《宫心叵测》 第1章 惊杀 寅时时分,月裳宫的正庭院中,黑压压,静悄悄地跪着五六十名公公和宫女。他们跪在这里只感全身都要麻了,脑袋也要浆糊了,睡意却在这时一阵一阵地袭上众人的心,让人昏昏沉沉,甚是想睡。 然而,当一阵刺骨的冷风吹来,他们又立刻清醒过来。连忙站直身子,看看天空的夜色,依然还是黑如泼墨。他们的心,便如跌进了深渊的谷底,顿感绝望又慌恐不安。 他们不安的是寅时末,正宫寝殿里的穆修容出来将会怎样对待他们?他们来这里服侍穆修容是前天的事,而穆修容穆霖从一个尚宫局里最低等的绣女,一下子就晋升为二品嫔妃修容,住进这个月裳宫也只不过是前天的事。这简直就是一个神话般的晋级,不但惊艳了整个后宫,也震憾了整个前朝。 当昨天穆修容酉时跟他们说,她寅时末要起身去朝见皇后,他们全都吃了一惊。寅时末,这时段还是深更半夜,她为何要起那么早去朝见皇后? 他们当然惴不透穆修容的心思,但看她说话淡淡之中不带一丝感情,他们便觉醒过来。穆修容要寅时末起身,那么,作为奴才和奴婢的他们就必需在寅时初跪在这里,等候着穆修容的差遣。就在他们慌恐不安中,穆修容的寝殿里同时亮起了十几盏宫灯,将漆黑一片的寝殿照得如同白昼,也映出了人影绰绰。 跪在庭院中的公公和宫女们看了全都松了一口气。再跪了半个时辰左右,只听月裳宫的大门‘吱呀’一声响,众人连忙跪直身子,抬头看去,看到十几名公公和宫女拥护着穆修容走了出来。 穆修容打扮得十分清冷素雅,但又有一种别样的冷艳。只见她穿着一袭月牙色凤尾罗裙,裙摆和裙上没有任何的装饰及点缀,裙外则披着一件昂贵的白色貂毛披风;她的头上梳着参鸾鬓,鬓上只插了一支枚红色梅花步摇簪,感觉孤零零,但又独树一织,傲艳无双;她的皮肤嫩滑洁白,目光深幽倩倩,透着一股冷漠。 她抿着淡淡的红唇,面无表情,端庄沉稳的走出来,看着庭院前跪着一地的宫女公公,微微抬起了淡漠深幽的眸子,淡淡地说了句:“怎么都跪在这里?起来吧。” 跪着一地的宫女公公再也没有想到,穆修容会如此爽快地叫他们起来。他们的心不安和纠结了一晚上,此刻得到了放松,便全都感到虚脱了一般,想要立刻站起来,却没有几人能够站起来。 穆霖只淡淡地看了跪着一地的公公和宫女一眼,便对身边的内监小陈子道:“拿些碎银,赏了这些人吧。大冷天的跪在这里,不容易。” 她说的轻轻淡淡,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似乎很无情,又似乎很有情,直教人摸不准她的心思究竟如何。 “是。”小陈子连忙低头应了一声,这才吩咐管事的到库房里拿了碎银出来。 穆霖说完再也不看众人一眼,只点了小玉一个人跟着她走了。 小玉才十五岁,长得眉清目秀,眼睛水灵,昨天被穆修容一眼相中,便成了穆修容的贴身侍婢。她举着一盏宫灯在前方照路,但灯火实在太暗,天色又实在太黑,她有好几次绊了脚差点而摔跤。她的心中说不出的怨恨,也不敢表露出来,只得轻声细语地道:“穆修容为什么不叫轿夫抬着车辇去永寿殿呢?还有啊,这时候去请安还太早了些吧,皇后还没有起床呢。” 穆霖淡淡地应了一声:“我只是想到处走走,熟悉一下后宫情形。” 小玉不敢再说话了,只因穆修容这句话太过强势和霸气。到处走走,熟悉一下后宫情形,这样的事情在这后宫不是一般人能够做的。只有二品妃级以上的妃子才可以做的事情,这也说明穆修容已经是二品嫔妃,是可以掌握一宫人的生死,掌握她的生死了,再也不是她看不起的低等绣女穆霖了。 现在虽是卯时初,但在夜长昼短的冬天,这天色还是黑如墨泼。四周虽有零星几盏宫灯照路,但忽明忽暗地,如死后不明的鬼魂一般,带着冰冷,带着幽怨照进人的心里,给人一股莫名的寒意。 小玉心里害怕,便脚下加快,带着穆霖抄了一条近路走向永寿殿。 穆霖不紧不慢地跟在小玉的后面,她虽说出来熟悉熟悉后宫情形,但这深黑的夜晚能看清什么?她只是作为一个刚刚晋升的嫔妃,就是要做一些让人无法惴透的事情,才能树立一种威严,让人再也无法看轻她这个身份低等的绣女。 月裳宫离坤宁宫的永寿殿本也不远,半个多时辰便倒。何况小玉走的还是小路,两人很快就到了坤宁宫的后院,远远地看见后院的后门两边连着一堵高而森严的围墙,贯连整个坤宁宫。 穆霖深知要给皇后请安必须从坤宁宫的正门进入,再到皇后的永寿殿请安。幸好她们已经抵达坤宁宫的后院大门,慢慢地绕一圈到正门的时间,大概也要一个时辰,到时天色早已放明,皇后也已经起来。穆霜掐准时间,开口叫小玉稍微走慢一点。 小玉‘嗯’了一声,虽未言语,但不情愿之意已经表露无遗。两人慢慢地走近坤宁宫后门,正想要经过后门往前走,谁料想后门却忽然从里面打开,一个身姿俊朗的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小玉好奇地停下脚步,举起宫灯往那人脸上一照,她的脸色立刻变得苍白起来,口里惊骇道:“南瑾王,你……你……” 卟一声,小玉的话没有说完,手中的宫灯已经跌落脚下,着地滚了一滚,宫灯卟嗤卟嗤几声,几欲熄灭。 穆霖看得心都要跳出胸腔了,然而她却没有喊出来,亦没有害怕地逃跑。只因她知道喊和跑都没用,只能心惊肉跳地看着南瑾王如何只用一只手,就将小玉杀了。她亦看到南瑾王的脸在脚下的宫灯照耀之下,显得异常的暗黄和扭曲。 当她看到南瑾王一手将小玉杀后,转手过来就要杀她,冷静之下的她立即沉声道:“如果我是南瑾王你,就不会杀了我。” 南瑾王的手堪堪伸到穆霖的脖子上,触碰到了她柔软的肌肤,闻言手下一顿,眉目一扬,扯出一抹冷笑:“理由!” 第2章 有私情 理由! 穆霖深吸一口气,尽管心里紧张得要命,害怕得要死,但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以最自然的表情看着南瑾王一张扭曲的脸,不急不慢地道:“南瑾王别忘了这里属皇后的地盘,在她的地盘中不明不白地死了一个二品嫔妃,她就算不想查,皇上也必定会令人彻底清查此事。 虽说南瑾王做事会干净利落,不留半点痕迹,或者你会将尸体移到别处。但我出来给皇后请安,却是整个月裳宫的人都知道的事。如果我死了,无论如何都会给皇后带来麻烦。皇后有麻烦,就等于你有麻烦,这不是你的初衷,也不是你想要的。不是么?” 南瑾王听了语气依然冰冷:“本王为何会怕麻烦?” 穆霖依旧不急不慢地道:“南瑾王当然会怕麻烦。整个坤宁宫就只住着皇后一个妃子,而坤宁宫内除了公公再无其他男人,也不允许有其他男人深更半夜进入或靠近坤宁宫。如果我死了,必定会震惊整个后宫。毕竟能够同时将两名女人杀了毁尸者,一般都为男人。 如此,即使到头来皇上什么也查不到,他也难免不会怀疑皇后和某个男人有jian情。但是,如果我活着,小玉死了,我就会想尽一切办法为小玉的死而搬上一个正确的理由。这样,你和皇后都不会有麻烦,不是么?” 南瑾王的手终于松了开去,他的身子退后一步,从地上捡起几欲灭了的宫灯,往穆霖的脸上一照,看到穆霖虽然称不上美女,但打扮得清冷素雅,却是别有一种韵味。她的眸子深幽而冷清,带着孤独与寂寞,还带着一丝忧伤;表情淡如风;微微扬起的红唇,扯起一抹淡淡的笑容,仿佛与世无争又孤独遗世。 乍然看到穆霖眼中的孤独寂寞和忧伤,不免伤了南瑾王的眼睛,刺痛了他的心。但他却压制了这股奇异的感觉,目光深沉地看着她。他知道这样的女人,脸不胜人,但气质胜人。她能够从一个低等的绣女晋升为二品嫔妃,靠的绝对不是美貌,而是智慧,以及她那仿若千年般孤独寂寞的韵味。 随着南瑾王举灯一照,不但让南瑾王看清了穆霖的长相,也让穆霖看清了南瑾王的长相。看着南瑾王,穆霖心中的震撼,绝对不会低于刚才看他杀小玉时的震撼。 对于南瑾王的面貌,即使闭着眼睛,她也能够从心里将他描绘出来。这是一个有着双层面孔的男人,他不笑不动时,表情阴冷而霸气,眼神凛冽而犀利;他一笑时,细细长长的单凤眼便向上稍稍挑起,将一双美的让女人都要为之妒忌的眼睛,衬托得更加的邪魅而迷人;薄薄的唇紧紧地抿起时,给人一种尖锐锋利的感觉;唇角轻扬时,却又让人觉得他慵懒得让人着迷。这样的男人,即使她活了十世,一眼看到她也会深深地陷入他双层面目中。 南瑾王看着穆霖,唇角轻扬,扯出一抹邪魅勾魂般的笑容:“不错,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为本王分析出了利与弊的关系,看来你的确不简单。难怪两日前你不但能够从姚昭仪的手底下死里逃生,而且还能够一跃晋升为二品嫔妃,成为修容。只是本王不知道留下你的命,对本王有什么好处?还有,你有可能会随时利用本王与皇后的关系来要挟我们。” 穆霖看着南瑾王的笑,真是惊艳了她的眼睛,差点就让她迷失在他的笑容之中。但也只是一瞬间,她微微地垂了一下目,再次抬起,她的眸子依然冷淡如水,语气依然不急不慢:“我不是傻子。如果我将你与皇后的关系传出去或者要挟你们,对我来说没有好处,只有死路一条,因为皇上不可能让知道这个秘密的人活着。所以,你与皇后的事情根本威胁不到你,我也无法利用。但我为了活命,只能甘愿成为你的一枚棋子。这就是南瑾王能够从我身上得到的好处,这种好处,并不是一时,而是一生一世的。” “哦?”南瑾王微微一笑,往前跨了一步,伸手轻佻地挑起穆霖的下颌,语气温和柔软地道:“听来非常的诱人……但是,本王又凭什么能够一生一世利用你,让你时刻效忠本王?” “秘密!” “秘密?”南瑾王目光惊讶地看着穆霖,美得让人眩目的眼睛微微地眯了起来,这让他看起来深沉而锐利。他偏头想了想,忽然又是邪魅地一笑,“让本王猜猜你有什么秘密,可以让你连自由和尊严都不要?嗯,” 他说着放开了手,垂手看着穆霖继续说道:“如果本王没有猜错的话,你应该没有龙种。只有这种欺君之罪的秘密,才能为本王一生所利用。” 穆霖淡淡地笑了一下,目光深幽地看着南瑾王:“南瑾王料事如神……然而却只猜对一半。我或许是没有龙种,但却不是绝对的。一个绣女在没有做任何措施之下与皇上行了事,谁也不敢保证不会有龙种,是不?所以,这件事不能成为欺君之罪。 我要说的,却是七日前与皇上因偶遇,而来了一场翻云覆雨的人不是我,而是另有其人。这件事,也是欺君之罪,也可以让南瑾王利用一生,不是么?” “哦?”南瑾王的眼睛向上挑起,税利的黑眸在灯光之下,宛如黑夜中的鹰,凛冽而盛气凌人般地盯着穆霖,语气如噬骨般的寒冷:“你竟有如此本事,将整个后宫之人玩弄于你的谎言之中。好!” 他说着忽然一笑,绝美的俊脸上充满了魅惑般的迷人:“留下你的命或许对本王的千秋大业有帮助,但是,孟子曰,‘天降大任于斯人也’。你若想活命,就必须受点苦,这点苦,可能会要了你的命!” 穆霖立即点头:“只要不是死于你手中,任何死法,我都愿意。” 说完这句,穆霖淡如水的心如尖刺般的痛起来。活到现在已经十世了,她有七世的生命都是间接或直接地死在他的手里。这一世,她真的不想再死于他手。她不但不想死于他的手里,而且,这一世她绝对要远离有他的日子,永生永世都不要与他有纠结。 第3章 人算不如天算 无论南瑾王如何的聪明睿智,也无法猜透穆霖此时此刻的弦外之音。他只是惊奇这样的女人对生死的看法为何那么淡然,但为何又要在他想要杀了她的时候而机智地自救? 他想不通当然也不会纠结,便看着她微微一笑道:“既是如此,那么,本王等下便要把你和这位宫女扔进太液池。现在的天气天寒地冻,太液池的水宛如结了一层冰刺,本王把你扔进去,自会救你,却不是及时相救,而是要让你在水里呆上那么一小会。你若是坚强便不会冻死,你若是脆弱,便会立刻冻死。” 言毕,南瑾王再也不给穆霖说话的机会,而是伸右手提起她的衣领,左手抓起地上的宫女,再用脚将宫灯踢灭,顿时将周围陷入一片黑暗之中。他一手提着一人,却毫不费力地在后宫花园之中,如燕子轻灵般地急速前进。周围虽有守夜的禁卫,却也难以觉察到他的踪迹。 太液池乃宫内第二大湖,虽是第二大湖,却位于内廷的中心,分位东池和西池两部分。西池为主池,池中有三座小岛:蓬莱、方丈、瀛洲,每一座岛的景色都是非常的优美怡人;岛的四周建有回廊四百多间,殿宇、厅堂、楼台,阁楼等不计其数。如此风景盛地,正是后宫嫔妃们喜爱游玩地之一。 现在是深夜,周围一片漆黑,刺骨的冷风吹过太液池,发出‘呜呜’之声,仿若不死不灭的冤魂一般,在此凄婉哀绝地哭诉。这种光景与白天的热闹优美之地,却是截然不同。 穆霖任凭南瑾王抓着她的衣领,把她提到了太液池的西池边上一条偏僻回廊之中。这里因是太液池较偏之地,与周围楼宇、阁楼等相距甚远,白天的时候,后宫妃子们都不太会来这里游玩。如今是晚上,这里更是没有人来此,也没有一盏宫灯照路。周围更是漆黑一片。 南瑾王把穆霖往地上一放,伸手点了她身上的穴道,让她不能动弹,亦不能说话,这才施展轻功,如飞一样地去了。他这一去虽没有对穆霖言明所谓何事,但她也能猜到南瑾王定是回到刚才之地,将杀人时留下的痕迹和宫灯毁灭。 她微微地闭上眼睛,想着南瑾王要将她和小玉一起扔进太液池的这一计,是何等的妙计。她与小玉深更半夜起床出来,说是要给皇后请安,却不料在深黑的夜晚走来走去迷了路,一不小心掉进了太液池。 如果她因此而被溺死,或者被太液池的水冻死,那么,等她和小玉的尸体被捞上来之后,绝对没有人会过问她们是如何死的,因为明眼人一看便知道是由于夜黑风高,她和小玉不小心跌入池中而溺水而亡或冻死。当然,如果她侥幸不死,她活着的每一天,都将会是南瑾王身边的一枚棋子,终身为他所用。 想到这里,穆霖的嘴上扯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南瑾王,你觉得你聪明,但我穆霖也不笨。这一世,我绝对不会再死于你的手中,也不会成为你的棋子,为你所用。绝对! 不知过了多久,倏然一条人影飞来,落地无声地到了穆霖的跟前,伸手解了她的穴道。 穆霖微微抬目,看到南瑾王的眸子在深夜之中,如一盏发光的灯照亮了她的眼前,让她将他看得真真切切。然而,越是看得真切,她的心越痛。她撇过脸去,向着无人的空气无声地叹了一口气。回过头来,看着南瑾王淡淡地道:“南瑾王还不动手么?再不动手,过得半个时辰,天色将会交替,因而露出微明之色。到时,难保有人不会看见是你将我和小玉扔进池里。” 南瑾王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的穆霖,心中惊讶这是怎样的一个女人。为什么她会对生死看得那么淡?为什么她的眸子里没有任何的情绪反应?她活着,难道只是为了活或死吗?所以,无论生与死,她都不会太震惊,太难过? 然而,她既然看透生死,为什么又会在姚昭仪要将她毒打致死,在他出手要杀她时,她又会机智地自救?他看不透她,真的看不透。但是,正因为看不透,他对她反而有了好多的好奇心。 他忍不住唇角轻扬,扯出一抹轻笑:“不急。皇上允许本王每天早晨可以进宫的时间,便是天微微明之时,本王如果要救你,就必须在那个时段将你扔下池里,再出手相救。早于那个时段,本王若出手相救,就会让人觉得不可思议,也会怀疑本王的相救之心。” “原来如此。”穆霖点点头。 南瑾王不再说话了,而是坐在了穆霖的身边,闭目养神起来。 穆霖也不再说话了,也跟着闭目养神起来。然而有他在身边,她又如何能够安心地养神?她极力地保持镇定,保持姿势,绝不敢挪动一分一毫,也不敢睁眼看他一眼。 两人就这样坐了许久,任凭刺骨的冷风肆虐全身,将全身都似乎要冻僵了。直到天空上露出一点微明之色,南瑾王立即站起来,二话不说,伸手抓起穆霖和小玉用力一扔,扔进了池中。扔的同时,他的身子也如大雁一样,快捷而迅速地向着无人的地方飞了去,找了个可以隐藏的地方躲了起来。 微明的天色中,只听‘卟通’一声,有人坠入池中。惊起一片浪花,带来一阵响声。 穆霖被扔进池中,只感池水冰冷刺骨,犹如千刀万刀般在身上不停地扎,不停地刺,让她冷到发痛,痛到麻木。她想着南瑾王所说,要她在池里呆上一会才会出手相救。那么,她也不用急着喊救命,反正她也懂水性。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 在南瑾王与穆霖的计划中,应该由南瑾王将穆霖救出池水。然而,此时的宫廷禁卫副统领叶成枫,昨夜正是他值班守卫,现在刚好从另一边的池边小道上巡逻经过。听到池中扑通一声响,便即抬目向着响声看去,距离虽远,但隐隐之中,也似乎看到有人在池中挣扎。 他看了二话不说,伸掌从身旁的树上劈下几根树枝,往池上扔了一根树枝,他的身子便跟着树枝一起飞跃起来。当树枝落到池上飘浮时,他的脚也刚刚落在了飘浮的树枝,借力向前一跃。这样来了二三个起落,很快就到了穆霖的身边,将她救了起来。 第4章 偶遇 寒风凛冽的冬天,原本就是风雪噬骨般的天气。穆霖由于在太液池里呆了那么一会,早就让池里的冻水伤了肺府,不死已经是万幸之中的大幸。何况前几天她被姚昭仪好一顿毒打,身体本就没有恢复。这么一来,简直可以说是雪上加霜,但她却总算熬了过来,却也是昏昏沉沉地睡了三天。 这三天来,她虽然昏昏沉沉地睁不开眼睛,但也知道皇上来看过她,他来的时候总是用一只温暖的大手握住了她冰冷而颤抖的小手,让她的心也似乎被温暖起来了。遗憾的是,直到现在她也没有看清皇上长什么模样。 几日前穿越过来时,正逢她的前身躯主人被姚昭仪打死过去,她便刚好魂穿过来。她虽然魂穿了,却没有前身躯主人的任何记忆,如此,她并不知道她究竟有没有偷姚昭仪的流星簪,或者她是被人陷害?但姚昭仪一口咬定是她偷了,要她交出来,交不出来,便要将她往死里打。 当无情的鞭打一阵又一阵,狠狠地抽在她的身上,仿佛撕裂着身上的每一寸肌肤时,她终于受不了这样的鞭打,而心生一计,抬头看着姚昭仪虚弱地一笑:“姚昭仪找流星簪是假,想要打死我肚子里的龙种才是真吧?” 那时那刻,为了体现她肚子里有了皇上的骨肉,因此而变得高贵了,她不会卑微地自称‘奴婢’。 “你说什么?”姚昭仪当时坐在软椅之上,听了她的话一惊而起,双目瞪得滚圆,惊骇地问,“你有……龙种?皇上的骨肉,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当然不可能!但是,想要在姚昭仪的手底下活命,就必须使用这个计谋才能保住穆霖的小命。虽说到老头来也是死路一条,但是,如果能够多活一天,就有多一天的逃生机会,不是么? 她为了圆这个计谋,接着又来了一堆谎话:“五日前皇上深夜批凑完凑章之后,忽感疲惫,便信步出来走走。不想被天上的皎洁月亮吸住,披星戴月地来到了尚宫局赏月,便看到了我,然后……” 她没有说话下去,因为有些事情说比不说更耐人寻味。她看着惊骇到无以论比的姚昭仪,话锋一转道:“姚昭仪要是不信,可以亲自或者派人去问问皇上,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她给姚昭仪十个胆子,姚昭仪也不敢派人或者亲自去问皇上。如此一计,至少能够让她在姚昭仪的手底下活过来。她也知道,如果这件事被皇上知道,她的谎言立刻变得无处遁形。然而,自古以来的后宫,也不知道上演过多少次皇上与宫女,因偶遇而来了一场翻云覆雨的艳|遇。正是知道这件事情有存在的可能性,她才敢撒这个弥天大谎。 当然,这个弥天大谎含有她骨子里的赌性,她赌皇上是一个风流成性,到处流情的人;也赌五日前的晚上,皇上真的来过尚宫局与哪位宫女来了一场艳遇,事后却找不到她了,更忘了她长什么模样;也赌五日前晚上的皇上,有那么一段时间没有公公和宫女跟在身边,而他又刚好喝醉了,醉到第二天起来有断片的记忆,这样她就可以赖住皇上,说皇上真的与她有那么一回事。只是这种赌性的赢面,比大白天见鬼的机率还要低。 但是,世上就真的有那么狗血的事情。这一场赌性,她竟然赢了! 皇上竟然在五日前的晚上真的到过尚宫局,遇到了一位宫女穿着一袭月色宫纱裙在月亮之下翩翩起舞,舞的正是时下著名的[霓裳舞]。那飞舞的宫纱裙在月亮之下缥缈翻飞,如梦中的仙境,踩着一地的纱白;舞姿漫妙而柔软,有如婆娑起舞的仙女,虽没有音乐和歌声伴凑,但她却仿佛配合着音乐歌声一般,时而优柔缓慢,时而渐渐加快,舞到高|潮处,袖子飘飞,宫衣初索,流光过隙,那月亮之下人影翻舞洒满整个庭院,宛如片片花瓣。真真是:人何处,一帘皎月也失色,唯有舞影如花仙,染上人间色。 当宫女一舞完毕,隋宗帝杨世勋早已心神惧迷,鼓掌已是本能之事。 宫女听到鼓声立即转身,脸上却已经罩了一条白色面巾,只露出一双深黑的眸子在月亮下闪闪发光,如天上的星星那般晶莹。她不急不慢地向着皇上行了一礼,皇上走过去执起她的手,向着公公早已准备好的寝殿而去…… 想到这里穆霖的脸上不禁露出笑容,对于一个毫无前身躯主人记忆的她说,原本是不知道这些事情。但是,当初她被妃昭仪毒打至晕迷了整整一天。那一天的时间,皇上执着她的手陪了她一天。陪的时候,皇上心痛难御,又迷恋向往两人艳|遇的场景,便断断续续地将他与宫女艳|遇的事情说了出来。 穆霖便知道了这件事情的全过程,不由得要笑了。她的谎言,真的是连上天都要来帮她圆满。六日前的天气还是晴空万里,晚上月亮皎洁。但是这几天的天气,天上阴沉沉一片,到了晚上简直就是一片漆黑。所以,她一边感叹上天的帮忙,也一边听着皇上的嗉叨。 皇上与宫女一场翻云覆雨过后,就想要带着宫女回他的寝殿,待天明之时封她为采女。然而宫女却拒绝了,来了一招欲擒故纵之计(穆霖觉得)。宫女与皇上约定,要皇上用六天的时间将她找出来。这样,才显得皇上对她的情弥足珍贵。 宫女规定,皇上找她的时候不能动用皇上的权力,只能凭感觉凭真情实意将她找出来,才算是皇上赢了,她输了。皇上赢了,任凭皇上怎么‘处置’她都行。但是,如果六天的时间皇上也没有将她找出来,则是皇上输了,她赢了。到时,她也要‘处置’皇上。 皇上原本就是一个爱玩又风|流成性的人,过去的几年里,他虽与妃子们有过各种各样刺激而又好玩的游戏,但从来没有玩过样的。心里难免有些激动和期待,便爽快地答应了。然而,由于皇上整整一晚都没有见到宫女的真面目和名字都不知道,想要在短短六天的时间里将她在茫茫宫女中找出来确实不易。 而穆霖,却在宫女与皇上约定时间的第五天里,利用了这样一场艳|遇的事情来逃生。一切都是那么的巧合,又天衣无缝! 第5章 暗中交易 穆霖躺在床上忍不住感叹此事乃天意的安排。因为当初她撒谎的时候,如果不是皇上派去查找的人刚好经过她挨打的地方附近,因而听到了她的话,便如飞一般回去禀报皇上。她估计,即使她使用了那个计谋也会被姚昭仪毒打致死。 所以,当皇上接到线报之后,立刻起程赶往尚宫局营救,将穆霖从姚昭仪的手底下救了出来,并且当场将二品姚昭仪贬为八品采女。与此同时,皇上将穆霖晋升为二品嫔妃修容,再赐于她[月裳宫]正宫宫主之位,并统领月裳宫里的其她妃子。 其实,按照大隋以往晋升的惯例,刚刚宠幸的宫女晋级只能一级一级往上晋。然而穆霖却是神话般的晋级为正二品嫔妃修容,这是大隋史上绝无仅有的事。 这个中原因不但包含了隋宗帝喜新厌旧,风|流成性;还有一个原因,也是因为穆霖说她的肚子里有了龙种。按照大隋妃子晋级规定,有了龙种的妃子,是可以晋升为二品嫔妃,这要视皇上是否愿意。 她虽然被皇上救了,也被晋升为二品嫔妃,又赐了一宫之位给她。然而,遗憾的事她却一直在昏迷的状态。即使她想要起身感谢皇上,也是起不了身,睁不了眼,就连皇上长什么模样也不知道。等她彻底醒来时,皇上由于在她的月裳宫留守了一天一夜,连朝事也不理,已经惹来后宫妃子和文武宫员一片怨声。 第二日她醒来,皇上却没有再来看她了。她便想了很多事情,想到自己能够死里逃生,虽说全是皇上的恩情,但在这后宫还是皇后为首,统领着后宫嫔妃们。于是,她为了在宫女和公公们面前竖立自己的威信和深不可测,便决定于第二天寅时末起床去朝见皇后,谁料想却撞上了南瑾王与皇后的奸情,差点招来杀身之祸。 穆霖无语地一笑,深深地觉得如果要在这后宫平安地度日子,那真的是比登天都难啊。 正想得热烈,忽听门外内监小陈子一声报:“皇后驾到!” 穆霖连忙坐直身子,她虽然昏昏沉沉了三天,也知道皇后每天都会来看她。还有与她同住在月裳宫里的其她妃子,以及当朝四妃,也都会每日来探望一次,问候一声。 穆霖身边的宫女宣宣看到穆霖要坐起来,忙伸手扶住她,用一个枕头垫上她的背,让她靠着坐。 刚刚坐好,感觉大门外的光线一暗,一阵细微的脚步声和翠鬟叮当响传来。穆霖抬眸往外看,透过宫纱绣糊的屏风,看到皇后由一名宫女扶着手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几个宫女一同走了进来。 穆霖想了想,知道皇后来看她必有隐秘的事情要说,便看着宣宣道;“给我上一壶新晋贡的红茶暖暖身子。” “是。”宣宣应了一声,退了出去,在转出屏风的时候,刚好皇后走了过来,她连忙屈膝福礼:“皇后万福!” “起来吧。”皇后声音轻和柔软,听在人的耳中十分的舒服。她越过宫女转过屏风,看到床上的穆霖要行礼的样子,连忙伸手一摆,声音温柔地道:“穆修容无需多礼。” 穆霖抬起头,看到皇后穿着一件如意凤凰朝服,用金丝线勾边,射出万金流光;梳着凌云鬓,鬓上插满了各种簪饰和步瑶,其中左右各一支金色镶红宝石的凤凰步瑶,甚是显眼和华丽,步瑶上长长坠下的琉璃,随着她的每一步都能轻轻摇摆;她的皮肤细腻如温玉光滑,娥眉远戴,气质温文尔雅,仪态端庄,端的是母仪万千之人。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透着一股子的高贵和优雅,端庄和大气。 “多谢皇后体谅!”穆霖虚了一礼又坐了回去,她看着皇后走近床前,立刻有宫女为皇后端来一张软椅坐下,便又退了下去,这才说道,“皇后有心了,每日都来看往臣妾,臣妾何德何能,能担当此礼?” 皇后温婉一笑:“穆修容无须谦礼,你我身为皇上的妃子,理应互相关心和照顾。何况本宫乃后宫之首,体察后宫妃子们的病情,也是应该的。”她说着象征性地问候了穆霖一句,“身子感觉怎样了?还好吧?本宫已经命人将人生汤熬了送过来,待会你趁热喝了吧。” 穆霖脸上一片赤诚的道谢:“多谢皇后,臣妾必当喝了人生汤。” 皇后微微一笑,看着穆霖问:“穆修容的宫女可还够用吗?” 穆霖微微一愣,随即明白皇后的弦外之音。侍候她的宫女公公已有六七十名,这比起其她同级别的妃子宫殿里的侍候人数来说,是相当够的。但皇后还要如此一问,当然是别有用心。这用心嘛,不用说穆霖也明白,便看着皇后应了一声:“够是够用,但是……” 她假装犹豫了一下,似乎难以启齿的样子。 “但说无妨。”皇后连忙给予穆霖鼓励。 穆霖想了想,道:“就是身边缺少一个贴心的宫女。” 皇后听了脸上露出了一个仪态万千的笑容,温柔地笑道:“这有何难,我身边的梅伍便是最贴心,又最乖巧懂事的宫女。”她说着指了指一直静默地站在她身边的宫女,对穆霖道,“我把梅伍送给你便是,好让你能够安心地养胎与服侍皇上。” “谢皇后的恩德。”穆霖连忙道谢,抬目看了一眼梅伍,看到她穿着一身粉色宫服,梳着宫鬓,肤色有些苍白,但长得也标致清秀,眼睛甚是灵动漆黑,表情却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 她看着梅伍心里清楚,从此以后,她在后宫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逃不过皇后和南瑾王的耳目。当然,她并不担心因此而带来的烦恼,反倒觉得既然皇后和南瑾王会利用梅伍来监视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她也能利用梅伍来为自己做各种事情。毕竟她对当今之世一如盲者,更何况这后宫的情形?如此,有皇后的人成为她的贴身宫女,实际上也是为她在后宫开了一道方便之门。 皇后看到穆霖如此机灵,一点就透。两人之间的暗中交易就这么三言两语达成,她高兴之余,频频点头,并站起身来要告退。 穆霖看了,连忙说道:“皇后且等,臣妾有一事相求。” 皇后听了又坐了回去,看着穆霖笑道:“何事?” 穆霖连忙道:“臣妾是想要皇后帮忙找一位擅长舞蹈的宫女。” “擅长舞蹈的宫女?”皇后略微惊讶,但想了想立即明白穆霖要找的是谁,正要说话,却突然听到门外内监一声报:“皇后,穆修容,禁卫叶成枫求见。” 第6章 漏洞有三 “禁卫叶成枫?”穆霖皱了皱眉头,对于禁卫叶成枫是什么人她一点印象都没有,何以他会突然来访? 皇后看到穆霖一脸迷茫的样子,连忙提醒:“他是将你从太夜池里救起的人,也是宫中禁卫副统领,那晚正是他值夜守卫。” “哦。原来是他!”穆霖点点头,不解地看着皇后问,“他既是禁卫,又怎么可以随便来看我等妃子?”即使他救过她的命,但在这后宫,除非皇上的允许,一般禁卫是不可随意在妃子的宫殿里出入。 皇后想了想,道:“他的手上有皇上的令牌,可以在必要的时候对后宫妃子们进行盘问。” “盘问?”穆霖有些惊讶,什么人是需要用上‘盘问’二字?当然是衙门刑捕在查案的时候,对犯人会进行‘盘问’。 穆霖无语地一笑,难不成禁卫叶成枫成了刑捕,而她则成了犯人,需要他来‘盘问’?她想不通,却也不去深思,反正等下就知晓叶成枫‘盘问’她何事。 想着,她伸手给梅伍。梅伍立刻会意,连忙扶住穆霖的手,将她扶下床。然后,又从衣架上捧过一件衣服替穆霖穿上,再拢了拢她的一头秀发,顺直了披在背后,倒也不用梳了,只是见个禁卫而已,又不用出宫殿,用不着太隆重。 皇后却早已在如香的手扶之下走出寝殿,来到外面的正殿上端坐着。刚刚坐下,穆霖便在梅伍的手扶之下走了过来,坐到了皇后的下首。皇后仔细地看了一眼穆霖,这才发现病微之下的穆霖,脸上虽然苍白无血色,穿着也只是一件素色的衣服,头上更未有任何的装束。但正是因为这样,反而让她有一种随意的病腻似的美,这种美,又似乎渗杂着一种孤独,一种与世无争,一种淡泊名利般的美。 穆霖刚刚坐下,便听到皇后向着身旁的如香说了一句:“传!” 如香听了立刻向着门外高声叫喊起来:“传禁卫叶成枫!” 外面,立刻有小陈子相互呼应了一声:“传禁卫叶成枫!” 只一会,穆霖便看到从门外走进一体形矫健的男子,穿着一身黑色胃甲,腰弦配剑,踏着沉稳的步伐走了进来。由于是逆光的原因,她无法看清他的脸。但看他一身气质,似乎有一种天降身兵的气场,足可以让人在他的气场之下忍不住要屏住呼吸的感觉。 叶成枫走进宫殿,大步向前走了几步,向着皇后和穆霖曲屈行礼,声音宏亮地道:“臣见过皇后,见过穆修容。” “起来吧。”皇后抬了一下手势。 “谢皇后。”叶成枫应了一声,站起来,双脚拼拢,仰首挺胸,站得笔直。 他这一仰首挺胸,他的脸顿时顺着了阳光,让穆霖看清了他长什么样子。只见阳光之下的他五官端正,略微有些消瘦,高挺的鼻梁,剑眉斜飞,剑眉之下是一双锐利的黑眸,时刻闪烁着一种捕猎般的光芒。 穆霖看着他心中不禁咯噔一声,觉得此人必定会是她在后宫生活中的绊脚。有了他,她的小聪明会变得无处遁形。不过,一个时刻为追查真相而活着的人,都会是后宫妃子们的绊脚。 她微微地抬了抬目,并不说话,只等着叶成枫自报来此的目的。 果然,叶成枫在行过见面礼后,转目看着穆霖不再做任何的寒喧,而是单刀直入地说:“臣今天来找穆修容,是有关宫女小玉之死而来的。” 穆霖略微沉思,对于小玉之死,她不知道叶成枫掌握了什么?在他这样的人盘问之下,她最好的回答就是要巧妙地引导他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而不是被他盘问。 她看着叶成枫只来了一字惊讶地疑问:“哦?” “穆修容不会忘了小玉是谁吧?”叶成枫看到穆霖不为所动,犀利地目光直直地盯着她的眼,一副想要透过她的眼解剥她心中的想法似的。然而,他的眼终究是没有解剥功能,他从她眼中看到的就是一池幽深的汪水,泛着淡淡的孤独和空虚。 “小玉怎么啦?”穆霖问了一句,并未正面回答叶成枫的‘忘了’之说。 “小玉死了。和穆修容一起掉进池里,她淹死了,而穆修容被臣救起了。” “哦。”穆霖听到这里,连忙来了一个大大的点头,并且脸上露出感恩之色看着叶成枫,语气一片赤诚,“啊,原来穆霖的命是叶副领救起来的,这份恩德穆霖没齿难忘。” 说着她站了起来,就要向叶成枫行一个大礼。 叶成枫见了连忙伸手一挥,看着穆霖道:“穆修容修要折杀臣,臣来此并非要你的感恩。而是小玉之死存在几个漏洞,不得不前来问个明白。” “请说。”穆霖重新坐了下去,心中一片明了和黯然。如果她想要给小玉的死安上一个正确的理由,看来绝非易事了。有了叶成枫,小玉的死会变得无处遁形。而她,在未来的日子,必定会是叶成枫追查的目标。这样一来,她的存在就会有危险。因为一个时刻被人注意的人,南瑾王一定会不喜欢的。既然不喜欢,他就一定会想办法把她除去。 “漏洞有三:一,从你和小玉溺水的地方来看,不可能是失足跌入池中,倒像是有人将你们抛入池中。 二,从小玉的尸身查看,她不像是溺水身亡,倒像是有人在她溺水之前就掐住她的脖子,让她窒息而亡; 三,小玉的手指甲上有血印,这说明她在死之前,曾经痛苦地挣扎过,也因此而将人伤了。 由此三个漏洞,臣可以大胆地推断,有人蓄意要杀你和小玉。如果此事千真万确,那么事情就是非同小可,必须立刻禀报皇上。要将杀人者找出来,才能确保穆修容的人身安全。” 穆霖听了不得不在心中对叶成枫的推理点赞,他的推理,就是南瑾王杀人时的全过程。她心里虽然赞叹叶成枫,但面上却没有表露,只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点点头,但倾刻间,她又一脸迷茫的样子看着叶成枫:“叶副领说的句句在理,但是我却没有半点印象。” 叶成枫听了心中一沉,目光锐利地盯着穆霖,总觉得她故意装糊涂,但她的脸上却是那样的一片赤诚,目光虽然深幽,但也绝无假色之意。这样的女人,如果她不是一个天生的深机心层者,就真的对小玉之死一无所知。 “穆修容当真没有半点印象?” 第7章 我是杀人者吗? 叶成枫目光锐利地盯着穆霖:“穆修容当真没有半点印象?” 穆霖点点头,表情黯然地看着叶成枫,语气赤诚:“我也希望我有印象,因为这样我就可以给你提供多一些有利的信息。但是,现在……” 她说着用手轻轻地拍了拍头,一副痛苦的样子:“我只要一想起这件事情,头就有些发疼。”站在她身旁的梅伍听了,立即伸出双手,以按摩的手势和力度抚上穆霖的两边太阳穴位,一边揉,一边轻声安慰:“穆修容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想多了伤了身子,痛了脑袋,这就不好了。” “嗯。”穆霖闭上眼睛应了一声,感受着梅伍的按摩,一边以轻柔的声音对叶成枫说道:“你说小玉伤了人,你估计她将人伤到哪里?” 这句话看似无意的一问,但其实却是她心机深沉的一问。 叶成枫当然不会想到穆霖的这一问另有深意,想都没想便道:“如果臣推测的没错,她应该伤着那人的右手腕。” 右手腕! 穆霖忍不住在心里又为叶成枫点了一个大大的赞。因为南瑾王扼杀小玉的时候,正是用右手捏住她的脖子,让她窒息而亡的。而小玉在死之前,确实是做过垂死的挣扎,伸手死死地抓向南瑾王的手腕,想要让南瑾王松手。 她当时看得心惊肉跳,全身都害怕得发起抖来。但是,她却硬是装着没事人一样,冷静地看完这一杀人过程,再冷静地自救。现在想起那一幕的情景,她的心中依然还有余悸。 如今听来,这个叶成枫的确有破案的头脑,就凭一些细微的情节,他也能够将事情推测的准确无误。 唉,有精明如斯的叶成枫在,她想要从小玉被杀事件中脱身而出,看来有些困难,何况她还被南瑾王摆了一道。这一道,竟然就是在她被救起后的当晚,夜深人静的时候被南瑾王摆了一道。南瑾王,你果然厉害! 想到南瑾王,她的目光不由得黯然神伤。心情沉闷,但又不得不提起十二分精神来应对叶成枫 穆霖假装做了一个良久的沉思状,这才看着叶成枫道:“你说的我都没甚印象,这也许跟我跌入池里,喝了一肚子的水有关。” “这话从何说起?”叶成枫惊讶,他实在无法理解喝了一肚子的水,会与记不起事情有什么关联。他看着她的样子,总觉得她是在洋装不记得。如果是,她的目的何在,为什么要洋装?难道说她与杀人者有着密切的关联,因此她要保护他? 穆霖看到叶成枫的目光越来越犀利,大有一股只凭眼光就能将她赤|裸|裸地解剥出来的样子,不由得心寒。但她却只是微微一笑,用手揉了揉额头,这才看着看叶成枫虚弱地解释:“你想要知道这其中有什么关系,还得请太医才能够为你详细的解释一下。不过……” 她说着顿了一顿,大大地吸了一口气,再呼出,一副犹豫了很久的样子,将右手伸出,挽起袖子给叶成枫看:“你看我的手腕。” 叶成枫闻言看过去,看到穆霖的手腕在日光之下如春笋一般,又白又润。但是,就是这么润白的手腕上,竟然有几条让人触目惊心的印痕,牵动着人的心灵。 他看了不禁一愣。 穆霖看着叶成枫的表情,淡淡一笑,无奈地问:“你觉得我手腕上这几条印痕像什么?” 叶成枫闻言深吸一口气,他没有想到事情会是这样,但似乎事情一早就是这样。 他深吸一口气后看着穆霖诚实地答:“穆修容手腕上的几条印痕,像是手抓之后留下来的印痕。” “嗯,”穆霖点点头,看着叶成枫道,“我也是这么觉得。然而,我于这几条印痕是怎么来的却不知道。还有,对于小玉之死如果不是你提起,我也不是很记得。只是在你的盘问之下,我似乎有些模糊的记忆,这才会想起我的手腕也有这么几条手抓的印痕。” 她说到这里苦涩而无奈地一笑:“你说小玉死之前必定伤过人的右手腕,你因此而将伤了的那人定为是杀人者。我在想,如果我手腕上的这几条印痕就是小玉当时伤我留下来的,我会不会就是那个杀小玉的人? 如此一个问题,我犹豫了很久,本想为自己找个理由蒙过去,不让你知晓。但是一来你于我有恩,于情于理,我必须帮助你,在你面前不能有隐瞒;二来我自认为我没有杀人,正所谓身正不怕影子斜,只要我没有做过,就不怕你的追查,不是么? 所以,我便决定将我手腕的印痕给你看,希望你看了之后,能够给我一个清白的答复,我究竟是不是杀人者?” 她说得直白而真诚,让叶成枫不禁又是一愣。他看着穆霖,一时间竟无法回答,也无法思考。他愣了很久,这才看着穆霖行了一礼道:“穆修容是否是杀人者有待查证,臣不能妄断结论。只是这件事情的确存在着很多疑点,并不像表面上看去的那样,你和小玉是失足跌落池中。” “如此甚好!”穆霖不着痕迹地一笑,她假意地身子轻轻一晃,梅伍看了立即伸手扶住她的身子,关心地问:“穆修容,你怎么啦?” 她这一晃,连皇后也看到了,连忙看着她关心地问了句:“穆修容没有事吧?” 穆霖摇摇头,苍白的脸上让人看上去似乎更苍白了。她轻轻地吸了一口气,微微地吐出,这才回道:“臣妾没事,只是身体虚弱难受……” 皇后闻言立即转向叶成枫,声音轻柔而又带着一丝威严:“叶成枫,本宫看此事今天就到此为止吧。穆修容身体不适,不适宜坐在此地招风之处回答你的问题,这样于她的身子大有损害。” “臣明白。”叶成枫连忙应了一声,向着穆霖道,“关于小玉之死,臣过两天再来向穆修容请教。” 穆霖点点头,看着叶成枫道:“过两天我的身子好些了,必定会详细地回答你的请教。不过,我心中有个想法想对你言明。” “请说。” 穆霖想了想,看着叶成枫道:“我从一名宫女晋升为妃子没有几天的时间,而在晋妃之前被现在的姚采女诬蔑偷了她的流星簪。我想……” 叶成枫目光一闪,带着一丝锐利看着穆霖问道;“穆修容是说小玉的死与姚采女有关?” 第8章 陷入更难的困境 叶成枫目光一闪,带着一丝锐利看着穆霖问道:“穆修容是说小玉的死与姚采女有关?” “不是说,是觉得。”穆霖连忙纠正,她看着叶成枫语气淡淡地道,“还有,不是与姚采女有关,而是与流星簪有关。” 叶成枫心中震憾于穆霖做事说话谨慎,这两句话,如果在别的妃子说出来,就不会是这样。但是在她的口里说出来,却已经是变了一个味。这样的女人,似乎永远都把自己处于事件之外。 他看着穆霖点点头道:“臣明白。”说着,他屈身向着皇后和穆霖行了一个礼,“皇后,穆修容,臣告退!”说完,他转身离去,再也没有看穆霖一眼。 穆霖看到叶成枫的身影消失在殿外,这才在松了一口气。收回目光,看到皇后以一种怪异的眼神看她,不由得问道:“皇后有事?” “没事。”皇后看着穆霖应了一句,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道,“叶成枫乃姚采女的表兄,她能够进宫成为妃子,靠的就是叶成枫的爹爹工部尚书叶大人的关系。” “哦?”穆霖表情淡淡地应了一声,实则内心却已经翻腾起来了。她竟然将自己陷入被动的地步,叶成枫既然是姚采女的表兄,那么,他于当初姚采女还是姚昭仪的时候,寻找流星簪一事必定早就知道吧?也许,他还为姚采女的流星簪调查过一翻。 如是,当初姚采女还是昭仪的时候,说她偷了流星簪是否真的是她偷了?她不得而知,但流星簪没有找出来却是真的。这一点,她至死不承认,谁又能耐何她?今日她重提流星簪一事,本来是想让小玉的死看上去与流星簪有关,却没有想到自己被自己摆了一道,陷入了更难以解脱的困境。 唉,本已经被南瑾王摆了一道,如今又被自己摆了一道,这往后的日子还能不能让人愉快地活着? 三日前的晚上,她被南瑾王抛入太液池中由叶成枫救起之后,本是不醒人事。但是,夜深人静的时候,她的手腕上却突然传来一阵锥心的剧痛。痛得连昏迷的她也醒了过来,睁开模糊的眼,看到一位宫女用手正在用力地抓上她的右手腕。 她当时不明所以,想要喝斥训骂,但苦于无力又晕沉,没法说话,却突然听到宫女低低地说了一句:“这是南瑾王交待奴婢做的事情。” 说完,宫女便又开始为她上药,止住了她手腕上的血和伤。她一听说是南瑾王吩咐宫女做的事情,虽然不明白南瑾王为何会那样做,但也不愿意去深究。于是又晕晕沉沉地昏迷下去,一直昏昏醒醒地过了三天。这三天来,夜深人静时,总有一个宫女为她的手腕缚药止伤及愈合。 如此,今天手腕上的伤口愈合得差不多了,只是她心里一直茫然,不明白南瑾王为何会那样做。直到刚才叶成枫说起漏洞之三,才突然明白过来,南瑾王这是要把杀人的目标转到她的头上啊。 本来嘛,在南瑾王的计划中,是由他将她和小玉抛进太液池,然后再由他将她们救起。这样,她就可以将小玉和她跌入湖中的事说成是由于夜色漆黑浓浓,而不小心失足跌入池中。不幸的是,由于小玉不会水性而当场溺水身亡;而她侥幸会一点水性,这才在湖里苦苦挣扎得到了南瑾王的相救。 但偏偏人算不如天算! 她被南瑾王抛入太液池,却被叶成枫救起。叶成枫乃是一个有着神探一般头脑,又是凡事追求真相的人,何况那一晚正是他守夜值班。于是,他对小玉的死就会查个明明白白。正因为知道这一点,南瑾王才会在三天前的晚上暗中安排宫女,进了她的月裳宫,在她的手腕上留下一道印痕。 想到这里,穆霖在心里低低地叹了一口气:南瑾王,为何每一世的你都是那么聪明睿智?明明你没有前九世的记忆,但每一世的你,却比我这个有着九世记忆,到现在已经活了十世的人更聪明、更睿智、更有计谋? 皇后看到穆霖对于她说的叶成枫是姚采女的表兄一事,半天不出声也没有什么反应,不由得在心里佩服穆霖的淡定,也不知道她心里究竟怎么想的。当然,她除了佩服穆霖的淡定之外,也觉得她过于深沉。 这样的人,如果没有必要,最好不要与她为敌。但有些人,即使你不想与她为敌,上天却早已注定她就是你今生的敌人。这正如她和穆霖一样,她不想与穆霖为敌,但穆霖却是她敌人中的盟友。迟早有一天,她们的盟友关系解除的时候,就是她要面对穆霖死亡的时候! 想到这里,她站了起来,看到穆霖抬眼,眼中的光芒却是那样幽幽、那样孤独、那样空虚、仿佛她的一生都写满了孤独寂寞似的。但是,她还那么年轻,才十六岁,为什么她就会那样的孤独、空虚、伤感? 她微微地叹了口气,忽然间觉得,等到穆霖死的那一天,她是否能够做到绝情而狠心地看着她死去?她不得而知,但穆霖必须死,却是她心中坚持的信念! 她看着穆霖幽幽倩倩的眸子,微笑道:“穆修容好好休息吧,本宫告辞了。”说完,她转眼看着梅伍交待,“好生照顾穆修容,有什么需要,尽管向本宫说。” “是!”梅伍应了一声,向着皇后行了一个礼。 穆霖听到这里,这才站起来,向着皇后屈膝行礼:“臣妾恭送皇后。” “不必送了,你好生休息吧。”皇后摆了摆手,带着如香离开了。 穆霖看到皇后走了,这才伸手给梅伍,让她扶着回寝殿休息。刚刚走过寝殿与正殿之间的拱门,忽然听到门外传来一声含娇细语:“臣妾见过皇后。” 她听了忍不住停下脚步,看着梅伍。梅伍倒机灵,立刻就明白了穆霖眼中的意思,连忙轻声道:“这是贤妃娘娘,看来她是要探望穆修容您呢。” “嗯。”穆霖点点头,脸上现出了厌烦之色。 梅伍看了想了想,看着穆霖小心翼翼地道:“贤妃娘娘比穆修容分位大了一级,她既然来看穆修容,穆修容是否要去迎接一下她?” 她看到穆霖的眉头不由自主地皱了起来,便又连忙说道:“要不,奴婢去辞退了贤妃娘娘?” 第9章 隋高帝与独孤皇后 梅伍看到穆霖的眉头不由自主地皱了起来,便又连忙说道:“要不,奴婢去辞退了贤妃娘娘?” “不必!”穆霖摇了摇头,继续往前走。这三天来,不知有多少嫔妃来看望过她,但她却一个也没有见着面,只因她在昏迷中,无法睁眼看人。如今贤妃娘娘又来看望她,按理说她应该立即出去迎接贤妃的到来,但她却不想去迎接,也不想见任何人。只因此时此刻的她,对于后宫之人并不熟悉,何况她又惹着一身的命案,最好是少见人为妙。如果皇后聪明,一定会为她挡住贤妃和其她妃子的探望吧? 她才这样想,就听到皇后温柔之中带着一丝威严的话语专来:“贤妃是来探望穆修容的么?” “正是!” 皇后沉默了一下,道:“本宫刚与穆修容说了一会话,她因体虚难受而回寝殿休养了。贤妃若无紧要之事,还是过两天再来看穆修容吧!” “是!”贤妃听了皇后的话含娇细语地应了一声。 穆霖听了不由得赞叹皇后的聪明,也不免在心里犯愁,有这么聪明的皇后和南瑾王,她以后要如何才能做到安全地逃离皇宫,逃离他们的掌握? 才想到这里,忽然又听到皇后对月裳宫的内监小陈子吩咐:“传本宫话,三日之内任何人都不得前来探望穆修容,以免打搅了她的休养。” “是!”小陈子立即响亮地应了一声。 穆霖听到皇后的话,不由得一怔,任何人不得探视?这个任何人也包括皇上吗?她微微地点点头,知道这任何人当然也包括皇上在内。虽然她没有前身躯主人的记忆,也没有在隋朝生活过。但她在古代生活过七世,也在现代的民国和二十一世纪的中国生活过。所以,对于隋朝她还是有点印象。 隋朝之前是一个战乱纷飞的朝代,先后有一百多个国家征战了一百多年。最后由本朝隋高帝一统江山,建立隋朝,改国号为隋,年号为开皇元年。 后人为了歌颂隋高帝英明神武,功高盖世,曾作诗为证: 繁华消歇似轻云,不朽还须建大勋。 壮略欲扶天日坠,雄心岂入弩骀群。 时危俊杰姑埋迹,运启英雄早致君。 怪是史书收不尽,故将迹事谱诗赞。 这一诗说得就是从古相沿,晋自五马渡江,招至国分五裂,乃至国立有百,纷乱征战百年,随后建立南北朝,互相征战,再后周朝诞生一杨姓,生得目如曙星,手有奇文,俨成王字,这就是大隋朝开皇之帝隋高帝。 隋高帝建立隋朝之后,立独孤氏为皇后,长子为太子。因独孤皇后非常悍妒,乃至隋高帝一生之中只有独孤皇后一个妃子。后宫虽有佳丽三千,却全都是虚空而设。他的膝下也因此只有两位孩儿,那就是现在的皇上杨世勋和南瑾王杨世焱。 隋高帝是一个有史以来公认为最不近女色之帝,然而,他的内心其实也好|色。只因他在没有建立隋朝之前,独孤皇后做为他的女人,不知为他付出了多少艰辛与困苦。为了感恩,他硬是宠着独孤皇后的妒忌成性,而不近其她女色。 至直后来年迈,想到自己这一生虽为皇帝,后宫佳丽三千却从未亲近过便有些暴戾和不岔。恬逢独孤皇后这年有病,难以服伺在身,他的心便经感到空虚而蠢蠢欲动。于是,他便常到后宫转悠,但皆因害怕独孤皇后,三千佳丽竟无一人敢在他的面前露脸。即使有胆大的露一下脸,那容貌也是让人看了食之无味。 隋高帝看了,渐渐地淡了想要寻花问柳之心。不料想,一日无事又是在后宫闲逛,逛致轩飞殿,只见一个妙龄宫女正坐在那里卷珠帘,容貌甚是清丽脱俗,神情有些哀伤。她眉目低垂,长长的睫毛打下一片阴影,仿佛展翅而飞的蝴蝶一般轻轻颤抖。隋高帝看了,竟是不由自主地神迷,口中不禁吟出一首诗: 美人卷珠帘,深坐蹙峨眉。 但见泪湿痕,不知心恨谁? 那宫女见了隋高帝心里害怕,放下珠帘便想逃。耐何隋高帝早对她入迷,哪能让她逃跑?是夜,隋高帝与宫女承欢,心中甚是喜悦。想到自己终于也能够像个真正的皇帝一样,拥着美人入夜。 然而,他却没有想到,第二天下朝之后,再来轩飞殿时,一眼便看到独孤皇后怒目而瞪,凶神恶煞地站在一边,指挥着十几个宫人将宫女打得血肉模糊,横尸在地。 他看了又痛又怒,想要救人,已无法救起,想要骂独孤皇后,却又骂不出口。只冷冰冰地看了独孤皇后一眼,说了一句:“终此一生,再也不见你这妒妇!” 谁料想他的一句无情语,便真的成了事实。 独孤皇后因隋高帝的绝情话语而自恨恼怒,又妒恨成仇,再加上她本来有病在身,又病得不轻。被隋高帝如此绝情地一句甩来,竟是缓不过气来,不几日竟活活地被气死了。 隋高帝却是因为年迈体弱,本来还可以多活几年,但因心中的大喜大悲同一时段发生,竟让他无法承受,而继独孤皇后去世的第二天也死了。 原来,他老年得美人,心中喜悦难禁,本想夜夜宠得美人心,谁料想美人却让独孤皇后残忍地活生生地打死了。美人的死于他并非有多难过,他难过的是独孤皇后的死,才是他心中的大悲。 想他几十年来与孤独皇后携手而过,这份感情实是深入他的心。他不是不爱独孤皇后,只是后宫佳丽三千,难免让他有心动的时候。他动心了,拥有过了,但被独孤皇后毁了,他并没有多难过,只是心中的面子难以搁下,这才会狠心地抛下那句绝情话,却没有想到这一句绝情话,竟把独孤皇后给气死了。 他思来想去,悔来懊去,痛来痛去,就是无法原谅自己对独孤皇后说的那一句绝情话。如此,在一夜之间,他的心脏萎缩,器官衰老,竟是第二天就随着独孤皇后死去。 第10章 破身 隋高帝和独孤皇后死后,太子杨世勋继位,自封隋宗帝,继续沿用开皇年号,太子妃独孤王兰封为皇后。太子妃独孤王兰乃是先皇后的亲侄女,与杨世勋、杨世焱从小一起长大,一起玩耍,可畏是青梅竹马,感情自是甚好。到了婚嫁年龄,王兰的爹爹与独孤皇后,便把王兰许配给了太子杨世勋。 他们认为王兰与杨世勋从小一起长大,感情自也很深,结为夫妻最为上策。何况皇族家的孩子从来就没有自己选择婚姻的权力,更何况是独孤一家?放眼整个隋朝,最为尊贵和正统的血统就是独孤一族。所以,为了让自家宗族能够继续延续皇朝正统的血统,以及掌管朝廷,王兰的爹爹和先皇后才会将王兰嫁给太子杨世勋,成为太子妃。 如今先皇隋高帝与先皇后已死,太子杨世勋继位,太子妃王兰被赐封分为皇后也是理所当然之事。何况在大家的心里都一致认为,王兰皇后与皇上从小一起长大,一起玩耍,可谓是两小无猜,青梅竹马。 然而女人心海底针,谁又能知道王兰的心里究竟喜欢谁呢? 在此之前,穆霖自然也分辨不出王兰皇后的心里究竟喜欢谁。但是,自从她撞见皇后与南瑾王的奸情之后,她就认定皇后的心里一定是喜欢南瑾王的。如果不是因为喜欢得太深,作为母仪天下的皇后,要权有权、要财有财、要人有人。她何必冒天下之大不违,而去与一个不喜欢的人有奸情?正因为喜欢得太深,才会冒险,才会不顾一切地私会。 也许皇上杨世勋的心中有那么一点点的知觉,知道王兰皇后不喜欢他。所以,他倾其所有地来宠爱她,就是希望她有一天能够用真心回报他。而王兰皇后正是因为知道皇上宠着她,她才敢在后宫任意妄为地传达命令,命令任何人三日之内都不得前来探望穆霖,包括皇上! 想到这里,穆霖只感在荆刺丛林般的后宫生活,真是如履薄冰,每走一步都是极其危险,危险到随时都可以要了她的命。她不动声色地由着梅伍扶着她躺到床上,安安静静地闭上眼睛,看似困了累了睡着了。实则她的心却已经在算计,该如何好好地活下去,再安全地离开皇宫,到外面去生活。 但是,如今摆在她面前的道路却是前有狼后有虎,稍有不慎,便会被狼和虎吃掉。这前面的狼便是皇后和南瑾王;后面的虎便是叶成枫、姚采女,还有真正与皇上偶遇的宫女! 想到宫女,穆霖闪过一个狗血般的念头,那就是,与皇上偶遇的宫女会不会就是她自己呢?她因为没有前身躯主人的记忆,当然就不知道那宫女是不是她,又或者是别人?但是,穆霖穿越过来的身份便是尚宫局的宫女,而皇上正是与尚宫局的宫女来了一场偶遇之后,便是一场翻云覆雨。所以说,这个宫女也有可能是穆霖自己。 想到这里,穆霖觉得上苍已经眷顾过她一次,不可能会接二连三地眷顾她。当然,以她活了十世的经验,想要验证自己是否是一个处,倒是很有方法的,只在乎值不值得了! 她想了想,毅然伸手探到身下,毫不犹豫地查处了。这一查之下,她不禁无奈地一笑。都说上苍不会接二连三地眷顾她,果然还真如她所想啊。 既然老天不眷顾她,唯有自己眷顾自己了! 她稍一用力,就破了自己的身。破身的时候,虽然有一种硬生生的痛,让她感到很难受,很痛苦。但这点痛还是能够承受,也是值得的。如今她的地位是岌岌可危,随时都会因一阵风吹倒。若不**,再尽快想办法抓住皇上这棵参天大树做靠山,她的路就只有死路一条。 本来嘛,皇后传令任何人都不许来看她,对她来说是一件好事。但是,如果连皇上也因此而不能来看望她。对她来说却是及其为危险的,因为皇上与先皇正正是两个相反的人。 先皇在历史上是唯一一个不近女色的皇帝,而皇上在历史上却是十大好色之一的皇帝。先皇在世时,后宫三千佳丽只是一种摆设;而皇上虽然有后宫三千佳丽供其享乐,但还是经常派人到宫外,到民间去搜集美人进宫。不但如此,他还会时不时地到后宫各地去偶遇美人及宫女。 这样的皇上,如果穆霖与他承欢及相见的时间隔得太久,就有可能被皇上遗忘。或者,皇上在这个档期又与另一个女人来了一场艳遇,那就大大的不妙了。 还有,那个真正与皇上偶遇的宫女,现在肯定是躲在某个角落里,愤恨地盯着穆霖的一举一动,也盯着皇上,只等有机会她便会再来与皇上偶遇一次,然后,她会告诉皇上,那夜跳舞的人是她,与皇上偶遇及翻云覆雨的人也是她,而不是穆霖。 除了那个宫女,还有因为穆霖而被贬的姚采女,对穆霖来说也是一种威胁。姚采女之前能够从三千佳丽之中成为二品嫔妃,想必她不是一个简单的人。既然不简单,她当然就会记恨穆霖对她造成的伤害和损失,便会想尽一切办法伺机报复。 如此,穆霖对自己现在的处镜如何十分的了解,正因为了解,她才会毫不犹豫地破了自己的处。**之后,她必须要尽快找皇上过来与他来一次真正的翻云覆雨。只有有了名符其实的恩宠,即使在不久的将来被宫女揭穿,或者被其它事情牵制,皇上也许会因为这一分情,而对她从轻处理也是有可能的。 当然,在此之前,她必须利用皇上对自己的新鲜感和恩宠,尽快将宫女找出来。这才是她目前所要做的任务,也是刻不容缓的。想到此,她便已决定,如果今晚她的身子不痛了,就要把自己的牌子悄悄地放到皇上翻牌的银托之上。 第11章 无形的压力 穆霖睡了一觉,醒来已是下午时分。她慢慢地坐起来,只感全身酸痛得难受,不禁皱起眉头寻思这是怎么回事,这才想起上午时她曾自**,这酸痛肯定是因此而来。 梅伍和宣宣在床的两边打盹,听到床上的声音,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到穆霖坐起来,连忙站起来,靠近穆霖问:“穆修容是要起床吗?” 穆霖点点头。 宣宣看了,连忙走到衣架上取来衣服,梅伍则扶着穆霖下床。 穆霖的身子酸痛得要死,但也勉强下床。她本就不是一个娇气的人,一点小伤小痛,忍忍就好。这会儿她还有重要的事情等着做,便依着宣宣的侍候穿起了衣服。穿衣服的时候,她微微闭着眼睛,对梅伍道:“梅伍,把我的牌给内庭宫的托牌公公吧。” 梅伍听了惊讶地看着穆霖,小心地提醒:“皇后吩咐了,三日之内任何人不得前来看望穆修容,以免妨碍了你的身体恢复。所以,穆修容若是把牌给内庭宫,岂不是违背了皇后的初衷?” 穆霖淡淡地道:“我身体已经无碍。至于皇后说的三日之内不得前来探望我,这‘任何人’,你觉得包括皇上也在内吗?” 她说着淡淡地看了梅伍一眼,只把梅伍看得心里慌了一下,连忙道:“这个,奴婢也不是很确定。” 穆霖扯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好心地建议:“既是如此,你是否要去请示一下皇后?问问她,这‘任何人’是不是也包括皇上在内?” 宣宣听到这里,连忙说道:“奴婢觉得这‘任何人’当然不包括皇上。皇上乃九五至尊,从来只有皇上发号施令人们做事,让人们听从皇上的命令,没有听说过谁可以命令皇上该如何如何。” 穆霖听了赞许地看了宣宣一眼。 宣宣不着痕迹地笑了一下。 梅伍完全没有想到宣宣一个低等的宫女,也敢在她的面前放肆,不禁怒从心中起,想要发作,但想到这里是穆修容为大,不是她想发怒就能够发怒的。便又强自忍下心中这口怒气,看着穆霖申辩道:“奴婢当然也觉得皇后的‘任何人’不包括皇上。奴婢只是,只是……” 宣宣看了连忙对穆霖说道:“穆修容,梅伍姐姐既然不是这个意思,那就没有必要去问皇后了。如果您让她为了这么点小事就去问皇后,皇后肯定心烦。” 她这一翻话,从明面上听来是为梅伍开脱解罪,实则已经把梅伍陷入更困境的状态,她也就无法再因为温绫想要得到皇上的翻牌而诸多阻止。何况不管她之前在皇后面前如何的得宠,但在这月裳宫,穆霖才是最大。一切,都要听从穆霖的安排,而不是事事都要问过皇后。 “是吗?”穆霖垂目看了一眼梅伍,淡淡地问了一句。 梅伍突然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虽不情愿,也只能连忙说道:“是的,穆修容,一切正如宣宣妹妹所说。” “那就好,”穆霖点点头,想了想,看着梅伍轻柔地道,“那么,能烦请梅伍姑娘为我去一趟内庭宫,将我的牌给托牌的公公吗?” “我?”梅伍一愣,想着皇后在把她送给穆霖做贴身宫女之前,就已经千叮嘱万叮嘱,一定要她好好地看着穆修容,一步也不能离开她。现在听到穆修容要她去送牌,不禁一愣,这送牌时间少则半个时辰,多则一两个时辰。这其间的时间,她就是彻底离开了穆修容,无法做到寸步不离,也就等于没有完成皇后交待下来的任务。 想着,她犹豫了一下道:“皇后派奴婢来是贴身服侍穆修容,不能让穆修容有任何闪失。若奴婢离开,而穆修容有……” 穆霖淡淡地道:“只是送个牌而已,我又会有何闪失?如果梅伍姑娘担心,我答应你,自你离开这个寝殿开始,我便一步也不离开这里,可好?” 她也真是一个有修养的人,尽管梅伍仗着皇后在背后撑腰,一而再,再而三的出言忤逆她。但她也不生气,不发怒,只是用一惯冷冷淡淡的表情,和淡淡之中带着看重的话与梅伍说。这话里的客气,真真是把梅伍敬重得不行,让梅伍听着不但没有一丝一毫的喜悦之情,反而觉得一股压力越来越大,让她连喘气都有一点胸闷。 梅伍还想挣扎,却又听到穆霖一翻更看重而又淡如水的话语:“梅伍,不是我非要你帮我送牌,只因这件事只有你送才是最合适的。” 梅伍抬眼不解地看着穆霖。 穆霖依旧表情淡淡,但话中的看重和客气又沉了几份:“今天送牌事关重大,因我今天的牌是晋升之后第一次送过去,我若是随便安排一个宫女或公公为我送,我怕这些人拿着我的牌还未到内庭宫,就在半路上被其他的妃子给悄悄地拿走了。所以,这个送牌之人,只有你最适合,因为即使有人看到你送我的牌,也没有人敢从你的手中将我的牌夺走,是吧?” 梅伍听了想了想,点点头无奈道:“既是如此,奴婢就帮穆修容送牌吧!” “有劳梅伍姑娘了。”穆霖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个难得的笑容,她的笑容看似开心,但也只是比淡淡的笑容多了一份生气而已。 梅伍看了,心情没来由的沉重起来,不得不从放牌的地方将写有‘穆修容’三个字的绿牌拿在手上,向着穆霖行了一个礼之后,便向着门外走去。 宣宣看到梅伍走出了门外,这才‘咚’一声,向着穆霖跪了下去。 穆霖看了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那一双深幽倩倩的眸子闪过一丝异光,这才就着梳妆台前的椅子上坐了下去,看着宣宣假装不解地问:“你何故跪下?” 宣宣抬起头,目光炙热地看着穆霖,语气诚然地道:“奴婢有罪。” “何罪?” “奴婢刚才多嘴,抢了穆修容的话。” 穆霖赞许地道:“你刚才做得很好,我还要赏赐于你。你又何罪之有?” 第12章 试探 穆霖赞许地看着宣宣道:“你刚才做得很好,我还要赏赐于你。你又何罪之有?” 宣宣想了想,咬咬牙,像是做了一翻决定般,抬起一双带着坚决神色的眸子看着穆霖道:“奴婢的罪是心里的算计。穆修容聪明如斯,一定早猜到奴婢的心思究竟怎样。但即使是这样,奴婢也还是要向穆修容言明。” 她说着顿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开始接着往下说:“奴婢从五岁进宫开始,就想着出人头地,为家里多赚一点钱,或者在宫里当一名女官,可以光宗耀祖。 奴婢想着进了尚宫局即使做不了司制级别,最差也要做一个七品以上的女宫。但不曾想进宫十年,依然还是一名绣女。别说晋升无望,就是想要多往家里送一些钱也成了一种奢望。 奴婢也曾放弃过这种追求梦想的事情,但是,奴婢真的不甘心。因为奴婢明明也是个一个聪明伶俐的人,并不比别的宫女差,甚至自认也不比管事的女官差。只因为奴婢得不到机缘,碰不到贵人,所以一直只能在尚宫局里做着一名低等的绣女。 前两天穆修容宫里管事的钟惠侍到尚宫局里调人,说是跟在您身边的小玉不幸跌入太液池里淹死了,现在您的身边需要一位贴身服侍的宫女。 奴婢一听便知道穆修容就是奴婢这十年来所等待的贵人,便毫不犹豫地自请前来服侍穆修容,就是希望奴婢能够成为穆修容的人,为穆修容排忧解难,也希望能够得穆修容的赏识。只要能得到穆修容的赏识,奴婢保证,这一生一世,奴婢都会忠心于你,为你做任何的事情。” 她这一翻话说得赤诚无比,又将人大大地抬高了一翻。任何一个妃子听了,都会开心而感动的,也会立刻重用她的。只因在这后宫里,几乎找不到了一个宫女可以做到像宣宣这样,坦诚相告。 穆霖当然也感动了,何况她的身边也的确缺少一个忠心的贴身宫女。 她伸出手,将宣宣扶起来,仔仔细细地看了她一翻,这才语气深沉地道:“你的心思我明白,因为我之前正如你一样的心思。所以,你对我表示忠心,我很感动,很开心。但我现在对未来也是一片茫然,虽然我暂时得皇上恩宠,从低等的宫女一下子晋升为二品嫔妃。 但这份晋升,却是如此的脆弱不堪,说不定哪时哪天就被别的妃子或一件事情吹倒。到时,我也许自身都难保,就更别说给你带去富贵与安宁,只怕反而连累了你。 不过,在这里我跟你言明,只要你真的忠心于我。那么,有我一天的荣华富贵,就必定少不了你的那一份。但是,你若是嘴与心不一,做了对不起我的事。那么,我自然也有让你生不如死的手段。” 宣宣听了连忙道:“奴婢明白!奴婢不敢!” “那就好!”穆霖说着转身,从梳妆台上的首饰合里挑出一只漂亮的银镯,截上宣宣那润白光洁的手腕,道,“这就当我送给你的见面礼吧。” 宣宣连忙道谢:“多谢穆修容。”她一边说着一边摸上了手镯,脸上露出了一个开心的笑容。 穆霖微微垂目,轻声地问了一句:“你会跳舞吗?” “什么?”宣宣似是没有听见,又像是愣了一下。 穆霖抬目看着宣宣再次问道:“你会跳舞吗?” 宣宣立即灿烂地笑起来,摇头道:“奴婢不会跳舞,奴婢只会女儿红。”她说着仿佛明白似的点了一下头,看着穆修容试探性地问,“穆修容是想找会跳舞的宫女来给您跳舞解闷吗?” 穆霖点头道:“是的,躺了几天,感觉身上的茧子都要躺出来了。本想出去走动走动,偏生上午皇后传了话,不许任何人来探望我,这深层次的意思,当然也就不许我走出这个殿。唉……”她说着叹了一声,表示甚是无奈。 “既是如此,奴婢这就去跟钟惠侍说一声,叫她赶紧挑选几名会跳舞的宫女,及几名凑乐的乐宫过来。”宣宣说完便向着殿外走去。 穆霖看着宣宣从容而去的身形,心有所想。如果宣宣真的是出自一片想要出人头地而来服侍她的心,那么,这份心是很好的,也值得嘉奖的。因为一个宫女能够做到这份上,除了要有聪明,而且还要有胆量。 宣宣正是这样的人,她不但聪明,而且还很有胆量,敢直言不讳地将心中的算计说给穆霖听。这之间的算计暂且不说,就她心中的胆量,足足可以给她一个大拇指。如此,穆霖的身边有这样一个有胆有谋有计的贴身宫女,那真的是很不错的一件事。 但是,穆霖绝对不会忘记宣宣也是尚宫局的绣女,而且她还很聪明。而那个真正与皇上翻云覆雨过的宫女也很聪明,正因为聪明,所以她才能够在尚宫局里以一曲‘霓裳舞’,俘获了皇上的心。要不是她聪明反被聪明误,非要来一招欲擒故纵之计,那么,现在月裳宫的宫主便是那个宫女,而不是穆霖。 那么聪明的宫女,当然不可能心甘情愿地任由穆霖将她的一切夺走。如果她还够聪明,那么,她一定能够觉悟到,穆霖晋升妃子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要将她找出来。既然有觉悟,她就会躲,会藏。她会藏在什么地方呢? 穆霖想到这里,忍不住在心里笑了一下。如果她是那个宫女,她一定会藏到最危险的地方去。这就是人们常说的,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她看着宣宣离去的背影,嘴角上扬,不自禁地擒着一抹有趣的笑容,在心里对宣宣说:“宣宣,我暂且看看你究竟是真心想要寻得我的避护和荣耀,还是你就是那名真正的宫女,想借我这里最危险的地方躲藏?我们一起来拭目以待,也一起来见证,看看谁更有耐心,更有计谋?” 第13章 利用穆霖的价值 后宫各宫各殿妃子们的一举一动,可谓是牵一而动全后宫。这正如月裳宫一样,这里有什么举动、消息便如一张无形的传递网般,不出一盏茶的时间就传到了各宫各殿的妃子们的耳朵里。 这其中,贤妃娘娘犹为重视月裳宫的一举一动。当她听到皇后的贴身宫女梅伍执着穆修容的牌子,正往内庭宫走去时,脸上便露出一个明了的笑容。 贤妃娘娘身边的宫女简玉看了,不解地问道:“娘娘,穆修容何以如此大胆,敢无视皇后的话而把牌子送到内庭宫去,让皇上翻牌?” 贤妃闻言看了一下简玉,微笑道:“穆修容这是用的心计,你懂吗?” “奴婢不懂,还请娘娘解释。”简玉实在不能理解,便睁大一双眼睛看着贤妃娘娘。 “你啊,枉自跟本宫进宫这么久,也还摸不透宫里女人的心思和计两。” 贤妃嗔了简玉一眼,这才慢条斯地解释,“穆修容从一名宫女晋升为二嫔品妃,足以显示她是一个不简单的人。但是,她再如何的不简单,也敌不过时间的流逝和遗忘。 如果她再不抓紧时间,再得皇上一次宠幸。你说,就凭我们皇上风|流成性的性子,他是否还会记得曾经与穆修容有过那一夜的风云?” “啊,原来如此。”简玉立刻点头道,“难怪穆修容如此的迫不及待,身子还没有好,就要把牌子送到内庭宫去,让托牌的公公给皇上翻牌。这么看来,皇上今晚翻定了她的牌子。” 贤妃闻言却是摇头笑道:“你小看了这后宫的力量,也小看了后宫各妃子的心思和计两。穆修容既然懂得孤注一掷,抛下牌子。那么,你想想,这后宫的妃子,又有几人愿意让她得逞?” 简玉听了想了想,连忙说道:“娘娘的意思,这后宫必定有其她妃子会买通内庭宫的公公,将穆修容的牌子抽掉?” 贤妃娘娘笑了笑,不再言语了。 穆霖虽然在古代生活过七世,但她毕竟没有在后宫生活过。她对后宫的认知,也只是从中国时期电视剧里得来的。便知道了后宫妃子们之间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互相算计是极为正常的。再加上她也常常看书,也知道了想要在后宫平安生活,就必须要得到皇上的宠爱,才能过得安稳。 如今她在这后宫里生活,当然就要学会算计与争宠。然而,她的算计也只是自己的算计,一时间却也没有想到在她算计的时候,别的妃子也在算计着她。她以为她只要用心计,将自己的牌子按照自己的计划放到内庭宫的托牌公公手里,皇上就一定会翻她的牌。那么,今晚她便要好好地打扮一翻,并要把月裳宫布置得唯美温馨。 钟惠侍领着尚宫局的林司乐,及十几名乐宫和舞宫走进月裳宫的时候,穆霖正在拔弄着香炉中的香。她看到钟钟惠侍一行进来,也不停手,只慢慢地拔着香,用鼻子轻轻地吸着香气。 钟钟惠侍等人走进来,向着穆霖跪了下去,请安道:“奴婢见过穆修容。” 穆霖这才停下手中的拔弄,轻抬一下手:“都起来吧。” “是!”钟惠侍带头站起来,指着身后的林司乐对穆霖道:“穆修容,这是尚工局的林司乐,带着乐宫和舞宫来了,还请您点舞和乐曲。” 穆霖看了看林司乐,看到林司乐是一位三十来岁的女人,长相温婉随和,穿着女官服饰笔直地站在那里,自有一股不同于身后舞宫的气势。 她看一眼林司乐之后,又看向林司乐后面站成两排的乐宫和舞宫。只见乐宫们都是清一色男子,穿着藏色的男宫服,他们的手中拿着不同的乐器;舞宫是清一色的宫女,穿着窄身束腰、宽袖宽脚的粉色舞衣,每一位舞宫脸上都施着厚厚一层脂粉,涂着五彩的颜色,分不清她们的模样,看上去都是同一张脸。 她看了点点头,知道乐宫们和舞宫们平时都有集合在一起排练的习惯。他们排练的时候,乐宫凑乐,舞宫跳舞,跳什么样的舞,便凑什么样的音乐,不能随性,也不能有磨擦。偶尔他们也会分开排练,练各自喜欢的,而不是跟随大众步伐。 穆霖看到乐宫们和舞宫们都是眉目低垂地等着她点舞,便随便点了一曲‘龟兹乐’来观赏。其实,她并不见得有多想要欣赏舞蹈,只是宣宣问了出来,便顺口回答了,就有了钟惠侍带着林司乐和乐宫及舞宫过来为她献舞献曲。 乐宫们听到穆霖的点舞便全都往后退了十几步,留出舞宫跳舞的场地。乐宫们每人的手中除了拿着一把乐器,也都带着一张轻便能折叠的凳子,打开凳子放到地上,坐上去,整好礼仪,摆好乐器,调好音弦,这才开始弹凑音曲;舞宫们在乐宫们退后的时候,便已经往前走了几十步,选好位置,摆好姿势,等着乐宫们的音乐一响,她们便开始跳舞。 [龟兹乐]在南北朝时由西域引入,那是西域之舞,健朗明快的舞曲,轻盈的舞步,弹指击节,移颈动头的传神动作,以及那急如风旋转之功,步步舞来真是令人观之陶醉,赏之愉快。 穆霖看着龟兹乐,说真心话,她真的不是很喜欢看。在二十一世纪大城市里生活过的她,有什么舞没有看过的呢?但是此时此地,能够让人解闷的,除了看跳舞之外好像也没有什么其它更好的选择。 看了没多久,只见梅伍送了牌回来,从殿外走了进来。看到舞宫在跳舞,她便绕了道走到穆霖的身边轻轻地站着,再不着痕迹地递了一包小东西给她,用只有她们两人才能听到的话对穆林说:“穆修容,这是南瑾王给您的。他说,如果今晚您伺寝的话,就把这东西给皇上吃。” 穆霖听了一愣,随后暗中冷笑:南瑾王,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利用我的价值吗? 第14章 被算计了 穆霖听到梅伍的话暗中冷笑,她握紧了手中的东西,面无表情地继续看着舞宫们跳舞。看了一会,感觉又困又泛,再看一会,渐渐地入睡了。 等她醒来,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四周围点亮了宫灯,香炉里的香散发着沁人心肺的香气。四周角落里的火炉散发着丝丝暖气,飘荡在宫殿里,带来春暖的味道;窗外夜色深沉,一阵寒风吹过,带起满院的落叶轻荡,荡出一窜动听的自然音乐。 穆霖眨了眨眼,确定自己是趴在桌子上睡了,现在颈肩有些发痛,手臂发酸。她刚移动了一下身子,就听到一句温柔又带着关心语气的声音响起:“穆修容醒了?” 这是梅伍的声音。 穆霖连忙抬头,看到梅伍一脸的关心真是被噎到了。关心有什么用呢,还不是让她照样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梅伍就不会把她叫醒,让她去床上睡觉吗? “嗯。”她点点头,扭了扭脖子,想要缓解一下酸痛,突然听到另一边站着的宣宣问道,“穆修容是否睡得不够好,脖子发痛了?如果是,让奴婢来为您按摩一下,缓解一下疼痛吧?” 穆霖惊讶地抬头看了宣宣一眼,觉得她真是一个善解人意的小姑娘,便向着她点点头。 宣宣看了连忙站到她的背后,两手轻轻地放到她的肩骨上,轻柔而缓慢地按摩起来。她的手势虽然不是很专业,但胜在轻柔,又有力道。这一按摩,穆霖顿时感到全身都舒服了不少。她闭上眼睛享受着宣宣的按摩,轻声问:“现在什么时辰了?” 梅伍道:“现在是戌时正。” “什么?”穆霖突地睁开眼睛,目光幽而冷地看着梅伍。 梅伍迎着穆霖的深幽目光,不禁心中一寒,连忙解释道:“穆修容也不必过于惊慌,皇上今晚没有翻到穆修容的牌。奴婢看到穆修容睡得深沉,便没有叫醒您。” “皇上没有翻我的牌?” “没有。”梅伍应一声,看着穆霖意外的眼光解释道,“皇上翻的是贵妃的牌子,他今晚会在雨轩宫过夜。” 穆霖听了感到惊讶,按照皇上喜新厌旧的性格,她乃新宠的妃子,自从上次舞遇之后再也没有与皇上亲近,也没有与他说过话。想来他看到她的牌子,必定会甚感新鲜和激动,应该会马上翻她的牌子才对。但是皇上却没有翻她的牌,这中间究竟出了什么错漏呢? 她想了一想,便已经想到其中的厉害关系。知道一定是其她妃子们不想她再次获宠,因而出钱买通内庭宫的托牌公公,将她的牌子给抽了出来。 她想通这点,无奈地一笑。后宫妃子的心如此,亦怪不得谁。要怪,也只能怪她自己太天真。活了那么多世,还摸不透人心,看不透事情。 宣宣这时轻声问道:“穆修容好些了吗?” 穆霖挥了挥手道:“嗯,好多了。你不用给我按摩了,叫食膳房的人摆饭吧,我饿了。” “是!”宣宣应了一声,转身出去。 穆霖看到宣宣走了出去,这才把下午南瑾王给她的东西递给梅伍,吩咐道:“把这东西毁了吧。” “是。”梅伍连忙接过,快速地放进自己的袖袋中,想要立刻去将东西毁了,但想起一事,连忙低声对穆霖道,“穆修容看来很看重宣宣呢。但奴婢觉得宣宣有一股子耐人寻味的味道,这味道是好是坏,奴婢分辨不出来,还待穆修容自己多留个心眼,以防着了别人的道。” “嗯,我知道。”穆霖淡淡地点点头,也不与梅伍多谈此事。 梅伍心中叹了一口气,她是皇后派给穆霖的宫女,也是来监视穆霖一举一动的宫女。只要穆霖听听话话,不做任何对不起皇后的事,皇后倒也不至于对她怎么样。反而是这后宫之中,阴险狡诈之人甚多,算计亦多,人心叵测,让人在防不胜防之间就会被别人陷害到。 她会提醒穆霖,也只是因为她觉得穆霖刚从一个低等的绣女晋升为妃子,还分辨不出人心险恶,事情的真伪。但是穆霖对她的提醒却仿佛无动于衷,让她感到无奈。便只好转身走到火炉旁,将手中的东西扔进去烧了。 穆霖活了十世,早已把她的激情给活得淡如水了。世上任何事,任何人,已经很难令她的心有波澜。平时的她一般都是少言寡语,面无表情。在外人看来,觉得她很深沉,又觉得她很孤独,还觉得她很冷清。其实不然,她只是按自己的活法而活,已经不在意别人怎么看她了。 她虽然按自己的活法而活,但也奉行活着的一个原则。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宣宣便在这种静谧的时候走了进来,看到梅伍在火炉旁取暖,不禁觉得惊讶,但也没有深想。只是走到穆霖的身边,轻声道:“穆修容,晚饭已经摆好了,这就过偏殿去用餐吧?” “嗯。”穆霖点点头,站起,随着宣宣的脚步往偏殿走去。 后宫之中的宫殿就是这样讲究,既有待客休息的正殿,也有晚间睡觉的寝殿,更有用餐的偏殿,还有阁楼,书房,浴房等等。妃子们每做一样事情,都要走来走去,这对于一直都在后宫生活的妃子们来说倒没什么,反而觉得是一种派头,但对于穆霖这种早已习惯了在现代活的她来说却是费事又麻烦。 她在偏殿吃完饭时已经是戌时正了,外面的夜色更沉,寒风更烈,但漫漫夜长,又是睡了一下午,实在是无聊,又没有什么睡意。她本来以为皇上会翻她的牌,下午之时就叫人把寝殿布置唯美温馨,只等皇上来了,有一个美好的夜晚,谁知却被人算计。 如今皇上不来,她也无心去欣赏那一殿的唯美又温馨的场景,只想出去走走。便穿起衣服,里面一件烟紫色如意云纹裙,外披一件银丝素锦披风,一头青丝用一支雕花木簪挽起,并无其它装饰,略显清冷,但又散发出淡淡的幽美之气。 穆霖点了梅伍一个人跟随便去外面散步了。如今是冬日,夜色深沉,寒风冷冽,后花园中除了守卫的禁卫和各宫各殿的丫鬟及公公有事来去匆匆之外,已无一人在外游荡。她带着梅伍向着太液池走去,想看看她和小玉被南瑾王抛下池中的地方是怎样的一个地方。 第15章 舟上有人 穆霖带着梅伍慢慢地走向太液池,看到太液池周围的宫灯全都亮着,但见一池湖水边万树寒梅傲然兀立,开出无限娇艳的梅花,有白有红,有紫有粉,尽显梅花的万般风韵,万种风情。 穆霖一生之中还从未见过如此美丽,又如此多的梅花,但见梅花大片大片地种植在太液池两边,沿着四周回廊、楼亭小阁而种。梅花之中,也植有万年柳青,柳青弯而垂直,如万缕绦丝在艳丽绽放的梅花之中争一抹风情,树一抹傲气。 她看了不免低吟一句:“梅花无限好,青丝别样风。”刚吟得一句,看到太液池边上飘着一叶泛舟,心中一喜,对梅伍道,“你在此等候,我去划划舟便回来。” 说完,她不等梅伍回话,便沿着曲拆石径走入梅花深处,向着池边那一叶泛舟而去。 梅伍本想叫穆霖不要去,怕舟身窄小不安全,又怕她不会划舟。然而,想到穆霖敢去划舟想必也有划舟的本事。再说,后宫之中的妃子们无事的时候,确实也喜欢坐上小舟或大船在太液池上看风景,只是没有几个像穆霖这样,晚上出来看风景。 梅伍想到穆霖的深沉和独特,便没有出声叫住她,而是看着她毫不娇情地上了小小的泛舟。看到泛舟在她上舟的时候舟身抖了一抖,不禁替她捏了一把汗。 穆霖刚刚踏上泛舟,舟身便微微地抖了一抖,她连忙抓住舟身的蓬子站稳,突然听到舟身内传来一声低沉而威严的话语:“谁?” 她吃了一惊,一颗心几乎要跳出胸腔了,脱口问道:“你又是谁?” 舟里之人并未回答她的话,而是慢慢地坐起身。这一坐起身,穆霖便感觉舟身晃得厉害,连忙惊恐地道:“你别动,你一动,舟身小,容易翻了。” 舟里人似乎也知道这个理,便坐着不动了,看着她沉声道:“你是谁?为何这时候来这里划舟?” 穆霖还未回答,听到岸上的梅伍以关切的语气问道:“穆修容你没有事吧?” 她听了抬头向着梅伍的方向回了一句:“我没事。”又转回目光,往舟身里看,看到舟身里虽然黑暗,但因为池边有绢红宫灯亮着,便有一些微弱的灯光照来,让她看到幽暗的舟里有一道怪异的目光闪过,似是惊讶,又似意外。 她也没在意,便如实地回答他刚才的话:“我是月裳宫的穆修容,不知先生在此清静,多有打扰,还请海涵。” 她说着正要退出这个狭窄的泛舟,但转身之际,一点绿光照进了她的眼里,让她隐隐地看到舟里之人的腰上佩戴着一块晶莹发光的玉佩。由于黑暗的原因,只有在舟身晃荡间迎上了池边上的宫灯照来,才让舟身有点微明,让她忽然看到他腰间的玉佩,心中不自觉地一紧。 就在这时,舟里之人看到穆修容似乎要退出泛舟,沉声地问了一句:“穆修容不想知道我是谁吗?” 穆霖听到这一句,身子转了一半,便又转了回来看着舟里之人道:“先生,在我的故乡流传一句话:相逢何必曾相识。我一直认为这是一句人生真理,先生以为呢?” 舟里之人沉默了,这沉默让穆霖的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但她却不能说话,只能等,等舟里之人同意她的话。 沉默中,时间如水般静止,但也悄然而逝。 就在穆霖似乎要被这种沉默窒息而死时,她听到舟里之人一声冷笑:“相逢何必曾相识?的确是很有意境的话。但是,你身为皇上的妃子,却随意地与陌生男人共泛一舟,又与陌生男人说话。如此行为,你不怕被皇上知道了,将你当作‘***’抓起来问斩吗?” 穆霖闻言也不着急,只微微沉思一下,才不紧不慢地回道:“先生口中的皇上必定不是我们的皇上,历来昏庸无政之帝,若要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样的皇上有可能会给我这样坦荡荡与先生偶遇在一叶泛舟之事,加上一个‘***’之罪而被问斩。 但我们的皇上不是一个昏庸无政的皇帝,也不是一个喜好不辨事非,胡乱断案的蠢帝。我们的皇上英明神武,勤政为民,厚德载物,上善若水,千古一帝。先生你说,这样的皇帝,怎么会随便就给我安上一个‘**’之罪而问斩了? 要我说啊,我们的皇上最差的地方就是一个多情的人,因为多情才会被无情伤。伤了的皇上,心中依然柔软,不是么?” 舟里之人似乎没有想到穆霖会这样回他的话,不禁沉默起来,一双黑而锐利的目光紧紧地盯着穆霖,似乎想要透过她的双眼看到她的心里去。 他看了一会,忽然‘嗤’一声笑:“没有想到穆修容对我们的皇上竟然有如此独到的见解,但你的这些见解,稍嫌有些拍马屁的感觉。” 穆霖深沉地回了一句:“先生觉得此时此地,我有必要背着我们的皇上拍他的马屁吗?” 舟里之人没有回答,却是反问穆霖:“穆修容怎么知道我们的皇上,是一个多情而被无情伤的皇上?如果皇上多情,又怎么会被无情伤?如果真被无情伤了,他又是被谁的无情伤了?” 穆霖也没有回答,而是转身蹲下身子,将系在舟身与池边的一根木柱上的绳子解开,顺手在柱子上轻轻一推,让轻舟往池中轻轻一划,远远飘了开去。 这才慢慢地转身,看着舟里之人道:“先生想要知道我们的皇上为什么会多情而被无情伤,那么,就请与我一起划划舟,让我慢慢地来告诉先生。 但在此之前,还请先生端正态度与语言,不要再说我与先生你有什么不当的行为或语言。我与先生在此共划一舟,实属偶遇,此事有我的宫女梅伍作证,绝无私自约会之嫌,更不可能是天下人眼中的‘**’而要被皇上问斩。” ……舟里之人的喉咙一滚,似乎被穆霖的话给噎住了一样。 第16章 皇上 冬日的夜,黑而深沉;太液池上的十里芙蓉花已枯萎,弥漫着一种颓败的气息。然而,太液池两边的梅花开得极艳,清香淡淡地飘在上空,又将芙蓉花的颓败气息给驱散了去,遗留在心间的只是那淡淡的梅花香气;四周殿阁、楼台掩于夜色之中,周围的绢红宫灯如同天上的星星一般倒影湖中,将湖水映出七彩的颜色,绮艳如同流光。小小的一只泛叶舟,便在这种如梦如幻似的景色之中,缓缓地向前划进。 划舟者当然是穆霖,那舟里之人坐着不动,也不说话,只是目光深沉地盯着穆霖。穆霖倒也不惧他的目光,也不娇情,该干什么还是干什么。舟不划不会动,划一下往前飘一下,她便伸出纤纤玉手,在冷如刺骨的水里用力地拔一下,舟身便缓慢地往前飘一下。拔了几十下,小舟向前划了几步远。 如是这样划了许久,舟里之人实在看不下去了,便从坐着的旁边抓起一根划板浆递给穆霖,语气有些怜惜道:“穆修容的手乃春笋般细嫩,却能够耐住这池水的寒冷,竟然将小舟划得这么远,实是让我佩服和惊讶。但你就不会想到,既然有舟,舟里当然就有划板浆。有了划板浆,就不用你用手划舟了。你为何不问我要划板浆,或者自己寻找一翻?” 穆霖伸手接过划板浆,道了一声‘谢谢’之后,才道:“先生若是不想给我,我便是寻遍天涯海角,我也找不到划板浆;先生若是愿意给我,我便是不找,先生自然也会自动给我的,不是么?” “呵呵……”舟里之人讪讪一笑,他实在不知道穆霖竟然有如此的洞查力,知道他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把划板浆给她,即使她寻找,他也打定了主意不将划板浆给她。 但是,当他看到她一味地用自己的娇嫩之手,放到池里一拔一拔地,当划板浆划起来。虽然夜色深沉,让他无法看到她的手在池里冻成怎样了,但也能凭想像,想像出她的手已经被冷如刺骨的池水冻得红肿起来。想到这里,他便不忍心了,这才会把划板浆拿出来给穆霖。 他的心思虽然被穆霖看穿,但也没有觉得自己过分,也不会觉得不好意思。穆霖也没有谴责他的意思,只是接过划板浆静静地划舟,将小舟往池中心划去。 沉默之中,两人的心情竟然有一种别样的感觉。那感觉,竟是两人的心有一种淡淡的配合默契的情绪,不由得在如此深沉的夜里泛起一股深深的涟漪。 穆霖虽然在一心一意地划舟,但梅花的清香和艳丽,却始终絮绕在心间,让她忍不住轻吟出声: 众芳摇落独暄研,占尽风情向小园。 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 霜禽欲下先偷眼,粉蝶如知合断魂。 幸有微吟可相狎,不须檀板共金尊。 这是北宋诗人林逋创作的[山园小梅]诗,将梅花写得超凡脱俗,俏丽可人,令人赞叹。 舟里之人听了微微叹道:“想不到穆修容竟然有如此才华,将梅花赞得前无古花,后无来花,实乃当世之最好的花,看来这普天之下也只你会将梅花赞成这样了。” ‘噗’一声,穆霖忍俊不禁笑了一声,道:“先生过奖了。将梅花赞得前无古花,后无来花之人,并非是我,而是北宋诗……” 说到这里她突然想起这时候的隋朝人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北宋,只有她这个从二十一世纪穿越过来的人,才知道什么是北宋和北宋诗人。 她想了想,改口道:“是我家乡北宋的朋友作的诗。” 舟里之人好奇地问道:“穆修容的家乡在北宋?这是什么地方?我竟然不知道有这么一个地方。” 穆霖道:“我们大隋朝国大地广,乡野山村多如牛毛,北宋是什么地方,先生没有听过又有什么稀奇?”说到这里,她突然意识到能够在皇宫当宫女的,都是良家子,而不是乡野山村的孩子能够进宫的。 所谓良家子即非医,非巫,非商贾和百工,这些人家的女子便叫良家子。良家子进宫当选宫女,其出生地名一般都可考,而眼前这位先生,如果想要调查她所说的‘北宋’在什么地方,那是绝对调查不到的。既然调查不到,那么,她的来历便是有问题……有问题…… 穆霖一时感慨过头,竟然把自己陷入一种有问题的境况之中。幸得眼前这位先生似乎也不在意她所说的北宋究竟有没有问题,他听到穆霖的一翻解释后也不祥细思考,而是微微点一下头,似乎还满意穆霖的这个说法。 穆霖看到这样,不由得松了口气,连忙转移话题:“先生不是想知道我们的皇上为何会多情而被无情伤吗?” 舟里之人一听,连忙坐直身板,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看着穆霖:“愿闻其祥。” 穆霖道:“世人都说我们的皇上风|流多情,喜新厌旧,拈花惹草,朝三暮四,刻薄寡情……但我却说我们的皇上并不多情,也不喜新厌旧,更不会朝三暮四。 我们的皇上其实是一个很专一,很深情的人。但是他的专一和深情,却被无情伤了。因为被无情伤了,才让我们的皇上不得不选择让自己变得多情一些,变得寡情一些。只有这样做了,皇上才能让自己那一颗被伤得支离破碎的心变得坚强一些,鲜活一些。不然,一个被伤了心的人,要怎样才能活下去?” 舟里之人听了微微一愣,似乎完全没有想过他们的皇上竟然会是这样的人。他目光深沉而幽远,似乎带着一抹伤痕般地看着穆霖,语气微微有一些颤抖:“你竟然知……” 他硬生生地停住了口,深吸一口气,这才看着穆霖微微一笑问:“照你这样说,你估计我们的皇上被谁的无情伤了?” 穆霖叹了一口气道:“当然是被我们的王兰皇后的无情伤了,是么?皇上。”最后一句,穆霖目光紧紧地盯着舟里之人。 舟里之人吃了一惊,竟有些口吃地问:“你……你叫我什么?叫我……皇上?” 第17章 皇上要演戏臣妾要配合 舟里之人听到穆霖的话不免吃了一惊,竟有些口吃地问:“你……你叫我什么?叫我……皇上?” 穆霖点头道:“是的,我叫你皇上。” 皇上一愣,这才笑了起来:“穆修容厉害啊,竟然知道朕是皇上。但是,”说到这里,他的语气一顿,突然变得厉声起来,“但你刚上舟的时候为何认不出朕来,也听不出朕的声音?你既然认也认不出,听也听不出,那么,几天前朕在尚宫局里遇到的穆霖便不是你,而是另有其人。是不是?” 最后一句,他的语气甚为森寒,目光如刀一般盯着穆霖。 穆霖在皇上如此严厉和指责的语气中,不慌不忙,不徐不慢地回道:“臣妾刚上舟的时候,皇上不是也没有认出臣妾来么?甚至连臣妾的声音皇上也没有听出来,不是么?” 她连问两声,也不等皇上回答,便又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其实,皇上与臣妾都不是没有认出对方,也不是没有听出对方的声音。而是因为相遇得太偶然,又太意外,乃至于皇上和臣妾都有些不敢相信,我们竟然会在如此的缘分天空之下相遇。 所以,臣妾刚上舟的时候虽然就已经知道你是皇上,但想到皇上既然要问臣亲‘是谁’,就是想要假装不认识臣妾。那么,臣亲就要配合皇上演一场陌路人相遇的戏,不是么?” 这一次,她问得深切而诚实,已经让人无法怀疑她话真的真假。 然而,穆霖刚上舟的时候,确实没有认出舟里之人就是皇上。她会认出他是皇上,也是因为刚才她想要退出小舟之时,在转身之际突然看到皇上腰间的玉佩,便猜到那是属于皇上的东西。 但想到她已经脱口反问皇上‘你又是谁?’,这话既已问出口,便已经收不回来了。既然收不回来,那就说明她不认识皇上,不认识皇上,就代表她有问题。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她只能继续假装不认识皇上,再与他周旋,吊起他的胃口,让他对她的话产生浓浓的兴趣,再与她一起泛舟。到时机成熟之时,她再出其不意地指出他是皇上的身份。一切,就是这么随意而自然,没有做作,没有娇情,让人无法怀疑她话中的真假。 皇上就在穆霖这样的心思中上了当,听到她的话后,还真的以为她一上舟就认出他来了,不免惊赞道:“没有想到穆修容的定力如此之深,竟然可以入戏七分,让朕以为你真的不认识朕。难怪朕刚才对你说,如果皇上知道你与陌生男人说话,又共剩一舟之事被皇上知道了,会将你当作不守妇道抓起来而问斩时,你竟一点也不惊慌啊。” 穆霖掩袖轻笑一声道:“皇上的戏也演得不错啊。你在恐吓臣妾的同时,还不忘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如此‘狡猾’之人,臣妾一生之中也就只遇上了皇上。” 皇上听了心情大好地看着穆霖,笑道:“朕如何狡猾了?你倒说来听听。” 穆霖道:“皇上把臣妾说成不守妇道之人,却把自己这个勾|引者给撇掉了,这不是狡猾是什么?” 皇上着实没有想到穆霖如此机智聪明,竟然能够从他的话中就猜到他的意思,便看着她叹了一口气,由衷地赞道:“穆修容当真心思敏捷,连朕的这点心思也猜得出来。你既是如此聪明,看来你刚才赞朕的一翻话:我们的皇上英明神武,勤政为民,厚德载物,上善若水,千古一帝。当真是一个大大的马屁话了。” 他说到这里忽又叹了一口气:“亏朕刚才还以为你真的是在赞朕是那样一个皇上,现在才知道你竟是为了讨好于朕,而说的那样一翻话。” 穆霖听了连忙肃正表情,看着皇上严肃地道:“皇上怎么会认为臣妾是在讨好于你,而说的那样的话?那一翻话,的确是臣妾的肺府之言。” 皇上微感诧异,目光悠然地看着穆霖,只等着她后面怎么说。 穆霖看着皇上认真地道:“臣妾是一个深宫里的女人,目光短浅,见识不到大场面。所以,以臣妾而言,只要天下太平,人生如意,百姓安乐,生活兴隆,那都是因为皇上的恩泽。如此,臣妾说皇上英明神武,勤政为民,厚德载物,千古一帝,又有什么错了?” 皇上听了一愣,他万万没有想到穆霖的心思竟然是这样的单纯,因为单纯,所以她的想法才珍贵,才让他觉得,她的赞美真的是发自肺腑的,便看着她笑道:“朕没有想到,朕在你这个小女人的心里,竟然会是如此高大尚的一位皇帝。” 他说着心情愉悦地笑了一下,然后,伸出一只手掌,看着穆霖道:“过来!” 穆霖闻言伸手握住皇上的手,只感觉他的手掌宽而厚实,带着暖暖的温度;她的手则相反,又冰又冷。她与皇上一握上手,两人都是不约而同的地惊呼一句: “你的手好暖啊。” “你的手怎么这么冷?” 话一说完,两人相视而笑。 穆霖看着皇上,沉声问:“皇上确定要臣亲坐到你的身边去?” 皇上眨眨眼,冲着穆霖微笑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过来吧。” 穆霖纠正道:“皇上若是做了鬼,必定不是牡丹花下死,那就做不了那风流鬼了,只能与臣亲成为水中鬼。” 她说了一句,不等皇上回话,便站起来想走过去,却由于舟身太小,只走了一步,感觉舟身摇晃得实在太厉害,便又重新坐下,看着皇上皱眉道:“皇上,你确定要臣妾坐到你的那边去么?” 皇上看到这么小小的一叶舟,实在难以同时并排坐两人。若要强行穆霖坐到他的身边来,小舟肯定会翻,到时候,两人落入冷入刺骨的池中,不被溺死也得冻成重伤。便看着穆霖开玩笑道:“朕确定要你坐过来,但你坐不过来,朕也不能强人所难,只好准许你不坐过来。” “谢皇上恩准!”穆霖连忙向着皇上施了一礼。 皇上微笑道:“朕既已准你不坐过来,但却依然要你回了刚才的话。” 穆霖一愣,想到刚才她与皇上说了许多话,实在不知道他所指哪一句?微一沉思,才这突然想起,她刚才说过皇上被皇后的无情伤了一事。这一事,她还没有说完,而皇上对这件事又是最在意。便立即领会了皇上的意思,看着皇上道;“皇上是想要臣妾解释,为什么王兰皇后的无情,伤了你吧?” 第18章 识破 穆霖看着皇上道;“皇上是想要臣妾解释,为什么王兰皇后的无情,伤了你吧?” “嗯。”皇上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看似不关心,但实则内心已经翻腾。 穆霖微作沉思,这才慢慢地解释起来:“皇上与王兰皇后从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这份感情注定很深。让人遗憾的是,王兰皇后的感情却不在皇上身上。只因她乃独孤一族之后,又是皇族正统血脉,她的婚姻她自己根本做不了主,只能听从父母的安排嫁给皇上。 嫁给皇上之后,皇上的心本来是很开心的,也把她捧在手心里呵护和宠爱。但是,她对皇上却总是若即若离,看似有情却是无情。久而久之,皇上便已经觉察到皇后的情不在你的身上,但你对她的情却一如既往。 正因为皇上真的喜欢王兰皇后,便把一生的情付诸给她,溺宠她,任她在宫中随意而行,甚至,她有时连皇上都可以命令。 皇上对皇后的爱,真真是用我的万世千秋,换你的绝世风华;你若愿将情托付给我,我愿舍了江山,舍了富贵,舍了三千佳丽,只与你携手一生,陪你浪迹天涯,看尽世间繁华。皇上如此一往情深,换回来的却是不屑一顾。你说,这样的皇上,不是多情而被无情伤么?” 越说到后面,穆霖的声音越低沉哀伤,她虽然说的是皇上对皇后的感情,但下意识里,她何尝说的不是自己? 你若愿将情托付给我,我愿舍了江山,舍了富贵,舍了三千佳丽,只与你携手一生,陪你浪迹天涯,看尽世间繁华。 南瑾王,这一生,你的舍,你的陪,终究也不可能给我穆霖。你给予我的,却是那无休止的伤害,几生几世! 皇上听完穆霖的一翻解释,心中一痛。他几乎不记得,他的心他的情,原来是这样被皇后伤的。他现在记得的就是,如何在三千佳丽之中,获得活着的乐趣,活着的尊严,以及感情的寄托。如果不是穆霖一语点醒梦中人,他真的忘了他曾经是那样炙热如火地爱着皇后,也曾经是那样的苦苦等待与期盼。 然而,等待得越久,期盼得越深,失落和伤心越大。到得最后,他不得不隐藏了自己的心,自己的情。他以为,他隐藏得很好,却没有想到,穆霖竟然能够一眼看穿他的心他的情。 一时间,皇上和穆霖都变得沉默不语,哀伤便在两人之间弥漫开来,充斥在上空,就连梅花飘来的香味也带着一丝淡淡的忧愁。 穆霖心中的痛便似那绵绵不绝的河流一样,细细长流,越流越少,却永不停止。她深吸一口气,强自压下心中的那一抹痛,看向皇上,看到皇上的表情哀伤而忧愁,知道他为情所伤,实乃最痛,世间无药可医。不禁低声吟出后世文学家元好问的诗: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 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有更有痴儿女。 皇上听到穆霖吟诗,不禁跟吟起来:“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他念到这里,不禁抬起头看着穆霖道,“穆修容真真是一个才女,总有一两句诗,将当前景色与心情映衬得恰到好处。” 穆霖道:“能够映衬得恰到好处是好事,就怕弄巧成拙。臣妾刚才一不小心勾起来皇上的伤心往事,当然要负责任地把皇上从伤心往事中拉回来。 如今看来臣妾这一句: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真真是应用对了,也让皇上知道,这个天地之中,被情所伤、所累、所负之人,大有人在。你说是么?皇上。” 皇上连忙问道:“这么说来,穆修容也是被情所伤、所负、所累之人?” 是的,她当然也是一个被情所伤、所负、所累之人。但是,这样的话她怎能对皇上言明?皇上的妃子,其心中永远只有皇上一个男人,而不能有其他男人,就算在心中想念都不可以,何况还和男人有至深感情的牵绊? 穆霖只得在心中苦涩地一笑,但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看着皇上微微摇头道:“皇上怎会有此一问?臣亲是皇上的女人,此生此事,臣亲心心念念的就只有皇上你一个。” 皇上目光深沉地看着穆霖道:“如果穆修容没有被人伤害过,又怎么能对朕说出这样一翻至理般的话来?” 穆霖淡淡一笑道:“皇上被皇后的无情伤了,作为臣妾的我理应来开导你、安慰你。但这并不代表臣妾会说,就有过这样的经历。其实,臣妾除了想对你说刚才说过的那翻话之外,臣妾还想对你说一些话。皇上是否想听?” 她说着停了下来,目光倩倩地看着皇上,似有一抹期盼,但更多的却是忧伤。 皇上迎着穆霖期盼中带着忧伤的目光,他的心不知道为何会抽痛一下。其实眼前这个穆霖与他几天前在尚宫局里,遇见的宫女穆霖有着很不一样的气质。几天前的月夜之下,她以一曲[霓裳舞]将他迷得心神俱倒。事后他与她共度一宵,那一宵,她始终未说出她叫什么,也没有摘下她的面纱让他看清她的真面目。 但是,那时宫女的目光清澈明亮,带着一份小小的机灵和温婉般的算计。眼前的穆霖,她的目光却是深幽倩倩,带着一种千年般的孤独,以及千年般的忧伤,让人看了会忍不住想将她轻轻地拥在怀里,将她细细地呵护,只为能够将她那份千年般的孤独和忧伤抹掉。 所以,尽管他觉得现在的穆霖跟几天前相遇的宫女有很大的不同,但他也没有想过要去查清一翻。在他的心中反而有一种:如果是错了,那就让它永远错下去吧。因为有时候的错,也是一种缘,一种美丽。这也许就是所谓的错缘! 穆霖当然无法知道皇上的心思,她虽然活了十世,依然无法看透别人的心。如今她看到皇上一脸的深沉,也不知道他的心是怎么想的。 但想到这样沉默下去,让他对她仔细地研究一翻,对她来说终究是不利,便向着皇上微微一笑道:“皇上,无情伤的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久,你又何必耿耿于怀呢?正所谓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 臣妾恳请皇上不要再让伤情永驻于心,也不要再虚耗青春繁华。因为人生苦短,岁月流逝,人会老去。所以,活着就要珍惜,而不是累了自己。不是么?” 第19章 隋宗帝也是一个智者 皇上听了看着穆霖点头道:“穆修容说的极是,人生在世,活着就要珍惜,不要累了自己。”他说着忽然对穆霖地吩咐一句:“夜深了,往回划吧。” “是。”穆修容应了一声,这才掉转舟头,往岸边划去。 直到此时此刻,穆霖蹦了一晚上的心才稍稍地松懈下来。因为她觉得皇上对她已经没有刚上舟时的那份满满的怀疑和不满,现在的皇上对她似乎充满了怜惜。有了怜惜,当然就会有宠幸。看来,她想要的结果很快就要实现了。 当小舟划到岸边之时,突然从两岸深处哗啦啦地走来一行人,这些人岂立在岸边,等着小舟的靠近。当小舟靠近之时,最前头的一位身形消瘦,但身姿依然挺拔昂立,似乎千年不倒的泰山一般笔直地站着,在水中宫灯的倒映之下,他那双锐利深黑的眼睛,仿佛捕猎动物一般,散发着专注的光芒。 穆霖看到这样一双眼睛,不禁心下一沉。这是叶成枫的眼睛,也是她认为天下独一无二般的眼睛。这双眼睛,随时随刻都似乎在寻找虚伪背后的真相和答案。而她,活了十世,早已被虚伪裹满了全身! 叶成枫旁边站着的是一位手执拂尘的公公,此刻他微微地躬着身子,一副卑微的神态,满眼等待已久的表情,只等着小舟靠近,他便可以第一个冲上前来将皇上安全地接下舟。 当小舟靠近岸边之时,叶成枫伸手将小舟拉住固稳,让穆霖和皇上能够安安稳稳地下来。 手执拂尘的公公等着穆霖下了舟,连忙往舟前一靠,伸手递给皇上,让皇上扶着他的手安全地下舟。然后,他突地向着皇上跪了下去,请罪道:“皇上恕罪,奴才刚才一个转眼间没有看到穆修容来了,而且还让穆修容上了皇上的小舟,扰了皇上的清静!” 穆霖听了觉得无语,一个转眼间,就让她上了皇上的小舟,还差点让皇上识破了她的阴谋诡计。这个转眼间,真tm的转得好啊,还顺带让她成了扰了皇上清静的罪人! 那么,接下来,她是否要被皇上问责了? 就在穆霖以为皇上听了公公的一翻话后,就要问罪于她时。却突然看到皇上伸手挥了一挥,看着公公微笑道:“小桂子无须自责,穆修容上了小舟虽然扰了朕的清净,但同时也给朕带来了快乐和惊喜。” 穆霖一愣,实在没有想到皇上会这样来评价她的登舟?那么,她是否可以理解皇上这样做的含意是在溺宠她呢? 小桂子也是一愣,按照以往皇上清净的习惯,他是不可能允许有人打扰的。若有人打扰了他的清净,那是要被问责的。但是今天,他不但不问责穆修容,反而觉得快乐和惊喜?这是否表明皇上喜欢穆霖?那么,接下来,他是否要留宿于月裳宫? 小桂子必竟是跟随皇上多年的公公,于皇上的心思惴摸得最为准确。有时候皇上自己未觉察到自己的心思如何,敏锐的桂公公就已经觉察到了,因而不着痕迹地为皇上办好了事情。这真真是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他能做到这份上,凭的是真本事,才能得到皇上的重用,也才能成为皇上的贴身内监。 如今他听到皇上的话,知道皇上虽然喜欢穆霖,想要留宿于月裳宫。但今天上午皇后已经发话,三天之内不许任何人探望穆修容,这任何人,当然也包括皇上。皇上知道了皇后的命令,必定会守住这个命令,而不去月裳宫。 然而,如果由他这个不知天高地厚,不解皇后风情的奴才出其不意地为皇上宣布要去月裳宫,那么,皇上必定也会顺了这个台阶。 桂公公的心念转了一圈,但也只是转瞬间的事。因此,他听到皇上的话,虽然一愣,但也立即机灵地高声宣布:“皇上摆架月裳宫!” 穆霖听到桂公公的宣布,不免惊喜交加。刚才桂公公还因为要撇清他自己的疏忽,而把扰了皇上清净的罪名转嫁到了她的身上,让她差点就要成为皇上问罪的靶子。但没有想到才过得片刻,桂公公却又为她做起了事,让她得了好处? 她毕竟是一个聪明机警的人,听到桂公公的宣布虽然惊喜又难以自信,但也立即向着皇上躬身一礼,诚挚地道:“臣亲恭迎皇上。” 皇上看到小桂子如此善解他的心思,便赞许地看了小桂子一眼,这才看着穆霖道:“走吧。” 穆霖听了紧随皇后的步伐,心中有点慌乱,但却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她一直都在算计要得皇上宠幸,但事情真到了这一步,她反而有些不适应了。 梅伍看到舟上下来的人是皇上时,她惊骇得难以自己,便忘了要去接穆霖下舟。直到这时看到皇上和穆霖走过来,才猛然惊醒,连忙走近两步,向着皇上屈膝行礼道:“奴婢见过皇上。” 她的声音轻柔卑微,带着一种熟悉的味道钻入皇上的耳里,让他忍不住停下脚步,目光落在了梅伍的脸上,诧异地问:“梅伍怎么在这里?” 穆霖听了不等梅伍回话,便连忙看着皇上解释道:“皇上,皇后因为体贴臣妾刚从一个卑微的宫女晋升为二品嫔妃,于宫中很多事以及很多人不懂也不熟,便把梅伍姑娘送给了臣妾做贴己宫女。” “哦?”皇上大感意外,皇后竟然把跟随她多年的贴身丫鬟,送给穆霖做贴身宫女?这事可从来没有发生过啊。不说梅伍是皇后的陪嫁丫鬟,就说梅伍对皇后的了解和忠心,她怎么会答应了皇后,就这么成了穆霖的贴身宫女?这里面,难道隐藏着什么阴谋诡计? 他微一沉思,便知道皇后会把梅伍送给穆霖做贴身丫鬟,背后一定是别有用心,但他也不点破。其实,历代以来的皇上,昏晕者甚少,智者居多。只是在后宫里,只要嫔妃们不做太过份的事情,他们通常都是选择了愚蠢,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隋宗帝杨世勋当然也是一个智者! 第20章 迫不及待的出事 隋宗帝杨世勋当然也是一个智者! 正因为是一个智者,所以,他于后宫之事看得比谁都清楚,都透彻,但他却从来不去点破。正如现在,他虽然知道皇后将梅伍送给穆霖做贴身宫女,一定别有用心,但他也没有点破,也不叫穆霖拒绝。他只是看着梅伍微微地点了一下头,轻声道:“起来吧。” “谢皇上!”梅伍松了一口气,连忙站起来,走到穆霖身边,看着她低声问,“穆修容没有事吧?” 穆霖淡淡地看了梅伍一眼,微微地摇了一下头,没有回答,而是紧跟在皇上的后面往回走。 一行人走到月裳宫时,早已有人向管事的钟惠侍和内监们通报,说皇上要到月裳宫里过夜。这一通报,顿时将月裳宫里的宫女及公公们忙了个前马后翻,大家一则惊喜,二则慌乱。 皇上要来月裳宫留宿,这当然是对穆修容的宠爱,穆修容被宠爱了,他们这些做奴才的也能跟着穆修容风光,面子倍涨。 但是,因为傍晚时分皇上翻牌翻的是贵妃的牌,大家便以为皇上一定会留宿在贵妃的雨轩宫,便什么准备也没有做,甚至下午时分为了迎妾皇上留宿月裳宫的布置也给折了。 然而,谁也没有想到,皇上此刻却要到月裳宫来留宿,这真真是平地一声惊雷。将月裳宫里的人炸得晕乎乎地,不知所措,待得醒过来,皇上已经走进月裳宫。 钟惠侍看了,连忙带着宫女太监们迎了上去,跪下,齐声道:“奴婢、奴才叩见皇上,愿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伸手一抬,温和道:“都起来吧。” 说完,他执起穆霖的手正要往前走,但起来的宫女之中,因为要给皇上和穆修容让出一条道,便都自觉地往两边退。谁知因为众人过于震惊和慌乱,其中一位宫女在退的时候,不知何故竟然踩了后面的人一脚,后面的人吃痛,本能地将踩人的宫女往前推了一下。那宫女一个没有站稳,便往前跌,直直地向着皇上砸了过来。 事出突然,一时间谁都没有反应过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宫女向着皇上跌了过去。 就在宫女的身子要狠狠地砸上皇上的身子时,护送皇上过来的叶成枫一个箭步走过来,伸手如电般地抓向宫女,抓住她的衣领用力一拉,将她硬生生地往旁一拉。这一拉,宫女的身子倾斜而倒,倒在了叶成枫的怀里。 她不禁抬起头看了叶成枫一眼,这一眼,眼里闪过一丝幽怨的光芒。 叶成枫眉头微皱,深黑而锐利的眼光直直地迎上了宫女的目光。宫女连忙挣脱叶成枫的怀抱,急急地向着停步的皇上和穆霖跪了下去,颤声道:“皇上,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她不为自己的鲁莽和过错解释,却一连说了三个该死,声音轻颤而温柔如水,脸上一副委屈的样子,目中盈盈一汪泪水,让人看了实是可怜至极。 皇上看着宫女这一双眸中带泪的眼睛,再加上她的一张精致秀气的脸庞,不由得心中一动,一股似熟悉又似陌生的感觉在心中划过。但他却没有任何表示,只是微微地看了她一眼,再嘴角含笑地看向穆霖。 穆霖看到出事的宫女便是新来的,也是向她表示过要忠心服侍她的宣宣。此宣宣,平时做事聪明伶俐,善解人意,说实话,还真的很得她的欢喜。 但是,她对宣宣要来服侍她的动机一直存有想法。如今看到宣宣意外出事,不免在心中暗笑。她绝对不会相信这次的出事会是一个偶然,一个意外或者是一个失误,而是宣宣的迫不及待! 她淡然如水地看着宣宣演戏般地出事故,本想看她会将这场事故推向何处?谁料想皇上却是转眼看着她,一副该怎么做,怎么处理的样子,你自己拿主意吧。 她看了不免微一沉思,便也向着皇上跪了下去道:“皇上,臣妾的宫女做事毛毛躁躁,冒犯了皇上,虽然是她的过错。但臣妾作为她们的主子没有教导好她们,让她们遇事要沉着对待,凡事要冷静处理,是臣妾的过错。所以,臣妾还请皇上赐罪于臣妾,因而饶了我的宫女宣宣吧!” 说完,她的身子微微挪了一挪,让屋檐之下的宫灯能够照到她这边的方向,而且她还特地把宫女‘宣宣’的名字说得突出,就是想要看看皇上对宣宣的名字是否有印象,或者有什么感觉? 她犯了欺君之罪,盗用了别人的身份来与皇上相认,并不是不怕皇上会认出宣宣,而是宣宣既然已经这么迫不及待地要把自己暴露出来,想让皇上认出她就是与皇上相遇在尚宫局里的宫女,穆霖就算是想要掩盖也不能掩盖。 只能兵行险招,顺着宣宣的意愿,将她推到更明朗的地方,让皇上看清这个宣宣。因为有时候,看清了反而是一种危险,反倒是处在朦胧的地方才会让人千思万想,这才是最可怕的。 所以,她要的就是一种危险,赌的就是皇上就算是看清了宣宣的面貌,心中会有一股熟悉感。但是,在这后宫里,宫女无数。皇上又常常来后宫,他对后宫的宫女有熟悉感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不是么? 宣宣听了一愣,看向穆霖的眼神似是惊讶,又似不相信。她愣了一下,便连忙跪着向前走了几步,走向穆霖的身边,看着她感动地轻泣道:“穆修容,这是奴婢的错,不应该你来承担。皇上,” 她说着又转身向着皇上,抬起头来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看着皇上道,“皇上要赐罪,还请饶了穆修容吧。这不关穆修容的事,是奴婢笨蠢,犯了错误,冲撞了皇上。” 她这一抬起头,脸庞更是在皇上的目光之下展露无疑,一双机灵又带着些许般算计的眼眸,让他看了更加觉得一抹熟悉之感划过心间。 第21章 走路一定要走稳 宣宣苦苦哀求地起头,一张精致秀气的脸庞便在皇上的目光之下展露无疑,一双机灵又带着些许般算计的眼眸,让他看了更加觉得一抹熟悉之感划过心间。 他抿着唇,不发一言地看看宫女,又看看穆霖。垂放在大腿上的手指一下一下地轻叩大腿,心中随着手指的轻叩,而慢慢地清理今天发生的事情。 这些事情,当真是千丝万缕,看似无关系,但又似乎被一张无形的网网住,让所有的事情都网住穆霖。而穆霖,就在这张网的中心。 在这些事情里,他首先想到的就是皇后将自己的贴身宫女梅伍送给穆霖,这其中当然是别有用心,这别有用心是什么?他就算是一个智者,但在事情还没有半点端倪之前,还是一点头绪也想不出来。 第二件事情就是穆霖刚上舟的时候,根本就没有认出他就是皇上。既然认不出他来,那么,几天前他在尚宫局里见到的宫女就不是穆霖,而是另有其人。当然,这事他在舟上之时就已经确定了。 穆霖不是那个宫女,却盗用了那个宫女的身份。那么,被穆霖盗用的宫女就会不服气,会寻找一切办法来夺回本是属于她的东西。 在夺回之前,宫女必须要想办法在他的面前,不着痕迹地暴露自己的身份,让他认出来她来,因而对她晋封,再将穆霖治罪。这是最好的办法,也是最直接的办法。但是,在这个办法没有实现之前,她或许感受到了一种危险。 因为穆霖既然盗用了宫女的身份,就会害怕自己的身份随时揭穿。如此,她为了能够安心地,长久地继续盗用宫女的身份,就会想办法把真正与他相遇的宫女除去。 想到这里,皇上的心沉了下去,脸色不禁深沉了几份。他可以允许他后宫里的女人互相争宠,互相算计,互相打架,但他绝对不允许有人算计人命。 如果穆霖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为了争宠,而不惜一切代借,要将宫女杀之。那么,他绝对不能袖手旁观。或者,他现在就应该将穆霖就地正法! 他心随念转,目光深沉而犀利地看向穆霖,看到穆霖跪在地上,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有的只是那一抹淡淡的,千年般的孤独寂寞,以及那千年般的忧伤。 看到这里,他的心不知为何会痛了一下。或许,就是她身上的那份千年般的独特韵味,让他感到心痛。因为他觉得,她和他竟是如此相象。都是那么孤独,那么寂寞,那么忧伤。 他无声地叹了口气,又转过头,目光如水般地看了宣宣一眼。这一眼,他的眼神复杂而温柔,心中的熟悉之感再度袭来。 但是,他却硬是压下了这抹熟悉之感,不让它在心中滋生成长,也不适宜顺着这抹熟悉之感而去深思,去寻找它从何而来。因为如果找了,他必定会伤了穆霖的心,而穆霖的心,他真的不想去伤害。 所以,他看着宣宣楚楚可怜的样子,虽有熟悉之感,却没有想要与她相认的感觉,而是往后退了一步,看着她语气淡淡地道:“你起来吧,人谁无过?不要把朕想成是一个暴君,动不动就要治人罪。” 说到这里,他抬眸看了一下众人,语气平平地道,“下次你们走路都要小心一点,不要跌倒了自己,又砸伤了他人。”说完,他带着些许的心痛之感扶起穆霖,执起她的手往月裳宫的正殿走去。 穆霖松了一口气,知道自己这一劫已经平安度过。接下来,她不但要好好地抓住皇上这颗参天大树,并且好好地利用,而且她还要好好地看住宣宣。 如果宣宣真的是那位因为跳舞而与皇上共度一宵的宫女,只要她好好地做好自己的本分,不再惹出什么事情来。那么,穆霖便会在适当的时候,把她推荐给皇上,让她也能得到皇上的宠幸,这也不是不可以的。 但是,如果在她还没有推荐之前,宣宣还会像现在这样,自以为聪明地给穆霖惹出点麻烦事情,让她不得安宁的话。那么,穆霖便要想办法将她打压下去,并让她永远也无法接近皇上。 想到这里,穆霖在进殿之时回头淡淡地看了宣宣一眼,看到她一脸的懵逼,又有点失落的样子,不由得淡淡地一笑。 钟惠侍看到皇上和穆霖向着宫殿走去,连忙和梅伍等人也跟着进去。在进去之时,她狠狠地瞪了宣宣一眼,并悄悄地吩咐身边的几位公公和宫女,将宣宣拖到无人的地方仗责五十大板,让她长点记性:以后走路,一定要走稳! 钟惠侍的举动没有逃过桂公公的慧眼。 当然,桂公公于宣宣这种自以为聪明的宫女是挺反感的,但他对宣宣有点兴趣。便悄悄地嘱咐自己的内监们,不要让宣宣被钟惠侍的人打死。只要没死,明天上午就要将宣宣带到他的身边,他有话要好好地问问宣宣! 他不着痕迹地吩咐好一切,这才随着皇上和穆修容等人进了宫殿,与钟惠侍一起配合地安排各自己的宫女及公公们,该布置房间的房间,该侍候皇上和穆修容的侍候,该打水的打水,该添香的添香…… 一切做好,桂公公和钟惠侍这才带着宫女及公公们,躬身向着皇上和穆霖行礼告退。 一时间,若大的一个月裳殿只剩下皇上和穆霖默默相对。寒风从窗外飘过,寻着窗子的缝隙试图往殿里钻,然而殿里四周的炉火烧得极旺,将那仿佛不死不灭的冷风给驱散了开去。香炉里的香烟飘飘渺渺地升起,给沉闷的空气里带来浓浓的香气,沁肺人心。 穆霖虽然活了十世,也在二十一世纪的现代生活过,对男女之事早已看得极淡。但是,真正到了自己这一关的时候,她还是有些紧张。何况她本就是盗用别的宫女身份来得宠皇上,而那宫女曾经与皇上共度过一宵,身子便是破了的。 下午时分,穆霖为了破自己的身子,曾经用自己的手破过。但是她知道,手破和男人破是不同的。而皇上历经女人无数,他于男女之事比谁都清楚和了解。如此,等一下他与她行事之时,难保不会发现这个秘密。 直到此刻穆霖才开始来担心这个问题,似乎已经晚了。皇上早已执着她的手走到了床边,无限温柔地看着她…… 第22章 第一次 皇上执着穆霖的手,无限温柔地看着她。 穆霖无声地叹了口气,强自压下心中的不安,抬起头,带着一抹羞怯迎向皇上温柔的目光,想说话,但终究是找不到话题来打破这种情雨绵绵般的气氛。 只能默然地看着皇上的头越靠越近,两唇相抵之时,她微微地颤抖了一下。皇上很适时地伸出两手扶上她的背,缓缓地平息了她心中的不安,以更加温柔的亲吻来索取她的回应。 当两人相融之时,穆霖感觉到身子一阵刺痛。看吧,她就知道手指与男人不同,她的第一次,无论怎样都会有刺痛的感觉。她深吸一口气,硬生生地受住这股刺痛不叫出来,就是为了不被皇上发现。但是,尽管是这样,身上的刺痛感还是让她的眉头不由自主地皱了起来。 皇上似乎有所觉察,身子停了下,便又继续。对于穆霖身上的刺痛,他不但没有觉得奇怪,反而有一种意料之中的喜悦。 穆霖虽有疑虑,但想到皇上没有反常的表现,那就说明她掩饰得好,便不再纠结此事了,而是一心一意地配合皇上。当一场翻云覆雨过后,皇上累得睡着了,而她却是展转难眠,无法入睡。 她转过头,透过微弱的烛光看着沉睡的皇上心中起伏不定,便轻手轻脚地披衣起床,走到窗户口,将窗户打开一条缝隙,让冬夜冷风吹进来。刺骨的冷风仿佛一池清泉,清清爽爽地注入她的心间,让她的心境无比透彻,又无比的惆怅。 她穿越过来的第一次,竟然就这样给了出去。虽说她真的不在乎这事,但是想到前九世的第一次,都是给了同一个面貌的男人,也就是今世的南瑾王。最初的两世她与他都是情深似海,相濡以沫地过一生。那两世的日子不但幸福美满,而且两人也有孩子,享受着天伦之乐,至到生命终结。 后七世,她与他虽有情意,但却不知道为何,到最后总会不欢而散。甚至,两人会互相伤害,互相争斗,直到死亡。其实,后七世里,她的生命都是直接或间接地死于他的手里。 这一世,她是从二十一纪的现代穿越过来,此事是她想不通的。只因前九世的她,都是死后再由妈妈孕育出生,出生以后,便有了前世的记忆,让她虽然是婴儿的身躯,但思想却已经是一个活了几生几世的人。 尽管她有前世的记忆,但至于人们常常说的什么鬼界,喝什么猛婆汤之类的事情,她却是没有印象。也就是说,她除了是一个有前世记忆的人,其它都和普通人一样,没有特异功能和法宝及金手指什么的。 想到这里,她微微地叹了一口气。也许,这一世的穿越,已经注定了不一样。她将再也不会与南瑾王有什么纠结了,因为她已经是另一个男人的女人,不是么? 但是…… 忽然一阵悉嗦之声传来,她转头看去,看到皇上睡眼惺松地坐起来,目光微眯地看向她。不说话,却是那样松松惺惺的状态,带着一抹关爱,一抹沉思地看着她。 她连忙站起来,走过去,低头行了一礼,轻声道:“臣妾该死,吵醒了皇上。” 皇上目光凝聚在穆霖的脸上,轻声问:“你在想什么?” 穆霖闻言抬头看到皇上一头乌黑的发丝垂于身后,雕刻般俊朗的五官透着一种刚毅;漆黑浓密的剑眉之下是一对细长的桃花眼,眼里充满了温情,也带着一抹与生俱来的忧郁;厚溥适中的双唇这时却是微微上扬,似是微笑,又似在沉思中不经意地触动了心思。 这是她第一次清晰地看清皇上的容貌,不由得有一瞬间的分神。她万万没有想到,皇上长得如此俊帅,质气如此高贵优雅,眼里却竟然有一抹忧郁。这忧郁,几乎刺伤了她的眼睛。正如她的孤独寂寞与忧伤,也曾经刺痛了许多人的眼睛。 但是,她会孤独寂寞,会忧伤,是因为她孤独地生活了几生几世,在那几生几世的等待和期盼里,到最后成了一种伤害,让她变得空虚而寂寞,忧伤而痛苦;然而皇上,他怎么又会忧郁呢?他乃九王至尊,有着无上的地位和权力,坐拥后宫三千佳丽,虽说他的心曾经被皇后的无情伤了。但帝王的情,帝王的心,不是最容易从别的女人身上找回来吗? 她在太液池里对皇上说的一翻话,其实只不过是一翻投机取巧的话。现在看来,那翻投机取巧的话还真的说对了。皇上的心被皇后的无情伤了个支离破碎,因为破碎,心中才会忧伤,才会痛苦,久久散不去,终成一抹伤永驻以心。让他的气质,也变成了一种淡淡的忧郁吧? “你看朕看够了吗?” 穆霖想得深沉,忽然听到皇上一句轻柔的话响起,这才猛地惊醒过来,她盯着皇上的容貌走神了。不由得脸上一红,窘迫道:“臣妾……这个,” 皇上‘呵呵’一声轻笑,伸手温柔地将穆霖拉在身边坐下,看着她轻柔而调侃地道:“如果你还没有看够,朕坐着让你看个够就是。” “啊……”穆霖更加窘迫,更加羞怯了。过去的几生几世里,她因着对南瑾王的情,甚少与其他男人打情骂俏,甚至,连话都几乎没有交流过。 所以,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很多男人都说她是一个高冷女人。其实不然,她只是不知道该怎样面对南瑾王以外的男人,更别说和他们交谈。 正如现在,皇上突然对她调侃起来,她便失了分寸,失了语言,只感万般无措。脸上的红晕,便在这种窘迫之下,越来越浓。 皇上看到穆霖这样,心中甚是喜爱。不由得伸手一探,揉住她的脖子用力一拉,将她的脸拉到跟前,抵上他的额头,看着她眼中荡然无存的孤独寂寞和忧伤,只剩窘迫与迷茫,轻柔道:“你竟是如此的可爱。” 可爱? 穆霖简直要倒了。她一个活了千年的老妖怪,用什么词来形容她都可以,就是不能用“可爱“来形容她。 第23章 缠绵三次 皇上看着穆霖又囧又傻的样子,不由得''嗤’一声笑,温柔地道:“穆霖莫不是傻了?” 说完,他不等穆霖回话,探唇在她的红唇上轻轻地啜一口,感觉这双红唇有些轻微的颤抖,又带着一丝温度和柔软,比之刚才他吻她时的僵硬和冰冷,是完全两种不同的感受。便不由自主地再次吻上了她的红唇,谁知这一吻,却越吻越深,一吻而不可收拾,再度引发心底中的柔软和想念…… 这一次的翻云覆雨过后,穆霖意外地睡着了,而皇上却是清醒无比。他侧身看着穆霖,看到睡梦中的她眉头已经舒展,不似醒着之时那样,眉心之间始终有一抹忧伤残存,让人看了会心生怜惜。 她的容颜,算不上倾国倾城,但却有一种别样的意味,让人始终无法从她的脸目之间移开视线。他不自觉地伸出手,轻柔地抚上她的脸。她的脸已经不再冰冷,而是带着暖暖的温度,滚烫了他的手,让他的手心存着她的体温,鼻间里闻到的是她那淡淡的体香。 她是一个很奇怪的人,不似别的妃子般,爱打扮,爱追求香味。但即便是如此,她身上也依然会散发出一种淡淡的香味,那是属于她身上的体香,一种纯自然的体香,让人闻了只感心酥骨酸。 闻着这股体香,他不禁深陷其中,渐渐地将头府下,在她光滑柔嫩的脸上轻触起来。这一触起来,便是个没完没了。 这一次,穆霖在半梦半醒之间,回应了皇上的索取。这于皇上和她来说,都是人生中的一次不可多得偿试,也是一种异于常情的惊喜。 其实,按照帝王宠幸的惯例来说。一天之中,皇上只能宠幸一个妃子,而且只能做一次事情。绝对不能做两次,三次以上的,那简直是千古奇闻。只因皇上的精力有限,就必须要每天都保持精力充沛,才能于朝政和后宫两不误,也才能保证在后宫妃子们身上雨露均沾。 像现在这样,皇上一夜之间连宠妃子三次,实乃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若是被外人知道,或者朝廷百官及皇后知道,穆霖的小脑袋就不保了。一定会被众人安上一个妖媚妃子,不顾皇上身子如何,不顾朝政的局势,只顾自私取乐的人,一定会被处斩,以绝后患的。 幸而今夜之事,只有皇上知,穆霖知,他人不知。只要他人不知,皇上与穆霖当然就不会对他人言,那么,又有谁会因为皇上一夜宠幸穆霖三次,而将穆霖问斩呢? 当然,穆霖虽然活了十世,但她毕竟没有在后宫生活过。对于后宫各种繁重而锁碎的规矩并不了解,如果了解了,当皇上第二次宠幸她的时候,她一定会拒绝的。 只是现在,不知者无畏,让她睡得安心,睡到天亮。醒来之时,皇上已经不在身旁,让她有一瞬间的失神。但也只是一瞬间,她便回过神来,感觉全身酸痛得要死。不禁皱眉苦笑,想她活了几生几世,也没有做过一夜三次。偏偏昨晚被皇上索取三次,让她的身体几乎有点吃不消了。 就在这时,殿外有人推门进来,她抬目看去,透过床前一丈远的屏风看到一队宫女捧着梳洗的用具和衣服,还有一堆金银首饰珠宝,丝绸匹布等等鱼贯进入,为首的两人乃是钟惠侍和梅伍。 她看了正要起身,钟惠侍连忙说道;“穆修容稍等。”说完,领着众人跪下,向着穆修容行礼:“穆修容万福金安。” 穆霖无奈,只重新坐好,看着众人平声道:“起来吧。” 钟惠侍带着众人谢了恩,这才走过来,从身后一名宫女的手上接过一盏药汤,对穆霖道:“这是止痛提神聚气的药汤,喝了它,能让你感到精神百倍。” “哦。”穆霖应一声,伸手接过药汤用鼻子闻了闻药味,知道没有对身体有害的药物,有的只是对体制有帮助的药物。便慢慢地喝了下去,入口青涉,但入肺之后有一股清甜香淳之气溢满全身,让她感到身子一震,全身的酸软和无力顿时充盈起来,仿佛给身子注满了无限的活力。 果真是好药汤,只一口,就让她感到全身舒服多了。她一口气将药汤喝完,这才把金碗递给钟惠侍,钟惠侍顺手放在身旁托盘宫女的手上,这才笑盈盈地看着穆霖:“恭喜穆修容,贺喜穆修容。因着皇上对你的恩宠,皇上已经命人给穆修容赏赐了许多东西,还请穆修容过目。” 说完,她身子一侧,让穆霖看到了她身后的十几名宫女手上捧着的东西。只见每一位宫女手上捧的东西都不一样,有金有玉,有簪有坠,有镯有环,有匹有布,有裙有衫,有丝有绸。数量之多,真是一眼难尽,照得满屋子金光璀璨,熠熠生浑。 钟惠侍一一为穆霖报数和解说,她每说一样,便有掌管赏赐的宫女将这些赏赐物记录起来。 穆霖一边听着钟惠侍的解说和报数,一边顺着梅伍的服侍起床穿衣。穿好衣服,立刻有宫女端着梳洗盆过来给她漱口、洗脸、洗手,然后是化妆、梳头。化妆完了,钟惠侍的解说和报数也完了。 钟惠侍看到穆修容正好要穿戴首饰了,便从赏赐的簪子中取出一支赤金嵌翡翠滴珠的簪子,这簪子金中带绿,绿中有抹淡淡的红,红心中有几条金绿色流珠垂下,实是清冷耀眼,映眼生辉。 她知道穆霖向来不喜招摇隆重,偏爱清淡俗雅,便拿了这支簪子过来给穆霖,笑道:“穆修容今天试试戴这支簪子,奴婢觉得挺配你的。” 穆霖举目看去,一眼相中,不由得笑道:“钟惠侍深得我心,实属难得。”说着,她从首饰盒里取了一件溜银喜鹊珠花给钟惠侍,看着她道,“从今往后,还请钟惠侍多多费心,让我及宫殿中的人不要再犯什么错误才好。” “一定一定。”钟惠侍也不谦让,伸手接过珠花应声道,并躬身行礼感谢穆霖。 第24章 找宣宣问话 穆霖想了想,起身走到赏赐物中,挑了一盘碎银对钟惠侍道:“钟惠侍,你把这些碎银都赏了跟随我的宫女和公公们吧。月裳宫的一切,以后还要依仗他们尽心尽力地打点呢。” 钟惠侍笑盈盈地收下了,她知道穆霖这是在收买人心。她叫人捧了碎银,准备出去打赏月裳宫所有的宫女和公公们。 梅伍则指点着梳装的宫女如何为穆霖梳头,她跟随穆霖的日子虽然不久,但也和钟惠侍一样,知道穆霖不喜欢隆重,偏爱清冷雅俗。便叫人给她梳了一个流月鬓,鬓上只插了一支赤金嵌翡翠滴珠的簪子,以及点缀了一些零散的银片;再给她的眉淡淡地描了一下,略施胭脂,轻点朱唇。 一切就绪,穆霖站起来走到铜镜之前,看着镜中的自己,脂粉薄施但也明亮艳人,头上孤零零一支簪子,在银片的点缀之下,仿佛集万千宠爱于一生般,凝聚了所有人的目光。 她很满意这种发鬓和簪饰,便微微地点点头,这才随着梅伍走向偏殿食用早餐。早餐完后,梅伍建议去给皇后请安,但她却想起这一早上都没有见到宣宣,也不知道她干什么去了,会不会又给她惹出点麻烦事来? 想到这里,她看着梅伍道:“你去把宣宣找来,我有话对她说。” 梅伍闻言沉吟一声,问:“穆修容找宣宣有事吗?” 穆霖微微一愣,这宫中妃子要找自己的宫女还需要有事吗?当然,她不会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就要发脾气的人,而是看着梅伍淡淡地道:“自然是有事的。” “这个……”梅伍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说道,“宣宣昨晚因为走路没有走好,差点误撞龙体,惊了龙颜,已被钟惠侍教训了一顿。” “哦。”穆霖点点头,淡淡道,“此事是该教训她一下。”她说着顿了一下,想了想问道,“教训得严重吗?” “打了五十大板。” “五十大板?”穆霖面无表情地反问一句,没什么意思,只是被这个数字搞懵了。她刚穿越过来的时候,也被姚昭仪打得死去活来,但那时候她根本不知道挨了多少板子。现在听到五十大板,微微一愣,直觉地以为很轻,便没有什么反应。 梅伍看了,也不知道穆霖是什么反应。通常来讲,各宫各殿的妃子们在惩罚犯事的奴婢时,那手段越狠越毒越好,妃子们的心才会觉得越爽快。然而穆霖却是一如既往的淡然如水,面无表情,让梅伍猜不透她心思,便试探着问:“穆修容如果不嫌累和脏的话,可以去看看宣宣怎么样了。” 直到此时,穆霖才意识到宣宣也许被那五十板打狠了,便看着梅伍道:“带路吧。” “是!”梅伍应了一声,这才带着穆霖向着宣宣的住处而去。 穆霖随着梅伍穿过正宫殿的亭院阁楼,花丛小径,刚走进下人院的地方时,便听到一阵脚步声,快速而急促地从前方走来。她抬目看去,这一看,不免吃了一惊。只见当先两名公公面带怒色地,拖着奄奄一息的宣宣迎面走来,后面跟随着五六位怨声载道的公公。 她看了心下一沉,脸色便不由得幽沉了几分。 与此同时,那些拖着宣宣走过来的公公们也看到了穆霖,全得愣了一下,但随即他们全都跪下向着穆霖行礼。 穆霖也不理会而他们,更未叫他们起来。而是脸色幽暗地向前走了几步,越走近他们,她的鼻子里便越能闻到令人几欲呕吐的血腥之味。那是宣宣身上被打出来的血腥之味,她的臀部已被打得血肉模糊,皮开肉绽,让人触目惊心。但是,既使是如此,也没有人为她的伤口上药,就那样任凭伤口流血凝固,沾上她的衣服、她的肉。 梅伍看到穆霖一副想要走过去的样子,怕宣宣的血腥之味和惨状吓到了她,连忙对她道:“穆修容不要走过去,以免沾了宣宣身上的血气,伤了你的气体。” 穆霖微微地抬了一下眉,淡淡地看了梅伍一眼:“没有这回事。” ……梅伍实在搞不懂穆霖的意思,只得沉默地退了一步,让穆霖继续往前走。 穆霖走近宣宣等人几步远的地方停住,这才居高临下地看着跪着的几位公公,语气淡淡地问:“你们这是要把宣宣拖到哪里去?” 跪在宣宣后面的一位公公听了,连忙跪着往前走了几步,越过宣宣三人,抬起头看着穆霖诚实地道:“回穆修容的话,我们是奉了桂公公的话来将宣宣叫过去问话的。” 穆霖道:“既是问话,也要问过我,经过我的同意,不是么?你们这样目无我的存在,背着我将我宫里的人带走问话,是什么意思?” “这个……”回话的公公一时没有想到穆霖会这样不满他们的做法。其实,按照他们的对后宫妃子的了解。只要是对犯了事的宫女或公公们进行惩罚,妃子们都是极尽可能地往最狠的手段去做。所以,犯事的宫女和公公们不但会受到自己本宫本殿的惩罚之外,还会受到来自内庭宫的惩罚。 而昨晚,宣宣犯的错不但离谱,而且还很惊人。差点让月裳宫里的所有人都受到问责,也差点让桂公公受到牵累。桂公公乃皇上身边的红人,平时不但要将皇上服侍得周周到到,而且还要保护他的安全。 但是昨晚事出太突然,而他又站起比较远,没有及时将宣宣拉住,反而是叶成枫拉住了宣宣,因而阻止了悲剧的发生。即使是这样,桂公公还是要气的,将宣宣抓过去问话教训那是必然的。 桂公公要对犯事的宫女或公公们问话教训,那是任何一个宫殿的妃子都会配合的。他们没有向穆霖通报一声,也是他们向来的做法。无论他们去到哪个宫殿,拖走哪个犯事的宫女或者公公们,都没有人阻拦,也没有人过问。反而是在内庭宫进行惩罚的时候,犯事者的主人会派人送来银子,以表示感谢内庭宫,感谢他们为她们教训犯事者。 而穆霖,却是一个例外,这让公公们一时无法理解,便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第25章 不能看着宣宣死 穆霖当然知道桂公公在后宫的势力有多大,不说他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就说他是内庭宫的总管,掌管着全后宫的公公,也配合着全后宫妃子们的需要,因而安排哪位公公到哪个宫殿服侍妃子。如此,桂公公要对后宫犯事的宫女或公公们惩罚,的确是可以不需要向各宫各殿的妃子们通报一声,只需要向皇上通报一声就可以。 她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并不会一直纠结于这些公公为何不通报她一声,便将宣宣带走的事情,而是看着他们淡淡地道:“你们要带走宣宣去问话原也是可以的,但宣宣现在被打成这样,生死不明,而伤口又是如此粘糊一片。若不先帮她处理一下伤口,拖得一天半天,她的伤口会被感染、发炎、化浓,这是一件很危险的事,甚至会威胁到她的生命,你们知道吗?” “……” 几位公公们听了无不面面相觑,他们一则不是很懂穆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但似乎又听懂了,听懂了又好像是很模糊的,什么叫做伤口会被感染、发炎、化浓?这些话,怎么感觉像医者说的话? 二则,他们实在没有想到穆霖会在乎宣宣的生死。一个在乎自己宫女生死的妃子,那么,他们想要带走宫女,那是一件很难的事。 虽说他们是奉了桂公公的命令来带走宣宣,但穆修容现在正是得宠正盛时,便是皇后都要给她面子,将自己的宫女送给她做贴身宫女。桂公公如果要强行带走宣宣问话教训,难免会得罪穆修容,得罪了穆修容就等于得罪了皇后,也还会惹来皇上的不满。 几位公公听着穆霖的话,虽然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但也只是一瞬间,便全都想明白了其中的利害关系,连忙向着穆霖点头哈腰,连声道:“是是是,奴才们明白,奴才们这就把宣宣送回去。” 他们话一说完,不等穆霖吩咐,便拖着宣宣如飞一样地往回走。 穆霖没有想到他们做事如此之快,说送就送,完全没有等她回话,便已经飞一样地走了,便在心里笑了一下,也跟着他们走的方向往前走。 梅伍完全摸不透穆霖的想法,但又不得不跟着她往前走。 其实,穆霖的心思很简单。她虽然活了十世,但她不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抢了人家的身份,还想要将人往死里整吗?这样的事情,她做不出来。如果她做得出来,她就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那么,她与南瑾王的几世较量,就不是她死,而是,有可能是两个人一起死。 当然,她也不是圣母,对宣宣那样耍心计来害她的人可以做到不但不惩罚,而且还处处维护她。她会把宣宣从公公们手中抢下来,也是因为她看到宣宣已经被打成这样,生死也难料。那么,宣宣昨晚上的算计和错误便已经受到了惩罚。如果再被桂公公拖去问话教训,宣宣必死无疑。 而她,当然不能眼睁睁看着宣宣死! 穆霖在梅伍的手扶之下,向着宣宣的住处走去。还没到她的住处,便看到刚才那几位公公如一阵风般走过来。看到她,全都一齐跪下行礼。她停下脚步,淡淡地看了他们一眼,挥挥手,淡淡地道:“都起来吧。” 她说着顿了一下,看着站起身准备想走的几位公公们道:“你们回去跟桂公公说一声,就说不是我执意要留下宣宣,而是宣宣已经被打成重伤,随时危及生命。 如果桂公公真的想要找宣宣问话的话,可否等到宣宣的伤好了再来?毕竟我们每一个人生来都是一条命,不管贵贱,有命才能活下去。而宣宣昨晚的过错,还不足以要了她的命。否则,昨晚上皇上就会将她就地正法了。你们说是吗?” “是是是,穆修容说得极是。”几位公公连连应声,恨不得立刻离去。 但穆霖没有走,他们又怎么敢先行离开?他们当然不是怕穆霖,只是她这个人吧,跟人说话客客气气,但脸上却没有一点表情。这让他们觉得穆霖外表淡然无所谓,但内心很深沉。与这样的人打交道,真的是要存一百二十个心,以免一不小心就在她的面前犯了错。而她现在又正是得宠正盛的时候,所以,谁都不想在她的面前有事或者犯错。 穆霖看到公公们一副急于想走的样子,也不为难他们,而是向着他们挥挥手,让他们离开,这才跟着梅伍来到宣宣的房间。 走进宣宣的房间时,扑鼻而来的是一股浓浓的血腥味。房间里幽暗而潮湿,让人一时难以适应。 梅伍连忙走到窗户边打开窗户,让窗外的阳光和冷风吹了进来,带着一丝新鲜空气,也带来了光明,将趴在床上不知生死的宣宣照得明朗无遗。 穆霖看到宣宣趴在床上一动不动,臀部那一片被打得血肉模糊,皮开肉绽的样子,真真是触痛了她的心。她实在没有想到钟惠侍下手竟然这么狠,将人打成这样,也不叫人给宣宣的伤口上药,就这样任其自生自灭,实在是残忍。 她看到宣宣的样子,便有一种感同深身受般的痛在心中漫延开来。只因她想到了几天前,她刚穿越过来时,也是被姚昭仪打得死去活来。但那时候,她被皇上救下,也受到了皇上无微不致的照顾,实属幸运。但宣宣,她何其无辜和可怜啊。她只是想要用计谋将本是属于她自己的一切夺回来,但没有想到算计失误,结果受到了惩罚。 穆霖心中因为宣宣的惨状而震惊,但面上却没有任何表情,只是一贯淡如水般的样子举步走过去,却被梅伍拦了一下,她不解地看着梅伍。 梅伍拦住穆霖再次好意柬言:“穆修容还是不要走过去为好,以免沾了宣宣身上的血气,伤了你的气体。” 穆霖微微地垂了一下目,知道梅伍是真的关心她,便又抬头看着她笑了一下道:“你放心,不会有事的。”她说了一句,想了想,看着梅伍吩咐道,“你去叫太医过来给宣宣处理一下伤口吧。” 梅伍听了急了,连忙说道:“穆修容,宣宣这是咎由自取,你何必对她这么好?” 第26章 被打惨了 穆霖叹了一口气道:“就算是咎由自取,也不能放任她的伤口不理啊。不然,她会没命的。” 梅伍一愣,她实在没有想到穆霖的心地这样好,对宣宣这种算计百出的人也能做到这种地步,实属后宫中不可多得的人。她跟随皇后多年,皇后虽然说不上狠毒,但也说不上善良。但像穆霖这样的做法,皇后是万万做不出来的。如果今天这事换作是皇后,皇后一定会让宣宣死无葬生之地。 她本想对穆霖说,想要在这后宫生存,就必须要学会心狠手辣,才能在后宫活得长久一点。如此,对宣宣这种耍心计害人的宫女,一定要杀一儆百,才能让其她宫女不敢造次。 但看到穆霖由始自终,根本就不在乎宣宣犯错一事,梅伍也懒得劝说了。反正她该做的也做了,穆林以后在后宫怎样,也真不是她能管的。她能管的,就是看着穆修容的一举一动,再将这些举动一一禀报给皇后。 当听她到穆霖再一次叫她去请太医来给宣宣处理伤口时,她只好无声地叹了口气,转身走出去,寻找别的宫女去寻找太医过来给宣宣处理伤口。 穆霖看到梅伍走出去,才向着宣宣走过去。越走近宣宣的身边,她身上的血腥之味越浓,让她闻了几欲呕吐。她皱着眉头忍受着这股血腥味,走到宣宣的身边,蹲在床边,怜惜而心痛地看着宣宣轻声问:“宣宣,宣宣,你怎样了,没事吧?” 她问了一句,等候了片刻也没有见宣宣有反应,不由得担心起来。便伸手轻轻地摇了摇宣宣,看着她苍白无血色的侧脸道:“宣宣,宣宣,你醒来,醒来。” 在她不断的摇唤之下,死气沉沉的宣宣终于有一丝反应。她慢慢地睁开眼睛,寻着声音的方向困难地转过头,看到穆霖,她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仇恨之色。但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她的眸子便又变得平时的那样,透着一份机灵,一份讨好:“穆……修容,你怎么来啦?” 她说着想坐起来给穆霖行礼,但耐何身子太痛,让她无法起身,更无法坐起来。 穆霖看了连忙伸手按住宣宣的手,轻声道:“这时候不要行礼了。”她看着宣宣的眸子,微微叹口气道,“我已经叫梅伍去请太医了,你暂请忍耐一会吧。” 宣宣闻言微微一愣,随即满眼感激地看着穆霖:“谢谢……穆修容……对奴婢的好。但是,”她说着咬牙沉受着身体的痛楚,以及心灵上的怨恨,但脸上却还是扯出一抹讨好的笑容看着穆霖,困难地道:“奴婢走路……都走不好,实是该死……不值得穆修容,对奴婢这么好……” 穆霖劝道;“你别说话了,也别想太多。等太医来了处理好伤口,再好生休息几天,调理一下身体。其它的事情,等你的身子好了再说,再做吧!” 宣宣听了,连忙又说了几声谢谢。这就么几句话的功夫,身上的痛就已经让她连呼吸都困难,便不想再说话了。 在这时,门外光线一暗。穆霖转过头去,看到梅伍一人走进来,不禁问道:“你请太医了吗?” 梅伍道:“太医们都在忙,临时请不来。不过,陈太医的新收弟子季沛先生会过来给宣宣处理伤口。” “哦?”穆霖闻言想到几天前陈太医来给她把胎脉的囧样,便不由得好笑,知道陈太医不能来也许是假借有事在身,便推脱不来。不过,谁来都行,只要有人处理宣宣的伤口就好。 想到这里,她站了起来想走,但想到宣宣被打得实在太厉害了,现在的她一时清醒,一时昏迷,怕出什么意外,便又站住。想着等到宣宣的伤口处理完了再走,反正给皇后请安也过了时辰,再迟一些去,也没有什么关系。 梅伍看到穆霖的样子,就知道她是要看着季沛帮宣宣处理好伤口再走,也不催她。只是跟在她的身边耐心地等待起来,等了半刻钟左右,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只晃眼的功夫,就见门外走进一名宫女和肩挎药箱的年轻男子。 宫女看到穆霖,躬身行礼:“见过穆修容,季先生到。”宫中有名的医者都称呼为太医,但像季沛这样没有出师的弟子,不能称太医,甚至连‘医者,大夫’都不算。但后宫女子又不能直呼男人的名子,便通常在男子的姓氏后加上‘先生’二字,以显她们的尊重和礼仪。 穆霖点点头,示意知道了,也示意季先生赶紧过来给宣宣处理伤口。 季先生得到指示赶紧走过来,看到宣宣的伤口处烂了一大片,血肉模糊,腥味冲天,怔了一下,脸色变得苍白起来。 穆霖站在床前,看到季先生走过来,本来心下宽慰,但看到他看到宣宣的伤口后,脸色突然变得苍白起来,不由得心下一沉。知道这是一个还没有学会医学技术,又还没有单独操作过伤口的年轻弟子,看他一脸稚嫩的样子,年纪最多不会超过十七岁。再看他变脸色的样子,她知道,这是一个对血液敏感的人。这样的人,怎么能帮宣宣处理伤口? 她的念头刚起,便看到季先生困难地咽了一口口水,苍白着脸,勉强把肩上的药箱往地上一放,打开药箱,双手发抖地往药箱里拿东西,拿出几瓶药粉和纱布等等处理伤口时要用的基本东西。 他拿着东西一步一艰难地靠向宣宣,每靠近一步,他的脸色便要白上一分,他的呼吸便要急促地一吸一吐。那明显是遇事时,要深呼吸来缓解紧张心情的动作。 穆霖淡淡地看着,看到季先生在上药之前,连最起码的要先清伤口的事情都忘了做,便看着他道:“季先生,你拿着药是准备给宣宣直接上药吗?” “啊?”季先生没有想穆霖有此一问,便抬头看她,看到她一脸的淡如水,但眸子中深幽倩倩的光茫却是无比清彻,无比明亮,带着一丝淡淡的孤独,也有一丝淡漠之色。 他看了心下一紧,被穆霖的气质所摄,又被她的话所怔。 第27章 穆霖亲手处理伤口 穆霖看到季沛长得清秀俊雅,一股子的文弱书生味道,知道这样的人,确实适合做大夫。但他的心中有障碍,他的医学道路便注定不会太顺。如果不克服,就会永远止步不前。 但是,这些都不关她的事。她要的是他给宣宣处理伤口,但看他现在这样子,想要他处理好伤口,那真是比登天还难。想到这里,她微微地叹了一口气,这才看着刚才进来的宫女道:“你去打一盆温水来,那水要纯要清,不能用过。” “是!”宫女应了一声,转身出去了。 季沛听到穆霖的话,这才突然想起,要给伤口上药之前,必须先清理伤口。而他,竟然连基本的步骤都忘了,可见他对血液之敏感到了何种程度,他抬目感激地看了穆霖一眼。 穆霖看到季沛眼中的感激,也懒得对他解释,她叫人打水过来,并不是提醒他在处理伤口之前,要先用温水清洗干净,然后再消毒等等。她叫人打水过来,是准备自己来做这一切。 出去的宫女很快就打了一盆温水过来,想要递给季沛,穆霖却比季沛快一步接过温水,放到床边的地上,这才撸起袖子,准备大干一场。 季沛和梅伍以及宫女看到这样,无不大吃一惊。 梅伍骇得脱口而问:“穆修容,你想干什么?” 穆霖头也不回地道:“帮宣宣清洗伤口。” “啊?” 三人听到穆霖的话无不一愣,妃子帮犯事的宫女清洗伤口,这事当真是前所未闻啊。 季沛一愣之后,连忙过来要抢下穆霖的事情来做:“穆修容,这事让小人来做就好。你乃千金之体,又是千金之手,怎么可以要你来清洗伤口?” 穆霖依旧头也不回道:“你行吗?你对血液敏感,别说让你清洗伤口,就是让你看着你也会感到晕厥的。所以,我来清洗伤口,清洗完之后,你给她消毒再包扎就行了。” “啊?哦。”季沛被穆霖说得一愣一愣的,心中不但惊讶,而且还很感动。他万万没有想到,他对血液敏感的事情,穆霖竟然一眼就看穿了。她看穿了却没有指责他,也没有责怪他,反而要来帮他。这普天之下,他所遇到的人,还从来没有一个像穆霖这样好心的人。 他心中感动,满眼充满了感激之情地看着穆霖,看到穆霖双手轻柔地,慢慢地揭开宣宣伤口上皮肉相连的衣服。她一边揭,一边用清水温柔地擦拭。 梅伍看到这样,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她再如何的讨厌宣宣,但穆霖是她的主子,她是奴婢。那么,她就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穆霖做事,而她却是空闲在一边。 于是,她也连忙走过去,帮穆霖一起清洗宣宣的伤口。其实,她们作为奴婢的,犯事是常有的事,被人打到皮开肉绽也是常有的事。所以,清洗伤口处理伤口这种事情,她们做起来也是得心应手。但她没有想到穆霖做起这件事来,也是如此的得心应手,而且还十分娴熟。 其实不然,穆霖活了十世,在各种阶层的家庭生活过,有什么事情没有经历过?她也不记得她的前世是哪一世,曾经是药氏之家。她懂药理,懂医术,又懂处理伤口,又是什么难的事了? 在穆霖和梅伍给宣宣的伤口进行清洗时,宣宣有时候会痛得醒过来,知道穆霖在为她清洗伤口,便充满了感激之情地看了穆霖一眼。但却难以说话,只向着穆霖点头表示了感谢之后,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当穆霖和梅伍为宣宣的伤口清洗干净后,梅伍便叫宫女先给宣宣换上一套干净清爽的衣服,这才让季沛给宣宣的伤口上药以及消毒包扎。 由于宣宣伤口上没有浓浓的血液了,季沛当然就不怕了,便快速而熟练地为宣宣包扎处理伤口。 直到这时,穆霖才不担心宣宣,便带着梅伍走了出去。 季沛看了,想要说话,但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满目留恋地看着穆霖的背影消失在眼前。 走出下人院,回到月裳宫的正殿时。梅伍立即命人打来热水,伺候着穆霖沐浴,又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再梳装打扮一翻。 一翻折腾下来,到了午时初了。 梅伍想到再过半个时辰便是午时正,也是各宫各殿的午饭时分。如果这时候带着穆霖去给皇后请安,实在是太晚了些。想想反正都已经错过了时辰,那就索性不去了。 不料想,重新梳装打扮一翻的穆霖走了过来,看着她说了一句:“我们现在就过去永寿殿给皇后请安吧。” 她一愣,还未反应过来,却看见穆霖越过她的身子,踩着软绵绵的地毯,向着殿外走去。她连忙跟了上去,扶着穆霖的手,让她的脚步平稳地跨过门坎,抬起头看着一如既往清冷打扮的穆霖道:“穆修容这时候去请安太迟了一些,还不如明儿赶个早去吧。” 穆霖回了一句:“有心不怕迟。” “哦。”梅伍只得应了一声,穆霖既已这样说了,她还能说什么?就怕这时候过去,正巧碰上皇后开午饭呢。这午饭时分去请早安,让人听了怎么样都有一种别扭的感觉吧? 穆霖却是不关心这个,她走到庭院中,抬头看了看天色,天色依然雾濛濛一片,寒风飘过,带起一地的落叶,将冬天的萧条之意增加了几分寂寞之情。 她看着这天气,想到过几天就是冬至,而这天气也是一天比一天的阴沉寒冷,不禁无头无脑地对梅伍道:“看来明后两天就要下雪了。” “啊?”梅伍不知道穆霖从何处得来这么个结论,她也抬起头看着一片阴沉幽暗的天色,不禁满眼迷茫地看着穆霖问,“穆修容怎么知道明后两天就要下雪了?” 穆霖淡淡一笑道:“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这种天气既使是正午时分走在路上的话,也不会累人。”说完,便开始往外走。 梅伍听了又是一愣,这句话说明穆霖要走着去永寿殿给皇后请安吗?这大中午的,虽然没有太阳,但依然有热气吧? 第28章 当朝四妃 梅伍看到穆霖往前走,便脚步加快地跟了上去,看着穆霖道:“虽说这种鬼天气没有太阳,但大中午的走在路上,也会让人受不了的。”她说着建议道,“穆修容,奴婢觉得还是请钟惠侍安排一顶轿子抬着您过去比较好” “不用麻烦了。”穆霖应了一声,想了想,她仿佛一直都在拒绝梅伍的好心,这样下去,梅伍难免会对她产生岔念,便又看着她解释道:“我只是觉得,就算我们请钟惠侍给安排一顶轿子,但最快也要一个时辰之后才能安排得过来。而这一个时辰,我便是走路过去也走到了,是吧?” 梅伍想了想,觉得穆霖说得有道理,便点头道:“穆修容说得有道理。但是,大中午的走在路上,我怕累着了穆修容,那就不好了。” “没事,我没有那么娇气。”穆修容淡淡地应了一声,便又解释起自己的执著来,“我是一个有点强迫症的人,想做的事情一定要做完心里头才会觉得开心,并放下。不然,整天想着没有做的事情,心里会难受的。所以,我才执意要去给皇上请安,也就不管现在是否是合适的时辰。” “哦。”梅伍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想了想,实在没怎么弄懂,便看着穆霖不解地问,“强迫症是什么啊?” 穆霖道:“强迫症就是自己想做的事情一定要做好做完,如若不然,便一整天都在想着要做这件事情,其他事情就做不好了。” “哦。”梅伍大大地点了点头,觉得这个强迫症好像她也有。她也常常对于某一件事情执著地要做完、做好,不然,她连睡觉都在想着这件事情。 “这个强迫症可怕吗?严重吗?需不需要医治啊?” 穆霖转头微微地看了有些紧张的梅伍一眼,道:“强迫症的形式多种多样,有强迫思维,也有强迫行为,更有甚者还会诞生出抑郁症、焦虑症、精神分裂症等等。” “啊?”梅伍大吃一惊,直觉告诉她,这些症状都很严重,严重得不行,必须立即医治。想着,她不禁愁眉苦脸起来,看着穆霖焦虑道:“你说的这些症我要是都得了,该怎么办?” 穆霖没有想到自己的一翻话,竟然将梅伍给吓到了,不禁看着她安慰道:“你怕什么?你又没有得强迫症,得强迫症的人是我。我的强迫症是轻微的,不会影响身体健康,更不会危及生命,是不需要医治,只要自己克服和注意就好。” “那就好。”梅伍松了一口气,拍着胸脯道,“穆修容的一翻话把奴婢吓得惨了。因为奴婢听了你的话,觉得自己也有你说的那些症状,便以为自己也得了强迫症呢。” 两人就这样有一嗒,没一嗒地往前走,走了接近半个时辰便到了皇后的坤宁宫,早已有人禀报皇后。皇后得知穆霖来探,便宣她进殿。 在梅伍和皇后宫中的宫女带领之下,穆霖走进了坤宁宫的正殿,看到殿里除了皇后之外,还有四位貌美艳丽的妃子陪坐在一旁。 她看了不由得一愣,这是高级聚会呢还是高级会议呢?她怎么就在这个档口挤了进来? 对于这四位美妃是何人,不用梅伍等人介绍,但凭她们的气势和穿着打扮,穆霖也能猜到这四妃便是当朝正一品四妃:贵妇、淑妃、德妃、贤妃! 只见四妃穿着颜色各异的衣服,打扮各成一体,分成左右两列坐在皇后下首,皇后坐在中间的上首。看到穆霖进来,四位妃子都扬起了头,目光各异地看着穆霖。 穆霖缓步向前,走到五人桌子的正中间,停下,首先向皇后行礼:“臣妾见过皇后。”礼毕,她以左右的顺序向着四位妃子行礼:“臣妾见过贵妃娘娘,见过淑妃娘娘,见过德妃娘娘,见过贤妃娘娘。” 她一口气行完礼,得到皇后和四位妃子的免礼之后,站起来,微微地吐了一口气,知道这一次她过关了。 由于她穿越过来没有前身躯主人的记忆,于后宫妃子们就不认识。但是她住在后宫,每日里必定都会和后宫妃子们打交道。打交道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她不是之前的穆霖,而且也不是几天前与皇上在尚宫局因偶遇,而共度一宵的宫女。这两件事一旦被人知道,她必死无疑。 所幸的是,她虽然不是前身躯主人穆霖,但穆霖活了十世,十世的姓名都是一样的,也叫穆霖,面貌也和前身躯主人的面貌一样。如此,她应用起穆霖的身份来那是得心应手,毫无破绽,只是对于后宫之人不认识才是最麻烦的事。 为了解决不必要的麻烦,她醒来之后的第一件事情,并不着痕迹地以各种方式,各种理由向宫中之人几次打听皇后和当朝四妃的习惯和面貌,至于其她妃子,她倒是不着急知道。因此,她知道皇后气质高贵优雅,仪态万千,喜欢穿着绣有凤凰的朝服。昨日一见,果然是如此。 贵妃蓝雨蝶,掌管雨轩宫,喜欢穿着蓝色带纱的衣服,‘纱’自有一股朦胧之意,与她的名字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当年皇上见到她时,正是因为万千雨丝落在她的身上,湿了纱裙下的衣裳,却湿不透蓝色纱裙。反而蓝色纱裙在湿与不湿之间粘满了晶莹的雨珠,发出五彩的光艳,将她照得宛如雨中的仙子,朦胧璀璨,嫣然一笑断人肠。 淑妃寒紫,掌管紫烟宫,穿着一袭合身的紫霞色如意云纹裙,衣领及袖口上绣着精致的白莲,栩栩如生,腰间用一根同色的玉带勾勒出曼妙身姿;眉目间一朵樱花,美丽之中带着一种妖娆,眼波才动,让人思潮起伏,意难平。 德妃梦妍,掌管德馨宫,内敛沉稳,举止端庄得体,脸上常常挂着一个沉稳大气的笑容。 贤妃苏婉茜掌管琉璃宫,是四妃之中最美的一个。她的声音天生的含娇细语,婉转动人,肌肤胜雪,眼眸犹似一池清水,顾盼之间自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质。真真是那: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可想而知,贤妃是如何的花容月貌了。 第29章 煽风点火 皇后看到穆霖礼数周到地向四妃行礼,不由得在心中赞许她做事是面面俱倒,无法让人在她的言行举止中抓到过错。等到穆霖行礼完之后,便满脸笑容地吩咐宫女们给穆霖安排一个座位,让她在贤妃的旁边坐下,还未说话,贤妃便已经看着穆霖含娇细语地道:“妹妹昨日侍寝皇上,想必累坏了身子吧?” 这一句,看似关怀备至,实则将挑拔之计应用得有如地雷一般,毫无征兆,又十分的隐秘,而且还很有爆炸性。 穆霖听到贤妃的话,面无表情地直接无视,反正她怎么回答,都会有人不高兴,又何必出声呢? 贤妃说了一句却没有再说什么了,也没有再看穆霖一眼。她的目的已达,剩下来的,就是怎么看这一出戏了。 果然,因着贤妃的话,穆霖回答或不回答,都会有人不高兴,这人就是贵妃蓝雨蝶! 昨晚皇上翻了她的牌,将会留宿她的雨轩宫,这是整个后宫都知道的事。而她的雨轩宫也因为接近三个月没有得到皇上的宠幸,而显得冷清寂寞,少不得落人笑柄。 昨晚她突然得到皇上翻了她的牌,心里不知道有多高兴呢。连忙叫人把雨轩宫大大地布置了一翻,还亲手做了皇上最爱吃的雨露蜂花醉鸡,以及准备了一壶杜康酒。 这雨露蜂花醉鸡乃贵妃娘家独创的配方,采集春天里的第一春雨露,收集起秋天里蜜蜂采过的花瓣,再将两者相融合,放进一个罐子里,加上各种食用调料、香料等等,然后盖上盖,放到千年冰库里封闭腌制。 直到掀盖之后,一室都能感觉到雨露般的清爽,蜜花般的香甜之时,这雨露蜂花醉料便已经做成。然后倒在烹制熟透的鸡身上,那味道真是鲜美极了,清甜极了,入口十日残留余味啊。 杜康酒浓香清醇,乃夏代产物,深得帝王尊者,文人雅士的喜爱。三国时代的曹操就曾用一句:“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可见杜康酒是如何的举世闻名,千古传话了。 皇上每次留宿雨轩宫都会吃她做的雨露蜂花醉鸡,喝上一壶杜康酒。每每鸡完酒尽之时,皇上会看着她醉意朦胧地道:“美人乱红尘,余香断人肠,酒不醉人人自醉啊。” 然而,昨晚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白费,皇上根本就没有踏进她的雨轩宫半步,她却等得望眼欲穿。到得深夜才有人来报,皇上留宿月裳宫。她听后,心中又气又怒,将准备好的所有东西都毅然摔碎! 贤妃一句话挑起了她的满腔怒火,但碍于这是坤宁宫,而且又有皇后娘娘在此。贵妃就算对穆霖再如何的愤怒,也只得压下心中的一腔怒火。想着等到大家一起退出坤宁宫的时候,她有的是机会整治穆霖这个不知天高地厚,出身低贱的野宫女! 然而,她想得挺美好,但别人又岂会让她如意? 如果说贤妃是一个喜欢挑拔事非,以及使用离间之计,将事情的火苗点起,然后便安静地坐在一边看好戏的人;那么,淑妃便是一个喜欢推波助澜,让火苗变得熊熊燃烧的人。 当淑妃看到贤妃一句话,就将贵妃的一腔怒火点了起来,但贵妃却是碍于这里是坤宁宫,又有皇后在此,因而没有将怒火发作出来,便看向贵妃假装惊讶地问:“哎哟,昨日个妹妹可是听闻皇上翻到了姐姐的牌子啊,怎么昨晚上皇上没有留宿在姐姐的宫中,而是留宿在妹妹的宫中?这不合规矩啊。” 她说完又转目看向穆霖,一双秋波带着无限的迷茫与忧虑,仿佛她于此事真的是一点也不知道。也仿佛,她想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会让整个后宫天翻地覆起来。 穆霖一听规矩就感觉头大,因为规矩是人定的,定了就要有人守规矩,若是有人敢不守规矩,那么,这人就必定要受到酷刑!而她,看来就是这个不守规矩的人。 贵妃气得肺都要炸了,但却依然压制了心中的怒火,因为她很清楚淑妃的性格。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人,当然会竭尽所能地煽起她心中的怒火,她若是就这么对穆霖发起火来,就中了贤妃和淑妃的奸计。她才不会这么愚蠢,把自己陷入失利的场面。当然,她也不可能轻饶穆霖。 她看着穆霖冷哼一声,这才看向皇后施施然地问:“皇后,后宫中有人不守规矩,皇后怎么看?” 皇后一窒,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答。这后宫中的规矩大多数由她而定,比如皇上翻了谁的牌,就要去谁的宫殿过夜。即使到最后有各种事情牵绊住了皇上,皇上不能留宿在被翻牌的妃子宫殿里,也不能留宿在别的妃子宫殿里过夜。 但昨晚皇上和穆修容却打破了这个规矩,这对贵妃来说是一种伤害,而且还是一种奇耻大辱。 皇后作为后宫之首,就是要为后宫妃子们主持公道,制衡人心,坚决不能让后宫出现大动荡的。当然,她还要时刻耳提皇上,对后宫妃子,要雨露均沾,不能独宠一人,也不能长久地冷落一人。特别是正一品四妃,更是不能冷落。 然而,昨晚之事,皇上的作法却比冷落让人更扎心。 她想到此处,微微地叹了口一气。规矩既然是她定的,那么,她就要让这份规矩一直坚持下去。正所谓:国若是无序,必将动乱。家若无规则,必将碎裂! 她抬起眸子看向穆霖,脸色一正,语气威严道:“穆修容,你身为后宫妃子,本应守住后宫规矩,你却没有守住,便只能接受惩罚。但本宫念你肚子里有了龙种,而且前几天你掉落太液池中身体未愈,暂且不宜让你受到杖责,但将停发你两个的月禄,以受惩罚。你觉得如何?” 贵妃哼了一声,似是很不满意皇后的处理,但却强压制心中的怒火看着穆霖。 穆霖当然知道皇后的这个处理略略偏向于她,便想要对皇后说她愿意接受这个惩罚,却不曾想淑妃比她快一步说话了…… 第30章 暗中的团结力量 穆霖还未回答,淑妃已经睁大了眼睛,一双秋波里盛满了不敢置信的含意看着皇后,抢先一步说话了:“哟,皇后这惩罚会不会太轻了一些?按照以往的规矩,谁要是敢抢了其他妃子的侍寝权,是要剥夺妃子封号,再打入冷宫的。你说是吗?姐姐。” 后面这一句,她是看着贵妃问的,但是,她问了一句不等贵妃回话,便又突然掩嘴轻笑,眉间的樱花光彩溢人,秋波轻转,说不出的妖娆无媚:“当然,对昨晚一事,妹妹我其实是无所谓的,反正昨晚皇上翻的牌不是我的。” 穆霖鄙睨地看了淑妃一眼,心中腹|黑道:靠,你对昨晚之事无所谓,又为什么一个劲地在提?当真是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 贵妃冷冷瞪了淑妃一眼,虽然不满她的煽风点火,但也真是多亏了她让皇后知道自己的处理太轻了。她转过头后,满眼期待地看着皇后,希望皇后能够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 皇后听到淑妃一翻看似无所谓,但实则是步步紧逼的话,不由心中发怒。她最讨厌的就是淑妃抓住一件事情不放的性子,任何一件小事,到了淑妃的口里,必定会成了翻天覆地的大事。 当然,穆霖不守规矩的事情,对后宫妃子们来说向来都是一件大事。但穆霖乃是她的人,她本想凭着自己的威严将此事三两下便压了下去。 但淑妃煽风点火的性子实乃当世之最,想要在她唯恐不乱的天性里,不着痕迹地将此事压下去,只会让淑妃抓住各种把柄,把事情闹得更大。 她看着淑妃不由得脸色一沉,冷语道:“淑妃这是在说本宫处理得不当吗?” 淑妃听了立即摆出一副可怜无措的样子看着皇后:“臣亲不敢!” 皇后微微地收敛了一下阴沉的脸色,看着淑妃道:“当本宫知道穆修容昨晚上不守规矩之时,本宫和你一样,很想立刻就将穆修容抓起来施于酷刑,以便严惩她的过错,再将她的妃子封号给剥夺,然后将其打入冷宫。但本宫无权这样做,因为本宫虽然是后宫之首,但大不过皇上,也大不过皇族子嗣的关系,是吧?” 淑妃听了一愣。 穆霖看了,知道这时候该是她这个破了规矩的人说话的最好时机了,便转眸看向皇后,不急不慢地问:“皇后,臣妾听着你们的话始终不明白,臣亲究竟犯了什么规矩?竟让你和各位姐姐们如此盛怒?” 她说着不等皇后回话,便假装痛苦地用手轻轻地捶了一下脑袋,呻__吟—声道:“臣亲几天前掉入太液池被叶成枫救醒之后,对于之前的很多事情就已经不记得了。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所以,臣亲始终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贤妃听了不禁一笑,含有深意地看着穆霖问:“穆修容这是要推卸责任吗?” 穆霖转眸看向贤妃,惊讶地问:“贤妃娘娘何此一问?” 贤妃追问:“你说你对落水之前的事情不记得了,这是什么意思?” “不记得就是不记得,还能有什么意思?” 贤妃一窒,穆霖的话差点堵了她的胸口,让她喘不过气来。见过不要脸的,还真没有见过像穆霖这样不要脸的。竟然可以睁着眼睛,说出这样堂而皇之的谎话来,也不怕被雷劈。 德妃看到贤妃被穆霖一句话堵在胸口,难以出声了。便看着穆霖端庄沉稳地一笑,和声软语地道:“穆修容的话真是让本宫大开眼界,长这么大,第一次知道这人想要什么时候不记得事情,就什么时候不记得事情呢。” 她在四妃之中的名声,向来是沉稳内敛,但并不代表她的心里就没有算计,也不代表她就是一个品德优良,心中大度的人。她对于穆霖晋升一事,心中和其她三妃一样耿耿于怀,早就想找穆霖的晦气,只是一直未有机会而已。 而昨晚穆霖破了规矩,抢了贵妃侍寝一事更是让她觉得其心可诛。一个低贱出生的二品嫔妃,刚刚晋升就敢抢一品妃子的恩宠,这是孰可忍孰不可忍的事。若是忍了,将来穆霖指不定还要怎样欺侮她们四妃呢? 其实,四妃的外表看来一向都是不和的,为了得到皇上的恩宠,常常是互相算计,互相陷害也是常有的。但是,四妃的内里,却有一种无形的团结力量。因为皇后乃后宫之首,又得皇上独宠十几年不衰,乃至于皇后的权力在后宫横行无忌,霸道四方。后宫三千佳丽,有哪一个没有受过皇后的权力打压,以及迫害的? 如此,四妃为了巩固自己在后宫的地位,才会心有灵犀地在暗中团结起来,形成一股抗衡皇后的力量。如今穆霖的突然晋升,一下子就让四妃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紧张和焦躁。但却又找不到机会打压穆霖,好不容易出了昨晚上的事情,还不立刻拿来利用,再搅个天翻地覆? 四妃之中,贤妃向来喜欢做打头阵,将事情的火苗点燃便安安静静地做一个看戏的人;而淑妃则喜欢推波助澜,煽风点火,让事情的火苗越烧越旺;贵妃则是喜欢做一个墙头草,墙头风,哪里有热闹、有好处便往哪里钻;德妃则是一个和事佬,待到火苗烧到无法熄灭的地步之时,她便会出手将火苗熄灭,或将火苗回复平稳的燃烧。 正因为她是这样一个人,所以,她的话,往往都是说在最关键的时刻。 贵妃一听,看着穆霖咬牙啐声道:“穆修容别妄想以不记得为由来推卸自己的责任!”她说着转过头去,看着皇后愤愤不平地道,“皇后,臣亲自认为在后宫之中守妇道,守宫规,与后宫三千佳丽虽然算不得是什么顶要好的姐妹,但总算是与她们和平共处多年,也从不与人结怨生事。 但是今天这事,分明是穆修容的不对,不但破了宫规在先,而且还妄图推卸责任。如此无视后宫宫规,又无视她人感受的妃子,必须受到严惩。不然,难以服众,更难以消除后宫妃子们心中的怨恨。你说是么?” 第31章 忘了事情 皇后听到穆霖和四妃的话感觉头都大了。 其实,当今早起床后听到如香的禀报,说皇上昨晚并未留宿在雨轩宫,而是留宿在穆修容的月裳宫时,便知道此事不妙了。因为她知道贵妃起身之后,一定会到月裳宫找穆修容狠狠地修理一顿,并让她知晓什么是规矩。而其她三妃,一定会前去助阵,到时穆修容双拳难敌四手,肯定会被她们整死。 因此皇后一早便抢在了四妃的前头,将四妃请到自己的坤宁宫来,说是有重要的事情商量。四妃听到皇后有请,不得不放弃找穆霖算帐的心思。 但是,谁也没有想到,穆霖竟然会在这个档口挤了进来。四妃看到穆霖进来,心里都笑开来了花。正所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闯进来。穆修容,你既然要在这个时候挤进来,那么,就别怪我们不客气! 而皇后看到穆霖进来,却是无比的心烦。她想尽一切办法,就是想要让穆霖不要与四妃之中的其中一妃碰面,谁料想,她却是同时碰到了四妃。这一下,别说贵妃不会放过穆霖,就是其她三妃也不会放过穆霖。 果然,穆霖刚刚坐下,深受其害的贵妃还没有出声,贤妃却已经迫不及待,又不着痕迹地将贵妃心中对穆霖的怒火给点燃了。然后是淑妃推波助澜,将贵妃心中对穆霖的怒火烧得更旺。所幸贵妃还有所忌惮,碍于她在此,不敢当场对穆霖怎样。否则,穆霖就是有十个脑袋,十个身板,也不够贵妃惩罚的。 皇后此时听到贵妃的一翻控诉,真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穆霖看到皇后一副为难的样子,这才不急不慢地看着贵妃道:“贵妃娘娘要严惩臣妾也可以,但是,娘娘得让臣妾知道,臣妾究竟犯了什么宫规才行啊?” 她说着不等贵妃回话,便又转过头去看着皇后请求道:“皇后,臣妾能否请您为臣妾请一名太医来看看,臣妾究竟落了什么怪病?为何跌入太液池后昏迷醒来,就对之前的很多事不记得了?” 皇后一听,心中一动,一副惊讶的表情看着穆霖:“穆修容真的对落水之前的事情不记得了?” 穆霖看着皇后道:“臣妾真的不记得了,如果记得,又怎么会犯了宫规?” 她说着转眸看向贤妃等人,继续道,“各位娘娘,你们试想想,臣亲原是一名尚宫局里的绣女,刚刚晋升没有多久,若不是把之前的事情忘了,又怎么敢冒着众怒去犯宫规?难道臣妾就不怕死,不怕皇后和各位娘娘的怒气吗?” 淑妃闻言讥诮地一笑:“穆修容说对之前的事情忘了,为何又对自己是尚宫局里的宫女身份记得?” 穆霖道:“那是臣妾的身份,十几年的身份,深深地入了脑海里的身份,又怎么会忘了?但是,对于其它事情,臣妾确实是忘了。” 她说到这里又转眸看向皇后:“皇后,昨日叶成枫来找臣妾问有关小玉的事情。如果不是叶成枫问起,臣亲真的不知道原来臣妾跌落太液池的时候,是和小玉一起跌落的。昨日叶成枫对于臣妾不记得小玉之事,他不是也和你和各位娘娘现在一样,非常的不理解吗?” 皇后听了,这才恍然大悟般地点点头:“啊,本宫想起来。昨日叶成枫问你有关小玉之事的时候,你的确是想不起小玉是谁来着。” 她说着顿了一下,转眸看向四妃道:“各位妹妹,此事千真万确。若是你们不信,本宫现在就宣叶成枫过来问话对质,如何?” 四妃闻言不禁面面相觑,一时间竟无法再说话。因为有关叶成枫找穆霖问话的事情,她们都略有所闻。知道叶成枫昨日问话竟然没有问出半点结果,原因是穆霖对于落水之前的事忘了,也就无法再问了。然后,因为穆霖的身子不适,叶成枫只得告退,等三日后再向穆霖询问有关小玉的事情。 只是她们没有想到,穆霖竟然会忘记到这种程度,连最码的宫规也忘了。也就是说,她可能真的对落水之前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贵妃听到穆霖把落水之前的事情忘了,简直气得肺都要炸了,但又无法发作。正所谓不知者不罪,穆霖忘了事情,想不起有这么一个宫规因而犯了,也是情有可原的,不是吗?无论是谁,都会原谅穆霖的过错,不是吗? 但是,她不能原谅啊,她心中的恨和怒火依然很旺啊。可是,她不能原谅、心中有怒火和仇恨又能怎么办?难道她还能跟一个忘了事情的妃子计较不成? 穆霖看到四妃一副傻了的样子,不禁在暗中冷笑。南瑾王,你的那一招,真的是好招哪。因为它可以让我明正言顺的得了个失忆症,对于此事,任何人都无法反驳。 德妃听到穆霖的话后一时间也无法言语,但心中的无可奈何却像是一块石头般堵在她的胸口,让她感觉气闷难受。便深深地吸一口气,这一吸,便想到一事,立刻看着穆霖关心地道:“既然穆修容忘了落水之前的事情,那可能就是得了一种怪病呢。那就真得该请太医来诊断治理一翻,不然,你这个病越来越严重,那就不好了。” “对对对!”淑妃一听,连忙说道,“请太医来一看,就知道你究竟有没有忘记事情。” 穆霖看着德妃和淑妃点头道:“我正有此意的,不是么?” 她说着转头看向皇后再一次请求道,“皇后,能否请您为臣亲请一位太医过来?只有太医来了,皇后和四位娘娘才能知道臣妾的一翻话是不是真的。” 皇后听闻老大不痛快,她本来还在为穆霖找了这么一个看似不靠谱,但却又让四妃无法反驳的理由来推卸责任,在心里忍不住为她点了一个大大的赞。 但是,才转眼间,穆霖却是愚蠢地听从淑妃和德妃的怂恿,因而要找太医来给她看病。太医来了,她的病还能是病吗?因为任何人都知道,一个人不可能说忘了之前的事情就忘了,而太医更是知道,而且还能揭穿她的谎言。 所以,太医一来,穆霖的鬼计便会被揭穿,因为太医有的是用医道和医术的方式,来证明穆霖没有忘记之前的事情。唉,她刚刚为穆霖的鬼计点赞,倾刻间又要为她的愚蠢而哀鸣。但她没有办法,只好叫人去请陈太医过来。 第32章 失魂症 陈太医是一位六十几岁的老太医,也是宫中有名望的太医,他在后宫为各宫各殿的妃子们看病治病,不知道治好了多少,便很得后宫妃子们的喜欢和爱戴。 不一会,陈太医被请来了。他跟在坤宁宫内监小允子的身后进来,看到皇后和四位娘娘以及穆霖都在,不由得心中一紧。直觉告诉他,这一场看病必定会非比寻常。当然,给穆修容看病,那是更不寻常。因为几天前穆修容被姚昭仪打致昏迷的时候,他奉了皇上的命给穆修容看病。 其实穆修容根本就没有病,只是被姚昭仪打惨了,却还不至于要了命。他当时给她处理了伤口,再开了一些止痛和加速愈合的药,想着穆修容第二天就好,他就不用再来了。谁料想第二天,他被皇后和四位娘娘悄悄地召进了坤宁宫,原来皇后和四位娘娘要他去给穆修容肚子里的孩子,把~胎~脉! 他一听,简直要倒了。穆修容有什么胎脉?她与皇上行事也只不过是七天前的事,虽说她与皇上行事之时,没有做任何的措施,但就算是这样,又怎么可能一定就会怀上皇上的龙种?就算怀上了,也不可能这么快就知道有孩子吧?因为一般来讲,男女行事之后,女人最快也要一个月以上的时间才能知道自已有了身孕。 他不知道皇上当时是怎么想的,为什么听了穆修容说有龙种的话就当真了?而且还因此封了穆修容为二品嫔妃的分位。对于此事,全后宫和全前朝的人都知道穆修容的话一定是慌话,只有皇上不问真伪,而选择了相信穆修容的话。 但皇上选择相信了,皇后和四位娘娘不会相信啊。既然不会相信,她们当然就会请太医去给穆修容把把胎脉,以此来揭穿穆修容的谎言。 陈太当时听了皇后和四位娘娘的话后,便一口应承了下来,还誓言旦旦地说,他一定要以医术来揭穿穆修容的谎言,让她的奸计原形毕露在所有人的面前。 但是…… 陈太医一想到几天前去给穆霖把胎脉的事情,便感到头大和心慌。因为他给人看病治病几十年,还从来没有遇到过像穆修容这样,不是医者,却比他这个有着几十年行医的医者仿佛更懂医术,更懂医道,让他听了她的一翻精彩的演说之后,深深地觉得穆修容跟皇上行了事,一定就会有了龙种。 所以,他至今还被四位娘娘怨恨呢。她们恨他,是因为他给穆修容的肚子里有龙种一事,下了一个众人无法反驳的定论,让她稳坐二品嫔妃的位置不被动摇,甚至是非常巩固! 此刻,他迎着四位娘娘殷切的目光,以及穆霖幽幽淡淡的目光,不由得深吸一口气,这才走近前,首先向皇后娘娘行礼:“臣见过皇后,”然后,他与穆霖一样,礼数周到地向着四妃和穆霖挨个行礼,“臣见过贤妃娘娘,见过淑妃娘娘,见过德妃娘娘,见过贵妃娘娘,见过穆修容。” 穆霖看到陈太医一把年纪,行起礼来却是九十度的大鞠躬,不由得好笑,心中道:“陈太医,你这是究竟心虚到什么程度啊,为何要如此大弯腰来掩饰心中的不安?” 皇后抬手免了陈太医的礼,看着他道:“陈太医,今天请你来此,是想让你给穆修容看看病。” 陈太医一听,心里咯噔一响,果然是给穆修容看病!他抬眸微微看向穆修容,硬着头皮问:“不知穆修容哪里不舒服?” “她说她不记得落水之前的事情了。”淑妃连忙接口道,却也不说穆霖故意想借此理由来推卸责任。 “哦。”陈太医点点头,不由得松了口气,还好不是给她把胎脉。他哦了一声之后,看着穆霖问,“穆修容是因为几天前跌入太液池,而不记得事情了吗?” 有关几天前穆霖和宫女小玉同时跌入太液的事情,他也是有所闻的。知道小玉当场就死了,而穆修容虽然被叶成枫救起,但也因此昏迷了三天。那三天,给她看病的人不是他,而是另有旁人。所以他并不知道她除了身体上不适之外,还因此而不记得落水之前的事情了。 穆霖点头道:“是的。但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心里便很焦急,所以请太医为我诊断一翻,看看能否有什么医治的方法。” 陈太医沉吟一声道:“月为病地,水为凉,月入卦中在五爻为路;月又为久,时间长,巽卦为风……” 穆霖一听,感觉头大,她最怕的就是陈太医以卦来解医,再以医来说内经,一种轻微的病,可以三言两语地解释完,他偏偏是要说上好一段时间才能说完。因此,她一听连忙阻止:“陈太医,捡简单的说。那些内经和本经不需要说出来,我们听不懂。” 陈太医老脸微微一红,有些无措地伸手撸了撸下额短少的白须,这才说道:“意思是说穆修容跌入太液池,因着现在天气寒冷,水如冰刺,将你的精神和身体遭受了巨大的伤害,而导致你神情不宁,肝虚邪袭,神魂惊挠则可诱发失魂症。” “失魂症?”贤妃抓住最后三个字,惊恐地睁大眼睛,看着陈太医道,“听说失魂症乃人魂离体,是因为受到鬼魂附体?” 说到这一句,她似乎非常惊恐,连声音都变得尖锐起来。 淑妃一听,连忙夸张附和:“对啊,对啊,听说得了此病的人,是非常可怕的。因为他已经不是他,所以,他说不定随时都会将人杀了。哦,” 她说着双手抚上脸庞,睁圆一双美目,带着惊惧的表情看着穆霖,生怕穆霖会随时要了她的命似的。 穆霖一听,几乎要喷血,便看着贤妃和淑妃淡淡道:“两位娘娘何必如此惊慌失措?陈太医可没有说失魂症就是鬼神附体,是不?” 德妃向来都是做那平息事情之人,听到穆霖的话,知道不能在皇后和太医面前把一件毫无影子的事情,煽风点火到无法转余的地步,便看着陈太医道:“陈太医,以我们的理解,失魂症确实是说一个人受到鬼神附体,变成了另一个可怕的人。是吧?” 第33章 赢了 陈太医摇头道:“德妃娘娘,如果是民间的大夫,他可能会跟你说得了失魂症之人,就是受到了鬼神附体。但宫中太医,绝不敢有此一论。因为失魂症其实并不像大家所想所听到的那样,而是它确实会因为脑部受到重大伤害,或某件事对心中造成的巨大恐惧,而因产生失魂,将之前的事情忘了,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穆霖一听,心中微笑道:“这一仗我赢了!”不但赢了,而且还赢得很漂亮。因为从此以后,她对宫中人宫中事,全都可以忘了! 德妃一愣,还想说什么。但皇后却已经笑而轻语地道:“这么说来,穆修容对落水之前的事情忘了确实是有可能的,而不是有意说自己忘了?” “是的,皇后。”陈太医应了一声。 贤妃却是眼神尖锐地看了陈太医一眼,语气略寒:“但我等从未听过失魂症就是你说的那样,这又作何解释?” 陈太医一愣,他虽然是一名太医,能医人治病,但不善于与人口枪舌战。他被贤妃不悦地一质问,本能地以为自己犯了什么错误,因而一时反应不过来,便没有解释。 穆霖听了看着贤妃道:“贤妃娘娘没有听说过,并不等于就没有。这医术上的事情,难道你比太医还懂?就算你比太医还懂,但你也该知道有这么一个理:医道如海,正如人心叵测一样! 不管医者如何的搏学,医术如何的高明,但总会有不知道的领域;而人心也是样,人活一辈子,就算活得再精明,再长久,他也无法揣摸别人的心思如何。所以,我等从来没有听说过失魂症如陈太医解释的那样,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不是么?” “你!”贤妃被穆霖一翻解释气得怒火中烧,但却没有话语来反驳,因为穆霖说的很有道理。 陈太医一听,连连点点头:“对对对,事情正如穆修容解释的一样。” 穆霖心情高兴,也不再看贤妃了,而是假装忧虑地看着陈太医问:“陈太医,这种失魂症是否有药可医?” 陈太医道:“凡欲治病,先察其源,先候病机,五脏未虚,六府未竭,血脉未乱,精神未散,服药必治。若病已成,可得半愈。病势已过,命将难保。” 他一口气说了一大堆,直教人听得一愣一愣的。 穆霖觉得好笑,看着他温言道:“这么说来,我的病还能治么?” 陈太医不答反问:“穆修容除了不记得落水之前的事,身体还有其它不适吗?” 穆霖想了想道:“除了浑身无力之外,倒也没有什么不舒服。只是有时候想到落水以前的事情,就会有些轻微的头痛和恐惧。如果因为想不起来,便强行深想,那头就会越来越痛。” “嗯。”陈太医点点头,这才对穆霖道,“臣观穆修容脸色,听你声音,了解你的身体情况,想来失魂症并未有多深。但也不能只凭望,闻,问便断言结论,还需得把脉一翻,才能做到精准无误,才能敢对穆修容说此病究竟能否医治。” 穆修容闻言点头赞道:“陈太医果然是一位品德高尚的医者,凡事追求精益求精,而不是草率下定论。若是别的大夫此刻给我看病,做到了‘望闻问切’前三关,必定会给我下定结论的。” 她赞了一句陈太医,缓缓地把纤纤玉手伸出,放到一旁的桌几上,看着陈太医道:“那就请陈太医给我把把脉,看看是否还有医治的可能?” 梅伍看了,连忙从另一个宫女的手中接过一条纱巾,搭在穆修容的手上。后宫妃子们是皇上独享的女人,终此一生,不允许别的男人触碰,哪怕是太医给看病把脉,也是要搭上一条纱巾。 陈太医看了,连忙走上前,蹲下身子,伸手轻轻地搭在了穆霖的手腕上,用心静静地聆听她的脉像。听了一会,他站起来,看着穆霖道:“穆修容的身体并无大碍,但因你跌入太液池中,池水冰冷刺骨,给你的身体带来巨大的寒气,因而浸邪你的五脏六腑,所以过去的三日间,你才会昏迷不醒。 还有,池水看似无波无澜,但压力巨大,你跌入池中,脑部神经被池水压迫,再加上你当时恐惧慌乱,因而给你的心灵造成了巨大的伤害。 这就是你得失魂症的最大原因,所幸宫中有最上等的药材,和最精湛的医者,将你的身体迅速医好。但心灵上的创伤,却不是一时半会能医好的,它必须要配合你本人对此事的抚平能力,再配合药物调理,才能让你于忘了的事情,慢慢想起来。 但是,在没有想起来之前,穆修容切记万万不可强行记起。否则,适得其反,事情非但没有想起来,反而会增加你心灵的恐惧,因而将事情越忘越多,越忘越久。到时候,恐怕穆修容便是一辈子也想不起落水之前的事了。” 穆霖想了想,问道:“陈太医的意思,是叫我对于之前忘了的事情顺其自然,不可强行去记起吗?因为只有顺其自然,之前的记忆就有可能会在某一时刻回到我的脑海里。但是,这种顺其自然的记起以前的事情,有可能是一辈子也想不起来,是不是?”。 陈太医点头道:“穆修容的理解正确无误。” 皇后听了,连忙劝道:“穆修容无需紧张,也无需忧虑。正所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时间已逝,事情已过,又何必再去想那些前尘往事呢? 在这个世上,不知道有多少人想忘却前尘往事,而无法做到呢。你却如此幸运,把前尘往事忘了一干二净。本宫羡慕都还来不及呢,你又必再想着要回过去的记忆?你就当从这一刻,你的人生,你的一切都是重新开始,重头再来。” 说到这里,她缓缓地转目看向贤妃,淑妃,德妃,贵妃四人,温婉之中带着一丝威严道:“四位妹妹,正所谓不知者不罪。关于穆修容昨晚犯宫规的事情,虽然不是她有意的,但我们也不能姑息,却也不能重罚。本宫想,就罚其回去闭门思过三天,再剥夺其三个月的俸禄如何?” 第34章 溃败而散 四妃听到皇后的话,虽然心中不满,但也无可奈何,只得向着她点头道:“但凭皇后处理,我等并无意见。” 陈太医虽然不知道皇后等人在说什么事情,但想到这里已经没有他的事了,便向着皇后和四位娘娘以及穆霖行了一礼,退出坤宁宫。 四妃看到陈太医退出坤宁宫,想到她们两次对陈太医寄以厚望,希望他能够用医术揭穿穆霖的谎言。谁知他竟然两次都向着穆霖,这让她们感到很恼火,觉得该去责问教训一翻陈太医才能解气。便互相看了一眼,打了一个眼神,然后先后站起来,向着皇后行了一礼,便告退了。 至于穆霖,她的分位本就比四妃低一级,根本就用不着向她行礼。她们在转身之际,贵妃眼里充满怒火地瞪了穆霖一下;德妃却是落落大方地向着穆霖一笑;淑妃直接无视穆霖;贤妃则是冲着穆霖唇角一扬,微微笑了一下,自以为笑得花容月貌,却是比哭还要难看。 皇后看到四妃溃败而散的样子,脸上不禁泛起了一丝得意之情。她转眼看向穆霖,看到穆霖依然表情淡如水地坐着,以刚才之事,她仿佛无所谓。 她看了觉得穆霖实在过于深沉,让人一点也猜不透她的心里在想什么。便微微地叹了一口气,这才看着穆霖道:“穆修容能否留下来陪本宫一起午膳?” 穆霖连忙点头道:“臣妾不胜荣幸。” 皇后笑着站起来,走到穆霖的身边,执起的她手,一起走向偏殿。走了几步,忽然想起一事,对穆霖道:“穆修容要本宫帮忙查找擅长舞踏的宫女一事,本宫想着如果每天派人查找打听,必定会打草惊蛇。那么她就会藏起来,让我们无法找到。 因此,本宫想了一计,不如举行一个宴会,邀请皇上和后宫妃子们全都一起参加,再让擅长各种本领的宫女报名献艺。这样,那位宫女就有可能会报名。” 穆霖闻言真心地赞道:“皇后英明,这个决策非常好。却不知,这个宴会定在什么时候举办?” 皇后道:“定于三天后冬至节时举办宴会。刚刚本宫与四妃正在商量此事,你恬逢此时进来。” 穆霖听了微微叹口气道:“如果臣亲知道四位娘娘在此与皇后商量事情,臣妾便不会进来了。” 皇后笑道:“那也没什么。反正这一关你都要过,现在看来,你来的到是时候,至少你聪明睿智,将昨日之事,抹了过去。” 穆霖听了露出惊讶的表情看着皇后:“皇后不相信臣妾对落水之前的事情忘了吗?” 皇后一愣,穆修容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连她也要欺骗吗?打死她,她也不相信穆霖真的忘了落水之前的事情。她一愣之后,有些不悦地看着穆霖:“穆修容这是什么话?” “禀皇后,臣亲对落水之前的事情真的不记得了。”穆霖连忙解释道,“如果之前臣亲有哪些地方冒犯了皇后,还请原谅。” 她说得诚恳,没有半点做作,倒教人不好怀疑。 皇后听了,不由得半信半疑,但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因为她与穆霖的关系,真真是微妙到了难以解释的地步。如果把穆修容逼得紧了,她又怕穆霖造|反,这样反而对她不利。 她也真是不能理解南瑾王为什么要留下穆修容的命?想想穆霖这样的人活着的每一天,都他们来说都是一种威胁。如果以她的做法,就一定会当场杀了穆霖。 但是南瑾王却要留下穆霖的命,说是对他的千秋大业也许有帮助,暂时的忍耐不足为患。何况穆霖翻不出他的手掌心,他想要什么时候杀她,就能什么时候杀她。她聪明如斯,这样简单的道理必定能想得明白,便不敢造次。 想到这里,皇后便微微一笑,依旧执着穆霖的手往前走,轻柔温和地笑道“既然是真的忘了,那就让它全都忘了吧,我们也不必再纠结此事了。” 穆霖连忙应声:“皇后说得是,臣亲必定不再纠结此事。” 且不说皇后与穆霖接下来会说些什么,先说说四妃一副溃败而散的样子离开坤宁宫,急冲冲向前走,追着陈太医的方向而去。 只一会,便见陈太医的身形在前方曲林小道上急步而行,一副匆匆赶路的样子。四妃看了,认定陈太医心中有鬼,便都向着身边的公公使了个眼色。 公公们看了,立即心领神会,连忙高声而尖锐地叫起来: 淑妃娘娘驾到! 贤妃娘娘驾到! 贵妃娘娘驾到! 德妃娘娘驾到! 陈太医匆匆走在前面,倒不是像四位娘娘心中所想的那样,心中有鬼。实是现在是午膳时分,他要回去太医署吃午膳,如果没有突然被哪位妃子召去看病,他便会小休一下,然后开始下午的工作。 此时突然听到四位娘娘就在后头,心里一惊,连忙弯腰退到路边,等着四位娘娘过来再行礼。他行礼之时,依然礼数周到地一一行礼: 臣见过淑妃娘娘,见过贤妃娘娘,见过贵妃娘娘,见过德妃娘娘。 四妃站在陈太医的跟前,笑着免了他的礼,看着他从从容容地直起腰。 就在这时,贤妃目光盈盈地看了陈太医一眼,倾城般地一笑,含娇细语地道:“陈太医,本宫怎么觉得你的行礼很像穆修容的行礼啊?” “啊?”陈太医一惊,这话从何说起?他抬起头惊讶地看着贤妃,看到她眼中秋波如水,实是说不出温柔动人。他看在眼里,却沉在心里,还未辩解,忽然听到淑妃‘哼’了一声,向着他走近一步,目光逼视着他的眼:“本宫觉得何止是像,简直就是同一个模板里印出来的。” 她说着顿了一下,看着陈太医声色冰冷地问:“陈太医,你是不是跟穆修容有什么勾结?” 陈太医顿感额头冒汗,却不敢伸手去擦拭,只得语气诚然地辩解:“微臣与穆修容从来不认识。淑妃娘娘何出此言?” 第35章 精子和卵子是什么? 淑妃看着陈太医咄咄逼人地问:“不认识么?本宫倒是记得几日前你还给穆修容把过胎脉,那时候便已经认识了。或者,你们更早的时候就已经认识了?所以,你才会给一个与皇上行事七天的妃子把出了胎脉,是不是?” “这个……微臣……”陈太医只感喉咙干燥,想要喝水才能解释得清楚,但此时此地别说无水,就算有水,四妃又怎么可能让他喝?四妃于他实是恨到了骨子里去,他是知道的。当然,对于四妃为何要恨他,他也是知道的。 几日前,四位娘娘请他去给穆修容把胎脉,就是想要他用医术揭穿穆修容的谎言和奸计,谁知他却给她们带来了穆修容确实有龙种的事情,让四妃惊得目瞪口呆,却碍于皇后在场,没有对他进行训斥和盘问。他也因为理亏,不等四妃再问什么,便匆匆告辞离开。 这事已经过去了好几天了,他以为就这样过去。谁知道四妃还是抓住这事不放,他也不好解释什么。只因穆修容当时的一翻解释,让他这个虽然是医者,而且还是一个老了的医者,听了也会脸红的。如此,他又怎么敢对四妃解释穆修容当时的话? 当时他去给穆修容把胎脉的时候,确实没有把到胎脉,便看着穆修容诚恳地劝道:“穆修容的确没有胎脉,也就是说你并未怀孕。但是你却对皇上说你有了龙种,此事全后宫和全前朝的人都知道你在说慌,只有皇上宠着你不去辩别真伪。 所以,穆修容如果还想要自己的小命,最好还是和皇上如实地禀报实情,以免日后被皇上和皇后或者其她妃子,以此来定你的欺君之罪。” 穆霖闻言却是不紧不慢地道:“我当然知道我现在还看不出怀孕的迹象,但是,没有迹象并不代表我就不会怀上龙种。因为你我都知道,男女行事之后,虽然不一定会怀孕,但怀孕的机会却是多过不会怀孕,是吗?” 他一听,觉得穆修容说的虽然有些牵强,但也不无道理,便点点头道:“穆修容说的是,但那也得过了一个月后才知道的事情。你现在就以此说出你有龙种,却也是欺君之罪。还请三思!” 穆霖却是不为所动,看着他忽然问道:“陈太医知不知道,一个生命在妈妈肚子里孕育成长过程是怎样的呢?” “什么?”陈太医一愣。 穆霖看到陈太医眼里的惊讶,想到这时候的医术,不可能让宫里的太医知道生命的孕育全过程,便想了想,以最能够让人理解的话语来解释这么一件事情:“陈太医知道女人怀孕十月必定会生子,怀孕四十五天以上必定能把出滑脉,是吧?” “是的。”陈太医虽然不知道穆霖究竟想说什么,但她说的话却是众所周知的。 “但你知不知道怀孕是有周期的?”穆霖问了一句,不等陈太医回话,便自顾自地说下去,“怀孕十个月里,以七天为一个周期,一共有40周上下,胎儿就可以出生了。也就是说男女行事之后,从第一个周期内一个小生命,就已经在肚子里开始蠢蠢欲动要成为一条小生命。 当然,这时候的生命还不能说是生命,而是男人的精子与女人的卵子正在等着相结合。在结合之前,男人的精子有无数个,却只有一个通过打败了其它无数精子,脱颖而出与女人的卵子相结合。这个结合的过程,就是男女行事后的七天内。 结合后,便是一个小生命的诞生了。但是,这时候的小生命,并不是意义上的小生命,而是慢慢演变的过程,直至小生命形成,这个过程,大概是三个周期左右,也就是二十多天的时间,便会形成一个胚胎。形成之后,如果有透视镜或透视光去看他的话,他还只是一个小得比蝌蚪还小的海马状,而且他还有心脏……” 陈太医听了无比震撼,又听得很专注。但是,他又于穆霖说的男人的精子和女人的卵子是什么都不知道,便出声询问:“精子是什么?卵子是什么?” 穆霖顺口解释道:“精子是男人行事之后流出来的液体,里面含有无数个精子,卵子便是女人肚子里的生殖细胞……就是女人里面的东西。” 陈太医听了张大了眼睛,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他实在没有想到穆霖就这么淡淡地,把一件令人羞涩到无以地步的事情说出来。他听得心跳,又尴尬,一张老脸也红得不像话,所幸的是他的脸上有胡子,即使发红穆霖也看不出来。但是,他行医几十年,也从来没有听谁说过男人行事之后流出来的东西便叫精子,女人的东西就叫卵子。 他还在尴尬中,便又听到穆霖道:“所以说,男人与女人行了事,女人的肚子里就可能有一条生命了。如此,我对大家说我怀孕了,并不是说谎。” “这个,这个……”陈太医听得张口结舌又觉得匪夷所思,想要反驳,但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样反驳才好,想了许久,才对穆霖道,“但是臣关于穆修容说的小生命孕育的过程,实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啊。” 穆霖道:“见所未见,闻所未闻,那说明你对医学这一块还未达到全领域知道的地步。当然,无论是哪一个医者,对于医学领域,也不敢说全知道。 因为医道深如海,谁又能知道全医?所以,陈太医对我说的见所未见,闻所未闻,那也不出奇。但你听了我的话后,总能分辨出我是不是信口雌黄,是吧?” 陈太医连忙道:“没有一定的医理,穆修容是不知道这些。所以,臣相信穆修容说的没错。但是,这也不能就此说你有了龙种……” “为什么不可以?”穆霖截口道,“我与皇上行事至今已经七天了,也是孕育过程的第一个周期。这一个周期,虽然还不能把出我的滑脉,但也不能否定我就没有怀孕是吧?” 第36章 穆霖必定有龙种 “这个,这个……”陈太医并没有什么口才,在穆霖的反问之下,想了许久,才道,“照你这样说,只要是男女行事了,就一定会怀孕?” “你错了。”穆霖一口否决了陈太医,看着他道,“有几种人是不可能怀疑的,一,如果男女行事之前,有一方做了阻止怀孕的措施,女人就不可能怀孕;二,男女有一方是天生的不孕者,那么在行事之后,女人一定不能怀孕;三,男女行事之时,男人感觉要完了之前,连忙退出女人的身体,把液体不要流进女人的里面。那么,这个女人一定不会怀孕。” “这个,这个……”陈太医再一次被听得面红耳赤,心跳加速。 “而我,既没有做阻止怀孕的措施,也不是天生的不孕者,而皇上,在完事之前也没有退出我的身体。所以,我会怀孕的机率就非常高。 不但如此,我与皇上行事之前的几天里,我便已经做了身体调理,吃了各种能够对怀孕有帮助的食物。这样一来,我怀孕的机会就已经接近十成的把握了,是吧?” 穆霖当然看不到陈太医的一张老脸上已经布了红潮与羞涩,她眼光能看到的便是他的脸上布满了胡子。所以,她也没有觉得自己的话有多骇人,又多让人羞涩。她只是觉得她在说一件事情,便完全没有想到,她的一翻话,对于古代人来说是一件让人难以启齿,也是让人羞涩到难言的地步。 “这个,这个……”陈太医觉得此时此刻,他除了会说‘这个……’之外,实在找不到什么话来跟穆霖说。 穆霖听了,便又道:“所以,皇后和四位娘娘要你来给我把胎脉,虽然把不出来,但不一定就没有龙种,只是因为你的医术还不能够确定我有龙种。如此,你便可以把我对你说的话对她们说,让她们清楚、明白地知道,我有接近十成的把握有了龙种。 当然,如果大家真的想要用医理来证明我有没有龙种,还得请大家再过三十天以上再请个你来给我把胎脉。如果那时候还把不出我有胎脉,那么,你们再来说我是欺君之罪,到时我便无话可说,也愿意接受大家的治罪。”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陈太医连连点头,连连说道,心里早已恨不得离开了…… 德妃看到淑妃一翻咄咄逼人的问话,把陈太医逼得沉默了大半天也没有说一句,只是脸色尴尬地沉默着,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不由得好奇,便温和细语地问:“陈太医,你给穆修容把胎脉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穆修容逼你,威胁你,恐吓你,要你向大家说出她有龙种的话?” “啊?”陈太医一惊,这才从深深的沉思中回过神来。 德妃看到陈太医一副惊讶的样子,不由得再次问道:“穆修容是不是威胁你,恐吓你,逼迫你。所以你才会对大家说她有了龙种?” “这个……”陈太沉吟一声道,“穆修容并未威胁微臣,也未恐吓微臣,微臣只是照实说。” 他本欲将穆修容对他说的一翻话对四位娘娘说,但想到那一翻话实在是太过惊人所闻。如果他说出来,非但不能让四位娘娘清楚明白,而且还会让四位娘娘把他当作淫贼给抓起来 然而他却十分的震撼于怀孕十个月里,竟然还分周期。而第一个周期里,竟然就是精子与卵子的相结合,然后才是生命的慢慢演变的过程。 这实在是一个伟大而让惊奇的演变过程,他听了虽然觉得羞涩,但也真的是学到了前所未有的知识,对穆修容便存了崇拜之心,又有尴尬之心。 淑妃听了追问一句:“既然没有恐吓你,那你为什么要替穆修容说话?” 陈太医解释道:“微臣并不是替穆修容说话,而是穆修容的肚子里真的有了龙种。” “呵!”淑妃气不可竭地瞪着陈太医,语气尖锐地道,“本宫第一次听说,一个女人与皇上行事七天就可以说有龙种。照你这样说来,这天下之人,岂非个个女人与男人行事之后的七天,就可以对人言,有了孩子?” “也未必不可以!这要看女人自己怎么说,别人又怎么去看待她的说法。”陈太医连忙应了一句,看着淑妃道,“但是穆修容真的有龙种!” “你,你这是强词夺理!”淑妃真是气到了极点,伸手指着陈太医,“本宫早就怀疑你和穆修容有勾结,以此看来,还真是如此哪。来人啊,给本宫把……” 淑妃正要发令叫人把陈太医抓住狠狠地教训一翻,但突然看到德妃向她使了一个眼神,便硬生生地收了脾气,转眸看向一边,暂时放弃了教训陈太医的想法,想要看看德妃还何有话要问。 德妃听了也有些气,但她素来沉稳内敛,想的事情便比淑妃多一些,也就不会像淑妃这样动不动就发怒。因此,她虽然生气,但却没有忽略陈太医话中的‘未必’二字,便看着他微笑道:“陈太医的意思是说,其她女人与皇上行事之后的七天时间里,可以说‘未必’有龙种,也可以说‘未必没有’龙种,是吧?” 陈太医想了想,道:“德妃娘娘说的是。” 贤妃听到这里,不由得冷笑一声,看着陈太医道:“本宫真是不知道,素来以医德著称的陈太医,也有说话投机取巧的时候。” 陈太医连忙低头解释道:“臣不敢,臣只是照实而说。” “你……”贤妃差点被噎到了,但她不是淑妃,便不会生气,也不会发怒。 她强制压住心中的怒火,伸手轻轻地抚了抚额前有些凌乱的头发,看着陈太医娇艳无媚地一笑,道:“本宫就不明白了,为什么别的女人与皇上行事之后的七天时间里,不能肯定地说有龙种,只能用‘未必有和未没有’? 而穆修容为什么就是必定会有龙种?既然穆修容可以肯定地说有龙种,那么,本宫认为其她女人也可以肯定地说有了龙种。是么?” 第37章 什么话啊? 陈太医听了贤妃的话,连忙解释道:“贤妃娘娘此言差矣,其她女人与皇上行事之后的七天时间里,虽然都有可能有孩子,但有三种人却是不可能有孩子的。 一,男女双方有一方做了各种阻止怀孕措施的,那么,男女行事之后,女人必定不能怀孕;二,男女其中一方是天生的不孕者,那么,男女行事之后,女人必定不会怀孕。三;” 说到这里,陈太医想了想,觉得还是不说为妙,便硬生生地停住。 四位娘娘正听得有神,陈太医却突然不说,都不由得好奇地看着陈太医,追问:“三是什么?” 陈太医摇头:“还是不说为好。” “说!”贵妃强势地命令一句,她虽然是一个墙头草,墙头风,哪里有好处、有利益就往哪里钻的人,但她不是一个傻子。可以说,四妃之中,她是最聪明的一个,因为聪明,才能做到墙头草,墙头风的性格。 不然,刚才在坤宁宫的时候,如果换作另一个妃子,听到贤妃和淑妃的煽风点火,必定会对穆霖大动干戈,甚至是会一巴掌甩过去,先解解气再说。 但是,她却硬是忍住了心中的怒火。只因她在怒火之下,想到穆霖能够从一个低等的宫女一下子晋升为二嫔品妃,绝对是不简单的。而这份不简单至今为止,后宫中也还没有一人猜得透。 当然,有的人因为皇后将自己的贴身宫女送给了穆霖做宫女,便猜想穆霖是皇后的人,她会成为二品嫔妃,也是皇后的功劳。然而,她却不会这么想。 因为她不会忘记,几天前她们四妃来坤宁宫找皇后,就是为了穆霖肚子里的龙种,而要求找陈太医给验证一翻。当时皇后虽然假惺惺地说此事不妥,但皇后眼中的喜悦之情却出卖了她的心思。那就说明,对于穆霖无端端地从一位低等宫女突然晋升为二品嫔妃,皇后的心里也是存有妒忌和愤然。 然而,才过两三天的时间,贵妃就听闻皇后把自己的陪嫁丫鬟送给了穆霖做贴身宫女。这让她不得不沉思皇后的用心,便觉得皇后与穆霖之间,必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就因为这份秘密,才让皇后和穆霖的关系变得神秘而复杂起来。也让她决定,一定好好地查清这份秘密究竟是什么,再好好地抓住,并利用。当然,在她没有查清楚之前,最好还是不要轻举妄动,也不要与穆霖有太多的摩擦。 她本就因为无法狠狠地教训地穆霖而心中郁闷,现在看到陈太医又是那样护着穆霖,心中的怒火便上来了。一个区区太医,她想惹、想惩罚,还是惹得起罚得起的! 所以,她才会怒不可竭地命令陈太医一句,想着他若是再敢敷衍了事,她必定会收拾了他! 陈太医面对贵妃眼中的怒火,不得不将卡在喉咙里的话,犹犹豫豫地说了出来:“三,就是男女在行事之时,男人要……要完了的时候,将身体退出……退出女人的……身体,不要把……液……体,流……进女人的身体里。” 一句话,他费了好大的劲才说完。说完感觉松了一口气,但额上的汗,已经打湿了他的头发;心中的尴尬和羞涩,已经让他满脸潮红起来。 …… 四妃听到陈太医的一翻解释,差点就要倒了! 这这这…… 这是什么话?这样的话,陈太医也敢对她们四妃说起?他是不是不想要脑袋了? 她们又羞又怒,但一时间又不知道该做何反应。只因这样的话太过让人羞涩,太过让人难堪,太过让人想钻地洞了,又哪里能够说话? 陈太医看到四妃的样子,知道她们实是气愤到了极点,羞涩到极点,连忙向四人作了一个告辞的礼,便如飞一样地跑了。 待四妃醒悟过来,想要追上去抓住他教训一顿。但看到他这么一大把年纪,逃起来就像兔子一样,转眼间就不见人,只得又气又恨又无奈。 淑妃看着陈太医消失的方向,忍不住跺了一下脚,气愤地道:“这个老狐狸,我以前怎么没发觉他竟然这么可恶?这么狡猾?” 贤妃却是掩袖一笑,看着贤妃娇笑连连:“妹妹与他交情甚好吗?不然怎么会突然觉得他现在变得可恶,又狡猾了?” 淑妃一窒,差点气到了。不禁美目一瞪,就要发怒了。 德妃却在这时问起了贵妃:“妹妹,对于陈太医说的穆修容有了龙种一事,你怎么看?” 贵妃焉然一笑:“姐姐真是看得起妹妹,妹妹乃糊涂人一个,哪里又有什么想法了?” 贤妃听了德妃和贵妃的话不禁美目一转,看着贵妃笑盈盈地道:“若妹妹敢说自己是糊涂人一个,那么,我们三人不就是更是糊涂人一个?” 淑妃虽然容易动气,也喜欢煽风点火,但那头脑也不是特笨的。此时听到德妃和贤妃都想要听闻贵妃的意见,便知道她有高见,连忙看着贵妃道:“姐姐,在穆修容一事上,我们四人必须要连成一线,才能与皇后抗衡。何况我们一直以来不也是如此做的吗?不然,皇后也许早就在皇上的面前煽风点火,将我们四妃都换掉,换成了她的人。” 贵妃闻言焉然一笑,看着淑妃道:“妹妹当真是长他人之气,灭自己威风。你能做上这个妃子的位置,难道靠的是皇后的扶持吗?所以她的一句话,一些煽风点火的动作,就能让皇上将你换了不成?你可是因为自己的聪明,以及是寒仆射的千金才稳坐淑妃的位置啊。” 一翻话说得淑妃喜不自甚,她的爹爹左仆射寒仕政,与六部尚书以及右仆射并称为皇帝首下八座,乃朝廷最高职权。她也是四妃之中,家世最权贵的一位。 贤妃看到贵妃一句话就把淑妃捧得飘飘然,完全忘了自己要问的重点是什么,不由得轻蔑地看了她一眼,心中讥笑一声,倒也没有出声打击淑妃,而是看着贵妃道:“妹妹难道甘心就这样,让穆修容骑着我们的脖子走吗?” 第38章 暗中的诡计 这时候的贤妃也聪明,不提一些令贵妃不痛快的事情,也不把穆修容的事只说成贵妃一人的事,而是四人的事。只因她们虽然喜欢互相陷害,互相争斗,互相算计,但是现在她们要连成一线才能对付皇后和穆修容,就不得不团结起来,才能与之争斗。 贵妃也知道这个理,也不再矫情了,便看着三妃道:“其实刚才陈太医已经暗中言明了,他为什么会一口咬定穆修容有了龙种,那是因为皇上已经相信穆修容有了孩子。 既然是这样,陈太医当然就不敢一口断言穆修容的肚子里没有孩子,因为正如他所说,女人与男人行事之后,的确可能会有孩子。所以,穆修容的肚子里究竟有没有孩子,我们还得等到三十天过后才能知晓。” 淑妃一听,娇笑道:“哟,姐姐,你这是在认输吗?” “那么你想怎么样?”贵妃看了淑妃一样,冷笑道,“难道你还不清楚,在这件事上我们已经没有转拆的余地吗?因为皇上已经相信穆修容的话,而且还因为她肚子的龙种将她晋升为二品嫔妃。 对于此事,你我就算不服气,不平,难道还能为了一个‘可能有’,和‘可能没有’的事情,去与皇上较真,与他对质,让他撤了对穆修容的晋升,然后再让他治穆修容一个欺君之罪?” 德妃闻言连忙安慰淑妃道:“妹妹别急,贵妃说的对,我们暂且等上个三十几天。到时候,穆修容的肚子里有没有孩子,还不是一验就知道了?” 淑妃急了:“但是,就这样任其过上三十几天,穆修容之前就算没有孩子,之后也会怀上的。因为她现在正是得宠正盛的时候,侍候皇上的日子便会有很多。” 贤妃听了笑了,看着淑妃道:“就算穆修容侍候皇上的日子多了去,但如果有心人想让她的肚子里没有龙种,就算是再过三十天,四十天,五十天,她的肚子也依然没有反应,也就不会有龙种的。不是吗?” 淑妃听到这里,睁大了一双美目,看着贤妃惊骇地道:“你的意思是……意思是……?” 贤妃微微一笑:“我什么意思也没有,妹妹你不要想多了。” 她说完再也不看淑妃一眼,而是抬手一挥,命人摆架回宫了。举步之际,她与德妃,贵妃目光含有深意地交流了一下,会心地一笑,留下一地茫然的淑妃。 淑妃虽然茫然,但顷刻间便已经懂了贤妃的意思。她在想,这个让穆修容既使过了三十天,四十天,五十天也没有龙种的人会是谁呢? 她娇俏地一笑,深深地觉得,后宫三千佳丽谁都有可能做到这事,只要做得神不知鬼不觉,穆修容就没有办法再继续得宠下去。那么,她们四妃的目的便已经达到了。 穆霖在坤宁宫与皇后吃完午膳后,已经是末时正了。她与皇后再说了一会话,便辞了皇后。 走出坤宁宫,在石子铺成的宫道上慢步而行,两边花草拥簇,鲜花绽放。现在虽是冬日,但宫中从来就不缺种值养花之人,一年四季,除了比较偏避的幽林小道上没有什么花草,也没人打理之外,其余地方的景色都是一年四季如春。 尤其是在坤宁宫这种地方,因着皇后爱花,又爱美,还爱香,便在四周围种满了各种各样的鲜花,如有花谢了,就换一种花来种植。 穆霖信步往前走,心中无杂念,也没有什么烦恼。宫中的生活就是这样,虽然有着无数的诡计和暗算在等着你,但只要你不卷入进去,不去想,那日子还是过得很悠闲舒适的。倒不像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一天为了三餐不停地奔波。停下来的时候,却又有各种各样的电子产品来诱惑人心。 例如电视、微信、qq、电脑游戏、手机游戏、围脖等等,每日里只要有空,就不停地刷刷刷,玩玩玩,看看看…… 穆霖走着走着,忽然来了兴趣,却不走宫道,而是沿着一条小径朝东而去。两边景色从鲜艳到荒凉,从绿草到枯黄,正正彰显了冬日的残败景色。 转过一座小山,眼前景色赫然一变。 只见前方一座两层高的阁楼掩映在冬日的雾色之中,却依然发出刺眼的金辉,却原来是整个阁楼的凌角彩用金色的木条镶边,瓦檐卷翘;阁楼的周边,还有大小不等建筑优雅别致的小楼、小阁、小亭等等沿着它而建。 门前的回廊,似有十八弯十八曲般,曲曲折折,弯弯绕绕,将那两层高的阁楼与那些小楼、小阁、小亭等连接起来,成了一组别具风格的景象。回廊之下,绿草青青,花圃围绕,人影悄无,景色十分的幽静。 穆霖看了,一眼就喜欢上了这里,便看着前方的阁楼问梅伍:“那阁楼是作什么用的?” 梅伍连忙说道:“那是静雅阁,是藏书的地方。” 穆霖一听,开心地问:“既是藏书的地方,那么,我是否可以进去看书?” 梅伍犹豫了一下道:“可是可以……但穆修容想要看书,何必来这里来看书?你只要一句话,就可以吩咐奴婢奴才等人来这里借书到月裳宫给您看。” 穆霖惊讶地看着梅伍:“你的意思说,我不能进去看书?” 梅伍连忙摇头:“不是,只是后宫妃子们历来不喜欢看书,就算有一两个特别一点的,喜欢看书,也是打发人过来借书回去看,而不是到这里来看书。因为来这里看书的人,大都是宫中的官人或者公爵,或者王什么的,都是男人。你一个妃子进去,显得有些突兀。” 穆霖一笑道:“你这思想要不得,向来书海无边无界,只要喜欢看,喜欢书,还分什么场合,什么男女不成?” 她说着也不再听梅伍的啰嗦,便向着阁楼走去。走过青石铺成的宫道,上了台阶,抬头一看,楼门上有一块匾,上面题着的正是‘静雅阁’三字。 第39章 偶遇 梅伍看到穆霖真的要进静雅阁,也不再劝了,而是快速地超过她,走在她的前头,为她挑起帘栊,让她小心地跨进门坎。 门内的一边摆着一桌一椅,椅子上坐着一位五六十多岁的公公,正是静雅阁的守楼者。看到穆霖和梅伍走进来,不由得吃了一惊,好奇地看了穆霖一眼,又看了梅伍一眼。 梅伍之前乃皇后的贴身宫女,在这后宫,几乎无人不认识梅伍。但穆霖却是刚刚由一名低等宫女晋升为二品嫔妃不久的妃子,听过她名字的人很多,但认识她的人并不多。 守门公公虽然不认识穆霖,但看到她的气质不凡,又有梅伍跟在身边,便知道这是一个九嫔妃子之中的一员,连忙站起来,想要行礼。 穆霖看了,伸出纤纤食指往唇上轻轻一放,做了一个不可出声的动作,又摆了摆手,示意公公无需多礼。然后,她看着一脸意外的公公轻声问:“请问医丛类的书放在哪里?” 公公眼里闪过一丝惊宠,连忙向着二楼伸手一指,轻声地道:“在二楼靠里的左手边。” “谢谢!”由于在二十一世纪生活习惯了,对于别人的帮助,穆霖向来喜欢道谢。然而,这里是古代,又是主仆有别的年代,她突然对公公说谢谢,直把公公惊骇得脸色都要变了。 穆霖却不知道自己的言语有多么的震撼人心,她只是举步轻柔地,慢慢地走向二楼,找到医丛书列的地方慢慢地看起来。 她的前世里,曾经有一世是药氏之家,因而后面几世的她都喜欢看医书,钻研医理。在现代的时候,她更是一度想考医科大学,但因为种种原因而放弃。虽然放弃了,但对医学的炙热却从未减退过,没有事的时候,她依然喜欢看医学方面的书。 此时她找寻了一翻,看到隋朝医丛上的书其实也不多,只是因为许多书用竹简刻录而成,便将书架堆得满满的,而显得挺多。其实来来去去,也就那么几本。她嫌竹简看起来麻烦,便走到纸质的书列之中来回找了一翻,从中看到了一本[本经]。 [本经]现代医学书上称之为[神农本草经],与[黄帝内经]、[伤寒杂病经]、[难经]并称为中医史上的四大经典著作。 穆霖乍然看到这[本经]心中一喜,再看这本[本经]的纸张发黄,灰暗,似乎有些年岁,看来既使不是原本,也必定是有了年岁的抄录本。这样的医本,必定是比后世的[神农本草经]更全面,更详细。 她没有想到事隔几世,竟然可以看到以前看过的[本经],这当然是意外之喜,连忙伸手想要将本经拿下来看。谁知她握着[本经]一用力,却感觉[本经]的另一头,也似乎有人正在握着它往另一边拿去。 她不由得一笑,真是人间处处有缘人。因为喜欢同一本书,才会有两个不同的人,从不同的方向,想要拥有同一本书吧? 她向来都不是一个喜欢争的人,知道书架背后的人想要[本经],便松了手,谁知对方竟然也同时松了手。她想了想,便又把[本经]拿了下来。于是,[本经]离开书架的那一刻,便露出了一个书本状的洞口,让她从书洞里看到了书后面的人。 刹那间,千年往事,千年的爱恨情仇与无奈,如一张张无形的网,将她深深地网住,让她感到呼吸都困难。 南瑾王再也没有想到书后与他一样想看[本经]的人会是穆修容,乍然看到她,便被她眸子里的深幽目光,以及千年般的孤独寂寞给刺痛了他的心。 他紧紧地盯着穆霖的眸子,正如穆霖深深地看着他一样。他们目光交织,但却不发一言。两人相识不深,但却又似乎认识了千年万年般,有着一份连自己都无法理解,也无法割舍的情绪在心中蔓延而沸腾。 两人就这样默默无言,感情复杂地注视了良久,直到梅伍一声轻语唤来,才打破了两人那无法转移的视线: “穆修容,你找书找好了吗?” 对于梅伍来说,静雅阁这样的地方,不是她喜欢的地方。这里除了一片安静之外,实在是让人感到很无聊,很无趣。便希望穆霖一进来,随便找一本书就走。 谁知穆霖却是从一列列的书架上走到这里,再慢慢地从头看到尾,好不容易看到她有想要看的书,似乎要拿下来时,又不拿。放回去,谁知又拿,拿了又不看,却是盯着前方发起呆来。这个发呆的时间,简直比她找书的时间还要长。 梅伍耐着性子等了许久,也没有看到穆霖有何反应,便忍不住出声询问。 穆霖闻言转过头看了看梅伍,举起手中的书向着她摇了摇,轻声道:“我找到了。” 她说了一句,再转过头去看了南瑾王一眼,看到南瑾王的一双单凤眼微微地挑起来,目光犹如黑暗中的鹰般锐利地盯着她。她心头微微一沉,生怕心中的想念会暴露出自己对南瑾王的千年想念,连忙低头不再看他。 其实,这一世的南瑾王,也不是她上一世的痴心恋人。应该说,每一世的他,都不是。只是因为他长得跟她第一二世的相公一模一样,因而在后面的七世里,她只要一见到长得跟相公一模一样的人,心里面便把他当作了相公。 然而,除了第一二世的时候,她与相公真的相濡以沫地过了一生。后面七世里,她都是直接或间接地死在同一个面貌的男子手里,也就是现在的南瑾王。 她为了掩饰心中的慌乱和不安,低着头转身走了。 刚刚走到楼梯口,手要扶上扶梯之时,忽听背后一声清朗的声音传来:“臣弟南瑾王杨世勋见过穆修容。” 穆霖闭了闭眼睛,知道该来的还是要来,想躲的总是躲不过。便毅然转身,看到南瑾王穿着一身朝服,绛纱单衣罩在外面,蔽过膝盖,脚穿着乌靴,脚步缓缓而又沉稳地走过来。 他的一双单凤眼微微向上挑起,带着一种琉璃般的光芒;削薄轻抿的红唇,荡漾着令人眩目的笑容,差点就迷失了穆霖的双眼。 第40章 以前是否见过? 穆霖看到南瑾王走过来,连忙低垂眼目,用心抵制南瑾王那毫无公害的诱惑,这才抬起眼眸,向着南瑾王微微施了一礼:“南瑾王有礼,妾身失仪,不知道南瑾王在此,打搅了你的雅兴。” 梅伍看到南瑾王从另一边的书架后转了出来,这才知道穆修容刚才为何发呆。她看着南瑾王,连忙双手轻握到右边腰际上,向着他低头屈膝行礼:“奴婢见过南瑾王。” 南瑾王‘嗯’了一声,表示免礼,这才走近穆修容,紧紧地盯着她眼中的淡然和孤寂,倏然问道:“臣弟在此之前,是否见过穆修容?” 穆霖微微惊讶,几日前她与南瑾王明明见过面,那一面,他还差点就要杀了她,若不是她机智灵敏,立刻自救的话,她已经是他的手下亡魂了。然而现在,南瑾王何出此言? 她想了想,如实地答:“几天前,你我曾见过一面。” 南瑾王摇摇头,走近一步,以更近的距离看着穆霖,他眼中深藏的如鹰般的锐利眼神,一下子就捕捉到了穆霖眼中一闪而过的慌乱。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穆霖微微一愣,之后面无表情地回了一句:“我的理解就是这个意思。” “是吗?”南瑾王嘴角擒着一抹魅惑般的笑容,府身靠近穆霖的脸庞,盯着她眼中的闪烁,轻声道,“但我怎么在你的眼里,看到了对我千年般的想念?” “啊?”穆霖微微一惊,她的想念有那么露骨吗?活了十世,她以为掩饰得很好,谁知竟然会被他一眼看穿? 南瑾王却是勾唇一笑,直起腰,再也没有看穆霖一眼,径直往楼下走去。 穆霖看着南瑾王笔直的身姿,妖魅般的背后,真是乱了她的心。这个男人,真真是几生几世欠了他的。他明明对上一世的事情不记得,为何又要对她说出那样的话?那样的话,在过去的几生几世里,他从来没有对她说过。难道说,这一世的他,对她有记忆? 不会的不会的,他根本就是一个喜欢挑拔女人方心,乱了女人方寸的人。他说的任何一句话,都只是为了他那不可告人的利益而说的。他的心,从来就不会系在一个女人身上,也不会因为女人而乱了、迷了。 穆霖就这样因为南瑾王的一句话而迷迷茫茫,心心念念了许久。直到梅伍唤了她一句,才醒悟过来。连忙下了楼,拿着[本经]到守楼者登记借阅之后,走出静雅阁,慌不择路地选了一条向西而行的小径。 梅伍也不劝穆林,或者提醒穆霖走错了方向,她只是心有所想地跟在穆霖的身后。 穆霖走在曲折弯绕的小径之上,不知走了多久,心里的慌乱被冬日里的冷风一吹,渐渐地冷静下来。想到自己因为南瑾王的一句话,就方寸大乱,不由得自嘲一笑。笑自己的痴,自己的傻,明明知道千年的想念,千年的等待,换来的只是千年背叛和伤害,却还是忍不住地会去想。 穆霖站在小径上仰起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想要冲着天空大声呐喊,却喊不出口。扬起头,一瞥眼间,却忽然被一座深宫大院吸引了目光! 只见前面是一座深宫巨院,院子的外头是一堵朱壁宫墙,又高又厚,蜿蜒而去,一眼望不到头。院内宫殿楼宇也是错落有致,飞檐卷翘,深红色的琉璃瓦在冬日朦胧的气色之下,也掩藏不了其霸气的宏伟气势。那空旷的天空,无边无坦,在深宫大院里落下了一地的萧瑟和寂寞。 她看了心中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理不清是什么滋味,只是想要走近去贴近宫墙,倾听里面的声音。她缓缓地绕过小径小曲,转入大道,向着前方的宫墙走去。 宫墙下,是一条一丈宽的宫道,顺着宫墙绵延数公里看不到尽头。宫道是用灰色石子铺成的路,透着一股阴暗而冷清,宫道两边植有青草花圃。现在是冬日,青草已枯萎,花圃已凋谢,风吹过时,带起一地的枯草落叶打起旋转,顺着风的方向迅速卷去。 穆霖走到宫墙之下,抬起头,看到宫墙足足有十米高,墙身雕有赤色的巨龙,蜿蜒盘旋,昂首而立,似要吐珠,又似要喷火,直教人看了心生畏惧。 然而穆霖非但不惧,反而跨入宫墙的草丛花圃中,身子贴近宫墙,用耳朵倾听里面的声音。 梅伍看到穆霖小心翼翼,而又安安静静地将身子贴在宫墙上,似乎在聆听,又似乎在享受别样的安静。她看了不禁觉得奇怪,也在心里记住了穆修容的这一份奇怪的举止。 她想,看来今天她有两件重要的事情要禀报皇后,一,穆修容与南瑾王的关系看上去千丝万缕,他们好像认识了几千几万年,又好像从来不认识;二,穆修容在这里奇怪地倾听宫墙里的声音,也就是说她在意里面的人。但是,里面有什么人值得穆修容在意?这就要看皇后的追查了。 梅伍正在想得入神,不料想穆霖却闭着眼睛低声问了一句:“梅伍,这里面是什么宫殿?” “宫殿?”梅伍惊诧地看着穆霖,惊讶于她竟然会用‘宫殿’来说眼前的这座院子。这院子虽然建得宏伟大气,但是宫中的人都知道,这院子里住着的是什么人。 穆霖听到梅伍略带惊讶的语气,不由得好奇地转头看了她一眼,看到梅伍眼里的迷茫和不解,也不禁迷茫起来,她问错话了吗? 这时,宫墙里面隐隐地传来一些叫声,叫声似有若无,似苦是甜,似尖似粗。真真是让人听了莫名其妙,亦认人感叹人的叫声,竟然也可以如此的别样多味。 她听了连忙伸指放到唇上,示意梅伍噤声,她则将耳朵更加贴近宫墙,想要听清墙内的叫声是什么。然而,叫声一过,便仿若沉入大海,毫无声息,毫无波澜了。 她听了许久,也没有再听到什么声音,便转过头看着梅伍再次问道:“梅伍,这里面是什么宫殿?住着什么人?它的大门在哪里?我们可否进去?” 第41章 宗人院 “进去?”梅伍听到穆霖的话不由得睁大了一双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她道,“穆修容当真对这宫墙内是什么地方不知道?” “嗯?”穆修容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不明白梅伍为何会这样问。她略微沉思了一下,看着梅伍解释道:“因我对于落水之前的事情忘了很多,所以,对于眼前的宫殿,我也不记得了。” “哦。”梅伍点点头,这才想起穆修容正午时分在坤宁宫的时候,被陈太医诊断出得了失魂症。既已失魂,就忘了前尘往事,那么,对于眼前的深宫大院不熟悉也是情有可原的。 她想到穆修容的失魂症,便看着穆霖道解释道:“这宫墙里住着的不是妃子,也不是什么宫殿,而是一座宗人院。住在里面的人,都是疯子。 疯子无数,有伤人的,打人的,骂人的,无端哭泣吵闹的,什么样的疯子都有。这样的地方,是极其危险的。一般的人别说进去,就算是挨着这堵宫墙走过,也是不敢的。” “什么?”这一下,轮到穆霖吃了一惊,住在里面的人都是疯子?但是,但是,但是…… 她实在不知道怎么解释自己心中的感觉,只因她一看到这座深宫大院,便有一种熟悉般的感觉。仿若在过去的几生几世里,她曾经来过这里,进过这里面,也在里面走过,看过里面的花花草草,逛过里面的每一个角落,每一处亭院。 这是一种从未没有过的感觉,就算在过去的几生几世里,也没有过这样的事情,甚至连梦中她也没有梦见过眼前的地方。 这实在是太奇怪了。奇怪得让她忍不住向梅伍打听,这里面究竟是什么宫,住的是什么人,大门又在哪里?因为她想要进去走走,再拜访一下大院的主人,再感受一下那种似曾相识,又似曾走过的感觉。 然而梅伍却对她说,这里面住的全都是疯子。既是疯子,她又怎么可以进去走走?再感受一下那种似曾相识,似曾走过的感觉是不是真的存在过? 一时间,她竟似懵了、迷了、痛了,五味杂全的感觉涌上心头,让她如一颗泄气的皮气,沮丧地将头靠在墙上,不知该做何反应。 “穆修容,你究竟怎么啦?”梅伍看着穆霖的样子,实在弄不明白她究竟怎么啦。 “没,没什么。”穆霖闻言连忙站直身子,仰起头深吸一口气,再转头看着梅伍,嘴角轻扬,扯出一抹苦涩的笑容,“我只是想哭。” “啊?”梅伍简直被震惊到了。穆修容想哭?哭什么?而且,她看穆霖的样子,完全没有想哭的样子,反而是一种清冷到面无表情的深沉样子。让她看着穆霖的表情,听着她的话,就算是听明白了,也想不明白她话中的意思。 穆霖完全无视梅伍脸上的震惊样子,便又淡淡地来了一句:“但是,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哭过了,也不知道哭是什么感觉,眼泪又是什么滋味了。” “啊?”梅伍再次震惊到了,也感动到了。穆修容的这些话,是在表明要跟她倾诉心中的事情吗?她一个奴婢,何德何能,能得到穆修容的垂爱,因而倾听她的心声? 梅伍以为穆修容接下来便要倾诉心事了,谁知穆霖又是深吸一口气,看着她忽然道:“我们回去吧!”说完,她跨出草丛花圃,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 梅伍看了,竟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便默默无闻言地跟着穆霖的步伐往回走。 穆霖回到宫殿,一时无所事事,便入寝殿休息了。她躺在床上想着那个宗人院,那里的一切都让她觉得那样的熟悉,又那样的安宁。她只要靠近那座宫墙,倾听里面的声音,她的心里就能得到一份安宁。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但那感觉不可多得,看来以后心中有烦恼,便可以到那座宫墙寻找安宁了。想到这里,她的嘴角不自禁地挂起了一丝微笑,心中也是一片祥和安静,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待到醒来,已是入夜时分。寝殿内一片黑暗和宁静,外头的正殿里已经点亮了灯火,带来微弱的光明,让她不自觉地转过头去,透过纱帐与屏风,看到正殿外灯火通明,泛种着一种雾朦之气。 穆霖看了一眼,这才起身,也不唤人来侍候穿衣,自己披了一件素色帛袍穿起,腰间系上带子,勾勒出纤纤细腰;拢一拢散了的头发,就这样任其飘散在背后,如一帘瀑布般,散发着又柔又亮的光泽。 她踏着轻柔的步伐,缓缓地走到正殿,看到梅伍正在指挥着十几名宫女将殿中的香体换掉,又将炉火点旺,再将殿内窗户、桌几、贵妃塌等等擦试一遍,让殿内显得干净清爽起来,也充满了温暖和香气。 梅伍和十几位宫女看到穆霖走来,全都停下手中的动作,向着她屈膝行礼。 穆霖抬手免礼,这才看着梅伍不解地问:“已经晚上了,怎么还在打扫?” 梅伍笑盈盈地道:“回穆修容,皇上刚才传了话,说今晚要在月裳宫过夜。” “哦?”穆霖点点头,没有一点的喜悦之情,只是一贯淡如水的表情。 她的样子,让梅伍和十几位忙碌的宫女的雀跃心情仿若浇了一盆冷水。本来嘛,按照帝王宠幸的贯列,因为要做到雨露均沾,便不能连着两夜幸临同一个妃子。 但是穆霖却是一个例外,非但是一个新晋的妃子,而且还能连着被皇上幸临两夜。这是无上的荣耀,她们做奴婢的当然会为主子感到高兴。然而,穆霖却如此淡如水,着实让她们感到郁闷。 穆霖当然不知道皇上再来幸临她是有多值得开心的事情,她只是觉得男人贪图新鲜,一连两晚来她这里过夜有什么稀奇?她看着宫女们忙碌的样子,实在是觉得没有必要兴师动众,便对她们道:“你们都退下吧。” “是。”宫女们一听,停下式作,向着穆霖施了一礼,站直身子,收拾好工具,这才一个接一个地缓步离开。 梅伍走到穆霖的身边扶着她走到贵妃椅上坐好,从袖子里掏出一包小东西,递给她道:“穆修容,这是南瑾王给你的东西,他说让你在侍寝前给皇上服下。” ……又是这么迫不及待! 第42章 人生茶 因了此刻殿里只有穆霖和梅伍两人,穆霖听到梅伍的话,便伸手接过她手中的东西,打开一看,原来是一堆药粉。 她将药粉拿到鼻尖微微地闻了一闻,细细地推敲了一下药粉里的成份和药性,知道药粉里含着两种刺激人体激素和兴奋的药。一种是类似于五石散之类的药,此药让人服下之后,精神极度的亢奋,又意识散涣;另一种是崔情药,此药不解释大家也知道是什么功效。 梅伍没有想到穆霖接过东西就打开来看,这让她吃了一惊,生怕被人看见,连忙小声提醒:“穆修容,小心隔墙有耳有眼。” 穆霖冷笑一声,道:“做事偷偷摸摸才需要小心隔墙有耳有眼。” 梅伍一愣,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穆霖将药粉重新包起,递给梅伍道:“你收起来,等我的话。听到我叫你上茶的时候,你便把此东西倒进茶里面,再端给我,我便给皇上喝下去。” 梅伍一惊,吃吃地道:“但是,但是……” “但是什么?”穆霖目光深幽若寒地看了梅伍一眼,不等她回话,便道,“要想害人,特别是要害像皇上这样聪明睿智、英明神武的人,就不能偷偷摸摸,必须得光明正大的害。否则,害人不成,反而害己。知道吧?” “穆修容说的有道理。但是,把这种东西放入茶里,再端给皇上喝的工作,一向都是,都是……”梅伍犹豫着还未说完,便突然听到穆霖面无表情地替她把话说完了: “一向都是妃子们自己动手,是吗?”穆霖冷冷淡淡地看着梅伍,冷笑道,“你觉得如果由我来动手,我有多少机会把东西放进茶里给皇上喝下?” 她问了一句,不等梅伍回话,便又自顾自地说下去:“一成机会都没有,你懂吗?别说没有机会,而且还容易被皇上察觉。你想啊,如果我早早就准备了一壶热茶放在这里给皇上喝。 如果皇上多疑,立时便会叫人取针来验证茶里是否有毒。如果皇上不多疑,但他每次来我这里过夜之前都会喝上这么一杯热茶或者别的东西,过夜之后,他的身体又会感觉到一种不一样的不适之感。 那么,到时候他便会想到来我这里必定有问题。既然有问题,他就会对我起疑,再细查。这一查之下,他便什么都知道了。这样一来,非但我会被皇上治罪,就算是梅伍姑娘也会被治罪的。不是吗?” 梅伍连忙解释道:“穆修容多虑了。南瑾王做事一向谨慎,他不会让你每次都给皇上吃这东西。就像他也不会每次给其她妃子将这东西让皇上服下。他一般都是隔一段时间,给一个妃子让她把东西给皇上服下。” “哦。”穆霖点点头,内心震惊,面上却淡淡地没有一丝波澜。她震惊于南瑾王为了他的千秋大业,竟然狠心和急切到如此地步。他不但与皇后有勾结,竟然还与其她妃子有勾结,每晚都是乐此不疲地做着此事。 这勾结,有的妃子与南瑾王的关系必定是和皇后一样;有的必定是和穆霖一样,被南瑾王抓住了痛柄,因而被他一生所利用。 穆霖想了一下,伸手一挥,厌烦地对梅伍道:“你退下,让我好好地静一静。” “是!”梅伍应了一声,轻轻地退了出去,在退出门口的时候,她微微地松了口气,觉得自己应变沉稳,又聪明,没有被穆修容拉进水里。不过,穆修容太过深沉和狡猾了,她的心里似乎随时都在算计,让她一不小心就掉进了她算计的坑里。 穆霖看到梅伍略带得意地走了出去,心中冷笑。她以为在这场算计中她赢了,其实只不过是穆霖放过她罢了。她不但放过了梅伍,她还想放过自己,不让自己处于被动的地步。 南瑾王既然会让她把东西给皇上喝下,她照着放就是。但是,皇上喝多少,喝下之后,究竟有没有南瑾王期待的效果,就不是她的事了。 是夜,皇上来到月裳宫。穆霖早已为他泡上了一壶热腾腾的茶,茶里当然有南瑾王准备的东西。只是那东西,已被穆霖倒掉了90%,剩下的10%与茶混在一起,那药性便已经似有若无了。 皇上喝茶之时,一开始的感觉沾茶苦涩,入喉之后清爽,入肺之后芬芳清香,喝完之后留有余味,感觉精神舒爽清甜,便问穆霖这是什么茶。 穆霖道:“这是人生茶。” “人参茶?”皇上微微一笑,道:“人参药味极浓,味甘微寒,是一种大补药,朕不知道喝过多少,从来没有喝出这种味道来。” 穆霖微微一笑道:“皇上听错了,是人生苦短的‘人生’茶,而不是药食材的‘人参’茶。” “哦?”皇上闻言眉毛一掀,目光灼灼地看着穆霖,兴趣盎然地问:“朕从未听说过有‘人生’茶一说,请与朕说说这‘人生’茶的由来。” 穆霖闻言慢悠悠地端起眼前的茶杯,喝了一口,又放下,这才看着皇上问:“皇上,你看臣妾喝茶有几种姿态?” 皇上想了想,道;“两种。‘拿起’和‘放下’” 穆霖赞许地看了皇上一眼道:“是的,就是‘拿起和放下’。这与我们的人生一样,浮浮沉沉,沉时坦然,浮时淡然。 所以,人生不过是一杯茶。满也好,少也好,有喝就好;浓也好,淡也好,合味就好;急也好,缓也好,有了就好;情也好,爱也好,有过就好。在乎多了,心就变多了,欲就变强了,还不如像茶一样,平平淡淡,拿起放下,简单快乐。 然而有的人活着,就是因为在乎,所以痛苦;因为怀疑,所以伤害;因为看轻,所以快乐;因为看淡,所以幸福。人生因为和所以多了,活得就很累了。还不如像茶一样,少一点过程,活得就多一点快乐,多一点清闲。如此多好,皇上说是吗?” 第43章 独爱这一杯茶 皇上听到穆霖一翻独到的见解,不禁点头赞许道:“穆修容的人生茶真真是独到而有意味,看来朕要多喝上几杯,才能做到拿起放下,才能活得快乐和怡然啊。” 他说着拿起面前的茶杯,慢慢地品味起来。当茶品尽,味已在心间长留,不免看着手中的空杯,轻声吟道: 修容闲时独爱清, 清泉泡出几多情。 人生恰似茶中味, 苦涩香甘品自明。 穆霖合掌轻拍,赞许道:“皇上真是有诗人,只转眼间,便以一首诗道尽了人生茶中的酸甜苦辣,当真是好诗,好诗。” 皇上看着穆霖微笑道:“穆修容也是令朕大开眼界,明明是一杯茶,却被你说成了人生。人生有起有落,有品有德。人生若无起落,便不知生活艰苦幸酸;有幸酸,若无品德,便不能从逆境的人生路上走下去,只会在自取灭亡的路上越走越远;有了品德,便能品出人生的真理,也就能品出茶的味道来。” 他说着执起穆霖的手,让她站起来,坐到他的腿上。他拥着她,目光温柔如水般地紧紧守住她的眼,看着她眼中的一抹孤独和千年般的忧伤,轻声道:“人生如茶,拿起放下。告诉我,你能做到吗?” 穆霖心中一惊,她不明白皇上何出此言?而他话中的轻柔和随意,就连‘朕’字也没用,而是用‘我’字来与她交流,却又让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过的宠爱感觉。世人都知道,皇上至尊,权力无上,与人说话,从来就用至高的尊称‘朕’!何时听皇上用过‘我’字与人交谈? 她不但受惊了,还受宠了。眼睛迷茫地看着皇上,想说话,却不知该说什么好。只能把头轻轻地靠在皇上的胸膛,用心去感受他那颗平稳而又有节奏的心跳。 皇上抱着穆霖,真的是用心去抱,用宠爱去抱。他抱着她,在她耳边轻语:“朕喜欢来你这里,因为你能够给朕不一样的感觉,以及一份不一样的宁静。” 他的气息喷在穆霖的耳边,酥酥麻麻的,让她的身体起了异样的感觉,不自禁地轻轻挣扎了一下,轻语道:“只要皇上喜欢,臣妾随时恭迎皇上的到来。” “呵!”皇上轻笑,伸指刮了一下穆霖的鼻子,看着她笑道,“你想得美,朕连着两晚来你这里,已经让你处于刀锋之上。如果明晚再来,估计后天你就会被其她妃子或大臣们请到皇后的坤宁宫,说你媚惑朕,因而要处置于你。” “啊?”穆霖吃惊地抬头看着皇上,不敢置信地问,“皇上的意思说,皇上不能连续两天以上,到同一个妃子的宫殿里留宿吗?” “正是!” “哦。”穆霖惊叫一声,脸上写满了愁苦,睁大了眼睛看着皇上,愁眉不展地道,“那皇上为什么还要来臣妾这里啊?臣亲恳请皇上速速离去,要做到雨露均沾啊雨露均沾。” 她说是那样说,却坐在皇上的腿上,没有半份要站起来的意思。 皇上被穆霖的样子逗笑了,看着她道:“但朕独爱你这杯茶,做不到雨露均沾,怎么办?” “嗯。”穆霖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抬起头看着皇上很认真地道,“皇上既然独爱臣亲这一杯茶,那么臣亲也只好独占皇上这一颗树。” 她说着羞怯地一笑,把头又靠上皇上的胸膛,用手轻轻地触碰着他的衣服,轻声道:“只要皇上喜欢,臣亲才不会去管什么雨露均沾,什么皇后,什么后宫妃子,什么大臣们的心是怎么想的呢。” 她的话又轻又柔,带着一种撒娇的味道,勾起皇上心中的想念,让他的骨头都似乎要软了,心也软了,柔了。禁不住心中的想念,他伸手将穆霖的脸抬起,在她的唇上落下深深的一吻…… 一连两夜,皇上都在月裳宫里留宿,这让后宫掀起一片浪潮,也击起一片妒忌之声。所有嫔妃都盯着月裳宫的方向,既羡又恨,都忍不住在想,原来皇上可以在同一个妃子宫里连着留宿两日,或者甚至是更长久的时间。 穆霖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是在刀锋之上,只要出了月裳宫,遇上了后宫的其她妃子,便会惹来了一场口枪舌战,便懒得出去。只想在她的宫里安安静静地过一天,不想要卷入纷争,更不想与人斗嘴。何况她本就是一个随遇而安的人,活了几生几世,对生活早没有了什么希望,也没有什么欲念,只喜欢平平淡淡地活下去,活到寿终就寝,便是一生。 如是,她在月裳宫内睡睡起起地清静了一天,倒是安逸,既没有妃子们来访,也就省了一份勾心斗角。晚上用过晚膳,沐浴后,便拿着[本经]坐到窗户边,打开一条缝,就着宫灯看书了。 宁静的夜晚,安静的气息,清香的空气里,窗外时不时地吹过一阵北风,带来呼呼之声。虽有寒气,倒也让人感到清凉舒服。 看了许久,感觉眼睛有些困泛,便合起书,站起。梅伍很适时地走过来,接过穆霖手中的书,看着她轻声道:“穆修容是要休息了吗?” 穆霖摇摇头道:“我还不困。”她说着顿了一下,看着梅伍道,“时辰不早了,你先下去休息吧,留下两名宫女在外候着就行。” 梅伍道:“还是让奴婢服侍穆修容就寝以后,奴婢再去休息吧。” 她一边说着,一边跟着穆霖的脚步,走到贵妃塌前,知道她要坐下去,连忙将贵妃塌整理好,将枕头竖起来靠着塌背,让穆霖靠着枕头坐着会感觉服侍一点,这才看着穆霖道:“穆修容还是早一点就寝比较好,冬日里的气温冷,容易袭了寒气,损了身体,那就不好了。” “嗯,我明白。”穆霖知道梅伍的好心,便看着她道,“我在这里休息一下,等一下就去入寝。你累了一天,还是先下去早点休息。” 梅伍点点头,知道穆霖性子比较随性,又倔强。她既然要梅伍下去休息,就一定不想要梅伍打搅她的清静。何况她现在已经坐到贵妃塌上了,以她随性又无争的性格,在这里坐着坐着,就有可能睡着了。 想到这里,她也不劝穆霖,便轻声告辞了出去。在关门的时候,她叮嘱守夜的两名宫女好生服侍穆霖,便匆匆向着坤宁宫而去,准备向皇后汇报穆霖今天一天的动静…… 第44章 深夜闯入者 夜色深沉,寒风萧萧,若大的一个宫殿里只剩穆霖一人。因她不喜欢一天十二个时辰都有人跟在身边,便在入夜就寝之前,会将所有的宫女和太监们都谴开,只留两名守夜的宫女在门口候着。如此,热闹了一天的月裳宫也就只有夜深人静的时候,才会真正地安静下来。 此刻,安静的月裳宫殿内,穆霖静静地躺在贵妃塌上,静静地闭目养神。因了才穿越过来没有多久,让她在短时间内无法适应过来,再加上穿越过来的这几天,由于身体不适,整天不是吃就是睡,睡了又吃,反而落下了一个时差的感觉。 穆霖躺在贵妃塌上,只感觉长夜漫漫,甚是无聊。起身想要找点事情来娱乐一下打发时间,却又觉得没有什么事做。看书吧,就只有一本[本经]已被她看完一遍,眼睛还有些发涩呢,实在不宜再看。 无所事事的她便慢步走进寝殿内,突然想起那位宫女与皇上相遇之时,正是因为一曲[霓裳舞]而将皇上迷得神魂颠倒。而她又是冒用那个宫女的身份得了皇上的宠爱,所以,在未来不久的某一天,某一时,她必定会被其她妃子要求跳一曲‘霓裳舞’来观看。如果到时她不会跳,那么,她冒称身份的事情,就会变得无处遁形,让所有人都知道她不是那位宫女。 想到这里,穆霖缓缓地走到衣架前,将衣服一件件脱下,只剩最里面一件白色的宽大寝衣。寝衣似纱又不似纱,但质地不但能够御寒,而且轻柔得犹如一层羽毛。 她脱掉鞋子,穿着白袜,以及穿着白色的寝衣缓缓地走向寝殿中央,一头青丝如瀑布般随着她的轻盈走动,而缓缓地流动,如琉璃一般泛着柔柔的光泽。 脚下是一片柔软的毛毯,让她走路无声,四周的火炉带来暖气,将身上刚刚感觉到的凉气一扫而光,让她顿时感到了春暖的味道。 她走到寝殿中央,缓缓地吸了一口气,这才慢慢地挪步,缓缓地展手,纤腰慢拧,开始跳舞了。跳舞于她来说,就像是家常便饭的事情。想她在古代生活过七世,跳舞和女儿红哪样不会?况且古时的女人,不但注重女儿红,而且还喜欢诗词歌赋,以及舞蹈。认为女人会吟诗作对,会跳舞等等,便是一个十分难得的才女。 而穆霖在古代生活过七世,那七世里,她曾生活在权势之家、贵族之家、氏族之家、落魄之家、穷苦之家等等,什么样的生活阶层没有体验过呢? 她的几生几世里,可谓是尝尽了人生冷暖,吃尽了酸甜苦辣。到得最后,苦也罢,乐也罢,酸也罢,甜也罢,还不是入土为安,了却了一生的人世纷争,甘苦岁月? 她踩着轻盈的步子,扭着如蛇般柔软的纤腰,摆着百转轻灵的手腕,配合着心中的歌曲,一步一步地舞动起来。但见那舞姿灵动、飘逸、清雅得就像步步生莲的仙子。她的每一个舞动,都是随着心中的音律响起而展开。 于是,在无声的音乐中,她那舞动而曼妙的身姿,便似一只只翩翩起舞的蝴蝶,又似一片片的落叶在空中摇曳,更似花丛中的一束束花,随着风的节奏扭动腰肢,绽放自己的舞姿,转动自己的妩媚秋波。 舞到忘情时,她的袖子翻飞,白色的寝衣随着身子的旋转,在空中荡漾出一朵的白芙蓉,美丽而轻柔;她的一头青丝,在风中凌乱抖动,美得犹如嫦娥仙子在空中起舞…… 当舞曲终了时,她回眸一笑,万般风情绕眉梢,若有人看了此时的她,以及她的舞,必定也会像隋宗帝一样,被她的舞姿迷得神魂颠倒。 因了知道此时此刻无人,穆霖才敢放手一舞,舞到高|潮处浑然忘却天与地,忘却人事纷争。在漫天的舞姿里,只闻她的呼吸和舞动的身影在飘洒人间。如是,当她一舞完成,收起长袖,站起想要走到一边的软塌上休息之时。一扬头,却忽然发现南瑾王静静地站在殿中的一角,眼神痴迷地看着她。 她看了吃了一惊,迈出去的脚由于心中的大惊,而突然收住,却由于心与动作不协调,而让她的脚狠狠地扭了一下,痛得她跌倒在了地上。 南瑾王看了连忙走上前去,扶住她的身子轻柔地问:“怎样,摔到了吗?” 他也不等穆霖回话,便将手轻柔地往她的脚脖子上揉去,只揉得一下,穆霖便‘咝’一声,轻声呼痛起来。 他一听,连忙转头看她,却不料一下子撞进了她复杂的眼神里。这眼里,有着恨,有着爱,有着冷清,有着伤痕…… 他看了微微一愣,一股似曾熟悉的刺痛之感在心间划过,让他的眉头不由自主地轻锁起来,目光变得更加的柔和迷人,绝美的双唇,轻轻地抿紧,似紧张过度,又似惊恐过度。他看着穆霖,轻声道:“伤到了么?痛么?” 他这般小心,这般温柔,直教穆霖听得心都要碎了也要痛了,让她对他既恨又气。恨他的关心和温柔,气他的突然闯入,因而惊了她的心。她看着他,真是百般滋味在心头,想说话,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默默地看着他。 南瑾王看到穆霖眼神复杂得让心碎,也不等她再说话,便将她打横抱起,走到软塌上,轻轻地退去她脚上的袜子,看到她雪白的脚脖子上已经红肿一片,不由得深吸一口气,转眸看着她,怜惜地谴责:“你走路怎么这么般不小心?” 穆霖心中有苦说不出,只得冲着他淡淡一句:“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深夜闯入我的寝殿来。” 南瑾王闻言眼目轻抬,一双细细长长的单凤眼微微地眯起来,目光如水般地锁住穆霖的眸子,他的红唇轻轻勾起,扯出一抹轻而柔的笑容,真真是邪魅而迷人:“本王若是没有闯进来,便错过了让人一世惊艳的舞姿,也会是本王一生的遗憾。” 穆霖闻言脸上红晕一闪而过。 南瑾王看了心都要醉了,伸手轻抬,向着穆霖的脸抚去…… 第45章 不想再纠缠 穆霖看到南瑾王的手抚来,本能地将头一偏躲了过去,再看着他冷语道:“南瑾王请自重,妾身乃皇上的妃子。” 她的冷淡和尖锐的话语,如一把尖刀般刺上南瑾王的心,让他的心里蓦地升起一股怒气。他抿紧着唇,冷锐地看着穆霖,直想用目光将她的心剥开来看看,她的心是否还有跳动? 想他乃当朝第一王子,除了皇上,就属他血统最尊贵,权势倾朝,几时真心温柔地对待过一个女人?今天他破天荒地想要用温柔抚平她心中的孤独和忧伤,但是她不但不领情,反而摆出她是皇嫂的身份来,真真是气死他了。 他看着她冷语道:“既是皇上的妃子,为何你的眼中又有对我千年般的想念?” 穆霖‘嗤’一声笑:“南瑾王真是想多了,妾身从未与你相识,又何来想念?” 南瑾王一窒,气得把穆霖扔进了塌中。他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眸子里的暗光有如黑夜中的鹰般,又冷又利:“穆修容既是皇上的妃子,就不该对其他男子存有非分之想。” 穆霖气苦,她何时对其他男子有非分之想? “穆修容别忘了你我之间的约定。”南瑾王心中虽气,但依然压制着怒气,看着穆霖冷冷地甩出一句,转身便走。 穆霖看着南瑾王的背影淡淡地道:“妾身时刻不敢忘了与南瑾王的约定,也已经按照南瑾王的约定和指示做了事情。” “是吗?”南瑾王倏地转身,目光锐利地盯在穆霖的脸上,唇角轻抿,说不出的冷酷。 “是的!”穆霖仰起头,明知道她做的事情阴奉阳违,真假渗半,但她就是答得理直气壮,让人看不出她心中的半点虚情假意。 南瑾王目光锐利地看了穆霖许久,也看不透她的心,便看着她唇角一勾,扯出一抹妖魅一般的笑容,点头道:“那就好!只要穆修容时刻记住自己的身份和自己的使命,本王也必定会记住穆修容的好。” “一定!”穆霖郑重地点头。 南瑾王不再看穆霖了,而是转身出去,却在转身之际不着痕迹地看了穆霖的脚脖子一眼,看到她的脚脖子依然红肿一片,想必还是很痛,不然,她的手也不会一直放在那里轻揉。但是…… 但是,这又关他什么事呢?虽说他真的很想为她的脚伤上药,再揉揉,以此缓解她脚上的痛楚。但是她不领情,又对他有恨意有敌意,他又有什么办法? 他带着一抹怒气,和一份不甘快速地离去,完全忘了他此次来的目的是要严厉地警告穆霖不要耍什么花样,不然,他会让她死得很难看! 然而,他看着穆霖,就算知道她做事阴奉阳违,将他交待给她的事情,只做一成来敷衍了事,他也没半分要谴责她的意思。反而是看着她,他的心会不自觉地升起一股怜惜,一股温柔。 他想,他肯定是疯了,才会对皇上的妃子升出这样恼人的情绪。他带着这种情绪既怒又不甘地走了,却留下了一地的失落。 穆霖看到南瑾王走了出去,心中的悲伤和难过,再也难以御制地翻涌起来。让她的心痛得都要碎了、裂了。 南瑾王,你若是无情,为何又要给我几生几世的温柔?你若是有情,却又为何几生几世里都不能独爱我一人,将心给付我一人?却让那么多的女人来占了你的心,还伤害了我? 本以为,这一世穿越了,人生从此会不同。却不想,依然还是在这种穿越的轨道里与他相遇,逃不过与他情感的纠缠。 不! 穆霖坚决地否决了,这一世的开始既然已经注定不同,那么,她就要将这份不同永远地走下去。她不要再与南瑾王有任何的瓜葛了,更不愿再让他的情伤了她的心。 她要的,就是永远离开他的视线,去一个他找不到的地方生活,了此一生。但是在此之前,她必须在后宫里坚强地活着,找到出宫的办法! 是夜,她想得深沉,心也乱得深沉,但终究长夜漫漫,无聊透顶,敌不过困泛和空虚,她睡了过去。一觉醒来,已是第二天巳时正了。外面寒风呼萧,阴冷刺骨,让她好一阵子不想起床。 梅伍却喜冲冲地走了进来,看着穆霖开心道:“穆修容,你的预言果然灵验了。” “什么预言?”穆霖被梅伍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懵了半天,也想不起她说过什么预言的话。 梅伍提醒道:“前两天穆修容说的,看这天气过两天就要下雪了,你还记得吗?” “啊?”穆霖这才想起,她是说过这么一句话,一旦想起来,便高兴地看着梅伍问:“你的意思说现在外面下雪了?” “对啊,”梅伍笑着应了一声,对穆霖道,“但才开始下,不大,像小雨一样,陆陆续续,绵绵不绝的,落在地上,还未积雪呢。不过,我看这天气,下到晚上的话,非得积出几寸厚的雪来。” “真的啊?”这一下轮到穆霖开心地叫起来,她连忙掀被而起,跳下床,想跑出去看下雪的情景,脚下却忽然传来一阵剧痛,立刻就遍布她的全身,让她痛得‘咝’一声,捂住脚轻呼起来。 “怎么啦?”梅伍关心地府下身子,掀起她的裙摆,退下她的袜子。当她看到穆霖的脚脖子红肿一片时,也不禁呼出一声,“穆修容,你的脚怎么肿成这样了?快快躺下,待我去找太医过来帮你处理伤口,才能下床走路。” 穆霖看着梅伍笑道:“哪就这么娇气了呢?你忘了,我也是宫女出身啊。” 梅伍一愣,看着穆霖善意地劝解:“穆修容何必时时刻刻提醒自己是宫女出身?你只要记住你现在是高贵的修容,是别人无法贱踏的修容,才能让你变得高贵起来。” 穆霖叹口气道:“即使要高贵,也要从卑微做起。我刚从宫女晋升为二品嫔妃,如果不时刻提醒自己是宫女出身,别的妃子也会时刻提醒我,而以此来嘲笑我,打击我,贱踏我的。 所以,我必须时刻提醒自己的这一份低贱,才不会让自己在遇到别人的贱踏时,而变得举手无措,又怒不可竭啊。你说是么?” 第46章 爱慕 梅伍听了穆霖的一翻话,真心地赞道;“穆修容真真是心底大气,如果是别的妃子像你这样,一定早就忘了自己是宫女出身。不但自己忘了,一定也不允许别人记得。” 穆霖叹口气道:“忘与被忘,都是在人的一念之间。就怕你想忘,别人偏不让你忘,这才是最可悲的。如果是这样,又何必去忘?” “穆修容说的是。”梅伍点点头道,“这后宫之中的妃子,最在意的就是身份。虽说你现在已经晋升为二品嫔妃修容,但不知道有多少妃子因此而心里妒忌恨呢。 以奴婢对她们的了解,知道她们早就想要寻找一切机会与你为敌,来数落你的身份低贱。所幸穆修容不喜招摇过市,又不喜与人结冤,性子又大度,不在乎别人的说法。不然,就因为一个身份,必定会被她们活活气死不可。” 她说得兴头,却完全忘了自己一个奴婢,竟然说得有些多了。她说着忽然低叹一声,道:“其实,你我虽是宫女出身,但也都是有父有母所生,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为什么她们可以因为皇上的宠爱,便不可一世地自认为高贵?而我们宫女出身的人,虽然得到了皇上宠爱,却不能高贵,反而要处处低她们一等?” 穆霖听得心中一动,看着梅伍问:“这后宫之中的妃子,还有像我一样,是由宫女晋升起来的吗?” “有!”梅伍应了一声,抬起头,目光幽然地看着穆霖,“以前的萧美人就是。但可惜,她太在意自己的身份,因而被人以身份低贱的事情,将她活活地气死了。” “哦?”穆霖心中震撼,一个人能够被自己的身份活活气死的人,她得有多自卑,才会被人利用,才会被人气死? 梅伍这才意识到自己多嘴,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连忙噤声。想想不对,就这么突然不说,又突兀得让人窒息。便看着穆霖转移了话题:“穆修容在此稍等一下,容奴婢叫人去把太医请来,给你看看脚伤再下床吧。” 穆霖摆了摆手道:“太医可以请,但床也要下。我要去看看下雪……”她说着硬是支起伤脚,用另一脚柱地顶力,撑着她往殿外走去。 梅伍非常的不能理解,但也只能扶着穆霖的身子,让她单脚跳着往前走,一边走一边劝道:“穆修容想要看雪什么时候看都行,何必急于一时?这脚要是再走伤了,就怕落下后根,以后麻烦啊。” 穆霖道:“脚伤不碍事,只要注意就好。但看下雪却是我几十年的心……”说到这里,她硬生生地住了口。 原来她一时高兴,忘了自己是穿过来的。在穿越之前的她,生活在二十一世纪的南方深圳,在那里,因着工业化的进程,气候的变化,让南方这种地方几十年不再落雪了。 虽说现代交通工具发达,去北方看雪也不用多少时日,但现代人的日子紧凑,哪里又有什么时间想去看雪就去看雪的?她规划了许久的看雪计划,也因为各种原因而被取消。直到她很不争气地因情自杀的那一刻,她也没有去过北方,看过雪。 看雪的心情,就成了她心中的诗与远方的梦境了! 梅伍当然不知道穆霖的话是什么意思,她只是觉得穆霖每做一件事情都是让人摸不透的。就像现在,外面这场雪又不是今年的第一场雪,更不是有史以来的第一场雪,而是年年有雪落,今年就已经下过雪。穆修容却不知道激动个什么劲,非要带着伤去看这一场雪。 在梅伍的搀抚之下,穆霖终于千幸万苦地走出宫殿,看到雪花在空中飘飘荡荡,纷纷绕绕地直落而下。不由得一阵高兴,连忙仰起头,看着纷飞而落的雪花,时而像柳絮一般,时而双像芦花一般在空中飞舞,随风飘扬,真是美上了她的心头。 她仰起头,张开双手,任那漫天飞舞的雪花,轻轻荡荡地飘落在她的脸上、手上,还没有冷上她的心,便已经被她身上的体温给融化了,变成了一滴滴晶莹的水珠。就像泪水无声地,慢慢地滑过她的脸,她的手,淌进了她的心, 梅伍看到穆霖张开双手在风雪中颤立,虽寒犹美,虽苦犹笑。特别是那脸上的晶莹泪水,似珍珠一般,将她洁白的脸铺上一了层梦幻似的光彩,让她看上去有着别样的美丽。不由得在心中静静地欣赏她今天的不同,感受着她因雪而激动的心情。 殊不知,此时还有一个人躲在暗处和梅伍一样看着穆霖的别样而美丽,而变得痴呆了,这人就是季沛。 梅伍微笑着在一旁陪着穆霖看雪,直到两人身上都要被雪花结成出一层白霜来,她这才拉着忘形的穆霖回宫殿了:“穆修容,看了雪就好,我们回去吧。你的脚伤,不宜站得太久呢。” 穆霖此刻就像一个孩子一样,虽然留恋着下雪的场景,但也听从了梅伍的劝说,跟着她回了殿内,坐到了贵妃塌上。没有等多久,季沛便冒着风雪而来。 原来梅伍陪着穆霜出殿看雪之前,就已经吩咐其她宫女去太医署,找陈太医过来给穆修容看脚伤。然而陈太医的心中对穆霖一直存有尴尬之心,便极力地找理由不来。但宫中有规定,二品嫔妃以上的妃子,都是由陈太医和伍太医诊治。不凑巧的是,今日伍太医有事未来皇宫,如此,给穆修容看脚伤的责任便落到了陈太医的身上。 陈太医正在愁苦,不曾想他的弟子季沛一听说穆修容的脚受伤了,便自告奋勇地要去给穆修容看看。陈太医一听,正合心意,便允了。 季沛自从上次给宣宣处理伤口时,得了穆霖的帮助,心中便对她存了感恩之心,又有了爱慕之心。心里时刻都想着再见她一面,然而他身为太医弟子,又怎能说看就能看到穆霖? 当他听说穆霖扭了一下脚,需要太医去处理伤口时,便向着师傅请命去给穆霖处理伤口。得到允许后,他喜滋滋地从太医署跟着宫女过来。走进庭院,看到穆霖站在院子里张开双臂仰起头看雪,那样子真是美到了一种极致的色彩,让他忍不住停下脚步,找了一颗树杆躲起来观看穆霖。 当他看到穆霖和梅伍走进宫殿后,这才开始向着殿内走去。走进殿内,看到穆霖悠然地半躺在贵妃塌中,那身姿是那样的柔软与美丽,仿佛灵蛇一样,虽然一动不动,却能让人着迷。 穆霖看到季沛从外头走进来,还未说话,便看到他眼中的痴迷眼光,不由得一愣,这眼光…… 第47章 萌生的感情 穆霖看到季沛眸子里的爱慕眼神,不禁觉得好笑。她活了几生几世,虽然长得不是花容月貌,但胜在气质迷人,也曾让无数男子心迷过。季沛会迷恋她,倒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何况她知道古时的人就是这样,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一点小惠,都有可能成为他们心中对别人的爱慕之心。这正如她两天前帮助季沛处理宣宣的伤口时,便让他心中对她存了感恩和爱慕之心了,季沛会因此迷恋她倒也不是什么意外之事。 如此,面对季沛突然而来的爱慕之心,她也坦然接受,倒也不会觉得厌恶,只是觉得好笑。好笑地看着他一脸关切地走过来,却在迎上她的目光时,瞬间变得拘紧起来,就连那稚嫩的脸庞也变得红晕起来。 梅伍看到季沛急冲冲地走进来,以为他就要行礼,然后给穆霖处理脚伤了。谁知他却突然囧迫地站着不动,眼光左右闪烁,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便很不客气地看着他道:“季先生,你倒是赶紧给我们穆修容处理伤脚啊。我们穆修容已经等了一上午,这伤口上的痛,可是很锥心的啊。” “啊?哦……”季沛闻言这才猛然惊醒,连忙向着穆霖一鞠到底地先行礼,“小人参见穆修容。” 穆霖看着季沛的囧样,心情愉悦,抬手平声道:“起来吧,不必行如此大礼。先生给我看病,我还要感谢于你呢。” 虽然她有的是口才,但她不是一个爱主动与人说话的人,今天却破天荒地主动与季沛说起话来。只因季沛的年纪看上去与她一般大小。在这后宫之中,生活实在无聊,如果有个年纪相仿的人让她逗乐一下,倒也有趣。何况季沛脸上满脸的稚嫩,一逗就脸红,让人看了也着实欢喜。 季沛听了,大受惊宠,又连忙一鞠到底:“穆修容折煞小人了,小人给穆修容看病治伤,处理伤口,那是小人份内之事,也是小人求之不得的事,怎敢因此在穆修容的面前邀功?” 他行礼之后站起来,这才走近穆霖的身边。 穆霖看了,微微地欠了一下身子,倾斜而坐,让伤脚横放在床沿,看着季沛道:“既是如此,还请季先生手下留情,在上药止痛的时候,你的手轻一点,因为我的脚已经很痛很痛了。” 她说着看到季沛的脸上飘过一片红晕,又见他连忙鞠躬回应:“小人必定不负所托,一定好生帮你处理伤脚。” 穆霖点头道:“那就有劳季先生了。” 季沛闻言放下肩上的药箱,从中找出止痛消肿的药水,及一些包扎要用的布带等等。这才轻手轻脚地摸上穆霖的脚,却在要碰上她的脚时,他的手变得轻颤起来,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起来。 他乃花季少年,正是处于对女子爱慕思|春的阶段,就这样被穆霖的心地善良,乐于施人的品德给打动了。然后闯进了他的心,让他从此有了思念的人,思念的心。 他明知道这种思念是不对的,一旦被人发现,就是要掉脑袋的事情。但是,有些事情你越是不想去想,反而越是想的厉害。这两天来他想要克制自己不去想穆霖,却反而时时刻刻都在想着穆霖那淡淡之中对他的温柔和帮助,心中便柔软成一片。 现在丽人就在眼前,而且还裸着脚让他看。哦,不是看,是给她处理伤口,他真的是快乐极了,但也不安和慌恐极了。他看着她洁白晶莹的脚,心中就像有千万只鹿子在奔跑,让他的心跳变得急速起来。 他就这样小鹿撞撞地看着穆霖的脚,半天也没有勇气抬手给她处理伤口,就怕自己一抬手,不是伤了她,就是触碰到她脚上的肌肤。 穆霖看到季沛看着她的脚,半天也不给她上药包扎,不禁低叹一声。知道这是一个为情所困所扰之人,要他心境平和地为她处理伤口,看来会比登天还难。 她也不再期望他能给她处理伤口了,便自己弯腰,伸手把季沛放在床边的药箱拿起来,从中找出一些药水、药膏、绑带等等,开始准备自己处理伤口了。 梅伍看了,依稀觉得这一幕很眼熟,便看着穆霖傻傻地问:“穆修容你准备干什么?” 穆霖抬眸看了一下梅伍,轻描淡写地道:“我自己来处理伤口。” 实际上,她的脚伤得并不是很严重,也未伤到骨头。只是红肿了一大块,所幸她自己懂医理,在昨晚上南瑾王走后,由于不想惊动宫女们,便自己找了纱巾,用冷水浸湿,敷在了扭伤处。 敷完之后,她又围着肿块的中心,向着周围各个方向轻轻地揉擦,这才让她的伤口得到了有效的治愈和缓解恶化。只是她乃妃子一名,身边没有什么止痛和活血的药,便只能这样草草地处理一下。现在看到季沛的药箱里什么都有,便准备自己动手处理了。 梅伍听了简直是被惊到了,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便傻傻地看着穆霖自己找出药水涂沫在脚上,再轻轻地揉搓。看了一会,她才猛然惊醒,不由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着季沛怒不可竭地质问:“季先生怎么搞的?为什么我们穆修容每次请你来处理伤口,你都是置之不理,却要让我们的穆修容自己动手处理?” “啊?”季沛被梅伍这么一顿训斥,惊得醒悟过来,连忙扑过去,想要抢下穆霖手中的东西来帮她处理伤口。谁知却是用力过猛,又是气势汹汹,不但把穆霖手中的东西抢了过来,而且还死死地抓住了穆霖那柔软的手掌。 他一旦触碰到穆霖柔软的纤纤玉掌,便如遭到了雷击一般,整个人猛地一惊一震。连忙甩手,想要甩掉这让人着火般灸热的手掌。却没有想到他这一甩不要紧,要紧的是,他的手背甩到了穆霖的伤脚上。 但听‘啪’地一声响,季沛的手狠狠地甩到了穆霖的脚上,正如甩在人的脸上,又大力又响亮! 第48章 对我的脚伤很有意见? 谁也没有想到季沛反手一掌,竟然狠狠地打到穆霖的伤脚。 这一下,不但穆霖傻了,痛了。而且连梅伍和季沛也是伤了,慌了。 但听响声过后,便是世界安静下来,安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到。 只一会,梅伍便暴发了她的怒气。她伸手指着季沛,严厉地斥喝:“季先生,你这是想死吗?竟敢打我们的穆修容。来了啊……” 话音刚落,就见从门外涌进十几名宫女和太监,行色匆匆地走过来。 直到此时,季沛才如梦初醒,连忙向着穆修容跪下请罪:“小人该死,小人有罪,竟然伤了穆修容,还请穆修容赐罪于小人。” 穆霖听着季沛的话,看着他脸上的慌恐,再看着站在两边等候她发话的宫女和太监们,不由得低叹一声,向着太监和宫女们挥手道:“你们下去吧,没有我的话,不要进来打扰我的清静。” “是。”十几名宫女和太监莫名其妙地进来,又莫名其妙地出去了。 梅伍看了连忙说道:“穆修容,季沛如此无礼,竟敢打你的伤脚,实是轻饶不得。” 穆霖看着梅伍道:“季先生又不是有心的,何必搞得如此严重?” 她说着看着一直跪着请罪的季沛道,“季先生起来吧,正所谓孰人无过?下次你做事不要再像现在这样子毛毛躁躁,要坚决果断,沉着冷静。特别是遇到危难和困苦之事,更是要学会认真思考,冷静处理,不要有一点小事就无法克制自己,也无法凝聚心神。这样,于你的医学道路难以前进,知道吗?” “小人明白。”季沛抬起头看着穆霖,看到她的头上似乎有光环在照耀着她。光环之下的她,不但没有娇气和傲然,却是一脸的淡然如水,却又有一种别样的温柔,让他看了不禁深深地着迷,也不禁暗暗下定决心,从此以后,一定要向穆修容学习,凡事沉着冷静,凝神静气。 一代名医,由此诞生。当然,这个诞生过程是艰难而漫长的,在此之前,每次见到穆霖,他还是会七魂丢了三魄。 以后的季沛能够当上一代名医,更多的还是穆修容的推动和陷害,让他的人生路上多了一道无法磨灭的苦难旅程。这虽然是后话,却也是短短一个月后,穆霖就会将季沛和陈太医推上刀锋之上,稍有不慎,就会要了他们师徒二人的命。 梅伍看到季沛的样子,总算是弄明白了。他这种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要想他帮穆修容处理伤脚,那简直是比登天还难。难怪穆修容会自己亲手处理伤口,原来她是有先见之明。她看着他冷哼一声,心有不甘,但也无可奈何,只得走上前去,亲手为穆修容的脚伤上药并包扎。 而季沛,就在一旁惶恐不安地看着,几次想上去帮忙,但都是被梅伍一道严厉的眼神给瞪得不敢前进。 穆霖倒不像梅伍这样怒不可竭,相反地,当她看到季沛被梅伍瞪得沮丧而不安时,便会向他展开安慰的笑容。 就这样,穆霖的脚伤反而是被梅伍给包扎起来。她虽不是医者,但因为是奴婢,常常为主子做惯了各种事情,也看多了太医们给其她妃子或宫女太监们上药包扎,不知不觉中,她也学到了一点包扎的技巧。 梅伍包扎完,站起身,正想要叫季沛滚蛋,从此以后,穆修容有什么伤伤痛痛,不许他再来。但她还没有出声,便突然听到殿外内监小陈子的一声禀报:“穆修容,禁卫叶成枫求见。” “哦?”穆霖听了抬起头往外看了一眼,想到她与叶成枫约定的时间,正是三日后。不禁暗自一笑,叶成枫,你是真守时呢,还是急不可耐地想要将我陷入小玉之死的旋涡之中,不得安宁? 季沛听到叶成枫求见,再加上穆修容的脚伤已经包扎好了,知道自己不宣再留下来了,便看着穆修容行了一礼,准备告辞。 穆霖看到季沛准备走了,却突然心中一动,看着他道:“季先生若无紧要之事,还请多耽搁一点时间,我这里等一下有一点小事,还需要季先生的帮忙。” 梅伍一听,连忙说道:“穆修容,季先生能帮什么忙?还是让他走吧!”她说着不悦地瞪了季沛一眼,对此人实在是厌恶至极,觉得此人不帮倒忙就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穆霖看了梅伍一眼,道:“季先生能帮的忙有很多,你等一下看着就行。”她说着向着殿外说了一句,“请叶成枫进来!” 门外立刻响起小陈子的恭敬声音:“叶成枫,穆修容有请。” 叶成枫闻言大步走进月裳殿,身上的黑色胄甲上有着点点雪花,将他身上的锐气给染上了一层淡淡的柔和,让他看起来不再那么咄咄逼人。 当他走进来看到穆霖的脚上被包扎成了一个棕子似的,不由得诧异地看着她,语气平平地道:“穆修容的脚受伤了?” 穆霖诚实地道:“是的,脚受伤了。所以,请容许我在此坐着接见你。”一般来讲,妃子们要接见来访之人,都是坐在正殿待客的地方接见来访者。坐到正殿一侧的贵妃塌中接见来访者,特别是接见一个男性来访者,是一种失礼的行为。不但失礼,而且有时候还会被人安上一个想要勾引人犯罪的罪名。 然而穆霖今天是一个意外,她坐在贵妃塌上,将伤脚横放在床沿看着叶成枫走进来,听到他的话,便如实的回答,倒也没有多想什么。 谁知叶成枫听了她的话,却是微微地挑起了眉头,目光锐利地看着她,想要看她是不是装的。然而,当他看到陈太医的新弟子季沛也在此时,便知道穆霖说的话是真的。那么,这事是巧合?还是穆霖特意的安排? 穆霖看到叶成枫一副不相信的样子看着她,不由得有些着恼,看着他淡淡地问:“怎么,叶大人对我的脚受伤了,似乎很有意见呢。是吗?” 第49章 深层误解 叶成枫听到穆霖的话,连忙道:“臣不敢有意见。” 穆霖听了一窒,不敢有意见,那就是真有意见! 她就不明白了,她受伤碍着了叶成枫什么事?他凭什么跑来有意见?他这是闲得蛋疼吗?她一时无语,便冷冷地看着叶成枫,与他锐利的眼神互相瞪着,谁也不让谁。 一时间,若大的一个月裳殿,因为穆霖与叶成枫互相冷咧地瞪着,显得静悄悄的诡异。诡异的安静中,梅伍和季沛都感觉到了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息。 叶成枫与穆霖瞪了一会,知道她是一个天生的深机表者。想他阅人无数,查颜观色极其入微,但就是看不透穆霖的一举一动。 他本欲用他捕猎一般的眼神,将穆霖的谎言一个一个地解剥出来。然而穆霖实在是太过深藏不露,即使面对他解剥似的眼神,其脸上的表情也没有丝毫的变化。而他,终究是臣子,不能与穆霖眼神较量得太久。否则,就变成了一种变相的无耻纠缠。 “臣见过穆修容。”叶成枫这时候才想起来,他进来之后没有向穆霖行礼,做为臣子的,这是失礼的行为,便依着礼数行起礼来。 穆霖假惺惺地抬了一下手,平了叶成枫的礼。 叶成枫直起腰,看着穆霖一时间竟无话可说。 穆霖看到叶成枫不说话,她也懒得说话。 就这样僵持了一会,终究还是叶成枫打破了寂静,看着穆霖道:“臣今天来找穆修容,是有关小玉之死的事情而来。” 穆霖当然知道他的来意,但也不说话,只是看着叶成枫。 叶成枫被穆霖的不理不采搞得浑身不舒服,知道她对他有意见,便也不再与她兜圈子,而是看着她道:“穆修容前几日说关于小玉的死不太记得了,当时臣想着穆修容的身子不太舒服,便没有带你去看看小玉的尸体。 今天臣过来,本来是想带穆修容去看看小玉的尸体,因为只有看着小玉的尸体,也许才能让你,想起你们跌入太液池中的更多事情。但是……” “但是我却扭伤脚了,然后,你就认为我不能跟着你去看小玉的尸体了,是吗?”穆霖淡淡地说了一句,看着叶成枫,她总算明白了他对她伤脚的意见,是从何而来了。 原来他以为她的脚伤是故意的,因为只有脚伤了,不能走路了,那就不能去看小玉的尸体了,她也就无法想起更多关于小玉之死的事情。这样,她就可以避免叶成枫对她的追查。叶成枫因此而怀疑,也是无可厚非。 叶成枫也不掩饰心中的想法,而是看着穆修容诚恳地问:“难道穆修容还能去吗?” 穆霖听了一气,从贵妃塌上直接跳下来,单脚落地,伤脚抬起,就这样跳着走近叶成枫的身边。梅伍和季沛看到穆霖的样子,三翻几次地想过来扶着她单脚走路,但都被她甩掉了。 她一路气鼓鼓地单脚跳着走近叶成枫,不为别的,只为心中的一口冤气要申冤。想她活了几生几世,何时受过如此不明不白的冤枉?她脚扭伤了,不是她的错,更不是她的故意,她也是无可耐何,叶成枫凭什么以此来觉得她的脚扭伤有是目的的? 她跳到叶成枫的跟前,仰起头,目光冷然地看着他道:“前面带路!”想想不要这么急,还有事情要呈清一下,便又看着准备转身带路的叶成枫道,“等等!” 叶成枫本已转身想走,听到穆霖的话便又转过身子,目光直直地看着穆修容,淡淡地问道:“穆修容不去了吗?” 他刚才真是被穆修容的豪壮之气给惊艳到了。明明是一个弱女子,却为了表明心迹,愿意单脚跳着跟他一起去看小玉的尸体。他一时惊艳,便在心里佩服穆霖的倔强性格。但想想,突然又觉得这是穆霖的诡计。她一定以为他会怜香惜玉,才故意表明她愿意单脚跳着跟他去看小玉尸体。 果然,他才转身,便听到穆霖开口叫等等,便觉得自己的推测真是准确无误。连忙转过身,目光直视地看着穆霖,等着她有什么借口。 穆霖被叶成枫的目光看得有些恼火,但又强制压下了心中的怒气,而是冷冷地看着叶成枫道:“我两天前曾对叶大人说不太记得小玉之事,我想,你一定认为我是假装不记得。为了表明我真的不记得,而不是假装。所以,我有必要请陈太医的弟子,季先生来为我解释这个不记得的原因。” “哦?”叶成枫眉毛一掀,目光略带惊讶地看着穆修容。 穆霖看到叶成枫的样子,冲着他冷哼一声,这才看着站在一边恭敬而立的季沛道:“季先生,想必陈太医对你说过,我跌入太液池后,为何会对之前的事情忘了,是吧?” 季沛闻言想了想,走了过来,看着穆霖诚实地道:“穆修容说得对,家师的确略微提起过。” 穆霖道:“那么,能否请你向叶先生解释解释一下,为何我落入太液池后,就会突然对之前的许多事情不记得了?” 叶成枫听到这里,目光一闪,却不动声色地等着季沛解释给他听。 季沛听了穆霖的话,连忙对叶成枫解释道:“叶大人,小人的确听家师说过,穆修容因为跌入太液池中,因为池水冰冷刺骨,而给她的身体带来巨大的寒气,浸邪了她的五脏六腑,伤了她的身体。 还有,池水看似无波无澜,但压力巨大,穆修容跌入池中,脑部神经被池水压迫,再加上她当时十分的恐惧慌乱,因而给她的心灵造成了巨大的伤害。所以,穆修容才会患上失魂症。此症最大的特点就是对之前的很多事情,都忘了。” “嗯。”叶成枫点头,看着季沛道,“关于穆修容为何会得了失魂症的事情,我略微听别听人提起过。不过,现在听了季先生的一翻话,让我更加的明白了此事。” 穆霖一听,直接想暴粗口了。 靠!早知道叶成枫已经知道这事了,她就不用费尽心事留下季沛向他解释,她为何会得了失魂症一事。因为她不解释还好,这一解释,还特别显得她有一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第50章 三大惊悚地 穆霖一想到自己做事有点搬着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就非常的郁闷,便看着叶成枫冷冷一句:“前面带路,我这就跟你去看小玉的尸体。” 叶成枫也不再说什么,直接转身,向着殿外走去。 穆霖单脚跳着走到门边,由于门坎过高,便想找梅伍或其她宫女帮忙一下,一抬头看到叶成枫就在旁边站着,满眼锐利地看着她。她看了一窒,知道他心里依然还是对她有偏见,觉得她是在装的,便深吸一口气,跳过高高的门坎。 跳过门坎之后,落地之时本以为会摔跤,不料叶成枫却早已伸出手轻轻地抚了她一把,看着她好心地建议:“穆修容就算要跟着臣一起去看看小玉的尸体,也不用跳着去吧?你可以安排一顶肩舆抬你过去。” …… 穆霖一听,她这是有多冲动,才会忘了这后宫有肩舆一事?想着,她不禁叹了一口气,不再盲目地冲动了,而是转头看着梅伍道:“帮我安排一顶肩舆。” “穆修容,你真的要去啊?奴婢觉得还是不要去的好。”梅伍一直想找机会让穆霖不要去,这种看死人的事,在这后宫真的是很忌讳的。 穆霖听了,知道她的想法,因为古代的人比较迷信,怕死人给活人带来晦气,便看着梅伍道:“小玉跟我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怎么说也是服侍过我。而且她的死也是因为跟着我去给皇后请安惹来的,所以,于情于理,我都要去看看她。看了以后,如果可以,还请叶大人尽快让小玉入土为安。” 她说着转眸看了一下叶成枫,看到叶成枫正好垂目看她,目光中虽然锐利的成份依然还在,却带着一丝柔和,这让他显得没那么的严厉肃然。 “穆修容请放心,臣也是想着让小玉的尸体尽快入土为安。不过在此之前,还必须要先要确认她的死是他杀,还是自己失足跌入池中淹死。” 穆霖正想问这与小玉尸体入土为安有什么关联呢?却突然看到季沛向着她走过来,深深地行了一礼:“穆修容如果没有什么事是需要小人做的了,小人这就告辞回去向师傅复命。” 她听了向着点季沛点点头,示意他可以回去了。 季沛看了,心中十分的不舍,但也不得不离开。他深深地看了穆霖一眼,这才挎着药箱踏入雪中惆怅一般的而去。 叶成枫的目光随着季沛的背影直到他消失,才收了回来。转眸看向穆霖,看到她看着眼前的漫天雪花出神,便也转眸看着雪花纷飞而落。 梅伍想到如果等到钟惠侍安排肩舆过来,也需要一段时间,便劝穆霖:“穆修容要不要进殿内等候肩舆的到来呢?” 穆霖摇头道:“不必了,走来走去麻烦。” 梅伍听了,只得吩咐身边的宫女拿了一个暖手炉和一件连帽的斗篷过来。暖手炉小巧易提,一般都是双手交握,笼在袖子里取暖。斗篷是一件紫色的,上面绣着花纹,里面是昂贵的狐毛,制作精美,质地柔软又十分的御寒。她将斗篷给穆霖披上,又从宫女手中接过暖手炉交给穆霖以便取暖。 穆霖感激地看了梅伍一眼,又转回目光依然看着眼前的雪花。但见洁白无暇的雪花纷纷扬扬地从天空中飘落而下,宛如美丽的银色蝴蝶在翩翩起舞,伴随着冬日的瑟瑟冷风,驱走冬日枯枝败柳的萧条,让眼前的风景变成白茫茫一片,展开了一副白色的世界。 静静的等待中,雪花绵绵不绝地落下,给等候的人增添了一道风景,也带来丝丝寒气。 不一会,钟惠侍安排了一顶两人抬的肩舆过来。 梅伍看了扶着穆霖,慢慢地走到肩舆,掀开帘子,让穆霖坐了进去,这才命人抬起,跟着叶成枫向着停尸房走去。 所谓停尸房,也只是停放死后暂时不能入土安葬的宫中宫女,和太监们的尸体的地方。至于后宫妃子们的尸体,则一般都会停放在自己的宫殿里等到处理再安葬,不能与宫中宫女和太监们的尸体停放在一处,这既是一种身份的象征,也是贵贱有别,不能混为一谈。 停尸房与后宫监狱、宗人院,并称后宫三大惊悚之地。停尸房和后宫监狱建立在靠山脚下,一个在东,一个在西,都是偏僻无人又荒凉的地方;宗人院则在后宫的边上,占地宽广,里面宫殿无数,风景优美怡人,但因为住在里面的人都是疯子,正常的人哪里敢进入?至于停尸房和监狱,一般的人更是不敢靠近。 正是因为如此,停尸房、后宫监狱、宗人院才会被后宫中人并称为三大惊悚之地。 越走近停尸房,越能让人感觉到一种荒凉和阴暗的气息,空气里,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恶臭气味。 因着穆霖不喜招摇,无论去哪里,都只带着梅伍一位宫女。虽说梅伍比其她的宫女要大胆心细一些,但越走近停尸房的地方,她的心越是紧张害怕,不自觉地靠近了穆霖的肩舆。 穆霖坐在肩舆内,虽然看不到外面的荒凉,但空气里弥漫开来的气味也是能闻到的。她倒不怕尸体什么的,活了那么久,什么东西没有见过?因此,当她感觉到梅伍有些害怕的时候,便知道停尸房就在眼前了,不由得低声吩咐抬肩舆的人停下来。 抬肩舆的人听了,连忙停下来,立在一旁等候。 梅伍惊讶地掀帘看着穆霖问:“怎么啦?” 穆霖单脚走了出来,看到他们已经走到一处广场来了,正前面是一座黑色森严的宫殿,看其样子是停尸房。她看了忙把暖手炉递给梅伍,看着她和两名抬肩舆的人道:“你们在此等候吧,我和叶大人进去看看小玉就出来。” 梅伍一听,急得连忙说道:“穆修容,奴婢陪你进去吧。” 穆霖知道梅伍但心她会在叶成枫的面前说错话,便用目光给梅伍传递了一个放心的信息,这才摇头道:“不用了,停尸房是一个神圣的地方,不能有太多人的打搅。” 说完,她抬眸看向叶成枫,正想叫他前面带路,却忽然对上叶成枫一双锐利中带着复杂的目光,不由得一怔,这眼光…… 第51章 第四个漏洞 穆霖一抬头,看到叶成枫的眼光,不由得一怔,这眼光何其复杂啊。难道说,她这个身躯的前主人与叶成枫之间曾经过发生过什么事吗? 叶成枫看了穆霖一眼,也不说话,只在前面带路。他的心中对于穆霖表现出来的淡漠之中,又带着一种对尸体的尊重感到意外。 他走在前面带路,虽然没有看向后面,但也知道穆霖一脚一跳地跟着走来的确是辛苦,便不着痕迹的放慢了脚步,让穆霖跟得不那么吃苦。 穆霖跟着叶成枫走到停尸房门口,便感觉到里面的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冷冰的,浓浓的死亡气息;触眼所见,是深黑色的墙壁,将殿内的光明掩盖住了几份,显得殿内异常的灰暗阴冷。殿中央一字排开地停放着几张有些年岁的灰暗木板床,其中一张床上躺着一具尸体,看其穿着打扮,就是小玉。 她看了微微地皱了一下眉头,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进去。 叶成枫虽然一路走在前面,但对于穆霖跳着走过来,却是无时无刻都在关心着。因此,当他知道她要跳过高高的门坎时,便伸手扶了她一把,以便她能够胜利地落下站稳,而不至于将另一只脚也扭伤了。 穆霖跳过门坎站稳脚,略微缓了缓神,这才跳着走到小玉的旁边,看到她虽然死了多日,但由于现在天气寒冷,虽然没有冰块保存她的尸体,却依然让她的样子跟活着的时候没有多大的区别。 她看着小玉的尸体心中一阵难过,这是她穿越过来第一次面对死者,感觉有些凄凉,也为小玉腕惜。小小年纪,便这么被南瑾王杀了,实在是可怜可叹。 叶成枫看着小玉的尸体问穆霖:“穆修容对小玉当真没有半点印象吗?” 穆霖知道叶成枫执意要她来看小玉的尸体,就是想要她在小玉的尸体面前说出真话来。因为他知道后宫的妃子,再怎么的恶毒和算计,但是面对尸体的时候,都会有一股与生俱来的害怕,以及一份诚实。 她也想诚实的,但是,她不得不看着小玉的尸体假装想了想,这才看着叶成枫道:“这几天关于小玉的事情,我深深地想过。但我对小玉的印象依然还是很模糊,因为她跟我的时间毕竟不长,只有两天。所以,这一点印象,我不知道能不能帮到你。” 叶成枫听了点点头:“只要有印象就好。”他说着顿了一下,又问,“穆修容还记得你和小玉几日前,去向皇后请安的事吗?” 穆霖看着叶成枫,语气淡淡地道:“叶成枫,这事你上次问我的时候,我的确不记得。但现在因为过了这么几天,早已有人向我提起过这事。所以,我现在便知道小玉是和我一起去向皇后请安的时候,溺水而死的。” “你觉得小玉真的是溺水而死的吗?”叶成枫目光如猎一般地盯着穆霖,心里实在是佩服她的聪明和狡猾,能够轻而易举地将他设下的语言圈套避了过去,让他无法从语言上抓住她的毛病。但是,一个人没有毛病,其实就是等于有了毛病。因为只要是人,就没有一个是十全十美的,穆修容也不能例外! 穆霖一愣,摇头道:“我不知道,但大家都这么说,我也只能这么想。但是你三日前已经说出三个漏洞,来证明小玉不是溺水而死。所以,我无法辨别她底到是死于什么。” 叶成枫垂目看着小玉的尸体说道:“小玉根本就不是溺水而死。如果她是溺水而死的话,她的肚子里必定喝满了水,但是,你看她的肚子。” 穆霖闻言低头仔细地看着小玉的肚子,看到她的肚子一点也不鼓,也就证明她不是溺水而死的。 只听叶成枫继续说道:“臣三日前对穆修容说的小玉之死存在三个漏洞,其实是存在四个漏洞。这第四个漏洞才是关键的,也是最能够证明小玉之死不是溺水而死,那就是小玉的肚子里没有喝到一口太液池里的水!如果她真的像大家说所的,是死于溺水。那么,她的肚子里必定是喝满了太液池的水,是吧?” 穆霖点头表示赞同。 叶成枫看到穆霖点头,不由得看着她问:“穆修容,到了这种时候你还想要替真正的凶手隐瞒吗?”他说着目光有意无意地看向穆霖的右手腕,嘴角边擒着一抹讥笑。 穆霖只感心中发毛,但也只得硬着头皮说道:“我不明白叶大人说的是什么意思。我只知道我对小玉之死的确没有半点印象,应该说我对落水之前的事情全都忘了,又怎么可能会替真正的凶手隐瞒?” “是吗?”叶成枫闻言锐利地盯着穆霖,他实在没有想到穆霖竟然狡猾到这种地步,万事咬着一个不记得,就以为可以在此次事件中脱身而出吗? 穆霖看着叶成枫眼中的不诮,不禁有些恼怒,看着他声色冰冷地道:“叶成枫,我知道你带我来此是什么目的。你心里一定认为是我杀了小玉,或者小玉被人杀了是我的安排。你带我来这里,就是想让我当着小玉的面,承认我是凶手。是吧?” 叶成枫一愣,不禁有些恼怒穆霖对他的误解。这误解,摆明了是侮辱他的智商。他看着她不悦地道:“穆修容明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而且,三天前我就说过你一个弱女子不可能仅凭一只手,就将小玉杀了。我只是希望你能够将真正的杀人者指证出来,让他得到应有的惩罚。” “叶成枫,我再说一遍,我不知道凶手是谁。当然,如果你的心里认定我不是凶手,我很感激你。但我不能因为感激你,就随便供一个凶手出来,让你结案是吧?” 叶成枫恼怒了,看着穆霖语气不悦地道:“臣没有要你随便指供一个凶手出来,而是要你将真正的杀人凶手供出来。臣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是实实在在的,为什么你听出来的,却是扭曲了的意思?你觉得你这样做有意思吗?” ……穆霖沉默了。 第52章 心念一动 叶成枫看着沉默不语的穆霖,便换了一种语气,以一种劝诱的方式与她说话了:“穆修容是一个聪明人,必定知道臣带你来这里的真正目的,就是想要你当着小玉的尸体面前不要说谎。否则,这就是对小玉的不敬,也是对小玉之死最大的伤害。 虽然小玉不是你的杀的,但终究是因你而死。而且杀人者是谁,你比谁都清楚。却不知道你为什么一意孤行,死活不将杀人者供出来?这于你,于小玉来说,都是不应该的。因为小玉死的冤枉,而你活着,也会是一种痛苦和危险。” 穆霖依旧沉默着,她不是不想说出真相,但是有些事情,她的确不能说,哪怕当着小玉的尸体面前,她也不能把真相说出来。 她知道叶成枫的耐心几近被她磨尽,但她还是只能继续坚决自己的狡辩。于是,在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之后,她看着叶成枫依旧坚持地道:“叶成枫,我知道你的好意和心思。但是,关于小玉之死,我是真的不记得了。便无法给你提供有益的信息,希望你能相信我。” 叶成枫一窒,差点被穆霖的话噎到了。想他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了,穆修容还是不死不休地挣扎和狡辩。这一刻,他不得不承认穆霖是相当的聪明和狡猾,她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将她与小玉之死撇得干干净净,也就让人无法从她的语言中找到一丝半点的错漏。这样,就让人无法辩驳她的话,更无法指责她忘了落水之前的事。 但是叶成枫绝对不会相信穆霖真的是忘了之前的事情,他相信自己对查案的敏锐度。这一份敏锐,让他觉察到,穆霖不但知道小玉是被谁杀死的,而且还在极力地保护着这个杀人者。 如此,要想从她的口里得知这个真相,如果没有有利的证明她与杀人者有关,她是绝对不会将杀人者供出来的。 叶成枫不禁深深地觉得,穆霖是他见过的,最狡猾的一个女人! 他目光锐利地看着穆霖,语气冰冷地道:“臣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就已经把该说的话已经说了,该做的事也做了。如果穆修容还要坚持,不想把知道的事情说出来的话。那么,臣唯有恳请皇上,将此次案件移交给刑部,让刑部的人派出专门查案的人来追查此次事件。” 他说完不再看穆霖一眼,转身便向着门外走去。 穆霖只来得及一句:“如此甚好!”便看到叶成枫连招呼也不打一声,转身走了出去,留下她一人在停尸房内感觉阴森森的恐怖。 她一看,连忙一跳一跳地跟了过去,由于跳得又急又快,在要跳过高高的门坎时便无法一气呵成跳过。所幸叶成枫虽然走得快,但也在门口停留了下,看到穆霖跳过高高的门坎,便伸手轻扶了一下她,让她能够平稳地落脚,而不至于将另一只脚也给扭伤了。 对此,穆霖非常感激叶成枫的好心,但看到他眼中对她的厌恶,她张口想说谢谢的话也噎在了喉咙里说不出来。只能默默地跟在他的后面往回走,心里却想到,在小玉之死这件事情上,叶成枫明明知道她掌握了小玉之死的全过程。但他却没有逼迫她将真相说出来,而是很有耐心地希望她自动自觉地将真相说出来。 这究竟是为什么? 或者,他其实也知道杀人者是谁?只是苦于没有证据,便无法将杀人者抓起来。所以,他是真的希望她能够将杀人者指证出来? 然而,她能够将南瑾王指出来吗?当然不能! 既然不能,那么,这以后她就会因为小玉之死的事件,而受到无穷无尽的追查,这终究是一个大麻烦,而且她也会因此入狱接受严刑逼供的局面也说不定。 因为叶成枫虽然是后宫禁卫,又有皇上的令牌,在发生命案的时候,他可以随时对后宫妃子们进行盘问。但他毕竟不是刑部的人,便无法对可疑人员进行施压或者施于酷刑。而刑部的人,却是可以的。 想到这里,她忽然心念一动,觉得该想个办法躲过这个无穷无尽的追查,便看着叶成枫的背影道:“叶成枫,我忽然想起,我和小玉去给皇后请安的时候,是经过了坤宁宫的后门。其余的事情,却一点也记不得了……” 叶成枫听了连忙转身,目光深沉地看着穆霖:“坤宁宫?” 穆霖想了想,犹豫地道:“我不是很确定,但又好像真的走过了……” 叶成枫听了不语,只是目光深沉地看着她,看了一会,忽然转身向前走,转身之际,他低声对穆霖道:“臣送你回去吧!” “嗯。”穆霖看着叶成枫的深沉背影,也不知道她这一个念头转得对不对。当然,如果叶成枫真的是一个神探,也是皇上特地放到后宫制约某种力量崛起的话,那么,他当知道他接下来该怎么做。 梅伍和两名肩舆夫在外焦急地等候多时,看到叶成枫和穆霖相继出来,不禁心下一喜。这种地方,多呆一刻就多一份不安和恐惧,能够看到穆霖和叶成枫出来,便表示他们可以离开这种鬼地方了。 梅伍高兴之余也不忘看叶成枫的脸色,看到他的脸色深沉如海,目光黯然晦气,知道穆霖没有将小玉之死的事情告诉叶成枫,心里头便松了一口气。她被皇后派来监视穆霖的一举一动,就是要让穆霖明白,有些话,不可随便乱说,特别是像小玉之死的事情更是不能随便乱说。 穆霖上了肩舆之后,肩舆夫很快就抬起肩舆向着月裳宫走去,来时如蚂蚁般缓慢,去时却如一阵飞一样而过,直让穆霖觉得好笑,也让梅伍跟得幸苦。 到了月裳宫,叶成枫的保护工作也算做好了。便辞了穆霖,向着前朝宫殿走去。 穆霖看着叶成枫消失的背影,略有所思地倚着梅伍的搀扶之下走进了宫殿。 第53章 终结此案 叶成枫辞了穆霖便向着前朝宫殿走去,前朝宫殿与后宫、东宫、掖庭宫统称为大兴宫,也就是隋朝的皇宫,皇宫之外是长安城。 大兴宫乃隋高帝登基两年后命人新建的宫城,原先的宫城因是汉时修建,至今已有八百年之久,期间虽有对宫城修补,但却由于八百年的岁月中经历过许多的战乱,而使得宫城风貌残缺,有失观瞻,城墙也开始断裂,再住下去,必成隐患。 因此,开皇二年,隋高帝受应天命,再在文武官员的劝谏之下重新选址新建了一座宫城,名为大兴宫。大兴宫之南为皇城,倚北为长安,东西两侧为东宫和掖庭宫,前为前朝政殿,后为后宫妃子们的住所,也就是所众所周知的深宫后院。 后宫内层层宫殿,高台垒筑,阁、亭、馆、楼,假山怪石等等几百处,构建出一个殿宇巍峨,富丽堂煌的后宫之城;前朝虽然没有后宫那么多的宫殿,但由于是皇帝用来朝政,休息,议事,举大典的地方,所有的宫殿都是修建的极其的广大,深远。后宫与前朝之间修筑了朱明门,肃章门,虔化门,宫墙等划分为界。 当年受命修建大兴宫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叶成枫的爹爹叶文凯叶尚书。当年的叶尚书还是太子杨世勋的左庶子,是太子向隋高帝举荐他担任修建新宫城的重任。由于新宫城建得非常的大气磅礴,特别得隋高帝的喜爱。因此在后续的宫城建设,以及其他各种建筑构建中都由他接手。渐渐地,他从太子的左庶子转移到尚书省下的工部做事,成了尚书一员,至到今日。 叶成枫一路向着前朝走去,走向太极殿,太极殿乃皇上听政上朝之处。太极殿的两侧为两仪殿,两仪殿为内朝殿,是皇上与宗人集议及退接大夫之处。因两仪殿在禁内,只有少数大臣可以入内和皇上商谈国事。两仪殿的东侧为万春殿,西侧为千秋殿,那是供皇上朝之后休息静养的地方。 此时正是下朝之际,文武官员退出太极殿,皇上移至西侧的千秋殿,殿内有书房,寝殿,食殿等等。他正坐于书房内阅读宗卷,听闻叶成枫来访,略微想了想,知道叶成枫乃后宫禁卫,职责是守卫后宫。一般来讲,无事不登太极殿,便召见叶成枫。 叶成枫走进殿来,看到皇上一脸严肃地坐在书桌后方,等着他的到来。不免加快脚步向前走了几步,向着皇上请安:“微臣见过皇上。” 皇上免了叶成枫的行礼,看着叶成枫道:“你来此可是要告诉朕,穆修容已经将杀人者供出来了?” 叶成枫连忙请罪:“臣有负皇上所托,并未让穆修容供出杀人者是谁。” “哦?”皇上听了目光深邃幽远地看着叶成枫。 叶成枫迎着皇上的目光,不得不无奈又诚实地道:“穆修容是微臣见过的最狡猾的女人。她为了在小玉之死事件上脱身,每说一句话、一个字,都仿佛经过精雕细啄一般,让人无法从她的言语中抓到任何的把柄。臣也曾费尽心思,循循善诱她将杀人者供出来,但是,她就是死咬着不记得落水之前的事,而将自己与小玉之死撇得干干净净。” “哦?”皇上听了又是哦了一声,一双漂亮的桃花眼里带着一丝犀利,却隐藏着一份温情。他垂目微微沉思,想着穆修容的确是有这个能力,将自己撇得干干净净。但是,他就是想不明白穆霖为何要包庇那个杀人者? 按理来说,那个杀人者与她并无瓜葛,她就不应该竭尽所能地庇护他,除非她有什么把柄被他抓住,所以才会为他所威胁,而不得不包庇他。 刚想到这里,皇上就听到叶成枫话锋一转,看着他犹豫道:“不过,穆修容虽然一直都是坚守不记得落水之前的事情。但是,在刚才我们从停尸房回月裳宫的时候。她却突然对臣说,她隐隐记得她和小玉去给皇后请安时,是经过了坤宁宫的后门。” “哦?”皇上再一次地‘哦’了一声,这一声,却与刚才两声有着截然不然的语气。这一声,代表了他的意外,也代表了他心中的震惊。他抬起眼睛,目光深远地盯着叶成枫,若有所思地问:“她当真是这样对你说的?” “是的。”叶成枫小心翼翼地应了一声,不敢多说一个字。 皇上倏然站起来,推开椅子,走上前来,沿着书桌来回走了几步,深深地想了起来。难怪他一直想不明白,皇后为什么要将自己的贴身宫女梅伍送给穆修容,原来是穆修容时运不好,撞见了不该撞见的事情,因而引来杀身之祸。 所幸她机智聪明,能够在千均一发之际,将自己救了下来,却因此而成了某人一生所利用的工具,也因此被人无时无刻都在监视着。 在生命受到胁迫之下,无论叶成枫怎么查问,她都不可能将杀了者供出来,这就是她不得已的苦衷。不过,她够聪明,知道把此事的关键丢给他来解决。 想到这里,他的唇角不自觉地轻扬起来,挂起了一抹似有若无的温柔笑意。他停下脚步,转目看着叶成枫无奈地叹了口气,摆手道:“此事你不要查了,若有人问起,你便说还在追查之中,未有结果。” “臣明白。”叶成枫应了一声,也不问为什么。当然,于他查案的聪明头脑,他也能知道此事内幕关系重大,只是皇上不说,他也不便问。 皇上交待完一句,便又走到书桌后面,气定神闲地坐下,伸手在桌子上轻轻地敲了几下,想了想,看着叶成枫道:“如果他够聪明,一定不会让穆修容受到无休无止的追查。你说是吧?” “是的!”叶成枫连忙应了一声,顺着皇上的意思推测下去,“如果臣没有猜错的话,他在今明两天,就会安排一个替死鬼,将此事掩盖并终结过去。” 皇上点头道:“既是如此,你就顺了他的意,把此案结了吧。” “是。”叶成枫应了一声,他得了皇上的指示,便辞了皇上转身离去。 第54章 相煎何太急 桂公公守候在门口的一边,看到叶成枫出来,便带着送汤过来的小内监走进了殿内,看到皇上坐在书桌前一副凝神静气的样子写着什么。 桂公公看了,轻手轻脚地带着小内监向着皇上请安,并说道:“皇上,皇后知道您已下朝,便体贴地命人送了汤过来给您暖暖胃。她说现在天气天寒地冻,让您别伤着了身子,凡事也不要太过劳累。” 皇上听了手在半空中微微地顿了一顿,便又将笔落下,脸上虽然没有什么变化,但眉目之间却似乎隐隐地含着一抹郁结。他想了想,伸手指了指外面正殿上的桌子,这才对桂公公道:“告诉皇后,朕已知道她的心意。” “是!”桂公公应了一声,心领神会地让小内监把汤放到一边的桌子上,再让他脚步轻缓地退了出去,以免打搅了皇上的静心。 待到小内监将殿门轻轻掩上,他这才转过脸看向皇上,看到皇上已经扔笔不写,而是一身疲惫似地躺在了椅子上。他的书桌上有许多奏章、宗卷、竹简等等堆满了整整一桌,让书桌看起来略显凌乱。 桂公公看了知道皇上心情烦躁,而不像外表看上去那样凝神静气,连忙走过去帮他整理了一下书桌。整理之时,偷偷地瞄了一眼皇上刚刚写的是什么,便看到他在纸上写着一首三国时曹植所作的[七步诗]: 煮豆燃豆萁, 豆在釜中泣。 本是同根生, 相煎何太急! 他看了不由得一愣,立刻明白什么意思,正想佯装并不知诗意,想默默地退出去。不料他的一举一动,却早已在皇上的眼中落了个明白。 皇上看着桂公公眉目低垂的样子,威严地问:“小桂子知道朕写的这首诗意?” 桂公公一听,连忙抬起头,看着皇上惶恐地道:“回禀皇上,奴才知识浅薄,于这种深奥的诗意实是未能理解,还请皇上恕罪。” 皇上看到桂公公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不由得笑骂道:“你这狗奴才,倒知道趋利避害。”他说着摇摇头轻笑道,“也罢,此诗意你理解与不理解,倒也无关紧要,只是朕的心堵得慌。” 桂公公连忙讨好般地说道:“皇上的心既然堵得慌,可否对奴才讲讲烦心事?奴才虽然知识浅薄,无才无能,却说不定奴才听了皇上的烦心事之后,兴许能够为皇上解忧呢?” 皇上闻言笑道:“你一介奴才,只懂侍奉人左右,又怎么能替朕解忧国家大事?” “哦。”桂公公乖巧地应了一声,道,“原来皇上烦的是国家大事啊?那么,这个奴才还真是不懂。” 皇上点头轻笑道:“你虽然不懂,但却能够为朕带来愉快。”他说着忽然叹了一口气,语气黯然地道,“朕的身边有你这么一位善解人意的小桂子,不开心的时候,可以陪朕说说话,解解闷。可惜朕的皇叔身边却没有一个像你这样体贴他的人儿。 想他年事已高,本应安享晚年,却被朕给安排去了边境,镇守边境的军防战役。前段时间,听说狼人来犯,他率领五万士兵与狼人大战一场,将狼人狠狠地打击了一下,也阻止了狼人想要入侵我边境的意图。 这一战,虽然阻止了狼人的入侵意图,但皇叔也受了重伤,此事让朕甚是担忧焦急,想要立刻召他回来治病。但想到狼人野心不死,虽然被皇叔击退了,但难保他们在知道皇叔不再镇守边境的时候,会再一次卷土重来,犯我边境。 朕本想再派一位镇守边关的新王过去,但朕身边除了皇弟南瑾王,再无其他人选。而南瑾王,他是朕唯一的弟弟,朕视他如命,又怎舍得让他去那严酷寒冷,环境恶劣的边关?” 他说到这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却突然似乎醒悟过来一样,看着桂公严厉地道:“小桂子,此事乃国家大事,不许你多嘴说了出去。否则……” 他闭口不说,却只是严厉地看着小桂子。 桂公公闻言连忙指天发誓地保证,对于此事他绝对会守口如瓶。 皇上看了,这才放心地点点头,但却感到甚是疲惫,便伸手挥了挥,叫小桂子退下。 桂公公领旨而出。 皇上看到小桂子的身影消失在眼前,这才露出一个会心的微笑。坐直身子,从桌上拿起刚才写的诗,声情并茂地念了出来: 煮豆燃豆萁, 豆在釜中泣。 本是同根生, 相煎何太急! 念完,他看着诗嘴角上不自禁地勾起一抹残酷的笑容,轻声道:“世焱,你本是朕的唯一弟弟。所以朕时时刻刻都想着你我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便一直有意护着你,让你安稳尊贵地过一生。 偏生你野心不死,三翻几次地欲夺我之位,又抢我爱人。既然如此,休怪朕无情。唯有把你调离皇宫,离开长安,到那苦寒地冻的边境去生活,一生不得回来。这既能够保全你的性命,也不违背朕当年在父皇母后面前发的誓言。” 当年隋高帝一句话将独孤高后生生气死之后,隋高帝紧接着也是要死的节奏。他困为知道自己即将死亡,便命人唤来两位儿子杨世勋和杨世焱、以及文武大臣,口谕将皇位正式传给太子杨世勋。并且让杨世勋等他死后,必须到他与独孤皇后的尸体面前发下重誓,有生之年,不得以各种理由和名义,将杨世焱杀了。 隋高帝会这样做,也是因为他知道历代的皇位更替,都会带来一场腥风血雨的撕杀。而他的孩子不多,就只有两位,所以,他不希望他死后,他的两位孩子会互相残害。而是希望两个儿子能够相亲相爱,一起携手将隋朝巩固并壮大下去。 正因为他的这个美好愿望,逼得杨世勋不得不当着文武大臣的面,在刚刚死去的父皇母后的尸体面前立下了重誓,有生之年不会动弟弟南瑾王一根寒毛。正因为发了重誓,所以,即使这么多年来,他知道南瑾王与皇后的关系,也只有一忍再忍。 时至今日,他实在无法忍下去,便想了个办法,将南瑾王调到边境,让边境的战争夺去他的生命! 第55章 桂公公拜访贵妃 桂公公走出太极殿,站在门口深吸了一口气,仰起头看着眼前的雪花纷飞,不禁沉思起来。他于皇上的心思最是能够理解,所以,刚才殿内皇上对他说的一翻话,虽然严厉地警告他不许宣扬出去。其实内里就是要假借他之口,将他想要把南瑾王调到边境去生活,永世不得回来的心思用一种无人知晓消息由来的方式散播出去,再让文武大臣们将他的心思在朝廷之上提出来。 他虽然知道皇上的心思,但该怎样做到将南瑾王调到边镜去生活,却又不会让人怀疑是出于皇上的心思,却是他接下来犯愁的事情。他微微地沉思了一下,想起了许久未见的贵妃,不由得露出了一个令人深思的笑容。 他的义子明淳内监看到桂公公一脸深思的样子,不禁小心地问:“干爹,皇上是不是又有什么新动向?” 桂公公闻言锐利地看了明淳一会,啐道:“你这小子倒精明了,越来越会看人脸色了。” 明淳连忙讨好般地笑道:“儿子这不是跟干爹学的吗?没有干爹的淳淳教导,哪里有儿子的这份精明?” “呵呵……”桂公公满意地一笑,转身向着后宫走去。 明淳连忙跟了上去。 桂公公带着明淳向着贵妃的雨轩宫走去。走至雨轩宫,早已有人通知贵妃,贵妃一脸肃正地坐在窗户边的软椅上,看到桂公公满脸堆笑地走进雨轩宫,不由得看着他问道:“桂公公何故来此?” 桂公公知道贵妃因为前两日皇上没有到雨轩宫过夜,心中的气必定会转嫁到他的头上。他本是聪明机灵之人,如果是平时,他见到贵妃有多远便会躲到多远去,哪里会像现在这样,自己巴巴地赶来让贵妃发泄? 他低眉笑脸地走过去,向着贵妃长长一鞠,道:“奴才想念着贵妃娘娘的好,便来看望娘娘了。” 贵妃一拂袖子,不悦地道:“得了,少来跟我这些虚伪的一套。” 她说着回转头,看着白雨道:“赐坐吧。” 她的心里就算对桂公有怨气,也不敢太过放纵地谴责他。明面上摆了一下脸色,表示一下心中的气愤就行了,难道她还真的能拿他怎么样?毕竟桂公公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又是皇上贴身上的太监,得罪了他,就等于是得罪了皇上。 “谢贵妃娘娘。”桂公公听到贵妃赐座连忙又是一鞠到底,谢恩起来,端端正正地坐到了椅子上。 贵妃看着桂公公,实是莫不透他来此的含意,便看着他直截了当地问:“桂公公来找本宫究竟有何事?” 桂公公假装沉吟了一下,看着贵妃诚挚地请罪道:“奴才渐愧,两日前,皇上本已翻到了贵妃娘娘的牌,本应该来雨轩宫过夜的,但却让穆修容误打误撞偶遇了皇上,这才让皇上去了月裳宫。这事计较起来,是奴才的过错。为此,奴才本就该早早地来向贵妃请罪,却苦于一直寻不到时间过来。还请娘娘恕罪!” 贵妃听了连忙摆手道:“桂公公严重了。此事已过,桂公公何必挂齿?” 桂公公知道贵妃不愿再提此事,便点点头也不再说此事了,而是说了一些其它无关紧经的事情,说着说着,便说到了这种雪花纷飞的天气,觉得这天气真是变化莫测,前段时间还是艳阳高照,现在却下起了雪。 贵妃听了,也只能附和着桂公公,聊起了这种天气。但她却不觉得这天气变化无常,因为现在是冬天而且过两天就是冬至,本就是下雪的时候,又怎么会是变化莫测呢? 她本也是聪明之人,但此刻她真的猜不透桂公公来此的真正目的。不过,桂公公向来都是一个高深莫测的人。她们这些后宫的妃子,曾经试着去揣摸他的心思,并去讨好他、巴结他,就是想要他在皇上的面前多多美言几句,让皇上因此而恩宠她们。 然而,他却是谁的帐也不买,该怎么做还是怎么做,一点也不会因为后宫妃子们的贿赂,而为她们做事情。如此一来,他在后宫妃子们的心里,便慢慢地竖起了一种威严,一种来自于奴才中的高贵威严。 此刻,贵妃看到桂公公来此之后,就在开头说了一句请罪的话后,一直都在与她闲聊。她不得不相信桂公公来此,真的只是为了向她请罪,让她不禁感到有一点爱宠若惊的感觉,便觉得她刚才因皇上没有在她雨轩宫过夜,而迁怒于他,是何等的不应该。 因此,在接下来的闲聊中,她都是满脸堆笑,心情愉快地与桂公公闲聊。就在两人越聊越起劲之时,看到桂公公的义子明淳急匆匆地从殿外跑进来,首先向着贵妃娘娘行了个礼,请了一个安,这才站起来,走向桂公公的身边,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话。 桂公公听了脸色一变,脱口问道:“此事当真?”便即站了起来,焦急地准备走了。 贵妃看了知道事出有因,本想要留下桂公公多聊一会也知道不行。但她的心中好奇,想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便看着桂公公笑着问了一句:“桂公公何事如此急着离开啊?” 桂公公看着贵妃又急又担扰地道:“刚才边境来报,说是边境总管平王皇叔父在战场上身受重伤,如今生死未卜,皇上听了实是心痛难御,已经晕厥过去,奴才这便要立刻赶回去看看皇上怎么样了,以便随时服侍皇上。” 他说着摇了摇头,心情难过地道:“哎,想必皇上是心痛平王年事已高,却还要在边关镇守。其实他的心里早就有心将平王调回来安享晚年,重新再派一个王过去镇守边境,但是……” 他说到这里,猛然惊醒一般,直打自己的嘴巴,连忙低头对贵妃请求道:“贵妃娘娘,小人多嘴,小人该死,不小心把国家大事与您说了,还请您不要对外说出去。否则,奴才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给皇上和大臣们给斩的。” 他说着目光几近哀求地看着贵妃…… 第56章 成精的桂公公 贵妃听了桂公公的话心中只感惊涛骇浪,面上却还是微笑地看着他道:“桂公公严重了,如此国事,岂是我等深宫妃子能够说嘴的?本宫也从未听到桂公公说起任何的国事,是么?白雨。” 她说着转目看向白雨,此刻殿内除了白雨之外,并没有其他的宫女和太监们在场。 白雨机灵,听到贵妃的话连忙点头说道:“是的,娘娘。奴婢亦是没有听到娘娘与桂公公在此说起任何有关国事的事情。” 桂公公闻言如释重负地吐了一口气,眼含深意地看了贵妃一眼,这才带着明淳匆匆而去。 贵妃看到桂公公走出殿内,连忙转身向着寝殿走,一边走一边对白雨说:“马上叫令司给本宫安排一辆肩舆,本宫要出宫一趟。” 白雨连忙问道:“娘娘出宫可是有关刚才桂公公说的国事?他说平王受伤了,所以你才着急出宫,去告诉姑母一声?但是,这样一来,姑母岂不是会担心得要死,痛得心都要碎?” 她虽然有些机灵,但毕竟没有贵妃聪明,刚才桂公公的一翻话,她并未听明白怎么回事。只知道桂公公说平王受伤了,如果贵妃出宫是要把此事告诉姑母一声,非但不能让姑母安心,反而会让姑母忧心焦虑的。 白雨口中的姑母,正是贵妃蓝雨蝶的亲姑母,在先皇打江山时便已经嫁给了先皇的弟弟杨趱,也就是现在的平王皇叔父。正因为她嫁给了杨趱,才能将自己的亲侄女蓝雨蝶嫁给当时的太子杨世勋,成为王妃。 贵妃听了白雨的话看了她一眼道:“心碎是必须的!但是,这里面还有一个玄机……” 她说着忽然停下,想到桂公公临走前的假意哀求,便硬生生地将到嘴的一句话咽回了肚子里,看着白雨话锋一转,吩咐道:“传消息出去,就说今天桂公公来此是本宫召他过来问责的,只因他三日前没有做好自己的本份,将皇上送到了月裳宫过夜,而将本宫的脸面扫了一地。” 白雨一听,虽然不明究理,但也连忙应了一声:“是!”这才将外面等着侍候的宫女及太监们唤了进来,一边为贵妃梳装打扮准备出宫,一边不着痕迹地与几个要好的,好奇打听桂公公为何突然来雨轩宫的宫女们说,说桂公公来此是因为贵妃痛恨三日前桂公公瞎了眼,把皇上送到了月裳宫过夜,而问责于他。 这一翻话一旦说出去,便如一阵风般,吹得整个后宫的人都知道了。贵妃竟然连皇上身边的桂公公都敢问责,可想而知,贵妃于穆修容夺了她侍寝一事,是何等的愤怒? 此消息桂公公还未回到皇上的身边,就在他走在后宫与前朝正殿之隔的朱明门时而听到了。几名守门的禁卫看到桂公公一脸哀伤的表情走来,都不由得替他感到可怜,便看着他问好和安慰。 桂公公听了之后一怔,这才知道贵妃如此聪明和迅速,只转眼的功夫,就将他寻找她的真正目的转换成了另一种目的,不由得在心里赞许。但他的表面上却依然装得哀伤无限地样子,对几名守卫的说,此事的确是他做得不好,没有及时阻止穆修容登上皇上的舟,而让她与皇上来了一场偶遇,因而得了恩宠。此事既然怨不得穆修容,只能由他这个奴才去向贵妃请罪,任她问责也是应该的。 禁卫们听了,无不感到嘘稀,想要再次出声安慰桂公公,却看到他一脸哀伤地走过了朱明门。 走过朱明门,走在无人的宫墙边的道上,明淳不由得小声问道:“干爹,你找贵妃内里究竟有什么玄机?为什么她在你走后,却要假放消息,将你找她请罪的事情说成是她找你问责?还有,干爹为什么要在最后让儿子给你传递皇上晕厥的消息?” 桂公公目光含笑地看着明淳:“你理不清这其中的关系是吧?” 明淳一听,连忙点头道:“儿子实是半份头脑也摸不着,还请干爹明示。” 桂公公笑道:“此事你摸不着半分头脑就对了,你要是摸得着头脑,我看我的内庭总管的位置也就该让给你了。” 他说完也不为明淳解释一翻,而是心有所想地往前走。想着明天上朝的时候,必定有人会提出将南瑾王调往边境守关,让身受伤重伤的平王皇叔父回来医病治疗。此事一旦摆上朝廷议事,便会成定局,也就为皇上解决了一桩烦恼事。 想到此处,他脚步快愉快地带着明淳向着太极殿走去。 贵妃问责桂公公的消息,也如一阵风吹到穆霖的耳里。她听了只是淡淡一笑,并未有所表示。 梅伍却是低声对她说道:“想不到贵妃如此嚣张,竟然敢公然问责桂公公。看来她于穆修容夺了她的侍寝权一事,实是恨到了极致。” 穆霖道:“此事对于后宫妃子来说,的确是一件伤人面子的事情。我无意中伤了她的面子,她既不能对我怎样,当然就要找一个奴才来出气。” 说到这里,她想了想,吩咐梅伍:“你叫小陈子拿一绽银子及一些厚礼送给桂公公吧,就说是我慰问他的,还希望以后的日子里,他能够多多提点我,不要让我再发生此类的错误就好。” “是!”梅伍应了一声,便转身出去安排人做事了。 穆霖看到梅伍出去,不免沉思起来。她总觉得这件事情有些不对劲,但又整理不出来。 其实,她整理不出来也是对的,因为她不是天生的算计者,就算她再聪明,也无法知道这是桂公公的一个计两。而她,却在这个跟她没有半毛钱关系的计两里,成了一个自己掉入计两里的人。 她只是觉得在侍寝权这一仗上,她赢了,贵妃输了,而桂公公惨了。熟不知,这一仗,桂公公从未放在眼里过。却在一转眼之间,将此事拿来作为他替皇上解决事情的好理由。让他既得了好处,还让人无法知道,真正将南瑾王调到边境守关的是皇上的意思,而将此消息说出去的人是桂公公。 所以说,一个太监,如果要想做稳内庭宫总管的位置,又要时时为皇上解决各种烦恼的话,没有成精的头脑是万万不行的。 而桂公公的头脑,已经成精了! 第57章 南瑾自请前往边境 穆霖也是一个精,不过,她不是脑袋成精,而是活了千年的老妖精,这是她自己认为的。当她这个千年的老妖精碰上深宫里的脑成精时,如果要比起害人及算计人的手段来说,穆霖当然是一个极其低端的人物。 此刻她暗自为了桂公公因为她而受了贵妃的气,不免感到内疚,便叫梅伍送了一绽银子和厚礼去慰问他。她想到桂公公,便很自然地想到了宣宣,也不知道她的伤口怎么样了? 想到这里,她看着梅伍问:“宣宣怎么样了?她的伤好了吗?” 梅伍没有想到穆霖会问起宣宣,想了想道:“宣宣的伤虽然还没有完全好,不过能够走动了。” “那就好。”穆霖点点头,心中感到宽慰,便吩咐梅伍,“你叫钟惠侍让宣宣多休息两天,过了冬至节再安排她做事吧。” “是!”梅伍虽然很反感宣宣的为人,但穆修容既然吩咐了,也只能应了下来。 一日无话,第二天起来,全后宫的人都在议论着两件大事。第一件大事是发生在前朝的事情,听说上早朝的时候,好多官员都在为边境的总管平王皇叔父请求,希望皇上能够将他召回长安。 原来他在边境与狼人大战几场,立下功劳的同时,也身受重伤。再加上他年事已高,满朝文武官员怕他撑不过明年,便都希望他能够回到长安治病疗伤。他的病要是能够治好,那是最好不过,如果治不好,死在长安,也算是落叶归根,这是作为军人最大的愿望。 文武官员们在请求皇上将平王皇叔父召回来的同时,也举荐南瑾王接任平王的官职,到边境镇守。原因是边境乃国家重中之重,防御非常重要。而且边境总管管辖范围极广,竟有接近五十二个州县,这样的总管之位,必须由皇家之王来管理,才不怕被人分离出去。而皇家之王,在皇上这一代,只有南瑾王一个王。 南瑾王本来是被封分到扬州担任总管,但因为皇上与他只有两兄弟,竟是舍不得分开,便一直是空挂了个虚号在那里,真正在扬州坐镇管理的人,却是宇文蚕。宇文蚕乃南瑾王身边的一位武将,当年隋高帝宣战征伐南陈的时候,南瑾王为主帅,宇文蚕为副帅,两人之间于战事配合得天衣无缝,才将南陈打下,统一了国家。 由于南瑾王为国家统一有功,隋高帝将他封为扬州总管,并任其常常到长安居住。隋高帝死后,皇上杨世勋也舍不得弟弟离开自己到扬州那么远的地方生活,便继承了隋高帝的想法,让南瑾王长住长安城的南瑾王府,也不催促他去扬州上任。 时间久了,大家渐渐地就忘了南瑾王曾被封分扬州总管。如今文武官员举荐南瑾王到边境担任总管,镇守边防,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而南瑾王呢,他一则知道自己这几年逍遥太过了,便乐意接受文武官员的举荐到边境去担任总管,将平王皇叔父换回来;再则,他的心里却想到边境地广兵多,如果他能够真正将边境五十二个州县全都掌握过来,又有边境的兵权在手,那么,于他的千秋大业实是大大的有帮助。 不过,他自请的时候,却将他的真心想法隐藏了,而是以担心皇叔父的病情为由,执意要将皇叔父换回来治病休养。南瑾王一旦自请,便让许多人侧目和赞赏。 本来嘛,这事最先提出来的,便是平王皇叔父的儿子,也就是现在的御史大夫,其官职掌朝廷弹劾之事,也是贵妃蓝雨蝶的表弟。平王受伤之事,他也是知道的,也很担心的,但也没有办法。因为人在军营,受的是功勋,奉的是皇命。皇上没有召回,便是死也要死在军营。所以,他虽然着急担心爹爹的伤情,也没想过要向皇上请求将爹爹调回来。 直到昨天贵妃来访,向他提出将爹爹换回来,他才猛然惊醒。于是今天上朝的时候,他便第一个站出来提出此事。对于此事,皇上既没有同意,也没有反对。 众臣看了,想了想,觉得皇上有可能为了这个提议有些动摇,便都一个一个站出来请求,直至南瑾王也开口请求。皇上便答应了此事,也答应了南瑾王前往边境,但他却因为舍不得南瑾王立刻而去,便要求南瑾王过完冬至节后再走。 南瑾王听了,也没有推辞,此事就这样达成。 此事一旦议成,便让皇上又喜又忧。喜的是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让南瑾王离开长安,归其不定;忧的是,他不会忘记南瑾王曾经封分为扬州总管,虽然这几年他的扬州总管位置虚空,但宇文蚕却是坐实了扬州总管的位置。这宇文蚕,又是南瑾王的亲密好友。这样一来,南瑾王就相当于拥有了隋朝的半壁江山,如果他要造反,真真是易如反掌。 但皇上偏偏却敢拿这半壁江山做赌注,他赌南瑾王近几年之内,绝对不敢掀兵作乱。如此,他一定会在南瑾王羽翼丰满之前,将他的翅膀折断。他相信,他能做得到! 于是,皇上这一场精心设计的局,就这样被定了下来。 南瑾王于冬至节后便前往边境担任总管,归其不定。虽说不定,但至少一年内不能回长安,却是人所共知的事情。而在这一年内,狼人会经常来犯,作为总管的南瑾王就要带兵与狼人战争。战争无情,随时都有可能要了南瑾王的命,这也是人所供知的事情。 穆霖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先是愣了一愣。然后是心里百感交集,五味杂陈。想她在后宫里的每一天,都受着南瑾王的监视和威胁,她为此感到不安,也恨不得马上离开后宫,离开有他的地方,不再与他见面。 但是,她与他的几世纠结,也终究让她放不下他。现在听到他要到天寒地苦的边境去,这一去,甚至有可能将性命丢到那边,她的心便不禁感到惆怅…… 第58章 凶手留言 穆霖想到南瑾王这一去可能就永远不再回来,心里不禁感到惆怅。但想到这一世的命运也许早已不一样,她与他,早已是陌路。纵有过去几生几世的情感纠结,也都随着他一次又一次无情的伤害,而让她心如止水。 所以,当她听完南瑾王的事情之后,只是微微地叹了口气。这才开始吩咐梅伍为她梳装打扮,然后等着叶成枫的到来。 原来,今天后宫议论的第二件事情,便是有一位禁卫在停尸房里小玉的尸体面前自杀了。发现他自杀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副统领叶成枫。叶成枫为了要破小玉之死案件,这几天都会往停尸房里查看小玉的尸体,想从她的身上找出没有被发现的任何蛛丝马迹。 谁知今天一去到停尸房里,他便看到了一名禁卫扑倒在了小玉的身上,一动也不动。叶成枫看了连忙走过去将他扶起来,这才发现禁卫的胸前插着一把小刀,身上染满了凝固的血液,将他的衣服和小玉身上的衣服都染成了红色。 叶成枫看了连忙伸手把了把禁卫的脉膊,再探了探他的鼻息,这才确定禁卫已经死了多时。他一边心情沉重地将禁卫的尸体放到另一张床上,一边再将禁卫里外仔细地搜查了一遍,就是想要看他是死于他杀,还是自杀。 谁知这一搜查,叶成枫便在禁卫的衣袖里搜出了一封信。信里说,他与小玉两人早已暗结情缘,但因为后宫里的女人,不管是妃子还是低贱的宫女,这一生都只能是皇上的女人。 而他却胆大包天,敢抢了皇上的女人,与小玉发生了感情。让他悔不当初,便想着斩断情丝,不再与小玉来往。然而小玉却时时缠住他,不但不答应与他恩断情结,而且还要求他带着她离开后宫,远走高飞。 对于小玉无理的请求和恼人的纠缠,他找了各种理由拒绝,但就是无法做到让小玉死心。她不但不死心,而且还找上他并威胁他,如果他不带她离开皇宫,或者要与她恩断情结的话,她就把两人的事情告诉皇后,让皇后为她做主。 他听后心中害怕,因为这事一旦让皇后知道,便是皇上知道了。皇上知道了,便是诛他九族的下场。所以,他在劝说多次无效之后,终于狠下心来谋算要将小玉杀了。 终于,在几天前的晚上,他值班时意外地发现小玉跟着新晋升的穆修容走在太液池边上,此时夜高天黑,天寒地冻,正是杀人的好机会。 他抓住这个千载难缝的机会,悄然掩上去。在穆修容还没有看清来人之时,便上前一拳把她打晕了,然后将她抛入池里。当他解决掉到穆修容之后,转身过来就伸手掐住小玉的脖子,让她连呼叫都叫不出声,便将小玉掐死了,也将她抛进了池里。 小玉在被他掐死之前,曾经痛苦地挣扎过,并伸手狠狠地抓上他的右手腕,因此在他的右手腕处留下了五道深深的印痕。 他以为杀了小玉之后,他就可以安枕无忧地过日子。谁知他却因此而夜夜做恶梦,梦见小玉化成厉鬼来取他性命,要他下黄泉与她再结情缘。 他被小玉的死日日折磨得人形渐瘦,精神几近崩溃。到最后,他终于忍无可忍,便写下一封遗书,不但将他与小玉暗结情缘的事情交待清楚了,而且还将他如何将小玉杀了的过程也写清楚了。 叶成枫看完这封遗信之后,便掀起禁卫的右手袖子,看到他的手腕上真的有五条手印。然后,他又看了看小玉的手,比了一比,这才确定禁卫右手腕的手印,的确是小玉死之前留下的。 如此,一桩小玉坠落太液池而淹死之案,到此已经明目了。但叶成枫却还要做许多事情,便没有立刻来请穆霖过去认凶,而是将禁卫的尸体放好,然后要先做各种记录,再向皇上和皇后禀报。因此,禁卫之死,虽然叶成枫还没有来找穆霖认凶,但这消息却已经传遍了整个后宫。 后宫里的人听了,都觉得穆修容真是倒霉,竟然摊上了这样一件事情,差点丢掉了小命。所幸她的命大,捡回了一条命,但也因此昏迷了三天。 穆霖听了心中只感惊涛骇浪,面上却毫无声色。 她听完这个消息之后,便知道叶成枫将禁卫的尸体处理好之后,便会来召唤她过去认凶了。这个凶手,她当然不认识。但是,她一定要去认,而且,她也一定要指出来。这样,她才不会因为小玉之死的事情,而陷入无穷无尽的追查中。 她在等待叶成枫来召唤的时候,忍不住为那禁卫感到可惜,好好的一条命,就这样被南瑾王给害了。她虽然不知道南瑾王是怎样做到,让那位禁卫招认杀了小玉之事。但她却知道,南瑾王这一次帮了她,让她摆脱了叶成枫对她没完没了的追查。 当然,其实这不能说是帮她,因为她会成为嫌疑人被叶成枫追查,也是南瑾王陷害的。想到这里,她不禁苦涩地一笑,这真是,成也萧墙,败也萧墙! 世间能够做到这一切的人,也就只有南瑾王了。 穆霖整装以待地等了一会,果然听到殿外内监小陈子来报,说是叶成枫求见。她听了立即有请,便看到叶成枫一成不变地穿着黑色胄甲,踏着沉稳的步伐,目光依旧如捕猎的动物一般,又利又精锐。 只见他走进殿来向着穆霖行了一礼,目光扫过她依然缠着的白色绑带的脚,还未说话,却见穆霖已经在梅伍的搀扶之下站了起来,看着他沉声道:“叶成枫是来请我去认凶手的吗?” 叶成枫目光闪过一丝意外,看着穆霖微微点头道:“是的。” “前面带路吧。”穆霖也不废话,说完便往殿外走。 殿外早已在叶成枫进来的时候,便已经由钟惠侍安排好了一顶软舆等候在一边,他进来的时候虽然看到了,但也没有想过这是用来抬着穆霖跟着他去认凶手的。现在知道了,便有些佩服穆霖聪明机灵,竟然猜得到他会来请她去认凶。 他在庭院中笔直地站着,等候着穆霖上了软舆,这才走在软舆的前面,带着穆霖一行人向着停尸房走去。 第59章 皇上的仁慈 穆霖是第二次来停尸房了,昨天一次今天一次,这频繁的次数,让她不禁有些怀疑人生。当然,她知道过了今天,她将不会再来停尸房了。因为该结束的,也该结束了。 下了一天一夜的雪,依然纷纷扬扬地往下落,仿佛没有停止的迹象。昨天还是残花败柳的风景,今天的大地便披上了一层厚厚的银装,人踩在上面,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由于昨天没有积雪,穆霖还能跳着从停尸房门口的庭院中走进殿内,但今天因为堆了厚厚一层积雪,她不便跳着走,便由叶成枫扶着她走进去。梅伍和舆夫依然等候在外面,不敢进停尸房。 走进停尸房,阴冷和死亡的气息依然充斥在整个殿内,让人感觉喘气都难。 穆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才走近禁卫的尸体面前,仔仔细细地将他从头看到尾,再从尾看到头。无论怎么看,她也是不认识他的。但是,她却不得不装出深思的样子。 叶成枫看了,不动声色地问道:“穆修容认识此人吗?” 穆霖抬起头看着叶成枫摇摇头遗憾地道:“没有印象。”她说着顿了一顿,问,“听说就是此人将我打晕,又将小玉杀死,然后再把我们抛进太液池里?” “是的。”叶成枫点头,围着禁卫的尸体转了一圈,这一圈,他的手垂放在腿边紧紧地握成了拳头,目光中闪过一丝恨意。他恨啊,明明知道凶手是谁,但他却因为没有证据而耐何不了凶手。 可气的是,穆霖明明知道凶手是谁,但她却不将真正的凶手供出来。如果她将凶手供出来,既使他不能耐何某人,但是皇上却可以明正言顺地,让刑部的人将某人关进天牢里,受到应有的惩罚。 但是…… 他感到痛心,但却不得不接受这个让人痛恨的结局。一个大好的禁卫生命,就这样成了某人的牺牲品,而他,却无能为力,也阻止不了。 穆霖当然也痛心这个禁卫就这样去世了,所以,面对着禁卫的尸体,她忽然间无法做到义无反顾地指证他就是杀人凶手,而是话到嘴边,便已经改口了。她不是冷血之人,他既然已经被南瑾王陷害了生命,她又何必再无情地给他的尸体上插上一把无形的刀?要插的话,也该是南瑾王这样冷酷无情的人做的事,不是么? 她看着禁卫,不禁问道:“他真的是就是凶手吗?” “嗯。”叶成枫点点头,心中虽痛又恨,却只能无奈地道,“臣在他的身上搜到了一封遗书,遗书上把他为何要将小玉杀死的动机写得一清二楚,也将他如何将小玉杀了的过程写得一清二楚。臣通过对比,便已经确定他就是真正的杀人凶手。” 他说着顿了一下,看着穆霖继续说道:“臣今天带穆修容过来认凶,也只是走一个过场罢了。此案到了现在,已经是结尾了。过去几天,臣对穆修容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穆霖连忙道:“叶成枫严重了。此事终究是我引起的,如今能够圆满地解决,我也是很开心的。” 两人虚伪地说着明面话,但心情却是无比的沉重。因他两人都知道,这件事情根本就是南瑾王精心设置的一个局,在这个局里,死了两个人,穆霖虽没有死,但却成了南瑾王的工具,稍有不慎,就会被南瑾王杀死。 此事不但穆霖和叶成枫知道,就连皇上也知道。所以,当下午叶成枫来向皇上禀报关于穆修容与小玉的案件已经告一段落后,他痛苦地闭了闭眼睛,沉重地叹了一口气,这才睁开眼睛看着叶成枫语气苍谅地道:“这么多年,他在朕的后宫不知道杀了多少宫女和太监,但因为他杀人慎密,没有留下任何的破绽。所以,朕也耐何不了他。 几年前朕将你这位神探从刑部调过来镇守后宫,就是想要镇住他,让他收手不再作恶,谁知他却依然如初,该杀人还是杀人,一点也不会婉惜生命。” 叶成枫听了不禁黯然神伤,看着皇上请罪道:“都是臣无能,皇上对臣寄于厚望,臣却不能为皇上解忧,实是罪过。” 皇上听了伸手一挥,摇头道:“此事不关你事,你的能力朕清楚,你绝不是一般的神探。如果真要将他杀人的真相查出来,你早已将他的作案手法查出来了。只是每每到了最后关头,是朕不忍心,不想让他就这样绳之于法,死于我大隋的法律之下。 朕对他的仁慈,就是希望他能够醒悟,也能够自我约束,不要再犯事犯错了。然而,人的贪念竟是无穷,野心膨胀,在利欲和权力的熏心之下,失了自己的方寸,成了一个魔鬼,他就是这样一个人。” 皇上说到这里,顿了一顿,看着叶成枫继续说道:“这一次小玉之死,和穆修容跌落太液池一案,朕本来以为穆修容刚从一个绣花宫女晋升为二品嫔妃,那身家便是清白干净的,与他就不会有任何的瓜葛,找她来指证他杀人,应该是很容易。谁知道她依然如大多数的妃子一样,也害怕他的权力和邪恶,而不敢指出他杀了人。” 叶成枫听了真是恨不得将皇上口中的他抓进天牢里,但苦于无证据,又无证人,这么多年来,就算知道他杀了人,叶成枫和皇上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皇上叹了口气,摇摇头,看着叶成枫道:“罢了罢了,此事既然已经决定终结也就不要去想它了,反正过两日他也是要离开的,但愿他能够在那边好好地反思一下自己的所作所为,也能够醒悟到,这么多年来朕对他的关爱和留情。” 叶成枫点点头,理解皇上这么多年在杀与不杀之中,所受的折磨和痛苦实是无人感受。他在庆幸皇上有一颗仁慈心的同时,也佩服皇上的深谋和定力。 皇上说到这里想了想,看着叶成枫忽然问道:“成枫,你确定穆修容有偷过姚采女的流星簪吗?” 第60章 不一样 “臣之前通过一翻深入的调查,确实掌握了穆修容偷了姚采女的流星簪的证据,所以臣才会告诉姚采女。”叶成枫看着皇上应了一句,想了想,又道:“但是,这几天来臣与穆修容接触了一下,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哦?”皇上闻言眉毛一挑,一副兴致盎然的样子看着叶成枫。 叶成枫皱眉沉思了一下,犹豫了许久,这才看着皇上如实地道:“臣之前对穆修容的了解,她是一个喜欢贪财贪小便宜的人,而且人不够聪明,思维简单,说话却是尖酸刻薄,处处与人结怨。但是,这几天臣与穆修容接触下来,发现她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成了二品嫔妃的原故,还是因为什么别的原因。” 皇上笑着说了一句:“变得聪明睿智,深沉难懂了是吧?” “是的。”叶成枫点头道:“不但如此,她还很狡猾,是臣在后宫之中,见过的最狡猾的女人。” “嗯,因为聪明睿智才能做到狡猾,这符合她的性格。”皇上说到这里,也不再讨论穆修容的变化了,而是看着叶成枫道,“虽说穆修容偷了姚采女的流星簪不假,但姚采女也不该把人往死里打。她既然能够做上朕的妃子,就应该知道朕最不容忍的就是把人往死里打。 不过,现在想来,朕对姚采女的惩罚也太过了。将她从二品嫔妃一下子降到了八品采女,又把她撵到了幽然阁,想她心高气傲的一个人,怎能承受如此巨大的挫折?你要是有空了,就去看看她吧,并安慰安慰一下她。” “是!”叶成枫应了一声,行了一个礼,便告辞了皇上。 桂公公看到叶成枫退出御书房,这才看着皇上贺喜道:“小桂子要恭喜皇上,因错结缘,认识了穆修容这么一个聪明睿智的女人。” 皇上闻言看着桂公公微笑道:“是啊,朕与穆修容的相识就是一种错缘。想当日朕听到她敢用龙种来作为她逃生的借口,朕的确是佩服她的胆量。因为这个谎言实在是太差了,就算是七岁的孩子也知道,男女行事之后的五天时间里,是绝对不可能有龙种的。” 桂公公连忙谄媚笑道:“但偏偏穆修容胆大包天,不但敢说,而且还说得理直气壮,让姚采女一时被骇得怔住了。” 他说到这里轻快地一笑,看到皇上的脸上不自禁地挂起了一丝温柔的笑容,知道他的话正中皇上的心思,便又继续谄媚笑道:“不过,这还不是穆修容做的最大胆的事情。她做的最大胆的事情,就是敢冒用那个真正与皇上共度一宵的宫女的身份。这种欺君之罪的事情,她应用起来也真是得心应手,毫无恐惧之心啊。” 皇上听到此事,想起几天前他听到一位宫女被姚昭仪打得死去活来时,竟然说出她有了龙种,而且,还说出她与他在尚宫局里偶遇而被宠幸。他当时听了以为那位宫女就是他要寻找的宫女,便急匆匆地赶过去救人。但是,当他看到穆霖的眼睛时,便已经猜到她不是那位宫女了。 他当时以为穆霖与那位宫女相知相识,才知道五日前他与宫女有过一场偶遇,所以穆霖才会拿来做赌注。为此他虽然有些气愤,但想到穆霖不但聪明机智,而且还很大胆,便鬼使神差的没有拆穿她的谎言,反而因她的谎言将她从低等的宫女,一下子晋升为二嫔品妃。 想到这里,他虽然没有半点的后悔之心,但对宣宣,他的心却有一份愧疚,不免叹了一口气,看着桂公公问道:“宫女宣宣怎么样了?” 桂公公听了想了想,小心翼翼地回道:“回皇上,宣宣好着呢。前两天奴才曾派人过去把她带到跟前问话,就是为了试探她会不会把自己最隐密的事情说出来。 可喜的是,宣宣经过上次走路没走稳而被钟惠侍打得死去活来之后,人似乎变得聪明和机灵一些。不但不会乱说话,也不会再耍小聪明了。” 皇上与宫女宣宣的事情,桂公公比任何人都清楚,因为那一晚为他们准备寝殿共度一宵的人就是他。但是他也和皇上一样,整整一晚也没有见到宫女宣宣的真面目。直到宣宣在穆修容的面前耍了小聪明的诡计时,桂公公才对她有点印象,但他却很反感宣宣的做法。 因此,尽管他知道钟惠侍会因为宣宣的出错而惩罚她,他也没有出面相救,而是任其被人毒打。第二天的时候,他的人虽然去请过宣宣,却被穆修容拦下了,理由是宣宣受伤了,不宜问话。 他听了非但没有生气,而且还真心的感到欣慰,因为皇上喜欢的就是这样心地善良的女人。他找宣宣本就不是什么急事,听到穆修容的话,便等了两天才派人去把宣宣带到跟前,了解她的事情,这才如实地禀报给皇上知道。 皇上听了桂公公的话后,看着他笑骂一句:“你这狗奴才,又怎么知道朕问的是这个意思呢?”他骂了一句,不等桂公公回话,便又看着他问,“朕是想知道宣宣的身体怎么样了,她的伤可好了吗?” “回皇上,已经不碍事了。”桂公公应了一声,想了想又道:“臣听说穆修容不但亲自为宣宣的伤口做了一下处理,而且还让钟惠侍放了她几天的假,直到现在也还不用做事,据说是要让她休息到冬至节过后再做事。” “哦?”皇上感到有些意外,却也禁不住感到欣慰,连连点头道,“如此甚好。穆修容既然是这么一个宽容大度的人,也不枉朕白宠爱了她一场。” 他说到这里想了想,看着桂公公吩咐道:“等宣宣的伤好了,你叫人去慰问一下她。然后,接下来你该当知道怎么做。” “是,奴才明白!”桂公公应了一声,躬身退了出去,站在殿门前仰起头看着依旧飘飘扬扬的雪花,不禁沉思起皇上交待的事情该怎么做…… 第61章 死了又活? 且不说桂公公的事情如何,先说说叶成枫从前朝来到后宫,便到了姚采女的幽然阁中。 此时的姚采女因被皇上从二品嫔妃贬为八品采女,虽然还是皇上的妃子,但实际上已经被打入冷宫。她住的幽然阁乃飞霞殿吴婕妤为正宫妃子,统管着飞霞殿中的美人、宝林、御女、采女共四名。吴婕妤虽然是三品妃子,但也因许久未得到皇上幸临而被视为失去恩宠。 如今的飞霞殿只能以愁雾惨淡,殿中凋零来形容。各殿中的妃子们互不往来,因为往来也只是徒增悲伤。而各殿中虽然也有宫女太监在服侍,但人数却已是少得可怜,在服侍力度上也已经不那么尽心,反而是处处显得懒散和怨愤。只因跟着不得宠的妃子,宫女太监们能够得到的好处几乎为零,只有日日的付出。试想在这种情形之下,又有几位宫女太监会尽心尽力地服侍主子? 叶成枫进了飞霞殿依照礼数见过吴婕妤之后,这才来到姚采女的幽然阁。幽然阁在飞霞殿的西侧,整个阁楼没有半点朝气,处处显得沉闷和暗淡。阁楼的庭院里,积满了厚厚一层雪也未有人打扫,雪花落下之时,带着一股凉意,擦过他的脸,让他感到冷意袭人。 他微微地皱了一下眉,看到庭院里虽有几个宫女太监在除雪,以及修理庭院什么的,却只是做了一个样子,并无一人出力做事。不但如此,这些人的嘴里还骂骂咧咧地,骂着这鬼天气,又骂着风雪太大,把人都要冷死了,他们却不能休息,只能在这里除雪,真是前世造了孽。 叶成枫听了虽然知道这些人在报怨服侍失宠的姚采女,但也不能就此与他们理论,只得越过他们,也不用他们通报,径直走进了幽然阁。看到姚采女坐在向着后院的窗前,默默地发着呆,她的背影看来是如此的落寞和伤情。在她的身边,站着的是陪嫁丫鬟绿盈。 绿盈看到叶成枫进来,正想要招呼,却见他轻咳一声。 这一声,引得姚采女惊讶转头,看到叶成风,连忙站起来,失落一笑:“啊,表哥来啦?” “臣见过姚采女。”叶成枫依理向着姚采女施了一礼。 姚采女向着叶成枫走去,一边走一边问:“表哥这是打何处来啊?” “从前朝过来。” “哦?”姚采女闻言两眼放光,看着叶成枫一脸惊喜地问,“皇上是否原谅我了,所以叫你来告诉我,我可以搬回月裳宫,再将那位贱人赶出去?” 叶成枫微微地叹了一口气,摇头道:“姚采女想多了,臣来这里只是因为你我兄妹之间许久未见了。” “哦?”姚采女略显失望,但也招呼叶成枫在案几旁坐下,她则坐到了他的对面。 叶成枫看到姚采女神情憔悴,身子略显稍瘦了一些,知道她过得郁郁寡欢,想出声安慰,但他历来不会劝人,想了半天才说了一句:“你要开心一些啊。” 姚采女苦涩地一笑:“我也想啊,但是,心里有一块石头堵住,又怎么能开心起来?” 她说到这里想起现在正在春风得意的穆修容,不禁恨得牙痒痒,忍不住看着叶成枫道,“那贱人这几日风头正盛,三天两头便得皇上的宠幸。听说皇上不但拒绝今天晚上的翻牌,而且还直接点了她的名字,要她侍寝。你说,这贱人究竟用了什么蛊惑之术,把皇上迷得晕晕乎乎的,不但连连宠幸她,而且还连她的谎言也相信了?” “这个……”叶成枫实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姚采女看了,知道自己问得有些太过私密,便一伸手抓住了叶成枫的手,目光恳切地看着他,问起皇上对她的态度了:“表哥,你是皇上身边的人。他的事,除了桂公公之外,就属你最清楚。所以,请你告诉我,皇上对我究竟怎样?他还会不会来看我?宠我?” 叶成枫闻言叹了口气,看着姚采女语重心长地道:“你既然那么在意皇上,就应该知道他最不容忍的就是人性的恶毒。但你偏偏要挑战他的威严,将穆修容往死里打。” “我也不想的,但是那贱人实在是可恶。”一说起穆修容,姚采女就来气,她的语气变得尖锐起来,脸上的肌肉恨得几乎扭曲,目光带着刀锋一般,似乎要杀人一样,“你根本不知道那贱人有多倔,明明偷了我的流星簪,但她就是死不承认。我一气之下,才将她往死里打。但是……” 她说到这里忽然目光一亮,看着叶成枫语气激动地道:“我想起来了!” “你想起了什么?”叶成枫看着因激动而脸色有些不正常的姚采女,觉得莫名其妙。 姚采女站了起来,走了两步,停下,站在叶成枫的面前看着他激动地道:“我明明是将她打死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又活了。” 叶成枫听到这里目光不由得一暗,看着姚采女叹声道:“才跟你说了皇上最不容忍的就是人性的恶毒。你将穆修容往死里打,在这后宫有哪个人不知道?你用得着再说出来吗?” 他说到这里语气忽然一转,看着姚采女轻声劝诱:“这件事情,以后你千万不要再说出去。否则,有些人听了,一定会认为你在炫耀你的恶毒,因而再次利用这件事来让你不得翻身。你懂吗?” 姚采女听了一窒,但想了想不对,她的本意根本就不是在炫耀自己对穆修容的恶。而是,她真的发现了了不得的大事,便看着叶成枫解释道:“表哥,你误会我了,我并不是在炫耀对穆修容的毒打是如何的残酷。而是,在那次毒打的时候,她确实是被打死了的。你若是不信,可以问问绿盈。绿盈!” 姚采女说到这里,忽然想起还有一人知道这事,便似乎抓到了一根救绳索一样,紧紧地抓住,就是为了绿盈能够将这事告诉叶成枫,好让他相信她说的话是真的。 第62章 争斗到死 绿盈是姚采女的陪嫁丫鬟,听了姚采女的话,想起了几天前的往事,也不禁感到激动,但更多的却是感到了一种寒意。她看着叶成枫连忙点头道:“叶大人,小姐说的是真的。我还记得当时穆修容被打死过去时,是我亲自验证的。当时小姐听到穆修容被打死了,还难过地说了一句:这下惨了,把人打死了,皇上定要怪罪下来。 但是,却没有想到过得片刻,穆修容又活了过来。我们当时看了,都是不敢相信,却也没有往深处想,只是以为她临时晕死了过去。现在想来,却很不对劲。” “怎么不对劲?”叶成枫沉着声音问了一句,目光锐利地盯着绿盈,看到她有些发寒的样子,不禁语气深沉地道,“你们把穆修容往死里打,她会昏死过去,那也很正常。而且,在医道上和武道上来讲,人确实有一种假死的状态。那就是,人在极度的痛楚之中,会晕死过去一段时间。 在那段时间里,她的样子就跟一个死人没有两样,既没有脉博心跳,也没有气息。你当时肯定是去查探过穆修容的鼻息,发现她没有鼻息,便认定她已死,谁知过得片刻她又活过来。所以,你便认为她死后翻生,让人觉得恐惧,是吗?” 绿盈听了想了想,好像叶成枫说的是那么回事,便点了点头。 姚采女却不会放过这个可以用来掀风作浪的事情,她才不会管穆修容是假死,还是真死。在她的眼里,穆修容就是死后翻生,然后连性情气质都大变。这一点,只有死后翻生才能说得过去。 因此,她看着叶成枫很坚决地道:“表哥不相信穆修容死后又活过来,我却相信。因为穆修容在没有死之前,她的嘴巴尖酸刻薄,就算被我打得半死,嘴里依然在说着一些难听的话。但是,自她死后活过来,人却变了。她变得了很沉着冷静,少言寡语,但是,她一旦说话,却让人找不到半点错漏。” 姚采女的话让叶成枫也想起了穆霖的大变样。 是的,现在的穆霖的确是跟之前的她很不一样了。他之前因为流星簪一事,曾经到过尚宫局里做过深入的调查,这才锁定了偷流星簪者便是穆霖。因此他与她有过片刻的交谈,便了解了她的性格。 之前的她常常摆出一副卑微,而又小心谨慎的样子与人说话。但是,一旦有人说了她的不是,或者触怒了她,她又会变得神经质般,毫无理性,且尖酸刻薄地说一些难听的话来维护自己的尊严。 那时候的她,不但性子让人难以交结,就是气质也是很普通的那种,站到哪里都会被淹没。哪像现在的她,无论走到哪里都有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感觉。不但如此,而且她说话很有水平,很有含意,俨然就是一个有才有德的人。 他想到这里看着姚采女点点头道:“你说的我也发现了。穆修容的确和之前很不一样,但这不能就此说明她死后活过来。再说了,就算她死后活过来,你又能证明她什么?” “证明她什么?”姚采女忽然一笑,看着叶成枫道,“表哥,像她这样的人根本就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死人。一个死人活在这个后宫里,是会乱了大家的心的,你知道吗?” “你想干什么?”叶成枫目光悦利地看着姚采女,好心地提醒,“你现在还能生活在幽然阁这种小殿之中,有着宫女太监们的侍候,怎么说也是八品采女。所以,如果你还想再次得到皇上的宠幸,再次封为二品嫔妃,最好不再惹事生非。否则,皇上一旦知道了,便会将你永久地打入冷宫。到那时候,就算是我和父亲也无法再出面帮你了。” 他说着站起来,看着姚采女道:“我来此本是想安慰安慰你。但我看你还很鲜活,斗志高昂,看来也没有什么不痛快,倒是我多虑了。” 姚采女知道自己的做法让叶成枫不屑,本来嘛,男人与女人的想法就是不同。男人的想法谋的是江山,算的是忠心与奸邪;女人的想法谋的是后宫,算的是得宠与失利。 叶成枫不屑她的做法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她倒也不必与他计较,便看着他道:“表哥教训的是。我现在虽然没有被皇上打入冷宫,但实际上和进了冷宫也差不多。所以,我不该再多事,必须得安安份份地做好自己,等着皇上原谅我,再次宠幸我。” 叶成枫听了感到欣慰,看着姚采女道:“你既然知道这样想就好了,你若有什么不测,你叫舅舅舅母怎么活?他们没有你,便失去了依靠,失去了活下去的动力。有了你安好的消息,才能给他们带去快乐和生存的希望。 记住,后宫是非之多,勾心斗角,宫谋算计层出不穷。但只要你安守本份,不要再插上一脚,任他后宫风云翻天,你也能独善其中,保住自己的清新一角,皇上自然是知道的,也会赏识你的。”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想了想,便又道:“还有,在穆修容的事情上,你如果能够做到大度,容人度己,皇上必定会大加赞赏的。” 叶成枫说到这里,也不再说什么了。有些话,他必须点到即止,能不能渗透其中的奥秘,还要看姚采女自身的修为。因此,他说完了该说的便不再说什么了,而是看着绿盈交待了几句好好地服侍采女之类的话,便告辞了。 姚采女看到叶成枫走了,这才掩袖一笑,看着绿盈道:“表哥就是这样子的人,永远只懂忠心于皇上,却不知道后宫女人的心,想要得到皇上的宠爱,就必须争得头破血流,争到死的那一刻才能停下争斗。 再说了,穆修容那贱人能够从一名宫女晋升为二品嫔妃,凭的是踩着我的尊严和身份上去的。我凭什么要对她大度?这几天来我会如此乖乖地躲在这里,像个缩头乌龟一样看着穆修容如何得宠,就是想要找准一个时机,对她进行报复,将她从高高地方摔下去,摔死她!” 绿盈连忙问道:“小姐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办法对付穆修容?” 第63章 一念是善还是恶? 姚采女笑了笑道:“有些事,不用自己出手,只要把风放出去,自然有人出手整治穆修容。”她说到这里想了想,看着绿盈道,“前两天听说陈太医给穆修容这个贱人,诊断出了一个失魂症,是吧?” 自从她被贬,穆修容被晋升,她恨穆修容就恨到骨子里去了。她恨不得拿着刀子去捅穆霖几刀,才能解她心头之气。然而,她就算是再恨,却也只能留在幽然阁一时不出敢出阁,以免再次惹怒了皇上,因而永远无法翻生。 她虽然不出幽然阁,但关于穆修容的事情,却是比谁都关注。只是她没有想到穆修容这个贱人虽然是一个得宠最盛的人,但同时也是一个最多事之秋的人。晋升才两天的时间,她差点就招来杀身之祸。如今又因脚扭伤,而呆在月裳宫出不得殿。这真是老天都在帮她整治穆修容这贱人,一想到这里,她的心里就特别的解气。 绿盈听到姚采女的话连忙把自己所听到的消息,如实地禀报给姚采女。当然,这些消息这两三天来她其实已经对姚采女说过很多次。姚采女每次都是听得津津有味,仿佛这件事情就是一件千古旷闻,人间罕见,让人百听不厌。 她耐心地将自己听到的消息再次对姚采女说起:“是的,小姐。奴婢听说四妃几日前一早起来,本来就是想要去月裳宫整治穆修容一顿,让她知晓破了宫规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没有想到皇后却快她们一步,将她们召进了坤宁宫,以为这样就可以让穆修容躲掉一劫。 谁知穆修容却偏偏在这个时候去坤宁宫给皇后请安,而因撞上了四妃。四妃便轮翻上阵,想要借皇后之手严惩穆修容,却没有想到严惩不成,反而败了一场。败的原因,就是穆修容得了失魂症,忘了落水之前的所有事情。所以,她既然忘记了事情,那么,她犯了规矩也是可以饶恕的。” 终于说完了,绿盈悄悄地吐了口气。这事说多了,说得她心里烦了,但是姚采女问起,她又不得不说。说完后她便等着姚采女发泄怒气,却没有想到姚采女不像之前那样,听完后会爆发一阵怒气,再将桌子上所有的东西打碎。 她看到姚采女静静地沉思着,心中不解,便出声询问:“小姐,你怎么啦?” 姚采女闻言想了想,看着绿盈微笑道:“听说失魂症的病症就是灵魂抽离了肉体,然后,由另一个人的灵魂附身,这个灵魂其实就是人死后残余着一股怨念,不休不灭,这才会附身到另一个活着的人身上。 我们的穆修容当时被人打死过去,是大家有目共睹的。而且她醒来之后,性格大大转变,却也是人所共知的。不仅如此,她的气质也变了,变得很有像某人。” “像谁啊?”绿盈不解地问了一句。 “你过来,我跟你说。”姚采女伸手一招,绿盈连忙将耳朵贴了过去,听到姚采女低声对她说了几句,她便连连点头。听完,她立即转身离去。 姚采女看到绿盈出去办事情,这才心情大好地端起面前的茶喝了一口,脸上露出一个千娇百媚的笑容…… 穆霖当然不知道这时候的姚采女在算计着她,她也不知道皇上其实从第一眼看到她时,就已经猜到了她不是那个与他共度一宵的宫女。穆霖和后宫里的每一位妃子一样,以为她能够得到皇上的宠爱,是因为她的算计成功。结果,她们都错了,那是因为皇上的算计和仁慈,才让穆霖成功地在后宫站有一席之地。 当然,皇上的仁慈也只是他自己定义的仁慈,他能够在后宫里做到保护每一位妃子,不被人打死,冤死。他也能做到只凭一句话就将后宫里的妃子们,和前朝的百官们诛九族的残忍之心。 一念是善还是恶,全凭他的喜好。所谓一念即是永恒,所以,皇上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经过深思熟虑、层层考虑之后才做的。没有平白无故的仁慈,也没有平白无故的残忍恶毒。 穆霖现在还不知道皇上是个什么样的人,从穿越过来到现在,在她的身上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不是被人打得半死,就是被南瑾抓住痛柄,而因成了他的棋子将她抛入池水,然后她又扭伤了脚,导致她只能呆在自己的月裳宫,哪儿也去不了。 其实,她哪里也不想去,何况外面依然雪花纷飞,天寒地冻,再加上她的脚伤还未好,又能去哪里?昨天和上午若不是叶成枫来请,她也不会去停尸房。现在她坐在窗边看着外面的雪景,想着这场雪从昨天早上开始下到现在还未停止的迹象,过两天就是冬至了,如果还是下雪的话,不知道皇后特地为她安排找人的宴会,会不会被取消? 想到这里,她转头看着梅伍吩咐:“去把宣宣叫来,我有话对她说。” “是。”梅伍听了脸上闪过一丝不解的神情,但也没有出声询问,而是走出殿外,向守候在殿门口的十几名宫女吩咐道,“你们派人去叫宣宣过来,穆修容有话对她说。” “是。”其中一位宫女领命而去。 梅伍转身走回殿内,看到穆霖依旧保持一种姿势看着窗外的风雪,觉得她真的是一个很特别,又很有定力的人。这么大的风雪,天气又是这么冷,其他宫殿的妃子们恨不得把窗户关得死死的,不留一条缝隙,唯有穆修容喜欢打开窗户,看着外面的飞雪一脸沉静享受的样子。 她轻轻地走近穆霖的旁边站着,和穆霖一起等着宣宣的到来。 不一会,宣宣跟在一名宫女的身后走了进来。她走路还有些跛,想是身上的伤还没有好。 穆霖的视线一直都在看着外面的风雪,仿佛宫女和宣宣进来一事她并不知道。 宣宣被带进来之后,一直有一种被忽视的怨恨感。但她却只能忍着,心里虽然气愤,但面上却是一副小心翼翼又害怕的样子跪在了穆霖的跟前,低声道:“奴婢见过穆修容,愿穆修容凤体金安。” 穆霖依然还在看着外面的风雪,于宣宣的请安仿若未闻。 第64章 愿意推荐你 殿内如死寂一般的安静,唯有外面的风雪声带来一丝声息。 穆霖看着窗外的风雪出神,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宣宣则一直跪着,从一开始的怨念到现在的惶恐不安。跪得久了,才让她明白一个道理,无论怎样,她都是一个任主子摆布的低等宫女。她就算心有不甘,也只能接受命运的安排。 梅伍对于宣宣这样自以为聪明的宫女,是很讨厌的。如果她是穆修容,一定会将宣宣往死里打,然后再把她丢到尚服局里去洗衣,做最低等的宫女。所以,当她看到宣宣被穆修容无视在一边,心里十分的解气。便也没有提醒穆修容宣宣来了,而是任其在一边跪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穆霖转过头,看了一眼低头不安地跪着的宣宣,叹了一口气道:“跪的感觉怎么样?” “啊?”宣宣再也想不到穆修容对她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么一句话。她跪了这许久,膝盖早已跪得发麻发痛了,这感觉真不是一般的难受。 但是她却只能伪心地道:“还好。” “是吗?”穆霖不可置可否地问了一句,便又道,“那就继续跪着吧。”她说着起身想走。 宣宣这时候才机灵地想到,她还没有为自己几日前犯的过错向穆霖请罪,便连忙向着穆霖叩头请罪:“奴婢请穆修容原谅奴婢之前的过错,奴婢以后一定会做事谨慎,再也不会犯错误了。” “如有再错呢?”穆霖重新坐了下来,淡淡地问了一句,语气虽淡,但却依然让宣宣感到了一股寒意。 宣宣连忙又是叩了一个头,保证道:“如有再犯,奴婢便会以死抵罪。” 穆霖点头道:“既然有死的觉悟,那就要好好地珍惜自己的生命,。” “是。”宣宣应了一声。 穆霖想了想,抬头看着侍立在一边的梅伍道:“梅伍,你出去一下吧,我有话要单独和宣宣说。” 梅伍虽然有些不情愿,也只能应了一声,走了出去。 穆霖看着不安的宣宣,也不叫她起来,而是任其跪着,看着她问:“你知道你犯了什么错吗?” 宣宣连忙道:“奴婢知道,奴婢不该走路走不稳。”她说着就要举手发誓,以后再也不会出现这种错误了。 穆霖却很适时地阻止了她的发誓,看着她缓缓地道:“你的错误是犯在‘急切’之上,你想要算计皇上,让他注意到你,就应该做好全面的算计,而不是以出乱子的方式来一场这样的算计。因为这样的算计其实是最低劣的手段,也是最容易触碰大家众怒的手段。所以,你失败了。” 宣宣一听,怔了一怔。虽然她犯错的真正目的,在所有人心中都已经知道是什么,但却没有一人当着她的面把她的算计如此赤裸|裸地说出来。但穆霖却是这样淡淡地把这件事情说出来,虽然没有责备和耻笑,却让她感到很难堪,也不知道该怎样应对。 沉默了一阵,她咬咬牙,也不想辩解,而是看着穆修容道:“是的,穆修容。奴婢的算计是错了,也因此受到了惩罚。如果穆修容还要因此再次惩罚奴婢,奴婢也会心甘心情愿地接受。” “我没有想过要惩罚你,只是想要你知道。如果你真的想得到皇上的恩泽也不是不可以的,但是,前提是你不要再给我惹出什么麻烦事来。我便会在适当的时候,将你推荐给你皇上。” “你说什么?”宣宣大大地吃了一惊,睁大了一双温婉如水的眸子,不敢置信地看着穆霖。 穆霖看着宣宣语气淡淡地道:“做好自己的本份,我自然会提携于你。”她说着顿了一顿,语气稍为沉了一些,“但是,如果你还会像之前那样出错误的话,就别怪我不客气。” 宣宣听得心都在翻腾了。她实在不知道穆修容对她说这些话究竟是什么意思,是真心要为她制造机会,将她推荐给皇上?还是在试探她,或者是要陷害她?当然,陷害的话何必这么麻烦,因为穆修容可以直接以她犯了过错而将她打死,不是更省事? 那么,穆修容是真心想帮她?但是,她凭什么要相信穆修容?而穆修容又凭什么要帮她?穆修容不是应该恨死了她吗?又怎么可能会帮她呢? 她的内心翻腾了许久,却也只不过是转瞬间的事,她连忙叩头对穆霖道:“奴婢要多谢穆修容的好心好意。但是,奴婢没有这个福气,也不敢存有这个想念。所以,还请穆修容收回刚才的话。 因为奴婢这一生,只能是一个宫女,就要做好奴婢的本份。只要能够将穆修容服侍好,不再出错,也不再给你添麻烦,便是奴婢这一生最大的福气。” 穆霖淡笑道:“你既然有如此心思,我也不好勉强于你。” 她说着顿了一下,看着依然叩头跪着的宣宣,缓缓地道出了蓄量已久的想法:“我本是真心想要提携于你,让你得到皇上的恩宠,与我姐妹相称。那是因为在这后宫妃子之中,只我有一人是由宫女晋升起来的妃子,出身之低微,将会是别人攻击的对象。 所以,我要是想要对抗别人的攻击,以及巩固这份位,除了要得到皇上的恩宠之外,还需要有自己的力量。这力量,当然不能是我一个人的,而是结合起其他妃子的力量。 但是,这后宫之中,又有哪位妃子愿意与我为盟?我思来想去,也就只有由我推荐给皇上的妃子,才能愿意与我结盟,成为一股力量。所以,我相中了你。因为你不但有胆量,而且还有心计。这样的你,才是最适合与我结盟,一起对抗其她妃子对我的打压和攻击。” …… 宣宣完全怔住了。她真的是千想万想,也想不到穆霖的心思竟然会是出自这样一种心思。她以为,一个女人,不管出身低贱与否,只要得到了皇上的恩宠,那么,她就变得高贵了,不再需要看人脸色,仰人鼻息地过日子。甚至,她也可以毫无理由地对奴婢奴才们发脾气以及毒打一顿。 正因为向往这样的高贵生活,她才会暗地里买通了桂公公手下的义子们,做了各种准备才算计到了皇上,让他宠幸了她。然而,她不应该对皇上来一招欲擒故纵之计的…… 第65章 点名侍寝 宣宣十分的痛恨自己的自作聪明,也十分的痛恨穆霖将她的身份给夺了去。她真是至死也想不明白,穆修容究竟是怎么知道她与皇上有过那一场偶遇,因而冒充了她的身份与皇上相认?害得她既不能为此向皇上禀明实情。因为皇上已经相信穆修容就是与他在尚宫局相遇的宫女,她就不能去跟皇上相认,只能寻找各种机会,让皇上认出她来,然后再定穆修容的罪。 然而,虽说与她共度过一宵,但那一夜,她始终未解开面纱让皇上看清她的面目,皇上认不出她来也是情有可原的。 宣宣想到这里真是恨不得拿起一把刀,刺上穆霖的心窝,也恨不得拿起一把刀刺上自己的心窝。然而她终究是什么也做不了,只能默默无言地看着穆霖,想着心思。 想得久了,穆霖也懒得再看她了,便丢下一句话就站起来走了: “你既然已经决定不需要我的提携,那么我也尊重你的选择。只是从此后,你再也不可以像上次那样,自以为聪明地给我惹出点祸端来。否则,我必定会要你了的命,绝不会像这次这样轻饶于你。” 话到最后,却淡淡地吩咐一句:“起来吧,出去好好地养伤。过了冬至节后,钟惠侍会重新安排一个职位给你。” 宣宣吃了一惊,知道穆修容的话,是说自己从今以后再也不能服侍穆修容了。她的心除了不甘之外,还有些不安。因为她知道,离开了穆修容的庇护,她必定会被别的女宫整死。 想着,她连忙跪着追上穆霖,一把抱住穆霖的腿,低声哀求:“求穆修容收留奴婢,不要赶奴婢走。奴婢向穆修容保证,从此以后绝对忠心于你,再也不会犯错和给你添麻烦……” 她说着,说着便已经轻泣起来了。 穆修容静静地看着宣宣,看到她从最开始的假装哭泣,到真心实意的不安哭泣,不禁叹了口气;“起来吧,天冷了,地上虽然有毯子,但跪得久了,也难兔伤了膝盖。” 宣宣有些意外地停下哭泣,因为直到这一刻,穆修容也没有骂过她一句,或者责备过她一句。她茫然不安地抬起头,看到穆修容的脸上依然有着一份淡淡的冷漠,但是,她的话却像春日的一缕太阳一样,暖暖地照上她的心,让她感到了一份暖意。 她哪里知道,穆霖会这样做,也是因为她知道比起打骂来,恩威并施更让人感动和记恩。所以,穆霖对于宣宣犯错一事,没有说过她一句不是。如此,不但让宣宣的心里记住了她的好,也让其他宫女和太监们记住了穆霖的好。 宣宣这会儿感恩穆霖的好的同时,也知道穆霖既然会这样对她说话,便已经答应她留下来服侍,不禁有些感动地站起来。但是,真的如穆修容说的一样,站的久了,也会伤了膝盖。因此,她一站起来,膝盖上便传一种冷到僵硬的痛,让她的脚一歪,差点又要摔跤。幸而穆修容扶了她一下,这才幸免了摔跤。 她感激地看着穆霖,真心地道:“多谢穆修容对奴婢的好,奴婢今后一定会尽心尽力,忠心耿耿地侍候穆修容。绝不敢有异心,否则,天打雷劈。” 穆霖点点头,转身往里走,走了几步,又转头看着依然还站着的宣宣道:“回去好好休息吧。哦,对了,”她说着想了想,又道,“后天是冬至节,皇后为了庆祝节日决定在梅园里举行宴会,邀请皇上和南瑾王及所有妃嫔参加。如果你会唱歌、跳舞、吟诗什么的才能,可以向钟惠侍报名献艺,以便为我月裳宫争取一份荣耀。” “是。”宣宣应了一声,这才慢慢地退了出去。 穆霖看着宣宣走出去,淡淡一笑。宣宣虽然聪明,又诡计多端,但是,在她这个活了千年的老妖怪眼中还是嫩了点。 梅伍看到宣宣一脸泪痕地走出来,以为穆修容终于骂了宣宣,心里真是痛快,便看着她冷哼一声,瞪了她一眼,以表示她对宣宣的不满,这才跨进殿内,走向穆霖。 走近穆霖的身边,梅伍喜不自胜地对穆霖道:“穆修容,刚才皇上来话,今晚宣你到金銮殿侍寝。” “哦?”穆霖淡淡地应了一声,但内心却有一些小小的激动。毕竟从穿越过来到现在,除了后宫,她也没有到过前朝皇上的寝室。这一次去前朝寝侍对她来说,实属不可多得的机会。也是她好好地观查地形的好机会,看看后宫与前朝的结构是怎样的。有多少道宫门、城墙,又有多少守卫的? 梅伍跟在穆霖的身后一边往前走,一边恭喜道:“奴婢要恭喜穆修容,因为奴婢听说皇上今天推掉了所有的牌,直接点名要穆修容你去侍寝。这样看来,皇上必定是十分钟爱穆修容你,才会做到这一步。” 穆霖叹了一口气道:“皇上的性格不是向来如此吗?他从来就是喜欢独宠新认识的妃子。” 梅伍点头赞同道:“好像是这样的。但是……”她想了想,又摇了摇头,“好像又不是这样。以前皇上宠新妃,也是一天两天的事情,过后又把新妃忘了。但是像现在独宠穆修容你这样十几天,却还不会忘了你的事情,实在是少见。所以,这是值得高兴的事。” “才十几天而已。”穆修容低低地叹了口气,又道,“也许再过几天,皇上又认识了一个新妃,便把我忘了。” 她说到这里,也不禁有些心酸。倒不是心酸自己的失宠,失宠与得宠对她来说真的不重要。只是如果失宠了,她便难以在后宫立足,也就难有机会在后宫里到处走走,如果是这样,她要怎么才能找到出宫的方法? 是夜,下了两天的雪在傍晚时分竟然停止了,这让穆霖的出行变得顺当一些了。她早早地在宫女太监们的服侍下用过膳,淋完浴,身上洒了一种淡淡的清香剂,穿着打扮得十分的清冷静雅。如冬日里的梅花一样,虽然清冷,但胜在有一股子的傲然于群芳的独特气质,让人忍不住侧目欣赏。 她坐上钟惠侍早已准备好的肩舆,一行随从肃穆地跟在肩舆的两边往前朝宫殿走去…… 第66章 皇上也来勾引人 金銮殿在两仪殿的东侧万春殿内,为皇上的正式寝殿。他平时下朝累了时,一般都会在西侧的千秋殿内休息娱乐。只有晚上召唤妃子们侍寝时,才会转移到金銮殿。 当然,皇上十天半个月也难以在金銮殿睡觉,因了要对后宫妃子们雨露均沾,他的夜晚一般都是以翻牌来决定到哪个宫殿过夜。像今晚这样,推掉所有的牌子,直接点名妃子到金銮殿侍寝的事情不是没有过,只是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么做了,久到后宫妃子们都已经忘记了有这么一回事。 穆霖一路上坐着肩舆过来,途中虽有将帘子挑起观看外面的情形,但除了能看到一道道宫墙和宫门之外,她实在也看不了多少地方,更记不了路形以及地图,就连过了几道宫门,转了几道弯等等完全也记不得了。 她唯有叹口气,知道想要凭自己的力量来观查地形找出出宫的方法,实是行不通。看来以后,还得花钱打通人脉,才能有出宫的机会。 她一路想着心思,不知不觉,感觉抬肩舆的人已经放慢了脚步,周围一片光亮照来,她知道,金銮殿已经到了。才这样想着,感觉肩舆停了下来。 梅伍挑开帘子,伸手进来让穆霖扶着她的手平稳地下了肩舆。走下肩舆这才看到她们来到了一处大大的宫殿下的广场上,这里的积雪早已清除得干干净净,地面上铺的是四方形的,质地极硬极细的青灰色地砖,地砖与地砖之间铺得非常严密,不见一丝砖缝。 前面是一阶一阶的石阶延伸上去,每一层石阶的两边都点着宫灯,仿佛星星点灯一样,璀璨明亮。而每一层石阶上,左右两边各站着一名宫女静静地守候着。 穆霖抬头,看到高高的石阶上,桂公公手执拂尘站在中间,在他的左右两边各站着一名年纪轻轻的太监。当他们看到穆霖从肩舆上走下来,立刻有一名太监从高高的石阶上,快步而平稳地跑了下来。跑到穆霖的跟前,气不喘心不跳,弯腰行了一个礼,对穆霖道:“穆修容,皇上已在殿内等候多时。” “有劳公公前面带路。”穆霖看了一眼太监,看到是一名十七八岁的太监,长得眉清目秀,神态谨慎。 太监一听,连忙低声道:“穆修容有请。” 此人正是桂公公众多义子之一的明淳,也是桂公公最看重最喜欢的义子。他做事向来小心谨慎,处处周到,颇有点得了桂公公的真传。也正因为这样,桂公公才会喜欢他,时常把他带在身边,以身示教,就是想着将来有一天,他老了的时候,由明淳来接替他的位置。 明淳说完微微地抬了一下身子,这才带着穆霖往上走,但他却不敢将身子抬得笔直,而是略微弯腰,以显示他的身份低微卑贱,不能与主子一样仰首阔步。 穆霖跟在他的身后一阶一阶地往上走,这种肃穆而又庄严似的侍寝,让她的心中感到好笑。走到高阶处,站在桂公公的面前,她还未说话,便看到桂公公一甩拂尘,向着穆霖低头行礼:“老奴见过穆修容。” “桂公公有礼了。”穆霖连忙回了一礼,在回礼之时,她以不着痕迹的动作将手中的一绽银子塞到桂公公的手里,道,“还请桂公公通传皇上一声,就说臣亲穆修容已到。” 桂公公满目含笑地收下了穆霖的银子,脸上却罢出一副惶恐至极的样子,看着穆霖道:“穆修容真真是拆杀老奴了,为穆修容办事,你只消吩咐一声就是,哪里需要用‘请’字?” 他说着转身进殿。 穆霖看到他的虚伪和奸滑的样子,无语的一笑。桂公公站在这里本来就是为了迎接她的到来,她就是不送这个人情、不需要桂公公通传一声,她也可以直接入殿侍寝的。 但是,她却硬是拜托了一下桂公公,以显示她对他的尊重,而这份尊重,穆霖必须给桂公公。因为后宫中的妃子都知道,想要得到皇上的恩宠之外,还必须要讨好桂公公。桂公公虽然是一个奴才,但他却只是皇上一个人的奴才。在其他人的面前,他却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奴才,也是后宫妃子们得罪不起的奴才。 穆霖刚从宫女晋升为妃子没有多久,又是穿越过来没有多久,于后宫中这样的人情事故原是不懂的,所幸梅伍会在旁边指点她。她应用起妃子的身份来,也是得心应手,处处周到,不落人后柄。 桂公公得了好处,那心当然比花开得还放。脚步也快得如飞一样地走进了殿内,向皇上通传了一声穆修容来了。得到皇上的允许入殿之后,便又脚步轻快地向着殿外走去。心中想着穆修容虽然是一个低等身份晋升的妃子,但处事圆滑,又得皇上不一般的宠爱,这不一般,别人不知道,他是知道的。 所以,接下来的日子,他必须把明淳安放到穆修容的身边,成为她的贴身内监。如果明淳够机灵,能帮助穆霖走上不一样的地位,那么,他以后的日子便有了着落,他也就放心了,比起等他老了再接替他的位置来更让他放心。 穆霖在殿外等了一会,便看到桂公公出来宣她进殿。她连忙深吸一口气,这才慢慢地举步往殿内走去。梅伍和桂公公等人却在殿外守候着,没有跟着入殿,只因皇上的殿内有专门侍候的宫女和女官。 侍候皇上的女官乃吴宫令,这会儿早已带着一班宫女笑盈盈地候立在殿门前,等着穆霖走过来,为她领路。 走进殿内,只见殿内大得有如三个月裳宫,二十四根通天扇以两扇为一排,直通向殿内最深处。每一排通天扇上挂着轻柔雪白的纱帐直泄而下。 穆霖每过一层通天扇,身后便有宫女为她放下一层纱帐,又有宫女为她解开一件衣服。走到殿内深处,身后的雪白纱帐已经重重叠叠地放下了无数层,而她的衣服,也解得只剩下最里面的一件白色轻柔的寝衣,她的一头青丝也被披散放下,如一帘瀑布一般飘洒在背后飘逸动人。 走到最深处,看到正前面有一张大大的,雕有精致的龙腾图案的御榻,榻上躺着一个人,那人穿着的也是一身白色的寝衣,只是那寝衣随意地搭在身上,也没有扣紧衣服,将他身上的肌肤若隐若现起来,让穆霖看到那若隐若现的肌肤上有着琉璃一般的光泽流过。 穆霖看了,感觉鼻子有股暖意流过,她连忙仰起头,冲着无人的上空直腹诽:你大爷的,皇上也来勾引人…… 第67章 节操掉了 穆霖看着皇上敞开寝衣,露出诱人的肌肤来引诱她,便感觉鼻子里有一股热流涌出,连忙伸手捏住鼻子。她这是有多久没有见过男人的肌肤了?想她活了几生几世,自以为活得淡如水了,事上任何人,任何事,已经无法撼动她的心、她的情了。谁想到,一个男人坦胸露肌,搔手弄姿的样子,就能让她产生情||欲? 她捏住鼻子仰天叹息一声,再次腹诽一句:你大爷的,皇上也来勾引人,不流鼻血真是对不起自己啦! 腹诽完,她这才收拾了一下心中的情绪,捏住鼻子缓缓地走近床榻,越走近床榻,越能看清躺在床上的皇上是有多么的诱人和风骚,她内心的躁动就越来越热。 终于,她受不了了,一下子猛扑上去,流着鼻血呐喊:“皇上,这是你逼臣妾的。”她扑上去便抱着皇上的身子一阵乱啃乱咬。惹得皇上在她的身上,犹如一个受情的小女人,嗯嗯哼哼的呻}|吟着。 终于,皇上也无法忍受穆霖的一阵乱啃乱咬,抱着穆霖翻了一个身,把她压在身下,看到她的鼻子上流了血出来,不禁‘哈哈’大笑起来。伸手刮了刮穆霖柔软的脸蛋,看着她的鼻血笑谑道:“穆修容这么急迫的想吃了朕,看来朕必须得配合才行啊……” 他说着伸手一扯,将她身上的寝衣扯开,露出她里面的红润肌肤,在宫灯之下闪着晶莹的光泽。 穆霖本能地轻呼一声,想要伸手遮住坦露的胸前,然而身子被皇上压住,手也被他抓住,无法遮羞,只能任皇上目光灼灼地看着。 皇上看着穆霖的胆胸,身下只感一股热流流过,瞬间便有些蠢蠢欲动起来。但他却硬是忍住了这股躁动,看着有些羞怯想要找东西遮挡胸前的穆霖,不由得笑道:“朕以为穆修容有多热情奔放,原来也和别的女人差不多,在坦胸裸|露人前时,还是会想要遮挡起来,不敢给予人看。” 穆霖听了只想捂脸,但她却睁大眼睛看着皇上很无趣地道:“皇上,此时此刻你跟臣妾提别的女人,会不会太煞风景了?” 皇上笑得有些邪恶:“不会不会,朕就是想要将你与别的女人比一比,看看你究竟与别的女人有哪里不同,为何会让朕着迷?” 穆霖摆出一个任凭你比一比的动作,然后翻了一个白眼,看着皇上笑道:“皇上,是不是臣妾这个样子就让你动心了,着迷了?” 皇上只感觉要抽筋了,看着穆霖叹息道:“穆修容翻白眼的样子,半点都不迷人,只想让朕抽你两耳光。”说完,他当真伸出手掌甩了穆霖一巴掌。只是这一巴掌落到穆霖的脸上时,却是轻柔得犹如羽毛扫过她的肌肤,让她感到痒痒的,麻麻的,身子不由得一阵颤粟。 皇上轻笑,俯身靠近穆霖的颈窝,在她的耳边轻语:“说你需要朕。” 穆霖偏了一下头,笑道:“如果臣亲不说呢?” “那你的下场会很难受,很难受……”皇上的声音停止在他的唇吻上穆霖的脖子,然后,他一路沿着她的脖子往下吻去…… 穆霖连忙躬起双腿,想以此来抵制皇上的***。然而,人的身体终究是最容易反应一个人的需要。不管她活了多少世,有些本能的事情依然无法受她的大脑控制。 这一刻的穆霖,正如皇上所说,她真的很难受,很难受,几次想按照皇上说的那样将话说出来,但她终究是一个女人,不管活了多少世,也是一个女人。女人该有的矜持和羞怯,她依然会有。因此,她尽管很难受,但也极力地忍住,就是没有说出来。 这一来,皇上的倔强性格也被穆霖挑起了。 你不说是吧?我倒要看看你能忍受到什么时候? 他发起了狠,将吻吻得更深入,更深沉,各种花式样的吻功,在穆霖的身上驰聘,就是要逼得她受不了,而开口求他。 然而他低估了穆霖的忍耐力,他虽然能够感受到穆霖几近崩溃的边沿,但她还是能够坚持,这不得不让他感到佩服。 这样一来,不但穆霖已经受不了了,就连皇上也有些受不了。 他的耳朵里听着娇喘连连的声音,唇里感受着穆霖身上的热度和柔软,几次想要不等穆霖邀请,便自己进入,但想到他正与穆霖调qing与较量,他作为皇上,怎可输了她?何况他还是调qing高手,各种花一样的人儿在他的手下如败将一样,没有几下便已经彻底输了,哪里有像穆霖这样的?将他的兴趣越调越高,情越调越浓,心越来越强。 穆霖在皇上高超的手段之下,全身颤粟得就像在抖筛子一样,人是越来越难受,想念越来越深,终于还是无法忍受,抱着皇上的头拉到唇边,在他耳边软语求道:“小哥哥啊,你饶了我吧,我需要你,求求你进来吧。” 她的声音又软又细,带着轻颤,带着蛊惑,脸上的神情又是娇媚迷人,让人看了和听了说不出的妖娆,说不出的勾人。 皇上听了差点就要欢呼一声,这一场较量他赢了。赢得心花怒放,赢得心肝都要颤抖了。他低吼一声,带着全身的力量在穆霖的身上尽情地驰聘,碾压,匍匐…… 穆霖在这种蓄满了浑身力量的驰聘之下,身心是得到前所未有的满足和快乐。她的每一次出声和叫喊,也同样让皇上得到前所未有的满足和快乐。 这一场较量,正如皇上所想的他赢了,穆霖输了。输得是目面全非,输得连节操都掉了,她竟然连‘小哥哥’这样羞人的话也能喊出来。 她想她是疯了,想她乃是一个活了几生几世的人,对于这一事,并不是十分的钟爱和需求。偏生现在这个身躯不是她原有的身躯,不受她的控制,对这种事十分的敏|感,才会如此没有节操的需求。 这一场翻云覆雨之后,两人都已经筋疲力尽,全身心却是欢喜的,愉快的,无法入睡的…… 第68章 忽然有事 一场翻云覆雨过后,穆霖和皇上虽然都已经筋疲力尽了。但是两人的精神却极度的亢奋,一时间竟无法入睡,便都睁着眼睛四仰八叉,很没形象地看着头上的白色纱帐。 躺了一会,皇上突然侧转身,看着喘着娇气的穆霖微笑:“霖霖真是热情奔放,让我在你这片沙莫之地激情地驰聘,真是舒服又畅快。” 此时此刻,皇上的心与天下任何男人一样,不再自觉身份尊贵,将自己尊称为‘朕’,也不称穆霖为‘穆修容’,而是用起比较随意的称呼,这是一种亲昵的表现。 穆霖的脸微微一红,无法接这样的话题,却往他的怀里钻了钻。 皇上看了轻轻地在穆霖的额上吻了一下,想了想道:“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今晚上的感觉了,这种感觉很奇怪,跟以往任何一次都不同。” 他说着停了下来,目光深幽地盯着某个地方沉思起来,想了一会,用一种比较容易让人听懂的话解释出了这种感觉:“今晚的感觉和我与别的妃子完事时,是完全不一样的。朕与别的妃子完事时的感觉虽然也舒服,畅快。但却不像与你在一起完事时的感觉,这感觉就好像是从灵魂深处得到解放的一种畅快和舒服。 不但如此,每次与你完事之后,人还是很精神,很满足,没有一点疲惫。但是,与其她妃子完事之后,人却非常的疲惫和空虚……” 穆霖当然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因为南瑾王在后宫的势力,让他能够随意地安排后宫的人,在皇上与妃子们行事之前,将药混在各种汤水,茶水,汁里面给皇上喝下。皇上喝了这种东西之后,因为有药的成份在,办事之时,人的精神便是处在一种被催|情的状态,便会尽情地发泄,直到将身体掏干。 这种做法,可以说已经不受自己的意念控制,而是在药粉促成之下崔动大脑发挥出来的本能动作,做一两次会感到新鲜刺激,但做的时间久了,多了,便会损伤身体,也破坏了原有的感觉。 皇上这是有多久没有在正常的清醒之下做这种事,穆霖不得而知。但是此时此刻听到皇上说着这样的话,不禁让她感到怜惜。但她又不能对皇上言明,只能往皇上的怀里钻,伸手深深地抱紧皇上,轻声道:“皇上喜欢臣妾,自然就会有不一样的感觉。” “嗯。”皇上不置可否地拥紧了穆霖,心中却已经升起一股不祥之感,只见他的眉头不由自主地紧皱起来,目光变得暗沉而深晦。他轻轻地将穆霖拉开,让她躺下,他跨起身越过穆霖的身子下床,轻声唤道:“来人,穿衣。” 穆霖听了连忙坐起来,从后面扑过去抱紧皇上,在他耳边轻语:“皇上要穿衣,干嘛要唤别的人来为你穿衣?臣亲不是也可以么?” 她说着俏皮地在他耳边吹了一口气。 皇上被穆霖***了一下,身体不自禁地起了一丝反应,但很快他又强自压下这股情绪,将穆霖的手拉开,转头对她说:“你先回去,朕突然想起有些要事还要处理。” “哦。”穆霖很没劲地应了一声,她本就不是一个风骚撩人的女人,刚才她会那样做,也是不想皇上将事情往深处想。因为他一旦想起事情的不对劲起来,便会追查此事。那么,后宫之中究竟会被掀翻成什么样,她不得而知,但她一定会深受其害,却是无法避免的。 她无趣地跟在皇上的后面下床,不等宫女们前来侍候,便快速地拿起自己的寝衣穿了起来。她一边穿,一边偷眼看着皇上,看到皇上展开双手,闭着眼睛,一副深沉沉思的样子,任由两边的宫女为他穿衣服。 当宫女们为皇上穿好衣服之后,便端来梳洗的水,给他一翻梳洗,打扮。 穆霖看了,轻轻地向着皇上施了一个礼道:“皇上,臣亲告辞了。”说完,她转身正要离去,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句轻柔的话语: “让桂公公送你回去。” 穆霖听了转过头,看到皇上已经被穿着打扮一新了。只见他穿着一身深黄色的锦服,内松外紧十分的合身,头发用上尊贵的嵌宝紫玉冠了起来。他的眼睛很漂亮,深邃幽蓝得犹如深夜的大海一样,泛着蓝蓝的晶光。高挺的鼻子,厚薄适中的红唇上荡漾着一个让人目眩的笑容。 乍然看到如此清新赏目的皇上,让穆霖的心没来由的‘砰’地轻跳了一下。她万万没有想到,一个男人,在激烈的热情过后,竟然就可以转换成另一种神情,另一种风貌。 而她,却依然还有点沉迷于刚才的激情和羞怯中无法出来。 她仰着皇上幽蓝的目光,不自觉地出了一会神,直到皇上走近她的身边,看着她温言软语道:“回去吧,夜深路滑,小心身体。” “嗯。”穆霖点点头,倒也不会央求皇上将她留下,而是转身走了出去。 皇上看着穆霖消失的背影,不自禁地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他是真心喜欢穆霖,因为她真的与别的女人不同。今晚如果是换作是另一个妃子来侍寝,一定会使出各种手段来央求他留下她们,而让他必定会因此感到一种厌烦。 但穆霖却是不一样,她的性子很淡,很随从。你疼她也好,爱她也好,她似乎都不放在心上。这样的人,最是让他感到喜欢,也不会对她生出腻烦之心。他与她在一起,有一种宁静之感,是从心而来。 他想了想,忽然将桂公公唤了进来,轻声嘱咐他:“叫人好生送穆修容回去,如果她有什么闪失,朕便要了你的脑袋。” “奴才遵命!”桂公公听到皇上的话,连忙躬身允应并向皇上保证,绝对绝对会好好地护送穆修容回去。然后,他直起身子,一路小跑跟上穆霖的步伐走出了金銮殿。 穆霖一走出金銮殿,便看到梅伍焦急而不安地等候在殿外,看到她,梅伍一把抓住她的手,泪光闪烁地问:“穆修容,你没事吧?” 穆霖觉得莫名其妙,不解地看了梅伍一眼:“我会有什么事?” 第69章 赌一赌 穆霖看着梅伍眼中闪烁的泪光觉得莫名其妙,便看着她问:“你怎么啦?” “没事。”梅伍本想解释,但看到随后跟着走出来的桂公公,便又把到嘴的话咽回了肚子里,改口道,“穆修容,我们回去吧。” 她说着扶着穆霖的手,让她小心地走下石阶。 桂公公跟着穆霖的身后一走出殿外,便即叫来明淳,看着他低声吩咐:“好生送穆修容回去,如果她有什么闪失,唯你是问。” “是。”明淳应了一声,正要走,桂公公却忽然叫住了他,看着他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说道,“明子,从今往后你要一心一意地侍候穆修容。” 明淳听了觉得这句话的份量有些沉重,便看着桂公公小心谨慎地问:“干爹的意思?” 桂公公抬眼看了看正在一级级往下走的穆霖,看到她虽然被皇上无情地撵了出来,脸上却没有半点怨恨和恼怒之色,只是一如既往地平淡如水,不禁深深地折服她的胸襟。 他看了一眼穆霖之后,这才收回目光看着明淳语气深沉地吩咐道:“你今晚好好地将穆修容护送回去,在恰当的时候向她表明心迹,愿意这一生都忠心耿耿地服侍于她。” 明淳虽然不明究理,但想到干爹做事向来有分寸、有道理,便点头应允道:“是,干爹,儿子必定做到你吩咐的事情,从此以后,一心一意地侍候穆修容主子。” 桂公公看到明淳也不管他的安排是对还不是对,便听话地连一句多余的话也不问就点头应允了,忽然间有些舍不得这个义子。这个义子,是他众多义子当中最听话懂事的一个,为人也是最忠厚老实,但不够奸诈,也不够算计和心狠。所以,他一直都把明淳带在身边,不曾让他单独一人去侍候哪一个妃子。 他想着只要把明淳带在身边,以身示教,便能够让明淳学得更多,也懂得更多,将来接替他的位置便会轻松应对。但是他教了明淳那么久,明淳心中的善良和纯朴却一直都还在,无法让他变成一个心有算计,以及狡诈之人。 他一直为此事而烦恼,但这段时间来,他观察皇上对穆修容的态度,以及穆修容的为人和处事,便大胆地将明淳放到穆修容的身边。明淳将来如何,取决于穆修容将来会如何。他估且为明淳的未来之路赌一赌,将明淳投放在穆修容的身上。投对了,他赢了;投输了,他也可以在适当的时候,将明淳调回身边。 他为了明淳的未来可谓是呕心历血,深谋远虑。明淳对桂公公也是一心一意地孝顺、侍奉,把他当亲爹一样看待。一时间,两人上演了一场难分难舍的场面。 桂公公虽然一直都在与明淳说着话,交待着事情,但目光却无时无刻都在盯着穆霖的方向。当他看到穆霖坐进了肩舆内,梅伍则走到一边值守的宫女处吩咐着什么事情,便向着明淳使了一个眼神,这才带着他快速地走下石阶,来到已经坐进了肩舆里面的穆修容旁边,低声请罪道:“让穆修容久等了,奴才等真真是该死!” 穆霖在肩舆内等了一下,也不见肩舆夫抬肩舆,正有些奇怪,便听到外面传来桂公公的声音。这让她感到万分意外,没有想到桂公公亲自来给她陪罪,她这是有多大的面子? 她忍不住伸手抬起一侧的帘子,看着恭敬地站在肩舆旁的桂公公道:“桂公公严重了,不过是回去,迟一些晚一些倒也无所谓。” “多谢穆修容的谅解。”桂公公连忙应了一声,伸手扯了扯身边的明淳对穆霖道,“穆修容,为了表达老奴刚才的过错,老奴愿意把身边的小明子送给你使唤。你若有烦心事,可以向小明子倾诉,他必定能为你解忧。你若有委屈了,可以拿小明子出气,他必定让你出气出得痛快,绝不会有怨言!” 这一下,穆霖不但意外,而且还大大地吃了一惊,看着桂公公震惊地问:“桂公公,你……”她实是太震惊了,一时间竟不知该怎么说,怎么问。 桂公公知道要表明心迹,此时是最佳时候,便向明淳使了一个眼神。 明淳收到指示,连忙向着穆修容深深地躬身行礼:“小明子在这里向穆修容起誓,从今以后,小明子的命是穆修容的,人也是主子的。但凡穆修容需要,便是要小明子上刀山下火海,小明子也是在所不辞。” 穆霖听着小明子的话,一时间大脑里的信息奔涌而过。她虽然没有在深宫里生活过,摸不准深宫里的妃子、宫女以及太监们的想法和算计。 但是,她毕竟在古代生活过七世,知道古代奴仆之间的身份一旦形成,便是命与命的相连,再也不会分开。除非那个仆人是一个事到临头贪生怕死,会出卖主子的人可能会在最后关头弃了主子。但是,这样的仆人毕竟是少之又少。 她虽然知道这个理,但就是想不通桂公公为什么会把自己身边的内监,放到她的身边来,这是一种赌注吗?但是这赌注…… 想到这里,她看着桂公公和明淳语气淡淡地道:“桂公公,我只是一个刚刚从宫女晋升不久的妃子,在后宫无权无势,实是有些寸步难行。 虽然我现在暂时得了皇上的恩宠,但这份恩宠在何时会被弃,却是未知的。也许是在一年两年,甚至是十年。但是,也可能是明天后天。所以,你让小明子跟着我,我无法担保他能够得到荣耀和富贵,以及安稳,请你衡量清楚了再做定夺,如何?” 小明子不等桂公公回话,早已乖巧地回应了穆修容:“小明子愿意跟随在穆修容的身边侍候一生。不管穆修容将来是受宠,还是被弃,小明子都会一心一意地侍奉在您的身边,绝无二心。如有违心,天打雷劈!” …………………… 补上昨天的祝福: 祝愿所有朋友端午节快乐,身体健康。 停更一个月,不好意思了。在这里兔子向大家保证,本书会一直写下去,不会太监,请大家放心,并相信兔子的人品。 第70章 结仇了 穆霖听到明淳的话,不禁转眼仔仔细细地看着他,看到明淳的个头不大,长得眉清目秀,面色略显苍白,但眼光晶莹纯真,没有一丝杂色。她看了不禁感到有些意外,实在没有想到桂公公身边的人,还有如此单纯的人,一眼就能够让人看透他眼中的真实。 她看了心下喜欢,便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 桂公公听到明淳的话,赞许地看了他一眼,这才对穆霖道:“穆修容尽管放心。小明子会选择跟在你的身边不是老奴的意思,而是他自己的意思,老奴也只不过向你传达了他的想法而已。 在这里,老奴可以向穆修容担保,小明子别的本事没有,但心中的一份真诚,却是后宫中无人能比的,更不是你身边的人能够相比的。” “哦?”穆霖听了心中一阵悸动,她身边的人有谁是真心服侍她的,她实是想不出来。整整一个月裳宫里的人都是皇后的安排,听从皇后的吩咐,又有哪一个愿意为了她肝脑涂地?梅伍不会,宣宣更不会,小陈子更加不会。 她原也想过从宫女和太监堆中选拔一些人来服侍自己,做自己的贴身人,这样才能够信任他们。但是,如果真要选拔的话,却又牵扯太多,也必定会惊动很多人,甚至还会惹来皇后的侧目。 想到这样,她便又懒得选拔人了,就那样随着皇后的安排。何况她的性子本就是一个随遇而安的人,事情一旦有了决定,便再也没有想过要选一个忠心自己的人来服侍。不料想,桂公公却带着小明子在这时候向她表明心迹。 当然,她也不是很相信桂公公,但想到他能够将明淳送给她做内监,也表明他也是拿她做赌注。而她,当然也可以拿小明子做赌注。毕竟她也迫切的想要有一个自己信得过的人,而这个人,一定不是梅伍,更不是宣宣。 因此,她听了桂公公的话后,便有些心动,想了想,终于还是抵不诱惑看着桂公公道:“小明子既然有心服侍于我,我也是很喜欢的。因为我喜欢他眼中的纯真,这份纯真在这后宫之中,实属难得。” 她说着顿了一顿,又道:“我虽然对自己的未来也是很忐忑,但我可以向桂公公坦言,我是一个很护短的人。如果有人敢动我身边的人,我必定是拼了命也要与他争个高下。所以,我也请桂公公放心,小明子跟在我身边,只要他尽心尽力地服侍我,我总是不会亏待他的。”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桂公公听了心下欢喜,连连点头。 他就知道穆修容不一样,才会把明淳交给她。她的这份不一样,是内在的,别人无法比拟的。这一点,就拿宣宣犯错一事来说。如果是换作别的妃子,恐怕已经把宣宣处死了,哪里会像穆修容这样大度,不但放过了宣宣,而且还对她虚寒问暖啊。 作为一个奴才,能够跟上一个位高权重的主子当然是好,但这样的主子一般都很薄情,而且还心狠手辣,根本不会把奴才们的生命放在心上;但是,如果能够跟上一位心地善良,又多一份热情和尊重的主子,即便是生活寡淡,也是作为奴才的最大福气。 桂公公正是因为知道穆霖的心中有一份善良,才会冒险把明淳送到她的身边。何况她还很得皇上的宠爱,这份宠爱,现在时日虽然还短,很多人都不太看好。但是,他作为皇上身边的贴身人,却知道皇上一直都在物色一个特别的,身家又是清白,没有任何朝中势力的妃子为他打理后宫,并分刮皇后的势力。 而穆修容的性格和聪明机智,正正昭显着有这一种趋势。当然,虽然皇上现在什么也没有表示,但他知道,皇上一定,一定会在未来的某一天,将穆霖晋升为九嫔之首,成为后宫与皇后一同打理后宫的妃子。 梅伍正在交待两边的宫女,准备好宫灯和人,一起护送穆修容回月裳宫。她吩咐之时,当然是看到了桂公公与明淳走到穆修容的身边说着什么话,起初她也不以为意。但是,当她看到桂公公停留在穆霖的身边过长的时间时,心中便感到有心不安了。 她的职责是来监视穆修容,让她不能乱说话,乱做事,而桂公公却是后宫宦官之中最奸诈狡猾之人。无论谁与他说话,都要提起十二分精神,才不会被他套了话去。此时此刻,她不怕穆修容会乱说话。但她怕桂公公的奸诈狡猾,因此,她看到事情不对劲,连忙撇下宫女们走了过来。便看到桂公公与明淳都是一副恭敬而卑微的样子,站在肩舆的一旁。 她缓步走过来,冷着脸看着桂公公问:“桂公公好雅兴,如此深夜了,不守在皇上的身边侍候皇上,却跑来与我们的穆修容说了这么长时间的话,却不知道桂公公有何要事吩咐?” 她虽然是一个奴婢,但她因为这么多年来一直跟在皇后的身边,不知不觉地,心中的一份高贵和渺视一切的行为,便从皇后那里熏染了几份。 桂公公自然是不怕梅伍,都是奴才,一样的身份,他怕谁来着?正所谓狗仗人势,人仗权势。梅伍仗的是皇后权势,而他仗的是皇上的权势。两人势力均衡,谁怕谁来着? 他不悦地看了梅伍一眼‘哼’了一声,直接无视她的话,而是转身向着穆霖用一贯的、卑微又些傲娇的神态行了一个礼,道:“穆修容一路走好,奴才告退!” 说完,他微微弯着腰退了两步,直起腰,瞧也不瞧梅伍一眼,便一甩手中拂尘,抬高声音尖锐地道:“起轿,穆修容摆驾回月裳宫。” 梅伍真是被桂公公眼中的无视气得要喷血了。想她乃皇后身边的贴身宫女,这么多年来,一直受着后宫中的宫女和太监们的奉承和巴结,几时受过像这样的无视? 她气得一跺脚,狠狠地瞪了桂公公一眼,记下了眼前的这一笔帐。 第71章 突然而来的声音 梅伍气得在一边直想跺脚,并怒视桂公公。 桂公公却是懒得理会梅伍眼中的挑恤,在吩咐完穆修容摆架回宫之后,看到五六名禁卫从黑暗的深处涌了过来,走在肩舆的前面,后面是十几名宫女和太监垫后,形成一股保护的力量,保护着穆修容回月裳宫。 他看了心中安落了,便向着金銮殿走去。由始自终,他没有看梅伍一眼,也没有与梅伍说一句话。 梅伍气得要乍毛了也没有办法,只得向着桂公公的背影狠狠地啐了一口,这才跟上前面的队伍,向着后宫走去。 走了一段路,她忽然发现有些不对劲,看到明淳一直跟随在肩舆的左右,不由得气哼哼地走上前,看着明淳怒气冲冲地问:“小明子,你怎么还在这里?” 小明子一听,连忙向着梅伍弯了一下腰,恭敬地回道:“回梅伍姐姐,小明子从此刻起便是穆修容的奴才了。如果小明子在服侍穆修容的时候有什么闪失和过错的话,还请梅伍姐姐多多提点和指教。” “啊?”梅伍一愣,脚下一顿,落后了队伍几步,待到反应过来,连忙跟了上去,看着明淳不可思议地问,“你说的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明淳小心地应了一声。 …… 一时间,梅伍不知道该做何反应。 她对于桂公公虽然很反感,但明淳却是一个事事乖巧的人,与她也从未结过怨。所以,她也不便把对桂公公的怨气发到明淳的身上,但想到明淳毕竟是桂公公的人,怎么突然之间就被安排放到了穆修容的身边? 这事于她来说实是说不出的震撼和心惊,本能地想要拒绝明淳跟随在穆修容的身边,但她没有这个权力,也不好开口叫穆修容拒绝,便心情复杂地跟着队伍往前走。 深夜的气温冷若刺骨,昨日一场大雪下至今天傍晚,到现在已经是停息了。但整个世界都是白茫茫的一片,虽然没有月亮和星星,但却让世界似乎变得明亮起来。 一行人穿过前朝宫殿,越过几道宫墙,穿过几道宫门,走在长长的永巷路上,给寂静的道路带来一阵阵错落有致的脚步声,回荡在永巷路的上空,让人听着实在是有些心寒。 胆小的宫女们走在后面,不时地回头看几眼,看到后面什么都没有,只有长长的一条永巷路,但身后却仿佛有几百人跟着走过来。那感觉,真是让人恐怖,毛孔扩张,脚下的步伐便显得有些凌乱。 前面的禁卫倒是一如既往地严肃安静,仰首挺胸地往前走,对于后面队伍中人心中的害怕,却丝毫没有感觉。 四名肩舆夫稳稳地抬着肩舆,脚步沉稳地跟在禁卫们的身后往前走,于周围的恐惧感似有若无。 穆霖坐在肩舆内,当然没有恐怖的感觉。现在是深夜,本是该睡觉的时候,何况她之前在金銮殿与皇上大干了一场,实是有些筋疲力尽。此时坐在肩舆内感觉一晃一晃的,觉得舒适又有些困泛,便渐渐地要进入沉睡的状态。 就在她半睡半醒之中,冷静的上空突然飘来一声空荡荡,飘渺渺的幽远女声:“穆~修~容,记~住~你~我~之~间~的~约~定,否~则,灵~魂~借~给~你~也~是~要~收~回~来~的。” 这声音,飘飘渺渺,空空荡荡,幽幽远远地仿佛在众人的上空响起,又仿佛在众人的脚下响起,更仿佛在众人的左耳边响起,又仿佛在众人的右耳边响起。 听到这种恐怖幽远的声音,一时间队伍都乱了套。许多宫女太监因为害怕这声音,全都停了下来捂住耳朵尖叫的尖叫,求饶的求饶,哀怨的哀怨。 这么一来,穆霖彻底醒了。连忙吩咐停轿,掀开身侧的帘子,看着身边也是一副惊恐万分的小明子和梅伍不解地问:“怎么回事?哪里来的声音?” 她问了一句,不等梅伍和明淳回话,便又问道:“领头的禁卫是谁?” 禁卫之中有人听了,连忙走过一人,站在肩舆旁,看着穆霖道:“回穆修容的话,我们余卫长已经去查看这声音的来源,还请穆修容放心。” 穆霖听了点点头,心道禁卫做事倒也快速果断,才这么眨眼的时间,就知道这声音是人为的,而去追查了。但是外面这些宫女太监们叽叽嗯嗯的声音,让她听着烦不甚烦。 她不禁眉头一皱,从肩舆内走出来,走到肩舆后面,看到宫女和太监们一副惶恐不安的样子站着,眼睛东瞟西瞟的观看,似乎怕有鬼魂扑面而来将他们吃了一样。 穆霖看了冷哼一声,看着众人轻喝一声:“都给我安静了。” 她的声音不大,但却威严地盖住了众人因不安而叽叽歪歪的吵闹。她向前走了几步,目光淡如水地扫视着暂时安静的宫女和太监们,声音平淡地道:“你们吵什么?不就是一个装神弄鬼的声音无故响起吗?这也值得你们害怕?” 梅伍听到刚才的声音也是很害怕的,但是,她毕竟是跟随在皇后身边多年,遇事一般都比较沉稳,不会像后面这些宫女太监一样,一点小事,便会无限放大地闹腾起来。 这会儿她听到穆修容的话,看到她那么沉着,没有半点害怕的样子,便深吸一口气,走过来,看着眼前十几名惶恐不安的宫女和太监们一顿数落:“都是一帮没用的奴才,就这么一种声音,便把你们的队伍扰乱了。你们平时在内庭宫和尚宫局是怎么训练出来的?难道你们的大监和女宫没有教你们遇事要沉着冷静,不管什么情形之下,都要保持队伍一致前行,不可乱了方寸?” 她说着单手插腰,怒喝一句:“都给我站好了,站直了身子,不许歪歪扭扭!” 穆霖看到梅伍一顿狐假虎威的怒喝,立刻便将宫女太监们的凌乱队伍给整顿好了,便淡淡地笑了一下。 但她的笑容刚刚展开,便听到宫女中有一人不安地看着梅伍问了一句:“梅伍姐姐,刚才那个声音你难道不怕吗?” 第72章 鬼声找我你们怕什么? 梅伍还未回答,便看到穆霖目光若寒地盯了宫女一眼,淡淡地问道:“刚才的声音听上去不就是有些飘远吗?这也值得你害怕?” “不是啊。穆修容,”宫女听了连忙转目看向穆修容,又不安地往四周看了一眼,这才心有余悸地道,“刚才那个声音像极了萧美人的声音。所以……” 穆霖不等宫女说完,便截口问道:“萧美人是谁?” “……”宫女一窒,萧美人是谁,在这后宫几乎无人不知。然而,穆修容却不知道萧美人是谁?这……她一时震惊,却忘了回穆霖的话。 穆霖看到宫女不回答,便转眸看向梅伍。 梅伍想了想,细细地解释起来:“萧美人就是萧从缓,本是冯昭容的贴身宫女。因为有缘得了皇上的恩宠,被封为美人。但是,由于她是宫女晋升起来的妃子,所以常常被后宫中的其她妃子们嘲笑和打击。萧美人因为无法承受这种打击和嘲笑,而被活活气死了。” “哦?”穆霖应了一声,想到这事梅伍之前跟她说过一次,她不曾在意而忘了。此刻听了,便看着梅伍好奇地问,“她是被谁气死的?死了多久了?” “这个……”梅伍犹豫了一下,避重就轻地回了一句,“萧美人死了有一年多了。” “死了一年多?”穆霖想了想,忽然笑了笑,转目看着刚才的宫女说道,“萧美人死了一年多了,没想到你对她的声音却是如此的念念不忘。萧美人在世时,想必你与萧美人很要好吧?” 梅伍听了一愣,随即明白穆霖话里的意思,她不禁感叹穆霖遇事不但沉着冷静,而且洞悉力敏锐迅捷,只转眼的功夫,她就能够想到事情的关键所在。 宫女听到穆霖的话也是一愣,随即不安地辩解道:“穆修容误会奴婢了,奴婢只是一个奴才,怎么能够与萧美人很要好呢?” 穆霖淡笑一声:“既然不是很要好,但你为何对她的声音念念不忘?” 宫女连忙解释道:“奴婢没有对萧美人的声音念念不忘啊,奴婢只是……” “只是什么?”穆霖淡漠地看了宫女一眼,立刻就让她心慌地闭上了嘴巴,“如果你不是对萧美人的声音念念不忘,又怎么可能只听一句幽远的声音,就能觉得像萧美人的声音?萧美人已经死了一年多了,她的声音曾经是怎样的,相信很多人都已经忘了。而你却听出来了。” 她说着顿了一顿,讥诮地笑了一下,继续盯着宫女淡淡地道:“别说刚才的声音只是像萧美人的声音,就算是真的萧美人的声音,那又如何?你又何须惧怕?难道你没有听明白她刚才的话里只叫着我的名字,而没有叫你们的名字?” “这个……”宫女不安地看着穆霖,此刻她心中的不安不是因为刚才的声音,而是因为穆霖的话,给了她一股无形的压力和威慑。 穆霖冷哼一声,不想再听宫女的解释了,而是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阻止了她想要继续说话的念头。然后,她转身看着刚才走过来的禁问:“余卫长回来了没有?” 刚才走过来的禁卫还未来得及回话,便听到一声清亮的声音自黑暗的宫墙上传了过来:“小人在此,让穆修容久等和担心了。” 话音刚落,穆霖便感觉到一个身影飘落在她的跟前。她就着宫灯往跟前的人看了一眼,看到这人穿的正是禁卫的服装,身形有些矮胖,但目光精练,让人不敢小觑。 穆霖没有想到余卫长这么快就回来,再听到他的话,不禁问道:“怎样,装神弄鬼之人抓到没有?” 余卫长叹息地一摇头,气馁地道:“没有。” 穆霖听了安慰道:“余卫长也不用如此气短,此人既然是有备而来,你抓不住他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余卫长点点头,想了想,便气愤地道:“此人如此大胆,竟敢在本卫长的眼皮之下扮鬼声来吓人,实是教本卫长气愤。只是,此人武功高强,神出鬼没,让本卫长失了失机,无法将她当场抓住。但小人请穆修容放心,此事小人必定会禀报叶大人,必定将此人抓住,还穆修容一个安心。” 穆霖听到叶成枫的名头,不由得淡淡一笑道:“既然如此,你让叶成枫明天来找我吧。听此人的话,是冲着我来的,我也想叶成枫将他抓出来,看看他是谁?” “是!”余卫长应了一声。 穆霖不再说话,而是向着肩舆走去,走进肩舆内吩咐一声起轿,一行人这才开始往前走。 小小的一段插曲,就这样被穆霖淡淡之中如风一般迅速地抹平了。她虽然语言上对那个煽风点火,想要扇起大家心中恐惧的宫女没有半句怨言和责备,但却让那个宫女一路走下来,已经提心吊胆了。 回到月裳宫,小陈子等人早已得到通传,知道穆霖打道回府,便带着几十名宫女太监齐刷刷地在庭院中等候,以为穆霖回来必定会大闹一场,也必定会拿他们这些奴才发脾气。所以,他们也已经准备好了被穆霖大骂一顿,发泄怒火的下场。 然而,穆霖从肩舆内走下来,看到跪着一地的宫女太监,虽然感到意外,但也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如此深夜,怎么都跪在这里?都起来回去休息吧!” 吩咐完一句,她也不看众人一眼,便径自在明淳的领引之下向着月裳殿内走去。 小陈子等人再也没有想到穆修容如此宽宏大度,竟然没有拿他们这些奴才们发脾气,一时间都茫然不解地看着穆修容的背影怔怔地发起呆来。 梅伍看了,知道他们心中的想法,不禁微笑道:“都还跪着干什么?起来吧,都回去休息吧。” 直到这时,跪着一地的宫女太监们才知道穆修容真的是放过了他们,不拿他们出气发火,便都松了一口气,想要站起来退开,却看到小陈子站起来便靠近梅伍的身边,谄眉笑道:“梅伍姑娘,穆修容的脾气也太好了吧? 她被皇上点名召去侍寝,又被他撵了回来。我们想着此事必定会让穆修容恼差成怒,便全都聚集在这里,就是为了给她发脾气和泄火的。谁知她竟然会饶了我们,实是让我们意外和感动啊。” ……梅伍一听,脸都要黑了。 第73章 混了堕胎药 梅伍听到小陈子的话,瞪了他一眼,低声训斥道:“大胆,此事是你我能够议论的吗?快带人散了去。” 小陈子这才惊觉一般,连声应道:“是是是!多谢梅伍姑娘的教诲。”说完,他连忙带着几十名宫女太监如潮水一般快速地离去。 梅伍看了这才向着殿内走去。走进殿内,看到穆霖已经坐在窗边的软椅上休息,旁边的明淳正在接手端过宫女手中的压惊茶给穆霖喝。 穆霖奔波了一晚上,实是有些渴了。便顺手接过所谓的压惊茶喝了一口,但刚喝进去,便又吐了出来,吐到茶杯里,看着一边等候的宫女淡淡地一问:“此茶谁泡的?” 梅伍看了,知道事出有因,连忙走过去,看着还在发愣的宫女训斥道:“发什么愣?穆修容问你话呢,还不回?” 宫女这才如梦初醒般地回过神来。她实是被穆霖一双淡漠的眼睛,以及淡漠的语气给震慑到了。这会被梅伍喝了一句,惊醒过来连忙向着穆霖回道:“回穆修容,这是尚宫局里的人泡的茶。穆修容喝的,吃的,用的,一应都是尚宫局里的人打点的。” “哦?”穆霖淡淡地应了一声,未再看宫女了,而是伸手挥了一挥道,“没事了,你出去吧。” 宫女听了松了口气,连忙接过明淳手中的脏茶,退出殿内。 梅伍走过来,看着穆霖试探性地问:“穆修容,那茶有问题吗?” 穆霖看了梅伍一眼,淡淡地道:“当然有问题!” 明淳一听,连忙追了出去,拦截住刚才的宫女,把她手中的茶又捧了回来。 穆霖不解地看着明淳。 明淳捧着茶走过来,迎着穆霖不解的目光小心地解释:“穆修容,这杯茶既然有问题,就要留下来做个证据,明天让人到尚宫局里查查,究竟是谁在这不茶里做了手脚?已免以后还有人敢造次,再次端来有问题的茶,或者其它什么有问题的东西给您喝。” “哦。”穆霖点点头觉得有理,只是她没有想到这个关键,她虽然知道茶有问题,但却没有想过要找出茶的问题所在。这不是说她人不聪明,相反的,正因为她聪明机警,才能够喝一口茶就能喝出茶的问题来。她只是没有想过要追究责任,因为她的性格一般都是事情过了就算了,哪里会像明淳和梅伍这样心细,不但有追究责任,还要预防此类事件再发生? 梅伍走近明淳的身边,端起茶看了一眼,看到茶色浓浓,有几片叶子飘浮在上面,其余的倒看不出什么问题。她看了一眼,将茶放回去,转目看着穆霖问:“穆修容,此茶奴婢看着跟平时的也没有什么不同,却不知它有什么问题?” 穆霖轻描谈写地道:“茶里面混合了堕胎的药。” “啊?”梅伍一惊,震惊道,“堕胎药?这……”她说到这里只感心惊胆膻,连话都无法说完。 明淳也是吓得不行,端着茶的手不禁轻轻地抖动起来。 相对于明淳和梅伍的震惊和恐慌,穆霖却是很淡定,她看着两人惊恐的表情,淡淡地道:“我肚子里有了龙种,这是整个后宫里的人都知道的事情。但我却不知道有谁那样狠心,竟然想将我肚子里未成形的龙种给打掉? 若不是我从小懂就医理,能品出各种药材的味性来,刚才那一杯茶便已经进入了我的肚子。此刻的我,也许就已经捂着肚子喊痛,要流产了。” 她说得平平淡淡,但梅伍和明淳却是听得心惊肉跳。 这可是了不得的大事啊。尚宫局里的人竟然有人敢对穆霖下堕胎的药,这事要真的谋算成功,让穆修容流了产,他们这些做奴才和奴婢的,必定全都会因此而被皇上问斩的。 明淳与梅伍万万没有想到茶的问题,竟然会是这样一个让人集体掉脑袋的问题。他们刚才听穆霖说茶有问题的时候,说得那样平淡无波,没有一点愤怒的样子,还以为茶的问题只是泡得太浓,或者太淡,又或者才太苦,不合她的味口,让她不痛快了。 所以他们听了也没有太过紧张,只觉得留下这么一杯茶来做个证据和比较,明天让人到尚宫局里查查是谁泡的茶。再警告他一声,以后泡茶,要泡符合穆修容口味的茶,不可以随意加减。然而,事情却是大大的超乎了他们的意料之外。 两人都是经历过宫中各种算计和陷害之事的人,面对这样的突发事件当然是比较沉着冷静。因此,两人听到穆霖的话后,虽然都吓出了一身冷汗,但却没有慌乱起来,而是有条不紊的行动起来。 梅伍连忙出去找人把钟惠侍叫来,明淳却是呆在穆霖的身边安抚她:“穆修容放心,奴才们一定会替穆修容把此事的幕后者找出来,再将她送到皇上面前发落,还您一个安心,绝对不会姑息造事者!” 他说着顿了一下,叹了口气,无比愤怒地道:“此事真真是一件让人无法容忍的大事啊。想您肚子的孩子可是皇上的骨肉,却有人敢陷害。这事要是被人算计成功了,月裳宫里的所有人都会被皇上问斩的。” 穆霖看到明淳一副大祸临头的样子,不由得笑道:“你也不要太过担心,他们不是没有谋算成功吗?” 明淳连忙为穆修容申冤道:“这是因为穆修容洞悉力强,将他们的诡计识破,才让他们的谋算不成功。这事如果换作是另一个妃子,说不定就中招了。” 说到这里,他不由得打了个寒噤。 两人才说了这么一会话,就见梅伍带着钟惠侍匆匆走了进来。在来的路上,梅伍就已经把茶的问题对钟惠侍说了。 钟惠侍听了也是急得不行,连衣服也没有穿好,就奔了过来,直奔进殿内。看到穆修容安好无恙地坐在窗边,与明淳谈笑风声,这才松了一口气。连忙走过来,直直地向着穆修容跪了下去:“请穆修容赐罪于奴婢,奴婢因监管不利,差点酿成了大祸。” 第74章 今晚是非多 穆霖连忙扶起钟惠侍,看着她安慰道:“此事也不关你的事,你何必要揽下责任?” 钟惠顺着穆霖的轻扶站起来,看着穆霖道:“此事虽然不是奴婢的错,但也因奴婢监管不利,才会让人寻了个空虚来陷害穆修容。所幸大祸还未酿成,否则,奴婢就算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皇上和穆修容问斩的。” 她说着转目看向桌上放着的茶,走近前去,端起来仔仔细细地观看起来,看了一会,放下,这才对穆修容道:“此茶的确是跟穆修容平时爱喝的茶没有什么两样,不管是茶杯还是茶盘或是茶叶、茶色也和之前的一模一样。月裳宫中人看不出什么异样来,倒也不出奇。” 她说着叹了一口气,语气沉重地道:“但不管怎么说,都是奴婢粗心大意了,穆修容的一应东西都应该由我们月裳宫的人一起参与之下,才能放心的。” 梅伍听了,心情也不禁有些沉重,看着钟惠侍问:“钟惠侍,你说此事除了尚宫局里的人有可疑的话,我们月裳宫里的人会不会也有可疑?” “不可能!”钟惠侍一口否定,她看着梅伍解释道,“下堕胎药这种有关皇家子嗣的事情,不是闹着玩的。一旦皇家子嗣被人陷害了,皇上怎可饶了侍候的人? 所以,月裳宫里的人不敢参与这种事情,因为他们知道事情一旦暴露,不管成功与否,月裳宫的人都会集体被问斩的。正因为知道这个理,月裳宫里人根本没有人敢参与此事。” “说得也是。”梅伍点点头。 钟惠侍想了想,看着穆修容道:“穆修容,此事请您全权交给奴婢来处理,奴婢一定会给您一个满意的结果。” “行啊,却不知你想怎么处理?”穆霖心中虽然有想法,但能够不用自己出面解决的事情,她还是喜欢落得轻松。 钟惠侍连忙道:“奴婢认为,此次事件,下药之人既然没有陷害成功,必定还会想办法再次下药害您。所以,奴婢觉得此事还是不要打草惊蛇的好。明天我们不动声色地像以往一样,把此茶杯端回尚宫局里,并告诉他们穆修容你没有喝此茶,是因为你回来时候茶冷了,而你也累了,便直接睡了下去。 那下药之人听了之后,当然就不会怀疑我们已经知道茶有问题。所以,他必定还会寻找机会在你的一切就食之中下药。而我们在这期间,安排一个自己的人到尚宫局里,一起参与给穆修容制作一切膳食、汤汁、茶水等等。在制作过程中,以有事为借口走开一小会,却是躲到暗处查看究竟有谁会下药?” 钟惠侍不愧是久经后宫沙场中的人,遇上这种事,只这么眨眼的功夫,就已经想好应对办法。 穆霖听了点点头,看着钟惠侍道:“嗯。如此甚好,一切就听从你的安排吧。” “是!”钟惠侍应了一声,心里松了一口气。发生了如此大事,穆修容竟然对他们没有一点愤怒之心,实是让她感到意外。这要是换作了别的妃子,一定会大发雷霆,指着他们的脑袋骂个痛快,然后再命令他们将此事的幕后者找出来。 梅伍听到事情就这么定了,心情也不禁安落下来。想到今晚真是事非多多,不由得感慨一句:“今晚真是事非多啊。” “怎么啦?”钟惠不解地看着梅伍,由于她乃月裳宫的女宫,凡事不用自己亲自打理和做事,只需要安排人做事妥当便可以了。到了晚上该休息的时候,她便会回到下人院中自己的寝室过夜。所以,今晚永巷路上发生的事情,她还未听说。 梅伍道:“我们回来经过永巷路的时候,突然有人假扮鬼声来吓人,而且还指名道姓地直呼穆修容的名字……” 她一边回忆着当时的可怕情形,一边将整个事件的过程告诉了钟惠侍。末了,她说了一句:“还是我们穆修容厉害,不但不害怕,而且还能及时安抚众人心中的不安。如若不然,大家指不定会害怕成怎样呢。” 钟惠侍听了,也不由得感叹一声道:“看来我们都是幸运的,跟上了一个聪明机智的主子,才能够护住我们的平安啊。” 她说着转目看向穆霖,正想问她对此事有什么看法和想法,却看到穆霖一副沉思的样子,对于她和梅伍所说的话仿若未闻似的,不禁感到奇怪。 穆霖当然不是没有听到梅伍和钟惠侍的话,正是因为听到了,她忽然就想起了一件事情。这件事情就是她对那个出声的宫女虽然没有半句谴责,但实际上话里的意思已经摆明了是在谴责她挑拔起众人心中的不安。 现在想想,如果那个宫女真的是有意挑拔众人心中的不安,那么,那宫女必定就是与那个装神弄鬼之人是一伙的。 想到这里,穆霖忽地站起来,看着明淳脸色肃穆地道:“小明子,速速去找余卫长把刚才在永巷路上,煽动众人心中恐惧的宫女带到我这里来。” 小明子一听,再一看穆霖脸上凝重的表情,虽然不知道穆修容想要干什么,但也知道事情严重,便连忙应了一声:“是!”这才拔腿往外跑。 钟惠侍和梅伍都被穆霖的样子吓了一跳,她们跟随穆霖的时间虽然不长。但穆霖遇事沉稳大气,几乎从未表现过沉重的样子。此刻她们看了穆霖的样子,不由得担心地看着她,不禁好奇地问道:“穆修容,发生什么事了?” 穆霖听了,看着梅伍和钟惠侍叹了口气,心情沉重地道:“此事实是我的疏忽啊。但愿没有发生不好的事情,否则,就是我害了一条人命啊。” 梅伍和钟惠侍听了半点也摸不着头脑,好端端地,怎么会害了一条人命? 梅伍想了想,好奇地看着穆修容,试探性地道:“穆修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能否给奴婢们说清楚一些?因为,因为奴婢们实在是不够聪明,没有听明白穆修容话的是什么意思。” 第75章 宫女不见了 穆霖闻言叹了口气,这才看着梅伍和钟惠侍道:“那宫女,我刚才在永巷路对她的谴责,并非意有所指的谴责。我只是觉得她很吵,很烦,一点声音就能够让她害怕成那样。她害怕没有关系,但不该说出来,因而增加众人的恐惧。 但是现在想想,说不定她是有意煽动众人心中的害怕,然后让大家都以鬼声来制造各种事非。如果真是这样,我刚才对那宫女的无意谴责,便会让此次事件的幕后者以为我知道宫女是与他一伙的。然后,他就会想尽一切办法尽快将宫女杀人灭口。 然而,我其实是什么都不知道,却在无意中将那宫女推向了刀锋之上。若她因此而被人杀了,那么,她的死就是我害的。所以,我希望事情不是像我所想。那宫女只是真的因为害怕而出声,而不是别有用心的作一个煽风点火之人。” “哦……”梅伍和钟惠侍一听,这才恍然大悟此中的厉害关系。 梅伍看到穆霖一副十分自责样子,忍不住看着她道:“如果那宫女真的是与装神弄鬼之人是一伙的,那么,她就是死有余辜。穆修容又何必为她这种人自责和内疚呢?” 钟惠侍听了连忙随声咐和道:“是啊,穆修容。且不说那宫女与装神弄鬼之人究竟是不是一伙的,就凭她在众人不安的时候,还煽风点火,增加众人的不安,她就是死不足惜。” 穆霖摇摇头,看着两人道:“不能以此就来判定她的死刑。我们每一个人活在这个世上已经很苦很苦了,而我们在后宫里生活的女人就更苦。若我们自己不自爱,不互相帮助,却在有事的时候,毫无理由地将人陷害一把,或者干脆把人往死亡里推,这是不道德的行为,也是不应该的。 你们须知道,这个世上最无价的便是生命!所以,我的底线是不夺人的性命。 如果那个宫女真的是与幕后人是一伙的,我相信她也不是天生的就想要与幕后人合起来想陷害我。毕竟我与她无怨无仇,她为何要害我?所以,我更相信她是受人所迫才会来害我。 对于害我的人,我也不可能轻饶了,把人惩罚一顿也是应该的。等一下如果余卫长将人带来了,问清楚由缘,如果她真的是与幕后人一伙的,你们把她带下去仗责五十大板,再收监关押半个月,让其受到应有的惩罚,以此来惩戒其她宫女不可再犯事。否则,她们的下场就会像宣宣,以及像那个宫女一样。” “是!”梅伍和钟惠侍应了一声,也不再说什么了。她们能说什么呢?对于她们来说,跟着一个有底线,有善心的主子,当然是好的,也是让人感动的。她们站在穆霖的身边,只感觉穆霖的身上有光环在闪烁,让她们看着就心暖。 一时间,三人都在想着心思等待着余卫长的到来。偌大的一个月裳殿寂静无声,外面风声悄无,雪花早止,世界变得安静而祥和。 静静的等待中,只见明淳领着余卫长匆匆而来。 穆霖看了,心下一沉。看来,该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余卫长一走进殿内,就看到穆霖三人严肃以待地等候着,不由得心情沉重地走过来,向着穆霖跪了下去,请罪道:“小人有负穆修容所托,没有找到刚才闹事的宫女。” 穆霖看了,伸手扶起余卫长,看着他问:“究竟怎么回事?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找不到了?” 余卫长道:“小人得到明淳的指示之后,连忙赶往宫女的住处,却没有看到她在房里。问了与她同睡一间房的人,都说她睡下之后没到半个时辰,便又起来说有点事还没有做,便出了房间。 她的同室人也没有在意,直到我们去找她,她的同室人才发觉她出去的时间已经太长了。 小人听了,便顺着路线查找,向守卫在各个地方的宫女太监们打听,有没有看到那宫女。遗憾的事,那宫女出了住处之后,便如石沉大海。竟没有一个人再看到她,也没有她的消息。小人多方打听、查看,终是没有半点消息。想到穆修容在此等候多时,便急忙过来,给您回复一个消息。” 穆霖听了心中不安,但想不出什么办法,不禁心情沉重地道:“但愿那宫女吉人自有天相,不会发生什么事才好。”她说了一句,这才看着余卫长道,“辛苦你了。” 余卫长连忙道:“穆修容严重了。小人能够为穆修容效劳,生感荣幸。只是小人有负穆修容所托,没有将人找出来,实是小人的失职。小人这就回去,继续寻找那宫女,务必将她找出来。” “不用了,余卫长。”穆霖看到余卫长转身就要出去寻找,连忙叫住了他,看着他道,“既然找不到,就别找了。现在已经深夜了,你先回去好好休息吧。等明天叶成枫来了宫中的时候,你再将此事从头到尾仔仔细细地对叶成枫说起。让他来追查此事,毕竟你我不是刑部的人、也不像叶成枫有查案的头脑,是不?” 余卫长闻言点点头,看着穆霖道:“穆修容说的是。” 穆霖看看天色已经很晚了,估计已经是丑时末了。众人都是一副疲惫已及的样子,但为了她,还是强撑着困意,不免感到有些过意不去。 想着,她假装打了几个哈欠,揉了揉眼睛,对众人道:“你们都下去休息吧。有什么事,都等明天再说再做。” 说完,她起身走向寝殿。 明淳看了,连忙跟了过去,准备服侍穆霖就寝。 穆霖回过头,看着明淳道:“小明子,你也下去休息吧。” “穆修容,还是让奴才服侍你就寝之后,奴才再去休息。” 穆霖听了想了想,淡淡地道:“也好。” 梅伍听了老大不高兴,想她在穆霖的身边侍候了几天,穆霖也没有留过她服侍就寝。她虽然有些不高兴,想留下来与明淳一起服侍穆霖,但想到她等一下还要去给皇后报告今晚的事情,实在没有时间再留下了服侍穆霖就寝了,便随着钟惠侍和余卫长一起走出了月裳殿。 三人分手后,梅伍趁着深夜浓浓,向着坤宁宫走去。 第76章 羞人的声音 梅伍跟钟惠侍和余卫长分手后,便向着坤宁宫走去。此时深夜浓浓,没有一丝光亮,但因为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反而给这样的深夜增加了一丝光明。 她如小偷一般,遮遮掩掩地急速往前走。如此深夜,不久之前又经历过鬼声的惊扰,若说梅伍的心中没有半点恐惧,实是骗人的。如果可以,她当然不愿意如此深夜还向坤宁宫走去。但是,她服侍在穆霖的身边,一天下来,也就只有等到穆霖就寝的时候,才有空闲时间赶往坤宁宫,向皇后报告穆修容一天的情况。 当然,她也不是每天必须向皇后报告。只有穆霖身边发生了事情才需要向皇后报告,而今天在穆霖的身边,不但发生了事情,而且挺多,也挺严重的。 当她走进坤宁宫来到皇后的寝殿永寿殿时,只有几名守夜的宫女和太监在庭院里打盹。她悄悄地越过这些守卫的宫女和太监,直接进了皇后的寝殿。进入寝殿后,越走近皇后的凤榻,便越能听到一种让人躁热的喘气声。 梅伍虽然没有经历过男女之事,但也知道榻上正在发生什么事情。她感到羞怯万分,但也听得莫名的心跳,想要立刻退出去,脚步却像生了根一样迈不动一步。不但如此,她的耳朵又是不由自主地竖得直直的,想要听到更多榻上的各种声音。 这种感觉是奇怪的,也是让她感到可耻和害羞的。但是,尽管可耻和害羞,她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就是想要听到更多的声音。 南瑾王正在榻上与皇后翻云覆雨,也是正在激烈处,突然听到外面传来轻轻的脚步声音。听其声音,缓而轻,并且步伐小,一听就知道是个女人。他微一思索,便知道是梅伍回来了。 梅伍是皇后身边从小的贴身丫鬟,他对她的了解,并不比对皇后的了解少。当然,他对梅伍并没有感情和欢喜,他的野心向来都很大,身份又高贵,眼光当然就很高,一个丫鬟而已,怎么可能让他产生感情? 此刻,他知道梅伍就在床榻外的不远处听着床上的动静,忽然间就来了兴趣,想要逗一逗梅伍,看她究竟知道多少男女之间的事。不禁勾唇一笑,身下便加了一把劲,更猛烈运动起来。 皇后正在舒服之上,被南瑾王的加劲又猛烈的运动,弄得全身都似乎要化开来一样的舒服,那感觉就像飘上了天空,越飘越高,越飘越舒服。她压抑不住地高声叫喊出来,越叫越激烈,越叫越娇媚。 南瑾王听到皇后的叫声,身下更加的用力和猛烈了,他也被刺激了起来,脑子里暂时把梅伍抛了开来,用尽全心的力量和精神集中在一起,猛地与皇后共同到达最高处。 当两人同时欢快地呼叫出声之后,那弥漫在上空的情味和妖娆撩人的声音,让梅伍再也无法站住脚,‘咚’一声跌倒在地上。 皇后正在舒服地喘息着,忽然听到声音,不禁吃了一惊,向着外面冷喝一声:“谁在那里?” 梅伍倒在地上重重地喘着气,一时间竟无法回答皇后的话。 南瑾王不紧不慢地从皇后的体内退了出来,这才勾唇一笑,将唇凑近她的耳边低语一句:“是梅伍回来了。” “哦?”皇后闻言揭开纱帐,透过眼前精致美丽的屏风,无法看到梅伍。她虽然看不到梅伍,但也相信南瑾王的话,知道梅伍一定在外面。那么,她于刚才自己和南瑾王的一翻激烈和叫喊,定是全都听了去,不禁有些难堪,想要发作,却又忍住了,只是语气淡淡地问,“这时候你怎么回来了?” “回皇后……奴婢,奴婢是有要事……向您禀报。”梅伍的声音说得断断续续,带着一种严重的鼻息声。 南瑾王听了,知道梅伍于他们刚才的事情内心翻腾,说不定那下面……他想到这里,忽然产生了一个邪恶的念头,伸手在皇后的胸上狠狠地揉搓了两下,让皇后忽地浪叫了一声。 然后,他这才坐起来,向着外面的梅伍语气平平地道:“梅伍进来侍候本王穿衣。” “啊?”梅伍刚听到皇后一声浪得不行的叫声,以为南瑾王和皇后又要大干一场,谁知却突然到南瑾王叫她侍候穿衣。她脑子嗡一声响,竟然有些坐不住了。 皇后听了吃了一惊,连忙坐了起来,低声道:“焱哥哥,让我来侍候你穿衣吧。”她说着正要起身,却被南瑾王按住了手。 南瑾王目光如水般地盯着皇后,勾唇邪魅地一笑:“兰妹妹的手乃万金之手,怎可侍候人穿衣?还是让梅伍来侍候吧。或者,你想让别的宫女来侍候我穿衣?” 皇后闻言想了想,想到她与南瑾王的事情,梅伍从小就知道。在梅伍的面前,本就不用遮遮掩掩。何况作为宫女及奴婢的,侍候主子穿衣也是很正常。她想得理所当然,又浅淡,却没有往深层次想去。便点点了点头,向外面的梅伍道:“进来侍候穿衣吧。” “是!”梅伍应了一声,困难地吸了两口气,从地上爬了起来。整理好衣服和头发,平息了一下心情,脚步沉重地向着床榻走去。 转过屏风,一眼就看到全身光着的南瑾王坐在床上,两手放在膝盖之上,身子坐得笔直,一副正襟危坐的样子。 她看了心中一颤,连忙低头走过去,府身拾起地上南瑾王的衣服,直起腰,垂目对南瑾王道:“南瑾王,请让奴婢侍候你穿衣服吧。”。 “嗯。”南瑾王平淡地应了一句,站了起来,全身的肌肤便闪过一种琉璃般的光泽,闪花了梅伍的眼睛,让她呼吸都感到困难。 她颤抖着手,从底层那件衣服开始,侍候着南瑾王穿衣。穿衣的时候,她的手不小心地触碰了他的肌肤,心跳便如小鹿一样狂奔起来。再想到刚才南瑾王与皇后在床上的各种声音,她身体里最深处的某个地方,便起了一种异样又难受的感觉…… 第77章 由心而恨 皇后看到南瑾王站起来由梅伍侍候着穿衣,便重新躺进了被窝里,等着梅伍帮南瑾王穿好衣服后,再侍候着帮她穿衣服。所以,她的视线能看到的就是南瑾王的背影,梅伍的身形却是被南瑾王高大的身子给挡住了,一点也看不到。 如果此刻她的眼睛有透视的功能,看得到南瑾王身前景象的话,她一定会气得跳起来,杀了梅伍的。 此刻的梅伍,比死好不了多少。她既羞又愤,又有一些道不明说不清的感觉。因为她从未经历过男女之事,对这种事,其实她也是幻想过千万遍,但从未想过有一天,她会是在这样的情景之下,被南瑾王调xi,因而解了她多年渴望的心情。 此时的南瑾王从背影看他,一点也看不出有什么毛病。但是,从前面看他,你就能看到他的手已经伸进了梅伍的下身。他会这么做,也是因为刚才梅伍偷听声音,让他忽然产生了一种邪恶的想法,想要看看梅伍的下身有没有像他想的那样? 所以,他在梅伍帮他穿衣服的时候,便邪恶地伸出了手,一探之下,梅伍的下身正如他想的那样。他不禁勾唇一笑,感觉有趣极了,心中的邪恶便无限放大起来。 梅伍全身软的几乎就要倒下去了,却只能咬着牙坚持着站直,也咬着牙不叫出声来。她的身心已经被南瑾王折磨得几近崩溃了,下唇已经被咬出血丝。她痛苦地将血丝吞进了肚子里,身体上的快gan却一阵一阵地传来,让她真的很想呼出声来。 但是,她怎么敢?她知道,一旦叫出声来,皇后便会杀了她的。所以,她只能忍,忍得很辛苦,很艰难。感觉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又感觉时间过得飞快。她甚至还没有舒服够,就已经帮南瑾王穿好了衣服,而南瑾王在她身上的各种折磨也就随之撒了去。 穿好衣服后,南瑾王如没事人一样,向着屏风外走去,走到外面的正殿上坐了下来,等着梅伍来报告今天发生在穆霖身上的事情。说实话,他对穆霖很感兴趣。 梅伍侍候着皇后穿好衣服后,挽扶着她的手走到了外殿,看到南瑾王一脸肃穆地端坐着,心中不禁一颤。想到刚才的事情,她又羞又难堪,连忙低头垂目,不敢看南瑾王一眼。 南瑾王却是跟没事人一样,目光只是盯着皇后,眼里写满了柔情。 皇后脚步轻柔地走到南瑾王的身边,冲着他娇媚地一笑。这才在南瑾王的注目之下,坐到了他的旁边,看着站在跟前的梅伍,语气软弱无力地问:“说吧,今天在穆修容的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梅伍想了想,一件一件地说出来:“发生了三件大事。一,桂公公把明淳放到了穆修容的身边,做她的贴身内监;二,我们从前朝回后宫,经过永巷路的时候,有人装神弄鬼来吓唬人。但是,话里的意思却是冲着穆修容而来的。三;有人在穆修容的茶里下了堕胎的药。” “哦?”皇后与南瑾王听了深深地对望一眼,实在没有想到穆修容的身边,一天之中竟然会发生如此多的大事。 她与南瑾王对望一眼后,便沉思了一下,想到下堕胎药这种事情,必定是做得非常严密和谨慎的,一般不容易被人发现。却没有想到,只一次就被人发现了? 她不禁好奇地看着梅伍问:“下堕胎药之人,不用想也是四妃之中其中一妃搞出来的事情。但是,你们是怎么发现有人下了堕胎药?” “这个是穆修容发现的。”梅伍回了一句,想了想,便又道,“穆修容这个人挺厉害的,只凭喝一口,就能喝出茶里下了堕胎药。” “她竟有此等本事?”皇后大为惊讶,她还从来没有听说过,哪个妃子仅凭喝一口茶,就能喝出茶里下了堕胎药。有这种本事的人,是让人佩服的。 南瑾王听了微一沉吟道:“我前两天在静雅阁撞见了穆修容,当时她正在选看[本经],这说明,她于医道在行。所以,她仅凭喝一口茶,就能知道有人下了堕胎药也属正常。” “是吗?”皇后看了南瑾王一眼,娇俏地一笑。只要看着南瑾王,她的心就会柔软起来,想要以最温柔的姿态,最美丽的容颜展现在他的眼前。所以,在他的面前,她时刻保持着美丽而如水般的笑容。 事实证明,南瑾王很喜欢她的这个样子。每每看到她的时候,他都会情不自禁地被迷住。就像现在,他的目光就不由自主地变得痴迷起来,让她感到了无比的开心。 梅伍却是不开心的,此时此刻,她比任何时候都魏讨厌皇后。 一直以来,她都是忠心耿耿地侍候着皇后。因为她知道,皇后好就是她好。但是现在,就在刚刚经历了南瑾王对她的事情之后,她的心里再也没有一份忠心,只有一份恨意。她恨皇后,如果没有皇后,她不会被南瑾王调xi。她也恨南瑾王,但是,在恨的同时,又有一种无法说清的感觉。那感觉,竟是希望他能够时刻像刚才那样对她,让她感到全身心的舒服。 这种感觉是可耻的! 所以,她的心里将皇后和南瑾王恨得要死。想到她不辞辛苦来向他们汇报穆修容的事情,他们却当着她的面调qing。实在是可恶! 皇后与南瑾王的目光痴缠了一会,这才看着梅伍道:“本宫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过穆修容竟有此等本事?按理来说,她如果有此等本事,早就有人像本宫提起。本宫也会将她提拔,让她当一名女医,为我等后宫妃子看病治疗的。这真是奇怪!” 南瑾王笑道:“或许,她为人低调。” “是吗?”皇后又是如发炮制,以刚才的笑容和目光对待南瑾王。 梅伍看了,真心的想拿起一把刀,将皇后那刺人眼目的笑容和眼睛给刮了。但是,她却突然想起一事,嘴唇一张,想要说话,但想到皇后和南瑾王没有问她话,她也懒得说。 第78章 谁在掀风作浪? 梅伍欲言又止的样子没有逃过犀利的南瑾王,只见他突然转过如鹰般的犀利目光,看着梅伍语气威严地道:“你有什么话,尽管说出来。” 梅伍听了不得不说道:“奴婢只是觉得有些奇怪。” “有什么奇怪?” 梅伍道:“穆修容还是宫女的时候,一向都是让人很讨厌的。而且,她是后宫里被人遗弃的婴儿,一出生到现在都是生活在后宫里,父母是谁,没有人知道。还小的时候,她的样子的确是讨人喜欢,但性格却是越养越像一个小人。最重要的一点,她好像不怎么识字,又怎么会懂医道呢?” “哦?她竟然是这样一个人?”南瑾王感到意外,从穆霖的外表来看,的确看不出她之前竟然是那样一个人。 “是啊。而且,今晚在永巷路的时候,那个装神弄鬼之人说的话,真的很令人深思。” “那人说了什么话?” “穆~修~容,记~住~你~我~之~间~的~约~定,否~则,灵~魂~借~给~你~也~是~会~收~回~来~的。”梅伍闻言连忙学着那种鬼声叫了出来,当然,她学的并不像,但也有一丝丝的鬼气氛围,在这浓浓的深夜,让皇后听了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南瑾王倒是没有任何反应,这种装神弄鬼神的东西,他向来不怕。就算是真鬼来了,他也不会怕。何况,他自认为知识渊博,知道这个世界有些未知的东西和现象,但不一定就是鬼弄出来的。此刻他听了梅伍的话,不由得藐视地一笑道:“当真是愚蠢,这种话也能说出来。” 皇后却是心有余悸地看着南瑾王道:“焱哥哥,你别说,这种事情也许真有可能哦。” “兰妹妹你怎么会这样想?” 皇后闻言低头沉思一会,这才看着南瑾王道:“焱哥哥,有些事未必就不是真的啊。我倒是觉得这个装神弄鬼之人,说不定真的就是鬼,说出来的话才让人有些信服啊。因为穆修容的性格前后判若两人,还有,她自从跌入太液池后,就忘了前尘往事。陈太医说,这样的病症叫做失魂症。这失魂症其实大家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的,那就是人魂分离,鬼邪侵入啊。” “对啊,对啊,奴婢也是听说了。”梅伍附合了一声,连忙说道:“还有啊,今晚那个装神弄鬼之人的声音很像萧美人的声音。” “哦?”皇后略感意外,便看着梅伍道,“过程倒底是怎样的?你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于是,梅伍便将一行人行至永巷路时,突然响起的鬼声说起。说到众人听了那鬼声之后都是很害怕的,唯有穆修容一个人不怕,而且还下了肩舆阻止了众人的吵闹,和制止了众人心中恐惧的滋生,恢复了宫人的队形,这才开始往回走。 南瑾王听了笑道:“没有想到穆修容倒是定力深沉,遇上如此的突发事件,也能冷静地沉着应对,将一场突发事件压了下去。” “焱哥哥不相信穆修容是鬼魂附身吗?” “兰妹妹相信?”南瑾王意外地看着皇后,实在没有想到一向冰清慧质的皇后,也有相信鬼神之说的时候。所谓鬼神,其实也就是人们心中的信仰。你信则有,不信则无。而南瑾王则一向不信,不过,他从来没有否认过。因为有时候,他也需要借鬼神之事来达到某个目的。 皇后道:“我于后宫妃子们的性格未必都是熟悉的,但是这萧美人我却是非常熟悉。现在想起来,她的性子真的很像穆修容,一样的宫女身份晋升为妃子,一样的孤傲,一样的语气。” “哦?”南瑾王听了不由得沉思起来,当然,他绝对不会相信穆修容是萧美人的灵魂附体。他只是在想,这个装神弄鬼之人利用穆修容得了失魂症一事来搞事情,就是想在后宫掀起一场风波。只是这个人是谁,她这样做能够得到什么好处?或者,她只是因为看不得穆修容频频得宠,而妒嫉得发疯,才会不顾一切地来陷害她? 如果是,明天又会出现什么样的风波?他将拭目以待! 想到这里他笑了笑,看着皇后道:“后宫之中,事非之多,诡计之多,深宫谋算,层出不穷,不是你我全都知道的。要知道人心叵测,实在是这个世上最可怕的东西。鬼声是否真的是出自鬼神之口,又或者是人的恶作剧,我们且等明天再来分析。” 皇后听了,想了想,便明白了这中间的意思,连忙笑着问:“焱哥哥的意思,这是后宫妃子之中其中一人的作为,就是想要对付穆修容?让穆修容不得安宁?” 南瑾王笑而不答。 皇后不免猜测起来:“如果是这样的话,却不知道这人是谁,能挑起什么风浪让穆修容不得安宁?”她想了一下,忽然失笑一声,“啊,原来如此。” 南瑾王依旧笑而不答,只是目光如水地看着皇后。他与皇后在一起多年,很多时候都有一种心灵相通的感觉,有些话有些事不必说出来,也能知道对方的想法。 梅伍看到皇后与南瑾王之间的神色传情,就像有一根刺,刺在她的心里,让她既痛又难受。 皇后一旦想通了某件事情,便笑得有些得意地道:“如果穆修容因为这件事情而被人杀害了,看来也为你我除去了后患啊。” 南瑾王听了心中一跳,在他的灵魂深处,竟然有些不痛快穆修容被人杀害。他不免脸色一正,看着皇后语气平淡地道:“我绝不允许有人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将穆修容杀了。” ……皇后感到一窒,心中如有一块石头般被堵了,她捂住胸口,脸色冰冷地问:“你是什么意思?莫不是你对穆修容产生了什么想法不成?竟是舍不得她死去?你要知道,她活着的每一天,都是你我的威胁。此人不除,我心中实在难安定。” 第79章 异心萌生 皇后的话仿佛戳中了南瑾王的心思一般,让他感到有些恼怒起来。但他却是不动声色地看着皇后,语气略显冰冷:“我能有什么想法?穆修容虽然是我的一枚棋子,但也是我的。要杀她,也是我杀她,不容许别人来动手。 你若是因为穆修容知道你我的事情,怕她会泄露出去,因而想要将她杀了的话。你为何不将梅伍杀了?毕竟她对于你我的事情知道的更多!” 他说着站了起来,目光冷冷地睨了梅伍一眼,便越过她的身子向着外面走去。 “你……”皇后没有想到一句话不对,南瑾王便已经发怒地走了。她气得眼泪都要掉下来,想要追出去将南瑾王拦下,再狠狠地打他几下。但是,她终究是守住了自己心中的一份尊严和高贵,没有追出去。只是气苦地看着南瑾王一步一步地走出她的寝殿,直至消失在她的眼前。 她无奈地收回目光,看到梅伍已经怕得跌坐在地上。她的眼里布满了委屈的泪水,不禁轻叹一声,伸手扶起梅伍,安慰她道:“你也不要往心里去。你与我从小一起长大,又是跟着我进宫的。在我的心里,你比他重要。他也知道我的心是这样想的,所以,你不要担心,他无论如何都不敢对你怎样的。” “谢谢皇后娘……”梅伍一句话说得泣不成声,这一句,包含着她的真心感谢,也包含着她的委屈、她的愤怒。想她刚才被南瑾王那样调xi,本以为他即使不喜欢她,也至少对她有点感觉,才会那样对她。她的心里,也莫名其妙地有些期待。期待他能够时常那样对她,也能够因此而喜欢她。可是,才转眼的功夫,他便可以毫无人性地要杀她。原来,所有的一切,都是她想多了。 其实,她本就知道南瑾王是一个冷酷无情,残忍血性的人。这么多年来,她不知道目睹过他杀了多少人。他刚才的一句,虽然让她气愤和委屈,但也给她提了一个醒。 的确,她知道皇后与他的事情太多太多了。长此下去,他说不定真的就会将她杀了。想到这里,她暗自下定决定,一定要逃皇宫,逃离他的魔掌。 皇后看到梅伍一直都在无声地哭泣,知道她被吓得不行了,也懒得再劝了。反正她已经说了该说的话,梅伍还要害怕的话,也只能由着她。只是此刻的她也心烦,看到梅伍一直无声的流泪,心中就更烦,便看着冷冷淡淡地道:“你先回去吧。” “是。”梅伍终于止住了哭声,慢慢地起身,却感觉全身无力极了。只能咬着牙强撑着向皇后行了一个礼,正想转身退出去,但想起一事,不得不问,便看着皇后问道:“娘娘,小明子在穆修容的身边该当怎么处理?奴婢担心穆修容有桂公公在后面撑腰,她就不会有所顾忌了,也不会要奴婢的侍候了。” 皇后闻言想了想道:“桂公公把小明子放到穆修容的身边,并不是要忠心对待她,而是在投放赌注。他赌穆修容日后会得宠成长,建立起自己的后宫势力。他的这种做法已经不止一次了,但几乎没有一次下注成功。 这么多年来,四妃依然稳坐四妃的位子,九嫔之首依然是一个空缺。他想把赌注押在穆修容的身上,就是想要看她能不能成为九嫔之首,成为后宫中的第三股力量。哼……” 说到这里,她啐了一句,不满地道:“这个老奴才,最是一个多秋多事之人,又是最狡猾奸诈之人。他与本宫虽没有过多的交结和摩擦,但也从来没有把本宫放在眼里。这样的奴才,迟早有一天,本宫也是要收拾了他的。” 她说着看着梅伍道:“你回去与小明子暂时不要有过多的摩擦,想必他也不敢对你怎么样。至于桂公公么,他更不敢怎么样对你。即使将来某一天穆修容真的被封为九嫔之首,他也依然不敢对你怎样。你只要给本宫好好地盯住穆修容,让她不要乱来,本宫自然是有赏于你的。” “奴婢遵命!” “回去吧。”皇后挥了挥,感到厌烦极了,又困极了,忍不住打了几个哈欠。 梅伍看了,辞别了皇后,离开坤宁宫,重新回到月裳宫的时候,看到穆修容的寝殿一片漆黑,想必她已经入睡了。便看着漆黑的寝殿,不禁沉思起来。 她虽然跟穆修容的日子不长,但说心里话,她真的是打心里喜欢跟在穆修容的身边。因为她与皇后不同,也与四妃不同。皇后贵为母仪之首,是天下女人的典范,女人的向往,但她实际上是一个心胸狭窄之人,容不得别人对她半点不敬或不好。稍有不如她的意,就会拿下人出气。梅伍跟在她的身边,没少挨过她的打骂,当然,她唯一的好处就是不会随便将人处于死地。 四妃是极端的人,性格各不同,但对于权力的向往都是一样,为了对抗皇后的势力,四个人连成一体,在后宫中无事总能掀出一点风浪来,有事的话,便有各种各样的可怕手段来整治人。她们下手也从来不会手软,死在她们手下的宫女太监也不知有多少。 但是穆修容却不同,她的外表看上去给人一种淡漠无情的感觉,但内心其实却很温暖。而且她很有品德,从不开口骂人,也不打人。她度己度人,让人从心里佩服她,感动她。 梅伍想到这里不由得深深地叹了口气,只叹自己不是真的穆修容身边的宫女,如果是,那就是她几世修来的福气。 她想到这里忍不住抬起目光,看着眼前一片漆黑的寝殿,真的有一股想走进去向穆修容表示忠心的冲动。但她终究是忍住了。毕竟,她从小跟着皇后,把心都交给了皇后,也从来没有二心。若不是今晚南瑾王突然那样对她,她对皇后的心也依然是一片忠诚。 只是,今后她该怎样面对皇后,又如何面对南瑾王?还是,她是该重新选择一个主子呢? 第80章 从心感到宁静 就在梅伍还在犹豫着是否要进入月裳殿内,向穆霖表达忠心时,穆霖其实一早就已经不在寝殿了。她早在梅伍和钟惠侍及余卫长出门的时候,便由明淳服侍着走进寝殿就寝了。 然而,由于这十几天来落下了一个时差感而睡不着,反而是越睡越清醒。便披衣起床,在寝殿内来回踱了两圈,心中始终感到一种难以言述的惆怅之感。 她走了两圈,想到过后天就是冬至节了,过完节,南瑾王就要到边境去任职。想到这里,她这才醒悟,原来自从上午听到南瑾王过完冬至节后,就要去边境任职的事情,她的心就一直惆怅到现在。 她摇摇头,自嘲地一笑。觉得她不应该这样的,也不应该对他想念太多,但几生几世的情感纠结,真的无法让她放下。 她悄悄地走到窗边上听着外面的风声,风声温和,不带一丝感情,但却让她听得心情烦躁。下了两天的一场大雪,将整个后宫蒙上了一层白布,景色苍茫,白雪映影人心。 此时窗外的夜色深沉,殿内一片漆黑。 穆霖坐在窗边实在无半点睡意,若大的一个宫殿只剩她一人,因她向来不喜欢在深夜就寝时还有人侍候,便早早地遣退了宫女和太监们去休息,就连明淳也被她吩咐下去休息了。 一时间殿内寂静无聊,心里又烦闷,便突然想起那个关着无数疯子的宗人院。想到宗人院,她的心里便有一股很强烈的感觉,想再去一趟宗人院的宫墙边,听听里面的声音,感受一下心静的感觉。 她想了想,毅然站了起来,起身走到衣架前拿了一件黑色连帽的披风穿上,这才向着殿外走去。走到门口,她又折了回来,走向窗户口,打开窗户看了看,看到外面没有人守候,便悄然从窗户口溜了出去。 此时虽然是深夜,但所幸今天傍晚时分落雪已止,白茫茫的雪色反而给夜色深沉的大地带来一丝光明。 她一路躲躲藏藏,躲过巡逻守夜的禁卫,直向宗人院走去。 宗人院,向来都是后宫三大惊悚地之一。青天白日之下,一般都没有人敢沿着宗人院的宫墙走。到了晚上,这里更是一片漆黑和寂静,别说是人,就连猫鼠之类的动物也仿佛怕了宗人院一样,不会在宗人院的附近溜达。 穆霖不是天生的大胆者,也不是天生的聪明者。她的大胆和聪明是因为她比别人多了前九世的记忆,便让她多了九世的人生阅历和生存技能及才华。因此,她知道在她的周围里没有鬼,就算有鬼,她也看不到,因为她不是特殊的人群。 当然,就算有鬼也不会来害她。她活了九世,到现在已经是第十世了,害她的人就只有一个,那就是有着南瑾王一样面貌的人。所以说,有时候人比鬼更可怕。要怕,也是要怕人,而不是怕鬼。 穆霖走到宗人院的宫墙边,静静地坐在草丛间,耳朵倾听里面的安静,心也慢慢地变得沉淀下来。 她虽然对宗人院里面的一切感到好奇,但她也不愿意进去看一眼。倒不是怕里面的疯子会害她怎么滴,其实她也知道,有时候疯子比正常人更可靠,更安全。她只是不想去捅破这一层安静之下的真面目,因为有些事情,你没有寻找,没有看穿,事情永远都是好的。但是一旦寻找了,了解了真相,反而让人感到痛苦和难受。 穆霖就是这样的人,她虽然对宗人院的里面有着一份特殊的感觉,但她就是不愿意去寻找这份特殊原因从何而来。反而像现在这样,静静地享受这份特殊,感受着这份来之不易的安静。 她静静地坐着,闭着眼睛感受着宁静,心灵仿佛在洗涤一般,越来越舒畅。她不知道这样倾听了多久,直到宁静的心灵忽然感受到一丝打扰的气息,她才微微地睁开眼睛,循着扰人的气息转过头去,看到南瑾王穿着一袭合身的黑袍,在雪光之下身姿笔直地站着,目光如鹰般锐利,又如水般温柔地注视着她。 穆霖乍然看到南瑾王吓了一跳,想要站起来,却由于动作过猛,又是盘腿坐了太久,而导致双腿发麻,她这一站起来,便直直地往前倒了下去。眼看她就要摔倒在前面的草丛之中,无数的枯枝荆刺势必要将她的脸划出无数条印痕出来。她气得低吼一声:“南瑾王,还不救我?” 她的吼声还没有完,便已经跌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她抬起头,看到南瑾王的脸上现出了一个邪魅般的笑容,直是扰乱了她的芳心,惊艳了她的眼。 她心中一颤,想要挣脱南瑾王的怀抱,然而南瑾王却是稍一用力,将她的身子抱得更紧,紧得她能够透过两人的衣服,感受到他心中的跳动。 “你倒是知道本王会出手救你?” 南瑾王的声音如魅惑一般在穆霖头顶上响起,他温热中带着一丝淡淡的檀香气息随着他的言语,缓缓地钻入她的鼻间,让她的心有一瞬间的迷茫。 这气息,她熟悉了九世,闻了九世,本以为,早已对这气息厌烦了。但是再次相闻,却依然有一种怦然心跳的感觉。 “说,深更半夜的,你怎么在这里?”南瑾王不等穆霖说话,便又问了一句。 穆霖原本在挣扎,听到他的话,便抬起头,好奇地看着南瑾王回了一句:“我还想问你呢,无端端的,你怎么会来这里?” 南瑾王闻言目光向上抬起,想要透过高高的宫墙,看透里面的一切。然而,他的眼睛无论怎样犀利,也无法穿过宫墙看到里面的情形。 他微不可察地叹了一口气,低头看着穆霖道:“不知道为何,本王每次来到这里,都能从心里感受到一种宁静的感觉。” “是吗?”穆霖听了心中只感惊涛骇浪般地在翻腾,但面上却无半点声色。 南瑾王看着一如既往的淡然如水般的穆霖,好奇地追问:“那么,你又为何会在这里?” 第81章 心灵相通? 穆霖道:“我迷路了。” “迷路了?”南瑾王一点也不相信穆霖的话,如鹰般犀利的目光紧紧地锁住穆霖的眸子,讥诮地一笑,“你这是在侮辱本王的智商,还是对自己的谎言很有自信?” 他说着放开穆霖,用脚在地上扫开积雪,如穆霖刚才那样坐在草地止,将耳朵倾听宫墙里面的声音。其实里面安静得很,除了风声从他的耳边吹过之外,他实在也听不到里面的任何声音。 他听了一会,转过头看到穆霖眼神复杂地看着他,不由得勾唇一笑:“没有想到,这个世上竟有人与本王心灵相通,喜欢倾听宗人院的安静。” 穆霖眉角抽了抽,她要是知道南瑾王也喜欢这样倾听,她是说什么也不会来这里。只是,正如南瑾王所说的一样,她真是万万没有想到,除了她之外,南瑾王竟然也喜欢倾听宫墙里面的安静?难道这就是所谓的: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啊呸! 穆霖立即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与南瑾王纠缠了九世,还不嫌烦么?这一世,她竟然还想着与他心灵相通? 她摇了摇头,看着南瑾王道:“南瑾王真是想多了,妾身真的只是迷路了。” 她说着也不再看南瑾王了,正想转身离开,背后却猛地传来一股力道,原来是南瑾王伸手扯住了她背后的衣服,用力一拉,将她拉得跌倒在他的怀里。 她气恼地抬头,想要骂人,却突然看到南瑾王的脸色有着淡淡的忧伤,不由得一怔,骂人的话竟是骂不出来了。 南瑾王盯着穆霖的眸子,轻轻地道:“不管你是真迷路,还是与本王真的心灵相通。本王希望你此时此刻能够陪在身边,一起感受一下这里的安静。” 他说着放开穆霖,拍拍身旁刚才穆霖坐过的地方道:“过了冬至节,本王就要去边镜任职,那里天寒地冻,环镜恶劣,生活艰苦,又有狼人时刻来犯。本王这一去,竟不知有没有命回来。” 穆霖听得心中一片惆怅,竟是无法言语,便安安静静地坐在了南瑾王的身边,目光深幽地看着他。 南瑾王微微一笑,转头看了看满目的苍白雪景,语气苍凉地道:“当本王知道满朝文武都在为皇叔请求,要求将他调回长安的时候,我便已经知道,这些看似百官意思的请求,其实是皇上的意思。” 他说着自嘲地一笑,忽然念起了三国时曹植所作的[七步诗]: 煮豆燃豆萁, 豆在釜中泣。 本是同根生, 相煎何太急。 他念得低沉而戚戚,如一首伤心动情的歌,忽然就触动了穆霖的心。但她却依然无法言语,只因这样敏感的话题,不是她可以评说的。 南瑾王念完,笑了笑,看着她问:“你知道这首诗是什么意思吗?” “不知道。”穆霖淡淡地应了一句。 南瑾王目光如鹰般地盯着穆霖的眸子,似乎想通过她的眼眸看穿她的谎言。然,穆霖却依然是一副淡然如水的样子,任由南瑾王在她的脸上犀利得回扫。 南瑾王看了一会,忽然一笑:“穆修容真真是一个深沉难懂的人。不过,本王听说你在尚宫局里时,却是人所供知的,令人讨厌的小人。” 穆霖听了心中一阵悸动。自从穿越过来到现在,由于她的身份已变,不再是宫女了。所以,没有人告诉过她,她做宫女的时候曾经是怎样的。现在突然听到南瑾王的话,便很想知道她身躯的前主人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还有呢?”穆霖不动声色地问。 “本王知道的仅此而已。”南瑾王答了一句,看着穆霖忽然邪恶地一笑,“穆修容想知道得更多,为何自己不去尚宫局里找人问问,你之前是怎样的一个人?” 穆霖正想说:我之前是个怎样的人,我自己知道,何必去问?但她突然想起,她已经被陈太医断下了一个失魂症,即已经忘了前尘往事。既然忘了,又怎么可能会知道自己之前是一个怎样的人? 南瑾王看到穆霖欲言又止的样子,笑道:“你是不是很想知道自己之前是个怎么样的人?” 穆霖淡淡地道;“那是当然。但是,有些事情忘了就让它忘了,如果想要勉强记起,只会徒增烦恼。你说是么?” “妙。”南瑾王赞了一句,看着穆霖道,“如果不知道你是尚宫局里出生的人,本王一定会以为你是哪位道家的学子。因为只有道家学子,才会像你这样遵行道家原理。一切顺其自然,也尊重人的本性。所谓有无万化,无始之始,不争之争,无名之名,说的就是道家的精髓。” “然后呢?你跟我说了这么一堆道家精髓,是想要告诉我什么?” “嗤”一声,南瑾王忍俊不禁笑了起来,看着穆霖道,“本王根本就没想告诉你什么,只是忽然有感而发。” 穆霖眉角抽了抽,觉得南瑾王实在是无聊极了。 南瑾王看到穆霖由始自终都是一副淡漠的样子,不禁道:“后宫传说你落水前后的性格相差十万八千里,但是,今天下午却不知道从哪里刮来一阵风,说是你的性格转变便非落水前后。” “是吗?”穆霖淡淡地应了一声,她不是一个八卦的人,便于后宫中的传闻甚少听到。而梅伍和其他宫女太监们又不会主动跟她说这些事情。所以,南瑾王说的后宫中人对她的传说她并不知道。但是,这有什么关系? 南瑾王看到穆霖始终是一副淡漠的表情,对他的话一点也不上心,不免有些恼怒起来,忽然一伸手,将穆霖拉到跟前,犀利的目光炯炯地锁住她的眼:“你这女人,你究竟知不知道这些转变的传闻对你有多不利吗?你以为本王无端端地跟你说起这些,真的只是无聊至极才说的吗?” 穆霖想了想,确实难以想明白这中间的利害关系,便看着南瑾王道:“反正都是被人定为性格转变,不管是落水前后定的,还是其他时间的转变,不是都一样吗?” 第82章 约定 南瑾王闻言放开了穆霖,看着她叹了一口气道:“你啊,时间不同,事情就会变得不同。你既然不想知道,也不畏惧,也难为你有一颗初出茅庐的心。倒是本王担心了。” 穆霖听了心中一动,真的很想开口问问南瑾王是怎么回事,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因她实在不想与南瑾王有过多的交结,哪怕只是片言只语,她也不想。 南瑾王也不再与穆霖说什么了,而是闭上眼睛静静地倾听周围的安静。 穆霖看了,知道他不会让她离开,便也闭上眼睛,静静地倾听周围的安静。 一时间,四周围安静得只有风声以及冬虫鸣叫的声音。两人就这样一直静静地倾听了许久许久,也不知过了多久,南瑾王忽然睁开眼睛,看到穆霖一副安然享受的样子在倾听这片安静。不由会心地一笑,伸手轻轻地握住了她冰冷的小手。 穆霖一惊,倏地睁开眼睛,撞上南瑾王如水般温柔的目光。她的心无故地跳了一下,想要挣脱南瑾王温暖的大手,但他却更用力地握住了她的手,看着她笑道:“直到这一刻本王才知道,这个世上有人与你由心而享受着同一件事情,是一种快乐。” ……穆霖垂目不语。 南瑾王深深地看着穆霖,虽然她的话语不多,甚至有时候明显地看得出她极力地想要与他拉开距离,但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她对他的感觉是不一样的。那感觉就像是,她认识他已经很久很久了,久到,甚至是千年之久的感觉。 但是,所谓的认识,不是应该两方面的吗?如果她真的认识了他很久很久,为什么他会对她没有半点印象?是忘了吗,但是他又为何会忘了她? 他看着穆霖许久,忽然问道:“说吧,我究竟怎样把你忘了?” 穆霖又是一惊,连忙抬头,又是撞上了南瑾王如水般的目光。这目光不但像水一样温柔,而且还带着些许的迷茫与自责。 她张了张嘴,想说话,但心中一痛,却是连话都不想说了。是啊,说出来有什么用呢?难道她能告诉他,她拥有了前九世的记忆?那九世里,她与他除了前两世相爱,后七世都在相爱着并互相伤害着,最后,都是她于死而告终两人的纠缠? 她当然不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因为她知道这个世上不可能会有人相信这样的话。哪怕是她这个真正活了十世的人,也依然无法相信这件事。然而,事情却又是如此的真实存在。她真的感到很无奈,也很无语。为什么她能够拥有前世的记忆,而南瑾王却不能? 南瑾王看到穆霖不说话,也不着恼,而是看着她忽然一笑道:“你不想说也好,给本王留个想念,也许就能留着命回来。” 他的话虽然还带着些许调侃的味道,也说得轻描谈写,但语气中却透着一股子的无奈和辛酸,让穆霖听得心情无端地沉重起来。 她的脑子便在这种情况下,忽然就一热,看着南瑾王道:“好,如果你能够活着回来,我就告诉你,我与你之前究竟是不是认识,又是怎样认识的,认识了多久。” “那么,拉勾!”南瑾王很幼稚地竖起小手指,看着穆霖勾勾小手指道,“不留下约定,我断然不会相信你的话,因为本王发现你说谎的本事挺大的。” 穆霖翻了一个白眼,觉得南瑾王这是在侮辱她的人品。但转念一想,才发觉,她与南瑾王的相遇,正是让他知道她撒了一个弥天大谎。刚刚她又是睁着眼睛说谎言,说她迷路了,实则她真的是与南瑾王有着一份心灵上的相通,都喜欢这里的安静。 想到这里,她微微地一笑,伸出小手指与南瑾王的小手指勾在了一起。当小手指相勾的时候,她情不自禁地抬眸看向南瑾王,看到南瑾王也是看着她,她心中一颤,连忙转移目光。 南瑾王看着穆霖的样子,不由得笑念一首诗: 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 纤纤擢素手,札札弄机杼。 终日不成章,泣涕零如雨。 河汉清且浅,相去复几许? 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 这首诗乃[汉代诗],说的是牵牛和织女的离别之苦。‘盈盈’正是织女的秋瞳之水,饱含着她的离愁别痛在眼前,从此相思之苦深埋于心。 穆霖听了只想捂脸。她与南瑾王之间的关系哪里像牵牛星和织女啊?她与他,只是棋子与下棋人的关系。她不由得微微皱起眉头,看着南瑾王道:“南瑾王真是想多了,妾身对你的心,正如那: 梧桐树边梧桐树,不开花果不犯红。 爱莫并非连理根,你我开花个不同。” “哈哈……”南瑾王闻言爽朗一笑,看着穆霖道,“穆修容现在连本王的目光都不敢直视,这是你我开花个不同,还是你心中有我,而心虚地不敢直视我的目光?” 穆霖听了不禁有些恼怒起来,她本就因为与他有着九世的纠缠而烦恼,想着这一世穿越了,命运就会不一样了。谁料想,她与他依然相遇了。相遇了,就管不住自己的心,对他依然存有一份情。这才是她最痛恨自己的地方。 如今被南瑾王一语道破,仿若赤果裸地将她的心给挖了出来。让她感到痛苦的同时,还有一份莫名的愤怒。 她正想要发怒,却忽然看到南瑾王微微地叹了一口气,看着她温柔地道:“夜深了,你回去吧。” 穆霖一愣,但立刻就站起来。一句话也不说,就想要拔腿走人。 南瑾王看了,却忽然叫住了她:“穆霖?” 穆霖奇怪地转过头,看着南瑾王目光中的询问,不由自主地点了一下头问:“有事?” 南瑾王一笑道:“甘霖露雨的意思?” 穆霖直接想暴粗口了,这‘甘霖露雨’的一句话,让她怎么听着怎么都有一股干柴遇烈火的味道! 她强忍住心中的愤怒,看着南瑾王淡淡道:“南瑾王真是想多了,霖的直面意思就是雨一直下,下得久了的意思。” “那么,从此以后,在无人的时候,本王是否可以叫你霖霖?” …… 第83章 做好自己 南瑾王看着穆霖勾唇一笑,扯出一抹令人惊艳的笑容道:“本王从此以后,可否叫你霖霖?” …… 穆霖简直要倒了,这么可爱又别致的双霖名用在她这个千年老妖怪的身上,怎么听都给人一种怪怪的感觉。 她眉角深抽了一下,肌肉几乎有些扭曲地看着南瑾王:“南瑾王真是风雅,只是一个名字而已,何必叫得如此别出心裁?妾身认为还是叫我穆修容为好。” 南瑾王闻言‘哈哈’一笑道:“没有想到霖霖竟是如此可爱,外表看上去似乎对什么都不在乎,但内心其实是小家子气的一个人,连个称呼都不容许别人更改。” 他说着站了起来,走近穆霖的身边,垂目看着她,他的眼里不自禁地流露出些许温情。 穆霖微微地侧开了身子,不想要与南瑾王贴身而站,更不想要他身上的气息拂上她的脸,再而扰乱她的心。她侧开身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才看着南瑾王道:“南瑾王真是想多了,古人言:赐子千金,不如教子一艺;教子一艺,不如赐子好名。可见人的名字对于一个人是多么的重要,何况名字乃父母送给孩子的第一件礼物,并且会伴随着人的一生,怎可随意更改? 正所谓:名如其人,人如其名。人的姓名不仅传承了人的情、意、志,也蕴含了人的精、气、神。从命理上来讲,每一个人的名字不仅仅是一个名字,它还包含着各种信息,就像咒语,好名越叫越吉,凶名越叫越凶,从而影响着一个人的仕途、感情、家业等等。 所以,南瑾王你说,妾身要不要在乎你对妾身的称呼呢?” …… 南瑾王一时无语,竟不知该如何回答。他万万没有想到,一个称呼而已,穆霖就说了这么一大堆道理来推脱他对她的亲昵呼唤,这简直让他有点哭笑不得。便看着她叹了一口气,无奈地一笑:“你刚才也说名字只是一个称呼而已,霖霖竟是如此在意。” 他说着顿了一下,心情意是无比的轻松愉快,只因跟一个有趣的女人说话,是能够让人的心情愉快起来。而穆霖不但有趣,还很有意思,让他竟是舍不得她就此离去。 他情不自禁地向着穆霖又靠近一步,以咫尺的距离看着她勾唇一笑,用低沉而动感的声音说话了:“正如霖霖所说,人的名字不仅仅是一个名字,还会跟命理挂上勾。不但好名越叫越吉,而且亲名会越叫越亲。正如我叫你霖霖,我与你的关系便会随着这一声‘霖霖’,而变得越来越亲近。” 他的声音越说越低,也越来越媚惑。他的唇随着他的话语停落的时候,已经是贴上了穆霖的唇上。 穆霖在南瑾王如魔鬼般的催眠之下,就像一个傻子一样地站着,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唇越靠越近,而她的心却越跳越快,差点就要跳出胸腔了。 直到,南瑾王的滚烫唇瓣落在她的冰冷唇上,她才猛然惊醒过来。连忙伸手将南瑾王推开,看着他恼怒地道:“你怎么搞的?说话就说话,靠那么近干什么?还有,一个名字而已,你爱怎么叫就怎么叫,本小姐没心情和你在此为了一个称呼而磨磨叽叽的。” 她的话一说完,便转身逃一般地跑开了。 南瑾王看了忍不住轻笑起来,连忙跟了过去。 穆霖知道南瑾王跟着来了,不由得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他淡漠地道:“南瑾王你什么意思?妾身可是要回去了,你不会想一直跟着来吧?” 南瑾王闻言一双细细地单凤眼微微挑起来,闪着流漓般的光泽,紧紧地锁住穆霖的眸子,勾唇魅惑般地一笑:“如此深夜,道路危险,本王好心送你回去,仅此而已!” 他说着越过穆霖往前走,一边走一边叹了口气道:“本王从来不会为了一个女人烦恼和担忧。” 穆霖跟在南瑾王的身后静静地听着,根本不会认为南瑾王口中的女人会是她。直到听到南瑾接下来的话,她才感到意外极了。 “但是本王现在却从心里担忧你明天会被人整治成怎样?嗯,这就是本王的烦恼” 穆霖听得心中一动,看着他的背后问:“南瑾王的意思,明天会有人找我麻烦?” “嗯。”南瑾王低沉地应了一声,想了想,忽然停住脚步,转头看着穆霖道,“冬至节过后本王就要前往边镜任职,这一去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够回来。没有本王在这后宫镇守,想要找你麻烦的人会有很多,想要杀你的人也大有人在。所以,你答应本王,好好地活着,不要让人随意将你杀了。” 穆霖不由得撇了嘴,淡淡地看着南瑾王,淡淡地道:“想要我杀的人,不就是你和皇后吗?” 南瑾王听了有些不悦地瞪了穆霖一眼,不悦地道:“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难以沟通?”他说着吸了一口气,看着穆霖语音冰冷地道,“是的,本王是想要杀了你。但那也得本王亲杀手,而不允许别人来杀你。所以,如果你想要在这后宫好好地活着,你就要你在有麻烦的时候,记住你的背后还有一颗参天大树,皇上可以做依靠。” ……穆霖只觉得一股无奈和心酸从头流到脚,原来,原来这一世她的命运不会更改么?最后的结局还是会死在他的眼里而落下维幕么? 南瑾王说着似是想起了什么,忽然讥诮地笑了一下,这才看着穆霖又道:“你们这些后宫里的女人,想要持久地得到皇上恩宠的话,最好不要多事,也不要算计过来,算计过去。做好自己的本份,于人宽容,于已大度,自然能够得到皇上的恩宠。 如果你们为了得到恩宠,非要算计过来,算计过去,不惜以伤害她人性命来达到自己的目的。那么,请你记住,你们只是一个女人,无论怎么算计,都逃不过皇上的法眼。当你们的算计在他的底线之内又与他的利益不相突时,他自然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该宠的他还是会宠着。 但是,如果你们的算计触犯了他的底线,又与他的利益相突,那么,他就是一个喜欢诛人九族的无情皇上。切记!” …… 第84章 叶成枫救我 穆霖听了心中有些感动,只因皇上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没有人对她提起,当然,也没人敢对她提起。所以,直到现在,她也不清楚皇上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南瑾王的话虽然也不多,但足以让她知道以后该怎么做。 她感动之余,忍不住抬眸看着南瑾王感谢道:“谢谢,有你这一翻话,我自然知道该怎么在这后宫中活下去。” 南瑾王轻笑一声道:“霖霖客气了。本王只是不想从边境归来的时候,见不到你,也就无法知道本王之前是怎么样把你给忘了。所以,” 他说着看着穆霖郑重地嘱咐一句:“好好地在后宫生活下去,不要让任何人任何事将你打倒!” “嗯。”穆霖点点头,虽然知道南瑾王要她好好地活下去,只因为她是他的棋子,但心中依然也会有所感动。 接下来,南瑾王一路相送,直到穆霖回到寝殿才离开。 穆霖回去后,因为确实折腾了一晚上,一上床就睡着了。直到第二天日上三竿,也还没起床。直到外面传来吵吵闹闹的声音,她才慢慢地睁开眼睛,看到寝殿内已经一片通明,有强烈的阳光从外面照进来,她不由得笑了笑。 原来是个晴天了! 她缓缓地下了床,走到衣架上拿起衣服穿了起来。她虽然在古代生活过七世,但毕竟前两世在民国时期和二十一世纪的中国生活过,已经习惯了什么事都是自己动手。所以,她除了一天之中该需要人侍候的时候会由着人侍候,其它时候,像晚上就寝脱衣,和早上起床穿衣这种小事,她一般都是自己动手。 这会儿,她一边穿衣,一边向着门外提高声音问道:“梅伍,外面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吵?” 梅伍和明淳正在想尽办法拦着冯昭容,不让她打搅了穆霖的睡觉。但冯昭容本来就是性子火辣又倔强,无论他们怎么劝,都大有一股冲破一切障碍往前冲的架势。就在他们感到无力阻拦时,突然听到寝殿内的穆霖开口说话了,这一下,他们松了口气。 明淳连忙丢下冯昭容,抢在冯昭容的前头向着寝殿快速跑去。跑进寝殿,看到穆霖已经穿戴整齐,周围却没有一个宫女或太监服侍,不由得感到惊讶和意外,但却没有出声询问。而是看着穆霖急切地说道:“穆修容,冯昭容来了。我看她来此不善呢。” “哦?”穆霖感到意外极了,也不是很理解,便看着明淳问,“冯昭容是谁?” 明淳还没有回答,便听到一声粗暴简单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我就是冯昭容!” 穆霖眉头一皱,这声音,听着有一股很冲的火药味。她迎着声音转过屏风,看到迎面走过来一个美女,穿着一身艳色的碧霞拖地裙,手挽罗翠软纱,鬓上斜插一朵红色牡丹簪,透着艳绝一群的风姿。 只见她睁着一双琥珀般透彻的大眼,小嘴如樱桃般艳红,正一张一合地说着让人生厌的话:“穆修容好气闲,睡到这个时候才起床。” 穆霖闻言又是眉头一皱,她睡她的,关这个冯昭容什么事? 冯昭容也不管穆霖开心还是不开心,径直走过来,直到穆霖的跟前才停下来,那距离已经是身子碰身子,脸贴脸,眼对眼了。 穆霖也没有后退,就这样站着,以咫尺的距离看着冯昭容,她倒要看看冯昭容如此气势地来找她究竟为了哪样? “听说你是萧美人转魂而来的?”冯昭容盯着穆霖,发现她的眸子真的是又深又幽,带着一股淡漠,一股冷傲,与生前的萧美人完全不同。但是,她身上的气质却有些像,而且,同样是低贱的宫女出身。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穆霖淡淡地问了一句,她真是厌烦了大家拿萧美人的事情来说她。 冯昭容没有想到穆霖答得这么干脆,不由得愣了一下。待到反应过来时,看着眼前的一张脸,一股厌恶从心底生出,让她猛地举起手,向着穆霖的脸上打了下去。 穆霖没有想到冯昭容性格这么火暴,说打人就打人,而且打得莫名其妙。只因她不知道她究竟得罪了冯昭容什么,竟然就要打她? 她看着冯昭容打来的一掌,本能地偏了一下身子,双手向前一推,不但躲过了冯昭容的掌力,也将冯昭容推倒在了地上。 事情不过是转眼之际,明淳与冯昭容身边的宫女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事态的转变,而没有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就在他们反应过来,想要救人时,穆霖却已经以雷霆之势将冯昭容推倒。 这一来,世界有片刻的安静,空气里,弥漫着诡异的静谧。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叶成枫的求见声。 穆霖听得心中一喜,连忙向着外面跑去。 冯照容一愣,跟着跳起来,也往外面跑去。她满心的愤怒无处发泄,发誓要追上穆霖将她的皮给拔了。 穆霖很有先见之面地跑在前面,听到后面发狠追来的冯昭容,不由得感到无奈极了。这阵势,这场面,怎么看,都是她怕了冯昭容。 其实不然,她只是因为身高没有冯昭容高,身板也没有冯昭容的粗壮。如果要打架,她铁定不是冯昭容的对手。既然打不过,就要找人来救。救人的话,没有相当的力量和权力,是无法出手相救。她当然不会愚蠢到找明淳和宫女们相救,只有叶成枫,才是不二人选。 所以,她一听叶成枫来访,不禁欢呼一声‘进来!’,便直直地跑了出去。 叶成枫根本不知道殿内发生了什么事,他只是因为余卫长告诉他,穆修容请他过去有事,便来找穆修容了。 此刻他刚走进殿内,迎面便看到穆霖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后面跟着怒气冲天的冯昭容。他看了不免一愣,这是什么场面? 他正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便看到穆霖已经直直地跑了过来,扑进了他的怀里,揉着他的脖子在他的耳边喘气低语:“叶成枫……救我,冯昭容要杀我!” 叶成枫本欲将穆霖推开的,但听到她娇喘的气息,求助的语气,以及她身上传来的颤抖,不由得心中一软…… 第85章 萧美人之死因 叶成枫听到穆霖救助的话,不免心中一软,不自觉地收紧手中的力度,抱着穆霖的身子便向旁边一闪,躲过了冯昭容那怒气冲天的一抓。 “冯昭容手下留情,万事有商量,何必大动肝戈,要将人置于死地?” 冯昭容的冲天气势扑了一个空,正在缓冲的劲头,听到身后叶成枫的声音,她努力地平息心中的怒气,慢慢地转过身,看着眼前抱在一起的两个人,她骇得张大了嘴巴,指着两人惊骇道:“你们……你们……” “我们怎么啦?”穆霖躲过了一场恶斗,知道冯昭容暂时不会再对她动手,她也就安全了。这才挣脱了叶成枫的怀抱,看着冯昭容淡淡地道,“你是不是想说,我们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搂搂抱抱在一起?” ……叶成枫无语了。 冯昭容听了一点头,激动地道:“就是!你们这对狗男女,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众目睽睽之中搂搂抱抱,做出如此不要脸、不知羞耻、不知检点、不知廉耻,让皇上蒙羞的事情,我看你们是不想活了,想要被浸猪笼了。对,你这对狗男女就该浸猪笼,就该……” 穆霖一直听着,不为所动。她甚至走到一边的软椅上坐了下来,静静地听着冯昭容的骂人话。但见冯昭容越骂越激烈,越骂越上口。一副恨不得将世上所有骂人的话,以及最狠毒、最恶劣的言词来骂她。 冯昭容骂着骂着就感觉没趣极了,只因穆霖和叶成枫都是一副把她的骂人话当耳边风的样子。半点不会因为她的骂人话而生气,或者害怕。她不禁停下了口,喘了一口粗气。 穆霖看到冯昭容终于骂够了停下来,不由得淡淡一笑道:“冯昭容真是厉害啊。如此扭曲事实的事情也能让你骂出千百种花样来。你说,如果此刻皇上在这里,是觉得我和叶成枫不要脸,还是觉得你太无事生非,而觉得你丢了他的脸呢?” “你,你……”冯昭容一时间竟被穆霖的话气得无法言语。 “我怎么啦?”穆霖好整以暇地问了一句,讥诮道,“你无端端地跑我宫殿来要杀我,我为了自保,找叶成枫相救,又何错之有?然不成,你要我像一根木头一样站着,任你欺凌、压迫、诛杀?” “你,你……”冯照容再也没有想到穆霖竟然有如此一张利嘴。 “我又怎么啦?”穆霖鄙睨了冯照容一眼,轻蔑地一笑,“难道只许你州官放火,不许我百姓点灯?” 冯照容听了一脸茫然,不解地问:“什么意思?” 穆霖无语地一笑,她说的这句话是北宋时的名句,冯昭容不理解那是自然,便看着她笑道:“你不懂这一句是什么意思是么?那就让我来告诉你这句话的典故吧。” 她说着顿了一下,这才接着说道:“相传古时候有个北宋国,有一名叫田登的官员,为人专制蛮横。因为他的名字里有个‘登’字,所以,不许州内百姓在谈话时说到任何一个与‘登’字同音的字,或者直说‘登’字。若有人说了,便被他加上一个‘侮辱地方长官’的罪名,重则判刑,轻则挨板。 最让人气愤的是,一年一度的元宵节时。按传统要放三天焰火,点三天花灯表示庆祝,允许民众进城观看,但因为花灯的灯与‘登’字同音,吏卒们只能将‘灯’字改成‘火’,告示上写的字便成了‘本州依照惯例,放火三天’,但这三天里,百姓因为不敢触犯登田,当然不敢点灯,也不敢谈论与灯有关的话题。 这就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典故。” 冯昭容听了心中激起一片侠义之心和同情,忍不住啐口道:“这狗官,如此胡作非为、横蛮无理,迟早有一天不得好死。” 她说到这里忽然想起了什么,看着穆霖切齿地问:“但是,这典故跟我有什么关系?” 穆霖笑道:“你无端端地跑我宫殿来大吵大闹,甚至还想出手刮我一巴掌。我无奈之下,只能躲避,却不小心在躲的时候,将你推倒。待你起身后,一脸的杀气腾腾,恨不得将我杀死的模样。试问,如此情况之下,我要不要逃跑,要不要找叶成枫相救? 如果你连我最基本的自我保护意识和动作都不可以有,那么,你不就成了‘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可恨之人?” “你,你……”冯昭容伸手指着穆霖,被她的一翻话气得实在是不行了。 叶成枫看到这里,不免露出一个微笑,心中不得不佩服穆霖的聪明才智,才转眼的功夫,她就能够反败为胜,的确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穆霖看着冯昭容的样子,不由得在心里轻笑了一下,她就知道这样的人除了长得漂亮可取之外,就是一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人。做事不经大脑,只凭一股冲劲和狠劲。当然,这样的人也是最直接的人,骂人也是最狠,最无情的人。想那萧美人,一定是一个十分柔弱的人,才会被冯昭容恶毒的语言给活活气死。 直到此时,也不用谁来跟穆霖说,以她的聪明,她也猜到了萧美人的死,一定是被冯昭容的话活活地给气死的。 的确,萧美人本就是冯昭容身边的一个宫女。因为长得美丽,性格温柔顺成,被皇上杨世勋一眼看中,宠幸了她,又封其为美人。再想到她本是冯昭容身边的宫女,如今两人同是他的妃子,关系定然不错,便将冯昭容的兴景宫一侧的丽何轩酵赐给萧美人,作为她的殿寝。 他以为这样可以让冯昭容和萧美人亲上加亲,谁知,却让冯昭容恨萧美人恨得要死,想那萧美人本是她的宫女、奴婢,如今却抢了她的风光,她的荣宠,她又怎么会对萧美人好?她只有日日夜夜不停地对萧美人人身攻击和辱骂。萧美人本性温柔又软弱,哪里是简单粗暴的冯昭容的对手? 如此,短短的一年时间里,萧美人的生心日日夜夜都在饱受着煎熬和痛苦。当萧美人再一次被冯昭容辱骂,和欺凌的时候,她因为心灵上、精神上都已经受到了非人的折磨,而无法再承受,便被一口气堵在了胸口,活活地被冯昭容气死了。 第86章 别人的圈套 穆霖不用别人来告诉她,萧美人是被何人气死的,但凭冯昭容简单粗暴的性格,便已经猜到了萧美人是被冯昭容气死的。当然,她并不会去同情萧美人,一个能够被人活活气死的人,只能说她太软弱,太在乎,才会被人气死。这样的人,不被冯昭容气死,也会被别的人气死。不值得人惋惜和可怜! 她只是没有想到,她会因为萧美人而招来一场辱骂,这却是她不可原谅的。她盯着冯昭容,真想一巴掌扇死她。但却忍住了,只是看着她淡淡地道:“你听到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故事,也知道为百姓不平,以及气愤登田的作法。说明你本性也不坏,就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了些,让人可惜、可怜、可叹!” 冯昭容愣了愣,一时没有想明白‘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什么意思。想了一下,这明白穆修容这骂人的功夫到了出神入话的地步,竟然不带一个脏字,却把人骂到了一种意想不到的境界。待到她想清楚了,气得浑身都在颤抖。伸手指着穆霖,竟是连‘你……你’也说不出口了。 她真是万万没有想到穆霖竟然如此的伶牙利嘴,与死了的萧美人完全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不由得有些怀疑穆霖是否真是萧美人死后还魂回来的。 她不禁多看了穆霖几眼,看到她虽然算不上美女,但从内而外散发出的一股淡漠,一股傲世群芳的气质,却是让人无法忽略的。这一点,也与萧美人不同。 她越看越觉得穆霜跟萧美人真的很不同,但再怎么不同,两人都是同样低贱的宫女出生,却不安份地使出妖媚之术勾引皇上,就凭这一点,也该将她们打入地狱,永受折磨。 想到这一点,她才猛然惊醒她来找穆霖是干什么的,却被她整得晕头转向,忘了自己来的初衷,不禁看着穆霖咬牙切齿地道:“你这贱人,我差点就上了你的当,受了你的骂。” “贱人骂谁?”穆霖淡淡地看着冯昭容,对这种开口闭口就是骂人的女人,真是感到无语极了。她真的不明白,作为皇上的妃子,她怎么就不顾及一下自己的身份,到处像疯狗一样的乱吠? 冯昭容正气头上,想都没想便答:“贱人骂你。” “对,贱人骂我!” “……” 叶成枫目光亮了一下,锐利漆黑的眼眸不禁带着一丝兴趣看着穆霖。这样急中生计,又口齿伶俐,能说会道,还能引古论证来说教的女人,他真是头一次见识到。 穆霖不等冯昭容发怒,便看着她淡淡地道:“你无故闯我宫殿大吵大闹,又开口闭口将我来骂?这是什么道理?” 冯昭容气极,看着穆霖怒气冲天地道:“我怎么无故闯你宫殿了?我可是听闻你乃萧美人转魂而活,向我索命而来,要报仇的。既然如此,我为何而不能来?你生前的时候我也不怕你,你死了转魂而来,难道我还能怕了你不成?” “哦,原来如此。”穆霖点点头,倒也佩服冯昭容的敢作敢为。但也因她的无知而好笑,便看着她道,“你一定是听说了昨晚上那鬼声找我的事情,所以今天才来找我的晦气是吗?” “不然你以为我真是吃饱了没事做?” “你不是吃饱了没事做,你是没有脑子,被人利用了却还不知道。” ……冯昭容简直连气都没有力气气了。 “你以为昨晚那鬼声会无缘无故响起吗?”穆霖睨了冯昭容一眼,讥诮道,“那是人家设的一个圈套,就是因为知道你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一听到有关萧美人的消息,便会不顾一切地找人麻烦。 果然,你今天一听那鬼声是萧美人说的,说她的魂借给了我,便以为我真的是萧美人转魂而来,便不顾一切地来找我晦气。孰不知,这正好是别有用心人的诡计。她就是希望你来找我,再与我斗个两败俱伤。这样,她们便可渔翁得利。懂吗?” ……冯昭容本就是如穆霖所想的一样,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人。这样的人,也是最直接,最实在的一个人。谁对她好,她就对谁好,谁与她有仇,她也绝对不会放过。正如萧美人一样,她原本是冯昭容身边的一个奴婢,本就该尽心尽职地服侍于她。 谁知她竟然胆大包天,趁冯昭容不在,皇上来找她的时候,勾引了皇上,因而得到了皇上的宠爱。这让冯昭容很生气,也觉得很没面子。她的奴婢、她的宫女,竟敢做出如此逆天的事情,让她受尽其她妃子的嘲笑和鄙视。她对萧美人不进行打压和辱骂及欺凌,怎么对得起自己? 而皇上呢,正是因为后宫妃子们都是太聪明,诡计阴谋又有一大堆,所以,冯昭容的头脑简单,性格直爽这一点很是喜欢,便也任由冯昭容在后宫之中任性而为。他只是没有想到萧美人如此软弱,竟然会被冯昭容活活气死。 对于这一事,皇上非但没有怪冯昭容,反而觉得冯昭容挺有本事,竟然能将活人说成死人,这一份本事,当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所以,出了事之后,他竟然加倍疼爱冯昭容,却没有一点为萧美人感到惋惜和同情。 这一年多来,冯昭容在后宫中的地位一时无人能及。她所到之处,都是一片恭维声,和巴结的人。所幸她为人直爽实在,一般来讲,别人不惹她,她倒也不会惹别人,更不会主动与人结怨。 这段时间来皇上宠爱穆霖的风头一时盖过了她,她也只是不屑地一笑。觉得皇上只是贪图新鲜而已,过不了多久,还会回到她的身边来。所以,尽管穆霖晋升为妃子好多天了,其她妃子都来探望过穆霖,或者想巴结穆霖,唯有她没有来探望。 在她的心中觉得,穆霖只是一个低等的宫女出身,不值得她探望! 谁知今早一起来,便听到一个消息,说是穆霖乃萧美人转魂而来。她听了气愤极了,才会不顾一切地来找穆霖的晦气。看到穆霖,她仿佛就看到了萧美人,这才会话没有说一句,便嚣张地想打穆霖一顿。 结果…… 第87章 幕后者是谁? 穆霖看到冯昭容半天也不出声,也不知道她听懂没有,也懒得再解释,而是看着叶成枫道:“叶大人,对于昨晚之事你怎么看?” 她说着请叶成枫入座,当然,再请的时候,她也看着冯昭容淡淡地道:“冯昭容,你我现在可谓是同一条线上的人,必须要把那装神弄鬼之人揪出来,才能解决你我之间的恩怨。可不能平白无故中了别人的圈套,你我二人便在此斗生斗死。” 她说着顿了一下,看着冯昭容道:“你也一起过来坐下,听听叶成枫有什么高见吧。” “好。”冯昭容点头走了过去,与穆霖平坐在一起,叶成枫则坐在两人的一侧。她虽然头脑简单,但毕竟在后宫生活了许久,对于后宫中妃子们的各种诡计多端,深宫谋算也是见识过很多的人。此刻听穆霖的分析,立刻就明白她中了别人的圈套,便将那下圈套的人恨得要死,恨不得将她揪出来,狠狠地扇她两巴掌,再把她往死里骂,才能解心头之恨。 叶成枫坐下之后,看到穆霖和冯昭容都是一脸期盼的眼神看着他。他微微地沉思了一下,关于昨晚鬼声之事,余卫长跟他提起过。便也深入地想过,也到永巷路调查过,虽然找不出何人所为,但却能够确定是人整出来的事端,而不是像大家所说的,是萧美人的鬼魂来向穆霖提个醒的。 他沉思了一下之后,看着穆霖和冯昭容道:“关于昨晚之事,臣认为鬼声之人并非萧美人的鬼魂,而是一位武功高强的人。这人不但轻功了得,而且还擅长声线技能,才能将萧美人的声音模仿得惟妙惟肖,让人一听,真以为是萧美人的鬼魂来向穆修容提醒,你不能忘了与她之间的约定。 还有,鬼声之人的幕后者,也许就是他本人,也可能是另有其人。但不管是谁,其目的也正如穆修容所想,设下圈套,想让你与冯昭容不和,甚至大打出手,斗个两败俱伤,她人渔翁得利。” 冯昭容听到一向有神探之名的叶成枫也如穆霖的推测一样,不禁对那幕后之人更是气得牙痒痒。只见她脸上的肌肉似乎要扭曲了一般,红着眼睛看着叶成枫,语气尖悦而凌人地问:“那么,请问叶成枫,你知道那个幕后之人是谁吗?或者抓到了那个装神弄鬼的人?” 叶成枫遗憾地摇摇:“臣无能,事情才过了一晚,而且臣当时并未在现场。所以,臣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将那装神弄鬼之人抓到。” 冯昭容点点头表示理解,但心里头却多少有些失望,便看着叶成枫问:“那么,你是否有把握将那个装神弄鬼之人揪出来?” 叶成点头道:“这是臣的职责所在,臣一定会将那装神弄鬼之人抓出来,还穆修容一个清白,也还后宫一个平安。” “嗯。”冯昭容很满意叶成枫的表现,她本就不是一个聪明的人,能够在这件事情上说上一两句话,交待叶成枫几句,实属不易,也让她感到自己也有那么一点小聪明。 孰不知她的这点聪明,在穆修容的眼里简直就是画蛇添脚,多此一举。她看到冯昭容暂时停下了盛气凌人的询问,便看着叶成枫问道:“叶大人,你觉得在后宫之人,谁最有可能是那个幕后之人?当然,叶大人如果有所顾及,不想将那幕后之人说出来也没有关系。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昨晚的那位宫女。也不知道你们的禁卫有没有将她找出来?” 叶成听到穆霖的话,不由得在心里赞叹她的聪明机智。她的话真是点到即止,不会强迫他将知道的事情全部说出来,也不会以她的身份来命令他这样或那样,而是给足了他尊严和信任。按理说,这样的她,他应该毫无保留地对她言明一切,但,他又怎么能够做到? 他在心中无奈地一笑,脸上却不动声色地看着穆霖,模凌两可地回道:“臣认为在案情还没有水落石出之前,后宫中任何一人都是可疑的对象。唯有在事情排查清楚之后,才能消掉其嫌疑。所以,臣无法给穆容一个明确的答复。 至于昨晚上的宫女,臣已经把所有禁卫都派出去查找了。必定要活着见人,死要见尸,否则,这查找便一天也不会落下。” “嗯。”穆霖点点头,表示赞同,看着叶成枫道,“既然如此,叶大人也不妨先回去找找那位宫女。有任何情况或线索,请你第一时间通知我。” 冯昭容听了连忙插了一句:“也要第一时间通知我。” “好。”叶成枫点头并站了起来,向着穆霖和冯昭容行礼告辞,“穆修容,冯昭容,臣先行告退。” “嗯。你退下吧!”冯昭容挥了挥手,在人前显摆自己的威风和权力的时候,她当然是很积极的。她一直目送着叶成枫的身影消失在殿外,这才收回目光看着穆霖道,“你怎么这么轻易就让叶成枫走了?为什么不让他多做一些事情?” “做什么?”穆霖淡淡地问了一句。 “嗯,这个……”冯昭容想了想,确实想不出该让叶成枫为她们再做什么了,其实,该让他做的,她已经明确地对叶成枫说了。嗯,看来她比穆修容还是有头脑一点,而不是像穆修容所说的,她是一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人。 想到这里,她不禁得意地一笑,看着穆霖道:“此处既然没事了,我也该回我的宫殿了。” 穆霖也懒得做一些虚伪的寒喧,便看着冯昭容点头:“也好。”她说着看向梅伍道,“梅伍,送冯昭容回去吧。” 梅伍得令领着冯昭容很快就出了月裳宫。 穆霖看到冯昭容走出宫殿,便伸手招过明淳,在他耳边低语:“派人小心监视今天的叶成枫,看他会见哪些妃子。切记,不要让任何人发现这种监视。” “喏!”明淳应了一声,连忙跑出去,找来自己的心腹内监,安排他们如何小心监视叶成枫,又不被他发现。 第88章 赌一把 宣宣在寝室里躺了一上午,思想斗争便斗了一上午。不,严格来说,从昨晚上穆修容对她说,愿意将她推荐给皇上开始,她的内心就开始在争斗。她一边想要相信穆修容的话是真的,但一边又觉得穆修容深不可测,其内心的狠毒肯定也是深不可测。既是如此,她又怎么可能会那么好心地将她推荐给皇上? 但是,万一穆修容真的是出自一片真心,而她又没有好好把握。那么,她以后的余生,岂不是都注定是宫女,一辈子都要受着别人的凌辱和欺压? 她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明明她已经获得了皇上的恩宠,却被穆修容平白无故地将她的身份抢了去。让她恨得要生要死,也无处申冤。 她真的忍不住要问苍天、问大地。穆修容竟然是怎么知道她与皇上偶遇一事,因而冒充了她的身份,与皇上相认? 更让她想不通的事,穆修容既然能够冒充她的身份与皇上相认,那么,对于她,穆修容应该是要认识的。但是,穆修容竟然一点也不认识她。这是什么鬼道理?难道说穆修容在生死存亡之际冒充她的身份,只是一个偶然或者赌注? 如果是,这也太逆天了吧?也说明老天都在帮穆修容。那么,她又怎么能够与老天做斗争?老天既然已经选择了穆修容,她就只能任命了。 宣宣躺在床上想了很久很久,最终一咬牙,下定决心去献舞。不为别的,只为有这么一个好的机会,她就要好好地抓住。 她忍着身上的痛起了床,穿好衣服,梳洗好,便慢慢地往外走,向着月裳宫的大宫门走去。经过月裳殿的正庭院时,看到明淳与一位小太监在说着话。她看了,不得不停下来与明淳打了声招呼。 明淳向内监交待完要做的事情,一抬头,便看到宣宣打扮一新地从下人院走到了这里,看其样子,好像是有走出月裳宫。便上了一份心,从月裳殿的台阶上走下来,走到宣宣的面前,看着她关心地问了一句:“宣宣姑娘的身子还好吧?” 宣宣笑了笑道:“托明公公的福,奴婢的身子好多了,多谢你的挂齿。” “说哪里话,都是一个宫殿里侍候主子的下人,互相关心问候一下,也是应该的。”明淳笑着回应了一句,顺口问道,“宣宣姑娘的身子才恢复,不在卧室里躺着,这是打算要去哪里啊?” 宣宣倒也不想隐瞒,而且她的内心深处真的很想有人知道她会跳舞,便看着明淳如实地道:“后天不是冬至节么?皇后不是在上林苑举行庆祝,并广招能歌善舞,以及擅长各种艺能的宫女和公公们报名献艺表演助兴么? 奴婢正好也略懂舞姿,便想前去报名参加,为皇后和各位娘娘们助助兴,讨讨她们的欢心。讨得她们开心了,这赏赐还能少么?你说是吧,明公公。” 明淳听了心中一动,脸上却不动声色地连连点头:“宣宣姑娘说得极是。现如今,旦凡会一点艺能的宫女和公公们,都在积极地去报名,就是想要为皇后和各位娘娘带去一份快乐。只可惜我一无是处,如若不然,这名我也是报定了。” 宣宣微微一笑,不再与明淳寒喧了,而是慢慢地向着宫外走去。 明淳笑脸目送着宣宣走出月裳宫的大门,便倏然收起了笑容,招手唤过来另一名内监小允子,吩咐他立即把宣宣去坤宁宫报名献舞的事,告诉给桂公公。 小允子听到吩咐,连忙飞奔出去,向着内廷宫走去。走到内廷宫,桂公公也回来了。 桂公公虽然是内廷宫的总管,管理着后宫中无数的大监、内监、小监等等。但他同时也是皇上的贴身内监,要随时伺候在皇上身边。所以,他回内廷宫管理和巡视的时间,也就是在上午皇上上朝之时,才有时间回来指点及安排一下。 这会儿,他才刚刚忙完,坐下,接过身边小内监的一盏茶喝了一口,就看到小允子从外面匆匆而来。不由得眯着眼睛看了他一眼,想了一下,才记起小允子是在月裳宫做事的。不由得眯着眼睛看他,等着他的来意。 小允子走近桂公公,看着他道:“公公,月裳宫的宫女宣宣正在去皇后坤宁宫报名献舞,要在明天冬至节的时候,为皇后和各位娘娘们跳舞助兴呢。” “哦?”桂公公眉毛一抬,目光锐利地瞪了小允子一眼,“正在去?” “是。” 桂公公想了想,连忙叫人在路上把宣宣截下来,并带到他的面前,他要好好地与宣宣说次话。 宣宣因为得了穆修容的允许,便兴高采烈地向着坤宁宫走去。 说实在的,她不是不怕穆修容说的是反话,但她就是想要赌一把。在月裳宫的时候,她会那样名目张胆地向对明淳说她要去坤宁宫报名,一来是想让明淳知道她会跳舞,二来,她知道明淳听了她的话后,一定会如实禀报给穆修容。如果穆修容真的不是有心要她献舞的话,听了他的话,就一定会想尽办法在路上把她拦下来,不让她去报名。到时,穆修容是个什么样的人,便一切了然了。 她一步一坡地向坤宁宫的方向走去,一路上碰到了相熟的人,便会告诉他们,她要去坤宁宫报名献舞。这样一来,如果穆修容真的是一个说一套做一套的人,在半路上把她截回去了,也无法掩住众人的嘴。 众人一旦知道她会跳舞,想去报名却又被穆修容截拦下来了。便会大肆喧唱穆修容如何如何的心胸狭窄,容不得自己宫中的宫女有出头的机会。 她一边笑盈盈地往前走,一边打着如意算盘。但是,她千算万算也没有算到,拦截她前进道路的人会是桂公公。 这一点,她感到很茫然,也很不安。因为后宫中,桂公公是个有名的冷酷无情的公公。谁要是得罪了他,或者他想要找谁的麻烦,那人一定没有好下场。 第89章 拦截 宣宣跟着桂公公身边的小内监走到内廷宫中,一眼便看到了在悠闲品茶的桂公公。只见他用右手执着茶盖,慢慢地碰着茶杯里的茶水,便微微地向着茶杯里吹了一口气,这才慢慢地喝了一口茶。整个过程缓慢而悠闲,神情舒坦而宁静。 她看了心里更是不安起来。传闻,当桂公公越是生气,越要发火整治人的时候,他的样子就是很悠闲的,仿佛他从来不着急对付一个人。但是,他一旦动起手来,却是雷霆万里,手段又是极其的惨不忍睹。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慢慢地走了过去。想着两天前桂公公才召见过她,那时候他也没说什么,只让她好好地在月裳宫里服侍穆修容,不要再犯错了。 想想这两天来她也没有犯什么错,也没有什么地方得罪过他。他究竟为什么要找她?还是,他纯粹就是想找她麻烦?那么,她会没有好下场吗? 她内心翻涌,但面上却不敢有任何表现。只是一副乖巧的样子走近桂公公,向着他跪了下去,看着他讨好地一笑:“奴婢叩见桂公公,不知桂公公召奴婢过来所谓何事?” 桂公公慢慢地咽了口中的茶,再将茶盖盖回茶杯上,把它放到身边小内监的手上。双手拍了拍,这才转过眸子淡淡地看了宣宣一眼:“听说你的身子好了?” “托桂公公的福,奴婢的身子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 “嗯。”桂公公点点头,将宣宣由头而下地,犀利地扫视了一遍,“我还听说你准备向皇后报名献舞?” 宣宣心中咯噔一声跳起来,穆修容没有来拦截她,却是桂公公将她拦下来了。那么,她是否可以理解穆修容乃是桂公公的人?所以,穆修容才能顺利冒充她的身份与皇上相认? 她越想越有这个可能,因为桂公公于她与皇上在尚宫局里的事情最是清楚不过,而穆修容自从晋升二品嫔妃以来,桂公公对她也是最另眼相待的。由此可见,穆修容是桂公公的人真是半点也不假了。 想到了这里,她心中便恨桂公公恨得要死,但脸上却是越发地乖巧懂事了,笑容也是越发的讨好:“是的,桂公公。” 她笑着应了一声,看着眉毛微微往上挑的桂公公,心中尽管有些发毛,但也极力地显得自然一些:“奴婢也是受穆修容的指示,去皇后宫中报名的。穆修容说,其她宫殿中也有很多宫女报名献艺,就月裳宫里没有宫女报名,这难免会落人的笑柄,让其她妃子嘲笑月裳宫里没有能人。 奴婢听了,本着为主子解决烦恼的一片真诚之心,便打算献上一舞,为月裳宫争点名气。也好让穆修容能有面子与其她妃子们争相斗。“ “嗯。”桂公公听了忍不住点点头,看着宣宣道,“难为你有一片赤诚之心。我们作为奴才的,不但要时刻为主子解决烦恼,而且还要给主子带去快乐和幸福。但是,我们在做这些事的时候,却不能没有头脑,只顾一味地顺从主子的心去做事。而没有想到,有些事情做下来,不但不会给主子解决烦恼,反而会给主子带去无穷无尽的烦恼。” 宣宣连忙虚心请教:“奴婢愚笨,还请桂公公明示。” 桂公公看宣宣一副处处谨慎,万事小心,脸上又是陪足笑容的模样,觉得她实在也是可怜,不由得叹了一口气,看着她道:“你暂且起来听我说话吧。” “谢桂公公。”宣宣得了令,慢慢地站了起来,尽管膝盖有些发痛,但却极力地忍住了。只暗暗地咬着牙,稳稳地站着,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穆修容能够得到皇上的恩宠,相信你一定听过原因吧?” 宣宣连忙接口道:“当然有听过,这件事在后宫已经是一段佳话了。那是因为穆修容擅长跳舞,她于一曲‘霓裳舞’,舞姿曼妙翻飞,犹如天上的仙女般美丽动人而打动了皇上的心,因而得到了皇上的恩宠……” 她说到这里,感觉时间仿佛回到十几天的晚上。她用一生的积蓄打通了皇上身边所有的公公,让他们给桂公公说尽好话,在深夜的时候把皇上带到尚宫局里后花园中赏月。 她本就是一个低微的宫女,能够打通那么多的公公属实不易,但她没有办法接近桂公公,更没有这个能力用钱收买桂公公为她办事。 所以,那一晚她在后花园中也是心中忐忑不安的。因为她不知道,她收买的那些公公究竟有没有为她把事情做好?而皇上又是否真的会到尚宫局里来赏月? 就在她慌恐不安,煎熬万分的时候,突然有人来说与她知,皇上正向着尚宫局里走来。 她听了万分的惊喜,也十分的紧张和害怕。成败于否,在此一举。成了,她便可以变成凤凰飞上枝头;败了,便是人头落地下场。如此,她如何不紧张不害怕?但是,就算紧张,就算害怕,她也壮着胆子,把一切计划进行。 于是,她慢慢地在月下舞了起来。为了这一刻,她计划了十几年,也练了十几年的舞。这舞,她自认为已经舞到登丰造极的地步。只要皇上看了,便会被她迷住。 果然,皇上只看一眼,便被她的舞姿迷得神魂颠倒。接下来的事情,也正如她预想的那样进行得十分的顺利。 然而,她没有想到的是,她所有的努力和付出,竟然会因为自己的反聪明而误了。 她真是心有不甘,但又能如何?她现在不是照样得把穆修容当从十几天的自己,来说给桂公公听,穆修容是如何的与皇上因舞而结缘吗? 桂公公听着宣宣的叙说,也不由得想起了她在尚宫局里跳舞的情景。那时候,他就站皇上的身边,与皇上如痴如醉般地看着她的舞姿。当一曲终了时,皇上走上前去与她执手相谈。而他则找人安排卧室给皇上,让他与宣宣共度一宵。 那时候,他是很欣赏宣宣的。毕竟一个宫女能够算计到这种份上,那聪明不是一般人比。她将来封妃了,也一定会得更多的宠爱。 然而…… 第90章 事情过了就不再来 桂公公想到宣宣的事情,不由得摇头替她感到惋惜,但也只能看着她微笑道:“你既然知道穆修容正是以舞姿获得了皇上的恩宠,那么,你又怎么可以在宴会上跳舞? 你试想想,万一你的舞姿比穆修容的好,那么,所有人都会来嘲笑穆修容,说她连一个宫女都不如;但是,如果你的舞姿没有穆修容的好,所有人也一样会来嘲笑穆修容。说她没有教导,让这么低劣的宫女也敢越过主子在宴会上献舞。 所以,我们作为奴才的。虽然要为主子解决烦恼,但不能没有头脑的去解决。在解决之前,一定要万事想清楚,才能做到万无一失。懂吗?” 宣宣听了一脸潘然醒悟的样子看着桂公公,连连点头说道:“公公教训的是。奴婢真是愚笨,你说的这些要点,奴婢真是没有想过。奴婢要多谢公公的提点,不然,奴婢就犯了大错了。” “嗯。”桂公公点了点头,想了想,挥手叫殿内的所有人出去。 宣宣看到这样,心中更是七上八下的,也不知道桂公公此举有何用意?或者有什么私话要对她说? 待到殿内只剩桂公公和宣宣的时候,他这才看着宣宣语气深沉地问:“宣宣姑娘可否愿意到宫外生活?” “啊?”宣宣万万没有想到桂公公要对她说的私话,竟然会是这样的话题。要知道她们这样的人,一旦进了宫为宫女,这一生便只能活在宫中。只有到了一定的年龄,才有可能被放出宫,回到原来出生的地方生活。当然,有的甚至是老了也不能出宫,而是被安排到掖廷宫中,做最苦和最脏的活儿。 但是她现在正是妙龄时期,也是花一样容貌的人,桂公公怎么就会愿意放她出宫?说实在的,不是不想出宫,只是因为知道宫里的规定,所以她才没有想过,也不敢想。因为不敢想,才会想着与其在宫里当一辈子的宫女,受人凌辱欺压的话,还不如赌一把,算计一把,让皇上宠爱她一回。 桂公公看到宣宣半天不出声,脸色不由得暗了一分,看着她淡淡地道:“怎么,宣宣姑娘不想到宫外生活?你要知道这可是很多宫女一生梦寐以求的事情。你如果错过了这个机会,那可是再也不会有了。” 宣宣咬了咬唇,很想答应下来。但是,她实在是摸不透桂公公究竟为何要帮她出宫?要知道,桂公公就算再有权力,但毕竟也只是一个奴才。放宫女出宫这种事,只有皇上和皇后同意才行。 桂公公看着宣宣的样子,不由得淡笑问:“宣宣姑娘是不是担心我没有这个能力,把你送出宫?” 宣宣被桂公公一语道破心思,也不想再隐瞒,便看着他道:“奴婢知道桂公公在很多地方都是很有能力的,但是,让宫女出宫这种事,却不是有能力就能办得到。这还得经过皇上和皇后的同意才行,不是么?” “嗯。”桂公公点点头道,“如果是正常的出宫,当然要是经过皇上和皇后的同意才行。但是,如果是非正常的出宫,却是不用经过他们的同意,就能出宫的。” “什么意思?” 桂公公笑道:“宣宣姑娘这么聪明,一定能想明白我的话,是吧?”他说到这里,也不等宣宣再说什么,便看着她继续说道,“我看宣宣姑娘长得聪明美丽,一生委屈在后宫做下等宫女,实在是苦了你。何不出宫,找一户好的人家嫁人,过好下半辈子?” 宣宣苦笑一下,这样的生活哪位宫女没有想过呢? 桂公公也不再多说什么了,而是看着宣宣语含暗语地道:“我只对你说一次这样的话,至于怎么想,又能不能把握这次机会,那得由你决定。 不过,在此我可要提醒你。有些事情过了就不再有,也不再来。不管你以后如何的后悔、懊恼、遗憾、甚至是怨人、恨人,也是没有半点用处。懂吗?” 宣宣听了一惊,抬眼对上桂公公一双深不可测的双目。她连忙移开视线,不敢与桂公公对视,但心中却砰砰地跳得慌乱。总觉得有一件事情,仿佛呼之欲出,但她又不知道是什么事情。 她还没想明这件事情究竟是什么,便又听到桂公公语重深沉地说了一句:“记住,有些事情过了就不再来。” ……桂公公的意思,已经是第二次明确表明了,如果到这时候她还想不出整个事情的关键所在。那么,宣宣就是一个笨人。而她不是一个笨人,有时候,她真的很想自己就是笨人,就像现在这个时候,她多么希望自己是一个笨人,听不懂桂公公话中有话的意思。 但是,她偏偏已经听懂了。因为听懂了,心便碎了一地。但这又能如何?她还不是得照样脸带笑脸地回了桂公公的话? “谢谢公公如此为奴婢着想,奴婢如果再不接受你的好意,便是不知天高地厚。所以,奴婢感谢公公的同时,也想问问公公,准备几时把奴婢送出宫?奴婢好有个准备,不然,出了宫,没有钱,没有衣服,可是寸步难行。” 桂公公听了连眼睛都有了笑意,因为他知道宣宣一定是想明白了一件事情,便看着她笑道:“你什么都不用准备。出宫之时,自然有人将你需要的东西送给你。有了那些东西,你可以在宫外生活无忧一辈子。” 他说着顿了一下,挥了挥手,一脸困倦的样子道:“你回去吧。”他说着又嘱咐了一句,“这几天你小心处事便是,不要再犯事。时候到了,自然有人带你出宫。” “奴婢明白。”宣宣应了一声,想了想,看着桂公公道,“多谢公公为奴婢想得周全,如果今天这一别便是永别,那么,请让奴婢叩头感谢你的大恩。” 她说着跪了下去,向着桂公公叩了一个响头。叩头的时候,她心有不甘,也已经碎了,却无可奈何。 桂公公闭着眼睛受着宣宣的叩头感谢,直到她叩完头,才挥手叫她起来回去。 宣宣也不再说什么了,站起身便转身向着内廷宫殿外走去。走出内廷宫,她的眼泪便不由自主地狂泄而下…… 第91章 相遇 宣宣一走出内廷宫,便找了个无人的地方躲起来,无声而悲切地哭泣。她越哭越明白,原来,并非穆修容盗了她的身份,而是皇上有意不想与她相认。 是啊,皇上何其聪明呢。他怎么可能会认不出穆修容与他在尚宫局里认识的宫女不同?如果不是他有意让穆修容盗了她的身份,穆修容怎么可能会那么顺利地盗了她的身份,还被封为二品嫔妃? 想到这里,宣宣的心都要碎了。枉她费了那么大的劲,消耗了全部的积蓄才谋得皇上的恩宠。没有想到他一转身,便再也不想认她,而是愿意将错就错地,将穆修容把她来认。不但如此,他还不想在宫里见到她,所以桂公公才会对她言,把她送出宫。 原来,这一切的一切都是皇上的安排。而她,只是一个被人遗弃的棋子而已。没有人会关心她的痛,她的伤,她的苦…… 她越想越悲伤,越哭越悲切,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却不料想,刚一哭出声,便听到路边传来一句威严的喝声:“谁在哪里哭泣?出来!” 宣宣连忙阻止了哭声,惊讶地从藏身地走到道路上来,这才看到路上站着几位下官模样的人,以及一位站着俊雅男子,穿着一身朝服朝冒,脚穿乌靴,五官端正得如雕刻般刚毅俊朗,目光犀利得犹如黑夜中的鹰般闪着令人生畏的光芒。 她还未认出此人是谁,就见俊雅男士身边的人向着她轻喝一声:“大胆,见到南瑾王还不下跪请安?” 宣宣一惊,这才知道面前的俊雅男士便是传说中的南瑾王,也是当朝唯一的,与皇上一母所生的王。他的事迹可是全后宫中人的佳话,因为他为大隋的统一做过无数的贡献。 她一惊之后,连忙跪下请安:“奴婢见过南瑾王,愿南瑾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你何故哭泣?”南瑾王声音平淡中透着一份关怀,不免让宣宣感到心头微热。 她抬起头想要看一眼南瑾王,不料想一下子便撞进了他那深不可测的眼眸中,让她的心无故地跳了一下,连忙低头解释并请罪道:“多谢南瑾王挂齿,奴婢是因为想到家中的事而在此伤心哭泣。实未想到,却惊扰了南瑾王的大驾,还请南瑾王恕罪。” 南瑾王听到宣宣的声音如莺般轻柔动听,再想到她刚才一张梨花带雨的脸,不由得心中一荡。觉得此人不仅长得楚楚动人,而且说话谨慎得体,如果不是穿着一身宫女服装,而是一身贵族服装的话,她必定会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大家闺秀之范。 想到这里,他唇角一勾,扯出一抹让人惊艳般的魅惑笑容:“起来吧,是你在此先自我伤怜,本王后来经过,你又何来惊扰本王的大驾?” 宣宣再也没有想到南瑾王如此好人,又好说话。不由得抬起头来,就看到南瑾王脸上绽开的魅惑般的笑容,一下子就捕获了她的芳心,让她的心像只小鹿一样呯呯地乱跳。 南瑾王看到宣宣痴迷般地怔住了,心情无端地愉快起来。他向着她走近几步,以更近的距离看着她。越看她,越觉得她美丽动人。 “能根本王说说,你在此哭得如此伤心,家中究竟出了何事?” “啊?”宣宣没有想到南瑾王会关心她的事,心中便感动一片,连忙低头道:“昨天奴婢收到家中的书信,说是奴婢的母亲不幸去世。由于昨天奴婢与其他宫女们一个卧房同寝,不便哭泣以免打扰了其他人,奴婢便强行忍住了心中的悲伤。但是,刚才实在忍不住了,便偷偷地跑到这里来悲伤地哭泣。不料想……” 南瑾王截口道:“你无需自责。生死乃人之常情,悲伤也是由心而发。你的母亲去世,你会悲伤哭泣,那也是情理所在,也是我们作为子女该尽的孝心。只是,别让悲伤伤了你自己就好。” 他说着越过宣宣,也不再看她了,而是往前走了。 宣宣怔怔地看着南瑾王越走越远,心却越来越失落。她再也没有想到,她临出宫前会见到这个传说中的人物。传说中,南瑾王不但能打仗,而且用情专一。整个南瑾王府,他就只有一位元妃,没有侧妃,也不会对其她女子动心。这样的男人,是许多女人一生中梦寐以求的。 南瑾王专情的这一点,与皇上的多情却是截然不同。 宣宣伸手擦掉眼中的泪水,想着自己的命运坎坷。也想着,如果她之前所做的努力不是为了皇上,而是为了南瑾王的话,不知道南瑾王会怎样对她? 她无声地一笑,不用想也知道,南瑾王定然不会对她动情。 接下来,宣宣也不再悲伤了,而是一脸平淡地往月裳宫走去,心中已经在盘算着另外一件事了。 昨两天的一场大雪,将世界蒙上了一层白银。今天的大晴天,让白银闪着晶莹的七彩光芒,给后宫凭添了几份美丽与动人。 这么好的天气,穆霖当然不会再蜗居在月裳宫了。当她交待完明淳要做的事情之后,便到后宫中走走。 穿越过来十几天了,她也没有在后宫中好好看看,更没有仔仔细细地走过。这时候雪过天晴,景色怡人,正是出游行走的好时机,她当然要好好把握。 前几世的她虽然没有在后宫里生活过,但也知道后宫由许多园、湖、池、岛、亭等等组成建立起来的。最出名的园有御花园、百花园、梅园、曲荷园等;湖有出名的便是三大湖:第一大湖是沁心湖;第二大湖太液池;第三大湖昕雪湖。池有莲花池、云影池、荷花池、鲤鱼池等等。岛有蓬莱岛、瀛州岛、方丈岛、昕月岛等等。 每一处都可以说是风景优美,布满奇花异草,绿树成荫。只可惜现在是冬季,又是刚刚下完雪,所有的风景都是银装素裹,晶莹闪闪,除了梅园和太液池两边种植万棵梅树,开着各种梅花增添风景之外,其余地方都是让人赏之无味。 穆霖当然不会这么俗气,往人多的景地游玩,她带上明淳和梅伍向着冷清的幽月湖而去…… 第92章 小公主 幽月湖,湖如其名,名如其湖,建造成月牙形的湖。位于靠近东宫那边的地方,与东宫只隔一堵宫墙。幽月湖上虽然景色如画,水中倒映清澈,但却是后宫中最不起眼的湖,因为建的得比较偏僻,湖水又是常年累月的冰冷,所以给人一种冷清的感觉。 有些人不相信这种感觉,便尝试着来这里赏湖,赏着赏着却容易被湖水的冰冷和倒映勾起思乡之情。特别是月圆之夜,天上的月亮正中倒映在湖中央,映起一片的光亮和清冷,就连人的心,都仿佛要冷却十分。 此刻,后宫中的许多妃子们都聚集在梅花盛开的梅园里赏花,唯有穆霖独自走向幽月湖。梅伍和明淳陪伴在她的左右,还未走近幽月湖,便感觉到周围有一股冷冷的寒意飘来,仿若湖中的清冷之气,扫过他们的脸,扎进他们的心,让他感到莫名的寒冷和不适。 穆霖却是十分的喜欢这种感觉,还未走近幽月湖,她便被周围的气息给吸引,忍不住加快脚步往前走。就在这时,一位小内监从后面匆匆追了上来,走近明淳的身边,低低地说了几句。 明淳听了喜上眉梢般地连连点头,然后,这才走近穆霖的身边,向着她禀报:“穆修容,刚才内廷宫来消息。说是桂公公派人将宫女宣宣拦下来,不让她去坤宁宫报名献舞。” 穆霖听了很想说一句:“多事!”但话到嘴边她又改了口,只‘嗯’了一声,便又表情如一地往前走,实则心里已经是很不痛快了。 她和皇后千方百计地要找出与皇上真正共度一宵的宫女,才会举办这个宴会,并不着痕迹地叫宫女太监们报名献艺。她也是费了好大的劲鼓励宣宣报名献舞,就是要确定宣宣是不是就是那位真正的宫女,谁知却叫多事的桂公公给坏了好事,怎能叫她心生不悦? 随着走近幽月湖,穆霖心中的一丝不悦也随之散去。她站在月牙形的拱桥上面,低头静静地看着清澈冰冷的湖水,她的影子便在湖中清晰可见。一样的孤独,一样的冷清,一样的忧伤,却是不一样的岁月,风蚀着她的心,让她感到无奈,也感到空虚和寂寞。 明淳和梅伍陪在穆霖的身边站着,看到她一直低头看着湖中的水,已经看了许久许久。久到他们的脚都要站麻了,也没有见穆霖有一丝丝不看的意思。 他们俩无奈地对望一眼,都看了对方的无奈和不理解。说实在的,他们实在搞不懂湖水有什么好看,除了一片冰冷之外,实在是无趣极了。 当然,他们也不敢像穆霖一样往湖水看去。因为看着湖水,他们的心会莫名的感到悲伤。想要思念亲人,却发现他们早已没有亲人可思念。所以,他们从来不喜欢来幽月湖看湖水。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听到东侧宫墙外传来稚嫩女童的声音:“有人在里面吗?” 梅伍和明淳立刻惊觉地抬起头,往东侧宫墙处看去,却没有看到女童的影子。 穆霖当然也被女童的声音惊醒过来,抬眸看过去,除了长长的一道宫墙和银装素裹的景色之外,什么都没有。 就在这时,那女童声又传来:“有人在里面吗?我射中了一对麻雀,掉到了里面。能不能帮我捡起来,送给我?谢谢,谢谢啦!” 闻言,穆霖淡淡地一笑,这一定是一个调皮可爱又美丽的小女孩。想着,她缓缓地走下幽月湖,向着宫墙处走去。 明淳和梅伍看了,连忙跟了上去。 走近宫墙,确实看到一对麻雀躺在雪中扑打着翅膀,一副挣扎着想要飞起来的样子。她连忙走近前去,轻轻地伸手摸了摸麻雀的头和身子,这才隔着宫墙说道:“你为什么要射它们?” “我要玩。” “为了玩,你就把它们从空中射下,会不会觉得自己很惨忍?” …… 宫墙外有片刻的安静,随即又传来女童声,这一次,女童声透着一种不耐烦,声音也抬高了几份,更带着几份威严霸气:“你是谁?竟敢教训本公主?” 原来是公主! 穆霖听了连眼睛都有了笑意,难怪这么调皮,原来是公主。她忽然来了一股兴致,想要逗逗这个小公主。看看她究竟会调皮成怎样,又恶劣成怎样? “哦,原来你是公主啊。我是谁,公主不必知道。但你只要记住,麻雀也是有生命的,也有灵魂的。你无端端地将它们从空中射下来,只为了玩。这种行为不但是一种人性的残忍,也是对生命的一种伤害。懂吗?” …… 宫墙外又是片刻的安静,然后,小公主又瞬间暴发了不满:“你究竟是谁?不帮本公主捡起来送给本公主,还要教训本公主,本公主倒要瞧瞧你究竟是谁…… 你,蹲下!让本公主踩着你的背,我要翻墙进去,看看里面的人究竟是谁?” 只听一阵悉悉嗦嗦和唯唯喏喏的声音响起,听其声音,像是那小公主正在努力尝试踩着下人的背,想要攀爬宫墙翻过来看一看穆霖究竟是谁。 穆霖不禁要抚额叹气了,如此淘气又调皮的小公主,正是大部分公主之中的典型人物,想必她一定是被父皇母妃宠得上天了。 她听着宫墙外的声音许久,知道小公主无法攀爬过来,便笑着对小公主道:“你一定是长得太矮了,所以连小小的一堵墙也翻不过来。不如你回去,等过几年你长大了、长高了,能够一跳跃过这堵墙的时候再来找我,看看我是谁,可好?” “不好!”小公主停止了尝试,咬着唇,想了想,昂起头道,“本公主才不会上你的当呢。等本公主长大了,你早就飞走了,本公主怎么找到得你?你如果识趣的话,就自己翻过来,让本公主看看你是谁。兴许本公主看到你高兴了,便饶了你的不敬之罪。你若是不翻过来,待本公主找到你,必定将你手撕万段!如何,你要不要翻过来?” 第93章 不一样的风景 穆霖听到小公主的话,觉得有趣极了。她没有想到这小公主不但调皮淘气,而且还有一张伶牙俐齿的嘴,更有一个机智的头脑。才短短的时间,就已经知道用威逼及引诱之法,想要将她引诱过去。 她不禁昂起头,也想看看宫墙外的小公主长成什么模样。但可惜,她的目光怎能穿过宫墙看到小公主的模样?她只是在看着宫墙衡量着自己能不能翻越过去?在经过一翻细致的考查之后,她知道就凭她的力量和单薄的双手,是无法翻越过去的。 她不由得顺着宫墙往右边看去,看到前方有一棵光秃秃的大树,长得有些歪了,刚好歪到了宫墙的边上,挨着宫墙往上长。 穆霖看了心中一喜,那棵树正好可以让她攀爬。她连忙向着那棵树走去,在走之前,她顺手抓起雪地上两只小麻雀,用手轻轻地抚着它们,给予它们无限温柔的呵护。 走到树边,穆霖将两只小麻雀交给梅伍,嘱咐她好生看住,这才挽起袖子,卷起裙摆,双手抱着树杆双脚一跳…… “穆修容,您小心一点……” 明淳和梅伍再也想不到穆霖竟然会攀树,看得他们的小心肝都在颤抖了。他们心惊胆膻地看着穆霖用双手双脚勾住树杆一挪一跳地往上爬,真是什么想法都没有了,就怕穆霖会掉下来摔出个好歹来,他们可是要受重罚的。 穆霖勾住树根,转过头冲梅伍和明淳微微一笑:“没事,你们在这里等着我,我去会会那小公主。”说完,她这才开始一挪一跳地往上爬。 想她在现代的民国时期和二十一世纪的中国生活过,这种爬树的本领从小就会,如今爬起来虽然感觉生涩,但也蛮顺利的。何况这棵树的树皮又粗又裂,仿佛是地板砖没有贴严,露出许多缝隙,刚好供她落手落脚,这才能够顺利地顺着树根往上爬,爬到树根歪角处,也就到了宫墙上。 明淳和梅伍看到穆霖终于历经千幸万苦地爬上了宫墙,稳稳地坐在墙头上,提着的一颗心这才落了下来。才发现,他们紧张得全身都出了冷汗。 尽管如此,他们还是不敢有所松懈,依旧昂起头,看着坐在高高的墙头上的穆修容也不敢说话,生怕一说话,便吓着了她而跌落下来。 穆霖坐在高高的宫墙上,低头看着不远处的小身影。只见那小身影穿着一身火红的衣服,正在那里捣鼓着还要翻墙。不由得露出一个会心的微笑,向着那火红身影好兴致地‘嘘’了几声。 小公主正在指派身边的随从,如何一个接一个地做成人肉梯子,她要通过人肉梯子翻过墙去看看那个胆大包天的人究竟是谁,长成什么模样?但是,人肉梯子实在是不好组成,尽管她使出浑身的解数来指挥、威吓,甚至是打骂,也终究是没有半点用处。 就在她气极败坏的时候,突然听到左边不远处传来‘嘘、嘘’的几声。她循着声音看过去,便看到一位宛如仙子般美丽动人的女人,高高地坐在墙头上,双脚垂下,正在一荡一荡地晃着。 她看了‘哇’一声,丢下那些还在准备叠出人肉梯子的随从,向着那个女人跑去,跑到女人的下面,昂起头,看着女人好生羡慕:“你坐在上面好玩吗?” 穆霖看到小公主昂起头,这才看清她长得十分的精灵秀气,扑闪扑闪的眼睛又黑又亮,像极了天上的星星。 她看了由心而笑,果然是一个调皮可爱,又美丽动人的小天使级别人物。 “当然好玩,”穆霖笑着应了小公主一句,她高高地府视着小公羡慕的眼神,突然昂起头,展开双手做了一个电影泰坦尼克号男女主人公站在船头的动作。 “你知道吗?天底下最好的风景,就是坐在高高的上面,体验这世间不一样的风景和繁华。” 小公主听了眼睛里满是羡慕地看着穆霖,哀求道:“你能拉我上去吗?” “不能!”穆霖摇摇头,低头看了小公主一眼,笑道,“世间的风景,不是你一个小孩子能看清的。如果你想看,就要如我所说的那样。等你长大了,长高了,自己爬上这座宫墙,感受这种高人一等的风景。 但是,在此之前,你还必须要学会尊重自然,尊重每一种生灵,因为有了自然和生灵,才会让这种风景永远的持续下去。否则,如果每个人都像你一样,不懂尊重,从小便任性地砍杀生灵,违逆自然。到时候,即使你长大、长高了,坐在这高高的宫墙上,也感受不了这种大自然的风景,和不一样的繁华。” “为什么?”小公主一点也听不懂穆霖的话。 穆霖道:“因为自然被破坏了,生灵被毁灭了。那么,你又哪里能看到像现在这样的风景,和不一样的繁华?你听!” 她说着又再一次昂起头,展开双手,闭上眼睛,一脸安静而幸福的样子在听着耳边吹过的风声。 小公主竖起耳朵听,听了半天也没有听到什么,便好奇地看着穆霖问:“你在上面听到了什么?” 穆霖依旧闭着眼睛,轻声地回道:“我听到了风声、听到了海声、听到了鸟声……它们在唱歌、在欢笑、在盛舞……” 小公主听了实在是羡慕极了。她几次跳起脚来,想要抓住穆霖垂下的双脚,以此想要爬上宫墙如穆霖一样,听听那些美妙动听的声音。只可惜她太矮了,实在抓不到穆霖的脚,便停下来昂起头看着她问:“它们说的什么话?唱的什么歌?跳得什么舞?” “嘘。”穆霖依旧保持着一种姿势,轻声‘嘘’了一下道,“有些东西只可领会,不可言喻。正如我现在听到的各种声音,这种声音必须要懂得欣赏的人才能听到。听到了,也不能用语言描述出来。因为这种美妙的声音,已经无法用人世间的语言来描述。” 小公主听了,简直羡慕得要死了。 第94章 皇上来了 小公主听到穆霖的话,再看着她的样子,简直羡慕得要死。很想再次哀求穆霖把她拉上去,但穆霖已经两次拒绝了她的哀求,她便不想再哀求了。她决定自己想办法爬上墙去,便转头四处看。不料想,一转头,便看到皇上与母妃并肩向她走过来。 她看了开心得想要叫起来,却突然看到皇上伸指放到唇上,示意她不可出声。然后,他和母妃静悄悄地走过来,站在她的身边,与她一起昂头看着穆霖安静而幸福的样子。 皇上每天都会来找小公主游玩,他虽然年近三十了,但孩子却不多,才寥寥几个,也没有儿子。在几个公主之中,他最喜欢的就是小公主婉灵。 婉灵,原本的意思是柔美、美好、顺成、聪明,优美等等。 皇上赐于小公主这个名字,便是希望她像名字一样顺成美丽。谁知随着她的长大,她的性格却是与名字截然相反。她除了调皮淘气,还满肚子的精灵古怪的想法,常常让人烦不胜烦,又开怀大笑。 正是因为这样,皇上才会独爱她一人,让她和母妃占据了整个东宫。 东宫,原本就是历代太子和太子妃居住的地方。以前隋高帝在世时,东宫是现在的皇上杨世勋的天下。如今杨世勋已是皇上,那么东宫就应该是他的太子居住。然而,由于皇上至今还没有哪位妃子为他生出儿子,这东宫便成了婉灵公主的天下。 当然,皇上也会经常来这里居住和游玩。毕竟他是在这里长大的,这里的一草一木,一亭一角都承载着他许多的童年回忆。 今天他正如往常一样,下了朝之后,便来东宫转转,再顺便看看他的调皮捣蛋的公主。谁知这一走过来,就看到了这么一幕。 他的公主穿着一身火红的衣服,昂起头使劲地往上看。而穆霖则坐在墙头之上,穿着一身的白裘衣,打扮得清冷素雅,展开双手,昂起头,任凭阳光和寒风肆虐她的脸,让她看起来有着不一样的柔美动人。 他看了不禁由心而笑,走到小公主的身边,与她一起昂起头看着穆霖许久,终究是好奇地开口问出来:“朕很是好奇,你究竟是怎么坐到那么高的宫墙之上的?” 穆霖正在感受着不一样的泰坦尼克号感觉,听到皇上的声音,吓了老大一跳。连忙低头,一眼就撞上了皇上那温柔之中,带着丝丝忧郁的眼眸。 乖乖,不得了。爬墙头被皇上抓了个正中,这下死定了…… 穆霖急得连忙站了起来,看着皇上‘咳咳’几声干笑起来:“皇上,臣妾,臣妾……”她这一站起来,却忘了自己是站在墙头之上,又加之有些慌乱,脚下便站得不稳,身子随着左右前后地摇摆起来。 皇上看得心都要提起来了,连忙叫人站到墙头之下伸开双手,只等穆霖掉下来就把她接住。谁知穆霖却突然看着他眨眨眼,悲惨的来了一句:“皇上,臣亲要走啦,咱们来生见!” “不许!”皇上的心有瞬间的停止跳动,大步走过去,想要命令穆霖就算要跌落,也跌落到他的这边,才能幸免她受伤。不然,她跌到宫墙里面,无人接住她,不死也得重伤。 然而,穆霖正是不想跌落到他的这边,才会使劲地扭回自己的身子,就是要让自己就算要跌倒,也跌到宫墙里面。这样,她不管是死还是受伤,明淳和梅伍都能快速地把她抬回月裳宫,避免受到皇上惩罚。 她也真是倒霉,平生第一次引诱小孩子爬墙头。而这个孩子还是皇上的公主,她要被皇上抓住了,还不受到他严厉的惩罚么? 不过,话又说话回来,小公主怎么会在东宫里玩耍呢?东宫不是历代太子居住的地方吗?其他人等,一般很少进入。 她当然想不明白,也想不去想。只是一心在努力地拉回自己的身子不要往皇上这边的方向跌落。于是,在她不懈的努力之下,她的身子终于还是被扭了回来,向着宫墙里面跌落。在跌落之下,她突然来了一股兴趣,豪壮地向皇上表明,她要走啦。 然后,她依旧昂起头来,展开双手,直直地,如一头大鹰一般往下掉。 皇上看到穆霖往宫墙里面掉下,紧张得连呼吸都忘了。这个该死的女人,这个时候,还特么敢跟他开玩笑?她究竟知不知道,她跌到宫墙里面如果没有人接住她,她不死也得重伤? 但是,就算他知道这个理,也命令她不许掉到里面。但身体是她自己的,她要千万百计地掉到里面去,他有什么办法?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说完一句玩笑后,便昂起头,闭上眼睛,展开双手突然就往下掉。那势头,那场景,当真是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不复返! 他看了尽管忘了呼吸,但大吼却是本能:“不管谁在里面,都给朕把穆修容接住。她若是死了,你们提着脑袋来见朕。她若是受伤,立刻抬到朕的身边,朕再给她补上一刀,如她所愿!” 看吧! 穆霖就知道,引诱小公主爬墙头是不可饶恕的行为。所幸她聪明绝顶,在最后一刻没有选择跌落在皇上的那边。不然,她跌下去死了,皇上一定也会给她的尸体补上一刀,那可是很惨的啊! 这一刻,她正在为自己知聪明绝顶感到高兴,却一点也不担心跌下去是死还是伤。不过,就算担心了也是多余了,因为该死还是会死,该受伤还是会受伤,无非就是两种结果而已。 而穆霖,从来不会为了一个知道结果的事情去担心。只是,她万万没有想到,除了她预想的结果之外,还有第三种结果。 那就是,她跌落到了一个温暖而结实的怀抱里,因而闪着了她的腰。 这是神马情况? 她眨眨眼,再眨眨眼,看到叶成枫一双锐利深黑的眼睛静静地看着她。 她也静静地看着他的眼睛,直到,她回过神来,看着叶成枫问:“叶成枫,你救我干什么啊?” 叶成枫…… 第95章 又使什么坏主意? 叶成枫听到穆霖的话,简直要无语了。他正想要回话,却突然听到宫墙外传来皇上一句怒吼:“穆修容死了没有?” 他连忙抬起头,抬高声音回道:“回皇上,穆修容没有死,她被臣接住了。” 皇上听了终于松了一口气,脸上不由得绽开了笑容,想到等一下可以狠狠地惩治穆霖,心情也变得开心起来。 “那就好,你立刻把她送到朕的身边来。” “不可以!”穆霖连忙伸手抱住叶成枫的脖子,在他耳边低语,“你要是敢把我送到皇上面前,我就把我们两人的事情告诉皇上。” “我们两人的事情?”叶成枫诧异地垂目看着穆霖,看到她淡淡之中带着一丝忧郁的眼神,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所幸他的眼睛锐利得有如捕猎的动物一般,一下子就捕捉到了她眼中的异样,便知道了她又要使奸计了,便看着她讥笑道,“你又想使什么坏主意?” 穆霖撇了撇嘴:“我能使什么坏主意?我就是想要告诉你,今天在月裳宫的时候,你曾经抱过我。那时候,你的手紧紧地环住了我的腰。这腰,对女人有多重要,你应该知道的,是吧?” 她问了一句不等叶成枫辩解,便又道:“你现在又抱着我的身子,而且是手脚不干净的抱。” …… 叶成枫脸上布满了黑线,看着穆霖冷冷地问:“我倒要问问穆修容,我抱着你如何的手脚不干净了?还有,我这是在救你,你必须要弄明白。” 穆霖好笑地冲着叶成枫眨眨眼,再眨眨眼,这才答:“你看看你的手,是放在我身上的哪里?” 叶成枫闻言低头一看,看到他的右手正正放在穆霖的胸上,难怪他会感到一片柔软和舒服。看到这里,他不由得大吃一惊,手一松。 穆霖‘啊’一声,重重地摔倒地上,不仅摔痛了腰,而且还扭了腰,连动都不能动,便顺势闭上了眼睛,假装晕厥过去了。 “怎么回事?”皇上听到穆霖的尖叫声,不由得问道。 叶成枫直到这时才惊醒过来,连忙懊恼地回道:“皇,皇上,臣一下子没有接住,让穆修容掉了下去。不过请皇上放心,穆修容应该没有大碍。” 他说着连忙府身靠近穆霖,看到她的眼睛紧紧地闭着,便知道她是假装晕厥,便低声问道:“你究竟想怎样?” 穆霖将眼睛睁开一条线,看着叶成枫:“我要你把我送回月裳宫,不许送到皇上面前去。” 叶成枫还未回答,便听到墙外传来皇上极其焦急的声音:“怎么搞的?你刚才不是说接住了吗?” “这个……”叶成枫无法解释,只得真假一起说了,“臣也是刚好路过,看到穆修容从墙头上掉下来,便扑过来救人。只是,穆修容的重量超出了臣的预料。因她的下落势头太快又太重了,所以,臣虽然接住了,却又没有抱住,这才会掉了下去。 不过,就这么接了一下,臣想穆修容也不至于掉了性命,只是晕厥了过去而已。但为了保险起见,臣这就把穆修容送回宫,再请太医来给她看看身上有没有摔出什么毛病来。皇上如果想要看看穆修容怎样了,臣建议皇上还是亲自到月裳宫来探望。” 的确,叶成枫是路过这里,刚好看到穆霖从墙头上掉下来,这才会扑过来救人。原来,他之前离开月裳宫后,就去了禁卫院,向昨晚一起护送的几名禁卫了解昨晚之事。 当他了解完整件事情的时候,便一个人静静地沉思起来。首先想到的是穆霖从宫女晋升为二品嫔妃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而是过了十几天。在此之前的十几天时间里,也没有人拿穆霖的事情来搞事,直到昨晚才搞事。说明这个人一直都在关注着穆霖的一举一动,而且还是借她掉落水中之后,被陈太医诊断为失魂症,才来搞事情。 那么,制造事端的人,必定是一个聪明的人。才能做到将事情如此的丝丝入扣,让人难以从中找出破绽,只以为一切都是鬼魂作崇,其实,这一切都是人为。 既然是人为,当然就有人想要穆霖死。想要她死,当然就与她有着血海深仇般的恨。放眼整个后宫,叶成枫所能想到的,恨不得穆霖死去的人就只有姚采女。 想到姚采女,他漆黑锐利的眼眸不禁暗了几分,心中也沉了几份。看来前两天他探望姚采女说的一翻话,简直是白说了。不但如此,他的探望,竟然给她制造了一个机会。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站了起来,向着飞霞殿走去。走进飞霞殿,依理见过吴婕抒之后,走到幽然阁。才穿过飞霞殿与幽然阁之间的拱形墙门,便看到姚采女打扮得一身鲜艳地躺在软椅之上,任凭阳光晒落在她那精致细腻的脸上,泛着点点晶光。让她看起来是如此的柔和美丽,又是那样的妖娆无媚。 他站在一边静静地看着她,看到她难得地悠闲而安静地躺着晒太阳,便也不想打搅她。就这样静静地看了许久,直到绿盈捧着一叠精致润莹的小糕点出来,看到叶成枫就站在庭院的入门处静静地看着姚采女,不由得开口说道:“啊,叶大人来了啊?” 姚采女听到绿盈的话,这才扭转头来,看到背光之下的叶成枫像一座神尊一样地站得笔直,风姿伟岸,目光锐利之中带着丝丝柔情,不由得朝他灿烂地一笑。 她的这个表哥,打小就对她温柔呵护,但是,自从她进宫为妃之后,便不再对她温柔和呵护了。反而是处处与君臣的关系自居,老是在她的面前礼数周到得让她怀疑,她与他从小的情宜是不是假的? 直到这一刻,她才确定,原来,她在表哥的心目中,依然还是他的表妹。只是她的身份不同,他不便表示太多的感情。是啊,哪怕是亲兄妹,如果妹妹嫁给了皇上作为妃子,亲哥哥见到妹妹,也是要于君臣之礼来对待,又哪里敢越过规矩? 第96章 争宠智商极高 姚采女想到与叶成枫之间的情谊,自从她嫁给皇上之后,便已经显得很淡很淡了。心中一直都犹如一个梗一样梗在心中,让她感到气闷,却也无可奈何。如今看到叶成枫脸上的温柔之意和眼眸中的关心,便知道,其实她与他之间的情谊一直没有变,变得只是环境。因为环境使然,有些东西和情份便不能随意任性,只能埋在心里。 如是,心里清楚的她,笑容灿烂地看着叶成枫道:“表哥,你来了?” “嗯,我来看看你。”叶成枫一边点头,一边走近姚采女的身边。 绿盈看到叶成枫走过来,也不用姚采女吩咐,便自发地走进阁内搬出一张凳子给叶成枫坐下。 此时正是雪过天晴,天气最为暖和明媚的时光,坐在庭院之中晒晒太阳,聊聊天,也是身心最为舒适的时候。 阳光下的姚采女,显得温柔多了,少了几份平时的妖娆,增了一份亲切。她亲切地与叶成枫拉着家常,嘘寒问暖,一点也不关心叶成枫来此的目的,也是一副不想知道他来此的目的一样。 但是叶成枫却知道,以姚采女爱争斗的性子,她一定会很在意后宫里各妃子的动静。特别是出了昨晚鬼声事件之后,如果不是她心虚或者别的,她早就打破沙锅问到底,哪里会像现在这样安静? 聊了一阵,他不由得叹了一口气,看着姚采女直截了当地问:“表妹,昨晚之事,你没有想到会是这种结果吧?” 姚采女假装惊讶地睁大眼睛看着叶成枫,不解地问:“表哥,你说什么?” 叶成枫无奈地一笑:“在表哥面前,你还想隐瞒吗?从小到大,你是什么性格,心中有多少点子,多少心思,我会不知道?” 姚采女闻言沉默了。 是的,从小到大,她与表哥在一起,她就是一个透明形的人物。无论她有多少心思,多少鬼计,多少点子,只要是用了,就逃不过他的一双法眼。有时候,她真怀疑,这个世上怎么就会有人天生就有一颗查案的头脑?无论再疑难的杂案,到了叶成枫这里,都会原形毕露。 所以…… 她也不由得微微地叹了一口气,抬了一下眸子,看着绿盈挥了挥手,示意她退下。只留她与叶成枫在庭院里,才可以畅所欲言。 “表哥怎么会认定昨晚之事是我所为?”她问了一句,不等叶成枫回话,便又道,“如果我说,我什么都没有做,你会相信吗?” 叶成枫微微笑道:“有时候,有些事情,明明你什么也没有做,但只要你将风放出去。自然也能达到你想要的效果,这就像昨晚的鬼声之事。” 他说着顿了一下,看到姚采女一副凝神静听的样子,就知道她想要他把整件事情说出来。她从小就是这样,惹了什么祸,或者制造了什么麻烦,总是会静静地听着他将事情抽丝剥茧地分析出来,分析到最后,所有的矛头都指向她,让她无法再推脱之时,她才会睁大眼睛,一脸无辜的样子看着他,然后说:“啊,表哥,原来事情都是我做的啊。但是,我不是故意的呢,也不知道事情会闹到如此严重。我现在向你道歉,你会原谅我吗?” 但是,今天这事如果没有发生命案,当然就还有转弯的余地,他也会原谅她。如果昨晚那宫女已被人除去,那么,他又怎么能做到原谅她?原谅她,不就是再次放纵她的任性吗? 想到这里,他心情沉重地再次叹了口气,看着姚采道:“当你知道穆修容被陈太医诊断出失魂症之后,你的心就开始蠢蠢欲动,总想找一个契机给她制造出麻烦或者一些晦气出来,这样才能平息了你对她心中的恨意。只可惜你一直都找不到这个契机,便只能在你的幽然阁中静静地等待时机。 直到,前两天我来看你,责问起了你,为什么要将穆修容往死里打。这才让你想到了一个很好的契机:以穆修容被你打死,又活了为消息放出去,让后宫中的其她妃子以此来制造事端。 这件事情,再结合穆修容得了失魂症的事情,便能让很多人深深地相信。原来穆修容在当初被你打的时候就已经被打死了,又活了,那是因为萧美人的灵魂附在她的身上。难怪她醒来之后性格就与之前的完全不同,甚至在某些地方和萧美人很像。最像的一点就是,她们都是同样的宫女出身。 当然,为了掩盖这份不同,穆修容才会失足跌落太液池,导致得了失魂症。失魂症,在民间的解释就是人神离异,鬼魂附体,也就是这个人不是原来的人,而是另外一个人了;而医学上的解释,却是人的大脑受到重大创伤,才导致暂时失忆,性格有变,并非人神离异,鬼魂附体。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密切相关,又是那么的丝丝入扣。因此,有些人当然就会以此来将事情推波助澜,让事态向更高处发展。 后宫之中,最喜欢煽风点火、推波助澜的人就是淑妃! 当她得到穆修容死后又活过来的消息,又没有人去找她的晦气,她还是一如既往地得到皇上的恩宠。淑妃便妒忌了。妒忌使她发疯,使她不顾一切地找人假扮鬼声,来挑明穆修容就是萧美人的灵魂附体。 她这样做的目的就是要挑起冯昭容对穆修容的恨意。因为她知道冯昭容是一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只要听到有关萧美人的消息,愤怒就会冲昏她心中仅有的一丝理智和智商,便会不顾一切地找上萧美人,再将萧美人往死里整。所以,今天早上穆修容还在睡梦中,便被愤怒冲昏头脑的冯昭容吵醒,然后两人来了一场恶斗。” 叶成枫说到这里,心中不由得深深的佩服后宫中的妃子们为了争宠的智商,可以说是达到了120分。让他这个有着精明查案头脑的人,也自叹不如啊。 第97章 不是兴师问罪 姚采女听到叶成枫的分析入情入理,不由得叹了一口气,看着他自嘲地一笑道:“我常常都说,表哥真是一个无所不能的人,再难查的案子到了你这里都已经不是案子,而是一件真相了。尽管我知道这个理,却依然还是会不知不觉地在你面前卖弄聪明。” 叶成枫无言地看着落寞的叶采女,想出声安慰她,但张了张嘴,终究是不知道该怎样安慰,只得静静地听着她慢慢地诉苦: “我知道我这样做迟早有一天会被你查出来,但我没有想到你竟然会查得这么快。昨晚才发生了鬼声事件,今天你就想到是我将整件事情挑起来的。” 姚采女说到这里看着叶成枫道:“正如我刚才对你所说,在鬼声事件上,我其实是什么也没有做。我只是放了一个风出去,至于这个风会转向何处,向什么场景或人吹去,又会以何种势态发展下去,却不是我可以控制的。 如果表哥是来谴责我不应该把穆修容死后翻生这么一件事情,当作一阵风一样放出去,因而让所有人都知道的话,我甘愿受你的谴责。” 她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看着叶成枫语气突然变得咬牙切齿地道:“但是,我却觉得在这件事情上我没有做错。而且,我必须这么做。因为我恨穆修容,恨不得她死! 她明明偷了我的流星簪却死活不肯承认,却还要来挑战我的威严,不但死活不肯承认,而且还对我说些不该说的话。不但如此,到了最后,她竟然踩着我的尊严,我的痛苦晋升为二品嫔妃。如此的血海深仇,别说只是让我放个假消息,就算要我拿着一把刀刺上她的心窝,我也会毫不犹豫的。” …… 叶成枫什么都不想说了,只能无语而痛心地看着姚采女越说越激动。直到她终于停了下来,他才突然伸手抓住显得痛苦而无助的姚采女,看着她道:“表妹,人之所以恨,那是因为念太深。念太深,就会让自己过得烦恼而痛苦。你何不尝试一下,将心态放平淡一点,不要将念执得太深?” 姚采女苦涩地一笑:“表哥,我也想向你一样,做一个圣人。对什么事都持宽宏的态度,但我终究是一个女人,没有你的器量,也无法做到你的大度,所以我才会抓住一切可能整治穆修容的机会。 但是,既使是这样,我自认为我还是守住心中的底线,没有将穆修容整死。所以她到现在也还好好地活着,不是吗?” “嗯。”叶成枫点点头,但心中却很是沉重。 “表哥你是不是认为我真的不应该放假消息?所以你来我这里,就是要对我兴师问罪?如果是,我愿意接受你的问罪。” 叶成枫听到姚采女说得坦然,知道她还不知道昨晚那位宫女已经失踪的事,不由得叹口气看着她语重心长地道:“你虽然只是放了一个假消息,但同时也是一个局。你知道在这个局里,淑妃一定会动用一切能力将你设的局无限扩大,就是要让某人掉入这个局里而发怒。而这个某人,就是冯昭容。 因为你和淑妃都知道冯昭容若是知道穆修容乃萧美人转魂而来,那么,冯昭容必定会找上穆修容。你们都在想,也许凭冯昭容的怒气和手段,她说不定又能像整治萧美人那样,将穆修容整死。 所以说,你的行为可能没有错。但你的心可诛!因为你从心里就想要穆修容被冯昭容整死,虽然结局不如你意,但你的心思毕竟是那样想的,不是吗?” 姚采女点点头,看着叶成枫坦然道:“是的。但穆修容现在不是没有半点事吗?我可是听说冯昭容去找穆修容的晦气,不但没有如我们想像中的那样将穆修容整治得要死。反而是穆修容推了冯照容一把,把她推倒在这地。这是实情吧?” 叶成枫点头道:“你说的没错。但错在因这件事情而受牵连的人,不止穆修容和冯昭容两个,还有一些宫女和太监受到了牵连。因为要将鬼声事件演译的逼真,让人不得不相信,就要有推波助澜的人。这些人,当然就要那些宫女来做了。 当她们听到鬼声之后,如果不是她们第一时间将内心的恐惧叫喊出来,又怎么能让鬼声达到让人害怕和相信的地步? 昨晚之事,如果不是穆修容不相信有鬼的话,她也会被宫女和太监们的恐惧而感染到害怕。可惜她一点都不怕,因此,她很快就喝止了那个带头将恐惧发泄出来的宫女。却没有想到,她这一声喝止,让宫女陷入了危险当中。淑妃以为昨晚之事已经败露,因而害怕地将宫女藏了起来,或者,已经将她杀了。” 姚采女听得一愣,她也没有想到事情会演变到这种程度。在她的心中,她的确是恨穆霖恨得要死,但对于其她不相干的人,她又有什么恨意?如果因为她的局而让那宫女被人杀了,那么,她又于心何忍? 想到这里,她抬眸看着叶成枫急道:“表哥既然知道制造鬼声之人便是淑妃,你不去她那里,却跑来我这里兴师问罪,岂不是本末倒置?” 叶成枫道:“你怎知是本末倒置?”他问了一句不等姚采女回话,便站了起来,看着她道:“我来这里其实也不是向你兴师问罪,你实在是想多了。 正如你所说,在这件事情上你其实什么也没有做。你只是放了一个假风而已,如此,还达不到‘罪’字的级别,又何来的兴师问罪?我来这里只是要提醒你,以后做事要考虑清楚再行动。” 他说完不等姚采女再说什么,便转身向着庭外走去。 姚采女看到叶成枫离开了,不免感到难过和伤心。她真没有想到,这件事情会演变成这样。但是,事已至止,她能做什么?又能说什么?只能向上苍许愿,但愿那宫女一切安好。 第98章 一切尽在掌握中 叶成枫依礼向着吴婕抒行了告别,便走出飞霞殿。还未走多远,迎面便看到余卫长走过来。 余卫长看到叶成枫,连忙走近他,低声道:“叶大人,正如你所料,紫烟宫中有了动向。我已经交待人紧紧地盯着,这才赶过来向你禀报,看看下步我们该怎么做?” 叶成枫一边往前走,一边不动声色地问:“有什么情况?” 余卫长紧紧地跟在叶成枫的身边往前走,一边解释道:“属下按照叶大人的吩咐,盯紧紫烟宫。果然,只一会便看到淑妃与一名太监交谈紧密,然后,那太监离开。我当机立断地留下一名禁卫继续盯紧淑妃的一举一动,我和另一位禁卫则追了出去,紧紧跟随着那名太监走到了后宫监狱里。” 正如姚采女所说,如果叶成枫知道制造鬼声之人是淑妃的话,而不先去调查淑妃却跑去幽然阁查问姚采女,那么他做事便真的是本末倒置。 但叶成枫岂会是这样的人? 他明着是先去调查姚采女,其实内里早已安排了人去暗中调查淑妃,看她有什么动静,余卫长便是领了这个命令的人。他昨晚上一夜未宿至今,就是想要找出宫女,还穆修容一个清白,再给宫女一个平安。 他得了叶成枫的令之后,便在暗中观查紫烟宫中的动向,看到淑妃在殿内与一名太监说话。说了一阵,那太监便走了出去。看其走路落地无声,却又疾步如飞,便知道他是一个轻功卓越之人。 他看了不免奇怪,太监之中,竟然会有这么一位轻功高强的人。于是,他叫人继续暗中盯着紫烟宫,自己却带着另外一名禁卫于暗中跟踪那位太监。 太监自从离开紫烟宫之后,便一路鬼鬼崇崇地向着东宫的方向走去。余卫长与另外一位禁卫紧随其后地跟着,直到后宫与东宫接连的中间,也就是山脚下,那太监才停下了脚步。 在这里,偏避又荒凉,周围无人居住,亦无其它路,只有一条杂草丛生的泥泞小路。小路的尽头有一座建立数百年的后宫监狱,监狱的四周虽然是高墙垒筑,坚固又厚重,但由于修建已久,已是满目疮痍;监狱大门有八个守门之人,分成两列,四人一列地站在大门的左右两边,手持武器,神情威武而庄严地直视着前方,一副任何人不得靠近的威严相。 余卫长看到后宫监狱,不由得大感意外,又吃了一惊。一时间灵光闪过,想着这名太监难道是监狱里的人? 才这样想着,就见那太监突然蹲在高草丛中不走,一阵悉悉嗦嗦之后。只见那太监拔开高草走了出来,却见他已经换了一身衣服,头发也梳成了另一种形式,手中的拂尘也没有了,腰中反而多了一把亮剑。 余卫长仔细一看,这才发现那太监穿的是监狱守卫的服装。这才想明白,原来这人不是太监,而是守狱之人,也就是狱卒,难怪他会有武功! 只见那人穿戴一新之后,挺起胸膛,扶了扶腰中的剑,从高草丛中走出,走到泥泞的小路,大步流星地向着监狱走去。走近监狱大门,与守卫的人打了声招呼之后,便大步跨上阶梯,伸手推开大门走了进去,然后转身,便又顺手将大门关了起来。整个过程,严密而又熟练,不留半点的停滞现象,这说明,他几乎每天都会来这里,也说明他的确就是一名狱卒。 余卫长看到这样,便交待身旁的禁卫在此紧紧地盯着,只要那人再次出来,便要盯紧他去了何处。他交待完便向着飞霞殿走去,才走近飞霞殿就看到叶成枫从里面走出来,便连忙迎了过去。 如此,他一边跟着叶成枫的身边往前走,一边向他汇报跟踪的情况。说到后面,这才看着叶成枫道:“叶大人,监狱乃后宫重地,一般人不得进入。属下两人只能在远处守望,不敢前去查探实情,还请原谅。” “嗯。我明白。”叶成枫点点头,看着余卫长安慰道,“你们已经做得很好了,没有什么过错,无须自责。” 他说着想了想,想到所有事情都已在他的掌握之中,便不慌不忙地继续向前走,一边走一边对余卫长道:“我们这就去紫烟宫找淑妃要人。” 余卫一听,连忙道:“就怕淑妃不肯放人啊。” “她一定会放。”叶成枫胸有成竹地说了一句,以更快的脚步向前走。 余卫长紧紧地跟在叶成枫的身边往前走,于叶成枫的自信十分的佩服,也对他的查案头脑十分的佩服。想他昨晚查了大半晚的时间,一点头绪都没有。谁知叶成枫今早听完整个鬼声事件之后,很快便锁定了幕后的主使者是谁。如此神速的破案头脑,也只有叶成枫才有,不佩服也不行了。 两人很快就走到了紫烟宫,通过紫烟宫中小内监的传报,得到淑妃允许进殿见淑妃之后,两人这才整了整衣服,仪表肃容地走进紫烟宫。 淑妃得到小内监的通报,早已由宫女青烟伺候着坐在正殿的接待的上首之中,一脸肃穆地看着叶成枫和余卫长从阳光之下走了进来。不但带着一股强烈的逆光,刺痛了她的眼睛,还带来一股风雪过后的残冷寒意,让她的心莫名的凉了一下。 但她却不动色声地看着叶成枫和余卫长向着她行了礼之后,她免了他们的礼,赐了座,这才漫不经心地问:“叶大人找本宫有何事?” 叶成枫闻言微微地欠了欠身体,以表示对淑妃的尊重,这才回道:“娘娘,臣今日来是有件事相求于您的。” “哦?”淑妃大感意外,她与叶成枫平时一点交往都没有,更没有交集,他又怎能有事求助于她?除非…… 她也不是笨人,只这么一会,就已经想到昨晚鬼声之事才是叶成枫来此的真正目的。都说叶成枫乃是一个神探,有着神一样的查案头脑。难不成,才过了一晚,他便已经找到了线索,证明是她所为? 第99章 说定了 淑妃想得热烈,但面上却是依然不露声色地看着叶成枫道:“却不知叶大人所求何事?” 叶成枫看着淑妃道:“不知道娘娘可否听说了,昨晚穆修容从前朝宫殿回后宫,路经永巷路时遇上鬼声事件?” 淑妃假装叹了一口气道:“此事本宫当然是听说了。哎,想那穆修容也真是一个多灾多难,多事非之人。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却不知道她现在怎样了,有没有被鬼声事件惊吓到呢?” 叶成枫道:“没有。” “那就好。”淑妃点点头,表明上为穆修容没有被惊吓到而感到松了口气,实则内里恨得要死。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穆修容竟然如此大胆,连鬼都不怕。 叶成枫听到淑妃的话,突然间就觉得这样的话题很没意思。如果再这样与她绕圈子下去,永远都不会绕出个结果。便不想再与她饶圈子了,而是看着淑妃直截了当地说:“娘娘,臣来您这里,其实想请娘娘将昨晚鬼声闹事的宫女放出来。” 淑妃闻言心中只感惊涛骇浪,但脸上却挂不住,瞬间恼怒起来,伸手一拍案几,向着叶成枫怒喝:“大胆叶成枫,你当本宫是谁?是你想诬陷就能诬陷的吗?本宫没有指责你们禁卫所做事不严谨,因而出现了鬼声事件,惊扰了穆修容,更是震惊了整个后宫,没有想到你却来找本宫要人。你这是吃了什么豹子胆,胆敢找本宫要人?又凭的什么向本宫要人?” 她越说越怒,直恨不得站起来,走过去,一巴掌扇到叶成枫的脸上,将他的脑袋扇醒,并让他记住。她可不是一般的妃子,而是当朝正一品淑妃,也是前朝从二品寒仕政左仆射的女儿。整个后宫,甚至皇后,都要给她一个面子,更不会随意落她的脸。 谁知叶成枫却如此大胆,胆敢明目张胆地开口找她要人,别说他没有证据证明是她把昨晚闹事的宫女收藏起来,就算真的有证据,他也不能这么张口找她要人。 看着怒不可歇的淑妃,叶成枫当然不会怕。实际上他说话做事,向来都是如此直来直去,不喜欢转弯抹角。淑妃能接受也好,不能接受也好,他也无法顾及得太多。皇上既然把他从刑部调到后宫,就是为了防止后宫妃子之间的互相算计,因而闹出人命。 所以,一旦与人命有关的事件发生了,哪怕是皇后,也是害怕叶成枫的盘问和调查的。区区一个淑妃,当然也会怕叶成枫的般问和调查,只是她现在就像被叶成枫抓住了痛脚,所以才会不顾一切地发怒起来,就是想要以此来掩饰,或者躲避过去。 然而,叶成枫岂能如她的愿? 他只是静静而锐利地看着淑妃发泄完心中的不满之后,这才看着她道:“娘娘,臣能够向你说出这样的话,当然是有根有据的。但是,臣不想把这些根据真的呈现在你的眼前,这样于娘娘您的声誉有损,更与你的威信有损。 所以,臣现在只是私下里请求娘娘把人放了。一切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但是,若娘娘执意不放,或者当真把那宫女怎么样了。你是知道我们的皇上是如何的痛恨后宫妃子,无故折损宫女之人的人。” 他说到这里顿了一下,不等淑妃回话,便又接着往下说:“其实昨晚鬼声事件并非一件大事,过了就算了,毕竟在这件事情中没有人受到伤害。 但是,如果因此而闹出人命,皇上必定会命令臣彻底追查此事,到时候,就不是简单承认就能了了的事情。所以,臣才会私下来找娘娘,也希望娘娘体谅臣的一片苦心。” “你,你……”淑妃实在是气得不行,说来说去,她也没有见到叶成枫有任何证据,证明昨晚鬼声事件是她所为,如果她就这样听从叶成枫的话,承认此事是她所为,她岂不是胆小,岂不是要被人看扁?她绝对相信叶成枫这是在怂惑她,就是想要让她不打自招。 哼哼,这天下,岂有这么好的事? 叶成枫不待淑妃再次发怒,便转头看着余卫长突然问道:“后宫监狱那边有什么新动向?” 淑妃原本还在因为叶成枫无凭无据就要她承认鬼声事件是她所为,并且还要她放人感到羞耻和愤怒,认为他是在诬陷她。但是,当她听到叶成枫说起后宫监狱之时,她便像一颗鲜艳的黄花菜突然间便变得枯萎一样,瞬间便没有了气焰,也没有了生气。 她只是心中忐忑地看着叶成枫,心中想到,原来叶成枫什么都知道,难怪他会要求她放人。那么,他说的话可是真的?他真的是私下来找她放人,就是因为顾及她的声誉和声望? 如果是,她到底要不要承认了? 余卫长听到叶成枫的话,连忙说道:“我和另一位禁卫跟着那人到了后宫监狱,看着他换了狱卒的衣服进了监狱。如果叶大人现在要去把那人揪出来,现在应该是最好的时机。因为狱卒进了监狱守卫,不到换班时间是不能出监狱的。” “嗯。”叶成枫点点头,站了起来,看着淑妃道,“娘娘,臣有事先告退了。”说着,他和余卫长向着淑妃行了礼,便要转身离去,却突然到听身后传来淑妃的一声留步: “叶大人请留步。” 叶成枫转过身,看着淑妃犹豫的神情静静地等候着。 淑妃犹豫了再三,还是看着叶成枫道:“叶大人,昨晚上鬼声事件并非本宫所为,所以,本宫很恼怒你刚才如此无理地跟本宫说话。不过,本宫为了向你呈清鬼声事件不是本宫所为,那么,请你给本宫一天的时间,本宫一定全力以赴地把昨晚上失踪的宫女找出来,并把她交给你。到时候,你再向宫女问清楚整件事情的真相,再还本宫一个清白,如何?” 叶成枫听了微微一笑,点头道:“只要娘娘能帮臣把人找出来,臣自然会来向娘娘请罪的。” “好,此事就这么说定了。”淑妃也是笑言。 第100章 悲剧发生了 叶成枫与淑妃一言约定,便带着余卫长离开了。走出紫烟阁,余卫长便笑了起来:“呵呵,真没有想到淑妃娘娘到最后还是改口了,属下以为她会致死不承认呢。” 叶成枫笑道:“她本就不是一个笨人,孰轻孰重她自然分得出。” “说的也是。”余卫长点点头,心中真是佩服叶成枫的谋略和胆识,这么难搞定的事情,就让他三言两语地说服了淑妃。 接下来,由于事情已经告了一段落,叶成枫便让余卫长回去休息了,他则去了一趟后宫监狱。 后宫监狱虽然是关押犯人的重地,但关押的多数是后宫犯事的人,这些人几乎有一半的人都是叶成枫破案之后,再移交给刑部的人把犯人抓去关押的。再加上他腰中有皇上的令牌,进出监狱也可以自由出入。所以,他经常都会来监狱监查一翻。于监狱之地,也算是熟门熟路。 他进了监狱之后,像以往那样,查看了各个牢狱犯人的情况,然后与狱卒聊了聊,他便出来了。这一趟,他明为例行公事地监查了一下监狱的情况,实则是暗中查找那位狱卒。 这一翻查找下来,他当然锁定了目标,那人就是狱卒吴清! 吴清平时为人低调,但轻功卓越却是整个监狱里的人都知道的事。叶成枫也不点破他与淑妃之间的交易,也没有到监狱里的各个地方查找,是否那个宫女就藏在监狱里。因为鬼声事件正如他所说,在这件事情中,没有人受到伤害。而淑妃又答应了他,会在一天之内将宫女找出来。 如此,他只需要等上一天的时间,事情就结束了。至于吴清假扮鬼声来扰乱众人的事情,他也不去追究了。 叶成枫转了一圈监狱,锁定了目标之后,便离开了监狱。向着东宫而去,准备向在东宫游玩的皇上报告鬼声事件的进展。谁知才走到幽月湖附近,便看到穆修容站在高高的墙头上东倒西歪,一副随时要倒的样子。 他看了心中一紧,想着要不要救人?便听到皇上的声音自宫墙外面传了进来:“不管谁在里面,都给朕把穆修容接住。她若是死了,你们提着脑袋来见朕。她若是受伤,立刻抬到朕的身边,朕再给她补上一刀,如她所愿!” 叶成枫听了想都没想,便飞奔前去。 与此同时,穆修容的身子便直直地往下掉。 叶成枫张开双臂,如一阵风地扑了过去,接住了穆修容。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穆修容会来一句:“叶成枫,你救我干什么啊?” 面对如此一句废话,他简直连理都不想理。然而,更让他没有想到的是,穆修容心中的坏主意真是层出不穷。明明他与她没有半点关系,却被她描绘成苟且般的关系,让他十分的恼怒,也没有办法,只得依照她的吩咐,将她抱起来便向着月裳宫飞奔而去。 在飞奔而去时,他只得硬着头皮向皇上抛下一句:“皇上如果想要看看穆修容怎样了,臣建议皇上还是亲自到月裳宫来探望。” 说完,他也不等皇上回话,便抱着穆修容飞一般地跑走了,就怕多耽搁一会被皇上识破了他真假渗半的一翻话。 穆修容再也没有想到这么一个诚实的叶成枫,说起谎话来,也是十分的顺口。她忍着身上的痛,伸起一根大拇指向着叶成枫一竖。这一竖,让她看到他的脸上飘过一片红晕,觉得甚是可爱又好笑。 明淳和梅伍看到叶成枫抱着穆修容如飞一样地走了,不由得跟了上去。说实在,自从听到皇上的声音从宫墙外传来,他们就已经开始六神无主了。对于皇上说的,一定要接住从墙头上掉落的穆修容的话,他们本来是要听从的,也已经准备去接了。只可惜叶成枫比他们还快一步地如飞般扑过来,接住了往下掉的穆修容,幸免了她落地摔死或摔成重伤。 这时候,他们也没有多少脑子去回应刚才皇上的话,说什么一定要把穆修容送到东宫,他们只是本能地,跟在叶成枫的后面向着月裳宫跑去。 叶成枫抱在前头,头也不回地对明淳说道:“小明子,去太医署叫一位太医过来给穆修容看看。” “是!”明淳立即领命,扭转身子向着另一条路跑去。 梅伍想了想,突然叫住明淳:“明公公,记住,千万别叫季沛先生过来给穆修容看伤。” 穆修容听了很想说:“季沛先生很好啊,她就想让不太懂医术的季沛先生给她看看呢。”但是,想到她现在正在假装晕厥之中,不宜出口。便睁开眼睛,用眼神示意叶成枫让季沛先生过来给她看伤。 叶成枫感受到穆修容的目光,不由得低头一看,看到穆修容的眼睛在向着他使劲眨啊眨啊,就像眼睛抽筋了一样。 他看了觉得好笑又好气,想他从小就是一个忠诚善良的人,打小就没有说过谎话。但是刚才为了她,他竟然说起了谎话,而且说得是顺溜得不行。让他有点怀疑,自己天生就是一个爱说谎的人。 现在看着穆修容的眼睛,虽然他明白意思,但他就是不想顺了她的意。一个狡猾又奸诈的女人,他真的一点都不想为她做任何事。 穆霖看到叶成枫对于她的眼神暗示一点都不为所动,不由得来了气。心道,你不搭理是吧?你不搭理就是想让我不好过。既然你要让我不好过,我也不会让你好过的。 想着,她把垂在他腰侧的左手抬起,狠狠地在他腰上摸了一把,搔他的痒了! 叶成枫再也没有想到穆霖这么可恶,竟然会在他的腰上用力摸一把。这一摸,他全身都不受控制地痒了起来。脚下便不由自主地一顿,这一顿不要紧,要紧的是,他本就是向前冲的势头,突然一顿,而且是无意识的一顿,自己根本没有控制权。所以,他这一顿,上半身却依然向前冲,脚下却生根了一样扎住了。 于是,一场不可避免的悲剧发生了。 第101章 你刚才亲了我 叶成枫再也没有想到穆霖这么可恶,竟然会无故骚他的痒。他一时没有忍住心中的痒,全身顿时感到无力极了,竟然就这样抱着穆霖重重地摔了下去。 只听‘砰’一声,两具宠然大物先后摔向地上。穆霖的背先着地,痛得她‘啊’一声惨叫。然而叫声一出,便被叶成枫的大嘴给堵了一个严严实实。 她不由得睁大眼睛,看着眼睛同样睁得大大的叶成枫,一时间世界都安静下来了。当然,也真的只是一时间,因为叶成枫的唇一旦碰上穆修容柔软的唇,便浑身一颤,立即伸掌向着身旁的地上一拍,身子便以此借力地弹跃起来,离开了她柔软的身子和唇。 整个过程,就像是电光火石一样。梅伍跑在后面根本就没有看到这一幕,她只看到前面的叶成枫突然摔跤,然后是两人同时倒地,又见叶成枫又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起身。 一切都太快了,快到她只眨了一下眼睛,就见叶成枫又重新抱起穆修容向前跑。 这一下,世界真的安静了。 穆霖再也不敢用手搔叶成枫的痒。她也真是万万没有想到,一个大男人,竟然怕痒怕到这种程度。想来他以后的老婆,也不知道会把他疼成怎样呢,才会让他怕痒怕到这种程度。 她却没有想到,她与叶成枫的一生,正是因为今天的事情,才开始一点一点地促成了两人之间的一生情宜。 实际上,叶成枫的一生根本就没有娶老婆。他最爱的人是穆霖,为了她,他牺牲了所有,甚至是生命。当然,这只是后话。现如今的叶成枫,真的是说有多讨厌,就有多讨厌穆霖。他哪里会想到,在他今后的人生里,穆霖竟然会占据了他整个的心里世界?如果知道了,他现在又会怎样做? 其实,就算知道了又能怎样?穆霖是皇上的妃子,她的一生注定是皇上的人,死是皇上的鬼。爱上皇上的女人,本身就是一个悲剧。 叶成枫面无表情地抱着穆霖如飞一样地奔进了月裳宫,后面跟着跑得气喘吁吁的梅伍,让整个月裳宫的人看了都吃了一惊,以为出了什么大事,都想过来看看或问问。特别是同住在月裳宫里的其她三名妃子,也是迫不及待走过来,想要看看穆霖出了什么事。但是钟惠侍和梅伍却将月裳殿的大门关得严严实实,不让任何人进入探望。 这一来,其她三位妃子便把穆霖身受重伤,现如今不知生死的事情,如一阵风般传递了出去,一下子就刮遍了整个后宫。 一时间,各宫各殿的妃子无不在议论纷纷,说穆修容真是能折腾。从一名低等的宫女晋升为二品嫔妃到现在,不知道出了多少事故。看来,她的妃子之位坐得真不是太稳,随时都有可能丢掉性命。 大家表面上在惋惜、在同情穆修容,其实内心里,统一地在幸灾乐祸,都想要穆修容就此死去,才是最合她们的心意。 只可惜,她们的如意算盘真的是打错了。穆霖除了摔痛了腰,全身上下,真的是一点事也没有。钟惠侍和梅伍会把月裳殿的大门关得死死的,就是因为不知道穆霖怎样了,才会紧张地将大门关上,不让 任何人来看她,更不想有关她的事情让人说三道四。从这一点上来说,穆霖的为人还是让人很钦佩的,因为钦佩,才能够让人真心的对她好。 此刻,钟惠侍与梅伍跟在叶成枫的后面走进月裳殿,关了上大门。便转身向着寝殿走去,却看到叶成枫面无表情地从寝殿里退了出来。 她们看到这样,不由得问道:“叶成枫,穆修容究竟怎样了?” “只是晕厥了过去,没有什么大碍,等一下她就会醒过来。”他说着便越过了钟惠侍和梅伍,打开月裳殿的大门,走了出去。 钟惠侍和梅伍看了觉得莫名其妙,也觉得叶成枫太不近人情。她们的穆修容明明身受重伤,他把人抱过来放下就走,也不等她们过去交待一声再走,实在是不近人道。 不过,这也不能怪他,他只是一个禁卫,又不是太医,他能交待什么?而且,孤男寡女的,他更不方便守在穆修容的床头上,等着她们两人到了才走,不是么? 她们想得理所当然,然而,她们哪里想到。在她们没有进去之前,穆修容几乎把叶成枫气个半死? 原来,叶成枫疾步如飞,早就在钟惠侍和梅伍跨进月裳殿门坎的时候,已经把穆霖放到了她的床上。然后,他起身想走。谁知穆霖却是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领,把他拉到了跟前。他就这样被迫府下身子,弯着腰,眼睛对着她的眼睛,与她静静地互相瞪视着。 这样的瞪视,这样的距离,真的可以用咫尺来形容。咫尺的距离让他能隔着衣衫感受到她胸口上的跳动,以及她嘴里喷出来的气息。 这气息,竟然有一丝丝的香气,让他的心跳有瞬间的停止。当然,也只是瞬间,他的心跳便又恢复了正常跳动,便看着她的眼眸,气恼地问:“你又想怎样?” “你想逃吗?” “逃什么?我已经按照你的吩咐把你送回了月裳宫,那么,我的事情便已经办好,当然就该走了。你怎么能用‘逃’来说我?” 穆霖看着叶成枫眼里的无奈和慌乱,觉得有趣极了。原来欺侮一个忠诚老实的男人,竟是这么的有趣。如果她不紧紧地抓住这个能够欺侮的人,她真的是太对不起自己了。所以。她决定将这种‘欺侮’无限扩大! “是的,我刚才吩咐你的事情,你的确做好了。但是我们一码事还一码事,你欠我的,必须得还,这是作为一个男人该有的责任,懂吗?” …… 叶成枫愣了一下:“什么一码事还一码事?什么是我欠你的?真不懂你在说什么。” “不懂吗?需要我提醒你吗?”穆霖淡淡一笑,深深地看着叶成枫,才发现,他长得特有男人味。他的眼睛,也特别的深黑好看。 “说!” “你刚才亲了我。” …… 第102章 莫名其妙的吻 叶成枫听到穆霖的话,差点没有稳住自己的身子掉了下去,就以现在的姿势和距离来说,他势必又会再次吻上她的唇。 他不由得脸红脖子粗地看着穆霖辩解道:“那是一个意外,你怎么可以以此来说事?” 他说着很想拍开穆霖抓住他衣领的手,这样他就可以站起来走人。但是,穆霖却紧紧地抓住了他的衣领,一副死都要带他进棺材的样子。看到这样,他放弃了拍开她的手的念头。否则,两人一翻折腾,说不定又会出现什么意外。 穆霖看着叶成枫眼中的恼怒和无奈,好心情地笑道:“你说是个意外,但我却说你是故意的。所以说,一件事情因人而异,想法也就会不同。如果你非要与我在此讨论你亲我究竟是有意还是无意,我倒是很乐意的。就怕等一下有人进来,看到你趴在我的身上,别人以为你还想怎么着我呢。到时候,就算你想辩解,我估计你也没有申诉的地方或对象。” 叶成枫听了眸色一暗,这女人,究竟要把一件事情扭曲到何种程度?他明明是弯着腰,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在与她说话,何来‘趴’在她的身上? “我没有趴在你的身上……”叶成枫极力地想辩解,就是不想被穆霖冤枉。但他发现,他不辩解还好,这一辩解,仿佛更有一种说清道不明的暖||昧关系,在两人之间弥漫开来,让他不由得住了口,只愣愣地看着穆修容。 穆霖却是心情很好地,很愉快地轻笑起来:“你明明是趴在我的身上又亲又抱的,还想解释。你……唔……”她的话,被叶成枫的唇堵了一个严严实实。 这一下,穆霖被震惊到了,只张大了眼睛看着同样张大了眼睛的叶成枫,两人半天不说话也不敢动。 直到,外面传来脚步声。两人才惊醒一般,突然就慌乱起来。只见叶成枫以神的速度直起了腰,走了出去。穆霖却是以神的速度退到了床的里面,安安静静地躺着,莫名其妙地看着叶成枫离开。 真的是莫名其妙啊,她怎么就这样被叶成枫亲了一个大吻?这吻,还这么的滚烫,几乎要烫到了她的心。 不但她觉得莫名其妙,就连叶成枫也是觉得莫名其妙。他也实在搞不懂,自己怎么就会向着穆霖的唇吻了下去? 他只知道刚才听着穆霖歪曲事实的诬陷,再看着她眼里的邪恶,和脸上开心的表情,以及她的红唇一张一合的,他忽然就来了一股气。既然他都已经被她说成这样一个人了,那么,他何不就做她口中说的,趴在她身上又亲又抱的人?这样,才不枉他被她冤了一场,不是吗? 所以,他想都没想,便府下身子,在她的唇上落下深深的一吻。这一吻,他的心极其的平静,感受极其的舒服,唇中的柔软让他几乎就想要一辈子深吻下去。他不愿意放开,所以,他睁着眼睛,看着由震惊到安静的穆霖,他的心里没来由的一阵喜悦和颤抖。 就在他的心情难以言喻之时,只听一阵脚步声从外面传来。他这才惊醒过来,连忙弹跳起来,做贼似的转身便走,走时也不敢向穆霖说一句话,更不敢看她的眼睛。他只是心情慌乱而又紧张地往外走,脸上却极力地装作没事人一样地往外走。 因此,钟惠侍和梅伍看到这样的叶成枫,又哪里分辨得出他的内心其实是犹如万马奔腾一样地翻滚着?她们看着面无表情的叶成枫,只是觉得他太过无情。但也只是一会便释然,觉得他本就是一名禁卫,又不是太医,他能怎样? 想着,她们两匆匆地走进寝殿来到穆霖的床榻前,看到她正紧紧地闭着眼睛,也不知她是依然晕厥了过去,还是睡了过去? 她们无助地看着穆霖,想要开口叫唤几声看她有没有反应,又不敢开口。两人就这样站在榻前看着穆霖一会,直到明淳带着季沛匆匆跑进来,她们才松了一口气。 不,应该说只有钟惠侍松了一口气。梅伍却是十分恼怒地看着季沛,再转目看向明淳,气愤地问:“明公公你怎么搞的?我不是叫你不能叫季沛先生过来吗?他这人做事不足,败事有余。他来给穆修容看病,能看出个什么结果来?” …… 明淳实在是没有想到梅伍对季沛的评价这么低,怎么说,季沛也是陈太医的关门弟子,一身医术都是要全数教给季沛的。将来他的医术横行天下,从为后宫中新一代的年轻太医也是指日可待的。现在虽然还是弟子,对医术有些生涩也是正常,梅伍也不该这样毫无情面地贬人吧?这也太不给人面子了。 明淳觉得梅伍这是在轻视和污蔑季沛,他必须得替季沛讨回一个公道。于是,他看着梅伍回道:“梅伍姑娘,话不能这么说。季沛先生也是陈太医的得意弟子,他的医术也是很让人钦佩的。他也曾好多次救过我于水深火热的病苦之中,这让我很受感动。还有,他的为人更是顶呱呱的,常常喜欢助人为乐,很得我们这些人的赞赏。” 季沛本来因为梅伍的一翻话而感到尴尬,想要立刻退出去,但想到穆修容从墙上摔下来不知生死。他便又强撑着一股勇气,坦然接受了梅伍的轻蔑,从从容容地越过她走了过去,坐在钟惠侍早已为他摆放好的凳子上。还没坐下,便听到明淳替他说话,不由得感激地看了明淳一眼。 明淳也回了季沛一眼,表示他会替季沛向梅伍讨回公道。也希望季沛能拿出本事来给穆修容看病,让梅伍另眼相看。 季沛当然明白明淳眼中的意思,但他却是苦笑一声,觉得无论他怎么做,都不可能得到梅伍的另眼相看。因为梅伍确实是亲眼目睹了他的两次失败,她会看轻他的医术,也是正常的。 这样想着,他的内心便好过了一点。这才伸手搭在穆霖的手腕上。这一搭上,他不禁大感意外,差点就要惊叫出声…… 第103章 害怕扎针 季沛的手一搭上穆霖的手腕,不禁大感意外,差点就要惊叫出声。原来,他从穆霖的脉象中没有把出任何毛病,甚至她的脉象很平稳,心律很正常,呼唤很均匀,严然就是一个毫无病痛之人。 他一惊之下,连忙看向穆霖。却见穆霖突然将右眼睁开一线,朝着他眨了眨眼睛,示意他不可出声,也向他传达了一个高深莫测的意思。他看了心里一跳,觉得穆霖的样子太过诡异,又太过滑稽,还很可爱。 他看了微微一笑,虽然穆霖的眼神高深莫测。但此时的季沛不知为何智商相当的高,竟然能从她高深莫测的眼神里看懂了她的意思。 他不动声色地收回了手,转过头看着梅伍三人一脸深沉地道:“三位,穆修容从那么高的地位摔下来,不死已经是万幸。季沛虽然不才,但以我的把脉来看,穆修容的内里已经被摔得支离破碎,必须要立刻给她的全身穴位施针缓救。” 他说着顿了一下,又看着三人道:“为了绝对的安全和安静,所以,季沛虽然不才,也希望你们能退出外面,给我留个空间安安静静地给穆修容施针如何?” 明淳三人一听,哪里还敢说什么?连忙应声:“是是是……”便转身向着外面走去。 梅伍一边走,一边回头看着一脸深沉又严肃的季沛,从医箱里拿出各种施救的工具,不由得觉得奇怪。在她的记忆中,穆修容好像没有从墙头上直接摔到地上,而是被叶成枫接住过,然后再掉到地上。按理说,穆修容应该没有受伤,但却不知道为何,不但叶成枫说穆修容摔得严重而晕厥了过去,就连季沛也说穆修容受伤严重。这,难道穆修容真的受伤严重? 她想不明白,当然也不敢质问季沛,毕竟季沛才是医者,而她又不懂医。所以,她再怎么看不起季沛也不敢在此时质问季沛。 季沛看到明淳三人退出寝殿,松了一口气,转过头看着还在装晕厥的穆修容笑道:“穆修容,他们已经离开了。” 穆霖闻言睁开右眼向着季沛眨了眨,再睁开左眼向着季沛眨了眨,这才向着季沛微微一笑道:“多谢季先生的配合。” 季沛看着穆霖的调皮样,不禁连心都要融化了,眼睛里装满了水般的温情和笑意看着穆霖道:“穆修容何故要装晕厥?” “哎,说了你也不懂。”穆霖摇头叹息地坐了起来,想到皇上现在还不知道气成怎样呢,她又怎敢完好无损地坐在月裳宫里? 想着,她看着季沛佩服道:“季先生厉害啊,竟然能秒懂我眼神中的意思。我还怕你不懂呢,想着你要是不懂,这下可就惨了。” 季沛笑了一笑,虽然他对穆霖口中的‘秒懂’是什么意思不是很明白,但大体意思都是赞他的。脸上便红了一红,看着她笑道:“穆修容过奖了,小人虽然愚笨。但因刚才给你把的脉像来看,你并没有事,后又因你不断向小人眨眼睛。小人便猜测,你应该是有事要单独对小人说。 所以,小人这才大着胆子说了刚才的谎言,叫明淳三人出去。但是,刚才小人虽然说的是谎话,但为了不让人起疑,小人还是要在穆修容的身上扎上数针。这样,小人的谎言才能圆了过去。” 穆霖一听,脸上立刻摆出了一副苦瓜脸看着季沛:“真的要扎针啊?很痛的呢。” “不痛的。”季沛应了一声,打开手中的针包,从中抽出一根针,放到一边的消毒水中消了一下毒,这才看向穆霖,看到她一脸害怕的样子坐到了床的最深处,不由得笑道,“穆修容,真的不痛的。你坐过来吧,我下手会很轻,不会让你感受到一点点的痛苦。” 穆霜虽然也懂医理,但也跟天下人一样,很怕打针。当她看到季沛从针包拿出一根手指般长的,细细的,明晃晃的针时,她的瞳孔立刻收缩起来,全身的肌肉瞬间绷到最紧。 “不要,我不要扎针。”穆霖极力地往后缩身子,但可惜她的身子已经贴着墙了,再怎么缩,也是贴着墙要面对季沛。 此时的季沛便像一个父亲,看着固执而害怕得女儿一般,温柔而又耐心地劝诱道:“来,穆修容,不要怕,真的不痛的。” 穆霖真想大声拒绝,但她看着他手中发光的针,害怕得连说话都有些颤抖了:“季先生……你还是出去吧,我……不需要扎针。我很好的,真的很好。嗯,真的很好!” 她说着大大地点了一个头,就怕季沛看不到她的保证一样。 季沛依旧温柔地看着穆霖,伸出手掌对她说:“小人当然知道穆修容很好,但是,你不是要装晕厥骗过所有人吗?如果你不扎针,怎么能真的晕厥过去?还有,小人估计皇上等一下就要过来看你。你若还执意不肯扎针的话,皇上进来看到你活蹦乱跳的样子,他的龙颜大怒,立刻将你斩了,那多可惜?” 关于穆修容为何会从墙头上掉下来,又为什么要请季沛来给她看病,明淳早已对他说得一清二楚。所以,他刚才一把穆修容的脉像发现她没有受到任何伤害,便知道她是在假装,而且她还用眼神向他求助,他便知道她的想法。正因为知道她为何要假装晕厥过去,所以季沛才能够拿皇上来说事,这样才能够说服穆霖接受扎针。 果然,穆霖一听皇上等一下会来看望她,立刻就爬了过来,乖乖地躺着,目光哀求似地看着季沛:“季先生,你一定要扎得轻一点啊。不能太痛,不然我会叫的。我一叫,我们的谎言便会被拆穿。到时候,你我可能都会被皇上问斩的。” 季沛闻言轻笑道:“小人知道,小人一定会扎得让你没有任何感觉。这下穆修容可以放心了?” “嗯。”穆霖点点头,睁大眼睛看着季沛把针越拿越近,她的心便越跳越快,肌肉越蹦越紧。直到,她感觉快要麻木,心跳要停止了,她几乎就要哭出来了,“季先生,你可不可以等一下?” 第104章 不想装晕厥了 季沛正要把针扎在穆霖的头顶上,闻言只得停下手,低头温柔的看着她。看到她的眼眸漆黑而深幽,带着一丝慌乱,也有一丝天生的孤寂和忧伤。他看了不由得一怔,一下子就被她眼中的孤寂和忧伤给吸引了。 他痴迷地看着显得慌乱而不安的穆霖,竟像是傻了一般,半天也没有说话。 穆霖当然也没有说话,这时候的她,完全没有心情去理会季沛有何心思。她只是睁大眼睛看了季沛一眼,这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吐了出来。如此做了几下,自认为已经调整好了心情,可以接受季沛的扎针,便看着季沛毫壮地道:“行啦,你可以扎针啦!” “什么?”直到此时,季沛才猛然惊醒,他竟然看着穆霖已经着迷了。听到穆霖的话,他的脸微微地一红,这才想起要给穆霖施针,连忙又举起手中的针往穆霖的头上扎去。 “停!”穆霖一把推开季沛,坐了起来,她看着不解的季沛摇头叹气道,“唉,与其要我扎针受罪,还不如就勇敢面对皇上。告诉他,我没有摔着,我好着呢。嗯,就这么决定了。” 她说着一点头,心里瞬间开朗起来,不再害怕,不再痛苦了。她妈的,如果为了装晕而要被季沛在身上扎上十几针,那真的还是不要装晕好了。这么长的一根针,全部扎进身体里不痛才怪呢!季沛也是,竟然把她当小孩哄,说什么扎针不会痛?鬼才信呢! 穆霖一旦下定决心不扎针了,便感觉全身都舒服了,肌肉也不紧绷了,心也不慌了也不跳了。一切,都是那么美好的感觉。 然而,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她虽然决定不扎针了。但是季沛因为不想她受到皇上的责罚,便自顾自地给穆霖扎了一针下去。 待到穆霖反应过来,才发现她的头顶上已经被扎了一针。 她仰起头,睁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季沛,傻子一般地问:“你干什么了?” “给你的头顶扎针了。” “为什么啊?” “因为你想要晕厥过去,才能躲过皇上对你的责罚。” 穆霖点点头,是的,这是她最初的想法。但是,她现在不想了啊。因为要装晕厥,就要被扎十几针,这太痛苦了,她无法承受,便不想装晕了。 她看着季沛有点欲哭无泪:“可我现在不想装晕了。” “你必须得装。”季沛的声音很坚决。 “……为什么啊?” “因为你要躲过皇上对你的惩罚,就必须得装晕。” …… 这话,穆霖怎么感觉好像饶了一圈又回来了? 一时间,她想不起该说什么,又该问什么。只能像个傻子一样,傻傻地坐着,并傻傻地看着季沛再次从针包里抽出一根又细又长的针,她的脸色瞬间就变了,眼里带着惊惧地看着季沛问:“你拿针干什么?” 季沛举起针放到眼前看了一下,这才看着穆霖道:“给你扎针啊。” “你刚才不是已经扎了一针吗?” “是啊。但是,如果要真的晕厥过去,就必须在你的身上扎上十几针。” “为什么?”穆霖感觉要崩溃了,她几乎是冲着季沛的脸吼了出来的。她也真是醉了,如果要让人晕厥过去,不是一针安眠针就可以的吧?为什么要给她扎十几针? 面对穆霖无休止的为什么,季沛也真是很有耐心地解释:“因为正常人无故装一次晕厥很伤身体,所以,为了你能够装晕厥,而又不伤身体。小人必须在你的身上扎上十几针,既要打乱你所有的穴脉,让你的脉象出现素乱,才能在其他太医来把脉像时可以过关。 但是,为了让你的脉像素乱,又不伤身体,我既要打乱你的穴位,还要打通你的所有血脉,让血液能够顺畅自流。这样,即使你是在晕厥当中,你的身体也不会受到点滴伤害。反而会让你的精神和精力更加的充沛和舒服。所以,我才要在你的身上扎上十几针,才能达到我所说的效果。” 穆霖听了真的要哭了:“我不扎了,不装晕了,还不行吗?” “不行!”季沛就很有原则地拒绝了,他目光温柔地看着穆霖,知道她害怕,便极力地安慰,“穆修容真的无需担心和害怕,因为小人一定会扎得很轻很轻,让你感受不到任何痛苦和感觉。就像刚才扎在你的头顶上的一针一样,你不是没有任何感觉和痛苦吗?甚至你根本就不知道我已经给你扎了一针,是吧?” 穆霜看着季沛点点头,是的,刚才季沛给她扎了一针,她是没有任何感觉和痛苦,甚至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将针扎到她的头上。但是,正所谓不知者不畏!正因为不知道才不会害怕不会畏惧。可是,她现在看着季沛手中明晃晃的,细细的,长长的针在她的眼前晃怎么可能不害怕,不畏惧? 她只要一想到她的身上还要扎上十几针,心里便畏惧得不行,头摇得像泼浪鼓:“不行不行,我还是坚决不扎针了,你赶紧把我头上的针拔出来。” 季沛实在没有想到穆霖如此可爱,又如此好笑,一个大人竟然像个小孩子一样,怕扎针怕得要死。他知道给这样的人扎针,不能跟他死磕来说服她接受扎针,而是要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给她扎上一针安眠的药,让她沉睡过去。那么,即便是在她的身上扎一百针,她也没有任何感觉,也不会反对的。 想着,季沛微微一笑,便把手中的针放回包里,他一边放一边笑道:“好吧,既然穆修容这么害怕扎针,小人也就只好从命,不给你扎针了。但是,如果等一下皇上来了,知道你刚才是在伪装晕厥,那么,还请你在皇上面前澄清几句,此事与我季沛无关,可好?” “好,当然好。”穆霖连忙点头,应声道,“这件事本来就不关你事,我必定会帮你澄清,不会让你受到一点牵连的。” “好,小人这就帮你拔针。” 闻言,穆霖脸上笑开了花…… 第105章 后宫九嫔 “有劳季先生。”穆霖听到季沛愿意帮她拔针,脸上不禁笑开了花,她真的是从来没有这么灿烂的笑过了。这一刻,她灿烂而笑,就是要以最灿烂的笑容来感激季沛。 但是季沛又怎会如她的意呢? 季沛看到穆霖脸上不可多得的灿烂笑容,虽然闪瞎了他的眼,惊艳到了他的心。但他却要收拾好心情,依旧温柔而笑意盈盈地,在穆霖的注视下把针放回包里。却在穆霖目光看不到的角度中,顺手从包针里拿出了一根早已准备好的,浸好了安眠药水的针。这才伸手到穆霖的头上假意拔针,其实是在头顶上再扎上一针。 这一针下去,穆霖当然也没有什么感觉。她只是闭着眼睛,心情紧张地等着季沛帮她拔针。虽然季沛一再对她说,扎针不会让她有半点痛苦和感觉。那么拔针呢?要把那么长的一根针,从她的头顶上一点点地拔出来,怎么样都会有一点痛的感觉吧? 但是,她等了许久,也没有等到任何感觉,不禁睁开眼睛,看到季沛的一张笑脸就在咫尺。咫尺的距离,让她能清晰地看到他漆黑浓密的眉毛,一根一根地顺着弯弯的眉道向两边弯下去,形成两条弯弯的精致又好看的眉毛;他脸上的肌肤真的很稚嫩很稚嫩,带着一种属于年轻的气息,但他的目光却又如此的温柔,温柔得似乎盛装了他一生的情意。但是,他还这么年轻,连半生都还没有活到,哪来的一生? 她静静地看着他,不曾想季沛也是静静地看着她。她的眼里装满了疑惑,装满了孤寂和忧伤;他的眼里装满了笑意,装满了温情。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对视着,谁也没有说话,也没有想说话的意思。 直到,穆霖感觉眼皮沉重,想要努力睁开眼皮看清眼前长得的稚嫩,又儒雅秀气的季沛,却发现,她越是想努力睁大眼睛,眼皮反而越来越沉重。到最后,她不得不合上眼皮,连一点思想都没有,便这样沉沉地睡了下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当穆霖再次醒来,发现她还是躺在床上,只是斗转星移,外面已经漆黑一片。她眨眨眼睛,再眨眨眼睛。 她记得在她合上眼睛时,天色还是亮的,那时候还是大上午的,怎么才闭了一下眼睛,就到了晚上?她觉得奇怪极了,便慢慢地撑起身子坐了起来,向着黑漆漆的外面轻轻地问了一句:“有人在吗?” 立刻,屏风外传来一声略为尖锐而谨慎的声音:“奴才在,穆修容有什么吩咐?”随着声音的停落,只见一抹黑影转过屏风向着穆霖的床榻前走来。 听其声音,穆霖知道是明淳,便看着他问:“天怎么黑了?” “回穆修容,现在是深夜丑时正,所以天黑了。”明淳说着一摇手中的火折子,走向床榻两边的宫灯,把灯罩打开,点然灯心,又把灯罩罩回去,这才走近穆修容的身边,关切地问,“穆修容的身体没有什么不适吧?” 穆霖闻言抖了抖身子,甩了甩手,感觉精神得很,便回道:“没有。我只是感觉睡了很久很久,也睡得很舒服很深沉。”她说着掀被走下床,看着明淳莫名其妙地问,“怎么我一觉醒来就到了丑时正了?我记得我没有睡之前,季沛先生在这里的。现在他人呢?” 明淳连忙道:“回穆修容,季沛早在白天的时候就回太医署了。” “哦。”穆霖点点头,却依然觉得不莫名其妙,便又问道,“我为什么会睡着了?我记得季沛不是来给我看病的吗?怎么我一觉睡到现在?” 她说着不等明淳回话,便想起了白天的事情。这才明白上了季沛的当,他一定是假装答应帮她拔扎,其实是暗中给她扎了一针带安眠镇静的针。 想到这里,她无可奈何地一笑。这季沛,看似那么稚嫩,没有一点心机,却原来也有坏心思的。竟然懂得与她打心理战术,让她在不知不觉中上了他的当。枉她活了十世,还斗不过一个小鬼,真是说出去都没脸见人。还好这件事与她有利,又不会给她造成实际上的损失,便一笑而过,这才看着明淳道:“我不是说过不要留人替我守夜吗?你留在这里守了我大半夜的,应该累了吧?” 明淳的心真是被受宠了,他再也没有想到一个主子会关心他是否累或不累?于是,他连忙看着穆修容受惊若宠般地道:“回穆修容,奴才不累。奴才刚才已经在外面休息了几个时辰,如果穆修容有事,大可以吩咐奴才去做。” “……”穆霖无语地一笑,这大半夜的,她能有什么吩咐?真要吩咐,就成了有意叼难了吧?想到这里,她正想要挥手叫明淳退下,却突然想起一事,又问,“白天的时候,皇上有没有来看我?” “来了。”明淳应了一声,道,“皇上来的时候,季沛先生正在给你施针。他看到你晕厥了,着急得不行,守在你的床边看着季沛先生帮你施完针。当他听完季沛说你只是脑力受到严重的冲击,而致使你一时晕厥过去,其余地方并无大碍时,皇上才放心了。 所以,当季沛要求所有人退出你的寝殿,要让你好好地,安安静静地睡上一觉,才能让你的身体更快地恢复好。皇上便也听从了季沛的话,带着窦修仪离开了。” 穆霖不解地问:“窦修仪是哪位?” 明淳听了想了想,想到今天早上冯昭容来找穆修容的时候,穆修容显然连冯昭容是谁都不清楚。现在听她连窦修仪是谁也不清楚,便知道穆修容对于后宫中的很多妃子都不太了解,甚至连她们的封号带姓是什么都不知道,便看着穆修容一一解释出来:“窦修仪乃灵婉公主的母妃,与穆修容你,还有冯昭容、冼昭媛、文修媛、李充仪、宋充容、华充媛以及昭仪乃是后宫正二品九嫔。但是现在的昭仪位置已经空缺,所以,只有八嫔了。” “为什么?”穆霖一时没有想到昭仪的空缺位置是因她而起的,便随口问了一句。 第106章 夜访尚宫局 “这个……”明淳一时不知该不该解释,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解释出来,“因为穆修容的原因,所有昭仪的位置现在已经空缺了。” “哦?因为我?”穆霖一愣,她想了想,这才想起当初的姚昭仪了。 的确,姚昭仪被贬为采女是因为她的原因,而她也是因为姚采女将她往死里打,才会不顾一切地撒了一个弥天大谎。本以为这个谎言会被人一戳就破,谁知它非但不破,却反而让她因为这个谎言而晋升为二品嫔妃,而姚采女却被贬为八品采女。 一切,仿佛都是天意弄人。但内里乾坤,应该是皇上在掌握吧? 她可不会认为她的谎言有多高明,可以骗过深沉睿智的皇上。只是她想不明白皇上为什么不但不戳穿她的谎言,而且还让她稳固二嫔品妃的地位?当然,从来帝王之心都是深不可测,这世上,又有几人能够揣透帝王之心? 穆霖不是圣人,她不可能猜得透世人的心,更猜不透皇上的心。她也不是一个固执的人,既然猜不透,当然就不会强求地一定要去弄清楚。正所谓活在当下,就要珍惜眼前。她好不容易在后宫站稳脚,并且活得平平安安的,又何必再去多事? 只是现在明淳突然说起昭仪空缺一事,她便想到了当初的姚昭仪。姚昭仪被贬为采女,肯定恨她恨得要死吧?不过,即使没有发生这件事情,姚采女不是也恨她恨得要死吗?不然,姚采女也不会把她往死里打,不是吗? 直到这时,穆霖才突然记起,她当初会被姚采女打,是因为她偷了姚采女的流星簪?难道说,她真的偷了姚采女的流星簪?还是,她是被姚采女冤枉的? 想到这里,穆霖看着明淳问:“你累吗?” 明淳又是受了一惊,连忙回话:“小人不累。穆修容如果有什么事,请尽管吩咐就是。” 穆霖想了想道:“我想去一趟尚宫局,就是我以前住过的地方。你能带我去吗?还有,我不记得我以前住哪里了,也不知道我住过的地方还有没有?” 明淳连忙说道,“穆修容请放心,你虽然不记得你以前住的是什么地方,但因为你现在是皇上的妃子。所以,尚宫局里的人不敢动你用过的东西。不但不敢动,而且她们还要为你保护,你用过的每一样东西。只是现在是深夜,奴才怕夜深路滑,道路不好走啊。” “没有关系。”穆霖说了一句,走到衣架前取下一件衣服,准备穿上。 明淳看了连忙走过去,伸手拿过穆霖手中衣服,轻轻地抖了一抖,这才为穆霖穿上。 穆霖感激地看了明淳一眼,笑道:“你说,我们现在过去,尚宫局里的人会不会说我们神经病呢?” 明淳一愣,不解地问:“什么是神经病?” “就是正常的人不做正常的事。” 明淳想了想,现在是深更半夜,穆修容不睡觉,却要跑到尚宫局里看看她以前住过的地方怎样了,这的确是有点不正常。 但他却是笑着安慰穆霖:“穆修容无需理会别人的想法。” 穆霖赞许地看了一下明淳,表扬道:“想不到小明子竟然有如此高尚的情操思想。看来以后我要多多向你学习,才会活得轻松快乐。” 明淳一听,连忙低头回道:“穆修容折杀奴才了,奴才只是一个下人,哪里有高尚的……情操……思想?”他说着不免觉得后面这两个词语太深奥难懂,还很拗口。 穆霖不再说话,而是向着外面走去。 明淳赶紧越过穆霖,走到大门口,正要打开大门走出去,他的手却突然被穆修容拉住。他诧异地转过头,看到穆霖看着他努努嘴,示意他向窗户口走去。 他看了不明究理地跟着穆霖来到窗户口,看着她好奇地问:“穆修容,你这是做什么?” 穆霖笑道:“与其让人说我是神精病,还不如我做一个贼一样的人,悄悄地去尚宫局。这样,既没有人知道,也不会打搅人,更不会让人说我们是神经病。你说是吧?” 呃…… 做个贼一样的人…… 明淳实在难以想像,像穆修容这样冷傲之中,又有一股独特气质的人,竟然会把自己比喻成贼。他这样想着,便看到穆霖打开窗户,伸头往外看了看,然后,头一低,身子一弯,伸手撑住窗户的低框,纵身一跳,便爬过了窗户,然后稳稳地落在了窗户外。 他看了不禁张口结舌,这速度,这熟练,说明穆修容经常爬窗子。他惊魂般地暗自吞了一口口水,虽然心中震惊得不行,但也不敢叫出声来,只得学着穆修容的样子爬起了窗户。 然而,因他的没有爬过窗户,不熟练,爬了两次之后也不成功。穆修容只得走过来抓住他的手腕往外拉,一边拉一边鼓励:“加油,还有一点点,就能爬出来了。” 终于,在穆修容的帮助和鼓励之下,他爬出了窗户。站在地上时,他已经愧得额头冒汗,全身发虚了。他抖了抖脚,往后看了看有他一半多高的窗户,不敢相信他这一生竟然也会有不走大门,却要爬窗户的时候。从小的宫中生活和训练告诫他,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可以慌张,更不可以攀爬任何东西。 但是,现在…… 唉,算了,爬都爬了,还想什么呢? 穆霖当然不知道爬窗户对明淳来说是一件多么惊天动地的事情,她因为刚穿越过来没有多久,又发生了许多事情,让她在白天不断的睡觉,晚上却是精神的很。这样过了几天下来,竟然让她得了一个时间差,过上白天睡觉,晚上游玩的习惯。 今天白天的时候,由于一早被冯昭容吵醒了,她便想着将这种时间差改回来,做回一个正常人。结果,她被皇上搅了一翻,不幸从墙头上摔下来,不得不装晕厥,却被季沛趁机给她扎了一针安眠针,睡了个天翻地覆。 一觉醒来的她,精神是异常的充沛,完全没有半点睡意,这才会想到去她以前住过的地方看看。 第107章 你回来了? 穆霖带着明淳专挑漆黑的道路往前走,脚下自然是走的不平稳。幸好她不是一个娇惯的人,比起明淳来,她似乎更能吃苦。观其明淳的样子,反是走得气有些吃不消,常常被路下的小石子什么的绊倒。若不是穆霖及时的伸手拉住他,他也不知道摔了几次跤。 如此几次下来,明淳自觉没脸见人,便红着脸,小声地对穆霖道:“穆修容,奴才真是该死,本应该由奴才来照顾你的,现在却要你来扶奴才一把。奴才真是汗颜,也真是愧对你对奴才的好。” 穆霖转目看着他道:“你说什么呢,我们现在是一个队伍的人,必须共同进退。所以,你我互相扶持,也是应该的。” “嗯,说的也是。”明淳点点头,想想他与穆霖正在做贼一样的人,确实是属于一个队伍的人。只是他这个队友实在太没用了,如果能够像穆修容这样厉害就好。 这样一想,他立刻挣脱了穆霖的搀扶,想着他是一个主子,又是一个男人,怎么可以让女人,又是他的主子来照顾他呢? 只是他的毫气和决心都有,差的就是一副强壮的身体,以及从小缺少了锻炼。无论他怎样想表现得像男人一样来照顾穆霖,结果都是穆霖在照顾着他。 直到,两人走进尚宫局时,明淳才不需要穆霖搀扶,而是走得劲步如飞。 尚宫局虽然地处皇宫西北处偏僻的地方,尽管不能和后宫其她妃子们住的宫殿相比,但也是层层宫殿蜿蜒而去,九曲十八廊、拱门墙、等等纵横交错,别精而又有风格;殿宇上的琉璃瓦在晚星之中,也能泛出点点闪烁。 因着尚宫局里住的都是宫女,这里晚上便没有人守夜。所以穆霖两人走进尚宫局的庭院时,便如进入无人境地,没有一人来阻拦他们。但是,尽管没有人来拦住他们的道路,他们却像迷路的孩子一样,站在庭院之中,不知该往哪个方向而去。 原因是穆霖乃是一个穿越者,没有一点身躯前主人的记忆,也就不知道她在尚宫局做宫女时是住在哪里的。而明淳因着是桂公公的小内监,也很少来尚宫局。所以,他也不知道穆霖之前是宫女时,是住在哪里的。 因此,两人站在庭院中,只能你看看我,我看你,一脸都是懵逼的样子。 就在两人迷茫的时候,忽然一声幽幽的叹气声自黑暗的树木中传来:“你来了?” 两人吓了一跳,连忙转身,寻着声音看过去。只见一个四十来岁的女人,穿着一身的白寝衣,外披一件黑色的御寒披风,自星光下黑暗之中缓缓而出。 她越走近穆霖,穆霖便越能看清她的脸。只见她长得不高不矮,气质温婉随和,目光更是柔中带水,一如初升的太阳一样,又暖又平静地看着穆霖。 穆霖看到她,突然记起这是乐宫局的林司乐。前几天她还带着乐工和舞宫到月裳宫给穆霖表演舞姿和乐曲,当时穆霖看了也不以为意,现在突然看到她,不禁有些惊讶,又不知道该说什么。直觉却告诉她,林司乐与之前的穆霖应该有着不同寻常的关系。 林司乐走近穆霖看着她的眸子,微微一叹道:“我知道你迟早有一天会回到这里来,但我没有想到你竟然会深夜回访。因为以你的性格,你应该会在白天……” 穆霖静静地听着,看到林司乐的表情落寞而伤感,却又带着一丝不可觉察的关心,不知道为何,她的心竟然会有着一份淡淡的感动,便看着林司乐问道:“你是特地在此等候我回来?” 林司乐摇摇头否决了穆霖的话,她情不禁地抬起头,看着满天的星星在天空上闪烁,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穆霖说:“我每晚都会在这里看着天空,想着你哪一天会回来……” 她说到这里,忽然想起了什么,连忙摇头自嘲地一笑,这才看着穆霖道:“穆修容既然回来了,就请随奴婢来吧。” “嗯。”穆霖点点头,倒也没有问林司乐会把她带去哪里。她只是从心里觉得林司乐有一种亲切感,因而对她少了一点防人之心。 明淳看到穆霖跟着林司乐向着右边而去,连忙也跟了过去。 穆霖却是转身看了他一眼:“小明子不必跟来,我一个人过去就好,你在此等我一会吧。” 明淳本想跟了过去,但想到林司乐为人向来随和亲切,甚少与人结缘。穆霖跟着她去,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何况他看林司乐的表情,似乎对穆霖有着不一样的感觉。便向着穆霖点点头,应了一声:“是!”这才乖乖地找了一个地方坐了起来,只等着穆霖回来,一起回月裳宫。 林司乐看到这样,不免诧异地看了穆霖一眼,也没有说话,继续往前走。 穆霖一边跟着林司乐往前走,一边打量周围的景象。只见她们走在一条石路之中,两边是抄手回廊,回廊之下是花草林立。回廊尽头的当中是穿堂门,她们越过穿堂门,进入一个小小的庭院。 庭院四周一溜都是矮小又雕刻着精致图案的,古色古香的木制房。房屋以暗红色为主,屋檐卷翘,梁柱雕有龙腾虎跃,鳞爪张舞,双须飞动,也是别有一翻风味。此处虽有房屋十几间,却似乎都没有人住。屋内屋外一片安静祥和,不闻一点人声。 她看了不免感到奇怪,倒也不急着问。转眸间,看到院子的西面有几根长长的竹竿,竿上爬满了花藤,藤上长满了稠密的枯黄叶子,说明此处无人问津。但另一头却是鲜花异草,虽是冬天也是修剪得别样风情又美丽。 穆霖看了此情此景,无端端地便吟出王驾的一句诗: 蜂蝶纷纷过墙去, 却疑春色在邻家。 林司乐听了,眼眸中的诧异之色更浓,看着穆霖终究是好奇地开口了:“想不到十几日不见,穆修容竟然会吟诗了。” 第108章 因果关系 穆霖听到林司乐的话淡淡一笑,脱口而出:“吟诗作对,乃我的兴趣所在。区区一句诗……”她说着忽然打住,只因她忽然想起了林司乐的话有些不对劲,便硬生生地打住,看着林司乐道,“林司乐,请恕我在此无礼。我观你表情和眼色,与我关系应该颇深。但我因为跌落太液池后,对于前尘往事便忘了个一干二净。所以,很多事,很多人,我都不记得了。 不但如此,我的行事、说话、举止等等,也与以前的我有很大的不同。有人说,这些表现是因为我得了失魂症的原因。我也深深地认可这个根源,但是,却并不代表我会放弃追寻以前的我是怎样的。所以,如果我在做事、说话、举止等等有失礼的地方,还请你海涵,也请你对我指出来。好吗?” 林司乐再也没有想到,穆霖竟然会以这种谦虚而又礼貌的口吻与她说话。她诧异之余,不免有些受宠惊,连忙对穆霖说道:“穆修容严重了。现在的你很好,没有什么失礼的地方。倒是我,失礼于你了,还请原谅。” 她说着向着穆霖欠了一下身子,以表示她的请罪。然后,她不等穆霖有什么反应,便又站直了身子,看着穆霖继续说道:“奴婢也听说过穆修容得了失魂症的事情,当时还有点不太相信。如今看来,确有其事。只因你与之前的你,确实给人一种天差地别的感觉。” “之前的我是怎样的?” 林司乐微微一笑,没有答,却是领着穆霖往那些矮小又雕刻精致的其中一间房屋走去。一边走,她一边道:“因着穆修容现在已经是皇上的宠妃,所以,在你没有回来收拾你以前的东西之前。你曾经住过的地方,已经被禁封起来,不许任何人靠近,更不许有人进入。” “哦,原来如此。”穆霖点点头,这才明白这里会没有人居住,原来是因为她晋升为妃子的原因。 林司乐带着穆霖走进其中一间房屋,她将屋中唯一的一盏油灯点亮,将房屋照亮。这才让穆霖看清,原来这是一间多人共用的寝室。室内两边摆放着三四张床,每一张床的上面都铺着一条席子和一个床头柜,除此之外,房里倒也没有什么了。由这一点就看得出来,宫女的生活是如何的简陋。难怪宫女们会想尽一切办法去勾|引皇上,这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因为谁也不想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还要每天受着别人的管教和辱骂。 林司乐把穆霖引到其中左边的最深处的一张床上,这张床上除了有一个柜子,还在柜子旁边叠放着一些衣服,想来是穆霖以前穿过的。 穆霖顺手拿起一件衣服摸了摸,这才看着林司乐问:“这张床和衣服都是我以前用过的吧?” “是的。” 穆霖微微地叹了口气,宫女的衣服虽然也柔软,但毕竟是下人的衣服,质地单薄,而且粗糙,摸起来有些刺手的感觉;而她身上穿的衣服,从里到外都是用最高端布料制作而成,穿在身上不仅舒服,而且还很御寒。这就是宫女和妃子的天差地别的待遇,她难以想像,如果当初她没有撒那个慌,现在的她会被宫女的各种事情折磨成怎样? 林司乐看到穆霖有些感叹的样子,一时间也很感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只是静静地看着穆霖,眼眸里尽是温柔之色,也有掩不尽的喜悦和诧异之色。 穆霖感叹了一会,便开始打开床上的柜子。柜子里面除了一些做工粗糙,材质低劣的首饰和珠叉之外,也没有什么贵重的物品。当然,这些首饰和珠叉什么的,真的是难以入她的眼。倒不是她嫌弃首饰和珠叉的低劣和粗糙,只是因为款式和花样不合她的品味。 想她活了几生几世,早已活得淡如水。对于鲜艳的东西便已生了一股腻烦之心,心中喜欢的都是素雅清静的东西。像这些首饰和珠叉,花样鲜艳,款式又夸张,哪是她的品味? 她只看了一眼,便又把首饰和珠叉放回了柜子里,这才看着林司乐道:“这些首饰和珠叉我已经用不着了,你要是看着合适就拿去用吧。如果你觉得不合适,就把它送给平时与我关系较好的宫女们吧。” 林司乐闻言苦笑一声,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穆霖:“你以前的性子如此的斤斤计较,嘴巴又是那样恶毒。从小到大,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又哪里来关系较好的宫女?” …… 穆霖一时无语,关于她以前是怎样的人,她也是略有所闻。知道她不是那么讨人喜欢,但也没有想到,竟然令人生厌到这种程度。 林司乐说完忽然想起什么,看着穆霖歉意地一笑:“啊,不好意思。我多嘴了,还请穆修容见谅。” 穆霖道:“没事。我以前是个怎样的人,我早已知道。这也不能怪你多嘴,你只是说了一个事实而已。佛语都有言: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一切有因必有果,我以前种下的因,今日就有这样的果。怨不得她人,只能怨我自己。你又何须自责?” 林司乐听了不由得叹了一口气道:“你真的变了。” 穆霖淡淡一笑道:“是人都会变,不是吗?” “不,”林司乐摇摇头,看着穆霖道,“不是每个人都会变,就算会变,也不可能变得像你这样。你这种改变,给人一种脱胎换骨的感觉。这感觉让我觉得,之前的你与现在你,让人有种隔世的陌生。” 穆霖微微叹气道:“只有经历过生死折磨,才会懂得活着的真谛。我当初被姚昭仪往死里打的时候,感觉已经进了鬼门关。但不知道为何,又有活了过来。然后,对世间事情便有了一种了悟的感觉。什么苦也罢,乐了罢,痛也罢,楚也罢。活着就要承受,也要坦然面对。也许,这就造就了我的脱胎换骨,让我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 林司乐听得泪流满面,忍不住伸手握住了穆霖的手,想要说话,却高兴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第109章 真的偷了流星簪 穆霖看到林司乐激动成这样,便知道她与林司乐的关系绝对非同一般。但究竟非同一般到何种程度,却又猜不出来。想问吧,又觉得不好意思,更开不了口。只好在心里各种好奇,嘴上却说起了别的事情:“林司乐,我这次回来,除了怀旧一下以往的种种,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想了解一下,也不知道林司乐知不知道这件事情。” 林司乐听了止住了哭泣,用手擦了擦脸庞上的泪水,这才看着穆霖问:“什么事?” “嗯。”穆霖想了想道,“就是当初我被姚昭仪的打时候,姚昭仪说我偷了她的流星簪。但是,她的人却没有在我身上或者住所搜到流星簪。她一气之下,才会将我往死里打。 关于这件事我直到现在也不是很清楚,我不知道我究竟是偷了还是没偷?如果是真偷了,我就希望把它找出来,还给姚昭仪就是。但是,如果我没有偷,当然就希望姚昭仪还我一个清白。” “这个……”林司乐听了沉默了许久,犹豫再三,终于还是叹了口气,看着穆霖道,“姚采女虽然把你往死里打是她的不对,但她也是因为经过叶大人的调查之下,有了真凭实据,知道是你偷的,才会来找你要流星簪。你交不出来,她也找不出来,她一气之下才会发狠,将你往死里打,也是情有可原的。却没有想到,你因祸得福,非但没有被她打死,反而造就了现在懂事的你。” ……穆霖淡淡一笑,却没有说话。 林司乐也没有再说什么,而是从身上摸出一支簪子。簪子一旦拿出来,即使是在这个昏暗的屋里,也能立刻发出一股明亮的光芒。簪子是用上等的白玉做成,雪亮剔透,精巧美丽,两条星型的流苏垂下更显别致和风格,拿在上手举高,放到灯光之下观看,簪子便犹如满手的流星一般随风而动,随风而响,真真是:万紫千红争芳艳,星簪傲世展锋头。 穆霖看了,知道这支簪子必定就是姚采女当初遍寻不到的流星簪。这才知道姚采女为什么会找不到,原来根本就不在穆霖的身上,而是在林司乐的身上。 林司乐把簪子交给穆霖,微微叹口气道:“我早跟你说过,我们身为宫女,身份虽然低贱。但只要我们身家清白,手脚干净,做事麻利和勤快。将来年龄到了,自然也能出宫嫁给好人家,幸福地过完下半辈子。但你偏生不服气做一名宫女,总是惹是生非,总是羡慕这羡慕那。看到妃子们有漂亮的簪子拿到尚宫局里来修补,必定就会想法设法把它弄到手。 这种事情,做一次两次没人知道,但事情做得多了,就会暴露。偏生你不信,还非要把姚采女的流星簪据为己有。唉……” 林司乐说着又是叹了口气,今晚的她,似乎很喜欢叹气。当然,她除了叹气,也似乎找不到更好的表达方式了。 穆霖听了心情沉重,她再也没有想到,流星簪竟然真的是她偷了。她一直以为,流星簪不是她偷的,因为她是如此洁身自好的一个人。但是,她却忘了她之前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现在听了,她也唯有叹气。她一边叹气,一边理清了这件事情理脉关系,便知道了为什么她的流星簪会在林司乐的身上。 林司乐一定是知道姚采女来找穆林要流星簪,她因为爱护穆霖,更不想穆霖受到伤害和责骂,便冒着风险,在姚采女还没来之前,就找到了穆霖,把流星簪带走。所以,当初姚采女才会搜遍了穆霖的身子和住所,也没有找她要的流星簪。 既然没有找到,这就说明姚采女是诬陷穆霖。那么,以穆霖之前的性格,既然被人冤枉了,当然会极尽所能地反驳姚采女,甚至会说一些极端的话来刺激姚采女。姚采女本来就因为没有找到流星簪而暗自生气,也觉得有些理亏,以为真的是冤枉了穆霖。 然而,当她听到穆霖说的那些尖酸刻薄的话时,便来了火气,这才会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将穆霖往死里打。结果,才会有现代的穆霖穿越过来,成了这个时代的穆霖,开创了她在古代的生活。 穆霖想清楚了这其中的事情,便感叹世事弄人。当初她刚穿越过来,从一名宫女逆袭成二品嫔妃的身份,并不是她有了智谋就可以的,这其中还有许多种种因素造成了她的成功。当然,其中最大的推动者,便是皇上。 想到皇上,穆霖微微一笑。她真的应该从心里感谢这位仁慈的帝王,如果他不仁慈,而是一个暴君,或者不容许有人犯错的皇上的话,那么,她的欺君之罪必定会让她得到五马分尸的下场。然而现在,她不但没有被治罪,反而活得很好。 想到这里,她站了起来,看着林司乐道:“林司乐,虽然我不知道你与我是什么关系,但是,就凭你在知道有我危险的时候,便第一时间赶来救我。我便知道,在我过去的生活里,如果没有你一直宠着,护着,爱着。也许我早就死了十次八次了,所以,请允许我在此向你说一声感谢。谢谢你一直以来对我的关怀和照顾。” 她说着向着林司乐深深地鞠了一躬。 林司乐早已被穆霖的一翻话感动的热泪盈眶,她看着穆霖向她行礼道谢,也没有阻止,只是坦然接受。 穆霖鞠了一躬之后,站直身子,看着林司乐道:“林司乐,天色已晚,我该回去了。”她说着转眸看了下屋子里的每一样的东西,每一个角落,然后微微地叹了一口气,又道,“这里我不会再来了,也就没有必要再禁封了。明天你可以叫人把这里解封,让其她人住进来吧,免得浪费了。” “是。”林司乐点点头,不免有些留恋地环视了一下屋子,想到穆霖以前的种种,不免悲从心中来,差点就落下泪来。但她却是忍住了,因为过去的种种已经不再来,而穆霖,也已经不是以前的穆霖,再也不需要她的关心和照顾,更不需要她的担心了。 只是…… 第110章 被迷住了 林司乐想到悲伤之处,差点就要落下泪来,但却是忍住了。 相对于林司乐的伤感和留恋,穆霖却没有半份留恋之心。她只是淡漠地看了一眼屋子里的一切,交待了一下事情,便扬了扬手中的流星簪,看着林司乐道:“还有,这支流星簪我要带走,不宜再留在你的身边,因为它对你来说是一个祸害。” “但是……”林司乐想了想,道,“它对你来说也不是一个吉祥的东西。你带着它,或许会给你带来麻烦。” 穆霖淡淡一笑道:“流星簪本就是我偷来的,带给我麻烦也是应该的。当然,请你放心,我一定会小心处理它带给我的所有麻烦,绝对不会让这些麻烦伤到我。” 她说着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流星簪本就是姚采女的,所以,我会在适当的时候,把流星簪还给姚采女,并向她承认,我当初确实是拿了她的流星簪,只是忘了放在哪了。” 林司乐听了不由得担忧地道:“你这样做,可能会让皇上对你产生厌恶之心。到时候,他把你打入冷宫,你的日子就不好过了。我觉得吧,你还是把流星簪毁了比较好。毕竟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再提起,对你只有坏处没有好处。知道吗?” 穆霖却是淡淡一笑道:“有些事可以过去,但有些事却不能过去。因果种种,都是因人而异。若不处理好,它便一直埋在暗处,时间久了,反而成了一枚炸弹随时都有可能爆炸。但是,如果把它拿出来,展现于人前,说不定却是好事。何况我们的皇上,他心地善良,如果我敢于承认我过去的种种错误,他便一定会原谅我,而不会因此惩罚我。” 她说着转身出去,一边走,一边道:“所以,我请林司乐放心,我一定会没有事,也一定会在今后的日子里保护好自己,不受她人伤害。只是林司乐,从今以后,我与你也许再难以聚在一起了。还请你原谅。” 林司乐听了眼泪终于是忍不住流了下来,她连忙伸手擦掉,却是越擦越多,于是,她的脸上便挂着满脸的泪水,嘴角上却挂着一个欣慰的笑容看着穆霖道:“我知道,你我身份不同,当然就不能在一起。” 穆霖突然听下脚步,转眸看着林司乐语气深长地道:“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身份不同,当然也可以聚在一起,如果需要,我甚至还可以把你调到我的身边做事。但这些不是我所说的不能再聚的原因,只因你我关系一直以来都是隐晦的,没有人知道。 如果你我突然聚在一起,便会让人知道我们之间的隐晦关系,到时会给你带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所以,为了保护好你,我们暂时只能忍住,不让人知道我们的关系。不过,请你放心,我会在适当的时候,把我的关系慢慢展现在人前……” 林司乐听了,急忙截口道:“千万不要!”她说着顿了一下,看着穆霖叹了一口气道,“你我一辈子这样也挺好,千万别让人知道我与你有着隐晦的关系。” 穆霖想了想,点点头,“嗯,”了一声,终于忍不住问道,“林司乐,我虽然知道你我的关系亲密又隐晦,但我却不知道你我究竟是什么关系?你能告诉我吗?” “这个……”林司乐犹豫着该不该说,脸上一脸为难的样子。 穆霖等了许久,也没有等林司乐的解释,便微微一笑,释然道:“你不必现在回答我。如果哪一天你我将要永远分别,我希望到时候你能够对我说清楚,行吗?” “永远分别?”林司乐惊诧地看着穆霖,不解地问,“什么意思?” 穆霖微微一笑道:“没什么意思,只是有感而发。” 林司乐不出声了,只是静静地看着穆霖,想要从她的眸子里看到她的心里去,看看她的心究竟是怎样想的。然而,现在的穆霖跟之前的穆霖真的有很大的不同。 之前的穆霖不但为人斤斤计较,喜欢贪图小便宜,但也是一个没有心机的人,什么事都是都写在脸上。现在的穆霖却不同,她很深沉,也很淡漠,仿佛对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这就让无法从外表揣测她的心思。 两人就这样走走停停,以为脚下的路会永远都走不完,那么两人就可这样和谐地聊着事情。然而,脚下的路终于是有尽头,当她们走到明淳的等候的地方时,明淳看到穆霖回来,早已站起来走到路中等候着她。 穆霖看了这才与林司乐告别,带着明淳回了月裳宫。 回到月裳宫时,天色已经有些微明了。这一晚又是这样过去,新的一天就要来临。穆霖让明淳退下回去休息,她也躺上床上睡下,很快便入了梦乡。梦里,她见到了好几世的场景,那些场景里,都有着南瑾王与她纠缠在一起。她想要撇掉他,却怎么也撇不掉。到最后,他总是一世又一世地,向她伸出了双手,让她走向了死亡。 在死亡的空间里,到处都是一片黑暗,一片冰冷。她很痛苦,很难过,想要挣脱这个空间,然而,她越是挣扎,空间就变得越来越黑暗,越来越冰冷。 她想,她一定会被这无边的黑暗和冷冰给折磨到灰飞烟灭。 就在她感到越来越难过,越来越痛苦时,忽然一声嫩嫩的,清脆的女童声在头顶上响起:“母妃,母妃,你醒醒。” 呃…… 穆霖感到很无语,谁这么无聊叫她母妃?她才十六岁好吗?还没有生子呢。她厌烦地伸手想要拍走那吵人女童声,谁知她的手怕出去,却被一只温暖的大手给抓住了。 她不禁一惊,连忙睁开眼睛,触眼所见是皇上在眼前放大了的一张脸,这张脸刚毅之中不失温柔,深邃幽然的眼眸如同天上的星星一样,又黑又亮却又有着一份淡淡的忧伤,忧伤之中却又带着几许柔情地看着穆霖。 穆林心中一跳,被这样的眼睛深深地迷住了。 第111章 我想出宫 穆霖看着皇上的眼睛,忽然就伸手摸了过去。一边摸,一边轻声道;“看着你的眼睛,明明你是在笑着,都会让我无端端地感到伤感。” 皇上正在温情地注视着穆霖,听到她的话一愣,从来没有人跟他说过这样的话。他忍不住伸手握住穆霖的手,看着她笑道:“朕可不可以理解,你这句话是在调xi朕?” 穆霖无奈道:“皇上要是这么想就没意思了。” 皇上看到穆霖说得认真,便收起笑谑之心,一脸认真地看着她道:“既然是这样,那朕……” “母妃!” 恰在这时,一声很稚嫩的女童声突然响起,打断了皇上的话。跟着一张脸凑了过来,挤在穆霖和皇上的中间,调皮地在他们的脸上来回扫荡。 穆霖乍然看到这张可爱又漂亮的小脸蛋,竟然就是昨天和她在宫墙上闹腾的小公主。她看着小公主心中一片柔软,伸手掐了一下她的脸蛋,笑道:“你这是叫谁呢?我的年纪最多只能做你的姐姐,怎么能做你的母妃。” 小公主噘起嘴,伸手拍掉到穆霖的手,看着她气愤地道:“干嘛捏我脸?” “因为你的脸好捏。” “……”公主一脸怒气地瞪着穆霖,想要发作,但看到皇上在此,又不敢造次,只能气鼓鼓地看着穆霖。 穆霖‘呵呵’一笑,收回手,笑着对皇上道:“皇上,你真是一棵好大树啊。今天要是没有你在这里,我便无法捏公主的脸。” 皇上再也没有想到穆霖竟然也会有这样调皮可爱的时候,她的这个样子,就像是另一个灵婉公主。他忍住笑出声的感觉,看着她笑道:“你既然都已经说朕是一颗好大树了,那么,不管朕在不在,你都可以在大树底下剩阴避凉。” “哇!”穆霖睁大了眼睛,惊喜道,“皇上,这可是你说的,天子一言九鼎,你可莫要后悔哦。” “绝不后悔!”皇上微笑道,但内心却忽然间觉得这句话的份量太过沉重。但他是天子,想要宠着他的妃子,就是可以任性。 现在,他明知道有些话一旦承诺了,就有可能会给带他来无穷无尽的烦恼。但他相信穆霖不会给他带来不必要的烦恼,只因她是一个聪明的人,知道什么是该做,什么是不该做。 穆霖听了想了想,笑道:“皇上想都没有想就回答了臣妾的话,可见你真的是出自真心。但是,即使是这样,臣妾也要试试皇上的真心究竟有多真。却不知道皇上敢不敢让臣妾一试?” “随你怎么试。” 穆霖笑了笑,在皇上许诺和期盼的目光中道:“臣妾想出宫玩两天,不知道皇上放不放臣亲出宫?” 皇上再也没有想到穆霖的试探真心,竟然是这样的一个要求,这要求对他来说何其简单啊,根本就不是什么刁难的试探。他原以为她会以各种刁难的事情来试探他的真心,他若是做不到,真的就丢了面子,也失了刚才之言信。 想到这里,他愉悦地一笑:“今天是冬至节,晚上皇后在上林苑举行宴会,我们必须在天黑前赶回来参加宴会,不能在外逗留两天。” “成交!”穆霖毫不犹豫地应了一声。 “我也要去。”小公主连忙插进一个头来,挤在穆霖和皇上中间,看着两人脸上露出讨好般的笑容。 穆霖把小公主的小脑袋往外一推,笑道:“你小孩子凑什么热闹?” 小公主很腻烦地伸手拍掉穆霖的手,又重新把小脑袋挤进来,看着穆霖叉着腰,瞪圆双眼,很不满地道:“你才比我大一点点,干嘛说我是小孩子?” “你刚才叫我母妃,就是说不管我在年龄上,还是辈份上,我都是大你很多很多。” 小公主立刻辩解:“你刚才说你的年纪最多只能做我姐姐,现在怎么又成了我的母妃?” 呃…… 穆霖万万没有想到小公主如此的机灵,又如此的伶牙俐嘴,才转眼功夫,就以穆霖刚才说过的话来堵她的嘴,实在是让穆霖感到佩服,还很沮丧,因为她沮丧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反击小公主了。 就在穆霖感到沮丧之时,突听一声温柔的笑声自皇上的头顶响起:“皇上,臣亲算是开了眼界。原来皇上口中很特别的穆修容,竟然如一个小孩子一样可爱。” 可爱? 穆霖真是觉得这个词用在她的身上实在是有违天地人和,想她一个活了十世的老妖怪,用什么词来形容她都不为过,唯独不能用‘可爱’一词。 她抬起头,循着声音看过去,看到皇上的背后立着一位美丽动人的女人。只见这位女人身材修长,曲线曼妙;秋水般的眸子,精致的弯眉,挺直的秀鼻,红润的双唇,组合在一起构成一副绝美的容颜。真真是称得上沉鱼落雁之色,闭月羞花之貌。 “你是……?” 女人温柔地一笑:“我是窦修仪。” “啊,原来是窦修仪姐姐,妹妹这厢失礼了。”穆霖连忙坐起身,以正式的见面礼向窦修仪施了一礼道,“妹妹乃穆修容穆霖,在这里见过姐姐。” “妹妹有礼了。”窦修仪微笑着回了一句。 小公主听了,连忙大声对穆霖道:“这是我的母妃,我的亲母亲。” “婉儿。”窦修仪温温地唤了一声,似是要责备婉灵,但她的眼神和语气中却流露出了太多的溺爱。 穆霖伸手捏了一下小公主的脸蛋,笑道:“我当然知道窦修仪是你的亲母亲啊。” 小公主伸手拍了一下穆霖的手,看着穆霖插着腰大声地道:“我现在严重地警告你,不要再捏我脸,否则,本公主定饶不了你。” “呵呵……”穆霖觉得小公主甚是可爱,想要再次伸手捏捏她圆圆又可爱的脸,但想想还是算了。人再小,也是有自尊的。她今天已经捏了两次小公主的脸,再捏,铁定了犯了小公主的大忌。 想到这里,她抬起头看着皇上道:“皇上,听你的意思,你是要和臣妾一起出宫吗?” 第112章 准备逃走 穆霖想到皇上刚才的话,不由得抬起头看着皇上问:“皇上,听你的意思,你是要和臣妾一起出宫吗?” “有什么不可以吗?” 呃…… 穆霖内心无语道:“皇上就是任性,想要出宫就出宫。” 但她脸上却是笑意绽放,“当然可以,臣妾求之不得。”她说着下了床,吩咐立在床头两边的梅伍和明淳侍候着穿衣梳洗。 皇上和窦修仪看到穆霖梳洗换衣,便一人拉着小公主的一只手退出了寝殿,到正殿坐下等候着穆霖的到来。在他们等候的期间,宫女和太监们早已准备好各种奇珍异果,精美糕点等等送了过来供他们品食。 钟惠侍听到皇上要出宫,早已和桂公公出去打点一切,看看该安排几辆马车,几队宫女和多少太监侍候?以及还要通知禁卫所和太医蜀安排禁卫队和太医,跟随皇上一起出宫,以确保皇上和妃子的安全,也预防皇上和妃子们突发疾病。 穆霖却不知道她随皇上出宫一趟,是相当耗人力、物力和财力的。 她刚才一说也只是随口一说,本以为皇上不会允许,谁料想皇上却是满口答应。她感到很高兴,但高兴过后却有了一种深思。 她想着自己不可能长久地在后宫里生活,既然是这样,在以后的岁月里她就要不断地寻找机会,以及散发金银财宝来买通人脉为自己的出宫做足功夫。 但是,这样的出宫,既是漫长的时间,也是极其危险的。一旦暴露,她就是死定了,就算不死,也可能被皇上一辈子禁足在冷宫。 想到这里,她突然兴起一个大胆的念头。 今天出宫就逃走! 她为自己这个念头吓了一大跳,同时也兴奋不已。 是啊,这是千载难缝的好机会,又不会连累他人。如果她在宫外走失了,从此便没有了消息。皇上能怨谁,怪谁?只能怨他自己没有看好穆霖! 穆霖越想越觉得这是一个逃走的好机会! 她才刚刚晋升二品嫔妃没有多久,无论是谁,都无法想到她会不想呆在后宫里,因而会趁着与皇上出宫时偷偷逃走。这一点,就算皇上也无法知道,更无法想像。 穆霖想得深沉,脸色便越发地淡然。她看着宫女们侍候她穿戴梳妆一如既往地清新淡雅,不由得看着梅伍道:“梅伍,今天帮我穿颜色艳一点的衣服,头上多插几支簪子。与皇上出宫,总不能失了皇上的面子。” 梅伍一听有理,便又吩咐两边的宫女们重新为穆霖梳妆打扮,她也亲自到衣柜里取了一件青绿色的拖尾裙,裙尾绣上了几朵淡黄色的蝴蝶。外罩蕾边淡粉色纱衣,背上绣着几朵淡紫色蝴琼花。 她亲自服侍着穆霖穿上衣服,看到她穿上后显得艳而不俗,反而有一种恬似一朵傲然于湖中央的荷花,清高艳丽,淡然成熟。 梅伍看了一边赞叹,一边道:“这身衣服,真真是为穆修容缝制的,穿在你身上真是显得特别美丽,也特别的合身。” 穆霖对着镜子左右看了看,也是非常满意这身衣服,再听到梅伍的赞叹,知道她是由心而赞,便笑了笑,心里却有些沉重。 她想着等一下出宫之后,她若是逃走成功,那么跟随在她身边的梅伍和明淳便会受到无情的责罚,甚至有可能会因此而掉了脑袋。 但是,她又何其忍心,让无辜的梅伍和明淳为了她而掉性命?当然,如果可以,她谁都不想连累。既然是这样,就该把皇上拉进这件事件当中,才能避免所有人被牵连。 穆霖越想越觉得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逃走,才是最明智的选择,也是最不会连累他人的选择。 嗯,既然选择了,决定了。那么,她就要准备。这个准备,当然不能带衣服,银子是要带的。于是,她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将皇上赏给她的金银,拿了一些碎银赏给了在场服侍她的宫女和太监们,也重赏了明淳和梅伍。 最后,她留下两绽金子放进了自己的袖子里,这才看着梅伍和明淳道:“我这趟出这宫是跟皇上一起出去的,你们两人就不要跟着来了。” “那怎么行?”梅伍和明淳一听,连忙说道,“我们是贴身伺候穆修容的,也只我们才是最了解你的需要,也最能够将你服侍好的人。” 穆霖听了有些感动,看着两人笑道:“正因为知道你们是我的贴心人,在我身边尽心尽责地侍候我,所以我才要好好地放你们一天的假,让你们好好地休息一下。等我晚上回来,你们才有力气再服侍我去参加皇后在上林苑举行的宴会啊。” 明淳和梅伍听了想了想,觉得今晚上皇后的宴会确实很重要。这也是穆霖从宫女晋升为二品嫔妃之后,第一次参加皇宫的宴会。 这种宴会,一般都是事非之地。有人会因一场宴会而得到皇上的恩宠,也有人会失去皇上的恩宠。可以说,一场宴会,关系着后宫妃子们的荣辱及恩宠。宴会结束后,往往是有人笑,有人哭,有人痛,有人欢…… 明淳两人想到这里,不由得互望一眼,从眼神中看到对方的信息,这才由明淳看着穆霖道:“穆修容,让小明子随你出宫吧!虽说这次出宫你是跟皇上一起,他的身边有很多宫女可以服侍你,但毕竟不是跟随你的人,无法做到随时服侍在身,更不懂你需要什么。 小明子虽然不精灵,但却能够一心一意地侍候你,也比其他人更懂你的需要。至于梅伍,便让她留下来为今晚的宴会做准备,这样你出宫回来便可以顺顺利利地参加宴会。你说怎样?” 话已至此,穆霖还能说什么?她本来是想将梅伍和明淳留下,免得他们跟在她的身边因为她的逃走而被问责。如今看来,她想要撇下明淳却是万万不能。也只能到时候随机而行,尽量能够做到即使逃走了,也能让明淳置身事外。 她默默地点点头,便又在镜子前照了几下,看到全身有一种珠光宝气的感觉便觉得满意了。这次出宫,她什么都不能带,唯一能带的就是金银首饰。当然,有了身上这些金银首饰,足够她在外面吃喝无忧好几年了。 穆霖暗暗地道:走吧,走了就不回来了! 第113章 无聊透顶的游玩 长安城,隋朝的都城,建城以久,历经朝代替换无数,城内繁华古朴,各行各业在当朝先帝执政之下,发展得十分迅速,百业兴旺,生活安稳。 上午巳时正,一辆顶级的豪华马车在禁卫队的拥护之下,从皇宫的承天门缓缓而出。后面跟着的是低一级但同样绚丽惊华的辆两马车。第一辆马车内坐着的是皇上与小公主灵婉,第二辆坐着的是窦修仪,第三辆是穆霖。 带队护驾的首领是叶成枫,他穿着和以往不同的衣服,不是那种一成不变的禁卫衣,而是一身时下流行的蓝色胡服。他骑着马,在队伍的后面,也就是穆霖的马车旁边缓缓而行。他的目光直视着前方,但眼角的余光却无时不在四周巡视,仿佛一头随时捕猎的动物,全身上下散发着一种严重以待的战斗气息。 穆霖即使坐在马车内,也依然能够受到那种属于叶成枫特有的犀利目光。她不禁哀鸣一声,妈、的,有叶成枫护驾,她想要逃跑看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了。 想着,她伸手微微地挑起了窗帘子往外看了一眼,正好看到叶成枫坐在马上,与她的马车并肩而行在窗外,她便能清晰地看到他的一张严肃的侧脸。这侧脸,如刀锋一样陡峭严厉,又如雕刻一样俊朗帅气。 她看了微微一愣,从认识叶成枫的那一刻起,她都是被他的目光所慑,而没有仔细地看过他。却没有想到现在仔细一瞧,才发现他竟是如此的好看,完全不输于皇上和南瑾王。 她看得出神,却没有想到她的注目早已引发叶成枫的内心翻腾。但他却不能有任何反应,更不敢转目迎向她的目光。如果可以,他甚至想要逃离她的注视。只因从昨天与穆霖接吻的那一刻起,他只要一想起她,他的心便会跳动起来。 他极力地控制自己不要去想穆霖,但脑海里无时无刻都会浮现出穆霜那双淡如水,却又邪恶如奸的目光。她的目光里虽然带着恒古般的忧伤寂寞,让人忍不住想安抚;但同时也带着一种狡诈如斯的邪恶气息,让他看了便知道她不是一个好女人。 但是,就是这样一个女人。从昨天开始到现在,将他的心搅得天翻地覆,难以平息。他本想着一辈子不再踏足月裳宫,也不再见穆霖。却没有想到,才转念的时间,就听到皇上下旨,召他守卫护驾出宫。随行出宫的除了皇上和窦修仪之外,竟然还有穆霖。 他听后心中既有一丝的逃避心情,也有一丝期待而喜悦的心情。原来,天知道他对她的感情竟然已经复杂到如此地步。让他一想到她,身子就会微微地发抖,心跳会微微地加速。 然而,尽管他对她有如此的复杂感觉,见了她,却不能有任何的表示。只能装作若无其视的样子,默默地倍伴在她的马车旁,守护着一队人的安全。其实内心深处想着的是,如果一旦发生事情,他便要第一时间保护穆霖的安全。而皇上的安全,在此时此刻,却已经在他的心中成了第二位。这是他没有想到的,更没有想到这种想法有什么不妥。 穆霖当然不知道叶成枫心中的微妙情绪,她只是看了一眼叶成枫之后,便很无趣地放下帘子,安安静静地坐在马车上。内心却想着等一下逃走的时候,该怎样逃过叶成枫那双透视一般的目光。 让穆霖没有想到的是,出宫一天,直到下午要回宫时,她也没有找到逃走的机会。只因皇上出宫游玩,带的人数虽然不多,但他的安全却是天下重责。他要游玩长安城,长安城便早已在京城三师的严管和守卫之下,将长安城打理得妥妥贴贴,要看什么,逛什么,买什么,吃什么,早就有人安排和打点好。 整个行程下来,游玩就成了一场训练有素,无聊透顶的盛会,在这场盛会里。京城三师做的安保俨如一堵密不透风的隐形墙,竖在每个人的面前,让每一个人的人身安全都得到了充分的保证。正因为如此,穆霖根本就没有机会逃走。无论她做什么,去哪里,都有无数双眼睛在无人的角落里,四边的周围盯着。何况她的身边还有明淳时刻陪伴着,她就算想要单独一个人走走也是不可能。 如此的游玩,穆霖整天都没有笑脸,就算小公主偶尔来逗她,她也只是淡淡一笑,之后便又恢复了原有的面貌。所幸她一直以来都是一副淡如水的表情,别人也难以从她的外表看到她内心的急虑和不甘心,就算有着捕猎一般目光和心思的叶成枫,也无法看穿她的心思。 直到申时末,皇上一声令下回宫。游玩队伍便又在叶成枫的带领守卫之下缓缓回宫,京城三师们的安保工作也算做得圆满,不禁齐齐站在街道上,带着属下及京城百姓们跪在地上,恭送皇上回宫。 穆霖坐在马车内,听着车外的声音,不由得腹诽道:妈、的,书上和电视电影上演的皇上和妃子们出宫游玩,不是会有各种各样的精彩又刺激的情节上演吗?怎么到了她的身上剧情就成了淡如水,无聊透顶,毫无波澜? 她不由得叹了口气,既然天不助她,她又何必强求? 穆霖的一声低叹虽然低得不能再低,但守在她马车外面的叶成枫却闻得一清二楚,不由得心中一跳。他微不可察地将目光余光投向马车内,想要看看马车内的穆霖何事如此忧伤,居然会无故叹气。 在他的印象中,穆霖是一个十分深沉和狡诈之人,甚少将感情流露于脸上。如今听到她无故叹气,直觉地认为她有什么烦心事让她困扰,想要帮助她,但又不知如何开口,只能默默地看着她,心中的感觉复杂得难以言喻。 当马车启行,向着皇宫前进到一半时,穆霖的肚子却突然不适,搅得她的五腑六府都似乎要扭在一起般的疼痛起来…… 第114章 肚子痛 当马车启行,向着皇宫前进到一半时,穆霖的肚子却突然痛了起来。起初的疼痛只是隐隐的痛,但慢慢地,疼痛便如刀子一样,将她的五脏六府搅动在一起般痛了起来。她极力地想忍住这股痛,但疼痛却是越来越痛,让她难以忍受,不由得呻、吟出口。这一出口,她的马车帘子便被人从外面掀了开来,刺眼的阳光之中,带来一片阴暗,却原来是有人走近了她的马车旁,探头看向她。 她抬头一看,看到明淳一张清秀的脸上带着关切的表情:“穆修容,你没事吧?” 穆霖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肚子疼。” “啊?”明淳一声惊呼,立刻引来叶成枫的侧目,他府过身来看着明淳问:“什么事?” 明淳惊而不慌地道:“穆修容肚子疼。”他应了一句,看着穆霖继续道,“穆修容你暂且忍忍,奴才这就去请季沛先生过来一趟。” “季沛先生也来了?”穆霖忍着痛惊讶地问了一句,怎么她有病痛的时候,都是季沛在呢?她不由得想到,季沛会时刻无形地伴在她的身边,肯定是陈太医刻意的安排。 的确,正如穆霖所想,季沛为什么也会在这次出宫游玩的行例之中,完全是陈太医的刻意安排。原来皇上要出宫游玩,除了要带足守卫的禁卫队确保安全之外,还要带上一两名宫中太医,以便对应有人身体突然不适。 这次皇上出宫游玩,窦修仪本来点名要陈太医跟随。陈太医本来也允了下来,但当他一听说出游的妃子中竟然也有穆修容在,便打退了念头,派他的关门弟子季沛跟随出宫。 季沛听说出宫的队伍中有穆修容随行,便满口答应了。这一路出来,由于他与穆霖修容是属于两个世界的人,尽管两人的距离虽近,但却无法相看一眼。他只能一路默默地守候在一边,在无人的角落里看着穆修容默默无言,满脸有心思一般愁眉苦脸。他几次想上前去询问穆修容究竟有何事,为何如此闷闷不乐,但他终究没有勇气。 穆修容的肚子痛虽然惊到了明淳,但他毕竟跟随在桂公公的身边多年,耳熏目染了他的许多处事方法,在面对突发事件时便能够做到处惊不变。因此,他虽然吃惊于穆修容怎么会好好地肚子痛,但同时一下子就想到了季沛也跟随出来了。便立刻向着前方走去,走到季沛的身边,低声道:“季沛先生,我们穆修容身体不适,还请你过去看看。” 季沛由于是陈太医派遣来的,便承担了全程跟随在窦修仪的身边,以便供她随时使唤。当他听到明淳的话,心里急得要命,但也只能不慌不忙地走近窦修仪的马车旁,向着里面鞠了一礼,隔着马车帘子道:“窦修仪,穆修容身体突然不适,可否容小人过去看一看,把把脉?” 窦修仪听了连忙伸手挑起来帘子,惊讶地看着季沛:“你说什么?穆修容身体不适?怎么不适?此事可有告诉皇上?” 季沛道:“还未告诉皇上。” 窦修仪想了想,又问:“严重吗?” 季沛并不清楚情况,只低着头不知该如何回答。明淳连忙走过来,向着窦修仪恭身行礼:“奴才小明子叩见窦修仪。” 窦修仪并不认识明淳,便睁着一双漂亮的眼睛看着他,等着他下面的话。 “奴才是穆修容身边的内监,因穆修容突然身体不适,肚子疼痛难忍。奴才便急忙过来请季沛先生过去给穆修容看看,忘了先向皇上禀告一声。” 窦修容听了点点头道:“你去告诉皇上一声,看他要怎么处理?”她说着转目看着季沛道,“穆修容既然肚子疼痛难忍,那么你就先过去给她看看。皇上若有什么指示,必定会派人告诉你。” “是。”季沛得了窦修仪的话应了一声,缓缓地转身,这才向着后面的轿子走去。越往后走,他的脚步便越发地快,心中的焦虑便越盛。直到走到穆霖的马车旁,看到叶成枫一脸深沉地守在马车外骑着马缓缓而行时,他才放慢了脚步。急而不慌地越过叶成枫,向着穆霖的马车旁走去。 前进的队伍当然不会因为穆霖肚子痛便停下路程,因此季沛走到穆霖的马车旁时,马车依然缓缓向前走,他也只能跟着马车一边往前走,一边向着马车内的穆霖问:“穆修容,听小明子说你身体不适,小人虽然不才,但也肯请你伸出手给小人把把脉吧!” 穆霖的肚子时痛时不痛地正在折磨着她,却也没有多大的惊慌,毕竟她于医道也是懂的。便知道这突然的肚子痛并非什么大事,而是今天一整天吃多了无谓的东西,加之出门在外不方便,几次想去大号没有去成,便一忍再忍,忍到现在,大号急了,肠胃也受不了了,便一齐发难,让她的肚子突然如刀绞般的痛起来了。 她正在愁眉苦脸,听到季沛的声音,便伸手抬起帘子看到季沛一脸关心的表情,不由得苦笑道:“季先生来了?”她说着把手伸出去给季沛把脉,但心里面却更想对季沛说,如果可以,让她去一趟大号,她的肚子痛就能解决了。 但是,这样的话她真的有些羞于说出口。便又忍住,这一忍,感觉肚子更难受了。 季沛伸手一搭上穆霖的手脉,紧锁的眉头便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他抬目看着穆霖的愁苦样子,微笑道:“穆修容并无大事,只是吃杂了东西,乱了肠胃功能,导致肚子痛。小人这里有去痛丸,吃上一粒,就能止痛。” 穆霖淡淡一笑,笑容却是说不出苦涩和无奈:“有劳季先生。” 看着穆霖的笑容,他总觉得这种笑容背后隐藏着一股隐忍。但这股隐忍为了何事,却不是他能够猜得出来的。当然,他也不便问出来,只能继续安慰着穆霖,并从药箱里拿出一个瓶子,从中倒出一粒,举起来正要送到穆霖的手上,却发现穆霖的笑容越发的无奈了。 他看了不由得一怔…… 第115章 面子毁了 季沛看到穆霖的样子,不由得一怔,直觉告诉他,她脸上的无奈当属有含意。 穆霖看到季沛一怔,知道他隐隐地猜到她有为难之事,便低声地对他说:“季先生的去痛丸只能治标不治本。” “那么,你的本是什么?”季沛鼓励地看着穆霖,希望她能坦言相告,他才能帮助她。 穆霖羞怯地一笑,轻声道:“我急了。” “你急了?”季沛一下子没有想明白穆霖的‘急了’是什么意思,待到想明白之时,才知道她所谓的急了是人有三急的意思,便发自内心地笑了一下,“啊,原来如此。但是,” 他说着转目看了看周围,长长的一条朱雀街直达皇宫正门,如果回皇宫解决内急没有一个钟的时间是到不了皇宫。而街道两边又是各种商铺、酒楼、客栈、当铺、押银铺等等热闹而繁华,但就是没有树木林立,也没有供人上茅厕的地方。穆修容想在这种地方解决内急,必须借助左右两边林立的商铺或酒楼等等。但是…… 季沛看了知道皇上不可能停下队伍,在众目睽睽之下让穆霖去解决内急。只因这样的事情从来没有人做过,而且还不适宜做。 “季先生有办法吗?” 季沛闻言摇头无奈地一笑:“穆修容能再忍忍吗?” “我已经忍了一天了。” …… 季沛不知该怎样回答了,只因人有三急,急起来的时候,确实要人的命。所以,他理解穆修容的急,也理解她的痛。但是,一个女人要当街借茅厕,而且还是在皇上的带领之下借茅厕,这事想想就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就在季沛左右为难的时候,明淳带着桂公公回来了。 桂公公来此是因为受了皇上的嘱托,看看穆修容究竟怎样了。他和明淳一走过来就看到季沛一脸为难的样子,以为穆修容病重,心中一紧,连忙走过来关切地问:“季沛,穆修容怎样了?很严重吗?” “嗯。”季沛不置可否地沉吟一声。 桂公公听得心中一跳,这么模凌两可的回答,莫不是穆修容病得太重,无法医治?那么,他苦心安排明淳到穆修容的身边侍候,岂不是又要成打水泡了? 想着,他语气深沉地道:“季先生如果没有能力治好穆修容的病,那就请你找有能耐的太医过来给穆修容看病。” 季沛闻言苦笑一声,只得伸手招过桂公公,在他耳边低语一翻。 桂公公一听,哑然失笑,也不知该如何处理。 叶成枫虽然一直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骑着马往前走,实则他于季沛和桂公公等人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了如指掌。此刻看到桂公公也是一副无可耐何的样子,便停了下来,等着两人走近跟前便关心地问了一句:“穆修容究竟怎么啦?” 桂公公乍然看到叶成枫,不由得喜上眉梢,两眼放光似地看着叶成枫喜道:“有啦!” 叶成枫被桂公公的眼光看得浑身不舒服,不禁眉目锐利地瞪着他:“什么有啦?” 季沛忽然来了兴趣,走过来逗了叶成枫一句:“你有喜了。” 叶成枫闻言脸如冰霜,目如寒光地盯着季沛:“你说的什么鬼东西?” 桂公公被季沛幽默的话逗得差点就要捧腹大笑,如果不是碍于叶成枫太过锐利的眼神,他说不定真的就要当街笑起来。但是,他是一个聪明的人,知道凡事有个度。特别是像叶成枫这种严肃而认真的人来说,玩笑绝对是不能开得太过的。所以,他立刻肃整脸色,看着叶成枫语气诚然地道:“叶大人请原谅,季沛只是一句玩笑话,请不要当真。” “那么,究竟何事?”叶成枫并不像桂公公所想,是一个开不起玩笑的人。只是他一直以来给人的印象都是严肃而认真,所以才让人误以为他为人小器,开不起玩笑。 桂公公伸手招过叶成枫,在他的耳边低语一翻。 叶成枫一听,也是哑然失笑,然后一脸的无奈。 穆霖坐在马车内只感无语到了极点,她是真的很内急,但这并不代表她想对所有人言,她很内急好吗? 她会告诉季沛,也是因为季沛是医者,希望他能够帮助她。可她没有想到的是,季沛会把她内急的事告诉桂公公,而桂公公,竟然又会告诉叶成枫。然后,接下来叶成枫是不是又会告诉天下所有的人? 哦,马嘎! 要不要这么毁我的面子? 穆霖一想到接下来叶成枫就会告诉所有人她内急,顿时觉得什么面子都毁了,真心想要找个地洞钻进去躲起来。但是,就算要钻地洞,也要在钻地洞之前把内急解决了才行,不是吗? 正在她觉得什么面子都被毁了时,忽然听到桂公公沉着地吩咐:“叶大人可否和季沛先生留下来照顾穆修容?让她身子好了再启程?” 叶成枫一时没有明白桂公公的话,便看着他提醒道:“桂公公的意思是要皇上停下队伍等穆修容吗?” 桂公公笑着解释道:“奴才岂敢要皇上停下队伍等穆修容啊?”他说了一句,便又继续解释道,“我是想着皇上不能停下队伍,而且他也是急着回去赴皇后的宴会。如果这个宴会皇上没有赶上,皇后就会不高兴,皇后不高兴了,皇上就会怪罪我们耽误了队伍,误了他的大事。到时别说我们会被皇上问责,就是穆修容也会被问责的。” “所以呢?”叶成枫感觉听了半天也没有听到重点。 “所以你和季沛两人带着穆修容去叶大人你的府邸,让穆修容休息好了,再带她回宫,务必赶上皇后设下的宴会。”桂公公很婉转地将穆霖需要解决内急的事情,说成了‘休息好了再回宫’,让穆霖听了那就叫一个感动和尴尬啊…… 只听桂公公继续说道:“我这就回到皇上的身边跟他说,穆修容病重,一时难以启程,需要休息一个钟才能继续前进。在这一个钟里,有叶大人的保护和季沛先生的治疗,必定能将穆修容完好无损地送回宫里。这样,皇上才会放心地回宫。” 呃…… 第116章 安排妥当 桂公公一翻体面的话,让穆霖听了感动得一踏湖涂,当然,也尴尬得一踏湖涂。她想着古往今来,她可能是第一个被三个大男人聚在一起,想办法帮助她解决内急的场面。这场面,她是该感动呢还是该感动? 然而,实际上她是一点感动的心情都没有,有的只是无语和尴尬。 “这样啊……”叶成枫听完桂公公的话,想了想,知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皇上不能等,穆修容的内急也不能忍,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让皇上继续前进回宫,穆修容则留下来解决内急。既然要解决内急,作为皇上的妃子,当然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当街借茅厕。 如此之下,最妥当的办法便是叶成枫把穆修容带回自己的府邸解决。想到这里,叶成枫微微一笑,看着桂公公道,“原来这就是你见到我所谓的喜事?” “正是!” 叶成枫道:“既是如此,还请桂公公对皇上言明,叶成枫必定不负使命。” ……穆霖。 “有劳叶大人。”桂公公很满意叶成枫的保证。关于这件事情,他没有经过皇上的允许便私自定夺下来,实则有些违了皇上的意思。但是,明知道有违,他也要违下去。只因他知道这种事情,绝对不能让皇上来定夺。若这事由皇上来定夺,岂不是成了千古奇闻,这成何体统? 桂公公想得理所当然,却还是心有恐慌地回到皇上的身边,想着该如实地向皇上禀报一切。 但是,这事…… 他想着这事真不知道该怎样开口,便一脸愁苦的样子回到皇上的身边。皇上感觉到桂公公回来了,便掀开帘子,看着桂公公问:“小桂子,穆修容究竟怎么啦?” “这个……”桂公公犹豫了一下,道,“季沛先生说穆修容会肚子痛是因为今天吃杂了东西,乱了肠胃功能才会导致她的肚子痛。现在她吃了去痛丸,肚子痛已经止住了。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皇上目光深沉地看着桂公公,虽没有逼迫,也没有严厉的目光,却让桂公公感觉到了一股压力和威严,便脱口而出:“只是穆修容内急,忍了一天,现在实在忍不住了,这才激发了体内的洪荒之力,让她的肚子痛了起来。” “啊?”皇上一听一愣,这是什么话?穆修容因内急而肚子痛?这是他有史以来听过的,最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事情。只因古往今来,不管是传说中还是书中,都没有记载过女人会内急的事情。在他看来,女人仿佛从来不会内急,会内急的,只有男人。 他一愣之后,忽然就暴笑起来。一边笑,一边指着桂公公,想说话,却是笑得连话也说不出来。笑了一阵,他才慢慢地收住笑声,看着桂公公不可思议地道:“朕自问还是一个很体贴女人的男人,出宫在外,对于此事也是想得比较周全,经常会留些空隙和时间让朕的女人去解决内急的事情。朕想问,当窦修仪和小公主去解决内急的时候,穆修容干什么去了?” “这个……”桂公公实在不清楚穆修容之前干什么去了,便无法回答。当然,他也没有想到皇上也有这么平民的时候,不但没有怪责穆修容没有修为,反而有些溺宠她的样子。 皇上看了桂公公的样子,便知道桂公公一无所知,便摇头笑道:“算了,想必你也是不清楚的。想那穆修容做事往往出人意表,她会因为内急憋出肚子痛来,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朕只是好奇,你这小桂子是怎么解决穆修容内急的事情,然不成你要穆修容当街借茅厕不成?” “奴才不敢。”桂公公一听连忙应了一声,道,“奴才只是突然想起叶大人的府邸离此处不远,便肯请叶大人将穆修容带到他的府邸借用一下茅厕。” “哦?”皇上觉得他的妃子去叶成枫的府邸借用茅厕,怎么听都有点违和的感觉。但想想,又觉得也只有此方法才是最妥当,也不会落人笑柄,便看着桂公公笑道:“难为你办事周全,只是这样一来,也不知道穆修容能不能赶得上今晚皇后设下的宴会?” “一定能赶上。”桂公公连忙解释道,“叶大人已经承诺过,他一定让穆修容赶上皇后的宴会。” “嗯。”皇上闻言点点头,满意地道,“既然如此,我们继续启程吧。” “是!”桂公公应了一声,这才扯开喉咙督促队伍加快脚步前进。其实整个前进的队伍也没有因为穆霖肚子痛的小插曲而停下,只是比之前稍微缓慢了一下而已。如今队伍加快速度前进,不一会就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里。 而穆霖的马车,却在这时才开始掉转马头向着叶成枫的府邸而去,叶府在长安城的东街。东街里住着的不是达官贵族,便是大族之家,或是士族之家。而叶家,既是高官,也是有名的士族之家。其府邸当然也就相当的大庞大,只是建造得比较低调,没有奢华,就连佣人也只是刚刚够用。 此刻,叶成枫骑着马,领着马车来到叶府的后门,大门乃面向东大街,对着许多达官及贵族之家的门。他想着穆修容乃千娇之女,借茅厕这种羞人的事情还是不要让左邻右舍知道,便自作主张领着马车来到了后门。 因后门在一条长长的小巷子里面,马车不能前进,他便把马车停下,向着马车内的穆霖道:“穆修容,请下车随臣来吧。” “哦。”穆霖闻言以为到了,连忙起身站起来,掀开门帘,艰难地跨出一步,却感觉肚子难受得不行,不由自主地伸手抚住肚子,弯起腰左右看了看,除了交叉的三四条长长的小巷子之外,她什么也没有看到,不由禁皱眉道:“这是什么地方?不是说去你的府上吗?” 叶成枫伸指指了一下左边的一堵墙道:“臣的府上就在这里面,但要进去,还需进入前面这条小巷子,才能通过臣府的后院进入臣的府里。” 穆霖闻言想了想,知道叶成枫不把她带到前门进府,而是从后院进府一定是因为不想她尴尬,便冲着他感激地一笑,却依然是愁眉苦脸地道:“我知道你的苦心,只是这么长长的一条巷子,我无法走进去啊。” “嗯?”叶成枫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只因他做事一向都是有条有紊,像内急这种事情,就算他活到一百岁也不可能出现,便无法理解有内急人的痛苦。 季沛却是一个很毛躁的人,对于内急这种事情,他比任何人都知道那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因此,他十分理解穆霖的痛苦,也感同深受一般地看着叶成枫替穆霖解释出来:“叶大人,俗话说得好,人有三急,急起来的时候可是会要人命的。所以,穆修容现在急得不能走,也是很正常的事。还请叶大人想想办法,看看怎么样才能把穆修容带到你的府里,又不用她走路?” “哦。”叶成枫应了一声,虽然还是无法理解内急的痛苦,但他已不再觉得不可思议。他转目左看右看,看了下马车,又看了一下小巷子,觉得马车要进入小巷子实在是办不到,办不到只能让穆修容走路进去。然而,她已经急得不能走,除非…… 想到这里,他又转目看着一脸痛苦的穆霖和万分期待的季沛道:“现在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季沛比穆霖还急,仿佛内急的人是他,而不是穆霖。其实不然,他只是关心穆霖,并非内急。 穆霖很感激地看了季沛一眼,觉得他真是一个热心肠的医者。不但全程承担她的身体康健服务,还为她解决各种事情。这样的医者,如果在二十一世纪的现代那是稀有医生了。 叶成枫道:“那就是由臣将穆修容抱到府里。” “不成!” “可以啊。” 季沛的声音和穆霖的声音同时响起。 “哪里不成?”叶成枫很不满地瞪了季沛一眼,觉得他真是一个多事的医者。明明穆修容内急一事不关他的事,他却仿佛是穆霖的什么人一样,处处为她说话。 “这个……”季沛一时说不出来哪里不成,只是心里面有些抗拒叶成枫抱着穆霖的画面。他想了想,看着叶成枫和穆霖道,“我只是觉得穆修容乃皇上的妃子,不能随便让男人抱,所以觉得不成。” 叶成枫道:“我当然知道季先生的顾虑。只是现在非正常时刻,怎能一概而论?” “说的也是。”季沛很无趣地点点头。 叶成枫不再看季沛了,而是转目看着穆霖:“穆修容觉得如何?” 穆霖点头道:“我觉得可以。” “那么,臣得罪了。”叶成枫说完一府身,展开双手便将穆霖打横抱起。却在抱起的那一刻,他的心无故地跳了一下,目光便不由自主地看向穆霖的眸子。正好看到穆霖羞怯地看了他一眼,四目相对,有着别样的异味,又有着令人心悸的颤抖。 叶成枫连忙把目光移开,不敢看穆霖。他之前只想着如何让穆霖不用走路就能带她进府里,却忘了如果他要抱着穆霖走进府里,他是需要多大的勇气和毅力。 此刻他抱着穆霖只感觉心都要颤抖了,却极力地稳住心情,转目看着季沛沉声吩咐:“季沛先生,请你在此等候片刻,我们去去就来。” “好,你们去去就来。”季沛应了一声,想想不对,又连忙补充道,“你们速去速回,千万不要耽搁。” “嗯。”叶成枫点了一下头,抱着穆霖大步流星地向着自家府里的后门走去。 穆霖被叶成枫抱在怀里只感温暖而安全,肚子里的难受也似乎缓和了许多。她的手本来是垂下来的,却禁不住这样诱人的温暖,而想要更多的舒适便慢慢地抬起,两手揉住了叶成枫的脖子,把头靠在他结实而有力的胸膛上,微微地闭上了眼睛。 叶成枫抱着穆霖,只感她的身子柔软无骨,抱在身上说不出的舒服。他忍不住低头看了一眼穆霖,看到她闭着眼睛,一脸的安祥样子。他的唇上便浮起了一个幸福的笑容,心中有一股就这样抱着她一辈子的感觉。然而,心中的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内敛而沉稳的他,却抱着穆霖如飞一样地疾速前进。只一会,就到他府里的后门。 走到后门,看到门是紧紧关着的,如果他要进去,当然就要敲门让里面的下人为他开门。但是他知道,如果他敲门进去,就会让整个叶府的人都知道穆修容来借茅厕了。 妃子借茅厕,此事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如此千古奇闻的事一旦被人知道,叶府人多嘴杂,势必会被传得沸沸扬扬,甚至会传遍整个京城。到时候穆修容就会成了全京城的笑话,如此,叶成枫在转眼之间,便闪过一个念头。那就是,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穆修容到过他的府邸借茅厕! 想着,叶成枫深吸一口气,施展轻功,脚尖在地上一点,身子便拔地而起,抱着穆霖如飞一样地越过后门,稳稳地落在了叶府里面。虽然他的轻功无敌,落地也是无声,但却仍然有一丝丝的震动。 这一丝丝的震动,顿时让穆霖感到肚子难受得不行,大号似乎随时都要出来一样。她不由得睁开眼睛,抬头看叶成枫,惊呼一声:“叶成枫,你……” “什……唔……”叶成枫听到穆霖的惊呼声,本能地低头看穆霖,却没有想到穆霖抬头。由于两人的距离本就是脖子贴脖子的近,这么一来,一个抬头,一个低头,两的唇就碰到了一起,将两人的话都堵在了唇齿之间。 穆霖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心中只想抚额,马嘎,这也能和叶成枫对上吻,这也太狗血了吧? 叶成枫也是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脑袋一片浆糊,心中却是一颤,抱着穆霖的手差点就要软了下去。所幸他及时再次用力地将穆霖抱紧,然而,就算是这样。这一松一紧的震动,让穆霖顿感肚子难受不行,便脱口喊道:“叶成枫,你能不能抱稳一点,你这样子震来震去的,我快受不了了。” 第117章 我这么善良你骗我? 穆霖被震得难受,看着叶成枫脱口而出:“叶成枫,你能不能抱稳一点,你这样子震来震去的,我快受不了了。” 叶成枫闻言好笑地道:“我真是难以相信,一个女人竟然可以像你这样毫无顾忌地,将一件羞人的事情说得这样坦然无谓。” ……穆霖无语。 她知道她今天很丢面子,但叶成枫要不要这么毫无情面地指出来? 她无奈地一笑:“你没有过这样的事情吗?” “从来没有过。” “呃……” 穆霖想了想,在此之前,她也是从来没有发生过这要的事情。只因她一向注重自己的形象,也注重礼仪,却没有想到这一世的她,却和以往不一样。难道说,穿越只是一个转折的开始?这往后的人生,她与南瑾王便会真的没有纠结了?如果是,她真的要感谢天感谢地了。 叶成枫看到穆霖沉默不语,以为自己的话说得太严重而把她伤了,想要出声解释一下,但又难以开口。只好默默地抱着往前走,当然,他的往前走,也是施展轻功,尽量找没人的地方走。如此,他一路畅通无阻地把穆霖送到茅厕,在茅厕门口停了下来。 他看着穆霖,穆霖看着他,这时候的两人都有一种难言的尴尬和羞怯。两人静静地看了一会,还是叶成枫打破了安静:“穆修容,你能下来自己走路吗?” “当然。”穆霖咬咬牙,觉得此时此地还不能下来走路,就有点太过了。所以,就算是要死,也要自己走进去死,而不能让叶成枫抱着她去死。 实际上,她也不会死,大不了就会受不了而拉了出来。不过,这个场面是不可能发生的。毕竟穆霖是一个相当有定力的人,忍耐程度已经超越了一般的女人。尽管忍耐的过程很辛苦,很难受,但无论怎样,穆霖终究是忍住了。 当她解决完内急的时候,走出来,看到叶成枫身姿笔挺、双手垂直地站在很远的走廊里,静静地看着走廊下的风景。 穆霖看了慢慢地走了过去,才走了几步,便看到叶成枫惊觉一般地抬眸向她看来,她连忙对他展以温柔的一笑。 叶成枫虽没有笑,但眼中的却已经了藏不住的温柔。 穆霖一路笑着走近叶成枫,看到他始终静静地看着她,目光中的锐利不在,有的只是春风般拂人的温暖目光。她在这种温暖的注视下,心中是感动一片,便看着他笑道:“今天真是谢谢你了。” “不客气。”叶成枫应了一声,率先转身往外走。 穆霖跟在叶成枫的身边,不自觉地问道:“叶成枫,我今天是不是很丢人?” 叶成枫侧目看了一下穆霖,看到她淡淡的笑容之中带着一丝无奈和苦涩,与他以往认识的穆霖完全不同,不由得笑道:“我以为你对什么事都不在乎,没有想到你还会在乎丢不丢人。” “呃……” 这是一句安慰话还是贬人话? 穆霖觉得叶成枫实在是不太会说话,他明明是好心想要安慰她,但是话说出来,却让她感觉到无比的别扭。 叶成枫的确是一个不会说话的人,更不会安慰女人。他的心本来就是想安慰穆霖,但没有想到话说出口,却已经变了一个样,让他自己听着都觉得是在损穆霖。 于是,他连忙手足无措地解释:“这个,对不起,我不是那意思……” 穆霖截口问道:“什么意思?” “就是,”叶成枫想了想,道,“我的意思是说,你不要在意别人怎么想。你只要记住季沛先生说过的,人有三急,急起来要人命。” 穆霖叹道:“我知道人有三急,急起来的时候要人命。但是这普天之下,从古至今也没有见过哪个女人像我这样,急的不是时候。” 她说着自嘲地一笑,看着叶成枫道:“算了,反正我最难看,最丢人的时候都被你看见。从此以后,在你面前,我就再也不用伪装了。” 叶成枫笑道:“这么说来,你之前一直都在伪装,包括你的奸滑狡诈?” “我什么时候奸滑狡诈了?”穆霖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一脸惊讶地看着叶成枫。 这真是一个了不得的误解。想她虽然活了十世,但天生是一个淡然如水的人,做事也是顺其自然,便留有几分真诚。只要别人待她好,她也是会加倍的待人好。但是,要是有敢犯她,她也必犯人! 就她这样一个万事追求一个‘顺和然’的人,怎么可能会是一个奸滑狡诈之人?叶成枫什么眼光,竟然把她看成这样的人? 叶成枫看到穆霖的样子,不由得笑道:“不过,经过这两三天与你的接触,我发现,我之前对你的观点是错误的。” 穆霖立即接口道:“必须是错误的。” “呵呵……”叶成枫好心情地笑了一下,忽然发现穆霖额前的头发有些凌乱,凌乱的头发上沾有一条细细地草丝。他看了停下脚步,伸手拉了一下穆霖道:“别动,你的头发上有东西。” “什么东西?”穆霖惊恐地睁大眼睛看着叶成枫。 看着穆霖眼中的惊恐,叶成枫忽然来了逗人的兴致,一脸肃穆地看着穆霖,沉声道:“有一条毛毛虫在你的头上。” “啊……?” 穆霖一听,立刻惊跳起来,伸手乱拍,身子乱跳。她虽然活了十世,但也如天下的女人一样,对于毛毛虫之类的虫子都是很害怕的。 叶成枫再也没有想到穆霖听到毛毛虫会害怕成这样,她一惊跳起来,就毫无章法地乱跳乱打。他离她的距离很近,又完全没有想到她会有如此惊天动地的反应。因此,他一愣之下,全身被穆霖乱打了几掌,脚下也被她踩了几脚,痛得他‘咝~’一声惊呼起来。 他无奈地看到穆霖还在疯一般地惊叫着乱跳乱打,好笑地伸手拉了她一把,把她拉到跟前,安抚道:“好啦,没有毛毛虫,我是骗你的。” “什么?”穆霖一听,立刻停下了所有疯一般的动作和叫喊,看着叶成枫气愤地道,“我这么善良,你竟然也骗我?” 穆霖的话让叶成枫听得莫名其妙,便不解地看着她问:“骗人和善良有什么关系?” “善良的人你也骗,你有没有天理,有没有人性?” 叶成枫辩解道:“善意的谎言,都是用来骗亲人和好人的,又怎么会是没有天理,没有人性?” 穆霖反驳:“可是你刚才的谎言不是善意的,而是恶意的。你就是有意要看我出丑的样子,是不是?” 叶成枫想了想,想到穆霖刚才的样子虽然很出丑,但也是很可爱。因为这让她看起来就像一个女人,跟天下的女人没有两样。一点都不像平时的她冷淡如水,面无表情,让人看了觉得她太过于深沉。 “嗯。你刚才的样子,确实比你平时好看多了。” 穆霖道:“我平时很难看吗?” “有点。” “呃……” 穆霖只想抚额,她看着叶成枫无趣地道:“叶成枫,你就这么喜欢损我吗?” 叶成枫惊奇道:“我没有啊。” “好!”穆霖点点头,咬牙道,“你没损我,那么说,你就是在叙述一件事实。而我,就是一个难看又令人讨厌的一人。我这么难看,这么讨厌,我就不留下了,你也用不留我。我这就走了,你不用送我。我有季沛先生陪着一起回宫就够啦,再见。哦,不是,是再也不见!” 穆霖说着一挥手,转头就走。她是被叶成枫的一本正经刺激到了,明明已经两次损了她,却还要装作无辜的样子。看来这个普天之下,也只有叶成枫才能做到。 当然,她也不会因为叶成枫的话而气得半死,实际上,她并不是一个小气的人,对于叶成枫这种不太会说话的人,她更不会去计较。只是叶成枫既然都这样说了,她还能怎样,赖着脸皮说我很好看,哪里难看了?这种话她当然说不出口,既然说不出口,就只能假装生气地走人,才能让叶成枫意识到自己说的话不对,不是吗? 只可惜,事以愿违! 穆霖本想着她一翻假意的生气,会让叶成枫意识到自己错了。却没有想到,她说完话就转身往前冲,却完全没有看清楚后面有什么。所以,她这一转身,再奋力地跨步往前冲,她的头就直接撞到了墙壁上,而痛得她‘啊’地一声尖叫起来。 叶成枫一听,连忙把穆霖拉到身边,看到她的手掌抚住了疼痛之处。连忙把她的手拉下,这才看到她的额头被撞出了血来。 他看了一惊,低声轻呼:“啊,流血了。” 穆霖委屈地看着叶成枫:“这下你满意了吧?” 叶成枫皱眉道:“什么话?你受伤流血了,我怎么会满意?我恨不得受伤的人是我呢。我……”叶成枫一时口快,说了不该说的话,待到反应过来时,话已经出口。只得所足无措地看着穆霖,一脸的尴尬之色。 穆霖也没有想到叶成枫突然就说了一句不该说的话,还好她是一个老妖精,面对各种突发事件还是能够做到快速而无痕地消除。因此,她直接忽略了叶成枫的话,看着他埋怨道:“你家的墙用什么砌不行,非要用小小的尖石头?” 叶成枫笑道:“这个不是我能控制的,是我爹爹指挥人砌的。” 他说着看到穆霖的伤口虽然不大也不深,但破了皮,又流了血,就有必要处理一下,便看着她道:“你的伤口虽然不大,但我认为还是要及时处理一下才好。” “嗯。”穆霖点点头。 叶成枫转身,正想带着穆霖往外走,去找季沛先生帮忙处理伤口。却没有想到一转身,抬头,便看到不远处静静地看着他而微笑的母亲。 他看了一愣,母亲什么时候来了他竟然不知道。这于他来说是人生中破天荒的一件事情,只因他会武功,听觉、嗅觉、触觉就比常人锐利敏感得多。 “母亲?”叶成枫觉得不可思议,但也没有往深处想,却是本能地喊了一句,连忙往前走,走近母亲的身边,看着她问,“母亲怎么来啦?” 叶成枫的母亲,乃姚家嫡长女姚文清,嫁与工部尚书叶盛华为正妻,育有一子一女,子为叶成枫,女为叶语然。姚家与贵妃蓝雨蝶的蓝家、与贤妃寒紫的寒家、与左家并称为京城四大高门家族;李氏、谢氏、宇文氏、叶氏、江氏乃京城四大门阀士族;独孤氏,被称为皇室正统血脉一族。 所谓高门家族,是指门贵盛者;所谓门阀士族,是指世代为官者。一般来讲,京城四大高门都会互相联姻,以此来巩固家族的权势和地位,很少会嫁给门阀士族的。 但是姚文清是一个例外。 她会嫁给叶尚书,完全是对叶盛华一见钟情,然后便不可收拾地一陷到底,发誓非叶盛华不嫁。尽管两家都不是很赞同两人的来往,但想到高门与士族以往虽然没有联姻过,但也并不代表就不能联姻,实际上联姻了反而会更增加两家的利益。 所以,姚家与叶家便打破了以往的常规,让两人结婚了。事实证明,姚家与叶家联姻之后,各种利益和好处便都显现出来了。 首先是叶盛华从左庶子升为叶尚书,然后叶成枫从刑部转到后宫,成为皇上的贴身侍卫,再就姚采女成为皇上的妃子。这一系列的事情,让叶家和姚家在京城和朝廷中的地位和名声,一时无人能比,甚至已经盖过了历史更为悠久的谢家和宇文家。 姚文清做为姚家嫡长女,又是叶家嫡长媳,其持家有道,相夫教子,孝顺公婆的美誉声名早已是京城内外,朝廷之中人人供知的事情。 当然,对于叶成枫的家史和姚家的家史穆霖并不知情,她也不知道叶成枫的母亲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只是凭现在的第一现印象,她觉得叶母很有大家闺季的风范。不但人长得漂亮动人,而且气质温文静雅,十分的有引人注目。 她却不知道,她正在打量和心中评判叶母的同时,叶母也在打量和心中评判她。 第118章 不喜欢 穆霖不知道她在打量和评判叶母的同时,叶母也在打量和评判她。在叶母的眼中,穆霖是一个让人很难捉摸的人。她看上去很年轻,很稚嫩,但神情气质和目中淡漠的空虚,却又仿佛让她历经了世间的苍桑。这样的女人,绝对是一个心机深沉者。 只一眼,叶母就不喜欢穆霖,可她知道儿子对这个女人一定有着别样的感情。只因他和这个女人走在一起虽然隔了一段距离,却让她感到了一股爱昧的关系,也让她从儿子的目光中看到了温情。这种温情,在他人生中是没有出现过的。直觉告诉她,儿子喜欢这个女人。 看到这里,叶母很是不高兴,便多看了穆霖几眼,却没有将不满表现出来。她看了穆霖一会后,便又转目看向叶成枫问:“枫儿,这是哪家的姑娘?” 她说着又看了一眼穆霖。 穆霖不等叶成枫回答,便越过叶成枫,向着叶母福了一礼,轻声道:“小女子穆霖见过叶夫人。” “嗯。”叶夫人应了一声,对于穆霖的见面礼虽然还算比较满意,但也不能因此而消除她对穆霖的一眼成见,“你姓木?” 穆霖道:“是的,叶夫人。小女子姓穆,乃一脸肃穆的穆。” “哦?”叶夫人点点头,心里却想着穆乃是少见的姓,古往今来也没有听说过穆氏家族有担当的人出名了。这么说来,这个穆霖女子只是一个小家庭里的人,与她的枫儿怎么都不能成一对。 叶成枫看到母亲虽然一如既往的温和有礼地对待来客,但他是母亲的儿子,于她的性格最是清楚不过。此时他能够明显地感到母亲不太喜欢穆霖,但也想不出母亲为何不喜欢穆林。一般来讲,母亲好客待人,遇到这种外来客,早就请人进屋热聊了,哪里像现在这样,好像捉贼似地将穆霖堵在这里问了半天。 看到这里,他往前走了两步,与穆霖平行在一起,这才看着母亲道:“母亲,你怎么来啦?” 叶夫人微笑道:“我听说你回来了,便过来看看你。” “哦?”叶成枫觉得奇怪,母亲天天都能看到他,他回来又有什么好看的呢?他却不知道,原来他抱着穆霖从府里的后门翻墙回家,早已让府里的下人们看到了。 这一幕,可是了不得的大事。在下人们的眼中,他们的大少爷可是一个从来不近女色的人。虽然年近二十了,但却没有相中哪位姑娘。因此他的婚姻大事一直都是悬着,没有着落。叶夫人也曾为他的婚事张罗了多次,也多次带回名门大族家的姑娘回来给叶成枫看,就是希望他能够相中其中一位姑娘,把婚事定下来。然而叶成枫却是没有一个相中的,这让叶夫人很烦恼,很忧愁。如是,叶成枫的婚姻大事便如一个梗一样时时地梗在她的胸口,让她难受而痛苦,又不便表露出来。 但是,尽管是这样,下人们都知道夫人为了大少爷的婚姻操碎了心,愁白了头。如今看到叶成枫抱着一位姑娘翻墙回来,他们都仿佛打了鸡血似的。以为大少爷抱着的姑娘就是他心爱的姑娘,便如飞一样地跑到夫人的面前大肆宣传。 叶夫人一听儿子抱着一个姑娘回来了,高兴地立刻起身跑到下人院里来。却在路上心理一直嘀咕,她的儿子为什么要抱着女人回到下人院中?他此举何为?是喜欢那个女人吗?如果是,他不是应该从大门将女人抱回家吗? 哦,不。抱着女人回家这种事情,是一种大胆的行为,也是不可取的行为。她的儿子懂礼节,知理数,怎么可能会做出如此落人后柄的话来? 她越想越不明白,但心里还是希望儿子抱了一位喜欢的女人回家。这样,她就可以了却一桩心事。然而,当她看到穆霖的时候,却被穆霖那淡然如水般的气质,和历经苍桑般的空虚寂寞的眸子给刺激到了心。 如今她看到儿子不着痕迹般地护着穆霖,心里没来由得的感到不舒服起来,但却看着叶成枫温柔地教导:“枫儿,不是母亲说你。你要将穆姑娘带回来,也不能从后门翻墙带回来。这事要是让外面的人知道了,会说我们叶府没有家教,不懂礼数。也会说为娘的没有把教你好,懂吗?” “这个……”叶成枫不知道该怎样开口了。 穆霖看到叶成枫为难,便忍不住替他解释:“叶夫人您误会叶成枫了,他是为我好才会将我从后门带回来的。他就是因为体贴您,关心您,怕您知道事情的原尾会不高兴,所以才不敢将我从叶府的大门带回家。” 叶夫人转目看向一脸难堪的叶成枫:“那么,究竟是什么事让枫儿顾忌这么多?” “母亲……”叶成枫实在难以开口。 叶夫人看了,也不再追问,只因她知道此时此地不宜追究事情,便看着叶成枫道:“既然你已经把穆姑娘带回来了,那么,现在可否请穆姑娘回正殿之中坐坐?” “母亲……”叶成枫想拒绝,但看到穆霖向他使眼神,又把拒绝的话收了回来。 叶夫人很不满地瞪了叶成枫一眼,她觉得一向明白事理,做事英勇果断的儿子,在这个穆霖的面前,怎么就成了一个婆婆妈妈的人? 这一点微妙的改变让叶夫人很不高兴,但她却是一忍再忍,不便发作出来。而是转身由着身边的麽麽扶着慢慢的往前走,背影看似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其实她却是忍得辛苦,气得难受,就连身子都有些微微地颤抖了。 叶成枫虽然知道母亲有些莫名其妙地不喜欢穆霖,但他哪里想得到母亲除了不喜欢之外,其实内心已经被气得不行? 他只是看着母亲的背影左右为难,想着季沛还在后府的小巷子里等着,而穆霖的额头上还流着血,必须要及时地处理一下。还有,穆霖还要赶着回宫。如果他在这种情况之下带着穆霖回正殿坐坐,却不知道要坐到何时。 叶成枫很想拒绝母亲的邀请,但看到母亲一副不容抗拒的样子,只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这才跟在母亲的后面往前走。 穆霖当然也感觉到了叶夫人对她的不满,但她却不会因此而生气,因为她知道叶母肯定是误会了她与叶成枫的关系,但她又不便解释。这里人多嘴杂,要解释,也要等到回到正殿里,谴开下人们她才能解释。所以,她也只能顺了叶夫人的意思,跟着她一起到了叶府的正殿。 回到正殿,叶夫人二话不说便自顾自地坐到上首的位置,而穆霖则被安排到了左边下首,叶成枫则坐到了她的旁边。 叶成枫一直想找机会对母亲说穆霖乃皇上的二品嫔妃,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这会儿他看着穆霖乖巧地顺了母亲的意思,就更加找不到机会了。他只能心急如焚地坐着,看着淡淡而坐的穆霖生怕她会生气,却发现她根本没有因为母亲的怠慢而生气的样子。 穆霖的性子本就淡泊,对于名份和地位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当然就看得极淡。别说叶夫人已经给了她最高荣誉的待遇,让她坐在了下首之中的第一个位置,就算是让她坐到最不起眼的位置,甚至把她当下人看,她也不会生气的。 叶夫人看到穆霖端坐的样子,很是满意,便伸手屏退了左右两边的丫鬟,只留身边的麽麽一人侍候,这才看着叶成枫道:“说吧,枫儿,你与这位穆姑娘究竟是什么关系?” 叶成枫直到这时才站了起来,看着母亲直截了当地道:“母亲,这位姑娘乃穆修容。我们……” “哦?原来这位穆姑娘名叫修容?”叶夫人诧异地截口,目光深深地看着叶成枫。她本来就是一个有修养,有素质的人,这样子没有礼貌地打断别人的话还是头一次,只因她很不满意叶成枫的表现,才会截了他的口,让他收敛一些急躁。 叶成枫一窒,他的娘啊,竟然没有听明白他口中的‘修容’二字是什么意思。他只得看着母亲好心地提醒:“母亲,穆修容乃皇上的妃子,在后宫嫔妃中属正二品。” “什么?”叶夫人大吃一惊,立刻站了起来,睁大眼睛看着穆霖,一时难以开口,内心却是翻腾不止。皇上的妃子竟然被她的儿子抱着回来,这事要是被皇上知道了,可是要杀头的。不,是会被灭九族的! 天哪,她的儿子究竟做了什么。如此大逆不道,有害家族的事情他也敢做?他为了什么?当真就这么喜欢这位穆修容? 她想得恐怖极了,不禁睁着一双美丽犹存的眼睛,看着叶成枫和穆修容颤抖着双唇,想说话,却是半天也挤不出一句话来。 穆霖看到叶夫人的样子,便知道她想歪了,连忙站起来向着叶夫人施了一礼道:“叶夫人无需害怕,也请不要误解。我与叶成枫乃光明正大,也是在得了皇上的允许之后才来叶府的。只因事情是这样的……” 她说着把事情的原委大略地讲了出来,省了一些不必要的过程,多了一份坦然。让叶夫人听了只感无语,却又忍不住想笑。 想她活了几十年了,确实没有碰到过样的事情。如果穆霖不解释出来,打破脑袋她也想不到皇上的妃子竟然会出这种事情。她若是想不出来,必定会往叶成枫与穆霖有爱昧关系一方面想。到时候,她就会越来越讨厌穆霖,甚至,她有可能会对穆霖做出什么事情来。因为事关叶府的声望和利益,必要的时候,她一定会用非常手段。 所幸一切还未发生,穆霖也是一个通情达理的人。她能够坦然将整件事情说出来,说明她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看来这是一个聪明的孩子,只是人若太聪明,便定会是一种危险! 接下来叶夫人依理向着穆霖行了君臣之礼,然后她也不敢挽留,便让叶成枫将穆霖送回皇宫。当她目送完叶成枫和穆霖的时候,她下了命令,府里上下,对于今天穆姑娘来访的事情不可泄漏半句,也不许再谈论此事,一切就当没有发生,也没有见过穆姑娘此人。若有人敢违,她定会要了他的命! 叶府的下人们虽然对于叶成枫和穆姑娘的事情很好奇,但叶夫人已经发话了,全府上下便没有一人敢再讨论此事。 叶成枫带着穆霖原路返回,回到小巷子外时,季沛等得简直要跳脚了。 他几次想走到叶府的后门敲门,问问怎么回事,为什么叶成枫和穆修容为什么还不出来?眼看暮色就要降临,他们再不启程回宫,便赶不上皇宫关门的时间。若是这样,他和叶成枫便是失职,那么,他们必定会受到惩罚。不但如此,穆修容有可能会因为这件事情而失宠。那么,接下来她的日子就会过得生不如死。 想到这里,他就心急如焚。在巷子外来回地走了几百回,看到叶成枫和穆修容还没有出来,便决定进叶府的后门看看。于是,他向着身旁同样等得望眼欲穿的明淳说了一句:“小明子,你在此等候片刻,我去看看。” 明淳一听季沛的话,连忙应声道:“有劳季先生了。” 季沛‘嗯’了一声,正要跨步走进小巷子里,却突然看到叶成枫和穆霖先后从叶府的后门走了出来。他看了心中大喜,心急如焚地跑了过去,隔着一定的距离便对叶成枫道:“叶大人怎么去了这么长时间?我们再不启程回宫,就赶不上皇宫关门的时间了。” 叶成枫也急啊,若不是母亲耽误了他们的时间,相信他们已经走了一半的路程,必定能赶上皇宫的关门时间。 然而现在…… 他只得无奈地低声道:“此事说来话长,我们这就启程往回赶。”他说着疾步如飞般地往前走,却突然发现穆霖和季沛走路如蚁,慢得让他心急。 他看了不禁伸出两手,一手一个抓住穆霖和季沛施展起了轻功,只转眼的功夫就到了马车旁,将穆霖和季沛往马车内一塞。 这么一来,马车内的穆霖和季沛都傻了眼…… 第119 精辟的一句话 穆霖和季沛被叶成枫塞进马车内,一时都傻了眼。这是什么情况? 还未等两人回过神来,便听到叶成枫略带急促的声音自马车外传来:“穆修容请见谅,为了赶时间,我不得不让季先生与你同坐一辆马车。明淳和车夫同骑我的马一起赶回宫。” 穆霖这才明白叶成枫的举动,想着当禁卫的他为了赶时间回宫竟然做起了车夫,想必他的赶车技术无人能比。他一定能做到在狭窄又多拐角的闹市中心,把马车赶得如履草平一般飞奔,便一笑道:“没有关系,只要我们都能赶上时间进宫就好。” “一定不负使命。请坐好啦!”叶成枫应了一声,挥起鞭子抽了一下马车,吆喝一声,‘驾!’马车便如飞一般地往前跑。 马车一动,车内便如地震一般弹跳起来,然后是剧烈的左右颠簸。 这么一来,车内的季沛和穆霖便如一颗蒜般,被颠的左右翻滚,晕头转向,有时候两人甚至被滚到了一起,互相抱住,想要以此得到平稳和安全。然而,柔弱的他们又怎么能做到,在如此剧烈颠簸的马车内平稳身子而不被颠得翻滚? 穆霖不禁哀鸣一声,看来她刚才真是想多了。她就不该这么相信叶成枫,让他来赶马车。这一刻的她,简直要怀疑,在叶成枫这种赶车技术下,她是否还有命回到后宫? 事实是,穆霖这一次却是想多了。 叶成枫的确是一个赶车技术相当厉害的人,但是无论再怎么厉害,在赶一辆不熟悉的马车时,都会有一时的不上手。所谓的熟能手巧,便是要赶上一段时间,才能将自己的擅长发挥到最大。 就像现在,叶成枫一开始赶马车尽管不熟悉,却还要把马车赶到最快的速度,所以马车才会如地震般震荡起来是也正常。然而,随着叶成枫的熟能生巧,他将马车赶得是越来越稳,越来越快,马车便如在广阔的草原里驰聘起来。 穆霖一开始还能感受到剧烈的颠簸,到最后,她再也感受不到了。此时她坐在马车内,就如坐在平稳的宫殿里一样,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颠簸。直到这时,她的脸上才露出了一丝丝的微笑。刚才的颠簸和翻腾,让她的肠胃都似乎要扭在一起的难受。 这会儿,她心中的难受慢慢地平息下来,再也没有刚才的难受和痛苦了。只是马车内空间狭窄,空气沉闷,她不由得伸手挑起窗帘,看到街边的景物如飞一样地倒退。这才知道叶成枫将马车赶得如飞一样,便赞了一句:“好快的马车。” 季沛闻言想接口赞同,然而他却发现自己已经没有勇气和力气说话了。原来他被叶成枫强塞进马车内时,便因为车内里弥漫着穆霖的芬香气息,让他感到心族神摇。后来因为马车的颠簸,让他和穆霖又曾经抱在了一起,以此想要取得安稳和安全感。 当抱在一起的那一刻,他能够明显地感受到穆霖的身子柔软和而清香,直达他的灵魂深处,让他的心震荡不已。他很想很想紧紧地抱着她,再也不分开,然而颠簸的马车却又在转瞬间如履平地一般,平稳而快速地前进。 如此,他不得不松开手,与穆霖保持一定的距离相对而坐。此时听到穆霖的话,抬头往她看去,看到夕阳的余光洒在她的脸上,照耀出七彩的光芒。她的脸便如一朵盛开在晚霞之中的兰花一般,散发着淡淡而诱人的光芒。 他看了不禁被她深深地迷住了,便如痴如醉般地盯着她看,又哪里能开口说话? 穆霖赞了一句,收回目光转过头,看到季沛痴迷的目光不由得一怔。虽说她早就知道季沛暗恋她,但是突然撞上他如痴如醉一般的目光,她的心还是微微地跳了一下。连忙又把目光转向窗外,不敢与季沛痴迷的目光相撞。 如是,接下来的路程,季沛便如一座神尊一样,呆呆地坐着,目光如痴如醉般地紧紧地盯着穆霖。穆霖为了躲避季沛的目光,不得不一路以欣赏的姿态看着外面的景色。然而街边的景色又有什么好看的,如果可以,她情愿安安静静地坐在马车内闭目养神。 就这样过了不知多久,马车达到宫门。通过守门的侍卫一翻盘查之后,马车进了宫门。叶成枫下马,掀开车帘让季沛下车,再由车夫继续赶马车把穆霖和明淳送回月裳宫。叶成枫和季沛却是回到各自的岗位点,等候着晚上皇后的宴会盛开,他们又开始自己的任务。 回到月裳宫,穆霖感觉整个人都虚脱了一般,躺在贵妃塌中不想起来了。她真是被季沛虐到了,为了躲避他的目光,也为避免两人尴尬地同处一间马车内,她硬是看了一路的风景,让深冬冷咧的寒风刮痛了她的脸,吹僵了她的肌肤,冷到了她的身子。 如今躺在软软的榻中,身上盖着柔柔的暖暖的毯子,感觉真是舒服极了。她禁不住一阵困意,便睡着了。然而她才感觉刚闭上眼睛,便又被钟惠侍和梅伍叫醒。 原来是要她起身沐浴梳洗,然后要去参加皇后举办的宴会。 她睁着一双无神的眼睛,看着钟惠侍问:“我能不能不去参加?” 钟惠侍好心地建议:“奴婢觉得穆修容最好还是要去参加。” 穆霖是一个聪明人,一听钟惠侍的建议便已经想明白了这其中的厉害关系。知道如果她不参加,不但会落人话柄,而且还会让皇后不高兴,甚至还会得到皇上的一翻谴责。 想到这里,她只得强打起精神,任由宫女们侍候着沐浴梳洗妆扮。当一切收拾妥当,穆霖已经被打扮一新人。人也看上去精神多了,美丽多了。 穆霖看到镜中的自己,衣服过于鲜艳,珠宝首饰什么的插得又太多了,便又换了一件平时爱穿的素色衣服,外面再加一件白毛袭衣,再把头上过多的簪子取下,只留了一支木色的玉簪。直到这时,她才满意地点点头。 钟惠侍看到穆霖这种时候还打扮得清新淡雅,和平时没有两样,不由得劝道:“穆修容,奴婢觉得你这身打扮太过素雅了。今晚是皇后举办的宴会,皇上必定会参加。 所以,这种时候,各宫各殿的妃子们无不使出浑身解数,将自己打扮得艳丽无比,就是想要得到皇上的青睐。你如此打扮,奴婢怕你会被淹没在花丛中,难以被皇上注意。” 穆霖闻言淡淡一笑道:“在这种场合里,如果不能做到最出色的那个人。那么,为什么不做一个最不起眼的人?我试问我没有能耐做到最出色的那个人,所以,做回我自己才是最好的。” 钟惠侍听了点头赞道:“穆修容能有这样的想法真是不易,这后宫之中,有哪一个妃子不是为了争得皇上的宠爱,而争得头破血流,因而诡计百出的?所以,历代的后宫才会是一个事非之地。” 穆霖赞同道:“你说的没错。后宫之争,最是残酷无情。但是若不能争得永远的上位,又何必去强争?就算争了,这个世上又有什么东西是永远的?何况帝王的心从来就是难测,他的宠也不可能永远只给一个女人。如是,还不如做一个随心所欲的人。管他宠也好,不宠也好,只要自己过得开心,过得快乐就好。” 她说到这里忽然想起前人所作的一首诗,不禁轻声念出来: 你见,或者不见我, 我就在那里 不悲不喜 你念,或者不念我 情就在那里 不来不去…… 她的声音低沉而轻忽,仿佛含着无限的伤心往事,又仿佛只是淡淡的一念而过。然而不管如何,钟惠侍和梅伍明淳等人已经听出这首诗中伟大的情操。在这种伟大情操之中,又似乎含着一种无奈,一种心酸,让他们听了只能默默无语,但心中却已经记住了这首诗。因此,在今后的人生中,他们或多或少,都会以此来慰藉自己的心灵。 当穆霖来到上林苑时,宴会已经开始了。只见整个上林苑灯火通明,犹如白昼。中间一个大型的用木材搭建的舞场,正有十几名舞工在卖力的跳着舞。对着舞场的正下方,是皇上和皇后的位置,与舞场遥遥相对。沿着皇上和皇后的位置左右两边各排了三列,一直排到舞场下。只见左边第一列中,坐的是南瑾王和他的元妃。 穆霖看了不禁感到奇怪和意外,她再也没有想到南瑾王也会出席这种宴会。而且,他只带了一位妃子过来,这真是意外。以他的地位和名望,应该有好几位妃子,再怎么说,都会有两个妃子来参加吧? 她却不知道,南瑾王心机深沉,根本就不像外传的那样,是一个专情的人。他的妃子其实可以和皇上的媲美,但愿意对外宣扬的却是他的元妃一人。所以外界的人都以为南瑾王直到现在,也只珍爱元妃一人,才会没有再续侧妃。却哪里想得到,他的妃子无数? 这一点,就连皇后王兰也是不知情。在她的心里面一直以为南瑾王最爱的人是她,虽然娶了一个元妃,也是迫于压力,在不得于的情况之下娶的。所以,对南瑾王,她有一种愧疚,对他也是死踏地的爱着。哪怕南瑾王要谋皇上的位置这种大逆不道的行为,她也是十分的支持。却完全没有想过,一旦南瑾王得呈,她这个前皇后到时候该如处置? 正所谓女人为爱疯狂,为爱沦陷,说得真是一点也不错! 穆霖对于这些事当然不知道,但是她却知道南瑾王绝对是一个多情也不专情的人。他永远都不可能只爱一个女人,也不可能把爱给付任何一个女人。他最爱的是自己,最看重的也是自己。在利益和权力之下,他可以牺牲任何人,但唯独不会牺牲自己。 她与南瑾纠缠了九世,对于他的性格和为人,已经深入骨髓的了解。这一世她穿越了,人生轨迹虽然有所不同,但无论怎样,她都知道,南瑾王就是那样一个人。 她微微地看了南瑾王一眼,看到南瑾王的目光也向她看来,她连忙转移目光,寻找自己的位置。今天这个宴会还真不是盖的,因为是皇后亲自举办,皇上便很重视,然后就整个后宫的人都很重视,妃子们就更加重视。 现如今,妃子们的打扮那真的是一个比一个艳,一个比一个浓,浓到艳时,根本分不清哪位是哪位,在穆霖的眼中看来,简直都是一个样了。唯独四妃还保持着自己的风格,依旧穿着各自喜欢的颜色,只是妆容比平时看来要浓一些,笑容也要浓一些。 穆霖的迟到,虽然引起一些妃子们的侧目和不满,但很快就像一粒小石子一般落入大海,只击起一点浪花,片刻就沉默了。再没有人注意到她了,她也懒得与众人寒喧,在梅伍的指引下,自顾自地坐到属于九嫔之位之中她的位置。 她刚刚坐下,便看到身边的冯昭容侧目看了她一眼。 穆霖不置可否地回了她一眼。 冯昭容看了,不由得讥笑一声:“我以你为性子淡泊,这种宴会是不会出席的,没有想到你还是出席了。” 穆霖回道:“性子淡泊,不等于我的人情冷暖淡泊。今天是皇后举办的宴会,我作为臣妾的当然要出席,这是一种礼貌和尊重。冯昭容你说是么?” 冯昭容一窒,一时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她身边的华充媛听了也侧目过来看着穆修容讥笑道,“这么说来,如果今晚这场宴会不是皇后举办的,而是四位娘娘举办的宴会,你就不会来了?” 穆霖一听,真想抚额叫天。 华充媛的话真是太精辟了,精辟到可以媲美杀人于无形的境界了。因为她的这一句话,让前面一排坐着的当朝正一品四妃全都回过头来,以杀人的目光看着穆霖,只等着她如何回答华充媛的话。 华充媛则以一种胜利的目光,得意的表情看着穆霖。 第120章 无事生非 穆霖在四妃与华充媛等人的挑恤目光下,直接无视了她们。她才不会那么傻,在她们以杀人般的目光中还会与她们目光相接呢。 她只得装作若无其视般地看着华充媛,淡淡一笑问:“这位是姐姐还是妹妹,请恕我不认识你,也不知道你是九嫔之中的哪位一位妃子,可否相告一声?” 华充媛冷笑,尖锐地问:“怎么,觉得我说的话不对,想记住我,将来报复我吗?” 穆霖道:“你真是想多了,我真的纯粹想认识一下你而已。如果你不想说,那就算了。又何必以小人之心度君之腹?” “……”华充媛一窒,脸色瞬间涨得通红,她再也没有想到穆霖竟然如此的伶牙俐嘴,竟然让她无言以对。 贤妃看到穆霖轻而易举地就避过了华充媛的话,心里也来气,但面上却不表露出来,而是心生一计,看着穆霖微微一笑道:“妹妹,这是华充媛,与你年龄相仿,品级相等。还有……” 她说着指了一下与穆霖同坐一排的几位妃子,一个一个地为穆霖引荐道:“这位是冯昭容,想必你已经认识了。这位是宇文修媛、李充仪、宋充容、冼昭媛……” 她一口气引荐了几位,穆霖都是淡笑着点头记住了各位的封号。 贤妃一口气引荐感觉累了,便扭回了头,没有再看穆霖等人,而是专心地看着舞台上的戏。 穆霖也只是走过场般与众位嫔妃点了点头,也开始往舞台看戏。她以为接下来没有她的事了,也就可以安安心心地看戏了。因为她已经把冯昭容的讥诮,和华充媛的挑恤摆平了。然而后宫中的妃子,又岂会让她如此称心如意?如果是,贤妃又何必多此一举,将其余的嫔妃引荐给穆霖知晓? 宇文修媛看到穆霖的态度淡漠,便已经来气了。再想到华充媛刚才的话,她就更来气。敢情穆霖壮着皇上的恩宠,便不把她们这些九嫔妃子放在眼里?就连见面问候也是冷淡如水,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她这是有多傲娇? 想着,她冷‘哼’一声,探出一个头,目光越过中间的几位妃子直达穆霖的脸上,声音寒冷地问:“穆修容真真是傲娇到无人能比的地步了。姐姐我倒是想知道,如果今天这场宴会不是皇后举办的,而是四位娘娘举办的,你就真的不会出席这场宴会了?” 穆霖一听,真的想抚额叫天了。 这些妃子无事就这么喜欢惹事生非,不让人好过吗?她以为她已经摆平了华充媛的挑恤,却没有想到依然有人继续对她咄咄逼问。 现在她才知道贤妃为何会如此好心地为她引荐其她妃子,原来她是怕穆霖面对同样的问题,会依样画葫芦般地再来打发其她人的问题。所以,她才会明为好心地引荐,实则是让穆霖没法以同样的方式回避同样的问题。 虽然想通了这一节,但穆霖却也只能在心里无语地一笑,而不能贤妃怎样。她看着宇文修媛回淡着回道:“姐姐也真是想多了。今天的宴会不管是皇后举办的也好,还是四位娘娘举办的也好,作为臣妾的我,于情于理都会出席参加。这是一种礼貌和尊重,你说是么?” 宇文修媛没有想到穆霖的话又回到了原点,不过,回到了原点又怎样?她可不是没脑的冯昭容,可以任穆霖随意摆平的。 “你刚才可不是这样说的。”宇文修媛自以为抓住了问题的核心点,目光得意地的看着穆霖。 穆霖道:“我刚才不是这样说,是怎样说?” 宇文修媛清了清嗓子,学着穆霖的声音道:“你刚才说,性子淡泊,不等于我的人情冷暖淡泊。今天是皇后举办的宴会,我作为臣妾的当然要出席,这是一种礼貌和尊重。你说是么?” “对啊。” 宇文修媛听了连眼睛都有了笑意,看着穆霖得意地道:“所以,如果今晚的宴会是四位娘娘举办的,你就不会出席参加了,是不是?” 她问了一句,不等穆霖回话,便又自故自地说下去:“既然是这样,你这就是不给四位娘娘面子,也是不尊重四位娘娘,也是对四位娘娘的不敬,不是吗?” 宇文修媛的一翻话,得到了其她嫔妃的一至认可,都忍不住点头,一副看好戏地看着穆霖,都想看她怎么回答。也等着四位娘娘对穆霖的不敬,因而出手整治她。 然而,如果穆霖是一个这么好任人摆布设计的人,那么,她就枉活了十世。所以,嫔妃们想要看好戏的心情便落空了。 穆霖在嫔妃们一副看好戏的表之中,以及四位娘娘以杀人般的目光中,淡淡一笑,这才看着华充媛道:“你是不是真的想多了呢?我虽然说了这么一句,‘我的性子淡泊,不等于我的人情冷暖淡泊。今天是皇后举办的宴会,我作为臣妾的当然要出席,这是一种礼貌和尊重。’ 但我这一句并没有说如果今天的宴会是四位娘娘举办的,我就不来这样大逆不道的话。实际上,从我的话里你就应该听出来了,不管今天这场宴会是皇后举办的也好,还是四位娘娘举办的也好,我都会出席参加的。因为我已经用上了‘臣妾’二字。这‘臣妾’二字,不正是我在皇后和四位娘娘面前时用的卑贱自称吗?” 华充媛一愣,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便冷语问道:“你说的什么鬼话?” 穆霖道:“我说的当然不是什么鬼话,而是人话。因为只有说的是人话,作为人类的我们才能听懂。华充媛如此聪明伶俐,当然知道我与你是同等级别的嫔妃,所以我在你的面前就不用以‘臣妾’二字自称,而是用‘我’。 也所以,我刚才的话里的确已经说明了,不管今天举办宴会的是皇后也好,还是四位娘娘也好,作为臣妾的我,都会出席参加。只是为了简略,我省略了四位娘娘的字眼,但这实际上已经包含了她们,相信你懂的,是吗?” 她问了一句,也不等华充媛回答,便又自故自地说了下去:“但是,如果今天这个宴会是你我九嫔之中任何一人举办的,我不一定就会参加了。如果要参加,也是要你们请我,我才会参加。因为你们请了我,是对我的尊重,那么,我也必须尊重你们,当然就会参加。不是吗?” …… 穆霖的一翻话,让所有人都哑口无言。 一时间,空气里弥漫着一种诡异的安静。若不是舞场上传来的音乐声打破了这种诡异般的寂静,也许就会有人被种诡异的寂静窒息而死。 冯昭容看到所有人都被穆霖的一翻话给堵死了,再想到刚刚自己也被穆霖的话堵了个半死。不由得‘噗’一声,娇笑起来:“若不是亲眼所听和所见,打死我,我也不会相信穆修容竟然如此厉害,仅凭一张嘴,将众人的心给堵死。哈哈……” 她说着毫不遮掩地大笑一声,继而道:“我在想,如果当初我没有把萧美人气死的话,我相信,就凭穆修容这张犀利的嘴,定能将萧美人说死,何需我来气死萧美人?因而落下了一个人人害怕的名头?” 这一来,安静的气氛里,因着冯昭容的一翻话而笑起来。只因她说的是一件事实,大家都觉得穆修容的嘴上功夫,实在是比冯昭容的还厉害。如果她们还不识相地要与穆修容斗气、斗嘴,那么,死的人就会是她们自己。 穆霖淡淡地撇了冯昭容一眼,虽然觉得她可恶,但也可爱,至少她敢做敢言。把萧美人气死了这么一件丢人的事情,也能做到如此坦然地对人言的人,在这个世上实属不多。 接下来,众位九嫔们便安安静静地看表演了,一时间也没有人再来找穆霖的茬了。穆霖也落得个轻松,便也安安静静地看着表演。说实在,在古代这种落后,又无各种灯光和主持人的主持之下,能够将宴会举办如此声色并茂,真的很不容易。当然,表演者们的表演也是很有功劳,很卖力,很到位,让人看了无不拍手赞好。 就这样看了不知多久,觉得夜色渐浓,想来时候也不早了。 因着这次的宴会,是宫女太监们的献艺会,上场表演的便只有宫女和太监们,他们的表演虽然出彩,但对于各妃子来说终归是无趣的。这样一来,大家的兴趣似乎就没有那么浓了。 如此,便有人开始建议,妃子们若有才艺的,也可以出来献艺表演。妃子们一听,便都跃跃欲试,想要第一个出来表演,引得皇上的注目。却没有想到争来争去,也没有争出一个结果。 皇上听到众位妃子的提议,立刻鼓掌咐合,但看到众位妃子们为了争夺第一位出场表演,半天也没有争出一个结果,便突然想起了宣宣的舞姿。那舞姿真是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看。 只可惜…… 他低低的叹了一声,对自己当初的选择虽然有些遗憾,但也没有后悔过。便情不自禁地往穆霖的方向看,看到她虽然在众多美妃之中,却依然毫不逊色,自有一翻淡淡而又忧伤的气质将他的目光深深地迷住。 他看了,知道就是因为穆霖身上的气质才让他决定选择,将错就错下去。 淑妃看到皇上的目光向着她们的方向看来,不由得挺起胸膛,以最美丽动人的姿态和笑容迎向皇上的目光,希望他能够一声令下,让自己第一个出场表演,这样她就可以更加的引起皇上的注意。 然而,让她没有想到的是,皇上根本就是对她视而不见。不,而是对她们四妃视而不见,他的目光由始自终都是紧紧地锁住在了穆霖的身上。 淑妃看了心中气闷得不行,却无处发泄。便在这时突然想到穆霖与皇上的相遇,就是因为穆霖的一曲[霓裳舞],把皇上迷得神魂颠倒,继而将她从宫女晋升为二品嫔妃。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一笑,心中来了一计:穆霖的舞姿既然那么好,那么,何不就让穆霖当众跳上一曲呢?她要是跳得好了,自然没有人说什么,皇上也不会因此而表扬她。 但是,如果她跳得不好,便会落入大家的笑柄,也会招来皇上的不满,甚至损了他的颜面。说不定从此以后,皇上便再也不理穆霖了。 淑妃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脸上便笑开了花。 她不禁站了起来,向着皇上盈盈地施了一礼,这才看着皇上娇笑道:“皇上,臣亲以为舞宫们的舞跳得再好,也不如我们的穆修容舞姿好。听闻皇上就是因为穆修容的一曲[霓裳舞]而心神具迷,臣亲等人实是想一饱眼福,看看穆修容的舞姿如何的惊天艳人,还请皇上成全臣妾等人的一颗心愿吧。所以,这第一位出场表演的人,还请穆修容出场吧。” 她说着转身看了看愣住了的穆霖,心中真是欢快极了。直觉告诉她,穆霖是一个怯场的人,这样的人一旦上了舞台,便会因为怯场而将舞姿舞乱。那么,她就会落了一个笑柄给大家,也会让皇上对她厌恶起来。 她想得开心,脸上的笑容便越加的浓郁。 她的提议一出,顿时让在座的好多人不痛快了。其中就有皇上和皇后,还有南瑾王和其她三妃。 皇上和皇后的不痛快,是因为知道穆霖不是那位真正与皇上因舞相遇的宫女。那么,她便不会跳舞。如此,又怎么可以让她当众出场跳舞呢? 南瑾王的不痛快是因为他亲眼目睹了穆霖的舞姿,那舞姿让他惊为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看。如此舞姿,他相信皇上根本没有看过。所以,自私的他,便想要将穆霖的舞姿私自收藏欣赏,绝不允许任何人看到她跳舞。却不料想淑妃竟然会无故提出来让穆霖跳舞,这让他很恼火,也很愤怒,想要出声拒绝。但这种场合之下,又哪里轮得到他出声? 他只能默默地,目光如仇般地盯着淑妃,心里记着了她今晚的错误提议。 而其她三妃的不痛快,则觉得淑妃是一个没有脑子的人。明明知道穆修容的舞姿很好,曾经因此而迷住了皇上,还让穆霖在这种场合之下跳舞,岂不是让穆霖再次迷住皇上? 第121章 动听的歌声 因着淑妃的提议,一下子让许多人不痛快起来,便许久没有人出声。当然,皇上不出声,其她人在没有合理的情况之下,谁又敢出声? 淑妃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提议有多糟糕,她只是一心地想要穆霖出丑,看到皇上半天也不出声,以为皇上也知道穆霖怯场,心里更积极地想看穆霖出丑,便看着皇上再次提议道:“皇上,臣妾等人能请穆修容出场跳一曲吗?” 她这一次提议,立刻让她身后嫔妃和婕妤、美人、才人、采女等等一起附合起来。 皇上迫于这种压力之下,就算不想要穆霖出场跳舞也不得看着她:“穆修容,众情难却,你就随意地为大嫁舞上一曲吧?” 穆霖听了只得站了起来,向着皇上施了一礼,回道:“是,皇上。”说完,她缓缓地脱下披风,交给身边的明淳,正想出场跳舞。 贵妃一看穆霖就要出场,心道,她这一出场跳舞,还有她们这些妃子发威的地吗?到时候满场满气氛都是穆霖的舞色,她的身影,园林月下,不把皇上再次迷得神魂颠倒才怪呢。 想到这里,她心生一计,连忙站起来,看着皇上微微施了一礼,笑着道:“皇上,跳舞对穆修容来说那是最擅长不过的事情。她跳起来的时候,舞姿动人,身形柔软,犹如仙女舞起。此事不仅皇上见过、迷过、恋过;就连尚宫局里的人都见过、迷过、恋过。 臣妾虽然也很想目睹一下穆修容的过人舞姿,但臣亲却听闻,穆修容不但舞姿犹如仙女舞动,其歌声更是犹如天籁,闻之让人耳绕十天音铃,沉静幸福十天不能自拔。如此美妙的歌声别说世间难听,就是天上也是不可多闻。所以,与其说臣亲等人想目睹穆修容的舞姿,更不如说臣亲等人想要听闻她的歌声,也想要沉静幸福十天。” 淑妃一听穆修容的歌声达到了如此撩人的地步,贵妃却还要举臣穆修容唱歌,这不是给她一个再次迷住皇上的机会? 不行,绝不行。 她急得想站起来阻止,却见贤妃和德妃两人同时投过来的阻止目光。 贤妃知道淑妃愚笨得想要阴止,不由得在脸上堆起了一个轻蔑而讥诮的笑:“淑妃莫不是想看穆修容跳舞,不想听她唱歌吧?” 淑妃一愣,她确实是想看穆霖跳舞,想她出丑,不想听她唱歌。但是,这话…… 啊,她突然醒悟过来。 穆修容的舞姿动人那是人所供知的,所以,无论她如何的怯场,但她碍于皇上的面子,总归是要出场跳舞。她一旦跳起舞来就有可能忘了害怕,忘了怯场。那么,她就会因舞而再一次将皇上迷住,恋住。 想到这里,淑妃开心地笑了。她为什么这么傻呢,没有想到让穆霖用歌声或者别才艺来表演?这样,她对于这些不擅长的才艺来表演,绝对是会出丑的。到时候,皇上不但不会被迷住,而且还会因此而讨厌她。 一旦想通这一节,淑妃的心情便愉快起来,也连忙站起来看着皇上附合道:“皇上,臣亲确实很想很想看看穆修容的舞次,但同时也听说过穆修容的歌声犹如天籁。所以,如果能够让穆修容为大家歌唱一曲,那是大家的耳福。” 皇上闻言展颜一笑,对于贵妃和淑女心中的计两他怎么会看不出来?只是她们这次用的计两却是很得他的欢心,也让他很满意。这样一来,至少可以让穆霖躲过一次当众跳舞的机会,她就不会出丑,也不会损了他的面子。 想着,他看着贵妃和淑妃笑道:“朕倒是没有听说过穆修容会唱歌,不过,既然贵妃和淑妃都说她的歌声犹如天籁,想必也不假。不过,究竟如何,也只能听了再说。” 他说着将目光转向穆霖,看着她温柔地笑道:“你的舞姿动人柔软,舞动起来的时候,美若天仙,那是朕亲眼目睹过的。但是你的歌声究竟有没有像贵妃和淑妃说的那样动听悦耳,朕却是不得而知。你估且上台为大家歌唱一曲,唱得动听了,自然有赏于你;唱得不动听,也没有关系,毕竟一个人不可能集两样,或三样四样的才艺于一身。” 穆霖听了皇上的一翻话,那叫一个感动啊。 她本来就因为贵妃和淑妃的故意刁难和夸大其词,觉得恼火,想着该怎么推了这场歌声表演。不是她不会唱,而是她不想让人听到她的歌声。因为她知道一个人会一样才艺已经让人羡慕嫉妒恨,再会两样,甚至是样样会,那简直是让人想杀了她。 她活了十世,唱歌跳舞、棋琴诗画、女儿红等等有哪一样不是精通?只是她是一个低调的人,不会随意将这些擅长的东西展露人前。她想着大家都知道她与皇上相遇的事情,那么,聚会的时候就会因此而要求她跳舞。为此她也曾经苦练了一翻,在练的时候,刚好被南瑾王看到。当时的南瑾王也被她的舞姿给迷住了,她便更加的确定自己的舞姿,绝对可以和宣宣的舞姿媲美。 她本想着借今晚的舞台,为宣宣舞上一支,让她自己去比较比较,看看是宣宣的舞姿动人,还是她的舞姿动人?她因为有自信,才敢出场起舞,才敢让宣宣跟着她一起来到这个宴会现场,就是要让宣宣从此以后知难而退! 而宣宣,此刻正站在穆霖的身后,心中已是激动不已。她为穆霖即将跳舞而激动,因为她知道穆霖的舞绝对不如她,那么,皇上看着穆霖难看的舞,就会想起她曾经跳过的舞。到时候,说不定他就会怀念她,便会来找她…… 一想到这个,宣宣的心就跳个不停,脸色潮红。她仿佛已经看到皇上因为穆霖的舞难看而动怒,要杀了穆霖。然后,他向着她走过来,要求她舞一曲给大家看…… 然而,事情却让贵妃和淑妃给搅黄了。她心里真的是恨不得拿起刀子,捅向贵妃和淑妃的胸口,才能解了她的心头之恨! 穆霖再怎么不想唱歌,但皇上已经发话了,便不得不出场唱歌。她想了想,转身吩咐梅伍让人在舞台上摆好一把古琴。 梅伍听了转身而去。 明淳看了很贴心地将手中的披风再次为穆霖披上,一边披,一边对她说道:“穆修容,唱歌不比跳舞。跳舞跳起来的时候会全身发热,所以不需要披风。但是你要弹琴唱歌,坐在高高的舞台上,吹着冷风,就需要披风御寒了。” 穆霖感激地看了明淳一眼:“多谢小明子。” 明淳连忙低声而谦卑地道:“穆修容您折杀奴才了,能够为您分扰解难,是奴才的份内事。” 四妃坐在穆霖的前面,看到穆霖和明淳上演主仆情深,不由得了然一笑。在她们的心里都认为穆霖这是不得于出场,所以尽一切可能地拖延时间,就是不想出场唱歌。然而,此事已成定局,穆霖再如何的不想出场唱歌,也是不可能了。 接下来,她们将等着穆霖出丑,看她的笑话。 当舞台上为穆霖摆好了一把古色古香的古琴时,穆霖才开始缓缓地往舞台而去。她走得从容而淡定,完全不会因为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她看,而有一丝一毫的怯场之情。 当她从容地走上舞台,在古琴面前的凳子上坐下,抬起两手展开放在古琴上,轻轻地拔弄了一下琴弦,试了一下琴音,确定古琴音质良好,音律正确,这才把双手轻轻地停放在琴弦上,抬目向着台下的皇上看去,扬声道:“皇上,臣妾不才,这就要献丑了。” 皇上看了心中无故地期待起来,也欢跳起来。他看着穆霖从容而熟练的抚琴样子,便已经知道她必定十分的擅长弹琴。一个女人会弹琴实属不易,如果她还能够配上琴音,自弹自唱,那么,在他的后宫,就是第一人。 因此,他期待着穆霖的表演。 贵妃看到穆霖的样子,心头无故地惊跳起来。直觉告诉她,她偷鸡不成倒蚀了一把米。她本来夸大其词地赞扬穆霖的歌声,就是想着穆霖肯定不会唱歌,就算会唱歌,也必定唱的不好听。所以她才会提议让穆霖唱歌,就是想借唱歌一事让穆霖出丑。 然而,当她看到穆霖抚琴的样子时,便已经知道了,她一定是错了,而且是错的很离谱。 德妃看了,不由得眉头一皱,转头看着贵妃轻声道:“看穆修容的样子似乎胸有成竹,不但会唱歌,而且还会弹琴。” 贤妃抢先一步贵妃说道:“是啊,看她的样子的确胸有成竹,但究竟如何,还需等她表演了再说。” 淑妃听了老大不高兴,只因她忽然间觉得,还是她之前的提议比较好。因此,她连忙出声谴责道:“都是你们非要提议穆修容唱歌,你们看她的样子,不但会唱歌,而且还会弹琴。如果真是这样,这一回她可就大大地露了一次脸,又会让皇上再次迷上她的。” 三妃闻言都觉得淑妃的话太过刺耳,便都一起侧目瞪了她一眼,希望她闭嘴。 此刻的穆霖当然没有时间去理会别人的感受,她只是按照自己的心情去抚琴,去喝歌。她会唱歌,而且唱得还不错。 她想了想,古代的歌她已经不会唱了,会唱的就只能是现代歌。穿越前,她最喜欢的就是{没有你陪伴我真的很孤单},每次唱这首歌她都会哭,因为她孤单了七世,有什么理由不哭呢? 所以,一般她不会轻易唱这首歌,怕唱出心中的痛苦和悲伤,更怕唱出自己的眼泪。但是,此刻她除了这首歌,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唱什么。 犹豫再三,她终于还是决定唱它。 于是,当她弹凑伴音之下,一首动听的,悲伤的,忧愁的,孤单的歌,便在她低沉而动感的歌声中倾泄而出: 城市的夜晚霓虹灯璀璨 点亮黑暗赶不走孤单 午夜和白天不停的交换 游走在街头一个人孤单 节日的狂欢情人的浪漫 所有的快乐都和我无关 无聊的工作让人很心烦 我又想你了你人在哪端 没有你陪伴真的很孤单 我的心好慌乱被恐惧添满…… 她一边唱,一边想到自己遗憾的七世,孤单的七世。那七世,她以为她有所依托,有所陪伴,却原来都是她想多了。 一滴眼泪如晶莹的水珠一般,悄然流下她的脸庞。然后是两滴、三滴、四滴……每一滴眼泪都含着她几世的孤单,几世的忧伤,几世的痛苦…… 她越唱越悲伤,越唱越动情。 如果说刚开始唱的时候,她还知道自己是在古代,是在为皇上等人而唱,她便记得收拾好自己的心情,不让悲伤感染了自己,也伤了自己,苦了自己,因而也感染了别人,伤了别人。 但是,随着她每一句动情的歌唱,歌词里的每一句话都似乎有穿透魔力,让她感到无比的伤心和孤单。 所以,接下来的每一句,每一个字,她都是用心而唱,心随词而苦、而伤。她的眼泪便犹如滔滔江水一样,源源不断地流下…… 如果没有你陪伴真的好孤单 我的心好慌乱被恐惧添满…… 眼泪遮挡了她的视线,悲伤添满了她的心。她抬起头,想要甩掉眼中的眼泪,不料想一抬头,目光竟然碰上了南瑾王眼中的无限柔情和怜惜。 她看了微微一愣,连忙把目光转向别处,看到深黑的夜晚里,灯光之下,叶成枫身姿笔直地站在一颗大树下,默默地为在场的人守卫着,但他的目光却久久地停留在了穆霖满是泪水的脸上。 穆霖的目光轻轻地扫过叶成枫,便又收回目光,向着皇上看去,看到皇上的脸上是一副如痴如醉般的样子看着她,他的目光里有着对她的心疼和怜惜…… 她不知道皇上和南瑾王的目光中,为什么都会对她有一种心疼和怜惜,她只知道用情而唱,用心而唱。不为别人,只为自己心中的孤单和寂寞而唱。 在她如此动情和动感的歌唱之下,很多人因此而落泪了,伤感了,忧愁了。每个人的目光都情不自地看向她,不但被她的歌声打动,也被她的悲伤感染。 这一刻,整个上林苑安安静静,没有一毫一丝的声音和吵闹,除了她那悲伤的歌声回荡在上苑的上空,久久不息…… 第122章 动听的情话 穆霖一曲{没有你陪伴真的很孤单,唱出了自己的感觉,也唱出了别人的感觉。不但悲伤了自己,也悲伤了别人。 当她的歌声结束时,所有人都还沉浸在她的歌声之中无法自拔,只能痴痴迷迷地看着她。 穆霖一曲终了,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站起来,向着皇上施了一礼,轻声道:“皇上,臣妾有些不舒服,还请允许臣妾先行离开。” 皇上闻言心中一紧,竟似有千万个舍不得她如此悲伤地离开自己的视线,便连忙站起来,看着穆霖道:“朕陪你回宫。” “啊?”穆霖一愣。 皇后闻言,轻轻地咳了一下,引起皇上的侧目,这才抬起头看着皇上轻声地提醒:“皇上,这不合规矩。”她说着看了满场的妃子们一眼,用眼睛提醒皇上,这里的所有妃子都是因为皇上而存在的,如果皇上走了,必定会伤了无数人的心。 皇上经皇后提醒,才想起他不是穆霖一个人的男人,而是这满场无数妃子们的男人。为了一个女人而丢下无数的女人不理,这样的男人是很无情的,也很不负责任的。尽管他是皇上,可以随心所欲,但他不能做一个无情的男人。舍小取大,他当然知道这个道理。 他忍住心中的不舍,看着穆霖道:“既然你不舒服,朕就允了你的先行退开。叶成枫……”他说着忽然扬声叫起来。 “臣在!”叶成枫闻言连忙站出来应了一声,向着皇上躬了一礼,抬起头等着皇上的吩咐。 皇上看着叶成枫沉声道:“你亲自护送穆修容回宫,朕希望这一次不会再出现前晚的鬼声事件,因而惊扰了穆修容。否则,你提着脑袋来见朕。” 叶成枫道:“臣必不辱使命!”他说完站起来,看到穆霖已经慢慢地走下舞台,向着无人的地方走去,便快速地跟了上去。 在他快速跟上去的同时,明淳和梅伍也快步跟了上去。 叶成枫三人走在穆霖的身后,明知道她的脸上挂满了悲伤的泪水,但他们却不敢出声安慰,更不敢把她脸上的眼泪擦掉。他们只是默默地跟在她的身后往前走,感受着她心中的孤单和悲伤,他们的心也仿佛跟着孤单和悲伤起来了。 直到回了月裳宫,一路无言往前走的穆霖才停下脚步,回过身来,看着叶成枫道:“谢谢你送我回来,但是,却因此而让你看不成别人的精彩演出,真是不好意思。” 叶成枫一愣,这是什么话。那些表演跟他有什么关系,他又怎么会想看?他想的,就是留在穆霖的身边好好地保护她,让她不要那么孤单就好。 “穆修容说哪里话,臣的职责是保护你的安全,而不是为了看其他人的表演。”叶成枫解释了一句,看到穆霖的脸上还挂着一滴晶莹的泪水,不自觉地抬起了手,想要为她拭去。 然而,当他的手要抚上穆霖的脸上时,才惊觉此举大大不妥,便硬生生地收回了手,目光留恋而心痛地看着穆霖,无奈道:“臣已把穆修容安全送回宫,这就告退。” “嗯。”穆霖应了一声,也不挽留,也知道不可以挽留,便转身进殿。刚跨入殿中,知道明淳和梅伍也跟着进来,便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一脸茫然的明淳和梅伍道,“你两人下去休息吧,我想一个人安静一下。” “是。”梅伍和明淳听了应了一声,很知趣地退了下去。 当殿门关起来时,穆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孤单和寂寞,但却已经习惯了。她默默地往寝殿内走去,想要好好地休息一下,谁知走近寝殿内的塌前,便感觉到有人从塌侧的一旁走了出来,吓得她差点惊叫出声。 但是,当她看清来人时,又立刻闭上了嘴巴,只淡淡地看着来人,淡淡地问道:“你怎么又来了?” 南瑾王叹了口气:“我来看看你怎么样了。” 穆霖道:“还不是老样子。”她说着转身走向窗边,如此天黑夜深,不宜与南瑾王在塌前说话。 南瑾王随着穆霖地步伐来到窗边,就着窗边的凳子坐了下去,抬起头,看着依然站着的穆霖温柔地问:“你不坐下吗?” 穆霖淡淡地回道:“南瑾王有什么事还请尽快吩咐,我今晚有些累了,想早点休息。” 南瑾王一听,满腔的柔情和爱意立刻被愤怒所取代。他倏然起身,走近穆霖的身边,一探手,将她拉入怀里,伸手抬起她的脸,看着她眼中的淡然气恼地道:“你可不可以不要用这种口气跟本王说话?本王来看你是因为担心你。” 穆霖讥诮一声道:“真没有想到南瑾王也会有关心棋子的时候。” 这一下,南瑾王真的被激怒了,他忍不住伸手捏住穆霖的脸,看着她恼怒的道:“本王发现你这个女人真的很难沟通。” 他说了一句,不等穆霖回话,便又叹了一口气,看着她忽然柔声道:“本王是真的关心你,才会急巴巴地跑来看你,你怎可如此看待本王?” 穆霖听到南瑾王的话中透着一份真诚,心中有一瞬间的感动,便垂目道:“多谢南瑾王的关心,臣亲并无大碍。” 南瑾王看了,心中不禁柔软起来,捏着穆霖的手伸了开去,却顺着她脸上的泪痕抚摸起来。 他一边摸,一边心疼而怜惜的道:“你的眼泪刺痛了我的心,你的歌声迷住了我的神,你的孤单揪紧了我的魂…… 我从未知道,原来在意一个人竟然是这样的感受。当我看着你带着泪离开宴会的时候,我的心揪的难受。那一刻,我是多么多么的想将悲伤而孤单的你拥入怀里,许你一世温柔,让你一生快乐,再也不会让你感受到悲伤和孤单……” 南瑾王的话越说越低,心越来越柔,直有一股将穆霖揉进他的怀里,永远的珍藏起来,保护起来,宠爱起来。 穆霖听了微微地闭上眼睛,感受着不一样的南瑾王。此刻,她愿意相信南瑾王说的话是真的。尽管她知道到头来,他所有的情话都是假的,但此刻她选择了相信。 南瑾王拥着穆霖,感受着她心中的孤单和寂寞,忍不住又叹了口气,低声问道:“你究竟是怎么回事?明明只有十几岁的样子,但你的孤单寂寞却仿佛陪伴了你几生几世,让人看了心疼不已。” 穆霖淡淡一笑道:“如果我跟你说,我确实活了几生几世,你相信吗?” “如果你要我相信,我便相信。” 穆霖垂目道:“这种事情,就算是孩子也骗不到,又怎么能骗到聪明如斯的南瑾王?不过,为了哄我开心,你竟然不惜选择相信,我很感动。” 她说着抬起脸,看着柔情万分的南瑾王微笑道:“我很感谢你会如此在意我的悲伤和孤单,但是……” 她说着叹了一口气,挣脱了南瑾王的怀抱,低头道,“请你以后不要再这样对我了,我是一个很容易感动,也很容易相信人的人。所以,也是一个很容易受伤的人。 如果你是真心的对我好,就请以后再也不要来打搅我,就让你我的关系永远是棋子与下棋人的关系,也是挺好的。” 是啊,永远是棋子与下棋人的关系也挺好。总好过他永远只会利用她,伤害她,不是吗?而她,因为知道她与他是棋子与下棋人的关系,便不会对他存有幻想,才会活得洒脱一点,不会被他伤害到,不是吗? 南瑾王听了心里有一种被刺痛的感觉,这感觉很清晰,很尖锐,让他很不舒服。 其实,他与穆霖见面总共也不过是几次,对她的感觉真的也不是那么真挚。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的身影就已经驻扎于他的心中。让他几度深夜起来时,无故想起她。 如今听到她这样说,心中真是百感交集。只因他知道,无论他对她的感觉如何,他与她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在一起。毕竟她是皇上的女人,而他,又怎么敢公然将皇上的女人抢了过来?除非…… 想着,他往前跨了一步,靠近穆霖,以咫尺的距离看着她的眼,严肃地问:“你可否愿意跟着我,不管日子是甜,还是苦?” 穆霖一惊,睁大眼睛看着南瑾王眼中的真挚,被他的样子惊到,也吓到了。 “跟我走吧。”南瑾王伸出手,抓住了穆霖的手,看着她严肃地道,“跟我到边境去生活,在哪里虽然苦,虽然艰辛。但是,有我护着你,看着你,守着你,总好过你一个人孤孤单单地在此寂寞地生活。” 穆霖真是被惊骇到了,只能睁大眼睛看着无比认真严肃的南瑾王。她再也想不到南瑾王竟然会对她说出这样的话来。毕竟她与他的关系,真的还没有达到不顾一切的私、奔,不是吗? 但是,南瑾王明知道如果她与他一起私、奔了,皇上必定会怒发冲冠,便会动用一切力量,甚至是终其一生来追杀他与她。毕竟皇上就是天下,他的女人怎么可以随意和别的男人私、奔?如此有辱声望和皇威的人,他定然不会放过。 而她,在前七世的受伤之后,又怎么还会再次相信南瑾王的情话? 想着,她微微地叹了口气,拒绝道:“我很感谢你的邀请和爱护,但是,你明知道不可能。我是皇上的女人,这辈子就只能注定是皇上的女人。” 她说着挣开了南瑾王的手,抬起头看着南瑾王道:“你明天就要去边境了,这一去就不知道何时何月才能回来。不过,你我的约定我不会忘了。无论怎样,我都会留着一条命等着你回来。到时候,你我再见时,我便会把我们之间的事情全盘告诉你。” 南瑾王听了心中一动,这件事情真的是他无法放下的悬念。 他之前与穆霖明明是从来不认识,但不知道为何,他竟然会从她的眼中看到她与他有一种相识了千年的感觉。而这感觉,在他的灵魂深处,竟然也是有的。然而,当他静想之下,却怎么也起不起,他与她究竟在什么地方见过,又是怎样认识,认识了多久?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也是这几天来一直困拢着他的悬念。这个悬念不解,他怕从此以后的岁月里,都会辗转难眠。 想到这里,南瑾王不由得热切地看着穆霖,语气有些恳求:“能否请你现在就告诉我,我们之前究竟有没有认识?如果有,又是怎么认识,又认识多久?但是,如果认识,我为什么又会把你忘了?” “不能!”穆霖很残忍的拒绝了,她硬着心肠看着失望的南瑾王微笑道,“我说过,只要你能够活着回来,我便会把我们之间的事情全盘告诉你。而我,也会在这后宫好好地活着,只为等你回来,完成你我之间的约定。” 南瑾王想了想,觉得有一个约定等着他,也许他在边境的日子就不会那么苦闷。因为人有想念,才会活得精彩,活得有希望。 他却不知道,正因为他与穆霖有了这个约定,才让他在边境的战争中捡回了一条性命。也让他从此以后爱穆霖爱到骨子里去,然而穆霖却是千万百计的要远离他。这让他很恼火,也是不顾一切地动用皇家力量和权威将穆霖从民间抓回后宫,与他纠缠一生,也导致了穆霖从一个宫变成了垂帘听政的帝后的人生大转变。 当然,这只是后话。以后的事情,不但是南瑾王无法想到,就算是穆霖也无法想到。不过,她能想到的就是,她与他终此一生都会有所纠缠。这种纠缠不是她想要的,却是她无法避免,更无法舍去的。 有时候,纠缠既是一种痛苦,同时也是一种快乐。 也许,她就是喜欢这种痛并快乐着的感觉。所以她才会不知不觉地与他纠缠了七世,到如今已经是第八世了,她依然还是无法完全地放开他。 这让穆霖感到很恼火,但也更加坚定了她的心。只要南瑾王从边境回来的那一日,她就会想方设法的离开这个后宫,永远也不要再看到他。 一定! 第123章 出征仪式 南瑾王与穆霖再一次约定好了,便恋恋不舍的离去。毕竟在上林苑中还有他的元妃在等着他,他也不能离开宴会太长时间,否则,时间长了,必定会引起皇上和皇后的注意。 临走的时候,他在穆霖的额上巍巍颤颤的落下一个吻。这个吻,很轻,很柔,就仿佛穆霖是一件易碎的瓷器,稍微一用力,她就会碎了裂了。 而这个吻,让他的千肠百肚都要揉在一起般的纠结起来。他再也没有想到,一向视女人如玩物的他,竟然也会有如此爱护一个女人的时候。这让他很不可思议,也觉得很甜蜜。原来心中有一个直得他去爱护的女人,心情会是这样的愉快和幸福。 离开月裳宫,回到上林苑时,宴会还在继续。然而他却已经没有心思再继续欣赏下去,这一刻,一切没有穆霖在场的宴会,对他来说都已经失去了意义。 他又不由得想起了刚才穆霖在舞台上悲伤的歌唱,那歌声,真的是仿佛有穿透的魔力一般,直达他的灵魂深处,让他听了也会跟着她的歌声而悲伤,因她的孤单而孤单。 他再也没有想到,就这么一个小女人,不但舞姿柔软动人,犹如仙女舞步,就连她的歌声和琴音,也是世间难寻。如此一个有才华又独特的女人,杨世勋这是走了什么鬼运,竟然让他给碰到了? 这一刻的南瑾王绝对有理由相信,于杨世勋的深沉和睿智,他早就发现了穆霖不是与他在尚宫局里相遇的宫女。而他却不揭穿穆霖假冒的身份,必定也是被穆霖独特的气质和不可多得才华所吸引。 想到这里,南瑾王的心有一种嫉妒得想发狂的感觉。只因他一想到今后的岁月里,杨世勋会时时刻刻地陪伴在穆霖左右,便让他感到很恼火,很嫉妒,但却无可奈何。只因他还没有足够的力量与杨世勋一争高下,便无法把穆霖从杨世勋的身边抢过来。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忍,忍到时机成熟,他必定会杀了杨世勋,并夺了他的天下,他的女人。当然,他要实施这个计划,就必须先从边境的生活开始。只有去了边境,将边境的军权撑握在手,他才能结合宇文蚕的力量,进行一场军权逼宫。 南瑾王想到深沉,面上却依然是一副邪魅慵懒的样子向着皇上和皇后请辞。 皇上想着由于明天就是南瑾王前往边境的重要日子,朝廷还要为他举行隆重的出军仪式。京城百姓也还要跪送南瑾王的伟大举动,所以,皇上也不再挽留南瑾王了。而宴会,也已经进入尾声时,接下来的收尾场皇上也无心再看。 他尽可能地表现出兄弟情深的样子,执着南瑾王的手将他送出上林苑,两人惜惜相别了一翻。南瑾王带着元妃出宫回府,皇上则摆架到月裳宫。 自从穆霖退开宴会的那么一刻,皇上的心就已经不再宴会上了。他一想起穆霖离开宴会时的泪脸和孤单表情,他的心就仿佛被人用针扎一样刺痛起来。如果不是为了责任,他早就撇下了宴会中无数的妃子飞到穆霖的身边,将她拥在怀里,好好地疼惜起来,怜爱起来。 这个女人,今晚真是惊艳到他了。他再也没有想到她的歌声竟然会如此的动听,她的音质虽然不是那种纯天籁般的音质。但却低低的,沉沉的,唱出来,略带沙哑,略带悲伤的音质,让人听了觉得比天籁的音质还好听,还舒服。 他想,他不但已经被她的歌声给迷住了,也被她的琴音给迷住了。他真的是有一种迫不及待地,想要飞到她身边去的感觉。因此,他几度催促小桂子,让队伍加快进程。 小桂子领命之后,拼命的吆喝着嗓子,大声叫喊:“快一点,再快一点!” 很快地,队伍便已经走进了月裳宫。 皇上走下肩舆,看到穆霖领着一地的宫女太监跪迎着他的到来。她跪在最前面,披着一件白毛的披风,穿着一身素白的衣服;她的头发并未扎起,而是披散着后面,如一头瀑布般飘洒而动人。 他看了知道穆霖本已就寝,但因为他的到来,便又起身了。 “臣妾不知皇上会来,有失远迎……” 穆霖的话还未说完,便被皇上一把揉进怀里,而将后面的话给咽了回去。 皇上紧紧地抱住穆霖,抵着她的额头轻声道:“你是一只小妖精吗?” 呃…… 穆霖很想说我是一个活了千年的老妖怪,并非小妖精。但看到皇上此刻激情似水,她又觉得难以开口了,因为这个话题太她妈的有情、调了。 而她,并不是一个高调的人,当然就不喜欢在众多人的面前与皇上打情骂俏。 所幸皇上知道穆霖是一个淡然又低调的人,也不等穆霖回话,便拥着她的纤腰,与她一同走进月裳殿。走入月裳殿内,他立刻退下所有的人,便迫不及待把穆霖打横抱起,放到床上,如一只讥渴的狼一般,狠狠而激动的扑了上去…… 这一晚,皇上留在月裳宫过夜,直到第二天早上才走。走时穆霖还未醒来,他在她娇小的脸庞上落下深深的一吻,微微地凝视了她一会,这才带着一个满意的笑容离开了。 走出月裳宫的大门,小桂子等人早已等候多时,看到皇上,立刻前来伺候,一边伺候一边向着前朝走去。 今天是南瑾王前往边境任职的重要日子,按照王者任职惯例,他是要为南瑾王举办隆重的仪式。仪式分为三个步分:一为占卜、二为祭主、三为出师鸣角。每一部分都是隆重而严肃的,文武百官们在皇上的带领之下,见证这一历史性时刻。 南瑾王是这一次仪式的主角,又是即将为国出战。所以,他不同以往地穿官服,而是穿着一身金色的盔甲盔帽,在阳光之下,全身散发着金光闪烁的光芒,照耀出一股祥和锐气般的威严气势;漆黑不见底的眼眸,如鹰般锐利,让人无法直视。 广场上站着的文武百官,因着他的金光和威严的气势,无不肃然起敬。 在皇上的亲自监督之下,仪式的第一部分,占卜即将进行。所谓的占卜并不同于星宿官员拿着占卜道具,给人占卜的场面。而是由出军的副帅,拿着一把枪,用自己的徒手力量,将枪头往地上一插,穿过地上坚硬的石头,以此稳固整支枪。然后在枪尾处挂上一副军旗,静态半刻钟,再观其风势和风向。如果军旗在风吹之下,旌旗猎猎,旗声哧哧,便表示吉祥的象征。 古往今来,将军带兵出战都是非常注重吉时日。今天是大风吹的日子,所以,当副帅庞然将军将旌旗挂上枪尾后,不到半刻钟,便见金黄色的旌旗虎虎生威起来。 众人看了无不高声叫好,并热烈鼓掌这一吉时日。 皇上看了也是展颜而笑,他一直担心的占卜时刻竟然如此顺利地过关了。如果占卜失败,那么南瑾王便会在京城多留几日。如此,他的心就会多几日的不舒服。 南瑾王却没有任何的情绪反应,此次出征前往边境,于他来说是迟早的事情。占卜吉与不吉,与他没有任何关系,不过就是多留几日的问题。几日之后,依然要占卜出征,总有一次,能够占出吉时,他便要出征。所以,此刻他坦然接受占卜的吉象。 接下来第的二部分是皇上亲自领着南瑾王祭主仪式。因着南瑾王与皇上乃一母所生的同胞兄弟,南瑾王要出征边境,当然就要祭过祖宗,求过庇护,才能安心出征。 这一场仪式有些残忍血腥。因为军人要出征上战场,就要斩断情丝,才能抛却一切烦恼而毫无顾念地往前冲。在战场上,最忌的就是儿女之情。有了情,就会所顾忌,就会在关键时刻退却。而情的来源在于女人,正所谓红颜祸水,说的就是女人。军人对于女人的情,往往是不可理喻的。为了女人,他们有时候连命都不要,所以,要斩断军人对女人的情,就必须把军人的女人给杀了。 杀女人只是一种仪式,一种象征。杀了,就表示情断了,念断了。然而,这个被杀的女人,又并非真的就把军人所爱的女人给杀了,而是杀一个军人不太爱的女人。这个女人,可以是妻,可以是妾,也可以是情人。只要是军人不太爱的女人,便可以杀之。 当然,并非所有出征的男人,都要加入这个仪式,因而将自己的女人杀了。而是只有主帅一人把自己不太爱的女人给杀了,这是一种代表,也是对仪式的尊重。 南瑾王是天下少有的专情男人,他至今为止也只娶了一位元妃,而无侧妃,就连情人也没有。如此,这个女人,只能由他的兄弟之中贡献出一个自己不太爱的女人,做为仪式的牺牲品。而南瑾王的兄弟只有皇上一人,那么,这个牺牲品便由皇上提供。 所幸皇上的女人有很多,不太爱的女人也有很多。随便一抓,就是十几二十个。在这些不太爱的女人当中,就看谁的运气不佳,成为了牺牲品。 此刻,运气不好的女人,就是关美人。 她被皇上无情地选择了成为南瑾王的牺牲品,当今天一早她听到皇上的圣旨时,简直是懵了。她做梦也没有想到,她竟然会成为皇上提供给南瑾王出征的牺牲品。只因前天晚上皇上把钦点侍寝的穆霖才撵回宫,他便马不停蹄地赶往她的阁楼,与她一翻缠绵。那一刻,她以为又可以重新获得皇上的宠爱,因而一飞升天。谁知,才过了一天,她便成了皇上提供给南瑾王的牺牲品。 她不甘心,真的很不甘心。明明她什么都没有做错,为什么皇上偏偏选中她?她想反抗,想要挣扎,然而,所有的抗争都是无力的。她依旧成了牺牲品,被宫女和内监们强行换了一套艳红的祭祖衣服,她的口被封了起来,手脚也被绑了起来。然后,她被钉在了一个十字架上抬到了这里。 现在,她被放到火焰台上,台下是众多木材堆起来的台子。她知道,这些木材就是燃料。一旦祭主的时间一到,她便会被火焰燃烧致死。而南瑾王,深爱着她的男人,就站在台下的不远处,目光如鹰般锐利地盯着她。他的眼里已经没有似水的温柔,有的只是无情的冷视。 这样的南瑾王让她感到很陌生,也很失望。她就要成为他的牺牲品了,他为什么对她没有一点表示?哪怕是给她一个怜惜的眼神,便是为他死,她也会觉得值得的。然而,此刻的南瑾王,对她真的没有半分情意和怜惜。他就那样威武地站着,漆黑锐利的眼神直逼她的心脏,让她感到一股窒息般的寒冷。 她看着南瑾王,拼命的想说话,想呼救。她想南瑾王救救她,因为她是他深爱的女人,她也是那样的深爱着他。为了他,她曾多次在皇上的饮食里下过药。 想到这里,她突然间明白过来。皇上为什么会在众多妃子当中选择了她作为牺牲品,也许是皇上发现了她和南瑾王的秘密。可是,他既然发现了,为什么不早早地将她处死,非要等到现在才让她成为牺牲品? 她想不明白,至死都想不明白。当然,至死,她也没有得到南瑾王一丝一毫的怜惜。她就这样含着泪,受着苦,忍着痛,被大火一点一点地燃烧怠尽。 所以说,古往今来,女人都是苦的。她们活在封建的社会里,得不到公平,得不到尊重。男人的一句话,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可以让女人死于万复不劫之中。这就像关美人,她的死是莫名其妙的,也是伟大的,因为她成就了一个男人出征的仪式。这样的女人,不管生前如何,或多或少,都是会让人怀念和记忆的。 而南瑾王,的确是记住了关美人,虽然他一直都无视于关美人死前的痛苦和求救的眼神。但他的心里却已经将她死前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都深深地烙在了心里。这也导致他在往后的帝王政治生涯中,做了第一个明智的废除律令! 第124章 喧誓鸣角 接下来的仪式是第三部分,喧誓鸣角! 古往今来,军人出征,都要进行一场主帅誓师活动,帝王受予象征权力的军牌。有了这块代表至高无上皇权的军牌,主帅才能在战场上发挥权威,统领三军,向敌人征战;也才能肃整自己的军队,做到有违者杀。 南瑾王站在千人士兵的前面,领着副帅庞然和千人士兵一起摘下盔帽,握在臂腕之中,举起右手,向着皇上整齐而肃穆地行了一个礼之后,由南瑾王喧誓誓死保护国家,保卫家园,将狼人全数迁灭。副帅庞然带着千人士兵一起附合南瑾王的誓言,将誓言说得声如浩瀚,势如虹渊。一时间,整个前朝广场上回荡起了声势浩大的誓师喧言,不但震撼了整个前朝,也震撼了整个后宫。 穆霖便在这种气势磅礴的誓言之中被震醒的。当她睁开眼还未清醒过来,耳际边就听到气势如虹的誓言。这誓言听起来模模糊糊,却让人听了很是振奋和激情满满。 她听了心情无故澎湃起来,连忙披衣下床,唤来明淳问:“外面的誓言声怎么回事?” “回穆修容,今天是南瑾王出师边境的日子。这誓言声,便是南瑾王带着千人士兵向皇上发言喧誓,誓死保护国家,保卫家人。” “哦?”穆霖听了心情一沉,原来今天就要出征了啊?她一直都知道这一天的,但真正到了这一天,她却把它忘了。经明淳一提醒,她才猛然惊醒。南瑾王明着是上任,其实这个上任就是去边境作战,与狼人为战。那么,他的出发日便是出征日了。 她虽然在古代生活过七世,但毕竟是一个女人,也没有与古代的士兵或将军有过接触。所以对于军人出征有什么仪式和活动并不知情。她听着誓言,再听着明淳的解释,才知道原来士兵出征前还有这么一回事。 想着,她看着明淳问道:“这个喧誓要多久,喧誓完就要起程了吗?” 明淳道:“喧誓完之后是皇上给主帅授予最高荣耀的军牌,有了军牌主帅才能一统三军,在军营里才有绝对的主导权,控制权,发话权,处罚权,才能撑握所有士兵的性命权。” “哦。”穆霖点点头,“原来出征还有如此繁多又锁碎的事情啊?却不知道这个授予军牌过后又是什么?” 明淳道:“那就是真正的出发边关啦。” 他说了一句,看到穆霖还是一脸茫然的样子,不由得笑着解释,“就是主帅南瑾王带着副帅庞然和千人士兵缓缓走出皇宫,走出长安城,向着边关出发。在出皇宫城的时候,号兵会吹响号角,为士兵送行。而皇上也会执着南瑾王的手一路向送,直到出了城门。再给南瑾王倒上一杯酒,给副帅倒上一杯酒,给千人士兵倒上一杯酒,以表示皇上对他们的看重和委重。希望他们平安而去,平安归来。 正所谓战争无情,人有情。在皇城,在家里,有想念士兵的皇上和士兵的家人。所以,全城百姓甚至是全天下的百姓都希望每一次战争的士兵,都能够凯旋而归,平安而归。” “原来这样。”穆霖听了心情无故忧伤起来,想着南瑾王这一去不知何时何月才能回,或者永远都不能回。战争是一个风云莫测的地方,上了战场,谁都无法预料生死。哪怕睿智如南瑾王,哪怕他的功夫高强,都有可能被战争夺去生命。 想到这里,穆霖无端端的吟起了后人‘岳飞’所作的一首诗: 三十功名尘与土 八千里路云和月 莫等闲,白了少年头 空悲切! 这是一首气势磅礴,又雄心壮志的诗,但字里行间又是如此的空虚寂寞而无奈。三十年勋业如今成尘土,征战千里只有浮云明月。莫虚度年华白了少年头,只有独自悔恨悲悲切切。 明淳听到穆霖的诗,也莫名的伤感起来,但他却不懂意思,便看着穆霖问:“穆修容的诗很有意味,却不知什么意思?” 穆霖微微一笑道:“只是有感而发,并无意思。”她当然不能对明淳说这是后人‘岳飞’所作的诗,因为明淳根本不知道中国历史上的‘岳飞’有多伟大,有多让人纪念,又多让人遗憾。 她想了想,为了转移明淳的注意力,便又重新念了一所诗: 大风起兮云飞扬。 威加海内兮归故乡。 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明淳听了觉得这首诗让人听了有种胸怀澎湃,胸怀壮志,胸怀希望的诗。但又不懂什么意思,便又看着穆霖虚心请教:“穆修容的这首诗让人听着有一种激动的情怀,但奴才愚笨,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穆霖笑道:“你啊,虽然不懂诗中意思,但对诗却有一种独特的感觉。如果你会识字作诗,我敢肯定,你必将成为一代著名的诗人。” “哎哟,”明淳一声惊呼,低头谦卑道,“穆修容折杀小人了,就小人这点末微的本事,怎么能成为一代著名诗人?按小明子来说,只有穆修容才能成为一代著名的诗人。你不但歌声唱的好,琴也抚得好,诗也作得好。” 穆霖被明淳一赞,忧伤的心情缓和了一点,便看着他啐了一句:“贪嘴!”这才为明淳解释刚才的诗意。 “我刚才念的诗乃汉高祖刘帮所作的诗,意思为:大风劲吹浮云飞扬,我统一了天下衣锦还乡,但国土还需安守,我又怎样才能得到勇士为我镇守国家安定四方?” “啊,你这首诗,说的不就是现在的皇上心情吗?”明淳一听,立即说了起来,“皇上的国家已经统一,但狼人随时来犯,他要就是像南瑾王这样有战斗能力,又有攻击能力的主帅,带领士兵为他镇守国家,安宝定四方啊。” “哈哈……”穆霖一声笑,指着明淳,“小明子,你的解诗能力非常人所比。我是把你这种独特的解诗能力给皇上说了,他必定将重重有赏于你啊。” 明淳听了,连忙又谦卑地道:“穆修容真真是折杀小明子了,小明子什么都不会,又哪里来的解诗能力?” 他的话刚落,便听到后宫的上空响起一声低沉的号角声。 号角声音低沉、悠扬、凝重,拔人心弦,崔人泪下。号角声一旦响起,便自前朝传来,穿过整个皇宫,回响在后宫的上空,让人听了心情悲切又难过。 穆霖抬起头,倾听着号角声,不用明淳再次解释,她也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这必定就是明淳所说的,南瑾王带兵出城,皇上执手相送的场面。这号角声听起来,才会有一种悲切难舍的感觉。军人出征,本就是一种无奈又高尚的品德;为国出征,保卫国家,本就是一种无尚的情操,世上任何一种情操,都没有这种情操高尚而伟大。 但是,军人出征同时也是一种无奈的,痛苦的,难过的,依依不舍的。所以,自古以来的出征仪式才会如此隆重又繁锁,做完一个又一个仪式。 她在心里嘘唏的同时,也感到了一种别离的伤感。 与此同时,后宫中也有好多妃子因为南瑾王的离开而感到难过伤心,这其中最为痛苦的莫过于皇后。她于南瑾王的感情最是真挚,也最是深沉。她与他从小一起长大,自小便有了情意,早在八九岁情窦初开之时,两人便已经暗许终生。 然而,因为皇后乃孤独正统嫡女血脉,一出生便已经注定了要与太子结为夫妻,成为太子妃的命运。而南瑾王只是二皇子,也注定了此生不能成为太子,成为帝王,只能是封王。 也许世间的事就是这样,因为得不到,才觉得最好。皇后与南瑾王的情因为不能得到许可,便偷偷地传情,暗许终生。直到婚后,两人依旧情意浓浓,完全不会因为两人是叔嫂关系,或者皇与臣的关系而终止,反而是变本加厉,来往得更加密切。 当然,他们的来往都是在暗中进行。他们自以为进行得隐密,无人知晓,其实他们的一切行动早就落入皇上的眼中。他虽然知道皇后与南瑾王的关系,但也无可奈何,既不能废了皇后,也不能杀了南瑾王。 其实,早就在很小的时候,皇上就已经知道皇后与南瑾王的关系。但是,那时候他也是深爱着皇后,所以,他才没有揭穿两人的关系。他一直自信地以为,凭他的情和身份,一定能够在婚后的生活里,感动皇后,让皇后死心踏地跟着他过日子。 然而,他低估了一个女人的心。女人一旦爱上了某个男人,她就无法再转移情意。哪怕那个男人有多爱她,为她付出多少,她也不会动情。这就像皇后一样,这么多年来,无论皇上怎么做,怎么付出,他都无法拥有皇后的心。他因此而受伤,而郁闷,渐渐的,他的气质也变得有一丝丝的忧郁起来。 而皇后,至始至终都不知道,原来皇上早已知道她与南瑾王的情。因此,这么多年来,她一边与皇上相互尊敬地过着日子,一边暗地里又南瑾王传情。情传得越多,陷得就越深。所以,此刻听着号角声,皇后的心都要碎了。只因她担心南瑾王一去不复返,她与他将会成为天人永隔。 想到这里,她痛苦极了,悲伤极了。真恨不得抬起脚,跑到前朝去,与南瑾王一同往前边境,生死倍伴他左右。然而,她终究是没有勇气。她只能默默地在坤宁宫哭泣,在祈祷,希望上苍能够垂怜她的情,她的苦,让南瑾王能够平安地回来。 她哭得很伤心,眼泪便如江水倾泄而出…… 相比皇后,穆霖的心淡定多了。这不能说她的情就比皇后的少,其实她用的情应该比皇后多。想她与南瑾王纠缠了七世,怎么可能会没有情呢?她只是遇事比较淡定,比较看得开。所以,尽管南瑾王的离开,给她的心灵也带来很大痛苦和悲伤,但她承受住了。 她听着号角声,尽管心中翻腾着伤感,却依然无事人一样地看着明淳道:“这号角声,就代表着南瑾王出征了吧?” “是的。”明淳应了一声,想了想,语气忧伤地道,“南瑾王出征,最苦最痛的是他的元妃。唉,不过,我们的皇上也必定是痛不欲生啊。” 穆霖沉声接口道:“是啊,他们手足情深。做弟弟的要前往边境与狼人为战,作为哥哥的皇上,当然会痛苦难过了。” 明淳连忙道:“穆修容,这还是其次。最痛的,莫过于皇上将自己的爱妃,活活地献给南瑾王做祭祀的牺牲品啊。这才是皇上的最痛和最苦的地方,唉……” 他说着再次叹了一声,声音含里包含了无限的感慨和惋惜。 穆霖听了一惊,忙问:“怎么回事?什么是祭祖的牺牲品?你说什么?” “穆修容难道没有听说过,军人要出征,便要在出征前进行三种仪式吗?”明淳感到很意外,看着穆霖解释道,“第一种仪式是占卜,第二种仪式是祭祖,第三种仪式是喧誓鸣角。” 穆霖摇摇头,茫然道:“我知道这三种仪式。但是,却不知道这祭祖仪式,为何又变成了皇上将自己的爱妃,活活地献给南瑾王作为祭祖仪式的牺牲品?” 明淳知道穆霖从小生活在宫中最低层,所接触的人又都是女人,没有男人,更没有军人,于军人出征前的仪式一知半解也属正常。 想到这,他收回了意外之心,看着穆霖细细地解释道:“因为军人要出征上战场,就要斩断情丝。在战场上,最忌的就是儿女之情。有了情,就会有所顾忌,就会在关键时刻退却。而情的来源在于女人,正所谓红颜祸水,说的就是女人。所以,要斩断军人对女人的情,就必须把军人的女人给杀了。 当然,并非所有出征的男人的女人都要斩掉,而是只要斩掉主帅不爱的女人即可。这是一种代表,也是对仪式的尊重。 因为我们的南瑾王是一个专情的男人,他这一生只爱着他的元妃一人,也只娶了元妃一位妻子,并无侧妃,就连情人都没有。所以,他的女人不能斩,便要由作为兄的皇上为南瑾王提供这个女。所以,今天被祭祖斩的女人,就是皇上的爱妃啊。” “啊……?” 第125章 面和心不和 穆霖听到明淳的话心中泛起一股寒意,她万万没有想到,在隋朝,军人出征竟然还有这么残忍的一种祭祖仪式。这种活生生拿女人来祭祖的仪式,简直是毫无人性的,残忍的,血腥的,暴力的。是人都应该阻止,都应该反对的。 然而,这里的人竟然没有一人觉得这是不应该的。不但如此,他们反而觉得是一种伟大,一种尊重。 哦,马嘎。这简直是一种愚昧,一种无知,一种迷信好吗? 穆霖听得满腔愤怒,满腔悲切,但也无奇奈何。只能在心里替那位活生生被皇上拿去祭祖的妃子,感到难过和悲哀国。 她在感到悲哀的同时,也很好奇究竟是哪位妃子被皇上牺牲了,便看着明淳好奇地问:“今天被牺牲的妃子是哪位?” “是关美人。”明淳道。 “关美人?”穆霖念了一声,无语的一笑。她完全不认识这位关美人,就连名字也是才听说起。她问来又有什么意思呢?是要可怜她吗?但是可怜了又有什么意思呢?毕竟她已经死了,再怎么可怜她也是枉然,不是吗? 不过,这事有些奇怪。 穆霖想到奇怪处,不禁看着明淳不解地问:“你刚才一再强调今天被皇上牺牲的女人,是皇上的爱妃。既是爱妃,那就是被皇上宠在手心里的女人。这样的女人,在这后宫应该会很有名。但是,我却从未听说过她的名字。这是为什么? 还有,你刚才也说了。军人出征就要斩断情丝,这情丝就是女人,所以就要斩掉军人的女人。不过,这个女人必须是军人不爱的女人。既然是这样,为什么我们的皇上会将他的爱妃献给南瑾王作为牺牲品?他不是应该将一个不爱的妃子,或者是被打入了冷宫的妃子献给南瑾王吗?怎么又会是爱妃关美人?” “这个……”明淳听了想了想,也想不出其中的道理,便看着穆霖茫然道,“奴才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不过,关美人这三四年来的确被皇上冷落了,一次也未宠幸过。不过,前天晚上就……” 明淳说到这里忽然想起了什么,连忙打住话题,一脸不安地看着穆霖。 穆霖觉得奇怪,知道这事一定与她有什么牵连,便看着明淳问道:“前天晚上怎么啦?你是想说什么,又怕我不高兴?我难过?” “这个……”明淳一副尴尬的样子,眼神闪烁,想说又不敢说。 穆霖看着明淳的样子不由得微微沉思了一下,这才想起前天晚上她被皇上点名侍寝一事。皇上点名侍寝,十几年来的确不多。如此,此事对后宫妃子来说算是荣誉最高,恩宠最胜的名声。 一般来讲,点名侍寝后的第二天,侍寝的妃子回到自己的宫殿,都会得到皇上的各种赏赐,以及后宫各个妃子们的巴结。从来没有出现过像穆霖这样,侍寝到一半,就被皇上撵了回来。此事全后宫的人都知道,都在猜测穆霖可能得罪了皇上,才会被皇上半夜撵回了月裳宫。 穆霖本人并不关心这个话题,但梅伍怕她难过,便在当天夜里回宫的时候安慰过她。她便知道了这件事情,但她不在意,也没放在心上。 谁知明淳现在又是这个样子,她不由得笑道:“前天晚上我被皇上撵回月裳宫一事,我并不难过和伤心。你也不必替我感到难过和伤心,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是不是与我侍寝一事有关?” 明淳听了连忙解释道:“不是与穆修容侍寝一事关,只是此事与你的名声不好。” “哦?”穆霖越发好奇了,看着明淳忍不住了下命令,“究竟怎么一回事,你给我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是!”明天听到穆霖的语气少有的深沉,便不敢犹豫了,而是连忙解释起来,却说得有谨慎而吃力,“前天晚上穆修容被皇上……穆修容回到月裳宫之后,奴才听说皇上立刻起程到了关美人的楼阁,宠幸了她。 第二天,皇上宠幸关美人的事情,便在后宫刮起了一片嫉妒和巴结之风。所以,听说昨天各宫殿的妃子和婕妤、美人、宝林、采女等等,几乎就要踏破关美人的楼阁了,那是因为大家都迫不及待地要巴结关美人。 谁知,今天关美人就被皇上献给南瑾王作为仪式的祭祖品了。” “哦?竟有这等事?”穆霖也感到奇怪,皇上怎么会有如此反常的时刻? 穆霖觉得皇上既然在撵了她之后,便迫不及待的宠幸关美人,那就说明真的宠爱她。如果不是,他的宠爱就是伪装的。既是伪装,他要伪装给谁看? 她忍不住深深地沉思起来。想起前天她被皇上点名侍寝,两人的确是过得欢愉。但是,事后皇上却突然发觉了身体上的微妙不同,便把她撵回了宫。 难道说,皇上把她撵回宫之后迫不及待地去宠幸关美人,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宠幸,而是一种试探和寻找? 嗯! 穆霖想到这里在心里深深地点了一下头。因为她绝对相信,以皇上的深沉睿智,一定发觉了问题出在哪里。 他一定是想起了自己每次宠幸宫中的妃子之前,会有好多妃子给他喝下一种不同的食物。这些食物里,一定包含了特殊的药种成分。为了验证自己这个想法,他便迫不及等地去找关美人,宠幸了她一次。 只是这次宠幸他必定没有再喝关美人给准备好的食物,而是偷偷地叫人换走了。然后,他再与关美人翻云覆雨,这次的感觉肯定和以前的感觉不一样。 于是,第二天起床后,皇上必定是叫太医查验过关美人给他的食物。这一查之下,确定有了不良药种的成分,再加之昨晚一翻翻云覆雨的不同感觉。他便对关美人没有半点怜惜之情,只有恨意,这才会在今天早上下了命令,让关美人成为了南瑾王的牺牲品。 他会这样做,明则是真心的为了南瑾王好,把自己的妃子送给南瑾王,内里其实是给南瑾王一个警告。警告南瑾王,他已经知道南瑾王这么多年来的诡计…… 穆霖的一翻猜想,的确是皇上的做法。 前天晚上他与穆霖一场翻云覆雨后,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舒服。那种舒服,其实在很久很久以前他也是有过的,只是渐渐地忘了。 如此,当熟悉的感觉再次袭来,便让他不由得深深地沉思起来。这一沉思,他便发觉了问题的所在,也立刻觉察到事情的严重性。 皇上一旦想通了某些事情,便立刻前往后宫,随便找了一位妃子(关美人)一试。结果跟他想的一样,关美人依然为他准备好了所谓的大补药汤。他趁关美人不注意的时候,把药汤让小桂子换走了,连夜让太医蜀的人检验药汤成分。 这一检验,便发现了药汤里面除了有崔情的成分,还有五石散的成分。 这一下,他震惊了,愤怒了。 最让他感到震惊和愤怒的便是他与妃子行事时,很多妃子会为他准备好各种食物和汤汁,或者是补药什么的。以前他会为此而感动,便会很爽快地喝了下去。现在才知道那些喝的东西,完全是有问题的。 他再也没有想到南瑾王为了皇位,竟然处心积虑到如此地步,把罪恶的手不但伸向了他的皇后,还伸向了他后宫里的妃子们手上。 而他的妃子们,又究竟有多少人与南瑾王有苟且的行为?他竟是想都不敢想。 一时间,他感到悲哀又愤怒。夜夜伴他入眠的妃子,竟然有那么多人想要他的命。如果他不杀人了这些人,难以泄他的心头之恨! 但是,他又该怎么找出一个正确的理由将她们杀了? 他当然不能把他的妃子与南瑾王的苟且之事,作为理由来杀她们,这于他的名声不好。正当他左思右想不出好的理由时,才转眼的功夫,他便想到了两天后的南瑾王要出征边境一事。 想到这里,他的心便开心了起来。能够让一个罪该万死的女人,死于活生生的火烧之下,才会让他的心感到痛快,而让他感到更痛快的,便是南瑾王要亲眼目睹他的情人被烧死在眼前。 刚刚,就在刚刚。当关美人的求救眼神向着南瑾王投去之时,皇上看到一向沉着冷静的南瑾王,在寒风中凌乱了一下。 皇上看了,心中顿时感到无比的快乐。 这一刻,他执着南瑾王的手,在全城人的恭送中,他显得特别的温柔,和依依不舍。他一边交待着南瑾王到了边境要如何如何的保重身体,在与狼人战争时,又要如何如何的小心,不要让敌人伤了他的寒毛。 他说得轻声细语,温柔细致,在别人的眼中看来和听来。皇上是如此的不舍南瑾王,又是如何的担心南瑾王。实则皇上的心,是多么的希望南瑾王这一去就不复返,死在战场上。 当然,如果南瑾王不能死在战场上,皇上也会让他死在战场上。 想到这里,他的把头扭向面面,看了看身后紧随而来的千人士兵。他的往后看,明着是关爱后面一起行走的士兵们,内里实则是给庞然将军一个坚定的眼神。 庞然将军迎着皇上的目光,微微地点了一下头,与皇上在心中达成了一个共识。这一共识便是,这一次,他必定会让南瑾王死于战场上。 南瑾王,曾经是庞然将军万分敬重的人物,因为他为大隋朝的统一做出了很大的贡献。可以说,如果没有南瑾王,大隋收服不了南朝,也就统一不了国家。然而,就是因为他有如此大的贡献,南型王才会不甘心做一个臣子。 当庞然将军听到皇上把南瑾王的野心如剥蒜一样,一片一片地剥给他看,并讲给他听的时候。刚开始,他还是有点不敢相信南瑾王的野心。但是,当所有的证据都摆在他的眼前,庞然将军震惊了,也愤怒了。 作为臣子,无论你牺牲有多大,功劳有多大,那都是应该的,不应该想着回报,或者以此而想要夺了天下,抢了皇位。 南瑾王的野心是大逆不道的,也是该杀头的! 所以,为了阻止南瑾王的野心,庞然将军在朝堂之上明着暗着提醒过南瑾王无数次,作为臣子该遵守的本份。然而,他提醒得越多,就越发现,南瑾王不但没有半点的收敛之心,他的野心反而愈加的旺盛。 这让庞然将军很是着急和愤怒。 当前天晚上皇上秘密召庞然将军进宫,给他下达命令,要南瑾王死于边境之时。庞然将军拍胸保证,此次一去边境,他必定让南瑾王死于战场上。 南瑾王当然不知道皇上和庞然将军心中的约定。不过,皇上想要他死的心,他一直都有警醒。知道皇上随时随刻都在寻找机会除了他,因此,他在朝堂之上如履薄冰,步步为营,计计攻心。绝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松懈,让皇上抓住他的把柄,因而杀了他。 也所以,他才会加快进程,自请调往边境,就是想要得到边境的军权。有了边境这一支军队的军权,他如虎添翼,一旦有机会,便可挥军逼宫,将后皇上赶下皇位,抢了他的江山。 当然,南瑾王也知道皇上派庞然将军一起前往边境,旨在监督他。他也不怕庞然将军的监督,也没有想过庞然将军会奉命杀他。毕竟庞然将军性格耿直,为人义气,也曾跟他一起上过战场。就这样的一个人,南瑾王还是很欣赏他的,对他也有一份不同寻常的感情。 正所谓人无情,战场有情。对于一同上过战场的战友,南瑾王都是很重视的。所以,尽管过去的几年里,庞然将军处处与他作对。他也依然对庞然将军有一颗包容和拉拢的心,希望庞然将军有一天会站到他这一边来。 他的想法是好的,但人心却是难测。他哪里知道就庞然将军性格耿直,义气凛然,但在大义面前,他也会伪装,也会耍计谋,玩算计? 此刻,南瑾王由着皇上执着他的手,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他既不抗,也不抵触,只是一副顺从和感恩的样子。 然而,他怎会顺从和感恩? 第126章 赐封九嫔之首 南瑾王对于皇上表现出的依依不舍及关心,他怎样会感恩呢? 刚刚,就在刚刚,他眼睁睁地看着关美人在他的面前被活活地烧死。而他却无能为力,只能冷酷无情地看着,并在心里永远地记住了这一幕,也加速了他的野心进程。 一直以来,南瑾王的手中尽管有一半的军权在手,然而他却不敢以军权在手而举旗造反。因为他知道自古以来推翻朝政,抢夺皇位的做法都是无道的,得不到天下的。除非取之有道,才能得天下,稳坐江山。 正因为知道这个理,南瑾王才会屈于朝臣之中,为皇上办事,为朝廷效力。然而他的心又是如此的不甘,明明皇上没有为隋朝的统一做过什么,但他却因为是太子的身份,而注定成了皇上。 而南瑾王,从十岁开始,就跟随父皇一起上战场,打天下。在无数次的战争中,他不知受过多少次重伤,也不知遇到过多少次险,但他都一一熬过来了。 在一次次的死亡边沿活过来的南瑾王,一次次地坚定认为,隋朝的江山,应该是属于他的,皇位也是属于他的。杨世勋这个懦夫,一次都没有上过战场,也没有为隋朝的统一做过点滴的贡献和功劳,他凭什么做皇帝? 心中的不满,随着一次次的战场,也随着年龄的渐长,便如藤漫一样,越长越长,越长越多…… 面对南瑾王的野心和不甘,皇上也是很焦虑和不安。 他明明知道南瑾王的野心大逆不道,可以诛九族,灭全家。但他却不敢对南瑾王怎样。反而是尽一切可能地拉拢南瑾王,就是不想他有造反之心。 此刻,皇上执着南瑾王的手,他的心既是快乐,又是沉重的。 他当然希望南瑾王这一次永远不会回来,但是,南瑾王又是一个战争人手。隋朝有了南瑾王,才能完成统一国家的伟大愿望。这是南瑾王的功劳,也是惰朝之福。没有了南瑾王,便是隋朝的一种损失。 然而,南瑾王的野心对皇上来说又是一种威胁。如果他只甘愿做一个臣子,好好地为朝廷效力,那么,皇上会好好地对待南瑾王。但南瑾王的心从来就不甘屈于臣子,从小就是。 对于这一点,皇上一直都清楚。但他一直没有办法消灭掉南瑾王心中的想法,哪怕是善意的提醒他的野心不可取,他都不敢轻易去尝试。只因南瑾王的手中有一半的军权,如果把他逼急了,他随时都有可能利用手中的军权而造反。 他与南瑾王之间透明得就像一张薄薄的白纸糊着,只是这一张纸没有拥破,两人便还所顾忌,见面时还能有笑有聊。但是,一旦中间的这张白纸拥破了,便是两人互相仇杀的时候。 这一点,不是皇上所愿意看到的。而这一点,却是南瑾王期待的。 但不管怎样,南瑾王走了,皇上安心了,却并不代表皇上可以高枕无忧了。他依然要解决掉南瑾王在后宫留下的毒榴,当然,这个解决是慢长的。 在解决的过程中,他首先要把皇后的力量慢慢地消弱。这并不代表他就不爱皇后了,实际上,至今为止他也依然深爱着皇后,也依然宠着她,但却不愿意让她独掌后宫了。 四妃的力量也是可怕的,她们连起手来的力量,足以对坑皇后,也能牵制皇上。英明的皇上决定在后宫中建立起新的力量,来制衡四妃。这股新的力量,必须是新鲜的,没有杂质的,如清泉一样,注入后宫。 所以,冬至节过后皇上便将穆霖宠上天了。不但夜夜留宿在月裳宫,而且还经常带她到后宫游玩,甚至前朝也让她涉足游玩。 一时间,后宫中的妃子和前朝的官员,无不通过各种手段和机会来巴结穆霖。 而穆霖,在这种游戏般的巴结和奉承中,只感烦不胜烦。她一向不喜欢高调,更不喜欢应酬。如今为了各种巴结和奉承的人,她不得不每天强颜欢笑,虚伪地与人周旋。 这一晚,穆霖在皇上的要求之下,再一次弹凑冬至节那晚弹凑的歌曲。她一边弹一边唱,一边看着皇上,只觉得好笑极了。 自从冬至节那天晚皇上听过她的歌之后,他便爱上她唱的这一首‘没有你陪伴真的好孤单’歌典,他便夜夜来月裳宫听穆霖弹琴唱歌。 刚开始的一两天,穆霖弹着歌唱着曲,心里还会感到伤感,也还会流眼泪。但这十几天来,她弹得厌烦了,唱的得烦恼了,便不再有孤单和伤感的感觉了,也不会再流留泪了。 她弹着弹着,唱着唱着,就觉得这首‘没有你陪伴真的很孤单’已经变味了,没有之前的感觉了。所以,这一刻,当她收起琴音,合上双唇时,不禁抬眸看着皇上,娇嗔道:“皇上,臣妾看你是故意的。” “故意什么?”皇上就坐在穆霖的身边,握着她的腰,闭着眼睛享受着听她弹唱的琴曲。听到她的话,他睁开眼睛,好笑地看着她,从旁边的桌几上端起一盏茶给她。 穆霖微微地噘起了嘴:“你故意让臣妾夜夜弹唱同一首歌,而且夜夜来来回回地唱着十几遍。如此下来,即使你不烦,臣亲也烦了。” 她说着将满满的一杯茶喝了下去,又将杯子替给皇上,吩咐道,“再来一杯。” “遵命!”皇上很乐意为穆霖服务,他抓起桌几上的茶壶倒了一杯,又递给穆霖,“能为娘子服务,是小生的荣幸。” 穆霖白了皇上一眼,这十几天下来,她简直觉得皇上就不是皇上,什么玩笑都能开,完全没有一点九五至尊的样子。她看电视的时候,特么的觉得皇上非常的严肃,也非常的严谨,一点也不会开笑,更不会呼唤自己的妃子们为娘子。 而她的皇上,这十几天来,变着法子来叫她,每次都能将她叫出一身的鸡皮疙瘩。 皇上看到穆霖的样子,心情实在是愉悦得不得了。这小妮子实在是让他很惊艳,当冬至节那晚听到她的歌声之后,他就被她的歌声所迷倒和惊艳,也为她的孤单所痛心。 为了治疗她的孤单,也为了听她的歌声,他夜夜来陪她,并听她唱歌。说实话,他听她的歌真是百听不厌。这一刻,他明知道穆霖已经深深地厌烦了每晚同唱一首歌,而且一唱就是连着十几遍,但他就是想听,也是想要她不要那么孤单。 穆霖再次一口气将茶喝完,感觉喉咙舒服了,也滋润了,这才看着皇上道:“你故意夜夜让我同唱这首歌,就是想我不要再孤单,也不要再伤感是吗?” 皇上伸手拿过穆霖手中的茶杯放到桌几上,这才抱着穆霖,在她的肩膀上摩擦了几下道:“这也让你知道了朕的心思,看来穆修容真真是不简单。” 他说着顿了一下,看着穆霖继续道,“冬至节那晚,朕听着你的歌,看着你的眼泪,感受着你的孤独,真心的想把你拥在怀里,许你一世的温柔,给你一生的快乐,让你再也不会孤独和伤感。 然而,你这小妮子一唱完歌,便把朕撂在一边,完全无视朕的感觉。让朕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恼怒,也让朕决定,不把你心中的孤单,和对这首歌的感觉给去掉,朕便再也不离开你的身边。” …… 穆霖简直想抚额,皇上这个决定真是特么的特别。无论怎样,结果他都不会离开她的身边。她是要为此而感动呢还是感动呢? 可是,她的心真的没有感动之情,只有无穷的烦恼,便看着皇上苦着脸道:“皇上,臣妾已经深深地觉得这首歌不好听了,也对它没有感觉了,更不会觉得孤单了。请你以后不再要让臣妾这首歌了,可好?” 她问了一句,不等皇上回话,便又看着皇上道:“还有,臣妾可否请皇上明天开始,不要再夜夜留宿臣妾的月裳宫了?” 皇上闻言静静地看着穆霖,语气深沉地问:“怎么,朕来你这里,你不喜欢?” 穆霖诚恳地道:“皇上,不是臣妾不喜欢。实际上,你如此宠爱臣妾,臣妾是一千个,一万个高兴。但是,你是皇上,是后宫中所有妃子们的男人,不是臣妾一个人的男人。你这样单宠臣妾一人,难免让其她妃子感到孤单和失落。 所以,臣妾恳请你做到雨露均沾。不然,你在宠爱臣妾的同时,也会为臣妾招来许多不必要的麻烦。而臣妾,真的不喜欢麻烦,也不喜欢被人日日夜夜的关注。” 皇上听了想了想,知道穆霖的性子淡泊,为人低调。他连着十几天来月裳宫留宿,确实给她带来很多麻烦。这些麻烦,不光是巴结和奉承,还有许多嫉妒和算计。 想着,他点点头赞道:“难得穆修容如此宠而不娇,还能顾及其她妃子们的感受。这种精神,在这后宫之中实属难得。” 他说了一句,顿了一下,想了想,看着穆霖道:“穆修容既是如此品德高尚的人,那么,朕便赐封你为九嫔之首,协助皇后一起管理后宫的各种事务,如何?” “啊……”穆霖一愣,这赐封怎么来得这么突然?让她有一种措手不及的感觉。 “怎么?你不高兴?”皇上看到穆霖的样子感到意外。 九嫔之首,可是后宫妃子们互相争夺的位子。他一直让九嫔之首空着,就是因为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如今他相中穆霖,也是因为她是一名宫女,在前朝并没有利益和权力的核心。这样的她帮他打理后宫,最是干净纯洁,也是他最想要的。 穆霖当然不高兴了,九嫔之首,怎么听着,都让她有一种处在刀锋之上的感觉。这么危险的位置,她怎么坐得稳?又如何坐得稳? “皇上,臣妾并无此能力协助皇后打理后宫,也没有能力管理九嫔。” 皇上道:“你有了朕的赐封,便有了处事的特权,有了特权便有这个能力协助皇后。当你认为皇后有些地方做的不对,以及有过错时,你可以随时提醒她,并阻止她。这个不需要能力,是一种特权。” 呃…… 穆霖感觉很无奈,语气便有些无力:“皇上,皇后乃后宫之首,你就是给臣妾十个胆子,臣妾也不敢与皇后做对的。” “你……”皇上站了起来,他并不认为穆霖不敢,或者做不到。事实上,以穆霖的性格,她是有勇气,也是可以做到的。她只是不想做,不愿意做而已。 穆霖看到皇上有些发怒,知道皇上对她寄以厚望,也是对她信任和宠爱。如果她连想都不想,便一味地拒绝,必定会损了皇上的面子,也会招来他的不痛快,更会让他对她感到厌恶。 而她,作为皇上的妃子,在没有离开皇宫之时,最忌的就是让皇上感到厌恶。 因此,穆霖连忙站了起来,看着皇上道:“皇上,赐封之事,可否容臣妾想一想?臣妾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你应该清楚。” 她说着顿了一下,解释道:“臣妾喜欢安静,不喜欢与人争锋。如果臣妾答应了皇上的赐封,这以后的岁月里,臣妾便要与人无穷无尽的争斗,这不是臣妾想要的生活。” 皇上闻方点了点头,想了想,看着穆霖深沉地道,“好,朕容你想一想,但是,” 他说着语气忽然变得无奈起来:“穆修容是一个聪明之人,朕即使不说,你也知道朕为什么急于要封你为九嫔之首。所以,” 穆霖闻言叹了一口气,接口道:“现在的后宫皇后独大,往往便可肆意妄为。为了对抗皇后,四妃便连手团结成一股力量,这股力量结合起前朝的力量,便可制衡皇后,但同时也牵制了皇上。让皇上无法做到事事顺心,处处果断,是吗? 所以皇上希望臣妾能够带领九嫔,升起一股力量来制衡四妃的力量。并压制皇后独断独行,让后宫体现公平,及一片祥和。是吗?” “穆修容既然知道朕的需要,为何不站出来为朕解决事情?” 第127章 世间第一的舞姿 皇上殷切地看着穆霖:“穆修容既然知道朕的需要,为何不站出来为朕解决烦恼?” 穆霖叹了一口气道:“皇上,凡事要渐进而行,切勿过于急燥。” 她说着顿了一下,看着皇上解释道:“臣妾从宫女晋升为二品嫔妃才一个多月,如果再被赐封为九嫔之首,会让很多人不痛快和不服。 首先,别说皇后知道后会出来阻止,就是四妃也会出来阻止的。到时候皇上怎么办?是要继续赐封,还是停止赐封?如果停止赐封,皇上会觉得丢了面子吗?” 她问了一句,不等皇上回话,便又道:“还有,现在的九嫔,才八嫔,并不齐全。如果皇上在九嫔不全之下,就将臣妾封为九嫔之首,也会让其她嫔妃感到不满的。 还有,如果凑齐了九嫔,皇上又焉知另外一位嫔妃,不会比臣妾更合适做九嫔之首呢?所以,臣妾恳请皇上三思,也给臣妾一个三思的机会,可好?” 皇上闻言觉得穆霖说的有道理,他急于赐封,的确有些草率。但是,即使是草率,也是他深思熟虑之后下定的决心。九嫔之首一日不赐封,后宫局面就一日不破,他想要除掉南瑾王留下的毒榴就无法根除。 而他,正是需要借九嫔之首除去这些毒榴,才能解了他的心头之忧和恨。而穆霖,以她的聪明和才智他相信她能够为他解决。 但是,穆霖同时也是一个低调的人,对名利更是不看重。如此,要一个淡泊名利为了地位而整天与人争锋相对,确实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想到这里,皇上确实觉得自己有些强人所难,并看着穆霖笑道:“穆修容既然要三思,那么朕就给你一个三思的时间。但是无论如何,朕都希望你能帮朕打理后宫之事。” “明白。”穆霖点点头,没有再继续讨论这件事情,而是想到皇上作为一个九五之尊,想要做的事情没有办成,心里面一定很郁闷。 如果她不能及时帮他解闷,必定会让他到别的女人那里寻找快乐。皇上一旦寻找到了别的快乐,他必定会把穆霖甩到一边,再也不管不问了。 想着,穆霖看着皇上笑道:“皇上,你我相识也有一个多月了。但这一个多月来,除了第一次相遇那晚皇上看过臣妾跳舞之外,就再也没有看过臣妾跳舞了。 不如,让臣妾跳一支舞给皇上看,以便给皇上解闷,也请皇上以后不要再叫臣妾日日夜夜地同唱一首歌,如何?” 皇上听了甚感意外,不禁脱口而出:“你会跳……” 话到一半,皇上忽然想起什么,便又硬生生地将话咽了回去。 穆霖听了微微一笑,她就知道皇上知道她不是与他相遇的宫女。但是,既然皇上不愿意捅破这一层纸,她就更没有理由去捅破。她只需要依旧假扮那个宫女继续占据皇上的心,就好了。 “皇上真是王者多忘事,你我的相遇,不正是花前月夜下,因一曲舞而结缘在一起的吗?”穆霖不得不假意地提醒皇上。 “呵呵……”皇上微微一笑,并未出声,而是目光炯炯地看着穆霖。心里多少有些期待穆霖能够舞一支给他看,然而,在他看过那位宫女的舞姿之后,他很难相信这个世上还有谁的舞,会好看过那位宫女的舞。 他的心中不想穆霖被那位宫女比下去,但是看穆霖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也不由得想像,也许穆霖的舞虽然比不上那位宫女,但其舞姿也一定是好看的,便看着穆霖笑道:“穆修容既然愿意为朕舞上一曲,朕当然非常欢喜的。” 他说着走到贵妃榻前,缓缓地躺了下去,一副悠闲而欣赏的样子看着穆霖。 穆霖淡淡一笑,转身脱下外衣,将衣服交给一直侍候在一旁的明淳。 明淳接过穆霖的衣服,连忙退了出去。虽说他很想看穆霖跳舞,但她乃皇上的妃子。如果没有皇上的允许,他作为奴才的,又怎能随意观看穆修容的舞姿? 穆霖等到明淳退了下去,便又脱了内里的两件衣服,只剩一件如纱般轻薄的白衣。 她看着目光如灼的皇上,微微一笑,伸手解开头上的簪子,让一头青丝如瀑布般飘洒而下,随着她的每一个动作,飘逸而柔软地飞舞起来。 她踩着轻柔的步伐,身子如仙子一般飞驰在柔软的地毯上,双手如灵蛇一般轻灵转动。她舞得动情,转得激烈,曼妙柔软的身子便似一片片繁花一样,给安静落寞的月裳宫,带来无数耀眼的光辉。 皇上本是悠闲地斜躺在榻上,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想看穆霖的舞姿究竟是何种程度。当然,在他的心中,世人的舞姿都不如那位宫女人的舞姿,所以,他便没有多期待穆霖的舞姿会如何的好看。 然而,此刻的皇上却被穆霖的舞姿给深深地吸引了,迷住了。 如果说那位宫女的舞姿是人间难寻,那么穆霖的舞姿便是天上才有! 皇上看着穆霖的舞姿,身子便不由自主地坐了起来,一副屏息静气的样子。是的,此刻的他,真是被穆霖的舞姿惊艳得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就怕喘了一下大气,惊扰了她的舞姿,而乱了她的芳华。 在无声的舞动中,穆霖那曼妙的身姿,犹如一只只翩翩起舞的蝴蝶,又似一片片落花在空中飞舞,绽放出她迷人的身姿,醉人的身影…… 皇上如一座神尊一样地坐着,竟是不敢挪动一下身子,也不敢眨一下眼睛。就怕眼睛一眨,穆霖那迷人而动情的舞姿,便会消失不见了。 他唯有紧紧地盯着穆霖,看着她舞到动情处,袖子翻飞,青丝飘扬,白色的纱衣随着身子的旋转如一朵白莲花,向着四方飞扬起来,荡漾出一波波的花纹…… 当舞曲终了时,穆霖回眸一笑,万般风情绕眉梢,一下子就揪上了皇上的心。 他几乎是惊艳而起,睁大眼睛看着穆霖,想说话,却久久说不出一个字。 穆霖伏在地上,慢慢地吸了一口气,收纳了一下心情。刚才舞得太激烈,导致她现在无法一下子站起来。只能等心中平静下来,才能慢慢地起来。 然而,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她伏得越久,心中便越感觉不舒服起来了,伴随着不舒服,她还有一种头晕目眩的感觉。 真真是舞得太用力,跳得太动情了,才会有如此的不可收拾。这真是,乐极生悲么? 穆霖很想呼救,但她似乎一点力气都不没有了,只能软绵绵地伏着,一动也不动。 皇上一开始是因为被穆霖的舞姿惊艳到了,而如痴如醉地看着她跳舞。直到她跳完了,伏在地上,他也还不敢上去与她相拥,就怕他的无端闯入而破坏了她软柔美丽的瞬间。 因此,他静静地看着穆霖的样子,心情既是激动又是跳跃。只想着穆霖起身,向着他扑来,他便要把这个迷人的小妖精紧紧地拥在怀里,一辈子也不分开。 然而,他等得越久,就越觉得事情的不对劲。因为他忽然发现穆霖伏在地上的时间太长了,长得让人有一种窒息的感觉。 这种感觉让他很不安,便连忙迈开脚步,向着穆霖走去。 走近穆霖,才发现她真的是一动不动地伏着,样子十分的异常。他不由得大吃一惊,连忙扑了过去,伸手抱起穆霖,看到她的脸色如蜡纸一样苍白,眼睛微闭,也不知道是怎么啦。 他看了心中一紧,连忙出声呼唤:“穆修容,穆修容你怎么啦?来人……” 他刚想呼救,叫人把太医请来,谁知虚弱的穆霖却伸手一把堵住他的嘴,睁开眼睛微微地看了他一眼:“皇上,不必过于惊慌,臣亲只是累了。不要唤人过来,让人看到了,会笑话于我。” “累了?”皇上看到穆霖还能说话,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了下来,他伸手抚摸着穆霖苍白如纸的脸,心疼地道,“怎么回事?跳舞跳得好好的,为什么会这样?” 穆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感觉浑身的力量全无,身子依旧软绵绵的,但却没有刚才那么难爱了,这才回道:“都是臣妾太过于逞强了,想要以最美丽、最动人的舞姿展现在你的面前,希望能够在你的心中留下第一的印象。所以,刚才便跳了很多高难度的动作,才会导至臣妾体力在跳完舞之后,感到瞬间的虚脱。” “你……”皇上闻言简直是又爱又怜,他忍不住在穆霖的唇上落下深深的一吻,心疼地道,“你这小妖精,这哪里是在跳舞,这是在折磨朕的心肝啊。朕现在郑重地宣布,穆修容的舞姿,世间第一!” 穆霖闻言微微一笑:“谢皇上的赏识!” “你啊……”皇上只感心中又柔又痛,只为穆霖的样子。他心疼地将她抱起来,走向贵妃榻中,一边走一边道,“朕终究是不放心,还是请太医来看看你的身体怎么样。” “皇上……”穆霖抬眸,看着皇上诚恳地道,“如果要请,也请明天再请季沛先来看一下,不要现在,好吗?” 皇上低头看着穆霖恳求似的目光,心中一痛,便深深地点了一下头:“好!穆修容想怎样就怎样,朕都依你。” “我想要你抱着我睡觉,也依了?”穆霖忽然一笑,如孩子似地向着皇上眨了眨眼睛,一副调皮可爱的样子。 皇上看了,心都似乎要被融化了,脸上便展开了温柔的笑容,看着穆霖溺宠地道:“必定抱着你睡觉,让你安心的入眠。” 穆霖的笑忽然变得有些邪恶,看着皇上又眨了一下眼睛:“皇上把臣妾的衣服剥了吧,臣妾觉得衣服太重了,穿在身上太累了。这也依了么?” 皇上闻言心中一跳,灵魂深处的某个地方躁动起来,让他忽然间感到喉咙有些干涩沙哑:“你说什么?” “皇上,臣妾是想要你拥着我入睡,没说什么啊。”穆霖立刻假装惊恐地睁大眼睛,眼神闪烁,一副很害怕的样子。 她的这副样子,越发地激起皇上心中的躁动。他眼神灼热地看着穆霖,语气略微沙哑而低沉地道:“你说这样的话,是一种危险的邀请,你懂吗?你可想好了,要真的邀请朕,你确定你的身子能受得了?” 穆霖眨眨眼,装作很无辜的样子看着皇上:“皇上,你是不是误会了?臣妾只是要你抱着我睡觉,不做别的,也不许离开我,你可依了?” “你这小妖精……”皇上一笑,他明明不想依,但穆霖的样子实在太虚弱,太无力,根本就不适宜做他心中想做的事,便看着她笑道,“依了,依了,什么都依了。” 穆霖微微一笑,将头埋进皇上的胸膛里,幸福地叹了一声:“唉,有皇上宠着,就是一种幸福。” 她说着慢慢地闭上眼睛,任由皇上抱着她一起躺进了贵妃榻中。她刚才的一翻话虽然是一种挑|逗,但她的心中确实没有任何的想法。想她的身体已经虚弱无力,又哪里还能做什么? 但是,皇上乃身强力壮啊,他要是想做的话,而她又不能配合,岂不会让皇上感到无趣,或者,他会去找别的妃子。 想到这里,她略微地耍了一下心计,主动挑起皇上心中的躁动,让他直面自己心中的欲念,而又不会发作起来。 此刻的皇上,在穆霖带给他那么多的冲击和惊喜之后,对她真的是从心而宠了。明明心中的躁动因她的一翻话而激烈地翻滚起来,但他却依然为了她的身子而压制了心中的欲念,答应她,只抱着她而睡。 尽管他知道这是一种折磨,但他却忽然间觉得这样的折磨也是一种乐趣,一种快乐。 他拥着穆霖而睡,从心而静,两人很快就入了梦乡。直到第二天醒来,皇上第一件事情就命令季沛过来给穆修容把脉,看她是否真的没有什么,他才会离开月裳宫,去前朝上朝。 穆霖看到皇上一副过分紧张的样子,不由得笑了…… 第128章 有喜了 季沛得到指示,很快就往月裳宫来了。 走进月裳宫,看到皇上一脸肃穆地坐在正殿上首,他连忙上前请安。 皇上微微地点了一下头,免了他的礼,看着他道:“快进去为穆修容看看。” “是,皇上!”季沛领了命,这才向着寝殿内走去。 走进寝殿,看到穆霖坐在床上,背靠着床背,明淳和梅伍一左一右地侍候着她,一旁还有许多宫女太监和钟惠侍候着等着差遣。 季沛看了,加快脚步走了过去。 梅伍看到又是季沛来给穆霖把脉看病,真是无语到了极点。她就不明白了,为什么穆修容一旦有事,就是季沛来给她看病,其他太医究竟去了哪里?死了吗?为什么每次都要派这么一位年轻又毛躁的季沛过来? 季沛看到梅伍发怒的眼神,立刻表现出恭敬的样子走了过来。他其实并不怕梅伍,只是梅伍是穆修容的人,怎么着,他都要给穆霖一个面子,不能与梅伍有摩擦,免得穆修容不好做。 此刻,他无视梅伍的样子,径直走了过来,坐到明淳为他准备好的凳子上,请穆霖把手伸过来。他便伸手过去,搭住了穆霖的手脉。静听之下,感觉她的脉像有些絮乱,却并无大碍。但他依然还是细心地盘问:“穆修容除了身子虚弱无力之外,还有什么感觉?” 穆霖想了想,看着季沛道:“这段时间以来,常常会感到恶心、头晕、无力,而且,还很贪睡。” “哦?”季沛听了心中一颤,连忙看着向穆霖,看到她的眼眸幽深不可测。 梅伍一听,心中一跳,连忙看着穆霖关切地问:“穆修容的秋葵这段时间有没有来过?” 穆霖抬眸看了一下显得有些紧张而又惊喜的梅伍,想了想道:“没有,好久没有来了。” “啊。”梅伍惊喜地叫了一声,但她并不说话,却是眼神炽热地看着季沛,“季沛先生,我们穆修容,是不是,是不是……” 她终究是一个奴婢,有些事情她觉得已经呼之欲出了。但是,她就是不敢妄断而论。毕竟她不是医者,如果她不经大脑地喊了出来,有什么后果,她自负。而她,作为一个奴婢,又怎能承担后果?虽说后果是可喜的,她也不敢承担。 季沛看到梅伍的样子,心中很沉重,想说话又不知该说什么。转过头再看穆霖的样子,看到她一副期待已久的样子,他的心不知为何会痛了一下,便脱口而出:“恭喜穆修容,贺喜穆修容,你这是有喜啦!” “什么?”皇上在殿外听了,比任何人反应还快,连忙激动地出声音询问,便立刻站起来如飞一样的走进来。 梅伍和明淳和钟惠侍等人一听穆修容有喜了,高兴得就要跳起来,都是直呼:“恭喜穆修容,贺喜穆修容。” 他们的话音刚落,便看到皇上从屏风外急匆匆地走进来,他们连忙跪下请安。 皇上也顾不得所有人的请安,走进来便眼神急切地看着季沛,声音激动而又沉着地问:“你刚才说的可是真的?” “皇上,此事千真万确,穆修容的确有喜了。”季沛连忙保证,并建议道,“如果皇上不信,可以请陈太医来把脉确定一次。” 皇上听了一愣,想着要不要请。 穆霖抬目看着皇上道;“皇上,臣妾有了身孕你不高兴么,不相信么? 其实,不用季沛先生诊断,臣妾也有所预感,是真的有孕了。正如季沛先生所言,如果皇上不信,大可以请陈太医来再次诊断一下。” “啊……”皇上听了这才惊呼一声,扑向床上,一把抱住穆霖,紧紧地拥着她,激动而惊喜地道:“原来你有喜了,原来你有喜了,难怪你昨晚会晕眩……朕不是不相信,只是因为太高兴了,一时反应不过来……” 他连呼两声,激动地解释了起来,声音竟是颤抖不已。 穆霖听了心情沉重,但也不得不展开笑颜轻轻地推开皇上,看着他道:“是啊,皇上,臣妾是真的有喜了。但是,你压着臣妾了。” “啊……”皇上又是惊呼一声,连忙伸手摸向穆霖的肚子,一副惊恐万分的样子,一边摸着她的肚子,一边慌恐地看着她道,“怎样,怎样,你没事吧?朕没有压着你吧,孩子没事吧?” 呃…… 穆霖的心情越发沉重了,但却看着皇上开玩笑地道:“皇上,季沛先生才给臣妾把出有喜的脉,孩子并没有这么快成形,也没有那么脆弱。皇上轻轻压一下,不会压坏孩子,皇上不要担心。” 皇上闻言目光倏然变得深沉而严肃:“朕当然要担心,因为你怀的是朕的骨肉、朕的儿子!所以,从现在开始,朕不容许你和你的孩子出现半点状况。” …… 穆霖深深地觉得她怀个孩子不容易啊,电视电影里演的,妃子们怀孕了,皇上半点感觉都没有。怎么她的皇上却仿佛她怀的是千古一帝,不能出半点差错?这是闹哪样? 皇上说完想了想,忽然站了起来,看着众人大声地问:“月裳宫管事的人是谁?” 钟惠侍一直在旁边侍候着,只是她的侍候也只是在一旁看着,由始自终也没有她说话的机会。 此时听到皇上询问,她连忙向着皇上跪了下去,请安道:“奴婢见过皇上,奴婢正是月裳宫女宫惠侍,还请皇上赐教。” 皇上听了点点头,看着钟惠侍命令到道:“从现在开始,穆修容一应东西,都要在月裳宫里的人严格监督之下,才能送到月裳宫来给穆修容用。还有,如果月裳宫里人手不够,便去找尚宫局和内庭宫再拔一百人过来做事,条必在穆修容生下孩子之前的这段时间内,做到让她安全,安心,安稳地养胎和生孩子。” “奴婢遵命!”钟惠侍应了一声,只感心头沉重,连忙站起来领命而去。 皇上看了,想了想,看着小桂子道:“小桂子,传朕旨意,从今天起,任何人等,无故不得进入月裳宫,以免碰撞了穆修容。 穆修容出宫游玩在后宫,或她要去什么地方见什么人,一定要如了她的愿,不得有违。后宫所有人见到穆修容要退避三舍,不得冲撞,以免穆修容发生事情。如有违者,必杀令!” “奴才遵旨!”小桂子心惊腥膻地跪着接旨,然后站起来,疾速而去,急着要发旨令。 在场的所有人看了和听了,忽然间都有了一股被皇威压迫得要窒息的感觉。一时间,满屋子里的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全都跪在地上不敢站起来,也不敢抬头。 穆霖也是万万没有想到,怀个孕,竟然会让皇上如此紧张。 她看了不免一笑,笑容却是有点无奈:“皇上,怀孕而已,何必那么紧张?” 皇上闻言转过身,坐下,握住穆霖的手,柔声道:“你怀的是朕的骨肉,而朕,这几年来虽然一直在努力让后宫妃子们怀孕,但却没有一人为朕怀上孩子。 眼看朕的年龄越来越大,马上就要三十五了。但儿子却还没有一个,太子之位也是一直空着,没办法立储。这是朕一直以来的心病。你如今怀了朕的骨头,便是怀了天下人的希望。所以,你不能出事,孩子更不能出事。” 穆霖听了只感一个头有十个大,只能硬着头皮看着皇上问:“皇上,如果臣妾怀的是女儿呢?这也……” “你怀的孩子必须是儿子!”皇上一脸严肃地看着穆霖,语气是不容抗拒。 呃…… 穆霖真心无语了,怀男怀女不是她说了算,好吗?皇上,他竟然只许她怀儿子,不许她怀女儿?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皇上看到穆霖的样子,连忙伸手抚向她的脸,看着她的眼语气深深地道:“你怀了孩子,朕很高兴很高兴。所以,朕决定,从今天开始,朕搬到月裳宫来住,直到你生下孩。在此之前,朕会一直陪伴你左右。” “啊!?” 穆霖真的是被震惊到了。 从古到今有过此事吗?不就是怀个孕,至于把皇上紧张成这样?当然,他没有儿子,没有继承人,而且,他的妃子们有好几年了,没有人为他怀上孩子,这是可悲的一件事情。 所以,穆霖这个时候怀上孩子,对皇上来说真心不容易,就仿佛雪中送炭一样,让他看到了希望,看到了光明。 然而…… 穆霖的心情很沉重,很沉重。 皇上根本就没有感受到穆霖的心情沉重,此刻的他被喜悦冲击着,便看谁都很顺眼,对谁都想要好。所以,他除了重重地赏赐了季沛之外,还赏赐了月裳宫里所有的人。 不但如此,他因为高兴,还以穆修容的名义给全天下的百姓,发布了赫免老百姓一年的税赋! 此事一出,天下的老百姓们无不欢呼叫好,感谢天感谢地要感谢穆修容。都说穆修容乃活菩萨,如来佛转世,才会如此好心,大举善意,让天下的百姓都免了一年的苦。这一份功劳和感恩,在老百姓们的心中自然是记得劳劳的。 这么一来,有的老百姓便把穆修容的名字刻在神碑上,放在家里当神一样地供奉起来。 对于此事,穆霖当然是不知道的。她看到皇上被快乐冲昏了头脑的样子,想着自己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向皇上坦白和请求,说不出定此时说出来,并请求,皇上就能如了她的意。 于是,她微笑着看着皇上道:“皇上,臣妾有喜了,你如此看重,臣妾很是感动。但是,臣妾还是想问一问皇上,要是有人不小心冲撞了臣妾,你便会将他们杀之,是不?” 她问了一句,不等皇上回答便又接着说:“但是,如果臣妾冲撞了别人,或者冲撞了皇上,皇上会如何处置臣妾?” 皇上一听,知道穆霖的心中一定有鬼,但想到她有了生孕,她的心中别说有鬼,就算有刀,要杀人,他也是要依了她的意,便看着她溺宠地道:“你现在是天下最大的一个人,不管你冲撞了谁,只要你想怎么做,朕都依了你。” “谢谢皇上如此宠爱臣妾。”穆霖很受感动,但同时也有一股说不出的感觉和压力。 她在皇上鼓励的眼神中,犹豫了一下,道:“其实,臣亲也不是想要冲撞谁。只是臣亲之前愚笨,做了一些不该做的事情,所以,” 她说着顿了一下,看着满屋子跪着的宫女和太监道:“你们都起来退下吧。”她说了一句,又看着季沛道,“季沛先生也可以退下了,以后如果有需要,我还会请你过来。” “小人遵旨。” 季沛应了一声,向着穆修容和皇上行了退场礼,便站起来和明淳及梅伍等人一起退了出去。 直到这时,穆霖才下了床,在皇上不解的目光中,走到装首饰盒的地方,从宝贵的首饰盒中拿出一支簪子。 簪子一经拿出来,便在寝殿内散发出一股流星似的光芒,照耀了整个寝殿。 皇上看了不动声色地说了一句:“这是流星簪。” 穆霖拿着流星走到皇上面前:“皇上也知道这是流星簪啊。” “嗯。” 穆霖笑了一笑,将流星簪放到皇上的手上,看着他诚实地道:“皇上,这是姚采女的流星簪。当初姚采女将臣妾往死里打,就是因为她的流星簪不见了,怀疑是臣妾偷了。而臣妾……” 她说着微微地叹了一口气道:“皇上,你能原谅臣妾吗?” 皇上握着流星簪,感觉这簪有一种天生的冰冷,握在手里确实是凉凉的。但同时,也让他握出了一手的温暖。这种温暖,不但在手上有,就算心中也升了起来。 他的目光也是暖暖的,看着穆霖柔声道:“此事已过,没有人记得流星簪一事,也没有人会再去寻找它。你为何还要将它拿出来?不怕它给你带去麻烦吗?” 穆霖道:“就算有麻烦,臣妾也认了。因为……” 第129章 再次封为昭仪 穆霖看着皇上道“就算有麻烦,臣妾也认了。因为……” 她说着顿了一下,想了想,忽然把头低下,一副小孩子犯了错误的样子,对皇上道:“皇上,当初臣妾鬼迷心窍,觉得这簪子实在是十分的好看,便把它留在了身边,想着拿来玩几天,便还回去。 谁知姚采女十分的紧张此簪,没两天她就找来了。臣妾因为害怕,便死活不肯交出来,也不敢承认是臣妾拿的。” “那么,你现在为何又敢承认了?”皇上的目光依旧很温柔,声音也很温柔。 穆霖抬头,迎着皇上的目光微笑道:“皇上,有人说一孕傻三年,一孕真一辈子。怀孕的女人,是很真的,也很傻的。 她们真,是为了要给孩子一个真实的世界,和真实的人生。她们傻,是因为孩子给了她们幸福,给了她们快乐,所以,她们会很傻。” “哦?”皇上的目光倏然变亮了,带着惊奇和感动地看着穆霖,“世上竟有此一说?朕怎么不知?” 他问了一句,不等穆霖回话,便把一抱住穆霖,感叹道,“穆修容竟然有如此领悟,这真是难得的品德。所以,就算你拿了姚采女的流星簪,那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人生在事,贵在领悟,不在金子和首饰。” “皇上……”穆霖听了心中一喜,心里面因为皇上的上话而感动。 皇上拍了拍穆霖的背,放开她,看着她的眼笑道:“你什么也不要说了,朕懂了。” “真的?” “嗯。”皇上点了点头,道,“你能有此胸襟和领悟,也不枉朕宠爱着你。一个女人能够做到宠而不娇,不失本性,不失善良,这是一种珍贵的精神,这种精神世间难得。所以,朕又怎么会怪你?” “谢谢皇上对臣亲的宽容。” 皇上笑了笑道:“还有,在此事件上,姚采女虽然把你往死里打,她是有错,但同时也是受害者。因为她珍爱的簪子不见了,她才会拼命地去寻找。毕竟流星簪是朕送给她的,对她来说是非常重要的。” “啊……”穆霖惊呼一声,意外地道,“原来流星簪是皇上送给姚采女的啊?” “嗯。” 穆霖不解地道:“皇上既然知道姚采女为何要将臣妾往死里打,你又为何要惩罚她,将她从嫔妃贬为采女呢?” 皇上道:“因为她的行为过激,所以朕要惩罚她,绝对不能估息。” 他说着顿了一下,又道:“在朕的后宫里,朕可以允许妃子们互相算计和争斗,但绝对不允许有人存有杀念。当初姚采女将你往死里打,正是心存杀念。所以,朕才会将她从昭仪贬为采女。” “哦。”穆霖点点头,想了想,忽然一笑道,“这么说来,臣亲要感谢姚采女。正是因为她的行为过激让皇上对臣亲产生了怜惜之心,所以臣妾才会因皇上的怜惜,而从一名宫女一下子晋升为嫔妃修容,是吗?” “你说呢?” 穆霖感叹道:“这么说来,臣妾真是因祸得福啊。” 皇上笑道:“可以这么说。” 穆霖微微地叹了一口气,看着皇上道:“既是这样,臣妾可否请皇上将流星簪还给姚采女?虽说当初她将臣妾往死里是不对,但同时她也算是臣妾的命中贵人。没有姚采女,便没有臣妾的今天。” “可以!”皇上笑着应了一声,想了想,目光炽热地看着穆霖道,“在你的心里,除了还流星簪以外,还应该还有一事要对朕说吧?” 穆霖闻言笑道:“皇上真是懂得臣妾的心。” 她说了一句,顿了一下,这才看着皇上道:“臣妾刚才说了,臣妾有今天,都是因为姚采女。虽说她的初中并不是好的,但结果却成人臣妾的贵人。 所以,如果可以,还请皇上能够将姚采女再次封为昭仪。毕竟她本来就是昭仪,而且在这件事上,正如皇上刚才所言,她也算是受害者。如今她被贬为采女,会给她的生活带去很多苦难。不是吗?” “好,朕如了你的愿。”皇上笑着点头,对于穆霖的宽宏大度,真心的感到欣慰和赞赏,便在她的唇上落下深深的一吻,这才去了前朝。 在去前朝之前,他将小桂子唤来,将姚采女再次封为昭仪之事颁发出去,并让姚采女搬回她以前住过的秋仪宫。 姚采女得到赐封的时候,懵了好长时间也没有反应过来,皇上为什么会无缘无故再次将她赐封为嫔妃昭仪。如果不是绿盈催促,她差点就听不懂封言,也不懂感谢桂公公。 桂公公看到姚昭仪一副做梦似的样子,不由得向着她施了一礼,恭喜道:“恭喜姚昭仪,贺喜姚昭仪,又能例位九嫔妃子,掌管秋仪宫了。” 直到此时,姚昭仪才从做梦似的幻境中回过神来,看着桂公公嫣然一笑:“此事还是要多谢桂公公时常在皇上面前美言,我才能够重回秋仪宫,再次封为嫔妃昭仪。” 她说着转过头吩咐绿盈赏了一绽银子给桂公公。 桂公公也不客气,伸手接过银子放入袖子里,向着姚昭仪微微地欠了欠身,看着姚昭仪道:“姚昭仪这是说的哪里话,奴才能够为姚昭仪做事,那是份内之事,何须言谢?” “呵呵……”姚昭仪看到桂公公谨慎说话的样子,心情真是好的不行。她之前被皇上贬为采女,受尽了冷嘲热风,人情冷暖,导至她不敢出阁游玩。 如今才被皇上再次封为嫔妃昭仪,便被桂公公如此谨慎的对待,这不得不让她感到了一种无上的虚荣,便越看桂公公越顺眼,直恨不得把身上所有的东西都赏了给他。 因此,她在高兴之余,不但再次赏了一绽银子给桂公公,还赏了幽然阁中所有的宫女和太监。这样一来,侍候她的宫女和太监无不欢天喜地连忙拜谢姚昭仪。 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姚昭仪被贬为采女不过一个月的时间,如今又再次被封分嫔妃昭仪,这样大起大落的人生,在这后宫之中实在是少见。 本来嘛,按照皇上以前的做法,一旦被他贬过的妃子,那就是等于打入冷宫,哪里还能再得赐封? 桂公公看到所有人都是一副开开心心的样子,他的心情也是很开心。都说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应在姚昭仪的身上真真是再恬当不过。 姚昭仪虽然很高兴,但却没有忘形,她笑了一笑之后,看着桂公公道:“多谢桂公公前来宣封。但是,我虽然得了赐封,但却感觉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皇上为何会再次封我为嫔妃昭仪?还请桂公公明示!” 桂公公一听,连忙道:“姚昭仪严重了,有什么话尽管问便是,何必用上‘明示’二字,以免折杀了奴才。” 他就是这样一个人,对于任何一个前途光明的妃子,他都会极尽所能地展现恭维和讨好。尽管他的恭维和讨好并不真实,但他的样子做的十足,让人看了十分的受用。 “其实,老奴对昭仪的突然封嫔,也不是很清楚。不过,皇上下旨封嫔的时候,是在月裳宫里下的旨。” “什么?”姚昭仪仿佛听到了天方夜谭的事情,睁大一双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桂公公,“你说的可是真的?” “此事千真万确!”桂公公应一声,便躬身告退了。 姚昭仪也没有挽留桂公公,也没有再问什么了。她只是在心里想着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皇上会在月裳宫里,突然下旨对将她晋升为嫔妃?难道说,这件事还是穆修容的功劳?是她向皇上提议将她晋升为昭仪? 啊,不! 姚昭仪立刻否定掉了自己的想法。 对于穆霖,她心里真的只有无边的恨意,绝没有半份情意,相信穆霖的心中也是。 想当初穆林还是宫女的时候,她是那样一个贪小便宜的人。明明手脚不干净,偷了东西,又不敢承认,才会被她往死里打。她与穆霖之间,有着血海般的深仇。穆霖怎么可能会在皇上面前提议,将她晋升为嫔妃? 姚昭仪一点也想不通此事,便不再想了,免得烦恼了自己。当然,对于能够再次封为嫔妃,她是非常高兴的,哪里还会去查证,她究竟为何被封? 而穆霖,她根本就不在乎姚昭仪的心中有什么想法。是恨她也好,感恩也好。穆霖完全不在意,也没有心思去再意。 只因她现在过得很郁闷,心情也很沉重。 自从她被季沛把脉出有喜了,皇上便高度重视起来。她的起居饮食什么的,都是要经过宫女太监和太医们层层检查之后才能享用。当然,这是为了她和孩子好,她应该感到很欣慰的,不是吗? 但是,唉…… 她心情郁闷得不行,再加上皇上很守信用。他真的兑现了那晚的承诺,从她那一天诊断出有喜到现在七天的时间,每天晚上都留宿在月裳宫。不但如此,他的政务也搬到了月裳宫。 如此,平时安静的月裳宫一下子变成门庭若市,各种各样的官人进进出出,都是来向皇上汇报各种政事的。而皇上,除了每天例行的朝政之外会离开月裳宫一两个时辰,离开穆霖的视线,其余时间真的是寸步不离穆霖。 穆霖在这种过度关注和保护之下,心情是一天一天的沉重起来。所幸她的性子淡泊,表情十年如一的淡如水,所以,几乎没有人觉察到她的不快乐。 今天是穆霖被季沛诊断出有喜的第七天,心情就郁闷了七天。因此,今天起身,她便感到浑身无力,头晕眼花,因而无法下床。 皇上看了,理解为这是孕妇的正常现象。只因他见过太多妃子们的怀孕现象,几乎所有怀孕的妃子都有过这种情况。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命人请太医过来给穆修容把脉,看看她的身体似乎有哪里不适。 穆霖一听,连忙建议请季沛先生过来把脉。 皇上正想要如了穆霖的意,但想了想,临时改了口,叫陈太医过来把脉。他是想到季沛毕竟只是陈太医的弟子,年纪又轻,医术还是不过关。虽说只要是学了一点医道的人,对于滑脉都能够把出来。 但是,他还是有点担心季沛把错脉了。再细想一下,自从季沛把出穆霖有喜脉到现在已经七天了,这七天来也没有太医再为穆霖把过脉了。万一季沛真的把错脉了,穆霖没有怀孕,却让他当作孕妇重视起来,岂不是让人笑话? 想到这里,皇上才会临时改口,命令陈太医过来给穆霖把脉。 陈太医得到命令,尽管心中不乐意,但也不敢违令,只得前来月裳宫给穆霖把脉。 他进了月裳宫之后,依理见过皇上,这才给穆霖把脉。当他的手搭上穆霖的手脉,静听之下加分,心中便犹如江水翻腾一样翻滚不止。但他的脸上却没有任何的表情,依旧是一副凝神静听的样子。 听了一会,他慢慢地收回手,站起来,向着皇上施了一礼,道:“回禀皇上,穆修容的身子并无大碍,只是因为有了身孕,虚子弱,精气不足,才会导致头晕目眩,气息喘粗而已。臣回去调理一剂补药汤,亲自送过来给穆修容喝下去,喝上七天,她的虚弱情况就会缓解。” 皇上一听,心中的石头终于落下,便笑着点了点头。 陈太医收好药箱,向皇上行了辞退礼后,便匆匆向着太医蜀走去。越走近太医蜀,他的心情越是沉重和恼怒,脚步便越发的快。 进了太医蜀,他直奔自己的办公间,命人把季沛叫来。 不一会,季沛带着笑脸走了进来,看到师傅一脸阴沉的样子,他的心便沉了下去。 陈太医也不发话,而是屏退所有无关人等,这才走到门边,把门关上,转过身恨不铁成钢的样子指着季沛,竟是气得半句话也说不出了。 季沛看了,知道事情败露,便‘咚’的一声,向着陈太医跪了下去。 陈太医看了,心中一痛,指着季沛颤抖着声音道:“你……你怎会如此糊涂,你……” 第130章 气得喷血 季沛看到师傅气成那样也不敢出声,只是低着头,默默地跪着,显得很是乖巧而可怜。 陈太医很想骂季沛,但因着季沛太过乖巧,而不忍心骂。只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平息了一下恼怒而又沉重的心情,这才坐到案几旁,看着季沛道:“你跟为师学医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而是十年了。给女人怀孕把脉,那是万万不会把错的。 但是,为师就不明白了。穆修容明明没有怀孕,你为何会给她把出滑脉,说她有喜了?你说,你是真给她把错了,还是有意把错?” “师傅,我……”季沛想解释,但看到陈太医一副严厉而又失望的眼神,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只因他知道,有些事情他不能说,一旦说出来,便是万劫不复。 陈太医虽然不是一个十分聪明的人,但毕竟年龄摆在这里。人生的经历丰富,一看季沛的样子,便知道了原因。也难过地闭了闭眼睛,自责道:“都是为师想得不周到啊,不应该常常让你单独去给穆修容看病的。 你正是花季一样的少年,而穆修容,她也正是芳龄正茂的阶段,又是一个很特别的女人。你与她在一起久了,自然会对她生出情意,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对于此事,为师理解。你要喜欢她,心里喜欢就行。 但是,你千不该万不该,为了她而撒下如此大慌,说她有喜了。这种欺君之罪,也是迟早会露陷的。一旦露陷,你便要被杀头。不但如此,为师也要被牵连,因而受到惩罚的,你可想过没有?” “师傅,弟子明白。但是……”委沛抬起头,想要解释,但又觉得实在没有什么好解释的。因为事情已经发生了,再解释也只是徒劳。 陈太医虽然恼怒、气恨,但也无可奈何。只得再次闭了闭眼睛,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再睁开眼睛,看着季沛语气深长地道:“路是你自己走的,有什么后果也是你自己负责。不过……” 他说着站了起来,走到案桌前,从抽屉里拿出一本医书和一本厚厚的笔记本给季沛:“你年纪还轻,不应该为此事件而丢掉性命。你拿着这本医书和为师的笔记,离开长安城,到外地去生活为医,永远不要回长安城了。” “师傅,你不要赶第子走。”季沛一听,痛苦的泪水便流出眼眶。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男儿膝下有皇金。如今他跪在陈太医的面前,流着泪,真心的想要忏悔,只求师傅不要赶他走。 陈太医看了,心中一痛,但也只得哽起心肠,看着季沛沉沉地道:“不是为师要赶你走,而是你不走不行。你给穆修容把出喜脉,就意味着她的肚子里有龙种。有了龙种,皇上就会十分的重视。 这几年来,皇上为了让后宫妃子们怀孕,他用尽了一切办法,甚至夜夜与不同妃子们同房,就是为了要让妃子们怀孕,希望她们能给他生下儿子,并立下太子之位。但是,尽管如此,这几年来,也没有哪位妃子怀孕了。 如今你给穆修容把出喜脉,不但皇上会高度重视,就连整个后宫和前朝的人都会高度注视。这些人,有的的确会像皇上那样,希望穆修容生下孩子。但有的却是一点也不想要穆修容生下孩子,便会想尽一切办法毁掉她肚子里的孩子。 但不管这些人的想法和做法如何,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穆修容没有怀孕。但你却给她把出了喜脉,有了喜脉,就意味着两个月之后,穆修容的肚子会因怀孕而慢慢地变大,因而让人一眼看之,便知道她是有了身孕。 但是,她根本就没有怀孕,到时候,她的肚子又如何会因怀孕而慢慢地变大?这两个月来,因为她怀孕的月数小,便看不出肚子,也就没有人会怀孕你给穆修容诊断有误。 所以,这两个月是你的逃命期。而为师也会在这两个月的时间里,想尽一办法,成为穆修容的专属太医,不让其他太医给穆修容把脉。这样,你能有多远就走多远,不要让人将你抓住,也要记得一辈子不要回长安。懂吗?” “师傅,弟子不……”季沛说了一声,喉咙哽咽得不行,便难以开口。 陈太医看了,真的想要抱起季沛,给予他安慰和温暖。然而,季沛这次犯的错是无可弥补的,必须要让他明白,他既然做了,就要自己承担自己做所的后果。他作为师傅,能帮助的,就是保住他的小命。 “你出去吧。趁事情还没有败露之前,你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离开皇宫,离开长安城,永远不要回来了。” “师傅,弟子不走。”季沛抬起头,流着泪看着陈太医,坚决地道,“给穆修容把出喜脉是弟子犯的错,应当由弟子来承担,不能连累师傅。所以,就算将来事情败露,皇上要杀要剐,弟子也是愿意承担,不能让师傅承担。” “混帐!”陈太医闻言脸上一沉,一拍桌子站了起来,看着季沛道,“你以为事情败露时只会杀你剐你一人吗?你啊,把事情竟想得如此简单。 皇上的子嗣乃天下的重中之重,也是肩负天下重责之人,绝不可儿戏。如今你故意给穆修容把出喜脉,就是犯了皇家子嗣不可欺之罪。一旦事情败露,并非你一人受罪,而是要灭九族的事。还有,我作为你的师傅,无论如何也是逃不过此劫的。 所以,既然无论怎样做,最后的结果为师都会被皇上问罪。何不在为师还有能力的时候,将你送出宫,为你季家保住你这最后一支血脉?” “啊?”季沛一听,这才知道事情竟然会有如此严重。他一时被骇得跌坐在地上,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心中直是后悔的要死,直想一头撞墙死了算了。 他万万没有想到,因他一时的冲动,就会酿成如此的惨局。他想到在月裳宫里看到穆修容眼中殷切的求助眼神时,他的脑子里便一热,这才会不顾一切地撒起了谎。完全没有想到,撒了这个谎,就会给他们季家带来灭族的灾难,也会给师傅带来问罪的下场。 他当时只是觉得,如果事情败露了,大不了就惩罚他一下,关他几天的牢,打上几顿。但他万万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惨局。 他跌坐在地上,感觉整个人都跌入了谷底,只觉得头顶一片黑暗,人生没有未来,生活没有光明。他真想就这样一死了之,然而,他又如何有勇气自杀?就算自杀,他又对得起谁,保得住谁?他死了之后,又如何面季家的列祖列宗? “快走!”陈太医也不管季沛心中如何的难过和痛苦,看着他严厉地暴喝一声,走过来,抓起季滑下用地把他往外推,一边堆,一边喝道,“你再不走,别怪为师将你打出去。” 季沛在陈太医强势的推击之下,踉踉跄跄地走出了陈太医的办公间,如一个失了魂丢了魄的人,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也不知该何去何从。 陈太医赶走季沛,心中虽然不舍,也很痛苦。但他很快就收拾好了心情,亲自到药库抓药,并亲自熬药。药熬好之后,他又亲自送到了月裳宫。 穆修容看到陈太医亲自将药送来,便连忙退下所有的宫女和太监,甚至连明淳和梅伍也屏退了他们,只剩下她与陈太医面面相对。 直到这时,隐忍了一天痛苦和愤怒的陈太医才如受伤的狼一样,红着眼睛恶狠狠地盯着穆霖,语气森然地问:“敢问穆修容,为何要害我弟子季沛?” 穆修容叹了一口气道:“我没有害季沛。” 陈太医气结,指着穆霖激动而愤怒地道:“没有害他,他又怎么可能会给你把出喜脉?你明明没有怀孕,却要让他对皇上撒谎,说你有喜了。这就是害他,也是要让他陷入万复不劫当中。我就不明白了,季沛与你有何怨仇,你要如此害他?” 穆修容看到陈太医激动不行,一副就要冲上来与她拼命的样子,连忙往后退了几步,这才看着陈太医慢慢地道:“陈太医请息怒,也请静下心来听我解释,好吗?。” “有什么好解释的?”陈太医真想走过去,一把将穆霖给杀了。 他就明白了,一个女人为了争宠,为了上位,竟然可以做到如此地步,又蠢到如此地步。以为凭着孩子一事,便可以一跃升天,成为母仪天下的太后?她就没有想过,怀孕一事,不比其他事情可以瞒天过海。没有怀孕,就算瞒得再严,迟早也有一天会暴露,一旦暴露就是死罪。 穆霖道:“我其实不想解释,但你如此激动,我不得不解释。” 她说着顿了一下,看着陈太医道;“由始自终,我便没有开口求季沛,叫他给我撒谎,说我有孕了。是他自己对皇上撒谎,说我有孕了……” 她说到这里看到陈太医气得连身子都在颤抖,不由得安慰道:“陈太医,不是我说你,你一把年纪了,就不能平心静气地听我说完话再生气,再发火吗?” 陈太医握着拳头向前走了一步,一张老脸已经黑得犹如雷公一样,似乎随时都要暴发了:“你是我这一生见过的,心肠最恶毒,脸皮最不要的女人。 你把我弟子害得就要灭九族了,而季沛从此一生也不能再回长安,只能颠沛流漓地在外过着逃亡的生活。为此,你不但不感到忏悔或心中过意不去,竟然还好意思说此事与你无关,完全是我那不成材的弟子所为。你……” 他说着忽然感觉心中一痛,喉咙一甜,一口鲜血竟然喷了出来,身子跟着便要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穆霖‘啊’地一声惊叫出口,连忙扑了过去,扶住了陈太医的身子。 陈太医伸掌一打,打在了穆霖的脸上。 只听‘啪’一声,穆霖的脸结结实实地挨了一巴掌。她也不呼痛,也不退开,而是依然扶住气得想要推开她的陈太医,看着他的眼叹道:“陈太医,我都说了你这么一大把年纪了,为何还要如此动气。而不听我把话说完,就把自己气出血来了?” “你……”陈太医只感觉又要喷血了,但他却强行忍住了。只是狠狠地盯着穆霖,不敢说话,就怕一说话,又要被穆霖气得喷血。 穆霖扶住陈太医的身子,将他慢慢地带到桌子旁坐下,再为他倒上一杯暖心茶,这才坐到陈太医身旁,看着他道:“陈太医,你说我害了季沛。我就想问你,我怎么害了他?他不就是为我把出了喜脉吗?虽然我的喜脉是假的,但也因此让皇上很高兴,皇上也因此而赏了季沛。你说,我这是害他呢,还是给他带去快乐和荣誉?” “你,你……”陈太医指着穆霖,他实在是被穆霖的颠倒事非气得不行了。 穆霖看了,忽然一笑,软声道:“好了,陈太医,我也不跟你开玩笑了。我知道季沛为了我,向皇上撒谎说我有孕,是犯了欺君之罪。一旦被发现,便是掉脑袋的事情。为此我很感激,所以,在未来的日子,我绝对不会让他有事的,请你放心。” 她说着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当初从宫女被晋升为二品嫔妃时,正是向皇上说自己有了龙种。不管当时的皇上听后出于什么心态,但是,他既然选了相信我的谎言。那么,事隔一个月之后,能够在把脉之下就能把出有喜的时候,我必须请人将我当初的谎言圆满。 所以,我才会期待季沛能够将我把谎言圆满。其实,我也并不没有把握季沛,所以,季沛为我不惜丢掉性命也要谎言,那么,我又怎样对他见死不救呢?” 陈太医闻言叹了一口气道:“就算为了要圆你当初的谎言,你也不应该把季沛拉下水。他毕竟还年轻,没有经过深宫里的各种谋算,心里单纯,便无法为你一直所用。 所以,就算他现在为你瞒天过海了,你又能够瞒得了几时?日子一久,你没有怀孕的事情始终都会暴露的。你难道不知道此事?” 第131章 显摆 穆霖点点头道:“陈太医说的有理,时间一久,我没有怀孕的事情就会暴露。但是,那也得两三个月后才知道的事情,不是吗?” 她问了一句,不等陈太医回话便又继续说道:“这两三个月来,会发生什么事情,谁也无法预料。也没有人敢担保,我肚子里的孩子就能一直平安无事,对吗?” 陈太医惊得张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穆霖:“你,你什么意思?” 穆霖微微一笑道:“没有什么意思。” 她应了一声,又道,“陈太医,我只是想要你转告季沛。请他放心,他为了我甘愿冒生命危险,而向皇上撒谎。 那么,我穆霖也不是没有良心的人。我一定会竭尽所能,将他护得好好的,不让他受到一点伤害。” 陈太医闻言有些感动,但感动归感动,此事并不像穆霖想得这样简单。何况,她又什么能耐来保护季沛不受到伤害?她可知道,假孕一事一旦被暴露,最受其害的人,便是她和季沛。 他觉得穆霖真的是想法简单。 不过,想想她毕竟还年轻。想事情当然就没有那么成熟和周全,她如今为了圆满当初的谎言,不得不又再继续撒言。他能理解,同时也知道这是一个难以填满的深坑啊。 因为一个谎言,是需要无数个谎言去支撑和掩盖的。他觉得有些人是可以做到,但绝对不是年轻的穆霖能做到的。 陈太医当然不会傻到因为穆霖的一翻话,就信了她,而把季沛叫回来。实事上,他退出月裳宫之后,便提早退班,离开皇宫。 回到府里,他连夜写了一封长长的信给季家。让季家的人做好一切准备,该逃的逃,该留的留,特别是季沛,一定要倾尽季家所有的力量,将他送出城…… 当他的信写完之后,便叫人送给季沛。他这才松了口气,躺在床上却是一夜未眠。 穆霖当然不知道自己的行为给季沛带来了多大的恐慌和麻烦,事实上她以为她已经抚平了陈太医的心。毕竟她已经对他承诺过,她会倾尽所有的力量来保护季沛。所以,事隔几天,她也没有在意此事了。 眼看年关越来越接近,很多人也不再惹事生非了,而是好好地过过日子,都想着过年有个好兆头,有新的开始。 穆霖当然也不会惹事生非。然而因为皇上每天都住在月裳,让她感到很气闷。这一天,皇上依例去了前朝,处理所谓的军机大事。 她偷得闲日,便带着明淳和梅伍到御花园游玩,后面跟着一堆的宫女和太监,以确保她的安全,也为了防止她有什么意外。 她看了直觉无语,想要他们不要跟着来,但也知道不可能,便任由他们跟来了。然,她就不明白了,不就是怀个孕吗?至于搞得这么隆重吗?这也防,那也防,什么都防,就怕她万一有个闪失,把孩子给闪掉了…… 想着,她不自觉地抚上肚子。好吧,既然假孕了,就要装个样子给别人看,才能让人知道她有孕了,不是吗?不过,就是怕有些人看到她这样,会不高兴呢。 果然,穆霖如此排场地带着浩浩荡荡的人出来游玩,早就让很多人不满意了。何况皇上早就发了话,只要有穆霖在的地方,就不允许有人靠近。所有人见到她,都要退避三舍。 所以,穆霖一出来游玩,让人很烦,也很恨。 这时候,最恨穆霖的,怕是华充媛了。想她一早起来就有事,匆匆地赶到坤宁宫向皇后禀报一声,要出宫一趟后,便急着出来了。 刚走到这里,远远地就看到穆霖带着一堆人浩浩荡荡地走来,她看了连忙退到一旁,想着等穆霖过了再走。 谁知穆霖却像是有意一样,突然在路边娇情地不走了。她就那样摸着肚子,仰起头,一副十分得意而又傲娇的样子告诉所有人,她怀孕了,她最大。大到所有人见了她,不是要绕道而行,就要退到一边,等着她走过了,其他人才可以走。 华充媛看了十分的火大,但也知道此时的穆霖乃是一个谁都惹不起的人。便耐着性子等着穆霖过去,她才走。 谁知她却等了很久很久,也没有见到穆霖有一丝一毫愿意走的意思。她就那样,仰起头,摸着肚子,站在路的中央,告诉所有人,她怀孕了,她了不起了! 华充媛看了,眼睛都要被气红了。她三翻几次地迈起脚步,想走过去骂穆霖了一顿,有事你就走,没事就滚回你的月裳宫,这样毫无理由的站在路中央,挡住别人的道路算什么? 但是,每次她要发火时候都被她身边宫女给拦住。 她的宫女告诉她,此时此刻需要忍忍忍,如果不能忍了还是要忍了。因为穆霖有孕了,就意味着她肚子里怀着的孩子就是太子。 所以,现在不但皇上高度重视她的怀孕,就连全后宫和全前朝的人都高度重视。在这种万众注目之下,华充媛必须要忍忍忍! 于是,华充媛便一忍再忍,忍到忍无可还是要忍。她掐着自己的手心,告诫自己,尽管不能忍,但还是要忍。忍到穆霖生了孩子之后,她一定会想办法把这份隐忍的仇恨,十倍的还给她。 穆霖当然不是什么很显摆的人,只是皇上要如此对她,她能怎么做?再说了,她本就是假孕,既然假孕了,就要在人们的面前装装样子,做做孕妇该有的动作,来告诉所有人她怀孕了,不是吗? 所以,她才会站在路中央,摸着肚子,仰起头,一副傲娇得不行的样子。她的这副样子,当然也是做给华充媛看的。如今是冬日,天气虽然没有下雪,但气温却是相当的冷。会出来游玩的人,少之又少。 穆霖想要做个怀孕的样子给别人看,真的是没有多少机会。所以,当她远远地看到华充媛匆匆而来,她便立刻摆副一出十足怀孕的样子给华充媛看。 她想着既然做了样子,显了摆,干脆就摆足样子吧。如此,她才会站在路中央,久久不肯离去。她以为这样,就可以让华充媛牢牢地记住她的怀孕样子,然后再把她的这个样子,告诉所有人。这样,她的目的便达到了。 然而,穆霖没有想到的是。华充媛因为有要事在身,根本就无心看她的样子,也没有时间将她的样子告诉所有人。 此刻,在华充媛的眼里看来,穆霖就是一个扭曲的人,扭曲到让人痛恨,让人生厌的人。 所以,她已经决定不忍了! 也所以,华充媛在宫女的惊呼声中,从远远的地方怒气冲冲地跑过来。在穆霖还未反应过来时,便扬起手,狠狠地扇了穆霖一巴掌。再向着她的脸上啐了一口,怒声喝道:“你个贼人,怀孕很了不起吗?非要这样子挡着别人的道,死活不肯走,也不让别人走。你什么意思?” 穆霖实在是被打懵了,面对华充媛的怒喝,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穆修容……” “华充媛……”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给惊呆了,待到反应过来,明淳和梅伍连忙拉着穆霖往后退,并看着华充媛气急败坏地道:“华充媛,好好的你怎么打人啊?你这样子一巴掌打过来,把我们穆修容打坏了,孩子打没了,我们可是担当不起的啊。” 华充媛身边的宫女也是被华充媛的行为吓懵了,待到她们反应过来,全都过来拉着她往一旁退,一边退,一边向穆霖解释:“穆修容,你大人有大谅,请原来我们华充媛的鲁莽吧,千万别跟我们华充媛计较。她会这么鲁莽是有原因的,是因为……” 华充媛听了,不但没有收敛脾气,反而气焰更高。想她与穆修容同是皇上的嫔妃,而且她进宫成为妃子比穆霖要早,于情于理,她的地位都要比穆霖要高,应该受到别人更多的尊重。 然而,就因为穆霖怀孕了,所以她就变得高人一等,而且目中无人。如此,华充媛的心中越想越气愤,越想越不平衡。 她挣脱宫女们的拉扯,怒气冲冲的走到穆霖的跟前,于咫尺的距离,看着她怒声道:“你是不是有毛病?如果是,你就不要出来到处乱走乱逛。后宫不是你一个人的,也不是哪个人专属地,而是每个人都有份的。你想要别人让着你,首先你要懂得尊重别人的让道,而不是像个有毛病的人,堵住别人的道路不让过。” ……穆霖。 华充媛的宫女们都被她的样子吓傻了,一时间谁也不敢再过来拉她了,只有在心里祈祷穆霖能够大人有大量,原谅她们华充媛的一时冲动。如若不然,这种事情一旦禀报给皇后或皇上所知,就是要被问责的。 重责降级并打入冷宫年,轻责关进牢里,坐上几天或者几十天的牢狱生活。不管哪种,对华充媛来说,都不是一件好事。 在这一刻的华充媛才不会管对穆霖发怒有什么后果,她只知道穆霖挡了她的道,让她无法前进。所以,她被穆霖的嚣张样子气到了。 面对华充媛的怒气冲冠,穆霖完全是愣住了。 她完全没有想到,她一时的显摆,会让华充媛这么大的反应。因而她一直都是傻愣傻愣地看着华充媛,还未做出任何反应,明淳和梅伍因为害怕她被华充媛的怒气而伤害到,连忙把她拉得远远的,这才看着华充媛提醒道: “华充媛,请你息怒。我们穆修容因为有了身孕,才会出来游玩。 而且,皇上也下了旨令,只要我们穆修容出来游玩,所有人见了,都要退开,以免冲撞了我们穆修容,而令她肚子里的孩子有所损失。所以,还请华充媛不要咄咄逼人,如果逼得急了,我们穆修容有了什么意外,你担挡得起吗?” 呃…… 华充媛一窒,差点被明淳和梅伍的质问给呛到了。想她乃二品嫔妃,就算没有威望,也有名望在这里。但是这两个奴才,竟然壮着穆霖的孕期而胆敢对她施加压力。 她越想越不服气,越想越愤怒,跨前一步,正想要举手赏明淳和梅伍一人一耳光。却突然看到穆霖向着她走前两步,挡住了她的挡,看着她‘哈’一声,笑道: “华充媛真是说对了,我就是一个有毛病的人。没事乱挡别人的道,此举实在是不能让人原谅,也是让人气愤的事。 此时我已经深深地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因此,我在此向你道歉,并请你原谅,请你不要见怪。从此以后,我绝对不会再挡你的道。 不,是谁的道我也不会再挡了。” 她说的认真,表情也是诚恳,一下子就让华充媛心中的怒火熄了下去。她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看着穆霖吃吃地问:“你……你说什么?你……你怎么会……” 穆霖笑道:“如你所听,我就是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应该。所以,请你原谅,不要往心里去。也请你作证,从此以后,如我还有如此显摆而挡了别人的道时,请你站出来严重地批评我。” 华充媛完完全全懵了,待到反应过来,看着穆霖讥诮地道:“怎么,你是不服气我的所作所为,要禀报皇上和皇后,想要以此来惩罚我吗。告诉你,我不怕!” 说完,华充媛抬起头,挺起胸,一副既使要赴黄泉我也不怕的样子。 穆霖被华充媛的样子,逗笑了,只见她‘嗤’一声笑开了,看着华充媛道:“华充媛真是可爱,又是大胆。如果今天这事换作了另外一个人,必定不敢前来与我讨论,还因此而赏了我一个耳光。 但我要明确的告诉华充媛,对于此事,我真的一点也不介意,也深深地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又哪里会禀报给皇上或皇后所知呢?” 她说到这里,扬起脸,扫视了一下在场的所有人,一脸严肃地道:“今天我与华充媛发生的事情,任何人不得向外泄露。如有泄露,我一一处罚。听到了吗?” “奴才遵命!” “奴婢遵命! 梅伍和明淳虽然不情愿,但也只能带着月裳宫的宫女和太监们一起回应,但心中却实在无法理解穆修容的此举做法。 第132章 四妃出诡计 穆霖的一翻话让华充媛的宫女和太监们,无不松了一口气。但是,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他们又感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压力。只因她们摸不清穆霖的性格,不知道她是真的不追究华充媛的过错,还是假意的? 华充媛也被穆霖搞懵了,不敢置信地看着穆霖问:“你说什么?” 穆霖一笑道:“我说我就是一个有毛病的人,所以,你用不着如此生气。我这就走开,再也不会挡你的道路,也不会挡别人的道路。” 说完,她身子一侧,从华充媛身边而过,并转过身来,看着一脸茫然的明淳和梅伍道:“跟着来吧,记住,所有人不许冲撞了华充媛以及她的人,知道吗?” “是!”明淳和梅伍虽然不知道穆霖为什么会这样做,但也只能遵命了。 接下来,穆霖便在华充媛等人的注目之下快速地离去。 华充媛看到穆霖真的说走就走,而且一点也不计较挨了打的事情,觉得莫名其妙,也觉得不可思议,看着穆霖的背言自言自语道:“穆修容,肯定是有毛病……” 她这么一说,她的宫女和太监们都觉得穆霖真的是有毛病。不然,她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放过了华充媛?不过,就算她有毛病也是好的。毕竟,她不会计较华充媛的过激行为,也就不会告诉皇后和皇上所知。这样一来,华充媛就不会得到惩罚,她们做奴婢奴才的,也不会因此而受到牵连,不是吗? 一时间,好多人都在心里感谢穆霖。 穆霖当然不是真的有毛病,事实是,她比谁都清醒。何况她又活了十世,比谁都看得开,不会因为一点小事就与人斤斤计较。 她刚才之所以显摆,也是因为皇上给她的孕期高度重视,并让所有人要好好地对她。既然如此,她当然也要做一做样子,显摆一下。谁料想,她的显摆却给华充媛带来了极大的痛苦。 看华充媛的样子,如果不是真的有事,她不可能会顶着皇上的旨令而当众扇她的耳光。正所谓狗被逼急了会咬人,人被逼急就什么事都做出得出来。 如今华充媛被她逼急了,才会伸手打她一耳光,这已经是盛怒之下克制的行为。如果华充媛不懂克制,而是任由心中的怒火驱使,说不定就会把穆霖往死里打。 穆霖很理解华充媛的行为,才会不与她计较。也觉得自己无端的显摆给人带来了很大的困扰,真是不很不应该。她在心里决定,以后要显摆,也是要在自己的月裳宫里显摆,绝不能再在道路上显摆,而因挡了别人的道。 华充媛因穆霖挡了道,而气得扇了穆霖一巴掌的事情,虽然被穆霖禁止向外宣传。但此事却依然还是如一阵风一样,吹遍了整个后宫。 此时,四妃刚好集在一起。听到此事,她们都觉得不可思议。 “穆修容当真有病吗?她竟然如此轻易地饶过了华充媛?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或者,她是害怕华充媛?”淑妃第一个说话,将心中的疑虑说出来。 贤妃‘嗤’一声笑,睨了淑妃一眼道:“我看穆霖修容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区区一个华充媛,她根本不会放在眼里,我倒认为她此举必定别有用心。” “什么用心?”淑妃追问一句。 “我又不是穆修容,怎么会知道她肚子里的想法是什么?”贤妃不满地瞪了淑妃一眼。 “呵呵,”淑妃轻笑一声道,“我以为你会有什么高见呢,却原来也只不过是空有其话。” 贤妃也懒得理淑妃,转目看向贵妃,笑问:“妹妹对于此事可有什么高见?” 贵妃闻言微微一笑道:“姐姐真是看得起我,我又不是诸葛亮,哪里又有什么高见呢。” “切~”淑妃听了不满地啐了贵妃一口,看着德妃,贵妃,贤妃三人道,“你们就是低调又谦虚,明明有高见,却总是遮遮掩掩的不说出来。不过,” 她说着顿了一下,看着三人推测道:“也许穆修容真的是一个很大度的人。你们想啊,一个多月前,她刚刚升为嫔妃没有多久,皇上便去她的月裳宫。那时候,有一位宫女叫什么来着?她不是走路没有走稳,而差点撞到皇上吗?” 她问了一句,不等三人回话,便又自顾自地说了下去:“那可是很惊险的一幕啊。我听说,那时候要不是叶成枫在皇上身边护着,及时地拉住了那位宫女,让她撞进了叶成枫的怀里,她就会一头撞向皇上。 但是,就算事情没有发生,也是惊到了皇上,惹恼了月裳宫的钟惠侍。当晚钟惠侍就把那位宫女打得死去活来,这样的惩罚本来就是无可厚非的。如果是其她妃子,对于连走路都走不稳的宫女,必定也是会将她打死的。 可穆修容就是大度的很哪,不但没有惩罚那位宫女,而且还处处袒护她,也亲自为她上药止痛。如此大度的主子,我倒是没有见过。所以,我就想,穆修容可能真的是大度,不愿与华充媛一般见识呢?” 德妃,贵妃,贤妃听了淑妃的一翻,想了想,也深深地觉得有理。便互相看了看,叹了口气,德妃首先发言:“如果穆修容真是这么一个宽宏大度的人,其实我们也没有必要与她为敌。其实她从宫女晋升为嫔妃到现在一个多月了,她也没有对我们做过什么坏事,不是吗?” 淑妃一听,立刻睁大眼睛看着德妃反驳道:“怎么没有做坏事呢?一个月前她可是抢了贵妃姐姐的侍寝权啊。难道你们忘了吗?” 她说着很殷切地看着贵妃,希望她没有忘记。然而,贵妃面对她的提醒,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而是面无表情地瞪着她。 淑妃觉得不服气,便又转过头,看着贤妃道:“贤妃姐姐你莫不是也忘了吧?” 她问了一句,也不等贤妃回话,便又转目看向贵妃,佩服道:“贵妃姐姐若真是把此事给忘了,妹妹我真心该向你学习你的大度。” 贵妃实在是忍无可忍了,便冷冷地看着淑妃冷冷地道:“你帮我记得这么清楚干什么?” 她问了一句,也不等贤妃回话,便又冷冷地直截了当地道:“你旧事从提,是真心的想要赞穆修容很大方,还是在羞辱我,说我不够利害,连一个嫔妃都斗不过,让她把皇上给抢了去?” “我不是这个意思。”淑妃连忙解释。 贵妃的声音依旧冰冷:“不是这个意思,你为何又要一再提起?你刚刚明明已经说了穆修容是一个很大度的人,既然很大度,当然就不会跟人争宠。所以,我听到的传闻却不是跟你说的那样,说什么穆修容抢了我的侍寝权。 我可是听说当初穆修容是误打误撞之下,上了皇上的小舟,而与皇上共泛舟上。这说明她与皇上有缘,既然有缘,就于我们皇上的性格来说,当然会与穆修容再续情缘,又怎么可能会半途将穆修容丢下而不理? 正因为这样,他才会临时改去月裳宫,让穆修容侍候,可不是穆修容使了什么手段抢得的侍寝权。你如今一说,却显得你有些颠倒是非,特意想要挑拔我与穆修容之间的关系,好让我因此而恨她,怪她?然后找上门去与她争论?” 淑妃一窒,她万万没有想到贵妃会这样曲解她的意思。她一时不知道该如何与贵妃解释,便只能红着眼,憋着气,着急地道:“你怎么这样理解我的意思?你明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或者,你就是想要把我的好心当狗吠?” 说到后面,淑妃突然灵光一闪,觉得贵妃如此曲解她的意思,就是把好心当狗吠。 贵妃听了讥笑一声,挑恤道:“如果你是狗,我倒不妨把你的好心当狗吠。” 淑妃闻言气得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指着贵妃大叫一句:“蓝雨蝶,你不要欺人太盛!” 德妃和贤妃看到淑妃和贵妃一副就要打起来的样子,连忙出声打圆场了: “好了,别吵了,我们姐妹之间,犯不着为了一个小小的九嫔而争吵。如果此事传出去,对于我们四妃的名声是有损的。”这是德妃的劝解,她一向内剑沉稳,从来不主动惹事,也不主动说话。当有事时,她才会站出来打圆场,就像此刻。 贤妃倒不像德妃这样,事事以四人的名声着想,而是看着贵妃和淑妃提醒道:“你们竟然还有心情在这里争吵,我可是听说前段时间皇上有意赐封穆修容为九嫔之首。 如果不是因为穆修容怀孕了,她就已经是九嫔之首,成为了后宫中的第三股力量。这股力量,正是御制我们和皇后而产生的。所以,如果我们不想要被穆修容取缔,就必须要联起手来对付穆修容,而不是向现在这样,自己吵起来。” 贵妃和淑妃听了德妃和贤妃的劝说,便熄了心中的火,安安静静地坐下,想着该怎么解决此事。 德妃看到两人安静下来,这才看着贤妃说道:“我们现在对于穆修容究竟是怎样的个人,一点都不清楚。所以,暂时我们不能有动静,只能静观事态,才能在将来的时候更好地制定出针对付穆修容的方案。” 贵妃听到这里,忽然一笑道:“不只我们不知道穆修容是怎样一个人,甚至是皇后也不她是怎样的一个人。所以,不想与她有摩擦的人大有人在,这就像我们一样,暂时也不想与穆修容有摩擦。但是,如果这样下去,反而会对穆修容在后宫中站的脚步更稳。这样的于我们不利,不如这样……” 她说着招了招手,将三人唤到跟前,低头与三人接耳交语了一翻。 德妃,淑妃,贤妃三人听了贵妃的一计之后,不由得频频点头,脸上都笑开了花。 穆霖当然不知道此时的四妃正在商量着,如何让她在后宫中不得安宁。当然,就算知道,她又能怎样?这种仿若暗箭似的诡计,她哪里摸得清,揣得透? 她与华充媛在后花园中一场相遇,虽然带来了一点风波,却完全没有让她上心。她带着明淳和梅伍回到月裳宫后,忽然想起她还是宫女的时候,是一名绣花宫女。便很想到尚宫局里去看看绣花宫女如何绣花,以便有人问到她关于尚宫局中绣花时,是怎样的一个情景,她答不出来,就不好了。 于是,想到做到的她,回到月裳宫中还没有坐下来休息,便又立刻起程赶往尚宫局。 梅伍和明淳跟在穆霖的身后,只感觉她做事真的是让人摸不着头脑。明明她已经是二品嫔妃了,就会想着与以前的生活一刀了断,再也不会与尚宫局里的人有任何的联系,更不会回到尚宫局看看以前的生活怎样。 但穆修容却是与众不同,不但要回尚宫局里看看以前的生活怎样,还想要去绣访再次感受一下绣花的感觉。 明淳和梅伍虽然觉得穆修容举此不好,但也不好阻拦,只得无奈地跟在穆霖的身后往尚宫局的方向走去。 走到一半,路上突然冲出一位宫女,差点撞到了穆霖的肚子,把明淳和梅伍吓得面色全无,就连穆霖也是吓了一大跳。 当然,她吓了一大跳的原因,不是因为宫女突然撞过来会撞坏孩子,而是真的被吓到了。明淳和梅伍的被吓到了,确实是害怕那位宫女撞坏了穆霖的肚子,而让她流产了。 因此,待到明淳和梅伍反应过来时,连忙唤人过来,将这位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宫女给抓住,准备狠狠地教训她一下,再请穆修容将宫女打入暴室。 然而,当他们的人把宫女推到穆霖的跟前,让她跪下,准备叫人教训宫女时。穆霖却伸手一拦,制止了想要教训宫女的人。 穆霖看着宫女,微微地沉思了一下,淡淡地道:“原来是你?你怎么会突然闯出来?” 宫女一听,连忙向着穆霖点头承认,并求助道:“就是我,穆修容。难得你能认出奴婢来,奴婢突然闯出来,是想请穆修容救救奴婢。” “怎么回事?” 第133章 向穆修容求救 “怎么回事?”梅伍听到宫女的话,不由得大喝一声,走上前来,指着宫女怒喝道,“你是侍候哪位主子的宫女?冲撞了我们穆修容不但不请罪道谦,还敢向我们穆修容求救。你是吃了豹子胆不成?” 宫女一听,身子一缩,明显是被梅伍的样子吓到了。但只一会儿,她又睁大眼睛,一副求救似的样子看着穆霖道:“穆修容,请救救奴婢。” “怎么回事?”穆霖这才问了一句,不待宫女回话,便看着押着宫女的三四名太监道,“把人放了,让她站起来说话。” “是!”押着宫女的太监连忙把宫女放了。 宫女得到松懈,感谢天感谢地感谢了穆修容,这才站了起来。 穆霖看着宫女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为何要向我求救?” 明淳听到穆霖的话,看着穆霖,抢先宫女一步说话了:“原来穆修容不认识此宫女啊,哪我们就犯不着为这宫女得罪其她妃子。也要对她冲撞了穆修容你的过错而进行惩罚,以儆效尤,让其他奴才或奴婢看了,才不敢再次冲撞穆修容您呢。” 穆霖看了明淳一眼,笑道:“她又没有真的冲撞到我,又何来‘惩罚’的理由?还有,我虽然不认识她,但与她也是有一面之缘的。” “哦。”明淳听了应了一声,往后退了一步,不再说话了。 梅伍听到穆霖的话,便往宫女看去,细细地打量了她一翻。看到她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宫女,长相不出众,身高也不出众,站到哪里,都会被身边的人和物所掩盖的那种。这样的人,她实在没有见过,也不知道穆霖是怎么与她有一面之缘的。 或者,穆修容还是宫女的时候与她见过? 梅伍这样想着便点点头,觉得自己的推测应该到位了。但是,当她再仔细看宫女的时候,却忽然发现这位宫女她竟然也有一点面熟的感觉,便脱口而出:“我怎么感觉你有点眼熟?” 穆霖听了微微笑道,为解梅伍解释起来:“此宫女,便是那晚鬼声事件之后失踪了的宫女。却不知道她现在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啊,原来是你……”梅伍惊呼一声,往前走一步,伸手一扬,给了宫女一巴掌,看着她气愤地道,“你屡次对我们穆修容心怀不鬼,究竟存的什么心思?” 宫女忍着脸上的痛,委屈地道:“梅伍姐姐,奴婢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对穆修容存有坏心。” 穆修容实在没有想到梅伍说出手就出手,一点也不问她的意见,便将宫女的脸打得红肿起来。当然,她也不会心痛这位宫女,更不会怪梅伍。 她看着宫女道:“你叫什么?” “回穆修容,奴婢叫晴晴。” “嗯。你遇到什么事,需要我帮助?” 虽说穆修容性子淡泊,但面对别人的直呼求救,她也不可能做到淡泊无视。 晴晴连忙跪下往前走了一步,抬起头看着穆霖哀求道:“穆修容,请你救救奴婢一命。奴婢洗宇文修仪的衣服时,不小心把她珍贵的衣服给洗烂了。 奴婢实在不是有意的,但是,就算不是有意的,宇文修仪也扬言要将奴婢找出来,将奴婢打死。所以,奴婢请穆修容救救奴婢……” “区区一件衣服,她就要将你打死?”穆霖有些不相信,但想到后宫中的宫女太监们的生命本来就是低贼如蚁,因为一点小小的过错,就被主子们打死的,也不在少数。 “是的。穆修容,求求你,救救奴婢吧。”晴晴一听,急得哭了起来,她一边哭,一边向着穆霖猛地叩了几个头,“求穆修容救救奴婢吧,就算要被打死,奴婢也希望再过个十天再死。 因为十天后,是宫中的宫女与亲人见面的时间。我已经有两年没有见着娘亲了,也不知道她,唔……” 晴晴说着说着,便哭得凶猛起来。她哭得伤心而悲切,让所有人看了都起了一股恻隐之心。 穆霖当然也有恻隐之心,只是想要救她,并不是她有恻隐之心就可以的,还需要她有没有这个能力才行。 “我也很想救你,但你并非我的宫女。我就算有心想救你,也手及不能长,无法相救了。” 晴晴连忙止住哭泣,看着穆修容道:“穆修容,奴婢听说您的针线活是尚宫局里最好的,如果您能帮我把洗烂的衣服修补一下,必定会跟原来的一样。那么,宇文修仪就不会将找奴婢打死了。” 穆霖听了一愣,她的针线活是尚局里最好的? “此事你听谁说的?是谁叫你找我求救?” “是林司乐。” “林司乐?”穆霖感到很意外,万万没有想到林司乐竟然会叫晴晴来找她求救。 她不免低头沉思了一下,想到她与林司乐之间的微妙关系,如果不是真的没有办法,林司乐是万万不会叫晴晴来找她求救的。 这么说来,晴晴将宇文修仪的衣服洗烂了,真的是会被打死?因为知道会被打死,所以,温婉善良的林司乐便一定会想方设法地帮助晴晴。然而,以林司乐的能力,是救不了晴晴。于是,她便想到了穆霖? 梅伍听到晴晴的话,不由得生气地怒喝道:“你找死吗?竟然想找我们穆修容帮你修补衣服。你……” 梅伍还想说什么,却被穆霖制止了。 穆霖伸手一挥,阻止了梅伍的不满,看着晴晴道:“能不能救你,我现在无法给你明确的回答。不过,既然是衣服撕烂了,必定是能修好的。我估且陪你去试一试,希望能帮你补救一下。” 晴晴一听,连忙向着穆霖叩了几个响头,感激地道:“谢谢穆修容,谢谢穆修容。” “起来吧,前面带路。” “是。” 梅伍一听,连忙过来劝阻:“穆修容,使不得啊。你如今身怀六甲,不能拿针线,免得伤了自己。” 穆霜闻言笑道:“这没有什么,只是修补一下衣服而已,我相信我还是行的。” 梅伍一听,急道:“穆修容,奴婢不是这个意思。事实上,奴婢知道你能行的。只是……奴婢的意思是,您现在是修容了,又是有了身孕,身份自然就是金贵,哪里能再做针线活呢?” 穆霖笑道;“无论我是什么身份,也不必那么娇情,区区一点针线活,还是可以做的,你说是吗?” “这个……”梅伍不知道该怎么劝了,便转过头看着明淳一个劲地使眼色,希望他能够出声劝一下穆修容,不要去帮晴晴修补衣服。然而,明淳却是仿若未见她的眼神一样,完全没有半点要劝阻穆修容的意思。 其实,明淳不是没有看到梅伍的眼神,而是看到了装作没有看到。一开始的时候,他也是和梅伍一样,因为晴晴的突然闯出来,而差点撞到了穆霖感到很气愤,也很想要出手教训一下晴晴。 但是,当他听到晴晴提起林司乐的时候,他便沉默无语了。因为他知道穆霖与林司乐之间的微妙关系,就凭这份微关系,哪怕晴晴找穆霖上刀山,下火海,穆霖也是会去的。何况现在不是上刀山下火海,而是帮她修补衣服。 既然是这样,他有什么理由去劝阻穆修容呢?他反而应该庆幸晴晴找穆霖求助的事情,不是什么难事,更不是什么大事,不是吗? 所以,明淳面对梅伍的眼神,只能装作无视,并默默地跟在穆霖的身后往前走。 梅伍走前一步,暗暗地伸手掐了一下明淳的手腕,气愤地瞪了他一眼。 明淳也不说话,生生地受了她这一掐。 这一来,梅伍没辄了,只能无奈地跟在穆霖的身后,向着尚宫里走去。自己安慰自己道:“算了,穆修容本来就是去尚宫局的,去到那里帮助晴晴修补一下衣服,也只是多做了一件事而已……” 然而,她虽然是这样想,但心中始终有些不舒服,又怕穆修容去了尚宫局会出什么意外,或者修补衣服的时候会出意外。 穆霖带着众人向着尚宫局的方向走去,没有走几步,忽然想到什么,转头看着晴晴道:“你之前是侍候哪位主子的?怎么就调到浣衣局去了?” 晴晴听了连忙道:“奴婢原来是在前朝宫殿打扫卫生的人,不侍候主子。 一个月前,奴婢正值夜班,得了令要护送穆修容您从前朝宫殿回月赏宫。但是,因为那晚突然出现了鬼声事件,奴婢因为一时害怕而惊恐地叫出来,惊扰了穆修容,被我的女宫大人调到了浣衣局洗衣服。” “哦,原来如此。”穆修容点点头,想起一个月前的鬼声事件之后,晴晴原本是失踪了。但不知道为何,过了半天她又突然出现了。 对于此事,穆霖没有深查。她没有深查的原因,只是觉得晴晴既然已经出现了,就说明她没有事了。既然没事了,她又必深查呢? 不过,当叶成枫向她禀报宫女晴晴找到了,并没有失踪,而是跟着出宫采办的人员出了一趟宫,现在已经安全回到宫里后,他就退出月裳宫。 穆霖听后,虽然没有深查,但也向明淳了解了一下,那一天的叶大人见了谁。便知道了,叶成枫在向她保证会找出宫女之后,便去了一趟姚采女的幽然宫和淑妃的紫烟宫。 聪明如她,听完明淳的禀报之后。便已经猜到了鬼声事件乃姚采女放的风,说穆修容得了失魂症。然后淑妃抓住这股风,找人假扮鬼声来向穆修容提醒约定,好让人们深信穆修容乃萧美人转魂而活,因而让冯昭仪来找她的麻烦。 当然,既然要有鬼魂出现,就要有人害怕鬼魂而惊叫起来。这个人,自然是晴晴。当初穆修容的无意喝止,却变成了晴晴的恶梦,给她带来了生命危险。 所幸穆霖觉醒的早,立时将此事说于余卫长听,便要求余卫长请叶成枫来协助调查鬼声事件,也无论如何都要找出宫女。因为她知道,这种事件,只有叶成枫出马才能搞定。 果然,叶成枫出马,不出一天的时间,就把宫女晴晴找出来了,也把鬼声事件抚平了。 想到这里,穆霖突然想起她已经好久没有见到叶成枫了。也不知道他现在对她还有没有成见?会不会觉得她狡猾奸诈? 想着往事,不知不觉便来到了尚宫局。 尚宫局的人早已经得了通报,知道穆修容来了。便由尚宫局的二十四司制,带着各自的宫女来接见,却不见主事的管尚仪。管尚仪乃尚宫局里最高掌事人,属二品官员,统领着尚宫局里的大大小小宫女,也掌管着二十四司制。 穆霖正在纳闷中,只见掌管织染和珠宝制造的曾司彩,以及掌管奖惩的言司正站了出来,向着她行了一礼,引着她往尚宫局的大殿走去。 两人一左一右地走在穆霖的身后,为穆霖解释管尚仪不能前来接驾的原因,原来是宇文修仪知道自己的珍贵衣服被宫女晴晴撕烂了,不由得怒火冲天地找上尚宫局,要尚宫局给她一个交待,并要将晴晴交出来。 管尚仪乃尚宫局中最高的掌管人,对于尚宫局里的所有人都一视同仁地关爱,知道晴晴在洗衣的时候,不小心将宇文修仪的珍贵衣服撕烂,便连忙向着宇文修仪解释。说这是一个意外,宫女并不是有心的。 但是宇文修仪怎可轻信管尚仪,又怎能轻饶宫女晴晴?她坚决要将宫女找出来,不狠狠地惩罚一下宫女,她绝不罢休。 管尚仪听了,只能无奈地道:“宇文修仪何必动怒呢?衣服再如何的珍贵,也是人一针一线地织就出来的。尚宫局里会织就衣服的人,大有人在。能够织就出天仙一般衣服的人,也是有的。 所以,只要我们的人能够将宇文修仪的衣服修补成原样,或者,比原来的样子更加的鲜艳,更加的漂亮,便请宇文修仪宽宏大量,饶过宫女晴晴的过错。可以吗?” 第134章 愿意修补衣服 宇文修仪听了管尚仪的话想了想,觉得她说的有理。衣服是人一针一线织就出来的,如果有人能够将她的衣服织就出比原来的样子还要鲜艳,还要漂亮。那么,她的确可以饶了那位犯错的宫女。 不过…… 宇文修仪想到这里,便皮笑肉不笑地道:“如果有人能够将我的衣服织就出比原来的样子还要鲜艳,还要漂亮的话。我倒是可以饶了那位宫女,就怕没有人织就得出来。” 管尚仪听了连忙向曾司彩询问,有谁可以帮宇文修仪修补衣服。 曾司彩想了想,如果是普通的修补还好,一定会有人站出来修补的。但是宇文修文的这件衣服乃东洋人进贡的衣服,其质量和做工都是最上剩和尖端的,一般的人都不会。就算有人会,又有谁敢轻易出来接过这次修补衣服的重任? 就算有人愿意站出来修补,但是,一旦没有修补好,就会被宇文修仪狠狠地教训一顿。如此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有谁愿意出来接手修补衣服的重任? 一时间,就连曾司彩也想不出该找谁来为宇文修仪修补衣服。 宇文修仪看到管尚仪和曾司彩等人半天也不说话,便讥诮道:“机会我已经给了你们,你们找不出能修补衣服的人,就不能怪我冷酷无情,也请管尚仪把那个贱人交出来。否则,我定会叫人搜遍整个尚宫局,也要将人找出来。” 她说话的声音不大,但气抛很足,自然有一股让人生怕的感觉。 林司乐站在二十四司当中,知道今天这事如果把宫女交给宇文修仪,必定是有去无回。她想到宫女年龄还那么小,看上去跟穆霖差不多大的年纪,心里直是不想她就此丢掉性命。 因此她悄悄地退出了大殿,找到出事的宫女晴晴,告诉她赶紧去找穆修容来帮忙。并跟她说,现在整个后宫能救晴晴一命的,便只有穆修容了。 晴晴听了立即飞奔而出,向着月裳宫的方向跑去。谁知半路上遇到了正要到尚宫局旧地重游的穆修容,她因为急于求救,便没有收住脚步,就这样一头撞过来。 所幸她没有撞到穆霖,也所幸穆霖性格大度,只要没有发什么无法挽回的损失或伤痛,她一般都是不会与人计较。 如此,宫女突然出现冲撞了穆修容,不但没有得到惩罚,而且还能得到穆修容的帮助。在她的心中来说,穆修容就像一个活菩萨一样,温柔而善良。 穆修容哪里知道这些事?当然,就算知道,以她的性格,就算会得罪宇文修仪,她也必定会来帮助晴晴。 此刻,穆霖在曾司彩和言司正两人的带引之下,走进了尚宫局的大殿。 殿内的管尚仪立刻丢下宇文修仪走过来,向着穆霖微微行了一礼,道:“下官管尚仪见过穆修容,不知穆修容驾到,未出远迎,还请原谅。” 穆霖微微地回道:“管尚仪无需多礼,我前来尚宫局也算是回娘家,用不着如此客气。” 管尚仪一听,连眼睛都有了笑意。穆霖的话,不但让管尚仪听了眉开眼笑,感觉心情美妙极了,就连二十司听了,心中都非常的舒服。 “穆修容能把尚宫局当成娘家,是我们尚宫局的服气。尚仪本应丢下一切事务,陪你到处逛逛和游玩,无奈今天有重要的事要处理,还请原谅。尚仪这就叫人带穆修容到处去逛一逛。” 管尚仪说完身子一侧,正想叫人带领穆修容到别的殿中游玩,却看到穆霖越过她,向前宇文修仪走去。 穆霖一走进大殿时,就已经看到大殿的正上首,坐着一位妃子。 此妃子斜斜地坐着,一脸的高傲和盛气凌人。她的头上梳着望仙九鬟鬓,鬓上插满了各种精制美丽的簪子;身上是一袭粉色的绣着金黄牡丹花的如意纹衫,衣服的领口开得有些低,露出她那丰满诱人的白皙胸|脯; 她的眼眸如媚,唇如花瓣,肌肤盛雪,白手纤纤之中,握着一条如丝般的手绢。那绢子的丝质之中泛着闪人眼眸的金光,犹如朵朵开得正艳的玫瑰,惊艳着在场所有人的眼睛,也刺痛了所有人的眼睛。 在她这种高人一等,目光凌人的注视下,一屋子的安静得如幽谷森林,泛着森森寒意。穆霖恰在这时走进来,打破了这股安静和寒意。也让妃子的目光直视了过来,挑恤似地看着穆霖。 穆霖与妃子的目光相遇,不避不退,而是淡如水般地迎视着她的盛气凌人。在她的心中,虽然不认识此妃子,但也知道此人必定是宇文修仪。 其实,她与宇文修仪有过一面之缘。那就是冬至节那晚,互相打了个照面。 然而,那一晚因为是后宫妃子们齐聚的时节,穆霖一时间无法记住所有人。所以,此刻看着宇文修仪,她是一点印象都没有。但因为晴晴不小心把宇文修仪的衣服撕烂,想必此时此刻,也只有宇文修仪会如此盛气凌人地光临尚宫局。 穆霖一边想着一边往前走,走到宇文修仪面前微微施了一礼,笑道:“妹妹见过宇文姐姐,不知道宇文姐姐在此,还请恕罪。” “好说!”宇文修仪坐直了身子,她一直目视着穆霖,不知她的来意,并一直都用一种敌视的目光和姿态面对穆霖。如今看到穆霖如此周到有礼地面对她,便也收起了敌视的心情,看着穆霖问,“不知妹妹突然来到尚宫局,所谓何事?” 穆霖道:“妹妹本是尚宫局的一名宫女,因为有缘与皇上相识,而得他的赏识,便成了嫔妃。成为嫔妃之后,一直未抽出时间回来一看,今天刚好有时间,就回来看看。却没有想到,宇文姐姐也来尚宫局了。” “原来如此。”宇文修仪点点头,表示理解,便也未再与穆霖说话,毕竟她与穆霖什么交集都没有,更没有仇恨,既犯不着去拉拢她,也不会刻意地与她为敌,便转过目光,看着穆霖身后的管尚仪道,“管尚仪,那宫女究竟在哪里?为何还没有将她找出来?” 管尚仪还未回答,穆霖却已经笑着接口了:“宇文修仪要找的宫女可是晴晴?” 她说着向着身后战战兢兢的晴晴一指,对宇文修仪道:“妹妹我听晴晴说,她洗衣的时候不小心将你的珍贵衣服给洗烂了,怕你会处罚她,便立刻飞奔到我的月裳宫,找我求助。 我当时听了就骂她,既是把宇文姐姐的衣服洗烂了,就该向宇文姐姐赔给不是,怎地跑到我这里来?所以,我一来是回尚宫局看看各位大人怎样了,二来是要给宇文姐姐一个交待。晴晴!” 穆霖说着忽然唤了一声。 “奴……奴婢在。”晴晴应声而出,低着头站到穆霖的跟前。 “跪下,向宇文修仪赔个不是吧。”穆霖的声音不容抗拒,但也没有多严厉。 “是!”晴晴闻言连忙向着宇文修仪跪了下,叩了几个头,抬起,一脸惶恐地道,“奴婢叩见宇文修仪,还请宇文修仪大人有大量,饶了奴婢的过错,奴婢实是无心的。” 宇文修仪听到这里,总算是明白了,怪不得管尚仪等人敢顶着她的威严,硬是不将犯事的宫交出来,原来是她们的背后有穆修容撑腰啊。 想到这里,她皮笑肉不笑地看着穆霖:“我道你是真心回娘家看看,原来内里是要庇护这位宫女啊。” 她说着顿了一下,目光扫过管尚仪,再一一扫过二十四司,盛气凌人的目光并带着一丝丝的不屑:“我道你们为何迟迟不愿交出宫女,却原来是你们背有人撑要啊。 但是,我告诉你们,今天就算是有穆修容为你们撑腰,也别想我放过你们。我的衣服乃东洋进贡的,全后宫此只一件,别无第二件。想要我轻易地饶过你们,饶过此宫女,除非将我劈了!” 说到最后一句,宇文修仪几乎是切齿了。 …… 管尚仪真心的不知道宫女去找穆修容庇护了,而她也的确是有心庇护宫女,不让她出来被宇文修容整死。所以她才会想尽一切办法,想要找人为宇文修容修补衣服。然而,这个修补衣服的人还没有找出来,穆修容却是不请自来,还带着犯事的宫女一起出来。 这样一来,宇文修仪会误会,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穆霖一看宇文修仪动怒了,连忙安慰道:“宇文姐姐何必为了一位宫女而动怒呢?她既然把你的衣服给撕烂了,那么,妹妹不才,就想着为姐姐分担解忧,看看能不能帮你将衣服修补回去。” 宇文修仪听了一愣,睁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穆霖:“你说什么?你要帮我修补衣服?” 穆霖的话,不但让宇文修容一愣,而且还让管尚仪和其他二十三司一愣。她们也如宇文修仪一样,对于穆霖愿意修补衣服一事,感到意外和不敢相信,唯有林司乐心中在点头和赞赏。 其实,林司乐并没有多少把握,如果叫晴晴去请求穆霖的帮忙,穆霖会愿意。但是,只因那一晚她与穆霖交谈了一阵,才发现穆霖不但变了很多,而且性格也变得很大度。所以,她才会赌上一把。偷偷地退出大殿,找到晴晴,叫她去找穆霖求救。 没有想到,穆霖真的愿意来帮助。这说明,穆霖彻头彻尾的变了,变得再也不需要她的担心了。因此,她感到欣慰,很开心。 曾司彩一愣之后,开心地站出来,看着宇文修仪道:“宇文修仪,有穆修容为你修补,别说你的衣服只是撕烂了一点,就算是碎成片片,她也定能为你修补成原样。” 直到这时,宇文修仪才算回过神来,目光诧异地看着穆修容:“原来你会修补衣服。” 穆霖道:“宇文姐姐莫不是忘了,妹妹我曾经就是尚宫局里的人。对于针线活之类的事,再是擅长不过。” 曾司彩一听,连忙说道:“对啊,对啊。曾经的穆修容,可是我们司珍局针线活最厉害的人。什么样的花式和样式,到了她的手里,就成了鲜活的东西了。” “哦?”宇文修仪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想着既然穆修容的针线活很好,那么,就给修补一下也不妨。 只是,她可不会忘了穆修容现在有孕在身,而且,皇上曾经下旨,所有人见到穆修容都必须退避三舍,不得前去骚扰,或者冲撞。 如今虽说穆修容主动提出要帮她修补衣服,但如果她在修补衣服的时候,突然发生了什么意外,这个意外的过错算谁的?穆修容的,还是尚宫局的,或者是她宇文修仪的? 想到这里宇文修仪上下打量了一下穆修容,想要看她的肚子是否显现了。但遗憾的是,她怀孕才一个多月,不可能会显肚子。 她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看着穆霖道:“穆修容真真是大度,为了一个宫女,甘愿做针线活。但是,就算你愿意帮我修补衣服,我又如何有胆量要你修补? 想你现在是全后宫最珍贵的人,无论谁遇到你都要退避三舍,我又哪里敢请你帮我修补衣服呢?就算我敢请,我相信管尚仪和二十四司也不敢请吧?” 一翻话,让管尚仪和二十四司才意识到,现在的穆修容身份可金贵呢。因为她怀有身育,不能做针线活。如此,看到希望的管尚仪和二十四司突然之间,又觉得面前一片黑暗,接下来不知道该怎么办。 穆霖闻言笑道:“宇文姐姐严重了,我只是怀了孕,哪里就那么娇气,不能做针线活呢?” “你确定你愿意帮我修补衣服?” “确定!” “如果你出了什么事情,可别怪我。” “绝不怪你。” …… 管尚仪一听这个对话,心里就犯嘀咕了。 穆修容为宇文修仪修补衣服,这事本来不是什么苦差事。怕就怕在穆修容有了身孕,这就不好了。再听宇文修仪的话,如果穆修容在修被宇文衣服的时候,出了什么意外,她不会找宇文修仪算账。那么,她就必定会找尚宫局的人算账。 如此,尚局宫哪里承担起穆修容出了意外的账呢? 第135章 不一样的设计 宇文修仪听到穆霖的话也不再矫情了,而是向着身边的宫女道:“把衣服给穆修容看看,似否还能修补?” 她的宫女一听,转身从后面几个宫女的手上接过衣服,捧着走出来。 穆霖看了一眼,看到那衣服散发着耀眼的光芒,捧在手上随着走动而轻轻地颤抖。这说明质地非常的柔软和昂贵,再看其样式和做工,的确可以说是世间独一无二的衣服,难怪宇文修仪会如此紧张,不惜亲自跑到尚宫局来找管尚仪和二十四司的晦气。 管尚仪看到穆霖就要接过衣服,连忙出来阻止:“穆修容,还请等一等。” 穆霖诧异地看着管尚仪:“还有什么事?” 管尚仪看着穆霖诚恳地道:“穆修容的针线活乃尚宫局里数一数二的,尚仪也是知道的。 但是,穆修容现在的身份不同,又加之有了身孕,下官等人怎敢再请穆修容做这种粗重的针线活?” 穆霖想了想,知道管尚仪这是不敢担责,就是怕她在修补衣服的时候,会出现什么意外。到时候她不找宇文修仪的麻烦,自然就会找尚宫局的麻烦。 事实上,如果穆霖真的出了意外,她谁的麻烦都不会找。再说了,补个衣服而已,她会出什么意外? 这些人,也真是过分的小心谨慎,也过分的喜欢推卸责任。 然而,有管皇家子嗣的问题,估计除了穆霖之外,全天下的人,都不敢大意地对待。 穆霖因为知道自己没有孩子,所以她才会一切都不在乎,也知道她不可能会出事。 然而,其她人根本不知道她没有怀孕,又哪里敢拿她肚子里的孩子做赌注? 穆霖看到所有人都因为她而感到沉重,不免开玩笑道:“你们无需担心,修补一件衣服并不是什么累活。就算是累活,也不一定就会累坏我。就算累坏了我,也不会找你们的麻烦。所以,请你们放心,此事是我愿意做的。有什么后果,我一力承担。” 众人听了,无不松了一口气。特别是曾司彩,她更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穆修容曾经是她的手下,所以她对穆修容的为人很是清楚。知道她是一个喜欢贪小便宜的人,见到别人有漂亮的东西,她就会想尽一切办法得来。 这样的人,曾司彩的内心其实是不愿意让穆修容修补衣服的。但她听说穆霖自从晋升嫔妃之后,性格就变了,变得非常大度,甚少与人结仇。不但如此,她还喜欢帮助一些弱小的宫女。 如此,曾司彩便对穆霖期待起来,希望她能够为宇文修仪修补衣服。毕竟,这种时刻,这种活计,也只有穆修容才能担任。 当然,如果她真的没有帮宇文修仪修补到原来的样子,估计宇文修仪也是不敢怎样对待穆修容的。 如今听到穆修容的话,曾司彩除了松了一口气之外,还真的有些感激穆霖。 穆霖对于她之前在尚宫局究是怎样一个人,完全是一点印象都没有。但是,她既然在古代活过七世,对于针线活当然也是不在活下的。如果要说非常的擅长,或者技压群芳的话却是不可能。 评心而论,她的针线活只能说是还不错。就这点不错,她也自信还能为宇文修仪修补。 当她接过宇文修仪的衣服细细地观看起来时,她的眉头就不由自主的邹了起来。 原来衣服被撕烂一点,便如狗啃了似的,成了一点一点的印齿。如果要修补成原来的样子,她当然做不到,何况还要修被成宇文修仪期待的,比原来的更加鲜艳,更加漂亮,她就更做不到。 既然做不到,她就要改了这件衣服的样式,让它因损而绽放出另一种美丽。 想到这里,穆霖转头看着管尚仪问:“有剪刀吗?” “剪刀?有!”管尚仪一愣,觉得修补衣服不是应该要针线,怎么穆修容不要针线反而先要剪刀? 她虽然不知道穆修容心里卖的是什么葫芦药,但也连忙叫人找来一把剪刀。 因着剪刀乃利器之类的东西,随时都可以伤人于无形。所以,在后宫,如果不是因为工作需要,任何人等不得携带剪刀之类的利器东西,以免她们持利器伤人。 不一会,宫女找来一把剪刀郑重地交给管尚仪,管尚仪转而郑重地交给穆修容,并关心地道:“剪刀锋利无比,还请穆修容小心使用。” “我理会得。”穆霖点点头,接过剪刀,拿在手中不动,却是将目光定定地看着衣服,一副非常凝重的样子。 宇文修仪和管尚仪等人看着穆霖的样子,心中都是莫名其妙地惊跳了一下。还未想明白穆霖究竟看什么,为何只要剪刀而不要针线,就见穆霖突然举起剪刀向着衣服狠狠地剪了下去。 这一剪,所有人都惊呼出声,想要过来阻止,却已经为时已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穆霖十分迅速地一刀一刀地剪了下去,也不知道剪了多少刀,直感觉要把宇文修仪的衣服剪成个稀巴烂了,她才停止不剪。 宇文修仪再也没有想到,穆霖所谓的愿意帮她修补衣服,原来是要把她的衣服剪烂。 她一惊之下直接傻了,完全忘记要上前去阻止穆霖的疯狂行为。她只是气得全身发抖,指着穆霖想骂人,却又颤抖着双唇一个字也骂不出来。 唯有心中的痛,越来越尖锐,心中的恨越来强烈。 管尚仪等人也是被穆霖的疯狂行为给吓傻了,她们也是眼睁睁地看着穆霖疯狂地将衣服剪烂。 穆霖放下剪刀,抬头,看到一屋子的人都像傻子一样,安安静静地站着。她们的表情都仿佛见了鬼一样,惊恐地睁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她。而宇文修仪的目光中不光是惊恐,还有更多的是愤怒,是痛楚,是不舍。 她看了也不理会宇文修仪的心中有什么想法,而是看着她淡淡一笑道:“宇文姐姐你可听说过破镜成圆的道理?” 宇文修仪简直气得肺都要炸了,她睁着泛红的眼睛,怒气冲天地看着穆霖,咬牙齿切地道:“所以你是在教训我,我刚才的想法是异想天开?一件破了的衣服,就算再怎么修被,也无法补回原来的模样。这就像你所说的,破镜不能成圆?” 穆霖笑着点点头。 “啊~”宇文修仪听了忍无可忍地,如一头受伤的狼一样,大吼一声,展开双手就要扑过去与穆霖拼命。 直到这时,管尚仪等人才回过神来,连忙过来拉住犹如发疯般的宇文修仪,并劝她千万千万不要动气,也不要与穆霖一般见识。既然衣服已经被穆霖剪烂了,就要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忍了这股委屈。 然而,宇文修仪又怎肯听管尚仪等人的话?她简直是恨不得拿起刀子,冲上前去,将穆霖的肉一片片的剐下来,心一点一点的挖出来,才能解了她的心头之恨! 管尚仪也是万万没有想到,穆霖竟然会将宇文修仪的衣服剪了个稀巴烂,便看着穆霖叹了口气道:“穆修容,你这玩笑开大了。如果你不愿意帮宇文修仪修补衣服,我们谁也不会怪你,但是你……” 她说着停了下来,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也不好谴责穆霖,只能憋着一股气在心中,感觉难受极了。 想她对穆霖期望这么大,谁知道结果竟然是这样被穆霖戏虐一场。 林司乐也因穆霖的做法而感到生气,她以为穆霖变了,结果还是一样。看到别人有好看到,漂亮的东西就想得到,如果得不到,她就会想尽一切办法毁了。 林司乐痛心的闭了闭眼睛,这才深刻的意识到,所谓的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说的就是穆霖这样的人。她就不应该对穆霖期待太高,因而让她害了整个尚宫局的人。 穆霖当然知道管尚仪和林司乐等人的想法,她们都以为她是在害她们,然而…… 她也不想解释那么多,而是看着怒气冲天的宇文修仪淡淡一笑,在她的怒视中,也在众人的不解中,缓缓地脱下外衣。 她将脱下的外衣交给明淳,然后将宇文修仪的烂衣服穿在身上,迎着宇文修仪的愤怒目光,将身子转了一圈,看着宇文修仪微笑道:“姐姐觉得妹妹我穿着这件衣服好看吗?合身吗?有型吗?时尚吗?” 她一边问,一边走起了二十一世纪时,模特女郎的脚步,摆着姿势走了一圈。 她这一走一问的,直接让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穆霖。 宇文修仪看到她的衣服虽被穆霖剪了个稀巴烂,但不知道为何,穿在她的身上竟是说不出的好看,说不出的韵味。 特别是当她的手插在腰际,身子一侧,头一抬时,那感觉真是说不出的迷人,说不出的味道,让她看了不禁砰然心跳。 原来,原来世上有人长得不漂亮,却可以通过衣服,通过动作,通过姿势,展现出一股让人无法攀比的漂亮和醉人的气质出来。 她看了不免鼓起掌来,看着穆霖真心的赞道:“好看,好看,真是好看。” 管尚仪和二十四司看了,也都点头赞扬。 宇文修仪看着穆霖的穿着真是羡慕极了,连忙挣脱众人的拉阻,走近穆霖的身边,围着她转了一圈。 她一边转,一边真心的赞道:“穆修容,这衣服怎么回事?明明被你剪的不是一个洞一个洞,就是一条丝一条丝的。 这样的衣服应该是不能穿了的,但是为什么穿在身上反而比之前的样式还好看啊?” “对啊对啊,穆修容,这是怎么回事?”管尚仪一听,也连忙出声询问。 穆霖闻言笑了笑道:“我们都知道破镜没有成圆的道理,却可以修补。但无论怎样修补都不可能跟原来的一样,只能在裂了的地方加点装饰,让它看起来新颖而别致。 我正是利用这个原理,打造出了这件新衣服。我不经过你们的同意,也是因为你们没有见过这样的衣服,无论怎样跟你们说,如果没有样式和模特穿给你们看,你们也是不懂,更会不愿意的。 所以我自作主张,先剪出样式,再自我做一个模特人穿给你们。这样,有了直面的感观,你们看了以后才会接受,也才会赞美。不是吗?” 宇文修仪连连点头道:“是啊是啊,如果不是你穿出了效果,让我看到了不一样的美丽和韵味,打死我,我也不会相信原来烂了的衣服也可以穿出不同的美丽来。哎,穆修容,” 她说着顿了一下,看着穆霖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道:“你能把衣服脱下来给我穿穿吗?看看我穿出来的效果有没有你的好?” “当然可以。”穆霖笑道,并脱下衣服,她一边脱一边解释,“这衣服本来就是宇文姐姐的,也是为你而设计的。穿在你的身上,肯定比我穿在身上好看多了。” “呵呵……”宇文修仪非常的期待效果,所以,她接过衣服后连话都顾不得说了,只冲着穆霖笑了一声。 不一会,她就把衣服穿在了身上,将扣子扣好,系带系好,伸手一拍衣服,自我感觉良好的转了几圈,摆了一个穆霖刚才摆的姿势,看着众人问道:“如何如何,我穿起来如何?” 管尚仪第一个鼓掌称赞:“美,真是美啊!没有想到一件衣服可以好好的穿,还可以烂烂的穿,而且穿出来的效果,比好好的穿还要好看,还要漂亮。” 穆霖听到管尚仪的赞美简直要笑晕了,见过赞人的,真没有见过这样赞人的。 她不免笑道:“管尚仪真是赞到点子上了。不过,这种衣服不叫烂烂的衣服,而是新颖时尚的衣服。 因为新颖和时尚,才能穿出不一样的效果和美丽,也才能给人不一样的感观。” “穆修容说的是。”曾司彩连忙赞叹地应了一声道,“这样的衣服,真是让我们大开眼界啊。而且宇文修仪穿起来的效果,和穆修容是完全不一样的美啊。” 她的一番赞叹,让所有人都点头赞同,也让所有人在心中佩服穆林的别出心栽。 第136章 事情完美解决 穆霖听到曾司彩的赞扬,不由得笑道:“曾司彩说的是,这种衣服穿在身上,就是能体现各自不同的美。 当然,衣服设计得再漂亮,再新颖,如果不是宇文姐姐长得漂亮,能够撑得起这件衣服的独特魅力。 那么,就算我有能力设计出不一样的样式,也无法做到让人穿起来会有不同的美感。” 宇文修仪听到穆霖赞她,心中不知道有多高兴呢,便在众人之间来回走动了几圈,吸引了所有人的羡慕眼光和一片赞美声。 林司乐看到事情如此的跌宕起伏,心中不免笑开了花。 说实在,最开始看到穆霖愿意帮忙修补衣服的时候,她的心里确实是很安慰的,但同时也在心里打了一个鼓。因为对于穆霖之前是怎样一个人,她最清楚不过。 然而,当整个后宫都找不出一个愿意修补衣服的人时,她愿意相信穆霖已经改变了。 可是,当穆霖把衣服剪烂,她便以为玩蛋了。谁知峰回路转,一件烂衣服,也能被穆霖做成不一样的风采来,真是让她大开眼镜,也让她感到羞愧不已。 明明,明明穆修容已经变得那样好了,她却还是要怀疑她。这真是不可原谅的事情。 想到这里,她既高兴,又惭愧,站在二十四司中默默的留着泪,却没有人发现。 原来林司乐的性格低调,又温婉善良,从不轻易与人为敌,也从不轻易表现自己。所以,当二十四司聚在一起的时候,她往往就像沙漠里的一粒细沙,引不起任何人的注意。 正因为这样,她才能够在宇文修仪咄咄逼人之下,还可以退出尚宫局的大殿,找到晴晴,告诉她去找穆修容求救。 此刻,晴晴的心情真是世间语言难以形容啊。 她跪在地上,一直不敢出声,但心里面对穆霖期望很大,希望她能过帮她度过这一次的难关 然而,当她看到穆霖将衣服剪烂时,她仿佛看到了世界末日。天地一片漆黑。 她绝忘而痛苦地倒在了地上,却没有一个人关注到她,也没有一个人来安慰她心中的痛苦和难过。 当然,她这样一个低贱的奴婢,是不可能引起各位大人的关注。但是她真的希望,在她死前,可以交代一个人,将她的东西收拾好,等下个月亲人见面日时交给她的娘亲。 她是真的以为她死定了,所以她才会如此绝望而痛苦。然而,她再也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如此的峰回路转。 此刻她看着穆霖,只感觉穆霖全身都放着光,就像如来佛祖一样,既慈祥,又温暖。 她忍不住朝着穆霖感激而虔诚的叩了几个头。 她的叩头当然不算什么,也根本引不起任何人的注意。她却没有想到,她的所有行为都已经落入了穆霖的眼中,只是她无暇过来将晴晴拉起来,也就无法安慰她。 现在的穆霖虽然已经把一件坏事变成了好事,但为了让宇文修仪更加的快乐,因而饶了晴晴,穆霖就还要与宇文修仪周旋。 她看着宇文修仪的高兴样子,忽然说道:“宇文姐姐如果能够穿着这件衣服给皇上看,必定能将皇上迷的神魂颠倒。” 穆霖的话一下子让所有人安静了下来。 宇文修仪也安静了,她不再高兴雀跃了,而是失落的走到桌子边坐下,一脸无奈的道:“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着皇上了,也许他都已经忘了后宫中有我这么一个人。” 穆霖听了沉默了,因为她知道宇文修仪在冬至节的时候其实是见过皇上的,但那一晚是后宫三千佳丽同时聚在一起,宇文修仪见到了皇上也等于没见,这是宇文修仪的悲哀,也是整个后宫女人的悲哀。这样的悲哀,以后终有一天也会落的穆霖的头上。 如果不想有这样的悲哀发生,那么,她就要想尽一切办法,在皇上还没有厌倦她之前,离开皇宫,到外面去生活。 她想到这里,不免同情宇文修仪。只因宇文修仪等人尽管知道这样的悲哀会很漫长,甚至是一辈子,但是她们也没有想过要离开。 对于她们来说,能够得到帝王的宠爱固然很好,如果不能得到,至少能够在帝王的周边生活也是一种高贵和快乐。所以,终期一生,她们也不会离开皇宫。 而穆霖,正因为从一开始就已经有打算要离开皇宫,不想为了一个男人而与众多女人争斗。所以她才会觉得宇文修仪很悲哀,而宇文修仪自己却没有这种感觉,最多是感到失落而已。 此刻,穆林看到宇文修仪如此失落,便决定帮她一把。 于是,她看着宇文修仪笑道:“宇文姐姐要是穿上这件衣服,在皇上面前走上几圈。我保证,皇上一定会被你的时尚气质给迷住的。” 宇文修仪本来就在失落之中,听到穆霖的话就感觉更失落了。她垂目看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自怨自艾的道:“那又有什么用呢?皇上根本就不会看到我穿这件衣服。 因为他已经有一年半未见我了,我也曾经想过无数次他会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然而,无论怎样,他都不会来看我。在他的心中,早已忘了有我这么一个人。” “姐姐何必如此气馁呢?”穆霖说了一句,缓缓地走到宇文修仪的面前蹲下身子,仰起头看着她温柔地道,“如果宇文姐姐信得过我,那么,就让我来制造你与皇上的见面聚会,如何?” 宇文修仪一听,仿佛溺水的人抓住了救生索一样,突然紧紧地抓住穆霖的两只手,眼神放光地看着穆霖,开心地道:“啊,妹妹真是提醒了我,你现在是皇上最宠的女人,你无论说什么,要什么,求什么,皇上都会依了你。 所以,如果你能请皇上怜惜一下我,来一趟我的园湖宫,他一定会来的。到时候,姐姐我就有机会床上这件衣服给皇上看了。是吗?” 她说着连声哀求道:“姐姐求你帮帮忙,让皇上来我的园湖宫吧。只要你帮了我这个忙,妹妹日后但凡有需要,尽管吩咐姐姐我去做。无论是上当山,下火海,我都愿意去做。如果你不信,姐姐我便在此发誓……” 宇文修仪说到这里便举起了手,正想要发誓。 穆霖却是一把抓住宇文修仪的手,看着她道:“姐姐何必如此严重呢?为你说句话本来是可以的,但我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不行。” “为什么?”宇文修仪本来鸡冻万分,但因为穆霖的一番话,像一朵鲜花一样,突然之间就枯萎了,没有半点生气。 穆霖看了忍不住笑道:“姐姐你莫急,且听我把话说完。” “妹妹你说。”宇文修仪连忙接口。 穆霖微微一笑道:“姐姐说让我去跟皇上说,请他去你的园湖宫。此事本来就不是什么难事,姐姐就算要我跟皇上说上十次我也愿意。 但是,这样的请求,就算皇上真的去了你的园湖宫,也只是为了应付我的话而不得不去。去了也只不过是无聊的坐上一阵子,又哪里能留住皇上的心? 妹妹想,如果姐姐想要皇上去你的园湖宫,并留住他的心的话。妹妹建议还是不要让皇上去你的园湖宫看你,而是你突然出现在他的眼前,把你的独特韵味,不留痕迹地展现出来,却不能刻意去讨好皇上,求他欣赏。不然……” 穆霖说到这里顿了一下道:“宇文姐姐懂我的意思吧?” “我懂我懂。”宇文修仪连忙点头道,“男人的喜好都是得不到才珍贵,送上门的就不喜欢,求他们喜欢的,他们就会讨厌了。” “姐姐真不愧是一个御姐。”穆霖赞了一句,这才提议道,“为了让皇上心甘情愿的去你哪里,我们必须要耍点心机,而不能靠求或者命令,所以,我跟你说。” 穆霖向着宇文修仪靠了过去,宇文修仪一看,连忙府下身子,将头探到穆霖的嘴边。 于是,两人一个说一个听,说的人轻声细语,听的人眉开眼笑并不住的点头。 她们两人究竟达成了什么协议,或者完成了什么计划,对于管尚仪等人来说,虽然很好奇,却也知道有些事情不是她们能听的。 她们只要看到宇文修仪笑,不生气了,她们就安心了,快乐了。 接下来的时间,当然是宇文修仪牵着穆霖的手,有说有笑的离开了尚宫局。 在离开尚宫局时,宇文修仪将外衣脱了下来,交给身边的宫女好好地保管。 当穆霖和宇文修仪退出尚宫局后,晴晴立刻跪着走到管尚仪的面前使劲的叩了几个头,抬起脸,一脸的感激之前看着管尚仪道:“奴婢谢谢管尚仪的搭救,今天如果没有管尚仪的有心呵护,奴婢肯怕早就被宇文修仪整死了。” 管尚仪听了叹了口气,看着晴晴道:“此次并非我的功劳。如果不是你及时将穆修容请来,我就算有心护你,也是没有这个能力。所以,你要感谢的人是穆修容,而非我。不过,” 她说到这里停了一下,看着晴晴语重心长的道:“不管如何,经此一事,你可要记住。我们做奴婢的,性命是捏在主子的手上。所以我们做事时,一定要小心谨慎,切勿再犯同样的错误。” 晴晴道:“管尚仪说的是,奴婢以后一定会小心谨慎,再也不会犯这种的错误了。” 林司乐听到这里终于站不住了,从二十四司中走了出来,向着管尚仪行了个礼道:“管尚仪,此次事件能够如此圆满的解决,的确是穆修容够大度。 但是,如果晴晴还留在我们尚宫局做事,那么,她就像一枚定时炸弹一样,随时会爆炸啊。 所以,我们尚宫局经不起晴晴再犯错了。你想啊,一个月前她因为鬼神声事件,差点就丢了性命,还让淑妃恨了我们好长时间,因而时不时地找我们尚宫局的麻烦。 如此,为了杜绝这种无穷无尽的麻烦,我们还不如把晴晴调到穆修容的月裳宫做事。 这样,只要她没有犯下不可饶恕的过错,我相信,以穆修容的大度,一定不会与她计较。穆修容不计较了,其他人又怎么会去与她计较呢?” 管尚仪听了点点头道:“嗯,林司乐说的有道理,与其放一个随时会爆炸的人在我们身边,还不如把这个炸弹扔出去。” 她说着顿了一下,看着众人道:“关于晴晴从挽衣局掉到月裳宫做事的提议,不知道众位有没有什么意见?” 众人听了都摇头表示没有意见,一致赞同将晴晴掉到月裳宫做事。 此事一旦定下来,众人便开始解散了,慢慢地往外走。 林司乐特地走的慢一点,留到最后一个退出,在退出大殿之前,她不着痕迹地经过晴晴的身边,以小的不能再小的声音与晴晴说了一句:“今晚演时正到我房里一趟。” 这一声虽然小,但也让晴晴听清楚了。她连忙抬起头看了看林司乐,看到林司乐正在往外走,她的一句话,却不知道是不是对她说的。 她低头想了想,她今天能够化险为夷,虽说是穆霖的功劳,但同时也是林司乐给她指引了一条明路。如果没有林司乐,她今天是无论如何都逃不掉这一劫。 如是,她算是欠了林司乐一份恩情。既是这样,这份情就要还。也许,今晚正是林司乐找她还情的时候…… 深夜,刺骨的北风呼呼的刮着。所有人躲在被窝里,被温暖的被窝带进梦乡。 突然,窗外穿来''冬''一声响,像是什么东西倒塌了。 迷迷糊糊中,好多人惊醒过来,却没有一人愿意出去看看怎么回事。 “谁出去看看怎么回事吧?” 不知道谁说了一句,却没有人回应。 过了一会,有人正想要问第二次,却听晴晴的声音响了起来:“我去看看怎么回事,你们继续睡吧。” 她的声音带着严重的迷糊味道,想是刚刚醒转。 大家听她这样一说,都满意而放心的继续睡了。 晴晴披衣下床,顶着刺骨的北风开门走了出去。 第137章 林司乐的计划 晴晴顶着刺骨的北风开门出去,外面一片昏暗,屋檐下的宫灯在风中摇曳,时不时发出噗嗤噗嗤的声音,像是随时会灭,却又顽强的坚挺着,一直为深夜起床的人带来了可怜的一点光明。 晴晴左右看了看,看到漆黑的夜晚里,没有一个人影,大家都沉睡在梦乡,正是她去拜访还情的好时机。 她紧了紧有些单薄的衣服,吸了一个口气,冲进了酷寒冷冽的风中,如一只嗽嗽发抖的小野猫,东串西跳起来。 不一会,就见她的身影消失在下人院中,向着林司乐的厢房走去。 林司乐在二十四司中掌管乐工和舞工,其官级是正三品,各项福利待遇当然就不错了,除了有自己的单人厢房之外,每个月的俸禄也都不错。 然而,即使不错,她在后宫生活了四十几年也没存到一点积蓄。 此刻,林司乐手中握着不多的私房钱想着心思,对于门外的敲门声完全没有听到。直到敲门声大了些许,并传来晴晴的声音:“女婢晴晴,衣约来叩见林司乐。” 林司乐闻言连忙把手中的私房钱放入钱盒子里,起身走过去开门,看到晴晴冻得脸红鼻子红的,连忙将她拉进屋里,拍了拍她身上的风湿气,心疼道:“哎呀,这么冷的天要你来我这,真是过意不去。” 晴晴感受着林司乐的关爱,心里说不出的温暖,她看着林司乐感激道:“林司乐说哪里话,今天如果不是您给奴婢指点了一条明路,奴婢现在说不定就已经被宇文修仪折磨死了。 所以,还请林司乐接受奴婢一拜,以此感谢您的大恩大德。” 晴晴说完向着林司乐跪了下去,正要叩头拜谢。 林司乐立即扶住晴晴,免了她的拜谢,看着她道:“你无需向我行此大礼,今天这事就算不是你,是别人,我也会这样做的。 因你们的年龄都那么小,看上去就跟穆修容的年龄一样,怎可这么年轻就要受到无情的折磨,而丢掉性命呢?” 晴晴听了大受感动,她实在没有想到林司乐竟然如此好人,会舍身处地为她们着想,这样温暖人心的大人,在这后宫中实在是少之又少。 “奴婢非常感谢林司乐的垂爱,”她一边感激林司乐,一边顺着林司乐的搀扶站了起来。 林司乐将晴晴拉起来,便执着她的手走的桌子边坐下,看着晴晴道:“我今晚请你过来是有件事想拜托你,” 晴晴一听林司乐的话,便诚惶诚恐地接口道:“林司乐真是折杀奴婢了,有什么事您尽管吩咐就是,哪里敢用您的''拜托''二字?” 林司乐笑道:“你面对我不必如此拘束,我会在这时间段请你过来,实则也是把你当亲人。有些话,不能让第二人听到,所以才会选择这个时候叫你来一趟。” 晴晴听到林司乐温暖人心的话,只觉得就算叫她去上刀山下火海她也会义无反顾的去,便看着林司乐诚恳的道:“林司乐但凡有需要,就是叫奴婢上刀山下火海,奴婢也是眉头也不会皱一下。所以,还请林司乐尽管吩咐便是。” 林司乐听了微微一笑,没有立即说出自己要拜托的事情,而是看着晴晴问:“晴晴对穆修容的印象如何?” “穆修容?”晴晴一愣,实在没有想到林司乐此时此地,竟然会问她对于穆修容的印象,不由得笑道,“穆修容就是奴婢的再生父母,如果不是她,奴婢肯怕早已死了。 所以,穆修容在奴婢的心中是如来佛祖一样的人物,她给予了我温暖和关爱以及帮助。奴婢对她的感激之前,恨不得将心掏出来献给她。 然而,奴婢的心是低微而卑贱的,就算我肯掏,穆修容也一定不会收的。” 林司乐听了欣慰的笑了:“你有这样的心,我就满足了。” 她说着顿了一下,这才开始说起了自己的目的:“对于穆修容,不瞒你说,我心中也有一份感激的。因为她也曾经帮助过我,所以我也时刻想报答她。 但她是那样金贵的人,有皇上宠着她,她又需要我们的什么报答呢。 我寻思着,这份报答除了忠诚,其余一切东西对穆修容来说,都是浮云。你说是吗?” “忠诚?”晴晴有些迷茫,虽然还没怎么听明白林司乐的意思,但忠诚二字却是明白的,便大大地点了一个头,看着林司乐坚决地道,“奴婢对穆修容绝对有十分的忠诚,绝不敢有一丝一毫的虚伪之心,如有,叫奴婢不得好死。” 林司乐脸色一肃,看着晴晴严肃地问:“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晴晴点了一下头,保证道,“奴婢如有表里不一,必将不得好死。” 林司乐听了,这才满意的点点头:“我信你的忠诚,因为穆修容对你来说就是你的再生父母,没有她,就没有现在的你。所以,你若想对穆修容报恩,我可以再给你指点一条明路,这条明路不但对你有好处,也对穆修容有好处。” “什么明路?还请林司乐指教,奴婢必定尽心尽责走好。”晴晴一听连忙请教,她正愁找不到好方法报答穆霖,林司乐的话就像雪中送碳,让她看到了希望和光明。 林司乐道:“做穆修容身边的最忠诚的奴婢吧!你跟在她身边,不管刮风下雨,都要为她撑起一把伞。不管她身边有什么难处,你要第一时间为她解决烦恼。 如果有人要拿刀子杀了她,你要不顾一切的冲上去为她当刀子,你可做的到?” “做的到!”晴晴一点头,保证道,“如果我是穆修容身边的宫女,一定会在她难过的时候安慰她,在她快乐的时候祝福她,在她悲哀的时候陪着她,在她有难的时候挡在她的面前,不让她收到点滴伤害…… 但是,林司乐。奴婢身份低微,尽管我心中有这些决心。但我又怎能近得了穆修容的身边,为她做任何事? 何况现在穆修容的身边有梅伍姑娘和明淳伺候着,又哪里能轮得到我报答忠心的时候?” 晴晴说到后面感到失落起来。 林司乐听了安慰道:“只要你有这个心,我就会想办法把你安排到穆修容的身边,做她的贴身宫女。 但是你要记住,做她的贴身宫女,你必定会得到很多仇恨,第一个就是梅伍姑娘。她必定会想方设法将你赶走,或者找各种理由和机会来害你。” 晴晴道:“这些我都不怕。只是我不明白,穆修容的身边有梅伍姑娘伺候着不是很好吗?她是皇后的人,做起事情来,很多人都要给她面子,这样于穆修容来说不是很好吗?” 林司乐道:“正因为梅伍姑娘是皇后的人,所以她不可能会真心实意地待穆修容。 相反,她待在穆修容的身边绝对是别有用心的。不然,就凭穆修容刚刚从一名宫女晋升为二品嫔妃的妃子,还不能够让皇后将自己的人送给穆修容做贴身宫女。 我猜测,皇后会把梅伍送给穆修容做贴身宫女使唤,一定是有阴谋诡计的。穆修容这么年轻,又不经后宫谋算,我怕她会稀里糊涂被皇后和梅伍害死啊。” 晴晴一听坚决地道:“奴婢绝对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哪怕拼了奴婢的性命,也要保护穆修容的安全。” 她说着殷切地看着林司乐:“林司乐,奴婢就算有此心,也知道梅伍有异心,但如果做不到穆修容的身边宫女,就无法为她挺身而出。 所以,奴婢请求您,无论如何也要把奴婢安排到穆修容的身边。 我向你保证,只要我一天侍候穆修容,就必定做到穆修容笑奴婢笑,穆修容哭奴婢哭,穆修容活奴婢活,穆修容死奴婢死。 奴婢活是穆修容的人,死是穆修容的鬼,今生今世,我只侍候她一人,效忠她十世!” “好,有你的这种决心和忠诚,我一定会想办法让你成为她的贴身宫女。 成为她的贴身宫女后,你要记住,梅伍和明淳这两个人侍候在穆修容的身边一定是有原因的。 你一定要找出这个原因,然后告诉我。我们一起来对付他们,还穆修容一个安全的环境。 当然,在此之前,你千万不可冲动,也不能与他们有摩擦。凡事要做到冷静对待,不可急躁。” 晴晴点头道:“林司乐请放心,奴婢一定做到你的教诲,再也不敢急躁!” “那就好!”林司乐满意的点了点头,看着晴晴道,“明天你就要调往月裳宫做事,在没有成为穆修容的身边宫女时,你可以在暗处多留几个心,观察一下月裳宫里各位宫女和太监们,哪些人是真心待穆修容,哪些人的内里想要害穆修容。 如果发现有人存有害穆修容的心,你就告诉我,我们一起想办法把这样的人解决掉。 我们只有这样一步一步地走,才能走到穆修容的身边,赶走所有像梅伍和明淳这样不怀好意的人,才能让穆修容活得平安而快乐啊。” 晴晴顺从道:“奴婢一切听从林司乐的安排。” 林司乐想了想,觉得该说的已经说完了,便对晴晴道:“这是你我的约定,不可让第二人知道,就算是穆修容,你也不可向她提起。你可做的到?” “一定做到!” 林司乐满意的笑了,心中某个结也松懈了下来。想想,她确实没有什么话交要代晴晴了,便看着她道:“你我既以哟定好,你就赞且回去吧!” “是!”晴晴应了一声,站起来,向着林司乐行了一个礼,感激的道,“林司乐的大恩大德,奴婢没齿难忘!然而奴婢卑微,又没有本事能力,无法向你报答。 但我可以再次向林司乐保证,这一生,我都会好好的护着穆修容。” 林司乐连忙扶住晴晴,看着她道:“我于你并无恩德,你无需挂齿!你只要忠心待穆修容,我就放心了。” 她说着把晴晴送出门外。 晴晴也不再多说什么了,只是拜别了林司乐,便匆匆向着下人院走去。 林司乐看着晴晴的身影消失在眼前,才转身回厢房,关上门,仿佛关上了一扇吵闹不安的门。 这时她的心,才真真正正安心了一点。 自从穆霖从宫女晋升为嫔妃开始,直到现在。这一个多月来,她就没有睡过一次好觉,一直都在提心吊胆,害怕穆霖随时会被人陷害而死。 想到这,她的心就揪了起来,却又无能为力。只能默默的在一旁干着急。 最终,她想到了一个法子,就是找一位穆霖救助过的宫女,去贴身的侍候她。只有这样的人,才会忠心不二的侍候穆霖,当她有事的时候,也才能做到即使舍弃自己的性命,也要保护好穆霖。 于是,她开始在宫女中寻找这样的人。 当一个月前晴晴因为鬼声事件而被莫名其妙的失踪,再又莫名其妙的出现,她就开始找人脉理清楚这件事情。 这才知道,原来姚采女是放风者,淑妃是挑动者,晴晴是扇动者,冯昭仪是复仇者。 在这件事情当中,穆霖完完全全是一个被陷害者。所幸她大胆聪明,立即就识破了鬼声事件,也机智果敢的应对了冯照仪的复仇。 但是,这一次事件穆霖能够应对,难保她就能够应对接下来的各种各样的算计和挑衅。 如此,林司乐真的很担心很担心。便想到在这次鬼声事件中,晴晴本应该被处罚的,结果却一点事都没有。 如果不是因为穆霖大度,又心地好,命令叶成枫要将晴晴找出来,晴晴必死无疑。 如此,晴晴就是欠了穆霖的恩情。既然有恩情,她就会想办法的还的。 林司乐正是抓住这个梗,想找一个机会让晴晴去到穆霖的身边当宫女。 这样,穆霖就有自己的心腹,也就会多了一分力量在这后宫生存。 就在林司乐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一个好计策,如何让晴晴顺理成章的去到穆霖身边做贴身宫女时。 今天就发生了晴晴将宇文修仪的衣服撕烂的事,林司乐立即抓住这个机会,让晴晴再一次欠了穆霖一个恩情。 林司乐能够做到这样,想来这一切也都是上苍的安排。 就在林司乐为了穆霖的安全绞尽脑汁的时候,穆霖却是半点不知情。 此刻的她当然还没有入睡,因为她又到宗人院外感受不一样的宁静去了。 第138章 突发事件 穆霖白天与宇文修仪约定后,两人便离开了尚宫局,回各自的宫殿。 这个时候,按理说皇上也该从前朝回来了。她急巴巴的跑回去当然不是因为想皇上,而是害怕皇上看不到她会发伙。 想她现在是一个有身孕的人,皇上的目光便一刻也不停的关注她。在这样的注目之下,她真的感到压力山大。 所幸她的一切医疗保健事宜,都是陈太医包揽了。别的太医就算想插手穆霖的各项孕期检查和保健,也是不可能。 其实,别的太医也不愿意来做穆霖的孕期医保,穆霖和陈太医真是想多了。 因为整个后宫的人都知道皇上对穆霖的孕期高度重视,不但自己搬进了月裳宫住,而且还安排了严密的安保,又调来了一百多名宫女太监侍候,务必做到安全健康的让她生下孩子。 在这种情况下,万一穆霖的孩子出了一点意外,医者可是首当期中会被问责的。这样的重责,没有几个太医愿意承担。 正因为这样,陈太医才能稳坐穆霖的专属医者,一切医用物和食材,他都不会假手于人,就怕穆霖假孕的事情会被人发现。 穆霖在这种万众瞩目的关注下,只感气都要喘不过来了。她一直想找机会逃离没有人的地方,好好的呼吸一下。 白天时她与宇文修仪分开回到月裳宫后,便开始等待皇上的到来。 然而,当夜幕降临,星夜来袭,皇上也没有回来。经明淳一打听,才知道皇上下朝后被皇后请了去,估计今晚都会留宿坤宁宫。 穆霖听了开心极了,心情也好极了。她想到她已经好久没有去宗人院外感受宁静,便早早的打发所有人下去休息。 她则在床上躺到夜深人静时悄悄起床,像以往的几个夜晚一样,从窗户口爬了出去。 此时是深夜,虽然月裳宫比以往多了好多人守夜,但对于熟门熟路的穆霖来说,要想躲过守夜的人,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所以,此刻的穆霖才能顺利的到达宗人院的宫墙外。 她仰起头,看着繁星点点的夜空,如无数水晶一样照耀着大地,给这片宁静的夜晚带来不一样的感觉。 她看了一会,低下头,紧了紧衣服,这才越过过道边到的草丛林,走到宫墙边坐了下去。 她一如既往地将头靠近宫墙,倾听宗人院里的声音。 深夜的宗人院当然也是安静的,安静的连一点鸡虫鸟叫的声音都没有。偌大的一座宗人院,仿佛安静的寺庙,给人一种安静祥和的感觉。 穆霖靠着宫墙,倾听着墙里面的声音,心中的宁静慢慢溢出来,让她感动由内而外的安心舒适。 渐渐的,她的意识有些模糊,正要进入梦乡。 忽然一阵脚步声传来,她微微睁开眼睛,意识却还是模糊的。模糊中,她看到南瑾王穿着一身蓝色的长袍,披头散发的走过来。 他的头发在星夜下随风而动,随着星光而闪烁疏离般的光泽;他的眼眸如月光一样散发着柔柔的暖意;他的唇角微微上扬,荡出一抹若有似无的微笑。 他就那样,全身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温柔,说不出的光泽缓缓走过来。 在穆霖还在诧异之中,走到她的身边,蹲下身子,静静的看着她。 她也静静的看着南瑾王,脑子里一片混沌,什么清晰的思想都没有了。 两人就这样对视了良久,忽然一阵脚步声传来,有一个嬷嬷一样的人急急的跑来,看到南瑾王,一把抓住他的手,着急的道:“我的小祖宗啊,你怎么跑到这里啦了?要是被人发现你,你就死定了。” 说完,她不由分说地拉着南瑾王的手极速离去。 南瑾王神出一只手,想要抓住穆霖的手,但却被嬷嬷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往外拉。 他急切的向嬷嬷表明了一声:“乳娘,她,她是我的霖霖。” “什么你的霖霖。你再不走,被人发现了你。你就死定了!” 嬷嬷一边拉着南瑾王的手,一边唠唠叨叨,硬是把南瑾王带走了。 穆霖看到南瑾王伸出一只手,她也连忙伸出手去,想要与他的手相握。 不料,她伸出去的手却硬生生的抓了一个空,她的心便像突然掉进了无尽的深渊,感到失落而痛苦。 她看着南瑾王不舍的目光,听着他的话:“霖霖,你是我的霖……” 她很想跳起来,追上去抱住南瑾王,不要让他被嬷嬷带走。 然而,她的身子就像被什么东西绑着一样,怎么也动弹不了。她急得要哭了,不断的挣扎,不断的使劲,却依然没有用。 她无奈而绝望地,眼睁睁地看着南瑾王被带走。 刹那间,她的心仿佛被无边的黑暗和寒冷所吞噬。 她害怕的哭了,哭的很伤心,很绝望。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忽然一条温暖的手娟擦上了她的脸,让她一惊而醒。 睁眼所见,原来是叶成枫执着手绢在帮她擦去脸上的泪水。看到她突然睁眼,他的眼眸有一瞬间的凌乱。但只一会,他又恢复平静。 他将手绢塞给穆霖,站起身,低头看着穆霖诧异的问:“穆修容,如此深夜,你怎么会坐在这里?” 穆霖愣愣的看了看叶成枫,再转眸向周围看了看。这才想起她撇下所有人偷偷跑到这边感受宁静,却没有想到,她会在这里沉睡过去。而且还做了一个莫名其妙的梦,梦中,她竟然会见到南瑾王来看她。 想起这个梦,她无奈的一笑,感觉有些苦涩,又有些难过。便低下头,语气沙哑的回了叶成枫一句:“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会在这里……我想,大概是迷路了。 走到这里,找不到回去的方向,便停在这里坐了一下,谁知道却睡着了。” 她说到这里,忽然抬起头,看着叶成枫问:“对了,你怎么会来这里?” 叶成枫道:“今晚是我守夜,来此处巡逻,不料却看到你坐在这里……” 他说着停了下来,也不知道他对穆霖的话是信还是不信。反正他也没有再追问了,而是对穆霖道:“穆修容既然是迷路了,那么就让臣送你回去吧。” 他说着率先跨过有花草丛圃,向着道路走去。 穆霖看了只好站起来,默默无言的跟在他的后面。 一路上,叶成枫专捡没人的道路走,遇上有人走来时,他会主动带着穆霖躲到无人的角落,等到人们过了时,他们才继续往前走。 这样走走停停,很快就要到了月裳宫。 穆霖终于还是忍不住对叶成枫道:“叶成枫,谢谢你无理由的相信我的话。” 叶成枫道:“我信不信你都不重要,关键是现在乃夜深人静时刻,你又有身孕在身,万一出了什么事,整个后宫的人都无法承担你出事的责任。” 穆霖点头而无奈道:“我知道你说的有理,但是,怀孕而已啊,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却被皇上和整个皇宫的人都过度关注。 在如此万众瞩目的关注之下,我真的感觉压力好大,大的我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所以你就偷偷跑出来了?”叶成枫回眸一笑。 这一笑,差点闪瞎了穆霖的眼。都说女人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看来叶成枫是回眸一笑百鬼迷啊。 穆霖想到这里“嗤”一声笑出来。 叶成枫觉得奇怪,以为自己哪里说错了,让穆霖取笑,便看着她问:“怎么,我说错了什么,让你笑话?” “没。”穆霖忍住笑,看着叶成枫道,“只是忽然想起,如果一个男人长得实在太好看了,会是什么下场呢?” ……叶成枫 他实在无法联想穆霖所描述的样子,而且,他也无法跟上她的思维。不明白她好好的,为什么就会想起一个男人长得帅? 再说了,男人长得帅又跟她有什么关系?她为什么要去想?想了又为什么要说出来?这样的事情,可是万万说不得的啊。 因为这样的话一旦被皇上或其他妃子听到了,一定会给穆霖安上一个水,性扬花的名头,因而被问斩的。 想到这里,叶成枫心中感到一寒,便看着穆霖诚恳的劝诫道:“穆修容,请你记住。你现在是皇上的女人,别的男人长的再帅也与你无关。 这样直评别的男人的话,以后千万不能再说,更不能再想。否则,这样的想法和话题会给你带来意想不到的灾难。你懂吗?” “是吗?”穆霖微微一笑,目光期待的看着叶成枫,“如果有这么一天,灾难降临的我的身上,你会救我吗?” 叶成枫一愣,会吗?当然会,不用穆霖说,他也会,即使拼了性命,他也要将她就出灾难外。 “臣当然会将穆修容救出灾难外,因为这是臣的本分,也是应该做的事情。” 穆霖听了感觉没趣及了,便无声的叹了口气,又问:“这么说来,如果我不是皇上的妃子,你便不会救我?” 叶成枫又是一愣,这是什么话,她明明已经是皇上的妃子了,又怎么可能不是皇上的妃子? “穆修容真是说笑了。如果你不是皇上的妃子,臣有又哪里能够认识你?” …… 穆霖感觉无语了。 好吧,她就是多事,想要试探一下叶成枫作为一名禁卫,究竟有多正义,面对无关紧要的人遇上灾难时,他会不会伸出援救的手。 却没有想到,对于忠诚的叶成枫来说,第一想到的是皇上,及皇上的所有利益。其他人,没有到事情发生时,他永远都不会给予承诺。 接下来,穆霖也不再问什么了。 叶成枫叶也不说话了。两人就这样一路无语,东躲西藏的回到了月裳宫。 穆霖原路返回,走到寝殿的窗户口。叶成枫因为不放心,也跟着过来了。 当他看到穆霖停在窗户边,便一切了然于心,看着穆霖小声道:“没有想到穆修容的爬窗功夫这么厉害,竟然可以不惊动任何人。” 穆霖“呵呵”一笑,也是轻声回道:“纯粹是熟能生巧,没有过人的本事,也就谈不上功夫厉不厉害的说法。” 她说了一句,轻轻打开窗户,双手扶住窗户杆,纵身一条,上半身便已经跳到窗户口,脚悬地了。 她的这个样子,一看就知道,只要她轻轻抬一下脚,跨过窗户,她就能顺利地进屋休息了。 叶成枫看了,正准备转身出走了。却突然听到“身后喵”一声叫,有只猫从穆霖打开的窗户突然跳了出来。 由于事出突然,穆霖被吓的尖叫一声,手没有撑住,身子要掉了下来。 叶成枫眼疾手快,连忙走过去接住穆霖的身子,却发现她吓的浑身颤抖。 穆霖一声尖叫,不但吓到猫,吓到了叶成枫,也惊醒了月裳宫守夜的人,也包括明淳。 一时之间,各种声音想起:“什么声音?” “谁在惊叫?” “穆修容,穆修容没事吧?” 穆霖和叶成枫一听都是愣了一下,知道如果他们的样子被人看到,必定会让所有人误会,误会他们深夜偷,情。 于是,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当机立断地,很有默契地达成了一个决策。 叶成枫包着穆霖迅速地跳进了窗户,直奔穆霖的床榻,然后抱着她一起躺进了被窝里。 趟进被窝后叶成枫连忙伸开手,安安静静的躺着。 穆霖则迅速的坐起来,将外衣脱下塞进被子里,再把头发搞散,这才向着门外战战兢兢的道:“猫~猫……,为什么我的房里会突然出现一只猫?” 明淳在门外一听,刚才一声惊叫果然是穆修容发出来的。 他听了连忙急道问:“穆修容,你说什么?猫?哪里来的猫?” “我也不知道啊,明淳。猫从窗户口跳出去了,你们赶紧把它抓住。我倒要看看是谁养的猫,敢放到我的月裳宫来吓唬我?”穆霖的声音一开始带着一种被吓到了的颤栗,但到得后面,却又有一股说不出的冷静。 这就是穆霖,无论有什么事发生,也难以让她变色,或吓得不知所措。 第139章 替罪羔羊 明淳一听,连忙带着人往窗户那边走去。 由于一下子好多人向那个方向围剿而去,没有逃远的猫因为嗅到了一股危险,便情不自禁的“喵”了一声,以表示它已经摆好姿态全力攻击触犯它的人。明智的,你们就不要过来。 可惜,人与猫永远都不可能做到心灵相通的沟通。 对猫来说,它的喵一声叫,是对准备进攻它的人一声警告。 然而,对于明淳等人来说,确实一个可喜的叫声。 明淳等人听到猫叫,不免开心的叫了一声:“小样的,要不是你叫一声,大爷我们还不知道要找多久呢。” 他们如潮水一般,扑向猫的地方。 猫虽然凶猛,又极力的反抗,或者做出攻击什么的行为。但终究是一只小猫,又势单力薄,哪里是众多人类的对手? 经过一番激烈的争斗之后,它虽然伤了几个人的皮肤,但自己也终于被人类五花大绑起来。 它只能可怜地“喵呜,喵呜”的叫,想要博取人类的同情,因而放了它。 它却哪里知道,它刚才错误的闯进穆霖寝殿,已经犯了大逆不道的行为。接下来,等待它的,将是严厉的酷刑。 梅伍在明淳等人去抓猫的时候,便已经敲开了穆霖的寝殿大门。 开门所见是穆霖穿着白色的寝衣,披头散发,脸色有些疲倦,睡眼朦胧的样子,想是刚刚被猫惊醒。 梅伍看了,关心的问道:“穆修容,你没有被吓到吧?” 穆霖淡淡地道:“一只猫而已,怎么可能吓得到我?最多只是惊了一下。 我只是好奇,我这里守卫森严,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这只猫是怎么进来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往窗口走去,看到窗户还留有一套缝。那是叶成枫特意留的,留起来让人看了就知道是猫开的窗。 梅伍听了穆霖的话连忙请罪道:“都是女婢等人做事不严谨,让猫跑进来了,还请穆修容赐罪于我们。” 穆霖看了看窗外,看到明淳等人已经抓到猫,喜孜孜地向着她的寝殿走来。她不安的心,才稍微安落了一点。 只要猫抓住了,她刚才的一声惊叫才能淹盖过去。否则,她无故惊叫,必定会让人认为她的寝殿里有什么,然后就会对她的寝殿大肆搜查,那就一定会搜出床上的叶成枫。 到时,就算他们真的是清白的,但也是没有争辩的权力,只能被皇上问斩了。 想到这里,她微微一笑。既然猫已经找到,那么她和叶成枫就是安全了。 她转过身,就着窗边的凳子做了下去,这才回了梅伍刚才的话:“你们并没有错,错的是猫无故闯我宫殿。所以,如果要问责,也是问责猫,何以它这么大胆跑到我的寝殿来,惊扰了我的清梦?” 她说的清清淡淡,不带一些感情,却仿佛很有感情,让梅伍等人听了无端端的感到一股温暖和感激之情。 只因发生这样的事情,明明是她们做奴婢奴才的坚守不到位,才会发生夜猫闯入宫殿惊扰了穆修容的清梦。然而穆霖却不问责她们,而是把罪过全部推到猫的身上。 如此,她们是真的很感激穆修容的大度。 才这样想着,就见明淳等人抓着猫走了进来。 穆霖看了过去,看到是一只可爱的小黄猫,睁着一双可怜兮兮的眼睛,如婴儿一般呜呜地叫着。 明淳抱着猫走到穆霖的身边,举起猫对穆霖道:“穆修容,可是这只猫闯入寝殿,惊扰了你的清梦?” 穆霖看了一眼猫,觉得它在明淳的举高之下,显得飕飕发抖,又十分的可怜。但她却没有想的更多,而是看着猫回了明淳一句:“是的,就是这只猫。” 明淳听了二话不说,将猫拿到跟前,双手往它的双脚双手上狠狠一折。 “喵~” 只听猫凄厉的惨叫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划破了月裳宫的整个上空,让人听了只敢胆战心惊。 穆霖惊的弹跳起来,指着明淳惊恐地道:“明淳,你,你做什么啊?” 明淳很淡定地回道:“穆修容,此畜生胆大包天,竟敢闯入你的寝殿,惊扰你的清梦,实是该死!” “这个,这个……” 一时间,穆霖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因为在这些人的脑中,人命是不值钱,畜生就更不值钱。 这些人,为了一点点的错误,就可以将犯错的人打死。那么,如此一只小猫犯了错,要将它的双手双脚折断,也是不眨眼睛的。 穆霖深吸一口气,实在是被明淳的残忍惊到了。但是她又不能说他,因为他会这样做,完全是为了她好。 她看着可怜的小猫在明淳的手里奄奄一息的样子,实在是心疼。她很想过去给它包扎一下,但是她却知道她不能。她唯有看着明淳叹了口气道:“你做的没错,但是却过于急躁了。 此猫虽然可恶,跑到我的寝殿扰我清梦。但它终究是一只畜生,并无自己的意识。 今晚它的闯入,或许是它的无意,又或许是它的有意,又或者是有人故意指使。 如果是有人故意指使的,你们就该找它的主人出气,而不是针对它。” 明淳连忙说道:“穆修容,此猫奴才虽然没有见过,但整个后宫养了猫的人只有一个妃子。” “哦?是哪位?”穆霖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 “是华充媛。” “华充媛?”穆霖一愣,一时没有转过弯来。 梅伍一听,连忙提醒道:“穆修容,华充媛就是白天的时候,与你发生了不愉快的人啊。 你在后花园中散步,稍微走慢了一点而已,她就怒气冲天的跑出来打了你一巴掌。你可还记得此事?” “当然记得。但是这……” 梅伍不待穆霖说完,并气愤的接口道:“想是华充媛气不过你走路慢,今晚有心报复,让你不得安宁。 所以,她特地将猫放到你这里,让它惊扰你的清梦。这样,她既可以报复你,又让你没办法。 因为她以为猫灵活,惊了你的清梦之后,它就会跑。我们就抓不住猫,也就不知道是她干的好事。 然而,她人算不如天算。她的猫偏偏叫我们抓住了。” “所以呢?”穆霖听了觉得似乎有那么一点道理,但细想一下完全没有道理。 因为白天她与华充媛发生了不愉快,实际上是穆霖受到伤害,因为华充媛当众打了她一巴掌。 所以,要报仇的人,应该是穆霖才对。华充媛又是报的那门子仇,她的仇,不是在那一巴掌之间就报完了吗? 穆霖虽然这样想,但她却没有说出来。 梅伍听到穆霖的话,解释道:“所以我们不能再心软了。所谓人善被人欺! 想想穆修容您白天已经放过她一码,她却不知悔改和感恩,却还是如此小人样的做此小动作。 所以,我们一定要给她迎头痛击一下。” 穆霖问:“你们准备怎么迎头痛击她一下?” 她问了一句,不等梅伍回话,便道:“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我与华充媛之间虽然有摩擦,但没有多少的仇恨。 所以,如果能好好解决就好好解决,不必大动干戈。” 她说着顿了一下,看着梅伍和明淳等人道:“我们既然知道此猫是华充媛的,明天你们就带着猫到华充媛的宫殿,告诉她,以后要看好自己的猫就是。只是,” “只是什么?”梅伍问。 “没什么。”穆霖淡淡的应了一声,很想说,只是你们没有脑子又冲动,不问青红皂白,就把猫的过错归咎于华充媛,将她的猫折了双手双脚。估计华充媛知道了,不会罢休,一定会找上门来,与穆霖大干一场。 不过,那也得到了明天的时候再说。 现在,穆霖想到的就是要早早地打发掉这一屋子的人,好等叶成枫离开。所以,她明知道明淳和梅伍的做法和想法有错,她也不说破。 她说了一句,打了一个哈欠,站起来,看着众人道:“既然猫和它的主人我们都找到了。那么,该怎么处理,就由你们处理吧。 不过,此事还是等明天天亮了再说。如此深夜,就算有再大的仇恨也不能去找华充媛理论,知道吗?” “是!” 明淳和梅伍一听可开心了。他们以为穆霖这一次依然会绕了华充媛,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们做奴才奴婢的,心里可就不痛快了。 正所谓有冤报冤,有仇报仇,乃是天经地义的事。 如果穆霖有仇不报,却是一味的大度和忍让。只会让人看不起,觉得穆霖是一个软弱无能又好欺的人。 长此下去,就会越来越多的人欺负穆霖。到时候,他们做奴才奴婢的就要跟着受尽委屈而不能言。 如此窝浪的事情,想想就别气。 所幸穆霖还是有点骨气,没有事事是忍让。 才这样想着,就见穆霖一边打哈欠,一边往寝殿里头走。 走了几步,她回过头,看着梅伍等人道:“我累了,要休息了,你们都下去吧。” 梅伍担心穆霖的安全,连忙走近她连忙道:“穆修容,让奴婢守着你吧。奴婢担心还会有其它事情发生呢。” 穆霖道:“还能发生什么事情?这里守卫森严,不会再发生什么事情了。 你们都下去吧,我不喜欢有人侍候着睡觉,不然会睡不着的。 如果你们真的担心,那就多安排两三个人守住门口吧。” 梅伍和明淳等人听了,知道穆霖确实不喜欢留人侍寝,便都应了一声“是”,然后一起退了出去。 穆霖待到众人退开,连忙走近床边。 叶成枫知道所有人已经走开了,立刻惞被而起,看到穆霖就站在床边,他微微一楞。 他从未看过穆霖披头散发的样子,她的这个样子多了一分温柔,少了一分冷淡。她深黑幽森的眸子带着一丝忧愁,一丝寂寞,让人看了,心会无端端的揪紧起来。 穆霖看到叶成枫发愣,觉得好笑。此时此刻,他竟然有时间发愣,而不想着赶紧逃,是想找死吗? 想着,她向着叶成枫做了一个现在怎么办的手势。 叶成枫看了,这才回过神来。连忙从床上跳下准备出逃。 穆霖却突然想到如果就这样让叶成枫走了,于她来说简直是吃了一个大亏。 她想着便伸手猛地拽住叶成枫的后背衣服,让他的脚步突然来了一个九十度的大转弯,然后,他的身子直直的撞上穆霖的身子。 穆霖没有想到自己用力过猛,竟然让叶成枫如一头猛兽一样,突然就撞了过来。 她的身子被撞的往后就倒,本能地,她伸出双手死死地抱住叶成枫。 叶成枫再也没有想到穆霖那么可恶,竟然会在这种时刻突然对他出手。 想他一下床就全心全意的想着要极速离去,所有的心思,便都放在观察外面有哪个地方是守卫的空缺。 一旦发现,他便会全力地向着那个地方轻如猫般,快如豹般,在不会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迅速离去。 在他如此严密的寻找之下,对于身边的穆霖他是完全没有防备。当然,他也真的没有必要去防备她,因为现在的他与她都是站在同一条线上的人。 然而,他万万没有想到穆霖会突然对他出手,而且是在他身后防御最薄弱的地方出手。 她一出手就是拽住他的衣服,用力一拉,导致他的身子突然就转了一个圈。 其实,这也得多亏他会武功,如果他不会武功,被穆霖这样一拉,他势必仰头倒下。 然而正因为他会武功,穆林一出手时,她的手没有到达他的衣服,她手中的风气就已经惊动了他。 他本能的想扭转身子打穆霖一掌,却突然意识到穆霖不会武功,而且还是一个女人。 如此,他硬生生的收起了掌力,却无法收住扭转的身子和脚步,便只能直直的向着穆霖撞了上去。 眼看他要撞上穆霖了,他硬是从心间憋出一股气,想要止住往前冲的脚步,却没有想到仰身向后倒的穆霖突然展开双手,将他抱进她的怀里,和她一起跌倒在她的床上。 第140章 残忍拒绝 穆霖仰头倒下去时,本能使她展开双手,想要抓住点什么,因而一把抱住了叶成枫,与他一同倒向了床上。 “砰”一声,如期而响的声音,让外面正准备退开的梅伍等人听了心中跳了一下。 梅伍和明淳立即去而复返,跑到殿外,向着里面大声而担心的问:“穆修容,你没事吧?” 穆霖吓得魂都没有了,紧紧地抱着叶成枫,连喘几口大气,平息了一下惊慌的气息,这才装作没事人的样子,扬声淡淡的道:“没事,我睡前喜欢做做运动,踢踢脚,你们是知道的。 刚才的响声是我不小心踢翻了凳子。” 她说着顿了一下,又道:“你们无需紧张,不要一点小事就大惊小怪的。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 放心吧,我不会让自己有事的。你们尽管下去休息,别再打扰我就行了。” 梅伍和明淳听了松了一口气,知道穆霖睡前确实各种各样的爱好。 她的爱好,真的非常人能理解,明淳印象最深刻的事情就是穆霖喜欢爬窗户。 不过,自从她查出有孕之后,就没有爬过窗户了。莫不是…… 哎呦,明淳不敢想这事啊。万一想了就中招了,他的穆修容真的爬窗了,又爬出了意外,他们做奴才的,哪里担当的起他这个意外? 他想到这里,再联想到刚才的猫,忽然间心就飕飕的发凉。 爹啊,莫不是刚才的猫闯入,其实是穆修容爬窗发出的响声,她因为怕暴露了,所以临时拿猫来做替罪羔羊? 想到这里,明淳暗呼一句:“可怜的猫啊……” 但是,可怜归可怜。猫啊,你在错误的时间里,错误的出现了。就别怪我明淳冷酷无情。 他想着满脑子的心思,面上却不露出半点声色。而是一如既往的以卑微的姿态,告别穆修容,再与梅伍告别。 梅伍却拉住他的手,走到一边无人的角落,对他轻语道:“小明子,你觉不觉得今晚这事有点怪怪的?” “有什么怪怪的?”明淳问了一声,不等梅伍回答,便又道,“穆修容经常都是这样,谁也无法摸清她的底细。 我们做奴才的,既然摸不清,就只能好好的听她的话,守住她的安全,其它的,就不要想那么多了。” “说的也是。”梅伍经明淳这样一说,所有的疑虑也散了,便感觉有些困了。 她放开明淳,打了几个呵欠,这才道:“既然没事,我们下去休息吧。哦,对了,明天早上我们一起提着猫去找华充媛吧。 今晚猫的事件,无论如何也要华充媛给个说法。” “那是自然。” 两人约定好了,便散了开去,各自回到自己的下人院中,只等天明带上猫去找华充媛给个说法。 穆霖当然不知道殿外的梅伍和明淳有什么约定。 实际上,她根本就没有心思关注别人。因为她现在自己都感到心惊胆战,再也没想到,她与叶成枫的最终局面会变成这样。 此刻,她抱着叶成枫,叶成枫压在她的身上,就这样倒在了床上。 一时间,两人的脑子都短路了,无法说话,也不敢动。再加上梅伍和明淳这么一个过来询问,两人就更加不知所措了。 直到听着梅伍和明淳的脚步声渐渐的离去,他们才总算找回了神魂。 穆霖率先向着叶成枫做了一个五声的口型:“快从我身上离开。” 叶成枫向着穆霖做了一个无声的口型:“你要放开你的手,我才能离开。” “哦,”穆霖无声的哦了一句,后知后觉的想放开手,但又突然想到她与叶成枫会有这种局面,完全是她有想法造成的。 既然有想法,那么她就要把这个想法说完。 于是,她刚伸开的手又收紧了。她抱着叶成枫的腰稍微一用力,将他的身子又贴近了自己的。 叶成枫只感要命了,这样的贴身距离,这样的姿势,就算他从未经过男女之事,但灵魂深处的某个地方,也禁不住的躁动起来。 他极力的隐忍心中的躁动,用双手撑住床,抬高上半身,盯着穆霖眼中的狡猾之意,无奈而气恼的道:“你放手!” “我不放!”穆霖感觉到叶成枫的无言挣扎,不由得淡淡一笑,手上又稍微一用力,将叶成枫辛苦努力挣扎出的一点距离感,又被她拉回了无缝隙。 叶成枫几乎就要低语一声了。这种时刻,这种场面,这种姿势,穆霖这个女妖精,不但不放了他,竟然还动来动去的。他简直要受不了了。 于是,他的眼里隐藏着一份隐忍的痛苦,但同时又感受着身下一片柔软的舒服,这两种感觉将他折磨的几欲爆炸。 他忍的痛苦,又快乐着痛苦。他的眼睛,慢慢地泛起了红丝,他的声音变得又哑又低沉:“你,你放……了,我。” “不放!”穆霖又是淡淡一笑,手上又用了一点劲。 此刻的她完全没有意识到叶成枫的痛苦,也没有意识到她与他的姿势是多么危险的姿势。她的心中,完完全全被她心中的想法所淹盖。 想她不惜冒着被人处斩的危险都要将叶成枫留下,当然就是有事要威胁他的。她可不是为了无聊打发时间,或者突然发神经下的行为。 而是,她真的有很重要的事要威胁叶成枫。只有有了威胁,将来他才能无条件的帮助她逃离皇宫。 叶成枫真的要奔溃了,他几乎哀求的问:“你究竟,想干什么?” 穆霖道:“我不想干什么。我只是想告诉你,你刚睡我床了,而且是与我同睡。” 叶成枫的眸子一暗。这个女人,究竟是持着怎样的一种心态,将此事说出来? 虽说他与她同睡一张床是不假。但是,这不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吗? 叶成枫沙哑着声音道:“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因为情况危急,这你是知道的。” 穆霖笑道:“我当然知道情况危急,但我的床和人也不能被你白睡不是?” ……叶成枫 “那么,你究竟想怎样?” “我要你帮我。” “帮你什么?” “帮我离宫。” “离宫?”叶成枫一时没有明白离宫是什么意思,并不解的看着穆霖,“什么意思?” 穆霖道:“我不想在后宫生活,更不想成为皇上众多女人之间的一个女人。 所以,我要离宫。离开皇宫,离开长安城,到一个无人认识的地方生活。 但是,皇宫守卫森严,又有几十道宫门,如果没有人帮我,带我离开皇宫。那么,我这一辈子都注定活在后宫。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叶成枫听了被大大的肿撼了,导致他手上的力度差点软下去。所幸他及时收拾情绪,平息心态,看着穆霖不敢置信的问:“你说的是真的?” 穆霖道:“你当我会在这种情况下和你开玩笑?” 叶成枫闻言深深的看着穆霖,看到她眼神中坚决,而没有一丝嬉闹之情。 他看了甩了甩头,真的难以理解穆霖的想法。 有多少女人为了得到皇上的宠爱,而不惜出暗算,使诡计都要谋得皇上的宠爱。穆霖却相反,竟然得到了皇上的宠爱,却想着要逃离皇宫,到外面生活? 但是,就算她想去宫外生活又如何?皇宫又不是西市和东市,哪能说离开就离开? 叶成枫轻语道:“我无法帮你,也没这个能力帮你,” “有,你有这个能力。”穆霖连忙截口道,“你爹爹是建造皇宫的人。地下有多少条通道和下水道,以及拐角和弯道,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只要你将他的皇宫设计图借来,必定能将我带出皇宫。” 叶成枫闻言不痛快了,看着穆霖声音微硬道:“看来穆修容为了出宫,做了不少事情啊,所以你才会对我家了如指掌。” 穆霖感觉到叶成枫的不快,心中不免一沉。她能不能出宫,叶成枫是关键所在,所以,她不能得罪叶成枫。 于是,她讨好似的看着叶成枫,笑道:“古语有言,为达目的,不惜翻越千山万水。我为了我的目标,小小的调查一下你家,又有什么过错? 当然,如果你真的介意我调查你的爹爹,那么,我向你道歉,并保证,绝不将此事告诉任何人。如有违背,叫我不得好……唔……” 叶成枫没有想到穆霖说着说着就发起了毒誓。待到他反应过来时,连忙抬起一只手捂住她的嘴,让她最后一个字?回了肚子里。 他看着她又气又脑的道:“我信你的话就是,你无需发誓。” 穆霖一听感觉有希望了,便双目放光的看着叶成枫问:“这么说来,你愿意帮我,带我离开皇宫了?” “我不愿意!”叶成枫应了一句,看到穆霖发光的眸子因他的话,而变得暗淡无光。 他看了尽管心有不忍,但也只能硬,起心肠道:“你既然会说,古语有言,为达目的不惜翻越千山万水。那么我也要告诉你,兵法有语,胜可知而不可为。 我尽管知道你的心不愿在后宫生活,但你一日是皇上的人,就一日是皇上的魂。 这一生,你不能离开皇上,也不能离开皇宫,这是你作为皇上的女人应该守的本份。 而我,是皇上的臣,就必须忠于皇上,效于皇上,绝不可有二心。所以,请恕臣无法帮你。” 穆霖道:“即使我会将你我同睡一张床的事情,告诉皇上,你也不会帮我?” “不会!” “你可知道,此事一旦被皇上知道,或者其他人知道,你就会没命的。这样你也不愿意帮我?” “不愿意!” 叶成枫初衷依旧,完全不会因为穆霖的威胁而有所动摇。 穆霖想了想,忽然叹了口气道:“好吧,要你背叛忠诚,必定会比杀了你还难过。我也不强人所难了。” 她说着松开手对叶成枫道:“你现在可以走了。但是,我跟你说的话,你不许跟任何人提起。否则,死的人是我,而不是你。知道吗。” 叶成枫点点头,表示同意,并站了起来,看了看失落的穆霖,他的心也有点小小的失落,但他终究是硬着心肠转身走了。 穆霖很无趣的躺在床上,想着叶成枫这条路既然行不通,那么,她就要重新想办法。 只是,可惜了叶成枫这条路。 她想到叶成枫,这才突然想起刚才两人的姿势,不由得“啊……”一声。 妈啊,她亏大了! 这一次,她偷鸡不成蚀了把米啊。 唉,算了,不想了。 穆霖爬上床,钻进被窝里,一会就睡着了。 等她醒来,已是第二天早上。她穿衣起床,打开门,看到门口边站着两列的宫女和太监,等着侍候她起床后的梳洗,唯独不见明淳和梅伍。 “小明子和梅伍呢?”穆霖看着宫女和太监们问,却没有一个人回答。 穆霖看了,知道这些人不知道明淳和梅伍去了哪里,也就不在问了。只是心中纳闷,怎么会同时不见梅伍和明淳? 按理说,这两人做事很有分寸,一般不会同时不见,终会留下一个人来侍候她。 这一个多月来,她每天早上一起来,打开门,就能见到明淳和梅伍的灿烂笑容,她都已经习惯了。现在看不到,倒有些想念。 但想到两人做事都是有分寸的人,不可能会同时不见很长时间,她也就不在意,便随便点了几名宫女进殿时候她梳洗,然后吃早饭。 吃完早饭还不见梅伍和明淳回来,不由得更纳闷,便把钟惠侍找来一问。 不一会,钟惠侍匆匆赶来,脸上已经跑出了汗,全身已经半湿的样子,额前的刘海也是湿嗒嗒的粘在额上。 …… 穆霖看了觉得莫名其妙,便往外看了看。看到天气虽然晴朗,但依旧北风呼啸,刮着冷风。而钟惠侍本人又十分的怕冷,所以她穿着厚厚的棉袄,也戴着厚厚的棉帽。 就这样的穿着,把自己热出汗来了,有必要吗? 穆霖看了觉得好笑,便看着钟惠侍开玩笑道:“钟惠侍,你这是热出汗来了,还是热出汗来了?” 第141章 萱萱已经出宫了 钟惠侍一楞,穆修容问的是什么话?她听着怎么感觉怪怪的? 穆霖不待钟惠侍回话,便又笑道:“我觉得吧,钟惠侍如果太热了,不妨脱掉外衣凉快凉快一下,也是挺好的。 何必把自己热出一身汗,然后在这么冷的天,因为汗而把自己寖湿感冒了。如果是这样就不好了,你说是吗?” …… 钟惠侍完全听不懂穆霖的话,当然,此刻她也没有心思去理解清楚穆霖的话是什么意思,而是看着穆霖喘了一口粗气,这才急急的道:“穆修容,请你救救小明子和梅伍吧!” 穆霖听了一惊,脱口而问:“小明子和梅伍怎么啦?” 钟惠侍道:“小明子和梅伍因为不想你白白受了委屈,又不想让你操心,便自做主张,提着昨晚闹事的猫,去找华充媛一个说法。 他们本来以为,人证物证都在,找华充媛要一个说法,可以不用惊动你也能让华充媛给个说法。然而,他们低估了华充媛的怒气……” 钟惠侍慢慢地将梅伍和小明子的事情说出来。 穆霖这才知道明淳和梅伍壮着自己的奴才奴婢身份特殊,提着奄奄一息的猫跑到华充媛的宫殿去讨说法。 他们以为他们能够让华充媛以后收敛一下脾气,以后就也不会再犯这样愚蠢的事情了。 然而,华充媛一看到她心爱的猫被折磨得不成猫样,眼看就是一副要死的样子。 她的心就痛的似乎要滴出血来了。只见她又气又恨地,咬牙切齿地冲了上去,不管三七二十一,对着明淳和梅伍就是一顿好打。 她一边打,一边红着眼睛,沙哑着声音怒声道:“奴才就是奴才,不管你们的背后有谁撑腰,你们依然是奴才。今天我不打死你们,为我的爱猫报仇,我就不是华充媛!” 穆霖听了只想直呼:“两个蠢货!” 然而,她终究没有骂出来。因为她知道梅伍和明淳会这样做也是因为她。 他们对她的心,她要感动,而不能骂她们。 她听了钟惠侍的话当机力断的站起来,看着钟惠侍道:“钟惠侍,把宣宣叫来,让她与我一同去华充媛的宫殿。” “宣宣?”钟惠侍一愣,这时候穆霖找宣宣一起去干什么? 她觉得奇怪,便不解的问:“穆修容找宣宣一起去干什么?” 穆霖道:“左右都要宫女陪着我去华充媛的宫殿,不如就找个熟悉的人陪着我一起去,也是好的。” “哦。”钟惠侍应了一声,想了想道:“穆修容可能还不知道,宣宣已经出宫了吧?” “出宫了?”穆霖觉得奇怪,看着钟惠侍问,“她什么时候出的宫,出宫做什么,什么时候回来?” 钟惠侍沉吟一声道:“穆修容,宣宣的出宫并非一时的,而是永远的出宫了。” “什么?”穆霖大大的吃了一惊。宫女没有到岁数竟然可以出宫?那么,她是否也可以? 呃…… 穆霖想到这里忽然感到无趣极了,因为她知道她与宣宣不同,宣宣真的只是一名宫女。 而她,并非宫女,而是皇上的妃子,这就注定她一辈子是皇上的女人,死是皇上的女鬼。 既是这样,她有生之年都不可能出宫。妈的,如果早知道宫女年纪轻轻就可以出宫,她又何必费劲心思出位,再谋得出宫的机会? 不过,在她的印象中,女人一旦入宫为宫女,不管是不是皇上的女人,这一辈子都不可能随便出宫的。 除非是皇上或者皇后恩准才能出宫。不过,像萱萱这种年纪,人又长得漂亮的宫女,是绝不可能被放出宫的。 想到这里,穆霖看着钟惠侍好奇的问:“宣宣这个年纪,人又长得漂亮,她怎么可能出的了宫? 宫里的宫女,不是要到一定的岁数才会被放出宫吗?宣宣怎么成了一个例外?” 钟惠侍想了想摇头道:“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冬至节那晚,宣宣忽然来向我辞别,她说她要永远的离开皇宫了。 她还要我好好的侍候你,并要我向你感谢,感谢你对她的仁慈和有爱。 不过,我想到宣宣来月裳宫侍候穆修容也就几天的事情,与你并无甚交情。不但如此,她其实还是一个犯了严重错误的宫女。 所以,她的出宫,我才没有向你汇报。” 钟惠侍将她没有向穆霖汇报萱萱出宫一事的事情解释出来,也就是希望穆霖不要介意她的独断独行。她会这样做,也是为了穆霖的心情考虑。 “哦,我明白。”穆霖点点头,觉得更意外。 萱萱出宫,还特地找到钟惠侍言明,这是为什么? 萱萱是想告诉她什么,或者,她就是纯粹的主仆情深,因而向穆霖道别? 穆霖暗自摇摇头。她与宣宣接触的时间虽然不多,但也能小小的理解她。知道她是一个有心机,有诡计的人。 如果不是有悬外之音,她不可能会特地交待钟惠侍,把她出宫的事情告诉穆霖。 一时间,穆霖为了宣宣的突然出宫而深思起来。 她想不透萱萱是怎么出宫的,并抬起头看着钟惠侍问:“谁让宣宣出宫的?” 钟惠侍想了想道:“好像是桂公公让宣宣出宫的。 听说他与宣宣感情很要好,不但如此,他们俩人的老家好像是同一个地方。 桂公公念在故乡之情,又不想宣宣终其一生都活着后宫做一名低贱而累人的宫女。 所以,他请求皇上,放宣宣出宫,回乡找个郎君,幸福快乐的过完下半辈子。 皇上听了,原本是不答应的。因为自古以来就没有宫女没到年龄,就被放出宫的事情。 但皇上想到贵公公侍候他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并答应了贵公公的所求。” “哦?”穆霖一听,感觉意外极了。 她再也没有想到宣宣的出宫,竟然会是桂公公的功劳。 听到这里,聪明如她,便已经想到关键的所在了。 宣宣的出宫一定是皇上的旨意。 想当初皇上在尚宫局遇上的人本来就是萱萱,却没有想到鬼使神差的,让穆霖钻了一个孔子,盗用了宣宣的宫女身份与皇上相认。 作为真正与皇上相遇的宫女萱萱,在知道穆霖盗用她的身份与皇上相认后,她当然会生气,也会想尽办法把属于她的一切夺回来。 然而,她千不该,万不该,自己跑的穆霖的宫殿做宫女,并在穆霖第一次要侍寝皇上的时候使心机,因而让皇上对她产生抵触之心。 她的本意是想让皇上认出她来,然后就顺理成章的宠幸她,并把穆霖当罪犯处死。 她想的理所当然,却没有想过,皇上每天要面对各种人的不同算计和诡计。几十年下来,他识破人诡计的心眼,早已如天眼一般,一看就穿。 所以,如果不是他有意让穆霖成功盗用身份,穆霖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瞒不过皇上。 而皇上,因为对穆霖一点一点的沉迷,导致他再也不想与宣宣相认。 但他想到宣宣只要在后宫生活一天,就会影响他与穆霖的心情。因此他才会对桂公公说,宣宣的事情希望他好生处理。 成精似的桂公公一听,自然明白皇上的话是什么意思。 所以,当他知道宣宣报名献舞时,就把她拦下。不但不让她献舞,还承若会安排萱萱出宫。 萱萱听了桂公公的话才恍然大悟,原来一切的一切,都是皇上的安排。她和穆霖,都只是像一枚棋子一样,随着他的步骤而走。 如是,宣宣出宫的时候,她的心情是复杂的。她既恨穆霖,又感恩穆霖。 所以她才会在出宫前,找上钟惠侍。对钟惠侍说,她感谢穆霖。 当然,她的感谢一半是真的,一半是假的。 真,是因为穆霖盗用了她身份的事情,让她看清了皇上的无情,所以她是真的感谢穆霖。 假,也是因为穆霖盗用了她的身份,让本是属于她的一切荣誉和幸福,被穆霖夺了去。如此,她怎么可能会感谢穆霖? 她对穆霖的心,真的是恨不得拿起刀子,杀了穆霖才解心头之恨。 然而,不管如何,她与穆霖之间的一切恩怨情仇,都将随着她的出宫而一刀了断。 她就这样带着复杂的心情出宫,不管愿意也好,不愿意也好,她终究是出宫了,也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穆霖想到宣宣的出宫,便能理解她心中所有的痛和仇恨,也就明白宣宣临走前要对钟惠侍说的那一番话。 那翻话,即代表了她的无奈,也代表了她的不甘。 如果有那么一天,宣宣会回到后宫。那么,穆霖相信,她必定会带着泰山般重的仇恨,来找穆霖报仇的。 在这一点上,穆霖确实有先见之明。只因为在以后的岁月里,宣宣真的回到了后宫生活。 只是那时候的宣宣,与现在的宣宣身份大不相同。 所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以后的岁月里,宣宣终其一生,都在以如何陷害穆霖而活。 当然,这只是后话。 现在的穆霖一旦想通宣宣为什么会出宫,便不在纠结此事。 事实上,她也没有时间再去想宣宣的事情。 她的当务之急,是要赶到华充媛的宫殿将明淳和梅伍救下。 她想到宣宣既然出宫了,那就随便点几个宫女侍候在身,一起去华充媛的宫殿。 当然,她并不是怕华充媛而要找宫女做陪。她只是想到人多气势大,便能在不出场前,就会因为强大的气势将敌人压倒。电视电影上演的,不都是这样的吗? 然而,当她在宫女太监中点人时,无意中发现宫女晴晴竟然在她的宫殿做宫女。 她便不点人,而是看着晴晴意外而好奇地问:“你怎么会在我的宫殿做事?” 晴晴连忙回道:“回穆修容的话,从今天开始,奴婢被管尚仪调到您的宫殿来做事了。” “哦?”穆霖感到意外,又似乎不意外。 因为像晴晴这种常常犯错误的宫女,对尚宫局的各位大人来说,就像一枚随时会爆的炸弹。 那么,面对这样的炸弹,尚宫局的各位大人当然就会想尽一切办法,把这枚炸弹扔掉。 既然要扔,就要扔得远远的,也是扔得安全的。 在尚宫局的人看来,月裳宫离她们最远,地方又最安全。 于是,晴晴便顺理成章的,被扔到月裳宫来当宫女了。 穆霖想通这一点不由得感到好笑,也突然改变主意。与其带一堆没有用的人去造势,还不如带一两个有用的人为她做事。 所以,她只点了晴晴一人侍候在身边,再加上钟惠侍,一起走向华充媛的宫殿。 走到华充媛的宫殿外,早有人向华充媛通报。 华充媛也不出宫迎接,而是由她的女宫颜惠侍出门迎接。 穆霖也不管是谁迎接,带着钟惠侍和晴晴便往里面走。 此时此刻,与华充媛同住一座宫殿的美人,婕妤,宝林等,早已经赶过来看热闹。 但由于无事不登山宝殿,有事要有宫主请入殿,她们才能进殿。 此刻的她们,在没有得到华充媛的邀请进殿之下,她们只能在正宫门外徘徊,以及打探消息,然后再把消息放出去。 穆霖走到华充媛的正宫门外,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场面。 正宫大门关得严严实实的,门外好几位妃子自带凳子的坐在门口边聊天。 看似悠闲自得,但一眼就能看穿她们眼中的期盼和饥渴。 穆霖看了无语的一笑。她再也没想到,有人八卦竟然可以八挂到这种程度。搬张凳子到人家宫门外打探消息,这种精神,实在可以媲美现代娱乐圈的狗仔队。 坐在宫门外的婕妤,美人,宝林等看到穆霖走近前来,她们也不会觉得不好意思,而是有礼的向她行了级别之礼后,让出一条道给穆霖,看着她不紧不慢的进宫。 当穆进了宫门之后,宫门又紧紧关闭起来。 婕妤等人立刻沸腾起来,她们一边激烈的猜测和讨论穆霖进去之后,会与华充媛怎样的大干一场?一边又把穆霖进了华充媛宫殿的事情,叫人传了开去。 第142章 华充媛的背后力量 当皇后听到穆霖已经进了华充媛的宫殿时,她实际上已经带着如香急匆匆的向着华充媛的宫殿走去,就是想要在华充媛的手中就下梅伍。 然而,当她停到穆霖已经赶过去救人,便停下脚步,看着如香道:“如香,你说穆修容有什么本事将梅伍从华充媛的手中救下梅伍呢?” 如香听了想了想道:“穆修容的筹码就是肚子里的孩子,如果她要救梅伍,就要以孩子来压华充媛。 但是……” 如香说着突然不说了,而是看着微微笑着的皇后。她知道,皇后微微笑的背后,透着一股子的阴险诡计。 而这个阴险诡计,她会自己说出来,倒也不要如香说出来。 皇后看到如香突然不说了,冲她一笑道:“但是华充媛是一个什么人啊,谁要是触犯了她的猫,她可是不管对方是谁,她都会冲上去与她拼命的。” “哎呀,皇后,如果是这样,穆修容岂不是要惨了?”如香假装惊讶的叫了一声,看着皇后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实则,她根本一点也不担心华充媛会怎样对穆霖。事实上,不管是如香,还是皇后,或者是其她妃子,根本就没有一人担心穆霖的安危。 相反,在每个人的心中,都希望华充媛的怒气再旺盛一点,最好,她能在盛怒之下将穆霖肚子里的孩子给打掉。 这一点,四妃也是有共识的。 此时的四妃当然也是聚在一起的。关于华充媛将穆霖的贴身宫女梅伍及公公明淳痛打一顿,如今穆霖正急巴巴的跑去救人,感觉开心极了。 淑妃听到这个可喜的消息,不由得茗了一口茶,放下,这才看着贵妃娘娘佩服的道:“妹妹我真是佩服姐姐的妙计,只一招借刀杀人计,就将穆霖整的不得安宁。 妹妹我实在是开心极了。想那穆修容,自从有了身孕以来,就了不得了。 所有人见到她都要退避三舍。此事让我想想就来气。古往今来,有哪个妃子身孕像她这样娇气又高傲的? 这样的人,就该像华充媛这样的人修理一下她。才能让她收敛一下傲娇的心情。哼哼……” 她说着冷笑一声,实是觉得贵妃这一计用的实在是妙,又大快人心啊。 贵妃听了微微一笑道:“计好于不好,本身不在于计,而是要看中计的人怎样陷于计中。” 德妃闻言想了想道:“其实我觉得这事始终透着一点古怪。 按理说,如果华充媛的猫冲撞了穆修容,因而让她大发雷霆找上华充媛的话,不应该是穆修容找上华充媛吗?为什么会是梅伍和明淳? 你们想啊,梅伍和明淳是什么样的人啊?他们一个是皇后的人,一个是桂公公的人。这两人在后宫中察言观色早以学成精了,怎么还会这么冲动,为了一个二品妃子,自己找上门去跟华充媛理论? 想那华充媛是什么人?她的后台可是硬的很呢。所以她在后宫才会天不怕地不怕,就连怀孕的穆修容都敢打。区区两名奴才,她就更不会放在心上。 更何况她的猫被穆修容的人打的半死,她本就憋着一口气。梅伍和明淳再找她理论,简直就是在华充媛的火上浇油。华充媛会怒发冲冠,那是谁都清楚的。 然而,即使是这样,梅伍和明淳还是冒着被打死的风险去找华充媛,这说明什么。你们可想过没有?” 德妃问了一句,期待的看着三妃,想要她们接着她的话说下去。然而,三妃却沉默了。 德妃看了不由得叹了一口气道:“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使得梅伍和明淳明知道会被打得半死,却依然会找上华充媛理论。 但我只知道,梅伍和明淳侍候穆修容的时间并不长。但是,就这样的时间,也能够让他们奋不顾身的为穆修容解决事情。 那么我要真心的佩服一下穆修容。或许她用了什么收服人心的灵丹妙药给明淳和梅伍吃,所以她们才会如此为穆修容卖命。你们说是吗?” 淑妃听了感觉有一块石头一样梗在她的心间,让她难受。在她的心里,她最看不得的就是有真爱,而她,根本就不相信主仆之间会有真爱。 她想来一下,情不自禁的冷哼一声笑道:“不管梅伍和明淳这两位奴才出于什么心态,穆修容和华充媛之间必定会为此事打干一场。 这一场,不管穆修容愿不愿意,都是逃不掉的,不是吗?” “是的。”贤妃应了一声,笑道,“我们的最终目的,就是不想穆修容的日子悠闲安逸的度过。今天她与华充媛的一仗不管谁输谁赢,她都会因为这一仗而痛苦。 如此,我们的目的就已经达到了。这正是我们所期待的,其它的与我们并无关系,又何必去想呢?” “对对对!”淑妃连连点头,脸上绽开了艳阳似的笑容。 只见她灿烂的笑着端起面前的杯子,看着三妃道:“来,为了我们的目标已达成,干一杯。” 三妃听了都是笑了一笑,举起杯子与淑妃的碰了一下,以表示她们赢了。 然而,她们真的赢了吗? 事实上,她们赢的只是她们自以为的赢。这种自以为是的赢,也是她们认为穆霖与华充媛之间一定会闹的不痛快,甚至是打打出手。 这一点,却是她们想错了。 一开始穆霖与华充媛确实有不痛快,但很快的这份不痛快就抹平了。 原来穆霖打一进入华充媛的宫殿开始,她就很从容的做着每一件事 即使当她一走进宫门,就看到院子里被打的奄奄一息的梅伍和明淳时,她也没有显得慌乱或不安,也没有显得急躁,或气愤。 她只是淡定的看着,想着梅伍和明淳也许是刚好被打了一个段落,被扔在地上无人管。既是这样,打就打了,她无论是急躁或气愤都无事于补。 倒不如在华充媛实施下一波折磨之前,想好救人的法子。 所以,她很从容淡定的一边往前走,一边看了看梅伍和明淳。尽管心里痛的要命,她的脸上也是一如既往的淡如水。 她看了一会,便收回目光,看向站在台阶上的华充媛。 今天的华充媛,穿着一身粉色的广袖长裙,将她高挑的身材和纤细的腰围展漏无疑; 狭长的眼尾画着浓浓的眼色,眸色黑白分明,犀利的眸光仿若能穿透人心,叫人不敢逼视; 她的嘴唇略厚,涂上殷红似血的唇色,就像一团烈火,等待着燃烧。 这是一种极尽张扬而霸气的美,能够焚烧一切,摧毁一切。 在她这种霸气侧漏的怒气之下,她身边的宫女太监看上去是如此的单薄,又如此的卑微。 他们站在她的身边,大气也不敢出,就连身子也似要微微的发起抖来了。 穆霖看了,真的难以理解。华充媛的心中,要有怎样的恨和不平,才会造就她如此的盛怒? 华充媛也不说话,只是目光如焰的看着穆霖从从容容的走过来。今天的她,一如既往的清新素颜,没有过多的装饰,衣服也依旧是淡绿色,头上依然只是一根木色的珠钗。 但是,即使是这样,她给人的感觉却很惹眼,让人无法忽视。她就像漆黑夜空的皓月一般,不需要靠什么出彩,只是自身的光泽就能与艳阳争辉。 华充媛看了,只感眼睛刺痛。她再也没有想到,一个女人可以不漂亮,但气质却能压倒一切,让所有人都成了她的陪衬。 两人就这样互相瞪视着,一个的眼里喷射出一团火一样的怒气;一个的眼里散发着淡淡的忧伤,仿佛是火烧出来的一样。 这样的两种目光,仿佛分出了胜负。火为赢,伤为输。 然而,实际上,伤的是火。 华充媛看着穆霖的淡定从容,心里真是不痛快极了。她真是恨不得冲上去,像昨天一样扇穆霖两耳光。 但想到昨天扇穆霖一耳光也没让她生气,更没让她受伤,华充媛又放弃了。 她想,她得找个另外折磨人的方法,才能让穆霖感到心痛。 于是,她忽然间觉得,穆霖会急巴巴的跑到她的宫殿来,一定是很紧张梅伍和明淳。 是啊,这两人虽然是奴才,但却是不一样的奴才。一个是皇后的人,一个是桂公公的人。 如果皇后和桂公公的人在穆林的身边出事了,皇后和桂公公会找谁的晦气? 当然是找穆修容的晦气! 她想着她对梅伍和明淳的惩罚还不够狠,还达不到皇后和桂公公找穆霖麻烦的程度,便又当着穆霖的面叫人把烙印夹拿出来。 穆霖听了也不出声,而是不请自动地走到华充媛的旁边,站在她的身侧一起看着她的人将烙印夹拿出来。 只见那烙印夹放在一个烧得熊熊大火的木炭火中,夹子的头带柄的一半都已经烧得通红。 穆霖看了知道这是要把烧得发红的夹子头,洛在人的脸上或者是身上的某一处。洛下之时,那种痛简直是世上言语难以表达。 这样的烙印惩罚可谓是极其残忍的,毫无人性的。 她就不明白了,只是一只猫而已。华充媛便气的如此,太也不把人命当命看待吧? 当然,古代的下人,确实没人权,没命权。他们的自由和生命都是那么的可怜,一切捏在主子的手里。 主子高兴了,赏你一点钱,主子不高兴了,将你打死的也有。 对于此,穆霖真的是感到痛心,但也无可奈何。 此时她看到华充媛的人已经把一切准备妥当,便冷笑的看着,也不出声。 华充媛被穆霖的冷漠弄的心烦。她本以为穆霖看到她要施酷刑,便会第一时间向她求情放过梅伍和明淳。 到时,她便可以为所欲为地糟蹋和贱踩穆霖。 然而,让她没有想到的是,穆霖不但不求情,反而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看着她的人准备刑具。 她看了不免来气了,心里的一股火便在肚子里蒸蒸的往上冒。 盛怒下的她看着宫女和太监们一声怒喝:“给我将洛印洛在这两个奴才的脸上,以便让他们长长记性,谁是主子,谁是奴才!” “是!” 华充媛的宫女太监们早就等的不耐烦,但华充媛没有下命令,他们当然不敢私自用刑。 其实,他们也不是天生的残忍血腥之人。 只是今天这事让她们感觉到了一股乐趣,她们倒想看看是她们的华充媛厉害,还是穆修容厉害? 想她们的华充媛,虽然不是皇后,也不是四妃之一,但在后宫就是能横行霸道。 她靠的当然不是皇上的恩宠,也不是皇后的面子,而是她的爹爹。 她的爹爹李工为,乃兵部尚书,掌管30万兵权,与南瑾王,宇文蚕,各自拥有想等数量的兵权。皇上手中仅10万兵权,再加上禁卫对一万,皇上的兵权数数远远不如这三人。 何况南瑾王与宇文蚕一起出生入死几十年,又是在收复南陈时,一个为正帅一个为副帅,一起征战南陈,为隋朝的统一做了无上的贡献。 所以,两人的关系可谓是死党。这就是皇上心中的一个梗,生怕宇文蚕会效忠南瑾王,哪一天会与南瑾王一起带军逼宫。 所以,皇上对李工为十分的器重,就是因为他的手中有三十万兵权,这三十万士兵足以低档宇文蚕或南瑾王的三十万士兵。 正因为有这一层关系,华妃才能在后宫中横行霸道,谁都不怕,还不是靠着她爹爹的名望? 皇上对华充媛的所作所为虽然有时很不赞同,但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她而行了。 如今华充媛对上穆霖,她当然就不怕穆霖。相反,她很想把穆霖怀孕的嚣张气焰给打压下去,看看皇上会怎样处理? 穆霖当然不知道华充媛的背后有什么力量,在支撑她敢如此嚣张跋扈。但凭她昨天敢顶着皇上的旨意而出来扇穆霖一巴掌,穆霖就知道,她出了真的被逼急了之外,她的背后还有一股强大的力量供她所用。 所以穆霖才会听到钟惠侍的回报之后,想骂明淳和梅伍是蠢货,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第143章 一石三鸟 穆霖看到华充媛的人就要把洛印夹洛向梅伍的脸上,这才不慌不忙的开口了:“谁要是敢动梅伍和小明子一根头发,我便要了他的命!” 她的声音虽然不大,却仿佛有一股穿透力一样,刺进了每个人的心中。让正要施于酷刑的人听了手中一软,洛印夹便掉回了火炭堆里。 他们惊恐的抬起脸看向穆霖,又看向华充媛,心中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 洛吧,会被穆修容宰了命。不洛吧,又违背了华充媛的命令,也会被她惩罚的。 华充媛再也没有想到穆霖竟然不直接与她对战,而是找她的人下手。这一招,实在是太厉害,也太让她看不起穆霖了。 华充媛忍不住哼了一声,看着她的人道:“你们要记住,你们是谁的奴才!在这个后宫,只有我才可以夺了你们的性命。别的人就算想杀了你们,如果没有我的永许,他们是一根寒毛也不敢动你们的。给我洛!” 说到最后一局,她忽然抬高声音,威严的大吼一声。 她的人一听,连忙举起烙印又要往梅伍两人的脸上洛下去。 穆霖看了又是淡淡而道:“我以我孩子的名义向上天发誓,谁要是敢动梅伍和小明子一下,我必将他的脑袋给割下来。” “框当”一声,正要施于酷刑的人听了,不由自主的手软,将手中的洛印夹又掉回火堆里。 他们惊恐的抬起头来,眼中带着万分的惶恐看着穆霖,看到她依然是一脸的淡然,但气势却让人看了胆颤心惊。 华充媛再也没想到穆霖为了两个奴才,竟然不惜以自己孩子的名义向上天发誓。 这已经是世上最严厉的誓言,也代表着她最坚石的决心。 她被穆霖的发誓惊到了,也气到了。一时间,她指着穆霖,竟是被气得说不出话来了。 穆霖看着华充媛的样子淡淡而道:“华充媛,你觉得我们二人在此斗争有意思吗?” 她问了一句不等华充媛回答,便又自顾自的说下去:“根本就一点意思也没有,也会没有任何结果。 因为你想要惩罚梅伍和明淳的心依然不变,而我要救人的心也不会变。 如此,你有你的后盾做你的决心,我有我的誓言做我的支撑后盾。 所以,你我就算喊破喉咙,也无济于事,只会让你的人左右为难。 倒不如,我们想个解决的办法,把我们之间的恩怨一次解决掉,不是更好吗?” 华充媛一听,将仇恨的目光转向穆霖,看着她切齿道:“你有什么本事与我相斗,你若没有孩子,我告诉你,你在后宫就什么都不是。” 穆霖道:“是的,若我没有孩子,我什么都不是,甚至也不可能从一名宫女一下子就晋升为二品嫔妃。 但是你也一样,如果你没有背后的力量支撑你如此嚣张跋扈,你又哪里能在后宫站稳脚步? 所以,我们每一个人活在这个世上都是有一种力量,或是自身的,或是是背后的。因为这股力量,我们才能活得更好,站的更稳。 这是无可厚非的,你用不着以此来嘲笑我,或羡慕我。我也不会因此嘲笑你,或者羡慕你。” 华充媛沉默了。说实在,她不是一个天生的嚣张跋扈之人。 但是,自从她在后宫第一次因为嚣张跋扈,便赢得了一片后怕,恐惧,嘲笑,讽刺之心后。她在这条路上就越走越远。直到现在她已经忘记了她的本性是什么,她最终追求的又是什么。 反而在很多时候,她觉得她越恶越好,越嚣张越好。所以昨天她明明知道皇上早已下旨,任何人在后宫遇上穆霖,都必须退避三舍,不许冲撞。 然而,她就是无法忍耐穆修容因为怀孕而比她更嚣张。因此,她才会在忍无可忍时就无需再忍,便跑到穆修容的跟前,赏了她一个耳光。 她本来以为,她这样子对穆霖,穆霖会找她拼命。却没有想到,穆霖竟然连火都没发,便自顾自的走了。 留下她莫名其妙的的看着穆霖的背影,觉得她一定是有毛病。 如今看来,穆修容不是有毛病,而是凡事比她看的开,做事也比她潇洒的多。 想到这里她看着穆霖,不由得赞了一句:“没有想到你倒想的清透,” 她说着顿了一下又道:“你既然如此潇洒,我倒要问问你,你为何要诬蔑我的猫,说它闯入你的宫殿,惊扰了你的清梦,因此而将我的猫残忍的骨折了? 如果你真的像你所言那样,什么事都想得清,看的透,你又何必做出如此阴险狡诈的事情?” 穆修容睁大眼睛看着华充媛,惊奇道:“我怎么阴险狡诈了?” 华充媛简直要被气死了,见过无耻的,还真没见过想穆霖这样赤果果的无耻。 穆霖看到华充媛气得肺都要炸了的样子想了想,问:“你以为你的猫出现在我的宫殿,惊吓到我的事情真的是我诬陷你的猫? 告诉你,我没有,也没这个必要。” “没有这个必要吗?”华充媛冷哼一声,看着不解的穆霖讥笑道:“我也以为没这个必要,但我想来想去,你就是有这个必要。 因为我昨天打了你一巴掌,你明着不计较,但心里却一直记恨着。 所以最晚上你才会派人把我的猫抓去,却反过来恶人先告状,说我的猫不知天高地厚,跑到你的宫殿,惊吓到你。 因此你将我心爱的猫给打骨折了,就是为了报复我,报复我昨天打了你一巴掌。不是吗?” “嗯嗯,”穆霖点点头,表示赞同,“你分析的有理,但是……” 她说着停了下来,一脸高深莫测的样子看着华充媛。 华充媛连忙接口问:“但是什么?” 穆霖忽然一笑,举起手照着华充媛的脸就是一巴掌过去。 只听“啪”一声,清脆的响声回荡在整个上空,让华充媛傻了眼,也让所有人傻了眼,愣愣的看着穆霖,不敢相信她竟然会出手打华充媛。 华充媛当然也不敢相信穆霖会打她,她捂住被打的脸,傻呆极了,完全忘了应用的反应,只是傻傻的看着穆霖。 穆霖看着如同傻了一般的华充媛微笑道:“但是我要告诉你,我这人从来不喜欢转弯抹角,更不喜欢做一套说一套。 如果我真的会因为你打了我一巴掌,而要报复你。我昨天就会像现在这样还你一巴掌。 绝不会事后却找一只猫来设计报复你,你想的真是太多了,值得一巴掌打醒你。” …… 华充媛万万没有想到,在这个后宫还有人比她更嚣张跋扈。打一把掌竟然就是为了将她打醒! 她愣了许久之后,忽然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向着穆霖伸出一根大拇指:“好,好,你有种,你牛。我一直以为,我是后宫中最牛最任性妄为的人,原来你竟然比我还牛,还厉害。” 穆霖道:“我不牛,也不厉害。但我知道今天这事,既不是你的错,也不是我的错。 而我两人却在这里斗得要生要死,别人却是躲在暗处,笑得要死。你说,这样值得吗?” “你说什么?”华充媛一愣。 穆霖慢慢的分析道:“你说你的猫不是你有意放到我的宫殿,但它确实在昨晚半夜时,突然出现在我的宫殿,因此而吓着了我。 梅伍和明淳为了我的安全着想,才会于今天一早提着猫来找你。 在他们的心里来说,作晚的猫突然出现,既是你的有意报复,同时又是他们没有好好守护我。 他们为此而感到不安,又觉得气不过。所以他们带着猫来找你,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然而,对于你来说。你昨天一定因为猫的失踪而伤心难过,你或许曾经找过猫,但是因为后宫这么大,你当然找不到,便只能放弃。 谁知今天一早我的梅伍和明淳,便提着受伤的猫来找你。 你一听梅伍和明淳的话,再看到你的猫受伤如此惨烈,愤怒便让你失去了理智。 你明明是被冤枉了,因为你没有特地将猫放到我的宫殿,却因为猫突然出现在我的宫殿,因而受到了奴才的责问。 高贵如你,骄傲如你,当然就会怒不可遏,便一发不可收拾的将将我的梅伍和明淳狠狠的打上一顿才解气。 不但如此,你想着你受到了莫名的冤枉,你的猫又受到了无情的摧残,而我这个作为主人的罪魁祸首,却还在自己的宫殿轻松愉快的度过。 为此你感到心里不平衡,不服气,便把我的钟惠侍叫过来,训一顿,再让钟惠侍找我为梅伍明淳求情。 到时候你一定会竭尽所能的折磨我,修理我。 而我,并不是木偶,当然就不会任你摆布,便会不顾一切的与你为敌,甚至是与你大干一场。 这样,我们就会斗的两败具伤,让别人看了,就会大笑三天。 或者,有心人会为此而受到渔翁得利。 如此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你不看清楚,却一味的在此乱发怒气。你说我要不要打醒你?” 华充媛听了沉默了。 她并不是一个笨女人,实际上能够座上九嫔妃子的女人都不会笨。 她一听穆霖的分析,便已经明白,这件事是有人搞鬼,就是想要她与穆霖斗得要生要死,而她们就在暗处看着这边的争斗,心里笑得要死。 这样的女人,即使不能从中得到任何利益,但只要能看到别人不得安宁,或者受到伤害或痛苦,她们就会感到很快乐。 在后宫中,最样的女人最是不缺的。 她怎么就那么笨,中了别人的计策也不知道? 想到这里,华充媛伸手一挥,叫人暂时把施于酷刑的工具和人都退下。 穆霖看了,知道华充媛已经想明白一些事情,便看着华充媛道:“姐姐也是一个聪明人,此事既然是有人设计陷害,那么,除了你我各不得安宁之外,皇后和桂公公也不得安宁。 想那梅伍是皇后的人,明淳是桂公公的人,他们虽说现在是服侍于我,但也只是赞时的。 如果他们在我这受到了伤害,我当然难以退卸责任。但你对梅伍和明淳施于酷刑也是会让皇后和桂公公记恨的。 如此,如果桂公公与皇后一起找上你的麻烦,就算你的背后力量再强大,也不能同时对付皇后和桂公公吧?” 华充媛听了忍不住点头道:你说的有理。” 她说了一句,不免目露仇恨的盯着某个地方,咬牙切齿道:“究竟是谁这么厉害?只一招,就让我陷入四面为敌的局面? 此人用的一石三鸟之计,真是让我佩服的五体投地。” 她说着想了想,这人既然会有如此计谋,必定不是平凡的人。 在这个后宫,皇后贵为母仪天下的女人,她一般不会参与陷计害人的事情。 当然,就算皇后会算计害人,但是,此次事件中她也是被人间接的算计在内,根本不可能自己算计自己。 华充媛想了一下,就把皇后排除在外。 她想了想九嫔中,姚昭仪的心中诡计应该能达到如此地步。但她刚刚从采女晋升为九嫔昭仪,你给她十个胆子,也不敢在此段时间内闹事情。 冯昭容是一个有头无脑的人,这样的人,不可能想得出一石三鸟的借刀杀人计。 宇文修仪据说昨天与穆霖成了好姐妹,既是好姐妹,她当然不会来陷害穆霖。 窦修仪,李充仪,宋充容,冼昭媛四位嫔妃自从有了女儿之后,就退隐江湖,再也不参与后宫中的各种争斗和是非。 那么,在这件事情当中,最有可能设计害人的就是四妃。 想到四妃,华充媛又忍不住冷笑一声。 她在后宫中最看不惯的就是四妃,有事无事都喜欢挑拨后宫妃子之间的争斗。 只是她们的手还从来没有这么明目张胆地伸到她的身边来。今天竟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就算是第一次,也绝不能姑息。 想到此,华充媛看着穆霖冷冷的道:“把你的人抬走,免得让我看到烦心。” 穆霖听了喜不自胜,也不说什么客套话,而是连忙叫钟惠侍和晴晴请人过来将梅伍和明淳抬回月裳宫。 第144章 找四妃的晦气 华充媛看到穆霖等人如一阵风般刮走了,不免讥笑一声。这才收回目光,看着她的颜惠侍吩咐道:“给我找只受伤的猫过来,如果找不到,就算是好猫也要给我找来,再打残。” “是……”颜惠侍听了心中一颤,实在是无法理解华充媛要把猫打残干什么? 莫不是她的猫受伤了,便要弄一只猫来陪伴她的猫? 想到这里,颜惠侍感觉恐怖极了,也为那只可怜的猫叹息。 不一会,有人按照她的吩咐找了一只猫过来,看其猫色白黄相间,猫眼大大,叫声呜呜,让人看了真是打从心里喜欢。 然而,在华充媛的眼里,天底下的猫都不如她的猫可爱。 她看着眼前的猫,再想到自己那只可怜的猫,一股恨便从心里冒出来。 想她的猫平时都是乖乖的跟在她的身边哪也不去。然而昨天她因为有事要出一趟宫,便没有把猫带出去,而是嘱咐宫女们好好侍候她的猫。 谁知道她昨晚回宫后却不见了猫,为此她将守猫人打了个半死也没有用,她的猫依然找不到。 没有想到早上一早起来,就看到梅伍和明淳提着她的猫来找她算账。 她当时看到她的猫奄奄一息的样子,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便不管三七二十一将梅伍和明淳往死里打。 若不是她还尚有一点理智,知道梅伍是皇后的人,明淳是桂公公的人。 这一次她一定会将梅伍和明淳打死的,她根本不会卖人情给穆霖。 然而,正是因为知道不能将梅伍和明淳打死出气,但她心中的怒火又依然旺盛,这才会请人把月裳宫的女宫钟惠侍找来,让她看着明淳和梅伍被打。 钟惠侍看不过了,当然就会回去找穆霖求救,这就是华充媛想要的结果。 她想着只要穆霖来了,她就要想尽一切办法来羞辱和折磨穆霖。 然而,让她没有想的事,穆霖竟然没有一丝一豪的报复之心。那么,昨天的猫就真的不是她为了报复而设计的陷阱。 这样想来,的确是有人利用昨天她与穆霖之间的事情做开端,而设计了一场戏让她与穆霖演。 她想到这里气得肺都要炸了,便叫人把猫活生生骨折了双手双脚。 颜惠侍看了真是不忍直视,但又不好说什么。 华充媛看到猫被骨折了,这才冷笑一声,带着宫女和太监们直奔德馨宫。 德馨宫正是德妃的住处,此刻,她与贵妃,淑妃,贤妃又聚在一起。不为别的,只为穆霖与华充媛之间的恶战。 她们一早起来,听到梅伍和明淳带着奄奄一息的猫去找华充媛,就知道梅伍和明淳一定没有什么好果子吃了。 果然,不出一会,她们就收到消息,说华充媛将梅伍和明淳打的半死,穆霖正急匆匆的赶往华充媛的宫殿救人。 她们听了开心极了,痛快极了,便又自发的聚在一起,然后一起讨人华充媛和穆霖之间究竟会有怎样的一场恶斗。恶斗的结果,谁输谁赢。 她们因此而下堵注,贵妃和贤妃押穆霖会赢。因为她肚子里有孩子,华充媛就算再嚣张跋扈,也不敢对穆霖怎样。 淑妃押华充媛赢,因为在她的心中,华充媛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连皇上都不怕的人,区区一个九嫔,她怎么会怕,又怎么会顾忌? 她一定会有多少的仇恨,便会使用多少的仇恨值去对付穆霖,根本不会手下留情的。 她们赌的开心,便叫人时刻关注华充媛与穆霖的新动向,一有消息便要第一时间传达给她们。 然而,不管她们的消息如何快速,也无法做到现代媒体那样,来一个时事报道。 当她们听说华充媛突然来访时,她们简直懵了,便你看我,我看你的,一时间都不知道做何反应。 还是德妃比较沉稳内敛,遇事沉着。尽管她也猜不透华充媛突然来访的含意,但她很快就命人传华充媛进宫。 直到此时,贵妃,贤妃,淑妃三人才算清醒过来,互相看了看。 然后,淑妃率先打破了沉默:“你们说,华充媛此时此刻来德馨宫做什么?她不是应该在自己的宫殿里,与穆霖斗得要生要死吗?她怎么突然就到我们这里来了?” 德妃闻言沉声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我们只要做好心里准备,管她来干什么。反正一个九嫔在我们这里也翻不起什么浪花。” 贵妃三人听了连忙点头,便各自坐直身子,静静的等着华充媛的到来。 不一会,就见华充媛带着她的宫女和太监慢悠悠的走了进来。 华充媛走进德馨宫,一眼就看到另外三妃也在。这正如她所想,如果要找四妃的晦气,最好的地方就是德馨宫,因为四妃最喜欢聚在德馨宫苟且事情。 一时间,华充媛为自己的算计精准走对地方而感到高兴。 她慢悠悠的走进殿内,向着四妃走近。她的手一直拢在袖里,不抽出来,就算是给四妃行礼,她也是将手拢在袖子里。 她的这个样子让四妃看了很刺眼,觉得她很傲慢无礼,但想到她的突然来访必定是不善的行为,便都忍了一忍。 她们想着既然华充媛来者不善,她们就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应对。 华充媛看到四妃一副如临大敌,但又轻蔑的样子看着她,她便不咸不淡的冲着四妃笑了一下道:“妹妹我突然来访,实是捡到了一件好玩的东西,想与四位姐姐分享一下。” 她说着顿了一下,走到一旁的桌子边站住,起头看着四妃。 看到四妃依旧稳如泰山一样的站着,便笑了笑,将拢在袖子里的手抽出一只,向着四妃伸手一招,娇笑道:“四位姐姐,来啊,看看我捡的是什么好东西?” 她一边招手,一边高深莫测的看着四妃。 四妃看了虽然知道华充媛必定没什么好东西与她们分享,但想到她一人前来,就算有什么诡计和阴谋,也斗不过她们四妃的。 她们想到这里,便一起站起来,走向华充媛的身边。 华充媛等到四妃走近了才微微一笑,道:“四位姐姐看好了啊。” 她说着慢慢地将另一只手也要抽出来。 四妃明明知道华充媛没有什么好东西与她们分享。但人的天性就是这样,就算知道没有好东西,但因为好奇心,所以还是会忍不住想看看是什么东西。 四妃就是这样,她们明知道华充媛没什么好东西与她们分享,但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依然走近桌子,一齐底下头,睁大眼睛看着华充媛会拿出什么东西与她们分享。 华充媛看到四妃一齐底下了头,一副期待万分的样子,不由得讥笑一声,从袖子里抽出一样毛绒绒的东西往桌子上用力一扔,大叫一句:“四位姐姐看清楚了没有,这就是你们喜欢的猫。” “喵……”一声,猫的一声惨叫如婴儿般既小又可怜,听在人的心中都要揪起来了。 然而,听在四妃的耳里却仿佛鬼叫声一般恐怖,在再看猫的样子,一副奄奄一息,随时都要死了。 她们看了都不由得尖叫一声,全都一起抬起头,争先恐后的往后退,就怕猫的样子感染了她们,又怕猫随时会跳起来扑咬她们。 于是,她们一齐尖叫,一起抬头,一起争先恐后的往后退,这样连贯性的一起做一样的事情,带来的后果是非常混乱的,也非常惊天动地的。 只见淑妃害怕自己落在最后而被猫咬,眼看前面的贤妃比她快一步退出有猫的圈子。 她情急之下伸手狠狠的拽了一下贤妃的衣服,让她贤妃的脚下一顿,身子便不有自主的往后倒。 贤妃再也没想到后面的淑妃这么可恶,竟然会伸拽她衣服,让她向后倒。 这一下,如果她不能收住向后倒的局面,那么她就一定会倒向猫的身子,到时候猫一定会扑起来咬她。 想到这个可怕的情形,她不顾一切的伸出两只手,抓住往前跑的贵妃和德妃,让她们跟着她一起向后倒。 贵妃和德妃也是万万没有想到,贤妃会突然向她们伸出手,让她们一起往后倒。 于是,混乱的场面再一次爆发,尖叫声再一次高扬,响遍在宫殿的上空,让华充媛听了和看了,忍不住拍手就好。 这样的局面,这样的尖叫声就是她想要的,也是她感到非常痛快的。 她就知道这四个人表面上和谐,有时为了对付外来力量,四人会不得已团结起来,一起对付外敌。 然而,实则她们的内里都是不和谐,不友爱的。她们的心中都恨不得对付死去,好留下她们一人占据皇上的心和人。 这样四个人,华充媛最是看不起,也最是鄙视。 当然,她也知道就于四妃的人品和智商,她们若不是在皇上还是太子的时候,就嫁给了皇上成为侧妃的话,估计皇上也不可能将四妃册封为当朝四妃。 想当年皇上杨世勋还没有继承皇位之前,他的东宫中只有五位妃子。 一位是元妃孤独王兰,另外四妃便是侧妃,也就是现在的德妃梦妍、贤妃苏婉茜,贵妃蓝雨蝶以及淑妃寒紫。 贵妃蓝雨蝶的家族蓝家、与寒家、左家、姚家并称为京城四大高门; 李氏、谢氏、宇文氏、叶氏、江氏乃五大门阀士族; 独孤家,被称为皇室正统血脉一族。所以,孤独家的女儿一般都会安排嫁给太子做元妃,而京城五大门阀士族的女儿及儿子一般是嫁给官员世家,或是王家子嗣,以此来巩固家族的权势和在朝廷的地位。 而京城四大家族却是相反,他们的女儿儿子一般不会嫁给王家子嗣或官员世家,而是互相联姻,以此巩固自身的传统家族利益和地位。 贵妃蓝雨蝶和贤妃苏婉茜是一个例外。 贵妃是因为姑母的关系和游说,而对还是太子的皇上有些心动,再加上皇上曾经与她在雨中相遇,因此而结缘,并嫁给了皇上; 贤妃则是因为从小就有隋朝第一美人的称号,还未到出嫁的年龄,便已经被太子杨世勋相中,待到可以出嫁了,便迫不及待将她娶回了东宫。 淑妃寒紫是寒仆射的千金,她嫁给当时的太子做侧妃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德妃梦妍确实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民间女,没有背景,没有权势。但她天生美丽,又沉稳大气,选秀的时候,被先皇后一眼相中,把她册封给太子做侧妃,成为了最早进入东宫的侧妃。 之后便是蓝雨蝶,苏婉茜,寒紫的顺序嫁给皇上。 皇上继承皇位之后,孤独王兰被册封为皇后,梦妍册封为德妃,蓝雨蝶册封为贵妃,苏婉茜册封为贤妃,寒紫册封分为淑妃。 正因为四妃早早地就嫁给了皇上,与皇上有着不一样的感情纠葛。应该说,当皇上在皇后那里得不到满足,或受到冷落的时候,四妃给予皇上的温情和呵护,是别的妃子无法比喻的。 所以皇上坐上皇位之后,将她们四人册封为当朝最高级别的正二品妃子。 若不是这样,华充媛敢用人头担保,她们绝对不可能被册封为正二品四妃。 如果有比较的话,她相信,她和姚昭仪稳坐正二品妃子的位置绝对不动摇的。 然而…… 她想的气岔,看着四妃的狼狈样子,便笑得惊天动地。 四妃看了,气得肺都要炸了。 特别是淑妃,想她身份高贵,娘家爹又是仆射,与兵部尚书同等级别,只是兵部尚书掌管皇家军权,控制着皇家命脉,所以皇上才会处处忍让华充媛。 淑妃知道,如果华充媛的爹爹不是兵部尚书,而是普普通通的官员,她知道皇上早就废了废了华充媛。 当然,她也早就忍够了华充媛。如今看的华充媛只是一介小小的九嫔,就敢把她们四妃捉弄得鸡犬不宁,她的心中就来了气。 再看到华充媛站在一边得意忘形的笑,笑得肠子都要断了的样子。 她心中的气腾的一下冒出来了,她不顾一切的冲过去,举起手,照着华充媛的脸就是一巴掌打了下去…… 第145章 温馨的画面 淑妃一巴掌把华充媛打懵了。 华充媛再也没有想到淑妃会出手打她,想她从小娇生惯养,从出生到现在,就没有受过什么委屈。嫁给皇上之后,皇上也是对她宠爱有加。几时受过这样的侮辱? 她一愣之后,跳了起来,扑向淑妃。 淑妃看到华充媛如一只饥饿的狼一样,张着血盆大口,鼓着眼睛,张牙舞爪的扑过来,一副想要吃了她的样子。 她吓得尖叫一声,撒腿就跑,跑向殿外。 殿外人影一闪,有人走了进来。 淑妃也不管来人是谁,伸手往前一推,怒喝道:“滚开,不要挡了本宫的道。” 她伸出去的手本来是要将来人推开,却没有想到反被人握住,一把把她拉向来人的怀里,耳里听到温柔的声音响起:“淑妃这是要让朕滚到哪里去?” 淑妃一听,惊喜的跳起来,一把抱住皇上的脖子,双脚勾住他的腿,竟是一跳就已经整个人挂在皇上的身上了。 她抱住皇上的脖子,又惊又喜,哪里还记得与华充媛之间的不快? 当然,她也忘记了这里是德馨宫,也是德妃的宫殿。在这个宫殿里除了她之外,还有德妃,贵妃,贤妃都在。 她只知道她已经有很久很久没有见到皇上了,也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与皇上温存了。 此刻她抱着皇上的脖子,惊喜之下,竟是向着皇上的耳朵轻轻咬了下去,嘴里又娇又绵地道:“皇上,你真是坏啊。突然出现,你叫臣妾怎么舍得让你滚?” “哈哈哈……”皇上再也没想到,他的到来竟然会让淑妃如此激动,又是如此的热情奔放。 他开心之下,也忍不住伸出双手抱住淑妃的小蛮腰。一抱之下,一股熟悉的,温暖的,柔软的感觉扑面而来。 这些感觉让他的心中一荡,竟不管这里还有其她妃子在,便向着淑妃的唇深深的落下一吻,温柔的道:“你这小妖精,如此热情奔放的迎接朕,实在让朕大出意外。” 淑妃被皇上这么一说一吻,开心的“咯咯”笑起来:“皇上,你要是喜欢,以后臣妾天天以这样热情奔放的仪式来欢迎你,可好?” “好。” “不好!” 皇上刚回了一个字,就听到一声硬帮帮的话响起,让淑妃不满的转过头,看到华充媛满脸黑气的看着她与皇上。 而德妃,贵妃,贤妃则早已经从地上起来,一脸又羡慕又气愤的样子看着她。 淑妃看到这样,这才想起刚才的不痛快。那些不痛快,让德妃,贤妃,贵妃必定恨她恨得要死。要是以往的她,也必定会有多远走多远,绝不会再停留一步。 当然,今天她也不想停留一步,她只想就这样一直挂在皇上的身上,直到天荒地老。 因此,她尽管知道她刚才的行为已经得罪了德妃三人和华充媛,但她却没有一丝一毫的胆怯之心。 皇上听到怒声,转过头看到华充媛怒气冲天的看着他,他不由得一怔。 他怔了一下,忽然间就想笑起来,好样的,他的华充媛当真是天不怕地不怕。只有横行霸道惯了,她才会连他都不怕啊。 他抱着淑妃走进华充媛的身边,以咫尺的距离看着她,扯出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朕倒想问问你,为何不好?” 华充媛一愣,不知道该怎样回答。想她刚才的话也是一时的气话,根本不是针对皇上。 但是现在听皇上这么一问,倒像是她的话针对皇上了。 这让她感到很无语,也很无奈,但想到淑妃刚才的话,便脱口而说:“因为臣妾会比淑妃娘娘更热情的欢迎皇上。” “哦?”皇上饶有兴趣的看着华充媛。 华充媛脸一红,在皇上期许的目光中走过去,就着他的温暖的薄唇落下一吻。 这一下,不但皇上被惊艳到了,就连四妃都惊艳到了。 她们不敢置信的睁大眼睛,看着华充媛在皇上的唇上落落大方的印上一吻,她们的心既羡慕又嫉恨。 穆霖恰在这时走进来,看到的就是这样温馨的画面。 只见皇上双手抱着淑妃,淑妃娇俏迷人的环住他的脖子,目光痴迷的看着皇上。 而皇上的目光却是温柔的看着吻向他的华充媛,华充媛则是一脸晕红,一副虽死还快乐的样子吻向皇上。 穆霖看了觉的很温馨,便不想进去打扰这样的画。其实,她真的不想跟着来的,但是皇上非要她一起跟着来,她就来了。 想她的心思本来就不在争宠之上,所以她才会从华充媛的宫殿回到月裳宫时,看到皇上竟然已经回来了。 她忽然间就不想奉承皇上了,因为梅伍和明淳还需要请太医医治,她需要看着,她真的没有时间来奉承皇上。 但是她又知道皇上贵为九五之尊,根本容不得别人的冷落。 于是,她突然想到华充媛必定会第一时间去找四妃的麻烦,便笑着走向皇上,微笑道:“皇上,臣妾不知你回来了,不能及时迎接你,还请原谅。” 皇上并不责怪穆霖的不迎接,而是将她拉入怀里,抬起她的头,看着她眼眸中的淡淡忧伤,轻柔的问道:“很少看你出去,却不知你刚才去了何处?” 皇上虽然贵为九五之尊,但女人之间的争斗,如果没有涉及到人命,一般都不会传到他的耳里。 就像昨晚之事,穆霖虽然整出了那么大的动静,导致梅伍和明淳一早去找华充媛,而受到了惩罚的事情,也没有人告诉皇上。 即使皇后和桂公公早已得了消息,但皇上却是一点也不知情。他只知道他的穆霖平时都很乖,哪儿也不去。就算要出去玩,也是要有他陪着才会出去。 他却哪里知道,穆修容最不乖了。而她最不乖的就是喜欢半夜爬窗,偷溜出去,到宗人院外听声音。如果他知道这件事情,他又会怎样的大发雷霆呢? 然而,此事他终究是不知道,也就无法预计他的怒气会有多深。 穆霖正是因为知道皇上还不清楚昨晚和今早发生的事情。 所以,她听了皇上的话假装一脸的惊讶,睁大眼睛看着皇上:“皇上难道还不知道,今天四位娘娘那里有好玩的活动吗?” “什么活动?” 第146章 失算 “什么活动?”皇上一愣,他的确不知道今天四妃有活动。 一般来讲,如果她们有活动都会第一时间通知他,好让他提前做好准备出席她们的活动,很少像这样不通知他一声,她们却自己举行了活动。 这么说来,她们这是存心要撇开他举行活动了? 他想到这里心有些微微的发酸。因为四妃与他的感情很不一样,有时候他会觉得她们多余,也会觉得她们很烦。 他烦的是她们的地位除了皇后,在这后宫,她们明明已经是最大了。然而,她们却还要为了地位而做着各种算计。 穆霖看到皇上一脸深沉,又失落的样子,心里开心极了。 她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只要有这样的效果,皇上定然不会再留下来了。 他一定会如兔子般跑去找四妃的,而她,虽然不喜欢争宠,但经过昨晚和刚才之事,她的心或多或少有点不痛快,便想要四妃和华充媛也不能痛快。 她想着皇上去了德馨宫,一定会看到四妃和华充媛之间的恶斗。到时候,皇上便会大发雷霆,也许就会同时禁闭四妃和华充媛几个月。 这样一来,后宫没有喜欢无事生非的四妃,以及嚣张跋扈的华充媛,便会安宁一阵子。 为了这份安宁,她愿意耍点心机,让皇上去找四妃。 因此,为了让皇上更快,更有效的溜走,她便又撒了个慌,反正这个慌也是真的,只是过程不一样而已。 “还有哦,华充媛捡到了好东西,准备在活动高潮间拿出来与大家分享。 臣妾因为累了,便无法分享她的好东西,而先行告退了。 却没有想到回来才知道皇上您也回来了,看来臣妾也是回来回对了。想必这就是大家所说的,心有灵犀一点通啊。” 最后一句,穆霖差点被自己恶心到了。她为了讨好皇上,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果然,皇上听到她的话便很开心,执起她的手道:“你说的是,你我之间确实有一份心灵相通的感觉。” 他说着顿了一下,看着穆霖关怀的问了一句:“你累了吗?” 他问的很温柔,很随意。 穆霖一时没有想到皇上的话有什么含意,便顺口接道:“臣妾不累。” 她也的确不累,刚起来没多久,只是去了一趟华充媛的宫殿,救下梅伍和明淳,其余的什么也没做,当然不会累。 皇上听到穆霖的话很开心,便笑道:“穆修容既然不累,就陪朕一起去一趟德馨宫吧?” “……啊?” 皇上看着穆霖一脸懵逼的样子笑道:“你说四妃有活动,还有华充媛有好东西要与人分享,既是这样,朕就过去看看四妃有什么活动,而华充媛又捡到了什么好东西?” 穆霖这才知道她已经上了皇上的当,她竟然不知不觉地就陷入了皇上的语言圈套之中去了。 皇上也许就不相信她的话,所以才会问她累了吗?而她刚才已经说明累了,现在她又回答不累,岂不是自相矛盾? 她讪讪的笑着,只觉得皇上就像一只老谋深算的狐狸,让她不知不觉就上了当。 还好皇上不与她计较,而是牵着她的手道:“走吧,朕已经迫不及待的想去看一眼了。” 穆霖无奈了,只得看着皇上道:“皇上能否先行一步?臣妾随后就来。” “好!”皇上也不与穆霖客气,也不执着一定要与穆霖同行,他放开穆霖的手道,“穆修容记得前来就是。” “臣妾一定过去。”穆霖保证了一句。 皇上听了这才微微点头,含着笑,带着桂公公等人离开了。 他一路走向德馨宫,在路上时就已经下达命令,不许任何人向德馨宫通报一声他会去德馨宫。 因为他不会相信穆霖的话,说什么四妃有活动,华充媛还捡了好东西要与四妃分享。 就于华充媛的性格,她就算捡了一百颗夜明珠般的好东西,她也不会与人分享,只会自己享受。 他只是好奇穆霖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谎话,在这样的谎话里她扮演了怎样的角色? 她是受害者,还是害人者?如果穆霖是受害者,他真的很好奇,有谁敢在她这种重要时刻害她? 如果她是害人者,他也很好奇,她究竟有怎样的害人之心,又害得是谁,心肠又究竟有多毒辣? 所以他才会要求穆霖一通前往德馨宫,一来是看个究竟,二来也是想要通过此事,再次告诉所有人,穆霖现在是他心中最重要的人,任何人,不得触犯她。哪怕她无理,任性,嚣张,也要让着她。 一路上他都在想,当他走进德馨宫时,会是怎样的一种场面?他也想了好多个不好的,或好的场面出现在他的眼前。 但就是没有想过淑妃会向着他迎面扑来,而且还叫他滚开。 他一时兴起,才会对淑妃开玩笑,却没有想到淑妃看到他,竟然开心得当众跳到他的身上来了。 他真的是被惊喜到了,却没有想到华充媛给他的惊喜更大,大到他都感觉震撼了。 他一时太惊喜,又震撼,便抱着淑妃,感受着华充媛不一样的热情。 而后一步到来的穆霖刚好看到这个情形,不由得顿住了脚步。 她万万没有想到,她会看到这样温馨的一幕。 她的本意是让皇上看到四妃与华充媛之间的恶斗,因此而厌恶她们,并将她们禁闭一段时间。 她有这样的心思,也不能说她就是心肠恶毒。只是人在深宫里,每天面对别人的陷计和阴谋,她也变得会使阴谋诡计,也不想要别人好过。 何况她做人的原则本来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然而…… 算了,想再多也没有用。她想要四妃和华充媛不好过的心既然是恰得其反,这就说明人算不如天算。 她既然算不过天,又何必在意呢? 她想到这里便悄悄的退出了德馨宫,正如她悄悄的来一样,不惊动任何人。 这时候的她忽然想起徐志摩的一句诗: 悄悄的我走了, 正如我悄悄的来; 我挥一挥衣袖, 不带走一片云彩。 第147章 穆霖悄悄的退出德馨宫,也不急着回月裳宫。她刚从月裳宫里出来,该办的事情也办完了,比如梅伍和明淳的伤,她也安排好了陈太医和伍太医过来给他们治愈伤口。 其实,一开始她是想着明淳与季沛的感情要好,便点名要求季沛来治疗受伤的明淳,却没有想到季沛已经不是陈太医的弟子了。 他已经被陈太医解除了师徒关系,并把他赶出皇宫,还扬言有生之年不想再见到季沛。 穆霖听后说不出的滋味。她知道季沛会有这种下场完全是她一手造成的,她也知道陈太医此举背后的含义。 他一定认为她无法解决假孕之事,如果解决不了,最受其害的就是季沛。 她也知道,万一她真的无法解决假孕之事,那么,她真的是自身难保,又怎能保护季沛的安完? 陈太医此举完全是为了保护季沛,她也无话可说。只是心中感到十分的惆怅,想到季沛年纪轻轻,就能跟随陈太医学医,将来的路本来是前途无量,却被她害得从此颠沛流离。 而陈太医在宫中的日子也不好过,他必须每天提心吊胆的过日子,还要处处小心,不能让人看出她其实没有怀孕。 当然,他为了穆霖假孕的事情也曾不止一次的问她:“你究竟打算怎么办?时间拖得越长,你的肚子就要显现了。” 穆霖淡淡而道:“要显现肚子还不容易?只要在我的肚子上塞进一个枕头,不就现肚子了?” ……陈太医差点没被穆霖这句话给气死。 他颤抖着手指着穆霖,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 过了一会,他深吸一口气,无奈道:“枕头由始自终就一样大小,而你的肚子却会随着孕期慢慢长大。 你说你在你的肚子里塞一个枕头,我怕你只塞一个月,就会被人知晓你假孕之事。 到时候,别说我全家会满门抄斩,就连你也是逃不掉被斩的下场啊。” 穆霖听了“噗嗤”一声笑了,看着陈太医笑道:“陈太医,你的脑子就不能转一下弯吗?枕头是有小有大的好吗? 我们只要找一些由小到大的枕头放这里准备好,我就可以根据孕期的过程塞进大小相等的枕头。 这样一来,又有谁会怀疑我怀的孩子是假的?” ……陈太医一时懵了,待到反应过来,他只感气愤极了。 “你你,你为了上位,为了得到皇上的恩宠,竟不惜做到如此地不。我真是被你气死了。 你要害人,骗人,也要看看自己有没有这个能力和智商。 你既是无此头脑,我就告诉你,就算整个孕期让你幸运的躲了过去,没有人知道你假孕了。 但是,到了真正生孩子的时候,你怎么办?又怎么生?” 穆霖被陈太医逼烦了,便不耐烦的看着他道:“陈太医,你也想的太多太长远了吧? 别说事情还没有发生,就算要发生了,我也坚信船到桥头自然直的道理。 所以,你不要整天尤人自扰好吗?我们人活在这世上本来就不易,既是不易,就要活在当下,珍惜眼前。懂吗?” “你,你……” 陈太医又是颤抖着手,被穆霖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发现,穆霖就是有这个本事,经常把他气得无话可说。 然而,不说话,有些事梗在他的心间,就像一把刀插在他的头上,让他的日子每日里过的是痛苦万分,又胆颤心惊。 就怕哪一天被人知道穆霖假孕的事情,而被满门抄斩。或者午夜梦回,竟是梦到穆霖孕期到了,要生孩子了,但她的肚子空空如也,怎么生,生什么? 在这种胆颤心惊之下,他真的是度日如年,每天都盼望着穆霖能够将假孕之事抹平。然而,这一番交谈之下,他对穆霖不抱一丝希望,反而觉得自己的命运已经到头了。 他忍不住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他的眼里装满了痛苦的神色,声音沙哑而硬咽:“活在当下,珍惜眼前。 穆修容你说的对,想我陈某一向都是奉行活在当下,珍惜眼前的道理。所以我在宫中每天过的如履薄冰,步步小心,就是不想自己出半点事情,而害了整个家族。 然而,却没有想到,我人到年老,就要苦尽甘来,享受没有工作的悠闲日子时,就被你一手给毁了。 你有没有想过,你的所做所为,就是把我推向刀刃口过日子。一不小心,我就会被锋利的刀子割断喉咙。 不单单是我会被割断喉咙,我的整个家族,都会因你而被割断喉咙。 我把整个家族的性命都交到你的手里了,我本来以为你有什么逆天的大计谋,可以让你我,还有我的家族,度过这一次危机。 然而你却告诉我,活在当下,珍惜眼前。 活在当下,珍惜眼前。哈哈哈……” 说到后面,陈太医真想仰头疯狂的大笑几声。 然而,他终究是压制住了痛苦和无奈,只是悲凉而苍老的笑了一声。 穆霖看了,心无端端的刺痛起来。 她真的不是有意要让陈太医如此痛苦,也没有想过他会这样痛苦。 在她的心中,从来就没有因为假孕一事感到痛苦或烦恼过。 对于假孕一事,她这个活了十世,又在现代的民国和二十一世纪生活过的老妖怪来说,要躲过去那真的是有十几二十种计谋。 她对这些计谋深信不移的,非常有信心的认为自己能躲过去。所以她从未把假孕一事当做什么大事来看待。 然而陈太医不是她,他根本就不知道对于假孕一事她会做何处理,所以他的日子过得便如在刀锋上游走,每天都是担惊受怕。 就怕哪一天她假孕的事情败露了,他的和他的家族便要掉脑袋了。 想到这里,她深深的理解陈太医的痛和苦,便看着他道:“陈太医,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更不会让你的家族有事,因为你们有事就是我有事,我怎么可能会让自己有事呢? 你就算信不过我有什么好计谋,也请你信得过我会对自己的性命而负责,好吗?” 第178章 故事的重点 穆霖的一番话,让陈太医沉默不语了。他是真的信不过穆霖,他要是信得过她,又何必过得如此痛苦而不安? 然而,穆霖的话以至此,他就算再如何不相信,也总得相信她吧。 因为现在的他与她的生命是绑在一起的,他相信穆霖不会拿生命开玩笑,然而…… 他想到这里便看着穆霖道:“我相信你的话,也相信你会对生命负责。 但在这风云万变,诡计多端的深宫里,无任你的计谋多逆天的好,又有多深沉,也难免不会被人识破。 何况怀孕一事真的不比其它事情容易蒙混过关。怀孕用的时间长,又有很多细节和为人熟知的过程。 这其中的每一个细节,每一段过程都有可能潜在的危险期,会让你暴露出假孕之事。 当然,就算你真的有好计谋,处事又小心谨慎,整整一个孕期你都安全度过了。 但是,到了生孩子你该怎么办?此事是最关键的。 然而,直到现在你也没想出好的对策,或者你有好的对策却不愿意对我说。 如此,你叫我怎么放心,又怎么信得过你?” 穆霖听了想了想,看着陈太医问:“古时候相传一个狸猫换太子的故事,不知道陈太医有没有听说过?” 陈太医虽然搏学多才,但关于狸猫换太子的故事,他就是想破脑袋也想不起来,这个故事曾经发生在古时候的哪个朝代。 因为这个故事发生在北宋年间,由包拯破案而出的一个传奇故事,身为隋朝的陈太医当然就没有听说过。 穆霖会说起这个故事,也是因为知道陈太医不知道,别说他不知道,就是整个隋朝人都不知道。所以她才能大胆的说出来,但为了不让陈太医感到匪夷所思,她便把北宋改为古时候。 陈太医想了好一阵子也想不起狸猫换太子的故事,也不知道发在古时候的哪个年代,便摇摇头,向穆霖遗憾的表示从未听过,还请穆霖告知故事的详情。 穆霖闻言淡淡一笑道:“相传古时候有一年,刘妃和李妃都怀了孕。 这次怀孕,大家都知道谁先生下儿子,谁就有可能立为正宫,成为皇后怀孕在后,便对李妃久怀嫉妒之心,害怕李妃比她先生下儿子而被立为皇后。 于是,刘妃与宫中总管都堂郭槐定计,在接生婆尤氏的配合下,乘李妃分娩时由于血晕而人事不知之机,将一只狸猫剥去皮毛,以血淋淋,光油油地样子换走了刚出世的太子 皇上当时看到被剥了皮的狸猫,以为李妃产下了一个妖物,便将其贬入冷宫,永远不得翻身。 不久,刘妃临产,生了个儿子,被立为太子,刘妃也被册立为皇后。” 故事很简短,但却很血腥,很残忍,让陈太医听得目瞪口呆,心里因为这个残忍而血腥的故事被震撼了。 久久,他平息了一下心中的震撼,心里却仍然惊跳不止。他不知觉的咽了口口水,看着穆霖傻傻地问道:“然后呢?” 穆霖道:“故事没有然后了。” ……陈太医感觉很无语,这么凄苦残忍的冤案竟然没有然后了,这个上天竟是如此的不公。难道那个刘妃就这么永远地坐着皇后之位,统领着后宫吗? 而那个李妃,受了那么大的冤屈,她又如何呢?她就那样在冷宫里过一辈子吗? 还有,她的孩子呢?被换了之后,是死是活? 忽然之间,陈太医为这个狸猫换太子的故事揪起了心,他期盼的看着穆霖,殷切的问道:“穆修容,此故事绝不可能没有然后了。你一定知道后面的结局怎样,是不是? 下官恳请你把这个故事的后面怎么样了,讲给我听听,以免我听了开头却没有结尾的故事,会感到很痛苦的。” 穆霖听到陈太医的话只想扶额叫马嘎。 她看着陈太医不由得笑道:“陈太医,我跟你讲这个故事,不是真的让你听故事来着的,而是让你听重点。 重点,你知道吧?” “重点?”陈太医一愣,“什么重点?” 穆霖无奈的叹口气道:“你心中最关心的是什么事情,这个故事就是告诉你什么是重点。” 陈太医想了许久,才转过弯来,不禁睁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穆霖:“你的意思是说,等你要生孩子的时候,你也要准备衣样卖葫芦,来一招狸猫换太子的计谋?” 他问了一句,不等穆霖回话,便惊恐的叫了一声:“天哪,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就算你有,我们又哪里能找到狸猫?就算找到了狸猫,你我手无缚鸡之力,又哪里能剥得了狸猫的毛和皮?” 他一连问了几个问题,也不等穆霖回话,便自己连连摇头道:“不行不行,此举绝对不行! 这计谋一来太过血腥,二来现在整个后宫也没有哪位妃子怀孕。 就算有妃子怀孕了,你也没怀孕,她依旧是生她的孩子,你依旧是什么也生不出来。 所以,就算我们找到了狸猫换掉了别人的孩子,你依旧生不出孩子。哦……不对” 陈太医说到这里忽然觉得整件事情都不对,便看着穆霖道:“你根本就不需要争位,因为现在整个后宫只有你怀孕了,而且是这么多年来,你是唯一一个怀孕的妃子。 所以,如果你生下儿子,你的儿子必定是太子,而你必定也能与皇后平起平坐,成为有史以来的,二后后宫局面。 所以,你何必学那心肠歹毒的刘妃,来巩固你在后宫中的地位?” 穆霖听了差点没吐血,见过顽固的老古董,真没见过这样顽固的老古董。 一件事情,陈太医怎么就可以照搬想来,认为她会为了巩固地位而想要来一招狸猫换太子? 她不由得嗤笑一声,看着陈太医无奈道:“陈太医,我叫你抓住故事的重点,不是叫你原搬故事的情节来想我会怎么做。 罢了,罢了,我是真的败给你了。” 穆霖连连摇头,在陈太医不解的目光中道:“我只是打个比喻,既然古时候有狸猫换太子的故事,那么,我们也可以按照这样的故事,自己加减乘除,或者另劈蹊跷的做法,来安全度过我生孩子时的难关,懂吗?” 第149章 约定好 “哦。”陈太医听了穆霖的话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看着穆霖问,“你准备怎么做?” “嗯……”穆霖沉吟一声道,“如果我真的能够安全度过整个孕期,走到生孩子的地步。 那么,到时候你就要提前想办法在宫外找个刚出生的婴儿,偷偷地抱到我的宫殿。 婴儿什么时候准备好了,我便什么时候生孩子。这样做,很安全,很人道吧? 至少没有半点血腥和暴力及残忍的事情发生,不是吗?” “不人道。”陈太医一口否决了穆霖的话。 ……穆霖简直无语了。 “怎么不人道?” “你将人家母子硬生生的拆开,这也叫人道?” 穆霖叹口气道:“陈太医,凡事都有两面性,你可不可以不要只想坏的,而往好处想呢?” 陈太医想了想,摇头道:“我实在想不起你这样做对那母子有什么好处? 当然,唯一的好处就是你我能过安全度过难关。 但是,我们这样做,虽然度过了难关,可以安心的过日子了。可是,却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中。这种痛苦,会伴随那对母子一生一世的,你知道吗?” “切!”穆霖简直要被陈太医的想法气死了,她真的很无语了,也很不想与他说话了。 但是她知道,像陈太医这种顽固的老古董,你若是不与他一样一样的说清楚,他是不会与你一起做事的。 想她将来能否度过生孩子的难关,靠的就是陈太医。 此次既然已经打开天窗说亮话了,那就要一次说完,并要有心灵上的共识才能完成事情。总不能两人经常为这种事情天天磨磨唧唧的,却没有半点结果吧? 想到这里穆霖又是叹口气道:“陈太医,你生为医者,孩子好与坏还不是你说了算?” 她说了一句,也不等陈太医回话,当然,她也知道陈太医不知道她说的什么意思。 看他一脸懵逼的样子,她就知道这个顽固的老古董思想太正派人,导致他一点点的弯道都不会转弯。 她迎着陈太医不解的目光,细细的解释起来:“你只要找几个跟我孕期相仿的孕妇,做她的孕期专属医生,并为她接生。 在接生的时候,看到哪个孕妇生的是儿子,你就想办法把孕妇弄晕,再把孩子抱走。当然,在此之前,你也要准备好一个夭折的婴儿。 如是,等孕妇醒来的时候,你就把夭折的婴儿给孕妇看,跟她说,她的孩子不幸夭折了。 孕妇听了肯定会痛苦万分,但绝对不会痛苦一辈子,因为时间会治愈她的伤口。 还有,说不定过了两年,她又怀孕了。到时候,再一次怀孕的她就会完全忘记她之前的失子之痛,不是吗?” 陈太医点点头表示赞同,但只一会,他又想起了一个难题,正想要说话,却见穆霖比他快一步说话了。 “这是那母亲的痛与快,以后不管那母亲还会不会怀孕,都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让她忘记,或淡化之前的失子痛苦。 然而,对于她的孩子来说,却是享尽一身的荣华富贵,还有可能他会成为当今太子。 如此至高无上的地位和全力,你觉得他是跟着他的母亲好,还是跟着我好呢?” 陈太医听了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唯有摇头叹息道:“皇家子嗣竟然被你这样玩弄于鼓掌间。” 穆霖道:“不然你还有更好的办法?” 陈太医摇头,对于此事,他从来就是束手无策。 穆霖道:“你既然没有更好的办法,我们暂时就这样约定了。以后你不要没事有事就来找我说这事。 你要知道这种事情不能多说,否则隔墙有耳,被人听到了,于你于我都不是一件好事,知道吗?” 陈太医闻言想了想,也只能这样了。因为正如穆霖所说,他既然没有更好的办法,就只能听从他的安排。 只是,他心里长叹一声,看着穆霖道:“罢了罢了,我既然已经与你同乘一条船,也唯有依你的安排。” 穆霖想到与陈太医之间的约定,不由得深深的叹了口气。 这一口气叹来,让她身边的宫女晴晴的心无端端的揪紧起来。 她知道穆修容现在很苦,很失落,自从她看到皇上与众多妃子在一起打情骂俏开始,穆霖的脸色便变得很失落,心情也变得很深沉。 她一路默默无无言的走到这里,终于还是忍不住心中的痛苦而叹了一口气出来。 晴晴听了便为穆霖感到伤心和难过,便不由自主的开口安慰穆霖:“穆修容,你何必为了皇上的行为而伤心难过呢?我们的皇上就是这样一个多情的男人,也是一个喜欢扑在花丛中享受花香和温柔的男人。 整个后宫,无任是高贵如皇后,还是四位娘娘,或者是低贱如我们这样的奴婢,都知道皇上就是那样一个人。 如此,你何必为了这样的皇上而伤心呢?” 穆霖闻言惊得睁大了眼睛看着晴晴,她真的不敢相信,她在晴晴的眼里竟然是一个如此喜欢争风吃醋的女人。 罢了,喜欢争风吃醋也是女人的天性,只要不被晴晴发现她与陈太医之间的秘密,就算被她认为会为了男人而不惜与别的女人动刀子也是可以的。 想到这里,穆霖假装委屈的吸了吸鼻子,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委屈的道:“我知道你说的有理,我也是这么滴安慰自己。 但是,当我看到皇上与淑妃抱在一起,脸上又被华充媛亲了一口时。 我的心,我的心竟然好比有人拿着刀子捅了一下那般,又痛又难受……” “叶大人你好。” 穆霖本来想滔滔不绝地向晴晴表达她对皇上的感情如何,而皇上又如何不经意地将她的心伤得支离破碎。 却没有想到正在她滔滔不绝之时,突然听到后面的晴晴一声问候语,让她忍不住停下嘴,惊讶的转 过头,意外的看到叶成枫一脸的深沉,跟在她们的后面走来。 他的衣装还是昨晚的衣装,这说明从昨晚到现在他未出过宫。 想到昨晚之事,穆霖的脸不由得一红,心又一虚…… 第150章 叶成枫我好欺负吗? 穆霖转过头看到独独叶成枫一人跟在她们的后面往前走。而他的样子又和昨天没什么两样,就连衣服都未换,只是脸色比平时深沉,也不知道他是做事时喜欢摆出一副深沉的样子,还是他听到了穆霖的话而现出一脸的深沉? 她看了停下脚步,默默的看着叶成枫走近,想着他一定是还在工作,却不知道为何会与她走成了同一条路? 叶成枫依礼向着穆霖施礼问好:“臣叶成枫见过穆修容。” 穆霖伸手一抬,淡淡地道:“免了。” 叶成枫直起身,目光直视前方,迈开脚步往前走,竟是一句话,一个眼神都不肯给她。 穆霖看了觉得好笑,看着叶成枫的背影道:“叶大人可否留步?” 叶成枫停下脚步,转过头来看着穆霖,语气显得有些僵硬:“穆修容有事?” 穆霖看到叶成枫的样子,便知道他的一脸深沉是摆给她看的。 她就不明白了,好好的,他凭什么摆脸色给她看?他昨晚已经拒绝了她的要求,要摆脸色的人不是她吗?怎么成了是他了? 难道说,她非常好欺负,就连臣子的禁卫叶成枫也要来欺负她? 她想不通,也气不过,便伸手一挥,示意晴晴退下,只留她与叶成枫单独说话。 叶成枫看了也不出声,只是锐利的目光中暗了几分。 穆霖走近叶成枫的身边,看着他漆黑锐利眸子,叹息一声问:“叶成枫,我很好欺负吗?” 叶成枫的眸子一跳,这是什么话?他以为穆霖把他留下又有什么惊天的举动或语言,却万万没想到,她会说出如此委屈的一句话。 这句话,让他伪装起来的硬心肠,瞬间给瓦崩了。 想他昨晚好不容易从穆霖的宫殿逃出来,但满脑子里想的都是穆霖,眼睛里看到的是穆霖的影子。 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那么的牵动着他的心。 他知道他与她的感情其实并不深刻,而穆霖又是皇上的妃子,无任如何,他都不可以想穆霖。 然而,他的心里和脑子里却是满满的穆霖的样子。 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啦,但他知道这样的想念一定不可以有。 一来,对不起皇上;二来,是对穆霖的一种亵渎。 想到他的想念是一种恶心的亵渎,他的心就感到难过,并在想与不想之间挣扎和徘徊。 就这样,他被这种痛苦的挣扎和徘徊折磨的死去活来,却又在心里感到一股甜蜜蜜的感觉。 尽管他已近到了下班出宫回家的时刻,他却依然逗留在后宫,想着穆霖的一举一动,也想着昨晚上他与穆霖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他想着的时候就像一具行尸走肉一样,在后宫花园中走来走去,没有目标,只是随便乱走。 不知道的人看了还以为叶成枫十分的敬业,尽管下班了,也还要拖班拖点到处巡逻查看,就是为了后宫的安全着想。 其实叶成枫哪里有那么高的情操啊?他虽然忠诚,但绝对没有那么高的思想,什么都想着贡献。 如果要贡献,也要皇上一声令下,他才会贡献,哪怕是贡献自己的生命也是在所不辞。 正所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叶成枫的思想就是这样,说白了,他除了有一颗忠诚的心,他的脑子就是迂腐的。 正当他在后宫花园中如一具行尸走肉般行走时,不经意的抬起头,却意外的发现穆霖的倩影就在眼前。 她慢慢地往前走,走的从容不迫,却又有一股淡然忧伤的味道,让他看着她的被影就有一股想要将她抱在怀里,好好的呵护起来的感觉。 于是,他的脚步不由自主的加快离她的距离越近,他便能清晰的听到她的话,便将她的对宫女说的话全都听到了。 他听了便是一愣,这话……真是让他感到无语。 他依稀记得昨晚穆霖不惜牺牲色,相的样子,将他死死地抱住,就是为了要挟他带她出宫,原因是她不想做皇上的女人。 作为皇上的臣子,他昨晚一听穆霖的话便拒绝了。但是,事后他却不断的幻想,如果穆霖真的不做皇上的妃子了,她该去哪里,又该与谁过日子? 他想到深处,却不自觉的幻想起,如果穆霖出宫了,他也会丢弃皇宫,舍弃皇上的器重,只为陪伴在她的身边保护她,不让她在外面收到伤害。 然而,才这样想,他又立刻否定掉了自己的想法。因为他知道,穆霖这一辈子都不可能离开皇宫,只因她活着是皇上的女人,死了也必定是皇上的鬼。 她的命运,自从她成为妃子的那一天开始,便已经注定。 就这样,叶成枫越想越多,却不料想在想的过程中竟然会与穆霖不期而遇,又偶然听到她的话。 他的心里便有一股说不出的滋味,又觉得穆霖真是他一生之中见过最奸诈狡猾的女人。 这样的女人,当面说一套,被后又做另一套。他的心里,便不自觉的怨恨自己曾经那样为她着想,她却这样不自爱。 所以,他才会摆出一副深沉的样子,只为隐藏自己复杂的心情。却没有想到他这一点深沉的表现,一下子就被穆霖捕捉到了。 她立刻叫住叶成枫,看着他很委屈的问。 叶成枫听了顿时心软,所有的复杂心情都化成了一片柔情,他暗自润了润喉咙,这才看着穆霖声音有点暗哑地道:“穆修容说哪里话,臣就是有十个胆子也不敢欺负你。” “不敢吗?”穆霖再走近几步,以咫尺的距离看着叶成枫,看到他锐利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凌乱,不由得一怔。 这凌乱,就像风雨飘渺中的一丝灵魂,又像高山上顽石间的坚强小草,在一点一点为自己的坚强而支撑。 她一怔之后,不由得自叹,她这是有多虐叶成枫,才让他有如此可怜的表现? 罢了罢了,反正叶成枫昨晚已经拒接了她的要挟,她又何必耿耿于怀?非要把他逼上绝路? 想想他也没有错,昨晚既然拒接了她,今天再遇上她,摆个深沉的脸,表示他的距离也是正常的不是吗? 想着,她的身子开始往后退,想还叶成枫一片清新的空气。 谁知道…… 第151章 沦陷之吻 穆霖刚退得一步,便忽然感觉周围刮起一片猛烈的狂风,风卷残云中,带起无数的落花落叶等等,围着她与叶成枫的身子打转。 如此突如而来的猛烈狂风,不但迷糊了穆霖的眼睛,也迷糊了站在远处的晴晴的眼睛。 这阵猛烈的风来得让晴晴觉得莫名其妙,也想要走过去保护穆霖,然而她的脚步竟是冲不破这猛烈的风,她的眼睛也穿不透这股风,,便无法看清猛烈的狂风之下的穆霖怎样了? 她好担心,好着急,几次想冲过去救穆霖。然而这股猛烈的风,坚硬得就像一堵铜墙铁壁,哪是柔弱的她能够冲破的?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这股突然而来的猛烈之风才慢慢的散去,她的目光才能穿过劲风看到远处的穆霖。 这才看到狂风之下的穆霖,脚步有些凌乱的向她走来,她的样子比之前看起来更加深沉,忧伤的气质之中夹着一丝慌乱。 而叶成枫,却在一阵风过后不知去向。 她看了不免心中谴责叶成枫,如此狂风时刻,他竟然独自离去,却让她的穆修容在狂风之下飘摇,这种行为真不是一个作为臣子该有的。 只恨她只是一名低微的宫女,明知道叶成枫的做法不可取,她也没权利去指责她。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迎上穆霖,扶住脚步有些微微凌乱的穆霖,关心的问:“穆修容,你没事吧?” “没事。”穆霖深吸一口气,想要让自己尽量现得没事人一样。 然而,在经历过刚才之事的她,怎么可能会没事? 尽管她活了十世,尽管她一再对自己强调,她是一个千年的老妖怪,对世事已经看得很淡。世上任何人和事,已经撼动不了她的心了。 然而…… 她想着刚才的事情,心就有些凌乱,无法平息。 她真是万万没想到,她的所做所为,竟然会将叶成枫刺激成那样。 他竟然,竟然…… 穆霖微微叹了一口气,想到刚才之事,她的心就震撼了,别扭了。 刚才她本来是不想再逼叶成枫了,因为她已近把他虐得那么可怜。有点良知的她,便自动放弃再次虐他的行为,因而准备退开了。 却不料想,她的所作所为竟然又刺激到叶成枫了。 他看到穆霖在他面前从来就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想抱就抱,想放就放,完全不会顾及一下他的感受和可怜的心脏。 她总是这样,突然走到他的面前,以咫尺的距离与他说话,让他的鼻子尖,脑子里以及心里和身子的骨髓处,全是充刺着她的味道,感受着她的柔软。 他的心也要软成一片了,然而他却还是有一丝的理智告诉自己,她是皇上的女人,他也是她的臣子。 他对她除了绝对的效忠之外,不能有任何的想法。 但是,刚刚她又再一次于咫尺的距离与他说话,让他感到震惊和心痛之下,还未做出任何反应,就看到穆霖退步要离开了。 这一下,他愤怒了,不顾一切了。 于是,他动用了他的武功力量,将周围突然升起一股猛烈的风。这股风来势凶猛,不但让人措手不及,而且还让人睁不开眼睛,任谁也无法瞧清狂风中心的一切。 他在狂风中跨前一步,伸手揽住穆霖的纤腰,将她往身前一带,与她的身子紧紧贴在一起,眼睛看着眼睛,鼻子贴着鼻子,气息相互缠绕。 “你总是这样对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想抱我就抱我,想冤枉我就冤枉我。 我在你的面前一直忍耐,因为我知道我是谁,而你又是谁?但是……” “但是什么?”穆霖傻傻的问,她被猛烈的狂风吹的头发凌乱,衣服翻飞。她想要整理一下自己的礼仪,但她的身子被叶成枫紧紧抱住无法动弹。 她听着他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份隐忍的痛苦,他的眼睛里燃烧着一股炙热和危险。 她灵敏的嗅到了危险,想要挣脱,然而叶成枫的手劲力大无穷,容不得她半丝半毫的挣扎。 “但是我要告诉你,我是一个男人!”叶成枫说完向着穆霖的唇狠狠的吻了下去。 穆霖傻了,完全忘了挣扎,忘了反抗。她只是理不清这是什么状况,为何叶成枫好好的会吻她。 一时间,她的脑子里嗡嗡作响,思想一片混沌。 叶成枫的思想也是一片混沌,但感觉却是美妙极了。 自从一个多月前他与穆霖不小心摔跤而吻在了一起,他就一直留恋她的唇。 她的唇给他的感觉是那样的芳香与柔软,又是那样的醉人。让他午夜梦回,总是想着她的唇,想着那一刻的柔软之吻。 这一刻,他如一头饥饿已久的狼,在穆霖多次挑拨,调,戏之下,他终于伸出了狼抓,将穆霖抓住,狠狠地吃了一翻。 他越吻越深,越吻越动情,乃至于他忘了时间,忘了天地,忘了自我。一切的感觉便是唇齿之间的甜蜜与芬香,柔软与醉人。 穆霖是一个女人,而且是一个活了十世的女人。但是这十世,她的感情史很少,世世都是爱着同一个面貌的男人,那就是今生的南瑾王。 前九世里,她的吻,她的身子都只献给了南瑾王,从来没有与别的男人接触过。 然而这一世的她是从现代穿越过来的,一穿越过来便被姚昭仪打得半死。 为了生存,她撒了一个慌,这个慌让她成为了皇上的妃子。于是,她在妃子的这条道路上越走越远。 至于她对皇上的感情,是没有男女之情的,有的只是利用。她必须利用皇上的恩宠,让自己在这后宫活得更有尊严,也更安全。 为了获得皇上的恩宠,她献出了自己的身子和这一世的初吻。对于这种献出,她从来不觉得后悔,也不会觉得甜蜜。 然而,叶成枫这一刻的吻,让她感觉到前所未有的震撼,也是让她觉得莫名其妙的吻。 她一开始想要挣扎,想要反抗。然而随着叶成枫的吻越来越炙热,越来越猛烈。 活了十世的她沦陷了…… 第152章 鬼风 叶成枫的吻让穆霖沦陷了,这是她没有想过的事情,也是除了和她心心念念了十世的男人于外的吻。 她情不自禁地回应着叶成枫的吻,她的手攀上了他的脖子,他的手揉紧了她的腰。 两人吻得忘情,吻得激烈,大有一股要吻到天荒地老的感觉。 然而,就在这种激情深吻的时刻,叶成枫忽然放开穆霖,在穆霖脑子短路中,他如一阵风般飘走了。 留下她一人如傻子一般愣愣地站着,看着眼前的狂风慢慢平息下来,她的心也慢慢的平息下来了。 但是,她却用了一点时间去研究叶成枫突然离去是为什么。可惜,即使聪明如她,但缺少感情经历的她,还是无法猜测。 何况她又不是叶成枫肚子里的蛔虫,又怎能猜出他心中的想法? 她想了一下想不通便放弃了,她在狂风过后的余风中,转身向着晴晴走去。这才发现,刚才激烈的一吻,让她的身子有些微微的颤抖,脚步有些凌乱。 所幸晴晴及时走过来扶住了凌乱的她,才让她感觉到了脚下的实地,才能走得平稳。 晴晴当然不知道刚才的狂风之下,穆霖与叶成枫究竟做了怎样惊天动地的事情。 她的心中一直都在因为刚才的狂风而恼怒,便噘起嘴对穆霖道:“穆修容,刚才的狂风真的是来得突然,又莫名其妙。幸好现在是大白天,不然,刚才的狂风,我就会以为是鬼风。” 穆霖闻言淡淡一笑:“就算现在是大白天,我也认为刚才的狂风是鬼风。” 当然,在她的心中绝对知道那不是鬼风,而是叶成枫弄出来的狂风。 然而,尽管不是鬼风却比鬼风更可怕,不但凌乱了她脚步,还惊扰了她的千年淡定之心。 如此,她将这股狂风定义为鬼风! “啊,”晴晴忍不住轻呼,“还好穆修容在这种鬼风之下安然无恙,不然,奴婢就是死十次也无法挽回你的损伤。” 穆霖听了心中有些感动,便看着晴晴道:“说什么话呢,什么死不死的,人活在世是上天的恩赐,我们断断不能轻言生死。 何况刚才的鬼风也没把我怎样,只是风劲稍微大了一点而已。还好我有先见之明,看到鬼风刮来,便早早的抱住一颗树,逃过了被鬼风吹走的灾难。” 晴晴大大的点头表示赞同,便竖起一根大拇指赞扬穆霖:“还是穆修容厉害,能够在突如而来的灾祸前,想办法自救。 如果是奴婢,就一定躲不过刚才的鬼风,肯定被鬼风刮走了。” 她说到这里忽然想起叶成枫,想到鬼风没来之前,叶成枫是与穆霖在一起的,但一阵鬼风过后,就不见了叶成枫的身影。 莫不是,叶成枫被鬼风吹走了?想到这里晴晴忍不住问穆霖:“对了穆修容,叶成枫叶大人是不是被鬼风吹走了啊?” “叶成枫?”穆霖的心因为晴晴的无端问起叶成枫而跳动了一下,但她却迅速地用淡然掩盖住了心中的跳动。 她假装低头沉思一下,再次抬头看着晴晴笑道:“叶成枫瘦的像根竹竿一样,不被鬼风吹走才怪呢。” “啊,难怪不见叶成枫,原来他被鬼风吹走了。” 晴晴一声惊呼,竟然就相信了穆霖的忽悠,而忘了去想叶成枫其实没那么瘦,而且他有武功,怎么可能他会被风吹走,而穆霖却没有事? 接下来晴晴也没再问什么了,而穆霖也不再说什么了。她带着晴晴回到月赏宫,之后,又到下人院中去探望梅伍了。 梅伍虽然被打惨了,但比起当初宣宣挨打的时候,还是轻了很多。 那是因为执行打人者想到梅伍和明淳一个是皇后的人,一个是桂公公的人,所以他们手下留了一点情。不然,就于华充媛的性格,怕不整死了两人。 梅伍本来就痛死了,难过死了,她与明淳一起去找华充媛也是想着两人背后的力量,华充媛无任如何都不敢怎样。 就算她敢怎么样,梅伍也相信,当皇后收到消息之后,必定会第一时间来救她。 然而,她高估了自己的奴才身份,也对皇后的期待太高。导致她当众被华充媛打个半死,而皇后却由死自终都没来救她们,直到现在也没有派人来看过她,安慰过她。 反而是穆修容,她从未对穆修容抱太多希望,必竟她会服侍穆修容,也是有目的的。 这一点,她与穆修容都是心照不宣,有共识的。 然而,就是这样的穆修容,在得知她与明淳被打,便急冲冲的跑到华充媛的宫殿将她和明淳救下。 她的心说不出的感动,此刻,穆修容又来探望她,她的心除了感动之外,还感恩了。 感恩的心让她的眼泪,不知不觉而出:“穆修容,奴婢无能,给您添麻烦了。” 她说着挣扎着想站起来给穆霖行礼,然而穆霖很快就阻止了她。 穆霖止住要行礼的梅伍看着她温柔的道:“梅伍你说哪里话,你会被打,也是因为我。是我这个做主子的无能,没法保护你和明淳的安全,我感到惭愧。” 梅伍连忙摇头道:“穆修容快别这样说,您这样说会折杀奴婢的。” 她说着顿了一下,吸了一口气道:“您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保护我和明淳的安全。若不是您及时赶过来相救,我和明淳怕不早就没命了。” 穆霖听了微微沉默了,虽说她在古代生活过七世,但她在二十一世纪的现代中国生活过,便已经习惯了那时的人权和公平,对于古代这种动不动就将奴才奴婢打死的事情,依然感到痛心和难过。 此刻,她真心的为梅伍感到难过和痛心,便伸手抓梅伍的手虔诚的道:“你既已知道华充媛不好惹,今后你和明淳就不要再去惹她,见到她,你们能有多远就走多远,心里千万别要有想报复她的心思,懂吗?” “嗯,奴婢听穆修容的,”梅伍应了一声,看着穆霖道,“奴婢就怕即使我和明淳见到华充媛能有多远就躲多远,但依华充媛目无一切的性格,她还是会找我们算账呢。” 第153章 夜挺宫 “不会的,”穆霖听到梅伍的话立即否定掉了梅伍的推测。 她看着梅伍不解的眼色,解释道,“华充媛再如何的嚣张跋扈,但是既然事情已经告一段落,她就不会再追究了。毕竟你是皇后的人,怎么样,她都会顾及一下皇后的面子,不是吗?” 梅伍听了很失落,便垂下眼目吸了一口气,再次抬起眼眸时,她的眼眸里对穆霖盛装了感激之情,但她的语气却有些失落:“皇后的面子岂是我等奴婢可以利用的?奴婢知道,奴婢这次能过死里逃生,完全是穆修容的庇护。” 她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看着穆霖感激地道:“穆修容,经过这一次事件,让奴婢看清楚,谁才是真心为我等奴婢奴才好的……” 晴晴听到这里立即抢了梅伍的话,她看着梅伍道:“梅伍姐姐你现在才知道我们的穆修容就是活菩萨吗?” 她问了一句不等梅伍回话,便又自顾自地说下去:“穆修容是天底下最好的人,不管我们做奴才奴婢的犯了多少的错,或者又是多大的错,她都会用宽容的心谅解我们。 她也不管我们冲撞了哪位主子,在我们要被主子惩罚的时候,我们的穆修容必定会出手相救。 有这样的主子,我们做奴婢奴才的,一定要拼了命的侍候她。 将来穆修容如果有需要,或者有为难之时,哪怕牺牲我们自己的性命也要为穆修容做好一切,排除万难,保她安全,才不枉穆修容对我们的好啊。” 晴晴的一番话,让梅伍听了感慨万千,便连连点头表示赞同。却让穆霖听了觉得好笑不已,她忍不住伸出手,轻轻的敲了一下晴晴的头,笑道:“你这小丫头倒是会说话,把我一颗渺小的心,瞬间说成如天地一般伟大。” 晴晴连忙道:“穆修容,你真的是很伟大啊,你对于奴婢我来说,就是我的天我的地,因为有了你这个天地的保护,我才能几次幸免于难。 所以,穆修容,不管你的心中要不要奴婢,奴婢这一生都已经决定了跟着你。 活着,我是你的人,死了,我是你的魂。” 穆霖听到晴晴一翻真诚的告白,不由得震撼了。她不知道自己对晴晴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竟然让她有如此的报答和感恩之心。 她不由得笑道:“你啊,自己这样想就好了,不要说出来,免得让人笑话。” 梅伍看到穆霖和晴晴有说有笑,她的心不但羡慕晴晴,而且还很失落。 想她从小就作为皇后的陪同丫鬟,在她身边时候了十几年,她与皇后之间从来就没有这种场面出现过。虽说有时候皇后高兴了,也会说一些把她当姐妹看的场面话。 但她知道皇后的心里永远都不会把她当姐妹。事实上,她也一直都能认清自己是奴婢的命。 其实,她的要求也不多,只是希望皇后能够像穆霖这样,在她们这些奴婢奴才被别的主子挨打的时候,会出来解救她。毕竟在打的那一刻,她做为奴婢的,是没有任何办法躲过去,只能寄希望于自己的主子能够伸出援手相助。 然而…… 梅伍想到伤心处,脸上便显出难过的样子。 穆霖看了理解梅伍,便带着晴晴离开了,好让梅伍单独一个人静一静。 她走的时候交待梅伍好生养伤,其余事情别想那么多。她还特别交待梅伍,一定要伤好了之后再回到她的身边做事,伤没好之前不要乱动乱走。 梅伍听了很感激,却坚持说自己的伤不碍事,休息一天就可以了。 穆霖没办法,只能对梅伍下达了休息十天的命令,之后她便带着晴晴离开了。 离开之后,她又带着晴晴去夜挺宫探望明淳。 夜挺宫,是整个皇宫里最差的生活地方,也是很重要的地方。 因为这里住的都是太监,太监在这后宫是不可或缺的人,也是扮演了很重要的角色,人数和宫女一样不计其数。 但由于他们是太监,虽说一进皇宫就已近被人闫了,但一般来讲,除了当差时要留在主子的宫殿侍候主子外,他们休修睡觉的时候还是会回到夜挺宫中生活。 在此之前,穆霖从来没有到过夜挺宫,只听说过夜挺宫乃是皇宫里最底层人的生活居住地,以为就会很差。 却没有想到整个夜挺宫打理得干干净净,整整洁洁,随处可见鸟语花香,芳香扑鼻。 闲走在这里,少了一份躁动,多了一份宁静。 她看了不免感到惊讶,却没有想到太监们虽然都是男的,但因为他们变种多年,多年来时候的主子又是女人,不知不觉中,他们的品性便慢慢的向着女性化进程。 对于太监们来说,回到夜挺宫便好比回到了天堂。他们也好比放飞的小鸟一样,变得无拘无束,既可以大声的说话,也可以像个女人一样轻声细语。 只要他们不过分的吵闹,也不犯错误。那么,桂公公也不会去管他们,他们的上司也不会去说他们。 这么一来,他们在夜挺宫的生活,就比侍候主子的时候舒服一百倍。 只是侍候主子是他们的差事,也能从中得到很多好处,这样才能让他们尽心尽力的去侍候好主子。 没事的时候,他们会尽量把自己住的地方装点得别致好看,又温馨娱人。 私下里,他们也会进行各种交易,买卖女人用的各种东西,也会学主子的样子化化妆,感受一下自己成为女人时的美丽样子。 所以说,太监们的生活是多姿多彩的,比宫女们过得逍遥自在多了。 宫女们的住宿地,因为是主子宫殿的后院,与主子的殿相隔不远,而且女人天生爱争风吃醋,又爱互相伤害。 如此,不做事的时候,太监们的日子反而比宫女们过得歉意舒坦多了。 这是穆霖没有想过的事,当她走进夜挺宫,看到这样的环境和温馨悠闲的场面时,她一时间以为走错地方,便停下脚步不知该前进还是后退。 第154章 被劫了 在穆霖以为自己走错地方时,夜挺宫中的太监们看到穆霖突然而来,也以为她走错了地方。 因为这里是皇宫里最底层人士的生活地,而且住的全是太监。自古以来,就没有妃子来过这里。所以,他们都以为穆霖走错地方了。 然而,尽管他们以为穆霖走错地方了,但是他们作为奴才的,见到主子就该行礼问候。这点规矩,他们还是懂得。 一时间,夜挺宫中齐刷刷的跪了一地的太监,向着穆霖行礼:“奴才见过穆修容,不知穆修容大驾光临,未曾远迎,还请恕罪!” ……穆霖一脸尴尬和懵逼的样子站着。 她实在不知道自己的到来竟然会惊动那么多人,让那么多人一起向她下跪行礼,她感觉自己造孽很大,便向着跪着一地的太监们摆了摆手道:“你们玩你们的,无需理会我,我只是路过走错地方了而已。” 太监们一听,无不松了一口气。他们就知道穆霖走错地方了,那么,他们就不算违背了皇上的旨意:任何人等,见到穆修容必须退避三舍,或者绕道而行。 如今他们听到穆霖的话全都松了一口气,既然是穆霖走错了地方突然出现在他们的眼前,那么就不能怪他们见到穆霖没有退避三舍,或者绕道而行。 然而,他们刚松得一口气,又忽然听到穆霖的话: “呃,我以为这里是夜挺宫,所以,我就走进来了……” 众人一听刚松的一口气又提了起来,妈啊,穆修容竟然不是走错了,而是真的来夜挺宫。 想她现在是全后宫中最重要的一个人,也可能是将来太子的母亲,她走到夜挺宫来万一出了什么事情,他们整个夜挺宫的人担当得起吗? 众人一怔之后,连忙站出一两个大监,向穆霖解释这里就是夜挺宫,不知穆修容到夜挺宫来有和贵干,还请指示。 穆霖听了心中震撼于夜挺宫的特别和安静,但嘴上却是“呵呵”一声尴尬之笑,这才看着大监道:“我来此是想想看看明淳怎样了,你们无需紧张,该干什么还干什么,就当我没来,你们也没见到我,不必拘束,也不要行礼。” 她的一翻话让所有的太监都感到温暖,心中便觉得穆霖真的是一个好人,不像有些妃子持宠而娇,让人真的是受不了。 大监听到穆霖的话点点头,这才领着她向着明淳的住处走去。 明淳早已得了讯,知道穆霖来探望他,他心里便感动得稀里哗啦,想要立刻爬起来去迎接穆霖,然而终究是忍受不了痛楚,无法起身,只能半趴在床上,望眼欲穿似的盯着门外,只等穆霖来了,他便可以第一时间向穆霖行礼问好。 结果穆霖看到明淳的样子,还没等他行礼问好,便已经下达命令,免了明淳的行礼。 明淳很感动,很感动,乃至于一时间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想他自从进宫做太监以来,服侍了各种不同的妃子,也受过不少的惩罚,但从来没有哪位妃子会亲自到夜挺宫来探望她。 一时间,他被感动了,心温暖了。 他想他是幸运的,不但有干爹的痛爱,还有穆霖的关心,他这一生就算现在立刻死去,也是值得了。 穆霖看到明淳感动得稀里哗啦的,不禁微微一笑。 她实是没有想到自己的举动,会给明淳带去如此之大的感触,她只是觉得明淳和梅伍既然为了她而被打,于情于理,她都要探望一下,并交代他们一声,好好养伤,等伤好了以后,再到她的身边来服侍。 明淳听了和梅伍一样表示只需要休息一天就可以恢复正常,不需要特别的休息。 如此一来,穆霖又不得不向明淳下达命令,命令他好生休息半个月才可以回到她身边服侍。 明淳停了虽然有些不愿意,只因他怕她的身边没有贴身使唤的人,但想到晴晴现在跟着穆修容,于晴晴和穆霖的关系来说,他相信晴晴会很细心周到地服侍穆霖。 想的这里,他才安心的接下穆霖的命令,并决定安心的休养十天。 如此一来,林司乐苦心设计的让晴晴贴身侍候穆霖事情,就这样进行了顺利。当然,关于这事,除了晴晴和林司乐并无第三人知道。 穆霖下达命令之后,看到明淳的样子比梅伍开朗多了,便知道他过得比梅伍快乐,也就没有怎么安慰他了,而是带着晴晴离开了。 离开夜挺宫后,穆霖想到皇上今天一定会在四妃和华充媛之间选一个人侍寝,那么她就可以落得轻松,心中不免感到愉快,走路便轻快多了。 果然,到了晚上时,皇上如她所料的那样没来月赏宫,她便早早地打发人下去休息,而她也早早地上床入睡,只为了等到夜深人静时,她可以偷偷溜出去,去宗人院的宫墙外感受宁静时刻。 这种偷溜出去的事情,这一个多月来,她不知道做过多少次,早已经熟门熟路,也已经算计好,不会惊动任何人。 然而今晚,她刚打开窗户,探出头去想要确认窗外的情况,却忽然感觉头顶一片阴影罩来。 她立即抬头想要看看是什么东西,谁知脖子处忽然传来一阵麻痒之感,让她晕了过去。 等她醒过来时,只见满天的繁星在天上点点闪烁,照亮着地上的黑暗。 她看了觉得莫名其妙,也不知身处何地。 她不禁转动了一下脖子,才发现她躺在一处柔软的花丛间,旁边有一堵暗橙色的宫墙,让她看了不禁有一种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 还未等她想明白这是什么地方,耳里传来一声坚硬的语音:“穆修容那么喜欢来这种地方,不惜冒着危险偷偷溜出来,我很好奇,这究竟是为什么?” 穆霖惊讶的回头,看到叶成枫站在墙头之下,一双锐利的眼眸在星光之下暗了几分,多了几分深沉。 看到叶成枫,她就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到了这里,不免谴责道:“这就是你打晕我的借口,目的就是把我劫到这里来,想套问原因?” 第155章 我就是这样的人 叶成枫奇道:“我什么时候打晕你了?我只是点了你的麻穴,让你有短暂的昏迷。” 穆霖道:“我当然知道你点了我的麻穴,让我晕过去。 但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如果真的只是想要套出我为什么喜欢这里,你其实也不必如此大费周章。 只要你问我,我必定会解释给你听。” 叶成枫嗤笑道:“那你解释我给听吧!” 穆霖看到叶成枫的样子不免有些气恼,看着他不满地问:“怎么,你不相信我所言?” 叶成枫讥笑道:“我也很想相信你,但我发现你常常都喜欢说一套做一套。” “我什么时候说一套做一套了?”穆霖表示很惊讶,不免睁大眼睛看着叶成枫。 想她做人的原则就是喜欢顺,顺其自然,当然就不喜欢说一套做一套。 也不知道叶成枫对她的成见是怎么来的,之前还说过她是一个阴险狡诈之人,现在又说她是一个说一套做一套的人。 这样的人品,穆霖最是不屑,又怎么可能会是她的人品呢。 叶成枫看到穆霖一副受了冤枉的样子,心中如石在梗,便看着穆霖淡淡的道:“你昨天还不惜冒着生命危险来要挟于我,要我带你出宫,离开皇上,到外面无人认识的地方去生活。 原因是你不想在这后宫生活,更不想为了一个男人而与许多女人争风吃醋。 我昨天听了以为你说的是真的,也以为你的心里不喜欢皇上。 但是今天白天我却听到你说,你看到皇上抱着淑妃,华充媛又在皇上的脸上亲了一口。 你的心因为这个场面而感到痛心,犹如有人拿着刀子一般捅了你的心窝,让你感到又痛又难过。 如此,我可不可以理解为穆修容的心里其实是非常的喜欢皇上? 为了他,即使要你与别的女人动刀子抢夺,你也会毫不犹豫的。不是吗?” “啊?” 穆霖一愣,她说过这样的话吗? 她不由得垂头细细想了想,看看她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这才记起今天白天她因为想到与陈太医之间的事情,而感到无语,脸色便变得有些深沉。 却不料想这样的她,被晴晴理解为因为皇上与四妃和华充媛之间的打情骂俏刺激了穆霖,而让穆霖感到伤心难过。 晴晴便自以为是的安慰了穆霖,穆霖当时听了觉得好笑,本想对晴晴解释,她不是因为皇上。 然而,她却突然想到喜欢争风吃醋也是女人的天性,只要不被晴晴发现她与陈太医之间的秘密,就算被她认为会为了男人,而不惜与别的女人动刀子也是可以的。 所以穆霖才会对晴晴说:“我知道你说的有理,我也是这么滴安慰自己。 但是,当我看到皇上与淑妃抱在一起,脸上又被华充媛亲了一口时。 我的心,我的心竟然好比有人拿着刀子捅了一下那般,又痛又难受。” 她说这一翻话,只是为了让晴晴的自以为是得到满足,其实她的心里哪里会是那样想呢? 她的心里真的是巴不得皇上日日夜夜的被别的女人占据着,永远都不要来找她,而她又能够在后宫中安全又快乐的活着如果是这样,她是非常乐意的。 但是,她却没有想到她对晴晴说的一翻话被叶成枫听去了。 现在想来,当时的叶成枫脸色之深沉根本就不是她想的那样是莫名其妙的,实则是他误会她了,所以他才会摆了一张脸给她看。 想通事情原由的穆霖张了张嘴,想要解释给叶成枫听,事情根本就不像他所听到的那样。 但是,她却发现她无力解释。因为当时她说的煞有其事,任谁听了都会以为她说的是真的。 她唯有叹口气道:“叶成枫,在你的心里其实早就已经先入为主,认为我就是一个阴险狡诈,又是一个说一套做一套的人。 既然如此,我也不想解释,只有让时间去证明给你看,我其实不是那样的人。” “你现在就可以证明。”叶成枫听到穆霖的话,鼓励的看着她。 他是真心的希望她不是他想象中的那样。 想他昨晚听了她的话后,今天在心里做思想斗争便做了一天。 一边想着她是真的不想在后宫生活,也是真的不喜欢皇上。那么,为了她的生活幸福,他愿意冒一次险,违背一次忠诚,将她救出皇宫。 因他看了太多的女人,在这后宫中活得痛不欲生,她不想她最后的下场会是那样。 但是,另一方面他又想到白天相遇时,听到穆霖所说的话,她的心里其实是很喜欢皇上,才会为了他而争风吃醋。 如果是这样,他把她带出宫便是害了她。 穆霖哪里知道只过了一晚,叶成枫的思想就有了翻天覆地的大变化? 她只知道叶成枫很忠诚,不管她怎么要挟他,他也不愿意为她而违背自己的忠诚。如此,她当然不愿意把他逼上绝路。 她想到事情既然已经无法改变,那么,就算让叶成枫误会也是可以的。 毕竟女人活在后宫,为了皇上而争风吃醋也是很正常,或者是必须的。 想到这里她淡淡一笑道:“有什么好证明呢?身为皇上的女人,为他争风吃醋,不是应该的吗?” 叶成枫闻言只感觉心中愤怒无比,他就知道她是因为无聊而拿他当消遣,他就不该对她心存太多幻想的。 看来,白天时他对她的惩罚是正确的。 想到白天时他对她的惩罚,他的心便微微的跳动不已。明知道那是一种惩罚,然而,他却深陷其中无法自拔,乃至于,他今天一天都在想着她柔软而带着甜蜜芳香的唇。 想到这里,叶成枫感觉心跳又情不自禁加速了。 他猛地抬头深吸一口气,再次低头,他的眼里平静如水般的看着穆林:“穆修容既然是这样的人,那么臣无话可说。只是请你以后不要再对臣开昨晚那样的玩笑,否则,臣终归是会被你害死。” ……呃。 穆霖一脸尴尬,她就没有害他的心好吗? 叶成枫说完便不再看穆霖了,而是转身离去。 穆霖看了微微摇头,觉得叶成枫做事总是这样莫名其妙,她也懒得去理他。 第156章 梦境再次袭来 穆霖看着叶成枫的背影,想着他的莫名其妙,不禁摇摇头。这才收回目光,抬头看了看满天的繁星,感受着这里不一样的宁静,她的心里有一股说不出的感觉。 对于这股感觉,她不是没有想过为什么。甚至是她这一次的人生不是投胎后的生产,而是穿越回古代这件事,她也曾无数次去想过为什么。 她觉得是老天可怜她死了,便再给她一次生命。然而,她已经活了十世,还有什么好可伶? 但是,如果不是因为可伶她,让她再一次获得生命的话,又是为什么她会穿越? 她想了很多次很多次,然而穿越始终是一个深奥难懂的科学,不是她一介平凡之女能够想得出来的。 因为想不出来,她就要接受命运的安排,既来之则安之,不是吗? 如是,想不通为什么会喜欢这里不一样宁静的穆霖,也是没有过多的再去想为什么。 应该说,也许她的心里根本就没有想过去追寻为什么。因为她知道有些事情一旦透明了,反而让人失去了心中美好的感觉。 只有未知,才会给心中带来无限的想象和美好。 这一次,她依然如以前一样,坐在宫墙下便睡着了。 朦胧之中,星光之下,南瑾王如一抹温柔的春风带着温柔的注视向着她走来。 她想起身迎接他,然而心中的顾虑又让她止住了动作,只是傻傻的看着南瑾王一点一点的靠近。 她坚强的心,便一点一点地如水般化了开来,慢慢的成了一片温柔,一片温暖。 南瑾王蹲到了她的面前,用一种探索和研究的眼神看她。 她以为南瑾王的眼眸中除了犀利如黑夜中鹰般的目光,便是一种大众化似的温柔。 然而她再也没想到,南瑾王的眼种除了这两种眼色之外,竟然还有一种从心而发的温情之色。 他就这样默默地,温情地看着他。他不急不躁,不怒不邪,就是一种平静得让人能不住要陷进去的温情之色看着她。 她也静静的看着他,他不说话,她也不说话。世界就这样安静得没有朋友,没有天地,只有彼此眼中的对方。 两人就这样对视了不知道多久,忽然一声很不协调的急躁和怒吼,犹如天空中的一道雷,硬生生的劈来:“你怎么又来这里了?看来不把你绑起来,你是不知道乖乖的听话了。” 伴随着声音的停落,一个嬷嬷样的人突然而降,将南瑾王粗鲁而强硬的带走了。 穆霖拼命的想起来拉住南瑾王,不让他被可恶的嬷嬷带走。然而,她就是无法挣脱魔鬼般无力的禁锢。 待到她有力量一跃而起时,才发现她已经从梦中醒过来了。 转眼四处寻找,哪里有南瑾王的影子,又哪里有嬷嬷的影子? 一切,都是如梦如幻。 也许是她的心灵深处太想念南瑾王了,才会在这种特殊的宁静之下,梦见南瑾王。 白天和月赏宫,无任她在哪里,心里都会感到一种不安的躁动,便会想尽一切办法让自己安全度过。 如此,她的神经便时刻都在高度的紧张之下蹦得越来越紧。也许这就是为什么她情愿冒着危险,也要偷偷溜出来感受不一样的宁静吧? 她想到这里,不免站起来,仰头看了看天空,看到星夜深沉,知道她出来的时间很长了,再不回去,就难免不被人发现她溜出来了。 很快地,她离开了这里,回到了月赏宫就寝,却是辗转难眠,直到天色大亮时,她又觉得困了,便又沉沉的睡去。 这么一来,这一天的她势必又要日夜颠倒,白天睡得天翻地覆,晚上却是精神百倍。 亏得她从穿越过来的那一天开始,就一直努力想要将时间差改过来。却没有想到,整整一个多月过去了,她的时间差还是没改过来,反而是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 到现在她反而已经习惯了,也就顺了这种习惯。 她的这种习惯,让她的宫女们却是觉得不可思议,因为她们一生之中真的从未见过像穆霖这样那么贪睡的人。 她白天的时候,一上午基本都在睡觉,而且是睡得死死的,雷打不动。 到了晚上,穆霖早早的又睡了,也是睡得死死的,也是雷打不动的那种。 她们理解为这是孕妇特有的表现,却没有想到穆霖白天的睡觉,是真的睡得沉死过去的那种,而晚上的睡觉却是她的假装。 穆霖当然不会去理会别人怎么看待她,她只要按照自己的原则活着就好。 皇上来到月赏宫的时候,正是正午时分,这个时刻,他本以为会是穆霖的就餐时间,便可以给她一个惊喜,陪她共进午餐。 却没有想到他走进月赏宫时,只有钟惠侍等人等候在一边,看到他进来连忙向他下跪行礼。 他伸手一抬,免了他们的行礼,举步正要进殿,钟惠侍连忙禀报:“禀报皇上,穆修容并未起床。不知皇上是要让奴婢等人去叫醒穆修容,还是让她继续睡下去?” 皇上听了脚下一顿,转目看着钟惠侍惊讶地道:“都这个时候了,穆修容竟然还没起床?” 在他的印象中,穆霖虽然贪睡,但也不至于睡到这么晚还没起床。 钟惠侍闻言想了想,如实禀报:“回皇上,穆修容经常都是睡到这个时候起床的。” “哦?”皇上不禁感到意外,只因在他陪穆霖的这段日子以来,穆霖有时候虽然会稍微的起晚一点,但也不至于经常这样。 他不由得想到自己这两天没有来陪穆霖,心里就觉得过意不去,毕竟他知道孕妇的心里特别脆弱,而他又一早就对她承若过,他会每天陪她,直到她生完孩子。 看来还是他冷落了她,才会让她感到无聊寂寞,才会起得晚一点。 他想到这里就感到愧疚,便微微点了点头,向着钟惠侍和桂公公等人挥手道:“你们不必跟来,朕一个人进去就好。” “遵命!”钟惠侍和桂公公等人领了旨便退了下去,只留皇上一人向着穆霖的寝殿走去。 第157章 压力山大 皇上脚步轻轻的走进寝殿,感觉大大的寝殿内悄无声息,一股淡淡的冷意之感随风而来。 他的眉头不由自主地一皱,转目向着风来的方向看去,看到窗户口郝然打开了一条缝,难怪会有一股冷意飘来。 他的心里十分的不满钟惠侍和宫女们的疏忽,这么冷的天,她们不想着留下几个宫女陪伴在穆修容的身边,让她的寝殿内充满一点生气的味道。 她们反而将窗户打开,让冷气进来,不但给寝殿带来寒意,也容易让穆修容的身子受寒。 这帮奴才,什么时候学得如此懒散和不严谨,竟然会出现这种低级的错误? 看来不好好地惩罚一下这帮奴才,他们定是以为穆修容好欺负。 想到这里,他张嘴就想呼唤桂公公和钟惠侍,却突然想到,如果他高声呼唤,必定会吵醒穆霖。 而他的心,竟是有些不想吵醒她,他想要看看她白天时的睡容。 他悄悄的走到榻前,看着熟睡中穆霖,发现她竟然如小孩子一般将被子踢到了一边,身子弯曲,手指食指塞进嘴里,睡到深沉处,她竟然还会吸咏一下手指。 他看了心中说不出的喜欢,脸上便不自禁的挂起了一个温柔的笑脸。 他微微弯腰,为穆霖盖起了被子,然后坐到床沿,就这样静静的,温柔的看着穆霖的睡姿。 深睡中的穆霖完全不知道皇上来了,更不知道皇上作为九五之尊,竟然会亲手为她盖被子。如果她知道,肯定又会颠覆她对皇帝的认知。 此刻,穆霖睡得很深沉,仿佛在不断地做梦,但梦境又是如此的模糊。 模糊中,她竟然飞上了天,看到了天帝,也看到了王母娘娘。这样的梦让她觉得不可思议。 但是,更不可思议的是,她的心里对天帝和王母娘娘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尊敬,有的只是无边的恨意。 而王母娘娘呢,对她仿佛对待女儿这般,轻轻的将她拥在怀里,不断的拍她的背,不断的安慰她。 然而,她却无任如何也听不清王母娘娘说的一个字。 不过,她就这样在王母娘娘的怀里,心里的恨意慢慢的散去。 然而,突然一句怒吼传来,打破了她与王母娘娘之间的和谐与安静。 “你怎么又偷偷地将这个逆子带回来?” 王母娘娘和她一惊,连忙分开,回头看到天帝穿着一身金色的冕服、带着同色的冕冠,踏着祥云而来。 他的声音虽然带着愤愤不平,但他的眸子和脸色却又是温柔之中带着丝丝严厉,情不自禁地就给人一种强大的压迫之感。 穆霖看了心中虽然有一股莫名其妙的恨意,但与生俱来的害怕却让她忍不住往王母娘娘的背后躲。 王母娘娘伸手护着穆霖,想说话,却见天帝不给她说话的机会,而是伸手一扬,一束金光突然而降,将穆霖完全罩于金光之中。 穆霖害怕地闭上眼睛,想着这个情节绝对是一个梦。只是这个梦很真实,她想着醒来一定要好好的记录下来,说不定她也能因此而写出一部精彩绝伦的小说。 然而,一束强烈的金光过后,她竟然就醒了。 睁开眼睛,看到一双似水柔情般的眼眸在静静的盯着她看。看到她睁眼,眼眸不自禁的眯了起来,带着丝丝笑意,也带着丝丝的孤独和忧郁。 穆霖看了一怔,之后便伸手摸上这双眼,叹口气道:“看着你这双眼睛,明明你是在笑着,但却会让我无故感到一种悲伤。” 皇上闻言心中一颤,这话太过熟悉,也太有感触,让他忍不住伸手抓住穆霖的手,看着她眼眸里的淡然忧伤道:“看着你的眼眸,朕的心里也同样有你的感觉。 明明你是笑着,但却让朕感到一股千年般的孤寂和忧伤。” 穆霖笑道:“皇上,忧伤还分千年万年吗?” “当然!”皇上应了一声,看着穆霖道,“朕的忧伤也许是与生俱来,但最多不会超过三十五年,因为朕今年才三十五岁。 但是穆修容的忧伤却绝对不是与生俱来,而是仿佛自开天辟地就伴着你,才会让你有如此让人震撼和怜惜的忧伤。” 穆霖道:“哦?臣妾竟是如此忧伤吗?” “嗯。”皇上点点头,看着穆霖问,“你是不是怪朕这两天没有陪你?” 穆霖道:“如果臣妾说没有,你会相信吗?” 皇上道:“朕自然是相信你的。不过,就算你不怪朕,朕的心里也感到愧疚,也决定……” 穆霖连忙伸手堵住了皇上的嘴,在他惊讶的目光中缓缓摇头道:“皇上,不要谁随便给臣妾承若,你的承若臣妾要不起,也不敢奢求。 臣妾的要求不高,只要你的心中有臣妾,会时不时的来看臣妾,臣妾就心满意足了,又哪里敢奢望你永远的陪伴在臣妾的身边呢?” “真的?”皇上很惊喜,本以为穆霖会像别的女子一样,心心念念的就怎样独占他,面对他的私言,她会愤怒,会撒娇,会便本加利地要求他用更多的时间来陪伴在她的身边。 穆霖闻言点点头,想了想道:“皇上,你知道万众瞩目的感觉是什么?” “什么?”皇上一怔,不明白穆霖突如所指的万众瞩目是什么意思。 “奔溃!” “什么?” “就是奔溃啊!”穆霖睁大眼睛一脸惊讶的看着皇上,她已经解释这么清楚了,皇上还没听明白? 皇上一脸茫然的点点头道:“朕知道穆修容说的意思,乃一个人被万众瞩目的感觉就是奔溃。 但朕不知道谁被万众瞩目了,又为什么会被万众瞩目?” “臣妾我啊,臣妾被万众瞩目了,皇上。” 穆霖的语气近乎哀伤了,无力了。 皇上听了想了想,这才明白她的万众瞩目是什么意思,不免笑道:“你啊,有多少女子想要怀上朕的骨肉,又想要被万众瞩目。你却倒好,不但不喜欢,还感觉奔溃。 朕实在好奇,你奔溃什么?为何要奔溃?” 穆霖的脸色立刻显出一副苦不堪言的样子道:“皇上,臣妾感觉压力山大啊,压力山大,皇上知道吗? 正因为有了压力山大,才会感觉奔溃啊。” ……皇上一脸懵逼。 第要158章 生儿子朕说了算 穆霖的一翻话,皇上依旧没有听出个所言然了,不免看着她微笑道:“你能不能好好说话呢?说一些能够让朕听得懂的话出来。” ……穆霖一脸懵逼。 她已经在好好的说话了,好吗?皇上竟然还没听懂,是他智商太低还是智商太低? 好吧,她就不该太现代了,因为这里是古代,她要以古代的言语有水平地与皇上交流,才能显出她的正常和高大尚。 想着她笑了笑道:“皇上这是有意为难臣妾吧?皇上明明已经听懂了,却要假装没有听懂。 好吧,臣妾就好好的与你说一说。” 她说着顿了一下,看到皇上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不由得笑道:“皇上好认真……好吧,臣妾不开玩笑了。” ……皇上。 “皇上,因为你的关注,所以全城关注因为你的期待,所以全天下人都在期待。 所以,臣妾在如此万众瞩目之下怀孕,真的感觉压力山大。臣妾不是不想生儿子,但是,生儿生女不是臣妾说了算,不是吗?” “当然不是你说了算,”皇上深沉的应了一声,在穆霖刚松了一口气间,又说话了,语气是不容质疑,“是朕说了算!” ……穆霖。 一阵沉默之后,穆霖无奈的叹口气道:“皇上想要儿子的心,臣妾明白。但是,” 她没有再说什么了,因为她知道即使她不说,皇上也能知道她想说什么。 皇上闻言微微沉思了一下,伸手握住穆霖的说,看着她的眸子微笑道:“朕以为穆修容天生聪明睿智,却没有想到朕刚才的话那么简单,你也没听懂。” 穆霖辩解道:“臣妾听懂了啊。” “你听懂了什么?” “你说生男生女由你说了……算……”穆霖说道后面有些口吃,她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看着皇上,张大了嘴巴震惊地问,“皇上,皇上您的意思……” 皇上点头笑道:“就是你理解的意思。” “但是,但是……”穆霖惊得真的难以言语了,自古以来,她还从未听说过这样的事情。 “但是什么?”皇上问了一句,摸了摸穆霖的头,温柔的笑道,“朕不是向你承若过吗,你有朕这一颗大树,在这后宫中,你要什么都不用怕,也不用担心,一切有朕为你做主。” 穆霖听了连眼角都有了笑意,早知道皇上的心态竟然会如此的溺宠她,她又何必不安和担心了整整一个月呢? 想是这样想,但穆霖的心还是不好受,虽说皇上给了她肯定,让她不要害怕生出不儿子,但是她怀孕是假的啊,这个皇上应该是不知道的吧。 嗯嗯,为了保险,还是要确定一下皇上的心思为什么要那么奇葩,竟然会做出如此惊天动地的事情出来。 想着,她冲皇上甜甜的一笑道:“臣妾当然知道皇上宠着臣妾,只是不明白你为什么非要臣妾生儿子,而不许生女儿。 你要知道,即使臣妾生不出儿子,别人也可以为皇上生出儿子来啊。” 皇上闻言眸子一暗,脸色阴郁深沉,竟是有一股说不出的吓人。 穆霖看了心中一跳,知道自己多嘴说错了话,连忙伸手握住皇上的手,急道:“皇上,臣妾无意戳中你的痛楚,还请原谅。” 皇上本来有点不悦了,但看到穆霖很快就知趣的认错了,便微微一笑而过,执着穆霖的手道:“你这个贪睡虫,都已经正午时分了,再不起来就会错过吃午饭的时间。” “嗯。”穆霖顺从的下了床,由着皇上服侍穿起了衣服。 “皇上,如果臣妾对外说,你经常侍候着臣妾穿衣梳洗,画眉等等,会有人相信吗?” 皇上故做深沉严肃的样子想了一下,严肃地道:“没人相信。” 穆霖道:“我也觉得没人相信。” “既然知道没人相信的事情,你为什么又要去想?” “这不是皇上宠的么?”穆霖应了一声,不待皇上接话,便又说下去,“皇上身为一国之君,即使现在你正在侍候臣妾穿衣梳洗画眉什么的,臣妾也仿佛在梦中,不敢相信啊。” “哈哈……”皇上一声轻笑,低头在穆霖的额上落下一吻:“穆修容如果喜欢,朕就是天天为你做这些事情也是乐意的。 还有,你其实可以去调查一下,朕觉得以朕对你的心意来说,应该会有很多人相信朕会侍候你穿衣,梳洗,画眉等等。” “怎么可能会有人相信?”穆霖惊奇地应了一声道,“谁会相信皇上身为一国之君,整天忙的晕头转向,还有空闲做这些女儿家的事情?” 皇上笑道:“你家皇上我啊,在天下人的眼中就是一个不管国家大事的人,只喜欢做一些风花雪月的事情。 别说只是侍候穆修容穿衣梳洗画眉等等,就是侍候你沐浴,也是有大把人相信的。” “呃……”穆霖一脸的囧样。 皇上嘴里在调笑,但脸色却是一本正经:“穆修容要不要试试?” “……”穆霖心道,“这有什么好试的呢,这种事情,只要一试,铁定上床翻滚了。” “哈哈哈……”皇上看到穆霖一副害羞的囧样,不禁开怀而笑。 他执起穆霖的手走出寝殿,向着食殿走去。 在那里,早已摆好丰富的午餐。 两人在宫女太监的侍候下安安静静的吃了起来,偌大的一个食殿悄无声息,只有两人的咀嚼之声响遍了整个食殿的上空。 吃了一会,只见陈太医在小医监的陪同之下走了进来。 陈太医看到皇上也在此用餐,眼神稍微有点凌乱,但只一会,他的眼神又恢复平静。 只见他一脸恭敬的走上前来,向着皇上恭敬地行了一礼:“微臣见过皇上,愿……” “陈太医无需多礼。”皇上伸手一抬,免了陈太医的行礼,他看着恭敬而站的陈太医亲切的问道,“陈太医,这两天来,穆修容的身子和肚子里的孩子没什么事情吧?” “回皇上,一切安好。”陈太医平静的答,一如往常他给其她妃子看病时一样的语气回答皇上。 第159章 季沛的来信 皇上闻言安心地点点头嘱咐道:“陈太医,穆修容的健康和安全,朕全部都交给你,还有,” 他说到这里转目看向钟惠侍和月赏宫里的宫女和太监们,声色平缓轻柔,但又给人一种难以承受的压力道:“钟惠侍和你们,尽管朕知道,在你们和朕的保护和关心之下,穆修容会健康安全的生下孩子。 但是,俗语有言: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朕不希望这个万一会出现在月赏宫里或者穆修容的身上,否则,你们全都提着脑袋来见朕。” “是!”钟惠侍和陈太医等人一听,诚惶诚恐的大声应道。 接下来,皇上有没再说什么了。 陈太医便在皇上的注目之下,为穆霖例行检查各种事项,末了,他将小医监手中提着的药补汤给穆霖喝。 穆霖也在皇上关心和爱护的目光中一如既往地,淡然如水地将药补汤慢慢地喝了下去,喝完之后将碗递给身边的宫女。 然后,又从宫女的身边接过漱口水,慢慢地漱了几口。 一切做好,她与皇上才携手走向正在殿,因为无聊便点了一些舞宫乐工过来听曲观舞。 陈太医在皇上和穆霖携手回正殿的时候,便带着小医监回太医署了。 回到自己的办公间,他从袖子里拿出一封书信慢慢地细看起来。 这封书信实际上前两天他就已经收到了,也看了不止十回。 然而,就算他看了不止十回,他也猜不出究竟是谁会动用一切力量将季沛杀了。 原来他手中的书信是季沛写给他的,他当初深谋远虑,在得知季沛造假,诊断出穆修霖有孕时,他就知道此事不管成功与否,最后的结局,季沛都脱不了关系,会被问罪的。 他为了保住季沛的性命,当天就把季沛赶出了皇宫,便给季沛的家人写了一封信,信中说到无任如何都要叫季沛立刻离开京城,有多远躲多远的地方去,此生绝不永许季沛踏京城半步。 季沛的家人收到他的信后,连夜将季沛送走,便请了一位武功高强的师傅保护他的安全。 他收到回信后,不安的心才终于宽心了。 然而,事隔一个月后,他第一次收到季沛离家以后的信,也就是现在手中拿着的信。 这才震惊地得知季沛这一个月来,几乎都在逃难。因为他几次遇到了想要杀他的人,若不是他身边有高人保护,季沛一出京城就已经命丧黄泉了。 他看了震惊的站起来,心中真是砰砰砰的跳个不停,为季沛的遇险而担惊受怕,又为什么人要杀季沛而感到揪心。 在他的心里,他一开始认为是季沛惹了什么风月债,或者他自身的问题,而与人结缘,引得人记恨报仇。 但最后,这些猜测又被他一一排除掉了。作为季沛的师傅,他从小看着他长大,并亲身教育他,知道他的性格善良随和,不可能会与人结仇。 至于风月债,更是说不过去。他长到现在这么大了,每天除了与陈太医进出皇宫,几乎哪里也不去。如果有什么风月债,必定是与后宫中的女人有关联。 想到这里,他的心“咚”一声跳起来。 莫不是穆修容要杀季沛? 他想了一下又立刻否定掉了这个想法,只因季沛于穆修容来说,是一个恩人。而穆修容又不是一个薄情寡义的人,她不可能会派人追杀季沛。 但是,如果不是穆修容要杀季沛又会是谁呢?放眼整个后宫,季沛所钟情的女人就是穆修容,为了穆修容他已经把命堵上了。 如此,他不可能还爱着别的女人,或者与别的女人纠缠不清,而惹来杀身之祸。 一时间,陈太医想的心潮起伏,心中颤抖,既害怕季沛还会招来杀身之祸,又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谁会杀季沛,因而显得他很无能,也很无助。 最后,他想不管追杀季沛的人是不是穆修容派出去的,他也要问她一句,于求安心。也好与穆修容相互研究,看看这件事情到底是谁指使的。 所以,陈太医才会在正午时分带上药补汤去月赏宫,却没有想到皇上也在。 当然,这一个多月来,皇上几乎天天都在月赏宫,然而时间很不定,有时候早上,有时候中午,有时候晚上。 但不管如何,晚上就寝时,皇上必定会陪伴在穆霖的身边。 不过,陈太医听闻皇上这两天没有陪穆霖,因为他已经被别的妃子拉去了。 如此,他以为皇上已经心烦了陪穆修容,便可能会十天半个月不回月赏宫看望穆霖。 这样一想,他便立刻带着药补汤和小医监直奔月赏宫。却没有想到,事情与他想的完全相反。 皇上哪里会心烦穆修容啊,他观皇上的脸色和行为,简直是要把穆修容宠的天上去。 也是哦,皇上为了让后宫中的妃子们怀孕,一直努力奋斗了好几年,结果年年渺无喜讯。 好不容易有个妃子怀孕,他不把怀孕的妃子宠上天才怪呢。 穆修容也走了是狗屎运,加大胆包天,竟敢在这种时刻来一招假孕计。她假孕的事非但没有被人拆穿,反而因为假孕,而受到皇上高度的看重和保护。 想到这里陈太医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既为自己去月赏宫打探事情没有成功而叹气,也为穆修容的狗屎胆和运气而感慨。 就在陈太医叹气的时候,皇上已经从月赏宫出来,向着前朝而去。 他与穆霖吃过午饭,便与她一同观看了舞宫和乐宫的表演,看了一会,看看时辰不早了,便起身准备回前朝,要准备处理政事。 皇上回到前朝宫殿,来到自己的御书房,刚刚坐下准备翻阅官员们早上朝堂之上递交的,要及时处理的政事时,却不料想叶成枫求见。 他立即放下手中事情,坐直身子,让桂公公把叶成枫叫进来。 叶成枫得到永许,便快步走进来,走到皇上的案几前,行礼道:“臣见过皇上。” “免了。”皇上连忙神手一挥,免了叶成枫的行礼,看着他深沉地道,“怎样,这次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第160章 皇上的计谋 叶成枫听了,想了想道:“回皇上,是坏消息。” “哦?”皇上的声音很平淡,却让叶成枫的心里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 他连忙表明道:“据回报,季沛的身边有位武功高强的人在保护他,臣派去刺杀他的人武功平平,更本不是那人的对手,也就完成不了任务。” 皇上道:“既是这样,你有什么打算?” “臣想亲自去完成这个任务,”叶成枫应了一声,看着一脸威严的皇上解释道,“臣想到现在的后宫风平浪静,没有什么大事发生。 既是如此,臣离开皇宫一段时间,亲自去将季沛的人头带回来,才能给皇上带来真正的好消息,以及安心。” 皇上想了想道:“准了!” 他说了一句,不等叶成枫回话,便又道,“你是朕身边的禁卫,朕和后宫中女人的安全都需要你的保护。所以你不能离开皇宫太久。 朕给你三个月的时间,三个月一到,不管你能不能将季沛的人头带回来,你都必须回宫。” “臣遵命!”叶成枫再次应了一声,便立刻转身向着书房外走去,准备出宫到民间刺杀季沛。 皇上看到叶成枫离开了,这才唤来桂公公,看着他道:“小桂子,帮朕找四个信得过的江湖能人异师来后宫镇守保护。 切记,这些人不可在白天的时候出现。晚上遇到有人,他们必须隐身退避,不许让后宫中任何一人看到他们,否则,格杀勿论!” “奴才尊命!”桂公公得了指示,这才匆匆走出去忙碌。 一时间,若大的一个御书房只剩皇上一人。 皇上端坐在椅子上一时无心情处理政事,而是想着季沛的事情。 季沛是他心中无法拔去的梗,所以他必须把季沛除掉,永绝后患。 当然,如果季沛没有离开皇宫,他会留住季沛的性命,直到穆霖生下孩子,就像他现在会留住陈太医的性命一样。 想到穆霖,皇上的心不禁柔软了一下,又感慨了一下。 这样胆大包天,撒完一个谎言又一个谎言的女人,古往今来,他真的是只见过她一人。 想当初她为了在姚昭仪的手底下活命,而不惜撒了一个可以说智商极高,同时又是智商极低的谎言。 智商高是体现在她能够在千钧一发之际,想到利用与皇上翻滚了一晚上的谎言来作为逃生的筹码。这个谎言,必定会让姚昭仪不敢再将穆霖往死里打。 智商低体现在她画蛇添足,非要添加一个她有了龙种的谎言。因为这个谎言,就算是五六岁的孩子也能辨别出来,男女行事之后的一个星期内,女人是绝对不知道自己怀孕了的。 他当初听了穆霖的谎言时,真的是又震惊又无语,便决定将穆霖保下来。 结果证明,他将穆霖保下来是正确的选择。因为她很聪明,也很得他的心。 最得他的心的就是,穆霖竟然又敢撒一个逆天的谎言。这个谎言,他一听就破,然而别人不可能知道。 那就是穆霖与季沛一起造假,敢将无孕的穆霖诊断出有孕了。 他当时听了真的很震惊很震惊,但转眼间他又很兴奋很兴奋,立刻奔到穆霖的身边,鸡冻的抱着她,因她的怀孕而宣告天下所有人,她怀孕了,她最大。 他会这么做也是因为这几年南瑾王与后宫妃子们的苟且,让他在不知不觉中吃了太多的催情药和五石散,而让他得了不育之症。 他为此恨透了南瑾王,也恨透了与南瑾王苟且的妃子们,包括皇后。 但是,尽管他恨,他也要与皇后相敬如宾,只因他没有好的理由废了皇后。 如果他有儿子,他就可以将儿子的母亲扶正,将皇后废了。 可是他没有儿子,不管他如何努力想让后宫妃子们生孩子,后宫妃子们就是怀不上。 为此,他曾经到宫外偷偷看了一下大夫,才知道他已经得了不育症。 他听后简直要愤怒了,然而他却忍住了怒气没有发作出来,只是一如既往地过日子,一如既往地努力,认谁也无法知道他心中的秘密。 若不是穆霖的出现,让他感受到了男女行事之后的不同快,感,他必定还会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而无法发觉南瑾王与后宫妃子们的苟且事情。 所以,在他的心中他是感激穆霖的,才会将她宠得无法无法天。所幸穆霖并不持宠而娇,只是她心中太过理智,人又太过聪明,才会让她有时变得聪明反被聪明误。 当然,这一点只对他来说。对于别人来说,她却是相当聪明睿智的。 比如,在假孕一事上。如果穆霖够聪明,她就没有必要与季沛一起造假,说她有孕了。 但是她却为了圆当初对姚昭仪撒的谎言,而再一次撒了一个逆天谎言。 这个逆天谎言他只要一听就破,如果他是一个没有器量,或者没有想法的人,必定会因此而将穆霖和季沛治罪。 然而,他偏偏就需要穆霖的这个谎言。因为他努力了太多年,也没有让后宫妃子们怀孕,早就让有心人在心里笑话了,只是因为他是皇上,而没人敢将这份取笑表现出来。 而今他转宠穆霖十几天,她就有孕了,此事一旦被人知道,便会让那些在心里取笑他的人不敢笑了。 毕竟不是他没有能力,而生不出孩子,是后宫妃子们的肚子不争气,而怀不上孩子! 如此,当他得知穆霖假孕的时候,非但没有拆穿她的谎言,而是立刻宣告所有人,穆霖怀孕了,所有人见到穆霖都必须退避三舍,或者绕道而行。 他还以穆霖怀孕的名义赫免全国老百姓一年的赋税。 这样一来,全天下的人都会感恩穆霖,也记住了的穆霖怀孕。此事当然也会传到远在边关的南瑾王的耳朵里。 南瑾王听后想必会气得发疯,因为他做了那么多阴险诡计的事情,就是想要他生不出儿子。他既然生不出儿子,那么,他的皇位迟早有一天也会落到南瑾王的手里。 然而,南瑾王人算不如天算。他万万算不到穆霖的出现就是这样的顺其自然,却又把他的所有计划打破,而救了皇上一把。 对此,皇上是真的感激穆霖,也是真的很开心。 第161章 将计就计 皇上想到穆霖的假孕,便很自然的想到了季沛。 对于季沛皇上本来暂时没有杀他之心,然而,当季沛偷偷离开皇宫,在离开京城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意识到了一种潜在的危险。 这种危险如果不解决,便是一个定时炸弹,随时会让他的江山和皇位移位。 为此,他为了不让知道穆霖假孕的季沛,而派人全程追杀季沛。 结果叶成枫派去的人却迟迟未成功。这让他感到很恼火,但又无可奈何。 毕竟叶成枫才是整个皇宫的安全中心,他的武功高强,派去追杀的人应该也不弱,只是那个保卫季沛的人更加不弱。 如今叶成枫自动请求,要求由他亲自去追杀季沛,皇上感到很放心,心中的石头也似乎落下来。 然而此事却还有很多事情要做,第一,他必须确保穆霖的整个孕期都是陈太医担任她的医保健康及检查,这样就少了一个人知道穆霖假孕的事。等穆霖生下孩子后,他也可以第一时间将陈太医一杀了,而不用杀太多的人。 虽说为了大局着想,多杀个把人,或者多少十几个人没有关系,但如果不用多杀了还是不杀的好。没有谁天生就喜欢杀人,哪怕是他。 第二,他必须要确保穆霖会将假孕进行到底。他相信,以她的聪明,她一定会在生产孩子前,与陈太医合谋,从宫外抱一位男婴进来,在她生孩子后抱个大家看,以证明她生了个儿子。 她的儿子,也就是他的儿子,也是未来的太子。他的江山和皇位都要留给儿子,即使是假的,不是亲生的儿子,他也愿意传给儿子,绝不愿意将皇位移位给南瑾王。 当然,他会来这么一招将计就计,也是没有办法之中的办法。谁叫他不能生育了呢?又谁叫他的妃子们在他不能生育之前,给他生个儿子呢? 如今穆霖敢在这个档口说她有孕了,他就必须要保住她的整个孕期和顺力生产的全过程,都是在万众瞩目之下进行的。 这样一来,谁还敢怀疑穆霖怀孕是假?又谁敢说穆霖生的儿子不是他的儿子? 他要防的就是穆霖不能被有心人,或者心怀嫉妒之心的人陷害而导致流产。 无论如何,他要尽一切能力来做好安保和防护的措施。 当然,他也相信穆霖为了圆自己的谎言,也为了不被人陷害,她必定会很小心谨慎对待孕期的。 何况,以她的聪明和医道,一般的药物陷害她流产的计谋,她是可以识破的。 这就像一个月前有人以觉育药混合在穆霖的茶里,想让她喝下去就是想要让她不能怀孕。 他当时听了此事,也没有多关注,只因为那时候穆霖没有被诊断出有孕,所以当时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管了。 不过,即便是不管,他也知道钟惠侍等人已经查出是淑妃暗地里找宫女们算计的。不过,月赏宫的人或穆霖倒是没有去谴责淑妃,只是她们的处事更加小心了。 他知道后也只是淡淡而笑,不担心穆霖,毕竟他本来就不能生育了,无论淑妃整么整治和算计,穆霖都不可能怀孕。 然而,现在穆霖已经被诊断出怀孕了,那么,不管她的怀孕是真是假,他都要去警告无事喜欢生非的四妃,也要警告一向嚣张跋扈的华充媛。 警告她们,穆霖怀的是他的儿子,是皇家子嗣,是任何人等不可伤害,也不可慢待的。否则,后果当诛九族! 他相信四妃和华充媛听后心中会不好受,但她们心里从来就以他为重。所以,尽管她们心里羡慕嫉妒恨穆霖的怀孕,但她们绝对不会对怀孕的穆霖使什么诡计来让穆流产。 如果后宫中有人会对怀孕的穆霖使什么诡计,想要她生不出孩子,或者想要她在生孩子之前流产的话。那么,这些人必定是皇后以及与南瑾王有苟且的女人。 想到这些女人,皇上的目光忽然变得阴险吓人,一副恨不得将人抽筋拔骨的恨意自他的脚底板升起,立刻遍布全身,让他恨不得立刻站起来,将这些女人杀了。 然而,他初了知道关美人和南瑾王有苟且之事外,他还没有发现哪位妃子与南瑾王有苟且。 当然,他知道与南瑾王有苟且的女人绝对不止皇后和关美人。后宫中一定还有好多女人与南瑾王有苟且,只是他一时还没查出是谁,也就无法将其杀了泄恨。 不过,想到他已经把关美人杀了,而且是在南瑾王的眼皮子地下将她活活烧死,他的心就感到很痛快很痛快! 然而,想到皇后,他的心里就仿佛被一把刀刺着一般那么难受又痛楚。 他对皇后真是友爱又恨,既恨不得杀了她,又恨不得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给她。 如果她会用真心爱他,又愿意只与他共度一生。为了她,他真的愿意舍弃江山,舍弃皇位,只为陪着她浪迹天涯,共度余生。 这一点心愿,全后宫的女人都不知道,偏偏是被他刚保下来的穆霖知道。 为此,他真的很震惊很震惊,也很开心很开心。毕竟这个世界有人从心而理解他,这是多么不容易的事啊。 想到这里,皇上的心又变得柔软起来,眼中阴险的目光也渐渐的褪去,成了一片温柔…… 皇上这边想的热烈,穆霖在月赏宫也是想的高兴而动起来了。 只因皇上对她说过,生儿生女他说了算! 她听后心中一直翻滚不已,却又不敢表现得太过狂欢。 然而,此刻的穆霖,因为皇上离开了,她的心便沸腾了,跳跃了。 她是真的很开很开心,便忍不住随着舞宫乐工们的表演而跳起舞来。 她一但跳起来,就让人惊为天上的仙女在月赏宫内翩翩起舞。所有人都情不自禁的停下手中的活计,不知不觉的走过来看她跳舞。 只见她的舞真的是柔软到比蛇还软,轻盈到比羽毛还轻。 她就那样如仙女一般,跳的让人着迷,舞得让人丢魂。所有人都是一副如痴如醉的样子看着她跳舞…… 第162章 万万没想到 就在所有人都如痴如醉地看着穆霖跳舞的时候,皇后带着宫女如香来了。 她来这里之前,就听说皇上为了穆霖,而专程去了一趟德馨宫警告四妃,不要对穆霖做出过分的事情,顺带还警告了一下华充媛。 不过,皇上警告归警告,玩还是照样玩,听说他在德馨宫与四妃和华充媛玩得不亦乐乎,为此还从中选了一个妃子侍寝。 她听了简直要从心底取笑他,她就知道他从小就是这样不专情,不但到处留情,还到处风流。 这也是她一直无法接受他爱意的原因,哪怕现在她是他的皇后,她也不爱他,只爱着她的焱哥哥。 她的焱哥哥,从小就专情于她,无任她有什么要求,都会尽一切能力来满足她。 她只要伤心了,难过了,他就会想尽一切办法哄她开心快乐。 而皇上,不但不哄她,还每次在她难过时与别的女人戏耍。 这样的男人,她从小就鄙视。也从来不会为他争风吃醋。 她这次来月赏宫,也是错过与皇上的见面才来的。知道皇上从月赏宫刚刚离开,她就赶过来了。 她赶过来不为别的,只为南瑾王有事要交待穆霖。不然,她真是连一步都不想踏入月赏宫,只因月赏宫现在是全后宫都是高度注重的中心。 然而,为了南瑾王,尽管她不乐意,还是来了。 但是,她再也想不到,来到这里会看到这么不可思议的一幕。 她看着穆霖的舞姿如仙女漫步那般美妙动人,而月赏宫里的人,全都如痴如醉的看着穆霖跳舞,于她的道来完全不知道。 尽管她在进入月赏宫的时候,就已经有人来通报一声了。然而,就连通报的人一进这里就像丢了魂似的看着穆霖跳舞,而忘了要通报皇后驾到的事情。 因此,皇后的到来,就仿佛悄悄地来一样,又悄悄地站在观众的中间,一起悄悄地观看穆霖跳舞。 她虽然悄悄地在观看,但内心却是翻腾不止。 她再也想不到穆霖的舞姿竟然如此出色,这种舞姿别说会迷倒她们这样的平凡人,哪怕是天上的神仙看了,她相信也会被迷倒的。 她看着穆霖跳舞,不由得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感觉到了一种种深深的危险。这种危险让她很不安,也很愤怒。 愤怒得想立刻杀了穆霖,永绝后患! 她的愤怒是很强烈的,强烈到她的周身不自觉的燃烧起了一股可怕的杀意,这股杀意让站在她身边的宫女和太监们很快就全都感觉到了。 于是,宫女们先后因为这股让人后怕的杀意,而不自觉的或转头,或侧头往她的方向看来。 当她们看到皇后一脸杀意的站在她们的身边时,她们惊的连忙下跪行礼:“奴婢,奴才叩见皇后,愿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穆霖正在舞到高潮处,突然听到一片请安之声,知道皇后来了,便硬生生的止住了舞姿,想要及时的向皇后行礼。 然而,任何一种剧烈的动作都不可能突然而止。如果突然而止必定会因为惯性的冲力而损伤身体。 因此,穆霖的突然而止让她的身子“啪”的一声,重重的摔倒在地上,尽管地上铺了一层厚厚的地毯,但也让她痛的无法起身。 钟惠侍等人一看,连忙扑过去,七手八脚的要将穆霖抬起,连连询问穆霖有没有摔伤?又有没有摔到肚子。 穆霖真的是摔到了肚子,便捂着肚子痛苦地道:“痛,痛!” 这一来,月赏宫炸开锅了。 钟惠侍连忙跳起来命人赶紧去请陈太医过来给穆霖查看,看她有没有伤到孩子。又命令人赶紧去告诉皇上,说穆霖伤到了肚子,要他赶紧过来坐镇指挥。 只因她们都怕穆霖摔到了肚子,就会将孩子摔没了。那么,她们就要第一时间告诉皇上,尽管她们知道皇上得知后,不会饶了她们。 然后,她又连忙安排人赶紧将穆霖抬到寝殿,等候着陈太医和皇上的到来。 宫女和太监们都很积极的配合了,但都因为穆霖的受伤而惊慌了。 他们都想过来抬穆霖,却又怕伤着了穆霖,而不敢上前来。那些出去禀报的人和请太医的人,因为惊慌而碰到了一起。 然后,舞宫和乐工们害怕穆霖的受伤会连累他们,便都自发地,想要悄悄地走掉。结果又与月赏宫的宫女太监们撞在一起,而导致他们与月赏宫的宫女太监们撞在一起。 一时间,场面是非常混乱的。 皇后站在慌慌张张的人群中,几次想要发威,但还没有出声,便被如香一步一步的拉到一边,看着慌乱的人们小声对皇后道:“皇后,我看我们还是赶紧走吧,此地不宜久留啊。” 皇后闻言不解的看了一下如香,看到如香有所暗示的眼神,微微想了想,知道穆霖万一出了什么事,皇上必定会大发雷霆的。 如果她不在穆霖出事前离开月赏宫,而是一直呆在月赏宫关看的话,说不定皇上就会觉得是她害穆霖的。 虽说她看了穆霖跳舞之后,她的心里确实是恨不得穆霖不得好死,但绝对不希望穆霖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发生事情。 否则,所有人都会以为是她陷计害穆霖的。 她一旦接受到如香的眼神,便立刻明白了这其中的厉害关系,也就不去计较月赏宫中的奴才们对她的怠慢。 想到这里,她立刻点头,带着如香退出了月赏宫。 离开月裳宫后,皇后忍不住冷笑道:“月赏宫里真是一帮饭桶,一点小事就惊慌成那样。 本宫本想教训一下他们,还是你机警,提醒了本宫,要赶紧离开月赏宫。” 如香闻言笑道:“皇后也是想到了的,只是被下贱的奴才们吓到了,而忘了要赶紧离开。” 如香的一翻话让皇后听了很是受用,这也是她为什么会把梅伍掉到月赏宫,而留如香侍候在身边。 因为如香会说话,什么话都能说到她的心坎里,让她开心愉悦;而梅伍却是说话比较直,往往让她听了很不快乐。 这一个多月来,梅伍不在身边,她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舒心,便有些把她淡忘了…… 第163章 南瑾王的交代 皇后想到梅伍,便很自然的想到了穆霖,不由得叹了口气道:“本宫本来是要找穆修容这个贱人有事的,谁知被一帮奴才给惊走了。” 如香听了连忙献计道:“皇后,您其实不用亲自去找穆修容,我们只要把梅伍叫回来,叫她把南瑾王教待的事情告诉穆修容必须好好做了就行。 这样一来,穆修容以后真的因为听话而出事了,大家也不会联想到是皇后你的关系啊。” “嗯,”皇后听了觉得由理,便吩咐跟在后面的宫女们,立刻去把梅伍请来。 梅伍还在养伤之中,听说穆霖出事了,急得不行,起身要去看看穆霖怎么样了。 但是,因为她受了伤,走路就像蚂蚁一样。还没走出下人院,迎面就看到两个坤宁宫的宫女走来。 她看了知道皇后有事找她,心下一沉,便停下脚步,等着两名宫女的到来。 果然,两位宫女见到梅伍便跟她说,要她立刻前往坤宁宫,皇后有事要交代。 她听了只得无奈的随着两位宫女,往前坤宁宫的方向走去。 走了好久,才走到坤宁宫,看到皇后早已是一副等的不耐烦的样子坐着,梅伍便连忙跪下请安。 皇后看了也只是淡淡的叫她起来,也不问她的伤怎样了。 当然,她也没怪梅伍为何走的这么慢,只是不咸不淡地问了梅伍几句在月赏宫过的怎样了。 梅伍连忙回答说还好。 皇后听了便没感觉没什么话说了,沉默了一下,叫如香把南瑾王的信给梅伍看。 梅伍忐忑不安地接过信,细细地看了起来。越看,她的心情越沉重。 看完,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才抬起头,看着皇后道:“皇后,这种事情穆修容肯怕不会答应吧?” 皇后淡淡的道:“她如果想活命,不答应也要答应。” 梅伍道:“说是这样说,但是,” “但是什么?” 梅伍想了想道:“南瑾王不在皇宫,穆修容不一定会因为害怕南瑾王的威胁,而就答应把孩子打掉啊。” 皇后听了觉得由理,便点头道:“你说的有道理,但不管南瑾王在不在皇宫,穆修容的命脉都捏在我们的手里。她要是不敢照做,本宫自然会让她后悔不已。” 梅伍听了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虽说她的心里是不想穆霖打掉孩子。但是南瑾王和皇后不愿意穆霖生孩子,她又能有什么办法? 她本来想着以南瑾王不在皇宫为由,说穆霖必定不会听话,而想让皇后暂时不要让穆霖打掉孩子的主意。 却没有想到皇后一副恨不得穆霖立刻打掉孩子的样子,便不再说话了。 只因她一向忠诚和敬畏皇后,话以至此,她便不敢再说什么了。只得紧紧地捏着手中的信,想着将这份信留在身边,将来出了事有个证据。 谁知皇后也不是笨人,看到她已经默然了,便看着她道:“你把信毁了,只要口传给穆修容,务必叫她两三个月之内,一定要想办法打掉孩子。否则,你懂的!” 梅伍道:“奴婢懂!” 她说完便在皇后的注视之下,走到火炉旁,将信丢进去烧了。 然后,她向着皇后跪安道:“皇后,奴婢这就回月赏宫做事。有什么消息,一定会第一时间禀报你。” “嗯。”皇后点了点头,挥手道,“既是这样,你就先回去吧。” “是!”梅伍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她刚刚艰难地走出坤宁宫,便听到后面一声甜甜的叫:“梅伍姐姐请留步。” 梅伍转过身,看到如香笑盈盈的走来,走到她身边,她收起了笑脸,看着梅伍关心地道:“梅伍姐姐,你的伤好了么?” 梅伍淡淡道:“差不多了。” 如香叹口气道:“妹妹本来是向皇后请求,由妹妹将南瑾王的信息转告给你,但皇后说万万不可,因为我是皇后身边的人,不能随便进出坤宁宫,否则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 但是,如果你回坤宁宫,那就没有人会怀疑你的动机。因为坤宁宫于你来说,就像是你的娘家一样,不是么?” “嗯,”梅伍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淡淡地问,“然后呢?” “然后?”如香甜甜的一笑,温柔体贴的道,“我知道梅伍姐姐受伤严重的伤,也曾因此劝说皇后,说你受伤严重,不宜奔波。否则会牵动伤口,加大伤痕,会更难以恢复健康。 但是皇后说你根本就没有受太重的伤,因为你是她从小的陪童丫鬟,也是她的人,没人敢对你怎样。 即便是嚣张跋扈的华充媛,也不敢动真格打你。即使打了,那也是做给样子给大家。 我听了还一直担心皇后说的不对,心中也一直担心你的伤痛。不过,” 她说着把目光投向梅伍的臀部,再往上移,然后看着梅伍的眼睛放心地道:“我现在看到梅伍姐姐,我就知道,我之前的担心真的是多余的。 你既是皇后的人,这个后宫中又有谁敢动你呢?” 梅伍听了简直是气的喷血,但她却没有喷血的理由,因为如香的一翻话,真是充分地体现了她对梅伍的关心,如果她还因此会喷血,那么她就不是人。 然而,梅伍知道如香从来就没有这么好的心对她,便“嗤”一声笑,也不再与如香说话了,而是转身走了。 如香看到梅伍眼中的讥笑,心中真的是恨得要死,但也没有办法。只得狠狠地朝着梅伍的背影吐了一口口水,转身朝着与梅伍的相反方向走了。 她一边走心里一边暗暗的决定,此生觉不会让梅伍再回坤宁宫侍候皇后。皇后,从此以后就是她如香的主子了。 就在如香狠下决心之时,梅伍的心情却是痛不欲生。 明明,明明她已近被华充媛打得半死,但皇后却没有一句问候语,反而说她没有什么事。 她真的很想问问皇后,她的样子看上去就真的没事人么?她走路一拐一拐的,任何人都知道她受伤严重,但皇后却要硬着心肠说她没事,这是为什么? 她一直以为,她从小陪着皇后一起长大,两人之间即使没有感情,也会有一点亲情。这份亲情,梅伍一直把皇后当自己的妹妹看待。 然而…… 第164章 梅伍的纠结 梅伍想到皇后的冷酷无情,不禁痛苦的闭了一下眼睛,叹了一口气。 她是真的想不通皇后为什么会这样对她,从昨天到现在,她被华充媛打得那么惨,皇后不来救,不来看望和问候一声也就算了,为什么,为什么还要如此看待她? 她想到这里,心里感到凉凉的,但是,尽管是凉凉的,前方的路依然要走,皇后和南瑾王交代的事情依然要做。 只是,她真的开不了口啊。 她要如何对穆修容说:“穆修容,南瑾王听说你有孕了,很不高兴。因为这样会直接影响他的千秋霸业,所以,南瑾王和皇后要你三个月之内,把孩子打掉!” 这话,想起来十全十美,没有一点错漏,可以对穆霖说。 然而,梅伍不是没有良心的人。在昨天穆霖以自己孩子的名义发誓,无论如何都要救下她和明淳的时候,她的心是很震撼,也很感激的。 何况穆修容明明知道她侍候在身边的目的是什么,但是,她还是尽一切能力来救梅伍,梅伍怎么能不感动呢? 所以,她又怎么能对穆霖说,南瑾王和皇后都要穆霖打掉肚子里的孩子? 她只要想到自己开口,就是对穆霖变相的一种恩将仇报,她的心就很难受。 就这样,梅伍即使是回到了月赏宫,也没有去殿里找穆霖说事情,反而害怕见到穆霖。 她一走进月赏宫,便如一个賊一样地,悄悄地往下人院中走去。途中见到人,也是心不在焉的回了一句,却也没有注意有哪些人与她点头打招呼了。 她只是低着头,如一根闷葱一样往前走,想着还好穆霖给了她足够的休息日,她也就可以不用立刻去见穆霖,也就不用立刻把南瑾王和皇后的话对穆霖说。 梅伍的样子别人看了倒是不觉得什么,然而偏偏被晴晴看到了。 其实也不是被晴晴看到了,而是穆霖每天下午都会派晴晴去看望一下梅伍,并交代她好好休息,不要担心穆霖没人侍候,或者有人侍候却侍候不好。 刚刚晴晴正是去梅伍的房间看望她,却发现她不在房间,一打听,这才知道梅伍去了坤宁宫。 晴晴听了就纳闷,这个节骨眼,梅伍能走动,却不去月赏宫关心一下穆霖,却跑去坤宁宫。这也太不尽人情了吧? 虽说梅伍是坤宁宫的人,但她现在侍候的主子是穆霖,而且穆霖待她还不错。于情于里,梅伍不是该去月赏宫问候一下穆修容么?毕竟穆修容受伤了啊。 晴晴想不通,也就没有深想下去,而是往回走了。谁知走到一半,迎面看到梅伍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走来。她便停下脚步,看着梅伍一步一步走来,每走几步,就有宫女太监们向她问好,梅伍虽有回应,却是机械性的点点头。 晴晴看梅伍的样子,知道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和谁点头说话,又是和谁擦身而过。 当梅伍走进晴晴的身边时,晴晴便如其他人的样子问候了梅伍一句,梅伍也如回答其他人一样回应了晴晴,完全不会多一点的交流,便如丢了魂的样子离开了。 晴晴看了也不多说什么,而是急忙回月赏宫看望穆霖去了。 刚才的月赏宫真是出了好大一个乱子,震惊了好多人,也惊动了皇上。 惊得皇上从前朝匆匆而来,看到穆霖已经安然无恙的样子躺在床上,身边不但有一堆的宫女太监侍候着,还有陈太医在给她的身体做着各种检查。 当一切检查完毕,陈太医才不慌不忙地站起来,向着皇上一鞠躬道:“臣见过皇上。” ……皇上简直要哭笑不得了,这种时候,陈太医还有君臣之分,向他行了个十足的大礼,他是要赞陈太医的礼节周到呢,还是要赞他的礼节周到? 皇上手一挥,看着陈太医急问:“怎样,穆修容的孩子没事吧?” 陈太医很想撒谎说穆修容把孩子摔没了,这样,他就再也不用担心穆霖的假孕随时会曝光,因而害了他和他的整个家族。 然而,他知道这样的谎言一但说出来,皇上必定会痛心,又会不相信,就会重新安排一位太医给穆修容把脉和检查身体,这一把脉和检查,穆修容假孕的事情还是会曝光。 唉,陈太医在心里叹口气,不得不对皇上在穆霖假孕的一事上,越走越远。 “回皇上,穆修容的孩子没事,穆修容也没事。只是受了一点动荡而已,修养一下就好。” 皇上听了,终于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这才走向穆霖的身边,抓起她的手,看着她有些苍白的脸色,心痛地道:“你啊,怎么就这么不小心?” 穆霖淡淡一笑道:“皇上也不必太过担心,臣妾这不是没事吗?” “话是这么说,”皇上说到这里,突然想起还没有人跟他说穆霖究竟是怎样摔的跤,便转过头,看着钟惠侍等人,语气严厉地问,“怎么回事?朕不是交代过你们,要好好地照顾穆修容吗?为什么还会发生穆修容摔跤的事情? 她要摔跤的时候,你们都到哪里去了?为什么没有一个人出来接住穆修容?” 钟惠侍等人一听,心惊胆战的跪了下去,不安的低下头,却没有一个人回答得出来。 皇上看了无名火起,觉得他真的是养了一帮饭桶,连穆修容为什么会摔跤都没人知道,还能指望他们在穆修容摔跤时,将她救下? 他不由得站起来,看着所有人怒吼:“一帮饭桶,连穆修容怎么摔跤都没人知道,你们说,朕养你们干什么?” 钟惠侍等人一听,吓得把头低得更低,却还是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回话。 穆霖看了,知道皇上是真的怒了,不禁伸出手,从后面握住了他的手心,看着他的背影说:“皇上,你不要怪他们,意外这种事情,谁也不敢保证,又怎么能说清楚?” 皇上回头,还未说话,便感觉道旁边一位宫女战战兢兢的,想要说话,又不敢开口。 他侧转头,看着宫女声音不大也不怒,却自有一股让人害怕的气势:“有话就说!” 第165章 专属太医 皇上侧转头看着宫女威严地道:“有话就说。” 这位宫女不是别人,正是晴晴。她听到皇上的话,尽管心中害怕,但还是说了出来:“回皇上,穆修容本来,本来不会摔跤的。 但是,但是因为皇后突然来了,便引起了一阵骚动,而惊扰了穆修容。所以,所以就……” 皇上听了目光便得深沉可怕,他转头看着穆霖问:“皇后来了?她来干什么?” “这个……”穆霖沉默了,因为她真的不知道皇后来干什么,便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皇上看了,以为穆霖不方便说话,便转过头看着钟惠侍道:“你说,皇后来干什么?” 钟惠侍想了想道:“回皇上,奴婢真不知道皇后来干什么。因为皇后来的时候,我们,我们都沉浸在看穆霖跳舞,谁也没注意到皇后来了。 等我们发现皇后来了的时候,我们本来是想向皇后行礼,但是,大家的心中因为害怕怠慢了皇后,而让她不高兴,我们行礼就显得有点乱,也就惊动了跳舞中的穆修容。 因此,穆修容就意外的摔跤了。” “哦?”皇上闻言眉头不由自主的皱起来,他又转过头,看着一脸尴尬的穆霖问,“你跳舞了?” “这个,这个……嗯。”穆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因为心里虚的不得了,更怕皇上会责骂她。 皇上看着穆霖的样子,就知道她为什么会情不自禁的跳起舞来。她一定是听他说了:“生而生女,朕说了算!”而高兴的舞蹈起来,只因她的压力减轻了,没有负担了,也就想开心一下,结果…… 皇上叹了口气,看着穆霖道:“你现在是有身孕的人了,凡事要以自己的孩子为重,像这种跳舞之类的事情,在你没有生孩子之前,那是再也不能跳了,知道吗?” “臣妾知道了。”穆霖很乖又无趣的点了点头,她就知道皇上一旦知道她跳舞了,就会说她。 皇上野不再说穆霖了而是回转头看着钟惠侍等人道:“钟惠侍,穆修容对与孕期间改注意什么,她可能还小,没有经验。 但你是后宫中的女宫,见识多了孕期这种事情。为何你不阻止让穆修容跳舞,却要和别人一起观看穆修容跳舞?” 钟惠侍一惊,知道自己犯了不可饶恕的罪,便连忙俯身请罪道:“皇上教训的是,奴婢确实不应该观看穆修容跳舞,应该阻止她的,因为这是可预见的一种微信。 但是,奴婢却该死的被穆修容的舞姿给迷住了,不知不觉就和大家一起观看穆修容跳舞了。 所以,还请皇上赐罪于奴婢,奴婢甘愿受罚。” 穆霖一听急道:“皇上,要罚就请你惩罚臣妾吧,是臣妾不知轻重,跳起了舞,于钟惠侍她们何关?她们只是看了一下我跳舞。” 皇上转过头深深的看着穆霖的眸子,看到她的眼里除了淡淡的忧伤,还有一丝急切,知道她确实急了,不由得笑道: “穆修容的舞姿那是天下第一,任何人看了都会被迷住。钟惠侍等人看了你的舞被迷住了,而不知道皇后来了,那是情有可原。 但是你不能原谅。因为你乃有身孕的人,跳舞这种激烈的事情本就不应该做了。 所幸你现在没发什么重大的事情,所有以,你这一份过错,朕暂且记住,等你生了儿子后,朕再来与你计较。” 他说着想了想,又看着穆霖道:“朕现在命令你,从现在开始,不管是唱歌,还是跳舞,或是弹琴,又或是看书等等一切对你身体有损坏的事情你都不能做。 否则,朕不但会惩罚你,还会砍了侍候在你身边的宫女和太监的脑袋。还有,” 他说着也不管穆霖有什么想法,便转过头看着跪着一地的太监宫女们道:“当你们看到穆修容在做危险的动作时,一定要第一时间站出来阻止她,以免她发生了意外。 否则,她真的出了什么意外,因而留掉了孩子。朕不但会砍了你们的脑袋,还会诛你们的九族。听到了吗?” 皇上声音不大,但足以让每个人停清楚,也足于让每个人心惊胆战。 于是,所有人都胆颤心惊的应道:“是,皇上!” 皇上这才满意的点点头,看到跪下应声中的陈太医道:“陈太医,穆修容的孕期健康检查和安保,朕都郑重而放心的交给你,绝不容许别人插手,以免人多犯错,又容易推卸责任,更无法自觉的担责任。 所以,朕现在宣布,从这一刻开始。你是穆修容的专属太医。其他人等,如果想对穆修容的孕期检查和什么的,必须要有你的同意,无需问过朕。 这样,你可大胆的拒接别人,也可阻止别人。懂吗?” “微臣懂。”陈太医应了一声,既感动了一种轻松,同时又感动了一种沉重。 轻松是因为从此以后,他再也不用害怕别的太医会随时来给穆修容把脉,或做孕期健康检查,那样的话,穆修容假孕的事情便会立即曝光。 沉重的事情,因为穆修容是假孕,而他却之情不报,还与她同流合污一起来欺骗皇上,却还被皇上委于重任,让他感觉对不起皇上,更是有负皇上的重托,实在是该死。 皇上看到所有人都是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再想到自己该说的已经说完,该交待的也交待完了,唯差没去警告一下皇后,以后没事不可再踏入月赏宫。 想到这里,他站了起来,看着众人道:“你们都起来吧,此事所幸穆修容没有发生什么大事情,朕暂且原来你们,但会记住你们的过错,如有再犯,绝不轻饶。” “谢皇上恩典!”钟惠侍带头感谢,并站起来。 直到这时,所有人心中的害怕才松懈了下来。 皇上也不再看他们了,而是转过身对穆霖道:“穆修容既然没事,朕暂且出去一趟,待会再回来陪你。” “好。”穆霖连忙应了一个句,她的心里是真的希望皇上赶紧离开这里,免得给了她一座山似的,压得她难受。 第166章 选秀入的宫 皇上走了后,所有人都情不自禁的叹了口气。这口气虽轻,但因为所有人同时叹气,人又多,这声音叠加在一起,却让人听得一清二楚。 一时间,大家都被这种叹气声惊到了,便静默下来,看向穆霖,因为穆霖也叹了口气。 穆霖看着大家一脸懵逼的样子笑道:“怎么?只许你们害怕皇上,就不许我害怕皇上吗? 我跟你们说,我比你们更怕皇上。所以我的心中比你们更想快点皇上离开这里,给我一片自由自在的清新空气。” 她的话,引起了一片笑声,也让众人提着的心终于落地了。 钟惠侍看到这样,不由得笑了笑,这才叫大家散了开去,该做事的做事,该休息的休息。 然后,她走近穆霖的身边,看着穆霖道:“谢谢穆修容体恤我等奴婢奴才,没有怪我们的疏忽。” 穆霖道:“钟惠侍说哪里话,这事本来就是我引起的,要怪也是怪我,哪里就能怪你们呢。” 钟惠侍心中感恩穆霖的大度,也不再多做名面上的事情了,而是安排好人留下来侍候穆霖,她则出去做别的了。 钟惠侍走后,晴晴看着穆霖道:“穆修容,这事明明是皇后引起的,如果不是她突然来了,让大家惊慌,也不至于发生一片混乱。 因为混乱,才惊动了穆修容您,让你发生了意外。所以……” “多嘴!”穆霖轻轻的喝止了晴晴,看着她道,“你去看看梅伍姑娘怎么样了吧!” “遵命!”晴晴很不乐意,但穆霖交代了,即使不乐意也要去。 她这一去看梅伍,却没有想到会见到这样失魂落魄的梅伍。 她也没有多少心情去关心梅伍,只是与她打了一声招呼后,便带着疑虑回到了穆霖的身边。 此时的穆霖因为吃了一点药,肚子舒服了一点,加之又有点累了,就打发了所有的宫女和太监们退开,只留她一人在寝殿睡觉。 晴晴回来看到整个寝殿静悄悄的也不觉得奇怪,只因穆霖一到休息时间,她的寝殿就是这样,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她轻轻的走到榻前,想看看穆穆修容有没有踢被子什么的,踢了就要帮穆修容盖好被子;没有踢,她就可以放心的到殿外去等候穆修容睡醒。 谁知她刚刚走近榻前,穆修容忽然睁开眼睛,把晴晴吓人老大一跳,连忙道:“对不起,穆修容,是奴婢吵醒你了。” 穆霖道:“不是你吵醒了我,是我根本没睡着。” “哦。”晴晴点点头,松了一口气。 穆霖问:“怎样?梅伍她没什么事吧?” “回穆修容,梅伍姐姐好着呢,她哪里会有什么事?” 晴晴说了一句,想了想,决定还是对穆修容说清楚,“梅伍姐姐刚才去了一趟坤宁宫,也不知道她去干什么了,回来整个人就像丢了魂一样。” “哦?”穆霖感到意外,但似乎又不意外。 皇后本就是不会轻易来月宫的,她既然来了,必定是有事。但她却没有对穆霖提起,便走了。那也是因为害怕穆霖的摔跤而连累她,所以她才会走到比鬼还快。 她走了,事情却没对穆霖说清,她就必定会找梅伍回去,交代梅伍一些事情。然后,梅伍有话要对她说。 想到这里,她淡淡一笑,也不急于想听皇后的事情是什么,而是看着晴晴笑道:“梅伍去月赏宫无可厚非,她本就是皇后那边的人,只是暂时借给我使唤的。 你也不要因为她回了一趟坤宁宫,就感到不高兴,明白吗?” 晴晴噘着嘴道:“穆修容,话是这么说。 但是梅伍姐姐现在的主子是你,她要侍候的人也是你。 你刚才发生了意外,大家都急得不得了,也在担心你的身体,谁都不肯离去。那是因为大家关心你,紧张你。 梅伍姐姐却相反,她不但不担心,也不来看你。 如果她是因为伤痛走不了路而不来看你,我理解。 可她不是不能走路,而是能走路。而且能走好长的路,都走到坤宁宫去了。她也没来看你,所以我的心里觉得不痛快。” “你啊……”穆霖指着晴晴轻轻摇了摇头道,“不管梅伍怎样,她始终是皇后的人。有些话你对我说就好,千万不要当着别人的面这样说她。还有……” 她说着脸色忽然变得严肃起来,看看晴晴教训道:“你刚才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就数落皇后的不是。 你说,如果你的话要是被有心人传到了皇后的耳里。我问你,你有几颗脑袋让皇后来砍?” “……啊?”晴晴一听,这才想起她刚才的话的确不妥,便很担心的问,“那怎么办?穆修容,我虽然是那样说,但心里真的没有编排皇后什么,只是实话实说。” “实话实说……”穆霖接过了话,伸指轻轻的按了一下太阳穴,看着晴晴问,“你进宫究竟有几年了?” 晴晴道:“两年。” “哦?” 这一下,穆霖真的感到意外,因为在穆霖的认知里,宫女一般都很小就被召进皇宫做事的。 看晴晴的年龄,虽然不大,但与穆霖的年龄看起来相仿。 穆霖觉得奇怪,便看着晴晴道:“你的年龄看起来和我的差不多大,两年前才进宫,岂不是超龄了,怎么还会被召进来做宫女?” 晴晴脸色一红,轻声道:“其实,两年前奴婢是作为秀女入宫选秀的。” “啊?”穆霖太意外了,不禁睁大眼睛上下打量了一下晴晴,看到她长得一点也不出色,绝对是那种扔到哪里,都会被淹没的人。 这样的人,怎么会被选秀的官人看中? 她真的是觉得不可思议。 晴晴看着穆霖的表情,就知道她的想法,不由得笑道:“不满穆修容,我家只是一个小家庭,但是为了出人头地,所以阿爹出钱买通选秀的官人,让我进宫参与选秀。 当然,阿爹也知道凭我的姿色是不可能被选中的。 但听说秀女即使不能被选中,也会留在宫里当差做事,一个月的俸禄也比的上我们家一年的收入。” ……穆霖。 第167章 十二要点 穆霖再也想不到晴晴的入宫竟然会是这样的,一般来讲,很少有人愿意将自己的女儿送入宫中当宫女,除非家里实在过不下去了。 她听了不由得叹口气,看着晴晴道:“所以,你就这样入宫了?” 她问了一句不等晴晴回话,便又说道:“你阿爹难道就没有想过,女人一旦入宫就仿佛深入海一样,有去无回啊。你阿爹就这样舍得你入宫?” 晴晴听了有些黯然神伤,便垂了一下眼目道:“阿爹的眼里只有钱,哪里有我啊。 不过,娘亲却是对我很好。我离开家之前,她一再对我说,如果我真的落选了,之后成为宫女。 那么,每年的探亲日,她一定会来看我。过几天,就是宫女家属的探亲日。奴婢很是期待,也很想很想看娘亲。” “哦,原来还有探亲日。”穆霖点点头,这事她在现代看电视剧的时候就知道,但没有想到过几天就是了。 她忽然想到,她之前也是宫女,那么,她在做宫女之前,每逢探亲日又会是谁来探望她呢? 她忽然间很想知道她之前的一切,尽管之前的她不是她,但现在她用着这个身躯,就跟前身躯的主人脱不了关系。 既是这样,她就要接受前身躯的主人的一切东西,包括亲情与感情。 想到这里,穆霖突然惞被子起床,看着晴晴道:“你这么一说,让我也突然很想见亲人了。” 晴晴应了一声道:“活在这个深宫里谁不想见亲人呢。” 她服侍着穆霖起床,然后是梳洗打扮等等。 穆霖由着晴晴侍候,说实话,晴晴入宫两年了,该懂的规矩是懂了。但是,因为她的家庭不是那种贵族或者世族,又或者是书香世家,所以她的言行举止才会比较粗鲁,有时也比较直爽,想到什么说什么。 正是因为这样,原本是选秀进宫的她,非但没有好的结果,反而是一级一级的往下掉,最后掉到挽衣句去洗衣服了。 再加上她长得也真的是不出众,很快地大家就忘记了她曾经是一名秀女。 当然,就算大家记得她是一个秀女,但在这深宫里,你没有得宠便是失败,便会沦陷,便会被人打压,也会被人遗忘。 时隔两年,晴晴的身份曾经是什么早已没人知道,有时候,她也会忘了自己是什么。 现在,她只知道自己是一名最低等的宫女,若不是在最困难的时候得到穆霖相救,她也许就已经死在这个后宫中。所以,她对穆霖的感恩是很深的,感情是很真的。 穆霖当然不觉得自己对晴晴的恩情有多大,她只是觉得晴晴这人不大会说话,一旦说话就容易让人误会,或者惹来口舌之争。 于是,她便开始教导她:“晴晴,你如今是我的宫女了,但我发现你说话有点直,想到什么说什么,完全不会顾及一下场合。 这样放在未来,也许很多人会赞你,说你性子直爽。 但是在这个深宫里,却处处显得是一把无形的刀子。你和我,都会因为这把无形的刀子而伤到筋肺。懂吗?” 晴晴想了想道:“我懂,穆修容。没有进宫之前,娘亲也曾说过我凡事要谨慎说话,否则,在这后宫中,就容易给我招来杀身之祸。 进宫后,我也曾努力的学着谨慎,但却仿佛不太管用。” 穆霖听了叹口气道:“你娘亲还是有先见之明的。” 她说到这里,忽然说道:“一个多月前,你会被人选中成为鬼声的推波助澜者。我想,一来是因为你真的急需要钱。 你想着再过一两个月,就可以见你的娘亲了,到时你就要给钱你娘亲带回去,让她对你的阿爹有所交代。 所以你接受了别人的挑动,成为鬼声的推波助澜者。是吧?” 穆霖问了一句不等晴晴回话,便又道:“第二个原因也是因为你说话直接,所以,如果在那种场合中你因为害怕,而把心中的恐惧无限扩大的喊出来,是合情合理的。 事后别人查起来,也会相信你是真的因为害怕,而情不自禁的喊出来,而不是别人的计谋。” 晴晴听到穆霖突然说起一个多月前的鬼声事件,以为穆霖要追究她的责任,便立刻请罪道:“对不起穆修容,我……” 穆霖伸手一挥,阻止了晴晴的话道:“我提起这事不是要骂你,或者惩罚你,只是要给你提个醒。以后说话做事切记十二个要点。 一,急事,慢慢的说,慢慢的做,因为越急越乱,越乱越做不成事情; 二,大事,清楚的说,想清楚再做; 三,小事,幽默的说,但也不能草率的做; 四,没把握的事,谨慎的说,不要乱做; 五,没发生的事,不要胡说,更不能做; 六,做不到的事,别乱说,别乱做; 七,伤害人的事,不能说,也不能做; 八,讨厌的事,对事不对人说;开心的事,看场合说,看场合做;伤心的事,不要见人就说,自己默默的做; 九,别人的事,小心的说,让别人去做,你不要去掺和; 十,自己的事,听听自己的心怎么说,再决定怎么做; 十一,现在的事,做了再说,不要拖到后面再做; 十二,未来的事,未来再说,可以根据未来的情况再做; 以上是十二说话及做事要点,你要记住。 还有如下几样,你也要记清楚: 知人不必言尽,留三分余地与人,留些口德与己,做起事来就会得心用手。 责人不必苛尽,留三分余地与人,留些肚量与己。 才能不必傲尽,留三分余地与人,留些内涵与己。 锋芒不必露尽,留三分余地与人,留些深敛与己。 有功不必邀尽,留三分余地与人,留些谦让与己。 得理不必抢尽,留三分余地与人,留些宽和与己。 这些,就是我要教你的。你必须记住,也要好好的按照这些来说话行事,懂吗?” “我懂!”晴晴连忙应了一声,想想,脸微微红道,“但是,穆修容一下子说了这么多,我哪里记得到? 而且,你说的太深奥了,很多我不太明白什么意思呢。” 第168章 活不过今晚 穆霖想了想,走到书桌前,从抽屉里拿出纸和笔,再将纸铺平,这才看着晴晴道:“你磨墨,我将它们写下,你慢慢的看,慢慢的记。” “好!”晴晴应了一声,连忙转身去端来一杯水,倒人墨覌里,再执起墨妍石,慢慢磨了起来,不一会就磨好了墨水。 穆霖执起笔,在墨覌里粘了一下墨水,这才挽起袖子,慢慢地,仔细的将她说的要点写了下来。 她的字虽然不是龙凤飞舞,但够端庄秀气,一字一字都是那么有轮有角,又整齐,间距又那么统一,一眼看上去,就让人感觉很舒服,很好看。 她的字就像她的长相一样,也许并不出色,但自有一种气质,足于吸引人的目光,让人无法忽视。 当她写完,把笔放下,抬起头看着晴晴道:“你看一下,是否看得清楚?” 晴晴很认真的看了一眼,想了想道:“穆修容的字很漂亮,很清秀。在这后宫中,出了皇后的字能和你的媲美之外,我相信其他人无人能比。” 穆霖笑道:“我不是要你赞我的字写的好不好看。我是要你看看字写的清不清楚,有没有错漏。” 晴晴听了道:“穆修容写的字当然清楚,至于错漏什么的,奴婢识字不是很多,通篇下来,只能看懂一半。所以奴婢看不出什么错漏,也不知道什么是错漏。” ……穆霖简直无语了。 原来她忙了一大阵,是白忙乎了啊? 她低头看着字笑了笑,对晴晴:“算了,你识字既是不多,检查不出错漏也是正常的。 这样吧,你先把它收起来,等有空了,我教你全都学会它。” “真的啊?”晴晴很高兴能得到穆霖的指教,听话地赶紧将纸张卷起来,当宝一样放进衣袖里珍贵的藏起来。 穆霖看了笑了笑,这才往外走,一边走一边道:“我们去尚宫局吧!” “去尚宫局干什么?”晴晴感到很意外。 穆霖道:“回娘家看看,再问问一些事情。” “哦。”晴晴点点头,表示理解,但想到以前的萧美人从宫女晋升妃子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回过尚宫局了。 想起这个晴晴连忙劝穆霖道:“穆修容,奴婢听说,宫女晋升为妃子之后,最好不要回尚宫局了,以免被人嘲笑。” 穆霖听了暗自摇头,觉得晴晴真是不大会说话,她的话明明是善意的,但说出来却是含着一种变相的嘲笑,嘲笑她以前是一个宫女。 还好穆霖从来就不会因为自己是宫女,就特别在意,或者不许别人提起。否则,这一番话下来,晴晴必定又会挨板子了。 想到这里,穆霖笑道:“晴晴,我刚刚给你写下来的要点,你务必要仔细琢磨,再想想刚才的话有什么不妥。 想通了,就把它记下自己的错,以此来提醒自己下次不可再犯。 如果实在想不通,就请明天再来向我请教,我再告诉你哪里不妥。” “好的,穆修容。”晴晴应了一声,自觉的就去想刚才的话有哪里不对。 因为穆霖既然这样说了,就说明她的话真的有问题,她就必须要认真仔细的想一遍,但她想来想去,也想不明白哪里错了。 穆霖看到晴晴一副着急的样子,不由得笑道:“别急,我刚才已经对你说过,如果想不出来,明天再来向我请教。 所以,你有一个晚上的时间慢慢地去想,知道吗?” “奴婢知道。”晴晴很无奈的应了一声,跟着穆霖的身后往前走,走了几不,想想不对,她又道, “穆修容,你回尚宫局究竟有什么事呢?你的事情如果皇上能够帮你解决,你就最好不要回去,以免被人嘲笑。” 穆霖笑道:“我的事皇上不能解决,而且他也没有时间为我解决。” 晴晴奇怪地道:“穆修容都没有对皇上说起你的事情,你又怎么知道皇上不能解决?又怎么知道皇上没有时间为你解决呢?” 穆霖道:“因为皇上现在在坤宁宫,和皇后在一起啊。你说,他会有时间过来为我解决事情吗?” “啊?”晴晴再也没有想到,此时此刻的皇上竟然会在坤宁宫和皇后在一起,想想不久前穆霖受伤就是皇后间接害的。 晴晴也特地把此事对皇上说出来,就是想要皇上能够为穆霖做主。 谁知皇上听了后没有一点反应,只是把他们做奴才的恨恨的批评了一顿。然后,他就走了。 想到这里,晴晴天真的以为皇上去骂皇后了。 其实,以皇上对皇后的感情来讲,皇后就是做了再过分的事情,只要皇后在他面前显出一副委屈的样子,皇上的心就会软,根本不会怪责皇后,又哪里会骂她呢? 晴晴一是天真,二也是为穆霖不服,才会这样想。 事实上,皇上在听到晴晴的话后,是真的决定了要去坤宁宫警告皇后,没事不许踏入月赏宫半步。 所以他才会立刻站起来走了,就是想着趁心中还有一股怒气时,狠狠的警告一次皇后。 他带着这股怒气,急冲冲的向着坤宁宫走去,就在要走到坤宁宫时,却看见梅伍失魂落魄的样子从另外一条路离开了坤宁宫。 他看了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脚步,看着梅伍的背影若有所思的道:“这个梅伍,她不是侍候在穆修容的身边吗?为什么会在此时出现在坤宁宫的外面?” 他问了一句,不等桂公公等人回话,便又继续往前走,把一切该做的事情丢给了桂公公。 所幸桂公公乃皇上的人,从小就侍候着皇上,对他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能理解其意思。 所以,就在别的宫女和太监们不明白皇上为什么会突然停下说这么一句话,事后又是没有半点指示就走了时,而感到莫名其妙。 桂公公却已经悄悄地吩咐身边的内监,不管动用什么力量,一定要把梅伍请到夜挺宫,他要对梅伍好好的盘问一番。 如果后果严重,他必须汇报给皇上。 桂公公的心里有一种直觉,直觉地认为梅伍活不过今晚了…… 第169章 心不能连理 桂公公悄悄地吩咐内监去请梅伍,他则跟在皇上的后面往坤宁宫走去。 尽管他的心中因为直觉而翻腾不已,但他的面上却是无惊无波,一点脸色都没有。 皇上还没有走进坤宁宫,皇后就早已得到通报,知道皇上来了。 她听了尽管心中不高兴,但还是立刻就带着所有的宫女和太监们等候在坤宁宫的院子里,看到皇上踏进坤宁宫,便连忙向着皇上行礼:“臣妾恭迎皇上。” 皇上看了连忙走上前,一把握住皇后的手,看着她温柔道:“皇后免了这些虚礼。” 皇后微微一笑,却是不着痕迹的抽出手,不让皇上继续握下去。 她这才转身往宫殿内走,一边走一边道:“臣妾不知道皇上会突然来临,未能及时迎接,已是一过: 二过,因为臣妾一般不喜欢其它奇奇怪怪的东西,所有没有为你准备好,还请原谅。 三过……” 皇上叹了口气,截住了皇后的话:“你在朕的面前总是这样,无事先请罪。你说,你何苦这样? 这么多年,即使你真的犯了错,朕又什么时候与你计较过?” 皇后闻言一窒,的确,这么多年来,她与皇上表面上看起来都是相敬如宾的过日子。 其实内里都是她躲着他,他如果来了,她必定会把所有事情想尽一切办法,说成她错了。 这样,皇上就会厌烦一个经常犯错误的皇后,然后慢慢的就不会再往她的坤宁宫来了。 的确,这么多年来,皇上除了每月例行一日的要陪她在一起,再与她过一夜外,其余时间他从来不踏进她的坤宁宫。 为此,她感到很清净,也很开心。却没有想到皇上今天会突然来访,这让她感到很不适应,也很不痛快。 便如往常一样,一见皇上的面,就给自己的身上扣了好几个过错。就是希望皇上听了心烦,因而马上离开。 谁知皇上竟然不走,反而无奈的说起了话。他的语气让她听了无端端的感到一种心酸的味道,再细细品味起来。 才发觉皇上这么多年来,面对她的无数过错,的确是从来没有说过她。 皇后一窒后,便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没事人,其实内心已近有些感动。 她面无表情的往前走,走的很是端庄沉稳,自有一股高贵而骄傲的气势,让跟在她身后往前走的皇上心里感到一阵恍惚之气。 他清楚的记得,就是她这样的高贵而骄傲,淡漠之中却又带着一丝温情的样子让他从小就迷恋。 小时候,因为他的年龄比南瑾王和皇后大了三岁,他与皇后在一起的感觉,就不如皇后与南瑾王在一起时的感觉那样融洽。 皇后和南瑾王在一起时总是有说有笑,玩着一样的游戏,说着一样的话题,背着一样的书,看着一样的视线。 而他,与皇后在一起,却总是像兄长一样,只能默默的守护她,看着她。她不高兴了会找他撒脾气,也找他发泄恨意,甚至会打他,骂他。 但是,她快乐了,开心了,第一时间找的必定是南瑾王。 如果她有什么好东西,第一时间要与她一起分享的,也必定是找南瑾王。 当然,如果她有不喜欢的,或者不要的东西,又不想扔掉,需要人保管。那么,她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他,而不是南瑾王。 换句话说,在皇后的心里,只要开心,快乐,甜蜜时,她会想到南瑾王; 她不开心,不快乐时,她就要找皇上来发泄心中的不满和难过。 她有什么好的东西,只会与南瑾王分享;有什么不想要的,或者坏了东西就会扔给皇上。 他有时气不过,想不通,便会发脾气,也会去找别的女孩玩。 久而久之,这样的事情便成了恶性循环。 …… 想到这些,皇上的心里犹如一条刺一样刺着,感觉微微的痛了起来。 他不由得在心里叹了口气。 在他叹气的时候,皇后也在心里叹气了。 这么多年来皇上对她的心她不是不知道,而是知道装着不知道。只因她的心里装着另外一个男人,所以她无法把心分一半给皇上,哪怕皇上为她做的再多。 她默默的走到贵妃椅前坐了下去,皇上也不用等她出声,自是坐到了她的身边。 只是两人心中有事,感觉又不能连在一起,所以坐下后的两人,便无话可说,只能让安静充斥在整个坤宁宫殿的上空,让人感到一股沉闷的窒息之感。 而皇上和皇后却是感觉不到一样,自顾自地坐着,想着心思,谁也不说话。 一时间,安静如水般静止;时间又如流水般悄然逝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桂公公和如香等人感觉要在静默中死去时,皇上突然站了起来,盯着皇后一双漂亮的眼睛道:“朕要告辞了。” “哦,”皇后点点头,也站了起来,看了看有些失落的皇上,她的心里就像有一块石头堵住了一样难受,却又不得不显出一副平时的高贵而骄傲的样子道,“好吧。” 她从来就是这样,面对皇上的突然而来,又突然而去,不会做过多的挽留,或者说过多的话语。一直就是这样“哦,好吧。” 皇上简直要被皇后千年如一的表现被气疯了,他猛地转身,再也不想看皇后了,而是迅速的离去。 但他心中的不满却犹如熊熊燃烧的大火,越烧越旺,让他走出坤宁宫就无法御制,便看着桂公公低沉的道:“你们的人把梅伍请到了吗?” 桂公公连忙说道:“回皇上,早已带到了夜挺宫,等着您好的发落。” 皇上闭痛苦的闭了一下眼睛,再睁开,眼里是森冷的寒意:“必须要问清楚她,南瑾王究竟交代了什么事?叫她写下证据之后,该怎么处理,想必你是知道的。” 桂公公一听,连忙俯身应了一句:“奴才明白!” 皇上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独自一人走了。 桂公公当然没有跟上前去,因为这种时刻,皇上最需要的就是安静,绝对不容别人打扰。 他看着皇上的背影慢慢地消失在眼前,这才心情沉重的往夜挺宫走去…… 第170章 对你对我都是一件美事 桂公公回到夜挺宫后会如何处置梅伍,我们赞且不提他。 却说穆霖交代好晴晴要谨记她说的要点后,就带着晴晴向着宇文修仪的宫殿走去。 只是,在去宇文修仪宫殿前,穆霖把钟惠侍叫来耳语交待了她一些事情,才带着晴晴去宇文修仪的宫殿了。 晴晴看了不明所以,便看着穆霖问道:“穆修容,你不是说要回商宫局吗?怎么不去了,反而要去宇文修仪的宫殿呢?” 穆霖笑问:“你怕宇文修仪吗?” 晴晴想了想道:“如果没有穆修容在奴婢的身边,奴婢肯定是会怕的。” 穆霖道:“你啊,若不是因为你做事有些粗鲁,把宇文修仪的衣服洗烂,我也不会认识宇文修仪。 宇文修仪也就不会跟着我学走模特的舞步。所以,如果宇文修仪今天的计划成功了。 从此以后,她的心里必定会记住你的好,因而会感激你也说不定。” 晴晴一听,立刻有些受宠若惊的样子,睁大眼睛看着穆霖:“穆修容,你不要吓奴婢,奴婢对宇文修仪实是什么事也没做。即使做了,也对她没什么好处,哪里就会让她对奴婢感到感激之情?” 穆霖摇头笑了笑,却是没有说话。 穆霖来看宇文修仪的事情,早就传到了宇文修仪的耳里,让她听了喜不自甚,就这样穿着穆霖修剪过的衣服跑出宫殿来迎接穆霖。 看到穆霖她开心的一把抓住穆霖的手看着她道:“妹妹你终于来了,姐姐还以为你把我忘了呢。” 穆霖笑道:“姐姐说哪里话,我就算会忘了皇上,也不敢忘了姐姐你啊。” 宇文修仪听了笑了起来,执起穆霖的手往宫殿内走去,一边走一边道:“妹妹,你来看看我的模特舞步走得怎么样了? 这几天来,姐姐我半步不敢出宫殿,天天在苦练舞步能,就是希望得到你的一声赞美。” 穆霖道:“姐姐的模特舞步不是要给妹妹看,而是要给皇上看的。” 宇文修仪一听,满腔的热情顿时化为痛苦。她难过的沉默了一下,看着穆霖道:“妹妹可否不要在姐姐面前提起皇上?” “为何?” “皇上根本不会来我的宫殿看我走舞步。” 穆霖叹了口气,执起宇文修仪的手道:“姐姐你不要灰心,你可还记得我在尚宫局时跟你说过的话?” 宇文修仪想了想,想起了穆霖当时对她的耳语:“姐姐,接下来的日子你要学好舞步,将来有机会我一定会替你引荐给皇上看,皇上看了一定会被你的舞步迷住的。” 宇文修仪想到这里不由得睁大了眼睛,看着穆霖不敢置信的问:“妹妹的意思,你要把我的舞步引荐给皇上看吗?” 穆霖笑道:“不是我要把你的舞步引荐给皇上看,而是你要自己去舞动给皇上看。这样才能让皇上不自觉得着迷。” “什么意思?” 穆霖道:“我曾经跟姐姐说过,如果你要我求皇上来看你,我就算是求是十次也是愿意的。但是,这样求来的,皇上未必会真的喜欢你。 但是,如果是你突然出现在他的眼前,让他突然看到了你的世间独一无二的舞步,那么,皇上一定会被你迷住的。” 宇文修仪听了叹了口气道:“哪里有这样的机会呢?” 穆霖道:“姐姐莫急,机会其实上天已经为姐姐打开了,就看姐姐能不能抓住?” 宇文修仪一听激动的抓紧穆霖的手,看着她期盼的道:“还请妹妹指示,若能成功,必定会永记你的恩情。” “姐姐严重了。”穆霖应了一声,想到在这后宫,还真的必须要有人与你结盟,你才能活得更如意。便看着宇文修仪道,“姐姐若是不嫌弃,日后我有什么麻烦的时候,就请一定照顾一下我。” 宇文修仪猛地点头:“这是一定的。” 两人说了一会话,穆霖便要求宇文修仪走一下模特舞步给她看。如果她看了觉得可以的话,到时候皇上看了一定会被迷上的。 宇文修仪高兴的走了起来。 说实在,这几天来她哪儿也没去,就是在宫殿里狠下功夫练习模特舞步,就是向着穆霖说的,有朝一日走给皇上看,一定会把皇上给迷倒。 想到这个美好的结局,她不惜一切,辛苦努力的练了好几天,早就感觉练的很好了,也早就想走给穆霖看。 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刚刚还听说穆霖出了点意外,她就更不敢在这个档口去走给穆霖看。 想到这里,宇文修仪本来是走了几步舞步,却突然扭转身子看着穆霖道:“妹妹,姐姐刚才听闻你发生了意外,把皇上惊动到了。他还从前朝宫殿赶回来看你,却不知你怎么又没事人一样的来我这里?” 说到这里宇文修仪上下打量了一下穆霖,关切的问道:“妹妹你真的没事吗?” 穆霖笑道:“我要是有事还能来你这吗?” 宇文修仪想想也是,便点了点头,但想想又觉得不能理解,便看着穆霖道:“妹妹,皇上不是去看你了吗?怎么他又走了?他舍得离开你啊?” 穆霖笑道:“这有什么舍不得的?皇上从来就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难不成我还能留住他的脚步?” “妹妹说的也有理。只是……”宇文修仪想了想道,“你现在是非常时期,按理说皇上不可能会丢下出了意外的你。” 穆霖接口道:“如果皇上是为了我而离开的,你怎么看待?” “什么意思?”宇文修仪不是很懂穆霖说的什么意思。 穆霖便探头往宇文修仪的耳里道:“皇上为了我去找皇后,这对我来说是一件美事,对姐姐你来说也是一件美事。” 宇文修仪还是不能理解,便睁大一双美目,看着穆霖奇怪的道:“这事怎么会扯上我,让我也成了一件美事?” 穆霖笑道:“皇上为我去找皇后的晦气,但高贵又骄傲的皇后岂肯让皇上如意? 他必定会在皇后那里得到许多的失落和伤心,如此,我们的皇上,心里必定是脆弱的。 这时候,如果你能够带上你那世间独一无二的舞步突然出现在皇上的面前。 你说,皇上看了心里会怎样?” 第171章 时机来了 宇文修仪听到穆霖的话,眼眸突地睁到最大,一副惊喜万分的样子,激动的道:“皇上,皇上的心情肯定会开心起来。” “就是啊。”穆霖笑道,“所以,要是宇文姐姐能够在这个时间段,带上你的舞步,悄然出现在皇上的眼里,而不是故意的,或者是请他来看你的舞步。 那么,从此以后,皇上还不是会把你宠上天?” 宇文修仪激动得简直想要跳起来,立刻地,悄然地,突然地出现在皇上面前。 但是,她却不知道这样的悄然地,突然地出现在皇上面前的场面该怎么做到,便紧紧的抓住穆霖的手,期盼的问:“请妹妹指点迷津,姐姐该怎样做,才能做到突然出现在皇上的眼里,而不是故意的出现?” 穆霖反手握住宇文修仪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抚道:“姐姐不急,你赞且先走走舞步给我看看。如果我看了还满意的话,那就说明你的舞步已经练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跳给皇上看便能保证万无一失的将他迷住。 但是,如果我看了之后都觉得不行。那么,今天这个机会就只能放弃。” 宇文修仪一听,觉得有理,连忙放开穆霖的手,走到殿中央,开始走起现代的模特舞步。 当她一圈走下来时,穆霖情不自禁的鼓掌称赞:“姐姐走的真是好看,无论是手臂的摆动,还是舞步的旋转,还是头扬的弧度,或是侧身时的刃度,都是演绎的非常好,非常棒。” 宇文修仪听了简直要心花怒放了,她开心的看着穆霖问:“这么说来,姐姐我的舞步可以走给皇上看了吗?” 穆霖道:“当然可以啊。你的舞步不但可以走给皇上看,而且还可以走给天下人看。” 她说到这里看到钟惠侍匆匆从外面走了进来,便停了下来,看着钟惠侍走近。 钟惠侍走进来首先向宇文修仪行了一个礼,这才站起来,看着穆霖道:“穆修容,皇上已经离开了坤宁宫。” “哦?” 宇文修仪听了心中一跳,直觉告诉她,接下来该是她出场的时候。 于是她想开口说话,但看到穆霖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哦,却没有什么表示,而是看着钟惠侍,仿佛在等着她后面有什么话说。 宇文修仪看了,也只好压下心心中的所有想法,期待的看向钟惠侍,等着她接着往下说。 果然,钟惠侍不慌不忙的看着穆霖道:“皇上离开坤宁宫后,正如穆修容猜测的一样。 心情失落又一脸痛苦的样子独自一人走开了。” 穆霖听了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宇文修仪听了却是觉得不可思议,又不禁佩服万分,便睁大一双美目看着穆霖道:“妹妹怎知皇上去了一趟坤宁宫后,就会失落和难过呢?” 穆霖笑道:“这事说来复杂。以后有空我再慢慢的说与你知,现在你赶紧走到皇上必经之路的地前方去,自己走自己的舞步。 记住,一定要走的自然,不能老是查看皇上有没有来,或者什么时候会来,又或者究竟来不来的,一通胡思乱想。 你只要记住,自己走自己的舞步,不管皇上看不看得到,你都要自己走。 这样走下来,你的样子才能做到自然,皇上看到了,才能让他感觉到一种悄然而至,突然而现的感觉,而不是你故意出现在他的前方,设计好了一场舞戏给他看。” 宇文修仪听了连忙点头表示理会的得,这才急切的向钟惠侍打听皇上独自去了哪里。 当她问明白之后,便撇下穆霖,带着自己的贴身宫女急匆匆的走了。 钟惠侍看了,不免有些担忧的对穆霖道:“穆修容,你就这样无私的给宇文修仪出主意,让她抓住皇上的心,你就不怕她得宠之后,皇上便冷落你了吗?” 穆霖摇头道:“我现在这个节骨眼上,皇上能够宠我几时?男人的心除了能够在外貌和场景上留住,最大的一点就是在床上留住他们的心。 而今我有了身孕,至少要十个月不能在榻上侍候皇上。如此,皇上迟早都会去宠别的女人。 他暂时没有宠别的女人不是因为多喜欢我,或多宠我。而是因为他宠别的女人的时候未到,一旦到了,他或许就会宠十个八个。 到时,我一样会被皇上冷落。被他冷落了,就会让别的得宠的女人对我有了嘲笑之心,或者她们会在得宠最甚时,来找我的各种麻烦。 与其这样,还不如我给宇文修仪献个计谋,让她最先得到皇上的宠爱。 这样一来,她得到了宠爱,自然是不会跟我过不去。不但如此,如果在往后的日子里,还有别的女人得宠了,而想找我的麻烦。 宇文修仪为了报答我的恩情,她也许就会站出来,为我与别的女人战斗也是说不定的呢。” 钟惠侍听了深深的觉得有理,便看着穆霖佩服道:“穆修容真是深谋远虑,又是计谋千策啊,如此一来,我们月赏宫的人就可以安枕无忧一阵子了。” 穆霖笑了笑,也没什么表示。 接下来,由于宇文修仪也不在这里,穆霖等人再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 钟惠侍和晴晴便一走一右的扶着穆霖住外走。 走出宇文修仪的宫殿,钟惠侍才知道穆霖要去尚宫局,她由于不方便跟着去,便准备向穆霖行礼告别,却突然想起一事,不知道要不要告诉穆霖。 正在她犹豫不决时,穆霖看了她的样子,便知道她有话说,却又不知道该不该说,而看着她道:“钟惠侍是否有话要说。” 钟惠侍想了一下道:“刚才奴婢离开月赏宫的时候,看到了桂公公的人气势汹汹地去找梅伍姑娘了。 我当时看了也不为意,觉得应该会没什么问题。毕竟梅伍是皇后的人,桂公公的爪子再大,也不敢把手伸向梅伍,是吧?” 这正是钟惠侍犹豫的地方,她想着既然梅伍是皇后的人,桂公公就不敢怎样对梅伍。 所以,为了不让穆霖担忧,她觉得还是不说的好。 穆霖听了想了想,却是暗叫一声糟糕! 第172章 暗中相救 钟惠侍犹豫着把桂公公的人来找梅伍的事,对穆霖说了。 穆霖听后暗叫一声糟糕。 只因她突然想起,皇上本来就去了坤宁宫。说不定他去坤宁宫的时候,正好碰上了梅伍走出坤宁宫。 睿智的皇上一看到梅伍,自然就能想到期中的厉害关系。他因为在皇后那里得了不痛快,便会把这份不痛快发泄到梅伍身上。 可怜的梅伍…… 穆霖想到这里连忙回月赏宫,也不去尚宫局了。 回月赏宫之前,她叫钟惠侍赶紧把叶成枫叫来,她有事情要请他帮忙。 钟惠侍听了莫名其妙。她明明是和穆霖说起梅伍的事情,却不知道穆霖为什么要找叶成枫? 她虽然不理解,但因为她的身份不同,再加上经历的事情比较多,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 所以,她听了穆霖的话后,也没问为什么就走了。 穆霖则带着晴晴和另外几个宫女回月赏宫了。 晴晴因为实在忍不住了,便在半路上问了穆霖一句:“穆修容,梅伍姑娘被桂公公叫去了,会怎样呢?” 穆霖走在前面淡淡的道:“还能怎么样?梅伍是皇后的人,桂公公岂敢把她怎样? 你不要担心,就算会发生什么事情,皇后也不会坐视不理的。” 晴晴笑道:“奴婢就没有担心过梅伍会被桂公公打成怎么样。我只是好奇桂公公叫梅伍去干什么,会怎样呢?” 穆霖突地转身,看着惊吓一跳的晴晴道:“晴晴,你若不学会凡事不要太过八卦,迟早有一天你会被你自己的好奇心给害死的,懂吗?” 晴晴知道穆霖教训的对,连忙虚心的低下头,一副做错事的样子请罪道:“穆修容教训的是,奴婢确实不该多嘴。还请穆修容原谅。” 穆霖淡淡的撇了晴晴一眼,也不再说她了,而是转身往前走。 晴晴虽然多嘴容易引来口祸,但是有时候,穆霖还真的就需要晴晴多嘴,才能显示穆霖无情。 就像现在,穆霖虽然嘴里说晴晴多嘴,实则内心真的是感激她的多嘴。因为她的多嘴,才能让穆霖在表面上显得莫不关心梅伍,其实她的内心一听的到梅伍被桂公公的人带去了,她的心就很着急。 直觉告诉她,梅伍被桂公公带去是有去无回。所以她真的很着急,很担心,才会立刻回月裳宫,连尚宫局也不去了。就是想着要如何把梅伍救下来。 其实,如果这事件换作是别的妃子,她们必定不会想办法把梅伍救下,因为梅伍侍候在穆霖的身边的确是动机不良的。面对这样居心不轨的奴婢,其她妃子那是恨不得奴婢们早日死去。 也就只有像穆霖这种活了十世的人,知道生死都不如意。 如果能活着,最好还是活着;如果能救人,最好还是救人一命的好。 因此,她急着回月裳宫,并叫钟惠侍把叶成枫叫来。因为她知道,如果皇上要杀梅伍,现在整个后宫除了皇后能将梅伍救下之外,也就只有叶成枫能救梅伍了。 而皇后,穆霖敢用人头担保,皇后的心里绝对没有一丝一毫相救梅伍的心。尽管梅伍是她的人,但是对高高在上的皇后来说,只要她想,她能找到一百个想侍候在她身边的人。 所以,她不会为了救下梅伍而公然与皇上再闹一次不痛快。除非梅伍对皇后来说是不可或缺的人。 穆霖相信,梅伍在皇后的心中没有那么重要。如果重要,皇后也不会把梅伍安插在她的身边。 如果重要,当昨天梅伍被华充媛打得死去活来之时,皇后就会赶去救梅伍。 然而皇后没有,就连事后问候一句也没有,可见梅伍在皇后的心中一斑。 穆霖正因为知道这个理,才会急着回月赏宫等候叶成枫的到来,就是想要求叶成枫将梅伍救下。 但是,她的求救却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因为皇后都不救梅伍,她穆霖又怎么可以救梅伍? 要救,也是要暗中相救,明着的却是要让所有人都以为她不关心梅伍,对梅伍很冷漠。既是冷漠,又有谁会猜到她的心里其实是很想救下梅伍? 所以,现在的穆霖嘴上虽然在谴责晴晴的多嘴,心里其实很高兴她的多嘴。因为她的多嘴,让所有人都看到了,也听到了她对梅伍的莫不关心。 她莫不关心的往前走,回到月赏宫后坐在贵妃椅中吃着点心和茶水,表面悠闲,实则内心焦急地等着叶成枫的到来。 现在的叶成枫,当他和皇上请示要亲自去追杀季沛,并得到准许之后,他就回到禁卫局交待属下一些事情,然后再收拾东西准备出宫了。 然而,当他提着东西准备走的时候,月赏宫的宫女却突然来请,说是穆修容有事相请。 他听后犹豫了很久决定要不要去,他想着他这一次会自动请示出宫,最主要的原因也是为了避开穆霖,不想再见到她。 然而,她却在他要临出宫时来请,不得不让他的心感到纠结。 明明,明明已经恨得她要死,决定此生都不想再见她。 但是,只要一想到他这一出宫就要三个月的时间也见不到她了。 他的心中就会有一种隐隐的难过和不舍。难过是因为不能经常看到她,不舍是因为马上就要离开她了。 就这样,叶成枫带着复杂的心情,决定来看穆霖最后一眼。这一眼过后,他不知道是否还有机会再看到穆霖。 毕竟后宫之中风云不定,随时随地都暗藏杀机。何况南瑾王和皇后一直都不想穆霖活着。 也许,在叶成枫离开的这三个月时间里,穆霖就会被皇后和南瑾王害死。 想到这个结果,叶成枫的心又痛又无奈。但终究是因为不舍来看穆霖。 说实话,自从昨晚他与穆霖一别之后,他就觉得他与穆霖之间的事情全部终结了。 他实在想不出穆霖与他之间还有什么话要说。于是,他带着疑虑和复杂的心来了。 走进月赏宫,看到穆霖一如既往地穿着一身素色的衣服,头上插着一根木色的簪子。 她的打扮总是这样清淡素雅,但又别具一格,让人忍不住会着迷。 叶成枫看到穆霖,心中便有一股刺痛的感觉而起…… 第173章 尴尬 叶成枫看到穆霖,心中无端端的飘过一阵刺痛之感。 他缓缓的走了过去,看着淡定而悠闲吃点心和茶水的穆霖,行礼道:“臣叶成枫见过穆修容,不知穆修容召臣来有和要事?” 穆霖闻言不慌不忙的放下杯子,看着叶成枫道:“听叶成枫的话,仿佛我要是没有什么要事就不能请你过来了?” ……叶成枫一脸尴尬。 他就知道他与她之间没什么话说。这么直接明白的话语,让他顿觉无语。 他直起了腰,看着穆霖道:“臣是后宫禁卫,以保护后宫所有人的安全为己任。 穆修容如果没有什么事情,还请不要消遣臣。” ……穆霖查点被气得吐血。 她的样子看起来就那么无聊,无事会拿他消遣? 她简直要被叶成枫的奇葩思想给气得笑死了,她不由得脸色一沉,看着叶成枫道:“叶成枫,你这话我不爱听了。你既是后宫中安保的中心,那么也是我的安保中心。 别说我有事找你,就算没事找你,只是要你来看看我的住处是否存在安全隐患,是不是也是应该的?” ……叶成枫。 他无语了一阵,看着穆霖道:“行,穆修容怎么说,怎么好。却不知道穆修容要臣检查哪里?又是从哪里检查起?” 穆霖闻言站了起来,向着寝殿走去,一边走,一边对叶成枫道:“自从前晚华充媛的猫,无故跑进我的宫殿以来,每天晚上我都睡不安稳,生怕有别的动物突然闯了进来。 所以,我想着是不是我的窗户从里面关不严?既是这样,你就帮我修一修窗户。” 她说的煞有其事,让人听不出有什么问题,还真的以为那个窗户有问题。何况两天前的晚上,华充媛的猫的确是从那个窗户溜进来,吓到了穆修容。 听到这里,晴晴等人便没有跟着走过去。距离不是很远,一目了然的,能看着穆霖的一举一动,她们也就没有必要跟着穆霖走到窗户口,堵住她与叶成枫的交流。 叶成枫听了却是心中一动。只因他知道穆霖所说的窗户根本没有问题,问题在于她自己每天晚上,要从那个窗户偷偷的溜进溜出。 如今她却以窗户来说事,明显不是真的为了说窗户有问题,而是她有玄外之意要对他说。 聪明的他一旦想通这一点,便不动声色的点点头,跟着穆霖走了过去。 一边走,他一边回道:“穆修容既然觉得窗户有问题,那么臣便帮你检查一下也无妨。” “如此多谢了。”穆霖应了一句,与叶成枫先后走到窗户口,两人在晴晴和其他宫女及太监的注视之下,一起低头俯身仔细地查看起窗户是否严密。 在别人的眼中看来,叶成枫与穆霖确实是在认真的查看着窗户,并说着与窗户有关的话题。 但是对于穆霖和叶成枫来说却完全不是这样。 只因穆霖虽然用手指着窗户对叶成枫说话,说的确是与窗户无关的话题。 叶成枫听到穆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叶成枫,我求求你帮帮我,帮我救救梅伍吧。” 叶成枫听了心里一惊,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的问:“梅伍怎么啦?” 穆霖叹了口气道:“她被桂公公的人带走了,而且,有可能是皇上的意思。如果是这样的话,梅伍就有可能有去无回。” ……叶成枫沉默了一阵道:“既是皇上的意思,你又何苦自讨苦吃要去救她?” 穆霖苦笑道:“你觉得皇上的意思就是全对吗?他动不动就要杀人,却没有想过人的生命是最珍贵的。在生命面前,人人平等,何必为了一些小事就要夺人性命?” 叶成枫摇头道:“穆修容这是看不清楚现实吗?身在皇宫里,生命哪里来的平等?一切都是以皇上的心情为准,他想杀谁就谁,谁还敢有怨言?” 呃…… 好吧。看来穆霖受现代思想的熏陶太严重了,忘了在古代的时候,人命贱如蚁。 想到这里穆霖只得换了一个理由:“叶成枫,梅伍对我很重要,所以,我希望你能帮我救救她。” “有多重要?”叶成枫问了一句,不等穆霖回话,便又道,“你真以为梅伍侍候在你身边是出自真心? 我相信聪明睿智的你,不可能天真的以为她是真心的侍候你吧? 给我一个更好的理由,否则,我无法冒险去桂公公手底下救人,因为桂公公的功夫不比我的差。” “啊?”穆霖感到很意外,她是真的没有想过桂公公也会武功,而且不比叶成枫的差。 她啊了一句,也没什么表示,只是静默了一会,看着叶成枫很坚决的道:“我只是不想看着梅伍死,就是这么简单又直接的理由,可以吗?” 叶成枫道:“如果我拒绝呢?” 穆霖伤感的道:“我会很难过很难过。” ……叶成枫无语了。 他静静的看着穆霖的哀伤表情,好一会后,他忽然道:“我很好奇,你明明知道梅伍侍候在你的身边没安好心,但你知道她有难,却依然会挺身而出。这是为什么?” 穆霖想了想道:“求个安心。因为她是因为我而出事的。尽管这个''因为''未必是好的,但我不希望她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出事。” 叶成枫道:“明白。” 穆霖听了忍不住抬眸看了叶成枫一眼,却没有想到叶成枫也正好向他看来。 四目相对,突然让人尴尬起来。两人连忙转移视线,但心中却因此而跳动不已。 若说两人之间真没有什么,肯怕连他们自己都不敢说,毕竟他们之间经历了那么多事。 但因为两人都是比较聪明,容易控制自己,又容易看清现实的人。所以,他们一般都能过掌握到一个度,而不会让心中的想念更深。 何况穆霖的心里从来就只喜欢一个男人,对于其他男人从来没有心动过。 像叶成枫这种男人让她感到心跳,也是因为他昨天深深的吻了她,而让她感到尴尬。突然的对视,让她不知该怎么反应。 穆霖连忙转开视线,想了想,对叶成枫道:“你若是很为难,那就算了吧。” 第174章 担心 叶成枫听了穆霖的话,也没再说什么了,而是突然转身要走了。 穆霖看了连忙道:“叶成枫,你要小心。” 叶成枫回转头看了穆霖一眼,笑了笑便快步而去。 晴晴等人看到叶成枫走了,这才走过来问穆霖:“穆修容,怎样,叶成枫修理好了窗户吗?” “嗯。”穆霖点点头道,“只是关的时候有点卡住了,叶成枫稍微弄了一下,就能关严。” 她为了证明这事,便在晴晴等人的注视下将窗户关了起来,转过身看着众人道:“这两天因为害怕,所以睡觉的时候,我会把它关起来。 但因为关不严,我心中便整晚都在担心会发生像华充媛的猫,闯入我寝殿的事情,因而睡不着。” 晴晴等人一听,连忙自责他们没有尽好人力,做到检查窗户,为穆霖排除隐患,实在是该死。 穆霖闻言摇头道:“此事也不怪你们,只是因为我一直以来都喜欢将窗户开着一条缝睡觉,你们因为知道我的习惯,而没有想到要关严窗户的想法也是正常的。” 她说着走到软椅上坐了下去。晴晴等人连忙走了过去,有的端水端点心什么的,有的给她捶背,各种侍候都很到位。 穆霖微微地闭上眼睛,看似悠闲自在的享受,内心其实还是很担心的。 只因叶成枫说了,桂公公的武功不会比他的弱。若是这样,叶成枫要想从桂公公手底下救人,就有一定的危险。 说实话,她不想要叶成枫有危险。如果为了救梅伍,而牺牲了叶成枫,她觉得不值。 但想想,她似乎又释然了。毕竟叶成枫这样冷静沉着的人,没有把握的事情他是不会去做的。所以,他去救梅伍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想是这样想,但穆霖的心始终很不安落,只能在心里默默的为叶成枫祈祷。 叶成枫当然不知道自己在穆霖的心中,其实已经站了一席之地。他会答应穆霖去救梅伍,也是因为他赞赏穆霖的品性。 如果她是一个自私自利,不顾她人的人,他一定不会为她做任何事情。 然而,正因为知道她是一个外在无所谓,其实内心很有爱的人,他才会对她另眼相看,甚至是已经陷入情网,只是他自己都不知道而已。 他从月赏宫出来后就直奔夜挺宫,像他这种在后宫中属于真正的男人,一般是不会踏入夜挺宫的。毕竟夜挺宫里住的都是伪男子,也就是太监。 太监于他来说是尴尬的人,他们既是男人又不是男人。他有时既要忍耐他们的一切变,态行为,有时又忍无可忍而会对他们做一切伤害的行为。 所以,一般来讲,禁卫局的真男人,和夜挺宫的伪男人是有着复杂的关系和敌意。 当然,如果不是特殊情况,夜挺宫的伪男人,与禁卫局的真男人那是永远不会走到一起。 如今叶成枫受穆霖所托去救人,他不得不前往让他感到恶心的夜挺宫。 夜挺宫里,依然如往常一样,既是幽静的,也是热闹:既是男人的休息天地,也是女人的休息天地。 在这里,你若不是一名真正的伪男人,你无法感受到这里的无奈,也无法感受到这里的快乐。 伪男人,本身就已经很无奈的代名词。他们为了适应从一个真正的男人,变成伪男人,只能一步一步的接受自身的身体改变,和心灵的改变。 这种改变是漫长的,中间有多少痛苦和无奈,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只是时间一长,他们就接受了这种改变,因而在这种改变中努力生活和赚钱,慢慢地,也变得乐于其中。 当梅伍被桂公公的人带进夜挺宫时,一辈子没有见过夜挺宫场景的她,被惊到了,也吓到了。 尽管这里有一大半的人她都认识,但是他们很多人却和当差时的样子很不相同。 她完全被震住了,脚下不由自主的慢了一些,却被桂公公的人用力推了一下,而差点摔跤。 她连忙守住心神不敢走神了,一步一步地跟着桂公公的人往前走。 作为皇后的人,多年来又是寖淫在宫中生活,让梅伍多少有些直觉,直觉地知道这次被带到桂公公的面前,是一件可怕的事情,也会是一个悲催的下场。 这一刻的她,当然不会再认为自己是皇后的人而高高在上,因而与桂公公较劲。 她只是很乖巧,很服帖的跟着桂公公的人来到了桂公公的面前。 她褪去了作为皇后的人拥有的骄傲,而是像一个真正的奴婢一样,看到桂公公就下跪请安:“奴婢叩见桂公公。” 桂公公看了尽管心中百感交集,但面上却是不动声色,而是慢悠悠的抬了抬手,阻止了正在给他捶背及按摩的一帮义子。 他看着梅伍直奔主题,一点也不拐弯抹角:“梅伍姑娘,听说南瑾王来信了,不知道你能不能把信借给我看看?” 梅伍闻言心里一惊,暗赞桂公公的消息灵通,但她却是一脸平静的道:“桂公公这是哪里得来的消息?奴婢只是一介奴才,岂能得到南瑾王的看中,而来信给奴婢?” 桂公公也不由得在心里赞叹梅伍,毕竟跟在皇后身边多年,遇事沉着,也能应变自如。 若说桂公公在后宫中会佩服哪位奴婢,那么就只有梅伍。 梅伍与他,都是侍候人的奴才,但两人骨子里的气质,却在奴才中自有一股高贵的气息,让其他奴才看了暗暗生畏。 而他与她,这么多年来虽然有摩擦,但总算是和谐的度过了美一年,每一天。 如此一个旗鼓相当,又是气味相投般的奴才,如果就此死在他的手里,他还真的有点舍不得。 但是,尽管舍不得,该做的事还是要做,该杀的还是要杀。 桂公公想到这里感到可惜,便在心里叹了口气,面上依旧不动声色,目光冷淡的看着梅伍,嘴角上露出一个阴森森的笑容:“梅伍姑娘是一个聪明人,有些话,不必我说尽。否则,与你与我的面子都不是很好,是吧?” 第175章 聪明的桂公公 梅伍闻言淡淡一笑道:“桂公公既说奴婢是一个聪明人,既是聪明,我又怎可会做糊涂事? 所以,奴婢还请桂公公为奴婢明查,究竟是谁会如此诬陷奴婢,说南瑾王有信给了奴婢?” 桂公公叹了口气道:“我以为梅伍姑娘是一个聪明人,却没有想到你会如此装糊涂,既然是这样,也别怪我不客气了。” 他说着向站在梅伍身边的几位太监使了一个眼色。 那些太监看了心领神会地立即将梅伍狠狠地推趴在地上,并在她的背上狠狠的招呼了几脚和几拳。 梅伍受痛,却也没有惊叫出声,只是生生的忍住了。 桂公公看了,笑了笑,看着梅伍温柔的道:“梅伍姑娘,如果你不想拿出信来也是可以的,只要你将南瑾王交代你做的事情,告诉我,我便会饶了你,绝不会动你一根汗毛。如何?” “呵呵……”梅伍痛苦的笑了一声,困难的抬起头,看着桂公公苦涩的笑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桂公公既然一心一意地,要从奴婢的手上得到南瑾王的消息,即使奴婢是真没有半点南瑾王的消息,你们也会找出各种明目来诬陷奴婢的。不是吗? 既是如此,奴婢就算躲得了一时,也难躲一世。 所以,桂公公何不一次对奴婢下狠手,杀了奴婢?以了却你的烦心?” 桂公公也不想与梅伍再磨嘴皮子了。因为他知道无任他怎样逼迫,梅伍都不可能把信交出来,或者说出有关南瑾王的一切事情。 毕竟梅伍作为皇后的人,早已经知道背叛和忠诚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所以,她宁愿守住最后的忠诚,也绝不会产生一丝一毫的叛逆之心。 如此,他是真的觉得问不出结果。但是,如果问不出结果,他就无法向皇上交代。 想到这里,他的心里忽然莫名的愤怒起来。只因皇上交代他的事情还从未没有办不到的。如果因为梅伍的强硬而让他失败,他情愿杀了梅伍。 他心随念转,目光里已经是积蓄了一股阴冷残酷的寒意:“既是这样,梅伍姑娘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不过,即使要让你死,我也要让你死得不服,也不快乐。因为就算你死了,我也能知道南瑾王究竟带了什么消息来后宫。哼哼……” 桂公公讥笑一声,看着一脸不解的梅伍阴恻恻的笑道:“你以为只要你死了,你就可以安枕无忧地保住了某人与南瑾王的秘密,又可以带着忠诚的含笑死去?那你就太天真了!” 他说着伸手一挥,叫人把梅伍带到里间躲了起来。这才看着身边的人问:“如香姑娘带来了没有?” “回干爹,如香正在外面候着,就等着干爹的传唤呢。” “带进来。”桂公公的声音尖细而阴沉,让人听了不自觉地感到一股寒意。 梅伍听到桂公公的话也不自觉地感到一股寒意,她当然不是害怕桂公公的声音,而是因为她听到如香也被桂公公请来了,不自觉的感到一股寒意,并且闭了闭眼睛。 她知道,如香既然被请来了,那么,她一定会把南瑾王的来信内容告诉桂公公。 才这样想着,就听见如香甜甜软软的声音飘了进来:“如香叩见桂公公,愿桂公公福体安康,长命百岁。” “嗯。”桂公公满意的点点头,看着如香道,“如香姑娘嘴巴好甜,却不知道你的心是不是也是甜的?” 如香连忙笑道:“如香的心当然是甜的,只是心不能掏出来给桂公公尝尝。否则,如香必定会掏出来的。” “嗯,”桂公公感觉更满意了,他的脸上似乎被如香的回答捧出了一朵花般,笑容阳光明媚,脸色春风醉人。 “只要如香姑娘有这个心就行了,我也不需要你真的掏出心来给我尝尝,只需要你对我老实忠诚,把知道的事情统统告诉我,我自然就感觉到你的心甜。” 如香道:“只要如香所知,一定全部说于你听。” “如此甚好。”桂公公点点头,原本春风和睦的一张脸,突然变得深沉严厉,目光也变得锐利如刀般刮向如香。 “听说难瑾王来信了,收信的主人是谁我也就不必说出来,但是信的内容你比定是知道的。是吧?” 如香听了一惊,她再也想不到桂公公把她叫来是问这事,直觉的第一反应,她就是强笑两声,看着桂公公心虚的道: “桂公公不知道听何人说的此事,如香我真不知道有这样么一件事呢?” “是吗?”桂公公的声音不阴不阳,让如香听了心中一紧,全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她干笑两声,声音有些生硬又发涉:“当然是真的。” “哦?”桂公公目光如电般直射如香身上,看到她的身子有些发抖,不由得暗自鄙视。 就这么一个贪生怕死之人,他还未用刑,只是用了一两句严厉的口气,再加阴沉的脸色,就已经让如香感到死的味道。 如果他再用刑,他相信如香必定什么都招了。 这样一个人,他真是无法理解皇后为什么会将她留在身边,而不留梅伍。 梅伍也怕死,但绝对不是这样的怕死。梅伍的骨子里有一股忠诚和气概,让人不敢小觑,也不忍对她用刑。 所以聪明的桂公公知道,无任怎样对梅伍,都不可能从梅伍的身上得到他想要的信息,他便想到了如香。 如香既是皇后身边的人,那么她于皇后和南瑾王的事情也是会知道的。 既是这样,他就要做两手准备,才能更快更有效的得到他想要的信息。 如今看到如香,他就知道如香的意志力薄弱,没有梅伍的高尚。如此,在她身上套情况,他是真的选对了人。 他一边在心里鄙视如香的为人,一边又如拉家常话般对如香说话了:“如香姑娘今年多大了?” 如香一怔,再也没想到桂公公会突然问起这个话题,她一时无法理解,但也情不自禁的相告:“回桂公公,奴婢今年二十有五了。” 第176章 心狠手辣的南瑾王 桂公公闻言点点头:“哦,原来二十五了。这个年龄如果在宫外,就已经是孩子的娘亲了。 只可惜这里是皇宫后院,我们做奴才奴婢的不能结婚,否则,如香姑娘也是嫁人生子了。” 如香笑道:“多谢桂公公的好意,奴婢能够侍候在皇后的身边,哪怕是一辈子不嫁人也是挺好的。” “那不好。” 如香一怔,不好,怎么不好?她可是觉得好得很呢。 不等她把心中的疑虑问出来,便听到桂公公风和日丽般的说道:“如果如香姑娘不嫁,我夜挺宫的毕公公可就要伤心一辈子了。” “毕公公是谁?”如香听了心中没来由的冒出了一身冷汗,她很想不问的,但好奇心又驱使她不得不问,“他伤心与我和干?” 桂公公闻言阴恻恻的一笑:“你不嫁,他就不能娶你。你说,他会不会感到一辈子伤心难过?” 如香听了真想大叫几声:“我不嫁与他何干,他不娶又于她何干?” 但她终究是没有喊出来,而是全身发冷的跌坐在地上,看着满脸恐怖笑容的桂公公,颤抖着声音问:“你这话,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桂公公笑道:“如香姑娘莫不是连后宫中的对食,也忘了是怎么回事吗?” 如香尖叫一声道:“我知道,我当然知道对食是怎么一回事,但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桂公公的笑容倏然不见,看着如香严肃的道,“毕公公乃是我的知遇恩人,如今已是七十有八,但却还未娶妻生子,这是他老人家的一种遗憾,也是我的遗憾。 两天前,他老人家无意中看到了你,便被你的笑脸和甜美的声音迷倒,特来向我求情,希望将你对食给他做妻子。 我想着这是一件美事,便即刻请示皇上,希望得到皇上的恩准和祝福。 皇上一听,也觉得这是一件美事,便立刻恩准了。 所以,你现在说你只要能侍候在皇后的身边,就算一辈子不嫁也是挺好的。 对皇上,对我,对毕公公来说都是不好的。因为你不嫁,毕公公就不能娶,他不能娶,当然就会伤心痛苦一辈子了,你说是不是?” 如香听了再也没有想到如此噩运的事情会降临在她的身上。这个毕公公是谁,她压根就没见过。他长得什么样子,她也不知道。 但有一样她是知道的。他是一个老男人,而且是一个还未娶妻生子的变,态男人。 这样的男人是可怕的,心是恶心的,思想是扭曲的。 嫁给这样的男人,女人的一辈子可谓就毁了,什么希望都没有,只能痛苦的过一辈子。 如香当然不愿意嫁给这样的男人,但是她却知道,在对食这件事上,真的只有桂公公说话的份,而皇后没有插嘴的权利。 只因公公们苦了一辈子,累了一辈子,变,态一辈子。临老的时候,找个心仪的姑娘服侍他过完下半辈子,自古以来皇上是永许的。 就是姑娘不同意,但皇上一张圣旨一下,在赏足丰厚的礼钱下,又是在这后宫中,不知道有多少宫女愿意下嫁。 但是,这些愿意下嫁的宫女,也是嫁给年龄相当的公公,绝没有一个像她这样,要嫁给一个可以当曾祖父的人。 想到这里她就感到心寒,连忙跪着往前走了两步,抬起头看着桂公公道:“桂公公,还请你让皇上收回圣旨,奴婢不嫁,也不敢嫁人,只想一辈子侍候在皇后的身边。” 桂公公叹口气道:“你为何只喜欢侍候皇后?如果你嫁了人,也可以侍候别人,不用再侍候皇后了。” 如香想了想真诚的道:“只有侍候皇后才能给我想要的生活,别人也才会尊重于我。” 桂公公讥笑道:“尊重于你?别忘了你永远是一名奴婢。不管你侍候谁,你永远都是一名奴婢。 既是这样,为何不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 你嫁给了毕公公,你就只侍候毕公公一人。也不用再看别人的眼色过日子。如此美事,你为何不要?” 如香简直要抓狂了,她看着桂公公大声道:“我不要嫁给一个又老又丑,可以做我曾祖父的人过日子,如果是这样,我还不如死掉!” 桂公公听了点点头表示理解,看着如香道:“既是这样,那我就帮你在皇上的面前求求情,看能不能撤了你的赐婚。 不过,这样一来,我却有愧于我的恩人毕公公,这却如何是好?” 如香听到可以免了嫁给毕公公,她就感到前途一片光明,心情也不再痛苦。但是,听桂公公的意思,他若不能收到好处,他是不可能帮如香说话的。 既是这样,如香为了自己的未来,当然就要牺牲一下皇后。 想到这里,她咬了咬牙,看着桂公公道:“桂公公想要知道南瑾王究竟来了什么消息,奴婢可以告诉你,但请你不要跟别人说起,是我说出去的。 否则,被皇后知道了,我就死定了。如此,日后若是桂公公还想知道皇后身边的其它事情,就没有人再告诉你了。” 桂公公点头笑道:“这个自然。如香姑娘既然懂得如何做,我自然也懂得如何为你保密,并保护你,绝不会让你有任何的危险。” 如香听了这才松了一口气,脸上便展开了一丝笑容:“南瑾王因为知道穆修容怀孕了,他很不高兴。便要求穆修容无论如何都要在三个月内,想办法把孩子打掉。 如若不然,他必定会在她没有生孩子之前赶回来杀了她。” “哦?”桂公公听得心惊肉跳,但面上却豪无波澜。 他再也没有想到南瑾王的心竟然如此狠毒,连怀孕的女人都不肯放过,竟然会要求一个怀孕的母亲,生生的打掉自己肚子里的孩子。 此事任何一个女人都无法做到,这是很明显的一个道理。但聪明睿智的南瑾王却依然会这么愚蠢的要求穆修容把孩子打掉。 这说明他不是愚蠢,而是他的手中掌握了穆修容的命脉,才可以要求她打掉。 或者,穆修容能过晋升为妃子,是南瑾王的诡计。从头到尾,穆修容就是南瑾王身边的一枚棋子? 第177章 如香的算计 桂公公的心中因为有想法,而感觉有一股惊涛骇浪般在心里翻腾,但他的面上却是淡定如水的点点头,看着如香满意的道:“嗯,我知道了。” 他说了一句,顿了一下,又看着如香道:“如香姑娘能够对我坦诚相告,我很是高兴。日后有什么需要,还会请你再来。也请你能够像现在这样坦诚。” 他说话客客气气的,但是如香听了却是从心而颤,连忙向着桂公公府地感谢道:“桂公公日后如有需要,奴婢一定会像现在这样坦诚相告。” “嗯。”桂公公满意的点点头,这才伸手一挥,示意他的人把如香带走。 如香看了,连忙起身,心中忐忑不安的跟着桂公公的人退了出去。 桂公公的这一关她过了,但是,皇后那一关呢?她该如何过去? 虽说桂公公已近承若过,不会对人言是她把南瑾王的消息说给他听的,但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总有一日,南瑾王来信内容会被传了开来。 到时,皇后就会怀疑是她说出去的。 嗯,为了这个将来可能发生的事情,她必须未雨绸缪,先算计好一出戏,让将来事情败露之时,有一个人顶替她的罪名。 这个人,必须是梅伍。因为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就只有梅伍和如香。那么,能过将事情说出去的人也就只有如香和梅伍。 如香的心里盘算着事情,很快的就避开了所有人的眼目,回到了坤宁宫。 回到坤宁宫的时候,看到皇后刚刚午睡起来,正有几个宫女侍候她穿衣打扮,她看了连忙走过去,接下她们的活,自己亲自动手为皇后穿衣打扮。 其它宫女看了,便退了开去。 皇后看着熟练的如香,不禁笑道:“还是如香做事麻利又顺手,那帮奴才,给本宫穿件衣服都是笨手笨脚的,半天都穿不好。” 如香闻言连忙显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看着皇后道:“那是因为皇后看重奴婢,才让奴婢敢于大胆的做事。 其实奴婢也是笨手笨脚的,所幸得到了皇后的一再指点和教导,奴婢做事才能过让皇后稍稍满意。 但是距离皇后心中的满意程度却还有着很远的距离,还请皇后慢慢的教导奴婢,奴婢一定会做到您满意为止。” 如香的一翻话,让皇后听了由心感到舒服,她忍不住点头道:“任何人做事都不可能从一开始就能够熟练,你跟在本宫的身边也有几年了,很多事情确实做的很好,也有很多事情做的不尽人意。 但只要你肯虚心接受,跟着本宫自然能够学到许多东西。” 如香点点头,表示知道和感谢。她停了一会,想了想道:“皇后,奴婢刚才出去了一趟,听到了一点风声,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什么风声?”皇后垂目看了如香一眼,她本来就长得高,何况从小就有一股高贵骄傲的气势,这么一眼下来,顿时让如香感到一种严厉的逼视。 她有些心慌,但却依然坚持说了下去:“我听说桂公公的人把梅伍姐姐带到了夜挺宫,也不知道干什么? 其余的事情奴婢倒是不担心,就怕她把南瑾王的事情说与桂公公知道。” “这个倒是不用担心。梅伍的嘴巴还是很严的,她不会随便乱说。” 如香急道:“皇后,我也知道梅伍姐姐不会乱说话。但有时候就算她不想乱说话,桂公公也是十七八个方法让她乱说话的。” 皇后闻言低头沉思了一下,想到皇上来坤宁宫的时间,正是梅伍出坤宁宫的时间。 也许,梅伍与皇上刚好对上了。那么,皇上在她这里一句话没说就走,可能就是想要从梅伍的嘴里套出点什么来。 她想到这里忽然感到心寒和后怕,生怕梅伍已经对皇上言明一切,不自觉的目光中射出两道凶狠之光,看着如香道:“你立刻派人去把梅伍叫来,本宫要问问她与桂公公究竟说了些什么?” “是!”如香心中欢喜的不行,连忙丢下手中活,安排身边的宫女去把梅伍找来。 她的如意算盘就是要让一件没影子的事情变成有影子。 在她的心中,她觉得只要对皇后说桂公公曾经请过梅伍,就算桂公公没有请过,只要皇后信了。 那么,以后南瑾王来信的消息如果泄露出去了。不管是不是梅伍说出去的,皇后都会怀疑梅伍说的。 她的这个计谋如果找到梅伍,当面一说,也许就会让皇后消除对梅伍的猜忌。 但是如香这一次偏偏误打误撞地用对了计谋。 因为梅伍真的被桂公公叫去了问话,而且是从此一去再也不复返。 这一点是如香没有想到的,却也是她得意了很长时间的事情。 却说梅伍被桂公公的人拉到里间躲了起来,于桂公公和如香的对话全都听了去。 她的心就很着急,很想回到皇后的身边告诉她,如香是危险的,不值得信任的人。 然而桂公公因为得到皇上的旨意,不能让梅伍活着,他又怎会对梅伍手下留情,或者让她再回坤宁宫给皇后报信呢? 他会让梅全程听着他与如香的对话,也是要让她死的不甘心。让她知道,就算她死了,他也是有方法有渠道得到南瑾王的来信内容是什么。 桂公公做事从来就是这样,不紧不慢,不急不躁,不温不火,却可以让人心凉得很透,死的也很彻底。 当他叫人把如香送走之后,并对身后的人道:“把梅伍姑娘带出来。” 他的声音不大,但绝对能够让里间的人听得一清二楚。 但是,他的话过去好一会,也没见人把梅伍带出来。 他觉得不可思议,便向着身边的一个内监沉声道:“进去看看怎么回事,怎么都不出来?” “是!”内监应了一声,立刻奔向里间看了一眼,却惊恐的尖叫一声,“啊~” 桂公公闻言沉声喝道:“什么事大惊小怪?” 并立刻起身往里间走去。 刚刚走进去的内监迎了出来,用手指着里间对桂公公颤声道:“死,死了……” 第178章 凶手是谁? 桂公公看到内监心惊胆战成这样,心中气不过,反手就是一巴掌打过去,直打得内监摔倒在地。 “该死的奴才,一点小事也值得你大声叫……喊……” 桂公公的话因他看到的场景,而惊得停了下来。 他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场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只见刚才的两名内监和梅伍都倒在地上。 梅伍的脸上横七竖八的划了几刀,让她脸上的肌肉血肉翻飞,模糊了她的脸,也让他不敢直视她的脸。 另外两名内监倒在地上,与梅伍呈包围型的躺着,他们手里的刀剑还在滴着艳红的血液。想是他们在倒地的时候,用手里的刀剑将梅伍的脸划了一个稀巴烂。 桂公公再也想不到躲在里面的人会出现这种情况,这种情况一般来说都会发生一点声音,然而却是诡异的连一点声音都没有。 他想不通,但是也没有多惊慌,只是心情沉重的蹲下身子,伸手在梅伍的鼻子上探了一下鼻息。一探之下,才知道她已经断气多时。 他不由得感慨而叹,并站起来四处查看了一下,却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 只见所有的窗户也都是跟原来的一样,开着的就开着,关着的就关着,完全看不出有人穿越过的痕迹。 而屋顶之上,依然是一片封死的样子,只有两片玻璃瓦射下两道强烈的光芒照亮了整个里间。 他看了不禁蹙眉,用眼神示意身边的内监们在房间里检查所有的角角落落和床底下,看看是否藏有人。 内监们接收到桂公公眼神指示连忙向着四周扩散并检查。 然而,当他们检查完毕也没发现有可疑的外人时。桂公公不禁蹙起了眉,而且心中很不痛快,也很阴沉。 他想了想,便又蹲下身子,探手到两名内监的鼻子里,这才发现他们还有一丝气息,不禁连忙叫人把他们两人抬出外间,用水泼醒他们。 至于梅伍,他暂时不用理她。何况他本来就是要杀她的,如今她莫名其妙的被杀了,虽然让他觉得不可思议,却也是想要答案,知道绝对不能从死者身上得到,而是要从活着的人嘴里得到。 他脚步沉稳的走到外间,一脸阴沉的坐到太师椅上,目光如炬般盯着被泼了一盆冷水的两位内监。 由于天气太冷,冷水一旦泼上内监身上,就让两位内监立刻冷的跳了起来。 他们跳了一会,才发觉不对劲,便停下了来,扭头看到桂公公一脸阴沉的样子坐着。 他们的心''咯噔''一下跳了起来,连忙向着桂公公跪了下去,颤抖着声音请罪道:“桂,奴才,奴才叩见桂公公。” 桂公公面色平淡的点点头道:“说吧,怎么回事?” 两人一愣,一时没明白桂公公说的什么意思。 站在桂公公身后的内监看了忍不住出声道:“你们押着梅伍在里间听着桂公公审问如香,为什么后来你们会晕倒,而梅伍又会死去?是你们杀了梅伍吗?” 两人听了想了半天,懵了半天,摇头道:“我们没有杀梅伍。” “那究竟是怎么回事?给我说清楚。”桂公公的声音尖锐而暗哑,显然已经郁闷到想发狂的地步了。 梅伍在他的眼皮……不,虽然不是在他的眼皮底下被人杀了,但也是在他的地盘中被人杀了。 而且她被杀的时候,他竟然一点也不知情。这让他感到很恼火,也很害怕。 他在想,如果那个杀梅伍的人不是杀梅伍,而是杀他的话,他岂不是会像梅伍一样,连吭都不能吭一声,就被人解决了? 想到这个可能,他的心里就发寒,就想要立刻抓住凶手,将凶手杀了,已绝后患。 两名内监闻言想了半天,才结结巴巴的说道:“桂公公,奴才,奴才们押着梅伍躲在里间听您对如香的审问,本来就是听得入神,便放松了警惕。 再加上梅伍姑娘很乖,从押着她的那一刻开始,她就没有明显的反抗过,想来她也是没有半丝力气来反抗,所以她一直都是很顺从的任我们押着。 我们对梅伍渐渐的就失去警惕之心,但是,但是……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们听着听着你的审问就感觉头昏昏沉沉的,眼皮子也要打架了。 所以,所以就这样睡着了。” “睡着了?”桂公公听了半天,才听出重点,他的目光倏地一亮,射出两道可怕的光芒看向两名内监,语气阴沉的怕人,“你们的意思是说,你们睡着了,什么都不知道,就连梅伍怎样被人杀了都不知道? “是,是的……”两名内监尽管怕的要死,但也要咬着牙,颤抖着回了一句。 桂公公一怒而起,伸手拍了一下扶手,看着两名内监,气得想杀人,但终究是没下杀手。 只因他知道,就算杀了他们两人也于事无补。 他狠狠的瞪了他们一眼,便又转身向着里间走去。他身后的几名内监看了也连忙跟了进去。 进了里间,只见桂公公再次一一勘察起来,摸索起来。 他是在想为什么敌人会无故跑来杀梅伍?为什么要杀?而且,他为什么只杀梅伍一人? 但是,他却想不通一个理。尽管他诡计多端,心狠手辣,但他绝没有一颗破案的头脑。 所以,无任他怎么查看,他都无法查出梅伍究竟是怎样被杀害,又是被谁杀害的? 他身后的小内监看了,也觉得不可思议,再看桂公公的脸色,知道他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便提醒桂公公道:“桂公公,你说,我们要不要请叶大人来调查一翻?让他找出凶手是谁?” “嗯~”桂公公闭着眼睛想了一下,摇摇头道,“不必,此人既然只杀梅伍一人,那么想来他的目标就只是梅伍。不然,他也不会放过小六子和小八子两人。” “桂公公说的是。”内监应了一声,后退了一步,与桂公公拉开了一定的距离,以显示他对桂公公的尊重,也显示桂公公高人一等的身份。 桂公公再看了看现场,实在发现不了什么,便挥手叫人把梅伍的尸体抬走,他也要回前朝宫殿覆命去了。 第179 无法解开的谜团 回前朝宫殿的路上桂公公走得很吃力,仿佛有千金重般压着他的脚,让他举步维艰。胸间也仿佛有一块大石头般压着他,让他喘气都感觉困难。 他不由得蹙起了眉头,知道此事若不能查个水落石出,以后的日子必定会难以安枕。 想到这里,他决定把此事对皇上言明,让他给他断断案情,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带着满腹的疑虑来到前朝宫殿,却发现皇上没有回来。一打听,才知道皇上去了宇文修仪的宫殿。 他听了一愣。 宇文修仪? 宇文修仪不是被皇上冷落了好几年吗?皇上怎么会突然去宇文修仪的宫殿? 再一打听,才知道皇上从坤宁宫出来后,独自一人郁闷的走在后花园中闲逛散心。 皇上散心的时候一般不喜欢有人陪同,也不喜欢往人多或景色好的地方走去。 他最喜欢的就是走向无人烟的地方,却没有想到这一次他走到一个偏僻的地方时,忽然发现前方有倩影穿着一身独特和别致新颖的衣服在走舞步,那舞步是他有生一来从未看过的,即使是书上也没记载过关于这样的舞步。 然而,就是这样的舞步让他看着迷了,心神恍惚了,脚下便不由自主的走上前去,目光如痴如醉的看着倩影在走舞步。 当倩影走完舞步,回过头来看到皇上就在后面不动声色的看着她时,她惊得花容失色,连忙下跪请安。 皇上这才看清是宇文修仪,便心情复杂的走上前去,执起了宇文修仪的手,与她一同回到了宇文修仪的宫殿。 看情行,今晚的皇上必定会留宿在宇文修仪的宫中。 桂公公听了不由得叹口气,感觉今天的怪事特别多。先不说梅伍会无端端的在他的地盘中,而且又是一墙之隔之下莫名的被杀。 就说皇上与宇文修仪相遇的事情让他感到奇怪。 宇文修仪被冷落了几年,这几年来她想尽了一切办法来巴结和贿赂桂公公,就是想要桂公公在皇上面前为她美言几句,或者给她制造一些侍寝皇上的机会。 然而桂公公却每次都拒绝了。不是他不爱钱,也不是他冷酷无情,而是他知道皇上的心里对宇文修仪的厌烦。 皇上的厌烦不是感情上的厌烦,实际上在他的心里,只要是他的女人,他一般都会把女人如珍如宝般珍惜和对待。 只因宇文修仪的身份特殊,她是宇文蚕的女儿。 宇文蚕虽说是朝廷的重臣,但他的手里拥有三十万兵权,又与南瑾王是死党,所以,他对皇上并不那么忠心。 皇上坐上皇位以来,宇文蚕便已经代替南瑾王去扬州当总管了。 这一去就是十几年的时间也不回来,颇有点自封为王的感觉。 宇文蚕在扬州一带管理数十个州君,管理的虽然很好,但面对皇上的各种邀请和探访,他却是淡漠如水,甚至是采取不理睬的态度。 皇上召过几次宇文蚕回皇宫共事,也承若过给他宰相之位,但宇文蚕就是不回宫,每次都让皇上感到很没面子。 因此,无奈的皇上便把这一份晦气发泄到了宇文修仪的身上,再也不去宠她了,也不去看她一眼。 其实,皇上会娶宇文修仪也是因为宇文修仪是宇文蚕的女儿,他以为娶了宇文修仪,就会让宇文蚕对他改变态度,甚至会回宫效忠他。 毕竟他是他的女婿了,他也是国丈了。然而,宇文蚕正是知道皇上的诡计,偏偏不上当。 就算皇上与宇文修仪结婚拜堂成亲的日子,他也没回京城祝贺一声,甚至连片言只语也没飞回一信祝贺。 他于皇上和宇文修仪的成亲,既不反对,也不赞成。给人的感觉他就是两眼一抹黑,什么都看不到,也听不到。 刚结婚的几年,皇上确实很宠宇文修仪,就是希望从她的身上得到宇文蚕的关注和认可,并回京城帮他一起打理朝政,再把南瑾王赶出朝廷。 然而,皇上事事想得美,样样做的足。但偏偏宇文蚕油盐酱醋,哪样都不吃。 时间一长皇上没有耐心了,也动怒了。想到他对宇文修仪那么好都感动不了宇文蚕,说明宇文蚕铁了心只听南瑾王一人的话。 于是,他开始冷落宇文修仪,各种事情来陷害她,让她难过伤心,就是想要她受不了而向宇文蚕求救。 到时宇文蚕回宫相救时,他就会以各种名义把宇文蚕扣下来,不让他再回扬州当总管。 但宇文修仪的性格就像她爹爹的性格一样,各种打不死,各种坚强,各种固执。 就算她有几次活不下去了,她也没有求她的爹爹相救。 这样几次下来,皇上心软了。知道宇文修仪是宇文修仪,宇文蚕是宇文蚕。 如果他因为宇文蚕的事情而要对付宇文修仪,让她不好过。那么,对宇文修仪来说是不公平的,也是残忍的。 但是,如果要他无私无悔的继续宠她,他又办不到。 就这样,皇上开始冷落她。 这一冷落就是接近十年的时间。 被冷落的日子里,宇文修仪在后宫活得有多痛苦,多委屈,别人不知道,但皇上知道,桂公公知道。 桂公公以为皇上会一辈子冷落宇文修仪,却没有想到,皇上竟然还能牵起宇文修仪的手,和她一同走向宇文修仪的宫殿。 想到这里桂公公不由得叹了一声,既为宇文修仪的苦尽甘来叹气,也为给宇文修仪出计谋的人叹气。 对于宇文修仪能够再次获宠,桂公公绝对相信是有人出谋划策的。 不然,就凭宇文修仪的智商和舞姿,那是绝对不可能抓住皇上的心。 然而,桂公公却不知道是谁给宇文修仪出的计谋。 他真心的佩服给宇文修仪出计谋的人。这样的人,绝对是一个厉害的角色。 后宫中,有这样的人存在绝对是一个危险的人。如果他的心是好的,那么后宫有可能会太平。但是,如果他的心是坏的,那么后宫中迟早会掀起一股浪潮。 嗯,不管这人的心是好是坏,为了皇上的安全着想,他必须把此人揪出来,再处理掉! 第180章 相似的处境 桂公公想到有人成功的为宇文修仪献计谋,便已经感到了一种危险,便决定在今后的日子里,动用一切力量将这个献计谋的人揪出来,再处理掉时, 穆霖也是收到了消息,知道皇上已经迷上了宇文修仪的舞步。这会儿,他恐怕已经和宇文修仪回到了她的宫殿。 这么一来,皇上今晚一定会留宿在宇文修仪的宫殿了。 这是穆霖期待的事情,也是乐以见到的事情。 对于她来说,如果不是为了生存,她绝对不会去侍寝皇上,也不会为了争宠而与别的女人斗生斗死,还要斗智商。 这样的日子是痛苦的,也是无奈的。 当然,她也不像桂公公所想的那样,是一个十分厉害的人。 她压根就不知道皇上与宇文修仪,还有宇文蚕之间有什么复杂的关系和纠结的感情。 她只知道皇上与皇后之间的感情有一种无奈和心酸。 当皇上在她这里听说穆霖因为皇后的突然来访而出了意外时,他的心中的确是有一种想要警告皇后的心思,警告皇后以后都不可以再踏入月裳宫。 但是,当皇上看到皇后之后,他一定又会忘了他找皇后的真正目的。 他只会想起他与皇后之间的酸楚和无奈,那么就会带着一肚子的伤心和痛苦离开坤宁宫。 这时候的皇上是非常孤独和寂寞的,心灵也是非常空虚的。 所以,如果这个时候有人带着不一样的意境,让皇上不知觉的走进这个不一样的意境。 那么,皇上心中的孤独寂寞和空虚便会得到缓解,他便会因此而宠着这个人。 这一点,是穆修容成功的想法。 但是,她的成功,其实很大一部分还是要取决于皇上的心。 当皇上看到走舞步者是宇文修仪的时候,他其实是转身就想走的。因为看到宇文修仪,就会让他想起宇文蚕给他的各种不痛快。 然而,当他转身之际,却无意中发现宇文修仪的鬓角有一条白发。 这条白发在午后的阳光之下,显得那么闪亮而刺眼,刺痛了他的眼睛和柔软的心。 细思一下,他忽然间惊恐的发现,他冷落宇文修仪的时间竟然在不知不觉中接近十年了。 十年,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是多么漫长的时间,又是多么空虚寂寞的时间啊。 一个女人,能有多少个十年呢?在这十年里,女人的繁华和青春耗尽,留下的只是岁月在脸上打磨过的痕迹。 什么苦也罢,乐也罢,统统都会因时光而淡化。 然而,人们心中的执念却不会因时光而淡化。这正如宇文修仪心中的执念一样。 尽管皇上冷落她接近十年的时间,但她的心中依然存在幻想,存在希望。这才会活得下去,也会经常想要抓住任何一个机会来得到皇上的再次垂怜。 皇上看着她鬓角上的白发,再看着她眼中的泪水,心中无端端便念起了穆修容所作的诗: 谁的眉眼映了谁的笑靥如花, 谁的容颜乱了谁的家国天下。 谁允了谁江河万里山川如画, 谁弃了谁陌路红尘繁华落尽? 这首诗他不知道穆修容是怎么作出来的,她作诗的时候又是什么感觉。 但是,当他听了之后,却有一种触动。仿佛是在说他,又仿佛是在说别人。 于是,他记住了这首诗,没人的时候他偶尔会想起。但绝无深念和想法,现在看到宇文修仪,他突然间就觉得这首诗就是为她而做。 念起这首诗,让他忽然间就觉得自己很残忍,也很无情。明明宇文修仪什么也没做,却被他无缘无故的抛弃了,抛弃了她的青春和繁华,让她独自一个人飘零。 而她,尽管是得到了这样不公平的待遇,也无怨无悔的躲在无人的角落里,等着他的再次垂怜。 他心疼的叹了口气,心情复杂的走上前去,将激动得泪流满面的宇文修仪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这一刻,他感觉到了宇文修仪的颤抖,也感觉到了她的不置信。 她不敢相信皇上真的就垂怜她了,会理她了。 她的眼泪从最初的一滴一滴往下落,到最后无声的而快乐的滚滚而落。如长江决堤,倾泻而出。 皇上拥着宇文修仪,心情也是百感交集。他想到自己这么多年在皇后的冷落之下,心情也是这么的痛苦和无奈。 在付出去的感情得不到任何的回报,反而受尽冷落的这一点上,他和宇文修仪竟是如此的相像。 想比之下,何文修仪要比皇上更惨。毕竟她是一个女人,而且她的天地之中,只有皇上一个男人。 而皇上的身边却有无数个女人可以共他使唤和解闷。 这么一比较,皇上比宇文修仪又好很多。当然,皇上的生活从来就是好的,没有什不如意的。他的不如意,也是他自己想不开,得不到东西非要得到,这才会导致他自己的失落和痛苦。 皇上正因为想到自己的不如意,便很同情宇文修仪的处境,尽管这份处境是他造成。 他紧紧的抱着宇文修仪,与他心灵共鸣了许久,便牵着她的手回她的宫殿了。 穆霖想到此刻的皇上和宇文修仪快乐的在一起,她的心是开心的。知道到今晚皇上一定不会再来了,那么半夜的时候,她又可以偷偷的溜出去,去享受属于自己的时光了。 因此,她早早的就吩咐钟惠侍摆餐,她要早吃晚饭早睡觉。 钟惠侍虽然觉得有点早了,但穆修容吩咐下来,她不得不照着。 便很快叫人安排晚餐,一切就绪,她与宫女和太监们一起侍候着穆修容吃饭。 吃饭的时候,晴晴多嘴,问了一句皇上今晚会来月裳宫吗? 穆修容便一脸深沉的样子回她:“不来了。” 众人听了和看了,以为穆修容因为皇上宠幸宇文修仪而心里不高兴。 钟惠侍也以为穆霖失落,便叹了口气道:“穆修容也真是大度,也是计谋高超,真的就把冷宫中的宇文修仪送到了皇上的怀里。 却不知道,皇上这一次会宠幸宇文修仪多久,之后又会冷落她多久?会不会像之前一样,一冷,就是接近十年的时间?” 第181章 谁有动机杀梅伍? 穆霖听到钟惠侍的话一愣,接近十年? 她愣了一下摇摇头笑道:“钟惠侍一定是搞错了吧?宇文修仪前几天才对我说,她只有一年半的时间没见着皇上了,又哪里会被皇上冷落了接近十年的时间?” 钟惠侍闻言想了想道:“穆修容一定是理解错了宇文修仪的话,如果她说有一年半的时间没见着皇上,你是从字面上的意思来理解的话,那是不对的。 因为上个月的冬至节时,她就见过皇上一面,又怎么会说得这么清楚,是一年半呢?” 穆霖点点头表示赞同:“你说的也对,如果冬至节的见面算见了,那么就不是一年半的时间没见着。而是只有一个月的时间没见着皇上。 却不知道宇文修仪为什么会着重的说她有一年半的时间没有见着皇上了? 而且,她说那句话的时候,看得出来她的心情是很低落,很难过的。” 钟惠侍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便忍不住低头沉思起来,沉思了一会,她忽然抬头朝着穆霖会心的一笑:“也许宇文修仪的没有见着皇上,是说她与皇上没有交流的见面。” “什么意思?”穆霖一愣,枉她聪明如斯,却半点听不懂钟惠侍的话。 钟惠侍道:“如果皇上与宇文修仪有交流的见面,便是一年半前,宇文修仪三十岁的大寿辰,皇上去了一趟宇文修仪的宫殿,祝贺了她一句之外。 之前之后的日子里,接近十年的时间,没有与宇文修仪交流过一句话。” “啊?”穆霖感到惊奇,怎么会这样呢? “这是为何?” 钟惠侍本来不想说,但想了想,还是道:“嗯,因为宇文修仪的父亲,皇上便气恼了宇文修仪。所以,他一气之下便冷落了她接近十年的时间。” “啊?”穆霖还是感到惊奇,皇上竟然会因为宇文修仪的父亲,而冷落宇文修仪,这既是后宫的常事,又是悲哀之事。只是她没有想过而已。 看来她真的不适合在这后宫生活,必须早日离去。却不知道要怎样才能走出这个深如大海似的后宫? 接下来穆霖也没问为什么了,而钟惠侍也没再解释为什么了。 因为穆霖不是一个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对于事情知道一个大概就好。 而钟惠侍也不是一个不知道分寸的宫女,她说话一般都是点到即止。 然而,当大家都以为皇上会留宿宇文修仪的宫殿时,皇上却是在宇文修仪的宫殿里陪她吃了一顿晚餐,便走了。 对于这个,宇文修仪不但豪无怨言,反而很是高兴。毕竟这么多年来,皇上第一次心甘情愿的踏进她的宫殿,陪她说话和吃饭。 这是可喜可贺的事情,也是值得庆祝的事情。所以,尽管是晚上了,她依然叫人去点了一对乐工和舞宫过来,献舞献曲给她欣赏。 她的快乐心情究竟到了怎样的一种程度,我们不必去描述她。 却说皇上离开宇文修仪的宫殿,本来是要去找穆修容的,但桂公公却给他带来一个愤怒的消息:“皇上,南瑾王因为知道穆修容有身孕了,他很是不高兴,便命令穆修容在三个月之内一定要将孩子打掉!” 皇上听了心中的怒火腾的就上来,想他这么多年来,为了皇后,他隐忍了一切。 结果却让南瑾王得寸进尺,把手掌伸到后宫中的许多妃子手上,让他不知不觉中就陷入了南瑾王的计谋之中,而得了一个不育症。 眼看他的岁数越来越大,如果再生不出儿子,他的皇位必定要移位给南瑾王。 这是他多年来最不甘心的事情,也是他迟迟没有对南瑾王下手的原因之一。 因为他衡量再三,知道如果他真的不能生出儿子,那么他的皇位势必要移位给人,接受人不是南瑾王,就是他的皇叔等等其中一人。 但是,皇叔与他的血脉关系毕竟有些远了,只有南瑾王才是与他一脉相承,是世上血缘最深又是最亲的人。 他的心里尽管非常不愿意将皇位移交给南瑾王,但看情形又不得不如此做。 就在他心不甘时,穆霖却被诊断出有了身孕。这当然是假的,但即使是假的,他也要让它变成真的,而且还要让穆霖一定生儿子。 生了儿子,就是他的太子,他的皇位就不用移位给南瑾王,而是传给儿子了。 想到这样,他就感到非常快乐,又非常重视。才会将月裳宫保护起来,任谁都不能伤害穆霖。 然而,就是这样,远在边关的南瑾王还是想要把罪恶之手伸向穆霖。而皇后,竟然在这种时刻还与南瑾王心灵苟且,为他做事。 这不能不让皇上愤怒了。 他阴沉着脸,低吼道:“过分!” 桂公公连忙加了一句:“更过分的事还在后头呢。” 皇上看了桂公公一眼,不解的问:“什么意思?” 桂公公便把他审问如香和梅伍的事说了,再把梅伍莫名其妙的被人杀了与皇上说了。 “梅伍被人杀了?”皇上不敢置信的睁大眼睛看着桂公公。 “是的,皇上。”桂公公应声道,想了想又说,“奴才真的无法查出梅伍究竟是怎么被杀的,又是被谁杀的。所以,还请皇上为奴才断案,还奴才一个安稳的日子。” 皇上听了眯着眼睛看着桂公公,声音清和的道:“小桂公子了不得了,既然会在朕的面前耍心机了。” 桂公公惊恐的道:“皇上明鉴,奴才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在皇上面前耍心机。” 皇上闻言想了想,点头道:“既是如此,朕就为你分析分析一下案情。” “谢皇上。”桂公公受宠若惊般的感谢皇上。 皇上转身,向着皇后的坤宁宫放向走去,一边走,一边道:“梅伍虽然侍候的主子是穆修容,但她是皇后的人,却是人所共知的。 所以说,如果她被杀,整个后宫就只有两个人会想办法要杀了梅伍。 而杀梅伍的动机,一定是梅伍掌握了这两个人的一些秘密,怕她会对你说起,所以她们才会派人杀了梅伍。” “啊……?”桂公公恍然大悟般的点点头。 第182章 要废了皇后 桂公公听到皇上的分析,这才恍然大悟的点点头问:“既是这样,皇上认为谁才是最有可能杀害梅伍的人?” 皇上闻言看了看桂公公,目光犀利如刀,语气如冰:“谁?你说还有谁?” 桂公公想了想道:“莫不是皇后?” 皇上点头道:“小桂子的心中不是早有了答案吗?” 他问了一句,不等桂公公回话,便又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小桂子问朕也只不过是要让朕做主,因为你不敢对皇后怎样,对吧?” “皇上英明!”桂公公连忙恭敬而佩服的应了一声。 的确,在他的心中早就猜到是皇后所为。但是,尽管是知道,他也不敢说出来,更不敢怎样。因为皇后在皇上的心中是怎样的,他最清楚。 因为清楚,所以他知道,如果要揪出皇后,就只能借助皇上的力量。皇上愿意揪才能揪出来,皇上不愿意揪,那是谁也没办法的。 聪明的桂公公正因为知道这一点,才会把所有事情对皇上言明。 他相信皇上心中有一杆秤去衡量皇后,但他却没有想到皇上会这样直接把他心中的想法说出来,反而让他感到很惊恐,生怕皇上会怪罪他。 然而,皇上又怎么会怪桂公公呢?他理解桂公公顾忌皇后的地位而不敢言,更不敢怒的苦衷。 但是,皇后又何曾有一刻顾及自己的地位而不乱来的时候? 皇上想到这样,心中愤怒不平,便带着这股愤怒直奔坤宁宫。 桂公公看了,只能默默的跟在皇上的后面,但心中却有些小小的忐忑不安了。 在他的印象中,皇上还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脸色和心情走向坤宁宫。 即使偶尔有怒火,但只要一走进坤宁宫,皇上心中的怒火便会自然而灭。 像今天这样,带着怒火走进坤宁宫,即使面对皇后的请安时,他脸上的怒火依然未息,而是愤怒的看着皇后,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桂公公看了,直觉地知道今天的皇上应该有重大的决定,但有什么样的重大决定,他却猜不出来…… 皇后没有想到皇上一天之中会连着两次来坤宁宫,心里真的很不乐意接见。但也不得不耐着心情,带着一宫的人来接见皇上:“臣妾叩见皇上,臣妾不知……” “停!”皇上冷声截住了皇后的话,他不悦的瞪着皇后,语气冰冷的道,“皇后不必在朕的面前说那些虚伪的过错,这么多年,即使你没有说烦,朕也听烦了。” “啊……?”皇后一惊,抬起头,一眼就撞上了皇上那深邃犀利中,又带着一丝冰冷的眼眸。 这眼眸,让她感到陌生,又感到不安。 皇上看着微微发愣的皇后,唇角不由得挂起一抹冷笑,这才转眸看着跪着一地的太监和宫女们道:“你们都退下!” “是!”众人闻言连忙站起来,诚惶诚恐的往外走。 当所有人都走开了,院中只剩皇后和皇上两人时,皇后便莫名的感到一阵心慌和恐惧。 这种感觉,她在面对皇上的时候从来就没有过。但是现在…… 她禁不住扬起头,看着皇上问:“皇上,你这是……” “朕要废了你!”皇上冷冷的截口,声音不大,却足以让皇后听得心惊胆战。 皇后一惊,激动的脱口问道:“为什么?臣妾做错了什么?皇上要废了臣妾?” 皇上冷笑,目光如刀般刮向皇后死灰般苍白的脸:“皇后真的认为自己从来没有过错?或者你觉得就以你的人品,真的可以一生一世稳坐皇后的位置?” 面对皇上的责问,皇后的心中尽管有些虚,但还是顽固的点了一下头,看着皇上震震有词道:“臣妾自问多年来虽然不能说做事完美,从未犯过错误。 但自认为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皇上的事,一直以来,臣妾都是尽到了本分,辅助你朝政,帮你打理后宫,为你甄选秀女,与你相敬如宾的过日子。 却不知道皇上为了哪样,要废了臣妾的皇后之位?” 皇上简直要被皇后理直气壮的质问而气死,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而不会被皇后气得发疯。 他沉着脸,冷着眸子看着皇后,语气森寒的道:“皇后对自己的苟且之事究竟自信到何种程度? 还是你以为朕是傻瓜,于你的苟且之事从未知道? 告诉你,朕从一开始就知道。但是朕从来没拆穿过你。因为朕在给你改过自新的机会。 但是朕发现,你竟然无知而可恶到了极顶。不但从来没有认识到自己的苟且之事是恶心而不道德的,却反而变本加厉,越来越过分。 既是如此,朕只能废了你。让你从此以后再也走不出这座坤宁宫,一辈子老死在这里。” 皇后听了跌坐在地上,她万万没想到皇上既然知道了她与南瑾王的苟且之事。 一直以来,她不是掩饰的很好吗?而南瑾王做事也很隐秘,怎么可能让皇上知道? 除非…… 皇后想到这里抬起头,看着皇上辩解的道:“皇上这是听谁说的?这是有人恶意诬陷臣妾,皇上要明鉴啊。” 皇上只感心都要被气炸了,此时此刻,皇后竟然还不承认自己的错误,还想推卸责任,或者陷害于人,真真是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 他痛苦的闭了一下眼睛,睁开,眼里尽是恶心和讥笑:“皇后竟然会认为有人诬陷于你。朕倒是想知道,你究竟会认为谁会诬陷于你,又是谁会这么大胆敢诬陷于你?” 皇后想了想,想到如香对她说的梅伍被桂公公请去问话,担心梅伍会把南瑾王来信的事情说出去。 她当时听了还觉得不可能,因为梅伍是一个很忠诚的丫鬟,嘴巴又严,不可能会出卖她。 但是,为了保险起见,她还是叫如香派人把梅伍叫到坤宁宫来,她要亲自审问一下梅伍。 结果梅伍还没请来,皇上却不请自来。 皇上一来就要废了她,还知道了她与南瑾王之间的苟且之事,这不是梅伍说的又是谁的呢? 第183章 忠诚的梅伍 皇后想到这里真的是恨得要死了,又后悔得要死,后悔当初对梅伍那样好。 她觉得,当初她就是对一只狗好,也不会落得现在这个下场。 枉她这么多年来把梅伍当成盆友,当成姐妹般的看待,却没有想到梅伍会这样背叛她。 她恨得要死,便咬了咬牙,睁着一双因愤怒而发红的眼睛,看着皇上道:“皇上难道不知道臣妾的身边,有一个胆大妄为的梅伍吗? 她因为被我安排去侍候穆修容了,所以心中就存有怨念,便编排了一些是非来诬陷臣妾。 皇上,你千万不能相信她说的话啊。她那是白眼狼,不但不感恩,反而因为一些小事就要报复于臣妾啊……” 皇上冷语问:“梅伍为何要报复于你?你又为什么要把梅伍安排到穆修容的身边去侍候,你倒是说来听听。” 皇后一愣,为什么,她当然不能明说。 但是,皇上突然之间问出来,她一时间想不到好的理由,只能咬着唇假装委屈的样子想了想,这才想到了一个完美的理由: “臣妾还不是为了皇上着想嘛。” “哦?”皇上淡淡的应了一声,语气深沉的道,“怎么为朕着想的?” 皇后道:“皇上那么喜欢穆修容,不但不顾及她是一名宫女,反而破例将她晋升为二品嫔妃,还不惜为了穆修容,将二品嫔妃的姚昭仪贬为八品采女,可想而知你是多么的喜欢穆修容啊。 臣妾因为知道你喜欢,所以就想帮帮你,让你能更喜欢她,又可以毫无距离的宠她。 所以臣妾把梅伍送给穆修容使唤,并跟梅伍说,要她好好帮住穆修容,因为穆修容刚从宫女晋升为嫔妃,很多礼仪和细节上的事情不懂。 梅伍跟在臣妾的身边时间长,于后宫中的各种事情和礼仪都知道的很清楚。 由她来侍候穆修容,便时刻提醒穆修容应该注意什么,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又是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最是再好不过。 皇上你说,臣妾这样安排不好吗?” 皇上点点头,不动声色的道:“嗯,你的安排的确很好,很周到。” 皇后听了脸上终于有了笑容,她跪着走近一步,想要伸手抓住皇上的衣袖,向他撒撒娇,以便求得他的原谅。 然而,她终究是没有这样做,毕竟皇上不是南瑾王,她无法向南瑾王以外的男人撒娇。 皇上看着皇后的样子,以为她要求他的原谅,结果她又不是。而是一副得意的样子跪着,不禁敢感到气愤,便看着她讥笑:“就这么点小事,梅伍至于把你诬陷吗?” 皇后立即抬头辩解:“皇上这样说可是错了。 想那梅伍从小跟在臣妾的身边,早已经习惯了由臣妾带给她的一份娇贵和殊荣,以及别人的羡慕和奉承。 离开臣妾,她什么都得不到。不但如此,她还因此会被人排挤和嘲笑。 所以她很想回到臣妾的身边,并经常回坤宁宫央求臣妾,将她调回到臣妾的身边服侍。 这样,她的殊荣和尊严,以及别人对她的奉承和巴结也就会回来。 但是臣妾拒绝了她,只因臣妾想到后宫里的奴婢中,还真的只有梅伍才有资格和经验来服侍穆修容。 然而,让臣妾没有想到的是,她竟然因此而对我怀恨在心。 便对桂公公撒谎诬陷我,说我这样那样。所以臣妾还请皇上明鉴,不要被梅伍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懵逼了双眼啊。” 皇上不动声色的道:“你还知道小桂子请了梅伍去夜挺宫啊?” 皇后连忙点头:“这都是后宫里的常事,只要有妃子的奴婢被桂公公请去了夜挺宫问话,整个后宫的人都知道。 所以梅伍被桂公公请到夜挺宫里问话,臣妾当然也是知道的。” “所以你就认为你的苟且之事,是梅伍爆出来的?”皇上冷冷的瞪着皇后。 皇后心中因为皇上的话而感到扎心和不痛快,但也不便生气,只能点头道:“臣妾没有做过什么苟且之事,这样的事情都是梅伍这个贱人陷害臣妾的,还请皇上为臣妾做主啊。” “怎么做主?”皇上淡淡的问。 “为了臣妾的清白,还请皇上把梅伍这个贱人杀了吧! 这样才能一泄臣妾的怨气和清白啊。” 皇上道:“你不是已经把梅伍杀了吗?” “什么意思?”皇后一愣。 皇上冷笑:“皇后不是因为害怕梅伍会把你的苟且之事说出来,所以你就派人把她杀了吗?” “你说什么?”皇后大吃一惊,她睁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皇上问:“你……皇上的意思是说,梅……梅伍被人杀害了?” “是的!” “谁杀的?”皇后脱口而问,心中真的是因为这个消息而震惊不已。 皇上看到皇后的表情愣住了,知道她于梅伍被杀一事并不知情。 这么说来,梅伍就不是她派人杀的。 然而,不是她派人杀的,又会是谁?难道是穆修容?她又为什么会派人杀了梅伍? 皇上想不通,就没有深想下去。当然,此时此刻,也容不得他深思下去,因为他还要解决皇后的事情。 想到这里,他的唇边挂起一抹讥笑和冷酷。 就算梅伍不是皇后派人杀的,但是她与南瑾王之间的苟且之事,也是事实,也是足够他废了她的皇后位置的罪证。 他看着皇后了冷笑道:“皇后真是无耻到了极顶,你自己几十年来不守妇道,不自我约束和控制,却让心中的淫秽滋生成长。 朕本来已经给了你机会,如果你能够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并主动向朕承认错误,或请求原谅,朕一定会原谅你的。 但是,到了这个时刻你还想狡辩,还想把罪过推给梅伍。 但是朕却要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梅伍虽然被小桂子请去问话了,但她却因为对你忠心,而没有说过关于你的苟且事情的一个字。 正如朕所说,你的苟且之事,朕从一开始就知道。 朕忍了几十年,也给了你几十年的机会改过自新。但是你从来没有把握机会,却在苟且之事的道路上越走越远。这是孰可忍孰不可忍的事情!” 第184章 到底是谁派人杀梅伍? 皇后一听,跌坐在地上,心中因为梅伍的忠诚而感动,又因为她的被杀而伤心痛苦,还因为皇上原来一直都知道她的苟且之事,而感到无地自容。 一时间,皇后的心情复杂又痛苦,便掩面哭泣起来。 皇上却是一点也不怜惜,也不再看皇后一眼,而是转身出去。 皇后还没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她只是不解的看着转身向着宫殿外走去的皇上,以为他只是嫌弃她,吓唬她的。 如今皇上吓唬完了,便要走了,她便看着他的背影松了一口气。 然而,她刚松了一口气,就突然听到皇上对守候在不远处的桂公公冷酷无情的下旨了: “从今天开始,坤宁宫的大门将永远关闭,任何人等不得进入,直到独孤王兰去世,才可以永许有人进入殿中收尸之外,绝不永许有任何靠近坤宁宫。” “遵命!”桂公公心惊胆战的应了一声,想到他刚才的直觉不由得叹口气。 他再也想不到,皇上的重大决定会是废了皇后,再把皇后软禁在坤宁宫一辈子,直到死亡! 这是多么严酷的一件事情,又是多么惨烈的事情啊。 对于皇后来说,皇上的旨意无疑是晴天霹雳。 对于桂公公来说,也仿佛是天空中的一道惊雷,让他心中不安又震荡不已,却依然平静的问了一句:“皇上,奴才却不知道坤宁宫要留多少人侍候皇后?” 皇上冷笑一声:“一个废了的皇后,能有多少奴婢侍候在她身边? 就安排她认为最忠心,却已经出卖了她的如香侍候她吧。 让她们主仆之间,在这个坤宁宫永远的相互记恨和仇视下去,想必她们的日子会很趣。 还有,将坤宁宫一切值钱的东西和珍宝什么的,统统都没收掉。” “奴才遵命!” 桂公公应了一声,这才开始安排人把坤宁宫的一切值钱,和珍宝抬走,又把所有的奴才和宫女撤掉。 经管在做这些事情时,皇后三番几次的来阻扰或抢夺,但都没有用,反而惹来一阵推搡。 毕竟一个被皇上废了的皇后位置的女人,她的权利已经不在,威严也不在,好处也不在。 这样的女人,没有人会再去巴结或同情,只会落井下石。 可怜独孤王兰哭伤了眼睛,断了魂,也无法留下自己想要的一星半点东西。 她只能眼睁睁的,含恨的看着一帮该死的,见风使舵的奴才和奴婢们,想着哪一天她东山再起时,一定要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然而,让她没有想到的是,这个机会她再也没有了。 因为直到她死亡,她也没有走出坤宁宫。当然,在她死亡的时候,这个后宫已经换了一个皇帝,便是南瑾王。 这是后话,现在的皇后当然不知道以后的事情会演变成怎样。 她只是满怀希望的想着有一天她还能够被册封为皇后,到时,她就会要了这些奴才和奴婢们的狗命! 就在她的心中满怀恨意的时候,只见桂公公带着如香走了过来。 皇后虽然对皇上刚才的话听到了一些,但却不全面,也不知道如香究竟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 但想到以后的日子里,只有如香一人陪伴和侍候在身边,便对她产生了好感。 她不由得看着如香道:“如香,从今以后就苦了你跟着本宫啦,本宫一定会记住你的。” 如香却是仿佛没有听到皇后的话一样,转身向着桂公公跪了下去,叩了几个头,抬起,看着桂公公请求道:“桂公公,请你把如香调到别的宫殿做事吧! 如香一定会记住你的好,无任你有什么要求和索求,如香都会如你愿的。” 独孤王兰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看着如香,心中因为她的话而感到气愤不已,看着如香不由得轻喝:“如香,你这是什么意思?” 如香还未回答,桂公公便已经截口道:“独孤王兰,你心中一直认为好的,听话的,忠诚的如香就是你现在看到的如香。 你若还是皇后,如香一定会竭尽所能的侍候你,因为她在侍候你的侍候,她能因为你的地位而得到很多好处和收获。 但是,你现在是一个废了皇后位置,并被皇上永远软禁起来的女人,如香怎么可能会愿意再侍候你的身边? 人啊,都是这么现实和残酷的。 你风光无限的时候,大家都巴不得围着你转,侍候在你的身边。 但是,当你落魄的时候,又有谁会不离不弃的跟在你的身边?” 独孤王兰听了痛苦的闭上眼睛,知道桂公公言之有理,但她的心中却依然恨得要死,恨不得将所有人杀死! 只听桂公公继续说道:“其实有一个人愿意不离不弃的跟着你的,但是她已经被你毁掉了。” 独孤王兰止住心中的愤怒和恨意,抬头看着桂公公问:“谁?” 桂公公叹口气道:“当然是梅伍啊! 这个世上除了她会忠心耿耿,一心一意的侍候你之外,还有谁会像她那样对你不离不弃?” “梅伍?”皇后一愣,她再也没有想到桂公公会在这时候提起梅伍。 提起梅伍,她便想到了过去有梅伍的种种日子。 这才发现,她与梅伍之间有着很多美好的,感人的回忆事件。 这些回忆,满满的都是快乐的。也是梅伍每一次对她的忠心和呵护,及照顾的一种表现。 想到梅伍,独孤王兰的心有一种刺痛之感,又有一种愧疚之感,便低下头,惭愧而惋惜的道:“可惜梅伍,她……” 独孤王兰忽然间说不下去了,只能掩面痛哭。 桂公公看了,忍不住叹了口气道:“没有想到你还会为梅伍落泪,也不枉梅伍对你忠心一片。 只是我实在想不明白,像梅伍这样忠心又好的奴婢,即使你对她有怨言,有误解,也不该派人把她给杀了啊。” “我没有派人杀梅伍!”独孤王兰止住痛苦,抬起头一脸坚决的反驳桂公公。 桂公一愣,脱口问道:“你说什么?你说你没有派人杀梅伍?如果不是你派人杀的梅伍,会是谁派人杀的?” 第185章 坤宁宫被封 皇后听了桂公公的话,不由得恨声道:“本宫也想知道究竟是谁要杀梅伍,如果让本宫知道了,一定非把他的皮拔下来不可!” 她一时还无法适应不是皇后的身份,便还是自称本宫,也还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与人说话。 桂公公也懒得与皇后计较,他的心中只是思量着究竟谁会派人杀梅伍? 难道真的是如皇上猜测的一样,是穆修容派的人吗? 但是,这事让桂公公无法想得通啊。 因为前两天穆修容还冒死到华充媛的宫殿将梅伍救下,她不可能会在今天又派人把梅伍杀了。 这样做不是太多此一举吗?她既然要杀梅伍,何不就让梅伍死在华充媛的手里? 如香看到桂公公和独孤王兰的对话,已经告了一个段落,便不失时机地又向桂公公请求道:“奴婢请桂公公将奴婢调离坤宁宫,无任哪里都行,但就是不要在坤宁宫了。 如能如愿,奴婢一定不敢忘记您的恩情。” 桂公公看道如香如此执着的要到别的宫殿去做事,而不愿意再服侍皇后,不由得冷笑一声: “像你这种不真不实,自私自利,卖主求荣的奴婢,这一辈子都只能在这里陪着独孤王兰,让她把你折磨致死,这才是对梅伍最大的敬意。” 说完,他嫌弃的踢了如香一脚,这才转目看着独孤王兰道:“我告诉你,在你心中所谓的忠诚又好的如香,她其实是最不真诚,最势力的一个人。 她为了自己的利益,随时都可以出卖你。这次南瑾王的来信,就是如香对我说的。” “……啊!”独孤王兰听了气愤的叫了一句,扑过去,给了如香几耳光。独孤王兰虽然没有了皇后位置,但多年来的高贵气势依然还在。 因此如香即使是被独孤王兰打了也不敢还手,只是一味的求饶和辩解:“皇后,皇后,你别听桂公公的话,那是他诬陷奴婢的。 奴婢还请皇后明查,不要冤枉奴婢。” 独孤王兰根本不会相信如香的话,而是更加用力的把如香往死里打。 一时间,她心中的愤怒和恨意似乎全都要发泄到如香的身上。 如香一开始还辩解,还乖乖的任独孤王兰打骂。 但被打得太厉害了,再加上她想到皇后已经被废了名份,又被软禁起来,她的地位就只是一个没人要的女人。 这样的女人给不了她想要的生活,反而害她也跟着一起要老死在坤宁宫,如香便来气了,便开始还手了。 她这一还手,就和独孤王兰打上了,打得不可开交。 桂公公看了也不制止,只是冷笑一声,带着一帮太监和宫女退出了坤宁宫。 退出坤宁宫后,命人将大门关严,再封上封条。 封条一贴,坤宁宫曾经的风光和热闹,将成为过去和历史。 很多人看着被封了封条的坤宁宫不由得感慨起来,想着世事无绝对。 谁也想不到一向高贵又傲娇的皇后,会突然被废? 桂公公看着被封了的坤宁宫,心中也忍不住感慨,但脸上却没有任何的波澜。 他只看了一眼,便走到一直等候在不远处的皇上身边汇报:“皇上,奴才已经按您的吩咐,将坤宁宫封起来了。” “嗯。”皇上应了一声,脸上平静得一如往日,他抬目远眺着眼前坤宁宫的上方,夕阳西下,依旧是如此美丽的景色,带着一份宁静,一份祥和。 但从此之后,宫里的女人,将在他的心里灭亡。 他想到自己几十年来,对皇后付诸的感情便如流水一样,没有丝毫回报,便一点也不会心疼宫里的女人会活得怎样。 尽管此刻他能听到里面的打骂声,以及痛苦的叫喊声。 听着这些声音,他真的是一点也不为所动,反而有一种说不出的痛快。 他痛快的站了许久,听了许久,这才开始转身,慢慢的往前朝宫殿走去。 桂公公乖巧又安静的跟在皇上的身后往前走。 走了没多久,皇上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桂公公问:“梅伍的尸体你怎么处理?” “回禀皇上,奴才已经命人把梅伍的尸体丢到后宫的乱葬岗去了。” 皇上听了想想道:“叫人把她抬到夜挺宫,朕要亲自看看梅伍的样子。” “遵命!”桂公公应了一声,连忙对身边的内监下达命人,叫人火速去把梅伍的尸体搬回夜挺宫。 皇上看了,便脚步一转,朝着与前朝方向的地方走去。 桂公公看了也连忙跟了上去,他尽管对皇上忽然要看梅伍的尸体而感到不解,但也不敢出声询问。 只因他知道皇上既然要看梅伍的尸体,一定是有他的想法。而他的想法,迟早都会对桂公公言明的。 这一点,桂公公的确是猜得非常的准确。这也就说明,桂公公服侍在皇上的身边多年,早已经成了皇上肚子里的蛔虫。 对于皇上来说,桂公公是一个不可或缺的人,少了桂公公,他很多事都无法办成,也没心情办成。 此刻,皇上想到梅伍无缘无故的死在桂公公的宫殿中,如果不能将这件事情查个水落石出,桂公公一定难以安枕。 桂公公不能安枕,必定就会影响到皇上的心情。为了这个,他决定去看看梅伍的尸体,再查查究竟是怎么回事。 而且他的心中也是非常的想不通,因为他认为最有可能派人杀梅伍的人,就是独孤王兰。 结果,独孤王兰却说不是她派人杀的。 如果不是她派人杀的,难道会是穆修容吗? 想到这个可能,皇上的心不禁沉了下去。 在他看来,会派人杀梅伍的人,一定是与南瑾王有苟且的人。因为苟且,就会怕梅伍把她们的苟且之事说出来。 所以他才会第一个想到派人杀梅伍的人是独孤王兰,而没有想过穆修容。 因为穆修容之前是一个宫女,而南瑾王自持身份金贵,又不喜欢与没有身份的女人有关联,特别是奴婢之类的人,他更是看不上眼。 如此,他与穆修容之间应该没有苟且之事吧? 第186章 谁最有可能被册封为皇后? 但是,穆修容却要派人杀梅伍。难道说,穆修容与南瑾王不但有苟且之事,而且还是南瑾王特意将穆修容安排到他的身边? 想想,又觉得没可能。毕竟穆修容的出现和被宠,都是一个错误的意外。意外这种东西,没有人可以掌控。 就这样,想不通的皇上决定自己去看看梅伍的情况,再查看一下安发现场。 没有多久,皇上一行人就已经走到夜挺宫来了。 夜挺宫里的太监们因为得到通报,知道皇上会驾临,早早的都跪在了夜挺宫的庭院里,等着恭迎皇上的到来。 皇上进了夜挺宫免去了太监们的行礼之后,便直奔夜挺宫的大宫殿,也是属于桂公公一个人办事和休息的宫殿。 殿中,梅伍的尸体放在几张凳子拼起到桌子上。 皇上也不怕,而是直直的走了过去。一眼就看到梅伍的脸上横七竖八的划了几刀,让她脸上的肌肉翻飞,血液凝固。 他看了不由得深吸一口气,连忙把目光转到别处,不敢再直视梅伍的脸。 然后,他再细细的看了一遍梅伍的其它地方,发现并无异样,跟她活着的时候一样鲜活。 他看了也看不出什么问题来,便不动声色的让桂公公带他到案发现场。 案发现场就在里间,桂公连忙把皇上请到里间,便对他详细的说了一下之前的情况是怎样的。 皇上听了默默的记住,走进里间,他仔细的查看起来,并无任何的发现。 正如桂公公的说法一样,凶手只有像鬼神一样的人,才能做到来去无影无踪的杀人,但皇上从来就不相信这个世上有鬼神的说法。 他检查了一遍,看到没有任何有人进过的痕迹,便深深的思考起来。 想了许久,心中忽然一动,便微微一笑,转身向外走。 桂公公看到皇上的样子莫测高深,也不知道他究竟有没有查明白。 走出外间,皇上再次来到梅伍的尸体边,认认真真的检查一遍,却依然没有任何发现。 他正想放弃,却在一撇眼间觉得梅伍的脸有些不一样。 这张脸,因为被划了个稀巴烂,所以给人的感觉很恐怖,也就没有人会仔细的去看她。 皇上也没仔细看过,但这时候他却忽然伸手摸了过去,感觉她脸上翻飞的肌肉在他触碰之下,竟然会掉,掉了之后的脸是之前的脸,也是豪无损伤的一张脸。 他一旦发现这个秘密,心中便将梅伍为何会无缘无故的被杀事件了然于心了。 他不动声色的,轻轻的,不着痕迹的将梅伍的一张烂脸恢复原样,让桂公公等人根本就没有看清,皇上曾经揭下了梅伍的伤疤。 他收回手,再次假装认真的样子检查了一遍,再没有发现任何问题。这才拍了拍手,把手伸进早有太监为他准备好的洗手盆里。 他一边洗手一边看着桂公公道:“先把梅伍的尸体抬走,至于她为什么会无缘无故被杀,待朕回去整理一下思路,再跟你说。 再此之前,你也无需慌乱和害怕。凶手既然只杀梅伍一人,那就说明他仇恨的对象就只有梅伍,其它人等,他没有仇恨,当然就不会被他杀。” “是,皇上。”桂公公应了一声,想了想道,“奴才只是害怕今天那位杀手与奴才没有仇恨,所以他没要对奴才下杀手。 但是,说不定哪天奴才与他结怨了,他便跑来杀奴才。到那时,奴才岂不是会像梅伍一样,就连被杀也不知道?” 皇上沉吟一声道:“此事小桂子无需害怕,朕答应你,关于梅伍被杀事件,明天会给你一个答复,让你安心。” 桂公公一听,立刻笑颜满面的道:“小桂子在此多谢皇上。” 皇上挥了挥手,这才转身走出殿外,向着前朝宫殿走去。 至于皇上回前朝宫殿会做什么,我们暂且不提他。 却说皇后被废的事情,一时间如晴天霹雳般,劈向整个后宫。 这个消息就像一道惊雷一样,炸响了整个后宫,让后宫掀起了一股议论和猜测的浪潮。 在这股浪潮中,最热列的当属四妃。 她们收到皇后被废的消息后,第一时间就聚在一起,讨论皇后被废是为什么,废了之后皇上又会册封谁为皇后? 一时间,她们四人都希望被册封皇后的是她们。但想想又不可能,只因四妃虽有女儿,却不能接手大隋的皇位,既不能接手,那么,无功的她们就很难被册封皇后。 当然,放眼整个后宫,也没有哪位妃子为皇上生下儿子。 如此,皇上的位置可谓是岌岌可危,但是,尽管是岌岌可危,在他的江山还没移位之前,也必定是要先册封出一个皇后。 因为后宫不能一日无母,更不能没人管理,否则,后宫容易动乱。后宫乱了,就等于前朝乱了。 为了前朝着想,皇上一定不会让后宫动乱的。 如此,他就会尽快的从后宫妃子中选一位品德兼尤,声誉又是良好的人。 这样的人,在这后宫,想来德妃最有可能。 德,德行,品德,道德,内外之称,在心为德。 德妃之所以会被封为德妃,也是因为她的品德较之其她妃子良好很多,她沉稳内俭品行兼尤。 德妃听到其余三妃一致认同皇上会册封她为皇后,她的心早就高兴得翻腾不已,但面上却是依旧一副沉稳内俭,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一样。 她语气沉稳的缓缓道来:“三位妹妹也真是太看得起姐姐我了,我何德何能,能被皇上册封为皇后啊?我倒是想着有两个人很可能会被册封为皇后。” “谁?”淑妃最是急心的一个人,如果册封的皇后不是她们四人真的其中一人,她们还有何脸面生活在这后宫? 德妃道:“还有谁呢?当然就是穆修容和华充媛啊。” “她们?”淑妃一愣。 贵妃听了叹了口气道:“是的,如今的后宫,最有可能被册封皇后的就是她们两人。 而这两人之间,如果穆修容日后生的是儿子,那么,被册封为皇后的人就一定会是她。” 第187章 未雨绸缪之计 淑妃听到贵妃的猜测有理,简直妒忌的要死,便一拍扶手,气愤的道:“这个穆修容,不知道几世休来的福气。 不说她无端端的就从一位宫女晋升为二品嫔妃,已经让人羡慕和妒忌万分。 就说她如今在这个时节又怀孕了,也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 想想这几年来,后宫中有多少女人想为皇上怀孕,却没有一个人怀上。 这种时候,皇上就算不想封她为皇后,也是不可能了。 我只希望,穆修容这次怀的不是儿子。这样,她就不一定会被封为皇后。” 其余三妃听了都忍不住感慨,也都很是羡慕嫉妒恨。 贤妃想了想道:“如果穆修容被册封为皇后,我觉得对我们四人来说会比较好。 但是,如果是华充媛被册封为皇后,以她的性格,一定会处处为难我们。” 贵妃闻言点头道:“妹妹说的没错,想想在后宫的十几年来,我们与华充媛不知道有过多少过节。 如此,以她记仇的性格,一定会想各种办法来对付我们。” 淑妃一听气愤的道:“既是这样,我们就该未雨绸缪,绝不能让她坐上皇后的位置。” 贵妃笑道:“妹妹真是痴人说梦话,皇上要册封谁皇后,我等还能违拗不成?” 贤妃接口道:“如果我等能违拗又怎么说?” 淑妃一听,直觉的知道贤妃有计谋,便激动的问:“姐姐是否有良策?” 贤妃道:“良策不敢说,但自古都有嫡庶之分,也有先后之分。 我们身为皇上的女人,本就应该为了促进后宫和谐而努力做贡献。 所以我们一直都是忠心耿耿的侍奉皇后,因为这个天下的女人,除了独孤王兰可以担当皇后之位之外,其余女人都是庶女,不能被册封皇后。 但是现在独孤王兰的皇后之位被废除,如果皇上要重新册封皇后,那么,他就必须从后宫中选一个女人。 而这个女人,我认为德妃最是恰当不过。 一来德妃德高望重,品行优良,在后宫中一向沉稳端庄,甚少与人结怨。 二来,德妃是继皇后之后第二个嫁给皇上为妻的女人。 所以,如果皇上因为华充媛的背景要册封她为皇后,我们可以联手起来反对。 当然,如果皇上要册封穆修容为皇后,我们倒不能公然反对。 毕竟穆修容有了身孕,万一日后她生的是儿子,那么她被册封为皇后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但是,如果皇上真的要册封穆修容为皇后。我们也必须联手起来要求皇上,要等到穆修容生下儿子再册封。 因为穆修容日后生儿生女谁也不敢肯定,是不?所以,如果皇上要册封穆修容为皇后,那也是几个月之后的事情。 在这几个月的时间里,我们可以联名,再结合前朝的官员们上书给皇上,让他赞时把后宫的打理权交给德妃。 而德妃,如果能够在这几个月的时间里,把后宫打理得井井有条,有秩有序,让皇上无后顾之忧,又能恩泽后宫里的每一个人。 我相信,即使日后穆修容真的生了儿子,想要册封她为皇后。我们也可以反对,毕竟皇后之位不一定就是太子的生母才能坐的。 它还必须是有能力者居之,管理得好的人居之,或者是嫡女居之,或者长幼有序居之。” 贤妃的一翻话让其余三妃非常的赞同,并开始为了皇上要册封皇后的事情,而做着各种未雨绸缪的事情。 就在四妃为了皇上接下来会册封谁为皇后,而做着各种未雨绸缪的准备时,华充媛也是坐不住了。 她一向高傲惯了,也被宠惯了。因着身份摆在这里,她是谁也不怕,就连皇后也不怕,甚至是有些鄙视皇后。 她总觉得在皇后高贵的外表之下,是一颗虚伪的心。 她的心一定没有给过皇上,但她却一直稳坐皇后的位置不动摇,就因为她是独孤世家的嫡女? 华充媛经常为此愤愤不平,但也无可奈何。 她虽然也曾找人暗中调查过皇后,是否有什么对不起皇上的事,但却一无所获。 慢慢地,她也就接受了独孤王兰稳坐皇后位置的事实。 如今皇后被废,她的心中说不出的高兴和激动。 在她看来,接下来皇上如果要册封皇后,她才是最有可能被册封的。 但是,又怕万一,万一她没有被册封呢? 这时,她的贴身宫女沉心说话了:“小姐,为了保险起见,奴婢觉得还是请老爷进宫一趟,商量册封皇后的大事。” 华充媛想想点头道:“是的,是应该请父亲进宫一趟。 想那穆修容的肚子里将来生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儿子,如果她生的是儿子,她就有可能被皇上册封为皇后啊。 如此,我拿什么来与穆修容争夺皇后之位?” 沉心道:“小姐你多虑了呢。别说那穆修容还没到生孩子的时刻,就算真的到了生孩子的时刻,但谁也无法保证她就会生儿子是吧? 所以,我们应该在穆修容还没有生孩子之前,让皇上赶紧选一个妃子册封皇后。 因为后宫不能一日无主啊,否则后宫就容易动乱。后宫乱了,皇上就会乱,这于皇上和前朝来说都不是一件好事。” 华充媛道:“沉心你分析的有理。我们必须叫父亲督促皇上尽快选一个妃子来册封皇后,而这个妃子必须是我!” 华充媛一脸的坚决,便连忙写了一封信,叫人连夜送出宫,送到兵部尚书的手里。 且不说兵部尚书看到华充媛的信会有怎样的反应,却说宇文修仪听到皇后被废,她的心中真是说不出的滋味。 一直以来,她都是很羡慕嫉妒恨独孤王兰。因为她无论怎样对皇上,皇上爱她的心,宠她的心依然还在。 可怜宇文修仪,无论做多少努力都无法挽回皇上的心。 谁知今天皇上才愿意搭理她,却听闻他废了皇后。 在这个节骨眼上废皇后,皇上的心一定会很难过很难过。 他难过了,伤心了,就有可能会找人出气,说不定这一场气依然还会撒向她的身上…… 第188章 我喜欢裸着睡 宇文修仪的贴身宫女落樱,看到宇文修仪一副难过伤心的样子,不由得心痛起来。 这几年来,她最是清楚宇文修仪是怎样在孤独与寂寞中活过来的。 好不容易盼到了皇上的垂怜,偏偏又出现了这种事情。 想那皇上过去几年的时间,就会因为各种不痛快而拿宇文修仪出气。 如今皇后被废,虽然是皇上的主意,但终究不是一件好事。皇上的心情一定会为此难过和伤心。 他难过了,又有可能拿宇文修仪出气。 她可怜的小姐无辜啊,凭什么会得到这样的待遇? 唉…… 落樱在心里叹了口气,看着宇文修仪安慰道:“小姐你也不必太过担忧,说不定这次皇上不会拿你出气呢?” “但愿如此!”宇文修仪也希望这样,她抬起头看着落樱,心中尽是满满的感谢。 在后宫被皇上冷落的日子里,幸好有落樱一直陪着她,让她寂寞痛苦的人生道路上,多了一点温情和感动。 其实,但凡有点家底和家世的女人,在嫁人的时候都会带上自己的贴身丫鬟陪嫁。 这样,嫁过去之后才有自己的人,为自己着想,并与自己荣辱与共。 像穆修容这样由宫女晋升为妃子的女人,就没有自己的贴身宫女,所以处处都要防人。 落樱听到宇文修仪的声音很失落,便想了想,犹犹豫豫的道:“小姐……你有没有想过……想过去看看老爷,或者让老爷来看看你呢?” 宇文修仪一怔,爹爹? 她有多久没有见过爹爹了?应该有十几年了吧? 自从她不顾爹爹的反对,硬是要嫁给皇上做妃子的时候,爹爹就已经言明,他再也没有她这个女儿了。 爹爹一向言出必行,这么多年来,他果真没有再把她当女儿了。 她为了不让爹爹难做,也因为当初自己的誓言,这么多年来,不管她的日子有多苦,多累,多需要爹爹的帮助,她也从未向爹爹求助过。 如今她眼看就要苦尽甘来,为什么要去求助爹爹? 她想了一下,当然就想到了其中的厉害。便激动的站起来,看着落樱道:“落樱,马上准备一下,我要去见皇上,恳请他永许我出宫去一趟扬州。” “小姐,你……”落樱听了喜不自甚,便激动的叫了一声,却因为太过激动而无法说话,便含着一抹喜悦的泪水做准备了…… 皇后被废的消息当然也传到了月赏宫,所有人听到这个消息都为之而吃惊,又为之而兴奋。 因为在他们看来,皇后被废,就意味着穆修容会被册封为皇后。 穆修容被册封为皇后,间接收益人也是月赏宫的所有人。 一时间,月赏宫上上下下的宫女和太监们都喜笑颜开,心情倍爽。 就连偏殿中的其它捷舒和美人等也都第一时间带着礼物,来恭祝穆修容。 穆霖没有想到皇后刚刚被废,大家便在猜测谁会被册封为皇后,难道就没有一个人可怜皇后吗? 不过,以皇后的人品真的是废了也不会让人同情,她只是没有想到皇上这次竟然这么果断了。 她想,能够让皇上果断做出废了皇后的决定,一定是皇后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 不然,就以皇上对皇后的感情,他是不会做出如此惊天动地的大决定。 也许,皇上已经知道了皇后和南瑾王之间的事情,所以他才会狠下心来把皇后废了吧? 穆修容不得不强颜欢笑的应对来祝贺的妃子,耐着性子与她们说着话,好不容易熬到晚间吃饭,她也不留人,只是淡淡的吩咐钟惠侍摆餐。 祝贺的妃子们看到穆林不留她们一起吃饭,也就知趣的告辞离开了。 吃过饭,穆霖依旧像往常一样,早早沐浴,早早睡觉,只等着夜深人静的时候,她又可以偷偷溜出去。 躺在床上的时候,她想着叶成枫去救人也不知道怎样了?到现在一个信息都没有,真是让人着急。 她也曾托钟惠侍到夜挺宫里打听消息,看看梅伍究竟被桂公公的人带去问话问成怎样了? 然而,钟惠侍派出去打听的人却没有带回一点消息。 一时间,梅伍就像一粒沙子沉入大海一般,既无半点消息,也无半点踪迹。 如此,穆霖真的很担心,担心梅伍已近被桂公公的人杀死了。 她想的深沉,就连床边何时站了一个身影也没觉察到。 直到她发现觉察到空气里似乎多了一个人的气息时,她连忙转过头,这才发现床前站着一个人。 她吓得几乎就要叫出声来了。但是,借着殿外微弱的宫灯让她看清楚床前站着的人是叶枫成。 只见叶成枫依旧是一身禁卫衣服,目光在这深黑的宫殿中显得明亮又锐利。 她惊喜的坐起来,掀开蚊帐,看着叶成枫:“你怎么进来了?” “……”叶成枫想回答,忽然间觉得他突然的闯入很不好,便不知道怎样回答。 偏偏穆霖看懂了叶成枫的囧样,心情便好了起来,也就想再逗一逗叶成枫。 “叶成枫,不是我说你,你竟然在这种时刻来到我的床前,你就不怕看到了你不该看到东西?” 叶成枫听了往四周看了看,再想了想,实在想不出这里有什么是不该看的,便看着穆霖道:“还请穆修容指示,臣下次一定会注意。” 穆霖笑道:“我啊……你难道不担心你就这样偷偷的跑进我的寝殿,又来到我的床前,看到我裸着睡吗?” 叶成枫只感觉眉角都要抽筋了。自古以来,人与动物之所以不同,那是因为人懂得把生的食物各种弄熟来吃; 也懂得穿衣服,那是为了遮丑。就算是睡觉,人们也要穿着薄软的,舒服的衣服来睡觉。 穆修容怎么就会裸着睡?这是什么坏习惯? 叶成枫看了看穿着一身白色寝衣的穆霖,语气僵硬的道:“穆修容这不是穿着睡衣睡觉么?” “我现在是因为刚睡下,才会穿着睡衣睡觉。 但是,我睡到半夜的时候,就喜欢脱了睡衣裸着睡。” “……”叶成枫真想扁一下穆霖的这个习惯,也真心的觉得她可恶。 她习惯半夜裸着睡没人知道,也没人管得着。关键是,她不该在这时候对他说出来…… 第189章 无佛论 穆霖逗了叶成枫几句,看到他那明亮又锐利的眼睛,突然间暗淡起来。 空气里,一下子就弥漫着一种诡异的静镒。 “咳咳……”穆霖突然之间就明白这个时候,不能开这种玩笑。 她假装咳了几声,打破了一室的尴尬,这才一脸严肃的看着叶成枫问:“叶成枫此时来我处,是否有关梅伍的消息?” “是的。穆修容请随我来。”叶成为看到穆霖不再说一些乱七八糟的话,心里便松了一口气,并回了一句,转身就向外走。 穆霖想了想,叶成枫会在这种时候来找她,一定是有秘密的。 既是秘密,她就不能穿着白色的寝衣走出去,因为白色的衣服容易被人看见。 想着,她下了床,走到衣柜旁从衣柜里找出一件黑色的斗衣披在身上,一头漆黑的墨发披散在身后也看不出来了。 这样一来,她整个人就与黑暗连成一体,很难让人发现她。 叶成枫听到动静,转回头,就看到黑的没影子的穆霖在黑暗的宫殿里,仿佛就是黑暗中的空气,若不是他的眼神锐利,还真的就难以发现她已经慢慢的向着他走来。 他看着她黑暗中的目光透着一股清冷和明亮,仿佛天上的星星一眨一眨的,既亮又遥远。 他看了心里沉迷了一下,就是她这样冷淡之中,又带着一丝孤独寂寞的目光,常常让他不知不觉地会沉陷,会着迷。 有时候明知道这是不对的,但他就是无法控制自己。 就像现在,他明知道这种时刻进来很不好,但他还是进来了。 虽说他是为了梅伍和她,但他只要一封信搞定的事情,却选择了亲自来。 他心情复杂的带着穆霖穿越窗户,再向着后宫的乱葬岗走去。 所谓乱葬岗,也只是生活在最低层的宫女太监死了之后,有人缘,有钱的,会出一点钱给死者一个坑,让她安息在里面。 没有人缘的,又没有钱的,就随便扔在乱葬岗里,让他们的尸体自然腐烂。 像梅伍这种侍候在皇后身边,一直都是高高在上,不与别人为伍,也不给人面子的人,本来就没什么人缘。 再加之她的死给桂公公带来了一片阴影,导致他厌恶,便没有想过要给梅伍一个坑做安息之处。 皇上听说梅伍被扔在了乱葬岗,本来是有想法的。但自从他查验了一番梅伍的尸体之后,他便任由桂公公等人随便处理梅伍的尸体,也是有原因的。 只是这个原因是什么,要的后面才有解释。 现在,叶成枫带着穆霖一路躲躲闪闪的来到乱葬岗,乱葬岗就在停尸房后面的山上。 如果胆量不大的人,一般都不敢靠近停尸房,何况还是晚上走向乱葬岗。 穆霖并不是天生胆大者,她是因为活了十世,知道这个世上没有鬼,也知道人生就是这样,不是死就是生。 所以她跟在叶成枫的后面倒是很淡定自如,一点也不会害怕。 这一点让叶成枫很是佩服,便看着穆霖道:“穆修容的胆子忒也大了,来这种地方竟然也不怕。” 穆霖道:“有什么好怕的?但凡是人,都会有死的一天,就看你早死还是晚死。 死了之后都是一个样,什么都没留下,哪怕是一缕魂都没有。 没有魂,就没有鬼。人生就这样结束了。” 短短几句话,却道尽了人生的无奈,也道尽了人生的真帝。 叶成枫不由得佩服道:“穆修容真是独到见解。人们所谓的生死道只是浮云。 人的生命,就只有一次,是有限的。 如果人们能在有限的生命里好好的活着,做些有益的事情,不违人道,天道,自然道,就是最有意义的一生,就算死也无憾。” 穆霖道:“但是,这个世界又有多少人能做到像你说的那样? 只因人是有七情六欲,物有百转轮回。 既然是岁月,就免不了炎凉荣枯;既然是人生,就免不了爱恨情仇。不是吗?” 叶成枫叹道:“你所谓的七情六欲,百转轮回,也只不过是佛语而言。 的确,在佛语中,众生轮回流转,生生死死,死死生生。 忽而上升天道,忽而堕落畜生,彷佛在无边无际的生死苦海中载沈载浮一样。 人生变成了没有终结,反而成了生既是死,死既是生。 如此的想念,人就容易犯错,容易膨胀心中的各种情绪,最终导致许多的不公平的事情发生。 甚至是命案,也因此而诞生。” 穆霖笑道:“所以,这个世界就要有你这种无佛论的人存在。才能真正为那些含冤死去的人一个清白。” 她说到这里,心里忽然伤感起来,不由得叹了口气:“叶成枫现在带我去乱葬岗,是否梅伍死得不值? 但是,如果她死得不值,我去看了,又能为她做什么呢?” 叶成枫不动声色的接口道:“至少你可以看她最后一眼。” 穆霖道:“看了最后一眼又能怎么样?只不过是徒增伤感而已,除非……” 她说着一顿,抬目,目光中带着一丝异样的光彩,嘴角擒着一抹浅浅的笑看着叶成枫。 叶成枫被这样的穆霖惊艳到了,黑夜之中的她有一种诡异的美。 这样的她,让他感觉心跳慢了一拍。便连忙转目,看着前方道:“除非什么?” “除非你要我看的,是不一样的尸体。” “……”叶成枫笑而不答,但心里已经在赞叹了,因为他知道穆霖应该已经猜到了重点。 穆霖淡淡一笑,也不再说什么了。 两人很快就越过了停尸房,向着后山的乱葬岗走去。 如今是深夜,山上更是一片漆黑,许许多多的数木遮蔽了天空上的星光,让山上越发的漆黑了。 叶成枫因为有武功,目力极好,即使在黑夜中行走也犹如白天。 但穆霖不同,穿越过来后,她虽然也爱上了晚上偷偷溜出去,但没有光亮的地方,她的眼睛还是一如瞎子。 此刻,一走进山上,她便感觉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只有耳边不断的响起各种鸟声,虫声,动物声以及风声。 她只走了几步,脚下一滑…… 第190章 等你回来 穆霖只走了几步,脚下一滑,差点就要摔跤了。 叶枫晨走在她的身边,时刻关注着她的动静,看到她要摔跤了,便长臂一展,将穆霖拦腰搂了过来。 穆霖得到救助,本能的身上搂住叶成枫的脖子。 时间,在这一刻有短暂的停顿。两人的目光在这漆黑的山上,如同两盏明亮的星灯交织在一起,气息融合在一起,让他们感到了片刻的尴尬。 叶成枫连忙伸手,并开口打破了这分尴尬:“山上的路不好走,我牵着你的手往前走吧?” “好。”穆霖也不矜持,闻言伸手出去。 叶成枫也伸手过来,两手相握,都感觉到了对方手中的温度。 两人相视一笑,这才牵着手往前走。 所幸叶成枫会武功,脚下走得平稳,有他做穆霖的扶手,她走起夜晚的山路来,也仿佛走在平地上。 不一会,两人就走到了所谓的乱葬岗。 在这里,即使周围是一片漆黑,但因为白骨累累,发出白森森的寒意,不但给周围带来了阴森恐怖的气息,还带来了刺眼的光芒。 穆霖就算再怎么的大胆,又是如何的不相信神鬼论,但此时此刻,面对如此多的白骨,以及没有化成白骨的尸体,让她感到了害怕。 她忍不住将身体靠近叶成枫的身边,以求他的安全保护。 叶成枫也懂穆霖心中的害怕,他本是牵着穆霖的手,改为用双手环抱住了她的腰,让她颤抖的身子,在他温暖而又结实的怀抱里,慢慢的安定下来。 直到这时,他才从袖子中掏出一个火折子,摇一摇,点燃。往前一伸,对穆霖道:“穆修容看看,前面就是梅伍的尸体吧?” 此时的穆霖由于适应了这里的场景,便没那么害怕了。 她听到叶成枫的话,连忙往前一看,看到梅伍仰面倒在许多白骨的上面,她的衣服完好无损,但脸上…… 她只看了一眼就不敢看了,连忙转开,看着别处愤愤不平的道:“究竟是谁这么狠心?不但杀了梅伍,还将她的脸划成这样惨不忍睹?” “我!” “啊?” 穆霖大感意外又震惊,抬头看着叶成枫,惊讶极了:“你……?你为什么……” 她实在是太震惊了,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她明明是请求叶成枫救梅伍,但是,为什么? 她看着叶成枫眼中没有任何波澜的目光,慢慢地沉思起来,想了一会,她的唇角不由得微微上挑,展开一个淡淡的笑容: “叶成枫真是高明啊,救人先杀人,任谁也无法猜出你这一招啊。” 叶成枫笑道:“你现在不是已经猜出来了吗?” 穆霖道:“我虽然猜出来了,但是,我真的无法猜到你是怎样杀人的? 我记得,梅伍当时是在桂公公的手里,也是在夜挺宫。 你若要杀人,一定要到夜挺宫。但是……” “但是什么?” 穆霖想到前两天她去夜挺宫探望明淳的时候,看到夜挺宫的风景,真是被惊到了。 想她是一个女人看了里面的情景都会受不了。 相信叶成枫看了也一定受不了,却不知道他怎样忍受那个场景而去杀人的? “那里面的男人……”穆霖笑了笑,看着叶成枫道,“你与他们不一样,却要深入里面去杀人。真是难为你了。” 叶成枫听了只感觉一股暖意自心间升起,之前所受的感觉也不再觉得委屈了。 “其实,我要没怎么看到那些男人。因为我走的是地下通道去杀梅伍的。” “哦?”穆霖一听,眼睛立刻放光,她连忙身手抓住叶成枫的手腕,仰头激动的道:“我就知道你有皇宫的地下通道路线,如果要离开皇宫,只要从地下通道走,一定能够走到皇宫外去的,是不是?” 因着她仰起头说话,她的气息便全部席卷上了叶成枫的脸,让他感觉她的气息带着一股如兰般的香气,她的身子,又是散发着一种特异的体香。 一时间,他的神魂俱荡了一下,连忙不着痕迹的退后一步,与穆霖的距离拉开了一点。 这才看着穆霖回道:“是的。” “那你能不能带我出宫?” “……”叶成枫一阵沉默后,看着穆霖道,“你真的不愿在后宫生活? 离开皇上,你的日子会很苦很累……最关键的是,你有孩子。 还有,你再也见不到皇上了,这也愿意?” 穆霖笑道:“说的我好像很爱皇上一样,又好像皇上有多爱我似的。 其实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谁离了谁就会活不下去,也没有谁为了谁的笑脸而千年不忘…… 叶成枫,不管你相不相信我,但我都要跟你说。 如果有得选择,我绝对不会选择皇上,更不会选择在后宫生活。 所以,我是真心的想要离开皇宫,到外面去生活,哪怕从此颠沛流离的过一生,也好过在后宫寂寞空守一辈子要强。” 叶成枫点头表示理解:“嗯,既然你执意要到宫外生活,我可以帮你,但要等我回来再说。” “你要去哪里?”穆霖诧异的看着叶成枫,他的工作就在后宫,不是每天都要进宫的吗? “我要出宫三个月。”叶成枫应了一声,看到穆霖眼中的不解,便笑了笑,“在这三个月的时间,我会为你找一个可以安心生活的地方。 只是这三个月的时间里,你要在后宫好好保护自己,不能让自己出一点意外,懂吗?” “我明白。”穆霖点点头,想了想问,“你为何出宫,竟要去这么长时间?是不是皇上安排你出宫办事的?” 她问了一句不等叶成枫回话便又道:“你不必回答我,我只是随口问问而已。关键是你出宫三个月一定要活着回来,因为我在宫中等着你。 你若不回来,就是失言,我会记恨你一辈子的,知道吗?” 叶成枫听了心中一热,这是他这辈子听过的最动人的话语。这么多年来,即使是父母,也没有对他说过‘我在等着你回来’这样的话。 “你放心,我这辈子还没有失信于人。所以,我绝对会活着回来的。” 叶成枫的保证,让穆霖由心而笑…… 第191章 不知怎样报答 叶成枫与穆霖约定好了,便放开她,再走到梅伍的身边,弯下腰,伸手在她的脸上抹了几把,将她脸上的血肉伤疤变戏法似的抹掉。 然后,他又在梅伍的身上点了几下,这才站起,重新回到穆霖的身边,一起等着梅伍的醒来。 不一会,只见梅伍的眼睛动了动,然后睁开。看着眼前的景象,她倏地坐起来,看到自己坐在白骨森森的上面,吓得魂都要掉了。 就在这时,一句淡淡的呼唤自她的左边传来:“梅伍……” 她又惊又怕的转头过去,看到穆霖和叶成枫就站在不远处的地方看着她。 她看了一愣:“穆修容,你……我……” 她实在太惊恐了,而显得语无伦次,也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穆霖看到梅伍的样子,就知道她的想法,便看着她道:“你是不是想问我这是什么情况,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我又为什么会在这里?” “是的是的。”梅伍连连点头,并连忙爬起来,向着穆霖靠近。 穆霖看到梅伍几次因为害怕而跌倒,便忍不住走上前扶住梅伍,让她平稳的走下白骨森森的地方,与她站在一起,这才看着迷茫和不安的梅伍道: “我不知道你白天的时候为什么要去坤宁宫找皇后,但我却知道你走出坤宁宫的时候,刚好被皇上看到。 而皇上,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废了皇后的位置,他因为心情不好,就决定要杀了你……” “你说什么……”梅伍一惊,“皇后被废了?这……怎么会这样?什么时候的事?” 穆霖道:“是你被桂公公叫去问话,然后你被‘杀’以后的事情。” 梅伍听得心都要打颤了,却又在颤抖中感到莫名其妙。 什么叫着她被杀? 她现在不是好好的活着吗?虽然周围是一片白骨,但是…… “我,我为什么会到了这里?”梅伍实在太惊恐了,一时间倒忘了担心皇后。 穆霖叹了口气道:“因为皇上不让你活,但是,我却想让你活下去,所以我请叶成枫去救你。 只是,至于他为什么要先将你杀了,才能救你,这却是我不知道事情。只能请叶成枫来解释一下。” 梅伍经穆霖一提醒,这才想起白天桂公公向她问话的情景,也就想起了当时的桂公公已经表明要杀她。 不过,为了让她死得不甘心和不安落,他特地把她安排到里间,全程听着他与如香的对话。 她当时听了只感气愤极了,又担心极了,便很想挣脱桂公公的人的钳制,跑的坤宁宫去告诉皇后,如香信不得。 然而,她却发现她浑身无力,而且眼皮子很沉重很沉重。 她想,她无论如何都要睁开眼,挣脱钳制,跑到皇后的身边去报信。这样,就算是死,她也死得安心。 然而,她却没有想到,她只是因为眼皮沉重而闭了一下眼睛,结果再次睁开,却已经是现在。 她想起这些,再结合穆霖的话,便知道穆霖是真心的来救她,不由得感动万分。 她倏地向着穆霖跪了下去,并叩头感恩道:“奴婢多谢穆修容的相救之恩,奴婢……” 穆霖连忙扶起梅伍,看着她道:“梅伍不必谢我,我只是说了一句话而已。 真正救你的人是叶成枫,至于他为什么要用如此奇葩的计策来救你,我们暂且听听他的说法。” 梅伍点点头,站在穆霖的身边与她一同看向叶成枫。 叶成枫想了想道:“我会将梅伍‘杀’了再救,实是出于减少动乱的想法。 想那桂公公武功不在我之下,如果我想要用武力救下梅伍,肯怕是不可能,而且还会惊动很多人。 到时候,我非但救不了梅伍还会暴露自己,因而无法相救。 所以我才会潜入地下通道,走到夜挺宫,找到梅伍站的地方,想着该怎样救下梅伍。 却没有想到梅伍原来被安排在了里间,由两个武功低微的人看守着。 我一看便知道机会来了,连忙移动一片砖,露出一条缝,我从这条缝里向着里面发放了几许的迷魂药。 让人闻了之后会不知不觉的睡着。 等到梅伍和那两个小内监睧睡过去后,我从地下钻出来,走到梅伍的身上,用易容术,让梅伍的脸看起来像被人划了七八刀,而流血至死。 然后我在梅伍的身上点了几处穴位,让她失去呼吸和脉搏,俨然就是一个死人。 最后我又在她的身上也地上洒了许多鸡血,让人一看以为是梅伍脸上留下的血。 这样一来,很多人都不会再去仔细看梅伍的脸。而桂公公,一向都有洁癖,他看到梅伍这样的脸,是绝对不会再看第二眼。 当桂公公看到梅伍的样子时,又探了探她的鼻息和脉搏,他就会断定梅伍死亡。 对于梅伍的死他虽然会百思不得其解,但他也不会深探下去。 毕竟他本来就是要杀梅伍的,如今有人杀了梅伍,正合他的意。 所以,以他的性格,他一定会把被杀的梅伍扔到这里。 我们在这个时候来找梅伍,并把她救醒,一切就省事的多。 只是要穆修容你来一趟,就有点苦了你。” 梅伍万万没想到叶成枫为了救她,做了如此多的事情。 这时的她真的是感恩到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是一个劲的流泪。 穆霖听了真心的赞了一句:“叶成枫好计谋啊。” 她赞了一句之后,不由得笑道:“也真是多亏了你想的周全,带的道具也多,不然,这次也不可能这么顺利就救下了梅伍。” 叶成枫微笑道:“迷魂药和易容术以及刀枪和金创药这些东西,作为行走江湖的人,是随身携带的。 我也是因为要出宫三个月,便收拾了这些东西在身边,以便旁身,没有想到还未出宫,却已经派上了用场,这也只能说梅伍命不该绝。” 梅伍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了,便向着叶成枫跪了下去,轻泣道:“梅伍谢谢叶大人的救命之恩,只是梅伍人贱轻命,不知道拿什么来报答叶大人和穆修容的救命之恩。” 穆霖扶起梅伍,看着她心疼的道:“只要你好好的活着,就算报答了我们的救命之恩。” 梅伍一愣,好好活着?怎么活? 第192章 南瑾王的真面目 梅伍一愣,好好活着,怎么活? 她苦涩的一笑,感觉悲哀极了:“穆修容的好意奴婢明白,只是,奴婢该怎么活? 今天皇上既然要杀奴婢,就是不想奴婢好好活着。既如此,奴婢又有什么资格和理由活着?” 穆霖听了心中一颤,连忙伸手握住梅伍的手,看着悲伤不已的她安慰道:“梅伍姑娘为何想得这样悲哀? 我们每一个人生来都是为自己而活,而不是为某人而活的。不是别人一句话要我们死就死,要我们活就活。 除非我们做了什么逆天的事情,无法让世人原谅,那么,这样的死是活该的。 但是今天,你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人的事情,却因为皇上的心情不好,而要将你杀了,这也死的得太没有道理了。你说是吗?” 梅伍听了心都要在颤抖了,只因穆修容说她没有做过让人无法原谅的事情,怎么会没有呢? 她就是因为在犹豫要不要做,但却在犹豫之中被桂公公的带人去了,而让她没有选择做或是不做。 梅伍想到这里,腾的一下向着穆霖跪了下去,府地痛苦的道:“穆修容,对不起,奴婢是真的不该活着。因为,正如你说的,我是做了无法让人原谅的事情。 所以,皇上要杀我,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穆霖没有想到梅伍的心思会这样,便看着她淡淡的道:“你是想告诉我,你要回后宫让皇上再次把你杀了吗?” “是的。”梅伍点头。 穆霖讥笑:“你的生死对皇上来说有何足惜?” 她说着叹了口气,又道:“坤宁宫现在已经被软禁,如果你想回一趟坤宁宫再见皇后一面,再被皇上杀死,你就错了。因为就算你要回后宫了,也进不了坤宁宫。” “为……为什么会这样?”梅伍大吃一惊,万万没想到,只不过半天的时间,就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情。 “为什么……”穆霖淡淡的应了一声,低声道,“你为什么会被皇上杀头,皇后就为什么会被皇上废了。” “啊?”梅伍睁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穆,“皇上,皇上知道了?” 穆霖点头道:“你们以为皇上是傻瓜吗?这么多年来,难道你们就没有想过皇上其实一早就知道皇后与南瑾王之间的事情? 我想,他一直没有拆穿和隐忍皇后的苟且之事,就是在给皇后机会,偏偏女人的心和眼容易被感情蒙蔽。 皇后不但没有感受到皇上的用心良苦,也不懂收敛和控制,反而在我这个节骨眼上配合南瑾王,想要我的孩子打掉。 这简直是孰可忍孰不可忍的事情。因为皇上这几年来有多想再要一个孩子,全天下的人都知道。 所以,尽管他宠皇后的心依然还在,爱皇后的心也依然还在。 但是,在天下与子嗣一事上,你觉得皇上还会选择皇后吗?” 梅伍听了整个人都感觉焉了一般,全身无力而痛苦。 她万万没想到皇上竟然知道了皇后与南瑾王之间的事情。 她抬起头,看着穆霖问:“这是,这是皇上跟你说的吗?” 穆霖淡淡的道:“皇上没有跟我说,他也不会跟我说起这种毁人面子的事情。 一切都是我的猜测,就像关美人的死一样,也是我的猜测。” “关美人的死?”梅伍感到惊讶,这事怎么又和关美人有关系? 穆霖看着迷茫不解的梅伍,真心觉得皇后可怜,因为南瑾王不知道有多少事瞒着她,而她却一点也不知情。 皇后不知道这事,做为奴婢的梅伍就更不知道。 这样,穆霖看着梅伍就觉得皇后可怜又可恨。 她用一生的情,换来的却是南瑾王的利用和滥情,而她却还不知道,还在南瑾王给她编织的,美好的情网里深陷不已。 穆霖决定把所有的推测都跟梅伍说起,然后,以后再想办法让梅伍回到坤宁宫,把南瑾王的事情全都告诉皇后。 让皇后不要再愚蠢的相信南瑾王,也不要在愚蠢的错付一生的情。 想着,她叹了口气道:“皇后和你,怎么就那么傻,这么多年来看不清南瑾王的真面目? 你们以为他就真的那么爱皇后,为了她,他可以不娶侧妃?也为了她,而不顾伦理和道德要夺取皇上的皇位? 你们以为,他夺取了皇上的皇位就可以和皇后比翼双飞,一个是后,一个是帝。 从此以后皇后和南瑾王就可以开开心心的过每一天?” 她问了一句,不等梅伍回答,便摇头痛惜的道:“你们啊,真是傻女人。 如果南瑾王真的夺取了皇上的皇位,那么独孤王兰这个前皇后他敢公然封她为他的皇后吗? 他凭什么封,又怎么封?封了世人会怎样看待他?朝廷的文武百官又怎么看待他? 所以说,南瑾王与独孤王兰在一起,纯粹是利用她,利用她来打通与后宫其它妃子们的苟且之事。 他一边与后宫的许多妃子做着苟且之事,一边又给皇后许多爱的若言。让皇后以为他是一心一意的爱着她。 为了她,取了一个不喜欢的女人;为了她,再也不取侧妃了。 哼哼,独孤王兰真是傻的可笑,天真的可笑,又是愚蠢的可笑。 一个男人不在于他光明正大娶多少女人来判断他是否是一个好男人,而在于他的心里是否对你痴心一片。 为了你,他是否可以放弃一切,甚至是江山? 如果愿意,这个男人才是最爱你的,也是值得全天下的女人爱慕和向往的。 但是,南瑾王绝对不会为了独孤王兰而放弃一切,也不会为了她守身如玉,甚至是一辈子只爱她一人。 所以,南瑾王的王府里虽然只有一个元妃,而没有侧妃。其实在外面,在后宫,却有无数个女人是他的情,妇,供他享乐,以及为他做事。 她们的存在,就跟独孤王兰的存在一样;她们的想法,也跟独孤王兰的想法一样,以为南瑾王只爱她们一人,为了她们,他什么都可以抛弃。 但是,她们和独孤王兰一样,因为深爱着南瑾王,又怎么舍得南瑾王抛弃一切?” 梅伍听了整个人都要颤抖,心要愤怒了…… 第193章 好好活着 穆霖看到梅伍的样子,就知道她很生气,很生气,甚至是想杀了南瑾王。 她看了只有柔声的劝道:“梅伍,你也犯不着为南瑾王这样的人渣感到难过和伤心,你只要好好的活下去,将来有机会回到独孤王兰的身边,告诉她有关南瑾王的事情,并让她死心。 不然,她的最终下场就会和关美人一样。” “关美人怎样?”梅伍明知道关美人是被皇上献给了南瑾王,作为他的女人,成为了出征仪式的祭祖牺牲品。 穆霖叹口气道:“你还不明白吗?关美人因为与南瑾王有苟且之事,正如皇后与南瑾王有苟且之事一样。 但是皇上不能对皇后怎样,一来他的心是爱皇着后的,二来皇后是母仪天下的女人,一行一语,都是天下女人的典范。 这样,皇上即使知道皇后与关美人之间的苟且之事,他也不能对皇后和南瑾王怎样,只能拿关美人来开刀。 皇上把关美人作为南瑾王的女人,成为祭祖仪式的牺牲品,让关美人在南瑾王的眼中活活烧死,就是警告南瑾王,不可在后宫乱来。 不然,所有与南瑾王有苟且的女人,她们的下场都会和关美人的下场一样,不得好死。甚至是南瑾王,皇上也不会让他好死。 如此,你应该好好活下去,等过了这段风声时节,你再想办法回到后宫,找到皇后,告诉她这一切事情。” 穆霖的这种猜测,如果是换着另外一个不知情的人听了,一定不会相信的。 但因为穆霖当初与小玉正是因为深夜探访坤宁宫,而撞见了南瑾王与皇后的苟且之事,因而招来杀身之祸。 小玉当场被南瑾王杀了,而穆霖因为机智,躲过了一劫。却因为要活着,就要成为南瑾王的一枚旗子,所以梅伍才会被皇后和南瑾王安排到穆霖的身边,主要任务就是监督穆霖。 而梅伍之所以会相信穆霖的推测,也是因为南瑾王对她做了过分的事情。 所以她相信了穆霖的推测,便恨南瑾王恨的要死。她是真心的想立刻回到皇后的身边,把南瑾王的一切事情告诉皇后,让她不要再痴迷南瑾王了。 只是她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是听从穆霖的话,离开后宫,之后再想办法回来? 还是现在就回后宫,回到坤宁宫去,找到皇后,跟她说起这些事情? 穆霖看到梅伍犹豫的样子,就知道她难以选择,便再次给她分析利与弊:“你啊,皇上现在正是龙颜大怒的时候,别说你只是一个奴婢,就算是他心爱的女人,因你为南瑾王传递了信息,而让他决定杀了你。 所以,如果一旦被他发现你还活着,他一定还会下旨杀你。 不但如此,他也许还会彻查你死而复生究竟是谁搞的鬼。 这么一查下来,很快就会知道是我搞的鬼。 到时,皇上一气之下,也许就会向对付皇后一样,把我也软禁起来。 但是,如果你等皇上消掉了今天的这口气,能又能面对独孤王兰,或者他再次册封独孤王兰为皇后的时候。 你再回到后宫,以皇后和你的交情,她一定会向皇上求情饶了你的。 所以说,我们只要活着,就是最好的。如果死了,那就什么意思都没有了。懂吗?” 直到这时,如果梅伍还不懂,她就不配为人,也不配活着。 她点点头,看着穆霖感激的道:“谢谢穆修容如此为奴婢和皇后着想,奴婢对天发誓,如果有朝一日回到皇后的身边,一定会告诉她穆修容的这份恩情,并要感谢于你,报答于你。” 穆霖笑道:“我也不需要你们报答我,或者记住我。我只希望你们都能好好的活下去,为自己,不为他人。” “好好活下去?”梅伍应了一声,有些苦涩的笑道,“奴婢也想好好活下去,但是奴婢离开后宫,又该怎么活?在哪活? 想想这个天下,除了后宫,就没有奴婢容身的地方。” 穆霖知道梅伍说的是事实,古代的女人,并不像现代的女人,到哪里都能找到工作,而且现代的女人最大的优势就是自由之身。 而古代的女人很多都是从小就已经卖身了,成为奴仆,一辈子只能跟着自己的主子生活在一起。 离开主子,他们就有可能活不下去。这一点,别说是女人,就算是男人也是大有人在。 穆霖想到这里也犯愁了,因为看情行,梅伍一定也是卖身了的。 这样,她无任去哪里都无法生存。因为没有人会收留她,更没有人会请她做事。 而她,又不是什么有钱人,可以不用做事就能无忧一辈子。 像梅伍这种人,离开皇宫后,不是再卖身依附另一个主子过日子,就是要去找一个东家讨点事情做,因而拿一点微博的报酬,以此来维持自己的生计。 然而,做这两件事情时,梅伍的身上必须要有赎身契约单,有了这份单,才能证明她是自由身,可以为别人雇佣。 就在穆霖和梅伍都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叶成枫开口了:“梅伍如果不嫌弃,可以先去我府里做事。 只是因为你的身份特殊,不能在前殿生活和做事,只能在后院做底层的事情,和最底层的人一起生活。” “啊……”穆霖一听,惊喜的叫起来,“叶成枫你真是太好人了,只要你收留了梅伍,将来有机会的时候,再把她带回宫与独孤王兰相聚。 到时候独孤王兰一定会感激你的。” 叶成枫道:“我并不是要图独孤王兰的回报,我只是觉得我既然出手救了梅伍,就不该放任她不管。 正如我所说,梅伍的身份特殊,她如果离开皇宫,真的就难以在外面生活。 因为她没有自由身,她的卖身契约还在独孤王兰的手中。 如此,她在外不可能再找一个主子侍候,也不能找到东家做事。 但是我们叶府,虽然不是什么家族庞大,富贵顶天之家。但要再养一个梅伍,让她不被人转卖,甚至是欺凌辱压,我们还是做得到的。” 梅伍一听,感激得府地拜谢:“谢谢,谢谢叶大人的收留……” 第194章 东窗事发 由于事情已经得到圆满解决,叶成枫便要送穆霖回去。而他因为要离开皇宫三个月,所以也要会去再收拾收拾。 只是梅伍现在是一个死人的身份,她不能再回到后宫。只能待在这里等着叶成枫回来带她出宫。 这么一来,可就要考验她的胆子有多大了。 这里到处是白骨和坟堆,周围又是一片漆黑,刮起的风都感觉特别的阴森和恐怖。 所幸梅伍可以说是一个死而复生的人,对于死亡就没有那么害怕了。 一个人如果连死亡都不怕,那么这个世上他还会怕什么呢? 穆霖看到梅伍一副淡定如水的样子,也就不担心她了。 临走前她交代了梅伍几句注意的话,便随着叶成枫走了。 梅伍惜惜相别,泪流满面,一再感谢穆霖的大恩大德,却因为不知道该怎么报答大恩,而感到不安。 穆霖再次安慰了梅伍几句,只要你好好活着,就是对我最大的报答,便转身离开了。 回月赏宫的路上,叶成枫为穆霖的大胆行为担忧又表扬:“穆修容真是大胆而为之啊。 你明知道梅伍侍候在你的身边并不是出于忠心,然而你却依然无悔的要救下她,你就不怕她不听你的,反而咬你一口吗?” 穆霖道:“我相信人之初,性本善。我们每一个人生来都是一张白纸,只是在经历的过程中染上了颜色,而使得白纸失去了原来的颜色。 但是,如果有人把这些颜色擦掉,白纸依然还是白纸。 这就像梅伍一样,她的本性并不坏。 虽说她服侍在我的身边是有目的的。但是,她却没有做过对不起我的事情。相反,她还尽心尽责的服侍我。 前两天,她还为了我,和明淳一起到华充媛的宫殿去与华充媛叫板。 如此,我很感动。所以,当我知道皇上要杀梅伍的时候。第一时间的想法就是要救下梅伍,只因她的本性不坏。” 叶成枫理解的点点头。 穆霖看了笑道:“倒是叶成枫让我很吃惊。” 叶成枫问:“哪里吃惊?” 穆霖道:“两处吃惊的地方,第一,当你听我说起皇后和南瑾王的苟且之事时,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这说明什么问题?” “说明什么问题?”叶成枫不动声色的问。 穆霖偏头想了想道:“这个问题表明了你一开始就知道南瑾王和皇后的苟且之事。所以,当你听到我说起这事的时候,才会波澜不惊。是吗?” 叶成枫没有回答,而是看着穆霖问:“你的第二个吃惊的地方是什么?” 穆霖笑道:“这还用说吗?当然就是你肯出手救梅伍不止,而且还收留她。 正如你说的,你就不担心她不但不感恩,反而咬你一口吗? 你要知道你收留了她,就等于是一个炸弹。万一皇上哪天突然心血来潮,要去你的府上逛逛。 逛逛本来不打紧,就怕他一逛就逛见了梅伍。 你说,那时候你怎么办?皇上又会拿你怎么样?你可想过没有?” 叶成枫道:“我当然想过你说的那些问题,甚至是别的不好的问题我也想过。 但是,正如你说的,我也相信人之初,性本善。因为相信梅伍本性不坏,所以我觉得相救梅伍并收留她,是值得的一件事情。” 穆霖听了真心的给了叶成枫一个大大的赞。 他们就这样有说有笑的往月赏宫走去。回到月赏宫,穆霖依然爬窗户钻进宫殿。 而叶成枫则因为要出宫了,他也不敢逗留,何况梅伍还在后山等着她。 所以,他只是看着穆霖安全的进了殿,便转身走出月裳宫。 当然,他的走出并非光明正大的走出,而是施展轻功,如一只猫一样,轻灵而迅速的从隐蔽的地方,一路飞跃而出。 当他飞跃过月赏宫高高的宫墙,落地无声的落到了墙外,他正想像以往一样立刻极速而去时,却见道路的对面,假山之后转出一个人。 还不等叶成枫做出什么反应,那人便走了过来,手中佛尘一甩,看着叶成枫不卑不亢的道:“叶大人,皇上有请。” 当叶成枫看到桂公公突然从假山后转了出来,他的心情就沉了下去,如今听到桂公公的话,他不由得闭了闭眼睛。 终于还是东窗事发了! 这一天,他知道会来,但是他没有想到这么快就来。来得如此突然,又是豪无防备。 他心里因事情败露而跳动了一下,但面上却不动声色,就连声音,也一如既往地的沉着冷静:“有劳桂公公带路。” “请!”桂公公做了一个手势,再次一甩佛尘,转身向着前朝宫殿走去。 叶成枫紧紧地跟在桂公公的身后往前走,一路上,两人均是不发一言,空气里出奇的安静。 深黑的夜晚更加的漆黑浓密,仿佛一团黑雾蒙上了人们的眼睛,失去了光明。 不一会,两人便已近走到金銮殿外。 桂公公弯腰低头,声音尖细而悠远源长:“禀告皇上,禁卫叶成枫求见。” “进来!”皇上的声音不大,但却有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威严。 叶成枫听了迈开长腿,一步一个脚印的走进了殿中。 殿中,只见皇上深夜点灯批阅奏折,昏皇的宫灯照在他的脸上,泛出了一片柔和的光芒。 他的样子看上去很疲累,倒没有白天时的严肃和犀利。 叶成枫看了,连忙走上去,向着皇上跪了下去,请安道:“臣叩见皇上,不知皇上深夜召臣过来有和吩咐?” 皇上放下手中的奏折,抬起右手,用拇指与食指往眉心之处慢慢地揉捏起来,他一边揉一边慢不惊心的道:“叶成枫,梅伍在哪里?” “回皇上,在乱葬岗。”叶成枫语气诚然。 “是死是活?” “活的。”叶成枫毫不犹豫的答着。 “嗯。”皇上点头,并放下手,目光清奇的看着叶成枫,“既然是活的,就让她好好活着吧! 不过,不要活在朕的眼皮子底下。” 叶成枫道:“臣必定不付皇上所托。” “嗯,如此甚好……”皇上点头应了一声。 叶成枫却是心中波涛起伏…… 第195章 调到工部做事 叶成枫面对皇上的问题,尽管很沉着的应答,但是他的心却始终不安。 毕竟他作为臣子的,竟敢公然忤逆皇上,不但把梅伍救下,而且还深黑带着穆修容往后山的乱葬岗跑。 对于此事,皇上也没说什么,也不知道他的心里究竟怎样想的。 当然,不管皇上怎样想,作为臣子的,既然做错了事,就该有所担当。 想着,他叩头下去,抬起,看着皇上道:“皇上如果要惩罚臣,臣并无怨言。” 皇上闻言叹了口气,抬手挥了挥,示意叶成枫起身,这才看着叶成枫道:“叶成枫,对于你,朕从来没有担心过,即使是现在这个时刻,朕也不会担心你背叛朕。 只是你的手中有整个皇宫的地下通道,却是朕所担心的。 担心哪一天,你们把它弄丢了,而被居心不良的人捡去。那么,后果不堪设想啊。” 叶成枫连忙请罪道:“此事还请皇上恕罪,饶过臣父亲的失职之罪。 臣的父亲并没有把皇宫地下图的整个通道绘画出来,也并没有私自改建了通道。 一切都是按照先皇的要求建宫。 建宫的时候,臣因为还小又因为好奇,以及喜欢各种建筑物,所以一直跟随在父亲的身边,看着他建起了一座一座的宫殿,也记住了他建造宫殿和地下通道的奇迹。” “记住了?”皇上大感意外,他实在没有想到叶成枫的记性这么好,如此说来,他是否也懂建筑设计之类的? “是的。” 皇上闻言站了起来,激动的走到叶成枫的身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看着他激动的道:“叶成枫,你懂建造设计,实在是一件可喜的事啊。 朕当年看到叶尚书工程设计不错,便向先皇举荐他。 没有想到,叶尚书不但不负朕的所托,还把皇宫建设得无与伦比的好。 只是,叶尚书年事渐渐高涨,却迟迟未见他收弟子传手艺。 朕为此还担心的问过他,是否叶成枫已得他的真传?否则,他为何不担心自己的一身本事而断送在他的手里? 然而叶尚书却说,你对建造工程领悟不深,并没有学得他的真传,反把一身武艺练就得无人能比,这是他感到遗憾的事。 但是现在朕看来,你一定也把你父亲的本事学到了。 这样,朕就不但心皇宫建造的后续问题。” 叶成枫连忙解释道:“皇上,臣只是略等建造工程的设计而已,对于父亲的标准来说是远远不够的。” 皇上道:“不够可以学嘛,关键是你有这方面的天赋和优势。” 他说着顿了一下,想了想道:“叶成枫,等你回来之后,你就不用担任禁卫的职务了。你要转到工部去,向你的父亲和其他长辈学习建造工程设计的事情。” “臣遵命!”叶成枫应了一声,心里多少有些难过。 禁卫之职是他喜欢做的事情,但是如今被皇上安排到工部做事,却是他不感兴趣的事情。 虽说小时候他喜欢,也有这方面的天赋,也有一个建造大师级别的父亲。他要在建造工程设计上发展,是非常有优势的。 但小时候的兴趣,不代表长大后的他还喜欢。 他自从第一次破案以来,就喜欢上了破案的职务。也很快得到了朝廷的重用,从衙门调到了刑部做事,整天接手案件。 那段日子是他活得最快乐,最满足的时候。 然而好景不长,皇上却把他从刑部调到了后宫,作为禁卫的副队长,镇守着后宫,保护着后宫。 这让他感到很郁闷,却不得不接受皇上的安排。 只因皇上是君,他是臣。君要臣做事,臣不得不做。 正如现在一样,皇上要他回宫以后就到工部做事,他的心中尽管很不乐意,也不得不接受这个调动。 他郁闷的拜别了皇上,光明正大的往后宫乱葬岗走去,只因皇上已经言明。梅伍既然活着,就让她好好活吧! 所以,他现在无需顾忌任何人,就可以到后山乱葬岗,把梅伍带出宫。 他走了之后,皇上宣了桂公公进殿,看着一脸茫然不解的桂公公语气平和的道:“小桂子,梅伍案件到现在已近水落石出,你可以安枕无忧了。” “是,皇上。”桂公公开心的弯腰点头应了一声,这才微微抬起头,却依然微微弯着腰的看着皇上,小心的问, “皇上神机妙算,既然猜到了梅伍案件是叶成枫所为。却不知道穆修容在这件事情之上,又是怎么想到请求叶成枫的相救,才能万无一失的救下梅伍?” 皇上想了想道:“穆修容是一个聪明绝顶的人……” 他一边说着,一边走了起来,一边又推测道:“她一定没有想过要在后宫长久的生活下去,所以,她一定了解过工部尚书叶大人,知道皇宫的建造是他建的。 所以,她才会请叶成枫相救梅伍。” 桂公公一听连忙赞道:“皇上高明啊,这也能猜到。” 皇上瞪了桂公公一眼,笑骂道:“你这狗奴才,赞人赞错了吧? 你应该赞那穆修容聪明,懂得物有所用,人有所利。 她只一个请求,既然就可以让忠心耿耿的叶成枫为她救人,说明她不简单。” 桂公公道:“穆修容的确不简单……” 他赞了一句,停下,却不知道该怎样评论穆霖了。 只因这样的事情如果是别的妃子做起来,一定会受到皇上严厉惩罚的。 但是,他现在观皇上的心情和脸色,只觉得莫测高深,一点也不知道他要怎样对待穆霖。 所以,他既不敢把穆霖往好的一面使劲夸奖,也不敢把她往坏的一面使劲吹损。 一切,他都要见机行事。 桂公公的心思当然逃不过皇上的眼睛,但是他却不愿意对桂公说起穆霖的过多事情。 他来回走了几步,想了想,忽然对桂公公道:“我们去月赏宫吧!” 桂公公一惊,这时刻去月赏宫,会不会太晚了些? 但他却不便表露出来,只是顺从的应了一声:“是!”便与皇上慢慢的走向月赏宫…… 第196章 皇上也爬窗户? 穆霖回到月赏宫依旧从窗户口爬了进去。然后,也没再做其它事情,便脱衣睡觉。 躺在床上她百感交集,想到三个月后叶成枫回来,就是带她出宫的时候。 那么,这三个月的时间,她就要想办法弄到足够的钱。 最可惜的就是这个年代还没有推行纸币,这样一来,就很麻烦。 因为金子比较重,而且惹眼。带多了不安全,带少了不够用。 嗯,所幸她活了十世,有着各种生存技能,到哪里都能找到工作,饿不死自己。 如果可以,她也能像其她穿越女那样,来一个种田致富。 想到这里,穆霖淡淡一笑,觉得离开皇宫的日子一定是比在皇宫要有趣百倍。至于能否生存和是否艰苦,她却完全没有想过。 当然,像她这种带着前十世记忆的女人,到哪里都能活得很好,这是毋庸置疑的。 她想了许久,越想越精神,一点睡意都没有。想要起身走走,又自我控制了,毕竟这时候太晚了,即使睡不着也强迫自己睡着。 她开始数绵羊了…… 1只绵羊,2只绵羊,3只绵羊…… 穆霖当然不可能靠着数绵羊就真的能睡着。事实上,她每次数绵羊都是越数越精神,没有哪一次数绵羊数着数着就睡着的。 此刻,她依然睡不着,耳朵便很灵敏,忽然听到窗户口传来细微的声音。 她一惊而起,掀开帐子朝窗户口看去,隐隐看到有人笨重的,吃力的爬窗户进来。 她看了第一个反应以为是叶成枫,因为叶成枫也爬过她的窗户。 然而,不对! 穆霖迅速的跳下床,在房间里找到了一条不太粗的棍子拿在手中,战战兢兢的向着窗户口走去。 她知道爬窗户的人一定不是叶成枫,因为叶成枫爬窗户根本就不是爬,而是像猫一样,一跃而过,快的就像一阵风,既无声又无风。 哪里会像现在这个人这样,爬的吃力又辛苦。若大的一个身子,卡在窗户上,半天进不来,也退不出去。 她真是好奇死了,哪个天杀的这么大胆,敢深更半夜爬她的窗户? 他爬窗户干什么?想使什么坏心眼吗? 但是这个使坏心眼的胆子也太大了吧?弄出这么大的动静,不怕被人听到? 她越想越奇怪,便到桌子上点然宫灯,再提着宫灯往窗户口走去,往爬窗人的脸上一照。 这一照不打紧,差点吓的她手中的宫灯都要掉到地上去了。 她惊魂未定的拍拍胸口,看着宫灯下的皇上,一张脸出奇的晕黄,眼睛出奇的清柔。 这一刻的他,一点都不像平时那样威严而深沉,而是像一个賊一样,露出一个賊賊的笑容。 她看了简直是要被惊到了,不由得睁大眼睛,看着賊賊而笑的皇上,不敢置信的问:“皇上,你这是干甚么啊?好好的皇上不做,却要做一个賊?” 皇上立刻摆出一副苦瓜脸的样子回道:“朕就是想做一回賊,偷偷美人的心。却没有想到,賊不是那么容易做的。” 他说着叹了口气。 穆霖还没说话,就听窗外传来桂公公尖而细,又担忧的的声音:“皇上,卡住了……您感觉怎么样啊?” 皇上打趣道:“感觉挺棒的,朕真想就这样一辈子卡住,偷看美人。” “……”穆霖实在没想到这种时刻皇上还能开玩笑,便朝他眨眨眼,笑道:“皇上既然喜欢卡一辈子,那么臣妾就让你卡着吧。 本来臣妾是想为你打窗户,不要卡了,现在看来不用了。” 皇上连忙抬头看着穆霖深情并茂的道:“穆修容既然想开窗户透气,那就开吧。” 他也不说穆霖想为他开窗户,却说穆霖想透气。这么一来,让人听了他的话都会认为他是宠着穆霖,穆霖想干什么都可以。 穆霖心里叹了口气,为皇上的狡猾而自叹不如。 不过,她还是很快就过去把窗户打开,让皇上卡住的身子得到了释放,顿时如一只脱兔一样,嘣的一声从窗户口跳了进来,落到了穆霖的跟前。 这一落下来,穆霖顿时感觉一股威压之势兜头罩了过来。 她连忙后退一步,看着皇上不解的道:“皇上,如此深夜你怎么会来月裳宫,而且是以这种方式进来?” 她说着引领皇上走到软椅上坐下。 皇上笑道:“朕想要感受一下爬窗户的滋味如何?” 穆霖一惊,难怪皇上会深夜以这样的方式探访她,原来是发现了她的秘密。 却不知道皇上是发现了她长久以来的爱好,还是今晚纯粹偶然的发现? 如果是今晚发现的,他岂不是也发现了叶成枫? 她这样想着便向皇上跪了下去请罪道:“臣妾还请皇上恕罪。” “你有何罪之有?”皇上的目光犀利得仿佛能穿透穆霖的身子,直达她的心间,看透她所有的心事。 穆霖心中颤抖不已,却依然想要保护心中的爱好不被皇上知道。 所以,她只有直面今晚的错误,再推测皇上是否知道她喜欢去宗人院外听声音的事情? 穆霖道:“皇上明查秋毫,臣妾心中的一点小事怎么可能瞒的过皇上? 只是臣妾希望皇上原谅臣妾的过错,臣妾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犯。” 皇上听了想了想,道:“原谅你倒是可以的。只是你现在有了身孕,做事怎么还这么欠考虑,竟然敢爬窗? 你说,你爬窗的时候,就没有想过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臣妾……” “起来吧,”皇上轻柔的说了一句,叹了口气道,“你现在身份金贵,又是朕的希望,也是全天下人的希望。 但朕却没有想到,尽管是这样,你还能做出如此惊天动地的事情来。 若不是今晚朕正好有事找你,碰到了叶成枫先朕一步找你,你打算瞒朕几时?” 穆霖一听,心下宽心了,知道皇上并未发现她之前爱好爬窗户的事情。 她心里开心,便看着皇上打趣道:“皇上真是找不着重点呢。叶成枫深更半夜来找臣妾,你不担心我们有苟且,却担心臣妾的身子。 皇上你说,臣妾是要感谢呢还是要感激呢?” “……”皇上只感脸都要抽筋了…… 第197章 水落石出的案件 皇上听到穆霖的话,只感脸都要抽筋了。 说实话,当他看到叶成枫越过窗户去找穆霖时,他真的愤怒了。 但细想一下,他又知道叶成枫和穆霖之间不会有什么。 只是他没有想到,他会见到这个情景。因为太突然,所以他一时间愤怒了,不知所措了…… 白天的时候,他从夜挺宫出来,就决定回前朝宫殿。 他想着叶成枫要出宫三个月,就一定还会再向他辞别。结果,他等来等去没等到叶成枫来向他辞别,却等来了宇文修仪。 宇文修仪要见他,让他感到意外,本不想见,但想到宇文修仪额前的一条白发,他又不忍心拒绝,便又宣她入殿。 当宇文修仪入殿后,让他感到眼前一亮。 只见宇文修仪穿着的不再是之前的新颖别致的衣服,而是换了一身蓝色广袖服。宽大的翻叶领,将她纤细的脖颈,金莹的肌肤,精致的锁骨突出得令人着迷。 她的步伐沉稳,姿态端庄,一步一个脚印的走进来,颇有点母仪天下的气势,让他看了心中一动。 宇文修仪见到皇上,不徐不疾的跪了下去请安:“臣妾叩见皇上。” 皇上手一抬,看着宇文修仪若有所思的道:“宇文修仪这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 “是的,皇上。”宇文修仪应了一声,抬起头看着皇上道,“臣妾恳请皇上让臣妾出宫回扬州一趟,见见家父。” “哦?”皇上不动声色的应了一声,想了想,点头道,“你进宫也有十几年了,也是该回去见见你的亲人了。 去吧,早去早回。带上朕的祝福和礼物回去。” 皇上也不追问宇文修仪回扬州的真正原因,便永了她的请求。 “谢皇上。”宇文修仪感谢一声站起,退了出去。 宇文修仪走后,皇上把桂公公召进殿来,让他准备好各种礼物给宇文修仪带出宫去见她的父亲。 当桂公公领旨而去,殿中只剩下皇上一人时,他不由得深思起来。 废皇后这个决定,在他的心中一直都有。 只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和理由。 今天如果不是皇后亲自去了一趟月裳宫,害得穆霖出了意外,他就不会做这个决定。 当然,更加让他下定决心的是,她与南瑾王除了苟且之事外,还想谋害穆霖肚子中的孩子。 皇家子嗣,何等金贵,任何人等不得陷害。否则,将会受到严厉的惩罚,甚至是灭九族。 他今天废了皇后,却还没有动独孤家族的任何一人,已经是对独孤家族最轻的惩罚。 这也是因为独孤家族的特殊,以及与他之间的复杂关系。 想到这里,他写了一封罪辞,宣告独孤王兰的罪证。 尽管这些罪证很伤他的面子,但是他依然要写。 一是为了给独孤家族一个交代;而是独孤家族看了之后,才不会因为独孤王兰被废的事情在朝堂之上闹心。 他们不闹,其他人就更不会闹,这样一来,就没有多少人知道独孤王兰被废的真正原因。 他将罪辞写好之后,密封起来,等桂公公回来,便交给了桂公公。让他立刻出宫,到独孤府中宣读圣旨和罪辞。 其实,一般来讲宣读圣旨这种事情是轮不到桂公公来读。而写圣旨这种事情也不需要皇上亲自动手,会有专门的官员写好,再给皇上过目。 皇上看了满意了,盖个章,圣旨完成了,便有专门的官员宣读圣旨。 不过今天的圣旨特别,又是涉及皇后和独孤家族的面子。所以圣旨由皇上亲自写,再由桂公公宣读,也是最合适不过。 桂公公带着圣旨离开后,殿中又只剩下皇上一人。 一时间,他感到很孤独很寂寞,内心空虚的发慌,便想着去看看穆霖。 这才发现,夜已经深了。 也才发现,这一天,事情发生了很多很多,让他不知不觉地度过艰难的一天。 蓦然回首,才惊觉,他有好多事情没有顾及好。 比如,穆霖相救梅伍的事情。 对于此事,皇上在夜挺宫调查梅伍的尸体时,还在想着穆霖究竟为什么要派人杀梅伍。 但是,当他在里间查不出任何问题时,他就知道。 能够做到来无影去无踪的将人杀了,整个后宫只有叶成枫。 叶成枫的父亲是建造和改建皇宫的人,他的手中一定有皇宫地下的分布图。 叶成枫一定是根据皇宫地下分布图从地下通道去夜挺宫杀人。 他的性格和为人就是这样,从来只对事不对人。 他的目标既然是梅伍,就一定只是梅伍,其他人等就一定会没事。 所以小六子和小八字尽管是押着梅伍的人,他们才会没有事,只是晕倒,而梅伍却是被杀。 这样想着,他又觉得不可能。 因为以叶成枫的为人,他不可能会无缘无故的杀人。 哪怕是有穆霖的拜托,他也不可能就会杀了梅伍。 除非,他是先杀人再救人。 这样一想,皇上心中便已经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理了个清清楚楚,便不动声色的从里间走到外面。 走到外间停放梅伍的尸体边,他再次仔细查看起来,只是这次查看的目标不一样了。 刚才才看的目标是要寻找出梅伍被杀的痕迹,结果他什么也查不到。 这一次,他要查的是梅伍活着的痕迹。 于是,他又仔仔细细的查看了一遍。这一遍下来,很快就让他发现梅伍脸上的肌肉被伤得翻飞,而又让人不敢直视的伤口,原来不是真正的伤口,而是贴上去的。 看到这样,他心里笑了,也了然了。 他知道穆霖的外表看起来冷漠无情,其实内心热情又善良。 正因为善良,才会在知道梅伍被桂公公带去问话有去无回时,她便央求叶成枫相救梅伍。 而叶成枫,他的性格本就是一腔热血,又是一片忠诚。 要这样的叶成枫救人当然不难,所以在穆霖相求之下,叶成枫便答应了。 但是,如果要救人,势必会和桂公公有所冲突,而桂公公武功不在叶成枫之下。 如此,叶成枫如果想要救人又不伤人,最好的办法就是从地下通道走到夜挺宫,将所有人迷倒。 然后,他再把梅伍杀了,制造一个让人无法解开的悬案。 第198章 猜猜谁会被册封为皇后? 皇上知道叶成枫特地把梅伍的死弄得悬而又悬,就是要让所有人以为是鬼神做怪。 然后,就没有人会在乎梅伍,就会把死去的梅伍扔到乱葬岗。 这样,叶成枫就可以到乱葬岗救梅伍。 事情就是这样简单,但看起来却又很复杂的样子。 皇上想到这样,觉得叶成枫做了这许多事情后,会来找他说清楚。何况这一别就是三个月,无论怎样,叶成枫都会来辞别。 结果他却没有等到叶成枫,细想一下,才发现叶成枫上午决定出宫的时候,就已经对他做了辞别的事情。 想到这里,他哑然失笑。 既然叶成枫不来了,那么他就去找穆霖吧。 想到做到,他立刻站起来就往月裳宫去了。 由于桂公公没有回来,再加上这时候的月裳宫上至穆霖,下至宫女太监都已经睡下了,他因为不想打搅到别人,便没有让人通知一声,就去月赏宫了。 去到月赏宫的时候,看到月赏宫的正殿大门果然关的严严实实的,看情况穆霖已经睡了一段时间。 看到这样,他不由得缓步走向寝殿侧边,想从窗户口看看寝殿里的情况,是否能看到睡着的穆霖? 然而,当他缓步走到侧边时,却发现窗户口人影一闪,郝然有人进殿。 他看了惊跳一下,所幸他是皇上,机乎每天都会面临一些突发的事情,让他的心练就出了沉着稳重,不会随意大喊出来。 此刻,尽管他被惊吓到了,却很快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想想刚才的影子是谁? 这一细想,他发现是穿着禁卫衣的叶成枫。 想到叶成枫,他真是愤怒。 如此深更半夜,他没出宫却偷偷跑进月赏宫的寝殿所谓何事? 难道是与穆霖有苟且之事? 他被这个想法气晕了,想要立刻喊人捉拿夜成枫。 但是,当他冷静下来之后,便又知道叶成枫和穆霖觉不可能有苟且之事,因为他相信他们两人的人品。 这样一想,他就猜到了叶成枫一定是因为梅伍的事情来找穆霖。 也许,他还会带着穆霖去看梅伍最后一眼。 想到这里,他立刻隐身暗处,看着窗户口的动静。 如果不到半刻钟的时间,叶成枫会带着穆霖从窗户口出来,就说明他的猜测不错。 但是,如果叶成枫超过了半刻种的时间没有出来。那么,就说明叶成枫与穆霖有苟且之事。 他就一定不会轻饶他们! 他等了许久,感觉等了一个世纪,其实也没到半刻钟。只是因为等时间的人,心情是急躁而又没有耐心的。 就在皇上越来越难以等下去的时候,只见窗户口传来一声轻响。 他连忙凝聚目光看了过去,看到叶成枫轻如夜猫一样跳过了窗户口。 然后,就是黑得像空气一样的穆霖慢慢地爬出了窗户。 他看到这样,提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了,便情不自禁的吐了一口气出来。 当他静静的看着叶成枫和穆霖走了以后,他才开始回前朝,等着桂公公回来。 桂公公回来之后,他算算时间过去多时了,知道叶成枫和穆霖要回月赏宫了,便吩咐桂公公到月赏宫外面截堵叶成枫,然后把叶成枫带到他的面前,他有话对叶成枫说。 叶成枫由于没有做对不起皇上的事情,所以,尽管被桂公公截堵成功,又带到皇上面前说话,他依然都是一副问心无愧的样子。 这一点,才是让皇上放心和佩服的地方。 所以见到叶成枫,他一句话也没说叶成枫半夜偷偷溜进月裳宫的事情是不可以的,反而说起了皇宫建造的事情。 这一番话说出来,才发现叶成枫竟然有这方面的天赋。他高兴之下,便把叶成枫调到了工部做事。 穆霖当然不知道皇上在此之前做了许多事情,也不知道他为了见证她与叶成枫之间的清白,而在殿外的暗处等的心肺都要碎了。 所幸结果是可喜的,欢乐的。所以,此刻的皇上听到穆霖说他不担心她与叶成枫之间有苟且之事。 他是真的想给她两耳光,再告诉她,朕若是不担心,就不会像个傻子一样,站在暗处,吃着冷风,受着心里的煎熬在外面守住,和见证她与叶成枫之间的清白。 但是,这样的话他又怎能对穆霖说起? 他看着穆霖是真心的想给她一巴掌,却又舍不得。 只是冲她淡淡一笑,道:“你倒是想得出来,别说你长得不怎么好看。就是长得国色天香,以叶成枫不解女人风情的脑袋来讲,他也不可能会与你有苟且之事。” “……”穆霖只感觉什么面子都没有了。 皇上看到穆霖突然之间变得如枯萎的黄花菜一般,不由得哈哈而笑。 穆霖丢了一个眼神给皇上,便不理他了。 皇上停住笑声看着穆霖奇问:“你刚才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自己体会!”穆霖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 皇上深思一阵,也无法体会,便看着穆霖问:“究竟是什么意思?” 穆霖“嗤”一声笑了,却没有答,只因她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因为在现代的时候,朋友之间流行给你一个眼神,自己体会! 皇上看到穆霖的俏皮样,心中欢喜,便长手一伸,把她揽在腿上坐下,抱着她的腰,在她的脸上深深亲了一口。 “之前的事,朕可以既往不咎。但是从现在这一刻开始,你绝不可以再爬窗户了。否则……” “否则打我屁股好了。”穆霖连忙接口,虽说不能爬窗户已经剥夺了她唯一的乐趣。 但是皇上不追究她的责任,她就要懂得感恩和知趣,绝不可再犯。 皇上笑道:“打屁股要脱掉衣服打,才能让你记忆更深刻……” 说到后面,他的声音又低又沉,带着一种磁性和魔力,让穆霖禁不住一阵脸红心跳。 她连忙撇开脸,躲开了皇上挑,逗般的动作。 皇上看了,收起心中的躁动。此刻的穆霖虽然是假孕,但在外人看来,她却是一个真孕的女人。 他要孩子,就不能在穆霖这种时刻与她行房,以免导致“流产”。 想到这里,他不得不收起心中的躁动,想了想,看着穆霖微微一笑道:“穆修容冰雪聪明,却不知道能不能猜出朕接下来会册封谁为皇后?” 第199章 穆霖心中的人选 穆霖再也没有想到皇上会跟她说起这事,这样的事情对妃子来说是敏感的话题,皇上不应该与任何一个妃子讨论。 当然,穆霖也不会认为皇上与她讨论这件事情,就是要册封她为皇后的表现。 相反,这是不册封的表现。 不过,穆霖也没有想过皇上会册封她为皇后,就算所有人都在议论,她会被册封为皇后,她也没有想过。 此刻,她听到皇上的话淡淡一笑:“皇上竟然会在这种特殊的时候,对臣妾说起这么敏感的话题。皇上就不怕臣妾会误会吗?” “误会什么?”皇上看了穆霖一眼,他的眼角上有一抹掩不住的笑容。 “误会皇上要册封臣妾为皇后。”皇上眼角上的坏笑容让穆霖鄙视。 “有什么不可以吗?”皇上微笑着看着穆霖,他就知道穆霖聪明,又看得清楚现实,不会陷入迷困之中。 “当然不可以。”穆霖应了一声,在皇上询问般的目光中,解释道: “臣妾现在只是怀孕,并没有生下孩子。就算将来臣妾生了孩子,也不一定就是儿子。 就算臣妾将来真的生了儿子,但臣妾的血统并不高贵,而是后宫中的一名无人要的孤儿,也是身份低贱的宫女。 这样的臣妾,哪怕将来真的生了儿子也不可能被册封为皇后。” 皇上听了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穆霖的头,心痛的道:“你为什么事事都看得那么明白呢? 如果你将事情看得模糊一点,在对事情执着一点。就凭你有了身孕,要求朕册封你为皇后,也不是不可以的。 就算是朝廷官员们听了你的要求,也不敢多说一个字,而是会立刻将你捧为皇后的。你知道吗?” 穆霖道:“如果臣妾是这样得来的皇后之位,臣妾试问又能做得多长时间?又是否做得好?” 穆霖问了一句不等皇上回话,便摇摇头笑道:“皇上不要拿臣妾开玩笑了,臣妾不是没有想过不做皇后,只是臣妾的身份特殊,臣妾才不会去想。 既是这样,不如让臣妾来猜猜皇上会册封谁为皇后比较好,你说是吗?” “嗯。”皇上不动声色的点头,他之所以会与穆霖谈起这件事情,也是因为他知道,他将独孤王兰的皇后之位废了,一定会给后宫带来一片大波澜。 在这片波澜种,激荡最烈的,莫过于大家猜测皇上会册封谁为皇后。 作为决事人的他,当然要知道众人的猜测如何,尽管他不会因为众人的猜测而册封谁为皇后。 穆霖想了想,道:“如果要册封皇后,以传统的观念来说,当然是元妃最合适,其次是按照顺序册封最佳。 皇上的嫡元妃独孤王兰正是从皇后之位被撤了下来。如此,以传统的观念来决定的话,就该从四妃之中选出一位妃子来册封。但是……” 她说着笑了笑,停了下来,看到皇上不置可否的牵扯了一下唇角,并未接她的话。 她唯有继续说道:“但是皇后之位不比贵族之家的夫人,只需要会打理后勤之事,为夫君解决内部矛盾这么简单。 如果是这样,选德妃册封为皇后最是恰当不过。 然而,皇后之位必须与皇上的利益挂钩,又可以在朝廷之上帮助皇上。 如此,四妃就直接可以撇掉不册封了。 后宫中除了四妃的身份高贵之外,就属九嫔。 就嫔之中可以册封为皇后的人不多,举起两根手指头就够数了。” “哦?”皇上内心彭拜,但面上却毫无波澜。 他微微的看着穆霖,微微的问:“你竖起的两根手指,不知道会是谁?” 穆霖想了想道:“第一跟手指头,代表的是华充媛。” 皇上微不可察的点点头问:“为何是她?” 穆霖不由得叹口气道:“以华充媛的为人,她实在不配册封为皇后。 但是,谁叫她有一个拥有三十万兵权的父亲呢? 她的父亲乃兵部尚书李工为,与南瑾王,宇文蚕,乃当朝三股兵权势力。皇上你只有禁卫军,人数只有一万人。 而皇上,表面上与南瑾王亲爱,但实际上你们早已不和。你为了要抵抗南瑾王的兵力,就需要依靠李大人。 李大人一直以来也是真心待皇上,那是因为皇上在后宫中给足他的面子。 然而,人的欲望和对权利的野心,是永远不会满足的。 如果李大人知道皇上已经废了皇后,他的第一反应就是皇上如果要册封皇后,那么,皇上会一定要册封他的女儿华充媛为皇后。 皇上为了拉拢李大人,又为了不让他有异心,当然就要册封华充媛为皇后。” “穆修容分析得在情在理。”皇上赞许的点点头,看着穆霖笑道,“既然穆修容认为朕册封华充媛为皇后,是合情合理的。那么,朕就册封华充媛为皇后好了。” 穆霖听了眼睛睁大,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看着皇上:“皇上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皇上笑道:“当然是真的。” 他应了一句,想了想又问:“你既然觉得华充媛是最合适的人选,为什么又要竖起两根手指来? 却不知穆修容另外一根手指代表谁?她又有什么资格与华充媛一争高下?” 穆霖道:“宇文修仪。” “宇文修仪?”皇上再也没有想到穆霖会提起宇文修仪。 因为宇文修仪本身就是后宫里被埋得最深的一个女人,也是被他抛弃得最久的一个人。 就算今天白天他曾执起了宇文修仪的手,但在任何人的眼里,都不会认为他会一直牵着宇文修仪的手走下去。 只因这么多年来,宇文修仪和她的父亲让他不痛快,他便将这份不痛快转换成一种报复。报复的最直接手段,就算弃宇文修仪而不顾。 他不知道这样的宇文修仪,在穆霖的心中,怎么会是与华充媛一较高下的女人? 他不动声色的点点头,笑道:“朕实在不知道穆修容的心中,为什么会把宇文修仪算进去。像她这种被朕冷落了接近十年的妃子,朕为什么要册封她为皇后?” 第200章 奇葩的关心 穆霖听到皇上的话淡淡一笑,说实在,如果宇文修仪在出宫前没有来找过她,她是说什么也不会将宇文修仪算在内的。 对于宇文修仪之前是怎样一个人,有什么背景,与皇上之间又有怎样理不清的关系,她一概不知。 然而,宇文修仪却来找她了。 宇文修仪找穆霖的目的是要穆霖帮她斟酌一下,她是否可以去找皇上,请求出宫看看父亲。 穆霖听了之后,才知道宇文修仪的父亲竟然就是大名鼎鼎的宇文蚕。 也知道了皇上这么多年来为何会冷落宇文修仪,她听后问宇文修仪:“你是真心爱皇上吗?为了他,不管做什么你都愿意?” “是的。”宇文修仪应了一声,叹口气道,“尽管皇上冷落了我接近十年的时间,但是我从来都没有怨恨过。 相反,我只想为皇上守住心和情。” “那就行了。”穆霖应了一句,看着宇文修仪继续说道,“你的爹爹之所以不答应你,或者对皇上不理不睬,也是因为皇上对你不够好。 如果皇上宠你像宠华充媛那样,你爹爹也许早就放下了与你之间的一切恩怨,不但原谅你了,并接纳了皇上。 偏偏皇上的心不过坚持,在付出的感情得不到回报的时候,他便放弃了,也因此而冷落你。 我相信你的爹爹这么多年虽然看不到,但他一定听得到。听到了,他的心一定比谁都痛苦。 毕竟因为他而受折磨的,是他挚爱的女儿。 所以,如果这时候你出宫,并告诉他后宫的情行,你的爹爹一定会与皇上冰释前嫌的。” 宇文修仪听了很开心,但又很担忧:“你真的这样想?” “嗯。” “但是,”宇文修仪还是有所担心,她犹豫着说,“万一皇上不愿意册封我为皇后,那么爹爹就一定不会来皇宫。” “皇上一定会册封你为皇后的。”穆霖拍了拍宇文修仪的手,给了她一份鼓励和信心,“因为皇上需要你,更需要你爹爹手中的兵权。” 宇文修仪听了并无开心之意,反而是忧愁:“我就是因为知道皇上需要的是爹爹手中的兵权,才不敢贸然去找皇上。 我拍皇上得到爹爹的信任之后,又把爹爹弃了,就像弃我以不顾一样。到时候,爹爹岂不是生不如死? 还有,爹爹不是一个笨人。我这次出宫找他,不用说半句,爹爹必定能想到后宫出了大事。 然后,他一定会猜到,皇上并不是真心的想请他回宫,也不是真心的想册封我为皇后。而是,一切都是只是利用。 这样,爹爹就不会理睬我,甚至是立刻把我赶回宫。” 穆霖听了宇文修仪心中的担忧,真是为她感到难过。 她忍不住伸出手,握住宇文修仪的手,看着她清澈见底的眸子,心痛的道:“你啊,究竟被皇上伤害成怎样,才会变得如一只惊弓之鸟一样?” 她问了一句,不等宇文修仪回话,便又接着说:“是的,你担忧的都是事实。 但是你却忘了这个世界又一种爱,那就是叫‘父爱!’ 父爱如泰山,在父爱面前,任何事情都是有商量,有转弯的余地。 你的爹爹,他眼睁睁的看着你受了接近十年的苦,你以为他不心痛,不难过吗?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你以为他不愿意用手中的兵权,换你十年的幸福吗? 何况,他手中的兵权,并不会全数交给皇上。 就算全数交给了皇上又如何?难道就没有军人愿意跟着他了吗? 你用不着担心此事,因为你爹爹手中的兵权是靠战场上得来的,而不是皇上赐封的,更不是皇上想夺就能夺走的。 如果是这样,皇上恐怕早就夺走了你爹爹的兵权。 所以说,皇上要的只是你爹爹的真心和忠诚。他最担心,以及最害怕的就是你爹爹和南瑾王联合起来对付他。 但是,如果你成为了皇后,这个天下便是皇上和宇文家的天下。 如此,你的爹爹还有什么好争,又有什么理由不效忠皇上?他又怎么可能会与南瑾王联手对付皇上?这样做,与你宇文一家又有什么好处? 而皇上,得到了你爹爹的真心和效忠,他又怎么会再猜忌你爹爹?” 宇文修仪听到穆霖的一番解释,由心而笑。 她开心的站了起来,与穆霖辞别。辞别之后,她便去了前朝找皇上请求出宫。 穆霖也是万万没有想到宇文修仪会对她坦诚相待,把心中的想法与她说。 不过,在宇文修仪的心中。她被皇上冷落了接近十年,这十年来,她看透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 如此,穆霖对她的相助,就像雪中送炭一样,让她既看到了希望,也感受到了人间的温情。 因此,在宇文修仪的心中是真心的把穆霖当姐妹。 而穆霖,她和谁都可以用心交往,只要对方没有害人的心。 她看到宇文修仪离去,心中也是真心的祝福她能够心想事成,让皇上和她的爹爹冰释前嫌,共同为这个天下而努力造福。 此刻,她看到皇上一脸莫测高深的样子看着她,她淡淡一笑道:“皇上的心,不是已近接纳了宇文修仪吗?” “嗯?”皇上眉毛一掀,一时没有理解穆霖话中的意思。 穆霖笑道:“皇上说你接近十年没有恩泽宇文修仪了。但臣妾却听说你今天白天的时候还执起了宇文修仪的手,与她共同走过了一段路。 如此,宇文修仪又怎么可能会是被冷落了接近十年的时间?” 皇上笑道:“穆修容的消息倒是灵通的很啊。” 穆霖道:“人在江湖走,哪能不湿脚?所以,生活在后宫,又哪能不关心皇上的事情?” “哦?”皇上绕有兴致的看着穆霖,“你关心朕的什么事?” 穆霖笑道:“臣妾关心皇上几时打喷嚏,几时不打喷嚏。” “……”皇上一脸懵逼的样子看着穆霖,他听过妃子们的关心。 她们的关心,最多的是他的身体,其次是他宠着谁,关心谁,喜欢谁。 各种各样的关心,他都听说过,就是没有听过有人关心他几时打喷嚏,及时不打。 这…… 第201章 播种是什么意思? 皇上听了穆霖的奇葩关心,忍俊不禁的笑道:“朕听说过很多种关心,却从为听说过有人关心打喷嚏的事情。 朕很是好奇,你为何要关心朕几时打喷嚏,又几时不打?” 穆霖笑道:“因为打喷嚏有两种说法。” “哦?” 穆霖道:“第一,表示有人想念你。第二,表示你即将感冒了。 臣妾之所以会关心皇上及时打喷嚏,几时不打。 绝对不是因为担心皇上感冒了,那是因为臣妾认为你在打喷嚏的时候,说明臣妾在想念你,而你也感应到了。 这是一种心灵相同的表现,也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 皇上真是被穆霖的一番解释笑乐了。 两人再说了一会话,便执手走向寝殿,一起入睡了。 这一天发生了很多事情,有好的也有坏的。 但不管如何,时间总是会流逝,新的一天会到来。 人在时间的面前,永远都是无奈的,没有选择的。 第二天起床以后,皇上依旧像往常一样,在月赏宫吃过早饭才去前朝宫殿上早朝。 穆霖依旧无聊的在月赏宫做着各种无聊的事情,却也不愿意再到外面去闲逛了。 就怕像前几天一样,她想显摆一下自己有孕的事情。结果却挡了别人的道,让别人痛苦,她也快乐不到哪里去。 如此,她哪儿也不去,只在月赏宫里无聊地呆着。 由于实在无聊至极,她便也像其她妃子一样打听打听一下后宫之事。 这才知道现在的整个后宫,议论最大的就是皇上会封谁为皇后。 有人猜测会封穆霖为皇后,因为穆霖的肚子里有孩子。 有人猜测会封德妃为皇后,因为德妃沉稳内俭,品性善良,不与人结怨。又是除了独孤王兰之外,最早一个嫁给皇上做妃子的女人。 有人猜测会封华充媛为皇后,因为华充媛的背后力量强大。 大家议论纷纷,也密切关注。 于是,有人了解到今天朝堂之时,以寒仆射为首的官员向皇上建议,既然已经废了独孤王兰的皇后之位,就要立刻册封一位皇后。 因为现在的后宫动荡不已,一有点小事就会风吹草动。为了抚平这种看不见,却暗流汹涌的战斗,皇上必须要及时册封一位皇后。 否则后宫容易动乱,后宫乱了就会乱了前朝,前朝乱了就会导致天下大乱。 这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也是刻不容缓的一件事情。 兵部赏尚书听了点头赞同寒仆射的建议,并拟好了几位有资格被封后的妃子。 寒仆射和一些管员看了,也纷纷将手中拟好的封后名单呈给了皇上,希望皇上能够按着名单来慎重考虑和甄选。 皇上将名单全部收好,并未打开来看,也未顺着众人的意见继续讨论这件事情。 整个过程,他都是笑容满面的听着。众人也看不出他对封后有什么想法,是同意立刻封后,还是等个三五载再封后? 众人尽管心里焦急,但也不好催促皇上立刻下决定。 皇上收好名单后,便把朝会的重点转到其它的地方去了。 如此,现在整个后宫都在密切的关注皇上的新动向。 穆霖听了淡淡一笑。 封后这件事情真的跟她没有关系,她也不关心。 所以昨晚皇上虽然跟她说了一个开头,让她猜测谁有可能会被封后。 她猜了之后,皇上也没有告诉她,他的心中究竟会封谁为后,她也没有为此而打探皇上的决定。 她与皇上就那样默契的只字不提封后之事了,直到入睡。 当然,穆霖今天会打听后宫之事,也不是想要关心谁会被封后。 正如她所说,人在江湖走,哪能不湿脚?生活在后宫,哪能不关心皇上的事情? 一旦关心皇上的事情,当然就会听到后宫的风潮。 她听了只是淡淡一笑。 接下来的好多好多天日子,后宫和朝堂之上的议论和争斗之心,都在为了皇上会册封谁为皇后,而闹得人心慌慌。 为此,众人之间各种勾心斗角,阴谋诡计等等层出不穷。 穆霖在这个浪潮中不是没有被波及,而是最受影响的就是她。 因为好多人担心她会生儿子,而被皇上册封为皇后。所以,大家对她的攻击当然就是让她‘流产’。 然后,在她的身上和身边,总是会出现各种意外。 意外这种东西,真的是让人防不胜防。 所幸穆霖一一避过,但却依然感到寒心和不安。 面对这种频繁的意外,皇上也是没辙,只能调来更多的人保护穆霖,守着月赏宫。 一时间,月赏宫的安保,严密到可谓是连只苍蝇也飞不进来了。 尽管是这样,皇上还是不放心。便给穆霖下了一道旨,除了大小便,她一律不准起床和下床。 如此,穆霖每天每夜都躺在床上度过日子。 就连新年和元宵节也是躺在床上度过的。 面对这样的生活,穆霖欲哭无泪,无语问苍天: 天哪,我究竟是招谁惹谁了?为什么别人怀孕怀得那叫一个得意,而她怀孕却怀得那叫一个失落? 皇上也理解穆霖的苦,这不,元宵节过后,就是传统的开春播种季节。 皇上准备带穆霖一起播种,穆霖却不知道这种播种是什么意思? 所谓一年之计在于春,春天的日子是尤其重要,播种的日子也是非常重要。 种子播好了,种好了,关系着全国人民的收入和日子。 所以,在各种种子播种前,皇家要举行一场播种祭祖仪式。 这个仪式由皇上和皇后向上天祷告和祈福,希望这一年会大丰收。 祈福之后,就是由皇上和皇后来播种。 皇上皇后的播种是一种代表,也是一种希望。 但是,今年因为没有皇后了,所以皇上就要选一个有代表性的妃子与他一起祈福祷告,并播种。 这么一来,本就是波涛暗涌的后宫,又翻起了激烈的浪潮。 甚至是朝堂之上,也有人为了皇上带上自己心目中的妃子,一起祭祖祷告并播种,而做着各种争斗。 因为大家心里清楚,皇上一旦带上某位妃子一起祭祖祷告并播种的话,那就说明这位妃子极有可能被册封为皇后。 第202章 想不明白 为了皇上带哪位妃子参加播种仪式,朝堂之上争斗的比后宫还厉害。 官员们争议最大的,莫过于德妃和华充媛。 也就是说,到了这个时刻,朝堂之上已经分为两派了。 一派是以兵部尚书为首的官员,他们的举荐对象就是华充媛;另一派是以寒仆射为首的官员,他们举荐对象就是德妃。 至于穆霖,倒是没有人向皇上举荐。 她就是沙漠里的一粒沙子,始终被淹没,也没有人关注。 穆霖也乐得轻松,还能因此躺在床上度日子。 若是有人举荐她,说不定她连躺着过日子的机会都没有。 然而,偏偏有人看不得她躺着过日子,非要举荐她。 这种躺着过日子的人,也有人算计,也真是让她感到无语了。 让她更无语的是,这个算计之人竟然是皇上! 她真心的鄙视皇上。 看他对她一副前所未有的紧张,原来都是一种假象。 如果他真的担心她,爱护她,就不会举荐她与他一起祭祖祷告并播种。 他这样做,就是把她推到风口浪尖上去,让所有人都来对付她。 此时的她就是草原上的一块把柄,无遮无挡,任何人都可以向她扔摆子,射箭! 她真是郁闷极了。 如果她不知道皇上的心,便会有着一份幻想。 幻想着只要和皇上一起祭祖祷告并播种,就会被皇上册封为皇后。 但是,在她知道皇上的心思绝不可能封她为皇后后,她又怎么会心甘情愿的陪着皇上,一起祭祖祷告并播种呢? 但是,她不愿意又能如何,难道她还能抗旨不成? 于是,这一天,穆霖穿上金色的锈着白鸟展翅高飞的凤凰朝服,戴着冠冕冠帽,与皇上严然成了一对情侣套装,带着穿着正统官服的文武官员,以及大大小小的妃子们,一起来到长安城的城门之上。 城门下的广场,跪着一地的京城百姓,以及各阶层的人士。 他们仰起头,目光殷切的等着皇上和穆霖祭祖祷告并播种。 在他们看来,只要皇上皇后做了这些,今年可肯定就是一个风调雨顺,五谷丰登的年月。 穆霖从来没有参加过这样万众瞩目的事情。她的内心有点小小的波动,但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这样的她,在外人看来反而显得沉着稳重,端庄大气,颇有点皇后的气魄。 如此,好多便以为穆霖会被封为皇后。 祭祖祷告并播种仪式过后,月赏宫的门槛几乎就要被巴结而来的各路妃子,以及各路官员踏破了。 他们带着各种礼品来祝贺,并在言语之间,希望得到穆霖的重视,以及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 一时间,就连四妃也以为皇上的心已经定夺了穆霖。 她们的心里虽然不高兴,但正如她们所说的,如果皇上要册封华充媛为皇后,还不如册封穆霖。 只因穆霖与她们并无太大的过节,相反之,她们与穆霖从来就未有过明显的冲突。 如此,穆霖做上皇后之位后,当然不会来对付她们。 四妃带着这样的心情,也来祝贺和笼络穆霖了。 这么一来,整个后宫,就只有姚昭仪和华充媛没有来祝贺和笼络穆霖。 穆霖自己本身并不在意这件事情。 但是华充媛和姚昭仪却是非常的在意。 华充媛除了在意之外,还很气愤。 她气后宫中人没有一点主心骨,明明这些人之前都是与她结盟,想要她被册封为皇上的。 结果,一场祭祖祷告并播种的仪式,就让那些支持她的人,转而去支持穆霖了。 她用脚趾头想,也能想到皇上不可能会封一个身份低贱的,宫女出生的妃子来做皇后的。 但是,她又以手指头来担心,担心皇上真会册封穆霖为皇后。 毕竟现在的穆霖肚子里有了孩子,而这个孩子,是皇上唯一的希望,也是全天下人的唯一希望。 想到这里她就恨得要生要死。 想她这几年来,为了怀上皇上的孩子,不知道吃过多少的药,以及看过多少的御医和民间有名的大夫。 但是都没有用,她的肚子就是不争气,连半个子都没怀上。 为此,她还杀过民间的大夫,也陷害过宫中的御医。 然而,无任她怎样做,她就是怀不上皇上的骨肉。 穆修容那个贱人,也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只一个月的时间,就让她怀上了皇上的孩子。 她想的气愤,便不由得抬起头,向着月赏宫的方向看去,愤愤不平的道:“穆修容这个贱人,也不知道吃了什么药这么见效。 她与皇上在一起的时间并不长,而且也不是每天都在侍寝。 但就是这样,也让她怀上了皇上的孩子。 而我,不敢说天天侍寝皇上。但是这几年来,却是我侍寝的时间最多。 然而这几年来,不管我怎么努力,我都没怀上孩子,真的是没有道理!” 华充媛的宫女沉心听了,也为她感到不值,便顺口安慰道:“小姐你也不要难过。 其实,整个后宫也不是小姐一人是这样,好多人都和小姐一样。 这么多年来,大家为了怀上皇上的骨肉,不知道做过多少努力,看过多少太医院。 有的甚至和小姐一样,暗地里曾看过许多民间的大夫。 但是,这些人都和小姐一样,不管做了多少努力,都没有怀上孩子。” 华充媛听了不由得睁大一双美眸看着沉心,心里起伏不定。 沉心说的事情她一直都是知道的,但是从未因为这件事情而感到震惊过。 如今经由沉心的嘴里说出来,却让她感到了一种震撼和不可思议。 她不由得深深的想了想,却越想越觉得整件事情有些不对劲。至于哪里不对劲,她又说不出来。 沉心看了华充媛的样子,奇怪的问道:“小姐,你怎么啦?是沉心说错话了吗?” “不不不,你没有说错话。”华充媛猛地摇头,便连连摇手,表示不关沉心的事情。 她一边摇手,一边想着该怎么样说才能表达出她现在的心情:“我,我只是有些想不明白。” “什么事想不明白?” 第203章 穆霖与人有苟且? 华充媛凌乱的走了几步,停下,这才看着沉心道:“”我想不明白的是,我们这么多妃子,这么多年来,都在为了怀上皇上的骨肉而做着各种努力,但结果都没有用。 为什么那穆修容的运气就那么好?她甚至什么也没做,只是被宠了她一个月,她就怀上了。 这…… 我觉得说不过去,又觉得很说得过去。” 沉心也是一个聪明的丫头,听到华充媛的话不由得深思一下,便接口说道:“小姐的意思是,你觉得说不过去的地方,就是穆修容也是一个女人,你们也是一个女人。 在你们努力几年之下,都没有怀上皇上的骨肉,那么穆修容就应该也怀不上。 这么想来,这件事情可能与你们无关,而是……” 她说着停了下来,因为接下来的话,她作为一个奴婢,是真的不敢说出来。 华充媛理解沉心,便看着她点点头,坚定的道:“如果我们这些女人都在为了怀上孩子,而同时在不同的地方,做了各种不同的努力。 而这种努力又不是一年两年,而是几年,却依然不能让我们怀上孩子的话。 那么就只有一个解释。对,就只有一个解释!” 华充媛说到这里双手一拍,觉得自己的猜测一定错不了。 沉心听了心中一跳,因为她也猜到了一个结果。 如果这个结果和华充媛猜的是一致的话,那就…… 想到这里,她看着华充媛迫不及待的问:“小姐,只有一个什么解释? 你倒是快点说出来听听。你这样子停在这里真是急死人了。” 华充媛闻言拍了一下沉心的头:“你这丫头,还是这么急性子。 也罢,我就说与你知吧!只是这件事情事关重大,在没有得到证实之前,是万万不可传出去的。 否则,你和我都会吃不了兜着走。懂吗?” “我懂!” “嗯。”华充媛点点头,想了想,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与沉心说。 但是,如果不与沉心说,她心中就会因为这件事情得不到倾述而憋屈。 衡量再三,她还是说了出来:“我怀疑……穆修容的肚子里根本没有孩子。” “怎么可能?”沉心想的却不是这个结果,所以她震惊的看着华充媛。 只因她真的不敢相信穆修容没有怀孕,却敢说自己有了身孕。 因为这种事情根本不可能瞒得了的,而且,她的身孕又是经过陈太医诊断的。 “穆修容的肚子已经显现了,而且,她的身孕可是经过陈太医全程检查和监护的啊。” 沉心说出了心中的想法。 这一点,也正是华充媛想不通的地方。 按理说,如果穆修容没有怀孕,作为资深的陈太医,一把脉就会把出来。 但是,陈太医却已经证实了穆修容有孕。而且他还受到了皇上的全程嘱托,让他担任穆修容的整个孕期的医保工作。 如此,穆修容应该是真的有孕。 哎…… 想到这里华充媛叹了口气,很憋屈的道:“这就我觉得说不过去的地方,我们努力几年怀不上,而穆修容却是一个月的时间轻轻松松就怀上了,这真是没有天理! 而让我觉得说的过去的地方,就是我知道每个女人的体质不一样。 也许我们努力了几年也怀不上孩子,而穆修容只要一个月就轻松怀上,也没什么稀。 这只能说我们这些女人的肚子,真的是很不争气。 而穆修容的肚子却很争气,让她一怀就怀上了。如此,皇上要封她为皇后,也不是不可以的。” 说到后面,华充媛的语气里包含着太多的无奈和伤心。 但是,沉心却不这样认为。 在这件事情上,沉心比华充媛,甚至是其她妃子想的更透彻,这也许就是所谓的旁观者清。 华充媛等人会自认倒霉,觉得不争气,就是因为她们深处其中不能自拔,而深深的埋怨和谴责自己。 沉心不同,她因为不是皇上的妃子,便没有这些自责和难过及伤心,也就不会因为这种事情而陷入自责当中不能自拔。 她反而将事情看得更透彻,想得更深沉。 所以,当她看到华充媛因为不能怀上孩子而难过自责时,终于还是将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小姐,你有没有想过,除了你想的那些问题之外,还有一个问题,是你们忽略了的?” 她说得很隐晦,很谨慎,就是想要华充媛自己猜出来。 但是,当她看到华充媛一脸迷茫的样子看着她时,她就知道华充媛并没有想到她心中所想的问题,便下定了决心,就算是死也要说出来。 不为别的,只为华充媛是她的主子。这么多年来,主子待她虽不能说恩重如山。但也是挺好的,至少她跟在主子的身边,过着人人羡慕和惧畏的日子。 想着,沉心看着华充媛提醒道:“小姐有没有想过皇上有问题呢?” “皇上有什么问题?”华充媛还是没有想到关键的所在。 “这个……”沉心犹豫了一下,说道,“皇上也许是不能生育了,所以,无任你们做多少的努力都没有用。” “怎么可能?”华充媛听了睁大眼睛看着沉心,一副打死也不信的样子。 但是,只一会她又激动的走来走去,想着沉心的话,冷静的分析起来:“沉心说的没错,如果我们做了各种努力,而这种努力不止一年两年,而是几年,我们却依然没有人怀上孩子。 那么,这真的是有可能是皇上的问题。 但是,如果是皇上有问题。那为什么穆修容又能怀上孩子?这又是什么原因?” “除非穆修容怀的是别人的孩子。”沉心一咬牙,终于把心中的所有想法说了出来。 华充媛因为沉心的话而停下了脚步,转身面对沉心,长大嘴巴,想说话,却因为太震惊了,而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嘴唇长大了半天,才终于说出了一个字:“对!” 华充媛激动的得差点跳了起来,她一把抱住沉心,激动的叫喊: “沉心,如果你的猜测是对的,那么穆修容这个贱人就死定了。” 第204章 度日如年 华充媛激动地走来走去,但是,只一会她又停了下来,看着沉心道:“我们虽然猜测出穆修容与人有苟且之事,但却想不出她的奸夫是谁? 也不知道她的奸夫什么时候会与她苟且的幽会? 如果知道了,我们就可以当场抓住他们,并送到皇上的面前。让皇上赐她死罪,她也就无法凭着身孕而无法无天了。” 沉心听了深深的沉思了一下,想到穆霖晋升才几个月的时间。 这段时间来,除了皇上会进出月赏宫之外,并无其他的男人进出月赏宫。 当然,整个后宫,出了禁卫和太医,也没男人可以随意进出妃子们的宫殿。 如此,要找出穆霖与谁有苟且之事,还真的很难。 华充媛的心中也想到了沉心想的这些问题,她虽然没有进出过月赏宫,但是却有自己的人在月赏宫中做事,时刻为她提供月赏宫的各种信息。 便知道穆霖的时间很有规律,几乎不怎么出宫游玩,也不与人来往。 她就像池塘里的一朵荷花,虽开以溏中,却傲然于溏外,不与池塘里的其它荷花为伍。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在心里叹了口气,觉得穆霖应该没有与别的男人有苟且之事 但是…… 突然之间,华充媛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的,异常的兴奋和激动起来。 她看着沉心,激动地道:“那个,沉心,还记得陈太医的弟子季沛吗?” “季沛?”沉心微微沉思了一下,点头道,“记得,他是一个很俊俏的先生,也是陈太医的关门弟子。 不过,奴婢已经好像有好久的时间没有见到他了,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华充媛问:“你也觉得很久没有见到他了,是吗?” “是的。”沉心应了一声,不解的问,“小姐,你……想到了什么吗?” 华充媛奸笑道:“想到了什么……我细想了一下,季沛先生已经不在宫中活动有三个月了。 而之前的他,好像也进出过月赏宫,是吗?” “啊,小姐这么一说,奴婢倒是有印象了。”沉心也激动异常起来,因为她也想起了华充媛说的事情。 的确,在她的印象中,季沛确实是进出过月赏宫几回。 细想一下,他第一次公然进出月裳宫的时候,就是穆修容刚从一名宫女晋升为嫔妃的那几天。 那时候,据说是一名侍候在穆修容身边的宫女犯了错误,被月赏宫管事的钟惠侍痛打了一顿,落下了严重的伤口。 穆修容因为心地善良,于心不忍,便派人到太医蜀请季沛给宫女疗伤。 当时整个后宫的人听了,都觉得穆修容那是在装腔作势。 现在想来,却是她与季沛公然幽会的时候。 算算日子,距离现在已经过去了三个多月的时间。而穆修容的孕期,也刚好是三个多月的时间。 这么一想,季沛和穆修容绝对是有不可告人的苟且秘密。 不然,季沛也不会在穆修容查出有孕之后,便凭空消失于后宫。 这一定是因为穆修容害怕事情败露,而叫季沛躲起来。 或者,她要杀了季沛,季沛因为有先见之明,知道穆修容要杀他。他为了活命,不得不离开后宫,离开京城,到外面去生活? 沉心想到的这些,华充媛当然也是想到了这些。 于是,主仆之间便为了这个惊人的发现而激动的不得了,又仔仔细细的为这事研究起来,探讨起来,看看事情究竟是怎样的。 最终,两人得出一致的想法:那就是穆修容因为害怕与季沛的事情会败露,因而让人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皇上的,并决定要杀了季沛。 季沛因为感觉到了危险,便立刻离开皇宫,离开京城,到外地躲难了。 两人为了验证她们的猜测是对的,便连忙请人把兵部尚书李工为,也就是华充媛的父亲请到了仪华宫,一起商议此事。 李工为听了华充媛和沉心的推测,真的是大吃一惊,随即也是欢喜和激动得不行。 如果此事是真的,那么,穆修容犯的就是死罪。而她,现在所得到的一切将会成为泡影,最关键的就是,她现在好像稳做皇后之位了。 因为皇上已经带她参加了春季的播种仪式,又经常带她到前朝游玩。 如此,无论是前朝还是后宫,都已经断定皇上会册封穆霖为皇后。 所以,大家也停止了争斗,转而都去巴结和讨好穆修容了。 他为此感到郁闷和气愤,也无可奈何,谁叫穆修容有孕,而他的女儿却没有孕呢? 如今听到这个惊人又让人兴奋的消息,李工为激动不已。连忙出宫调查季沛无故消失在后宫,是为了什么? 这一调查,当然就发现季沛早在三个月前就已经秘密离开京城了。 他把这个消息告诉华充媛,并跟她说,他已经派人出京去找季沛,一定会在一个月内把季沛找回来。 到时候,在事实面前,穆修容和季沛这对狗男女将无处遁形,必定会被皇上五马分尸。 而皇后之位,必定会妥妥的落到华充媛的手中。 两人为了这个美好的未来,不知道高兴了多少时日。 却说穆霖每日里面对不同的官员和妃子们的巴结和讨好,心里是烦不甚烦。 她看着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就想着叶成枫回来,把她带出宫。 她在这里几乎就要被闷死了。 皇上为了她的安全和健康着想,播种仪式过后虽然没有再命令她躺着过日子,但也是不能出月赏宫的大门。 夜晚的时候,有好几批的守夜人员,守着她的月裳宫的各个角落,以及窗户和门口。 一来是防止有人和动物进殿伤害到了穆霖,二来也是为了防止穆霖再爬窗户,出现什么意外。 这样一来,穆霖的日子就像在笼子里度过。 她感到郁闷的同时,真的很想很想离开皇宫,到外面去生活。 她在皇宫呆久了,感觉空气都是浑浊的,没有一点自然清新的味道。 这样的日子,让她感觉度日如年,便一天一天的数着过。 过了一天,就意味着叶成枫回宫的日子又缩短了一天,她的难熬的日子又少了一天。 就在她数着过日子的时候,华充媛也是在数着过日子…… 第205章 悲伤的陈太医 就在穆霖数着过日子的时候,华充媛也是数着过日子。 她的日子也如穆霖一样度日如年,只是两个人的心情不一样的。 穆霖是因为无聊气闷,过的痛苦难熬。 华充媛却是因为焦急和等待,让她的时间过得特别的难熬。 何况她还要每天看着穆霖风光无限的,过着傲娇无人的日子,她就感到气愤的不行。 真想就这样冲上前去,把穆霖那傲娇又淡然如水的虚伪样子给撕下来,让所有人看清楚她虚伪的面具之下,是怎样的一张嬴荡之脸。 她觉得这样的女人是最可耻可恨的,明明有了皇上的恩宠,却还要与别的男人苟且,却在事情要暴露之时,将情,人杀了。 这是不可原谅的事情,也是该寖猪笼及杀头的事情。 她等不急要看穆霖被杀头的样子。 所以,在这种心情之下,她的日子又怎么会好过呢? 所幸这一天会到来,而且是来的这么快和突然,却又让她失去了激情和动力,就像一颗鲜艳的黄花菜一样,突然就焉萎了,没有了生气了。 原来李工为给她带来了一个坏消息,说是季沛已经被人杀了。 华充媛听了就没脾气了。 想她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季沛的身上,以为找到季沛,就抓住了季沛和穆修容苟且的罪证。 她就可以把这对狗男女送到皇上的面前,告诉皇上有关他们的苟且之事。 皇上知道了绝对会立刻杀了这对狗男女,她因此就会少了一个争夺皇后之位的人。 不,应该说整个后宫就没人有资格跟她争皇后之位了。 然而,这个希望却破了。 她无奈的同时也是气得不行,越气越想不开,便看着父亲问:“父亲,究竟是谁杀的季沛?” “这个难以查出来。”李工为叹了口气。 他也想知道是谁杀了季沛,这样,他就可以把杀人者抓住,逼问他是谁派他杀季沛的。 这样,他就可以顺藤摸瓜,揪出幕后的指使者。 然而,看来现在这条路行不通了。既是如此,他们就要寻找另外一条路。 想着,他看着华充媛道:“华充媛,臣有个建议,不知当讲不当讲?” 由于这里是后宫,李工为就算是华充媛的父亲,但也不能失了君臣之分。 华充媛刚开始嫁给皇上的时候,父亲进宫探望她,便是君臣有礼,称她为华充媛,称自己为臣。 当时她听了很不习惯,便说了父亲几次,说你我父女之间用不着守这个君臣之礼,不然,会显得很陌生和尴尬。 但是父亲却依然礼数周到,十几年来不变。久而久之,她也习惯了父亲的君臣礼数。 此刻,她听到父亲的话,连忙说道:“父亲不必顾虑太多,有话便请说。” 李工为道:“我们这边既然断了季沛这条路,就要想另外一条路来查出穆修容到底有没有与季沛苟且的事情。 臣细细想了一下,陈太医乃季沛的师傅,他于季沛这个弟子的事情最是清楚不过。所以,如果把他请来问话应该没错。” 华充媛一听,眼睛立刻放光起来,一件几乎被判死刑的事情突然就活过来了,不得不让她感到开心和激动。 “那我立刻把他请来。” “不急!”李工为连忙阻止,他看着不解的华充媛道,“此事不可抄之过急,否则,事情反而会败。” “那……父亲你说该怎么办?” 李工为想了想道:“陈太医现在是穆修容的专属医者,如果要从他的嘴里套出话来应该很难。 所以,我们必须先观察他几天,看他每天在后宫的生活动向。 然后再把他请来问话。当然,在问话时,最好能够抓住他的一些不可告人的把病。 否则,以他迂腐又执着的性格,他一定不会把事情对我们说起。” “父亲说的是。”华充媛点点头。 李工为又道:“在此之前,你要忍着性子,不要急躁,否则事情难以做成。” “女儿明白。”华充媛又点头,一切听从父亲的安排。 在他们商量着如何请陈太医之时,陈太医正在月赏宫殿给穆霖做检查。 这种检查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孕检一次的,以确保她肚子里的‘胎儿’和她都安好无事。 当然,这种检查并无多仔细,只是一个过程,做个样子罢了。 陈太医为她检查的时候,一般不永许有人在身边侍候着。 一来他是为了表面上的静心检查,才能够做到万无一失;二来,有时他会有重要的事情和穆霖说。 这种事情,当然是不可告人的,也就不能让别人听到。 就像此刻,陈太医在给穆霖孕检的时候,就已经把宫女太监打发下去了,只留他与穆霖在宫殿内。 穆霖感觉到陈太医有些悲伤的气息,并忍不住问道:“陈太医怎么啦?” 陈太医看了穆霖一眼,想说话,又难过得不知道怎么说。 穆霖一直都不知道季沛的事情,当然也就无法猜出陈太医的悲伤是因为季沛。 她以为他的家里出了事情,如果她能够帮忙,她愿意帮忙,只因她欠着他的情。 “你说吧。如果我能帮上忙的,一定为你解决。” 陈太医叹了口气,悲哀的道:“你帮不上忙的,这件事情谁也不上忙。” “哦?”穆霖感到意外,不由得问道,“事情这么棘手吗?谁也帮不上?难道连皇上也帮不上忙?” 陈太医听到皇上二字,心中的悲哀更加浓郁。 不但如此,他似乎还为此感到气愤,便倏然抬起头来,幽怨而愤怒的看了穆霖一眼。 但也只是一眼,他又把头低了下去,一副无限悲伤的样子。 穆霖看了心中一跳,直觉告诉她,陈太医的悲伤来源是她造成的。 但是,怎么可能呢。 这么久来,为了不让陈太医增加心里负担和压力,她一直都很顺着他的意过日子,也没有把自己假孕的事情暴露一点点。 如此,应该不是她给他造成的悲伤吧? “你究竟怎么啦?有事就要直说,不要像个怨妇一样的对着我,让我觉得堵心。” 在逼陈太医开口的这一点上,她摸出了一个道理,就是要不留情面和余地的,给陈太医各种刺激和攻击…… 第206章 穆霖的计划 穆霖的话差点没让陈太医气晕过去。 他真是无语了,他不愿意把心中的悲伤说出来,也是因为想着,既使他说出来也无事于补,只会增加她心中的内疚和自责。 但是,穆霖不但不领他的好心,却还说他像个怨妇一样对着她,让她堵心。 这真是过分,简直是太过分了。 他被气得腾的站起来,指着穆霖道:“你,你,你从来就是这样,只会为自己着想,不顾及别人的感受,也不管别人的死活。” 这话有点过了吧?她什么时候不管别人的死活呢。 穆霖听了陈太医的话,脸色不由得暗了几分,看着陈太医道:“陈太医,好像现在很悲伤的人是你,我只是想了解你的悲伤来源,再想办法开解开解你,为何此刻成了我的罪过?” “就是你的罪过,若不是你为了想上位,就不会假装有孕,季沛也就不会为你撒慌,更不会因为害怕事情败露而离开京城,也就不会遭人杀害……” 陈太医一激动便把话说了出来。 “你说什么?”穆霖听到最后一句,总算听出了重点和关键,让她极为震惊。 她连忙从软榻上一坐而起,下了榻,往前走一步,伸手紧紧的抓住陈太医的手,不感置信的问:“你说什么?季沛被人杀害了?为什么?谁杀的?” 陈太医被穆霖的样子惊的后退一步,她的样子很气愤,很震惊,放佛有一个不如意,她便会挥刀杀人。 所幸她的手中没有刀,有的只是一腔愤怒。但是,即使是这样,他也怕她的愤怒伤害到他了: “我怎么知道谁杀的季沛?又怎么知道杀人者为什么要杀他? 我只知道他离开京城的第二天开始,就有人追杀他。 如果不是季家的人请了一位武功高强的师傅来保护季沛,他早在两个月之前就被杀了。 不过,现在也没有幸免被杀的结局……” 陈太医说到后面,语气低沉而沙哑,面色痛苦。 他忍不住伸手从袖子里掏出一条帕子擦了擦眼角,将眼中蓄量多时的泪水擦干。 穆霖却没有流眼泪,不是她无情,也不是她不伤心,不痛苦。 相反,正是因为太痛苦,太自责了,一时间她反而怔怔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心中的悲哀和自责却是翻滚不止,她认为季沛的死一定一定是因为她,才会被人杀的。 她难过了好久,才忽然想起,究竟是谁会杀了季沛,杀季沛的目的是什么? 想到这里,穆霖沉默了,看着陈太医道:“你说季沛一离开京城,就有人追杀他。 而你却到现在才告诉我这件事情,为什么?” 陈太医道:“跟你说了又有什么用?你还能怎么样?” “至少我可以想办法救救季沛。”穆霖真是无语了,正所谓三个臭皮匠,顶上一个诸葛亮。 如果陈太医把事情告诉她,说不定她能想出一个对策,让季沛免于被杀呢? 她不由得深深的叹了口气,却也没有再继续说这件事情,只因人已经被杀了,她就算有再好的对策也是没有用的,不是吗? 倒不如查一查究竟是谁杀季沛,查到了,为季沛报仇雪恨,也不枉季沛对她的一番恩情。 想到这里,她深深的想了一下,抬起头看着陈太医道:“你既然知道季沛一离开京城,就有人要杀季沛。 那么,季沛有没有跟你说,那人为什么要杀他?” “没有!”陈太医遗憾的摇摇头道,“季沛说,追杀者只是一门心事要杀他,根本就不会告诉他,为什么要杀他。” 穆霖想了想点头道:“既是这样,说明季沛掌握了一些重要的事情,有人害怕他泄露,便不顾一切的要杀他。” “他掌握了谁的事情?”陈太医觉得不可思议,季沛就是一个乖巧懂事的弟子,从小跟在他的身边,没有去过哪里,又能掌握谁的事情而让他被人追杀? 一时间,穆霖也是想不出来。 当然,她与陈太医根本就想不到这件事情会与皇上有关。 因为想不到,便把一件简单明了的事情想得复杂而难懂。 他们都在想,如果当初不是为了预防穆霖假孕的事情暴露之后,季沛会遭灭族之灾。 那么,他们也不会那么早就把季沛送出京城躲难。 却没有想到,这一出城反而害他死的更早。 早知如此,他还不如就留在宫中,反而活得更长久。 至少,陈太医现在还好好的活着,不是吗? 两人的心中因为都是这样想的,便都在心中难过而自责。 过了许久,陈太医才从悲伤自责中缓过神来,看到穆霖依然还在悲伤自责中,便出声安慰了她几句。 然后,他收拾好医药用具,告辞了穆霖。 直到这时,穆霖才回过神来,便收拾好心情,调整了脸色,看上去依然是一副淡然如水的样子。 她重新躺回软榻之上,等着晴晴和明淳进殿侍候。 其实,也没什么好侍候的,只是她的身边不可一刻无人。 所以,尽管没什么好侍候,明淳和晴晴都要陪在穆霖的身边。 他们进来之后,看到穆霖懒洋洋的躺在软榻之上,以为孕妇都是这样。 其实是穆霖心情沉重,不想走动。 她微微的闭着眼睛,想着季沛的被杀虽然与她无关,但也是她间接害死的。 因为,如果不是她请求季沛帮忙撒谎她有孕,陈太医未就不会雨绸缪地,将季沛送出京城逃难。 不出京城,季沛也就不会被杀。所以说,因果关系往往就是这样得来的。 尽管不是你的本意,却因为你的一个决定而害死了一条命。 穆霖想到季沛年纪轻轻就死在外面,不由得悲从心中来,便一心想要为季沛做点什么。 但是,她能做什么?最多,就是为他烧点纸,让他好好上路,下次投胎做人时,不要再遇上她这样的倒霉人。 想到这里,她轻轻的睁开眼睛,看到晴晴和明淳训练有素地,没有一点犯困又无聊的样子,而是尽心尽责的站在她的榻前两侧,一副随时等候着她差遣的样子。 她看了不由得在心里佩服他们的定力,如果是她,怕早就无聊到走来走去,或者干脆打瞌睡算了。 她心中佩服,却也没表现出来,只因在这后宫,每位太监和宫女都能做到此事,做不到的人,恐怕只有她了。 所幸她现在不是宫女,而是嫔妃。 想着,她淡淡一笑,却又在笑容展开之时倏然收敛起来。 因为她想到了季沛,此时此刻,为了季沛,她不能笑! 她难过地底了一下头,抬起,看着一直关注着她的明淳道:“明淳,我突然想起,今天是我一个好姐妹逝去多年的祭祀日。 你看看你们能不能为我准备一些纸香什么的,我今晚想在幽月湖烧点纸钱给她,让她在下面过得好一点。” “这个……”明淳一听,为难了。 不是他不愿意为穆霖做事,而是穆霖的身份特殊,早就被皇上严格的保护起来 皇上也一再言明,为了穆霖的安全着想,不永许她出月赏宫半步。 如今…… 他想到这里连忙说道:“穆修容要烧纸钱,不必自己亲自去,奴才们可以代劳。” “这种事情代劳能显出我的诚意和真心来吗?”穆霖不满的瞪了明淳一眼: “你只管帮我准备好东西,别的你也不用担心。” “是!”明淳用了一声道,“奴才这就去准备。” 说完,他退了出去。 晴晴看到这里,忍不住出声道:“穆修容,你真的准备要纪念你的姐每啊?” “嗯。” “但是,皇上未必答应呢。” 穆霖想了想道:“他当然不会答应。” “不答应你怎么离开月赏宫,去幽月湖祭拜啊?” 穆霖听了这才走下榻,走到窗户口,看到窗外两边都站着守护的人,微微叹口气。 自从皇上知道她会爬窗户后,他就安排了人,一天十二个时辰把守在月赏宫的门和窗户边,以防她再次爬窗而发生意外。 刚开始时她倒不觉得怎么样,只是时间一长,她便觉得烦闷了。关键是坐在窗户口都能看到窗外的人,让她感到没有一点隐私。 “把窗户关了吧!”穆霖淡淡的吩咐一句。 晴晴听了叹了一口气,觉得穆修容真是与众不同。 冬天的时候,冷的人要命,她却喜欢整天整夜的开着窗户。 现在春天来了,天气没有那么冷了,她倒喜欢整天整夜的关着窗户。 晴晴把窗户关了后,转过身,看到穆霖神秘的向她招了招手。 她好奇的走过去,在穆霖的指引之下,将耳朵贴在穆霖的耳边听她的耳语。 当晴晴听完之后,不敢置信的睁大眼睛看着穆霖:“穆修容,你说的是真的?” “你看我的样子像是在说笑吗?”穆霖一脸的严肃。 “不像。” “不像你怎么定夺?” 晴晴咬了咬牙,点头道:“穆修容既然要这样做,奴婢也只好把命豁出去了!” 穆霖笑道:“你也不必把事情想得这么严重,最多不过是挨一下板子而已。” “嗯。”晴晴欲哭无泪,但也要强装笑脸点头。 只是心中的无奈让她感到郁闷,只因穆修容说的轻巧,挨一下板子…… 晴晴是挨过板子的人,知道那滋味实在是不好受。 她想穆霖是没有挨过板子,不知道挨板子的痛苦和滋味,她才会说的那样轻巧。 然而她却不知道,穆霖之所以会从宫女晋升为九嫔,也是因为挨了板子,还因此差点被打死。 穆霖正是因为深深的知道了这股滋味,所以她难以忘怀,便把一切惩罚都往挨板子上说。 晴晴不知道穆霖有过挨板子的经历,看她说的这么轻松,只能无奈的摇摇头,出去准备了。 出宫殿的时候,明淳正好回来了。 于是,她把穆霖的计划对明淳说了。 明淳听了也是不敢置信的睁大眼睛看着晴晴,心里直呼我的乖乖啊,穆修容这也能想到? 尽管他听后和晴晴一样,心里是不乐意的。但穆修容要那样安排,他们做奴才奴婢的也只能照做。 想到这样,他心中释然,便一脸淡定的走向穆霖,向她汇报事情已经办妥了。 穆霖听了点点头,只等晚间的到来。 且不说穆霖晚上会有什么惊天的大行动。 就说姚昭仪自从再次晋升为九嫔之后,她就一直呆在自己的宫殿里,做一个乖乖的妃子。不敢闹事,更不敢出自己的宫殿游玩,就是害怕不期而遇,撞上穆修容。 如果是这样的话,她不敢担保会对穆霖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 所以,她克制着自己,不敢到处走动,也不敢有所行动。尽管她的心里恨穆霖是恨得要死,她也忍住了。 只因她深信一句话:“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她想要报仇,当然就不能急于一时。 所以她一直都在忍耐,都在克制。但关于穆霖的事情她却是特别的关心,也关心着后宫中的妃子们的一举一动。 她眼看穆霖是越来越春风得意,大有一股被人捧上天的感觉,她的心里就更加的气愤。 想着这样的穆霖,她该怎样才有机会向她下手复仇? 她的宫女绿盈也似乎感觉到了她的焦虑和气愤,便在她的面前常常提起现在的穆霖如何意气风发。 她还和别人一样断定,穆修容会被皇上册封为皇后。 如此,绿盈建议姚昭仪,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没有必要为了曾经的不痛快而与穆霖为敌,因为这样受伤害的只能会是姚昭仪。 姚昭仪听了从心底讥笑起来,看着绿盈讥笑道:“你这丫头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了,还没学会冷静分析事情。 你以为所有人和你一样都断定皇上会封穆修容那个贱人为皇后,皇上就真的会册封她吗?” 绿盈道:“小姐,此时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万一穆修容被封为皇后,那么这个后宫就是她最大。 所以,小姐,您听奴婢一句话: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你和穆修容的过节已经过去了三个多月了,这三个多月来,穆修容尽管很得宠,她也没有持宠来对付小姐您啊。所以……” “所以什么?”姚昭仪很不悦的截口问道。 第207章 姚昭仪的计划 姚昭仪听到绿盈满嘴的多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话。不由得脸色一沉,不悦的阻止了她的滔滔不绝。 绿盈看了,心中虽然有些害怕,但为了小姐好,她还是竭尽所能的劝道:“小姐,咱们犯不着和这种人过不去,不然,苦的是自己,快的是别人啊。” 姚昭仪听了叹了口气,她知道绿盈担心她,也是真心的为她好。 当然,放眼整个后宫,除了她的表哥叶成枫之外,也就只有绿盈这个丫头是真心的担心她和关心她的人。 “你不要人云亦云,人雨亦雨。”姚昭仪说了一句,想了想又道,“你们都以为皇上会册封穆修容为皇后,所以都去巴结和讨好她。这正是皇上的计谋。” 绿盈连忙说道:“小姐,奴婢不是很懂你说的话。” 姚昭仪笑道:“你不是不懂,是因为你从未想过。其他人也是,因为穆修容有孕,所以你们都认为皇上会册封她为皇后。 既是这样,皇上为什么不拿穆修容做一个幌子,让大家都以为他会册封穆修容为皇后? 实则他的内心却已经有所定夺要册封谁为皇后,只是时候未到,他不便表现出来,以免大家给他心目中的妃子带去不必要的麻烦和陷害。” 绿盈听了觉得姚昭仪的猜测有理,但又想不出后宫中,有谁比穆修容更有资格册封为皇后。 “小姐,穆修容身份特殊。整个后宫的人,都因为她的身份特殊而断定她会被册封为皇后,你为什么那么肯定她不会被册封为皇后?” 姚昭仪讥笑道:“你都知道说穆修容那个贱人身份特殊。既是特殊,她又怎么可能会被册封为皇后呢?” “奴婢不懂。” “唉……”姚昭仪叹了口气,真心觉得绿盈愚笨,连这么一点事情都转不过弯来,只知道往穆霖有身孕的方面想。 她叹了口气后看着绿盈道:“你所说的穆修容身份特殊,是因为她有了身孕,很有可能会生下儿子。 所以你和后宫中的人,都因此而断定穆修容那个贱人会被册封为皇后。 但是,她的另一个身份特殊,却恰恰被你们忽略了。” 绿盈听到这里,总算是明白过来,连忙笑道:“小姐的意思是,穆修容乃宫女出生,因为身份低贱,既使将来生出了儿子,皇上也一定不会册封她为皇后,是吗?” “你真聪明,现在才想起这个关键所在。” 绿盈脸色一红,只因姚昭仪的赞美并不是词面上的真正赞美的意思,而是一种讽刺。 她微微红了脸,尴尬的笑道:“奴婢是一个粗人,没办法和聪明过人的小姐比。” 她说了一句,想到什么似的,便又睁大眼睛看着姚昭仪问:“小姐,既然皇上不册封穆修容为皇后,那么你觉得会册封谁?是华充媛吗?” 姚昭仪了冷笑道:“华充媛为人嚣张跋扈,人品极差。这样的女人,就算她的后台强硬,也不可能被册封为皇后的。” 绿盈听到姚昭仪的分析,立即双手一拍,高兴的道:“奴婢知道了,那一定是会册封德妃为皇后。 她一来是第二个嫁给皇上做妃子的女人,二来她的为人稳重厚道,甚少与人结缘。 皇上册封她,那是最合适不过了。” 姚昭仪看了绿盈一眼,摇头道:“德妃再有名望,始终是一名民间女,家族势力并不强大,册封她为皇后,半点都帮不上皇上的忙,反而会增加他的烦恼和麻烦。 这样的妃子,你说皇上会册封她为皇后吗?” 绿盈听了实在想不出谁还有资格,会被册封为皇后。 “小姐,照你的分析来看,究竟会是谁能够被册封为皇后呢?” 姚昭仪神密似的一笑,看着绿盈问:“在这后宫,谁的背景与华充媛可以一较高下,又是谁被皇后冷落多年,让大家的忽略了她的存在?” 绿盈想了想,终于想起了这个后宫真的就有这么一位妃子,不由得睁大眼睛看着姚昭仪,不敢置信的问: “小姐的意思是说,宇文修仪最有可能被册封为皇后吗?” 姚昭仪点头坚决的道:“不是最有可能,而是一定会被册封!” “为什么?” 为什么? 姚昭仪闻言深深的自问一句。 为什么,这已近是没有为什么可说了,因为宇文修仪是一个值得让人尊敬的女人。 从她被皇上冷落了接近十年的时间,却依然执着的等着皇上垂怜,从不会放弃,也不会埋怨,而是一心一意的等着皇上的再次恩宠。 这样的品行已经击败了后宫中的所有妃子。何况她还有一位可以和李尚书同样牛逼哄哄的父亲。 皇上为了拉拢宇文蚕,就算封宇文修仪为皇后也是在所不辞的,何况宇文修仪真的值得女人们的敬爱。 当然,在姚昭仪的心中,就算宇文修仪没有牛逼哄哄的父亲,以她的品性就可以被册封为皇后。 这么多年来,她是看着宇文修仪一步一步的走过来,虽然日子痛苦失落,但她的脸上从未丢失过笑容。 虽有与人结怨,却也从未发生过大的,了不得的大事情。 她的心中就像有一把尺子一样,度量着每一件事情。让她对每一件事情都能够掌握到一个度,让她的身边从来不会发生大事情。 如果不是这样,一个多月前,穆修容绝对不可能从她的手底下就出宫女晴晴。 这样的宇文修仪是让她佩服的,但是骄傲的她也从未想过刻意的去结交宇文修仪。 但是此刻情况有变,她不得不重新调整心态。 想着,她站了起来,让绿盈给她披了一件风衣在外面。 如今的天气虽然已经入春了,但是早晚依然严寒,出门在外,必须要穿的厚实一点,才不会被春天的湿气伤到身体。 绿盈一边为姚昭仪披风衣,一边不解的问:“小姐,夜色深沉了,你为何还要出去?又是去哪里呢?” “去闵行宫。” “闵行宫?”绿盈感到非常意外,看着姚昭仪道,“闵行宫是宇文修仪的宫殿,如此深夜,小姐去她的宫殿做什么?” “去看看。”姚昭仪微微一笑。 “可是……”绿盈想了想道,“宇文修仪并不在宫中。” “我知道。”姚昭仪点点头,在绿盈不解的眼神中笑道,“在你们的眼里,一定认为宇文修仪是承受不了委屈,所以她出宫了。而且是一出不再回来了。是吗?” “难道不是这样吗?”绿盈好奇而不解的问。 因为现在整个后宫的人都认为宇文修仪被打入了死宫。 何为死宫? 当然就是比冷宫更高级别的冷落待遇,冷宫虽冷,但也总有温暖的时候。 也就是说,冷宫里的女人,也许有一天会被皇上再次恩宠。 这样的冷宫生活是有希望,有期待,有光明的。 但是,死宫就不同了。那是被判了死刑,再也没有希望和光明的。 所以,后宫的女人一旦被打入死宫,要么就是活不下去,要么就会想法设法离开皇宫。 宇文修仪就是这样,想她被皇上冷落了接近十年,本来也还存有幻想和希望。 所以她默默而坚持的活着,就是为了再次得到皇上的恩宠,往日的风光无限好就会再来。 但是,她却没有等来这样美好的时刻,而是被皇上再次废弃。 何为再次废弃? 这就是整个后宫的人议论最深的事情。 因为一个多月前,宇文修仪在穆修容的指点之下,学会了走一套时尚新颖的舞步。 那舞步真的是很别致,又很吸引人的目光。 所以,当她费劲心思,算计好时间地带着动感迷人的舞步,突然出现在皇上的眼前时。 皇上确实被她迷倒了,因此他才会执着她的手一同回到闵行宫。 这么一来,大家都以为皇上必是宠定了宇文修仪,也一定会留宿在闵行宫。 然而,让大家都没有想到的是,皇上却没有留宿在闵行宫。 这意味着什么? 当然就意味着皇上永远都不可能会再宠幸宇文修仪,这也就相当于把宇文修仪打入了死宫。 如此,作为一个还算年轻美貌的妃子来说,绝对是世上最残忍,又是最冷酷无情的一件事情。 想必宇文修仪无法忍受这种暗无天日的日子,所以,她当天就出宫回扬州了。 据说,她已经决定了此去永不再回来。 而皇上,对于宇文修仪的离开一点也不挽留,也不会伤心难过,更不会派人把宇文修仪从扬州娘家接回来。 因为这件事情,后宫里的人都是这样认为的,然而姚昭仪却不是这样认为。 这让绿盈觉得很不解,便满眼期待的看着姚昭仪,希望她能为她解惑。 姚昭仪看着绿盈的样子,微微摇头笑道:“从表面上看来,事情的确和你们想的是一模一样。 但是,从深层次想来,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你想啊,宇文修仪的父亲乃大将军,手中拥有三十万士兵,与李大人,南瑾王成三国鼎立的局面,各守一方。 如今李工为已经效劳皇上,而且他也没有那个胆子,像宇文蚕那样不听皇上的命令。 皇上对他,最多只是尊重,但绝无忌惮。 反而是宇文蚕,皇上是诸多顾忌,甚至是想要笼络他,把他调往京城,与皇上更事一处。 当然,为了笼络宇文蚕,皇上出尽了各种诱惑和利益。 然而宇文蚕始终坚守自己心中的一角,不为皇上的各种诱惑上钩。 但是,这次的诱惑绝对可以说是史无前例。所以,如果宇文蚕还是不识好歹,皇上最终会产出掉他。 如此,宇文蚕当然能过衡量利弊,便会携着宇文修仪的手,一起回京城。” 绿盈听后连连点点头,并伸出大拇指表扬姚昭仪:“小姐,你真是厉害,这么复杂的关系也能想到。 按奴婢来说,皇后的位置就应该册封你这种聪明,又美丽的女人才行。 你看那个华充媛和穆修容,胸无半点墨,就算被册封了皇后。 也总有一天因为智商不够而被皇上废了的,你说是吗?” 绿盈口无遮拦,什么话都敢说,也是因为现在此时此地并无其他人在场,所以绿盈才敢如此放肆的说话。 但依然招来姚昭仪一顿数落和教育。 末了,姚昭仪看着绿盈道:“走吧,我们这就去闵行宫。” “小姐,宇文修仪并不在闵行宫,我们过去有什么用啊?” 姚昭仪伸指点了一下绿盈,笑道:“你啊,就因为宇文修仪不在,我们才要去。 因为现在的闵行宫一定形同废宫,宫里的太监和宫女们一定不会帮她把宫殿打理得干干净净,宫殿里也一定到处都是脏,乱,差。 如此,我每天不定时的过去看望一眼,督促他们将宫殿打扫一新。 当宇文修仪回来的时候,看到干净整洁,又明亮的宫殿时,她的心一定会大大的震惊和开心的。 到时候,她宫殿里的宫女和太监们一定会告诉她,她宫殿只所以保持原样,或者比原样更加的美丽明亮,是因为我每日里的督促。 你说,到时候宇文修仪听了会怎样?” 绿盈连忙说道:“她一定会非常非常感激小姐您的。” 宇文修仪笑道:“是的,她一定会非常感激我。到时候,她如果真的被册封为皇后,有恩于她的我,她当然会记住。 你说,我这样做,岂不是比那些一天到晚只想着如何巴结人,讨好人的人清高又智慧多了?” 她问了一句不等绿盈回话,便又笑道:“关键是,有时候有些人费劲心思的去讨好别人,巴结别人。 到头来,不但得不到想要的结果,反而会让人反感。 而我,如今只是做了一点小小的事情,却能够让宇文修仪感动一辈子。 我估计,从此以后她都会真心的把我当姐妹,并会事事于我为盟。何况在后宫中,她毕竟是一个势单力薄的人。 如果她想要坐稳皇后之位,当然要有自己的人。不是吗?” “小姐高明!”绿盈再次伸出大拇指一赞。 姚昭仪微微一笑,伸手紧了紧披风,这才开始走向闵行宫…… 第208章 发现身世 姚昭仪带着绿盈往闵行宫走去,途径一个三叉路口,一边是走向闵行宫,一边走向月赏宫。 在走过三叉路口时,姚昭仪微微抬了抬眸,往月赏宫的方向看了一眼。 不经意间,看到一抹宫女的身影在前方的道路上一闪,闪身走进了绿树成荫的幽林小道。 她看了微微沉思一下,对绿盈道:“刚才那位宫女手里提着东西,匆匆忙忙的从月赏宫走出来,也不知道干什么鬼事?” “哪里有?”绿盈连忙往月赏宫的方向看去,却什么也没有看到。 姚昭仪没有答,而是沉思了一下道:“你拿点钱到闵行宫打点一下,我跟上那个宫女看看她搞什么鬼?” “小姐,还是我去吧!”绿盈不放心,这样的夜晚,让小姐一个人跟踪一个有问题的宫女,她担心会发生什么事情。 姚昭仪知道绿盈心中的担心,便出声安慰她道:“你放心,我乃皇上嫔妃,刚才那位宫女就算有多坏的心,她也不敢对我怎样。 反而是你,如果让你撞上她的不可告人的秘密,她心一横,说不定就能做出什么事情来。” “那……”绿盈想了一下还是觉得不妥,便建议道:“要不,小姐等我回来,我们再一起去跟上那位宫女吧?” 姚昭仪不耐烦了,她伸手一挥:“等你回来黄花菜都凉了。你尽管先去闵行宫办事,办完事来与我汇合就行。” 绿盈看到姚昭仪说完便疾步走了,心里担心的叫出来:“小姐,你要小心啊。” “知道!”姚昭仪的声音远远的传了过来,不一会就消失在绿盈耳边。 绿盈心中担心,连忙迈开腿,向着闵行宫跑去。 却说姚昭仪远远的跟着前方那位宫女一直往前走,道路是越走越向东,路边的景色在春暖花开的季节,显得非常的漂亮而怡人。 不知不觉,她跟着宫女来到了靠近东宫的幽月湖。 幽月湖湖水清澈见底,泛着蓝蓝的水光,显得清冷幽静,让人无端的升起一股阴凉而忧伤的感觉。 姚昭仪从来都不喜欢来这个幽月湖,只因一靠近幽月湖,她的心情就会无端的低落沉重起来。 此刻,她的心情也依然是变得阴沉郁闷。 然而,尽管她不喜欢。她依然还是紧紧的跟着前面的宫女,东躲西藏的来到这里,看到宫女包着一堆的东西走上幽月湖的桥。 穿过幽月湖,宫女一头钻进了路边的数木丛林间。 姚昭仪看了也不好跟上去,因为湖上的空间其实也不是很大。她如果跟上去,难免不会被刚才的宫女看见。 她虽然不知道宫女来这里究竟是做什么,但因为宫女是从月赏宫鬼鬼祟祟的出来。 所以让她多存了一份心,想要看看宫女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然而到了这里她却不便跟上去,也不愿意就此离去。 她想着宫女总有离开的时候,她离开了,姚昭仪就可以走上去查看她留下的痕迹是什么? 或者,这位宫女会与谁私通?如有私通,便会被她当场抓住。 那么,她也可以因此而利用月赏宫的一切。 她找了一个可以看着湖上情景的地方,躲在暗处一边观察,一边想到了很多很多,就是没有想过刚才的宫女不是别人,正是乔装打扮之后的穆霖。 穆霖为何会乔装打扮宫女呢?这当然也得从她跟晴晴说了她的计划后开始实施的。 原来下午的时候,陈太医向她说起季沛被人杀害的事情,就让她感到很悲痛,也很自责。 但她却无能为力,更没有办法让季沛起死回生。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烧点纸钱,放一些纸船什么的纪念一下季沛。 但是,如果要烧纸钱,放纸船什么的,在月赏宫里是不能做的,只能到湖边去。 然而她因为有孕在身,所有的行动就已经被皇上限死在月赏宫。 如此,她想要出月赏宫,就不能光明正大的走出月赏宫,只能偷偷摸摸。 当然,就以月赏宫现在的安保来说,她想要偷偷摸摸的走出月赏宫,也是不可能的。 只能想办法,这个办法也就是穆霖的计划。 她的计划就是到了晚上大家都睡觉的时候,她让晴晴假扮她睡在床上。 而她则装扮成晴晴的模样走出月赏宫,然后与明淳会合之后,带上明淳准备好的纸香什么的,一个人来到了幽月湖。 整个过程很顺利,没有一点意外的事故发生。 只是她万万没有想到,她离开月赏宫后会被姚昭仪碰上。 其实,她此刻作为一名真正的宫女,也没怎么东躲西藏,只是比平时的宫女稍微小心谨慎了一点。 却没有想到,这样的‘稍微’竟然也会引起姚昭仪的注意,因而一路跟随到这里。 她因为没有想到,此刻便放松了心情。 上了幽月湖后,她便拐进了一旁的小树丛林见。 幽月湖上说小不小,说大不大,但各种人工建造出来的风景还是有的。 例如,引起湖中的水,流上湖,在从湖上经过,形成湖上的小桥流水风景。 这一刻的穆霖,正是蹲在小桥流水边,将冥纸和纸船什么的东西,一样一样的放在流水中。 让它们被流水带走,带到世界的尽头,让尽头另一边的季沛能够接受到她的心意。 她放得很缓慢,也很仔细。每放一样东西,都带着她深深的祝福和思念,以及自责。 不知不觉,满满一包东西,被她慢慢的放光了。 她的心情也因此开朗了很多。 她看着所有的东西慢慢的流走,直到消失在她的眼前不见了。她才叹了口气,仰头看着天空。 天空的夜色更深沉,有残月斜照,这说明夜已近不晚了,她要回去了。 她留恋似地仰着头,深深的呼吸了一下幽月湖中的自然清新空气。 感觉这里的空气又湿又甜,让她十分的舒服,便忍不住多吸了几口空气,想着以后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来这里感受湿甜的空气和新鲜? 就在这时,她突然听到幽月湖的桥上,传来一阵细微而所碎的脚步声。 听其声音,便知道是一个女人走了过来。 她听了微微地沉思了一下,知道此时此刻,会来这里的人都是带着一份秘密而来的,这一点正如她一样。 所以,为了避免尴尬和不必要的麻烦,她决定躲了起来,等来人走了以后,她才走。 她却没有想到,来人竟然直直地向着她刚才蹲过的地方而来。所幸她躲得隐秘和及时,如果不是这样,来人怕是已经撞上了她。 穆霖躲在暗处看着来人也抱着一堆的动西,但因为她穿着一件连帽的黑色斗篷,让穆霖无法看清来人的样子。 只见来人来到这里之后,便如穆霖刚才一样,在桥水边蹲下。再从随身携带的包包里拿出一些东西来,一样一样的放到流水间跟着流水一起飘走。 穆霖微微伸长脖子往外看了看,看到残月之下有些纸船什么的东西顺着流水往下流。 她看了不免微微一笑,真是天涯处处是有缘人啊。 想她冒着风险来此纪念季沛,没有想到也有人像她一样,来这里做着同样的事情。 来人放了一会,想是放完了,便看着流水怔怔的发了一会愣,然后突然开口说话了:“她爹,霖儿现在过得很好,不再像以前那样是一个到处惹事生非的人,也不再是一个爱偷偷摸摸的人。 她现在不但人品变了,就是身份也变了。 据传,霖儿很可能会被皇上封为皇后,呵呵……” 来人轻声一笑。 这一声笑虽低,却是让穆霖听得惊跳起来。 只因来人的声音让她已经听出是林司乐的声音,而她口中的话又让她感到震惊不已。 只听林司乐继续说道:“咱们的霖儿身份低贱,哪能被皇上册封为皇后呢? 然而现在整个后宫的人都这样认为,也都去月赏宫巴结和讨好她。 在这种虚构似的荣誉和光环之下,我怕她会迷失自己,最终害了自己。 我心中为此担忧了很久,也观察了很久,想要找机会告诉她,人的身份是定了型的,无法更改,皇上也就无法越过世俗的观念和决策。 所以,哪怕皇上再如何的喜欢霖儿,也哪怕霖儿往后真的会生下儿子。 但她也不可能被皇上册封为皇后,只会是太子的生母。 当然,既使是这样,她今后的日子也是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和权利。 这对她来说已经是人生的巅峰,不可以再要求或奢望更多更高。否则,最终她会被自己心中的无限欲望而毁灭。 我为此真的很担心,很着急,但又豪无办法。 孩子她爹,你说,我该怎么办?” “怎么办?当然是说出来啊!” 一声娇笑,忽然从林司乐的后面响起。 不但吓了林司乐一跳,也吓了穆霖一跳。 穆霖转过头,从数木丛林之间的缝隙看了过去,看到姚昭仪披着一件披风,疏着凌云鬓,目光发着奇异的光芒,带着一脸奸邪的笑容走了过来。 穆霖看了只感极度的不舒服,这种女人,绝对是恶毒的,让她碰上了林司乐的秘密,林司乐今后的人生日子还能活得好吗? 当然,穆霖绝对不会相信姚昭仪是有预谋,有计划的来抓堵林司乐的秘密。 她一定是一直都在关注着月赏宫的事情,所以穆霖假扮宫女谨慎而小心的走出月赏宫,便被姚昭仪发现了。 然后,姚昭仪便跟了过来,想抓宫女的秘密,并以此来要挟宫女为她所用。 她却没有想到,她误打误撞的抓住了林司乐的秘密。 这个秘密可谓是惊人的,也是绝对可以让林司乐措手不及的,关键还能因此要挟穆霖。 聪明的姚昭仪和穆霖都能猜到林司乐话中的霖儿是谁,当然,就算是不聪明的人听了林司乐的话也能猜到林司乐话中的人是谁。 林司乐会在这里凭吊之时说出此事,想必她十几年来做过不知道多少回。 如此,凭吊死去的人,再发发牢骚,已经成了她的一种习惯。 这个习惯却让她今天败露了,而被姚昭仪抓了个正着。 她一惊之下,完全不知道该怎样反应,只能怔怔的看着姚昭仪。 穆霖却是在心中冷笑一声,也不急着出去,只是静静的看着姚昭仪接下来会怎样做。 姚昭仪当然是被兴奋和开心冲昏了头脑,才会不管不顾的冲了出来,将林司乐抓了个正着。 她虽然抓住了林司乐的把柄,但却没有见到宫女,却也不担心宫女走了。 因为她绝对相信宫女是躲在了暗处,要揪出宫女,她有一百种方法。 何况此时的她,已经断定刚才那位宫女不是别人,一定是穆霖假扮而成的宫女。 因为穆霖要与林司乐密会,当然就不能让别人知道,所以就只能假扮宫女,并在深夜时刻走出月赏宫。 所幸被她碰到了,不然就白白错过了如此好的机会来要挟穆修容。 想到这里,她‘嘿嘿嘿’的得意的笑出来,发光的眸子在黑暗的周围扫了一圈,阴险而得意的笑道:“穆修容,你以为你躲起来我就不知道你在这里吗? 识相的,你就自己出来,免得我喊人过来,让大家都得知了你和林司乐之间的秘密,就不好了。” 林司乐听了一惊,连忙出声道:“姚昭仪,你可不要乱说话。穆修容根本没有来这里,她于我之间也没有什么秘密。” “没有吗?”姚昭仪目光斜挑,以一副鄙夷的目光看着林司乐,语气尖锐的道,“你与人私通下的贱种不是穆修容是谁?这么多年来,你们在这里肯定不知道密会了多少次,才会做得如此隐秘。” 她说着顿了一下,又继续道:“也难怪穆修容的身份在后宫中一直是一个谜,大家只知道她是宫中的弃儿,从小生活在后宫,由尚宫局里的女人带大。 还小的时候,她因为长得可爱,大家还喜欢她。但是,随着她渐渐长大,性格变得越来越令人生恶,所以后宫中的女人都不喜欢她了。 但是,我却没有人想到她竟然还是你的贱种!” “你……”林司乐想说话,又被姚昭仪打断了。 第209章 凶狠的穆霖 姚昭仪看到林司乐一副急于辩解的样子,不由得“哼哼”一声冷笑,抢在了林司乐的前头说话了: “更让我没有想到的是,你为了保住自己,竟然在穆修容被我打得要生要死时,却依然无动于衷,更没有来相救穆修容。 如今穆修容得宠晋升为嫔妃,甚至是要被册封为皇后,你却来与她相认。这不得不让我鄙视你,也为穆修容感到不值。 当然,穆修容那个贱人其实也不值得我的同情。在我看来你们都是一个货色,当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姚昭仪一番毒辣的话,差点没把林司乐给气死。 她看着姚昭仪气得浑身颤抖,声音也是颤抖的:“姚昭仪……你,你不要含血……喷人。不要无中生有。” “无中生有吗?”姚昭仪紧逼一句,目光锐利的看着林司乐,讥笑道,“刚刚不知道是谁对死去的人这样说的,” 她说着顿了一下,提起了嗓音,模仿着林司乐的声音说了起来:“孩子她爹,咱们的霖儿身份低贱,哪能被册封为皇后呢? 然而现在整个后宫的人都这样认为,也都去月赏宫巴结和讨好她。 在这种虚构似的荣誉和光环之下,我怕霖儿会迷失自己,最终害了自己…… 孩子她爹,你说,你说我该怎么办?” 姚昭仪也真是厉害,只远远的听了林司乐的话,便把她的话全部都记住了,而且是一字不漏的记住了。 这一点,不仅是她从小引以自豪的事情。 也是让穆霖佩服万分的事情,她万万没有想到姚昭仪竟然有如此的本事,可以听一遍别人的话就全部记住了。 林司乐也是万万没有想到,她刚才轻轻的一番自言自语,竟然全都被姚昭仪听到了,并把她的话全都记住了。 就这一份惊人的记忆,在这后宫中就无人能比。 难怪这么多年来皇上对她都是宠爱有加,既使前段时间把她贬为八品采女,也是很快就又把她提升为九品嫔妃。 如此,在姚昭仪这一份惊人的记忆面前,林司乐感觉被她当场抓住了证据一般,连反驳的机会都没有,只能低下头,唉声向姚昭仪求道:“姚昭仪,我求求你,不要说出去。” 姚昭仪笑道:“不要说出去也是要看我的心情,更要看穆修容怎么做。” 林司乐连忙说道:“此事跟穆修容没有半点关系,姚昭仪不要把她扯进来。” “没有半点关系吗?”姚昭仪讥笑一声道,“没有半点关系你们又怎么会半夜在此幽会?” 林司乐听了坚决的摇头道:“姚昭仪你真的不要胡说,我与穆修容清清白白,怎么可能会与她在此幽会?” 她说得十分的坚决和严肃,反倒让姚昭仪一怔。 姚昭仪看着林司乐坚决的样子,几乎就要怀疑自己刚才的判断是错的。 她之前跟着那位可疑的宫女来到这里,并没有跟上来,只是躲在湖边上的暗处,看着湖上的宫女做什么。 当她看到宫女把东西一样一样的放到湖上的流水间里,让东西顺着流水往下流时,她知道宫女是在凭吊自己死去的人。 这种事情在后宫中的确是不被永许的,但是,尽管不被永许,却依然会有很多的宫女和太监,用各种办法和手段来对死去的人进行凭吊。 姚昭仪看到这样真心的觉得晦气,想走,又觉得不甘心。便似着了魔一样一直看着宫女,将满满的一包东西放入流水间。 当宫女把凭吊的东西放完,站起身准备走人时,姚昭仪忽然看到桥上走来一位女人。 她虽然看不清来人是谁,但凭来人的一件连帽斗篷,并知道来人并非宫女,也不是妃子,而是宫中的女宫。 姚昭仪看了,心里顿时像打了鸡血似的沸腾起来。 女宫来了,那就说明女宫与宫女之间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想着,她连忙悄悄地跟了上去。 因为她想要听宫女和女宫的对话,就必须要走得近一点才能听到。 一开始她还怕自己跟得太近,容易被发现。但是,她发现,即使她跟得近一点,那位女宫也没有发现。 女宫就像走入了无人境地,一点也不担心有人发现了她,她也不会往后检查一下是否有人跟来。 她就那样直直的上了桥,然后,来到穆霖刚才蹲过的地方蹲下身子,将随身带来的东西,一件一件的往流水间放。 姚昭仪看了,便更加坚定自己的猜测,认为宫女和女宫是相约好了来这里密会的。不然,她们也不会先后做着相同的一件事情。 不过,姚昭仪还是有点疑惑,因为直到此刻,她也没有看到刚才的宫女从黑暗中走出来。 她认为,如果宫女和女宫是密会来的,那么,宫女就不应该躲起来。 然而宫女却多了起来,这让她想不通,也就不去想。只是隐身在暗处,看着女宫做着每一件事情。 直到女宫突然说话,姚昭仪才从她的声音中听出女宫是林司乐。 再细听林司乐的话,几乎就要让姚昭仪激动得手舞足蹈起来。 天哪,原来穆修容是林司乐与男人私通下的贱种。 这个秘密可是了不得的啊,如果让皇上知道林司乐与男人有过私通,而且还因此生下了穆霖这个贱种。 皇上一定会杀了林司乐,并把穆修容打入冷宫的。 因为宫中的女人,上至皇后和嫔妃,下至最低贱的挽衣局宫女,在她们还未出宫前,都是皇上的女人。 如此,皇上的女人若敢与别的男人私通,并生下贱种的话。这对皇上来说,绝对是一件毁面子,损自尊的事情。 自古以来,历代的皇上都在为了这种面子和自尊,而制定了严酷和残忍的惩罚,就是为了防止有女人对他的背叛。 然而,皇上就算是制定了一系列严酷的惩罚条例,从古至今,也还是有很多宫女和妃子们背叛了皇上。 因此,死于严酷惩罚之下的宫女和妃子们也是数不胜数。 如此,每一代的皇帝都是最恨这种背叛。 让姚昭仪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林司乐竟然也会做出如此败坏名声的事情。 因为林司乐的外表温婉柔和,平时又是一个守规守矩的人。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被大家认为优秀的女宫,竟然也背叛了皇上,做出与男人私通,并生下了穆霖这个贱种的可恶事情。 她为了隐瞒这种事情,竟然可以不认穆霖,让其成为后宫中的一名弃儿,以孤儿的身份独自长大。 更让人没有想到的是,穆霖这个贱人,竟然走了狗屎运般,还被皇上深深的恩宠和保护起来。 如此,穆霖的真实身份一旦被皇上知道了,皇上的怒气有多惊天动地,那就可想而知了。 姚昭仪因这个发现而狂喜起来,也由此断定刚才的宫女是穆霖乔装打扮的。 她这才会不管不顾的跑出来,当场抓住林司乐的把柄,就是想要一次性的要挟穆霖和林司乐为她一生所利用。 只是这会儿看到林司乐一脸坚决的样子,又让她怀疑刚才的猜测是错的。 如果她刚才的猜测错了,那么,刚才的宫女会是谁?谁会冒着杀头的风险来与林司乐密会? 只一瞬间,姚昭仪便又认定刚才的宫女就是穆霖,只是穆霖机灵,觉察到有人来了便躲了起来,以为这样就可以骗到聪明的姚昭仪,真是妄想! 姚昭仪想到这里,便一声冷笑,看着黑暗的周围扬声道:“穆修容,如果你不想事情被别人知道,你最好出来,我们可以商量解决的办法。 但是如果你不出来,执意做一个缩头乌龟,那我就没有办法了。” 穆霖躲在暗处听了叹了口气,尽管很不情愿,也不得不无奈的走了出来。 林司乐看到宫女打扮的穆霖自暗处走了出来,十分的吃惊。 她万万没有想到穆霖竟然会在这里,也不知道穆霖几时到的这里,对她之前说的话又是否全听到了? 她不安而惊恐的往后退了几步,目光不敢接触穆霖的目光,怕穆霖瞧不起她,更怕穆霖会怪她怨她恨她。 因为这么多年来,她一直都瞒着穆霖,不敢与她相认,让她在后宫里成为了一名无人痛爱的孤儿,每天过着痛苦而艰难的生活。 林司乐的心里为此一直都在愧疚,自责,不安,惶恐,便不敢看穆霖,只是低着头如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地站着。 穆霖也没看林司乐,当然,她的心里也没怪林司乐。 毕竟她是穿越过来的,之前的穆霖与林司乐之间究竟有什么过节她不想去计较,更不想因此而来为难林司乐。 相反,她觉得在这个陌生的古代里,有一个真正关心自己,又是属于自己最亲的亲人,是一件非常美好的事情。 只是现在这个时刻被姚昭仪要挟让她感到很不美好,便心里反感,面上无波澜的看着姚昭仪,语气淡淡的问:“姚昭仪执意要我出来,究竟所谓何事?” “何事?”姚昭仪‘呵呵’一声奸笑,得意忘形的看着穆霖,“你难道不该与你的母亲相认一下吗? 还是你做了这么多年的孤儿及宫女,已经习惯了?” “习惯了又怎样?”穆霖淡淡的问。 …… 姚昭仪一窒,感觉无话可说。 她的本意是要挑起穆霖心中的愤怒,然后对林司乐进行打击辱骂,她便能够从她们之间的辱骂过程中,得到更多有利和有用的信息。 然而,让她没有想到的是,穆霖竟然不为所动,这就让她无计可施。 她怔了一怔之后,微微一笑,赞道:“穆修容大度啊,在我的印象中,你是一个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无仇无怨也要搞点事情出来结仇的人。 没有想到你对林司乐竟然如此大度,不但不记恨报仇,还会如此心平气和的原谅了林司乐。 这不得不让我感叹你们的关系,果然是母女情深啊。” 穆霖静静的听着,直到姚昭仪停口,她才皱眉不悦的问:“姚昭仪究竟想怎样,还是直接说出来吧,没有必要这样转弯抹角。” “我想怎样?”姚昭仪娇笑一声,伸指摇了摇,得意的笑道,“不不不,不是我想怎样,是你打算怎样做?” 穆霖简直要被姚昭仪装模做样的表情气死,便懒得与她在这里磨叽: “我想回月赏宫睡觉,如果姚昭仪没什么事了,也请你回去睡觉。不要像个神经病一样,在这里尽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 说完,她看也不看姚昭仪一眼,转身便走。 姚昭仪简直要被穆霖气死,她不想直接说出来,就是想着穆霖会因为害怕而求她不要说出来,她因此就可以侮辱和折磨一下穆霖。 结果穆霖是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也就是穆霖自己口中的,所谓有神经病似的人。 这样的她,自己不反省,还说姚昭仪像个神经病。 这简直要把姚昭仪气死。她气得往前走了一步,直接挡住了穆霖的去路,看着穆霖气愤的道:“贱人,不要得意忘形!” “贱人骂谁?” “贱人骂你!” “是的,贱人骂我。”穆霖淡淡的一笑,看着懵了一下的姚昭仪道,淡淡的道,“我这人没别的好处,就是不喜欢跟贱人说话。” 姚昭仪气得浑身都在颤抖了,她一时不备,被穆霖饶了一圈,中了她的语言圈套,心中本已懊恼不止,知道自己太过于得意忘形,才会将得势便成劣势。 姚昭仪不由得深吸一口气,也不说话了,而是直接扬起手想要給穆霖一个耳光。 穆霖却是闪身一躲,避过了姚昭仪的手掌。 面对姚昭仪的嚣张,穆霖心里气不过,便也伸出双手狠狠的往姚昭仪身上一推。 姚昭仪连忙后退几步,想要躲过穆霖的一推,谁知这里乃湖上,到处都有小树枝,小石头什么的。 因此,她退了几步,本意是要躲过穆霖的一推,却没有想到脚后跟被一条树根绊了一下。 她一时不备,而且周围又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让她抓住可以稳住身子。 于是,姚昭仪的脚下被绊了一下之后,身子便直直的往后倒…… 第210章 凶狠的穆霖 姚昭仪的脚下被数根绊了一下,身子就直直的往后倒。 她的后面不是地面,而是流水。流水虽然不深,但足以容纳她的身子。 一声“噗通”响后,姚昭仪掉入了流水间。 一时间,寒冷的流水,冷的她想叫起来。但她刚一张嘴,满满的冷水直直的从她的嘴里灌进了肚子里。 她急得连忙挣扎,想要从水中站起来。 谁知道她刚刚探出一个头,便感觉到一双纤细有力的手按上了她的头,她本能的呼救:“救我……” 只可惜,她刚喊两个字,便被纤细而有力的手按回了水中,而感觉无法呼吸…… 当穆霖看到姚昭仪的身子往流水间倒下去,她本能的伸手想要抓住姚昭仪,但在伸手的那一刻,她的心里忽然生出一股邪恶的念头。 于是,她伸出去的手便又收了回来,眼睁睁的看着姚昭仪掉入流水间。 她看到姚昭仪掉下去之后,就惊恐地挣扎着要站起来,她连忙走了过去。迅速的蹲下身子,再伸手往姚昭仪的头上一按,让她不但起不来,而且整个身子还往水里沉入。 姚昭仪拼命的想要从冰冷的水里站起来,然而在流水里,她由于太过惊慌,手又无处着力,头上又被穆霖死死的按住。 如此,她越是挣扎,身子反而陷在水里越深。 她害怕及了,惶恐及了。双手不停的捣鼓,双脚不停的乱踢,想要以此来挣脱穆霖这双魔鬼似的双手。 然而她越是想挣扎,穆霖便按的更加用力。 她又想要呼救,然而嘴巴刚一张开,流水便如泉水一样咕噜咕噜的往她肚子里灌。 一时间,姚昭仪的脑子里什么想法都没了,有的只是无边的恐惧和害怕,害怕就这样被穆霖溺死了。 穆霖伸手按死死的住姚昭仪的头,让她在水里冷够了,又喝够了水,才把她的头从水里提了出来。 黑暗中,只见穆霖的目光露出凶狠而歹毒的光芒,看着惊空不安又手足无措的姚昭仪,冷冷的道:“我穆霖这一生最讨厌的就是受人威胁。 自从晋升为嫔妃以来,我便因为受着南瑾王和皇后的威胁而活得郁闷不已,早就想要因此而杀人了。 偏你不识趣,又想来威胁老娘,也不看看你是哪个葱,又有没有这个本事? 你要是懂我,一上来就该杀了我,而不是嚣张的来威胁我。 告诉你,威胁老娘的后果是很严重的。严重的后果,就是现在这样的结局!” 她的话一说完,便又把姚昭仪的头狠狠的往水里一按,让她再次沉入水里,喝足了冰冷的流水。 这一幕,让林司乐看得惊呆了,也忘了要过来阻止穆霖。 她从一开始见到穆霖从黑暗之处走了出来,她心里就因为自责,难过,痛苦等等各种情绪,而不敢面对穆霖。 所以,她一直都是低着头站在一边,对于姚昭仪和穆霖的对话,她是听得一清二楚,却是一个字也不敢出声。 但是,她听着听着,却突然听到噗通一声,知道有人掉入了流水里。 一时间,她以为是穆霖掉下去了,便担心而着急的抬起头,想看看是不是穆霖掉进去了。 结果,却让她看到穆霖像一头恶毒的野狼般,双目散发着凶狠的光芒,脸上裂开一丝凶残的笑容,伸手将姚昭仪的头狠狠的往水里按着。 穆霖的样子,让林司乐看得心惊肉跳起来…… 她的第一个反应就是,穆霖要杀人了吗? 林司乐看到穆霖的样子,一下子被吓住了,便忘了过来阻止。 直到此刻看到穆霖再次把姚昭仪的头往水里按。 再看姚昭仪的样子,已经没有力气挣扎,似乎已经濒临死亡的边缘。 她看了心中惊跳一下,连忙走过去,伸手去拉穆霖的手:“霖儿你放手,放手! 再不放手,姚昭仪就要被你溺死了。” 穆霖推开林司乐,看着水中无力挣扎的姚昭仪冷笑道:“我以为你多有本事,原来也只是一个吃软怕硬的家伙,我只是稍微的惩治一下你,你便全身发起抖来。 不但不知怎么还手,还像一个缩头乌龟一样的缩在水里不敢出来。” 这一刻的穆霖也真是扭曲事实,明明是她把姚昭仪死死的按在水里,让她出不了水,却要说成姚昭仪担心怕死,而不敢出来与她对质。 穆霖话一说完,便把姚昭仪的头提了起来,看到姚昭仪脸色苍白,眼睛禁紧闭,全身瘫软,知道她晕死了过去。 她不禁冷笑一声,转头对站在一旁惊得不知手措的林司乐道:“林司乐过来把这个贱人拖起来。” “哦!”林司乐点头,心里虽然如捣鼓一样的惊跳,但也只能按住心中的慌乱,连忙扑过来,伸出手,用力的将姚昭仪拖上岸来。 穆霖也不帮忙,她只是站在一边看着林司乐艰难的拖起姚昭仪。 然后,林司乐便如晕死过去的姚昭仪一样,瘫软的躺在了地上一动不动了。 穆霖看了,走过去,在姚昭仪的身上踢了两脚,看到她全身软软的,毫无硬度,以为她快要死了。 便又用脚在姚昭仪的肚子上狠狠的踩了几脚。 她一边踩,一边恨声道:“你想死还没那么容易! 告诉你,我穆霖有时候看起来很好欺负,那是因为你们没有触碰到我的底线和原则,我便不会与你们计较,甚至还会为你们着想。 但是,你们若触犯了我的底线和原则,我便会让你们生不如死!” 穆霖的几脚踩下去,直接把姚昭仪肚子里的水踩了出来。 只见源源不断的流水从姚昭仪的嘴里吐出,让穆霖看了觉得恶心,便退开了两步。 林司乐没有想到穆霖的心那么狠,对一个濒临死亡的人也能下得了脚,便想要指责一下穆霖。 但她终究是不敢出声,那是因为她的心里对穆霖有太多的愧疚,便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开口指责穆霖。 如此,她便一直看着穆霖伸脚踩向姚昭仪,直到看到姚昭仪肚子里的水被踩出来。 然后,姚昭仪的眼睛在眼皮子底下转了转。 林司乐看了惊喜的扑了上去,连忙喊道:“姚昭仪,姚昭仪,你醒醒,醒醒!” 她一边说着,一边伸手轻轻的拍了拍姚昭仪的脸。 拍了一会,只见姚昭仪慢慢地睁开眼睛,眼里是满满的惊恐和迷茫。 她愣愣的看着林司乐,看了许久许久,她迷茫而惊恐的眼色,忽然变得散涣而不安起来。 她一边惶恐不安地移动身子,一边颤抖着声音道:“不要杀我,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林司乐连忙身手捂住姚昭仪的嘴,看着她安慰道:“姚昭仪不要胡说,没有人要杀你,是你在威胁我们。” 姚昭仪仿佛听不懂林司乐的话一般,只是睁大一双漂亮而散涣的眼睛看着林司乐,依然颤抖着声音重复道:“不要杀我,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林司乐看了,惊得转过头,看着穆霖问:“穆修容,姚昭仪这是怎么啦?” 穆霖走了过来,蹲下身子,扬起手就狠狠的扇了姚昭仪几耳光。 姚昭仪也不躲避,不还手,不反抗,只是睁着一双散涣无神的眼睛,看着林司乐喃喃的道:“不要杀我,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穆霖看了沉思一下,微微冷笑一声,对一脸懵逼的林司乐冷笑道:“她疯了。” “姚昭仪疯了?”林司乐只感心中一痛,好好的一个女人,就这样被穆霖整疯了,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穆霖也懒得再看姚昭仪了,更懒得跟林司乐在这里呆下去了。 她冷冷的看了姚昭仪一眼,再转眸看着林司乐道:“疯了好过死了! 若不是你拦着我,我便会杀了她。如今她疯了,对于你我之间的事情她就不会说出去了。你和我就可以安枕无忧的过日子了。 当然,如果没有必要,从此以后你我最好不要见面。 趁现在没人,你最好赶紧把她送走,以免她的宫女找来看到了。” 林司乐只感心里有一块石头被堵住了一样难受。 她抬起幽怨的眼神,看着穆霖痛苦地道:“你的行为已经是天理不容,你不但不反思自己的罪过,反而如此的理直气壮。 我只想问你,你的心究竟是黑的还是红的?难道你的心就不会因为姚昭仪在你的手里变成一个疯子,而感到内疚和不安吗?” 穆霖淡淡的道:“我为什么要内疚和不安?你别忘了,最开始想要害人的是姚昭仪,先出手打人的也是姚昭仪。 我只是正当防卫,用了过激的行为把姚昭仪刺激成疯子。 但我没有罪,这在法律上是有条文依据的。” 穆霖一时气愤,把现代的法律条文搬来与林司乐说。 林司乐也听不懂穆霖说什么,只是觉得穆霖很可恶,很歹毒。 这样的人,也许心中是没有人性的。 林司乐痛苦的闭了闭眼晴,只感心肺都要裂了碎了。 如果可以,如果时光会到流。当初的她不会选择生下穆霖,让她变成这样一个可怕而心狠的女人。 然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便是林司乐自己。 所以,她为当初的自己感动心碎,也为穆霖变得这样感到痛心。 她看到穆霖冷漠的转身走了,也不想再看她了。 她只是转过头心痛而难过的抱紧姚昭仪,不断的哄着她。并告诉她,没有人会杀她。 她一边哄着一边将姚昭仪的湿衣服脱下,然而她又脱下了自己的衣服给姚昭仪穿上。 也许是换是干净的衣服让姚昭仪感到舒服,她不安的心情慢慢的得到了缓解。 她不在喃喃自语了,只是将身子紧紧的贴在林司乐的身上,以寻求更多的安全和温暖。 这一刻的林司乐把姚昭仪,当成了自己的女儿般怜惜和痛爱着。 她一边呵护着姚昭仪,一边安慰着她。并慢慢的把她拉了起来,往姚昭仪的宫殿走去。 路上,为了不必要的麻烦。她在路过一片红花的地方将红花研碎,流出鲜红的汁水。 她将这些汁水涂在姚昭仪的额头上,涂了一会擦掉,擦掉之后又涂。 如此反复十几遍,把姚昭仪的额头涂成了一片凝固似的红,看上去就像血水凝固。 这样一来,她将姚昭仪带回宫中时,就有借口解释,说是姚昭仪不小心掉入了太夜池,将额头撞伤了,也撞坏了脑子。 其实,她一个深宫里的女人,并不知道怎样做才能让姚昭仪突然疯了的事情隐瞒过去。 所幸穆霖之前掉进过湖里,昏迷了三天,醒来之后就不记得前尘往事。 如此,林司乐衣样卖葫芦,将姚昭仪的突然变疯,说成是她不小心掉入湖星,湖里有礁石,她掉下去之后,额头撞上了礁石,让她留了很多血,也因此而晕了过去,身体便浮现在水上。 林司乐今晚值班,刚好有事经过太夜池,便把姚昭仪救了起来。 然后,她经过一番急救,并给姚昭仪换衣。 在换衣的过程中,姚昭仪几度醒来。但醒来之后,她便像个傻子一样,什么都不懂了,也几乎不会说话了。 姚昭仪宫中的宫女们听了急得不了,连忙问林司乐要不要请皇上过来。 林司乐却说现在乃深更半夜,怎可打扰皇上?要通知皇上也是要等到明天。 想着,她说现在的太医蜀也没人,要请太医来给姚昭仪看病也要等到明天。 所幸先在姚昭仪睡着了,赞时应该没有什么问题。等到明天太医来给她看病,看来是可以的。 宫女们听了也只能听从林司乐的安排,并端来温水让林司乐给姚昭仪擦洗完额上的伤口,让姚昭仪安静的睡下,她们便和林司乐一起退出了宫殿。 林司乐回到尚宫局感觉整个人都要虚脱了,她躺在床上辗转难眠。 今晚的确是她值班,正因为值班,她才能到处走动,可以去到幽月湖凭吊心中挂念的人。 这样的事情,过去几年她不知道做过多少次,但从来没有出现过意外。 谁料想今晚会出现这样大的风波,让她无措,也让她感到疲惫。 她知道姚昭仪疯了的事情总要有一个人来承担责任。这个人,当然不能是穆霖。 想到穆霖,她痛苦的闭了闭眼睛,但对她的爱却是一分也没少。 就因为深爱着穆霖,让林司乐下了一个决定。 第211章 林司乐自杀了 绿盈与姚昭仪分开之后,便疾步往闵行宫走去。 走进闵行宫,看到的风景果然是如姚昭仪猜侧的一样,到处都是脏乱差。 看到这样,她不得不佩服小姐有先见之明,也佩服小姐计谋过人。 只用了小小的一点计量,就能够让宇文修仪今后对姚昭仪感恩。 想着,绿盈找来闵行宫的宫女和太监们,给了他们一些赏钱,并告诉他们,虽然宇文修仪不在了。 但他们也必须要将闵行宫保持干净整洁又明亮,不然,姚昭仪不会放过他们。 当然,如果他们按照姚昭仪的话做了,将闵行宫打理得井井有条,又干净明亮,让人看着舒服,住着开心,更让宇文修仪回来的时候,住的舒服了,心情高兴了,姚昭仪还会有赏。 闵行宫的宫女和太监们听了也不以为然。 在他们看来,宇文修仪已经离开了皇宫一个多月时间了,她回不回来是一个问题。 就算会回来,她回来之后的待遇依然是会被皇上冷落。 如此,他们为什么要对一个被冷落了接近十年的妃子尽心尽责? 当然,如果尽心尽责能够得到好处,他们也愿意。关键是跟在一个被皇上冷落的妃子身边,他们是得不到半点好处。 不但如此,他们还会因为宇文修仪的关系,而被别的宫殿里的宫女和太监们嫌弃和笑话呢。 不过,现在有姚昭仪出面,又愿意给钱他们,他们得到了好处当然是会做事的。 绿盈也不看着他们打扫和整顿,实际上她也没有时间在这里磨叽下去。 她心里因为担心姚昭仪,便随便嘱咐了几句,在加几句恐吓的话后。 她就匆匆离开了闵行宫,离开闵行宫后,她向着与姚昭仪离开时约定的地方走去。 到了地方,她停下脚步,想着姚昭仪跟着那位宫女会走向哪里,便靠着猜测往前走。 然而,她走来走去,找来找去也没有找到姚昭仪。 她的心里急得不行,眼看夜色越来越浓,却依然没有找到姚昭仪。 她急得要哭了,但又想不出什么办法,只是像只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找。 找了许久,看看天色要发白了,估计再过一个时辰左右天就要亮了。 她这才回秋仪宫。 回到秋仪宫,迎面见到几位宫女都是一副躲闪的样子。 她看了连忙问道:“你们怎么回事?见到姚昭仪没有?” 宫女们被绿盈一问,不得不停下脚步,看着绿盈道:“回绿盈姐,姚昭仪回来,只是……” “只是什么?”绿盈心中一跳,一股不好的念头自她的脚底板升起,立刻遍布全身。 宫女们也不敢直说,只是犹犹豫豫的:“这个……其实,也没什么。哦,不对,是姚昭仪在睡觉了……” 绿盈看她们说话不清不楚的,也顾不得再问什么了,便迈开脚步向着秋仪宫的寝殿跑去。 跑进寝殿,来到床边,看到姚昭仪一脸祥和的睡在床上。 她看了嘘了一口气,便搬来一张凳子,坐在床沿边,想着明天早上姚昭仪起身后,她要第一时间问问小姐跟踪那位宫女怎么样了。 为什么小姐不等她一起回来,自己却先回来?害她到处找也找不到。 她坐在凳子上静静的想着,便静静的看着姚昭仪,看到她睡得深沉,像个孩子一样。 绿盈看到这样,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 刚才在后花园遍寻不到姚昭仪的时候,她的心里是真的很担心,很着急的。 此刻因为心中落下了石头,便感觉前所未有的困倦。 慢慢的,她闭上了眼睛,想着守住姚昭仪便可以安心的睡上一觉。 然而,她刚闭上眼睛,忽然想起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便倏然睁开眼睛…… 穆霖回到月赏宫的时候,不用再像以前那样爬窗户了。 这次因为是和宫女晴晴调换了身份,便能大摇大摆的走进月赏宫。 进了月赏宫,来到寝殿,刚走近床边,床上的晴晴因为感觉到穆霖回来了,她便一骨碌爬起来,掀开帐子,看着穆霖不安的道:“穆修容,你总算回来了。” 穆霖看到晴晴一副惊恐万分的样子,不由得淡笑:“你害怕什么?我不是跟你说了吗?不会有事的,这不就是没事吗?” 晴晴下了床,一边帮穆霖更衣梳洗,一边回道:“话是这么说,但我躺在你的床上,假扮着你,真的是很害怕啊。 害怕有人突然进来,发现床上的是我,而不是你。你说,我该怎么办?” 穆霖道:“你想得太多了。” 她说了一句,看到晴晴还是有点余悸的样子,忍不住再次安慰道:“你啊,我跟你说过,我睡觉的时候一般都不会有人来打扰。 哪怕是皇上来了,他看到我睡着了,最多也只是站在床边看一眼,也不会吵醒我,而是默默的走开。 所以,我跟你说过,不管发生什么事,只要你一直假装睡着了,那就没事。” 她说着看了看晴晴,看到晴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心中一动,问:“怎么,难道皇上来过吗?” 晴晴一听,连忙点头:“是啊,穆修容。我就是因为皇上来了,才下得魂都快要掉了。” “哦?”穆霖感到意外,不由得沉思道,“皇上不是在华充媛的宫殿留宿吗?怎么又会突然来我月赏宫?” “奴婢也不知道啊。”晴晴应了一声,又道,“幸好明淳公公机灵,把皇上拦住了。” “哦?”穆霖感到意外,又好奇的问,“小明子还有胆量拦住皇上?” 晴晴想了想回道:“其实也不是拦,只是在殿外对皇上说,你今天不舒服,所以早睡。 这会儿肯怕早已入了梦乡。如果皇上要见穆修容,奴才这就去把穆修容叫醒。 皇上听了便说算了,既然穆修容睡着了,就让她好好睡,不要去吵醒她。” 穆霖听了真心的觉得明淳机灵又大胆。那种时刻,稍微有点担小的人就会露出马脚,然后精明的皇上就会看穿。 所幸明淳从小跟在桂公公的身边,什么样的大风大浪没有见过呢? 如此,他也算是经过大场面的人,在遇到突发事件时,便能沉重应对。 晴晴就不同了,她之前只是一名低等的宫女,一天到晚除了做事还是做事,根本就没有机会与人接触,更别说见过什么风浪。 这样的她,即使让她假扮穆霖躺在床上什么也不做,她也会害怕的要命。 何况中途还有皇上来了这么一个惊恐的突发事件,没有把她吓晕过去已经是奇迹。 想到这里,穆霖微微一笑道:“真是难为你了,明天你和明淳到库房领赏去吧。” 晴晴连忙摇头:“穆修容,奴婢不要你的打赏,奴婢只要能够尽心尽责的服侍于你,为你解决烦恼,奴婢就已经很开心了。” 穆霖笑道:“我知道你的心。也知道你和明淳是真心待我,所以,对于真心待我的人,我也是不会刻薄他的。懂吗?” “我懂。”晴晴点了点头。 接下来,穆霖也没再说什么了,而是在晴晴的服侍之下,上了床倒头便睡。 这一觉她睡得出奇的安稳,完全没有受到姚昭仪事件的影响。 第二天,她还未起床,便听到外面一阵躁动,知道有事情发生,便从床上做起来,向着外面问:“发生什么事了?一大早的就在这吵吵闹闹。” “啊,穆修容,对不起对不起,把您吵醒了” 晴晴的声音带着满满的歉意,急急的传了进来。 穆霖想了想,知道姚昭仪的事情一定传遍了整个后宫,她也想知道大家怎么说她,便对晴晴道:“进来说话吧。” “是!”晴晴连忙从外间走进来,转过屏风,看到穆霖要起床,连忙走过来侍候她。 “你们在议论什么?” “回穆修容,今天一早起来,后宫发生了两件重大的事情啊。” 她说了一句停下,脸上忽然显得有些伤感起来:“其中一件是关于林司乐的。” “哦?”穆霖感到意外,以为会听到关于姚昭仪的事情在先,却没有想到晴晴先说林司乐。 也不知道林司乐出了什么事情,晴晴会这么伤感难过的样子? 晴晴也不等穆霖追问,便自顾自的说下去:“林司乐昨晚自杀了。” “什么?”穆霖一惊,真是被这一件突发的事情震惊到了,她睁大一双美眸看着晴晴,不敢置信的问,“林司乐自杀了?为什么?” 想到林司乐自杀,再想到林司乐生前对自己的帮助和关照,晴晴感到很难过,很伤心。 一时间她便无法回答穆霖的话,而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把眼中的泪水硬生生的逼了回去,这才看着穆霖解释: “穆修容,林司乐自杀前写了一封遗书,遗书上说……说她和姚昭仪之间有过节。 于是,昨晚为了解决过节,她把姚昭仪引到了太液池。 两人一开始还能好好说话,但到后面姚昭仪得理不饶人,硬是逼着林司乐做这做那。 林司乐因为不堪姚昭仪的逼迫和羞辱,便趁姚昭仪不备的时候,将她往池里推,让她的头撞上池里的石头。 然后,她又抓住姚昭仪的头死死的往水里按,一心只想将姚昭仪淹死。 但是,到了最后,她又于心不忍,便又把姚昭仪从水里救了出来。 姚昭仪因为死了逃生,再加上心里和头上受到了严重的创伤,便突然得了失心疯。 早上起来之后,她便谁也不认识了,就连她最亲近的绿盈也不认识了。 不但如此,她见到谁都只是重复着一句话:不要杀我,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晴晴极力的想模仿姚昭仪的声音,但可惜她没有亲眼见到和听到,她也是听别人模仿的,便也跟着模仿起来,却模仿的一点也不像。 不但如此,由于她想要增加一点恐怖的感觉,便把声音提了起来,现得有些尖锐又沙哑,便有点像鬼叫一样了。 这样的声音让穆霖听起来很不舒服,便看着晴晴道:“你以后只管说话,不要学别人的声音。 因为每一个人的声音都有自己的独特特点,你学不了别人的,别人也学不来你的,懂吗?” “明白!”绿盈连忙点头,觉得穆霖说的对极了,便在心中决定以后都不会再学别人说话了。 穆霖也没再说晴晴了,而是想着林司乐这次牺牲挺大的。 为了穆霖,她竟然可以用自杀的事情来将穆霖整出的事情抹平。 当然,穆霖也根本没有担心过姚昭仪的事情会牵累她。事实上林司乐简直是多此一举,她根本就不用自杀,而是可以好好的活着的。 因为姚昭仪疯了,对于昨晚穆霖所做过的事情,她就无法再说出去。如此,穆霖不担心,林司乐担心什么呢? 当然,林司乐愿意以自杀的行为来保住穆霖,穆霖当然也是很感激的。 她沉默了一阵之后,便看着晴晴道:“真没有想到一夜之间,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所以说人生无常,人们活着就要珍惜自己,珍惜眼前。不然,说不定哪一天,我们就会像姚昭仪和林司乐一样,突然发生了事情,唉……” 她说着叹了一声,看着晴晴道:“既然人死不能复生,我们也没有必要太过伤心难过。只希望林司乐能够在下面一路走好。” 她说到这里想了想,对晴晴吩咐道:“林司乐是一个好人,她走了,我们虽然帮不上什么忙,但可以让她走得更体面一些。 这样吧,你去库房拿些银子给葬事的人,叫他们给林司乐穿得体面一些,路上该用的东西和钱什么的,多准备一些。” 晴晴听了很是开心,因为她正因为不能为善良而温柔的林司做点什么,而感到难过伤心。 现在听的穆霖的话,让她感到了一丝温情,便连忙应声道:“奴婢一定照着穆修容的话去办事。” 说完,她一抹眼中的泪水,心情开朗的而去。 穆霖看了淡淡一笑,便开始向着食殿走去,准备食用早餐了。 第212章 叶成枫回来了 穆霖看晴晴开心的离去,便淡淡一笑,向着食殿走去,准备食用早餐了。 明淳等人早已为她摆好了早餐,早餐很丰富,也很精致,有猪肚浸鸡汤,虾球,牛肉球等等上等的荤菜,也有瘦肉包,粉蒸包等等包子,还有各种特色又有营养的粥和点心。 早餐数量真是多到让人怀疑人生,丰富到让人眼前一亮。 最让人羡慕的就是,穆霖不用全部吃,而是每一样只尝一下味道,喜欢的吃一口,其余的撤下桌子。 不喜欢的,她甚至连看都不看一眼,就直接让人撤掉。 这种用餐,穆霖在现代从来没有经历过,就算是以往的古代生活也没有。 这也说明,只有皇家生活才能有如此奢侈。 穆霖吃到一半,钟惠侍突然走了进来,告诉她,叶成枫求见。 她听了一怔。 然后她惊喜的站了起来,看着钟惠侍问:“你说什么?叶成枫求见?叶成枫,他回来了吗?” “嗯,”钟惠侍点头道,“叶大人今晨回宫的。” “真的啊?这太好了。”穆霖高兴得就要往正殿去接见叶成枫。 想她在这后宫日思夜想的,就是希望叶成枫早点回宫,然后把她带出宫。 但想归想,她却知道叶成枫出宫需要三个月才回宫。 所以,每日里她过得是度日如年,望穿秋水般期盼着日子快点过,叶成枫快点回宫。 如今三个月的时间还未到,叶成枫便回来了,怎能不让她感到惊喜? 他回来了,就意味着叶成枫要带她出宫了。 想到这里她的心就狂喜起来。直恨不得现在就跟着叶成枫出宫,到外面去生活。 所以,她立刻撇下钟惠侍和明淳等人,独自小跑着本向正殿,就是想要快一点看到叶成枫,再向他确定好两人之前的约定。 然而,她却忘记了一件事情。 她忘记了叶成枫乃姚昭仪的表哥,他与姚昭仪的感情那是亲如兄妹。 当然,他们也的确是亲表兄妹,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无人能比。 如今姚昭仪出事了,他怎么可能会弃姚昭仪不顾,而带着穆霖离宫? 就算要离宫,也得等到姚昭仪的事情水落石出之后,他才能安心的带着穆霖离宫。 其实,叶成枫会在这个时候来见穆霖也是有原因的。 因为他听了绿盈的一番话之后,便细细的推敲起了整件事情的经过,觉得林司乐死得蹊跷,便决定先来探访穆霖。 而穆霖,她由始至终都没有觉得对不起姚昭仪。 这就说明穆霖的心中既有恶的一面,也有善的一面。 善恶自她的心中来,当然就不会觉得自己的行为有多恶毒。 像她这种活了十世的人,有什么没有经历过,又有什么样的人没见过? 正因为经历过太多,所以感觉不到活着的乐趣,也就造就了她的心中平淡。 若不是她给了自己活着的原则: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因为有原则,她才有活着的感觉,才能在别人踩到她的底线和原则时,她会狠狠的反击。 相反,如果没有踩到她的底线和原则,她一向都是喜欢得饶人处且饶人。 因为她知道活着本是不易,何必在一些小事上再为难别人? 所以说穆霖是一个矛盾的人,当然,这个世上活着的人或多或少都有点矛盾。 只是有些人的矛盾,这一生都可能不会体现出来。而穆霖的矛盾被体现得淋漓尽致,也是因为姚昭仪踩到了她的底线和原则。 这一点,姚昭仪不知道,叶成枫也不知道,绿盈就更加的不知道。 绿盈所知道的是她的小姐姚昭仪疯了! 这一点,当昨晚她在后花园中遍寻不到姚昭仪时,她便放弃了寻找, 急急的回到秋仪宫,才知道姚昭仪早已回来,而且已近睡着了。 她一时没有仔细多想,也没有多问其他人,便安心的搬来一张凳子坐在床边,想着守住小姐睡一觉,她就会安心一点。 然而,当她静下心来,细细的回想一遍,才发现有些问题,便连忙跳了起来。 她疾步走到外间,伸手招来守夜的宫女,轻声而着急的问:“姚昭仪的衣服是谁给她换的?还有,姚昭仪回来的时候,是一个人,还是有人送她回来?” 宫女想了一下,也不知道是谁给姚昭仪换了衣服。其实,姚昭仪今晚穿的是什么衣服,她并不知道,所以,也不知道姚昭仪到底有没有被人换了衣服? 不过,姚昭仪回来的时候确实是有人送她回来。 想到这里宫女连忙说道:“奴婢不清楚谁给姚昭仪换了衣服,不过,奴婢却知道是林司乐将姚昭仪送回来的。” “林司乐?”绿盈一怔,这事怎么跟林司乐扯上关系了? 小姐不是去跟踪月赏宫里的可疑宫女吗?怎么又会和林司乐一起回来? 她一时想不通也不去想了,而是看着宫女问了她心中的第二个疑虑:“我回来的时候,为什么你们每一个人看到我,都有一种想要躲开的意思?躲不开的,便眼色闪烁的不敢看我。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说说!” 绿盈虽然也是宫女,但每一位妃子的身边都有自己的贴身宫女,这宫女,便如妃子们的亲人及姐妹一样。 所以,妃子们就会给自己的贴身宫女更高一层的身份,让她们可以对自己宫中的宫女下命令,甚至是打骂。 而宫中的宫女平时惧怕了妃子,当然也就会惧怕妃子身边的贴身宫女,便也会听从贴身宫女的一些指示。 有时候,她们在贴身宫女的面前,也会自卑而尊重的自称“奴婢奴才。” 正因为这样,绿盈才能像个高人一等的人,对宫女言词疾劣,又下命令什么的。 而宫女不但不反抗,还很惧怕的样子乖乖的回答着绿盈的话:“回绿盈姐姐,那是因为,因为……” 宫女因为害怕绿盈听了后会大发雷霆,甚至是把怒气撒到她的头上,因而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说。 绿盈当然知道宫女的心思,便看着宫女劝诱道:“你尽管说来,我不会把不该出的气发泄在你的身上。” 宫女听了,这才说了出来:“因为姚昭仪好像有点精神不正常,大家一来怕你担心着急,二来又怕你会找人发泄怒火。 所以,大家才想躲着你,更不敢看你。” “你说什么?”绿盈因为宫女的话而被惊到了,她只感心都要被惊得抖起来。 她不敢置信的看着宫女,心在抖着,语音也是颤抖着:“你说,你说姚昭仪好像精神有点,不正常?这是怎么回事?” 如果换着平时的她,这句话她早就说完了。 然而今天,她却费了好大的劲才说完,说完之后,她感觉整个人都要虚脱了,全身冰冷冰冷的,才发现,她原来被惊出了一身冷汗。 宫女看到绿盈的样子,实是害怕极了,想要离开,但又不敢走。 想了想,她看着绿盈建议道:“绿盈姐姐,你不如去看看姚昭仪怎么样吧,因为奴婢也不是很清楚,是听别人说的。” 一句话提醒了绿盈,便连忙转身想向着寝殿走去。 她想着难怪她刚才守着小姐的时候,会有不安的情绪。 原来她想到小姐就寝时,一定要有她在身边侍候才会就寝。像先现在这样,不等她侍候,便自己睡着的事情,还是第一次。 所以她才会觉得奇怪,再想到刚才宫女和太监们躲闪的表情,她真的觉得有点问题。 她疾步走进寝殿,来到小姐的床边,想着再靠近一步,就可以掀开蚊帐,把小姐叫醒,看看她是不是如宫女说的,精神有点不正常? 然而,她的脚步好似有千金重,竟是一步也迈不出去了。 她与小姐只隔了一步,但却好似隔了十万八千里,她无法去触摸小姐,也不敢把小姐叫醒。 她就这样静静而不知所措的看着小姐,一直到天亮。 小姐终于有所动静。 绿盈死灰般的心忽然像打了鸡血似的沸腾起来。 她紧紧的看着小姐,看到她不像以往般心满意足的伸个懒腰,再睁开眼睛。 睁开眼睛后,她会冲绿盈笑一笑,这才起床,任由绿盈侍候着穿衣梳洗打扮什么的。 然而,今天的小姐。并不像往常一样,而是痛苦的转了转头,眼睛在眼皮子底下挣扎滚动几下,似乎想睁开,又不敢睁开的眼睛。 她的脸色带着一份惊恐,身子也带着一丝颤抖。 绿盈看了,再也忍不住了。就算前面有刀山火海,她也要跨过这一步,把小姐拥抱起来,保护起来。 她一步跨过去,掀开蚊帐,一把抱住姚昭仪,担心而着急的问:“小姐,小姐,你怎么啦?” 姚昭仪在绿盈的拥抱和急问之下,终于睁开眼睛,并醒了过来。 但是,她一醒过来就仿佛见到鬼一样,把绿盈狠狠的一推,然后全身颤抖地躲到床的里边。 她睁大一双眼睛,惊恐万状的看着绿盈,全身颤抖地反复地说道:“不要杀我,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绿盈一听,脑子“嗡”一下响起来。 完了完了,小姐真的精神不正常了。 她流泪了,心痛了,也碎了。 看着一直重复一句话的小姐,她真心想把那个要杀小姐的人揪出来,交给皇上,请皇上为小姐报仇。 然而,此刻别说她不知道究竟是谁想杀小姐,就算是知道,她也不能在小姐无助和害怕的时候离开小姐。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安慰小姐,让她的情绪稳定下来,她才能做下一步的计划。 她也不愧是从小跟着姚昭仪和叶成枫身边长大的人,所以她耳濡目染地也得到了姚昭仪和叶成枫的聪明,以及遇事要沉着冷静。 她想着先把小姐的情绪稳定下来之后,再去想办法弄清楚昨天晚上姚昭仪究竟经历了什么? 为什么她与小姐只分开一两个时辰,小姐的身上就发生了这么重大的事情。 想着,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将所有的心碎,痛苦,难过以及泪水,通通的吞回肚子里。 然后,她轻轻的,温柔的向着小姐靠近。 她一边靠近,一边轻声而温柔的安抚小姐的情绪:“小姐,我是绿盈,你不记得奴婢了吗? 小姐,不要怕,有绿盈在,任谁也不能伤害你,更不可能杀了你。 小姐,我是绿盈……” 她一边安慰,一边轻声而温柔的哄着。 直到姚昭仪的情绪慢慢的稳定,不在害怕的颤抖,也不在抗拒她的靠近,而是睁着一双漂亮的眼睛,静静的看着绿盈时。 绿盈才轻轻的把姚昭仪抱在了怀里,然后伸手在姚昭仪的背上轻轻地拍着。 她一边拍,一边重复,或者添加一些更温柔,更感人的话语来安抚姚昭仪。 姚昭仪在绿盈这种温柔到几乎与母亲一样的感觉里,渐渐的对她产生了依赖,便伸出手紧紧的抱着绿盈,生怕绿盈会把她放开,或者将她丢弃。 绿盈花了很长时间把姚昭仪哄住,让她像个孩子一样听话地穿衣梳洗。 当然,在做这些的时候,必须是绿盈来做,别人不能靠近姚昭仪。 一旦靠近,就会让姚昭仪的神经发作,因而不断地重复那句话:“不要杀我,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这样的姚昭仪,绿盈当然也不会让其她人来侍候,全程都是她一个人侍候。 一边侍候,她还要一边安抚姚昭仪时不时产生的害怕情绪。 就这样,在绿盈细心而温柔的照顾和呵护中,姚昭仪总算吃了早餐,并随着绿盈来到庭院里晒太阳,看风景,看天空。 这些事情,以往的姚昭仪都是经常做的。 现在的姚昭仪却是要绿盈带着,才能完成这些。 绿盈叫人摆好躺椅和桌子,再端出一些点心,让姚昭仪在蓝蓝的天空下,躺在院子里的躺椅上,闭上眼睛,舒舒服服地晒着阳光。 绿盈看到这样,知道小姐总算是静下来了。她的心里宽心了,便决定做她该做的事情了…… 第213章 失心疯 绿盈一切安排妥当,便决定该是处理事情的时候了。 她将几个比较亲密的宫女姐妹叫来,吩咐她们几件事情: 第一:将姚昭仪的事情火速上报给皇上。让皇上来为姚昭仪做主抓凶,势必要将害姚昭仪的人揪出来,杀了! 第二:火速出宫,请姚大人和叶尚书进宫商量对策,看看小姐该怎么办? 第三:立刻到太医蜀找最好的太医来給姚昭仪看病。 第四: 绿盈想了想,狠狠的咬了一下牙,将第四硬生生的吞回了肚子里。 因为第四,她决定自己来办。 当然,如果叶成枫表少爷回来,她就可以把第四交给表少爷来办。 毕竟她不是办案的能手,她也许无法把第四做好。 当然,她的第四也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情。 她的第四,只是想要以自己的力量查出昨晚上她和小姐分手之后,小姐究竟经历了什么,又见过什么人? 为什么到了最后,小姐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她想的很气愤,便想立刻去调查。然而,她又怎么舍得再次丢下小姐? 从现在起,她必须无时无刻都陪在小姐的身边,这样才能确保小姐的安全。 如此,尽管她的心里有各种事情要急着去做,她也没去,只是陪着小姐。 没有陪多久,便有宫女和太监们给她带回来一个惊人的消息。 说是林司乐昨晚自杀了。 她听了感到震惊不已,但令她更震惊的就是,林司乐自杀前留了一封遗书,说明她和小姐有过节。 原来昨晚林司乐和小姐一起相约到太液池解决过节,但是在解决过程中,两人发生了严重的不痛快。 林司乐一时气不过,便将姚昭仪推入池里,导致姚昭仪的头部撞上石头。 然后,她趁姚昭仪不备的时候,又抓住姚昭仪的头狠狠的往池里按,就是想要溺死姚昭仪。 不过到了最后,林司乐的心又不忍,便又把姚昭仪提了起来。 可惜的是,姚昭仪经过这样的事件之后,便一下子害怕的疯了。 林司乐将疯了的姚昭仪送回秋仪宫,然后再回到尚宫局。 回到尚宫局,她想到自己的罪孽,便决定自杀来恕罪。 绿盈听到这里直想立刻跳起来冲到尚宫局,把林司乐的尸体揪起来狠狠的打几下。 但是,她刚跳起来,就看到叶成枫一脸担忧而难过的样子,从外面急冲冲的走了进来。 她看了,悬了一早上的心终于找到了主心骨一样,安静了下来。 她连忙迎了过去,硬咽着声音道:“叶大人,姚昭仪,姚昭仪……” 她一句话没有说完,眼泪已经滚滚而落。 她只是一名丫鬟,从早上撑到现在才落泪,已经是难为她了。 之前她的坚强和冷静,都是因为找不到可以依靠的人,便只能独自去面对,去解决。 因为如果连她都不能坚强的去面对,去解决,她的小姐,就更加没有办法了。 不但如此,她的小姐也许会受到更严重的伤害。 所以,为了小姐,她一直都坚强的撑着,不让眼泪留下,也不让人再次伤害姚昭仪。 在她冷静的处理之下,让所有人看到姚昭仪的样子,都是和以前一样,也就没有多震惊,也没有传得沸沸扬扬不可收拾的地步。 所以,昨晚有人说姚昭仪疯了的事情,让他们以为是一个错觉。 这一点,绿盈做的非常好。如果换作别的宫女,恐怕就不是这样的结局了。 然而,绿盈再如何的坚强,她始终也是一个丫鬟,平时处理大事情时,都是小姐处理的,她只是在一旁看着。 如今小姐出了这么大的一件事情,说实在,她早就有些奔溃了。 但因为没有可以依靠的人,她才一直坚强的撑着。 叶成枫的到来,让她仿佛是一个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心里也立刻安慰了起来。 此时心中松懈了,便感觉全身无力,脚下一软,身子就要倒了下去。 叶成枫连忙伸手接住绿盈,把她扶起来,看到她的脸色苍白,眼泪成河,心中一紧。知道她忧心过度,便出口安慰:“你累了,好好休息一下吧,万事有我!” 绿盈是真累了,便顺着叶成枫的安抚走到姚昭仪的身边坐了下来。 姚昭仪感觉到有人,转过头,看到叶成枫。她的眸子立刻睁大,想要一骨碌爬起来躲避,却被绿盈稳住了: “小姐小姐,不要怕,他是叶大人,是表少爷,是你最亲最近的人。 他不会害你的,他是关心你的,看望你的,你放心吧。” 她花了很多的心思,才将姚昭仪心中的恐惧打消,并让她继续躺在躺椅上,看她的天空及风景。 叶成枫试图和姚昭仪说几句话,却是没能如愿。 因为只要他开口,或者想要靠近她一步,就会触动她心中的恐惧,因而让她神经发作。 这样的时候,绿盈又要使出浑身的解数来安抚姚昭仪。 试了几次,叶成枫只得放弃与姚昭仪沟通,而不得不向绿盈打探情况。 绿盈也不是一个笨人,而是一个十分聪明伶俐的丫鬟,又跟在叶成枫和小姐身边多年,早已经知道一件事情必须捡最有力的信息来告诉叶成枫,以便他能够快速掌握案情。 如此,当她把姚昭仪遇害的事情说完,便又说起了林司乐自杀的事情。 末了,她看着叶成枫道:“叶大人,奴婢觉得姚昭仪并不是林司乐害死的,但是林司乐却自认是她杀想害姚昭仪,最后又因为于心不忍,而放手。 但是,就算是这样,也导致了姚昭仪精神不稳。” 由于这里是皇宫,在皇宫里,哪怕你是妃子的父亲,也必须要君臣有别,不能像在宫外自己的家里,按自家的辈分来称呼。 在这里,一切都要于君臣来称呼。所以,平时叶成枫来见姚昭仪的时候,叶成枫要称呼姚昭仪,姚昭仪唤叶成枫为叶大人。 而绿盈,当然是跟着姚昭仪的称呼来称叶成枫为叶大人。 不过,偶尔的时候,她有时还是会习惯性的称呼叶成枫为表少爷。 “嗯。”叶成枫听了绿盈的一番话,点了点头,想要说话,却见伍太医随着宫女太监们匆匆而来。 他看了,连忙走到一边让开位置给伍太医。 绿盈看了,连忙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让所有人安静下来,不能大吵大闹,以免吓着姚昭仪。 然后,她打着手势,让伍太医一个人过来,其他人等全都要退出去。 如此,当伍太医静悄悄地走过来时,并没有惊动到姚昭仪。 绿盈便很顺利地将伍太医的把脉绳子套在姚昭仪的手腕上,让伍太医轻轻的牵动绳子来給姚昭仪把脉。 当绳子轻轻一动的时候,还是惊动了姚昭仪。 她不解而迷茫的转过头,看到一个陌生的男人在眼前,她的眼里立刻盛装了惊恐和不安,身子也立刻变得轻颤起来。 若不是绿盈及时的将她拥在怀里,温柔而细致的呵护着她,她也许就要发作起来。 叶成枫看到这样,他的眼眶禁不住一片湿润。 他的表妹,平时是多么一个心高气傲的人啊。 她因为聪明,所以从未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也不喜欢与人为伍。 也因为她聪明和高傲,所以她也结下了很多的仇怨。 如今她变成这样,叶成枫相信一定是因为这些仇而引起的。 想到这里,他的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头,心中暗暗的下了决定。无任用什么方法,他都要把真凶抓出来,还姚昭仪一个公道。 伍太医在给姚昭仪把脉的时候,得到通报的皇上也来了。 还有绿盈派去姚府请的姚老爷和叶尚书也来了。 姚老爷,当然就是姚昭仪的父亲,也就是叶成枫的舅舅。他是工部的四品官员,属叶尚书的手下,平时在朝堂之上与叶尚书都是一派的。 按理说他的女儿嫁给了皇上,成为了九嫔妃子,他就是国丈,他的官衔就应该比叶尚书的大。 但是他实在没有叶尚书的能耐,能够独掌一方,管理一个工部,将皇宫内外建造得磅礴大气。 他只能跟在叶尚书的身边,做着力所能及的事情。 如此,他对叶尚书,也就是他的小舅子还是很佩服和顺从的。 今早他得到姚昭仪疯了的消息,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但是,尽管是这样,他也还是立刻前往叶府,向叶尚书求救。 当他进了叶府,才知道绿盈也给叶府报了信。叶尚书以及叶夫人,还有叶成枫都是很着急。 看到他来了,连忙迎上他,并跟他说,让叶成枫先进宫了解情况,并帮助绿盈。 叶尚书和姚大人则先上早朝,下朝之后请示皇上,得到永许之后,再探望姚昭仪。 他听了点头赞同,不安的心才稍微安落了一点。 于是,叶成枫火速进宫。 他和叶尚书也随之进宫,进宫后到了朝殿,等着皇上来上朝。 结果,皇上刚刚坐上龙椅,准备上朝,桂公公便在这时来到皇上的身边一番耳语。 皇上听后惊得连忙站起来,宣布退朝,并将叶尚书和姚大人召进内殿,告诉他们姚昭仪出了大事情。 于是,在皇上特许之下,叶尚书和姚大人便跟着皇上来到了秋仪宫看望姚昭仪。 他们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伍太医用把脉的绳子,在为姚昭仪把脉。 他们看了,全都一齐噤声,并放轻脚步走了过来。 伍太医把了许久的脉,终于放手再收绳子。 收起绳子,他抬眸看了看皇上等人,想说话,但想到姚昭仪的病情,他又闭口不谈,只是很淡定从容的收拾好药箱,这才轻轻的站起来,随着皇上等人入了正殿。 叶成枫当然叶跟着进了正殿,绿盈则留下来陪着姚昭仪。 走进正殿,伍太医首先向皇上行了君臣之礼后,才向皇上汇报姚昭仪的病情:“皇上,姚昭仪的情况不妙啊。 她因为心灵受伤极重,导致她得了失心疯,谁也认不出来了。” “此病有药医吗?”皇上按耐住心中的愤怒问。 当他听到姚昭仪精神有点不正常,来来去去只会说一句重复的话:“不要杀我,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时,他就愤怒了。 因为整个后宫,就只有姚昭仪一个妃子有过目不忘,过耳不漏的惊人本事。 她的这一份本事也曾经带给他无数的惊喜和快乐,当然,也是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 因为他有时候需要这样的人,为他记住事情。所以,他的心里是很宠姚昭仪的。 正因为真心的宠她,所以,当他把姚昭仪贬为八品采女的时候,便担心她这么一个心高气傲的人受不了这份打击,因而寻短见。 那时候他才会叫叶成枫去探望姚昭仪,就是不想姚昭仪过分的伤心。 不但如此,他很快又将姚昭仪从八品采女晋升为九嫔。 他会这样做,说到底还是因为不想失去姚昭仪怎么一个人才。 然而,他却没有想到,他如此重视的一个人才,却被人毁了。这无疑是毁了他的手臂,让他感到痛心和愤怒。 便决心要找出真凶,将凶手杀了,才能解他的心头之怒! 他带着这股怒气,来到秋仪殿,就是望事情并不像传说的那么严重。 然而,现在听来却比他想象的更严重。 伍太医看到皇上一脸深沉,看似未生气,实则他的怒气已经形成了一把无形的刀子,随时会砍向他,让他一个不小心,就会被砍得支离破碎。 然而,尽管是这样,他也依然要硬着头皮回皇上的话:“皇上,此药可以说有,也可以说没有。” “什么意思?”皇上被伍太医玄而又玄的话听得一愣。 伍太医道:“就是说姚昭仪的病可以用药物治疗,让其得到稳定,以及不会恶化。但却无法用药将她的失心疯治好。不过……” “不过什么?”皇上一听,沉深一问,他最讨厌的就是这样卖关子的人。 伍太医想了想道:“若说完全医不好,又没有那么绝对。 但是要医好的话,除了要药物治疗,身理和心灵上的治疗之外,还要有契机才能完全治好姚昭仪的病。” “什么契机?” 第214章 叶成枫查案 “什么契机?”姚大人听到女儿的病有希望治好,他心里比皇上还急于知道,便抢了皇上的话问伍太医。 皇上理解姚大人的心,也不怪他,而是一脸期待的看着伍太医。 陈太医道:“失心疯其实也和几个月前穆修容的失魂症差不多。 不过,失心疯要严重一些,因为其受到的伤害和压力,是巨大无比的。导致她的神经错乱,因而如疯子一般。 但是这种不是先天的疯,而是后天的疯。 因为是后天的疯,所以有望医治,但治愈的可能性很渺茫。至于先天的疯病,那是绝对不可能医好。 所以,我们庆幸姚昭仪是后天的疯病之外,必须要掌握姚昭仪昨晚究竟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会导致她得这种病? 只要查出来了,就让姚昭仪重演一次当时的情景,这样姚昭仪就有可能恢复正常人。 当然,这种做法是有点危险的。因为事情既有好的一面,当然就有坏的一面。 好的一面就是臣刚才所说的,有可能恢复正常。不好的一面,就是有可能会加大病情,使姚昭仪的情况变得更恶劣。” 皇上等人听了面面相觑,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但人活着就该有希望。既然有希望,就该去争取,而不是犹犹豫豫。 如此,皇上便决定把尚宫局管事的官尚仪召来问话。 管尚仪很快就被带到了秋仪宫,来到了皇上的面前。 她见到皇上行了见面礼之后,也不等皇上开口询问,便从袖子里掏出林司乐的遗书呈给皇上过目。 她作为尚宫局里最高管事人,林司乐自杀,姚昭仪突然变疯了,她当然难辞其咎。便早早的将林司乐的遗书收到身边,等着皇上的召见。 果不其然,皇上真的因为这件事情而召见她。 她有所准备,但对林司乐的突然死去,心里也是很难过和痛心的。 只因林司乐在尚宫局里是最听话,最顺从,也是最温柔的一个人。 她从不争宠,也不与人为敌。不但如此,她的人缘很好,处处于人方便,于人留情。 这样的人,管尚仪想不通林司乐怎么会与姚昭仪有过节? 于是,当她面对皇上对林司乐的质问时,她不得不为林司乐说话了:“皇上,于奴婢的观点来说,林司乐真不是一个会与人结缘,甚至是杀人的人。 不过,她的遗书上既然是这样写,想必也是不会错的。因为最晚上她穿的是姚昭仪的衣服回来,而姚昭仪,据奴婢的听说,她昨晚也是穿的林司乐的衣服回去睡觉。 这也就证明了,林司乐的遗书可能是真的。她是真的因为与姚昭仪有过节,便忍不住要杀了姚昭仪,但到最后,她又于心不忍,便放过了姚昭仪。 她虽然放过了姚昭仪,但奴婢猜测,她应该放不过自己。因为她一向都是善良的人,如今却突然做出了如此过激的行为,便无法原谅自己,或放过自己。 所以,回到月赏宫之后,以她的性格会选择自杀,以此来恕罪,也是有可能的。” 皇上听了感到烦不甚烦,此事不用管尚仪说出来,他也是明白的。 他烦恼的是,林司乐一死,姚昭仪和林司乐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最后会演变成如此惨烈的结局就没有人知道了。 没有人知道,又怎么让人重演昨晚姚昭仪和林司乐之间的事情,因而刺激起姚昭仪头脑中的神经,让她恢复正常呢? 此事他想到就感到烦闷和愤怒,但又无处发泄。 因为肇事的林司乐已经死了,他便无法对林司乐怎么样,只能让她死后不得安宁。 但这样做又有什么意思?难道这样做姚昭仪就会清醒过来?或者林司乐会活过来,让他对她进行细致的盘问? 他一时间感到气闷和烦恼,但也无可奈何,只得挥手叫管尚仪退下。 管尚仪准备要退下之时,皇上又突然发话了:“管尚仪,林司乐虽然是一名女官,但她的行为毕竟触犯了皇家妃子,理应收到严厉的酷刑。 不过,她既然已经死了,也就不存在受酷刑和不酷刑的说法。但她的葬礼,却不能按照女宫的待遇而葬了。 这一点,想必你是明白的。” “奴婢明白!”管尚仪点头,便心情难过的退了下去。 她想到林司乐这一生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过日子,就是想着不与人结缘,凡事于人方便,于己方便,将来百年归老的时候,可以得到名誉和厚葬。 却没有想到,她会于这种方式死去。这样死去,她的尸体不但得不到厚葬,而且还会被扔到乱葬岗去喂动物,到头来,连个全尸都没有。 唉……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无限伤感的而去。 就在她感到伤感之时,叶成枫和叶尚书及叶大人又何尝不伤感呢? 他们的伤感是无边的,绝望的,痛苦的。 其实,人若死了,反而一了百了,最多也就是痛心和难过一段时间。 这种伤痛会因为时间的流逝,而慢慢的淡忘和减少。 然而像姚昭仪这种,从一个聪明漂亮的人,突然变成了一个疯子。这就让人会痛苦一生,折磨一生的。 如今姚昭仪疯了,一时半会儿的,又没有什么灵丹妙药让她恢复正常,也没有办法弄清楚昨晚上她与林司乐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到最后,还是伍太医建议,如果要让姚昭仪情绪稳定,以及身心保持健康。 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远离这个后宫,回到姚家休养身体。 这样,她在熟悉的家里,便少了一份争吵,对她的病情恢复就有所帮助。 听到这话,姚大人当场便向皇上请求,让他带姚昭仪回家养病。 皇上虽然舍不得,但也没有办法,便永许了姚大人的请求。 当姚大人和叶尚书带着姚昭仪和绿盈离开后。 叶成枫便向皇上请求,请求调查一番此事,并向皇上借阅林司乐的遗书。 皇上听了想了想,便把林司乐的遗书给了叶成枫,看着他道:“此事已成定局,朕虽然不知道你为何还要调查,但也知道有你的道理。” 叶成枫道:“是的,皇上。因为臣觉得事情有些蹊跷,所以恳请皇上永许臣调查一番,再结束姚昭仪和林司乐之间的案件。” 皇上听了点头道:“既是这样,朕准了你的请求。” “谢皇上恩准。”叶成枫连忙谢恩,并与皇上先后走出秋仪宫。然后与皇上分开。 分开后他一边往前走,一边想着整件事情的过程。想到姚昭仪之所以会和绿盈分开,那是因为姚昭仪看到一位可疑的月赏宫宫女离开月赏宫。 那么,这件事情的关键人物就是月赏宫的宫女。 只要找到那位宫女,一切就会真相大白。 当然,在找那位宫女之前,叶成枫还是决定去一趟林司乐遗书上说的,她与姚昭仪发生争执的地方看看,也就是太液池边。 来到太液池,找到林司乐所说的地方,他仔细的检查起来。 检查了几番之后,他却没有发现任何的可疑之处。或者说,有斗殴过的地方。 因为按照林司乐所描述,她当时是和姚昭仪在这里进行了长时间的谈判,谈判到最后不成功,林司乐才产生了杀人的念头。 现在是初春的天气,早晚有些湿润,地上的泥土松软,必定能够让两人留下一些脚印。 然而,他却没有找到一点脚印,也没有查到其它丝毫有用的信息。 他查看了几遍,实在没有线索,便向着池里走去,想要找出一块石头,看看上面有没有粘上姚昭仪额头上的血丝。 据林司乐的遗书所说,她把姚昭仪推入池中,让姚昭仪的头撞上了池中的石头,因而让她一时无力挣扎起来。 林司乐看到这样,便又起了歹心,走入池中趁姚昭仪没有防备,又无力挣扎的时候,一把抓住姚昭仪的头狠狠的按进了池中,想要溺死姚昭仪。 结果是林司乐突然良心发现,无法狠下心来杀姚昭仪,最终还是把她从河中救了出来。 救出来之后,看到姚昭仪冷得要死,便脱了下自己的衣服和姚昭仪对换。 这样,池边就要有两人留下的水迹印。除此之外,还要有石头让姚昭仪的头撞上去,石头上还要留有姚昭仪的血迹。 然而,诸多的痕迹他都没有查到,就仿佛这里从来没有发生过什么事情。 这不正常。 这种不正常有两种解释。一:这里并不是林司乐所说的第一案发现场。 第二,林司乐是有预谋的杀害姚昭仪。因为有预谋,所以她会把所有的痕迹擦掉。 然而,如果她是有预谋的杀害姚昭仪,那么,她就会很下心来将姚昭仪杀害。 但她没有,而且还很有爱地为姚昭仪换下湿衣服。 这种种迹象已经表面,事情不对劲,这里更不是案发现场。 叶成枫查看了许久,得出了一个结论。 这里不是第一案发现场。 如是,他不再把时间浪费在这里了,而是起身向着尚宫局走去。 既然他在林司乐遗书中的案发现场,查找不出任何的有力线索,那么他就要查看林司乐的尸体。 在他的心中有一个推测,那就是有人杀害了林司乐,然后再模仿林司乐的笔迹写了一封遗书。 目的就是要把杀害姚昭仪未果的事情,转嫁给林司乐。 也就是说,林司乐是一个替死鬼。 所以,他在与皇上分手时就已经向皇上借来林司乐的遗书,要求一辩真伪。 当然,叶成枫并没有这个本事能够辨别林司乐的笔迹。但朝廷中有的是这方面的才人,能够将林司乐的笔迹辨别出来。 所以,他必须去一趟尚宫局,除了查看林司乐的尸体之外,就是要把林司乐生前写过的字拿来对比一下。 很快地,他就到了尚宫局。因为他是皇上特许的禁卫,后宫中只要有命案,他都可以持着皇上的金牌,到各个宫殿调查。 林司乐虽然写明是自杀,但也是一件命案。叶成枫来调查一番,自然没有人反对。 不但如此,管尚仪还安排了平时与林司乐交往要好的曾司采来接待叶成枫。 曾司采带着叶成枫来到林司乐的房间,她就退了出去,到门外的院子里等着叶成枫的指示。 不是她不愿意面对林司乐的尸体,而是因为看着林司乐的尸体,她会伤心难过,会大哭不已。 但这样一来,就会打扰叶成枫的调查过程。 叶成枫走进林司乐的房间,看到的是一间朴素但又干净整洁的房间。 作为一名三品女宫,林司乐的房间实在太过朴素了,几乎没有漂亮和高端一点的摆设。再看其衣服和首饰,除了一套皇家纪念日必须要穿的隆重一点,和佩戴得高档一点之外的朝服和首饰之外,其它的都是低端而劣质的。 叶成枫查看了一遍房间里的角角落落,这才开始查看林司乐的尸体。 林司乐是死于上吊,所以她的脖子处有一条深深的勒痕。 他带起手套,将一旁的绳子拿起来在林司乐的脖子处对比了一下,勒痕的宽度与深度和绳子相吻合。 这说明,林司乐确实是用这条绳子上吊自杀的。 他查看了一番林司乐的尸体,全身上下没有一点受伤的痕迹。只有脖子有伤痕,眼睛凹出,舌头伸出的长度也符合吊死的长度。 这诸多证据表面,林司乐确实是死于上吊。 再看房间的门和窗,以及屋顶,也没有发现有人越过的痕迹。看来不是有人把林司乐吊死之后,再退出去的。 因为林司乐自杀时为了防止有人突然闯入她的房间,因而发现她上吊,便把她救下来。 所以,她上吊的时候把门栓栓住了,也把窗户上扣了,让外面的人只有破窗和门才能进来。 至于屋顶,叶成枫刚才也上了屋顶查看,没有发现有人动过瓦片的痕迹。 如此,整个的现场都足于证明林司乐确实是上吊自杀。然后,今早被人发现破门而入,才将她的尸体放下。 如此,叶成枫将林司乐死于自杀的事件给了一个肯定之后,便离开了林司乐的房间。 第215章 我是第一嫌疑人? 叶成枫离开林司乐的房间之前,顺手带走了林司乐生前写过字的纸张。 他带着纸张去了一趟禁卫蜀,将纸张交给余卫长,吩咐他立刻带着纸张出宫,到刑部去找人鉴别一下林司乐的笔迹。 余卫长领命而去。 到了这一刻,所有事情都做完了,叶成枫才想着要去月赏宫…… 当然,自从他回到京城以后,他就无时无刻都在想着见穆霖。 然而,当他听了绿盈的话后,他又不想见穆霖了。因为他害怕姚昭仪的突变,会是穆霖直接害的。 毕竟穆霖与姚昭仪之间有着人所共知的仇恨。 这点仇恨既使穆霖不记仇,但姚昭仪必定会记仇。既然记仇,她就会时刻寻找机会报仇。 而穆霖,在面对别人的挑衅和报仇时,绝对不是一个省油的灯。 走进月赏宫,他没有立刻见穆霖,而是找来钟惠侍了解了一下情况。 然后他让钟惠侍把宫女晴晴叫来问了一会话,之后他才让钟惠侍进殿向穆霖通传叶成枫求见的事情。 钟惠侍离开后,叶成枫找不由得深深沉思了起来。 他觉得昨晚出宫的宫女应该是穆霖,以她喜欢深夜到处乱逛的性格,说不定还真是她。 而姚昭仪是因为发现了鬼鬼祟祟的宫女,便尾随而去,并拦住了宫女,才发现是穆霖。 以姚昭仪的性格,当然在发现这个秘密之后,便会对深夜游玩的穆霖进行一顿羞辱和折磨。 穆霖当然不能逆来顺受,就会进行反击。在反击的过程中,有摩擦,有推搡,那是在所难免。 然后,穆霖一不小心把姚昭仪推到了水里。 一开始,穆霖也许没有多恶的心思,但看到姚昭仪掉入了水里,便激发了穆霖心中的魔鬼。 于是,在魔鬼的驱使之下,穆霖最终冲了上去,抓住姚昭仪的头狠狠的按进水里。 那时的她,心里绝对是想要溺死姚昭仪的。但是,也许就在这时候被林司乐撞见了,因而救下了姚昭仪…… 不对,如果林司乐只是路过,因而撞上了穆霖想要溺死姚昭仪。那么林司乐一定会大喊大叫的,以此引来更多人的相救。 但是,林司乐却没有叫喊?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说,在姚昭仪和穆霖发生争执的时候,林司乐便已经在场了? 这也说不通,因为林司乐是出名的善良之人,如果她亲眼目睹全过程,她一定会救人的。她怎么可能会看着姚昭仪被害,而不出手救人?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当时的林司乐被吓着了,一时反应不过来。待到反应过来,已经晚了一些,这才导致姚昭仪疯了,而不是死了? 叶成枫觉得这个推理,才是最贴近事情的真相。 但是,他又有一点想不明白。那就是如果姚昭仪和穆霖是不期而遇的。那为什么林司乐又怎么会在现场? 她因为在场,所以救下了姚昭仪,但她为什么又要自杀?是被穆霖所逼迫,然后要林司乐揽下杀人的罪过? 他暗自摇摇头,觉得不可能。因为穆霖不会为难林司乐这种善良之人。 叶成枫想了很多,也想了很久,很多事情想不通,便决定先拜访一下穆霖。 当然,这时的拜访心情和早上,甚至昨晚的期待与穆霖相见时的心情是不同的。 当他走进正殿的时候,看到穆霖端坐在贵妃椅上。她的穿衣打扮依然是一如既往地平淡之中,带着一丝说不出的韵味。 她的目光也依然是带着淡淡的忧伤和寂寞,却又带着一丝喜悦之情。 他看了心中一痛,连忙将目光撇向别处,不敢直视她的眸子。 他缓步走上前,向着穆霖行了一礼:“臣叶成枫见过穆修容。” “……” 穆霖没有想到间隔一个多月,叶成枫竟然会表现得如此陌生。没有一点熟人或盆友的感觉,她一直以为,在他出宫前,两人之间既然有约定,那么,他们就是好朋友了。 然而,原来一切都是她想多了。说不定,他的心里,就从来没有记住他们之间的约定。 那个约定只有她视如珍宝,而他却视为儿戏。 想到这里,穆霖感到很不舒服。因为她是真心待叶成枫,但叶成枫却把她的真心当流水。 这种待遇,她相信任何人遇到了,都不会开心。 所以,穆霖的心情突然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弯,从莫名的期待和兴奋之中,一下子掉进了深渊的谷底,让她感到心灰意冷。 然而,她还未从心灰意冷中走出来,便又听到了让她更加伤心的事情。 “穆修容,臣来你这里,是想向你了解一下姚昭仪突然病故的事情。” 穆霖听着叶成枫的话,心又冷又气。 原来,原来叶成枫的到来,并非像她所期待的那样,是来兑现两人之间的约定。 他来是要向她报仇,为姚昭仪报仇! 她想到这里真是气不过,但也打醒了自己。让她清楚的反应过来,姚昭仪是叶成枫的表妹。 她把他的表妹弄疯了,他要报仇也是应该的。但是,她就是想不通,他的矛头为什么会直指她?他凭什么认为姚昭仪的事情与她有关?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林司乐昨晚上已经为了姚昭仪事件而自杀了。自杀前,她还特地写了一封遗书,告诉所有人,是她把姚昭仪害疯的。 但是,就是这样已经被所有人接纳的事情,叶成枫却还要把嫌疑的目标转到她的头上。他凭的是什么? 她想得生气,但面上却更加的深沉淡定:“叶成枫是不是走错了地方?我听说林司乐昨晚自杀了,她还留下了一封遗书,这封遗书已经说明她与姚昭仪之间的一切恩怨。 这件事情,今天早上已经在这个后宫里传得沸沸扬扬,大家也一致认为林司乐是畏罪自杀。 但我却想不明白,你为什么会跑到我的宫殿来找我问话?” 叶成枫明显地感到了穆霖心中的一股敌意和愤怒,他为此感到愧疚。 他知道他欠她一个约定,他没有兑现,是他的错。 当然,如果没有发生姚昭仪变疯的事故,他回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要带穆霖出宫。 然而,现在…… 他知道愧疚了穆霖,就不在意她所表现出来的敌意,只是看着她道:“林司乐是自杀了,但是臣却觉得她的自杀不简单……” 穆霖冷笑着截口:“因为你觉得不简单,所以你来我宫殿找我问话,你这是要告诉我,我是嫌疑人吗?” 叶成枫没有想到穆霖如此机灵,一点就破,既是这样,他也就不必转弯抹角了:“既然你这样说,臣也就不必太过转弯抹角。 当然,在案子没有水落石出之前,后宫中的每一个人都有可能是嫌疑人,臣也不是单单的就怀疑你。” “哼……”穆霖当然不会因为叶成枫的解释而释然,她看着叶成枫尖锐的问,“想必我是第一个嫌疑人,所以你第一时间找我了解情况。 既是这样,我倒想听听你为什么会把我列入第一嫌疑人?” 叶成枫想了想,还是委婉的道:“臣并没有说你是第一嫌疑人。 臣的意思是,臣既然会来月赏宫,本身就已经把月赏宫的全部宫女都已经纳入了嫌疑行列,而并非单指你一人。 不过,因你是月赏宫的掌管人,臣来找你问话也是应该的。如果因为这样,你非要将第一嫌疑人往自己的身上揽,臣也是无话可说。” “你……”穆霖一时气极,却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叶成枫也不再与穆霖客气了,而是开始了他的盘问:“请问穆修容昨晚是几时就寝?” “亥时正就寝的。” “就寝之后,有没有起身,再去过什么地方呢?” “……”穆霖简直无语了。 她之前经常睡觉以后都会爬窗户偷偷的溜出去,到宗人院去感受宁静。 正因为叶成枫知道她的这个习惯,所以他才会怀疑她,因为他还知道她与姚昭仪之间有过节。 因为有过节,所以她会找姚昭仪报仇。报仇必定会产生摩擦,因而导致姚昭仪变疯。 穆霖认为叶成枫对她的怀疑就是这样来的,这样的怀疑无疑是对她人品的一种侮辱。 虽说姚昭仪的确是被她害成这样的。 但是现在林司乐已近将所有事情揽了过去,她就是打死不承认姚昭仪的事情与她有关,她看叶成枫能有什么办法或证据,证明是她做的? 想着,穆霖看着叶成枫淡淡的道:“我之前是喜欢在深夜的时候,偷偷一个人溜出宫殿,到宗人院去呼吸新鲜空气。 但是,自从一个多月前,我偷溜出去的事情被皇上撞见,我就已经改了这个习惯。 当然,就算我没有改这个习惯,皇上因为担心我还会再爬窗户,而发生意外,所以,一天十二个时辰,我的宫殿都已经被保护的水泄不通。 如此,别说我想偷溜出去,就算是走的殿外院子里透气,也会被所有人看到。” 说到这里她顿了一下,看着叶成枫讥笑道:“怎么,你不会就因为我以前喜欢偷溜出去,就怀疑姚昭仪的事与我有关吧?” 叶成枫一时无语,不知道该怎样回答。 因为穆霖的猜测,他其实没有想过,他虽然出皇宫办事情一个多月了。 但是皇宫里有什么变化,他一般都知道,当然也就知道了穆霖的宫殿早已经被严密的守护起来了。穆霖要像以前那样,顺顺利利的溜出去,那里不可能的。 既是这样,他怎么还会以这种事情来怀疑穆霖? 他是一个破案的能手,能够让他怀疑的,一般都是有点根据。 他的跟据当然就是绿盈说的,因为姚昭仪发现有宫女,从月赏宫鬼鬼祟祟的出来,所以她跟了上去。 这一跟上去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姚昭仪会变疯? 看来只有找到月赏宫的宫女,才能知道答案。 当然,他之所以会把矛头直指穆霖,也是因为绿盈所说的那个时间段,一般的宫女都睡着了。 会出宫殿鬼鬼祟祟办事情的宫女,几乎是没有的。何况月赏宫的所有宫女太监,因为都是被严格监管起来了。 他们要做每一件事情,都要提前向管事的女宫申请好了才做。像这种半夜出宫殿的事情,就更应该向钟惠侍申请,才能走出月赏宫。 他见穆霖之前,已经向钟惠侍调查清楚了,昨晚半夜出宫办事的,就只有在穆霖身边侍候的宫女晴晴。 他听了立即叫钟惠侍把宫女晴晴找来问问情况,晴晴在面对他的盘问时,显得言词闪烁,常常是前言不搭后语,让他更加深了之前的推测。 他问了一会,也就不再问了,但心里多少有点底了。 心里有底了,就要当面向穆霖了解情况了。 为了不让晴晴在穆霖面前打小报告,或者是提前告诉穆霖,叫她做好应对的准备。所以,他叫人把晴晴看住,不让她靠近穆霖。 安排好晴晴,他才叫钟惠侍向穆霖通报叶成枫求救。 钟惠侍听到叶成枫对穆霖的怀疑,心中是感到很沉重的。 在她的心里,穆霖是善良又大度的人,她不会像别的妃子那样,一有小事,就把宫女打得要生要死。 不但如此,她还处处为宫女们着想,不让她们受到过多的伤害。 这样的穆霖,让月赏宫的所有宫女和太监,都是很感动和感激的。 钟惠侍当然也会因为穆霖的人品而感动。所以,她听到叶成枫的盘问,心里便有些不舒服也很沉重。 因为她担心穆霖真的做过伤害姚昭仪的事情,如果是这样,穆霖就会被皇上惩罚,甚至是冷落。 毕竟整个后宫的人都知道,姚昭仪因为有过人的记性本事,因而很得皇上的恩宠。 因为知道姚昭仪很得皇上的恩宠,所以钟惠侍担心穆霖。 但她是一名女宫,做事向来都是冷静客观,对事不对人。如此,她知道她不能在穆霖面前多说一句。 然而,她的心情也还是很沉重的,脸色就不会太好。 穆霖也是心急见叶成枫才没有注意到钟惠侍的脸色,才导致她对叶成枫到来的误解。 第216章 圈套 穆霖也是心急见叶成枫,所以没有注意到钟惠侍的一点反常。如果她细心的观察一下,就能看出钟惠侍的不同之处。 只要看到了,以她的聪明头脑,很快就能猜到叶成枫的到来,不是为了两人之间的约定,而是为了姚昭仪而来。 这样,她就不至于这么生气。 当然,在她的心中,她把姚昭仪弄成这样,她也没有觉得愧疚,毕竟是姚昭仪先出手打人,她只是正当防卫。 还有,几个月前姚昭仪把她往死里打,她没有与姚昭仪计较,她觉得已经是对姚昭仪很宽容了。 如果姚昭仪是一个懂得感恩之人,就不应该时刻记住两人之间的过节,因而时刻寻找机会向穆霖报仇。 由于这些原因,穆霖觉得她已经人之义尽了。 叶成枫不知道这些,当然也不会逼穆霖逼得太紧,只是看着穆霖再次重申道:“在案件没有水落石出前,任何人都有可能是嫌疑的对象。 臣希望穆修容明白这一点,不是臣有意针对你一人。 当然,在你们所有人的心中,以为林司乐写了遗书说明了事情,就认定事情的真相就如林司乐所说的。 但是,在臣看来,却是有很多漏洞的。” 又是漏洞…… 穆霖简直无语了。 在她看来,林司乐自杀揽罪名,已经把所有的事情毫无破绽的揽了过去,所有的事情都有合情合理的解释,叶成枫究竟是怎样在这些毫无破绽的案件里,找出漏洞? 她想不通,便好奇的问:“什么漏洞?” 叶成枫想了想道:“第一,案发现场并无任何脚印。” 穆霖讥笑道:“没有任何脚印,并不代表就没有过。也许那些脚印被林司乐精心处理掉了呢? 如此,你怎么能找到脚印?” 穆霖的解说,不得不让叶成枫另眼相看,他没有想到,穆霖对查案也有一定的推理头脑。 “你说的对,”叶成枫点头赞同,看着有些得意又轻蔑而笑的穆霖,道,“你的推测是有一定的道理,也许林司乐真的将她与姚昭仪的脚印精心处理掉了,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但是,林司乐既然要‘精心处理掉’,那就说明整件事情她都是有预谋,有计划的在实施。 那么,这样的她,必定就是精心策划了一出杀人案,绝不会到了临头,又改变主意。或者临时良心发现,而不想杀了姚昭仪,最终又把她从水里救出。 不但如此,林司乐还担心姚昭仪会冷坏身体,而用自己的干衣服,换掉了姚昭仪身上的湿衣服。 做完这些后,林司乐还要把姚昭仪安顿好,又要回去‘精心处理掉’脚印。 当她‘精心处理掉’脚印之后,她又要写一封遗书告诉所有人,是她想要杀害姚昭仪,到最后又不忍心,因而没有杀成。还为此感到内疚自杀? 如此一再自相矛盾地做一件事情的人,你觉得有可能吗?” 穆霖听了就想扇自己两耳光,如此一个大的漏洞,她想不到,却还想在叶成枫面前卖弄才华,真是找抽。 这一抽,还真的很用力。 不过,这也说明了穆霖不是一个办案能手,也不是一个会为了杀人而精心布置场地的人,不是吗? 想着,她淡淡一笑道:“叶大人既然能够在转眼之间,就分析出案件的诸多漏洞,而我却想不出来。 这也就说明,姚昭仪事件根本就不是我所为。因为这件事情怎么看,都是很复杂,很精心策划的。不是吗? 既然如此,就我这种头脑,怎么能策划出来? 那么,你把第一嫌疑人的目标锁定在我的头上,又是什么道理?” 叶成枫想了想,只得说道:“据姚昭仪身边的宫女绿盈所说,昨晚上姚昭仪会和绿盈分开。 那是因为姚昭仪发现有位宫女鬼鬼祟祟的从月赏宫出来,她便跟了上去,而绿盈则去了宇文修仪的宫殿办事情。 所以,昨晚上姚昭仪为什么会突发病故,只要找到昨晚半夜出宫的宫女一问,就大概明白了。” 穆霖听了这才明白叶成枫为什么会把目标锁定在她的身上,原来姚昭仪跟踪她时,她的宫女绿盈是知道的。 怪不得她当时看到姚昭仪只有一个人时,还觉得奇怪,只是她并未往心里去,而是叫林司乐带着姚昭仪赶紧走,免得让她感到心烦。 如今细想之下,还真的有可能是姚昭仪的宫女,知道姚昭仪跟踪月赏宫的宫女而去。 穆霖虽然猜对了,但她哪里想得到绿盈为了找姚昭仪,还找了大半个晚上。 于是,她把昨晚上的所有事情都跟叶成枫说了,而且,她还把林司乐平时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也仔仔细细的告诉了叶成枫。 叶成枫听了,便将所有事情认认真真的在头脑里过了几遍,把有用的信息撒选出来,没用的信息踢掉。 这才会将嫌疑人的目光锁定在穆霖的身上,而并非他无缘无故的怀疑。 作为一名有名的神探,他有的是最冷静的头脑和分析,要锁定一个嫌疑人,那也是在他认为有接近十成的把握之时,他才会找上嫌疑人。 他看着一脸深沉淡定的穆霖,接着说道:“臣查看了钟惠侍的记事本,昨晚半夜申请出宫的宫女,只有侍候在穆修容身边的宫女晴晴。 臣也找晴晴问过话,但她什么也不肯说。” “所以你就找我?希望我告诉你关于晴晴的一切?”穆霖截口问道,她明知道叶成枫找她问话的目的,其实是已经把她锁定了唯一一个嫌疑人。 但作晚之事,除了她和姚昭仪知道外,就只有林司乐知道。 如今林司乐已经将事情和罪过全都揽了过去,她就是打死也不承认,叶成枫又能耐何她? 叶成枫当然知道穆霖心中的那点小心思,但也不搓破她,因为他知道一般的嫌疑人在面对他的盘问时,都会狡猾的狡辩和应对。 穆霖也不例外,这是正常的反应。他现在盘问的目的并不是要穆霖即刻承认事情如他所说的那样,而是要观察她在他的盘问之下,是一种怎样的表情和反应。 这些表情和反应,往往能给他最终的答案。 如此,他尽管知道穆霖心中的小心思,也不去搓破她,而是看着她继续说道:“关于晴晴是一个怎样的人,臣在来见你之前已近向所有认识她的人了解过了。 如果昨晚半夜真的是她出宫殿办事情,因而与姚昭仪相遇,然后发生了过节。 以她的性格,要在心里产生杀姚昭仪的心思,是有可能的。 但是臣却有一件事情想不明白,所以特来向穆修容请问一下。” 请问一下…… 穆霖心中鄙视叶成枫的请问二字,因为这二字绝对不简单,对她来说有可能就是一个陷阱。 她明知道这个理,但也不能不回答叶成枫的话:“有话请说,请问不敢当。” 叶成枫想了想道:“臣来见穆修容之前,已经找晴晴了解了她出宫殿的情况,问她昨晚出宫殿去了什么地方,做过什么? 臣还问过她,关于她半夜出宫殿办事情的事,穆修容知不知道?如果不知道,她就是私自出宫殿,这是违规的,要受处罚的。 她本是犹豫着要不要向臣坦白出宫殿后的行踪,但听到臣说她的行为会收到惩罚,便立刻表明穆修容是知道她出宫半事情的事。 然后,她面对我问她出宫殿去了哪里,做过什么时,便想都没想,如背书一样把她去过的地方和做过什么,全都流利的说了出来。 她能够这样流利的说出来,有两种可能,一,她说的话是真的,所以她能够即刻流利的说出来。 二,她为了应对各种人的盘问,而精心演练过无数次这样的话。 因为演练过无数次,所以她能够即刻流利的说出来。 为了验证她的话是否有假,所以臣要向穆修容请问一下,不知道穆修容知不知道晴晴昨晚出宫殿之后,去了哪里,做过什么?” 穆修容听得一愣。 她万万没想到叶成枫的请问,会是这么一个问题,这个问题她还真的不好回答。 或者说,她一个答不好,就会加深叶成枫对她的嫌疑。 直到此刻,她的心里真的是烦透了叶成枫的破案头脑。 他专研的问题也真是奇葩,却又让人无法想到。 当然,更让她想不到的是,叶成枫竟然会提前了一个多月回来。 早知道他会回来,她昨晚回到月赏宫之后,就要和晴晴对接好所有虚假事情和场景。 这样,她和晴晴都能够顺利地通过叶成枫的盘问。 但是现在,因为她与晴晴对换身份,却没有对接好所有的事情,而显得漏洞百出,叶成枫会怀疑她,也是正常的。 如今,她面对叶成枫的请问,又哪里知道晴晴所说的,昨晚她去什么地方办什么事情呢? 她回答不出来,就是晴晴对叶成枫说谎,晴晴说谎就是有问题,她有问题,就是穆霖有问题。 妈的,叶成枫不愧是盘问人的高手。他突然而来,又是做足准备的突然而来,的确让穆霖有点措手不及。 所幸她昨天准备与晴晴对换身份时,有跟晴晴说过,昨天是亲密的姐妹去世多年忌辰,所以穆霖要去祭拜她。 去的地方也大致提了一下是幽月湖,却不知道晴晴在面对叶成枫的盘问之下,是否想起了幽月湖? 穆霖也不管了,反正是要回答,便看着叶成枫道:“晴晴是有对我说过,她昨晚要出宫殿办点事情。 她要办的事情好像是说她的一个亲密姐妹死去了多年,昨日是她姐妹的忌辰,她想烧一点纸钱,或者送一点纸船什么的,让姐妹在下面能够生活得体面一些。 至于她要去的地方,好像也偶然的提起过。好像……好像是说幽月湖,或者是太液池这些地方。 至于究竟是不是这些地方,我也不是很清楚。” 穆霖一边说,一边作沉思回忆的样子,让人看了绝对会相信穆霖说的是真的。 然而叶成枫却绝对不会相信她说的是真的。 在他看来,穆霖那是狡猾的一种体现。 但他也不戳破,只是模棱两可的点了一下头。 他的样子让穆霖看了实在猜不出,他的心里究竟是怎样想的。 这让她感到很恼火,便忍不住问道:“怎样,晴晴对你说的,去过的地方是不是这其中的一个?或者,她两个地方都去了? 还有,她是不是去给她的亲密姐妹烧纸和送纸船什么的啊?” 叶成枫想了想,微微一笑道:“穆修容倒是记得晴晴说过的话,不过。” “不过什么?”穆霖听了心里咯噔一下跳了起来,沉声截住了叶成枫的话。 完了,她一定是中了叶成枫的语言圈套。 她感到很恼火,明知道神探什么的,都是专门给人设各种圈套的事情,让人往里钻,她却那么笨的,还是往里跳了。 叶成枫笑道:“不过晴晴倒是不记得自己昨晚去过哪里。” 穆霖听了拍桌而起,看着叶成枫怒道:“叶成枫,你是不是在耍我? 你刚才说的,晴晴对于自己去过什么地方,那是想都没想,便非常流利的说了出来。 现在你却跟我说,她倒是不记得自己去过哪里?你这是什么意思?” 穆霖真心想一巴掌拍死叶成枫。 见过陷害人的,没见过这么奸诈又不要脸陷害人的。 面对穆霖的愤怒质问,叶成枫倒是很平淡地看着穆霖道:“如穆修容所听到的一样,晴晴的确对自己昨晚去了哪里不是很记得。 但是,她又咬牙切齿的说,昨晚向钟惠侍申请半夜出宫殿的宫女就是她。 既是她申请出去的,就该知道自己去了哪里? 可笑的是,刚开始她无法回答臣去了哪里。但在臣的一再追问之下。她终于说出了,她去了幽月湖。” 穆霖听了情不自禁的松了一口气,便又重新坐了回去,对叶成枫淡淡的道:“或许她有什么苦衷,不方便透露她去了哪里?” 她刚说完这句话,便又忽然想起什么…… 第217章 打死不承认 穆霖刚说完话,便又忽然想起什么,连忙改口:“当然,我所说的苦衷,并非指她把姚昭仪害疯了的事情,而不愿意说出行踪来。” 叶成枫道:“臣由始至终也没说过晴晴就是害姚昭仪变疯的人。 臣只是想要找出那个出宫殿的宫女问一问。问她出宫殿之后是否遇到过姚昭仪,遇到姚昭仪之后有没有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穆霖想了想,叶成枫来到这里向她盘问开始到现在,他的确没有说过姚昭仪遇害是晴晴害得,当然,他也没有说明是穆霖害的。 反倒是穆霖,在面对叶成枫的盘问时就显得很敏感,很不开心,并且还主动把第一嫌疑人的角色往自己身上揽。 然而,就算是这样叶成枫也没有说她,就一定是那个害姚昭仪的人。 他一直在强调,在案件没有水落石出前,后宫中的每一个人都有可能是嫌疑人。 如此说来,他说的是真的?第一嫌疑人什么的,完全是她想多了? 穆霖想到自己想多了,就想扇自己两巴掌。 因为她想多了,所以她就把自己暴露了。 如果一开始她显得沉着冷静,不把第一嫌疑人往自己身上揽,也许叶成枫的心中就算对她有怀疑,他也未必真的就会结论是她害的姚昭仪。 然而现在…… 她想得懊恼极了,也无可奈何。因为说出去的话,无法收回,只能看看接下来是否有补救的方法。 只听叶成枫继续说道:“穆修容的猜测也许是对的,但是,就算是有苦衷,对于自己走过的路,应该是知道的,但是晴晴却完全不知道。 她只知道去了幽月湖,但是从哪条路去,又是从哪条路而回,她根本不知道。 这只能说明晴晴没有去过幽月湖,也没出过宫殿。” 穆气急反笑:“叶大人刚才不是说,晴晴在说到出宫殿后的行踪,那是说的非常流利吗?为此你还特地向我请问。 怎么这会儿却一再强对我调,晴晴不记得出宫殿后的行踪?你这样做究竟是什么意思?” 叶成枫面对穆霖的一再质问,也不心虚和脸红,而是微微一笑,很无耻的道:“那是臣说的讽刺话。” 他说了一句,顿了一下,看着又气又不解的穆霖解释道:“臣在讽刺晴晴口口声声说出宫殿的是她,却不记得她出宫殿后的行踪,你说,这不够讽刺吗?” 他问了一句,也不等穆霖回话便又继续说下去:“因为太讽刺了,所以臣就要说一些与她说的相反的话。” 这一次,穆霖倒是机灵没有接口了,也没再继续谴责叶成枫了。 叶成枫看到穆霖不在执着的质问他,并又继续刚才的话题:“既然晴晴没有出过宫殿,那就说明有人利用了晴晴的身份出宫了。 臣便想问一问穆修容,是否知道有人利用了晴晴的身份出宫殿?” 穆霖道:“我哪里知道有谁会利用晴晴的身份出宫殿?月赏宫中有宫女数百人,我并不全都认识,就算全都认识,我又哪里能知道谁会利用晴晴的身份出宫殿?” 叶成枫点头道:“穆修容说的是,臣也是这么认为的。 所以臣有个请求,希望穆修容答应了我这个请求。” 穆霖道:“只要不是什么为难的事情,我一定答应你的请求。” 叶成枫道道:“当然不是为难的事,只是需要穆修容说一句话即可。” “什么话?” “叫所有宫女到院子里让臣一一审问,看看究竟会是谁利用了宫女晴晴的身份出宫殿?” 穆霖想了想道:“此事惊动太大,影响不好。 还有,就算我的宫女站在庭院里让你审问,你觉得那个真正利用晴晴身份的宫女,会坦白地说出来吗?” “既是这样,那臣只有暗中调查,还请穆修容永许。” 穆霖讥笑道:“叶大人的身上不是有皇上的令牌,可以随时对后宫中的任何一人进行盘问吗?你又何须问过我的意见?” “此言差矣,”叶成枫接口道,“皇上的令牌是让臣对进行反抗的妃子们或宫女们,可以行使特权,让她们不得不回答臣的盘问。 但是,像现在这样,臣要对总个宫殿的宫女们进行盘问,却是要得到穆修容的永许的。” 穆修容想了想,觉得叶成枫说的也有点道理,就点头答应了。 但她却还有不明白的要问:“叶大人为什么坚决的认为有人利用了晴晴的身份出宫呢?而这种利用究竟是怎样利用?” 叶成枫想了想解释道:“向钟惠侍申请出宫殿办事情的是晴晴,然而晴晴在臣的审问之下,臣已经确定不是她出的宫殿。 然而昨晚姚昭仪和绿盈确实见到有宫女从月赏宫殿出来,然后姚昭仪才会和绿盈分开跟踪那位宫女而去。 如此就可以证明,出宫殿的宫女如果不是晴晴,就是有人与晴晴在向钟惠侍申请出宫殿办事情时,就已经商量好对换身份出宫殿。 就是说向钟惠侍申请出宫殿的人是晴晴,而出宫殿办事情的人则是另一人。” “……”穆霖简直无话可说,因为叶成枫的推理太准了,准到她不敢开口说话,以免再次出错。 为了赶紧打发叶成枫离开,她只得看着叶成枫道:“既是这样,叶大人便请去审问吧。 审问的结果如何,还请告诉我一声。让我也看看究竟是谁会利用晴晴的身份,出宫殿办事情?” 叶成枫听了倒也没有立刻起身出去,而是看着穆霖微微沉思了一下,才道:“如果穆修容不介意的话,臣还是要从你开始了解。” 穆霖一窒,饶来饶去,她还是第一个嫌疑人,就是被叶成枫盘问的第一人。 “你问吧。”穆霖已经没有之前的抗拒和愤怒了,有的只是理智与机智。 在与叶成枫这段话的期间,也让她知道了叶成枫的目标是什么,那么,她就可以避重就轻的回答。 叶成枫想了想问:“穆修容昨晚睡了以后,真的没有再出宫殿了吗?” “是的。” “是否有人证明?” 穆霖淡淡的回道:“我睡觉一直以来都有个习惯,那就是不喜欢有人守着我。 所以,你要问我有没有人证明我一晚上都是在睡觉,我还真找不到这样的人来证明我。 不过……” “不过什么?” “我睡到深沉的时候,听明淳说皇上有来看过我。我不知道这样的事情能不能算证明?” 叶成枫不置可否的点点头,也未回答。 接下来他还问了很多很多,穆霖倒是没有再表现敌意和排斥了,而是有问有答,表现得非常乖乖女。 他问了许多问题,直到该问完的已经问完,便告辞穆霖,说是要去准备下一轮的调查。 穆霖也没再说什么,只是点头送客。 至此,她与叶成枫之间分开后的第一次见面,就是这样不愉快,而又如陌生人般结束了。 叶成枫从殿内走出来,找到钟惠侍,叫她用两天的时间向月赏宫的所有宫女进行盘问,昨晚上究竟是谁出宫殿办事情了。 没有出宫殿办事情的人,必须要有人证证明她们没有出宫殿,一晚都在宫殿内。 钟惠侍虽然不大愿意,但也没有办法。事关她管辖内的宫女,她必须负责地为她的宫女们辫清楚。 交代玩所有事情,叶成枫便叫人放了晴晴,他这才向着宫殿外走去。 钟惠侍和晴晴目送叶成枫离开了,两人才收回目光,互相看了看,都看到了对方的无奈。 晴晴想了想,昨晚姚昭仪之事不管是不是她所为,她都要为穆霖撇清关系,让她独身事外。 因此,她看着钟惠侍道:“钟惠侍,昨晚上出宫殿的人的确是奴婢,没有其她宫女。你要相信奴婢。” 钟惠侍闻言轻声道:“我相信你没有用,关键是要叶大人相信。” 她说了一句,觉得在此事件中,她不便过多发言,便看着晴晴道:“你先去看看穆修容吧,她被叶大人一翻盘问下来,心情肯定不好。” “嗯。”晴晴点点头,这才与钟惠侍分开,向着正殿走去。 走进正殿,看到穆霖一脸阴郁的坐在窗户边,看着外面春日的景色。 明淳站在她的身边悄无声息,仿佛一座佛尊一样,又安静,又端庄。 晴晴看了连忙走过去,向穆修容行了一礼:“穆修容万福。” 穆霖回转头,看着不安的晴晴轻松道:“你回来啦?” “是的。” 穆霖想了想问:“叶成枫有没有为难你?” “回穆修容,叶大人没有为难奴婢,只是……” “只是什么?” 晴晴道:“只是叶大人不相信昨晚上出宫殿的宫女是我。” “那当然,因为你对叶成枫的提问常常是前言不搭后语。所以,别说是叶成枫,就是我听了也不会相信你说的话是真的。” 晴晴一听急了,连忙问道:“那怎么办?奴婢那时候,确实不知,不知道穆修容昨晚去了哪里,只知道你去祭拜姐妹了。 后来,后来才想起你说过要去幽月湖,但幽月湖那么大,奴婢确实不知道具体的位置。 就因为这样,叶大人就不相信奴婢的话,也真是太没道理了。” 明淳在一旁听了晴晴的话只想叹气和皱眉头。 这个晴晴,这种时候说这种话,亏她也敢说出来。因为这种话让人听了,第一反应就是她把所有的过错都推给穆修容。 他忍不住偷偷的往穆修容的脸上看去,看到穆修容一脸的淡然,完全没有因为晴晴的话而生气。 他看了不由得佩服穆霖的大度,也为晴晴不会说话而无语。 作为一个妃子的贴身宫女,如果不学会为主子处事着想,或者没有圆润的一颗脑袋,迟早有一天会是主子的绊脚石。 他虽然没有桂公公的那份奸滑和诡计,但他为人细心又忠诚,跟着哪位主子,便对哪位主子掏心掏肺。 这一点既是好的一面,有是坏的一面。所以,桂公公才会一直为明淳物色主子。就是希望他能够跟对人过一生。 桂公公不敢说穆霖是最好的,但至少是他物色中最理想的一个人,所以他才会把明淳安排在穆霖的身边。 明淳当然知道桂公公的苦心,便在心里很感激桂公公,也用真心来侍候穆霖。 本来他和梅伍姑娘一起侍候穆霖,那是配合的很默契。两人都是沉稳又内俭,为人又滑润。 不像晴晴这样,很多时候让他感到无语,想出声训教一下她。他也不好开口。 因为他不知道穆霖和晴晴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若说很亲密,又不像。 若说不亲密,但穆霖听到晴晴有难,便又会立即扑过去救她。 因为这样,这段时间来,他看着晴晴犯了不知道多少错,也没有出声警告她,而是在心里叹气。 这会儿,他依然看着穆霖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与晴晴说话:“你自己记性差,就不要把责任推到我的身上来。” 穆霖说了一句,抬起眼眸不满的瞪了晴晴一眼。 明淳看到这样暗自高兴…… “奴婢。”晴晴想解释,但看到穆霖再次投来不满的一瞥,她又把解释硬回了肚子里。 “我昨天吩咐你和明淳做事时,就已经说明了要去幽月湖。如果我没说明,明淳也不会在宫殿外,去往幽月湖的方向等我。是吗?” “是的,穆修容。”明淳听了立即应了一声,也是因为他机灵,知道穆霖最后一句是对他而说的。 反倒是晴晴,还以为最后一句是问她,刚想回答,便听到明淳比她还快一步的回了穆修容一句。 穆修容听到明淳的回话,便很满意的点点头。 晴晴看到这样,便知道自己会错意了。 穆霖瞪了晴晴一眼,觉得心烦便挥了挥手道:“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你也无需担心,就算叶成枫知道昨晚出去的是我,难道他就能把姚昭仪的事情往我身上套?” “那当然不能啊,”明淳很机灵的接口,看着穆霖道,“也不知道那个叶大人是怎么想的,明明林司乐已经承认了姚昭仪的事情是她害的。 偏偏叶大人多事,还要重新调查。这不是没事找事做吗?” 一时间,明淳说了很多叶大人的不是,让穆霖的心情变的开朗起来…… 第218章 病情稳定 一连两天,叶成枫没有再来找穆霖问话。 穆霖也知道叶成枫是有吩咐钟惠侍调查所有的宫女,看看昨晚究竟是谁出宫殿办事情的事。 她听了讥笑一声,知道叶成枫只是做个样子给她看而已。他既然已经把嫌疑的目标锁定了她,就不会轻易的转移目标。 他没有再次来盘问她,也是因为他没有证据,证明姚昭仪的事情是她害的。 这件事情,正如她所想,她就是打死不承认,又有谁能够奈何她? 是的,只要穆霖不承认姚昭仪的事情与她有关,的确没有人可以奈何她。 哪怕是叶成枫也不能。 姚昭仪事件已经过去了两天,她的情况没有变得更恶劣,也没有变得更好。只能说,她的病情已经基本稳定,这是可喜的一件事。 当然,她的病情会这么快得到稳定,归根结底还是要多谢绿盈的悉心照顾。 还有就是姚大人及时的把姚昭仪接回了府中修养,让她远离了后宫中的风云争斗,回到从小生活的地方,让她的身心从心而静。 这两天来,叶成枫每天进宫前都会去看望姚昭仪,陪她说说话,带她到花园中走走,就是想要以熟悉的景色换醒姚昭仪对过往的回忆,因而让她恢复正常。 然而,正如伍太医所说的,她的这种病很难医好。所以,两天的时间他就想要姚昭仪变好,那是没有可能的。 所幸他有的是时间,两天不行,他可以陪她十天,二十天,一百天,甚至是两年,五年,十年。 他相信,只要他不放弃,总有一天,姚昭仪的变会因他的陪伴而变好。 当然,这是他的希望,也是他未来的心愿。 现如今他的心愿,就是要把害姚昭仪的人找出来。 这个人,他真的可以确定是穆霖,他也准备去向皇上复命了。 叶成枫基本已经确认,害姚昭仪突变的人是穆霖,然而他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是穆霖所为。 所以,尽管他已经确认为穆霖所做,但他也不能再次找上穆霖,逼她承认事情是她所为。 他感到很无奈,便向着皇上的宫殿走去,准备向皇上复命了。 很快的,他就走到了皇上的宫殿外,在桂公公通传之后,他才走进殿内,看到皇上,他跪下去行礼:“臣见过皇上。愿皇上……” 皇上伸手一挥,阻止了叶成枫繁长而无聊的见面礼:“叶成枫,姚昭仪这两天的情况怎么样?” 叶成枫毕恭毕敬的回道:“回皇上,姚昭仪的病情基本已经稳定了。” “那就好。”皇上欣慰点点的头,又问,“林司乐留下的遗书,是不是她的亲笔所为?” 关于这件事情,皇上既是不问叶成枫当初借阅来做什么,他也能猜到。 也叶成枫道:“回皇上,经过刑部的专业人士的鉴定,林司乐留下的遗书确实是她的亲笔所为。” “哦?”皇上淡淡一笑,道,“这么说来,林司乐是心甘情愿为姚昭仪的事件背负责任啊。” “是啊。”叶成枫心情沉重的应了一声。 说起林司乐自杀的事情,皇上的心情也沉重。 但他很快就转移了话题,不让林司乐自杀的事件对他影响太深:“你是否已经查出姚昭仪的事件究竟是谁所为?” 叶成枫想了想,沮丧的道:“回皇上,臣虽然可以推断出姚昭仪事件究竟是谁所为,但却没有证据让那人承认是自己所为。” “哦?”皇上深沉的应了一声,看着叶成枫问,“那么,你推断的人究竟是谁?” “是穆修容。” “哦?”皇上又应了一声,声音出奇的平淡,一点也没有惊讶的样子,仿佛叶成枫有这个结论,他早已知道了一样。 叶成枫觉得皇上表现得太过淡定,便忍不住问道:“皇上难道不惊讶吗?” 皇上闻言微微一笑,不答反问:“朕想听听你是怎么会认为,是穆修容与姚昭仪事件有关的? 何况林司乐已经为姚昭仪事件而自杀了,所有人都认为此事就是林司乐所为。 而你却坚持要调查一翻,再做结案。这是为何?” 这句话,其实在叶成枫向皇上请求调查一番时,他就想问。 但他还是忍住了,因为只要他问了,就显得默认了林司乐和姚昭仪之间的案件。 他没问,就显得他也和叶成枫一样有点破案的头脑。 叶成枫想了想,将所有信息在头脑里组织了一下,这才道:“林司乐虽然留了一封遗书,说明是她将姚昭仪害的。 既是‘害’,就要有动机。她害姚昭仪的动机是什么? 据臣的了解,林司乐为人善良低调,从不与人有过节。 姚昭仪的为人虽然不是很善良,可以说有些任性妄为。但是,她也不是一个到处结仇的人。 所以,为了验证这个推断,这两天来,臣来来回回走访了多次尚宫局的各位女官和宫女,以及多次询问姚昭仪身边的宫女绿盈。 询问她们,是否见过,或者发现过姚昭仪和林司乐之间,是不是曾经发生过过节? 在臣多次走访询问之下,得出的结论是姚昭仪和林司乐之间别说没有过节,就是碰面的机会都没有。 如此,林司乐怎么可能会因为与姚昭仪之间有过节,就在深夜把姚昭仪叫出秋仪宫,到太液池边解决过节。因而产生了想要杀姚昭仪的心,最终又因为心软而下不了手?” 说到这里叶成枫停了下来,看着皇上坚决的下结论:“臣认为以上所说的是第一个疑点。 第二个疑点:臣曾到过林司乐遗书上所说的案发现场调查,没有发现任何有争斗过的痕迹。 这说明有两个问题。 第一个问题,林司乐所说的案发现场并不是案发现场。 但如果不是案发现场,她又为何要说那里是案发现场,又为什么要隐瞒真正的案发现场?目的何在? 第二问题,林司乐是有预谋有策划的想要杀害姚昭仪,所以她把案发现场的所有痕迹都抹掉了。 但是,如果她真是有预谋有策划的话,也说不过去。 毕竟到最后她没有杀姚昭仪,还因为害怕姚昭仪冷坏身体,而与姚昭仪换衣服。 如此矛盾的做法,怎么可能做得到,抹杀所有案发现场的痕迹? 第三个疑点,据侍候在姚昭仪身边的宫女绿盈反应,昨晚她之所以会和姚昭仪分开,那是因为姚昭仪发现有位宫女鬼鬼祟祟的从月赏宫出来。 看到这样,本来要去闵行宫的姚昭仪只好和绿盈分开,由姚昭仪去跟踪宫女。绿盈去一趟闵行宫办事情,办完事情再去与姚昭仪会合。 然而,当绿盈办完事情后,去找姚昭仪会合时,却没有找到了。直到她回到秋仪宫,才发现姚昭仪已经回了秋仪宫,而且已经变疯了。 如此,只要找到月赏宫的宫女,就能知道一切事情。” 叶成枫一口气将所有的分析和疑点和问题说出来简直是精辟到位,让皇上不得不佩服的鼓起了掌来称赞。 然后他看着叶成枫道:“叶成枫,你的推理既以到了这个地步,想必在你的心中,也早已锁定了穆修容为嫌疑人。是吧?” “是的。皇上。”叶成枫应了一声,看着皇上问,“皇上既然说臣的推理是正确的,那么这就说明皇上比臣掌握的事情更多,甚至是已经掌握了穆修容杀害姚昭仪的证据。是吗?” 皇上笑而不答,而是看着叶成枫问:“月赏宫那么大,宫女那么多,你为何单单要把嫌疑人的目标锁定为穆修容。这样做,对穆修容来说是否不公平?” 叶成枫道:“如果是无缘无故的,就把目标锁定为的穆修容,对她来说就是不公平。 但是臣之所以会把目标锁定在穆修容的身上,那是因为姚昭仪和穆修容之间有过过节。 因为有过节,才会产生摩擦,有了摩擦,就会产生邪恶的念头。 当然,姚昭仪跟踪宫女一事,也可以与宫女没有任何过节,就是单纯的因为姚昭仪撞见了宫女的不可告人的秘密,因而宫女产生了要杀人的念头。 但是臣调查了一番,那晚向钟惠侍申请出宫殿办事情的宫女,就只是穆修容身边的宫女晴晴。 而臣也找宫女晴晴问了话,发现她对于出宫一事,说的是前言不搭后语。 这说明出宫办事情的不是宫女晴晴,而是另有她人。 而这个人最有可能的当然也就是穆修容,因为晴晴从挽衣局调入月赏宫做事才一个多月时间,她与别的宫女并不熟。 既然不熟,她当然就不会冒着风险,与别的宫女对换身份。 既然是这样,会让晴晴冒着危险和人对换身份的人,就只有穆修容了。 所以,唯一的解释就是晴晴向钟惠侍申请半夜出宫殿办事情,而真正出宫殿办事情的人,是穆修容,晴晴则假扮穆修容睡在她的床上。 这样,任谁也无法猜到晴晴和穆修容对换了身份。 臣猜测,当穆修容假扮晴晴出宫殿之后,以她的性格会小心谨慎,以免怕被人发现。 但在姚昭仪看来,穆修容的小心谨慎便是一份鬼鬼祟祟。 于是,姚昭仪便跟踪了假扮宫女的穆修容。直到到了目的的,姚昭仪站出来羞辱或辱骂穆修容。 以穆修容的性格当然不会任姚昭仪对她人身攻击,于是便会反击。 反击的过程中,两人便会产生摩擦,有了摩擦就会有推搡。有了推搡,姚昭仪就会有可能不小心掉进了水里。 穆修容刚开始的时候,可能没有杀姚昭仪的心。 但是,当她想到姚昭仪无时无刻都在寻找跟她过不去的机会,以及三个多月前姚昭仪将她往死里打的事情。 这些事情,如魔鬼一样让她冲动和厌恶起来,于是就产生了杀人的念头。 这才会将水中的姚昭仪往水里按,就是想溺死她。 就在她要溺死姚昭仪时,林司乐出声相救了……” 叶成枫说到这里停了下来,想了想,想不出林司乐究竟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事件中。 而她的出现,是一开始就已经在现场,还是路过? 这一点,他无法确定。 他更无法确定的是,林司乐在此次事件中扮演的是什么角色? 她是路过的救人者,还是和穆修容是一伙,或是和姚昭仪是一伙的? 皇上看到叶成枫一副深思凝想的样子,不由得微微一笑道:“叶成枫能够将事情的推理到如此精准的地步,实是让朕感到佩服。” 他说着为叶成枫鼓起了掌。 叶成枫脸色略显尴尬,看着皇上腼腆的道:“皇上不必夸奖臣,臣实在无能,无法将姚昭仪的安件查个水落石出,已经辜负了皇上对臣的一片期望。” 皇上闻言笑道:“叶成枫无需太过自责,此事你已经全部推理对了,只差林司乐为什么会自杀,又为什么会救了姚昭仪而没有推理出来。” “是的,臣愚笨,无论怎样都想不明白,林司乐在这件事情中扮演的是怎样的角色。” 皇上道:“她的角色实际就是一个过路人。” “啊,她真的是一个过路人?”叶成枫听了忍不住惊呼一声,看着皇上好奇的问,“皇上怎么知道林司乐是一个过路人?” 皇上想了想道:“因为有人告诉了朕。” 叶成枫一愣,有人告诉了皇上?那么说这件事情除了他在查之外,还有人在查?而且那个人比他查的更多,更仔细? 他一愣之后,看着皇上好奇的问:“谁?” 皇上闻言举起双手轻轻拍了两拍。 立刻的,就见殿外有人走了进来。 叶成枫举目望去,看到一位身材高大,头发蓬松,满脸粗糙的男人走了进来。 看他的穿着打扮,便知是一个江湖人士。 只见江湖人士走到距离皇上十步之遥的地方停下,向着皇上跪了下去,请安道:“草民叩见皇上,愿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身!”皇上声音淡漠又威严的说了一句,看着江湖人士从地上站起来之后,才看着他说话:“你把你看到的,两天前晚上发生的事情说一下。” 第219章 后宫穆霖最大 “是,皇上。”江湖人士应了一声,这才说道,“两天前的晚上,草民正是守护在东片地区的幽月湖。 那一晚本来和以前没什么区别,只是到了残月西斜,夜色深沉时,草民忽然发现有两人一前一后向着幽月湖走来。 草民仔细一看,那两人前面的是一位宫女打扮的人,后面的是一位妃子打扮的人。 看到这样,草民害怕会被她们发现,便隐身幽月湖上。 谁知道前头的宫女也上了幽月湖,后面跟踪的妃子倒没有上幽月湖,而是躲在湖边的暗处,两眼盯盯的看着宫女的一举一动。 宫女上了幽月湖后,走到小桥流水边烧起了纸香什么的,原来了祭拜死去的人。 等到宫女烧完纸香什么的想离开之时,忽然又有人从幽月湖外走来。 草民看到来人是一位女官,女官来到幽月湖直接就上了湖。而之前的宫女听到有人来了,便连忙躲在了暗处。 站在湖边暗处的妃子不知道为什么,这时候也不再躲起来,而是悄悄地跟上了湖,在女官上湖之后也跟着走上了湖。 女官由始至终都不知道后面有人跟着,她也不知道原来湖上是有人的。 她上了湖后便如进了无人之地,又如之前的宫女一样走到小桥流水边,蹲下身子烧起了冥纸,放起了纸船什么的。 当女官烧完冥纸放完纸船什么的,她便说起了往事。 她这一说起往事,就发生了事情,让躲在暗处的宫女和妃子都走了出来。 她们一走出来就让女官吓了一跳,看样子女官对两人都很敬畏。 草民真正纳闷之时,才听到妃子叫宫女为修容什么的。 草民这才知道,原来宫女也是妃子。 后来,妃子和妃子之间因为个人私怨发生了冲突。 冲突之时,妃子打扮的妃子后退之时不小心掉进了水里,宫女打扮的妃子本来伸出了手要去拉那位摔跤的妃子。 但不知道为什么,宫女打扮的妃子最终没有出手相救。反而是在妃子打扮的妃子掉入水里时,立刻扑上去将妃子打扮的妃子往水里按,一副想要溺死妃子打扮的妃子的样子。 那位女官看了一时惊呆了,忘了过去相救,待到想起要救人时,妃子打扮的妃子已经被溺了好长一会时间的水。 所以,当女官救起妃子打扮的妃子时,那位妃子已经喝了好多水,因此而短暂的死去了。” 他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看着皇上道:“皇上,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的。” “嗯。”皇上点了点头,伸手一挥道,“你暂且出去吧。” “是!”江湖人士应了一声,便转身退了出去。 直到这时,叶成枫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吐出,才感觉心情舒畅了一些。 江湖人士的叙述便没有多惊天动地,却让叶成枫听得心惊肉跳起来。 他虽未在现场,但也仿佛在现场一样看着,便知道了姚昭仪和穆修容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 皇上却没有听得多心惊,或许这是因为他已经听了好几遍的原因。 他看着一脸震惊的叶成枫道:“事情的真相还真的如你所推理的一样,所以朕真的很佩服你的推理头脑。 一件这么复杂的事情,也能够被你转眼之间就推理出来。” 叶成枫被皇上一赞感觉有些不好意思便讪讪一笑道:“其实这件事情本来就没有多复杂。 后宫中的宫女因为身份低等,常常被各宫殿的妃子们打压,侮辱,威胁等等惯了,所以她们面对妃子们一向都是谦卑而尊敬的。 即使心里对妃子们有愤怒,有仇恨,也不敢表现出来。何况是要把姚昭仪溺死,这得有涛天的仇恨才行啊。 或者是姚昭仪实在太过分太过分,把宫女逼得无路可走了,宫女便会反击。 但是,臣相信姚昭仪的为人,若不是宫女太过嚣张跋扈刺激到她,她一般不会做得很过分,将人往死里整。 她嫁给皇上这么多年,也就对当初还是宫女的穆修容凶狠了一点。 所以,臣之所以会将目标锁定为穆修容,一是因为穆修容才能有胆量,在深夜的时候去幽月湖那种偏僻的地方。 二,只有穆修容才能让宫女晴晴与她对换身份,即使晴晴不同意,她也可以用妃子的身份命令晴晴答应。 三,穆修容与姚昭仪之前有过节,这是人所共知的。因为有过节,穆修容再如何的大度,这次面对姚昭仪的要挟,她便会从心里反感,并出手反击。 综合以上三点,臣便将目标锁定在穆修容的身上也是合情合理的。” “嗯,的却确合情合理。”皇上点头,看着叶成枫道,“现在既然知道了穆修容所为,那就要让穆修容来为姚昭仪的疯病负责。 但是,穆修容现在有身孕在身,不宜太过刺激她,也不能让她在这个时候站出来承担自己的责任。否则,也容易刺激她。 所幸姚昭仪的病情已经稳定,不会再恶化。所以,我们只能假装不知道此事,便让事情过去算了。 等到穆修容生下孩子以后,我们再找穆修容说话,让她对姚昭仪所做过的事情全部交代出来。 然后,还要让她负责重演一次两人当时的情景,看看能不能刺激起姚昭仪的回忆,让她恢复正常人?” 叶成枫听了心里虽然有一百个不愿意,也没有办法。谁叫穆修容现在是有孕在身的人呢? 因为她有孕,即使她杀了人,皇上也不会对穆修容怎么样的。 他想到这里感觉很郁闷,便想要退出去,但想到刚才的将湖人士,他不由得出声道:“皇上,臣既然已经回宫,刚才的江湖人士就可以让他们退出宫去了。 以免他们呆在后宫不但帮不上忙,反而会成为一种隐患。” “嗯。”皇上点头,看着叶成枫道,“朕正有此意。” “既是如此,臣告退!”叶成枫向皇上行了一个辞退礼之后,就像宫殿外走去。 走出宫殿外,仰头看了一下天空,呼吸了一下空气,郁闷的心情才得到有些缓解。 他正要转身离去,一瞥眼间,看到远处有几位江湖人士,正疾速的离去。 在他们的之中,有桂公公通行在一起。 叶成枫看了目光一沉,想要追上去找到刚才的江湖人士痛打一顿,因为他看着穆修容把姚昭仪往水里按,也不出手救人,如此冷漠无情,毫无人性的人,真是丢了练武之人的脸。 但想想他又觉得算了。 因为江湖人士就是一介草蜢,根本没有智商,也没有救人于难的心。 他们的存在,只是暗中保护和看守,不让外来的力量对后宫造成大的伤害。对于后宫妃子之间的争斗,斗殴,吵架等等,他们一概是不出手的。 想到这里叶成枫愤愤的转身离去。 他也真是聪明,不用皇上解释,只要稍微想想就能明白江湖人士为何会出现在后宫。 对于皇宫来说,江湖人士或者带刀人士是最危险的人物,也是皇上最忌讳的人 这样的人几乎是不可能存在后宫的,但是他们却出现了,而且还是在皇上的面前出现,这说明是皇上永许他们的存在。 叶成枫只稍微想了一下就明白了,因为他要出宫三个月办事情,皇上害怕后宫不太安宁,有人会利用他不在的时候,制造一些混乱出来,所以皇上才会请江湖人士来镇压和守护。 虽然后宫还有其他禁卫在守护,但他们的守护都是在明处,何况那些禁卫没有叶成枫的调查头脑,出了事故便没有办法查出来。 如此,皇上才会请将湖人士来后宫,进行暗中保护和看守。 这不,因为有了这些江湖人士的存在,所以让姚昭仪事件变得透明起来。 不然,就算叶成枫再如何的有破案头脑,他也无法查出此次事件的真相。 当然,到了此刻,即使江湖人士没有说出林司乐祭拜之后,说的那翻话究竟是什么话,他也能猜到林司乐的话一定是有关穆霖的私事。 这些私事本就是不能对人而言,却被过耳不漏的姚昭仪全部听了去。 于是,对于时刻寻找报复穆霖的姚昭仪来说,这无疑是最好的报复方法,以及要挟把柄。 所以姚昭仪才会从暗处走出来,就是想要以此要挟穆霖凡事听从她的。 然而她却低估了穆修容的性格和智商。 所以,当姚昭仪以把柄来要挟穆霖时,却反被穆霖刺激,所以她才会出手打人。穆修容还手,一来二往,就发生了意外。 叶成枫想到这里痛苦的闭了闭眼睛,如果当时他在场,这场悲剧就不会发生。 然而…… 他摇了摇头,不想再想,却又忍不住想下去。 想到林司乐作为尚宫局的三品女官,竟然会为了维护穆修容,而不惜牺牲自己,来换取穆修容的安宁。 这说明林司乐与穆修容之间的关系绝对不简单。 当然,林司乐以死,姚昭仪又疯。恐怕这世上除了皇上之外,已经没有人知道林司乐与穆修容之间的关系如何了。 至于林司乐为什么会自杀,当然也是因为她说的那翻话。 叶成枫就算再如何的聪明,他也无法猜到林司乐祭拜之后说的那翻话,说的是什么。 既然猜不到,那么这件事情就会像一个梗一样,一直梗在他的心里,让他感到很难过很痛苦。 何况姚昭仪事件无法得到公平的处理,也让他感到难受和痛苦。 因此,回后宫后,他除了第一天去盘问过穆修容一次,与她见了一面之外,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一个月了,他也没有再见一次穆霖。 不是不想见,而是见了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只因他无法做到原谅她的行为,既然做不到,还不如不见,以免见了互相尴尬。 这个时候的穆霖也不想见叶成枫,自从叶成枫毁约,她便不想见他。 当然,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叶成枫竟然也不来找她。 她以为当初的叶成枫既然把嫌疑人锁定为她,就会再来找她调查问话。 谁知叶成枫除了第一天问过她,就一直没来找她问话,直到现在过去一个月了,叶成枫也没有来问话。 叶成枫不来问话,其他人当然也不会来问她的话。 这么一来,姚昭仪的事件就变成了一艏船一样,突然就沉入了大海,没有人记得,更没有人过问。 穆霖感到很纳闷,也觉得事有蹊跷。 因为按照叶成枫的性格,他绝对是一个不结案子不摆休的人。却没有想到,他会任由姚昭仪事件沉入大海。 这么说来,这件事情的蹊跷所在一定是皇上。 皇上一定知道了姚昭仪事件与她有关,但又不便对她惩罚,只能命令叶成枫不许再查了。 叶成枫收到了命令,便不得不才突然终止调查,也不再来找穆霖问话了。 穆霖想到这个可能,便也坦然面对了。 于是,这一个月来,她一如既往的过日子。没有波澜,没有惊喜,当然也没事故。 她的日子过得平淡得不能再平淡。 现在已经是深春了,到处都是绿油油一片,焕发着勃勃生机。 后宫的风景除了青绿一片,空气还很清新怡人。 每日里,各宫各殿的妃子们都会出宫殿游玩。有的是结伴而行,有的是独立而往。 不管怎样,大家的心情都会因为春日浓浓,而感到一份歉意和舒适。 春天的日子里,皇上也不再限制穆霖的空间了,而是让她可以自由的在后宫行走。 当然,有她在的地方,所有人都必须退避三舍,以免冲撞了她。 她路过的地方,所有人也都要提前给她让好路,以免挡了她的道,让她心里不痛快。 如今的穆霖,已经怀孕接近五个月了,肚子明显的大了起来,走路行动什么的,就比平常人慢了许多。 后宫中的妃子们尽管很厌恶穆霖傲娇的孕期,但也无可奈何。看到她来了,都会自动躲开,不与穆霖撞上。 哪怕是一向嚣张跋扈惯了的华充媛,也不敢像以前那样造次,敢对穆霖动手了。 这个时候的穆霖,简直是后宫中最大最高贵的人,在这后宫中,她简直可以横着走路,也没人敢说她了…… 第220章 田猎 春暖花开,阳光明媚。 春天的日子最是舒适,又是最怡人的,也是最多活动的。 这不,一个多月前才举行了一场播种仪式,再过两三天就是田猎活动了。 何为田猎活动?当然就是男人打猎的意思。 在如今这个社会里,女人春耕播种,男人上山打猎,是绝大多数农民的生活写照。 当然,田猎还有一个重大的意义,就是皇家子弟以及官员士兵要进行军事演练。 在如今这个社会里没有战事时,就要通过大规模的狩猎活动来训练军队,增强士兵的格斗技能以及整体配合行动的默契,保证一旦发生战争,可以迅速进入状态。 这种高规格的狩猎活动往往利用农闲时期,由皇上发起,组织大队兵马外出射猎,练习武事。 《周礼》中记载君王要四季田猎,分别称作春嵬、夏苗、秋狝、冬狩。 历史上各个朝代的君主基本都遵循周代留下来的传统,利用每年固定的大规模狩猎行动来训练军队。 有时候,狩猎的规模过于宏大,还会引起邻国猜测。 据传,七雄时赵国在边境上集结了大批军队。魏王以为赵军要进攻魏国,便要调兵遣将进行防备。 魏公子无忌的情报灵通,得知是赵王狩猎,这才免去了一场惊慌。 所以说狩猎就和打仗一样,其规模之大,会随着军事战术的变化而变化,不再拘泥一种方式狩猎,也不在局限一个季节狩猎。 于是,由古至今,关于狩猎就已经分为四种。 即春蒐、夏苗、秋狝、冬狩。 春蒐,即春天搜索、猎取没有怀胎的禽兽。因为春天禽兽是繁殖的季节,也是万物生长的季节。作为人类,不能扼杀怀胎的动物和生长的植物。 因此,这个季节的田猎不能做实际意义上的打猎,而是为了进行军事演练而进行的一场活动。 夏苗,夏季猎取残害庄稼的禽兽。因为夏天是庄稼苗生长旺盛的时间,为了保护庄家不受禽兽的糟蹋,保障粮食的收成,举行田猎也是维持一种平衡。 秋狝,杀伤禽的野兽。秋天,家禽要长大了,要保护不受野兽的侵袭,减少损失,维持收成的平衡,当然不能少了田猎。 冬狩,围猎,不加区分,都可猎取。冬天,万物休息,此时,猎杀一些动物,增加收成,维持数量平衡。 当然,不管哪一个季节的田猎,对于有身孕在身的穆霖来说,她都只能是看的份,而不能跟着去凑热闹。 这让她感到很恼火,很无趣,也很无奈。 因为狩猎本身就自带了一种危险系较高的活动。 在这种活动中,谁也保证不了谁的安全,哪怕是皇上,也没人敢担保整个活动下来,他都是安全无害的。 所以,田猎活动的君王和皇家子弟可以携带家眷一起参加,但绝对杜绝有孕的妇女参加。 如此,当田猎的日子到了,皇上便带着大小妃子,以及大小孩子,还许许多多的官员,士兵,禁卫等等出城了。 他们的田猎场地就是城外以北一百里之外的皇家狩猎场,进行为期十五天的狩猎活动。 在这场活动中,既是严肃的,也是娱乐的。 每一个能够参加的人,都感到很开心,很快乐。 唯独穆霖不开心。 因为现在的皇城,无异于一座空城,却又是一座安保严密的空城。 每日里,她虽然可以在皇宫内到处游走,却不能走出后宫。 如果她想要越过后宫的宫门,到前朝宫殿游玩,必定会被守卫的禁卫阻拦。 她本来还想着现在的皇城既然是一座空城,那么要走的话就很容易,却没有想到依然还是那么艰难。 如此,她便放弃了出皇城的念头,也就安安心心的呆在月赏宫里。偶尔的时候也会出御花园游玩,以及各湖各景闲逛。 只是整整一座后宫,无任她走到哪里也见不到一位妃子,只能见到一两个守城的禁卫和留下了侍候她的太监和宫女。 这样的日子倒也不烦闷,却凭舔了几分安宁,这也是穆霖喜欢的一种生活方式。 不知不觉,田猎的日子过去了十三天,再过两天皇上就要带着大部队回来了。 回来的时候,为了庆祝田猎成功,便会举办一个大型的晚会。 穆霖虽然不期待,但在这后宫待久了,偶尔来点热闹也是可以的。 何况这十几天来,因为皇宫里没几人,倒现的冷冷清清,没有生气。她虽然喜欢安静,却不喜欢没有生气的地方。 如果这时候能有一场盛大的晚会来带动后宫生机,也是好的。 然而,世上的事就是这样,总是人算不如天算。 就在穆霖安安静静的等着过两天皇上就会带着大部队回来,然后晚上还会有一场晚会,便会让清冷了十几天的后宫带来热闹和欢声笑语时。 却没有想宇文修仪在这时候回来了,而且是带来了一个坏消息。 这一天的中午,穆霖吃过午饭之后,一如既往地想午睡了。 不料想宇文修仪风尘仆仆,又是一脸憔悴的从宫殿外跑了进来。 当她看到穆霖,一双无神的眼睛立刻散发出光芒,没有一点脸色的肌肤也突然绽放出一丝艳丽。 只见她向着穆霖扑了过去,抱着穆霖急切的道:“穆修容,见到你真好。” 穆霖乍一看宇文修仪的样子不禁吓了一跳,因为宇文修仪跟出宫前仿若换了一个人似的。 之前的宇文虽然有一股子的失落,但也不失为芳华正茂的年龄。所以她的穿着打扮都是明媚艳丽,仪态又是高端大气。 哪像现在啊,肤色蜡黄,唇色苍白,两眼无神,头发散乱,衣服有些破碎,看上去就像一路跑回来的一样,让她跑得衣服都烂了,人也憔悴枯萎了。 穆霖看了吓了一跳,连忙把宇文修仪的身子扶正,并叫明淳搬来一张凳子让她坐下。 钟惠侍便在这时端上一壶暖心茶过来给宇文修仪。 宇文修仪顺手接过,喝了一口。 穆霖看到这样,这才看着宇文略显无神的眼睛,惊讶的问:“宇文姐姐,究竟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这个,咳咳……”宇文修仪刚想说话,却急得呛了一下。 穆霖看了忍不住给站在宇文修仪背后的晴晴使了一个眼色。 晴晴连忙伸手在宇文修仪的背上轻轻的拍了几拍。 她一边拍,一边安慰道:“宇文修仪别急,有事慢慢说。” “是的,姐姐不必着急,有事慢慢说。” 穆霖随声附和几句,看着缓过过气来的宇文修仪,想了想问,“宇文姐姐不是回扬州娘家了吗?怎么没看到你的娘家人送你回来? 还有,还有你的宫女呢,她怎么没有随你一起回来?” 宇文修仪听到穆霖一连串问了好多问题,正不知道先回答哪个。 但听到最后一个问题时,她便急切的说出来:“我的宫女木樱,已经,已经被我父亲的人杀……死了。” 穆霖听得心中一跳,连忙问道:“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 宇文修仪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闭了闭眼睛,这才痛苦的道:“父亲,父亲他……” 她一连说了两次父亲,也无法将心中的话说出来。 她停了一下,想了想,看着穆霖问:“皇上去哪里了?为什么整个后宫都没有几人?我,我找皇上有急事。” 穆霖听了心中一沉,直觉告诉她宇文修仪的急事绝对是一件大事,便连忙拉着宇文修仪的手道:“皇上和其他人都去城外打猎去了,要过两天才回来。 你的事情如果不急,就陪妹妹我在这后宫等着皇上回来。 如果你的事情很急,就让妹妹陪着你出宫找皇上吧!” “急啊,很急啊……”宇文修仪连叫了两声,急得她直想跺脚。 “究竟什么急事?”穆霖问了一句,又道,“姐姐要是信不过妹妹,不说也无妨。” 宇文修仪想了想道:“也不是信不过妹妹……如今事情已经迫在眉睫,” 她说着顿了一下,看了一下周围。 穆霖连忙伸手一挥,将所有下人赶走,这才看着宇文修仪道:“姐姐有什么事尽管放心说吧!” 宇文修仪这才急得一把拉住穆霖的手,看着她道:“妹妹,南瑾王带兵回来逼宫了。” “什么?”穆霖着实被这个消息吓了一大跳,心都禁不住捣鼓了。 “此事可靠么?你听谁说的?” 宇文修仪也真是豁出去了,只因她实在找不到该说的对象了。现在的后宫已经形同空城,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当然,就算有人在,于她过往的待遇与人情,早已没有了人缘。当然就没有人会相信她的话,何况是这种有违天道人和,要被灭九族的话。 如果皇上在皇宫,就算说出去会被杀头,她也要找到皇上当面向他说。 如今皇上不在,只有穆霖在。而穆霖,也是她这几年来唯一相交的朋友。 所以她才会来找穆霖,但事关重大,一开始的时候,她不得不犹犹豫豫。到了现在话一说出来,便已经是豁出去了。 她听了穆霖话,连忙点头道:“妹妹,此事千真万确。因为我的父亲,也在这其中……” 原来,宇文修仪这次出宫,本来是要去找父亲扶持她坐上皇后的位置。 她想着自己坐上了皇后位置,江山就有她的一半,天下女人也是她为最大。 如此最高荣誉的位置,以及代表权利的象征,固执的父亲无任怎样都会支持。 何况皇上一直想要父亲的力量,如果父亲愿意进宫,皇上一定会封她为后的。 她想到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便立刻向皇上申请出宫。 这次向皇上申请出宫,实际也是试探皇上的心。她相信,以皇上的聪明,一定知道她申请出宫的含意。 所以,如果皇上答应她出宫。那么,皇上便是已经向她默认了会封她为后的事情。 相反,如果皇上不同意她的申请出宫,那也就表明皇上没有心思封她为后。 结果是皇上同意了她的申请出宫,她便也心情激动的立刻出宫,前往扬州。 回扬州的路上,她一直都很开心,很激动。 想她嫁给皇上以来,已经十几年了,父亲不但自己不来看望宇文修仪,也不永许家里任何一人来看望宇文修仪。 这样,宇文修仪就已经有十几年没有见到父亲母亲,以及家人了。 说实话,这么多年来,她不是不想见父亲母亲以及家人。而是没办法去见,因为父亲的固执,也因为父亲对皇上的不忠诚,导致父亲与皇上之间的关系很僵硬。 也导致她不敢在皇上面前,提起出宫见家人,或者让家人来宫中看望她的事情。 这么多年来,她有家人却等于没有家人一样,过得是孤零零的,好不寂寞,好不思念。 有时候太过寂寞,太过思念了。她也只能对着天空无声的留眼泪,不敢让谁看到她因思念而流泪。 现在她就要见到思念已久,牵挂已久的家人。她的心情真的很激动很激动。恨不得能够插上翅膀,早日飞到扬州,与父亲母亲相见。 所幸她很快就到了扬州,见到了父亲母亲。 父亲母亲见到她也着实把她拥在怀里哭了很久很久,让她深刻的感受到,父亲母亲是爱她的。 所以刚开始的十几天时间里,她与父亲母亲的确是体会到了一种天伦之乐。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长,她一再向父亲提议,希望父亲能够陪她一起进宫,在宫中生活,为皇上效力,也为天下之人谋福,更为扬州之人某福某利。 她还把独孤皇后被废的事情告诉父亲,并跟父亲说,只要父亲愿意陪她进宫,皇上一定会封她为后的。 到时,天下既是杨家的,也是宇文家的。如此巅峰的荣誉和权势,希望父亲好好把握。 但是父亲却总是不言语,既未拒绝,也未答应。 她问了几次,便着急了。 母亲看了,也着急了,也忍不住加入了劝说行列。 父亲在她和母亲的双层攻势之下,眼看就要点头答应了。 谁知就在这个档口,边关有信息来报…… 第221章 庞将军怒怼南瑾王 父亲在宇文修仪和母亲的双层攻势之下,眼看就要点头答应了。 谁知就在这个档口,边关有信息来报,说是南瑾王在边关用性命与狼人战斗,坚守边关,保卫国家。 皇上杨世勋却暗中陷害,找人在南瑾王的背后给了他一刀。所幸他命不该绝,那一刀没有要掉他的命,却让他伤势沉重。 尽管这样,皇上派的人还是在战斗场上对南瑾王紧追不舍,以一支对伍的力量将他围堵及纤杀。 他孤寡难敌众人,就在他倒下去那一刻,他以为他死定了,谁知道天空上突然出现一位仙女,将他从死亡的边缘救了回来。 如此,他奋力反抗,终于等到援手,打败了追杀他的人。 这次带头刺杀的将军不是别人,正是这次和南瑾王一起出关边境的副将,庞将军! 南瑾王当然怒不可竭,想他镇守边疆,与狼人生死相搏,皇上不但不给他给予保卫,却还要派人在他的背后杀他。 若不是他机智,又遇仙女相救,他就无法在狼人的战场中,又是在背后有人刺杀的行列之中活过来。 他为此动怒,决定带兵回京,与皇上一较高下。 他的一较高下,实际上也就是逼宫,要皇上下台。 因为皇上杨世勋从建朝到现在,从未参加过一场战争,也未建立过丰功伟绩。 杨世勋能够坐上皇位,凭的是嫡长子之位。这本就不公平,但也让人无可奈何。 一直以来,南瑾王为此都是愤愤不平,但也只能忍着。因为他无法,也没有理由推翻杨世勋的皇位。 如今,他有足够的理由来推翻杨世勋的皇位。 所以,他一路所过之地的老百姓们都知道,现在的皇上就是一个无能,无作为的皇上。 皇上一天到晚除了会花天酒地,就是最死梦乡楼。他的天下若不是南瑾王和宇文蚕,及一帮元老将领帮他打下,他哪里能坐拥统一的天下? 这样的皇上不感恩南瑾王,还派人在南瑾王上战场的时候刺杀南瑾王。 这简直是一件丧心病狂的事情,也是无法让人原谅的一件事情。 如此,沿途的老百姓们都支持南瑾王回宫,找皇上要一个说法。甚至,他们都赞同皇上下台,南瑾王当皇上。 这样的声音,一波一波的想起,一波的一波的推动。让南瑾王的信还没到宇文蚕手中,宇文蚕便已经听到了支持南瑾王回京城讨说法的声音。 说实在,他不是很理解南瑾王,或者在边关的士兵们所说的,如果不是天空中突然出现一位仙女,那么,南瑾王必定死在了战场上的刺杀当中,而不是死在战场上的敌人手中。 仙女! 这是什么东西? 宇文蚕看着信,再听着由南瑾王从边关派来的使者的叙说。 使者说,当时他和其他士兵与南瑾王一起奋力与狼人战斗。 战斗正在激烈中,谁知后方突然有人向南瑾王刺了一刀。 南瑾王因为不备,这一刀差点要了南瑾王的命。 南瑾王忍痛转身,并挥出一枪,将后面的人逼退一步,而无法挥出第二枪。 当他定睛看时,这才看清是副将庞然将军。 他看了顿时愤怒不已,质问:“庞将军,本王自问待你一向不薄,你为何要暗杀本王?” 庞将军虽然被南瑾王识破暗杀行动,却也不慌不恼,更不会觉得理亏,而是仰首挺胸的看着南瑾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指着南瑾王道: “你我感情虽然不薄,但你作为臣子的不好好想着效忠朝廷,效力皇上,却在心里无时无刻都算计着谋算皇位,夺取江山。 你说,你这样做是为人臣子应该做的吗?” 最后一句,他几乎是吼出来的,看着南瑾王,他的眼睛都已经被气红了。 南瑾王闻言哈哈大笑,笑着对庞将军道:“是的,本王是无时无刻都在想着谋算那杨世勋的皇位,夺取他的江山。 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他不配做皇上! 从小到大,如果他不是丈着是嫡长子的身份,他能做上皇位吗? 庞将军你说句实话,现在的大隋,如果不是本王大大小小的战争取得的南北统一,杨世勋能够安稳的坐上皇位吗? 如果不是本王,恐怕他只坐几年的皇帝,就要被南朝的皇帝,给夺去了将山吧? 你说,这样豪无丰功伟绩的人,他配做皇帝吗?” 庞将军听了气得不行,向着南瑾王吐了一口,怒声道:“一派胡言! 我大隋之所以会统一,那是因为全体将员在先皇的策略引导之下,再在艰苦战斗中得来的成功,而不是你南瑾王一个人的功劳。 当然,就算是你南瑾王一个人的功劳,为人臣子,为国将领,本就应该为了皇上,为了国家,做一切贡献和战斗。 岂可为了自己那么一点点的功劳,而时刻挂齿,还因此来做自己大逆不道的理由? 我倒问问你,你说我们的皇上从小到大,没有为朝廷做一点的功劳,你是怎么会觉得他没有功劳? 难道你的眼睛看不到,现如今的大隋,在皇上的英明管理之下,已经是一派欣欣向荣之向吗? 这么多年来,先皇为了统一我大隋,不知道征用了多少武力,荒废了多少田地。 我们大隋的粮食和男性劳动力早已经呈负荷之态。 若是先皇还在世,以他和你爱争斗的性格,怕是不管人口和粮食问题,只管收复这边关吧?是也不是?” 庞将军说得铿锵有力,咄咄逼人。 南瑾王被庞将军这么一问,着实愣了一下。 这么多年来,他确实因为狼人几次来犯,而杨世勋却不带兵亲自来把守,或者亲自围剿或歼灭狼人,而让他感到很恼火,很郁闷。 他一直觉得杨世勋是贪生怕死,才不愿亲自带兵做战。 如今被庞将军这么咄咄逼人的一问,这才突然意识到,杨世勋这十几年来的确是着手于农业改革,和人口制度管理。 在这方面,因为他的大力推行和严抓,让很多荒废了的天地重新获得了生机,人口也是迅速猛涨,各行各业也得到了有力得推进,在法律方面更是秩序严厉…… 这一切的一切,都显示杨世勋的着重点不在战斗之上,而在改革和推进之上。 只是这样的事情是缓慢而难以看见成果的,却在大家不知不觉之中已经得到了有效的改善。 庞将军问了一句,看到南瑾王半天不说话,便生气道:“你的心中只有无尽的战争,无尽的争霸,无尽的开疆阔土。 却忘了如果要实施你的方案,我大隋早已经人口凋零,百兴以废。 如此,我大隋又有什么男人供你当士兵,与你一起出征作战? 即使让你勉强征得老弱残兵,为你作战,没有后勤之力,你又如何保证你的老弱残兵能够吃的饱,穿得暖?” 南瑾王被庞将军一顿大喝,如当头几棒,让他懵塞的脑袋顿时清醒过来,不免哈哈而笑:“庞将军教训的是…… 但是,就算是你说的有理,杨世勋的确在农业人口之上做了许多功劳,但也不能代表他就是合格的一位皇上。 要知道皇上之位,就算是一名小孩也能坐稳,这就像东汉时的汉殇帝一样……” “胡言乱语!”庞将军简直气得要跳脚,他指着南瑾王气得怒不可遏,“你这话简直是放屁!放屁!” 南瑾王所说的汉殇帝是谁,庞将军当然知道。 他用手指着南瑾,气得直哆嗦:“汉殇帝……汉殇帝能做皇上的位置,那是因为,因为没有办法之中的办法,才会让他那么小就当皇帝,坐上皇位……” 他们口中所说的汉殇帝,有可能是中国古代帝王时期的最小皇帝。 东汉时期,由于汉和帝所生的皇子大多夭折,他以为遭人陷害,便把出生没几天的幼子刘隆寄宿在民间。 不想天有不测之风云,人有旦夕之祸福。汉和帝居然年少得病,不治而身亡。 此时国不可一日无主,大臣们便恳请皇太后做主,立皇子刘胜做皇帝。 哪知刘胜体弱多病,一触到龙椅就心慌,况且生有怪病,无法治愈。 皇太后邓绥认为此子难成大器,于是传旨令寄寓民间的刘隆即位。 刘隆年纪尚小,仅有百天,那知道如何做皇帝?自然是邓太后抱着做皇帝,也好省的垂帘听政,直接把皇帝抱起来就办公了…… 当然了,小皇帝刘隆什么都不知道,就这样在龙椅上呆了二百天,居然一命呜呼,再也唤不醒了。 可见当皇帝是何等操心殚精竭虑,即使是刘隆屁事不懂的小娃娃也累死了。 小皇帝一百天即位,二百天夭折,也成为中国历史上年龄最小的皇帝,死后称作汉殇帝。 由此可见,皇帝也不是人人都可做的。 汉殇帝靠着父荫,做了一把皇帝的瘾,不过一直到死,也不知道当皇帝的滋味。既不会享受,也没有人提供相应的服务,岂不悲哉? 庞将军指着南瑾王愤愤不平的道:“你若以为皇帝位置是那么好做,即使是一个百岁孩子都能做,我倒问问你,当年的曹操,怎么不敢自称为帝?” 南瑾王听得又是一愣。 曹操是谁,他又为何不敢称帝?南瑾王当然是知道的。但他却从来没有想过,有人这么理直气壮的质问他。 曹操,世间人都说其是一代枭雄。为什么说曹操是一代枭雄,而不说他是王呢?因为他一生之中,从没有称王称帝。 曹操的一生是传奇的,也是有头脑的。 从他软禁了汉献帝,执天下诸侯为牛耳。在这一点上,就说明曹操在政治上并没有做错什么。 不但如此,还可以说曹操做得非常地对。他利用天子之名,使其他诸侯名不正言不顺的,都不敢称王称帝,在这一点上其他诸侯就已经输给了曹操。 至于曹操为什么不自己称王称帝呢,想必他知道大权已经在他手上,天子也在他的手上,所有人都已经听他的了。 称帝只不过是个虚名罢了,他的权利和名望早已经跟皇帝没有区别。不过就是中间一张纸没有捅破而已。 不过,就因为中间这张纸还在,所以他还能够做好他的位置,处理好所有人事情。 但是,如果中间这张纸被他捅破了。他也清楚,必定会引起百官的不满,世人的唾骂。 以上,或许这就是曹操不想称帝的两个原因。 这就是他的聪明之处,不是不想称帝,而是不敢称帝。只能只注重实权,不图虚名。 南瑾王没有想到庞将军会拿曹操事件来怼他,他一愣之后,怒火从心中起,指着庞将军怒声道:“曹操是个什么东西?你也敢拿曹操来与本王对比? 本王乃皇家正统血族,是先皇的嫡子,只不过不是长子而已。 不但如此,本王从小就忠心耿耿的为国为民,效忠朝廷,效忠先皇,从未有过一丝一毫的忤逆之心……” 庞将军截口道:“那么,你现在为什么不效忠皇上,不效忠朝廷了?” ……南瑾王一窒,随即怒声道:“杨世勋那个弱夫,他凭什么值得本王去效忠?” “既是如此,那么你我之间还有什么话好说?看打!” 庞将军一声大喝,挥起手中的大刀刺向南瑾王。与此同时,庞将军带来的部队,把南瑾王团团围住,并一起挥着武器攻向他。 南瑾王知道此情此景他难于活命,但又不甘心,唯有狠命的挥起长枪,挡开第一波的攻击。 在第二波攻击来临之前,他已经累得倒在了地上。 他不甘心就此死去,也不甘心就此闭眼睛。 便躺在第上,睁大双眼看着迎面刺来的几十种刀枪剑戟,不由得愤怒的大吼一声:“我杨世焱如果今天不死,他日我必定叫杨世勋那个人渣活不过今夏,必定让他的双手粘上自己的鲜血,将他的皇位退让给我。” 庞将军没有想到南瑾王死到临头还如此顽固不已,竟然还想着皇上的皇位,不由得举起手中的大刀,向着南瑾王劈下,一边劈一边怒声道:“恐怕你没这个机会了,因为本将现在就让你去见阎王。” 说完,他一刀劈下,以为南瑾王必死无疑,却没有想到此时风沙突然乍起,一种怪异的现象发生了…… 第222章 师出有名 庞将军一刀挥下,以为南瑾王必死无疑。 谁知道这时候突然风沙乍起,模糊了庞将军的眼睛,让他的一刀挥错了地方,挥到了一旁的石头上。 他本能的收刀,并迅速的再次扬起,想给南瑾王再补上一刀。谁知突然而来的风沙越来越大,不但把他的刀吹走,还把他的身子吹得翻了起来。 这股风沙来得好无征兆,又好不诡异,让所有人一时不备,全都被吹了起来,吹到老远的地方摔下,滚了几滚,才停了下来。 反倒是地上的南瑾王,因为他一直躺在地上,因而没有被风沙吹起。 正因为这样,南瑾王被捡回了一条命。 他困难的挣扎着想站起来,想找救兵,但风沙依然强烈,吹得所有人都睁不开眼睛。 风沙所过之地,不但将人,树,植物等等吹得东倒西歪,而且还吹来一股尖锐之声,让人听了耳朵都要生痛。 当风沙和尖锐的声音渐渐减弱,天空上却突然出现了奇异绚丽般的美丽色彩,和诡异的高楼大厦。 在这片奇异色彩,又诡异般的高楼大厦之中,忽然出现了一个女人的脸。 这张脸由朦胧倒清晰,让人渐渐的看得清楚。 只见她没有倾国倾城般的容颜,但却有一双仿佛浸噬千年般的孤寂与伤感的眼睛,忧愁而伤心的俯视着地上的一切。 让地上的人看着她伤感的容颜,孤寂的双眼,都觉得自己不应该站争,更不应该活着,应该去天上寻找她,陪她一起过日子,让她的世界从此过得惊艳而温柔。 于是,不管是狼人,还是庞将军的部下,还是远在一里外的南瑾王的部下看了,都有好多人向着天上的女人跪了下去,叩头诚心诚意的道:“仙女,你不要伤感,不要寂寞,我这就到天是上来陪你……” 这些人的话没有说完,就见他们举起手中的武器,挥向自己的脖子,一一自杀了! 庞将军看得心惊肉跳,想要出手阻止,却为时已晚。 他气得跳了起来,挥枪直指天空,大声吼道:“何方妖孽?胆敢在老子的面前装神弄鬼,扰乱我们的心绪?有本事的,你就给老子下来,咱们诀一死战!” 他将刀挥得虎虎生威,但却分毫动不到天上的女人。 天上的女人依然默默而伤感的注视着地上的一切。 南瑾王自从风沙吹来,吹的他不由得闭上了眼睛。直到天空中出现了奇幻般的绚丽色彩,以及诡异般的高楼大厦,他才睁开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天空。 然后,天空上渐渐浮现一张女人的脸,让他看了心里怦然心跳。 是她,是她! 没有想到在他即将死亡的时候,她会如仙女一般出现在天空上救了他一命。 他不由得府地而跪,向着天空上的女人道:“仙女,感谢你的出现,感谢你让这个边关出现了海市蜃楼,出现了风沙,救了我一命。 我杨世焱在此发誓,我会用一生的情来报答你的恩,报答你的情。 你等我,我将很快回到京城皇宫去找你。到时,你我再续前缘。” 今天的南瑾王真是托大,他明知道庞将军是皇上的人,但是,他因为欣赏庞将军,所以事事都以庞将军为重。 哪怕是战场,他也是会带上庞将军,不会因为对他有疑心就隔离他。 前几次的与狼人的战斗,他也带着庞将军上战场,几次下来,也没发生什么事。 渐渐的,他就不怎么疑心庞将军了,觉得庞将军还是一个战斗能手,带上他与狼人战斗,绝对会事半功倍。 今天与狼人的战斗,他也是毫不犹豫的就点了庞将军的一支士兵,他的士兵只带了十几人。 人数虽少,但也是个个武艺超群,精炼骑术,上战场打斗,一个顶十个。带上这些人,既可以保护他,又可以作战。 他觉得他的人足于保护他,而且,他觉得庞将军既使要对他下手,也不会在战场上,而是会另外寻找机会对付他。 毕竟在战场上他与庞将军是同仇敌忾的一方人,他们的目标是一致的,都是希望将狼人全速数歼灭,而不是在战场上自己内斗,让狼人得利。 如此害人害己的行为,庞将军是无论如何不会做的。 然而,他却低估了庞将军想杀要他的心。 庞将军看到战争斗了一半,南瑾王的人又被隔离了一段距离,此时要杀南瑾王,便是最好的时机。 所以,他趁南瑾王不注意,从背后砍了南瑾王一刀。 这一刀,差点要了南瑾王的命。 如果不是南瑾王身边还有一位士兵奋力相救,也为南瑾王挡了一刀,再把南瑾王推开一步,庞将军的第二三刀就会要了南瑾王的命。 尽管如此,庞将军还是穷追不舍,立刻召来自己的士兵,分一些人去截堵过来要相救南瑾王的士兵,再分一些人与狼人战斗及周旋,剩下的人与他一起,将南瑾王团团围住,一心一意要杀了南瑾王。 可是,天不从人愿。 上天既然舍不得让南瑾王就此死去,因而安排了一场海市蜃楼的场景,派来一位仙女救南瑾王,那就说明南瑾王乃是天定的帝王之星。 如此,他有什么理由死去,又有什么理由不将杨世勋的皇位夺走? 这一场海市蜃楼,突然出现,不但让南瑾王觉得自己是天帝所命。也让所有人都觉得南瑾王是天降帝星,甚至是狼人也觉得南瑾王是天降帝星。 如此,他们本来是与南瑾王等人作战的,后来因为南瑾王和庞将军等人发生内战,他们便停手立在一边,等着渔嗡收利。 结果却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结局,因为一场海市蜃楼的突然出现,让庞将军的刺杀行动失败,也让南瑾王的手下大部队及时赶了过来,将南瑾王救下。 庞将军看到刺杀行动已经失败,他留在这里只会是被诛杀的下场。 而且,南瑾王死里逃生,他相信南瑾王必定不会善罢甘休。南瑾王一定会带着手下将领,回京逼宫的。 当然,庞将军也知道他此次在战场上暗杀南瑾王,本就是又些不道德,南瑾王要搬师回京逼宫谁也无法话可说。 所以,庞将军当机立断的离开边关,火速回京,就是要叫皇上做好一切防备和攻击。 南瑾王虽然知道庞将军的含义,但也不派人追杀他,而是任其逃回京城,告诉皇上杨世勋。 他根本就不怕杨世勋有所准备,实际上,在京城巴掌大那么一点地方,再加上杨世勋的士兵根本就无法与他的相比较,即使有抵抗,也抵挡不住三天。 何况他这次回京逼宫,是师出有名,而不是无道取之。如此,他可以高调的回京逼宫。 沿途,他还叫人把杨世勋的罪行公布于众,让所有人都知道,南瑾王为国鞠躬尽瘁,与狼人殊死搏斗,杨世勋却在南瑾王的背后放刀。 如此不仁不义,残忍无情的君主,南瑾王和他的士兵已经不愿意效忠了。他们要回京讨个说法,并把一无是处的皇上赶下皇位。 他们为了得到沿途老百姓的支持,便把杨世勋一生从未上过战场,只喜欢在花蝶丛中嬉戏的事情告诉所有人。 让天下的老百姓都看清皇上杨世勋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这样的人,又值不值得天下老百姓都拥护和爱戴? 就这样,南瑾王为了带兵回京逼宫,已经做足了准备。 他们还没到京城,老百姓们支持南瑾王的声音,便已经先到了扬州,让宇文蚕没有接到南瑾王请求支援的信,却已经听到了南瑾王要逼宫的信息。 这也是宇文蚕犹豫不决,没有立刻答应宇文修仪的原因。 如果没有听到这些声音,他或许就已经答应了宇文修仪,和她一起回京效忠皇上了。 毕竟宇文修仪成了皇后,他就是最高级别的国丈。也就有享不完的富贵荣华,道不尽的风光无限。 这样的优越权利和光宗耀祖的事情,他有什么理由拒绝? 然而,就在这个档口,边关传来消息。说是南瑾王已经誓师回京逼宫了,他不但得到了自己的士兵们的支持,就连狼人也支持他回京逼宫。 据传,狼人已经与南瑾王签订了协议,只要南瑾王能够坐上皇位,那么,狼人将在南瑾王在位期间绝不犯大隋一物一人一土。 不但如此,狼人每年还会给大隋进贡一些收成和奇珍异宝等等的东西。 这么一来,南瑾王还没坐上皇帝的位置,就已经解决了大隋多年来的边关隐患。 如此丰功伟绩的事情,普天之下,恐怕也就只有南瑾王能够做得到。 说实在,在宇文蚕的心里他的确是看不起皇上杨世勋的。 他一直认为,一个没有上过战场的君主,是永远体会不了将领和士兵们在战场上的那份双层感觉,既有彭拜和荣耀,也有痛苦和无奈。 特别是在战场上,当你受伤了,被围攻了,你以为你死定了时,那种绝望的痛苦,以及对亲人思念的煎熬,皇上杨世勋是永远无法体会的。 还有,当你以为你会死在战场,却又被你的战友救活,救活后的那份感激,以及对生的强烈欲望,那真是世间语言难以描述。 而这种体会,皇上杨世勋一辈子也是感受不了的,因为他没有上过战场。 他既然感受不了,就不会珍惜每一个士兵,更不会关爱每一个士兵。 而南瑾王就不同,他与士兵们一起出生入死各种大小战争不知道多少回了,最能理解士兵的苦与痛,快与乐。 所以,一直以来宇文蚕不愿意效忠皇上杨世勋,而愿意结交南瑾王也是这个理。 本来嘛,他的打算是让女儿嫁给南瑾王的,这样他就可以和南瑾王连起手来对付皇上。 然而,事于愿违,他的女儿偏偏喜欢皇上,而且还嫁给了皇上。 他的心里当然不同意,也一直不接纳皇上。 他以为,只要他坚持自己心中的想法,对皇上不理不睬,皇上一定会把他的女儿赶出宫。 然而,他却低估了他女儿对皇上的感情,也低估了皇上对女人的感情。 这么多年来,他知道他的做法很让皇上恼火,甚至是足以让皇上杀了他。 但是,因为他的手中有三十万兵权,皇上就算对他再如何的不满,皇上也只能忍了。 就因为忍,所以宇文蚕就想看看皇上能够忍得几时? 谁知这一忍,皇上竟然也忍了十几年,这是宇文蚕没有想到过的。 如此,他的心中尽管很厌恶皇上,但因为女儿,他也不能对皇上怎样,也只能忍着皇上。 而南瑾王,也因为宇文修仪乃皇上的妃子,也就有所顾忌,不敢轻易动兵功打皇城。 因为他害怕他一旦出兵,不但得不到宇文蚕的相助,宇文蚕还会和皇上连起手来对付他。 这么一来,他觉得一定会输的。 所以,南瑾王一直按兵不动皇上,也是这个理由之一。 如今,南瑾王师出有名,已经是胜了一半的气势,再加上他给宇文蚕的信中有一个承诺。 他的承诺就是,如果宇文蚕愿意出兵和他一起攻打皇城,他现在就一定会将元妃废了,等来他将来坐上皇上之位后,一定会迎娶宇文蚕的女儿,并将他的女儿封为皇后。 其实,宇文蚕和南瑾王的心中,早就有此共识,让宇文修仪嫁给南瑾王。 然后宇文蚕和南瑾王联手,推翻皇上杨世勋的政权皇朝。偏偏宇文修仪不听宇文蚕的话,还私自与杨世勋传情,并嫁给了杨世勋,住到了皇宫。 这让宇文蚕又气又恼,这才会和宇文修仪断绝了父女之情,发誓永不相见。 但是,尽管他的毒誓很严厉,心里也很坚决,但宇文修仪毕竟是他的女儿。他又如何能够做到,和南瑾王联手攻打皇城? 毕竟战争无情,刀枪无眼,万一一个不小心,在攻城的时候,有人杀了他的女儿,他该怎么办? 因为这个可怕的设想,这么多年来,尽管他知道南瑾王心中煎熬,早就想和他联手攻打皇城,他也装作不知道。 然而,现在…… 第223章 宇文蚕的想法 宇文蚕想到现在女儿回来了,南瑾王又是在这时候带师进京逼宫。 他想,也许这就是天命,上天要他帮助南瑾王一起攻打皇城,推翻杨世勋的政权。 如若不然,为何他的女儿十几年不归,偏偏是在这个时候归来? 她归来了,他就可以无所顾忌了,也可以和南瑾王连手攻打皇城了。 至于边关所带来的信息,说什么南瑾王在即将面临死亡的时候,天空上突然出现了一位仙女,因而救了南瑾王一命。 他听了只觉得那些人只是信口胡说,而并无那事。那只是南瑾王利用出来的天降帝星的大谎话,也是他功打皇城的推动力。 不过,不管怎样都好,宇文蚕衡量再三,还是决定帮南瑾王一把,而不愿意扶持女儿成为杨世勋的皇后。 毕竟南瑾王已经挥师逼宫了,而以他的了解,南瑾王这次逼宫胜算有绝大的把握。 因为南瑾王的士兵们的气势很高扬,全都支持他,就连沿途的老百姓也支持他,这么一来,他不可能不成功的。 既是如此,宇文蚕当然不会做无谓的牺牲。便婉言拒绝了女儿的请求,还劝女儿不要再回皇宫,今后就陪他和母亲生活在一起。 宇文修仪听了哪里肯啊?她当然就义正言辞的批评了一顿父亲。 结果两人闹得很不愉快,也让宇文蚕心里恼火,又怕女儿一气之下跑回京城。 这样就遭了,因为等到南瑾王的兵打到京城时,宇文修仪就会跟着遭殃,甚至是会丢掉性命。 如此,宇文蚕当下就把宇文修仪锁进了房间,将她软禁起来了,并安排了好多人看守她。 被软禁的的宇文修仪真是想也想不明白,她能够封后,明明是一件大好的事情,而且,她也明明感受到了父亲要点头答应了,谁知临头父亲却变卦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想不明白,却也无处打听。每天被困在房间里,她觉得心要碎了,也要炸了。 她觉得活着真不是个味儿,父母不爱她也就算了,为何整天就想着如何害她,禁锢她? 她究竟做错了什么?会得到父亲母亲这样的对待? 她想不通,就开始绝食了。 父亲面对她的绝食当然无动于衷,也就不会心痛,心软。 所幸她的母亲还是爱她的,在知道她绝食之后,当天晚上就偷偷的溜进她的房间,看着宇文修仪心疼的直流眼泪。 宇文修仪看到母亲,简直就像一个溺水的人,突然抓住了救生艇,突然间就有了生的希望。 她连忙抓住母亲,连连追问,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父亲会突然变挂? 刚开始的时候,母亲面对宇文修仪的追问,紧紧的咬着牙,就是不肯说原因,直到宇文修仪已死相逼,母亲才告诉宇文修仪。 原来南瑾王要造反了,他已经带着大部队回京逼宫了。而她的父亲,正打算助南瑾王一臂之力,已经到军营点兵出师了。 宇文修仪听了只感觉天地都要塌了,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她的父亲竟然也会做。 而且,他父亲要打的人竟然就是她的夫君! 她听了简直要疯了,便立刻想要回京城告诉皇上,让他准备反击。 然而她的母亲又怎么会让她立刻房间,离开扬州回到京城报信? 她依然被软禁起来了。 但她却不再哭哭闹闹了,而是积蓄力量,以及想办法出逃。 终于,她找到了一个机会,和木樱逃了出来,却让看守的人发现,一路相追。 路上多次差点被追回去,所幸木樱机灵又聪明,将追兵引开,她可以继续逃回来。 但因为这样,木樱已经遇难了。她很难过很伤心,但也没有办法停下来为木樱做点什么,她只能一路向前狂奔。 终于,在她坚持不懈的努力之下,她逃回到了京城,进了皇宫,却没有找到皇上。 整整一个后宫,就像一座空城,让她想找个人报急都找不到。 好不容易跑到月赏宫来,这才惊喜的发现穆霖,像似见到了救星一样跑了过来,一把抱住穆霖。 穆霖听完宇文修仪的话,只感内心惊涛骇浪,但面上却无波澜。 她知道这种事情最是可怕的,因为自古以来的朝政更换,都是最残忍,最血腥,最无情。 而最遭殃的还是后宫嫔妃们,当然,皇上也是很惨的一个。 穆霖虽然不喜欢皇上,也没想过跟他过一辈子,但现如今她是皇上的妃子。 如果南瑾王带兵打进宫来,皇上失败了的话,她作为妃子的,当然是会受遭殃的。 直到此刻,她才知道宇文修仪为什么会变得这么憔悴。原来她的内心受到了如此巨大的折磨和煎熬。 她看到宇文修仪战战兢兢的,似乎还想说什么,便伸手握住她的手,给予她温暖,叫她不用再说了,一切她都懂。 然后她想了想,连忙召来钟惠侍,叫她把留守在宫内的余卫长找来。 钟惠侍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看到宇文修仪身态憔悴,穆霖又是一副看似淡定,但眼神却又带着着急的样子,便知道有重大的事情发生。 便立刻离开宫殿,向着外面走去,到禁卫蜀把余卫长找来。 当余卫长来到穆霖和宇文修仪的面前时,穆霖看着余卫长道:“余卫长,我和宇文修仪有重要的事情禀报皇上,必须要马上出宫一趟。你准备一下,和我们一起去。” 她只说重要的事情,而不说南瑾王造反的事情,也是因为此事事关重大,不敢随意对人言,必须要先与皇上说起,让他定夺之后,再决定似乎公开此事。 “这个……”余卫长听了有些为难的看着穆霖道,“皇上临走前吩咐,不能让你出宫,以免发生了事情。” 穆霖道:“如今是此一时彼一时,出宫是势在必行。不过,即使出宫你也不必太担心,皇上也只是担心我的身体受不了,又不是就一定禁止我出宫。 反而是你,如果耽误了我们的信息传达给皇上,因而造成了无法挽回的重大损失,却是你我都担当不起的。” 余卫长听了深深的想了一下,他虽然不知道穆霖说的是什么大事,但看到宇文修仪从宫外进来不过半天的时间,而且她的形容憔悴枯槁,看其样子,应该是有重要的事情禀报给皇上。 如此,他作为臣子的,当然要义不容辞的护送,而不是诸多阻拦。 想着,他看着穆霖和宇文修仪点点头道:“既是如此,小人这就去准备一下,等下过来再带两位妃子出宫。” 穆霖点头道:“希望你能越快越好,因为我们的事真是片刻都不能缓。” “小人明白。”余卫长点头,立刻转身,迅速的离去。 要出宫,并不是能够说走就走的事情,而是要与宫中看守的大人申请好,还要调动到足够的保护人手,才能保护穆修容和宇文修仪出宫后的安全。 当余卫长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好了,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了。 穆霖和宇文修仪在宫殿里等得心急如焚,望眼欲穿,好不容易看到余卫长的身影出现在宫殿外。 两人也不等他走进宫殿,便一起向着宫殿外走去,看着刚刚走到庭院中的余卫长问:“余卫长,事情都安排好了吗?” “安排好了,我们这就出宫。”余卫长点头。 说完,他率先走向月赏宫的大门,穆霖和宇文修仪连忙跟了过去。 晴晴和明淳看了,要连忙跟了过去。 大门外,停着两辆马车,马车豪华而大气,闪着养眼的光芒。 两辆车马车的旁边,站着三名禁卫军,也就是说一两马车需要三个禁卫保护,而余卫长则是领队的。 穆霖和宇文修仪看了,也不用于余卫长出声,便各自上了一辆马车。 是马车前穆霖想了一下,转头对侍候在身的晴晴道:“晴晴,从现在起,你去侍候宇文修仪吧,她没有自己的贴身宫女,是一件麻烦的事情。” 晴晴听了一愣,但随即点头道:“好的。” 她将穆霖扶上马车后,这才对穆霖说道:“穆修容,奴婢这就去侍候宇文修仪了,您还有什么事情要吩咐?” 穆霖想了想道:“侍候在宇文修仪的身边,你说话之前必须要好好思量一下再说,懂吗?” “奴婢明白!” “去吧!” “是。” 晴晴转身离去。 穆霖看了微微而笑,能够把晴晴送给宇文修仪,也是一件美事。 如今的宇文修仪孤苦伶仃,没有自己的宫女,处处都会不方便。 晴晴虽然不太会说话,但这三四个月来跟在穆霖的身边,也学会了一定的冷静说话。不像之前那样,张口就说,也不顾及一下后果。 当然,现在的晴晴,偶尔急的时候,她还是会忘记先想一下再说,所以就还是会或多或少的给穆霖带来麻烦和不痛快。 为此,她早就想把晴晴换掉,但又怕伤了晴晴的自尊心,便一直没有将她换掉,而是留在了身边。 如今找到了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她还不赶快把晴晴换掉? 她相信宇文修仪如果不喜欢晴晴了,便会直接换掉晴晴。 如此,晴晴会被换到哪里去,却不是她关心的事情。 她关心的就是不用她出面伤了晴晴的心。 晴晴当然不知道她的命运会在这一刻被转折,当然,于她的为人,她的确不适合侍候主子。 不然,当初她于秀女的身份进宫,也不会沦落到挽衣句去洗衣服。 但凡她稍微会做人一点,头脑圆滑一点,她即使不能做女官,也能做一个小小的领事者。 这会儿,晴晴还带着满心的忠诚来侍候宇文修仪。 当然,她的忠诚是对穆霖的。因为穆霖的安排,她不得不侍候宇文修仪。 但是宇文修仪看到晴晴却不痛快了,因为晴晴之前将她的衣服洗烂过。虽然这是一件小事,也被穆霖及时的修好了,宇文修仪还因此而向穆霖学了一套舞步,因为这套舞步,让皇上执起了她的手。 这一切的一切,有好的一面,也不好的一面。而这件事情的推动者,便是晴晴。 对于晴晴,宇文修仪的印象深刻,知道她是一个挽衣句的宫女,做事毛躁,说话不经大脑,是一个很不讨人喜欢的宫女。 不过,现在宇文修仪因为没有自己的宫女,尽管心中不喜欢晴晴,但如今此一时彼一时,也只能先接受了,以后再把她换了,也是可行的。 如此,她面对晴晴的侍候,便多了一份客气。 这份客气,当然是对穆霖,因为她尊重和感谢穆霖,便对穆霖身边的晴晴也客气几分。 晴晴本来还担心宇文修仪会为难她,却没有想到宇文修仪挺客气的,心里也就没那么害怕了。 一路上服侍宇文修仪,也就显得得心应手了。 皇宫离猎场地也不是很远,只不过在古代这种交通匮乏之下,每个人的出行不是用马车,轿车,就是用两脚走着去。 像穆霖和宇文修仪这种皇家妃子,她们的出行当然用的是高端的马车。 但是马车虽然高端,但也因为她们是皇家妃子,身份就显得金贵,安全就要做到充分的保证。 既然如此,她们的出行便不能太快,一切以安全为主。 如此,面对龟速的前进,穆霖急得只想跳脚,便忍不住掀起马车的帘子,把余卫长叫到身边,看着他吩咐道:“余卫长,这前进的速度能否再快一点啊?这样前进,也不知道几时才能见着皇上。” 余卫长连忙说道:“穆修容,这里是闹市,马车行走不快,而且,如果走的太快,怕有危险,到时万一出个什么意外,小人担当不起啊。” “……”穆霖一时无语。 就在这时,宇文修仪也在呼唤余卫长。 余卫长走过去询问宇文修仪有何事。 一问之下,宇文修仪的意思竟然和穆霖的一样。 他听了默默的沉默了一下,他虽然不知道宇文修仪和穆霖急着见皇上有什么重大的事情。 但是想到宇文修仪乃是从扬州赶回来的,这就让他不由得重视起来,微微的沉思了一下…… 第224章 穆霖是妖孽? 余卫长微微沉思了一下,便觉得事情有些蹊跷,想了想,还是决定将马车赶快一点。 于是,马车在他催促之下快了一倍的往前走。 不一会两辆马车就已经穿过城门,向着城外的猎场走去。 谁知迎面疾速本来一大对人马,看看为首的马车,竟然是皇上的专属马车。 在他的马车旁有两人一左一右的守护着。 余卫长定睛一看,发现那两个人一个是叶成枫,另一个是庞将军。 他看了不禁感到奇怪,因为庞将军不是去了边关守城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他想不明白也不去想,而是立刻回身,走到穆霖的马车旁跟她汇报:“穆修容,皇上来了。” “哦?”穆霖感到惊讶,但也立刻叫人停下马车,她要下车与宇文修仪一起去迎接皇上。 等她下了马车,宇文修仪也得到了信息,知道前面的是皇上的队伍走来,便也立刻下了马车,走到穆霖身边,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便向皇上慢慢走去。 那边,皇上因为得到急报,知道南瑾王已近带兵回宫准备造反了。 他便心急火燎的带着大部队回京,准备调兵谴将并策划守城步骤。 谁知还没进城,便听说宇文修仪和穆霖来了。 他知道宇文蚕没有跟着宇文修仪回来,而是和南瑾王一起带兵攻城来打他了。 但是宇文修仪乃是他的女人,他的女人在关键时刻没有抛弃他,而是回来和他一起同甘共苦,他感到十分的欣慰和开心。 知道她从扬州回来吃了不少的苦,心中便很感动,连忙下了马车去迎接宇文修仪。 至于穆修容,她本来就是在京城,也是被他保护得好好的,他当然就没有像要见宇文修仪那样的心情。 他下了马车,走前几步,看到宇文修仪和穆霖都是一副火急火燎的样子走来,他的心就柔软了。 当她们走得越来越近,他就要准备展开双手将两人拥在怀里,好好的保护起来时。 他身边的庞将军突然举起手中的大刀挥向穆霖,口中大吼一句:“妖孽,原来你在这里,看本将不把你劈成两半!” “庞将军你住手!”皇上大喊一句,但庞将军一刀落下,已经无力可回。 何况他也不想回收力量。他只想将穆霖劈成两半,以泄他的心头之火。 皇上看到庞将军不收手,而是挥刀直直的劈向穆霖,他不禁看得心惊肉跳起来,庞将军那一刀落下去,穆霖不被劈成两半会是什么? 眼看着庞将军的大刀就要劈向穆霖,将她劈成两半。斜刺里一个人影串了出来,一剑挥出,将庞将军的大刀挡开。 庞将军一个不备,被来人挡了一剑,只感虎口生疼,差点就要握不住刀了。 这么一来,他劈向穆霖的刀就劈偏了,劈到了一边。 等他将刀回转,想要再次劈一刀时,才发现穆霖已经被叶成枫救到皇上的后面去了。 皇上挡在穆霖的跟前,看着气愤不以的庞将军沉声道:“庞将军,你这是怎么回事?为何无端端的要杀朕的穆修容?” 庞将军这才知道穆霖就是穆修容,也是整个后宫唯一有了身孕的女人。 这样的女人,皇上会把她当宝一样看待实属正常。 但是他不会,他恨不得将穆霖大卸八块。 如此,他看着皇上气愤的指着穆霖道:“皇上,你不要被这个妖孽迷了双眼啊。她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皇上听得脸色一沉,若不是现在是非常时刻,庞将军如此骂他的妃子,他定要斩了庞将军。 不过,他真的好奇,按理来说,庞将军从未见过穆霖。为何庞将军一见穆霖的面,气得就要杀了她? “朕倒是好奇,穆修容与你素不相识,为何你一见她就要杀她?” 庞将军闻言大怒,但又不便在皇上的面前发泄出来。 他想了想,知道一定要让皇上知道他为何要杀了穆霖的理由,不然,皇上一定不会让他杀的。 想着,他看着皇上说:“皇上,臣虽然从未见过这位穆修容,但对她的容颜却刻骨铭心的记得,也有刻骨铭心的恨,恨不得一刀将她劈成八块。” “哦?这是为何?”皇上感到吃惊,一个从未见过的人,却又刻骨铭心的记得那人的脸,这是一件奇事,他不得不问: “你既然从未见过穆修容,就不应该对她的容貌刻骨铭心的记得。你这是怎么回事?” 庞将军闻言从腰间掏出一副画,呈各皇上过目,道:“皇上看看画中的女人是谁,就明白臣为什么从未见过穆修容,但却对她的容易记得刻骨铭心。” 皇上听了好奇的展开画,当画打开,看到画中是一个女人的脸,画中的背景恨模糊,但画中的女人的脸却是很清晰,让人一看就能分辨出是穆修容。 因为画中的穆修容,跟现实中的穆修容简直是一模一样,连神韵,表情,淡漠,空虚等等一切都跟穆修容一模一样。 皇上看了,不得不佩服画画之人的鬼斧神工。 他看着画,不解的看着庞将军:“你为何会有穆修容的画像?” 庞将军闻言切齿的道:“因为臣是凭着刻骨铭心的记忆,找画师将她的脸画出来,就是要时刻告诫自己,祸国殃民的妖孽长着一副什么样,便要把她的样子告诉皇上,把她从天涯的任何一个角落里找出来,杀了她!” 皇上听得心中一跳,庞将军虽然没有说出重点,但也让他知道了一个大概,但如果想要知道更详细一些,还是需要庞将军说出来。 如果穆霖真是一个祸国殃民的女人,他绝对会毫不犹豫的杀了她! “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再说详细一点。”皇上看着庞将军沉声道。 庞将军立刻回道:“皇上,臣在边关的时候,无时无刻都在想着要除掉南瑾王那个叛逆,便时刻寻找机会刺杀他的时机。 但因为他的身边时刻都有亲兵守着,臣要下手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一个多月前,臣好不容易在战场上趁南瑾王不备,将他的亲兵断了开来,用臣的十几名亲兵包围了南瑾王。 然后臣又趁南瑾王不备,在他的背后砍了他一刀。 那一刀几乎要了他的命,他却依然还能站稳。 他愤怒的质问臣为何要杀他,臣义正言辞的跟他说,一个乱臣,一个逆徒,天下人人可得而诛之! 南瑾王闻言哈哈大笑,完全不会因为自己有叛逆的想法而惭愧,还大言不惭的说,他就是有想要谋反的心,因为天下他可得之。 臣听了当真是气不过,便要立时砍了他。 然而,就在臣要砍了南瑾王,已绝后患之时,这个妖孽竟然突然出现在天上,因而救了南瑾王一命,也因此让南瑾王大张旗鼓的搬师回京,向皇上讨个说法了。” 说到这里庞将军听了下来,痛苦的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便是一双带着血般的仇恨瞪视着穆霖。 如果眼光可以杀人,请别怀疑,庞将军早已把穆霖杀了。 他看着穆霖,真是一辈子也不会忘记穆霖突然出现在天空时的场景。 那场景,真是搅得天上地下一片沙尘翻滚,风声哭起,人员飞起。 她却在天空上冷漠的府视一切,藐视一切。 但是,你若说她单单只是俯视,藐视也就算了。为何南瑾王看到她,突然就从一个即将死亡的人,便得到了生机活力? 她的出现,仿佛只为了南瑾王一人,只是为了在淡淡之中来救他。 如果她没有出现,庞将军已经将南瑾王杀死了,那么,也就不会出现现在这个逼宫的局面。 所以,他叫她妖孽并不为过。因为她的出现,就是祸国殃民,带给天下人一次大的动荡。 他刺杀南瑾王不成,便知道南瑾王会整装旗鼓的回京逼宫。 如此,他退下战场便立刻回京,将事情禀告皇上,并要做好一切应对准备。 在回京的路上,他找人将突然出现在天上的女人的脸画了出来。 他想着把这个女人画了出来,那么,他就可以给皇上过目,并让皇上颁发一道圣旨,全国追杀这个祸国殃民的女人。 他回到京城后才发现现在是田猎时间,皇上带着所有大小官员以及皇家亲戚去举行田猎活动了。 于是,庞将军又立刻本向田猎的地方,将边关刺杀失败的事情告诉皇上,并跟皇上说,如今南瑾王已经带兵回京逼宫来了。若无意外,宇文蚕将会加入南瑾王的逼宫行动中。 皇上一听如此大事件,便知道必须马上回宫安排应对。 他虽然从未上过战场,但孙子兵法还是熟读了的,没事的时候,也经常以沙盘做战场,和叶成枫一起做两军对垒,互相攻击。 如今面对南瑾王的步步紧逼,他不但没有半点慌张,反而是心情高昂,想着终于可以像个男人一样,堂堂正正的上战场打一次丈了。 虽然这样的战场不是他乐意见到的,但是这么多年以来,就因为他没有上过一次战场打过一次仗,而被南瑾王和宇文蚕鄙视,甚至是文武官员们也有些人鄙视他。 认为他能够坐上皇上的位置靠的就是嫡长子的位置,而无实际的能力。他们恰恰忘掉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自古以来的帝王都是打江山容易,坐江山难。 而皇上杨世勋要坐稳江山更难,因为没有多少人服他,也没有多少人愿意效忠他和朝廷。 愿意的也都是因为先皇的指令,再加上他坐上了皇位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他们如果要反抗,只能是被杀头的下场。 就这样,他们中尽管有很多人不服他当皇上,但出于无奈,也只能忍着来效忠他。 而宇文蚕却实一个地地道道,完全不把皇上放在眼里的人。 皇上为此很恼火,几次想动了宇文蚕,确无法下手。因为有句话说得好,牵一而动全身,他只要一动宇文蚕,就会让整个大隋颠覆。 这样的结局不是他想看到的,所以他迟迟未动宇文蚕。 如今他不动宇文蚕,宇文蚕却先与南瑾王来动皇上,皇上真是一点也不害怕。 相反,他恨很期待这次的战争。 所以,当他听到庞将军的叙述之后,略微想了想,便把李尚书单独叫到了跟前,跟李尚书说:“朕这次出宫本来就是想猎练华充媛的胆量和勇气,将来她才能坐稳一国之母的位置,但是,因为猎练存在一定的危险,便又不舍不得让华充媛猎练了。” 李尚书停了喜上眉梢,因为皇上这翻话已经表明了,会封他的女儿为皇后。 他心中因为皇上的话而激动不已,但面上却是淡定如水般看着皇上道:“皇上,作为母仪天下的女子,如是连这么一点猎练之苦都吃不了,将来还能有什么脸面做天下女人的榜样? 臣这就去教训华充媛一顿,叫她不可娇气。” 他说着正要辞退出去,皇上却是伸手一挥,看着李尚书语重心长的道:“此事倒不急……当然,猎练其实也不过是一个过场,这个过场看情况可走可不走。 如今观其情形,已经不能再走这个过场,必须要立刻回城。” 李尚书想了想问:“皇上,为何要如此急着回城?我们的田猎活动还有两天才到期呢?” 皇上叹了口气,显出一副凝重的表情看着李尚书道:“边关来了消息,南瑾王那厮不甘心朕的管服,现如今他举兵回京,准备攻打皇城,让朕交出皇位,让他坐上。” 李尚书一听拍扶而起,他又惊又怒的看着皇上,臣沉声问:“此消息可真?” “千真万确!” 李尚书立刻愤怒的瞪大眼睛,心里真是恨不得立刻杀了南瑾王。因为南瑾王迟不逼宫,晚不逼宫,偏偏在这个关键时刻逼宫。 他这么一逼宫,势必会让皇上无法顾及封后的事情,他的女儿也就无法立刻登上皇后之位。 想他为了女儿能够封后,他梦想了几十年,也隐忍了几十年。好不容易得到了一个封后的机会,却要被南瑾王搅黄了,怎能不叫他气愤? 他立刻向皇上请示,他将要去经营调动所有兵力过来,誓死守住皇城…… 第225章 海市蜃楼 皇上巴不得李尚书回军营调动兵力到京城守城,不过,他却看着李尚书道:“守城那是必须的,但我们的兵力不足于对抗南瑾王和宇文蚕的兵力。 所以,我们的兵力要分散驻守和攻击……” 皇上虽然没有打过仗,但是他毕竟熟读了兵法,所以布置兵力和安排仗法,他倒是一套一套的,很有策略。 李尚书听了频频点头,觉得皇上的作战策略确实可行,便觉得这次他们打起来必定是胜券在握。 他满怀信心的回军营掉动兵力去了,然而他却想不到,如今在他的军营里,人心已经分裂,愿意听从他指挥的将领和士兵不到一成。 这一点是他没有想到的,也是皇上没有想到的。 所以说,皇上没有上过战场,那是永远无法体会士兵的心情。 也就想不到,当他安排庞将军在南瑾王边关与狼人作战时刺杀南瑾王,他就已经失去了一半的军心。 他无法想到这一点,也就感觉不到任何危机,还觉得自己胜券在握,便满怀信心的往回走。 谁知道才走了一半,却见到宇文修仪和穆霖飞奔而来,他看了心中一喜,连忙展开双手想要将飞奔而来的穆霖和宇文修仪拥在怀里,却哪里想得到庞将军会突然对穆霖出手? 如今他问明情况,知道因为穆霖无缘无故出现在边关的天空上,因而救了南瑾王一命。 他的心实在是恼怒和震愤,他侧转头一脸阴沉的看着穆霖严厉的问:“庞将军的话是否属实?你诚实招来,朕还能留你一个全尸,放过你的家人。 若是你胆敢对朕撒谎或不诚实,朕便族了你九族,以儆效尤!” 他说得严厉狠厉,目光又是阴沉凌厉,一下子把穆霖看懵了和听懵了。 说实在,她的心到现在还是嘣嘣的跳不停了,她的脸色还因为刚才庞将军突然对她的斩杀而失色,直到现在,她也没缓过神来。 如今听到皇上这么严厉的一逼问,她懵了懵这才惊慌之中回过神来,看着皇上回道:“皇上,这事臣妾无话可说。 因为臣妾觉得这是庞将军的无稽之谈,想臣妾每天都在后宫里生活,从未离开过皇宫,也为离开过您的视线。 如此,臣妾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就会出现在边关的天空上?” 庞将军一听,气得立时就要一刀砍了穆霖,然而皇上和叶成枫却将他拦了一下。 只见叶成枫用剑架住了庞将军的刀,并将穆霖往后推了几步,躲开了庞将军的刀。 他看着气得鼻子都要冒烟的庞将军沉声道:“庞将军息怒,此事的确有些让人匪夷所思,因为穆修容说的话并无作假。 一个多月前,甚至是一直以来,她都是生活在皇宫里,从未出过皇宫,但你却说穆修容突然出现在边关的天空上,因而扰乱了你们的刺杀计划。 所以,若要理清楚这件事情,我们必须要冷静对待和研究,切不可意气行事啊。” 皇上闻言点头道:“叶成枫说的对,庞将军你无需着急,穆修容既然在这里,就不怕她跑了去,我们一定要向她问个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说完便又转眸看向穆霖,声音凛冽的问:“穆修容,你倒是解释一下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为何你会无端端的出现在边关的天空上?” 穆霖听了只想笑,因为她觉得这是一个大笑话,便看着皇上讥笑道:“皇上,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若你们想杀臣妾就请杀了臣妾好了,何必找出这么无稽的理由来呢?” “你……”皇上一窒,一时不知该怎么说了。 庞将军气得大吼一声:“妖孽,你竟敢认为本将诬蔑于你……” “你本来就是诬蔑于我。”穆霖气得转眸看向庞将军,冷冷的截口。 庞将军一愣,他实在没有想到穆霖竟然会在他这个亲眼所见的人证之下,还能够一副义正言辞的指责他。 他一愣之后,指着皇上手中的话看着穆霖气愤的道:“本将与你素不相识,为何会画得出你的画像,又为何要诬蔑于你?” 穆霖冷笑道:“你为何会画得出我的画像,以及为何要诬蔑于我,我怎么知道? 不过,我倒是很想问问你,你口口声声叫我妖孽,那么,我这个妖孽究竟怎么妖孽法了?” 庞将军又是一愣,这是什么问题?妖孽还有怎么个妖孽法?这是什么鬼意思? 他一愣之后,只得看着穆霖怒道:“妖孽就是妖孽,还有什么妖孽之法吗? 本将倒要问问你,如果你不是一个妖孽,而是一个凡人,你又是如何做到突然出现在边关的天空上,因而扰乱我们的军心,让南瑾王得利,因而生出了这一场祸国殃民的战争?” 穆霖简直要被庞将军的话给气死,在他的话中,她真就不是一个人。 然而…… 她不由得冷笑一声,鄙视的看着庞将军,讥笑道:“大自然的奇异怪像,本就是你我一介凡人不能领悟的好吗? 你不懂科学,不懂海市蜃楼的梦幻场景,麻烦你就不要在我的头上,乱扣一个妖孽之称好吗?” “你说什么?”庞将军听得又是一愣,他发现穆霖挺有本事的,总是能说出让他无法反应和对接的话,只能一愣一愣的看着穆霖。 叶成枫看到这样,直觉地觉得穆霖对庞将军说的现象有合理的解释,便欣喜的看着她问道:“穆修容,你说的究竟是怎么回事?还请你为大家解释解释一下,不然,大家得不到解释,便会如庞将军的想法一样,你懂吗?” 最后一句,他说得语重心长,就是希望穆霖能够听懂他的意思和关心。 说实在的,自从他知道穆霖将姚昭仪害疯了,他就无法面对穆霖了。 因此这一个多月来,即使他与穆霖同处一个后宫,他也没有去看望过她,与她说过一句话。 他尽量让自己忘了穆霖,也尽量避开穆霖不与她相见。 在他努力之下,他真的做到了不去想她,也不见她。 然而,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他竟然会于这种方式见到她。 如此,当庞将军一刀砍向穆霖之时,他的心差点就要跳了出来。 幸好他还算沉着冷静,还能及时掏出剑挡了一下庞将军的大刀。不然,穆霖已经是庞将军的刀下魂了。 想到这里他就感到出了一身冷汗,然而,让他感到更心凉的就是皇上对穆霖的态度。 皇上的态度让他感觉到了不妙,便知道如果穆霖解释不出这个事情,她就一定会被皇上问斩的。 想想穆霖何其无辜啊,她明明一直都呆在皇宫,从未离开过半步,又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边关的天空上? 这样的事情任谁也无法说清,然而,若是说不清,就会得到问斩,这不是无辜是什么呢? 他一直都在为穆霖捏汗,也想着万一穆霖被皇上问斩,他该怎么办?是救还是不救? 就在他心中纠结,又不知道该怎样处理事情时,突然听到了穆霖的话。她的话让他感觉到穆霖也许能解释的出来,便殷切的看着穆霖,希望她能够圆满的解释出来。 穆霖看着叶成枫的眼神,岂会不明白他的心? 只是海市蜃楼这种场景为什么会出现,就算是她这个从未来穿越过来的人,也是无法解释的。 不紧如此,她相信就算是现代科学,也无法解释的清为什么会出现海市蜃楼这样的的场景。 但是,如果她解释不出来,就会被皇上问斩了。 所以,她的心比叶成枫的心还着急,还郁闷呢。 她看着庞将军,真是恼怒的很,但又只能忍着这股怒气,看着他以及皇上道:“皇上,臣妾虽然不知道庞将军所说的是怎么回事。 但自古以来,在平静的海面、大江的江面、湖面、雪原、沙漠或戈壁等等地方,都偶尔会在空中或“地下”出现高大楼台、城廓、树木,人物等等幻景,这样的幻景在科学领域上解释为海市蜃楼。 海市蜃楼,又称为蜃景,是一种因为光的折射,和全反射而形成的自然现象,是地球上物体反射的光经过大气折射而形成的虚像。其本质是一种光学现象。” 她说到这里看到皇上,以及庞将军叶成枫等人听得一脸茫然的样子,她不禁哑然失笑。 的确,这种解释对这些老古董来说的确是太深奥,太抽象了。因为在这个时代里,他们根本不懂什么是光学,什么又是大气层,以及什么又是地球。 她也懒得跟他们解释其它的,只是着重解释海市蜃楼。 穆霖继续解释道:“海市蜃楼的出现与地理位置,加之地球物理条件以及那些地方,在特定的时间里有共同的气象特点以及密切的联系。所以,海市蜃楼往往就会在这些地方出现,或者反复出现 据庞将军的描述,臣妾的突然出现在天空上,臣妾认为绝对不会是‘突然’的。 而是在臣妾出现之前一定有过风沙什么的出现过,这才会出现海市蜃楼。 而不是如庞将军一样把自己无法解释的事情,便归结在鬼神或者妖孽之上。” 她说到这里鄙视的瞪了庞将军一眼,看到庞将军依旧一脸懵逼的样子,知道他还没有消化掉她的话,便也懒的理他,却是自古自的说下去: “自古以来,蜃景就为世人所关注。在古神话中,蜃景被描绘成魔鬼的化身,是死亡和不幸的凶兆。 但是,自夏周开始,则把蜃景看成是仙境。 为此,秦始皇、汉武帝曾率人前往蓬莱寻访仙境,还多次派人去蓬莱寻求灵丹妙药。 但因其场景始终是虚幻的,让人无法琢磨和触摸,所以,不管前人派了多少人去寻找和探望,终究是无功而返,因此蜃景便也成了一个谜,一个无法解开的谜,也是大家不愿意谈起的一件事情,就算是史册也无法记载的事情。 但是,无记载并不代表就没有过。 所以皇上,您要臣妾解释臣妾为什么会出现在边关的天空上,臣妾真的无法解释。 但是,如果皇上要因此而恼了臣妾或者要斩了臣妾,臣妾也是毫无怨言。只会伸头给皇上一斩!” 说到这里穆霖倏地跪了下去,昂起头,看着皇上道:“皇上,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皇上看到穆霖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再想到她的一番话,觉得有理又不懂意思, 不过,穆霖所说的蜃景是仙境,自夏周以来,秦始皇、汉武帝曾率人前往蓬莱寻访仙境,还多次派人去蓬莱寻求灵丹妙药。 如此,不管有没有史书记载,应该也有人了解此事。他只要找到熟悉这种事情的人了解一下,就知道穆霖是不是胡说八道。 想着,他点了点头,看着穆霖道:“你暂且起来。” 他说了一句,看到明淳扶起了穆霖这才说道:“待朕好好的调查一番,再来定夺你是否有罪。” 说完,他看着明淳吩咐道:“好生看好你的主子,不能让她出半点事故。” “是,皇上。”明淳连忙跪下应了一声。 皇上也不再看穆霖,其实,当他知道庞将军口中的所谓妖孽开始,他就已经很痛恨那位妖孽。 他心里曾想过,如果让他知道那位妖孽是谁,他一定会杀了她的。 然而现在,他不得不衡量一下这个结果。 因为穆霖有了他的‘骨肉’,他必须要这个孩子,而且这个孩子还必须是儿子。 如果他斩了穆霖,那么,整个后宫将无人为他生孩子,到时他没有继承人,他的皇位依旧要拱手相让给南瑾王。 如果是这样,他情愿保全穆霖,尽管她是一个妖孽,是来颠覆他的皇朝政权的妖孽,他也必须要保全她,直到她安全的生下孩子,他才能把她给斩了。 如此,皇上不动声色的带着所有人往回赶,并布置好防御战争。 至于穆霖,他已经派人将她锁进了后宫的天牢里,想着等这一场仗打完了,再把她放出来…… 第226章 打进了皇宫 穆霖被关进了天牢里,这是她没有想过的,又觉得这样的结局已经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所以,她并不怨天尤人,而是坦然接受了天牢的生活。 其实,她能够住上天牢,上天算对她不错了。 毕竟她是庞将军和所有人眼中的妖孽,而对于这种说法,她真的是无能为力解释得清。 她相信,即使以现代的科学角度来对海市蜃楼的解释,也未必就解释的清楚。 她那天向皇上以及庞将军等人一番解释,其实也只是头脑里对海市蜃楼的一点可怜的知识,因而解释出来的。 至于什么自古以来就出现过海市蜃楼,古人称海市蜃楼为仙境。为此,秦始皇、汉武帝曾率人前往蓬莱寻访仙境,还多次派人去蓬莱寻求灵丹妙药等等这样的话,纯属她的胡言乱语。 但是,正是因为她的胡言乱语,却让皇上免去了她的死罪。 死罪既以免除,那么活罪当然就不能免。 所以,她被安排进了天牢里生活,其实也是天经地义的。 何况这种天牢的生活并不痛快,相反,其实和她在月赏宫里的生活是差不多的。 只是天牢狭窄,月赏宫庞大。天牢不能自由出入,月赏宫可以自由出入,甚至是到后花园里的每个角落里游玩都可以。 其它的,倒是和在月赏宫里没有什么区别。她的衣食住行,依然有人侍候,就连孕保,也依然还有陈太医检查。 这种天牢的生活并不痛快,也无快乐。只是日子十分的无聊,再加上外面好像被打的天翻地覆,天牢里却依然死寂沉沉。 她几次想从明淳的嘴里打探消息,现在的后宫怎么样了?南瑾王有没有带兵打进皇宫里来? 但明淳害怕她听了会受不住事情带给她的各种冲击,所以死活也不肯告诉她。 无奈之下她也就不再打听了,只是在天牢里日复一日的过日子。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的饮食慢慢地变得差了,天牢里的差狱出去了的就没有再回来了。 在天牢里监管的差狱坐不住了,便出去打探消息,谁知道一去竟然也不复返。 如此,天牢里开始躁动起来,因为无人监管的天牢,就像沸腾的滚水越滚越开一样。 这种时候,穆霖就算再如何的见过世面,又是再如何的淡定,她的心也开始恐慌起来了。 毕竟能够住进天牢里的犯人,都是穷凶极恶的。他们因为无人监管便开始蠢蠢欲动,想要挣脱手中的绳索跑出去。 他们跑出来,恐怕就会对穆霖这种皇家弱女子不利。 所以穆霖开始不淡定了,便也在自己的牢房里走来走去,想要找出一个出去的方法。 但是,她和明淳都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如果他们要靠自己的双手走出去是不可能,尽管他们的双手没有被绑起来,但是他们就是打不开牢门的锁。 她想着她们要想出去,就必须打开锁。然而…… 这已经是明淳n次尝试要开锁出去了,但他弱的就像一个女人一样,半点也动豪不了坚固的大锁。 反而把他累的就像一天狗一样,吼吼的直喘气。 穆霖看了也没辙了,她想着天既然要亡她,她就不如安安静静的死去算了,何必做这些无谓的挣扎? 想着,她对还准备尝试要开锁的明淳道:“明淳,不要白费力气,我们既然打不开,就不如好好的坐在这里聊聊天吧。” 明淳听了想了想,便放弃了开锁的念头,走到穆霖的身边,侍候着她坐下,这才站在她的身边看着她道:“穆修容,是奴才无用,无法把门打开,让你出去。” 穆霖抬起头温柔的看着明淳淡淡而笑:“明淳,这种时候就不要说这样的话了,你我二人共处一室,便是相依为命,我们理应互相帮助和扶持和鼓励,哪里就是你一人的错?” 明淳听了很感动,不禁轻声道:“多谢穆修容的理解。” 穆霖拍了拍身旁的座椅,看着明淳道:“来,坐下来说话。” 明淳一听,受宠若惊般的连忙弯腰低头,谦卑的道:“穆修容折杀小人了,小人哪里敢于您平坐啊?” 穆霖笑道:“现在这个时候,哪里能分珍贵?” 她说了一句,想了想道:“我们被关进这里也有二十天了吧?也不知道外面怎样了?” 她说着抬起头,看着依然谦卑站着的明淳道:“已经是这个侍候了,你还不把上面的消息告诉我吗?” 明淳虽然和穆霖关在了一起,但是穆霖住天牢并非实际意义上的住天牢,而是皇上暂时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才想到了让她去住天牢,但又安排了明淳一人侍候她,让她的天牢生活并不痛苦和折磨。 而明淳,因为是侍候穆霖的,所以穆霖有些需要的东西,他便会隔三差五的出一次天牢,到月赏宫里去拿了回来给穆霖。 然而,自从几天前他进了这个天牢,被差狱锁了起来之后,他就没有出去过了。 不是不想出去,而是出不去了。因为差狱一个一个的跑了,没有人会来顾及和明淳穆霖,更别说给他们开门放他们出去。 如此,对于上面之前发生的事情,明淳是知道的,但他害怕穆霖有孕在身受不了刺激,所以一直都不敢对她讲。 如今又听到穆霖问起,他本能的沉默了一下,想着要不要对穆霖说起。 谁知穆霖淡淡一笑,又说话了:“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南瑾王带兵打到了京城。 以南瑾王和宇文蚕的兵力,不用三天就可以攻破皇城的。 但是,他们却低估了一个从未打过仗的皇上,竟然也懂兵法,不但会防御,还会攻击。 所以,这一仗打起来肯定是凶险无比。 不过,因为皇上真的从未上过战场,所以他尽管熟读了孙子兵法,但打起仗来,那些纸上兵法就成了他的纸上谈兵。 刚开始的时候,他能够用兵法将南瑾王和宇文蚕打个措手不及,但越到后面,他就越打不过南瑾王他们。 毕竟南瑾王他们是从大大小小无数个战场中活过来的人,面对战场上的风云及死亡等等就坦然得多。 然而皇上从未直面过战场的无情和生死,所以他会害怕,会恐惧。 他一旦害怕和恐惧了,便会失去分寸和理智,便会做出一些错误的决定。 这些决定便会导致他的战场变成输的一方,所以,若无意外,如今的南瑾王和宇文蚕已经攻进了皇宫,占领了皇宫要地。 也许,他们已经活捉了皇上,所以这两三天来才没有人为我们送食物和用品过来了。也因为这样,驻守在这里的差狱才会一个一个的跑出去,就不再回来了。是吧?” 明淳听了不由得佩服穆霖的猜想,因为她的猜想真的是很对。 他不由得伸出一个大拇指,对穆霖竖了起来,这才看着穆霖道:“穆修容猜得一点也没错。” 他赞了一句,想了想道:“其实,在几天前南瑾王的军队就已经攻击下了京城,紧逼皇宫了。 若不是皇宫内有坚固的层层宫门,南瑾王他们怕是早就打进了皇宫。” 穆霖听了想了想道:“既然是这样,小明子为什么还要下来陪我?你应该想办法逃啊?想必现在的上面大家都已经想办法逃了,皇宫内早已经无人了吧?” 明淳听了笑道:“穆修容,我们这些做奴才的,要逃也是跟着主子逃,哪能丢下主子自己逃的道理?” 穆霖听了无奈道:“你这想法……” 一句话没有说完,只见叶成枫手握一把剑,披星带月般的闯了进来。 进来之后,他四处看了看,一眼就看到了穆霖坐在最‘豪华’的一间牢房里,便立刻奔了过去,一剑将铁锁斩碎,看着惊疑不定的穆霖急道:“穆修容,臣来救你出去。” 直到这时穆霖才震惊中醒过来,她立刻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惊奇的看着叶成枫:“叶成枫,你,你为何会来这里?” “我来救你。”叶成枫沉声道。 …… 好吧,因为太过震惊和不敢相信,她一时脑短路,把叶成枫刚刚说过的话就忘了,所以才会问了一句废话。 叶成枫答了一句,便走过去,一把抓住呆若木鸡的穆霖便往外走。 穆霖连忙回转头,看着同样惊呆了的小明子道:“小明子,别发愣了,快跟着来啊!” “哦?好!”明淳仿若梦中惊醒般,大大的点了一个头,这才跟了上去。 但走到门边,他突然又想起什么,连忙折了回去,将穆霖还没用过的一些干粮和几套衣服打包成一个包袱,这才转身离开牢房,迅速的跟上了穆霖。 穆霖一直关心明淳会落下,所以走路就慢了许多,这时候看到明淳跟来了,她才敢放开脚步跟着叶成枫跑了起来。 不一会,叶成枫就带着穆霖跑出了天牢。 穆霖这才发现现在已是深夜时分,天上漆黑一片,又下着戚戚沥沥的小雨。 她不禁昂起头,用脸庞感受了一下久违的雨水味道和空气的清新。 在牢房里住久了,连雨和黑暗是什么,她几乎都要忘了。 因为牢房里没有白天与黑夜,只有一盏灯,一直照亮光明,让她无法分辨。 这会儿她一边感受,一边听着周围此起彼伏的厮杀以及战斗声,还有各种惨叫声,她的心都要颤抖了。 在她前九世的生涯了,她经历过慌乱,经历过生死,经历过饥饿,但从来也没有经历过战中。 她听着这些可怕的声音,不由自主的就抓住了叶成枫的手臂,想要得到安全和保护。 当她的手抓上叶成枫的手腕之时,她明显的感觉到了叶成枫全身僵硬了一下,随即他又若无其事般,任由她抓着。 他带着穆霖和明淳一路躲闪着敌人往前走,由于他长时间在后宫生活,所以对于后宫中的地形便十分的熟悉,再加上皇城本就是他的父亲所建。 如此,尽管穆霖的耳里听到周围不时的传来打斗和惨叫声,但叶成枫也能顺利的避开敌人的寻找和攻击,安全的带着穆霖一直往前走。 只见道路越走越偏僻,越走越荒凉。渐渐地,那些打斗和惨叫之声离他们越来越远,越来越听不见了。 直到,四周沉入黑暗和寂静,雨水洗刷着周围的一切东西,响起了别样的风雨声,穆霖才蓦然发现,她们竟然走到了停尸场的后面,向着山上走去。 山上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道路十分的难走。 尽管是这样,叶成枫也不敢点燃火折子照亮道路。 因为他只要一点然火折子,便会让南瑾王的人知道,有人在后山,到时他们就会追杀到后山来。 为了绝对的安全,他只能带着穆霖摸黑往前走。 如此,他们走的很缓慢,很吃力。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直到前方透来一点点的森白光芒,才让穆霖的视线变得有些清晰起来,不再像一个盲子一样,什么也看不到。 透过点点白光森寒,她看到前方有一座山似的白骨,发出森森的光芒和寒意,照亮着这一片黑暗。 只见白骨的上面,端坐着两人,一个是女人,一个是男人。 穆霖忍不住睁大眼睛,用心的瞧着,一边瞧一边往前走了几步。 走前几步才清楚的辨认出,坐在白骨上的是皇上和被废了皇后位置的独孤王兰。皇上穿的衣服是盔甲盔帽,形容枯槁憔悴,想必这十几天来,他一直为了战争而战斗和忧愁。 穆霖看了连忙走近几步,跪下请安:“臣妾叩见皇上。” 皇上本来面无表情,眼睛直视前方的坐着。 听到穆霖的话,他转过头,眼神无光,笑容惨淡的道:“朕已经不是皇上了,穆修容无需再向朕请安。” 穆霖听了鼻子一酸,皇上的话虽没有多伤感,但却透着一种无奈的心酸,不但如此,他的声音也透着一种世事变迁的沧桑之感。 她不由得将头府地,对皇上道:“在臣妾的心中,不管世间如何的变迁,皇上依然是臣妾的皇上。” “呵呵……咳咳……” 皇上无奈而伤感的笑了一声,咳嗽就紧接着而来。 这才让穆霖惊觉的发现,在皇上刚强而笔直的身形之下,是一颗受了伤的心,以及伤了体的身子…… 第227章 没有听说过 皇上一咳嗽,穆霖就已经发现皇上受伤了,她担心的抬起头,看着皇上关心的道:“皇上,你没事吧?” 皇上凄惨的一笑,看着穆霖道:“你倒还会关心朕。” 他虽然对穆霖说,他已经不是皇上了。 但是,几十年来的皇上之感,让他不知不觉中早已近习惯了自称为“朕”,所以,即使他说自己不是皇上了,却依然改不了“朕”这个自称。 穆霖倒也不在意皇上自称什么,她只在意皇上的无奈和伤痛。 这会儿她听出了皇上对她的不满,便诚惶诚恐的道:“皇上,臣妾一向都是很关心您,只是您一直都不知道而已。” 皇上听了讥笑一声,看着穆霖道:“既是这样,你为何要害朕?还把朕的江山毁了?” 穆霖一愣,这事跟她有什么关系呢?但一想之下,她便知道皇上谴责她的意思,就是她突然出现在边关的天空上。 如果没有突然出现在边关的天空上,庞将军就已经杀了南瑾王,又如何会发生这场叛逆的战争? 她一愣之后,只得无奈的解释道:“皇上,臣妾说过,臣妾从未去过边关,臣妾也不是妖魔鬼怪。 庞将军等人在边关看到的场景,是一种离奇而又自然的海市蜃楼景象。” 皇上冷笑道:“你所说的海市蜃楼什么的,朕找了十几位星宿大师,以及熟读史书记载的人来问关于海市蜃楼的事情。但是,他们却无一人知道关于海市蜃楼的事情。” 穆霖听了大吃一惊,连忙抬起头看着皇上道:“怎么可能没有听说过?海市蜃楼本来就不是什么怪异的现象。 自古以来,海市蜃楼便会经常在平静的海面、大江的江面、湖面、雪原、沙漠或戈壁等等上空或地下出现高大楼台、城廓、树木,人物等等幻景。 这样的幻景在科学领域上解释为海市蜃楼,在历史上虽然没有明确的说法,但是都有记载的啊。” 皇上停的一愣,因为他没有想到此时此刻,穆霖还如此坚定的说海市蜃楼是一种会经常发生的奇异怪像。 “你这样说是要谴责朕孤弱寡闻?” “呃……”穆霖被呛了一下,看着皇上连忙摇头,“皇上,臣妾哪有您说的意思啊。” 她说了一句,看到皇上眼中的不满依然还很强烈,便想了想,想的叶成枫是一个查案的人。 既是查案,就会遇到各种各样的事情,对古往今来的奇异现象也一定是听说过的。 她想到这里,转过头,看着一直沉默不语的叶成枫道:“叶大人,相信你听说过海市蜃楼的奇异现象吧?” 叶成枫想了想,坚定的摇了摇头道:“臣从未听说过海市蜃楼的事情。” “怎么可能?”穆霖激动的大叫一声,看着叶成枫激动的道,“海市蜃楼并不是什么诡异现象,而是大自然之中,的确是常常出现的怪异现象。 为什么要说它怪异,而不是诡异? 那是因为诡异是带有妖魔鬼怪之说的意思,而怪异是常见的现象,但却是让人无法解释的现象,这就像百慕大三角和麦田怪圈一样……” 她说着硬生生的停了下来,因为她忽然想起,百慕大三角和麦田怪圈的说法是在现代才广泛流传的,而今的大隋之人,是没有听说过的。 但是,尽管她已经及时住了口,皇上等人却依然还是听清楚了她的话,却不知道什么意思? “你说的是什么?”皇上不解的看着穆霖问,“什么是百慕大三角和麦田怪圈?” “这个……”穆霖正在犹豫着要不要说出来,却突然听到皇上一句威严的命令,“说!” 穆霖替听了,只得简单的解释起来:“百慕大三角是在海中的一片区域,在这片区域里会经常发生一些让人无法解释的奇怪事情。 列如,有轮船,飞鸟,鱼等等一切生物和动物经过这片海域时,就会无故消失。 还有的传说,在这片海域是会突然出现消失了几十年的轮船,或者时间在这片海域突然停止不前,而海域外的世界却已经过去几十年,甚至是上百年。 有人说,这片海域存在着时光之洞,通过这个时光之洞可以去到另一个时空,或者回到过去,穿梭未来等等说法。” “世上竟有这种神奇的地方?”皇上听的一片茫然。 他虽然从未听说过穆霖所说的百慕大三角,但她说的事情,却如有魔力一样吸引了他的兴趣。 他看着穆霖忍不住问道:“那么,那些无故消失的人究竟去了哪里?是去了未来,还是过去,或是去了另一个世界,又或者是一些妖魔鬼怪把他们给杀害了?” 穆霖想了想道:“不管皇上怎么想的,但臣妾都要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你。 臣妾认为这个世上确实存在一些无法解释的怪异现象,但绝没有妖魔鬼怪之说。” 皇上点点头道:“朕也从来不相信这个世上有妖魔鬼怪,但是,如没有妖魔鬼怪,你所说的百慕大三角又是怎么回事? 难道这个世上真的有另一个世界?如果有,那么那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如果没有,百慕大三角又是怎样的解释? 难道真的是穿梭了时光,回到了过去或未来?” 穆霖道:“这个臣妾无法知道,当然,这也是许许多多人无法知道的事情。” 皇上听了道:“那么,你说的第二个麦田怪圈又是怎么回事?” 穆霖感觉头大,觉得自己就是给自己找事。因为不管是百慕大三角还是麦田怪圈,她的认识都有限,只有那么一点点的,可怜的知识。 但就是这么一点,她也要解释给皇上听:“麦田怪圈就是有些农民的麦田明明没有到收割的时候,但是突然有一天,农民家的麦田被割了下来。 而被割下来的麦子很奇怪,所有的麦子都不是朝一个方向倒下,有的是一棵压着一棵,交叉成辫子的样子,形成一个大圈躺在麦田之上。 有的则是呈逆时针方向形成一个圈一个圈地,慢慢进化成两个或三个圈躺在麦田上。 不管那种怪圈躺在麦田上,如果你能到高山上俯视这些怪圈,你会发现这些怪圈竟然还是有图案的。 它们的图案一般都是圆蝎子、蜜蜂、花等等动植物图案。 如此神奇而怪异的事情,真的让人无法理解。 所以皇上要臣妾解释,臣妾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边关的天空上,臣妾真的解释不了。” 皇上听了倒也没说穆霖为何出现在边关的天空上,而是看着她问:“你所说的卖田怪圈,会不会是农民自己割的呢?” “这个不太可能,”穆霖摇摇头,解释道,“据有关记载,麦田怪圈割得很整齐,排放距离和密度很划一,割下的麦子杆是很光滑的,没有一点粗糙。 而且麦田怪圈的出现一般都是春天和夏天,一般都是过了一晚上就出现。 一晚上的时间,如果农民自己一家割的是不可能这么快的,而且也做不到那么好的图案和圈圈。” 皇上等人听了也觉得不可思议,便都沉默了一会。 不一会,皇上抬起来头来看着穆霖道:“穆修容懂得倒是很多,但是你说的百慕大三角和麦田怪圈,朕今天是第一次听说。 还有,你之前说的海市蜃楼,朕也是从未听说过。 但是你却说海市蜃楼从古至今就有过,古人也曾为了寻找这种场景而努力过。 朕听了以为是朕知识不够渊博,便回到皇宫专门找来一些懂这些奇异怪像的人问了海市蜃楼的事情,谁知一问之下,竟然没有一人听说过此事。 如今你又说这种奇异怪像除了海市蜃楼,还有百慕大三角以及麦田怪圈。 朕相信这样的奇异怪像绝非你能编排出来的谎言,而是一定有你说的这些奇异怪像,而你又一定有所了解,才能解释得出来。 但是朕却从未听说过你说的这三种奇异怪像,却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难道真的是朕孤弱寡闻?” “怎么可能?”穆霖一听感觉奇怪极了,若说皇上没有听说过百慕大三角和麦田怪圈她还有点相信。 但是,若说皇上没有听说过海市蜃楼,她就不相信了。 因为从古至今,确实有发生过海市蜃楼的事情,皇上即使没有亲眼见过,也听说过此事。 她想了想,转过头来看着叶成枫问:“叶大人有听说过海市蜃楼的事情吗?” 叶成枫略微沉思了一下道:“不满穆修容所说,臣从未听说过海市蜃楼的事情。” 他说的这里顿了一下,便又道:“那天臣听到你的解释之时,臣还以为是臣孤弱寡闻,后来有空的时候臣便找来许多的有关奇异怪像的书籍来翻阅,就是想要找出有关海市蜃楼的书来看看。 然而,遗憾的事,臣始终没有找到。便只能去找对奇异怪像有研究的专业人士问问,但一问之下,竟然没有一人知道海市蜃楼的事情。” “怎么可能?”穆霖再一次惊讶的叫了一句。 她睁大眼睛,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看着叶成枫道,“海市蜃楼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而是一个人类无法解开之谜的奇异怪像。 所以,有关这方面的记载应该是有的,怎么会没有呢?” 穆霖说到后面停了下来,因为她忽然觉得脑子里有些凌乱了。 刚穿越过来的时候,她的脑子里对这个大隋的印象是很深刻的,知道大隋的先皇是有两个儿子。 但是现在,她的脑子里又突然出现了另一种记忆,就是大隋的先皇不是只有两个儿子。 现在她能记得的就是先皇隋文帝乃大隋的开国皇帝,历经无数战场拼抖下来的大隋统一。 在这种记忆里,有关海市蜃楼的事情是有记载的。 但是,如果是以先皇只有两个儿子的记忆来说,这个古时的记载就没有有关海市蜃楼的记载。 天哪?怎么回事?为什么她的记忆里会有两种不同的大隋记忆? 而大隋之前的的历史确实一模一样的,只是这个大隋不一样。 那么,大隋之后的朝代呢?会是一模一样吗? 她努力的寻思着大隋之后的朝代,却突然发现,她对大隋之后的朝代竟然一无所知了。 她只知道她穿越之前的二十一世纪的朝代,以及有一个叫民国时期的朝代。 天哪,这是怎么回事? 穆霖震惊了,呆了。 她无法理解,为什么细想之下的历史会不同了? 皇上看到穆霖一脸茫然的样子,也不由得深思起来。 因为他无法理解穆霖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边关的天空上,因而救了南瑾王一命,然后便有了南瑾王的反叛行动。 这样说起来,穆霖的确是祸国殃民的女人。 所幸的是南瑾王的反叛行动只是一种嫡子夺位的战斗,而不是国与国,或者改朝换代的战斗。 如果是后面两种的战斗,那么势必会给天下的人带来一场大灾难。 而南瑾王反的叛行动,只是要把杨世勋赶下皇位,他做皇帝。 如此,他可能不能容忍杨世勋活着,但他一定会善待杨世勋的家人。甚至还要给杨世勋的家人封号。 比如,杨世勋的妃子们,他就要给她们的封号前加一个‘太’字,例如,皇后就要被称为‘太皇后’,贤妃就要称为‘太贤妃’…… 南瑾王不但不能为难杨世勋的家人们,而且还要把她们养在宫中,以表示他的仁慈和对兄嫂的尊敬。 皇上因为知道这一点,所以他的皇宫虽然已经被南瑾王攻破了,皇位也被南瑾王霸占了。 但他就是不担心南瑾王会杀了他的妃子和孩儿。 他本来可以在南瑾王攻下皇宫第一道大门的时候,就抹脖子自杀的。 但是,他放心不下他的皇后独孤王兰,以及放不下穆霖。 对于独孤王兰他是真爱,用了一辈子的情和心去爱她,尽管他的爱所换来的是一种欺骗和背叛,他依然爱着独孤王兰。 对于穆霖,他不是不爱,只是没有刻骨铭心的爱,但同样放不下。 所以,他决定在死之前见见这两个女人…… 第228章 两种不同历史的记忆 皇上决定在死前见见独孤王兰和穆霖。 他见独孤王兰是因为放不下她,生怕她从此以后会孤苦伶仃,无依无靠的生活。 所以,他一定要在死前叮嘱她,以后的岁月里,她要一个人坚强的活着,凡事不要太过相信南瑾王和依赖南瑾王。 否则,受伤害的就只能是独孤王兰。 他见穆霖是因为穆霖带给了他灾难和快乐,以及许多的惊讶和惊喜。 这样的穆霖就像一个谜一样的女人,你永远不会知道她究竟懂什么,不懂什么,又在乎什么,不在乎什么。 她总是会出人意料的给你惊喜,让你震惊于她的知识渊博和那份千年般的淡定。 这样的女人,你无法不去爱她,却永远走不进她的心里。 所以,他也牵挂着穆霖,怕她的独特会被世事变迁给毁了。便决定在死前见见她,也叮嘱她无任以后的岁月会怎样,他都希望她能够好好的活下去,活出自己的精彩和不同。 叶成枫正是因为接受到了皇上的命令,才会把独孤王兰和穆霖带到这里,让她们与皇上做最后的诀别。 然而,穆霖和独孤王兰却完全不知道皇上为什么会在这里等着她们? 当独孤王兰来到这里之后,看到皇上在这里,她的心里确实有一股说不出的恨意。 因为他的一句话,而将她高贵的帝后位置给废除了。让她在坤宁宫里受尽了如香的折磨和辱骂,也受尽了世人的嘲笑。 在坤宁宫的时候,她的心里是恨不得将皇上杨世勋杀死。 然而,当她看到在坐在白骨森森上面的皇上时,她心里的恨意却忽然消失不见了。 只因为平时高贵的皇上在此刻尽显沧桑和无奈。他的坐姿虽然还是那样的笔直,但却有一股说不出的孤独。 他的目光虽然还是那样温情,但却又有一股说不出的破碎之感…… 那一刻,她看着皇上,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而皇上看着她许久,像似有千言万语,最后却只是对她说了一句:“你来了?” 简简单单,有是短短的一句‘你来了?’,却让她莫名其妙的哭起来了。 ‘你来了?’这一句虽然简单又简短,但足于让她体会到了他一生的无奈和等待。 于是,她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的哭着坐到他的身边,默默的留着泪,直到穆霖的道来,她的眼泪才止住。 穆霖当然不知道这些,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皇上的心里究竟是怎样的。但是皇上在她的心里却绝对是一个可有可无的角色。 所以,她从未奢求过皇上会爱她,或者真心的为她着想。 此刻她看到皇上对她向犯人一样一步一步的审问,她也就小心谨慎说话,生怕一个字说错就会招来杀身之祸。 但是,尽管是这样,她的话依然还是让皇上无法相信。不但皇上无法相信,就连叶成枫也无法相信,因为他们从来没有听说过海市蜃楼的说法。 她感到很震惊,很不可思议,想要彻底想起清楚再告诉他们,然而,她却发现,她越是想得深沉,就越是想不明白了。 因为她突然发现,她的记忆里有两种关于大隋的记忆。 这让她当场就惊呆了,不敢想了。 皇上和叶成枫并不知道穆霖被自己有两种记忆而震惊到了,他们只是以为她在想事情,因为她理直气壮的说他们不应该不知道海市蜃楼。 一个敢于理直气壮说别人的人,一般来说都是正确的,不是撒谎的。 那么,这么说来,海市蜃楼真的存在? 一时间,大家都因为海市蜃楼存不存在而沉默了。 沉默的空间里是寂静的气息,回荡在这寂静的山林,配合着丝丝雨水拍打着这片土地。 现在是晚春,气温柔和,即使雨夜的深夜,也不会让感到寒冷或炎热。 人的体温之感,是非常舒服的。 沉寂的夜晚,寂静无声的山林,小雨的奏音之下,众人的衣服和头发渐渐已经打湿了。 但是众人却仿佛并未发现一样,依然沉默着保持着原来的姿势。 直到独孤王兰一声咳嗽,才将沉默中的皇上唤醒。 皇上转过头,看着独孤王兰温柔的笑了笑道:“天凉了,你要多注意身体。” 独孤王兰想展现一个笑容,但笑容未展开,泪水已经滑落。 她不知道现在的她为什么会这么多愁善感,但是她能感觉到皇上的不一样。 这份不一样,让她感到一种生离死别的味道。 她害怕这种感觉,就想要说话,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眼泪却先流出来。 皇上看到独孤王兰哭个泪人似的,不禁叹了口气,伸手抹去她脸上的泪水,看着她心疼的道:“往后的日子要学会照顾好自己,好好生活,懂吗?” “臣妾懂,哦,不,不是……”独孤王兰不知道该怎样表达才是最正确的,只能看着皇上道,“有皇上一直宠爱着臣妾,臣妾不需要学会照顾自己。” 皇上淡淡一笑,未说话,只是温柔的看着她,看了一会,道:“夜深了,你回去吧。” 独孤王兰听了想立即站起来就走,但又觉得不妥。再想到皇上的情形不对劲,并又放弃了回去的念头,看着皇上道:“皇上,你不和臣妾一起回去吗?” 皇上想了想道:“成王败寇,乃兵家常事。朕既以经败了给南瑾王,就应该面对现实,把皇位让给他。 只是这样一来,可就要苦了你。” 独孤王兰听了也不在意,她在意的只是南瑾王已经赢了。 那么,他就要迎娶她了,他们的日子将会风光无限的,不用再偷偷摸摸的躲着别人了。 她想的开心,脸上便不由自主的展开了一个微笑。 皇上看到独孤王兰一脸洋溢着幸福的样子,他的心仿佛被人扎了一下那么难受。 然而他却没有把这份难受表现出来,而是看着穆霖道:“你的身上怀有朕的骨肉,所以,不管你的话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朕都会原谅你。 今天叫你过来也是希望你能够好好的活下去,将朕的骨肉扶养长大。” 他说着停了下来,脸上露出了一个深不可测的笑容。 穆霖听得一愣,她万万没想到皇上竟然会这样宽宏大量的对她,不但不追究她的责任,而且还要她好好的活下去。 好吧,皇上有这样的心思完全是因为她的肚子里有他的骨肉,所以他要她好好的活下去。 相反,如果她的肚子里没有她的骨肉,他一定会杀了她的。 想到这里她不知道她是该庆幸她没有怀孕,还是该庆幸她‘有孕’? 皇上说完转眸看着叶成枫道:“叶成枫,朕最后命令你一次,往后的岁月里,你要好好保护和照顾穆修容,不能让她受到伤害和痛苦,要她快乐幸福地过一生。” ……穆霖又是愣了一下。 她万万没想到此时此刻皇上会这样对她,她心里一时感动,想要告诉皇上她的肚子里没有他的骨肉,他不用这么对她。 但是,她却无法说出口,只能听着叶成枫向皇上保证一定会好好的保护和照顾她一生。 皇上听了欣慰的笑了,便伸手挥了一挥道:“你们走吧,趁南瑾王的人还没有追到这里赶紧离开皇宫,离开京城,不要被他的人抓到你们。” “是!”叶成枫应了一句,拉着穆霖的手就向深林深处走去。 明淳看了连忙向着皇上跪了下去,看着皇上道:“皇上,请您恩准奴才侍候在穆修容的身边一生一世吧。” 皇上点头温柔的道:“准了。” “谢皇上!” 穆霖听到这里实在忍不住了,便停下了脚步,转身向着皇上走来。 因为她忽然发觉皇上不对劲,这份不对劲让她感到了一份死的味道。 她的心里因为这份死的嗅觉而难过,便转身折了回来,看着皇上道:“皇上,古语有言,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您既已知道如今您以败,那就请您和我们一起走吧。 将来有机会,您还可以重新组织自己的兵对,夺回您的江山。” 她说的认真而严肃,让皇上突然就怔住了。 他一怔之后觉得穆霖说的话很对,但又很可笑。因为对于一个即将死亡的人来说,那是没有未来,更没有什么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后退之路的。 不过,他却很感动穆霖会对他说出这样的话来。这话让他感到一片温馨和柔软,便忍不住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这一眼,他的心里忽然就泛起了一股心酸之感。 只见黑夜之下的穆霖,头发已经被打湿了,脸上淌着雨水,眼睛里泛着泪珠。 她仰起头,目光殷切的看着他,满脸写满了对他的关怀和期待。 这样的她,让她全身都似乎笼罩在白光之下,散发着淡淡的光环。 他看了心中一痛,便忍不住身手摸向了穆霖的脸,一边摸一边温柔的笑着,想着。 他想着穆霖是他的女人,他本应该用尽一身的力量来保护和爱护她,但是现在他却只能把她孤零零的留在这个世上。 他感到心疼,想要说话,但话还未出口,喉咙却是一甜,口中喷了一口鲜血出来。 这一喷出来,顿时把穆霖的魂都要吓没了。 “皇上,皇上你怎么啦?”穆霖急切的抱住了皇上,关心的问。 这个皇上是她这个时期的男人,他虽然没有爱过她,但是他却用了一生的温柔来宠她,直到死,他都还在关系心她,惦记着她。 她没有理由不感动,不伤心,也没有理由不关心。 独孤王兰看到皇上喷了一口鲜血出来,她的心也颤抖了一下,连忙扑过去,与穆霖一左一右的扶着皇上,关心的问:“皇上,皇上您究竟怎么啦?你不要吓唬臣妾啊。” 她一边说一边流泪,因为这一刻,她的心仿佛碎了一样,感觉六神无主了。 她说了一句,连忙转过头向叶成枫和明淳道:“叶成枫,小明子,你们赶紧去找一位太医过来给皇上看看怎么回事?” “是!”明淳应了一声,撒腿就要跑,叶成枫却抓住了明淳。 明淳不解的抬头看了叶成枫一眼,看到叶成枫缓缓的摇了一下头。 他的心便忽的往下沉,知道皇上不久就要离世,世上以无任何太医可医。 他感到难过和伤心,但也不敢太过表露出来,只能低着头,听着独孤王兰对他的怒吼:“小明子,你还站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去找太医?再不去,本宫……”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见皇上伸手抓住了她的手,看着她缓缓的摇头。 她看了心中一沉,一股不好的念头忽然就从角底板升起,立刻就遍布全身。 她因为这股不好的念头而伤心难过起来,看着皇上未语先哭:“皇上……” 皇上伸手擦掉独孤王兰脸上的泪水,看着她笑道:“不要哭,哭了你就不美了,就吸引不了朕了……” 独孤王兰听了想要收住眼泪,却没有想到她的眼泪越落越多。 皇上看了禁不住懊恼的道:“真是糟糕,朕每次都想要将你哄好,让你不要再哭泣,不要再伤心,但是朕却从来也做不到,只能让你越哭越伤心。 看来,这个天下真的只有南瑾王能够给你幸福和快乐,是朕太过无情,硬生生把你们拆了开来。 不过现在好了,朕终于可以无私的把你还给他。只希望他能够像小时候一样对你,爱你……” “皇上,你不要说这样的话……”独孤王兰连忙伸手捂住皇上的嘴。 她看着皇上,心里感到无边的失落和痛苦以及惭愧,内疚。 皇上明明知道她与南瑾王有苟且之事,但他却依然想着她,爱着她。 她的心不能不感动,这才发现,皇上虽然贵为九五之尊,但他也是一个男人。他的心也如天下的男人一样会受伤,但却比天下的男人更伟大。 他用他的真情和宽宏大量的心来容忍她,就是希望她能过感应得到,并回应给她。 但这么多年来她的心和眼,却被一片叶子蒙蔽了,让她没有发现他的爱一直在她的身边。 她因为这个迟到的发现而痛心,便突然捡起地上的一块坚硬的骨头,往胸口上刺去…… 第229章 看清楚南瑾王的真面目 独孤王兰因为迟到的发现了自己的无情和冷漠,便觉得对不去皇上,突然捡起地上的一根坚硬的骨头,往自己的胸口上刺。 这一举动实在是太过突然,导致远在几步远的叶成枫无法出手相救。 所幸皇上还有一点手上功夫,再加上他眼疾手快,一下子就夺去了独孤王兰手中的骨头,看着独孤王兰气急败坏的道:“皇后,你这是干什么?” 皇后流着泪道:“臣妾对不起皇上……” 皇上伸手温柔的握住了独孤王兰的手,看着她道:“你没有对不起朕,是朕对不起你,不该不顾你的感受,就强行将你娶了过来。 这么多年来,若不是因为我们的位置摆在这里,朕早已经与你和离,还你自由了。 这样,你就可以自由自在的想去找谁就去找谁,何必像这十几年来一样,过的如此痛苦而煎熬呢?” “皇上……”独孤王兰一惊,还未说话,就见皇上从袖子中掏出一封密封好的信交给独孤王兰道,“这是你我二人的和离书,有了它,从此以后你就是自由身,今后你想嫁谁就谁,无需顾虑什么了。” “皇上……”独孤王兰感动得一榻糊涂,想要拒绝,但又想到好不容易有了自由身的机会,如果错过了,将会是她一生的遗憾。 想着,她慢慢的伸出手去,想要接住皇上的信封。 皇上虽然说的坦然,面上又是一副大度和无所谓的样子。但是,他还是被独孤王兰的举止给伤害了。 他的心便仿佛碎裂一般的难过,却又不得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将信封递给独孤王兰。 独孤王兰的心中只想着如果得到了这封和离书,那么,将来的日子她就可以和南瑾王无拘无束的生活在一起,再也不用偷偷摸摸,也不用顾及别人的眼光了。 这是一件很快乐的事,也是她多年来的梦想。为了这个多年来的梦想,她完全没有想到,在她伸手接信封的时候,已经深深的伤害了皇上。 穆霖看到这里真是揪心的难过和气愤,想她活到现在已经是第十世了,也从未遇见过像皇上这么痴情又善良的男人,到死,还是想着心爱的女人。 如果上天可怜,能够让她像前二世那样,遇上相亲相爱的人也是美好的。 然而,后七世里,她的感情败得一榻糊涂,心碎了一地也无可奈何。 她看着皇上和独孤王兰,突然就想起了在二十一世纪时,看过的大话西游里,周星驰的一段经典台词:“曾经有一份真诚的爱情放在我面前,我没有珍惜,等我失去的时候我才后悔莫及,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 如果上天能够给我一个再来一次的机会,我会对那个女孩子说三个字:我爱你。 如果非要在这份爱上加上一个期限,我希望是……一万年!” 她想到这里,不忍心独孤王兰将来后悔莫及,便突然伸手将皇上手中的和离书抢了过来,便疾速的退后几步,让独孤王兰想抢也抢不到。 独孤王兰眼看到手的和离书被穆霖抢走了,心里又气又急,想要开口辱骂穆霖,但想的和离书在穆霖手中,如果她骂得毒了,把穆霖惹恼了,一气之下将和离书给毁了,她就惨了。 如此,她只能看着穆低声下气的道:“穆修容,你这是什么意思?为何要抢本宫的和离书? 你要知道,那和离书你抢去也是得不到半分好处的。还不如把和离书还给本宫,本宫就是欠你一个人情。 将来你无任有什么所求,本宫都会如了你的愿。” 穆霖闻言想了想,转过头去吩咐叶成枫和明淳暂时避开一下,她有些话要对独孤王兰和皇上说。 当叶成枫和明淳都走开后,她才看着皇后道:“皇后,请永许臣妾还是这样称呼你,因为在臣妾的心中,无人什么时候,你都是皇后。” 她说着顿了一下,想想,看着一脸茫然的独孤王兰道:“皇后,臣妾把你的和离书抢过来并不想做什么,只是想让你知道,这个世上谁才是最爱你,又是谁值得你去爱的人。” 独孤王兰心中想到,值得她爱的人当然是南瑾王,至于谁最爱她,当然也只有南瑾王。 虽说皇上也很爱她,为了她也付出了很多,但是相比较南瑾王,皇上的爱还是少了那么一点。 然而,这样的话她又怎么能说出口?她一旦说出来就会伤了皇上的心。 若是在以前,她真的是恨不得把皇上的心伤的支离破碎。 但是此时此刻,在她知道皇上的时日已经无多,说不定随时就会死去上,她又如何做到对皇上雪是加伤? 穆霖看到独孤王兰一脸不以为意的样子,便知道她心中的想法,不由得讥笑一声,觉得皇后真是一个看不清现实的人,永远都是活在别人编织的美梦里,这是一件可悲的事情。 穆霖并不冷酷无情,也不热情似火,但这一刻,她愿意做一个冷酷无情的人,将皇后的美梦打醒。 于是,她看着皇后讥笑一声后道:“想必皇后的心中一定认为南瑾王是这个世上最爱你的人,而他又是最值得你去爱的人。 你如此相信南瑾王,臣妾不知道你凭的是什么这么相信他? 这么多年来,如果他真的爱你,你觉得他会让你去犯险,以及做一些世人所不齿的事情吗? 在臣妾的认知里,如果一个男人真正爱一个女人,他是舍不得让这个女人受点滴伤害和委屈的。 更不会为了自己的利益,而让自己心爱的女人去犯险啊。” 皇后听了沉默了,只因穆霖戳中了她的伤口。 她一直不满南瑾王要她给皇上的茶里下药,她害怕一但事情败露,她就会被五马分尸。 然而南瑾王却一再向她保证,事情绝对不会败露,因为他有精密的计划,皇上是绝对不可能发现的。 如此,她面对南瑾王的几次请求,终于答应了。 刚开始下药的时候,她的确很心慌,很害怕。但是,几次下来都没有被皇上发现之后,她的胆子也大了,便也不害怕了。 后来南瑾王即使不吩咐她下药,她也会情不自禁的下药了。 这件事情在她的心中一直就像一个梗一样,梗着她,让她的心感到了莫名的伤害。 因为正如穆霖所说,如果一个男人是真心的爱着一个女人,他是不会让自己心爱的女人犯险的。 然而,南瑾王何止一次让她犯险啊?他为了谋害皇上,篡得皇位,简直是要疯了,如果她不按他的要求去做,他就不会理她。 想到这里,她便沉默了,没有话语来反驳穆霖。 穆霖看到皇后的样子,知道她也想得明白,想明白了,就会受到伤害。 她决定让皇后的心受到更大的伤害,这样,她就能看清南瑾王是一个怎样的人。 看清了,她就知道这个世上谁才是最爱她的人,又是谁最值得她去爱。 穆霖看着皇后继续道:“南瑾王一定给你编织了很多美好的承若,这些承若一定是他的梦想实现之后,才会兑现给你。 你也真是傻,这么多年来就这么相信他的承若。 不但你傻,就连其她女人也是傻,一直沉溺在他的谎言之中,直到死,还以为他真心爱着的是自己。 却没有想到,南瑾王一生之中爱过的女人不计其数。能够让他用心去爱的女人却没有一个。” “你说……什么?”皇后有点听不懂似的,看着穆霖不敢置信的问。 穆霖明知道自己的话已经带给了独孤王兰莫大的震惊,一时间她无法消受。 但穆霖才不会管,只是举行继续往下说:“南瑾王是一个最自私,最无情的男人。 他的一生从来都没有真正爱过一个女人,哪怕是你,他也没有爱过。 这是你的可悲之处,也是别的女人可悲之处。 但你比那些致死都不能看清楚南瑾王真面目的女人幸运一些,因为你有皇上的真爱伴着你一生一世。” 独孤王兰听了整个人都懵了,因为她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话,也根本没有想到南瑾王会是这样的一个人。 她一懵之后,便开始气愤,气穆霖对南瑾王的诬蔑。 她颤抖唇,指着穆霖气愤的道:“你,你胡说。焱哥……南瑾王,南瑾王根本不像你所说的那样。 你是在诬蔑他,因为他曾经威胁过你,所以你诬蔑他,就是想要报复他。” 穆霖冷笑道:“一个人渣似的男人还不值得我穆霖费尽心思去报复。” 她说了一句,看到独孤王兰又懵了一下,又道:“你可以不相信我说的话,但梅伍的话你应该相信。” “梅伍不是已经死了吗?”独孤王兰不解而惊讶的看着穆霖,她觉得穆霖的话总能让她震惊。 穆霖想了想,知道此时向皇上坦白也不会受到惩罚的,便看着皇上请罪道:“皇上,请恕臣妾大胆妄为,在您的心里想要杀梅伍的时候,臣妾已经派人把梅伍救了出来。” 皇上闻言淡淡一笑道:“无妨。” 穆霖一怔,虽说她知道此时向皇上坦白事情,不会受到皇上的惩罚,但也没有想过皇上会这么好说话,不但不说她,反而连事情的经过也不问。 他仿佛就是一副早已知道穆霖将梅伍救下的淡定样子,穆霖看了虽然觉得奇怪,但也没问皇上为什么。 她只是转过头看着皇后这才解释道:“梅伍并没有死,而是被臣妾救了下来。 当臣妾把她救下之后将她送出宫时,她是不愿意的。 她说她想要在坤宁宫陪你一生一世,也要把南瑾王是一个怎样的人告诉你,让你看清楚南瑾王的真面目,不要再被他的花言巧语给骗了……” “你不要口口声声说南瑾王的不是,如果他真的不是,请你拿出他不是的证据。” 独孤王兰听到穆霖一直都在说南瑾王的各种不是,心中恼火,便忍不住出声打断她的话。 穆霖淡笑道:“最好的证据就关美人之死。” “关美人之死?”独孤王兰感到奇怪极了,看着穆霖不解地问,“这事跟关美人之死有何关系?” 穆霖道:“因为关美人与南瑾王有苟且,皇上不能大张旗鼓,或者将她和南瑾王的丑事公布于众。 所以只能暗地里将关美人,当作出征时的祭祖仪式的牺牲品送给南瑾王。 南瑾王若是真爱关美人,就会将关美人救下。但是,他却冷酷无情地眼睁睁的看着关美人在他的眼皮底下,被活生生的烧死。 你说,这样的女人是不是很可悲,很可怜?因为她致死都没有看清楚南瑾王是一个怎样的人。” 独孤王兰听了气愤的大叫:“你胡说!南瑾王除了本宫他谁也不爱,就只爱本宫一人。 所以,关美人在他的眼前被活活烧死,关他什么事?他又怎么会去相救? 你不要血口喷人,诬陷南瑾王!” 穆霖冷笑道:“我究竟是不是血口喷人,想必你比我跟清楚,只是一直以来你不愿意直面自己心中的眼睛,却愿意活在南瑾王给你编织的美梦里。 今天我若不是看到皇上到了这个时刻,都还在一心一意的为你,我才懒得跟你说那么多呢。 我告诉你,你若不信南瑾王的为人,皇上就在这里,你可以亲自问问皇上,南瑾王究竟是怎样一个人,跟着他的女人又究竟有多少? 你若不敢问,说明你的心里本来就对南瑾王有疑虑,所以你不敢问。 你若问了,我保证你会认识一个全新的南瑾王。倒时候你就知道这个世上究竟是谁最爱你,又是谁值得你去爱。” 独孤王兰听了心都要颤抖了,全身也要冒冷汗了。 她看着穆霖心里真是狠透了她,因为穆霖给了她一个难题,让她不知道该不该问。 她若是不问,便如穆霖所说的,她是不敢问,怕问了之后,就看清楚了南瑾王的为人,而会痛苦及后悔一生。 但是,她若是问了,就一定会更加的看清楚南瑾王的为人,到时,她会更加的痛苦和后悔一生。 她看着穆霖,真是恨极了穆霖的狡猾,让她无法做出正确的选择。 第230章 相信你的为人 独孤王兰想得纠结和气愤,便看着穆霖坚决的道:“你一再对本宫说要看清楚南瑾王真面目,本宫只想告诉你,本宫对南瑾王的了解远比你对他的了解还多。 你不要再白费心机,也不要再白费口舌了。无论你如何的黑化南瑾王,在本宫的心中,南瑾王都是本宫这一生最值得去爱的一个男人。 同时本宫也相信,南瑾王一生之中最爱的就是本宫。这是毋庸置疑的,你不要再黑化南瑾王了,这对你没好处,对本宫也是无用的。” 皇上听到独孤王兰的一番话,只感锥心的痛。他就想这样死去算了,但又舍不得。 不过舍不得又如何?他的时间也真是无多了。所以他的心中是真的希望独孤王兰能够看清楚南瑾王是怎样一个人。 这样,当她发现南瑾王的身边有无数女人的时候,她受的伤害才不会那么大。否则,希望越大,受的伤害就越大。 他害怕她会受到伤害而无人安慰和照顾,所以他情愿此刻她的心先碎。这样,她至少还有他在她的身边安慰她。 然而,他却没有想到独孤王兰如此执着自己心中的想法,哪怕她的美梦已经碎了醒了,她也依然坚守心中的美梦。 这是他没有想过的,便感到很无奈很痛苦,便不想再管她了。 想到这里,他默默的闭上了眼睛,伸手悄悄地摸向了胸口。胸口上插着一把断了把柄的箭头。 这个箭头是晚上的时候,南瑾王带着追兵来追他时,向他射出的一把箭。 他当时就中箭了,箭头直没胸口,但是他却咬着牙没有哼出一个字。 叶成枫将他从南瑾王的包围追杀中救了出来,看到他胸口上的箭直皱眉头。 他看了却是淡淡一笑,将叶成枫手中的剑夺过来,砍掉了胸口上的箭把,只留剪头插在胸口上,这才看着叶成枫笑道:“留着箭头堵住伤口不流血,朕的性命也许还能挨过今晚。” 叶成枫闻言不做声,只是沉默而痛苦的看着皇上。 皇上却是一点也不痛苦和伤心,因为他知道人终归是要一死。何况他也没有脸面活在这个世上了,因为一个将江山都败了的人,还有何脸面活着? 他因为知道自己活不过明天,就想在走的时候见见独孤王兰,不但要嘱咐她往后的日子要好好的照顾自己,还要认清楚南瑾王是一个怎样的人。 然而,他始终无法把南瑾王的事情跟独孤王兰说起。他本来想着不说了,就让独孤王兰活在南瑾王编织的美梦里也是好的。 因为只要南瑾王一日不撕开这个编织的美梦,独孤王兰就会活得幸福快乐。 所以他才会让独孤王兰回去,却没有想到穆霖仿佛懂他的心思一样,竟然把他心中的想法说出来。 对于这一点,他不得不感激穆霖,因而发现,他的内心深处其实也是爱着穆霖的。 只是独孤王兰在他心中的的位置深深的扎了根,而穆霖,只不过是刚刚种植情根。 他庆幸对穆霖的情意还不是很深,否则这个世上又多一个让他牵挂的人,他如何安心而去? 此刻,他看着穆霖,心中不由得祝福她往后的日子里会过得幸福快乐,一边听着穆霖的话: “皇后真是想多了,臣妾说过,对于人渣似的男人,我穆霖是不会费尽心思去报复他,或者黑化他。 我会把南瑾王的事情说给你听,不是要报复他或者黑化他,而是因为我是为了你着想。” 穆霖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她真是要被独孤王兰的想法给气死了。 真是见过蠢女人,还真没见过像独孤王兰这么蠢的女人。明明知道南瑾王是一个怎样的男人,就是是不愿意去面对。 她看着独孤王兰接着说道:“皇后,我会把南瑾王的事情告诉你,是希望你看清楚这个世上谁最爱你,又是谁值得你去爱。 然而你却不愿意直面自己心中的真实想法,却选择相信南瑾王编织的美梦里。 但是,我偏偏要将你唤醒,不让你沉溺在幻想的世界里。 所以,臣妾恳请你想想,这么多年来皇上对你的心究竟是怎样的。他对你的爱是不是超越了世上任何一个男人对女人的爱? 这样真情的好男人,你不但不珍惜,反而要和他和离。 我实在看不过去了,才不得不将你的和离书抢了过来,就是想要你看清楚事实,不要让日后的自己后悔不已。” 皇后听了默不作声,因为穆霖说的有理。 穆霖看着皇后不由得叹了口气,将和离书递给独孤王兰道: “我听过一个故事,有个男人从未来穿越回去五百年,就是找他心爱的女人晶。 但是,到了五百年前的岁月里,他却遇到了一个女人霞。 在这个世界里,他和霞之间经历了很多。 于是,霞深深的爱上了这个男人。她为了让这个男人也爱上她,便为他做了很多很多事。 然而,这个男人始终不感动,始终认为自己爱的女人,就是晶。 直到有一天,霞为了救男人而牺牲,男人才意识到自己最爱的女人就是霞。 然而,上苍以无回天之力,更无法让霞活过来。男人也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霞,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死去。 为此,这个男人说了一段惊艳了五百年,感动了所有人的话。 这话是这样说的: 曾经有一份真诚的爱情放在我面前,我没有珍惜,等我失去的时候我才后悔莫及,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 如果上天能够给我一个再来一次的机会,我会对那个女孩子说三个字:我爱你。 如果非要在这份爱上加上一个期限,我希望是……一万年!” 这个故事当然就是在二十一世纪时,众所周知的电影大话西游之越光宝盒。 穆霖说的那段话就是周星驰演的角色,孙悟空对紫霞仙子说的一段经典话。 这段话,真的是惊艳了几代人,感动了无数人。 穆霖每次看这部电影的时候,她都会心痛到哭泣。 她觉得孙悟空和紫霞仙子的故事和皇上及皇后的故事非常想象。 所以,她为了皇后在以后的岁月里不会后悔万分,便把这个故事讲给她听。 就是希望她能够珍惜眼前人,在皇上还活着的时候,尽量多回报一下皇上的感情,以免他到死,都是带着一份遗憾和失落。 然而,世上的人总是这样,垂手可得的东西,永远都不会珍惜,偏偏要等到失去以后,才后悔莫及。 这一点正如皇后一样,她虽然觉得穆霖说的故事很感人,也被穆霖说的那段话感动了。 但她就是无法感同身受,所以她只能沉默,无法给穆霖任何承若。 穆霖看了真是拿皇后没办法了,事以至此,皇后不会想,不懂想,穆霖也只能叹气了。 皇上被穆霖讲的故事感动了,但他知道皇后一定不会感动的,不禁觉得失落。 他想到故事里的男人最后都会醒悟,发现自己爱上了霞。但是皇后一定不会醒悟,因为她就从来没有爱过他,她爱的只是南瑾王。 想到这里他感到心灰意冷,便出声把叶成枫唤来,让他把独孤王兰送回坤宁宫。 叶成枫领命,便带领着独孤王兰离开。 离开前,独孤王兰本来想跟皇上道一声别,但皇上的脸上突然显出厌倦之感,她便不敢再打搅他,只得跟上叶成枫疾速的离去。 皇上看着独孤王兰消失的背影,凄凉的一笑:“女人的心,海底深,谁也无法琢磨透。” 穆霖淡笑道:“皇后的心不是深,而是硬。她的心硬起来的时候,比男人还铁石心肠。” 皇上闻言微微一笑,看着穆霖道:“那么,穆修容的心是硬还是软的?” 穆霖想了想道:“臣妾的心既是硬的也是软的。” “嗯。”皇上点头,笑道,“朕想也是。因为穆修容的性格从来就是这样,有极端的两面。” 穆霖笑道:“这也被皇上知道了,臣妾佩服。” 皇上微笑着摇头,他想了想忽然很伤感的看着穆霖道:“穆修容的故事很好,触动了朕的心。 当然,最触动朕的心事,还是穆修容说的那句,男人穿越五百年回到过去寻找晶。 朕想问穆修容,这个世上真的有穿越的事吗?” 穆修容差点就要脱口说:“有!”因为她就是穿越而来的。但是,话到嘴边她又咽了回去。 因为她觉得这样的事情的确是匪夷所思,她不知道皇上听了后会做何想法。但为了保护自己,她决定还是不说的好。 她的样子当然没有逃过深邃精锐的皇上,他一眼就看穿了穆霖想说的话。看到她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便知道她的顾虑。 他只能微微一笑,看着穆霖缓缓解开他的外衣扣子,让她看到他胸口上的箭头。 穆霖看了简直是被惊到了。 她睁大眼睛,心惊肉跳的看着皇上胸口上的箭头,只见那箭头直没胸口,深深的扎进了他的五脏六腑。 从里面流出来的血液早已经凝固在箭头的伤口上,让伤口的周围粘满了凝固而恐怖的紫色凝血。 穆霖看了想要伸手去把皇上胸口上的箭头拔出来,但又怕拔不出来,反而加深皇上伤口上的疼痛。 她不由得抬起头,看着皇上惶恐而不安的问:“皇上,疼吗?” “不疼。”皇上淡笑一句,将外衣系好,这才看着穆霖笑道:“这是肌肤之疼,是外感的伤痛,这种伤痛忍忍就好。 但是,心灵上的伤痛,却是致死都让朕无法释怀的。” 穆霖听了难以安慰,因为她为了皇上不会走的太遗憾,她已经努力的向皇后解说了。 皇后想不明白,不会想,她也是没有办法。 谁知皇上却看着她道:“穆修容,朕除了放心不下皇后,其实也是真心的放心不下你。” “……”穆霖淡淡而笑并不接话。 皇上看着穆霖忽然伸手指了指穆霖的肚子,微笑道:“穆修容如果累了,可以把肚子里的东西拿出来。” “什么?皇上,你……”穆霖实在太震惊了,她不敢置信的睁大眼睛看着皇上,看到皇上温柔而笑,目光深邃幽远。 她的心不禁触动了一下,看着皇上道:“原来皇上早已知道臣妾并没有怀孕。” 她说着伸手将肚子里的枕头拿出来,看着皇上笑道,“皇上是什么时候发现臣妾并没有怀孕?” 皇上道:“从一开始就知道你没有怀孕。” “怎么可能?”穆霖惊叫一声,看着皇上道,“臣妾掩饰的很好,怎么就会让皇上从一开始就识破了呢?” 皇上叹口气道:“穆修容忒也大胆了,朕这么多年来为了让妃子们怀孕不知道努力多了少年。 但是始终无法让后宫的妃子们怀孕,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穆霖闻言想了想看着皇上道:“皇上得了不孕症是吗?所以不管皇上怎么努力,都无法让妃子们怀孕。” “穆修容真聪明,一猜就中!”皇上点头赞道。 穆霖感觉要晕倒了。 天哪,她竟然在皇上这个得了不孕症的男人面前说自己怀孕了,简直是找死。 只是她不明白,皇上既然得了不孕症,就从一开始就知道她没有怀孕,或者她真的是怀孕了,但是怀的是别人的种子。 如此,皇上怎么可能还会将假孕的她高调的保护起来? “皇上,臣妾愚昧,真是无法想通,您既已经知道臣妾是假孕,为何不在一开始就拆穿臣妾的诡计? 或者臣妾是真孕,怀的不是您的种子。这样,你岂不是背了黑锅,做了乌龟?” “哈哈……”皇上开怀而笑,将穆霖揽在身边坐好,看着她温柔笑道:“穆修容的第一次都是给了朕,之后的每一天时间里都有人看着你,你怎么可能怀上别的男人的种子? 而且,朕相信你的为人,你不是一个会背叛朕的女人。” 穆霖听了真是被感动到了,她不由得将头靠在皇上的肩膀是,感恩的道:“谢谢皇上的信任。臣妾……” 皇上截口道:“朕虽然相信你的为人,但也知道你与南瑾王之间的微妙关系。却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将你们之间的微妙关系告诉朕?” 第231章 命中注定的缘分 穆霖听了想了想,抬起头看着皇上道:“皇上,你相信这个世上有前世今生的说法吗?” 皇上沉思一会摇头道:“朕从来就不相信牛鬼蛇神的事情,所以前世今生了的说法,朕也从来不相信,因为这一点跟牛鬼蛇神就是同一个道理。” 穆霖点头道:“臣妾也是不相信这个世上有牛鬼蛇神,但是……” “但是什么?”皇上看到穆霖停了下来,知道她有所顾虑,便微笑道,“朕已经是一个一脚踏入黄泉的人。 如果你相信朕可怜朕,就把有关你的一切告诉朕,不要让朕带着遗憾离开这个世上。” 穆霖听了急道:“皇上不许胡说,您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皇上无奈的一笑:“朕也希望能够长命百岁,这样,朕就可以一生一世的保护你,爱护你。 而不是要拜托叶成枫来保护你照顾你。只因朕胸口上的箭头让朕无法活过明天,所以,尽管朕有许多不愿意放弃的事情,也不得不放弃。” “皇上……”穆霖听了眼中的泪水倏然而落,尽管她活了九世,但是面对生离死别,她依然会伤心,会痛苦。 皇上伸手为穆霖擦去脸上的泪水,看着她笑道:“不要哭,哭了就不是独特而冷漠的穆修容了。 因为在朕的心里,穆修容什么都可能会做,唯独不会落泪。” 穆霖听得心中一颤。 她不是不会落泪,而是活了九世,早已把泪水哭干了。除非特别伤心,和特别伤情的事情,她才会流眼泪。 但是,就是这样微妙的情绪,也能让皇上看清,她不得不承认,皇上对她也是用了真情。 她心中感动,便看着皇上道:“皇上,臣妾也是一个女人,也会有痛苦和伤心的时候。痛苦了,伤心了,当然就会流泪。这一点,臣妾从来不会觉得丢人。” 皇上笑道:“这么说来,你现在的痛苦伤心和流泪,是因为朕了?” “是的!”穆霖想都没想便答,因为这一刻的她确实是这样的,她没有必要欺骗或隐瞒皇上。 皇上很开心,因为到死他终于得到了一个女人真心的对他。 这一刻,他感到了无比的开心和感动,感动生活如此美好,但他却要与美好的生活告别。 尽管他有许多的事情未做和未说,但也只能遗憾的走了。 穆霖看到皇上的气息越来越弱,知道他的时辰真的不多了,但是他对她的事情却是一无所知。 她不想他带着遗憾和困惑离开,便决定向皇上敞开心扉,把所有的事情告诉皇上。 不为别的,只为在她与皇上的短短相识的日子里,皇上是用真心和真情来对她的。 想到这里,她看着皇上道:“皇上,臣妾虽然和您一样不相信这个世上有牛鬼蛇神的说法,但是却不得不相信有前世今生和穿越的说法。” “为什么?” “因为……”穆霖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说了出来,“因为臣妾便是按照顺序活了九世的人,而这一世也就是第十世,臣妾是从未来的二十一世纪的中国,穿越到现在这个大隋,来到了这里过日子。” “你说什么?”皇上仿佛没有听懂似的,睁大眼睛看着穆霖。 他被穆霖的话给震惊了,他一直觉得穆霖不简单,甚至想过她有可能是从别的时空穿越到这里来的,但他从未想过穆霖竟然活了十世。 穆霖淡淡一笑道:“皇上,你相信臣妾说的话吗?” 皇上想了想道:“我相信你说的这个世上有穿越的人,甚至我想过你就是从别的世界穿越过来的人。 但是,我不太相信一个人可以活十世。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穆霖笑道:“看来皇上并不是一个迂腐的人啊。臣妾以为你两样都不相信呢。 如今看来我们还是有得聊,因为你相信臣妾穿越,而不会认为臣妾是胡说八道,这就有得聊,臣妾就可以把所有的事坦白告诉你。” 说到这里她停了下来,看着皇上道:“皇上,你为何会接受穿越这种说法,而不会认为是胡说八道,或者是骗人的谎言?” 皇上想了想道:“朕一开始并没有想过你是穿越过来的人。只是你的思想和知识让朕觉得奇怪。 明明从古至今从未有过海市蜃楼的事情,但你却言之凿凿。 这一点,朕想了许久也想不明白。 因为在庞将军那样逼问之下,如果你对海市蜃楼没有一定的了解,你一定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就编出那么一个神奇场景出来。 既然不是你编的,那就说明你真的了解过海市蜃楼。既然了解了,那就说海市蜃楼是存在的。 这几天了,朕真的因为你的一番话而想破了脑袋也想不通。 直到你刚才所说的百慕大三角和麦田怪圈,让朕的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 也许,你就是从百慕大三角穿越过来的人,所以你的知识和我们的知识不一样。” 穆霖听了笑道:“皇上真是不错呢,这么快就能接受新东西和思想。 臣妾还担心你不会相信穿越之类的说法,但我没有想到,我没说我是穿越而来,你竟然就已经把我往穿越这一方面想了。 所以臣妾真心佩服皇上,接受能力强大。” 皇上微微一笑道:“接受是接受,但是朕也依然很震惊,很难以相信的。” 他说着停了下来,看着穆霖道:“你说你这一世是穿越,那么前九世是什么?真的是有前世今生?” 穆霖想了想道:“皇上,臣妾的前九世都是死后再投胎为人,投胎之后的臣妾有对前世的记忆,这是臣妾无法明白的,也是很无奈的。 因为有了前世的记忆,让臣妾觉得对生活失去了激情,失去了活力。 上一世里,臣妾活在二十一世纪的中国,死的那一刻,臣妾以为会像前九世那样投胎为人。 却没有想到上一世死后没有再投胎了,而是穿越回到了这里。” “这是为什么?” “臣妾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你没有想过为什么吗?”皇上惊奇的看着穆霖。 穆霖淡淡一笑道:“不瞒皇上,臣妾的确没有想过为什么,臣妾只知道既来之则安之。 所以臣妾没有想过为什么,不是不想去想,而是觉得想了也想不出为什么。 既然是这样,倒不如不去想。你说是么?” 皇上点点头道:“这倒符合你的性格,因为知道即使做了也是徒劳的事情,倒不如一开始就不去做。” 他说着停了下来,想了想,看着穆霖道:“你能跟朕说说你前九世的生活究竟怎样,又是经历了哪些吗?” 穆霖听了睁大眼睛看着皇上,不敢置信的问:“讲讲前九世的生活和经历?这需要很长时间才能讲完的哦。 而且,臣妾认为那九世的生活和经历其实都很无聊,没什么意思,也就没什么好讲的。就是这样皇上还要听吗?” 皇上笑着点头:“一个能够活上十世女人,她的故事一定很精彩,怎么可能会无聊,会没意思?” ……穆霖一脸尴尬,看着皇上道:“皇上,臣妾除了活得像个千年不死的老妖怪之外,臣妾的日子真心的不好过,每一世的臣妾都是活得很痛苦,很无奈的,好吗?” “哦?”皇上非常感兴趣的,“究竟是怎样的?你说来听听。” 穆霖想一下,觉得这种事情在她以前的岁月里是不敢对人言的。 因为说出去了也没有人相信,反而会把你当怪物一样看待。 正因为不能对人言,所以穆霖活得很郁闷很辛苦,许多的心思憋在心里难受死了。 如今皇上是一个即将死亡的人,因为要死亡了,反而让他看事情看得透彻,接受希奇古怪的事情也比一般的人强。 想到这里,穆霖决定对皇上言明,毕竟她这个千年老妖怪真的是活得很累,憋得很辛苦了。 于是,她把前世的事情系统的组织了一下,捡了一些自以为有意义的,和没有意义的,既有好的和不好的,各种事情讲了一些。 他们从细雨绵绵讲到小雨渐停,山下的厮杀声从稠密到希淡,从惨烈到希无。 不知不觉,她的叙说已经讲了两个时辰。 这两个时辰,她讲的用心,有痛苦有无奈,有快乐有幸福。 皇上用心的听着,他感同身受般,为穆霖的每一次心酸的经历而难过,为她每一次的快乐而幸福。 他听完她的九世,忍不住长长的叹了口气道:“一个人能够活九世,这个人本就已经跟世上任何人不同。 朕听了你的九世,感叹上苍对你眷恋的同时,也觉得上苍对你太残忍了。 因为正如你说的,活得长了,就会忘了生活的激情和痛苦,活力和无奈。 这样活着反而就像一具行尸走肉一样,没什么感觉,这是痛苦而无奈的。 但是,又因为你活得时间长了,反而能够让你对这个世界看得更清楚,对人性了解的更透彻。 朕不知道该羡慕你还是可怜你,但是不管怎样,上天既然让你能够活十世,那么你就要好好的珍惜每一世。 因为这是别人羡慕不来的,也求之不来。 所以你不要辜负了你的每一世,虚度了你每一世的青春繁华。 既然活着,就要活出你每一世的精彩,懂吗?” 穆霖很感动,便情不自禁的点点头。 皇上看着穆霖,心里真是羡慕的要死,羡慕她可以活九世,而他的一世却如此短暂。 如果他的生命能够像穆霖这样,可以生生世世的延续下去。 那么,他的生命里就不会有那么多无奈和遗憾。 尽管他羡慕,又觉得不公平。但是这种事情由不得人,在他羡慕嫉妒恨的同时,他也真心的希望穆霖过好每一世。 不过,听她的每一世,似乎都不是很如意。尤其是在感情方面,她似乎都在被同一个男人伤害。 尽管每一世的她都不愿意和那个男人有纠结,但是命运却会安排她和那个男人有不死不解的情缘。 他想到这里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看着穆霖问:“既然穆修容的每一世都会和同一个男人有情结,那么这一世如何? 你有没有遇上他?或者,正如你所说的。这一世是穿越,而不是投胎出生,所以你们的命运已经改变了,不会再遇上?” 穆霖闻言想了想道:“皇上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皇上听了心中一动,知道穆霖一定遇上了那个男的,而且那个男的,他已经猜到是谁。 不过,他还是想要穆霖亲口说出来,便看着穆霖笑道:“朕都已经要离世了,当然就不想听假话了。” 穆霖点头道:“说的也是。” 她说了一句,顿了一下,这才说道:“不瞒皇上,这一世,臣妾还是遇上了他。他就是南瑾王!” 皇上点头头道:“果然是他!” 穆霖闻言看着皇上道:“皇上怎么会猜到是南瑾王?” 皇上想了想道:“你的一生都在后宫生活,所以你认识的男人有限。 而这个男人一定不是朕,如果是朕的话,相信你不会对朕这样若即若离,而是倾尽所有来回报朕,因为朕是用真心待你,而没有伤害你一丝一毫。 如此,这个男人即不是朕,当然就只有南瑾王了。 南瑾王的性格外表看起来很痴情,很专一,实际是他是一个很多情的女人。 他身边的女人很多,但他从未用真心待过每一个女人。 就这一点,他实际上已经伤害了你。 因为你的几世命运注定,如果你遇上他,就会被他伤害。 这一世,你遇上了他,尽管你们还未发展情缘,但是他的多情和无情已经伤害了你。 所以,这一点正正符合你前九世的命运,遇上他,你的心注定会被他伤害的支离破碎。” 穆霖听了很震撼,也很无奈。 震撼是因为皇上懂她,让她几世的伤害有了倾述和安慰的人。 无奈的是,正因为皇上所说,遇上他,不管她愿不愿意,又是否和南瑾王发展了情缘,南瑾王多情和无情的性格,已经伤害了她。 第232章 来生的约定 皇上看到穆霖一副无奈而又伤感的样子,忍不住伸手握住她的手,看着她道:“穆修容无需伤感,既然这一世的你是穿越而活,而不是投胎出生为人,这就说明你和他的命运已经有所改变。 说不定这一世的穿越,不是为了让你延续你们之间的爱恨情仇,而是要你回来找答案。” “找答案?”穆霖一愣。 “是的,找答案。”皇上点了点头,看着一脸茫然的穆霖解释道:“你说你的第一二世,你和他的生活都是美满幸福的。 从第三世开始,你们的情缘便发生了质的改变。从相互的恩爱,变为互相伤害。 而你的这一世,算算时间,正好是穿插在第二世和第三世之间。 这也许就是上天要你回来,改变后几世的命运,以及寻找第三世不同命运的关键所在,也是说不定的呢?” “是……么?”穆霖被皇上的一番话大大的震惊了。 只因她从未想过,她的穿越还会有另一种含义。 一直以来,她因为被伤的太多和太深的缘故,再加上活了千年,感觉生活早已失去了激情和动力。 所以,她的心里只是一味的在想,不管是投胎出生为人,还是穿越做人,她的人生都是这样毫无波澜,毫无激情。 如此,她才会想着既来之则安之,而没有去想过这一世的她,为什么会穿越。 如今听皇上一番解释,才让她意识到,她的穿越也许真的如皇上所说,是回来寻找答案的。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看着皇上忠诚的道:“皇上,谢谢你一语点醒了臣妾的心。 从今而后,臣妾一定会用心而活,并找出穿越究竟为了什么?” “那就好……”皇上笑了笑,突然就感觉很累很累了,他默默的闭上眼睛,微笑道,“穆修容,如果朕没有那么快死,朕一定会爱上你的。” 穆霖闻言打趣道:“你为什么不现在爱上我呢?” “咳咳……”皇上咳了一声笑道,“朕也希望现在就爱上你,但是,朕时辰以不多了,爱上……你,只会是……一种负担。” 皇上的话开始显疲惫了,一句话要喘息几次才能说完。 穆霖看到皇上这样真心的心疼,但也无可奈何。 她既不是医者,就无法帮助皇上减轻痛苦。 不过,她相信,就算此刻有医者在这里,他们对皇上的伤口也是束手无措,最多只能减轻他的痛楚,却无回天之力。 皇上是真的累了痛了,忍了一晚上,他的忍受极限以致,实在没有力气再支撑下去了。 但是他又不想让穆霖看到他痛苦的样子,便一直强忍着。 这一刻,他依然要忍住痛苦,便把头靠在穆霖的肩膀上笑道:“穆修容,如果朕有来生,但愿朕还能够遇见你。 到时候,朕会倾尽一生的情来爱你,护你。绝不会让你再受伤,你可愿意接受朕的心愿?” 穆霖点头道:“如果皇上真的有来生,臣妾一定会接受你的爱意。” 皇上笑道:“那么,我们约定好了。如果有来生,我们一定要走在一起,相爱一辈子。” 皇上说着伸出一只手掌。 “好!”穆霖应了一声,也伸出一只手掌,与皇上的手掌击了一下,做了一个来生的约定。 有了这个约定,穆霖觉得,如果她死后真的还有来生。 那么,她将会记得与皇上的约定,而不会只记得南瑾王对她的伤害。 皇上微微的笑了,他不知道他是否有来生。他只希望他与穆霖的约定,能够让她的来生活得更精彩一些。 他缓缓的闭上眼睛,感觉全身都很冷了,冷到他的身子发硬。 穆霖感受到皇上的气息越来越微弱了,知道他的生命已经到了极限。 她的心不由得沉了下去。 如果皇上就这样死去,实在是一种遗憾,也是一种耻辱。 皇上本来就是一国之君,是帝王,本应收到无上的荣耀。 然而现在,因为南瑾王叛逆,让皇上失去了江山,就连死亡也要这样冷清而孤独吗? 穆霖忍不住看了看周围,看到周围除了被雨水洗刷干净的一片树林之外,便是被雨水洗刷得更加泛白的白骨累累。 这些白骨累累都是生前默默无闻的人,或者一些冤屈而死的人。 这些人的身份大抵都是低贱的,如果皇上死在这里,难道他的尸体要与这些人一样,成为一堆白骨,而无人敬仰和尊重吗? 不行! 穆霖想到这里突然下定决心,一定要把皇上带回宫。 因为皇上反正都要死,为什么不让他风风光光的死去,为何要让他如此憋屈的死去? 想着,穆霖轻轻拍了拍皇上的脸道:“皇上,你还能撑住吗?” 皇上已经很累了,想着就这样靠着穆霖永久的闭上眼睛,再也不睁开了。 然而,当他听到穆霖温柔的叫声,他又不得不睁开眼睛,看着穆霖不解的问:“能撑住又怎样?” 穆霖道:“如果能撑住,臣妾想带皇上回宫。” “回宫?”皇上凄惨的一笑,“现在的皇宫是南瑾王的,朕还能回去吗?” 穆霖道:“皇宫是皇上的,是杨家的。既是你要走,也是要在自己的金銮殿中离开,而不是在这里。” 皇上听了感动的抬起头,看到穆霖眼中的坚决和真诚,不禁心中感动,看着她温情的道:“穆修容,朕……” 穆霖连忙打断皇上的话:“不要说了,皇上,臣妾什么都知道。” 她知道皇上想要说感谢的话,因为除去皇上的衣裳,他和天下的男人一样,会因为感动而感谢,或流泪。 她说了一句,唤来在远处一直等候差遣的叶成枫和明淳。 叶成枫和明淳听了连忙从暗处走了出来。 当他们听到穆霖要把皇上送回宫的时候,都很惊讶,很不解的看着穆霖:“穆修容,把皇上送回宫,不是等于狼入虎口吗?” 穆修容道:“不一定是狼入户口。毕竟皇上是南瑾王的亲兄长,他举着大义灭亲的旗号逼宫,将皇上赶下皇位,他已经做到了。 难道他还不能容忍皇上有面子的离开,而是非要逼得皇上低贱如奴才的样子离开吗? 如果是这样,天下的人会怎样看待他?文武百官又会这样看待他?” 叶成枫听了点了点头,觉得穆霖说的有理。只因他知道皇上的时辰已经不多了,他回皇宫后也只不过是让自己走的风光一些,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走在一堆白骨的面前,实在是有损皇家的面子。 明淳却是不知道皇上受伤了,而且还是时辰不多了。他的心里只觉得皇上最好还是保全性命,日后还可以东山再起。 切不能回去让南瑾王侮辱和折磨,然后再把皇上杀了。这样,回宫于皇上没有半点好处。 他本想对穆霖说出他的想法,但是,他还未开口,就听叶成枫已经赞同穆修容的话。 如此,他作为奴才的只能听命的份,而不能反驳。 他默默的走上前去,与叶成枫一起,扶着皇上,让他走得更平稳一些,更有气势一些。 而穆霖,则走在前面。 因为此时大家的心情一致,是要回宫的。所以叶成枫也不再顾忌,会被南瑾王等人知道他们在后山的乱葬岗。 他将身边携带的火折子点燃,为大家带来了光明。但也给山下皇宫里遍寻不到皇上,因而着急如焚的南瑾王带去了希望。 当他看到后山的乱葬岗突然亮起了火折子,便知道皇上一定在乱葬岗上。 他看了不由得暗叫一声:“终于找到了。” 他真是做梦也想不到,像杨世勋这样尊贵的帝王之人,为了躲难,竟然会躲的后山上的乱葬岗上。 因为想不到,所以他在后宫和东宫翻了一个低朝天,也没有将杨世勋找出来。他心中的焦虑和愤怒,几乎就要将他折磨得爆炸了。 他想,如果他找不到杨世勋,他就无法得到杨世勋的玉玺,没有玉玺,他就无法做皇帝。 他为了登上皇帝之位简直要疯了,因此,在他找遍了后宫和东宫的所有地方和角角落落,他也没有找到杨世勋时,他愤怒了,发火了。 于是,他把后宫中的三千佳丽,以及皇上的孩子们全都抓到了一起,集中在后宫御花园里,甚至,他也把软禁在坤宁宫的独孤王兰也抓了出来。 他把这些人聚在一起,只为了逼迫杨世勋出来。 因为他知道杨世勋最是多情,他虽然不一定会爱每一个女人,但是,他却绝对的是用真心对待每一个女人。 如此,当杨世勋知道他的女人受折磨的时候,他一定会出来相救的。 独孤王兰被南瑾王抓去做人质,因而逼迫皇上出来救她们,这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 当她被叶成枫从地道中送回坤宁宫之后,她就一直期待着南瑾王高调的来接她出坤宁宫。 因为她被皇上软禁,这是整个后宫的人都知道的事情,所以,如果她要出坤宁宫,当然就要被解禁。 而解禁之人,当然就是南瑾王! 她一直都期待着南瑾王这一仗胜利,然后,他就会高调的接她出宫。 因为他爱她! 但是,她万万没有想到,南瑾王不但没有高调的来接她出坤宁宫。反而是派了一些粗鲁而低贱的士兵们来带她出宫。 他们不但粗鲁,而且很猥琐。 他们在带她出坤宁宫的时候,不但对她推推搡搡,而且还伸手摸了她的身子。 她一气之下,甩手想给这些士兵几个大耳刮子。 然而,她不但打不到他们,反而被他们更加得寸进尺地欺凌和侮辱。 她一时害怕,便不敢再反抗,只能任由他们肮脏的手在她的身上乱摸。 所幸着这些粗鲁而低贱的士兵们最大胆也不过是在她的身上乱摸,倒也不敢对她进一步的侮辱。 直到她被带到了南瑾王的面前,与皇上的三千佳丽在一起时,这些狗娘养的士兵们才停止了他们肮脏的手。 独孤王兰跪在三千佳丽当中,把头抬得高高的,就是希望南瑾王能够看到她,因而把她拉进他的怀里,好好的呵护和关爱起来。 然而,南瑾王的目光只是淡淡而无情的从她的脸上扫过。一点也不似以前一样,卷恋的看着她的脸,贪婪的吸着她身上的独有味道。 她看了只感心都要碎了。 她本能的站起来,想要走过去质问南瑾王。为什么明明看到她了,却无视她的存在? 然而,她才站起来,就见南瑾王厌恶而无情的,吩咐周边的士兵:“谁若敢反抗,你们就给本王往死里打。本王就不信那多情而又胆小的杨世勋不出来。” 独孤王兰一听怔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身上挨了几棍。 她“啊”的一声惨叫,身子一时受不了,往前直扑。 在她的前面,跪着的是宇文修仪和华充媛。 她们两人看到皇后向前跌倒,连忙站起来接住了她。 这样一来,事态有些混乱。因为皇上杨世勋的确多情,见一个爱上一个,这样的他虽然伤了很多女人的心。 但是,正因为他多情,在他见一个爱上一个女人的同时,他的确是用真心和真情来爱着这些女人,也是用心来宠着她们。 所以在皇上杨世勋还是皇上的时候,这些女人为了得到皇上的恩宠,互相之间明争暗斗,诡计百出的陷害对方,就是希望对方失意,自己得意。 然而,这一刻,这里所有的女人都因为皇上而被抓来做人质,以此来要挟皇上出来救她们。 说实话,她们的心里的确希望皇上救她们。因为她们都是真心爱着皇上的人,对他的依赖都是很强烈的。 然而,她们还没等到皇上来救她们,就见南瑾王的人对独孤王兰不敬。 她们看了都是敢怒不敢言,只有把心中的怒火憋在心里。 此时看到独孤王兰被当众殴打,她们的怒火集中爆发了。 因此,也不见谁带头,反正是独孤王兰的身子往下跌的时候,宇文修仪和华充媛不由自主的接住了她。 另外四妃则迅速带着其余妃子围笼过来,不让南瑾王的人再对独孤王兰下手。 这么一来,南瑾王有些发愣了…… 第233章 两个条件 南瑾王看到杨世勋的女人们,在灾难面前表现得这样团结,他不由得一愣。 一愣之后,他就想发火了。但是,就在这时山上突然出现了火光。 他一看之下便知道皇上一定是藏到了后山。 他不由得佩服皇上,为了活命,竟然连后山乱葬岗这样的地方都能躲。 难怪他遍寻整个后宫,也找不到样杨世勋。 他立刻吩咐人去后山把杨世勋抓回来。 当然,杨世勋也不用南瑾王的人抓回来,而是他很淡定的走回来。 当他走到这里,看的他的女人们,全都被当作人质被强迫地跪在地上时。 他的眼睛里才现出了凌乱的神色,脸上的淡定也随之散去。 他万万没有想到南瑾王会这样对待他的妃子们,他一直都认为,南瑾王要的是他的江山和性命。 至于他的女人们,那都是南瑾王的兄嫂,无论怎样,他都会善待她们。 正因为皇上有这样的思想,所以他才会丢下他的女人们一个人逃走。 他会一个人逃走,也是想着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他活着,他就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到时候,他就可以夺回皇位,再解救他的女人和孩子们。 但是,他却在逃跑的过程中被南瑾王的人射中一箭。这一箭,足以要了他的命,也毁掉了他所有的希望。 他本来想着就死在乱葬岗,总好过死在南瑾王的面前。 然而穆霖却坚决不让他死在乱葬岗上,一定要他死在金銮殿中。 只有这样,他才能高贵一生的离去,而不是到了最后,落得一个低贱的下场。 他听了穆霖的话很感动,便决定回后宫。尽管他知道回到后宫南瑾王一定会对他百般侮辱,甚至让他死得惨不忍睹。 但是,他还是回来了。 不为别的,只为穆霖的一份心。 然而,回到这里看到他的女人们全都跪在一起,害怕得互相抱成团,可怜兮兮的看着南瑾王。 他看了心中的怒火往上升,虽说成王败寇,败了的可以任由胜了的人各种侮辱和折磨。 但他的女人们不行,她们不能被南瑾王的人侮辱或折磨! 想着,他甩开叶成枫和明淳的搀扶,向着南瑾王走去。 南瑾王的人看到皇上走过来,立刻就有三四个人走过来,要将皇上五花大绑起来。 穆霖看了气不过,看着这些人怒声吼道:“谁敢动皇上一根寒毛,我便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她说的十分的响亮,又十分的有气势,一下子就震住了那几名想要捆绑皇上的人。 他们一震之后,这才想到皇上已经不是皇上,这个女人也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嫔妃了,而是他们的阶下囚,她有什么资格对他们呼呼喝喝? 可笑的是,他们竟然还被这个女人给摄住了。这让他们以后在南瑾王的面前还怎么混啊? 想到这里,其中一人立刻上前,扬手就给了穆霖一巴掌。 叶成枫就在穆霖的后面,他本来是想出手相救的。但是,就在他出手时,他看到了穆霖投过来意义深邃的一眼。 这一眼,让他心中一动,便不再出手相救了。 那个打了穆霖一巴掌的士兵,刚刚收回手,正要得意的教训穆霖一顿。 谁知后背一剑刺来,将他的五脏六腑都刺得粉碎。 他不明究里的转过头,看到卫将军阴沉着一张脸,向他刺了一剑。 这一剑,刺得他莫名其妙,也铁定要了他的命。 他忍着痛,在倒下去的哪一刻,看着卫将军不解而愤怒的问:“卫将军,我做错了什么?你要刺杀我?” 卫将军一剑刺出,便要了士兵的命。他简直看都未看士兵一眼,就向着穆霖跪了下去,叩头道:“仙女,我们终于找到你了。” 穆霖定定站着,一点也不会因为卫将军的跪拜而震惊。 南瑾王看到穆霖,真是开心得连身子都有些颤抖了。 他本想立刻冲过去,将穆霖拥在怀里,好好的保护起来。 然而,他还未冲过去,就见靠近穆霖身边的士兵杨手给了穆霖一耳光。 这一耳光,仿佛打在南瑾王的脸上般,有痛又难受。 于是,南瑾王有生以来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打在你的身上,痛在我的心里。 这一刻的他,不仅心痛,还脸痛。 他气得当场就想杀了那个士兵,然而卫将军却比他快一步,将那个不长眼睛的士兵给杀了。 他看着士兵倒地,心里真是痛快及了。 卫将军一旦跪拜在穆霖的跟前,就让这里所有的一半士兵们看清楚了穆霖的相貌,也就全都立刻向着穆霖跪拜了下去,朝她说道:“感谢天感谢地,终于让我们找到了仙女。” 宇文蚕也在这里,他与南瑾王一起攻打皇宫,就是想要抓住皇上逼迫他将皇位移交出来。 谁知他们找遍了整个后宫也没有找到皇上。于是南瑾王建议把皇上的女人们抓了出来做人质,以此来胁迫皇上现身。 对于这一点,他一点意见也没有。 相反,为了表示他绝对的忠诚南瑾王,他还是第一个将皇上的女人,也就是他的女儿宇文修仪抓到了这里,让她跪在南瑾王的面前。 他做这一切,都只是为了南瑾王能够坐上皇位。因为在他看来,南瑾王当皇帝一定比杨世勋当皇帝要好得多。 所以,他连自己的女儿也不怜惜,他也就不会怜惜其它的女人。 当他看到穆霖敢对他们的士兵大声呼喝和恐吓之时,他是想立刻杀了这个女人以儆效尤。 然而,他终究是一名德高望重的大元帅,他绝不能轻易出手杀害一个弱女子。 如此,当他看到那个士兵扬手给穆霖一个大耳刮子时,他的心里是说不出的痛快。 但他却没有想到,他的痛快只是一时,随之而来的是巨大的愤怒和失望。 他失望于卫将军为了一个女人而杀他的士兵,南瑾王非但没有制止,反而看之任之。 这样也摆了,关键是他们还把穆霖当作仙女来叩拜,这就叫他忍无可忍,便无需再忍。 只见他从南瑾王的身边走出来,向着跪着一地的士兵大吼一声:“你们在干甚么?作为一名铁铮铮的士兵,可以保卫国家,保护皇上而牺牲而跪拜。 但怎么刻意跪拜一个女人,称其为仙女?” 南瑾王听了感到刺耳,但他不便反驳宇文蚕,只能皱起了眉头,看着卫将军。 卫将军是南瑾王的心腹,当然明白南瑾王的心思。知道穆霖在南瑾王的心中是最重要的一个女人,因为她曾出现在边关的上空,因而救了南瑾王一命。 自那一刻起,南瑾王把天空上的女人称为救命的仙女。也找画师将仙女的样貌画出来,让每一位士兵都揣着仙女的画像,就是要让每位士兵记住仙女的样貌。 这样,士兵们在看到仙女的时候,不但不能伤害仙女半根头发,而且还要向仙女跪拜请安。 被杀的士兵是宇文蚕的士兵,当然,他也只是一个默默无闻,走在最前线的士兵。 宇文蚕对这个士兵并不认识,只是看其衣服知道是自己这一方的士兵。 而这位士兵正因为是宇文蚕的士兵,所以他从未见过仙女的画像,当然就不认识穆霖,所以他才会给穆霖一耳光。 卫将军看到士兵给了穆霖一耳光,立刻看向南瑾王。看到南瑾王的脸色阴沉的吓人,他的手已经握住了腰中的剑。 他一看南瑾王的样子就知道南瑾王气得想杀了士兵,因此他才会比南瑾王快一步将士兵杀了。 他这样做无非就是投南瑾王的心头之好,却没有投宇文蚕的心头之好。 此刻,宇文蚕看到南瑾王的南瑾王的士兵们,全都向着穆霖跪拜下去,嘴里还称呼她为仙女。 他听了看了感到气愤极了,觉得这样的女人活着一定会是一个祸害。 因此,他一怒之下从身旁的一位士兵手中夺来一柄枪,刷的抖了一下,用力向着穆霖的身上扔去。嘴里大吼一句:“哪里来的妖孽,竟敢在这里蛊惑人心,扰乱众人的心神。” 他的声音刚落,就见他扔过去的长枪已经飞向了穆霖的身子。 卫将军就跪在穆霖的面前,他当然不会让长枪伤到穆霖分毫。 因此,他看到长枪直指穆霖,想都没想便一跃而起,空手接住了宇文蚕扔过来的长枪。 宇文蚕看了气得身子都要发抖了,他怒瞪双眼,看着卫将军怒喝:“卫将军长本事了,连本帅的长枪都敢夺。” 卫将军听了一怔,握着长枪一时不知该做何处理和回答。 宇文蚕气不过,转过头看着南瑾王道:“南瑾王,古语有言,从来女人都是祸水。 你若想要安稳的坐好你的皇位,你就必须把此女子杀了。否则,她终究会是你的祸害和煞星。” 南瑾王闻言淡淡一笑道:“只不过是一个女人,宇文元帅无需太过在意。” 他说了一句,顿了一下,这才看着卫将军道:“卫将军,把穆修容带下去。” “是!”卫将军连忙应了一声,转身看着穆霖道,“穆修容,请随小人来吧?” 穆霖知道自己留在这里危险,因为宇文蚕要她的命,南瑾王奇虎难下之下,说不定就会听从宇文蚕的话而杀了她。 为了保留性命,她只能听从卫将军的话,默默的随他而去。 在离开之前,她不安而担心的看了皇上一眼。看到皇上冲她一笑,这一笑,表面了让她不用担心的意思。 她看了这才放心的离去,因为她知道皇上会处理好所有事情。他不会让南瑾王折磨他,或者继续折磨他的妃子们。 因为他的出现,就是要解决与南瑾王之间的一切恩怨,以及解救他的妃子们。 穆霖离开了,带着一份惆怅离开。 皇上看到穆霖离开后,这才看着南瑾王和宇文蚕笑道:“南瑾王和宇文元帅打进宫来,无非就是想要逼朕交出皇位。 既是如此,朕一天没有把玉玺交给你们,你们就不能名正言顺的坐上皇位。” 南瑾王听了有理,也不说什么,只是默默的看着皇上。 皇上看着南瑾王笑道:“南瑾王,你我本是同根生,但因为皇位只有一个,当然就只能一人活下来。 自古以来成王败寇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朕既已经败了给你,当然就会把皇位让给你,而无需你来抢夺。 何况,这样抢夺之下得到的皇位,你觉得你能做稳几年?或者,又有多少文武大臣忠心的愿意效忠于你和朝廷?” 他问了一句,不等南瑾王回话,便又继续说道:“自古以来的帝王之位,大都是嫡长子继承,像你这种兄弟自己互相残杀,而得来的极少。 为了不让外人所不耻你我兄弟的行为,朕愿意将皇位禅让给你,这样才会让文武百官真心的待你,也会让天下的百姓真心的敬你。” “哦?”南瑾王听了沉声的应了一声,面上看似豪无波澜,但他的内心却因为激动而翻滚沸腾起来。 只因他一生的梦想转眼之间就要实现,他当然会激动。 皇上道:“正所谓一山不容二虎,皇宫也是这样。 朕既然让位给你了,当然就不会再活下去了,以免你整天担心受怕,害怕哪天朕又东山再起,又抢了你的皇位。 所以,为了让你安心的做皇帝,朕不但愿意禅让给你,而且还会再你的面前自我解决。 不过,朕既然做了如此的牺牲,就有两个条件。” “什么条件?”南瑾王很理智的问了一句,倒也不敢随意的就答应了。 皇上道:“第一个条件就是,等朕死了之后,你要风光的将朕给埋了,而且还要有一个好的谥号。这个条件你可做得到?” “我尽量做到。”南瑾王点头。 “如此甚好。”皇上也点头,因为他知道南瑾王的尽量做到,实际已经承若会做得最好。 他了解南瑾王的为人,所以就不担心他会食言。 南瑾王看到皇上满意的点头,忍不住问道:“你的第二个条件是什么?” 第234章 南瑾王看着皇上问道:“你的第二个条件是什么?” 皇上道:“第二个条件就是……” 他说到这里转头看了一眼跪了一地的女人们,这才转过头来看着南瑾王道:“朕死后,你要好好的善待这些女人。 因为她们不仅是朕的女人,而且也是你的兄嫂。善待她们,于你的名声有好处,朕也自然去的开心。” “就这么简单?”南瑾王再也想不到皇上的两个条件,会是如此好办的两件事情。 他以为,皇上必定会出两个稀奇古怪的条件给他,让他办不到,皇上就不会将皇位禅让给他。 说实话,就如皇上所言,如果能够友好的进行禅让,那是最好不过的事情。 他其实也不想将皇上折磨的死去活来,到最后皇上受不了了,才将皇位交给他,这样的局面不是他想要的。 毕竟他与皇上是同一个根出来的两兄弟,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想兄弟之间互相残杀。 这不仅有损他的名声,也会损了皇上的名声,更会丢了杨家的面子。 皇上看到南瑾王一脸不相信的样子笑道:“就这么简单,条件虽简单,但做起来不一定简单。 不管怎样,你只要在我走后好好的待我的妻儿,你的名声自然也是好的。” “这个不用你说,本王自有分寸。”南瑾王应了一声。 “如此甚好。” 皇上点头,也不再看南瑾王了,而是强忍着身上的痛楚,走到皇后和宇文修仪,及华充媛和四妃等人的面前,深情地将她们一个一个的拥抱了一下。 然后才看着她们,深深的说了一句:“苦了你们了。” 他的女人们听了都硬咽着喉咙,沙哑的轻声唤道:“皇上……” 皇上说完便向着独孤王兰靠近,伸手将她从宇文修仪和华充媛的身边拉过来,默默的看了她一会,知道她受的伤最重,但他却不能为她抚平。 想他爱了她一生,保护了她一生,并给了她一生最好的东西。临死,他却给她带去了最大的伤害,这不是他想要的。 他想要的是她能够幸福快乐的过一生。 想着,他放开独孤王兰,看着地上一直跪着的桂公公道:“小桂子听命。” “遵命!”桂公公闻言连忙站起来,走到皇上的身边,弯腰看着他问,“皇上有何吩咐?” 皇上道:“传朕旨意,册封独孤王兰为皇后。” “遵命!” 独孤王兰听了怔住了,眼泪却在这时刷刷的往下流。 她一边哭着一边听着桂公公的宣旨,心里已经感动得一塌糊涂。 她知道皇上这是在保护她,和维护她的尊严。 皇上要走了,走了之后就意味着他是先皇,而她则是太皇后。 有了这个最高荣誉的尊称,往后的岁月里,即使她被南瑾王一生软禁在坤宁宫,她也能受到所有人的尊敬和膜拜。 她想到这里心都要碎了,因为直到此刻她才猛然惊醒,原来一个人的心是可以为情而感动的。 一直以来,她知道皇上爱她,但她从来没有被感动过,甚至很反感皇上爱她。 因为他的爱,剥夺了她与南瑾王之间的情,让他们不能光明正大的来往,只能暗地里偷情。 如今,也是因为皇上的爱让她看清这个世上,谁是最爱她的人,谁又是最值得她去爱的人。 这一刻,她才真真正正体会到穆霖跟她讲的,那个男人穿越回到过去五百年寻找真爱的故事。 也就体会到了穆霖说的那段话,是多么的有真理。 她记得那段话是这样说的: 曾经有一份真诚的爱情放在我面前,我没有珍惜,等我失去的时候我才后悔莫及,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 如果上天能够给我一个再来一次的机会,我会对那个女孩子说三个字:我爱你。 如果非要在这份爱上加上一个期限,我希望是……一万年! 此刻,她看着皇上,她想把心中的想法告诉他,那个男人穿越五百年回去寻找真爱之后的后悔的心,也是她的心。 然而她却没有机会了。因为皇上吩咐玩完册封事情后,就被南瑾王和宇文蚕带走了。 而她们这些女人和奴才奴婢等人,便被带回了各自的宫中等候命运的安排。 这一等候就是几天几夜,甚至是半个月过去了。 这半个月的时间发生了很多事情,最大的事情就是皇上在朝堂之上,当着文武大臣的面将皇位禅让给了南瑾王,连同玉玺交给了南瑾王。 他禅让玩完皇上之位后,退下朝便回到了自己的金銮殿中离世了。 在离世之前,他将桂公公安排给了皇后做贴身使唤的奴才。 桂公公很感激皇上的安排,便对皇后尽心尽责的照顾和侍候。 不为别的,只为感觉激皇上对他的恩情。 因为像他这种奴才,皇宫既以换了君王,就没有他立足之地,他是会被杀死的。 他其实也做好了被杀的准备,然而让他没有想到的是,皇上最后也顾及到了他。 不但保全了他的性命,还把他安排到了太皇后身边。 他感动和感激之下余,对太皇后就十分的忠诚和细心的照顾。 在他贴心的照顾之下,独孤王兰度过了人生中最艰难和最痛苦的日子。 她几次想要自杀,但是,因为气不过南瑾王的为人,她决定还是活下来。 不为别的,只为了要当面给南瑾王一耳光,一解心头之恨。 然而,南瑾王根本就像忘了,这个世上有她独孤王兰的存在一样。 自从他当上皇帝以后,他就一直没来看过她。 当然,她也知道他很忙。他刚刚当上皇帝,有很多事情需要他出理和解决。 听桂公公说,南瑾王当上皇帝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换了好多的文武大臣,把先皇之前的心腹大臣全都换成了他的。 他本来给宇文蚕安排了一个宰相之位,但是宇文蚕并不稀罕,而是带着自己的兵马回扬州了。 南瑾王看了气不过,却又拿宇文蚕毫无办法。这一点,正如当初的先皇一样。 接下来,南瑾王还把东宫和后宫全都清理了一下。他把先皇的妃子们全都安排住进了一个宫殿,软禁起来。 而她,则仿佛被他忘了一样。他既没有解禁她的局面,也没有把她赶出坤宁宫。 至于先皇的穆修容,却是得到了南瑾王的特别对待。 这是她想不到的,也是羡慕得要死的。 但是,对于穆霖来说,却不是什么特别值得羡慕的。 她反而羡慕皇后被遗弃在坤宁宫无人打扰,哪里像她这样,整天被人骚扰。 骚扰她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当初的南瑾王,现在的皇上。 南瑾王登基做皇帝已经一个月了,但是穆霖还是无法把他看成皇上,或者称他为皇上。 每次南瑾王来了,她依然称呼他为南瑾王。 南瑾王倒是不在意穆霖称他为南瑾王。 不过,他对自己的尊称却已经从本王改变成了朕。 当然,其他人对南瑾王的称呼也早已改成了皇上,就连明淳也改为皇上了。 不但如此,明淳还劝穆霖,要称南瑾王为皇上,切不可意气用事再叫南瑾王。 毕竟南瑾王已经成为了皇上是事实,她再如何的惦记先皇也是没有用了。 穆霖听了只觉得好笑,她并非惦记着先皇而对南瑾王这样的,她只是一时不习惯,改不了口而已。 其实,南瑾王刚开始也没也没怎么骚扰她,只是每天会抽时间来看看她,对她的友好尊敬。 但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她的态度就变了,变得暧,昧了。他也开始变得喜欢对她动手动脚了,这一点让她感到烦不甚烦。 于是,当他再次要对她动手脚时,她义正言辞的把他骂了一顿。 她说她是先皇的女人,也是他的嫂子。南瑾王怎可乱了伦理,乱了道德,对自己的亲嫂子动手脚,而且还是一个身怀六甲的嫂子动手脚? 这事要是传出去,于你皇上的龙威何在?岂不是要让天下的人笑话? 南瑾王听了气不过,但也无话反驳她,只得一佛袖子离开了。 直到现在已经是第三天了,他再也没来过。 穆霖也落得一个清净,便如往常一样过日子。 虽然现在换了皇上,但她有孕的事情,却是全后宫的人都知道的事情。 所以她的日常孕检什么的,依旧是陈太医。 不过,陈太医只来过一次看她。看她的时候,他建议把穆霖肚子里的‘孩子’处理掉。因为她的身孕毕竟是假的,时间长了必定会被人知道。 但是穆霖却不愿意。 她说即使是假的,她也要为先皇保留一支血脉,只因先皇生前待她不错。 陈太医听了气得直哆嗦,想骂穆霖,又终究骂不出口。 他一气之下也走了,这一走就是好久没有来了。 穆霖看了不由得笑道,觉得来看她的人都会被她气走,看来她真心的不好说话。 她不由得想到,如果叶成枫来看她,他会不会也被她气走呢? 当然,叶成枫也许永远也不会来看她了。因为他被南瑾王调到刑部去当官了,据说官职还不小,专管疑难案件。 对于这个职位,想必叶成枫很高兴吧? 因为他一生之中最喜欢的就是查案,现在南瑾王物有所用,既是用人的好上司,同时又是对叶成枫最大的尊重。 想到叶成枫她不禁叹了口气,她本来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到他的身上,结果发生她与姚昭仪的事件。 她知道叶成枫之所以失言,一定是知道姚昭仪会变疯是她害的。 她当时也是气不过才会忽然产生了杀害姚昭仪的念头,结果被林司乐所救下了姚昭仪,却让姚昭仪得了一个失心疯的病。 她知道这种病跟失魂症其实是同出一个病因,都是因为心里受到了巨大的恐惧感而得来的。 这种病很难治愈,除非受害人在会再一次经历同意样的恐惧撞击,才会突然清醒过来。 当然,这也不是绝对的。因为有些人就算是经历了同样恐怖的事情,也依然不能治愈她失心疯,反而让她的疯癫症状更加的严重。 想到这里,目穆林觉得如果有机会,应该去刺激一下姚昭仪,看看能不能把她的失心疯刺激得好起来。 她想,如果她把姚昭仪的失心疯刺激得好起来了,也许叶成枫就会原谅她了。 到时,她出宫就还有希望。 然而…… 穆霖感到无比的沮丧。只因现在的局面别说她再也见不到姚昭仪,就算见到了姚昭仪把她的失心疯刺激好了,穆霖也再也见不到叶成枫了。 现在的也叶成枫是刑部的人,而不是后宫中的寺卫,他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样可以在后宫中随意走动。 想到这里,她真是郁闷极了,也烦恼极了。 然而,让她没有想到的是,有一件事情让她更烦恼。 因为她见到了一个从未想过的会见到的人,这人不是别人,而是先皇在世时,曾经在月赏宫侍候过穆霖的宫女宣宣,也是当今皇上最宠的妃子,宣妃。 穆霖再也没有想到,宣宣出了一趟宫回来摇身一变,变成了当今皇上最宠的妃子。 宣妃来看穆霖的时候,正是穆霖午睡时间。 一直以来穆霖都有午睡的习惯,先皇在世时,她的午睡时间是绝对不永许有人打搅。 然而现在君王已换,她虽说是当今皇上很敬重的仙女,但她不是皇上最宠的妃子。 当仙女碰上最宠的妃子时,仙女也要低头。 所以,在大家看来,宣妃来看穆霖,是对穆霖的一种赏赐。穆霖就要感恩戴德的把她膜拜起来。 也所以,即使她还在午睡,她也被钟惠伺叫了起来。 钟慧伺跟她说,现在时势不同,该低头的时候还是要低头,一切要以大局为重。 她听了叹了口气,知道钟惠侍说得对,便慢悠悠的起身了。 说实话,她的确却不想见宣妃,因为见了也没什么好果子吃。 既是如此,见了又用?除了自取其辱之外,就是难过。 但她还是听从了钟慧伺的话,起身接见宣妃了。 只因钟慧伺说得对,她要以大局为重。 第235章 穆霖决定接见宣妃,却没有想到皇上又来看她了。 她听了淡淡一笑,便对钟惠侍道:“南……皇上既然来了,就应该已经和宣妃见上面了。 既是如此,我也就不必去见宣妃和皇上了,让他们恩爱去吧。” 钟惠侍听了只感脸都要抽筋了,但也没办法。只因她知道穆霖是一个说到做到的人,她既然不愿意见皇上和宣妃,她就不见。 她听从穆霖的话,回到正殿回复皇上和宣妃,穆修容因为身体不适,刚刚午睡下去,睡得实在深沉,没办法叫醒。 宣妃听了心里真是恨得牙痒痒,但面上却不得不展露一个宽容的笑容。 皇上却是知道穆霖性格,知道她不想见他,他也不心急或强求,只是对着钟惠侍微微一笑:“既是如此,就让穆修容休息好了,我们再来看她吧。” 说完,他携起宣妃的手一起走向殿外。 穆霖躲在内殿,隔着一扇门向外看着皇上和宣妃出去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看着两人消失的背影,不禁暗暗沉思。 她真的想也想不明白,宣妃之前只是一名宫女,虽说出宫的时候,桂公公给足了钱财,让她能够在外过的好。 但她究竟是怎么和南瑾王走到一起的?又是怎么成了他的妃子?她想不明白当然就不去想了。 一时无所事事,又不想见到别人,干脆又回塌上睡了一觉。谁知这一觉竟然睡到了入夜。 夜深沉的时候,她反而睡不着了,便又趁所有人睡熟的时候,她又偷偷的溜出了月赏宫,向着宗人院走去。 才走到宗人院的宫墙外,就见一人站立在墙边,抬头看天。 她看了一愣,然后立刻往回走。她怎么忘了南谨王也喜欢来这里呢? 她快速的往回走,却突然听到后面一句梦幻似的呼唤,让她的心都颤抖起来了。 “霖儿霖儿,是你么?我等你等了好久好久……” 她倏然止步,想要回头,但又不敢,而泪水却已经爬满了她的脸。 这时,她听到身后脚步声传来,不由得深呼吸,终于鼓起勇气转身。看着来人,她的心里眼里都是痛,痛又快乐着。 她想要与最动人的笑容面对来人,但开心的泪水却仿佛滔滔江水般奔流不止。 来人缓慢的走过来,他看着穆霖的目光,温柔得仿佛融进了他对穆霖一生的情怀。 “霖儿……” “我在……”穆霖梦幻似的,而又紧紧地看着来人。 这个男人,有着和南瑾王一模一样的脸,只是声音和目光有所不同。 他的声音低沉而磁性,目光温柔似水。 南瑾王的声音有些淡漠而孤傲,目光锐利深邃。 所以,看着来人,她一眼就能分辨,他才是她寻找了七世的男人。 难怪过去的七世里,她都无法和南瑾王真正续缘,而是互相折磨,互相伤害互相。 原来,她的男人被难瑾王遮蔽了,让她没有真正的找对人,而错把南瑾王当成与她有情缘的男人。 她泪眼朦胧的看着来人,伸手轻轻地扶上他的脸,轻声问:“你叫什么?” 第236章 来人想了想道:“我叫……杨世成。” 穆霖看到他连自己叫什么都要想一下,不禁感到奇怪,便看着他问:“你难道不知道自己的名字?” “知道。” “那为何你要想一下,才回答我?” “因为很少有人叫我的名字,所以,我差点忘了自己叫什么。” “是么?”穆霖觉得奇怪,但又不知道哪里奇怪。 这时,杨世成却像个孩子一样抓住了穆霖的手,晃着她的手臂求道:“霖儿,你陪我玩好吗?好吗?好吗?” 他一连问了几个好吗,直让穆霖的心都柔软了。 她忍不住点头道:“好好好,我陪你玩。” “好啦,终于有得玩啦。”世成欢快的叫了一声,拉着穆霖的手便走。 就在这时,突然一个老嬷嬷自宗人院那边跑了过来。夜色之下,只见她行色匆匆,脸色担忧,到处寻找。 当她看到杨世成时,她拍了拍胸口,松了一口大气的样子后,跑过来,指着杨世成便骂:“你这兔崽子,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能再来这里,要是被人知道了你的……” 她说到这里,这才看到穆霖一样,不禁睁大眼睛看着穆霖,结结巴巴地问:“你,你是谁?” 穆霖将两手放入袖里取暖,不紧不慢地道:“你看我的穿着就该知道我是谁。” 嬷嬷闻言细细地打量了穆霖一番,惊道:“你是,你是三品嫔妃中的妃子?” “嗯。”穆霖淡淡的应了一声,转目看了一下杨世成,这才对嬷嬷道,“你的职责是守护你的主人。如今你没有好好的守住他,让他自己跑了出来,想必你还会把这份责任推卸到你家主人身上吧?” 她问得客客气气,但实则已经含着很强得责备。 嬷嬷听了无端的一慌,连忙躬身请罪道:“老奴不敢!” “哼,谅你也不敢!”穆霖说着往前走了一步,与杨世成平行而站。 她静静的看了杨世成一眼,看到他眼中对嬷嬷的害怕,心里真的是五味杂陈。 怎么会这样呢?明明是长得一模一样,但一看就知道智商不在同一个线上,而且身份也不在同一个线上。 穆霖真是想不通,因为以杨世成和杨世焱的相貌来说,任何人一看,都知道他们是双胞胎。 然而,就算是双胞胎,为什么待遇却会不一样? 杨世焱从小是王子,在皇宫里长大;而杨世成一看就知道是在宗人院里生活,以疯人的待遇成长。 她忍不住伸出手握住了杨世成的手,给予他温暖和安全,这才看着惶恐的嬷嬷道:“我知道过去的日子里,一定都是你在照顾着世成。 既然是这样,你就是世成这个世上最亲的人。而你,我想世成也是你在这个世上唯一可以依靠的人。 既是这样,你为何不对他好点?却要每天恐吓他呢?” “奴婢不敢!”嬷嬷连忙分辨,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辩解才好。 “过去你敢!”穆霖不给嬷嬷辩解的机会,看着她语气严肃的道:“不过,过去的已经过去,我不会再追究。 但是,从现在这一刻开始。我希望你好好的守护着世成。否则……” 嬷嬷惊得连忙点头:“一定,一定。” 穆霖满意的点点头,这才语气温柔的道:“世成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第237章 嬷嬷叹口气道:“他不是变成这样,而是从出生就这样。所以才会一生下来,就被先皇后扔到了宗人院寄养。” “原来这样。”穆霖点点头,想了想问:“这事先皇知道吗?哦,我说的是上一个先皇,而非杨世勋先皇。” 嬷嬷摇头道:“不知道。” “哦?”穆霖感到意外,又似乎觉得不意外。因为如果先皇知道的话,他不可能让自己的儿子在宗人院长大,即便这个儿子一出生就有点不正常。 只听嬷嬷继续说道:“当年独孤皇后一胎生下世成和世焱后,看到世成既不会哭,也不会笑,一副呆滞的样子,便是讨厌他,于是就叫人把他送到宗人院生活,有生之年都不许出宗人院。” “原来如此。”穆霖点了点头,问,“这么说来,现在的皇上并不知道世成的存在?” “不知道。” “嗯。”穆霖点点头,想了想看着嬷嬷道,“你速带世成回宗人院,不要让人任何看见他,也不要再让他出来了,以免他被人发现,你们就会没命的,懂吗?” “明白!”嬷嬷点头,伸手就要去牵杨世成。 杨世成却是害怕的往后退了一步,躲在穆霖的背后道:“霖霖,我不要回去,不要跟你分开,我要跟着你。” 穆霖听了不由得叹了口气,却没有想到同一时间,嬷嬷也叹了口气。 穆霖奇道:“你为什么叹气?” 嬷嬷道:“妃子有所不知啊,世成从出生到现在就不怎么会说话,也不懂事。 但是,他只要梦见了你,他就能像个正常人一样交流说话了。” “哦?”穆霖感动,便伸手柔柔的握住了杨世成的手,给予他温暖,并看着嬷嬷问:“你是说,他经常会梦见我吗?” 嬷嬷纠正道:“不是经常,是从小到大都会梦见你。梦醒了,他就会默默地坐着,喊着你的名字。 所以,即使老奴从来没有见过你,也知道你叫穆霖是吧?” “嗯。” 嬷嬷又叹口气道:“我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明明你们从来不认识,他为什么就能做梦梦见你? 难道说,你们前世有什么冤孽不成?” 穆霖听了心都要碎了。 是啊,他和她就是因为有几世的冤孽,所以才会在今生相遇。 只是啊,难道前七世里,他都是和杨世焱同一胎?因而一出生,他就被有着同样相貌的杨世焱遮去了光环,所以她找错了人? 她想不明白,也没地方去问,只得先把所有的疑问和心思收好,这才好好地安慰世成,让他回到宗人院去好好过日子。 在她没有去找他之前,她嘱咐他和嬷嬷,千万千万不能再走出宗人院,以免被人知道他与现在的皇上长得一模一样。 否则,他一定会被皇上杀了的。或者,他会被有心人利用。 嬷嬷听了知道这其中的厉害关系,便连忙向穆霖保证,她一定一定会看管好杨世成,绝不会再出现今晚这样的事情。 然后,她带着杨世成急冲冲的走了。 穆霖看着杨世成和嬷嬷消失的地方,忍不住深吸一口气,心中已经闪过一个计策…… 第238 结局前篇 穆霖回到月裳宫立刻写了一封信给叶成枫,再把晴晴叫来,嘱咐她,让她现在就去找明淳,并叫明淳想办法把信交给叶成枫,还有,此事不可让任何人知道。 事情交代出去后,她一如既往地过日子,没有人看得出她内心的波动。 实则,她内心的波动却搅得她不得安宁了。 这段时间皇上依然每天来看她,她也是一如既往地对待皇上,既不显得过分热情也不过分冷淡。 这样的她,谁也看不出有什么不妥,即使是睿智犀利的皇上也看不出来。 就这样过了半个月左右,皇上每次来都得不到穆霖更进一步的响应,知道是她肚子里的孩子阻碍了两人之间的感情发展,便三番五次要求穆霖把孩子打掉,并承若她,只要她把孩子打掉,他一定会册封她为二品嫔妃的。 穆霖听了便哭了,哭着对皇上说:“她的心不是死的,皇上对她的好她是知道的,所以,她也想过要把孩子打掉。 但是现在她的肚子已经好几个月了,如果打掉她怕会有危险。” 皇上听了立刻把陈太医请来,问:“陈太医,穆修容的孩子如果要打掉的话,她会不会有危险?” 陈太医巴不得穆霖的“孩子”打掉,他内心欢喜,但面上却装作一副深沉的样子沉思了一会说:“皇上,任何女人滑胎都有一定的危险。但微臣会将这份危险减到最低,不过……” “不过什么?” 陈太医道:“皇上是穆修容的精神支柱,穆修容能否顺利并安全的滑胎,还要看皇上怎么支持穆修容。” “哦?”皇上闻言转目看着穆霖,看到穆霖依旧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也不知道她的心里怎么想的,便问道,“穆修容想要朕怎么做?” 穆霖微微的抬了一下目,看着皇上道:“皇上,女人要的其实不多,就是一个字。” “什么字?” “陪!” 皇上听了想了想,微微一笑道:“穆修容要朕陪着你,这还不简单吗?朕答应你,在你滑胎的前一天开始,直到你滑胎后的半个月时间,朕都会陪着你,绝不过问政事。” 穆霖终于露出了笑容,看着皇上感激的道:“如此,臣妾便不怕了。” 皇上看了,心情很好,便伸握住穆霖的手说:“你放心,朕不止陪你一段时间,还会陪你一生一世。” “多谢皇上的恩宠。” 就这样,在皇上的永诺和陪护之下,穆霖的滑胎日子越来越近了。 到了滑胎的这一天,皇上早早的就安排好了事情,国家大事在这半个月的时间里,全盘交给相爷处理。 这半个月的时间里,若无紧要的事情谁都不可以来打搅他,否则,一律按不服从命令处斩。 于是,整个皇宫的人都知道皇上陪着穆霖滑胎,这个举动不但气坏了皇后,还气坏了宣妃。 但她们却无可奈何,甚至连去找穆霖的茬子都不敢,只能在自己的宫殿里气得要生要死。 穆霖在滑胎的这一天早已做足了准备,她听从陈太医的话,在皇上和陈太医的面前,把滑胎药吃完了就躺在床/上等待着接下来的疼痛。 在这期间,她因为不想自己疼痛到难看的样子让外人看到,便把钟惠侍和宫女们都遣开了,甚至连陈太医她都要求他退下。 陈太医听了连忙说到:“穆修容,让臣留下,以便照顾你。” 穆霖淡淡一笑道:“不用了,有皇上在这里比什么都强。 而且,你也只是在外面等候,并不是叫你离得远远的,所以,如我有什么不舒服和危险,我一定会大声叫你的。” 皇上和陈太医听了觉得有理,便听从她的话,陈太医出去了,只留下皇上和穆霖。 穆霖看着皇上无言的一笑。 “你怎样了?感觉好吗?”皇上的心无端跳动了一下,说实在的,到了此刻,他真的有点担心穆霖会出事。 早知如此,他就不该要求穆霖把孩子打掉。 然而…… 穆霖闻言淡淡一笑道:“还好……” 她说了一句,深吸一口气,看着皇上道:“皇上,如果,如果我等下有事……” “不许说有事的话……”皇上立刻截口堵住了穆霖的话,他走过去,在穆霖的床沿边坐下,伸手握住她的手道,“你不会有……事……” 他刚说了一句,发现穆霖的床上有些不对劲,明明是一个人躺着但是,他看着怎么感觉有两个人躺在被子里面? 可惜的是,他的话还没说完,也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一只大手从被子下如闪电般伸出,点向了他的身子。 于是,他的话说得不完整,也没说完,就这样停顿着,身子也动不了,话也说不了了。 但是他的眼睛却还能看,他看到有一个男人从穆霖的被子里趴出,仔细一看才发现竟然是叶成枫。 叶成枫掀开被子便深深的吐了口气,这才快速的跳下床,看着躺着的穆霖问:“你叫我的事情我做到了,接下来还有什么事情?” 穆霖坐了起来,看也不看皇上一眼,而是看着叶成枫问:“我叫你带的人带来了吗?” “带来了。”叶成枫淡淡的应了一声,想了想道,“你不要命了吗?敢挟持皇上?” 穆霖闻言微微一笑,下床,走到叶成枫的面前,于咫尺的距离跟他说话:“你也不要命了吗?这种掉脑袋的事情也敢与我同流合污。” 叶成枫退后一步,叹了口气道:“我有负先皇,没能好好保护你,所以,即使明知道掉脑袋的事情我也愿意做。” 穆霖笑道:“我怎么舍得让你掉脑袋?” “……”叶成枫无语的看着穆霖,穆霖迎着叶成枫有些哀怨的眼神,不禁有些心疼,知道自己又虐他的心,便连忙打住调侃,看着叶成枫道:“人呢?在哪里?” “在地下。” 穆霖闻言脸上笑开了花,忍不住伸手捶了叶成枫的肩膀一下:“我就知道叶成枫可以从地下把人带到我的宫殿来。” 叶成枫眉角一抽,虽说他是真的可以做到,但穆霖也不该这样胆大包天,做这种掉脑袋的事情啊? 他想到这里看着穆霖问:“你究竟有什么阴谋诡计?” “看你说的,这哪里是阴谋诡计?分明是英雄人物成就大事者的绝好计策。” 叶成枫眉角又抽了一下,不得不问:“那么,你的绝好计策是干什么的计策?” 第239章 大结局 穆霖道:“我要换一个皇上。” “什么?”叶成枫听了心中一抖,这计策太太太,太~惊天动地了吧? 皇上听了心中冷笑,觉得穆霖真是没脑子,如果皇上可以随便换,古往今来不知道被换了多少? 但是,当他看到叶成枫从地下带出来的人时,他不但震惊的难以言表,而且心中还很凉很凉的。 叶成枫从地下带出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和杨世焱长得一模一样的杨世成。 半个月前,他收到穆霖的信,叫他在她滑胎这日要到宗人院,把一个长得和皇上一模一样的人带到她的寝殿。 他看了虽然惊讶于有人长得跟皇上一模一样,但也没有过多的考虑,便答应了穆霖的要求,这才会有了今天的这个局面。 他看着穆霖震惊的问:“你怎么换?” 穆霖笑道:“这还要换吗?我的世成跟皇上长得一模一样,他出去走一回,谁能分辨出他不是皇上?” “说的也是。”叶成枫点头,这才看着皇上杨世焱问穆霖,“那么,你准备把皇上怎么办?” “怎么办?当然是幽禁在我的寝殿之中。”她说着微微一笑,看着叶成枫道,“从今以后,你就是皇上的贴身侍卫,无论他去哪儿,甚至是上朝,你也不可离开他半步。 而我,为了能够让世成像正常人一样的交流,我也会时刻陪伴在世成的身边。这样,你我岂不是日夜可见?” “……”叶成枫虽然很向往这种生活,但被穆霖这样坦诚的说出来,他又觉得别扭了。 穆霖知道叶成枫的心思,便不再说什么了,而是回到床边,看着一动不能动的皇上叹口气道:“过去七世里,我一直以为你就是我要找的人。现在才发现,原来我找错了人。 直到现在我才明白,为什么这一世的我会穿越回来,我的穿越就是为了这一刻的答案。 以前我很恨你,现在我不恨你了,因为一切的错误都是我引起的,与你何干,恨你何用?” 她说了一大堆肺腑之言,但杨世焱却是听得稀里哗啦,半点不能理解。 他很想问清楚,可他的哑穴被点了根本无法说话。不但如此他身上也被点了多处穴道,让他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穆霖和叶成枫把杨世成当成他来展现在每一个人的面前。 而那些人,竟然没有一人分辨出杨世成不是他杨世焱。 他绝望的躺在床上,看着这一场惊天阴谋顺利的实施,心里多么希望有人走到床边来看一眼,这样,就有人能够发现他的存在。 然而,他的希望终究落空了。 于是,接下来的半年,他每天躺在床上看着穆霖怎样与杨世成携手与皇宫内外,以及朝堂上下。 在深宫内,穆霖和杨世成恩爱无比,没人能够插足,即便是皇后和宣妃,都无法让杨世成陪她们度过一时半刻,他的心里眼里都只有穆霖一人; 在朝堂之上,杨世成让穆霖垂帘听政,与他一起决策国家大事。 夜晚,他有时会听到穆霖和杨世成的苟且之声,有时又能听到她与叶成枫的苟且之声。 他听了真是恨不得跳起来杀了穆霖。 这个荡漾的女人,为了她和杨世成的地位,不惜拉拢叶成枫,让他保护他们的同时,也给予他温暖。 而叶成枫,因为真爱着穆霖,即便很不耻这样的行为,他也心中甜蜜的接受了这样的给予。 杨世焱以为这样暗无天日的日子会活到死,却没有想到有一天,他被穆霖等人带出了皇宫,带着他一起去围猎了。 由于他被深藏在杨世成的马车内,因而无法被人发现。 他以为穆霖带他出宫的阴谋,是要把他丢弃在猎场后面的森林,任由野兽吃了他。 谁知她却在森林深处看着他道:“皇上,我本就不喜欢做一个女皇之人,而我的世成也不喜欢做皇帝,所以,皇上之位还是由你来做。 不过,你若想要做皇上,就必须答应我们几件事情。 第一,不可杀我们,也不可派人寻找我们,就当我们从此以后离开了人世。 第二,要善待叶成枫的家族,不可诛杀或者罢他们的官。 第三,为我立一块忠碑,让世人以为我随先皇去了,这样与你活着也是好的。” 杨世焱听了留着泪点头答应了。 穆霖看了笑了,这才让叶成枫给他吃下了一枚药丸看着他说:“皇上,你刚才吃下去的是七七四十九天毒身丸。 这毒身丸要到第四十九天才会毒发身亡。世上只有我一人有解药,所以,若你想要活命,你就必须要按我说的话去做。不然,你知道我有本事把你杀了的,不是么?” 他连忙点头。 穆霖一笑,带着叶成枫和杨世成走了。临走前她对他说道:你的护卫过两个时辰就会来这里接你,到时候,你身上的所有穴位都会自动解除。 说完,他们便扬长而去。 他看了又恨又气,也无可奈何。只能乖乖地等了两个时辰穴道自解,而他的护卫们也寻来了。 他便立刻带着护卫们搜寻穆霖三人的下落,想着抓到他们必定将他们五马分尸。 然而,他这一找就是找了一个月也没有找到。便只好带着人马回宫,开始过着以往的正常生活。 只是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会从梦中醒来,原来在梦中他被穆霖各种折磨和恐吓。 他的生活因此不得安宁,精神几近奔溃。 他想着把叶成枫的家族抓来处死,但又害怕穆霖临走前的话,便又放弃了。 第四十九天的时候,他突然感到身体不适,便连忙召集太医。 太医们看了他的病都束手无策,就在他以为他会毒发身亡时,突然有人送来解毒药方。 随着解毒药方送来的还有一封信,信中说他既以过上了自己想要的生活,就不要想着去破坏。以往种种都是过雨云烟,不要计较太多,否则受伤害的只会是他。 他知道这封信是穆霖所写,便默然接受了。 至此,他过着皇帝的生活。至于穆霖过得怎样,他不得而知。 穆霖过得怎样? 她当然是过着甜蜜的隐居生活。就在她以为她会这样幸福而甜蜜的过一生时,她却在某一天的梦中被召回到了天上。 当她来到天宫,看到天帝和王母娘娘,以及世成和世焱及其他神仙都在时,她终于记起了所有的事情。 原来,她是天帝和王母娘娘的第八女。 当年七姐姐下凡与凡人私通惹怒父君母亲之后,母亲和父君对她严格看管,不许她下界游玩。 她终日被禁,没有人生自由,常年累月只与护卫世成为伴。 久而久之,她与世成生情,并互订终生。 此事被父君和母亲知道后勃然大怒,便把她和杨世成贬下人间受罚,并跟他们说:“如果你们在人间轮回十世,都能够在茫茫人海里相遇并爱恋。 那么,十世轮回圆满,父君便永许你们的恋情,让你们回到天宫做一对神仙眷侣。” 他们被贬下凡后的前三世里,的确能够在茫茫人海里一眼相中并爱恋。 这让在天上看着的天帝大发雷霆,觉得自己的威严受到了冲击,因为他一直觉得女儿下凡后一定不会和世成相恋,结果却不是他想的。 他眼看着女儿和世成在人间相恋了三世,看这情形,哪怕在人间再过一百世,她的女儿都会和世成相恋一百世。 为了阻止女儿和世成相恋,从第四世开始,他派身边的金童世焱下凡阻止女儿和世成相恋。 这就造成了世成出世的时候,必定会有一个双胞胎的哥哥或弟弟陪着他一同出世。 出世之后,世成便是天生弱智,不得父母喜欢,因而被父母丢弃在家中角落里,不让任何人发现。 而世焱则是世上无敌的俊男才子,享尽人间一切优越的待遇。 直此,从第四世开始,穆霖遇见的就是世焱,而非她的真命天子,这才会在后七世里,她明明与世焱相爱,却会因爱生恨,互相折磨和仇杀。 王母娘娘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便在女儿第九世死时,用法力把她送回到第四世,就是要让她重新开始后面的七世,并找回真爱。 穆霖知道自己在人间的一切酸甜苦辣,都是父母搞的鬼,但是她在人间十世所经历的事情却是历历在目,心有悲切和留念。 所以,当父君宣布她可以和世成在天上做一对人人羡慕的神仙眷侣时,她却拒绝了。 她看着不解的父母道:“父君,母亲,女儿既以在人间活了十世,那么就已经习惯了人间的生活。 所以,女儿恳求父君母亲把女儿贬回人间,从此做一个地地道道的凡人。” 天帝和王母娘娘听了知道他们的做法伤了女儿的心,如果要弥补,就只能如了她的心愿。 天帝不由得叹口气道:“女儿,真正的人间只有一回,而且人间饱受七情六欲之苦,以及病痛的缠身和折磨,直到死亡,这样你也愿意做凡人?” “女儿愿意!”穆霖点头。 “唉……”王母娘娘一声叹息,虽有万般不舍,也只能如了女儿的愿。 穆霖磕头拜谢,站起,一去不复返。 此时的世成和世焱,面貌当然不一样,但他们只愿做凡人的心却是一致的。 天帝和王母娘娘知道愧对了他们,便也如了他们的愿,让他们做一个凡人,从此不得再上天宫。 至此,人间多了三个凡人。 至于这三个凡人会在人间生活得怎样,又似否会再续前缘?那要看他们的造化! **********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