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杀手三生孽之前世来生》 前世血染红颜泪:完整简介 前世,她是名动天下的杀手,日间在豪门搏杀,夜间在刀尖打滚。他,是霸道的“富二代”,深深的倾慕着她,朝思暮想要得到她。一场契约婚姻,把他们绑在了一起。 他,是她的义兄,自小守护着她,虽知杀手需断情但仍对她心存念想,默默陪伴。 他,是她的小叔子,黑白两道上时常作对。互相利用,不知不觉成了互相了解、互相依偎。 他,是萍水相逢的同路人,为了她,她甘愿付出所有,只不知,终是有缘,抑或无缘。 当冷漠绝情的外表洗去,面对着离婚协议书、冰冷的躯体、未完已碎的棋局、半真半假的爱恨利用,她终情归何处?还是,千百年前已注定的宿命,从来就没有改变过? (未完待续,第二卷〈今生音倾众生倒〉和第三卷《來生笑执盘上棋》构思中……) 来生笑执盘上棋:完整简介 来生,她是世界轰动的年轻棋手,棋艺之精湛超越各界前辈,惟独不曾胜过两个人。他是她的同学,一生钟情于她。为她不惜一切。她是他的知己,为避过相亲的命运,同时要对方假扮自己的恋人。知己恋人,始终相隔重重一堵墙;戏假情真,谈何容易…… 他,是她的师傅,对小他九岁的她亦师亦友,原以为为了自幼钟情的棋艺可以牺牲一切,只是看见她那抹凄清的倩影,才发现,自己终究是错、错、错…… 他,是她今生唯一敌手,是她棋盘上的克星,直到那一日,他们肩并肩坐着,才发现,给予对方的,比任何一人都多…… 他,是韬光养晦的真正强者,一直暗中相助,直到那一日,他忽然不再利用她掀起风云…… 棋盘上,一步错,步步错!从一开始已错位的命运,最终将归于何处? 楔子 仙石传说(1) 千年前,天界瑶池。 花园里,一抹纯白的身影在花丛中翩翩起舞,万紫千红的花朵衬托着那抹妸娜的身影,飞扬的三千青丝衬着姣好的面庞,清澄的紫目,娇小的鼻子,红红的樱唇,构成了一幅不食人间烟火的图画。女子一身雪白纱衣,一条白色绸带绕着手臂,显得她更出尘脱俗;头上一枝羊脂白玉簪子簪住了一个髻,一串流苏顺着其余的发丝倾泻而下,随风而舞;脸上是一个纯结而略带傲气的笑容。她所到之处,百花齐放,似都是为她而开。 “姬儿!姬儿!”一个男子急步走来。瑶姬——瑶池大公主——停下了舞步。 只见男子一身和瑶姬眸子同色的紫衣,头发随意束起,潇洒中带着不羁的美。他温柔的笑着;此刻,天地间的光芒仿佛都集中在了他身上,无比的耀眼,无比的炫丽。那一笑,却只为眼前女子。 “日哥?”瑶姬兴奋地道;看见他,她的傲气统统都化作了温柔。 “大帝和娘娘在找你呢。”男子单刀直入。 他便是炎帝之子:炎日。放弃了万里河山,到天庭上当无名小卒,只为与爱侣在一起的炎日。 “哦?”瑶姬秀眉轻蹙。“父皇、母后找我有什么事吗?」玉帝和王母对这个大公主的管教很疏,除了盛事以外,她都不用出席任何场合;她可以去任何地方——不离开天界就行。可是,这次匆匆忙忙的要找她,是为了什么事情呢? “不知道啊。”炎日搔搔头,嘴角勾起了一抹邪魅的笑容。“你说,会不会是我们的……” “坏蛋!”瑶姬娇嗔道,提起裙子便往大殿冲去。 大殿中,玉皇大帝端坐于高高在上的宝座上,右侧的凤座上坐着王母娘娘。 “参见父皇、母后。”瑶姬规规矩矩的行了一个礼。 “免礼。”玉帝慈爱的看着女儿。好一阵子没见,女儿似乎越发美丽了。 “姬儿,这是异界的新王:雷王。”王母娘娘慈善的笑着说。 “小仙见过雷王。”瑶姬福了福身。 雷王——雷雨连忙站起身:“公主折杀我了。” 瑶姬抬起头来,和雷雨双目有了一瞬间的交触。两人皆身子一震。 雷雨看到了一个绝色无瑕的仙女,淡淡的紫目清澄如水,没有半点的妖冶,却是异常的诱人。再看那纤廋的身躯,十分惹人怜爱;他忍住了一把抱起她的冲动。这次来到天界寻妻,原意只是笼络天界,稳定天异两界。但见到瑶姬时,他心动了,他真的心动了。很好,他嘴边浮起一抹鬼魅的笑容,瑶姬,你是我的。瑶姬的眼中,是一个邪魅诱人的男子。一身蓝袍与宝蓝色的眸子想衬,那双美目异常的深邃,像旋涡般要把她吸进去。嘴角微微勾起,笑容邪魅而霸道。头上整整齐齐的挽了一个髻,用碧玉簪簪着,另两撮头发垂于鬓间,随意而邪气。他没有使阳光失色的那种光明,但他绝对有吞噬阳光的霸气。 “姬儿啊,”玉帝开口了。“你知道我今天叫你来这儿是为什么吗?” 瑶姬心中雪亮,可她不敢相信。父皇,她在心中恳求道,求求你别把我和日哥分开,好吗? “雷王今日来此,是来寻找一位和亲对像。”玉帝见瑶姬不语,续道:“而能胜任的,除你以外也只有你月妹妹和秋妹妹了。” 瑶姬环顾四周,看见了最大、法力最高的两个妹妹:瑶月和瑶秋。 “那么,雷王你找到了吗?”玉帝嘴角的笑容邪邪的,和庄严的面容不衬。 “孤只求大公主一人,此生白首不相离。”雷雨诚恳地答。 楔子 仙石传说(2) “好!”玉帝爽快地答道,仿佛刚才那句话只是走走场子,结果早已料到。“大公主瑶姬听命!” “父皇——”尽管早已料到,亲耳听到的时候她仍是心痛欲绝。 “瑶姬听命!”玉帝没有理会女儿求恳的目光,再次喝道。 瑶姬只得默默跪下。 “封大公主瑶姬为长公主,赐号无尘!赐无尘长公主鸳鸯钗十对,龙凤镯五对,紫玉凤钗五支,蓝晶珠一颗!” 殿上一片哗然。 紫玉是稀世罕见的奇石,却用来做了五支凤钗赐给长公主;这蓝晶珠更是神奇,拥有它便能掌控三界,把命运玩弄于股掌之上!玉帝对长公主的厚爱,显而易见。 却不想…… “父皇,女儿不嫁!”瑶姬忽尔站了起来,倔强的樱唇吐出了六个字。 大殿上的人为之一震。玉帝的脸都黑了,伸出一根手指,愤怒地指着瑶姬:“你说什么?”姬儿不是一向最识抬举的吗? “父皇,女儿不嫁。” “婚姻是父母之命、媒人之言!岂容你说不嫁就不嫁!” 瑶姬亳不畏惧地对上了父皇燃烧着怒火的双眸,从容不迫地说:“父皇,儿臣已有心上人,此生非君不嫁!” “你……”玉帝气结。 “女儿啊,就看在我们两副老骨头上,别再折磨了好吗?”王母恳求着说。 “你不用求她!”玉帝脸色铁青,吼道。“我告诉你,身为公主,就有公主的义务!你为一己私情不理天界大局,是为不忠;对父母一敬,是为不孝;漠视天界生灵一意孤行,是为不仁;临阵拒婚,是为不义!” 却见瑶姬跪了下来,“咚咚咚”叩了三个响头,额头已现血丝。“父皇、母后,请恕女儿的不忠不孝不仁不义……” 雷雨一怔,伤心地想:瑶姬,你真你如此抗拒我,以致落得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众明也不肯嫁给我吗? 这时,一个人影闪进殿里,一把抱起了跪在地上的瑶姬。 “日哥……”瑶姬冷傲倔强的脸立时柔和下来。炎日心疼地看着她;想她一生行事孤僻冷傲,何时试过如此卑微的求恳?这次,却是为了自己…… 玉帝看见了二人如此亲昵的动作,更是气打一处来,刚才看见瑶姬额上血迹时的不忍已荡然无存。“来人!” 侍卫踏前一步候命。 “把无尘长公主送回凤姬阁,启程到异界前不得踏出凤姬阁一步。” 看着团团围住她的侍卫正步步迫近,瑶姬一拂手上白绸,一股极强的内力把侍卫们推倒在地。“本公主有脚走路!” 正当连玉帝在内的殿上众人讶异于她深厚的功力时,瑶姬已走到大殿中心,娇喝一声:“回尘镜开!” 只见大殿地上出现了一块巨型的镜子。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凉气。回尘镜是天界通往人界的唯一通道,而且是一去一返的一条路。只有修至仙道的最高境境界,才能开启回尘镜。这个境界的,也只有三人——玉帝、王母、瑶姬。 但见瑶姬一步步走向回尘镜,站在了边缘上。 “姬儿!”玉帝失声叫道。此刻,心里的痛大于一切! 瑶姬凄然一笑,声音里没了以往的清冷,取而代之的是无穷的凄凉与绝望:“父皇、母后、日哥、雷王,我给你们赔罪了。” 两行清泪流下面庞。下一刻,瑶姬已纵身跳进回尘镜,在消失之前化作了一颗紫色晶石! 一时之间,殿上的人都愣住了,反应不过来。 众人只觉眼前一花,炎日已站在回尘镜前,短短的一瞬间,两鬓已布满了银丝!只见他呆呆望着回尘镜中那抹早已消失的身影,喃喃道:“姬儿,你在人间很闷吧……” 这次,人人都猜到他想干什么,齐齐喊道:“别——!” 可是,已经太迟了,众人又眼前一花,一颗黄色晶石掉进了回尘镜。 殿上一片死寂。有人偷偷的擦着泪;这对“生死相随”的鸳鸯,实在感动了太多人…… “回尘镜封——”玉帝悲切的声音传来,可“闭”字还未说出口,一颗亮丽的红色晶石已掉进了回尘镜中。雷雨如梦似幻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这是我欠她的……” 紫黄红三颗晶石,在人间各地流传千世,终于辗转来到三个人的手中,在他们的身上重复着这个千世前的故事…… 第一章 第一楼第一杀手(1) 这夜十分平静。一轮明月高挂晚空,把星辰的光芒都掩盖了。大地一片安宁, 静静的,夹杂着叶子的沙沙声和偶尔的风声。 此时已过三更,路上空无一人,只有一家大宅门前的私家路,有一抹飘忽的身影。长长的影子,在暗红的砖上,显得特别清冷。 女子闪身进了大宅,直接进了一个房间。房中心是一张巨大的桌子,呈弯月形,两边墙上是直达房顶,放满了书籍文件。房顶倒吊着一盏水晶灯,照亮了整个房间。整个布局,犹如一个典型富豪的书房。 “义父,我回来了。”女子站在桌前,只见她一身黑色吊带长裙,深啡色的头发高高挽起成髻,上面插着一支银簪,垂坠着一条短短的流苏,鬓边是两撮鬈曲秀发,衬托着姣好白晢的脸庞,深邃的眸子是和脖子上晶石一样的紫色,樱唇微微向上弯起,成了一抹清冷傲然的笑。若不是手上斑斑驳驳的血迹,她还真像一个刚从舞会回来的豪门千金。 “嗯。”桌后男人头也不抬。“还顺利吧?” 男人约莫五十岁,黑眸如女儿的紫目般深邃,鼻梁高高的,挺着一副金丝眼镜,嘴唇紧紧抿着,俨然一副商家模样。有谁想过,他入夜后的生活会如此的“多姿多釆”呢…… “非常顺利。只是那个男人胖的像猪一样,样子比猪还要丑。”女子想起那个满脸皱纹,五官堆在一起、眼里写着淫(和諧)荡的老胖子和那双不安份地在她身上游走的肥手,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他的脖子可也真硬,皮都撕裂了还扭不断。”她轻轻一笑,仿佛刚才的话是一个轻松的笑话。 “辛苦你了。”男人抬起头,慈爱地笑了笑,“以后无论是夜氏集团还是辰楼都有很多东西要靠你了。” “这个当然,”女子浅浅一笑,“作为夜家和辰楼的一份子,我一定要努力的,绝不会浪费''不败修罗''这个称号!”脖子上系着的紫晶石似是感觉到主人的寒意,越发冰冷起来。 男人哈哈一笑,豪爽地说:“这才是我夜凌风的义女,辰楼圣女!洗个澡就休息一下吧。” 女子走进洗手间,静静的洗着手。手上的血渍经水一冲,都恍似消失不见。 看着洁白无瑕的柔荑,她厌弃地皱了下眉头:那双手,是那么的肮脏…… 她没有父亲,没有母亲。她是被人放在孤儿院门口的。 一岁,她被夜氏集团董事长领养回家。孤儿院的人都说她幸运,此后便是金枝玉叶了。可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真正的生活,是多么的苦…… 五岁。她开始接受杀手训练。先是学习家传内功,继而掌法、拳法、刃法……全部是杀招。当别的孩子在玩的时候,她在练功;当别的孩子在享受天伦之乐时,她在练功;当别的孩子恬然入睡的时候,她仍是在练功。她的世界里从来没有明媚阳光;尽管不停的在黑暗中摸索,尽管不断的向前走,尽管不停让自己变强再变强,前路却依然是一片黑暗。她的世界里没有爱;义父对她是奖罚分明,同为杀手的义兄义妹是合作伙伴式的友谊;男人对她的都是欲望。她的字典里,从不曾出现“爱”字! 时年二十二岁的她,白天是出入各ball场的珠光宝气、金枝玉叶的夜二小姐夜辰曦、跨国集团的“太子女”,入夜了却摇身一变成为江湖上至长老、下到小生人人闻之色变的辰楼圣女——“不败修罗”霜菱,辰楼未来的接班人! 十七年来,她过的生活便一直如是:早上,她是大家闺秀、夜凌风与文心月的亲女儿(当然,她是孤儿这个事实已没有人知道);暮色初降,“母亲”成了“楼主”冰夜,而霜菱,只是纯粹的下属而已! 第一章 第一楼第一杀手(2) “二姐!”一踏进房间,辰曦便迎上了一张圆圆可爱的脸蛋。鹅蛋脸上挂着一个甜甜的笑容,秀眉弯起成一个漂亮的弧度,一双海蓝色的美目平静如水,却如碧水寒潭般深不见底,带着若隐若现的寒意。毕直的乌黑长发披散在肩上,为她添了一份青春韵味。 辰曦戏谑地捏了一下少女的脸蛋。“我的小妹妹,你都快十九岁的人了,别装小孩子好吗?”那少女正是个夜家么女夜辰月——辰楼左护法霜柔。 “难得早上嘛,撒撒娇也不成吗……” 辰曦看看窗外,这时,晨曦的第一道光束射进室内。 辰曦苦涩一笑:也许晨与暮之间挂着的那副“假面孔”,才是真正的自己吧。 环顾室中,两侧的床铺已被收拾得整整齐齐,昨午脱下的衣服已被移走,凌乱的房间已被收拾的整整齐齐,偌大的房间有种若即若离的空虚感。“咦?你收拾的吗?”辰曦奇道。 “昨夜睡不着觉,无聊之下便帮着收拾了点。”辰月微笑说。黑道中人习惯了夜生活,就算那夜没有工作,亦难以入睡。 辰曦微微一笑,算是感谢,到衣橱处找睡衣。 “对了二姐,昨晚那个任务怎么样?”辰月饶有兴趣地问。“听说那个‘大佬’很好色的喔!” “你姐何时失过手呢,”辰曦骄傲地说,随即摇摇头,叹了口气:“别提了别提了,那死色鬼吃了我几箱豆腐我才找到机会下手。他给我喝的那杯酒,还是双倍药量的巴黎春天呢。刚才吃了两颗解毒丸,感觉才好一点。” 辰月咯咯一笑。“谁叫你喝呢。” “没办法啊,也只有这样才能令一个老江湖下戒心。”辰曦苦笑。“我去洗澡了,身脏得要命。” 锁上浴室门,脱下了衣服,她没有立即踏进澡缸,而是看了看镜中的自己。看着镜中玲珑有致的身体,她厌弃地缩了缩身子,仿佛这上面沾了什么污渍。看着胜雪肌肤,她开始回想,从多少年前开始,已亳无保留的被男人触碰过 应该是十五岁的时候开始的吧。也许,由楼主教她勾引男人以达致取其牲命的目的那天起,她的身体已注定要被沾上满身污垢。想那些姿色较次的姊妹们不需经历这个阶段,不禁暗叹:曾为了这副倾世皮囊感到骄傲,却不想这副皮囊却为自己带来了不幸! 轻轻踏进澡缸,她开始洗起了澡。擦着身上无形的污秽,一边轻轻哼着曲子。 不要留下眷恋回眸 不要留下清凄倩影 在不爱你的人前 流多少泪都是多余…… “大哥?”刚走出浴室,辰曦便看见了沙发上坐着的人。 只见那人一身黑衣,眸子是成熟的幽黑,鼻梁高挺,薄薄的嘴唇微微翘起,一抹温柔的笑容浮上脸上。虽为同行,但他没有辰曦给人的那种冷傲的感觉,反而给人亲切可人的感觉。 他就是夜长子夜辰宇、辰楼右护法霜辕。 “咦?你回来了?”辰曦坐到了他身旁,戴上了紫晶石。看着辰宇的黑眸,一向冷漠无情的她竟然几乎沉沦……她连忙移开视线。怎么会这样的?她心中一惊。 “嗯。今晚捣破了悦庄总部。”辰宇微笑说。他的微笑是真的也好、假的也好,总是给人温暖的感觉,尽管口中说的是一场血腥的苦战。 “好棒哦。”辰曦略带崇拜地说。 辰宇宠溺地摸摸她的头。“哪有‘不败修罗’棒呢。” “哥你又取笑人家。”辰曦面带娇羞地说。在义兄面前,她总能亳无保留的敞开她的心。 辰宇沉吟了一会,忽说,“可以把紫晶石拿下来给我看吗?” 辰曦心生疑窦,但仍脱下了紫晶石项链,递了给他。 只见他从裤袋中掏出一颗石子。石子呈黄色,晶莹通透,如玛瑙般亮丽,却不含一丝杂质,亦没有纹理。辰宇把两颗晶石放到一起;它们的形状竟是一模一样! 兄妹两人正感诧异时,更奇怪的事情发生了:两颗晶石竟发出了柔柔的光!像夜明珠般,柔而不弱,比夜明珠更甚的是,那光竟带着丝丝的温暖,润人心田。兄妹二人隔着那层“光膜」再一次对视,可这刻,她看到的是一个长发披肩、紫衣复古、潇洒温柔的男子,他看到的是白衣胜雪、清纯冷傲、倾国倾城的女子……他们同时揉了揉眼睛,景像同时消失了。 那只是幻觉吧…… 辰宇把紫晶石还给辰曦,她重新把它系在脖子上。两人恍似心照不宣般,都没有说话。 良久。“你那颗晶石是从哪儿来的?”她淡淡地问。 “悦庄主身上拿来的。我看见它便想起你的紫晶石,好奇拿了回来。” 她皱皱眉头:“这石子好像有点……” 邪。他们俩心照不宣。 若是辰宇——霜辕——没有“顺手牵羊”,也许之后的一切就不会发生。 只是,三生一世,本来就是天命。命运的轮开始转动,谁也停不了它。 第二章 夜宴初遇(1) 辰曦打了个哈欠,走出房外。 四时多送走辰宇后,她已一觉睡到十一时。哎,真是越来越贪睡了呢…… “二小姐。”客厅里正在打扫的佣人停下手中的活儿,恭敬地道。 “珏姐早。”辰曦礼貌地回应。珏姐,和这屋子里的其他“佣人”一样,都是辰楼的元老,只因一把年纪,“金盘洗手”退出杀手行列,才来到夜家大宅工作。所以夜家上下对他们都是以礼相待。 “今早老爷和夫人出门前留下了一张字条让我交给你。”珏姐说罢,从衣袋里抽出了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黄色字条。纸质厚而滑,似是上好的纸。黄色的底色配以点点红色梅花点,给人一种诡异的感觉。这便是辰楼人称“点菜单”的任务条! 辰曦一开,看了看字条上的字,秀眉微蹙,走进义父的书房里,打开了书桌右面第一个抽屉,拿出了一张金色请帖和一张相片。请帖是某个商界名流舞会的宴请卡,相片则是一个年轻男子的半身像。她满意的收起了这两样物事,关上抽屉,走到客厅,坐在沙发上。 看了一遍字条,看了一遍请柬,再看了一遍相片,她的眉毛都快挤在一起了。原来字条上的所谓“任务”就是:“打开书桌右一抽屉,结交相中人。”简简单单的一句,却让她摸不着头脑。“结交”,又没说要下手——可是,真的只是结交而已吗? 别想那么多了,她连忙告诉自己。就纯粹结交吧。 翻到了相片的背面,那里有蝇头小楷写着那人的资料:季孜言,男,24岁,季氏集团少东,董事长季别离长子…… 季孜言?好有趣的名字。 今晚,将会是难忘的一晚呢…… ***** 此时此刻,在天庭上…… “月老,真的要这样吗?”一个海蓝色衣裙的女子紧紧挽住臂上轻纱。 “二公主,这是天命啊……他们是晶石命定的转世,晶石在第一千世来到他们手上,绝非偶然。”月老捋捋胡子。 “真的……不能改变吗?”瑶秋急问。“这两人本来有大好姻缘的,可就要这样拆散吗?” 月老摇头叹息。“唉,只怪我没有好好修道,法力远不及长公主,她要做的事我根本改变不了。” “不能试一试吗?”她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姐姐拆散人家一对鸳鸯! 月老摇摇头。“改写被改写的命运,需要上亿年的天地灵气,或者就是长公主的琉璃珠……” 瑶秋黯然退去。她只希望,姐姐终能良心发现,停止在他人身上重复着自身的悲剧。*** 夜幕缓缓降临。 某六星级大饭店七楼,一个年青女子穿过了媒体区,优雅地笑着,迈着莲花步进了一个巨型的场子里。 一条蓝色吊带裙紧紧贴着玲珑的身躯,裙上镶满的珠片在金黄的灯光下闪闪生辉;脖子上是一条项链,吊坠是一颗晶莹的紫色晶石;耳垂碎钻耳坠,脚踏宝蓝高跟鞋,三千发丝披垂肩上。素颜朝天,却使四周的“胭脂水粉”都失颜色。在众商贾大家的惊艳下,勾起清雅的微笑,走到一旁。 她就是霜凌——或者应该说是,她现在是“艳名满天下”的夜家二千金夜辰曦。这一晚,她不想太出风头,但“小荷才露尖尖角”还是要有的——她要让那个季孜言认识她,这样,任务才能顺利进行。 “你好。”身边一把声音传来。辰曦回过头,看见了右边的女子。大大的眼睛清澄如水,小小的鼻子十分精致,唇边勾黑起成一个纯真自然的笑,的发丝束在脑后,系上了一银色丝带。一袭月白色拖地长裙,更显得她清丽雅致,很有邻家女孩的气质。 “你是夜二小姐吧?我叫蓝念若,很高兴认识你。”女子续道。 蓝念若?是蓝海集团的三千金吧。辰曦收回了打量的目光,微微一笑说:“叫我辰曦行了。很高兴认识你。”蓝氏一家甚少在ball场走动,今天是什么风把她吹来的? 蓝念若仿佛猜到她心中的疑窦,嫣然一笑说:“今天是我表哥第一次筹办舞会,便过来支持一下。” 表哥?辰曦的脑内飞快转了一下。就是这次的主人家——白氏集团的少东白云翔吧。 聊了一会儿,宾客陆续到齐了,辰曦和较熟的名门千金搭了一会讪,舞会便开始了。 第二章 夜宴初遇(2) 白云翔从临时搭建的台上走了下来,往曦若二人的方向走去。 待他站到跟前,辰曦才看清楚了他。只见他五官虽不算俊俏,但透露出一种英气;皮肤是健康的古铜色,爽朗的笑给人阳光的感觉。 “这位是我的表哥,白云翔。这位是我刚认识的朋友,夜辰曦。”念若向两人介绍着。 “你好。”辰曦礼貌地握了握白翔的手,他的手暖乎乎的。 这时,音乐响起。白云翔正要说什么,便被念若一把拉下场子跳舞。 辰曦仍在场周游荡,寻找相片中的人。这个军装头的,不是;这个碧绿眼的,不是;这个小鼻子的,不是……这时,她看见了食物台前,拿起一杯香槟的人。 她只看到他的半边脸:琥珀色的眸子深不见底,高高的鼻梁渗出傲世的气质,精致的嘴唇弯成一抹清冷的笑,拿着香槟的手指白晢修长,眉目之间那股傲然绝世的气质,竟与她自己有八分相似。 就是他了。她轻轻地迈着优雅的碎步,来到了他跟前,拿起了一杯香槟。 男子回头看着她,深邃的眸中依然波澜不惊,只是带了几分玩味。 “嗨。”她嫣然一笑,清雅而迷人。 他却没有“触电”,只是用审视的眼光看着她。 “你好,我叫夜辰曦,很高兴认识你。”她依然保持着淡雅的微笑,伸出了手。 他轻轻一握。“我是季孜言,幸会。”一口喝下了香槟,把杯子放在台上。 这时,音乐一转,成了热情奔放的探戈。场上的人奋地转了舞步,与男伴或女伴跳起了火辣性感的舞蹈来。 季孜言眉毛一挑,玩味的笑意显露无遗:“可以跟我跳一支舞吗?” 辰曦一怔。他那么一笑,刚才的清冷漠然都消失了,恍似换了人般,变成了邪魅与诡异。但她很快便回过神来,浓浓一笑,把手放在了他伸出的大手中。季孜言看见她妖媚的笑容,亦是一愣,但随即明白了:她和自己,是同一类人。 二人手牵手走下场子,场上的人没有多理会,但场边的人却啧啧称奇。无论是季氏公子还是夜家千金,都不是好交友的人,更不会与不相识的人下场跳舞;而在他们的记忆里,夜辰曦和季孜言并不相识。 季孜言明显感觉到众公子千金在他们身上停留的目光,把手搭上辰曦的纤腰,轻轻在耳边一语:“你看,有好多人在看我们跳舞呢。” 辰曦的脸一红:是因为他说的话,还是因为他挑逗的语气? 音乐又一转,成了优雅的圆舞曲。季孜言轻轻提起辰曦的手,二人竟然有板有眼的舞了起来。旁观的人有些下了场子跳舞,有些找其他人搭讪去,总之就是渐渐散去了。 一曲终。辰曦轻轻说:“我累了,下场去。玩得开心点。” 此人非善类,完成了任务就无谓多缠了。 悄悄的走出宴会厅,外面的记者早已散去。她也不顾什么“淑女形象”了,小跑着来到电梯口,拿起手袋里的手机给辰宇发了个短讯。 任务完成。可否接我回家? “什么任务?”身后一把男声响起。辰曦扭头一看,是白云翔。 “不关你的事。”辰曦勾起一抹若隐若现的笑,淡淡说道。嘴上说得云淡风轻,心里却甚是诧异:以自己的武功,已能挤身江湖一流之列,但为什么这个名门公子能如此无声无息的出现在身后,而自己竟听不见脚步声?难道,他的功夫竟比自己还要高? 白云翔慵懒的倚在墙上:“别露出那么戒备的样子。我们是同一类人。” 辰曦一惊:同一类人?莫非,自己的身份已被识穿? “我爸爸让我弄这个宴会,也是为了结交名门千金。” 辰曦立时松了一口气:原来他以为自己只是奉父母之命来结识男伴,而“同一类人”指的只是借社交场合“相亲”的人罢了。 “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辰曦不置可否的耸耸肩,走进电梯里。“再见。” 却见白云翔尾随着走进电梯里。“我正好想下楼透透气,一块儿走吧。” 辰曦秀眉微蹙:这天惹上的人可真不少呢。 ***** 此刻,天庭月老宫中。 “又杀出个程咬金了。”月老沉吟道。 一旁梳着两个髻的童子看着沉思的师父,奇道:“谁呀?” 月老没有听见徒弟的话般,自言自语道:“莫非,命运真要改写?但是,长公主决定了的事,从来不会改变的呀……” 童子看着语无伦次的师父,搔搔头,继续干活去了。 第三章 不败败了(1) 平静的一个星期过去了。这一个星期里,辰曦没有接过任务,连走私收债什么的也没有。没有人向她提及“季孜言”三个字。 她心中有不祥的预感:这七天的安宁,只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她没有猜错。第八天,一张黄色落在了她的掌心。看到里面写着的字,她秀眉一扬:我们又见面了。 风花雪月夜总会,人称风花雪月坊。 入夜以后,这里特别热闹。五颜六色的霓虹光管照着天对对的男女,男的开胸,女的露背,手牵手走进专为那不见得人的勾当的房间里。 灯光稍亮的酒巴区里,一个个“单身”男女坐在凳上,四周张望,媚态百千,向其他正在寻找欢爱伴侣的人招手。 霜菱轻移莲花步,走进室内。坐在门边的一个江湖「小弟”认出了她,连忙站起身,轻轻地说了声:“霜姑娘”。辰楼弟子,即使是“小弟小妹”们,在江湖上已有很高的地位,更何况是准接班人的圣女。 霜菱微微点了点头,直直走进室内。今天,她是来完成任务的,而不是来与后辈寒喧的。 环视四周,她很快便发现了目标;只见他背对着她,坐在吧台前一张高凳上,光是那背影,便散发出一种逼人的霸气。辰曦暗暗叹息:此人既有傲雪寒的清冷,又有媚惑众生的邪魅,亦有雄霸天下的气慨,真是一个神奇的人啊……可惜,下周此时,便是你的头七。她冷冷的加上一句。 勾起一个明媚的笑,缓步向吧台走去,坐在了他身旁。“嗨。” 他转过头来,只见眼前的女子紫目含情、红唇微弯,一张蝴蝶形半脸面具为清丽脱俗的面容增添了神秘感,清傲中含着万缕柔丝,身上的紫绸tubedress,衬托出白晢的肌肤,仿如仙子下凡,又恍若妖狐再世,绝世中带着明艳,倾世而妖媚。 他打着她时,霜菱亦飞快的在脑中转过了一些念头:今天的他,虽如夜总会其他男子般开襟露胸,却没有那种淫(和諧)荡不羁的感觉,取而代之的是潇洒…… “我认识你的吗?”他果然是他,一开口便是尽露不遗的玩味与邪气。 她把脸凑进了一点,嫣然一笑。“那我们今天就认识了啊。” 他亳不保留地扬起邪魅的笑:“不,我们还没认识呢。” 她来不及挣扎就被他拦腰抱起,抱进一个房间内。臂弯处传来一阵温热的气息,有那么一瞬间,她竟眷恋于那股温暖…… 她收起了笑容,用恬静淡然的双眸看着他。冷静,她告诉自己。深呼吸,像被其他人抱着时那般冷静,想想如何下手,她命令自己。 可是,这次似乎真的有什么不同哩,心里一把小小的声音说。 闭嘴,她的理智吼道。这时,她被轻轻放到了一张粉红色的大床上。他随即爬上了床,打上了床侧的帘子。 第三章 不败败了(2) 她平静如斯,淡漠地看着枕边之人。他没有像她以前的“顾客”般急不及待地动手,他只是诡异的笑着,看着咫尺之遥的她,眸里没有淫念欲望,只有玩味淡然。刚才恍似消失不见的霸气再次浮现出来,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感。 凝望,良久。她开始感到一丝害怕了:这个人太诡秘了,绝不是单纯的富纨子弟,恐吓是连不败修罗也惹不起的…… 他面上的笑意忽然转浓,缓缓地解开了衬衫的纽扣,以一个接近完美的姿势脱下了裤子,修长的手指便移到了她身上的tubedress,缓缓拉开了拉链。 动手了,她立即命令自己。一定要在他破坏我贞节前解决掉他!她对自己的身体虽然比较开放,但毕竟是一个名门女人,贞洁,她还是在意的,她可不像那些留连烟花之地的女子般随随便便的把初夜拱手给人! 她以最妩媚的姿态双手抚上了他的脖子,暗运功力,正要“咔嚓”一声扭断,那纤幼的脖子竟然突然一缩,挣脱了她的钳! 她顿时呆住了。这,是她第一次失手。她愣愣的看着那双苍白的手,这双了结过无数江湖好手的“魔爪”,这次竟被一个差不多年纪的“富二代”打败了。 她忽然感到一阵莫名其妙的恐惧。他,究竟是什么人?他的真实身份……究竟是什么? 恰在这刻,她的双唇被两块软的东西覆住了。看着那贴着自己的鬼魅般的脸,她大吃一惊:不败修罗给打败了还要让人占便宜吗? 她又羞又怒,挣脱了他的唇,匆匆拉上拉链,固定裙子,然后以光速撞开房门,扬长而去。一边跑,一边理着凌乱得像鸟巢的头发,好不狼狈。 仓皇逃出夜总会后,她头也不回的直往大宅奔去。她只想快点离开那个地方,快点回家泡个浴,睡一觉,睡醒以后发现这只是一个梦,一个偶然的噩梦。 同一时间,风花雪月坊内。 男子优悠的穿上裤子,扣好衬衫的纽扣,眸中鬼魅的气息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精光。他回味似的舔了一下嘴唇,鼻中仿佛还能嗅到她身上的体香。 霜姑娘,后会有期。 夜家大宅内。 霜菱撞开大门闯进屋里时,冰夜正在优哉悠哉地看晚报。 大字标题:“贼王”南宫诚葬身火海。“肯定又是璧悦庄干的好事。”冰夜冷哼一声。 “失败了。”霜菱丢下一句话,进房去了。 房间空荡荡的;霜柔今晚接了任务。望着这一片空虚,她有想哭的冲动——可是连想一想也只是冲动而已:她是杀手,早就绝绝了七情六欲的人。她,连眼泪也不配流了。把头埋在双手之间,她什么都不想去想了,不想去想那战败者的狼狈样子,不想去想那胜利者的逼人气势,什么都不想去想,不愿再记起…… 客厅里。冰夜怔怔看着走廊的尽头,仿佛她还在那里。细细琢磨着那三个字,眼前浮现了一个人影:那个高高瘦瘦的背影,仿佛散发着无限伤感,凄冷孤寂…… 别离,我欠你的,终究是要还的了,只是没想到,竟是在菱儿身上还…… 天庭。月老宫。 “满室旖旎春色都没了!哼!迟一点下手不行吗?”童子抱怨道。 “清风!我们修道之人怎可以想这些的?”月老出言喝止。 “要是他们能有美满姻缘那该多好啊……”童子陶醉地说。 “可惜,这个不会实现。”月老脸色一沉。 第四章 是你!(1) 她混混噩噩的走出房间,行尸走肉般走到门口。 第三天了。自那次任务失败以后,她每天都是这样,行尸走肉,一蹶不振。每天倒头大睡,每夜酩酊大醉。“不败修罗”似是从世界上永远消失了,只剩下一具无名空壳。似是失去灵魂般,那清冷傲世都化作了颓然懵懂。 “站住!”夜凌风威严的声音传来。她愣了愣。“你这是怎么了?!三天了,不败修罗都死到哪儿去了?!” 却听她黯然道:“您说的对,不败修罗死了。”推门而出。 “她……她这是怎么了?”夜凌风又恼又怒,连声音也结巴了。 冰夜缓缓走到他身旁:“由她去罢。”夜凌风谔然地望着她。“没有跌倒过,怎会学懂站起?我始终相信,有一天,她会开窍的。” “会吗?”夜凌风怀疑地问。 冰夜摆摆手,示意他不要再问了。“我知道,她会的。因为我亦曾跌倒过。” “雪纺吧”内。 雪纺吧是全城黑白亳门的“交通枢纽”,入夜以后,江湖大家都多聚于此。 这夜,雪纺吧却一别往日的喧闹,异常的宁静。江湖几大家都不见了踪影,只有近门口的一张桌子旁,坐着几个“江湖小弟”,和吧台前的高凳上,坐着一个年轻女子。 她上身一件白色t恤,下身一条短裙,配搭十分随便,和酒吧的气氛有格格不入的感觉。许是酒量不胜,脸蛋上两片红晕,紫色的眼眸满布雾气,视线散涣,别样的迷人。 见她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着酒,吧台的服务生不禁担忧起来:“小姐,你都醉了,不要再喝了吧?” 却见她“碰”的一声放下酒杯,仿佛听不见刚才的话般,说道:“再来一杯白兰地。” 服务生摇摇头,斟了满满一杯白兰地。酒醉的客人他也见得多了,也就习以为常。 这时,一个“江湖小弟”站了起来,带着猥琐的一抹笑容,坐到了她左侧的凳上。女子对那“不速之客”视若无睹,自顾自的喝酒。 “小美人,你有什么心事吗?说与哥哥听听。”他邪邪的笑着,在她大腿中捏了一把。 她恍若无闻,缓缓喝着杯中酒。 “美人,你是不是喜欢上哥哥了,这般害羞?”“小弟”把脸凑得更近了,往她脸上呼了一口热气。“不如从了我吧。”门边那桌的“小弟”们都淫(和諧)荡的笑了起来。 她顿时酒意全无了,眼前的景像变得异常清晰。她忽然醒悟了:世上没有「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这条定律!要是再不振作,再不强大自己,就只有挨打、被羞辱的份儿!所以,我不能再颓废下去了! 她倏地一个巴掌打到“小弟”脸上;“小弟”愣然抬首:“你……”脸上恼怒交集。 她明目半眯,轻轻放下另一只手中的酒杯,冷冷地说:“本姑娘不是不败,也总算混得个‘修罗’的名号!” “小弟”大吃一惊:“你是不……” 话还未说完,就被一脚踢了凳子。他周身狼狈地爬起来,仓皇逃去。门边众“小弟”虽听不清楚二人刚才的对话,但看见龙头恐惧的样子,一阵风般散去了。 她掏出钞票,放在吧台上,冷冷地说:“不自量力。”拿起酒杯,一口喝完杯中剩下的酒。 忽地一阵鼓掌声传来。她警惕地站起来,转过身……是他? “夜二小姐有如此魄力,果然是女中豪杰。”那人浅浅笑语。 她却恍若无闻,只是一脸惊讶:“……是你?” “我怎么了?”他奇怪地问。 她一脸惧意,一把推开他,直冲出大门。冲了一段距离,才倏然惊觉自己对他的害怕竟是如此之大。想到这里,不禁苦笑:刚才不是还是豪气干云的吗?为什么一看见他就要逃走? 第四章 是你!(2) 夜家大宅。 晨曦的第一线曙光从窗外射进来。夜凌风惊讶地看见之前还颓然出外的义女带着一脸春风回来了。紫眸中的雾气散去,迷迷糊糊的表情亦变得清晰。嘴角微微弯起,倾世,傲然。 “爸,妈,我回来了。”她一甩秀发,轻移莲步到义父母跟前,笑得灿烂嫣然,仿佛四天里什么也没发生过。 夜凌风先是一愣,接着便想起了妻子之前说过的话。对。终有一天,她会明白的。而这天,刚好来了。 “不败修罗回来了。”他不禁说出内心所想。 她淡淡笑着说:“‘不败’二字可不敢当,但至少我没有彻底败给自己。”说罢嫣然一笑,与他们擦肩而过,走进房间内。 “姐……”辰月一个拥抱送了上来,泪水簌簌直流。“你回来了……你回来了。” 辰曦轻轻拍着她的背:“傻孩子,姐回来了,有什么好哭的呢……”嘴上虽这么说,但说不感动是假的。有这样一个妹妹,就算真情也好,假意也好,是一个杀手拥有的最大的幸福。 客厅里,夜凌风一脸不解的望着文月心。 文月心打趣说:“你别光看着我,我的脸上没有写着答案。”正色道:“你很想知道为什么吧?因为……我亦曾跌倒过。那次,我用了一年时间站起来。” 夜凌风默默地听着。说起往事时,文心月的脸上总是写满沧桑和无奈。 “这一次,她用了三天就回复原状,甚至更胜从前,令我很惊讶。我想,紫晶石预示的宿命应该没多久就要到来了。」她缓缓地说。 夜凌风的脸上写着疑惑。 文心月叹了一口气,淡淡地说:“你听过三晶石的传说吗?”见夜凌风点头,她续道:“三晶石到了第一千世,就是重聚之日。而这时,千世前的故事将会重新上演。” “那……曦儿就是紫晶石第一千世的主人?”夜凌风问。 文心月点点头。“还有一个传说,不过没有太多人知道。传说瑶姬坠落凡间前,滴下了一滴泪。那滴泪化成了一个灵魂,在人间以孤魂野鬼的形式出现,附在所谓‘有缘人’身上。躯体死后,仙泪并不会进入轮回,而是会留在凡间等待下一个可供附体的人。被仙泪附体的人表面上没有变化,然心智和武功都有巨大增进,仿佛沾了灵气般。被附者即所谓‘圣女’,她们不像被鬼附体的那些人般不能自我,她们依然拥有自己的灵魂。所以,一般『圣女』很难从外表或一般言行举止上辨认出来。据说,辰楼第一任楼主就是仙泪圣女。” 夜凌风沉吟了一会。“你是说,曦儿是仙泪圣女?” “可能是,而且很可能是刚刚在外的时候被附体的。” 夜凌风似是有问题想要提出,但被文心月摆摆手阻止了。“在古老的传说里,三色晶石在千世后像带领主人重复它们自己的步伐,但看来,因为仙泪的出现,情势已有所变动了……”文心月若有所思地说。 夜凌风耸耸肩,没有答话。他其实不相信这些鬼异之说,但又不好拂妻子的意,所以选择了沉默。 “而紫晶石和仙泪的结合,让她好像变了一个人……”文心月思索道。 第五章 秋叶夏来 秋天的红叶下起来了。辰曦打开窗子,接住了一片红叶。 “落叶了?”辰月坐起身来,揉着惺忪的睡眼。“可现在才八月啊。” “嗯。”辰曦轻轻地说。脑中深处,好像亦有某般八月落叶的记忆。“今年秋天来得也真早。” 辰月敏捷的下了床,走到窗边。由日出到现在,她竟已睡了六个小时。“今年也真是反常呢。” 她无心的一句,却惹来二姐的一阵深思:这年,确实太不寻常了——先是春雪,现在是夏叶:第一次败阵;诡异的巧遇…… “曦儿,你起来了吗?”这时,一把唤声把辰曦抽离了思绪。 “哎,起来了。”辰曦忙开了门。 文心月站在走廊口,微笑着看着她。 “妈?今天不用上班吗?”辰曦一愣。 “嗯。”文月心淡淡地说。“今天黄昏有一个酒会,你和月儿去吧。”她递过一张请柬。请柬是金色的,可见夜家在商界的地位。 辰曦接过请柬,看了一下,秀眉蹙起。“上面写的名字是……我?” 文心月点点头,眼中略带探究之色。 “主人家是……季孜言?”她略带惊讶地说。“可是,他为什么要请我去呢?” 文心月的脸上浮现了一个神秘的笑容。计划,踏上正轨了。“这个人,将会是棋局中一只很重要的棋子。” 棋子?辰曦微一沉吟。她为什么要派自己去扼杀她的棋子呢? “别想太多了,和他打好交道就行。”文心月严肃地说。辰曦压下满腹疑问,淡淡应道:“是。” 夜来得很快。 天边出现第一片红霞时,辰曦踏进了会场。夜家二千金自然再次成了镁光灯的焦点。 好不容易穿过了传媒区,辰曦缓缓走到会场中心,看见了他,心中的恐惧又沸腾起来。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下了那股害怕与不安。“你好。” 季孜言微微一笑,彬彬有礼中含着不加掩饰的邪气。“夜小姐你好。真是‘有缘千里能相会’啊。” 辰曦脸色微变,但迅间即回复平静。“本来打算带舍妹来见见世面的,但她忽然发了急病来不了。先致个歉,祝你酒会成功。”她迈开潇洒优雅的步子,走到了一旁。 季孜言望着她的背影,一时间竟然呆了,眼中是深深的眷恋。不知何时,他竟已开始留恋她的身影…… 理了理微皱的黑色短袖纱裙,她踏着碎步,走到食物台前拿了一杯香槟。 一只手拿起了旁边=那杯。她回过头来,见是白云翔。“我们又见面了。”她礼貌一笑。 “真是有缘呵。”他笑笑。他的笑容和季孜言的邪魅不同,给人暖暖的感觉。 “是啊,这么巧。”想起那次电梯前的相遇,她有点尴尬。 “近来好吗?” 她“噗”一声笑了出来。“你这个问题像是在问一个很久不见的老朋友似的?” 他眼中忽放异彩。“一天不见,对我来说已经是太久了。”这句略带挑逗的话,不知为何,从他嘴里说出来,却没有半分轻佻。 辰曦微微愣住。她感觉到,眼前这个人与那些迷恋她的纨袴子弟有什么不同,但她没有为意。她善于揣测心思,对感觉这些却是毫无敏感可言。也许,是因为她自己本身也没情感可言吧…… 只是,当她终于感受到的那日,一切已无法挽回。但这是后话了。 “我们正式交个朋友如何?”他忽问。 辰曦似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句呆住了,半晌,才回过神来,一口喝完杯中酒,把空酒杯放到盘子上。嫣然一笑,从手提包里拿出手机:“输入你的电话号码,日后也好联络。” “好的。”他一手接过了手机,另一只手从裤袋里掏出自己的手机。“你也留下你的电话号码吧。” ***** 就在这一幕无聊的交际上演之时,月老宫中又忙得不可开交了。 “师父,先吃点东西吧。”一童子递上饭菜。 月老恍若不闻,一捋须子,眉头深锁,自言自语道:“难道,这就是天意?” “什么天意呀?先吃饭吧,师父。”童子把饭菜放在桌上。 “殿下,你到底在唱哪一出啊……” 第六章 突然的联姻(1) 那次酒会没有意外。接下来的三天亦没有意外。 可有云:“凡事不过三。”第四天,意外来了。 这天一大清早的,夜家便来了“不速之客”。 珏姐走到门边,朝窥孔向外看了看,示意文心月自己看。文心月却看也没看,直接拉开了大门。 “师兄……”她轻轻唤道,身子一震。他……终于要来找她了吗? 但见眼前人鼻梁毕挺,双目炯炯有神,乌黑的头发染上了雪花的白,脸上的皱纹若隐若现,老成与稳重已一取廿七年前的青涩与懵懂。他变了——是因为自己吗? 他看见她,亦一怔。她微鬈的咖啡色长发一如当年,只是染上了一层孤寞;啡瞳一如当年的清澈,只是已变得深不见底;薄唇一如当年的红润,只是纯真的笑容不再。她变了——还是她本来就是如此? 二人四目交投的那一刻,眼神立即僵硬起来,场面略显尴尬。但倾间,他们已回复原状,她有她的淡漠,他有他的斯文礼貌。 “夜太太,今天携了犬子孜言来,是想跟太太商量一件事。”他客套地说,身后走出一个人来。 “夜太太,你好。”他彬彬有礼地说,俨然一副“乖孩子”摸样。 “嗯。”文心月不置可否地应了声,打量着眼前人。但见他一副斯文迂腐的样子,眼中闪着异样兴奋的光芒,她满意地笑了。计划第二步成功。而这步成功的喜悦,比第一步失败的哀伤还要深得多。 她不露声色,依旧面不改容:“进来谈谈吧。” 进得客厅来,只见夜凌风正坐在沙发上喝茶。看见了季别离,他连忙放下茶杯,站起身来,满脸殷切地说:“是季总啊,坐,坐。” 季别离却没有坐下,似在凝神倾听,略带迟疑地问:“可以借一步说话吗?” 这时,房门开了,一个女子徐徐走出。只见她长发散披在肩上,紫目惺忪的半眯着,周身散发着一种慵懒与随意。清冷高傲的她只可远观,巧笑嫣然的她礼貌疏离,此刻惺忪半醒的她却是如罂粟般诱人。 “曦儿,这是季氏集团的主席季先生,这是少东季孜言,你应该认识的。”文心月似是别有深意的笑笑。 辰曦顿时睡意全无,警醒的望着季孜言。他……怎么来了? 季孜言报以邪魅一笑,眼中带有少许疑惑。 文心月对她说了一句“我们和季先生到书房谈话去”便领了夜季二人进书房。 偌大的客厅里,只剩下了曦言二人。他们默默对视着,仿佛很有默契似的,谁也没有打破这片宁静。她心里浮上了一种奇怪的感觉,仿佛之前一直存在的那种恐惧渐渐的消褪,而看着他邪气的浅笑,她心中竟尔有安祥的感觉。这……是为什么呢?她自己也不清楚,不过现在的他和那夜的他似乎有很大的变化,让她联想不起来。 他看着她,心里起了变化:这一场半真半假的戏码,似要“戏假情真”了…… 她掉过头,走进厨房里去,斟了一杯满满的水,坐到沙发上喝了起来。他坐到沙发的另一端,二人之间依旧没有任何交流,就在这渐见诡异的气氛下默然而坐,像在展开一场角力般,谁先开口,谁便输。 她把空杯子转了五百七十七个圈时,夜凌风等三人出来了。她连忙放下杯子,心有灵犀似的和季孜言迎了上去。 “我和小儿先走了哦,还要回公司走一趟呢。”季别离笑呵呵地笑。 “都快成亲家了,别客气。”文心月嘴边堆笑,亦真亦假。“不送了喔。” “亲家?”辰曦跳了起来。 “呵呵,我的未来媳妇真可爱。”季别离慈祥的笑笑,拉开大门走了出去。季孜言别有深意的一笑,跟在父亲身后走了出去。 第六章 突然的联姻(2) “这……这是怎么回事?”辰曦的声音因惊慌而颤抖了起来。 文心月微微一笑,缓缓说道,“你要成季家媳妇了。” “甚……什么?”辰曦有呛住了的感觉。 “你和季孜言的婚期,定在下月十七日。” 她倒抽一口凉气。“为什么?为什么要仓促嫁他?” “曦儿啊,”夜凌风轻叹一口气。“这也是为了我们夜家的大业着想呀。做了季家大少奶,意味着我们夜家可以进一步掌控季氏集团。季孜言接班了后,更可借他来控制季氏集团,进而吞并它。” 辰曦点点头。她终于明白了这次火速的“联姻”的真正意义。 “可是……为什么是我呢?” “你是季孜言亲自钦点的啊!”文心月似笑非笑地说。 她脑中茅塞顿开。在这场游戏中,夜凌风夫妇似是被动,实质是主动。安排她与季孜言相遇的时候,他们已料到这般的结果。 “这场游戏,非得把我的终身幸福赔上去吗?” 文心月重重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地说:“我们这行的,还配拥有幸福吗?” 辰曦怔住了。对,她一个杀手,还配拥有幸福吗?没有爱的世界里,最大的慰藉便也只是用鲜血和别人的心换回来的利益罢了。 她沉吟凝思中,没有听到义母话中的沧桑,也没有看见她眼中的微红。 夜凌风却没有看走眼。师妹,你终究还是没有完全放下。 辰曦迈开略见沉重的步子回到房间,无力的软瘫在床上。 “姐,你怎么了?”辰月坐到床沿上,面带关切的问。“不就结婚而已嘛,结了婚,你不是有更多的机会报仇了?更何况,你到了季家,就是少奶奶了,大少奶奶,像皇后一样呢……” 连她也知道了?辰曦苦笑:“如果,你只是棋盘上的『皇后』,我想你应该不会这样兴奋了吧。” 辰月耸耸肩:“二姐,我们都只是棋子呀。” 她纯真的笑着,眸里的无奈却不难发现。 辰曦望着天花板,没有说话,脑中一片空白。此刻,她什么也不想去想。 “哥?” 听到辰月的叫唤声,她连忙坐直了身子,看见了站在门口的辰宇。他似是刚刚洗完澡,头发湿漉漉的,身上散发着一种淡淡的香味。 他坐在了床沿上,和她只有数吋的距离。他呼出的气暖乎乎的,营造了一种暧昧的气氛。辰月不知什么时候已悄悄退了出去。 “别嫁给他,好吗?”他忽问。 她呆住了。他的反应让她猜不透他心中所想。 “你甘心把你的幸福赔上?”他再问,声音已变得焦急,失去了往日的从容淡定。 “我,还配说幸福吗?”她想起义母的话,幽幽地道。 他的眼神忽尔变得无比坚定。“你配的。世界上,一直有人在眷顾着你,看着你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你快乐的时候他便快乐,你忧愁的时候他亦忧愁……”声音越说越轻,直到最后几个字时,已成了轻喃。 辰曦怔怔地看着他,心中隐若猜到什么,只是对兄长的一贯的感觉反驳了她心中的猜想。“有这个人吗?”她傻傻地问。 “世上,没有不配说幸福的人。”他答非所问,缓缓站起身,步出室外。我只有一个自私的请求:为了我,寻找幸福吧,虽然我不知带给你幸福的是谁。 她痴痴看着他的背影,一时之间,竟有说不出的孤寞与凄清。 其实,他们本是同一类的人:孤独、无情。只是,在那无情的外表不,他找到了那一丝被掩盖着的悸动——而她,依然未能找得到,然而,找到的时候,已然太迟。 第七章 等你(1) 辰曦喝了一口咖啡,把手中的杂志放到了桌上。“连合成照也拿出去当证据,妈也太厉害了吧。” 只见杂志上的大字标题写着:爆!夜辰曦季孜言地下情九月十七日火速成婚 环顾四周,只见咖啡店里的人都在津津有味地看着杂志,那些“秘密亲蜜照”层出不穷。她轻轻叹了一口气:义母也做得太狠了吧,连“春照”也弄…… “挺震撼的嘛,”桌上的杂志忽尔被人拿起,只见白云翔坐在了对面的椅子上。“想不到你们这么亲蜜呢。” 辰曦苦笑。现在她和季孜言的“事迹”已全港皆知,真是跳进大海也洗不清了。 “走到这一步了就不要装娇羞了嘛。”他把脸靠近她,用只有二人听见的声音说。 她愕然地看着他,说不出话来:难道他已知道了她的计划?可他的眸子里没有她期待着的深邃和看穿一切的淡漠,只有淡淡的酸意。看来,她又想多了,他指的只是“春照”的事。 不知为何,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有种“知己”的感觉,然而,却有种被人看透的恐惧。他每次都好巧不巧的说中了她心深处,一个微笑却又纾解了她心中的郁闷…… 看着他眼中那抹酸醋,她心中莫名奇妙的揪了一下。她没有理会,微微笑了。“你信吗?”她的理智告诉她,他不可能被那些低劣的合成技巧骗到的。 “如果我说不信,婚约就会凭空消失吗?”他压低声音说,朝她脸上呼了一口热气。 她一愣,笑容渐转明媚。“你这么在意我的婚约干嘛?” 他拉后了身子,靠在椅背上,微笑着没有说话。店铺里的冷气把他白衣的领子吹起了一点点,略长的头发吹散了一些,眼眸清澈不含一丝杂质,此刻的他,翩翩如燕,纯净如天使。“需要帮助的时候,来找我吧,我一直会等你。” 他笑笑,走出了咖啡室。一个躲在暗处的保镳紧随其后。 她轻轻对着他的背影说:“谢谢。” 她一直也没有理解“我一直会等你”的意思;也许如果她理解了,还会有回头的空间。 第七章 等你(2) 对面的咖啡室里,亦坐着一对男女。女的约四十五岁,微卷的长发松松的束起,眸子幽深而透着淡淡的孤寞,白晢的脸上不施脂粉,天姿丽色一览无遗,可谓风韵犹存。男的和女的差不多年纪,但发间已微见花白,脸上的皱纹若隐若现,虽刚阳英气然难掩苍老之色。 “我……还可以叫你心月吗?”他轻轻地问。 “师兄……”她嫣然不笑,笑中却含着浓浓的苦涩。“我想,我们现在是亲家了。” “亲家……”他无奈苦笑。“我们最终,还是以亲家的身份,走在了一条道上。” “亲家……不好吗?”虽然明知他心中所想,但仍是淡淡的道。 “这么多年来,我还是没有弄清楚,究竟是你没有原谅我,还是我没有原谅你。”幽幽地说。 亲家,不好吗?也许,你们不曾打破彼此之间厚厚的隔膜,本以为时间能让往昔逝去,却只是加深了他们之间的隔阂;既然这条路已不能回头,那亲家的关系,兴许便是此刻最不尴尬的关系了。 “有分别吗?”文心月低头喝了一口黑咖啡,接着把奶缓缓的倒了进去。“最原始的感情就像一杯黑咖啡,没有一丝杂质。奶与咖啡混在了一起,咖啡的甘香醇甜已不复过往。这时候,有谁会在乎奶是谁加的吗?在乎又怎么样,有分别吗?” 他沉默了。她说的不无道理。既然已经物是人非,既然未到白首已相离、此情可待成追忆,谁导致的还有分别吗?假使现在忽然让他知道,当年的一切一切只是个凄丽的误会,那又有什么分别呢? 文心月忽然转了话题。“今天你约我出来不是谈曦儿和孜言的婚事的么?” 他的声音忽然转深沉,眸子蒙上了一层阴影。“你究竟有何居心?” 她哈哈一笑。“我会有什么居心呢?” “你不肯说就算了,”他耸耸肩。“不过,我警告你,不许伤害我的儿子。” 她浅浅笑道:“我怎么会伤害他呢?不过,你也别想动曦儿。” “我季别离可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他别有深意地说。 “条件。”她压下声音说。 “交换。你不动言儿,我也不会染指辰曦。”他淡淡地说。 时间仿佛回到从前。他眼神迷离的看着她,薄唇中吐出五个字:“心月,我爱你。” “师……”“兄”还未出口,嘴唇便被两片柔软覆盖住了,一条小舌伸进了口腔,挑逗着她的舌头,索取着口中的汁液…… “叫我离。”他把舌头抽出来,分开了二人连着的唇,霸道地说。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那时的深情款款,已他作今时的步步为营,全盘信任化作猜忌疑心,曾有的爱情跟着那一个吻,沉淀在记忆的深处…… 兴许,如果他们不是师兄妹,他们便不会相遇;兴许,如果他们不是违背了师门的规矩,他们也不会如此沉沦;兴许,如果他们身上背负的少一点,他们便能携手笑傲江湖。只是,一切已成追忆,他们不可能回头的了。这样的结局,对他们来说,也许反而更好。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第八章 义兄的爱 九月十六。夜家大宅内一如既往的平静,一种诡异的气氛蔓延着。 出嫁前夕,她接了一个任务。回来了以后,她一如既往洗澡更衣小寐仿佛明天是再平凡不过的一天。 “姐,明天嫁人了,感觉怎样?”霜柔——辰月——双手从后亲昵的放在了她的肩上。 “有什么感觉吗?”她淡淡地说,看着窗外繁星。星星一眨一眨的,见证着她最后一夜的自由。嫁入季家以后,她可不能像现在这样逍遥了。 “真你没有感觉吗?”霜柔坐在了她身旁。 “我不是该麻木的吗?”她轻轻地问,拨弄着鬓边的发丝。“这一切,根本是一个政治游戏罢了,就如一场任务一样。” 一阵沉默。 “你真的不知道吗?”霜柔缓缓的问,声音忽转深沉。 “知道什么?”她满脸疑惑。 “你真的看不见大哥对你的一片心吗?”她眸中浮起痛楚。 大哥的一片心…… 她想起了那天的话。“他……他真的……”她说不出话来。他对她用情之深,连她也想像不到。让一个断绝七情六欲的杀手重燃爱火的,却竟然是她。 “人人都看出来了,唯独你看不出来,是该说你麻木呢还是迟钝?”霜柔无奈的笑笑。 “人人都看出来了吗?”她苦笑。只有她,还当他只是像大哥哥般爱护着她吗? 时间回到了十七年前。她练功时偷懒,被罚打坐,他坐在身旁陪着她;七年前,她夜夜流连夜总会,他担心的等着她回家;一直以来,他对她都是无微不至,但难道这不是兄妹之间的亲情? “楼主就是知道这事,才把你嫁出去的。”霜柔的声音把她带回了现实。 她一惊,什么?把她嫁出去的原因就是因为大哥对她动了情意? 霜柔没有说话,默认了。又是一阵沉默。 “你知道大哥为你做了些什么吗?”她忽道。“他听到你亲口承认婚讯的那日,喝了三十七瓶威士忌。” 三十七瓶?霜菱睡意全无了。她的脸上闪过诧异、不信,接着是愧疚。良久,她才缓缓开口:“我,又可以怎么样呢?” 这次轮到霜柔无语了。对呀,就算告诉了二姐,二姐又能怎么样呢?一切已成定局,她不嫁也得嫁,没有回头的余地了。她开始后悔把这些告诉二姐了。她知道了大哥的一片心思,却什么也做不了,这样只会让她内疚。 见霜柔不语,她轻叹一口气,幽幽地说:“罢了。今生今世,我们都不能亦不许去爱。来生,如有来生的话,我一定倾尽一生去爱他。” 要是,真的有来生,她会倾尽一生去爱他么? 过了奈何桥,这句话却已随着前世的情感化成泡沫。但这是后话了。 霜菱躺在床上,无眠。 自五岁来,她便一直活在黑暗之中,没有温暖,没有爱。她一直都是孤单的,没有依归。可就在十七年后,命运告诉她,其实她是一个有人爱的女人,她有良人……但这时,却已太迟。活在黑暗中的人,见不得光明,正如她,受不起爱,受不起命运的这个迟来的玩笑。 忘掉吧,她告诉自己,他是哥哥,是可以帮助我的人。现在,我要一心朝着且标前进。 第九章 双生子(1) 早晨,夜家一片喜洋洋。 在富家千金们组成的“姊妹团”的簇拥下,辰月替姐姐弄了一个如意髻,插上了钗子。今天,她身上穿了和众“姊妹”一样的红色古装棉袄和黑色裙子,一片喜气洋洋。辰曦则穿了大红色镶金边旗袍,衬托出白晢的肌肤,和红红的樱唇互相辉映。 辰月插上了龙凤钗,嘴边挤出一个微笑:“姐,祝你幸福。” 辰曦强颜一笑:“谢谢。” 这时,门钟响起了。 “来得真快啊!”辰月领了众姊妹到门外“玩新郎”去了。 “妈。”辰曦听到背后的脚步声,头也不回的唤道。 文心月坐在了她身旁。“要嫁人了喔。” 辰曦沉默不语。 “你恨妈吗?”她忽问。 “为什么要恨?”她平静地说。 “恨我……拆散了你们。” 要不是昨天辰月的一番话,她怎也不会猜到义母口中的“你们”是何人。 “没有爱,怎会有恨?这个问题,你去问大哥好了。”她淡淡的答道。 文心月没有接话。也许,女儿说得对:今天一切一切的恨,皆源于记忆中曾有的爱…… “曦曦,我爱你!”忽听一声大喊从窗外传来。 辰曦秀眉微蹙,冲到窗边,只见窗外站着一个人:不是季孜言是谁? 只见他头上戴了一顶草帽子,脸的一部份被石副心型的太阳眼镜覆盖住,手中拿着一个高一米五的心型牌匾,模样可爱极了。 她不禁哑然失笑:想不到那些待字闺中的富家姊妹们竟有这样的鬼点子啊…… 这时,辰月的声音自背后传来:“姐,有什么点子吗?” 辰曦回头一看,只见辰月笑嘻嘻的站在那里,而文心月早已离去。“你们的点子还不够多吗?” “嗯……”辰月歪头想了想。“开闸利是是每人九千九百九十九元、举牌游街一周、刚才你听见了的''我爱你''、指天椒泡茅台……” 辰曦“噗嗤”一笑。“这么多好玩的招数?你嫁人的时候我要做姊妹!” 这时,大门被开了,只听堂姐汀羚的声音在大门处响起:“进来找新娘子吧!” 辰曦不自觉的抓紧了裙子。 “我可以把你的动作理解为紧张期待吗?”一把玩味的男声自身后响起。 她转过了身子,发现辰月已不知在什么时候退了出去,而面前站着的,那块熟悉的脸孔,是他——她命中的克星,棋盘上的主角。 “你来了。”她深呼吸了一下,嘴角微微勾起。“好久不见。”他笑道,眼中精光若隐若现。 “好久?”辰曦奇道。“我们不是昨天才去了拿婚纱的吗?” 他神秘的笑笑,大喊道:“兄弟们,我找到嫂子了!” “嫂子?”她一惊。“你……你是谁?” 他诡异的一笑,没有答话。这时,季孜言的众“兄弟”已一窝蜂的涌了进来,中间站着正在邪笑的正是季孜言本人! 辰曦惊谔的看着季孜言,又看着和他样子一模一样的男子,反反覆覆,身体都僵住了。她确定,那天打败她的是那位“假”季孜言,因为真的季孜言没有他身上的那股霸气。可是,他究竟是谁? 仿佛看穿了她的疑惑般,他伸出了右手:“嫂子你好,我叫季孜羽。” 她恍然大悟,脱口而出:“双胞胎!” 季孜羽邪魅一笑:“现在才发现吗?”他们两兄弟倒有一个共通点,就是喜欢邪笑。 忽然,一人从后搂住了她的腰,在她耳边轻喃:“出去敬茶了哦。” 辰曦不用回头已知是季孜言,微微一笑往前走去。他依依不舍的放松了缠在她腰间的手,在她唇上蜻蜓点水的一吻。 虽不知他是假戏还是真做,她的脸却已羞红。羞是羞,但是戏还要做全套的;她嫣然一笑,牵起他的手往外走去,恍如一个幸福的新娘。 他肆意享受手心的那片柔软,心里泛起淡淡的暖意。 第九章 双生子(2) “爸爸,请喝茶。” “岳父,请喝茶。” 夜凌风乐呵呵的把茶喝了下去,笑道:“孜言,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就叫爸吧。” 转身向文心月敬茶,辰曦满脸期待的望着母亲,希冀着她的解惑。但她只是慈爱的笑笑,装着看不见她眸里的急切。 敬完茶,上花车去了。 再会了,她在心里对这个生活了十七年的地方说,不带一丝眷恋的走出大门。 “等等。”一把声音在后方响起。 “哥……?”泪珠不自觉的在眼中滚动。他怎会出现在这里的?她不知该怎样去面对他。 “传统上新娘上花轿需由哥哥背着。今天,就让我背你上花车吧。”他轻轻笑着说。他的笑浅浅的,脸上是宠溺之色,只是眼眸深处,有那一点点的孤独伤神。 他蹲下了身子,把她背在身上,她双手轻轻的挂在他脖子上,暖暖的很舒服。他缓缓的走着,感受着背上传来的温暖和颈间她呼出的热气。 走到街角处,那里停泊了一辆特长黑色房车。一个胸口别着一朵花的司机恭敬的开了车门站在旁边。 辰宇轻轻把她放下,喃喃道:“恭喜你。祝你幸福。” 她不敢正视他,低头说:“谢谢。妹妹也祝哥哥幸福。” “多么想一直背着你走下去……”幽幽的声音随着声音的主人消失在视线里。 她呆住了。一直背着你走下去……她对他的无情,换来的竟是一个如此沉重深情的承诺。想起他那抹凄冷的身影,不禁叹了一口气。 “我们新婚之日,不许叹气。”霸道的声音随着一口暖气呼到脖子上,她不看也知道,季孜言已坐在了身侧。 “你这人怎么霸道成这样子啊,我们的婚姻是什么类别的你应该比我清楚,又何必这么认真呢。”她无奈地摇摇头。 “什么什么类别啊?” “政治联婚。”怎么这个季氏未来接班人脑子这么不灵活啊。 他却忽然捏住了她下巴,迫她转过头来正视着他,压低声音说:“不论你是怎么想的,从第一眼看见了你开始,我便爱上了你。所以,你只能是我的。”接着,二话不说,吮住了她双唇,肆意的掠夺着。而她,心中只有惊慌和疑惑。 难不成,他是真的爱上了她?他眼中浓浓的爱和霸道不像是假的…… 事情,似乎开始复杂了…… 第九章 双生子(3) “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敬完了茶后,季母慈爱地拉着辰曦的手寒喧问暖。她是一个和文心月差不多年纪的女人,青丝盘成髻别在脑后,眸子清澈和蔼,白晢的脸皮白里透红,显是保养甚佳。如果说文心月的风韵是清冷的美,那季母的美便是温婉的美。“去吃饭前先见见家人可好?” 一个女孩蹦蹦跳跳的走了出来。她约莫十五六岁,乌黑的直发用一条绿色丝带束起,琥珀色的眸子清澄如水,嘴唇如初一弯月,笑得灿烂。 “嫂子你好,我是季孜若,也就是你的小姑子呢。”她亲昵地说。 “叫我曦吧,''嫂子''叫起来怪怪的。”辰曦温柔的笑笑。 “hey!”她说完大笑起来。 季母慈祥地看着相处融洽的姑嫂俩,带着好奇的“姊妹”们“游览”去了。 见人群逐渐散开,季孜若脸上的笑忽转冷冽,眸子瞬间冷冻,欺近辰曦身旁,用只有两人听得见的声音耳语道:“夜辰曦,有我在一日,你别想玩花款。” 辰曦一怔,然后恍然大悟:豪门中人,都是同类啊。 漠然一笑,淡淡的说:“那我们下一局棋如何?” 见有人朝这个方向望过来,季孜若换上了刚才那副天真明丽的面孔,轻轻说:“我很期待呢!”然声音里依然透着寒意。 不一会,一干人等便出来了。季氏夫妇便领着众人登上车子——新人上了那辆特长房车,其他人上了一辆“小巴”,往晚上婚宴的酒店驶去,在那里吃午餐。 场地的布置已开始了;门外放了二人的结婚照,用粉红色的玫瑰围住。门框上是红粉相间的玫瑰,甜蜜浓情而喜气洋洋。 “喜欢吗?”季孜言往她耳边吹了口气。 她次眼看着忙碌的工作人员:“挺精心的嘛。”虽然没有感动什么的,可说一点感觉也没有呢,终究是假的。 不知为何,她对三个小时后的婚礼,竟开始有点期待了…… 第十章 比翼连枝当日誓(1) “曦,快要开始了。”念若出现在更衣室的门口处。 辰曦微微一笑,站了起来,理理裙摆往外走去。辰月从后执起了曳地的裙脚。 念若放下了她头上的轻纱:“曦,你真美。你的亲家待你如此之好,你也真是幸福。” 辰曦脸上的笑夹杂了苦涩,看了看一身的行头。长得快要触到肩膀的钻石流苏耳坠、与之相配的碎钻项链、镶石银镯;身上穿着的朴素高雅的婚纱、脚踏着的玻璃鞋。身上每一件服饰,无一不是价值连城的;单是那件由著名设计师村上美子设计的婚纱便叫价七位数字,而那套首饰更不用说。她可以想像到明天的娱乐头条是怎样的:夜辰曦千万风光出嫁。 想起那日,季孜言领着自己去挑首饰,对老板说:“我要最美最贵的”,又想起在花车里他说的话;之前,她以为他为她选这身装扮只是为了炫耀财力,但也许……他是真心的对她好? 一个苦笑,她把这个突然冒起的念头压下去了。世间豪门中,哪曾有真正的爱情?她从来不相信真爱,更何况是一见钟情这些无稽之谈。他,和自己一样,只是一只渴望成为执棋之人的棋子吧。 另一个声音在脑中反驳:可是他的霸道,还有眼中…… “要开始了。在想什么?” 不知不觉中,原来已来到了教堂的门口,一只手被夜凌风轻轻牵住。 她浅浅一笑:“没什么。” “你太冷静了。”他玩味地说。 她的脸立时羞红了,腼腆的笑笑,低下了头,“这样行了吧,父亲大人?” 他轻轻一笑,在婚礼进行曲中携着她的手,缓缓步入礼堂。 教堂是一座古色古香的天主教礼拜常,高高的拱顶回荡着风琴的乐声。中央的走道铺了暗红,高贵庄严。在前面开道的小女孩撒着花瓣,浅粉的花瓣和暗红的地毯互相辉映。她是文心月的师妹的女儿,算来也该是辰曦的师妹。 那条路似乎很长。夜凌风把她的手交到季孜言手心上的时候,仿佛已过了一个世纪。余下的那小段路像是更长了。待到停住脚步的时候,已恍若隔世。原本是希望快快停下来的,可不知为何,终于放开他的手时,她却有种奇怪的感觉,希望那条走道再长那么一点点。 这时,花童已站到辰月身后,而那个眉清目秀的“戒童”亦已站到季孜羽后面。一切准备就绪。 …… 第十章 比翼连枝当日誓(2) “季孜言先生,你可愿意夜辰曦小姐成为你的妻子,从今天开始相互拥有、相互扶持,无论是好是坏、富裕贫穷、疾病还是健康,直到死亡才分开?”神父的声音传来。 “我愿意。”他声若洪钟,毫不犹豫地说。 她愣了愣,因为他的语气里,有毫不保留的诚恳。 神父转向了她。她的心毫无来由的紧张起来了。莫非这就是新娘子的天性? “夜辰曦小姐,你可愿意季孜言先生成为你的丈夫,从今天开始相互拥有、相互扶持,无论是好是坏、富裕贫穷、疾病还是健康,直到死亡才分开?” 一阵沉默。教堂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寂静。 “我愿意。”沉重的三个字自唇间吐出,她感到一副沉重的枷锁套在了身上。 忽然,她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只见季孜言紧紧的拥住了她。有那么一瞬间,她竟感到窝心的暖意。 教堂里响起了一片热烈的掌声。他俯下身,贴上了她的唇。 因为工作的关系,她的接吻次数连自己也数不清了,只是当他的唇覆上的那一刻,她却感到一阵青涩,竟忘了呼吸。 “接吻的时候要呼吸的喔,”放开了她的唇,他邪魅的耳语声传进耳中。 “现在,新郎新娘交换信物。”神父微笑着宣布。 传统的交换婚戒环节。只是,捧上来的不是钻戒,而是一对一模一样的银戒,上面镶有湖蓝宝石。只见那宝石浑体水蓝,比一般蓝宝石更闪耀,晶莹而不含一丝杂质,石面不经打磨,浑然天成。 他温润的笑着,轻轻把戒指套上了她戴着手套的玉指。 她妩媚一笑,把另一只戒指套上了他的无名指。他紧紧抓着她的手,坚决地说:“我一定不会放手的。” 她抬头望着他,清澈的眸里波澜不惊:“这,是一个承诺吗?” 她不知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说,是想试试他的心和信任吧。也许,孤独地年活了十七年的她,终究是有那颗渴望被理解、有倚靠的心吧。 他的笑变得无比温柔纯净,薄唇再次吮住了她的唇。时间仿佛倾间停止,幸福的气氛弥漫着,宾客们都不自觉的笑了。 两人分开了后,他执起她的手,庄重地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在天愿为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教堂边的桌上已准备了结婚证书,在神父的一声令下,他牵着她的手,走过去签了字。 她无意间抬首一望,看到了宾客中那一抹孤凄的身影。“哥……”她轻轻喃道,眼中痒痒的。仿佛过了很久,她才下定决心般,咬咬牙,签了字。 “礼成。” 一对新人手牵手走出礼堂,在婚礼进行曲的乐声中,再次步入殿堂。众人的鼓掌声中,一对璧人正式成了夫妻。 而那句“比翼连枝”的誓言,则成为城中佳话,一直印在人们心中,久久不能散去。 多年后,忆起此情此景,却已物是人非。 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第十章 比翼連枝當日誓(3) 天界。月老宫中又来了稀客。 “他们也成亲了,那个所谓的宿命是不是不存在的?”王母焦急地问。 月老摇摇头,叹了一口气。“娘娘,您修仙多年,难道不知道么?宿命,不是过程,而是最终的归宿。” “那就是不能改变咯?” 月老又摇摇头。“命,是注定的。运,却要看他们的造化了。” ***** “曦,快抛啦!” 一众女子成半圆形围住了辰曦。不用想也知道,万众期待的抛花球环节到了。 辰曦闭上眼睛,往后一抛…… “我接到了花球!我接到了花球!”一人兴奋地大喊,是蓝念若。 “恭喜咯,念若……”众女子忙围了上去,七嘴八舌的恭贺着。 “咦?念若你按到花球了哦?”白云翔缓缓走过来。 “嗯。”念若满脸幸福的望着他。 他却径直走到辰曦跟前:“恭喜。” 她的笑有点不自在。“谢谢。” 有点尴尬的气氛被季孜言的出现打破了。 “老婆,拍婚礼照去咯。”他一只手搭在辰曦的肩上,仿佛宣示着他的主权。“白少也一起来吧,待会儿一起拍。” “我一会儿再来吧。”白云翔淡淡笑道。 二人走到了教堂的大门,摄影师已准备就绪。大闸外的记者挤得水泄不通,争个好位置拍下婚礼照。 新婚夫妇在门外挂着的白玫瑰大钟下站住了脚,两家的家人便各就各位。辰宇有意无意地站在了辰曦身旁,而恰巧这时,季孜言身旁的季孜羽有意无意的笑了笑。 亲家们“乐也融融”的拍了“家庭照”,便到男女各方的朋友了。“换场”之时,季孜言偷啜了一下,辰曦又羞又恼的红了脸。 “老婆,都成夫妻了,害羞什么呀?”季孜言奸笑。 辰曦狠狠的往他腰里捏了一下。“小滑头,可以不叫我老婆吗?” 他脸上立即露出了求饶的神色:“老婆大人……”话未说完,已被辰曦隔着婚纱踹了一脚。 看着他眼中装模作样的痛苦神情,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忽然,一个奇怪的念头涌上了心头: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小夫妇的幸福”?接着摇头苦笑:她不知道什么叫幸福,但她至少知道,自己对季孜言之心,是纯粹的利用。 是纯粹的利用,她对自己说。 第十章 比翼连枝当日誓(4) 辰曦轻轻呷了一口酒。 婚宴已进行了快一半,作为整场宴会的主角,她也已开始感到烦闷了。换了早上那件旗袍,头上没有繁复的饰物,只用红缎带束起了一个髻。 来到敬酒的环节,辰曦和季孜言站了起来,拿起杯子,朝季家主礼敬了一杯酒。 季别离淡淡的笑笑,季母满脸慈祥,季孜羽别有深意地邪笑、眸中是那不容忽视的霸气,季孜若一脸纯真可爱却没能完全掩去眼中的精明,其他家属都礼貌地点点头…… 步履移到了女家主席。她缓缓举起刚添了酒的酒杯,目光扫过了席上众人,义父的威严,义母的慈爱,义妹的真挚祝福,叔伯姑母的礼貌疏离……最后,悠然的目光锁在他的身上。 他好像老了。俊美容颜依然,嘴角微笑如旧,只是,眸里那丝不应出现的情愫上,掩了一丝沧桑。他恍若老了,这是她心里的第一个念头。 “曦,”他轻轻唤道,没有叫她“二妹”,而是叫了“曦”。“今天你出嫁了,可以让哥哥为你再吹一曲吗?” 辰曦一惊:大哥已有十多年没有在旁人面前吹笛了,只是偶在夜幕里吹一支调子。记得小时候,他曾凭一支长笛名震各方,但那……都已成追忆了。 “大哥……?” 他淡淡一笑,拿出了一支银光闪闪的长笛,站起身来放到嘴边。 笛声徐徐响起。 那首曲子辰曦听过,它原是一首小提琴的歌曲,名唤《爱的致意》,想不到他竟改成了长笛歌曲。悠悠乐声传来,优美动人,却不知为何,这首幸福的曲子,在他口中吹出来,却蒙上了一阵凄然的孤寂。原是甘甜如蜜糖的一曲,不知为何变成了如糖莲子般的小调,甜中一点苦,苦中一点甜。 她开了口,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一点声音来。看首辰宇那一脸淡漠掩饰不住的忧伤,她的心竟莫名其妙的揪了一下,像是失去了什么。一抹苦笑不自觉的浮上了嘴角,眼里已雾气迷蒙。 她别过头去,飞快的用手一擦,不想让任何人看到她的动作;她不能哭,她是不败修罗,怎能败在自己手下的,不能,不能…… “我……人有三急,对不起。”顾不得众人奇异的目光,她急驰而去。 笛声顿止,他怔怔的看着她的背影:曦,为何你留给我的,总是背影? 看着宴会厅里各人,都似乎沉醉在乐声里还未醒,只是,他看不见第三双眼睛,亦如他那一双般,呆呆看着那抹艳红的身影。 第十一章 婚契(1) 季家大宅,二楼南端,精心布置的新房内。 房中央是一张king-size大床,一侧是整堵墙大小的衣橱,另一侧是一张檀木书桌,有一种淡淡的檀香;门口向北而开,门边有一张小小的黑色沙发。向南的窗子被半透光的白色纱帘遮盖着,光零零落落的布在房中,增添了,神秘暧昧的气氛。 女子慵懒的半躺在床上,刚洗完的秀发半干的甩在身后,迷蒙的水气和紫眸里的雾气互相辉映,衬托出了人儿的妖娆与艳丽。 “曦……”一个男人坐在了床的另一端,轻轻唤道。只见他一双凤眼微眯,薄唇如花瓣般柔软,身上发出一种淡淡的罂粟花香,如其妖魅气息般使人沉醉。 “嗯?”女子的声音深沉而磁性,却似乎对男人邪魅的嗓音不为所动。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谁也没有移动半分,仿佛一个动作便宣示着自己的失败。一场无形的比赛在二人间展开了——一场耐力的比赛。 五分钟。十分钟。十五分钟。终于还是男的先开口了:“好了,曦曦,我认输啦,我受不住秀色的诱惑了。” 女子咯咯笑了,声音如黄莺般好听,却没什笑意。“诱惑?什么诱惑?” “曦曦……”他的大手越过了中间那道无形的防线,一把将她拉着怀里:“就是你啊。” 她轻轻挣脱了他的怀抱;她不喜欢被他抱着,她心里有一种连自己也搞不清楚的恐惧。 “我想……要了你。”他再次向她靠近,声音深沉让人自醉却紧张得颤抖起来。 她浅浅的笑了,眸中闪着玩味。“我想我该和你约法三章了。” ************************************************ 求票票,求收藏!雪的处女作,需要很大滴动力喔 第十一章 婚契(2) “约法三章?”他一怔。 “对,”她嘴角边的梨涡越发诡异。“第一条,在我愿意之前别碰我。”我和你只是挂名夫妻而已,我还不想把初夜给随便浪费掉了呢。 “要是我不答应呢?”季孜言的声音微带怒气。 “第二,我会帮你在一年之内,你父亲提早退休之时,坐上季氏集团主席的位置。交换条件:你的一半股份。”她的声音平淡无波。 “好端端的,干嘛说起这个啊……”他搔搔头。 “不是什么好端端不好端端的!”她冷冷地说。“我的使命,本就是来助你除去你弟弟顺利继承季家产业!而你的使命,就是坐在那最高位!” 话刚出口,她便后悔了:她不该这么快和他摊牌的……可是,已经没有退路了。“季孜羽的野心有目共睹,而他的睿智更是你知我知,不必宣之于口。” “那又关我们什么事?”他却出乎意料地问。 她恼火了,咬牙切齿道:“真是没上进心如蠢得无可救药!难道你就甘心将主席之位拱手让人吗?” “可我本来就只想安安稳稳的与你白头到老哇。”他歪头说。 她气咋了。“这句话,做了鬼才说吧!这世上你不犯人,人就犯你,你还未搞清楚吗?” 他出乎意料地沉默了,眼眸里的光茫也似黯淡了。 她轻叹一口气:“对不起,我不是想吼你的,只是若不点醒你,我们都没办法生存。” 他仍是沉默。 她跳下了床,徐徐走到窗边,一手揭开窗帘,月光似银射进房内。轻轻从窗边摘下一物,喃喃说:“想偷听我娇吟吗?对不起,让你失望了。”开了窗子,直接扔出季家大宅的围墙外,对面脸疑惑的他说:“看,人家已经动手了。”想不到他竟先出手。如风花雪月坊那夜般,我已失了先机。 见他依旧没有说话,她续道:“任务成功后,我们便离婚,这是第三条。” “什么?”一声惊叫,他站到了地上。 “这场婚姻,本来便是场交易。终有一天,我要做回我原本在做的事。”她波澜不惊的眸子不带一丝感情,如同云淡风轻的声音一样。 一阵沉默。良久,他缓缓却坚定地说:“我说过,你是我的,我会将你禁锢在我身边。” 她浅浅地笑了。“你能吗?”声音高傲清冷,仿佛对世间的一切都不屑一顾。“要不一拍两散,要不我在这一年内助你然后才离去。你自己选择。” “这场婚姻对你来说,只是一场互惠的关系吗?”他的嗓音微微颤抖着。“你的心去了哪?莫非,是我拆散了你和别人的美好姻缘?” 她轻笑两声,笑他的痴心,笑他的愚蠢,却有一丝连自己也没为意的苦涩在里面。“我,本来就是无心之人。” 仿佛过了千年的沉寂,他开口说话了,每一个字都似是费了全身的力气才吐出来的:“我相信,我会在一年内,把你的心放回去的。”她淡淡一笑,走回床边躺下,他亦重新躺在她身旁,二人相对无言。 他轻轻拉过被褥,用细如蚊鸣的声音说:“比翼连枝之誓,千真万确。” 第十一章 婚契(3) 夜深人静之时。 听着枕边之人平稳和缓的呼吸声,她无声的跳下了床,慑手慑脚走到门边,一把开了门,轻轻一笑:“对不起喔小叔子,嫂子丢了你的监听器,要你站在这里听我们睡觉。” 门外果然站了季孜羽。他今夜穿了一件薄薄的白衣,和脸上鬼魅的微笑似乎不太衬。听到了辰曦的话,他面不改容,示意她随自己到对面的房间去。 房间里的家具,不是黑的,便是白的,和南端五彩缤纷的新房成了很大对比。一张涂了黑漆的书桌立在中央,白色被褥的床立在其右,一张黑色沙发立在其左。季孜羽坐在了那张沙发上,示意她坐在三人沙发的另一端。 她含笑坐下,没有说话。和聪明人打交道,谁先说话,谁便输了。 只见季孜羽拿出一个棋盘,黑白格子相间,是一张国际象棋棋盘。上面疏疏落落的排了一些棋子,白子在她的那一方。 她细细观察,白子正处于下风:丢失了主教和二骑士,皇后还被对方牵制住,兵士所剩无几,反观黑子,只丢失了一骑士,用了几个兵士便牵制住了白皇后,皇帝正坐在后方,被保护得严严实实。这棋局的难解程度,真可和传说中的珍珑棋局相提并论。 珍珑棋局……她脑中突然闪过一个想法:珍珑棋局唯一解法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眼前这个棋局呢?眼中发亮,把仅余的白主教推了出去,吃掉了一个黑兵。 季孜羽似乎不疑有诈,把一个黑兵推过去,吃掉了白主教。她嘴角含笑,把白皇后推到黑子处,看似check了黑国王…… 季孜羽笑得更妖魅了,只见黑骑士一动,挡住了白皇后,而白皇后,已陷入了另一个局,一个更难解的局! 她吃惊地望着季孜羽,只见他缓缓把一个毫不起眼的黑城堡推了过去,直接check了白国王。 她摆摆手,示意她认输了。她又一次败在了他手里。 第十一章 婚契(4) 他收起棋子,徐徐说道:“一个棋局布得好与否,在于布局人有没有把对手的棋子也布进局里去。” 她默默思考着季孜羽的说。他的心机之深,自己也真是望尘莫及。 收起了棋盘,他低沉的嗓音再次传来:“想成为执棋之人,就必须学会利用别人的局、别人的力量,哪怕是敌人的力量啊,菱姑娘。” 她愣然地看着他,一部分是因为他的话里玄机,一部分是因为他叫她——菱姑娘。 “我想,我今天所说夜小姐未必明白,但菱姑娘一定明白的。”他话中有话地说。 强行压下心中疑惑与不甘,她嫣然一笑:“谢季少爷提点,霜菱下次一定有备而来。” “我很期待呢,”他挑挑眉毛,接着别有深意地笑笑:“替我祝夜小姐新婚快乐。” 她点点头,踏出了房门。在黑白交错的房间里,她又一次做回了霜菱,只是,一踏出了那个房间,她又变成了夜辰曦,连自己命运都难以主宰的夜辰曦。忽然之间,她竟对那危险的房间产生了眷恋…… 躺回新房那张大床上,她凝神思考。与季孜羽的第一场斗智,她已输了。那棋局虽不知他意欲何为,但监听器一事上,她已输了。 这天,真是长啊。 看着身旁犹在美梦中的季孜言,她轻轻叹了一口气。季家三兄妹,就他的脑子最不争气了。看来,她真要独自和叔姑二人抗衡了…… ************************************************ 求收藏,求双推!!写文是需要很大的动力滴,给点支持吧(泪奔 第十二章 相逢不相识(1) 一个月过去了,一切平静无波。日间“恩爱非凡”,夜间并肩而卧,谁也没有逾越。季孜言以“历练”之名成了人事部主管,而季孜羽则成了财务部经理,虽比兄长低了两级,但实权却来得重要。 辰曦虽日日扮演“贤内助”之角,没有插手季氏集团之事,只是也听说了季氏兄弟之事。现今季孜言之职可比鸡肋,要扶他上位也是难事了…… 忽然想起一月前与季孜羽对弈那夜,他说的话至今仍历历在“耳”。 想成为执棋之人,就必须学会利用别人的局、别人的力量,哪怕是敌人的力量…… 这话,是在引她进局吗? 她,又该否入局? 思索良久,还是换上黑衣牛仔裤,束起三千烦恼丝,出门而去。 风花雪月坊内,南端的房间。 没有邻房的旖旎春色,没有对面房的娇吟缠绵,这里只有一对男女,并肩坐在床沿上。 “那我可以怎么帮你?”白云翔轻轻地问,理理手旁人儿鬓边的发丝。 辰曦没有抗拒,淡淡地说:“抛出季氏集团的股份,目的令季氏集团股价大跌,搞垮他们的财务部。” 身旁是一阵所已料到的沉默,她知道,这件事让他很为难。白氏企业自身的力量本不足以在商场上屹立不例,它靠的就是手中别家企业不多不少的股份。现在如果抛出了季氏集团的股份,他将面临的不只是失去在季氏集团的发言权,更甚的是丧失在商场上的地位。 她略带歉疚的一笑,柔声说:“我知道,为了一己之私,真是难为你了。我另想办法吧。只是今日之事别告诉旁人,从我选的地点就应该看出我保密之意。”提起床上放着的手提包,又嫣然一笑:“我也要回去季家了,谢谢你赏脸与我一叙。” 优雅的站起,大步流星往门外走去,仿佛一点也不在乎。 他看着她的背影,那不在乎中的那抹孤清令他骤然心痛。 第十二章 相逢不相识(2) “好,我依你。” 听到了那四个字,她放下了搭在门把上的手,回转了身,清漠的声音里是掩不住的欢喜:“真的?” 他点点头,脸上的表情异常的认真。“我说过,会一直陪着你走下去。” 听到了这句话,她的鼻子不知为何酸酸的。“为什么?”她口中吐出的只有三个字,可已包含了千言万语。 他站起身来,徐徐走到她跟前。他比她高出了数吋,微微俯下身子,四目相对,诡异的气氛弥漫着。 “因为,”他往她脸上呼了一口热气,不似季氏兄弟的挑逗,只是淡淡的温暖。“这是一个承诺。” 一个承诺,一个承诺…… 这一生中,可比拟山盟海誓的承诺何其多,可她的命、她的路,注定了要负的,却又是何其多! “我是心甘情愿的。”他忽说,嘴角扯起了如沐春风般的一抹笑容。“轮回天命早已有定数,当局者迷也只是当局者愿意沉沦罢了。”从她身旁走过,开了门,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没入人群中。 不知为何,那一抹背影,在她心头留下了印记。他淡淡的温柔,如风吹过,却在心上烙下了他的印记。难道是一个月的少奶奶生活,已让她的心软化了? 不行!她猛地往自己头上敲了一下,许是用力过猛,头上直冒金星。我怎能心软呢?只有十一个月了,要是还在七情六欲上浪费心思时间,计划只会失败! 竹本无心,对,她本无心。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不择手段,只朝目的坚定进发。 站在马路边,正准备截计程车,忽见斑马线上,一抹月白色的身影。 她顿时呆住了。那抹带着如风忧伤的身影,不是夜辰宇是谁? 第十二章 相逢不相识(3) 他也似是看见了她,就定在了马路中心。画面似乎定格了,这样突如其来的相遇,都让他们手足无措。 她一动不动的站立着,风拂起了额前的发丝,拂起了衣衫的袖角,唯独没有拂起眼中那一片迷蒙似雾。 他呆呆的定格在斑马线中,前后的车水马龙,两边人群的驻足而观,偶尔的汽车响鞍,都似进不了眼、灌不入耳。眼中唯有那咫尺天涯的佳人,耳中仅剩轻比微风的呼吸声。她身上独有的曼陀罗花香,侵蚀着他的每一个感官。 那抹如梦似幻的身影,牵着多少午夜梦回,多少昼夜相思。此时的她,恍若彼岸的花仙子,就算面前是奈何桥他也要踏过去。只是,他的腿似乎不听使唤了,不愿迈开与她相隔的那几步,惟恐揭开面前的迷雾,才发现彼岸之人非她。 却在这时,一辆计程车停在了他与她之间,她做了一串口型,消失在车子里。计程车往他的右方疾驰开去,只留下了那似有若无的曼陀罗香。 大哥,保重。人儿默念道。我不知道那算不算爱,但你对我的牵挂太深了。无论在我抑或你自己,那都是有害无益的。 “那马路中心的小子是你初恋情人吗?”计程车司机打趣道。“用那样深情忧伤的眼神看着你。” “竹本无心,何来的初恋呢?”她喃喃念道。 唯叹一入侯门深似海,从此夜郎是路人。 ----------- 收藏,双推,表看霸王文~吼吼~ 第十三章 商战开锣(1) 平静的过了三天。 辰曦自然是知道那是暴风雨前的平静,只静静的等待着满楼风的到来。季孜言什么也不懂,只做着懵懂的局中人,而季孜羽则是放眼观望。一切都仿似定格,只等着那条导火线。 这夜,晚饭过后,辰曦把自己和季孜言关在了房中。她知道,时机到了。 “听着,这两天里有什么事发生都千万不要慌,记得找我。”她压下声音,满面紧张之色。“喂,听见了没?” “刚才吃饭饭的时候不是''老公、老公''的吗,怎地变了''喂''了?”某人可怜兮兮地说。 “哎呀!”某女快要晕倒了。“孺子不可教也!” 一脸无奈的辰曦忽然眼露精光,媚笑着说:“言言,先出去一会好不好?”玉手在他胸前不安份的画圈圈。 眼前的冷美人忽然变得娇俏柔媚,季孜言先是一愣,然后贼兮兮的笑道:“知道了,老婆大人。”捏捏她的鼻子,踏出了房间。 辰曦半卧在床上,拔下了簪发的银簪子,满头青丝披落,更显慵懒,给柔媚的身影添上了雍容之色。她把玩着银簪子上的木兰花吊坠,脸上似笑非笑。 墙上的钟“滴答滴答”的,时针移了两格,她头也不抬,淡淡地问:“衣橱里的小朋友不是闷死了吧?” 果不其然,衣橱的门无声地打开了,一个男子走了出来。却不是季孜羽是谁? “人家古代的听墙角,你现代的听橱角。也挺有创意的嘛!”她玩味地说,玩弄着水晶甲上的雕花。 “知己知彼,无所不极。”他邪邪的笑道。 她爽朗的笑了几声。要是她非夜辰曦或他非季孜羽,以他们相若的心计,绝对可以成为一对知己。可惜,知己冤家,往往只是一线之隔。 许是很久以后,她才会发现,知己便是冤家,冤家便是知己。爱者尤恨,恨者尤爱,爱恨姻孽,皆由心生,相差的,惟那一瞬的心境。 “没关系。我早就料到你会来听橱角的了。”她把银簪子放到床边的小几上,示意季孜羽坐下。季孜羽犹豫了一下,默默坐在了床沿上。 淡淡的香味传入鼻中;她微微一笑:“你身上是狼毒花香吧?” “你身上的是曼陀罗香吧?”他似笑非笑的反问道。 狼毒与曼陀罗,本都是毒物之花,奈何相生相克,香味似是更浓,却已迷失本性。 狼毒与曼陀罗走在一起,究竟是互相毁灭,还是相偎相依? 她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半透明的淡紫色香囊,里面是一片片的白色花瓣。“我喜欢曼陀罗花,喜欢它的幽香,喜欢它的剧毒。” 他恍然大悟般说:“难怪我房中的那株狼毒花奈何不了你,原来是白曼陀罗护体。” 各种曼陀罗中,毒性以白曼陀罗小花为最,所以亦能克制最多的毒物。 “还是有一点点的,”她别有深意的笑笑。“可别忘了,狼毒是曼陀罗的克星呢。” 他浅浅一笑,应该是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走到衣橱里,伸手一推,衣橱的木板应手而开。“不送了。” 他脸上闪过惊愕之色,接着回复了波澜不惊。穿过暗门,进入了新房隔壁的洗手间。“这一顿屎拉得可痛快呢。”打趣的声音自关上了的暗门彼方传来。 辰曦换上了家常的棉质睡衣,“大”字型的躺在了床上。 和他说话,比对弈还累…… 这候门生活,比以前在刀尖上打滚过得还难呢…… 第十三章 商战开锣(2) “老婆!老婆!”季孜言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辰曦从床上一把弹起,直奔房门。门一开,便看到了季孜言焦急的面容。 “不好了!不好了!”季孜言跌坐在沙发上。 辰曦从容不迫的关上房门,坐在床沿上,缓缓的开口:“什么事?” “爸刚才收到急报,白氏集团突然在场外交易时段宣布放掉二成的股权!” “二成?!”辰曦大吃一惊。白氏集团拥有季氏集团的二成一股权,放掉了这二成,所利的一个巴仙是如何的微不足道……白云翔!你是想要我一生欠你吗?为我牺牲了这么多,虽然明知道我无法偿还…… “财务部都乱成一团了!羽他们和爸在开视像会议呢。” 季氏集团股价急跌,财务部终于还是被我搞垮了。可是,为什么,我总是开心不起来? 别想那么多了,她告诉自己,该我上场了。 这次的牛刀小试,必须得万无一失;白云翔为她作出的牺牲,他日她夜辰曦定要连本带利的还回来! “我去一趟厕所,说不定就会想到了。”她拍了拍口袋,匆匆出了房门,奔进厕所里。 锁上了门背靠着,她从口袋拿出了手机。打开了“草稿箱”中的一条信息,按下了“发送”键。 哥,我知道那日你看见了我留给你的影子,所以你是会帮我的,像白云翔一样。对不起,我利用了你。 看着“信息已传递”五个大字,她按下了坐厕的冲水掣,开了水龙头,稍稍弄湿了右手,把左手上的手机放回口袋里,再轻轻搓搓两手,挂起自然的微笑,走出洗手间。 季家正处于紧张状态,加上厕所的水声,众人显然不疑有诈。 季孜言还在房中。辰曦压底声音说:“你可以提议趁机回购股权。季家在季氏集团只是四成股权,还未够稳。” “好提议!”季孜言面露喜色。“老婆,你真棒!” 待季孜言一蹦一跳的出了房间后,她的嘴角慢慢浮现了一抹诡异的笑容。 可惜,义父已快你一步了。二成股权,足以令辰楼在季氏集团内立一席之地了。 第十三章 商战开锣(3) 果不其然,过了一会儿,季孜言撞进了房间。 “情势有变了!”他气喘吁吁地说。 “关门!”她没好气的应道。 他匆匆关上了门,跌坐在沙发里。“爸说我的主意好,不过已经有人收购了那二成股份!” “哦?”嘴里说着,心中却是一喜。成功了! “听说是璧悦国际有限公司呢!” 辰曦心一凉,跌到了谷底。“璧悦国际?”不是辰星国际? 季孜言疑惑地望着妻子苍白的脸色。“是啊,怎么了?风波总算平定了,虽然匆忙得有点过份……” 怎么不是隶属辰楼的辰星国际的?应该不会有人比她快的啊,毕竟,这一场“闹剧”,是她一手策划出来的呀! 可是,为什么是璧悦国际呢?他们是怎么在比她用的还短的时间内得到消息,然后收购股份的?这一切,实在太快,快得像一场自编自导自演的闹剧…… 璧悦国际隶属江湖新兴的“璧悦庄”,在道上混了才几年,已倒了几十年的各大帮派,直接威胁辰楼在黑白两道上的地位。这次被璧悦庄捷足先登,掌握了季氏集团有一定重要性的二成股权,辰楼的情况确实不是很乐观,而把季孜言推上主席之位再取而代之的计划也将更艰难。 她隐约感觉到,一场环环相扣的阴谋已被展开,但自己,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只是,摊牌时,她失去的,只是权力和利益那么简单吗? ----------- 求收藏,求双推,给雪一点动力…… 第十四章 夜探璧悦庄(1) 又是夜深人静时。 季家众人已酣酣睡去,大宅内一片恬静,仿佛刚才的风波没有发生过。 偌大的宅第里,一人未睡。习惯了夜行的辰曦,在季家的一个月虽没有收过“点菜单”,但夜间从未入睡过。她轻轻掀开被子,下了床,用极温柔的姿势替床另一端的季孜言盖好被子,恍若一个贤淑柔顺的妻子。 走近窗边,看看窗外夜色。一轮弯月高挂夜空,暗灰的浮云雾气飘荡着。手指轻轻拨弄着窗台上的罂粟花,嘴边浮上一抹诡异笑容:听说罂粟花有催情作用,可惜,我自小曼陀罗不离身,几乎是百毒不侵了,更何况是这棵小小罂粟…… 忽尔,一阵微风拂过,吹起了她飘扬的青丝,一张折得比针还细的纸签穿过窗帘,钉在了墙上。 她微微一笑,拔下了纸签,看向墙上,只见一个牛毛般细的小坑,不深,刚好让纸签固定在那里。好功夫,她心中暗赞,就连我自己也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能把力度运用得如此之准确。 小心翼翼的卷开纸签,上面是笔迹清秀的几个字:山海街璧悦庄拜访霜菱圣女。 她柳眉一挑:寻上门来了? 看出窗外,大宅的空地里空空如也。只是,墙后的一棵大树中,一个人影若隐若现。 她在纸签背面写上“明夜三更霜菱回访”,嘴角微微冷笑,紫眸中透着寒意。重新卷起,仍是穿过窗帘,射出窗外。 树上人影一闪,立时无影无踪。 辰曦缓缓走到沙发前,坐了下来,凝下心神思考着这天发生的一切。 这璧悦庄,一定不只是江湖门派这么简单。 那他们买了季氏集团的股份,又是意欲何为? 在背后操纵一切的……又是谁? 迷雾重重,真相何时才会揭晓?她轻叹一口气,穿过暗门走到浴室里,打开柜子,拿出了一瓶血红色的甲油。溶去指甲面上的水晶gel,然后缓缓的涂上了一层红色。很怀念这种鲜血的红呢,她脸上浮现一抹嗜血的笑。 踏入季家门后,她没有用过这红色甲油了。明夜夜半山海街之约,可不能失礼呢。 轻轻吹干了指甲油,她踏着踤步走出浴室,爬上床上半卧着,俯下头看着他棱角分明的脸,睡梦中的那抹浅笑清澈单纯,恍如初见时舞会上的他。 不用邪魅的诡笑,不用妖气的罂粟,他其实也很动人。冷冰冰的手指滑过那张脸孔,指尖上传来的暖意使她心头一颤。 红红的指甲轻轻刮着他的下巴,他仿佛感到了不适,柳眉一蹙。她浅浅的笑着,笑意直透眼底,她很久没有如此快感了。沿着晢白的脖子而下,她轻轻笑了,笑得花枝乱颤。 她在挑动着他,睡梦中的他亦在挑动着她。她嘴边不自觉的浮现了一抹真心的笑容,是最原始、最纯真的快乐,没有血腥,没有阴谋,只有男女之间最纯最真的情欲——是情,亦是欲。 深陷于欲之中,情已在萌芽。只是她不自知。 指尖忽然传来冰冷的触感,她碰到了一件硬物。轻轻把那物抽出来,原来是季孜言戴在脖子上的一个指环,上面镶着一颗红色晶石。但见晶石浑体通透,似红宝石却无宝石之闪耀而有非宝石的晶莹,一侧有一条若隐若现的割痕,但被打磨的痕迹掩饰得很好。 “筝”的一声,她脖子上垂坠着的紫晶石碰到了那颗指环,伴着那一声的是一道柔润而霸道的红光,她只感头脑一阵晕眩,丹田中一股气流直涌上来。她一惊,坐直了身子,吸了一口气,强行把气流压了下去。 红光中,她似乎看到了一个蓝瞳蓝袍的人,邪魅的笑着,霸气在空气中弥漫着…… 揉揉眼睛,床上人儿又变回了熟睡中的契约丈夫。她疑心大起:我真的只是眼花了吗? 第十四章 夜探璧悦庄(2) 红光中,她似乎看到了一个蓝瞳蓝袍的人,邪魅的笑着,霸气在空气中弥漫着…… 揉揉眼睛,床上人儿又变回了熟睡中的契约丈夫。她疑心大起:我真的只是眼花了吗? 这阵子的怪事也真多的,她轻叹了一口气,掀开被子躺下了,再盖上了被子。 她开始怀念当夜家小姐的那些日子了。那时候虽然每晚都要在刀尖上打滚,但至少她还能以胜利者的姿态笑傲江湖。 当上了季少奶奶,她反而感到自己失去了控制大局的权力…… 股权事件以财务部的人事变迁拉下帷幕。 第二天傍晚,季孜言下班回来,第一件事便是对辰曦“汇报”。财务部主管调任人事部,高级经理东方静雨升任主管,而季孜言则以“扩大接触面”为由,调到财务部接替东方静雨,成了高级经理。名义上是降了一级,但手中掌握了财政实权。季孜羽则被调到制作资源部,升任高级经理。 “爸还让辉叔搬出大房给二弟呢!”季孜言饶有趣味地说。 辰曦秀眉一扬。“哦?”所有高级经理名义上是为同一级,但每个部门都有“大房”,里面都是德高望重的高级经理,最有机会问鼎主管之位的人;事实上,他们都已高出了其他高级经理半级。制作资源部的“辉叔”应锦辉在季氏集团工作了逾三十年,是人人尊敬的“前辈”,多次准备升为主管却被他本人婉拒,但他的地位和声望已是可比主管。 季别离竟要应锦辉搬出“大房”,让给“乳臭未干”的季孜羽!他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莫非……辰曦心头一震。莫非……季别离心目中的接班人,并非如外界所说是季孜言,而是次子季孜羽?让他出尽风头,难道就是想让他快点掌控每一个部门,为接班做准备? “老婆,你皱得眉毛也快掉下来了。”他揉揉她紧绷的眉毛。 她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这小子,死到临头也会被蒙在鼓里吧? 第十四章 夜探璧悦庄(3) 墙上的时钟踏正了十一时。 三更了;她默念道。 季家众人已然睡下;她从帘子下面钻过去,开了窗子,提气一跃站在了墙头,再一个翻身,出了墙外。她自由了。 山海街离季家大宅所在的裕田街只有十分钟的步程,她放慢了脚步,一边走一边调息顺气。 拐过了最后一个街角,她来到了一排唐楼前。抬头一看,只见黑暗中一幢唐楼的天台上,电筒的光摇曳着。 在天台“谈判”,也真是有趣呢…… 那幢楼宇的大门被锁上了,可她也是有备而来之人,拿出一块薄薄的小铁片,撬开了门。 楼梯处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阴森的气氛弥漫着。 她不屑的一笑:故弄玄虚?本姑娘是什么人,凭这小把戏也妄想吓得了我? 忽觉脚下一滑,她忙向后跃开。“啪”一声开了手电筒,看见前面十几级的楼梯都湿了。本来,涉水而过不是什么难事,但转念一想,这璧悦庄既有意为难她,她也要拿出真本事,忒让人小看了。 手在栏杆上一按,借力一跃,从水渍上空穿过,稳稳的落在了楼梯顶部。举目一看,防烟门外有着摇曳的灯光;原来已到了天台。 摸摸口袋里防身的手枪,只有一个黑衣人背对着她,倚着围栏而立。黑衣黑发几乎与黑暗融为了一体,但从她拿着的手电筒发出的光茫里,她看见了一个高挑的男子。环视四周,没有一个打手“小弟”,亦没有一件物件——除了中央的一张小木桌外。篮球场般大小的天台只有这一张木桌子,显得尤其沧凉。 “菱姑娘,你来了。”黑衣男子没有转过身来,只有浑厚的声音传来。 “不知璧悦庄庄主请我前来,有何见教?”如此中气充沛,当一门之主已是绰绰有余,所以她便直接唤他为“庄主”。 黑衣男子这才转过身来。只见他像她一般,亦戴了一副半脸面具——不过那是银色的,在手中的手电筒微弱的光里更见阴冷神秘;下巴白晢而光滑,显是不过三十。嘴唇微微向上弯起,成了一抹精明又胸有成竹的笑。“在下江湖混名‘白子’。请坐。” 她犹豫了一下,坐到木桌子旁,一种恐惧感悠然升起;对方就像自己肚子里的一条回虫,什么都知道,连自己的双重身份也知道——但自己对他除了那个假名,便是一无所知。 “菱姑娘现在恨不得钻进在下的肚子里吧,”白子轻轻浅笑。 她冷哼一声说:“废话少说。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快收到了白氏企业卖掉季氏股权的消息的?”她应邀而来,本就是为了此事。其他的,无关风月,无关我。 “你不想知道我是谁吗?你不想知道璧悦庄为什么要和辰楼逐鹿中元原吗?”他玩味的说。“你不想知道为什么……你失败了吗?” 她呆呆的望着他,眼中是掩不住的惊讶。他能说出“失败”二字,说明他连自己的任务都知道!他,究竟是什么人? 第十四章 夜探璧悦庄(4) “你不想知道我是谁吗?你不想知道璧悦庄为什么要和辰楼逐鹿中元原吗?”他玩味的说。“你不想知道为什么……你失败了吗?” 她呆呆的望着他,眼中是掩不住的惊讶。他能说出“失败”二字,说明他连自己的任务都知道!他,究竟是什么人? “和我下一盘棋,怎么样?” 她这才看见木桌上的一个十八乘十八的棋盘,旁边放着黑白子,黑子放在她这边。 他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在下让菱姑娘三子。” 她气结。围棋黑子供棋艺较逊者用,让子更是艺高者和艺低者对弈时的做法。自称“白子”,给她黑子再让她三子,这分明就是瞧不起她这个全城最年轻的七段棋手! 看见她气忿的脸容,他没有说话,一抹怪笑在脸上漾了开去。 好,如此瞧不起我,本姑娘就给你看看我的实力! “噗噗噗”三声,三枚黑子放到棋盘上,稳稳的守住了两个角落。 “好!”他像一个称赞后辈的前辈。“噗”的一声,一枚白子落下,既非守,又非攻,似是毫无用处。 一步步棋子下来,白子的位置越发诡异,毫无章法可言。她不知他在弄什么玄虚,唯有紧守门户。 忽见一枚白子落下,她蓦地发现自己的黑子已被围在死局中间!原来那些看似疏落的白子枚枚相扣,不知不觉间已环住了黑子! 凄然漾上她的嘴角。“庄主果然配得上''白子''之称。小女子愿赌服输。”她又败了,败在了第二个男人手里。 男子微笑不语,拿起了一枚黑子,放在棋盘上,收起了一堆围在白子中间的黑子。 “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她一看,果然,彻底的“弄死”了那堆白子,棋局才能扭转。这和珍珑棋局有异曲同工之妙,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棋局,枉自己对珍珑棋局有颇深的研究,这次却想不起这种解法。 “菱姑娘并非想不起解法,只是舍不得牺牲罢了。”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般,浑厚的声音再次传来。“患得患失,不会舍去,就不会得着。菱姑娘总是太倔强,觉得''我霜菱想要的,不会得不到'',所以才会失去。就像刚才,你若不是跃过了那潭水,而是知难而退,后面等着你的,就是一张股权转让书。” 她跳起身来,难以置信的看着他。 他从容淡定的笑着,似乎这一切早已在他的计算之内。 “不肯后退,终会失去更多。”他神秘兮兮地说。“哦,还有,如果我是你,我不会轻易的信任身边任何一个人。” 她还没反应过来,他的身影便已在防烟门后消失。深沉的声音悠悠传来:“再会。我们会再见的。” 呆立了好一会,她才迈开步子,走下楼去。水迹已消失不见,白子口中所说的股权转让书也已不复存在。 她心中纳闷:这“白子”究竟是什么人?夜半约她前来,没有施过一拳一脚,只是神秘兮兮的下了一盘棋,他究竟用意何在? 第十五章 重阳之会(1) 转眼到了重阳节。 这年的重阳节来得很晚,十月中下旬才姗姗来迟。 季别离携了一家上下,来到了山上的祖坟。这个坟场,辰曦已来过不少次,因为夜家祖坟就在另一边。可这次毕竟是第一次以季家长媳的身份到来此处,她心中还是有些许期待的。 先人安息之地,果然是特别的宁静。蓝天为顶,卵石开道,一片恬静。没有阴风阵阵,没有神秘莫测,这里安宁得不像坟场。 这坟场被几大家族“包揽”了下来,大致东为季、南为师、西为夜、北为萧,中间则有几个较小的家族如白家、石家、南宫家等,虽说是“较小”,但进得这坟场的家族已有一定斤两。坟场只有一个入口在东面,据说西面曾有一个入口,某次山泥倾泻后便封住了。 一行人自东门而入,映入眼帘的便是季家祖坟。在这“神圣庄严”之地,谁也没有多说话,都是眼观鼻、鼻观心的前进着。走了数分钟,来到了季家的“边界”,那里立着一个一米多高的白色云石碑:“先父季景麟∕先母白碧棋∕儿子季别离谨立” 季别离跪倒在地,上了一柱香:“爸、妈,儿子带着您们的孙媳妇来了。” 季孜言拉着辰曦的手在父亲身后跪下。“祖父、祖母。” 她依样葫芦的念了一次。手心中传来季孜言的温暖。不知为何,心里突然冒出了一个怪念头,竟不想他放开手…… 接着烧了纸钱插了花,又拜祭了祖父辈的两个兄弟和几年前去世的大伯,找了一片空地坐下来,吃了一顿丰盛的午餐。没有山珍,没有海味,非常平民化的一顿饭,却倍有“家”的感觉。 才刚吃完午饭,季别离起身往西行,行色匆匆。季家众人却像看不见般,没有理会;似乎每年都是这样的。 辰曦心中纳闷,向季孜言使了个眼色。他却耸耸肩,似是在说:“都已经习惯了。” 她心中疑惑更盛,对季母说:“我想去拜一拜娘家的人。” 见季母慈爱的点点头,她急忙起身便行。却见身旁一人站了起来,牵住了她的手:“我和你同去。”却不是季孜言是谁? 她轻叹一口气,往西行去。见季别离的身影消失在树木中间,她提起一口真气便奔。 “喂!能不能慢一点呐?”他喘着气道。“你这速度比奥运金牌得主还快哩!” 她无奈的翻了一个大白眼。“谁叫你跟来的……”重重叹了一口气,加上一句:“抓稳了。” 再次提起一口真气急奔,不紧不缓的跟在季别离身后约百米。季孜言自是知道她是在跟踪父亲,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没有武功根底的他也开始奔跑起来,速度竟也不赖。 她在他耳边吹了一口气,吃吃笑道:“刚才是谁说别那么快的……” 也许她自己没有留意到自己的动作是多么的暧昧,但季孜言的耳根子已开始发热。一种道不明的气氛滋长着,只是二人都只顾着眼前的季别离,没有留意罢了。 人生中,总有许多如斯的错过;有些无伤大局,有些彻底影响。而他们之间一次又一次的错误,却令他人都失去了幸福——不只当事人,还有身边的那些人…… 第十五章 重阳之会(2) 看见了夜家祖坟,她知道,他们已到了夜家的“地盘”。而季别离和夜家,一定有不可告人的关系。 只见季别离放慢了脚步,来到了一座墓碑前,缓缓的跪了下去。 辰曦一惊。那不是奶奶的坟墓吗?拉着季孜言躲到一棵大树后。 侧头一看,季孜言的惊讶全形于色。他一定想不到自己的父亲会在夜家祖坟前跪下吧! 只见季别离叩了三个头,深沉的嗓音自唇间吐出:“师父,我来看你了。” 师父?辰曦秀眉微蹙。奶奶是辰楼的前任楼主,莫非季别离师源辰楼? 这次可偷听到了一个惊天动地的秘密!她心中沾沾自喜。可她没有沉醉在喜悦之中,因为季别离的声音已再次响起:“你知道吗?我见了师妹,面对面的和她说话了。” 她没有看见他的表情,可他的背影却在微微的颤抖着。 “言儿娶了师妹的女儿,她很像师妹……” 辰曦差点叫出声来了。难道那“师妹”,就是义母文心月? “记得师父说过我和师妹有缘,看来姻缘是没有的了,亲家的缘份倒是有的……”季别离自嘲的笑笑。 辰曦已确定他和义母之间有千丝万缕的关系,绝不止师兄妹简单。可是,这是她该理的吗?无论在季家,还是在江湖,闲事都是不该理的。 正要悄然离去,手却被人拉住了,季孜言一脸哀求的看着她。 那一刻,她竟不想丢下他,无声的叹了一声,站在了原地,轻轻甩了他的手。 只听季别离缓缓说道:“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逃避。想不到,逃得过这些年,却逃不过这两个月。这场联姻,我本来不同意的,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我竟还在妄想不再避开,而是和她重回曾有的过去……”他的背影越发的悲凉。 辰曦一愣。夜家不是季家一贯的盟友,这场政治联姻如此顺利,本已引起了她的疑惑,想不到原因竟是如此简单——因为她的义母,文心月:冰夜。 商场上,金枪银剑;江湖上,腥风血雨。曾有的青涩懵懂纯真,都在血与银的洗涤中老去、黯然;曾有的美好都已变质,繁花似锦都只剩荒凉,万紫嫣红都已是黯黄。唯有心中早已被锁上的小间,依然保存着那不被允许的纯情。 第十五章 重阳之会(3) “我应该早听师父的话,断了这情根。只是,师父,我真的下不了手……” “情根?”季孜言似是深陷其中,竟毫不识趣的轻喃出声。 笨蛋!辰曦暗骂,连忙盖住了他的嘴巴。可惜,已然太迟。 “什么人?”季别离站了起身,声音忽转冰冷,不复刚才的苍凉。 辰曦忙瓣开丈夫的手,用指尖写上“别动”。 辰楼门下不出庸才。季别离武功之高自是不容分说,听力、视力亦是有异于常人。环视四周,一个眼尖便看到了树后躲着的两个人。 “言儿、曦儿,别躲了。”他的声音透着无奈。 他们脸上泛起红晕,像做错事的小孩子般缓缓行出。 “爸,是我带言来的,怪就怪我吧。”辰曦淡淡的道。 她不知道为什么要护着他;也许是因为他是无辜的吧,她告诉自己不安的心。 季别离琥珀色的双眸直视着她。他和季孜言兄弟有着一模一样的眸子,只是隐含着一丝的沧桑和悲凉,仿佛提醒着洗去的铅华。 “曦儿是夜家长女,自然可以随便出入这夜家祖坟。言儿是夜家长婿,也该来拜拜祖母。只是,季先生似乎没有进夜家祖坟的资格喔……”一把冷冷的声音响起,只见夜冷风携着文心月的手站在不远处,辰宇和辰月在百余米外。说话者正是文心月。 “我来拜一拜师父罢了。”季别离淡淡的说。 “师父?你别告诉我,我母亲是你师父?”夜凌风冷笑。“冰君变成季别离的那天,不是已经抛却师门,抛却名字,甚至抛却姻缘了吗?” 听到最后一句,文心月的脸上一僵,但顷间已回复正常。 季别离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看着夜文二人。 诡异的气氛弥漫着。辰曦不自觉的把视线移开那三人,转向了兄妹二人。 辰宇仿佛感到了她的视线般,向她颔一颔头,将视线移开,握着辰月的手突然绷紧。 看着他的疏离,虽明知这是兄妹二人现在唯一能做到的打招呼方式,不知为何,她的心依然一揪。 他的身影忽然变得模糊,她的脑海一片混乱,忽然好想跑过去一把抱住他,想让他抓着自己的手。 咽下了莫明其妙的泪珠,亦咽下了莫明其妙的想法。理智的梳子出动,理直了心中缠绕的发丝。只是,那个模糊的身影,一直在心头挥之不去。就像,千世前的那场初遇。 第十六章 晶石孽缘(1) “曦儿你过来,我有话要跟你说。”文心月没有再理会季别离,对辰曦说。 辰曦快步走到义母身旁,随着她走到了一座血色坟前。 文心月把手放到辰曦的后颈,轻轻解开了紫晶石项链的扣子,把项链放在手心上。她面对那块血色石碑鞠了三躬,辰曦不明所以但也鞠了三躬。 “这是你的曾祖母,也是辰楼的创始人。”文心月缓缓地解释。 辰曦点点头。原来是二十世纪风靡黑白两道的黑道教母师珞影,难怪墓碑是血红的了。 文心月把玩着手上的紫晶石,轻轻地说:“祖母把紫晶石带进了夜家,从那时开始,夜家在江湖上得势,辰楼稳占杀手第一楼的地位,而中衰的师家,竟觅得了失传已久的‘天旋诀’--当然,那只是个传说。那时候,人们都说紫晶石是神石,而你你曾祖母是驾驭神石的神女。” 辰曦静静地听着,却不明白为什么母亲要告诉自己这些。 “你曾祖母说,她不是神女,而紫晶石亦不是神石,它只是一颗有灵性的石头,在等待着主人命定的转世。她并非紫晶石的主人,只是在替族人中那个‘命定的转世’保管石子而已。辰楼和夜家就这样,一直相信她的话,坚守辰楼圣女之位由夜姓女子或夜家媳妇担任这条规矩。每任的圣女都戴着这石子,直到升任楼主,把晶石传给下任圣女。紫晶石对习武之人来说固然有增强功力、提升修为之效,但对那命定的转世来说,意义远远大于。”文心月把紫晶石放在辰曦的掌心中:“轻轻用双掌磨擦。” ,辰曦心中虽有困惑却遵命磨擦着着紫晶石。才几秒钟她忽然松开了手,紫晶石掉到了地上。“好烫。” 文心月微微一笑:“光和热,这就是紫晶石辨认主人的方式。”轻轻拈起了紫晶石。 辰曦一惊:“你是说,我就是那个什么转世?” 文心月仍是神秘莫测的微微一笑,在一块大石上坐下,示意辰曦坐在身旁。 “传说中,天地分为三界:天界、人界和异界。三界河水不犯井水,直到异界内讧,新任的异界之主雷雨到天界寻求联姻。”她淡淡的覆术着这一个古老的故事。“玉皇大帝赐婚无尘长公公主瑶姬,但瑶姬与炎帝之子炎日相恋,誓死不从,化身紫色晶石沦落人间。” 辰曦诧异的望着义母手中的紫晶石:“就是这颗?” 【关于更新】 本文卡了,更新暂停,《乱世倾城》结文后以新名重开,不便之处,敬请原谅~ 亲们可以先移玉步到雪的另一个坑看看 《代嫁皇妃复仇记:乱世倾城》 http://。readnovel/partlist/112899/ 她是军士世家的么女石曦璇,本来拥有美满的富家千金生活,但因父亲寻得的失传了几百年的武学神诀天心诀,惨遭一夜灭门,只有石曦璇幸免于难。她寄居于京城的二叔门下,修练父亲临终所传天心诀。三年一度的选秀圣旨降临石家,她毅然代堂妹入宫,发誓要倾一国之力复仇…… 其时天下三分,是为北方昌国、南方夜国和西方梓国。她周旋三国之间,先是夜国、然后梓国、北上昌国,且看曦璇如何在后宫浮沉,又将如何面对毕生难还的几段情…… 夜王、昌帝、梓君、侍卫、王爷,爱与恨之间,她将如何抉择? 夜王夜奕说:“我会在这里,为每一个心爱的女子留下一片小天地。” 四王爷夜朗说:“若是帮你夺得江山就能永远留下你,我愿意,做这千古罪人。” 梓太子梓墨说:“从我把你留在身边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你会拿刀对着我,却,下不了手……” 昌帝昌溟说:“我们心中还是有对方的,我们就不要再伤害彼此了,好么?” 心爱之人把她当替身,不爱之人强行占有她,仇人之子用爱感化她,信任之人却屡次利用她…… 她想报仇时,老天偏不给她机会;终于决定放下一切时,老天却不让她平静? 她是一只凤凰,一次一次的浴火重生,笑看宫闱,却不知,所谓的前尘往事早已缠绕住她,孽情,一生也无法摆脱…… 乱世,乱的是世界,还是人心?倾城的,是容貌,是仇恨,还是爱…… 推荐【霸君的弃爱】 【速更】齐诺轩重重的哼了一声,捏着她的下巴,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脸上,邪魅浅笑:“岳父大人送了这样一个美娇娘给本皇子,本皇子又怎能不好好享用呢!” 说罢,潇洒的脱下袍子,一个挺身——撕裂的痛楚倏然传来,萧月只感身体像是被从中生生撕裂了一般…… 她知道,他恨她,尽管她只是异世的一抹孤魂。 赐她与画像拜堂的羞辱,十夜无尽的蹂躏,冷园寒凉的两月,再用娶妻之礼迎娶了表妹为侧妃,颠覆妻妾尊卑,帮着她欺辱正妻! 可是,待得她一怒而走,亲昵的挽着二哥的手臂出现在自己面前,他的心,竟像残缺了一般…… 而她,只是极尽妖娆的一笑,把一纸休书抛到他面前:“上次忘了给三皇子殿下的,离婚协议书!” 十日的恩爱,十夜的报复,十月的羞辱,十年的纠缠,一生的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