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诛神正义》 作品相关 序章一 妖神游戏 大充皇朝,益州。 宜山村后山,一道光影从山涧窜过,转瞬间悬停于山村上空。 此时山村浸没在一片阴霾之中,四处狼烟滚滚、烈火染红了半边天际,空气中弥漫着呛人的烟火味道以及浓烈的血腥味儿。 然此等诡异的,宛若地狱一般的光景,却没有与之相符的尖叫与哭喊声,只有焦黑土堆里冒出星火爆炸的噼里啪啦,而后便是死一样的寂静。 “来晚了……” 一名少年凌空,垂首望着脚下这一片满目疮痍的大地,一道五彩色剑光从指尖飞出,凌厉打在废墟之中,将熊熊的火焰扑灭,狼烟却更盛,滚滚而来,扑腾在其身上。 少年被呛得咳嗽两声,挥手散去烟气,俯身而下,收剑入鞘,脚稳落在地,踩在这片被烧的面目全非的土地上。 下来看的更清楚,四处弥漫着烧焦的味道,且横尸遍野,有些尸体被烧的支离破碎,场面极其不堪。 可是依少年镇定的模样,应该不是头一次见这场景,但依旧忍不住颦起稚嫩的眉间,将呼吸范围缩小,不忍再看下去。 他将整个村庄走了一段,没找到罪魁祸首,反而在村头看见了一个巨坑,而巨坑外,树木坍倒,黑气缭绕,有一股不详之气一路延伸到森林深处。 少年神色一凛,寻着线索上前,最终在森林深处失去线索。 无果,只能回归村庄,沉默着将依稀尚存的尸体从村中搬了出来,然后在村旁的土地上挖出一块块坟地,将亡者归土。 少年一手一手挖开焦土,将尸体亲手抬了进去。他动作十分熟练,熟练到好像经常做这种事。 整个过程,除了焦土发出的噼里啪啦和挖掘泥土的声音,再没有动静,世界宛若死一般的寂静。 少年在整理最后一具亡者支离破碎的尸体时突然顿住了,指尖轻颤,目光充满了哀伤与愤怒。 蓦然间,悄无声息地泪流满面。 “对不起……”少年哽咽着, 轻声道了一句,似有说不出的无奈与愤怒,但更多的是自责,这种自责似乎不仅仅是因为来迟一步,没能救下他们。 传闻妖神杀人前会跟当地的人玩一个游戏,胜者则能存活,败者则全村陪葬。但目前为止,他未见能从妖神手下活下的人。 想必这位就是这次游戏的核心人物。 显然,他们输了。 掩埋好宜山村令人不忍直视的残尸,少年用手臂擦了擦眼泪,在脸上留下了焦黑的土色,随后御剑行去。 十五年前的一场大战,蜀山没落,死里逃生的弟子在山下僻壤中留存蜀山些许实力,养精蓄锐。 经过几年修整,蜀山存活的几位弟子于深山中建起村落,隐林而练,广收门徒,继续与妖神抗衡。 而此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踩着枯叶步步逼近一座二层竹楼中,不待进门,声先入:“秦大哥,是我。” 房中檀香缭绕,身着青衣锦袍的青年男子眉头轻挑,盘腿坐于席上,听闻声音,口吻淡淡的吐了两字:“进来。”随后才缓缓睁开眼帘,目光定格在开门而入的少年身上。 那少年正是在宜山村掩埋尸首的人,纵然脸上一些焦土黑迹,却仍难掩眸中璀璨,话音里夹杂着些许稚气。 男子伸手将他脸上的污迹抹了去,笑问,“这是怎么了?” 少年咬了咬嘴唇,似是忍着心疼,话语中中满是哀伤,莫名哽咽,“宜山村出事了,妖神去了那里,整个村子的人都被杀了。” 男子脸上笑意逐渐消失,表情严肃起来,听到“妖神”二字,他甚至可以直接想象出那副地狱的光景。 这少年名唤李忆悔,眼前的是其同门师兄秦淼,秦淼天赋异禀,年少得志,现年仅二十有五便收徒五人,且教导有方,乃为良师也。 可他最得意的“弟子”却是自己一手教导成才的师弟李忆悔,李忆悔聪明、机智,同他少年时期一样天赋异禀,秦淼也坚信,此子将来必有所成。 而对李忆悔 来说,秦淼既是良师,也是益友,如兄如父。自蜀山危难之后,秦淼像兄长一般呵护他,像师傅一样教授仙业,可以说不是亲兄却更胜亲兄,不是师徒倒更似师徒。 “……秦大哥,他们死前一定经历过不少痛苦。”李忆悔垂着头,轻声道,好似所有力气都被抽空,心里有无尽的自责与哀怨像海浪,一阵一阵拍打着。 秦淼静看了他片刻,颇为无奈叹息,起身揉了揉少年的脑袋,声音幽幽传来:“忆悔,别想太多。” 简单了然的一句话,意义却不像表面那么单纯。 李忆悔紧攥双拳,咬咬唇,不作声。 少年心里藏的悲痛,谁也改变不了,就像刻入骨髓,紧随一生。 “咱们是不是有好些日子没去瞧你娘亲了?”秦淼突然问道。 李忆悔点点头,却还是沉默,似是被困于悲痛难以自拔。 “今天去看看?”秦淼又问道。 李忆悔抬头望了他一眼,总算开口,“好。” 秦淼又揉了揉他的脑袋,轻声道一句,“没事的。” 他再想不出别样安慰的话了…… 随后竹楼二层处,两道五彩的剑气飘起,二人御剑飞行来到不祁山深处。 与之前所见场景想比,此处生气盎然,树木葱郁。深山中徐徐升着轻烟,烟中参杂着米饭混水的香甜味。而味道的源来处是一座青竹架造的小屋子,屋子外种着青菜与谷作。四周充满了和乐融融的氛围。 两人收剑入鞘,落地与此。脚下枯叶随着剑气飞扬,动静不小。 “回来了。”房子的主人有所察觉,声音传来,随后可见一身灰色布衣的女人从里面走了出来,她挽着袖子,细长的指尖蘸着清水,清隽、温柔的脸庞含着笑。 “母亲。”李忆悔唤了声,愁眉苦脸的脸色稍加松缓,大步走上去将母亲抱在怀里,似是终于找到了依靠。 白羽愣了下,看向他身后的秦淼,眸中满满疑问。 (本章完) 作品相关 序章二 缘起 秦淼摇摇头,不闻声,也大致可明发生了什么。她表情微僵,缓了片刻无奈的笑了笑,轻拍李忆悔的后背,柔声道:“好了,这么大的人了,还在母亲面前撒娇。” 顿了顿,将怀里的人拉了出来:“来吃饭吧。” 说着携着李忆悔进了屋,秦淼随后跟上。 饭间,白羽盛了碗菜羹推到李忆悔面前,柔情似水的眸子静静打量着他眉目间的哀愁,轻声问:“忆悔,在秦大哥那里有没有好好学功啊?” 李忆悔端着热腾腾的菜羹仰头喝了口,嘴上带笑,眉梢得意:“当然有,秦大哥昨日还夸我有进步,过不多时,可能就要进段了。” 白羽眉梢惊喜,连连点头夸赞,但不免回忆起一些往日,眉头颇有哀愁:“不过,你年龄尚小,也不要太勉强自己了,” 按照李忆悔现如今的年龄,根本不是抵达五行玉清初期的时候,多少有些天赋异禀以及努力在其中。身为母亲,自然不愿看到儿子苦修。 李忆悔指尖轻顿,一下一下的戳着碗中米饭,满脸心事重重。却还是嗯了声。 “哎,”白羽轻声叹息,心疼的看着李忆悔。他哪怕一个颦眉,她都明了他的心思:“真是苦了你了,若是你爹还在,你也不必背负这……” 啪…… 话没说完,李忆悔突然将手中竹筷压在木桌上,满脸愤怒:“母亲,就算他在,也只是个不舞之鹤。” “忆悔,你怎么可以这样说你父亲的。”白羽也生了气,将筷子放下,但怒气之中,更多的是心疼。 “难道不是吗?当初要不是他……”李忆悔气冲,险些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但脑海中鬼迷一般,回想起方才凄惨的画面,顿时凝噎。 他顿了顿,捂住口鼻,转身冲出了房。 “忆悔……” 白羽连忙叫他,却没叫住。 “师伯母别担心,我去劝劝他。”秦淼劝住白羽,摇摇头,随后起身跟了出去。 这一桌饭菜,未动多少,却渐渐凉了下去。 秦淼跟出去后,李忆悔早已不在四周,而森林深处却传来动静,飞禽飞散,一颗参天大树坍塌。 秦淼循迹飞身而去,远远便见到李忆悔一拳一拳捶在大树上的场景,他拳风凌厉,人儿虽小,实力却不凡,将周身三个大树都震断倒地。 “忆悔,人非圣人,孰能无过。”秦淼缓缓朝他靠近。 李忆悔手心扣的更紧,压着头,眉头紧蹙,眼帘低垂。这话在他耳边听得都起茧了,可他一次都没听进去过。 “是,他不是圣人,但他做的事连圣人都做不到。”李忆悔忍无可忍,转头大吼一句,吼完,便触及到秦淼深不见底的眼眸,他顿了下,扭头,收回目光,拳头仍颤巍巍的压在大树上。 秦淼无言以对,只唉唉叹息,仰头望着这一片灰蒙压顶的苍穹,心头惨然。 李忆悔说的没错,他父亲确实犯了件大错。 而这错事偏生压在了李忆悔头顶,他还是个孩子,这对他来说如同飞来横祸。 当年李忆悔之父李经纬因故背叛蜀山,堕入魔族,率领魔军三千攻打蜀山,不仅杀了他自己的师尊,还将封印在蜀山的妖神放出,从此便生灵涂炭。 而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解除封印没多久,李经纬突然幡然醒悟,率魔军对抗妖神,最终无果,在战争中牺牲,还令人界陷入妖神统治,至如今,也有十五年之久。 对此,世人有很多猜测,有人猜测他良心发现,也有人猜测有不可告人的原因。但不管事实如何,他是一切的起源,这份罪恶,非而后的正义所能弥补的。 也因此,李忆悔从记事起便被世人唾弃、谩骂,他母亲为保他平安,将他送到秦淼面前,寄入门下,这才免去悲惨童年。 这也不怪李忆悔记恨其父,此事属实没有对错可言。 秦淼无奈叹息,走到他身后,拍了拍他的肩头:“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不管 你父亲做了什么事,但终归因此付出了代价。抛开这些,他其实是个好人。” 若非好人,也不会有后面幡然醒悟的事。 然李忆悔却听不进去,脑海中忆起往事,在世间,他们形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母亲身子虚弱,因生他失了灵力,所以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却还要保护年幼的他。 那段日子虽然短暂,但却是他心头毒瘤,除之不去,而这一切的源头都是他的父亲。 越是深想,李忆悔便怒不可遏,旁侧秦淼见他脸色越发难看,便再次开口劝解:“忆悔,仙门忌讳仇恨,你是个天赋异禀的孩子,我希望你不要被杂念误了前途。” 不为他人也要为自己放弃仇恨? 李忆悔紧攥双拳,青筋暴起,怒气肆意在胸口燃烧,不时眼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一圈,他大喝一声,身旁紫光乍现,形成一道凌厉光波向四处蔓开。 光波势头磅礴,秦淼大吃一惊,赶紧一跃而起,脚踏长剑,悬在空中,以自身释放保护圈挡住李忆悔无意的攻击。 光波散去,他身侧三里的树木竟毁,地面崩裂,速度过快,连反应灵敏的飞禽都未曾逃过,奄奄一息的倒在崩裂的地上。 “为什么是我……”怒气发泄后,李忆悔痛苦的捂着脑袋蹲在地上。小小年纪,却有着与年龄不符的悲痛。 秦淼眉头紧蹙,深深的看着废墟中抱头哀叫的孩子,心中惊叹。 再观四周,被破坏的大地与树木隐隐散发着黑紫气息,那是一股压迫人心的气息,充满了不详。 “忆悔,你先冷静点。”秦淼从半空中飞身而下,拽住李忆悔的胳膊,将人从地上拉了起来,心有余悸暗暗道:“这小子,怎么会有这么强大的力量,若是集中一点而来,怕是连自己也接不住。” 李忆悔左右环顾,这才发现四周变化,那是他不经意间造成的,前所未有…… “秦大哥,我该怎么办?”李忆悔双眼一红,泪意眼中翻滚。 (本章完) 作品相关 序章三 妖神再现 “别怕,有为兄在,一定会护你的。”秦淼轻叹,将孩子抱在怀中。 李忆悔随之也渐渐情绪稳定了下来。 此事暂过,两人于下午回到村庄。另一面,仍旧派出弟子追查妖神的踪迹,希望能够抢在其前面救下更多的无辜人,但没想到再一次寻得踪迹时,却是在半个月后。 这短暂的安静几乎让李忆悔暂且压住了心中的不安与恐惧,却不想半个月后,随着弟子慌张来报时,他安宁的心再次被打乱。 那日,李忆悔在房中静心打坐,旁侧秦淼加以指导。五彩光流在他身上缠绕游走,最终凝固上弦,伴随锃的一声,五彩光芒冲顶,像展开的烟花,碎成星屑淋了他一身。 秦淼暗自赞叹,欣慰点头,在李忆悔惊喜睁眼之际,道:“恭喜忆悔荣升五行玉清后期。” 仅半个月时间,这孩子一口气跨了两个段,实属前所未有。 秦淼惊喜之际,也满面忧心忡忡。这都是自那日林中突然释放异能开始,忆悔的天赋便多少有些不同。 “秦大哥,我感觉我很快将能踏足太清境了。”李忆悔惊喜站起,看着自己双手,既是满意,又是欣喜。 他从没感觉修炼的如此顺利过。 秦淼却没同他一样高兴,而是威颜一沉,转过身去,目光悠远的望向门外庭院,良久,缓缓道:“忆悔,进步迅猛,也并非好事。” 李忆悔却不懂他这话何意,抓了抓脑袋,没吭声,但心里却因为自己的进步还未褪去喜意。 而就在这时,屋外一位弟子便匆匆而来,人未到,声先入:“师尊,妖神再现了。” 李忆悔神情一僵,心头的喜意顿时消散,唯有一片沉重。 秦淼回头与他四目相对,目光交汇之间,两人一起前往弟子所报之地。 这次是离村庄足有五百里外的宫阳城,是一处近日崛起的稍微有名的繁城,商人居多。 两人到来时,好戏正在开锣。 此时的宫阳城外围空无一人,建筑坍塌,烈火丛烧,狼烟滚滚,尖叫声 从城中心散开,远远的两人便听的刺耳,赶紧加快御剑的速度穿过烈火与狼烟驶向城中心。 城中心一处擂台上,六个身着华服的男人被倒吊在木桩上,他们下方摆满了柴火。一群平民堆积在擂台下方,皆是惴惴不安的望着擂台上方。 而擂台上方半空中,一顶黑色龙纹轿子悬在上方,轿子周遭黑烟缭绕,像幔帐一般将上面坐着的人身形模糊。 而轿上所坐之人正是李忆悔两人寻了多年的妖神。远远看去,便被那人身侧蔓延而开的冷气逼的前进困难。 李忆悔修为尚浅,在十丈外便受不住妖神身上散发的压力,脚下御剑失去光泽,从空中跌落,而他同时身子失衡,心头大惊,随着长剑坠落。 秦淼大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间飞身而下,将人接住,落于青瓦之下。 “你没事吧?”他扶着大汗淋漓的李忆悔担忧问道。 李忆悔捂着胸口,被那股气息压迫的胸口喘不过气,但眼见着妖神就在前方,他又怎甘退缩:“没事。” “别勉强,你先缓缓。”秦淼轻拍在他后背上,将身体的气渡入他身体中,想缓解他此时的难受。 同时另一边的好戏已经上演。 轿上黑气散去,身着红色长袍的男人从轿上踩着虚空缓缓走了下来,步步生火,像乘火而下。他的每一步,都让下方的人栗栗生畏,亲人之间拥的更紧。 “今天,本尊的到来是你们的福分,本尊会帮你们洗净这城中所有的罪恶。但在此之前,你们要陪本尊玩个游戏。” 阴沉、森冷的声音从那红色的斗篷下传来,仿佛来自地狱的低鸣,冷意阵阵,字字寒心。 随着话落,妖神已落脚在擂台之上,挥起长袖指向木桩上倒吊的六人:“这六位为城中最有权有势的财主,大家对他们的想法本尊不知。但今日给你们一个表露心声的机会,”顿了片刻,阴森诡异的低笑声蔓延而开:“只要你们亲手点燃这下面的火,你们便都可以离开。” 说着,另一只手臂一挥,一道白光从指尖飞出,形成一道无形似有 形状的墙面围住擂台上所有人,瞬间将大家封禁在狭小空间中,更是引得人心惶惶。 李忆悔大惊失色,身子往前蹭了半分,被秦淼压住:“别冲动,先看情况。” 对两者间实力悬殊,他心知肚明,硬拼不行,只能智取。 李忆悔咬紧牙关,攥紧拳心,只能硬生生忍住,紧紧的盯着前方。 擂台上,被倒吊的六人惊恐万状,尖叫连连,甚至有人想用钱蛊惑人心,收买妖神。 “不要杀我,我有钱,只要你们放过我,我给你们钱……” “大人,求求你放过我吧,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我有的是钱。” “我还不想死,谁来救救我……” 他们狼狈求救的样子卑微到了极点,然妖神却无动于衷,静静的看着下方几百号民众。 “我给你们十声考虑时间,”妖神竖起青白细长的手指,不给众人选择的余地,开始懒懒散散的数了起来。” “一,” “二,” …… 随着数字越来越大,下方的人更是心急如焚,而擂台上的六人有人绝望,有人依旧不死心的惨叫连连。 直到:“九……”在擂台中响起时,一个粗布大汉大步走了上去,瞪着紧蹙的眼瞳看向妖神。 妖神指尖轻挥,一个火把凭空出现,缓缓移到他面前。 大汉额头青筋暴起,面目紧绷,看着那跳跃的火焰良久,最终在一丝低笑声中接过了火把,大步走上去,将其中一人头下的柴火点燃,烈火如蛇,疯狂的吞噬干柴,将火焰扩大,顺着男人垂下的头发染了上去。 “啊……” 惨叫声穿破了整个苍穹,瞬息间,男人便被烈火吞噬,这方秦淼想去阻止都来不及,刚起身,男人已失去惨叫,被大火津津有味的啃食着。 妖神似乎很满意,低笑两声,笑声却令人寒芒在背:“做的很好,你可以走了。” 大汉紧憋的一口气顿时松开,脸上险些喜极而泣,连滚带爬的离开了。 (本章完) 作品相关 序章四 这就是人 人刚走,便有不少的民众纷纷上前,问妖神要火,将歇斯底里求饶的六人纷纷葬身火海中。 顷刻间,一望无垠的苍穹弥漫着黑烟与焦味,几乎贯穿整个天际。 六人在大火中化为灰烬,所有点过柴火的人都离开了妖神所罩下的光圈外,而余下的约模几十号人,缩在一起瑟瑟发抖,既没上前,也无路可退。 “哈哈……” 妖神仰天大笑,笑声高亢,震在众人心中,民众更是人心惶惶。然而接下来的更是令人发指。 “继续。” 简单明了的两字,妖神长袖一挥,白色光圈宛如灵蛇从指尖缠出,随意吊起擂台下六位村名,毫不留情的摔在木桩上,木桩顶端凭空出现麻绳,将六人脚踝绑住。 “啊……” 尖叫声再一次炸裂云霄。 “规则一样。”妖神挥手,看不清表情,却能从森冷的口吻中听得嗜血与残忍。 远处稍微缓过劲的李忆悔脸色顿时难看至极,在那震耳欲聋的尖叫声中脑子一片空白,身子顿时化为一道紫色光影冲了过去。 “忆悔!” 秦淼始料未及,来不及阻止,对方已经冲向妖神,千钧一发之际,妖神突然抬袖,挡住李忆悔的攻击,顿时电光火石,光波摩擦,发出滋滋响声。而李忆悔的身形也在光影散去后,显露出来。 他压在妖神上空,一脸愤怒,一身煞气缠绕,宛如变了个人般。 “忆悔,”秦淼大惊失色,赶紧飞身而上,掌心聚力,身侧绽开五色流彩,拟作光剑向妖神凌厉而去,然妖神周身裹着金色光圈,将所有攻击都挡在身外。 两人合力都未曾撼动半分。 随着妖神冷喝一声,长袖一挥,一股巨大的力量推来,秦淼及李忆悔被弹出三丈外。秦淼在后,先重重撞在不远处即将坍塌的木楼上,哐当一声,他整个身体陷入崩塌的大楼中。霎时狼烟滚滚。 而李忆悔还未靠过去 ,便被突然窜来的白色光藤缠住脚踝,生生拉了回去。 妖神将李忆悔拉至自己面前,倒吊着他,红色斗篷下一双眼如缕寒冰落在他脸上。 “你是李经纬之子。”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李忆悔不愿承认,咬紧牙关,狠狠的瞪着那斗篷下的黑暗。 “哈哈,有趣,你跟你父亲很像。” “不用你说。”李忆悔大怒,空中挥起长剑,将脚下光藤斩断,转瞬间,他翻了个身稳稳落在地面,还没站稳,身子几个连跳,落于秦淼摔进的废墟旁,手忙脚乱的冲上去,一边叫着:“秦大哥,”一边打碎碍眼的断木。 妖神远远看去,稳了片刻,身子悬于半空中,声音幽幽传来:“李经纬之子,你有个不识好歹的父亲,但也不能否定他放本尊有功。本尊公私分明,念及旧情,今日便放了你,你现在可以走了。” 李忆悔顿住动作,稚嫩的眉紧蹙成结。他扭头,目光犀利,散发着瘆人的紫光。没说话,很快又将注意力落在废墟中。 废墟动荡,五彩光波从中散开,将凌乱的断木与青瓦向四周震开。随着一声大喊,秦淼噙着嘴角一抹鲜血,从废墟中飞出,稳稳落在李忆悔面前,将他挡住,警惕的盯着擂台上空的妖神。 “秦大哥……”李忆悔大喜,连忙站起,扑到秦淼身侧,抓紧他的衣袖。 “没事。”秦淼抬袖,挡住他。 “妖神,休要执迷不悟,还不快放了他们。” “放了他们?”妖神低喃,随后低笑连连,他转身,张开双臂,斗篷下的冷眸扫过擂台下瑟瑟发抖的人类,啧啧感叹:“你们没看见吗?这些人类卑贱、丑陋,虚伪,本尊是在帮大自然解脱。” 秦淼冷哼,手执长剑,从身体源源不断散出五彩流光,快速缠绕健身,长剑仿佛获的生命般,开始微微颤动,好像对什么已经急不可耐:“那只是你一己之见,你根本不了解人类。” 秦淼咬紧牙关,话音刚落,便 提剑冲了上去,妖神似乎早已料到,身形如影,快速闪道秦淼身后,不仅让他打了个空,还从后面一击穿过他肩头。 秦淼闷哼一声,肩膀被穿出一个窟窿,鲜血噗嗤喷涌,血雾迷蒙。 李忆悔瞳孔紧蹙,连忙冲上去扶住险些倒下的秦淼,刚准备开口,便被秦淼挥开:“你快带大家走,这里有我。” 李忆悔被推的连退一丈,攥紧拳心,脚步沉重。 “李经纬之子,你若有大志,便帮我清洗了这些肮脏的人类,若于心不忍,便速速离去,本尊不会为难你。”妖神甩动指尖,将擂台下所有人都吊了起来,皆是悬空倒吊在半空中,与此同死尖叫声震耳欲聋。 “谁要帮你做事。我不是那种人。”李忆悔咬牙,回头扫过半空中的村名,再将目光落在秦淼身上,顿时陷入为难之中。双方不可丢,但他也不能双方顾及。 “那便走吧。”妖神挥手,将众人身外白色光墙去掉,登时,外面烈火烧了进来,将整个宫阳城吞噬在一片火海之中。 “忆悔,你先走,”秦淼没料到会发生这种事,脸色难看至极,撑着剧痛的身体聚力在长剑上,大喝一声,再一次向妖神冲去。 但他的力量与妖神对比,如同以卵击石,仅一击,便被妖神化解,且在他另一个肩头穿了个窟窿。 李忆悔顾得不太多,被血雾蒙了眼。他咬紧白牙,怒吼一声,提剑而上,秦淼大惊,捂着血流不止的肩头:“忆悔,不可!”大叫一声,冲到李忆悔面前,将他挡住。 “秦大哥?”李忆悔不解的看着秦淼苍白的脸。 为什么他不可以帮忙?为什么他要忍受? 秦淼吞下口中腥甜,将李忆悔的手抓的紧紧的:“忆悔,你还有你母亲,不能擅自冒险,听为兄的,不能带大家离开,便自己离开。” “要我当逃兵吗?”李忆悔额头青筋浮现,双目燃烧着熊熊烈火。 “忆悔,不是逃兵,而是为了你母亲。” (本章完) 作品相关 序章五 秦淼之死 秦淼轻叹,将他手腕松开,掌心凝聚一片虚空,而虚空中结出一把裹着白光的剑,白光未散,他用力捏在李忆悔手心:“这个你拿着,我怕是等不到你成年了。” “这是什么?秦大哥,你想干什么?”李忆悔有些慌乱,无心看手中的东西,而是惊恐的瞪着双眼看着秦淼。 秦淼惨然一笑,突然用力将他推出,同时道了一句话,随着他耳边凌厉的风声而来:“这是你母亲留给你的成年礼物,精灵剑。” 李忆悔来不及多问,便被推出三丈远。他只能瞪大双眼无能为力的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秦淼,后脑勺猛然撞在大树上,脑子一阵晕眩,身体不听使唤的沉了下去。 他闭眼之际,眼瞳中深深的将远处咬牙冲上去的秦淼映入眼帘。 他的耳畔都是秦淼的大吼声。 “妖神,今日我即便是与你同归于尽也不会让你继续祸害人间。”秦淼收回目光,举起长剑,再一次朝妖神冲了上去。 妖神不屑冷哼,指尖轻挥,白光乍现,将李忆悔眼眸刺透,他眼前一白,脑子嗡嗡作响,片刻后便倒在地上没了知觉。 再次醒来,耳边寂静无声,鼻尖萦绕着烧焦的味道,参杂着鲜血味,浓烈到令人窒息。 李忆悔动了动眉头,睁开沉重眼皮,入眼便是一片灰蒙,天空中飞舞着烟灰,飘飘扬扬的入了他的眼。 李忆悔颤了颤睫毛,将进入眼中的烟灰揉碎,这才彻底睁开眼睛。 环顾四周,一片徐徐升着黑烟的废墟,地上横尸遍野,血流成河,惨景瘆人。与昏迷之前所见的场景截然不同。 李忆悔脸色刷的一下白成纸张,连滚带爬的爬了起来,泪水在眼眶中翻涌:“秦,秦大哥?”他睁大的眼眸左右环顾,却没有找到秦淼的踪迹,唯有一把青色长剑静静躺在身侧,剑柄缠绕花纹,形似对折的双翼。 李忆悔撑着发软的双腿站起,执起精灵剑跌跌撞撞的走进尸横遍野之中,踩着粘稠的鲜血与漆黑的烟灰,走上了擂台,而就在擂台之上的一个柱子上,一个身穿青色锦袍的青年,衣衫褴褛,被长剑生生的定在上 面。 鲜血顺着他的鞋尖淌了一地,宛如一滩小河。鲜血还在一滴一滴的流淌,而青年脸色青灰,身上散发着死气。 “秦,秦大……秦大哥。”李忆悔哽咽,眼泪猝不及防的从眼眶中流出,淌满了一脸。他疯了似的冲上去,长剑哐当落地,他抓住木桩上那人破烂的衣衫,入手冰凉僵硬。 “不要……不要……啊……” 触及到秦淼那张毫无生气的脸,以及他脚下半凝固的鲜血所散发的浓烈味道,李忆悔几乎疯狂,紧抓着秦淼的衣衫,仰天长啸,泪水汹涌,好像要将所有的负面情绪随着眼泪一直释放出来。 他身旁紫光一阵一阵乍现,身体逐渐出现一样,后背响起悉悉索索的声音,一双半透明的紫色翅膀从后背破皮而出,裹着鲜血,散发着妖冶的光芒。 “不要……我不要,秦大哥,不要丢下我。” “李经纬之子,我已饶你一命,这个时候你不应该再回到这里。” 正在此时,上空突然响起妖神的声音。李忆悔哭声戛然而止,瞪着妖冶的眼眸扭头看向悬在上空的男人,怒火中烧:“是你。”他狠狠磨牙。 咔—— 后背紫光再次大现。紫色翅膀挣脱光芒的牢笼舒展而开,巨大而又有力。 妖神静静的看着他的变化,不时低笑出声:“怎么?你也要像你父亲一样?不识抬举?” “滚。”李忆悔怒喝,指尖一挥,一道凌厉的紫光咻的一声打向妖神。 凌厉、果断,速度快到妖神都来不及躲闪,硬生生接了这一击。衣袍撕拉一声,断裂,随着寒风缓缓飘扬在地。 他好像生气了,红袍中寒气逼人。 “果然,你们这些生灵都不知感恩。愚钝、卑贱。” 李忆悔不与他多说,提剑起身,疯狂的冲了上去。 他身上缠绕着紫气,将他身体逐渐变化…… 瞳仁被一团紫气融化,化为一潭诡异的深紫,牙间略长分毫,皮肤由内而外,顺着缠绕的紫气,逐渐转为半透明的紫色。而左脸闪着樱雪般的魔纹,随着 他的愤怒,那道纹路更加雪亮。 而他身侧随着煽动的翅膀散发着强大气息,凌冽逼人,颤动着,将地面带动。 不时,周身事物随着光波飞起,在空中狂乱舞动,摩擦之间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干涸的地面也被力量波及,生生起了一层皮,崩裂,飞舞,混乱中含着愤怒的气息。 他携带着这些冲向妖神,动作敏捷、犀利,长剑被紫气影响,散发着青紫双色凌光向妖神砍去。妖神被压住,躲不开,只能强行接住他的攻击。 锃—— 大地撼动,整个地脉仿佛都快崩裂。 “啊……” 李忆悔咬牙撑着,感觉浑身炽热,筋脉紧绷,此时痛不欲生,身体仿佛要爆炸般,难受至极。 “愚蠢。”妖神冷哼,用力一挥,白色光波将他推出一丈远,李忆悔重重摔进土坑中,身子的骨头几乎碎裂。 “去死吧。”妖神大喝,身体如剑,快速飞了过来,重重砸到李忆悔身上。 噗嗤—— 李忆悔胸口剧痛,什么东西放在炸裂。他口吐鲜血,脸色一白,顿时感觉天地失色,耳聋神散。那一瞬间他才知道原来死是这种感觉。 同时紫光一收,万物肃静。 妖神不屑冷哼,从形同死尸的李忆悔身上起身,朝身后退了几步,随后攥紧青白的指尖,森冷的声音从斗篷下传来:“让我送你最后一程吧,李忆悔。”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白光从天际而来,从妖神身后穿过。妖神始料未及,生生吃了一击,顿时闷哼一声,捂住胸口。 面前突然炸裂,妖神抬起衣袍挡住视线,同时跳开,等一切安静下来后,原地早已没了李忆悔的身影,那缠绕着黑紫色气息的巨坑中微有飘扬的几只白色羽毛。 斗篷下的眼瞬间散发着阴骘的红光,他抬起指尖,将白色羽毛挑在手心上方,随后一捏,羽毛顿时被烈火焚烧,不多时化为灰烬。 无尽苍穹中,唯有妖神那一声低沉的声音徐徐飘扬。 “仙翎族。” …… (本章完) 作品相关 序章六 五行圣珠 三年后 徐徐升着烟火的竹房中,宁静、祥和。 透过窗口可见屋中榻上静静躺着一个少年,脸庞干净,呼吸均称。然而却没有睁眼的迹象。 “忆悔,今天是你祭奠你秦大哥的日子,可惜你都三年没去过了。还是娘亲帮你去拜拜他吧。”一身青色布衣女子从旁侧经过,手里提着竹篮,顿步在门口,往榻上深深看了一眼。 但即便每年都这么说,榻上的人依旧没有醒来之迹。 白羽轻叹息,转身离去。 殊不知,前脚一走,榻上之人轻动指尖,鼻尖呼吸突然加重。 缓缓的,他睁开了眼…… 他这是在哪?好安静,安静的仿佛身处于另一个世界。 李忆悔扭动脑袋,环顾四周,良久才看清这里是自己家中。 他不是在跟妖神战斗吗?怎么会回到自己家? 脑海中一片迷茫。但那些记忆冲上脑海时,便是一番剧痛,李忆悔不免捂住脑袋,轻声嘶哑。 不对…… 李忆悔突觉不对,赶紧摊开自己掌心,还是普通人类的手。 那个时候,他似乎被一团紫色气体缠绕,随着那股陌生的力量,他的身体产生异变,宛如怪物一般。 那是梦吗? “哐当……” “忆悔!” 正在迷茫之际,门口突然响起白羽的呼唤声,伴随而来的是她手中篮子落地的声音。 李忆悔茫然抬头,触及到母亲泪眼朦胧的眸子,顿时身子僵硬。 “母,母亲。” “忆悔,你终于醒了。”白羽激动不已,大步走到榻边,抓住李忆悔的手。 “母亲,我这是怎么了?”李忆悔还处于混混沌沌的状态,明明那记忆深刻,却又仿佛远在天际。 白羽泪意翻滚,激动的将人抱在怀里,一时无语凝咽。 待白羽情绪平定之后,白羽才缓缓将他因战斗失败昏迷三年的事情告知。 听得真相,李忆悔目瞪口呆,感觉好不真实。他顿时不知所措。 “忆悔,你别太难过,你身体刚好了些。” “我要找妖神报仇。”李忆悔未能听进白羽的话,而是双脚落地,便准备冲出屋去。 白羽拼命拦住他,紧抓着他的手:“忆悔,你别冲动,你听母亲说。” “母亲,秦大哥被他杀了,还有那个城里几百号人……”他哽咽道,脑海中回忆起尸横遍野的场面,以及秦淼鲜血淋漓的样子,心中翻腾,热泪盈眶。 “母亲知道。”白羽紧抱着他,也同他一样眉间洒满了痛苦:“但是现在的你根本不是妖神的对手。” 李忆悔最痛恨的莫过于这句话,他双眼通红,攥着拳头虚打一拳,却有心无力。 “你听母亲说,你当下需要寻找五行圣珠,这才有对付妖神的可能。” 李忆悔渐渐平复心情,疑惑的睁大双眼看着母亲:“什么是五行圣珠?” “五行圣珠乃女娲补天遗留在凡间的五彩石,有大自然最强大的力量,有了它的帮助,再加上你远古魔族血脉,一定能打败妖神。”顿了顿,眉梢颇有忧虑:“只是母亲担心,你此去一路凶险。” “不管有多凶险,我也一定要找到。”听闻有可胜的机会,李忆悔大喜,眉目飞扬,眼瞳中这才出现了亮彩。 白羽无声叹息,将五行圣珠的下落告知李忆悔。 只是五行圣珠这种天地至宝,讲求的是一个缘字,秦淼在世的时候找了这么多年都未曾找到,白羽也不知道自己的孩儿是不是这个有缘人。 待第二日便送他离山,寻找五行圣珠的下落。 临走前,白羽颇为眷念的抚摸着他身后背的长剑,唉唉叹息道:“忆悔,世界就靠你了。这是我族镇族之宝,你要带着我族希望与你秦大哥的遗愿找到五行圣珠。” 李忆悔重重点头,年少的脸庞,稚气未退,却满是坚毅。 这一天,他便背负弘愿离开了不祁山,一路长途跋涉,穿山过水,不知在鬼门关走过多少次。 终是集齐了五行圣珠。 却不想回来时已是两个多月后,而待他归来之日,便是她白羽命丧黄泉之时。 那日李忆悔神采飞扬的回到不祁山,准备将自己寻得圣珠的喜事告诉母亲,却不想时隔两月,这地方早已不是自己印象中的不祁山。 四处河流干涸,树木坍塌,山石崩裂,苍穹阴云密布。到处都处于隐瞒与死气沉沉之中。 李忆悔印象中的青色竹楼此时也布满了灰尘,远远靠近,便能闻到一股腐烂的味道,参杂着风中的焦土味,干燥的扼人喉嗓。 “母亲。”李忆悔宛如晴天霹雳,惶恐不安的飞身冲向竹楼,忍着刺鼻的味道推开摇摇欲坠的大门,哐当一声,门倒在地上,扬起一片灰尘,扑腾在他身上。 而屋中,许久没人打整过的样子,四处充满了灰尘与蜘蛛网。 而就在饭桌上,依稀可见一个身穿青色布衣的人躺在桌子上,额头露出森森白骨,其他有血肉的地方被蛆虫分食。 看不清面目,但李忆悔知道,那是白羽,是他母亲。 “不,不可能……我才离开了两个月,不可能……”李忆悔惊恐万状,抱头跪在地上,膝盖荡起一地灰尘。 “李忆悔,躲了三年,你还是回来了。” 不等他沉湎伤痛时,身后突然传来森冷、诡异的声音。随后一道白光而来,木屋破碎,跪在地上的李忆悔还处于混沌状态。 外面昏暗的光线笼罩在他身上,仿佛苍穹压了下来。 半空中,妖神乘云而立,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红袍下,冷气凛然。 “我等你很久了,李经纬之子。”隔着长袍,似乎都能看见他那缓缓上扬的是嘴角,夹杂着讽刺的味道。 妖神倾身而下,携带着一股巨大的力量而来,将李忆悔脚下的竹板击碎,逼的李忆悔不得不连连后退,最后狼狈的砸在身后不远处的木桩子上,闷哼一声,坐在地上。 “时间到了,今天就是你停止呼吸的时候!李忆悔,你这个卑贱的凡人。” (本章完) 作品相关 序章七 末日频临 李忆悔目光呆滞,望着面前干涸的土地,心头惨然。 他现在只有一个想法,母亲死了,为什么会这样? 走的时候还好好的,为什么回来时,尸体都腐烂了一半? “呵呵,怎么不说话了?你在祈祷谁来救救你吗?”妖神低笑,身子轻盈的落在地面上,踩着虚步缓缓靠近李忆悔。他每走一步,便有一股炽热的力量向李忆悔袭去,那是能压迫心脏的力量。 “这次还有谁能救你吗?是你那个会长翅膀的母亲吗?”顿了顿,他意味深长的看向废墟中被蛆虫啃食的尸体,好像在嘲笑:“还是那个三年前死在本尊剑下的秦淼?” 李忆悔扣紧手心,手背青筋暴起,眸子顿时猩红。 “又或者乞求本尊再次饶你狗命苟延残喘吗?” “闭嘴,闭嘴。”李忆悔勃然大怒,随着他的怒吼声,以及那双猩红的仿佛要迸射红光的眸子,他的身体被一团紫气缠绕,紫气浩荡,震动着,席卷起周围的沙石、枯叶,他的身体在凌乱之中发生异变。 紫肤,獠牙,紫眸以及一双有力庞大的翅膀。 他飞舞在半空中,狰狞而又可怕。 “妖神,我要了你的命。”他咆哮一声,提剑如箭冲了上去。 速度之快,妖神躲不过,抬起衣袍挡住,顿时两股力量相冲,电光火石,飞沙走石,大地与苍穹都在震颤,地皮都被掀起了好几层,连同扎根在地下的木桩子都撑不住被连根拔起。 “啊……” 李忆悔愤怒的大叫,使出全身的力气,同时脸庞魔纹闪着更艳丽的红光。 剑气朝妖神压了过去,他身旁的紫光磅礴,气息强大,有那么一时间压住了妖神。 妖神不耐烦的啧了一声,另一只空出来的手凝固光球,白色光球外围包裹着淡淡的黄色,很圣洁的力量。 “李忆悔,就让本尊来帮你解脱你这被禁锢在肮脏血液中的灵魂吧。”他话落,将光球打在李忆悔小腹上 。 顿时。 噗—— 鲜血喷在半空中,他周遭的光圈破碎,整个人飞了出去,重重砸在地面上,砸出了个巨坑。 巨坑之上灰尘飞扬,浓重到覆盖了坑中的人。 妖神飞身而去,悬浮在上方,居高临下的看着此时此景,感叹道:“何必呢?李忆悔。你父亲放出本尊是正确的选择,可是他却看不透这世间的罪恶,企图帮助人类毁灭本尊。但本尊是这万物的规则,是神,岂会被尔等毁灭?” 灰尘中传出沉重的咳嗽声,一道青色中夹杂着深紫的光芒劈开那浓重的尘土,凌厉砍向妖神。 妖神冷哼一声,微微侧身,便躲过。那光芒劈向苍穹,化为乌有。 妖神回头看了一眼,笑了:“蝼蚁罢了,你斗不过本尊。” “为什么……你明明是神,为什么要这么做?”李忆悔隐忍的声音从废墟中传来,同时狂风大作,他挥舞着携带着紫气的翅膀从巨坑飞出,与妖神面对。 此时的他,衣衫褴褛,发丝飞舞,少年般的脸庞满是伤痕,脸庞上的魔纹也因鲜血而逐渐转为妖异的暗红色。紫色眼眸缠绕着嗜血的红:“你根本不配当神。” 他怒喝一声,举起手中青色缭绕的长剑冲了上去,对着妖神稳稳砍下。 妖神没躲,而是抬起手臂,指尖顶住迎面而来的剑刃,距离锋利的剑只有一指的距离,两方光波摩擦,周遭变换,狂风大作。 “本尊所站的高度远远超过你,这个世界,这个六界,以及一切万物真理尽在本尊的眼中,最后本尊发现凡人应当毁灭,神所创造的万物之中唯一的败笔那就是凡人,所以必须排除凡人,为不肯承认失败的神弥补错误。”说着他扭头看向周遭事物,大树枯萎、川溪干涸、山石崩裂、飞禽走兽的尸体更是横尸遍野。 四处生气殆尽,满是肮脏、混乱与荒芜。 李忆悔顺着他的目光也将四周看那了一看,心头惨然。他扬起绝望的笑,将剑收回 ,随后怒喝一手再次劈下去,依旧不能撼动眼前妖神分毫。 “这就是你说的正确?生灵涂炭,世界毁灭,看到这样的景象你高兴吗?”李忆悔一边愤嚎,一边疯狂的挥舞着手中的长剑,紫色瞳仁中燃烧着怒火。 “有些事,神做的话便是善,凡人做的话便全部变成恶,变成罪。”妖神收回目光,似有些悲伤的看着锲而不舍的攻击自己的人,道:“世俗的眼光是多么狭隘,你只看见了现在却看不到未来。” 他摊开另一只手,仿佛要将万物揽过:“没了肮脏、邪恶、自私的人类,这片受尽煎熬的土地会被本尊解放,在未来绽放它美丽的光芒。未来的桃花源世界将由本尊亲手建造。那个和谐、团结的世界。” “但……”斗篷下的目光猝然冰凉,如二月风霜刮在李忆悔脸上:“在此之前,你是最后一个玷污这片桃花源的人,李忆悔,接受本尊的审判吧。” 话落,动起真格。他长袖一挥,白光乍现,如刀刃,凌厉打向李忆悔,将他的攻击击了回去。 李忆悔躲闪不及,生吃了一击,胸口顿时如同炸裂,疼的吸气。 他身体飞出两丈远,双脚摩擦大地,滑了好一段才稳住身体。而面前被自己摩擦出一道冗长的沟壑。 不等他喘息,妖神飞身而来,掌心凝固着庞大光球,压在他头顶,作势要投下来。 李忆悔脸色大变,瞳孔紧蹙,连忙掏出找到的五行圣珠,驱动身体的气,裹在圣珠上,希望能得到圣珠的力量。 随着那股气,圣珠飞升上空,绽放着五彩光芒,十分耀眼,力量波动强大,将扑上来的妖神震开。 妖神大惊,双手挡住自己,被震飞三丈,稳稳落在远处的地面上。 斗篷下的脸似有惊讶,紧紧的盯着飞旋在半空中的五行圣珠。 李忆悔紧闭双眼,额头大汗淋漓,用力将自己身体里的无形之力释放而出,缠绕着圣珠,可是总是隔着一面墙,他的力量透不进去。 (本章完) 作品相关 序章八 时空隧道 心头逐渐心急如焚。 突然,嗡嗡声在耳畔回荡,圣珠光芒尽失,如同普通的珠子,收回力量波动,唰的一下落在地面上,滚落的声音让李忆悔心头咯噔一声,猛然睁眼,看着眼前散落的圣珠,毫无动静,顿时懵了。 为什么?为什么没反应? “哈哈,李忆悔,五行圣珠代表着大自然的力量,大自然备受人类煎熬,你不会以为它会帮你对付大自然的神吧。”妖神扬声大笑,所谓的震惊也顷刻间烟消云散。 妖神飞身而来,身边携带着圣洁的白光,气势磅礴。 李忆悔双手紧攥泥土,顿时感觉风云巨变,周遭寒风凛冽,无尽的苍穹黑压一片,仿佛满天的水端不住了般。 他不甘心,也不敢相信。为什么圣珠不帮他,为什么世界走向了灭亡?难道真的如妖神所说,他是大自然的定律,是大自然的神,所做的一切都是大自然的愿望吗? 世界毁灭是世界的愿望? 怎么想都觉得可笑。 李忆悔紧闭双眼,肩膀发抖,是绝望、愤怒与无助到发抖。他忍不住笑了,笑声颤抖。 妖神没理会他,掌心再次聚力,形成一个庞大的光球笼罩在李忆悔上空:“好了,时间到了,李忆悔,你也随着这肮脏的世界解脱吧。” 话落,光球沉重而又凌厉,雷厉风行间打向李忆悔所在的地方。 轰隆—— 天际电闪雷鸣,顷刻间大雨滂沱,将光球碾压过去的声音覆盖。 妖神附近一带,光波躁动,风雨交加,乌云蔽日。待光波散去,湿泥中,李忆悔静静的躺着,了无声息。精灵剑断裂两半也静静的躺在他身侧。他身上遍体鳞伤,鲜血淋漓,将周遭的雨水打红,诡异可怖。 妖神甩甩手,静静的看着,想着终于结束了。随后转身准备离去,实现自己的宏伟志愿。 可就在转身的刹那,一道天雷而下,轰隆一声劈在李忆悔身侧,沙石溅起,混着血水。 妖神脊背一僵,悠悠转头,便看见暗淡无色的五行圣珠缓缓闪起光芒,同时大雨不知间收住,黑压压的苍穹,乌云散去,七颗璀璨星光高挂苍穹,散发着耀眼、璀璨的光芒。 五行圣珠缓缓升起,光芒越盛。当飞到上空时,七星连珠,白光如刺,穿透五行圣珠,将两者间的光芒汇聚一起。 五行圣珠颤动旋转,光彩溢目,将暗淡无光的世界照亮,仿佛沐浴在一片星辰中。 “这是……” 妖神低喃,话音刚落,那道璀璨光芒突然从天际直流而下,打落在李忆悔身上,顿时世界陷入一片白芒,待白光退散,柔缓的五彩光芒形同星屑缓缓洒落在李忆悔身上以及周遭百里,如同下了一场星屑雨。 光芒与万物交汇,万物复苏,百里葱郁,生灵复生,灵气缭绕。连同李忆悔身上的伤口也在散发着五彩柔光中渐渐复合。 他冰冷的身体有了热温,静止的呼吸缓缓流动,节奏平缓而又均匀。 “这……这不可能,”妖神不敢相信的连连后退,亲眼目睹着周遭万物复苏的场面,被震撼。 然而事情不只是如此。 突然,五行圣珠发生动乱,携着五色流彩窜上空中,与七星连珠融为一体,所释放的力量更加磅礴,从内而外散发的光芒逐渐变换,颜色有多色转为一片星空般幽深的蓝,从上方笼罩而开,将妖神以及李忆悔笼罩,周遭事物大变,如同陷入浩瀚宇宙中,脚不着地,头不顶天。就在这无边无际的浩瀚中,不远处一道刺目白光袭来,仿佛开辟了一道天河,将李忆悔卷入其中…… …… 三十年前 蜀山演武场,人声鼎沸,仙鹤穿梭云端,在上空盘旋。 而偌大的广场上,试炼正在开锣。这是蜀山每年一次的入门弟子选拔大赛,需经过比武以及试炼方能决定来人的去留。 试炼已然快接近尾声,可就在此时,天色一暗,一道惊雷从天劈下,擂台上轰隆一声,顿时被劈出一个巨坑。同时正在比武的 两个弟子吓得落荒而逃。 “天雷来了,天……”其中一人忍不住一边逃跑,一边大声嚷嚷,却被那道惊雷散发的力量震开,还没吼完,便闷哼一声,飞出一丈,重重砸在观众席上。 惊雷消散,唯有擂台上那个巨坑还时不时弹起可见的电痕,同时徐徐冒起黑紫色轻烟。 演武场从恐慌逐渐安静,众人目光齐刷刷落在那擂台中心,想探知是何物降临。 而百层高阶上,高高坐在紫檀黄花梨坐榻上的八位主持者也挑高眉头紧紧的盯着那一片。 不是,下方众多参选弟子开始议论纷纷,声音混乱,在广场之上满眼而开。 掌门太一撸撸白须,威严道:“肃静。” 顿时广场再次陷入安静。 与此同时,掌门太一右手挽起广袖背在身后,缓缓起身,定定盯着那巨坑中,此时噼里啪啦的电纹逐渐消散,连同那股紫黑色气息也渐渐消失。换而与之的是一声轻哼,很小声,但对修仙之人的他们来说,听得清楚。 “何物!” 无尘大惊,从坐榻站起,同时掌心隐隐聚力,准备大干一场。 然而在众人敛声屏息下,一个衣衫残破的少年从巨坑中缓缓站起,一脸茫然的望着上方。 “这里是……”李忆悔捂着阵阵刺痛的脑袋,半眯着眼眸扫视四周。 陌生的场景,一群陌生的面孔皆用怪异、警惕的目光看着他。而此地的建筑宏伟,不比人世宫殿差,且坐落云端,有白鹤来往,灵气缭绕,宛如仙境般。 难道他死了,进了仙境? 但很快他便打消了这个念头,仔细一看,这些人都穿着灰青色道袍,那是蜀山专属弟子服。 “你是何人。”正在他出神之际,一道威严的声音从百层台阶上传来,那里共有八位仙风道骨、锦袍加身、气质了的长辈,从外形看便知修为极深。 这跟秦淼与他描述的蜀山八宫有点相同。这让李忆悔心中疑惑更加浓重。 (本章完) 第一卷 第一章 比武切磋 三年后! 蜀山仙剑派,弟子房。 “忆悔,今日所有弟子要去练武场切磋,你别睡过头了。”门外传来敲门声,同时响起一个少年的声音。 这人是他师兄,同为三年前的入门的新生弟子,名为田赢。从李忆悔回到蜀山三年来,怕是唯一一刻对他没偏见,待他如亲弟的人。 “好,马上来。”李忆悔收回手掌,应了声,从床上起身,穿戴整齐后,便出了门。而田赢还在外面等候,见他出来,上下扫了一眼,嘴角挂着笑。 “走吧。” 两人并肩往练武场而去。 这三年来,李忆悔已经确认自己回到过去,回到那个妖神尚未乱世的时代,他很庆幸,也很珍惜。 蜀山的格局,基本上跟秦淼以前提及过的差不多,共八宫,分为乾天宫,乃太一,也便是蜀山掌门守宫。其次是坤地宫、离火宫、坎水宫、震雷宫、巽风宫、艮山宫、兑泽宫,分别由灵泉、无尘、迎阳、幽严、月瑶、上冉、禅宁守宫。 蜀山除了每年弟子选拔大赛以外,还有每五年一次的仙剑大会,而这次仙剑大会将会是入八宫的机会。 他到来时,正好已过上一个仙剑大会,而最近便要到历练森林的日子,通过历练森林方可有资格参选仙剑大会。 所以蜀山中弟子练习更加频繁,这也是今日各门弟子练武场切磋的原因。 但李忆悔却不同蜀山普通弟子,虽然三年已过,但他还是形同废人。自大战妖神之后,他五形元素耗尽,且再也无法凝固仙印,简单来说,他无法修行。 所以平日里所学都是以拳脚为主题的武斗,并非修炼之术。 正在回忆之际,李忆悔不知觉间已到今日的主场地。此时众多弟子汇聚一堂,皆是整衣危坐与武场周遭的台阶上,目睹着台阶之上比武的两名弟子。 两人也默默从后面进场,找了个地方坐下。 这屁股还没坐热,一道尖锐的声音便从前方传来:“喂,李忆悔,你迟到了。” 循声而去,一个身穿女弟子服的少女坐在两人前方两个台阶下,扭头不屑的看着他笑。 这人也是新生弟子,名宁心怡,从他入门为止,因他是破例入门,且无法修行,而看不起他,一直对 他百般刁难。 “宁师妹,忆悔昨也染了风寒,今日睡的晚了些。”旁侧田赢生怕宁心怡会去唐武师兄那边告发李忆悔,赶紧讪笑着开口解释。 而李忆悔却恍如未闻,目不转睛的盯着武台之上,没有理会宁心怡。 有田赢一句话,宁心怡稍有些听得进去,可见李忆悔冷着一张脸,顿时心里不舒服,冷哼一声:“田师兄,这些年来,你素来疼他,但也不该偏袒吧。我看他不是染了风寒睡晚了,而是自己睡意大,睡过头的吧。” “这……误会。”田赢冷汗直冒,心中找言辞来解释,同时也希望李忆悔说句话,但旁侧李忆悔不为所动,因此他的解释倒显苍白。 “田师兄,你何必帮他解释,你没看见人家心高气傲着吗?压根没买你的情。” 田赢无言以对,再看了看李忆悔。如果是一开始,他可能真会信宁心怡的话,但相处三年,他明白,李忆悔只是不愿与人计较,所谓的六根清净就是说的他,无疑了。 “下一个上场,李经纬、秦舒。” 正在气氛凝重时,场上突然响起换人的消息,而也正是这个消息,令全场热血沸腾。 李忆悔也在不知觉间攥紧手心,深不见底的眼眸萦绕着黑气。 来这三年,他不是第一次听到李经纬的名字,可是不仅多少次,他都压不住心头的愤怒,每次看见那张与自己神似的脸,他脑海中便浮现生灵涂炭的画面。 那个人是自己的父亲,也是未来造成世界灭亡的罪魁祸首。 在这里,李经纬和秦舒算是新生弟子中出类拔萃的主,所以两人上台比武,自然惹得众人全神贯注,连同方才讽刺不停的宁心怡也停了话,目不转睛盯着前方。 只见两道笔直、修长的身影飞身上台,落地,脚下生灰,气流缠着身躯流转。 “秦舒,虽然我两是兄弟,但是我可不会手下留情的。”李经纬调笑道,手执木剑,从手心飞旋而出的一股气流裹在剑身,剑身嗡嗡震动。 而另一边秦舒,相对要沉默寡言一些,面无表情,二话不说举起手里的木剑冲上去。 两者交手,摩擦出的气流形成狂风,在两人四周散开,而每一次剑与剑之间的碰撞都会凝聚厉风,吹响四座,压倒兵器架。前座几人有 些受不住,抬起手臂挡风。 两人的切磋十分凌厉,让全场顿时热血沸腾,欢呼不休。 李忆悔却不以为然,因为在这辽阔无垠的世界,境界层次何其高深,共分为聚气、凝气、炼气、元气、固形、归元、玉清、上清、太清以上各三阶,半仙、仙人。值得一提的是,进入玉清境之后,代表着正式可以调动五行元素为己所用,较之之前六个境界完全是两个世界。 所以在李忆悔看来,两人只是凝气中期境界,修为并没想象中令人惊叹。但功法倒是不错,动作连贯,每一下都打到了主点,没有浪费一丝撂倒对方的机会。但两人防守能力也是极强,因此斗来斗去不相上下,激烈却没给对方造成任何伤害。 就这样几个来回,众多弟子也乏了,热情大降。 “我看这两人能打到晚上去。”田赢在旁边啧啧感叹。 李忆悔颇为无聊的撑着下巴,垂下眼帘,若有所思。良久后淡淡吐出一句话:“看谁精力更甚吧。” 田赢愣了下,看他懒懒散散的样子,噗嗤一声笑了:“要不要我们赌一把谁先认输?” 李忆悔瞌上眼帘:“不赌。” 赌这个也太没意思了,两人并非真正在斗,都留有余力,怕伤了对方。在他记忆中,秦大哥有说过,秦舒与李经纬是从小一起长大,初时感情深厚。 田赢见他提不起劲,也跟着失了兴致,收住笑容,默默看着还在打斗的两人。 还以为真要斗个几个时辰,一炷香还没到,那百层台阶上静坐的八门弟子其中一位便耐不住开了口,而这开口的便是蜀山大弟子,唐武。 “停。” 一声而下,打的水深火热的两人这才收剑分开,稳稳落下脚跟,茫然的看向上方。 “两位下台稍作休息吧。”唐武颇为头疼的揉揉太阳穴,这看久了,眼睛都乏了。 “是。”两人异口同声,这才结束了这场不分上下的切磋。 待两人下场,两名弟子连忙上台整理好被压倒的兵器架,随后朗声传唤下一场切磋的两名弟子:“下一场,李忆悔对宁心怡。” ps:作品相关的序章必看,因为不想剧情太过拖沓,所以把穿越前的剧情放到作品相关的序章。 (本章完) 第一卷 第二章 切磋矛盾 “啊?”李忆悔还没说什么,田赢先不由自主的低呼一声,颇有担忧的看向旁侧只轻挑了下眉的李忆悔,抓住他胳膊轻声唤了句:“忆悔……” 他怎会想到偏生让两个冤家撞一起了。 而前方宁心怡早已起身,向高台上的各宫师兄应到:“宁心怡到。” “李忆悔到。” 李忆悔紧跟其后,没丝毫犹豫。 应了后,低头看着一脸担忧的田赢,轻轻摇头,以表安慰。 田赢一腔苦水,无奈放开他:“那你自己小心。” 随后,李忆悔与宁心怡一同上了台,两人面对面之时,便有风云大变之势。 宁心怡手执木剑,女弟子服将她身形修饰挺拔,秀美的眉目间在她信心满满的笑意下颇显傲气。 她嘴角挂着不屑冷笑,将李忆悔上下打量一番:“李忆悔,现在认输的话,作为师姐,我便不为难你。” 李忆悔抬眉,嘴角噙着不易察觉的笑意,似在笑她的自大,顿时惹得宁心怡不快,捏紧剑柄:“我看你找打。” 她厉呵一声,提剑而去,还没靠近李忆悔,上方便响起唐武的声音:“等等。” “嗯?” “本场切磋,可武不可用气。” 宁心怡脸色一变,不服气道:“为什么?” 唐武静静的看向李忆悔,他是蜀山自建立以来最为特殊的一位,在比武前,师尊还叮嘱他,李忆悔无修炼的资质,所以比武时切记不能对他用气。 “公平起见。”良久,唐武才风轻云淡的吐出这四字,不但没多余解释他没资质,也没看不起他的意思。 宁心怡咬牙,脸色颇为难看,但还是忍下心中的不甘与怒气,死死的盯着对面镇定自若的李忆悔,良久,嘴角噙着怪异的笑:“放心吧,我还没到那种境界。” 话落,她提剑而上。 却是,她剑上无气,只是比平时练武之人的招式要犀利了些,从外表看来,纯属单纯的武斗。 而对李忆悔来说,有过实战经验,所以应对单纯的武 斗相对要得心应手一些,每次都挡住对方犀利的攻击,待对方喘息之际,突然身子一转,从脚下往上攻击。 宁心怡吓得花容失色,尖叫一声,连忙身子往后倒去,险险躲过了他这一击倒钩剑法。 “你!” 虽然躲过了,但她还是连连后退,脚跟悬在武台边缘,险些掉了下去。 宁心怡不敢相信的瞪大美眸,紧盯着不远处的李忆悔。 他此时面无表情的转动手中的木剑,脚下迈出三步,突然冲了过来,动作凌厉,对准了她肩头。 宁心怡一咬牙,蹲下身子,顺着武台边缘滚了一圈,她的脑袋就悬在台上,引得四周观看的弟子们一番唏嘘,都敛声屏息的看着这惊心动魄的一幕。 在他们印象中,李忆悔是破例进门的弟子,也是所有弟子中资质最低的。可是竟然将多少有些本事的宁心怡逼到这种地步,着实令人惊叹。 而上方同样在观看局势的唐武也颇为惊讶。 这小子虽然没有修炼的资质,但武功倒是不错。不像是现学现卖,倒像是经历过实战。因为他有犀利的判断力,还能将所学的武功好无空隙的连贯在一起,着实不是新生弟子该表现的才能。 顿然间,他心中生了疑。 然比武仍在继续,在宁心怡顺着武台边缘滚动时,李忆悔也反应迅速的在半空中来了个三连翻,木剑锃的一声插在宁心怡耳边,将她翻转的动作截止。 宁心怡看着近在眼前的木剑,吓得魂飞魄散,瞪着大大的美眸,呼吸凝滞。 “师姐,承让。” 李忆悔淡淡道,站起身子,收回木剑。 而事实摆明,他赢了。 这可比两个出类拔萃的人物之间的比武要有看头,下方早就看的热血沸腾,在李忆悔胜利后,顿时掌声如雷,一片唏嘘哗然。 李忆悔往兵器架走去,准备放下兵器下场。 可就在这时,身后突然袭来一阵厉风,李忆悔反应灵敏,往旁边一闪,方才所站的地方溅起一块碎石。 那是被气旋打出的 碎石。 不对,气旋? 李忆悔大惊,猛然回头,身后不知何时已经起身的宁心怡压着头,衣袖摇摆,长发飞舞,她身侧缠绕着无形的气流,这分明是进阶了。 “等等,还没完。”宁心怡沉沉的声音传来,夹杂着磨牙的声音。 “等等,宁师姐好像跟刚才不一样了。” “对呀,你看见没,她身上回旋的气息。” “这是进阶了吗?” “哎,比武中场进阶?前所未见。” 唐武指尖扫过下巴,嘴角挂着意味深长的笑,眼里兴致勃。 而田赢急的却如热锅上的蚂蚁,双手抓紧,手心一片湿汗,担忧的看着舞台上:“忆悔。” 李忆悔回身,赶紧将刚放在兵器架的木剑再次拿在手上,准备应战,可刚准备好,对方突然提剑冲了上来。 厉风中,她衣袍飞舞,如同身后背了两个翅膀。她迎面而来的脸上挂着得意的笑,那笑容好像在宣告他的死期一般。 李忆悔算是欲哭无泪,在记忆中,宁心怡是大充皇朝宁侯爷之女,一介千金,生来娇生惯养,旁人见她敬让三分,哪受过方才那种气,当着众弟子的面竟然被蜀山有史以来最废物的弟子给打了。 看来这次她突然晋升,定不会放过自己。 不出所料,虽然唐武提前说过不能用气,但她还是执着气流回旋的木剑袭来,这招非李忆悔能躲开的,直接被对方的气流也压制了,生生的重了那一击。 顿时他肩膀一沉,里面的骨头险些断裂。 李忆悔闷哼一声,单膝跪地,手中木剑压在地面上,咔嘣一声从中断裂,他险些狼狈的摔在地上,好在一只手赶紧撑住地面,才免于一难。 但毕竟是比武,宁心怡自有分寸,没有再进行下一步攻击,而是稳稳站在李忆悔面前,纤细的身影笼罩着他。 她收剑,嘴角挂着得意的笑,道:“哎呀,忆悔师弟,真是不好意思啊,我这刚进阶到凝气初期境界,一时没收住身体的气,伤了你,对不起啊。” (本章完) 第一卷 第三章 冤家 话虽如此,但她脸上没分毫歉意,分明是为报复后感到心情愉悦。 李忆悔拧着眉间,不易察觉间揉了揉被打的险些碎裂的肩膀,半响才缓解了些许疼痛。 他潇洒的将手中断裂木剑扔在地上,然后起身,面无表情的看着宁心怡。 那黑色眸子中一片风平浪静,平静的让宁心怡微有些不安。 “受教了!多谢师姐手下留情。” 本以为李忆悔会因为她用气而做理由向唐武讨个公道,却不想,他竟低头拱手对宁心怡做了个礼,口吻诚恳,竟让宁心怡听不出一丝隐藏的私心。 宁心怡瞪大美眸,不可置信。 待她反应过来之际,人已经不卑不亢的从武台上走了下去。 但李忆悔的态度非但没得到宁心怡的好感,反而让她觉得自己在李忆悔心中不过是跳梁小丑,他肯定因为她违规用气而感到鄙夷,只是当着大家面不好提出来罢了。 虚伪、城府,明明没本事却还摆出一副深不可测的样子。 宁心怡咬咬牙,在大家的注视下也缓缓下了台。 这之后,比武继续,一直到酉时三刻才结束。 中间休息一个时辰,于戌时一刻去食堂用膳。 而此时李忆悔正在自己房中忍着肩膀的疼痛承受着田赢压在他肩头的力道,田赢手心抹药,压在他肩头那片淤青上,一边揉捏,一边心疼道:“忆悔,你一开始就不该招惹那位大小姐的,看吧,受伤的还是你。” 李忆悔却并不后悔,笑了笑:“无碍。” 药在肩头传来的凉意疏散了自骨头与肉之间的疼痛与炽热。 “师兄,你可知仙印如何恢复?”三年前他留下来,一是当时处于穿越后懵懂状态,二是因为乃父李经纬在此,只有待在蜀山,定有办法阻止乃父解放妖神。 但前提是他要恢复修为,预防妖神出世。 “哎,你想恢复仙印?”田赢诧异道:“可是你不是天生不能结仙印的吗?” 此事不好说,李忆悔只得隐 晦点解释:“嗯,所以有没有办法改变?” “这个我不知道。”田赢收了压在他肩膀的手,再抹了一点药于手心,而后给他涂抹。 李忆悔颇有些失望。 “不过,听说巽风宫月瑶长老医术了得,如果她能帮你,说不定可以。” 李忆悔眼前微亮,仿佛看见了希望。但很快便被敲碎:“但,蜀山各位长老素来爱屋及乌,不会帮外宫弟子做这事,你要想得她帮助,难啊。” 李忆悔收收手心,眼里神色忽暗忽明。他轻声嗯了下,没再开口。但心中却有了想法。 田赢见他一脸深思,没打扰,静静帮他上药。 而后,李忆悔突然道:“好了,师兄,差不多就可以了,该用膳了。” “我看你还是在这里休息吧,我去食堂将晚膳给你带来。” 李忆悔连忙拉住田赢欲要离去的手,摇摇:“不可,师兄们教导,自己的事自己做,我也并无大碍,还是一起去吧。” “可是……” 田赢但是颇有担忧的看着他肩膀的淤青,不只是担心他的伤,还担心宁心怡会再找他麻烦。 毕竟那可是蜀山几百位弟子眼皮下的比武,她一个女孩子家被逼的满地打滚,定然不会这么容易气消。 李忆悔从他脸上便看出了想法,轻笑了声,将叠在肩膀下的衣服拉了起来,整待装束,而后起身:“走吧,师兄,无需担忧。” 说着便往门口而去。 田赢知道拦不住,只能跟上。 蜀山食堂,此处位于西边,范围广阔,共有三十多名掌勺的师傅,所做食物中多少会有些灵草在其中,有助弟子修炼,且能强身健体。但就是味道不怎么样。 吃了三年,那菜单都没变过。 但对于修炼之人来说,新生修为浅,每日的功课都够他们累得只有半条命,所以只要是吃的都能吃下去。 而此时的食堂人山人海,寡淡的饭菜香味飘扬在大堂中。 李忆悔两人到此时,已经找不到空余 的桌位,只能稍等了一会,再看到几位弟子离席之后,赶紧打了饭菜端了过去。 眼见着即将坐下,不想一副碗筷先他一步,哐当一声落在桌面上。 李忆悔两人动作一顿,循着那副碗筷看上,两人旁侧不知何时已有三人。其中一位便是宁心怡。而她身后跟着另一位容貌清秀的女弟子,以及旁侧站了一位身形微挑的男子。 此人五官适中,手指摇扇,腰挂寒玉。他眉梢微淡,嘴角挂笑,笑的时候,眼角眯成一条线,典型一副纨绔富家子弟的样子。 这人李忆悔知道,从他被宁心怡有了隔阂之时,这人便一直在宁心怡身旁,多出帮她找李忆悔麻烦。 而这人便是南充城主之子,马龙。 他虽然纨绔,可天赋不错。 “宁师妹,你这是作甚?”田赢眉头一沉,生气的问。 宁心怡莲足一抬迈入凳子内侧,大大方方的坐下,而后马龙以及她身后的另一个少女也跟着坐了下来,完全将一张桌子霸占,唯留一个位置。 “不好意思,这个位置我们占了。”宁心怡一只手压在桌上,抬头挑衅李忆悔。 “这……”人都已经坐下,田赢也无话可说,为难的看向李忆悔,希望他不要动怒。 但李忆悔只是淡淡扫了下现下的局面,颇有礼貌的道了一个字:“请。”随后拿着自己的东西转身,准备再找其他位置。 宁心怡心中顿时不悦,看着他毫无波澜的情绪,红唇拧成一条线。 “李忆悔。”她不高不低的叫了声,然后起身来到李忆悔身侧。 两人相对,宁心怡足足矮了他一个脑袋。 李忆悔停住脚步,扭头看她:“师姐还有事吗?” “有,”宁心怡笑道,从怀里掏出一个掌心那般大的白色瓷瓶递给他:“之前比武不经意伤了你,我想你现在肩膀肯定很疼,这个你且拿去用,将当对你的赔罪。” 所谓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李忆悔眸子深深,将那瓶子看了片刻,没有接。 (本章完) 第一卷 第四章 初识乃父 “怎么?你不接受?”宁心怡拔高音调,有意吸引周围的目光。 她就是要让大家看看,这人有多心胸狭隘。 可不想,李忆悔将碗筷放在桌上,双手接住,嘴角挂笑,真诚的低低头:“多谢师姐。” 宁心怡石化,不知所云。 “既然没事,忆悔便先行告退,师姐且请用膳。”李忆悔将东西揣进怀中,对她作揖,礼貌的紧,也刷新些许周围人对他的看法。 话落,李忆悔拿起自己的碗筷,准备直接离去,不料,膝盖后突然一疼,好像有什么东西刺在那方。李忆悔脸色一变,身体已不听使唤的往前倾,手里的碗筷先一步哐当一声摔碎在地,声音响亮,惊吓了周遭弟子。 而那碎裂的碗瓷就近在眼前,李忆悔知道,这要是倒下去,脸上必然开花。 他右脚一蹬,准备转身,扭转摔倒方向,可刚扭转,便被一人抓住手腕,勿的拖起。 下一刻,他撞到一人身上,有股淡淡的木兰香。 “你没事吧?”头顶传来担忧声响。 李忆悔缓缓抬起,对上一双如他眸子一般黑的深不见底的眼睛。 那是李经纬。 李忆悔瞳孔紧蹙,紧紧的盯着那张脸,眼前之人是他平生最恨的人,也是他从未见过之人。 李经纬没注意李忆悔眼中的惊讶与怨恨,将人扶正,顺便拍拍身上灰屑,走到李忆悔面前道:“宁师妹,忆悔师弟乃我们大多弟子中最小的,还请你多加关照。” 此话乃是多余,但说出后,宁心怡脸色顿时难看,好像被戳中什么般,有些慌乱的躲开李经纬的目光,别头吞吐道:“那,那是自然。” 李经纬眯眼含笑,扫了眼地上碎裂的瓷碗,扭头对李忆悔说:“肩头有伤可去月瑶师叔那里看看。晚膳食堂还有。” 李忆悔轻轻抖着肩,良久在李经纬转身离去时,才嗯了声。 这一声,不知用了他多少气力。 这是三年来,不,应该是十八年来,他第一次跟本只存在记忆中的父亲说话。 心中五味陈杂。 待李经纬走后,宁心怡才恢复镇定,扫了眼李忆悔,眸子里满是不屑。她大步走过他身侧,不冷不热的道了一句:“忆悔师弟,这一地的东西,还请清扫干净,别给其他师兄师姐们添麻烦了。” “是。”李忆悔低声应了,而后不做迟疑,去找了扫帚,将地上狼藉打扫,随后还重新打了一份饭菜,这才顺利吃上晚膳。 晚膳之后,两人准备去洗碗筷,刚走没两步,便迎面撞上宁心怡等人。 宁心怡笑意绵绵的扫视他,在与他擦肩而过时,提醒了一句:“忆悔师弟,还请不要忘了师姐送你的药,记得按时抹上,可别伤势恶化了。” “谢师姐提醒。”忆悔应下,眼角余光瞥见几人离去。 旁侧田赢却忍不住大步走到他身侧,说道了一句:“忆悔,你真的要用药吗?” “为什么不能用?”李忆悔抬头反问他。 田赢一脸担忧的目送着宁心怡离去的地方,而后收回目光,低声说:“方才李经纬师兄说的话,明显是话中有意,定是让你不要乱用药。” 那话,李忆悔怎会听不出来,但宁心怡既给了他,他不用,他日宁心怡不知要找什么话说他不是。 他低头看了看怀中,无奈叹息:“不用不可,少用便好。” 话落,大步离去。 田赢与身后目瞪口呆的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怪异。 从他认识李忆悔开始,他渐渐发现了一件事,李忆悔不是没骨气,而是懂得谦让,更重要的是,他恪守本分,懂长幼有序,不管多委屈自己,也对此恪守。 这样的人,恐怕新人弟子中无一人做得到此等地步。 此外,另一边藏书阁,正在整理书卷的秦舒不经意间翻阅到一本书籍,便出神的坐在地面上看了起来,不时进来了个人,他都未曾发觉。 “那本书你可喜欢?”说话的是一位身穿灰青色长袍的中年男人,他身形偏胖,高有四尺八寸,眉目和善。 秦舒身形轻颤,猛然抬头对上来人的眼,顿时拘谨,连忙将书放下,作揖。 “无尘长老。” 此人便是无尘,镇离火宫。 无尘摆摆手,目光扫过四周,嘴角挂着浅笑:“这个时辰很少有弟子会来这里。” 秦舒脊背一僵,自认为自己错了,忙将脑袋压的更低:“弟子知罪。” 无尘朗声大笑:“若是看书也有罪的话,那我蜀山岂不是令人寸步难行了?” 秦舒无言以对。 “你不必紧张。”无尘安抚道,目光落在他身上,此时只能看见他的头顶:“你且抬起头来。” “弟子不敢。” “我叫你抬头,你抬便是。”无尘脸色一沉,颇为威严道。 秦舒这才小心翼翼的将脑袋抬起。 在无尘眼中,这孩子五官俊朗,浓眉严谨,是个恪守本分、稳重的人,且他身侧不时流淌的无形气息更是将他的资质暴露无遗。 无尘眸子深深,看着他,却如同未看般,那目光仿佛通过他在看别的。 秦舒谨小慎微的看着他眼中流动的情绪,心头茫然。 “真像。” 良久,他轻叹道。 声音很沉、很快,秦舒几乎怀疑听错了。 但他眼眸中的哀伤与深念掩盖不住。 秦舒确定,他在回忆某个人。 “你叫秦舒?” 秦舒连忙低头,应道:“是。” “你且随我来。” 无尘转身,往藏书阁外走去。秦舒大步跟上去,随着无尘去了离火宫长老院,这里不同弟子所涉及的地方,此处建筑宏伟、豪华,连支柱都是用的上好红木。 秦舒越走越不安,最后随着他来到一件雾气缭绕的房中,空气弥漫着淡淡的香味,说不出是什么香,香气中还夹杂着水汽。 “这里是老夫修炼的地方,净水池,长期沐浴可洗净身体杂质,提升资质。” 无尘将人带到内侧一片温泉边。 “长老,这……不妥。”秦舒看了眼,顿时慌乱,作揖退后。 虽然长老私下教导他,他很高兴,但于其他弟子来说,这是不公平。 (本章完) 第一卷 第五章 分组 “无碍,老夫见你根基不错,但身上染了些许不详之气,这对你日后修炼稍有影响。” “可是,这对其他弟子来说……”秦舒犹豫不决,确实这对他来说是天下掉馅饼的好事,而长老所提的不详之气则让他眸子一暗,脑海中闪过些许诙谐的画面。 “你被不详之气污染,对其他弟子来说本就是不公平。所以何须介意?”无尘长老将问题丢给了他,秦舒顿时无话可说。 他幽幽看向那水气缭绕的净水池,心中动容。 无尘看出,嘴角笑意正浓,他转身往门口走,声音徐徐飘来:“且听老夫的吧,历练森林也快到了,这对你有好处。” 说完,人已经化为轻烟,消失在门口。 秦舒吞吞口水,犹豫许久,很快,他便认命的闭上眼,转身宽衣解带,将身体没入净水池中。他想只要将魔气去除,以后定不做这种对其他弟子不公平的事。 夜幕,亥时刚到,天际已沉黑如墨,偌大蜀山寂静无声,唯有矮梁上悬挂的红灯摇曳。 巽风宫门外,一抹长长的影子从高墙上一跃而过。 “来者何人。”门口守门的弟子举起手中长剑,挡住来人的去路。 “弟子李忆悔。” 门口两人将他打量一番,随后才道:“前来何事?” “……求药。”李忆悔顿了下,简单道明原由。 两人面面相觑,依旧没有将通道让出来:“近日长老正在闭关,不方便见客,请历练森林后再来吧。” 李忆悔垂下眼帘,睫毛淋下的一片阴影将他黑眸覆盖,显得更加深邃。 良久,他作了个礼:“多谢师兄。” 说罢,转身离去。 翌日 弟子房,所有弟子都集聚一堂,等待着玄学老师的到来。但许久,从外面而来的却是蜀山掌门的大弟子唐武,他身后还跟着玄学老师以及其他宫下的弟子。 而下众弟子议论纷纷,皆是感到有事要发生了。 “今日 ,乃是历练森林的日子,经过三年老师们的教导与众师弟师妹的勤奋练习,也是时候让大家展示拳脚的时候了。” 唐武宣布,下方掌声如雷,众多弟子心情各异。 “今年规矩依旧,六十四名弟子,二人为一组,共十六组可入选。对大家来说,机会还是颇大,还请众师弟妹把握机会。”说罢,唐武伸出手来,一名弟子毕恭毕敬的将一本竹册放在他手上,滚成大大的一圈,既沉又厚实。 唐武长袖一挥,竹册飞出,咕噜噜从众弟子中间空出的大道滚出去,一路滚到门口。众多弟子见此,眼里满满钦佩。 唐武轻咳一声,执着手中竹册,低眸看去,随后便依次宣告分组。 “哎,我觉得这次历练森林,我应该会跟你一组。”李忆悔旁侧的田赢悄悄压下脑袋,对他低声道,脸上带着笑,一脸信心满满。 李忆悔环顾四周,有不少人将注意力落在他身上,而那目光并非善意。 他无奈苦笑:“跟我一组,会拖累你,你不怕?” 田赢脸色一沉,悄悄将李忆悔的胳膊抓的很紧:“我们相处三年,我什么为人你还不清楚?” 即便是拖累,只要彼此熟悉的两人在一起,对田赢来说,便是最幸运的事。 但很快,他的想法就落空了:“田赢、欧阳静怡。” 随着唐武的一声宣告,田赢脸上的喜悦顿时化为乌有,他苦着脸看着嘴角噙着淡笑的李忆悔,松开了他的胳膊:“忆悔,看来你只能自己多加保重了。” 说完从队列中站出来,应了唐武:“田赢到。” “欧阳静怡到。” 欧阳静怡是从大道另一边的女弟子中出列,李忆悔对她有些记忆,所以多加看了一眼。 她一身女弟子服,身形算是女子中较为高挑的一位。她腰间挂玉,墨发玉冠高挽,眉似柳叶,双目狭长,眉目间覆着冷意,唇薄,肤似雪,整个人看来,竟有男儿都少见的英气与冷傲。 其次,唐武将其妹欧阳岚分与唐锋一组,这两人可 谓是强强联合。唐锋乃唐武胞弟,资质也是了的。但相对唐锋,欧阳岚稍弱些许,且她不同自己胞姐那般英气、冷傲,相对的眉目间稍有些柔情,唇瓣饱满,肌肤雪白且嫩的能掐出水来。典型的深闺小姐。 而后不出意料,李经纬与秦舒一组。 以上,弟子皆没有异议,知道李忆悔的名字在弟子房朗声出现时,未分队的诸弟子们皆是敛声屏息,心中祈祷,不要与他分为一组。 “李忆悔……” “宁心怡。” 最后一个名字落下尾音,宁心怡便站不住,举起手来,表示抗议:“回师兄,心怡不愿。”说着同时,从队列中走了出来,在众目睽睽之下站在大道中,单膝跪地:“还请师兄再与我分队他人。” “不可,此乃天命,不能有异议。”唐武未说话,而他旁侧一名师兄便开了口,面色严厉。 宁心怡小脸顿白,抬起头来,哀怨的小眼神刷刷落在人群中的李忆悔身上。 李忆悔也从队列出列,站在宁心怡面前,却没吭声。 宁心怡本等着李忆悔出来帮自己说话,因为先前她多次针对李忆悔,想必对方也不愿与自己同行,可不想,他出列后一直未语,登时情急:“不行,这不公平。” “何来不公平?”唐武饶有兴趣的问道。 宁心怡白皙的额头冒出层层细汗,要知道违抗师兄的命令实属大不敬。但再如何大不敬,她也不愿被李忆悔拖了后腿:“这……这众所周知,李忆悔无法修行,他与我势力悬殊,若是一同前行,定……定……” 而后的话,便在嘴边悬崖勒马。再说下去,上方几位师兄脸色便要黑成锅底。 唐武倒是不介意,直言:“你嫌弃他?” 宁心怡拧住红唇,不言。 唐武捏着手中竹册垂下手,将竹册交由旁侧的人,而后大步从上方走了下来,每一步令宁心怡额头的冷汗便渗的更多。 李忆悔见此,也不想勉其所难,拱手跪下:“师兄,不知可有先例,一人为组?” (本章完) 第一卷 第六章 历练森林 一人?宁心怡瞪大美眸,歪过头看着旁侧跪着的李忆悔,心中大骇。她虽然不想与他一组,但也没想过他一人一组,这是在逼她吗? “李忆悔,你是在示蜀山例规为儿戏吗?”上方一位师兄当场大怒,指着他便斥道。 李忆悔将脑袋压低,口吻诚恳:“不敢。” 唐武却对李忆悔的提议来了兴趣,嘴角挂着似笑非笑,他来到李忆悔身侧走了两步:“你可知,历练森林危险重重,轻则体无完肤,重则命丧黄泉。” 他声音不重,但言辞沉沉,令人如芒在背。 旁侧听得的宁心怡也颇有些动容,她虽看不起李忆悔,但也不希望闹出人命。 而李忆悔脸上依旧平静,垂下眼帘之中,颇有些忧郁之色,仿佛在深思着什么,片刻后,只听他缓缓道:“无碍。” 唐武嘴角上扬,笑意更浓,随后扫过宁心怡:“你真愿意另组他人?” 宁心怡抖抖肩膀,抬起脑袋,眼里蒙着一层水雾,将她的迟疑笼罩:“拿他当真……”一人组队? 后面的话未语。 “他自己放弃,自然。”唐武回答。 宁心怡扣紧手心,心中又气又急,但一番挣扎后,认命的闭上了眼:“弟子收回刚才的话。” 李忆悔瞳孔紧蹙,微微侧头看向旁侧紧闭双眼的人,明明那么不情愿,却在听到会有生命危险时,竟选择了忍受。 不知间,他心头细细淌着暖意。 短暂的闹剧暂且结束,众弟子分队好之后,于下午末时一刻在后山入口集合,在唐武等人的一一念名之下陆续进入后山森林中。 此次历练森林的时限为三日,三日里面要面对许许多多的难题,其中最让这些弟子害怕的就是那些臣服蜀山的各样精灵。并且这三日,诸位弟子只能带上佩剑及些许药品,便不能带其他。 当念叨李忆悔与宁心怡时,两人并肩来到入山口。宁心怡扭头瞪了他一眼,冷哼一声:“希望你别给我找麻烦。” 李忆悔颇有礼貌的作了揖:“麻烦师姐了。” 语毕,两人便进了森林,按照规定与其他队伍分散,往森林深处走去。 两人一前一后,被参天大树所淋下的阴影所覆盖,不见白日,四周笼罩着灰蒙,将前方深不见底的道路蒙上了一层诡异之色。 “我先告诉你,上午我之所以改变主意,不是因为可怜你,而是不想落人口舌。”前方的宁心怡一边用佩剑将挡住去路的杂草藤蔓砍断,一边说。 李忆悔看着她忙忙碌碌的背影,黑若浓墨的眸子不知觉间闪过点点亮光,他嘴角轻扬一丝弧度,轻嗯了声:“谢师姐。” 宁心怡脊背微僵,顿了下动作,回头睨着他:“少在我面前装的礼貌可加,恶心。” 李忆悔低低头,没吭声,但跟上的脚步依旧没有停止。 宁心怡盯了他片刻,见他不说话,觉得没趣,哼了一声回过头来,继续将眼前一切阻碍铲除,一直到两人走进一片沼泽地,方才停止。 宁心怡环顾四周,想寻另外一条路,可眼前除了范围辽阔的沼泽以外,两侧便是荆棘缠绕,似只有这一条路可过去。 宁心怡嘴角勿的上扬,斜睨了美眸,眼里在精打细算着什么。 突然她身体运气,足尖点地,一个飞身便稳稳的落在对面,且转身,得意洋洋的朝李忆悔挥手:“喂,李忆悔,过来呀。” 李忆悔眉头轻跳,目光平静的从沼泽地顺到对面,落在宁心怡身上。 他就知道,这次组队注定不会安稳进行。 “哦,我忘了,你没有修为,这对你来说肯定很难。”宁心怡佯装恍然大悟的样子,玉手掩唇说道,眼中挂着同情与惋惜的神色,但嘴角却挂着深意的笑。 说完后她啧啧感叹,无奈摊手:“可是没办法啊,你这么大个,我也把你拖不过来,你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李忆悔面无表情,对于对方的言语激怒,也并未生气,而是环顾四周,寻找出路。 他的不聒不噪令宁心怡兴趣大失,渐渐收住脸上的笑,没好气的低骂一声:“木头。”随后转身大步而去,作势要丢下李忆悔。 李忆悔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将佩剑掏出,刀锋凌厉,砍断旁侧大树。轰隆巨响让前方走了没两步的宁心怡顿住脚步,心头咯噔,以为他出了事,赶紧折回,却不想见到 的是坐在断木上用长剑劈砍的李忆悔。 宁心怡一脸茫然,没过去,也没离去。 李忆悔专心致志的砍着身下断木,花了许多气力才将断木劈砍成自己想要的样子,几块木板。他将木板夹在腋下,起身走到沼泽地面前,先丢下了一块,木板稳稳的压住淤泥上,没有下沉。 而后他又往前方连续扔了好几块,结果依旧。 对面宁心怡看的瞠目结舌。 李忆悔纵身一跃,先跳上第一块木板上,如同踩在平地,非但没下沉,还十分平稳。 “没想到这小废物虽然没修为,却聪明了的。”宁心怡也忍不住喃喃赞叹。 不多时李忆悔便安然无恙的过了沼泽来到宁心怡面前:“师姐,可否继续前进?” 宁心怡收回赞叹目光,干咳一声,依旧板着脸,转身继续前行,同时还不忘道了一句数落李忆悔:“你也就会点小聪明。我可告诉你,前面可有货真价实的精怪,你没修为,定是过不了关。” 李忆悔垂垂眼帘,默默跟着,没说话。但心中却将宁心怡的话记了下来,颇有些紧张的捏紧手中佩剑。 这一去恐怕当真是凶多吉少,但他最怕的莫过于连累宁心怡。 走了不多时,前方的道路越发荒芜,荆棘拦路,两人寸步难行。而宁心怡手中的剑砍得哐哐响也没能将路砍出来。 “啧,这什么啊,这么硬。”若只是普通的荆棘,在剑刃的锋利下,早已断裂,况且宁心怡是有修为之人,用力起来自然是比常人要大许多。 然而前方的荆棘如同金刚加身。 “不砍了,累死了。”很快,宁心怡便受不了了,将手中长剑收入银鞘中,满头大汗的找了块石头坐下歇息。 而李忆悔则在旁侧观察情况,宁心怡见他在面前走来走去,柳眉轻跳,不悦道:“李忆悔,没本事,就不要在我面前晃悠行吗?我看着心烦。” 李忆悔站住脚跟,回头看了她一眼,顺从她的意思站在原地没动,但是认真的目光依旧在前方这片荆棘林穿梭。 最终,他的目光落在灰蒙压顶的上空,沉思片刻,指着上空道:“师姐,我有办法过去。” (本章完) 第一卷 第七章 倒流的瀑布 宁心怡没当回事,反而像听见了天大的笑话,噗嗤一声笑了:“你能有办法?少开玩笑。” 见她不信,李忆悔默默回头,拽起自己的衣摆,定定的看了两眼,旁边的宁心怡疑惑的看着他的动作。 突然,他脱下外衣,撕拉一声,他竟将自己衣服撕裂,紧紧缠绕着双手。 “李忆悔,你疯了?”宁心怡惊的从石头上跳起,抓住李忆悔手腕。 “师姐若是不信,在旁侧看着便是。”李忆悔没解释,将她的手拂去,而后继续手中动作,将衣服撕成条行,而后缠绕在手上,直到双手缠的跟粽子一样,才罢休。 随后,他在宁心怡惊讶之下,双手猛然抓住那坚如磐石的荆棘上,将外层的布挂在尖刺上,就这样一步步往上挪动,每一下都是冷汗淋漓。 下方看着的宁心怡,也是处于惊心动魄的状态,想叫他小心点,可却说不出口。 很快,李忆悔盘上荆棘藤上方,他撑着摇摇晃晃的身子缓缓站起,居高临下的看着下方仰望着他的宁心怡,对她道:“师姐,上来,这上面可以过去。” “不可能,这可是荆棘藤,上面不知有多少刺,你想死在里面吗?”宁心怡想都没想便拒绝了,同时抚了抚额头转身焦急万分的四处观望,希望能找到其他的路。然而若有其他路,李忆悔又何必选择这条直接而又危险的一条。 “师姐,不用看了,这荆棘藤布置紧密,上方呈现弧形,虽然也有刺,但没有空隙会让我们掉下去。” 宁心怡拧住红唇,没吭声。 “师姐,上来,我带你过去,相信我。”李忆悔蹲下身子,对她伸手。 灰蒙的光线下,那少年背着光,皮肤显得有些偏黑,但一双眸子若璀璨星河,闪烁的光辉竟让人挪不开眼。 宁心怡心跳顿时漏了半拍,不由自主的往前走了一步,准备攀上那荆棘藤。 “师姐,缠手。”李忆悔突然提醒道,将她险些飘到云端的意识唤了回来。 宁 心怡赶紧收手,看着地上李忆悔留下的碎布,一条一条缠在自己手上。那布条还残留着李忆悔身上的温度,她不知觉间也红了脸。 约模一刻钟后,宁心怡总算缠出自己满意的程度,学做李忆悔方才的动作缓缓往上,最后与李忆悔一同站在上方。果不其然,如李忆悔所说,上方荆棘缜密,继续没有一丝空隙,虽有刺,却绝对不会从掉如荆棘中。 “你怎么知道上面可以走?”宁心怡一脸讶异道。 李忆悔缓着步子小心翼翼的往前走,同时回答:“万物皆有纹路,或顺或逆。我方才观察荆棘藤的成长趋势,每一根都是顺着往上,而后缠绕垂下。且藤蔓密集,因此不难想象上方情形。” “什么顺着逆着的,听不懂。”宁心怡瘪瘪嘴,嘴上这般说着,其心中却对李忆悔缜密的心思感到惊叹。 之前也是,用浮木过沼泽,这可不是一般人能想出来的。 虽然有些艰难,但两人最终还是过了荆棘林。而前方大路宽阔,然不知不觉间,天色已晚,前方道路陷入一片夜色中,几乎看不到尽头。 宁心怡走了没两步,便被脚下的树根绊了一下,险些摔在地上,好在被旁侧的李忆悔扶住。 “前面太黑了,我们弄些火把吧。”李忆悔提议道,说完两人便在接近折了两个木棍,在上方将之前在荆棘林用过的布条缠在木棍上,且钻木取火,点燃了木棍。 瞬间,周遭在两道火光下,亮了起来。 宁心怡擦擦额头细汗,肚子不适宜的咕噜咕噜响了起来,她颇有些尴尬的看向旁侧之人,见他举着火把在前方探路,似乎并没注意到肚子的响动,这才松了口气,小步跟上。 刚走两步,李忆悔突然开口道:“前方似乎有河,应该可以做烤鱼。” “啊?”宁心怡小脸一红。 原来他听见了。 果不其然,当两人走出森里后,前方便传来哗啦啦的水流声,在灰蒙的月光下,那条从山头垂下的瀑布泛着银光色,周遭萤火 虫飞舞。整个山涧灵气萦绕,宁静而又美丽。 “哇,想不到历练森林竟然有这么美的地方。”宁心怡忍不住走后方走来,看着此情此景一番感叹。 李忆悔却并没心情行赏美景,而是眉头蹙紧,紧紧的盯着那条哗啦啦流淌的瀑布。 因为光线较暗,只能看出那是一条泛着银光的瀑布。然而仔细观察的话,可以发现,那条瀑布是倒流。 “师姐,你且仔细看。” “怎么了?” “那条瀑布是倒流。” 宁心怡表情一僵,看着不远不近的瀑布,嘴角的笑缓缓收住:“李忆悔,你别吓我,哪有瀑布倒流的。” 说着不由自主的将脚步往李忆悔身后挪了挪。 李忆悔眯起眼帘,虽然从声音上和外表看来确实正常,可是仔细看去,那条如绸的瀑布下方并没有浪花朵朵,反而像小溪中的水倒着往山上流淌。 那么哗啦啦的水声从何而来? “瀑布下没有水花。”李忆悔指着正前方,淡淡道。 宁心怡顺着他手指方向看去,当真如此,同时她仿佛看见了什么,瞳孔猝然紧缩,顿时感到浑身毛骨悚然。她下意识凑到李忆悔身后,攥住李忆悔身后的衣料,指尖轻颤:“李,李忆悔,你有没有看见那水里有个东西。” 李忆悔眯起眼帘,认真看去,确实恍惚间在水下看见有一道似人非人的东西闪动,没有倒映在水中的波光粼粼,倒像是站在平地之上。 看了片刻,那东西突然动了起来,从瀑布下顺着溪水缓缓而来,越是靠近,便越能看清那是个浑身蓝色的男孩,他嘴角带着怪异的笑,目不转睛的盯着两人。 “啊,他过来了,过来了。”宁心怡吓得尖叫连连,闭着眼睛紧贴着李忆悔身后。 李忆悔脊背僵硬,颇有些尴尬。他回头看了眼身后的人,无奈道:“师姐,别急,先看情况。” 然宁心怡怎听得进去,双腿直哆嗦,就是不敢睁眼睛。 (本章完) 第一卷 第八章 镜中水月 不时,那东西来到岸边,依旧在水中,嘴角的笑意深邃:“两位,欢迎来到镜中水月。在这里,有两位想要的一切,只要你们愿意留下来,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们,如何?” 那通体泛蓝的男孩开了口,声音稚嫩,但却森冷瘆人。 宁心怡吓得小脸苍白,失声尖叫:“谁要留下来,快,快放我们过去。” “呵呵,”男孩一阵怪笑,身影在水中渐渐变浅,同时声音也像从虚空中而来:“想走,那就看你们自己的了。” 说完,连最后一抹影子都消失无踪。 “李忆悔,怎么办,要不我们找其他路走吧。” “恐怕走不了了。”李忆悔平静道,目光从四周扫过。 从刚到这里时,他便有种异样感,现在他更加确定自己的想法。 “你什么意思?你别吓我。”宁心怡红着眼眶,有不安与恐惧还有愤怒。 李忆悔环顾四周,找了块石头坐下,同时在脚边摸到一块碎石,指尖用力,石头从手中飞了出去,打在水面上。 然而,哐当几声响,仿佛打在玻璃上般,石头一溜烟滑了过去,并没顺水弹起。 不用说,宁心怡也看出奇怪之处:“这怎么回事?这难道不是水吗?” 宁心怡不敢相信的大步走到岸边,犹豫片刻,颤抖的伸出手触向水面,如方才所见,她的手生生压在了水面上,不能穿透。 掌心一片凉意。 “李忆悔!”宁心怡扭头看向一脸平静的李忆悔,心中惶恐不已,同时为不知此时什么情况而感到心慌。 李忆悔沉思片刻,垂下眼帘,缓缓道:“恐怕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都并非现实。” “不可能,我们刚刚明明……”过了沼泽,还有荆棘,那真实的危险感,怎么会是假的。 李忆悔眼帘垂的更低,长密的睫毛淋下一片阴影,将眸中璀璨的光掩盖,余留一片诙谐。 他记得,秦大哥曾经讲过历练森林中的事,其中有个被称为水精灵 的灵物生活在森林中的水下,而它也是历练森林中的一关。 如果记得没错,那现在的情况是——镜中世界。 李忆悔无奈的捏捏眉心,从石头上站起,同时手中捏了块石头。他大步走到宁心怡身旁,一脚踩在水面上,如履平地。 “李忆悔,你干什么?” 宁心怡大惊,想拉住对方,却见他脚步平缓而又连贯,像是有目的的前行。同时,他一边连续不断的甩起手中的石头又接住,一边抬头望着上方,好像在观察什么。 宁心怡自觉的闭上了嘴,静静的看他接下来的行动。 李忆悔顺着水面一路走到小溪中间,与此他突然停住脚步,目光紧紧盯着上方,那里并非漆黑如墨的天空,而是泛着深蓝色光芒的水面,同时倒映着月影,荡起碎裂的光影。 同时在低头看向脚下,脚下也有一轮圆月,却圆润宁静。 李忆悔紧绷的唇勿的扬起一抹弧度,他捏住手中的石头,突然用力砸向上方,只听咔嚓一声,上方荡漾的水面出现了裂缝。 宁心怡看的目瞪口呆,也提脚跑了过来,仰头盯着上方:“这是什么?出口吗?” 李忆悔浓眉蹙紧,沉默片刻摇摇头,而后拔出银鞘中的长剑,锃的一声捅向脚下的水面。 然而并撼动不了分毫。 李忆悔轻呼一声,将剑拔了出来,嘴角挂笑淡淡的看着宁心怡。 “师姐,麻烦了。” 宁心怡还一脸茫然。 “方才水中出现的幻影应当是传说中的水精灵,而他所说的水中镜月,已经足以表明这个空间的层次,第一是水,而我们目前有两面都是水,第一便是头上,第二是脚下。”李忆悔解释道,同时比划着手指指着上方以及下方。 “你是说有一方是假的?” 李忆悔嘴角笑意更深,浅浅点头:“直到打破正确的一方,便是出口。” 宁心怡大喜,从银鞘中抽出长剑,银色水光下,长剑闪着寒光,萦绕着无形的气流 :“那就让我来打破这虚假的镜吧。” 说完飞身而起,举起手中长剑准备朝上方荡漾的水面砍去。李忆悔见此,脸色大变,连忙抓住她的手腕,宁心怡硬生生被他给拽了下来,哀叫一声,将下方人扑倒在地。 李忆悔被压的不轻,脊梁撞在背后的水面上,如同磕在了石头上,疼的紧咬牙关。 “李……”宁心怡倒先怒气冲冲的抬起头来,准备骂他一顿,刚开口便被此时的情况给惊到了。 她目瞪口呆的看着被自己压在下方的少年,长发散落在水面之上,黑发入墨,棱廓分明的脸散发着致命的淡漠,眉眼间总有种难以言喻的阴郁感,特别是一双漆黑如夜的眸子,令人无法直视,却又不舍挪开目光。 这是她头一次这般认真看李忆悔,竟令她心跳漏了半拍。 “师姐,可以起来了吗?”许久,宁心怡都没动,李忆悔只得别开头,将目光挪开,淡淡道。 宁心怡登时双颊通红,惊叫一声,从他身上翻身而过,背对着她站在水面上。 李忆悔整理凌厉的衣物,撑着水面站起,同时睨了眼宁心怡后背,可感受到她的害羞与慌乱。 “师姐,你判断错了,应当是我们脚下这块才是真正的水。” “……我。”宁心怡无话可说,转身后,看了李忆悔一眼,便羞涩低下了头颅。 李忆悔假装未见,侧过身子,捏拳掩在唇下,轻咳一声,继续道:“虽然这水精灵极力的营造出我们下方是镜中,而上方则是水面。但其实这以我们为起点话,真正的镜中,月是平静的。” 宁心怡听得依旧一脸懵懂,再加上还未退却的羞涩,她根本无心用心理解,但提出的问题出奇的犀利:“那水呢?水倒映的月可是有涟漪的。而且你不是说那瀑布倒流吗?” 李忆悔轻笑一声,摇摇头:“你说的没错,但是镜中水月是分开理解的,镜中水,镜中月,现实中,月在水上,镜中,月在水下,涟漪阵阵。而我们要回的是现实。” (本章完) 第一卷 第九章 刮目相看 这般说来,宁心怡便似懂非懂,方才的羞意也因为正经理解李忆悔的话而抛之脑后。她再重新看了下眼下的布局,顿时恍然大悟:“我懂了,你是说,脚下是镜,镜中对面便是现实,因为现实中镜中的月是平静的。” 李忆悔笑意浓浓,轻轻点头。那表情温柔的令人心悸。 宁心怡再一次不争气的红了脸,慌乱下,赶紧捡起长剑重重穿透脚下镜面。 咔嚓——咔嚓嚓—— 连续几声响动,脚下镜面出现裂痕,渐渐的突然破碎,余下便是白光乍现,两人猝不及防的掉入白光中,转瞬间,双脚着地,回到了地面上。 宁心怡捧着惊心动魄的小心脏喘息不停,而后环顾四周,天空中一轮圆月皎洁。 “李忆悔,我们回来了。”宁心怡大喜,紧紧抓着旁侧李忆悔的胳膊晃了晃。 李忆悔瞥了眼胳膊上的手,嘴角不知觉间也扬起了一抹温润的笑。 “不错嘛,两位蜀山弟子。”却正在欢愉之际,真正的溪水中突然传来一道阴测测的声响。而后水中响起咕噜噜的声音,一抹通体泛蓝的男孩带着一身水渍从水中浮出。 宁心怡低呼一声,紧抓着长剑,一脸警惕的看着水面上的精灵。 “不过,有才智可远远不够,若无能,吾这关还是过不了。”说话间,水精灵展开双臂,顿时脚下溪水发出咕噜噜的响声,突然间,两道水柱从水中迸出,在半空中气势汹汹的滚动着。 “两位此时认输,便不难为你们。”在攻击之前,水精灵还给了建议。 然,李忆悔与宁心怡两人皆是同样的想法,两人面面相觑一番,便准备认真迎战。 见两人心意已决,水精灵也没夺权,大笑一声,挥手,两道水柱朝两人压迫而去。 宁心怡应对相对自如,往旁侧一闪,便躲开了,而李忆悔却没那么灵敏的反应能力,在闪躲时,不慎被袭中肩膀,衣料顿时撕拉碎裂,露出小块小麦色肌肤。 “李忆悔,你自己照顾好自己。”不远处宁心怡大叫道,而后提剑冲上去,主动进攻。 李 忆悔咬咬牙,一边担忧宁心怡,一边力不从心的躲避水精灵的攻击。 “哈哈,一个废物,一个不成气候的炼气初期境界的黄毛丫头,还期望能对付吾?” 水精灵狂妄大小,与那张年幼的脸着实不服。 他一边笑着,一边加大攻势。溪水中的水几乎全部形成水柱,疯狂朝两人进攻。 宁心怡每一刀都只能暂时砍断水柱,却不过眨眼的功夫,水柱便重新凝聚。这对两人来说,并非实打实的战斗,而是体力消耗战。 不多时,宁心怡便半跪在地,气喘吁吁,额头大颗大颗汗滴落在地。 李忆悔见此,也无心躲闪,而是环顾四周,期望能找到方法阻止眼前的局势。 可正在观察周围景象的时候,水精灵一个突然袭击而来,他没注意,便生生吃了那一击,顿时肩头衣料碎裂,水柱摩擦在小麦色肌肤上,仿佛要撕裂那外皮。 “啊……” 李忆悔一声惨叫,被击出三丈远,重重倒在地上,同时肩膀处擦出了红印,随着细腻的毛孔冒着血珠子。 “李忆悔!”宁心怡大惊失色,飞身跳到李忆悔面前,挡住水精灵下一步攻击。 李忆悔捂着肩膀的伤口,低喘两声,随后咬咬牙,道:“没事。” 然而宁心怡都快哭了:“李忆悔,你能不能不要这个时候心不在焉的?认真点,不要拖我后退。” 李忆悔眸色暗暗,低低道歉。 宁心怡也没时间与他多争议,水精灵的下一波攻击又来了,她只能咬牙迎战。 突然,李忆悔想到了什么,捂着肩膀的上缓缓站起。这点疼痛比起妖神大战时,只能算九牛一毛。 “师姐,他的主要攻击是水。金木水火土中,木克水。” “那又怎么样?”宁心怡抽空吼道,已经被眼前的局势逼的快束手无策了。 “用木。”李忆悔简单明了回答,随后抽出长剑也开始迎战,在躲避水精灵攻击的同时也将旁侧的大树砍断,周遭的大树一个个应声倒地,压在溪水上。 宁心怡见此, 明白他的用机,也与他一样,将周围大树砍断,任由大树稍压在溪水上,很快整片溪水都被大树压住,无法凝聚水柱。 水精灵气的原地抓狂:“可恶,你们这是犯规。” “只要赢了就对了,你也没讲规矩不是吗?”宁心怡心情大好,愉快的对他怼回了一句。 水精灵顿时无话可说。 这一关,两人险险而过。但同时也精疲力尽,两人在就近的森林中落脚,升起火堆,靠着树根而栖。 休息中,宁心怡总是不由自主的看着坐在火堆旁为自己包伤的李忆悔,忍不住开口道:“之前是我小看你了,李忆悔。” 李忆悔嘴角咬着破布,已将伤口包了一般,听这话,顿住动作,茫然抬头。 “我看你除了不能修炼,其他地方都令人刮目相看,特别是聪明。” 李忆悔垂帘,嘴角挂着淡笑,良久才轻轻道:“师姐过奖了。” 若是没未来的苦战,他又怎会有今日的睿智? 翌日,两人吃了些山果,便继续前进,而此次走出一片森林后,空气中温度猝然下降,前方一片白芒,两人走向前方,便迎来了又一难题。 前方无路,悬崖万丈,而他们要去的地方却是在万丈深渊的对面,那一座半隐在云中的山峰。 宁心怡不敢相信的往前迈了两步,看着此时此景,忍不住哀嚎:“这是何意?要我们飞过去吗?” 李忆悔随后跟上,站在她身侧环顾四周,确实无路,想过去,眼下所见,唯有飞过去 宁心怡满脸怒气,转身大步走到旁边一颗参天大树面前,一脚踢在树根上,暗骂道:“我看着历练森林就是专程折腾我们这些新生弟子的。且不看修为多少,竟出这种难题。” “师姐。”李忆悔低唤一声,目光落在她面前那颗参天大树上,眼中精光一闪而过。 “干嘛?”宁心怡没好气的回头应道。 “有办法下去。”他淡淡道,大步朝宁心怡走来,宁心怡身体不由自主的往旁边侧开,目光定定的落在他身上,见他蹲在眼前的大树面前。 (本章完) 第一卷 第十章 岩浆滚滚 “你干什么?” “师姐,且看。”李忆悔拾起大树根上缠绕的藤蔓,足有一个拳头粗,且坚韧有力,尽头连在大树身上,断裂的可能性不大。 宁心怡好奇的凑上去,见他绕着大树,将树杆上所有藤蔓都拖了出来,顿时恍然大悟:“难道你想用这个荡过去?” 李忆悔指尖一顿,五官僵硬,竟没忍住低笑了声,笑声不大,却让宁心怡小脸霎时红了,气急败坏的拿剑指着李忆悔道:“笑什么笑,你这一路可是要仰仗我保护你,可别得罪我。” 李忆悔轻轻掩了下唇,收住笑容,扯着藤蔓到悬崖边,起初看到下方万丈深渊时,他竟有些晕眩,胸口微紧。 这便是没修为之人常有的恐高现象。 “喂,你别掉下去了。”宁心怡发觉不对,赶紧拽住他的胳膊。 “谢谢。”李忆悔稳住心神,回头,脸色苍白的对她道谢。那漆黑的眉眼中犹如一潭死水,毫无生气,登时令宁心怡心头一紧,有种似蚂蚁爬过心头的异样感升起。 她别过头,没吭声。 李忆悔深吸一声,将藤蔓放下,咕噜之间,藤蔓与崖石摩擦的哐哐响。 过了许久,藤蔓紧绷,看似已经放到了尽头。 “师姐,目前我们只能顺着藤蔓下去,随后再想办法去对面山上。”李忆悔扯了扯紧绷的藤蔓,确认不会断裂,才缓缓道。 然宁心怡早已脸色苍白,额头冒着细汗,她瞥了眼没与白雾之中的藤蔓,心脏狂跳:“这很深吧,我们都不知道下面有什么,不如还是想想其他办法吧。” 李忆悔一番诧异,想不到平时趾高气昂的宁心怡竟然怕了。 无奈下,他低眸轻笑,将藤蔓抓紧:“现下只有两条路,一下去,二回去。” “当然不能回去。”宁心怡想都没想便应道。 李忆悔笑笑,想来也是如此,于是抓紧藤蔓,一跃而下,瞬间整个人就掉在了悬崖边,吓得宁心怡一声惊叫,弯腰 欲要抓住他,可很快反应过来,顿时颇为尴尬的收了手。 那细微的动作,李忆悔怎会没看见,心头稍有暖意,他道:“师姐跟我一起下去便是,我打头阵。” 说着,双手摩擦着藤蔓,颇有节奏的往下移。 宁心怡心急如焚,李忆悔连拒绝的机会都没给她。 但看着下面的人眼见着要消失在白雾中,她心一横,干脆认命的闭上眼抓着藤蔓也断断续续的往下顺。 两人移了许久,都未见底,而宁心怡手心湿汗越发的多,险些有些抓不住藤蔓,几次尖叫着大幅度往下移,吓得她泪眼汪汪。 而下方的李忆悔更是难受,一边要注意脚下情况,一边又被宁心怡时不时传来的尖叫声分了心神,经过多次观察,他才看出宁心怡手心出汗,抓不住藤蔓。 “师姐,你且用双脚压着藤蔓,会省力许多。” 李忆悔的声音从下方传来,在深谷中回荡。 宁心怡依旧心惊肉跳,听他这话,哭笑不得:“我不用你教我。”但是还是按照他所说,将双脚压在藤蔓上,果真要轻松许多。 两人陆陆续续穿过白雾,下方却徐徐升起热气,越是往下,两人便感觉温度越高。 透过白雾,李忆悔依稀可见下方什么东西闪着红光,那东西似火,但却响着咕噜噜的声音。 “喂,李忆悔,你看见下面有什么没?怎么这么热?”宁心怡怕热,一热便没定心,使得她抓着藤蔓的手不知觉间抖动如筛糖。 李忆悔眯眯眼帘,尽力去看,却还是没看清。不由得他只能加快速度下移,穿过白雾,终于看清了下方景象,但也登时白了脸。 感受到下方人没动了,宁心怡更加心慌:“李忆悔,你怎么了?” “岩浆。”李忆悔低声喃喃,声音不大不小的传到上方人耳中。 “什么?岩浆?” “啊……”宁心怡震惊同时,因为持久的摩擦,手心布满了细微的伤痕,而这伤痕 在热气与湿汗的烘烤下,刺痛阵阵。因此她一不小心滑了手,尖叫一声,直接从上方掉了下来。 李忆悔只听一声尖叫,便抬头看去,一片阴影从上方压了下来,惊的他呼吸一滞,顺手抓住宁心怡的手,同时藤蔓往下狠狠一坠,伴随着上方滚落的碎石,几乎要吓哭宁心怡。 宁心怡紧闭双眼,眼尾噙着泪,感到有一股力量拉住了她,便疯狂的抓着李忆悔的手臂,身子也随之摇摆,但每一次摇摆,藤蔓便下坠一分,让两人有严重失衡感。 “师姐,你别乱动。”李忆悔蹙紧眉间,大汗淋漓,手臂几乎要被拽脱臼,压着痛苦说道。 宁心怡这才缓缓睁开眼帘,入眼便是李忆悔半眯着眼的痛苦表情。 她害怕极了,拧着唇泪眼朦胧:“李忆悔,你千万不要放手。” “不会。” 宁心怡低头看了看下方滚滚岩浆,却还是不信,将李忆悔的手抓的更紧:“李忆悔,我怕。” “有我在。”李忆悔将她往上提了提,但上方藤蔓却再一次下坠,同时一声咔嚓传来,令李忆悔一脸大骇。 他赶紧稳住心神,四处寻找,终于看见岩浆旁有一块耸立着巨大石头,离两人足有一丈远。 “师姐,我们待会荡起来,我把你甩上那边的石头,如何?”李忆悔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 宁心怡扭头看去,表情壮烈:“不,不行,万一甩不上去怎么办?” “相信我,师姐。”李忆悔目光灼灼的盯着她。 在岩浆散发的火光倒映之下,他黑不见底的眸子仿佛燃起希望的星火,一时令宁心怡着了迷。 “师姐,时间不多了,藤蔓要断了。”见她许久不回答,李忆悔心头急了。 “那,那万一荡的时间藤蔓断了怎么办?”本来即将相信他的话,却不想得到此等噩耗,宁心怡更加心慌。 李忆悔眸子一暗,似在沉思,片刻后,低低道:“在那之前我也会将你甩上去的。” (本章完) 第一卷 第十一章 岩浆下的生灵 话落,便直接用力将手上的宁心怡荡了起来,耳边狂躁吹拂的热风令宁心怡尖叫连连,恐惧、担忧集聚心头。 李忆悔咬紧牙关,目光在热风中紧紧盯着不远处的石头,而耳边便是藤蔓咔嚓响的声音。 很快,他一声大喝,宁心怡从手心飞出,伴随着刺耳的尖叫,她重重砸在石头上,滚了一圈,疼的哀叫连连。 李忆悔看着安全着陆的她,轻松了口气,但同时,上方一声咔嚓,藤蔓断裂,他身体失衡,直接从上方掉下岩浆。 哗啦—— 岩浆发出滋滋响声,迸溅星火,瞬息间便将李忆悔吞噬。 “李忆悔!”宁心怡大惊失色,从石头上爬起,跪在石边,惊恐万状的盯着滚滚岩浆中,而此时早已没有李忆悔的身影。 …… “这怎么掉下来个人类?” 是谁? “啧啧,长得还不错,看这打扮是蜀山弟子吧。” 是谁在说话? 李忆悔耳边时不时传来断断续续的说话声,那声音在耳边连续不断的回荡着。 “喂,小子,醒醒,虽然我不介意你死在这里,但你死之前好歹起来吭一声,给本座打个招呼。” 不仅有说话的声音,还有一股灼热感在他脸上扫过。 李忆悔缓缓揭开眼皮,只努力睁开一条缝隙,依稀可见一位半透明的少年漂浮在他上空中,他浑身火焰缠身,宛如火焰凝聚的人形。 只看了一眼,李忆悔便撑不住沉重的眼皮,再次瞌上。 “喂,人类,看见本座不但不起来行礼,还给本座继续装睡?”火焰少年从未见过如此无礼之人,一边拍李忆悔的脸,一边再叫了几声,然无果。 此时他已处于抓狂状,想他在这溶洞中待了足有千年,还是头一次有活人来到这里,本以为可找他说说话,却不想是个半死不活的人。 赤焰心中很是无奈,缓缓坐在旁边的碎石上,静静看着地上毫无动静的李忆悔,良久,那艳红色的眸子突然跳起星火,一抹似笑非笑爬上嘴角。 他突然飞身而起,悬在李忆悔上方,紧紧的盯 着他,低低道:“少年郎,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可别怪本座了。” 说罢,闭眼化为一缕火焰唰的一下冲进李忆悔胸口。 李忆悔轻嗯一声,顿时感觉有什么东西冲进身体,但不等他再追究是怎么回事,意识便咔哒一声没了。 整个溶洞再次恢复安静,洞壁上回荡着上方岩浆的波光粼纹。 而岩浆上方,在石头边已经待了两天的宁心怡依旧锲而不舍的坐在边缘,她死死盯着下方,口中叫着李忆悔的名字,脸上却是梨花带雨,哭的双眼红肿。 “都是我不好,李忆悔你回来好不好,我再也不欺负你了,我们一起通过历练好不好?李忆悔……” “呜呜……要是我没拽着你不放,你也不会掉下去,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自责、哭泣,在这万丈深崖中回荡。宁心怡哭的由其凄惨,将岩浆下之人吵得不得安生。 突然,李忆悔睁开眼帘,眼中红光闪烁,他死死的盯着上方凌波荡漾的岩浆,身子在缠绕的火焰中站了起来,只一瞬间,他如箭般,嗖的一下冲出岩浆。 哗啦—— 岩浆如水,从他衣袂流下。那双令人窒息的赤眸淡淡落在石头上的少女身上。 宁心怡登时脸色大变,目瞪口呆的盯着悬在岩浆之上的少年,敛声屏息。 “聒噪。”平静中夹杂着威严的声音从李忆悔口中而出,同时,他身缠火焰,热风吹起眉间妖异的火焰额纹。 少年从岩浆上方缓缓而来,轻轻落在宁心怡面前,碎发垂下,挡去额间的纹路:“小丫头,可是给谁哭丧?” 他似乎轻笑了声。 宁心怡瞪着泪眼,良久都没反应过来。 这是什么感觉?压迫?陌生?这是李忆悔吗? 那一瞬间,她怀疑这张跟李忆悔拥有一模一样的脸的人是别人。 “你,你是……”她无意间的话吞吐而出。 少年颦起眉心,嘴角挂着颇为玩味的笑意:“你觉得呢?”说着弯腰拽住宁心怡的胳膊,将人从地上提起,同时动作轻柔的为她抹泪:“姑娘肤嫩,少哭为好。” 宁心怡大臊,小脸红的滴血,连忙低下头。但回头一想,感觉不对。眼前这人分明是李忆悔,莫不是他借着救她一命,所以胆大在此调侃与她? 反应过来时,宁心怡五官紧绷,将‘李忆悔’推开,连连后退几步,与他目光直视:“李忆悔,别以为你救了我就可以如此放肆,我是你师姐,手脚放干净点。” 赤焰掩唇轻笑,李忆悔与宁心怡掉在岩浆上发生的事,他是看的清楚。却不想这少年郎舍命救人之后还被别人训了一顿,可谓是好心喂了狗。 不过此时他附身在这人身上,便不能被旁人看出,连忙作揖赔不是:“对不住,师姐,实在是没想到还有机会见到你,有些激动,多有冒犯,还请见谅。” 这种态度才对。 宁心怡冷哼一声,吸了吸红红的鼻子,随后看向上方遥不可及的山顶:“既然没事了,那想想办法吧,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赤焰抬头看着上方,并没放在心上,而是靠近宁心怡:“飞上去吧。”简单明了,说着还突然揽住宁心怡纤细的腰,准备飞身而上。 不料…… 他完全使不出灵力。 赤焰愣了下,看着自己掌心,不甘心,再举手试了一遍,依旧没用。 “你干什么?”宁心怡一把推开他,看他装模作样的样子,美眸几乎要气的喷火:“你一个废人还想班门弄斧?” 班门弄斧? 赤焰登时脸色大变,第一次没用出灵力,他以为是跟这个身体还不够契合,现在才确定,这李忆悔竟是个仙印被毁的废物。 赤焰顿时欲哭无泪。他怎么附身在一个废物身上了?真是老天不讨景,好不容易给他个机会,竟是个坑。 “喂,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走?”宁心怡一脸古怪的扫过他丰富多彩的面部表情,没好气的说了句,而后转身走到石头另一边,从这里看去,下方是平坦的地面,并非岩浆。 赤焰回神,郁闷不已的跟了上去,但心中还在懊悔附身在了一个废物身上的事。但为了从溶洞出来,他在下面已加深与李忆悔身体的契合,现在等同于彻底融入这具身体,无法分离。 (本章完) 第一卷 第十二章 超时 宁心怡一跃而下,从石头上跳了下去,随后抬头看着上方的赤焰,问:“你能下来不?” 对于修行之人来说,这点距离不算什么,但对李忆悔来说,便不是跳下去,而是掉下去。 赤焰满脸阴沉的看着脚下,估摸了下距离,少说也有两丈,这若是跳下去,应当会摔的很惨吧。 他愈发的欲哭无泪。 “呵呵,怎么?怕了?”下方的宁心怡心情愉悦的抱胸嘲笑道。 赤焰脸色更加阴黑,心一横,二话不说一跃而下。果不其然,双脚刚落地,一阵重力冲上膝盖,他两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站在他面前的宁心怡捂着唇笑的前仰后合。 赤焰捏紧手心,只能硬生生吞下这份耻辱。要怪只能怪他眼拙。 “好了,继续走吧。”宁心怡心情大好,转身大步凌云的往前走,而赤焰则跟在其后。 接下来的关卡都相对比较顺利,但两人还是超出三日才出了这森林。 当两人出去之后,大多数人已在外面等候,而门外接待弟子的唐武此时正手捧竹册,指捏毛笔,在上面画着什么。 “师兄,不知我们有没有入选?”宁心怡见此凑上去问道。 唐武瞥了两人一眼,嘴角挂着温和的笑:“目前无可奉告,且下去休息,明日公布。” 宁心怡捧着不安的心情点点头,随后回头颇为哀怨的瞪了赤焰一眼,那眼神就好像在责怪他一般。 赤焰有苦难诉,这让她耽搁两日的可是李忆悔,不是他。 但也只是瞪了他两眼,便冷哼一声大步离去。 赤焰抚额,叹息一声。眼下最头疼的是,李忆悔的宿舍在哪。 “忆悔师弟,你且跟我来。” 正在他不知该如何之际,唐武突然开口,同时将手中毛笔及竹册交给旁侧的人,吩咐道:“尚有些弟子还未出来,你继续记。” 那人点头应了。 而后唐武便带着赤焰离开了后山,一路往巽风宫而去。 路上,唐武说道:“你在历练森林的事,我都知道了。” 赤焰脚下微顿,目光猝然变冷,紧紧的盯着唐武的背影。若是他知道自己占了李忆悔的身体,那这人便不能留。 而唐武也感到身后那道如芒的目光,回 头看去,正好对上赤焰的目光,只是那一瞬间仿佛看见诡异的红,然转瞬即逝,几乎像出了幻觉。 “怎么了?”唐武问。 赤焰笑笑:“没事。”随后将头低下。 唐武将人打量一番,总觉得今日的李忆悔与平日不同,明明是一样的脸,可是眼神去给人一种莫名的压迫感。 是他出现幻觉了吗? 唐武半信半疑的扭过头,继续往前走,同时道:“待会去巽风宫取些药,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嗯。” 没一会,两人便来到了巽风宫门口,看着上方三个烫金大字,在黄昏的橘红色光芒下熠熠,赤焰突感觉大脑一阵刺痛,一断不属于自己的思想涌了上来。 他大惊不好,脸色苍白,捂着脑袋连忙后退:“师兄,我看还是明日来拜访吧。” 说着,不给唐武说话的机会,便快步离去。 唐武盯着少年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既是茫然又是心疑。 赤焰脚下没走多久,大脑突然嗡的一声,他瞳仁顿然无光,随后大脑没了知觉,倒在鹅卵石大道上。 翌日 李忆悔缓缓睁开眼帘,入眼一片平静与亮白,他身上盖着薄被,柔软而又暖和,昏迷之前那份灼热、恐惧不同。 他扭头环顾四周,竟发觉自己已经回到宿舍。 “怎么回事?”李忆悔缓缓坐起,按着头痛欲裂的脑袋起身,同时望向门外,他脑海中闪过些许零碎记忆,依稀记得自己在岩浆上将宁心怡甩上对面的石头后便掉下岩浆,按理来说应该是死了,那现在是什么情况? 混沌之下,门外响起田赢的声音:“忆悔,醒了吗?” “嗯。”李忆悔应了声,同时暗暗扣紧手心,能感到疼痛,那便不是做梦? 田赢从外推门而入,手里端了白面馒头,放在他床头,同时将他青白的脸色扫了一遍道:“真是辛苦你了,听说你跟宁心怡险些回不来了。” “我是怎么回来的?”李忆悔问道。 “啊,是昨天晚上巽风宫的人送你回来的。” “巽风宫?” 李忆悔脑袋更疼,一时间脑海中闪过巽风宫大门的景象。但他确实没在黄昏时间去过那里。 到底发生了什么? “忆悔,是不是身体还不舒服?要不再去巽风宫找月瑶长老看看?”看他一脸痛苦,田赢担忧问道。 “长老出关了?” 田赢点头。 李忆悔脸上稍有喜色,思索片刻,点头。 “那你先吃饭,待会要集合,集合要宣告入选弟子。等宣告之后,我陪你去。”田赢起身拍拍他的胳膊,脸上也挂满了安心的浅笑。 李忆悔再次点头,按照他所说吃了早饭,而后便收拾一番,随着田赢一起去了弟子房。 两人到来时,弟子早已汇聚一堂,对此次历练皆是暗自感叹,同时也期待着历练结果。 众人低声议论,在聒噪中等待着唐武的到来。不一会,门外便传来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几位身穿青衣长袍的男子从门外而来,为首便是蜀山大弟子唐武。 “今日是宣告入选名单,入选者方可参加仙剑大会,落选者则需重修。”唐武站在上方宣告,说完后摊开掌心,结果旁侧弟子递上来的花名册,同上次一样,将竹册甩开,顺着众弟子中的过道一路滚到大殿尾部。 下方诸多弟子忍不住翘首,想偷看些许。 唐武与上方一边挪动着竹册,一边开始宣告此次入选弟子,一声声在大殿中回响,也让不少人提心吊胆。 “第一名,李经纬与秦舒一组。” “第二名,欧阳岚与唐锋一组。” “第三名,田赢与欧阳静怡一组。” 听到这里,田赢高兴的捏着拳头原地踏步,还不忘用胳膊肘碰到李忆悔腰间道:“我给你说,这次历练,还多亏了欧阳静怡呢,她可谓是一路披荆斩棘啊。” 李忆悔笑笑,还神游在落下岩浆后的事,那一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他才会被巽风宫的人送回来,总觉得缺失了什么,却又想不起来。 就这样,很快前三十位弟子都念了出来,有人失望有人欢喜。 唐武也在第三十名弟子念完之后停了下来,并将到尾的花名册卷起交给旁侧弟子。 下方落选弟子便开始抗议,其中一人举手道:“师兄,不是说入选三十二人吗?为什么你只念了三十人就没了?” “对,是三十二名,”唐武回到,随后目光一挑,落在弟子中的李忆悔身上,嘴角笑容更加深意:“至于最后这两人,是属于特殊入选。” (本章完) 第一卷 第十三章 破例入选 本因为入选而暗自伤心、气恼的宁心怡听这话,顿时感觉看到了希望,抬起眼帘,看向上方的唐武,心想这两位会不会有她。 果不其然,只听唐武道:“这两位特殊入选的便是李忆悔及宁心怡。” 登时下方一片哗然。 若是念到别人,大家还可以接受,却不想新生弟子中出名的废柴李忆悔竟然入选,登时惹起弟子抗议。 “师兄,不公平,凭什么李忆悔破例入选?” “就是,他都破例进了蜀山,现在还破例入选,这不是偏袒吗?” “我们不服。” …… 下方顿时乱成一片。 田赢颇有些担忧的看向旁侧的李忆悔,不想他还在神游:“忆悔。”他碰了碰还在神游的李忆悔,将他意识唤了回来。 “出事了,你破例入选了,大家都在争议呢。”田赢压着声音道。 李忆悔这才发现,一抬头便是诸多不善的目光。 “诸弟子安静。”唐武张开手臂,口吻威严,压住诸位弟子间的口舌之争,而后才道明原由:“破例入选,并不是因为徇私偏向,而是在历练中,忆悔师弟为救宁师妹跌入岩浆,这种舍己为人的精神令人敬佩,因此破例。” “师兄,此言差矣,若真如你所说,那他为何还好生生站在大家面前?” “就是。” 唐武眉头轻跳,目光紧紧的盯着也是一脸茫然的李忆悔,好像将这个问题丢给了他。 李忆悔垂下眼帘,不言语。 “蜀山后山关卡皆是由精灵所设,我想忆悔师弟之所以活着出来的原因便是被精灵所救。”唐武回答,却眉眼深邃,似乎也是给自己找了个理由。 而这时,没开口的宁心怡说话了:“那日我见到了,确实如师兄所说,李忆悔是被精灵所救,一个浑身带火的精灵。” “看来是火精灵。” 下面有人揣测。 宁心怡顺应,重重点头,同时不由自主的挪动目光,看向对面的李忆悔,不了对方也抬起眼帘,与她对视。 四目相对的瞬间,宁心怡莫名心慌,小脸顿时红了一半,赶紧躲开他的目光。 但是那黑眸中略带忧郁、深沉的感觉与平日的李忆悔无异,而当时从岩浆中出来的李忆悔却并非这种感觉。 宁心怡越发觉得当时所见的李忆悔并非真正的李忆悔。 “好了,议论到此为止。”唐武摆手,将众人间的议论压下,而后道:“所以李忆悔的品德值得大家肯定,同时宁师妹对队友的不离不弃也值得赞赏,因此两人破例入选。” 话语到此,他目光沉沉,言辞果断:“大家可有异议?” 下方一片噤声,谁也不敢多说。 确实,大家在历练中也遇到过危险,但危机性命的倒还真没有,因此没资格抗议。 入选名单已定,大殿的弟子也纷纷接受了结果。这之后,唐武带人离去,走的时候目光深深从李忆悔身上扫过。 待人离去,田赢才松了口气,转身对李忆悔心有余悸道:“想不到你在里面遇到这种危险,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 李忆悔却将眼帘垂的更深。若真如宁心怡所说,那又是谁将他从森林中带出来的呢?宁心怡吗?怎么想都不可能。 “别多想了,都过去了。走,我陪你去巽风宫。”田赢见他深思熟虑的样子,拍了拍他的胳膊,将他满脑子的疑问打散。 李忆悔顿了下点头,想来去巽风宫问问便知道了。 而后,两人一前一后的离开了弟子房,一路前方巽风宫。这次与上次不同,两人报明来意后,门口弟子便放了行。 两人抬脚踏进这座坐立与蜀山西部的大殿,沿着鹅卵石小路一路进了巽风殿。隔着沉重宽大的红门,依稀能闻到屋子里徐徐飘扬而出的药香。且两位身穿粉色罗裙,脸挂面纱的女子站在门口守候。 “弟子田赢求见长老。” “弟子李忆悔求见长老。” 两位异口同声道,同时作揖。 两位女子将门打开,屋内浓烈的药味霎时扑面而来:“请。” 李忆悔抬头,入眼先是足有两尺长的山水屏风,待穿过屏风,里面更加广阔。圆桌、梨花雕木隔断以及内屋弧形空间。 一路冲顶的药柜围绕着弧形墙面,层层而出,草药齐全。且中央一口青铜鼎炉,传来咕噜噜水声,一位飘在 鼎路上空的白衣女子绕着药柜飘来飘去。 她仙气飘飘,面带面纱,却依旧掩盖不了那份不俗的气质。在两人看来,便认定了,是月瑶长老无疑。 “弟子田赢见过月瑶长老。” “弟子李忆悔见过月瑶长老。” 两人异口同声道。 而上方仙气飘飘的女子依旧没停住手中动作,身子轻盈的在药柜间飞舞,将药柜中取出的要放入下方鼎炉中。鼎炉煮的沸腾,空气中皆是弥漫着药草的味道。 田赢偷偷看了眼旁侧盯着月瑶长老的李忆悔,压低声音道:“忆悔,你说我们要不要直接说来讨药的?”因他觉得这样等下去也不是办法。 李忆悔摇摇头,目光平静,没说话。 见此,田赢也只好无奈的噤了声,默默等待着。 不一会,上方人缓缓飘落,落在鼎炉旁侧,声音幽幽传来:“两位何事?” 田赢大喜,连忙作揖回道:“回长老,弟子是来讨药的。因前些日子历练森林受了点伤。” “喔……”月瑶扬起一声意味深长的声音,随后脚踏石阶,缓缓从上方而来,目光落在两人身上,最后挪到李忆悔身上:“受伤的可是这位?” 田赢点头。 李忆悔作揖,将脑袋压低。 “你且随我来。” 月瑶挥手,迈着轻盈的步伐走进药柜深处,在那里有一方三尺长桌,桌上笔墨纸砚样样皆有。 月瑶椅上一座,抄起毛笔,笔尖流畅的写着什么,随后将手中薄纸挥出,纸张燃起,化为金光,如乘风流转,在药柜中回荡,每停留一个地方,药柜便自动打开,从中飞出药材。 就这样下来,一团药材乘着金光飞回月瑶桌上,轻轻落在她早已放好的黄纸上。 月瑶一边折叠黄纸,一边道:“大火煎熬,一剂见效。” 说完,将药包递给李忆悔。 李忆悔诚恳点头道谢,双手却接,当刚触碰到黄纸时,月瑶突然指尖一顿,脸色耳边。非但没放手,还将柳眉皱起,轻声道:“在历练森林你可是发生了什么?” 李忆悔心头轻颤,抬起头与月瑶片刻对视,而后压下了头。 (本章完) 第一卷 第十四章 疑问 李忆悔沉默片刻,抬起双手作揖,回答:“一番历练,肩头受了点伤,还有……”顿了顿,那黑色瞳仁比平时要暗上几分:“掉入岩浆,被火精灵所救。” “火精灵?”月瑶柳眉轻挑,面纱下的脸似乎扬起了一抹弧度:“既然没事便好,按照我方才说的,你的伤会很快便好的。” 李忆悔点头,虽今日宣布入选弟子的时候,自己掉入岩浆后的事有了解释,但他总觉得哪里不对,便犹豫片刻,忍不住再次开口:“长老,弟子尚有两事相问。” “说。” “历练森林后,弟子是否来过巽风宫?” “嗯。”月瑶回答:“是唐武送你来的,当时你处于昏迷状态。” 这般说来,李忆悔心头疑云便雾散云开,脸上也没方才那般凝重,而是深深作揖:“多谢长老。”顿了顿,收起眼中的柔缓,转为严肃。他瞥了眼旁侧的田赢,这才开口道:“那不知长老可有办法助人恢复仙印?” “恢复仙印?”月瑶眯起一双杏仁一样的眸子,似在凝思,片刻后,只见她从三尺木前走过,身形轻盈的飞到那鼎炉旁侧,改变了鼎炉下的火候。而后声音才悠悠乘风而来:“失去的不易复得。这件事还得看你机缘,我对此束手无策。” 李忆悔眼帘微扩,黑色瞳仁蹙紧,他定定的看着上方的月瑶长老,没再多说什么,而是沉沉的道了一句谢,随后便与田赢一同离去。 回去的路上,田赢一直在深思着什么,与李忆悔落后了半步。而李忆悔并没注意,还沉思与方才月瑶长老说的话,难道说他这辈子当真不能再聚仙印,走修仙之路了吗? “当然可以。” “……”脑海中突然响起一道声音,李忆悔下意识停住脚步,目光定定的看着旁侧巽风宫的高强。 “哎哟!”田赢没注意前面停下的人,生生撞了上去。李忆悔如尊雕塑,非但没动弹一下,还将田赢弹的连连后退,两步后才站住脚跟:“忆悔,怎么了?” 田赢揉揉胸口,看着前方站着不动的人问道。 “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李忆悔谨慎环顾四周,虽然那声音转瞬即逝,但他确定自己没听错? 田赢一脸茫然的左右环顾,不解状:“有什么声音吗?” 李忆悔不言,静静观察四周,最终无果,他也只能将方才的声音判作自己幻听了。 “没事。”他摇摇头,继续前行。 “对了,忆悔,你刚才为什么要问月瑶长老那个问题?”田赢一边问道一边从落后的几步随了上来,与李忆悔并肩而行。 “哪个问题?” “就是昨日有没有来巽风宫这个?”说完,又觉得自己这个问题问的奇怪,赶紧补上一句:“你别多想,我就只是奇怪,你明知道自己受了伤,被送到巽风宫很正常,为什么还要特意问一遍?” 李忆悔睫毛轻颤,在前方岔路转向了右侧,同时回答身侧人的问题:“我也不知道,只是觉得奇怪,因为我从跌入岩浆后便没了意识,再次醒来后就在自己房中。” 虽然说跌入岩浆后,被火精灵相救,那之后呢?谁送他出了森林?火精灵?这绝对不可能。那是唐武?身为监察司的他更不可能亲自来森林。 而他更不会想到是宁心怡将他拖出来的,因为那里是万丈深渊下,宁心怡没那么足的气力。 再者,在森林中没有生命危险,外面的师兄便不可能进来带他出山。 因此现在知道真相的恐怕只有宁心怡。想到此处,李忆悔决心找宁心怡问清楚。但不待那时,旁侧的田赢便给了他一个准备的答复:“嗯?从岩浆后就没有意识了?可是我分明看见你自己走出森林的。” “自己?”李忆悔再次瞳孔紧蹙,停住脚步,目不转睛的盯着田赢。他神情认真,不像再开玩笑。 “对呀,你跟宁心怡大汗淋漓的走了出来,然后你跟唐武师兄一起离开了,当时我还叫了你好多声,你都没回我。” 田赢 抓住后脑勺,如实回答,同时回忆起当时的画面。 李忆悔指尖轻颤,心头莫名堵紧,他压着头,瞳仁颤抖。果然他的感觉是对的,他总觉得哪里怪怪的,那天在岩浆中的声音,还有之后他仿佛飞在岩浆上对宁心怡说着什么的画面,这些都若隐若现的在脑海闪过。 那种感觉,宛如他成了另一个人。 “怎么了?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见李忆悔脸色惨白,田赢担忧的凑上去询问。 李忆悔摇头,迈着沉重的步子继续前行,然而还在回想着那些混乱而又模糊的画面。 “喂,忆悔,要不要再回巽风宫找月瑶长老看看?”一不小心便落后好几步的田赢冲着他的背影喊道。 李忆悔再次摇头,一脸深沉的回到了宿舍。 晚上,吃过晚饭后,李忆悔盘腿坐在床上。这已经是不知多少次他尝试着凝结仙印,然而毫无响动的丹田宣告他的失败。 李忆悔长舒一口气,垂下双手,眼神空洞的望向桌台上闪烁的烛光出神。 究竟怎样才能恢复仙印呢? “你这样坐在这肯定不行。” 猝然间,脑海中再一次响起那个声音,这一次李忆悔听得清楚,猛然瞪大双眼,环顾四周:“谁?” “怎么?连你救命恩人都不记得了?”话语间,那声音带着阵阵低笑。 李忆悔一脸诧异,脑海中闪过一个画面,那是自己在一个溶洞中所见到的景象,虽只有一瞬间,但那时确实看见了个通体火焰的少年。 而现在脑海中的声音与当时说话的声音完全一样。 “你是……火精灵?”李忆悔第一反应便是如此。 赤焰沉默,片刻后又笑了:“小子,你要太小看本座了。火精灵?那种生灵连本座的子孙都算不上。” “少年你且闭上眼。” 李忆悔按照他所说缓缓瞌上眼帘,顿时那眉间闪起妖冶的红光,火焰额纹缓缓浮现。 (本章完) 第一卷 第十五章 火圣珠的元灵 李忆悔如同坠入虚空之中。 这里周遭茫茫,虚无缥缈,脚不着地,头不顶天,宛如一片混沌。 而他对面则漂浮着一个浑身缠绕着火焰的少年,当真是那日洞中所见之物。 而这里莫不是灵魂识海? 李忆悔眉头轻跳,认真将眼前的生灵打量一番,笑了:“现在的情况看来,你一直藏在我身体里?” 赤焰嘴角抽搐,没想到李忆悔不但没被吓到,还一脸平静的问他。 他轻咳一声,缓和顿时的尴尬,硬气的嗯了声,那态度好像在表示这是理所当然的。 “听秦大哥所说,灵无实体,些许附身本体,些许可附身万物,但却只能附身一次,便无法再挑其他容器。” 李忆悔一边打量着他,一边缓缓道,言辞间,那双漆黑的眸子仿佛能将赤焰穿透,这也是赤焰第一次感到被人看穿,那种感觉令他心头轻颤,不由得将脑袋抬得更高,怕与李忆悔对视。 “看你这副模样,应该是已附身与我,对吗?”李忆悔直言不讳,也将白天还在心中的疑惑解开。 身体是他的,他从醒来便明白有怪异之处,先前是没想到,现在看到赤焰,才明白。 赤焰脸上顿时尴尬,他还准备霸气的指着眼前的少年郎宣告他的身体今后将成为他的容器,可没想到,这小子思想如此犀利,竟这么快便察觉了所有。 “是,是又如何。”赤焰吞吐承认了,但转念一想,自己何必畏惧一个人类,因而立刻板着一张脸,睥睨着他:“不过,这是汝的福气,若非本座附身,你早已葬身那岩浆之中。” “你把我叫起来便可,何必多此一举附我身?这对你来说是亏本买卖。”因为灵的附身机会只有一次。 赤焰顿时无言以对,目不转睛的打量着李忆悔,却怎么也将此人看不透。 然而他的心思却毫无遗漏的被李忆悔看了出来:“除非,你想离开那里。我对你来说应该是无法挑剔的容器。” 他半眯着眼帘,眸子里竟是精明。 赤焰绷紧嘴角,红色瞳仁在轻轻跳动。 也许他还没到山穷水尽的时候。 他这般想着,突然咧嘴笑了:“少年郎,不错,很聪明。”说着,飘到李忆悔身旁拍拍他的脑袋,一副长者姿态。 李忆悔一脸不悦,往后退了退,眼中满满的警惕:“说吧,你到底是谁?” 只能附身本体的是精灵,而可以选择附身容器的便是灵,而且还必须是修为强大的灵。 赤焰嘴角笑意更深,心中澎湃。终于到了他可以揭露身份的时候了。 他张开双臂,浑身散发着矜贵与令人无法直视的压迫,他脸上挂着高傲的浅笑,启唇道:“本座乃五行力量之一,是火元素的长者,火圣珠本尊。” “火圣珠?”李忆悔脸上难掩讶异之色,没忍住低声喃喃。 上一世他拿到的火圣珠可不是这样的。 “对,火圣珠便是本座,本座乃火圣珠元灵赤焰。” 李忆悔渐渐收起讶异之色,面色恢复平静。 他垂着眼帘,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喂,凡人,你就这点表现?本座可是火圣珠的元灵,火圣珠的元灵附身与你,你不应该感动的痛哭流涕吗?” 李忆悔却并没他所说的表情,而是面色更加深沉,抬头黑眸紧锁着他,在深思着什么。 在赤焰快要被李忆悔气到时,终于听见李忆悔波澜不惊的声音响起:“不管是火圣珠还是火精灵,你附身与我已经是事实,我又为何要痛哭流涕?” 只是身体多了一个灵魂罢了,他本质还是没变。 赤焰彻底无语,长叹一声,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拍着自己额头,片刻后,他飘到李忆悔身侧,嘴角挂着怪笑:“我看你都是半个废人了,也处于自我颓废的阶段,不如你自行了断算了,把身体让给我吧。” 李忆悔冷冷的瞥了他一眼,闭上眼,眼不见心为净。 “ 哎,你可别不爱听,我也是为你能早点解脱嘛。”赤焰继续在他耳侧飘来飘去,同时嘴里絮叨个不停。 李忆悔听得头疼,干脆心头背起了清心经,那是秦大哥教他的,在每次他修炼时静不下心时,便可背这清心经,意外的是,效果很好。 可这一次,他怎么背,耳边都是赤焰喋喋不休的声音。 “喂,李忆悔,别与本座装眼瞎耳聋啊。”说了半天,李忆悔都不理会,赤焰也觉得乏了,板着脸威胁他。 然而无果。 他冷哼一声,眸子突然跳起火光,嘴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好吧,既然你都听不见了,那让你恢复仙印的办法,本座便吞下肚子,随它烂了罢了。” 这耳边一听有仙印恢复的办法,李忆悔霎时间便睁开了眼,目光锁在赤焰身上:“你有办法帮我恢复仙印?” 赤焰笑了,双手缠胸,漂浮在半空中,一副半吊子形象:“嗯。” “请你帮我。”李忆悔眼里难掩激动之色。 赤焰翘着二郎腿,在半空中晃悠着一条腿,这时摆起了架子:“方才不是不理本座吗?现在还想要本座帮忙?” 李忆悔攥紧手心,眸子深了深。沉默片刻后,他松开掌心,低头作揖:“方才是我不对,还请上尊见谅。” 这口吻不卑不亢,但言辞却十分诚恳。赤焰也没地可以挑毛病,当下放下了腿,身子舒展而开,飘到李忆悔眼前:“看你这么诚恳的份上,本座便将方法告知与你。” 李忆悔瞳仁闪烁,作揖的双手渐渐渗出一丝汗意:“多谢。” “首先虽不知道你经历过什么,但你根基受损,且身上缠绕着不详之气,要想恢复仙印,第一件事便是将不详之气洗除。”赤焰也没保留,开始在他面前来回飘荡,同时将方法告知。 李忆悔看了看自己,却不明不详之气指的是他身上的魔族血脉还是与妖神大战时留下的他的气息。 “我身上的不详之气是什么?”李忆悔问道。 (本章完) 第一卷 第十六章 不详之气 “不明。” 赤焰回答的利索,同时将他上下打量一番,从他眼中可见,李忆悔周遭缠绕着一条条极为细小的似光线的东西,将他任督二脉勒的紧紧的。 但这些只有拥有大自然最纯正的力量的灵才能看见。 “不过,这不详之气并非你自身的气,而是外来气,应该是损坏你仙印的那人身上的气。” 妖神之气! 李忆悔眼帘重重一垂,勿的攥紧手心,眸子黑到深不见底。 “看来你有答案了。”赤焰见他脸色微变,笑道:“既然这样,之后的步骤便容易多了。” 赤焰说着,随后轻轻挥手,他眼前突然一黑,黑暗中他的声音缓缓飘荡:“今日到此为止,恢复仙印的事明日再详说吧。” 话落,空气中恢复安静。 李忆悔睁眼看着屋中闪烁的烛火,心中思绪万千。但最终他还是将烛火熄灭,翻身躺在床上,渐渐入眠。 翌日,李忆悔醒来后便没再看见赤焰,不管他唤了多少遍,都没人回应。无奈之下,他只能叹息一声,穿衣起身,佯装昨晚之事没发生。 弟子房,一堂弟子皆在晨练,为两年后的仙剑大会做准备。而被落选的弟子有些直接离开了蜀山,也有些留下来在另一边训练,两者分开。 今日便是新的课程,而进来的先生也换了人,是一个体格强壮的中年男人,穿着一身漏了半边肩的武者服,更奇特的是,他腰间挂着一个流星锤,从进门开始便托的哐当哐当响。 当那人进来后,所有弟子的目光都在他身上,私下议论纷纷。 “肃静,今日由我来教导你们如果凝固仙印,又如何将气运用到战斗中。”中年男人进来一声吆喝,气场很大,吓得下方弟子不敢言语。 而后他在上方做了自我介绍:“我姓张,名无,日后你们称我张老师即可。” 说完,他将地上的流星锤提起,便开始了这场授课。 授课结束后,张无便将三十二位弟子分了组,每两人一组,相对比武:“俗话说嘴上功夫不如拳脚功夫,说 多也是无用,你们便来一场实战,由我在旁边观察,给你们最精准的指导。” 下方弟子无一异议。 而后实战便开始,中间空出的练习场地打的火热朝天,虽然中途中有不少弟子受了伤,但张老师眼尖,每次都会再紧要时刻插空阻止,以免重伤弟子。 有了这点,诸位弟子也将放下心来。 很快便到了李忆悔,而此次他要比武的对象却是李经纬。 当他站在中间练武场时,顿时身子僵,紧锁着眉间紧紧的盯着对面缓缓走上来的人。 怎么是李经纬? 不仅他有疑虑,下方人也议论纷纷。谁都知道李忆悔无法凝聚仙印,而李经纬可谓是这选拔出来的三十二人中的凤毛麟角。 两方站在一起,从气场上便显得格格不入。 “老师,可否换人?”向来少言的李忆悔此时也举起手,提出了出格的要求。 对面李经纬颇有些受了打击,若是从李忆悔脸上看出了怯意也将罢了,偏生对方面无表情,甚至那深黑的眸子还带着一丝怨恨? 他怨恨他?为什么? “驳回。”张无也没给李忆悔面子,斩钉截铁的拒绝,而后道:“在这场上的人都是从历练森林中选拔出来的优质弟子,我相信你们个个潜力难估,不管双方实力相差多远,也正好可以借此机会从对方身上汲取优点,从中学习。” 他言之有理,李忆悔无言反驳。只能将手放下,目光紧紧的盯着对面的李经纬,他紧捏着拳心,心头紧了又紧。 “忆悔师弟,请多指教。”李经纬正正色,对他作揖,随后手执木剑飞身冲了上来,他浑身携着风,却没有用气。 李忆悔不敢怠慢,也将自己的木剑抬起,压在头顶挡住对方一击。 剑与剑之间相碰,锃的一声,那股力直冲李忆悔的木剑中,顿时木剑随之颤动,将他的手心震的一片麻意。 李忆悔咬牙,往后退了一步,警惕的盯着落地不远处的李经纬。 方才那一击他并没用气,而是单纯的武打。可即便如此, 李忆悔还是被狠狠的打压了番,是力量差距吗? “忆悔师弟,请认真起来,接下来我便不手下留情了。”李经纬紧了紧手中的剑,嘴角扬起一抹弧度,眼里闪过精光,那神情竟与李忆悔有几分神似。 李忆悔见此,神色一凛,瞳仁中倒映出他飞身而来的身影,脑海中突然响起一道声音:“左闪。” 李忆悔几乎不做考虑,身体便往左边闪开,雷厉风行间,左边地面便被看出一道痕迹,同时李经纬正好落在左侧地面上。 “回闪。” 李忆悔脚下连连后退,迅速跳开两丈远,同时李经纬也袭了上来,再一次在他原地看出一道痕迹。 那动作可谓是犀利而又敏捷,诸位弟子看的直咋舌。 李忆悔捏着木剑的手心渗出一片湿汗,紧盯着不停攻击自己的李经纬,只在赤焰的指挥下一味躲闪。 他拿着剑的手在发抖,心头思绪混乱。 怎么办?要攻击吗? 那是他父亲,他真的要攻击吗? 明明那么的恨之入骨,可是他现在面对李经纬,竟吓得不敢动。 为何? “小子,你傻了,怎么不还手?你再不还手,对方就要打到你了。”身体里的赤焰也急了,将李忆悔一番训斥。 李忆悔艰难的滚动喉结,而后往右边一闪,这一次并没那么好运,肩膀被李经纬的木剑顺着衣料擦过。 “忆悔师弟,你若再不还手,恐怕就要输了。”李经纬收起平日的笑脸,一脸严肃的对他道。那表情宛如一个严父。 李忆悔心惊肉跳,慌不择路。 他该怎么办? 李经纬见他表情依旧处于神情飘忽的状态,顿时无言以对,只能闭了闭眼,再次睁开时,眼眸满是认真与凌冽。他大喝一声,提剑直接砍了过去,这一次动作快到李忆悔刚捕捉到身形,人就已经压在头顶了。 他闪不开,只能硬着头皮将木剑悬在头顶挡住。 然而。 咔嚓—— 木剑断裂。 (本章完) 第一卷 第十七章 态度转变 李忆悔大惊,额头顿时滚落一滴冷汗,他身影一闪,快速躲过了穿过木剑而来的攻击,但是也没讨到好处,衣角被厉风刮过,撕裂了一角。 不少弟子见此皆是为他捏了一把冷汗。 “小子,这人的修为比你高的可不是一点半点,你若是再不还手的话,估计就真的要败了。” 赤焰慵懒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顿时让心神不宁的李忆悔一阵烦躁,不免咬牙低哼一声:“闭嘴。” 他的声音很小,但是与他离得最近的李经纬却听得清楚,不悦的眉头轻佻,注视着李忆悔的脸,将木剑要收了:“忆悔师弟,你不与我动手,莫不是看不起我?” 李忆悔眉头紧紧,眉头如同挤压在一起的山峦。 他怎会是看不起他,眼前的人是他的生父,要他怎样动手?这种大逆不道的事,即便恨透了他。 李忆悔痛苦的闭上眼,将牙关咬的更紧,没有吭声。 “呵呵。”李经纬没再多说,反而意味深长的笑了两声,随后提剑而来,这一次他手中的剑携带着一股凌风,缠绕着无色之气,不同之前的攻击,都只是单纯的武打。 “小子!” 赤焰大惊,大叫一声。 就在这顷刻间,那木剑停在了李忆悔头顶,一道厉风将他头顶的发带割断,一头如墨的长发顷流而下,坠落在胸前以及身后,软软的扑在地板上。 “李忆悔!” 弟子中,一抹倩影冲了出来,蹲在李忆悔身边,神色紧张的抓着他的胳膊。 “师兄。”来人正是宁心怡。她一脸担忧的看了看紧闭双眼的李忆悔,再小心翼翼的看向眼前的李经纬。 他脸色不太好,眉宇间参着些许怒气,但是悬在李忆悔头顶的木剑还是收了回来。 李经纬哼了声,落下一句话:“无趣。”随后便转身归队。 宁心怡重重松了口气,将李忆悔的胳膊抓的更紧:“李忆悔,你没事吧?” 李忆悔缓缓睁开眼帘,长密的睫毛垂下一片阴影,将那漆黑如墨的眸子倒上一层阴影,徒增阴郁之色 以及令人难以捉摸的深不可测。 “你这小子,真不知道你是怎么了。”赤焰也松了口气,声音在他脑海中回荡。 李忆悔没吭声,而是攥紧手心,缓缓从地上站起。他抬起眼帘,深深的看向老师:“老师,我认输。” 说罢,也转身归队。 张无脸色一沉,目光扫过两人,道:“你们两位是把比武当儿戏吗?” “并非,而是弟子本就没有修为,定然不是师兄的对手,所以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李忆悔一脸真诚的低下头,同时做了揖。 另一边的李经纬却并没因这话而改变脸色,眉间依旧带着愤愤不平。 “好了,经纬,听说他前些日子历练森林的时候受了伤,估计还没痊愈。现在估计也如他所说,没有还手的余地。”旁侧的人见李经纬满脸不快,便小声劝解。 同时另一侧的秦舒与开了口:“李忆悔并非看不起人的那种人。” 这般说来,李经纬心里才好受些,毕竟他之前也是有多加关注这个少年,因为耳边总是有人传言他与李忆悔模样相似,就如同丢失多年的亲兄弟。 虽然他知道自己不可能有个弟弟,但正因为如此,所以目光总不由自主的往他身上落。 这三年来,以他的观察,李忆悔这人平日的性格他是了解几分的。确实不是看不起人的自命清高之人。 李经纬无奈叹息,揉揉眉心,嘀咕了声:“而后给他道个歉吧。” 毕竟那一下可是吓了不少人,更何况是当事人李忆悔。 两人的闹剧暂时收尾。而后几个时辰中都在持续着比武,直到晌午时分才结束。 众弟子纷纷散去,往食堂的方向而去。 田赢也跟李忆悔一同前去,两人一边走着,田赢便一边问道:“忆悔,可是身上的上还没痛?” 李忆悔摇头,但想了下,便回答:“但今日怕是不能练武。” “难怪。”田赢松了口气,随后无奈摇头:“你也真是的,这事若与老师说也不会惹师兄不快啊。” 李忆悔却并不 在意这些,依旧面无表情,不作声。 这时,身后一道微小而又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李忆悔刚停住脚步准备转身看去,身边便晃来一道倩影:“李忆悔。” 李忆悔扭头看去,竟是宁心怡。 “上次给你的药,你用了没?”她问。 李忆悔回想了番,好像自己并未用,而后便就是历练森林了。 “师姐……我……”他难得的吞吐,低着眸,好像在寻思着怎么解释。 宁心怡气鼓鼓的瞪着他,没好气的打断他的思索:“别支支吾吾了,我看你也是没用。” “师姐,忆悔不是故意的,”眼见着又要得罪一个师姐,田赢赶紧开口想要帮李忆悔解释。 “我没你说话。”但果断被宁心怡驳回。 “对不起,师姐。尚还未用。”李忆悔如实回答。 宁心怡眼里神色复杂,有喜色也有失望。但很快便傲然道:“算了,这次便原谅你了。”说罢从怀中掏出一个白玉小瓶子递给他:“这个你拿着,专治外伤。比上次那个好用,你将上次那个扔了便是。” 李忆悔抬头紧紧的盯着宁心怡,此时的她,眼中如皓月般明亮,没有往日的高傲与轻蔑,而是真心待他。 李忆悔双手接过,深深的道了谢:“多谢师姐。” “不必客气,我只是看在你在历练森林时帮了我不少的份上。”宁心怡摆摆手,说完,大步而去。 李忆悔嘴角扬起,深深的看了眼手中的瓶子,将之捏紧,随后放入怀中。 “这……能用吗?”田赢小心翼翼问道。 “上次不能,这次一定能。”李忆悔回答的十分坚定,同时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 不多时,两人便走到了食堂,此时的食堂人山人海,空气中除了饭菜的香味,还飘扬着诸位弟子练武后的汗味,虽然那味道并不浓烈。 李忆悔两人打了饭菜,随便在一张桌子上坐下,便低头吃了起来。 这筷子还未动两下,两人对面便是一阵阴影压了下来,一抹熟悉的影子来到李忆悔面前。 (本章完) 第一卷 第十八章 赔礼道歉 李忆悔、田赢两人几乎是同时抬头看去,正好撞入李经纬那双含着笑意的眸子,以及秦舒波澜不惊的眼睛。 “两位师兄,有事吗?”田赢额头冷汗直冒,下意识的抖了抖筷子,问道。他眼中满是惧意,生怕这两位是因为比武的事来找李忆悔麻烦。 “没事,师弟不用紧张,继续吃。我们只是随便找个地方坐下来吃饭。”李经纬笑道,为了验证自己的话,还低头吃了筷子青菜。 待他吞下去之后,便笑眯眯的看着李忆悔。 此时的李忆悔也正盯着他。 “忆悔师弟,今日可有受伤?” 李忆悔嘴角紧绷,没有吭声,而是将眼帘垂下,端起桌子上的碗筷,准备起身。 还没站起,李经纬便洞悉了他的想法,伸长了上半身,将人肩膀压住,令他动弹不得。 “哎,李忆悔,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了。” 李忆悔迫不得已只能将刚刚离桌的碗筷再次放回去,故作淡定的看着他:“师兄有何指教?” “指教算不上,只是单纯的一个问题。”李经纬咧嘴笑着,露出整齐的白牙。 他虽与李忆悔外貌相似,但神情却完全不同。李经纬总是笑口常开,眉间带着三分随和,七分爽朗,笑起来时,眼睛都在发亮。 而李忆悔却完全相反,他眸子深黑,眉目淡漠,不苟言笑,同时长长的睫毛垂下的阴影总是能将眼中那股忧郁之气凸显出来。 李忆悔不说话,依旧静静的看着他。 “你是不是讨厌我?”李经纬认真问,那眸子闪烁着点点碎光,好像很期待也很紧张他的回答。 李忆悔心头咯噔一声,同时拿着碗筷的手也轻轻一抖。他快速垂下眼帘,眸子陷入诙谐之中。 “师兄多虑了。”久久,他才淡淡回到。 李经纬却觉得对方并非诚实回答,非要靠近一份,紧紧的盯着他的脸,再一次问道:“我要你如实回答。” 如果不是讨厌,为什么帮他的时候,李忆悔却是一副厌 恶、愤怒与难以言喻的神色。如果不是讨厌,方才比武时,为什么不敢正视他,也不与他交手?而且刚刚他坐到这里时,李忆悔可是拿起碗筷准备直接离去的。 这么明显的动作,他李经纬不瞎。 “没有。”李忆悔轻轻拂开在他肩膀上的手,同时起身:“我吃饱了,两位师兄请慢用。” 说罢便要转身离去,不料身后人再一次开口:“哎,李忆悔,先别走。” 李忆悔顿住脚步,但是没有转身。 “我来,只是想为方才的事向你道歉。是我考虑不周,没想起你历练森林时险些有生命危险,此时定还带着重伤,怎与我交战。而我还频频逼你。”说完,李经纬也颇为愧疚的低下头。 李忆悔勿的瞪大双眼,那瞳仁中闪烁着讶异。 这是什么感觉?他被自己的生父道歉了。这种惶恐而又不安的感觉,着实令人难受。 李忆悔缓缓垂下眼帘,低声回到:“无碍。” 只有他知道,不应战的原由。 “这样吧,你可有什么想要的,只要是师兄能做到的,提出来便是,也算是我为自己的鲁莽与过失向你赔礼道歉。” “不用。” 李忆悔依旧简言,说罢,迈开了步子。 哪知,李经纬直接从后面追了上来:“哎,李忆悔,你若是这样,我可是会心里过意不去的。不管什么你先提出来看看吧。” 李忆悔闭了闭眼,鼻尖能感受到对方的气息,这种感觉几乎要令他窒息。 可若是不给他个回答,这一路怕是要跟上一段,无奈下,李忆悔只能在睁眼后随口搪塞:“暂时没想好,有了便向师兄讨要。” 这般说来,李经纬才止住了脚步,笑着应了:“好。” 而后也不再打扰李忆悔。 午休中,李忆悔静静的躺在床上,身子周遭缠绕着若隐若现的红光,随后他便进入了识海中。 赤焰漂浮在虚无缥缈的空中,冷眼瞥着他,酝酿了片刻,开口便将他数落了一便:“亏得本座昨日还觉得 你从聪明过人,今日所见真是让本座大开眼界啊。” “你是想死吗?想死的话,通知本座一身,本座也好心无旁骛的继承你的身体。” “喂,你不说话什么意思?你是拿本座的话当耳旁风吗?” “小子,你听见没?” “……” 赤焰无话可说。 而李忆悔还在想着另一件事,等他喋喋不休的训斥结束后,他才缓缓开口:“上尊,昨日你说的恢复仙印的办法是什么?” 赤焰险些被他气的贴墙。 “我……”赤焰深吸一口气,憋得满脸通红。 果然这容器他将不该选,指不定哪天老天爷开眼给了他一个聪明过人、力量强大,且听话的好孩子呢? 哎,果真是孽缘啊。 赤焰再次叹息,缓了缓频临在暴走边缘的心情,干咳一声,这才淡淡道:“这首先呢,你要清洗你身上的不详之气。” “如何清洗?” “一是蓬莱岛上的仙池,”赤焰说着,竖起一根手指头,但很快又将这根手指头折了进去:“但我想这对你来说根本不可能。” 没错,蜀山弟子不得私自下山,这是禁令。 “哎,这二呢,便是净水池。” 净水池? 李忆悔陷入沉思,总觉得这三字十分耳熟。不过片刻,他突然想了起来,那是秦大哥与他讲过的。 净水池乃离火宫长老的沐浴之地,听说其中的水乃是蓬莱山仙池中的水。当年离火宫长老在民间历劫,顺手救了蓬莱山上的精灵,而这精灵正好将要历劫结束,却不料被人类算计,险些处了火刑。 因为这事,蓬莱山的主人便送了长老一小瓶仙水,这仙水滴与池中便可净化一池的水。 “看你这样子可是有眉目了?”赤焰从上方飘了下来,与李忆悔周身环绕。 “有,但恐怕难得。” “怎么说?” 李忆悔抬头,对上那双赤瞳。他神情严肃道:“净水池在离火宫。” (本章完) 第一卷 第十九章 净水池 “嗯哼,这不是更好办了吗?” 李忆悔摇头,眉间沉肃:“那净水池乃是离火宫长老的沐浴之地,不说本宫的弟子,我这还未入八门的弟子如何能用?” 赤焰单臂折在胸前,另一只手轻轻敲击着下巴,一副正在考虑的模样:“好像也是。” 考虑之后,他嘴角勿的上扬:“那就偷偷去洗洗吧。反正每日一次,持续七七四十九天便能完全祛除这不详之气。” 李忆悔脸色一沉,顿时无话可说。 “哎,你什么脸色,本座可是为你好。” 李忆悔瞌上眼帘,将自己的神识从识海中拉了回来。 房间里的大床上,他缓缓睁开眼帘,黑眸静静的盯着上方房梁。 “喂,李忆悔,本座允许你离开了吗?你这个无礼之人。”脑海中赤焰还在说个不停。 李忆悔没理会,而是想着如何能弄到净水池的水。 晚上,夜幕拉下,万物肃静。蜀山之巅吹起凉风,门楣下灯火摇曳,闪烁的橘红色光芒打落在青石板上,犹如魅影流窜。 离火宫中,大殿内,无尘坐在竹席之上,一手压在案桌,手指书卷,一手捏着酒罐颈口,时不时便仰头,将那罐中酒水往嘴里灌。 屋子里梨花雕纹的檀炉徐徐升着青烟,将淡淡的香味弥漫在房中每个角落,然而都挡不住那性烈的酒味。 门外传来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同时几声议论隔着大殿与木门传来:“我跟你说,昨日我又见到了。” “哎,东方师兄的鬼混?” “嘘,你可笑声点吧,上次与你说,你还说我做梦。昨夜我可是擦亮了眼睛看见的。” “我说,你别吓我。” “你看我的样子像说谎吗?”说话那人,手提着灯笼,暗黄的光线将他五官棱角分明,眼槽深陷,在认真的目光下,竟有些可怖。 旁边的弟子吓得浑身一激灵,轻斥他一声:“大晚上的,不要吓人好不好?”顿了顿,看了看院中随风摇曳的大树,莫名觉得阴森:“再说,东方师兄已离 世多年,要闹鬼也不应该等到这个时候吧。” “那可不一定,据说人死后有几日甚至几年懵懂,许是近日他记起前尘往事就回来了呢?你可别忘了他生前所做的那些事,指不定成鬼之后便变本加厉了……” “哎,你别说了,我看这几日我们多留意下吧,若真再看见,还是禀报师父的好。”那人胆小,搓搓肩膀的鸡皮疙瘩,将对方的话堵住,而后便提着灯笼继续与他守夜。 两人从门外走过,而屋中方才还在看书卷的人却是指尖一顿,竟是疲倦之意的眼中深了又深。 “离恨……”他轻声低喃,便维持着这个动作许久。 直到门外传来有力而又有节奏的脚步声,才回过神来,将目光放向门外。 门外传来敲门声,他将书卷放下,缓缓起身:“进。” 进来的人身形高挑,一身墨衣。在微暗的光线下,那眉宇的淡然化为了沉着。 有那么一瞬间,无尘眼中竟是激动之色,张张嘴,差点将那个名字唤了出来。 “长老。”来人走到大殿中央,跪下行礼。 “起来,今日之后,你便无需来本宫。” 秦舒勿的抬起脑袋,眼中茫然:“可是已除?” 无尘摇头,从上方走了下来,同时目不转睛的看着他:“虽已比之前好了许多,但需七七四十九天才可去除。” “那长老的意思是?”不要他来了,莫不是要他半途而废? “这个你拿着。”无尘的手从广袖中探出,手中执着一个青花瓷小瓶,但从外方便能感受到这瓶中的圣洁、纯净的气息。 “这是?”秦舒一边疑问一边颇为拘束的接过。 无尘转身,负手在背,迈着步子,回道:“此乃蓬莱山仙池中的水,有净化不详之气的作用。只需一滴滴在水中,便能将水净化。你以后且带着这个,每日沐浴前将这滴在水中,便可用水沐浴,与在我净水池的效果一样。” “此物何等贵重,秦舒怎敢承长老如此厚爱。”秦舒惶恐,将脑袋埋下,拿着东西的手在颤 抖。 “无碍,你且用着。但切记不要让其他弟子知道,也不要丢失了此物。”无尘摆手。 “……是。”秦舒犹豫片刻,还是应了。 而后他带着东西离开了离火宫。 从离火宫出去之后,秦舒一路沿着鹅卵石小路往寝室而去,却没注意身后一道影子长长的从地面上拉到了高墙上。 李忆悔从黑暗中走出,静静的站在离火宫门口,看着秦舒远去的背影。 这么晚了,他为何在离火宫? 虽说秦舒是秦大哥的师傅,而这离火宫主人无尘日后也自然会是秦舒的师傅,但那都是仙剑大会后的事。但眼下所见,两人似乎私下有交情。 “李忆悔,那小子身上有蓬莱山仙池中水的味道。”突然,赤焰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 李忆悔指尖一顿,眸子轻眯:“为何这么肯定?”他问。 按理来说,未入离火宫,无尘不会将这么宝贝的东西交给外人。 “那气息太纯净了,我这种修为的元灵肯定能感受到。”赤焰解释一番,而后眼见着秦舒要消失在夜幕中的背影,急了:“你还愣着干什么?追上去看看情况。” 李忆悔顿时反应过来,虽有些不情愿,但还是追了上去。 他想知道关于秦舒的事,也想知道关于高师祖的事情,而并不是为了蓬莱山仙池中水。 很快李忆悔便跟到了寝室,而秦舒与进了自己的房间。外面院中树后,李忆悔见人已经进屋,便准备回去了,刚转身,脑海中的赤焰发话了:“你干什么?都到这里了,不去看看情况,就回去?” “还要看什么?”李忆悔道。 “看看他那仙池水做什么啊,还有你不好奇为什么离火宫长老会把这个给他吗?万一是偷来的呢?” “绝对不可能。”李忆悔斩钉截铁的否定了赤焰的话。 秦舒是个正直的人,这点他一定相信。 赤焰无言以对,但还是催促道:“空口无凭,你还是上去看看吧,指不定有什么收获。” (本章完) 第一卷 第二十章 礼让 屋子中传来流动的水声,隔着窗可闻见水汽与一股花香味,屋子中的热气从窗边夹缝中流动出来。 李忆悔在窗边所见,屋子里一抹身影站在屏风后,似取出了什么,往浴桶中倒入。即便看不见,且隔着这么远,他都能感受到一股清新、纯净的气息。 “是仙池水。”脑海中赤焰激动道。 李忆悔颦起眉心,隔着窗纸看着屋子中那抹影子,最终起身,缓缓离开。 “哎,你干什么?”赤焰问道。 李忆悔没回他,而是用行动证明。他大步走到大道上。 “他有仙池水,难道你没想法?” 李忆悔半垂着眼帘,淡淡道:“别人的,勿念。” “呆板。你可以讨要点啊。” 李忆悔脚下停顿,望着前方冗长的小路,那深处是一望无际的黑暗:“你也说仙池水珍贵,无尘长老定不会给他许多,如何讨要?” 再者,他虽敬仰秦舒,但却不想靠近。 “那你打算怎么办?” 李忆悔再次迈开步子,走了两步,轻声叹息在空中飘扬,只听他道:“明日去离火宫看看能不能求得些。” 而后,身影渐渐没入那片夜色中。 翌日,上午课程结束后,李忆悔接着午时时长,推辞了与田赢一起用膳,而是孤身一人前往离火宫。他刚走出弟子房,身边便有一双眼睛随着出去了。 “怎么了?”秦舒见李经纬的目光紧追着李忆悔的背影而去,疑惑道。 李经纬摇头,同时道:“没事,只是觉得李忆悔很奇怪。” “如何说?” 李经纬犹豫片刻,抬头看他:“昨晚,我见他从你门前走过。” 秦舒还以为是多大点事,听此坦然道:“许是路过呢?” “你们宿舍一个东一个西,他要去哪才会路过你门口?而且……”突然停顿,他垂着眼帘,眸子里神色复杂:“他在你门口停顿了片刻。” “……”秦舒无言以对,也抬起眼帘,看向方才李忆悔离开的门口 ,眼里若有所思。 良久后,他迈开步子,同时道:“去看看。” 说着,两人一前一后追上了李忆悔,远远的在后方跟着。 不多时,李忆悔进了离火宫,两人只能在门口不远处静静看着。 秦舒倒是诧异。李经纬则将目光从离火宫门楣上的匾额上一扫而过,脸色更加沉重:“他来离火宫干什么?” 秦舒没回答,但一想到李经纬所说,李忆悔昨夜在他门外停留了过,便感到莫名的心虚。 难道是那件事被他知道了? 不等多想,李忆悔很快便从离火宫走了出来,面色凝重,低着头,却依旧能见那紧绷的嘴角。 “忆悔师弟。”李经纬大叫一声,突然大步朝李忆悔走了过去,秦舒拦都拦不住。 李忆悔猛然抬头,讶异的看着迎面而来的两人。 “忆悔师弟,你找无尘长老有事吗?”李经纬笑眯眯问道,同时抬头看了眼头顶那匾额上的三个烫金大字。 李忆悔压下头,淡淡回答:“这是我的私事。” 说罢从李经纬身边擦身而过,还未走过,便被李经纬抓住胳膊:“哎,忆悔师弟,别见外啊,师兄对你愧疚也想帮你排忧解难,你若是有什么难处便与我说,说不定我能帮上忙呢。” 李忆悔扭头,瞥了眼胳膊上的手。他轻轻动了下胳膊,衣料便被抓的皱褶的更加厉害,看来是不准备放他走。 “不麻烦师兄了。”他冷冷道,身子往旁侧重重一转,终是将胳膊从对方手中摆脱。 得空,李忆悔赶紧转身迈开步子,准备离去,然而身后猝然响起李经纬的声音:“师弟,昨夜你跟了秦舒一路,随后还在他门口徘徊,可是有事找他说?” 李忆悔心头咯噔一声,停住脚步。能感受到后方四道如炬的目光。 不知不觉间,李忆悔早已咬紧牙关,懊恼昨夜不小心,竟被人发现。 “还是说忆悔是对人秦舒居心不良?”李经纬挑眉,口味犀利,同时传来他缓缓靠近的脚步声。 “经纬。” 秦舒想拉住他,但被李经纬轻松躲过。他大步走到李忆悔身侧,深深的看着他。 表面所见,李忆悔依旧面无表情,但黑色瞳仁却跳跃的厉害。 “昨日只是路过,并非有意跟着,如果……” 话未说完,离火宫中突然走出一位身形廋挑弟子。他手捧一个小小锦盒,神色匆匆,出门便环顾四周,第一时间目光落在李忆悔身上。 “啊,李师弟,且等一下。”说着,那人跑了过来,将手上的东西递给了他:“师傅说虽然不能允你天池之水,但这个也许还请你收下。” 李忆悔脸色微变,没有收,而是淡淡作揖:“多谢师兄。但还请帮我回绝长老,多写他一番好意。” 作揖后,再道:“不过这个,弟子用不到,就不必了。” “这……” “师兄请回吧。” 那位师兄也并非诚信想将东西给他,见他拒绝,眸间闪过欣喜,只佯装犹豫一下便同意了。 随后捧着小盒子回去了。 人走后,李经纬才将李忆悔重新打量一遍道:“你来求天池水作甚?” 李忆悔眸中掠过一丝不耐,但还是客客气气的回道:“先前听人说,天池水可洗髓,想来会对我无法结印的身体有帮助。” “这天池水却是有锻造筋骨的奇效……”秦舒低声喃喃,眸子里神情复杂。 李经纬这才放下对李忆悔的疑虑,口吻怪异喔了一声:“实在抱歉,是师兄误会与你了。”同时眼中闪过一丝同情。 李忆悔压低脑袋,声音低沉:“无碍。” 话落,这一次当真要走。 但刚转身,胳膊便再一次被一只手拉住。还以为又是李经纬,李忆悔脸色顿时阴沉了不少。 可转头看去才发现竟然是秦舒,同时他另一只手将一个白玉小瓶递给了他:“此乃天池之水,有幸得无尘长老恩赐,送与你。” “哎,秦舒,你怎么也有这个?”旁侧李经纬一脸惊讶。 秦舒没回答,依旧目不转睛的看着李忆悔。 (本章完) 第一卷 第二十一章 剥皮刨骨之痛 李忆悔并未料到,此时也是一脸诧异的望着秦舒,很快反应过来,连忙惶恐低头婉拒:“多谢师兄一番好意,此物师兄还是留着吧。” 虽不知秦舒用这个用什么,但是竟然用了必定是需要,他可不能得了便宜。 但秦舒意外的直爽,直接将手里的东西塞到李忆悔手心:“我看你比我更需要。” 说罢,瞟了眼旁侧的李经纬,转身而去。 李忆悔拿着手中东西,如同执着烫手山芋,但目送着秦舒两人离去的背影,他无言以对。 “竟然都送给你了,你还犹豫什么?”脑海中赤焰道。 “可是,这东西……” “你大可放心,那小子资质很好,用这个估计是为了提高资质罢了。与你不同,这对你来说可是改变一生的良药。” 赤焰的话让李忆悔心动,犹豫片刻,他只能强忍着心头的不安,将东西收下。 晚上,屋中水汽缭绕,空气中弥漫着檀中桂花香的味道。 屏风后,李忆悔将白玉小瓶中的水滴了一滴在水中,那干净纯洁的气息顿时侵蚀了一整桶浊水,由内而外散发灵气,看着便浑身舒畅。 李忆悔渐渐退却衣裳,露出精廋的身体,缓缓踏入热水中,将整个身体浸泡。 顿然间,有什么东西穿过皮肤,在身体里涌动着,那感觉温暖而又舒服。 但很快,身体出现异样。 浴桶中的他,身子缠绕着紫色气息,那气息轻轻颤抖,随着他渐渐紧凑眉头而颤抖的厉害,好像再与什么争斗一般。 同时,李忆悔感到被万蚁啃食的刻骨之痛,身体仿佛在烈火中焚烧,灼热、刺痛,无一不吞噬着他的意识。 “嘶……” 李忆悔紧咬牙关,忍不住倒抽了口冷气,泛红的皮肤上滚动着大颗汗珠。 “怎么了?”赤焰发觉不对,疑问。 “……有点……疼……” 他几乎是从牙缝中费力挤出这几个字。 这不是有点疼,简直如同剥皮刨骨般 。那份痛断断续续的,身体里好像有两股力量在相融相争,好不热闹。 李忆悔周遭紫气缓缓与一团淡黄之气缠绕,难舍难分,甚至互相挤压。 “这是什么?”赤焰惊异道。 道李忆悔哪能集中精神听他说话。他痛的呼吸困难,几经思想断裂,那满是细汗的脸上满满的痛苦。 不多时他再也忍不住勿的睁开眼仰头低吼。无意间身子周围一道紫光散开,那无意中的白烛顿时被截断,啪嗒一声掉在桌上,熄了火。 房中陷入黑暗,隐隐传来李忆悔的低低的痛鸣声与喘息声。 他大脑的意思随着阵阵上头的痛意而断裂,最终不振,晕了过去。 “哎……小子!”赤焰惊叫,但人已没了知觉。 房间再次亮起时,身形单薄的少年已披着长衣站在桌边。在跳跃的火光下,那双赤眸与火焰额纹异常妖冶。 “真是的,这么突然便换上本座,也不告知下情况。”赤焰低估一声,走到屏风后,再与身上套了一件外衣,而后眸子深深的看着浴桶中缠绕的灵气与一团不明紫色气息。 那气息妖冶、邪恶而又令人畏惧。 “这小子倒是有点意思。”赤焰扬唇,喃喃自语。 起初他还不明李忆悔为何泡个天池水跟下油锅一样,直到方才李忆悔晕倒突然转换到他时,他险些因突然窜上来的疼痛疼的背过气。 好在他是火圣珠元灵,这点痛楚哪能要了他的命,很快就压了下来,起身点灯。 如今,看这情况,怕是这小子血脉中参杂着三种血统,其中两种血统邪恶而又高贵,与纯净无暇的蓬莱山仙池水相撞,怎会不出现排斥反应。 但出人意料的是,他一介凡人怎会有两种血统? 赤焰看着自己掌心,嘴角笑意更深,片刻后低喃:“也许这并非一无处的容器。” …… 翌日,李忆悔从床上醒来,入目是横在头顶的房梁。屋中浴桶水还在,只是早已冰凉。 李忆悔动了动身子,已没疼痛感,反 而有种前所未有的精神抖擞。 他坐起身子,环顾四周低喃道:“我怎么了?” “昨夜你痛晕了,是本座控制你的身体撑到最后。”赤焰回答。 “为什么?这不是蓬莱山仙池水吗?怎么会出现那种反应?” 赤焰呵呵笑了,懒散道:“是没错,本座也不知道你为什么排斥反应这么严重。” “排斥反应?”李忆悔咕哝一声,回想道昨夜痛不欲生的感受,突然间明白了什么。 “嗯可能是你这身上的不详之气太过浓烈、复杂吧。” “嗯。”李忆悔淡淡应道,随后下床洗漱。 “不过,小子,你这身子承受能力不行,依昨天所见,若不多加锻造,这七七四十九天,怕是指不定哪天就暴毙在此了。” 李忆悔正在净手,听这话登时白了脸:“怎么说?” “昨夜你也应该感受到了,你的身体对天池水有排斥反应,若要吸收精华,你必须要抗住痛苦才能真正吸收,若不行,轻则疼晕,重则血脉膨胀,直至暴毙。” 这话并非玩笑李忆悔清楚,同时也无心净手。他取出双手,擦擦水,深思片刻问:“可有办法?” “有!”赤焰爽快回答,口吻间含着份笑意:“今后你要么选择去岩浆中沐浴,要么……”他响起一声冗长的低笑。 李忆悔脸色难看,不敢相信,那若是下去了,他怕是尸骨无存。 “要么,每日滚水中沐浴。” 后者怕是要皮绽肉开。 李忆悔绝望的闭上眼,咬咬牙:“没别的办法吗?” “这是最直接的。而且有些修士也通过这种方法苦其心志、刺激筋骨,这也是他人成功的原因。” 李忆悔无奈叹息,额首:“那便如此吧。” 说罢,当夜,他便再浴桶中倒入滚水,那热气如白云堆积在屋子里,水汽缭绕,且遮目。 李忆悔宽衣解带后便现在浴桶边,隔着木桶都能感受到那股灼热的气息,他又怎敢将这幅血肉之躯浸入其中。 (本章完) 第一卷 第二十二章 力量回归? “小子怂了?”赤焰嘲讽的声音响起。 李忆悔不作声,但却是怕了。 “怂了换本座上。” “不劳烦了。”李忆悔冷漠道,虽然赤焰与他共用一个身体,但他还是不喜欢将身体交给别人。同时也觉得自己窝囊,竟此时怯弱了。 当日妖神之战,可比下油锅来的要痛苦千万倍。 李忆悔咬牙,心无旁骛,缓缓提脚,缓缓将身子没入滚水中,顿时如陷冰火两重天,那刺激性的炽热疯狂的钻入皮肤,宛如利刃将皮肉削开。 李忆悔咬的牙关颤抖,额头脖子自己胸口青筋暴起,如同涌上的小山丘。 “喂,李忆悔,疼了就叫,别强忍,你这样会让血管爆裂的。”赤焰惊了,赶紧叫道。 “……唔……”然而李忆悔咬紧下唇,鲜血从唇瓣滚落,他都没有叫出来。 这可是宿舍,若叫了,只怕这场沐浴便要结束了。 “你可真是……”赤焰无言以对。 热水中,紫气缭绕,同那淡黄气体相缠绕,周遭都是力量的波动。不多时,那淡黄气体被紫气吸收吞纳,彻底消失在浴桶周遭。而浴桶中的水也失了灵气,与浊水无异。 “成功了。”赤焰低呼,口吻难掩欣喜。 紫气收拢,没入李忆悔皮肤中。那一身精健的肌肉也随之放松。到他已浑身通红,每一个毛孔中都散发着热气。 李忆悔松开牙关,松了口气而后脑袋一沉,倒在浴桶中,再次晕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他如昨日一样躺在床上,只是身上刺痛,每动一下便如同掉进了荆棘藤中。 李忆悔小心翼翼起身,动作艰难而又僵硬。 “很难受吧,但是若不是有天池水的保护,你这嫩嫩的皮肤,怕是要开花了。”赤焰啧啧感叹,但听着倒像是幸灾乐祸。 李忆悔冷着脸,面上冒着细汗,但也尽量保持的与常人无异。 就撑着这样一副身子,他还是去了弟子房。 好在上午没什么特别难熬的课程, 虽然脸上依旧带着些许痛苦之色,但无人看出。 晌午,李忆悔眼见着要撑不住了,便辞了与田赢一起用膳,快步往寝室而去。 走到一处无人的院中,他明显听见右边传来非常急促的脚步声,顷刻间一道掌风袭来。 李忆悔瞳孔紧促,动作僵硬的往旁边一闪,躲过了从耳边擦身过的拳头。 而后身后拉出一声粗重的摩擦声。 “呵呵,想不到蜀山有史以来的废物反应倒是挺快。”来人缓缓站起身,同时将后方的脚缓缓收回。 他腰间翡翠晃悠,手中梨花雕纹的折扇轻轻压在胸口,较好的五官以及嘴角噙着轻蔑的笑。 李忆悔斜眸,静静的盯着他。 此人便是马龙。 “怎么?诸位师兄弟都在用膳,忆悔师弟却神色匆匆的独自离开是为何?”马龙轻敲着手中扇,目光有意扫过李忆悔,可以看出他轻微发抖的双腿,自己那张白如纸张的脸色。 “师兄多虑了,忆悔只是有些不舒服,想回去稍作休息。” 李忆悔淡淡回答,同时浑身早已大汗淋漓。对于身上的烫伤,汗水如盐,刺的浑身剧痛,心头又燥又痒。 “呵呵,休息?李忆悔,自从历练森林回来后,你倒是一直把自己养的矜贵的紧,不但比武不还手,还总是一人独行。你这深沉与神秘是装给谁看的?”马龙冷言冷语,迈开长筒靴,大步朝李忆悔走来,同时目光冰冷,还夹杂着愤怒。 “师兄……忆悔不敢……”李忆悔咬咬牙,磨着后槽牙回道。 这与马龙看来,明显的隐忍之意,是在隐忍他说的话吗? 马龙更加不快,冷哼一声,掌心狠狠压在李忆悔肩头,脑袋朝他靠近:“李忆悔,别把自己当回事,你不过是无法修炼的废物罢了。你何德何能的宁师妹青睐?” “师姐?”李忆悔低声唤了声,尾音刚落,便被马龙一掌推到在地。他居高临下的看着李忆悔,眼里满是不悦与厌恶:“别用你的嘴巴叫她。你不配。” 李忆悔摔的浑身剧痛, 同时也明白这马龙为何找自己茬。 “师兄,你误会就,我与师姐并非你所想那样。”李忆悔镇定自若,同时缓缓起身,那一下脑中竟有一时晕眩,他差点站不住脚。 “误会?哼,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们从历练森林出来后,宁师妹整日对你上心,目光也常常在你身上,你说,”马龙激动的捏住他的胳膊:“历练森林,你对她做了什么?” “什么都没有。”李忆悔目光冰冷的望着他。他已经忍着疼痛到了极点。 “嘴硬。”马龙冷哼,抬手一掌打在李忆悔胸口。 李忆悔顿时脑子震荡,倒在地上的瞬间,整个人也晕了过去。 他已经到极限了。 “哼,不堪一击。”看着地上爬不起来的人,马龙甩甩手,不屑道。 “小毛孩,你说谁不堪一击?”不料,地上之人缓缓站起,阴测测的声音从他口中传来。 那一刻,马龙竟有种心颤、畏惧的感觉,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李忆悔身上散发的压迫感。 怎么回事?废物竟然叫他小毛孩? “呵呵,本座看你是找打。”赤焰咬牙切齿,手臂一挥,指尖红光如弯月飞向马龙,猛然间砸在他胸口。 马龙惨叫一声,倒在地上,捂着肩膀,如同看见怪物一般惊恐的盯着不远处的赤焰。 那双赤眸当真寒意逼人。 赤焰收出脸上凝肃,勿的双腿一软,单膝跪地。 他一手撑着地面,一手压在心跳无力的胸口,哀叹这身体娇弱。方才就是因为李忆悔撑不住了他才控制了身体,但没想到疲惫感与疼痛感竟如此猛烈。 特别是他方才好像用了本命元素火之力。 “等等……”赤焰后知后觉,惊喜的看着掌心。他这是力量回归了吗? “你……李忆悔,你竟然隐藏实力。”不待他多想,不远处惊恐爬起的马龙颤巍巍的指着他道:“你居心不良,竟然隐藏实力在蜀山中,我要告知掌门。” 说着,当真从地上爬起,准备逃跑。 (本章完) 第一卷 第二十三章 试探(上) 赤焰烦躁的啧了一声,咬牙抬起胳膊,指尖一道火焰顺着手臂缠绕而出,快速往马龙飞去,猛然打在他后背上,顿时那身后的衣裳染了起来。 “啊……着火了,着火了……”马龙一边惊叫连连,一边绕着脖子拍打着背后的火焰,好一会才彻底将火焰熄灭,随后便颇为怨恨的扭头瞪向赤焰。 赤焰早已大汗淋漓,牙关咬的咯吱响。 怎么回事?为什么好虚弱? 他能感受到,虽然自己能使用灵力,但是每一次使用,都有种力不从心的感觉。他喘息连连,赤眸中,马龙的身影逐渐模糊扭曲,最后在马龙气势汹汹而来时,赤焰再也撑不住,倒在了地上。 这一次彻底成了板上鱼肉。 …… 不知过去多久,李忆悔才渐渐有了意识。鼻尖萦绕着桂花檀香的清香,耳侧还有悉悉索索的声响。 他动了动沉重如石的身子,从无尽深渊中爬起,意识在脑海中凝固,从而缓缓睁开眼帘。 眼球被窗外掠进的阳光狠狠刺了一下,李忆悔连忙闭上眼,酝酿片刻再次睁开,慢慢习惯那抹强光。 视线清晰后,才看清此时所在房中正是他自己的房间,而床边还有田赢守着。 田赢一手撑着脑袋,手肘压在腿上,打着吨,但他睡意不是很深,所以很快便察觉到醒来的李忆悔,睁开眼睛看去,顿时间满脸欣喜:“忆悔,你醒了。” 同时他站起身来,担忧问道:“你怎么样?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李忆悔笑笑,摇摇头,但实际上浑身僵硬而又沉重,暂且是动弹不得。 “你等着。”看他脸色惨白的模样,也不像没事。田赢叫他等着,随后转身去桌子边给他倒了杯热水,然后坐在床边,将李忆悔的上半身缓缓扶起一个弧度,将热水递到他唇边:“你也真是的,说不与我一同用膳,也不告诉我你要做什么。若是我随你一起,怎会发生那样的事情。” 他一边给李忆悔喂下热水,一边埋怨道。 李忆 悔瞌着眼帘听着,心头暖意重重。 喝完后,他又把他缓缓放下,起身去放水杯。 “多谢师兄关心。” 喝了水后,李忆悔的精神恢复了些许。 “我们多年兄弟,何必客气。”田赢无奈摇头,而后坐在床边守着他。 兄弟! 李忆悔品味着这两字,竟觉得久违的亲切。 “忆悔师弟,可在屋中?”正在此时,外面响起敲门声,同时传来一人的声音。 “在。”李忆悔应道,田赢起身去开门。 门口站着一位青年弟子,约模二十有八的样子,模样成熟,此人对两人来说都是生面孔。 “我乃掌门师尊门下弟子,奉掌门师尊之命前来请忆悔师弟。”来人作揖,并做了个简单介绍。 “师兄!”田赢也恭敬回礼,而后转身将道路让了出来,同时看向床上已经坐起来的人。 李忆悔从床上放下双脚,缓缓站起身子,除了双腿较软之外,他身上的疼已经麻木了。 “师兄。”他客气的作揖,随后门口的人便走了进来,来到他面前,将李忆悔上下打量一番,嘴角挂着笑意。 “听说你前些日子受了重伤,现在可还好点?”男人问道。 “多谢师兄关心,已经好很多了。”李忆悔笑笑,将外套套在身上。 “那就好,请跟我来一趟吧。”男子没一句多余的话,转身在前方带路。李忆悔只能尾随其后。 田赢有些担心,便在身上跟了上去。一路来到乾天宫,在门口,那位弟子将田赢拦在门口,面上依旧带着和善的笑意:“师弟,请止步,掌门师尊只传唤了忆悔师弟。” 无奈之下,在李忆悔轻轻点头中,田赢只能将自己的担忧暂且安防,点点头道:“麻烦师兄了。” 说完,站在门外等候,伸长了脖子望着李忆悔两人进去的背影,直到外面沉重的大门吱呀一声关上,他才垂下脑袋。 屋中,李忆悔被带到乾天宫正殿,屋中 青烟缭绕,空气中弥漫着清香。 大殿之上,三尺案桌,太一静静的席地而坐,手指毛笔,笔尖点纸,听闻动静,才缓缓抬起头来,看向大殿门外缓缓走进来的两人。 “掌门师尊,人已带到。” “你先下去吧。”太一挥了挥手,缓缓将毛笔放在砚台上,而后将广袖负在身后,同时缓缓起身,满面慈容的看着下方的李忆悔。 李忆悔慢慢走来,在大殿中央毕恭毕敬的行了个礼,结束后,才听见上方太一开口:“孩子,相信你对老夫很陌生吧。”说着,太一缓缓从上方走了下来,他一身道袍长袖,发中掺着花白,长须轻轻垂着,一脸仓容却不失精神,眼眸挂着慈爱的笑意,同时嘴角上扬。 李忆悔轻垂着头,缓缓道:“不,掌门乃蜀山掌门,何人不知?” “哈哈哈。”太一朗声大笑,同时人已经走到李忆悔面前,将他上下打量一番,随后道:“昔日大会上,你从天而降,老夫破例将你收入门下。而对此之前的记忆你也说没有,老夫有调查过你的身份,却一无所获。” 他竟一点不隐瞒,将此事说了出来。 而李忆悔也不意外。他来历不明,自然会被调查一番,只是这个时空,怕是翻个底朝天,也查不出所以然。 李忆悔没吭声,继而听他道:“对此你不会怪老夫吧。” “掌门言重了,若真能调查处弟子的身世,那自然是好。” 太一再次朗声笑了几声,而后言归正传:“其实今日传唤你来,是老夫听说你伤了一位弟子,可有此事?” 李忆悔瞳仁跳跃,表面不动声色,淡淡道:“否。” “那位弟子来老夫这,验证过伤害,依老夫所见应当是被火所伤,”顿了顿,那慈爱的眸子顿闪犀利,从李忆悔脸上一扫而过:“但是你来我蜀山时,老夫有查验过,你并无根基,究竟是为何能使用五行之力?” 李忆悔眸子深深,心中暗想,当时定是自己晕倒后,赤焰操作身体将马龙击败。但赤焰的事,他不可说。 (本章完) 第一卷 第二十四章 试探(中) 思索一番,李忆悔将脑袋埋的更低,沉声回道:“回掌门的话,弟子并未伤害过任何一个同门,且也无五行之力。” 太一眼里若有所思,将青眉轻轻挑起,他淡淡的嗯了一声,而后走到李忆悔身后:“听闻前些日子你历练森林时受了重伤,现在可还好?” “已经无碍。” “既已经到此,不如让老夫帮你看看吧,因历练森林危险重重,怕是不经意间在你身体落下隐患便不妙了。” 李忆悔轻抬头看了眼太一,他一脸慈爱的笑意,然那笑容下在想什么,一眼便明。 他垂下眼帘,在脑海中唤起赤焰:“上尊,让掌门查看身体可会被看出什么?” “不会,放心。”赤焰也回答的利索。这般李忆悔便放下心来。 “怎么了?”太一眉梢挑的更高,疑问道。那是他的表情仿佛在思索什么。 “无碍。”李忆悔回答,而后再行了个礼:“那边麻烦掌门了。”说罢,将右手伸了出来,同时将手腕上的袖子往上撸了撸。 掌门笑笑,将手指搭在他脉搏上,闭目。 良久后,他缓缓睁开眼帘,眼中跃过疑问,但很快又恢复如初:“看来已无大碍,而且你的身体似乎比往日要好许多。” 李忆悔额首,再次同他道了谢。 “好了,没事了,你回去吧。”掌门摆手,双手负在背后,缓缓走上大殿之上,与三尺桌前席地而坐。 李忆悔作揖,转身而去,走到门口时,便听见屋中的太一叫来方才带他来的弟子,并吩咐道:“将马龙带到执事房领罚。” “是。” 李忆悔唉声叹息,虽说自己撒了慌,但确实是马龙找事在先,可现在还是有些愧疚。 “小子,现在还担心他人,你的心也是够大的。”脑海中,赤焰将他嘲讽一番。 李忆悔无话可说,没理会他,而是离开了乾天宫。 随后他与田赢回到宿舍,一路上,田赢问了情况,他也如实答道。到了宿舍后,此时 的宿舍好不热闹。 屋外不知何时多了两位女子,其中一位便是宁心怡,而另一位便是与李忆悔几乎没有交集的欧阳岚。 两位都坐在外面院子里的石凳上,静静的,一语未发。 待两人走进来后,宁心怡、欧阳岚的目光便同时落在李忆悔身上,宁心怡唰的一下起身,大步走来:“李忆悔,听说你被马龙打了,你没事吧?” 李忆悔嘴角挂着浅笑,摇头,随后目光从她肩头跃过,看向她身后的欧阳岚。 四目相对,欧阳岚顿时将脑袋低下,白皙的脸蛋透着红润。 她紧张的握着双手,手中似乎捏着什么。 “欧阳师姐,请问有事吗?” “哎,你怎么跟欧阳师妹说话的,你可是不知道,方才若不是她欧阳姐妹与秦师兄、李经纬师兄等人,你怕是要在马龙手下吃不少苦头。”田赢在旁侧碰了陪李忆悔的手肘,小声道。 “嗯?”李忆悔一脸不解。 而此时赤焰便唏嘘道:“喔,原来是被人所救,当时本座可是因为你这像柳条一样虚弱的身子也晕了过去。” 这般说来,李忆悔便明白了,眼中满是感激。 “那个……也没什么事,就是……”欧阳岚吞吞吐吐道,同时挪动着脚跟来到李忆悔面前,将手中的一个小瓶子递给他:“这个,你拿去用。” 李忆悔疑惑结果:“这是?” “你身上有烫伤吧,这个是我们家祖传的秘方,对外伤很有用,”欧阳岚激动回答,忍不住抬起头与李忆悔对视一番,便迅速将脑袋压下去,声音也小了下来:“希,希望你不要嫌弃。” 李忆悔眼帘微扩,心中却在思索自己身上的烫伤是怎么被他们知道的。 “那个,我来就是为了这个,好了,没事了,你保重。”李忆悔半刻没回答,欧阳岚就跟看见什么洪水猛兽一般,低着头落荒而逃。 这下,他手中的药便彻底无处归还。 “你身上有烫伤?”还未走的宁心怡问道,神色紧 张,抓着李忆悔的袖子,表现的十分激动。 李忆悔将身子往旁侧挪开,让她的手落了空,而后淡淡道:“有点。” “怎么弄的?”宁心怡并没注意李忆悔细微的躲闪,反而将落空的手再次抓住李忆悔的胳膊,似乎想看看他身上的伤。 李忆悔凝着脸,不留痕迹的将她的手拂去,而后道:“昨日在厨房找水喝的时候,不小心被烫到了。”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李忆悔笑笑,见她气鼓鼓的样子,倒觉得惊讶:“师姐不必担心,只是一点点,没事的。” “谁担心你了,哼。”宁心怡小脸一红,双手环在胸前,别开目光,一脸傲娇。这模样竟将她的娇羞显露。 李忆悔眼中掠过诧异,随后垂下眼帘,眸子更加深邃:“好了,师姐,时候不早了,你且回去吧。” 宁心怡拧拧唇,眼神闪烁,似还有话要说,但看了眼李忆悔淡漠的眸,便无话可说。 她嗯了声,叫他自己保重,而后便离去。 院子空了,田赢这才有机会开口,嘴角却是一番调侃的笑意:“前些日子宁师妹还对你视如仇敌,现今改变挺大。” 李忆悔不予撩这些八卦,淡淡嗯了声,便往屋中而去。 态度改变,并不代表是好事。 晚上,夜幕浓重,空气中弥漫着水汽与淡淡的香味。 浴桶中,李忆悔紧咬牙关,将自己的身体浸没在滚水中。他的皮肤泛起深红色,仿佛血管爆裂,血液抹满了整个身子。 而身上的青筋更是尤为清晰,随着那刺激的热度而轻颤着。 李忆悔紧闭双眼,不住的闷哼,黑发垂在肩膀与身后,湿哒哒的黏在身上与脸颊上。额间大汗淋漓。 那刺激的感觉在一点点剥夺他脑海中的神识,他却紧咬着牙关,让唇上的疼痛提醒自己。 “不错嘛,才第二次,将能坚持这么久。”赤焰也忍不住夸了他一句,然而他脑海中空无一物,只有无边无际的疼,剥皮刨骨的疼。 (本章完) 第一卷 第二十五章 试探(下) 不知过去多久,李忆悔已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而吸收仙池水精华已经结束。 他抖着酸软的身体从浴桶中恍恍惚惚的走了出来,双脚刚落地,便瘫在了地上,一地的水渍与浸湿的衣衫。 “你没事吧?”赤焰问。 “还好。”李忆悔咬咬牙,抬头看着近在咫尺却又如同远在天边的床,喘息着。他眼眸晕眩,意识就在悬崖边盘旋。 “小子,有人来了。”突然,赤焰声音凝重。 话音刚落,窗口一抹黑影突然闪了进来,落足在李忆悔面前。 他手指长剑,剑刃在烛光下闪着寒光,将李忆悔虚弱的模样倒映其中。且此人一身黑色夜行衣,蒙面,唯有一双犀利的眼眸在视线下。 “谁?”李忆悔虚弱的咬字道。 来人没说话,而是提起长剑而来,动作犀利果断,不像是开玩笑的。 李忆悔大惊,在地上滚了一圈,将湿漉漉的外衣裹在身上,同时险险躲过那一击。 还没结束,来人继续提剑攻击他,李忆悔身体本就疼的厉害,但还是咬牙躲闪,然而多次下来,体力越发透支。 “李忆悔,你不行,换本座来。”赤焰急了。 “不行。”李忆悔咬牙,目光死死的落在面前那人身上,脑中飞速闪过一些事。 他痛苦的闭上眼,从地上爬起来,而后翻身滚在床边,将放在床边的木剑抽了出来,挡住黑衣人迎面劈下来的一击,然而那一击将木剑斩断,同时携带着一股劲风从李忆悔脑门而下。 那种直逼死亡线的感觉,令人发指。 李忆悔惊恐的瞪大双眼,牙关咬的紧紧的。 “小子,你已经到极限了,快点换本座,不然你会死。” 死! 李忆悔唇瓣抖动,对这个字已经没有任何感觉。 他本来就该是已死之人,是五行圣珠救了他,是这个时空救了他。 在现在的蜀山,他有何畏惧? 他闭上了眼,紧拧的眉间缓缓舒展,将紧绷的神经放松。 黑衣人顿 了下,随后提剑再次劈了下来。 那一刻,赤焰几乎要强行将他的意识压下去,控制他的身体,然李忆悔依旧顽强的抵抗着,顿时将赤焰急的险些骂出脏话。 “臭小子,你疯了吗?” 然而,千钧一发之际,黑衣人的长剑停在了他头顶下方,那锋利而又冰凉的剑刃就近在咫尺间,且带着凌冽的剑气将他头顶几缕墨发斩断,缓缓落地。 李忆悔闭着眼等着,良久后,耳边一阵风声划过,等他再次睁眼,人已经不在房中。 他松了口气,撑起发软的身子缓缓向床边挪动。 “臭小子,你说你是不是想死?你要是想死的话能不能换一个不伤害身体的办法?” “喂,给本座说话,别装聋作哑的。” “李忆悔!” 李忆悔躺在床上静静的闭上双眼,没理会他,而是在他喋喋不休的指责下缓缓睡了下去。 这一天,他累极了。 翌日,李忆悔在下午才醒来,入眼的房梁,模模糊糊的在眼前飘动。良久他才将此时的场景习惯,动了动身子,便痛的发指。 “醒了。”赤焰温怒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李忆悔淡淡嗯了声,咬紧牙关从床上爬起来。 此时外面烈阳透过窗头零零散散的落在屋中地面上。 “昨夜你为什么不换本座?” 李忆悔挪动着沉重步伐来到桌子边为自己倒了杯水,隔夜之后,水温早已凉到了零点。 “蜀山之中,戒备森严,怎会有刺客?”而且他来到这个时空除了蜀山中人,外人也并未接触过。蜀山中的弟子虽不喜欢他,但也不至于冒着生命危险来行刺他。 “你的意思是?” 李忆悔喝了口水,任由那份甘甜在舌尖融化,而后才道:“是试探。” 没错,在乾天宫的时候,把脉和言辞都是为了试探他,昨夜的恐怕也是。 赤焰恍然大悟,稳了片刻,夸赞了他:“小子,你的脑子还真好使。” 李忆悔无话可说,只是扯了扯嘴角,而后 闭目调整自身仔细,待习惯了身体的疼痛之后,才缓缓起身,出了门。 下午,李忆悔才去了弟子房,而上午自己睡过头的事,田赢早就在老师那边请了假。 快要开课时,马龙从门外板着脸走了进来,进来的瞬间目光便落在李忆悔身上,他二话不说大步流星而来,眼里满是怨恨:“李忆悔,你说,昨日是不是你伤了我。” 李忆悔脊背僵硬,顿时感到周围数十道目光齐刷刷而来,落在他身上。 “马龙师兄,你干什么?”宁心怡赶紧从人群中钻了出来,挡在李忆悔面前。 马龙将人从李忆悔面前拽到自己身边,冷着脸说:“宁师妹,你别被李忆悔骗了,他压根不是不能凝聚仙印的废物。”一语惊四座,弟子房所有弟子几乎都用探索与异样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流转。 “马龙师兄,你什么意思?”宁心怡柳眉一紧,神色紧张。 “昨日李忆悔用异能伤了我。当时的他一双赤眸,手臂缠着火焰,那模样宛如一个魔物。”顿了顿,他将手中折扇敲了敲自己后背,义正言辞道:“而且还烧了我背后的衣裳,险些烧死我。” “马龙师兄,你在开玩笑吧。”有不信的弟子发话。 “你懂什么?那可是我亲眼所见。”马龙一脸笃定,又怕别人不信,他将李忆悔一把拽住,威胁道:“李忆悔,你不是很凶吗?现在给大家看看,你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李忆悔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没吭声。因为这个时候的不解释便是最好的解释。 “喂,李忆悔,别装了。从里在三年前的大会上从天而降时,将足以证明你并非普通人。” 这话倒比先前那番话要有说服力,不少弟子开始动摇,私下议论纷纷。 见有人信他,马龙脸上露出些许喜色。他将李忆悔拽的更紧,咄咄逼人道:“快说,你究竟是什么人?你来蜀山定心怀不轨。” 李忆悔眉头轻皱,因手臂被捏的有些疼痛。他将马龙的手拂去,往后退了一步,满脸认真:“师兄,虽不知你为何这般说,但我确实暂不能结仙印,且没有什么异能,也并非魔物。” (本章完) 第一卷 第二十六章 火元素 “撒谎。”马龙怒吼:“我今天将要揭开你的真面目。”说着,马龙举起手掌,狠狠朝李忆悔肩膀劈去,那一下携带着厉风,怕是落在肩头,骨头起码也要被打出碎纹。 “马龙。” 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马龙竖劈而来的手被一双手生生擒住,同时李忆悔身侧多了两人。 抓住马龙的是秦舒。 “马龙,昨日你私下找忆悔师弟的麻烦,掌门罚你在执事房思过,这才一晚过去,便不记得了?” 马龙脸色大变,死死的瞪着秦舒,冷哼一声,将自己的手从秦舒手中抽了回来。 “秦师兄,希望你不要多管闲事。” “若是我们非要管呢?”这时李经纬也说话了,还挡在了李忆悔面前。 那比李忆悔高出小半个头的身子格外宽阔。 “你们!” 马龙气的一脸铁青。 “马龙师弟,得饶人处且饶人。”李经纬劝道。 “你们根本什么都不知道。昨日你们阻止了我,今日你们还要多管闲事。”马龙咬牙切齿。 “昨日若是不阻止,你准备将忆悔师兄怎样?”秦舒挑眉反问。 “那还用说?此人乃是妖物,自然是抓起来给掌门处置。”最开始的信誓旦旦逐渐变为底气不足。 因为昨日李忆悔便完好无损的从乾天宫中走出来,还罚了他。等同于要么掌门有所隐瞒,要么这李忆悔当真没问题。 但马龙亲眼所见,自然不信后者。 他攥紧铁拳,一声不吭,但脸上满是不甘与怨恨。 秦舒无奈叹息,看了眼外面渐渐接近的脚步,摆手:“大家都准备,老师来了。”说罢,看着一脸不甘的马龙,道:“师弟,此事暂不提是真是假,但忆悔师弟至今无法凝聚仙印是大家众所周知的。” 也就是说,他说的话定然是假的。 马龙咬牙,齿缝间摩的咯吱响。但他依旧有苦难辨。 “马龙师兄,请你不要找李忆悔麻烦。”宁心怡也开口了,说完,颇为失望的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准备迎接门外进来的老师。 马龙此刻像个跳 梁小丑,站在地上,低着头。谁也不信他,所有人都以为他是单纯找李忆悔麻烦罢了。 他好恨。 而李忆悔对此事却满是自责与愧疚。 傍晚戌时三刻,晚膳结束后,秦舒一人回到宿舍,门口便见自己房中亮起的烛光。他心中纳闷,快步走进屋子,进屋一看,便看到桌边坐着一位身形微胖的中年大叔,此人便是离火宫长老无尘。 无尘指尖摩擦着茶杯,静静的,背对着门口坐着。 “长,长老。”秦舒大惊,大步走进来,对着桌边坐着的人作揖。 无尘摆手,抬眼将他扫了一眼,那目光令秦舒忍不住躲闪,沉着的脸上闪过一丝心虚。 “老夫给你的东西你可用了?” 秦舒心头一惊,犹豫片刻,吞吐道:“用,用了。但……” 无尘似乎知道了什么,惨杂了些白毛的眉毛轻轻挑起:“但?” 秦舒砰咚一声单膝跪地,右手撑在冰凉的地面上,满脸内疚:“对不起长老,我,我将东西赠与他人了。” “他人?” “忆悔师弟。”秦舒诚实回答。 “为何?” “因为……因为这可能改变他的体质。我不想忆悔师弟日后不能凝聚仙印。”那样的话,在这蜀山,他便站不下脚跟。且他是从天而降,还失去往日的记忆,若蜀山不能留,日后能去哪? 这番想法,他未说出口,但表情中的纠结不能看出他的想法。 无尘瞌上眼帘,看不出喜怒,但片刻后,他叹息了。 “你且起来。” “长老……” “无事,你的这份善意,老夫看得出。但蓬莱山仙池中水,老夫已无,你身上的不详之气怕是要靠你自己清楚了。” 秦舒心底松了口气,点点头:“多谢长老关心。” 无尘起身,没说话,而是在怀里掏出一本册子放在桌上:“这本是修炼心法,你且拿去学习,有助于你提升修为。” 说罢,人已经大步离去。 秦舒望着无尘离去的背影,眼中若有所思。 这之后,李忆悔再 也没遇到过麻烦,且在日复一日、夜复一夜的浸泡仙水之下,身体逐渐好了起来,且能在身体中感受到涌动的力量。 七七四十九天之后,李忆悔总算在一声轻喝中卸下了身体重负,他感觉身体中的筋脉彻底通畅,身体里一股力量涌动着。 但是这之后,他尝试过多次凝聚仙印,都有种力不从心的感觉。 直到有一天,在第五十次失败后,李忆悔总算忍不住问起赤焰:“你说不详之气清除后便可凝聚仙印,为何我还是感觉受到了阻碍?” 虽然这感觉远比之前好许多。 “是可以,但你的仙印并非天生不能凝聚,而是被毁。要知道失去的东西不可能再复原,所以你要凝聚的也再也不是之前那种完美的仙印。” “什么意思?” “你日后不能再用五行之力。” 李忆悔大惊,脸色惨白如纸。 他沉默了,缓缓从床上放下脚,走到桌边,为自己倒了杯热水,一饮而尽,良久后才道:“这与之前有何不同?” 若能凝聚仙印,却不能收纳五行之力,这跟他无法修炼有何不同? “你别这般垂头丧气。”赤焰道,随后顿了顿,似在思索什么,良久后才听得他的声音:“虽说不能收纳五行之力,但还有另外的修炼方法。” “什么?” 赤焰低低笑了几声,而后道:“那办法自然是利用自身的元素力量,不断熟练、利用、强化。” “自身?”李忆悔一脸茫然,看着自己掌心。 他现在身体里还有什么? “自然,你可以修炼火元素,本座乃火圣珠元灵,火便是本座。” 说完,赤焰的声音逐渐变得得意起来:“本座现在附身与你,某种意义上是可以间接让你拥有了五行之中的火之力,只是尚欠一事没有完成。” 李忆悔沉默,但心里明白,肉身可以借助赤焰使用火之力,却无法由自己亲手去完成。唯一的办法就是他们二人的灵魂融合,彻底的与赤焰融合,达到一心同体的地步。虽说附身已经是事实,可一想到这点,李忆悔便难以接受,因为只怕终有一天身体会不再是他的。 (本章完) 第一卷 第二十七章 融合 “怎么样?”赤焰问道,口吻轻快。 “除了这个便没其他办法了吗?” “没有。” 李忆悔瞌上眼帘,心中思绪复杂。 这是一场与恶魔间的合作。 “你若是不愿意,那便做你的废人吧。” “我愿意。”李忆悔勿的睁开眼睛,眼中满是认真。 不管如何,他不想做废人,他还有他的使命需要去完成,这个历史需要他去改变。 “好,你且闭眼。” 李忆悔顺从他的话,将眼帘缓缓垂上。一瞬间,他感到自己的灵魂在下坠,顷刻间便落在一片虚空之中。这里一片苍茫,只有赤焰悬浮在对面,盘着膝,目不转睛的盯着他。 这是他的识海。 “李忆悔,你且要清楚,本座的本源与你身体相融之后,我与你便不再是之前那种关系。你可知道?” 话到最后,他放下了身段,没高傲的自称,反而是将李忆悔视为平等。他缠绕着火焰的脸上挂着平时少有的认真,给人一种郑重、严肃的感觉。 李忆悔重重点头,相溶后,他们的灵魂将彻底融合到一起,不再是容器和灵魂之间简单的生死与共,而是一心同体,血脉相融,李忆悔即是赤焰,赤焰即是李忆悔。 “好吧,那开始了。”赤焰道,同时将眼帘缓缓垂上。李忆悔也随后闭上。 那一刻,在这虚无缥缈的空间中,赤焰身上所缠绕的火焰徐徐延伸,像李忆悔袭去,将他浑身缠绕包裹,随后火焰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近,能量在两者之间互通。 顷刻间,李忆悔如同被烈火焚烧,身体的每个部分都如乱箭攒心的疼。 但这种感觉在他经历七七四十九天的滚水后,并没那般强烈。不一会便慢慢稳定,疼痛逐渐到了麻木的地步。 …… 时间流失,李忆悔身上的灼烧感与疼痛感逐渐消失,他感觉身体每个角落都充满了力量,那股力量像火焰一般火热,而仙印也在丹田中凝固,但这仙印中只有火元素。 凳子上静坐的他,眼眸萦绕的红光也渐渐消失,额间诡异的火焰额纹也逐渐淡化,最后直至消失。 待他睁眼后,周身紊乱的气息也平静了下来。而此时外面天色已暗,李忆悔额间汗珠缓缓滚落,滴落在手背上,绽开一朵水花。 “结束了。”他轻呼了口气,撑着桌面起身。 “嗯,结束了,现在你可以试试。”赤焰回到。 “嗯。” 李忆悔额首,来到屋子中央,闭眼沉思,在身体里寻找那股萦绕在仙印中的火焰,十分渺小,但那股力量却并不弱。 他唰的一下举起手,指尖跳跃着火苗,虽然不大,但火焰十分有活力,随后指尖一挥,一道绚丽的红光在周遭闪过,而后细小的火苗砸在床上的被单上,迅速将棉被吞噬。 噼里啪啦的声音让李忆悔睁开眼,最开始还有些欣喜,以为成功了,然而看见着火的被子时,顿时表情凝固。 “噗……哈哈哈,我去,李忆悔,你小子脑子是豆腐做的吧,这都能烧起来。”脑海中顿时响起赤焰爆笑如雷的声音,李忆悔的脸色也随着他夸张的笑声而一沉再沉,彻底黑成了锅底色。 “喂,小子,还不救火,今晚准备在风中凌乱吗?” 赤焰提醒道。李忆悔这才反应过来,赶紧将桌上的茶壶拿了过来,将水泼在床上。 大火熄灭,滋滋升起白烟,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的味道。 “你可真是有才。”赤焰啧啧感叹。 李忆悔头疼的扶住额头,心情复杂。 “依本座所见,你只是与本座本源融合,要想使用本座的力量可不简单。毕竟本座的火元素可不比你们凡人修炼的那些五行之力。本座的火元素那是最纯粹,是火元素中的王者,所以要想操作,不仅要熟练还要有足够的能力去操控。” 李忆悔眉头紧蹙,重重点头。 这些他早有心理准备。 这之后,李忆悔在赤焰的帮助下,每天都在练习操控火焰,然而这一路十分漫长。不多时,很快便过了两年,仙剑大会频临近日 。 房中,伴随着身体的缠绕的红光渐渐消散,李忆悔在大汗淋漓中睁开眼,此时的他浑身灌满了力量感,且感觉仙印中哪团火焰变得越来越大。 “好小子,竟然这么快便到了聚气境后期了。”赤焰忍不住赞叹道:“都说万事开头难,依本座所见,你这之后怕是要越走越顺。” 因为他仅用了两年,便从一个毫无根基的情况走到今天这一步,对他人来说,这便是求都求不来的天赋。 李忆悔嘴角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但没得意忘形,而是缓缓起身走到桌边喝了口热水,平缓自己的气息。 “仙剑大会快到了,这次我必须进八强。”喝完后,李忆悔紧紧的捏着杯身,目光坚定。 然说完后,便被赤焰嘲笑一番:“小子,别异想天开。两年前,境界最低的便是聚气中期,而这两年后,不可能不进步。你对他们而言,依旧是最没用的。” 李忆悔脸色微变,咬咬牙,没吭声,但一腔热水,岂是赤焰一句话便能丧气的。 “好吧,本座会帮你。”许是感受到李忆悔的坚持,赤焰无奈道。 李忆悔脸色这才缓和了些,但心中也想着尽量不给赤焰添麻烦。 而后不过两日,便到了仙剑大会的大日子。 这天,天气晴朗,仙鹤在蜀山云端中盘旋、鸣叫,仿佛要将这份喜讯昭告天下般。 而山下些许达官贵人、名人异士皆受到邀请前来观战。偌大片蜀山皆沉浸在欢庆与热闹中。 乾天宫正厅,一位身穿麒麟绣纹锦袍的中年男人身后带着一众随从从门外而来,而他前方则是由唐武带临。 “师尊,宁国侯到。” 走到正厅,唐武对着上方首座之人作揖,同时向身后的宁国候做出邀请的动作,为他安坐。 待宁国候坐下后,上方太一才缓缓从席位上站起,冲下方坐着的人做礼:“侯爷,有失远迎,失礼失礼。” 宁国侯身份尊贵,受凡人朝拜,但在这蜀山,这架子却不那么容易端的起来,顶多对他礼让三分。 (本章完) 第一卷 第二十八章 有意选婿 宁国侯并没摆出自身权贵,而是同时起身朝太一做礼,笑道:“无碍,今日蜀山仙剑大会,掌门自然忙碌。只是这时来访,本侯倒是怕耽搁了掌门的大事。” “侯爷哪里的话,您能来,自然是蜀山的荣幸。” 宁国侯撸撸下巴上的胡须,笑了几声,而后随着太一一起坐下。 待坐下后,才道明此次来意:“其实本侯今日来,是有事所托。” “侯爷请说?” 宁国侯收回目光,垂着眼帘,思索一番,这才道:“小女在贵派修行,是本侯的福气。但本侯只有心怡一个女儿,自然不能让她这一生都在蜀山修行。所以这次前来,一来是带小女回去,”顿了顿,那张老脸上倒多了些不好意思。但他还是抬起眼帘,看向太一:“二来,小女早已过了及竿之年,本侯为她的婚事也是操了不少心,但是本侯想……” 说到此处,他又怕太一不答应,所以停顿了。 但太一却已明白宁国侯的意思,顿时笑了:“侯爷的意思老夫明白,若心怡这孩子在蜀山当真有相中之人,老夫定当撮合。” “哈哈,有掌门这话,本侯便放心了。”宁国侯顿时眉开眼笑,连忙拱手。 太一也同样回礼,道了几句客气。 之后两人再寒暄了几句,便一起去了仙剑大会的会场之上。 蜀汉仙剑派足有千年历史,因封印妖神而名动四方,坐居正道六派之首。所以蜀山五年一次的仙剑大会,必定有正道六派中人前来观摩。同时稍加有名的名人异士也闻名前来。 因而此时会场上,人山人海,四座被围堵的水泄不通,上座除了八宫长老外,还有与蜀山并称为正道六派的代表性人物。 其中有大悲寺的主持空蝉大师及其三名代表弟子,而后便是玉山派掌门苏鹏及其两名代表性弟子、西岳派掌门余安奇及其两名代表性弟子、玄月宫圣女陆降珠等人,唯有通天阁缺席,但先前已经遣人送了礼,算是聊表歉意与心意。 而此时待掌门与侯爷入场,登时引来四面八方的目光,同时人声鼎沸的会场瞬间安静。 六派中人纷纷向掌门道贺,随后还附上祝语。 掌门的入场让人声鼎沸的会场瞬间安静,在烈阳高照下,太一一 身仙风道骨,站在首座,手执权杖,目光威严的扫过下方,而后朗声道:“今日,是蜀山仙剑派五年一次的仙剑大会,也是决定诸位历练森林所入选的弟子入八宫的重要关卡,而进八宫须得入十六强。诸位弟子,比试不得放水、作弊,但也忌杀心。” 说完,他手中权杖重重在地上敲击,一道五彩流光顺着地面向四周蔓延而开,那股流云般的力量令众人敬畏。同时云端中飞舞的仙鹤更加活跃,扬声长啸,声音穿透了那无边无际的苍穹。 “好,现在我宣布,仙剑大会正式开始。” 声落,掌声如雷。 太一满意的坐了下来,静看序幕的拉开。 由唐武主持,手执竹册,将第一行的名册卷了出来,朗声宣告:“第一场,李忆悔对岳丰。” 声落,下方一片哗然。 “怎么是首战?”李忆悔旁侧的田赢一脸茫然。 李忆悔也没料到,愣了下,但很快便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李忆悔到。” “岳丰到。”另一边被称为岳丰的人也起身。这是一位看似很强壮的少年,比起李忆悔,足足高了他半个脑袋,且那身力量的实在感,着实让田赢心生忧虑。 “忆悔,此次对你怕是有点困难。” 李忆悔也感受到了,但他目光依旧坚定:“无碍。” 落下一句话后,他淡定从容的从席间离去,在众多弟子中穿梭,每走一步便能听见其他弟子的冷嘲热讽。 “没想到首战竟然是他。” “就是,他可是蜀山百年来有名的废柴,而且历练森林进入三十二名还是破例入选。” “有好戏看了。” “他肯定第一个唰下来,哈哈哈。” 李忆悔依旧面无表情,眼里不曾荡起一丝波澜。就好像并未听见这些。 “你们胡说什么呢?管别人之前,先管好自己吧。”反而是弟子中的宁心怡忍无可忍的对那些闲言碎语的人吼了一句。 李忆悔顿了下脚跟,扭头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登时将宁心怡小脸看红了。 那一刻,她好像听见李忆悔说了句谢谢。 而这一幕一丝不漏的映在上座宁国侯眼中。 武台 上,人已到齐,两人面对面站着,中间隔着两丈远的距离。四目相对,顿时有种风云变色之势。 岳丰满脸自信,抬起胳膊,将自己自以为傲的肱二头肌亮给李忆悔看,讥笑道:“忆悔师弟,师兄知道你不能凝聚仙印,此时若是认输的话,还来的急。” “师兄尽管来便是。”李忆悔也毫不示弱的回了他一句,目光淡漠。 “呵,那我便不客气了。”岳丰冷笑,提剑大步冲了过去。 他剑上萦绕着一团无形的气流,但那股气流还很弱。 李忆悔扫了一眼,也不敢放松,而是认真迎敌。 第一下,他用剑挡住了,但对方的剑气将他脸上的墨发吹起,宛如无形的刀子从脸上扫过,有些生疼。而剑被震的锃的一声响,他指尖颤抖,险些没握住手中的长剑。 “不错,不知下一击,忆悔师弟可接的住。”岳丰笑道,身形一闪,已回归方才的为止,而后一只脚拉后,剑柄紧握,隐隐中,那股无形的气流似乎更甚了。 “这人凝气境初期,竟然能将气运用到这种地步,真不简单。”赤焰感叹。 李忆悔心中却有些乱意。因为刚才那一下,他已经充分感受到自己的力量不足,这一次怕是压不住了。 然而不等他做好准备,对方已经冲了下来,脸上带着得意的笑,用浑身的气压将李忆悔压制住。 李忆悔躲不开,只能再次抬起剑挡住迎面而来的剑刃,登时,手心一麻,手臂无力,长剑险些从手心脱落。 李忆悔大惊,脸色一白,赶紧将身子压在地上,平躺,反手一脚踢向上方的岳丰。 岳丰始料未及,赶紧躲开,但还是被踹了一脚。 他咬紧牙关,脚在地面上摩擦出一道冗长的痕迹,同时扬起些许灰尘。 他警惕的盯着已经跳起来的李忆悔,呸了声:“就凭你。” 冷哼一声,他李忆悔正面相撞。 那一刻,周遭掀起厉风,四座的目光都聚精会神的在两人身上。因为这是决定胜负的关键。 然而李忆悔力量稍逊,被强行震开,身子重重砸在武台边缘,险些落了下去。 李忆悔闷哼一声,脸上顿时血色,口中也尝到了些许腥甜。 (本章完) 第一卷 第二十九章 聚气境后期的火 岳丰始料未及,赶紧躲开,但还是被踹了一脚。 他咬紧牙关,脚在地面上摩擦出一道冗长的痕迹,同时扬起些许灰尘。 他警惕的盯着已经跳起来的李忆悔,呸了声:“就凭你。” 冷哼一声,与李忆悔正面相撞。 那一刻,周遭掀起厉风,四座的目光都聚精会神的在两人身上。因为这是决定胜负的关键。 然而李忆悔力量稍逊,被强行震开,身子重重砸在武台边缘,险些落了下去。 李忆悔闷哼一声,脸上顿时血色,口中也尝到了些许腥甜。 “忆悔师弟,认输吧,你一个无法凝聚仙印的人,如何打败我。”岳丰也并非不讲道理之人,见李忆悔这般模样,也有些于心不忍。 李忆悔压压胸口的震痛,吞下口中那股腥甜,撑着身子站起,目光中的坚定依旧。 “师兄,受教了。但还没结束。” 下方宁心怡和田赢的心早就提到了嗓子眼。 “这孩子倒是不错,这样竟然都能站起来。”大悲寺主持忍不住撸撸下巴银白胡须,轻声赞叹。 而旁侧大弟子无言也附和性的点点头,同时将手心捏紧。 而台上中人,李忆悔刚说完,便突然运用起火元素,一团跳远的火焰从掌心而出,将手中的长剑托起,剑头指向岳丰那方。 不止是岳丰,在场几乎所有人都是一脸惊讶,眼睛瞪大,定定的看着这突然转变的一幕。 “出!” 李忆悔厉声一喝,那缠绕着火焰的长剑凌厉而去,对准了岳丰脑门。 那动作快准狠,岳丰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长剑已经在他眼前,近在咫尺,指不定下一刻将能穿透他的脑颅。 “你……”岳丰吓得脸色一白,倒抽了口冷气,不争气的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 李忆悔没说话,而是运动着指尖的火焰,将长剑收了回来,收在手心,而后大步走到岳丰面前:“师兄,得罪了。” 说完,提剑压在岳丰脖子上,冰凉而又锋利 的感觉只令岳丰汗毛竖起,连忙大叫认输。 这结果,是大家都未想到过的。 “天啦,那是什么?” “那小子是什么境界的?”四座顿时热议不决。 “哟,小子,不错啊,本座的灵力用的可舒服?”赤焰笑问,实则刚才在李忆悔被打得快要吐血的时候,他就已经做好了出现帮忙的准备,然而这小子竟然反应这么快,还生生把对手吓得认输。 李忆悔没吭声,但下台的时候,那凉薄的唇角似乎扬起了一抹轻微的弧度。 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这一路又是七嘴八舌的议论声,不是在讨论他为何突然从废人变得这么厉害,便是在讨论他究竟是人还是魔物。 坐下后,连田赢都忍不住问起:“两年前那马龙师兄说的莫不是真的?” 李忆悔觉得好笑,回头看他,反问:“师兄觉得我像魔物吗?” “不像。”田赢想都没想便摇了头。 “可是你不是不能凝聚仙印吗?” 李忆悔垂眸,深思着要如何解释,片刻后才云淡风轻的回答:“最初是不行,但有一日莫名其妙的便可以了。” 这番解释模棱两可,田赢不信也找不到话再问。因而思索番,道:“那你现在什么境界?” 依照方才的打法来看,怕是起码在炼气之上,然而,他想多了。 “聚气后期。” 简单明了的四个字,不仅让田赢大吃一惊,连同旁边诸位竖着耳朵听的弟子们也一脸懵然。 他们没看错的话,方才那是五行之力吧,而且还是有实体的五行之力,这不是炼气境以上,谁能操作? “忆悔,这可不是开玩笑,聚气后期?那你刚刚的操作。” 李忆悔已不想多说,目光定格在武台上切磋的两人,淡淡回应:“我也不知,从聚气开始便能操作火焰。” 话落,周遭的人皆是一副羡慕、嫉妒的模样。 之后一番血拼,李忆悔凭借首胜打进十六强,虽只有一战,但对诸位弟子来说,已刷新 了对他的认知。 就在这十六强出现后,仙剑大会便迎来了中场休息,同时唐武在上方宣告十六强选手:“经过一番比试之后,三十二位弟子中,共有十六位出类拔萃,通过第一轮遴选。这十六位分别是李经纬、秦舒、欧阳静怡、唐锋、欧阳岚、宁心怡、马龙、付忠一、田赢、姚晴、苏芷若、张云生、木瑶海、苏起、高勇之以及,”顿了顿,唐武抬头,目光定定的落在远处角落中坐着的李忆悔身上:“李忆悔。” 最后一个名字的响起,无非掀起了狂潮。 田赢更是满脸的激动,不停的夸赞李忆悔:“忆悔,我真是对你刮目相看,才聚气后期,竟然都打入八强了。” 只有李忆悔知道,若不是一身火元素,凭半吊子的聚气后期,他恐怕谁也打不过。 李忆悔笑了笑,没说话。 “不过,忆悔,你准备今后进哪个宫?” 只要进入十六强,便可进八宫,所以之后不管是赢是输,他都在蜀山落定了脚跟。 李忆悔目光挑远,似乎看向了某处,而田赢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看见一望无垠的蓝色天空,并无其他。 久久后,只听他缓缓道:“离火宫。” “哎,跟我一样。你是不是也觉得离火宫长老看起来和蔼可亲?” 李忆悔笑笑,没说话。但在田赢所见,便是如此。 不多时,中场休息结束,大家开始为接下来的十六强对决而做准备。 而首战依旧是李忆悔。 “首先,恭喜十六位弟子进入十六强遴选。其次第一场比试,由李忆悔对姚晴。” 一声宣告,惹人注目与热议。李忆悔也在传唤中站起身,大步朝台上走去。而对面上台的对手,竟是个姑娘,身子矮小,扎了两个麻花辫,别着木兰花簪。圆润的脸蛋和一双大大的眼睛,看起来十分乖巧可爱。 姚晴手指暴雨梨花飞钩镰枪,拿在手上转了两圈,耍的十分顺手。 有人看出了这手法,不免惊呼:“这姑娘莫不是江南镖局姚青山的长女?” (本章完) 第一卷 第三十章 花枪剑舞 这个称呼对李忆悔来说并不陌生,据说江南镖局姚家就没有护送不到的镖,其家族实力不容小觑,更何况是直传长女。 “这孩子一开始确实令人震惊,但依老夫所见,这次怕是要栽了。”西岳派大长老严承也不免感叹道,而旁侧西岳派掌门人也点了点头。 虽说第一场李忆悔令众人惊叹,但这次却没人看好他。 连同李忆悔也有些心虚。 “这次没胜算,还是让我来吧。”赤焰轻叹道。 李忆悔捏紧手中长剑,摇摇头:“暂且看看。” 他想试一下。 “师兄,请赐教。”小姑娘朗声一叫,便提着暴雨梨花飞钩镰枪飞身而来。那动作毫不拖泥带水。李忆悔险些着了道,赶紧身形一转,那枪身便从他腰间擦过,锋利中携带着寒风。 就在此时,镰枪一个回首,弯钩将李忆悔腰间衣料勾住,撕拉一声,硬生生将那块布料给撕裂。刃气逼人,李忆悔没讨到好处,腰间被刃气划出一道血痕,顿时滚出血珠。 一击下来,李忆悔便应接不暇。 “好枪法啊,这姑娘深的姚家真传啊。”余安奇大赞:“今年蜀山弟子真是人才辈出啊。” “师兄,可得小心了。”姚晴得势,嘴角上扬,脸上满是自信。话落便继而攻击李忆悔。 且这一次明显比上一次要狠了许多,枪法凌厉,如同连绵细雨,刷刷向李忆悔刺去。枪柄震动,枪刃如绽放的花朵,无形中似有形。 李忆悔看的眼花缭乱,只能连续后退,但对方紧逼不舍,那绽放的枪花就在他腰前紧追。 突然,脚后跟已经压在武台边缘,李忆悔迫不得已之下只能停住脚步,目不转睛的盯着已经压到身前的暴雨梨花弯钩镰枪。 “李忆悔,跳。” 赤焰的声音在脑海中乍响,李忆悔迅速反应过来,足尖点地,跳了起来,同时在半空一个翻身,落在姚晴身后。不料,姚晴突然转身,同时长枪袭来,李忆悔只能脚尖蹬地,往后倒去,险 险躲过,但腹部衣料已出现一道裂痕,他的腹部被剑气所伤,冒出了血珠。 “嘶——” 四座皆为他倒抽了口凉气,同时也因此断定李忆悔输定了。 “李忆悔,你不行,换本座。”赤焰急了,赶紧督促着李忆悔。 李忆悔捂着腹部伤口,已冷汗淋漓。他目不转睛的盯着将长枪压在肩膀上,笑容满面的姚晴,咬紧了牙关。 “李忆悔,你听到没?” 李忆悔依旧不为所动,反而抽空环顾四周,在烈阳下,会场上人山人海,无数道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李忆悔看的双眼有些晕眩。 “师兄,认输吧,你不是我的对手。”姚晴一边晃悠着手里的长枪而来,一边道。 李忆悔垂了垂眼帘,垂在旁侧的手缓缓抬起,掌心凝聚火焰,一团小小的火苗越聚越大,同时连卷起周遭空气,形成一道无形的漩涡。 “他要做什么?”席间有人惊呼,同时忍不住直起上半身,伸长了脖子去看。 “不知道,但是感觉有点邪乎。” 说道此时,李忆悔已丢下手中的剑,而长剑被火焰卷住,缓缓浮起,那模样宛如一把火焰凝聚的长剑。 “想不到这孩子的火焰操作竟然如此纯熟。”上座离火宫长老也不禁赞叹一声。这话被太一听见,太一便瞟了他一眼,回头时,眸子里闪过一丝暗光。 而姚晴此时被李忆悔突然释放的火元素给惊到了,站在原地忘记了行动。 “喝。” 只见,李忆悔大喝一声,突然睁开眼帘,被火焰包围的长剑突然从他面前飞了出去,携带着一道红光。 姚晴大惊,提枪挡住迎面而来的火剑,顿时剑刃之间,摩擦出噼里啪啦的火光,周遭狂风大作。前席些许弟子抵挡不住,险些被那气旋给卷了进去。但也因此睁不开眼。 “快看,那是什么?”上座玉山派一位弟子忍不住惊呼出声,而他的修为倒不至于被一阵狂风吹得迷眼。 随着他的一声 惊呼,不少尚且睁的开眼的人可见李忆悔已经手擒火焰,快步冲向姚晴,而他身上没有任何兵器。 “你!” 姚晴始料未及,大惊,赶紧甩开与长枪摩擦的火剑,准备迎敌。然而已经晚了,李忆悔直接将手心中的火焰打在姚晴身上,顿时火焰缠上了她的衣角,顺着往上。 姚晴下了脸一白,只能丢下长剑去拍火,但不想只在那一瞬,一把长剑已经压在了她雪白的脖子上。 姚晴动作一顿,瞥头看了眼脖子上的寒剑,再看向大汗淋漓的站在自己面前的李忆悔,顿时明白自己已经输了。 “啊,他竟然赢了。” 席间炸开了锅,六大正派中人也有不少长者眼里满是赞赏。 李忆悔松了口气,将长剑收起,放回兵器架,而后迈着沉重的双腿离去。 “你小子,竟然用这种手段。”脑海中,赤焰笑了,语气充满了调侃之意。 李忆悔没回话。但心中明白,接下来才是硬战,若姚晴不是女孩子,那这局他必输无疑。 这局结束后,随后便是李经纬与高勇之之间的对决。 两人刚并肩站在台上,那高勇之便将利剑指向李经纬,一脸冰冷道:“李经纬,当初在弟子选拔赛中我输给了你,今日势必讨回来。” 这要说在弟子房谁最刻苦,那便非高勇之莫也,但此人资质较低,所以即便是再努力,也只能到今日的炼气初期境界。 李经纬笑了,一脸漫不经心:“那请师弟赐教。” 说罢,高勇之提剑而来,剑身裹着若隐若现的黄色剑光,那光芒飘渺,似有似无就好像在炼气境界与凝气境界徘徊一般。 但他一腔热血,气势不输,劈剑上来时,浑身携带着一股强大的劲风,将周遭衣摆肆意吹起,那眸子里满是坚定。 李经纬抬眼淡淡看着,身形往旁侧一挪,动作快到对方捕捉不到身影,随后那一剑便落空了。而后他身后刮起寒风,顿时明白了什么,赶紧回头,但一掌已经劈到他肩头。 (本章完) 第一卷 第三十一章 八强选手 高勇之闷哼一声,捂着胸口往后退了一段距离,脚下生生拉长一道痕迹。 “你刚刚看清他的动作了吗?” 席间有人开始议论,另一人摇头:“没看见,太快了。” “他什么境界的?” “不知道。” 修为尚浅的弟子对此纷纷表示疑惑,因为李经纬没有用剑,而是空手跟高勇之对战,还将对方打的一脸煞白。 而同时上座中玉山派掌门人苏鹏忍不住对太一赞道:“今日这仙剑大会可要比往日热闹的多。” “哈哈,是啊。”太一撸撸花白胡须,笑着点头,同时用欣赏的目光看着台上的李经纬。 第一招对决后,高勇之吃了苦头,接下来的对决,便变得更加小心翼翼。先是在原地挪动了几下脚步,而后李经纬依旧不为所动中提剑而上。李经纬身形迅速,几个回闪,对方连他的身影都捕捉不到,便被左右横劈、侧击的打的吐血。 一番奇招下来,高勇之已趴在地上无法动弹。 从头到尾,李经纬都未曾用剑。 待结束后,他拍拍掌心,来到高勇之面前,笑道:“师弟,修炼不易,切记勿要急需所成。” “你……”高勇之噙住下唇,怨恨的瞪着他:“你知道什么?” “我什么都不知道。”李经纬耸耸肩,同时眸子仿佛突然沉入深海中,一片阴霾:“但我知道,如果你再继续下去的话,早晚有一天会走火入魔。” 他这话说的很小,几乎没人听见。只有高勇之听后,顿时脸色更加煞白。 他不甘心的攥紧双拳,指甲深深的扣紧手心,紧锁眉头,没吭声。 “好了,这局你输了,回去好好养伤吧。”李经纬叹息一声,潇洒利落的下了台。 这之后,便是其他几人的对决,一番龙争虎斗,八强入选人出现。这分别有秦舒、李经纬、欧阳静怡、唐锋、欧阳岚、马龙、宁心怡以及李忆悔。 再经过一番中场休息,便到了接下来的八强对决。 唐武站在上方,拿出竹册,开始宣告:“ 首先在此宣告,经过一番对决后,共有八位入选。其次接下来便是八强对决。” 言此,他继续道:“第一场,秦舒、马龙。” 言罢,两人应声上台。 而经过一番殊死搏斗后,秦舒可算的上诸位弟子中最出众的,而这次上台,整个人给大家的气势也不一样,他手中闪着寒光的长剑在之间的气息流动中缓缓发出淡蓝色光芒,比起对面剑上缠绕着黄色光芒的马龙,要远远强许多。 “秦舒,上一次我说李忆悔并非善类,你不信,今日他的表现你可看出来了?”马龙道,声音不大。 秦舒扫了眼席间的李忆悔,表情平淡:“并未。当日忆悔师弟并为凝聚仙印,自然不可能有无形之力。” “那之前的火焰你没看出来吗?”马龙怒吼。 他从那一刻开始便抱着激动的心态,想要将这事说出来。当日他就是在这事上受尽侮辱。 “看见了,只能说忆悔师弟天赋异禀,聚气后期便习得火元素。” 这种事虽然前所未有,但也不代表没有。 因为会五行元素的也不可能是魔物。 马龙咬牙,不再多说。他知道,即便如此,大家都不会信他。 他大喝一声,直接提剑而来。 秦舒应对自如,且没使出全力,但还是让马龙打得有些吃力。 打斗中,马龙可见秦舒那一脸的淡然表情,以及那行云流水的动作,心中顿时有气。 他提剑狂劈,然而对秦舒来说,不伤丝毫。 “这场我看没意思。” “嗯,一个炼气中期和一个元气初期,实力悬殊这么大,一看就知道结果。” 下面的议论声传入马龙耳朵,马龙顿时脸色铁青,拿着长剑的手青筋暴跳。 凭什么同时一起入门的弟子,对方的实力却超越自己这么多? 他不服。 “马龙师弟,这一场,你认输吧。”秦舒不想做无畏的打斗,神情淡然道。 马龙一听这话,登时双眼通红,眼球布满血丝:“闭 嘴。”他咆哮一声,剑上聚集剑气,闪着亮眼的黄色光芒,他跳起,悬在空中,大喝一声,将黄色剑气打下。 秦舒一刀劈开,同时飞身而上,长剑压在马龙剑刃上,顷刻间电光火石,光芒四射。 马龙咬牙切齿,却不得不被对方压山到的气势给击败,惨叫一声,被震开,直接飞出了武台。 “比赛结束,秦舒胜。” 因为他已从武台跌落,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直接被宣告失败。 而站在武台之上的男人,依旧表情淡淡,无悲无喜,态度从容的从台下走下来,走到马龙身边。 “想不到蜀山之中竟有这种人才?!”空禅低声感叹,同时看向上方嘴角上扬的太一。那慈祥的面上闪过一丝得意。 “空禅大师过奖了,你大悲寺中人也是人才济济。”虽得意,但表面上还是维持着谦虚、大度之姿,还朝空禅抱了抱拳。 “哪里哪里。”空禅讪笑一声,将此次对话结束。 而台上马龙还处于怔仲状态,便看到那人来到自己跟前冲他伸出了手。 “……”马龙咬牙,眼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红。他从牙缝中挤出一个字:“滚。”随后啪的一声拍开他的手,从地上爬起,大步而去。 秦舒看着自己落空的掌心,稳了片刻,没吭声,而是选择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接下来便是李忆悔与宁心怡。 随着一声宣告,坐在下方的宁心怡便抬头看了过来。四目相对,她眼中满是不安。 这种场景十分熟悉,但宁心怡却不再是当初的宁心怡。 两人接命,从席间离位,来到武台场上。 “李忆悔,这次我不会手下留情,我相信你也不再是当年的你。”宁心怡说道,美眸中满是认真,没有昔日的傲气与得意,只有担忧与谨慎。 她这一次没有小看他。 李忆悔额首:“请。” 话落,两人皆是提剑而上。比起之前的选手,宁心怡的实力远远要强许多,第一击,李忆悔便生生被弹开,胸口真的又疼又麻。 (本章完) 第一卷 第三十二章 撑不下去 他脚下拉开一道冗长的痕迹,脚跟停在武台边缘。下方观看的人皆是敛声屏息的望着两人。 “李忆悔,这次你怕是不行了。”赤焰感受到了对方的实力,登时惊了,连忙叫道。 李忆悔将后脚跟挪了回来,面色依旧平静。 “李忆悔,你可要认真了。”宁心怡柳眉凝的更紧,而后那剑柄上便缠绕起一股黄色气流,清晰可见,且远比之前所见要结实、稳固许多。 李忆悔看了出来,脸色轻变,口中喃喃:“炼气初期。”跟他整整跨了一个大境界。 李忆悔咬牙,火焰从剑柄缠绕,包裹剑身,他大步冲了过去,动作很快,但远不如宁心怡的动作。 只见她在眼前一晃,便消失了,而后身后一亮,宁心怡的剑已经朝他后背砍了过来。 李忆悔大惊,赶紧转身,后脚压住地面,侧身打开,而那股随着剑刃而来的凌风生生将他衣角削了一块,飘飘扬扬的落在地上。 刚砍完,宁心怡还惊了下,担心问道:“李忆悔,你没事吧。” 李忆悔神色一凛,定定的看他,没说话,而是提剑继续攻击。 虽她有了一时的分心,但很快便接住心神,应付自如。 双剑相碰,李忆悔剑上的火焰顿时将宁心怡的长剑缠绕,顺着她粉嫩的小手而去。 宁心怡大惊,赶紧躲开,还没反应过来,李忆悔已经提剑上来。 宁心怡一咬牙,长剑一挥,黄色气流从剑刃中打出,将李忆悔击退。 李忆悔重重砸在不远处的地面上,扬起一片灰尘,同时他捂着胸口,朝地上吐了口鲜血。 远处宁心怡见此,眼眶一红,赶紧跑过去:“李忆悔,要不……你认输吧。” 她现在知道,李忆悔说的是真的,他虽然会操作火,但是确实是聚气后期。 李忆悔眼前有些晕眩,胸口闷热,但他的字典中从来没有认输这两个字。 他一手撑地,缓缓站起,脚下晃了下,但很快又站稳了:“无碍,师姐,继续。”他将嘴角的鲜血一擦,眸子 依旧坚定。 “李忆悔,后面还有对手,你别把我们的身体玩坏了。”赤焰却急了,赶紧阻止李忆悔准备进攻的动作。 李忆悔动作一顿,眼中神色复杂。 “这次换本座,本座帮你杀进四强。”赤焰信誓旦旦。 李忆悔指尖摩擦着剑柄,没有同意,而是提剑而上。 因为能不靠别人,他便不会轻易放弃。 然而很快他的一鼓作气,便被宁心怡打散。 宁心怡抬手一挥,剑气将他击败,他再次倒在地上,爬不起来。 “李忆悔,别逞强,我不想伤害你。”宁心怡柳眉拧的更紧,宛如一个结。 李忆悔认命的闭上眼,因为他知道,自己打不过宁心怡,也知道这样下去,他的身体会处于重伤状态。但他不能输,只能取得更好的成绩才有资格进离火宫。 “本座帮你一把吧。” 李忆悔点头,将意识缓缓沉了下去。 而对面宁心怡一脸疑惑的看着闭着眼的李忆悔,只感觉他身上有什么力量涌动着,从弱到强大,那双紧闭的眼前萦绕着淡淡的红光。 “这是怎么了?还打不打?”下方一位看的有些乏味的弟子忍不住开口。 “我看李忆悔不行了,这局宁师姐怕是赢定了。” “就是,你也不看看宁师姐什么境界,他一会即便是会操作火,但那半吊子的技术加上聚气后期的境界,怎能敌过宁师姐。” 下方议论纷纷,而就在这期间,李忆悔眼前的红光淡去,他身上越来越多的火焰萦绕,几乎要将他全身缠绕。 宁心怡有些心惊,下意识后退。 那种感觉又来了。那是两年前在岩浆上李忆悔给她的感觉。 陌生、强大而又压迫,仿佛一个天生的帝王降临在她面前,与生俱来的贵气以及强大能令万物俯首称臣。 这种感觉不是李忆悔该拥有的。 不等她多想,地上的人已睁开眼,而他身上缠绕的火焰将落在地上的长剑提起,面向宁心怡。 宁心怡脸色微变,在长剑袭来时,轻松躲开,而后冲向地上之人。 “喝,愚钝。”只听他低声一句,声音沉沉,却具有无形的压迫感,令宁心怡不由得心头轻颤,同时速度降低。 “怎么回事?那是李忆悔?” “不知道,感觉突然间变了。” 下面众人也察觉不对,但人就在眼前,谁又能想到突然变了个人? 赤焰没理会,而是在起身轻轻一跃,落在动作迟钝的宁心怡身后,一掌劈向宁心怡。 宁心怡弯腰,将那一击躲过,而后翻身,倒钩一脚踢在赤焰手臂上。 那一击令赤焰连连后退。 他看了看自己掌心,啧了声,暗叹道:“果然还是不行,不如之前的强大,我的能力还是受到了这副身体的限制。” “李忆悔,别走神。”宁心怡大喝一声,冲了过来。她心里很迷惑,但也有认真对待这次对决。 赤焰回神,见迎面而来的剑,赶紧侧身躲过,同时掌心圈住宁心怡的腰,宁心怡顿时脊背僵硬,浑身一抖,小脸红的跟抹了厚重的腮红般。 她一个激灵,转身退开。宛如一只小猫,警惕的瞪着赤焰。 赤焰轻笑,甩甩手心,心里生起了恶趣味。 “师姐,你可得小心了,若无心落入我手中,岂不是便宜了我。”说着无意,听着有心,况且他说的时候,声音很小,只与宁心怡所能听见,顿时令宁心怡感到暧昧不清。 再者她从未见过李忆悔笑的如此邪魅过,与那双黑不见底的瞳仁相呼应,犹如一双无形的手抓住了她,顿时她心跳失了半拍。 “你……”宁心怡气恼,再次冲了过来。 但是因为在意方才的话,所以在攻击时,总是可以保持不与赤焰有身体接触。 但越是这样,越是破绽百出。 赤焰也趁着这个机会,来个声东击西,将长剑打出,而自己正面迎敌。宁心怡眼见着迎面而来的人,小脸通红,有意躲开目光,准备绕开,但还是被赤焰擒住手臂,拖在自己面前。 (本章完) 第一卷 第三十三章 小聪明 宁心怡大惊,提剑对上赤焰腹前的位置,但因为一时的犹豫,速度慢了许多。 就在这转瞬之间,赤焰已经抬手收回从宁心怡身后回转回来的长剑,并从宁心怡脖子处拉了回来,长剑携带着火焰压在了宁心怡脖子上,而她手中的剑以及被赤焰打落。 顿时,局面已定。 “天啦,刚才发生了什么?” “回旋剑法?还有这种操作?” 下方唏嘘哗然。 宁心怡也因为近在咫尺的赤焰而低头脸红,丝毫没把注意放在自己输了比赛上。 “师姐,承让了。”赤焰冲她笑笑,眼眸微眯。 宁心怡脸颊顿时烧了起来,别过头,退开,随后朝上方诸位长乐作揖:“弟子宁心怡认输。” 这一次,她心服口服。虽然知道对方用了小计,但本就是她有鬼在心。而且李忆悔仅聚气后期,便能有如此实力,着实令人惊叹。 下台时,宁心怡还深深的看了眼台上之人,紧锁的眉头缓缓舒展而开。 “我可能是瞎眼了,这李忆悔一个聚气后期竟然将炼气初期给打败了。” “可不是,但大家都看着,他那一套声东击西的打法,确实不错。” “不过,我倒觉得宁师姐手下留情了,不然李忆悔铁定落败。” 下方议论纷纷,对此各种猜疑,但不管如何,李忆悔在众目睽睽之下,确实赢了。 一场惊心动魄的比赛结束,赤焰也下了场,坐在李忆悔的位置上,随后闭眼叹息一声,再次睁眼时,眸中一片平静,嘴角的笑意也收回。整个的气场顿时变化。 “忆悔,刚才还真是惊险啊,你不怕那样直接撞上去被一剑穿心啊?”田赢凑上来一番唏嘘。 李忆悔笑笑,捂着自己有些闷痛的胸口调整气息。 方才的那些他都知道,虽说是赢了,但赤焰的做法不得不说,真卑鄙。 “我看你要进四强了,好好调整下气息吧,你刚才肯定伤的不轻。”李忆 悔没回话,田赢也没逼问或者打扰,对他说了句之后,也将注意力落在台上。 这时候便是唐锋对欧阳静怡,两人听到点名后,便缓缓上了台,在上去之前,唐锋的目光便一直追随着对面的欧阳静怡。 她身形高挑、纤细,一身贴身的弟子服,将身材勾勒的凹凸后翘,但面若雪霜的脸蛋上却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冷漠感。那一双美眸,也是如一片平静的清水,将对面上来的男人映入眼帘。 “怡妹!”唐锋轻声唤道,眸子里缠着掩盖不住的情意。 欧阳静怡面色一冷,将手中长剑重重一挥,一道厉风搭在旁侧地面上,顿时出现一道裂纹。 她好像生气了。 唐锋低下头,无奈叹息,而后提剑而来,与欧阳静怡正面交锋。 两人境界相同,实力相差不大,相对之中,电光火石,却谁也没退让。 一击之后,两人纷纷闪开,随后四目相对。 “怡妹,上次的事情你可听我解释?那不是你想的那样的。”这个时候,唐锋竟说起了往事。 而欧阳静怡明显不买账,提剑再次冲了上来,刀光凌厉,将心不在焉的唐锋逼到武台边缘,眼见着要落地了,他也不能马虎了,只能转身闪到欧阳静怡身后,提剑压了上去。 不料,欧阳静怡突然转身,目光冰冷的看向他,顿时令唐武指尖一顿,忘了压剑。 就在这时,欧阳静怡轻启红唇,道了句什么,而后长剑在手中翻转,剑柄对向唐锋,一击击中对方腹部。 唐锋闷哼一声,捂着腹部连连后退。待站稳脚跟后才将欧阳静怡方才的话收入脑海。 那是:“愚蠢。” 他低头苦笑,眼中一片惨然。 “这两人怎么回事?打的心不在焉的?”席间诸位弟子议论纷纷,连田赢都忍不住压着声音问李忆悔可知两人怎么回事。 李忆悔深深的看着台上,脑海中回忆起蜀山这二十年前的事。若没记错,这欧阳静怡和唐锋是有一段情缘的。但 在他的记忆中,这段情缘最终未得正果。 李忆悔垂下眼帘,摇摇头,淡淡道:“不知。” 而台上气氛颇为尴尬的两人依旧在比试之中。 唐锋吃了苦头,但依旧没忍心与欧阳静怡交手。而是轻轻揉了揉疼痛的腹部,嘴角扬起一抹笑:“怡妹,就算你讨厌我,也得听我解释啊。” “你与旁人如何,与我何干?”欧阳静怡冷冷道,长剑在手中翻滚,剑刃指向唐锋,而后疾步冲了过去。 唐锋张张唇,无话可说,眼睁睁看着对方朝他驶来,这一次不是剑柄,且剑刃上携带着黄色气流,迎面而来时,冷风凛冽。 唐锋不挣扎,缓缓闭上眼帘,嘴角挂着笑意,仿佛在等待着欧阳静怡的剑。 欧阳静怡瞳孔扩大,出剑中犹豫了,在快要到唐锋面前时,她突然转向剑指的方向,从他脖子边擦过,将那身后几丝墨发斩断,随着冷风徐徐飘落,落在地上。 “你真的是愚不可及。”她低声咬牙切齿道,而后利落收剑,转身准备下台。 唐锋睁眼,看她离开的背影,眸子星光闪烁。他扣紧手心,转身抱拳对上方主持大局之人唐武道:“弟子认输。” 话落,欧阳静怡顿住脚步,而他却大步离台。 一场参杂着别样情愫的比武便在此落幕,两者归席后也没别的交流。 这一场结束后,便到了李经纬与欧阳岚之间的对决。 这是一场强弱之争,李经纬上台后,便是笑容满面。相对的,欧阳岚柔美的脸蛋上挂满了担忧与不安。 “哎,忆悔,你有没有看出小白兔和大灰狼的即视感?”旁侧的田赢碰了碰李忆悔的胳膊,调侃道。 李忆悔抬眸望去,也确实如田赢所说。一个娇小可人,一个身形高挑且总是挂着不怀好意的笑意的少年,两者间的强弱不仅是实力差异,还有外形所见的差异。 “我看欧阳师妹要被欺负惨了。”田赢啧啧感叹。 李忆悔无言以对,只静静看着。 (本章完) 第一卷 第三十四章 力不能及 他在观察,因为接下来,他要面对的不是秦舒就是李经纬,要胜利,必须找出两位招数中的漏洞。 此时场上两人的比试已拉开序幕,在还没对战前,李经纬突然笑意绵绵道:“欧阳师妹,你不用紧张,我不会伤害你的。” 但他那脸上的笑容,再加上这话却并没给欧阳岚安全感,反而因为更加害怕而白了脸。 她低着头,吞吐道:“还,还请师兄多指教。” 说完,硬着头皮冲了上去。 但她以为炼气初期的对手,对李经纬来说不废吹灰之力。 在打斗中,李经纬一直躲闪,且动作行云流水。欧阳岚并没伤到他分毫,反而因为不停的攻击累得气喘吁吁。 “师兄,请你认真与我对战。”小姑娘因为对方只躲闪不进攻而气红了脸,气鼓鼓的对李经纬道,那双美眸几乎要喷起小火苗。 李经纬心底忍不住笑,连连道:“好好好。” 随后也不逗她了,一只手背着剑,另一只手徒手劈向欧阳岚,那掌刃如刀,携带着一股厉风,吹在欧阳岚白嫩的小脸上,宛如刀割。 欧阳岚顿时小脸煞白,吓得连连后退,同时衣角已经被他掌风斩断,飘飘扬的落在地上。 欧阳岚一脸惊恐的看着自己断了一点的衣角,肩膀轻轻颤抖。 “天啊,徒手化剑刃,这招也是绝了。” “可不是,一来表明了与对手的实力悬殊,从而起到恐吓的作用,二来也保证不伤害到对手。” 下座已经沸腾,有此次比试,便更加突出李经纬的实力深不可测。 “我,”欧阳岚艰难的吞了吞口水,眸子跳跃:“我认输。” 李经纬眯眼含笑,收回手掌,抱拳道:“让师妹受惊了!” 欧阳岚咬咬红唇,一声不吭的转身下了台。但天知道她刚才有多恐惧,还以为要被那股宛如刀子的厉风劈成两半了。 李忆悔这边不时额间已经密布细汗,不由得搓揉着指尖,心里也有不安。 但很快,四强已出,接下来就是 四强决赛的时候,李忆悔作为首战,被点名。 “接下来便是决定进入最终决赛的最后关卡,四强决赛。第一场由李忆悔对秦舒。” “忆悔,别逞强了,这一场,输赢都无所谓了。”李忆悔准备上台时,田赢赶紧拉住他。 他看出了李忆悔脸色惨白,以及感受到了那紊乱的气息,怕是这一句再逞强下去,凶多吉少。 李忆悔心中了然,回头笑笑,似在安抚他。 其实不用他说,他也清楚结局。 但这一次上台时,没人再说他闲话,因为他能以四强的身份站在那武台上,与元气初期境界的秦舒站在一起,已经是奇迹。 此时,面对秦舒,李忆悔心中百感交集。那双眼睛能从秦舒眼中看到昔日秦大哥的影子。 就是这个人教导了秦大哥,才会有视他如亲兄的秦大哥。他感激,也敬佩。 “忆悔师弟,你很棒。”这是上台后,秦舒说的第一句话,很真诚,目光也十分温柔。 李忆悔闭上眼,浅浅呼吸一声,嘴角扬起一抹浅笑。 而后他将身体交给了赤焰,在切换之前,还不忘对赤焰叮嘱道:“尽所能,勿逞强。” 赤焰应了,随后便迎上迎面而来的秦舒,然而这一次当真是力不从心了。 对方散发着蓝色光波的长剑一击而来,赤焰便浓眉一皱,身体不由自主的后退,顷刻间被逼到武台边缘。 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又压了下来的秦舒,指尖操作浑身散发的火焰,将长剑挡在前方,以火焰为盾牌,长剑为主力,挡住秦舒。 所谓烈火烧身,秦舒没靠近,而是将脚压在地上,长剑一挥,蓝色剑光袭来,顷刻间将火焰中的长剑打落,且穿过火焰,直逼赤焰。 “躲不过!” 赤焰心中暗惊,瞳孔中深深印下迎面压来的人,那一刻连呼吸都凝滞了。 寒剑距离鼻尖只有咫尺间的距离时,突然锃的一声停下,耳边竟是剑鸣的声音,而脸上则刮起了寒风,宛如细碎的刀片在脸上刮过。那细腻的脸颊上顿时出现 一道血痕,鲜血沿着脸颊流淌而下。 “忆悔师弟,从两年前的无法凝聚仙印到今天打进前四强,你已经很努力了,且让大家以及我刮目相看。” 秦舒的剑停在他鼻尖前,没有往前,眼里满是赞赏。 这一句直直传达给了身体中的李忆悔,那一瞬,他竟觉得心酸。 秦舒收剑,往后退开,对他作揖:“承让了。” 赤焰顿时松了口气,浑身力气如同被人抽却。 真没想到蜀山新生弟子竟然有这等天赋异禀之人,仅五年到元气初期。 “李忆悔认输。”他轻叹息,面朝上方八宫长老,心服口服的做了个礼,而后坦然下场。 回到自己的座位后,宁心怡凑了上来,给他递了小瓶药:“你脸上受伤了,给你。” 说着还在自己怀中掏出一张白手绢递给他。 赤焰瞧了眼,嘴角上扬,爽快结果,还道了句谢了,而后便当着宁心怡的面用了起来。 宁心怡睁大美眸,定定的看着他,没说话。 而后比武还在继续,接下来便是李经纬对欧阳静怡。 一个炼气后期境界,一个炼气中期境界,两者相对,差距明显。 在武修课程中,欧阳静怡擅用长鞭,此时上场也是手指长鞭,手中缠绕着黄色气流,缓缓将整个鞭子覆盖,散发着淡黄色光芒,若隐又若现。 李经纬依然用剑,剑身散发着黄光,两人之间的气十分相似,但李经纬周遭流转的气更加紧密、稳固。 “欧阳师妹,得罪了。”李经纬扬起嘴角,一声话落,提剑而上。 还没靠近欧阳静怡,对方突然提起手中长鞭,鞭子在半空飞舞,如舞龙般,左右回旋,同时产生一股强大的气旋,令李经纬半路又折了回来。 李经纬暂且落住脚跟,看着上空盘旋的长鞭,牙关轻咬,笑了:“欧阳师妹果真不容小觑啊,这般舞鞭的手艺怕是也只有你耍的流云似水。” 夸完,他选择平地进攻,身形左右晃动,动作之快,朝欧阳静怡靠近。 (本章完) 第一卷 第三十五章 决赛 欧阳静怡唇角一绷,大喝一声,将手中鞭子往下打去,紧接着从右侧出发,一个回旋扫,生生击退快要靠近的李经纬。 李经纬用剑挡住携着厉风而来的长鞭,手心被震了下,同时身体因为外力不由自主的往后退却。 好不容易稳住脚跟,如蛇般灵活的鞭子又来了。李经纬赶紧跳起身子,险险躲过,但脚下已经被击出灰尘,且还有一道明显的鞭痕。 李经纬啧啧感叹,跃在半空中的身子突然一个翻滚,落到欧阳静怡身后。 欧阳静怡神色一凛,急忙转身,但长剑已经直逼她那雪白的天鹅颈。 欧阳静怡倒抽了口冷气,身子后仰,弯腰翻转,这才躲过致命一击,同时双脚踢开落空的长剑。 李经纬眼里闪过一丝诧异,后吃了苦头,被击退。 “不错嘛,欧阳师妹,反应够快,攻击够凌厉。” 但欧阳静怡却没想象中那般高兴,反而柳眉拧的更紧,眼中满是畏意。 因为她知道,这场比赛自己胜算不高。而那所有的攻击都是用尽了全力,却只能击退,无法伤到对方分毫。 “不过嘛!”此时李经纬突然勾起一边嘴角,眸子闪过一丝狡黠,似乎在暗中酝酿着什么:“接下来,师兄可不会手下留情了!” 欧阳静怡大骇,不等她琢磨这话,对方已经提剑而来。这一次不同先前的半吊子,而是正儿八经的攻击。 那长剑携着黄光,穿过空气,形成一道气旋,直冲而来。那是如此的气势凌人。欧阳静怡顿时脸色惊变,赶紧转身躲开,但长剑突然转弯,好像早已预料她的动作。紧接着将压向她的脖子。 欧阳静怡躲闪不了,只能连连后退,同时后脊一片冷意,双目紧紧顶着面前飞身压来的人。 脚下顿时踩到武台边缘,欧阳静怡心头咯噔一声,不得已停住脚步,但剑没停。 她下意识闭上眼,不知道接下来等待着自己的是什么。 然而并没疼痛,只是脖子一片凉意,锋利的剑刃压在了她脖子边,而李经纬也停下动作,双脚落地,站在她面前,笑道:“欧阳师妹,承让了!” 欧阳静怡松开不知何时捏紧的手心,掌心一片湿汗。 李经纬也收了剑,转身感受着诸位弟子欢呼的声音与羡慕的目光。 欧阳静怡低下头,默默下了台。 席间李忆悔都为这场比武捏了把冷汗,同时不得不感叹李经纬的资质,他虽然境界不高,但实战起来,却要比同境界的人功夫犀利、果断些。 而后便是今日的重头戏。 身为元气初期的秦舒与李经纬之间的战斗。当两人面对面站在台上时,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在两人身上,李忆悔也不意外,但他所见的不是普通的决赛争斗,而是象征着宿命的对决。 昔日,妖神出世后,李经纬与秦舒反目成仇,那时两人便来了一场巅峰对决。 “秦舒,你小子平时见你练功一副半吊子的样子,没想到都元气初期了,不错嘛。”李经纬刚上场,便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对秦舒一番调侃。 秦舒无奈的额首轻笑,剑身已凝聚了五行之力,散发着阵强阵弱的蓝光:“你也不赖。”顿了顿,他缓缓抬起头,目光认真的看着眼前人:“炼气后期境界,估计也快赶上我了吧。” 李经纬尚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后脑勺,笑道:“被你看出来了!” “原来他是炼气后期啊。” “我还以为至少元气境界了。” 听闻李经纬的境界,四座顿时一片哗然。 而空禅大师更是尤为的赞叹:“想不到区区炼气后期境界竟徒手打入决赛,真是妙哉,妙哉啊!” 听此,太一更加得意,眉梢花白眉毛翘的高高的,嘴角露出不易察觉的笑意。但没说话。 “这次我会全力以赴。”有了他徒手入决赛的前景,秦舒自然不敢低估他一个炼气后期境界之人。说罢,提剑冲 了上去。李经纬也不敢轻视,以长剑将迎面而来的攻击挡住,顿时黄蓝光芒相互摩擦,迸发着火花,强大的气压惊起四座,狂风飞舞,众人皆抬臂掩挡。 第一击算是接住了。而后李经纬往身后跳开,快速闪到秦舒身后,秦舒嘴角扬起一抹弧度,身形一转,弯腰躲过了横劈而来的剑,同时他神色一凛,脚尖在地,身子悬在武台之上,快速旋转一圈,转到李经纬身后,下手攻击。 李经纬赶紧转身,与他接剑。剑刃再次相撞,顿时火光四溅。 “啧啧,蜀山今年的新生弟子还真是人才辈出啊。”上座玉山派一位师尊惊叹道,同时他旁侧之人也赞同性的点点头。 而下方的战斗仍在持续。 一番打斗后,两人竟不相上下,虽差了一个境界,但李经纬的每一次的攻守都做到了极致,将好像早就料到对方会做出怎样的攻击。 时间渐长,秦舒也渐渐发觉自己的战术在李经纬的意料之中,干脆在下一次攻击时,瞬间跳出两尺之外,目不转睛的看着依旧笑容满面的李经纬,眉头轻沉:“经纬,你……” “没办法,我太了解你了。”李经纬笑道,眼帘轻垂,长密的睫毛打下一片阴影,将那眼中黑色瞳仁覆盖一层深不可测的灰色。 秦舒轻笑一声,闭了闭眼,心想也是。但片刻后突然睁眼,整个人的神情便不一样了:“是吗?那你且看这个你可了解?” 说罢,他手中长剑蓝光更甚,剑身在颤抖,隐隐传出声声低鸣,似有什么在蠢蠢欲动。 “那是?!”下方有弟子忍不住惊呼出声。 只见一条透明的光圈在秦舒身侧缠绕,一路往上,渐渐形成一道龙形,唰的一下冲上头顶,仰天长啸,那一刻大有风云变色之势,连李经纬都惊了,愣愣的盯着秦舒头顶盘旋的龙。 蓝龙一出,四座顿时沸腾。连上座之人也没沉住气。 “这……不应该是新生弟子该学的吧?”说话的是玉山派掌门人苏鹏。 (本章完) 第一卷 第三十六章 大会之乱 同时幽严长老也幽幽开了口:“引龙诀!”说完后,所有长老以及正道六派中人都将目光挪向无尘。而无尘依旧一副神情泰然的看着台上,对此不为所动。 而此时台上,伴随着秦舒一声大喝。只见他眸中蓝光一闪,长剑一挥,剑离手,被那条蓝色透明的龙体缠绕,气势汹汹的像李经纬袭去。 那一刻,李经纬浑身无法动弹,似有无形的手抓住了他的脚跟,只能眼睁睁看着龙体携着长剑而来。 众人呼吸凝滞,目不转睛的看着这一幕。 突然,武台上一声巨响,李经纬所在的地方狼烟滚滚,武台崩塌。谁也不知道在那团灰尘中,李经纬是何情况。 李忆悔猝然握紧手心,也目不转睛的盯着,心头紧窒。虽说规矩上表明不能伤及性命,但那一击,李经纬未躲,怕是凶多吉少。 “这场决赛怕是要出人命了。”这时,赤焰也啧啧感叹了声。 这话一声,李忆悔的手心不免收的更紧,下意识间,牙关已经咬紧。 果然,不多时,空气中飘扬着血腥的味道。 秦舒脸色顿时惨白,心中大叫不妙,赶紧将长剑收回。看着剑头淌着鲜血,他心都沉了,顿时慌乱,大叫李经纬,同时冲向那片狼烟中。 “斯——” 不料,那狼烟中似乎有一抹紫光乍现,同时席间的李忆悔突然感觉心跳加快,一种怪异的感觉浮上心头。 “怎么了?”赤焰察觉,疑问。 “不知道。”李忆悔闭眼,掌心捂着胸口。 这是什么感觉?恐惧、不安和一些说不出的情愫。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就在迷茫之际,那种感觉缓缓消失,同时四座再一次活跃起来,有人激动的叫道:“快看,那是什么?” 李忆悔快速抬头看去,只见武台上有个巨坑,坑中闪动着紫色的电流,噼里啪啦的响着,而肩膀上散发着一股血腥味的李经纬缓缓起身,但他表情却很奇怪。 李经纬低着头,墨发顺着 肩头垂下,将脸部遮住,身上散发着邪气与陌生感。 “经纬……”秦舒当场愣住,目光怪异的观察他。 李经纬晃了晃身子,突然一跃而起,快速冲上去,将始料未及的秦舒一掌击中肩头。秦舒闷哼一声,身子重重砸在地上,顿时晕了过去。 李经纬喘着粗气,视线模糊,压在秦舒身上,掌心紧捏着他的肩头。他依稀可见秦舒那张惨白的脸,方才顿失的意识瞬间回归,但又很快模糊。 他晃了晃脑袋,随后也倒了下去,在晕倒后,结束了这场比武。同时身上流动的陌生气息也顿时消散。 “那是什么?” “不知道,感觉不像是炼气后期该拥有的能力。” “不,我倒是觉得有点不像五行之力。” 顷刻间,上方六大正派间对此热议不决。 八宫长老也不多言。只有太一对唐武偷偷使了个眼色,唐武这才从方才的震惊中回神,赶紧叫人将台上昏迷的两人带下去,同时宣告李经纬胜出。 待两人被抬下去之后,玉山派掌门人又开口了:“太一掌门,这仙剑大会最忌讳作弊,但方才那位弟子,依大家所见,应该是学了不应该学的东西吧。”说着,他站起身来,侧身瞥向太一:“这对其他弟子来说已是不公平,方才还险些出了人命。” “作为六大正派之首,这件事太一掌门是不是该给今日前来观摩大会的所有人一个交代?” 言辞合理,却咄咄逼人。 不只是太一,在做几位长老几乎都黑了脸。 无尘起身,帮无话可言的掌门回了话:“秦舒的引龙诀是老夫教的,请问苏掌门觉得有何不妥?” “无尘师兄。”幽严突然站起截断无尘的话,同时一张正容亢色的脸上带着温怒。 无尘回头看他,一脸不解:“何事?” “此乃仙剑大会,不容揶揄。你身为离火宫长老,自当以身作则,为何要将引龙诀私下传给外门弟子?” 无尘顿了下,突 然仰头哈哈大笑:“师弟这话问的着实有趣,这引龙诀乃我离火宫的东西,为何老夫还没有做主的资格了?” 这般说来,幽严一张脸比方才还要难看了许多,浓眉下的眼睛黑不见底。 “无尘,你这是不遵循蜀山的门规。” 无尘也冷了脸,冷哼一声:“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再者,这秦舒本就有资质,且进了决赛。按规矩应当进八宫,所以也不算外门弟子。” “你!”幽严气的脸色铁青,但众目睽睽下,他不易发怒,反而显得蜀山中人不识大体。 然而此时其他六派中人却并不想将此事结束。 只见那西岳派掌门余安奇也站了起来,开了口:“无尘长老此言差矣,所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即便现在他有资格进八宫,但仙剑大会之前还是外门弟子。你私自将蜀山秘诀教给外门弟子,已经是犯了大忌。” 无尘别头,哼了一声,对此不以为然:“余掌门,方才老夫也说了。这引龙诀乃是老夫的东西,老夫愿意教授与人,那是老夫的事情。再者,众目睽睽,大家可是看见的,在四强之间,秦舒这孩子一直靠着自己的实力,并未用引龙诀,所以这对其他弟子来说,并没损害。” 虽这么说,但还是有不少人心中不满。 而玉山派以及西岳派两位掌门更是脸色黑成了锅底。 正在气氛僵持之下,大悲寺主持空禅大师打破了这尴尬的氛围:“好了,容老衲说一句话。此事乃是蜀山家事,于情于理也应当有蜀山掌门定夺,因而还是听听掌门的想法吧。” 一句话便把事推给了太一,而这似乎也在太一乐意之中。 他面上虽挂着为难,但眸子里却闪过一丝精光,同时犹豫片刻,才在大家的注视下开口:“无尘师弟说的确实没错。但几位掌门人也说的没错,所谓无规矩不成方圆。所以依老夫所见,首先先把引龙诀收回吧,其次……” 剩下的还没说完,幽严便开了口:“其次秦舒这位弟子不能进八宫。” (本章完) 第一卷 第三十七章 有意指婚 一言,惹的四座哗然。无尘的脸瞬间拉了下来,浓眉一蹙,大步走到幽严面前:“幽严,秦舒这孩子是靠自己的实力进四强的,在四强前未曾用过引龙诀,所以理应也不该不允他进宫吧。” “话虽如此,但决赛他还是用了引龙诀,这对其他弟子来说已经是不公平。所以这个名额我是罢定了。” 无尘顿时无言,紧紧的盯着幽严。空气中弥漫着硝烟的味道。 片刻后,无尘双手负在身后,转身扫过四座,笑了:“今日,老夫便收秦舒为本宫弟子,谁有异议?” “无尘。”幽严大惊,眼中满是怒火。 “老夫心意已决。”无尘背对着他,将自己的决心表明。 不仅是蜀山中人,哪怕是外界中人,也有不少人知道无尘长老的脾气,随性而又果断。 这般说来,谁还愿意碰壁,自然是无话可说。 “哼。”幽严冷哼一声,甩袖怒不可遏的回到自己的席位上,没再多说。 而太一此时也开口打着圆场:“既然秦舒已入离火宫,那此事便暂了了。”到此,顿了顿,颇有些歉意的看向六派中人,道了歉:“不好意思,今日本是我蜀山五年一次的仙剑大会,却出了这样的事,扰了大家雅兴,在此老夫给大家赔个不是。” 说着,拱手作揖,形态客气。 掌门亲自为此事赔了不是,诸位自然也无话可说。 此事暂且了了,几位长老同掌门人也纷纷回到自己的席位上,而后仙剑大会便进入尾声,且在太一的宣告中进入拜师的环节。先由前四强选择入八宫,但因为李经纬和秦舒都处于昏迷状态,所以两人的拜师礼仪推迟。从而由李忆悔开始。 在唐武的传唤下,李忆悔从席间走出,来到百层台阶下,诚恳的跪在地上,接受指令。 “忆悔,从你入蜀山开始,老夫便一直看好你,若是你有意,可愿拜入乾天宫门下?” 此时掌门起身,竟开了口,有意收李忆悔为弟子。此话惹得不少弟子眼红、羡煞 不已,但皆只能暗自嘀咕李忆悔运气好。 李忆悔抬头,顶着蜀山之上的烈阳,眼眸被刺的看不清上方诸位长老。只一眼,他又低下,回到:“多谢掌门厚爱,但弟子资质尚浅,并无资格入乾天宫,”顿了顿,他缓缓抬眸,看了眼旁侧坐着的无尘,道:“若无尘长老不嫌弃,弟子想拜入离火宫门下。” 婉拒得体,没人能挑出毛病。同时还将自己的虚心表露出来,此等情操倒是让六大正派中人暗地赞叹番。 唯有太一脸色轻变,心中顿时有了怒意。他将权杖捏紧,手背青筋暴起:“咳咳,忆悔……” 刚准备再说什么,无尘却在这时起身:“若你有意,老夫自然愿意收你入门。” 李忆悔心中大喜,连忙叩首:“谢长老。” “上来吧。”无尘招招手,丝毫没注意旁侧太一轻变的脸,那脸上挂着快要崩裂的怒意。 李忆悔缓缓起身,从原位迈开步子,一步一步登上那台阶。在烈阳下,在众人的目光下,这一刻既神圣而又庄严。 他抬着头,顶着刺目的阳光好像看见那首座上站着秦淼,那份心情是激动也是悲伤。 这一路走的有点久,久到他脑海中闪过许多关于秦淼与他相处的那些日子。等回忆定格在秦淼将他推开那个场景时,他已经来到无尘面前,恭敬的跪下。 “从今日起,李忆悔便是我离火宫的弟子。”无尘宣告,声音威严。同时伸手,从旁侧离火宫弟子手中一只蘸着朱砂的毛笔,并让李忆悔抬起头来,随后弯腰为他执笔点朱砂。那份凉意落在眉间,竟有种特殊情愫在其中流淌。 眉间朱砂落,人已入离火,这一刻,李忆悔心中竟荡起了久久不平的涟漪。 太一脸色难看至极,在旁侧直勾勾的盯着两人。 待两人的拜师礼结束之后,而后便轮到其他十四位入门弟子。因为离火宫名额已满,田赢没能如愿进宫最后被坤地宫,而李经纬同唐锋则入了乾天宫,欧阳姐妹入巽风宫,马龙进了震雷宫。 一直 轮到宁心怡时,拜师礼变稍有不同。 只见唤道宁心怡名字之后,宁心怡缓缓从席间走了下来,来到诸位长老面前,目光从宁国候身上扫过,嘴角的笑意浓烈。 “心怡啊,今日你父亲前来观战,倒还拖了老夫一件事。” 别的没说,太一倒先开口说起这事。 话落,顿了片刻,意味深长的目光扫过后宁国候:“如今心怡已过及竿之年有些年了吧。不仅是侯爷,老夫倒也担心心怡的婚事。撑着今日蜀山大喜之日,不如心怡同老夫说说,在这蜀山之中,可有心仪之人?” 宁心怡小脸登时大红,四座也因此一片哗然,不少弟子暗中蠢蠢欲动,期待的目光紧紧落在宁心怡身上。 宁心怡低下脑袋,难得露出了娇羞模样,细嫩的指尖纠缠在一起,轻拧着红唇,半晌没吭出声。 “心怡,你不必紧张,若是有,今日老夫与侯爷便帮你做个喜,若没有,也无碍。” 宁心怡紧张的脚跟蹭地,犹豫了良久,才缓缓抬起头来,颇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无尘身侧站着的李忆悔,只是一眼,便迅速压下来脑袋。但即便是一时,都被众人捕捉。 太一一副心领神会的模样,意味深长的喔了声,随后撸撸下巴青白胡须,笑道:“老夫倒是觉得忆悔这孩子不错。两年前还无资质,仅仅两年便凝聚仙印,且进入凝气后期境界,从至今来说,可谓是不可多得的天才啊。” 对李忆悔夸赞一番后,又小心翼翼的观察宁国候的表情。他并没反感,反而颇为欣慰的笑着点头。 见此,太一继续道:“只是不知心怡可相的中他?” “这……”宁心怡小脸通红,眼中水雾旖旎,羞涩不已,但时不时抬头看向李忆悔的目光中分明是浓烈的爱慕与羞涩。 李忆悔躲开宁心怡的目光,五官绷紧,神色复杂,但也没说话。 “他很好!”片刻后,大会上唯响起宁心怡的声音,简单微小的三个字,便足以将她心思表明。顿时太一同宁国侯朗声大笑。 (本章完) 第一卷 第三十八章 拒绝 笑声之后,太一将目光落在李忆悔身上,见他脸上并没喜色,心中不解,但也没因此而停住接下来的话:“既然心怡也有意,那不知忆悔如何有何想法?” 他说时,信心满满,觉得这样的婚事是别人求之不得的,李忆悔不可能拒绝,也做好听得喜讯的打算。 却不想李忆悔神情淡漠的从太一等人身上一扫而过,随后道:“忆悔无父无母,也无亲人,更谈不上家底,自认为配不上郡主。” 这还是李忆悔头一次这么客气的称呼宁心怡,顿时宁心怡那张雪白的小脸白上加白,而四座唏嘘,宁国侯也冷了脸。 太一愣了下,干笑两声,赶紧打着圆场:“忆悔,依老夫所见,这些都无伤大雅,若你有意,日后依照你的才能,还愁名利不得吗?” 李忆悔垂下眼帘,眸子中深黑一片。 宁心怡对他的好他都知道,但自己终究不是这个时空的人,面对长辈,他如何能与之结为连理? “这可是天下掉馅饼的好事,小子,你还犹豫什么?”连赤焰都开始催促他,然而口吻却并未听得高兴。 “你愿意?”李忆悔心中反问赤焰,赤焰顿时无话说。 他顿了顿,轻声咳嗽两声,吞吐道:“人家看中的是你,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跟你不是同一个人吗?”李忆悔再次浇冷水,逼的赤焰无言以对。 李忆悔轻叹息,心中决然。 他现在唯一要做的是改变历史,不应当在儿女私情中停住脚步。所以他缓缓抬起眼帘,柔声道:“禀掌门,忆悔目前还未有成亲的打算,所以此事还是罢了吧。” 这次拒绝明了,登时引起四座不满,议论满天飞。 “这什么态度?” “就是,这小子本来是个废物,现在竟然走了这等狗屎运,竟然还不知感恩戴德。” “我都看不下去了,你不要,我要。” 四座陷入混乱,有不少人争先恐后的向宁心怡求亲,然而宁心怡的目光自始至终都在李忆悔身上。 他表 情淡漠如石,不冷但硬,好像不论用什么都暖和不了他。 历练森林时,他们明明相处的那么好,这之后,她对她也照顾有加,为何?为何这么好的条件,他竟然拒绝了? 宁心怡心痛如绞,不知不觉间白了脸,手心紧握,但是却倔强的绷紧嘴角,没让鼻尖的酸意侵蚀泪腺。 “你!”太一却是气急,眼见着宁国侯的脸黑入锅底,而在场不少前来观摩的正道六派以及有名世家都抱着看好戏的心态,这要是此事不成,那不是打了宁国侯的脸? “忆悔,你可想清楚,心怡乃是宁国侯手心珠宝,她配你,那可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太一苦口婆心的劝道,说话时,脸都是僵的。 李忆悔额首,面上满是认真:“忆悔在此多谢掌门厚爱,也谢过群主青睐,但忆悔心意已决,还请群主和师叔体量。” 宁国侯顿时脸色一沉,不等气急的太一说话,已经拍案而起:“够了,此事便当本侯没说过。小女的婚事也不劳掌门费心了。”说着,人已经起身来到宁心怡面前,看着她眼眶通红的模样,脸上的怒气更甚。 “侯爷,这……”太一慌了,赶紧走到宁国候身边想要挽回现在的局面。 但宁国候未曾将目光落在他身上,而是冷哼一声:“心怡,走。”说罢,转身便离开了会场,而宁心怡紧紧的盯了会李忆悔,却不见李忆悔有所动容。终于失望之下,她跟宁国侯离开了现场。 人走后,四座依旧在议论之中。 “这下可好了,不仅出了长老私自教授外门弟子的事,还让宁国侯之女当众出丑。这好好的仙剑大会可算是泡汤了。” “可不是,虽说蜀山与官场没多少交集,但日后总会有接触的地方。这若是得罪了宁国侯,怕是日后门下弟子江湖历练会带来不少麻烦吧。” “谁知道呢,只是不知道掌门会如何看待李忆悔拒婚一事。” …… 诸多议论贯耳,李忆悔却始终面色平静。而太一面色僵硬的看着宁国侯离去后,确实处于大怒状态,目光宛如刀子一般从李忆悔 脸上扫过,背在身后的双手捏紧,藏在袖下,无人所见。 “今日仙剑大会到此结束。”他口吻冷硬的宣告,而后便挥袖而去。 因而仙剑大会便不欢而散,留下来的几位长老依旧客气的招待着在场的宾客,而新入门的弟子则是在师兄的带临下进行分配宿舍。 待分配好之后,天色也已漆黑如墨,李忆悔也准备入睡,却在准备熄灯时,门外一抹黑影晃了进来,转眼间就已站在李忆悔面前:“李忆悔。” 来人毫不客气的叫道,声音很大,甚至夹杂着浓烈的怒气。 李忆悔抬眸看去,便见马龙站在自己面前,高大的身影笼罩着他。 “师兄有事吗?”李忆悔直起身子,面无表情道。 “你还问我有什么事。”马龙咬牙,一把抓住李忆悔的胳膊,力道很重,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今天在仙剑大会上你为什么要当众拒婚?” 李忆悔拂去他的手,往旁侧走开两步,平静回答:“这跟师兄没关系吧。” 马龙浓眉紧促,重重一拳砸在桌上,桌面登时咔嚓一声在他拳下碎裂,声音巨响,扬起了灰尘:“我喜欢宁心怡。” 李忆悔并未惊讶,而是淡淡点头。 “所以这件事便跟我有关系。”马龙继续道。 李忆悔挑眉,暂且没有回话,而是默默的走到一边拿起扫帚开始收拾马龙留下来的狼藉。 马龙在旁边见此,一脚将他手机的扫帚踢断,冷冷道:“你可知下午心怡离开了蜀山。” 李忆悔指尖一顿,眼里神色复杂,但也只是片刻,他便蹲下身子,认真收拾起地上的东西。 “李忆悔!”马龙忍无可忍,一把擒住李忆悔的衣襟,将人提了起来,死死盯着他的的眼睛几乎要喷火一般。 “你怎么可以如此狠心?心怡对你的心意你不会不明白。可为什么还要当众令她出丑,将她气走?” 李忆悔无声叹息,抓住衣襟上的手:“我一直将她当师姐敬重。无关男女之情,若接受了,莫不是对她更无情?” (本章完) 第一卷 第三十九章 封印动乱 马龙无言以对,但表情还是难看。 “师兄,夜深了,请回吧。” 李忆悔淡定赶人,然而马龙并未离去,而是紧紧盯着他,片刻后,拽紧李忆悔的衣襟,粗声粗气道:“你可知,今日下午,离开后的心怡失踪了?” 李忆悔瞳孔紧蹙,别样情愫在眼中一闪而过。 “因为你,她离开了,没有跟宁国侯一起回去,而是只身一人在路上失踪了。”马龙大吼,将李忆悔重重一推,同时松开了他的衣襟。李忆悔连连后退,背后撞在柱头上,才停住脚跟。 他神情有些恍惚,顷刻没反应过来。 “要不是因为你。”马龙紧攥双拳,低着头,声音颤抖且沙哑。 “我不会放过你的。”马龙冷哼一声,怨恨的瞪了他一眼,随后转身而去,走的时候将门带上,重重一声,更像是响在李忆悔心头。 李忆悔垂下眼帘,长密的睫毛打下一片阴影,将那漆黑的眼眸覆上一层阴暗,也将眼中的情绪掩盖。 “愧疚?”赤焰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还是后悔?” “不后悔。”李忆悔咬牙回到,但双手已经捏成了拳。 他感到无力而又自责,若是能早日让宁心怡察觉自己的想法就好了,若是当时没说的那么果断就好了。 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他什么都做不了。 “小子,以后说话要三思而后行,这事已经这样了,你自责也没有。” 李忆悔一挥手,房中白烛熄灭,屋子顿时陷入一片黑暗,而他的声音不轻不重的在房中响起:“我知道。”随后人已经躺在床上。 这一夜,彻夜难眠。 夜幕低垂,天边黑压低沉,时不时亮起几道电光,响起几声雷鸣,空气中飘扬着不同寻常的气息。 乾天宫中,弟子寝室。 李经纬静静躺在床上,正处于昏睡状态中。自从仙剑大会回来后,他一直没醒,但月瑶长老也早早看过,并无大碍。因而此时房中并未有人相守。 房中依旧是烛火闪烁,随着从门缝中透进来的凉风,那烛光摇曳的更加厉害。 突然,烛台上火焰熄灭,而屋子也顿时陷入黑暗,同时在黑暗中,流窜着凉风,那凉风时不时拨弄着床头的蚊帐。 床上之人轻嗯了声,随后身上缓缓散发着紫色光芒,形成一道道光团将他缠绕,那光团在他身上回旋扭动,像藤蔓般,将人从床上托起。 李经纬眉头紧皱,额间冷汗淋漓,一脸痛苦,口里不时呢喃着什么。 “不要……救命,救命……嘶……” 伴随着一声声痛苦的呢喃,他身上的光团也闪烁的更加明亮,几乎将整个房间照亮,而他便漂浮在大床上空,身体在挣扎着什么。 “救命,救命,谁来救救我们……”他尖叫着,低鸣着,痛苦不堪,身上缠绕的紫气也开始紊乱,化为厉风,挂起房中的陈设,将烛台吹落在地。 哐当一声巨响令李经纬登时惊醒,猛然睁开眼睛,那一刻,那眸子闪烁着诡异的紫光,而他脑中也仿佛被谁抽走了意识,顿时啪嗒一声,便没了意识。 只一瞬间,他再次闭上眼睛,神情稳定了下来。而身上缠绕的紫气也渐渐淡化,将他缓缓放在床上,随后紫气散去,房间再一次陷入黑暗。 天边雷鸣阵阵,隐隐散发着不详之气。 蜀山后山盘旋着一团紫黑色气体,藏匿在苍穹之中,与雷电交缠。而那团紫黑色气体之下,一道八卦阵闪烁着阵阵光辉,几乎照亮半边山头。那片光辉中有有块闪着紫色光芒的石碑,石碑上方刻着古老的文字,随着动荡的紫光闪烁着。 那石壁之中似有什么在蠢蠢欲动,时不时便荡起白色光波,像有什么东西要破石而出一般。 不多时,里面传来急促的咆哮声,一声一声,便是天摇地动,大有山崩地裂之势。 “是他……就是这股气息。” “啊,本尊要出去,要将这丑陋的世界洗净,要让背叛者死无葬身之地。” “好恨,恨人类的自作聪明,恨背叛者的卑贱、无礼… …” 一声声怒嚎,一声声诅咒,都随着八卦阵由外而内压来的能量而渐渐小去,同时那石碑上动荡的光波也被压了回去。 不多时,在一番恶斗中,山中逐渐恢复平静,但盘旋在蜀山头顶的不详之云却久久不散。 乾天宫,太一放下手中毛笔,抬头看向大殿外灰蒙蒙的天色,起身提脚走了出来。他站在门口,双手负在身后,望着头顶那一片不详之气,浓眉紧蹙,眼里神色复杂。 前来换水的唐武见此,也抬头看去,只一眼,便瞳孔紧蹙,忧愁上脑。 “师尊。”他唤了声。 太一依旧盯着上空,良久才回答:“八卦大阵也快走到尽数了。” “师尊,” 太一提手,打断他接下来的话:“今日仙剑大会上,有出现过异变。你且多注意这一次的新生弟子,应当有不祥之人。” “异变?”唐武挑眉,不解其意。 太一回首看他,解释:“仙剑大会时,八卦大阵便有所动荡,虽不明显,但可以确定,是因为谁,令那被封印的东西震怒了,此乃不祥之兆。” 唐武低头,脑海中第一个想到的便是李忆悔,也只有他的可疑点比较高。 “还有通知七宫长老,待会在乾天宫商议八卦阵封印一事。” “是。” 唐武应下,低着头进屋,将手中热茶换下屋中早已冷了的茶壶,而后走了出来,准备去执行命令。 还未走两步,太一又叫住他:“今后,为师与其他几位长老将闭关修复八卦阵,蜀山大小事务便交由你,你且带教导新生弟子,安排选剑一事。” “是。”唐武犹豫一番,才应下,而后便离去,身影消失在浓重的夜幕中。 翌日,八宫闭关的消息便传遍蜀山,而新入门的十六位弟子便在聚龙潭集合。聚龙潭位于蜀山西面,背靠大山,西向万丈深渊。整个场面宽旷,建筑宏伟,中间有一处喷池,有八龙环抱,口中吐雾,因而被称为聚龙潭,且是刚入八宫弟子的修炼场所。 (本章完) 第一卷 第四十章 剑冢 十六位弟子已经到齐,且排列整齐,盯着悬在上空的太阳,望着两座高台上的唐武以及八宫首座弟子。 “从昨夜起,八宫长老闭关修炼,今后这蜀山的大小事务便由我唐武打理。而教导你们修行的便分别是八宫首座弟子。” 说罢,唐武回首给旁边几位首座弟子使了个颜色,几人心领神会,纷纷下台将自宫的师弟师妹带出,位列与一排。 待分配好后,唐武再次开口:“其次,今日还有件大事,便是新入门的弟子都需要自选佩剑。而这佩剑之处在蜀山西山剑冢,”说道此处,他微微侧身,看向自己身后那座深不见底的山谷,缓缓道:“便就是指的我身后这座山下。” 诸位伸长了脖子去看,却只能见到那崖边立着一块石碑,上面刻了两个血红大字——剑冢 而这剑冢自然是剑的坟墓,是历代主人逝后,剑的归属地,更是新一代主人前来给剑新生的地方,寓意着生生不息的传承。 李忆悔不免想起秦淼送与自己的精灵剑,他并未多用,也未了解那剑的能力,便在碌碌中葬身妖神手下,而此时也不知精灵剑在何处。 这一世他能遇见吗? “在想什么呢?”田赢在旁边唤了声,嘴角挂笑。 李忆悔轻摇头,没说话。 “你说我们以后的佩剑会是什么样的?我听说这剑冢可是有不少名剑呢!”田赢满怀祈祷道,同时抬头开始幻想。 “随缘吧。”李忆悔简单明了的回了一声,而后便静静的等待进后山取剑一事。 “诸位弟子分为两人一组,下山取剑,不论可有成果,都必须在三天内回归。”唐武宣告,随后便是自由组队的时间。 首先且由李经纬和秦舒两人一同下去,两人刚走到那石碑面前,唐武的声音便再次传来:“这剑冢中的剑皆有灵性,所以不仅是本人选剑,更是剑选主人,若剑不满,人必有祸,因而顺缘,莫要强求。” 秦舒与李经纬两人四目相对,点点头,而后便从山下走下,这一 路往下有穿过云端的阶梯,待过了阶梯便到了对面的森山之中。 其次便是李忆悔和田赢,几乎是每隔半个时辰便下去一组人。 对面森林幽静,四处散发着诡异,充满了令人压抑的气息。 秦舒和李经纬走在路上,迟迟没到剑冢的入口,而秦舒此时并未想剑冢取剑一事,反而想起昨天在仙剑大会上重伤李经纬的事,迟迟不知如何开口,良久后终是忍不住,道了歉:“对不起。” 李经纬愣了下,抬头看去:“对不起什么?” 秦舒抬头,与他四目相对,他眼里的歉意已经传递到对方眼中。 “昨日,我不该用引龙诀对付你,我明明还把握不好力道,还险些杀了你。”他愧疚自责的看着自己双手,好像看见双手染满鲜血的样子,顿时瞳孔都在剧烈的跳跃着。 李经纬见他愧疚不已的模样,无声叹息,伸手盖住他的手心,挡住他的视线,道:“也不是你的错,你在最后不也拼了命手下留情了吗?不然我怎么会好好站在这里。” “不……”秦舒否定,但又不知该如何说下去。因为那个时候,他记得自己完全收不住力道,便将引龙诀完全打在了李经纬身上。 剑上有血,可李经纬没有死,反而变得很奇怪,浑身萦绕着奇怪的气息,给人的感觉,仿佛突然变了个人似的。 但他没细看,便被李经纬强大的力量给打晕了,那股力量绝对不是炼气后期境界该有的。 不,更准确的说,有点不像五行之力那般纯粹,倒多了些霸道与邪气? 秦舒陷入混沌,他也不知那个时候是错觉还是事实,因为自己都处于失控状态。 “怎么了?”李经纬见他深思的样子,问。 秦舒摇头,勉强一笑:“无碍,走吧。” 随后,两人不用多时,便到了剑冢入口。 这是两个参天大树根部交缠在一起撑起的入口,门口隐隐闪烁着七彩流光,像一道无形似有形的门,而洞中散发着令人心情复杂的 气息。 “就是这里了。”两人面面相觑,而后目光坚定的走了过去。 穿过五彩流光,进入洞中。顿时周遭一片漆黑,连身后也看不到外面景象,两人连方向也摸不清。 “往前走吗?”李经纬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嗯。”秦舒应了。 两人靠近,小心翼翼的挪动着步子前行。 突然,唰的一声,洞中突然亮起,岩壁上的烛台亮起火光,那光芒一路延伸到山洞尽头,两人也因此看清里面的情况。 越是往深处走,越是能感受到里面散发着混乱的气息,有悲伤、愤怒、原谅、不甘、满足等等…… 这都是来自剑主人生前的心情,也是剑主人临死前唯一的情绪。 “秦舒,这怎么走?”走了没多久,两人便陷入难题之中,因为此时的环境便是,一片宽阔的山洞中,有四通八达的小道,而每一个道路的岩壁都插满了剑,每一把剑都散发着不同的气息。 “额,”秦舒食指摩擦着下巴,深思片刻,道:“分开走?” “不行,还是一起吧,这地方怪异的很。” 再加上之前唐武所说,剑有灵,李经纬便不得不小心翼翼起来,以免被剑灵攻击了。 “那好吧,走这边。”秦舒随便选了一条右手边的小道,随后迈着步子走了过去,李经纬也跟了上去。 这之后,李忆悔与田赢也来到了洞中,站在这片宽阔的洞中,环顾四周。 “忆悔,我们走这边吧。”田赢没多犹豫,迈着步子便往右手边的一条小道走去,李忆悔没反对,而是一脸平静的跟了上去。 两人走了没多久,李忆悔便突然被远处闪烁着的白光给吸引。 那洞中深处散发着纯粹、悲伤的气息,随着柔和的白光,给他一种窒息却不能割舍的感觉。 李忆悔下意识攥紧手心,目不转睛的盯着深处闪烁的白光,大步走了过去,身后的田赢拉都拉不住,只能一边叫他一边跟上。 (本章完) 第一卷 第四十一章 半截精灵剑 “忆悔,你怎么了?” “喂,忆悔?等等我。” 李忆悔什么都听不进去,像着了魔一般往里面走。 “李忆悔,你怎么了?”赤焰也有些疑惑,便问了。 “不知道,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叫我过去,那股力量有点熟悉。” “熟悉?”赤焰更加疑惑。 李忆悔没再说话,而是很快便到了发光的所在地,这是这条小道的尽头,地上静静的躺着一把只有一半的剑,剑身呈青色,剑柄银白,刻着羽毛印记。 “忆悔,你跑这么快干什么?”身后田赢气喘吁吁的跟了上来,第一眼便看见李忆悔将地上只有一般的剑盯得紧紧的。 “喂,忆悔,这剑都断了,你不会想要吧?”田赢嘴角抽搐,有些不敢置信。 谁知,李忆悔还真蹲下了身子,眼里闪烁着不明情绪,但从他微微发抖的指尖可见,他此时的心情是激动。 “我去,臭小子,你可别玩我,本座怎么看都是一块废铁,你这么宝贝的眼神是怎么回事?”赤焰怒了,一开始他还打算利用自己千年来的见多识广帮李忆悔得一件强大称手的兵器,没想到李忆悔一股脑子跑到这里抱着半截废铁爱不释手。 然而,李忆悔嘴角紧绷,甚至在发抖,眼里水雾迷离,指尖在那半截剑身上划过,那表情是谁也没见过的温柔与眷恋。 田赢也不再反对他,而是蹲下身子看他:“这么喜欢?要不就它了?” 李忆悔拧住嘴角,没说话,而是脑海中闪过无数个回忆碎片,从普通的修炼到葬身妖神手下,一幕幕刺心。 “虽然只有一半,但我想竟然在剑冢,师父应该有办法恢复另一半剑身。”田赢继续道,有意安慰他。 但李忆悔知道,这剑不可能恢复,世间仅此一把,却折成了一半。 “好了,既然你已经选好了,我们便去看看其他的吧,我还没有看对眼的剑呢!”田赢笑道,将李忆悔从地上拉了起来。 李忆悔点头,手里却将精灵剑捏的紧紧的。 两人离开后,赤焰还在脑海中喋喋不休:“我说,李忆悔,你听到本座说的话了 吗?依本座的本事,你大可选更好、更强大的剑,为什么非要选半块废铁?” “它不是废铁,它本来就是我的。”李忆悔冷冷回答,这也是头一次对赤焰这么冷淡。 赤焰顿住,无言以对,片刻后,妥协了:“好吧,你执意坚持,本座也无话可说,”顿了顿,继续道:“但半截剑,你还指望干什么?树都砍不断。” 李忆悔停住脚步,目光悠长。 “怎么了?”田赢疑惑。 李忆悔摇头,继续往前走。 “得,本座算是服了你了,这样吧,本座教你修复这剑的方法。” “可以修复?”李忆悔眼前一亮,一抹喜色在眼中闪过。 “当然可以,虽不知这剑完好的时候有多强大的力量,但修复后定不会比之前厉害,所以这点你要清楚。” 李忆悔捏紧剑柄,心中已激动不已:“嗯。” “那便回去说吧。” “嗯。” 确定精灵剑可以修复,李忆悔便放心了。 而另一边,秦舒与李经纬等人也走到了小道的尽头,却没与任何一把剑看对眼,实在不行,两人只能原路返回,又回到了之前的那个岔路口。 这一次,两人不打算随便选个小道进去,而是站在岔路口思索一番,准备感受下可有与自己灵魂互通的剑。这般感应,秦舒还真感应到一条路口传来一股令他心悸的气息,他想过去一探究竟。 “经纬,走这边吧。”秦舒指着前方一条深黑的小道道。 李经纬摇摇头,目光紧紧盯着另一边的小道:“不了,分开走吧,你去你那边,我去这边,待会在这里汇合。” 秦舒犹豫一番,但还是点了头:“行。” 之后两人便分道扬镳。 李经纬越是往深处走,便越能听见脑海中嘈杂的声音,那一声声咒怨、辱骂以及哀嚎,混乱的像个修罗场,同时他脑海中还闪过战火纷飞、硝烟弥漫的场面,空气中流动着血腥味以及一股不详之气。 李经纬心脏压不住狂跳,那是什么感觉? 恐惧、不安以及无奈? 洞口深处,一道若隐若现的紫色光芒闪烁着,给他既亲切又威严的感觉。当他走到尽头后才发现在洞中中央一块石碑上插着一把剑,那剑浑身紫色,剑柄金黑,上面缠绕着金龙图纹,龙纹栩栩如生,隐隐散发着怪异的灵气。 “孩子。” 当他怔神之际,突然有人唤了声。 李经纬一个激灵,四处环顾,并无他人。 他以为是幻听,便迈着沉重的步伐靠近那把剑。 “孩子。” 这一次他听得清楚,当真是有人叫他。 “谁?” 然而四周依旧无人。 李经纬按耐着心中怪异,不由自主的将手伸了过去,当手心握住那剑柄时,顿时感觉一股力量涌入身体,贯彻血脉,灼热而又强大,只是一瞬间,他便认定了这把剑不能离手。 李经纬拔出长剑,在手中观望,越看越觉得亲切,仿佛有种力量吸引着他。 “就你了!”他轻笑一声,将剑收下,而后转身准备离去。 刚走了没两步,一个声音又从身后传来:“勿为。” 李经纬停住脚步,愣了片刻,猛然转身,这一次有人。 那人身着白色锦袍,背对着他,身形削廋,给人一种苍老却仙风道骨的感觉。 “请问前辈你是?”能在蜀山剑冢出现的人物定是蜀山中人,但此人李经纬从未见过。 “勿为。” 老者没回他,而是重复了刚才的话。 “啊?什么勿为?” “这把剑叫勿为剑。” 李经纬一脸惊奇的再次看了眼手中的剑:“原来如此,那前辈可知道这剑的来历?” 老者暂且没说话,但身形如烟,轻飘飘的闪到了他前面,声音幽幽传来:“不管来历如何,终成了过去。” “那方才那话……” “剑选择了你,你只需要记住它的意义是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便可。” 说罢,老者身形已消散在洞中,无声无息,仿佛从未来过。 但他的话却一直萦绕在李经纬脑海中。 (本章完) 第一卷 第四十二章 离恨剑 幽深的洞中,里面一望无际的深黑。秦舒的身影渐渐没入那片深不见底的洞中。同时里面的空气尤其稀薄。 走着走着,秦舒彻底看不见周围的环境,只能凭着感觉往里面走。 没多久,他便看见前方有红光闪烁,那抹光芒时亮时暗,却散发着震慑人心的气息。 秦舒眼前一亮,加快脚步走进洞中,且发现这条通道与之前所去的通道都不一样,这里的岩壁上并没有横七竖八的剑,反而很干净。 而那尽头,空旷一片,半空中一把剑身赤红的长剑被四个方向而来的铁链紧锁,将其捆绑,悬挂半空。 那剑身闪烁着令人震撼的红光,远远看去,便能感受到那股威严、强势的气息。 秦舒不由自主的抖了抖指尖,愣了片刻,而后才咬咬牙走了过去,来到那把剑旁,抬头看去。 可见剑身锋利且呈赤红,剑柄宛如蛇形,炳处镶嵌着一颗耀眼的红宝石,如同泣血般的红。剑背上刻着细小而又古老的文字,但不难认。 秦舒多看了几眼,才认出,那是“离恨”两字。 “离恨剑?!” 他不由自主的叫出声来,且忍不住抬手抚摸着那把长剑,从剑柄到剑身,有股沁骨的凉意,却再收手后,指尖萦绕着炽热。那一刹那,他浑身涌动着力量感,将身体筋脉填的满满的。 嗡—— 红光突然闪烁急促,隐隐传来剑鸣声,同时离恨剑开始颤抖,身上的铁链碰撞,发出急躁而又刺耳的声音。 秦舒大惊,愣了下,突然一把抓住离恨剑的剑柄,随着它颤抖的力道,他身侧流动着冷风与红色气团,手心处也滚烫的如同握了一块火石。 不知过去多久,他脑袋有些晕眩,浑身无力,有什么东西从身体被抽离出去。而离恨剑的躁动也戛然而止,随着咔嚓一声,它身上的铁链突然断裂,化为碎块落在地上,而剑而从半空坠了下来,被秦舒按在地上。 秦舒喘着粗气,撑着长剑稳了许久,才平复气息。而石 壁上古老的烛台突然亮起了烛光,周遭顿时亮堂。 秦舒扭头环顾四周,什么都没有,只有一把散发着炽热的长剑在手中。 …… 凡界,坐落于青萍城的一家卧龙客栈中,来往的客人济济一堂,上下两楼,皆是座无虚席。 这是青萍城中最有名的客栈,其出名在与客栈中的说书先生。 先生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且熟知之事大达王孙贵胄,小大平民百姓,前来的客人,大多都是有所求,少有仅吃喝玩乐之人。 而此时那二楼一间独特的名为海市蜃楼的雅间中,朗声传来一道低沉、醇厚的声音,他讲述着古时候关于王孙贵胄的爱情故事,正说到重点时,一位穿着蓝色粗布衣的小二弯着腰来到门口,一声敲门声将故事打断。 “先生,龙井茶可需要?” 屋中人沉默片刻后,清清嗓子,这才开口:“要想知后文,待下回分晓。” 一语便将今日的说书给停了。 整两楼的人,顿时嘈杂,有对先生半吊子的态度不满的,也有对此故事议论的。 但不管如何,也没人去叨扰这位在雅间后的人。 “进来。”雅间中人发了话,小二赶紧捧着托盘推门而入,只一瞬间,屋中白色纱帘在众人眼前闪过。 待进去之后,纱帘后的人起身,高挑的身影若隐若现。 “何事?” 小二一边将托盘放在桌上,一边为他倒上热茶,期间回答:“主人说,天出异象,西方有不详之气。” “喔?还有呢?”纱帘后的人似在宽衣解带,动作慢条斯理。 “主人在炫镜窥得天机,能解这局的人在蜀山,且是今年新入门中的某位弟子。” “嗯。”纱帘后的人淡淡应道,从身影可见,他已将另一套衣服着与身上。 “主子希望你能找出那人。”小二继续道,同时忍不住抬眸看向纱帘上倒映的身影,那身影既高挑有削廋,似柔弱书生,但他偏偏有 一番醇厚、低沉的嗓音。 “我知道了,你出去吧。”纱帘后的人似乎察觉对方的目光,突然停住动作,转身面对着他,隔着一个纱帘,却能感受到那目光的淡漠与深邃,令小二忍不住心头咯噔一声。 小二赶紧收回目光,后脊只一瞬间便覆上了一层冷汗。 “是。”他点点头,捧着托盘微曲着腰身从房中离去,关门的瞬间,将屋中弥漫的清香也一同隔绝。 晚上戌时三刻,蜀山中依旧灯火通明。蜀山西山剑冢,李忆悔、李经纬、秦舒、欧阳姐妹、唐锋、马龙等人从里面陆陆续续的走了出来,他们只用了一天的时间便取得称心的武器,难免得唐武一番赞叹。 但田赢却在其中迟迟没找到愿意接受他的剑,所以还未出来,倒是让李忆悔先走,因而李忆悔此刻便站在了剑冢外。 拿了剑之后,这些天内,都由各宫的大弟子教授新生弟子御剑功法,同时唐武会抽取时间四处巡查。 就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了两个月。待两月之后,八宫出关的消息传遍蜀山。各宫大弟子在重栾殿集合,等待着师尊们的吩咐。 午时,八宫长老一前一后的从门外而来,相对闭关之前,他们仿佛历经了数十载,面色竟是疲惫,发间也多了不少银白。 几人进来之后,在自己的席位上坐下,而八宫大弟子皆跪下行礼,等待命令,众人都知道此次定是有事发生。 “唐武。”首先发话的是乾天宫太一掌门。 唐武拱手,上前待命。 “先前也同你说过,此次闭关是因为八卦阵封印动荡,老夫同七位长老一同闭关修复八卦阵。现如今也有两月,”话到此,他幽幽叹息声,摇头继续道:“只是这八卦阵虽比两月前要牢固许多,但终究不同昔日那般坚固。” “师尊,这般说来……”唐武眼中闪过讶异,忍不住开口,但又欲言又止。 太一点头,肯定了他此时的想法:“没错,只怕过不了多久,八卦阵中封印的东西会重临现世。” (本章完) 第一卷 第四十三章 争议之乱 “这……” 顿时下方几位弟子皆处于恐慌中。 “可有办法补救?”唐武追问。 太一点头,继续道:“有。如若能找到五行圣珠,定能修复八卦阵,并加强封印。” “五行圣珠?!”唐武眼中跃过讶异之色,而其他几位在场弟子皆是一脸茫然。 “没错,那五行圣珠乃女娲娘娘当初补天后留在人间的五彩石,拥有强大的力量。而现在却分散在神州各地。要找起来,只怕难啊。” 太一说着,摇摇头,又是一番叹息。而其他七位长老皆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 “师尊。”唐武口吻坚定的叫道,同时单膝跪地,拱手作礼:“唐武自愿请命,下界寻找五行圣珠。” “弟子请命。”有了唐武带动,其他七宫首座弟子也纷纷跪在地上,自荐。 “不可。”无尘突然站起,喊道:“你们几人皆是我蜀山第一代大弟子,在蜀山各司其职,不予调动。” “可是……”唐武抬首看了眼太一,眼中犹豫不决。 对此,他真心想出一份力,奈何无尘师伯的话他也不得不听。 太一稳了片刻,笑了笑,道:“此事暂时还未定论。你不如说说这次新生弟子去剑冢后的情况吧。” 唐武点头,这才缓缓道:“大多数弟子都选择了称心如意的剑,而在十二个时辰内出来的弟子则有七位。” “喔,哪七位?”太一挑眉。 “仙剑大会之上的八强。”唐武拱手,回答简洁明了。 太一撸了两把下巴上的银色胡须,朗声大笑,似乎对此很满意。 “经纬得到的是什么?” “经纬师弟拿的是勿为剑。” 太一表情一顿,而其他几位长老也脸色大变,面面相觑,眼神间仿佛在交流着什么。 片刻后,幽严拧紧浓眉,忍不住开了口:“竟然是勿为剑,这数百年来,勿为剑从未选择哪个主人,没想到今日……” 他的一番话正是众人心头的疑惑,几位长老对勿为剑的过去深知,皆是认为勿为剑这之后都不会再选择其他主人。 而相对的,诸位弟子却一脸费解。唐武更是不明:“师尊,可有疑惑之处?” 太一抬手,摇摇头:“勿为剑乃是玄阳祖师的佩剑,其力量不同凡响,经纬能拿到它,为师自然替他开心。” 话虽如此,但太一那眉眼间仿佛藏了海一样深的心思。 唐武半信半疑的点点头,随后静静的观察诸位长老间的脸色。 然诸位长老间皆是沉默不语,正在气氛尴尬时,一人突然开了口:“师弟,依为兄所见,今日的新生弟子人才辈出,竟有人能得玄阳祖师佩剑的青睐,说不定这就是天意。” 开口的乃是执掌坎水宫的长老迎阳,此人要比在场些许长老要年长许多,辈分仅次于灵泉。虽年长,但他眉宇硬朗,眉目慈祥,特别是那双眼睛十分深黑,深到令人捉摸不透。而这人也是玄阳祖师直属弟子。 “师兄这番提议倒是不错。”太一眼前一亮,笑着点点头。 然无尘却又起身反对:“不行,蜀山惯例,弟子必须达到固形境界才方可下界,这几位新生弟子实力尚浅,若下山,定是危险重重。” 这话说来,幽严倒不甚喜欢,冷着脸开口:“无尘,不管是新生弟子还是第一代弟子,都是以修行为主。如今蜀山有难,第一代弟子肩负着力守蜀山的使命,远远比任何一位新生弟子要辛苦、危险的多。为何新生弟子要在蜀山养尊处优?他们要矜贵一些吗?” “幽严。”无尘脸色大变,气的跳起:“你这是何意?难道你也同意让一些初出茅庐的孩子去肩负这种事吗?” “为何不可?这不正是给他们历练的机会吗?”幽严道。 两人之间顿时火药味弥漫,谁也不让着谁。 “两位师弟,且听为兄说一句。”眼见着气氛处于危险阶段,上冉起身挡在两人中间开了口。 而上冉本人性子豪爽,因而在跟其他七宫的长老关系都不错 ,没出现过矛盾,所以说的话两位长老自然听的进去。 两人听此,心有不满的将目光挪开,选择听听上冉的意见。 上冉道:“无尘师弟,为兄知道你素来疼爱弟子,但今时不同往日。规矩是死的,但人是活的,这话你也曾说过。所以老夫的意见吧,便是同意迎阳师兄的想法。” “上冉师兄。”幽严叫道,一脸不满。 “哎,若依了你,难道要第一代弟子下山寻找五行圣珠,让新生弟子守护蜀山吗?” 这一言下了一记猛药,顿时令无尘无话可说。 他神色复杂,低头纠结了良久,最终妥协了:“那便依上冉师兄所言吧。” 说罢,他步子往后挪了两步,作揖:“今日时辰不早,无尘有些乏了,便先行告退。” 话落,他径直而去,没看不不满与不甘,倒看出了无奈。 其他几位长老也没拦着,而是聚在一起商讨此次由哪几位下山寻找圣珠,最终几人决定由剑冢中率先出来的那七位弟子下山。 此事决定后,八宫纷散,皆回宫为此事做准备。 夜间,离火宫弥漫着浓烈的酒水味。那大殿之上,昏黄的烛光下,无尘一脸颓废的侧卧在席位上,半身依靠在案桌旁,垂着眼帘,眼中若有所思。 门外,不时响起敲门声。无尘这才抬起眼帘看向门口,只见两道影子伫立在门外。 “进来。” 话落,门外两人推门而入,入室便是扑面而来的酒气与檀香混合的味道,说不出的感觉,只闷的难受。 而进来的两人便是李忆悔与秦舒。 无尘抬眸看着两人从外面缓缓走了进来,一脸愁容得以缓和。他放下酒坛,目光扫过秦舒一身,最终停留在他腰间挂着的那把佩剑,越看越觉得眼熟,不免眉头紧了紧:“秦舒,你腰间的剑,可是什么剑?” “回师尊,是离恨剑。”秦舒嘴角上扬,上前作揖。他自认为自己的佩剑算是新生弟子中最高级的佩剑,师尊定会夸奖与他。 (本章完) 第一卷 第四十四章 偏见 但事实却并非如此。 他话音刚落,上方之人登时将桌上的酒坛打碎,清脆的声音响彻整个大殿,气氛也顿时跌入冰点。 “离,恨,剑?!”无尘一字一顿,撑着桌面缓缓起身,那双眼瞪得大大的,广袖复在身后,迈着一步一顿的步伐从上方走了下来。 他眼中是震惊与隐匿的愤怒。 “是。”秦舒小心翼翼的应道,同时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佩剑,心中茫然。 “换了,为师这就带你去换。”无尘咬牙,大步而来,拽着秦舒的胳膊便往门口而去。 秦舒始料未及,脚下一个趔趄,险些摔在地上,但还是稳住了身形。情急之下,赶紧问出:“师尊,您怎么了?” 这是他头一次见这么反常的无尘。 无尘脚下一顿,停在门口,背对着两人,不知在想什么。而良久后,他松了手,宽厚的背影看去,说不出的孤寂。 “是为师唐突了。”他唉声叹道。 突然转变的态度,更是让秦舒捉摸不透。他紧抓着手中不知何时变得灼热的长剑,仿佛感受到了某种情绪,那是来自于剑的情绪。是悲伤、悔恨与歉意。 这把剑对无尘有这么多感情? “师……” “但为师还是希望你能换一把。”无尘突然转头道,打断了秦舒未言的话。他紧拧眉头,眸子深黑,有痛苦与愤怒在眸中萦绕。 “可是,师尊,这两个月来,弟子每日用这把剑修炼,早已与它气息相连,若这个时候换的话……”不说能不能找到别的称手的剑,而换剑可是有损修为的。 这些无尘自然知道,紧紧的盯了他许久,道:“你可知这剑煞气重,难以把控?” “弟子知道。”修炼这两月间,他早有察觉。 “那你……”无尘无话可说,想劝,却又无言去劝。 只因新生弟子修为来之不易,谁愿做着有损修为之事?且不说修为,可能还损身,对此无尘也于心不忍。 秦舒嘴角紧绷,眼里神色复杂,思索一番,见无尘确实不喜欢, 想着要不还是听从无尘的话吧。想通后,他痛心疾首的闭了闭眼睛,而后再次睁眼时,眼里满是坚定:“师尊,不如……” “罢了,这是命,为师便不阻拦了。” 然而他正要放弃时,无尘却选择了接受。 秦舒顿时无话可说,但心中欢喜。 “只是修炼多加注意,切记心燥,走火入魔。” “弟子明白。”秦舒拱手,声音洪亮。 无尘只无奈的笑笑,而后便将目光落在李忆悔身上,将他扫视一番,发现他还在用外门弟子所用的普通铁剑,顿时脸色一沉:“忆悔,你的佩剑呢?” 若没记错,李忆悔也是那十二个时辰从剑冢出来的其中一人,但剑冢不可能只有普通的铁剑。 李忆悔摸了摸腰间,嘴角带着淡笑,回道:“回师尊,弟子的剑在宿舍,因一些原因,现在还不方便使用。” “什么原因?” “嗯,”李忆悔低头思索一番,这才道:“那把剑只有一半。” “一半?”无尘眉头一挑,疑惑。 “是,虽只有一般,但却有灵,弟子与它互选。” “只有一半,却有灵,看来确实不俗啊。”无尘赞叹点头,但还是疑惑剑冢中为何有只有一半的剑。 “谢师尊夸赞。”李忆悔额首,脸上波澜不惊。 无尘笑了两声,转身大步回到大殿之上,席地而坐,又在旁边拿了一坛新酒,仰头喝了两口,道:“看见你们都有称心的剑,为师便安心了。”听顿了下,他眉眼处再次郁结堆积:“只是这几日你们要有一个任务要做。” “什么任务?”秦舒问。 “下山寻找五行圣珠。” 五行圣珠? 李忆悔勿的瞪大双眸,眼中闪过惊异。随后他垂下眼帘,想到不久前的天出异象,心中了然。 “五行圣珠?可是女娲娘娘遗留的补天石?” “正是。”无尘点头。 “弟子斗胆问,为什么要找五行圣珠?”秦舒对此十分警惕,那东西千百年来都未曾在世 间出现过,甚至有人以为只是传说。 同时蜀山千年中,也未曾有过命弟子寻找五行圣珠的先例,为何此次要将如此重任交由他们。 无尘笑了笑,口吻轻快:“没有特殊原由,只是给今年新生弟子一个下山历练的机会。” “……”秦舒无言,但对此却疑心重重。 李忆悔旁侧听着,也没吭声,但心中却想起不少往事。三十年前的事,正在依顺往前。想到此处,他下意识的捏紧手心,脸上挂着若隐若现的凝重。 “你们今晚准备下,明日便启程吧。” “是。”两人异口同声,得命,而后才离开了大殿。 从离火宫离开后,李忆悔回到宿舍中,一路脸色并不好,赤焰也察觉不对,便问了句:“你怎么了?” “没事。” “你现在的脸上写着‘我有好多事’这几个字你知道吗?” 李忆悔眸子一暗,目光定格在桌面上那烛光上,看到眼睛晕眩才收回目光。 “不过话说回来,本座乃是火圣珠现如今跟你相融,你们要找的话,你是打算把自己献上吗?”赤焰调侃道,口吻间还夹杂着一丝笑意。 李忆悔眉角轻抽,大步走到桌面坐下,并未自己倒上一杯热茶,喝了一口,吐了口热气,这才回到:“你愿意献上自己?” 一言顿时堵住赤焰的话,赤焰哼哼两声,哑口无言。 李忆悔也没再开口,而是吹灭烛光,上床睡觉。 翌日,天色微亮,七位弟子便起身收拾行李,于辰时一刻在重栾殿集合,由各位长老亲自送行。 “各位新入门的弟子,从今日起,你们便肩负着寻找五行圣珠的重任,这是对你们新生弟子的一次历练,还希望各位好好完成任务。”大殿上方的太一朗声宣告,威严的目光将诸位弟子一扫而过。 七位异口同声回应:“弟子领命。” “这下山历练,老夫有些话要说。其一,降妖除魔为己任,才是一位蜀山弟子该谨遵的使命。其二,团结一心方可乘风破浪。其三,谨记蜀山规矩,切记不要破忌。 (本章完) 第二卷 第四十五章 小生命苦 “好了,你们走吧。”太一摆手,历练前的一番叮嘱结束。 七位弟子拿起自己的包袱便离开了重栾殿,出去之后便迎上其他几位新生弟子以及八宫中些许第一代弟子,皆是前来给他们送行的。 几个熟人间的一番寒暄后,行程便拖到了辰时三刻。 辰时三刻后,几人这才离开蜀山,一路下山,迎来了前所未有的神圣感与责任感。 蜀山到山下的路上一共要路过一座山,穿过一片森林,方可见民间村落。这路上,几人都因为此次特殊的历练而聊的不亦悦乎。 几人谈论间,李经纬突然提出一个诸位还未注意的问题:“不过话说回来,五行圣珠去哪找?” 这般说来,几位长老也没说过。 几人顿时鸦雀无声,陷入沉思。良久后,才听唐锋说了一句:“我倒是听说过五行圣珠的传说。相传乃是女娲娘娘遗留在民间的补天石,其具有大自然最纯粹的力量。但每次使用之后,五行圣珠都会散落神州,陷入沉睡。” “嗯,这个我也知道。”欧阳岚突然挑出来,笑嘻嘻的插了句话:“而且我们欧阳世家祖上也有相关五行圣珠传说。” “喔,什么传说?”秦舒挑眉问道。 “这个啊,我也记得不清楚,但好像是有关于五行圣珠所在位置的传言。” 说着,欧阳岚尴尬的笑了笑,抬眸看向自己的姐姐,因为她姐姐对家事一向要上心许多。 欧阳静怡听后,往前走了两步,也开了口:“是,五行圣珠所在位置跟圣珠残图有莫大的关系。” “什么是圣珠残图?”唐锋问,目光紧紧落在欧阳静怡身上,那眼中仿佛跳起了炽热的火光。 欧阳静怡瞥了他一眼,将目光转移,扫过其他几人,道:“这圣珠残图乃是补天石的碎石,与五行圣珠能产生共鸣之效,所以要寻找五行圣珠,必须要找到圣珠残图。” “那残图在哪?”秦舒问。 欧阳静怡摇头,大步走在前方,声音随后瞟来:“不知, 但家父可能知道。” “那行,这般看来,首站便是欧阳世家了!”李经纬双手虚枕在脑后,懒懒道。 有了首要目标,诸位弟子走起来,步伐也轻快了许多。 晌午,众人途径成都城,便打算再次歇歇脚,并且吃个饭。 这也是时隔数年来,诸位第一次感受民间风情,顿时有种新鲜感和怀念。 成都城是靠蜀山最近的大城,位于大陆西方。此处繁华,人潮如海,满街的小贩与来往的行人。 李忆悔是头一次见到这番热闹、繁华而又和谐的场面,自他出生起,每日所见的只有荒芜与死亡。 原来妖神没有出世之前的世界是这样的。 李忆悔眼里荡起层层涟漪,周遭的场景令他不由得眼角泛红,一抹痛色在眸中闪过,竟显阴郁。 之后没走多久,几人便在一家云来客栈停住脚步,并走了进去,浩浩荡荡的队伍让屋内的小二眼睛发亮,将抹布甩在肩头且弯着腰笑嘻嘻而来,双手搓在一起:“几位客官,吃些什么?” “你们这可有大桌?”李经纬问道,同时扫视周围,有不少人的目光都在几人身上,许是少有成群结队来吃饭的事,觉得惊奇。 “有有有,”小二连连点头,弯着腰往楼上走:“几位客观随我来。” 随后便将几人带到上面的雅间,屋中有一张长桌,足够坐十来人。 “客观,这可满意?” “嗯,不错。”李经纬点头,随后笑道:“且上几样小菜便可。” “好嘞!”小二爽快应道,随后便离开了雅间。 几人围坐一桌,不等片刻,小二便陆陆续续的端了十来盘小菜上来,并为几人盛好饭菜,这才离去。几人也在谈笑中吃了起来。 正吃着,楼下突然传来骚动。 “你这个臭乞丐,赶紧给我滚出去,别打扰我们做生意。” “哎呀,乞丐尚有三分志,你凭什么看不起乞丐?” “你一个臭乞丐少还给 我讲志?若真有志气,何必在这里要饭?”这声音尖锐的紧,听着有点像方才的小二。 而李经纬与秦舒两人面面相觑,不用多说,径直起身而去,在楼上看着楼下的一幕,随后屋中几位感兴趣之人纷纷走出去观看情况,唯有欧阳姐妹同李忆悔、马龙等人在雅间继续吃喝。 此时的楼下,一个衣衫褴褛,蓬发垢面的男人正在跟店小二争执,这男人脸上满是泥垢,看不出模样,但那双黑的发亮的眼睛,总给人一种神采奕奕的感觉,不同普通乞丐那般呆木。 “哎,你这话就说对了,我原本确实不是乞丐,只因游历到此,被劫匪劫了钱财,这才落到这步田地。若小二的能赏口饭吃,他日我定涌泉相报。” “呵呵,谁信?这成都城少则有三百多人乞讨为生,每天要饭的借口层出不穷。像你这般拙劣的借口,早就过时了。”小二的双手缠胸,一脸不屑的瞥着眼前的乞丐。 而一屋子的客人皆是冷眼相见,不予帮忙。 “好了,快走吧。”小二不耐烦的上前赶人,将人不断的往外推。 那乞丐一边疯疯癫癫的喊着小二不识贵人,一边被小二给撵出客栈。 到门口时,乞丐脚后跟被门槛绊了下,仰头摔在了地上,疼的嗷嗷叫,那小二只冷冷的瞥了一眼,没管他,转身便要回来。 不料,刚转身便迎面撞到李经纬身上,而他旁边还有秦舒和唐锋两人。 “哎,客官,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们了。”小二立刻笑脸相迎。 而秦舒则瞥了眼地上抱着脑袋嗷嗷叫的乞丐,再看向小二:“无碍,只是我见这位公子着实有难,不妨请他进来吧。” “哎,公子,此事万万不可,这位定是装模作样,可非你所想的那样。”小二连忙给他解释一番。 不料,地上的人直接爬起来,扑到秦舒面前,抓着他的大腿,就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喊起来:“这位公子啊,小生当真是游历至此,被贼人劫了钱财才落到如此田地,还请公子出手帮助,他日小生定当涌泉相报。” (本章完) 第二卷 第四十六章 萧遥 秦舒平静的看着他大吐苦水的样子,又见小二跑过来与之拉扯,口里还骂道:“我说你这乞丐怎么回事?你再不走我报官了。” 乞丐紧抱着秦舒的大腿不放,还抱着豁出去的心态嚷嚷:“报官就报官,人生在世,只为活着。若能进牢狱,也比这三餐不饱、露宿街头来的好。” 这话说的实在,但意义却不凡。 楼上李忆悔听得,筷子一顿,长密的睫毛轻颤,良久后,他放下筷子,从位置站起,惹旁侧几人注目。 “你想干什么?”赤焰问。 李忆悔没回答,而是大步走出去。 同时下方李经纬将乞丐从地上扶起,一脸赞叹:“想不到你虽身为乞丐,大道理倒挺多。”说罢重重拍了拍乞丐的肩头,拍了一手灰,却也不嫌弃:“我是信了,你这人绝非池中之物。” 说罢给秦舒使了个眼色,秦舒点头,从怀里掏出几锭银子递给小二:“麻烦再给这位公子添一副碗筷,这顿饭我们请了。” 小二愣了下,但看手中银子,也没什么可抱怨的,连连点头应了,而后去了后厨准备。 人走后,秦舒瞥了眼乞丐一身,道:“上来吧。” 说罢,在前方带路,将人领了上去。 上楼间,乞丐一边道谢,一边口中滔滔不绝的讲述着自己近日的凄惨经历,说个不停时,却突然看见楼上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的李忆悔,顿时脚下一顿。 那黑亮的眼睛闪过一层涟漪,看似简单,实则深邃。 不知为何,李忆悔见他的第一眼也有种异样的感觉,总觉得并非柔弱书生那般简单。 “你们蜀山中人还真是爱多管闲事。”而脑海中则响起赤焰嘲讽的声音。 李忆悔没说什么,转身也进了屋,继续吃着自己的饭。 “我说,李忆悔,这小子不简单,也只有那几个蜀山后辈同情心泛滥,你可得留个心眼。”赤焰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却是提醒他。 李忆悔淡淡的嗯了声,实则早就有所忌惮。 几人进门后,便迎来马龙同欧阳岚的 打量,唯有欧阳静怡只淡淡的扫了一眼。但都未说什么。 “公子怎么称呼?”饭间,李经纬问起狼吞虎咽的吃着午膳的乞丐。 乞丐百忙中抬起脑袋,含含糊糊道:“萧遥,人生在世,自在逍遥。” 李经纬噗嗤笑了笑,摇摇头:“你还真是出口成章。” “哪里,小生先前是读书人,习惯了。”逍遥嘿嘿笑着,满是泥垢的脸,却有一排排整齐而又雪白的牙。 “那你来自何处?”秦舒问,黝黑的眼竟是打量。 其他几人都目不转睛的盯着他,连同欧阳静怡的眼角余光也落在他身上。 逍遥仰头,筷子在唇上压了压,似在沉思:“这我也忘了,小生是六岁随着师父云游四海,前些日子遇到贼人后便与师父走散,现如今落到这步田地。” 说道此处,他低下头,嘴角勿的扬起:“不过你们放心,虽说我们这些游历之人根不定,但我有的是钱,所以这顿饭的钱我萧遥自会还给你们。” “哎,一顿饭而已,不用记与心上。”唐锋摆手,笑了笑。 “不,小恩小惠也当铭记于心。”萧遥信誓旦旦道:“而且这些日子来,也只有你们帮助了我。那些人皆是些俗人,被表面蒙蔽,不探真实。”说着嘴角笑容深邃,表面看来却是随性的笑。 几人面面相觑,对此颇有感悟,也再一次刷新对这个乞丐的看法。 “所以不管是饭钱还是人情,我萧遥都会记下的。”萧遥眯眯眼,笑道,说完后低头扒了两口饭,吃的一脸满足。 几人只在旁边静静看着,对这身为乞丐,却重情重义的男人皆是觉得惊奇。 不过多时,午膳结束。吃饱喝足的萧遥倚坐在席上,摸着肚皮打了个嗝,脸上满是心满意足:“哎,好久没吃这么饱了。” 李经纬等人早已收拾好东西,见他吃饱,秦舒便起身,瞥着他:“既然公子已经吃饱,那我等便先行告辞了。” “嗯,”萧遥应道,同时起身对几位作礼:“多谢各位款待,他日我们江湖再见。” “客气。 ”李经纬等人回礼,而后便纷纷离去。 走时,李忆悔还忍不住回头看了眼屋中满脸笑容的望着他们离去的萧遥,那笑容竟是精明。 就这样与萧遥分道扬镳,李忆悔还觉得哪里怪怪的,但一直到城门口,都没发生怪事,他也不得承认自己也许想多了。 而此时的城门口,人山人海,众人聚在一起,议论着什么,但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城墙上。 李经纬等人前路受阻,也被此时的场景所吸引。 “这是在干什么?聚集这么多人?”欧阳岚探长小脑袋,好奇道,同时小手抓了抓欧阳静怡。 欧阳静怡拉住她的手,无奈道:“不妨去看看。” “嗯。”欧阳岚点头,但看了看人山人海的场景,犹豫了。 “我去吧。”李经纬嘿嘿笑着,说罢便往人群中挤了进去,没多久,便看见城墙上贴着一张告示。其内容是征召天下能人异士,降妖除魔。 看完告示之后,李经纬又从人群中挤了出来,出来后已经气喘吁吁,大汗淋漓。 “怎么样?”秦舒上前问道。 “这里面是一张告示,益州府衙贴出来的。” “什么内容?”唐武也一脸好奇的问道。 “嗯,”李经纬食指缓缓敲打着下巴,仰头回忆着上面的内容,缓缓道:“就是说天泉山上有妖孽作祟,征召能人异士上山降妖除魔这样的。” “那我们……”唐武犹豫一番,看向其他师兄弟,不言,意思也已经明了。 蜀山自来以降妖除魔为己任,这种事自然不能视而不见。 “不如我们揭榜吧!”李经纬嘴角上扬,一把勾住唐武和秦舒的肩膀,眼里兴致勃勃。 秦舒叹息一声,正要回答,人群中不知是谁说了句话,让几人的打算暂且休止:“哎,这前几天还有人说这天泉山的妖孽有蜀山弟子前去降服,今儿个怎么又张榜了?” “你还不知道啊?前些天我还看见蜀山弟子从益州府匆匆离去呢。” 几人听此,面面相觑,同是一脸费解。 (本章完) 第二卷 第四十七章 青城山弟子 一番话引来了更多人的注目,因而又来了几人加入讨论中。其中以为老汉疑问道:“怎么突然离去了?” “谁知道呢。”先前说话的人回答,说完摆摆手,从人群中挤了出来,同时道:“不过这些都不在我们考虑范围内,即便没有蜀山中人的协助,这天下的能人异士这么多,总会有人来帮忙的。” 说着,他转身准备离去,刚走两步,迎面撞到一人,被对方坚硬的胸膛给震的倒退好几步,还没稳住心神,只听有一道浑厚、洪亮的声音响起:“没错,如今神州各地,能人异士多不胜数,岂会容一群妖孽作威作福。” 说话的人一身青色锦衣,锦衣左胸挂着一条白色流苏,且坠着两枚青铜币。而他手上则拿着刻着青色回纹的佩剑。此人人身形高大魁梧,充满了力量感,长相也给人一种正义凛然的感觉。 不仅如此,他身后还跟着几位同样装扮的男人,整体看来,既有秩序又气派。 “你,你们是……”被撞到的人一脸诧异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而李忆悔等人也会突然而来的一群人给吸引了目光。 “白流苏,青铜币,他们莫不是……”人群中有人惊呼一声,因过于惊讶,而后的话未说出口。 而这简单的六字已让在场所有人心中了然。 李经纬也摸了摸下巴,低念着这六个字,突然眼前一亮:“啊,我想起来,这应该就是……” “青城山庄门下弟子。”秦舒接住了他的话,同时以探索的目光扫视人群中十分显眼的几人。 “青城山庄?”李忆悔低声喃喃,脑海中回想着昔日的记忆,对这个山庄倒有些影响。 据说青城山庄是蜀山下一家修仙宗门,一直同益州府守护着这一带的和平。名气虽不如五大世家和六道正派的大,但也是一代大宗。 “青城山庄的人怎么来了?”欧阳岚仰头看着自己的姐姐,忍不住好奇问道,她欧阳世家与青城山庄离的不远,自然听说过。 欧阳静怡摇头,表示不知。 但很快,青城 山庄的人便解答了大家的疑惑。只见为首之人走到告示面前,毫不犹豫的接了榜,随后转身拿着手中告示对大家信誓旦旦道:“大家放心,我青城门绝对不会允许妖孽横行。” 说罢,一群人崇拜的目光下大步离去。 李忆悔等人也静静的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待人走后,欧阳岚小心翼翼的问道:“既然都这样了,那我们要不继续赶路?” “不。”李经纬抬手,黑眸中闪烁着异光,同时嘴角上扬:“我们要留下来,静观其变。” “哎,为什么啊,我们的时间也很紧的。而且我听说青城山的人很厉害的,我们也不需要插手啊。”欧阳岚小脸上挂着不解。 秦舒叹息道:“再厉害的人也有着道的时候,我们身为蜀山弟子,不能坐视不管,能帮则帮,不能帮也权当观摩一下青城山弟子的风采罢了。” 这般说来,大家也没异议,便纷纷原路返回,准备看情况而定。 而另一边,青城门弟子揭榜之后,便一路往益州府衙而去,到门口时,将告示拿出,门口侍卫一见便明,进屋通报,很快便迎来一位身着黑色狐裘大衣的男人,那男人五官端正,眉眼深邃,给人一种正直、坦荡的严肃感。 男人出来后,先打量了几人一番,顿时眼前一亮,客客气气的拱手:“几位可是青城门下的弟子?” “正是。”为首之人回礼道:“在下乃是青城山大弟子陆十一。这些皆是在下的师弟。” “哈哈,原来是青城山的首徒啊,真是失敬失敬。”男人连连拱手,口吻间竟是客气。 “哪里。”陆十一回礼,举止间也中规中矩,但眼中满满的自豪。 “那各位请进吧。”寒暄也够了,男人便将几人请进府中,且命令身边之人准备酒宴招待贵客。 陆十一等人欣然接受,同男人一起去了前厅。 男人招待几位入座,而后在上酒菜时,才开始自我介绍道:“啊,对了,忘了介绍下,本府是这益州府刺史诸葛文,还请各位多多指教。” “刺史大 人客气了,您与家师多有往来,可是我们的长辈,这话也应当由我们来说。”陆十一惶恐,连忙起身客气回道。 说完后,便引起诸葛文朗声大笑。 笑完后,酒菜也已端了上来,而陆十一等人却并没说此次天泉山一事,还是由诸葛文先开了口:“方才本府听下人说,你们揭了榜。在此本府想问各位可知那天泉山的妖孽是何物?” “知道。”陆十一一口吞肉,一边回话。 吃完后,又继续道:“此事家师早已注意许久,也派人去勘察过。这妖物恐怕便是那黑蛟潭中的黑蛟一族。” “黑蛟潭?”诸葛文眼睛轻眯,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可这黑蛟潭很久之前便居住在天泉山上,从未为祸人间,为何这次……” 话没说完,陆十一放下手中鸡腿,擦擦嘴巴,抬头道:“刺史大人,妖孽善变,以前没有不代表现在不会。” “这……”诸葛文无话可说,但心中却记起了些事,犹豫一番,再次开口道:“诸位,你们确定,当真是黑蛟一族?” “确定。”陆十一斩钉截铁的回答,眼中坚定不移。 这般说来,诸葛文确实无言以对。 他沉默良久后,喝了口青铜杯中的酒,眉头郁结。 “刺史大人,您不必担忧。明日我等便上那天泉山降服恶蛟,给益州府这一带的人民一份安宁。”许是看见诸葛文眉间担忧,陆十一拍拍胸脯,信誓旦旦道。 而祝各位只是笑笑,心不在焉的垂眸拱手:“那边麻烦各位了。” 之后,此事便定。当夜青城山一众弟子也在益州府休息了一夜。 晚上,夜色浓重,李忆悔盘膝坐在床上静心运行身体中流动的气,调养、修行,每一步都很准备、熟练。他身体周围环绕着若隐若现的火焰,将整个屋子都升了温。 良久后,他缓缓松懈身体,并吐了口浊气,这才慢慢睁开眼睛,望向前方桌面上闪烁的烛光,眼中深黑如夜。 “哎,小子,问你个事。”赤焰的声音在脑海响起。 (本章完) 第二卷 第四十八章 有所失必有所得 “什么事?” “你这修炼的方法从哪学来的?” 李忆悔眉睫轻颤,眼帘垂的更低,良久后,才缓缓道:“没人。” “呵呵,你以为你能瞒得过本座吗?”赤焰冷笑两声,口吻间满是不信:“从本座见你开始,你的仙印便是被毁状态,而现在恢复之后,你修炼的既熟练又有效率。若不是之前便是修行之人,不可能做到吧。” 李忆悔没说话,而是放下双腿,缓缓起身,从床上走到桌边,为自己倒了杯热茶。 “喂,你可别不吭声,虽然本座对你的过往没兴趣。但能将你打成这样的人定不简单,本座可不想突然哪天冒出个寻仇的,连同本座一起咔嚓了。” 李忆悔轻笑一声,指尖轻轻搓揉着圆滑的杯身,道:“你放心,我并未结有仇人。若真有,那也是几十年后的事了。” “嗯?” “没什么。”李忆悔仰头将杯中水喝尽,随后吐了口气,道:“对了,你说有办法帮我恢复那把剑,现在可以告诉我什么办法了吧?” 先前从剑冢出来后,他倒是问过赤焰,但赤焰却一直找话带过。 赤焰哀叹:“哎,本座就算现在告诉了你,你也做不到啊。” “但也不妨说说。”李忆悔依旧坚持。 赤焰无言以对,沉默片刻,才响起他的声音:“以气聚剑。” “嗯?”李忆悔眉头一挑,竟是不解。 “待日后你境界提升后,方可以气聚剑,弥补那把剑缺失的部分。这样做呢有一个好处和一个坏处。” “怎么说?” 赤焰道:“坏处本座之前说过。剑的威力会大不如从前,但用你的气和剑相溶,会大大加深你与剑的契合度,因而能做到更极致的发挥剑的力量。” 有所失便有所得吗? 李忆悔无奈的笑了笑,只知剑可修复,便行。其他的,他倒是不甚在意。 赤焰见他笑了,以为他因此得意,忍不住给他泼了盆凉水:“不过嘛 ,这些都是你实力变强之后的事了。” 话落,李忆悔的嘴角的笑容便凝固了,他紧盯着那跳跃的烛火,眼中若有所思。 屋外明月皎洁,圆润如玉。房中马龙坐在窗边,仰头望着空中月,似在等待着什么。 片刻后,随着他一声哨响,天空顿时跃过一抹黑影,随后一片黑色羽毛缓缓飘落他怀中,在他抬起胳膊之际,一只黑色乌鸦落在他臂弯上,且嘴里发出尖锐的叫声。 “小黑,乖。”马龙动作轻柔的顺着乌鸦身上的羽毛,抚摸两下后,才从怀中掏出一卷布条,塞进乌鸦腿上小小的竹筒中。而后再抚摸了它两下,低声道:“回去。” 话落,将乌鸦往天上一抛,那乌鸦发出尖锐的叫声,扑腾着翅膀飞向静谧的夜空深处 翌日,城门口热闹非凡,李忆悔等人到来时,城门附近的街道两侧皆是挤满了的民众,唯独将中间大道空了出来。 不多时,一群人马从远处浩浩荡荡而来,为首的便是昨日所见的青城山大弟子和诸葛文。除此之外,队伍后方还有数十位官兵跟随。 那场面十分盛大、气派,惹不少人唏嘘。 人马一路到了城门下,诸葛文拉住马儿,转身对陆十一交代了几句:“此次前往,还请多加小心。” “刺史大人尽管放心便是。”陆十一拱手,心无旁骛。 “好,那本府便静候佳音,等候各位安然归来。” 陆十一重重的嗯了声,随后勒起缰绳,带着身后一群人浩浩荡荡而去。 人走后,诸葛文便也回去了,周遭拥挤的人群也纷纷散开。 而李忆悔等人从人群中走出,也快步跟了上去。 天泉山,位于益州府南下。约有二百里地,虽不是很远,但也不近。 而在蜀山中已习得御剑飞行的几人跟了陆十一等人一路,共行了两个多时辰才到目的地。 此处山势高,且树木丛生,从外方看来,能感受到那深不见底的森林中散发着诡异的气息。而不知从何处开始 ,天色便阴了下来,山顶盘旋着乌云,不过是上午,却更像垂暮之时。 陆十一等人在森林外面停下脚步,抬头望着面前高耸的大山。 “师兄,前方便是黑蛟的地盘,且有结界护山。”一名弟子说道,同时从马背上跳了下来:“依十五所见,前方不便用马。” 陆十一点头,与其他几人一同从马上跃下,而接下来的路便选择徒步而行。 几人走了没多久,前方道路不知不觉间升起了浓雾,方向不清,且诡异至极,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腥味,难闻至极。 “你们小心点,这白雾来的蹊跷,可能有毒。”陆十一抬起袖子掩住口鼻,一步一步往前走,但很快,他发现身后的队伍都看不到尾,周围的浓雾越来越重。 “小心。”寂静中,森林中突然穿过几道厉风,一位青城山弟子大叫一声,众人纷纷躲闪着那几道厉风,厉风如无形之箭,在诸位身侧而过后,便化为乌有。 “什么东西?”陆十一警惕环顾四周,白雾中什么都看不见。 不待几人放松警惕,白雾中再一次袭来那无形的利箭,众人赶紧躲闪,但经过一轮躲闪后,队伍也陷入混乱与分散。 有弟子抽空给陆十一报了情况:“师兄,这样下去不妙,雾大,且不说看不见敌人,我们的队伍也很容易分散。” 陆十一点头,随后身子一跃而起,躲过从身下窜过的厉风,同时拔出佩剑。飞跃在半空中的身体徐徐冒出黄色斗气,将浑身缠绕,那股气流延伸到青色剑身上,与之产生共鸣,闪起黄色光芒。 “喝。”陆十一大喝一声,携着长剑动作凌厉的朝地面压去,长剑落地,一道白光乍现,像冰刺一般顺着里面往浓雾深处延伸去。 “破。”同时,他咬牙大叫,白光顿时炸裂,强势而又明亮的光芒吞噬白雾,生生将浓雾驱散,且方圆一里之内皆无白雾迷眼。诸位慌乱中的弟子与官兵纷纷镇定了下来。 但白雾散去后,那雾中作梗的妖物便暴露在众人眼下,且将他们重重包围。 (本章完) 第二卷 第四十九章 两败俱伤 陆十一等人周遭共围了十来个妖物,这些妖物皆是人身鱼尾,且耳为鳍,有通体黝黑的鱼目和深蓝色皮肤,健硕的肩头与后背皆是黑色鱼鳍,长相怪异,且给人一种凶恶的感觉。 “大胆何人,敢扰我黑蛟潭的安宁。”其中一只妖物手执三叉戟指着陆十一等人,怒道。 “你们就是这黑蛟潭中的妖孽?”陆十一冷哼一声,问道,虽是疑问,但心中早就有数。 “我们虽为妖,但却比你们这些人类要有情有义的多。”为首的妖怪怒道。 说完,便仰头怪叫,那叫声形成一道无形的光波向四周蔓延。同时其他几只妖怪也仰头发出怪叫,一个声音还好,十来个妖怪的叫声如同钟鸣声在耳边响起,震的耳膜爆裂。 在场功力尚浅的人早已抱着脑袋满地打滚,同时哀嚎不停。 陆十一环顾四周,连忙大叫:“不好,封住听觉。” 说罢,便在身上点了两个穴位,顿时世界安静。 其他几位弟子见此也纷纷按照此法暂且封住自己的听觉,而后便为其他几个倒在地上打滚的弟子和官兵封印听觉。 但最终下来,还是损失惨重,不少官兵已躺在地上翻着白眼,口吐白沫,不省人事。 “该死。”见此,陆十一咬牙骂道,已提剑冲了上去。他浑身缠绕的黄色斗气将地面沙石卷起,周遭形成一道不易靠近的气旋。 “妖孽,拿命来。”他大喝一声,腾在半空的身子横冲而下,同时朝下方妖物一挥长剑,黄色光刃宛如刀子砍了下去。 几个妖怪身形一闪,险险躲开。 为首的妖怪扫了眼地上被剑气所伤而到处都是窟窿的地面,脸色大变。他咬紧牙关,勿的张开大嘴,一团无形似有形的光波从口中散发而出,刺耳的叫声响彻整片森林。 “哼,你这招对我们已经不管用了。”陆十一不屑道,同时脚尖点滴,再一次跃起,长剑在手中回旋,在他一个转身之际,从手腕脱手而出,向回旋镖一样 ,一边旋转一边凌厉的打向那妖孽身上。 噗嗤一声,蓝色血液喷涌而出,怪物的叫声戛然而止,双目惊讶的盯着一脸冷笑的陆十一,随后两眼泛白,倒地而亡,同时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怪味。 其他几个妖怪见此,红了眼,一边发出凄厉的惨叫声,一边不要命的冲上去围攻陆十一。 其他几个弟子也一跃而上,跟妖怪们正面迎战。 一番电光火石的激烈交战后,周遭飞禽分散,且树木也被剑气所所中,燃起大火,燃了方圆两里的树木。 不远处观战的李忆悔等人,也对此叹为观止,但都没打算上前帮忙。 而这边战争依旧继续,且在陆十一的带临下,没多久便将十几个妖怪全部降服。待战争结束后,此时周围已大树坍塌,蓝色血液与焦土融合,空气中不仅散发着烧焦的味道,还有一股腥味。 “师兄,已经全部解决。” 旁边弟子再检查一遍之后,双手抱拳向陆十一禀明。 陆十一拍拍衣袍血液与灰土,冷哼一声,转头继续前行:“走吧。” 随后几人便往深处而去,而方才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几位官兵自然也被留了下来。 前方一走,后方李忆悔等人也从不远处的大树上一跃而下,落地在焦土之上,环顾四周。 “还真是惨烈啊。”李经纬啧啧感叹道,同时与其他几人弯腰查看地上躺着的那些官兵们的情况。 “但是我感觉他们好可怜啊。”欧阳岚抱着欧阳静怡的胳膊,一脸同情道,同时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已经惨死的十来只妖物。 除了第一个死掉的妖怪以外,其他妖物几乎都是死无全尸,身体其他部位被砍掉,分落在焦土四周,洒了一地蓝色的血液,可怖而又恶心。 “谁可怜?”马龙问。 “就是这么妖怪啊。” 刚说完,马龙便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声竟是讽刺之意:“是你太单纯了吧。” “我没有。”欧阳岚鼓着腮帮子道,同时小手轻轻搓揉着欧阳静怡的衣袖,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欧阳静怡,随后低头道:“只是觉得刚才他们的叫声很凄厉、绝望,还有其他说不出的感觉,听着有些悲伤。” 这话说来,几人便无言以对。 李忆悔则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开口道:“妖中虽然残忍的,但妖重情,重同族之情。”说着,他蹲下身子,指尖从那些残尸中一扫而过,能感受到还余留的温度,还有那股犀利的剑气,可想而知,方才陆十一等人下手时有多绝情、果断。 “哼,什么同族之情,妖孽就是妖孽,为祸人间,无恶不作。”马龙嗤之以鼻,还将李忆悔鄙视了一眼。 “你怎么能这么说?”欧阳岚急了,小脸通红:“我倒觉得忆悔师兄说的没错。” 马龙张张嘴,又准备说什么。而眼见着要吵起来了,秦舒上前劝阻,同时将马龙未出口的话打断:“行了,都别说了,不管怎样,黑蛟一族骚扰民界是事实,我们也不必讨论他们是否有情。” “是啊,还是去追青城山门下的人吧,不然就跟丢了。”唐锋也开了口,同时抬眸看向森林深处,已早已不见陆十一等人的身影。 “哼。”马龙见此,冷哼一声,不再多说,而是大步往前,而其他几人也跟了上去。 深处,走了没多久,便听见前方有溪水声,同时远远传来一股花香,香气沁人心肺,似参杂了酒水般,闻起,引人发醉。 陆十一等人走了没多久,便双腿发软,累得不行。 无奈之下,只好坐下休息,但越休息越提不起劲。其中几为官兵和弟子还打起盹来。 陆十一见此,站起走了两圈,而后催促道:“现在还不是睡觉的时候,继续走。” “师兄,我们实在是太累了,走不动了。”一位弟子有气无力的抬起脑袋道,而人已经靠着大树处于昏昏欲睡的状态。 而且天上乌云压顶,黑幕沉沉,更是令人困乏只意更加浓烈。 (本章完) 第二卷 第五十章 魔音 “没用的东西。”陆十一骂道,上前狠狠在那弟子大腿上踢了一脚,但对方累得一声不吭,反而直接倒在地上睡了过去。 不只是他一人,不少官兵与弟子也纷纷倒在地上睡了过去。 “喂,你怎么还睡了?”陆十一眉头一紧,又狠狠的踢了那人几下,但对方睡的跟死猪一样,完全不为所动。 陆十一大怒,蹲下身子,拽着那人的衣领就往他脸上甩了几个耳光,打的对方脸上又肿又红,但对方只动了动眉头便没别的反应了。 “怎么回事……”陆十一总算察觉不对,且环顾四周,几乎所有睡下的人都是这副睡的死沉的模样。 “师兄,好像有点不对。”旁侧弟子凑上来,小声道。 别人都察觉了,陆十一也便更加肯定自己的想法。他站起身来,望向森林深处,并深深的吸了口气,鼻翼竟是那股令人昏昏欲睡的花香。 “这味道有问题,你们且控制下自己的呼吸。”陆十一冷静道,同时叫几位尚且站得起脚的弟子和官兵一同前进。 几人走了没多久,便听见深处传来悦耳的曲调,那声音宛如琴音,曲调柔缓,且音色悦耳,听着既舒服又能安人心。 “这是……”有人低喃道,同时闭上眼睛,扬起脑袋,认真感受着这份宁和的乐声。而后不少人也闭上双眼认真感受,顿时精神抖擞的几人纷纷懒散了下来。 陆十一环顾四周,觉得奇怪。同时他也感受到一份倦意,顿时心中大叫不妙:“别听。”他大吼一声,惊醒众人,同时深处的音乐声戛然而止。 “师尊曾说过,黑蛟一族擅长音律,且能蛊惑人心。从刚才那些怪物发出怪叫来看,他们的主要战术便是声音。”陆十一冷静分析道,也让周遭弟子和官兵等人浑身激灵。 “师尊还说,若着了魔音的道,轻则一睡不起,重则暴毙身亡。” 这话一说,几人那还敢懒散应对,都打起十二分精神,左右环顾。 “师兄,那怎么办?我们不可能不听声音啊。”旁侧一位弟子一脸后怕的问道。 陆十一瞥了他一眼,哼道:“怕什么,找到发声的怪物,打的他叫不出来不就好了。” 说着脚尖往后一蹭,一个箭头的往森林深处而去,身后几位面面相觑,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也赶紧跟了上去。 几人没走多久,便看见前方有一条河流和一道瀑布,在那小河中,还有一个巨大深坑,水流皆往下倾流。小河岸边满簇满簇的杜鹃花,红如血,艳美至极,且散发着甘甜之味。 这里的景象可比先前所见美的多,如身处世外桃源。 “这难道就是……”有人惊呼,对此叹为观止。 陆十一打量四周,除了在花丛溪水间飞舞的蝴蝶和蜻蜓以外,未见妖物。这里安详而又美丽,却令他有种怪异的感觉。 “应该不是。”陆十一久久喃喃道,同时在怀里掏出一张羊皮卷,上面是一张地图,画的便是这天泉山的地形与黑蛟潭的位置。 “我们现在应该在黑蛟潭的入口。”他一边观察地图,一边道,说着抬眸,目光落在河流中那个巨大深坑中,从岸边看去,看不到什么,只感觉有股浓烈的妖气从中散开。 “那黑蛟潭在哪?”一位弟子问道。 陆十一指着那河水中样的深坑,道:“应该就是那深坑下面。” 那弟子听了,便走到河边,弯腰看下,这河水看着不深,但这一看,却看不到底。 “师兄,你确定吗?这水看起来很深啊。”那弟子说道,同时蹲下身子,用腰间佩剑插入水中,探索这水的深度。 然而剑柄都快没入水中,都没着到底。 “嗯,我们想办法过去。”陆十一肯定的点头,而后转身环顾四周,想找找有什么东西可以辅助他们过河。 但刚转身,便听身后一声尖叫,同时像有什么东西掉入水中,响起咕咚一声。 “不好了,师兄,十 六掉下去了。”有人大呼。 陆十一赶紧转头,却只能看见那位弟子即将淹没水中的手。而后水面恢复平静,就好像刚才那一幕从未发生。 “这……这怎么回事?”几位弟子顿时陷入惶恐。 “哼,定是水中妖孽作祟。”陆十一冷哼一声,话落,拔出佩剑,身上徐徐冒起黄色斗气,并将长剑缠绕:“我今天倒要看看,你们有多大的能耐。” 他怒喝一声,长剑一挥,内白外黄的光刃从剑刃打出,将河水从中生生劈开,而下方依旧是水,待那黄色光刃而过,水中顿时响起咕噜噜的声音,而后哗啦一声,一条条水柱从水中冒出,缠住陆十一的胳膊。 “师兄。”旁侧一人大叫一声,同时一道砍在那水柱上,却直接穿了过去。 水柱缠着陆十一的胳膊,便将人往水中一拉。陆十一赶紧挥刀砍去,却未能断了那条水柱,反而身体腾空,头朝下,眼见着水面离自己越来越近。 “师兄……”耳边乍起几位弟子的尖叫声,想帮忙,却无能为力。 正在千钧一发之际,一条鞭子从森林深处袭来,如蛇一般缠住陆十一的脚踝,同时鞭子有力,将人从水柱中拽了出来。 陆十一眼前天旋地转,还没反应过来,便重重摔在几个弟子身上,这才稳住身形。 而深林中的鞭子收回后再一次飞了出来,重重打进水中,同时一身白衣的欧阳静怡从林子里飞了出来,并将没入水中的鞭子收回,再打入,再狠狠的搅拌一番,水中荡起层层漩涡,扰的水中不得安生。 “她是……”几位弟子目瞪口呆的看着漂在半空中的欧阳静怡,眼睛都直了,只感觉那女子面目清冷,眸子淡漠,一身白衣胜雪,打斗时英姿飒爽,又帅又美得动人心魂。 不等众人多看,森林中紧接着又跃出几道黑影,皆是御剑飞行,动作干净利落,落脚在众人前方,操作手中剑帮欧阳静怡将眼前水搅了个天翻地覆。 “出来了!” (本章完) 第二卷 第五十一章 黑色蛟龙 突然,欧阳静怡大叫一声,快速收回长鞭,身轻如燕,往后跳开,落在后方一颗大树上,而其他几人也纷纷跳开。与此同时,几人方才所站的位置被河中覆起的大水吞没。 待水帘流下后,一身黑衣的男子便从水帘中露出真面目。 那男子身形高挑,衣服肩头黑鳞叠加,腰间缠绕着鱼刺形状的腰封。他长发如墨,直达大腿,一双黑曜石的眼珠未曾收入外界一丝光亮,且眉角处竟是黑的发亮的鳞片。长得倒是英气,却散发着浓烈的妖气。 男人双手负在身后,冷冷的扫过众人,道:“来者何人?” “你……”已经缓过神的陆十一推开扶着他的诸位弟子,往前走了两步,将男人打量一番,随后讶异道:“难道你便是黑蛟一族的三公子黑泽?” 男子缓缓抬眸,看向他,那眸子当真是黑的找不到一丝光泽,也给人一种沁人的冷意:“你是何人?知道的挺清楚。” “看来果真是你。”陆十一大喜,一拍掌心,回头扫过几位弟子和官兵,道:“只要杀了这妖孽,便可进黑蛟潭了。” 然而几人并无喜色,反而面面相觑,脸上生了怯意。 陆十一板着脸,骂了几人一句:“一群废物。” 而黑泽听得,则是挑眉,眉梢似乎带着一丝不屑:“嗯?你们是来杀我的?” 陆十一冷哼一声,扬起下巴:“废话。”话落,扫了眼后面上来的李经纬等人,觉得眼生:“你们是何人?也是来降妖除魔的吗?” 李经纬回头,笑道:“对啊,我们也听说这天泉山妖孽作祟,便来看看。” “呵呵,”陆十一扫视几人,一脸不屑:“看你们这样,倒像是初出茅庐的小娃,我看还是回去吧,别在这给我们添乱。” “哎,你怎么说话的,我们刚才可是救了你。”马龙怒着脸拿着剑在陆十一面前挥了挥。 陆十一却不承认,拍拍衣袂:“不过是正好被你们得了空罢了。” “你……”马龙气的无话可说,同时也对这青城 山的弟子没一丝好感。 “好了,”秦舒见此,打断双方越发紧张的对话,而后对李经纬道:“经纬,不如我们还是先暂退下吧。” 李经纬点头,也对方才陆十一的态度给惹的心中不快。 但几人正要离去时,陆十一突然开口拦住他们:“等等,” 几人停住脚步,看向他。 “你刚刚叫他什么?经纬,李经纬?”陆十一指了指秦舒,又指向李经纬。 李经纬瞳孔紧蹙,盯着他:“是,我是李经纬,你认识我?” 陆十一愣了下,目光闪躲,却一脸讪笑:“也,也不算认识,就是之前听家师说过,今年蜀山有一位弟子天赋异禀,说的应该就是你了。” 话虽如此,但他一脸心虚样,不免让几人心中生疑。 李忆悔低头沉思一番,往陆十一面前走了一步,道:“今年仙剑大会,蜀山人才辈出,天赋异禀的可不止一位,且还有一位弟子得六派及五大世家惊叹,你可知是谁?” 陆十一神色一顿,笑了笑,道:“不知。” 李忆悔眼帘轻垂,只紧紧的看了他几眼,没多说,而后转身往后走去。 李经纬等人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愣了下,见他走了,也跟了上去。 然刚走两步,陆十一便上前拦住李经纬:“等等,方才是在下有眼不识泰山,不知各位是蜀山弟子,在此给各位赔个不是。”说着还真弯腰作礼,令众人费解。 礼作完后,再抬头道:“这蛟龙不好对付,还请各位相助。” “刚要帮你,你还不愿……” 马龙嘲讽道,话没说完,唐锋便抬手打断他的话,且笑道:“降妖除魔,本就是蜀山弟子该做的事,谈不上相助。” “那真是太好了。”陆十一大喜,一丝精明却在眼中一闪而过。 虽然陆十一之前的态度让李经纬等人没有好感,但妖孽在前,私情也只能放在一边。 待他们都答应后,几人便认真面对眼前之人。 而黑泽依旧面无表情的看着众人,在见他们都安静了,才道:“说完了?” “妖孽,今日便是你的死期。”陆十一冷笑道,底气比方才还要足。 黑泽抬起一只胳膊,身上缠绕着蓝色斗气,那蓝色斗气从浅到深,几乎包裹了整个身躯,同时他身后河水便随之动荡,卷起漩涡,同时咻的一声,七八道水柱从河水中探出,化为水龙虎视眈眈的盯着众人。 “谁的死期也不一定。”黑泽淡淡道,手臂一挥,水龙便穿过蓝色斗气,裹上一层若隐若现的蓝光袭向众人。 众人迅速闪开,原地被水龙穿透,激起碎石和如刀片般的水花,那水花和碎石打在周遭数目上,便是利器,将树木折断,方圆一里顿时化为平底,只有倒了一地的大树和陷入土坑的树桩。 “这程度可不简单啊!”李经纬擦擦嘴角,脸上洋溢着兴致勃勃的笑意。 秦舒也点点头,将离恨剑在手中转了一圈,指尖一挥,长剑便飞了出去,直冲黑泽心口位置。 还未靠近,便被黑泽周遭缠绕的蓝色斗气给抵住,无法前进。 “我也来帮忙。”唐锋见此,也将自己佩剑甩了出去,攻向黑泽。而其他几人同样如此,但结果一样,还是被黑泽挡了下来。 “贪婪无知的人类。”黑泽冷哼一声,右脚在地上狠狠一踏,一道蓝色斗气从脚边散开,顷刻间扩散出一道光波,将几人的佩剑震了回去,险些反手伤了自己。 待几人收回武器后,黑泽再一次抬起手臂,身后的水龙越来越多:“一次一次进犯,一次一次摇尾乞怜,呵,真是既善变又可怜的人。”他眸子沉沉,冷冷道了一句,随后长臂一挥,水龙毫不留情的像几人袭去。 陆十一见此,大叫不妙,命令诸位弟子和官兵撤退,独留李忆悔等人迎战。 这一次情况稍微不妙,几人皆是躲不开,便只能挡招,但由于挡的急促,未做全面准备,便被水龙击中,纷纷闷哼尖叫一声,被水龙抵出三丈远,重重砸在地面上,将地面砸出一个巨坑。 (本章完) 第二卷 第五十二章 低估 焦土上溅起湿泥,几人身上竟是泥土,还被重击了一下。 几人在巨坑中险些爬不起来,而陆十一等人便在旁边静观其变。 李忆悔咬紧牙关,撑着疼痛的身子从泥泞中站起,眼前晕眩,依稀可见对面的黑泽并未乘胜追击,而是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他们。 他又扫了眼陆十一等人,咬牙道:“你们不准备帮忙吗?” 陆十一故作后知后觉,连忙上前,命令自己的人将李经纬等人从泥坑扶起来,但也仅此而已。 李忆悔颇有些不悦的颦起眉心,而秦舒、李经纬与唐武却向陆十一道了谢,欧阳姐妹同马龙几人则是冷漠态度。 “实在是不好意思,先前走到这里,我们已经元气大伤,恐怕帮不了什么。”陆十一道了歉,听着合情合理,但第一次对战黑泽的时候,他可是最有精神的。 “没事。”唐锋回答,但实则几人心里都对此有个疙瘩。 “呵呵,你们还要打吗?”对放黑泽突然开口道,同时已经抬起双手,身后的火龙明显是上一次的双倍,看的欧阳岚花容失色,下意识的抓着姐姐的衣袖,半身躲在她身后,单薄的肩膀轻轻颤抖。 几人脸色都不好,但李经纬却不怕死的冷哼道:“废话,今天本就是来降你的。” 说罢,提剑而上,而秦舒和唐锋则也跟了上去,正面进攻。不出所料,几人飞身而上的身子被黑泽浑身散发的蓝色斗气给挡住,交锋间电光火石。 “我们也来帮忙。”另一边的马龙也叫道,随着欧阳静怡和后知后觉的欧阳岚提剑而上,从侧面夹击,黑泽倒没料到侧面会受到攻击,一时疏散,被偷了空,险些被砍到手臂,他连忙侧身,抬手挡住欧阳、马龙等人的攻击。而前方却松散了。 李经纬眼前一亮,赶紧乘机跳开,身子弹在半空中,他手执勿为剑,剑身在眼前走过,浑身散发的黄色斗气越发浓烈,将勿为剑完全包围,随着眼中闪烁的光芒,那把剑如同斗气所凝 聚的长剑一般,既亮,光芒又在逐渐增加。 周遭风势变大,只见他大喝一声:“御剑伏魔。”同时将手中勿为剑打出,巨大的剑光顿时乘着厉风向黑泽而去,从那一丝空隙中打在黑泽肩头。 砰—— 锃—— 登时白光乍现,众人跳开,黑泽的闷哼中在白光中响起。依稀可见那人身子往后倒退,扑通一声单膝跪在地上。 “成功了吗?”唐锋叫道。 李经纬收剑,嘴角上扬,眉梢得意:“那当然,这种程度稍微认真起来就没了。” 刚说完,便打脸了。 只见那白光散去,黑泽压着头跪在地上的身影暴露在众人眼下。而他肩头衣服上的鳞片倒是脱落了一些,还徐徐散发着黑气,但很快一道白光乍现,缺失的鳞片又重新补上。 “很好,这是你们自找的。”黑泽低沉的声音缓缓响起,同时由内而外的深蓝色斗气越来越大,越来越浓,周遭风云变色,河水动荡,完全跟之前不是一个等次。 一直静观其变的李忆悔脸色大变,明白这一次当真是惹怒了黑泽,赶紧大叫:“不好,后撤。” “后撤?”李经纬回头瞥了他一眼,不以为然的轻笑:“虽然一击没降了这妖怪,但他现在定被我重创了,现在何须后撤?”说着回头看着发怒的黑泽,啧了一声:“这一次我也要尽全力给这妖孽最后一击。” 说着,不顾李忆悔劝说,提剑而上,秦舒等人也赶紧帮忙,几人身缠斗气,手拿佩剑,气势汹汹对战黑泽,然而都在靠近时,被黑泽由内而外的斗气狠狠一震,登时耳边嗡鸣,来不及反应便被震开三丈远,砸在地上,溅起灰尘。 见此,李忆悔无奈的轻拍额间,轻叹息。 “你打算怎么做?”赤焰问。 “不知道,但总有种怪怪的感觉。”李忆悔回答,刚说完,突然感觉身边一凉,一道阴影落在自己身上。他抬头一看,便看见浑身缠绕着凌 厉斗气的黑泽站在自己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那双黑不见底的眼睛既是愤怒,又有别的情绪,那情绪好像是悲伤。 “忆悔师兄。”倒在地上起不来的欧阳岚见到那方一幕,大惊失色,轻咳一声,柔弱无力的叫了声,口吻竟是担忧。 李忆悔不为所动的与眼前人对视片刻,而后听他道:“若你们现在离去还来得及。” 李忆悔瞳孔紧蹙,心中的怪异感更浓。 “这对手有点强,要上的话还是换我吧。” 赤焰已经做好作战的准备了,然而李忆悔却回了他的话:“不急,他应当不会伤害我们。” “你这么肯定?” 李忆悔没再吭声,而是张嘴回答了黑泽:“你为什么要放了我们?” 黑泽冷笑,抬手,掌心凝聚着蓝色光球,且越聚越大,看样子是要攻击李忆悔,但还没来得及放招,便被突然飞来的长剑狠狠穿透肩膀,那把剑还闪着红色电光。 黑泽闷哼一声,手中光球消散,连斗气也消散。他捂着肩膀吐了口血,下一刻便跪在了地上。 “乘机。”秦舒大叫,掌心拍地,一跃而起,向黑泽而去。几位也赶紧上前,准备乘机收了黑泽。 几道剑气全部打在黑泽身上,黑泽眼角的鳞纹变得更加明显,且越来越多,几乎遍布了半张脸,眼见着要露出原形。 他搓着牙棱,仰头发出怪叫,且黑眸中闪着金光,登时化为金瞳,身子也时不时闪出龙形。 “秦舒,缚仙网拿出来。”李经纬见此,大叫一声。 秦舒点头,从怀中掏出一张巴掌大的金丝网,随后朝黑泽抛去,那金网罩顶,发出金光,如同金刚罩将黑泽笼罩,强光刺激着他的身子。 黑泽紧咬牙关,痛苦难忍,脸部也逐渐变了形。 突然,伴随撕拉一声,他外衣破裂,身子发生异变,在一道白光中化身为龙,一条巨大的黑色蛟龙。 (本章完) 第二卷 第五十三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那黑色蛟龙巨大的身躯,盘绕一团,被禁锢在缚仙网中,痛苦的鸣叫、挣扎。那盘旋在头顶的网逐渐拉伸,变的巨大,且紧紧的将盘旋在空中的黑色蛟龙缠绕、挤压。 空中阴云压顶,蛟龙声音凄厉、尖锐,然而他越是挣扎,缚仙网便越紧,且随着他身体的形状而改变束缚的姿态,令他无法摆脱。 “哈,抓住了。”李经纬脸上一喜,擦了擦嘴角的血渍,而后拿起勿为剑,飞身而上,准备给黑泽来最后一击。 剑还没砍上去时,蛟龙浑身散发着蓝光,如刺一般,突然将缚仙网挣破。伴随着啪嗒一声,光芒乍现,斗气全开,且形成光波向四处蔓开。 李经纬因太过得意,没料到,生生吃了这一击,被光波弹开,重重砸在不远处的树桩子上,顿时五脏六腑都在颤抖,同时也捂着胸口吐了口鲜血。 而其他几人也没讨到好处,皆是被光波震开,倒在地上,口吐鲜血。 李忆悔自身形成一道无形的保护圈,勉强扛了过去。 而蛟龙刚刚挣脱缚仙网之后,便扬天长啸,发出刺耳的声音,那声音跟之前在森林碰到的那些妖孽的叫声同出一辙,且更具有破坏力。 声音划破苍穹,叫的河水翻滚,地面崩裂,也令几位毫无修为的官兵当场七窍流血,当场暴毙,连几个修为尚浅的青城门弟子也是如此。 陆十一则抱着脑袋在地上打滚,痛苦的睁不开眼。 “这是什么?”马龙咬牙叫道,握着耳朵,也被声音扰的大脑嗡鸣,五脏六腑都在震颤。 “魔音。”秦舒磨牙回答,同时勉强睁开一只眼,看向半空中发出怪叫的黑蛟。 “这声音好刺耳,还影响心神。”唐锋道,同时艰难的封印自己的听觉,然而却没用,不免大吃一惊:“封印听觉也没用,怎么办?” “我不行了。”欧阳岚小脸青白,已经听不下去,几经昏厥。 “拼了。”看着快要晕厥的欧阳岚,欧阳静怡脸上难得露出慌乱与愤怒。只听她咬牙道 ,而后拿起鞭子,不顾一切的冲上去,怒道:“锦舞流水。”话落间,鞭子如同舞蛇,旋转着,且夹杂着黄色光芒,向黑泽而去。 鞭身幻影,不分虚实,但却每一次都击中黑蛟周遭保护圈的一点,而黑蛟也因此产生动摇,声音明显弱势了许多。 “喝。”欧阳静怡收回长鞭,再大喝一声,又一次甩了出去,这一次唯有一鞭,利落犀利的往方才攻击的那一点而去。 哐当一声,保护圈破裂,鞭子重重打在蛟龙身上。 黑蛟发出惨叫,噗通一声掉进河水中,而后便没了动静。 得到解放的众人,这才缓缓稳住心神。 而李忆悔方才也没扛住那一串魔音,至今眼前都有些晕眩。 以为已经结束,欧阳静怡也已用尽全力,身子从半空中跌了下来。不远处唐锋见此,不顾身体剧痛,一个箭头冲上去,稳稳接住早已晕厥过去的欧阳静怡,担忧的唤她:“静怡。” 欧阳静怡动了动好看的眉梢,没有睁眼,但脸上竟是疲惫。 “姐姐……”远方的欧阳岚也担忧的低唤了声,但是在没有力气,连起身都做不到。 “不行,我先带她回去疗伤,这里你们善后吧。”唐锋着急,将欧阳静怡抱起,往后快速走了两步,却突然听见身后传来水声,顿时停住脚步。 “不好,唐锋……”李经纬等人大惊,大叫一声,却没来得及提醒唐锋。 而唐锋未来得及转身察看情况便被身后袭击黑色蛟龙来了重重一击,那一击打在后背上,险些撞碎了骨头。 唐锋惨叫一声,紧抱着欧阳静怡被击退好几丈远,倒在地上,滚了几圈。但他依旧将怀中的人护的好好的,自己身上却擦伤不少,还吐了口鲜血。 唐锋痛苦的睁开一只眼睛,这才看清刚才袭击他的东西,正是从水中再次复出的黑色蛟龙。 他落在地上,身上黑光闪过,又恢复人身。但脸上多出伤痕,且衣衫也撕裂不少,黑色的眸子竟是阴沉:“你们!”磨后 槽牙的声音:“欺人太甚。” 语罢,再一次飞身而来,虽受了重伤,但动作一点也不拖泥带水,身上缠绕的斗气将周围空气卷动,风中竟是冷冽的气息。 李经纬等人大惊,尚且有力气的李经纬、秦舒、马龙和唐锋等人飞身去迎战,双方斗气相撞,顿时将周遭地面的沙石都掀了起来,且大树连根拔起,飞出几丈远,河水中大水也因此沸腾。 嗡—— 众人耳边竟是耳鸣声,且身体筋脉刺痛。在一次碰撞后,双方皆是被弹开,再一次重重砸在地上。 这一次才是彻底的安静了,都躺在地上不能动弹。 空气中却涌动着不同寻常的气息,森林深处传来阵阵狼嚎声,叫的每人后脊发凉。 李忆悔坐起身子,盘膝调整自身状态,同时也听见了森林深处的狼嚎,心中不免升起不详的预感。 “什么声音?”躺在地上的李经纬扭头看向旁边秦舒。 秦舒闭了闭眼睛,良久才道:“好像是狼嚎。” “狼嚎?”李经纬眉头紧拧,好似想到了什么,突然眼前一亮,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糟了。”他大叫一声,激动的挣扎了下,却换来浑身剧痛的下场,疼的挤眉弄眼,倒抽凉气。 “我看你还是别动的好。”秦舒瞥了他一眼。 “什么糟了?”唐锋问。 李经纬苦不堪言,这才有些欲哭无泪道:“我给忘了这天泉山除了黑蛟潭以外,还有一个狼族。” “啊?!”欧阳岚小脸上竟是震惊与惶恐。 “没错,狼族在天泉山北上,益州府西边,管辖范围不大。”马龙也开了口,解释道。 而几人的讨论也在此结束,因为一道声音正好将几人的担忧给证实了:“想不到凡世中人对我狼族的事了解不少嘛。” 随着那道声音而来的是从西边森林吹过来的阴风,同时森林深处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没一会,一群毛发漆黑的狼从森林深处而来,将几人包围。 (本章完) 第二卷 第五十四章 不同寻常的黑衣人 狼群后五个身形各异的男人走了出来。 其中一人穿着黑色貂毛大衣,一副中年男人的模样,且眉目阴冷。而方才那话也正是这人开口说的。 男人身后有两位长得一模一样的青年,装扮干净,一双狼爪却尤其突兀。 为止不同的是三位身后还有两人身形高挑,却穿着黑色斗篷的人物,看不清模样,但能感受到那份神秘、诡异的气息。 “狼傲天。”先前还躺在地上不得动弹的黑泽不知何时已经撑着地面起身,咬牙切齿的叫出那男人的名字。 “喔,看这是谁啊,本王的好邻居黑蛟一族三公子啊。”狼傲天怪笑连连,挑衅的目光将黑泽审视一番。 “这里是黑蛟一族的领域,请您滚出去。”黑泽一字一顿,口吻强硬且有怒气,但眼中闪过的怯意已经将他此时的畏惧给暴露无疑。 若是往日,他定没任何担忧,但今日,他着实伤了元气,此时要是与狼傲天打起来,他恐怕撑不过三招。 “呵呵,黑泽,话不可这么说。我们好歹也做了千百年的邻居了,来你这做客不为过吧。”狼傲天笑意深邃,同时朝黑泽靠近,每走一步都带着危险的气息。 “做客?”黑泽讥笑:“这千百年来,你狼族屡次来犯,妄想吞下我黑蛟的领域,你还好意思说只是做客?” 狼傲天神色一僵,脸上也没了笑意,他紧紧的盯了黑泽片刻,突然露出尖牙,头顶也跳出毛茸茸的耳朵,闪着绿光的眼睛竟是阴冷:“黑泽,你黑蛟一族霸占天泉山千百年,强势掠地,不给我狼族多留后路,难道本王还不能为狼族谋划领域了吗?” 黑泽不言,但是一双黑色瞳未曾荡起涟漪。 “本王劝你,不如归顺于我,本王定保你比在黑蛟一族要过的舒坦许多。” “滚。”黑泽骂道。 “呵呵,你又何必冥顽不灵?你身为黑蛟一族堂堂三公子,不但没享受到该有的待遇,还被派遣在这黑蛟潭口守门。可 你资质、能力样样都比你那些兄长姐妹要来的强,甚至超过黑蛟王,为何要甘愿当个低等的守门人呢?” 黑泽眸中更加黑暗,垂在两侧的双手紧捏成拳,且青筋暴起,金色眼瞳旁的鳞片闪烁着诡异的蓝光,与先前要变身的趋势大径相同。 “闭嘴。”他狠狠的从牙缝中挤出这两字。 狼傲天哈哈大笑,也不打算劝解:“好吧,你不爱听,本王也不予多说。”顿了顿,他扫过现下一片狼藉,同地上也不知何时缓缓爬起的李经纬等人,道:“不过,今日本王势必拿下你的黑蛟潭,若你能乖乖把大门钥匙交出来,本王倒是可以免礼一死。” “做梦。”黑泽怒哼,身上白光一闪,登时化身为龙,动作利索的朝狼傲天飞去。 “不自量力。”狼傲天冷哼一声,伴随着一声狼嚎,也化身为巨狼,扑上去跟黑泽撕咬了起来。 而原地的黑袍人则挥了挥手,数十匹野狼均扑上去撕咬着青城山弟子同官兵等人。几人吓得惨叫连连,各自分散,落荒而逃。 而陆十一同几位师弟还有力气对抗,倒没被伤到多少。 反而是李忆悔这边,重伤的几人面对恶狼,脸都青了,且这边欧阳静怡处于昏迷状态,欧阳岚也站不起脚跟,几个大男人只能挡在女孩子面前,以作保护。 天空中,狼龙双斗,震的山川摇晃,天色也压的更低。空气中疾风如刃,凌迟着两只妖物的身体,鲜血味弥漫满空。 狼傲天紧咬着黑泽的脖子,一边嚎叫一边用锋利的爪子刮过黑泽身上龙鳞,鳞片从天空坠落,带着鲜血。 黑泽发出凄厉的叫声,用龙尾重重拍打在狼傲天后背上,同时卷起一地沙石残枝。 狼傲天怒嚎一声,用力将黑泽压了下去,砰咚一声压在地上,巨大的冲力将地面砸出一道巨坑。同时他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咬在黑泽脖子上。噗嗤一声,鲜血喷涌,黑泽口中发出奄奄一息的低鸣。 随后,白光一闪,两人都恢复人 身,黑泽已经面色青白,无力的躺在地上,嘴角满是血迹,脖子处也是几个血窟窿,源源不断的冒出鲜血。 狼傲天一脚踩在他胸口,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道:“你输了。”说着弯腰攥住他的衣襟:“钥匙给本王。” “呸。”黑泽转头吐了他一脸唾沫,依旧倔强。 “……”狼傲天脸色一沉,抬手擦去脸上的唾沫,逼视着那双已成黑色的眼睛,嘴角扬起嗜血的笑:“很好,既然你不愿,本王便送你下去见你的娘。” 说罢,狼爪一抬,准备给他一个痛快。而黑泽也已放弃,闭上双眼,眉间满是隐忍与痛苦。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白色剑气袭来,狼傲天眼睛往旁边一瞟,身形一闪,躲开了那道剑气。 待他飞身落在另一边时,才看见方才袭击他的是一个面容清秀的小子。 “李忆悔你干什么?”马龙看见,怒吼一声。 他们这边都应接不暇,而李忆悔竟然提剑帮了黑泽。 而黑泽亦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那少年。 李忆悔没理会他,而是目不转睛的盯着狼傲天,心中揣测。 “小子,这狼妖虽然不如黑蛟强,但好歹也是跟秦舒一个境界的,你确定要打?”赤焰在脑海中提醒他。 李忆悔没吭声,手中摩擦着剑柄。这只是一把普通的铁剑。 “哎,李忆悔,我说你,你没听见吗?”马龙气急,上前准备教训李忆悔,还没走两步便被突然从天而降的两人阻断,这两人便是狼王身边长得一模一样的下手。 “小子,你是谁?”狼傲天饶有兴趣的打量着李忆悔。 “蜀山弟子。”李忆悔淡淡道,同时已经做好迎战的准备。 “呵呵,难怪如此。”狼傲天一脸玩味的磨了磨自己的指甲,而后目光突然犀利、冰冷:“听说今年蜀山新生弟子人才辈出,本王倒要领略一番。” 说罢,已化身为狼,朝李忆悔扑了上来。 (本章完) 第二卷 第五十五章 萧遥出手 “忆悔师弟!” “忆悔师兄!” 李经纬、秦舒、唐锋以及欧阳岚等人异口同声的惊叫道,同时朝李忆悔冲了过来,奈何被狼王手下挡住,顿时打了起来。 而李忆悔这边,狼王已经压身上来,李忆悔眸中精光闪过,抬起手中长剑挡住对方狼爪,顿时火花四溅,巨大的冲击力令他浑身一颤,单膝顿时跪在地上,将地面砸出一个小坑。 李忆悔咬牙,在刺眼的火花中眯起眼眸。 身子由内而外散发着热气,团团火光裹在剑身上,火焰抵抗着狼妖浑身缠绕的蓝色斗气,巨大的能量漩涡将周遭地面泥石掀起,与耳边窜过。 狼妖不屑冷哼:“不自量力。”话落,身体在空中旋转一圈,而后再一次朝李忆悔压了过来。 咔嚓一声,铁剑断裂,李忆悔被重重击中胸口,倒在地上,还未反应过来,狼妖巨大的爪子便压在了他的胸口。 李忆悔闷哼一声,口晕目眩。 “忆悔……”李经纬等人见此,焦急万分,疯狂的将拦路的狼妖打退,而后趁机朝狼傲天而来。 几人的攻击全数都打在了狼傲天身上的斗气上,随着噼里啪啦的火光闪过,狼傲天一声狼嚎,将几人全部震飞,几人倒在地上口吐鲜血,头晕目眩,再也站不起来。 李忆悔见此,牙关紧咬,脸色苍白如纸。 “这次要栽了。”赤焰哀叹:“即便是我来,你被压在狼爪下,也无能为力。” 李忆悔眸子一暗,没说什么,但心里却有不少想法。 他不甘心,什么都还没做就死在这个不属于自己的时空。 “去死吧。”狼傲天一声大喝,已经抬起一直狼爪,锋利的爪子上缠绕着蓝色气流,既凌厉又强大。 李忆悔紧闭双眼,心头惨然。 急促、锋利的狂风朝他袭来,刮的脸颊生疼,也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身上突然一轻,而后便听见狼王的痛呼声乍起。 李忆悔猛然睁开眼睛看向上方,正好 看见一个身着黑衣的男人将狼妖一脚踹飞,同时手中还捏了两个圆形闪爆弹,重重的砸在他耳边。 顷刻间眼前白光乍现,耳边竟是耳鸣声…… 不知多时,周遭安静了下来,李忆悔睁眼所看到的第一眼便是黑压压的天空,眼前一片灰白,而后他便没了直觉。 再次醒来,耳边响起鸟啼声,鼻尖萦绕着药材的味道。 李忆悔费尽全力才睁开眼帘,眼前先是有些晕眩,片刻后才缓缓适应此时的坏境。 破旧的草屋,上不能遮顶,下铺满了枯草,而他便躺在这枯草上。同时李经纬等人也躺在旁边,还有黑泽也靠在草堆旁静静的盯着面前的一簇火。 有个人背对着他们,穿着破旧、凌乱,一副叫花子的打扮。也正是他拿着破扇子正在熬药。 李忆悔动了动疼痛不已的身体,从枯草上爬了起来,动静引起黑泽和乞丐的注意,两人皆将目光投来。 看到乞丐真面目的瞬间,李忆悔眼睛说不出的惊讶。 “哟,醒了,我们又见面了。”男人咧嘴一笑,露出整排雪白的牙。 这人不是别人,竟然是昨天客栈中遇到的乞丐萧遥。 “你……”李忆悔惊讶的无话可说,出口的声音也十分沙哑。 “你不用惊讶,也不用担心,我说过我会报答你们的情谊的。”萧遥一边说着一边将药罐中的汤药倒出些许递给他:“喝了吧,有奇效。” 既然他救了他们,李忆悔便不担心这药中被下药,所以自然接过,一饮而尽。 奇特的是,热药下肚,竟有一股暖流袭遍全身,将身体的不适感都修复了。 “这是?”李忆悔诧异的看着碗中残留的药渣道。 “这是天山灵根熬制的汤药,对治疗伤势有奇效。”萧遥回答,同时眯了眯眼,那笑容给人一种精明感。 李忆悔指腹摩擦着破碗边缘,深思一番,而后扫了眼李经纬等人,皆处于昏迷状态。 “他们几个暂时还没醒,除了 受了重伤以外,也处于劳累过度。” 李忆悔点头,将碗还了回去,而后才看向一语不发的黑泽,淡淡道:“袭击益州府村民的人是你的手下?” 黑泽不悦的挑起眉头,脸色颇为难看:“凡世的人类都这么会恩将仇报的吗?” 李忆悔颦起眉心,一脸不解。 黑泽扭头,沉默片刻才道:“我黑蛟一族虽是妖,但问心无愧,我们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更别说伤害人类。” 说罢,他垂下头,黑色瞳仁中闪过一抹哀伤:“而且,黑蛟一族自古以来天生羸弱,且坐据一方,与世无争。也时常帮助迷路的路人和受伤的人类,不曾想……竟落到如此下场。” 最后几字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完,同时捂着胸口剧烈咳嗽几声。 萧遥安慰:“你也不必如此怨天尤人,想必这其中定是有些误会。” 黑泽不再说话,但眼中依旧是愤怒与不甘。 李忆悔心中多少能理解几分。先前帮助黑泽时,他就多少察觉了些。若黑泽当真是扰乱一方的妖物,早就对他们痛下杀手,也不会多次留情,多次给他们机会离开。 反而是狼族,选择在李忆悔等人同黑泽同归于尽的时候出现,倒像是应了那一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李忆悔低眸,惭愧道:“对不起,此事虽还不清楚真相如何,但你应当是个好人。” 黑泽眼中这才平息了几分,叹息道:“你不用道歉,先前你也是救了我的命。” 说罢,几人也不再多说,而是等着李经纬等人醒来。 在此之前,天色已晚,黑泽从枯草上起身,抬头望了望深黑的夜幕,淡淡道:“狼妖生性残忍,你们受了重伤不是对手,所以这次之后便回去吧。” 李忆悔从中听得了什么,问:“你要干什么去?” “他现在定是在黑蛟潭门口徘徊,我要去组织他们进去黑蛟潭。” 李忆悔起身,有些担心:“钥匙不是在你这里吗?现在没必要回去。” (本章完) 第二卷 第五十六章 不服输 黑泽回头,眸子闪着金光,转瞬间便恢复了一双金瞳:“进去的办法也并非只有钥匙一条,”顿了顿,眼中一暗:“而且,我能感觉到他身边有不同寻常的高手作伴,我怕他们会用蛮力打破大门。” 这般说来,李忆悔第一想到的便是那两个一直冷眼旁边的两个黑衣人,确实与狼烟身上的气息不同,那股气息对他来说有点熟悉。 “……但现在回去,你必定打不过他们。”李忆悔斩钉截铁道。 黑泽沉默片刻,没说什么,而是片刻后便化身为龙,飞向黑色苍穹中。 李忆悔收回目光,轻叹息,想来他也有自己的使命,纵然粉身碎骨也不得不做。 “你不去帮忙?”萧遥问。 李忆悔扫了眼地上躺着的几人,摇摇头:“还是等他们起来再说。” 萧遥耸耸肩,围着火堆烤起了野鸡肉。 黑泽走了没多久,李经纬、秦舒与唐峰三人便从昏迷中陆续醒来,最先醒过来的是秦舒,当他看见萧遥时也是一番惊讶,但是却没多说什么。 而后李经纬醒来,就没那么冷静,看见萧遥,一脸惊讶:“你……你是昨天的乞丐?” 萧遥点头,把药也给他递了一份。 “这是什么?”李经纬警惕道,没人接。 “这是治伤的药,你的那两个师兄弟都喝了。”萧遥回答。 李经纬看向两人,秦舒点头,李忆悔则不着痕迹的将目光挪开。 “好吧。” 李经纬妥协,将药喝了,顿时感觉身体的负荷都消散了,那是一脸惊异:“想不到这东西这么神奇。” “那是,这可是天山灵根熬制的。”萧遥仰头,一脸得意。 李经纬唏嘘一声,将碗里的药渣子倒掉,看似无心,实则有心的问道:“哎,这是个好东西啊,一般人可是得不到的,你怎么会有?” 萧遥晃动着食指,嘴角上扬,缓缓道:“实不相瞒,这是小生与师傅云游四海时机缘巧合下得到的。” 李经纬同秦舒面面相觑, 没说话。 正在此时,唐锋也醒了,同样是懵逼状,在几人再一次解释一番后才理解原委,而后他便神情激动的看向欧阳静怡,慌忙跑过去,跪坐在欧阳静怡旁边,指尖温柔的擦过那张白皙的小脸上,眸子柔情的能滴出水来:“她怎么样?” “你放心,都无大碍。”萧遥爽快回道。 唐锋这才松了口气,垂着眼眸,眼中情绪万千。 “好了,别肉麻了,我们来说说那群狼妖的事吧。”李经纬打断唐锋那深情款款的动作。而后继续道:“真是想不到这群妖怪这么卑鄙,竟然乘虚而入。” 说着,他气冲冲的在地上捶了一拳。 “那群狼妖的实力并不高深,”秦舒也在此低头揣摩道:“若我们没处于疲惫与重伤状态,定能将其降服。” 这点李忆悔也赞同,但是脑海中想到那两个黑衣人,便抛开了回去的想法。 然而,唐锋一句话顿时让李经纬、秦舒两人士气大涨:“刚有灵药恢复,不如我们现在再去天泉山?” “不可。”李忆悔强势打断。 同时萧遥也苦着脸补充一句:“我说各位英雄好汉,咱能不能省省力?灵药可就那么点,全给你们吃了,若你们现在还去打架,死了我可就没药了。” “不会,我们的实力可是很强的!”李经纬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头,然后给几人使了个眼色。 “嗯。”秦舒淡淡的应道,可以看出他也有不甘。 萧遥无奈拍额,而后看向李忆悔,笑问:“你呢?李兄。” 李忆悔沉默,在几人的注视下良久才开口:“不赞同。” “为什么不赞同?”李经纬问,目不转睛的盯着他。 李忆悔垂眸,没说话。 “再者,之前你是帮了那黑蛟龙吧,你那样做是什么意思?” 李忆悔起身,走到草棚外,淡淡道:“难道你们也这么确定黑蛟一族就是扰乱一方的罪魁祸首吗?” “依你所见,难道是别人?”秦舒问。 “天 泉山的妖族不止一族,还有生性残暴的狼族。”他刻意将生性残暴几字咬的重了许多,以此表明自己的想法。 几人面面相觑,对此确实有所怀疑。 “既然如此,那更应该重返天泉山,降妖除魔。”李经纬义正言辞道。 “狼族有高手,你们现在去,凶多吉少。”李忆悔回头,目光淡淡的扫过几人。 李经纬却不以为然的笑了,而后起身来到李忆悔面前,抬手准备拍他肩膀,却被李忆悔巧妙避开,令他空了手。 顿时他有些尴尬,但还是假装无所谓,将手收回,笑道:“忆悔师弟,你太过小心翼翼了。之前与他们交战的时候,就那实力,你我也是见到的。最厉害的也不过才元气初期吧,我们几人联手,怎会不是对手?” 李忆悔不言,他知道自己不管说什么,都打压不了几人的士气。 “喂,小子,他们既然这么信心满满,不如就让他们去呗。”脑海中,赤焰也开了口,口吻间竟是笑意。 李忆悔还是没说话,但眼中闪过一丝动容。 “再者,你不是也想去吗?”赤焰将他的心里话说了出来。 李忆悔身体轻颤。确实,他想去,因为黑泽在天泉山,他一人虽然强大,但早已伤了元气,定然不是对手。 但如果他们几个一起上,说不定有几分胜算。 “若你不愿意去,那就我们几个去吧。”秦舒扫了李忆悔一眼,拍拍衣袂,也起了身。 “我去。”李忆悔不轻不重道,让几人随之一愣。 而后,李忆悔、李经纬、秦舒、唐锋几人便再上天泉山,留萧遥守着欧阳静怡他们。 此时天泉山上,黑蛟潭口,升起数十道火把,几乎照亮了半边天。 狼王坐在石头山盘膝疗伤,同时开口道:“有没有办法进黑蛟潭?” 身后,站着两个黑袍人,其中一人,声音低哑回答:“有。” “那就好,”狼王轻吐了一口气,而后再道:“不过你们确定那几个蜀山小子会再上天泉山?” (本章完) 第二卷 第五十七章 调侃 “这不在你关心范围,你只需要按照我们说的做,这黑蛟潭的地盘必定是你的。”其中一位黑袍人淡然转身,口吻冷漠道。 狼妖缓缓睁开眼帘,细长的眸子中闪过一丝狡黠,而后又闭上了眼。 深夜,寂静而又诡异,冥冥之中散发着不同寻常的气息, 森林中几抹黑影从山中闪过,最终扎进茂密树梢中,几片绿叶从空中徐徐飘下,落在狼王膝盖上。 狼王睁开眼帘,嘴角上扬:“既然来了,不如出来打个招呼。” 树梢中几人听此,在黑暗中面面相觑,而后一跃而下,身形稳稳落在狼王面前。身后狼群也随之骚动。 狼王摆手,狼群心领神会,这才稳定下来。而后狼傲天抬头看着眼前的李经纬四人,笑着起身,拍拍衣袂,再扫视四周:“怎么?吃了一记教训后,还这么看不起本王?” “什么意思?”唐锋道。 “就你们四个,其他几人呢?”狼傲天没回答他的话,而反问起欧阳姐妹和马龙他们。 “呵呵,对付尔等妖孽,我们四个足矣。”李经纬狂傲道,同时手中勿为剑已经出鞘,隐隐缠绕着黄色气流。 “一群小辈,也敢在本王面前猖狂。”狼傲天冷冷道,同时眸中闪过一抹暗光。 “猖不猖狂试试就知道了。”李经纬扬唇一笑,随后便提剑而上,第一击,狼傲天抬起胳膊便挡住了,剑与手臂之间蓝黄斗气相互摩擦,发出震耳的碰撞声。 秦舒见此也提着离恨剑飞身而上,将狼傲天手臂前束起的保护屏击破。狼傲天登时脸色大变,连连后退,险险躲开秦舒的离恨剑。 待他稳住身形,便快速往后跳开几步,目光阴沉的盯着前方四人。 “怎么样?之前你乘虚而入,这次我们便让你尝尝蜀山弟子的厉害。”李经纬笑道,指尖绕着勿为剑剑柄,将剑玩转在指缝中,而后突然用气甩了出去:“再尝尝这一招。” 剑从手出,凌厉强势,穿过厉风,撕破黑夜,裹着一层黄色剑气,直逼狼傲天。 狼傲天瞪大双眼,竟被那强势的气息逼的动弹不得。 勿为剑即将冲击胸口时,狼傲天赶紧双手交叉,自内释放蓝色保护屏,将勿为剑挡下,但剑气与保护屏指尖的摩擦却十分激烈,发出刺耳的声响,且迸溅着火星。 紧接着,秦舒也飞身而上,随着他一声大喊:“凌波损。”那离恨剑剑身便闪起蓝色剑光,同时他飞身而来的身影如幻影般在从四处闪过,晃的狼傲天眼花缭乱。但很快他便感到一股冷气逼近,还没看见秦舒实影的时候,一把赤红的剑便从他背后没入,穿透胸膛。 狼傲天勿的瞪大双眼,口中一股腥甜。 “唔……噗……”一口鲜血喷出,面前的李经纬也随之闪去。 此时秦舒正好站在狼傲天身后,侧着身子,手中离恨剑半截都插在狼傲天胸口。 他不屑的轻哼一声,将长剑抽出,随着噗嗤一声,鲜血喷涌。 “嗷嗷……”周遭狼群顿时躁动,疯狂的朝几人扑了上来。 李经纬见此,回头瞥了眼李忆悔:“忆悔,你没有剑,这些狼就交给你了,”说罢再将目光转移到唐锋身上:“唐锋,你多照顾下忆悔。” 说罢,收回目光,看向狼傲天。 李忆悔与唐锋两人对视一眼,没多言,按照他们的要求对付这些尚未化成人形的狼群。比起对付狼傲天,这些确实要容易许多。 而李经纬面前的狼傲天此时已处弱势,只见她捂着鲜血如柱的胸口,面色青白,嘴角也缓缓溢出鲜血,同时单膝跪在地上,扬起土灰。 “可恶。”狼傲天磨牙,声音中充满怨恨。 哀嚎过后,他周遭缠绕着黑气,而后眨眼间化为原形,一头足有七尺高的黑狼便出现在两人面前。 狼身胸口的伤口随着一道蓝光闪过而复原,但空气中的血腥味依旧浓烈。 “呵呵,不过变大了而已,吓唬谁。”李经纬不以为然,然而一跃而上,身子落在大树上:“秦舒,这次你别跟我抢。这大块头交给我。” “随你。”秦舒淡淡道,当真退后,靠在一颗树下,静静看着。不时却看到不远处两个黑衣人隐在黑暗中,不为所动。 他眯了眯眼,再一看,哪还有什么黑衣人。转念一想,许是夜色太浓,看错了吧。 这方李经纬已经跟狼傲天打了起来,狼傲天巨大沉重的身子疯狂的朝李经纬扑压而去,然李经纬身手敏捷,多次躲闪。狼傲天未曾碰到他的衣角,气的嗷嗷叫,也开始疯狂的冲撞周遭大树,整片森林都是这巨大声响。 “哎,妖怪,就你这笨拙的身体也想抓到我,真是异想天开。”李经纬抽空讽刺一句,说罢,眼前闪过异光,突然,嘴角扬起:“先前你乘虚而入,打我们打的很爽是吧,” 说着,他一脸怪笑:“我虽骑过马御过剑,但还从没坐过狼背呢。” “放肆,本王今天要你的命。”狼傲天一听,一双眼闪着瘆人的绿光,整个人周遭盘旋的斗气也变得犀利、暴躁起来。 “能不能做到还不一定呢。”李经纬嗤笑道,同时已经从躲闪转为进攻,他一个箭头冲到狼傲天身后,脚跟落在他后背之上,还没站稳便被狼傲天躲开,同时反口咬去。 李经纬一跃而起,身体在空中回转,转即不仅让狼傲天吃了口空气,还落到他后背,一屁股坐在他脖子上,双腿夹住他的脖颈。 “你还别说,这毛皮恐怕比皇室用的还舒坦。”得逞后的李经纬拍拍狼傲天头顶,随手攥了一把狼毛对着不远处的秦舒赞叹道。 秦舒无奈笑笑:“别玩太久,还是早点解释吧,明日我们还要赶路。” “好嘞!”李经纬爽快应了,却没注意方才的动作彻底将狼傲天惹怒。 他浑身狼毛乍起,徐徐冒着黑气,同时一双眼如同泣血般,通红,周遭的气息都变了,冰冷、瘆人。 第二卷 第五十八章 高手 “欺人太甚。”狼傲天一声怒嚎,一股狂躁的气旋在周身展开,生生将李经纬震开,震开的瞬间,气旋中的风刃割破他的衣袖,手臂上顿时出现一道血痕,冒出血珠。 “经纬。”秦舒大惊,飞身而上,将半空中人接住,这才徐徐从半空中落地。 李经纬收住笑脸,扭头看了眼破裂的衣袖,还有那道血痕,眸子闪过一抹异光。 他将手臂上血渍擦掉,冷哼道:“看来还真不该小瞧你。” 说着回头看向变化中的狼傲天。 此时狼傲天身体明显比之前要大一点,站在两人前方,将明月遮住,唯留一片阴影将几人笼罩。 那一双赤红血眸散发着阴冷、危险的气息。 “去死吧。”狼傲天怒喝一声,抬起狼爪,朝李经纬两人压去,两人快速闪开,原地便被抓出一道巨坑。 两人闪开的身影还未落地便被迎面而来的狼爪挡住,撑着沉重、压迫的风将两人生生拍飞一丈远,重重砸在地上,摔得浑身剧痛。 “哎哟,这下手真狠。”李经纬握着快要散架的后背哀嚎。 “别皮了,又来了。”秦舒道,把他胳膊一拽,拖着往旁边闪去,正好方才原地又是一道四爪巨坑。 刚躲过,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两人顿时又被一片阴影笼罩,抬头一看,狼傲天巨大的身子已经压了下来。但此时躲闪已经来不及,两人只能硬着头皮举起手中佩剑,以自身释放的斗气混着剑气抵住狼傲天巨大的前爪。 顿时又是一番火花四溅,周遭狂风大作。 这边李忆悔和唐锋见此,将最后几匹狼一击打在树桩上,而后快步冲了上来,一跃而起,攻击狼傲天的前爪。 李忆悔手心释放出的火焰正好朝狼傲天的前爪而去,狼傲天眼中闪过一丝畏惧,赶紧将前爪收回,并连连后退。 得到解放的两人,单膝跪地,气喘吁吁。 “这家伙真沉,险些把我们压成肉饼。”李经纬拍拍胸脯,还不忘调侃一句。 秦舒瞥了他一眼,眼中竟是无奈。 两人还在喘息,这边唐锋和李忆悔已经攻了上去,李忆悔周遭缠绕着火焰,强势朝狼傲天压去,狼傲天非但不敢接近李忆悔,还别开脑袋往后退,口里发出阵阵怪叫。 “李忆悔,他怕火。”赤焰叫道。 不用他说,李忆悔也看了出来。他停住压身而去的身子,动作灵敏的落在地上,而后抬起右手,手心而出的火焰悬浮空中,形成一个个不大不小的火球,那火焰炽热、明亮,几乎照亮半边天。 “他要干什么?”唐锋停住动作,一脸疑惑的看向李忆悔。 “不知道。”李经纬与秦舒两人异口同声道。 正在几人疑惑之时,无数个火球便动作凌厉的向狼傲天砸去,狼傲天瞪大双眼,身形笨拙的往森林深处窜去。 然火球像有灵识一般,跟了狼傲天一路,且毫不留情的打在狼傲天身上,迅速点燃狼傲天身上的毛。 狼傲天发出惨叫,摔在地上,一边怪叫一边翻滚,企图灭了身上的火。 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李忆悔制造更多火球纷纷砸向狼傲天,即便是灭了一波,却又来一波,让他只能痛苦的在地上翻滚。 “这是……”李经纬等人看的目不转睛。 “他真的是聚气后期吗?”唐锋也吃了一惊,忍不住发出疑问。 “这操火的功夫可不比元气境的差。”秦舒也开了口,眼中暗了暗,心中却想到马龙说过的话。或许两年前,真的如马龙所说,用火的是李忆悔也说不一定。 可是那时候李忆悔连仙印都无法凝聚,怎么会有这本事? 秦舒轻轻摇头,将一系列怀疑的想法抛却,而是聚精会神的注意着眼下局势。 狼傲天已经被大火吞没,空气中也竟是烧焦的味道,难闻至极。 痛苦中,狼傲天一双闪着蓝光的眼睛直勾勾的看向李经纬等人身后,那黑暗之中,好像在求救一般。 李忆悔有所察觉,也回头看去,不料正好看见两抹黑影从黑暗中窜了出来,直逼李经纬三人。 李忆悔大惊,周遭漂浮的火球顿时消散,他回头大喊:“小心,身后。” 几人反应极快,赶紧闪开,却还是受到气息波动,震到身体。 而三人原地此时已经是一道巨坑。 “什么东西?”李经纬惊叫道,但三人都没看清攻击他们的东西,反而是李忆悔这边,远远便看见两道黑影直逼他而来。 “李忆悔,趴下。”赤焰大叫,李忆悔按照他所说,赶紧趴下,同时感觉后背上一阵凉风而过,冷的透骨,而后身后一身巨响,狼傲天惨叫结束,空气中都是滋滋的响声。 “那是!?” 李经纬指着李忆悔身后,叫道,秦舒和唐锋也随之看去。李忆悔缓了下,从地上爬起,也转头看去。 此时,狼傲天已经恢复人身,但因为大火,衣衫被烧的破损不堪,头发也几乎乍起,脸上仿佛抹了锅灰一般,一片焦黑,同时他身上还徐徐升起青烟。 而就在狼傲天身边两侧,则不知何时站着两个黑袍人,周遭缠绕着暗蓝色气息,不似斗气,但又似。 “两位大人,多谢救命之恩。”狼傲天低声道谢,说话时,口中还吐了两口青烟,模样十分滑稽。 黑袍人没有作甚,而是盯着李忆悔。 其中一人道:“你身上有股特比的气息。” 李忆悔不为所动,而是静静的打量着两人,片刻后才回答:“你们不是狼族的人。” “聪明。”其中一人回答,同时一只手从黑袍中露了出来,但那只手却尤其的奇怪,皮肤呈暗红色,骨骼凸显,指甲锋利,让李忆悔第一反应便是“怪物”。 “你们是妖?”李忆悔颦眉,疑问道,但又觉得哪里怪怪的。 那两人没有再回答,而是身形如箭,朝李忆悔而来,那动作,快到捕捉不到身形,李忆悔也躲闪不开。而李经纬等人却能看出些许,赶紧冲上去,帮李忆悔挡住第一击。 第二卷 第五十九章 青山不改 李经纬抽空扭头看向秦舒,两人对视间,心领神会,而后在李经纬一声大喝:“走。”时,李经纬快速拽住李忆悔,从旁边闪开,且与他一同在地上滚了一圈。而秦舒与唐锋亦是如此。 而先前几人所在的地方已经被两个黑衣人打出一个巨坑,坑中盘旋着黑气。 “这几个是什么人,怎么这么厉害?”李经纬拍拍衣袂灰尘,咬牙起身,抛开脸上的不正经,此时对那两位黑衣人满是警惕。 “境界不低于元气。”李忆悔平静回答,脸色难看至极。 李经纬回头看他,对他伸出手:“起来吧。” 李忆悔抬头看了眼,垂下眼帘,眸中闪过一抹暗色。他没有把手伸过去,而是自己撑着地面起身,态度依旧冷冷淡淡。 李经纬尴尬的笑了笑,没说什么。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为了缓解尴尬,李经纬大声质问不远处的两个黑衣人。 两个黑衣人并未说话,而是再一次聚集一身深蓝色斗气,一人朝李经纬两人而来,一人朝秦舒两人而去。两人动作很快,李经纬反应不及,只能硬着头皮用勿为剑挡住。 电光火石间,李忆悔也操纵火元素一跃而起,从上方冲下,往黑衣人头顶砸去。 黑衣人不曾闪开,而是直接抬手,将李忆悔的攻击挡住,隐隐间好像听他低笑了一声,道:“愚蠢。” 李忆悔大惊,赶紧准备闪开,不料,一阵狂风吹来,将手心火焰吹到他自己身上,顿时将衣服燃了起来。 “李忆悔。”李经纬惊叫一声,咬牙,一脚踹向黑衣人,黑衣人这才跳开几丈远,暂且给两人留了个空隙。 得空后,李经纬赶紧飞身而上,接住将要从半空中坠落的李忆悔,将他衣服上的火拍灭,同时担心问道:“你没事吧?” 李忆悔愣了愣,摇头,但目光却落在李经纬被烧到的手心上,一片绯红。 他轻咬牙关,眼中神情复杂。 “哈哈哈,李忆悔,不会玩火就叫本 尊上啊,本尊还是头一次见你这么笨的人,竟然被自己的火元素给烧了。”同时,脑海中传来赤焰夸张的笑声,还顺便将他调侃了一番。 李忆悔脸色一暗,勿的攥紧手心,登时飞身而上,手心凝固火球,目光紧逼下方黑衣人,而后大喝一声,将火球砸了出去。 旁边的李经纬看的直咋舌。 黑衣人抬头看他,隔着衣袍似乎都能感受到对方的惊讶,但很快那人便迅速闪开,躲过李忆悔的火球,然而又有无数个火球直冲而下,每次落的地方都是黑衣人下一个闪脚地。黑衣人虽险险闪开,但还是被火球烧了衣袍。 “厉害啊,李忆悔。”李经纬在旁边忍不住夸赞。 而秦舒这边,也正在和黑衣人扭打,而这位黑衣人的实力要远比李经纬两人对付的要高深许多。对战中,秦舒两人几乎看不清对方的身影,被多次偷袭,打的头晕目眩、气喘吁吁。 无奈之下,两人只能背对着背,相互照应。 黑衣人的身影如梭,在两人周围游荡,快到虽听得见脚步声,却不能判断对方的落脚地。 突然,在两人还未判断出对方下一步动作时,黑衣人展开了进攻,这一次却是从头顶而来,犹如泰山压顶,一股强大的气压朝两人压来。 秦舒和唐锋两人同时以剑挡住头上压来的气压,几道气流之间的摩擦造出狂风,吹的耳边唰唰作响,两人躲不开,只能硬着头皮撑着。 李经纬见此,准备过来帮忙,谁知刚走出一步,这边的黑衣人突然落在他面前,随之便是一掌袭来。 李经纬迅速反应,用勿为剑挡住胸口,同时黑衣人的手掌便压在了勿为剑剑身上。 李经纬瞥了眼那只诡异的手,冷笑一声:“管你是什么东西,碰到我的勿为剑便没那么容易离开了。”说罢,勿为剑突然发出黄色光芒,且剑身发热,随着李经纬身上散发的黄色斗气,与勿为剑相呼应,而产生共鸣。产生发出嗡嗡响,一团黄色光流从剑身流出,缠住黑衣人的手臂。 黑衣 人大惊,想要收回,却被拽的死死的。 “没用的。”李经纬冷笑一声,抬起一脚踢在黑衣人的胸口,随之脚尖点地,身子一跃而起,将黑衣人压倒在地,同时勿为剑穿过他的手掌,喷出鲜血。 乘着这个势头,眼见着勿为剑即将穿透黑衣人的胸口,却不想白光一闪,对方便从自己剑下脱离。 待再次看去时,另一个黑衣人已经从秦舒那边脱战,将他剑下之人救走,远远跳开,落在狼王身边。 “嘿,有本事别跑啊。”李经纬笑道,甩着手中勿为剑剑柄,耍了一手杂技。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有本事,来青狼穴找我们。”一位黑衣人说道,话落,那方砰咚一声,闪起白光,晃的众人皆抬袖挡住那道白光,待白光散去后,原地哪还有黑衣人和狼王的身影,且整个狼群都瞬间消失。 “怂了就是怂了,还敢下战书。”李经纬往前跑了两步,不解气的嘲讽一番。 秦舒等人喘了口气,走到李经纬身旁,拍拍他的肩膀,道:“没事,我们先养伤,这之后再找他们。” 李经纬动作利落的将勿为剑放入剑鞘,嗯了一声,而后转身看了眼不远处的李忆悔,随后才说:“那我们现在回去找马龙他们吧。” 几人点头,而后便从天泉山上离去。 再次回到破草屋时,屋中早已没有萧遥等人的身影,连同马龙和欧阳姐妹也不见了,且地上柴火早已冰凉。但草堆上却留着一封书信,书信上表明,几人已经被接去益州府,望几人也一同前去做客。 李经纬等人面面相觑,对此皆疑心重重。 “益州牧的人怎么知道我们在这?”秦舒疑问,同时观察四周,确实能看见许多凌乱的脚步,但却没见到打斗的痕迹。 几人皆表示不明。 “总而言之,还是要去看看。”李经纬说道,将书信从秦舒手中拿了过来,随后在手心捏了捏,顿时用气将之绞碎,再次摊手时,纸屑从手中落下。 “走吧。” (本章完) 第二卷 第六十章 报恩? “走吧。” 随后,几人一路赶往益州府,来到门口。门口中两个侍卫见此,面面相觑,不等四人开口说话,其中一人便走了过来,拱手道:“请问几位可是蜀山弟子?” “是。” 李经纬回答。 “请。”不需通报,直接将几人迎了进去,随后好生安排在前厅。 前厅无人,而是等四人的茶水都送上来后,才听得外面朗声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欢迎蜀山弟子远道而来。” 随着声音而来的是一个穿着青色衣袍的中年男人,一身贵气与严肃。 几人见此,赶紧起身,随之行了个浅礼。 诸葛文进来也是作了个礼,而后扫视几人,目光在李忆悔身上定格了片刻,而后才道:“若不是恩人来告知我,蜀山弟子到了益州府,本府还不知道你们几位的存在。” 说着笑了笑,摆摆手,示意几位坐下,而后自己也坐在了上座:“几位在天泉山对恩人出手相救,本府在此替恩人致谢了。” 诸葛文拱手作揖,那模样诚恳的紧,也让几人一时迷惑。 这益州牧的恩人是谁? 李经纬等人想了一番,确定为青城山弟子,随后也就解了心头疑惑,笑着拱手:“哪里哪里,大人太客气了。 李忆悔却对此有所疑惑,因为“恩人”这两个字可不是随便叫出来了,据他所知,青城山弟子与益州府有恩,但对益州牧似乎并无恩情。那这“恩”从何恩来? 思来想去,这边几人已将寒暄结束,而是开始了正式话题。 只听诸葛文一脸严肃的盯着几人,道:“几位这次上天泉山,既然帮助了本府的恩人,那自然是心中已知道谁才是祸乱一方的妖孽,还请几位告知本府,也好让本府心里得个明白。” 李忆悔瞳孔紧蹙,有什么东西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快到难以捕捉,但他知道,这益州牧说的事跟李经纬他们想的绝对不在一条线上。 “哈,啊,这个啊,天泉山的妖孽就是那黑蛟潭的黑蛟一 族。”李经纬吞吞吐了番,回答。说着还有些不确定的看了眼旁侧的秦舒,两人同时一脸狐疑。 诸葛文眼神一暗,低下头,沉默了许久,才淡淡的应了一声。那表情怪异的很。 就当几人准备找其他话题的时候,诸葛文突然抬头,张嘴准备说什么:“那,你们为什么……” 话没说完,门外朗声传来一道声音,打断了他的话:“听说大人这里来了客人,在下还以为是哪个找茬的,不想原来是蜀山中人。” 随着那道声音而来的,共有三人,皆是一身青衣,衣襟上白流苏,青铜币,一身的威风凛凛。这其中带头的便是青城山弟子陆十一,而后则是同门师弟陆十三和陆十六两人。 诸葛文见此,眼中闪过一丝异光,随后突然切换一张客气的笑容,起身迎接:“三位公子,请坐。” 三人客气作礼,没有推辞,大步走到李经纬等人身边坐下,同时对李经纬等人笑了笑。 他们看起来很精神,身上无半点伤痕。 “几位仁兄看起来很精神。”李经纬笑道,同时将陆十一等人打量了一番。 陆十一尴尬一笑,道:“嗯,上次多亏几位相救,不然我等怕是将要葬送在天泉山了。” “哎,不用客气,只是上次我们也是被救的一方,所以救你们的另有其人。”李经纬回道。 陆十一等人面面相觑,一脸不解:“喔,可是谁?” 李经纬干笑几声,回答:“乞丐。” 这么说来,几人皆是一脸不解。 李经纬也没打算解释。而是看向诸葛文:“大人,我们还有三个师弟妹,请问他们在哪?” 诸葛文听此起身,走到大厅中央,而后叫来门外一名随从,这才道:“他们都在后庭休息,几位若是想见见他们的话,且跟本府来。”说罢,顿了顿,又看了眼陆十一等人,道:“还请公子们自便。” 说完,便带着李经纬等人一同离开了前厅,往后庭而去。走的时候,李忆悔还感觉背后几双怪异的目光落 在他们身上。 这一路,穿过花园,走着鹅卵石小路。小厮在前方带路,李经纬等人也欣赏起美景来,而诸葛文不知不觉中落后大家半步,跟李忆悔平肩。 他挥起广袖,让李忆悔行赏这小路边的风景,一片整齐繁盛的桃林。现在正处于桃花盛开季节,因而花朵繁盛。 “这些桃林与世俗间的不同。” 李忆悔观察一番,并未发觉。只因他并没见过桃林。 “这些树都是恩人一颗颗栽种的,一年四季都长得繁盛。”诸葛文继续道。 李忆悔眉头轻蹙,扭头看他,那本该严肃的容颜此时也裹上了一层柔光,眸子焦距拉长,好现在回想一段久远的故事。 “大人的恩人可在府上?”李忆悔问道。 诸葛文笑笑,摇摇头:“你应该清楚,他受了重伤,那身份如何待在本府上?” “黑泽。”李忆悔轻咬牙关,声音很小,说的也很快。但还是清晰传入诸葛文耳朵中。 诸葛文先是愣了下,同时停住脚步,目不转睛的盯着李忆悔。良久才重新迈开步子,点点头:“恩人向我提过你,你是李忆悔,是蜀山弟子中唯一帮助过他的人。” 李忆悔收回目光,没说话,但有很多事都堆积在脑海。譬如说,既然黑泽是诸葛文的恩人,为何诸葛文要找人剿灭黑蛟潭,又譬如,在天泉山与那两个黑衣人之间的打斗。他明显感觉自己这边定输,但最后却奇迹般的胜了他们。总觉得其中有猫腻,但他至今也没想到什么来证实。 “既然你能帮助恩人,那定是察觉了什么,所以本府有件事想拜托你。” 李忆悔抬眸,一脸茫然:“什么?” “本府想托你证实恩人的清白。”诸葛文咬牙道,同时一脸凝重:“本府相信,恩人绝非祸乱一方的妖孽。一直以来,他帮助过不少村民,我也是其中一个。” 李忆悔轻笑一声,觉得这益州牧奇怪的紧,但还是开口问道:“既然你这么以为,为何还要招天下能人异士,上山剿灭黑蛟潭?” (本章完) 第二卷 第六十一章 新成员 诸葛文不再说话,而这方也到了后庭。 后庭中坊湘居便是供客人歇息的地方。坊湘居很大,共有十间客房,而欧阳姐妹则住在最西边种满桃树的地方。 几人到来时,欧阳姐妹同马龙几人皆坐在院子里讨论着什么,面前桌上摆放了几个果盘。 欧阳姐妹等人也是听见了脚步,停止了谈话,转头看向院子门口,便于李经纬等人对视。 “你们来了。”欧阳岚起身道,脸上挂满笑容,对他们的到来并不惊讶。 李经纬几人大步走去,正要说什么,屋子里突然传来一道声音:“修好了。” 随着声音而来的是穿着一身灰衣的青年,长得普通,但眉宇间总偷着狐狸般的精明,而让青年看起来有种令人过目不忘的吸引力。 同时青年手中正拿着欧阳静怡的贴身武器,一条紫色长鞭。他从屋子里跑出来后,便将长鞭交给欧阳静怡,笑道:“你看如何?” 欧阳静怡接过,反复看了一遍,眸中闪过一丝喜色,她点点头,感激道:“谢谢你。” “举手之劳罢了。不用客气。”青年摆摆手,嘿嘿笑了两声。笑完后才转头注意到李经纬等人的存在,嘴角上扬,笑容满面:“你们也来了?” “我们认识吗?”李经纬问道,与秦舒、唐锋两人面面相觑。 “是我啊,不认识了?”青年凑上来,指着自己的脸,然后不知在作甚,双手在脸上胡乱摸了一把。 李经纬、秦舒与唐锋三人都是一脸懵,而李忆悔倒听得这声音耳熟,思索片刻,抱着试探性的心态叫道:“萧遥?” “对。”萧遥笑应,闪到李忆悔旁边,一把勾住他的肩膀,熟络的像几十年的兄弟般:“还是忆悔兄眼尖。” “哎,竟然是萧遥,”李经纬等人一脸惊讶,将萧遥打量一番:“想不到你收拾出来,人模人样的啊。” 萧遥噗嗤大笑,调侃道:“不人模人样,难道要长得歪瓜裂枣的样子 才符合你们的想象?” “那倒不是!”李经纬讪笑,赶紧摆摆手。 “好了,既然大家没事,不如说说接下来的安排吧。”秦舒将几人间的调侃打断,同时朝前方走了一步。 “什么打算?”萧遥问。 秦舒看了他一眼,客气作揖:“先前多亏公子所救,秦舒代大家谢过公子救命之恩。这之后我们还有重要的事要做,恐怕就要在此分道扬镳了。” 众人一听这话,有茫然的,也有明白的,而萧遥则绕着他走了两圈,摇头晃脑道:“非也非也,你们接下来要做什么我都知道,而且我也打算以后跟着你们一起。” “什么意思?”秦舒问,在场几人都收住了脸上的表情,化为凝重。 萧遥笑笑,不知何时手中多了一把弯弯的银色小匕首,刀鞘十分精致,上面刻着复杂的纹路。他拿着那匕首在手中把玩,姿态漫不经心:“没什么意思,只是昨夜我收到师父的飞鸽传书,师父已经北上,要我独自历练一年。” “而这一年呢,我思来想去,也不知该去何方,所以我打算跟着你们一起,降妖除魔。” 萧遥说的一脸轻松,脸上还带着满怀期待的笑容,似乎李经纬等人已经同意了一般。 但不出所料,李经纬果断拒绝:“不行,我等是奉命下山历练,跟你不同道。” “萧遥,若是你当真想遵循师道,便自行备上一匹马,云游四海吧。”唐锋也说了句。 “哎,你们是嫌弃我吗?你们是历练,我也是,自己云游四海,和跟你们一起,不都一样吗?” 李经纬等人面面相觑,无话可说。 “再说,我修得兵器,治得了伤,也打的了妖怪,跟着你们有何不妥?”萧遥反问,这倒是将几人问道了,无言以对。 “依本府所见,萧公子所言有理。”这时,连诸葛文都开口了:“历来蜀山弟子下山历练便一路艰难、危险重重,多一个人也多一份力量。” “嗯,师兄们,萧公子当真是无所不会,所以要不我们还是跟他一起吧。”欧阳岚也开始帮萧遥说话。顿时让李经纬几人摇摆不定。 “你们都怎么看?”秦舒扫视几人,问。 “我没意见。”马龙同欧阳静怡异口同声道。 而唐锋和李经纬思索一番,见萧遥满脸期待的样子,最终妥协:“好吧,我也没意见。” “我也是。”唐锋。 “那你呢?”秦舒看向李忆悔,从头到尾,他都一语未发。 李忆悔低头沉思一番,点点头,表示道:“我也没意见,但是,”顿了顿,他大步走到萧遥面前,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双黑不见底的眼睛,当真是只看得见笑意,看不见真心:“但是,从一开始来到我们所在的饭店闹事,到因缘巧合下救下我们,然后到现在想留在我们身边。这一切,若真是巧合的话,我自然无话可说,但如果是有意所为,” 说到这,李忆悔眼帘轻垂,眸子闪过一抹阴色:“我们对你定不会心慈手软。” 最后一句话,压的很沉,声音很低,但具有足够的威胁力。萧遥听得,也下意识抖了抖间,脸上笑容僵硬,有那一时,他一脸严肃。 而同时李经纬等人也认真、严肃的盯着他。 “哈哈哈,忆悔兄,多虑了。”萧遥哈哈大笑,硬生生将沉重的气氛一并带过。 李忆悔没再多说,而是收回目光转身,转身瞬间,却瞥见门口一抹青色身影鬼鬼祟祟。他脸色轻变,拉高分贝叫道:“既然来了,几位不如进来一起商讨?” 李经纬等人因这话纷纷顺着李忆悔的目光看向门口,果真见到陆十一等人站在门外,本是偷偷摸摸的,却被发现,现下不得已从门口而来,进来时,脸上还带着颇为尴尬的笑。 “不好意思,我们并无恶意,只是想来找几位商量事。”陆十一带着几个弟子,一边走进一边说。 “上山灭妖一事?”李忆悔道,虽是反问,但口吻肯定。 (本章完) 第二卷 第六十二章 夜间虫子 “啊,嗯。”陆十一后知后觉点头,期间不易察觉的咬了咬牙。 “我们也正有此意。”秦舒回道,而后邀请陆十一等人坐下讨论。 一时间院子里足足站了十来个人,十分热闹。 而诸葛文也唤来丫鬟在院子里搬了几个凳子,供几人坐下,然后端上满满一桌的点心水果。等全部上齐之后,几人围坐一起,这才开始讨论正事。 首先由李经纬开口:“说说看,你们接下来什么打算?” 陆十一低了低头,缓缓分析道:“上一次一战之后,黑蛟潭的守门妖孽已经身负重伤,我建议,我们就近再上天泉山,给那妖孽来最后一击。” 诸葛文眉头轻挑,不悦在脸上一闪而过,他却没说话。 李经纬同秦舒、唐锋两人对视一番,三人心领神会。 “这样做倒也可以。”李经纬点头。 诸葛文动了动嘴唇,身子前倾,一抹急色在眼中闪过,他张口准备说话,不料李忆悔将他想说的话说了出来:“等一下,有件事你们应该也知道。” “在黑蛟潭的时候,狼族的偷袭,你们怎么看?” 陆十一与旁边弟子面面相觑,片刻回头,笑着回答:“这个不用担心,狼族与黑蛟一族本就经常夺势,跟我们的事不冲突。” “但同是天泉山的妖孽,剿灭黑龙潭之后,狼族那边怎么办?”李忆悔又问,表情淡漠,言辞犀利,那双黑不见底的眼睛几乎能将陆十一的心思穿透。 陆十一有些慌乱,躲开李忆悔的目光,吞吐道:“这个,狼族只是个小群体,常年被欺压,没有进犯过益州,理应无罪,所以……” “这么说来,我倒有一事更加不明。”李忆悔朗声打断他毫无底气的话,不等他同意,继续道:“这天泉山有两个妖族,是谁确定祸乱一方的妖族是黑蛟一族?是益州牧大人?还是在座的几位?” “这,自然是……”陆十一满头大汗,慌乱在脸上掩盖不住。 “ 是青城山庄庄主派人所查。”诸葛文帮陆十一回了话,登时让陆十一一张脸黑成了锅底,却绷着一张脸,强颜欢笑着,连连道:“对。” 这般说来,李忆悔便明白了,为何诸葛文放下招榜之后,青城山弟子的矛头便指向黑蛟一族。 但还有令他不解的是,这真凶到底是狼族还是蛟龙族,亦或者两族都做过这事,唯独黑泽除外。 话说到这点,李忆悔便无其他可问,只能叹息一声,缓缓道:“好吧,但狼族也非善类,我的意见还是先剿灭狼族。” “我支持忆悔师兄的意见。”欧阳岚站起,举手附和道。 “我也觉得应当先剿灭狼族。”难得听见欧阳静怡发表意见。而她说了话,唐锋自然站出来支持欧阳静怡的话。 这番下来,李经纬这方的人开始动摇。李经纬、秦舒两人也对此深思熟虑一番,最后看向马龙:“你觉得呢?” “我无所谓。”马龙耸肩,摸到桌上茶杯,便仰头饮了一口。 “那好吧,那……” 李经纬妥协,正打算将这边的意见说出来时,陆十一突然站起,口吻强硬的反对:“不行。” 李经纬等人愣了下,不解他什么意思。 “黑蛟一族受了重伤,这个时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我们应该先去对付黑蛟一族。” “依你所言,黑蛟一族身负重伤,现如今不值得一提。为何要急需这时?”李忆悔反问,眼中闪着精光:“再者,狼族更不容小觑,倘若我们去剿灭黑蛟一族时,再遇到上次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戏码,又当如何是好?” “那万一我们在对付狼族时,被黑蛟一族偷袭了呢?”陆十一问。 李忆悔轻笑一声,起身,缓缓走到大树下,高挑的身子靠在树杆上:“先前不是说了吗?他们身负重伤,还有余力偷袭我们吗?” 陆十一哑口无言,但却一脸不甘。 李忆悔看得出来,无奈的解释道:“偷袭一说并不存在,如果我们是 黑蛟一族,此时也会选择静静养伤。” “嗯,这话合理。”诸葛文赞叹道,引来李经纬等人纷纷默认。 陆十一纵有千言万语要说,也只能堵嗓子眼里。 衣袖下,他攥紧拳头,脸色难看至极。良久,才听他咬牙道:“行,那就听你们的。”口吻轻松,但一张脸皮子绷得紧紧的。 “明日一早我们便去,如何?”陆十一说道,同时单手压着桌面,已经起身。而他旁侧几个弟子也纷纷站起。 “行。”李忆悔应了。 之后,陆十一等人便闷闷不乐的离开了,走的时候还能感受到他们的不快。 而萧遥全程看戏,一言未发,等陆十一等人走了后,他才双手虚枕在脖子后,仰头望天,漫不经心道:“哎,既然都安排好了,那我便去早点休息了,”顿了顿,嘴角勿的扬起一抹浅笑:“不然到了晚上,可能会被一些虫子吵得睡不着觉。” 说完,人已经朝自己的客房而去,留下几人面面相觑。 “哎,这里有虫子吗?”欧阳岚小脸一白,紧张的挽住欧阳静怡的手臂。 “放心,这府上本府都有命人点了专驱蚊虫的香,不会有的。”诸葛文笑道,但眸子却暗了暗。 李忆悔瞥了他一眼,起身,朝外面走去:“我出去散散步。” 撂下一句话,人已跨出院子大门。 当夜,夜幕浓重,宏伟豪华的府邸中,青瓦渡上月光,碧水映入皓月,茂盛的桃花林随风沙沙作响,花瓣在月光下散着淡淡晕光缓缓飘落。 整个府邸宛如夜中仙境,美不胜收。 夜深人静之时,后院中一抹黑影从矮墙上一闪而过,带着一股黑气。 “来了。” 青瓦上,一道声音打破了平静,李忆悔也随之睁开眼,从青瓦上坐起,目光落在月影斑驳的后院中。能感受到一股另类的气息闯入这片只有桃花香的院子。 “那就是萧遥说的虫子。”赤焰又道。 (本章完) 第二卷 第六十三章 山中圈套 李忆悔缓缓起身,没说话,而是身形一闪,人已从青瓦上消失。 耳边疾风窜过,李忆悔目光紧锁着前方奔跑的东西,黑黑的,看不清楚是什么,而且奔跑的速度很快。 “你这速度太慢了,什么时候能追上啊。”追了片刻,险些看不到对方的身影,脑海中的赤焰便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李忆悔脸色一黑,已经用尽全力,可对方身手出乎意料的矫健,一晃眼的功夫,他便落后不少。 “换本座来。”赤焰催促。 李忆悔眉头轻抽,加快速度穿梭在黑夜中,没有理会他。 可不多时,一阵狂风吹来,一抹黑色从前方扑面而来,一时间将他眼睛蒙住,不得已之下,李忆悔只能停住脚步,落脚在青瓦之上,闭着眼,抬手挡住那抹黑色,片刻后,等风声过了才睁开眼,但此时早已不见那抹黑影。 “追丢了。”赤焰道了一句,口吻间夹杂了几分讽意:“你说刚才换本座的话,也不会连个不知是人是妖的东西都追不上。” 李忆悔无话可说,而是攥紧手心,从青瓦之上一跃而下,顺着鹅卵石小路一路往诸葛文的寝卧而去。 “你准备干什么?” “我怀疑这府上有人与狼妖勾结。”李忆悔面无表情回答。 “勾结,做什么?” 李忆悔垂了垂眼帘,脑海中回想起这几日所发生的事,这才道:“你还记得陆十一看见我们时的反应吗?还有狼妖看到我们时的反应。再加上昨日与狼妖一战,那两个神秘人明显实力在我们之上,却被我们打的落荒而逃,怎么看都觉得古怪。” 这么说来,值得赤焰深思,思索番后,赤焰恍然大悟,惊道:“你是怀疑有人打你们的主意?” 李忆悔点头。刚点了两下,赤焰便朗声大笑:“你们不过是刚下山的毛头小子,都没人认识,谁打你们的主意?” 话虽如此,但有了前生的记忆,李忆悔不得不警惕。先前妖神动荡,而李经纬与妖神封印有直接性关系,若追根追底,说不定 李经纬身上有什么秘密,才迫使他解放妖神。 想到这点,他不得不警惕。 “可能吧,但你所说的刚下山的毛头小子,一来被一个不明来历的萧遥盯上,二来青城山弟子,狼妖一族竟认识我们,这又当如何说?” 赤焰无言以对,他脑海也就此安静了下来。 不多时,李忆悔已来到诸葛文寝卧外,从院子口看去,只有红柱上燃起的烛光,烛火摇曳。而屋中漆黑一片。 他轻吐了口气,收起心中怀疑,转身往客房而去。 “这就好了?”赤焰问。 “先前那东西没来这里,今晚恐怕也找不到了,便暂时作罢。” 赤焰嗯了声,而后归于黑暗中。 翌日,与昨日所说,几人修整好之后,便一路上了天泉山,到达天泉山时,已近午时。 众人穿过山林,来到前日黑衣人所说的青狼穴境内,此处不比黑龙潭看着生机勃勃。 因青狼穴位于崖壁之上,几人要热走过又陡又险的悬崖峭壁,才能到达山顶。而从进青狼穴以来,便可见蜿蜒曲折的小路上满是尸骨,乌鸦飞旋在悬崖边上,尖锐的叫声划破苍穹。 崖壁下方是万丈深渊,隐隐从下方吹上一阵凉风,阴森透骨。 “连花草树木都不愿长的地方,看来这狼族远比黑蛟一族的嫌疑大一些。”走时,秦舒突然冒出一句话,说出了其他师兄弟的心声。 而青城山弟子并不愿听了:“俗话说看人不能看表面,妖也一样。” 说话的是个小青年,身形纤细,像个姑娘似的。 待他刚说完,便被陆十一斥责了声:“十八,休要胡说。” 被称十八的小师弟脸色一阵青白,瘪着嘴,闷闷不乐的低下头,没再开口。 陆十六对前方李经纬等人笑了笑,抱着歉意道:“不好意思,小师弟不懂人间险恶,你们别介意。” “不会。”李经纬摆手。 其他几位弟子纷纷扭头,继续前进,没说什么。 众人走了许久,眼见着快要到山顶时,身后的陆十一开口道:“前面上去之后,再过一个吊桥就到了。但为了安全起见,这一段路大家还是互相离远一点,以免重量超出崖路的承受范围。” 几人应了,也根据他所说,相对较为分离。往前走了一段,便看见前方有一个松松垮垮的吊桥,通向对面山头,而远远看去,可见对面山便有一个石碑,石碑上正是刻着“青狼穴”三字。 只是吊桥孤单,在两山间摇摆不定,哐当哐当的响声吵得人心慌意乱。 “这吊桥怕是失修很久了。”唐锋摸了把崖边连接吊桥的木桩子,指腹满满的灰尘。 “安全起见,还是分成几队过去吧。”陆十一提议道。 几人点头,而后由秦舒、李经纬、唐锋、马龙几人打头阵,走在前面,其他人则在崖边等着。 四人走了一路,相对安全,直到走到吊桥中央,桥身便不正常起来,摇摆的频率越大大,风声在几人耳边擦过。 李经纬等人只能抓着边缘保持身体平衡,但随着青狼穴里冒出的黑烟缠在桥架上时,几人才发觉不对。 “不好,是圈套。”李经纬大叫,话音刚落,桥梁两边断裂,几人脚下顿时失衡。随着一声尖叫,四人全数堕入深渊。 “师兄!”崖边,欧阳岚失声大叫,往前跑了两步,站在边缘,看着深不见底的崖底,瞬间没有任何声音。 欧阳静怡脸上也闪过一丝慌乱,来到崖边,目不转睛的盯了许久。 “怎么办?”马龙惊道,谁也没料到,桥会突然断裂。 “我下去看看。”李忆悔大步冲到前面,指尖一挥,剑从鞘出,随着他一跃而下的身子,那长剑也压在了脚下,直冲崖底。 几人大惊失色,欧阳岚抓了把虚无的空气,惊叫道:“不行,这山顶气压较高,御剑很危险的。” 先前也是因为如此,几人才辛辛苦苦的从山下爬到山顶。 然,李忆悔已经没入崖中盘旋的白雾之中,没有回音传来。 (本章完) 第二卷 第六十四章 树妖 李忆悔下去后,欧阳姐妹、萧遥以及青城山弟子等人也只能在崖边看着,无能为力。 而御剑穿过厚重的气压,迎来的便是身形不稳,险些几次被卷入风向之中,把控不住方向。 李忆悔咬紧牙关,目不转睛的盯着深渊深处,心中恐慌,他不知道自己的恐慌来自何处,明明这个时候若是李经纬死了,就不会有妖神发生一事。可他害怕了。 许久后,李忆悔终于冲出了厚重的气压,来到崖低,下方一片灰暗,不见天日,且弥漫着一股怪异的味道。 李忆悔落脚在一条溪水旁边,旁侧的溪水呈现黑色,散发着一股腥臭味,而周围除了青苔,未曾生长出其他草木。 周围也没有李经纬等人的身影,倒是有不少摔得粉身碎骨的桥骨。 李忆悔抱着忐忑的心情继续往前走,虽然前方灰暗,但是隐隐间能感受到李经纬他们的气息就在附近。 走了没多久,他便看见前方有一颗参天大树,长得十分茂盛,几乎遮住了崖上的半边天,这也是这里唯一一个长得如此茂盛的生物。 李忆悔足尖轻点,跳到大树附近,一股恶臭随之扑面而来。他这才在昏暗的光线下看清这大树下正是那条如死水般的小溪,且堆满了动物与人的尸骨。大树身上也随之散发着浓重的妖气。 “这树怕是成精了。”赤焰道,将李忆悔的心里话说了出来。 李忆悔拔出铁剑,在大树周围转了一圈。 突然,背后阴风而过,他勿的收紧手心,转头看去,迎面撞到一个身穿黑色大衣的中年男人。 男人穿了一身黑色翎毛大衣,长得瘦骨嶙嶙,一张脸上几乎没有多少肉,廋的凹了下去。一双眼睛散发着邪气,给人一种阴冷、怪异感。 “小公子,哪儿来的?”男人阴测测的笑道。 李忆悔背脊发凉,二话不说一刀劈过去,男人身如虚幻,直接让铁剑穿了过去。 李忆悔大惊,赶紧跳开,落地在男人对面一丈远。 李忆悔瞥了眼男人旁边的大树,在看男人身上萦绕的黑气,初步可以肯定,这便是这大树成精所化的人身。 “刚刚从上面掉下来的几个人去哪了?”他问,目光与口吻同样冰冷。 男人嘿嘿笑着,摸了摸肚子:“小公子真是有趣。这青狼穴脚下几百年没来过人了,被称为死亡禁地,你说他们掉下来能去哪?” 李忆悔大骇,握着铁剑的微微发抖,心头不知适合感受。 “别听他的,激将法,这里并没有生人来过的气息。”赤焰见他慌了,赶紧出口安慰。李忆悔这才渐渐稳定情绪,眸中荡漾的涟漪也随之平静。 “哎,小公子,你看起来有点不一样哎,跟之前到这里来的那些生物都不一样。”|男人身形一晃,化为青烟,一不留神就来到了李忆悔面前,李忆悔吓了一跳,身子僵硬的瞪着来到面前的男人。 男人将他打量一番,啧啧感叹:“你这幅身体中的血散发着高贵而又狂乱的气息,我甚是喜欢,甚是喜欢啊。” 男人仰头大笑,笑声涔骨,李忆悔也因此听得头皮发麻,赶紧掏剑砍向男人,还是一样,剑身从男人身上穿了过去。 李忆悔赶紧跳开,目光落在那颗阴森森的大树上。 而后提剑冲了上去。 旁侧的男人看出他的想法,尖叫一声:“你干什么?”同时身子如烟来到大树面前,一把擒住李忆悔迎面劈来的长剑。 这一次没有穿过去,而是被男人稳稳的接住了剑。 李忆悔瞳孔紧蹙,来不及反应。男人咬牙,将长剑握紧,一股妖力从剑头震了过来,震的李忆悔手心发麻,同时也被弹出一丈远,狼狈的摔在地上。 “毛头小子,不识好歹。”男人冷哼,双手负在身后,身轻如燕的跳了过来,落在李忆悔面前,一脚踩在他胸口,压的李忆悔不能起身。 “吃了你,我的修为一定能再涨一个境界,”男人笑道,随后又愣了愣,仰头大笑:“不,不是一个境界,而是无限可能。” 李忆悔听得云里雾里,但还是乘着树妖没反应过来之际,手心一把火烧在对方裤裆上,对方脸色变的更加青白,尖叫一声,连连退开,落地扑火。 虽说普通的攻击能从他身上穿过去,但赤焰的火却好使的很。 “你……”男人一脸铁青,也十分诧异:“你小子看起来不过是个弱鸡,怎会火元素?” 李忆悔没说话,而是双手聚集火焰,横冲而上。眼见着即将将手中火球打在对方身上,谁料,一股压力从天而降。赤焰先觉,大惊:“头顶,李忆悔!” 李忆悔赶紧收回攻击的动作,转即后退,落在地上。而树妖面前哐当一声,飞沙走石,一抹身缠黑烟的东西落在了他面前。 待沙石与黑烟散去,李忆悔这才看清,竟是上次所见的那两个黑衣人。 与此同时,身后传来李经纬的声音:“李忆悔。” 李忆悔回头看去,便见李经纬、秦舒、马龙和唐锋等人从身后而来,气喘吁吁,满头大汗,长剑上的剑气都没消散,一看便是刚刚经历了一场恶战。 “李忆悔,你怎么下来了。”李经纬等人跑了过来,李经纬则将李忆悔扫视一番,严肃问道。 李忆悔扭头,没有说话。但看见他们平安无事,他心头的大石稍微落了几分。 “那是什么?”马龙注意到黑袍人身后那颗诡异的大树,不免惊呼一身。 李忆悔回答:“树精,恐怕是吸食生灵的血肉与气而修炼的邪物。” “嘶——”马龙嘶哑一声,搓了搓肩膀的鸡皮疙瘩。 “呵呵,看来你们这是早有准备啊。”秦舒冷笑声,说的话,李忆悔倒有几分不解。 只见他继续道:“先是故意让我们从上面掉下来,而后在下面等着我们。你们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李忆悔心里咯噔一声,抬头穿过厚重的雾气,仿佛能看见山顶上正担忧的等着他们消息的欧阳等人,顿时明白了,咬牙道:“不好,我们必须快点上去。” (本章完) 第二卷 第六十五章 难敌高手 “怎么了?”唐锋不解问。 “他们这是故意分开我们,恐怕上面师姐妹和萧遥他们有危险。”李忆悔咬牙回答,握紧的手背骨骼凸显。 李经纬等人这才恍然大悟,也皆是变了脸色。 李经纬瞪着前面三个妖物,怒道:“果真是妖孽,居心叵测,真卑鄙。” “哈哈,我们不卑鄙,卑鄙的是你们人类才是。”树妖从黑袍人身后走了出来,同时讥笑道:“你们人类既可笑又卑鄙,为了利益可以残害同族,忘恩负义,疑心深重,懦弱、无能,只会一味的选择逃避。这就是你们人类。” 李忆悔同李经纬等人听此皆是瞪大双眼,满脸惊诧。 这话李忆悔倒在某个地方听过,虽然他不否认,但是他明白,人类在面临很多东西的时候还是会有正义的一面,可这一面,谁又会时时挂在嘴边呢。 “荒唐,你一个妖哪里明白人类是什么样的。”李经纬怒哼,而后扫了眼秦舒等人:“少跟他们废话,走,上。” 说完,几人便迎面而上,李忆悔也上前帮忙。 几人斗气相撞,周遭狂沙乱舞,电光火石。狂乱的风将几人的衣摆长发吹得疯狂飞舞,眼前都是光与光之间摩擦的火花。 本来他们是对这次交战信心满满,可没想到五人的力量加起来,竟然没有攻破黑袍人的防御。 突然,两个黑袍人一致大喝,一股强大的力量朝几人压了过来,震的几人心脏发麻,惨叫一声被震开一丈远,纷纷砸在地上,摔得骨头生疼。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对面三个妖物以雷厉风行间来到李经纬、李忆悔和秦舒三人面前,将他们从地上提起,再一次甩了出去。 三人还没来得及整理心情,眼前便再一次晕眩,而后砸在山涧的崖壁上,骨碌碌的从崖壁上滚了下来,摔得浑身巨疼。 而另外两人也没得到好果子,被两个黑袍人掐住脖子提起,再狠狠的砸在地上。 马龙和唐锋口吐鲜血,眼冒金星。 “这……什么情况。”李经纬撑着地面,缓缓从地上爬了起来,脸色难看至极。 “先前他们是故意隐藏实力。”秦舒回道。 李忆悔也缓缓睁开了眼皮,迷糊之间看见三个妖孽朝他们走来,那身上缠绕的黑气比夜色还浓重。 “是时候结束你们这些蝼蚁可怜的一生了。”其中一个黑袍人静静道,而后掌心聚集蓝色光球,大喝一声,朝他们三人俯冲而来。 另外一个黑袍人一样冲了过来,而树妖则对付马龙和唐锋两人。 “别小看我们。”李经纬咬牙,勿为剑凝固淡黄色光芒,咬牙将剑气甩出,弯月剑气横向向黑袍人劈去。 但在黑袍人眼中,这样的攻击速度太慢了。他身形一晃,便躲开了,同时来到李经纬面前,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将人提了起来。顿时,李经纬的身体悬在半空中。 这方李忆悔赶紧躲开对方的攻击,原地已被砸出巨坑,还徐徐冒着怪异的气息。 秦舒同样躲开了黑袍人的光球,同时身形如箭,快速冲到李经纬旁侧,一道砍向黑袍人身上,黑袍人反应极快,徒手抓住那把散发着蓝光的剑,冷笑一声:“这把剑不错,”说着手腕一转,剑在他手中也转了个方向。秦舒始料未及,被对方带动,身体也迫不得已的翻了个身,同时被他将离恨剑从手中抽了出去,随之就是一掌袭来。 秦舒赶紧闪开,躲过一击,但剑却离了手。 黑袍人饶有兴趣的看着手中的长剑,晃了晃:“剑是好剑,但却有了个菜鸡主人。” 他讽刺道,黑袍下的眼都带着挑衅的意思。 “你!” 秦舒咬牙,他自认为自己算得上蜀山历来新生弟子中最有天赋的人,今日竟被人当面说是菜鸡,他怎能咽得下这口气。 “啊……”秦舒大叫一声,徒手冲了过去,动作很快,三步一幻影,身上蓝色斗气缠绕,气场逼人。 黑袍人不得已松开李经纬,退开。同时秦舒已经来到他 面前,单掌朝黑袍人脖子劈去,黑袍人弯腰躲过,但没注意他的另一只手已经朝他手中的离恨剑而去。 那只手卵足了劲,劈在黑袍人胳膊上,黑袍人筋脉一震,手心一软,离恨剑离手,落在秦舒手中。 与此同时,剑与人相呼应,发出蓝光,秦舒反向收剑,剑气从黑袍人腰间划过。 黑袍人大惊,赶紧退开,这才免于身体被那把锋利的长剑割破。但腰间衣料还是被剑气划破,腰腹上也多了一条细长的血口。 “午马。”另一边对付李忆悔的黑袍人见此,分心叫了声对方。 被称为午马的黑袍人轻轻落在地面上,抬手:“无碍。”但却低着头看向自己腰腹间,冷笑连连:“想不到你们倒有些本事。” 说完神色一凛,身形如箭,再一次冲了上去。 秦舒定定的看着他冲上来的身影,临危不乱。同时手中离恨剑被他身上蓝色斗气缠绕,徐徐冒出蓝光,光芒越发强烈。 突然,他举起离恨剑,长剑中的蓝色剑气徐徐往上,凝固成一条龙的形状,似有形又似无形。 巨大的龙形散发着强烈的光线,震慑了周遭所有人。 “那是什么?”唐锋在战斗中抽空惊呼。 同门弟子,他可从没听过授课中有这招的。 马龙垂眸,深思:“这个好像跟上次仙剑大会上他用过的那招一样。” 这么一说,几人才恍然大悟,只是这一次相对上一次,招式要成熟许多,龙形凝固的十分完美,且给人一种力量强大的感觉。 午马在冲上去时,都有些畏惧着停了下动作。 “引,龙,决。”|他一字一顿,字字沉重,大喝一声的同时,飞身而起,将剑头的气龙甩了出去,巨龙朝午马压了过去,撕破流动的空气,卷起狂沙,一路过去的地面都被压出了一道冗长的轨道。 午马双手交叠,硬生生压住对面袭来的巨龙,被那股力道推的身体往后挪动,脚下与地面摩擦出一道痕迹。 (本章完) 第二卷 第六十六章 局势不利 另一边的黑袍人见此,挣脱与李忆悔的战斗,冲了过去,准备帮忙。李忆悔却早已料到他的动作,先一步挡在他面前,手心的火焰形成一道屏障,将他挡住。 “啧。”黑袍人不耐烦的啧了一声,长袖一挥,一道暗蓝色光刃朝他打了过来,直接劈开了那道火焰形成的屏障,且打在他的腹部。 李忆悔闷哼一声,手中火焰消失,整个人无力的倒在地上,捂着鲜血涓涓的腹部,咳嗽两声。 “李忆悔。”李经纬见到,焦急万分,连忙冲过来,将地上的人扶起:“你没事吧?” 李忆悔将他的手拨开,勉强撑开眼皮,看向正在与午马恶斗的秦舒,哑音道:“去帮忙。” “可是……”但李经纬却更担心他。 “我没事。”李忆悔收紧手心,手心中既热又湿的触感提醒着他,他现在的重伤情况。 李经纬左右为难,扫视四周。此时马龙和唐锋两人被树妖纠缠,无法脱身,而另一个黑袍人也上前帮助午马,秦舒一人之力,明显不够。 无奈下,他只能放开李忆悔,叮嘱他:“你自己保重。”而后快步冲了上去,从后面偷袭午马两人。 但午马两人抬手一挡,便将他的攻击当下,且一声冷哼,巨大的力量从剑头传来,震的他头皮发麻,同时也被甩出几丈远。 秦舒咬牙,额头细汗密布,双手微微发抖,剑头上的光龙的光芒也渐渐暗淡。 “怎么?不行了?”午马嘲笑,而后扭头与另一个黑袍人对视一眼,两人心领神会,同时催动身上斗气,掌心而出的暗蓝色光芒也越来越盛,压的秦舒喘不过气。 不多时,伴随着哐当一声,那条光龙化为碎屑,在空中消失。 秦舒惨叫一声,被对方击中,身体弹出几丈远,砸在崖壁上,滚落,而后闷哼一声,口吐鲜血。 “也不过如此。”午马拍拍衣袍,而后与另一个黑袍人联手,快速闪到树妖跟前,掌心打出蓝色掌气,将马龙、唐锋击退。 两人也被打 到在地,脸色灰白,筋脉险些震断。 “这一次,没有反抗的余地了吧。”隔着衣袍,都能感受到那两人嘴角阴冷的笑意,几人也如同阴云压顶,又闷又慌,却无能为力。 …… 自从李忆悔下去之后,下方便再无动静,跪趴在崖边的欧阳岚小脸满是惊恐的望着深不见底的崖底,喃喃道:“怎么办,他们会不会有事?” 萧遥来到她身边,瞥了眼压低,眼中精光闪过:“放心吧,都是修仙之人,一个崖都能摔死那就太没用了。” “你什么意思?”欧阳静怡拔出长鞭,眉梢挂着不悦。 她对萧遥本就有疑心,现在出了这样的事,萧遥的态度却如此散漫,着实气人。 萧遥吞了吞口水,扫了眼她手中闪着若隐若现的黄色光芒的长鞭,讪笑:“别别别,美人息怒,美人息怒。” 欧阳静怡眉头轻挑,脸上更加冷漠。 欧阳岚眼眶红润,缓缓站起,看着自己的姐姐,道:“我们要不下去找找吧。” 欧阳静怡点头。 “只怕,下不去了。”谁料,萧遥在旁边又补上一刀。欧阳静怡那手中的鞭子再一次沸腾起来,萧遥尴尬的咧起嘴角,连连再叫她冷静,而后指了指山崖对面:“不信你们自己看。” 几人转头,果真看见青狼穴那边不知何时堆积了数十只对他们虎视眈眈的狼群,一个个黑毛绿眼,看起来凶狠之际。 同时从狼群中,一个身穿黑色貂毛大衣的男人缓缓走了出来,同时笑声阵阵:“上一次没能目睹欧阳家姐妹的芳容真是可惜,想不到本王今日有幸,竟能与欧阳世家的千金相见。” 话落,人已站了出来,一个长得并不怎样的中年大叔形象。 “你认识我们?”欧阳岚紧抓的抓着姐姐的衣角,问。 “欧阳世家身为五大世家之一,谁人不知?更何况有两位貌美如花的千金。” 欧阳岚抖抖身子,被夸的浑身恶寒。 “若是你们愿意留下来 做我这青狼穴的夫人,本王倒是可以考虑放你们一条生路。”狼傲天阴笑道,闪着绿光的眼睛将欧阳姐妹打量一番。 欧阳岚后背发毛,更加害怕的往姐姐背后一缩。 而萧遥见此,挡在欧阳姐妹面前,笑容满面:“听这话,看起来倒是不错。我也想活命,要不你也把我给娶了吧。” “……”狼傲天满脸黑线。 欧阳岚却忍不住憋笑出声,同时也对挡在他们面前的这人好感倍增。 “少废话,给本王撕了他们。”狼傲天没再调侃,顶着一张黑沉锅底的脸,命令身后狼群。 话落,身后狼群齐刷刷的跃过足有三丈远的悬崖,来到他们面前。且黑压压的一片,看起来毛骨悚然。 萧遥张开双臂,大叫:“后退。” 而后欧阳姐妹和陆十一等人连连退开,将前方的空位让给了迎面扑上来的狼群。 狼傲天也从对面飞身而来,嘴角挂着嗜血的笑:“今天的血腥味还不够足。” 他说着,身上黑气缭绕,黑气散去后,恢复巨大狼身,随着狼群一起攻击萧遥等人。 萧遥与欧阳姐妹赶紧一跃而起,躲开扑上来的巨大身体,同时又被几匹小狼缠住脚跟。萧遥手中转动着不知何时出现的两把小匕首,右脚拉伸,附身而下,将脚跟子的小狼一道喉,动作快准狠。 而欧阳姐妹等人也用武器将缠身的小狼杀死,随后与狼傲天相对。 狼傲天张开血盆大口,口中蓝色光波凝聚,同时空气中狂风紊乱,三人察觉不妙,赶紧腾空而起,原地便被那道光球击中,悬崖震动,崖壁坍塌,碎了不少崖石,朝深渊砸去。 陆十一等人赶紧后撤,完全将对手交给了欧阳姐妹和萧遥三人。 “别挣扎了,没用的。”狼傲天狂傲道,身体虽然巨大,但动作却十分灵敏,在三人中回闪,打的三人措手不及。 没一会,三人便落地,气喘吁吁。身上也多处被狼爪挠了伤痕,虽然很浅,但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而开。 (本章完) 第二卷 第六十七章 致命 “不行,姐姐,他们狼族先天性动作敏捷,我们追不上啊。”欧阳岚说道,小脸上汗水涔涔。 欧阳静怡自然知道这事,拿着鞭子的手微微发抖。 “美人倒是聪明,既然知道狼族身手敏捷,不如想象他们的天敌是什么?”萧遥也抽空说了句。到生死关头,依旧一脸散漫的笑,但他身上同样也细伤密布。 “天敌?”欧阳狼嘀咕,还来不及想,狼傲天又冲了上来。 欧阳静怡连忙扑在欧阳岚身上,抱着她在地上滚了几圈,才险险躲过狼傲天的攻击,但同时,在地上摩擦后,欧阳静怡身上的伤口更加恶化。 “姐姐。”欧阳岚大惊,抱着对方的后背,掌心一片湿热。 欧阳静怡嘶哑一声,眯着眼看她,低声道:“别分心。” 欧阳岚眼眶一热,险些哭了:“对不起。” 欧阳静怡将人扶起,而后望着与狼傲天纠缠的萧遥,眼中精光一闪:“等一下,我想到了。“ 说完,她看向地上的石头,快步跑步去,半跪在地上,将自己衣摆撕裂,吓得旁边欧阳岚一声惊叫:“姐姐,你干什么?” 欧阳静怡没回话,而是将她的扫过周围,让她拣一根木棍。欧阳岚还不明所以:“为,为什么啊?” “哎,你姐姐叫你去你就去吧,我可撑不了多久。”正在打斗中的萧遥无奈道,这边被狼爪抓了不少伤痕,那边还在谈天说地,他也是服了。 欧阳岚这才擦擦快要出来的眼泪,赶紧去找了根木棍递给欧阳静怡。 欧阳静怡将撕裂的衣服缠在木棍上,而后放在面前,然后手拿石头,另一只手掌心凝聚黄色气团,突然神色一凛,重重的用凝聚气团的手从石头上擦过。 啪嗒—— 两者摩擦,溅起火花,火星子砸在布料上,瞬间染了起来。 欧阳岚这才明白她的用意。 欧阳静怡眼中浮现些许喜色,随后拿起点燃的火把看向上方相互打斗的一狼一人,然后道:“闪开。” “终于是好了。”萧遥听此,身子一跃,从战斗中脱身,落 在欧阳静怡身后。 狼傲天显然没察觉危险,嚎叫一声附身冲了过来。 欧阳静怡目光冰冷,双手凝聚斗气,将火把缠绕在斗气中,而后快速打出,火把有了斗气的保护,穿过气层不易熄灭,且稳稳的搭在狼傲天身上。 热火沾了干毛,顿时染了起来。 狼傲天惊叫一声,身体重重砸在悬崖对面,且一边再地上打滚,一边骂道:“可恶,可恶……” “这火候不够。”萧遥见此,飞身而上,也不知从怀里掏出什么,洒在狼王身上,顿时火焰像喝了酒一样兴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狼王吞噬。 空中中响起噼里啪啦的声音,且弥漫着浓重的烟熏味。而狼王的惨叫声划破苍穹。 大火烧了许久,直到狼傲天的惨叫声渐渐消失,直到那巨大的身体化为灰烬,一切才结束了。 还活着的小狼见此,也只能夹着尾巴逃了。 欧阳姐妹松了口气,僵硬的身体也软了下来。 萧遥则扫了眼退到几丈远的陆十一,眸子一暗,但也没说什么。 “你刚才用的什么?” “一种磷粉。”萧遥淡淡道,同时将手中沾满鲜血的短匕擦干净,重新放回刀鞘。 “好了,我们下去看看吧。”萧遥斜眼看向崖下,眼中荡起忽暗忽明的神色。 欧阳岚点头,也没注意陆十一等人,便跟欧阳静怡一同原路返回,走到半山腰时,再御剑飞行,往崖底而去。 几人到来时,正好看见早已战败等待死亡的五人。三人赶紧冲上去,挡在李经纬和秦舒面前,将午马迎面而来的攻击硬生生当下。 顿时电光火石,狂风乱舞。 李经纬等人也是大惊,瞪大双眼看着突然冲上来的三人。 “不行,你们快跑。”唐锋大叫一声,捂着胸口,摇摇晃晃的站起,而后冲上去,从背后准备偷袭午马,但另一个黑袍人也冲了上来,将他一脚踹开。 欧阳静怡睫毛轻颤,重重一击打出去,而后快速闪到唐锋身后,接住了他。 “你没事吧?” 唐锋吐了口鲜血,摇摇头,但眼前已经晕眩。 他侧头看向眉目挂着担忧的欧阳静怡,苦笑一声:“这一次说不定我们真的要死了。” 欧阳静怡绷紧嘴角,没有吭声,但瞳仁却颤了颤。 “静怡,真不甘心就这么死了。”他眯起眼角,身子缓缓滑落。 欧阳静怡紧捏着他的肩膀,随着他的动作也蹲下身子,眼中一抹痛楚闪过,她咬紧牙关,道:“不会。” 而后放开了他,飞身朝午马而去。 另一个黑袍人长袍一挥,一道凌厉的蓝光袭来,欧阳静怡赶紧翻身躲开,脚跟还没站稳对方便已来到跟前,诡异的手掌朝欧阳静怡胸口袭去。 远处李忆悔见此,脸色微变,咬牙闭上眼:“赤焰,麻烦你了。” 等再次睁眼时,眸子红光一闪,掌心火焰如箭矢般飞了出去,从欧阳静怡面前而过,也将黑袍人逼了回去。欧阳静怡这才有惊无险的躲过一劫。 黑袍人扭头看向李忆悔这边,只见他垂着眼帘,撑着地面缓缓起身,身上衣衫飞舞,周遭温度上身,火焰在身上缠绕。与刚才被打的爬不起来的人完全不一样。 “一直觉得这群人中,你最特殊。”一直没说过话的黑袍人终于开了口,同时甩甩手,掌心蓝光打出,助了午马一臂之力,将欧阳岚和萧遥击退。 而后两个黑袍人并肩朝赤焰走来。 赤焰嘴角上扬,捏紧手心,缓缓抬头,眸子闪着红光,犀利而又诡异,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此等妙赞,我就虚心接受了。”赤焰道,身上缠绕的火焰越来越多,且颜色越来越亮,宛如与火共生般,其力量感惊人。 “只是可惜,你的身体无法驾驭这股力量。”那黑袍人再次开口,口吻间充满讽刺感。 赤焰愣了下,挑眉:“你可知我的力量从何而来?” “不知。” “寅虎,何必跟他废话,今日这一战势必结束他们的性命。”午马催促了句,同时已经飞快冲了上来。 寅虎也没多说,与午马一起冲了下来。 (本章完) 第二卷 第六十八章 送九杀的来了 两人来势汹汹,赤焰也禁不住满头冷汗,心中叹道:“你这小子把身体搞成这样,还妄想我打两个元气境的人吗?” “……”李忆悔。 没时间多说,午马寅虎已经冲了上来,赤焰只能一跃而起,躲开第一击,但对方动作利索,又追了上来,赤焰只能双手交叉,以火焰护身,挡住对方的拳击。 火焰与暗蓝色光波之间的摩擦,滋滋作响,且掀起巨大的狂风,将方圆三里范围的大树吹的沙沙作响。 李经纬等人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同时也觉不妙。 “李忆悔虽能使用火元素,但是本身才凝气后期,不可能打的过。”李经纬道,同时咬紧牙关,拼命撑起身体,准备上来帮忙。 赤焰眼角瞥见那几人,脸色微变,吼道:“不想后半生在床上躺着度日,就给我安分点。” 李经纬等人浑身一颤,更加诧异的看着迎招的那人,皆是一脸茫然。 “喂,你这是跟师兄师姐说话的态度吗?”马龙怒了,指着赤焰斥道。 赤焰翻了个白眼,被气个半死,但也没空隙回应他了。因为他双臂上竖起的火焰保护障已经被午马寅虎攻破,一瞬间,赤焰赶紧翻身躲过,而方才所在的地方被两人的攻击打出一个巨坑。 赤焰心有余悸的吐吐气,右脚往后挪了半分,而后双手张开,火焰顺着手臂环绕,如同两条火龙缠绕。 李经纬见此,往前走了一步,准备去帮忙,但被秦舒制止:“听他的话吧,不然你真的要经脉俱断。” 李经纬后脊发凉,停住脚步,犹豫了。 赤焰这方甩出双臂间的火龙,直打午马和寅虎,而后快速闪身,既躲过了对方的攻击,又将对方肩膀擦出了血印子。 两人对视一眼,黑袍下的目光更加冰冷。 “果真是小看了你对火的操练程度。”寅虎冷冷道,而后突然蹲下身去,右脚迈开,双手猛然压在地上,登时蓝光一闪,一道光芒从地面朝赤焰延去。 赤焰大惊,足尖点地,一跃而起,不料,脚下蓝光乍现,无数道光柱从地面延伸,如蛇一般缠住他的脚踝,将他硬生生从半空拖了下来。 赤焰始料未及,着了道,被甩在地上,摔得浑身剧痛。 他闷哼一声,抬眼一看,上方 午马迎面压了下来。 赤焰大惊,身子在地上滚了一圈,险险躲过,但另一边一脚踢了过来,将他踢飞一丈远,重重的砸在石头上。 赤焰捂住胸口,口中一股腥甜,他闷哼一声,吐了一地鲜血。 “你还好吗?”李忆悔问。 赤焰擦擦嘴边血渍,道:“我好不好,你还不清楚?” “……”李忆悔无话可说。 “怎么,被打的精神分裂了?在哪一个人自言自语什么呢?”午马嘲笑道,同时快速闪到他面前,一脚踹在他的腹部。 赤焰再次闷哼,吐了口鲜血,同时感觉身体有股力量在涌动,那股力量将血液燃烧,似乎要焚烧整个身体。 他大骇,虽不知那是什么,但发自内心感到恐惧,因而赶紧动用内力压制住。 “如果没记错,你叫李忆悔吧。”寅虎也飞身上来,将赤焰踹在地上,一脚踩在他的肩头。 赤焰目光冰冷的看着上方人,笑道:“打了这么多场,你现在才记住我的名字,看来您老的记性不太好啊,有时间推荐你一个神医,去治治脑袋……噗……” 调侃的话还没说完,又被寅虎踹了一脚,赤焰顿时喷了口血在他身上。 另一边只能看着却无能为力的几人也是满脸黑线。 他们怎么从没发现李忆悔这么能说,而且这一说话便如此欠揍。 李忆悔也是服了,且有些后悔把自己的身体交给这人,感觉会死的更快。 “看你还挺精神的,那不知这样,你还开的了口不。”寅虎咬牙切齿,抬起胳膊,手心凝固巨大的暗蓝色光球,同时周遭风云变色。 赤焰敛声屏息,知道这次是玩真的,但他已经没有力气抵抗,因而只能瞪大双眼紧紧的盯着那逐渐变大的光球,此刻他心中思绪复杂万千,李忆悔也一样。 寅虎大喝,光球打下,刺目的光芒在眸中发大,周遭的一切似乎都只有这狂躁的风声也压迫人心的冷意。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赤焰都绝望的闭上了眼,可不料,身上一轻,不知是谁将他抱住,在地上滚了一圈,而后耳边恢复安静。 赤焰缓缓睁开眼,入目的是灰暗的上空,而压在他身上的人,有股熟悉的味道。 “你没事吧?”那人 起身,一脸担忧的看他。 墨发黑衣,眼角有龙鳞,是黑泽。 “怎么是你?”赤焰道。 黑泽起身,将赤焰从地上扶起,而后看向另一边方才空了手的寅虎和午马。 “不是让你们走吗?为什么还要来找他们的麻烦?”黑泽问。 赤焰没说话,而是瞥了眼伤势惨重的李经纬等人。 他倒是真不想来,但这几个小子偏生不怕死啊,他能怎么办。 黑泽也没埋怨赤焰等人,而是将他挡在身后:“你现在伤势严重,不能再动了,剩下的交给你吧。” 赤焰看他背影,扑哧一声笑了:“交给你送九杀?” 黑泽抖抖肩,回头瞥了他一眼,目光怪异。 赤焰扭头,没看他,就好像方才的话不是他说的一般。 黑泽虽觉得奇怪,但也没说什么,回头面对寅虎和午马两人。 这时,树妖也跑了过来,嘿嘿笑着:“两位大人,这个就交给我吧。” 午马睨了他一眼,黑袍下散发着冷意:“退下。” “哎,是。”树妖笑的一脸谄媚,听此,赶紧退下。 “你只需要确保那几个小子不要爬起来坏事就好。”寅虎也说了句。 树妖连连点头,而后退开。 李经纬等人怒不可遏,想起来揍他们一顿,但却动弹不得。 完了之后,午马扭了扭脖子,发出诡异的响声,而后道:“你是黑蛟潭中最厉害的高手,”顿了顿,将黑泽扫视一番:“不过可惜了,先前你身负重伤,现在还想跟我们两个打?” 黑泽咬牙:“少废话,放马过来。”话落,冲了上去,与午马寅虎正面相对。 双方打的十分激烈,动作也快到众人捕捉不到,只能看见晃动的身影与激情碰撞的电光火石。 而后在一番对战之后,黑泽从闪动的黑鹰中被击出,重重砸在地上。 赤焰愣了下,想要上去帮忙。但却被黑泽一声呵斥:“别动。”然后黑气缠身,金光一闪,他化身为龙,仰天长啸,继而再一次俯冲而去。 午马寅虎分为两道,一个正面迎敌,一个一跃而起,悬在黑泽上空。 “不好,他们想夹击你。”赤焰叫道。 (本章完) 第二卷 第六十九章 枯木逢春 黑泽自然知道,但已经来不及,顷刻间被上下攻击,腹部顿时开了个洞,鲜血喷涌。 黑泽一声龙鸣,叫的十分凄厉,而后重重倒在地上。 “不堪一击。”午马冷哼,与寅虎缓缓落在地上,走到黑泽面前。 黑泽蜷缩一团,脸上满是痛苦,身上鲜血入柱。 李忆悔惊了,冲撞着赤焰的意识。 赤焰把他的意识压了回去:“你小子给本座安分点。” “……”李忆悔沉默片刻,开口道:“帮他。” “你自身难保,要不是本座撑着你这副残躯,你小子早就晕死了。” 李忆悔无话可说。 黑泽蜷缩的身体在一番颤抖之后,暗光一闪,退化成人。俨然已是满脸青灰,虚弱无力的模样。 午马寅虎居高临下的看着众人,隐隐中能从黑袍中感受到对方的得意:“然后送你们上路吧。”午马说着,与寅虎两人双手凝聚光球,而后飞身而起,悬在上空中。 两人合力,那光球越聚越大,周遭的树木都被吹折了腰。这势头让众人都明白,恐怕这一次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然而就在力量聚集的时候,一抹白光闪过,噗嗤一声穿透午马寅虎两人凝聚的光球,咔嚓一声,光球顺便变为碎屑,随风而散。 午马寅虎两人对视一眼,回头看去。只见一身白色纱裙,身形小巧的女子从天而降。 她面带白纱,长发如墨,飞身而来时,身上缠绕着纯白无暇的白色晕光,如果仙女下凡一般。且空气中飘散着一股淡香,那味道令人心旷神怡。 “何人?”午马寅虎连连后退,警惕的盯着飞身而来的女子。 女子身轻如燕,脚尖点地,地面顿时被净化一般,闪了蓝白色光芒,在她周身一片范围内,青草破土重生。 这股圣洁而又诡异的力量惊呆了所有人。 女子收回水秀,露在面纱外的一双眼睛,十分灵动,长密的睫毛接下一片林荫,都未能将眼眸中的光泽掩盖。 “你们不可在此杀害无辜。 ”女子开口,声音清脆,好听而又空灵。 那与生俱来的灵气与普通人类显得格格不入,也让众人纷纷猜测对方的身份。 赤焰倒觉得那气息有点熟悉,便不由自主的将目光全数放在她身上。 女子回头,一瞬间与赤焰四目相对,两人都微愣了下,而云儿快速回头,不着痕迹的将目光继而放在午马寅虎身上。 “一个小丫头,说话如此猖狂?”午马说道,已从方才的惊讶回神。 “有什么仇和怨要置他们与死地呢?”女子悠悠开口,月眉间挂着淡淡的哀愁。 午马寅虎没有回话,而是飞身冲了上去。但女子的身子却如轻风一番,优雅而又虚无的飘荡着,将他们的攻击全部躲过,而后来到他们身后,小手举起,一根树枝在手中出现,她捏住树枝,蓝白色的光在树枝上萦绕。 顿时间,枯木回春,绿叶繁盛。 午马寅虎回头时,还没看清楚,便被那扑面而来的绿叶刮伤了脸。 午马寅虎赶紧挡住脸,连连后退。 两人对视一眼,似乎对这招感到怪异。 女子将树枝随手一挥,树枝稳稳的插进树妖本身,那股绿色光流顿时将散发着邪气的大树净化。树妖也因此发出惨叫,身上被一团蓝白色光芒缠绕,将他的邪气净化、蚕食。 这般景象看起来干净而又圣洁,却细思极恐。 大树全完被一根树枝吞噬,而后焕然一新,重新化为一颗散发着纯净气息的大树,还开出了花。 而树妖元灵魄散,也似在那道蓝白色光芒中消失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午马寅虎对此忌惮,咬牙问道。 同时李经纬等人也是一脸惊愕。 女子抬眸,指尖一挥,溪水间的溪水涌起,吸附在她指尖,且在触碰时,蓝光一闪,黑色的水也化为纯净的蓝。她带动着溪水,没说话,而是飞身而起,身子在半空中回旋,溪水也在她身上饶了一圈。 待她停止转动时,溪水如剑,直指午马寅虎。 两人大惊,赶紧躲 开,然无数道以水凝聚的剑齐刷刷的朝两人而去。 两人虽躲过不少,但还是被伤了身体,顿时空气中血腥味更加浓重。 午马寅虎吃了亏,单膝跪地,气喘吁吁。 他们之前与李忆悔一站,已耗费不少元气,此时怎能敌如此强敌,况且也不知对方用的什么手法。 “你们还不走吗?”女子开口道,指尖再次一挥,周围的树叶、碎石以及溪水都缠在她周身,化身为刃,指向午马寅虎。 两人面面相觑,啧了一声:“后会有期。” 话落,黑袍一挥,化为一缕黑烟消失原地。 待两人走后,女子才缓缓从空中落地,走到几人面前,扫视一遍,淡淡道:“已经没事了。” 几人松了口气,欧阳岚险些喜极而泣。 而秦舒则更加注意倒在那方的黑泽,赶紧撑着疼的要命的身子缓缓走过去,瘫坐在黑泽身边。 黑泽紧闭双眼,气若游丝。 李经纬、唐锋、马龙、萧遥以及欧阳姐妹也纷纷聚了上来。 谁也没想到,最初敌对的黑泽方才竟然出现救了他们。 赤焰站在一旁,看了黑泽一眼,便挪开了目光,转即盯着眼前那位女子。 秦舒捏住黑泽的手腕,掌心中能感受到对方跳动微弱的脉搏。他心头一晃,催动真气,将真气从黑泽脉搏灌入,这才看见黑泽动了动眼皮,且要比刚才状态好许多,只是还未睁眼。 秦舒抬头看向萧遥,赶紧道:“你帮他看看。” 萧遥蹲下身子,指尖压在对方胸口,闭眼查看一番,良久后才缓缓睁眼,但眸中一片漆黑。 “怎么样?”秦舒问,所有人都紧张的望着他。 萧遥摇头:“他先前受了重伤,现在又强行运气,还被重击,已经静脉俱损,且五脏六腑都被震碎。” “怎么会这么严重?”李经纬惊呼。 萧遥瞥了他一眼,口吻颇有些阴阳怪气:“先前你们对付他的时候可是一点也不留情,但他却处处留情,你觉得呢?” (本章完) 第二卷 第七十章 无人所知的路 李经纬无话可说,而秦舒则更是一脸愧疚。 几人都还处于迷茫状态,为何祸乱一方的妖孽要帮他们? “难道没有办法救他吗?”秦舒问,少见的急切目光在几人之间流转,都低着头,缄默。最终他将目光落在那位女子身上。 方才女子让枯木逢春,那一定也能救黑泽。 本是这么想的,但秦舒还没开口,女子便说话了:“我也无能为力。” “可是,你方才让枯木逢春,还有……” 女子再次摇头:“那只是小把戏而已,我只是个小人物,并无起死回生之术。” 秦舒低头,没有再多说,但心中却烦闷不已。 “咳咳……”正在大家都处于消极状态时,黑泽咳嗽两声,而后缓缓睁开眼帘。在他的世界中,入眼的东西都是灰白的,但围在他身边,都是一脸愧疚与担忧的蜀山弟子们却是有颜色的。 他心中莫名升起了暖意,牵强的扯起嘴角:“你们不用愧疚,就算没有,没有你们来黑蛟潭找事,我也命不久矣。” “你醒了。”欧阳岚欣喜道。 黑泽轻轻点头,目光扫过背对着他们的赤焰,而后再看自己手腕上搭着的那只手。 就是这只手正源源不断的将真气渡给他,延续他的性命。 黑泽艰难的将另一只手搭在秦舒手上,叹道:“不用麻烦了,这样吊着你会有危险。” “不行。”秦舒没把手拿开,而是口吻沉重的拒绝了。 黑泽诧异一番,疲惫的闭上眼,眼角龙鳞闪了闪微弱的蓝光,而后便暗淡无色。 “我虽不知在外界为何我黑蛟潭会背负罪名,但黑蛟潭的妖一向守纪,不会做出咳咳……做出伤天害理之事。” 几人没说话,但此时对他的话确实信了几分。 黑泽顿了顿,眼睛睁开一条缝隙,且将手压在胸口,一道蓝光乍现,他手心多了一片红色龙鳞。他将龙鳞按在秦舒手心,缓缓道:“我时日不多,你在此帮我续命,我感激不尽。若你们是因为愧疚如此的话,请务必帮我完成一个心愿。” 秦舒紧捏着那片冰凉的龙鳞,眉头紧拧:“你说。” “这是我母亲的东西,她直到去世都没能离开黑蛟潭,而我也身负重任,未能帮她完成遗愿,我还期望着……期望哪天能去她所说的地方……可是……”他惨然一笑:“恐怕我已经等不到那个时候了。” 这话让几人心情更加沉重。 黑泽也更加疲惫的闭上眼,同时他的身体逐渐透明,从脚下正在缓缓消失:“如果可以,请你们帮我……帮我把这个东西交给,余杭纳兰家一,一个叫,咳咳……福叔的人,他……” 话还没说完,躺在地上的人已经没了气息,且浑身散发着金色光屑,随风消散。 最终黑泽还是死了。 几人皆是一脸沉重的低下头,秦舒则紧紧捏着那片龙鳞,咬紧牙关,心中暗自发誓,一定会帮他完成心愿。 短暂的悲伤结束之后,女子也准备离去,刚转身瞬,赤焰叫住了她:“等一下,你叫什么名字?” 他盯了她半天,只觉得有种莫名的熟悉感,那感觉十分强烈,但就是想不起她是谁。 女子回头,睨了他一眼,灵动的眸子轻轻转动,而后她又回过头去,淡淡道:“你们好自为之。” 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迈开步子,将要离去。 “等一下,”秦舒叫住女子,同时起身。 他将龙鳞收起,而后抬头望了眼上方厚重的雾霭:“姑娘,你对这里可熟悉?” “嗯?”女子回头,眉间疑惑。 “我们还有同行人在上面,可如今我们并不知该如何上去,所以还请姑娘带路。” 女子沉默了会,点点头,而后在前方走着。 秦舒跟了上去,回头看了眼几人,道:“你们实在是走不动的就在这里等着,我们马上下来。” 欧阳姐妹和唐锋、赤焰等人留了下来,其他几个还站的起来的便陆续上山。 几人走的路跟上一次完全不一样,走到前方溪水尽头,可见一个山洞。女子直接走进山洞,将几人带到一条小路上,左右来回往上走,竟比之前走的山路要平坦许多。 李经纬惊呼,叹道:“想不到这里竟有一条好路,那群青城山的弟子看来也是对这里并不了解的人,不然怎么走那么陡 的路。” 女子前方停了下脚步,而后回道:“不。” “嗯?”李经纬疑惑。 “你们先前走的才是熟悉之人该走的路,这一条是正道,益州牧周遭的人都知道这条路,但却不知那条悬在悬崖峭壁上的路。” “这什么意思?”马龙脚下一顿,感觉心头怪异。 女子没说话,而是静静在前方带路。 李经纬尤其在意这点,故意放慢脚步跟秦舒走在一起,分析道:“你说她说的是实话吗?” 秦舒沉思片刻点头:“她没理由骗我们这个,而且……”秦舒回想一番,继续道:“之前走的那条路确实也不像人能走的路,反而这一条……” 后面的话没说出,李经纬也明白。 萧遥凑上来补了一句:“你们就不觉得奇怪吗?先前那青城山的弟子上山就正对黑蛟一族,且狼族来时,你们都被打个半死,偏生他们没事。而后他们不但没有怀疑狼族的罪恶,反而要继续攻击黑蛟一族。与此现在上山他们带你们去偏路,害你们被迫分开,又险些被打死。这是巧合呢、偏袒呢,还是什么呢?” 一番话说到了李经纬等人心里,他们对此也早有怀疑,可是却因为是青城山这个名头,一直没有下定心中的怀疑。 但是现在看来,他们也不得不注意一点。 李经纬有些烦躁的摆摆手,叹道:“算了,此事先不想,先看看他们的情况吧。” 然而几人到山顶时,连青城山弟子的鬼影都没见到一个,有的是遍地小狼的尸体还有打斗的痕迹。 萧遥啧啧两声,来到李经纬和秦舒中间,道:“其实用脚趾头想都能猜到,那群怂货早就下山了。而这些尸体都是我和欧阳家那两个美人造成的,他们可是避之不及,未曾帮过我们一时。” 李经纬三人脸色晦暗不明。 “好了,我们也回去吧。这一身伤,不治会留下后遗症的。”萧遥转身,原路返回。 李经纬等人无话可说,也只能回去。 到了山下,女子也便告辞了。 而后八人汇合,先原地修养一阵,到了第二天身体要好了些时,几人才原路返回益州府。 (本章完) 第二卷 第七十一章 善人也有秘密 几人的回归,引起诸葛文的热烈欢迎,且准备在当天大摆筵席,但李经纬却拒绝了:“今日怕是不方便。” “嗯?为何?”诸葛文问道。 李经纬回头看了眼诸位师兄弟妹们,叹息道:“如果可以的话,请帮我们多请一些大夫。” 诸葛文这才恍然大悟,紧接着道歉:“不好意思,是本府疏忽了。”而后叫来随从:“你去将益州最好的大夫请来。” 那人领命,转身而去。 人走后,诸葛文淡笑着:“那几位去偏房休息吧。” 李经纬点头,正要离去时,又想到了什么,突然停住脚步,环顾四周:“冒昧问一句,青城山的那几位公子呢?” 诸葛文顿了下,回答:“他们昨夜回来后,便连夜赶回了青城山。” “怎么走的这么急?” 诸葛文摇头:“许是青城山庄主有事传唤。” 李经纬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而后与诸位弟子作揖:“那便给大人添麻烦了。” 诸葛文连忙回礼:“客气客气。” 而后便派下人将李经纬等人安排在客房,同时也安排了大夫给大家治伤。 晚上,夜幕垂危,灯火通明的益州府沉浸在一片宁静中。 后院客房,李忆悔盘腿坐在床上,静心调养,在疗伤时,赤焰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先前李经纬那几个小子说我们被带到偏路了,这事你怎么看?” 李忆悔轻轻吐气,且再次抬手,掌心中涌动着无形之力,且在身体中流动。 “青城山的人本就疑点重重。”李忆悔回答。 “那你觉得他们跟狼族有没有可能勾结?” 李忆悔顿了顿下,将掌心缓缓按在膝盖上,然后睁开眼帘,眸子荡起不明情绪。良久后,才听见他的声音:“不能确定的是,是青城山有狼族的人,还是青城山和狼族勾结。但能确定的是,那群弟子中绝对有人有问题。” 赤焰朗声一笑:“你小子分析的倒是滴水不漏。” 李忆悔没说话,而是转即目光犀利的看向门口: “谁?” 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是本府,诸葛文。” 李忆悔收回犀利的目光,将双腿从床上放下,而后走到门口将门打开。 果真,站在外面的正是诸葛文。 诸葛文双手负在身后,目光淡淡的落在李忆悔身上:“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你了。” 李忆悔侧身,把门口让了出来:“不会,大人请进。” 诸葛文没有拒绝,大步走了进去,且随便坐下。 李忆悔为他倒上热茶,同时暗暗打量。 诸葛文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放在桌上,仰头望着李忆悔,说:“这是雪绒膏,对外伤有奇效,且不会留下伤痕。” 李忆悔扫了眼那小瓷瓶,推辞:“大人客气了,这东西您还是收着吧,忆悔并无重伤,这东西也用不上。” 诸葛文脸色一沉,颇为不悦道:“本府听说你是这次受伤最重的,这个你一定能用上。”顿了顿,继续说:“还是说,李公子不愿给本府这个面子?” “不是,” “再者,你们也是为了益州府的百姓而冒着生命危险上山降妖,才会受此重伤,这东西你收得起。” 话说到这个份上,李忆悔也无法拒绝,犹豫一番,接受了:“那便多谢大人了。” 诸葛文笑笑,随后低下头,轻轻叹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李忆悔见此,试探性的问道:“大人可是有心事?” 诸葛文点头:“实不相瞒,今晚来找李公子,其实是有一事想问。” 李忆悔瞬间明白,垂眸,眼中一抹暗色涌过,他低声道:“可是想问黑泽的事?” 诸葛文指尖轻颤,嗯了声。 李忆悔沉默片刻,目光落在桌面上燃烧的白烛,烛火闪烁,却无半天光落在他眼中。 “他死了。” 简单的几个字,却异常沉重。诸葛文眉头狠狠一跳,有些诧异的抬头看向李忆悔,那眼中满是紧张,还有一丝……审问的味道。 李忆悔侧身,淡淡道:“昨日 在跟狼族大战的时候,遇到了两个高手,我们几乎全军覆没。”顿了顿,声音微哑:“黑泽是为了保护我被那些人杀了的。” “这样啊。”诸葛文轻声应了,低下头,口吻间似有轻微的松了口气,且右手无意间落在杯子上。 李忆悔瞥了他一眼,他也没说话,房间的气氛尴尬不已。 李忆悔思索一番,颇为好奇的问道:“你跟黑泽是怎么认识的?” 诸葛文捏着杯子的手轻微颤了颤,脸色比方才要白了几分。他仰头笑了笑,笑容十分尴尬:“啊,这个啊,是很多年前的事了。那个时候本府还没在益州府当官。” 他说着,眼中焦距拉长,似在回忆很久以前的事,而后徐徐道来:“那是五年前本府上任时的事,我刚接到通知,要来益州府上任,便连夜赶到益州,但是在天泉山脚下时却遇到妖孽阻拦,险些丧命。是黑泽救了我,也是他一路护送,将我送到益州府。” 说完后,诸葛文低头叹息,表情颇为哀伤:“当年救命之恩,今日本府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死,真是惭愧。” “此事非常人能力挽狂澜的,你也不用太伤心。”李忆悔安抚道,眼中一抹异样闪过,他又开口:“不过,当时在天泉山下袭击你的可是狼妖?” 诸葛文抬头,思索一番,含糊其辞的回答:“似乎是,当时本府太过惊恐,没注意看。”顿了顿,又说:“不过,当时益州府山下经常传言,山上狼妖作祟,估计是吧。” 听此,李忆悔神色一凛,眼中满是精明,他突然开口问了句言辞犀利的话:“既然如此,你也相信黑泽,为什么当初青城山上天泉山剿灭妖孽时,你不阻止?也不把这事说出来?” 这话他不是第一次问,但是这一次却在有话题前提的情况下问出。登时让诸葛文脸色一白,愣住了。 “本,本府……” “经过这一次之后,如若我们没猜错的话,黑蛟潭是背了黑锅,并非祸乱一方的罪魁祸首。”李忆悔直言不讳,心头也有气。他气黑泽死在自己面前,自己却无能为力,也气一开始误会黑泽,造成昨日的悲剧。 (本章完) 第二卷 第七十二章 同是帮凶 诸葛文紧捏着杯子,片刻后,突然起身,表情慌张:“这黑泽虽然救过我,我也相信他。但这黑蛟潭本府如何确实是好是坏?” “而且,今日盘旋在天泉山的最大妖族便是他黑蛟潭,这又让本府如何相信黑蛟潭的妖。” 李忆悔无话可说,因为他说的对,但是从事情开始到最后,诸葛文只向他提过黑泽是好人的事,却没提过黑蛟一族是好妖的事。 换句话来说,他信黑泽,不信黑蛟。 李忆悔无声叹息,望向窗外,夜色浓重如墨。 “本府也劝过,劝过黑泽离开黑蛟潭,可是他不愿听本府的。”诸葛文垂着头,浓眉紧皱,似在自言自语,又似说给李忆悔听。 李忆悔心中微凉,脑海中想起受伤的第一晚,黑泽走时说的话。 他说那是他的责任。 而诸葛文忽视的正是黑泽也是黑蛟一族。或者说他明白这点,只是给自己找能安心的理由罢了。 李忆悔轻摇头,走到门口,淡淡道:“大人也不必想太多,今日天色已晚,还请大人早些回去休息吧。” 诸葛文咬牙,紧紧的看了他许久,眼中在警惕什么,但是那抹警惕很快便在眼中消失。他恢复一如以往的沉稳,嗯了一声:“那本府便告辞了,李公子且好好养伤。” 说完,人已离去,单薄的身影隐匿在浓重的夜色中。 这一路,他都抱着异常沉重的心情回到自己的房间,回去之后,浑身无力的坐在凳子上,扭头望着烛台上的火焰发怔。 他回想了许多事,想着黑泽受伤第一夜来到益州牧求他派人接李忆悔等人的事…… 那晚,诸葛文正要入寝,谁料刚要熄灯的时候,门开了,而后一身黑衣,且带着一身血腥味的黑泽从外面而来,他来时,放了一串珍珠在桌上,然后说:“请你帮我一个忙。” 珍珠在桌上熠熠发光,十分漂亮。诸葛文从凳子上站起,只淡淡扫了那珍珠一眼,道:“恩人,你这是作甚?” “蜀山弟子来天泉山了,被狼族的人打伤,现在在天泉山脚下养伤。我希望你帮我把他们接回来。” “蜀山弟子?”诸葛文眼中闪过异光,又勿的恍然大悟:“莫不是来杀恩人的?” 黑泽沉默,但还是点了点头:“他们 其中有个小少年,叫李忆悔。他方才救了我。” “李忆悔?” 黑泽再次点头,而后表情有些焦急,他将桌上的珍珠拿起,塞到诸葛文手中,恳请道:“请你务必帮帮他们,就当看在往日恩情上,而这个是我的一点心意。” 诸葛文一脸无奈,将东西还了回去:“恩人要我做的事,我自然会做,恩人也不必如此。” “无功不受禄。”黑泽再一次把东西推到他身上,诸葛文还是没有接,而后把东西再次塞回去,同时眼帘轻垂。 “这次黑蛟潭的危机,也有我的一半促成,恩人没有怪我,我已经很感激不尽了。” 黑泽愣了下,黑色瞳仁中不知在想什么,只片刻后,他笑了下,转身:“人生在世,有多少个身不由己,我能理解。”说完,往门口走去,同时落下一句话:“你也别推辞了,帮我忙,那也是你该得的。” 诸葛文瞳孔紧蹙,又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往旁边桌上一看。黑泽不知和时,已将珍珠放在桌上,而人已经走到院子。 诸葛文心头莫名慌乱,他感激快步走出去,叫住欲要离去的黑泽:“恩人,要不你离开黑蛟潭吧,日后作为一个普通人在益州府生活,本府也一定会好好照料与你。” 黑泽停住动作,黑暗中的他,身形高挑,却十分萧瑟。 良久,乘着风,传来他的低笑声:“你虽为人,我为妖,但除了这点,我们都一样,有不得不做的事,也有不得不担的责任。” 说罢,他转头,望向诸葛文,轻轻说了一句话:“不过我谢谢你的好意了。” 话落,身如轻烟,消散在院中。 诸葛文愣愣的看着他消失的地方,良久良久…… 外面风声大作,将门吹的哐哐响,也将诸葛文瞟远的神识惊了回来。他眨了下眼,再看房门,这才想到黑泽已经不在了。 他起身,走到门口,将在狂风中飞舞的门关上,用木栓栓紧,而后再走到书桌旁,盯着桌上那张未完成的丹青,久久,他弯腰将丹青抬起,下方俨然有一张字卷。 他将字卷拿了出来,目光阴暗的扫了眼上面的内容:明日一早蜀山弟子将上青狼穴。 “造孽啊。”他叹道,勿的收紧手心,将手中的字卷捏成一团,而后走到桌前,再打开,放在 烛火下烧成了灰烬。 这件事怕是要成为他永远的秘密,但是他劝过黑泽,也跟蜀山弟子说过他的事,他已无遗憾。 翌日,李经纬和秦舒在辰时一刻便起了床,而后两人相约,去逛益州,并买些草药给师弟师妹们用。 两人在偏远碰面,而后又去萧遥的客房,把人给吵了起来,且道:“我们不懂药材这些,还希望萧公子陪我们两兄弟一同前去,帮忙看看了。” 萧遥盯着两个黑眼圈,欲哭无泪。 “走吧!”不给他拒绝的机会,李经纬直接勾着他的肩膀,将人带出益州府。 没一会,还有些睡意朦胧的萧遥便清醒了。因为益州十分繁华,辰时便有不少商贩已经出来叫卖,槟榔满目的商品摆在大家眼前。 三人勾肩搭背的来到一家药铺,由萧遥点药,李经纬和秦舒付钱。 最后提了好几个大包小包离开药铺。 走路上时,三人都饿了,便找了家普通的酒楼吃饭。 在等菜时,旁边一桌汉子正在聊着一些闲事。 李经纬等人本不感兴趣,但当听见其中一人开口说了个“天泉山”时,他便瞟了眼旁桌的人,然后聚精会神的听着。 “你没看见今天城门张榜了吗?天泉山妖孽除,据说还是两族妖怪。” “两族?”那桌长得像个杀猪汉子的人惊呼一声。 旁边方才说话的白面小生重重点头:“对啊,上面说是狼族和黑蛟一族。” “不是,黑蛟一族不是不应该剿灭吗?”另一个瘦骨嶙嶙的中年男人诧异道。 而那位张的尖嘴猴腮的青年也开了口:“对啊,虽说妖怪在益州附近确实瘆人,但黑蛟一族盘踞天泉山数百年,可从未做过伤天害理的事,而去多少上山砍柴的人或是路人都得过他们恩惠的。” “可不是嘛,我也不知道怎么的。”杀猪汉子聊表无奈:“只是听说青城山弟子来时,断定是黑蛟一族在那边作祟,便带人杀上去了。” “不对啊,”瘦巴巴的男人唏嘘一声:“我倒是听我一个朋友说,他们青城山明明是被蜀山委托除狼妖一族的啊,怎么一来把矛头指向黑蛟一族。” “哎,有这事?你哪个朋友说的。”这话顿时引起另外三人沸腾,纷纷凑上去追问。 (本章完) 第二卷 第七十三章 青城山一行 瘦巴巴的男人神神秘秘的扫了眼四周,李经纬、秦舒和萧遥见此,赶紧将脑袋压低,假装吃饭。 不一会,又听那瘦巴巴的男人开了口:“给你们说,你们可别告诉别人。” 几人连连点头。 “其实我那朋友是青城山的弟子,但是资质浅,就在青城山庄当了个打杂的。但是他却亲眼看见蜀山弟子去青城山委托除狼妖的一事,当时庄主可是答应了的。” “嘶,那这就怪了。”白面小生摸着下巴,低头揣测。 “哎,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事情都过去了。而且妖终究是妖,以前做好事,不代表现在也一直没变对吧,万一狼族跟黑蛟一族联手祸乱百姓呢,也是有可能的不是?”尖嘴猴腮的男人打断几人的思路,说的头头是道,但这方听着的李经纬和秦舒两人都变了脸,恨不得站起来,将他们数落一番,但他们还是忍住了。 “也是也是。”几人连连附和,也就结束了这个话题,继续吃吃喝喝。 这边李经纬忍不住从牙缝中挤出四个字:“忘恩负义。” 声音很小,只有他这一桌的人听见。 秦舒盖住他放在桌上紧捏成拳的手,摇摇头,表示安慰。 萧遥也笑了笑,叹道:“虽说现在你们是明白了,但你别忘了,你之前也是听青城山弟子一面之词跟黑蛟一族动手的人,你也算是帮凶。”说完,吹了个哨子,哼道:“虽然当时你没受过黑泽的恩惠。” 这话算是戳中了李经纬和秦舒两人的痛处,两人脸色都难看至极。 两人都放下了筷子,起身。萧遥见了,感激拉住他们:“哎,你们干什么去?” “回去。”竟然是异口同声。 “不是,还没吃饭呢。” “不吃了,没胃口。”再一次。 “……” 萧遥无言以对的看着两人气冲冲离去的背影,无奈扶额。最后他只能抱着饥肠辘辘的肚子跟着他们一起回到益州府。 回去后,李经纬和秦舒便将所有弟子叫到院子里的石桌子旁,准备讨论青城山一事。 所有弟子站的站着,坐的坐着,都目不转睛的看着李经纬。 李经纬见此到齐了,这才道:“经过这些天的事,我 想大家都应该有所察觉,青城山弟子跟狼妖一族之间关系匪浅。” 欧阳岚点头,欧阳静怡、马龙、唐锋以及李忆悔未做表示,表示默认。 李经纬又继续道:“今天我们出去买药的时候,听到些传闻,而且这传闻很可靠。” “什么传闻?”马龙问。 李忆悔将之前在酒楼听说的事全数说了出来,顿时几人脸色各异。 李忆悔收紧手心,对此事也明白了八九分。 看来不是青城山弟子有问题,而是整个青城山都有问题。 “但此事终究是在市集上听到的传闻,也不能确保百分百的准确度。所以我想找出可靠的证据,证明青城山和狼族的勾结,同时也证明黑蛟一族的青白。” “我同意。”欧阳岚第一个举手表决,而后欧阳静怡、唐锋、秦舒和马龙等人也纷纷赞同。 “但你们想如何验证?”李忆悔心中并不赞同,但也没开口反对,因为他知道,李经纬等人这样做,无非是因为错跟黑泽动手,而感到愧疚罢了。 可下一次若碰见那两个黑衣人,恐怕就没有下一个玉骨仙姿的女子来救他们了。 “我想了很多,我想去青城山一探虚实。”李经纬回道。 几位弟子沉默,对此都持有犹豫态度。 李经纬扫过众人,扬声道:“你们若不愿意去,我一个人去也可以。但我不想让黑泽白白死去。” 这话点醒了众人,什么犹豫也一挥而散。由秦舒第一个站出来赞同:“我跟你一起。” “我也去。”唐锋。 “我们也去。”欧阳姐妹。 “算了,你们都去了,那我也去看看吧。”马龙。 “我去哪都无所谓,反正跟着你们就可以了。”萧遥也同意了,如今也就李忆悔一人没开口。几人都将目光落在他身上。 李忆悔被盯的头皮发麻,良久,无奈叹息:“好吧,我也去。” 话落,几人脸上都有了些许喜色。 而后几日,八人便在益州府养伤,一直到五日之后,伤势好转,几人才辞别益州牧,往青城山的方向而去。 经过一天一夜的路程,八人于第二日下午打到青城山庄。 此处坐立与山腰,依山傍水,且建筑宏伟、气派,门外便是一片桃花林,宛如到了一处世外桃源,景色宜人。 此时又接近黄昏,橘红色的夕阳,散落在山中,仿佛被秋色染红,美得令人窒息。 几人上山的一路,欧阳岚都收不住自己的目光,一边欣赏,一边忍不住惊呼:“这里好漂亮啊。” “那是自然,青城山庄在民间接了不少降妖除魔的单子,也通过这个赚了不少钱。”马龙道,而后又补充了一句:“而且,青城山庄在民间的铺子也不少,通过这青城山庄的名声,也招揽了不少客人。” 欧阳岚点点头,收起惊诧的目光,一只手摸着自己手中的佩剑,含笑道:“不过我们家也挺好看的。” 马龙瞥了她一眼,没说什么。 很快,几人便到了青城山庄门口,门外有四人把手,长得都清一色的壮实、严肃。 李经纬代表八人上前作揖,那门口守门的弟子倒是十分有礼貌,也回了礼。 “我等是蜀山今年下山历练的弟子,代表蜀山想见庄主一面,以表在泉山一事,对青城山诸位的谢意。” “啊,原来是蜀山弟子,请稍等。”那人客气连连,回应了一句,转身往屋里走。 没多久,又看见他的身影从里面小跑出来,来到李经纬面前时,且做了个请的动作:“我们家老爷有请。” 说着,带临八人来到前厅。 从大门进入,要经过鹅卵石小路,穿过冗长的水廊,这才到山庄前厅。 前厅外,院子很大,且种满花草树木,长得十分茂盛。 八人刚进院子,便看见前厅中一抹身着青蓝色衣衫的男人背对着他们站在前厅中央。待他听见脚步声时,才转身看来,也让李经纬等人看清那人的模样。 长得一副正义凛然的模样,瞳仁透着狐狸般的精明与算计,嘴角也挂着浅笑,给李经纬等人的第一感便是,绝非善类。 “诸位,你们便是蜀山今年下山历练的弟子?” “正是。”李经纬带临大人拱手作礼。 男人也客客气气的回了礼,并做了自我介绍:“久仰久仰,鄙人乃这山庄庄主陆展豪,请多指教。” “多指教。”李经纬应道。 (本章完) 第二卷 第七十四章 试探 “哈哈,请坐吧。”陆展豪摊手,邀请几人坐下,而自己则入了上座,还朗声叫来下人,准备晚膳与客房 听此,李经纬连忙客气道:“麻烦了。” “哎,不麻烦,不麻烦。”陆展豪摆摆手,笑的十分豪气。 “而且陆某也听说了,十一那几个孩子这次去天泉山给各位添麻烦了。” “哪里,是多亏了陆师兄他们,我等才能降服天泉山的妖孽。”李经纬客气回道,但话中却夹枪带棒。 蜀山弟子都知道这话的意思,而陆展豪知不知便不明了。 但他也是顿了下,笑容一时凝固,随后又哈哈大笑:“嗯,那就好。” “不过,几位这次前来,可有何事?” 李经纬沉默了下,勿的扬起嘴角,嘴角笑意深邃:“师尊前些日子飞鸽传书,告知我们曾委托与青城山上天泉山降妖除魔,特此让我们代表蜀山来感谢庄主以及各位青城山的师兄们。” “啊,降妖除魔本就是我们修行之人的本分之事,长老们太客气了。”陆展豪干笑两声,客气在脸上显得有些僵硬了。 “嗯,只是晚辈有一事不明,还望前辈解答李经纬收起笑意,面无表情道,目光紧追陆展豪,能看出他脸上一闪而过的慌乱。 陆展豪没敢直视李经纬,只是讪笑两声,故作大气道:“各位有话便说,只要我陆某知道的,一定告诉你们。” “师尊说,先前几位师兄是委托你们上天泉山降服狼妖,为何陆师兄等人来时,便朝黑蛟一族去了?” 陆展豪面上一僵,张张嘴,却无声。 在数十只眼睛下,他紧张的额头冒出细汗,但面上依旧镇定自如。 他低头轻咳一声,正要开口,门外下人便走了进来:“师傅,晚宴已经准备好。” 陆展豪如临大赦,赶紧起身,爽快道:“此事饭间再说,各位请移步到慕莲池用膳。” 李经纬等人也不急,应了,还道了谢,而后便跟着陆展豪一路往慕莲池而去。 这一路,倒让大家见识到了青城山庄中的设定与格 局,华丽而又大气,花园栽种的都是上等品种,且裁剪精致,没有一点突兀的枝桠冒出。地面也是打扫的十分干净。 陆展豪一路将这些花花草草介绍了一番,几乎把方才话题的紧张感都忘却了。 不知不觉中,众人来到了慕莲池。 这是一个建造在莲池之上的水廊,水廊上有一个三层阁楼,红木玉瓦,格局繁复,却十分漂亮。 陆展豪将八人带进阁楼中,里面是一处大殿,十分宽阔,且走道两边皆是席座,门外水廊也有美人翩翩起舞,乐师奏曲。 这场接风洗尘的晚宴虽然办的匆忙,但每一处都无可挑剔。 陆展豪轻八人入座,而自己则坐在上方首座。待坐好后,外面等候多时的仆人才依次走了进来,将菜式逐一放在各位面前的矮桌上。 菜上齐后,陆展豪高举一杯酒,道:“欢迎各位蜀山弟子远道而来,我青城山庄真是蓬荜生辉啊,在此我陆某敬各位一杯,聊表谢意。” “是晚辈们该道谢才是。”李经纬等人赶紧将酒杯端起,回敬道。 陆展豪哈哈大笑,爽快道:“都一样,都一样。” 说完,仰头一饮而尽,而其他几人也同样如此。 一杯见底,陆展豪也便拿起筷子,招待各位用膳。 饭间,李经纬再次问起之前的事,陆展豪只顿了顿筷子,随后抬头道:“这个啊,却有此事。先前我们也以为天泉山作祟的妖孽只有狼族,但后来有人向我青城山通报,说天泉山作祟的妖孽都是黑蛟一族指使,所以陆某才让十一等人去降服黑蛟一族。” “有人通报?”李经纬疑惑道:“可有证实?” 陆展豪脸色轻微难看,扫了眼下方数十双眼睛,平静道:“自然,若没准信,我青城山的人也不会滥杀无辜。” 这话不知是真是假,但在李经纬心中都是一个疙瘩。 李经纬低头,沉默片刻,陷入思索。 “诸位可还有疑惑之处?”陆展豪再道。 李经纬没回到,秦舒赶紧举杯应道:“没了,多谢庄主为晚辈们解 答。” “客气客气。”陆展豪回道,而后举杯跟他虚碰了一杯,喝下。 之后便没再谈起这般紧张的话题,而是各怀心事的将晚膳用完。 晚宴结束后,陆展豪安排下人,将把人领去客房,同时送走了各位。 几人回到客房后,并未直接睡着,而是在李经纬的带临下,几人都聚在了李忆悔房间里,准备商讨接下里的事。 当时李忆悔已经躺在床上,便听见门口传来敲门声,无奈下,只能起身去开门,结果便迎来七人的蜂拥而入,顿时懵了。 唐锋看他一脸不解的小子,笑了笑:“别介意,几个师兄弟都聚在一起了,准备再你这商量接下来的行动。” 李忆悔这才收起疑惑,将门关上,而后靠着门板看着一屋子的人。 李经纬半靠在桌子旁,且神神秘秘的从怀里掏出一块白布,布上画了些东西,看着凌乱,其他几人着实没看懂。 而李经纬却兴致满满的将布铺在桌上,弯腰指着某个点道:“这是今天我们逛青城山庄时,我所记下来的路线,而后还有方才晚宴之后,我还逛了些地方,大致这个山庄的构造就是这样的了。” “这什么?”马龙歪着脑袋看来看去,都没看出那是地图。 李经纬表情微僵,道:“虽然我这绘图的技术确实不太好,但我看的懂就行,你们也凑合着吧。” 马龙瘪嘴,表示服了。 欧阳岚则抓着姐姐的衣袖,忍不住低笑两声。 李经纬顿时尴尬不已,假装咳嗽两声,继续比划着手指,说:“正经点。首先是这里,这里是青城山庄主议事的地方,在我们这客房的西边,叫烟雨楼,也是这庄主寻欢作乐的地方。” “呵,看来表面君子,背地也不怎样,议事和作乐竟在同一个地方。”马龙讽刺一句,脸皮薄的欧阳岚倒小脸一红,假装听不懂。 李经纬瞟了他一眼,咳嗽一声,手指挪动到白布另一个地方:“这条路,是从这里到烟雨楼最近的一条路,也是站岗弟子不会走的一条路,我们待会可以从这里去烟雨楼。” (本章完) 第二卷 第七十五章 戳穿 “去烟雨楼干什么?”唐锋疑惑。 “当然是去监视那个庄主了。你不觉得他很可疑吗?”李经纬白了他一眼。 “好吧。”唐锋无言以对。 “但问题是,你准备八个人一起去吗?”萧遥也补上了一句。 李经纬摇头,顿了下,扫视屋子里的几人,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等他下一句话。 “这样吧,派两个身板小,不易暴露的人去。” 说着,几人的目光几乎是十分默契的落在欧阳姐妹身上,欧阳岚小脸一红,怯怯的缩了缩脖子,弱弱道:“我们两个都是女孩子,一起去的话会不会不太妥?” 李经纬点头,唐锋也附上了一句:“对啊,她们两个都是女孩子,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那就在派一个师弟。”秦舒道,目光第一时间落在门边不说话的李忆悔身上。 在诸位师兄弟中,李忆悔身板最小,且长相看起来就像个未经人事小公子 有了秦舒的注目,其他几位师兄的目光都落在了他身上。 李忆悔愣了下,反手指着自己:“我?” “我觉得你很适合。”李经纬笑眯眯的将他打量一番。 “没错,虽说在我们之中实力虽不算很强,但也不弱,且身形小,不易暴露。若你跟岚师妹一起,真有什么事,你们也要逃跑就行,如何?”唐锋一边分析一边寻问李忆悔的意见。 李忆悔看向欧阳岚,两人四目相对,欧阳岚立刻错开目光,脸上颇有些不好意思。 他犹豫了会,淡淡应了。 “好,去监视的人决定了,那我跟秦舒还有唐锋在偏远接应,以免他们出意外。”李经纬一拍掌心,算是确定了行动。 马龙听此,出口表示不服:“那我们干什么?” 李经纬瞟向他,思索一番,道:“你们在这里等我们,若我们遇到不测,你们也方便做我们的后援对吧。” 马龙轻哼一声,这才没方才那般不满,但依旧板着一张脸。 “好了,出发吧。” 李经纬起身,路过李忆悔身边时,拍了拍他的后背,表情认真,且低声道:“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希望你们能进烟雨楼找找有什么线索。” 李忆悔点头,低着头,没有看他。 “还有就是,别勉强,性命最重要。” 李忆悔再次点头。 而后无人离开了客房,根据地图表示,往那条小路而去。 在小路岔口 ,李经纬、秦舒和唐锋三人停住了脚步,且目送着李忆悔和欧阳岚两人离去。 夜中,凉风瑟瑟,李忆悔和欧阳岚两人走在狭窄冷清的小路上,望着前方一望不见底的小路,心中各怀心事。 走了不知多久,都没看到烟雨楼,欧阳岚稍微有些慌了,怯怯开口:“师,师兄,你说经纬师兄的地图会不会画错了?” 李忆悔挑眉,想了下,道:“应该不会。” “应该啊……”欧阳岚欲哭无泪。在一阵凉风划过时,惊的缩了缩脖子,同时警惕回头扫了眼身后。 李忆悔扭头瞥了她一眼,不着痕迹的将身子朝她靠近,两间肩膀几乎都能擦到一起。 欧阳岚愣了下,抬头偷偷瞄了他一眼,他正看着前方,没有注意。 “谢谢师兄。”欧阳岚小声嘀咕了句,心中暖洋洋的。 就这样,两人并肩走了许久,终于看到传说中的烟雨楼,就在前方的院子里,而院子门楣的门匾上便写着“烟雨楼”三字,且从外面看去,可见里面三层楼阁。 欧阳岚和李忆悔趴在矮墙上,观察了一会,趁着门口看守的弟子靠在一起打盹时,偷偷跃起身子,从矮墙上跳进院中,而后身轻如燕的落在楼阁上方。 楼阁中,灯火通明,站在青瓦上,隐隐能听见里面传来的训斥声。 两人蹲在青瓦上,侧耳听着。 只听陆展豪愤怒的声音从下面传来:“你们这群废物,养你们何用?” “对不起师傅,我们错了,请再给我们一次机会。”这声音是陆十一的声音。 “机会,哪来的那么多的机会。你可知,蜀山那群新生弟子都找上门来了,若不是为圆了谎,你知道会是什么后果吗?” 跪在陆展豪面前的陆十一等人压着脑袋,身体微微发抖,皆是大气不敢喘一声。 陆展豪气的满脸酱紫,地上散落了不少瓷器碎片,皆是方才他发怒时摔的,每一样都价值连城。 “算了,你们给我站旁边去,那位大人今晚估计快到了。” 陆十一抖了抖身子,脸上有些惊恐,他抬头看向眼前之人,诧异道:“难道是……” 不待他说那人是谁,门外已袭来一阵狂风,而后一抹黑影落在门外,同时阴风阵阵,吹得屋中人皆是一个哆嗦。 陆展豪大骇,狠狠的瞪了陆十一一眼,随后赶紧换上一副笑脸,朝门口迎了上去:“大人,您来了。” 李忆悔两人面面相觑,察觉有变故,赶紧趴下身子,蹑手蹑脚的将一匹青 瓦掀开,里面的光线顿时透了出来,洒在两人脸上。 从上方看去,可见穿着一身黑色衣袍的男人缓缓走了进来,而陆展豪拱手毕恭毕敬的对他作礼。 黑袍人没吭声,而是缓缓走到大殿之上,一挥长袍,随意坐下,没开口,也不知来意。 陆展豪低头思索一番,额间早已冷汗直冒。他赶紧叫下人换一副好茶,而后小步走到黑袍人面前,依旧低着头,一副卑微之姿:“大人,不知今日到来,可是有何事?” 黑袍人露出手臂,那双手干廋如柴,且呈现青灰色,与正常人类的手差异很大。 他缓缓捏住桌上的杯子,没说话,但握住杯子的瞬间,屋子里便突然响起“咔嚓”一声。 一个完美无瑕的翡翠茶杯便在他手中化为粉末。 陆展豪大惊失色,连忙跪下,吓得哆嗦:“大人息怒,大人息怒。” “那日,青狼穴山下一战,蜀山弟子险些全数丧命。”黑袍人开了口,嗓音低沉、森冷,也令李忆悔感到十分熟悉。 “本是完全的击杀计划,为何会失败?” “这……小的也不知啊。” “不知?”黑袍人怒哼一声,一掌拍在案桌上,案桌顿时化为碎裂,响声惊魂动魄。 陆展豪吓得额头贴紧地面,不敢作声。 “一个狼族,加上你青城山的弟子,连两个女人和不明来历的黄毛小子都对付不了?” “这……”陆展豪不知如何解释,只跪趴在地上哆嗦。 “还是说,你青城门的弟子只是在旁边看戏的?”黑袍人再次怒喝,同时一把将桌子上的断木捏碎,连另一边的陆十一也吓得双腿发软。 因为当时他们却是只是旁边,没有参战。 陆展豪微微扭头,恶狠狠的瞪了陆十一一眼,一眼便看出名堂,他张张嘴,刚准备圆了这事,不料,黑袍人又开口了。 “而当时,还出现了个从未听说的白衣女子。可是你门下弟子泄露风声,才让蜀山弟子留了后手?” “这,这绝对没有。”陆展豪连忙否认,同时扭头给陆十一使了个眼色。 陆十一心领神会,连滚带爬的跑过来,跪在陆展豪旁边,脸色煞白,且哆哆嗦嗦的解释:“大人,我们绝对没有泄露消息,而且那几日跟蜀山弟子接触中,我们并没有发现什么白衣女子啊。” “没有?”黑袍人提高分贝,而后便是一片沉默。 两人跪在大殿中,皆是噤了声,提心吊胆的等着他下一句话。 (本章完) 第二卷 第七十六章 勾结妖族? “要知道。”黑衣人的语气突然淡漠,“这机会是你青城门自己争取来的,能不能把握住,得看你们自己。” “小人明白,大人还请放心,这群蜀山弟子入了我青城山庄,便没有再出去的道理。”陆展豪垂首,低声承诺道。 趴在屋顶上的李忆悔二人此刻屏气凝息,不敢发出一丝声响,李忆悔甚至可以听见欧阳岚略微急促的心跳。 “这人就是那天你们遭遇的黑袍人之一,他的气息我记得。”赤焰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 李忆悔不动声色地点点头,轻声“嗯”了一句。却恍然惊觉他们还在屋顶偷听,抬眼望了一下欧阳岚,发现她并无异样这才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李忆悔心中暗自庆幸。 而此时屋内的场景。 黑衣人负手而立,居高临下望着这师徒二人。 “人类啊……”他摇头轻声,似是轻蔑,又似自嘲。 师徒二人诚惶诚恐跪着,哪敢有何怨言。 “好自为之吧。” 落下轻飘飘一句话,接着房间内死寂一片。 二人再抬头,那黑衣人已是不见。 陆展豪起身,拍拍双膝,似是掸去灰尘。但其实烟雨楼日日有人清扫,何来积尘一说,不过心间有尘难去罢。 陆十一随后起身,却仍是垂着头。 “刚才,那人的话你听见了?”陆展豪开口。 “弟子,听见了。”陆十一还是心怀忐忑,压在心里的石头不过刚刚搬走了一块,还有一块压着仍是能让他喘不过气。 陆展豪瞥了他一眼,微微皱了皱眉,有些看不上他这副不争气的样子。 可就方才而言,这师徒二人的秉性,不就一脉相承嘛。 “你去,给我盯紧那几名蜀山弟子,稍有异动便来向我回禀,但是切记莫要打草惊蛇,好吃好喝地招待着,鱼儿要养肥了再杀。”陆展豪阴沉着脸,不悦道。 陆十一拱手道是,态度毕恭毕敬。 “行了,时辰也不早了,早些回去休息吧。”陆展豪不耐烦地摆摆手道。 陆十一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 ,“弟子告退。” 说着便躬身退出,顺手带上了门。出了门之后,陆十一心里的大石这才彻底被搬走。 此时的烟雨楼内,只剩陆展豪一人了。 “我们该撤了吧,师兄。”欧阳岚小声叫了一句李忆悔,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 李忆悔点点头,小心翼翼地将瓦片移回原处盖好。照在脸上的光消失了。 “撤。” 低声道一句,一个后空翻越,轻声落地。欧阳岚紧随其后。 回去的途中,李忆悔的脑海一直在重复回忆刚才看见房间内的简短会面,略有所思。 正如之前赤焰所言,那黑衣人的确之前在狼穴与众人缠斗中的一个,其声音举止,应该是修为较高的那一个。 通过那一番谈话,足以确认青城门有问题了,而且还是跟之前欲加害他们的妖族有染,并且矛头直指蜀山众人,似乎他们的目标好像一开始就是李忆悔这群人。 但是为什么呢?李忆悔有些费解。按理来说,他们不过是一群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应该并未威胁于谁。而且此次出行也没有大张旗鼓一说,可看黑衣人那边应该是早有安排的。 这其中很多矛盾冲突啊……李忆悔头疼地想道。 整件事处处透着诡异,李忆悔有一丝道不清说不明的危机感,但犹如雾里看花,总是瞧不真切。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师兄,前面好像有人。”欧阳岚突然扯住李忆悔衣袖,轻声叫道。 李忆悔瞬间回过神来,一把握住她的手,躲在路旁的树下,弓着身,猫着腰。欧阳岚则是完全蹲下。 果然,不一会儿就听见脚步声和细碎的言语声越来越近。 李忆悔无意识地握紧了欧阳岚的手,若不是夜色朦胧,恐怕就能瞧见其面色羞红的模样,只是知道李忆悔并非故意,所以她也就并未挣脱,但是小女子内心的敏感却还是让她心跳快了半拍。 “你确定看见这儿有人?” 借着月色,李忆悔隐约看出不是一个人。 “应……应该吧,师兄你也知道,小弟胆小,最近山庄外听说有妖孽横行,保不齐哪个不长眼的溜 了进来被小弟撞见了呢?” 果然,有另一个声音响起。 “荒谬!我青城门可是堂堂修仙门派,哪个不长眼的妖精鬼怪敢来这儿找死?”那个被称师兄的人教训道。 “师兄说的是,可是万一……” “万一什么万一?哪儿那么多万一,老子睡得好好的,愣是被你小子吵醒,就为了看一个子虚乌有的黑影儿?亏我还信了你的邪!”师兄愤然道,颇为不满。 “可是……”怯懦的师弟还想说些什么。 “可是你个鬼!以后你小子就算再死外边儿也别叫我!”师兄打断,怒道。 “诶,师兄你别生气,你别走啊。” 接着便是渐响渐远的脚步声,以及师弟的一路讨饶。 “呼,虚惊一场。” 李忆悔长舒一口气。 “嘿嘿,小子,这小妞的手感怎么样,是不是香软腻滑。”赤焰陶侃的声音又响起。 李忆悔这才注意到自己始终握着欧阳岚的手,连忙放开。 “抱歉。”李忆悔道歉有些尴尬又生硬。 “没……没事,我知道师兄不是故意的,我们还是快些去与秦师兄他们会合吧。”欧阳岚羞赧道。 “嗯。”李忆悔点点头,确认四周无人之后,起身赶去会合。 欧阳岚跟在身后,瞧见师兄被月光照耀的侧脸。 有些好看诶。她想。 过了一阵,到达了秦舒等人所在的接应地点,两波人会合。 “有没有出什么波折?”一见面,秦舒便上前关心问道。 “没什么事,一切安好。”欧阳岚连忙答道。 李忆悔点头应和。 “那好,有什么情况回去再作商议。”秦舒道。 于是众人一路疾行,迅速回到李忆悔住处。 “怎么样?有没有什么线索?” 一落座,李经纬就有些迫不及待问道。 李忆悔无意移开在其身上的视线,扫视了一眼众人,神色凝重。 “青城门与妖族有染。” 他如是说道。 (本章完) 第二卷 第七十七章 剑踏烟雨楼 房间内陷入了长久的沉默,虽然早有些心理准备,可是一想到蜀山委托除妖的名门正派竟与妖族勾连,难免心里一阵寒意。 “李师弟,你把在烟雨楼探听得的消息与我们细说一番。”秦舒说道,语气说不尽冷清。 李忆悔点点头,把从开始到烟雨楼窃听,到一路与秦舒等人会合的经过讲了个一清二楚。当然,中间省略了险些被人发现的这种小事,欧阳岚也很默契地没有提起。 “真是岂有此理!” 听完之后,一向沉着的秦舒竟率先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一拍桌子,怒喝道。 其余人皆是错愕,欧阳岚甚至被吓了一跳,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 “秦舒,你没事吧。”李经纬凑上前去,关心道。 “气煞我也,堂堂一修仙正派竟与污秽妖物相勾结,是何道理?”秦舒怒道,心间仍是不平。 随即提剑,转身便走。 “诶,你去哪儿?”李经纬连忙抓住他的袖膀。 “找他理论,问问他身为正道修士,到底知不知何为羞耻之心!” “现在可是在人家地盘上,咱们也就那么点人,这么去不就被一锅端了嘛。”马龙在后方有些不满道。 “嘿嘿,马兄话糙理不糙。”萧遥干笑两声道。 “秦师兄,还是再作商议为好。”唐峰也劝诫道。 “我意已决,若是各位师兄弟怕惹火烧身,秦舒绝不拖累。” “你这是什么话?”李经纬不悦道,“咱们好歹是经历过数次生死的同袍,一个小小的青城门算什么?惹我蜀山弟子?干他!” “一去同去,一归同归。”欧阳怡静甩出一道鞭花,来到秦舒身侧。 “姐姐去,我也去。”欧阳岚凑到了欧阳怡静身边,唐峰见状自然也凑了过去。 李忆悔不语什么都没说,选择了站到秦舒一侧。 “你这秦师兄平时看起来规规矩矩的,没想到还有这么暴躁的一面啊。”赤焰说出李忆悔想说的话。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走着吧。”萧遥 无奈道。 “诸位,此一去,可还黑泽一个公道?”秦舒问道。 “那是当然。”李经纬凑上去与其勾肩搭背。 于是众人转身同去,马龙自然也跟上。 于是青城山庄有七客同行,欲演一出剑踏烟雨楼! …… 七人在寂静的深夜并不掩饰行踪地疾行而去,自然动静不小。 惹得不少弟子纷纷出门,守夜的弟子也连忙发出信号。 “发生了什么?”陆展豪也被惊动了,从烟雨楼中走了出来。 “禀告门主!疑有外敌入侵。”一弟子抱拳单膝下跪行礼道。 “外敌?”陆展豪眉头皱成一团,脑海中不断思量那些个新仇旧敌,可却毫无头绪。 “对方有多少人马?”陆展豪问道。 “好像……好像只有七个人,而且此时正向烟雨楼冲来。”那弟子答道。 “七个人?”陆展豪脑海中突然浮现起那群蜀山弟子。“你,速速召集门中人马,齐聚烟雨楼,就说外敌来犯,叫他们做好战斗准备。”他一指指向那弟子,吩咐道。 “是!” 那弟子应了一声,连忙下去传话。 “希望你们能识时务吧,我可不想那么早就和蜀山派翻脸。” 陆展豪仰首远望,喃喃自语道。 …… 几道长虹冲击而来,轰然落地,降临于烟雨楼前。 “几位,这般夜深还不就寝,如此大张旗鼓来我烟雨楼,可是责怪我青城门招待不周?”陆展豪眯眼问道。 “陆门主,既然你也知是夜深了,还要开门迎客,真是辛苦得紧,怎么?小小青城门也那么多业务吗?”李经纬开口讥讽道。 “呵呵,李公子在说什么?陆某实在听不明白啊。”陆展豪皮笑肉不笑。 “听不明白?我们李公子问你,大晚上不睡觉,是不是背着门中弟子偷人去了。”萧遥大大咧咧道。 李忆悔这边自然多了几分欢快,只是陆展豪却是满脸黑线。 “这位公子,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小心祸从口出啊。”陆展豪阴测测地提醒道。 “懒得和你绕弯子,陆展豪,你之前会面的那个黑衣人是与狼尊一伙的吧。堂堂名门正道,却要和宵小邪辈为伍,真是为人所不耻。”李忆悔道。 陆展豪的脸色彻底阴沉下来。本来想着这是能糊弄过去就糊弄过去,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可是对面不仅咄咄逼人,竟还撞破了自己与黑衣人的会面…… “这可不太妙啊……”他低低地念出了声。 “陆展豪,可准备好了受死?”秦舒人狠话不多,手中离恨早已握紧备战。 “受死?也不知道今天会是谁埋骨我这烟雨楼。”陆展豪突然冷笑一声。“众弟子何在!” 一声高呼,烟雨楼附近蓦然出现许多人马将李忆悔等人团团包围,一眼扫去,少说数十余人。 “看来你是早有准备啊。”李忆悔冷声道。 “哼。”陆展豪冷笑道,“青城门虽是小门小派,却好歹也是一步一步爬上这个位置的,防患于未然这个道理,不知保了我陆某人多少次性命。” “那就看看,这次还能不能将你保住。”秦舒将离恨横起,剑气像火焰一般在剑身燃起,附着。 其余众人也都摆开架势。 “小子,你撑不住就换我上,不要再等到身体变为强弩之末再让我上场了。”赤焰提醒道。 “知道了知道了。”李忆悔随口敷衍道。 “经纬,忆悔,你们带领众师兄弟迎战青城门弟子,陆展豪就留给我了。”秦舒一边说着,一边与陆展豪死死对视。 “明白。”李经纬执仗勿为剑,战意盎然。 李忆悔只是点点头,手中火焰燃起,蔓延缠绕于双手,虽不及赤焰控制得如此精细,却也算得是玩火的好手了。 欧阳静怡扬起一阵阵鞭花作响,有意无意间将欧阳岚挡在身后。 唐峰与马龙提剑,萧遥则摆弄出一把匕首。 七人对上数十余人,在人数如此悬殊的战场上,大战一触即发! (本章完) 第二卷 第七十八章 岌岌可危 “众弟子听令!”陆展豪高声道,“如今有一群妖孽竟然冒充蜀山弟子,企图陷害我青城山庄,今日我等便替天行道,斩了这群妖孽!” 开战之前,陆展豪还不忘对李忆悔一众泼盆脏水,给自己安一个冠冕堂皇的名头。 “呸。”萧遥朝地上啐了一口。 “打就打,废什么话!”李经纬早已按捺不住,提剑直接向一名就近的青城门弟子斩去。 其余人也主动出击,四散开各自朝一个方向的青城门弟子冲去。 秦舒则是剑指陆展豪,一个跨步,双手推剑刺去。 陆展豪侧身一让,轻松避开。 秦舒却是攻势不减,扫、挑、劈,一连三个进攻剑式,一气呵成。 陆展豪后撤得有些狼狈,虽然受伤,下摆衣角却还是被削掉一块。 “好、好、好!”陆展豪被秦舒的几番咄咄逼人惹得恼怒,连道三声好,瞬间展开气场,幽蓝斗气炸开形成一阵气浪冲开秦舒。 “咳。” 秦舒沉闷轻咳一声,揉揉胸口,无伤大雅。 “哼。”陆展豪冷哼一声,脚下发力,一掠至秦舒身前,手掌被斗气包裹,一掌直朝秦舒胸口拍去。 秦舒反手以剑横挡,剑上斗气被震散,下一秒却又如破镜重圆一般重新聚合秦舒被击退数步。 这一下可不好受,秦舒喘着气,握剑的手微微颤抖,刚刚那一下的冲击震得他虎口发麻。 且再看李忆悔这头,一人与数位青城门弟子缠斗,李经纬和李忆悔倒还好,看样子还可以支撑一阵。 不过欧阳岚和萧遥这边倒是不容乐观,唐峰和马龙的处境也并不好受。 七人又慢慢被逼着不断往之前所站之地退去。 “小子,把身体给我,你体力快不行了。”赤焰感受到李忆悔体力不断下降,渐露颓势,有些着急。 “再等等。”李忆悔忙着招架四处而来的攻势,有些手忙脚乱。 若不是有前世如此多的丰富战斗经验,换作一般的聚气后期修士,怕是早就惨死当场了。 七人的 包围圈渐缩渐小。 秦舒余光瞥见,心中不禁有些焦急。 陆展豪见对面那蜀山弟子在与自己缠斗途中竟然心思分神顾他,顿时不爽。 “妖孽。”他故意这样叫道。“明年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陆展豪大喝一声,几道蓝色斗气化作激光由掌心发出,疾射向秦舒。 秦舒勉强躲过,却被一道激光擦过束发,三千墨发凌乱散开,狼狈不堪。 “引—龙—决!” 秦舒咬牙,激发全身斗气,四周空气流速加快,狂风起,衣袖猎猎作响。 一条狰狞巨龙浮现于身后,龙身比较前面几次显得越发凝练,龙鳞层次分明,龙须随风舞动,宛若活物。 李忆悔那边战场也被这边的异景吸引,纷纷停下战斗,望向那条巨龙,脸上无一例外都是满满的震撼。 只见秦舒高举离恨,剑身上的斗气如火焰一般愈燃愈盛,一剑劈下! 巨龙一声巨吼咆哮,顺着剑尖所指,笔直冲向陆展豪。陆展豪有心想要闪躲,却好似被这威势震慑住,难动分毫,只能硬着头皮,激发起大部分斗气防护全身,其余全都凝聚于双掌上,抵住龙头。 巨龙冲退了陆展豪数尺,突然又是咆哮巨吼一声,发出一阵刺目光芒,炸裂! 一瞬白光过后,众人眨了眨被闪到了的眼睛,有些头晕目眩。 不过很快定下神来,不约而同地朝陆展豪那地望去。 只见那处浓烟滚滚,一阵风吹散,隐约显出一个坑洞,大约半人深。 死了吗? 这是在场众人内心共同的问题,也可以说是李忆悔一行人期望。 “咳……咳咳……” 嘶哑的咳嗽声从黑烟中传来,细微却又在这寂静的时刻传入了每个人耳中。李忆悔一行的幻想被打破了,青城山庄的弟子中倒是爆发出一阵欢呼,那声音一字一句压在蜀山弟子们的心中。 他们基本无力再战。 细碎的脚步声,一步一步从坑洞中传来,越来越近。 终于,陆展豪的身影又出现在众人的 视线中。 衣衫焦黑破旧,披头散发,露出的皮肤也是焦黑的颜色,一副受了重伤却还有一战之力的样子。 “没想到,真是没想到,我陆某竟还有被一名小辈逼到这一步的时候。”陆展豪的声音变得嘶哑,配合上这幅尊容,像一个从地狱爬出来的魔鬼。 秦舒死死盯住他,一手颓然垂着,一手握着离恨驻在地上,撑着身子。 刚刚那一击引龙决是至今为止他所用出威力最大的一次,代价便是费尽了全身斗气,也再无一战之力。 七人迅速聚集秦舒身边,将其护在中间。 “怎么样,还能不能跑?”李经纬轻声问道。 “没事,就是损耗有点大,过会儿就好。”秦舒道。 “待会儿以青城门弟子为突破口,瞄准一个方向突破,陆展豪这样子应该追不上我们,有机会跑掉。”李忆悔分析道。 众人点头,表示明白。 青城山庄的弟子也围了上来,却也不敢轻举妄动,等着陆展豪上前。 “诸位。”陆展豪嘶哑的声音又响起。“本来不止于此,偏偏要窥探我青城门机密,闹得这个地步,可曾后悔?” 他站于包围圈外,众弟子让出一条道。 对于陆展豪的问题,只有秦舒回答了他,也且只有一个字。 “滚。” “真是死鸭子嘴硬!”陆展豪的脸色阴沉,“今日,陆某便教教你们如何做人。” 说着,一步一步向皆是强弩之末的众人走去。 陆十一则高声吩咐众弟子严守包围圈,不要让众人跑了。 “就是现在。”李忆悔轻声,一手隐蔽揽着秦舒左臂,李经纬揽着右臂。 “跑!”李经纬高喝一声。 众人急向一处冲去。 “呵,幼稚。” 陆展豪冷笑一声,一个闪身,却是忽然到了众人身前拦住去路,手中多了长剑一柄,散发着幽蓝剑气。 “受死!” 长剑一挥,一道剑气隔空袭来。 避无可避! (本章完) 第二卷 第七十九章 离恨邪威 “防御!”李经纬大叫一声。 一时间,众人纷忙各使手段。 欧阳静怡长鞭挥舞,马龙,唐峰以剑格挡。李经纬亦挥出一道剑气将陆展豪的削弱几分。 李忆悔眼瞳中赤光闪过,气质凛然一变。 赤焰登场,一接手就控制两团火焰化作灵蛇,向剑气吞噬而去。 众人各显神通,却只是堪堪抵消陆展豪的剑气。 “小辈。”陆展豪以指拭长剑,开口,“倒是有几分本领,可是接下来……就只能束手就擒了吧。” 他一步步走来,像是地狱里的恶鬼。 “赤焰,还有没有办法逃出生天?”李忆悔在脑海中问道。 “有。” “什么办法?” “听天由命。” “……”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拿我寻开心?”李忆悔有些不满道。 “喂,是你先拿我寻开心的好不好,本座和你说过多少次,不要每次等到强弩之末再把身体交给我,你以为我是神仙吗?”赤焰没好气道,但又觉得这话吐槽得有问题。 “……” 自觉理亏的李忆悔不再说话。 “够了……”秦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赤焰疑惑回头,李经纬也听见了,亦是回首。 “真是够了……”秦舒低声喃喃道。“为什么每次我直面生死我都只能眼睁睁的无能为力……我需要……力量!” “喂,小舒,你怎么了,喂,能听到我说话吗?”发现不对的李经纬不断摇晃秦舒的肩膀,可秦舒仍然垂着头,若是有视野可以看到,一定会发现他漆黑一片的眼睛,没有一丝眼白。 “你想要力量……我可以给你。”一个声音突然出现在秦舒脑海,虚幻缥缈。 “谁?”秦舒蓦然警觉。 “你想要力量……我可以给你。”那个声音任然重复这一句,声音带着蛊惑之意,不断的侵蚀秦舒仅存的理智。 “你……你要怎么给我力量?”秦舒的内心有些动摇。 “把身体给我。” “身体?” “把身体给我。”那声音又重复一句。 …… “ 给你……身体……” 现实中,秦舒喃喃出声。 此时,陆展豪已经站在众人面前,他似乎颇为享受这种掌控他人生死的感觉。滔滔不绝的讲着些什么,像是为李忆悔这群蜀山弟子接下来的死亡念致辞。 离恨剑轻颤,剑身闪过一道黑红的剑光。 秦舒抬起了头,黑漆漆的眸子,仿佛世间万物被纳入其中都逃脱不得。 “聒噪。” 不顾赤焰与李经纬的错愕,“秦舒”站起身来。 其余人自然也注意到了,纷纷注目“秦舒”,其中自然包括陆展豪。 “还能站起来,小辈,你的命很硬啊。”陆展豪啧啧称奇道。 “聒噪。”秦舒又道了一句,声音清晰入了陆展豪的耳中。 “好,既然如此急于求死,那么陆某就成全你!” 陆展豪说着,一个疾步向前,一掌朝“秦舒”胸口拍去,不留余力。 李忆悔等人错愕之际,动作难免慢了半拍,阻拦不住陆展豪攻势,就将要眼睁睁看着“秦舒”受这一掌。 电光火石之间,谁知“秦舒”竟是接住了这一掌。 右手一把握住陆展豪进攻的手腕,旁人看着……还很轻松的样子。 “什么?”陆展豪不禁叫出了声。 与他一样反应的还有赤焰等人,欧阳岚则是用手掩住因为惊讶而微微张开的小嘴。 “这是怎么回事?回光返照吗?”萧遥很不适时的开了口,李经纬瞪了一眼口无遮拦的他。 “你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么?”李忆悔在脑海中问道。 赤焰不动声色地摇摇头,以意识回答,“不知道,不过你这个师兄身上的不是斗气,倒像是一股邪气。” “邪气?”李忆悔有些疑惑。 赤焰点点头,聚精会神地盯着“秦舒”。 陆展豪被握住手腕,第一反应自然是缩回,可陆展豪却发现“秦舒”的手竟然像铁钳一般紧紧扣住他的手,丝毫动弹不得。他脸色涨得通红。 “给老夫放开!”陆展豪恼怒道。 一身斗气激荡开来,衣袖涨起舞动,长发飞扬不休。一阵阵斗气波浪冲击向“秦舒”,却只见他纹丝不动,好像根本不受影响。 “秦舒”皱起了眉头,似是被陆展豪的斗气搅得心烦意乱,把松开陆展豪的手腕。 “砰!” 陆展豪被击飞,一阵气场也在“秦舒”四周绽开,黑红色的气焰包裹住全身,分明看着虚幻,甚至连他的衣角都无法点燃,却让众人真切感知到一阵灼烧感。 “你们谁见过黑红色的斗气吗?”马龙忍不住发问道。 众人皆摇头,表示不知。 “秦舒”手持离恨剑,像陆展豪之前那样,一步一步朝他走去。 陆展豪瞪大着双眼,满满的不敢相信,一切被颠覆得如此之迅速,在前一刻,分明自己才是那个主宰生死之人,怎么这一刻就成了任人屠宰的羔羊了? 还不等他想明白,“秦舒”的脚步就停在了他的面前,离恨剑尖横在其胸口。 “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陆展豪终于忍耐不住大吼道,似乎要将所有的情绪都宣诸于口,愤怒、恐惧、不安…… “秦舒”没有多口,也没有对死亡那么多的致辞,只有两个字。 “聒噪。” 然后便是一剑刺穿心脏,陆展豪不可置信地看着插入自己胸口的剑。 就这样死了? 接着“秦舒”再一把将剑拔出,鲜血喷溅出来,像一朵花,猩红妖异。 陆展豪无力地垂下头。 就这样死了。 围成一圈的弟子则是懵逼不已,转换的太迅速了,甚至李忆悔等人都一时间有些无法接受这个现实。 谁都没有注意到,离恨在见血之后,剑身上的黑红气焰好像又凝练了一分。 这时,青城山庄弟子突然爆发出一阵骚乱,众弟子四散逃开。 “秦舒”歪过头,被那处的声音吸引,突然朝众弟子冲上去。 手持离恨,一剑一剑得乱砍过去。 可是虽然是乱砍,但有黑红气焰的加持,基本上一挥剑便是一条性命,刹那间,青城弟子死伤无数。 “快阻止他!”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李忆悔,他对赤焰大叫一声。 赤焰闻言立马冲上前去阻拦。 李忆悔想不明白,为什么秦舒一瞬间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为什么一向崇敬的人会如此随意杀伐,一切都像迷一样。 (本章完) 第二卷 第八十章 再见黑衣人 赤焰冲到“秦舒”身前,以火焰作长鞭,一鞭舞向离恨剑,缠住。 “师兄,陆展豪死了,一切都结束了。”赤焰说道,手中用力牵扯住离恨剑。 “秦舒”半点反应没有,脸色毫无变化,黑漆漆的眼睛还是有着能吞噬一切样的恐怖模样,身上覆满的黑红色气焰好像随风摇曳,散发出灼热的气息。 好在李忆悔的身体内住着赤焰这么一个玩火的祖宗,要不然怕是光靠近此时的“秦舒”,就会让他有些难耐。 “秦舒”被赤焰纠缠着,显得有些不耐烦,抬手挥动离恨,那火焰长鞭瞬间被削散,赤焰受及牵连,气息紊乱,加之李忆悔本就消耗过度,身体有些不好受。 可此时的“秦舒”又怎会轻易放过他,执剑便向前挥砍,赤焰一退再退,在无法躲避的情况下也只好以火焰为盾硬挡,实在很不好受。 “李忆悔。” 在“秦舒”又一次即将砍中赤焰时,一把散发着黄色斗气的长剑替他挡住。 剑名勿为,持剑者自然是李经纬了。 “多谢。”赤焰捂着胸口,说道。方才受了几击“秦舒”的剑招,胸口很是沉闷,好像受了内伤,被什么堵住了一般。 “无妨。” 李经纬面对着“秦舒”,背对着赤焰,背影并不伟岸,只是比之一般的年轻修士略显精壮。 赤焰看见了,李忆悔自然也看见了,一时间心里有种说不清的感觉弥漫开来。 眼前这个保护自己的男子,再不久就要率领魔族,屠蜀山,释妖神了。 “小舒,我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但我请你看清楚,在你面前的可是同门师兄弟,你下的去手?” 离恨剑越压越下,李经纬撑着,有些吃力地咬牙道。 “秦舒”不为所动,身上黑红气焰突然又是一阵爆发,气浪向四周冲拍去,这回被击飞的却是李忆悔和李经纬二人了。 “噗……” 赤焰喷出一口黑血。 “李忆悔,你没事吧。”李经纬爬起身,扶住李忆悔, 关心道。 “没事,这下倒舒服多了。”赤焰胡乱揉了一把胸口,之位沉闷的感觉不见了,应该是之前淤血堵住,现在则被打出来了的原因。 李经纬见赤焰的脸色反倒比之前好了几分,看似也不像逞能,就将视线重新移向“秦舒”。 只见“秦舒”如方才走向陆展豪一般,手持离恨剑,一步一步向二人走来。 李经纬掌心握紧,心有不甘,他可不想死在这柄才一剑捅死陆展豪的配剑上。 可惜,目光止不住“秦舒”的步伐。 “秦舒”慢慢走近,李忆悔都开始心生绝望,赤焰则是异常冷静地死盯着那柄离恨剑,李经纬不语,样子亦不惊慌,只是微微出汗的掌心好像也宣告着他的心情也颇不平静。 人生自古有几人?临死不惧敢直头。 突然,就在此二人闭眼等待噩运降临时,场面仿佛静止,什么也未曾发生。 微微睁开眼,二人发现“秦舒”此时正扭头望向屋顶,那有一股他很不喜欢的气息,突然出现在他的感知里。 右手一掷,离恨剑带着黑红色剑光急急朝屋顶射去,威势惊人。 只听见,“轰隆”一声。 房顶被轰出一个大窟窿,一道黑影闪过,窟窿中闪出一个黑衣人来。 “见鬼,你是怎么发现我的?”黑衣人疑惑道,身上的衣物被轰得有些破旧,他自认为自己的隐蔽术已经够好了,按理说这个境界的小辈是不可能察觉到自己的存在的。 只是他不知道,此刻的“秦舒”,是不讲理的。 “秦舒”面对黑衣人的问题,依旧不予理睬,右手一招,离恨反身飞回。 这就是他的回答。 黑衣人忽觉脑后生风,多年的战斗经验让他下意识作出微微侧头的动作。 “秫!” 离恨剑贴着他的耳朵疾行而过,破空声惹得耳中一阵轰鸣。 “好小子。”黑衣人咬牙切齿道,一手摸着被刺破了一个洞的斗篷,却又不敢轻举妄动,虽然他才到,可通过现场的情 景和眼前小辈诡异的状态。 直觉告诉他,这是个扎手的点子,小心驶得万年船。 “秦舒”淡漠地“看”着面前的黑衣人,准确来说,应该是感知着。 从黑衣人一开始闯入他的感知范围时他就发现了黑衣人的行踪,黑衣人身上的气息让他本能地感觉到厌恶,那是一种追溯灵魂深处的本能。 所以他会舍弃之前唾手可得的猎物,转身来对付黑衣人。 “嘿嘿,小辈,要不你我各退一步如何?井水不犯河水,对大家都有好处。”黑衣人笑道,故作一副大度的样子。 “呼!” 一道黑红剑光呼啸而来,劈向黑衣人的位置。 黑衣人未曾想“秦舒”竟是如此杀伐果断,刹那间顿了一下。 这停顿一下的后果就是他的肩膀,硬生生挨了这道剑气。 “咳……小辈,你欺人太甚,当真以为我怕你不成?!”黑衣人轻咳一声,咬牙道。 “秦舒”毫无反应,执剑而立,足下发力,一个瞬移来到黑衣人身后,一剑刺出。 “岂有此理!” 黑衣人也怒了,手掌被幽蓝斗气包裹,直接反手挡住,回身一脚向“秦舒”胸口踢去。 “秦舒”此时迟钝,连闪都未曾闪躲,直接挨了这一脚,身形被踉跄逼退了几步。 只见他神色茫然,好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全然没有受伤的样子。 “这什么情况?” 黑衣人看“秦舒”挨了自己全力一脚竟是毫发无损,不可思议道,双目圆瞪。 再见“秦舒”,虽然茫然了一刹,但很快又恢复了淡漠木讷的表情。 直接提剑便上,虽然思维迟钝,可是身形步法却是犹如鬼神之步,难以捕捉,出神入化。 黑衣人一边招架一边后撤,手掌中的斗气狂舞,身上的斗气防护被击打得摇摇欲碎,很是招架不住。 反观“秦舒”,却好似一个不知疲倦的木偶傀儡一般,丝毫没有颓废之势,胜利的天平仿佛开始一边倾倒…… (本章完) 第二卷 第八十一章 落幕 突然“秦舒”一记猛力挥砍,黑衣人蓝色斗气防护终于招架不住,支离破碎,消散开来。 黑衣人也被击退数尺,手掌上的蓝色斗气,光芒黯淡了不少。 “可恶。” 黑衣人啐出一口血水,双目紧盯着对面的“秦舒”,不甘道。 可是就在他以为“秦舒”会乘胜追击之时,却看见“秦舒”不仅没有任何动作,甚至还闭上了眼睛。 这莫非是那小子猫捉老鼠的把戏?假意不再与我争斗,在我伺机逃跑的时候再给我致命一击? 黑衣人如此狐疑地猜想道,眼神越发警惕。 可是过了好一阵,“秦舒”仍然没有动静,闭目站立在那。 甚至远处的李忆悔一行人都在暗暗着急。 还等什么呢?干他不就完了! “不管了!”黑衣人咬牙低声道。 虽然迅速转身,激发全身的斗气,奋力疾行,样子颇为狼狈。 待跑出一段路后,黑衣人察觉“秦舒”再来追赶已是来不及时,甚至还不忘留一句“青山不改,绿水长流”。 接着便慢慢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待黑衣人走后又好一阵,众人你看我,我看你,不知该如何应对此时的“秦舒”。 “秦……秦师兄是不是睡着了?”欧阳岚见“秦舒”站着纹丝不动,小声发表出意见。 “打了那么久的架,先是打庄主,后来和师弟打,刚刚又跟黑衣人打,估计一个正常人都会累得睡着。”萧遥附和道。 赤焰对口无遮拦的萧遥翻了一记白眼,“哪个正常人会做你刚刚说的那些事?” “诶?好像也是哦。”萧遥挠挠头发。 众人忍不住都对其翻了一记白眼。 “我上去看看。”李经纬起身,说道。 “没问题?”赤焰问道。 之前“秦舒”可是对他们刀剑相向,宛若丧失灵智一般,现在几人都是还没恢复过来的状态,万一“秦舒”再发疯,可就没有第二个黑衣人会出来挡灾了。 “没事的,我相信小舒,毕竟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我不信他会下得去这个手。”李经纬信誓旦旦道。“我也去。” 李忆悔在脑海中道。 赤焰轻“嗯”一声,随即眼瞳中的赤色消散,化为墨黑。 李忆悔重新掌控。 “我跟你一起去吧。”李忆悔也起身,望向李经纬道。 李经纬看了他一眼,默默点了下头,什么也没说。 两人小心地靠近到“秦舒”的三尺之外便很默契地不再前进。 “小舒。”李经纬试探性地轻声叫了一句。 “秦舒”毫无反应。 接着二人一同叫了几声,还是没有回应。 李经纬望了李忆悔一眼,抬步向前去,离“秦舒”只有一臂之宽的时候停了下来,迟疑了一下,还是伸出手拍了一下“秦舒”的肩膀。 只见“秦舒”好像受到了惊吓一般身体一颤,却吓得李经纬迅速把手缩回。 紧接着“秦舒”回首,皱着眉头一脸茫然的样子,原先黑漆漆的眼睛如今清澈明亮,说是盛了一弯明月也不为过。 “秦舒?”望着那双眸子,李经纬不禁叫出了声。 “我……怎么了……” 虚弱地说完了这句话,秦舒却又再度闭上了眼,只是这次并没有站着纹丝不动,而是瘫软躺下,幸好李经纬眼疾手快,连忙把人扶住。 李忆悔见此也连忙上前帮忙,身后众人见之前杀戮砍伐的秦舒倒了,也连忙上前去。 “萧遥,你不是会点医术吗,赶紧给秦师兄把把脉。”唐峰看秦舒的脸色异常苍白,对身旁的萧遥说道。 “嗯,我试试。”这回萧遥没有贫嘴,很麻利地拿过秦舒的手腕开始认真把脉。 “怎么样?”欧阳静怡关切问道。 “周身气血不足,精神无主,魂游天外。”萧遥道。 “哈?什么意思?”马龙有些闹不明白了。 “就是体力不支虚脱了,暂时昏过去了。”萧遥没好气道,似乎对众人不能理解他专业的医术说明略有不满。 “切,花里胡哨。”马龙撇撇嘴,不屑道。 “你……”萧遥还想说些什么。 “行了行了,都别吵了,小舒他除了这些还有没有别的问题?”李经纬制止了两人的斗嘴,问出了更为关心的问题。“没了,除此之外,他老人家身体比我们在座的给我都要健康得多。”萧遥道。 “那就好。”李忆悔笑道。 就在众人正在关切秦舒身体情况的时候,没人发现,离恨剑上的黑红剑光正在渐渐减弱。可它不是因为与主人切断联系而消散,而是慢慢不断地向剑身内收缩,没有消失,只不过隐藏了起来。 像一条入草的毒蛇,正吞吐着信子,伺机而动…… 接下来的事情就比较简单了,李经纬指挥众人将秦舒带回房休息,自己则和李忆悔两人在此准备善后工作。 “喂,你,过来。”李经纬随意叫来一名被秦舒余威震慑不敢走开的青城门弟子。 “大……大人有何吩咐……”那弟子哆哆嗦嗦道。 “你知道你们山庄为何毁灭吗?”李经纬问道。 “啊?”那弟子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待眼神一瞟到正在把玩手中火苗的李忆悔时,顿时茅塞顿开。“还……还请大人指教。” “嘿嘿,聪明。”李经纬笑道。“你青城山庄与狼妖勾结祸害一方,因狼妖巢穴被捣毁,残余狼妖认为是你们青城山庄出卖了他们,于是夜袭青城山庄报复你们,庄主和你们大师兄相继被杀。懂了吗?” “啊?”那弟子有些发懵,但当突然看到李忆悔手中越盛的火苗时突然又灵光顿开,连道,“懂了懂了,小的明白。” “行了,去把‘真相’告诉你那群愚昧的师兄弟吧,顺带提一下率领那些狼妖的是一个黑衣人,还有,别忘了告官。”李经纬笑道,笑脸清爽。 “是是是,那小的告退,告退了。”那弟子一边鞠躬作揖一边退着走。 待看着弟子走后,李经纬望向李忆悔,道:“是不是觉得这样子的作风有违名门正派的作风?” 李忆悔望了他一眼,摇摇头没说什么。 李经纬脸上的笑意逐渐消失,恢复到一脸淡漠,“为了几个本就该死的罪人而受罚,我觉得不值。” 李忆悔这回转移目光,既不摇头,也不点头。 “我看得出,你不知为何对我有些敌意,但是,我也看得出,你对小舒是发自内心的尊敬。所以这件事,我希望你配合我,这是为了他好。”李经纬负手道,墨首微仰。 “我知道。”李忆悔转身,向众人住处走去。 “别忘了和大家伙说一声,当然小舒就不用和他说了。”李经纬又在身后微笑说道。 “我知道。” 李忆悔大步向前,没有转身,也看不到身后那人的满目忧愁…… 第二卷 第八十二章 下一站 翌日,天亮未晴,苍穹是衬景的昏沉。 益州府闻报后,遣人连夜上山,此时正盘问青城弟子,了解情况。 蜀山弟子们的住处,除却尚在昏迷的秦舒和正在熟睡的欧阳姐妹以外,其余人正在李忆悔房间内小作商议。 “昨夜李忆悔师弟想必和诸位说得很清楚,知道今天被问起时该怎么说吧?” 又是齐聚李忆悔房间内,李经纬对众人问道,众人点头。 “就是把青城山庄的惨案甩给黑衣人和狼妖他们嘛,我懂我懂。”萧遥挤眉弄眼道。 李经纬扭过头,不愿去看萧遥那副样子。 “那好,马龙和李经纬二位师弟随我去见官府的人,唐峰和萧遥留下看守一下小舒他们,毕竟昨天小舒那样,我有些不放心……”李经纬看向唐峰。 “明白。”唐峰点点头,“我会照看好他们四个人的。” “我也会的。”萧遥应和道,“诶?等等,四个人?我需要照看吗?” 萧遥很不满地看向唐峰。 “谁知道呢?”唐峰耸耸肩摊摊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喂。”萧遥叫了一句,一副要拉开架势和他讲讲道理的样子。 李经纬一拍额头,满脸黑线,对眼前这个活宝的幼稚行为很是无奈。“我们走。”他转身连忙向门外走去,想要早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眼不见心不烦嘛。 三人出了房间后带上了门,顿感安静,世界都美好了几分。 来到烟雨楼现场后,虽然才离开这里两个时辰的功夫,再见却还是触目惊心,有些别样的感受,谁能想象罪魁祸首竟是一向规规矩矩的秦舒呢。 “诸位便是蜀山上的仙师吧,久仰久仰。”一名看似是能做主的捕快头头抱拳开口道。 众人抱拳还礼。 “不知这位大人如何称呼?”李经纬站在最前,开口问道。 “哈,大人不敢当,在下姓何,不过一介捕快罢了,不知诸位如何称呼。”自称姓何的捕快道。 “何大人言重了。”李经纬拱手合揖,笑道:“仙师自不敢当,不过蜀山小小书童罢了。”接着又介绍身后李忆悔等人。 李忆悔点点了头,马龙则当作没看到,连敷衍都懒得敷衍。 “马龙……”何捕快摸着下巴作思索状,忽而恍然道,“莫不是南充城城主家的马公子?” “哦?没想到你竟识得我?”马龙这才正眼瞧了一眼那何捕快。 “哈,真是好巧不巧,小人之前随我家大人前去南充城办事时拜访过令尊,有幸见过公子画像,如今见公子尊容,真是神采尤有过之。”何捕头笑道。 “何大人找我等前来不会就是为了叙旧的吧。”李忆悔有些倦了这些虚伪客套。 “啊咳,不是不是,这也是听说诸位见证了现场,所以还是需要各位稍稍回答几个问题,让在下也好对上头交差。”何捕快有些尴尬的笑道。 “何大人请随便问,我等必然知无不言。”李经纬又站出来说道。 “啊,好。” 何捕快点点头,随便问了一些简单问题后又问了一些当时众人所见。李经纬自然回答得天衣无缝,何捕快也没有提出什么异议,一个问一个答一个记。 不一会儿功夫,问题就问完了。 “好,打扰诸位休息了,问题已经问好了。”何捕歉然道。 “唉,其实此次狼妖来袭我蜀山弟子也应该有责任,若是我们早些前来,怕也能帮忙阻挡一二,可能青城门也就不会如此下场了。”李经纬故作叹息道。 何捕快闻言,突然笑道,“要不说我家老爷是如何神机妙算呢,他早便料到蜀山弟子会因此事愧疚,特意要我在事后传两段话。” “哦?你家老爷?可是诸葛大人?”李忆悔问道。 “正是。”何捕快点头道。 “不知诸葛大人托何捕快传的什么话?”李经纬问道。 “咳咳。”何捕快清清嗓子,“我家老爷说,青城山既然与外族勾结残害人类,便是死有余辜,罪有应得的,所以诸位大可不必因此愧疚。” 李经纬点点头,“那其二呢?” “其二便是让诸位也不必太过操心,狼妖一行本就是残部,如今与青城山发生如此大战必然搅不起什么风浪,府衙一定会将其余孽剿灭干净,毕竟……”何捕快停顿一下,又接着说道,“杀人可是重罪,他可不希望下次还有这种事情发生。” 李经纬皱了皱眉,陷入了沉默。 “原来如此,有劳何大人带话了,大人还请先去忙吧,若是有事可来冀州府寻我们。”李忆悔见李经纬这番模样,连忙上前救场道。 何捕快点点头,随即抱拳离去。 “真是有身份就是好办事啊。”李忆悔笑着望向马龙调侃道。 “那是。”马龙一把打开折扇,样子颇为得意。 “好了好了,现在官府这边搞定了,我们该去和他们会合了。”李经纬来到两人中间,一手勾着一个人的肩,恢复笑意,道。 李忆悔没说话,不习惯地向后耸了耸肩却没躲开,马龙也是,虽然不习惯李经纬这般亲昵的动作,却还是没作什么动作。 三人就这样一路回去,其实李经纬哪儿有那么个与人亲近的习惯,不过是秦舒的事情终于尘埃落定,心里松了一口气罢了。 回到住处,欧阳静怡与欧阳岚早已醒了,秦舒正好刚醒。 “唔。”秦舒捂住额头,勉力起了身。 “小舒,怎么样?”李经纬凑上前去关切问道。 “没事,不知道为什么,头有些疼。”秦舒长呼了一口气,问道,“我怎么回来了?发生了什么?” “你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应该记得什么?” 一时间有些沉默。 “昨天,你消耗过度晕过去了。”李经纬望着秦舒的眼睛,说道。 “是嘛。”秦舒有些疑惑,却也没再追问。 “嗯,那既然青城山庄的事情告一段落,那我们也该去做正事了,要启程去欧阳家了。”李经纬起身道。 “在此之前,先去益州府整理一些路上需要的东西吧。”唐峰提议道。 其余人点头,并无异议。 而此时还半躺在床的秦舒,眉眼低垂,神色异样,无人发现。 他好像觉察到了什么,不过只是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直觉。 第二卷 第八十三章 噩耗 翌日清晨,李忆悔等人乘朝阳而出,先到益州府补充路上所需物品,购置些疗伤药物,而后望南充城而去。 经过一段时间的赶路后,南充城的城墙终于出现在众人视线中。 “啊呀,姐姐你看,前面就是南充城了。”当南充城的城墙出现在众人视线内后,欧阳岚蹦蹦跳跳地揽着欧阳静怡的手,笑道,久别回家的感觉让她很是兴奋。 欧阳静怡笑了笑没说什么,这是她这几天以来第一次脸露笑容。 “本公子终于可以回家了。”马龙摇着折扇,喜悦两个字都挂在了脸上。 过城门,城门口还有守卫的侍卫,拦住了众人欲盘问身份。 “大胆,连本公子都不认识了?” 马龙从李经纬身后站出,一手摇扇,一手负于身后,倒是显得出几分风流。 “公子?”其中一个侍卫认出了他,连忙行礼道。“小的参见公子,这几名侍卫是城主府新招的,还未见过公子,望公子恕罪。” 其余侍卫见此架势,虽然还没搞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却还是纷纷行礼,若不是有些小机灵,又怎么能捞到看守城门收取关税这等油水颇丰的美差呢? “哼。”马龙轻哼一声,却又有几分藏不住的得意。“行了行了,不知者无罪,这几位都是本公子同门师兄弟,他们的身份本公子自然能够保证。” “是。”那名先行认出马龙的侍卫连忙带着众侍卫后撤,让出一条道路。 “多谢。”路过那名侍卫身旁时,秦舒笑着道了声谢。 “啊,没事没事,这是在下应该做的。”侍卫有些受宠若惊道。 秦舒笑了笑,便擦肩而过了。 “过了这道门我可就要先和你们分道扬镳了,毕竟很久没回家了,我想先回家去看看。”马龙说道。 “嗯,没事,去吧。”秦舒道。 其余人也没有意见。 “那就回头再见了。”马龙摆摆手,头也不回高喊道。 “岚师妹,你家往哪儿走?”李忆悔来到欧阳岚身边,问道。 他对眼前这个名 义上的师妹很有好感,给人一种很活泼阳光的感觉。 “啊,应该往那边走。”欧阳岚兴奋地指着与马龙走的相反的那条街道说道。 “走吧,我带路。”欧阳静怡来到众人前头。 于是一行人在欧阳静怡的带领下向欧阳家走去。 南充城很繁华,甚至比这冀州府怕是还要繁荣一些,这一点从路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就可以看出。 一路上众人在人流中摩肩擦踵地艰难前行了好一阵,终于好不容易到了人少的一条街道。 “马上就要到了。”欧阳静怡笑道,第一次显露如此小女儿的姿态,让唐峰看得有些痴了。 “走了,总有一天会让你看个够的。”李忆悔用肩膀轻轻撞了一下唐峰,难得的调侃道。 唐峰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嗯?前面有些不同寻常的气息。”赤焰的声音突然在李忆悔脑海中响起。 “什么气息?”李忆悔用意识问道。 “很微弱,但是很多,所以暂时没有那么快消散,你靠近一些我就能辨别清楚了。”赤焰说道。“就在前面了,那……嗯?怎么我家门口围了那么多官府的人?”欧阳岚有些不解道。 众人顺着欧阳岚的目光望去,果然,一个偌大的府邸外围了一群捕快,身上的官衣只与冀州府的相比起来差别不大。 “这是发生什么事了?”欧阳静怡走上前去,欲直接进门。 “等等,此乃官府办案重地,闲杂人等不得靠近。”一个年轻捕快横刀拦住。 “闲杂人等?这是我家!”欧阳静怡怒道,一种心里油然而生的不祥预感让她很烦躁。 “那你等等,我去问问头儿。”那年轻捕快虽然不喜眼前女子的态度,却还是进去询问管事的人去了。 不一会儿便出来了,身后还领了一个看起来中年模样的捕快。 “头儿,就是她自称欧阳家的人。”那年轻捕快指点欧阳静怡,对身后中年捕快说道。 “刘叔!”欧阳静怡叫道,显然认得那年长些的捕快。 “你先去忙你的事,这 女子的确是欧阳家的大小姐,与我是旧识,我来处理。”刘捕头对年轻捕快吩咐道。 “是。”年轻捕快点点头,虽然心有疑问,却还是退下了。 “刘叔,这到底怎么一回事?你们官府的人怎么全到我家来了?”一等年轻捕快走开,欧阳静怡便有些激动地上前问道。 “大小姐……这,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你还是……先进门看看吧。”刘捕头叹息一声,有些难以启齿的样子。 “啊……好……”欧阳静怡心中的不详感觉越来越重,似乎要漫出胸口。 她回头挥手示意众人稍等片刻,然后跟随刘捕头从打开侧门进去了欧阳府。 她回家了。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欧阳静怡捂着嘴,瞪大着双眼,不敢置信地望着俨然经历过一场大战的家里,好几间屋顶破了几个窟窿,地上的青石砖块还有已经干涸的血迹…… 一切的一切,看得欧阳静怡有些头晕目眩。 “唉,大小姐,这也就是前几天发生的事,天灾人祸,想躲都躲不过。”刘捕头叹息一声,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的告诉了欧阳静怡。 原来两日前,一群不知来历的黑衣人夜里闯进了欧阳家,那时恰好有守夜人看见,不过对方人多势众不敢轻易吱声,只能跑去禀告官府。 但是后来官府来人时,欧阳家却是一片宁静,嗅觉敏锐一些的捕快闻见了血腥味,于是官府在敲门无人应的情况下把大门撞开了。 一进门,血腥味扑面而来,浓厚得让人窒息,只见院落内满地的尸体,和破败的房屋。 这是欧阳家吗?刘捕头曾一度怀疑是不是做了个噩梦。 可是直到现在,这个噩梦还没醒。 后来一番统计,除去失踪的欧阳家主夫妇下落不明,其余一百八十人,无一生还…… 欧阳静怡听着,低着头,看不清脸色,也没有哭声,死一般沉寂。 她现在满脑只有一个念头…… 我该怎么和妹妹解释啊。 她悄无声息地,泪流满面。 (本章完) 第二卷 第八十四章 堑江水寨 待众人再看着欧阳静怡从侧门出来时,气氛显然凝重了不少。 她的脸上还挂着未被风干的泪痕,神色茫然,脸色苍白,有些呆滞地向众人走来。 “发生什么事了?”唐峰连忙上前去,关心问道。 欧阳岚则咬着嘴唇,微噙着眉,一脸紧张地望着姐姐,她害怕听到不好的消息。 欧阳静怡对唐峰的问候置若罔闻,她径直走到妹妹面前,眼睛逐渐恢复一丝神色。 “姐。”欧阳岚小声叫了一句,“家里怎么了?” “没了……”欧阳静怡轻声若呢喃。 “什么?” 欧阳静怡抬眼望着妹妹的眼睛。 “家,没了。” 欧阳岚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眉头拧成一团,脸上强作笑容,却比哭还难看,“姐,你在骗我,对吧?” 欧阳静怡似乎完全恢复了冷静,望着妹妹这幅怪异的表情,一字一句说道,“真的,家里一百八十余人,全被人杀了,父亲与母亲下落不明,欧阳家,现在就你我二人了。” 欧阳岚嘴角渐渐平缓,咬紧嘴唇,眼里瞬间噙满了泪,似乎下一刻就会决堤涌出。 “想哭就哭出来吧。”欧阳静怡轻轻把妹妹揽进怀里。 “为……为什么……为什么这样……” 欧阳岚埋在欧阳静怡怀里,微弱的声音随着一阵呜咽声流出,双肩剧烈耸动。 “不知道……”欧阳静怡垂首,紧紧抱住妹妹,“我也不知道……” 两姐妹站在家门口而不得入,相拥而泣,一个痛哭呜咽,一个无声泪流…… 众人在一旁站着沉默,等到两姐妹情绪稳定下来,才上前去。 “知道是何人所为吗?”秦舒一向冷静。 欧阳静怡摇头,“听刘捕头说,官府目前也只知道是一群黑衣人所为,其他暂无线索。” “捕头虽然是最先接触案发现场的但是官职太小可能线索掌握的也不是那么全面。”唐峰小心翼翼地开口道。 “不错。”李经纬点点头。“既然如此,不如我们就去城主府打探一下,一个如此大家族的覆灭,城主府不可能一点线索 都没有。” “对,何况马龙还是城主府的公子爷,有这层关系也好办事些。”萧遥赞成道。 “那就先去城主府问问吧。”李忆悔说道,望向欧阳姐妹二人。 两姐妹点点头,表示同意。 于是刚到欧阳家没一会儿的众人又转道城主府。 …… “站住,来者何人。” 一到城主府门口,众人便被守卫拦住。 “我们是蜀山弟子,与贵府的马公子是同门师兄弟,如今前来拜访有事商议,烦请小哥通报一声。”秦舒率先上前,客气道。 “噢,原来是公子的同门,还请诸位稍候片刻,在下马上通告一声。” 一听是自家公子爷的师兄弟,侍卫们脸色缓和了不少,其中一个机灵些的连忙小跑着进门通报了。 “抱歉诸位,公子暂且有事出门去了,不过城主大人邀诸位先进门作客,想必等上一会儿公子便回来了。”那侍卫很快便跑回来道。 “这才刚回来就出门了?” “谁知道他们这些公子哥是些什么毛病,没事,反正本来就是要找城主,先进去吧。” 于是众人在侍卫的带领下很快穿堂过室,来到城主府的待客厅。 “哈哈,想来诸位便是蜀山弟子了,这一路走来可要多谢各位对犬子的照顾啊。” 一进门,一个充满热情的声音便先传到众人耳中。 “您便是马城主吧,众蜀山弟子有礼了。” 秦舒带头,率众人作揖行了一礼。 “诶,诸位不必如此多礼,叫我马乾便好,马城主听着生分。”马乾笑道,虚扶起众人。 “既是同门长辈,叫您马伯父可好?”李经纬道。 “也好也好。”马乾始终一副笑眯眯模样。 “其实,此次前来,是有要事想请伯父帮忙。”唐峰有些迫不及待上前道。 “贤侄但说无妨,既然叫了马某一声伯父,自然也不是白叫的。”马乾大气道。 “这二位,是欧阳家的千金。”唐峰以手掌指了指欧阳两姐妹。 “哦?以前倒是见过,没想到一会儿 功夫变化那么大,竟有些认不出来。这次欧阳家发生的事,马某,也有一定的责任啊。唉……总之,只能二位贤侄女节哀了。”马乾一脸悲伤道,就差用袖子擦出几滴泪来。 “我们是想,既然马伯父是一城之主,想必耳目也极为灵通,会不会……知晓一些有关真凶的情况。”秦舒道。 “这……”马乾显得有些迟疑,似乎有些难言之隐。 欧阳二姐妹见此,便知道马乾必然知道些什么,连忙上前恳求,“还望马城主能告诉一二,欧阳家被灭门,真凶一日不除,我二姐妹一日不宁,若是今日城主大人能帮助我们,我姐妹二人一定涌泉相报!” 欧阳静怡说着,便拉着欧阳岚几欲下跪。 “诶诶诶,贤侄女何必如此,说来我与令尊也是旧相识,发生这种事情我又何尝不痛心?只是听闻真凶实力不弱,怕你们前去,不过羊入虎穴罢了。”马乾连忙扶起二人道。 “这点还请伯父放心,若是明知不可为,我等自然不会去送死,此去也只是想打探些情报罢了。”秦舒道。 “是啊,我们会保护好二位师妹的。”唐峰站出来道。 李忆悔等人也点点头,表示赞同。 “唉,既然如此,你们需得答应我,若事不可为,保命最重要。”马乾故作沉思一番道。 “一定。” 马乾望了众人一眼,道:“听闻是与堑江水寨有关。” “堑江水寨?” 马乾点点头,“是南充城新来的一伙水盗,不仅来路不明,而且个个实力不凡,就驻扎在江口处,朝廷也曾派过军队来剿,不过收效甚微啊,前些日子有风声说他们盯上了欧阳家,我本以为是谣传,可谁知道,几日之后,欧阳家便发生了这等惨案……” “堑江水寨……”欧阳静怡咬牙,“我叫你们偿命!” 说罢,便甩编离去。 众人阻拦不及只好跟上。 “马伯父,多谢了。”秦舒匆匆留下一句,便也跟了上去。 “一路小心。”马乾最后说道。 目送众人离去后,他也转身向内院走去,流光照在他侧脸。 好像笑容诡异…… (本章完) 第二卷 第八十五章 埋伏 来到后院,马乾闲庭信步地向书房走去。 “父亲,听说刚刚有客人来了?”马龙正巧从内院欲往外走,撞见马乾,问道。 “嗯,不过一些来攀关系的穷亲戚罢了,为父已经将其打发走了,怎么?这是要出去?”马乾问道。 “是啊,我同门此刻应该在欧阳家,我想去见见。”马龙点头道。 “这才回家,怎么又要往外面跑?师兄弟天天见还见不腻吗,你自己说说,有多久没陪为父说说话了?”马乾不悦道。 “这……”马龙一时语塞。 马乾一手拍在儿子的肩上语重心长道,“为父年岁也大了,陪一天少一天,而且你同门必然知道你在府中的,若是有事肯定会来找你,你何不乘着这段时间陪为父喝喝茶,话话家常?” “嗯……也好。”马龙沉吟一会,笑道。 马乾也笑了,“这才像话嘛,走,为父最近又搜罗了一批上好的新茶,亲自为你烹煮一壶。” 马龙点头笑道,随着马乾向书房去。 父子二人其乐融融。 …… 此时再看李忆悔这边,一行人正匆匆往堑江赶去。 “诶,静怡你别骑那么快嘛,你哪知道这群水盗在哪儿。”唐峰一边骑马追赶一边道。 出城主府的时候,马乾吩咐下人赠了几匹异种宝马给众人,据说速度比之御剑不逞多让。 “马城主说在江口,整个南充城附近就只有一个江口,我自然知道在哪。”欧阳静怡道。 “即便如此,这样莽莽撞撞闯去,出了意外怎么办。”唐峰又道。 欧阳静怡看了他一眼,不悦道,“你若是怕了,那便自己回去,也没人强让你去。” 说完,又是一记甩鞭,宝马叫唤一声,绝尘而去。 “诶。”唐峰叫了一句,来不及解释,只好也快马加鞭全力追赶。 众人在后也不好说什么,只能默默加速跟上。 “快到了。” 经过一段时间赶路,欧阳静怡说着,勒马停住。 众人皆停住。 “这不还没到嘛,停下干嘛。”萧遥问道。 “这堑江之所以叫堑江,是因为其江口若天堑一般,年年岁岁声若玄雷,响彻十里,而且去路只有一条,坎坷难走,也不宽阔,不适合骑马前行。”欧阳静怡解释道。 “那就下马吧,反正也快到了。”李忆悔说道,率先下马,又前去把欧阳岚扶下了马。 “谢谢师兄。”欧阳岚小声道。 李忆悔笑笑,表示无妨。 “大家跟上欧阳师妹,别走散了。”李经纬提醒道。 众人应了一声,跟上欧阳静怡。 “这帮水盗还真会选位置,不仅地处天堑之地,而且来路只有一条,若是布下些防兵暗哨,不过发生什么总能做好准备。”李经纬叹道。 “这地方的确不错。”秦舒点点头。 李忆悔走在最后,自从走上这条路,他就有种感觉,很奇怪。 “小子,这里有很多跟欧阳家残留的一样的味道。”赤焰的声音突然响起。 “这样的话,那欧阳家灭门惨案的真凶就是堑江水盗无疑了?”李忆悔用意识回道。 “说不定,这世间事永远别轻易做下判断,哪怕无限接近于真相,也要做好随时被推翻的准备。”赤焰教诲道。 “嗯,记住了。”李忆悔轻轻点头。 又一路行去,此路渐走渐深,树木也渐茂密,光线也愈单薄。 “前面应该就是江口了。” 欧阳静怡指着前方,明亮的光从前方照耀来,仿若出口。 萧遥欢呼一声谢天谢地,加紧了步伐,他说他受不了这种阴暗沉闷的环境。 一出这条小路,果然如雷奔的水声便冲击向众人耳中。 “照马城主所言,堑江水寨应该就在这附近了。”李忆悔来到江边向四周望去。 “不对,这附近根本什么都没有。”秦舒摇摇头道,四周一片空旷,除了身后的森林,基本一览无遗,所见之处别说水寨,根本连个动物巢穴都没有。 “不可能啊,堑江江口唯此一处,哪还有别的地方?”欧阳静怡激动道。 “师妹你先别激动,也可能是堑江水盗害怕报复搬走了呢,或者是马城主情报有误,可能他们不在江口,在堑江别的地方。”唐峰猜测道。 欧阳静怡闻言,一愣,好像突然想到什么,“不对劲,能灭我欧阳家满门者,怎么可能是一般的水盗?” “可是,若不是一般匪患,我蜀山又怎么会一点风声都没有。”欧阳岚也冷静下来,接话道。 “总不会,是马城主骗我们吧?”萧遥试探问道。 “应该……不会吧,我们是马龙的同门,而且以往也没有什么恩怨交集……”李经纬道。 “我欧阳家也没有与城主府有什么利益冲突。”欧阳静怡补充道。 场面一时间沉默,有些凝重。 一颗怀疑的种子在众人心里,悄然扎根。 “小子,有人靠近。”赤焰突然提醒道。 “什么?” “之前在欧阳家感知到的那股气息出现了,而且……就在附近。”赤焰道。 李忆悔正欲再问,却突然被一阵淅淅索索的声音惊动。 “大家小心!”李忆悔高声提醒道,“有情况。” 众人警觉戒备。 “桀桀桀,你这小辈倒是好机灵。” 一阵诡异的笑声从众人来路传来,接着是一阵脚步声,绝不止一人。 众人紧张盯着那处,终于,从小路阴影处走出几个人影。 一个领头的黑衣人,斗篷上绣着黑红火焰,身后又依次站着四个黑衣人,其中有二人的身形像极了之前狼穴所遇的两个。 再后面就是零零散散的几个黑衣人站着,威势与气场则根本无法与前面五人相提并论。 “就是他们。”赤焰道,“其中两个还是我们曾在狼穴交手的老相识。” “我们这是遭遇埋伏了?”萧遥后知后觉。 “小子,你要小心带头那个衣袍绣火的人,这可是个扎手的点子。”赤焰提醒道。 “绣火的……”李忆悔喃喃,目光投向带头的黑衣人。 双方的火药味好像愈来愈浓... 第二卷 第八十六章 杀出一条血路 许是察觉到了他的目光,那黑衣人也向他望来,一刹那,眼神交汇。 “桀桀,小子,听说你玩火玩得不错。”为首黑衣人奸细的声音又响起。“恰好我也懂几分此间之道,要不咱两比划比划?” 李忆悔充耳不闻,对于黑衣人的挑衅不作理睬。 “喂,欺负小的算什么本事?有种的,冲我来。”李经纬横执勿为,站在李忆悔面前,正好挡住对方的视线。 李忆悔略微错愕,心思也莫名有些复杂,五味杂陈的感觉。 这是第二次站在自己面前了。他如此想道。 “现在的小辈,可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勇气可嘉’啊。”黑衣人特意将后面四个字咬得异常清晰,满满的讽刺。 “谬赞,谬赞。”李经纬拱拱手笑道,“勇气什么的谈不上,可是总比缩在衣袍里连面都不敢露的无胆鼠辈要好些。” “小子,小心祸从口出。”后面四位黑衣人中,一个个子最高的“好意”提醒道。 为首黑衣人抬手,意识手下不用多嘴。 “既然这位小兄弟那么不信邪,那么不如便叫我手下教教你,什么叫差距,又何谓无知者无畏。”为首黑衣人笑道,“戌犬,你去会会他。” “是。” 话音刚落,只见那为首的黑衣人身侧一人出列,身影闪动,人却早不在原地,刹那间瞬移在李经纬身前。 李经纬一惊,反应也是迅速,一步发力向身后撤倒,一手勿为横扫向戌犬腰间。 可只见戌犬身法迅速,一记回旋鞭腿扫踢勿为,而后“呛啷”一声! 勿为被击飞,方才的碰撞诡异地发出了金属撞击声,好似那人是一支铁腿一般。 李经纬后撤捂手,刚刚的碰撞,力量出奇的大,不仅虎口被震麻了,上肩关节处也是一阵痛感。 “经纬,没事吧。”秦舒连忙上前关心问道。 众人也围了上来,呈包围圈护着李经纬。 李经纬摇头,轻声道,“小伤,只是这黑衣人实力比我们之前遇到的那些人都要厉害得多,而且对方人也多,我们胜算不大。” 秦舒点头,从刚才那一个照面看来,那被称为戌犬的黑衣人肯定没出全力,但就是那“随手”一击便让李经纬的勿为脱了手,实力甚至比之陆展豪还要不逞多让。 “你的剑。”李忆悔把刚才拾起的勿为重新交给李经纬。 “谢了。”李经纬小声道了句谢,接过勿为。 李忆悔装作没听见,看向秦舒,“接下来怎么办?” 秦舒愁眉,略作思索,“实在没办法就只好杀出一条路了!” 李忆悔默不作声,一副悉听尊便的样子。 李经纬点头,表示赞成。 “也是怪我,若我当时能冷静一些,不去轻易听信那马城主的言辞,也不会落得如今这般田地了。”欧阳静怡自责道。 “人之常情罢了,反正事已至此,自责也没用,倒不如打起精神来多出两分力。”李经纬如此道。 “嗯。”李忆悔点点头。“这一战,决乎生死,大家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以全力,拼出一条路来!” 众人闻言,坚定点头,满脸挂着毅然。 “欧阳师妹就交给你了。” 李经纬笑道,拍拍唐峰的肩膀,唐峰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后只是笑道,“放心吧,我会的。” “怎么,临终遗言还没有交代好?” 为首黑衣人尖细的声音又传来,显得颇不耐烦。 “现在……”秦舒与众人对视一下,“开始!” 话音一落,李经纬低吼一声,勿为附上一层土黄色剑光,一个冲刺,来到午马面前,挥、劈、砍、挑,一气呵成。 却只见得戌犬闲庭信步一般的步伐,一步闪开一式,游刃有余。 “不错不错,这等修为这等技巧,皆为上佳,不愧是蜀山派高徒。” 戌犬一面负手闪避,一面信口点评,丝毫不像与人对战,倒似指点自家子弟功法。 “辰龙,那个就交给你了。” 守着唯一路口,远观看戏的为首黑衣人说道。 “好。”那个之前说话,个子最高的黑衣人答应一声便上了场。 只见其身形略显高大,一手托举青色斗气,是固形期的特征,而其内中隐有龙吟声作响,想来应是功法缘故。 刚一上场,离恨剑便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其身后。 “噗。” 剑身刺中血肉的声音。 “哼!”被叫为辰龙的黑衣人冷哼一声,似乎对自己所受伤显得怒急,反手一掌拍去,只见其掌似爪状,手背竟有片片鳞片分明,“逆龙爪!” 秦舒一击得手便马上后退,险险避开那一掌,目光触及辰龙的手,突然一阵莫名的心悸,好似过往的记忆被触动,只是如今这番情景,没机会细想。 “扎手的点子就让给你了。” 李忆悔很识时务地在战斗一开始就把身体交给赤焰,毕竟这次的任务,失败就可能真的会死的。 “好。”赤焰答应一声,李忆悔的眸子瞬间变为赤红色。 双手火焰灵蛇缠绕,便向辰龙冲去。 “寅虎,拦住他。” 辰龙开口,指挥另一名黑衣人前来阻拦,他想认真教训一下让他受伤的那名小子,哪怕只是些轻伤。 那名曾在狼穴与李忆悔斗争过的黑衣人出列,一身蓝色斗气激发,向赤焰杀去。再看欧阳姐妹此一行,江口本就是天堑之地,四面环水,毫无遮掩。唯一的来路与退路便只有黑衣人挡住的那一条,而除去与赤焰和李经纬斗争的“寅虎”与“戌犬”,以及秦舒奋力缠住的“辰龙”,还有一名最深浅莫测的黑衣人压阵,和一群小喽啰与另一名黑衣人。 “只好硬上了。”唐峰指挥道,“我和萧遥缠住那名看着厉害一些的,静怡,你带着妹妹解决那些小喽啰。” “行。”萧遥点点头。 欧阳静怡虽有些迟疑,但是看看妹妹,却还是点头同意了。 “那好,行动!” 唐峰一行极速冲向剩余一名黑衣人与众喽啰的位置,为杀出一条血路,奋战! 第二卷 第八十七章 逃出生天 唐峰提剑前去与萧遥一起,对付那实力较为高深的一人,虽然吃力,却也勉强能坚持一阵。 欧阳静怡长鞭挥舞,甩向几名小喽啰,把欧阳岚则对付其身后的几名喽啰,现场战作一团。 “午马,可别被两名小辈打倒了。”一直在路口守着看戏的黑衣人笑着对唐峰他们所应对之人笑道。 “丙火圣使大人请放心,这区区几名小辈,我还是可以应付的。” 再看李经纬处,因为之前戌犬的一击受了些轻伤,再加上境界的明显悬殊,导致此番战斗的对战一直处于下风。 “小子,之前不是很狂?”戌犬一边对其发起猛烈的攻势一遍口中嘲讽道。 “嘿,爷爷的厉害你还没领教透,来来来,再吃我几式。”李经纬狂笑一声,愈战愈勇,提剑上去。 “口舌之利!”戌犬有些恼了,心中也暗暗纳闷,这小子怎么越挫越勇?倒像个铁打的一般,难缠! “狼犬煞!” 戌犬高喝一声,双手黑气弥漫,合成一团气,一掌推向李经纬,其气团一推出便幻化成一似狼若犬的模样,冲向李经纬。 可再看李经纬,却好像一时闪避不及,几乎要挨上一下。 “经纬小心!”只见秦舒突然横空出来,离恨剑奋力一挡,这一记招式威力不可小觑,秦舒被击得连退数步,受了不小的内伤。 “小舒。”李经纬回过了神,连忙上前把人扶住。 “呵呵,小辈,你们以为凭自己的实力足以拼出一条血路?可惜啊,若是再过个一二十年,怕是真就可以了。”辰龙冷笑道,散去手上功法,重新变回人类手掌的模样,一副娟狂的表情。 “你们没事吧。”赤焰也被另一人逼退到二人身侧,毕竟境界摆在这里,能撑如此久已经很了不得了。 如今场上的形式,黑衣三人气势汹汹面对李忆悔三人,胜负一边倒。 “你们,先去把后面蹦跶的几条小鱼收了网,这三个交给辰龙就好。”看戏的黑衣人吩咐道。 “是。”其余二人应了一声,便回身向唐峰他们冲去。 唐峰与萧遥本就是苦苦支撑,如今再加入两个同等量级的强者,不过几招便败下阵来,随后便是欧阳姐妹遭了秧,几人连忙 退至李忆悔三人身边。 “怎么样?受了重伤?”秦舒关切问道三人。 唐峰和萧遥苦笑不语,欧阳姐妹则只是摇摇头。 “怎样,绝望吗?桀桀桀,一切事物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永远不堪一击。”看戏的黑衣人笑道。 “呸,今儿是个什么天气,总有乌鸦离窝瞎叫唤。”李经纬往地上啐了一口。 “哼,不过见你们将死之人才与你们多说几句,既然你们不领会圣使大人的慈悲,那便送你们随着同伴去上黄泉吧!”那被唤作寅虎的黑衣人如此道。 只见其身上斗气燃起,气场全开,幽蓝色斗气笼罩全身。 “虎形变!” 寅虎体型瞬间膨胀,发出一声虎啸,以手抓地,向众人扑杀过来。 众人神色凝重。 秦舒看了一眼赤焰,赤焰亦回首,二人对视一眼。 莫名的,好像懂了些什么。 秦舒再作不经意地用手肘碰了碰李经纬,李经纬侧了侧身,他也懂了。 “现在。”秦舒声若呢喃。 刹那间!李经纬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速度,横剑,跃起,向寅虎爆发出一阵猛烈的攻势,一气呵成! 寅虎略显错愕,不过很快控制双手火焰成护罩,抵挡李经纬的狂烈攻击。 “呵,殊死一搏?有用吗?”辰龙冷笑一声嘲讽。 其余三名黑人来到众人,一副犹见待宰羔羊一般。 而此时赤焰,双手尽力聚集所有火焰,形成了一团直径三尺的硕大火球,奋力抛起,却不是向黑衣人抛去,而是高高甩向高空。 秦舒也动了起来,一个飞跃而起,至火球之前,手掌斗气防护用力一拍。 “引龙决!” 一声龙吟巨响,从火球穿过,过时火焰沾染全身待到完全穿过,火球也消失不见,遍布在巨龙全身,如此看去,宛若一条火焰神龙横空出世,向三名黑衣人冲击去。 李经纬自然听见了龙吟之声,连忙向左侧转身,撤离。 辰龙撑起青色斗气护盾,挡住这阵招式。 龙头,龙身,不断被护罩抵消! “咔嚓!” 待到巨龙攻势接近尾声,辰龙 的护罩才终于不堪重负一般开始出现裂痕。 “砰!” 最后龙尾终于突破护盾,打中辰龙,使其连退数步。 而随着巨龙最后的消散,空气里浓烟弥漫,是刚才火焰的功劳。 “撤!趁现在,逃出去!” 秦舒叫道,随即唤起离恨,施展御剑术。 李忆悔眼瞳赤色消散,重新自己掌握身体,与李经纬也一同御剑,欲横渡江面而去。 其余人除了萧遥取出个葫芦法宝,皆御剑而行。 “寅虎、戌犬、午马!随我追去!”辰龙怒喝道,让小辈接二连三地戏耍,这让他感受到了耻辱。 语罢,四人化作长虹追赶而去。 丙火并未跟上,负手眯眼,望着众人你追我赶的方向,不慌不忙的,还是一副看戏的模样。 “小辈!”辰龙叫道,“今日叫你命丧堑江!” 随即追赶四人不断发起远攻,而李忆悔一行,则因为之前的战斗只能勉力飞行,无法反击。 “噗!” 只见寅虎射出几道暗器,击中了李忆悔一行,一时间御剑不稳,摇摇欲坠。 “本座给你们添把火!” 戌犬一手狼犬虚影踏空追咬去,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众人失去平衡,向下坠去,其中辰龙、戌犬与午马眼疾手快,一个加速分别,抓住了欧阳姐妹与唐峰三人。 “天杀的老贼!等着小爷来报仇!”李经纬的声音远远从下方传来。 待追赶的寅虎急忙下坠到江面时,李忆悔一行却是早不见踪迹。 “可恶!” 寅虎咬牙恨恨道。 四人只好带着三名俘虏回到丙火身前。 “大人,这些蜀山弟子如何处理?”寅虎小心翼翼问道。 丙火扫视一遍沦为俘虏的三人,“留着,既然是所谓的名门正派,一定会在意所谓的同门之情,只要那几个在手里,就不怕他们不自投罗网。” “大人英明。”寅虎拱手,小小拍了个马屁。 辰龙在一侧,眼神颇看不起他的样子。 而落水得以逃出生天的众人,正随着堑江,浮浮沉沉…… (本章完) 第二卷 第八十八章 焚灵之刑 李忆悔一行人逃脱之后,待到夜里,丙火率领其部下,悄无声息地向城主府掠去,其黑袍其身法,宛若鬼魅。 马乾此时正在书房内自酌自饮着茶水,好不容易将儿子安稳下来劝去睡觉,颇有些不容易。 想来过不了多久,蜀山弟子下落不明的消息便会传开来,到时候,自己得想个什么办法让自己与这件事情撇清关系啊。马乾啜着茶,无声思索。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谁?”马乾起身,警觉道。 除了自己儿子,整座城主府还没有敢近这书房三尺。 “本座。”丙火尖细的声音幽幽从门外传来。 马乾一惊,被这声音吓了一跳,端茶的手不自觉地颤抖一下,滚烫茶水洒了一手,可他却顾不得这些,连忙上前去开门。 “不知大人深夜造访,未曾远迎还望赎罪。” 开门后,马乾对着丙火点头哈腰,讨好的样子委实一名小人。 丙火并不搭理,只是用余光瞥了他一眼,毫无感情的声音响起,“开门。” “是是是。”马乾连忙应道,匆忙间抬眼扫了一眼其身后。 与之前一样,身后还是之前四个人,每一个人都要比他强得多。 马乾呼吸略微急促了几分,转过身来到书架前,一只手在最高的一层摸索着什么。 “咔。” 像是突然触碰到了什么机关,书架缓缓打开,一道暗门出现在众人面前。 马乾很自觉的站在门边,垂首静待这群黑衣人先行进去。 丙火负手前行,踱步进去。 其身后四人跟随其后,路过马乾时,马乾又抬眼望了一眼。 心下一惊。 之前还未曾发觉,有三人竟一人拎着一个人。 是欧阳家的两姐妹,还有之前蜀山弟子中的一名。 其他人呢?马乾心中泛起一阵不详的预感,可他不敢轻易多嘴。 等一众黑衣人全部进了暗门,马乾才跟在最后,又摸索着按下一个机关,暗门关闭。 门后是一个通向地下的长长阶梯,阴暗潮湿的通道靠着墙边明灭不定的火把照明。 “那对夫妇怎么样?”丙火开口问道。 马乾知道是问他,小跑着上前殷勤道,“还是那般嘴硬,软硬不吃,骨头一个比一个硬。” “这可不行啊……”丙火有些苦恼道。 一行人走了好一阵,终于来到了平坦的路面,墙壁上的火把也被发光的萤石替代,明亮不少。 “大人,那夫妻二人就在前面。”马乾在前带路,一脸谄媚道。 丙火点点头,不动声色。 整个地下空间不小,道路四通八达,宛若一个小型的地下城池。 在马乾的领路下,众人来到一个石室外,马乾快步走上前去开门。 “隆隆……” 石门开启的声音不小,好在离真正的地面相隔甚远,还不至于令人发觉。 丙火率部下入门,石室不大,摆设也简单,一眼望去,一览无遗。 大多摆设的是些刑具,靠墙壁处有两个十字木架,两个人被捆绑在其上,低垂着头,借着萤石光芒,依稀可从身形上分辨是一男一女。 身后拎着俘虏的三人随意把人扔在地上,应该是昏迷了过去,被扔在地的三名俘虏毫无反应。 “掌旗使大人,这夫妻二人应作何处理?”寅虎上前问道。 午马也上前道,“那几名蜀山弟子逃出生天,保不齐会回禀蜀山,到时候蜀山要是派出长老前来打探什么的,我们可就真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丙火沉吟,“那你们有何办法?” 戌犬又道,“依属下拙见,何不对他夫妻二人使焚灵之刑,这可是掌旗使大人的拿手好戏。” “可是焚灵之刑使用过多或者力度控制稍有偏差都可能让受刑之人立刻灰飞烟灭,到时候金灵珠残图可就彻底寻不到了,属下以为不妥。”辰龙提出反对。 丙火摇头,“依此刻的情况容不得我们慢慢来,只能铤而走险了。” 说着,丙火便向木架上捆绑住的二人走去,隔空抓取角落里的一个木桶,控制其在二人头顶,一倾而下。 “哗啦”一声。 身上伤痕累累的二人哆嗦着恢复了一些清醒。 “欧阳家主,好久不见啊,不知您与尊夫人思量得如何?是老老实实全都坦白然后光复你欧阳家,还是随着那些腐朽不堪的灵魂一同下黄泉地狱?”丙火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无耻贼子,仗着一身修为干此等苟且之事,总有一天你会受天谴!”那男人咬牙,低喝道。 女子则更为简介,不发一言,只朝丙火啐一口唾沫,可惜落空了。 “呵呵呵呵,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本座便叫你们知道,何谓之世间极刑!”丙火冷笑着。 双手半举,突然迸发出两簇火苗,是诡异的幽绿色,摇曳不定,好似随时会被吹灭。 可马乾在后方看着却是打了个冷颤,此等酷法极刑他也曾略有耳闻,以极阴极幽之火炙烤灵魂,其魂如入地狱九幽受尽油烹火噬之苦。若是受刑者意识不坚,重则可能会魂飞魄散,轻则也会病随一生。 丙火阴笑一声,双手一弹指,两簇火焰直射二人眉心,且触碰至肌肤也未曾停留,直接没入脑中,消失不见。 这夫妻二人只是一刹那茫然,可随后而来,是他们一辈子忘却不了的痛! “嗤嗤”声不断从脑海中响起,一阵入髓刺骨的痛由脑中传达全身每个角落。 “啊——” 女子率先忍受不住,宛若撕裂灵魂的剧痛令其嘶声尖叫出来。 而男子怒目圆瞪,额头青筋暴起,牙关死死咬住,双手的指甲刺入肉里,一股无声的痛蔓延开来。 丙火则冷笑着静观其变,身后的四人中,有三人毫无波动,唯有辰龙眉头微皱着,也仅仅是不满方才丙火的不听劝阻。 整个房间内,恐怕只有躲在最后的马乾在战战兢兢地望着这一切,身上不自觉冒出一层冷汗,心尖也随着女子尖叫轻颤。 他想,这宛若地狱一般的景色,是他这辈子都挥之不去的噩梦。 第二卷 第八十九章 金灵珠残图 这非人的刑法持续了好一阵,痛苦声似乎终于把倒地昏迷的三人惊醒。 迷迷糊糊地勉力起身,欧阳姐妹看见了这辈子最深沉最撕心裂肺的场景。 “爹!娘!” 最先叫出声的是欧阳岚,她瞪大着眼睛,泪水一瞬间流满了面。 欧阳静怡则向吓呆了一般,又好像迟迟不愿相信眼前发生的场景,直直发愣。 “这是……欧阳家主与夫人?”唐峰一时间也有些发懵,为什么昏迷醒来会是这幅场景? 丙火好像被欧阳岚那一身哭喊吸引了,手掌一抬,欧阳夫妻脑海中的幽冷火焰似乎被牵引一般,又从两人额头冒出,重新没入的手掌中。 夫妻二人宛若虚脱一般,无力地低垂下头。 丙火一步一步向斜靠着墙壁勉力支撑的三人走去,到了三人身前,蹲下,与欧阳静怡平时。 “小姑娘,你刚才叫他们什么?”丙火微笑着问道,令人如沐阴风。 “你……你到底为什么!为什么要如此对待我爹娘!为什么要杀尽我族人亲人!”欧阳岚哭喊着,撕心裂肺。 欧阳静怡似乎终于回过神来,奋力挪动身体,微微把欧阳岚挡在身后,她不能再让妹妹受伤了。 “大人,这两个小妞便是欧阳家的两位千金,欧阳震天的亲生女儿。”马乾很狗腿地来到丙火的身后,解释道。 “哦?”丙火饶有兴趣地挠挠下巴。 “大人,小的倒有一计,既然两个大的那么能抗,何不以两位细皮嫩肉的千金为突破点,俗话说得好,儿女都是父母心头肉嘛。”马乾谄媚道。 “桀桀,马城主此言真是深得我心啊。”丙火阴沉笑道。 “不过……”马乾有些迟疑,“不过大人能不能不用那焚灵之刑,毕竟……毕竟这两位是千金出生,而且修为也比不得其父母,若是真出了什么闪失,怕是欧阳震天夫妇也宁愿弄个鱼死网破,到时候便得不偿失了。” “嗯。”丙火点点头,笑道,“不愧是城主大人啊,考虑倒是周全。” 马乾连道不敢,表情诚惶诚恐。 “戌犬。”丙火叫道,“你也是个善使暗器的行家,听说你有一套银针暗器叫‘牵 魂引魄’刺入肉体犹如刺入灵魂,一牵一引仿若百虫噬咬,是套不错的刑具。” “嘿嘿,小玩意罢了,难入掌旗使大人的法眼。”戌犬站出,笑道。 “那便你来让这二位欧阳家的千金小姐尝尝鲜吧。”丙火吩咐道。 “是。” 戌犬答应一声,从袖袋能取出一个方寸大小的木盒,打开来,里面五根泛着银光的长针璀璀生辉。 “二位,谁先来?”戌犬笑眯眯地问道两姐妹。 “你若是敢伤我妹妹分毫,我定要斩你狗头!”欧阳静怡阴沉着脸低声威胁道。 “啧啧,真是有魄力,那我就成全你,先不伤害你妹妹,叫你先尝尝我这银针的厉害。”戌犬说着,取出五根银针,一甩,射向欧阳静怡,透着微弱的光线看去,原来每根银针后都有一根透明丝线牵引着。 而就在快要射中欧阳静怡之际,一直默不作声的唐峰突然把欧阳静怡撞开。 五根银针,悉数刺中唐峰,一根在眉心,其余四根分别刺在四肢。 而在一旁还被架在木架之上的欧阳夫妇二人,此时是松了一口气也是提起一口气。 因为之前焚灵之刑的干系,如今二人能勉强抬眼望着女儿已是极限,连呼喊一声的气力都欠奉,只能等体力缓缓回复。 “逞英雄?”戌犬不满叫道,牵扯透明丝线的手用力一扯。 唐峰闭目仰头,表情痛苦狰狞,无声地张大嘴巴,想叫喊却又叫喊不出。 “唐峰!”欧阳静怡呼喊一声,眼里噙满泪水。 “嘿嘿,小子,怎么样,这就叫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戌犬得意笑道。 “行了别玩了,不要忘了你的正事。”丙火不耐烦道。 “哼,小子,便宜你了。”戌犬冷哼一声,再用力一扯把银针收回。 唐峰瘫软,以头抢地。 戌犬再一甩银针,这次准确无误地命中了欧阳静怡,一时,她又承受了方才唐峰所承受的痛苦。 欧阳夫妻瞬间眼神中都透着焦急,可是奈何完全动弹无力,眼神若是能杀人的话,怕是戌犬早就被千刀万剐了。 “停。”丙火发话了,视线却一直停留在 欧阳夫妻身上。 戌犬闻言,利落地收回了暗器。 “怎么样?二位,想好了吗?”丙火笑道。 欧阳震天张了张嘴,又眼神示意,表示自己现在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噢,是本座的不周,莫怪莫怪,寅虎,把生力养息丸取一颗给贵客尝尝。”丙火吩咐道,一副好像正在招待客人的热情东道主一般。 寅虎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丸闻有异香的褐色丹丸来,递送到欧阳震天嘴边。 欧阳震天犹豫一下,知道现在没有拒绝的资本,便一口吞下。 瞬间,丹丸化作一股暖流从丹田处流向欧阳震天全身,修复着受损的经脉,也在恢复着其气力。 欧阳震天闭目一会儿,再猛一睁眼,眼瞳中精光一闪。 “倒是舍得下本,这丹药品质可不低。”声音还是照样嘶哑。 “桀桀,那是,欧阳家主可是贵客,怎能怠慢。”丙火笑道,发出招牌式笑声。 “我告诉你金灵珠残图在哪,你不许再伤害我女儿。”欧阳震天开门见山道。 “哦?为什么不是让本座放你们离开?” “你会吗?” “不会。” 欧阳震天嘴角上扬,一抹嘲讽的笑,“那不就得了。” “不过不伤害你的女儿,这点本座倒是可以答应你。”丙火道。 欧阳震天收敛嘲笑,严肃道,“我大女儿的玉佩,那就是金灵珠残图。” 丙火望向戌犬,戌犬点点头,向欧阳静怡走去,果然从其腰间扯下一块雪白玉佩。 “这就是金灵珠残图?”丙火疑心道。 “自然,以你的境界和眼力,难道还分辨不出真假吗?金灵珠残图岂是一般的物件。” “桀桀,那倒是。”丙火笑道,“这个怎么用?” “呵。”欧阳震天嘴角又扬起一抹嘲笑。“你这辈子都用不了。” “为什么?”丙火眉头微皱不悦道。 “因为开启玉佩需要的事中正平和的力量,而你……” 欧阳震天停顿一下,抬眼望向丙火。 “你……配吗?” (本章完) 第二卷 第九十章 营救 “桀桀,这点就不劳欧阳家主费心了。”丙火笑道,语气中满不在乎。 欧阳震天盯着丙火,默不作声,眼神仇视。 “好了,既然欧阳家主讲仁,本座便不可以不义……”丙火笑意阴险,“本座,赐你们一个痛快可好?” 欧阳震天冷笑一声,“我们有得选吗?” 丙火假作思索状,“你们也可以选择死得痛苦些,桀桀桀……” “你答应过不会再伤害我女儿。”欧阳震天皱着眉。 “放心,本座是何等人物,自然说一不二,所以戌犬,那位欧阳大小姐就交给你了。”丙火道。 戌犬会意一笑,道了一声明白。 丙火一手把玩玉佩模样的金灵珠残图,一手升起一簇幽暗火焰,“真是遗憾,与欧阳家主不过相逢一时,如今便马上要天人永隔了,真是令本座惋惜啊。” “贼子,要杀就杀,你废什么话?我在九泉之下,等你到来,那时,必要啃你魂魄!噬你灵魂!以报我满门血仇!”欧阳震天咬牙诅咒道,临死前的他望着丙火,恨不得生啖其肉,生饮其血。 “桀桀,你等不到了。” 丙火升着火焰的高高举起,正欲一掌拍下! “轰隆隆……” 突然,整个地下城一阵颤抖,丙火一行人也随之摇摆不定。 “马乾!这是怎么回事?”丙火怒喝一声,扭头向马乾质问道。 “这这这……小人也不知道啊,好像是外面传来的波动,小人这就出去查看。”马乾哆嗦着说道,表情欲哭无泪。 我怎么知道关键时刻出那么一个幺蛾子啊。他哀怨想道。 “等等。” 马乾刚一转身,丙火便叫住他。 “本座随你同去。”丙火道,“辰龙,戌犬,午马,寅虎,随本座一同去瞧瞧。” “是!” 四人低头抱拳道,随丙火与马乾一同出去。 而此时地下城中,甬道不远处,竟是秦舒几人对着墙壁狂轰滥炸。 “李师弟,经纬,待会儿一切就按计划行事,人来了我们先将其牵制引走,你们去将欧阳师妹他们救出来。”秦舒一边全力攻击四周墙壁,一边道。 李忆悔二人点头,表示明白。 “嘿,幸好我等福大命大,被堑江激流冲走不仅没有溺死,还被之前黑蛟一族残部所救。”萧遥得意笑道,好像并不在乎此刻处境的危险。 秦舒闻言默不作声,本来之前便心怀愧疚,如今黑蛟一行又对其有救命之恩,以致于心中愧疚反倒愈深了几分。 救命之恩,我秦某来日必涌泉相报! 这是当日与黑蛟残部分别时,秦舒郑重承诺的。 “按照这个时间,想来他们应该快到了,李忆悔,与我做好准备,小舒,你们也准备好在地下城牵制住他们。”李经纬道。 “嗯。”秦舒点点头。 “明白。”萧遥说着,取出自己的法宝葫芦,灌了一口酒水。 “来了。”赤焰的声音在李忆悔脑海中响起,丙火一行踏入了他的感应区。 “走,人来了。”李忆悔叫道,与李经纬先退回甬道处运用秘法掩饰气息。 “地图你记住了吗?”秦舒望向萧遥。 后者点点头,点了点脑袋,表示全记在这里了。 “好。”秦舒取出离恨。“跑!” 话音落,秦舒施展御剑,萧遥则骑上变大的宝葫芦,各自极速向不同方向的通道飞去。 “可恶。” 丙火一行人来到时正好看见二人逃窜的背影。 “他们怎么找到这里的?!”丙火转首瞪向马乾。 “小……小人不知啊……”马乾战战兢兢,颤声道。 “哼,回头再收拾你!”丙火冷哼一声,“辰龙、寅虎,你们去追那御剑的小子,午马、戌犬,你们去追那个骑葫芦的。” “是。”四人答应一声,分成两波各随一方向追去。 “马乾,这两条路有没有什么共通之处?”丙火问道。 马乾闻言,马上从怀中取出一张略显古旧的羊皮卷地图。 “大人您看,这两条路都可以通向这个路口。”马乾指点地图中一处,道。 “马城主,这地图还有谁有?”丙火眯眼问道,话语中透着一股危险的气息。 “啊,这……”马乾低首,眼珠滴溜一转,脑海中灵光一闪,他蓦然有些慌了。“没、没了,此地图独小人手中一份。” 丙火意味深长地望了他一眼,“没有就好,马乾,希望你不会做傻事。” “小人对大人忠诚之心日月可鉴。”马乾连忙道。 “但愿吧。”丙火淡淡道,“走,我们跟上去看好戏。” 说着便向辰龙所去之地行去。 “是。”马乾答应一声,紧随其后。 方才那一刻他想到,这份地图其实还有一份摹本,在马龙手中。 马龙啊马龙,你要害死为父啊。马乾心里焦急道。 从后面看,马乾背后衣衫,已被冷汗浸透。 再观来李忆悔这边,二人根据记忆中地图的标记,迅速找到了审讯室。 可二人来到时,石门大闭。 二人却是不慌,只见李经纬从怀中掏出一柄钥匙,对着石门一阵鼓捣。 “能让马龙做到这一步,很不容易啊。”李忆悔感叹道。 原来当初一行人被黑蛟残部救助后,就马上思索如何营救众人。 而秦舒便马上想到了是马乾让他们来此,才中了黑衣人的埋伏的,根据众人判断,既然青城山能与狼妖合伙,马乾也很有可能被黑衣人收买。 而且南充城说大不大,却也繁华热闹,一群全部身着黑衣的怪人不可能没人注意到,所以他们一定有一个隐蔽的藏身处。 那么试问整座南充城还有比城主府更为隐秘的地方吗? 众人又夜入城主府,迅速找到了马龙,并向其说明了情况,一开始马龙情绪激动很是不信,可后来慢慢冷静下来便告诉了众人,原来城主府下有这么一个小地下城池,一直作为城主府的禁地存在着,唯有历代城主方知晓。 而马父不仅早就将地下城的一切全盘告诉马龙,还摹本了地图和一些钥匙交于他,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若是遇难,可以逃入地下城中避难。 可马乾万万没想到的是,自己这一番父爱,却成了坏自己一桩好事的开端。 最后,马龙把地图和钥匙交给了众人,并告诉了其入口和开启方式,只提了一个要求,自己留在这里。 他不愿相信,也不愿看到自己父亲有朝一日会成为自己所讨厌的那种人。 第二卷 第九十一章 背水一战 “轰轰……” 石门缓缓开启。 “我去,这开个破门怎么动静那么大,看来我们得抓紧时间了。”李经纬说着,迅速钻了进去。 李忆悔紧随其后。 “李师兄!你们怎么找到这儿的?”欧阳岚惊喜叫道。 本以为是丙火那些人回来了,可谁知道,入门的竟是李忆悔二人。 “说来话长,我们还是先逃出去再说吧。”李忆悔说着,一面给欧阳岚三人松绑。 “唐峰他,替我挡刑受了伤。”欧阳静怡扶着唐峰道。 “我这儿有丹药。”李经纬说着,抛给李忆悔。 李忆悔接过,喂了一颗到唐峰嘴中。 虽然不及丙火等人的丹丸品质高,但也算不俗,唐峰吞下后,基本有了一些自保之力,毕竟也只是受了一小段刑。 李忆悔又抛回李经纬,李经纬接过,喂了欧阳夫人一颗。 “多谢。”欧阳震天扶过夫人,轻声道了声谢。 “伯父无需客气,我们是二位欧阳师妹的同门,理应互相扶持。”李经纬道。 欧阳震天点点头。 “好了,估计刚刚石门开启的声音已经惊扰了他们,我们赶紧走吧。”李忆悔提醒道。 众人点头,出门,各自御剑而行,欧阳震天带着其夫人一起。 再看秦舒二人这边,四圣使果然听见了石门开启声,本来快到追上那二人了,因为稍稍停顿一下,便又让二人溜之大吉了。 “怎么办?”寅虎望向辰龙。 “还能怎么办,自然是那边犯人要紧!”辰龙说着,迅速回身飞去,寅虎随后。另一边的情况大致如此,二圣使亦回身。 “竟是调虎离山之计,有意思,真是有意思,我还以为他们会先回蜀山搬救兵,没想到仅仅几名小辈便敢深入虎穴,桀桀,倒是我小瞧他们了。”丙火笑着,自言自语道。 “大人,现在……”马乾小心翼翼道。 “先回去看看,既然就这么几名小辈,自然逃不出我的掌控,随意他们先蹦跶一会儿,在绝对力量的面前,虽有阴谋诡计都不堪一击。”丙火说着,散发出一股强者独有的自信与霸气。 这姿态神采,令马乾神往许久。 “发什么愣?还不跟上?”丙火不满道。 “啊,是。”马乾回神,急忙追上。 再看秦舒二人,在一处路口会合后又通过四通八达的道路回到甬道之下,正巧碰到了飞驶而来的李忆悔一行。 “怎么样?” 一碰面秦舒便迫不及待问道。 “悉数救出。”李忆悔简单答道。 “好,那边先逃出再说。”秦舒说着,御剑在前从甬道冲飞而上。 其余众人紧随其后。 “砰!” 直接冲开书房的门,四分五裂。 秦舒在前,身后几人随后,众人夜间御剑疾行,如数道七彩长虹飞驶,身后有五道黑气长虹追赶,散发着生死之间的美感。 “怎么办,这样下去迟早要被追上。”李经纬向秦舒道。 “没办法,修为差距实在太大,要是真逃不了就只能跟他们硬拼了,那个实力最强大的人,应该自持身份不会轻易出手。”秦舒道。 “他叫丙火。”欧阳震天突然道。 “什么?”李忆悔不解。 “那群黑衣人的头头,我曾经听见他们叫他丙火大人。”欧阳震天又道。 “那群黑衣人什么身份啊?那么厉害。”萧遥问道。 “不知道,只知道他们是为了我欧阳家历代相传的金灵珠残图来的,也算是我欧阳家飞来横祸,该是命中有此劫数。”欧阳震天如此道,哀伤莫名。 众人闻言,也不再好多说什么,唯有心中暗暗记下丙火这个名字,说不得能成为一个重要线索。 “蜀山弟子!莫要再逃了,还是乖乖束手就擒,也免得我等劳心劳力,反正结果也早成定数。”距离越缩越小,寅虎的声音已经足以传到众人耳中。 “有胆的追上来,小爷叫你知道何谓痛不欲生。”李经纬一边奋力疾行,一边叫嚣道。 “就是,追上了爷爷请你吃鸡屁股。”萧遥也道。 秦舒无奈苦笑,有这二位在,阵前叫嚣这一环节还真难败下阵来,也算是苦中作乐吧。 “可恶的小子!”寅虎恨恨道,知道自己说不赢对面,干脆闭嘴不言,全心全意追赶过去。 很快,两波人一追一赶,陆续出了城去。 “小子,你再逃个我看看?”寅虎的声音渐近了,随之一同而来的是数道飞驰而过的暗器。 “咻!咻!咻!” 三道暗标飞设而过,落空两支,却有一支中了闪躲不及的欧阳岚。 只见欧阳岚娇哼一声,便坠了下去,好在李忆悔眼疾手快,连忙下驶冲去,便拦腰抱住了。 身后追赶的四人趁前方众人一怠慢,全力加速一冲,午马、戌犬二人拦在前,辰龙、寅虎二人堵在后,将众人团团包围。 众人无处可逃,唯有缓缓落于下方一山顶,无树木沙石,唯有绿草悠悠,掩身之地也无。 丙火缓缓而来,不曾落下,居高临下望着众人,身旁马乾作陪。 “桀桀,马城主,还好令公子未在其下,若不然,怕是今日便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丙火阴笑道。 “大人……此言……”马乾有些不知该如何接话。 “桀桀,无事,无事,不过一句玩笑罢了,马城主莫要放在心上,专心看戏得好。”丙火笑道。 马乾干笑几声,道了声是,便闭口不言。 而再观其下众人,如围困羔羊,被四圣使虎视眈眈。 “接下来如何是好?”李忆悔问道。 “没办法了。”秦舒说着,离恨亮出,“做好战斗准备。” “得嘞。”李经纬答应一声,勿为亮起黄色剑光,气势汹汹。 “赤焰。”李忆悔精神呼唤道。 “收到。”赤焰答应一声。 随即赤瞳浮现,狂暴的气息在手中化作火焰。 欧阳岚抱着其母亲,因二人受伤在中间被众人围住保护。 欧阳震天,唐峰,提剑待发。 欧阳静怡甩着鞭花,萧遥豪饮一口美酒。 此一战,蓄势待发! 第二卷 第九十二章 一番苦战 “那个修为最强的交给我,李师弟与经纬则先缠住修为最低和另一个,剩下的就交给欧阳师妹和唐峰、萧遥了。李伯父,麻烦你护好令夫人与欧阳岚师妹了。”秦舒指挥道。 众人答应一声,分头开工。 只见秦舒首当其冲,一手离恨剑耀着别样的黑红色剑光,奔向辰龙。 “御剑伏魔!” 秦舒高举离恨,一刹那,离恨剑化作一柄数丈高的半透明剑气,劈斩而下。 “虚张声势。” 辰龙冷哼一声,右手似幻化成龙爪一般,强壮了一倍,高举着向巨大的离恨剑气抓去。 纵然手臂强壮一倍,但在数丈长短的剑气之下,一只龙爪却仍显得有些微不足道,旁人看来便如螳臂当车也似。 可偏偏如此悬殊的体型,巨型剑气的下落却终止在龙爪之中,再看龙爪微微抓合。 一声轻微响动,剑气竟似开裂一般,从龙爪处一条裂痕愈来愈大,直至全部裂开,巨型剑气烟消云散。 “这种雕虫小技在我面前施展,也不怕我笑掉大牙。”辰龙讥讽道,负手看秦舒,仿佛悠然自得。 再看秦舒,虽然剑气被辰龙一爪抓散,可好在那不过略微试探,自己所受影响并不大。 “那我就不跟你来这些花里胡哨的了。”秦舒说着,身影闪动,冲向辰龙。 “呵。”辰龙冷笑一声,身影也随之消失不见。 却只听闻空中传来击打声,一下左一下右,二人身影再显时,辰龙依旧闲庭信步一般,只是不在负手而立,而秦舒却有些气喘,显得有些吃力。 “束手就擒吧,我可以给你一个痛快。”辰龙说道。 秦舒闻言,却想是心中有什么被触动一般,心境泛起一层涟漪。 “怎么?和我战斗还敢走神?”辰龙见秦舒模样,颇有些不爽,这小子是在看不起我吗? 想着,一个闪身至秦舒身前。 “形龙煞!” 右手龙爪手中冒出一缕黑气,化作蛟龙状,隐隐竟有细微龙吟声传出。 “受死!” 辰龙喝道,右掌拍向秦舒胸口,好在秦舒反应过来,以离恨剑身格挡。 “噗。” 虽然阻挡及时,可奈何辰龙此式威力太大,毕竟境界高了不少,导致秦舒还是一口鲜血喷出。 以离恨撑地,半跪模样,滑退数迷距离。 “呵呵,你这小子倒是命硬得很。”辰龙笑道,向秦舒步步紧逼。 再观来赤焰此处战况。 寅虎与其也算是旧敌了,因为二人皆是双方境界最低之人,自然每每也被安排在一起,可虽然话是如此说,但二人境界差距却仍是天壤之别,唯有靠赤焰通神般的控火术来勉强斗个细细微平衡。 “小子,两次三般让你从我手中逃去,这次,可没那么好的运气略微。”寅虎一面阴险笑道,一面不断用幽蓝斗气对其进行攻击。 “呸,废话真多,若不是小爷境界被你压制,你早便被小爷拿去炼油点灯了。”赤焰嘴上不饶人,身形吃力闪躲不停,嘴上还要还击几句。 “哼,口舌之快!” 寅虎愠怒了,接二连三地在这几名小辈的嘴中吃了瘪,令他很是恼火,最可气的是,一时间竟还拿这几人没办法,堂堂十二圣使之一可曾受过这等委屈? “虎魂临!” 寅虎怒吼一声,身体仿佛忍受着极大的痛苦,迅速膨胀一圈,斗篷也被撑破了几处,可是手臂和身上拱起的肌肉看起来着实很有震慑力。 “乖乖,这是什么功法。”李忆悔通过赤焰的视野,看到眼前的这一幕,不禁叫道。 “哼,管他呢,身体变大了有什么用,傻大个一枚罢了。”赤焰不屑道。 “小辈!吃你虎爷一记甩尾!”寅虎吼道,手脚着地向赤焰奔来,似一只丛中出猎的猛虎。 到赤焰身前,却是一个后甩,一条粗长的尾巴,似铁鞭一般抽向赤焰,赤焰闪身不及,以火为盾,挡了一下。 “我个乖乖,这家伙怎么突然多出条尾巴来了?”赤焰甩着发麻的手臂,愤愤道。 “不光如此,他变身后的速度、力量等一系列身体因素都加强了不止一星半点。”李忆悔在脑海中提醒道。 “可是智慧好像没变嘛,还是那个傻大个。”赤焰道。 “你可别轻敌,要是被你嘴中的傻大个打翻在地,我看你怎么拉得下脸。”李忆悔道。 “知道了知道了。”赤焰道。 在不远处的寅虎看赤焰似乎发呆的模样,又有几分恼火,“怎么那么蜀山弟子都像个愣头青一样,要打你虎爷爷便陪你好好打,不打你就乖乖束手就擒,呆呆楞楞做什么?” “呸,说出来你个傻大个又懂什么,还虎爷?等小爷一把火把你烤焦。”赤焰向地上啐了一口,便率先向寅虎冲去,手中烈焰熊熊。 而吃力程度,李经纬这头丝毫不逊色前面二位,一人独斗戌犬,若不是凭着一股子昂然的战意,怕是很难坚持这么久。 “嘿嘿,小子,真有耐性啊,若不是掌旗使大人铁了心要杀光你们,我还真想把你招入我门下。”戌犬笑道,不怀好意。 “呔,谁要与你们一群不人不鬼的家伙厮混在一起,收我入门?你们便是全求着小爷让小爷收你们入门,那都没门。”李经纬嘴不饶人道。 “那便好,那便好。”戌犬阴险道,“有你这番话,也好绝了我的爱才之心,这样便不用对你手下留情了。” “来来来!小爷与你再战个三百回合!”李经纬狂笑道,手提勿为,黄色剑光璀璀生辉。 在此四处战场中,唐峰等人虽然人数较多,可以轮番对午马使用车轮战,可奈何午马境界之高,一人对三人,竟半点不显颓势,反倒是唐峰等人,却是慢慢地快被午马耗光了气力。 “格老子的,这家伙累不死的嘛。”萧遥穿着粗气,趁着打斗空挡又偷饮了一大口酒。 “别废话了,有时间喝酒,倒不如多打他两式来得实在。”欧阳静怡叫道,又是一鞭甩向午马,却被其轻易挡住。 “得嘞。”萧遥答应一声,又冲向前去。 这一番战,众人苦矣。 第二卷 第九十三章 邪威再现 “他……是他……” 秦舒始终保持着半跪的姿势,一手撑着离恨,低垂这头呢喃自语。 “小子,你在说些什么?”辰龙来到秦舒面前,不悦道。 “是他……”秦舒仍是不断呢喃。 “你这小子!” 秦舒的无视惹恼了辰龙,他一脚高高抬起,用力一踹! “砰噗。” 秦舒向后飞倒,在草地上滚了几个圈,停下后趴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双眼却是睁开的,嘴中仍是喃喃那两个字,离恨斜插在一旁。 “小舒!”李经纬注意到了这边,欲抽身支援。 戌犬连忙挡在他面前,笑嘻嘻道,“嘿嘿,小子,我们这边的仗还没打完呢,还是让他们自己解决他们之间的事吧。” 被戌犬一拦,李经纬瞬间红了眼,小舒可是自己情同手足的兄弟。 “你给我……”李经纬横起勿为,“滚开!” 一声嘶吼,李经纬横剑疯狂冲戌犬砍杀过去,双眼通红。 “可恶,这小子吃的什么药!”戌犬心里暗暗吃惊,李经纬突如其来的猛烈攻势竟令他也有几番招架不住。 “我看你这状态能维持几时!”戌犬恨恨咬牙道。 另一旁的赤焰自然也看到了,李忆悔也叫其去帮忙,可奈何寅虎也如跗骨之蛆,纠缠不放,导致李忆悔也只能眼睁睁看着。 唐峰等人的情况亦然。 …… “小子,你这是放弃抵抗了吗?”辰龙蹲下,在秦舒身边,一手抓住秦舒的头发,将他的脸提起。 只见秦舒双目无神,嘴里喃喃自语不停。 他陷入了回忆。 脑海中,一段被刻意封尘的过往,硬生生被辰龙唤醒了,鲜血淋漓…… 那一年,他秦家上下百余人被屠尽,父亲,母亲皆惨死眼前…… 那一年,他不过总角之年,早被眼前这一副黑暗血腥的场景吓傻,连哭喊都忘了……那一年,忠仆把他藏在后院的假山中,令秦家保存香火,令他秦舒一人,苟延残喘…… 那辰龙……便是真凶! 他死也不会忘记那一夜他的身法,招式,声音,纵然已经模糊,可辰龙一步步的逼近,令他不得不忆起! 他曾经想过无数次能遇见那个屠他满门的仇人!曾无数次幻想亲手将其剖心挖肺的场景! 可是……可是为什么……会是这幅样子。 自己入蜀山,勤修炼,拼了命地提升修为!为什么自己还要被昔日的仇人踩在脚下! 不甘……我秦舒……不甘呐! 秦舒心里嘶声喊道,手中不禁死死扣住草地,握紧,有几颗指甲断裂,鲜血流出,他毫无痛感。 “怎么?小子,不甘心吗?”辰龙凑到秦舒耳边,轻声问道。“可是不甘心,又能怎么样呢?来呀,起来呀,打倒我啊,呵呵哈哈哈,你行吗?” 辰龙说到最后,娟狂的笑声充斥在秦舒的耳中,脑海中。 “你……想要力量吗……” 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在秦舒脑海中响起,屏蔽了辰龙的笑声。 只见离恨剑在一旁,剑身微弱地忽闪忽闪着剑光,无人发现…… “要。” 这次的秦舒还不犹豫。 一刹那,他仿佛觉得天旋地转,下一刻,便失去了意识…… 现实中,秦舒的眼睛未曾闭起,一道漩涡似的黑色席卷了他的整颗眼球,将其眼眸悉数化为漆黑一片,一抹诡异的笑,在其脸上勾画出来。 “打倒你?呵呵呵,好啊。” “秦舒”阴冷冷笑道。 “什么?”辰龙仿佛觉得自己出现了幻听。 “秦舒”不再说话,只是身上突然爆发一阵强大气场,将措手不及的辰龙冲退,黑红色气焰弥漫全身,一旁离恨剑黑红剑光盛放,耀目至极。 “该死!你这小子,用的什么邪术!”辰龙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惹得又惊又恼,怒问道。 “秦舒”阴笑不言,周身的黑红色气焰散发出摄人心魄的寒气。 依旧悬在高空的丙火眼神微眯,盯着气焰嚣张的“秦舒”,一手摸着下巴,轻声道,“事情倒是越来越有意思了,没想到不过是几名蜀山弟子罢了,每个人身上还都有些不可告人的秘密,桀桀桀,有意思,当真有意思。” 一旁作陪的马乾心中充满疑惑,却又不敢贸然开口,委实憋得难受。 “又是那股邪气。”赤焰也注意到了秦舒那边的情况。 “不管是邪气还是正气,至少他现在脱离了危险就好。” 脑海中,李忆悔松了一口气。 “先别高兴太早,你别忘了,咱头顶上还有个老家伙在盯着呢。”赤焰浇了一盆凉水,顺势抬头望了一眼。 李忆悔闭口不言了,确实,此刻不容乐观。 …… “小子,又是虚张声势罢,你以为我会怕你?”辰龙叫道,右手龙爪又浮现。 “秦舒”提剑,平举,剑尖直指辰龙。 “找死!” 辰龙怒喝一声,闪身冲向秦舒,身形消失,只见“秦舒”未作任何动作,只是身形一个虚晃,却也消失不见。 依旧是半空中传来击打声,以及金属碰撞声,一阵过后,二人身影又各自浮现,不过略有不同的是,此时辰龙捂着右手龙臂气喘吁吁,对面的“秦舒”则闲庭信步一般,悠然自得。 “可恶啊。”辰龙恨道,“这到底是什么邪术!” “秦舒”依旧不言,执剑而立。 “好好好,我就不信,你这邪术可以无限制使用,我倒要看看,你这空壳子什么时候破!” 辰龙说着,发出一声怒吼,左手高举,也化作了龙爪的样子,双爪并齐高举。 “邪龙!降世!” 一条青色蛟龙缓缓浮现,在其掌上翻舞,邪气凛然。 辰龙冷笑一声,“去吧。” 邪龙咆哮一声,化作一丈大小,盯紧秦舒,笔直冲去! 可“秦舒”不慌不忙,看着邪龙冲来,歪歪头。 “龙吗?我也有。” 话音落,单手高举离恨,剑指苍穹。 “轮回……引、龙、决!” 只听得“轰隆”一声巨雷声响! 离恨剑指之云层,雷云滚滚…… 天生异象,雷云之下的秦舒自然成了全场瞩目的对象。 第二卷 第九十四章 丙火出手 其余三处战场纷纷停止战斗,众人侧目望来。 “这威能……辰龙恐怕接不住啊。”丙火抚着下巴,作思量状,身形却纹丝不动,并无上前相助之意。 其他三圣使见其不对劲,欲上前助辰龙一臂之力,可这回是风水轮流转,换成李忆悔一众与其纠缠不休,不让三圣使有半分脱身之法。 再见雷云之下的秦舒,黑红气焰包裹全身,气势汹涌。 招式一出,雷云中仿若出现一阵漩涡,一阵响彻天地的龙吟声向那邪龙咆哮,下一刹,只见一条巨龙浮现,似从云中钻出,体型比之邪龙大了一倍。 然而邪龙毕竟是死物,怎知何谓恐惧? 二龙咆哮相对冲去,一阵刺目光芒,秦舒的巨龙继续冲向辰龙,而邪龙早却消失不见,唯有方才二龙撞击之处,丝缕黑气袅袅沉浮,证明其存在过。 “不……这邪术!怎么会……”辰龙一脸不可思议。 而“秦舒”则在远处观望着,嘴角始终噙着笑,阴沉邪意。 相比较之前,这次发生异样的“秦舒”明显有了一些简单思维,可这思维显然不属于“秦舒”,是福是祸,尚不明了。 巨龙直直冲来,辰龙避无可避。 “乾龙玄身!” 高喝一声,辰龙气场全开,青色斗气冲天,一条邪龙虚影绕辰龙周身盘旋,像一层护盾。 躲不过就硬抗,辰龙不信,一名元气初期的小辈竟可以击败于他。 巨龙冲击而来,硬生生撞击在周身盘旋邪龙的辰龙身上。 辰龙以双手撑着,邪龙护罩一时间抵挡住巨龙在其身外,只是这巨大的冲击力不断使他后移,山地上犁出两道数尺长的痕迹。 “御剑……伏魔……” “秦舒”缓缓道,似乎凭借本能念出。 继而离恨剑化数丈,黑红剑光比较之前,威势大了不止一星半点。 不见“秦舒”有何动作,只是站着不动,巨型离恨剑气便随意而动,挥砍向辰龙。 辰龙见状,巨龙在前,剑气在上,闪避不得,唯有再度发力,坚实邪龙壁障。 “呛啷!” 离恨剑气劈下,辰龙足下土地下降一寸,此剑气无锋,却力沉无比。 “可恶……” 辰龙苦苦咬牙支撑,邪龙壁障隐隐有些坚持不住。 “秦舒”笑容收敛,恢复了一副冷冰冰的表情,黑漆漆的眼睛,入不透心灵。 举起一只手掌,一簇黑红色的烈焰熊熊燃烧,炽热无比。 “秦舒”轻轻一抛,火焰落在辰龙的壁障之上。 “唬”的一声,火焰瞬间沿着壁障燃烧起来,遍布整个护障,辰龙被困其中炙烤。 辰龙咬牙,已经说不出话,半是累半是气,护障渐渐支持不住,一些细微裂痕绽放,在一刹,“嘭”,四分五裂。 巨龙冲击消失,剑气消散,辰龙被击飞倒地,似秦舒之前一般。 满地,唯有些许黑红火焰徐徐燃烧,生生不息。 这是复仇之火。 辰龙倒地,身上黑袍破旧,艰难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倒了一枚药丸在嘴中,然后看着“秦舒”,不知他接下来会有何动作。 然而“秦舒”却只是远远“看”了他一眼,似乎对如此狼狈的他失去了兴趣,转身向其余几处战场走去。 “可恶……”辰龙抓起一把青草,恨恨道,可是随即,却又颓然松手,重新倒地,躺望着黑漆漆无星月的夜空。 他要休息好,让蜀山弟子等着。 …… 而“秦舒”此处并无想太多,黑漆漆的眸子也猜不透他想些什么。 他率先走向李经纬处,李经纬余光瞥见,想要上前,却又蓦然想起青城山“秦舒”剑指李忆悔的画面,悄然站定原处,不上前。 倒是戌犬,见方才把辰龙打得半死的蜀山弟子如今前来面对着他,不禁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扎手的硬茬子啊,他暗暗想道。 可“秦舒”只是手持黑红剑光逼人的离恨,一步一步走向戌犬,然而,这一步便是三尺,说是走着来,倒不如说是瞬移着来得贴切。 只是几个呼吸的功夫,“秦舒”便马上来到了戌犬面前,提剑自下而上,一剑提砍。 戌犬反应灵敏,一个后撤闪身避过,黑袍一角缓缓飘落。 此等猛然爆升实力的秘法必然会有某种后遗症,自己如今只消拖上一拖,待其后遗症发作,自己再乘胜而上,一举将其击杀!戌犬的心里,算盘打得哒哒响。 “秦舒”见自己一击落空,仍旧面无表情,又是挥砍过去,一招一式,有板有眼。 哼哼,照这样下去,迟早要被我耗死。戌犬挂着一抹冷笑,心里得意想道。 李经纬在一旁观战兼疗伤,他觉得能几下解决辰龙的“秦舒”应该足以对付眼前这一人。 “到了。” 挥出第六式时,“秦舒”蓦然道了一句,没头没尾。 戌犬心下警觉,他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这感觉刚起,现实就回应了他。 只见方才“秦舒”挥砍的那几处空间,突然钻出几式剑气,方才看似一板一眼的剑招,如今一齐迸发出来,竟如天网一般,避无可避! “遭了!”戌犬暗叫一声,斗气猛然全部激发,形成一层护罩,可到底难与辰龙之前的邪龙护罩,一层剑光天网扑来,戌犬老血喷出一口,倒地不起。 “秦舒”回首望了一眼李经纬,后者有些紧张的后退两步,然而“秦舒”并没有什么动作,又继续向寅虎与李忆悔处去,似乎要以一人之力,摆平四圣使。 李经纬吞了口唾沫,心想这等境界自己可还要好一阵才能达成啊。 然后就比较简单了,三下五除二对付了寅虎,又打算向午马走去,一系列的行动,如行云流水一般。 可是这番操作,高高在上的丙火却是看不下也坐不住了。 “真是一群废物!三个人竟然连续败于一名元气境的小辈手里!气煞我也。”丙火怒道,高昂的声音愈发尖细。 “大人……如今,该如何是好?”马乾问道。 “嗯……”丙火闭目,长舒一口气,既而睁眼,“看来需要本座亲自出手一趟了……” 丙火掌旗使,于南充城外无名山顶,亲自出手。 第二卷 第九十五章 半路杀出个小仙女 “小辈,本座原不想出手,你若就此束手就擒,本座绕你个痛快。”丙火的身影挡在“秦舒”面前,负手而立,缓缓道。 “秦舒”不言语,嘴角又勾起一抹生硬的冷笑,似乎在嘲笑丙火。 “看你这样子,似乎不服气?本座可不是辰龙那些货色,你以为自己已经很强了,但在本座眼中,还不够。”丙火继续道。 “秦舒”仍不搭理,身上燃着黑红气焰,一手离恨向丙火冲杀过去。 “你这是……”丙火眯起眼,“不同意?” “秦舒”一剑直刺,没有之前花里胡哨的招式,大道至简。 “倒是精明。”丙火冷笑一声,只是抬起右手,双指夹住剑身,“秦舒”双手用力往前推,离恨纹丝不动。 “如今收手,本座还可以留你一具全尸,若再冥顽不灵,本座定将你抽魂点灯。”丙火阴狠狠道。 “秦舒”果断松手离恨,双手火焰猛烈拍向丙火。 “哼!顽固!”丙火冷哼一声,动了真怒,一身斗气如火红色的散碎星河,环绕周身,浮现那一刹,无形气场震开“秦舒”。 可怜“秦舒”衣角都没挨着,便被震飞出去。 丙火夹住离恨的手屈指一弹,离恨飞向“秦舒”,斜插在其身侧。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丙火冷声说道,运转功法,本是五彩的玉清境斗气,化作幽绿色火焰,其中又漂浮着此境界中特有的星空粒子,凝成长剑一柄,宛若实物,炫目至极。 以器为兵,玉清强者。 丙火挥出一剑,暗绿剑气隔空飞砍,一剑劈中“秦舒”胸口,“秦舒”向后飞倒,身上暗红色气焰异常黯淡。 “小舒!” 再顾及不得此刻“秦舒”的怪异之处,李经纬连忙上去扶住他。 “咳……咳咳。”秦舒咳嗽几声,睁了睁漆黑一片的眼眸。 缓缓得他皱起眉头,瞧着扶住自己的李经纬,有些疑惑的样子,“经……经纬?” “我在。”李经纬扶着秦舒,颇为惊奇,小舒是恢复意识了? 可突然秦舒闭目,一阵头痛欲裂,随即又感受到胸口也传来一阵撕裂的痛。 “嘶——”他倒吸一口凉气,缓缓睁眼,方才漆黑一片的瞳,如今恢复了澈净明通的模样,身上黑红色气焰缓缓消失殆尽,一侧离恨剑,闪了闪剑光,又化作黯淡模样,似乎它也累坏了。 “怎么样?”李经纬担心道。 “痛……还有……累了……”秦舒轻声道,强撑着精神。 “那就睡吧。”李经纬轻声笑道,“你已经做得太多了,剩下的,让我们自己来好了。” 秦舒又睁了睁眼,却终究无力地闭上,“交给你们了。” 李经纬喂了秦舒一颗丹丸,伸手探了探鼻息,确认只是重伤昏迷之后松了口气,至少活着就应该庆祝了,不是吗? “小辈,本座原不想以大欺小,奈何手下实在废物,不过为表歉意,待会儿下手的时候我会给你们个痛快的。”丙火负手道,桀骜得不像话。 李经纬默不作声,轻轻把秦舒放下,提剑而来。 赤焰也悄无声息地站在李经纬身后,手中火焰渐盛。 唐峰、欧阳静怡、萧遥,因为午马与其余三圣使归到丙火身后,也与李忆悔二人站在一起。 欧阳岚提剑,也去。 “岚儿。”欧阳震天抱着妻子,唤了女儿一声。 “爹爹,您尽管照顾好娘亲便行,女儿已经长大了,该轮到我保护你们一次了。”欧阳岚蓦然回首,笑靥如花。 欧阳震天挽留的话被这一笑,硬是吞下了腹中,化作一句“小心点”,吐出了口。 “嗯。”欧阳岚转身,依然笑着。 六人在前,三人在后,夜风里吹来悲壮,众人嗅出了绝望。 “今日,本座亲自送你们上路,你们该是荣耀的。”丙火说着话,周身星河环绕,流出一截,向众人缓缓去。 可星河虽缓,众人却发现身体好似被定住一般,动弹不得分毫,只能眼睁睁望着眼前夺命的璀璨。 这就是强者?夺人性命如碾蝼蚁。 “住手!” 一道清亮的声音响起,给人如泉水般清澈的感觉。 随后便是狂风大作,不知从何处卷来千万片树叶,袭向那暗绿色的星河。 “叮呤当啷”一阵碰撞声,星河被消耗殆尽,众人发觉身体已经能动了,后撤几步,大口大口的呼吸,方才那一个瞬间,已是半步鬼门了。 “何方神圣!”丙火沉声,却还是显得尖细。 “怎么又是你们?次次要以大欺小取人性命?” 众人随音望去,一身形小巧,身着月白纱裙的女子似是乘月而来,面纱微微舞动,踩在清风之上,缓缓落身,足尖点地之处,嫩草破土,茁壮生长。 “大人,这便是上次在青狼穴谷底那边我与寅虎遇见的神秘女子,手法刁钻诡异,不是一般人。”午马来到丙火身侧,低声禀告道。 丙火眯着眼,思量了一下,道,“姑娘莫非打定主意要多管闲事?上次你误我手下大事,如今还要横插一脚,莫非有意为之?” “两次都是凑巧罢了,不过路见不平,理应出手。”女子轻声道,仿佛周身都伴着淡淡的忧愁。 “好一个路见不平理应出手,可闲事不是那么好管的,姑娘可要掂量清楚。”丙火道。 一个能消磨去他星河斗气的人并不值得他多忌惮,毕竟那只是随手一下罢了,可是那女子分明如此年轻,气质又如此出尘,不可能是一介散修。 而能培养出这种人才的势力,必然不可小觑,自己可不愿多惹麻烦。 “今日事,我管了,要么你走,要么我留。”女子淡淡道,语气间说不出的从容。 “好,既然如此,莫要怪本座辣手摧花了!”丙火下定决心,即便不愿惹麻烦,可今日事必须了解,若是蜀山反应过来,可就更麻烦了。 “好。” 女子淡然应道,突然以自身为中心,方圆三丈,有百花破土而生,清风徐来,摘取花瓣千百朵,绕女子而舞。 此间山顶,一刹宛若仙境…… 第二卷 第九十六章 动怒 “那个修为最强的小辈已经被本座收拾了,剩下的那些你们搞定,本座亲自会会那女子。”丙火吩咐道。 “是。”众人齐声应诺。 虽然四圣使中除午马以外皆负了伤,可如今经过简单的疗伤,对付几名境界差距颇大的小辈还是可以的。 于是四圣使从丙火身后越过,疾疾冲向李忆悔一行。 白纱女子见此欲阻拦,丙火却是一个闪身到其身前,阴笑道,“小女娃,要想过去,需得过了本座这一关。” 说着,手中幽绿长剑挥去,行剑如风,挥舞有声。 白纱女子向后掠去,避过这看似轻柔,实则凶险的一剑。 哪怕只是被那剑轻轻划上一下,可怖的斗气便会如灵蛇一般,顺着伤口钻入,阻碍受伤者经脉运行,丧失反抗之力,束手就擒。 再看去李忆悔与四圣使那处,之前一直跟随丙火身后的马乾也加入了战场。 “马城主,你身为蜀山弟子的家属,又是一城之主,朝廷命官,到底为何要与贼子为伍?”李经纬质问道。 “这人生在世,有所为,有所不为,可是这所为亦或不为,又岂是我可选择。”马乾无奈摇头道,“若我不投诚,怕是昨日欧阳家,便是我今日的城主府了。” “你想过马龙怎么想吗?”唐峰站出问道。 “无所谓,总之我所做的一切,不过为了整个马家,整座城主府。”马乾凛然道。 “呵,做父亲的都那么自以为是吗?”李忆悔莫名在脑海中道了一句,没头没尾,让赤焰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说什么?”赤焰疑惑道。 “没什么。” 李忆悔说完这句,便又沉寂了下来。 “废这些话作什么?掌旗使大人是要你来闲聊的?”辰龙沉声道,颇显不悦。 马乾随即闭嘴,不再多言。 “待会儿让那个姓马的出手,你呆在后方压阵。”午马在身后,对寅虎耳语道。 寅虎点点头,表示明白。 他知道午马在担心什么,不过是怕若他们与蜀山一行人斗个两败俱伤,马乾会倒打一耙而已。 虽然心里有些不以为意,但寅虎还是选择听从午马的话,这其一是因为午马在十二圣使之中一直享有“军师”美誉,这其二嘛,自然是因为对方境界比自己高,强者为尊嘛。 况且在一旁压阵也不费力,何乐而不为? “诸位,又要战斗了。”李经纬笑道,半是无奈,半是洒脱。 众人不言。 四圣使那边话也不多,上来便战。 只见午马首当其冲,被李经纬引向他处。 戌犬直直向赤焰袭来,身法诡异。 欧阳姐妹合力围斗马乾。 唐峰与萧遥,此二人被辰龙单方面的虐打,场面一度异常微妙的平衡。 李经纬与午马之战,凭着一股子激昂狂战之意,倒是一时间午马奈何不得对方,其难缠程度,之前早已见识过。 而赤焰与戌犬那处,纵然控火之术天下无出其左右,奈何李忆悔的境界摆在那里,苦苦支撑已是极限。 欧阳姐妹此处显得略微轻松一些,境界差距最小,加之蜀山功法品质之高,二人对上野路子的马乾,倒还隐隐有几分占据上风的意思。 而唐峰与萧遥对战辰龙,前二者边退边挡,后者倒是猫抓耗子一般,把二人捶到怀疑人生。 “该死,再这样我不是被打死就是要被累死了。”萧遥一面奋力闪躲,一面道。 正说着,辰龙又一道青光挥手击来,萧遥又不得不狼狈躲开。 “专心战斗,三心二意小心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唐峰喘着粗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身上伤痕累累。 “你们,可比那个耍龙的小子要好对付得多。”辰龙笑道,不怀好意。 “呸,不过是一个手下败将的角色,装什么二五八万。”萧遥不爽道,嘴炮他可从未输过。 辰龙皱了皱眉,萧遥一番话让他有些下不来台,“那让你看看我这个手下败将,有怎样手段!” 手中青色斗气爆发,化作龙形虚影,向萧遥追赶撕咬而去。 “我去!” 萧遥惨叫一声,跨上葫芦四处逃窜,整座山顶,乱作一团。 白纱女子使着天女散花般的唯美招式,丙火却如一条阴险狠辣的毒舌,在花丛中伺机而动,暗绿长剑便似毒牙,不断向女子周身试探去,但每每被花瓣卷着推开。 “虽然不知道你使的什么手段,令此间植物生生不息,但你要它生,本座偏要它死。”丙火冷声道,似乎看破了女子的招式手段。 长剑重新化作了一手诡异的暗绿色火焰,似一条巨蟒,张开大口向女子噬咬过去,花瓣沾染,瞬间枯作尘粉。 这花舞盾被破了。 然而却不见女子半分慌神,纤手轻轻一招,四周飞沙走石,细碎的大小石块瞬间齐聚在女子身前,凝合成一块石盾,挡住了巨蟒势如破竹的攻势。 “哼,手段倒是不少。” 丙火冷哼一声,大手一挥,火焰巨蟒又化作一只大手,一把抓住石盾,猛力一捏,化作碎屑。 “隔境如隔山,不入五行,终为蝼蚁。”丙火第一次如此严肃的表情。 “赐教。”女子沉声道一句。 以足下为中心,淡蓝色光圈似波澜扩散开来,笼盖方圆一丈,一时间,光华万丈! 草木疯长,原先一座秃山,如同久旱逢甘霖,生机蓬勃盎然。 草叶如针似剑,异常坚硬,向丙火突刺而去。 攻击之猛烈,丙火一时阻挡不及,手臂上的衣袖破了道一掌长的口子,有鲜血浸出。 丙火阴沉着脸,不说话,另一只手沾了沾伤口处的血液,捻动一下。 已经不知有多久没有体味过受伤见血了,看来是有段日子太安逸了。他自顾自地想道。 “就此收手,你我各走一边,不好吗?”女子淡然开口。 “桀桀。”丙火阴笑一声,手中火焰愈盛愈烈。“不好,自然不好。” 他周身火焰状的星河斗气重又浮现,且愈发凝视。 许久未见血,怒,是真怒了。 第二卷 第九十七章 神圣? “那便斗吧,我终究只是想救这几个人罢了”女子抬眼望了丙火一下,随即又低垂下去。 “本座终究也只是想杀这几个人而已。”丙火针锋相对。 “好。” 女子道一声,随即身随风动,四周花叶飞舞,锋利如刀剑,冲向丙火。 丙火气势冲天而起,周身火红色星河斗气在黑夜中如晨星璀璨,耀目夺神。 而其余不断缠斗的众人,自然会被二人所影响,见丙火气势如此滂沱,不禁心中凛然几分。反之,四圣使一行倒是还露出了几分戏谑的笑容。 马乾更是心中如同吃了一颗定心丸一般,愈发坚信自己投靠对方是个明智的决定。下手也愈发不留情,欧阳二姐妹从一开始的稍占上风到如今的略显颓势,有些招架不住了。 “爹!住手吧!” 一道熟悉的声音传入马乾耳中。 “你怎么来了?”马乾回头,又惊又怒又愧。 来者正是御剑而来的马龙,在李忆悔一行人告知他猜想到现在,他终于决心面对眼前有些陌生的父亲。 “爹,你何苦为他们做事?我如今入了蜀山,来日锦绣前途指日可待,你为何……为何要做出这种走险之事?” 马龙料定,自己父亲一定是见丙火境界高深,又被其出言蛊惑,可以让自己达到一份如何如何辉煌的高度,才答应为对方做事的。 事实上,马乾对马龙的的期盼之心确实很重,但自己坐稳城主之位多年,又怎会真的被几句蛊惑之言就甘心做到如此地步呢? 在他心里,一切都不过是为了家族荣辱生存罢了,他不愿牵扯出马龙,可是…… 一切缘由积聚于胸口心中却难付诸言语。 “你懂什么?为父做这些都是为了家族!”马乾恼怒道。 “他们是我同门!”马龙红着眼低吼道。 父亲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逆子,你现在赶紧给我回去!”马乾瞥了一眼周围,发现丙火与白纱女子在斗法,一旁压阵的寅虎倒是一脸饶有兴趣的样子,紧盯着这里。 “您若执意要杀他们,您看这里,您眼前也有一名蜀山弟子。”马龙颤声道,一手颤巍递出一柄长剑。 “你……”马乾有些哑言。 “父亲,回头吧。”马龙最后再尽力劝说一声。 马乾张了张嘴,却又成了一脸苦笑,长剑放下,“你都这样说了,为父……听你的。” “真的?”马龙惊喜交加。 “嗯。”其父点点头,一手搭在马龙肩上。“睡醒了,什么都好了。” “啊?”马龙被父亲这突然一句说得有些疑惑。 可随后,马乾搭在其子肩上的手突然发力一捏,马龙身子一软,瘫倒下去。 后又一刹那,迅速拾起长剑,向后横斩一剑,剑气飞向欧阳二姐妹。 二人本是见马龙前来劝阻,卸下一些防备,也好趁此时机可以休息一二,可谁知马乾突然暴起一剑,二人来不及抵挡躲闪,硬生生受了这一道剑气,倒飞出去,欧阳岚丧失战斗力,欧阳静怡受伤。 马乾回头望了一眼扶着倒地妹妹的欧阳静怡,无言横抱起马龙,来到寅虎身边,轻轻放下。 “劳驾寅虎圣使替我照看犬子一二。”马乾对寅虎抱拳道。 “嘿,小事,小事。”寅虎笑道。 马乾又转身,向欧阳静怡走去…… 而一旁与戌犬缠斗的赤焰正好看见此处情景,深知不妙,如此下去,败亡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再见白纱女子与丙火二人,那女子显然落了下风,丙火则步步紧逼,一招一式,狠辣至极。 赤焰突然心生一计。 “萧遥,你先吸引住辰龙的视线,我有个计划需要唐峰帮忙。”赤焰抓住四处逃窜的萧遥道句。 “啊?那你可快点,稍微慢点你可就见不到我了。”萧遥苦着脸叫道。 “嗯,知道了,加油,撑住。”赤焰点头。 再见辰龙向其冲来,萧遥怪叫一声,施展秘法速度加快,隐隐又传来骂街声,热闹辰龙。 “小子,走神可不是个好习惯。”戌犬不知何时出现在赤焰身后,一掌拍下。 赤焰向前一个翻滚,堪堪避过。 “嘿嘿,小爷给你介绍一个新对手。”赤焰笑两声,叫道,“唐峰,替我拖住他。” 唐峰没有说话,往嘴里猛地塞了几颗丹药,提剑向戌犬去,二人缠斗一起。 一切安排妥当,赤焰向丙火与白纱女子战斗处掠去。 “嘿,老家伙,你玩火玩得不行啊。”赤焰嬉笑着,来到丙火身后,向丙火笑道。 “小辈,你是想找死?”丙火专心与女子斗争,头也不回道。 “小爷便在此处,你又能奈我何?”赤焰说着,手上开始一些小动作。 手中火焰迸发,化成一条火龙,其精细与灵活程度,白纱女子瞧见都不禁愕然,如此境界如此控火能力?天赋可怖。 可是火龙虽巧,却在触碰到丙火周身星河斗气时,犹如雪消融般散去不见。 “切,若不是境界差了一截,一只……哦不,半只手干翻你。”赤焰不屑道,一直在丙火身后喋喋不休,却又保持一个安全距离。 “竖子聒噪!” 被扰烦的丙火终于怒而回头,反手一掌,幽绿色火焰化成灵蛇向赤焰袭去。 而就是这一回首,让一直被压着喘不过气的白纱女子寻到了机会。 “本不愿如此的……”她轻声道,“可今日这人,我是救定了……” 然后丙火再回首,见到了此一生难以忘怀之画面。 只见那白纱女子飘飞半空,嘴里似乎在轻声吟诵着什么,随后天象突变,不是像之前秦舒那般,而是方圆数十里的天象,乌云涌动,一道雪白天光,如圆柱照射笼罩那白纱女子。 随后是一阵古老恢宏的吟诵声响起,有天女虚影围绕女子飞舞,散落花瓣,神圣非凡。 那女子在光柱中张开双臂,双腿竟化作了一条巨蟒蛇尾! 双目睁开,宛若星河在其眼眸中流转,缓缓开口,威严轻音仿佛是在天地间响彻,只一句。 “汝等……见吾不拜?” 第二卷 第九十八章 狼狈逃跑 “可恶,这年轻一代的小辈怎么一个个手段层出不穷,先是如邪入魔,如今又是宛若神迹。”丙火咬牙,面前的女子在光柱之中,仿若有无上威严,迫使他跪拜,如今他正以境界苦力支撑。 周遭众人,四圣使与蜀山一行,自然也被影响。 “汝,犯吾,该罪当罚。” 女子空灵的声音回响,淡漠威仪,就如那白纱白光,圣洁又高贵,让人不敢靠近。 “装神弄鬼,小女娃作的什么把戏?”丙火怒喝一声,抗着这份无形的威势压力,斗气爆发,向女子冲杀去。 “冥顽不灵。” 女子的声音毫无感情,纤手一抬,数十里以外,溪河之水席卷而起,倒向苍穹冲去,入云盘旋,化作一条碧蓝透彻的水龙,自丙火背后袭来。 无需回头,后面那大家伙的动静不小,丙火自然注意到,周身斗气火焰猛烈燃烧,其熊熊之势,仿若无人能挡。 可偏偏凡水不可能灭去的斗气火焰,却在水龙一声咆哮着冲撞之下,熄灭了不少,丙火的衣袍之上,还留存着一片水渍。 丙火这才停下冲杀之势,转身,皱着眉警惕望向水龙。 这次任务遇到的稀奇古怪的事情太多了,先是一群难缠的蜀山小辈,而后又是半路杀出竟能与自己缠斗一番的神秘女子…… 真是流年不利。丙火心里暗骂了一声贼老天。 水龙被丙火盯着,竟然也异常人性化地停了下来,反盯着丙火,冲其咆哮一声。 丙火功法运转,斗气火焰重新在周身浮现,烘烤干了衣衫,幽绿长剑凝聚,却未轻举妄动。 这诡异水龙竟可熄灭斗气火焰,实在怪事,小心驶得万年船,先细细看来再说。 一人一龙便就这样互相大眼瞪小眼,紧张气氛中却还有些莫名喜感。 而在场除却人身蛇尾的圣洁女子,跟丙火与那水龙以外,其余人的战斗早已结束。 迫于女子无形的威势对双方皆有压迫,再战下去也是毫无结果,于是很默契的两波人互相后撤,各退一边。 “你知道这女子什么来历吗?”李忆悔在脑海中问道。 赤焰摇摇头,不愿言语。 他自然不知道那女子来历,可是,就在女子化身蛇尾之时,那一阵威势,却突然在其心中炸起一片波澜,气息熟悉却又想不起,宛若天生亲近一般。 为什么会这样?赤焰很疑惑。 丙火观察完水龙一番,终于按捺不住,再拖下去就要天亮了,不小心惹来蜀山的长老,可就不好收拾。 “这人,本座今日必须要杀!” 丙火怒喝一声,拂袖而上,幽绿长剑刺向水龙。水龙一声咆哮,利爪宛若实质,抓向丙火,而后巨大的身躯向其冲撞。 “孽畜!” 丙火横砍一剑,剑身锋利,刮下数片巴掌大的龙鳞,一落地上便化作了一滩水渍。 水龙吼叫一声,受伤的它似乎也有痛感,叫声凄厉,前爪扣住丙火双肩,猛力一抓,血盆大口向丙火噬咬去。 丙火咬牙,星河斗气火焰汇聚双肩,顿时“嘁嘁”声作响,一阵水蒸气一般的白气冒起,巨龙惨声咆哮松了爪。 丙火微眯起眼,瞄准机会,一剑直刺向巨龙心口,斗气如决堤一般通过长剑灌入巨龙体内,在其身体内汹涌肆意。 巨龙嘶吼着在半空翻滚,模样痛苦不堪。 丙火松手了长剑,后撤了一段距离,右手并作剑指,遥指巨龙,嘴角挂起一丝冷笑,轻吐一字。 “燃。” 一字落音,插在水龙心口的长剑化作幽绿色的火焰,顺着被灌入的斗气燃烧向其体内,毕竟是玉清强者的斗气,水龙发出存世片刻的最后一声咆哮,随即在一声巨大的响声中炸裂。 巨龙消散了,化作点点雨滴飘落大地,其蒙蒙之势,若阳春细雨。 “桀桀,小女子,你还有什么把式?” 丙火邪恶地笑着,满脸狰狞,右手虚握,又一柄幽绿长剑凝实在手中。 女子悬于空中,白色光柱随着水龙的消散而缓缓消散。 “方才创世之术,汝受之,善。”女子淡然开口,“后有灭世之法,汝,当受之。” 丙火闻言一阵莫名的危机感突然让其浑身一颤。 而后以最快的速度全力展开压箱底的防御秘法。 “冥火玄盾!” 幽绿色火焰疯狂聚集于头顶,化作盾牌模样,丙火双手顶住。 随即毫无征兆的,一道天雷疾疾坠向其头顶,被盾牌阻隔。 可这雷电不息,如悬泉瀑布,连绵不绝地倾泄而下,远处观来,似苍天降下一柄巨型长矛,散发着灭世的气息。 火盾在雷电的不断冲击下,一丝一缕的斗气被逐渐消磨,丙火咬牙撑住,却由半空缓缓下落,直至落地,雷电仍不断,足下土地被压得向下陷去。 “掌旗使大人……” 四圣使见状有些站不住了。 终于,雷云渐渐缩小,雷电似乎也小了几分,丙火得几分喘息之机,火盾也被消磨得不像话,剩虚幻一层,仿佛风吹便散。 “该死……” 丙火喘着粗气,身上衣袍破旧,若不是之前水龙那一番战斗受伤,又怎会如此狼狈不堪。 “临。” 女子轻吐一声,清冷声音让丙火打了激灵。 还来?丙火心慌了几分。 未等他反应过来,缩成一圈的雷云突然降下一颗雷球,坠向丙火。一层虚幻火盾如何抵得住?何况体内斗气倾巢而出,此时旧气一去,新气未生,如何是好? “轰!” 雷球落地炸开一个巨坑,丙火在其内生死未卜。 “掌旗使大人。” 四圣使前往坑洞查看,若是丙火丧生于此,他们就算跑了也逃不了一顿罚。 只见坑洞边缘探出一只焦黑的手,呻吟着爬了上来。 丙火重伤未死。 “大……大人,这该如何是好?”马乾颤声,他的事迹已经败露,蜀山弟子今日不死,他如何回去? 丙火阴恻恻忘了他一眼,捂着胸口,沉声一句,“走。” 寅虎,戌犬二人扶住他,飞起。 其余圣使跟上,马乾抱着昏迷过去的马龙也紧随其后。 “这人,本座必须杀一个。” 丙火临空回头,打了个响指。 众人正不明所以,突然欧阳震天惨叫一声,捂胸倒地…… 第二卷 第九十九章 人死灯灭 “爹!”欧阳岚惊叫一声,连忙扶住欧阳震天。 “咳咳……咳咳……”欧阳震天不断咳嗽着,突然喷出一口黑血,印堂发黑。 众人也围了上来。 “这是,这是怎么了?”李经纬上前诧异道。 “萧遥!”唐峰高叫一声。 “来了来了。”萧遥应了一声,连忙跑上前。 “求求你看看我父亲,他……他到底怎么……”欧阳静怡也哽咽道。 萧遥点点头,把不断咳嗽说不出话的欧阳震天的手拿过把脉。 而就在众人被突然倒地吐血的欧阳震天吸引时,唯有重新掌控身体的李忆悔,看见了神秘女子化作了平常模样。 盘算一下自己就算此时围上去也帮不上什么忙,还是决定去与那女子道声谢。 “姑娘。”李忆悔拍了拍那女子的肩。 女子轻啊了一声,蓦然回首。 “谢……” 一个字刚说出口,却只见那女子直愣愣地载到下来,赤李忆悔下意识一把抱住。 “我去,这怎么回事?”李忆悔有些没反应过来。 “大概是经过了那么一番大战虚脱了吧,毕竟瞧着可不轻松。”赤焰“旁观者清”地说道。 “有道理。”李忆悔点头,无奈横抱起白纱女子,向众人走去。 还未到,却蓦然听见一阵抽泣声。 李忆悔加快了脚步来到众人身后,“怎么了?” 萧遥回头望了一眼,向他无奈摇摇头,来到李忆悔身边,“听说欧阳家主之前吃了一颗丙火他们的丹药,估计是里面掺杂了什么手段,狠辣至极,筋脉全在一瞬间消融,毒素攻脑,生死难料啊。” “嗯。”李忆悔点点头。 “不过欧阳夫人倒是清醒过来了,过去看看吧,打个招呼。”萧遥道。 李忆悔回头望去,“我去看看。”把白纱女子交给萧遥,径直向众人走去。 一靠近,只见欧阳岚瘫坐在地,轻声啜泣,欧阳静怡则抱着其母,轻声安慰。 “师……师兄……”欧阳岚一见李忆悔的到来,哭得更凶了。 李忆悔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无言地拍拍她的肩膀,轻声念道,“会没事的。” 欧阳岚顺势一把抱住李经纬,将头埋在其肩上,呜咽声涓涓流出。 李忆悔一时有些手足无措,过一会儿才把手轻轻搭在其背上,轻轻拍了拍她的背,除了连声的,“没事没事”,就再说不出别的话了。 心虚地扫视一眼周围,欧阳静怡在安慰母亲,唐峰的关注度则全在欧阳静怡身上,李经纬去照看秦舒去了,萧遥去把白纱女子放下,好像……也没人注意这边。 李忆悔松了一口气,至于什么心虚,为什么松气,个中缘由他也说不清楚。 只是他独独忘了欧阳夫人,身为母亲,又怎么会注意不到自己的女儿呢?只是默不作声罢了。 “李师弟,还有欧阳静怡师妹与唐峰,你们过来一下。”李经纬的声音传来。 欧阳岚自然也听见了,有些不好意思地松开手,眼泪倒是差不多止住了,就是泪痕依旧明显。 “师……师兄,你去吧,我没事的。”欧阳岚哽咽着,还没有平复心情。 “嗯,陪陪伯母吧。”李忆悔抚了抚她的头。 欧阳岚点头,乖巧地来到母亲身边。欧阳静怡在其母耳边私语几句,欧阳夫人点点头,她便向李忆悔走来。 “走吧,师兄叫我们呢。”欧阳静怡道。 李忆悔与唐峰随这而去。 “师兄,所谓何事?”欧阳静怡率先问道。 “这一战大家消耗不少,小舒与那女子昏迷不醒,如今欧阳伯父也是,我们应该快些下山了。”李经纬道。 众人点头赞成。 萧遥突然上前,“那个神秘女子的脉我也把过了,不仅受了重伤,体内斗气也干涸了,一时半会儿还没事,可是若放任不管,筋脉可能会受影响,对以后修行有害。” “该怎么做?”李忆悔直截了当地问道。 “嗯,我有一招疗伤的低阶阵法,可以对症下药,需要五人用斗气,去温润那女子的经脉。”萧遥道。 “好,等回南充城就行动吧。”李忆悔道。 “我没问题。”欧阳静怡了当道。 唐峰点点头。 “嗯。”萧遥点头。 于是一行人又乘着微亮的天色,匆匆御剑下山去。 因城主府与欧阳家都乱作一团,众人随意选择了一家客栈落脚。 当务之急,便先安顿好三名伤员。 秦舒虚脱只需静养,欧阳震天的毒暂时喂了几颗丹药,因为毒素太强,只有回信蜀山求法,剩下的神秘女子疗伤便比较简单,萧遥很快部下阵法。 …… “各一角盘坐一人。” 各人按位排坐好,接下便是听着萧遥的安排,一齐散发斗气。 这疗伤阵法似乎颇有成效,只一会儿功夫,那女子便眼睫微动,有苏醒的征兆。 …… “岚儿……” 一直躺着昏迷的欧阳震天突然迷迷糊糊醒了过来。 “啊?”坐在床边打盹的欧阳岚连忙惊醒起身,“爹你醒了?怎么样?” 欧阳震天神色迷茫,张了张嘴。 “您想说什么?”欧阳岚将耳伏在父亲的嘴边,想要听清楚些。 “为父……时间不多了……”欧阳震天气若游丝道。 欧阳岚猛地摇头,咬唇欲泪,“您别瞎说……” 欧阳震天轻咳了几声,强撑出一丝微笑,“傻丫头,迟早有这一天的,以后替我照顾好你母亲,这辈子让她受苦了……” 他伸手,想再最后摸摸女儿的脸。 “爹……”欧阳岚声音轻颤,闭目,将脸凑上来。 可是等了一会儿,脸上除了眼泪并无任何感觉。 她缓缓睁眼,看见父亲的手无力垂下。 欧阳震天笑了笑,“爹真的要走了……告诉你娘,这辈子我走在前头……就不等她了……” 他缓缓喘了口气,“这辈子……爹欠她太多,叫她下辈子把眼睛擦亮咯……可别再……遇到我……” 而后欧阳震天声音越来越小,欧阳岚已是听不清,再看其人,他双目睁着,嘴唇微张,似乎有话要说,样子……像活着一样。 床边亮了一夜的灯盏好像被风熄灭了,只有轻烟袅袅几缕。 欧阳岚颤抖着手,探了探他的鼻息。 然后整个人像吓傻了一般,僵硬住了。 欧阳夫人正巧进来,见女儿如此怪异模样,再一看欧阳震天,脑子嗡嗡的响动,她猜到了什么,却还是忍不住问一句,“你爹他,怎么了?” 欧阳岚嘴巴开合一下,声音轻得像梦呓,飘飘忽忽入了其母耳中。 “爹去了。” 欧阳夫人听得真切,似一道雷霆在耳畔炸响。 她先是咬唇,后有两行清泪流下,接着是一声恸哭…… 她捂着脸蹲下,身体缩成一团,双肩剧烈耸动,悲哀的声音从指缝挤出…… 第二卷 第一百章 尘埃落定 而另一房间,摆好阵法,经过众人合力的治疗之后,女子的情况显然大为好转,呼吸平稳了许多,微噙的眉头也缓缓松开了。 众人停下斗气供养,萧遥上前,四指搭在女子皓腕之上,闭目细诊。 “大致没事了,只需好生疗养一番,把伤养好就行了。”萧遥睁眼道。 李经纬拍拍他的肩膀,“辛苦了。” 萧遥摇摇头,“不过是些小事而已。” “我去看看我爹。”欧阳静怡打声招呼,便出门去了。 “这女子需要有人照看,我待会儿需要去购置些药物,你们谁留下来。”李经纬扫视一眼众人道。 “我来吧。”李忆悔站出,“萧遥去看看秦师兄,唐峰去看望一下欧阳伯父吧。” 其余二人点头,无异议。 “嗯,这里就交给你们了。” 李经纬说着,取了些东西便出门去了。 萧遥、唐峰随后而出。 三人走后,整个房间就只剩下李忆悔与那女子了,关上门,看了看女子,并无异样,李忆悔坐在屋里茶桌旁的木凳上,一手托腮,望着似熟睡过去的女子。 “你倒底是谁呢?”他喃喃着,另一只手轻敲桌面。 “哒哒”作响,一拍一个节奏。 …… 另一头,唐峰与欧阳静怡已是发现了欧阳震天离世的消息。 欧阳氏与欧阳岚两两相对坐泣,欧阳静怡身为长女,却出奇的冷静。 家里只有我们三个人了,娘亲与妹妹如此,我再哭啼软弱,欧阳家便真的垮了。她如此想道。 唐峰出言安慰,将手搭在其肩上。 欧阳静怡不作反应,沉默地来到母亲与妹妹的身边,轻声细语地安慰。 瞧得唐峰一阵心疼。 秦舒房间,萧遥替他诊了诊脉,唤来伙计煎一服培元固本的中药。 李经纬在外奔波,搜寻需要的行备。 一行人,一房哀伤,两屋宁静,四下奔波。 待到李经纬回到落脚的客栈,一进门,萧遥便告知了其三条消息。 一是秦舒已经醒来,无甚隐疾,伤养好了便能完好如初。 二是那女子的情况也差不多,自保无碍,还需静养。 三是欧阳震天离世的消息,已经派人去官府通告过,欧阳氏想回府操办丧事,让那些个衙门的捕快把封条之类的撤去。 李经纬点点头表示知道了,来到原属欧阳震天的房间,一行人都聚集在此,白纱女子亦是。 “伯母接下来有何打算?”李忆悔问道。 欧阳氏用手绢擦擦眼角的泪,眼圈泛红道,“先把外子的丧事处理好,而后再将欧阳家的一些凡间资产整合一下,接下来就是些琐事了,可能会有些麻烦,但好歹是我能操持过来的。”“要不让我和妹妹留下来帮您吧。” 欧阳静怡说着,望了一眼秦舒。 “此事上禀蜀山应该可行,毕竟长老们也不是不通人情。”秦舒道。 欧阳氏摇摇头,轻声,“不用了,我知道你们此番下山是有任务的,家中的事我还是可以挑起来,毕竟与你父亲结发如此多年,见得多也便会了,你们还需以修炼为重,来日欧阳家可否重现昔日光芒,这担子可就只能你们姐妹二人来抗了。” 欧阳静怡思量一番,也只能点头。 “伯父的后事要什么时候操办?”萧遥突然问道。 “越早越好吧,我想明日便回府,派人简单收拾一下便准备操办。”欧阳氏道。 “那我们可以留下来帮您,如今金灵珠残图的事情尚未了断,留下几日应该无妨,也好看看能否探听到一些线索。”唐峰说着,瞥扫了众人一眼。 “嗯。”秦舒点头。 “可以。”李经纬赞同道。 “我没意见。”李忆悔道。 欧阳氏见众人如此,推辞的话便又咽了回去,只道一句,“谢谢,谢谢大家。” 一日的光景很快过去,斜阳落下。 将欧阳震天的遗体收敛好,欧阳岚陪着其母入寝,欧阳静怡则一人睡一个房间,其余众人亦如是,整个二楼,似乎被蜀山承包了。 可是夜深了,又有谁不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的呢?一场大战刚过,生生死死一番宛若隔世梦境。 李忆悔双手枕头,看着漆黑黑的房顶。 “小子,想什么呢?”赤焰好奇道。 “没什么,就是感觉不太真实。”李忆悔道。 通过这一路处来,李经纬怎么会是带领魔族攻领蜀山之人呢?这其中是不是真如母亲与秦大哥所说,另有隐情? “什么不真实?”赤焰有些疑惑。 李忆悔侧了个身,面对墙壁,双腿微屈着。 “睡了。” 他如此说道,闭上双眼,陷入沉默。 赤焰也不再多言,他知道李忆悔有很多秘密,可若他不说,自己便不会追问,就像他对自己一样。 二人现在这样的关系就很好了。 而后夜深了,众人入了眠。 …… 另一处,圣火坛。 “终于回来了。”丙火拖着重伤的身体,来到一处祭坛模样的地方。 这是一个类似于山洞一般的空间,只是容量颇大,方圆十来丈的距离。 中间是青石围成的圆形祭坛,四方有圆石柱,火焰在祭坛中间燃烧。 “大人,如今南充城小人是回不去了,还请大人收留,小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待丙火坐上祭坛上方的石座,马乾便迫不及待地跪倒在地,垂首道。丙火微眯着眼,抚着下巴,“那是自然,你可是这一战的‘功臣’,可不能亏待于你。” “大人谬赞,谬赞。”马乾喜形于色,全然没听出丙火的言外之意。 丙火嘴角勾勒一抹冷笑,“那么……你就留在这里吧。” “谢大……” 马乾惊喜,却是话还未说完,祭坛中心的火焰便化作鬼爪一般,掐住了他的脖子,马乾憋得满面通红。 “这一战,若不是你,那群蜀山小辈又如何找得到地下城?!” 丙火一拍石座,厉声道,原形毕露。 马乾伸手指向丙火,颤颤巍巍,千言万语被掐住在脖颈,难吐出,突然脑袋一歪,眼珠一瞪,咽了气。 第二卷 第一百零一章 蒙骗 丙火厌恶地挥挥手,火焰鬼爪消散,马乾坠地,死不瞑目。 四圣使冷眼旁观,戌犬甚至泛起一抹冷笑。 熊熊火焰燃烧的祭坛,人心正寒…… “大人,接下来那小子怎么办?”寅虎用下巴指了指,还在一旁昏迷的马龙。 本来应该早就醒了的马龙,却因其父害怕他中途醒来添乱,以一些小手段,又让其昏迷渐深,如今一时三刻还醒不过来。 丙火挠着下巴,略作思量后吩咐道,“把他弄醒。” 寅虎抱拳应了一声,把马龙提起,一把摔在地上。 沉闷一声落了地,马龙咳嗽几下,迷迷糊糊睁开了眼。 捂着尚且晕乎的脑袋,马龙环视了一周,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四圣使与丙火也不出声,似乎在等待他亲自发现自己父亲尸首的模样。 果然,不出丙火等人所料,马龙在迷糊一会儿过后终于发现了马乾的尸体。 马乾是跌倒,脸面朝下,只留一个背影。 马龙刚瞧见,一脸惊疑的模样,有些不敢相信,嘴唇发干,缓缓向那具尸体。 “爹?”马龙试探地唤了一声,弯下腰,拍拍他的肩膀,毫无反应。 马龙吞了口唾沫,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抓着尸体的肩膀,用力往回扯了一下,尸体转过来。 “啊——” 马龙惊恐地大叫一声,向后跌坐在地,满脸的不可思议。 只见马龙双目圆瞪,眼珠似乎突出得要掉落,嘴巴大张着,模样可怖。 “爹……” 马龙哆嗦着嘴唇,颤声道,连滚带爬地又来到马乾尸体的身边。 “爹!你怎么了呀?说话啊!”马龙哀嚎着,一边不断推搡着尸骨未寒的马乾。 丙火一行则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笑容,似乎觉得颇为有趣。 马龙哭喊了一阵,突然一个回头,死死盯住四圣使。 “是你们!”他嘶吼道,“是你们杀害了我爹!”“小兄弟,这话可不能乱说,谁跟你说你父亲是死在我们手里的?说话做事可要讲究证据。”戌犬故作正经的说道。 “除了你们还有谁?”马龙红了眼,喝问道。 “我们为什么要杀他?”丙火淡然反问道。 “似你们这等人,杀人作恶还需什么理由?”马龙冷声。 “可是你父亲是和我们站一边的。”丙火继而反驳道。 “你们……”马龙有些哑言,气势弱了几分,“定然是你们威逼利诱他为你们做事的。” “那好,既然我们需要威逼利诱你父亲为我们做事,那我们为什么还要杀他?让他站到我们这一头然后杀了他?对我们有什么好处?” “你……这……”马龙彻底无言。 “我们虽然不像你们这些人类口中所谓的‘好人’一般,可是最起码我们还有利益原则的,对我们没好处的事,我们也没有理由去做。”丙火继续火上浇油。 “那……那我父亲为何……为何这番模样?”马龙有些听进了丙火的话,问道。 “你说呢?还记得你昏迷以前发生的最后一件事吗?”丙火反问道。 “最后一件事……”马龙不经回忆。“是我父亲与欧阳静怡他们战斗?” “嗯,对,然后你还猜不出吗?”丙火点头道。 马龙疯狂摇头,“不,不可能,他们是我同门,怎么可能对我父亲痛下杀手?” “你别忘了,你父亲是我们这边的人,依你们蜀山弟子的风格,不是一视同仁嘛。”丙火露出一抹讽刺的笑。 “不……不可能的……”马龙垂下头,双手紧握成拳。 “别顽固了,其实你已经猜到了,只是不愿相信罢了。”丙火道。 “他们……怎么可以这样。”马龙呢喃。 “或许,这就是你们人类吧,自诩是正义的使者,手中的剑却从未停止杀戮。”丙火冷笑道。 “我要复仇……” “你说什么?” “我要复仇!” “没吃饭吗?” “我要复仇!”马龙抬起头,嘶吼道,“既然他们不顾及我父亲的身份,我又为何要顾及同门情意!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桀桀桀,很好,但是凭你一个人的力量可什么都做不了。”丙火笑道。 “我要加入你们。”马龙毅然望着丙火的眼睛道。 “哦?加入我们?我们可不是什么养济院,让你加入我们有什么好处?”丙火笑问道。 “我的命。” “你的命?桀桀,你以为一个练气境的小修士值几个钱?”丙火嘲讽道。 “因为我曾是蜀山弟子!”马龙异常冷静道,脑海中只有仇恨二字。“嗯,蜀山弟子……听起来是一笔划算的买卖,欢迎加入我们的大家庭。”丙火笑道,手掌轻轻鼓起了掌。 四圣使有些错愕却也还是跟着鼓起掌来。 稀稀拉拉的掌声在四周回响,似点点冰雨敲击在马龙心里,泛起寒意,唯有眼中的复仇之火,成了唯一的生命之光。 …… 李忆悔一行的客栈,雄鸡一唱天下白。 众人起了个赶早,差不离早市支起的时候,众人便来到了欧阳家。 府额的牌匾还在,内里的建筑被破坏了一些,却还有不少可以住人的房间,欧阳氏花钱买了一些凡人杂役开始在府中打扫起来,临近天午,差不多清理得干净了,此时,替其父挑选棺椁的欧阳静怡也回府来。 “娘,我回来了。”欧阳静怡带着驮棺椁的马车,停在门口。 欧阳氏应了一声,眼圈红红的,想来又是偷偷哭过。 “将你父亲安顿好吧,他生前作为家主日日操劳,如今也算能好好休憩了……”欧阳氏说着说着,眼泪竟又有些压不住的架势。 欧阳岚连忙扶着母亲进府,把料理后事的责任交给姐姐与一众师兄。 很快,欧阳震天的丧事算是办起来了,曾与欧阳家有些沾亲带故的人纷纷前来吊唁,厅前院内竟显得有些拥挤,蜀山众人帮忙应酬,欧阳氏则与二女在棺前守灵。 另一头,也是丧父的马龙却独坐山巅吹着野风眺望天边。 一处热闹,一处冷清。 却是同样的痛楚。 人间事,追根溯本,可不就是相差无二嘛…… 第二卷 第一百零二章 定点洛阳 一日的光景,欧阳震天的身后事办得差不多,尸首只消在家中停放三日,而后便可下葬,接下来前来吊唁的人不算太多,欧阳氏足以应付。 “今日真是麻烦诸位了。” 晚宴上,欧阳氏坐主位,欧阳姐妹左右一边陪坐,向众人微微欠身,道谢。一桌子的饭菜是从酒楼送来的。 “伯母不必客气,大家都是同门,理应如此。”李忆悔道。 其余人纷纷应是。 欧阳氏客气几句,招呼众人用膳,自己的筷子却未动几分,几日来的事件,令其很是疲惫。 用完晚膳过后,欧阳氏早已安排下人准备好房间,再差人领着一众回房歇息,独独留下唐峰、李忆悔,还有二女。 “不知……伯母将我们留下,所谓何事?”唐峰有些紧张的开口问道。 欧阳氏不急回答,倒是缓缓开口,“如今我欧阳家是如何情况,想必二位也瞧得清楚,便余我母女三人而已,但是欧阳家的人脉财势则还在,虽说我招揽些外事客卿,以一人之力也可勉力维持,但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啊……” 李、唐二人点头。 “那伯母以为该如何?”李忆悔直接问道。 欧阳氏抬眼望了望二人,“那我便直言不讳了,我欧阳家,还需要男丁。” 唐峰闻言,神色一凛。 二女也是震惊模样,李忆悔亦如此,都没想到欧阳氏留他们下来是说这个的。 “娘,您说什么呢。”欧阳岚红着脸嗔怪道。 欧阳静怡则在一旁默不作声,双手扭捏着手绢,一向冷静要强的她,难得一副小女儿模样。 “您莫非……想收我二人作义子?”李忆悔猜测道,“这……也不是不行,我娘亲去得早,如今……” “停!”欧阳氏连忙打断,“李……” “您叫我忆悔便好。” “那好,忆悔,你会错我意了……”欧阳氏有些尴尬道,“我的意思是,你和唐峰与我二女年岁相仿,又是同门,知根知底。我也瞧出你们彼此颇有些好感,便想……以后你们能替我照顾我两位女儿。” 二女羞赧不言,唐峰有些局促惊喜的模样,李忆悔则是沉默。 “此等婚姻大事,一时三刻也不好定夺,伯母且容忆悔回去思量一番,日后再说……”李忆悔道。 欧阳氏见此,有些失望之意,没有直接接受,八成便是没戏了,眼眸偷眼瞧了一下小女。 欧阳岚神色黯然。 “伯母放心,我会好生待静怡的。”唐峰则毫不犹豫,郑重承诺道。 闻言如此,欧阳氏这才展露了几分笑颜,连声道好。其实李忆悔之前又如何不知欧阳氏的言外之意呢?只是自己终究不是这个时代的人,论资排辈,欧阳岚应是他的长辈才是。可是欧阳氏直接问,他可不能直接答,有了宁心怡的前车之鉴,再也不会当面拒绝,让别人姑娘家下不来台,只好先委婉拖延。 “若是再无其他事,小侄便先行告退,下去歇息了。” 李忆悔起身,有些如坐针毡,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这是非之地。 “诶,忆悔且慢。”欧阳氏出言叫住,“你们此行的目的,我听岚儿道了几分,可是与五行灵主残图有关?” 李忆悔闻言正经严肃了几分,窘迫感也消散了大半,“伯母可有线索?” 他重新坐下。 “嗯。”欧阳氏点点头,“我欧阳家历代传承金灵珠残图,对于其他灵珠残图的消息也曾经有意打探过一番,抛却一些坊间传闻,有一条还是比较可信的。” “还请伯母赐教。”李忆悔话音不禁低了几分。 欧阳姐妹与唐峰也屏气凝神地听着,他们还是分得清事情的轻重缓急的。 “据我欧阳家情报中所言,上官世家应保留有一份灵珠残图。”欧阳氏道。 “上官世家……”李忆悔喃喃。 这也是一个传承不小的家族,在修仙界也是赫赫有名,是洛阳城的第一世家,不过传闻是个声名在外的正派家族,说明情况后应该不难取到残图。 “多谢伯母了,这条线索很有意义。”李忆悔道声谢,“我现在就去找秦师兄他们商议,天色未深,他们应该还没睡。” “嗯,去吧。”欧阳氏慈笑着点点头。 李忆悔告退一声,便出门去,欧阳岚见状也跟了上去,唐峰与欧阳静怡紧随其后。 一瞬间,偌大的房间便只剩欧阳氏一人了。 “这些孩子。”欧阳氏笑着摇摇头。 夫君呐,你且放心去吧,欧阳家还有我撑着呢,虽然不能支撑很久,可是熬到女儿们成长起来也够了,而且女儿们也长大了,有了心仪的男子,终有一天,欧阳家会在她们手上重现光彩的。 欧阳氏如此想着,趁着烛火的光芒,取了一本欧阳家门下的账本对比账目。 看着看着,欧阳氏打了个呵欠,揉了揉眉心。 她很累了,可却不能睡下…… 另一处,李忆悔把其余众人都唤醒了,带到秦舒的房间去,说有要事要说。 “咚咚咚。” 敲门声把刚准备歇息的秦舒唤起。 “谁?”秦舒问。 “我。”李忆悔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秦舒哦了一声,上前开门,只是才打开一个缝,众人便有些迫不及待地挤了进来。 “你们怎么都来了?”秦舒有些懵逼。 “自是有事商议。” 李忆悔说着,叫众人围着秦舒房间茶桌坐下。待坐定,他便把方才在欧阳氏那里听来的消息又重复了一遍。 “上官家?就是洛阳城第一家族那个?”李经纬问道。 李忆悔点头。 “嗯,既然有了个目标,那便比无头苍蝇要好得多,我们下一站便定点洛阳城,你们以为如何?”秦舒盖棺定论。 众人纷纷表示没有意见。 “好。”秦舒点头,取出一份地图,“我们现在就制定一下前行的路线,洛阳城可不近,得好好规划……” 接下来就是一阵漫长的讨论,最终,众人决定先北上汉中,而后出川,再经皇城,最后至洛阳上官世家。 “那位白衣姑娘呢?要不要通知她一下?”李忆悔突然道。 “这个时间了,估计人家都睡了,要不明天再跟她说吧。”萧遥道。 “嗯,时间不早了,既然行程已定大家便早些回房休息吧,事不宜迟,明日出发。”最后是李忆悔作了一个总结。 众人一呼而散,各自回房。 于是下一站的目标,被敲定在洛阳城…… 第三卷 第一百零三章 诡异汉中 翌日,人比日先出,众人早早起了床,准备出发。 “诶,师兄,那那位白衣姑娘怎么办?”欧阳岚突然想起,问道秦舒。 秦舒作思索状,“要不,就将她留下吧,她两次在紧要关头救我等性命,如今还为此受伤未愈,她一直一个人,如果和我们一起,也好互相有个照应。你们觉得呢?” “可以啊,就是怕人家不同意。”萧遥道。 “不问问怎么知道?”李经纬抱着剑,大大咧咧道。 “那姑娘起了吗?”李忆悔问道。 “要不让岚师妹去把人请来,我们问问她同不同意。”唐峰出了主意。 众人都表示赞同。 于是过了一会儿,白纱女子便被欧阳岚带来了。 “你们找我有事?”女子轻灵的声音响起。 “是这样的。”李忆悔站出,“姑娘两次救我等于危难,如今又因此受伤未愈,若是接下来姑娘无去处打算的话,我们想请姑娘与我们同行,一路也好有些互相照应。” 白纱女子未言,似乎在思量。 “对啊,如果姑娘和我们同行,在下也略懂一些医术,可以让姑娘伤势好得快些。”萧遥道。 女子抬起头,望了一眼李忆悔,她记得这个控火术不错的男子。 “可以,反正我接下来也没想好去哪儿。”白纱女子点头同意道。 “欢迎。”秦舒笑道。 “以后大家都是兄弟了。”李经纬一如既往地大大咧咧。 “对了,还不知道姑娘如何称呼呢。”李忆悔突然道。 女子闻言,摘下掩面的白纱,白皙精巧的脸庞在朝阳下如此夺目,红唇轻启,“叫我云儿便好。” 众人初见到云儿的容颜,一时间不免有些痴了,就连欧阳二姐妹也未能避免。倒不是说云儿长得如今倾国倾城,若单论长相,最多也就比之欧阳姐妹略高两分,可是其气质之出尘却是众人前所未见的神采。 “咳,咳咳。”李忆悔清咳两声。 众人回过神来,欧阳姐妹二人还好,倒是其余男生,难免脸红了几分,就连一向心大的李经纬也不能免俗。 “好了,既然如此,后伯母打声招呼之后,那便赶快出发吧。”李忆悔道。 众人纷纷向欧阳氏道了别,欧阳氏也未挽留,只是一路送到府门口,便矗立目送,直至众人的身影在眼前消失,这才转身回府去了。又剩她一人。 从山顶之战结束,到制定行程重新上路,一行人很默契地没有提起马龙。 是他们不记得了吗? 不是的。 既然马乾已经投奔了黑衣人,如今他随他们离去应该没有危险,只是毕竟曾经同门,如今再见,如何面对? 若不相见,便不相欠。 …… 一路的奔波耗费了不少时日,众人终于风尘仆仆地看见了汉中城的城头,打算入城歇息。 “诶,之前入南充城都有侍卫守城,为何汉中城城头城门不见半个兵丁人影?”萧遥取下变小的葫芦,咕噜咕噜灌了一大口酒。 “不知道,但是我有种不太好的感觉。”李经纬皱皱眉,抓紧勿为。 “小子,这座城中有股不祥的气息,你可要小心些。”赤焰突然提醒道。 “什么不祥的气息?”李经纬精神回问。 “不清楚,这种气息产生的原因有很多种,猜测无用,得亲眼见了才知道。”赤焰道。 李忆悔不动声色的点点头,心下警惕提高了几分。 “怎么大街上一个人都没有?”唐峰疑惑道。 众人环视一番,发现街道上果然冷清一片,莫说是人,便是一些鸟雀活物都不见半只。 “不应该啊,就算不比得南充城繁荣,可汉中城也不可能如此冷清阴森啊。”李经纬也纳闷道。 “我不喜欢这里。”云儿微皱琼鼻,轻声道。 除了一开始自我介绍的时候揭开了面纱以外,其余时候还是一袭白纱掩面见人。 “前面有人。”云儿突然说道,指了指前方一个小巷口处。 众人顺着云儿所指望去,果然有个脑袋悄悄探出观望他们,一见众人看了过去,那脑袋连忙缩了回去。 “追!”李忆悔道了一声,足尖点地,飘然追去。 众人随后追去,小巷口窄,李忆悔直接掠到了那人身前挡住去路,众人又于身后挡住退路。 “喂,兄弟,这汉中城什么情况,你又跑什么?”李经纬直接问道。 那人是个穿着麻衣的中年男人,看其模样,大概是个普通的庄家汉子。 “不……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那男子结巴道,神色惶恐不安地看着众人。 “你别害怕,我们不是坏人。”秦舒说着,欲上前安抚那人的情绪。“啊——” 还未等秦舒碰触到,那男子惊恐地大叫一声,一把拍掉秦舒伸来的手,嘴里大叫这“我什么都不知道”,一面慌乱地四处冲撞夺路而逃。 李忆悔无奈让路,让那男子跑掉了。 “你怎么就放他走了。”李经纬道。 李忆悔无奈摆摆手,“你们看他那样能问出什么有用的吗?” “也是。”李经纬撇撇嘴。 “这里处处透着古怪,大家要小心。”秦舒提醒道。 众人出了小巷来到另一条街道,情况与之前那条一般无二,店铺的大门紧闭,偶尔路上遇到一两个行人,对方见到他们也像见到鬼一般,大喊大叫地夺路而逃。 “见鬼,这城里的人都怎么了?大白天都撞邪了吗!”萧遥恨恨灌了一口酒,不满道。 “要不我们去找间客栈酒馆看看?那种地方鱼龙混杂,一般是每个地方消息最灵通的地方。”李经纬提议道。 “有道理。”唐峰点头赞成道。 “那行,大家都留意一下附近,看看有没有什么酒家客栈什么的。”秦舒高声道了一句。 众人应诺。 “赤焰,你说之前那些人真的是撞邪吗?”李忆悔在精神内问道。 “谁知道呢,反正这座城非同寻常,你小子可要小心点,别给我捅什么幺蛾子。”赤焰又告诫道。 “知道了知道了。”李忆悔随口敷衍两句。 冷清阴森的街道,唯有一行人在街道肆意漫步…… 第三卷 第一百零四章 夜入白水关 “这附近几条街道都绕遍了,别说开门的酒馆店家,就是普通的人家门户也没有开的啊。”萧遥抱怨道。 “既然此路行不通,那就只好求助官府了。”李忆悔道。 “我记得这汉中城里有一个镇西将军府,我们可以去那里碰碰运气。”欧阳静怡道。 “我知道怎么去。”欧阳岚说着,便在头前带路。 众人直奔镇西将军府。 “怎么连将军府也是这样?”李经纬纳闷道。 只见一座府衙上,三尺长的匾额上印着“镇西将军府”五个烫金大字。 门外无侍卫看守,大门也是紧闭。 “我去看看。”李忆悔说着便走上前去。 “咚、咚、咚。” 扣门声在如此冷清的街道显得异常清晰,一扣一响,仿若扣在众人心弦。 好一阵,大门始终纹丝不动,门内也没有动静,死一般沉寂。 “没办法,要么是里面没人,要么是不想理睬我们。”李忆悔回身,无奈耸耸肩。 “那怎么办?难不成今夜我们要露宿街头吗?”欧阳岚担忧道。 “这倒不会,我记得这此处离白水关倒不算太远。”欧阳静怡否认道。 “白水关是蜀中通往外界重要的交通枢纽之一,是王朝的重要军事关隘,不管发生什么事,那里都肯定有人。”唐峰补充道。 “时间也不早了,我们赶紧向白水关行进吧。”萧遥道,抬头看了看日头偏西。 “那就走着。” 因为城中无人,所以不必担心惊扰到普通凡人,李经纬直接控制勿为升空,御剑而去。 众人纷纷取出佩剑悬空。 一旁的云儿没有动作,倒是径直向李忆悔走去,直接跳上了他的飞剑。 李忆悔微微诧异一下,也没做什么动作,只是轻声道一句,“云儿姑娘站稳了。” 云儿轻嗯一声。 众人御剑而去。 赶路途中。 “赤焰,你不是说我达到练气境便教我如何修补精灵剑嘛。”李忆悔突然在脑海传音道。 “你急什么,本座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现在不过刚到此境界,先好好巩固一番,到时候我再教你也迟。”赤焰道。 “行吧。”李忆悔无奈同意。 日落月升,星辰渐起。 “大家注意,前面便是白水关了。”秦舒在前,高声提醒了一句。 众人闻言,也发现了前方的城墙关口,纷纷降速。 “降落。”秦舒发令道。 在距离关口数十米以外,众人缓缓落地。 果然白水关是有人的,众人方一落地,关口便传来一声高喊质问,“前方来者何人?” “我等是蜀山弟子,因入夜无落脚之处,前来白水关寻一住地留宿一晚,望各位军爷禀告一声。”秦舒高声道。 对方沉默一阵,后只传来两字,“等着!” 众人不再前进,老老实实待在原地等候前方军伍的安排,毕竟是人家的地盘嘛。过了一会儿,关口处传来一阵动静,接着一队穿着老旧铠甲的士兵举着火把鱼贯而出,带头的依稀可见是个留着胡茬的中年男人,身上铠甲缺口最多,背负长柄板斧。 “鄙人白水关关尉,王忠,诸位可是蜀山来的仙长?”自称王忠的男子抱拳道,声音粗狂浑厚。 “正是,在下秦舒,领师弟师妹深夜造访,多有打扰,还望海涵。”秦舒抱拳还礼道,身后众人纷纷行礼。 “诸仙长不必多礼,不是王某信不过各位,白水关军事重地,规矩如此,还往各位能给王某瞧一眼可证身份文书信物。”王忠道。 “理当如此。”秦舒说着,从袖口取出一本类似通关文书的物件和一块玉佩。“这文书是陛下印章的,供我蜀山弟子下山游历可通各处关口,此玉佩是蜀山凭证。” 王忠拿过文书,确认是大充王朝的皇帝御章无误后,再将文书双手奉回。 “抱歉诸位,非是在下信不过,实在是职责所在,不得不小心谨慎。”王忠再度歉然道。 “无妨无妨,王大人尽忠职守,为官本应如此,现在大人可确认我等身份了?”秦舒道。 “确认了确认了,诸位里面请。”王忠道,伸手请秦舒等人先行。 “还是关尉大人先请吧。”秦舒谦让道。 “哈哈,那便一起吧。”王忠豪爽笑道,对秦舒的谦让,颇有些好感。 军伍之人,好的就是面子。 秦舒随王忠走,众人随后,李忆悔与欧阳岚落在最尾。 “师……师兄,你不觉得这里有些阴森吗?”欧阳岚紧张兮兮道。 李忆悔环视一番,确实,白水关外便是树林,而且地处偏僻,方圆数里都是荒山,加之是夜里,欧阳岚胆子又小,难免害怕。 “没事,我们可是修仙之人,哪有什么邪魅鬼怪敢靠近,而且我们人还那么多,没事的。”李忆悔小声安慰道。 “可是……还是有些可怕啊……”欧阳岚四下张望着,不自觉地靠近李忆悔,双手轻轻地捏着他的衣袖。 李忆悔自然察觉到了,只是不好避让,也就只能装作不知。 欧阳岚也突然发觉到了自己竟然靠得李师兄那么近,方才慌张的心跳如今亦不曾停歇,只是刚刚是因为害怕,现在是因为欢喜罢了。 欧阳岚看看四周,莫名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好在没人发现这边,一种微微甜蜜的在心底泛起。 至于为什么会有怕被发现的感觉,欧阳岚曾在一本书上看过,大概便是,因为喜欢,所以问心有愧罢。 李忆悔告诉自己不能想这些,只能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四处打量这个关口。城墙比较之前的南充城还要更高更厚,就是残缺的边边角角也多,看来经历过不少岁月里的战争。 过去城门,里面是典型的军镇模样,基本上大街上走的都是举着火把的士兵巡查,也有少数的平头百姓,可是不论军民,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面黄肌瘦。 “王大人,这些士兵的面色,怎么好像饿了很久。”云儿注意到,便直接问道。 “该不会是王大人抽了了些油水吧。”萧遥喝了口酒水,坏笑道。 王忠微微愣了一下,轻叹口气,“不是我王某人克扣军饷,这其中……实在有难言之隐啊……” 第三卷 第一百零五章 长生邪宗 “可是白水关好歹是大充军事重地,不可能是上头舍不得供给,而且旁边就是汉中城,就算国库未拨,地方上也可借粮,不止于此啊。”唐峰疑惑道。 王忠看了一眼唐峰,无奈道,“仙长说的是,可是这问题,偏偏就出在这汉中城呐。” “此话怎讲?”云儿有些好奇道。 “诸位先同我去帐中,我已派人下去准备伙食,到时候再与诸位细谈一二。”王忠道。 “也好。”秦舒点点头。 于是众人随王忠来到军帐之中。 “诸位随意坐。”王忠客气道。 一行人环视一番四周,虽然可以看出被简略收拾了一番,但是却扔有些凌乱不堪,一张不知从哪儿弄来的八仙桌四周摆了高低不一的几张木凳。 但事到如今,哪里还有嫌弃的余地,只好纷纷落座,把主位留与王忠。 “汤面来了。” 账外一声吆喝,几名围着围裙的士兵端着数碗汤面进来,一人一碗摆在众人面前。 “边关苦寒,拿不出什么好东西招待各位,只有些汤面,还望诸位仙长莫要嫌弃。”王忠道。 秦舒摇摇头,“哪里的话,王大人能开门款待已是感激不尽,哪有嫌弃的道理。” 说完,也确实觉得饿了,搅了搅碗中的汤面,就是很普通的清水煮挂面,碗底添了些烫好的野菜,作汤底。 秦舒不作犹豫,三下五除二,一碗加了野菜的汤面就被几口吃下了肚。 “咚。” 几乎同时,李经纬、李忆悔与他一齐放下了碗筷。 其余众人只是一口一口,细嚼慢咽地吃着。 “不是在下抠门,实在这是我白水关,能拿出最好的招待了。”王忠有些尴尬道,魁梧的汉子如今脸上也有几分挂不住。 “无妨,之前大人说的难言之隐到底为何?又怎么与汉中城扯上了关系?”李忆悔摆摆手道。 王忠闻言,又是一声叹息,“诸位仙长自蜀中而来,想来途中比如经历了汉中吧?”“嗯,的确,不过那城出了奇的诡异,我与众师弟师妹寻遍整座城池,没有一家一户开门,就连将军府也不例外,哪怕路上遇到几名百姓,也是见了我们如见鬼一般跑掉了。无奈之下,才之好连夜跑来白水关寻个歇脚处。”秦舒道。 “确实,不过汉中城变成如今这个样子,不能怪城中之人,他们也不愿如此的。”王忠道。 “各种缘由,王大人可否细说?”李经纬问道。 “事情是这样的……” 说着,王忠把白水关与汉中城发生的一切,悉数道来。 原来,不知多久以前,白水关与汉中城中间的龙池山上有一名曰:“长生”的邪宗突然出现,并且仗着一身修为四处作恶。 镇西将军府曾不止一次派兵前去讨伐,却每次都是大败而归,后来汉中城里莫名地有女子失踪,而且每隔一段时日便消失一名。 城内居民惶恐不安,衙门又没有本领平事,导致后来不少的人背井离乡,只有一些没有办法没有能力离开的人留守城中,而官吏军兵中,能走的也都走了,实在走不开的也随那些百姓,整日里闭门不出,得过且过。 而后久而久之,连白水关也没人送给养来了,他也曾数次亲自前去将军府,可人家就是不理睬,总不能闯进去啊。 最后就成了现在这幅样子,就连清水煮面就野菜,也成了白水关难得的美味佳肴。 “岂有此理!”秦舒听完怒而拍桌。 这一下把众人吓了一跳。 “世俗邪宗,本不应我修仙门派参与,可是他身怀修为,这性质就大不一样了,我今日还就要除此奸凶!”秦舒继而道。 “蜀山派弟子,本应如此。”李经纬点头赞成,跃跃欲试。 “若诸位仙长真能救我白水关于危难,王忠便是做牛做马,也必报诸位恩情!” 王忠单膝跪下,抱拳嘶声道。 一个如此魁梧粗狂的汉子如今却被秦舒的一番话弄得险些落泪。 “王大人何必如此,快快起来,维护人间正义本是我名门正派之职责,谈什么谢不谢,报不报恩的。”秦舒连忙把王忠扶起。“若是王大人有空,明日便带我们上龙池山一探可好?” 王忠恨恨闭了一下眼睛,硬生生把眼里的泪花憋了回去,“成!王某这便去给诸位准备帐房歇息,李小二!你小子把诸位仙长招呼好,怠慢了半分小心老子叫你脱层皮!” “得嘞!”帐外传来一声应和,一个瞧着机灵的青年士兵提壶茶进来招呼众人。 “军爷,你们关尉大人一直如此性情中人吗?那么大一汉子怎么说落泪就落泪?”萧遥没喝茶,打了个酒嗝,调侃道。那李小二下意识望了眼帐门,有些欲言又止,却还是开口道,“仙师有所不知,我家大人原是有一名同袍五年的生死兄弟在汉中城当官,只不过后来在一次讨伐长生教的战场中牺牲了,想来是诸位的话,触了他的伤口。” “怎么?那位官老爷身边没有个侍卫吗?”萧遥继续问道,醉醺醺的样子。 李小二瞧了他一眼,眼神怪异,“您有所不知道,我们大人的兄弟是真正上过战场的,什么大场面没见过?就算当了官,每次有事也是他身先士卒,就算那次讨伐,也就是……一个失误……” “哦?什么失误?”萧遥有些不依不饶。 李小二深呼一口气,“那次讨伐乱战,您嘴里的那位‘官老爷’,是为了替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卒子挡箭才死的。” 萧遥闻言,神色有些严肃了。 “他离世前说,‘老子死了不怕什么,早在前几年的塞外,就该和那些战死的同袍一起走了,如今不仅没死,还赚了几年清贵,现在走了也值了。可是那小卒子不行,上有老养,下无子嗣,年纪轻轻的连婆娘的手都没牵过,就这么死了算怎么回事?’”李小二继续道。 “后来呢,那位大人还说了什么?”萧遥又问道,语气变得小心翼翼。 “后来,那位大人说……” …… 大人说,“瓜娃子,哭个球,等老子十八年,带你平了那个短命的长生教” 再然后,便没有然后了…… 第三卷 第一百零六章 吵翻离开 “明日上龙池山对付邪宗,你们还有什么意见吗?”秦舒问道,声音异常冷清。 方才李小二说出的故事让他对长生邪宗愈发恨意强烈,下定决心一定要铲除他! 众人纷纷摇头表示没有意义,唯有李忆悔低沉着脸,沉默着不表态。 其他人都只是把寻找五行灵珠当作一个考验而已,可是他却知道此行的真实目的。 镇压妖神!改变未来! 跟妖神出世的灾难相比,一个长生邪宗,似乎也就像是蚊虫叮咬一口罢了,瘙痒一时。 “我不同意。”李忆悔道。 一刹时,众人目光都投向他。 秦舒眉头紧皱,“李师弟,你有什么想法?” “大家不要忘了我们此行的目的,我们是为了寻找圣珠残图的,若是每遇一难便滞留一刻,那要何年何月才能找到?”李忆悔道。 “可是如今邪宗当道,难道要我等蜀山弟子视而不见?师弟莫要忘记,除魔卫道,乃我蜀山天职!”秦舒沉声道。 “我知道,可是我们毕竟有师门任务在身,难道不能等找完残图之后再来解决吗?亦或回信蜀山,求派其他弟子前来,偌大蜀山也并非只有我等来挑担子。”李忆悔针锋相对。 “你是在害怕吗?”秦舒隐隐含怒。 “我怕?笑话!狼穴一战,青城门一探,再至地下城救人,山巅死斗,我李忆悔何时怕过?”李忆悔站起身来,言语颇为激动。 “那你为何不敢去!你难道不知道白水关此时的状况?多拖一日便可能多死一个人!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结果连战场都没上却死在了自己城关之内,还是活活饿死的,你做何感想?”秦舒厉声质问道。 李忆悔张了嘴,却又把话咽回肚里,一时间沉默,其余众人也不好搭话。 其实,秦舒说的种种道理他又如何不明白呢?只是一想到未来生灵涂炭的世界,李忆悔内心蠢蠢欲动的怜悯之心便被压了下来。 他告诉自己,一切都是为了以后,一切都是为了整个人族大义! 李忆悔重新冷静下来,“总之我不同意,灵珠残图的事情,耽误不得。” “那你就自己留下来吧,明日我与其余师兄弟同去便好。”秦舒拂袖转身,不去看李忆悔。 李忆悔深深地望了一眼秦舒,不再多言,转身便离开了军帐。 “诶,师兄你去哪?”欧阳岚起身欲追去,却被欧阳静怡一把按下。 “姐你干嘛!”欧阳岚恼道。 “他是个男人,能自己照顾好自己,可你只是个小女子,这荒郊野外还临着邪宗,怎么保证自己的安全?”欧阳静怡斥责道。 “可是……”欧阳岚还欲说些什么。“行了。”秦舒一言打断,“他去便随他去罢,闹够了自然就回来了,而且也不是三岁的孩子,自保能力他还是有的。” 欧阳岚闻言,也不好多说些什么。 欧阳静怡拍拍她的肩膀,小声安慰。 唐峰与李经纬坐着默不作声。 萧遥灌了一大口酒。 云儿则望着李忆悔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最后直接起身向帐外走去,只是扫视一眼周围,却发现李忆悔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真是孩子气。” 云儿摇摇头,便又回了帐中。 “诸位仙长,客帐已经准备妥当了,随时可以入住歇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王忠的粗嗓门先从帐外传来,随后身子才进入。 “有劳王大人了。”秦舒行礼道谢。 “无妨无妨,此等小事,与诸仙长即将讨伐邪宗相比算不得什么。”王忠道。 “分内职责而已。”秦舒道。 王忠扫视帐内一眼,有些好奇地问道,“还有一位蜀山仙长呢?” 众人一时不知如何作答,有些无言。 “没事,他嫌帐篷太闷,出去走走透透气去了。”萧遥笑着解围道。 “噢,原来如此。”王忠点头,提醒道“不过诸位仙长还是要小心些得好,周围毒蛇猛兽不少,虽说各位可能不怕,但是惹上了还是有些麻烦的。” “没事,他应该很快就回来了。”萧遥摆摆手,不在意道,又灌了一口酒。 一旁的李小二看得咽了口唾沫,有些眼馋了。 萧遥注意到,笑着问,“军爷,要不要来一口?” 王忠回头,狠狠瞪了李小二一眼。 李小二吓了一跳,连忙赔笑,摆手道,“不了不了,禁酒乃是军中严令,多谢仙长好意。” 萧遥看他这幅模样,又乐得笑了两声。 王忠看着李小二,冷哼一声,神色缓和一些,转过头来,“时日也不早了,诸位何不早些歇息,待那位仙长归来,王某再带其去客账便好。” “也好。”秦舒点点头,“还请王大人头前带路。” 王忠应了一声,在前带路,先行出了军帐,众人随后。 “姐姐,你说李师兄什么时候回来啊?”欧阳岚挽着姐姐的手臂轻声问道。 “不知道。”欧阳静怡随口敷衍。 “那我今天晚上陪姐姐睡怎么样?”欧阳岚又道。 “怎么?一个人怕了?”欧阳静怡笑着望向妹妹。 “这不是怕姐姐一个人孤单嘛。”欧阳岚撒娇道,轻轻晃着姐姐的手臂。 “行了行了,今天晚上就让你陪我睡行了吧。”欧阳静怡道。 “姐姐最好了。” 欧阳静怡笑了笑,没有说话。 云儿则又回头望了一眼队伍,发现还是没有李忆悔的影子,有些失望。 …… 另一头,李忆悔竟是直接御剑离开了白水关。 “小子,你真打算就这样一个人走了?”赤焰在脑海中问道。 “不知道,凭我一个人,也未必能找齐灵珠残图。”李忆悔答道。“那你还就那么虎头虎脑地跑出来?”赤焰有些无奈。 “我不知道该怎么做,一面是眼前的不平,一面……,我……很矛盾。”李忆悔欲言又止道。 赤焰沉吟一番,对李忆悔的这种已经有些司空见惯了。 “那你想不想找点事做?”他突然道。 “什么事?” “之前答应过你的。” “修补精灵剑?” “对啊,反正现在你也不知道该做什么,本座便给你指条明路,如何?” “好。” 李忆悔还不犹豫地点头,一口答应。 精灵剑,不仅是对母亲与秦淼大哥的唯一的念想,更多的是寄托着对未来的希望! “好,那你先找个僻静些的地方,我怕动静大了,会招惹来不该招惹的麻烦。”赤焰道。 李忆悔点头,御剑向群山深处驶去。 第三卷 第一百零七章 修补精灵剑 不一会儿,李忆悔就选定了一个地点。 “这里树林茂密,又是夜深人静,漫说人影,便是蛇鼠也少出没。”李忆悔道。 “可以,就这里吧。” “那我现在该怎么做?”李忆悔问道。 “屏气凝神,取出精灵剑,听从我的指挥。”赤焰道,语气中是前所未有的严肃。“这个秘法对于刚入练气境的人来说有些偏难,可你小子哪有半点刚入境的样子,没有半天就熟练得很,所以对你应该不会太难,不过你也得小心些,一不留神被反噬可不好受。” “还会被反噬?”李忆悔问道。 “你以为啊,本座的秘法,再低阶也不是烂大街的东西啊,有利自然有弊,何况你就算修炼个烂大街的功法还不得小心走火入魔嘛。” 李忆悔仿佛感觉到赤焰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行了行了,知道了,赶紧开始吧。”李忆悔有些不耐烦道。 “你……”赤焰很想再说教一通,可是看看天象,时间似乎不那么足,“行,以后再说,本座这就把秘法传给你。” 说着,赤焰施展口诀,李忆悔脑海中如同灵光一闪,一段秘术法诀就出现了。 “行了,你试试吧,我监督着你,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乱子。”赤焰说道。 “成。”李忆悔应了一声,闭目翻阅脑海中的秘法。 不一会儿睁开眼,眼瞳闪过一丝光亮。 一把取下精灵剑,一抛,双掌作合什状,精灵剑悬于两掌之间不断旋转。 “气,聚!” 李忆悔低喝一声,随即一股气流由四周向掌中精灵剑汇集,剑身越转越快,气流中夹杂着土黄色斗气,本是半截的精灵剑缺失的下半部分却逐渐显现出半透明的剑身,随着气流的汇聚,越发凝实。 “气,凝!”李忆悔再喝一声,汇聚而来的气旋戛然而止,留一层单薄的黄色斗气萦绕精灵剑,斗气没什么变化,只是虚幻的剑身好像内部开始凝练,聚合。 “气,固!” 随着最后一声令响,黄色斗气瞬间向精灵剑收拢去,凝练得差不多的剑身彷若烧红的铁块,最后被一锤定音,成了形。 李忆悔一把抓住半空的精灵剑,有些气喘吁吁道,“终于,修补好了。” “不错嘛,不愧是本座看中的人,竟然一举便能成功。”赤焰赞扬的声音很臭屁地传来。 李忆悔翻了一记白眼,不作搭理,只顾端详着手中的精灵剑。 只见精灵剑剑身明亮,在月色中泛着一层银光,之前断裂处一痕迹也没有留下,浑然天成。 李忆悔见着甚喜,一把举起精灵剑,剑尖直指苍穹,一道黄色剑光冲天而起!气势滂沱! “真没想到,这半柄残剑还真不一般,与你竟如此契合,剑势不比你那秦师兄的差。”赤焰感叹道。 “那是自然。”李忆悔收起精灵剑,有些喜形于色。 “得了,别高兴地太早,还是赶紧找个地方过夜吧,你刚刚动静可不小,小心招惹什么麻烦。”赤焰提醒道。 “知道了,在野外过夜,我可是行家。”李忆悔说着,轻功点地,离开了此处。 …… 翌日,清晨。 未出晴,阴沉的天有细雨蒙蒙。 “仙长起得早啊。” 秦舒刚一出门,便正巧遇到已经穿好铠甲的王忠。 “王大人也早啊。”秦舒应道。 “哈哈,以前在战场上养成的习惯,一日休息三个时辰便睡不着了,好些年都没改过来这个毛病。”王忠笑道。 “也不失为一个好习惯。”秦舒笑道。 王忠点点头,“烧好的热水王某已经让下属备好。” 说着,便有一兵丁端着一些铜盆与热水来到秦舒面前。 “有劳王大人了,送到房间便好。”秦舒客气道。 “无妨,我这再叫他们给仙长们准备好早膳,而后的事,便是要麻烦诸位仙长了。”王忠道。 “嗯。”秦舒点点头。 “王某告辞。”王忠拱拱手,便亲自去火头营吩咐他们做饭。 火头军向来爱藏些油水,要换成平日里倒没什么,只是今非昔比,如今是要给蜀山的仙长做饭,人家是要替自己除邪宗的,这可亏待不得。 秦舒向士兵道了声谢,那士兵回了句礼,便又向其他人端水去了。 秦舒洗漱好,出了门,便向昨日里用膳的军帐去了。 到了那里,一看众人竟都到齐了,自己反而是最后到的。 “师兄早。”欧阳岚乖巧地问候了一声。 秦舒笑着点头致意,便坐到了昨日的原位。饭食备好了,依旧是昨日的白水煮面配野菜。 秦舒端起碗筷,正欲下口。 “哎呀,怎么好像李师兄好像没来?”欧阳岚“诧异”的声音突然传来。 云儿抬眼瞧了她一下,便又低下头继续细嚼慢咽碗中的汤面。 “什么?我不是在这儿吗?”李经纬有些懵逼地抬头。 “不是说李经纬师兄,我说的是李忆悔师兄。”欧阳岚又道。 秦舒闻言,手中的筷子顿了一顿。 “好像也是,李忆悔一晚上没回来吗?”李经纬看向陪坐不陪吃的王忠。 王忠摇摇头,“据王某手下的人说,那位仙长自昨夜离开便再没出现了。” “他小子不会有什么危险吧?”萧遥也抬头道。 “应该不会,这附近唯一有威胁的就是那个所谓的长生邪宗了,就算他碰到了,跑也总能跑掉的。”唐峰分析道。 “赶紧吃,吃完还有去一探邪宗究竟。”秦舒发话道,终止这一场讨论。 众人闭嘴,老实吃面。 “可是……”欧阳岚还想说些什么。 “赶紧吃面。”欧阳静怡拦住了她的话头,夹起一筷子面塞进妹妹嘴里。 “唔……” 欧阳岚说不出话,一口吞下面,却也不再说什么,赌气不语。 欧阳静怡无奈叹息。 “他会没事的。”秦舒突然道,不知是不是在安慰欧阳岚。 可是欧阳岚毫无反应,只是无言地一口一口吃着面。 秦舒见状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他吃着面,沉默着想。 自己是不是对他太苛责了? 第三卷 第一百零八章 六斗米宗 “我吃好了。” 李经纬率先放下碗筷,秦舒却只吃完一半。 “我也好了。”萧遥接着道。 不一阵,众人用完早膳,秦舒反倒是最后吃完的。 王忠挥挥手,示意手下把碗筷收下去。 “既然大家都吃好了,王大人,可有去往龙池山的地图?”秦舒起身,看向王忠道。 “之前不是说好王某人带路吗?要地图作甚?”王忠纳闷道。 秦舒摇摇头,“我昨夜想了一番,还是让我们自己去得好,这第一,白水关少不得一个主事的人,探查白水关也不是一时三刻能回来的,第二,王大人虽有一身武功,可毕竟没有修为,到时候……怕有些自顾不暇。” 王忠沉思一阵,“也好,诸位仙长稍等。” 说着,便吩咐属下去寻一份周边的地图过来。 一会儿功夫,小兵取来一副有些破旧的羊皮地图。 “这是当地一家老猎户传下来的,几代人的心血,四周的地势山脉都记载的一清二楚,那家人离开汉中城时我花了十几两银子买下来的,应该对仙长有些用处。”王忠将地图递与秦舒,解释道。 “如此,准备的便差不多了,我们可以去龙池山一探究竟。”秦舒道,扫视了一眼众人。 众人点头,表示赞同。 “诸位仙长一路小心,王某人在此等候仙长们凯旋而归!” 王忠将蜀山众人送至帐外,抱拳郎声道。 “您就放心吧,收拾一个小小的邪宗对我们来说还不是手到擒来,小意思。”萧遥笑道,将葫芦轻轻一抛,便瞬间变大了数倍悬在半空,恰好可以让萧遥坐着安稳。 周围的士兵们看得指指点点,羡慕不已。 秦舒瞥了一眼出风头的萧遥,却也没说什么,只是朝王忠抱了抱拳,“王大人放心,您那位兄弟的仇,秦某替您报了。” 说完,离恨出鞘,悬于半空,秦舒向后一跃,稳稳当当地站在剑身之上。 “云儿姑娘,来我这吧。”欧阳静怡见云儿矗立不动,便好意道。 云儿犹豫了一下,还是跳上了剑。 “多谢。”她轻声道一句。 “无妨。”欧阳静怡摆摆手道。 秦舒看了看地图,随后剑指向前一指,“众弟子随我同去!” 接着离恨疾驰而去,其余人紧随其后。 “王大人,你兄弟的仇,秦某替你报了!” 王忠听完远远传来的一句,却有些愣了,自己好像没跟他们说过自己那位兄弟的事啊。 望着此一行人破空而去,李小二凑到王忠身旁,羡慕道,“不愧是来自蜀山的仙长,这一剑飞来飞去的,可比咱战马快多了。” 王忠点头赞成。 …… “小舒,你确定是往这儿走吗?” 好一阵都未看见人烟,李经纬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地图上是这样写的。”秦舒说着,把图抛给李经纬。 李经纬拿来查看一番,若是以白水关为起点,此条路便是去往龙池山没错了。 “连汉中城都没有人影,你指望在这儿瞧见什么?”秦舒道。“也是哈。”李经纬挠挠头,将地图重新抛给秦舒。 “你们看,地面上好像有人。”云儿突然道。 众人随着其所指的方向望去,果然,有一穿着布衣的人影,背着背篓向山中走去。 “咱们下去问问看。”秦舒说着,率先向下驶去。 “诶,前方老丈可否留步。”李经纬远远叫道,他瞧清了前面那人两鬓灰白,佝偻的身影瞧着并不年轻。 好在前面那人年纪瞧着大,却无耳背,听到李经纬的身影,缓缓转过来。 一行人连忙上前,秦舒先行了一礼,说道,“我等是外来行商的,如今途径贵宝地却不小心与其余人走散了,老丈可否替小子指条明路。” 那老人看了看秦舒,又瞧了瞧身后的众人,缓缓问道,“你们要向哪儿去?” “我们本是想去汉中城歇脚的,因为不熟地势,于是迷了路。”秦舒道。 “噢,汉中城啊。”老人点点头,一副恍然的模样。“那倒也不是很远,此处是龙池山,汉中城大致是往这个方向去,以你们年轻人的脚力,大概午时过后便差不多了。” “啊,原来如此,多谢老丈指点。”秦舒又恭敬行了一礼。 “无妨无妨。”老人笑呵呵摆手,打算转身继续向山上去。 “诶,老丈且慢。”秦舒又叫住老人。 “还有事吗?”老人疑惑道。 “不知老丈此去何处啊?瞧着一背篓满当当的,应不是上山采野物吧。”秦舒好奇道。 “这个啊。”老人抖了抖身后的背篓,确实沉甸甸的,“这是我们村进贡给神宗的月供。” “神宗?”秦舒敏锐地察觉到一个关键词。 “对啊,是一群隐山而居的修道仙长在此开创宗门,可保我一方山水平安。”老人善意解释道。 “莫非是叫长生宗?”李经纬试探问道。 老人一愣,摇摇头,“不是,老头子还从没听过什么长生宗,本地的神宗只有一个,便是六斗米宗,此去也是背着这六斗米前去供奉仙长的。” 说着,又抖了抖背篼。 秦舒与李经纬对视一眼,心生默契。 “老丈,其实我与一众兄弟自昨夜便久未进食,如今饿得紧,可否去老丈家讨一顿便饭?作为回报,我等愿替老丈将这六斗米背上山去,且再付些银钱。”秦舒道。 “啊?回报便不必了,你们若是真饿得慌,可以顺着我身后这条道,走上几里路便可见到我在的村子,到时候报我老刘头的名号,他们自会招待你们。”自称老刘头的老人说道。 “这怎么好,白吃食可不是我等习惯,再说我们这些小伙子一把力气还是有的,替您背上去,不费劲。”李经纬道。“这倒不是我不愿,山上的仙长都是隐士修行的人,曾三番告诫不可领外人前去,不然便不庇佑我村庄了。”老刘头无奈道。 秦、李二人又相望一眼,这山上宗门愈发透着诡异了。直觉告诉他们,此处绝对与长生邪宗有关。 “那便我一人陪您去便好,到时候仙长问起来,就说我是您远房外侄,若是您再不肯,那这饭我们也吃得不安稳。”秦舒道。 老刘头犹豫了一下,见秦舒一副倔的模样,只好点头,“行吧,到时候我就说你是我的表侄儿,可别说漏嘴了。” 第三卷 第一百零九章 强闯将军府 “诶。”秦舒笑着点头。 上前取过老刘头背篓的时候向李经纬使了个眼色。 李经纬会意,“那老丈,大哥,我便带兄弟们先回村等你们了。” “好。” 老刘头与秦舒异口同声。 于是二人向山上去,六人下山去。 秦舒与老刘头上到山时,李经纬一行差不多也到了村子里。 “老丈,那前面就是六斗米宗了?”秦舒望着山顶上道观模样的地方,轻声问道。 “嗯,那便是仙长门修行的地方,到时候进去你不要多说话,叫我也要叫老叔。”老刘头提醒道。 “是,老叔。”秦舒乖乖叫了一句。 二人来到道观大门口,老刘头上前扣门。 “谁啊。” 好一阵,门内穿来了声音。 “是我,池角村的老刘头,前来给仙长们送月供来了。”老刘头在门外喊道,中气很足。 “来了。” 一道慵懒地声音传来,随后是一阵开门声。 “这是谁?不是说不准带外人上来吗?你老刘头明知故犯是不想仙师庇佑你池角村了?” 一开门,一个留着八字胡的尖嘴猴腮的人便看到了我,随后向老刘头一阵苛责。 “王守宗息怒,这不是外人,是我远房外侄,我老刘头也不是第一次来供奉了,怎会坏了规矩呢?只是年纪大了,不得不叫年轻人帮一把罢了。”老刘头连忙解释道。 秦舒在身后不说话,眼神却在那王守宗的身上扫了一眼。 是个毫无修为的凡人。 “哼,谅你也不敢违背,看到咱俩是老相识的份上放你一马,下次可要提前报备。”王守宗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给老刘头让了个道。 “是是是,下次一定不会再犯。”老刘的连忙点头应是。 “小子,进去之后管好你的眼睛,出去之后就管好嘴巴。” 秦舒路过王守宗时,后者阴恻提醒道。 秦舒低头走过,不作搭理。 “老……叔,刚才那王守宗是什么人啊?”秦舒问道。 “就是六斗米宗的教众,仙长门收下了一些留守宗门,外来进贡者都叫其‘守宗’。”老刘头解释道。“噢。”秦舒点点头。 而后老刘头一路带着秦舒去缴纳供奉,不仅见到了诸多六斗米宗的教众,甚至还有一两名所谓的“仙长”。 毫无例外,都是没有修为的凡人 后来一路下山回村,秦舒也向老刘头旁敲侧击了许多六斗米宗的事,最后得出的结论是,那不过是个打着庇佑一方的幌子来骗取民众供奉的世俗宗门。 “怎么样?” 回到池角村,一与众人碰面,李经纬便迫不及待地上前问道。 秦舒摇摇头,李经纬瞬间明白,这是线索断了。 “后生,陪我老汉喝两盅?”刘老汉到家里,显得随意了很多。 秦舒摆手拒绝,声称实在喝不得酒,最后拧不过老汉还是干了一杯,而后由跃跃欲试的萧遥来陪老刘头喝上几口。 差不多天过午时,众人与刘老汉告辞,称天色不早也该上路了。 “小舒,具体什么情况?” 离开池角村后,李经纬问道。 “那就是个普通的世俗宗门,我进去之后也没有探查到任何有关斗气的波动气息。”秦舒道。 “那怎么办?难不成是王忠骗我们?”萧遥打着酒嗝问道。 “不太可能,这样对他也没什么好处。”唐峰摇头道。 “没办法了,既然龙池山这边查不到什么消息,那就只有一个地方有可能找到线索了。”秦舒道。 “什么地方?”李经纬问道。 秦舒沉声,“一切的开始,汉中城,将军府!” 于此,众人齐御剑而起,云儿自然地向欧阳静怡走去,而后众人往汉中城急驶而去。 镇西将军府,众人又回到了这处地方。 “真的要硬闯?” 李经纬看向秦舒。 秦舒从背后抽出离恨,剑光隐隐,一切都是不言中。 自下而上,斜挥一剑。 将军府大门,轰然倒地。 “来者何人!” 里面很快传来了动静,一阵响动,十数名身着兵甲的侍卫持长枪排列堵在门口,枪尖直指秦舒一行。 “我等蜀山弟子,前来将军府拜会,还请将军大人一露尊容。”秦舒朗声道,离恨剑光依旧闪耀。 “哈哈哈,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误会误会。” 一阵爽朗的笑声从军阵后传来,接着只见一名身披银甲的将领模样的人自后而上来。 “都干嘛呢!把枪放下!”那人向士兵严厉低喝一声,随即又转向秦舒等人,笑脸相迎,“诸位是蜀山来的仙长?” “仙长不敢当,不过几名弟子罢了。”秦舒冷声道。 “原是蜀山高徒,久仰久仰。”那人拱拱手道,“在下镇西将军,魏长生,诸位如何称呼?” “蜀山弟子秦舒。” 秦舒亦拱手回礼,伸手不打笑脸人嘛。“诸位千里迢迢,魏某不曾远迎真是该罚,还请先进府中,容在下补一场宴席,为各位接风洗尘。”魏长生笑道。 “之前我们也来过一次,可是将军府的人却未曾理睬啊。”李经纬站出道。 魏长生闻言,叹息一声,“这其中,本将也是有难言之隐啊,还请各位进府,好详谈一番。” 众人互相看了一眼。 “好,那便进去再说。” 魏长生一挥手,身后列阵的士兵全都退下,训练有素。接着,在其带领之下,众人进入了镇西将军府。 将军府占地不小,由前院至内府,摆满了花花草草。 “这是夫人喜欢捣鼓的,如今人搬走了,花却没来得及搬,只能托我好生照料着,对这花可是比对我都上心。”魏长生笑道,一副很健谈的样子。 众人却只是笑笑,不搭话。 来到会客厅,魏长生引众人落座,自己坐在主位,敲敲桌子,便有备好的茶水奉上。 “西湖龙井,今年的新茶,陛下御赐四两,诸位尝尝。” “魏将军,你知道我们来可不是为了喝茶的。”秦舒看着魏长生,说道。 魏长生抿了一口茶,放下。 “那么,直接进入正题吧……” 第三卷 第一百一十章 入住汉中城 “诸位,是想问我汉中城的异样吧?”魏长生道。 “不错。”秦舒点头。 魏长生轻叹一声,“原先,我汉中城也并非如此,商贾来往,百姓昌荣,只是后来……” 魏长生絮絮地说着,其大致内容与王忠所言无二,无非是邪宗所为云云。 “实不相瞒,其实之前,我等便去白水关询问过关尉大人,与将军所言,相差无几,可而后我等前往龙池山却并未见什么长生邪宗,反倒有个六斗米宗,但也仅是些毫无修为的凡人所组成,所以我等才想着来将军府询问,看看将军是否还知道其他消息。”秦舒道。 魏长生摇摇头,“本将并不比王关尉所知更多,虽然也曾前往带兵讨伐,却每每只是出城不远便与对方相碰,而后看其归去方向是龙池山,这才定下猜测。” 秦舒沉吟一声,“这么说来,其实您也不确定那邪宗是否在龙池山上?” “嗯。”魏长生点点头。 秦舒皱了皱眉,有些不好办啊,如今只知是与一邪宗有关,还连位置都无法确定,唯一的龙池山的线索也断了,这可如何是好? 魏长生倒是不慌不忙,端起茶盏,又啜饮一口。 这时,一名小厮模样的人穿过大堂,来到魏长生身侧,低首耳语几句。 “诸位,宴席已经备好,且容本将为蜀山高徒接风洗尘可好?”魏长生起身笑道,从容好客。 “我想出去走走。”一路话少的云儿突然开口道。 秦舒侧首看了一眼,起身向魏长生道,“这倒不必了,我等前来途中已经用过午膳,如今实在消受不下了。” 魏长生点点头,“既然如此,本将也不便强求,诸位仙长接下来有何打算?” “我们打算在汉中城暂居一段时日,先看看情况再说。”李经纬道。 “这样的话,本府倒是有几套客房,若是诸位不嫌弃的话,可在府中居住,也好让本将尽尽东道主的义务。”魏长生大方道。 “还是在外面寻间客栈吧,如此打搅将军,也实在不好。”云儿再度开口。 秦舒没有说话,点点头表示同意,其他人自然没有异议,反正在哪儿住都一样。 魏长生沉吟,“也好。” 随即唤来一名属下,对秦舒等人道,“这是本将手下的一名副将,办起事来精明能干,如今城中这种情况,一般的生面孔可没有客栈会招待,让他带诸位去,比较方便些。” 秦舒点点头,没有拒绝,毕竟之前大街上门铺紧闭的样子还历历在目,有个熟人带路也好。 “那便有劳了。”秦舒拱拱手道。 那副将也拱拱手,“我姓沈,诸位仙长叫我老沈就好了。” 众人点点头。 “仙长们打算何时寻间客栈?”沈副将问道。 “现在也行。”云儿道。 众人没意见。 “那我等先行告辞,等安顿好了再来拜会将军。”秦舒向魏长生行礼道。 “本将送送诸位仙长。”魏长生还礼道。 说着,便随沈副将一路送至将军府大门口。 “将军留步吧。”到了门口,秦舒道。 魏长生点点头也不再客气什么,“安顿好后还望仙长们一定过来,一顿便饭还是应该吃的,也好让本将尽些地主之谊。” “一定一定。”李经纬笑道。 而后众人便随着沈副将离去。 魏长生目送众人远去的背影,笑容逐渐消失,伫立良久,方才转身离去。 …… “诸位仙长可有选好的客栈?”沈副将在前,问道。 “没有,沈将军可有推荐?”秦舒反问道。 沈副将笑了笑,“汉中城虽然不如从前,可是不错的客栈还是不少的,那在下便替各位仙长挑一间?” “有劳了。”秦舒道。 沈副将摆摆手,示意无妨。 不一会儿,众人在其带领之下来到一间规模看着不小的客栈,可是大门还是紧闭着的。 “咚咚咚。” 沈副将叩门,毫无响应。 “将军府来人,还不速速开门!”沈副将喊道,颇为严肃的样子。 接着二楼的一间窗户打开了一个小缝,一两秒后又闭上,接着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门板很快被搬开几块,三个人出现在众人面前。 一个穿着粉蓝衣裙的女子,瞧着三十来岁的样子,风韵犹存。 一个穿着黑色员外服的留着一小撮山羊胡的胖子,笑呵呵的模样,看来四五十岁。 还一个伙计打扮的年轻人,开门的就是他。 “怎么那么慢?”沈副将不满道。 三人中穿着员外服的胖子笑呵呵道,“将军息怒,将军息怒,这不很久没开张了,一时没反应过来嘛。” “我身后诸位,乃是将军府贵客,你们可得好生招待,若有不周,你自己掂量掂量。”沈副将冷声道。 “诶,得嘞,小的一定把诸位大人伺候得比亲爹亲娘还好。”胖子点头哈腰道。 沈副将冷哼一声,脸色倒是好转了不少,“这账走将军府的。” 说着从怀里掏出几锭银子。 “哎哟,哪儿能啊,您能带人来照顾我们生意已是莫大的荣幸,还收您钱,那便是我们不懂事儿了。”胖子笑着叫道。 “叫你收着你就收着!费什么话!”沈副将喝道,一把将银子塞过去。 转过头却又是一副笑脸,看来这变脸的活,可是当官的必备功课啊。 “诸位仙长,且先委屈安顿在此,若有何不周,您再和我说。”沈副将对秦舒等人和颜悦色道。 “这已经很好了,沈将军费心了。”秦舒客气道。 “哪里哪里,这是应该的。”沈副将道。“既然将诸位仙长安排好了,那小的也该回府向将军禀告一声了。” “沈将军辛苦了。”李经纬拍拍沈副将的肩膀。 沈副将笑道两声,应该的,便告辞退去。 云儿在后面细细打量这座客栈,不知道为什么,将军府她不喜欢,这里她也不喜欢。 “诸位客官,您里边儿请。”那胖子弯腰伸手,一副笑脸挤出一团肉来。 门板尚未未全部撤走,昏暗的客栈内点起了烛火,有些阴气沉沉…… 第三卷 第一百一十一章 新计划 “如何了?” 镇西将军府内书房,沈副将向魏长生单膝跪下,垂首抱拳。 “回将军的话,一切都安排妥当了。”沈副将老实道。 “嗯,可是安排进了自己人?” “是。” “他们没有察觉什么吧?” “应该没有,一路走去并无异样。” “嗯……” 魏长生转身,开口,“你先退下吧。” 沈副将应了一声,起身出去,随手带上房门。 “真没想到,这次竟然还把蜀山弟子引来了。” 魏长生突然对着空荡荡的房间开口道。 “谁知道呢?可能只是路过罢了。” 突然一个声音响起,从书房的书架后,走出一个人。 两鬓灰白,一袭布衣——竟是池角村里老刘头! “这次有劳刘叔了。”魏长生道。 “哪里的话,老奴自公子年幼便跟随公子,如今都有十来个年头了。”老刘头道。 “是啊,十来年了。”魏长生有些唏嘘,“所以我才放心把山脚下的线人村庄交给刘叔管理啊。” 老刘头点点头,不再说话。 “刘叔喝茶?这可是西湖上好的新茶,陛下御赐。”魏长生突然端起一盏茶水,递与老刘头。 老刘头不作声,端过杯盏,瞧了瞧澄黄透亮的茶汤,几片茶叶在其中沉浮,几缕白烟袅袅升起…… 客栈内,掌柜的亲自安排了秦舒等人的房间,都是客栈内的上房。 一切准备好了后,已是日头偏西了,差不多一日的光景又过去,众人却连半点的线索。 “掌柜的,劳驾给我们准备一些饭食,我又饿了。” 秉着民以食为天的传统,萧遥很适时地喊道。 “得,客官您要吃点什么?”胖子堆着笑,哈着腰,屁颠屁颠来到众人身旁。 “好酒好肉都上来。”萧遥豪迈道。 “也别太多了,人就那么多,不一定吃得完。”秦舒提醒道。 “我想吃些素菜。”云儿开口道。 “云儿姑娘想吃什么素菜?”萧遥问道。 “随意,弄些青菜什么的便好。”云儿道。 “掌柜的听见了?赶紧上诶,小爷要饿死了。”萧遥叫道。 胖子掌柜吆喝一声,“得嘞,好酒好肉一桌,素八仙一碟,青菜一碟。” 说着便退下厨房去了。 不一会儿,饭菜上了桌,众人开始美餐一顿,别看云儿长得柔弱,两盘素菜基本全包了,饭量也是不小。 用完晚膳后,众人去将军府寒暄了几句,而后回来休息一夜,打算明日再去外打探,看看有没有什么可靠的消息。 结果翌日起来,汉中城一如既往的冷清,将军府也无异样,也无年轻女子失踪,似一滩死水般平静。 这样的平静持续了一周左右的时间,期间唯一发生的略有波澜的事,便是秦舒等人重返龙池山再探时,路过池角村,却发现老刘头几天前便过世了。 秦舒起初并不相信,那日还能背负六斗米上山的老者怎么就这样去了?而且还是就在众人离村后没两天。 可是最后当老刘头的尸身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却又不得不信了。 秦舒问及死因,村子里的人说是误食了有毒的草药,去世的。 这难免让秦舒有些感慨,人命终究脆弱,有时便是一株草的难关也过不了。 最后他上了几炷香,致了几句丧辞,便又回汉中城去了。 而镇西将军府,一处密室内,与老刘头的灵堂一般,白烟袅袅。 魏长生端着茶水,向插着几支散香的灰炉横洒了一道。 洒完,魏长生端着空茶杯心中思绪万千。 十数年来忠义恩情,如今都付诸于一把辛酸泪,他魏长生以一盏名茗代酒,敬了老刘头一段黄泉路。 而老刘头的一生,借用书里的一句话便是,“默默无闻十数哉,功过说与山鬼听”。 魏长生一口浊气长叹,满屋的过往唏嘘…… 客栈内,众人还在为久无收获感到烦恼。 “怎么办,都那么久过去了,咱总不能一直跟这耗着吧。”萧遥道。 “嗯,这样下去也的确不是办法,咱们比较还有任务在身。”唐峰点头道。 “你们有什么好主意吗?都说来听听。”秦舒问道。 “其实,我这儿倒是有个注意,不知道当说不当说?”李经纬突然开口道。 “都是自己人,直接说便好。”秦舒道。 “那邪宗不是要抓捕年轻女子嘛,既然他们现在不现身,那咱们就抛些诱饵下去,引蛇出洞……” “不行!” 李经纬话未说完,便被唐峰一声高喝打断。 他们一行人之中,如今仅有三名女子,除去重伤未愈的云儿不说,引蛇出洞的诱饵就只能在欧阳姐妹中挑选了,而欧阳静怡的修为又更高,最好的人选一目了然。 “这样做太危险了,我不同意。”唐峰坚决道。 李经纬张了张嘴,却不再好说什么。 “我觉得……可以一试。”欧阳静怡突然道。 “这怎么可以,对面的情况尚不明了,你万一出了什么事怎么办?”唐峰不满道。 “要不我去吧。”一向话少的云儿开口道。 场面一时间寂静下来,众人看向云儿。 “这不妥吧,毕竟云儿姑娘现在还是受伤状态。”萧遥道。 “要不让我和姐姐一起去吧,也好互相有个照顾。”欧阳岚道。 “虽然受伤了,可我还是有些自保之力的。”云儿道。 “我觉得让岚师妹陪静怡师妹去可行,到时候我们肯定还会派人跟着的,出现什么情况可以照应到。”李经纬道。 “那必须每次跟随的人都有我。”唐峰作出了让步。 “可以。”秦舒点头。 于是新的计划被定了下来,秦舒等人决定,明日开始施行…… 秦舒那处的计划敲定,独自一人远去的李忆悔却是心生迷茫,御剑行空,神游天外。 “小子,虽说你在天上不怕撞到什么,可是这样发呆你确定不会掉下去?”赤焰的声音把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我只是在想些事情。”李忆悔道。 “唉,小小少年爱说愁,你不过才十几岁的年纪,哪儿那么多好想的?”赤焰不解道。 第三卷 第一百一十二章 意外 李忆悔微微一笑,没有解释什么,他总不能告诉赤焰自己是两世为人吧,就算说了,他也不一定信。 “来,告诉本座你在想什么,是那个心仪你的岚儿丫头,还是那个惊为天人的云儿姑娘。”赤焰调笑道。 李忆悔摇摇头,“都不是。” “怎么?你不会看上了岚丫头他姐姐吧,我告诉你,正所谓朋友妻不可欺,你那姓唐的师兄弟可是早就看上了。”赤焰故作惊讶道。 李忆悔翻了一记白眼,“你还是不要说话的好。”唐锋钟情欧阳静怡就是个傻子也看得出来,再说了那些都是他的长辈,绝对不可能生出情愫。 “嘿嘿嘿,这不是怕你寂寞嘛,你看你这人,真是不解风情,本座好心好意地跟你逗闷儿,你连个玩笑都开不起。”赤焰笑道。 李忆悔又是一记白眼,“这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那是你不懂本座的幽默,年纪轻轻那么死气沉沉做什么?” “我在专心御剑,别打扰我。” “……” 两个人的话题就此结束,李忆悔御剑而行,一路过河穿山,也不知行了多远。 从凌晨到晌午,汉中城是彻底瞧不见踪迹了。 突然,李忆悔悬停在了半空,下面是一片森林。 “嘿嘿嘿,小子,叫你乱跑,这儿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我看你到哪儿吃饭到哪儿睡觉。”赤焰的声音颇为幸灾乐祸。 李忆悔此时也确实感到了一丝尴尬,这四周好像确无人迹,面上却只得说,“再走走看。” 于是御剑又一路向西,飞驰了约一炷香的时辰。 “诶,前面好像有人。” 远远的,李忆悔望见前方有几个黑点移动,心上略喜,看来午膳是有着落了。 “别激动的太早,前面好像没有那么和谐。”赤焰的感知要比李忆悔的视觉更广。 李忆悔置若罔闻,驱剑上前,差不多瞧清前面几人时,却蓦然停下了。 “嘿,你看,我没说错吧。”赤焰道。 那前方的景象确实不太和谐,几个高大男子正围着两个人,那两人一老一少,瘫坐在地。 “看来某人的午膳要泡汤了。”赤焰又露出幸灾乐祸的笑意。 李忆悔摇摇头,落地,向那几人所在的地方走去。 “小子,修仙之人不可参与世俗之事,你可别忘了。”赤焰突然正经提醒道。 李忆悔脚步未停止,“我知道,我只是饿了。”赤焰不再多言。 “嘿,诸位,这附近可有村庄?小子对这一代不熟,还望指点一番。”李忆悔突然从森林冒出,笑着道。 一瞬间,在场所有人纷纷望向他。 几名男子眼露警惕,那倒地老少则露出一丝希望。 “少侠,我等被贼子围难于此,还请少侠救我一救。”那倒地老者喊道。 “闭嘴!”站在最中间的男子向老人历声吼了一句,转向李忆悔冷声道,“此处向南十里便有一小城。” “少侠,求求你救救我们吧。”那老者还不肯放弃地喊道。 一旁的小孩也怯生生的望着他,坐在地上。 李忆悔露出迟疑神色。 “小子,我劝你别多管闲事,赶紧走你的。”一旁的另一名男子不耐烦道。 “呵呵,我要是走了,你们可能会死的。”李忆悔突然笑道。 “喂,臭小子,你什么意思,信不信你再不走就让你走不了了。”那男子又叫嚣道。 而一开始说话的男人却摆摆手,示意那人安静,看样子是个话事人。 李忆悔完全无视了那几名男子,转头看向倒地的老者,笑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是个修士吧。” “少侠就算不愿搭救,也不必找如此借口吧,老夫若是修道仙师又何苦被这拦路的山贼逼至于此。”那老者苦着脸道。 “不是修士?”李忆悔踱步到二人面前,蹲下,与二人平视,“那就是山野修行的精怪了?” “你……少侠莫要再羞辱与我!”老者话语隐隐含怒。 “这位公子,这桩买卖你有什么说道?”那个看样子能主事的男子站出道。 “本来是不想管这事,毕竟是俗事,可是如今出现了一些个不属于世俗的东西,我就想管上一管了。”李忆悔头也不回道。 “看不出,公子还是个世外高人?”男子道。 “高人算不上,只是眼神比较好,拳头又恰好比你们硬些罢了。”李忆悔起身自信笑道。 刚才赤焰跟他说这倒在地上的人有些古怪,于是让他过来确认一下,结果确认了。 “这里十天半个月难得有一桩买卖,也不可能因为公子两句话就这样不了了之吧,毕竟,兄弟们可靠这行吃饭。”那男子又开口,冷静异常。 “嗯,好买卖坏买卖,世俗事我管不来也不愿管,我解决了这个妖精,剩下的你们自行解决。”李忆悔抽出半柄精灵剑,心念一动,斗气瞬间修补完整。 那男子见到这一幕瞬间脸色变得严肃,张手将两侧的挡着后退。 “公子请便。”他沉声道。 李忆悔笑了笑,“放心,我对几个山贼还是不感兴趣的,我只是对一些不属于这儿的东西感兴趣。”随即将剑横向倒地的二人,道,“还不显出原型是要我将你打得魂飞魄散吗?” “少侠……” 老者只颤声叫出这一句,便再也说不出话了。 李忆悔摇摇头,“冥顽不灵。” 而后高举长剑,一剑砍下! “砰!” 老者身侧被剑气炸出一个坑洞,本在那处的小男孩却不见了踪迹。 老者被吓得出了一身冷汗,手中刚拿出的匕首,跌落在地…… 身后那些男子也被惊吓到了,这半辈子在穷乡僻壤里,哪里见过这等架势? 好在那话事人是个有眼力见的,连忙拉扯一众跪下,颤声道,“之前是小的们有眼不识泰山,还望仙师赎罪。” 其身侧几人也连连磕头叨扰。 李忆悔不动声色,他的本意是不管这事,可是赤焰却突然说那倒地的二人身上有元素气息,之前远远的没有察觉是因为一个太弱了,一个隐藏的太好。 第三卷 第一百一十三章 醒悟 就那老者身上的气息而言,也不过是刚刚摸到聚气的门槛,一大把年纪,勉勉强强能与一个男子抗衡,而那一旁的小鬼却不可小觑,一身气息隐藏得极好,所以李忆悔才先一剑对付他。 这世间弱肉强食没错,可到底谁是猎人谁是猎物,不到最后一刻,又怎见分晓。 “你们是俗人,他们不是,即便刚触摸到修道的门槛也不应该心存恶念,你们以为是买卖到了,殊不知自己才是被宰的那个,希望你们以后能明白,人若心存恶,迟早被更大的恶念吞噬。”李忆悔说道,有感而发,劝人向善。 “若不是逼不得已,谁又愿意上山做贼呢?”男子低垂着头跪着,苦笑道。 “咿呀!” 一阵略显稚嫩的嘶吼声从后方传来。 李忆悔回首,却见刚才那孩童所在的位置,多了一个似猫又像虎的小兽。 “你就是方才那个精怪?”李忆悔饶有兴趣地看向它。 那小兽嘶吼着,不说话。 “这位少侠,大家都是修道之人,何必赶尽杀绝,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那老者也不装柔弱,拍拍衣裳灰尘,起身道。 “既然做事留一线,你取匕首做什么?”李忆悔笑道。 老者面无表情,“防人之心不可无,何况少侠一来便对我出手,有些不合道义啊。” 李忆悔笑了笑,还想说些什么。 “啊!我、我记得那只兽!”三名男子中左侧略消瘦的男子突然惊呼道。 原本跪着的身体,瘫倒在地,惊恐地望着那只小兽。 “哦?起来,与我详细说说。”李忆悔道。 其余两人仓皇起身,将倒地的瘦子扶起。 “它、它、它,就是那日屠我村庄的野兽。”那瘦子磕磕巴巴道。一旁的话事人好像也记起什么来了,突然瞪大眼睛,望向瘦子,激动道,“你说的是真的?!” “到底怎么回事?”李忆悔听得云里雾里,有些不耐烦。 那瘦子颤颤巍巍地,把故事原原本本道来…… 原来几人原本便是一个村子的,后来有一日一个穿着斗篷的老者来到他们村子说要买下他们村里祖传的一件玉佩。 那玉佩是村子里世世代代传下的,每一任村长的象征,村里人自然不同意,那老者百般劝说无果,最后临走放下狠话,说要杀光一村人把玉佩抢走。 众人没当回事,可直到那天夜里,村里来了只猫大小的小兽,咆哮着闯入每家每户,抓既伤,咬既死,后来一村人对抗,却是那小兽水火不侵,刀枪不入。 村里人没办法,躲到这荒山野岭,落草为寇,没想到这才不过半月,便又遇见了,真是冤家路窄。 李忆悔听完点点头,“这样就解释得通了,故意示敌以弱就是为了被你们带回去,然后再一网打尽,拿到你们的祖传玉佩。” “竟然为了一块玉佩就杀那么多人!畜生!”那话事人忍不住向老者吼道,若不是旁边两人揽着,怕是要直接扑上去与老者厮杀。 “哼,你懂什么,那玉佩可是件法器,交到你们手中不过蒙尘罢了,少侠,你若与我联手,把玉佩夺来,老夫自有重谢。”那老者彻底露出了真实面目。 “你杀过人?”李忆悔突然问道。 那老者微微一愣,随即满不在乎地说道,“虽然不是我亲手杀的,但也算是死在我的手里,修士嘛,谁手上又没有几条人命呢。” “虽然是人命,可是善恶还是要分,有人杀人是为了除恶,有人杀人却是为了利益,值得吗?”李忆悔道。 “成王败寇,弱肉强食,这是生存法则。”那老者不服气地辩解道。 李忆悔摇摇头,“人之所以是人,便是那份同情怜悯能战胜利益,你这样,与禽兽何异?” “哼!”老者冷哼一声,“若是少侠不助我,那玉佩我便独占了!” 说着他便眼神暗示一旁小兽向后包抄。 谁知李忆悔却是极速一剑斩出,剑气比之前愈盛,这次那小兽连躲闪的机会被没有,直接一分为二。 那老者被吓得彻底瘫软下来。 “与你讲道理不是我怕你,之前也是有所留手,现在看样子,你是不需要了。”李忆悔冷声道,手中的剑,泛着寒光。“少、少侠饶命啊!老……不,小的,小的再也不敢了,小的一定改过自新,潜心闭关,追求正道。”那老者一把年纪,却跪倒在一名十来岁的青年面前,痛哭流涕地讨饶,这场景,几分心酸几分无奈,又几分……活该。 一道剑光闪过,李忆悔并无多言,老者尸首分家。 “有些机会已经给过了,就不会再有第二次了。”李忆悔这话说得淡漠。 那几名男子见李忆悔替他们报了仇,几番感恩戴德,甚至那话事人还坦言要将玉佩交与他。 可李忆悔最后只是转身摆了摆手,说了句“好好做人”,便御剑离开。 “小子,连顿饭都没混上,这么着急去哪儿?”赤焰道。 李忆悔面无表情,他想清了一些事,于是只吐出两个字,“回去。” 赤焰也没再说话。 弱肉强食,这是生存之道没错,可是那并不是教人吃人。 所有的东西都有他存在的道理,弱肉强食的的存在,正是万物需要进步的动力。它是一把双刃剑,悟好了,人生一片光明,悟错了,万劫不复。 似那些凡人的生命,在稍有修为的人眼中,不如蝼蚁。所以万物之间,有着古老的传说,修仙者不能欺压,干涉凡间之事,否则将会遭到天谴,而他自己便是那老者的天谴。 像这些野修根本不顾规矩,随性杀人,这穷乡僻壤里,又有谁能管得到呢? 不守规矩便是恶,虽是小恶却如果遍地开花,那这个世界还是自己想要的吗? 不是的。 李忆悔想了,也想明白了,小恶不除,何除大恶? 于是他转身回去,因为在他任性离开的那个地方还有一桩罪恶,在折磨着他热爱的人间…… 第三卷 第一百一十四章 黑手现身 夜半三更月明时,两个窈窕身影出现在空荡荡的汉中城里,向城外走去。 “姐姐,为什么偏要大半夜的出来啊。”欧阳岚挽着姐姐,打着呵欠埋怨道。 “方便他们下手呗,怕他们大白天的没胆儿。”欧阳静怡道。 “大半夜往城外走,都不知道他们是怪人还是我们是怪人。”欧阳岚对于这个时间点有些不满。 “好了好了,差不多清晨便可回客栈休息了,到时候你想睡多久睡多久。”欧阳静怡安慰道。 二姐妹嘴里絮叨着闲话,出了城,在郊外绕了几圈路,直至天边泛起了鱼肚白,这才反道回来。 一路跟随的唐峰与萧遥,也暗自返回。 “困死了。” 欧阳岚等人是从窗户中进去客栈的房间,因为这个计划的特殊性,还是隐蔽行事比较好,让掌柜的误会就不妙了,小心使得万年船嘛。 而在客栈的一楼,是掌柜夫妇与伙计住宿的四方,一间暗房内,火把摇曳着光亮,一个臃肿的身子向着一人跪下。 “这几日蜀山一行人可有异样?” 那站着的人负手,背对着跪下之人。 “回大人的话,那群蜀山弟子除去那为首的‘师兄’坚持外出,其余人大多数时间都是躲在房间内,便是出来也只是吃顿饭的功夫。”那跪下的人影言语道,竟是掌柜的声音。 “就这些?” 站着的人转过身,疑惑道,火把的光亮映红了半边脸。 是一开始的那名伙计! “回大人,暂时……就这些情况。”掌柜的战战兢兢地跪着,用衣袖擦了擦额头的汗。 “行了我知道了,瞧你这点出息,若不是不宜我亲自出面,哪还用得着你?滚下去吧!”伙计模样的人见掌柜这幅样子,不耐烦地厌恶道。 “是是是,大人说的是,那小的先行告退。” 胖掌柜如蒙大赦,赶忙退出了密室。 “这群蜀山弟子要搞什么花样?” 密室内,唯剩那伙计自言自语。 …… “岚妹妹,怕你们饿了,特意叫掌柜夫人熬些银耳羹汤给你们。” 云儿的声音突然在门外响起。 “呀,银耳羹汤。” 欧阳岚惊叫一声,连忙小跑着过去开门。“云儿姐姐待我真好,昨日不过随口提一句,如今便备好了。” 云儿笑了笑,不说话。 经过了这几日的相处,不能说跟秦舒等人打成了一片,但是和欧阳姐妹的关系已然不错,尤其是欧阳岚,已经姐姐长妹妹短地叫着,跟其余的男生相处也还算融洽。 “多谢云儿姑娘了。”欧阳静怡笑道,也接过一碗。 “不妨事,唐峰与萧遥他们也有,掌柜夫人亲自端去了。”云儿道。欧阳静怡点点头,一调羹一调羹地喝着。 “云儿姐姐想得周到,日后若嫁人了,必然是位贤妻良母。”欧阳岚笑着调侃道。 云儿笑笑,不羞不恼也不应承。 “就是可惜李师兄喝不到这么好喝的羹汤了。”欧阳岚突然道,情绪略微低落了几分。 女儿家心思总是如此飘忽不定,上一秒天上,下一秒地下。 云儿微微一愣,笑容也收敛了,宽慰道,“他应是能够照顾好自己的。” “可是都那么多天了,李师兄还是半点消息都没有,他会不会遇到什么坏事了啊。”欧阳岚想着,哭丧着脸道。 “他又不是小孩子了,还用不着你但心,你能自己照顾好就不错了。”欧阳静怡一旁泼了盆冷水。 欧阳岚轻哼一声,不搭理姐姐,大口大口喝着羹汤。 云儿却垂下眼眸盯着自己未动几分的羹汤,有些出神。 好像确实离开一段时间了。她想道。要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呢? 于是岁月在这番疑问中匆匆而过…… “这都两个月了,城外野树上的花都谢了,咱们要在这儿耗上多久啊。”欧阳岚有些烦躁,这两个月里每日每夜重复着同样的过程,令她有些不耐烦。 “秦师兄不是说了嘛,再过几日要是还没有线索就收网,毕竟还有任务在身。”欧阳静怡道。 “就是忍不住抱怨嘛,李师兄也是,他怎么那么久都不回来。”欧阳岚又忍不住提起了李忆悔。 欧阳静怡闻言,无奈地不愿言语了。 这段时间,这小妮子时常提起李忆悔,自己这双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二人像往常一样从城外向城内走去,打算打道回府。 “等等,有情况。” 欧阳静怡突然道,吓了欧阳岚一跳。 “怎么了?”欧阳岚问道。 欧阳静怡摇摇头,直觉示意她有些不对劲,可是说不上来。 突然脑后生风!身后一阵破空声传来! “闪开!” 欧阳静怡高喝一声,一把将妹妹推开。 一道人影从二人的中间穿插而过。 “小妞,反应倒是神速。” 那人影穿着一身夜行衣,黑色口罩蒙脸,瓮声瓮气道。 “你们是长生邪宗的人?”欧阳静怡厉声问道。 那蒙面人冷哼一声道,“问阎王去吧!” 一声落下,又有两名同样打扮的蒙面人从天而降,呈一个三角形,包围住欧阳二姐妹。 “那就看看到底谁去见阎王!”欧阳静怡抽出长鞭一记鞭花一甩,身上淡蓝色斗气覆盖。 “元气境!” 那蒙面人惊呼一声。 “没事,不过是个元气初期,看样子入境不久,咱们人多……” 可那蒙面人同伴的话音未落,只闻得“噗”的一声,胸口被长剑捅了个通透。“现在,谁人多?” 李经纬出现在那人身后,勿为染血,轻声道。 另一名蒙面人也倒地不起,是被唐峰一剑抹了脖子。 “看他们的实力,应该就是些小喽啰。”唐峰瞥了一眼倒地的尸体,不屑道。 李经纬来到最开始出现的蒙面人面前,勿为上还淌着血,直接搁在了那人肩上,“说,你们是不是长生邪宗的人,还有,你们的首领在什么地方?” “呵呵呵呵。”那蒙面人却突然冷笑几声,“如今只是一时大意落入了你们网中,但是想从我嘴里知道些什么,做梦!” 说完,那蒙面人一咬牙,“咯嘣”一声,牙碎的声音,那人突然双目圆瞪,双手死死捂住脖颈,身体一阵抽搐,倒地不起。 第三卷 第一百一十五章 虎穴 “怎么回事?” 李经纬连忙上前,扯下蒙面人的面罩,探了探鼻息。 随后叹息一声起身,“口吐白沫,没有气息,应该是服毒自杀了。” “倒是刚烈,看来毒药也是提前藏在嘴里的。”唐峰道。 李经纬点点头,看来只能从尸体上找找线索了。 “你们看!” 欧阳岚突然惊呼一声,指向蒙面人的尸体。 三人顺着望去,只见上一刻还是人形的蒙面人却突然变成了一只四脚走兽。 “乖乖,这玩意儿不是人啊。”李经纬提起勿为,甩出一记剑花,蒙面人身上的夜行衣破碎。 一只毛茸茸的大型动物尸体展现在众人面前。 “这是……老虎?”欧阳静怡借着月光,看清那动物额头的王字,以及似猫的巨大体型。 “还真是,看样子是只虎妖。”唐峰道。 众人又看向其余两具尸体,也是化作了老虎的原形。 “现在怎么办?”欧阳岚问道。 “搬一具回去,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其余两具就地焚毁。”李经纬吩咐道。 “好。”唐峰点头,手并作剑指,念咒向两具尸体一指,便焚烧起来。 虽然不是主修火,可是弄些凡火焚烧尸体还是可以的。 “我们走吧。”欧阳岚捂住鼻子道。 不是害怕尸体焚烧有一种臭味,而是发现这皮肉燃起来竟有一股焦香的烤肉味,但是混上之前李经纬杀人的画面,便又令人有几分恶心。 “那走吧。” 李经纬说着,控制勿为悬空,将虎妖的尸首踢上去。 这么一具尸体可不轻,要自己背回去可不得累死,所以只好御剑带回了。 四人皆御剑而去,不过速度不敢太快,夜半三更怕惊扰民众。 众人被唤来聚集秦舒房间内,一只虎妖的尸体便占了不少位置。 “好家伙,你们这是大晚上打猎去了?”萧遥围着虎妖的尸体转了一圈,有些惊讶道。唐峰摇摇头,“我们就是跟以前一样从城外返回,后来遇到三个蒙面人袭击,本来以为终于等到了幕后黑手,杀了两个留了这个,没想到这家伙竟然服毒自杀了,等他们死后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那看来就是虎妖了?”萧遥问道。 “嗯。”李经纬点头。“应该是。” 萧遥搓搓手,“成了精的虎骨可是一味不错的药材。” 众人侧目而视,眼神诧异地望向萧遥。 萧遥被看得有些尴尬,干笑两声,“嘿嘿,开玩笑,开玩笑的。” “他们也没带什么行头,所以只能从尸体上看看能不能找出什么线索。”李经纬道。 “萧遥不是会点医术嘛,除了能看出虎骨珍贵以外还能不能瞧出点儿别的?”唐峰道。 萧遥翻了一记白眼,“我是人医,不是兽医好吧。” 就在众人围着虎妖尸体,一筹莫展之际,却突然一道声音响起。 “让我试试吧。” 众人寻着声音望去,只见李忆悔出现在窗前,衣角随清风翩舞。 “李师兄!”欧阳岚惊呼一声,正欲扑过去,却一把被欧阳静怡拉住。 “回来了?”秦舒语气平静问道。 “回来了。”李忆悔语气淡然答道。 两个人就像平日里那样,好似李忆悔不是离开了两个多月,只是离开了两个时辰一般。 云儿在众人身后望着李忆悔,这短短的时间里,少年眉宇间还是淡淡的沧桑与风吹不散的忧愁,让她觉着亲近。 “既然你有办法,那便试试吧。”秦舒说道,侧身给李忆悔让了一条道。 李忆悔也不客气,径直向虎妖尸体走去,蹲在其身侧,一手并作剑指,搭在其丹田处。 “你有把握能找到吗?”李忆悔在脑海中问道。 “他死的还不算太久,气息未曾消散,你把身体给我,我替你找到他们的来路。”赤焰道。 “好。” 李忆悔垂首再抬头,眼眸赤色弥漫。 那虎妖丹田处竟隐隐有金色丝线汇聚于手中剑指,随后被收入掌中不见。 身为五行灵珠之一的灵,赤焰自然是世间最纯粹的火元素,对元素之力也异常敏感,而修炼之人多少都会有五行元素之力,只要有对方些许的气息残留,也可以加大准确性,顺着这个来寻找对方的踪迹线索。 “随我来。” 赤焰道一句,便从窗户跃出,众人随后。 因为要顺着气息寻找的原因,所以不能御剑,众人只能轻功而行。 赤焰先是来到城外三名虎妖死去之地,而后一路向城外奔去。 路上,李经纬向秦舒问道,“此去是往哪个方向?” 秦舒足下轻功未停,手上却从怀中掏出那张王忠所赠地图。“阴平山。” “阴平山?” 秦舒收起地图,“图上关于阴平山的注解只有六个字,‘猛虎出没,慎入’。” “看来虎妖确实在阴平山没跑了。”李经纬点头道。 于是一行人在赤焰的带领下,于山林间穿梭,向阴平山疾驰而去。 “大概就在这里了。” 赤焰的速度缓了下来,因为对方的气息稀薄下来,而且,也多了很嘈杂的气息,相差不大,却也不尽相同,应该是其他虎妖的。 “小心,前面有动静。”赤焰在前,低声提醒道。 秦舒抬手示意身后几人暂停,自己与赤焰猫着腰前行,小心翼翼的拨开前面的树枝,映入眼的是一阵火光…… 绕是赤焰与秦舒,也略微有些吃惊的模样。 “怎么了?”按捺不住好奇的萧遥也悄然凑上前来。 “自己看。”赤焰让开一点位置。 萧遥凑过去,透过枝叶的缝隙向外看,嘴巴微微张大,“我滴个乖乖,咱们这是入了虎穴了呀……” 只是一树灌木枝叶相隔,那一头却是篝火熊熊,少说数来也有百来只的巨大猛虎躺卧在周围,一眼望去,竟像半个山腰都披上一层斑斓的虎皮,景象奇艺…… “没事儿,也就是些普通的老虎,没有修为,应该只是虎妖叫来看守老巢的。”秦舒冷静道。 “密密麻麻的,看着也是渗人。”萧遥抱着胳膊,搓了搓。 第三卷 第一百一十六章 血池暴露 “你们看,那群老虎围着的小土坡,那有个洞口。”赤焰道。 二人闻言,也注意到了。 “说不得那里便是虎妖老巢。”萧遥道。 “怎么过去?被这些畜生围住,咱们过去必然会惊扰他们,打草惊蛇,万一他们跑了怎么办?”秦舒问道。 “我这儿有些迷香。”萧遥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包用蓝色手帕包着东西,“应该可以把那些家伙撂倒。” 萧遥打开手帕,露出里面几颗丹药,红的白的,五颜六色。 “嘿,就是这个。” 拿出其中一颗白色丹丸,萧遥笑道。 “你确定这东西有用?靠不靠谱啊。”唐峰不知何时凑上前来。 “去去去,就算不成事也至少不会添乱。”萧遥冲唐峰摆摆手。 这二人通过日渐长久的相处,愈来愈熟稔,也愈发喜欢拆对方的台,俗称损友。 萧遥将其他丹丸小心翼翼地包好,塞回怀中,将那一刻白色丹丸屈指一探,嗖地一声投入了山洞外的篝火。“小心点啊,都把口鼻气息屏蔽了,怕到时候你们比虎还先倒。” 众人闻言,纷纷运用内劲屏气凝息。 不一会,一缕缕乳白色的烟气悄然从篝火中升起,在四周弥漫开来。 原本还有些昂首未歇的老虎也摇晃着昏沉的头颅,无力地趴下,而后传出沉重的鼻息。 “嘿,成了。”萧遥一拍手掌,笑道。 接着轻手轻脚从灌木后钻出,招招手示意众人跟上。 赤焰与秦舒相视一眼。 “走吧。”李经纬道。 而后众人陆续钻出,向山洞无声无息地移步。 来到洞口处才发现这内里是向下的一道道石阶。 “小心点。”秦舒在前提醒道。 向下的廊道没有光亮照映,所以众人是摸黑前行的,也不敢弄出火光,怕一不小心露出声响。 走了一阵,下方出现了微弱的光亮,应该是要到出口了。 众人放缓步伐,慢慢向下去。 一到出口,入眼的是一片豁然开朗,从狭隘的通道出来,是一片四通八达的地下空间。 有些类似于南充城主府的地下城,不过区别在那里建得严谨恢宏,而此处却倒有些像耗子洞。 “牲畜就是牲畜。”秦舒摇摇头道。 “这里有脚印。”赤焰道,指了指一处洞口,果然有不少脚印,看样子是刚留下不久。 “看看去。”李经纬抽出勿为,提在手中,带头走去。其实赤焰注意到那里也不光是脚印,还因为那洞口总散发出一阵诡异的气息,让他感觉不对劲。 众人向内走着,李经纬突然停下脚步,同时又一抬手,示意众人停下。 “前面有声音。”李经纬转头轻声道。 一行人各自取出武器备战,控制脚步不发出声音。 秦舒与李经纬在前,赤焰,萧遥,唐峰依次,而后是三女。 就在前方一处转折,众人停下了脚步,此时洞内传来的声音不过一墙之隔,清晰可闻。 “这该死的蜀山弟子,净干些坏人好事的勾当!”一个男人声音的响起,带着满满的怨恨。 秦舒听到里面的人提起蜀山,忍不住微微探出一些,观察里面的场景。 好在里面虽然有两人,却是背对这洞口。 此处洞穴内只有一个偌大的池子,内里一些粘稠的鲜红溶液,不过看样子所剩不多,一个男子盘坐的背影在池子中间,被鲜红溶液覆盖到腰间。 想来就是方才声音的主人了。 “还是少抱怨一些吧,咱们做的这些事本就见不得光,我早说过肯定要不了多久就会被发现,就算他蜀山派不管,咱们附近的玉山派要是听闻了,也保不齐会派人前来,只能忍忍熬过去了。”其中一名站在池子边的人开了口,听声音,倒是粗犷,令秦舒想起了王忠。 “忍忍?这血池就剩这么一点存货了!你也不是不知道我血瘾一发有多难受!要是再没有那些年轻女子的血,我就要疯了!”池子里的男子低吼道。 秦舒听到,愣了一下。 血池?年轻女子的血?难道之前被抓的女子都被杀害放血供人修炼? “我知道我知道,我已经派了属下前去寻找,马上就有血源了,你再等等。”血池旁的人好言安抚道。 血池中的男子也不再说什么,直接闭目,体内功法运转,血池中的血液一阵翻滚沸腾,接着以肉眼所见的速度不断减少。 而男子赤裸的上身却越发红润,简直像要滴出血一般,冒起一阵阵白烟。 秦舒在后方看得怒目圆瞪,一把离恨死死握在手中。 还想着再去抓人放血?死不悔改! “畜生!” 他提着离恨直接跃出,怒喝一声。 这一下不仅洞内两人惊得转身,便是赤焰一行也被吓了一跳。 “你是什么人!”那血池里的男子指着秦舒斥喝道。 秦舒一看那人面容却是吃了一惊,那不是镇西将军魏长生? “魏长生!竟是你!”秦舒又惊又怒道,委实有些不敢相信。 众人刚一出来,闻言一惊,向血池望去。 果然是那魏长生! “你认得我?”血池内‘魏长生’有些惊疑。 “他们应该就是蜀山弟子了。”‘魏长生’身旁的人道。“原来如此。”‘魏长生’恍然,随即眼神一阴沉,“虎尊,跟我收拾了这群坏我事的家伙!” “他们人多势众,怕是……”被称虎尊的人有些迟疑,他瞧出这行人的不可小觑。 “我们现在有得选吗?”‘魏长生’阴恻恻道。 确实,从现场看来,整个洞口唯一的出口入口就在秦舒等人身后。 “‘魏长生’!今日我便替那些枉死女子讨一个公道!” 秦舒一手离恨向‘魏长生’疾疾刺去,那‘魏长生’见来者气势汹汹,却也只好硬着头皮上,一咬牙正打算向前冲去却被虎尊一把往后一抓,而后令一掌化作虎爪横拍向离恨。 “砰”地一声。 虎尊被逼向后倒退几步,虎掌裂了一道,鲜血直流。 秦舒仅退了两步,虎口却也震痛。 “元气后期!” 虎尊双眼死死盯着秦舒,表情严肃。 第三卷 第一百一十七章 虎穴一战 “呔!来者何人!敢来我虎穴逞威!”秦舒等人身后突然涌现一群虎妖,应是修为不精的缘故,除了带头的几个是人形,其余全是半兽人的模样。 “嘿,小爷倒是还缺几副虎骨泡酒,要不就你们了?”萧遥回头,冷笑道。 一声淡蓝色斗气覆盖,竟是也如欧阳静怡一般到了元气初期,一旁的李经纬亦如是。 “我去帮小舒,剩下的小喽啰就交给你们处理了。”李经纬道一声,勿为一层蓝色剑光附着,来到秦舒身边。 “魏公子,这二人可不能小觑,我去对付那个元气后期的,其余那人留给你。”虎尊道。 “可以。”‘魏长生’一身气势燃起,蓝色斗气蔓延,比之李经纬的颜色要略深一些,上身皮肤倒是充斥着淡粉色,妖异。 “真多废话!” 秦舒低喝一声便直接冲上前去,一手离恨舞着蜀山剑式,向虎尊杀去。 “你这伪君子,我来会你!” 李经纬提着勿为向‘魏长生’冲去,一身癫狂战意。 “呸,怕你不成!”仗着气势愈盛一分,‘魏长生’毫不畏惧,赤手空拳便向李经纬攻来。 李经纬一记挥砍,‘魏长生’却是不闪不避,直接一手捞过去。 李经纬嘴角挂着冷笑,心道,你以为我这勿为是树枝条子? 可谁知,那‘魏长生’的手光滑如丝,瞧着与十八的姑娘一般细嫩,但竟如钢铁一般,与勿为碰撞时发出一阵金属摩擦声,好生刺耳。 “你这贼子!身为一方父母官,竟如此荼毒百姓,岂能饶你?”李经纬怒了,身上斗气愈发蓬勃。 勿为与‘魏长生’双手来来往往,乒乓碰撞声不断,倒是谁也奈何不得谁。 只是境界摆在这儿,李经纬显得更疲惫几分而已。“不愧是蜀山弟子,真是难缠得紧。”‘魏长生’喘着粗气道。 “哼,小爷叫你见识见识更厉害的!”李经纬冷哼一声,也顾不得休息,又是提剑再上。 ‘ 魏长生’心底暗暗叫苦,这厮怎的不知疲倦?铁打的不成? 再瞧另一边,虎尊与秦舒斗得不分上下,二者境界持平,秦舒虽然仗着蜀山功法高深有别于其他同级修士,可虎尊是山野精怪修成,一次次生死之间的磨砺,让其实力亦不可小觑。 而赤焰等人呢?虎妖人数众多,却修为普遍低下在几人几乎一剑一杀的攻势下,也没有那么多的虎妖冲上来消耗。 “这边解决的差不多了,赤焰,你去帮帮秦师兄。”李忆悔在脑海中,用意识道。 “好。”赤焰应了一声,手中火焰灵蛇愈发凶猛,直接向虎尊扑去。 “竖子卑鄙!”虎尊一掌猛地拍散灵蛇,虽然未被火焰灵蛇弄出什么伤口,却让秦舒瞄准了这一刹那的空挡子。 秦舒毫不犹豫,直接一剑向虎尊心口刺去,虽然后者强行扭转身子,却还是左肩受了一剑贯穿伤,鲜血如小溪涓涓细流。 “可恶!”虎尊低喝一声,眼神瞄到萧遥等人也解决了周围缠身的虎妖,向此处奔来,心中暗道不妙。 “魏公子!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他向‘魏长生’高喝一声。 “想走?也不问问我手中的离恨答不答应!”秦舒冷哼一声,正欲再度上前攻去。 却见虎尊咬牙低喝一声,手中聚集一颗蓝色光球,向山洞顶攻去。 “轰隆隆!” 如雷声在山洞炸响,整个山洞颤动不已,好似下一刻便要轰然倒塌。 虎尊趁秦舒一行人心神不稳,疾疾向‘魏长生’冲去,一把抓住其后领,冲破墙壁逃离而去。 “追!” 李经纬提剑欲起,却被秦舒一只手拦住。 “怎么?”李经纬看向秦舒。 秦舒摇摇头,“那虎尊是元气境后期,全力逃跑我都未必追得上,现在赶上去也不过是白费功夫。” 李经纬闻言,细想也是,便把勿为重新插回剑鞘,“现在怎么办?” “现在,不是还剩下一些没有解 决嘛。”秦舒提着剑,冷冷向靠着墙壁不敢走动的虎妖小喽啰走去。 “他们?”李经纬也看向那处,“你打算怎么处理?” “当然是杀了,还留着做什么?留着他们祸害人间吗?”秦舒理所当然道。 “不要啊!大人,您宰相肚里能撑船,我们都只是刚会人言人语的小妖精啊,连这座山头都没出去过,一直被虎尊命令看守巢穴,哪里敢为非作歹啊。”一名虎妖哀嚎着,噗通一声跪下。“你如今不作恶又怎么保证你以后不作恶,难道要你杀人成性我再来除你不成?”秦舒冷声道,言语中没有一丝可以商榷的余地。 “大人大人,我发誓,我发誓不会作恶,我们从来没有伤过人命啊,以前不会,以后也不会,如若有违,天诛地灭!”又一名虎妖跪倒在地,指天发誓。 其余虎妖见状,也纷纷跪下求饶,声称自己都是在虎尊的逼迫下才不得以为他做事但是伤天害理的事情,一件没染。 “小舒,要不……还是放了他们吧。”李经纬有些心软道。 “不行,畜生就是畜生!哪怕现在赌咒发誓,可谁知道下一刻会不会食言?”秦舒态度决绝。 李经纬径直走向那群虎妖,抽出勿为,一剑插入地下,“你们以后要是谁被我知道有伤人命,这把勿为剑可就不是插在地上,而是插在你们头颅之上了。” 众虎妖痛哭流涕连道不敢,有的额头都磕破了,还在不停以头抢地。 “行了,都滚吧!”李经纬低喝一声。 虎妖们闻言一愣,恍然大悟,连道谢谢大人,慌忙起身向洞外跑去。 “等等!” 离恨剑直接横插在洞口中间,众虎妖急忙停下。 “谁让你们走了?” 秦舒冷声道,脸若冰霜…… 虎妖被震慑住,求救似的望向李经纬。 “小舒。”李经纬来到秦舒身旁,好言道,“我方才已经警告过一番,他们必定不敢再犯,如若不然,我到时亲手将他们一剑斩之。” (本章完) 第三卷 第一百一十八章 毫无修为 “可是如果现在放了他们,到时候出了人命这责任谁来担?谁又能担得起?”秦舒冷声。 李经纬被这一番话也弄得有些无言,人命如山重,谁也背不起。 “要不我们折中一下,先把这些虎妖关进八卦轮仪中,待回到蜀山再放入镇妖塔,如何?”李经纬道。 “不行。”秦舒摇头,态度坚定。 李经纬皱了皱眉,他已经做出一步又一步退让,还要他如何? “他们虽然是妖,可是也有生存的权利,怎能一言便决定他们的生死?”李经纬展现出些许不满。 “妖就妖,说到底也就是一群畜生修炼成精了,而且从他们跟随虎尊开始,便已经选择了死路一条,留个全尸是我最后的仁慈。”秦舒的话语,毫不留余地。 “你怎么能这样说?万物生来不是为谁主宰的,人虽灵长,也不能如此滥杀妄为!”李经纬话中隐隐含怒。 “我这不是滥杀!我这是除恶!要是他们老老实实在深山修行,又怎么会遇到我等?他们能在这里出现,还不能说明什么问题吗?”秦舒毫不退让。 “你!”李经纬气急。 二人怒目相瞪。 “够了,有什么好吵,一群虎妖而已,杀就杀了,收就收了,何必闹得如此不可开交。”萧遥有些不耐烦道,觉得二人都有些小题大作。 “萧遥说的也不无道理,何必为了一群妖怪坏了同门情意呢。”唐峰道。 “二位师兄感情也最为深厚,又何至于此呢?”欧阳静怡也上前劝说道。 而就是众人纷纷前去劝架时,唯有重新掌握身体主权的李忆悔站在最后,望着秦、李二人。 那个为一群小妖的生存而争执的人,真的是以后率领魔族攻打蜀山的父亲吗? 而另一个主张杀伐,毫不留情的,真的是一向主张仁爱的秦淼大哥的师父吗? 眼前发生的事情有些动摇他的认知。 悄然间,就在李忆悔都不曾发觉的程度,他脑海中对于秦舒与李经纬二人的定义,发生了些许改变。 “李忆悔。” 云儿也未上前劝架,却是直接来到他身后,轻轻唤了他一声。 李忆悔猛然回过神。 “怎么了?”他转身问道。 云儿低声道,“你去把那些虎妖收服了吧,都是些不容易的生灵,还是莫要伤及了他们性命为好。” 李忆悔有些惊奇,一向话少认生的云儿如今怎么会主动为一群妖怪说话,看样子还颇为担忧。“嗯,也好。”李忆悔点点头,并未拒绝。 云儿闻言,松了口气一般,展颜一笑,“谢谢。” 李忆悔摇摇头,示意不用,心中却对云儿的身份越发好奇,他觉得云儿对这些妖怪的担忧,好像不仅仅是因为善心那么简单。 他转身来到哄闹的众人中间,向众虎妖一挥手,全被收入其中。 李忆悔直接道,“如今那虎尊与魏长生逃离,要是他们心有不甘返回汉中城,以城中百姓为要挟的话,我们可就被动了。” 秦舒、李经纬一愣,深知此事严重,也就暂且把争执放在一边。 “那我们先回汉中城,瞧瞧那魏长生能搞什么把戏。”李经纬道。 “走。” 秦舒等人很快冲出洞口,天已经蒙蒙亮,日头将升。 众人御剑而去,云儿则很顺其自然地上了李忆悔的剑。 好一阵,日出东方,众人直接御剑而来,越过城门,到了将军府。 秦舒未有废话,直接一记斗气,又一次把将军府新换上的的大门打破。 “你们!不会敲门吗!” 被惊动而来的还是上一次的侍卫,见又是上一次的人,又是同样的场景,顿时惊怒不已。 “废话!把魏长生叫出来受死!”秦舒怒喝一声,提剑便上。 里面侍卫见秦舒冲杀过来,顿时又惊又惧,却也不敢退缩,一时间手足无措。 “且慢!” 突然一道声音从府内传来,众侍卫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连忙转身,单膝跪下。 “参见将军!” 秦舒闻言也停下,冷眼看着穿一身雪白中衣,从内院走出的魏长生。 “这是怎么回事?诸位蜀山高足可是有何误会?若是魏某的不对,本将自当请罪,何必如此?” 魏长生说着,走上前来,众侍卫让出一条道。 “魏长生,你假惺惺的装什么好人?”秦舒喝道,直接一脚往魏长生胸口一踹。 他因为魏长生与之前在虎穴的样子大相径庭,认定对方是装模作样的伪君子,于是含怒直接出手。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他以为依魏长生当时展露的境界,自己一脚最多让对方退后几步,可谁知魏长生却是直接倒飞出去,撞到一颗柱子上才停下来。 “将军!” 众侍卫慌乱,连忙上前扶住魏长生。 “大胆!你蜀山虽是修仙大派,可我家将军亦是朝廷命官!你岂能不分青红皂白就仗着身份胡作非为!”一名侍卫终于忍不住指责道。 秦舒皱着眉,盯住倒地的魏长生,一时间也想不清楚。 这到底怎么回事?看样子这魏长生像个毫无修为的凡人一般。 “咳……咳咳,本将无妨,小伤而已,秦仙师应该对魏某有些误会了……”魏长生捂着胸口,咳嗽道。秦舒见其模样,越发觉得不对劲,走上前去。 “你还想做什么!”一侍卫拔剑,对秦舒怒目相视。 秦舒并不理睬,反倒对魏长生冷声道,“伸出手来。” 魏长生眉宇间颇为不接,却还是伸出了左手。 秦舒直接一指搭在其手腕上,发出一缕斗气,顺其经脉轮转一圈。 可最后的反馈让他惊讶不已。 丹田气府,空空荡荡。 毫无修为! 这是怎么回事? 秦舒刹那间也是困惑不已,再想起之前与其在虎穴的战斗,他实在想不通,魏长生怎么可能是个毫无修为的凡人? “怎么?若是秦仙师还对我魏某人有何不满,大可说出来,只是莫要牵连我将军府其余人便好。”魏长生虚弱道。 秦舒默然起身,向魏常生抱拳一躬,“方才是在下莽撞,误会了魏将军,如若将军心里过不去,秦某任打任骂。” 第三卷 第一百一十九章 尚有嫌疑 知错便认,这是担当。 只是看得身后众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噢,我知道了。”李经纬小声恍然道,“刚刚小舒那一下是探气术,蜀山的入门小技法,比较冷门,主要用来探查他人是否有修为,看小舒那样,结果……可能与我们料想的不一样。” “可是,那也不是秦师兄一人看错了啊,我们都有看到,那人明明长得与魏长生那么相像。”欧阳岚道。 李经纬无奈叹息一声,摇摇头。 云儿在一旁听着,默不作声,这事里透着古怪,可那也只是她的直觉。 “这人绝对不是没有修为的凡人。”赤焰笃定的声音传达到李忆悔的脑海。 “怎么说?”李忆悔好奇道。 “那家伙身上有元素气息,虽然很弱,可能是因为掩盖了的关系,但是那气息绝对不是一个凡人会沾染到了”赤焰道。 李忆悔点点头,赤焰的话他是深信不疑的,身为火灵珠之灵,这点探查元素之力的本事还是有的。 但他还是决定暂时瞒着众人,之前那次使用赤焰的能力是事出紧急,这次若是再提,难免有人会起疑心。 “咳……咳咳,无妨无妨,一切误会,解开便好,想必秦仙长一定经历过什么旁人有些不敢相信的事吧。”魏长生轻咳两声,一双眼眯起,散出试探的光芒。 秦舒看了看四周,道“这里人多眼杂,有什么事,还是在安静一点的地方说比较好。” 说着,秦舒伸手把魏长生扶起,眼神对萧遥一瞥。 萧遥突然上前笑嘻嘻给出一颗丹丸,“这是益气丹,对修士都大有裨益,你们凡人吃了也有活血化瘀,疏通经络的效果,算是方才秦师兄鲁莽的补偿吧。”“仙长客气了。”魏长生接过丹丸,“这丹药一定很珍贵吧?” 萧遥也不客套,笑着点点头。 这确实是他存货中少有的几粒高级丹药之一。 “本将也不矫情了。”魏长生笑呵呵地收下,放入怀中,他清楚自己受着一脚还不 需要服颗丹药疗伤。 “魏将军可有能说话的地方?”李经纬上前问道,语气中有些不耐烦,他直觉里,对魏长生的好感基本消失殆尽。 “有,书房便在拐角处,本将带你们去。”魏长生道。 “我便不去了,反正有一二人与魏将军说明情况便好。”云儿在后开了口。 不知道为什么,她实在不喜欢和魏长生待在一块,从开头到现在,都是如此。 “那我也留下来陪着云儿姐姐。”欧阳岚很自然地挽着云儿的玉臂。 “那就我和经纬同去吧,忆悔师弟,你带他们先在外面等着。”秦舒道。 “好。”李忆悔点点头。 “小六子,你去把各位贵客先安排到客堂,再备些膳食上来,诸位怕是还没用早膳吧。”魏长生也向身后的一名侍卫吩咐道。 “不必了,我们还是先回客栈吧,这累了一夜,我还是想好好休息,不想吃东西。”欧阳静怡道,脸上也确实有些疲倦,毕竟修士也是人呐。 魏长生点点头,“若是有事要魏某帮忙,还请诸位莫要客气。” 众人点点头,告辞离去,只剩下秦舒与李经纬二人要和魏长生说明之前的情况。 “好了好了,都散了吧,我与蜀山仙长不过误会一场,现在误会解决了,该做什么做什么去。”众人走后,魏长生摆摆手示意侍卫散了。 众侍卫应诺一声,各自离去,各司其职。 “二位随我来。” 魏长生领着秦舒二人,过了一个拐角,果然有一间小房屋。 魏长生掏出钥匙,把门外的锁打开,推开门,却是一阵灰尘扑面而来,惹得避让不及的李经纬一阵咳嗽。 “咳……咳咳……魏将军,你这书房有几百年没进人了?”李经纬挥掉面前的飞尘,问道。 “有些日子了,这书房我也从未让外人进过,难免会沾染一些灰尘。”魏长生笑道。 李经纬见他这幅模样,倒觉得他是有意要戏耍自己似的。 “好了,我保证,在此地绝对没人可以探听得到什么。”魏长生胸有成竹道。 秦舒与李经纬对视一眼,于是后者将昨夜遇到虎妖开始,接着跟踪道虎穴,再到血池,再到一场大战,原原本本的说与魏长生了。 说完之后,却见魏长生一脸不可思议的模样,微张着嘴,有些发愣发呆。 半晌,他才回过神来,道,“二位仙长所言可是真的?”李经纬皱着眉不满道,“骗你做什么?” 秦舒道,“句句属实。” 魏长生晃了晃脑袋,苦笑道,“不是不相信二位,只是能遇见一个与我一模一样的人,这确实令人有些难以置信。” “这点我们也与魏将军感受一般,若不是确认您确实没有修为,我们也不敢相信世间竟有人如此相似。”秦舒道。 “诶?会不会是魏将军你的孪生兄弟?”李经纬突发奇想道。 魏长生闻言,哑然失笑,摇摇头,“仙长说笑了,我们魏家至我这一辈,已是三代单传了,莫说孪生兄弟,便是连个表亲姐妹也没有啊。” 李经纬撇撇嘴,他也就是随口一说。 “那么,秦某有一个问题,看魏将军这幅神情,看样子,好像昨夜也没休息好啊。”秦舒突然道。 确实,魏长生的脸色也透着疲倦。 “哦,说来也巧,昨天夜里我正好有事睡得晚,你们来之前没一会才睡下的。”魏长生道。 “哦?那可真是巧,敢问魏将军昨夜为何事忙碌去了?”李经纬针锋相对。 魏长生瞧了他一眼,缓缓开口…… “诸位也知道,我汉中城因为邪宗事件已经很久没有向白水关运输物资了,前些日子,那白水关关尉王忠亲自来我府中诉苦,求我无论如何也要送些军粮过去,白水关如今颗粒皆无,怕是再过些时日都要饿死了。本将也不敢怠慢,连日上书朝廷,这两天正巧京城那处的军晌送来,本将便通知王忠今日来取,昨夜不放心,便又军营查点了一番,确认无误才敢回府歇息啊。” (本章完) 第三卷 第一百二十章 暂时安宁 魏长生说道,言语间颇为委屈。 李经纬与秦舒听完,默不作声,似在思量。 魏长生见二人如此,又道,“若是两位不信,且在我府中稍候片刻,本将与王关尉约定的时辰也快到了,到时候自见分晓。” “魏将军言重了,不是秦某二人不相信将军,实在……” 却是秦舒话还未说完,书房外便远远传来一声通告。 “禀将军!白水关王关尉求见!” 魏长生闻言,面上展露喜色,高声道,“你且让王关尉先在门外稍候一番,本将马上便来。” “是!”门外一声应诺。 魏长生又面向秦舒二人,笑道,“真是来得凑巧,这不,王大人已经到了,据说诸位仙长也曾被白水关招待过,可随本将去见见王关尉?” 李经纬笑道,“也好,也好。” 秦舒点点头,不作声。 于是二人又随魏长生回到会客堂,去见那有些时日不见的王忠。 “魏将军,下官有礼了。” 一到会客堂,坐着的王忠连忙起身单膝跪下抱拳行礼。 “诶,王大人客气。”魏长生虚扶起王忠,道,“你看本将给你带了哪位贵客?” 王忠这才起身抬头,见到秦舒二人脸上一丝惊讶,却也只是一闪而过,随即便化成一张笑脸,抱拳道,“原来是二位仙师,真是有些时日未见了吧?” 秦舒二人抱拳回礼。 李经纬笑道,“是有些日子了,差不多有二月了。” “好了好了,诸位还是等办完正事再叙旧吧,毕竟王大人可是背负着重任前来的,对吧?”魏长生微笑道,望向王忠。 “噢,对,不知那军晌将军可替王某备好了?”王忠收敛笑容,问道。 “自是已经备好,就在城中军营,七车粮草,二车装备,足够白水关先支撑一段时间,剩下的,本将再慢慢运去,毕竟如今人手……王大人也知道的。”魏长生道。 王忠点点头,“下官明白,这些物资足够白水关先度过眼 前了,下官在此,替白水关老少,先谢过将军了!” 王忠又抱拳,行了一礼。“诶!这只是本将分内之事,何来谢之,王大人还是早些安排好军晌入关吧,若有其他地方本将能帮上忙的,尽管言语。”魏长生托住王忠抱拳双手,道。 “嗯!那下官先去军营准备,将军保重。”王忠向魏常生与秦舒二人拱拱手。“二位仙长也保重。” 秦舒二人回礼,“王大人一路保重。” “好了好了,本将叫沈副将随王大人一起去,若有问题,尽管同他说便是。”魏长生笑道,唤来了沈副将。 而后在沈副将的带领下,王忠与其离开了将军府,会客堂唯余魏长生三人。 “二位仙长,可还有何疑问?”魏长生望向秦舒二人。 “没事了,之前还是秦某太莽撞,魏将军……” 魏长生摆摆手,直接堵住了秦舒的话头,“本将也不是小气之人,误会解开了便好。” 秦舒沉默地点点头,也就把方才在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既然误会解开了,那就一切都好说了,我等便先告退回客栈吧。”李经纬道。 “如此着急做什么?今日何不便留本将府中用膳?”魏长生道。 李经纬摇摇头,“对于虎妖的一些事件,还需与师兄弟们交谈一番。” “好吧,既然如此,本将也不便耽搁二位的时间了。”魏长生道。 既然李经纬都这样说了,再作挽留就是不识时务了。 后来,魏长生将秦舒二人送至将军府门口,在台阶上,直到两人彻底消失在他的视线,才转身离开…… “你真的相信魏长生没有嫌疑了?”路上,李经纬问道。 秦舒转头,笑了笑,“你说呢?直觉告诉我他不简单,只是现在没什么证据罢了。” 李经纬深以为然地点点头,“我也那么觉得。” 随后二人回到客栈,召集一众到李忆悔房间开会。 “诸位对虎穴一战,有什么看法?”秦舒扫视众人一眼,率先开口问道 。 “能有什么看法,现在虎尊与那个所谓的‘魏长生’逃跑了,咱们又是外来户,对本地也不熟悉,线索又断了。”萧遥无奈道。 唐峰点点头,表示赞同。 “虽然魏将军已经被证实没有修为,可我总觉得他不一般。”欧阳岚发挥了女人的第六感。 “可是咱们没有证据。”李经纬耸耸肩。 “咱们可以叫人暗中观察魏长生,如果他真的有问题,就绝不可能不露出马脚。”李忆悔提议道。 “可要是被发现了怎么办?”云儿问道。 李忆悔沉吟一番,“那就说因为虎穴那人实在诡异,怕他对魏将军图谋不轨,但是怕打草惊蛇于是施行暗中保护。” “漂亮。”萧遥一拍巴掌。“那好,咱们就每日轮流两人去将军府‘暗中保护’,一人负责白天,一人负责晚上。”秦舒一锤定音。“现在还有什么别的意见吗?” 众人一时间面面相觑。 良久,欧阳岚开了口,打破沉寂,“要不咱们吃饭吧,早膳都没用,现在都快中午了。” 众人闻言,有些哑然失笑。 “那就吃饭吧,正好我也有些饿了。”云儿笑道。 “我还想喝银耳羹。”欧阳岚挽着云儿的胳膊,撒娇道。 云儿自是百般应承。 于是之前严肃的氛围彻底打破,在两名少女的话语中开始了午膳。 在接下来的日子,“暗中保护”这个计划实施了半个月,邪宗在虎穴那一战好似彻底消停,这半个月毫无踪迹,汉中城也因此,渐渐恢复了往日的繁荣。 “哎呀——这整日整夜的监视,什么线索都没有。” 清晨,日头刚出,负责前一夜监视任务的萧遥伸着懒腰回来,抱怨道。 “本来之前想着要是实在没办法就算了,可是那时偏偏又冒出虎妖一群,现在又拖那么久。”欧阳岚抱怨道,这几日监视她也参与了,颇不耐烦。 “都是为了黎明百姓,且先忍忍便过去了。”云儿端着甜汤进来,递与二人。 (本章完) 第三卷 第一百二十一章 灵机一动 “就是爱瞎抱怨,把汤喝了赶紧休息去。”李经纬抱着铜盆毛巾路过,今天白日里轮到他了。 客栈的一楼大堂重新开门营业,也有些许客人在此用餐,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与当初众人初见的汉中城不可同日而语。 就在大堂客人热闹用膳时,却突然一下寂静了,在二楼的李经纬听着楼下的动静突然停了,好奇出来查看。 打开房门,发现秦舒与李忆悔也正巧出来。 “怎么回事?”秦舒问道。 李经纬摇摇头,表示不知。 三人自二楼向下看,发现那些用膳的客人倒还都在吃着,只是少了喧嚣的谈论声,眼神还时不时地向门口瞥去。 三人顺着客人的视线望去,只见一个身披盔甲的人站在门口张望,板着张脸。 “诶,沈将军。” 李经纬叫出了声,沈副将闻言向上望来,瞬间一副笑脸换上。 “原来几位仙长还在楼上。”沈副将笑着便上楼来。 “沈将军特意来寻我们的?”秦舒问道。 “哈,这不将军大人担心客栈把各位仙长招待得不周,派我前来看望一番。”沈副将笑道,这一笑,下面的食客便热闹了,之前还以为是来抓人的呢。 “客栈招待的一切都好,有劳将军费心了。”秦舒笑道。 而此时,李经纬在身后眼珠子滴溜溜一转,灵光一闪,突然道,“诶,沈将军,有件事还要托你给魏大人传个话。”“仙师何必客气,有何事但说无妨,末将一定分毫不差地传达。”沈副将道。 李经纬解释道,“就是我们看这段时间汉中城也安定,虎尊与那神秘男子消失许久,怕是不会再回来了,我等又有任务在身,所以,我们便打算再过一会儿便离开汉中城了。” “啊?诸位仙长就打算要走了?”沈副将一时有些无措。 李忆悔与秦舒闻言,心生疑惑,正打算说些什么,却被李经纬一个眼神制止。 秦舒与李经纬对视一刹那,前者好像懂了些什么,恍然一笑,闭口不言。 唯有李忆悔满心困惑,却又只能憋着不说。 “对啊,毕竟还有师门任务在身,也不好在一处过多停留,能在汉中城待如此久也是特殊情况。”李经纬道。 “这……”沈副将也做不得主,只好道,“且容我与大人通禀一声,不过末将估计,大人也是希望诸位仙师再多留些时日的。” “无妨,就算沈将军不说,我们到时候也会亲自与魏大人告别的。”李经纬道。 “诶,此事还是诸位仙师亲自与大人说得好。”沈副将应道。 “那就有劳沈将军现在去与魏大人说一下,我等稍候整备好行头便去同他告辞。”李经纬拱拱手道。 “那末将就先告退了。” 沈副将拱拱手回礼,便连忙下楼梯,小跑着离开了客栈。 “我们真的要走?”李忆悔有些摸不着头脑地问道。 李经纬笑眯眯地向他眨眨眼睛,神秘兮兮道,“过会儿你自然知道,在这之前,我还需要你们帮我去找萧遥帮个忙。” “什么忙?”李忆悔问道。 李经纬招招手,“附耳过来。” 秦舒与李忆悔只好靠近些,让李经纬在他们二人耳畔轻声几句。 “哦!我知道了!”李忆悔低呼一声。 李经纬连忙捂住他的嘴,“知道就好,小声点。” “那我们现在便去吧。”秦舒道。 他是没有李忆悔这么惊讶,毕竟他与李经纬二人从小到大,彼此的默契也让他猜出几分来。 “嗯。”李经纬点点头。 秦舒与李忆悔向萧遥房间走去,他则回自己房间。 刚刚脸都还没洗完呢。 等到将头脸收拾好,差不多萧遥唐峰等人也起了,一同下楼用早膳。 而此时楼下的食客却基本走得差不多,众人也喜得落个安静。 “诶?李师兄和秦师兄呢?萧遥也不见了。”欧阳岚喝着清粥问道。 “他们有点事要忙,你吃你的,别管那么多。”李经纬 咬着油条,瓮声瓮气。 “要不给他们留一份吧,还要些时间才用午膳,这样会饿的吧。”云儿轻声道。 “还是云儿姐姐想得周到。”欧阳岚笑嘻嘻道。“我去与厨房说一声。”云儿喝完碗里的最后一口粥,起身道。 “我也去。”欧阳岚灌下几口,放下碗筷道。 众人早已见怪不怪,云儿加入这个小团体的日子里展现的温柔体贴和善解人意,已经与大家完全融入了,就是平日里话不多,常常给人一种琢磨不透的神秘感。 “这店家油条不错,离开汉中城那天一定要带些走。”吃饱喝足的李经纬,心满意足道。 “客官喜欢是我们的荣幸,不过这油条还趁热得好,要是放久了可就不是原来的味儿了。”一旁前来收盘的胖掌柜笑道。 “掌柜的说得有理。”李经纬点点头,“诶?怎么每次都是瞧着都是您亲自干活,之前我记得是有个伙计来着吧。” 胖掌柜收拾盘子的手停了一下,又很快恢复笑颜,道,“哦,那是亲戚家的小伙儿,那些日子伤了手骨,俗话说得好,伤筋动骨一百天嘛,也就让他多休息了。” “原来如此。”李经纬眯着眼,也不知是信了还是不信。 胖掌柜笑着连连点头,麻利地把空盘子收了下去,好似一秒也不愿多留。 他总感觉自己在那个吃油条的人的视线里,像一只被猫踩住尾巴的耗子。 “今天轮到我去了。”唐峰起身,打算进行今天的监视任务。 李经纬抬手,止住了他的去路,悠然道,“不急,反正去监视也没有线索,我跟小舒已经决定停了这个计划了。” “停了?那接下来做什么?”唐峰问道。 李经纬用根竹签剔着牙,笑道,“接下来就等鱼上钩了。” “什么?”唐峰有些懵逼。 欧阳静怡也有些莫名。 “哎呀,诸位仙师怎么就打算离去,也不提前与魏某打个商量。” 突然,一道略微熟悉的声音,远远便从门外传来。 (本章完) 第三卷 第一百二十二章 暴雨之前势必静 李经纬将竹签吐掉,嘴角勾起一抹轻笑,“来了。” 随即起身,脸上换成一副略显惊奇的模样,转身向那人迎去,“之前说好是待我等亲自登门拜访,魏大人何故要亲自前来啊。” 来着正是魏长生。 “诶,若不是沈副将禀告,本将现在还不知晓呢,仙师们如此匆忙作甚?”魏长生叹道。 “实在逗留过久,加之近来邪宗也无踪迹,所以想着还是早些启程的好。”李经纬道。 身后的欧阳静怡与唐峰虽然心有疑惑却也未有多言,只是静静地听着。 “还是再留些时日吧,本将还未替汉中城的百姓多谢各位仙师的仗义相助呢。”魏长生挽留道。 “什么再留些时日,我们要走了?”欧阳岚回来正巧听见魏长生的话,疑惑道。 李经纬回头一记眼神,欧阳岚还想说些什么,却被云儿扯了扯衣袖。 “之前忘记与岚师妹说了,我们在汉中也逗留够了,该是时候继续我们的任务了。”李经纬对欧阳岚笑道。 欧阳岚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魏大人也别再挽留了,莫要让李某为难。”李经纬回头,苦笑着对魏长生道。 魏长生不经意瞥了一眼欧阳岚,心道,哪有准备离开还不与自己同伴商量的? 脸上却作出迟疑的样子,点头道,“好吧,既然诸位仙师去意已决,魏某也不多劝留,以免讨嫌,只是这再过两日便是我汉中城的祭祀大典,魏某还是希望诸位仙师能参加,也算是践行了。” 李经纬作出思量的样子,“那……行吧,不过也先同魏大人说一声两日后的祭祀大典结束,我等是一定要上路的。” “好,到时候本将一定把酒相送。”魏长生终于展露了一些笑容。 “这段时间,真是有劳魏大人费心了。”李经纬道。 “仙长客气,若不是你们愿意揽下汉中城这档子事儿,如今怕是这方圆十里也不见如此热闹的景象。”魏长生道。 “蜀山弟子,自是 以攘除奸凶为己任,这些本就是分内职责,您说,对吗?”李经纬笑道。魏长生闻言,笑呵呵道,也是,也是。 后来,魏长生与李经纬约定好两日之后的祭祀大典不见不散,一定要为他们风风光光的送行。 李经纬自然连声道好。 又一阵寒暄后,魏长生向李经纬告辞,说要先去准备准备,李经纬也说要回楼上跟秦舒他们说一声。 二人同时转身,一个向内走,一个向外去,渐行渐远,背道相驰。 李经纬刚上了楼梯,便与打算下楼梯的秦舒三人撞了个满怀。 “哎哟,怎么样啊,叫你们准备的东西呢?”李经纬揉着胸口,叫唤着问道。 李忆悔见他这幅搞怪样子,有些忍俊不禁。 “笑啥笑。”李经纬白了他一眼。 “这儿呢,一共八颗,正好一人一颗。”萧遥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 “嘿嘿,这下好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李经纬笑道。 “好了,你把剩下的这些丹药分给其他人吧。”他取出四颗,分给一人一颗,然后将瓷瓶递与李忆悔,吩咐道。 李忆悔也不计较什么,拿着瓷瓶便跟秦舒一起下楼去了。 “诶,我说李兄弟,李大哥,你这葫芦里到底买的什么药啊,给我说说?”萧遥很自然的过去揽李经纬的肩膀。 李经纬侧身一让,巧妙躲过,笑问,“他们没告诉你?” 萧遥摇摇头,“他们说问你就知道了。” 李经纬嘿嘿一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萧遥觉得很是无趣,撇撇嘴,摆手回房,“不跟我说算了。” 李经纬笑眯眯看着他走回房间,也没有叫住他。 倒是萧遥,把门关上之后心里犯嘀咕了,真不打算告诉我? 一招欲擒故纵没有效果他也懒得自寻烦恼,拿来葫芦一口酒,三千烦恼也无忧。 “真是逍遥啊。”他长舒一口气,枕着手臂,翘着二郎腿,躺在床上。 …… 若说两月的功夫是一眨眼,那么两日的时辰怕是眼睛没眨完便过了,这日正是汉中城祭祀大典之时。 一大早,穿街过巷的吹锣打鼓声便震翻了天,把众人早早地从睡梦中惊醒。 “我滴个乖乖,这声音差点没把本公子耳膜震破咯。”萧遥掏着耳朵出门道,其余人也正好出门。 因为众人的房间开窗便是街道,之前汉中城空无一人时倒也宁静,只是后来越来越繁荣,便越觉吵闹,好在也就今日离开,再多些日子怕是都要吵着换房。 “你不是会医术嘛,耳膜破了你再自己医好不就得了。”唐峰习惯性地损道。 “你站着说话不腰疼,你以为医术是过家家啊,再说了,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岂能如此儿戏。”萧遥义正言辞道。 “切。”唐峰自觉理亏,转身欲去洗漱,不作搭理。“诶,你别走,你听我跟你讲。”萧遥得意地乘胜追击上去。 “今日祭祀大典,应当好好打扮才是,云儿姐姐,我记得你好像也没带什么衣裳吧,你我身材相仿,若不嫌弃,岚儿替你打扮一番吧。”欧阳岚雀跃地挽着云儿的手道。 “不必了,我没那么多讲究的,一个祭祀大典而已,再说,过完大典不还得加紧赶路嘛。”云儿笑着婉拒道。 “哎呀,好姐姐,你便依着我嘛。”欧阳岚晃着云儿的皓腕,撒娇道。 最后在欧阳静怡难得的劝说下,云儿被两姐妹推进了房间。 李经纬在一旁笑看着,这热热闹闹的情景,让他想起了暴雨前的宁静…… 秦舒倒是与平时一样,一丝不苟地洗漱干净,李忆悔好像也学他的样子,对自己的个人整洁颇为重视。 “我说你们啊,不就是一个祭祀大典,至于嘛。”李经纬一边嚼着油条,一边说道。 “出门在外,便是蜀山的形象,最起码得干干净净,不然哪像个修道之人。”秦舒慢条斯理地坐下用早膳。 “快点儿吃吧,早膳都要凉了。”李经纬无奈道。 (本章完) 第三卷 第一百二十三章 祭祀之时 正当三人用膳时,轻慢的脚步声从楼梯传来,一步一步。 李忆悔抬头瞥一眼,却刹那间愣神了。 李经纬见他这幅模样,“看什么呢?这么愣神?” 而后顺着他的眼神望去,却是也愣住了。 秦舒见二人如此,也回头望去,这一望也是心头一阵激荡。 那女子若天仙下凡,一身青白素衣偏摆,身姿轻盈,踱步下楼,虽仍是白纱掩面,却难挡万丈风采。 “怎么样?我家云儿姐姐仙女下凡也要暂避锋芒。”欧阳岚从云儿身后蹦跳出来,自己换上了一身粉色衣裙,活泼可爱。 欧阳静怡也随其后,淡蓝色的裙子透着宁静。 人说女子天生爱美,这道理无关身份。 “我这样……好看?”云儿迟疑问道。 “美不胜收。”李忆悔笑道。 秦舒,李经纬二人点头赞成。 “李师兄,那我呢?”欧阳岚雀跃地蹦哒到李忆悔面前。 “活泼可人。”李忆悔也笑着点评了一句。 小姑娘越发高兴。 “嗯?这是三仙女下凡选郎君吗?”萧遥也从楼上下来,笑着调侃道。 一同下来的还有唐峰,只是他的视线早就被欧阳静怡牵住,移不动眼神了。 “哟,这就选中一个了?”萧遥笑着道,看着眉目传情的二人。 “行了行了,别插科打诨了,快点下来用完早膳就去赴宴吧。”李经纬笑着招呼众人。 于是一场早宴在欢乐中进行。 差不多用完早膳,将军府的人也像掐准了时辰一般,进门邀约众人。“诸位大人,魏将军说时辰差不多了,派小的前来接应诸位。”那杂役模样的人点头哈腰笑道。 “有劳小哥带路。”李经纬起身,众人并起。 “诸位随我来。”那杂役在前带路。 众人说笑着随后,这一去,似是群英前会鸿门宴…… 这祭祀大典并不在城中举行,基本是全城的人都要参加,虽然之前走了不少年轻人,可后来逐渐繁荣,人数也是可怖。 汉中城外不远处,在去往龙池山的那个方向,将军府的人早早摆好了祭祀所用的物品,围观 的百姓里里外外绕了几圈。 “这……”引路的小厮有些不知所措了,这该如何是好啊? 正当小厮犯难时,一阵鼓声响起,伴随着一道有力的吼声,“贵客临!” 百姓们听见这声音纷纷自觉在秦舒等人面前让路,那小厮也让开。 众人相视一笑,倒是好大的排场。 在围观的人们中坦然走过,那目光汇聚如火,尤其是三女,吸引了不少男女老少的眼球。 “哈哈哈,诸位仙师可算被魏某盼来了。”魏长生不见其人,先闻其声,爽朗笑道。 “是我等来迟,还望魏将军莫要见怪啊。”秦舒站出,笑着打着圆场。 “不妨事不妨事,人来了便好,诸位仙师这边请。”魏长生将众人引向左边的一排宴席。 这桌子呈四边摆放,正中为诸位,由魏长生坐,右边是将军府的一些下属官员,左边是蜀山一行人。 中间嘛,自是一个小型祭坛,上有熊熊烈火燃烧,还有几人围着祭坛做仪式。 “小子,本座察觉这附近有些不对劲啊。”赤焰的声音突然在李忆悔脑海响起。 “什么不对劲?”李忆悔在脑海中问道。 “这里好像与我之前察觉到的虎穴的味道一般,怎么闻都像是一股阴谋的味道。”赤焰道。 “这么玄乎?”李忆悔有些惊讶。 “总之,你小心点就对了。”赤焰道。 李忆悔点点头,示意记住了。 “诸位,把今天早上李师弟给你们的好东西吃了。”李经纬悄声道。 众人闻言,老老实实吞了,也不问为什么,大概这就是关键时刻的团队默契。 “诸位,你们桌上的可是我汉中城最好的厨子做的,难得的美味,何不尝尝?”魏长生伸手笑道,示意众人不必客气。 “刚用过早膳不久,现在还吃不太下,魏将军见谅。”秦舒笑着解释道。 “如此啊……”魏长生点点头。 祭坛旁的鼓声越发隆隆作响,那熊熊的篝火好似突然拔高了一丈,惹得围观的百姓一阵拍手叫好。随着天色近午,祭祀也开展了两个时辰,围观的人离去了不少,却还有一批人在看热闹,额头都布了一层细汗,还在卖 力鼓掌。 “诸位,魏某敬你们一杯酒如何?”突然,魏长生举着酒杯,站起来道。 李经纬心中暗道,忍不住了吗。 面上不作其他反应笑着举杯起身,与其遥相呼应。 众人见李经纬如此,也纷纷起身致意。 “添酒。” 魏长生向身侧很没有眼力见的一名属下使了个眼色。 那下属不知为何,有些颤颤巍巍地给众人半满的酒杯添成全满,脸上的笑容比哭得还难看。 “哈,诸位莫怪,这是我本家的小侄,见不得大场面,容易露怯。”魏长生笑着解释道。 众人自然摆手道着无妨。 “那么,诸君。”魏长生端酒杯的手扬了一下,“饮胜。” 说完,便一饮而尽。 众人见了,也抬头一饮,酒水顺着喉咙吞咽而下。 魏长生见状,露出一抹诡异笑容。 可是,等蜀山一行人饮下酒水好一阵,却还是不见任何反应,魏长生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倒是李经纬又叫那属下再倒一杯酒饮下,一口饮胜,咋舌摇头。 “魏将军,你这酒,味道不怎么样啊……” 魏长生拳头紧握。 “世俗的浊酒,自是比不得蜀山的仙酿,还望仙师将就一二。”魏长生面上笑道。 “应该不是酒的问题吧,好像……多了些什么不该多的,‘佐料’吧。”李经纬挂起一抹戏谑的笑。 魏长生脸色略一僵硬,却还是硬着头皮笑道,“仙师真是言笑了,祭祀大典的酒水,又有谁敢下毒呢?” “不知魏大人可听过一个词语?” “噢?什么词语?” “监守自盗。” 魏长生脸上笑容收敛,酒杯放下,沉声道,“仙师以为本将会下毒害你们?” “小爷从开始见到虎穴的人开始就已经怀疑你了,现在你的下药也不过是意料之中。”李经纬直截了当道。 “仙师讲话也要讲究证据啊。”魏长生在桌下暗暗打了个手势。 “呵,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李经纬冷笑一声,将自己身旁那人的酒壶抢过来,丟掷在魏长生面前。 (本章完) 第三卷 第一百二十四章 长生邪功 “如果你不虚心,饮了它。”李经纬冷声道。 魏长生看向其余蜀山弟子,却见那众人依旧自顾自地吃着面前的食物,好似什么都未发生。 他摇摇头,一脸苦笑,“若是你们不来汉中城该多好,就算来了,不多管闲事早些上路多好,可偏偏你们不仅来了,还把这档子事揽了下来。” “谁让你遇见的是我们蜀山弟子呢?”李经纬重新坐下,悠然道。 现场的祭祀还在继续,围观的不明真相的百姓仍在瞧着热闹,谁又想到,这其中看似和谐的场面却悄然弥漫着硝烟。 “我能多问一句吗?”魏长生道,依旧淡定如常,像是平日里再普通不过的谈话。 “请便。”李经纬淡然道。 两人都透着极度从容的自信。 “你们是如何吃了我的酒食而无事的?”魏长生问道。 “早有防备。”李经纬回答简单。 “这么说你们早就怀疑我了?” “不然呢?” “什么时候开始的?” “不知道,直觉。” 魏长生摇摇头头,“我本来以为我的计划已经很天衣无缝了,没想到却输在了一个直觉上。” “你还是太急了,急着对我们动手,你害怕我们把这里的事禀报给蜀山上头,所以你自乱阵脚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输了。”李经纬缓缓道。 “是魏某疏忽了。”魏长生一副虚心受教的样子。 “好了。”李经纬起身拍拍手,“接下来的留着给你们的皇帝陛下听吧。” “李公子打算把我交给朝廷?”魏长生有些惊讶地问道。 “不然呢?把你就地正法吗?你与邪宗有关,可我们没有时间陪你耗了。” “哈哈哈哈哈哈。” 魏长生突然放肆大笑,像是听见了莫大的笑话。“我还以为你们什么都知道了呢。” “你还有什么留手?”李经纬不解。 魏长生冷笑道,“看来我扳回一城了,把我交给朝廷?呵呵呵,那群酒囊饭袋,困得住我?” “试试不就知道了。”李经纬眼神微眯,勿为出鞘,落在手中,他察觉到有些不对劲。 其余人自然也不可能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了,纷纷起身。 突然,魏长生拍拍手,一阵虎啸从人群后传来,围观者闻声失措,见有二人悬空飞驰而来,其中一人直接一记蓝光把祭坛上的篝火打翻。 这样子胆再大也不敢瞎凑热闹了,围观者惊恐喊叫着四散逃离,魏长生身后的一行侍卫虽然心在发颤,却还是抽出刀剑,呈一个圆形围住魏长生保护。 李经纬却不为所动,甚至还挂起一丝冷笑,“这就是你的底牌?两个手下败将?你将他们叫来还省了我们去找的功夫。” 魏长生突然摇头叹气,“这是下下之策,无奈之举,本来给你吃点‘好东西’就此长眠那便完美,再对外宣称你们已经离去,了不得等蜀山派人下来调查的时候应付一阵。可是我准备的美味,看样子对你们没作用,除了把你们镇杀在此,别无他法了。” “我说了,两个手下败将而已,你想用他们来对付我们,怎么想的?”李经纬反问道。 “两个不够,那三个呢?” 魏长生说着,一阵气势蓦地爆发,呈气波散开的斗气将围着他一圈的侍卫推开,众侍卫倒地昏迷,未伤及性命。 “怎么?他是修士!” 蜀山一行除李忆悔以外都是大吃一惊的模样。 “小舒,你之前不是测试过了,说他是没有修为的凡人嘛,可是他的气势,强得不是一点点啊。”李经纬一行后撤,与气势全开的魏长生拉开距离。 “我只是测试是没有啊,怎么……” 秦舒此刻也有些懵逼,倒被魏长生的这一手弄了个措手不及。 “算了,事已至此,唯一战尔,那虎尊与假的魏长生之前成了我们手下败将,现在多一个真的,也无妨大局。”李经纬一把勿为在手,心胆比天高。 “哼,你们几个,太自以为是了,我大哥可是固形期强者,与之一战,你们有资格吗?”那‘魏长生’不屑道,三人包围住报团的蜀山众人。 “你到底是何人?”李忆悔忍不住问道。 “我?”那‘魏长生’指了指自己,冷笑道,“我乃魏常生,常州的常,与我胞兄孪生,今日你等坏我兄弟大计,必死无疑!” “魏长生,魏常生,呵,好一对兄弟,恐怕你们就是靠这一招,既瞒天过海稳坐将军府,又暗地修炼邪功,提升修为吧,好一个天衣无缝啊。”李经纬说道,语气中满是讥讽。 “李公子过奖了,之前一直唤你们仙师,其实我也欠自己几句仙师之称啊,呵呵呵呵……”魏长生恢复丑恶真面目之后,笑容也异常阴冷。 “哼,单以你们以人血修炼邪功这一条,便是人神共愤的死罪,魏氏二兄弟,今我蜀山众弟子,便替天行道!”秦舒喝道,一身深蓝斗气爆发,离恨在手,锋芒毕露。 “秦师兄,咱们这样莽干不行,得有个计划。” 李忆悔在秦舒身后,低声道。 “你有什么想法?”秦舒不动声色问道。 “对方虽然只有三人,可是最弱的都是元气境中期,还有一个固形期初期的魏长生,我们硬上的话怕是会吃不小的亏。”李忆悔道。“我是这样想的,先由我与岚师妹、萧遥缠住固形期的魏长生,然后你与静怡师姐去对付元气中期的魏常生,剩下的虎尊交给唐峰和……李师兄,如何?” 秦舒眼神闪动一下,“也好,以弱拖强,以强破弱,不错,就这么办。” “我也能帮上忙。”在最后的云儿开口道。 “云儿姑娘你还有伤在身,参加战斗可能颇有不便吧。”李忆悔担心道。 云儿轻轻摇头,“虽然之前受了伤,可是这段时间的修养已经差不多了,我可以帮上忙。” “这……”李忆悔有些迟疑。 “云儿姑娘想对付哪一个?”秦舒倒是直接开口问道。 “我和他们一起拖住虎尊。”云儿看向李经纬与唐峰,“我没有自不量力,我知道自己的实力。” “可以。”秦舒直接点头同意。 而一旁静观其变的魏长生等人却有些不耐烦了。 “你们几个小辈嘀嘀咕咕耍什么阴谋诡计?若是怯场那便自刎给我等谢罪,倒还可以考虑留你们一具全尸。”魏常生娟狂道。 李经纬冷冷望过去,嘴上毫不留情,“倒真是本事最小的嗓门最大,你算哪根葱?也就仗着你哥和那只老虎为非作歹,不然你现在已经身首异处了。” “口舌之利!”魏常生恨恨道。 “战!”秦舒蓦然暴起高喝一声,手持离恨,化作一道长虹向魏常生疾疾涉去。 其余人按照之前约定好的计划,萧遥、欧阳岚与李忆悔对付魏长生,云儿、李经纬与唐峰对方虎尊,各司其职。 “很久没有活动筋骨了。”萧遥灌了一大口酒,轮起葫芦便向魏长生砸去。 魏长生青色斗气覆盖全身,一掌拍去,虽然把葫芦拍走,自己的手掌却也有几分作痛。 这是什么法宝?魏长生心中暗暗吃惊。挨了自己这固形期一击竟然分毫不损,不亏是名门正派出来的修士,底蕴之强,不是自己这类野修可以比拟的,但若是把那宝物夺来自己用,战力肯定提升不少! 这样想着,魏长生心中恶念便越发膨胀。 “长生神功!” 他高喝一声,身上气势又暴涨了一层,压迫在众人心头。 “精灵剑!” 李忆悔低喊一声,身后的精灵剑出鞘,一如手边化作了完整。 这几日里的联系,让他对聚气凝剑的手段是越发熟稔了,几乎做到意动剑随的灵通境界。 随后黄色剑光覆盖,李忆悔一击挥砍,剑气还带着些许火焰向魏长生疾驰而去。 “雕虫小技!”魏长生一抬手,一道青色斗气便向斗气碰撞去,两相抵消,只在半空中发出一道爆裂的响声。 而一侧的欧阳岚也未闲着,魏长生气势太盛她不敢靠近,但也可以利用御剑之法不断使用飞剑骚扰他,让萧遥的葫芦一次又一次落在其身上。 虽然对魏长生而言,这些也不过是些皮外伤,但是用于拖住他,已经足够了。 在看被分割开的另外两处战场,秦舒与欧阳静怡对付魏常生占据着绝对的优势,二人一前一后对其夹击,魏常生只能勉力招架。 而虎尊那处,云儿与李经纬对其近身相搏,虽然境界比不上,可云儿展现出来的战力比之李经纬也不逞多让,还有一个唐峰不断骚扰,处境也颇为可观。 “秦师兄!秦大哥!你们好了没啊,再慢点我跟李忆悔就要凉在这儿了。”被魏长生猛拍了一掌的萧遥喊叫道。 他连忙从怀中掏出一颗丹丸塞入口中,刚刚那固形期的一掌可不好受,他感觉自己的五脏肺腑都在那一掌之下被移了位,就差一口老血喷出了。 “没事吧。”李忆悔招架着魏长生的斗气攻击,来到萧遥身边。 萧遥惨白的脸露出一丝苦笑,“我说我没事你信吗?要不下次还是换你来?” 萧遥本意只是习惯性地吐出一句俏皮话,谁知李忆悔却是直接点头,道一句,“换!” 而后精灵剑直接附着一层燃烧的火焰,双臂也有火焰灵蛇攀附,冲向魏长生去。 萧遥目瞪口呆的时候没有注意到,李忆悔眼中一闪而过的赤色…… 在与魏常生战斗的秦舒自然听到了萧遥的呼喊声,手中离恨剑威也愈盛,转头对欧阳静怡道,“李师弟与萧遥那边快要支撑不住了,我们得速战速决了。” 欧阳静怡点点头,手中长鞭越发灵活,似是散发着危险气息的毒蛇,好像只有魏常生一个稍不注意,便会被咁下一块肉来。 “可恶啊!”魏常生咬牙坚持,却还是忍不住嘴角漫出丝丝血迹。 “贼子!吃我一剑!”秦舒瞄准魏常生的松懈一刻,手持离恨反手一剑刺之,直接刺入其左肩,距离心口也不过几寸距离。 “啊!” 魏常生嘶吼一声,猛地震开离恨剑,却终于一口鲜血喷出,捂着左肩单膝跪落在地。 “是你自裁还是我帮你?”欧阳静怡一记长鞭挥甩,发出一道响亮的鞭挞声。 魏常生死死地盯住眼前这个挥舞长鞭的女人,目光狠辣,他吐出一口血水,沉声道,“做梦!” 随即低吼一声,“长生神功!” 幽蓝斗气蔓延全身,好似沸腾一般,接着魏常生仰头一声嘶吼。 只见那左臂中了离恨一剑的伤口,却在以肉眼所见的速度愈合恢复,只是一会儿便完全看不出曾经受伤,只是破开衣裳里漏出的皮肤是透着诡异的血粉色。 “这是什么邪功?竟然能如此快痊愈伤口?”秦舒皱眉喃喃道。 “呵呵呵呵,一群愚昧无知的人,我长生功乃是证道长生的神功!岂是你们所能了解的?”魏常生猖狂笑道。 “以血修炼,成此邪功,其罪当诛!”秦舒握紧离恨,眼中迸射出狠辣的光。 魏常生的娟狂,触怒了秦舒…… 第三卷 第一百二十五章 常生死 秦舒气势冲天,让魏常生都有种如临锋芒的心惊感觉。 一层境界的差距,怎么这么大?魏常生心生惧意,可此时哪有容他退却的地步,只能硬着头皮强上罢了。 秦舒冲上前,离恨耍出一道剑花,好看,好用。 只见魏常生衣襟破碎,几道剑痕落在胸口,血腥味弥漫。 “下一剑,剖你心肺!” 秦舒剑眉倒竖,撂下狠话。 欧阳静怡一记甩鞭缠住魏常生左腕,使其不得逃脱。 魏常生此时算是真的被逼入绝境了,只能不断催动长生功,用斗气修补身上的伤口。 可是旧伤方愈,秦舒一剑又来,魏常生极力躲避,却还是不断添上伤口,又被愈合恢复。 “我倒要看看,你这邪功是不是真的百伤痊愈,不用代价!”秦舒冷声道。 魏常生心里暗暗叫苦不迭,长生功哪能真的无限制?虽然可以修复伤口,但也要损耗不少的斗气,魏长生如今已经感觉自己的气府快要干涸了,脸色也逐渐苍白。 秦舒这头对魏常生步步紧逼,赤焰与萧遥那处却不曾乐观。 随着时间的推移,境界展现的差距越来越大,三人对于缠斗魏长生也越发吃力。 “我的个乖乖,这李忆悔也是一介猛人啊,一个练气境能在固形期的修士手中过招,传出去也是个天才人物。”萧遥抽空饮一口,看着缠住魏长生的李忆悔咂舌道。 “那是,李师兄可是很厉害的。”欧阳岚再一旁说道。 不断地飞剑骚扰让她这个同为练气境的小丫头也有些吃力了,额头上香汗淋漓。 “喂,你们两个要是休息好了就快来帮忙,我要顶不住了!”赤焰在上头喊道,虽然一手火焰在手中无比灵活,可是比较起来差了可是好几层境界,如此几番缠斗,又怎会好受? “来了!” 萧遥应喝一声,冲天而起,把一个葫芦像刀剑一般向魏长生劈去,魏长生一手阻挡着赤焰那烦人的火焰灵蛇噬咬,一手高举挡住劈下的宝葫芦,绕是固形期的体魄,也被压得由半空向下落了几分。 本来固形期的修士也不应如此,可是因为魏长生本就是靠修炼邪功提上的修为,加之平时也无人陪其打斗,缺乏实战技巧。 而李忆悔或者赤焰、萧遥,乃至于欧阳岚,都曾实打实地从生死中磨砺过,李忆悔更是两世为人,在前世恶劣的战斗环境,更是磨砺出了远超常人的战斗技巧。 在境界不够,技术来凑的情况下,三人才勉力把魏长生困在此战场,若换一个经验老道的固形期修士,怕是情况要比现在危机万分。李经纬与云儿那处,二人实力境界与虎尊相差不大,虽说虎尊是山野精怪修成,血路里杀出的,可是好歹二人占个人数优势,加之一旁还有个唐峰协助,应付起来还是可以的,毕竟不是生死之战,只要慢慢消耗的话,虎尊一人绝不是他们三人的对手。 “砰!” 最为惨烈的当属秦舒这一块儿了,随着魏常生的斗气不断消耗,周身的斗气护障也渐渐稀薄,脸色越发惨白。 “长生神功?邪术就是邪术!救得了你一时,能救得你一世?” 秦舒居高临下在俯瞰着倒地不起的魏常生,后者身上的伤口已经不再修复,微弱的斗气,几近消失无存。 “斗气没了,你就不能修复伤口了对吧?”秦舒一脚踏在魏常生胸口,“你杀过多少正值妙龄的少女?让他们成为你修为的养分?你在夜半时分有没有听过他们地府里传来的哀嚎呢?” 魏常生已经被伤得说不出话,再加上秦舒踩在其胸口上,更是半个字都开不了口。 而当冷冰冰带着仇怨的话不断从秦舒嘴里吐出时,他手中的离恨剑则在一闪一闪着暗红色的剑光,好像等待着爆发。 “秦师兄?”欧阳静怡试探地唤了一声。 秦舒脸上突然顿了一下,而后好像突然醒悟,看向欧阳静怡。 “怎么了?”欧阳静怡问道,她感觉秦舒好像怪怪的。 “没、没事。”秦舒也感觉有些不对劲地样子,但却又说不出具体什么感觉。 二人都没注意,方才好似要绽放的暗红剑光,却又重新暗了。 “你还有什么遗言?”秦舒重新望向脚下的魏常生,冷漠问道。 魏常生张嘴。 “噗!” 一剑下去,魏常生的头颅滚落到一旁。 “我不想听。” 秦舒冷漠地在魏常生的尸体上揩去离恨上的血迹,“我们去帮岚师妹他们。” 欧阳静怡有些发懵,她总感觉秦舒刚刚有些不一样。 只是秦舒向赤焰那处战场飞去,欧阳静怡也只得跟上。 “我嘞个去,这固形期的修士就是不一样,小爷差点凉了。”萧遥心有余悸地沾了点肩上伤口渗出的鲜血,在手指上捻动一下。 “这老小子,要是我能使用固形期的力量,一只手挑翻他。”赤焰也来到萧遥身边,喘着大气道。 “嘿,你这不是还只是个小小的练气境修士嘛。”萧遥笑道。 “你们,该死了。”魏长生来到二人面前,冷声道。 他竟然被这两个小辈戏耍了好一阵……不过,这一切都要结束了。 “断长生!” 魏长生高喝一声,手中被青色斗气包裹,向二人拍来,手中的那层斗气散发着恐怖狂暴的气息。二人实在无力再夺,另一旁的欧阳岚也已经没有力气再战,只能在一旁瞪大眼睛望着,心跳近乎停止。 “可恨的家伙!” 萧遥咬牙,将葫芦抱到身前,掐指念决,只见葫芦一阵膨胀,变大成堪堪挡住二人身影的大小。 却在魏长生挂着冷笑,一掌拍来的时候,天外横插一剑。 “轰!” 那一掌拍在了剑身,飞剑飞开,魏长生攻势被阻,倒退两步。 “伤我师弟?贼子尔敢!” 一道厉声呵斥,有一人长衫翩然从天而降。 飞出的长剑又飞回他的手中,剑身闪着暗红色剑光。 正是前来救场的秦舒无疑。 第三卷 第一百二十六章 虎尊亡 “乖乖,秦大哥你来得可真及时。”萧遥叫道,语气颇为惊喜。 “你们先去帮经纬解决掉那只虎妖,这个家伙交给我,解决完虎妖再来帮我。”秦舒头也不回,手持离恨面对魏长生。 “得咧。” 萧遥应一声,从怀中掏出三颗丹丸,一颗塞嘴里,剩余两颗便抛给赤焰与欧阳岚,后二人未作迟疑,直接抛入口中。 那丹丸也不似俗物,一入丹田便化作一股暖流四散开来,补充着众人的斗气与体力。 “这丹药不错。”赤焰咂咂舌,有些意犹未尽。 “咋,你还想吃不成,这可是我的私货,自己都没几颗呢。”萧遥见赤焰这幅模样,警惕道。 “嘿嘿。”赤焰轻笑两声。 这笑声让萧遥有些不寒而栗,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他连忙道,“你可别打我这些宝贝的主意,小心我跟你拼命。” 赤焰撇撇嘴,“知道了,不就几颗丹丸而已,真是个没见过世面的。” 说着,提着燃焰的精灵剑,便向虎尊那处支援,萧遥与欧阳岚紧随其后。 “你比他们要强,可是你只有一个人,而且这不是简单的一个小境界,你有把握打败我吗?”魏长生负手悬空,淡然道。 秦舒不轻举妄动,讥笑道,“你跟你那个死鬼弟弟一样话多。” “他技不如人,希望他下辈子可以长记性吧。”魏长生展现出一副毫不在意的姿态。 “是嘛?你就真的毫不在乎?”秦舒笑容不减,“还是你只是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好乘机麻痹我,伺机逃跑呢?” 魏长生冷冷地望着他,背负在身后的手紧紧握成拳头,面色依旧冷漠不改,没有一丝表情,“这样闹来,你也不见得好过。” “我是不见得好过,可你也许会死的,我只需要先缠住你,而后……”秦舒一笑,闭口不言。 “你真的要和我死磕到底?”魏长生的脸上终于展现出了一丝不悦的怒容。 秦舒深蓝斗气绽放,一把离恨在手,暗红剑光隐耀。魏长生见此姿态,也知无挽回之地,便冷声,“那就试试看,是你死,还是我亡!” 一阵青色斗气,比之秦舒的更加气盛,冲天而起,对秦舒有种隐隐的压迫感。 “散剑决!” 秦舒高喝一声,冲杀向魏长生,手中一把离恨似舞出万朵剑光向后者飞舞而去,好比万千把仙剑一起飞出,绝美,绝杀。 “长生铃!” 魏长生突然祭出一个巴掌大的铃铛,用斗气控制其不停响动,散发出一阵阵可见的音波涟漪,仿若空气都受波动影响。 不过这波动也不过方圆几丈的距离,便消散不见,波及不到虎尊那处战场,但是足以与秦舒的万道剑光相抵消,甚至更胜一筹。 这长生邪功虽然是歪门邪道,可是其品质确实不低,似魏常生那元气中期的境界不过刚刚踏入门户,魏长生的固形期放算小有成就,可以用上不少的配套招式。 这也是为何魏常生如此迫切的缘故,在元气境若是间隔太久不吸收血气,不沐浴血池,那便会被功法反噬,轻则修为尽失,重则重伤身亡,而固形期则无此忧虑。 所以魏长生对于弟弟的死还是有几分内疚的,毕竟当初是他替代自己坐镇将军府,才能让自己修炼到如此境界。 “想不到,你还藏了一手。”秦舒冷冷道。 魏长生面无表情,“彼此。” 冷哼一声,秦舒提剑再上。 二人交互相搏,不过魏长生因为武器缘由,倒是吃了些亏,毕竟兵家有云,一寸长一寸强。 可是时间一久,秦舒也会渐露颓势,好歹境界是硬伤,隔得也不仅仅是一层小境界那么简单。 魏长生这边犹可对付,虎尊这边却苦不堪言。 之前只是李忆悔与云儿、唐峰三人,他一人应付尚且吃力,如今再加上了一个元气初期的萧遥与两名练气期的赤焰、欧阳岚,情况便有些岌岌可危了。 六人仗着人数优势,完全便是压着虎尊打,三名实力元气初期的充当主力,三名练气境的在后方不断放冷箭,绕是猛兽之躯,也没能忍住一口鲜血喷出。若是换成一些身体较为羸弱的修士,怕是早已重伤。 “小老虎,如何?你萧遥爷爷伺候得你可还舒服?”萧遥一面不停用变大的葫芦砸去,一面笑着说些风凉话。 “小辈!若不是你等仗着人多势众,本尊早就将你生吞活剥去了!”虎尊恨恨道。 “哟,嘴硬?” 萧遥冷笑一声,又是一记葫芦猛力砸去,看的云儿等人都一阵不忍。而虎尊又没忍住,一口老血喷出。 “嘿嘿,等你死了,小爷把你抽筋拔骨,泡入酒中,这元气后期的虎骨入酒,又是一样美味啊。”萧遥笑道,这话语落在虎尊耳中却是激起一层鸡皮疙瘩。 “李经纬!” 萧遥瞅准虎尊失神一刻,高喝一声。 李经纬立马会意,勿为剑光暴涨向虎尊心口一刺,虎尊来不及躲闪,双爪一挡,被刺穿,勿为剑尖入了心口一寸。 第三口血喷出,这一下可是心头血,虎尊彻底坚持不住飞行,狼狈落地。 “嘿嘿嘿,小老虎,怎么?现在小爷给你一个单打独斗的机会,你起来,让小爷与你大战三百回合。”萧遥阴笑着向虎尊走去。 “本尊便是入了阎罗地狱,也绝不会放过你们!”虎尊阴沉沉地放下狠话。 “哦?好啊,你去跟阎王告状,说不得他还有褒奖我多几年寿命呢,毕竟为民除害嘛。”萧遥依旧嬉皮笑脸的。 “还有什么遗言要说吗?”李经纬倒是直截了当。 虎尊呵呵一笑,彻底放弃了抵抗。 他瘫倒在地,呈“大”字躺着。 李经纬举起勿为一剑高高刺下,这回虎尊彻底地透心凉了。 临死前,他嘶哑喊出一声,“魏家兄弟误我!” 这是天地间,他最后发出的一道声响。 在远处的魏长生也听到了,心下一惊。 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第三卷 第一百二十七章 歪门邪说 “看来是我赢了。” 秦舒嘴角露出轻笑。 随着虎尊的一声哀嚎,整个祭祀战场的最后结果基本尘埃落定,魏常生已死,虎尊也亡,独独剩一个魏长生,虽说境界高处众人不少,可到底双拳难敌四手,便是秦舒等人以车轮战慢慢消耗,也足以将他耗得灯枯油尽,最后还不是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你便不怕我与你们拼个鱼死网破?”魏长生盯住秦舒,冷冷道。 秦舒自信一笑,“要不你试试?” 手中离恨剑上,还有干涸的血迹未擦净。 “那我便先斩了你,以祭胞弟!”魏长生斗气激荡,衣袖舞动,气势滂沱。 “哟,现在开始在乎了?之前不是无所谓嘛。”秦舒笑着,却不肯松懈分毫,长剑蓄势待发。 “小辈,接我一式,长生化雨掌!” 魏长生青色斗气化作无数掌印向秦舒轰去,如天降大雨,不断砸下,便是地面上也被击出不少的坑印。 秦舒身法轻灵,在成雨的掌印中躲闪,如鱼戏水,偶尔有一些躲不过的,便是以离恨击之挡之。 “魏长生啊魏长生,你也就是境界高些罢了。” 秦舒讥讽道,除了略微一些气喘,好似没什么大事。 “是嘛?”魏长生冷笑一声。“浪升!” 一声落下,只见方才被击出的的坑印内青色斗气掌印又疯狂向上倒击。 秦舒一时间未能闪躲,被好几掌击中,击落地面。 “呵呵呵,我知道自己实战不行,毕竟还未如何熟悉作为修士去战斗,这附近也没有什么可以练手的,而且我也不宜做些太大的动作,藏着掖着还来不及呢,怎会自寻麻烦。”魏长生笑道,“可是呢……我又不蠢,战斗还是需要脑子的。” 秦舒捂着胸口,自下而上,盯住魏长生,嘴角丝血流出,却被他一袖抹去,“倒是小看你了。” 魏长生不作废话,又取出那个巴掌大的铃铛,以斗气控制,向秦舒疾疾坠去,其形虽小,却气势宏大,带着镇压之力。 秦舒咬牙,身体被魏长生的气机锁定,知道躲是躲不过了,便以离恨横挡在上,身上幽蓝斗气壁障全力激发。 魏长生虽然缺少修士之间的实战经验,可境界是实打实的,之前秦舒凭借往日里的战斗经验躲过不少的招式,斗气护障不自觉弱了一些,后来又被几掌青色斗气击中,难免受伤,不然也不会轻易被魏长生的气机锁定了。 “以大欺小,算什么本事?” 一道飞剑疾疾驶来,撞向铃铛,虽然其威力还不足以将后者撞飞,却使它偏斜一些也是足够的。李经纬等人来到秦舒身后,萧遥控制葫芦悬空,拖着一具老虎的尸体,赤焰取出一颗萧遥之前给他的丹药,递与秦舒。 秦舒一口吞下,好受了不少。 “魏长生,虎尊在此,你且还不投降?”萧遥高声道。 阵前喊话,他向来在行。 魏长生眯着眼,不作声。 “魏大将军,你现在老老实实地束手就擒,说不得还能给你一个痛快呢,要是你执迷不悟,说不得我们一齐下手,可就没有留手的余地了。”萧遥道,还一手摸了摸显出原型的虎尊的头颅,似是示威。 赤焰等人四散,悄然围住魏长生,如此包围,插翅难飞。 “我魏某,十五岁入的军伍,二十岁做得最年轻的百夫长,五年后千夫长,十年后坐上将军,关外前线杀敌无数,替朝廷征战边疆无数,每日每夜我都闻窗外冤魂哭泣。”魏长生絮絮道,负手而立。“可笑的是最后封了我一个镇西将军,手掌军权却被夺了,我生生死死那么多年便是求一个安乐吗?” “求个安乐不好吗?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不就是一个安乐,你有什么可不满足的?”李忆悔重新掌握身体的主权。 魏长生望了他一眼,“你见过同袍十载的战友死在你眼前吗?你见过昨夜还替你温酒的后生第二天便身首异处吗?你见过那一大片一大片被血肉染红的沙粒土地吗?!” 越说到最后,他神情便越狰狞,近乎嘶吼出的声音,“你们这些人,成天修道,哪里又知道我们这些凡人的生死疾苦?你们求长生,证大道,最后万人敬仰,羽化飞升,我凭什么不可以!” “修道无错,可你为什么偏要走上这条邪路?”李经纬质问道。 “我有的选吗?”魏长生颤声道,“我有得选吗?你以为朝廷会放任一个镇西将军去得道修仙?我是真的怕了死啊,我每每夜里一闭眼,那些在战场上死在我手中的冤魂便向我来索命,密密麻麻,数之不尽的冤魂呐……向我爬来,向我索命!你们知道那种感受吗?” “那你就不怕那些女子来找你索命?你夜里便没梦见过她们?”秦舒冷声问道,手中离恨握得愈发紧。 “若是能证得长生,几个女子冤魂又算得什么?成千上万的冤魂多几个给我铺路长生又能如何?我若得长生,又有何惧哉?”魏长生继续他的道理,“再说来,非是我魏某自夸,若不是我,她们也迟早死在外敌手中,说不得还生不如死。我保护了身后黎民无数,牺牲几个为了证长生而铺路,又算得什么错?” “荒谬言论!”秦舒终于忍不住一声暴喝。“你为一己私欲杀害无辜百姓你还有理?便是少了你一个魏长生上战场,又如何没有李长生、秦长生来保家卫国?身后黎民之生死又其实你可一言而决?当真荒谬!” 魏长生冷漠地望了他一眼,“话不投机半句。” “那就没什么好废话了,你死后,我会把你的尸首燃去,挫骨扬灰!”秦舒离恨拖地而行,剑尖在地上划出痕迹,划出一道刺耳的声音,似是地狱冤魂在磨牙,想要吞噬如今高悬半空的,魏长生…… “升龙剑!” 秦舒以一记挑刺的招式向魏长生攻去,其势如龙,似要冲天而起。 第三卷 第一百二十八章 再遇旧敌 魏长生右手一虚抓,铃铛飞回掌中,以内力催动,阵阵声波像一个护障,将秦舒的“升龙”一剑挡在身前。 其余众人也未曾闲下,萧遥轮着葫芦便上,一下一下地砸在魏长生周围,云儿控制飞沙走石作利刃攻击,李忆悔等人以蜀山剑法对付,却都被阻隔在护障之外。 而此时催动铃铛的魏长生亦不轻松,四面八方的攻势让他固形期的修为也有些扛不住,身形缓缓被逼下落。 随着时间悄然过去一阵,魏长生终于独木难支,声波护障被击溃,那铃铛掉落在地,裂了一道开口。 “吃你小爷一葫芦!”萧遥看准时机,高喊一声,那葫芦直接抡下,砸散魏长生的护体斗气。 魏长生猝不及防背后受了一下,斗气被击散的结果便是一口鲜血喷出,体内的斗气也在之前的战斗中损耗得差不多,于是便无法再催动长生功恢复伤口了。 秦舒一剑搁在魏长生脖颈上,“准备好下地狱接受那些冤魂的报复了吗?” “等等,就这样杀了一个镇西将军,会不会惹上麻烦?”唐峰突然站出道。 “能有什么麻烦?我们替天行道,朝廷也应该对我们感恩戴德,谢谢我们铲除一个军中毒瘤才对。”李经纬将勿为插回背后剑鞘,大大咧咧道。 “或者写明原委交与王关尉,由他替我们上表朝廷,说明一下,不然就这样杀了之后走开,面上也不好看。”欧阳静怡站到唐峰身侧,提议道。 秦舒闻言冷冷剐了一眼魏长生,“你听到了?你可是要比魏常生幸运得多,他死前连一句话都还没说。” “呵呵呵呵。”魏长生冷笑道,“那还多谢你们了。” “把你做的那些龌龊事,都原原本本与我们说一遍,赏你一个痛快。”李经纬蹲下,面对着魏长生脸道。 “不就是那些吗,你们还想知道什么?我修炼功法去了几条人命的事,不就这些吗?”魏长生满不在乎道。“其他的,比如为何,那虎尊会说是你魏家兄弟误他?是你胁迫了他还是什么,都说说。”萧遥也蹲下说道。 魏长生望着眼前的两个人,无声地笑着摇摇头。 多眼熟啊,以前的自己不就是这样审讯犯人的吗?只是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也有被讯问的一天。 “你笑什么,我们也不是非要听,大不了就直接照你说的那样通告一声。”李经纬不满道。 魏长生用双指推开脖颈旁的离恨,换了个舒服一点的姿势坐着,那推剑的两根手指上,多了两道伤痕。 “还真是锋利啊,比我在军中用的宝剑好多了……”魏长生用食指轻捻了一下伤口流出的血,轻声呢喃一句。 “再废话直接送你上路!好歹曾经当过将军的人,磨磨唧唧的。”李经纬不耐烦道。 “给我喝口酒,我把全部都告诉你们。”魏长生盘坐起来。 众人目光纷纷投向萧遥。 “……” “好了好了,知道了,就一口,你可别多喝。”萧遥不情不愿地把缩小的葫芦递给魏长生,嘴里又忍不住嘀咕了一句,“都是快死的人了,还喝酒,真是浪费。” 魏长生面不改色,充耳不闻,大大方方地接过萧遥的葫芦,高高举起,豪饮一口。 “不错,好酒!哈哈哈哈,怪不得李公子说我那酒不行,与之一比,的确不如。”魏长生豪迈笑道,全然不似一个将死之人。 也难怪,古人有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大抵说得便是在生死那一刻,这世界所有的恩怨情仇全都被看淡了。 书上也说,“人间事,除却生死,哪件不是小事?” “别瞎套近乎,喝完了就赶紧说。”萧遥一把抢过葫芦,一副恶狠狠的模样说道。 魏长生擦擦嘴边的酒水,因为受伤所以驮着背,盘坐在地上,四周是一群拿着剑的男男女女,他开了口,像说书一样说起了自己的故事…… 原来所谓的长生邪宗只是幌子,其实质就是龙池山附近信奉的六斗米宗,里面是一些毫无修为的凡人,用来迷惑多管闲事之人。魏氏兄弟二人则联合虎妖抓捕年轻女子供自己修炼长生邪功,而报酬则是朝廷给予白水关的供给。通过抓捕女子制造邪宗恐慌,便无人运送粮草物资给白水关,却又让人始终查不到那所谓的邪宗线索,可谓是一石三鸟妙策。 他兄弟二人还留有后手,通过同样的相貌互换身份,一人修炼,一人制造不在场的证据,即使事情败露也不会满盘皆输。可惜他们遇到了蜀山弟子,对降妖伏魔的执着,直等到血池的养分即将枯竭,不得不再抓年轻女子补充,败露了踪迹,而后被一步步地紧逼至此。“记下没有?”秦舒的声音毫无感情,他看向李经纬。 后者点点头。 “遗言已闭,魏长生,我送你入地府吧。”秦舒高举离恨,暗红剑身在太阳下反映出光芒,刺得魏长生眯上了眼。 就这样了?魏长生心里想道,我魏长生这半辈子的起起伏伏,最后却因证长生而毁于一旦,想来可笑。 “呵呵呵呵。”他笑出了声,闭目,张开双臂,“来吧,给魏某一个痛苦!” 秦舒冷哼一声,正欲一剑了结眼前这令自己生恨的人,却突然一道刺耳的怪异笑声传入耳中,让人不寒而栗。 “桀桀桀,蜀山小辈!还真是冤家路窄啊!” 众人寻着声音望去,却见一行黑衣人飘荡着落下,为首那人的笑声真是再熟悉不过了。 “丙火!” 欧阳岚喊出一声,三尺长剑出鞘,紧握手中,咬牙切齿。 眼前是灭族之人,欧阳岚怎能忘记?当初在南充的那段时日,她每每夜里都恨不得在梦中生啖其肉,生饮其血。 “哦?是欧阳家的千金啊,之前你躲过一劫,如今,本座送你与族人团聚如何?桀桀桀……”丙火放肆笑道。 李忆悔不动声色,半个身子挡在欧阳岚面前…… 第三卷 第一百二十九章 扑朔迷离 这种情况对蜀山一行人自是危难,却让魏长生嗅到了一线生机。 “我乃朝廷镇西将军,若高人救我一命,魏某定当涌泉相报!”他向丙火一行高喊道,求生欲满满。 毕竟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再说来,逢此绝境,魏长生也别无他法了。 “镇西将军?”丙火只是瞥了他一眼,便不再搭理,又重新将注意力放在蜀山弟子身上。 “小辈,那个小姑娘是伤势还未痊愈吧,那么如今又有谁能救你们呢?”丙火阴笑道,站在众人对立面。 “虽然我们如今的境界都有所提升,但丙火是玉清期的强者,不是我们所能抗衡的,而且还有一群手下也是实力不弱,所以我们只能想办法逃跑。”秦舒低声道。 “你也说了,对方是玉清期强者,我们哪儿是那么容易,说跑就能跑掉。”萧遥苦着脸道。 秦舒沉吟片刻,“待会儿我向丙火发出攻势,我招式一出,立马撤退。” “你也还只是元气境,什么招式能阻挡玉清期的修士啊。”萧遥有些不信。 秦舒表情严肃,“万剑决。” “万剑决?” “一种最低要固形初期才能使用的剑决,威力比较大,而且万道剑芒波及的范围很广,用在这种时刻算是最佳的选择了,但是……”李经纬解释道,担忧地望了一眼秦舒,“你确定强行施展万剑决身体吃得住吗?” “在场的人中我实力最强,不是我来难道要你们上吗?放心吧,我多少还是有些把握的。”秦舒说道,移步众人面前。 “桀桀,倒真有个师兄样,你冲到最前头,是想给师弟妹们先下去探探路吗?”丙火笑道。 而在两波人对峙的过程中,魏长生悄无声息地向后挪了挪,让自己不在二者中间,免受波折。 秦舒并不搭理丙火,只悄声对身后众人道了一句“准备”。 “想耍什么把戏?”丙火看众人向秦舒身后缩去,讥笑道,“真是可悲,现在你们也只能寄希望在你们元气后期的师兄身上了,可就算他拼尽全力,又能做些什么呢?” 秦舒盯着丙火,双手握住离恨剑,表情严肃凝重。 “哼,不自量力!”丙火对秦舒不识时务的行为很是不悦。“辰龙,这次再让一个小辈打倒的话,可就真的丢人丢到家了。” 辰龙默不作声地站出队伍,没有言语却气势惊人,一身青色斗气比之魏长生要更强。 秦舒波澜不惊,体内斗气疯狂运转,不断灌注于离恨剑中,横举于侧首。 “万、剑、决!” 随着一声暴喝,剑身刺出,随之而来的万道耀眼的金光剑芒!蜀山一行人周围的气流好似也随着万剑决的出现变得紊乱,万道金光璀璨的剑芒,宛若惊天雷霆,声势浩大,飞沙走石间又好似掺杂了一些秦舒对于引龙决的感悟,有高低龙吟隐隐在耳,震慑人心! 绕是辰龙早有防备,却也被这一道给弄得有些措手不及。 这是元气境该有的招式威力? 辰龙在前咬牙撑住,可这光芒是挡不住的,向辰龙身后的丙火一行人照耀而去。 丙火心中察觉不妙,一把将辰龙往身后一扯,自己冲上前去。 可当那一阵耀眼的光芒退散之后,丙火到了众人原先所站之地,却哪还有半个蜀山之人的影子。 “奸诈小辈。”丙火阴沉着脸。 “没想到他们竟然连战斗的勇气都没有,一定是迫于大人的神威,连忙逃跑了。”寅虎来到丙火身旁,拍着马屁。 “滚!”丙火低喝一声,剐了一眼不识脸色的寅虎。 后者碰了一鼻子灰,有些狼狈地走开了。 午马见寅虎拍马屁拍在马蹄上,不免有些幸灾乐祸地笑意。 “大人,这人如何处置?”戌犬上前问道,眼神看了看倒在一旁不做声的魏长生。 “这个人?”丙火看过去。 他记得这人自称是个什么镇西将军…… 而李忆悔一行人在万剑决绽放出慈目光芒那一刻,便赶忙撤退,可以说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御剑飞行。 如今众人见已经飞出甚远的距离,而后方好像也无人追击,这才缓缓落下,要歇息一番,毕竟这种极速飞行也是极其消耗体力与斗气的,不能与平日里赶路的速度同日而语。 而秦舒则因为强行跨境施展招式,整个人都有些虚脱,脸色些许苍白,额头还布了一些冷汗。 “没事吧。”李经纬从怀中掏出瓷瓶,倒出一颗丹丸,交给秦舒服下。 秦舒吞下丹药,稍作运气,感觉好了不少。 其余人靠树的靠树,席地而坐的席地而坐,各自调整休息着。要说来最清闲的,便是云儿了。 众人逃跑之际,李忆悔下意识便扯住她的手,上剑疾驰,近乎本能的反应。 云儿不自觉望了望方才被他牵过的左手,好像还有些他的余温似的,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有外人牵过她的手,有些莫名的感觉。 也许是因为有些累的缘故,在场的众人都出奇地没有说话,一片安静,各自做着各自的事情。 欧阳静怡揽着妹妹低声安慰,唐峰在一旁默不作声地陪着。 萧遥盘坐休息,恢复斗气,是不是抓起葫芦饮酒。 李经纬在照顾着秦舒,又到不远的河边打来一些水分给众人饮用。 李忆悔则也盘坐这修炼,恢复体力与斗气。云儿站一旁,静静地观察众人,只是看来看去,眼神总会忍不住在李忆悔的脸上多停留两秒。 那少年经历过什么?脸上的沧桑好像自她遇见他开始,便不曾见其消散过。 云儿忍不住这样想道。 “那群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头,怎么我们到了汉中城还能追过来?”萧遥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实在搞不清楚,说是人也瞧着不像人,说是妖可又不是妖。”李忆悔道。 “他们的目标是五行灵珠残图。”秦舒展开双眼,开口道。 “对,之前……”李经纬说着,突然瞟了一眼欧阳姐妹,声音便降低了几分,接着说道,“之前他们灭了欧阳府满门,也是为了灵珠残图。” “可是他们若只是为了灵珠残图,跟着我们作甚?汉中城又没有残图,而且他们要比我们早走得多,我们又在汉中城逗留了许久,怎么也不像是偶然碰见啊。”萧遥皱眉不解道。 这一切,好似迷雾重重…… 第三卷 第一百三十章 玉山派 “我们现在唯一知道的线索就是他们的称呼,‘丙火’,‘午马’,‘戌犬’,‘寅虎’,‘辰龙’。”秦舒抬头道,“而且,也不一定是真名,也可能只是个称呼而已。” 萧遥苦笑,“这哪里像是真人的名字,又是马,又是犬的,哪有人给自己起畜生名字的。” “他们又不是人。”云儿突然道,“怎么就确定他们不会用这些做名字。” 萧遥歪歪头,不再说话。 “总之,我们的线索只有那么多,唯一再能缩小一点范围的,就是他们中间最低修为都是元气中期,而且领头的‘丙火’更是玉清境的强者。”秦舒说道。 “我们是解决不了这个问题了,只能回禀蜀山,请求长老派遣人手来增援了。”李经纬说道。 “不行,要是等蜀山派人来,那便为时已晚了,汉中城的情况,不容我们拖沓了。”秦舒摇头道。 “那你说怎么办?”李经纬问道。 秦舒思量片刻,“这里离得玉山派近,我们可以去请求那边派些人手过来。” “玉山派?”李经纬一脸不可理解。 秦舒点点头,“嗯,白水关上次的那些补给维持不了多久,若是再拖下去,怕是又要变回之前的惨状了,汉中城也是,之前不少人见到了打斗场面,要是回去以讹传讹,好不容易缓和的民心又要垮了。” “咱们可是蜀山弟子,若是遇到困难便去与旁人求助,算什么样子?这可不单单是咱们几个人的事,是整个蜀山的颜面。”李经纬说道,表情有些不悦。 “宗门颜面?这与宗门颜面有何干系?都是正道,除魔卫道,又分得清清楚楚作什么?要知道,现在多拖一刻,汉中城与白水关的情况便愈危险一分。”秦舒面有怒容。 “也就你如此想的,正道一家?那里面的情理面子外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多少门派觊觎我蜀山修仙第一派的名头,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李经纬不肯退让。 “难道所谓 声明,比天下百姓还重要吗?你可还记得当初入门所宣仪式?以救济天下为己任!以除魔卫道为己职!你忘了?”秦舒质厉声问道。 李经纬一时哑口无言,只得一拂袖,转过身去,“总之我不同意。” 一旁的唐峰听得有些不对劲,上前劝解道,“两位师兄不必如此,都是怀着好心,只不过方法略有不同,商量商量便好。” “就是就是,两位情同手足的交情,怎么轻易发脾气,感情不易,感情不易啊。”萧遥也一副笑脸上前打着圆场。 “我随秦师兄去。”欧阳岚突然站起身,擦擦眼睛,泛着红的眼眶水波流转。 秦舒点点头。 欧阳静怡望了望妹妹,眉眼低垂,她一向要比妹妹冷静,不论之前还是现在,她已经不能任性了。 “我便随李经纬师兄去罢。” 她知道李经纬说的意思,所谓名门正派,不能争钱财,便只能求个名利争口气了,蜀山一直以正道之首自称,也难免树大招风,一些个实力相差不太远的自然都想坐上这个位子,可是正派正道嘛,又不能吃相太难看,就只好在这些小事上辩个高下,茅草多了也能压垮骆驼,动摇蜀山地位的事,可不算小事。 欧阳岚只是看了姐姐一眼,什么也没说。 唐峰虽然刚刚劝解完,却还是很理所当然地站到了欧阳静怡的身后。 萧遥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盘坐回原地,继续运气修炼。 这就涉及到人家的家事了,自己又怎好瞎凑热闹?萧遥如是想道。 云儿貌似也是打的这个算盘,一手葱白玉指绕着一缕青丝打转,静候众人商议好的结果。 秦舒与李经纬的目光便落在了还未说话的李忆悔身上,也只有他还未表态了。 李忆悔看了二人一眼,叹口气道,“凡虚幻名利,哪里比得过世人性命。” 李忆悔表了态,他确实觉得秦舒说得有礼,也很是符合他心中秦大哥师父的形象,世间以 黎民百姓为重。 场面一时间僵持不下,现在二人身边都有两人支持,到底是蜀山还是玉山? 李忆悔看众人的沉默,蓦然间好像想到了什么,一咬牙,一跺脚,精灵剑飞出,一个飞跃踏上,便御剑飞去,全力飞驰。 众人尚未反应。 “这小子去做什么!”秦舒一拍大腿,正要起身追去却被李经纬按着肩头压下。 “那臭小子我去追,你有伤在身,别轻举妄动。” 秦舒正要说些什么,却见李经纬直接飞起,御剑而去,李忆悔比他差了一大层境界,速度自然要比他慢得多。 “李忆悔!你搞什么鬼?现在丙火那一行人正在找我们,你乱跑什么!” 李经纬很快看见了李忆悔的身影,在背后边追边喊道。 可是后者哪里会搭理他,见李经纬速度比自己快得多,他干脆不直线飞行,凭借着前世就御剑的技巧手法低空飞行,再利用周围树林的崎岖地形,左拐右绕,愣是把李经纬甩开。 “这小子!”李经纬恨恨一砸拳,望着李忆悔渐渐没了踪迹的背影,“诶?等等,这是……玉山!” 看着李忆悔飞去的方向,李经纬很快记起了曾在地图上看到被标记的玉山位置。 他是要去玉山派!他很快醒悟道。 李忆悔飞出一段距离后,回头看看李经纬没有追上了,便停止了绕来绕去的路线,毕竟他现在境界低,这样子御剑也是一件挺辛苦的事。 “玉山派。”李忆悔望着前方的路,气流从身旁刮过,长发与衣袖飞舞,如谪仙降世…… 历经三日三夜,李忆悔终于见到了玉山派山门,心头一喜。 可随后从山门后突然钻出的一个身影却像一盆冷水浇了下来。 “小样儿,追不到你我还堵不到你?就你那点花花肠子,我还不知道。” 李经纬抱着胳膊看着李忆悔道,那模样着实像父亲教训自作聪明的儿子…… (本章完) 第三卷 第一百三十一章 撕破脸 “世俗的浊酒,自是比不得蜀山的仙酿,还望仙师将就一二。”魏长生面上笑道。 “应该不是酒的问题吧,好像……多了些什么不该多的,‘佐料’吧。”李经纬挂起一抹戏谑的笑。 魏长生脸色略一僵硬,却还是硬着头皮笑道,“仙师真是言笑了,祭祀大典的酒水,又有谁敢下毒呢?” “不知魏大人可听过一个词语?” “噢?什么词语?” “监守自盗。” 魏长生脸上笑容收敛,酒杯放下,沉声道,“仙师以为本将会下毒害你们?” “小爷从开始见到虎穴的人开始就已经怀疑你了,现在你的下药也不过是意料之中。”李经纬直截了当道。 “仙师讲话也要讲究证据啊。”魏长生在桌下暗暗打了个手势。 “呵,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李经纬冷笑一声,将自己身旁那人的酒壶抢过来,丟掷在魏长生面前。 “如果你不虚心,饮了它。”李经纬冷声道。 魏长生看向其余蜀山弟子,却见那众人依旧自顾自地吃着面前的食物,好似什么都未发生。 他摇摇头,一脸苦笑,“若是你们不来汉中城该多好,就算来了,不多管闲事早些上路多好,可偏偏你们不仅来了,还把这档子事揽了下来。” “谁让你遇见的是我们蜀山弟子呢?”李经纬重新坐下,悠然道。 现场的祭祀还在继续,围观的不明真相的百姓仍在瞧着热闹,谁又想到,这其中看似和谐的场面却悄然弥漫着硝烟。 “我能多问一句吗?”魏长生道,依旧淡定如常,像是平日里再普通不过的谈话。 “请便。”李经纬淡然道。 两人都透着极度从容的自信。 “你们是如何吃了我的酒食而无事的?”魏长生问道。 “早有防备。”李经纬回答简单。 “这么说你们早就怀疑我了?” “不然呢?” “什么时候开始的?” “不知道,直觉。” 魏长生摇摇头头,“我本来以为我的计划已经很天衣无缝了,没想到却输在了一个直觉上。” “你还是太急了,急着对我们动手,你害怕我们把这里的事禀报给蜀山上头,所以你自乱阵脚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输了。”李经纬缓缓道。 “是魏某疏忽了。”魏长生一副虚心受教的样子。 “好了。”李经纬起身拍拍手,“接下来的留着给你们的皇帝陛下听吧。” “李公子打算把我交给朝廷?”魏长生有些惊讶地问道。 “不然呢?把你就地正法吗?你与邪宗有关,可我们没有时间陪你耗了。” “哈哈哈哈哈哈。” 魏长生突然放肆大笑,像是听见了莫大的笑话。“我还以为你们什么都知道了呢。” “你还有什么留手?”李经纬不解。 魏长生冷笑道,“看来我扳回一城了,把我交给朝廷?呵呵呵,那群酒囊饭袋,困得住我?” “试试不就知道了。”李经纬眼神微眯,勿为出鞘,落在手中,他察觉到有些不对劲。 其余人自然也不可能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了,纷纷起身。 突然,魏长生拍拍手,一阵虎啸从人群后传来,围观者闻声失措,见有二人悬空飞驰而来,其中一人直接一记蓝光把祭坛上的篝火打翻。 这样子胆再大也不敢瞎凑热闹了,围观者惊恐喊叫着四散逃离,魏长生身后的一行侍卫虽然心在发颤,却还是抽出刀剑,呈一个圆形围住魏长生保护。 李经纬却不为所动,甚至还挂起一丝冷笑,“这就是你的底牌?两个手下败将?你将他们叫来还省了我们去找的功夫。” 魏长生突然摇头叹气,“这是下下之策,无奈之举,本来给你吃点‘好东西’就此长眠那便完美,再对外宣称你们已经离去,了不得等蜀山派人下来调查的时候应付一阵。可是我准备的美味,看样子对你们没作用,除了把你们镇杀在此,别无他法了。” “我说了,两个手下败将而已,你想用他们来对付我们,怎么想的?”李经纬反问道。 “两个不够,那三个呢?” 魏长生说着,一阵气势蓦地爆发,呈气波散开的斗气将围着他一圈的侍卫推开,众侍卫倒地昏迷,未伤及性命。 “怎么?他是修士!” 蜀山一行除李忆悔以外都是大吃一惊的模样。 “小舒,你之前不是测试过了,说他是没有修为的凡人嘛,可是他的气势,强得不是一点点啊。”李经纬一行后撤,与气势全开的魏长生拉开距离。 “我只是测试是没有啊,怎么……” 秦舒此刻也有些懵逼,倒被魏长生的这一手弄了个措手不及。 “算了,事已至此,唯一战尔,那虎尊与假的魏长生之前成了我们手下败将,现在多一个真的,也无妨大局。”李经纬一把勿为在手,心胆比天高。 “哼,你们几个,太自以为是了,我大哥可是固形期强者,与之一战,你们有资格吗?”那‘魏长生’不屑道,三人包围住报团的蜀山众人。 “你到底是何人?”李忆悔忍不住问道。 “我?”那‘魏长生’指了指自己,冷笑道,“我乃魏常生,常州的常,与我胞兄孪生,今日你等坏我兄弟大计,必死无疑!” “魏长生,魏常生,呵,好一对兄弟,恐怕你们就是靠这一招,既瞒天过海稳坐将军府,又暗地修炼邪功,提升修为吧,好一个天衣无缝啊。”李经纬说道,语气中满是讥讽。 “李公子过奖了,之前一直唤你们仙师,其实我也欠自己几句仙师之称啊,呵呵呵呵……”魏长生恢复丑恶真面目之后,笑容也异常阴冷。 “哼,单以你们以人血修炼邪功这一条,便是人神共愤的死罪,魏氏二兄弟,今我蜀山众弟子,便替天行道!”秦舒喝道,一身深蓝斗气爆发,离恨在手,锋芒毕露。 “秦师兄,咱们这样莽干不行,得有个计划。” 李忆悔在秦舒身后,低声道。 第三卷 第一百三十二章 长生邪功 “你有什么想法?”秦舒不动声色问道。 “对方虽然只有三人,可是最弱的都是元气境中期,还有一个固形期初期的魏长生,我们硬上的话怕是会吃不小的亏。”李忆悔道。“我是这样想的,先由我与岚师妹、萧遥缠住固形期的魏长生,然后你与静怡师姐去对付元气中期的魏常生,剩下的虎尊交给唐峰和……李师兄,如何?” 秦舒眼神闪动一下,“也好,以弱拖强,以强破弱,不错,就这么办。” “我也能帮上忙。”在最后的云儿开口道。 “云儿姑娘你还有伤在身,参加战斗可能颇有不便吧。”李忆悔担心道。 云儿轻轻摇头,“虽然之前受了伤,可是这段时间的修养已经差不多了,我可以帮上忙。” “这……”李忆悔有些迟疑。 “云儿姑娘想对付哪一个?”秦舒倒是直接开口问道。 “我和他们一起拖住虎尊。”云儿看向李经纬与唐峰,“我没有自不量力,我知道自己的实力。” “可以。”秦舒直接点头同意。 而一旁静观其变的魏长生等人却有些不耐烦了。 “你们几个小辈嘀嘀咕咕耍什么阴谋诡计?若是怯场那便自刎给我等谢罪,倒还可以考虑留你们一具全尸。”魏常生娟狂道。 李经纬冷冷望过去,嘴上毫不留情,“倒真是本事最小的嗓门最大,你算哪根葱?也就仗着你哥和那只老虎为非作歹,不然你现在已经身异处了。” “口舌之利!”魏常生恨恨道。 “战!”秦舒蓦然暴起高喝一声,手持离恨,化作一道长虹向魏常生疾疾涉去。 其余人按照之前约定好的计划,萧遥、欧阳岚与李忆悔对付魏长生,云儿、李经纬与唐峰对方虎尊,各司其职。 “很久没有活动筋骨了。”萧遥灌了一大口酒,轮起葫芦便向魏长生砸去。 魏长生青色斗气覆盖全身,一掌拍去,虽然把葫芦拍走,自己的手掌却也有几分作痛。 这是什么法宝?魏长生心中暗暗吃惊。挨了自己这固形期一击竟然分毫不损,不亏是名门正派出来的修士,底蕴之强,不是自己这类野修可以比拟的,但若是把那宝物夺来自己用,战力肯定提升不少! 这样想着,魏长生心中恶念便越膨胀。 “长生神功!” 他高喝一声,身上气势又暴涨了一层,压迫在众人心头。 “精灵剑!” 李忆悔低喊一声,身后的精灵剑出鞘,一如手边化作了完整。 这几日里的联系,让他对聚气凝剑的手段是越熟稔了,几乎做到意动剑随的灵通境界。 随后黄色剑光覆盖,李忆悔一击挥砍,剑气还带着些许火焰向魏长生疾驰而去。 “雕虫小技!”魏长生一抬手,一道青色斗气便向斗气碰撞去,两相抵消,只在半空中出一道爆裂的响声。 而一侧的欧阳岚也未闲着,魏长生气势太盛她不敢靠近,但也可以利用御剑之法不断使用飞剑骚扰他,让萧遥的葫芦一次又一次落在其身上。 虽然对魏长生而言,这些也不过是些皮外伤,但是用于拖住他,已经足够了。 在看被分割开的另外两处战场,秦舒与欧阳静怡对付魏常生占据着绝对的优势,二人一前一后对其夹击,魏常生只能勉力招架。 而虎尊那处,云儿与李经纬对其近身相搏,虽然境界比不上,可云儿展现出来的战力比之李经纬也不逞多让,还有一个唐峰不断骚扰,处境也颇为可观。 “秦师兄!秦大哥!你们好了没啊,再慢点我跟李忆悔就要凉在这儿了。”被魏长生猛拍了一掌的萧遥喊叫道。 他连忙从怀中掏出一颗丹丸塞入口中,刚刚那固形期的一掌可不好受,他感觉自己的五脏肺腑都在那一掌之下被移了位,就差一口老血喷出了。 “没事吧。”李忆悔招架着魏长生的斗气攻击,来到萧遥身边。 萧遥惨白的脸露出一丝苦笑,“我说我没事你信吗?要不下次还是换你来?” 萧遥本意只是习惯性地吐出一句俏皮话,谁知李忆悔却是直接点头,道一句,“换!” 而后精灵剑直接附着一层燃烧的火焰,双臂也有火焰灵蛇攀附,冲向魏长生去。 萧遥目瞪口呆的时候没有注意到,李忆悔眼中一闪而过的赤色…… 在与魏常生战斗的秦舒自然听到了萧遥的呼喊声,手中离恨剑威也愈盛,转头对欧阳静怡道,“李师弟与萧遥那边快要支撑不住了,我们得战决了。” 欧阳静怡点点头,手中长鞭越灵活,似是散着危险气息的毒蛇,好像只有魏常生一个稍不注意,便会被咁下一块肉来。 “可恶啊!”魏常生咬牙坚持,却还是忍不住嘴角漫出丝丝血迹。 “贼子!吃我一剑!”秦舒瞄准魏常生的松懈一刻,手持离恨反手一剑刺之,直接刺入其左肩,距离心口也不过几寸距离。 “啊!” 魏常生嘶吼一声,猛地震开离恨剑,却终于一口鲜血喷出,捂着左肩单膝跪落在地。 “是你自裁还是我帮你?”欧阳静怡一记长鞭挥甩,出一道响亮的鞭挞声。 魏常生死死地盯住眼前这个挥舞长鞭的女人,目光狠辣,他吐出一口血水,沉声道,“做梦!” 随即低吼一声,“长生神功!” 幽蓝斗气蔓延全身,好似沸腾一般,接着魏常生仰头一声嘶吼。 只见那左臂中了离恨一剑的伤口,却在以肉眼所见的度愈合恢复,只是一会儿便完全看不出曾经受伤,只是破开衣裳里漏出的皮肤是透着诡异的血粉色。 “这是什么邪功?竟然能如此快痊愈伤口?”秦舒皱眉喃喃道。 “呵呵呵呵,一群愚昧无知的人,我长生功乃是证道长生的神功!岂是你们所能了解的?”魏常生猖狂笑道。 “以血修炼,成此邪功,其罪当诛!”秦舒握紧离恨,眼中迸射出狠辣的光。 魏常生的娟狂,触怒了秦舒…… 第三卷 第一百三十三章 常生死 秦舒气势冲天,让魏常生都有种如临锋芒的心惊感觉。 一层境界的差距,怎么这么大?魏常生心生惧意,可此时哪有容他退却的地步,只能硬着头皮强上罢了。 秦舒冲上前,离恨耍出一道剑花,好看,好用。 只见魏常生衣襟破碎,几道剑痕落在胸口,血腥味弥漫。 “下一剑,剖你心肺!” 秦舒剑眉倒竖,撂下狠话。 欧阳静怡一记甩鞭缠住魏常生左腕,使其不得逃脱。 魏常生此时算是真的被逼入绝境了,只能不断催动长生功,用斗气修补身上的伤口。 可是旧伤方愈,秦舒一剑又来,魏常生极力躲避,却还是不断添上伤口,又被愈合恢复。 “我倒要看看,你这邪功是不是真的百伤痊愈,不用代价!”秦舒冷声道。 魏常生心里暗暗叫苦不迭,长生功哪能真的无限制?虽然可以修复伤口,但也要损耗不少的斗气,魏长生如今已经感觉自己的气府快要干涸了,脸色也逐渐苍白。 秦舒这头对魏常生步步紧逼,赤焰与萧遥那处却不曾乐观。 随着时间的推移,境界展现的差距越来越大,三人对于缠斗魏长生也越吃力。 “我的个乖乖,这李忆悔也是一介猛人啊,一个练气境能在固形期的修士手中过招,传出去也是个天才人物。”萧遥抽空饮一口,看着缠住魏长生的李忆悔咂舌道。 “那是,李师兄可是很厉害的。”欧阳岚再一旁说道。 不断地飞剑骚扰让她这个同为练气境的小丫头也有些吃力了,额头上香汗淋漓。 “喂,你们两个要是休息好了就快来帮忙,我要顶不住了!”赤焰在上头喊道,虽然一手火焰在手中无比灵活,可是比较起来差了可是好几层境界,如此几番缠斗,又怎会好受? “来了!” 萧遥应喝一声,冲天而起,把一个葫芦像刀剑一般向魏长生劈去,魏长生一手阻挡着赤焰那烦人的火焰灵蛇噬咬,一手高举挡住劈下的宝葫芦,绕是固形期的体魄,也被压得由半空向下落了几分。 本来固形期的修士也不应如此,可是因为魏长生本就是靠修炼邪功提上的修为,加之平时也无人陪其打斗,缺乏实战技巧。 而李忆悔或者赤焰、萧遥,乃至于欧阳岚,都曾实打实地从生死中磨砺过,李忆悔更是两世为人,在前世恶劣的战斗环境,更是磨砺出了远常人的战斗技巧。 在境界不够,技术来凑的情况下,三人才勉力把魏长生困在此战场,若换一个经验老道的固形期修士,怕是情况要比现在危机万分。李经纬与云儿那处,二人实力境界与虎尊相差不大,虽说虎尊是山野精怪修成,血路里杀出的,可是好歹二人占个人数优势,加之一旁还有个唐峰协助,应付起来还是可以的,毕竟不是生死之战,只要慢慢消耗的话,虎尊一人绝不是他们三人的对手。 “砰!” 最为惨烈的当属秦舒这一块儿了,随着魏常生的斗气不断消耗,周身的斗气护障也渐渐稀薄,脸色越惨白。 “长生神功?邪术就是邪术!救得了你一时,能救得你一世?” 秦舒居高临下在俯瞰着倒地不起的魏常生,后者身上的伤口已经不再修复,微弱的斗气,几近消失无存。 “斗气没了,你就不能修复伤口了对吧?”秦舒一脚踏在魏常生胸口,“你杀过多少正值妙龄的少女?让他们成为你修为的养分?你在夜半时分有没有听过他们地府里传来的哀嚎呢?” 魏常生已经被伤得说不出话,再加上秦舒踩在其胸口上,更是半个字都开不了口。 而当冷冰冰带着仇怨的话不断从秦舒嘴里吐出时,他手中的离恨剑则在一闪一闪着暗红色的剑光,好像等待着爆。 “秦师兄?”欧阳静怡试探地唤了一声。 秦舒脸上突然顿了一下,而后好像突然醒悟,看向欧阳静怡。 “怎么了?”欧阳静怡问道,她感觉秦舒好像怪怪的。 “没、没事。”秦舒也感觉有些不对劲地样子,但却又说不出具体什么感觉。 二人都没注意,方才好似要绽放的暗红剑光,却又重新暗了。 “你还有什么遗言?”秦舒重新望向脚下的魏常生,冷漠问道。 魏常生张嘴。 “噗!” 一剑下去,魏常生的头颅滚落到一旁。 “我不想听。” 秦舒冷漠地在魏常生的尸体上揩去离恨上的血迹,“我们去帮岚师妹他们。” 欧阳静怡有些懵,她总感觉秦舒刚刚有些不一样。 只是秦舒向赤焰那处战场飞去,欧阳静怡也只得跟上。 “我嘞个去,这固形期的修士就是不一样,小爷差点凉了。”萧遥心有余悸地沾了点肩上伤口渗出的鲜血,在手指上捻动一下。 “这老小子,要是我能使用固形期的力量,一只手挑翻他。”赤焰也来到萧遥身边,喘着大气道。 “嘿,你这不是还只是个小小的练气境修士嘛。”萧遥笑道。 “你们,该死了。”魏长生来到二人面前,冷声道。 他竟然被这两个小辈戏耍了好一阵……不过,这一切都要结束了。 “断长生!” 魏长生高喝一声,手中被青色斗气包裹,向二人拍来,手中的那层斗气散着恐怖狂暴的气息。二人实在无力再夺,另一旁的欧阳岚也已经没有力气再战,只能在一旁瞪大眼睛望着,心跳近乎停止。 “可恨的家伙!” 萧遥咬牙,将葫芦抱到身前,掐指念决,只见葫芦一阵膨胀,变大成堪堪挡住二人身影的大小。 却在魏长生挂着冷笑,一掌拍来的时候,天外横插一剑。 “轰!” 那一掌拍在了剑身,飞剑飞开,魏长生攻势被阻,倒退两步。 “伤我师弟?贼子尔敢!” 一道厉声呵斥,有一人长衫翩然从天而降。 飞出的长剑又飞回他的手中,剑身闪着暗红色剑光。 正是前来救场的秦舒无疑。 第三卷 第一百三十四章 虎尊亡 “乖乖,秦大哥你来得可真及时。”萧遥叫道,语气颇为惊喜。 “你们先去帮经纬解决掉那只虎妖,这个家伙交给我,解决完虎妖再来帮我。”秦舒头也不回,手持离恨面对魏长生。 “得咧。” 萧遥应一声,从怀中掏出三颗丹丸,一颗塞嘴里,剩余两颗便抛给赤焰与欧阳岚,后二人未作迟疑,直接抛入口中。 那丹丸也不似俗物,一入丹田便化作一股暖流四散开来,补充着众人的斗气与体力。 “这丹药不错。”赤焰咂咂舌,有些意犹未尽。 “咋,你还想吃不成,这可是我的私货,自己都没几颗呢。”萧遥见赤焰这幅模样,警惕道。 “嘿嘿。”赤焰轻笑两声。 这笑声让萧遥有些不寒而栗,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他连忙道,“你可别打我这些宝贝的主意,小心我跟你拼命。” 赤焰撇撇嘴,“知道了,不就几颗丹丸而已,真是个没见过世面的。” 说着,提着燃焰的精灵剑,便向虎尊那处支援,萧遥与欧阳岚紧随其后。 “你比他们要强,可是你只有一个人,而且这不是简单的一个小境界,你有把握打败我吗?”魏长生负手悬空,淡然道。 秦舒不轻举妄动,讥笑道,“你跟你那个死鬼弟弟一样话多。” “他技不如人,希望他下辈子可以长记性吧。”魏长生展现出一副毫不在意的姿态。 “是嘛?你就真的毫不在乎?”秦舒笑容不减,“还是你只是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好乘机麻痹我,伺机逃跑呢?” 魏长生冷冷地望着他,背负在身后的手紧紧握成拳头,面色依旧冷漠不改,没有一丝表情,“这样闹来,你也不见得好过。” “我是不见得好过,可你也许会死的,我只需要先缠住你,而后……”秦舒一笑,闭口不言。 “你真的要和我死磕到底?”魏长生的脸上终于展现出了一丝不悦的怒容。 秦舒深蓝斗气绽放,一把离恨在手,暗红剑光隐耀。魏长生见此姿态,也知无挽回之地,便冷声,“那就试试看,是你死,还是我亡!” 一阵青色斗气,比之秦舒的更加气盛,冲天而起,对秦舒有种隐隐的压迫感。 “散剑决!” 秦舒高喝一声,冲杀向魏长生,手中一把离恨似舞出万朵剑光向后者飞舞而去,好比万千把仙剑一起飞出,绝美,绝杀。 “长生铃!” 魏长生突然祭出一个巴掌大的铃铛,用斗气控制其不停响动,散出一阵阵可见的音波涟漪,仿若空气都受波动影响。 不过这波动也不过方圆几丈的距离,便消散不见,波及不到虎尊那处战场,但是足以与秦舒的万道剑光相抵消,甚至更胜一筹。 这长生邪功虽然是歪门邪道,可是其品质确实不低,似魏常生那元气中期的境界不过刚刚踏入门户,魏长生的固形期放算小有成就,可以用上不少的配套招式。 这也是为何魏常生如此迫切的缘故,在元气境若是间隔太久不吸收血气,不沐浴血池,那便会被功法反噬,轻则修为尽失,重则重伤身亡,而固形期则无此忧虑。 所以魏长生对于弟弟的死还是有几分内疚的,毕竟当初是他替代自己坐镇将军府,才能让自己修炼到如此境界。 “想不到,你还藏了一手。”秦舒冷冷道。 魏长生面无表情,“彼此。” 冷哼一声,秦舒提剑再上。 二人交互相搏,不过魏长生因为武器缘由,倒是吃了些亏,毕竟兵家有云,一寸长一寸强。 可是时间一久,秦舒也会渐露颓势,好歹境界是硬伤,隔得也不仅仅是一层小境界那么简单。 魏长生这边犹可对付,虎尊这边却苦不堪言。 之前只是李忆悔与云儿、唐峰三人,他一人应付尚且吃力,如今再加上了一个元气初期的萧遥与两名练气期的赤焰、欧阳岚,情况便有些岌岌可危了。 六人仗着人数优势,完全便是压着虎尊打,三名实力元气初期的充当主力,三名练气境的在后方不断放冷箭,绕是猛兽之躯,也没能忍住一口鲜血喷出。若是换成一些身体较为羸弱的修士,怕是早已重伤。 “小老虎,如何?你萧遥爷爷伺候得你可还舒服?”萧遥一面不停用变大的葫芦砸去,一面笑着说些风凉话。 “小辈!若不是你等仗着人多势众,本尊早就将你生吞活剥去了!”虎尊恨恨道。 “哟,嘴硬?” 萧遥冷笑一声,又是一记葫芦猛力砸去,看的云儿等人都一阵不忍。而虎尊又没忍住,一口老血喷出。 “嘿嘿,等你死了,小爷把你抽筋拔骨,泡入酒中,这元气后期的虎骨入酒,又是一样美味啊。”萧遥笑道,这话语落在虎尊耳中却是激起一层鸡皮疙瘩。 “李经纬!” 萧遥瞅准虎尊失神一刻,高喝一声。 李经纬立马会意,勿为剑光暴涨向虎尊心口一刺,虎尊来不及躲闪,双爪一挡,被刺穿,勿为剑尖入了心口一寸。 第三口血喷出,这一下可是心头血,虎尊彻底坚持不住飞行,狼狈落地。 “嘿嘿嘿,小老虎,怎么?现在小爷给你一个单打独斗的机会,你起来,让小爷与你大战三百回合。”萧遥阴笑着向虎尊走去。 “本尊便是入了阎罗地狱,也绝不会放过你们!”虎尊阴沉沉地放下狠话。 “哦?好啊,你去跟阎王告状,说不得他还有褒奖我多几年寿命呢,毕竟为民除害嘛。”萧遥依旧嬉皮笑脸的。 “还有什么遗言要说吗?”李经纬倒是直截了当。 虎尊呵呵一笑,彻底放弃了抵抗。 他瘫倒在地,呈“大”字躺着。 李经纬举起勿为一剑高高刺下,这回虎尊彻底地透心凉了。 临死前,他嘶哑喊出一声,“魏家兄弟误我!” 这是天地间,他最后出的一道声响。 在远处的魏长生也听到了,心下一惊。 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第三卷 第一百三十五章 歪门邪说 “看来是我赢了。” 秦舒嘴角露出轻笑。 随着虎尊的一声哀嚎,整个祭祀战场的最后结果基本尘埃落定,魏常生已死,虎尊也亡,独独剩一个魏长生,虽说境界高处众人不少,可到底双拳难敌四手,便是秦舒等人以车轮战慢慢消耗,也足以将他耗得灯枯油尽,最后还不是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你便不怕我与你们拼个鱼死网破?”魏长生盯住秦舒,冷冷道。 秦舒自信一笑,“要不你试试?” 手中离恨剑上,还有干涸的血迹未擦净。 “那我便先斩了你,以祭胞弟!”魏长生斗气激荡,衣袖舞动,气势滂沱。 “哟,现在开始在乎了?之前不是无所谓嘛。”秦舒笑着,却不肯松懈分毫,长剑蓄势待。 “小辈,接我一式,长生化雨掌!” 魏长生青色斗气化作无数掌印向秦舒轰去,如天降大雨,不断砸下,便是地面上也被击出不少的坑印。 秦舒身法轻灵,在成雨的掌印中躲闪,如鱼戏水,偶尔有一些躲不过的,便是以离恨击之挡之。 “魏长生啊魏长生,你也就是境界高些罢了。” 秦舒讥讽道,除了略微一些气喘,好似没什么大事。 “是嘛?”魏长生冷笑一声。“浪升!” 一声落下,只见方才被击出的的坑印内青色斗气掌印又疯狂向上倒击。 秦舒一时间未能闪躲,被好几掌击中,击落地面。 “呵呵呵,我知道自己实战不行,毕竟还未如何熟悉作为修士去战斗,这附近也没有什么可以练手的,而且我也不宜做些太大的动作,藏着掖着还来不及呢,怎会自寻麻烦。”魏长生笑道,“可是呢……我又不蠢,战斗还是需要脑子的。” 秦舒捂着胸口,自下而上,盯住魏长生,嘴角丝血流出,却被他一袖抹去,“倒是小看你了。” 魏长生不作废话,又取出那个巴掌大的铃铛,以斗气控制,向秦舒疾疾坠去,其形虽小,却气势宏大,带着镇压之力。 秦舒咬牙,身体被魏长生的气机锁定,知道躲是躲不过了,便以离恨横挡在上,身上幽蓝斗气壁障全力激。 魏长生虽然缺少修士之间的实战经验,可境界是实打实的,之前秦舒凭借往日里的战斗经验躲过不少的招式,斗气护障不自觉弱了一些,后来又被几掌青色斗气击中,难免受伤,不然也不会轻易被魏长生的气机锁定了。 “以大欺小,算什么本事?” 一道飞剑疾疾驶来,撞向铃铛,虽然其威力还不足以将后者撞飞,却使它偏斜一些也是足够的。李经纬等人来到秦舒身后,萧遥控制葫芦悬空,拖着一具老虎的尸体,赤焰取出一颗萧遥之前给他的丹药,递与秦舒。 秦舒一口吞下,好受了不少。 “魏长生,虎尊在此,你且还不投降?”萧遥高声道。 阵前喊话,他向来在行。 魏长生眯着眼,不作声。 “魏大将军,你现在老老实实地束手就擒,说不得还能给你一个痛快呢,要是你执迷不悟,说不得我们一齐下手,可就没有留手的余地了。”萧遥道,还一手摸了摸显出原型的虎尊的头颅,似是示威。 赤焰等人四散,悄然围住魏长生,如此包围,插翅难飞。 “我魏某,十五岁入的军伍,二十岁做得最年轻的百夫长,五年后千夫长,十年后坐上将军,关外前线杀敌无数,替朝廷征战边疆无数,每日每夜我都闻窗外冤魂哭泣。”魏长生絮絮道,负手而立。“可笑的是最后封了我一个镇西将军,手掌军权却被夺了,我生生死死那么多年便是求一个安乐吗?” “求个安乐不好吗?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不就是一个安乐,你有什么可不满足的?”李忆悔重新掌握身体的主权。 魏长生望了他一眼,“你见过同袍十载的战友死在你眼前吗?你见过昨夜还替你温酒的后生第二天便身异处吗?你见过那一大片一大片被血肉染红的沙粒土地吗?!” 越说到最后,他神情便越狰狞,近乎嘶吼出的声音,“你们这些人,成天修道,哪里又知道我们这些凡人的生死疾苦?你们求长生,证大道,最后万人敬仰,羽化飞升,我凭什么不可以!” “修道无错,可你为什么偏要走上这条邪路?”李经纬质问道。 “我有的选吗?”魏长生颤声道,“我有得选吗?你以为朝廷会放任一个镇西将军去得道修仙?我是真的怕了死啊,我每每夜里一闭眼,那些在战场上死在我手中的冤魂便向我来索命,密密麻麻,数之不尽的冤魂呐……向我爬来,向我索命!你们知道那种感受吗?” “那你就不怕那些女子来找你索命?你夜里便没梦见过她们?”秦舒冷声问道,手中离恨握得愈紧。 “若是能证得长生,几个女子冤魂又算得什么?成千上万的冤魂多几个给我铺路长生又能如何?我若得长生,又有何惧哉?”魏长生继续他的道理,“再说来,非是我魏某自夸,若不是我,她们也迟早死在外敌手中,说不得还生不如死。我保护了身后黎民无数,牺牲几个为了证长生而铺路,又算得什么错?” “荒谬言论!”秦舒终于忍不住一声暴喝。“你为一己私欲杀害无辜百姓你还有理?便是少了你一个魏长生上战场,又如何没有李长生、秦长生来保家卫国?身后黎民之生死又其实你可一言而决?当真荒谬!” 魏长生冷漠地望了他一眼,“话不投机半句。” “那就没什么好废话了,你死后,我会把你的尸燃去,挫骨扬灰!”秦舒离恨拖地而行,剑尖在地上划出痕迹,划出一道刺耳的声音,似是地狱冤魂在磨牙,想要吞噬如今高悬半空的,魏长生…… 第三卷 第一百三十六章 再遇旧敌 “升龙剑!” 秦舒以一记挑刺的招式向魏长生攻去,其势如龙,似要冲天而起。 魏长生右手一虚抓,铃铛飞回掌中,以内力催动,阵阵声波像一个护障,将秦舒的“升龙”一剑挡在身前。 其余众人也未曾闲下,萧遥轮着葫芦便上,一下一下地砸在魏长生周围,云儿控制飞沙走石作利刃攻击,李忆悔等人以蜀山剑法对付,却都被阻隔在护障之外。 而此时催动铃铛的魏长生亦不轻松,四面八方的攻势让他固形期的修为也有些扛不住,身形缓缓被逼下落。 随着时间悄然过去一阵,魏长生终于独木难支,声波护障被击溃,那铃铛掉落在地,裂了一道开口。 “吃你小爷一葫芦!”萧遥看准时机,高喊一声,那葫芦直接抡下,砸散魏长生的护体斗气。 魏长生猝不及防背后受了一下,斗气被击散的结果便是一口鲜血喷出,体内的斗气也在之前的战斗中损耗得差不多,于是便无法再催动长生功恢复伤口了。 秦舒一剑搁在魏长生脖颈上,“准备好下地狱接受那些冤魂的报复了吗?” “等等,就这样杀了一个镇西将军,会不会惹上麻烦?”唐峰突然站出道。 “能有什么麻烦?我们替天行道,朝廷也应该对我们感恩戴德,谢谢我们铲除一个军中毒瘤才对。”李经纬将勿为插回背后剑鞘,大大咧咧道。 “或者写明原委交与王关尉,由他替我们上表朝廷,说明一下,不然就这样杀了之后走开,面上也不好看。”欧阳静怡站到唐峰身侧,提议道。 秦舒闻言冷冷剐了一眼魏长生,“你听到了?你可是要比魏常生幸运得多,他死前连一句话都还没说。” “呵呵呵呵。”魏长生冷笑道,“那还多谢你们了。” “把你做的那些龌龊事,都原原本本与我们说一遍,赏你一个痛快。”李经纬蹲下,面对着魏长生脸道。 “不就是那些吗,你们还想知道什么?我修炼功法去了几条人命的事,不就这些吗?”魏长生满不在乎道。“其他的,比如为何,那虎尊会说是你魏家兄弟误他?是你胁迫了他还是什么,都说说。”萧遥也蹲下说道。 魏长生望着眼前的两个人,无声地笑着摇摇头。 多眼熟啊,以前的自己不就是这样审讯犯人的吗?只是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也有被讯问的一天。 “你笑什么,我们也不是非要听,大不了就直接照你说的那样通告一声。”李经纬不满道。 魏长生用双指推开脖颈旁的离恨,换了个舒服一点的姿势坐着,那推剑的两根手指上,多了两道伤痕。 “还真是锋利啊,比我在军中用的宝剑好多了……”魏长生用食指轻捻了一下伤口流出的血,轻声呢喃一句。 “再废话直接送你上路!好歹曾经当过将军的人,磨磨唧唧的。”李经纬不耐烦道。 “给我喝口酒,我把全部都告诉你们。”魏长生盘坐起来。 众人目光纷纷投向萧遥。 “……” “好了好了,知道了,就一口,你可别多喝。”萧遥不情不愿地把缩小的葫芦递给魏长生,嘴里又忍不住嘀咕了一句,“都是快死的人了,还喝酒,真是浪费。” 魏长生面不改色,充耳不闻,大大方方地接过萧遥的葫芦,高高举起,豪饮一口。 “不错,好酒!哈哈哈哈,怪不得李公子说我那酒不行,与之一比,的确不如。”魏长生豪迈笑道,全然不似一个将死之人。 也难怪,古人有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大抵说得便是在生死那一刻,这世界所有的恩怨情仇全都被看淡了。 书上也说,“人间事,除却生死,哪件不是小事?” “别瞎套近乎,喝完了就赶紧说。”萧遥一把抢过葫芦,一副恶狠狠的模样说道。 魏长生擦擦嘴边的酒水,因为受伤所以驮着背,盘坐在地上,四周是一群拿着剑的男男女女,他开了口,像说书一样说起了自己的故事…… 原来所谓的长生邪宗只是幌子,其实质就是龙池山附近信奉的六斗米宗,里面是一些毫无修为的凡人,用来迷惑多管闲事之人。魏氏兄弟二人则联合虎妖抓捕年轻女子供自己修炼长生邪功,而报酬则是朝廷给予白水关的供给。通过抓捕女子制造邪宗恐慌,便无人运送粮草物资给白水关,却又让人始终查不到那所谓的邪宗线索,可谓是一石三鸟妙策。 他兄弟二人还留有后手,通过同样的相貌互换身份,一人修炼,一人制造不在场的证据,即使事情败露也不会满盘皆输。可惜他们遇到了蜀山弟子,对降妖伏魔的执着,直等到血池的养分即将枯竭,不得不再抓年轻女子补充,败露了踪迹,而后被一步步地紧逼至此。“记下没有?”秦舒的声音毫无感情,他看向李经纬。 后者点点头。 “遗言已闭,魏长生,我送你入地府吧。”秦舒高举离恨,暗红剑身在太阳下反映出光芒,刺得魏长生眯上了眼。 就这样了?魏长生心里想道,我魏长生这半辈子的起起伏伏,最后却因证长生而毁于一旦,想来可笑。 “呵呵呵呵。”他笑出了声,闭目,张开双臂,“来吧,给魏某一个痛苦!” 秦舒冷哼一声,正欲一剑了结眼前这令自己生恨的人,却突然一道刺耳的怪异笑声传入耳中,让人不寒而栗。 “桀桀桀,蜀山小辈!还真是冤家路窄啊!” 众人寻着声音望去,却见一行黑衣人飘荡着落下,为那人的笑声真是再熟悉不过了。 “丙火!” 欧阳岚喊出一声,三尺长剑出鞘,紧握手中,咬牙切齿。 眼前是灭族之人,欧阳岚怎能忘记?当初在南充的那段时日,她每每夜里都恨不得在梦中生啖其肉,生饮其血。 “哦?是欧阳家的千金啊,之前你躲过一劫,如今,本座送你与族人团聚如何?桀桀桀……”丙火放肆笑道。 李忆悔不动声色,半个身子挡在欧阳岚面前…… 第三卷 第一百三十七章 扑朔迷离 这种情况对蜀山一行人自是危难,却让魏长生嗅到了一线生机。 “我乃朝廷镇西将军,若高人救我一命,魏某定当涌泉相报!”他向丙火一行高喊道,求生欲满满。 毕竟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再说来,逢此绝境,魏长生也别无他法了。 “镇西将军?”丙火只是瞥了他一眼,便不再搭理,又重新将注意力放在蜀山弟子身上。 “小辈,那个小姑娘是伤势还未痊愈吧,那么如今又有谁能救你们呢?”丙火阴笑道,站在众人对立面。 “虽然我们如今的境界都有所提升,但丙火是玉清期的强者,不是我们所能抗衡的,而且还有一群手下也是实力不弱,所以我们只能想办法逃跑。”秦舒低声道。 “你也说了,对方是玉清期强者,我们哪儿是那么容易,说跑就能跑掉。”萧遥苦着脸道。 秦舒沉吟片刻,“待会儿我向丙火出攻势,我招式一出,立马撤退。” “你也还只是元气境,什么招式能阻挡玉清期的修士啊。”萧遥有些不信。 秦舒表情严肃,“万剑决。” “万剑决?” “一种最低要固形初期才能使用的剑决,威力比较大,而且万道剑芒波及的范围很广,用在这种时刻算是最佳的选择了,但是……”李经纬解释道,担忧地望了一眼秦舒,“你确定强行施展万剑决身体吃得住吗?” “在场的人中我实力最强,不是我来难道要你们上吗?放心吧,我多少还是有些把握的。”秦舒说道,移步众人面前。 “桀桀,倒真有个师兄样,你冲到最前头,是想给师弟妹们先下去探探路吗?”丙火笑道。 而在两波人对峙的过程中,魏长生悄无声息地向后挪了挪,让自己不在二者中间,免受波折。 秦舒并不搭理丙火,只悄声对身后众人道了一句“准备”。 “想耍什么把戏?”丙火看众人向秦舒身后缩去,讥笑道,“真是可悲,现在你们也只能寄希望在你们元气后期的师兄身上了,可就算他拼尽全力,又能做些什么呢?” 秦舒盯着丙火,双手握住离恨剑,表情严肃凝重。 “哼,不自量力!”丙火对秦舒不识时务的行为很是不悦。“辰龙,这次再让一个小辈打倒的话,可就真的丢人丢到家了。” 辰龙默不作声地站出队伍,没有言语却气势惊人,一身青色斗气比之魏长生要更强。 秦舒波澜不惊,体内斗气疯狂运转,不断灌注于离恨剑中,横举于侧。 “万、剑、决!” 随着一声暴喝,剑身刺出,随之而来的万道耀眼的金光剑芒!蜀山一行人周围的气流好似也随着万剑决的出现变得紊乱,万道金光璀璨的剑芒,宛若惊天雷霆,声势浩大,飞沙走石间又好似掺杂了一些秦舒对于引龙决的感悟,有高低龙吟隐隐在耳,震慑人心! 绕是辰龙早有防备,却也被这一道给弄得有些措手不及。 这是元气境该有的招式威力? 辰龙在前咬牙撑住,可这光芒是挡不住的,向辰龙身后的丙火一行人照耀而去。 丙火心中察觉不妙,一把将辰龙往身后一扯,自己冲上前去。 可当那一阵耀眼的光芒退散之后,丙火到了众人原先所站之地,却哪还有半个蜀山之人的影子。 “奸诈小辈。”丙火阴沉着脸。 “没想到他们竟然连战斗的勇气都没有,一定是迫于大人的神威,连忙逃跑了。”寅虎来到丙火身旁,拍着马屁。 “滚!”丙火低喝一声,剐了一眼不识脸色的寅虎。 后者碰了一鼻子灰,有些狼狈地走开了。 午马见寅虎拍马屁拍在马蹄上,不免有些幸灾乐祸地笑意。 “大人,这人如何处置?”戌犬上前问道,眼神看了看倒在一旁不做声的魏长生。 “这个人?”丙火看过去。 他记得这人自称是个什么镇西将军…… 而李忆悔一行人在万剑决绽放出慈目光芒那一刻,便赶忙撤退,可以说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御剑飞行。 如今众人见已经飞出甚远的距离,而后方好像也无人追击,这才缓缓落下,要歇息一番,毕竟这种极飞行也是极其消耗体力与斗气的,不能与平日里赶路的度同日而语。 而秦舒则因为强行跨境施展招式,整个人都有些虚脱,脸色些许苍白,额头还布了一些冷汗。 “没事吧。”李经纬从怀中掏出瓷瓶,倒出一颗丹丸,交给秦舒服下。 秦舒吞下丹药,稍作运气,感觉好了不少。 其余人靠树的靠树,席地而坐的席地而坐,各自调整休息着。要说来最清闲的,便是云儿了。 众人逃跑之际,李忆悔下意识便扯住她的手,上剑疾驰,近乎本能的反应。 云儿不自觉望了望方才被他牵过的左手,好像还有些他的余温似的,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有外人牵过她的手,有些莫名的感觉。 也许是因为有些累的缘故,在场的众人都出奇地没有说话,一片安静,各自做着各自的事情。 欧阳静怡揽着妹妹低声安慰,唐峰在一旁默不作声地陪着。 萧遥盘坐休息,恢复斗气,是不是抓起葫芦饮酒。 李经纬在照顾着秦舒,又到不远的河边打来一些水分给众人饮用。 李忆悔则也盘坐这修炼,恢复体力与斗气。云儿站一旁,静静地观察众人,只是看来看去,眼神总会忍不住在李忆悔的脸上多停留两秒。 那少年经历过什么?脸上的沧桑好像自她遇见他开始,便不曾见其消散过。 云儿忍不住这样想道。 “那群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头,怎么我们到了汉中城还能追过来?”萧遥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实在搞不清楚,说是人也瞧着不像人,说是妖可又不是妖。”李忆悔道。 “他们的目标是五行灵珠残图。”秦舒展开双眼,开口道。 “对,之前……”李经纬说着,突然瞟了一眼欧阳姐妹,声音便降低了几分,接着说道,“之前他们灭了欧阳府满门,也是为了灵珠残图。” “可是他们若只是为了灵珠残图,跟着我们作甚?汉中城又没有残图,而且他们要比我们早走得多,我们又在汉中城逗留了许久,怎么也不像是偶然碰见啊。”萧遥皱眉不解道。 这一切,好似迷雾重重…… 第三卷 第一百三十八章 玉山派 “我们现在唯一知道的线索就是他们的称呼,‘丙火’,‘午马’,‘戌犬’,‘寅虎’,‘辰龙’。”秦舒抬头道,“而且,也不一定是真名,也可能只是个称呼而已。” 萧遥苦笑,“这哪里像是真人的名字。” “他们又不是人。”云儿突然道,“怎么就确定他们不会用这些做名字。” 萧遥歪歪头,不再说话。 “总之,我们的线索只有那么多,唯一再能缩小一点范围的,就是他们中间最低修为都是元气中期,而且领头的‘丙火’更是玉清境的强者。”秦舒说道。 “我们是解决不了这个问题了,只能回禀蜀山,请求长老派遣人手来增援了。”李经纬说道。 “不行,要是等蜀山派人来,那便为时已晚了,汉中城的情况,不容我们拖沓了。”秦舒摇头道。 “那你说怎么办?”李经纬问道。 秦舒思量片刻,“这里离得玉山派近,我们可以去请求那边派些人手过来。” “玉山派?”李经纬一脸不可理解。 秦舒点点头,“嗯,白水关上次的那些补给维持不了多久,若是再拖下去,怕是又要变回之前的惨状了,汉中城也是,之前不少人见到了打斗场面,要是回去以讹传讹,好不容易缓和的民心又要垮了。” “咱们可是蜀山弟子,若是遇到困难便去与旁人求助,算什么样子?这可不单单是咱们几个人的事,是整个蜀山的颜面。”李经纬说道,表情有些不悦。 “宗门颜面?这与宗门颜面有何干系?都是正道,除魔卫道,又分得清清楚楚作什么?要知道,现在多拖一刻,汉中城与白水关的情况便愈危险一分。”秦舒面有怒容。 “也就你如此想的,正道一家?那里面的情理面子外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多少门派觊觎我蜀山修仙第一派的名头,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李经纬不肯退让。 “难道所谓声明,比天下百姓还重要吗?你可还记得当初入门所宣仪式?以救济天下为己任!以除魔卫道为己职!你忘了?”秦舒质厉声问道。 李经纬一时哑口无言,只得一拂袖,转过身去,“总之我不同意。” 一旁的唐峰听得有些不对劲,上前劝解道,“两位师兄不必如此,都是怀着好心,只不过方法略有不同,商量商量便好。” “就是就是,两位情同手足的交情,怎么轻易脾气,感情不易,感情不易啊。”萧遥也一副笑脸上前打着圆场。 “我随秦师兄去。”欧阳岚突然站起身,擦擦眼睛,泛着红的眼眶水波流转。 秦舒点点头。 欧阳静怡望了望妹妹,眉眼低垂,她一向要比妹妹冷静,不论之前还是现在,她已经不能任性了。 “我便随李经纬师兄去罢。” 她知道李经纬说的意思,所谓名门正派,不能争钱财,便只能求个名利争口气了,蜀山一直以正道之自称,也难免树大招风,一些个实力相差不太远的自然都想坐上这个位子,可是正派正道嘛,又不能吃相太难看,就只好在这些小事上辩个高下,茅草多了也能压垮骆驼,动摇蜀山地位的事,可不算小事。 欧阳岚只是看了姐姐一眼,什么也没说。 唐峰虽然刚刚劝解完,却还是很理所当然地站到了欧阳静怡的身后。 萧遥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盘坐回原地,继续运气修炼。 这就涉及到人家的家事了,自己又怎好瞎凑热闹?萧遥如是想道。 云儿貌似也是打的这个算盘,一手葱白玉指绕着一缕青丝打转,静候众人商议好的结果。 秦舒与李经纬的目光便落在了还未说话的李忆悔身上,也只有他还未表态了。 李忆悔看了二人一眼,叹口气道,“凡虚幻名利,哪里比得过世人性命。” 李忆悔表了态,他确实觉得秦舒说得有礼,也很是符合他心中秦大哥师父的形象,世间以黎民百姓为重。 场面一时间僵持不下,现在二人身边都有两人支持,到底是蜀山还是玉山? 李忆悔看众人的沉默,蓦然间好像想到了什么,一咬牙,一跺脚,精灵剑飞出,一个飞跃踏上,便御剑飞去,全力飞驰。 众人尚未反应。 “这小子去做什么!”秦舒一拍大腿,正要起身追去却被李经纬按着肩头压下。 “那臭小子我去追,你有伤在身,别轻举妄动。” 秦舒正要说些什么,却见李经纬直接飞起,御剑而去,李忆悔比他差了一大层境界,度自然要比他慢得多。 “李忆悔!你搞什么鬼?现在丙火那一行人正在找我们,你乱跑什么!” 李经纬很快看见了李忆悔的身影,在背后边追边喊道。 可是后者哪里会搭理他,见李经纬度比自己快得多,他干脆不直线飞行,凭借着前世就御剑的技巧手法低空飞行,再利用周围树林的崎岖地形,左拐右绕,愣是把李经纬甩开。 “这小子!”李经纬恨恨一砸拳,望着李忆悔渐渐没了踪迹的背影,“诶?等等,这是……玉山!” 看着李忆悔飞去的方向,李经纬很快记起了曾在地图上看到被标记的玉山位置。 他是要去玉山派!他很快醒悟道。 李忆悔飞出一段距离后,回头看看李经纬没有追上了,便停止了绕来绕去的路线,毕竟他现在境界低,这样子御剑也是一件挺辛苦的事。 “玉山派。”李忆悔望着前方的路,气流从身旁刮过,长与衣袖飞舞,如谪仙降世…… 历经三日三夜,李忆悔终于见到了玉山派山门,心头一喜。 可随后从山门后突然钻出的一个身影却像一盆冷水浇了下来。 “小样儿,追不到你我还堵不到你?就你那点花花肠子,我还不知道。” 李经纬抱着胳膊看着李忆悔道,那模样着实像父亲教训自作聪明的儿子…… 第三卷 第一百三十九章 求援玉山派 “你懂什么?为了山门利益便置黎民百姓于不顾!你知道那群黑衣人可能什么身份嘛!”李忆悔厉声斥责道。 眼前这个人从自己出生开始便没在自己身边有出现过一天,现在又站在自己面前说这样的话,他怎么可以?他凭什么这样说?他以为他很了解我吗? “你对这些门派勾当懂得什么?赶紧跟我回去!别让我动手绑你回去!”李经纬隐隐含怒。 小舒这样对待自己也就罢了,可是这样一个刚入门才多久的小子也来指责自己,他懂个屁! 李忆悔望着眼前本该叫一声父亲的男子,联想起未来世界中所生的一切…… 率领魔族攻打蜀山,导致妖神出世,人间生灵涂炭,人族险些灭绝…… 李忆悔一想到那些黑衣人有可能是魔族中人,心中便升腾起一阵怒火,也不知是对李经纬还是对丙火一行。 “你让开!”他沉声道,精灵剑握在手中。 李经纬见状,脸色一沉,皱起眉头,“你小子要和我动手?” “你可以对受苦受难的黎明百姓视而不见,我办不到!”李忆悔双手握剑,对准李经纬。 后者脸色彻底阴沉,“蜀山赐你一剑,可不是教你对准同门师兄的。” “蜀山前的誓言是要我们以天下百姓为重,而不是门派名利!”李忆悔针锋相对。 “好,好,好。”李经纬连道三声,勿为出鞘在手中,“今天我倒是要看看,你是怎么个硬闯法。” 李忆悔眼眸中寒光闪过,“那就别怪我了。” 一个冲杀过去,向李经纬起进攻,劈头盖脸的攻势像雨点一般砸了下去。 “还真是不留情面。” 李经纬手中勿为不断挥动,却还是以防御为主,少有进攻。 他本不是一个心慈手软之人,可是不知为何,面对眼前这个满脸坚毅的少年,却让他感觉莫名,异常熟悉,有些不忍下手。 “现在跟我回去,我也就不追究什么。”李经纬放缓情绪道。 李忆悔充耳不闻,手中剑法不停,却也不是实战中那种剑剑直逼要害的程度,只求把对方逼退而已。 “固执!” 李经纬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手中的剑法也不知不觉地多了几分凌厉的味道。 “你们在做什么?还不快住手!”一声呵斥远远传来,二人暂时分开,一同望去,原是秦舒随众人追来。 “成何体统!”秦舒落地,脸色依旧有些病态地苍白,没有血色,但比之前要好得多。 “身为蜀山弟子,在他人山门前打斗,也不怕被看了笑话去!”他又向二人呵斥道。 这委实领他生气,三天三夜的赶路就为了在人家山门之前干架?“若是让他去了玉山求援,还不是让旁人看了笑话去?”李经纬道。 “混账话!”秦舒怒急,“你就为了不丢这面子,就白白浪费了白水关和汉中城这三天的时间?” 李经纬倔着不说话,脚步却不肯退却半分。 “你让是不让!”秦舒高喝一声,离恨在手,直指李经纬。 李经纬皱眉,“我不让的话,你也要对我刀剑相向?” 秦舒也被惹恼,二话不说,便直接上前与李经纬打斗起来。 这一下让众人懵了,刚刚不还是在训斥他们在别人山门前打架嘛,怎么又突然自己打起来了? “别动手啊,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啊?”萧遥在一旁焦急道,却又不好贸然上前,一副干着急却又束手无策的样子。 云儿站在后方默不作声。 欧阳姐妹与唐峰倒是没什么顾及,直接上去动手劝架,想把二人强制分开,可秦舒虽然还有些后遗症,但还是团队长境界最高的人,真动怒起来,又怎么拦得住。 李经纬也是被这一出弄得恼火,与秦舒相比,架势丝毫不弱,而众人既然掺和了进去,便也没有轻易出来的道理,现在彻底乱成了一锅粥。 云儿和萧遥倒是在一旁看着,也不好上手,毕竟人家家事。 终于,大约一炷香的时辰,玉山上传来动静,众多御剑长虹袭来,落在蜀山一行人四周团团围住。 “尔等何人?岂敢在我玉山派前闹事,真是胆大妄为!”为一老者模样的人,站出大喝一声,运用了斗气,声音传到了众人耳中。 众人闻言,纷纷停下,望向那老者。 “斗胆请教长者尊讳。”在一旁,衣衫还算整洁的萧遥抱拳问道。 他看得出,这老头也不好惹,修为很高的样子,让自己都感受到了不小的压迫感。 “老夫玉山派大长老,尔等小辈何方人士?难道不知道在他们门口鬼鬼祟祟是不礼貌的吗?还打了起来!”自称玉山派大长老的老者斥责道。 “原来是大长老,小辈这厢有礼了。”秦舒整理好了衣衫,抱拳鞠躬道。 身后一行人也连忙学着行礼。 瞧着众人的行头,与之前打斗留下的痕迹,大长老确认是蜀山的风格无疑了。 “蜀山派?你们蜀山离我玉山可是不近,千里迢迢而来,可不是为了让玉山派欣赏你们操练武功的吧,还是……来我玉山耀武扬威的呢?”大长老说道最后,微眯起了眼睛,像猫一样锐利地盯着众人,话语中似乎掺杂了一些威胁。 “我等……”秦舒有些迟疑地望了一眼李经纬,然后下定决心一般道,“我等前来是为求援的。” 李经纬只是叹了口气,没说什么,事已至此,也确实没什么好说的了。“哦?蜀山弟子千里迢迢来我玉山求援?莫非……是那妖神!”大长老一惊道,心跳都快了半拍。 妖神出世可不是小事,那意味着什么,他身为玉山派的大长老,可是知道得清楚。 “不,不是什么妖神,此事说来并不是蜀山派的危难,是玉山下黎明百姓的危难。”秦舒虽不解妖神何意,却还是连忙摆手解释道。 “哦?”大长老一听并非是因为妖神,而是一些凡俗百姓的问题,顿时松了一口气,一挥手道,“你且细细说与老夫听。” 秦舒望了他一眼,嘴里絮絮道来…… 第三卷 第一百四十章 玉山三子 “噢,原来如此。”大长老听完,点点头道,“总结来说就是,你们遇到了解决不了的麻烦,所以来我玉山派求援的对吧?” 李忆悔道,“话也不能这么说,除魔卫道,也并非我蜀山单独职责,这是所有正道之人的麻烦才对。” “那你们为什么偏偏来我玉山派求援,即是所有门派的责任,你怎么全都叫一遍呢。”一旁的玉山派弟子笑道。 “玉山派离得最近,白水关的百姓多拖一天便多一分危险。”秦舒一丝不苟道。 “既然那么抓紧时间,你们还在我们山门打架做什么?”又一名玉山弟子刁难笑道。 周围的弟子也笑起来,似是颇为快活。 秦舒一时间也是哑口无言,这能作什么解释? “行了行了,大家都是名门正派,分什么彼此,还不赶紧把几位蜀山的师兄带上去。”大长老不咸不淡地说了几句,便转身在前着。 那些弟子虽然不再说风凉话,脸上的笑意却是不减分毫。 “师弟们这边请。”一名弟子到众人面前伸手引路,笑意热情,却故意把修为明显更高于他的秦舒等人唤作师弟。 蜀山一行人又能如何?在别人的地盘,受了委屈也便只能忍着受着。 一行人以玉山大长老为,向玉山山巅御剑驶去,到了一处供饭群落才缓缓落下。 “这就是玉山派啊。”萧遥抬头望向四周,颇为好奇。 “怎么?师弟莫不是觉得要比蜀山好得多,想要入我玉山派了?”一名玉山弟子调侃道。 萧遥向其灿烂一笑,“不好意思,我不是蜀山的人,我只是跟他们同路的散修而已,若是玉山派有意收留,那小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那弟子一愣,沉默地走开,不再多言。 玉山派收不收徒又岂是他一名小小弟子说了算的,只不过想要刺刺蜀山一行人罢了,结果却自己讨了个没趣。 “嘿嘿,师妹,我玉山派怎么样?跟蜀山一比也不逊色几分吧?”一名脸皮厚的看到了欧阳静怡,便硬生生挤过去搭讪。欧阳静怡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一身元气境初期的气势一瞬间展开又很快收敛。 那尚且还在练气境的弟子愣在原地不动了。 欧阳静怡冷哼一声,不作搭理。 唐峰瞥了那弟子一眼,神色中还透着几分得意地靠着欧阳静怡走,颇为亲近,惹得那弟子好一阵心酸极度。 大长老回头看了一眼释放气势的欧阳静怡,这个年纪这个修为的女子,是个好苗子,可惜不在玉山派。 身为玉山大长老,他自然在第一眼就看清了众人的修为境界,虽说玉山派也有这一类弟子,可谁会嫌天赋高的弟子多了呢,难免会可惜。 “你们其余人退下吧,我领他们去见掌教。”大长老挥袖吩咐道,遣散众弟子,随即又对秦舒等人道,“随我来。” 穿堂过殿,大长老领着众人来到了掌教宫中。 那一座恢宏宫殿,比之蜀山掌教宫府,不差多少。 打开宫殿大门,大堂空旷,最里的中间,有一人背对众人而立。 “掌教,山门外喧嚣之人带来了,是一群蜀山弟子。”大长老禀告道。 那背对着的人缓缓转身,轻声道,“有劳长老了。” 大长老道声“无妨”,退于一旁,不妨碍掌教问话众人。 “本尊,玉山派掌门人苏金鹏,你们可以叫我苏掌教。”那人面容瞧着和善,有白胡飘然,仙风道骨。 “蜀山弟子,秦舒,率众师弟妹与玉山派掌教请安。”秦舒带头,领着众人长长作揖行礼。 苏金鹏一手虚抬,“免礼。” 众人起身。 “之前可是你们在我山门前打斗喧哗?”苏金鹏问道,和善面容也是严肃。 “多有得罪,还望苏掌教多多包涵。”秦舒又是抱拳行礼。 苏金鹏摆摆手,“本尊只是好奇,你们究竟为何要大打出手?” “这……”秦舒有些迟疑。 他总不好说是因为自己的师弟怕求助别人给门派丢人而大打出手吧。 “因为一些私事。”李经纬站出道。 苏金鹏望了他一眼,自然看出他们不愿明说。 他沉声道,“且不追究你们到底为何要自相打斗,但是你们在他人山门前作出这样的事,不只是给别人添麻烦,更是让自己的门派蒙羞。我等几大正派,一向秉持着和谐互爱的原则,严禁门内弟子私斗,可你们却公然如此,这不是再把你们蜀山的脸亲自摘下往地上摔吗?” 秦舒等人垂头不语。 苏金鹏见他们这幅模样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不是自家弟子,若是他玉山派,一顿责罚是免不了的。 “掌教,他们是来求援的。” 大长老很适时地站出来说道。 “求援?什么事情能让一群蜀山弟子千里迢迢跑我玉山求援?莫非!”苏金鹏一副不解模样,却蓦然想到了什么恐惧的事一般,双目突然瞪圆,猛然望向大长老。大长老不动声色地摇摇头,“不是蜀山的事情,是玉山不远处一座凡城生的事。” “你细细说来。”苏金鹏好像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竟有些劫后余生的感觉。 于是大长老便又把之前秦舒等人告知的情况再重新叙述一遍给苏金鹏。 “生这种事情你们为何不早说?竟还有心情在我山门前私斗?当真胡闹!”苏金鹏不悦道。 “弟子等人知错,还望苏掌门早些派出人手,救白水关军士和汉中城百姓于水火。”李忆悔沉声道。 苏金鹏望了众人一眼,无奈挥袖一叹气,“大长老,劳烦你将陈安,何平与郝翰三人唤来。” “嗯。”大长老轻轻点头,出了大殿。 苏金鹏与秦舒等人在其中等候,一时间有些沉默。 苏金鹏在众人之间扫视一番,眼睛在戴着白纱掩面的云儿身上停留了几秒。 他好像察觉到这小姑娘有些不一般,正欲开口相问,却被大门打开的声音牵去了视线。 从宫殿大门进来四人,除却大长老以外,还有三名弟子模样的年轻男子进来,气宇轩昂的模样,绝非池中之物。 “弟子陈安。” “何平。” “郝翰。” “拜见掌教真人!” 第三卷 第一百四十一章 再入汉中城 苏金鹏点点头,指了指那座下三名弟子,道,“这是我玉山的大弟子陈安,二弟子何平,三弟子郝翰,都是我玉山中流砥柱,未来的玉山的掌事人,有他们几位,想来几名邪修是翻不起什么风浪。” “而这几位,是蜀山来的师弟,因为山下汉中城邪修妄为,特来我玉山派寻求帮助,我希望你们三人能随他们下山去,也好替我玉山下的黎民百姓定一片安宁。”他抚着山羊胡须又向玉山三子介绍道。 陈安三人顺着他的视线向秦舒等人望去,后者拱手行礼,陈安还礼。 “弟子明白,此次下山必然会替百姓讨来一个公道。”二弟子何平向苏金鹏道。 “嗯,接下来就让蜀山的师弟们带你们去吧。”苏金鹏一挥衣袖,道。 “是。” 玉山三子行礼。 “那晚辈等人也告退了。” 秦舒等人亦行礼。 苏金鹏点头,看着大堂下两派弟子并走,直至出了宫殿大门。 “大长老。”他轻轻唤了声。 “掌教有何吩咐?”大长老站到之前陈安所在之地。 “这几日,本尊心里颇不宁静,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生,那蜀山弟子之前求援时,便令本尊想到了妖神,心中悸动越盛,所以,本尊想你信去蜀山探探那妖神封印的情况。”苏金鹏负手转过身去,“倘若无事还好,若是有异动,也好早做防备。” “老夫明白了,这就下去办。”大长老道一声,便出了殿门去。 苏金鹏轻叹一口气,看了看手心,又翻看一看手背,口中喃喃有词。 “妖、神。” …… 再看那蜀山一行,出了宫殿后便在秦舒迫不及待的领路下御剑向汉中行去。 “诸位师弟师妹如何称呼?” 路上,瞧着较为活泼玉山第三弟子,郝翰,开口笑问道。 众人笑着各报姓名,至于玉山三子的名字,之前在掌教宫殿之中便听到了。 “这次是秦舒师弟带队出来历练的吧。”何平笑道,他一眼便看出了秦舒身为团队核心的身份。 秦舒点点头,对于何平叫自己师弟倒不觉得有何不妥,因为按着修为与年龄来排,自己本就是居于他之后,那陈安与何平瞧着都是四十余岁的模样,与蜀山大弟子唐武瞧着差不多,倒是郝翰相比之下年轻些,三十临四十的模样。 “师弟能与我等多说说那汉中城邪修是个什么情况吗?”辈分修为最大的陈安开了口。 “一个是原汉中城的镇西将军,叫魏长生暗地里以年轻女子的血液炼邪功,有固形期的修为,还有一群黑人,不知道什么身份,非人非妖的,但是境界奇高,最低的都有元气中期,带头的是个玉清的老家伙。”萧遥倒骑着葫芦,嘬了一口酒道。 何平与陈安听见邪修队伍中竟然有个玉清境的修士带头,不免觉得有些棘手,四目相对一刹。 郝翰倒是对萧遥座下的葫芦感兴趣了,笑道,“蜀山的师弟如此奢侈吗?竟用一件法宝葫芦来盛酒。” 萧遥嘿嘿一笑,“这位师兄搞错了,我可不是蜀山的人。” “哦?那你们怎么……” “路上遇见的,现他们蜀山弟子人都不错,志同道合,便决定跟他们一路降妖伏魔,保他们历练平安。”萧遥喝了几两酒,嘴里的话就开始有些不着边际了。 “你说是不是啊,唐峰兄弟。”他说到兴头上,还靠近一旁的唐峰,想要揽他的肩膀。 唐峰却是一闪,把萧遥一推,“满身酒气的家伙,离我远点儿。” 萧遥嘿嘿一笑,指指唐峰,“羞涩。” 郝翰典型的人老心不老,对于萧遥这样年轻人的活宝行为倒是有些感兴趣,毕竟整日整日在玉山上活动,少见这样有趣的人。 “你们这位萧遥兄弟这样骑着葫芦不会摔下去吗?”何平看着已经初显醉态的萧遥,有些担忧地问道一旁的李忆悔。 后者苦笑摇头,“习惯就好,这家伙平时只要没事就是醉醺醺的样子,一开始我也担心他这样会误事,可是到后来现,他醉酒就跟睡觉一样,说醒就醒过来了。” 何平长长地噢了一声,一副见了世面的样子,点点头。 玉山三子的修为都高于秦舒等人,不过为了照顾他们,放缓了御剑的度,花了三日三夜才到达汉中城。 “诶?这就汉中城啊,原前只是听说此处繁荣,倒是山上事物繁忙,没时间下来瞧瞧。”郝翰居高临下地看着汉中城,好奇道。 “莫见怪,我这师弟自幼便被玉山领养,从小到大也没下过几回山,一直在潜心修炼。”陈安解释道。 众人点头表示理解,倒是李经纬与秦舒,二人对视一眼,听着郝翰的身世,有一种别样的感触。 “嘿嘿,我那么努力修炼也是为了能有一天,亲自找到我的父母,不求别的,最起码看看他们长什么样子。”郝翰笑道,模样洒脱。 “那里便是我们与邪修对战的祭祀之地。”李忆悔遥指城外一地。 众人驱剑过去,来到数日前还人声鼎沸的祭祀处。 地面上坑坑洼洼的还是之前打斗留下的痕迹,桌椅帐篷,染了一半被毁的祭坛,甚至还有之前未吃完,已经臭的食物。盘子周围是一堆堆死去的苍蝇。 “看样子都是被吓破胆了,这么久了也没人来打扫。”李忆悔道。 “凡人嘛,对于这些无法理解又不可抗拒的事只能远远地躲开,这也是他们的不幸可悲啊。”李经纬突然感慨道。“所以才需要我们这些名门正派的修士来给他们安全感啊,作一方修道之人,保一方百姓平安,对吧?”陈安笑道。 秦舒微笑着点头赞成。 “话说,那我们要怎样寻找丙火他们啊。”萧遥晃了晃醒酒的脑袋,有些晕乎乎的样子。 “我们只能先入城去了解情况了。”秦舒道。 众人并无异议,于是蜀山与玉山一行人,再入汉中城。 第三卷 第一百四十二章 栽赃 “这城中也是空无一人的样子,到哪儿去找人问啊?”郝翰看着周围冷清的街道,问道。 与秦舒等人之前料想的一样,随着之前在祭祀处见到众人打斗的百姓回城,谣言便开始散播酵,而后经过众人这几日的离开,汉中城恢复成之前那个毫无生气的模样,也是情理之中。 “去我们之前下榻的那个酒楼看看吧,在那住了那么久,问起话来也方便。”秦舒提议道。 其余众人并无意见,于是众人很快来到了之前下榻的那处酒楼,与初临那日一样,大门紧闭。 李经纬上前去扣门。 “咚咚咚。” 不见有人开门,店内也毫无动静。 “是不是店家不在?”郝翰道。 李经纬摇摇头,他是见过这家掌柜的嘴脸。 “喂,里面掌柜的快些开门!贵客回来了,再不开门小心我把你们门面拆咯。”萧遥扯着嗓子喊道。 他又回头向众人笑道,“嘿嘿,你们出身名门的人不好说这种话,我这散修就没那么多估计了,所以诸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好。” 陈安不作评价,对于这种类似匪徒的喊话,他不反感也不赞成,算是萧遥说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倒是郝翰对萧遥这种简单粗暴的处理方式比较感兴趣,让他觉着新鲜,玉山上的规矩,一向刻板。 好像萧遥的方法毕竟奏效,很快店内便传来一阵开门的声音。 门板被移开一条小缝,透出一个眯眯眼。 萧遥认出,这就是当初那个胖掌柜的,他一把从门缝把门板扣住,笑道,“掌柜的,好久不见,近来可好?” 那掌柜的倒像是见了什么了不得的事物,惨叫一声跌倒在地,萧遥顺势把门打开。 “各位少侠饶命,少侠饶命啊,小的什么也没瞧见,家里上有老下有小的,求各位放小的一条生路吧。”那胖掌柜闭着眼睛连连磕头,嘴里求饶的话决堤涌出。 “诶。”萧遥撑住他的脑袋,瞧见额头都已经起了个包,看样子是真的玩命磕啊。 “掌柜的这是做什么?我们几时说要取你性命?”秦舒上前道。 陈安三人在一旁瞧着不作声,他们也只是才入局的,对情况也不了解,静观其变是最好的方案。那掌柜的脑袋被萧遥抵住,嘴唇颤,脸色苍白,额头还隐隐有冷汗冒出,真是一副怕极了的样子。 “掌柜的有什么误会吧,我们在你这儿也不止住了一天两天,我们是好人坏人,你还不清楚?”李忆悔又道。 那胖掌柜这才缓缓睁开眼来,吞咽了一口唾沫,声音都在打颤,“这、这、这,都是将军府的通告。” “城主府?” 李忆悔眉头皱起。他没想到,魏长生还敢铤而走险回将军府,难道是因为得了丙火他们的支持才敢那么有恃无恐? “把话说清楚点。”萧遥送开了抵住他额头的手,在衣衫上擦了擦指头的染上的冷汗。 “站起来说吧。”陈安开口道,心里着实觉得这样的凡人可怜。 胖掌柜小心翼翼地抬眼看看众人,一群年轻的男男女女,也确实不像坏人,于是想要撑着站起,却现不争气的两条腿一直抖动着,根本无力支撑,索性一屁股瘫坐在地上。 陈安瞧他如此,也不再说些什么。 “好了,现在能说说清楚?”萧遥蹲着,视线与掌柜的齐平。 胖掌柜点点头,“事情是这样,那日不是诸位少侠一齐去了祭祀大典嘛,城中好些人都去了,本来我也想着去的,可那日又正巧内子身体抱恙,便没去成,过了好一阵人也66续续回来做饭了,就剩些游手好闲的还在瞧热闹。然后我也就打算在门口贴张告示,之前不是因为邪宗那事儿,店都开不了了,伙计自然散了,现在重新开张招些人手,不然我跟内子两人也忙活不过来啊。” “挑重点的说。”萧遥道。 胖掌柜连连点头应是,“后来刚到门口就有一群人火急火燎的跑了回来,嘴里还鬼喊鬼叫着,我一好奇便把一人给拦下来了。这一问可了不得,说是诸位少侠和将军打起来了,还说将军也是能飞升隔空的神仙人物,更有两位仙人从天而降帮助将军与少侠打斗。” “而后呢?”李忆悔追问。 “而后那人便不知道了,他没胆量站下去,便随着其他人一起跑回来了,再等到第二天,将军府突然出通告说……说你们是邪宗人,之前冒充蜀山弟子耀武扬威,后来好在将军英明神武在祭祀大典上把你们戳破了,后来一番打斗将你们赶走,还叫我们见到你们要立马去将军府举报,好多人一听你们没有被抓住,那些跑回来的年轻人便又逃出去了。”胖掌柜道。 李经纬冷笑一声,“倒真是会倒打一耙,亏得你们也信。”“这不怪他们,他们也就是一群无知百姓而已,所谓不知者无罪,何况对于他们来说,一个是外来者,一个相处许久的朝廷官员,要你你会信谁?”萧遥拍拍李经纬的肩膀。 “就是气不过,累死累活还不是为了他们。”李经纬不满道。 “这都是将军府的通告啊,小的是家里唯一的顶梁柱了,不敢不信啊,这要是一不小心去了,这个家可就垮了。”那胖掌柜的又哭嚎两声。 “行了行了别哭了,我们又不对你干嘛,挺大老爷们,哭哭啼啼做啥。”萧遥不耐烦道。 “掌柜的,瞧你也不像是没钱走的人呐,这么怕死怎么还留在这儿?”唐峰突然问道。 胖掌柜一愣,却突然影响不好意思地回答道,“家里的老母亲不肯走啊,说是年纪大了,要落叶归根,我也倔不过,总不能让老人家一个人留在这儿吧。可安顿在城里也不放心,就把她迁到城外不远处的村子里了,再远她就不乐意了。” “那你怎么不过去陪她?” “嗨,那地方小住不下,我本来是想内子去跟她一块住的,也安全也可以互相照应,但她放心不过我一个人,愣是总两头跑,又照顾我又照顾我老娘。我就留在城里,偶尔将军府的人想打牙祭了,就上我这儿来,算是能挣些钱贴补,不至于过不下去。”胖掌柜的脸上少了几分怯懦,多了些许的幸福感。 方才还有些瞧不起他的萧遥,有些羡慕了…… 第三卷 第一百四十三章 人间百态 “那魏长生现在,可还在将军府?”李忆悔突然问道。 “这个……小的就不知道了。”胖掌柜面露难色,“魏将……魏长生,他平日也是深居浅出的,生了邪宗这事儿更加少见其出现,而且小的就是一酒楼掌柜,平日将军府来我这儿打牙祭的都是些军士,魏……魏长生这种级别的,汉中城再冷清,也自会有人把他伺候好咯。” 李经纬点点头,他想起了将军府里满是灰尘的书房,应该是以邪宗为借口宣扬开后,便去潜心修炼邪功,连军中事务都不加理会了。 “那咱们现在只好亲自去将军府探探清楚了。”秦舒道。 “走着。”郝翰笑道。 于是一行人又从酒楼出来,转道将军府。 战战兢兢的胖掌柜在瘫坐着看众人离开,直至背影在眼前消失不见,这才颤颤巍巍的起身。 “当家的?没事儿吧?” 一个柔柔弱弱的声音从后房传来,是老板娘。 胖掌柜一听,腰板立马挺直了,朗声道,“没事没事,你再睡会儿,就是些问路的。” 后房应了一声,便没了声息。 胖掌柜松了一口气,等到确认那群“问路的”的真的走远以后,重新把门板排好锁好,回了房去。 “一天天的这叫什么事儿啊。”他苦着脸低声埋怨了一句。 …… 再看来秦舒一行人,在冷清宽阔的大街上显出几分浩浩汤汤的气势,再加上半数人以上都背着剑,怕是就平日也没人敢挡道儿。 “嘿,又换新门了。”萧遥瞧着将军府又一扇完整的大门,不经乐出了声儿。 秦舒又打算抽剑硬闯,却被萧遥一只手挡在身前,拦住。 后者一脸贼笑,“嘿嘿,秦大哥,前面两次您都抖落威风了,这次换我来成不。” 秦舒表示无所谓,退后了半步。 萧遥笑着来到将军府大门前,直接掏出宝葫芦,变成等人的大小。 陈安三人瞧着有些不明所以。 却见萧遥嘿嘿一笑,拍了拍葫芦,叫了声,“去!” 那葫芦底便直直地向将军府大门撞去,“轰隆”一声,大门中间被砸出了一个大窟窿。 里面很快传来一阵步伐整齐的声音,接着是一声惊呼。 “怎么又是你们!” 大门被打开,里面有一人在头前,指着秦舒等人,面有惧色。 萧遥一瞧去,真巧!还是见过的,好像就是上次祭祀大典在魏长生旁边端着毒酒的那一位。 于是萧遥一个闪身,拎着那人的后领便提到了众人面前,往地上一摔。 “是你小子,真是冤家路窄啊,你家主子魏长生呢。”李经纬望着地上那人,问道。当时他与魏长生斗智斗勇,这小子在旁边端着酒,他看得一清二楚,想来必然不是一般的军士,最起码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东西。 “仙……仙师饶命啊,小的那日在祭祀大典上是被逼无奈啊,是那魏长生逼我给各位倒毒酒,我不听话就给我喝啊。”那军士在地上痛哭流涕地磕头讨饶,模样狼狈不堪。 说是军伍之人,李忆悔反倒觉得他还没有那个胖掌柜的有骨气,至少后者愿意为了娘亲与妻子,呆在这龙潭虎穴之中,而眼前之这人…… “不要你性命,你只要告诉我们魏长生在哪儿就行。”陈安实在有些看不惯凡人磕头的模样,直接道。 那人愣了一下,瞬间愁眉苦脸,“小的不知道啊。” “不知道?那将军府贴出的告示是谁的?你?”李忆悔盯着他的眼睛。 “不不不。”那人连连摆手,“那确实是魏长生命令的通告,可是他只出现过一次,在将军府待了两日,便不知去向了,咱也不敢问啊。” “你叫什么名字?又跟魏长生什么关系?还知道他多少事?”萧遥过来,又是一番连问。 “小人现在叫沈竹文,是魏长生身边的副将,知……知道魏长生修炼邪功的一些事,但像他躲在何处的那种事,小人真不知道。”自称沈竹文的那人,一五一十答到。 “你说你现在叫沈竹文,怎么?以前不是吗?”唐峰问道。 沈竹文嘴里涩,嘴唇干,吞了口唾沫,“这‘沈竹文’这名字,原是魏长生身边一名副将的,可是我记得祭祀那天我路过魏长生的书房,现他跟魏长生吵起来了,好像……好像是现魏长生才是邪宗的幕后凶手,他劝魏长生自,魏长生……魏长生一怒之下杀了他,后来我被现了,魏长生便要我取代沈竹文的位置,替他做事,还叫我放聪明点,不然下场和原先的那人一样……” 李忆悔等人一听这,瞬间知道了,那沈竹文,便是之前领众人去酒楼下榻的沈副将。 “怪不得祭祀那日不见他,原是……早就被杀害了。”李经纬喃喃道。 “瞧着是个伶俐精细的人,却没想到内里却有一副铁骨铮铮。”李忆悔叹道。 “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诚臣。”萧遥饮了口酒,下了句评语,又问,“魏长生让你替他副将的位子,又怎么让你把名字也替了?” 沈竹文擦了擦额头的汗,“魏长生说,沈竹文是个好副将,名字也好听,若是十多年前有这样的人在他身边,他必然不会入此殊途,可是现在晚了,他回不得头,所以只能走下去,大不了这条路上又多了一具尸骨罢。”“他说他不能为沈副将立一座碑坟,但是他敬他沈竹文敢在现真相后还对他说出那番劝谏之言,于是要我替了沈竹文的名字,官职。” “魏长生说,我就是沈竹文活的衣冠冢,他说只要我好好听话,就不会少了我的好处。” 这个沈竹文说到最后,甚至有些咬牙切齿,握紧拳头。 也是,任谁被当做一个死人的替代品,怕是都心有怨愤。 萧遥道,“你现在这样也不听话呀,就不怕他事后杀了你?” 沈竹文愣了一下,低下头,“只要现在能活下来就行。” 萧遥又连饮了数口酒水,脸色微红,略显醉态,笑着摇头,指点着沈竹文道,“你啊你啊,魏长生是邪魔外道,你只是个小人啊。” 接着一阵哈哈大笑,也不知是嘲笑虚伪的魏长生还是忠心致死的沈竹文,或者眼前这个可悲的连个独立的人都算不上的替代品,亦或是这人间百态…… 第三卷 第一百四十四章 毫无收获 众人瞧着萧遥这幅模样,不知为何,也不觉得突兀无礼,倒好似此处便该笑才是,可是自己笑不出,饶是陈安三人也如此。 人之逍遥风流,不拘小节,不在年岁,此心境之高,达顶者可称谪仙。 “醉了醉了,真是失态。”萧遥晃晃悠悠地站起,手中的葫芦摇晃不停,向人后走去。 众人下意识让他一条路,只见其将葫芦一抛,变化成等人高,悬于半空,自己足尖一点,飞跃其上,悠然躺倒,不一会儿鼾声如雷。 “习惯就好,习惯就好。”李忆悔向众人笑道。 在地上的沈竹文也是瞧得有些愣了,山上仙师皆如此不拘? “别看他了,瞧我这儿,还有什么要交代的没有?”李经纬蹲在之前萧遥的地方,挡住沈竹文的视线,笑道。 不知道为什么,沈竹文瞧着眼前这人的笑脸,有一种莫名的惊悚感,像是老鼠见了猫,本能的恐惧。 “真的没了,仙师大人,仙长大人,小的知道的都告诉你们了,噢!对了!小的还知道魏长生有个密室!哪里他从未让人靠近过!”沈竹文求生欲满满,突然喊道。 “噢?什么密室?”李经纬饶有兴趣。 “是有一日小人无意间窥探的,那密室就在魏长生书房内,他宁愿书房积满灰尘,也不愿叫人靠近打扫,对外说是害怕泄露军事消息,可谁知道他在里面作什么勾当。”沈竹文道。 李经纬闻言也是摇头笑了笑,“能那么快就把你主子出卖得一干二净,你还真是一个小人。” 沈竹文脸上赔着笑,眼中却有极深的怨毒一闪而过,这类人,胆小至极,阴毒至极。 “带我们去密室瞧瞧。”李经纬起身话。 沈竹文拍拍膝盖,连忙起身,却还是弯腰着腰,低着头。“你也就这点谄媚劲能和沈副将相比了,其余的,你差他太多。”李经纬轻声道。 沈竹文笑着道了声是。 “诸位,咱们去瞧瞧?”李经纬回头看向众人。 “那这位萧遥兄弟怎么办?”郝翰有些不放心道。 “我留下来吧。”云儿主动道。 她还是不喜欢这座将军府。 “我留下陪云儿姐姐。”欧阳岚出声道。 自从丙火一行人出现后,难得活泼起来的小丫头就变得有些沉默寡言了。 欧阳静怡的变化倒是不大。 “那干脆静怡师妹也留下吧,反正密室也未必容得下那么多人。”秦舒道。 欧阳静怡点头。 “带路吧,‘沈将军’。”李经纬话带讥讽。 沈竹文不作答,老老实实地勾着头在前面走着。 门内的侍卫早就散去了,魏长生又不在,区区一个刚提拔上来的副将,又怎么值得他们卖命?还是个见人便拜的软蛋,军伍之中,最瞧不起没有骨头的软脚虾。 轻车熟路地走过厅堂,沈竹文带领这众人寻到了魏长生的书房,掏出一把崭新的钥匙打开。 李经纬瞧着,心中冷笑一声,看来这沈竹文早就心怀鬼胎了,连书房钥匙都偷偷备了一个。 众人进了不大的书房,纵然留了四人在府外,但是八人在一个房间,还是显得有些拥挤。 沈竹文在积满灰尘的书桌上摸索了一下,抓住一块砚台,向左扭转了一圈,只听得一阵机关响动的声音,靠墙的书架缓缓打开。 “怎么这有秘密的人总喜欢藏在书架后面?”李经纬有些不解道。 “可能是因为前面摆了书,学海无涯,藏在学海之后有个好兆头吧。”郝翰玩笑道。 众人会心一笑。 沈竹文充耳不闻,麻利地从袖带内取出两块打火石,点燃了密室墙壁上的火把。 “腾”地一声火把亮起,魏长生的密室比之书房大不了多少,里面的配置也简单。 一个空的供桌,一个小书柜,还有一个方桌于两张长凳,桌上有一盏燃残的油灯。 “倒是节俭。” 李经纬喃喃,密室内一览无遗,便直接打开那书柜。 书柜只有三层,最上面一层是些零散的纸张,李经纬简单看了两眼,是些关于汉中城的一些军事情报。 中间那层是个檀木的小盒子,看样子颇为珍贵,李经纬吹吹上头的灰尘打开来,里面也是些纸张,不过要比之上那层的质地更好一些。 李经纬拿起来,望着上面的端正小纂,锁起了眉头。 “这是什么?”秦舒见他如此异样,上前问道。 李经纬没说话直接递给他,秦舒接过,看着上面的文字,直接念出了声。“大充十六年,魏长生边战,斩二十余蛮敌,传递情报有功,封标长……” “大充十八年,魏长生入敌后,刺探军情有功,封百夫长……” “大充二十年,魏长生守城,坚守城池,守护百姓有功,封千夫长……” 一直看到最后,是封镇西将军。 念完后,房间内所有人都有些沉默。 “至少他没说错,他以前是救过很多百姓,也是人们口中的英雄。”李忆悔道。 “可是这并不能掩盖他杀人的事实,何况是以修士身份,人命关天,不能是功过相抵那么简单。”秦舒道。 其余人没有做声,关于对错,修士与凡人的标准自然不同。 若不严加束缚,比凡人强大百倍的修士岂不是可以为所欲为? “这是……长生邪功……”陈安取过最底下那层的物事。 一张印着功法的羊皮卷。 “看样子有些年头了。”陈安摩挲着羊皮,“这东西我要收回玉山作物证,诸位师弟没意见吧。” 在场的蜀山四人表示没意见,玉山大派,不至于觊觎这一偏门邪功,若是有人修炼,恐怕整个门派都会被针对,到时候更加得不偿失。 “看来这里面什么都没有啊。”唐峰道。 “毫无收获。” 李经纬无奈摇头。 第三卷 第一百四十五章 心动 云儿与欧阳姐妹三人在将军府门口等候着众人,过一阵,李忆悔一行还未出来,萧遥倒是伸个懒腰,一副睡醒的样子。 “诶,他们人呢?怎么就剩你们三个了。”萧遥打着呵欠,有些迷糊地问道。 “他们入府里密室寻找线索了,怕你一个人睡在外面被人掳了去,便叫我们三人看着你嘞。”欧阳岚道。 云儿闻言,掩嘴轻笑。 “我能有什么事儿啊。”萧遥搔了搔头,又转头向三人道,“我进去瞧瞧,你们要不要也来看看?” 云儿摇摇头,“我还是不进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在这儿等你们就好。” “我留下陪云儿姐姐。”欧阳岚道。 “那我也就懒得进去了。”欧阳静怡见妹妹如此,便说道。 “行吧。”萧遥应了声,便揉着惺忪睡眼向将军府内去。 “哎哟,你走路不看路啊。”萧遥突然叫一声。 欧阳岚三人闻声望去,正见萧遥与唐峰撞了个满怀。 “喂,谁不看路啊,你在这闭这个眼睛,还怪起我来了。”唐峰揉着胸口。 “那你不会让一下嘛。”萧遥捂着肩膀。 “行了行了,你俩别贫了,怎么像两个小孩子样的。”李经纬从府内出来,把斗嘴的二人分开。 身后是陈安与秦舒等人。 萧遥撇撇嘴,“不跟你一般计较。” “怎么样?入了密室有没有什么线索?”云儿上前来,向李忆悔问道。 后者摇摇头,“除了一卷记录了长生邪功的羊皮纸卷,再没有其他有关邪宗的线索了。” “嗯。”云儿轻轻点头,忽又瞧见什么似的,伸手拍了拍李忆悔的肩膀,道,“怎么搞的,落了一身的灰尘。” 李忆悔好似突然醒悟,连忙低头拍掉身上的灰尘,“那书房内很久没有打扫了,应该是不小心沾上的。” 云儿柔柔一笑,又顺手替其整了整衣领便走开了。倒是李忆悔在原地有些愣似的,心中莫名感受涌动。 欧阳岚在一旁叽叽喳喳地问这李经纬里面的情况,并未注意这边,倒是向来冷静沉默的欧阳静怡瞧见了,却也是看了一眼,没说什么,至于心里想些什么,那便不得而知了,毕竟女人心,海底针。 “那接下来可如何是好?”陈安问向秦舒,算是征求蜀山一行的意见。 秦舒沉吟片刻,“将军府没有线索,那便先暂居于城中,看看能不能现些什么,还要注意消息封锁,不能让魏长生知道我们回来了,以免打草惊蛇。” 李经纬点点头,“汉中城没什么人出来,所以我们只需要封锁好两个地方的嘴。” “一个是酒楼那里,既然是魏长生安排我们住下的,他必然知道我们回来很有可能会先去哪里探探情况,二是将军府,依沈竹文那家伙的性格……很难不出卖我们啊。”李忆悔接茬道。 李经纬回头看了一眼在众人身后远远站着的沈竹文,后者被这一眼看得,感觉有些莫名的冷意。 李经纬笑着向他招招手。 沈竹文心中忐忑,小心移步到其身前,低头,“仙师大人还有何吩咐?” 李经纬轻声笑问,“我们走了之后,你不会想办法去通知魏长生吧?” “不不不,仙师大人放心,小的绝对守口如瓶。”沈竹文诚惶诚恐。 李经纬笑意不减,“希望你说到做到,毕竟是你带我们走进那间密室的,而且那卷羊皮不见了,你也不好交代,被魏长生知道些什么,你可就得不偿失了。” “小……小的明白。”沈竹文额头冷汗直冒。 “那‘沈将军’,我等就不多加打扰,先告辞了。”李经纬拍拍沈竹文的肩膀。 “是……诸位仙师慢走……”沈竹文始终低着头。 李经纬转头向众人,“咱们先回酒楼?” 陈安等人点,并无异议。 而后沈竹文便被遗忘了,一个人在门口,垂着头,直至众人消失在街头转角处,他仍站着,双拳紧紧握着,微微颤抖…… 众人很快回到了酒楼,倒是把胖掌柜给愁得苦着张脸。 “诸位大侠,少侠,小的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您个个都是有本事的人物,难为我这一小小酒楼的掌柜做什么呀。”胖掌柜满脸委屈。 “掌柜的误会了,我们这会来,不是找你问话的,只是想找个地方落脚。”李忆悔笑着解释道。 “咱们都是老熟人了,给您照顾下生意。”萧遥笑嘻嘻插嘴道。 “这……”胖掌柜有些迟疑。 “怎么?难不成您这酒楼还满房了不成?”萧遥见胖掌柜这幅为难模样,玩笑道。 “哎。”胖掌柜苦笑着一点头,“反正做谁的生意也是做,您几位都是有本事的能人,只要到时候要出点儿什么事,多照看照看我这小店便足了。” “哈哈,掌柜的放心,除魔卫道,本就是正道修士职责,就算你不说,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们也会帮你的。”李经纬笑道。 “得,有您这句话就够了,几位里边儿先坐着,要不要我给您几位准备些膳食?”胖掌柜把众人望店内迎。 “我们也很久没吃东西了,话说掌柜的你这儿的油条可是让我想念好久啊。”李经纬道。 “小的明白了,您几位坐着,我这就去后厨忙活,一会儿便好。” 胖掌柜热情地应着,向后房喊了声来客了,随后那老板娘便出来,虽是满脸笑意却眉眼透着淡淡的担忧。 胖掌柜向其轻轻一摇头,这才好似彻底放下心来,点了店内的烛火,端茶送水。 路过丈夫身侧的时候,胖掌柜低声道了句,“辛苦了。” 老板娘径直走过,像是没听见,脸上笑意倒是渐浓渐深了几分。 有你这句话,累些苦些又有如何要紧的呢?她如是想道。 细心总是女人的优点,云儿把这一切尽收眼底,不知为何她悄然瞄了一眼李忆悔,心间悸动,后者毫无察觉。 这世间风花雪月也许未必都需要太多的浪漫,仅把真心相许,粗茶淡饭,亦甘之如饴。 第三卷 第一百四十六章 月下巧遇 用过一些饭食,陈安与秦舒在探讨情况,唐峰与萧遥出去寻找线索,其余人修炼的修炼,休息的休息,各干各的。 差不多临近晚上,众人才又在餐桌相聚,云儿照例少吃肉食多吃素,风卷残云一般,胖掌柜准备的饭菜全部进了肚。 “这凡间俗世的美味,比之辟谷丹要好多了。”郝翰抚着肚子,学着李经纬,嘴里叼着根牙签子。 胖掌柜在一旁收拾,嘴里嘿嘿一笑,“大侠是羡慕我们这些小老百姓的饭食,殊不知我们更羡慕你们嘞,要是让我有你们的那些个骇人神通,要我天天餐风饮露都行啊。” 胖掌柜与众人越熟稔,玩笑话也能张口便来了,少了几分拘谨。 “掌柜的,你手艺不错,莫不是就靠自己这番手艺养的身材?”萧遥调侃道。 “嗨,这都是父母给的,天生的,别看这肉瞧着累赘,可是冬暖夏凉的,可不比有钱人家的袄子差嘞。”胖掌柜一笑,肚子上的肉也跟着抖三抖。 众人也被他这幅模样逗笑了,店内洋溢着欢快的气氛。 老板娘倚靠在后门,掩着嘴笑,那“不比富家皮袄差”的言论还是她调侃的嘞。 郝翰笑着笑着便有些感慨,在玉山上,除了修炼还是修炼,要不就是出门除妖,完成任务,平日里碰见的都是规规矩矩叫师兄的弟子,哪有机会解除这种有趣的凡人。 云儿也是笑盈盈的,她的出身,不染半分俗世烟尘,如今这欢快的氛围,大概便是人们常说的烟火气吧,让人觉着落了地的踏实,是人间的味道。 修道之人一向求着远离这人世,修道修炼也都寻访一些高山峻岭,仿佛居得越高,便好似更能触得那片天一般,实则不染,仙人仙人,你成得仙是本领,可到底脱不开人的范畴,所以远离尘世,又是何苦来哉,徒增烦恼。 说笑一阵,胖掌柜便抱着一堆的碟碟碗碗回了后厨,老板娘随着进去,夫妻二人一同洗着碗筷,嘴里逗笑两句俏皮话,其乐融融。 “饭后一口酒,人间任我游啊。”萧遥笑吟一句,仰头灌下美酒,餐桌上酒香四溢。 “萧遥兄弟,你这酒味道好像不错呀。”郝翰笑着说道,挤眉弄眼。 萧遥望他一眼,摇头晃脑,“不错不错,确实不错,味道好得很啊。” 说着便又一口饮下。 郝翰看着眼馋,笑着道,“萧遥兄弟,老哥小半辈子在玉山上,平日里莫说酒了,便是碗糖水都没有,你可否让老哥尝一口?” “师弟,不可贪图口腹之欲。”何平开口劝阻。 “无妨,随他去吧。”陈安对何平道,好像对郝翰颇为纵容的样子。 郝翰听得大师兄话,面上喜不自禁,便笑道,“何师兄你看,连陈安师兄都说了。” 正说着,便打算伸手去拿萧遥的葫芦。 “反正到时候跟掌教说就是了,看看他老人家怎么说。”接着,陈安不缓不慢地说道。 郝翰一瞬间脸上笑意凝固,伸出的手也停住了。 萧遥倒是幸灾乐祸,摇摇手中的葫芦,笑问,“郝师兄,这酒你还要吗?” 郝翰悻悻然收回手,嘴里道,“不用了不用了,何师兄说得对,修道之人,不能贪图口腹之欲。” 萧遥哈哈一笑,又一口美酒灌下,身心舒坦。 “天色不早了,诸位要不要早作歇息?”秦舒起身笑问道。 众人应好,于是都起身散去,好在汉中城是如今这般冷清情况,若要依平日里,十几间的客房可未必腾得出来。 众人各回房间歇息,李忆悔却有些睡不着,虽然入了房间,可是不知为何,心里一刻也静不下来。 “小子,你怎么了?这几日心里有些不宁静啊。”许久都未出现的赤焰突然开口道。 “你要不说话我还以为你不见了呢。”李忆悔笑道。 “本座也需要冥想的。”赤焰道。 “你就剩一道灵体了,还能修炼?”李忆悔不解。 “谁说只有修炼才要冥想的?”赤焰一副面对土包子的模样,“我们灵体可以通过冥想获得别的好处。” “别的好处?是什么?”李忆悔有些好奇。 “嘿,不告诉你。”赤焰得意道。 李忆悔无声翻了一记白眼,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总是无法静下心来,无法入眠。 索性一个鱼跃起身,两步从窗户跃上屋顶,轻踏皎洁月色。 李忆悔伸了个懒腰,“还是外面的空气好,房间里太闷了。” “我也这么觉得。” 突然一道声音差点把李忆悔吓得掉下屋顶,猛然回一看,原是一身素白衣裳的云儿坐在屋顶上,笑意盈盈地望着他。 李忆悔松了口气,微笑道,“云儿姑娘怎么也有如此雅兴?” 云儿笑笑不说话,望旁边挪了挪,留出一个位置。 李忆悔愣了一下,便直接坐在其身旁。 “今夜月色很美,你不觉得吗?”云儿浅笑问道。 “是啊,很美。”李忆悔望着云儿的侧脸,有些鬼使神差地点点头。 月光下白皙的脸庞,精致小巧的五官,这样的女子如何不惹人爱? 云儿的笑脸不减,“不知道为什么,初见你时,便感觉你身上有一股熟悉的气息。” “是嘛……”李忆悔有些遗憾,他倒从未有类似的感觉,只是觉得她美罢了。 或许这种感觉,并非来源于李忆悔他本人…… “你不是为了赏月来的吧,遇到什么烦心事了?”云儿道。 李忆悔摇摇头,“也不算什么烦心事,只是……宗门交代的灵珠任务,我觉得还是越早完成越好。” “倒是挺尽责的。”云儿道。 李忆悔笑笑,不作解释,“你呢?只是为了看看这月亮吗?” 云儿笑容收敛了几分,轻声嗯了一句,没再说什么。 李忆悔见状也不再追问,只是静静地坐在一旁陪着她。 这一刻,岁月静好。 两个拥有各自秘密的人,心有灵犀地在月下相遇,没有倾诉什么,却好像一切都在这月色中,不言而喻,毫无保留…… 第三卷 第一百四十七章 再上路 后来夜深了,两个人影儿各自钻回了房间。 李忆悔不记得那一夜怎么睡着的,只是梦里时常有个身影闪过,朦胧的白衣,瞧不清脸,令他神往许久…… 汉中城的人走光了,临走时许多人将无法带走的家禽家畜低价卖了出去,酒楼作为少数的留守者,收购了不少鸡鸭,天边才泛起一丝鱼肚白,便是打鸣声此起彼伏,响成一片。 萧遥是最先被吵醒的,有些烦闷地起了床,下楼洗漱去。 “哟,客官,您赶早儿啊。”胖掌柜瞧见萧遥,笑呵呵地打声招呼。 因为昨天秦舒等人承诺不会对酒楼坐视不理,今儿个掌柜的便胆子大了起来,想着反正出事还有楼上几位顶着,干脆就打开大门来,店内瞬间明亮了许多,且还能省下不少的灯油钱。 “嗯,早。”萧遥半眯着睡眼,敷衍道。 胖掌柜依旧笑呵呵,像尊弥勒,“您早膳想吃些什么?” 萧遥眼睛睁开,恨恨道,“烧鸡!整只的新鲜烧鸡!” 胖掌柜有些摸不着头脑,这大清早吃烧鸡不腻吗? 可是本着顾客至上的原则,胖掌柜还是满脸笑意地答应了,反正人家付钱就成。 差不多一炷香的时辰,陈安等人也6续下了楼,最后的是李忆悔与云儿,两人很有默契地都不曾谈起昨夜的事。 “诶?掌柜的,今天怎么大早上的就上烧鸡啊。”唐峰瞧着桌上一只肥硕的烧鸡,拿筷子戳了戳。 “别动,我点的。” 未等掌柜的回答,萧遥一把将唐峰不安分的手拍掉,“想吃自己做去。” 唐峰一记白眼,“谁大清早的吃这玩意儿,你也不嫌腻得慌。” “切,小爷乐意。”萧遥说着,便直接伸手去抓烧鸡,一人抱着一整只鸡,大口大口地撕咬,不时还灌上一口口美酒。 对面的郝翰瞧着萧遥吃得如此馋人,不禁咽了口唾沫,可是目光再一触及气定神闲的陈安,便有些垂头丧气地叹息一声,老老实实端起眼前的清粥啜饮着。 平日里也不觉得,可是今日越喝这粥郝翰便越感无味,像极了前三十余年的寡淡人生。 “这几番下来都无线索,诸位有什么想法吗?”用完早膳,李忆悔突然开口道。 陈安抬眼看他,“这位师弟想说什么?” 众人目光也随即汇聚过去。 李忆悔不急开口,似乎在酝酿如何措辞,手指在桌面上轻敲几下,才开口道,“陈师兄,我们下山之前师门曾委以任务,我等一路行来路青城,过南充,浪费了不少时间,如今又在此汉中城逗留数月,实在不能再拖了,如今有陈师兄三人来此坐镇,修为本领要比我等高得多,所以……” “所以你想把这里的事情交给我们,你们好去完成任务?”陈安接道。 李忆悔点点头,“大致如此。” 陈安笑笑,“也好,这汉中城本就在玉山附近,结果还要千里迢迢的蜀山之人负责了那么久,如今也是时候我们玉山接手了,正巧秦舒师弟也更我们说清了城中的大致情况,你们可以放心去完成任务了。” “有劳三位师兄了。”李忆悔抱拳道。 陈安摆摆手,“正道一家,不谈这些。” 秦舒与李经纬沉默,似乎在思考什么。 “如果没意见的话,诸位现在可以去收拾行囊了。”李忆悔起身。 “走吧。”秦舒起身,看向一旁的李经纬。 后者耸耸肩,也起身去了。 其余人6续向陈安招呼一声,上楼收拾行囊,反而李忆悔倒成了最后的。 “师弟保重。”陈安向李忆悔道。 李忆悔点点头,“师兄保重。” 随后也上楼去。 大堂内的桌上,便只有玉山三子了,略显冷清。 李忆悔一行的行囊并不多,一路走来也并未添置什么,收拾起来倒不需要多少时间。 一会儿的功夫,众人便6续在楼下聚齐了。 “汉中城的事,就交托给三位师兄了。”秦舒率众师弟行平辈礼。 玉山三子还礼。 何平道,“应该的。” 陈安道,“一路保重。” 萧遥神秘兮兮地凑到郝翰面前,在其身侧耳语两句,郝翰听完脸色欣喜,拍着萧遥的肩膀称兄道弟。 “师弟。”何平轻咳两声。 郝翰这才反应过来有众人在场,有些尴尬地缩回手,努力保持一副沉稳师兄的模样,只是脸上笑意却是藏不住的。 陈安有些无奈苦笑,对于这个师弟,实在没辙,天生的跳脱性子,跟比自己差了十来岁的小师弟还能如此聊得来,真是既无可奈何,又些许羡慕啊,人老心未老。 “诶?几位少侠这是……”胖掌柜挽着袖子路过,瞧见收拾好行囊的蜀山众人,有些不解。 “公务在身,我们该走了,等到返回途中路径你的酒楼,掌柜的可要记得给我准备好你这儿的油条,我倒是喜欢得紧。”李经纬笑道。 “这……几位客官怎的这般匆忙,莫不是小店招待不周,若有意见,各位客官直接提便是……”胖掌柜有些焦急,怎么今天刚开门,几位坐镇的大侠就要走了? “掌柜的多虑了,在汉中城这几日还多亏酒楼收留,这些银子您收下,接下来若有何事,这三位师兄不会坐视不理的,而且这三位的实力可比我们要高得多。”李忆悔笑着安慰道,从包袱中掏出一鼓囊的布袋给胖掌柜。 胖掌柜的纳纳应了一声,接过布袋,暗暗掂量了一些。 嘿,还挺沉。 蓦然,他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嘴里忙说了声,“各位客官稍候一番。”便匆匆往后房走。 众人不解,却还是等了片刻。 只一会儿功夫,胖掌柜的从后房小跑着出来,手里拎着个布包裹,递与李忆悔,嘴里笑道,“这是许久前我在路过的行商队伍里买来的果干零嘴儿,说是蛮子那边酿的,我尝了尝味道不错,咱们关内人也见得少,也没啥好送各位少侠的,这点心意,还望收下。” 李忆悔望向秦舒,后者点点头,李忆悔道谢收下。 于是蜀山一行人,在胖掌柜的远望中,又踏上了路途…… 第三卷 第一百四十八章 再见魏长生 “咱们接下来往哪儿走。”萧遥骑着葫芦,凑到唐峰身边。 “北上皇城啊,你之前没看地图?”唐峰反问。 “嘿,脑子就那么点大,要是总记这记那的,我怎么去品味这大好河山,千里风光?”萧遥笑道。 “切,你那榆木脑子,怕是除了酒还是酒,整天像个醉鬼一样,能记什么大好河山。”唐峰颇为不屑道,二人零碎斗嘴已成习惯。 “你个土包子懂什么?我这是在修炼。”萧遥一副不跟他一般计较的模样。 “土包子?我蜀山大派出身,你管我叫土包子?” “蜀山怎么了?蜀山也不能阻挡你这种土鳖泛滥啊。” 二人斗嘴斗得水深火热,却突然被一道声音打断。 “唐峰,你这么嫌得慌?” 欧阳静怡在后面叫道,声音不咸不淡。 唐峰对萧遥的刻薄嘴脸瞬间一个激灵,脸上挂着谄媚的笑,御剑回转到欧阳静怡身边,“哪儿有,这不那小子诋毁我们蜀山嘛,我这是仗义执言,听不下去了。” “姓唐的你别瞎说啊,我可没诋毁蜀山,我只是在诋毁你而已。”萧遥忙叫道。 唐峰一副告状的模样,指着萧遥,对欧阳静怡道,“你看你看,他都承认他在诋毁我了。” 萧遥还想说什么,却突然被人从身后拍了一下肩膀。 “掌柜的推荐的干果零嘴,不尝尝?”李忆悔笑着取出一个包裹,里面果然有一些关内难见的果子干,切成片,甚至有一些连李忆悔和萧遥都叫不出名字。 “别说,这味道还真不错。”萧遥嚼着一片,嘴里夸赞道。 “人家唐峰和静怡二人在一块,你就别去掺和了呗。”李忆悔突然低声在萧遥耳畔道。 后者嘴上的动作不停,却不急不缓道,“你看我不与唐峰吵嘴,他又怎好凑到欧阳静怡身边呢?” 李忆悔微微有些愣,“你这是在帮他们?” 萧遥看了他一眼,理所当然道,“那是自然了,李兄弟,我跟你说,你还小,涉世未深,不懂什么男女情爱的,哥哥我在这人间流离,见过的人情冷暖你数都数不过来。” “哦?真的?”李忆悔一副不信的模样。 “诶,你还别不信,这可是真的,这男子追女子啊,最重要的就是脸皮厚,你一个劲地贴过去,就没有追不到的女子。”萧遥神秘兮兮地说道。 “是嘛……” 李忆悔有些鬼使神差地瞄了一眼云儿,后者似心有感应,两两对视,却又很快错开。 “你慢慢吃。”李忆悔把包裹塞给萧遥,便御剑走开。 萧遥抱着包裹,嘴里鼓鼓囊囊的,似是艰难地挤出一句,“自古多情空余恨啊……” “这一路北上,依现在的度,用不了几天就可以到皇城了。”秦舒向来到自己身边的李忆悔道。 李忆悔点点头。 可是蓦然一下,李忆悔好像感觉到什么不对劲的样子。 “秦师兄,你……有没有什么不一样的感觉?”李忆悔问道。 “嗯?什么?”秦舒侧问道。 李忆悔皱皱眉,这感觉越来越浓重,“我是说,你有……” 话音未落,却一道剧烈的炸裂声在前方的道路响起,滚滚浓烟。 “都停下!咳咳咳咳……”秦舒高喊一声,被这一阵突如其来的浓烟,弄得咳嗽不已。 众人有些狼狈地落地。 “见鬼,这是怎么一回事?”李经纬有些恼,一甩衣袖,蓝色斗气掀起一阵风浪,把浓烟散去。 眼前的烟雾散尽,露出几名黑衣人的身影。 “桀桀桀,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若要从此过,留下小命来。”一道尖细的熟悉嗓音从中间那人的嘴里出,正是丙火无疑。 “诸位蜀山仙师,好久不见啊。”又一道声音响起,在丙火的身侧,却是前些时日里被痛打落水狗的魏长生。 “还真是冤家路窄,阴魂不散呐。”李忆悔皱眉冷声道。 “蜀山小辈,前面那么多次都你们死里逃生,这次可就没有这么幸运了。”丙火开口道,嗓音一如既往的阴沉。 “得了吧,你个老家伙又不是第一次说这种话了。”萧遥灌了口酒,颇为不爽道,吃着零嘴的好心情瞬间被毁了。 “贫嘴的小辈,本尊会慢慢撕了你的嘴。”丙火冷声道,连最后一丝阴沉笑意都消失不见了。 “来,试试。”萧遥把葫芦拎在手里,神色凛然。 李忆悔瞧见这副模样的萧遥,都有些莫名的震撼,平日里的嬉笑模样哪儿去了,这是放浪形骸的他吗? “每个人都有令人意想不到的一面,你有,他自然也有。”赤焰似乎感知到李忆悔心中所想,很合适地开口道。 “嗯。”李忆悔不动声色地点点头。 “废什么话,来战。”李经纬倒是迫不及待地抽出勿为,横搁在肩头,战意激昂。 “年轻人,学会低调。” 辰龙直接出手,探抓向李经纬抓去。 李经纬眸中寒光一闪,勿为剑气蓬勃,斩向辰龙双爪。 丙火未动,身后的三位圣使倒是按捺不住,直接出手。 欧阳二位姐妹与午马缠斗在一块,寅虎自动寻上了李忆悔,戌犬和云儿打斗起来,魏长生冷笑向秦舒,场面瞬间乱作一团。 丙火冷眼旁观,手中的斗气若隐若现。 “秦仙长,这次没人帮忙,可要小心啊。”魏长生冷笑,“善意”地提醒道。 “哦?魏将军倒是伤口好得快,还记得祭祀大典那狼狈模样?丧家之犬不过如此吧。”秦舒毫不客气地回敬道,与萧遥和唐峰待得久来,那会有嘴战落下风的时候。 “油嘴滑舌,呵,手底下见真章吧。”魏长生明知说不赢,便干脆闭口不言,手中的攻势倒越凌厉,毫不留情。 秦舒有些不好受,魏长生这个样子,不仅伤势好像全部恢复了,而且实力貌似越强大。 局势有些不妙啊…… 第三卷 第一百四十九章 秦舒危机 “毁我长生大计,屠我胞弟,秦舒,你该死啊。”魏长生话语狠毒,下手更加阴毒。 秦舒冷声,“也不想想被你们掳去的女子,哪个不是为人儿女,作人姐妹?该死的不止你胞弟,你也应当陪他下去!” 口中唇枪舌战,手里刀来剑往。 二人打斗起来,都比说书的精彩。 秦舒这头与魏长生斗得并不轻松,再看其他几处。 欧阳二姐妹在与午马,一人主攻一人牵制,境界却不是这般好弥补的,还是应付得颇为吃力。 唐峰与李忆悔倒是勉强可以与寅虎打个旗鼓相当,一来因为知己知彼,二来是因为李忆悔的战斗技术,自然不可小觑。 云儿与戌犬的战斗,倒还是前者略占上分,如此诡异莫测的战斗方式,让戌犬有些不及防备。 说来最惨的,大概便是李经纬那处了,独战辰龙,若不是萧遥而后加入支援,怕是挡不下几个回合。 可单单以此来看,还有一旁的丙火虎视眈眈,李忆悔等人,全然没有胜率。 魏长生低喝一声,又把那个小铜铃召唤出来,音波刺耳,无形向秦舒波及过去。 秦舒咬牙,全力激斗气护障,此等攻击最难防御。 魏长生面上冷哼一声,乘着秦舒被弄得心绪不宁之时,直接过去一掌,固形期的青色斗气蓬勃,向秦舒肩上便拍去,后者闪避不及,硬生生挨了一下。 秦舒被击得连连后退,身上的斗气护障险些不稳散去,嘴角露出一丝血迹。 倒不是说魏长生的实力进展多么恐怖,战斗很容易被各种因素影响,秦舒本就被丙火等人的突如其来弄得心有不爽,再加上明知毫无胜算,又被魏长生的铜铃无声侵扰,一时心神失守,固形期全力一掌拍来,自然不好受。 “引龙决!” 秦舒知道再拖下去情况只会越来越糟糕,直接高喝一声,释放引龙决,一时间天地震响,巨龙从天际蜿蜒而来,直冲向魏长生。 后者手中铜铃法器全力催动,无形音波也化作一行护障,身上斗气护障也开启,轻蔑一笑,并不闪躲,硬生生迎着巨龙冲撞而去。 巨龙与魏长生,两个个体差异巨大的身形生碰撞,却似两道惊雷不停消耗,损失,以极快的度。 一眨眼,巨龙消失,浓烟滚滚,而后烟波消散,魏长生的身影从烟波内缓缓走出,脸上笑意狰狞,手中的铜铃原先便有一道裂痕,现在又多了一道,更加深刻。 “秦舒啊秦舒,你还有什么招数!”魏长生笑着,披头散,身上衣衫已经破旧,可是秦舒第一次觉得他是如此的骇人,充满威胁。 莫看那魏长生的模样狼狈不堪,可是如今处地更加不利的倒是秦舒,后者之前被一掌所伤,现在又激大招,身上的斗气已经所剩不多,若是全力,也不过抵挡片刻,最后迎来的必然还是惨败。 “魏长生!我且看看你有如何本事!”秦舒咬牙挺直身板,手中离恨握得越紧,黑红剑光,蓝色斗气,气势毫无保留的开始绽放,犹如黑夜里一刹的烟火,美丽炫目! “你说你出门历练,便老老实实历练!如何要入我这汉中城?多管闲事?找死!”魏长生几乎咬牙切齿。 长生计划被毁,胞弟被杀,往昔里的所作所为皆被毁于一旦,叫他魏长生如何忍得下去? “伤天害理,人人得而诛之,魏长生,你扪心自问,可对得起你将军府中那数张封功令?”秦舒怒问道。 “封功令?那哪一张不是我魏长生九死一生取来的?你们这些所谓名门正派的修士,懂个屁的九死一生!都是些娇生惯养长大的公子少爷,又怎么知道我们这些凡人的居世不易?如何懂得?” 魏长生恨这世道不公,恨这人生来便是三六九等分好类,等他爬上他一开始以为最高的高度时,却现在所谓的修士眼中,凡人功名利禄,不过是黄粱一梦,一隙只过罢了。 人的心是永无止境的贪婪,这是所有一切的原罪,得到不会让人满足,只会让人想要得到更多。 丙火在一旁看得透彻,出阵阵冷笑,那笑声尖细得一如既往,阴寒的气息仿佛要浸入人的骨子里。 “可悲的人类,阴险虚伪,却又极度贪婪,这样的种族,为何不早覆灭,竟还苟延这个世界如此多年,霸占如此多的资源,真是可笑。”他如此自言自语。 “话不投机半句多。”魏长生冷声,脸上的狰狞表情回复,淡漠如霜,手掌铜铃,半悬于空。 秦舒平复一下内里气息,也不再废话,反正多说无益,直接一个冲杀而去,手中离恨寒光闪烁。 魏长生催动手中铜铃,一道道音波似刀光剑气向秦舒飞去,后者不停闪躲,伺机欺身魏长生,离恨剑一阵神般横挑斜劈,将其逼退数步。 魏长生手臂挨了一剑,正好是手掌铜铃那一只,鲜血淋漓,他却好似无感一般,甚至挂起冷笑,又一步一步趋近秦舒。 秦舒虽然伤了魏长生,自己却也不好过,那么多刀光剑影,哪能全部躲过去,内忧外患,秦舒大口喘息,眼神盯着魏长生,指尖轻颤。 “秦舒,吾弟于地府等候,待卿许久,可去否?”魏长生闲庭信步一般走来,一只手掌控着半悬铜铃,一只手负于身后,若不在意他披头散,衣衫褴褛的模样,倒还有一股出尘洒脱的气势。 “小舒!”李经纬自然之前瞧见了秦舒的险境,口中高喊一身,欲上前支援,却被辰龙一爪逼退,萧遥将之扶住。 “小辈,我可不是魏长生那个半吊子的固形期,在我手里分神,那么想去地府投胎吗?”辰龙手爪虚握着,青色斗气萦绕指间。 李经纬扶着肩头,手掌握拳。 “别冲动。”萧遥扶着他冷静道。 可是李经纬一眼瞥向撑着离恨剑勉强站立的秦舒,又如何不冲动? 第三卷 第一百五十章 玉山三子战丙火 “秦仙长,魏某以铜铃相送,一路走好。” 魏长生说着,高举铜铃,青色斗气汇聚于掌,一掌拍下。 秦舒一刹那心颤,此前十数年,从未距离死亡如此之近,他甚至能看着那铜铃缓缓落下,青色斗气包裹,他竟莫名觉得有些美感。 人这种生物很是奇怪,在他们的意识里往往越危险的越美丽,这种宛若病态的审美,又好似在每一个人的内心深处潜藏着,在某一个恰好的时期展现出来,于秦舒而言,可能就在这生死一刻。 秦舒阖目,他有些乏了,历练中一场场的战斗,在蜀山的一幕幕过往,这过往岁月好像不长,只是过眼云烟一瞬而已…… 可是过了好一阵,却还不赶紧到任何不适,倒是突然一道沁凉扑在脸上,伴随着粘稠感和血腥味,秦舒有些疑惑地睁开眼。 入眼的是一个错愕的面孔,张着嘴,瞳孔失神。 “魏……长生……” 秦舒有些懵逼地轻念出眼前面孔的名字。 这个明显已经死去之人,是前一秒要自己性命的人? 好似突然回过神来,秦舒皱着眉一把将魏长生的尸体推开。 他可不喜欢跟一个死人如此亲密地面对面。 这是怎么回事?他疑惑地向四周一望,三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他眼前。 “三位师兄!” 秦舒喊出了声。 那三道身影正是玉山的陈安,何平,郝翰三人。 陈安向秦舒点点头,算是打了声招呼。 秦舒一屁股坐下,手中离恨剑斜插在地上,也不顾身旁是否还有魏长生的尸体,直接躺着。 他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不经历死,永远不会明白生命多可贵,这世间人,又有几人是真心不怕生死的呢? 现在有人接了这个烂摊子,身为这个团队的担当者,秦舒脑海中紧绷着的弦终于可以放松了,他好累。 郝翰直接冲上对付辰龙,又有李经纬与萧遥二人辅助,很快辰龙便被击得连连败退。修为最高的陈安则脸色严肃地直接站在了丙火面前,何平则去帮着其余蜀山弟子对付寅虎与戌犬。 “你们是玉山的小辈?”丙火阴冷问道。 “正是,玉山派大弟子陈安,前辈何人?”陈安抱拳朗声道。 此谓之,先礼后兵。 “桀桀桀,区区小辈,本座名号你听了也不知道,倒不如不听得好。”丙火阴冷笑道,身上斗气缓缓浮现,看似毫无威胁的样子。 “阁下身为玉清境的强者对付一群固形期和元气境的小辈,不觉得有些掉身份嘛。”陈安道。 “桀桀桀,没办法,手下都废物,本座也不得不亲自动手,为达目的,有些手段不得不用啊。”丙火似乎一点也不在乎,冷笑道。 被击退受伤的辰龙这时捂着伤口退到丙火身后,萧遥与李经纬来到秦舒身旁一齐疗伤,郝翰则站在陈安身后对峙丙火。 “虽说你们都是固形期,可到底只有你一个固形后期的晚辈,还有一个中期跟初期的,就算你们一起上,你们觉得有多大的胜算?”丙火阴笑问道。 陈安摇摇头,“若是平时,便是我三人遇见阁下,也只有掉头逃跑的份,可是今日我等可是有备而来。” “有备而来?桀桀,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准备,给了你们与一名玉清期修士抗衡的勇气。”丙火冷笑道。 陈安面色不改,直接从身后背负的一个圆形包裹中取出一物。 丙火脸上毫不在意,心中却警惕起来,他可不是没有脑子只会猖狂的人,不然也不可能会修炼到如今这番境界。 只见陈安打开包裹,是一块两拳可作直径的小玉盘,不,倒说成是玉轮更准确些,玉脂纯粹干净,精美绝伦,被这么一块普通的包袱皮裹住,倒有几分暴殄天物的感觉。 可是这么一块看着一碰就碎的玉轮,却让丙火蓦然瞪大了眼睛。 “这是……你玉山派镇山玉轮?”丙火严肃问道。 “阁下好眼力。”陈安的声音丝毫不夹杂感情,冷冷冰冰。 “呵,玉山派玉轮谁人不知,这可不是什么地摊货,那个老家伙倒是舍得下本钱,敢让你们几个小辈拿着这种宝贝招摇过市,也不怕把那些闭关多年的老妖怪引来。”丙火道。 “这里离得玉山派并不远,我还不信有谁敢如此堂而皇之地在这里抢我玉山派的法宝,到时候可不止我玉山派一家的讨伐。”陈安冷然道。 “桀桀桀桀,小辈,你把这修仙界看得太浅了,莫说是你家掌门,有些天不怕地不怕的老妖怪,便是你们整座玉山派都未必放在眼里,也好在你没有用过,不然……桀桀桀桀”丙火突然笑起。 “现在该用了。”郝翰道。 丙火望了他一眼,“玉清境的修为不是随便一件宝物就可以弥补的,若是你们以此与我为战,最后也不过是两败俱伤罢了。” “没办法,我们不可能看着蜀山师弟落入你们手中,自然,你们也不可能容忍我们回玉山搬救兵。”何平道。 丙火点点头,“说得也是,既然谈不拢,那你们便试试看?” 陈安拿着玉轮,“有何不可?” 何平与郝翰二人,一左一右居于陈安身后,三人斗气爆,叠加在一块,气势冲天而起!隐隐威势,震慑众人。 在场怕是除却丙火以外,其余人心头皆有压力。 只见丙火轻笑两声,斗气完全浮现,火红色斗气内有星河颗粒流动,一手握住功法转变的幽绿色长剑,不见任何的气势汹涌,只是站在那里,给人的感觉却比陈安三人叠在一起的压力还要大,如千斤巨石…… “这就是玉清境呐。”虽然已经见过这种玉清境气场的场景,可是再见一次,唐峰还是忍不住赞叹。 秦舒等人心头也是一阵又一阵涛浪,只是未说出口罢了。 要说最平静的,应是三人,一是云儿,就只是静静望着,毕竟她曾经也到达过那种实力。 二是李忆悔,前世他曾到达过更高的高度。 这三者便是萧遥,他的出现与跟随一直是个谜,他只是饮了一口酒,冷眼旁观丙火,眼眸清醒,毫无醉意…… 第三卷 第一百五十一章 日落西乡 陈安见丙火如此阵仗,也不再拖沓什么,直接将法宝玉轮抛向空中,以三人合力的斗气驾驭,那玉轮被灌注青色斗气,瞬间璀璀生辉,青色斗气加上本就透彻的玉身,散圣洁气息,与丙火的气势格格不入,水火不容。 丙火面容严肃,与蜀山平起平坐的修仙大派所拥有的镇山法宝,这可不容小觑。 他手腕转动,手中长剑轻飘飘,自然而然向上划出一个弧度,像是个轻佻的小动作。 陈安三人却蓦然感受一阵刺骨的危机感,身上寒毛都耸立几分,连忙催动玉轮展开一层护盾。 玉轮护盾刚起,只见陈安三人前的空间泛起一阵波澜,似是被炙烤到扭曲的空气,接着突然飞出一道细小剑气,便是方才丙火划出的的弧度,散出来的热量庞大,绕是他三人机敏,立马释放出护盾,却还是感受得到这铺面热浪。 相隔颇远的秦舒等人更是震撼,他们离得那么远,可是周身空气还是让人感觉明显得燥热了几分,那还只是一道如此细小的剑气。 玉轮护盾挡住了丙火的剑气,自身却消融了大半,众人皆以为丙火都只是小试身手,可谁知在场最为不平静的便是他了。 方才一道剑气虽然细小,可是运用的可是自己体内提炼出来最纯粹的离火精华,空气都会被消融烧断,修炼了那么多年才不过积攒出一点,如今一下便划出了三分之一,可连玉轮的护盾都没破,内心极其不平衡。 丙火内心有些萌生退意了,再拖下去,对他绝对没有好处。 “掌旗使大人,这下如何是好?”寅虎捂着胸口,虚弱道。 “慌什么!一群小辈罢了!”丙火一拂袖,冷喝一声道。 寅虎不敢再多言,灰溜溜退下。 丙火手中幽绿长剑闪着剑光,直接一个飞出,与那玉轮硬碰硬相攻。 可是后者身为一修仙大派的镇山法宝,又岂是随意斗气凝聚的兵器可比?长剑颤鸣不已,隐隐有些灵性的畏惧。 丙火乘着玉轮被纠缠之际,擒贼先擒王,直接飞跃上与陈安三人面对面碰撞,周身火红色星河斗气围绕攻向三人。 陈安在前面驾驭玉轮,何平与郝翰在身后苦苦支撑一个玉清境的强者攻击,秦舒等人看着也是胆战心惊,却又不敢贸然上前,毕竟直接冲上去,受到的战斗余波便有得他们好受得了。 丙火沉稳住内息,双拳快若闪电,频频攻势让二人有些难以招架,若不是三人的气势合为一处,怕是早就败下阵来。 蓦然,丙火感应那长剑被击溃,猛然抬头望去,玉轮气势不弱半分,陈安也望来,打算控制玉轮对丙火起攻击。 后者眉头一皱,正欲闪躲,却不曾防备何,郝二人一人一边,使出浑身解数对丙火疯狂压制,一时间丙火竟脱不开身。 而陈安控制玉轮直接一道青光闪耀,击向丙火,后者闪躲不过,硬是挨了这一下,便是上身衣物直接破碎,倒飞了出去。 “大人!” 四圣使连忙凑上前去,丙火被击退处,有青烟滚滚,等到烟雾消散,率先出现一个大坑,丙火半跪于坑洞之中,脸上仍然带着面纱,不知何物,竟是丝毫未损,丙火并未多言,直接一句“走!” 随即甩出一个弹丸,亮光一闪,四圣使与丙火不见踪迹,陈安收起玉轮,何平与郝翰二人捂着胸口落下,三人略显狼狈。 “若是他们不走,再拖下去的话,怕是我们得走了。”陈安苦笑道。 何平与郝翰二人则说不出话,很是不好受,一开始被丙火压着打,境界差距那么大,已经打出内伤来,后来为了拖住他逃跑的步伐,又是不顾伤势地一阵猛烈攻击,让二人伤上加伤,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而丙火虽然被击退,可还是有一战之力的,只是此处距离玉山派不远,怕了还会再有人前来支援,暂且先退为妙。 “刚刚丙火的衣物破碎,有东西飞出来了。”萧遥突然道。 “什么东西?”李忆悔转望他。 众人也侧目过来。 萧遥把身后的手拿出,张开手掌,一块雪白玉佩出现在众人眼前。 “这东西在丙火身上,应该受了玉轮波及,怎么会毫无损?”郝翰有些想不通。 “金灵珠残图……” 欧阳静怡出声。 欧阳岚却在众人身后,不一言,众人也有些沉默。 他们知道,这块玉佩,可不仅仅只是金灵珠残图,更是欧阳家的传世之物。 “原来如此。”陈安点点头。 李忆悔把金灵珠残图接过,直接收入怀中,这东西放在别人身上,他不放心。 “这残图我暂且先作保管。”李忆悔道。 众人没有做声,默认。 秦舒,李经纬等人认为这不过是宗门任务的历练象征,具体意义其实也并不明了。 而欧阳二姐妹,虽然此物还是欧阳家的传世之物,可是如今家族覆灭,那玉佩也不过是伤痛。 看上一眼,心里便痛一分,倒还是不如不看得好。 唐峰悄然来到欧阳静怡身边,揽着她的肩膀,想让她靠着肩膀,却被后者轻轻推开,摇摇头,示意没事。 战场一片狼藉,被波及之处青烟滚滚,草木凋零毁去,这个场景又不免让李忆悔想起了后世的模样。 如果没有找齐灵珠,那以后得世界就不止这一处是这样的风景了……他如此想道。 都是负伤之人,一场大战之后,也就没有了什么聊闲天的心思,各自修炼疗伤,便是一向多言的萧遥也是沉默,只是分与众人丹药地时候言语了几句。 好一阵,残阳演晚,众人的外伤都好得差不多,御剑而行还是可以的,只是内伤却不是那么好痊愈,只能慢慢修养。 “现在看样子是没法继续北上了。”秦舒道。 李经纬点点头,“现在丙火逃跑,魏长生二兄弟与虎尊也死,这汉中城的悬案是一锤定音了。” “回酒楼休息一下吧,现在没地方好去了。”李忆悔提议。 众人点头,同意。 各自起身御剑而去,云儿与李忆悔同骑。 日落西乡了,汉中城的事情也落了…… 第三卷 第一百五十二章 敬酒随魂 月明星稀,众人衣衫有些破旧,在星空下几道长虹刺破,疾疾驶过,那人间凡尘的俗人会不会以为这是天有祥瑞而许愿呢? 到了汉中城,没有一丝丝光亮,偌大的城池,死一般的寂静。 也是,白日里尚且无人敢上街,入了夜更是没人敢了,但是李忆悔知道这个情况也过不了多久就会改变,魏家兄弟死去,汉中城也快要天亮了。 萧遥在最后,手里领着一个破布包裹着的东西。 那是魏长生的骨灰。 众人走时曾简单商议过如何处置他的尸,本来秦舒是主张不作理睬,让他横尸野外,被野兽侵蚀,这是罪有应得。 而李经纬的想法则是,虽说他做了坏事,可是曾经也的的确确上过战场,为身后的百姓挥洒热血,那一张张封功令他还历历在目,只是他一直想不通,为什么一个曾经如此正义的人,会将屠刀与爪牙伸向曾经保护的人? 李忆悔也想不通,他想不通了十数年。 后来,经过众人的商榷,有了一个两全的法子,就是把魏长生化成骨灰,葬于城外。 烧了他的尸是因为他罪有应得,而将他带回去安葬,是对他之前的丰功伟绩的肯定。 众人并不否认。 到了酒楼时,已经月悬当空了,秦舒等人虽是修士,可还是身心俱疲,这种感觉也不只是凡人能有的。 “咚咚咚。” 秦舒在外头敲门,只是店内毫无回应。 李忆悔只好高声叫道,“掌柜的,是我们,我们又回来了,借你客栈住宿一晚。” 深夜里,这高喊声似在回荡。 过了好一阵,酒楼的门板才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火把的微光从门缝里透出,而后是胖掌柜的半张侧脸被照映出来。 “诶?各位客官,你们又回来了?”胖掌柜的语言中几分喜悦,连忙把门搬开,让众人进来。 “嘿,您也没有跟我提前知会一声,我这儿下去给诸位弄些宵夜垫垫肚儿去。”胖掌柜点亮了大堂内其余的灯盏,不说亮如白昼,可好歹能瞧得清彼此的脸了。 “诶?掌柜的,你这脸怎么了?”萧遥突然道,众人闻言看去,原是那胖掌柜的眼睛上乌青,脸上也多了几道伤痕。 “怎么了?我们走的时候你可没有。”郝翰也问道。 李忆悔闻言,心中略一估量,以陈安三人的支援来看,差不离是中午出,正好在关键时刻救下众人,而胖掌柜这伤,应该是下午左右弄的。 “啊,没事儿没事儿,自己摔的,自己摔的。”胖掌柜笑呵呵道。 “自己摔的?”萧遥有些不信,“你自己摔哪儿能摔出几个拳印来?” 胖掌柜一时间语塞,有些说不出话来,只好憨憨地陪笑。 “说说怎么回事吧。”李经纬坐下道。 胖掌柜见众人望着他,好像他不说视线就不离开他一样,只好叹了口气,有些无奈样地把原委道来…… 原来,玉山等人走时正好吃完午饭,陈安突然说丙火可能会在半道埋伏蜀山一行,有些但是众人安危,而郝翰也对萧遥颇有好感,二人欲去救援,而何平自然也跟了上去,但是三人前脚刚走,后脚就有几名将军府的军士来了,听到陈安一行人都走光了,二话不说便将掌柜的打了一顿,临走时说,谁让他敢招待得罪过沈将军的人。 胖掌柜的是有苦说不出啊,心想这几位爷可不是你们给带这儿的嘛,如今去你们将军府闹了事,你们不敢招惹他们,拿我个破酒楼的小掌柜撒什么气啊。 可将军府就是汉中城的土皇帝啊,胖掌柜除了心里埋怨几句还能做什么了?唉声叹气一阵,又是照样干活去了,倒是老板娘瞧见了,心疼了还一阵,平日里的温良贤恭全抛在了脑后,一副泼妇骂街的模样把那几名军士的祖宗十八代都翻出来骂了个遍,却也仅限于此了。 最后反倒是胖掌柜给其安危,说那些军士只是少数例子,真正的军士都在不留余力地保护着他们这些平头百姓,现在能不受战乱不正是他们的功劳吗? 老板娘听了倒也称是,心间好似又多了几分内疚。 这段胖掌柜讲起的时候也不免有些失笑,自家内子的情绪多变也让他有些哭笑不得。 大概优柔寡断便是女子天性吧。他如此讲到。 云儿听到这句,有些不经意低头看了看自己。 众人听完,倒是一时间不知说些什么。 修士不可插手凡间事,这是各大门派的铁律,何况……现在是两派修士在一起,彼此可不能留下是非,不然回到各自门派,还不知道能酵成什么样子呢。 “吃了这颗丹药吧,好得快一些。”萧遥抛给胖掌柜一粒丹丸。 倒是胖掌柜一副喜从天降的乐呵模样,连连道谢,手捧着那丹丸像是捧着仙丹一般。 这修仙之人的丹药,咱这凡人一辈子能见几回?更别提自己有一颗了。胖掌柜越瞧丹药越高兴,心里这样想道。 萧遥见掌柜的一副如获珍宝的模样,却又迟迟不肯吞下,最后甚至还小心翼翼的藏进袖袋里,又是一阵觉得好笑,又觉得心酸。 凡人与修士的差距,犹如天堑。 最后胖掌柜自然又是对众人一番热情款待,等到安顿好众人入房,这才赶着天还未亮,溜回房去睡一会儿,毕竟第二天可还要早起忙活。 众人歇下了,萧遥却偷偷溜出来,飞身到汉中城的城头,他掏出了魏长生的骨灰。 “将你埋入坟墓,一来太委屈你了,二来我嫌麻烦,天地之大,你自去吧。”他说着,将包裹一扬,魏长生骨灰漂远而去。 月下无梦,我自难眠。 萧遥如是想道,扬了魏长生的骨灰也不过一时兴起罢了,扬了就扬了。 可他还是觉得少了些什么,歪歪头想了一阵,又掏出葫芦,向骨灰飘去的方向撒了一道。 我敬你一口酒。 萧遥道。 敬你是个枭雄。 第四卷 第一百五十三章 初临皇城 翌日,众人起了个早,当问起萧遥骨灰何在的时候,他只是摇摇头,如此,也就没人问了。 汉中城少了一个镇西将军,这可不是一件小事,秦舒等人前往将军府,让他们把之前魏长生招下的供词张贴昭告了出去,宣布汉中城已经恢复太平,随后打算途径皇城之时,亲自禀告兵部尚书,让朝廷再派遣一位边吏过来主持大局。 “掌柜的,这回真走了,再相见可就不知何年何月了。” 一行人来到酒楼门口道别,萧遥向胖掌柜挥手道。 “各位少侠,大侠,有空一定要来我酒楼坐坐,绝对以最高规格招待。”胖掌柜还是一副笑呵呵的脸。 “知道了,到时候您可要备好油条,您这酒楼的我爱吃,香酥脆。”李经纬笑道。 “得嘞。”胖掌柜高声应和一句。 于是众人就在短暂的挥别中彻底与汉中城来了个了断。 陈安三人与秦舒等,同行一阵便各自分开,一个回玉山派,一个继续北上。 挥别玉山一行人后,蜀山的队伍仗着人多,倒也不显冷清,萧遥还是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一如既往的“热情”。 唐峰还是爱和他斗嘴,欧阳而姐妹倒是沉默,一次次地被丙火的出现揭露伤口,难免有些忧伤。 云儿与李忆悔同乘一剑,前者在后,后者在前。 秦舒与李经纬靠得近,二人对这一张地图,指指点点,不知在商榷些什么。 路上的时光自然漫长,李忆悔背后有佳人相伴,心中莫名有痒。 “话说,跟那掌柜的相处时间也不短,好似还不知晓他叫什么名字呢?”李忆悔开口道,这搭讪的水平倒是不敢恭维。 云儿轻笑一声,似乎也在窃笑李忆悔拙劣的搭讪技术,声音飘飘然落入李忆悔耳中,“相逢何必曾相识呢?” 后者微微一怔,道了句,“也是。” 而后便找不到话题再继续,陷入了沉寂。 北上皇城说远不远,说近不近,费去了几日的光景,已见城头。 “嚯,这便是大充皇城啊,这气派可不是汉中城什么能比的。”萧遥一副乡下小子进城的模样,惹得路人侧目窃笑。 众人在距离皇城几里远便悄然落了地,一路负剑而行,外表瞧起来也就是普通的负剑游学的年轻人,而萧遥这幅大惊小怪的样子,更是让旁人笃定这只是一群乡下来见世面,充大侠的穷小子。 “瞧瞧你这样,跟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样的。”唐峰很不屑地白了他一眼。 “那是,我可是穷苦人家出身的孩子,哪比得过唐峰少爷的见多识广。”萧遥顺着杆子往上爬。 唐峰虽然一时间有些不适应萧遥的奉承,可还是有些骄傲的微仰着下巴,“那是,虽然本公子不是什么王公贵族,可是皇城这种地方,还是司空见惯的,这点你羡慕不来。” 萧遥还是一副笑嘻嘻模样,连连点头,笑道,“是呀是呀,我听说那些大家门户的公子哥最爱那些个风月之地的烟花风流,想必唐公子那些窑姐儿,密友不在少数吧,等什么时候带小弟去见识一番呀?” 声音颇大,正正好好落入欧阳静怡的耳中。 唐峰听到最后自觉事情不妙,仓皇望向欧阳静怡,果然!后者的脸色已经阴沉下去,冷冷地剐了一眼唐峰。 “哇,姓萧的,你这话,可不能乱说,我唐峰堂堂一纯情少年,怎么可能去那种地方,你这样造谣我会撕烂你的嘴的。”唐峰气急败坏,向萧遥扑去,好似要展开殊死搏斗一般。 李经纬无奈将二人分开,“你们两个活宝,这都到皇城外了,有什么事情能不能等在里面找到个落脚的地方再闹?” 萧遥倒是无所谓,一副笑嘻嘻的模样,反是唐峰,心有怨气而不得,颇为气愤,不过一想起欧阳静怡板着的脸,便只好又转身,先去哄好她。 然而欧阳女侠岂是三言两语就能招呼好的,虽然明知唐峰的性子,也知道萧遥是乱说,可是胡思乱想不就是女子天性嘛,欧阳静怡自然不能免俗,对好言好语的唐峰没有露过半个笑脸,后者尤为郁闷。 众人排队入城门检查时,被看守城门的侍卫狐疑地多打量了几眼,方才外面的动静里面的侍卫也听见了,对蜀山这群人,没有什么好感。 “皇城之内,严禁铁器,把刀剑卸了。”看样子是个带头的军伍,看着秦舒等人,皱眉冷声一句。 “这位军爷,我们这刀剑都是可以带的,也没见哪个城头会收了去呀。”萧遥上前,嘿嘿笑道。 那带头的眉锁越深,声音越冷,“别处是别处!这皇城乃是天子脚下,谁知道你们是做什么的?我说了不能带进去便是不能带进去,卸了!” 秦舒无奈上前,“这位长官,我们是蜀山弟子,特来皇城,有要事禀告。” 那带头的闻言一愣,随即又有几分不信,狐疑道,“这冒充修仙门派弟子可是重罪,你们真的是蜀山来的?” “此有文书作证。”秦舒从袖袋中取出一个通关的身份证明文书,由大充皇帝亲授。 那人拿过文书,仔仔细细,翻来覆去几遍,连番确认无误,双手递回。 “之前是小人不知,还望仙师莫怪。”他尽量显出一副笑脸,可到底是在城头守久了,一直板着的脸如今要突然笑来,着实有些困难,这笑脸在秦舒等人看来,倒是比哭得还难看。 “无妨,长官也是尽忠职守,皇帝陛下手下就是需要如此人才呐。”李经纬上前打官腔,笑道。 这回那带头的脸色算是正常的柔和了几分,可还是有些冷厉。 “多谢各位仙师的体谅,看守城门乃是皇城的头一道防御,最近敌国蛮子不安分,所以有些紧张,还望仙师们海涵。”他抱拳道。 秦舒等人摆摆手,表示无需在意。 李忆悔在最后,他总感觉皇城有些不同于其他地方,不单单是建筑什么的外在体,是一种无形的气势,与别的城市不同。 “这是龙气。” 云儿轻柔的声音传来。 第四卷 第一百五十四章 寻兵部 李忆悔闻言回,有些茫然道,“什么?” 云儿笑笑,“你不是也感觉到了吗?这座城有别于其他城市。” 李忆悔有些惊讶,“你也有这种感觉?” 云儿轻轻点头,“我对这个世界很敏感,我爱它,就像……爱自己的孩子一样。” 李忆悔有些不知所以,依常理,云儿这么一个小姑娘作出这种比喻会让人感觉有些不真实,可是李忆悔却觉得很恰当,好像她说得没有一丝违和感。 见李忆悔愣,云儿伸出葱白玉指在他面前晃了晃,很快便令其回过神来。 “你在想什么?”云儿问道。 李忆悔正要开口,却被前面的秦舒等人打断了。 “喂,你们两个再不跟上就要被丢下了。”萧遥扯着嗓子喊道。 “来了。”李忆悔高声应一句,又回对云儿道,“等会儿再说。” 而后下意识地牵住她的手,小跑着追上众人。 这一番情景在外人看来,别有意味,可是云儿只觉得有些感觉莫名,李忆悔则是下意识地,倒没什么感觉,等到追上众人,他这才后知后觉,急急把手抽回。 云儿柔柔一笑,什么也没说,只把青丝挽在耳后。 “我们此去先去拜访兵部尚书大人,先将汉中城的事情与他通报一声,再言其他。”秦舒回对众人说道。 自然又是一阵点头附和声。 “兵部设在哪里?”李经纬问道。 “这……初来皇城,刚刚忘记问了。”秦舒一时有些语塞。 “兵部,找个皇城的老人问问吧,又不是什么小作坊,久居皇城应该会知道。”李忆悔道。 “有理。”唐峰点头赞成。 “诶,这位老丈,您可知皇城内兵部设在何处?” 萧遥是个行动派,很快便抓到一名过路的老者,笑脸问道。 那老丈端详一番萧遥的脸,再看看其身后的秦舒一众,缓缓开口,“各位是外来的吧?” 萧遥笑道,“瞧您说的,若是皇城里的人,哪有不知道兵部在哪儿的呀。” 老人点点头,“也是,我也恰巧要去那儿,要不咱们就同一段路?只要你们不嫌弃我这个糟老头子走得慢。” “老丈哪里的话,您先请。”萧遥笑嘻嘻伸手。 老人也是一副慈眉善目的笑脸,不客气地走在头前。 “这皇城之中可真是不同寻常啊。”萧遥落在身后,突然对李忆悔这样说道。 李忆悔侧,望向萧遥,有些不解,“此话怎讲?” 萧遥嘿嘿一笑,悄悄指点了一下前方老人的背影道,“你看,这老者走姿看似随意,可每一步都是有迹可循的,八卦位移,最保存体力的步伐,适合用于行军路上。” “这……” 李忆悔也细细观察一番,现那老丈果然每一步都是有迹可循的,越看越觉得神妙,“这么说那老者年轻时候当过兵?” 萧遥点头道,“八九不离十。” 李忆悔也作恍然地点点头。 在后方闲聊了几句,萧遥便又屁颠屁颠地跑上前去和老人套近乎。 “老丈如何称呼?”萧遥笑脸如猫。 “老朽姓卢。”老人道。 “噢,叫您卢老可好?” “随意,难得有几个年轻的小子愿意陪我这老头儿说话,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吧。” “诶,卢老您是做什么的啊?” “替朝廷传传通告,混口饭吃。” “您还是吃官饭的?年轻时候定然立下不少军功吧?” 老人转忘了他一眼,“小伙子眼里不错,你怎么瞧出我以前当过兵?” 萧遥笑着拍马屁,“主要是您这身气质,一看便是军中大人物。” 老人微微一笑,“算什么大人物,不过是个活得久一些的老卒罢了,老了还能替大充尽尽力,也算死而后已了。” “卢老赤胆忠心,小子实在佩服。” 老人摆摆手,道,“你们一些年轻后生背着长剑来这皇城瞎逛什么,还要去兵部,怕他们找不到抓你们吗?铁器最近可是皇城禁令。” 萧遥狡黠一笑,“晚辈们自有门路,您放心,肯定是正当门路。” 老人悠悠望他一眼,轻声道,“但愿吧。” 接着便不再言语一二了。 穿街过巷,兵部可不好找,过了约莫几条长街,总算是隐约瞧见兵部衙门的牌匾了。 “老丈您脚力真好,晚辈都快不行了,您倒是大气都不喘一个。”萧遥又忍不住拍了一记马屁。 老人淡淡看了他一眼,有些不为所动,“要我看,怕是再走上几十个来回,你也未必觉着累。” 萧遥嘿嘿一笑,不作否认。 “这就是兵部了,你们来这儿干什么的?”老人站在兵部衙门之前,转身问道众人。 “我们是朝廷的密探,此次前来是有要事向兵部尚书大人禀告的。”萧遥故作神秘地在老人耳畔轻声道。 “噢?什么要事?”老人有些好奇。 “这就是秘密了,可不能与外人说,只能和尚书大人密谈。”萧遥轻声道。 老人突然冒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从怀中掏出一块铁令牌,笑道,“不巧,老朽便是兵部尚书。” 萧遥愣了一稍,随即笑道,“卢老您可是比我还会开玩笑啊,我说我是朝廷密探,您倒直接说您是兵部尚书。” “怎么?不像?”老人反问道。 萧遥很认真地端详了他全身,严肃地摇摇头,“不像,很不像。” 老人呵呵一笑,不再理会他,转身入了兵部衙门,留秦舒等人一脸懵逼。 “这老丈,不会是被拆穿放不下面子走了吧。”萧遥有些疑惑道。 秦舒等人翻了一记白眼,对萧遥的性子表示无奈,对谁都能玩笑几句。 “得了,咱们进去吧,汉中城的事情可不容耽搁。”秦舒道,率领众人入府,堂堂兵部,竟无人阻拦。 大概是觉得,皇城之中,无人有胆量敢在掌管天下兵甲的兵部撒野吧。 这是一份自信,也是一份从容。 李忆悔倒觉得,和那老人身上的气质有几分像,而不是萧遥说的,只是个年轻时当过兵的老者…… 第四卷 第一百五十五章 见尚书 入了兵部的衙门,假山花草都有,前庭还有一方小池塘,几尾锦鲤来回游荡,嬉戏。瞧这样子,哪里像是指挥铁血战甲的兵部,倒是像个适合养老的庭院。 “喂,你们几个!”一个声音突然从身后严厉叫住了众人。 众人回,正瞧见一个穿着绯袍的官员皱着眉头向众人走来。 “你们是哪里来的?竟敢公然背剑来兵部闲逛,真是胡闹!” 那人瞧着四五十的模样,黑灰色的山羊胡,面容略微消瘦,脸上鱼尾深刻。 “这位大人,我等是蜀山下山历练弟子,有事禀告尚书大人,特来寻找。”秦舒先行一礼,温声道。 那官员听闻是蜀山来人,神色缓和了几分,也多了一分惊讶,“蜀山来的仙师?” 秦舒很自觉地拿出了身份文书,递与那官员,“大人请看。” 那官员瞧了他一眼,翻看手中文书,又对照几人看了几眼,双手递还,神色彻底温和,微笑道,“原是蜀山的仙长,下官不知,方才言辞,多有得罪,还望见谅呐。” 官员拱拱手,心中庆幸,还好方才没有直接叫人把他们轰出去。 “无妨,大人如何称呼?可否替我等向尚书大人通告一声?也免得我们像无头苍蝇一般,乱撞一气。”秦舒很是客气道。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官员连连点头,“本官兵部右侍郎,姓余,诸位唤我老余便是。” “竟是侍郎大人,失敬失敬。”秦舒拱手。 李忆悔在身后瞧着明白,侍郎乃兵部仅次于尚书的官职,相当于军营内的副官。 余侍郎摆摆手,笑道,“诸位也是来得凑巧,尚书大人刚回衙门没一会儿,我这就给各位通报去。” “有劳侍郎大人了。”秦舒道。 余侍郎笑笑,唤来一名小吏,叫他们领着蜀山来的仙师去前堂歇息,备好茶水糕点,一定要小心侍候着。 小吏点头哈腰应着,一副笑脸引着众人向前堂去。 余侍郎则向后院去,方才尚书大人回府,一身官服还没来得及换上呢。 “诶,要不说是六部之一呢,这糕点可是美味。”萧遥吃着小吏送上的茶点,轻笑道。 一旁的小吏闻言也有几分自豪道,“仙长您是不知道,这糕点在别部可未必吃得着呢。” “噢?里面还有别的说道?”萧遥来了兴趣。 “这糕点可是陛下御赐给尚书大人的,一般人可吃不着,当然,您几位可不是一般人。”那小吏笑嘻嘻的,不留痕迹地拍了一记马屁。 萧遥开怀一笑,却再没有说话,让小吏有一番白费功夫的感觉。 等了一阵,余侍郎终于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 “各位仙师,真是久等了。”余侍郎抱歉似的向众人拱拱手。 “余大人,尚书大人他老人家呢?”萧遥问道,张望两下余侍郎身后。 “来了来了,诸位蜀山高徒就等。” 一道浑厚苍老的声音从余侍郎身后传来,接着入眼的是一身朱红的官袍,再然后是一张略显苍老又几分熟悉的脸。 “卢老!”萧遥一副见了鬼的表情,惊呼一声。 众人除了云儿万年不变的淡定脸,其余人皆是错愕模样,望着踱步进来的尚书大人。 “哦?这不是朝廷的密探大人吗?怎么?什么时候变成蜀山的人了?”老尚书忘了眼萧遥,揶揄道。 绕是萧遥这般厚脸皮,也是有几分难为情,连忙起身,陪笑道,“还不是跟您开个玩笑嘛,要早知道您是兵部尚书,有什么事儿在路上就和您说了,嘿,还望卢老别跟我这个小辈计较。” 老尚书摆摆手,示意其坐下,笑道,“我也不是什么一本正经的老古董,可是家里的晚辈见着我都躲着走,好像我会吃了他们似的,难得有年轻人愿意陪我这个老头子开开玩笑,说说话,怎么会跟你计较那么多?” 老人说着,来到大堂主位坐下。 萧遥颇献殷勤地将糕点放在老尚书旁边的桌面。 “诸位蜀山弟子,平日里不轻易下山,这回来我兵部肯定也不是什么小事吧。” 老尚书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有些慢条斯理,气定神闲。 “自然不是小事。”秦舒顿一下,望一眼他,“这事还和兵部有些干系。” “哦?”老尚书抬眼望向秦舒,静候下文。 秦舒指尖轻敲桌面,似乎在措辞,这个举动跟李忆悔作思考时的动作,如出一辙。 “汉中城的镇西将军,魏长生,您知道吧?”秦舒开口问道。 老尚书点点头。 “他死了。” “咔嚓!” 茶盏与茶杯猛然交擦一下。 纵然老尚书有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从容,听到这个消息,还是很难压下心头的震惊。 镇西将军,即便是被免了军权,也不失为朝廷的一员大将,其名望声威,在军伍这一块更是不可小觑,怎么……说死就死了? “具体怎么一回事?”老尚书面容也严肃起来,将茶盏放下。 “魏长生,与他的孪生胞弟魏常生,二人勾结汉中城附近的虎妖,抓捕年轻女子,以其血液修炼邪功,成了邪门修士,被我蜀山等人伏诛。” 秦舒说着,示意李经纬递上之前魏长生的供词。 “这是事情的原委。”李经纬将供词交于老尚书。 后者接过纸绢,仔仔细细地察看,越看眉头越皱,直至拧成了一个结。 最后看完一遍,老尚书这才放下供词,长叹了一口气。 “这魏长生……也算是死有余辜……” 这是老尚书心中百味杂陈时说出的第一句话,想当初,魏长生也在他麾下待过。 “那是个不错的小伙子。” 这是老尚书叹气后的第二句。 “人总是会变的。”李经纬劝慰道。 老尚书看了他一眼,李忆悔也看了他一眼,二人的眼中都有些思索的神光。 “也是。”老尚书苦笑着摇摇头。“这件事不是小事,我需带你们进宫,与圣上禀明一切。” 秦舒点头,“明白。” “唉……” 老尚书又叹息一声,将茶盖摆正。 第四卷 第一百五十六章 上朝堂 “对了,还有一件事。”秦舒突然醒悟道。 “还有什么?一并说来吧。”老尚书用有些失神的眼睛看他一眼。 而后秦舒又将南充城生的事情简略地说了一遍。 老尚书听完点点头,“我知道了,最近这外边可不安宁,什么妖魔鬼怪都敢来我大充搅乱三分了。” 李忆悔等人不作声,凡间事属于世俗的范畴,哪怕王朝更替,王国覆灭,只要不波及,不涉及修仙界,他们都无权对其进行改变。 “走吧,老夫领你们进宫,这些事情,我就不信他们地下的一个个连半点消息都不知道,难不成都活成了我这种岁数的老头子?”老尚书说这些话的时候很愤怒,也很哀伤,他为之奋斗了一辈子的大充,好像变成了他不想看到的样子。 在老尚书的带领下,众人又一阵的穿街过巷,来到了皇宫。 “卢老,您说您好歹是个二品大官,怎么出行也不配一辆马车?”萧遥好奇问道。 “食君之禄,为君分忧。我做的那些事,只够我温饱的,还不够我坐马车的。” 萧遥一时间回不过神,“可那些官职比您还小,做的事还没您多的不也坐上了马车?” 老尚书一笑,“那你去问问他们这马车坐得心安不安,别看老夫出行全靠一双脚,可是脚下的却是自己走得理所当然,光明正大的,不硌脚,要我学那些个做官的,大鱼大肉,妻妾成群,我怕我还没享到那些福,列祖列宗就把我拉下去了。” 萧遥无声点头,表示受教。 老尚书又呵呵一笑,“金家历代,做大官的不多,可是贪官污吏,没有!我又怎能替祖宗蒙羞?” 李忆悔等人在后方听着也不免敬佩。 约莫两炷香的时辰,皇宫的红墙青瓦便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诶,我说唐大公子,这皇宫你可去过了?”萧遥冷不丁地凑到唐峰面前。 唐峰却不作搭理,直接走到欧阳静怡身边,对着佳人献殷勤。 萧遥撇撇嘴,怀着泛酸的心情移步到李忆悔身边。 “我说李兄弟,你看这高墙深院,富丽堂皇的,有没有什么想法?” 李忆悔警惕地望了他一眼,“你想干什么?” 萧遥笑道,“我在外面就听说皇宫内的美酒无数,要是能够偷饮上一壶,也不失为一桩美谈呐。” 李忆悔道,“你要和御酒到时候厚着脸跟皇帝陛下讨要一壶便是了,以我蜀山的名头,讨壶酒还不是小事一桩,犯得着用偷的嘛。” 萧遥道,“这可不一样,自己取来的,跟别人赐的,可不是一个问道,总是……少些滋味嘛。” 李忆悔摆摆手懒得搭理,“那你自己去寻找那种滋味吧。” “诶诶诶。”萧遥想开口叫住,李忆悔却先到前面去了,他便也不好再跟上去,扭头看看其他人,只有秦舒,李经纬,这二位就不用想了,不帮忙抓他就不错了,其余都是女子,他也不好意思开口。 “唉……”萧遥一声仰天长叹。 在入宫门的时候,因为有老尚书的一路陪同,倒也没有生像入皇城时的拦路桥段,宣告了一下蜀山弟子的身份,便带着长剑入内了,一路畅通无阻,在老尚书的带领下很快临近大殿。 “诸位虽是蜀山仙师,可是面见皇帝陛下还是需要顾全礼数的,虽不至于跪拜,参见之礼还是莫要忘记。”老尚书在前提醒道。 “小子明白。”秦舒代众人点头。 “还有,皇帝陛下乃是九五之尊,不可言语无度,若是冒犯,便是回了蜀山,门派长辈也未必会轻绕。”老尚书说这话的时候,眼神瞥了一眼萧遥,意有所指。 萧遥尴尬一笑,“卢老您放心,我这人最会分清场合,察言观色了,乱说话这种事,不会生在我身上的。” “希望如此吧。”老尚书道,“本来之前就打算换上官服上朝,如今被你们耽搁了一下,文武百官这时候应该都到了,你们代表的可是蜀山,平时可没有那么多蜀山仙师来临,形象可是要顾及一下啊。” 听着老尚书的话,众人不自觉的整理了一下衣裳,便是欧阳岚,还有些紧张。 过了一个大的广场,接下来便是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了,匾额是烫金的几个大字,“金銮殿”,大充朝会多半举行于此。 上了阶梯,来到宫殿门口,两边侍卫太监高喊,“兵部尚书到——” 本来开到高潮的朝会突然安静,文武百官与大殿之上那身穿黄袍的人,都把目光汇过来,看得秦舒等人还颇有些心理压力。 “来者何人?” 皇帝身边的太监尖声问道,看样子是皇帝的授意,问的自然是老尚书身后背剑的秦舒等人。 还未等蜀山一行人上前自报身份,便有一官员迫不及待出列,启奏道,“陛下,如今皇城严禁私带铁器,兵部尚书大人竟还带着一群小辈公然来到朝会,不知意欲何为啊?” 李忆悔望了老尚书一眼,心道,如此迫不及待地在皇帝面前参他一本,应是平日里唐峰等人说的朝堂上的政党死敌了。 只见老尚书还是不缓不慢的样子,走到殿前弯腰,“启奏陛下,老臣来迟,还望降罪,只是我身后这群蜀山来的仙师有要事禀告,老臣不敢怠慢,所以……” 金龙宝座上的中年男子话了,“金爱卿说这群年轻人,他们是蜀山来的?” 老尚书不起身,“禀陛下,是。” 萧遥倒有些眼力见,连忙眼神示意秦舒那处身份文书。 秦舒被提醒,恍然地将文书取出,递与台阶旁的太监,再由后者交给座上皇帝。 那皇帝翻看一阵,确认上面的印章是自己亲自印盖无误,便摆摆手示意太监送回。 皇帝笑道,“是蜀山来的仙师无误了。” 蜀山来人,不属凡间,严禁铁器的禁令也自然用不到他们身上。 方才那个出列参本的官员此时灰溜溜的退回去,可是老尚书岂是善茬儿? 第四卷 第一百五十七章 问罪 “方尚书,你之前急着参我,如今又忙着退去作什么?”老尚书皮笑肉不笑地看向方才那站出参他一本的中年官员,官服是同他一般的朱红颜色。 那官员脸色铁青,冷哼一声,不说话。 “蜀山来的弟子有何事禀报?”皇帝开口问道,岔开话题,不愿两位大臣在朝廷之上有所争吵。 秦舒正欲开口说话,老尚书却先一步上前,拱手启奏,“陛下,此事老臣以为还是私下说得好。” 类似汉中城与南充的事,邪魔外道横行,若是当着朝廷百官的面说出,那皇家的威严岂不扫地?要是传出去,对朝廷的颜面也是一种侮辱,堂堂大充若是国内子民死伤如此之多才有所察觉,那如何谈抵御外敌? 皇帝略感事情不妙,小作思量,便点点头同意。 老尚书示意秦舒先在一旁等候,哪怕后者再不懂人情世故,也知道别人的地盘听别人指挥,老实与其余蜀山弟子待在一旁。 “诸位爱卿可还有事启奏?” 皇帝朗声问道。 底下群臣面面相觑,私语几句,却无人站出。 皇帝见如此情势,便对身旁的老太监道,“那便退朝吧。” 老太监弯腰点头,表示明白,站直身子,声音尖细高昂喊一声,“退朝——” 群臣下跪,唯蜀山弟子站着有些木讷的样子。 “恭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其声势浩大,响彻整座金銮殿,座上九五之尊,淡漠相望。 他是人间一尊帝王。 而后在皇帝的授意下,众人被一名太监领到了御书房门口。 “进来吧。”御书房内皇帝有所察觉,开口道。 老尚书闻言推开房门,脚步放轻放缓,身后的众人有样学样。 待到众人入了御书房,老尚书在轻轻把门关上,整个房间若要与魏长生等人的比较起来,至少大个四五倍。 “陛下。” 老尚书来到揉着眉心的皇帝身边,轻声缓了一句。 “啊……”皇帝睁开眼,看了一眼众人,微笑道,“真是老了,昨夜批改奏折到了深夜,今天刚上完早朝就有些乏了。” “陛下应当保重龙体啊,这举国上下可就全指着您呐。”老尚书苦言劝诫道。 皇帝摆摆手,有些不想再听,“还是先说说蜀山仙师们要禀告的事吧。” 老尚书欲言又止,轻叹一声,退后两步,把位置留给李忆悔等人。 秦舒上前,抱拳,把之前在兵部说的那些汉中城的事情原委又说了一遍,顺便再提及了一下南充城。 皇帝听得眉头渐皱,反应与老尚书最初听闻时如出一辙。 “大抵便是如此,这是镇西将军印剑,陛下请看。”秦舒说完,又从背后取出一柄用长布包裹着的长剑,那是从将军府密室里寻来的。 “岂有此理!” 皇帝听得一拍桌子,龙颜含怒,惹得秦舒等人有些惊愕望来。 他一是震怒,竟有如此邪魔外道,不将他放在眼中,在自己的国土上胡作非为;二则是因为自己竟然到现在才知道这件事,若不是蜀山一行人前来禀报,自己怕是还蒙在鼓里! 也不顾得蜀山众人如何目光,直接吩咐老尚书道,“卢爱卿,你去将方亦和李钰叫过来!” “是。” 老尚书不敢耽搁,赶忙出了御书房去传人。 “咳咳咳……” 皇帝将老尚书遣出后,一阵轻咳,蜀山等人在一旁有些不知所措。 九五之尊,人间帝王。你是上去照顾还是旁边瞧着? 秦舒等人下山时间也不多,对付魏长生那类朝廷官员有理即可,可是面对皇帝,终归是不一样的,一时间众人还拿捏不好相处的力度。淡定如常的云儿,自然另当别论。 还未等蜀山一行人在踌躇中回过神来,御书房外便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是御书房的门开了,进来了三个人。 一个是老尚书,一个是方才在大堂之上参老尚书一本的官员,还有一个看着比皇帝小几岁的男人,穿着的官服好像比老尚书还高级一些。 “吏部尚书方亦参见陛下。” 那在大堂上参老尚书一本的官员跪下道。 “微臣李钰,拜见陛下。” 另一名官员也跪拜道。 皇帝起身,目光如炬,横眉竖眼,看着跪下的二人。 方亦拜倒在地,诚惶诚恐。方才那姓金的急匆匆把打算回府的自己叫来,说是陛下急招,莫不是背后参了我一本吧。他如此想道。 与之相比,一旁的李钰倒有几分从容。 他与皇帝李疆乃是本家,而且李钰如今也才四十出头,比之李疆也只小了十岁左右,算是族弟,天子近亲,除叛国,无死罪。 “方亦,李钰。”李疆开了口。 “臣在。”二人异口同声。 李疆从书桌内走出,来到二人面前,“方才我在蜀山来的仙师那里听闻了两个故事。” 方亦心中越感不妙。 “是关于南充城和汉中城的。”李疆继续缓缓而道。 李忆悔在一旁看得真切,那方亦在听到南充城时,身子抖了一下。 随后李疆面无表情地将方才秦舒说的话又附属了一遍,虽然语气平淡,可是连李忆悔都能感受到,李疆体内抑制的怒火。 “呵呵呵呵。”说完,李疆冷笑几声,“这事还不是刚生的,近的朕先不说,且说那南充城,那狼妖一事距离生的时间何止一二月?为何朕的书桌上,竟没有半分有关于它的奏折!” 说到后面,李疆一拍桌子,震耳响。 如今李钰的几分从容彻底消失了,他还未见过皇帝陛下如此生气的模样。 “李钰!”皇帝点名道姓厉声道,“你这丞相怎么当的?底下那么大的事你还不知道?难道你也要跟朕一样,日理万机?” “微臣不敢!”李钰连忙高呼一声,一身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 日理万机?普天之下,除却皇帝,谁还配用这个词?现在加在他这个丞相身上,岂不是要造反的名头嘛。 李钰不敢再有侥幸的心思了,他知道,皇帝这次动了真格了…… 第四卷 第一百五十八章 晚宴 李疆冷冷看了一眼李钰,将视线移到方亦身上。 那方亦一瞬间感觉锋芒临背,心尖儿都在打颤。 李疆接着冷笑道,“方亦啊,李钰这个丞相没有那个胆子,你可有?” “小人绝无半分欺瞒之心!”方亦低头高喊道,额头紧贴着地面,汗水顺着流下,沾湿了地板。 “朕几年正好五十了,知天命的年纪,可是却连自己眼皮子底下那点事都不知道,又如何知天命?方亦啊方亦,你也是一代老臣了,朕是许久未操刀刃,到了这个年纪更是不想,可是……你的所作所为,是在逼朕啊。” 方亦听得口舌干燥,大口喘息,他还记得……那金銮殿外,皇帝登基那日的鲜血淋漓。 外面铺满了反对他登基的头颅,铺满了啊……绕是方亦如今想起来,仿佛还能听见那些冤魂的哭诉喊叫,如此刺耳。 “臣……臣……臣有罪……”方亦颤颤巍巍说出这句话,四十多岁的他,涕泗横流。 “接着说。”李疆不为所动。 接下来方亦所说的事情,大概内容与秦舒所讲的并无太多差别,只是方亦说,是害怕这事传到了皇帝的耳中,自己受到牵连,这才选择压下来的,不让消息继续往上传,并且痛哭流涕的高喊自己再也不敢了。 “朕在位二十余年,方亦,你难道不知道朕登基那日怎么说的?”李疆道。 方亦颤声道,“陛下登基那日说,登基之后,万事以天下百姓为重,为先,犯我大充子民者,必杀之!” 李疆摇摇头,“可惜,朕这二十余年一直不敢忘,一直兢兢业业治理天下,就是怕底下百姓说我李疆一个不字,可是你们呢?南充城狼妖,汉中虎妖之事,死了多少百姓?竟为了怕受牵连而隐瞒不报?方亦!那日登基之誓,朕都不敢忘,你!怎敢?” 方亦大口大口喘着气,话是再说不出半分。 李疆一拂袖,高喊一声,“来人!把方亦这顶乌纱给朕摘了!拖出宫去!朝廷不需要这种蛀虫!” 那方亦一听,也是震惊,口中高呼万岁,却还是被进来的侍卫摘取乌纱,拖出了御书房,一路上的哀嚎,在深宫回荡。 可是那些宫墙砖瓦不曾动摇,这是宫中惯有的旋律响声,它们早已熟烂于心,司空见惯。 李钰还跪在原地,不敢动弹。 老尚书看着方亦被拖出的路线,地上留了些许汗渍。他微张着嘴呼吸,眼神有点混浊,胸腔浮起一种名为为悲哀的情绪。 伴君如伴虎,老尚书觉得,也许有一天,自己也可能被拖出去的,只是那时候的自己,未必还会喊叫…… “诸位蜀山仙师,如何称呼?” 李疆不去看李钰,似乎打定主意要给他一点教训,转头对李忆悔一行人问道。 接着众人自我介绍了一番,轮到云儿时,哪怕是李疆这种平日里不近美色,专心治理朝政的君主也不免眼神多停留了两分。 “嗯。”听完众人的自我介绍,李疆沉默地点点头。 兴许是觉得李钰接受的敲打足够,又重新将冰冷的目光投在他身上。 “李钰,你身为丞相,吏部方亦的失责你也有责任,朕便罚奉你一年,你可有异议?” 李钰闻言,感激涕零,“谢陛下!” 确实,与方亦罢官的处罚一比,罚奉一年算是很仁慈了。 “行了,你起身吧。”李疆摆摆手道。 李钰又道一句“谢陛下”,这才拍拍膝盖起身,方才额头贴地的地板上,也是汗渍点点。 “诸位蜀山仙师,南充与汉中之事真是多亏了诸位了,为了替大充百姓表达感激之情,朕愿开一场宴席,为诸位接风洗尘,聊表心意。”李疆道。 “除魔卫道乃我蜀山之本分,陛下实在言重了。”秦舒弯腰道。 “是啊,陛下无需如此客套,大充与蜀山本是一心,不过陛下是治理天下,我们是防止邪魔外道危害人间罢了。”李忆悔道,在他眼中,守护这人间本就是他的职责,不然也不会来到此地了。 “诸位仙师莫要推辞,一场宴会也算是各位替蜀山出席了,比较蜀山也有许久,未派人来我皇城了。”李疆道。“也算是为了促进,我大充与蜀山之间的情意。” 秦舒,李忆悔,李经纬,三人相视一眼,觉得李疆所言也颇有道理,便由秦舒在头点同意了。 “哈哈哈,那好,我现在便安排晚宴。”李疆开怀笑道,全然没有之前那般愤怒神色,好像方才是另一人似的。 这般养气功夫,实在是李忆悔等人所学不来的,坐于龙椅数十载,城府早便深似海,纵李忆悔二世为人,可是接人待物的人情事理还是接触得少,与李疆望尘莫及。 接着李疆便唤人来将秦舒等人带下去安置歇息,老尚书告辞一声便退下去,李疆也嘱咐他晚宴一定要来参加,不可缺席。 众人走后,偌大的御书房便显得冷清了…… “大伴。”李疆轻唤一声,身心疲倦地一把坐在黄梨木的木椅上。 此时的他没了在臣子面前的冷静理性,没了蜀山弟子面前的热情周到,只有一个年近五十的中年男人的疲倦面容,现在的他只是他,李疆,不是日理万机的大充皇帝。 “陛下。” 那个在朝廷之上伴他左右的老太监端着一盏汤茶进来,放在书桌上。 “朕真是老了。” 李疆一脸苦笑,端起汤茶喝了一口。 老太监没有说话,只是替他静静地研墨,服侍照顾了李疆半辈子,老太监知道,他只是想说话,不需要人搭茬儿。 “去吩咐下面准备晚宴吧,再把所有五品以上的官员通通叫来参宴。” 李疆不再纠结年龄的问题,直接吩咐道。 老太监轻声应了一句,便下去了,他虽然没有一直在场,可是有一件事他还是知道的,陛下宴请蜀山弟子,可不仅仅是为了答谢那么简单…… 第四卷 第一百五十九章 安寝 晚宴举行在御花园,到场的官员百十人是有的,以皇帝李疆为而坐,两边摆上桌椅,中间有美人歌舞琵琶,四周还假山花卉围绕,上添星辰明月点缀,清风骤起,便是人间仙景。 皇帝座下左下是李忆悔这一行蜀山弟子,右下以丞相李钰为,坐着文武百官,皆是缎蓝色的五品以上官服。 “咳咳。” 李疆清咳两声,虽然声小,可是满座皆寂,纷纷侧目向他望去,一旁的老太监招招手,示意歌姬舞女退下,便是花卉下的虫鸣也不敢再肆意张扬。 “今日,蜀山仙师来访,朕设宴款待,是为了感谢仙师们为大充做的事,出得力,这人间太平,诸仙师功不可没啊。”李疆朗声道。 李忆悔等人却是除了连声“哪里”,一时间竟想不出什么别的话语来应付如此场景。 好在李疆并不在意这些,蜀山弟子能来参加宴席便已经说明了一些什么,并且已经达到了他的目的。 “诸君。” 李疆高高举杯,群臣端起酒杯站起。 “饮胜!” 李疆带头,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群臣随后也饮尽,蜀山一行人除了那三位女子,其余人也干了杯中酒。 李疆开怀大笑,招呼众人用菜,饮酒。 之前退下的舞女歌姬又被唤上来,笙歌响起,在深宫墙院内婉转迂回,欢快喜悦的气氛随着美酒的醇香弥漫。 李忆悔等人虽是修士,恰也正值青春年少,目露好奇地看着酒桌中心身姿曼妙的舞蹈着的女子。 当然,唐峰是个例外,欧阳静怡在其一旁自顾自地吃着茶点,好似不曾注意他可是唐峰敢保证,如果他的眼神在那些舞女身上停留一秒,马上就会有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爆。 而事实上,唐峰是对的。 就在所有王公贵族都在美酒佳肴中欢笑时,只有老尚书在下方满目忧愁,杯中的酒只饮了一口。 他看着位于座的李疆,实在笑不起来。 他觉得到,那个两鬓灰白,鱼尾留痕的男人真的老了,虽然说他自己也已经老了,可是这不一样。 他只是一介尚书,还是个老尚书,对于大充来说,他的存在甚至可以随时被替代。但那个穿着龙袍的男人不行,曾经那个男人,一把铁剑斩万颗头颅,居于龙椅,谁敢出声? 可是现在,他需要对外界展现出与那些修仙门派的亲近来巩固自己的威势,他的铁剑怕是早已生锈,他已经老了,可是他的子嗣还不足以支撑这内忧外患的大充…… 老尚书越觉得悲哀,望着座上欢快饮酒的李疆,他看到了一个痛苦的灵魂在无力怒吼。 老尚书摇摇头,将杯中的酒仰头一饮而尽,那酒水跟他的双眼一样混浊,他多么想就这样醉去,一梦便是千古……可是他不能,也不敢…… 月悬中天,这场在老尚书眼里既悲哀又荒唐的酒宴终于结束了,王公大臣们在各自仆役的搀扶下踉跄归家,他没有仆役,也没马车,只踩着月光上路,像风中的残烛,仿佛一吹就灭。 李疆是千杯不醉的酒量,到了晚宴结束不仅没有了白日里的疲惫,反而一副神采奕奕的模样,笑着吩咐太监将蜀山一行人安顿好住处,居于偏宫,待遇也仅次于亲王勒。 而李疆,却是一人便向着御书房去了。 今日还有奏折没改呢。他如此想着。 在老太监的带领下,众人临近偏宫。 “皇宫占地大,规矩也大,尤其是寝宫这一块,平日里除陛下以外其他人就算有幸入住,也不可随意乱走,一个不小心走错了,可是杀头的大罪。不过诸位是蜀山的仙师,那便另当别论了,就算是尊重一下我们这些世俗之人,还是莫要随意走动的好。” 老太监在路上说道。 秦舒点头,“公公放心。” 那老太监嘴上没说什么,却还是看了一眼醉醺醺的萧遥,眼中担忧流露。 “您大可放心,这家伙醉了以后睡得比谁都死。”唐峰道。 老太监这才“诶”了一声,继续带路。 宫外人常说,皇宫遍地金,雪银盖屋顶,虽然说辞有些夸张,可是这恢宏的宫殿屋宇,莫不在应和那一句话。 所幸秦舒等人是蜀山来的,这种关于建筑的瑰丽辉煌,倒不及蜀山群殿的气势滂沱,只是多了几分贵气,也便是山上人不喜的俗气。 “这座宫殿共有卧房三十六间,诸位仙师可自选一处作歇,不过依咱家的建议,还是住在临近的地儿好些。”老太监絮絮道。 蜀山一行人住的近,他也省了多走几步的劳累。 “就这里吧。”李忆悔道。 他们此处停留在一排房间前,此处离得宫门近,亦是坐北朝南的方位,适合做居所。 “其他几位仙师?”老太监看向其余人。 “就这吧。”李经纬道。 其余人也点头赞成,没有异议。 “好。”老太监点点头。 说来也巧,这一排数来,不多不少,正好八间,一人选一处。 而后老太监招招手,一直跟随在众人身后的两排宫女训练有素地将一些被褥、脸盆、烛蜡之物送进铺垫好。 两炷香的功夫,八个原本无人居住的宫殿被铺排得干干净净。 “咱家待会儿便差人送些热水来,诸位仙师稍候。”老太监鞠躬行一礼。 “有劳公公了。”李忆悔还礼道。 老太监领着随行的宫女退下,一行蜀山弟子各自选好房间便四散去,方才晚宴中染了一身酒气,可是好不习惯,尤其是云儿,那些世俗里的大人物互相敬酒时他便一直捏着鼻子,说道享受,唯一有这种感觉的怕是只有每天泡在酒葫芦里的萧遥吧。 不一会儿,便有宫女送来热水,别看一个个柳腰细手,提起一桶桶水来却是丝毫不抖,便是见过世面的唐大公子也忍不住叹了一声“训练有素”啊。 众人洗漱过后,自然熄灯安寝,可是李忆悔这边却不一样,这个满目沧桑的少年,他的眼睛在黑暗中睁着,仿佛散出了光芒…… 第四卷 第一百六十章 宁侯府 “小子,大半夜不睡觉,你想做什么?” 最近赤焰总是在夜里苏醒。 “有些人,有些……事。” 李忆悔很快起身,整理好衣裳,悄悄开门,出了房间。 “来到了皇城能有什么事情?莫不是……那个姓宁的小丫头?”赤焰猜测道。 李忆悔不作声,在赤焰的眼中,这边是默认了。 二人的灵魂纠缠那么久,共用一个身体,一直相处下来难免多了几分默契。 皇宫之外都有铁器禁令,皇宫之内也有宵禁,过了打更的时间便不可再随意走动,若有违者,轻则打板伺候,重者死刑。 虽然那是凡俗的禁令,但李忆悔还是不想轻易触碰,翻墙过顶,一切都狡捷迅,可是出宫门的时候还是遇到了难题,墙下站了一排排的守卫军,这如何翻过去。 可是又不能御剑而行,皇宫浩大,李忆悔不信没有高人坐镇,便是赤焰也说皇宫内有不容小觑的气息存在,虽然他并无敌意,可是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总是不好的。 “怎么办?小子,要不回去睡安稳觉得了,或者明天白天再来?”赤焰道。 李忆悔心中权衡,若是就这样回去,他肯定心有不甘,但是白天…… 他可不想让秦舒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就这样吧。” 李忆悔打定主意,直接从宫墙的阴影下走了出去。 “来者何人!不知此时乃是宵禁吗?放肆!” 没走几步,李忆悔便很快被宫门外的守卫军现了,可是脚步仍不停止地向他们走去。 侍卫们警觉地举起长矛,对准李忆悔慢慢靠近包围。 其中一名看似长官模样的侍卫在后头,虎视眈眈。 “我不是坏人。” 李忆悔举起空着的双手,示意自己并无威胁,他这样可不是怕了,只是不想伤及无辜罢了,漫说就这些人,便是再多一倍,说句大话,他也是想来便来,想走就走,这便是修士与凡人的区别。 然而那些守卫军哪知道这些,他们收到的军令便是拿下一切违反宵禁的人,于是包围圈逐渐缩小,将李忆悔团团围住。 “各位军爷,我真不是坏人。” 李忆悔颇为无奈地再说了一遍。 “每一个被抓的都是那么说。”守卫军身后的那长官冷哼一声道。 李忆悔苦笑一声,“你们谁参加了今晚的晚宴?” “你问这个作甚?”那长官横眉竖眼,冷声道。 “我乃蜀山弟子,之前受邀参见御花园晚宴,如今有要事在身需得出宫一趟,尔等要来拦我?”李忆悔高声道。 “蜀山弟子?” 那长官心下一惊,他记得换班的那兄弟之前好像的确说过宫内来了几名蜀山来的仙师,皇帝陛下还特地在御花园摆了晚宴,若眼前这人真是…… “这位军爷,若是不信,可问问有无在御花园晚宴的人,问问他们是否见过我?”李忆悔有恃无恐道。 这时,一名小兵来到长官身边耳语几句,又瞄了一眼李忆悔,点点头,说些什么。 那长官的面色先是惊讶,而后疑惑,再到有些畏惧,如今变成了一副笑脸向李忆悔走来,人间的多种情绪都在一瞬间转换了好几种,让李忆悔都有些叹为观止。 “哈哈哈,误会,误会啊,下官有眼不识泰山,没能认出蜀山仙师,真是眼拙。”长官说着,挥挥手示意周围的守卫军放下长矛。 官场面孔,百变莫测,却又千篇一律。 “无妨,在下可以理解,比较职责所在,军爷也是为了陛下的安危。”李忆悔在人间这番历练,也学会了许多的场面话。 那长官笑道,“仙师这是有急事要出宫去?” 李忆悔点点头,“师门任务,不可秘传,还望军爷能替我保密一二。” “那是,那是,即是仙师大人的任务,小的自然不可耽误。”军官模样的人赔笑着,有些讨好意味。 随后,李忆悔便在一群守卫军的目送下扬长而去。 “唉,真不愧是蜀山仙师,这般风流气场还真不少一般人有的。”军官望着李忆悔的背影轻声叹道。 只是这话,走远的李忆悔自然听不到。 “小子,你该不是真对那姓宁的小丫头动了春心吧,来到皇宫就是为了找她的?”赤焰又忍不住问道。 李忆悔撇撇嘴,不想说话。 “我说,你要是真喜欢那姑娘,那当初在蜀山的时候,你就不应该拒绝她呀,唉,不过本座确实也不太喜欢她,你要是真和她结,本座估计也会跟你吵起来……” 赤焰的话不断地从李忆悔脑海里絮絮叨叨地穿出来。 李忆悔想堵住耳朵,可是却毫无用处。 “闭嘴。” 看到了宁侯府的大门,李忆悔不耐烦地说了一句。 赤焰叹息一声,“唉,本座难得陪你说话,你小子怎么就不珍惜呢……” 说着说着,话音也就落下去了。 白日里熙熙攘攘的大街,此时没有半个人影,冷冷清清的,只有月色铺路。 “看来皇城中也实行了宵禁呐。”李忆悔轻声道,一步一步地走向宁侯府。 只是这段路在李忆悔眼中既短暂又漫长,很快便来到了宁侯府的门口,一时间又踌躇了。 “要进去就敲门啊,不进去咱就回去睡觉,磨磨唧唧的。” 赤焰的声音怀着不满,似乎还在耿耿于怀之前李忆悔对他说的那句。 “我在想……” “想什么?你现在连敲开一扇门的勇气都没有,怎么实现你心中的理想抱负?” 李忆悔迟疑了一下,点点头。 他觉得赤焰说得有道理。 “咚咚咚。” 指节在大门上叩出响声,在李忆悔耳中显得清脆悦耳。 “谁啊。” 从大门内传来一声喊声,问道。 李忆悔感觉喉咙有些干涩,清咳了一下,“宁侯府故人求见,还望通报一声。” 大门内沉默了一下,又一声问,“是哪个故人,亲戚还是故友?” “蜀山,李忆悔。” 第四卷 第一百六十一章 说漏嘴 “稍等,我进去通报一下。” 门内的声音道。 “有劳了。” 李忆悔声音很轻,也不知里面的人听见没听见。 大门内的人穿着一身较好丝绸作的灰色袍子,瞧着四五十岁,像个一般人家的富家翁。 人都说,宰相门房三品官,这达官显贵的仆役也算是跟着主子沾光,一般要看哪家人的家底殷实,往往只需看仆役便行,若是仆人都过得滋润,主人家岂不更甚。 那人披着衣裳向一处灯火通明的屋宇走去。那是一间书房。 “侯爷,大门那边传来动静,有个人自称...... 《诛神正义》第四卷第一百六十一章说漏嘴 《诛神正义》笔趣阁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bequgexs 第四卷 第一百六十二章 宁心怡失踪 “不可能不可能。”宁候连道两句,“本候绝对没有听错,你与心怡只不过是师姐弟的关系,你硬是牵扯到伦理大道去了,莫不是你小子为了当时拒绝,随意胡言乱语几句吧?” 李忆悔忙摇头,“一定是侯爷您听错了,晚辈并没有说那些。” 宁候越发疑惑,眼神瞥向钱管家,只是后者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样子,表示此事与他无关的态度。 “怎么回事?难道本候真的已经老到了如此地步?幻听?” 宁候虽是喃喃自语,可是声音还是落在了李忆悔的耳中...... 《诛神正义》第四卷第一百六十二章宁心怡失踪 《诛神正义》笔趣阁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bequgexs 第四卷 第一百六十三章 夜半面圣 “夜深了,回去歇着吧,你也是宁侯府的老人了,规矩应该都懂,本候就不作多言,自己瞧着办吧。”宁候道,声音很轻,分量很重。 钱管家咽了口唾沫,点点头,“小的自是明白,侯爷放心,今夜之事,不会再有旁人知晓。” 宁候挥挥手,“去吧。” “奴才告退。” 钱管家倒退着走,直到退到一定的距离,才转身而去,宁侯府大门后的床铺是他主动要求搬去的,图的是一个出门方便,而且夏日里通风,清凉快活,可是现在,他好像沾上了一些不该沾...... 《诛神正义》第四卷第一百六十三章夜半面圣 《诛神正义》笔趣阁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bequgexs 第四卷 第一百六十四章 云海学院 老太监似乎在沉思,眉眼低垂着,额头的细纹深了几分。 “那好,老奴便带仙师进去,不过话说回来,这要事最好是要紧的,不然陛下发怒,仙师是没事的,但是老奴可吃罪不起,到时候……”老太监话没说完,看了一眼李忆悔,意思全在不言中。 “小子明白,若有事,肯定不会牵连到公公的。”李忆悔道。 “那就好,那就好。”老太监笑道,眉眼眯在了一块儿,有些慈眉善目。“小子们,给这位蜀山来的仙长让个道儿。” 那两名侍卫相望一眼,默默...... 《诛神正义》第四卷第一百六十四章云海学院 《诛神正义》笔趣阁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bequgexs 第四卷 第一百六十五章 商议 “朕就不送行了,仙师慢走。”李疆微笑道。 李忆悔拱手一行礼,便退去了。 “大伴。” 李疆唤道,脸上的笑意逐渐恢复成平淡。 “老奴在。” 老太监在其身后低头应一声。 “此事你便传旨让李钰去办,他这个丞相,也该办点事了。” “是。” “退下吧,朕的雅兴都被你们坏了。”李疆无奈摆摆手。 “老奴知罪。”老太监低着头。 “知什么罪?朕也没有怪罪你的意思,若不是你带他进来,朕还怕那楞头小子强闯呢。” “那……应该不至于。”老太监虽...... 《诛神正义》第四卷第一百六十五章商议 《诛神正义》笔趣阁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bequgexs 第一百六十六章 亏欠 刚出门的李忆悔没走两步,便碰见了正好刚起床的秦舒。 “李师弟?”秦舒有些惊奇,“今日怎么起得那么早?” “师兄,遇见你正好,我有些事情要找你呢。”李忆悔道。 “大清早的有什么事?”秦舒不解。 “这件事情,我觉得还是需要争取一下大家的意见,你可以帮我召集一下其他的师兄弟吗?”李忆悔沉吟一下。 秦舒见他如此模样,按照以往对他的了解,知道他这幅样子必定不是什么小事为难,于是严肃地点头答应。 “多谢师兄了。”李忆悔诚恳道。 秦舒摆摆手,“你我是同门师兄弟,谈什么谢不谢的,生死之交了,这样,你去那边找他们,这边的我来找。” 秦舒指了两个方向,李忆悔并无异议,于是二人兵分两路去寻人,约好到李忆悔的房间来集合。 李忆悔记得,他走的这边这个方向好像只有三个人,萧遥,欧阳岚与云儿。 走到一个房门前,李忆悔轻叩响了门。 “谁呀?” 里面传来的声音很清亮空灵。 是云儿。李忆悔判断,于是开口道,“是我,李忆悔。” “你先等等。” 里面传来一道回应,而后便是一阵淅淅索索的声音。 她在里面穿衣吗?李忆悔想道,心跳有些快了半拍,让他莫名慌神。 “搁嗒” 房门被打开,露出了云儿清秀白皙的脸。 “那么早起来就找我,有什么要紧事呀?”声音依旧清凉得像泉水,让李忆悔有种身心舒坦的感觉。 “确实有些事想找你们商议一下。”李忆悔道,每次见到眼前的人儿,脸上就有些莫名地扬起笑意。 “我们?” “还有萧遥和岚师妹,其余人都让秦舒师兄去叫了。” “看来还是不小的事。” 李忆悔严肃地嗯了一声。 “岚儿妹妹那里我去叫吧,毕竟是女孩子,像你这样冒冒失失就直接敲门的,总归有些不好。”云儿微笑道。 “嗯,还是你想得周到。”李忆悔道。 “走吧。” 云儿出门,将房门关好,随着李忆悔走了一段便在一处房门外停下。 “那后面一间便是萧遥的了,你且去寻他吧,岚儿妹妹我直接带到集合处便好。”云儿道。 “好。” 李忆悔应一声,便直接去寻萧遥了。 很快,所有蜀山之人,同行之人皆汇聚于李忆悔的房间,坐了满屋,围着那张不大的桌子。 “一大早,鸟儿都没起呢,叫我那么早起干嘛呀。”萧遥打着呵欠,好似昨夜的醉意还未完全消散。 “李师弟有事要说,萧遥兄弟还是忍耐一下吧,若是实在困乏,说完之后再去补个回笼觉也不迟。”秦舒道。 唐峰直接哼了一声,“也没看你平时睡得少啊。” 萧遥嘿嘿一笑,“还是秦师兄说的好,不像某些人,就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说完,眼神还从唐峰身上撇过。 “你,说谁狗嘴呢,你个烂酒鬼,还没醒酒吧。”唐峰还以颜色,不过对于萧遥来说,这些言语好像有些不痛不痒。 “切,谁答应我就说谁。”萧遥翻了一记白眼。 “够了。”李经纬一敲桌子,“大清早能不能消停点,听李忆悔讲完。” 二人彼此对视了一眼,眼神表示日后再一决嘴上胜负,而后便不再拌嘴吵架了,现场瞬间安静了许多。 李忆悔表情严肃,“其实今日寻来各位,确实有件大事,是关于我蜀山弟子的,宁心怡宁师姐,她回皇城之后,失踪了。” “宁心怡失踪了?”秦舒与一行蜀山弟子满目惊疑。 只有萧遥是一脸懵逼的,云儿还是处变不惊的样子,喜怒不行于色。 “嗯。”李忆悔眼神凝重,“是在云海学院里,失踪没几日。” “虽然失踪没几日,可是我们昨天才到的,你怎么就知道他失踪了?”李经纬问道。 李忆悔抬眼望他一下,收回目光,“是宁候亲自跟我说的。” “宁候?你去拜访过他了?什么时候事?”李经纬一连两问。 “不久之前。”李忆悔有些刻意回避这个问题,“总之,这个消息确认无误,是宁师姐的父亲亲自告诉我的。” “那你有什么打算?”秦舒的问题比较务实。 “我昨夜去找过皇帝陛下了,他老人家同意我去云海学院寻找宁师姐,所以我希望各位能在皇城多留一段时间,好让我有足够的时间找到她。” 秦舒与李经纬对视一眼,二人是这个团队的核心人物,基本上的去留,二人的意见有很大的影响。 “我们陪你一起去。”一向沉默的云儿倒是先开口,让众人都有些错愕地望着她。 只是后者眼神虽然柔和,却透露着坚毅,仿佛不容置疑。 “我同意。”秦舒收回目光,点头赞成,“既然是我们蜀山弟子失踪了,身为同门的师兄弟,绝不可能让你一个人承担此事。” “对。”李经纬表示赞成。 李忆悔摇摇头,“不行,去云海学院只能我一个人去,皇帝陛下能御批我进去,已经是网开一面了,要是我们那么多人都要去,不说皇帝那能不能过关,而且极其容易打草惊蛇。” “这……”秦舒一时间有些为难了,他知道李忆悔说的有道理,可是要让一个师弟去冒这种险,他心里过意不去。 在他的第一反应里,宁心怡的失踪也是人为的,毕竟是蜀山弟子,实力不逊,而如果要离家出走,也不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又不是小孩子了,怎么会让家里人如此担心?而且又不是一般的家族,算来也是皇亲国戚,其中利害她应该知晓,所以宁心怡的失踪很不容乐观,宁候也是因此才心急如焚的。 “如果你们不想等的话,那可以先去上官家寻找灵珠残图,等到宁师姐这边的事情一了结我便赶紧去寻你们,如何?”李忆悔道,很认真地扫视众人一眼。 他想一人独往,上面所说固然是原因,可是最重要的,还是心中那份掩埋不住的亏欠…… 第一百六十七章 安排妥当 李经纬摸摸下巴,一副取舍不定的样子。 秦舒忽然起身,指节轻敲一下桌面,对李忆悔道,“离开是不可能离开的,既然大家都是一起出来的,没道理让你一个人去承担,而你说的也有道理,所以,现在只有一个折中的半分可行了。” 李忆悔望着秦舒,示意他继续说。 秦舒又叩了两下桌子,“既然云海学院只能由一个人加入,那个人就非李师弟莫属了,毕竟是他得来的名额,但是,虽然云海学院只有一个人能加入,可不代表只有一个人能进入。我的想法是,由李忆悔师弟在明,进入云海学院调查,我们则在暗处,等着随时出来支援。” 唐峰点点头,“云海学院是大充的重要机构,能进入里面的基本上不是达官显贵,就是天资绝顶的人才,而且每个人出来之后,不出意外的话,都能成为朝廷的中流砥柱,所以云海学院也是大充严防最多的学院,因为极其害怕有敌国间谍的混入。而我们虽然是蜀山弟子,可是皇家也未必不对我们有所监视,正所谓防人之心不可无,所以李忆悔一定会被人监视,有些动作就不好施展了,这时候就轮到我们上场了。” 李经纬也站了起来,面向李忆悔,“总得来说,你做不了,不好做的事情我们来帮你做,一明一暗,好过独立作战。” 李忆悔心中也赞成秦舒三人的说法,只是心中那股子拗劲儿总是让他有些膈应。 “小子,就随他们的说法吧,本座也觉得,单以你一个人的话,就算能找到,也要废不少的功法,更何况你还要找其他的灵珠残图呢。”赤焰也在脑海中劝诫道,一句灵珠正戳中李忆悔的弱点。 对,也不能为了那份愧疚,耽误天下苍生。李忆悔想道。 “好,那就按各位师兄说的办。”他最终妥协道。 “其他人,没有意见吧?”秦舒扫视了其余众人一眼,后者纷纷表示赞同。 “那你的计划什么时候开始?”李经纬问道。 李忆悔看了看窗外越上升的日头,“皇帝说,今天便给我答复。” 话音刚落,房门突然被人叩响,传来一道较为熟悉的声音。 “李仙师,可起身了?” 那是老太监。 李忆悔清清嗓子,“刚起,公公何事?” 老太监在门外道,“这不昨夜陛下说是今儿个给您答复嘛,咱家是来请李公子移步宫门的,丞相大人已经替您备好了所有手续,就等您去呢。” “这么快?”李忆悔有些诧异,“那劳驾公公稍等,小子穿好衣裳马上便来。” 语罢,向房间内的其余人使了个眼神,众人退到从房门那看不到的视角盲区内。 “来了。” 李忆悔叫道,便上前开门去。 门一开,老太监布满皱纹痕迹的老脸便带着笑意出现在门口。 “真是劳烦公公如此大清早便来跑一趟了。”李忆悔笑道。 “不妨事不妨事,咱家本就是天生的劳碌命,乘着现在虽然年纪大,但还是能走动的时候多办点事儿,也算是为主子最后进一点忠孝了。” “公公真乃大义深明。” 老太监摆摆手,“仙师折煞老奴了。” 眼神貌似不经意地门的缝隙里撇过去。 “既然丞相大人在宫门外等候,还是请公公快些带小子过去吧,不然小子这心里可是过意不去。” 李忆悔说着,身形轻挪一下,正好挡住了老太监窥探的视线。 “哈,也好也好。” 被挡了的老太监收回目光,面不改色笑道,转身在前带路。 房间内的众人在里面感知着,当察觉到二人走远时,这才站出来。 “这老狐狸会不会察觉到什么?”萧遥道,他方才感受到了老太监窥伺的目光。 秦舒摇摇头,“应该不会,这云海学院是大充重地,咱们冒然进入,总归几分理亏,所以还是不要太招摇的好。” “嗯。”唐峰点头表示赞成。 “应声虫。”萧遥撇了撇嘴道。 唐峰倒是只看他一眼,不作理会,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办,他还没功夫搭理。 秦舒也看了一眼萧遥,同样没说什么,只是道,“大家先各自回房去吧,一切都等李师弟回来再说,毕竟这一次,是我们要配合他。” 众人应和一声,便各自散去。 而此时李忆悔,正在老太监的带领下走过七转八折的道路。 还是不如自己翻墙走直线来的快。李忆悔心中暗暗腹诽道。 老太监倒是规规矩矩地走着,偶尔路过的侍卫太监瞧见也会行礼,毕竟这是掌印太监,在宫中,除却皇帝以外,老太监就是可以一言决他们生死的人。 “仙师您瞧,丞相大人就在前面呢。”老太监指了指前面宫门的李钰道。 李忆悔自然早就看见了,不过为了卖老太监一个面子,却还是装作才现的惊奇模样。 “李丞相。”到了宫门口,李忆悔向李钰抱拳行礼。 李钰拱手还礼,客气笑道,打着官腔,“仙师一表人才,能入我云海学院也是学院的一大幸事啊。” “丞相谬赞了,听闻公公说,入学院的手续可全部办好了?”李忆悔道。 李钰点点头,从袖袋中取出几份文书,递与李忆悔道,“这是仙师的身份证明以及入院的批准文书,上面有我的印章,到时候直接交给学院院长便可直接入学了。” “真是有劳了。”李忆悔接过文书道。 “小事而已,即是陛下所吩咐,又与蜀山仙师有关,李钰自当尽心尽力办好。”李钰摆摆手,不在意道。 李忆悔翻看着文书,上面只道他是南充城的人,简单地编纂了一些履历身份,至于另一份,便是以李钰的口吻写的书信,其内容无非是夸赞李忆悔如何如何优秀,结尾也提及了一句皇帝陛下很看重他。 “若是此行能顺利找到师姐,这份恩情李某定当铭记在心。”李忆悔抱拳郑重道。 蜀山弟子的一句许诺,这可是世俗金银千万两都换不来的东西…… 第一百六十八章 入学院 “仙师不必放在心上,就当是我应该做的。”李钰客气道。 李忆悔微笑一下,这种客套话他自然不会当真,“既然文书之事已被敲定,那在下何时可入学院?” 李钰道,“只要仙师愿意,随时都可以。” 李忆悔思索一番道,“那好,丞相且容我与师兄弟通告一声,而后,自然越早进学院越好。” 李钰点头,“如此,我便安排好一位官员在此等候仙师,到时候有任何问题都可以让他解决,府中还有一堆公事需要处理,我便不多相陪了。” “丞相慢走。” “留步。” 二人的交谈很快结束,站在一旁的老太监一直没有插话,只是刚到的时候与李钰互相点头示意了一下。毕竟,他只是皇帝的耳目。 李钰大步离去,宫门外的马车早已等候多时。 一屁股坐在车厢上,李钰松了一口气。 常言道,伴君如伴虎。他李钰虽是皇帝陛下的族弟,可是前段时间生的事,让一个吏部尚书说革职便革职,自己只是罚奉一年,怎么看也说不过去。 果然,经过这几天的提心吊胆,李钰终于迎来了皇帝陛下的第一个命令,竟是要将李忆悔安插进云海学院。 朝廷上下谁不知道,只要是关乎云海学院的事情,哪一件不是烫手山芋,那个几殿几房的地方,可是被许多人盯着的,不仅要横插进去,还要隐藏好身份,这可不好办。而且里面的人是个什么德行别人不知道,他李钰可知道,一个个仗着自己王公贵族子弟的身份耀武扬威,进去久的还好,刚入学没多久的有的真的无法无天。 他很担心李忆悔这个蜀山弟子进去能不能好好和那群贵族子弟相处。 “人家蜀山来的,可不管你是哪家公子啊。” 李钰一想到那群贵族公子哥会李忆悔手中吃瘪便有些不自觉地笑意,当初他入学院的时候可是被一群小子欺负的惨惨的,只不过现在还不是要老老实实喊自己一句丞相大人。 “回府。” 心情愉悦的李钰对马夫喊道。 马车在一阵阵鞭笞声中扬长而去,李钰在车厢内感受颠簸,心情也随着起伏。 …… “小子也先走了,公公请便。”李忆悔向老太监致意一下,也转身离去,将文书揣入怀中。 宫门旁只有一个老太监站着了,丞相向外走,李忆悔向内走。 “又剩咱家一个人了。” 老太监感慨道,甩甩袖子,顺着宫墙走,一步一步的,不急不缓。 回到了住所,李忆悔再一次召集众人,说了今天就打算入学的事,秦舒等人表示可以今夜潜入云海学院,轮流几人暗中与李忆悔配合,再仔细敲定了几处细节后,一份明暗寻人计划就大功告成了。 而后李忆悔又返回宫门处,有一挂着八字胡的官员在那处等候着,瞧着年纪不小,后背有些佝偻。 待李忆悔走近,那佝偻着背的官员便立马走过来,虽然年纪瞧着不小,眼神却是不差。 “您便是李公子?果然一表人才,丞相大人要我特意在此恭候。”那官员道。 李忆悔笑眯眯点头道,“这位大人如何称呼?” “下官姓赵,现任长史一职。” “噢,赵长史,失敬失敬。”李忆悔恍然,拱手道。 “不敢,李公子是丞相身边的人,以后官宦生涯必然平步青云,到时候怕是还要靠李公子提携一二了。”赵长史恭维道。 李忆悔一听这话,便知道了,这赵长史一定错以为自己是李钰的同族晚辈,再加上自己也姓李,于是误会了。不过这样也好,少一个人知道自己的身份,对于寻找宁师姐这种事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互相照顾,互相照顾,赵长史也是沉浸官场的老人了,要是小子以后入朝为官,还请赵长史多多提点呐。”李忆悔装模作样道。 “一定一定。”赵长史如此笑道。“宫外马车等候许久,李公子可否移驾?” “哦哦,小子疏忽了,赵长史请。” “李公子请。” 最后二人并肩而行,不过先上马车的,还是李忆悔罢了。 坐在马车内,车厢窗子上的帘子没有合上,李忆悔就望着窗外,脸上虽然漫不经心,心中却在思量如何快找到宁心怡,之前与秦舒等人商议的时候,不知前者从哪儿搞出一副云海学院的地图,划出了几个重点搜查目标。 “吁!” 随着马夫的一声吆喝,车厢的一阵倾斜,云海学院,出现在了车窗外。 “这便是云海学院了。” 一下马车,赵长史便有些骄傲地介绍道,想当年,他便是几名有幸加入学院的寒门士子之一。 李忆悔倒是表现平淡,只是敷衍地点点头。 赵长史有些尴尬,不过一想到这人与丞相李钰有些说不清的关系,而且保不准还和皇帝有些牵连,他心中便平衡了。 一个身份背景如此硬实的公子哥,怎么会为了一座学府建筑而动容呢?而且云海学院也不是因为建筑而扬名的,等日后,他自然知道云海学院的好处。 赵长史如此想道,心里便平衡了许多。 “李公子可进学院先参观一下,下官去与学院副院长商量一下学籍之事。” 李忆悔笑道,“有劳了。” 然后赵长史便领着李忆悔入了学院,前者去往办公之地寻管事,他记得之前丞相好像特意通告过,让副院长在那里等着,而后者,与赵长史分开后,便随意四处走动,熟悉熟悉环境。 “风景倒是不错。”李忆悔喃喃道,望着四周的假山池塘,花卉游鱼,内心有几分欣欣然。 “这位兄弟,现在是上课时间,你瞎逛什么呢,就不怕先生打你板子?”一个声音在李忆悔身后传来。 他转身,是个穿着淡蓝色蜀绣长袍的少年,与他的年纪瞧着相差无几。 “嘿嘿嘿,咱们文院的先生,打起板子来,可不比武院的轻。”那少年自顾自地说着。 李忆悔嘴角勾起一抹笑。 有点意思…… 第一百六十九章 官场混乱 “在下已恭候长史大人多时了。” 学院办公署处,久候赵长史的副院长起身笑脸迎接道。 赵长史敷衍笑笑,将之前李忆悔交给他地两份文书递与他。 “这是李公子的身份文书,还有丞相大人的盖章批文,吴院长请过目吧。” 那吴姓院长接过,简单看了两眼,又拿起笔墨在上面书写几笔,吹干之后便放在一旁,向赵长史道,“接下来安排几个职工将这些入了身份库便好,这李忆悔李公子就算是文院的一份子了。” “嗯。”赵长史点点头,“如此便好对丞相大人有个交代了。” 吴院长笑着,倒了一杯茶,递与赵长史,“长史大人,这位李公子到底什么来头啊?竟能有劳丞相他老人家劳心劳力?” 赵长史接过茶盏,吹了一口,悠哉悠哉坐下,缓缓道,“这当然不是一般人了,让丞相为其出力,还姓李,依老夫见……不简单呐,不简单。” 赵长史摇头晃脑,话到重点,却突然一个转折,不继续说下去了。 吴院长突然醒悟一般,拍了下脑袋,从怀中透出一个小布包,奉给赵长史。 “这是西湖里今年新出的铁观音,下官早就想找个功夫与长史大人一同品品了,难得如今有这个机会遇见,还望长史大人莫要推辞啊。” 赵长史接过小包,有些沉手,眯着眼打开一看。 呵,金灿灿的一尊小观音像。 收好布包,赵长史揣入怀中,“这‘铁观音’瞧着不错,赵某便多谢吴院长的心意了。” 吴院长脸上赔笑,连道“应该的”,心中却在滴血,这可是在自己手中都还没捂热乎的呀。 “这李公子嘛,能让丞相出手,自然不简单,可是你想想,这入云海学院,可不是一般的提拔一下,升个几品,这种事情若不得陛下的肯,便是丞相大人,又有何用?而且公子姓李嘛……” 吴院长恍然,“大人是说这李公子与陛下有牵连?” “诶,这我可是瞎猜的,就当赵某方才说了些醉话罢了,吴院长,你这酒可是能醉人嘞。” 赵长史青天白日说着瞎话,指着杯中茶水硬说是酒。 吴院长却在一旁应和,“是是是,下官的不是,竟在大人办公时间请喝酒,真是不该,下次得空闲,一定提壶好酒登门拜访。” 赵长史开怀笑两声,拍拍上道的吴院长,微微凑近一些,表情严肃地耳语道,“有些事情深究不得,有些人不可得罪,吴院长沉浸官场多年,无需赵某再多言一二了吧。” 吴院长也严肃道,“这些下官自然明白绝对不会牵连长史大人。” 赵长史恢复一脸笑容,“时间不早,赵某也该回禀丞相大人了,李公子接下来的学院生活就有劳吴院长了。” “一定,一定,下官就不多送了,长史大人慢走。”吴院长拱手道。 赵长史摆摆手,便转身大步离去。 来时两袖清风,去时金银满怀,好肥的差事啊。 吴院长轻叹口气,一屁股做到木椅上。 方才送给赵长史的金菩萨可是上等的货色,如今难免心疼,可是到底是能换些消息。 如今大充,可不止外患,还有内忧。外有蛮敌入侵,内有官场动荡,两者像两根长刺,精准地对着大充的两个死穴,一个不小心,大充轻则伤筋动骨,重则烟消云散。 如今的朝廷越来越多人怀着朝不保夕的心情,战战兢兢,这场浑水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被搅浑的,可是听说前些日子,连丞相大人都被皇帝叫去御书房训话,结果吏部尚书被革了职,丞相也被罚奉一年,这可不是个好消息。 李钰是皇帝陛下的族弟,在朝廷是众所周知的,如今也被当头一棒敲打,现在人人自危,都诚惶诚恐,害怕哪一天自己就被拖出去了。 听说镇西将军也莫名失踪被革职,南充城好像有个城主也下落不明,很多人怀疑是皇帝暗中下手,可是到底为何,这就不得而知了。 毕竟在他们眼中,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解决掉镇西将军与一城之主,除了皇帝还能有谁? 而现在丞相突然往云海学院文院丢了一个姓李的人进来,院长都称病不出,派自己来当这个挡箭牌,这可是让吴院长心中忐忑,莫不是云海学院也要被敲打一番? 如今又从长史的口中得出那人可能与皇帝陛下有些关系,吴院长心里更慌了。 这朝廷官场……怕是要迎来开朝以后第二大的一场风暴了,那第一场,是开国之后那段时间的整治,他那时还是个小吏,他只记得一夜之间,上朝的文武百官少了一半,还一半,头颅在菜市口的地上铺地呢,鲜血染红了青石长街,几个月都没祛除血腥味,来来往往的人都掩面而过。 吴院长想着,有些不寒而栗。 “这世道乱了……” 他喃喃道,有些失魂落魄。 而春风得意的赵长史呢,大步走了出去,吩咐看门的侍卫见到李忆悔时替他传几句话,怀中揣着“铁观音”,那是沉甸甸的喜悦。 上了马车,吩咐一声去丞相府,赵长史坐在车厢内便有些飘飘然了。 手指在膝盖上轻敲,打着节拍,嘴里哼着小曲,脑袋随着马车一晃一晃地摇动。 长史一职本是个清水官,实权不大,其性质算是皇帝的幕僚,平日里遇到吴院长这种官品小一些,但实权大一些的也只能平等相称,可是现在不一样了。 漫说他吴院长小一级的,便是官大一级,在他面前也要平等相称。 为什么?如今官场混乱,尚书说革便革,将军说消失就消失,还有几个是安全的?人心惶惶是无知,因为心里都没底,这时候什么最值钱?消息! 而身为皇帝幕僚一般的存在,长史这一官职往往比别的官员要知道得更多,这时候,平日里不起眼的长史自然水涨船高起来。 赵长史想到这,不经挂起一抹笑意,嘴里喃喃。 “这世道乱了……” 第一百七十章 新成员 学院内的李忆悔,则遇到了一个觉得颇为有趣的家伙。 “诶,你是生面孔啊,怎么以前没有见过你?” 那少年很自来熟,让李忆悔不禁想到了萧遥,若是他二人遇逢,一定相见恨晚。 “我是新来的,刚刚办完入学的手续。”李忆悔笑道。 “啥?刚入学?这学期都过半了怎么还能进来?云海学院也能有插班生了吗?”那少年很是惊讶道。 李忆悔笑笑,“家里托人使了些关系。” “关系?”那少年颇为费解的模样,“云海学院又不是别的地方,哪里是随便拖个关系就能进来的,而且还是在半个学期的时候能进来,亲王也没这个待遇啊。” 李忆悔不再解释,转移话题道,“兄台怎么称呼?” 那少年道,“6虎,父亲是吏部侍郎,你呢?” 李忆悔道,“我叫李忆悔,至于身份,等以后有机会的话,你自然知道。” 6虎倒也不计较那么多,耸耸肩,“无所谓了,反正既然你是文院的学生,咱们日后相处日子还多着呢,总会知道的。” 李忆悔笑笑,不否认。 “得,我这儿还有事儿要办呢,先走了,不然让先生抓到可以就要挨板子了,咱们后会有期。”6虎随意拱拱手,快步走开,似乎在害怕什么追赶过来。 李忆悔望着其离开的背影,会心一笑。 倒是个有趣的人。 “少年郎,你可见过一个与你一般大的小子路过。” 一个声音有些哑的老先生从另一方向追赶而来,有些气喘地向李忆悔问道。 “哦,那边。”李忆悔指了另一条路道。 “谢了,诶?老夫好像从未见过你,你也是文院的学生?”那老先生突然道。 李忆悔刚开口,却还未说话,那老先生便迫不及待地追了上去,将他抛在脑后。 李忆悔摇摇头,“真是个急性子的老先生。” 逛够了,李忆悔又顺着原来的路返回学院门口,却不见赵长史的踪迹。瞧见那看门的侍卫,便走上去问道,“这位大哥,可曾看到有一位与我一同同行的官员?” 那侍卫瞧一眼李忆悔模样,便道,“您说的是长史大人吧,他先回丞相府了,让小的跟你说,后面的事情去找学院的吴副院长就好了,他会全权办理的。” “原来如此。”李忆悔道,“多谢了。” 侍卫示意不用,依旧笔直地站在学门口。 李忆悔返身回学院,依他的记忆,之前赵长史走的哪边很快就找到了,之前那个办公署。 又寻着一排排闭上的房间,找到了一个挂着写了“副院长”三字的木牌的房间。 “咚咚咚。” 轻叩三声。 “进来。”从房间内传来一道略显疲惫的声音。 李忆悔推门而入,一入眼,是靠坐在桌前木椅上的吴院长。 “你找哪位?” 吴院长瞧着是个面生的年轻小子,有些随意道,坐姿慵懒。 “我找吴院长,他在吗?”李忆悔道。 吴院长听见来人是找他,起身坐直了些,“我就是,你是何人?寻我何事?” “小子李忆悔,是丞相大人派人带我来报名的。”李忆悔道,态度很礼貌。 “李忆悔?!”吴院长却好像被针扎了一般,一下跳起,有些僵硬。 “怎么?有何不妥吗?”李忆悔有些不解,这院长怎么反应那么大? “没,没有,原来是李公子啊,之前赵长史与我说过,只是没想到李公子那么快就参观完了学院。”吴院长感觉有些出冷汗,却没再敢坐下。 李忆悔道,“参观了一部分,装饰建筑很不错。” 吴院长心跳有些慌乱,这是在怀疑自己贪恋钱财,豪建奢造? “这都是工部与礼部合力造的,我一点都没参与,这些建筑都是在我上任前便有的。”吴院长连忙解释道。 “哦。”李忆悔点点头,“那么院长大人,我何时可以正式加入学院学习?” 吴院长咽了口唾沫,“只要李公子准备好了,自然随时都可以。” “我现在就准备好了。”李忆悔道。 “那,公子随我来吧,我现在就去给公子安排。”吴院长说着,便走出来给李忆悔带路。 李忆悔虽然对吴院长毕恭毕敬的态度有些疑惑,可还是道一句“有劳了”,便跟随他出来了。 按照赵长史对他的态度和称呼,应该是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的,那既然连赵长史都不知道他的身份,吴院长自然也不可能知道,那为何二人对自己都如此恭敬?甚至谈得上……敬畏。 李忆悔自然不知道,赵长史畏惧的是丞相,可吴院长,他害怕的是那个常年在深宫治理天下,与他同为姓李的,皇帝陛下。,若是李忆悔真跟宫里那位有关系,自己生死之间,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毕竟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吴院长这些年,也没少用自己的身份职位捞得好处,要说敬畏,倒不如说是心虚来得贴切。 二人各怀心思走在路上,穿过石子小路,来到一处瞧着朴实的竹屋外。 “这便是学堂?”李忆悔张望着问道。 吴院长笑笑,一手负着,“外面的建筑看着豪华,其实那只是给外人看的,毕竟是皇家的学院,总不好太寒碜,让老百姓看笑话,内里的就比较朴素了,而且不论是亲王之子,还是寒门晚辈,在这里都一视同仁,先生都请得清贵长者,也不顾及这些学生的家族,该赏该罚便是我也说不上话,反正绝对公正便是了。” 李忆悔点头,表示知道。 “我带公子去你的教室。”吴院长说着,便继续领着李忆悔走,来到最靠边的一间竹屋,里面坐的学生寥寥无几,讲台上的先生倒是见过,是之前那位问路的老先生。 吴院长在门口招呼一下与先生说明一下情况,老先生点头听着,一会儿,便叫李忆悔上讲台去。 “诸位同学,这是我们新来的学生,以后你们便是同窗了,要多多照顾。你,自我介绍一下吧。”老先生说着,便站了下去。 李忆悔看着台下十数张朝气蓬勃的脸。瞧见了6虎。 “诸位同窗,在下,李忆悔。” 第一百七十一章 麻烦找上门 一番简单的自我介绍,李忆悔未曾提及自己的身世,讲台下只有稀稀拉拉的掌声作回应,伴随着此起彼伏的呵欠声。 吴院长在门外看着,表情未变,带着淡淡笑意,里面的学生也对他熟视无睹,毕竟这个教室里,没有一个人的家长官职是比他这个副院长低的,而这里也是学院内公认的属于那些身份高又不愿学的弟子,就等着哪天出去接家族长辈的班,而弟子与院长之间好像都习惯了这种相处方式,互不干涉,前者不惹麻烦,后者不加约束,难得默契。 可是老先生却不能不管,毕竟是他的课堂。 只见其手持教鞭来到讲桌之上,用力敲了敲桌面,呵斥道,“一个个年轻人像什么样子,这才上午,便如此困倦不堪,你们父母送你们来做什么的!” 下面弟子虽不敢反驳什么,可是还是一样的坐姿,一样的态度,充耳不闻。 “你先下去吧。”老先生有些无奈,以教鞭指了指李忆悔,“随便找个位置先坐下。” “谢先生。”李忆悔微微鞠一躬,礼貌道。 老先生点点头,面色稍微缓和一些。 李忆悔扫视一眼教室,空座位倒是不少,可是好像没有谁愿意他坐到旁边去呀。 突然一眼瞥见了在座位上悄悄招招手的6虎,李忆悔径直走了过去。 “我这旁边没人,坐我这儿吧。”6虎小声道。 “好。”李忆悔轻声应一句,转身向老先生道句,“那晚辈就坐这里了。” 老先生点点头,“座位既然已经选好,那就坐下好好听课。” 李忆悔老老实实坐到6虎旁边,只是什么都没有准备,让他感觉有些无措,这还是二世为人以来第一次入学院这种地方,竟有些好奇与期待。 眼神飘到门口的吴院长,后者向他打个手势,示意学院中的用品很快就会派人松开。 李忆悔点头。 而后吴院长又在门口看了一阵,觉得不会有什么问题之后和李忆悔打了个手势便离开了。 “兄弟,还真巧啊,你说你刚入学院就和我分到了一间教室,是不是缘分?”6虎悄咪咪地靠过来搭话道。 李忆悔笑笑,“之前是台上那位老先生追你吧,你是犯了什么事儿?” “嗨,不就是课业没完成,又逃课出来玩玩嘛,就拿着戒尺追我半个学院。”6虎不在意道。 李忆悔回忆一下,好像当时那老先生追赶之时确实提这个什么东西。 “然后呢?”他问道。 6虎嘿嘿一笑,“然后被我溜了半个学院也没力气打我,累得不像话,就把我揪回来上课了,不过这板子免了,罚抄应该在所难免,不然他到我父亲那里一告黑状,可就不是几板子戒尺的事了。” 李忆悔表示理解,“这先生很严吗?” 6虎想了想,“还行吧,和学院其他先生差不多,反正一板戒尺人人畏惧,而且都是朝廷退位下的清贵人,谁家里的老头子不敬重三分?所以顽皮一些的也不敢太过分,嘿嘿,太过分的回家可就惨了。” 李忆悔点点头,没再说什么,现在既然已经入了云海学院,那当务之急,便是赶紧寻到宁师姐了。 “叮铃铃——” 一阵悦耳的铃铛声飘入教室,老先生顿了顿,将手中的教鞭戒尺在讲台桌面上敲敲。 “下课。” 学生们起身一鞠躬,“谢先生——” 而后便四散离开,老先生叹了口气,没说什么,慢步走了出去。 “6虎,问你进学院多长时间了?”李忆悔突然问道。 6虎坐在一旁,摆弄着笔墨,在纸上写些什么,头也不抬道,“进来有些时间,怎么了?” 李忆悔尽量装作不经意地问道,“听说学院之前进来了宁候的千金,后来又忽然不见了,是真的吗?” 6虎依旧未抬头,“不太清楚,好像是有那么一回事,招来了不少的皇宫密探捕快,听说还有不少的爱慕者前来,怎么?你也是其中之一?” 李忆悔连忙道,“没有没有,随便问问。” 6虎倒是有些狐疑地抬头看了他一眼,只是很快又低头继续写着了。 “你在写什么?”李忆悔凑上去,好奇道。 “先生要的罚抄啊,交晚了可得翻倍。”6虎道,“要不你替我写一点?” 李忆悔起身,笑道,“还是算了吧,我的字丑,先生肯定一眼就看得出,我还是出去走走吧。” “行吧,铃响之前一定要回来,下堂课的先生可不好说话。”6虎善意提醒道。 “嗯。”李忆悔轻应一声,便出去了,未曾在意有几人在其身后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出了这间竹屋教室,李忆悔来到外面,还有许多间类似的竹屋,而没一扇竹屋门上都挂着编号,“甲”号有“甲、乙、丙、丁”四间,“乙”号也有如此四间。 李忆悔的便是“丙——丁”,是最后一间,文院的教室一共有十二间,宁候曾说,宁心怡是在“甲——丁”那间的。 装作随意走动的样子,李忆悔悄然来到了“甲——丁”教室的门口,向内里瞥了两眼,并没有什么异样,就是里面的学生弟子,好像要比他之前那个教室要安静一些。 “喂,小子,瞎看什么呢?” 一个略显稚嫩的声音在李忆悔身后叫住了他。 李忆悔回头,出声音的是个衣着华丽的公子哥,个头比他矮半个头,年纪瞧着也比他小个一两岁,只不过脸上的傲气比他多得不是一星半点。 “你叫我?”李忆悔觉得有些有趣,倒还从未有比他还小的人这样同他说话。 “不然呢?”从那公子哥身后站出两个人,个头比他高些,对李忆悔有些咄咄逼人的气势。 “不好意思,我只是看看,现在就走。”李忆悔本着息事宁人的原则,很礼貌地想要走开。 “等等!”那公子哥桀骜地开了口,“我叫你走了吗?鬼鬼祟祟来我教室窥探,还没见过你,莫不是外面来的贼人吧?” 第一百七十二章 见故人思故人 李忆悔觉得有些好笑,“我若是门外的贼子,那看门的守卫为何不将我捉去?难道还放任我进来?” “哼,我爹说了,那么门口的侍卫都是些酒囊饭袋,我家随便一个护院都能干趴十个,你个小毛贼也许有些斤两,骗过他的耳目也说不定。”那公子哥冷哼一声道。 李忆悔哑然失笑,“你家什么来头,竟如此彪悍?” 公子哥好像突然瞧见什么乡下土包子一般,望着李忆悔,眼神鄙夷,有些怀疑地问道,“你不认识我?” 李忆悔反问道,“我要认识你?” “哼,连我们周公子都不认识,他可是周国公之子。”公子哥身后的人有些嚣张道。 “周国公?好像听过。”李忆悔略作思索,忽而恍然道,“是那个封功无数战果累累的周国公?” 公子哥冷笑一声,道,“你还知道?” 那周国公李忆悔确实有些印象,之前在偏宫之中,李忆悔与秦舒等人商议对策时也提及了学院内几个较为有名的公子哥,其中之一便是周国公之子——周羡麟。 倒不是说,其子有何独特,实在周国公对于大充的意义绝不一般。如果说魏长生在大充军伍内是一尊常胜将军,那么周国公,那就是大充军伍的信仰,不灭战神。 那周国公的事迹,比之魏长生还要传奇,可以说当初追随先帝打江山的时候,若少了他,怕是大充得少去三分之二的疆土,整个军伍也至少有一半的军官,曾经隶属于他的麾下。 便是那皇帝李疆见到,也得称一声世叔,周国公一生征战,老来得子,对于独子周羡麟疼爱宠溺得紧,是秦舒说到能不惹便不惹的人物,毕竟这是皇城,这算是皇帝的家事,若是生冲突,倒是让皇帝难做。 “原是周羡麟周公子,倒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了,得罪得罪,我是文院‘丙——丁’教室新来的学生,丞相批文过的,要是不信,可以找吴院长要文书一看。”李忆悔道,模样不卑不亢地微笑道。 “哼,还算你有几分眼力见,以后在学院里老实一点,这么鬼鬼祟祟的,也是遇到了我,要是被别人遇见了,可就没那么容易办的。”周羡麟听着李忆悔有些服软的话,也不在追究一般,大度道。 李忆悔笑笑,不再说话。 “铃叮叮——” 铃声响起,在外活动的学子连忙往教室赶,周羡麟也脸色一变,往教室里钻去。 李忆悔逆着人流向自己的教室走去,样子不急不缓,可是每一步却好似要比得过别人的数步,在人群之中如鱼得水,穿梭自如。 这是没用法术的,只是常年的对战技巧磨砺出非同一般的身法,放在世俗人的江湖里,那也是一代武学宗师。 可是虽然身法玄妙,可到达教室时,那前来讲课的先生还是先一步进了教室。 “报告先生,学生来迟了。” 李忆悔站门口,冷静道。 教室内的几名学生掩嘴轻笑,还有几个头颅凑在一块窃窃私语,似乎对李忆悔现在的处境很是幸灾乐祸。 唯有6虎,带着怜悯与同情的眼神在李忆悔身上打转,好像要记住他最后一眼似的。 那先生瞧着与之前那位老先生差不多大的年纪,可是面容更加严肃,倒不像之前那位更好说话。 “肃静!课堂之上,成何体统!”那先生有一把与之前那位一模一样的戒尺,敲在讲台之上,要有力的多。 台下瞬间安静,仿佛这位先生是一位噬人的虎兽,他们只是无意闯入禁地的兔子,有些战战兢兢。 “你是何人?” 那老先生将严厉的目光转到李忆悔身上,语气冷冰冰的。 “学生李忆悔,是刚进来的新弟子,在先生课堂上迟到,实在冒犯,弟子愿接受任何处罚。”李忆悔诚恳道。 先生冷哼一声,“你知道冒犯便好,念你是初犯,暂且在功过薄上添一笔,看你以后的表现。” “谢先生。” 李忆悔不悲不喜,只是鞠了一躬。 “行了,进来上课吧,你已经耽误我够多时间了。”先生有些不耐烦道。 “是。”李忆悔老老实实地走进来,回到座位时,只见6虎的眼神充满了敬佩。 “怎么了?那么看着我。”李忆悔有些莫名其妙道。 “李兄,你到底是什么来头啊,连这位老先生都那你没法子,我的老天爷,这可是入院以来第二个有如此待遇的人。”6虎夸张地说道,这幅模样让李忆悔觉得有些好笑。 “那第一个是谁?”李忆悔忍着笑问道。 “哦,就是你之前说的那个宁候千金,好像听说她是蜀山的弟子来着,所以那先生才会对她网开一面,难道李兄你也是蜀山来的仙师不成?”6虎随口猜想道。 李忆悔不作声,不承认也不否认。 “想想也不可能,蜀山弟子好好的来我云海学院作什么?不过要是说你是皇帝陛下的私生子我倒是还有几分相信,嘿嘿嘿……”6虎的笑声有几分……猥琐。 “你就别瞎想了,再找我闲聊,就不怕先生来找你的麻烦?”李忆悔道。 6虎好像突然醒悟,“也是也是,我这儿还有罚抄没写完呢,再被这位先生抓住,可就不是罚抄这么温柔的惩罚了。” 李忆悔不再说话,6虎也继续埋头苦干。 只是前者的心里悄悄记住了这个先生,他曾因为蜀山弟子的身份对宁心怡网开一面,或许他知道什么别人不知道的事情呢? 一直作无头苍蝇的李忆悔好像突然闻见了线索的味道,看见了寻找宁心怡的曙光。 这只是来学院的第一天,后面的时光总会找到宁师姐的。李忆悔在心中如此安慰道。 他看着讲台上唾沫横飞的先生,却不由来想起了那个倔强的女孩——宁心怡。想起她对他的照顾,那个小瓷瓶里的药好像格外灵验…… 李忆悔看见台上她的故人,想起了自己的故人…… 第一百七十三章 惩罚 “下课!” 李忆悔不知神游了多久,只是再醒过来的时候入耳的是台上先生严厉的声音。 一旁的6虎有些焦急地用胳膊肘怼了怼李忆悔,后者眼神有些茫然地望向他。 “大哥,现在下课了,你应该要站起来行礼。”6虎小声道。 李忆悔闻言,心下一惊,连忙站起。 再环顾一番四周,原来整间教室就只有他一人不曾站起,顿时有些汗颜。 “你这新来的学生,倒是好大的架子,真当老夫饶你一回就无法无天了?下课也不行礼,简直目无尊长!”先生厉声道。 李忆悔听得这番话,竟有些慌神,连忙低头抱拳,“学生不敢!实在有外事扰心,情不自禁,弟子愿接受惩罚!” 他蓦然感受到了秦淼曾经训斥自己时候的场景,心底异样感情微微荡起,很久没有这种感受了…… “哼。”先生冷哼一声,“外事扰心?错了便是错了,哪里来得那么多借口,之前你迟到,如今你不尊礼,两罪并罚!放学随我来办公署一趟。” 李忆悔不敢反驳,只得沉声道“是”。 正好他也有些关于宁心怡的问题要问先生,如此一来倒也巧合。 “散堂。” 先生沉声道一句,一众不敢做声的学生好似松了一口气,弯腰齐声,“谢先生——” 而后先生便拿着戒尺踱步出去,表情依旧严肃,不苟言笑。 先生一走,教室内凝重的气氛就开始活跃了,叽叽喳喳的谈话声一处一处的,不过他们谈论的话题好像都跟李忆悔这个倒霉的插班生有关。 “兄弟,你这是怎么了,跟这位先生杠上了一样,你是真不知道这位先生的恐怖啊。”6虎有些担忧道。 李忆悔不急不缓地坐下,“没有,只是遇见的时间不凑巧,怎么?这位先生有什么特别之处?很严吗?” 6虎叹一口气,很是同情地望着李忆悔道,“你是新人还不知道,跟你讲,这位先生算是学院资历最老的先生之一,反正自我入院起便没人敢惹他,其中难免有几个不信邪的,后来你猜怎么着?” 李忆悔被6虎这个关子卖得有些哭笑不得,只好接茬儿问道,“怎么着?” 6虎一拍桌子,“那俩小子被自家爹娘揍得不成人样,在家修养了两个礼拜呢,而后缠着纱布回来给先生跪着道歉,你说惨不惨?别人我是不知道,反正我爹说了,要是我敢惹那位先生,保管比那二位还惨!” 李忆悔咂舌,“这先生到底何方神圣?” 6虎一撇嘴,“这谁知道啊,不过那俩倒霉蛋我倒是知道是谁。” 李忆悔挑挑眉,示意他继续说。 6虎微微凑近一些,“一个是周国公的独子,周羡麟,还有一个是孙尚书的二子,孙慎思。” “周羡麟?”李忆悔有些惊奇,“他不是独受周国公的宠溺吗,听说是个掌中宝,打不得骂不得,怎么舍得下那种手?” “这咱也不知道,咱也不敢问呐。”6虎道,“总之自从那二人之后,咱们学院就没人敢再招惹那先生了,就等着个新来的倒霉蛋,可谁知道来得那么快。” 他瞥一眼李忆悔,后者察觉到目光,笑笑不说话。 说实话,自己还真不怕什么先生的处罚,只是到底是自己坏了规矩,不尊敬长辈,最过意不去的还是自己心里,要是受些处罚,也好受点。 “李兄,我在这儿默默替你祈祷,先生在办公署等你,还是快去吧,怕是去晚了,又是雪上加霜。”6虎说着,站起来拍拍李忆悔的肩膀,故作一脸哀伤神色,“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等你回来。” 李忆悔被他这搞怪模样逗笑,打掉其放在肩上的手,“我只是去听先生的教诲,又不是去奔赴沙场,瞎起什么哄。” 两人又笑闹了几句,而后李忆悔便去办公署了。 路上,李忆悔走在尚且不熟悉的石子路,心中莫名有些踹踹不安,像极了前世他犯错后去见秦淼。 “真是又令人害怕,又令人怀念。”他喃喃道。 走到了办公署,这附近还是少有行人,偶尔几名路人,也是学院教书的先生。 完蛋,忘记问那名先生姓甚名谁了,办公署也有分成很多房间,一名先生一间,可自己如今刚进学院,人生地不熟的,怎么找? 李忆悔有些烦恼,实在不行,也只好再去麻烦吴院长了。 左右看了一下,李忆悔还是觉得去找吴院长比较保险,刚迈开一步,却有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这里。” 李忆悔回头,瞧见那位先生正在一处房间门口看着他。 老老实实走过去,李忆悔面对与自己一般高的先生,低下了头,“学生请罪来了。” 先生望了他一眼,转身向房间走去,“进来。” 李忆悔紧随其后,进门前抬头瞄了一眼门框旁挂着的木牌,“郑幽”。 这是这位先生的名字,他暗暗记下。 郑先生来到房间也不坐下,只是站在床边,背影没有因为年纪的缘故而显得佝偻。 “李忆悔是吧?”郑先生开口。 “是,弟子是今天入学的新生。”李忆悔老实回答。 “我知道,你别老重复这个,新生老生在我眼里都一样,只有犯了错,该罚还得罚。” 李忆悔不反驳。 “你的文书里也没有说明你是哪里生人,父母何在,简陋得连老夫都觉得有问题,不过这不是老夫应该操心的,老夫现在应该思考怎么罚你。”郑先生作思考状,“这样吧,你将《天衍道论》抄个五十遍。” “天衍道论?” 郑先生从桌子上的一堆书中抽出一本,递给李忆悔。 后者接过,心中庆幸,还好不是太厚,约莫是两只手指的厚度。 “拿好了,这是目录,正文在舒文阁中,老老实实抄个五十遍。”郑先生的话语冷冰冰的。 李忆悔闻言一惊,手都抖了一下,看眼手中的书,有些冷汗。 第一百七十四章 打架 “怎么?吓到了?”郑先生悄李忆悔这幅模样,严肃的脸上露出一抹笑。 后者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竟莫名地觉得有些慈祥。只是这笑容转瞬即逝,又是冷冰冰的严肃表情换上来。 “哼,是见你今日刚入学,才不与你一般计较,就你手中这本,拿回去抄个几十遍给我,略做小惩。”郑先生道。 李忆悔感觉,怎么和6虎说得有些不一样啊。 郑先生好似看穿了他的心思,“怎么?是不是感觉我与传闻不符?只是老夫找不到你父母罢了,若是知道你是哪家的小子,定然叫你父母把你屁股都打烂。” 李忆悔笑笑,他知道这是玩笑话。 郑先生见他如此,表情也放松些,轻叹口气,感慨道,“其实那周羡麟的事也并不是老夫授意,不过是那周国公见儿子实在有些放肆,担心给旁人落下什么把柄,这才出手教训了一下,不过也没有传闻那么夸张,就是演戏而已,周羡麟那小子,也不是只有表面那么纨绔,若是他聪明老实些,能不能活到现在还两说呢。” 李忆悔有些似懂非懂。 郑先生见他这幅模样也就不再说下去了,只道,扯远了,而后便吩咐李忆悔一定要好好抄写,还有就是如果有人问起,可以夸张一些说他如何如何惩罚,毕竟他现在现,还是严肃一点的形象毕竟好管理学生。 李忆悔点头答应,却站着不走。 “还有什么事?”郑先生问道。 李忆悔有些踌躇,“学生有个人想向先生打听一下。” 郑先生坐到座位上,伸手示意李忆悔也在对面坐下,“你问,能说我自然会说。” 李忆悔坐下,笔直着腰,有些小心翼翼问道,“那是关于您之前一位学生的,宁侯府的千金,宁心怡,您还记得吗?” 李忆悔瞧见郑先生的眉头皱了一下,而后露出一副愁容,“这个女子我记得,因为是蜀山弟子,倒还有些印象,不过不久前前她失踪了。” 李忆悔点头,诚恳道,“对,所以我想问问您,关于她的失踪,您知不知道一些线索,哪怕特别小的细节也好,都请您告诉我。” 郑先生指尖敲打一下,“这些问题,那些朝廷的捕快密探倒是问过我,不过我随也是那女子的先生,可是平日里除了上课实在不多交集,而且那女子自进学院,就没怎么说过话,一直沉默寡言的,有几个想要搭讪的学生还险些被打一顿。” 李忆悔听得,心中五味杂陈,在他的印象里,宁心怡并不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相反,倒是一个很欢快活泼的姑娘。 “是因为我吗……”他嘴里呢喃着,感受到心里有些疼。 “怎么?你也是那女子的爱慕者?”郑先生看眼李忆悔,问道。 李忆悔苦笑一二,“算是吧。” 郑先生拍着手背,“少年郎为情所困,理解理解,不过那女子我是真没什么印象,要硬说的话,也就是蜀山弟子这个身份比较与众不同。” 李忆悔眼神黯淡,起身叹口气,多谢先生,打扰了。 而后便有些失魂落魄地走出房间,身后的郑先生好像说了些什么,只是他觉得很遥远,没听清,踉踉跄跄地走了许久,便是李忆悔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 “喂小子,你是哪里来的,瞎走什么,不知道这是谁的地盘?” 声音很娟狂,人却比李忆悔矮了一个头。 那是个瞧着气焰嚣张,身高却比李忆悔矮了一截,叉着腰,仰望着。 李忆悔不想惹事,只是很轻地道一声,“抱歉。”而后便转身想要离开。 “等等!”那小矮子有些不依不饶,“小爷让你走了?” 李忆悔心头正烦,有人如此招惹更是烦上加烦,难免一团无名火燃起,“这是云海学院,又不是你私家花园,何来谁的地盘一说?” 那小矮子嘿嘿一笑,捏紧拳头,“本来没有,可是今天小爷心情不好,你又撞到小爷的气头上,只怪你倒霉了。” 李忆悔眼神冰冷,“是嘛,我也心情正烦。” 二人的冲突好似终于引起了路过弟子的注意,一个个围了过来,有些指指点点,却没一人上前劝架。 “诶,这小矮子不是王将军家的小儿子嘛,怎么何人冲突了。” “不知道,估计又是心情不好找人麻烦打架吧,嘿,不就是仗着自己从小锻炼筋骨,比常人更能打一些嘛,装什么大尾巴狼。” “就是,那么厉害怎么不去武院打打。” “还不是他爹怕他死外面嘛,想谋个文官给他当当,这不,使了些关系让他进来了,不过莽夫就是莽夫,只想着用拳头解决问题。” 诸如此类的流言蜚语不断从越来越多的人群里传来,让那小矮子又一番火大。 “小爷叫王大勇!不是什么小矮子!你们都给我闭嘴!”那小矮子怒吼一声。 周围的人群出一声哄笑。 这王大勇虽然莽,可是也知道,周围的这些人不能全惹,毕竟父亲也教导过,以后这些人可都是官场上的同僚。 但是眼前这个他却没见过,应该是个寒门弟子,没什么身份,瞧着文文弱弱的,身后背着把破剑充场面,文院的人能有什么拳脚功夫?王大勇桀骜地想道。 “你想打架?” 李忆悔抬眼望他,面容冰冷。 王大勇冲受伤吐口唾沫,揉了揉,“废话,小爷不打架,难道找你喝茶的?” 李忆悔表情依旧,冷声道,“想好了?” 王大勇不耐烦道,“真是磨磨唧唧,像个娘们一样,拿一把破剑狐假虎威什么。” 李忆悔唇角勾起,笑意冷冽。 他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只是习惯隐忍,可是今天他心情不好,很不好,所以就不想忍了。 伸手把背后的长剑取下,望一旁的空地一抛。 “对付你,还用不到它。” 李忆悔气势更加狂傲。 王大勇用看猎物的眼神盯着李忆悔,不再多说什么,嘴角挂着嗜血的笑。 虽然他不曾把对方放在眼里,可是狮子搏兔,亦用全力。 王大勇摆好拳势。 第一百七十五章 闹剧收场 周围的群众越围越多,指指点点看热闹的颇多,有少数者抱以忧心模样,东张西望,好似要帮忙一般,却迟迟不肯移步上前。 “王大勇,这可不是你老爹的将军府,你可得悠着点,万一把人家胳膊腿摔坏了,小心你爹给你把屁股打歪!” 一个同王大勇差不多大小的少年,一旁嬉笑道,看着李忆悔,眼中满是幸灾乐祸。想来应该是王大勇的狐朋狗党了。 王大勇笑笑,算是回应,脚下几步向李忆悔冲过去,抬手便是一拳挥出。 他看着不闪不躲的李忆悔,心中起了得意,这小子莫不是被我吓傻了? 然而后者面无表情,手上动作一闪,紧紧握住了王大勇挥过来的拳头,纹丝不动。 王大勇心头震惊,有些不敢置信,看看被李忆悔握住的动弹不得的拳头,又看看他面无表情的脸,做梦一般。 “见鬼!” 王大勇低骂一声,想要把拳头收回,却现用力收也收不回来,拳头被握得稳如磐石。 “你给老子松开!”王大勇咬牙低声道,脸色涨红,额头上青筋若隐若现。 “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 李忆悔冷笑一声,干脆另一只手背负在后,学着王大勇之前的眼神,盯着对付。 后者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内心又是羞愧,又是恼怒,只得再低声喝一声,“快点松开!” 李忆悔不为所动。 一旁的围观者却开始躁动起来了,要知道平日这小子仗着一身从小练习的武功在学院内横行霸道,除了一部分身后背景过硬的公子哥不敢惹,其他的官宦子弟与普通寒门弟子或多或少都经历过他的蹂躏。其声名在学院内,有些臭名昭著的感觉。 而如今学院内的“恶霸”好像在一个生面孔的文弱书生手里吃了亏,这让一群平日里敢怒不敢言的围观者心中诧异的同时又暗暗叫好。 “诶,王大勇,怎么回事儿啊,连个小白脸都打不过,你……” 那之前嬉笑的人又开口,可是李忆悔一个凌厉的眼神甩过去,冰冷如锋芒,令其心脏好似有一刹那骤停。还未说完的话,硬生生被哽在咽喉,又咽了下去。 李忆悔缓慢收回目光,看向王大勇,冷声道,“我来学院不是来惹事的,你不惹我,我不动你,各走各的道。” 说完看着面色涨红痛苦的王大勇,握住其拳头的手向外一推,令他倒退了几步出去。 “这小子……不对劲呐……”被李忆悔冷冷望一眼的少年喃喃道,一副心有余悸的魔怔样子。 好在身旁的人都专心看着被众人围住的“战场”,聚精会神,无人顾及他的窘态。 王大勇被李忆悔一只手推出几步后退,方才被握住的拳头,有些生疼,松了又握。眼神却从始至终一直停留在李忆悔身上,充满警惕。 可是后者的眼神从一开始的冰冷到如今的略显慵懒,好像不愿再与他一般计较似的。 王大勇受不了这种眼神,从小接受的言传身教一直告诉他,宁肯战死沙场,也不可接受敌人的怜悯篝火。 自己对面那个人故作大度的眼神令他感受到屈辱,他拳头又握紧,胸口起伏不定。 李忆悔看了他一会儿,忽然摇摇头,转身将一旁斜插在土地的精灵剑拔出,重新背负身上,转身欲走。 他觉得没意思。 可是王大勇却彻底被这一动作激怒,内心的自尊心好似被践踏一般,怒火膨胀,燃烧起来。 “你给老子站住!” 他高喝一身,死死盯着李忆悔,眼睛通红,身形半屈着,膝盖一前一后半弯,姿态诡异。 李忆悔侧身望他,眼神淡漠,像是见了路边不知名的一株野草,那么不值一提,随风招摇的样子甚至显出丑态。 王大勇的身形是自己久经沙场的老爹亲自靠一场一场实战,琢磨出来的战斗技法,真正的杀人之术!王将军曾经说过,非到万不得已,不可轻易动用,因为此法依他这还未打牢固的身子底,只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式,甚至得不偿失。 可是如今红了眼的王大勇如何顾得这些? 嘶吼一声,王大勇迅猛如狼,直冲李忆悔,双手作爪状,扑杀过去,度之凛冽,令旁人都一阵胆寒。 “这小矮子这么厉害?哇,这要是平日里用在我们身上,不死也残呐。” “嘿,人家好歹是军伍世家,哪能没有几记杀招防身呢,我看那小子是彻底惹怒他了,这下可就不好办咯。” “那可未必,我瞧那公子长得俊俏,武功又好,背后还有一把长剑没使上,说不得几下功夫就把那矮子打趴了呢。” 随着围观之人越来越到,倒也吸引了不少爱凑热闹的女学生,其中便有一人如此说道,怀春少女的脸上铺上了一层崇拜,那是淡粉色的。 周围的少年没有搭话,只是继续看着。 面对王大勇的凌厉攻势,李忆悔好像终于有了些反应,毕竟如今在学院不可使用仙术,似王大勇这种蛮干的方法,还是略微更难对付些,当然,这是与他之前那一拳相比较。 李忆悔一把从身后取剑,剑未出窍,在王大勇冲杀过来之时,快在其周身穴道以剑鞘击打,封其筋脉,断其气府。 一般似王家这种军伍世家,都有一套打基础的吐纳之法,运内气,成武功。诚然,此内气非仙家之内气,乃俗世武夫之气,虽不至悟道长生,却也有延年益寿,强身健体之功效。 如今李忆悔阻断其运气之脉络,如同断树木之根本,枝叶凋零,一切功法破于无声。 “啊——” 王大勇哀嚎一声,落倒在地,滚动哭嚎。 二人场景落在旁人眼中有些莫名其妙,周围的人都一脸懵逼,这就完了? 李忆悔度迅,拿着剑鞘点落几下,旁人怎么看得出门道,何况还只是一群纸上谈兵的外道书生。 于是这场战斗就在众人感觉有些莫名其妙中结束了…… 第一百七十六章 张灵儿 “我的妈,这小子有点门道,惹不起惹不起……” 那个之前浇油挑火的少年弯着腰灰溜溜地往人群之外钻,可是不知是否故意,有那么几个人总把他往里边儿挤。 “诶诶诶,劳驾,您哥儿几位给我让个道儿啊。”那少年叫道,拼命往外面钻,却突然头被谁抵住,用力一推,“哎哟”一声向后连退几步,摔倒到哀嚎的王大勇身旁。 “我的亲娘诶。”那少年揉着屁股站起,大声叫道,“哪个不长眼的把小爷推出来?” “姑奶奶推得,怎么着?不服揍我啊。”一个穿着青绿衣裙的姑娘正撸着袖子站出来,面容清秀还有几分彪悍的样子,如此出场方式,倒是显几分俏皮意味。 “诶?没事没事,张大小姐推得好,推得好。”那少年好像很惧怕这女子,方才还有些恼怒的脸,瞬间变成了一副赔笑模样,点头哈腰地讨好道。 “哼。”那张姓小姐冷哼一声,不愿搭理他。 李忆悔倒是看出那少年好像与王大勇认识,走上前去。 那少年见他过来,手心有些冒汗,紧张。方才他的叫嚣只是因为身处事外,如今身处事中,又有几分真能耐? “叫几个人把他抬回去修养吧,依他现在的身体状况,没个十天半个月是好不了了,不过只要保养的好也没有什么大的后遗症。”李忆悔冷淡道,对于这种只会动嘴还要火上浇油的人,没有半分好感。 “啊……啊,知道了知道了。”那少年连忙道,起身将还在地上翻滚哀嚎的王大勇拖走,想要赶紧离开这片不祥之地。 李忆悔冷眼看着二人走开,将精灵剑重新背负起来,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在少女眼中如此潇洒。 “咳咳咳,都散了都散了,一个个没有课业吗?午休放学时间赶紧回去。” 少女意识到自己花痴的模样,连忙清咳几声,挥手散场,掩饰尴尬。 周围的人好似很卖少女的面子,马上便四散开来,各忙各的,只是对于方才意犹未尽的打斗还在窃窃私语地讨论,这件事日后自然免不了被“才子”们高谈阔论一番。 “多谢姑娘解围。” 李忆悔拱拱手道,还是一如既往的淡漠,方才经过的事情可不能让他心情有多好。 “没事啦,大家都是同窗,小事儿而已,我叫张灵儿,你叫什么?”少女有些活跃道。 “在下李忆悔,刚入学的新生,很多规矩不懂的地方,可能无意间得罪了他们。”李忆悔道。 张灵儿点点头,“新生啊,没事儿,那些破烂规矩才不是学院定的,就是他们一些无所事事的家伙乱搞出来的,以你的实力,无需搭理什么。” 李忆悔勉强笑笑,不作否认。 而后张灵儿也未等到什么别的回应,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有些冷场。 “若无别事,在下先走了。” 过一阵,李忆悔开口道。 “诶,等等。”张灵儿连忙叫道,“李公子在哪个教室的?” “丙丁室。”李忆悔道。 “啊,那正好呀,我在甲丁室,可以同路的。”张灵儿欣喜道。 “甲丁?”李忆悔有些诧异。 那不正是宁师姐之前在的教室? “对呀,李公子现在去教室吗?” 李忆悔想想,索性现在自己也无处可去,皇宫太远懒得走了,倒不如去教室将就一中午,于是点头道是。 “那太好了,我正好也要去呢,不介意的话,公子可愿与我同路?”张灵儿有些期盼问道。 李忆悔顿一下,点点头。 而后二人一路同行,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张灵儿走得步伐缓慢,让李忆悔也跟着慢下来,原本半柱香的路程,硬是长了一半的时间。 终于到了李忆悔的教室,他有些如释重负。 本就是不爱说话的性子,可是那姑娘愣是缠了他一路,话题层出不穷,让李忆悔都有些无从招架的感觉,这可比打架还要耗费心神。 倒是张灵儿,还是意犹未尽的样子,便是在教室门口与李忆悔分别也有几分依依不舍的样子,硬要约定好下次再一起走,好好聊完今天未说完的话。 与李忆悔分别后,张灵儿心头的欢喜好似还未冲淡,一路雀跃着。 她也不知道为何,那少年给她的感觉越了所有她见过的同龄人,果敢,冷静,英勇,好似世间全部用来夸赞的词一股脑全加在他身上都不够。 张灵儿一路上的参差不齐的话题,只是为了借着与他说话的空挡,偷瞄他的侧颜,他的眸子,他的神色。 那负剑的身影,那一转身,就像是一种奇妙的感觉冲击她的心灵,那是前十余年都未曾感受到的,像一颗埋藏了多年的种子突然遇见了朝露与初阳,破土而出,瞬间长成一颗参天大树,占据她的心房。 那少年的脸上带着忧郁和沧桑啊。张灵儿如此想道。好似岁月在他的灵魂中留下了印记,通过他的一举一动流露出来,通过他传神的眼眸流转,如此引人瞩目。 张灵儿的心跳有些加,脸上的淡粉始终未曾褪下。 这是怎么了?她慌张地想。 她有本怀春的诗集里写道,“一往情深,起于一眼之缘。” 这原是她懂的,怎么一到自己身上就不明白了呢? 一见钟情,那是书里的故事啊。 …… 与张灵儿心情大相庭径的李忆悔回到教室,本以为空无一人,却瞧见6虎正老老实实地趴着挥弄笔墨。 “怎么?大中午也不回家去,那么刻苦啊。”李忆悔道。 “哪里啊,这不抄完我可不敢回家,若是被家里人知道了,我还不得脱层皮。”6虎苦兮兮道。 “你爹对你那么严?”李忆悔坐到他旁边。 “这前一任吏部尚书被革职了嘛,我爹眼瞅着就要上去了,这会儿给他惹事添麻烦,这不找死嘛。”6虎道。 李忆悔点点头表示明白。 “对了,刚才好像有哪个女子送你回来啊,谁呀?”6虎埋头苦干还不忘闲聊。 “你听到了?是甲丁室的,好像叫张灵儿来着。”李忆悔耸耸肩道。 “张灵儿?” 6虎一抬头,有些错愕,反应并不淡定。 第四卷 第一百七十七章 回皇宫 “怎么?你也认识?” 李忆悔看陆虎如此模样,有些奇怪。 只见陆虎连忙摇头,“我可不认识,那个张灵儿我也不想认识。” “她怎么了?看着挺好的一个姑娘呀。”李忆悔道。 陆虎干脆将手中毛笔放下,“李兄,我跟你说,你是刚入学院,很多事情容易被表面欺骗那张灵儿看起来活泼可爱,可实际上,在学院之内还有个魔女之称,旁人见之唯恐避之不及,哪还有主动上去结交的啊。” “不会吧……”李忆悔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一路她也挺热心的...... 《诛神正义》第四卷第一百七十七章回皇宫 《诛神正义》笔趣阁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bequgexs 第四卷 第一百七十八章 耐人寻味的谣言 “嘶——” 陆虎扶着马车的车身坐下,他有些站不稳了。 之前戏说李忆悔是皇帝的私生子也不过是随口调侃而已,可是如今人家说住在皇宫,这……莫不是真的? 李忆悔见陆虎如此模样,连忙解释,“陆兄别误会,我可不是什么皇帝陛下的私生子,如今居住皇宫只是暂住罢了,暂住。” 可是这在陆虎眼中,岂不就是欲盖弥彰的说辞嘛。 在皇宫借住?哪里又不是什么酒楼饭馆,哪是随便一个人就能说住就住的,便是一个平常人,若是鬼鬼祟祟靠近皇宫三...... 《诛神正义》第四卷第一百七十八章耐人寻味的谣言 《诛神正义》笔趣阁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bequgexs 第四卷 第一百七十九章 传递消息 陆虎在父亲面前完全一副拘谨模样,家中从小就传承了棍棒之下出孝子的传统,虽说如今年纪大些,少了些管束,但到底还是习惯使然。 “你确定你的消息没错?”陆侍郎再度向儿子确认道。 陆虎肯定地点头,“绝对没错,我问过那看门的侍卫了,李忆悔是赵长史送来的,朝廷谁不知道他是丞相的人,而且我也亲眼见他入了皇宫,便是向来严厉的看守也未有半分阻拦,问都没问一句。” “看来确实有些问题。”陆侍郎抚着山羊胡子,呢喃道。 他已是这...... 《诛神正义》第四卷第一百七十九章传递消息 《诛神正义》笔趣阁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bequgexs 第一百八十章 如此相像 信封安全送达何府后,6虎便吩咐马夫快些赶路,这一路风驰电掣,再加上自己的拼命狂奔,总算是在先生入教室之前赶到。 气喘吁吁地坐回自己的位置,6虎大清早地便是汗流浃背了。 “怎么,起晚了不是,怎么这么赶得来。”李忆悔看着6虎如此模样,有些好笑道。 后者摆摆手道,“别提了,出门的时候我爹托我送样东西,这不,就耽误了呗。” 李忆悔笑问,“什么东西要那么赶?” 6虎闭口不谈,回笑道,“没什么,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李忆悔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他跟6虎的交情,可还没有到知无不言的程度。 过了好一阵,估计是燥热消退,6虎悄咪咪趴低一点,用肘子碰了碰李忆悔的手。 “怎么了?” 李忆悔侧。 “李兄,你到底什么来头啊。” 6虎突然问道。 李忆悔笑笑,也正面避开这个话题,“有缘自会知道。” 6虎还想再说些什么,却突然听见讲台之上的先生咳嗽几声。 抬眼一看,正好对视到先生凌厉的目光。 将要说的话狠狠地咽了回去, 熬过一个上午,6虎便睡了一个上午,今日郑先生好像请假了,总之一直没有出现,于是丙丁室的学生也过了一个比较愉悦的中午。 “李忆悔,有人找你。” 一个同班的学生在门口喊道。 “哦,来了。” 李忆悔心头纳闷,自己刚入学院才第二天,怎么会有别的教室的弟子来找自己。 其实他心里的第一个反应是云儿与李经纬,因为今日是他二人来学院“暗访”的。 “嘿,李公子。” 一个俏皮的声音在李忆悔刚出教室门便传来。 “灵儿姑娘?” 李忆悔有些惊奇,这来人正是被皇城公子哥传为魔女的张灵儿。 “姑娘找我有事吗?” 张灵儿大方一笑,“没事儿就不能找你吗?上次不是都约好了下次再促膝长谈嘛,而且现在才刚午休,你一定没吃饭吧,我带你去食堂呀。” 李忆悔婉拒道,“不好意思,我现在实在没食欲,要不咱们改日再约吧。” 在还没有找到宁心怡之前,李忆悔还不想与别的女子靠太近,当然,找到宁心怡之后也不想。 “这样啊……”张灵儿显得有些沮丧,又忽然道,“那我请你喝皇城内有名的冰茶如何?乃是夏日消暑必备之佳酿。” 李忆悔摇摇头。 张灵儿一时间还真没法子了,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主动找男生搭话,平日就算是有不长眼的公子哥与她搭讪,也是被修理得惨兮兮的离开,于是极度缺乏与男子沟通经验的张灵儿如今不知该如何是好,很是苦恼。 “灵儿姑娘还是早些去用膳吧,不要耽误太久了。”李忆悔道。 “啊,没事没事,我也不太饿,晚点吃没事的。”张灵儿连忙道。 也不知这姑娘是真傻还是装傻,竟听不出李忆悔婉言中地送客之意。 他无奈笑笑,“那好吧,要不进来坐坐?站门口也不太好。” 张灵儿一听,脸色不知为何,蓦然浮现了一层淡淡的粉色,难得温柔地点点头,轻声道好。 周围有识得她的人,一副见了鬼的样子,目瞪口呆。 “诶,李兄,谁找你啊。” 6虎埋头做着课业,这家伙每日的午膳都有家丁送来的。 “人来了,你自己看吧,应该认识的。”李忆悔道。 “嗯?” 6虎疑惑地抬起头,当看到来人的面孔,一瞬间表情凝固。 “嘿,你好呀。”张灵儿很是热情地打招呼道。 6虎僵硬地扯动一下嘴角,算是礼貌回笑一下,“你……你好……” 张灵儿心中有些不满,这家伙怎么这样表情?如果以她平日,早就饱以老拳了,不过看在李公子的份上,就不作计较了。 “那,那个,李兄我突然想起还有些事,就不在这儿陪二位了。” 6虎说着,麻利地收拾几下桌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赶紧逃离现场。 李忆悔甚至还没有叫出声,人就没影儿了。 “李公子,你那朋友,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怎么办起事儿来一惊一乍的啊。”张灵儿是个直性子,说起话来毫不避讳。 李忆悔笑着摇摇头,“这可怪不得他,其中可就与灵儿姑娘有关了。” “啊?我好像不认识他呀。”张灵儿有些懵逼。 李忆悔笑笑,将6虎与他讲的原委道了一遍。 张灵儿听完,恍然道,“原来如此,我说我不认得他,却又见他如此眼熟呢,原是当初是交过手的。” 李忆悔笑而不语。 “诶,不过这事情真相可与公子的朋友说的不符,我可不是无缘无故找他麻烦。”张灵儿道。 “愿闻其详。” 于是张灵儿又笑着说了这其中隐情,是6侍郎拜托她出面的。 李忆悔一拍手笑道,“竟有如此事?父亲托人教训儿子,倒也奇葩。” 张灵儿见李忆悔如此模样,又玩笑道,“类似于这等事情,我接的还不少嘞,也不知替那些叔叔伯伯背了多少锅,落得个如此名声,以后嫁不出去可要找他们理论。” 李忆悔道,“这可不会,以姑娘秀外慧中之姿,怕是提亲的门槛要从朱雀街排到南充城去。” 张灵儿掩嘴轻笑,“公子可是比我还会想。” 李忆悔笑着摆摆手,不再多作俏皮话。 张灵儿也笑停了,这么些年,还是第一次有男子能让她如此开怀,心情愉悦。 “李公子到底何许人也?”她有些痴痴地问。 那日回去,她可是寻便关系也没有找到李忆悔的身份记录,就好像此人是凭空出现一般,凭空出现在她的世界。 李忆悔摇摇头,“一个路人,寻个故人。” 张灵儿也不追问,对于身份这种事情,她其实并不那么想知道。 她更想知道,自己为什么独独这般对他,只是见过一次而已呀。 李忆悔见张灵儿不语模样,恍惚间,好像见到宁心怡。 这二人是相像的。 第一百八十一章 挺身而出 正所谓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张灵儿有这般朦胧情愫,可是李忆悔却是心心念念着宁心怡,心里哪容得下其他人。 “灵儿姑娘还是要去吃午饭了吧,不然这午休也该是结束了。”李忆悔突然道。 张灵儿醒悟一般“啊”了一下,随即微笑道,“也是,叨扰李公子这么久的时间,那我就不再多作打扰了。” 说着,便起身余离去,走到门口的时候却突然停了一停,回头又问道,“李公子真不愿与我一同去用膳?” 李忆悔摇摇头,无奈道,“实在没有胃口,灵儿姑娘莫怪。” “想是苦夏的缘故。” 张灵儿笑道,不知是为李忆悔找个借口,还是只是单纯地安慰一下自己。 “嗯。”李忆悔点点头。 “告辞。” 张灵儿甩着一头马尾走了,丝在阳光中跳跃,有几丝金色闪着微光流转。 张灵儿一走,原本出去的人却纷纷回来了,好像是故意避讳着那姑娘一般。 李忆悔与他们不熟,也不愿刻意去结交,就好像什么也没生一般,翻出那本郑先生给他的书本,继续抄写,手腕转动,笔墨留痕。 “诶,你看,那个新来的,我可是在外面听到了一点他的来头哦。” 有窃窃私语声不经意传入李忆悔耳中。只是他充耳不闻,手中笔墨也未曾滞留半分。 “哦?那新来的我只道他是小有来头,难道还有什么大的隐情不成?” “嘿,你瞧那张魔女跟他待在一块的样子,能是一般的小有来头?” “那怎么样?莫不是哪位亲王的世子?” “亲王世子?便是那周羡麟也未必能让张魔女多看两眼,这皇城可还有比周国公更有实权的亲王?” “哎呀,兄台别绕弯子了,你说得我心里直痒痒,你便直说吧,小弟改日请你醉仙楼喝一场!” “诶,这可是你说的!嘿嘿,过来过来,你俯来听。” 那人神秘兮兮说着,还向李忆悔这边看了两眼。 李忆悔察觉目光,手上动作终于慢了半分,可是面色还是不流出异样。 “我听说,那新来,是陛下的私生子……” “什么!” 那俯过去的人惊叫一声,说话的却瞬间脸上一变,望他头上一拍。 “你瞎嚷嚷什么!” 说完,心有余悸地看向李忆悔,却见后者毫无反应地继续抄写着,面不改色,像是已经沉迷下去,对周遭事物不闻不问。 “哎呀,是小弟的错,小弟的错,兄台别气。”那人连忙小声道歉,“这不是消息来得太突然太猛烈了嘛。” “哼。”另一人傲娇地哼一声,“也不能全怪你,当初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被吓得不轻。” “是是是,还是兄台消息灵通,要不咱们现在醉仙楼走一趟,您给我详细说说?” “现在?你不怕下午先生罚?” “嗨,下午又不是郑先生的课,别的先生不过挨几板子罢了,有什么的。” “哈哈,那好,我就算是舍命陪君子了。” “如此甚好,兄台先请。” “请。” 这称兄道弟的二人勾肩搭背出了门。 李忆悔抬头望了一眼二人背影,眼神中若有所思,只是很快又低下头继续抄写。 好一阵,他又蓦然放下笔,站起身来。 此时距离午休结束已经快了,很多学生弟子都往教室里来,6虎倒是还没回来,看来张灵儿对其留下的阴影还是很大的。 李忆悔站在门口,向某一处地方望一眼,眼神思索。 “办公署……” 其实对于昨夜秦舒二人说的神秘力量,李忆悔一直很在意,因为那不知是敌是友,但是宁心怡失踪的时候这股力量在学院的话,他一定知道些什么。 “喂,你们不能进来,这里是云海学院,你们这么多人是要做什么?” 突然学院门口处传来一阵喧闹声音,将李忆悔的注意力也吸引了过去。 只见一群人围在那里,好像是学院的侍卫,在阻止什么人的闯入。 云海学院也有人敢闹事?李忆悔有些好奇,也走得过去凑凑热闹。 一靠近,就有几名侍卫被推搡开,向后倒退,险些撞向李忆悔。 好在后者机敏,一闪身,一出手,将那人扶住。 “多谢公子。”那侍卫连忙起身道。 李忆悔摆摆手,示意无须多礼,问道,“前面那是什么情况?怎么好像要打起来的样子?” 那侍卫摇摇头,“是学院小霸王王大勇,又带着他爹那群手下来学院为非作歹了。” “王大勇?他敢带着一群人来学院闹事?”李忆悔有些不解,按说王大勇的父亲虽也是一名实权将军,可在皇城这个关系圈里,也最多是上流低端的这类官员,可没那么大面子能让儿子带人来云海学院胡闹。 这里可能随便找出一个人来,家里的身份都可能比他大,一个混到将军的人了,怎么那么没脑子? 那侍卫好像看透了李忆悔所想,道,“这与王将军无关,完全是王大勇的胡作非为,他总乘着他爹不在家,就召集那群手下来耀武扬威,将军亲信自然不肯与他胡闹,但是一些官职小的武官恨不得抱上将军之子这个大腿,也不敢惹什么事,就是来学院招摇的,充场面。” “来学院耀武扬威?给谁看?院长先生不管吗?”李忆悔不满问道,他不喜欢这种不守规矩的人。 “唉,之前是管的,可是现在院长和副院长都出去办事了,那些先生们都在备课,没人敢去叫,这小子也就是给那些寒门士子和一些身价低些的少爷摆摆威风,又能唬住谁呢,还每次回去都要给他爹暴揍一顿。”侍卫颇为苦恼,这种公子哥,他是惹不起也躲不起呀。 李忆悔越不满,一拂袖,“我去看看!” “诶诶,公子你可别去,那些混账的拳脚不长眼呐。”那侍卫连忙上前,想要拦住,可李忆悔几步身法像一尾游鱼,在身群中就滑了过去。 “住手!” 李忆悔站在两波人身前,大喝一声! 第一百八十二章 打起来 在场的人瞬间寂静,好似被这一声高喝镇住,便是在外围看戏的少爷小姐们也像里面张望着。 “你小子!之前的事还没有找你算账,你如今站出来逞什么英雄!”王大勇看清眼前来人,顿时羞愤从心起,怒喝一声道。 李忆悔对他的印象很不好,横眉冷对,沉声道,“学院乃读书圣地,岂容你如此喧哗放肆!” “呸,院长先生都没管,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管小爷的事,那日我单打独斗比不过你,如今我一班人马到齐,你还能是万人敌?”王大勇破口道,气焰无比嚣张。 李忆悔将精灵剑横甩插在一旁地上,冷声道,“你试试?” 王大勇胸口起伏不定,好像有一团热血涌上心头,在催促他快些动手。 而李忆悔内心却无比冷静,此时的他不是蜀山弟子,只是一名挺身而出的学院学生罢了,仅此而已。 正义需要有人扶持,不巧,李忆悔认为自己有这个能力,他可不像周围那些冷眼旁观的公子少爷。 “张公子,你在学院招摇,我们已经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若是敢行凶伤人,怕是将军都保不住你呀,别忘了,您已经被记了一次大过了。”一边侍卫着急劝架。 王大勇闻言,眯了眯眼,面露凶相。他在权衡利弊,自己到底应不应该冒险,把这小子收拾一顿然后老老实实接受退学安排? 李忆悔在一旁静观其变,他不惹事,也不怕事,大不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不是他盛气凌人,说句实话,若他想走,这偌大的皇城,有几个留得住他?而且有理在身,何惧之有! “哼,小子,算你走运!” 王大勇思量过后,觉得为了教训一个人而被开除学籍,实在有些不值得。 而周遭看热闹的公子哥可是有些觉得扫兴。王大勇这憨货应该还没有听说过这李忆悔的身份,如此大张旗鼓找人麻烦,真是头脑简单四肢达。 那些人心里倒是无比期盼,想要看看王大勇与传说中皇帝私生子乱斗的场景。 “咱们换个地方转悠!”王大勇盯着李忆悔,向身后的一班狗腿子高喊吩咐一声。 而后传来一阵参差不齐的应和声让他很是得意。 “等等。”李忆悔叫住他。 王大勇歪歪头,“怎么?这位公子想要指教一二?” “我说了,学院乃是读书圣地,你把他们给我清出去,如果你想跟他们一起走,我不介意。”李忆悔眼神冰冷。 王大勇面色阴沉,“你是要跟我成心过不去?” 一旁的侍卫倒是比二人还紧张,这要是哪一个伤了,自己可都不好受,城门失火,怎么总喜欢殃及池鱼啊。 李忆悔突然冷笑一声,摇摇头,指了指王大勇和他身后的那些彪形大汉,道,“我不是针对你一个人,我是说面前的各位,都是垃圾!” “小子!你找死!”王大勇一忍再忍,如今忍不了,有生之年,何有此辱? “要么你们滚出去,要么……我把你们打趴,然后让人把你们滚出去,选一个?”李忆悔也开始嚣张,年轻人的热血难得地在他身体里沸腾。 “格老子的,反正小爷也不愿在文院读了,今天不修理修理你,小爷不姓王!”王大勇撂下狠话。 身后一堆八尺大汉也蠢蠢欲动。 “都是一群莽夫,空有肌肉没有脑子,仗着王将军的名号好似无所畏惧一般,真以为天塌下来还有别人给他们顶着呢。”有一旁的公子哥话了,身份比之王大勇还有高出一筹。 周围的其余几人哄笑一阵,颇为配合。 “上!” “住手!”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一个是属于王大勇的,还一个是个女声,那人从人群之外闯了进来——张灵儿。 “诶,张魔女怎么来了?”有人好奇道,张灵儿的知名度可是不亚于周羡麟这一类的存在。 “没听说吗,之前李忆悔跟王大勇生冲突的时候后面也是她站出来。” “哟,听说她对我们这些公子哥没什么好感嘛,怎么还去帮李忆悔?” “嘿,咱能和他比嘛,人家可是……” 话没说完,另一人便恍然点头。 “噢——我懂我懂。” “嘿嘿嘿……” 现场剑拔弩张的气势在这个女子到来之后,有了些微妙的变化。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不自觉地集中在她的身上。 “王大勇,怎么每次都是你闹事儿?是你爹最近又少揍你了?”张灵儿一来,便叉腰问道,厉声斥责。 王大勇脸色微变,“张灵儿,平日里我是让着你,如今这种场合,你不要给我捣乱!” “让着我?王大勇!姑奶奶今天把话放这儿,你动李公子一根汗毛试试!看看你爹是护着你还是护着我!”张灵儿一改之前对李忆悔的那种姿态,完全一副泼妇骂街的架势,让王大勇都有些招架不住。 李忆悔在身后不禁感慨,这怕才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张魔女。 “你!”王大勇一时气泄,可是这么多人在这看热闹,好面子的他,哪里搁得下脸? “别管她,身后那位公子,给他留点彩头!”王大勇干脆破釜沉舟,沉声道。 身后众人被这一声吩咐彻底放开,冲上去直接扯开那些拦路的侍卫,扬着拳头向李忆悔击去。 “啊——” 张灵儿再彪悍,到底是一介女子,往日里哪里见过这般粗鲁行径,忍不住尖叫出声。 李忆悔倒是一个箭步,不退反进,一手握住那壮汉的拳头,反手一拧。 “咖嚓”一声伴随着惨叫,那壮汉的手腕骨折错位,没个十天半个月怕是好不得了。 “李……李公子……” 张灵儿惊魂未定,被李忆悔扶住,喃喃叫了他一声。 “嗯。”李忆悔应一声,面色并不轻松,这些人的胡作非为彻底惹恼了他。 坏了规矩的人,他不喜欢。 张灵儿面色绯红,最近好像特别敏感…… 第一百八十三章 神秘老头 就在张灵儿犯花痴的时候,又有一人直接一脚过来,踹向李忆悔。 后者将张灵儿扶起,身子一转,便扯着那人的脚腕向后一带,那人惨叫一声,跨了个一字马,便被李忆悔一脚踹倒,捂裆哀嚎。 学院侍卫,王大勇的狗腿子,学院的弟子学生,场面乱作一团。 呵斥声,哀嚎声,叫骂声,甚至还有围观者的叫好声,充斥着这片本是属于圣贤书声的宁静乐土。 嘈杂的喧闹让李忆悔有些怒气上头,一面怒王大勇的张扬跋扈,不守规矩,一面怒旁观看戏的弟子,怎么可如此冷血无情? 不可轻绕!这是李忆悔此刻真实的想法。 暗中跟随的云儿和李经纬就在不远处看着,后者倒是满不在意,前者可就有些忧心了。 “别担心,就是一群凡夫俗子,不可能让他们危及到我蜀山弟子的安全。”李经纬道,斜倚着学院内的榕树。 “到底是不能使用仙法的,一群凡人,他也未必下得去手。”云儿道,眼神却是不肯离开李忆悔。还有那名叫张灵儿的女子。 人群内的喧闹还在继续,平时安安静静的学院此时人声鼎沸,夏日的阳光在其中越滚烫,那些文质彬彬的公子哥,那些个青楼中的风流才子,如今一个个脸红脖子粗地看着这场乱斗。 一声声粗鄙地叫骂吆喝,一个个狰狞的暴起的青筋,挥舞的拳头,扬起尘土的衣角。无不展现出这些人,皮肉下的暴烈的兽性,比禽兽还禽兽的野性。 “好热闹啊。” 一个不大的声音好像突然在现场每一个人的耳边响起,飘忽忽入了耳中。 突然一下,众人好似心神相通一般,默契地同时停下了动作,有些疑惑地看向四周。 便是李忆悔也停下来,心中有些震惊。 他对于这种声音并不陌生,这是用传音之法才会有的效果,像是飘入耳中,一种常见的小术法,可再小也不是凡人能掌握的。 来者是个修士。李忆悔初下判断。而且修为绝对不低,因为此人出现突然,如果说没有被自己感知到是因为自己将所有感知封锁,那么在暗处的云儿和李经纬可是没有。 自己现在这般气府封闭的状态不是说解开就可以一瞬间解开,可以说遇到敌对修士还是很危险的,而暗处两人必然知道,但是却没有任何提示自己,那么只能是他们也没有感知到,云儿的本事他是见过的,爆起来可击退丙火的存在,她都没有感知,那么来者可不容小觑。 “给老夫让条道。” 那声音在寂静之时又响起,不过没有像之前那样用传音之法,而是很正常的说话。因为四周都已经安静下来,所以还是很清晰地传入到每个人的耳中。 接着在李忆悔对面,一群壮汉让出一条道来,一个身材矮小的长胡子老人慢慢地走了出来。 那是个身材只到壮汉一半身高的老人,胡子险些拖地,白花花的,没有一丝杂质,满脸褶皱的脸说明岁数已经不小。 “你是何人?”虎头虎脑的王大勇率先质问道,此时他已经被愤怒蒙混了头脑,哪里会察觉到此时情景的诡异之处。 “呵呵呵……”那老人干笑几声,从背后抽出一杆烟枪,再划开一根火柴,点上,深深吸一口。 轻轻一呼气,一团如云的烟雾飘到王大勇面前,扑了他一脸。 “咳咳咳。” 王大勇连忙用手挥去面前的烟雾,连连咳嗽,“糟老头子你找死!敢这样戏弄小爷!咳咳咳……” “找死?”那老人重复一句,又深深吸了一口烟,吹向天空。“老夫一大把年纪了,在皇城居住二十载,这还是第一次有个如此小辈说我找死,呵呵呵,真是有趣。” 王大勇似乎很不爽老人的语气,好像比他还狂傲几分,于是干脆指着他鼻子道,“你这老贼装什么?哪儿来的滚哪儿去,别妨碍小爷办事。” 老人睁开并不大的眼睛,浑浊的视线看了王大勇一眼,嘴里吐出轻飘飘却又犀利的一句,“没脑子的家伙。” “什么?”王大勇一点就着,一手撸起袖子,呵斥道,“老头儿你是得寸进尺是吧,今天就算被我爹屁股打成八瓣,我也要教训教训你个老东西!” 说完,竟扬起拳头,要向眼前这个手无寸铁的年迈老人挥拳击去。 可是他的拳头刚扬起,却突然被一人抓住手腕,如铁一般,动弹不得。 王大勇体味着这似曾相识的感觉,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了,在有生十来年,只有一个人对他如此。 “李忆悔!你赶紧给小爷放开!”王大勇高喝一声,面目努力作出凶恶的表情。 “不放开又如何?”李忆悔不爽道,“来文院读书怎么碰到你这么个禽兽?在学院内霸凌同窗也就罢了,还敢带人入学院闹事?如今竟向一名年迈老者杨拳。王大勇啊王大勇,你好大的威风好大的气势啊,今日不让你明白明白什么叫规矩,我李忆悔算是白活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这王大勇最后一个动作算是彻底把李忆悔的底线推倒了,哪怕他知道对面这个老人绝对不简单,可是王大勇这般不尊重长者的动作他还是看不下去。 “好啊,李忆悔,我到要看看,你怎么动我?小的们!给我把他扁一顿!”王大勇狰狞喊道,吩咐四周虎视眈眈的壮汉过来对付李忆悔。 “老娘看看谁敢动!”张灵儿突然站出来,用尖锐的声音高喊道,“你们一个个不过是乱蹦跶的小蚂蚱罢了,这档子事是你们能掺和的?信不信我跟王伯说一句声,你们一个个就得脑袋搬家!” 周围的壮汉好像一下被哄住了,彼此面面相觑,不敢妄动。 这张魔女的名声,他们又怎么可能没听过,更是知道她是各位兵部大佬的掌上明珠,算是将门公主了,她的话,他们这些小仆役还是不敢置疑…… 第一百八十四章 郑院长 王大勇看着自己的手下被吓住,一半是愤怒,一半是着急。 “你们一个个酒囊饭袋,平日里我是怎么对你们的,现在要出力了一个个怂个蛋!还不赶紧过来救老子!信不信不用那个疯丫头,小爷一句话你们也得人头落地!” 他嘶声喊道,如今这群小弟是他唯一的倚仗了,如果他们被吓住退缩,那自己可真是要完了,单打独斗,他可是真实认识到了自己与李忆悔的差距。 “别听他的,以本姑娘的身份,保下你们还是绰绰有余的,只要你们乖乖听话,王大勇能给你们的,我张灵儿就给双倍,而且这次闯的祸,我给你们担了,包你们没事!”张灵儿拍着胸脯保证道。 那些壮汉明显心动了,只是一时间碍于情面,不好临时反水罢了。 这时,一名好像带头模样的汉子突然站出,向王大勇走了一步。 后者面色一喜,可是随即又很快僵住。 只见那汉子单膝跪下,向王大勇抱拳道,“王公子,是小的忘恩负义,但是家中长幼皆有,小的实在不能出事啊,还望公子见谅!” 说完,便站到了张灵儿身后,低着头。 像一条易主的狗,以示忠心。 其余人见到了哪里还有犹豫,一个人带头,于是一群人都反水,向王大勇致歉了几声,便纷纷投到张灵儿身后。 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这可不包括他们这群苦哈哈。爹娘给的身份,翻身难呐。 王大勇脸色一阵惨白,咬咬牙,“我乃王将军之子,你们怎敢动我?” 李忆悔失望摇摇头,愚蠢至此,自己已经犯下大错,如今还要把自己的父亲搬出来,如此坑爹行为,当真是蠢到令人失望。 而后王大勇好似也意识到自己说的是蠢话,顿时闭嘴,额头冷汗直冒。 那老者像是终于吃饱了烟,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慢慢地走到王大勇面前,用烟杆头,敲敲他的头颅。 笑道,“莫说是你小子,便是你父亲站在我面前也没那么横的。” 王大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能梗着脖子不说话,还是满脸不服气。 “你看看你,你父亲那股子机灵劲没学会,倒就学会了这股子莽劲儿,真是个四不像!我要是王小子,肯定把你关到屋子里,什么时候老实了,什么时候再放出来!”老人冷哼一声,又吸了一口烟。 “老头你别唬人,谁认识你是哪个。”王大勇道,瞪了一眼老人。 “怎么?老夫是谁?你到了老夫的地盘你问老夫是谁?”老人笑道,把烟枪在地上磕磕,将烟灰倒出,又重新挂到背上。 “什么,什么你的地盘,你个老头到底胡言乱语什么!”王大勇莫名有些心慌,他蓦然想到一种可能,可是他不愿相信,或者说……害怕。 “云海学院院长,小子,郑冥你可听过?”老人笑道,神色桀骜,神采奕奕。 “郑老!” 围观的学院学生出一阵惊呼。 “院长?”李忆悔有些疑惑,看周围那些学生的样子好像并不认识这个老人啊,怎么突然就变成院长了?云海学院的学生连院长都不认识? “别奇怪,连我也不认识院长。” 张灵儿挪步到李忆悔身边,悄声道。 “什么?你入学那么久没见过院长吗?”李忆悔越不解。 张灵儿摇摇头,“这院长常年神龙见不见尾的,每次学院不管有什么事都是吴院长出面,慢慢的,见过郑院长的都离开了学院,我们这些入学一两个学期的都没见过,只知道正院长是姓郑名冥的一个人。” “原来如此……”李忆悔点点头。 “你……你怎么证明你是院长大人!我们在做的各位都没见过,你……你拿出证据!”王大勇出了类似于垂死挣扎的声音。 李忆悔一把松开王大勇的手腕,让其跌倒在地。 后者甚至不愿挣扎着爬起来,面如死灰地仰头望着老人,面有不甘。 如果真的,这个老头真的是郑院长,那自己今天所作所为的一切,足以把自己打入尘埃了,万劫不复的那种。 老人好像被王大勇逗笑一般,蹲下来与王大勇平时,“老夫的名号,你觉得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敢冒名?” 这一番话说的平淡,却是蕴含着无比霸气与自信从容。 说完,又站起来看了眼李忆悔,眼神意味深长。 拍拍其肩膀,“小伙子不错,我看好你。” 李忆悔有些木讷地点点头,方才老人那一眼好似把他看了个通透,那种感觉让他不敢妄动。 老人转过身,对一旁站着比之的侍卫吩咐道,“把吴院长叫来处理这摊子烂事,这小子,让他掌管学院竟然给我闹出这么滑稽的场面,真该好好教训一下了。” 老人絮絮叨叨说着,转身便缓步走远了去,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似是专程来平息一场风波的,亦或……只是为了看某人一眼。通透的一眼。 “李公子,你没事吧。”张灵儿伸出手,在失神的李忆悔面前晃了晃。 “噢……啊,没事没事。”李忆悔忽然回过神道。 “很多学院弟子都要到离院前才能看到郑院长一眼,没想到我们才短短两个学期便看到了,真是托李公子的福。”张灵儿道,在李忆悔面前,又恢复了那副乖巧活泼的样子。 李忆悔摇摇头,眼神不善,看向王大勇,“这还要感谢王公子啊……” 后者像是失了魂魄一般,瘫倒在地上,来时张扬跋扈,现在好像看淡生死,人生无望。 一旁榕树下,低调的云儿与李经纬二人倒是像个旁观者一般安逸。 “云儿姑娘可从这件事上学到些什么?”李经纬笑问,看向云儿。 后者也望去,试探道,“做人不能太张扬?” 李经纬开怀笑两声摇摇头,“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千万不要惹老头,人家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还多。” 云儿轻笑一声,看向李忆悔那边。 办公署,背锅的吴院长正满头大汗地跑来…… 第一百八十五章 人怕出名 “这是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 一肚子火气的吴院长赶来,胸口不断起伏,也不知是气得还是累的,他喝问道。 在场的学生一改之前的喧闹,整个场子寂静无声,没人愿做出头鸟。 “院长。”李忆悔站出前来,拱手行礼。 吴院长见来者是李忆悔,严肃的表情缓和了几分,明知故问道,“忆悔可知此地生何事?” 李忆悔表情平淡,看不出喜怒悲欢,张口把事情原委道了出来。 吴院长耐心听着,当听到自称院长的郑冥竟被王大勇等人呵斥时,眉头不经一跳,却强忍着心头悸动,什么也没说。 在一片静悄悄中,李忆悔说完了,老老实实站着,打算看着这吴院长如何处理。 “原是如此。” 吴院长沉吟片刻,眉头微锁。 这王大勇也不是第一次带人来学院,不过向来未曾惹出什么大祸,再加之他与王将军有些私交,倒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可如今这小子越肆无忌惮,连着招惹两位尊神,一个是疑似皇帝私生子的李忆悔,一个是常年神龙见不见尾的正院长,这如何再篼得住? “文院弟子王大勇,你可知错?” 吴院长面向还瘫坐在地上有些失魂落魄的王大勇道。 后者恍然回神,连忙起身作揖勾头,“学生知错!” 声音有些微微颤,倒也知道害怕。 吴院长见状,心中叹息一声,若是他早些知道害怕,早些收敛,又何至于此?这世间太多事,错了方悔,悔却无用。 “扰乱学院纪律,冲撞院长大人,霸凌同院弟子,这三罪并罚,王大勇,我今日除你学籍,可有意见?”吴院长冷声道。 事到如今,已经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能过去的了,毕竟这事闹得太大,周围那些弟子看着,得罪的又都是连自己都惹不起的人,只好铁面无私一回! 王大勇虽有些心理准备,可是事实来临之际,仍如遭雷击,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吴院长见状,摇摇头,一抬手,“非我学院之人,迅离去,不然休怪我把禁军唤来。” 那群壮汉连忙聚在一起狼狈向学院外小跑而去。 “站住。”吴院长再开口,虽然声音不大,却也带着些许威严,“把王大勇带着,今日后,他也不再是我学院之人,具体开除文书,我随后差人送去王府。” 语罢,两面壮汉小心翼翼地架起如一摊烂泥般的王大勇,小跑着离去。 哪怕如他们这等小人物,也在这微妙的氛围中察觉到,自家的少爷,好像真捅了个天大的窟窿。 望着壮汉拖走王大勇的背影,吴院长目光平静。 “行了行了,都快上课了,都回教室去。” 随吴院长一起来的几位老先生开始驱散围观的学生子弟,原先一圈又一圈的人,倒是被驱散个干净。 李忆悔与张灵儿相望一眼,也默默向各自教室走去,临别前,李忆悔回头望了一眼吴院长,后者也正好望来,两人视线交错,吴院长露出一抹善意的笑容,李忆悔则只是轻轻点了下头,便转身继续走了。 回到教室,李忆悔理所当然又成了全班的焦点,数十双目光望来,倒让他有些不自在。 刚坐回座位,6虎便立马凑过来,小声道,“看不出来啊,李兄这次可是在学院内出了名了,不光魔女张灵儿被你降服,如今王大勇更是被你弄得开除了学籍,李兄威名之赫赫,想来不过多久半个京城都知道了。” 李忆悔皱了皱眉,他可不想出名,“王大勇不是我弄出去的,他本就蛮横不来,更是冲撞了院长,如此顽劣弟子,迟早逐出学院。” “嘿嘿,若不是你,那这要等到什么时候,你可是做了好事啊,见过有人推罪的,哪有人推功的呀。”6虎笑嘻嘻道,“那张魔女如何了,听说他在李兄面前可是一改老虎本色,成了小巧猫奴一只。” 李忆悔仔细想想,其实并不反感那张灵儿,不过此女这几次三番总上前来,他便觉得……“有点烦。” 他来学院可是一心寻找宁心怡,张灵儿遇到此等不解风情之人,只能道声无奈命苦罢。 6虎听到李忆悔的评价,出滋滋两声,竖了个大拇指,便连忙缩回去了,台上老先生的目光可是总往这儿扫来。 “叮铃铃……” 日头西斜,云海学院也到了一天中学业结束的时候,弟子三三两两结伴而行,学院外前来接人的马车络绎不绝。 “李兄,在下西林御史之子,西安,若是李兄无人同伴,可否赏脸与在下一行?”李忆悔尚在收拾笔墨,便有一公子前来搭话,笑意盈盈的,带着讨好的意味。 “在下吏部侍郎之子,冯风,李兄可同行否,不多在下一人吧?” 又一人围过来,手拿折扇,连对李忆悔拱手道。 不多时,竟是有半个教室的人前来围着,让李忆悔苦不堪言,却又不知该如何是好,往年里,他可从未如此受欢迎。 “都给本姑娘让开!一个个文院学生成何体统!” 一道女声如针刺耳,钻入了在场各位的耳中,瞬间令众人寂静下来。 一个扬着高马尾的女子前来,正是张灵儿。 “一个个都赶紧回家!李公子有本姑娘护送,你们有什么可不放心的!”张灵儿大手一挥,颇为豪气。 在场之人面面相觑,虽与这张灵儿无缘相识,可魔女之名可是如雷贯耳啊,谁愿意惹这刁蛮出名的丫头呢? 一阵,那冯风轻咳两声,拱手道,“既然李兄与张姑娘有约,那在下便不多打扰了,改日再请李兄醉仙楼一聚,告辞。” 有一便有二,见冯风开头,其余人好像纷纷找到了台阶下,与李忆悔告辞一番便匆匆离开了,对其身旁的“张魔女”颇为忌惮的样子。 这群学生弟子本就是被家中长辈授意要去李忆悔多亲近,非是自己所愿,如今倒也落得轻快。 第一百八十六章 初闻禁地 李忆悔是皇帝私生子的谣言不知何时竟已经在这消息灵通的京城内传了个遍,更是在大充的官场内掀起来轩然大波,无数官员抱着忐忑的心态观望皇宫的态度,可是当消息被有心之人刻意传到皇宫时。 这个坐落皇城的巨大建筑却没传来半点回应,就像一片落叶入了死水,没有一丝涟漪就沉了下去。很不正常! 这在一些人眼中看来,不回应,就是最好的回应! 兹事体大,像陛下私生子这种有关皇位的敏感话题可是皇宫禁忌,往常哪怕有一丝风言风语也会被暗地里扼杀在摇篮之中,如今谣言已成势,皇宫那边竟还稳坐钓鱼台,纹丝不动,那这谣言……便十有八九不是谣言! 而后这些敏锐的政治家们便开始以子嗣去试探,若是有利,则再采取相应行动,若是有害,便说是晚辈之间的交涉,牵扯不到家族,如此两全策,倒是官场一贯的手段。 李忆悔为陛下私生子之说已成飓风之势,席卷官场,而身处风眼的李忆悔本人,此时却在张灵儿的帮助下,摆脱了众人,松了一口气。 “李公子,现在他们都走了,只好我陪你出去了。”张灵儿一改彪悍模样,眉眼中尽是笑意。 李忆悔点点头,继续收拾笔墨,虽说张灵儿一直有意接近领他有些不舒坦,可是方才解围,确实是承了她的情,倒也不好表露什么。 “走吧。”李忆悔收拾完毕,便向门口踏去,想早些远离这个让自己并不舒服的地方。 张灵儿乖巧应一声,快步跟上,小意地觑着李忆悔平淡的表情,那脸上包含与年纪不符的沧桑感更是令她为之着迷。 她父亲也曾说过让她接近李忆悔的话,只是与那些官宦家的公子小姐不同,她是乎本心的想要靠近他,像是命中注定的遇见,只一眼便怦然心动。 “灵儿姑娘,这学院内可有些安静点的地方?”李忆悔突然开口问道。 自出了教室门开始,张灵儿的目光便在他脸上未曾移动分毫,这让缺乏与同龄女性缺乏沟通的李忆悔有些莫名的慌张,哪怕是当初与丙火一行的大战,也丝毫动摇不了他的心境,但……这种情况,从前确实没遇见过。 这个有些烦人的女子眼眸中夹杂着一丝狂热的情感,心思敏锐的李忆悔早已现,而这种情感,他曾经只在一人眼中见过——宁心怡。 “安静的地方……”,对于李忆悔随口一提转移注意的话,张灵儿却是很认真地思考着,“说起云海学院,虽说占地不小,可身为大充最顶尖的学府,秉承在精不在多的传统,占地只于一般的大学府想当,学生人数与占地大小倒也合适平日里学习,基本上随处都可见来往弟子出没,安静的地方……倒是少找。” “若是没有,便不劳姑娘费心了。”李忆悔客气道,其实本就没对张灵儿的回答报什么期望,不过随口一问罢了。 “若是说起来,倒有一处,那地方绝对无人出没!”张灵儿突然道,惹来李忆悔几分兴趣。 “是何地?”李忆悔问道。 张灵儿有些欲言又止,心虚地张望一下周围,靠近李忆悔,神秘兮兮道,“这本来是个秘密,不过以李公子的身份,想来,这事儿也迟早会知道的。” 李忆悔心间一动,暗道,莫非这云海学院还真有什么秘密? 张灵儿继续道,“这云海学院后山有一处禁地,是禁止任何人靠近,无论是院长先生,还是弟子学生,都被严令禁止踏入半步,本来刚开始的时候还有些顽皮学生不以为然,偷偷潜入,可是进去者无一例外,全都消失不见,哪怕后来有无数人搜寻,也找不到,久而久之,学院内把这禁地越传越悬,在无人敢靠近半分,那看守禁地的守军,也被撤走了,直到如今,也无人敢靠近半步。” 李忆悔有些不得其解,问道,“若真有如此可怖禁地,那为何还要将学院建设于此?” 张灵儿道,“那是因为,这禁地不是存在于学院之前的,而是在某一年里,好像突然出现一般,降临学院,此后成为禁地。” 李忆悔又问道,“云海学院出这种事,皇宫内没有插手?” “有是有的,本来那几名失踪学生的长辈联名上书想要陛下彻查此事,而皇帝陛下也确实派遣人来了,可是后来不知道为何,却又被压下来了,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李忆悔心间越疑惑,面色却不显露,还笑看向张灵儿,问道,“这些事情听来皆属机密,灵儿姑娘都是从何处听闻?” 张灵儿好似被李忆悔这一笑眼看得有些羞涩,微垂着头道,“从前总喜欢缠着家父讲故事,这些都是从家父口中得知,李公子可千万莫要告知他人。” 李忆悔点头,“那是自然,李某定当守口如瓶。” 张灵儿笑道,“我自是相信李公子的,不然也不会把这些话说与你听的。” 李忆悔笑着,心间却是暗叹,道又欠了这女子一份人情。 不过这叹息转瞬即逝,想得更多的却还是张灵儿口中所言的禁地,若是她所言不虚,那么这禁地之中必然藏着不小的秘密,甚至宁心怡的失踪也与其有关! 想到此处,李忆悔眼眸中精光一闪,他已经有些迫不及待走进那处禁地了。 “李公子,你……你没事儿吧?”张灵儿见李忆悔突然愣住,有些担忧道。 蓦然回神,李忆悔连忙摆手道无事。 “既已到了学院门口,你我也该分道扬镳了,姑娘路上小心明日再见。” 李忆悔向张灵儿拱了拱手,便转身进了门口李钰派来的马车,显得有些匆忙。 张灵儿再见还未说出口,那人却已经走远了,内心难免几分失落。 只是她怎知道,自己心仪的人儿,却想着为了别个女子要去闯那禁地中的龙潭虎穴呢…… 第一百八十七章 夜探禁地 回到皇宫住处,蜀山众人照例开了个小会,总结是那个突然出现的郑院长有些可疑,其他倒是没什么别的线索,关于张灵儿说的禁地之事,李忆悔却没有说出来。 一则因为之前答应了张灵儿要守口如瓶,二则此禁地诡异莫测,寻找宁心怡的计划,他并不想连累师兄弟们,毕竟此间事,到底是以他为源头生的。 “如此,大家都早些回去歇着吧,明日再看看能不能找到些线索。”会议末尾,秦舒起身作结束语。 众人缄默,话是如此说的,可哪能真不着急? 无声中退场,房间内最后只剩下云儿和李忆悔,欧阳岚本也想留下,可却是被欧阳静怡拉扯走了。 知妹莫若姊,欧阳岚与李忆悔,不是一路人。 房间内烛火摇曳一下,给死水一般的氛围添了几分生动。 “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们?”云儿先开口问道,打破这份沉寂。 李忆悔点点头,没什么好说的。 “若是事不可为,记得找我。”云儿道。 李忆悔望向她,却还是什么也没说。 云儿蓦然一笑,“因为你们是我遇见的第一群伙伴啊。” 也许是被她的笑意感染,李忆悔终于开口道,“不是我有意瞒你们,实在是答应了别人不能说,而且……” “我知道,你有你的理由,我只希望你能别什么都硬抗,你身后还有我们这群伙伴,你们蜀山弟子,不常说团结嘛。” 李忆悔笑笑,“我知道了,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那就好,也不早了,你早些休息,我便先回房去了。” 云儿见李忆悔总算不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便也告辞离去,临别随手关上了房门。 李忆悔站在原地,笑意逐渐平淡。 “而且……自己的事自己来抗,这是应有的担当。” 他总记得这句话,在许多年前的一个夜里,秦淼亲口对他说的。 “小子,那个禁地听着有些古怪,你真要一个人去抗?”赤焰的声音响起。 “我意已决,再说了,不是还有你在嘛。”李忆悔道。 赤焰听着,心里不禁泛起几分得意,“那是自然,有本尊在,保你一条小命还是可以的。” 李忆悔笑笑,吹灭了燃着的烛火,让黑暗侵蚀整个房间,他走到床边盘膝打坐,调理体内的经脉运气,为去禁地探秘做好准备。 子初,阴阳交合之际,月明亮,皇宫某处有一人影疾驰,飞檐走壁,衣襟翩舞。 “小子,若有危险,你便毫不犹豫地将身体交给我,未知之地,莫要逞强!”赤焰严肃道,之前学院内的神秘力量令他颇为忌惮。 李忆悔沉默,他实在不愿次次都靠赤焰,从小接受的思想,可不是让他遇事便退让。 “再说吧。” 良久,李忆悔方才道出这一句。 赤焰见此,也知李忆悔平日里看着随意,可是性子却倔得很,自己心里做了决定的事情九头牛也拉不回。 这次寻宁心怡便是如此,虽然还是答应了让师兄弟们一起行动,可是到头来却还是忍不住自己一个人去承担,若非是不能把自己移出去,怕是现在这小子早已孤身一人深入险境了吧。 在赤焰还在感叹之际,李忆悔早已轻车熟路的翻越了一道道耸立的高墙,落步在了皇宫外一处阴暗角落里,毕竟逃出宫墙这种事,他也不是第一次干了。 宵禁的皇城内冷清得可怕,西市菜场口今天白天还斩了几名犯人,血液虽说早已被清洗去,可这凝重的血腥味儿却是还残留在空气中,漫说是夜里,便是青天白日里有人孤身走过,怕是也会忍不住胆寒。 “这里有怨气。” 李忆悔路过此处,下意识道。 “那是自然的,这里基本上每天都要斩杀几个凡人,若说没有一个冤假错案,本尊是不信的。”赤焰不以为意道。 蜀山弟子自小的入门修行中便有一些简单的望气之法,虽说还没到可以点穴寻宝的地步,但是明晰一些天地中各种清浊之气还是可以的,这样也比较有利于平日里降妖除魔,毕竟行迹可以消除,空气中残留的气息却很难隐藏。 快步从西市走过,李忆悔又穿街过巷好几座坊市,以最快的路线来到了云海学院。 学院外,大红灯笼亮着幽光,在黑夜中向一只瞪着巨大眼睛的怪物,直勾勾地望着眼前这个身形相比之下很是渺小的人类。 李忆悔站在学院门口,毫不思索,便直接一个翻身进去了。 他有直觉,真正的怪物,还在这个大门深处等着他…… 就在他的脚步刚踏入学院的土地上,不远处的办公署内,产生了一丝细不可闻的能量波动,哪怕在感知全开的赤焰领域内,也没有引起这一人一灵的注意。 “听灵儿姑娘说,那禁地应在后山……” 李忆悔喃喃道,脚下生风,一步一踏空,快掠向未曾去过的后山。 “小子,我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了,虽然说不清是什么,可是从出蜀山到现在,我可从来没有过这种感受。”赤焰再度提醒道,言语中多了一丝对未知的不安。 “放心,我能应付。” 李忆悔安慰道,心里再次暗下决心,一定要将宁心怡找到。 后山很快就出现在了李忆悔的眼前,不是很高,长满了不知名的绿树野草,与一般的荒野山林并无二般,看样子是真的很少有人来。 “这禁地在哪?”李忆悔有些疑惑,他好像并没有感受到什么特别的地方。 “在东南角。”赤焰突然开口道,“那里有一丝怨气,虽然很单薄,却还是被我感知到了。” 李忆悔闻言,连忙飞身过去查看,细细感知一番,果然现了几缕单薄如丝的怨气,很不起眼。 “不对劲,这怨气看起来已经产生很久了,但是如此单薄的怨气,也不该存在如此之久啊。”李忆悔有些想不通。 “除非他有本体,在源源不断地散怨气。”赤焰接话道。 二人刚一靠近这后山,便被这凭空出现的些许怨气,难住了…… 第一百八十八章 洞下藏忠骨 “我下去看看。” 悬在半空的李忆悔终于忍不住落下去,打算脚踏实地地感受一下这片荒山野林的诡异。 踩在丛生的杂草上,很柔软,就是地势有些不平坦。 “小子,你有没有感受到什么不一样?”赤焰忽然问道。 “不一样?你现了什么?”李忆悔不解道。 “这下方的温度,好像冷了半分。”赤焰的声音很低沉,配合周围的安静的气氛,倒让李忆悔有些心烦意乱。 “有什么话直接说,别拐弯抹角。”李忆悔道。 赤焰也不再卖关子,直接道,“虽然本尊不是人类,可是活了这么久,还从未在这个季节见过如此安静的山林。” “你是说……少了虫鸣?”李忆悔恍然道。 “不错,此地太冷清了,坊市内尚可理解,不过这无人光顾的荒山,若说没有半只会鸣叫的虫子,本尊是万万不信的。” “确实,此地冷清得很,又有怨气,你方才说……这地上的温度冷了半分,莫非……怪异来自地下?”李忆悔好像突然脑海中灵光一闪,随手捏了一个剑决,向地下刺去,顿时有数十道微弱剑光从半空攻向地面,出“噗噗”的沉闷声音。 忽然,某处传来一声略大响动,惹得李忆悔侧目,眼眸中闪过一丝精光,“有现了。” 几步飞身过去,那传来响动的地方此时向内塌陷了,露出了一个不大的洞口,恰好只容一人身形通过。 “这里有古怪!” 李忆悔望着洞口内缓缓升起的怨气烟雾,笃定道。 “进去查看小心点,虽说修道之人对怨气有些免疫,不过若是达到一定数量的话,还是能够影响你的道心的。”赤焰又不放心地提醒了一句。 李忆悔嗯了一声,却有些不在意。前世妖神乱世,万物生灵涂炭,最多的便是数之不尽的亡灵死尸,怨气更是充斥着整个世界,庞大到已经可以改变一些生灵植物的,使其变得阴森可怖,更有遮天蔽日者,能让一地数年不见光明,使千里之地皆荒芜,寸草不生。 秦淼怕这些修为不足的弟子受到影响,还费心力,自创了一门专门对付怨气的清心寡欲决,可使念诵口诀者道心清明,不受外界污浊困扰。 “我下去了。”李忆悔提醒一句,便直接一步跃进洞口,约莫两息时间,方才落地,看来这洞还是挺深的。 洞内黑暗,半点光明不见,便是月光也好想洒落不下,被这漆黑的洞吞噬掉了。 李忆悔打个响指,一团小火焰在指尖燃烧,出光亮,却不伤及他。 虽说比之赤焰,李忆悔的控火能力拍马不及,可若是与寻常修士比来,如今的他可算是控火大家了,对于火的控制也算得上是出神入化,这小小的火引术还是可以随手为之。 “我的妈呀……” 便是以李忆悔的定力,当火苗照亮周围的那一刻,还是被震撼了一把! 只见这火光照亮之处,漆黑得紫的怨气漂浮在空中,如雾如霾,一眼望之便让人感受到无变的寒意,其浓厚程度,即便在前世,也少见得很。 “这里怎么会有如此凝重的怨气?” 李忆悔皱眉,心中默诵清心寡欲决,明亮道心,使之不受外邪侵扰。 “看来此地,我们还是低估了。”赤焰的心情也很沉重,没想到刚入洞口,就遇到了这么一个下马威,后面怕是还会有更难更可怖的事情生。 “哪怕刀山火海,人间炼狱,这洞府,我也要去走一遭!”李忆悔咬牙道,信念无比坚定,为了记忆中那个宁师姐,为了担下自己应担的责任,这一步,必须踏出! 一步踏出,透过鞋底却传来一个坚硬的触感,绝非泥土沙石能够拥有的。 李忆悔大手一挥,十团火焰漂浮着围绕李忆悔散开,替他祛除四方黑暗,让方圆一丈,都明晰可见。 便是那怨气雾霾,也在充满斗气的火焰团的光亮下被驱赶。 “这是人骨!” 李忆悔不禁后退半步,方才他踩踏之地,正是一根白骨! 他一招手,唤来两团火焰照亮地面,一具身穿华袍的骷髅赫然出现在眼前,其一旁还有一把锈迹斑斑的铁剑,李忆悔一招手,那铁剑便飞到其手上,虽然经过怨气侵蚀,可剑身上却有两行字依稀可见,李忆悔仔细看来,喃喃念出了声。 “犯我大充者,虽远……必诛!” 这一段话莫名勾起了李忆悔的一段回忆,他曾在魏长生的书房内翻到过一本关于宫廷秘史的书,其中有那么一段历史,讲述了一处禁地…… 传闻有一处禁地是当今皇帝长兄,涙太子李据的自刎地点,充高宗李玄晚年昏庸,畏燕如虎,堂堂神州大充,居然主动向化外游民燕人赔款和亲求和,李据认为这有辱祖宗,有辱朝廷,据理力争,依旧无法撼动其父之意。 在结拜兄弟的怂恿下,决定起府兵逼宫,却被李疆挡在宫门外,兵败逃到云海书院,正是因为这次平乱之功,为李疆日后继位打下基础。李据来到云海学院,来到昔日与一干结拜兄弟同窗苦读,畅谈治国理想的地方,只是如今重游故地却是这般模样。 李据在愧对祖宗,愧对理想的内疚下举起那把当年高宗御驾亲征燕人时赐给他,剑身上刻着:“犯我大充者,虽远必诛”的剑自刎,此地也跟着成为禁地。李疆继位之初,为了安抚昔日的太子党,决定为李据平反,追谥涙太子。 然而这段历史终归不光彩,于是被当做宫廷秘闻被打压下去,而知情人也甚少,难怪之前张灵儿说起的时候李忆悔总觉得熟悉,如今见这宝剑,方才记起这无意中见到的一段凡间秘闻。 “这李据当初到底有多不甘,死后怨气那么多年竟然还不散,而且凝聚至此,怕是再过百年,此地必有灾祸!” 李忆悔望着眼前翻腾的怨气,蓦然觉得也没这么冷了…… 第一百八十九章 有线索 “人既已离世,便应挥袖而去,这执念怨念,皆不该出现于此!” 李忆悔沉声道,一手捏道决,口中念出晦涩的咒语,淡黄色斗气在指尖散出莹莹黄芒,化作丝缕飘散而出,向怨气卷去。 只见那黄色斗气细线在怨气雾霾中几个来回搅和,这怨气竟以肉眼可见的度变得稀薄起来,直到最后,淡薄到了无法察觉的程度。 李忆悔收起道决,望向地上李据的尸骨,叹息道,“人死如灯灭,尘归尘,土归土,随风去吧。” 一抬手,周围的火灵力开始在李忆悔的控制之下聚集在骷髅上,白骨开始自燃,那经年还未溃烂的衣袍也在幽蓝的火焰中与焦黑白骨一起化作飞灰,随着气流向洞口飞去。 “青山有幸埋忠骨,这李据,不忠帝王,忠大充。”李忆悔轻声道,莫名有些感慨。 “该上路了。” 赤焰提醒道,对于这种事情,他并没有什么感触。毕竟在一段很长的岁月里,他一直以一个观望者的身份看着这人间,一个王朝的起伏跌宕在他眼中也不过只有一瞬的时间,忠臣佞臣,昏君明君,不过只是这人间舞台上匆匆露脸的过客,没什么好留恋的。 李忆悔将那柄纂刻着“犯我大充者”的剑好好放置一旁,这尸骨散了怨气可入轮回,长剑却无法陪伴,只能挨过一段岁月,被风化成沙石,逐渐腐朽…… “走吧。” 李忆悔轻声道,眼神坚毅,拂袖前行。 周围的几团灵火随着他的身形悬浮移动,驱散四周的黑暗。 向前大约走了数十米的距离,一团在李忆悔身前的灵火突然“嘭”一声消散!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立刻使李忆悔警觉,赶忙停住脚步,从背后将精灵剑抽出。 “我没有感知到什么。” 赤焰的语气有几分沉重。 这其中意味很是危险,若是连赤焰都未曾感知的变故,那么便有些脱离控制了。 李忆悔深吸一口气,手中的精灵剑握得越紧。 “还要继续?”赤焰问道,之前说过报李忆悔无忧的话,现在他也有些动摇了,本来想着一个区区凡间禁地能有多么危险,可这接二连三的变故,实在有些在预料之外。 “去!” 李忆悔答得简介,这条路是必须走下去!哪怕找到宁心怡的希望再渺茫也要努力去抓住,这是李忆悔心中的执着,也是担当! “若是我真扛不住,赤焰你也一定有办法活下去的吧。”李忆悔突然笑道。 “臭小子!你说什么傻话!如果你死了,本尊与你同一座肉身,如何幸免!”赤焰的声音有些恼怒。 李忆悔面色柔和,一改之前的警惕模样,轻声道,“谢谢你这一路陪着我,我相信你没有那么容易死的,你可是赤焰大人,对吧?” 赤焰开始沉默,确实如李忆悔所言,自己这么一个在世间存在无数万年的灵体,怎么可能会那么轻易陨落,他的确有办法脱离李忆悔的肉体,不过这办法的代价太过惨痛,一旦施展,自己可能又要沉睡无数年,还不知道有没有复苏的机会,所以他才会选择委身于这小小的蜀山弟子身上。 不过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赤焰开始觉得,这个决定可能也没那么糟糕,最重要的是,这李忆悔是真的很对自己的胃口,若说二人相处许久,没有半分感情,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你不会死。”,良久的沉默后赤焰开始开口。“本尊名为赤焰,乃先天圣物火灵珠之灵,本尊若要保你,便是天神下凡也拦不住!” 话语霸气,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威严以李忆悔的身体为中心散出来,令其颇为诧异。 他从未见过如此模样的赤焰,哪怕第一次见面,也只是一个邪魅的形象出现,而现在的赤焰,只有无尽的霸道与威严,像是坠落凡间的仙王,仿佛这才是火灵珠的真正面目,天下万火之主! “好,我信你!”李忆悔笑道,大手一挥,又是几道火团悬浮出来,冲向前方,这一次却没有任何异常,火团很容易地过去了,再度挥了照明的作用。 李忆悔皱皱眉,这次突然一下过去,很是诡异。 “此地不可以常理揣度。”李忆悔暗想道,时刻用精灵剑再前方护着。 随着洞口的不管深入,李忆悔现好像快要到尽头了,一团亮的火焰在不远处照亮了墙壁。 李忆悔走进细看,再招来几团火焰围住,这哪里是什么墙壁?分明是一处石门! 颜色黢黑,在这洞中倒是难看清楚。 “这是什么地方,石门后面难道会有密室什么的?”李忆悔开始把手顺着石门不断摸索,企图现些什么。 “咦?此处……” 李忆悔手中摸索到有凹凸不平之地,心有疑惑,一招手便有数团火焰聚集过来,照亮那处。 “幽冥洞!” 这凹凸不平之处正是刻了几个大字,写的好像是这洞府的名字。 李忆悔见得有些吃惊,忍不住用手去按了按那字体,可突然一阵轰鸣声响起,他的手还未移开字体,却见石门缓缓打开,惊得李忆悔连忙将手缩回。 那石门开了一段又停止打开留了个半人宽窄的缝隙。 李忆悔平缓一下频频受惊的心情,驱步向前,伸手指一团火焰,令其向石门缝隙飞去。 那火焰到了门缝,并无任何不妥,李忆悔这才放心探头去看。 “这是……” 李忆悔蓦然现一处闪光之处,有些惊奇,挥手一招,那反光的物件飞来,落到手中让他细细察看。 那是一个小瓷瓶,倒是让李忆悔觉得有几分眼熟,当他翻过瓶底一看! 心跳顿时一停! 那瓶底赫然写着一个“宁”字! “宁……宁师姐!” 李忆悔紧紧握住小瓷瓶,心头的震惊久久未能平息,这个小瓷瓶他也曾有过,正是当初受伤时,宁心怡给他的。 他找对了!宁心怡的失踪,一定与这处诡异禁地有脱不了的干系! 第一百九十章 倔脾气 李忆悔心中顿时积满阴郁,一声低吼之下直接撞开石门,冲了进去! 那些火焰随着而动,可是刚要入石门时却都诡异地熄灭了,一团都不留。 “昂——” 一声吼叫蓦然冲石门内的空间深处传来,像是某种野兽,咆哮中似乎夹杂着愤怒。 “这地府之中怎么会有大型兽类的存在?”赤焰疑惑道。 “不知道,但是我们好像打扰到他了,或者是我们创进了他的领地,所以他现在可能不太高兴的样子。”李忆悔道。 “若是普通的野兽,三两下就可以解决了。”赤焰道。 李忆悔不禁苦笑,“这诡异之地,怎么可能会有普通的野兽,便是那门口的怨气,令这方圆无活物靠近,哪里有普通野兽敢跨过它进入这里。” “那就要小心了。”赤焰道,“稍有不敌便将身体交给我!” 李忆悔不做声,将精灵剑移到身前,剑身残缺部分开始被斗气弥漫,这一阵就好像恢复如常了。 “咚!咚!” 那活物仿佛体型无比硕大,不仅那咆哮声震耳欲聋,便是走起路来也是气势汹汹。 忽然,随着那脚步声的临近,李忆悔察觉周围有一丝异动,好像气流开始有些紊乱。 接着,小个亮光突然出现在他眼前,李忆悔仔细看去,却现是一只翅膀光的蝴蝶,好像随着那巨型兽的脚步声翩翩起舞。 李忆悔没心情欣赏那蝴蝶的绝美舞姿,只是紧盯着那脚步声传来的方向,哪怕刺此刻他什么也看不见。 可是就在他聚精会神准备对付不知名的巨型兽时,又一个亮光浮现,与那蝴蝶一般无二。 李忆悔还有些疑惑之时,又是一个亮光,接着是千万点亮光!好像是连锁反应一般,纷纷亮起! 这诡异的洞府空间一刹那被这无数的小光点照亮了!犹如星空一般美妙! 若是平时,李忆悔肯定会好好欣赏这难能可贵的美景,但是现在,越来越强烈的危机感让他额头冒汗,已经无心看那群美丽起舞的生物了。 一只巨型的野兽也在这光亮中浮现,率先映入李忆悔眼帘的,是那对铜铃一般的大眼睛,接着是牛鼻马唇,通体无毛,皮肤光滑,背部有骨刺凸起,四足处亦然,有些狰狞可怖。 “见鬼!赤焰,你可见过这种怪物?”李忆悔暗骂一声,这怪兽的模样看着便有些诡异,倒像是一种妖兽。 “这种怪物,我好像在某一段记忆中有映像。”赤焰努力回想道,“不过那段记忆太久远了,我一时想不起来。” “那就没办法了,来者不善,只好硬抗了。”李忆悔将精灵剑一挥,淡黄色斗气在空中留下一丝痕迹。 那妖兽停在他身前约莫两丈处,双目紧盯着李忆悔,鼻孔喘着粗气,颇为愤怒的样子,充满敌意。 李忆悔望着妖兽的眼睛,心下一横! 既然躲不过去了,那就先下手为强! 如此想着,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个高高跃起,以手中精灵剑一记挥砍,砸向妖兽的脖颈处。 然而当剑身与妖兽脖颈处碰撞之时,却出一声金属对碰的声音,那妖兽仿若吃痛一般,抬起前足嘶吼一声,想要一脚踏向李忆悔。 可惜后者一击命中便马上后撤,让妖兽这一脚踩了空,踏在地面,显出个不小的坑来。 李忆悔暗中轻呼了一口气,这一脚要是踩踏在自己身上,怕是不死也残了吧。 可是当他目光触及方才精灵剑挥砍之处,却还是忍不住瞳孔一缩。 只见那妖兽脖颈处,竟无半分伤势,若说有何处不同,那么便是那一剑砍出了一道白痕,连皮肉都进不去。 “这妖兽好硬的皮肉!”,李忆悔暗叫道。 方才那一记挥砍虽说没有什么招式融入其中,可是却还是注入了他不少的斗气,漫说寻常野兽,便是稍微修炼的妖兽,也不可能在这一剑下连皮肉都未破分毫。 这只能说明一件事。 此妖兽,非是李忆悔所能敌! “小子,本身体给本尊!让本尊去会会他。”赤焰道,他已经看出了,以李忆悔当前之境界,是无论如何也打不赢这个诡异妖兽的。 “让我来试试它!” 李忆悔咬牙道,他很清楚,越让赤焰晚一分上场便越能让他省一分能量,说不定最后他逃生之际,还偏偏缺这一分能量呢。 所以李忆悔必须抗,这件事本来就与赤焰无关,不可能因为自己让别人承担后果,这不是李忆悔的性格! 说着,李忆悔便提剑再上,体内的斗气毫无波澜地施展开来。 “引剑决!” 李忆悔低喝一声,使出一招蜀山的剑决,以法决为令,引斗气加强剑身,使其更加锋利坚韧,是对付防御力强悍妖魔的最好法决。 “再吃我一剑!” 李忆悔喝道,脚下身法灵动,在妖兽的扑咬之下不断闪躲,趁其不备,一个后弯腰划到妖兽腹部,一剑刺出,却还是没有刺穿其皮肤,剑尖与妖兽皮肉划过之处,竟还有火花伴随着金属刺耳声闪出。 妖兽咆哮一声,对面前这个本如蝼蚁一般的人类很是愤怒,很久没有人能如此对待他了,它还记得许多年前自己被万人奉养为神灵的场景,如今却沦落到于此地为人看守洞府。 想起这多年的怨恨,使它越狂躁,一个跃起,来到那个人类面前,长大嘴,突然从其口中喷射出一道紫光,向其攻击去! 李忆悔哪里料到,一个区区妖兽,竟还会术法一般的攻击,虽说侥幸躲过,却有一处衣角被沾染到,化作了灰飞。 “这是什么攻击?竟然如此凌厉!”李忆悔吃惊道。 要知道,他身上的可不是普通的衣衫,这是蜀山弟子专用,号称是水火不侵的,可如今不过沾染那妖兽口中喷射的紫光便化作灰飞,实在是有些……不可思议。 李忆悔咬咬牙,直勾勾地与面前的妖兽对视,他早已经想好,此一来,不探究到底,决不归去! 第一百九十一章 幽冥兽 “这世间有一类妖兽,此生无缘修炼人形,可其潜力却比那些能修炼成人的妖更高!他们往往体内蕴含着上古神兽血统,更有本命神通,无需与其他妖类一般,要修炼成人才能使用这种术法神通。”赤焰道,“这洞府中的妖兽,恐怕就是此类。” “那该怎么对付?” 李忆悔一边挥舞精灵剑招架妖兽的紫光攻击,一边焦急问道。 “此类妖兽无比强悍,依你现在的修为,根本没办法对付它!把身体交给我,或许还有一丝逃出生天的机会!”赤焰焦急道。 依他看法,此次处境可是比之曾面对丙火那几次还要危险。毕竟虽说那丙火修为奇高,可李忆悔也不是孤身一人的,如今面对这妖兽,地形又窄小,又无帮手可言,天时地利全失。如何看来都是丧命局! “再等等!” 李忆悔喘息着,紧盯对面的妖兽,额头开始泛出一些细汗,显得异常吃力。 那妖兽也在对面盯着李忆悔,左右踱步,虎视眈眈,见他气喘吁吁的狼狈模样,铜眼中还露出一丝人性的戏谑与得意。 “畜生……” 李忆悔低骂一声。 那妖兽双耳一动,好似听懂这话语中的辱骂之意,咆哮一声,眼中又被愤怒掩盖。 一道紫光又从口中喷射而出,李忆悔不得不狼狈闪开。 妖兽见其模样,眼中又露出一抹戏耍之意,颇为兴奋地跳跃两下。 这在洞府中的那些年月,整日里不见天日,唯一的光亮就是那些蝴蝶,可是再美的事物看久了也就腻了,如今虽然进来的蝼蚁有些不自量力攻击他,可到底还是添了些许新奇。 “耍我?” 李忆悔手中精灵剑黄芒大盛,趁妖兽得意松懈之际,将全部斗气注入精灵剑。 “剑凌决!” 李忆悔低喝一声,剑尖直指妖兽,一柄虚幻大剑浮现在身后,随着他手中长剑刺出,那虚幻大剑也刺出,那妖兽未来得及躲避,左后臀正中一剑! 这一剑是李忆悔全力一击,效果仍强差人意,虽说总算击破了皮肉防御,可是恐怕对它来说轻伤都算不上。 “吼——” 那妖兽一声历吼,前蹄高高抬起,一踏地面,踩出两个足印。 后臀上传来的痛感是它许久未经历过的,它甚至感受到了有血液流过皮肤的触感,这令它的愤怒达到了极点,眼眸甚至开始泛红,愤怒的红色! 这蝼蚁竟敢伤了它! 李忆悔表情凝重连忙退得远远,这下可是把这畜生彻底惹火了。 那妖兽怒视李忆悔,鼻孔喷着粗气,前蹄在地上剐蹭,身体竟开始散出丝丝缕缕的紫色烟气,包裹住其身体,而后突然闪出一丝电光,接着便是万千电光在烟雾中闪烁,将妖兽隐藏在其中。 李忆悔盯着眼前的异像,心中正在犹豫不决,到底改不改乘着这个机会上去起进攻? 可直觉告诉他,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更何况,赤焰在脑海中反常的沉默,并没有指点他该如何去做。 只三息功夫,转瞬即逝的时间,那电光突然“嘣”一声炸裂开来! 那万千雷电丝线被炸裂开来!犹如不断舞动身躯的灵蛇,向四周飞舞的闪光蝴蝶飞去,每一条电光击中一只蝴蝶便有一只蝴蝶坠落,这成千上万的电丝一刹那炸开,整个洞府在一瞬间便又被黑暗沦陷,重新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境地。 李忆悔有点懵,这洞府中接二连三出现的诡异之事实在太出乎意料了。 就在其还未反应过来之时,黑暗中突然冒出一个硕大的光团,紫光在其周遭跳动。 李忆悔眯起眼,渐渐看清了那光物体的具体形态,竟是那狰狞妖兽! “见鬼!这畜生变身了?”李忆悔大吃一惊,望着紫色电光环绕的妖兽,脸色阴晴不定。 “本尊想起来了!”,赤焰突然大喊一声,“这妖兽叫幽冥兽!” “什么鬼东西?”李忆悔熄了手中精灵剑的黄芒,使其融入黑暗,自己更是向后悄然连退数步,默默地寻找最佳进攻时机。 “我说之前如何认不出,只是看着眼熟,原来是这兽本来面目还未显露。”赤焰道,“此兽名为幽冥兽,乃是上古仙界之神兽,后来女娲大人补天时因一颗补天石是在其族群生存的领地内,便向其兽王索要,兽王不许,女娲大人因世态紧急,直接硬夺。后来女娲大人补天成功,那群幽冥兽因为太过自私全部被仙人捕作奴役兽,经过无数年的变化,如今的幽冥兽,怕是不及祖先万分之一的血统。” “原来如此……”李忆悔舔了舔嘴唇,若有所思。 “别抱有别的想法,这幽冥兽虽然没有其祖先万分之一的血统,但也不是你一个小小的练气巅峰修士可以打赢的。”赤焰仿佛看出了李忆悔心中想法,泼冷水道。 “既然这幽冥兽是仙人的奴役兽,可为何会在此出现?”李忆悔问道。 “在比较久远的一段时间,有一些幽冥兽曾经逃脱了仙人的手中,来到凡间,但因害怕再被抓捕回去,一直老老实实不会为祸人间,偶尔被一些乡野遗民看见,便奉若神兽,想必,这幽冥兽便是当初逃离仙人禁制那些幽冥兽的后代之一。” “不管它是什么神兽的后代,它与此地有干系,便一定与宁师姐的失踪有干系!这后面的路,不过它一关是行不通了!”李忆悔道。 赤焰叹息一声,“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小子,把你的身体给我,或许还可以一搏。” “我可以。” 李忆悔如此说着,脚下突然生风,一个掠身,欺到幽冥兽左侧,精灵剑被“剑凌决”加持过,直接一记斜挑,击打在其左前蹄的膝盖上。 火花飞溅,攻击处,仅显白痕。 “实力差距太大了!你攻击它身上的那些突出的骨刺,那些骨刺若是被击碎,那它就彻底失去行动力了!”赤焰在李忆悔脑海中焦急喊道。 可后者却纹丝不动,举起精灵剑,竟要硬抗幽冥兽一脚! 第一百九十二章 富贵险中求 “臭小子你要干嘛!” 赤焰简直要被吓出魂魄了,这李忆悔的举动,与找死无异! “信我一次!” 李忆悔心间喊道,让打算强夺身体控制权的赤焰一愣,可是这一愣,那幽冥兽大足便踏了下来。 “砰!” 一声巨震。 幽冥兽望着自己的被自己踩平的土地,有些得意。 那骚扰自己的蝼蚁终于被踩死了,它有自信,方才自己那一脚,别说是那个蝼蚁修士,便是人类所谓的固形期修士,硬抗之下也要受重伤。 就在幽冥兽洋洋自得之时,那被踩踏的土地却突然裂开一道缝隙!而后缝隙以幽冥兽足心为圆点,开始扩散性地裂开!接着一道光芒从缝隙中弥漫开来! 地面轰然炸开!便是那幽冥兽,也被这巨大的声势掀翻倒地! 那原先幽冥兽踏足之地如今已经成了个巨大坑洞,而坑洞之上,长乱舞,衣衫破旧的李忆悔正悬浮其上,一手握住精灵剑,俯瞰着幽冥兽,那剑身上丝丝缠绕的,是幽蓝色剑光! 元气境! “太疯狂了……太疯狂了……”赤焰的声音现在还透着惊魂未定的呆滞,“你小子竟然借着那幽冥兽一足之力冲破你体内练气巅峰的境界,直达元气初期!真是……太疯狂了!” 赤焰连道三声“太疯狂了”,是因为其内心实在震撼,那幽冥兽一足踏下之时,便是他也感受到了浓浓的危机感,那是真正的生与死之间徘徊,稍有不慎便可能命丧黄泉! “富贵险中求。” 相比于赤焰的震惊,李忆悔倒显得平静很多。 想前世,他一步一步修炼上去,哪次不是在生死之间磨炼,对于他来说,这算是家常便饭了。 “下次要是有那么疯狂的想法,你一定要提前说,本尊一大把年纪了,可经不起这么三番五次的吓唬。”赤焰心有余悸地说道。 “知道了。”李忆悔笑道,方才那么危及时刻赤焰都没有放弃自己,独自离去,这其中可能就是因为自己的一句“相信我”,这份生死相交的信任,李忆悔誓,一定会以性命珍重! “不过虽然你冒险升入了元气境,可是面对幽冥兽,胜算可以说……还是很渺茫。”赤焰道。 “我想试试。” 重新进入元气境,李忆悔还是有些手生,怕是需要一场放得开手的战斗才能完全熟悉,而眼前这个庞然大物,显然是最好的目标。 “还是那句话,要是实在不行,换我上!”赤焰道。 李忆悔笑笑,还没应答。 手中的精灵剑蓝色斗气环绕,气势比之前要庞大得多。 幽冥兽站起来,眼中的怨恨似乎达到了一个顶峰! 眼前这个蝼蚁一般的修士,竟然三番五次让自己受伤,还在自己全力一踏之下不知用什么卑劣的法子存活了下来,如今实力还更强了,这让他感受到了深深的屈辱,用人类的话说,叫打脸。 幽冥兽嘶吼一声,身上的骨刺迸出数道手臂粗的雷电向李忆悔激射而去。 李忆悔却是一个闪身,直接躲过,再数记剑气挥去,与那雷电互相抵消,在半空中绽放出绚烂危险的烟火。 李忆悔看了看手掌,元气境的力量的确比练气境强了很多。 幽冥兽见自己的攻击未果,足下一力,竟直接向李忆悔飞身过去,张开血盆大口,想要把眼前这个可恶的蝼蚁修士啃咬致死! 但李忆悔岂能如它所愿?再一个闪身至其后背,一剑高举,猛刺! 剑尖没入皮肉分毫,只有几滴紫蓝色的液体流出,想来是幽冥兽的血液了。 此兽感知到后背刺痛,在空中连着几个翻身,想要将李忆悔甩下,可后者紧紧握住剑柄,愣是让幽冥兽不可奈何。 “畜生终归是畜生。”李忆悔冷哼一声,一记斗气运化掌中,向幽冥兽背后一拍,可它皮肉纹丝不动,倒是李忆悔的手掌,被一股反震之力震得虎口麻。 “这幽冥兽的皮肤可以隔绝或者反震各种能量,所以对付它,只能用武器,除非你有足够的实力直接用拳头生生砸死他。”赤焰说道,让李忆悔一阵头大。 不能用斗气攻击,只凭精灵剑这威力的话,想要对付着幽冥兽,不知要猴年马月才能打过,怕是幽冥兽未死,他便要活活累死在这儿了。 “那该如何是好?”李忆悔不甘地问道。 “没办法了,实力悬殊,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所有的计谋都毫无用处,一力破万法,知道吗?”赤焰道。 李忆悔无话可说。 幽冥兽被背上这人弄得实在烦躁,心下一狠,竟不顾背上还插着一柄利剑,把背向墙壁撞去。 李忆悔一惊,这幽冥兽莫非还真想和自己同归于尽?连忙一个跃起脱离其背后。 可那幽冥兽一感知李忆悔离开了后背,后蹄向后一蹬,硬生生止住了向墙壁冲撞的身形,接着身上一抖,把精灵剑摔得远远的。 “这畜生,好生狡猾!”李忆悔万万没想到,这幽冥兽竟还会耍些计谋。 “好歹有神兽血统,又修炼到了这种地步,怎么可能没有一点智慧。”赤焰忍不住吐槽道。 李忆悔当作没听见,伸手一招,想要把精灵剑收回。 可谁知那幽冥兽却先他一步,直接一脚踏在精灵剑上,那被斗气修复的部分瞬间破碎成丝缕斗气,飘然升空,化为虚无。 精灵剑重新变回了半柄破损的模样。 李忆悔咬牙,颇为愤恨,这精灵剑被它踩着,召唤不回,斗气攻击对它又无用,难道就这样束手就擒了? 幽冥兽这时转过头来,挑衅一般望着李忆悔,摇头晃脑,好不得意。 “畜生,休得猖狂!” 李忆悔低喝一声,一手在空中虚握一下,瞬间一条燃烧着熊熊火焰的长鞭出现在手中。 学着欧阳静怡的模样,李忆悔一记鞭花,甩向幽冥兽! 第一百九十三章 死里逃生 幽冥兽下意识一个跳跃闪过,可那火鞭一开始的目标本就不是它,鞭尾一卷,便把那半截精灵剑甩回李忆悔手中。 幽冥兽恼怒地向李忆悔咆哮两声,几道紫色光束向李忆悔攻击去,后者斗气一动,残影闪烁,光束擦肩而过。 “晋升元气境,身体各项体能倒也提升了不少。”李忆悔握了握拳头,喃喃道。 手握半柄精灵剑,一挥,那幽蓝色斗气瞬间补上缺口,化作另一半剑身,与之前模样一般无二。 幽冥兽见状,眼中闪过一丝忌惮,那柄剑可是让它吃痛不少。 “蝶灵决!” 李忆悔高喝一声。 手中精灵剑飞舞而出,剑身幽蓝斗气弥漫,似一朵漆黑空间绽放的幽蓝花朵,又似之前光舞动的蝴蝶,散出美丽危险的气息。 此剑决乃是蜀山先祖中一位女修所创,属于蜀山高级御剑术,前世秦淼曾教与他,今日见那陨落的蝴蝶,倒是蓦然想起来了。 以此御剑之法去与幽冥兽远程消耗,应该会有一定的效果。 幽冥兽见那柄利剑离了李忆悔的手,闪着幽蓝色剑光向自己飞来,一爪向飞剑抓去,却被李忆悔控制着轻巧躲过。 剑尖在幽冥兽背后骨刺上连续砍几下,却只留白痕几道,但也足以让其气愤不已。 一阵,幽冥兽见奈何不得飞舞的精灵剑,便转身看向李忆悔,它决定先对付这个身为罪魁祸的蝼蚁。 吼叫一声,幽冥兽周身电光成激起,成网状向李忆悔扑去,后者急忙向后倒飞去,可那幽冥兽却也一闪动,度竟比李忆悔还要快上几分,直接出现在其身后,利爪向其挥去,呼呼破空声在他耳旁响起。 来不及闪躲! 李忆悔心下一横,将全部斗气聚集在左肩,在赤焰用尽气力,控制周遭空间的火元素全部聚集,形成一个护盾模样,稍稍抵挡那幽冥兽一爪。 可到底那一爪落在其身上,一股巨力由左肩处向五脏六腑内震去。 “噗——” 一口鲜血喷出,李忆悔体内如翻江倒海一般,先是毫无知觉的麻木,接着却一阵剧烈的疼痛感如潮水一般汹涌着拍向脑海,有一瞬间他觉得自己仿佛昏厥过去。 咬一口舌尖,李忆悔努力想让自己清醒,用尽身体最后一丝气力,向旁边奋力一跃。 摔倒在地,李忆悔重重喘息着,方才若不是赤焰用尽灵力聚齐那个火元素护盾,自己此刻怕是要命丧黄泉了。 这畜生竟从一开始便藏拙,自己那些攻击优势,原来不过是它的戏耍。 李忆悔从一开始到现在,就好像那柄精灵剑,虽然锋利无比,可以伤到那只幽冥兽,可在其一爪之下,还是只能面对支离破碎的下场。 锋利有余,坚韧不足,稍有不慎,九死一生。 李忆悔拳头捏得紧紧的,内心颇为不甘,赤焰因为聚集那火元素护盾耗费太多心力,如今渺无音讯,自己更是身处险境孤立无援,深深的绝望好像从深渊内探出的手,要把他拖下地狱…… 幽冥兽此时收起了所有的戏谑,得意,轻浮,眼眸只有无尽的冰冷。仿若这才是它的本来面目,之前那些模样,就像是戏耍小孩时扮的鬼脸,如今收起鬼脸,才是神兽面对猎物时的高高在上的姿态。 幽冥兽低吼一声,冷冷地望着瘫倒在地的李忆悔,那吼声不如之前声势浩大,可其中却蕴含着冰冷的意志,像在宣判眼前修士的死刑。 在很久远的年代,它还没有被抓到此地沦为看守洞府的奴役兽,有无数高深的修士死在其爪下,它现在开始怀念那种感觉了。 伸出粗糙的舌头,舔舐一下嘴唇,幽冥兽高抬起右爪,紫光闪烁。 他玩够了,这修士改下幽冥了…… 一爪拍下! “轰!” 地上出现了硕大的爪印,可是血腥味却迟迟未出现。 幽冥兽抬起前爪,这爪印中,空空如也。 它先是疑惑,而后确认自己的猎物又一次在最后关头脱离了自己的控制时,一阵愤怒从胸口涌向喉头,化作如雷声一般的怒吼,在洞府内阵阵回荡。 洞府内雷光电闪,幽冥兽化作一个光团一般,体内的电光爆开来,整个洞府亮如白昼。 好一阵,那照亮整个洞府的电光才渐渐平息下来,整个洞府又被黑暗侵蚀,幽冥兽收敛了所有电光,泄了一通的它此时喘着粗气,颇为疲惫。 打了个响鼻,它缓步踱回属于自己的那份黑暗角落,趴了下去,眼眸成了洞府中唯一散着微弱光芒的物什…… 而洞府之外,原先那横躺着李据尸骨的地方,嘴角还惨留着鲜血的李忆悔整躺在上面。 双目紧闭,眉头皱着,一副极为痛苦的模样,而在其身旁,一个半透明的人影真悄悄待着,看不清脸庞,只是身上同样虚幻透明的衣物,显得无比华贵。 “咳……咳咳……” 两声轻咳从李忆悔口中传出,他用力睁开双眼,想要观察自己在何处,却现睁眼这件事是前所未有的困难。 当自己驱赶了最后一丝倦意,将双眼睁开时,最先映入眼前的虚幻男子,令他有一丝呆滞。 这是……地府? 他的脑海第一时间蹦出这个想法。 “你醒了……” 那男子缓缓道,声音轻幽地飘落到李忆悔耳边。 后者张开嘴,想要问,却现无论如何自己的喉咙都不出声音,这让他显出一丝着急。 “你没死,我救了你。”,男子道,似乎看穿了李忆悔想问的问题,而后袖袍一招,一片盛满露水的叶子飘来,将其中露水倒入李忆悔口中,一股血腥味瞬间在其口鼻中蔓延。 “咳……呕……” 一口血水从其口中吐出,原来是之前受伤太重,体内的淤血哽住咽喉,无法说话。 “我真没死?” 这是李忆悔恢复语言能力之后问的第一句话。 虚幻男子点点头,指了指周围,“这不还是在洞中嘛。” 第一百九十四章 李据往事 李忆悔转动一下眼珠,这是他全身,现在唯一可以自由动弹的地方了。 “你的伤很重。” 虚幻男子又道。 “我知道,但不论你是人是鬼,现在也不能帮我更多。” 男子沉默片刻,随即深处左手食指,在空中虚点一下,蓦然面前的空间像水面一般,散开一阵波澜,继而一条金色的小蛇从这一阵波澜中钻出,绕着男子的食指游动。 李忆悔躺在地上看得心惊,只是却也仅仅如此而已,毕竟这洞府中怪事频频,他如今也是见怪不怪了。 男子用那根缠绕金色的指头,缓缓指向李忆悔,又慢慢靠近其眉心。 李忆悔心里想要抗拒,却奈何动弹不得,一时心慌之下,便是连开口说话也忘了。 只见那一指在他面前缓缓放大,那金蛇也随着越靠越近,最后到李忆悔眼前是才现,这哪是什么金蛇,头生鹿角,四爪藏于鳞下,分明是一条“龙”! 只是这金龙身形太过小巧,隔远了看,倒和一条刚出生不久的小蛇一般。 男子的指尖终于触碰到了李忆悔的眉心,那金色小龙顺着指头竟一下便钻进了李忆悔眉心,一丝创口也没有,仿佛凭空消失。 只有李忆悔感觉到了,那金龙钻进眉心一茬,有一股清凉感,还莫名……有些舒服。 就在他还在回味这份感受时,突然这感觉好像被放大了无数倍,开始从眉心流入身体各处脉络,滋润着血肉,滋润着受伤的五脏六腑,只一阵功夫便感受到周身舒坦,忍不住呻吟一声。 “感受如何?” 那男子问道。 李忆悔尝试动了动指头,现顺畅无阻,便试着一翻身,直接站了起来,看了看那些受伤的肌肤,如今基本都已经完好如初。 “我……好了?” 李忆悔仍是有些不相信一般,看了看手掌,这感受令他有些不真实。 男子摇摇头,“这龙魂只能勉强替你维持这个状态,还不算好,就像是一颗断树,从内里用一根棍子连接好,看起来是好了,可是要完全恢复,还得好一阵时间,不过维持表象罢了。” 李忆悔点点头,如果说真的完全恢复了,他倒还真有些不信。 “你为什么帮我。”李忆悔道。 男子望他一眼,“因为你之前帮了我,我如今不过是还你一个人情。” 李忆悔不解,“你与我素昧平生,我何时帮过你?” 男子轻叹一口气,“我见过你,你却未见过我,吾乃……李据。” 李忆悔神色一顿,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言语。 “之前你进来,灭怨气,焚尸骨,移宝剑,如此,方才使我魂魄恢复自由,说来也算我半个救命恩人,虽然我命早便没了。”自称李据的男子解释道。 “你真是李据?” 方才李忆悔做那些事的时候,李忆悔很确定自己没有现附近有别的能量波动,唯一的目击者,怕也真只有那具骷髅了。 男子点点头,“我无需骗你,更无需害你,若我心怀不轨,方才你丧失行动之时我便可加害与你,何苦让你恢复到这般生龙活虎。” 李忆悔心中有些信了此人说的几分,毕竟如他所言,若是方才他若有异心,恐怕自己此刻已经任人摆布了,而现在嘛,李忆悔有自信,即便幽冥兽来了,自己拼了这条命,也能让它留下一些深刻的印象。 “你即是李据,我已为你洗清怨气,你为何还不肯离去,落入轮回大道之中。”李忆悔道。 这点他实在不理解,入轮回是多少孤魂野鬼梦寐以求的,依这李据所言,他是被迫于什么原因不能离开这里的,如今好像被自己橫插一手,重获了自由,那为何不早去投胎? 男子叹息一声,脸上一阵雾气,突然浮现出了一副具体的五官,看其相貌,竟是与李疆有八分相似! 若说之前李忆悔醒了三四分的话,那见到李据真容的时候,自己便信了七八分了。 “此时说来话长了……”李据道,“若是要说来,这一切,到还真是拜我那好皇弟所赐呢……” 随着李据的话语,一副在历史长河中湮没许多年的事实再度被翻开,查阅,一段鲜有人知的秘闻被铺展开来…… 原来当初与李据一同逼宫的队伍中,不止他一名皇子,更是有当今大充皇帝李疆的存在。可以说,罪魁祸当属李彊,若不是李疆在一旁的花言巧语,这逼宫一事,能不能生,尚且两说。 可是,就在万事俱备之时,众人万万没想到,那李疆竟一开始便向高宗皇帝告状,更把所有的过错全部推在李据身上,使得李据的计划被全盘打翻,更是让他没有一丝翻身的余地,最后兵败被逼无奈之下才会来此地,以当初荣耀之剑自刎而死。 而在后来李疆借助这次机会,成功在高宗心里留下了位置,高宗皇帝仙逝以后,自然顺理成章地登基称帝,可是刚登基那段时间,整日里噩梦缠身,弄得食欲不振,龙体状况每日俞下。 最后没有法子,只好求到大充皇室历代的守护人——“幽冥二老”的身上。 说是故太子李据阴魂不散,缠身大充当朝皇帝,欲索其命,望仙长庇护于他。 而身为大充皇室的守护者,唯一的任务就是守护大充皇室一脉不受修仙势力影响或者伤害,故太子死后既成阴魂,那就不算是凡间事,可李据又没有真的伤害到李疆。 于是“幽冥二老”便想到一折中之法,以太子尸骨为棺,以怨恨之气为镇压,以昔日荣耀之剑为陪葬,将太子阴魂封印在这禁地,更是派遣幽冥兽在此看守。 如此,被封印的李据怨气越来越深,便把自己压得越来越重,若不是李忆悔为了宁心怡来此地化解怨气,怕是再过些时日,他的阴魂真要被这封印给消磨殆尽了。 听完李据的叙述,李忆悔的眉头已经锁成了一个结。 这与秦淼自幼教导他的百孝之礼,兄弟之谊完全不一样,正中妖神所厌的自相残杀…… 第一百九十五章 新线索 “你想走吗?” 李忆悔问了个自认为很白痴的问题。 李据好像也被逗笑,“如何不想?” “那我就帮你离开这里。” 李忆悔拾起精灵剑。 李据摇摇头,收敛笑容,“我体内有印记,在这洞中还好,可是一但靠近洞口,很快就会被幽冥兽现,而且我方才是用我大充皇室血脉中的一缕龙魂助你维持现在这样,一但打斗起来,你的身体会先受不了体内的斗气,很快便会支离破碎。” 李忆悔闻李据所言,不为所动,抱拳道,“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今日即是救命之恩,无论如何李某也要助你脱离困境。” 李据苦笑,不置可否。 “我这儿有一套敛息之术……可以帮助遮掩自身气息……你且……试试……” 赤焰的声音虚弱在李忆悔脑海中响起,李忆悔一怔,失声喊道,“你没事吧?” 一瞬间又反应过来,闭嘴开始用意念交流,同时向有些错愕的李据摆手示意无事。 李据欲言又止,终究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问,一面之缘,还不足以让一个素昧平生的人毫无保留。 “赤焰,你没事吧,伤势如何?” 李忆悔盘坐下来,在脑海中焦急喊道。 “无妨……有些消耗过度……接下来要沉睡一段时间……你需……小心……别死了……” 赤焰的声音在脑海中断断续续地回荡,语罢之后,任李忆悔如何喊叫,都没有回应,一瞬间,山洞内寂静得可怕。 “没事吧。” 李据飘到李忆悔身旁,关切道。 后者抬起头,勉强露出一丝笑容,有些艰难道,“没事,就是刚刚想起了一则敛息术,可助他人收敛气息,说不定可以掩盖你体内的封印印记。” 李据表情始终平淡,哪怕听闻有机会离开,也只是泛起一丝笑,“那就试试吧。” 李忆悔起身,这才觉,身后的衣衫不知为何竟已被冷汗打湿。 “这术法有些复杂,需要刻画一些阵法辅助,你稍等片刻。” 李忆悔说着,以微弱的灵力一丝一丝聚集在右手食指,沿着地面刻画阵图。 以他现在的身体情况,不过是是个纸糊的灯笼,根本承受不住体内如水的斗气,稍有不慎便可能被冲破,只能控制好量,一丝一丝往外流。 而这个敛息术出自赤焰手中,想必品质不会弱了,而且是依靠阵图来吸收附近灵气进行施展的,是再适合此刻的李忆悔不过的了。 一边刻画阵图,李忆悔一边闲聊似地问道,“太子殿下被封印在此的时候可能感知到外界?” 李据答道,“能的,我只是被封印在尸骨中,不得离去罢了,对于这洞中生的一切都可以感受,不过这洞中暗无天日,倒也没什么好感知的。” 李忆悔手上动作蓦然一顿,接着又强行镇定心神,继续刻画阵图,又道,“那太子就没感知到最近有何特别之事生?” “特别之事?”李据露出思索模样,“要是起这特别之事……倒还真有那么一件!” 李忆悔眼中瞬间闪过一丝亮光,可是手上动作却毫不停滞,追问道,“何事?” 李据道,“足下倒不是最近第一个闯入者,前些日子有一批黑衣人和一个小姑娘,来过此地。” 李忆悔身躯一震,彻底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之情,一转头看向李据,连忙道,“是个什么样的姑娘?可是学院弟子?为何而来?可知其姓名?” 李据有些愣住,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作答。 李忆悔也觉自己这番模样有些失态,连忙站好,拱手向李据一鞠躬,恭敬道,“还请太子解惑!” 李据道,“在下可否问一声,那女子是足下何人,依足下心性,莫非是亲者,亦或……道侣?” 李忆悔内心有些苦涩,“这女子……是在下同门,如今失踪不见,师门与其亲人甚是着急,还望太子相告,李某自当感激不尽!” 李据到底是比李忆悔要年长些,后宫之中又对这些情情爱爱看得透彻,这其中猫腻自然猜到一二,怕是二人可不止同门如此简单。 只是看破不说破,李据道,“那女子是早些时候来的,再她之前,还有一拨黑衣人。那群黑衣人当时正在攻打这幽冥洞府,一个个只知道蛮攻这石门,却毫无作用,不巧那女子竟阴差阳错进来这里,被那群黑衣人瞧见后,立马抓了过去,逼问其洞府的其他入口,那小女子口舌辩不清,只道是宁侯府的大小姐,后来还是被那群黑衣人抓走了。” 当李忆悔听到宁侯府三字时,右手已止不住的握拳,微微颤抖着,那被掳女子,必是宁心怡无疑! “也不知外头过去多久了……又多了哪些王侯将相,这宁侯府听着便有些陌生……也不知这大充,到底还几人知晓我太子李据之名呐……”李据喃喃叹息道,话语中道不尽的心酸感慨,要是换成一般人,在这环境里,哪怕成了鬼魂,也怕是会疯魔。 可这李据心性坚韧,竟还在此养成了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本领,绝非池中物。 “如今又欠了太子一份恩情,李某必然报答,待回蜀山之时,李某必请师长开启轮回道,助太子早日落个好轮回。”李忆悔拱手承诺道。 李据笑笑摇头,“这些都是小事罢了,若不是足下救命之恩,我李据早已成了一柸无人问津的飞灰,哪里还能与人叙话。” 李忆悔恩怨分明,不再说什么,只把方才的承诺牢牢记在心里,继续完成那不多的阵图。 “太子可知那群黑衣人带我……同门去了何处?”李忆悔问道。 李据叹息一声,摇摇头。 李忆悔早有意料,怕是没有谁会把人掳走时还说一句去向何处。 只是自己如今知道那宁心怡来过,那么一群黑衣人出现在皇城,更是潜入了云海学院,不可能一丝线索都没有。 李忆悔手中动作不停,他觉得自己快要找到她了…… 第一百九十六章 终有一死 “好了!太子且来试试。” 李忆悔画好阵图的最后一笔,这约莫两米方圆的小阵法便画好了,正好容下李据的灵魂。 “好。” 李据应一声,便飞上前去,飘在阵图中心。 李忆悔手中捏一个古怪印决,向阵法一送,那阵图瞬间运转起来,周遭的灵气开始向其内流动,化作一层小小的透明薄膜凝聚在李据的灵体上。 渐渐的,在李忆悔闭目的感知中,关于李据的气息越来越弱,最后竟像完全消失了一般! 若不是李忆悔睁眼可见李据就在身前,怕也会以为此处空无一人。 “如何?”李据问道。 说不激动那是假的,毕竟能脱离一个困了如此之久的地方,自然是件很好的事。 李忆悔点点头,“可以。” 李据面露喜色,纵然没有肉身,可是还是感觉左胸口那处在不断跳动,一种叫激动的情绪在灵魂中传递开来。 李忆悔道,“那便走吧,你先行,我且殿后。” 他已做好最坏的打算,若是那幽冥兽察觉,自己便是拼这伤势再开,也要拦它一拦! 李据回望李忆悔一眼,笑道,“放心,若是我的封印未触及洞口机关,那巨兽便出不得石门,这是当初幽冥二老怕此兽外出为非作歹所设的算计。” 李忆悔点点头,却还是时刻把注意力放在石门上。 李据也不再说什么,开始向洞口缓缓飘去,月亮好像出来了,柔白的月光从洞口撒进,仿佛在诱惑这彷徨过许久的灵魂。 李据眼神中充斥着渴望,那洞外的景色如同衣衫半遮的美人,勾引着,牵动着他的心神。 离洞口越来越近…… 十米……五米……三米……一米…… 当李据沐浴在月光中,他颤抖着向洞口飘去,自由,触手可得…… 他伸出手,想要触碰那洞外一株随风摇曳的野草时,突然!那原本空无一物的洞口紫电一闪,李据指尖顿时被击中,一缕青烟升起,李据痛呼一声,急急下坠,落在地上。 李忆悔见状大惊,连跑去查看。 “这是何故!”李忆悔心中惊疑不定,自己分明已经彻底收敛了李据的全部气息,为何还会被机关现? 李据倒在地上,虽然只有指尖触碰到那紫电,可整个人却痛苦地蜷缩在地,面目狰狞。 与此同时,洞府深处,一个趴在地上打盹的庞然大物蓦然睁开了眼,瞳孔一缩,盯向石门,它有一种感觉……自由……到了! 李忆悔也顾不得伤势如何,一手运输斗气,不断传导向李据体内,那紫光带来的痛楚好似也减弱了几分,李据狰狞的面目渐渐平息,只是嘴里总传出淡淡呻吟。 李忆悔传输斗气的手臂好像终于支撑不住,小臂上裂开一条缝,内里的血肉清晰可见,有些渗人,有些可怖。 可他却像毫无知觉一般,依旧将斗气传入李据体内,平息其伤势。 小臂上的缝隙越来越透明,甚至可见隐藏极深的筋脉,淡蓝色的斗气在运转。 李忆悔牙龈几乎咬碎,额头的冷汗似黄豆般大小,滴答落下。 “足下……那巨兽此时必然已经察觉,你还是快些逃去,莫要为了我这已死之人白白落入险境……” 李据总算可以说出话来,虚弱道。 “太子之恩情,李某说报便报,先送你离去,李某自由办法脱身!”李忆悔道。 李据却用尽力气,一把推开李忆悔传输斗气的手,后者因为手臂已经伤痕累累,自然很轻易便被推开。 “我李据一生问心无愧,自认为对得起大充,对得起百姓,可独独……却对不起被我以剑相指的父皇,无论他做过些什么……至少,他是我的父亲……”李据极为痛苦地闭上眼,只是这种痛苦是从那早已化作尘土的心脏传来的。 大充以孝为本,这一基本道德已经根深蒂固扎根在人心,一代传一代,若不是当初实在情势所迫,李据万万不会想到逼宫这一出,而这,也成了他在这洞中无尽岁月的一个心结。 李据道,“若足下得以逃出此地,望替我敬父皇一杯赔罪酒,便说李据不孝……” 他哽咽一番,却也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这个一直平淡如水的男子,在这一刻,不是那身事离奇的太子,只是一个后悔自己当初的普通男子,可是跟世间道理一样,逝者已逝,过去的事不会像河水一般再回来,只会越来越远,到达一个谁也看不到的地方,然后被遗忘。 李忆悔见其模样,心底不免有一丝共鸣,伸手想要去拍拍其肩膀安慰一番,却见那李据先是惊讶望向他身后,下一秒飞身一扑,虚幻身体直接穿过李忆悔,扑向那闪着雷电的紫光。 “轰——” 巨大的波动散开,整个山洞都颤抖一阵,却异常坚实的没有倒塌。 李忆悔被冲远了去,体内一阵翻江倒海,又有鲜血顺着嘴角流下。 “李……李据……” 李忆悔艰难地起身,向爆炸波动的中心半爬着过去。 烟尘与灰土慢慢平静下来,那紫光与李据相撞的地方有一个小型的坑洞,底下透露出一些诡异的符咒,这大概便是山洞如此坚固的缘由。 坑洞内,一个透明到快要消散的身影盘坐在哪里。 “来了?” 李据开口笑道,神色很好。 李忆悔衣衫褴褛不作声,只是看着他。 “我本就是已死之人,如今再死一次,倒也没什么可惜的。”,李据宽慰道,“总之你记着替我敬酒便对了。” 李忆悔唇齿间尽是腥甜的味道,他已说不出话。 李据笑若春风,扭头看向洞府,那里有一头牛鼻马唇,身有骨刺的庞然大物在盯着他。 “与你做了好些年邻居,却一直没碰面,一直都知道与你碰面我必死无疑,如今看来我想的倒是无错。” 李据的声音很淡,听不出什么喜怒悲欢,可就是这淡如水的话语,好像蕴含着某种魔力,让人能静下心来听,便是那幽冥兽也不例外。 “回光返照……” 李忆悔喷出一口血,喃喃道。 第一百九十七章 黑化 “回光返照……”李据重复一句,随即嘴角露出一丝释然的笑容,“这大概便是老天留给垂死之人最好的临别礼了。” 幽冥兽冷眼旁观,看着李据自言自语却始终没有上前,也许在它眼中,这蝼蚁也是与别人不一般罢。 “没……没事的,我会救你的。” 李忆悔颤抖着伸出手,斗气在掌心丝丝飘散,钻入李据体内。 可后者却一摆手,挥散那幽蓝色的斗气,“莫作无用之功了,今日我死,乃时也命也,李据在洞府中这段岁月,别的没学会,至少看开了许多,皇位,生死……早便淡了。” 言罢,李据又看向幽冥兽,“你与我为邻多年,职责便是在此地看守与我,如今我既将死,你职责便尽,我后面那小兄弟乃是无意闯入,放他生路一条可好?” 幽冥兽眼中露出一缕思索之意,却很快摇头。 那修士频频伤它,岂可容忍? 李据见此,叹息一声,“如此……只好得罪了,这小兄弟之前欲助我脱险,如今我将死,也好助他一把……” 幽冥兽眼中警惕,它已经不再小瞧这些人类修士了,虽说之前在它计划之内,可那李忆悔还是让它吃痛不少。 它低吼一声,警告李据不要轻举妄动。 李据则不再看他,而是转身向李忆悔道,“那宁侯府的女子应该没有大碍,这群黑衣人虽说来历神秘,可是若能找到幽冥二老,定然会有线索,毕竟,此二老非是凡人……” “太子……”李忆悔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李据伸手制止。 “你我今夜能同沐浴一片月色,能在此相见,能让你听我最后一番遗言,此缘分甚大,还望足下能圆我遗愿,敬我父皇一杯赔罪酒,如此,李据哪怕烟消云散,从此不复存在,也会倍感欣慰。” 李忆悔苦涩地吞回想要说的话,默默点头。 李据欣然一笑,“如此甚好,愿足下早日寻得令伉俪,白相濡。” 当此话音落下,只见李据灵魂光芒大作! 白光照耀整个洞府,幽冥兽被刺得眼眸难睁开,只听得李据传来了,在这人世间最后一个字。 “走!” 幽冥兽低吼着被白光逼退,李忆悔却是被其轻柔推开,向那洞口飘去,可是就在他要逃脱之时,那兽竟强忍着白光的伤害也要嘶吼着冲向李忆悔。 它决不允许同一个猎物在手中逃脱两次! 利爪向前一拍,竟硬生生将李忆悔击落,后者身体被这一击之下,开始出现数道裂痕,很是可怖。 李忆悔重伤倒地,整个人仰天躺着,像是被抽尽了所有精气神,双目无神地透过洞口,仰望黑夜中的苍穹。 月亮始终悬挂在那里,任云来云去,可却遥远的像另一个世界的风景。 洞内,洞外。 隔了数十年的岁月。 深深的疲倦又一次出现,李忆悔觉得自己真要死了…… 这一次李据身亡,赤焰沉睡,同门远在皇宫,谁来救他? 幽冥兽缓缓走来,声响不小,可是李忆悔却无力再看他,只是呆呆望着黑夜,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嗤。” 幽冥兽打个响鼻,一甩尾,将李据那柄锈迹斑斑的宝剑抛至李忆悔面前,似乎眼前这个丧失斗志的人,已不值得它动手。 李忆悔侧,看向那柄剑,心里蓦然一颤,涌现出浓浓的不甘之情。 为什么呢?前世妖神是如此,今世的宁心怡,李据,皆是如此! 自己好像还是什么事都改变不了!哪怕时光倒流再重来一次!也只会有更多的遗憾与无能为力!为什么? 李忆悔紧紧握住拳头,指甲深陷入肉里,鲜血顺着伤口流出,他仿若毫无知觉。 幽冥兽冷眼看着李忆悔,看着他因内心的挣扎而逐渐扭曲的表情,内心满是快意。这弱小的蝼蚁胆敢冒犯与它,这便是应得的下场! 半截精灵剑落在李忆悔不远处,好似感受到主人内心的不平之意,出阵阵微颤。 “砰!” 幽冥兽一脚踏在上面,对于这柄骚扰它的短剑内心也很是不满。 李忆悔躺着,内心极度挣扎,不甘与无奈碰撞,却正好瞧见幽冥兽一脚踏在精灵剑上。 脑海轰然一番好似炸裂,那是母亲留给他的…… 一缕怒火从心底升起,带着体内潜藏着的一丝神秘力量,瞬间点燃了那股不甘之情,无名的情绪如燎原之火,开始炸裂燃烧。 下一刻,好似从心中蔓延到全身,李忆悔的双手不再紧握着,他撑在地上,竟缓缓爬了起来,一股与斗气截然不同的力量开始充斥着他的身体! 他渐渐感受到了强大,前所未有的强大,只是神智却越来越趋近模糊,他的身体开始被血脉内隐藏的本能支配,惊天的气势忽然从一垂死之人的身上爆,那是比之幽冥兽还要强大得多的力量! 整座山洞剧烈颤动着,似乎在呻吟,似乎无力抗拒这磅礴的气势,地底显露的符文更是闪烁不断,明灭不定。 而面对着李忆悔的幽冥兽,更目瞪口呆,眼眸中的难以置信已经快要洋溢在外,它如何也想不通,这个运气极好的蝼蚁猎物,为何突然会爆出一阵连它都惧怕,心悸的威势,这种威势,与它脑海深处那些使他不愿想起之人的威仪相当,只是却能清晰地感知到两种的截然不同。 若说前者是令人甘愿臣服的天堂,那么后者便是让人不得不屈服的寒冰地狱。 只是无论哪种,都不是它能够对抗的,哪怕它曾是一些凡人的王…… 李忆悔站起后,却始终垂着头,仿若沉睡,可身体却悬浮起来。 他的伤口冒出紫黑色的气息,修复体内的伤势,连表面的裂缝都慢慢被修补好,一头漆黑的张扬地舞动,让紫黑色的气息弥漫全身,以洞口折射的月光为背景,此时的李忆悔,仿若成了黑夜中的王…… 第一百九十八章 幽冥二老 “汝……该死!” 李忆悔仍然低垂着头,却一指幽冥兽,喉咙中出低沉的咆哮的声音,仿佛百兽之王,散着别样的威严。 幽冥兽双腿忍不住颤,此刻李忆悔散的气息太强悍了,其声如雷威,其势如天威,其人如万物之主宰,地狱之阎罗,凡人望着却步,生灵不敢冒犯…… 可偏偏……幽冥兽却与其有仇隙,更是犯其逆鳞,灭其恩人,如此……它必死无疑。 幽冥兽壮着胆,向李忆悔咆哮一声,一道紫光冲出,向其攻去,可那紫光还未触碰,李忆悔周围的紫黑气息便将紫光侵蚀一空,不留半分。 李忆悔终于缓缓抬头,只见其眼眸已不见瞳孔,黑色气息从内向外飘散,散着妖异的气势,让人见之,便心神一震。 只见他一指点出,浑身的黑色气息全部聚集在指尖,一点之下,那气息化作如常人食指大小的半截头,向幽冥兽庞大的头颅暗去。 后者竟无处闪躲,那一指宛若天罚,让其生不起逃避的念头,只能让它眼睁睁看着一个灰黑色手指点在自己眉心,接着一股巨大的吸力从眉心传出,幽冥兽一身紫电,灵魂,气息,全部被吸取吞噬一空,又化作黑气返回李忆悔周身,好像壮大了一分。 幽冥兽站在原地,眼眸睁着,表情凝固,栩栩如生。 只是唯有靠近之人才能察觉,这好像只剩一具空荡荡的躯壳,毫无生机,甚至散出浓浓的死气,让人心底冒出寒意。 幽冥兽死了,李忆悔还悬浮在原地,一时间洞府内唯有他一人,诡异得很。 突然,他一转,看向洞府内某处黑暗角落,冷声厉喝道,“何方宵小鼠辈,藏头露尾!” 许久未有动静,李忆悔冷笑一声,一挥手有一道黑气向那处角落激射而去,轰然一声,竟真有两道身影跳了出来,彼此还传来不满的对质声。 “我就说藏在那里不稳妥,你看,这不一下子就让人现了!” “胡说八道!你之前可不是这样说的,还一个劲夸我会找地方我说了用水晶球看,你不听,被现了还怪我!” “用水晶球出了意外怎么办!再说了!要是用水晶球,能有当面看那么震撼嘛!” 两人愈争愈烈,直到李忆悔终于忍不住,冷喝一声,“聒噪!” 两个身影好像被镇住,蓦然停下,不再争吵,同时看向李忆悔。 李忆悔冷笑一声,正要说什么,可欲开口之际,却突然一阵头晕目眩,周遭的黑气不知为何,开始向体内钻去,隐藏起来。 他跌落在地,眼眸开始清明,身上的妖异气息全部收敛,就好像恢复成了刚入洞时的李忆悔,像个再简单不过的元气境修士。 “我是……在哪……” 李忆悔扶着脑袋,有些头疼,刚清明的思绪瞬间被一阵乏力感打断,双眼越来越沉重,最后很是不心甘地闭上了眼。 而那两名在黑暗中的人影,就在李忆悔昏迷过去的一瞬间,从黑暗中走了出来,出现在雪白的月光中,被照亮容貌。 若是李忆悔醒着,必然会心惊!此二人模样,赫然便是自称,郑幽,郑冥,二人。一个为学院德高望重的学院先生,一个是神秘兮兮的学院正院长。 “啧啧啧,没想到啊,到了这么个地方,还能看到这种血脉,真是少见。” 先开口的是郑冥,他依旧抽着烟杆里的旱烟,像个寻常老农指点自家天地一般,对着李忆悔指指点点。 郑幽则一把打掉这正院长的烟杆,毫不客气道,“这小子都送到你面前了你还没看出来,偏要死了这么一头幽冥兽,你才看出来,这其中你浪费了多少资源。” 郑冥摇头一笑,“你小子心急个屁,这么多年了,还学不会沉稳二字,若不是我,你又怎有机会见识到这百年难得一遇的混种呢?” “混种?”郑幽不解,“你老小子又在憋什么坏,还混种,这小子是什么血脉,方才不是一眼便看出来了么,装神弄鬼。” 郑冥深吸一口旱烟,让烟雾从口中喷出,缓缓道,“若是你不信,那便自行去看看,老夫专业此道多少年了,难不成还会看走眼?” 郑幽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却还是冷哼一声,向李忆悔走去,一手散出柔和的白色光芒,顺着其头部,向下蔓延。 过一阵,等到白光照耀过李忆悔整个身体,那郑幽才收回手掌,眼眸中满是震惊,喃喃道,“还真是出乎意料,没想到,此二族血脉,竟能有朝一日出现在一人身上,难以置信,难以置信啊……” 郑冥眼中露出一丝讥讽,“如何?老夫可曾骗你?” 郑幽摇摇头,道,“你也别高兴的太早,这小子身具这两族血脉,你自然查看得出,可你能否看出他体内还有何古怪?” 郑冥眉头一皱,双目射出一道白光,向李忆悔扫射一番,结束后,面露不解,又颇为不甘心一般,再扫射一次,结果还是不变。 “你戏耍我?”郑冥有些不高兴了。 郑幽噗笑一声,直接点明道,“这小子体内有一道很精纯的灵体意识。” 郑冥恍然,此时具体搜查了一遍李忆悔的大脑,现好像真有那么一道模糊的灵体,不仔细不专业的话,怕是无人可查找到。 “这是什么灵体?”郑冥有些好奇,一个灵魂体的控制中心,怎么会有两个意识的存在?难道这个小子不怕被吞噬? 郑幽努了努嘴,示意郑冥看向那被幽冥兽一脚踩下,却未曾伤分毫的精灵剑。 郑冥一招手,精灵剑飞到其手中,中途还微微颤动一番,颇有灵性的样子。 郑冥道,“你的意思是说,这小子体内的那道灵体是此剑剑灵?” 郑幽点点头,“很有可能,此剑虽然破损,可从其坚韧程度,通灵程度来讲,绝非凡武,很可能是因为出了什么变故导致此剑破碎,剑灵无奈只好寻找宿主,而这小子因为体内血脉吸引了,所以才有幸得如此宝剑,并令它认自己为主。” 郑幽信誓旦旦地推理道。 第一百九十九章 洞府事了 “古怪,古怪。” 郑冥连道两声,伸手从李忆悔手臂上捻下一缕还未消散的紫色粘稠血液,放在眼前端详一番,轻叹道,“还真是很久没见这一族的人了……” 郑幽则是目色柔和地望向沉睡昏迷的李忆悔,“这孩子倒是个好苗子,心地纯良,只是可惜了,此血脉注定不为我族所容……” 他眼中露出惋惜之色,还有些许无奈。 郑冥拍拍其肩膀,道,“当初你便因为不满族中对得此族的态度,认为万物平等,谁都有善良之心,于是主动选择来到此地庇佑此皇室,可到底命运找到了你,我两族如水火一般,难以相容啊……” 郑幽苦涩笑笑,“你我相识不知多少岁月,也不知争吵了多少岁月,可是到头来也偏偏只有你一直陪在我身边,这其中可是命运作弄?” 郑冥哈哈一笑,面色变得快活,抽一口旱烟,笑道,“你个贼老头,老夫与你争吵一辈子都不够,就是看不爽你这幅看淡一切的模样,若说这是命运作弄,老夫倒更愿相信是你我缘分使然……” 郑幽指指郑冥,笑道,“谁与你个老贼有缘?” 两人随即相视哈哈一笑,这些年的情分一直在吵吵闹闹中过来,似两个老冤家,却又彼此相互依靠,此老友情谊,着实有些令人羡慕。 一阵后,两人笑容渐渐收敛,郑冥正色道,“你是真喜欢这男娃娃?” 郑幽淡笑道,“也不能说喜欢,只是很久没有碰到这么对胃口的孩子了,敢做敢当,重情重义,说句厚脸皮的话,与我年轻的时候倒有几分相似。” 郑冥点点头,很难得地没有说两句风凉话。 “那便走吧,既然你不愿与他为敌,那便只能当做没看到了。” 郑幽有些迟疑,以种族来说,这样放任不管好似也不应该。 郑冥开导道,“你我现在就相当于被流放贬谪的官员,这李忆悔相当于敌国皇族,这两边皇室之间的斗争,我们这些小官如何管去?不是不义,是无能为力呀。” 郑幽好似被劝导开来,笑道,“你在凡间官场看样子混迹的不错啊,这张口闭口都是官道,看样子在族中倒是委屈你了。” 郑冥哈哈一笑,“若是有的选,老夫还宁可在这官道混迹,那时候怕这宰相之位就不是李钰那小家伙了。” 郑幽解开心结,胸口像是松了一口气。 “不管便不管吧,老夫还是那个学院教书的郑先生,你还是深藏不露的正院长,你我不行越矩之事。” 郑冥眯眼笑着点头,“这小子的临阵技巧很厉害,看得出来是个出入过生死的人物,真不知道这一届的蜀山是好运还是坏运,摊上这么个弟子。” 只是郑冥虽然嘴上说着蜀山的事,可眼神却止不住往李据消散的那个坑洞望去,一丝落寞在眼眸中闪过。 这细微的洞中自然落到了郑幽的眼中,后者一挥袖,故意高声道,“去休,去休,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老家伙,咱俩很久没有在一块儿喝酒了吧?”郑幽道。 郑冥收回目光,笑道,“你这贼头,哪次不是躲着我喝酒,还生怕老夫抢你这一壶半壶的破酒?” “噫!胡言乱语,今日随我去,看看你我谁先趴下,让你见识见识,何谓酒仙!” 郑冥拍手道好,于是二人把臂同去,飞出那洞口时,隐有云雾从足下升起,仙气飘然。 二人走后,洞内彻底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洞外有淅淅飒飒的风过树叶声,带来一丝活跃的气氛,也给沉默的夜带来些许欢悦。 李忆悔倒在洞中,月光撒下的白色光束在距离他头顶一寸的地方降落,余光柔和地照亮李忆悔脸庞,睫毛微颤。 “呃……” 许久未有动静的李忆悔终于出了一丝痛苦的呻吟,至少证明他还活着。 缓慢地睁开眼,黑漆漆的山洞让人感觉虚幻却宁静。 “嘶——头疼。” 李忆悔捂着脑袋,艰难地从地上撑起,看了看周围,有些迟疑,似乎在努力回忆方才到底生了什么。 过了很久,在李忆悔的眼神盯着那幽冥兽的躯壳半刻钟的时候,他终于像是想起了什么,向幽冥兽走去,随手召唤出一团灵火悬浮在身侧照明。 “又是这种力量……” 李忆悔摸索着栩栩如生的幽冥兽,感受着毁灭它的残余力量,那熟悉又亲切的气息,散着阵阵阴冷。 他记得,前世曾与妖神那一战,自己就爆出了这可怕又令人沉迷的力量,虽然最后以失败告终,可是放眼人间,谁可与真正的神明一战?至少他曾经做过,此生必然还可以做到!而且这次,他要胜! 李忆悔眼眸中的坚毅如熊熊烈火,此火系于生命,此生不止,此火不灭! 李忆悔大手一招,精灵剑迅飞回手中,蓝色斗气一闪,剑锋挥出几道坚韧斗气,向幽冥兽砍去。 而幽冥兽早已失去生气的空壳,又有什么力量抵抗?在那剑气所至之地,幽冥兽化作几段,散落一地,再被李忆悔一指灵火点燃,熊熊烈火席卷过去,将这尸化作灰飞,尘归尘,土归土。 而后又转向李据灵魂消散之地,默默心哀,无声将那柄宝剑放在坑洞中,再亲手刨来泥土掩埋。 “太子生前为大充蒙冤,死后为李某消散,前者为忠,后者为义,此恩情李某今生无力偿还,但愿太子一路走好,今建一衣冠冢,愿宝剑有灵,可铭记太子此生之忠义。” 语罢,那李忆悔竟以头叩地,行一大拜。 随后起身,一股萧瑟之感在胸口积蓄着,无处泄,令人沉闷。 伸手摸了摸怀中始终保存完好的小瓷瓶,李忆悔紧紧握住,这一出九死一生的好戏,总算得来了有用的线索。 宁师姐,等着,我来了。 李忆悔心道。 第二百章 原计划进行 从洞府内出来,迎面的凉风将李忆悔吹得打了个寒颤,一身的汗水,血水虽说都已凝固,可还是让人极不舒服。 李忆悔连忙加,不顾衣衫褴褛。 于是堂堂皇城出现了这么一个滑稽荒诞的场景——一个几乎衣不蔽体,蓬头垢面的人在屋顶上飞檐走壁,月光下一闪而过,向整座城市最具威严的建筑奔去。 所幸皇城宵禁极严,无人有幸参观到这番场景。 经过一夜的折腾,哪怕李忆悔的伤势被那神秘力量治疗得七七八八,可还是抵不住心神疲惫,赤焰更是直接沉睡过去,可以说这次学院禁地之行,吃了一次大亏。 还未到达房间,李忆悔飞掠过皇宫内的宫殿,当经过御花园时,那花园中的池塘令他眼前一亮。 “这个点要是突然麻烦那些宫女给自己送些水来怕是会有些问题,倒不如自给自足来得好。” 李忆悔暗想道,心动既行动,直接一个猛扎,钻入了水里。 那沉在塘底的名贵锦鲤被惊得四散开来,更有几只响着大鼓的蛤蟆被吓得敛去声息,纷纷跳开。 一个猛子在水里钻来钻去,李忆悔觉得好生痛快,在记忆里,他能这般自由自在的嬉戏,那已经是如梦一般的岁月了。 哪怕李忆悔心中再成熟,哪怕经历过再多变故,年龄始终摆在那里,在许多凡间家庭中,这个年纪的少年,还不过最多算是个青年罢了,爱做梦,爱玩闹,这是天性,无可抹杀,也无需抹杀。 可是李忆悔不同常人,这种天性被他隐藏的极好,他需要为了心中的目标努力,为了弥补先辈的过往努力,为了自己心中的真相努力! 遏制太久的天性终于在这一刻被绽放,在水中来回游动的躯体散自由的气息,他年方十几,却活得像个数十岁的人,成熟渲染了他的魅力,也掩盖了他的魅力。 在水中逍遥了片刻的李忆悔很快消停了,一个跃起,从水中脱离,体内斗气一动,火偏移灵里瞬间将衣物烘干。 而后又很快摸回房间,透着月光换上了一间完好的衣物,看看天色,距离天光大作还有些时辰,他决定打坐歇息,盘膝在被裹上,李忆悔不断运转体内的幽蓝斗气,巩固境界。 那月光却在这一丝一缕的时间里偏移,最后移出了李忆悔的窗边,不好很快又有一缕金黄色的光从另一侧窗边照进。 初阳在李忆悔闭上的眼眸上停留,似乎在静候其睁眼。 最后的结果如它所愿,李忆悔缓缓睁开了眼,一抹幽蓝色的斗气从眼眸中闪过,一扫昨夜的疲惫,李忆悔长舒了一口气,混浊的气体从体内呼出,顿时神清气爽。 该去找秦舒他们了。 李忆悔想着,便吃了门,恰好遇到前来送水的宫女丫鬟。 “李公子,这是给您备好的热水,需不需要奴婢给您送过去?” 那宫女端着水,还能稳稳地行一个万福礼,功底可见一斑。 “你且送去吧,我待会儿回来用。” 李忆悔说道,便匆匆向秦舒房间走去了。 赶到秦舒房间,才敲两声,一身整齐的秦舒便出现在眼前。 “秦师兄,一些事情我想跟你说一下。”李忆悔道,“还需要大清早把大家都叫来一下。” 秦舒虽说又在大清早见到李忆悔,可是心中疑惑归疑惑,却还是与李忆悔兵分两路,挨个把还在熟睡的同门叫醒。 “啊~又是大清早地起来,这太阳都刚醒一阵呢。” 顶着起床气的萧遥揉着眼打着呵欠抱怨道。 “日出而作,日入而息,这么基本的规律都没有,随便一个凡人都能遵守。”唐峰照例对着萧遥一顿损,瞬间把刚才还呵欠连天冒着起床气的萧遥气得精神抖擞。 “到底什么事呀。” 欧阳岚有气无力道,看样子好似也没睡醒,抱着姐姐的一只手臂,眼眸艰难地半开着,怕是一不小心就闭上了。 秦舒将众人迎进房间,一坐下便道,“李师弟是大清早赶来与我说有事同诸位说的。” 众人目光齐聚李忆悔脸庞,后者努力平静道,“我现在……有宁师姐的线索了。” 欧阳岚闻言,瞬间睡意消失,便是最闹腾的萧遥与唐峰,在此刻也停下彼此之间的斗嘴。 李忆悔看着众人都安静,便缓缓将自己暗探学院禁地的事情说了出来,不过省了很大一部分,比如赤焰,比如李据,比如神秘力量,等等。 赤焰与神秘力量自然是不能说的秘密,而关于李据,李忆悔是不愿说。 他不愿这个自相残杀的故事影响到众人对于人间的理解,何况是多年以后,李忆悔现在能做的,只有去到大充高宗皇帝的坟前,按照李据遗愿,敬高宗一杯赔罪酒。 “宁心怡被一群黑衣人抓走了?”,秦舒抓住了重点,仔细思考道,“若是说起黑衣人,那么我们一路行来,倒是遇到了不少黑衣人,而且个个实力强悍,宁心怡的失踪……怕是与他们有关!” 萧遥一愣,“你说的是丙火那一行?” “对。”秦舒点点头,“那群黑衣人一直是我们在哪他便在哪看起来是巧合,可实际呢?倒像是他们一直在跟踪我们,其中一定蕴含着不小的阴谋,很可能,宁师妹便是被殃及,因为她也是我们蜀山弟子!” 秦舒说出了自己的推理。 “那我们该如何去寻她呢?”唐峰问了一个关键性的问题。 秦舒思索片刻,沉声道,“上官世家……” 李经纬突然站起来道,“不错!那群黑衣人一直跟随着我们,而一开始,他们想要夺取金灵珠残图,后来好像知道我们会去寻找灵珠一般,一路跟随我们,所以他们的目标是灵珠,而下一张灵珠残图就在上官世家手中,他们,一定会去那!”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李忆悔问出了他最关心的问题。 秦舒指尖在桌面轻敲两下,沉声道,“是时候依照原定计划,向上官世家进了。” 李忆悔沉默,他赞成秦舒的决定,只是在那之前,他还有一件事情要做,非做不可。 第二百零一章 敬酒 众人商议决定,午后便向皇帝请辞。 用过早膳,众人各自散去,李忆悔则径直出了皇宫,向不曾去过的热闹市井走去。 宫里的气氛一贯是冷清,幽静的,与一墙之隔的皇城宛若两个世界,外面属于百姓的地界往往是热闹,喧嚣的,李忆悔到这个世界才现,原来人多的地方是如此可爱。 不像前世,人多的地方,意味着尸骨也多,李忆悔不愿看见。 大清早的,来来往往的人流以买菜的府门婆子居多,还有担着扁担的贩夫走卒,满满烟火气。 李忆悔觉得,这才是人间最美的风景。 对于买酒,李忆悔自然是个外行中的外行,蜀山清心寡欲的戒律中,虽说没有明令禁止,可却少见历代弟子中有做酒中仙的。 本着货比三家的原则,李忆悔顺着这条正街一路走来,总算瞧见了一家较好的酒楼,大红的四个幌子。 他来到那酒家,入门便是两块银子摔在柜台前,喊道,“小二,可有好酒推荐?” 在柜台里打着瞌睡的伙计被这一声惊醒,心头瞬间一阵恼意,正要抬头骂咧几句,可当柜台上那两块银光闪烁的物什晃到眼时,一脸愤恨瞬间化作了无尽的笑容。 “哟,客官您赶早儿啊,可要来些早膳?要不您先里边儿请,我给您挑个好座儿。”伙计满脸堆笑,热情无比。 只是李忆悔知道,让他点头哈腰的不是自己,是生活。 “给我来两坛好酒,你估摸着选,一定要好酒,剩下的赏你了。”李忆悔淡淡道,站在柜台前,没有想坐的意思。 伙计先一愣,随即顶着笑得像花一样的脸应一声,便向后厨跑去。 这笑是自内心的,一大清早遇到这般阔气的客人可是少有,怕是做日夜里求的菩萨终于显灵,自己也可以时来运转了。 李忆悔望着伙计向里面跑去,自己则兴致勃勃地看着店外略显拥挤的人流,蜀山尽是些瞧着仙风道骨的弟子尊长,在南充等地又都不是在奔波,就是在奔波的路上,哪会有刻意留下的空闲时间,让他好好感受这人间暖意。 若是岁岁年年皆如此,人间千年也如花。 李忆悔如此想道。 “嘿,客官,给您您的两坛上好梨花白。”伙计的声音传来,左右两手各拎着一酒坛,还拿着一个小包。 李忆悔笑着接过两坛酒,先道了声谢,突然来了兴致问道,“你觉着,这人间如何?” 伙计一愣,估计从前也未曾听过这样的问题,他笑道,“这人间如何,小的实在不敢妄下评语,毕竟这辈子就是从个小县城到了皇城来讨生活,居皇城,虽不易,可有一碗温饱,于我而言,已是极好。” 李忆悔了然地点点头,笑了。 这人间若是如此,那么他来守护,就很好。 而后就在要转身离开之际,那伙计突然叫喊住他。 “何事?钱不够?”李忆悔回头道。 伙计面色一红道,“不是,这有些店内小食,客官路上可尝尝。” 李忆悔笑笑,原来如此,道,“那便多谢小哥了。” 伸手将小包接过,向伙计一点头示意,便转身走了。 离开了酒家的李忆悔一手拎着两坛酒,一手晃荡着小包,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像是融入了其中,平平无奇。 走着走着,以李忆悔的脚程很快出了皇城,高宗皇帝的帝陵依其遗址,是建在西边一座山上的。 帝王陵墓,哪怕是许久以前的,可是还是有守墓的军队以及当初的妃子宫女居住在附近,这些女子以日日吃斋念佛来为仙逝的陛下祈求福缘,对比一些国家活人殉葬的标准,这倒是要温和得多。 李忆悔来到城外,便有些随意了,看似是胡乱走出的步伐,实则融入了诡异的身法,使其看起来有些难以捉摸的感觉,更是一步跨了数米,很快接近了帝陵,刻意掩饰之下,倒未有人觉他的踪迹。 到达帝陵前,越过前头各类规格严谨的建筑,到达山峰之顶后,一座被层层黄土磊起的坟包,与青石墓碑显露在李忆悔面前。 整座陵区方圆足有数十里,气势宏伟。 可是他知道,这只是露出来的冰山一角,这庞大的陵墓,地宫存在于山中,据说当初建造此陵墓,挖空了半座山峰,其雄伟健硕全部被掩盖,高宗娇奢,可见一斑。 “太子啊……李某今日,替你敬酒来了……” 李忆悔说着,蹲在墓碑前打开那小包,一股酱香味扑面而来。 而后撕开一坛酒,尽数倾倒在墓前,浓郁的酒香弥漫开来,若是有喜爱喝酒的饮者在此,必然会痛斥李忆悔这浪费行为,可是李忆悔若是不愿,堂堂高宗帝陵之外,又有何人能够现? 很快,一坛酒倒完,些许酒液沾落到李忆悔鞋子上,有淡淡清香。 另一坛,李忆悔再开,先是饮了一口,而后摇摇向着学院方向倾倒。 他道,“这一坛酒,便是我李某敬太子,敬你对大充之忠心,敬你救李某一性命。” 这许久未有人光顾的帝陵,在许多个年头后竟有两坛隔了不知多少年岁的酒,迟来洒在上面。酒香在山峰顶弥漫,风也吹不散。 “你是谁!” 一个稚嫩的声音突然从李忆悔背后传来,好像在努力使自己的质问具备一些威严。 可是李忆悔连头也不会,只是负手迎风,任由青丝狂舞,任由衣衫猎猎,他好像来人间的过客,下一刻便随这阵风去了。 “我问你你!” 那稚嫩声音不依不饶。 李忆悔自然早就察觉到了有个十岁出头的小孩子向此地来,只是未曾阻拦罢了,那小孩应该只是附近某位守陵军的后代,小孩子罢了。 小男孩壮着胆,顶着狂风向李忆悔走去,一把抓住其衣袖,厉声道,“随我去军营接受调查!私闯帝陵乃大罪,小心小命不保!” 他记得父亲曾经是这么说的。 可是李忆悔却有些忍俊不禁了,一个半大小子,对自己说着小命不保了,着实有些招笑。 第二百零二章 兄弟恩仇 “我只是来看看,很快就走。” 李忆悔笑道,虽然这个男孩看起来只比自己小了几岁,可他仍是习惯把自己当做一个饱经世事的大叔级人物。 “不行!爹爹说了,若是见人在山顶,必须带人回军营审问,此乃天子重地,岂容他人随意来去?” 小男孩最后一句学得惟妙惟肖。 李忆悔哑然失笑,让小孩松开自己的衣袖,蹲身下去与其平视,煞有介事地问道,“这位军爷贵姓?” 那男孩听见“军爷”二字似乎颇为受用,抬手拍拍识趣的李忆悔的肩膀,故作老气道,“小爷大名张月山,是这帝陵山的第三代守陵人!” 李忆悔听来,毫不惊讶,仍是淡笑,“那你来此地何事?” 小男孩有些摸不着头脑,这家伙莫非听不懂人话不是? 于是他又道,“小爷说了是这守陵军的第三代守陵人,自然是防止他人随意来去帝陵了,对了你还需与我走一趟军营。” 小男孩执着道。 李忆悔看看男孩天真又认真的模样,又想起午时还需出向洛阳,便不愿再逗他了。 “我是仙人,不是凡人,如何来不得?” 小男孩蓦然一笑,有些夸张道,“你要是仙人我还是余地呢!” 说着,便有些肆无忌惮地笑。 可是李忆悔不愿作计较,一抬手,完整的精灵剑便悬浮在眼前,自己一个跳跃在其上,挥一挥衣袖,极向皇宫行驶而去。 只是那小男孩却被李忆悔一言不合就御剑离开的动作惊呆了。 只是没过多久便恢复了,连忙惶恐又兴奋地向家里跑去。 他要告诉隔壁家的胖妞,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一剑横行群峰的剑仙,自己不光看过了,还拽过其衣袖,他在奔跑地时候又颇为不甘心地向李忆悔离去的方向看去。 暗道自己为何如此愚钝,连这大好的拜师机会都错过了。 而李忆悔寻思天色快到了,便不顾及地直接御剑从皇城划过,好在此时是白昼,也不显眼,御剑并没有人瞧见,不然又是一桩麻烦事。 在靠近皇宫的时候,有两道感知向李忆悔扫来,他觉得应该是李据所言的幽冥二老,只是那感知察觉是自己之后,又很快收回了。这若是李忆悔还在练气期,怕是都现不了。 只是李忆悔现在无心管这些,帮助李据完成了遗愿,他现在心思已经又全部投入到寻找宁心怡的事件当中去。 来到秦舒房间,却现众人早他一步到来,只有他是最后落座的。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秦大哥也刚回来,李兄便回来了,现在好,有什么事可以直接宣布了吧。”萧遥迫不及待道他实在是在此皇宫待得腻味了,规矩大,不能乱走,好生不自在。 “如果大家都收拾好行囊的话,那用完午膳便启程吧,在此之前,还需去与皇帝陛下只会一声。”秦舒道。 李经纬没意见,李忆悔也点头赞成,其余人中,虽然萧遥巴不得现在就走,可是少数服从多数,只好赞成。 “那好,诸位便先回去准备一番,待皇帝回宫,我们便去拜访,可不能邋遢了,你我可是代表了蜀山的形象。”李经纬正经道。 众人嘴上应付着,纷纷四散回房去。 李忆悔走在倒数第二,最后的云儿快步跟上了。 “最近见你总是心神不宁的。”云儿开口道,也不直接说关心,来了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嗯。”李忆悔点点头,“宁师姐的事情让我有些头疼,睡的不大好。” 云儿张张嘴,却不知再说什么,这“宁师姐”三个字最近一直频繁在李忆悔口中出现。 她也不知为何,一听这名字从李忆悔口中说出,心中便有些不自在,这不是她这个身份该有的心境,这让她颇为烦恼。 “云儿姑娘还有什么事吗?”李忆悔问道,好像未曾察觉她有何不对劲。 “没……没事……” 云儿摆摆手,不知再说什么了。 李忆悔朝其笑笑,提醒道,“还是早些收拾行囊吧,说不定一阵后皇帝便回来了,到时候可就迟了。” “嗯。”云儿表示知道了。 而后两人就此分开,只是李忆悔大步向前,那云儿却呆呆留在原地不知在想些什么,表情略微呆滞。 皇宫西南角,属于偏远的冷清宫殿。 那一处宫殿常年少有人进,负责打扫卫生的都是些年迈的无处可归的老太监,久而久之,这里竟成了退休老太监的生活地方,好在这宫殿大,除了一处正殿以外,其余地方都可随意随去。 那宫殿乃是太庙,是供奉历代君王的祠堂,正殿处有一个漆黑的大供桌,摆放了数百灵牌于此。 上至开国皇帝,下至高宗皇帝,死后灵牌皆在此。 而大充当朝的主人,皇帝李疆,此刻正在这处大殿,随之而来的,还有两个老者,一个抽着大烟杆里的旱烟,一个正在一口一口饮者酒水,此肆无忌惮的二人,正是郑幽,郑冥无疑! 李疆先是净手,在袅袅青烟的香炉中再插几根烟,鞠躬连拜三拜。 君王乃是天地主宰,自然不用三跪九叩之礼祭祖,何况李疆此行,也并非来祭拜的,不过顺手为之罢了。 只见李疆不知从何处取来一柄金黄色的带鞘宝剑,绕过那供桌,此后有一偏僻角落,摆着小供桌,香烛两侧摇曳,宝剑的支架摆在上面,李疆深吸一口气,把宝剑拉开半截,这才正好适合搁放。 只见那宝剑剑身金光闪闪,在青烟缭绕之下有一股悲怆之感散出来,让人心中为之一寒。 李疆望着那柄宝剑,心中蓦然一阵悸动,不安与愧疚好像不知从心底哪个角落泛起。 他轻叹一声,道尽了帝王家的心酸无奈,与万般苦楚。 供桌两旁的烛火摇曳,闪耀在金黄剑身,那里打开的半截有一行字。 上面分明写道。 “犯我大充者……” 一阵穿堂风,掀起李疆耳鬓边有些灰白的丝, 他喃喃,“非君不忠,非朕不义,你的公道在这里,朕的天下也在这里。” 他好像老了。 第二百零三章 潼关 办完李据遗嘱的李忆悔很快回到皇宫,与众人相会后,便一同去向也才从太庙回宫不久的李疆请辞。 “诸位仙师不再多留些时日了?朕还未尽地主之谊,何必如此之早上路呢?” 李疆挽留道。 秦舒在前,拱手道,“如今皇城事了,宁师妹下落也有线索,不可再耽误时辰了,还是早些出的好,若是归来有空,我等自来皇宫叨扰一番,还往陛下到时莫要嫌弃。” 下山多时,秦舒到底学会了些客套话,如此说辞,也让李疆不好再说什么。 “既如此……朕也不好再多作挽留,此有令牌一枚,乃我皇室特有铸造,见此令如朕亲临,可免各地赋税关税,可于各地关卡畅通无阻,见各地官员亦可便宜行事,小小薄礼,想来各种仙师在途中能用到。” 李疆思量得周到,面对蜀山弟子,金银自然俗气,人家也看不上,倒不如送些真用得着又特殊的礼物,也好让对方承情。 秦舒略一犹豫,虽然先前门中长辈曾交下一枚令牌有大致用处,可如今先拒绝了李疆之挽留,如今再拒,实在折了他面子,只好收下称谢。 “公事繁忙,陛下不必远送,我等自行离去便好。” 秦舒向送至宫殿门口的李疆道。 后者点头,“诸位仙师一路走好。” 有文武官员,无须太监站于龙袍之后,目送这群蜀山之上飘然下凡的年轻仙师。 有清风相迎,衣衫翩舞围绕众人左右,伴随一路踏出宫墙走上救世之路的英雄。 此一来去兮,纵然匆忙,却也于无人无声处掀起波澜…… 云海学院。 此时还一片书声朗朗,只是原先李忆悔待过的教室少了那么一号人物。 6虎不知又犯了什么错,笔墨不停,纸上抄写着。 郑先生依旧在三尺高台之上讲着课,只是在蜀山众人离开皇城那一刹,手中的竹鞭顿了一下。 原宁心怡的教室,那里有个名为张灵儿的俏皮丫头,此时却心不在焉地望着窗外,有着旁人见所未见的忧愁,她在想谁呢? 皇城街头依旧热闹,平凡的百姓不会注意到这座城里无声无息中生了什么暗潮汹涌,他们只关心今日的菜钱几何,隔壁的烧饼可曾减价,青楼的花魁又落了谁家,繁繁杂杂的琐碎事让他们看不得更远。 可是有人要看得,他们站在群山之巅,默默守护着,注视着这人间,要让着繁繁杂杂的琐事持续千年不变改,让这世界有它本该有的样子。 现在那群人里有人下了山,入了皇城,又出了皇城,在城门不远处,那行人踏上了征途,他们的前方有座大城,名曰——洛阳…… 日正晌午,此时蜀山一行人已经走了两日。 “我的亲娘诶,这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萧遥有些不堪重负的哀嚎声响彻官道。 “别抱怨了,让你一个大男人帮女生背点东西怎么了?一天天的。”唐峰很适时地堵住他的嘴。 “背点?为啥你不背点?可怜我堂堂风流公子,如今沦落至此,情何以堪呐。” 萧遥的哀嚎声连绵不断。 “萧遥兄弟多担待呀,此去洛阳途中需得经过那西岳派,虽然我蜀山与西岳皆是名门正派,可那西岳派确实常常看不惯我们,要是御剑而去,他们必然会现,到时候怕是少不了一番阻拦。”李经纬笑着凑近萧遥道。 “要不我替萧遥兄背些吧。”李忆悔也道。 “别别别,还是我来吧。”萧遥忙摇头,这二人都这样说了,他也不好再抱怨什么,其实一名修士背些行李能有多累,他只是觉得无聊,故意叫给唐峰听得罢了。 “此去再有一阵,便到潼关了,我们可以在那里稍作歇息整备。”秦舒在前,看了看手中从京城购置的地图道。 于是一行人又在缄默中进,哪怕鸟雀在林间出悦耳的叽喳声,也没有人再点评一二了。 潼关是皇城到洛阳的必经之路,更是天下第一雄关!虽然如今成了内关,少了烽火气,多了些寻常城关的繁荣商气,可其气势之磅礴雄伟,仍无一关可敌! “来者何人?”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时辰关系,此时的城关下,只见人出,不见人进,李忆悔一行逆流而去,立刻便被守城的侍卫瞧见了。 “我等行人,路经潼关,暂作歇息便走。”秦舒当头道。 为的侍卫左右瞧了瞧李忆悔一行,男男女女皆是年轻人,衣着谈吐不俗,倒也不似歹人。 “虽说你等暂时歇息便走,可是这关税却是免不了。”守卫粗狂地声音道。 “应当的。”秦舒点点头,“不知我八人关税几何?” 为侍卫眯着眼道,“你八人,五百两!” 这守卫见其衣着,都不是世俗人家穿的起的,少说也是商贾大户的公子小姐们,八人五百两,他觉得应当凑得出。 “五百两?”秦舒眉头一皱,这对于一关之税而言,可谓天价。 “欺人太甚?”李经纬一个脾气冲头,便要上去,却被秦舒一手挡住。 那守卫见李经纬这样子,心间有些许愧疚闪过,却是丝毫不慌。 在大充,以民犯官者,按律当斩,哪怕为官之后代,若犯一关之守卫,罪罚也是不轻。 秦舒本着息事宁人的态度,将李经纬劝退,从袖带中取出一枚令牌,一个硕大李字在令牌之中璀璀生辉。 众守卫见之,瞳孔一缩,大惊失色,连忙仓惶跪下,高声参见,引得周围百姓纷纷侧目,连人流都停滞了。 这令牌,大充之内谁人不识?每每有国家大事,此令必于官府的宣告上印画出来,乃是公认的皇族表示,见此令如陛下亲临。 而此令牌又有皇族特殊的炼制技法,无人可冒充,哪怕有,又有谁敢亮在皇城不远的潼关呢?根本无人怀疑真假! “属下不知大人微服私访,万般得罪,还望海涵!”那守卫头领高声道。 他看到令牌的第一反应,就是想到了几年前微服私访的都督大人。 第二百零四章 人间不可扰 秦舒心感惊奇,却又不动声色,顺势低声道,“既然你知我是微服私访,如此架势,岂不废了我一番功夫?” 守卫头领微微一怔,连忙吩咐手下起身,再疏散周围群众,抱拳低声道,“是属下思量不周,还望大人海涵。” “此来我的确只是路过,不愿太过高调,你且不要乱传我等消息,待到过些时日,我便走了。”秦舒道。 “属下明白,大人还请进关。” 秦舒点点头。 于是众人顺利进入潼关。 城关口的风波慢慢平息,秦舒等人顺着街道寻到了一处酒家,准备歇过之后再做打算。 “小二,来一桌饭菜,两壶茶,你看着准备。” 一进门,萧遥便高喊道,再很有腔调的顺手抛出两块银子。 “得嘞。” 接过银子的伙计笑呵呵的给秦舒等人收拾出了一张桌子,让他们稍等片刻,便向后厨传话去了。 客栈的人有些多,毕竟正好饭点,南来的北往的,鱼龙混杂,也不算安静,议论纷纷的声音不断,此起彼伏。 而其中出现最多的的字眼,却是“西岳派”,这让秦舒等人不禁屏息凝神地听着。 “唉,这几天关税又是重的吓人,看样子又要歇停几天咯。”一个老头感叹道。 “嗨,都习惯了,那西岳派的仙师弟子又下山了,这不,转眼关税就上去了。”同桌的中年人道。 “不是都说仙人都是餐风饮露的嘛,怎么那些仙人一来就是克扣我们老百姓的呐?”一个青年愤愤不平。 “诶,还能说什么呢?这些神仙老爷的事情不是我们小老百姓能掺和的,来来来,吃菜吧,怕吃了这顿,就得喝好些天的稀饭咯。” 秦舒等人沉默着听完,正好那小二端着几碟子菜上来,这一段午餐,吃得众人有些没滋没味。 虽然与西岳派相处不来,可是却同属于一个阵营,都是修仙正派,如今西岳派在这些凡人的口碑中,可不是落了一个门派了名声,而是给所有的修仙正派抹黑,这岂能让秦舒等蜀山弟子听得安稳? 用完午膳,秦舒将碗筷放好在身前,带到所有人都放好,这才开口说话。 “诸位对方才那邻桌所言,有何感想?” 一时间众人有些面面相觑。 唐峰试探道,“听那桌凡人所言,西岳派如此行径,确实不妥,毕竟这可不光关乎到他一门一派的声誉。” 李经纬点头表示赞成,“只是此事透着蹊跷,诚如那桌老者所言,都是仙家门派,怎么会缺些世俗黄白物呢?还要靠提高一地关税来获取,实在诡异。” “或许……也并非是黄白之物。”李忆悔道。 众人一言一语地表达自己的看法。 秦舒一直听着,终于开口。 “这西岳派,听老者的口气,倒也不是第一次来,而且他们如此笃定关税的增长是与西岳派有关,那么一定有所依仗,而且,好像这西岳派最近便来了,所以潼关关税才如此之高,依我意见……不若我们便在此地逗留几天如何?也好查清事情真相。” 李忆悔眉头微皱,这可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宁心怡的线索刚刚才被现,现在在他眼中,当务之急是先去寻找到宁师姐,半刻也不能耽误! 可是……秦舒是秦淼大哥的师父,应为尊长,自己又怎能质疑?这让李忆悔很矛盾,一时间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做。 “嘿。” 李经纬的手掌突然拍在李忆悔肩上,后者一个激灵,瞬间清醒一般。 “咱俩出去谈谈?”李经纬笑道。 李忆悔望着眼前笑着的脸,鬼使神差地点点头,站了起来。 “小舒,你且安排一下住宿,就在这家酒楼吧,我陪李师弟出去一阵很快回来。” 秦舒略一点头,答应了。 “走吧,我记得早些年随长辈历练的时候曾经来过一次潼关,年头有些久了,不过此地有一处地方的糕点,我尝着至今印象深刻,想来现在……应该还在。”李经纬说着,也不顾李忆悔有没有跟过来,便开始走。 两人同行,擦肩过人来人往。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李经纬突然道,面色却不改,甚至连眼神也未曾移到李忆悔身前。 后者不作答应。 “你一心担心宁心怡,宁师妹是不是?觉得小舒再到此地逗留几日可能会错过救回宁师妹的最好时机?” 李忆悔继续沉默,表情却承认了一切。 李经纬看到,笑了笑,“你有没有想过,宁师妹失踪的时日也不算断了,若是那群黑衣人真的有所图谋,那么宁师妹必然已经回天乏术了,我们这几日的时光根本起不了什么决定性的作用。” 李忆悔不做声,却显然不认同这个说法。 李经纬一叹气道,“师弟,你我不光是修士,你我更是蜀山弟子!你我自入门那日开始,一切以师门,以天下苍生,以黎明百姓为重。此次西岳派这番行为已经是破坏了修仙者不干预世俗的铁律,若是我蜀山弟子坐视不理,那又如何配称得上名门正派之?” “可是……”李忆悔内心开始出现动摇。 他也慢慢觉得李经纬说的有些道理,可是心中对于宁心怡的执念,却久久不能挥散去。 “李师弟啊……我们修仙者逆天而行,窃命运夺造化,入名门正派不就是想要为人间,为万物黎明造一份安宁吗?我们与凡人不一样,我们是强者,所以我们应该保护他们,如果现在有与我们身份相同的人开始将爪牙伸向这些我们保护的人,你,会眼睁睁地开着吗?” 李忆悔听着李经纬的话,眼神渐渐清明,抬起头来。 “到了。”李经纬蓦然笑道。 李忆悔顺着他的眼神望去,有一家糕饼店,在一处街尾的角落静静待着,在岁月中行成了一道静谧的美。 “那个糕饼点很多年前就在那里了,曾经带我来这里的前辈跟我说,这就是我们要守护的,一开始我不懂,现在我明白。”李经纬道,“他说的不是一个糕饼店,是一个安静祥和,不容打扰的人间……” 第二百零五章 不对劲 “我们回来了。” 李经纬提着两包糕点,身后跟着李忆悔,踏进酒楼门来,在门口桌子上撑着脑袋打盹的伙计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见来者是李忆悔二人,随手袖子一擦嘴边的涎线,笑脸走来,“二位,您带头的那位说让你们回来便去他房间,有事商议,二楼左拐地字一间那。” 伙计嘴里说的带头那位的,应是秦舒无疑了。 “晓得了,多谢。” 李经纬客气一句便上楼去。 二人来到秦舒门口,还未敲门,便听见里面传出一声“进来”。 推门而入,一入眼,便是端坐着倒茶的秦舒。 “坐吧。”秦舒道。 李忆悔老老实实坐下,身体笔挺。 李经纬笑笑,有些随意地将两袋糕点放在桌上,端起面前的茶水一饮而尽。 “这是芙蓉记的糕点?”秦舒看了一眼两个纸包道。 李经纬点点头,“你当初也说好吃来着。” 秦舒展露一丝笑容,“那是来到蜀山几年里,第一次跟随师兄们下山历练,很久没有尝过山下这些小玩意,再吃一次,自然觉得好吃。” 说着,秦舒打开纸包,捻出一块糕点送入口中,细嚼慢咽。 “怎么样?”李经纬问道。 秦舒吞下,笑笑,“有些不如从前了。” “原先店铺的主人去了皇城谋生,现在的这个是个小伙子,听说过不了多久也要把店铺转了……” 秦舒听着,默默点头。 李忆悔在一旁,老老实实听着,听着这二位“师兄”的闲谈,恪守着晚辈的本分。 此二人,一人是父,一人为最敬重的兄长之师,虽然当事人不知,可他自己始终要秉承孝礼。 “李师弟,怎么不说话?” 秦舒突然问道。 李忆悔摇摇头,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秦舒沉吟片刻,道,“我知晓你对我的决定有些不满,你想要尽快去寻找宁师妹,可是我们身为蜀山弟子,就注定不可能只为自己而活,这点我相信经纬在路上已经跟你说清楚了,这次西岳派的事,既然被撞见,我们自然不能不管,这点希望你能明白……” “忆悔知道。” 李忆悔起身,垂恭敬道。 秦舒张口,本还想再多说几句,可一见李忆悔的恭敬模样,却又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说起。 “李师弟先回房间歇息了,之前还特意拖你去买两包糕点。”李经纬看出场面有些尴尬,出来圆场道。 “师弟房间在地字五号房,床都铺好了,行李也放了,是云儿姑娘帮你的。”秦舒道。 李忆悔点头,拱手退出,轻轻带上房门。 此时,房间内便只剩下李经纬与秦舒二人。 “李师弟对你很恭敬的样子啊。” 李经纬突然道。 秦舒摇摇头,“他是个很恪守礼数的人,对你也不是吗。” 李经纬笑道,“之前可不是,那小子之前之前对我意见很大的样子,虽然我也不知道我哪里得罪他了。” “可能是有些误会吧。” “可能吧……不过,还真没看出云儿姑娘像仙子一样,竟然会帮别的男人铺床放行礼。” “你我在凡人眼中还不是仙人一样的人物,到头连关税都交不起。”秦舒自嘲道。 李经纬哈哈一笑,连道两声也是。 “李师弟心里有些情绪,我想让你明天在城门口稍作看管,若是有西岳派的人进城,便立刻来通知我们,一人一轮,如何?”秦舒突然聊起正事。 “没问题。”李经纬想也不想便说道。 秦舒笑笑,把桌子上的糕点推向他。 李经纬腌起一块方块糕点,放入口中。 味道和许多年前的确实不一样,那时候问师兄要来银钱,只买了一包糕点,两人一块儿吃,秦舒比较早熟,懂得礼让,让李经纬多吃了好几块。 这些李经纬都记得很清楚,恩恩怨怨,他向来分明。 很快日头偏西,在酒楼用晚膳的食客较少,潼关宵禁不严,可是谁也不愿意在这个时刻花冤枉钱,白白交到那些军爷手上。 酒楼外亮起了灯笼,店内燃起了油灯,虽然不及白日里亮堂堂,却也看得清楚。 “最近这几天,太阳落得都早,少见呐。”掌柜的依着门边,望着天色感慨道。 “许是老天爷都瞧不下去这忽高忽低的关税了,开始变起脸来。”伙计凑到一旁打趣道。 “噫!胡说什么!”掌柜的连忙打断伙计的话,低声呵斥道,“那老张头是家里有亲戚在守卫里才敢说道两句,你有什么?当心被人告到衙门,让你吃个十几大板!” 伙计一听也被吓着了,不敢再调侃,灰溜溜去了后厨。 李忆悔这一桌八人,此刻出奇的安静,只闻得碗筷之间时不时传来的清脆碰撞声,便是萧遥也没有话说,老老实实吃饭夹菜。 用罢晚膳,伙计麻利地将残羹剩饭收拾干净,上来两壶茶水,给客人解腻,促进消化。 现在留在大堂的,只有一些在此住宿的客人,那些出门下馆子的吃完便早早回家去了,虽然宵禁不严,可被那些巡逻的守卫抓住,少不了要一番“孝敬”。 “明日,我打算让经纬在关口附近转悠,看看有没有西岳派的线索,其余人,行动随意,别惹事就好。”秦舒直接开门见山道。 众人一一应诺,只有李忆悔默不作声地点点头。 坐在其一旁的云儿微微侧目,自然觉了他的异常,可是碍于人多,也不好说些什么。 其实从李忆悔探访宁侯府开始,她就察觉到李忆悔很不对劲,只是一路仓促,也没有机会问,她看着少年脸上的沧桑与忧郁愈重,心里莫名有些不自然的着急。 她察觉到了李忆悔的不对劲,却还未察觉自己的不对劲…… 第二百零六章 窃听 简单地安排了一下众人的接下来几日的轮值,基本是一人在城关口守一日,那附近也有酒楼,不算辛苦。 西岳派此事行得并不光彩,必然不会大张旗鼓地御剑二来,毕竟就算不怕在凡人之间落下口舌,也应该忌惮被同道之人现,那到时候迎接西岳派的可是各派共同的施压。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乔庄成凡人进入城中,但是样子可以装扮,身上修道的气息却是掩盖不了,毕竟不是人人都有赤焰教的敛息之术。 “好了,诸位早些休息吧。” 秦舒语罢,作散场道。 众人上了楼梯各自走去,欧阳姐妹二人,硬是要住在一起,唐峰与萧遥两个冤家的房间正好相邻,云儿则与李忆悔相邻。 “李……忆悔。” 云儿站在放门口咬了咬唇,总算鼓起勇气喊住那人。 “云儿姑娘何事?” 李忆悔茫然回头。 “你近来总是心不在焉,是生了什么?”云儿问道,声音却是小的可怜,越到最后越是细不可闻,好在周围静谧。 李忆悔笑笑,“无事,可能最近有些劳累,歇一晚就好。” 云儿一番踌躇,终是笑笑,“今晚月色真美啊。” 李忆悔向走廊尽头的窗户望去,外面漆黑一片,什么也没有。 “是啊。”他笑道。 两人互相一点头,各自进了房间,只是一墙之隔,却有两桩心事,言之不尽,思之不尽。 赤焰已经沉睡,现在李忆悔实在没有倾诉对象了,月色隐埋于云层之上,他不知道云儿是怎么看见的,那被黑衣人掳走的宁心怡现在何处,是否安稳,他也不知道。 李忆悔觉得他有太多太多想说却又不能说的话,也有太多还未来得及说出的话,辗转反侧,几欲难眠。 夜色如水,如海。 它吞噬了多少寂寞…… 翌日,清晨。 李经纬早早去了城关口附近的一家酒楼,用着早膳,感知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并没有什么异常。 秦舒等人相对晚起,毕竟舟车劳顿,哪怕修行之人身体吃的住,可是心神损耗也需要睡眠冥想才能补充。 李忆悔与云儿相对并无话说,一如前段时日的情景,一个没心思,一个故作镇定。 唐峰与萧遥拌着嘴,欧阳姐妹挽在一起抑制不住女的天性,准备去逛街。 这潼关的一天,好像与别的城关并无分别,忙忙碌碌,人流匆忙,日落月起,不过一眨眼的功夫。 李忆悔就坐在屋檐上,坐了一天,远远地望着笼盖人间的虚无,他是在想念?还是追思?无人知晓。 只有一个身穿素白衣衫的女子瞧见了,眼神微微向上一撇,却将他的样子勾勒刻画在脑海。 这样的日子悄无声息过了两日,而就在第三天,负责看守城关口的萧遥急忙来到了秦舒房间,声称“鱼上钩了”。 众人闻之,迅向城关口赶去,其中在人流中穿梭最快的,便是李忆悔。 “人在那里!” 将近城关口,萧遥以传音之术,向众人出通告。 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正瞧见有头戴斗笠的三人走在人群中,虽说在商贾来往的集市中并不算异类,可还是足够引人注目了。 秦舒打了个手势,让众人悄然靠近,万莫打草惊蛇。 李忆悔一边靠近一边感知,那空气中的灵气有丝丝线线始终缠绕着三人,令其与旁人立马显出不同,不过此等现象,也只有修道之人可见,那些凡夫俗子,除非天生灵瞳,否则万万瞧不出端倪。 “咱们先跟过去,看看他们如何作案,到时候人赃并获,如此才好一聚拿下,如此,西岳派的长者也就无话可说了。”秦舒传音道。 众人回应表示明白。 众人眼神都始终停留在三个斗笠人身上,独独那云儿,眼神总是不自觉向那个李忆悔的身影扫过,带着白色面纱的脸,瞧不出什么情感。 “那是……都督府!” 李忆悔心中暗道。 这几日在屋檐之上,他可不是一味地呆,正所谓站得高,看得远。 他花费了半日的功夫,大概记清了整个潼关的重要建筑,尤其是一些官员府邸,而那三个斗笠人所去的方向,正是他脑海中标记为都督府的地方。 “看来这还涉及到了朝廷官员,看来这下有些不好办了。”李忆悔眯起眼。 若是单纯西岳派的弟子作奸犯科,蜀山一行人有直接权利将其带走,交于门派处理,可如果这涉及到了朝廷,那就是凡间事务了,按理来说是不能插手的,所以犯事官员,他们无权查办与安排。 “停!” 秦舒的声音蓦然传来。 李忆悔回过神,只见得那三个斗笠人直接来到都督府,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看门的侍卫也不作阻拦,看样子不是第一次了。 “咱们须得人赃并获才行,待会儿悄然翻墙潜入,千万不要被现,也不要使用法术,以免打草惊蛇。”秦舒吩咐道。 说完,众人四散开来,围着都督府慢慢靠近。 都督府的围墙足有一丈高,对于寻常人来说,已经是难以翻越,而且墙内还有巡查兵丁,实在没有哪个小贼敢不开眼擅闯此地。 可是那些对旁人来说的拦路石,对于蜀山等人而言,却是踮脚石。 都督府因为许久无人敢擅闯,巡逻的守卫早就放松防卫,一个个漫不经心,以蜀山一行人的身手,很容易就躲过了他们的看查。 都督府虽然大,可是要找到都督所在之地,还是比较容易的,一般要谈论机密之事,男人的优先选择,永远是书房。 以各位蜀山弟子的聪慧,很快便齐聚在了都督府的书房之外,只是房外隔着三尺处有守卫站岗,看样子里面讨论的事情应该就是与西岳派有关的。 “谁身手好?”秦舒问道,虽然他是此地境界最高的,可是这并不是战斗,飞檐走壁这种基本功,还是要看熟练程度。 “我去吧。” 李忆悔自告奋勇。 确实,在场的所有人,都不及他二世为人的战斗技巧,至于飞檐走壁这些,更是运用到平日里的生活当中,自小便习。 “我也去。” 这次话的却是所有人未曾想到的人——云儿。 “我是女子,身轻体柔,不易被现。” 云儿平静道。 秦舒望她一眼,缓缓点头。 第二百零七章 捉贼捉赃 只见得二人身法灵动,如鱼戏水,轻灵几步上了屋顶,未出一丝细小声音。 门口的侍卫毫无察觉,仍是呆板地手持长枪矗立书房门外三尺之地。 李忆悔与云儿猫着腰,来到书房的屋顶正中,轻挪开一块青瓦,露出一条缝隙,足以窥得房中风景。 书房内,一身着锦衣华袍的中年男子正面对着两个戴斗笠的人,正是秦舒等人跟踪的三人之二,却还有一人不知所踪。 “都督大人还是如此雅兴,一些时日不见,书房内收藏的字画又多了几幅。” 其中一名头戴斗笠之人缓缓摘下斗笠,露出一张年轻清秀的脸庞,嘴角带笑,说道。 那锦衣华服的中年男子,牵强的笑一笑,“黎凯大人说笑了,在下不过附庸风雅而已。” 那被称作黎凯的年轻男子点点头,笑容淡淡,反问道,“闲话咱且先放着,都督大人想必也知晓黎某此行的目的吧?” 都督笑脸一僵,逐渐收敛起表情,视线下垂,面露为难。 “怎么?大人不愿意?”黎凯笑容不变,只是给人的感觉蓦然阴森起来。 “不,不是……”都督连忙道,“两日前,我手下的城关护卫前来通报,说有人拿着陛下亲令入城,我是怕……这里已经引起了京城那边的注意,以我交给贵派的数额,怕是不到明日,我一家老小的头颅就要出现在西市菜场上了……” 黎凯露出讥讽一笑,“这我可管不着,我的任务就是将我需要的带回去,至于其他……那是你的事情,与我无关。” 都督皱眉,“我若被朝廷捉去,谁还能为西岳派收取这巨额关税?” 黎凯冷笑道,“少了你一个苏泽,明日还会来一个张泽,李泽,我西岳派照样收税,苏大人,还是别把自己看得太重。” 苏泽闻言,面色一冷,略显愠怒,拂袖道,“恕苏某难从命,阁下若是有本事,那便自己去取吧。” 黎凯脸色彻底阴沉下来,沉声道,“你当真不去?” 苏泽纹丝不动。 “好,好,好。”黎凯连道三声,怒极反笑,“既然如此,你也休怪黎某,对阁下亲眷不客气了。” 苏泽一惊,“你说什么!” 黎凯却是不作答,一拍手,一名头戴斗笠的人直接推开房门进来,手中一手抓着一个妇人,另一手则拽在一少年衣领上,而门外的侍卫,却还是纹丝不动站着守卫,对身后房间传来的嘈杂,好像不感一丝兴趣。 “夫人!霖儿!”苏泽瞪大眼,惊呼道。 “老爷!救我呀老爷!他们把院内的侍卫都打晕了,二话不说便把我与霖儿捉来,你可要给我们做主啊!” 妇人一见苏泽,便哭天哭地地高声叫喊道,可是门外的守卫依旧置若罔闻,好似他们知道,这房间内的事情,容不得他们这些小人物掺和一般。 而那被拎着衣襟的少年,此时脸色苍白,额头有细汗流出,却抿着嘴一言不,他似乎比母亲要沉稳的多,知道此刻无谓的喊叫并没有任何好处。 “有何事,你们冲苏某来!欺凌妇幼,算何本事!” 苏泽眼底泛红,呵斥道。 只是被他呵斥之人,此时却面不改色,甚至还露出一抹笑意,“无论尊卑老幼,在我等眼中,区区凡人,一碾既死,与蝼蚁何异?欺凌妇幼?那又如何!苏泽,听黎某一句劝,早些交出供奉,你与妻儿,则少吃两分苦头。” “我已经说过了!此刻手持皇帝亲令之人就在城关,若是此事败露,我一家老小,苏府满门,都逃不过问斩的命运!”苏泽咬牙切齿道,声音像是从怒火中挤出来的。 “我也说过。”黎凯的脸色阴沉似水,“这是你的问题!黎某,只负责拿来需要的东西!” “做梦!”苏泽啐出一口唾沫。 “冥顽不灵……” 黎凯轻声道,伸手打了个响指,顿时一阵电光迅由他足下,向苏泽一家三口蔓延。 “啊——”少年最先触及,一身隐约可见的电光闪烁,他的灵魂出痛苦的呐喊。 随即是妇人,她的声音尖锐高昂,充满了怨恨,在房中久久回荡。 最后的是苏泽,电光开始蔓延他的全身,他的眼圈通红,内心的剧痛比身体的剧痛来得更加猛烈。 他出一声低吼,像一只愤怒的咆哮的野兽,如果此时他行动自如的话,那么他一定会不顾一切将眼前带着微笑的年轻男子扑杀撕咬致死。 往日里被附庸风雅磨灭的沙场血性又开始从骨子里钻出来,带着昔日的荣辱,一股脑钻了出来。 只是这一切都未被黎凯放在眼里。 他低声笑笑,阴暗无比。 “该结束了。” 他低声道,方才打过响指的手又伸了出来。 只是还未来得及做出动作,却蓦然听见身后也传来一道声音。 “早就该结束了。” 黎凯也是反应神,迅转身后退,双手成交叉状,格挡在身前。 还未看清眼前的身影,黎凯便马上被一股巨力击飞。 黎凯胸口一阵翻涌,他半伏在地,看向自己方才所在之地。 两名头戴斗笠的同伙已经倒地不起,不知生死。 而一对陌生男女却突然出现在那里,男子瞧着与他差不多的年纪,女子亦然。 前者长相只算一般俊秀,可是眉眼间的沧桑气质,却平添了不少魅力。 女子看不清脸容,洁白的面纱却还是遮不住动人的光彩,一身素白衣裙,仙气满满。 “二位何人?为何突然出手偷袭?” 黎凯皱眉道,却不敢轻举妄动,眼前二人散着极度危险的气息,绝对不是他能匹敌的。 “需要理由吗?” 李忆悔的回答很桀骜。 黎凯深吸一口气,“我乃西岳派弟子,还望阁下,莫要多生事端。” 这个时候,也只能搬出师门来威慑一下对方了。 李忆悔脸色平淡,“西岳派?很厉害吗?” 他来到黎凯面前,蹲下与其平视。 “抱歉,我是蜀山的。” 第二百零八章 无愧良心为值 黎凯脸色瞬间苍白,脑海突然嗡地一下炸开了。 “意外吗?堂堂名门正派干点什么不好?非要来凡人城关索贿?真是让人蒙羞!”李忆悔愤恨道。 黎凯眼珠子提溜一转,右手向后摸索,突然抽出一把短剑。 只是还未来得及出任何攻势,便被眼疾手快的李忆悔一把夺走。 “本来还想让你醒着的。” 李忆悔冷冷说道,随即一伸手打在黎凯的脖颈上,一道斗气从手掌传出,令后者很快昏睡过去。 “云儿姑娘,你去将门外的师兄们叫进来吧。”李忆悔向身后的云儿说道。 “嗯。” 云儿点点头便出门叫人去。 门口的两个守卫,还是像两根木头一样,带着严肃的表情呆呆的矗立在门口,仿佛尽忠职守的样子。 云儿直接越过他们,来到众人藏身之地。 “各位出来吧,屋子里西岳派的人已经被擒拿,人赃并获。” 众人纷纷现身。 “怎么着都督府里的侍卫都跟个木头一样的,早知道这样,我们也可以大摇大摆的进来。”萧遥吐槽道。 “可能是被西岳派的人欺压惯了吧,已经到了熟视无睹的地步。”唐峰道。 秦舒轻叹一口气,摇摇头。 这人间最可怕的,不是生死劫难,也不是凶恶歹人,是那一颗炽热的心已经趋近麻木,心若死,那么留在这人间的,也不过是一俱行尸走肉罢了。 “走吧。” 李经纬的手突然搭在秦舒肩上,打断了其悲天悯人的思想。 秦舒点点头,跟上了众人。 “李师弟,怎么样?” 一踏进门,秦舒便迫不及待的问道。 李忆悔道,“这个西岳派的不老实,我把他们三个都打晕了,在押解回去的路上,我们可以对其审问。” “那这三个凡人呢?”萧遥道。 原先受刑的苏泽一家,此刻也昏倒在地,不省人事。 “先叫醒来吧。”李经纬说道。 而后一招手,唤来一阵清风拂过,将倒地的三人吹醒。 “额……” 最先醒来的,是那被唤作霖儿的少年。 “你们!你们是谁?”少年有些惊恐,到底年岁尚小,不过十二三岁的少年,之前面对黎凯等人已是强装镇定,而今经过一番刑法,心理防线彻底被突破,终究露了怯。 “我们是蜀山来人,是来帮你们的。”李忆悔道。 “蜀山?帮我们?” 少年惊疑地看了看四周,现原先三个坏人已经倒地不起,屋子里有多了八个不明身份的人,心里还是莫名紧张。 云儿来到少年身旁,微笑着蹲下。 “我们是从皇宫里刚刚出来的,不是坏人,路过此地,见你们有难才出手帮忙。” 也不知是云儿天生的亲和力,还是什么别的原因,少年好像相信了一般,表情慢慢舒展开来。 “你们……是何人?” 而后苏泽与其夫人几乎同一时间清醒过来。 前者是先问出这句话,后者醒来的第一个反应却是一把扑过去抱住瘫坐在地上的儿子。 “没事儿吧,我的儿……” 妇人丝凌乱,抱着少年呜呜地哭着,这一番场景,看得在场的众人都泛起心酸,莫名难受。 这让李忆悔蓦然想起了自己母亲,心有共鸣,竟有几分隐隐作痛的感觉传来。 女子本弱,为母则刚。 “苏大人,我们是蜀山弟子,途径皇城又路过此地,之前拿着陛下亲令进关的人,也是我等。”李忆悔转过身道,努力不去看那另自己难受的画面。 “蜀山弟子……陛下亲令……” 苏泽喃喃道,好像还有些迷茫,可是突然间他好像想通了什么,眼中亮出一道精光,可是随即又被一抹灰暗占据了。 所持皇帝亲令者就在他的眼前,还是蜀山弟子,再一看四周情景。 那倒地不起的西岳派三人,想来是被眼前的男子收拾的,那么自己与西岳派的勾当肯定被知道的一清二楚,而接下来,他所要面对的,就是他最不想面对的。 “苏大人,你与西岳派之间有什么勾连,我们身为修仙门派也只能监督同道,你们凡人,按理来说我们是没有身份介入的,所以我们也没有办法拉你去报官,但是像鱼肉百姓这种事情,我们还是希望你能自己向陛下坦白的好。”李忆悔说着,撇了一眼被母亲揽在怀里的少年。“毕竟……您不光是个官员,还是一名父亲。” 少年在母亲怀里,一双大眼忽眨忽眨,他已不是三岁儿童,来到这个房间开始,这里在他眼前所生的一切,或多或少都让他知道了一些什么。 苏泽嘴巴微张,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看了看倒在地上的西岳派三人,又看了看自己的妻儿,一股纠结的情绪开始在胸口回荡。 “大人从前也是纵身沙场之人?” 李忆悔忽然问道。 他看见挂满琳琅字画的书房内,有一处角落还挂着一柄宝剑,一副铠甲。 只是铠甲有些破旧,不少坑坑洼洼的缺口,看起来是刀剑所致。 苏泽沉默地点点头。 李忆悔笑道,像唠起家常,“我之前在白水关遇见一个叫王忠的守将,他曾经也是沙场中九死一生走出来的汉子,他有一名战友兄弟,曾经为了保护一地百姓,身先士卒,最后死在了一处无名的山坡上。” 苏泽听着有几分动容。 李忆悔继续道,“那名英雄叫什么名字我不知道,只是记得王忠跟我说,英雄死前,曾高呼一声值了。别人都不解其意,只有王忠知道。他兄弟的意思是,这辈子先是做了个好儿子,而后当了个好兵最后临死还能当一个好官。值了。虽然死前官也不算很大,可是对得起自己那一颗半斤重的良心,那这辈子,有什么不值呢?对此,我深以为然。” 苏泽听得越落寞,他回看了看自己那副经年已久的盔甲,有些直不起腰来。 在场的人都没有说话。 只有少年突然叫了一声。 “爹!” 苏泽抬起头,看见儿子希冀的目光,有些刺眼…… 第二百零九章 潼关案落 他苏泽,家中三代贫农,乃是十年前入的军伍。 先是于蜀中为兵,后至南关为将。大大小小也立过不少军功,虽不如镇西将军魏长生一生传奇,也好歹算军伍内一方人物,比之战死沙场,籍籍无名的同袍,他最后能安享富贵,已是羡煞旁人。 可是…… 如今眼前的一切,真的如他所愿吗? 遥想当年从军,怀着一片赤诚,满腔热血,只想着保家卫国,建功立业,为一国之百姓保平安。还未曾奢想能做一方都督,坐拥家财万贯。 然,如今虽说是受西岳派所胁迫,可自己又何尝没从中捞取油水呢? 人性本贪。他苏泽不是圣人。 “苏大人,好自为之吧。”李忆悔道。 该说的他都说了,剩下的选择只能苏泽自己决定。 苏泽抬了抬没精打采的双眼,仰望着李忆悔,道,“自从西岳派前来找我合作开始,我便开始差人去向皇城报信,可是区区凡人,又如何与那些会仙术的仙师对抗,报信者十有八九都被半路拦截,更有运气不好者,连尸骨都荡然无存。苏某也是没有法子啊……若不去搜刮民脂民膏,谁来把我一家大小平安?蜀山仙长,苏谋是迫不得已呀!” 李忆悔摇摇头,“说句绝情些的话,那是你的事。无论胁迫与否,做了便是做了,错了便是错了,具体缘由你应当列成公文呈报陛下,我等世外之人,不容掺和。” 苏泽面如死灰,他知道这件事,兜不住了。 “不过……”李忆悔道,“西岳派黎凯这边,我等自会替你讨个公道。” 苏泽面色铁青,踉踉跄跄站了起来,像李忆悔拱手弯腰。 “诸仙师乃蜀山高徒,苏某一人死,并不要紧,唯有妻儿何其无辜,苏某在此请求,还望蜀山仙长可以修书一封,替某家于圣上面前求情,保妻儿性命一双,从此愿立诸位长生牌坊,日日祈福……” 李忆悔一抬手,堵住了苏泽还未说完的话。 “凡尘恩怨,沾染不得。你此次行事,实属不愿,若将明细列好,依陛下圣明,应会从轻落,不至于满门抄斩一说。” 苏泽还想说话,李经纬却又向秦舒道。 “小舒,这西岳派三人还是早些带走,早些处理,毕竟此地离西岳派不算太远,若是他门中有人隐藏身份,前来劫囚,事后再拒不认罪,可就不好办了。” 秦舒点点头,“经纬所言有理,我们还是早些把这三人押送去西岳山,当堂问罪,以免夜长梦多。” 众人没有表意见,唯有李忆悔暗自皱了皱眉头,却什么也没说。 “苏大人,接下来的事,你只能自行斟酌了,这西岳派三人,我等自会替你讨回公道。”秦舒上前道。 “如此……多谢诸位先生相助了。” 苏泽不好再厚着脸皮多说些什么,只能拱拱手致谢道。 蜀山众人唤醒了昏睡中的西岳派三人,各自捆上绳索,押向居住的酒楼,打算准备好行李,再向西岳派进,兴师问罪。 而另一头,都督府的书房内,惊魂未散的妇人与少年还依偎在一起。 披头散的苏泽,一身华服好像也失去了光泽,总算闻讯赶来的忠心手下想要进来查看,却被他一挥手,制止在门外。 苏泽四十已末,年近半百,对一个男人来说,还不算太老。 素闻古书中有一猛将,年已六十,却可与一正直壮年,手持丈八长矛的将军大战六百回合,不分上下。 那是多少军伍之人艳羡的,苏泽也是如此。 他缓缓向角落里那一副盔甲走去,取下,再一一穿戴好。 头盔,胸甲,护腕,披肩。 最后,那个锦衣华服,略显富态的都督已是不见。 此时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是名老兵。 曾征战沙场,杀人无数的老将! 苏泽穿戴好盔甲,取来墙壁上挂着的宝剑。 “呛啷”一声出鞘! 宝剑未老,寒光闪烁,昔日里沉淀下去的血腥味好像随着被一把拔出,也开始弥漫开来。 苏泽用粗糙的手指摩挲着剑身,像轻拂情人柔嫩的肌肤一般温柔,眼神中的追思,好像带他回到了当初刚入伍的那段时间一样。 “以我之魂,永驻边关!以我之身,永护疆土!有我于此,大充勇进!” 这是当初入伍时的豪言壮语,自从他入伍的第一天起就像烙铁一般深深烙印在了灵魂,血肉之中。 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句话,这些字,开始被掩埋,开始被视而不见。 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把贪念放在这群昔日里自己拼死保护的平民百姓身上? 他记得许多年前,那时战乱四起,不如现在安稳,可那时候的自己,却活得安稳的多。 苏泽感觉到自己的良心开始隐隐作痛。 “霖儿。”他喊道。 少年与母亲对视一眼,而后轻轻的离开了母亲的怀抱,怯生生地走向有些让人陌生的父亲。 苏泽半弯着腰,尽量让自己的笑容显得慈祥平和些,他极尽温柔道,“爹知道以往对你严苛了一些,老是动不动就凶你,可是爹那也是不得已,只是希望你能做的更好一些而已。” “我知道……”少年低着头,扯动着自己的衣袖。 苏泽欣慰地点点头,揉了揉少年的头,道,“霖儿已经长大了,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也要好好照顾娘,知道吗?” 少年点点头,他实在有些不适应现在的父亲。 苏泽又来到自己的妻子面前,蹲下身去,握住妻子也已经显得沧桑的手,轻柔道,“以后,要苦了你了,霖儿你要多费些心了。” 妇人只是一味哭哭啼啼地擦着眼泪,她比少年要明白的多,也大概知道接下来迎接自己的会是怎样的命运。 “我走了。” 苏泽站起身道。 门外投射进来的光线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少年望着脚面上父亲的影子,愣愣地起了呆。 第二百一十章 不解苦心 苏泽留恋地环视了一眼四周,在这个房间度过了不知多少个日夜。 他叹息着卸下盔甲。 披肩,护腕,胸甲,头盔。 露出之前穿的那身暗淡了的华服。 “楚二龙,过来。” 他叫了一声门外的亲信,一个穿着甲胄的侍卫小跑着进来。 “都督。” 楚二龙轻声叫了声。 “拿来枷锁脚链,把我押解去皇城吧。” 苏泽淡漠道。 “这……这怎么可以……” 楚二龙有些犹豫不定。 “叫你去你就快去,记得日后好生替我照看一下你嫂夫人与侄儿就好,也不枉我当初把你从死人堆里拉出来。” “都督救命之恩,二龙没齿难忘!” 苏泽摇摇头,“叫声苏大哥吧,好久没听你那么叫了。” 楚二龙愣了一愣,轻声喊道,“苏……苏大哥。” 苏泽笑笑,“去吧,替我挑副新一点的。” “是。” 楚二龙应了一声,悄然退下。 苏泽看了看低头愣的儿子,看看伤心落泪的妻子,心里空荡荡的。 这房前屋后的一切物什,想来很快,便不姓苏了。 “苏大哥。” 楚二龙取来一副邢枷。 苏泽沉默地伸出手,他没想到给别人戴了半辈子的东西,临了,自己也能享受一回。 应了那么一句老话,“天道好轮回”。 戴好邢枷,苏泽表情毅然,面色灰白,周围的手下看着,眼神怪异。 “苏某贪污,有此下场也是应得,望诸位以此为戒,莫要重蹈苏某之覆辙,于此,也多谢诸位这些年对苏某的帮助。” 说完,苏泽一个鞠躬到底。 周围人摄其余威,纷纷弯腰还礼。 苏泽站起身来,最后扫视一眼。 “我走了。” 他说道,算是最后的临别词,而后一个转身,向门外迈步。 “爹。” 少年的声音蓦然响起,苏泽不曾回头,脚步却顿住了。 “我和娘亲等你回来。” 稚嫩的声音在书房内回荡,冲撞在苏泽的心里。 “好……” 苏泽的手指微微抖,声音也跟着颤。楚二龙清楚地看到,他的脸上,涕泗横流。 楚二龙曾在苏泽手下当过兵,跟了他很长一段时间,可是哪怕战场再凶险,哪怕兄弟战友就倒在他身边,哪怕他曾经被敌人生生勒断胸口两段肋骨,这个叫苏泽的男人也没有流过一次眼泪。 弟兄们私底下都叫他苏阎王,说他人狠,心更狠,也只有这样像阎王一样对自己,对别人,都心狠的人,才能踩着死人堆往上爬,不被小鬼扯了去。 但现在阎王老了,几年的风云变幻,富贵安乐泡软了他的骨头,苏泽现在只是一个老兵,他知道怕了,也知道痛了。 楚二龙却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苏泽,他并不讨厌。 苏泽的脚步沉重,一步一个脚印,踏出了书房,出了后院,出了前庭,出了都督府。 就在他走远后,留在书房里愣的少年,“哇”地一声哭了。 …… 押解着三个囚犯的蜀山弟子漫不经心地向客栈走去,一路上的人还是不少。 说书的,唱戏的,表演杂技的;叫好的,起哄的,吆喝买卖的。 这群生活在底层最普通的人,并不知道就在不远外,又有一户高楼崩塌。 树倒猢狲散,可他们只是蝼蚁,他们只需要过好自己的生活。大树倒了又会有人栽一颗新的大树,他们只需要关心这个新的大树能不能为他们遮阳挡雨,会不会带来飞虫灾祸,至于之前那颗倒了的大树,管他呢。 偶尔有人不甘过这些碌碌无为的生活,想要对天空呐喊,然后有些人成功了,他们长出了翅膀,飞向了天空。 他们分成两类,一类开始变成树,变成栽树的人,然后再过些时间,又被飞出来的蝼蚁取代,进行岁月的更替,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一类始终翱翔在天空,想要逆天而行突破天道,他们守护着最底层的那群蝼蚁,维护着他们的生存。 前者是阶级中的贵族,后者是修仙修道之人。 而唯一不变的,就是底层川流不息,来来往往的蝼蚁。 他们看似普普通通,是这个世界上最无所谓有无的一类,可他们却是这个轮回中的核心。 回到客栈,秦舒向掌柜的多要了一间房,安置西岳派三人。就在一间客栈内,倒也不怕逃跑。 而后又安排了一桌饭菜,正好也到晚膳时候了。 “秦师兄,我觉得让我们押解那三人去西岳派之事,不妥。” 李忆悔踌躇片刻后,沉声道。 “有何不妥?” 秦舒淡淡问道。 “今日已在潼关逗留三日之久,洛阳之行,容不下一拖再拖了。” 秦舒眉头微皱,“师弟以为该如何?” 李忆悔道,“我们可以请潼关守卫替我等押解去西岳山。” “荒唐。”秦舒道,“且先不说几名凡人能不能看守住西岳派的那三名弟子,单是仙凡有隔这一条,便否掉了这法子。西岳派涉俗,此乃大忌,如今你要几名城关里的凡人守卫来押解我修仙之人,岂不是与他同错?此事绝对不可!” “可是……” “别再说了。”秦舒堵住李忆悔的话头,“此事我断然不会同意,明日我们即可押解西岳派三弟子去西岳山问罪,而后继续洛阳之行,就这样!” 李忆悔咬牙权衡再三,却终究没有忤逆秦舒的意思,可是内心却有一股愤愤不平之意,冲撞在胸口。 索性一转身,向外跑去。 众人见之,忙要起身追去,却被秦舒叫住。 “让他去吧,这仙凡之隔乃是我修仙大忌,有违者通通都被打上了魔道标记,我不想他以后因为这种事情被人诟病,这也是为他好。”秦舒缓缓道。 在他心里,修仙戒律便是天规,修仙已是逆天而行,若再不遵守天规,终遭报应。 众人犹豫再三,还是选择了坐下。 唯独云儿,还是站着。 她沉默片刻,还是只留下一句“我去看看他”,便出门向李忆悔追过去了。 秦舒无奈叹息摇头,他自是有他的苦衷与苦心,终有一日,李忆悔会明白的。 第二百一十一章 夜有良辰 到了晚膳的时辰,各户人家慢慢燃起了炊烟,袅袅飘升,直连天幕。 街道上人影绰绰,李忆悔走在其中。 “你去哪儿呀!” 云儿在其身后叫道。 前面那人却置若罔闻,依旧漫无目的地向前走着。 云儿见那人不停,银牙一咬,追的上去。 “你平时瞧着不是这样,怎么还干出这样孩子气的行为来?”,云儿叫道。 李忆悔脚步顿了一顿,看了眼她,却又继续走了起来,只是步伐慢了许多。 云儿跟上,走在一旁,轻声叹息道,“我也得知道你苦衷的,你只是一时担忧同门安危,乱了分寸罢了。” “我没有乱了分寸。”李忆悔道,他仍是不觉得自己错了。 “没有?”云儿反问一句。“我问你,降妖除魔是不是修仙之人的责任?” 李忆悔不回答,却还是点了点头。 “那么降妖除魔为了什么?” “自然是为了天下苍生。”李忆悔下意识回答道。 “好,天下苍生。”云儿点头,“那么天下苍生是不是以人为主导?” “是。” “那人又以何为主导呢?” 李忆悔思索片刻道,“人当是以黎民百姓为主导。” “很好。”云儿道,“那这潼关之内的百姓,因为仙门与腐败衙门之间的勾当而受到了欺压,受到了不公平的待遇,我们见了,应不应该管?” “这……” 李忆悔有些无话可说,云儿所言无可反驳。 “修道之人,以天下黎民为重,一州一郡为百姓,一城一关也为百姓,一家一户也为百姓,那么这个城关里的百姓因为仙门,被官服鱼肉,此间责任是不是也有我们的一份?”云儿循循善诱道。 李忆悔的内心开始出现动摇,他感觉非常矛盾,一时间竟在心里打成了一团结。 “你说的对。” 他放下了心里的担子,甘愿道,只是他还是不觉得自己做的有错。 云儿笑笑,她很高兴他想通了。 “李忆悔,我想听听你跟那个宁师姐的故事。” 云儿突然正色道,扯着李忆悔的衣袖,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对方的脸,透露着一股不容拒绝的意味。 “嗯。” 李忆悔轻轻点头。 “还记得在汉中城的时候吗?一天夜里,我们在屋檐之上相逢。”云儿道。 “自然记得。”李忆悔道。 他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夜,他心里曾涌出的,异样的感受。至今回想起来,都仿佛还在生着一样。 “今晚月色真美呀。” 云儿仰头望天,不知何时,日头已经彻底沉落到西山之外,月亮缓缓从东边升起,带着银白色的光。 路上的行人少了,客栈开始挂起来灯笼。 整个潼关因为少了都督府中那位管事的主人,开始变得随意散漫起来,巡逻的宵禁队伍也没有出现,倒是有不少的小贩窥准了这个商机,支起了夜市。 这满满人间味道的烟火气,让李忆悔瞧在眼里,暖在心里,情绪大好。 “去赏月吗?”李忆悔突然道,看向云儿。 “去哪儿赏?” 李忆悔一指那潼关正中,有一鹤立鸡群的塔型建筑,高四丈有余,其名曰,“望楼”。 乃是昔日战乱时用于观察城外战事之利器,而今虽不敢说天下太平,可好歹在天子脚下,还算是喜乐安稳,于是这望楼逐渐成了潼关一处景点,无甚实用之处。 “去呀。” 云儿笑道。 李忆悔一点头,一把抓住云儿的手,另一手握住精灵剑,如驾风而起,飘飞向望楼。 其度飞快,只留一抹惊鸿残影,世俗之人不可见,一眨眼,二人便被精灵剑带上望楼之顶,整座潼关,尽收眼底。 望楼之顶,有二人影迎风,衣衫翩翩,明月银光渡在脸庞,宛若神仙风采。 “今夜月色是极好。” 李忆悔感慨道,好像每每与身旁这人相遇都是一场美妙夜色。 这潼关尽在其眼底,万家灯火,熙攘夜市。人群来来往往,像忙碌的飞虫蚁群,或许这就是神的视角吧…… “夜色极好,人却不妙。” 云儿说着,看向李忆悔,这少年的眉眼已经被她熟悉,只是那忧郁的沧桑还是让她陌生,好像他们之间,始终隔着一番岁月。 李忆悔坐了下来,不再俯瞰望楼下的人群,开始仰望天空,这数不尽,望不穿的万里星河呀,到底承载了多少人的心事? “李忆悔。” 云儿轻轻唤道,也随着他坐了下来。 那人扭过头望她,带着疑惑。 “你有什么事情也许可以跟我说说反正我孤家寡人一个,你也不用担心我会告诉旁人去。”云儿道。 李忆悔笑笑,“我能有什么心事呢……” 沐浴在星月之下,他感觉无比舒坦,夜色温柔,方才与秦舒之间的不快,好似也被尽数掩埋。 “我知道,你是有很多秘密的人,我不去问你,等到什么时候你想跟我说了,再跟我说吧。” 云儿也不强求,抱着膝盖也仰望天空,那摧残的星光令她有一种熟悉亲切的感觉,源于古老的血脉,跨越万古,流传至今。 “之前宁师姐向我表白过。”李忆悔突然道。 云儿面色不改,手指却下意识地捏住了衣裙一角。 “然后呢?” 她问。 “我没答应,出于某些原因,我不能和她在一起。”李忆悔道,“事实上……我没身份去爱一个人。” 是啊,穿越三十年的光阴过来,每一个人如果论亲及辈,谁都是李忆悔的长辈,若是动情,岂非有违人伦大道? 可是云儿不知道,她不懂。她只觉得李忆悔可怜,让人有种于心不忍的感觉,让人忍不住出于本能的靠近。 或许,这便是人们常说潜藏在人心底的母性。 “爱是没有界限,没有理由的,无论你是谁,你是何身份,倘若两情相悦,最后总能在一起。除非……你不喜欢她。” 李忆悔露出一抹“你不懂”的苦笑。 也许这个世界上,无人能懂。 其中苦涩滋味,也只有自己一人可以细细品尝…… 第二百一十二章 向西有座西岳山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欢她,但是我知道,哪怕真的喜欢,我们也不可能在一起,我们之间也注定没有结果。” 李忆悔说得决绝,这个问题他早已在心中问过自己无数遍。 “那你为什么去找她?”云儿突然问道。 李忆悔愣住了。 这个问题……他好像从来没有想过。只是一开始到了皇城只是想见见她,而后听闻她失踪的消息便很快想尽办法去寻找线索,到现在,为她心急如焚,甚至与秦舒起了冲突矛盾,这一切……他只是下意识地去做,还没问,也没时间去问,自己的动机,到底是什么…… “嗯?” 云儿见李忆悔陷入了沉思,靠了靠他的肩膀,催促一下。 “我们是同门。” 李忆悔沉默了很久,只说出那么一句话。 “你信吗?” 云儿笑道。 李忆悔摇摇头,“不信,可我再找不出别的理由。” “或许,你是喜欢她的呢。” 李忆悔摇头,“不会。” “谁知道呢。” …… 两人的话题好像戛然而止,底下的人流又出嘈杂的声音,挤进来两人中间。 “你有什么心事吗?” 李忆悔问道,他好像终于显露了这个年纪该有的好奇心。 “有。”云儿浅笑道,“但是不能说。” 李忆悔回以一笑,不作追问。 “等以后你自然会知道了。” 云儿轻声道。 “咱们回去吧,明天还要早点押解西岳派那三个弟子回西岳山呢。”李忆悔突然起身道。 云儿愣一下,随即展颜一笑,起身道好。 因为此时已经离地数丈,李忆悔不惧身旁再有凡人瞧见,一个剑指甩向夜空,精灵剑随着一动,悬停半空。 李忆悔一跃上了飞剑,云儿很熟练地也跃了上去,二人同乘一柄剑,似乎已成习惯。 回到了客栈,现秦舒还坐在原来的桌椅上,只是其余人全都散了。 看见李忆悔回 来,秦舒抬了抬眼,转身向擦着前柜的小二低声吩咐了几句,小二点点头,向后厨去了。 “秦师兄。” 一入门便看见秦舒坐在原处,后者自然不可能是闲来无事,只能是在等自己。 李忆悔老老实实走上前去,低头恭敬道。 “回来了。”秦舒轻声道。 “嗯。” “坐吧。” 李忆悔与云儿对视一眼,二人前者坐秦舒左侧,后者坐秦舒对面。 “你们走得急,连晚膳也没动,我叫小二给你们留了一份,现在想来还是温热的,刚刚叫他端来了。” 秦舒正说着,小二便抱着几碗菜上来,其中便有云儿颇为青睐的地三鲜。 “吃吧,早些用完早些歇息,明日里还要赶路去西岳山。”秦舒道。 李忆悔点点头,端起碗筷吃了起来,云儿见状,有样学样。 秦舒与秦淼的性格颇为相似,同样都是刀子嘴豆腐心,无论嘴上如何如何,可论及关心,还是他们最上心,这点,让李忆悔感触很深。 用完迟来的晚膳,已到了改熄烛的时间。 店外的街道不见多少人影,小贩也挑着担子回家去,巡逻的军爷总算姗姗来迟地随着打更人出现了,整座潼关瞬间恢复到了往日夜里该有的冷清模样。 伙计打着呵欠关好店门,掌柜的自然早就抱着媳妇睡去,受苦的自然是这些穷人家出生的孩子,关好店门,收拾好碗筷,在这个城关最晚安歇的,应当就是他们了。 秦舒在李忆悔二人用膳之时就沉默地走开了,不知是去冥想,还是真的早早睡去。 西岳派三人规规矩矩地待在房中,李忆悔睡前还去查看一番,现这三人倒也心大,比蜀山这几位同门还要睡得安稳,不知道是破罐子破摔还是另有算计。 云儿回房歇息去了,带到整座酒楼都陷入了一片沉寂时,李忆悔才悄然回了房。 可是就在他关上房门的那一下声响过后,隔壁的女子,才真正地安稳阖眼。 躺在床上的李忆悔有些愣,一天的光阴好像又眨眼就过去了,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开始,他好像对时间已经模糊了,一刻一时一日,都是弹指一挥间的功夫,他突然觉得三十年并不长了…… 想着想着,不知疲倦从何时开始趁虚而入,眉眼逐渐沉重,慢慢合在一起,气息也逐渐安稳。 李忆悔睡着了,只是在他闭眼的那一刻,好似有一丝赤芒闪过,身体深处的某个灵魂,就在那么毫无征兆的情况下苏醒…… 雄鸡报晓。 日头开始从东边绽放出一丝光采,撕裂夜幕,宣示自己的主权来临。 此时是一日的光景中阳气最盛之时,初阳之力,乃为世间极火。 于是某人体内的某个灵魂开始动荡不安,搅扰了一团清梦。 “没想到几日不见,你小子倒是变得惫懒起来,太阳晒屁股的时候还不起来修炼?看来没有本尊的督促,你活得很失败呀。” 一个慵懒的声音在李忆悔脑海中响起。 “额?什么?”刚从睡梦中清醒的少年有些懵。 可是下一秒,却突然惊起清醒过来。 “赤焰!你醒来了?” 李忆悔险些惊呼出声。 “除了了本尊,谁还能让你小子如此激动?”自恋的声音那么熟悉,这让李忆悔笃定了声音主人的身份。 “你这次好像要比之前清醒得更早,这才没几天的功夫。”李忆悔道。 “这次主要是心神受损,之前有些牵动本源了,所以需要恢复的时间更长一些。”赤焰解释道。 “最近有什么事情生的?”赤焰问道。 李忆悔老老实实将这段时间生的事情悉数讲了一遍,只是有意无意间忽略了与云儿昨夜畅谈的事。 “接下来要去西岳派?看来还要低调一段时间才行了,毕竟是大门派,说不定就有些修炼多年隐藏起来的老怪呢。” “嗯。” 李忆悔赞许地点点头。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二人的叙旧。 “李师弟,醒了吗?” 李经纬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第二百一十三章 残图动,春心动 “李师兄?” “是我。” 李忆悔平息了一下心情,套起一件衣裳,起身去开门。 “师兄早啊。”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虽说李忆悔还无法对过往完全冰释前嫌,可到底心里总是柔软的,对于李经纬,他至少没有最初的那么大的怨念。 “小舒要我来叫你,看看你有没有准备好行李,此去西岳山,耽误不得太久。” 李忆悔点点头,“就那几样物什,昨夜已经包好了,随时可去。” 李经纬道,“那好,我去看看其他人,你且先下楼用早膳吧。” 李忆悔应一声,李经纬便转身走了。 前者麻利地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背着下楼去,现桌上只有秦舒与云儿落座了,自己还算早起的。 “先用早膳吧,我猜西岳派不会那么轻易就在我们面前认错,可能需要唇枪舌战一番,怕是会连饭都没得吃。” 秦舒说道,他面前的粥碗已空。 李忆悔点点头,便靠着云儿坐下,麻利地端起眼前的白米粥喝起来,其他人6续下楼,很快集合。 “这一去大家跟着我,莫要走丢了。” 秦舒当前道。 付清了这些天在客栈消费的伙食与房费,李忆悔一行很快踏上了去西岳山的路。 这一次出了潼关便很快御剑而行,毕竟此去是西岳山,倒也不怕西岳派前来找麻烦,就是他们不来,蜀山一行,也是要去寻他等晦气的。 云儿与李忆悔同乘一剑,虽说自己并不惧怕高空,可是那双手却总是小心翼翼地轻捻着他的腰带,仿佛这样,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会更有安全感。 先前说道,潼关此去洛阳,距离西岳派并不远,加之李忆悔一行又是全飞行,待到差不多午后,太阳已暮之时,便隐约可见西岳山的朦胧之影。 “小子,待会儿到了西岳派,可记着让你们门派长辈给我们报晓你们的房间和饭钱呐。” 萧遥笑着调侃道。 这三人被捆绑着,无法自行御剑,自然被分 配一人捎带一个,其中黎凯,便正巧被萧遥抽中。 “哼。” 黎凯冷哼一声,并无言语。这一路飞行,骑葫芦的这怪人便总来缠自己说些无聊的话题,这让一向话少的黎凯很是烦扰,可是如今身为他阶下之囚,哪里有力气反抗,只好心中暗暗咒骂,想着等到了西岳派,一定要让这话痨尝尝苦头! “诸位师弟,前面便是西岳派的山门,大家可以稍稍减,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秦舒当前道。 众人闻言,也很老实地降下来。 只是萧遥不禁有些嘀咕,“都把人家弟子绑到山门兴师问罪来了,还讲哪门子误会。” 这话却是被唐峰听见了,之间后者回头一记白眼,撂下一句,“你懂个屁。” 萧遥难道地没有搭理,驾驭着宝葫芦向前快了半分。 不过眨眼的功夫,西岳山在众人眼前逐渐清晰起来,那座半山腰上的石门也逐渐显现出来。 “来者何人!” 半空中远隔着一段距离,便有叫喊问话声从西岳山传来。 “我等自蜀山而来,如今有一要事需拜见西岳派掌门。”秦舒用斗气传音道。 “你等且先上前来。” 那头又传来回话。 于是众人御剑上前,落于西岳派山门,那有数名身着西岳派弟子服饰的少年,负剑而立。 “便是你们要见掌门?”为有一少年喊话道,表情颇为桀骜。 西岳派与蜀山素来不合,门下弟子久而久之也就不愿亲近对方。 秦舒皱眉,不搭话。 李忆悔倒上前,“你是几代弟子?” 少年有些不悦,“与你何干?” “瞧你年岁尚小,境界低微,我秦舒师兄无论哪方面都比你要长,你这般说话?谁教的!” 李忆悔说到越后越严肃,最后一声甚至用上了元气境的威压,把对面练气境的少年震撼得练练后退。 少年连退数步,脸上表情露出一丝惧意。 似这种未经世事,肚中只有三分傲气却 无傲骨的软蛋草包,李忆悔实在不放在眼里。 哪怕他年岁不比对方长几分,可是所经历过的事情,所达到过的高度,怕是对方如今无论如何也无法想象。 “小子,金灵珠残图有异样!” 赤焰的声音突然响起。 李忆悔一愣,连忙感知一下秦舒怀中的金灵珠残图,确实现了一丝不同寻常。 不过这种异常太过微妙,是金灵珠周围的元素多了一丝不安躁动,常人基本无法察觉,哪怕秦舒也是如此。 只是赤焰本就是同根同源的灵珠之灵,他自然感受得到,而李忆悔,前世所达到的高度足以与妖神一战,如今虽然境界不在,可是眼界还在,加之赤焰的提醒,他也能察觉出来。 “这西岳派肯定非同寻常,说不得便有和金灵珠有关的线索。”李忆悔脑海中回道。 “小心点,我不能过多出现,各大门派毕竟存在那么多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底蕴多多少少还是有一点的。”赤焰提醒道。 李忆悔暗自点点头,而后也不管眼前的西岳派弟子,转头对秦舒道。 “秦师兄,金灵珠残图可否借我一观?” “什么?” 秦舒有些被搞糊涂了,这个时候怎么李忆悔会突然提起金灵珠残图。 “是这样的。”李忆悔小声解释道,“师弟最近刚突破元气境,境界不稳,听闻世间灵珠重重奇异,我想看看金灵珠,能不能助我一臂之力,稳固境界。” 秦舒狐疑地看了看李忆悔,却还是把怀中的金灵珠残图玉佩给了他。 李忆悔接过,不动声色地放入了自己怀中,眼神无意识向众人一扫,却正好瞧见欧阳岚直勾勾看着自己,脸色泛着桃花红。 李忆悔笑笑,惊得欧阳岚连忙收回目光,心中扑通扑通乱跳。 李师兄拿玉佩干嘛?那玉佩是爹临死前给我们的,也是欧阳家传世的定情信物,如今李师兄主动要了过去,莫不是……对我有意思? 欧阳岚春心萌动,全然忘了那玉佩还是灵珠残图。 第二百一十四章 问罪 “你们……是蜀山弟子?” 一道略显浑厚的声音传入了众人耳中,李忆悔回头,一名留着长胡须的中年模样男子,穿着与西岳派弟子同式不同款的衣袍翩然走下来,仙风道骨,带着威压。 “大长老。” “参见大长老。” 山门下的西岳派弟子纷纷行礼,全无之前的桀骜,皆是面露恭敬,规规矩矩。 “蜀山弟子秦舒,携众师弟妹,参见西岳派大长老。” 秦舒礼数作得足,毕竟论起守规矩,他是妥妥的蜀山楷模。 “嗯。”大长老点点头,“老夫严承,你等唤我严老便好。” “是。” “起来吧。” 严承抬手道,在场众人纷纷起身。 “有何事可随我去大殿商议,此地不是个谈论大事的好地方。”严承道。 说完,眼神一撇被束缚的黎凯三人,那三人在到来之前被封了哑穴,如今说不得话,只是拼命用眼神向严承求救,可是后者虽然一眼就看出这三人是西岳派弟子,可是仍只一撇,便转身带路,对三人的求救眼神,视而不见。 “你们在此好生看守山门,戒骄戒躁,如若秉性再无改,便要你等去后山罚扫十年。” 严承路过桀骜少年时,表情清淡地说道。 后者闻言,脸色苍白,低头称是,不改丝毫忤逆。 而后严承便继续领着蜀山一行人向西岳派大殿走去。 李忆悔在后,对严承的做法比较赞赏。 他显然是看到了之前西岳派守门弟子对蜀山一行人的所作所为,如今略施一些口头惩戒,既敲打了门下弟子,又给了蜀山一行人几分薄面,为人处世很守规矩,李忆悔不反感。 而从秦舒略微缓和的表情也可以看出,他对严承的做法,比较满意。 西岳派的大殿与蜀山的大殿,规格相差不多,总得来说,较为简约,也更是经历过岁月风霜,很是古朴。 大殿大堂,严承引众人来到,只见大殿主位,有一白袍道人,居坐与此,白眉无须,三千白雪缠冠,一睁眼,便是无穷岁 月。 严承站到老道身旁,一言不。 “何人?” 那道士缓缓开口问道。 “蜀山弟子。” “何事?” “问罪!” 老道闻得这二字,双眼一睁,精光直射向秦舒,有些可怖。 “你再说一遍。” 秦舒对视着老道的眼睛,那一股无形的威压始终压在自己身上,可他仍是顶着压力开口,重复那二字。 “问罪!” 老道轻笑两声,重新闭上眼睛,顿时秦舒感觉身上一轻,威压消失不见。 “也好,我倒要听听,一个黄口小儿能向我问什么罪。” 老道开口道。 秦舒正色道,“晚辈此次不是仅代表一人,而是整个蜀山,整个修仙正道……” “行了行了。”老道不耐烦打断秦舒的话,“你有何事便快说,少给老夫扣帽子,也少给自己戴高帽,你说,你问什么罪?” 秦舒看老道两眼,冷声道,“晚辈问罪西岳派,仙凡勾连,鱼肉百姓,不顾修仙界规矩,擅自干扰凡人生活!” “呵呵,老夫修道百年,仅凭你一言之词,便要毁老夫半生清誉?” 秦舒一招手,萧遥推着黎凯三人向前。 “这三人乃是西岳派弟子,我与众师弟途经潼关,恰好目睹西岳派威胁潼关都督一家三口,更是当场人赃并获,并且知道这已经不是第一次生了,如今来到西岳派,不过是想为那些黎明百姓,为都督一家三口,讨来一个世俗之人讨不来的公道!” 秦舒语出连珠,可老道闭目听着,却是面不改色心不跳,直到秦舒说完,他才再度睁眼。 “说完了?” 秦舒点点头。 “既然你蜀山派说完了,那么就轮到我西岳派说道说道了。” 语罢,老道一抬指,那黎凯三人的哑穴封印瞬间被接触。 三个重新获得语言自由的人,立马高声呼喊掌门救命。 “住嘴!” 老道厉声道,冷冷看向三人,“丢人现眼!还不将潼关城内 的事情说清楚!” 那三人立马噤若寒蝉,不敢再乱喊乱叫。 倒是黎凯先反应过来,连忙跪倒在地,“禀告掌门,蜀山弟子所言潼关之事,弟子……万不知情!” 秦舒眉头一皱,这黎凯一张口就矢口否认,让他很不悦。 “当场人赃并获,黎凯,你还要狡辩?还要挣扎?”李忆悔怒道。 “没有就是没有!你们蜀山弟子不过与我西岳派不合,想要往我们身上泼脏水!抓我们三人,不过见我们实力低下罢了,如今在掌门面前,我等又何惧你们的淫威!” 黎凯声情并茂,完美诠释了演技二字。 “你!”萧遥都要被气得炸裂,他可未曾料到,世间竟还有如此倒打一耙的小人。 “潼关都督,此刻正在押解向京城的路上,莫非掌门,还要我等请来作证一番不是?”李经纬倒是异常冷静,说道。 老道,半眯合着眼,笑道。 “这个老夫不管,我只晓得你们捉我门人,来我门派兴师问罪,却只是凭着自己的一面之词,这……是何道理?莫非欺我西岳无人!” 说到最后,老道猛然睁眼。 一阵庞大的威压毫无保留地释放开来,压在蜀山众人身上,让人为之心神一颤。 “西岳派,堂堂名门正派,如今却是以大欺小,倒真是领教了。”李忆悔咬牙道。 老道看了看他一眼,微微一笑,又收回威压,“不过是想看看蜀山弟子到底有何能耐,竟敢来我西岳派栽赃陷害,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嘛。” “栽赃陷害?若是掌门敢与我等去与苏泽都督对峙,便可知事情真相了。”李经纬道。 老道摇摇头,“老夫哪儿都不去,要么你们拿出证据,要么就给老夫滚回蜀山去!一群小辈,妄图在老夫面前称大!” 可是老道话音刚落,却见秦舒一件离恨直指黎凯,冷声道,“你说不说实话!” 老道见竟有人当着他的面为难徒子徒孙,一时怒从心起,历喝道,“拿下!” 西岳与蜀山。 针锋相对! 第二百一十五章 收押 大殿内,周遭西岳派弟子听得掌门一声令下,纷纷拔剑,包围蜀山一行人。 秦舒冷眼看着四周,连道三声好。 这一路来,他刻意压制自己的脾气,老老实实,遵规守矩,不过想要一切都按规矩来可是如今西岳派如此架势,想要善了,怕是不可能了。 “既然西岳派已经彻底不要名门正派的头脸了,那我秦舒,也就不用再给几分薄面了!” 说完,身体爆出一阵属于固形期的修为,青色斗气形成一股气场,缓缓围绕秦舒四周。 那些围上来的西岳弟子心中忐忑不已,以他们的境界眼力,若不是秦舒主动展现境界,谁又能看得出呢? 这些年西岳派太多安稳了,对于门下弟子也疏于管教,无论是修炼亦或人品,导致这名门大派,竟隐隐出现了将要没落的迹象,这些围攻的弟子,境界最高的,也不过元气境。 说句不留情面的话,李忆悔一人,便可将这群温室里中看不中用的花朵,一斩而空。 “你们还等什么!蜀山弟子都欺压到我大殿来了,还不动手?要老夫一个个将你们逐出师门吗!” 老道怒道,门下弟子如此的怯懦反应让他瞧着很是心烦。 人家蜀山弟子不过开了个气场,一个个便不敢上前,虽说境界差了一些,可是比之那蜀山弟子敢于顶着自己太清境的威压和自己针锋相对的这份心境,实在是拍马不及。 恨铁不成钢,这大概就是我们这位西岳派掌门此刻内心最真实的写照。 一弟子闻言,咬咬牙,举剑向秦舒等人冲去。 他是为数不多的几名元气境弟子之一,若是掌门话到了这个份上,他再不做些动作,怕是日后责罚起来,可是不轻。 常言道,有一便有二。 其余弟子见其冲上前去,纷纷跟随其后,也举着长剑向李忆悔等人起攻势。 只见数十把剑向蜀山弟子冲飞而去,可惜后者丝毫不慌,以秦舒为当头,众蜀山弟 子各自施展神通,将飞来之长剑纷纷击飞。 而后便是一番法术对垒,虽然撕破了脸皮,可蜀山一行人却还是控制着自己的力道,只伤不杀,毕竟都还属于一个阵营,若是出了人命,那就不是起冲突这个阶段能解决的了。 只一阵的功夫,平日里懒散惯了的西岳派弟子,又怎么会是蜀山一行人的对手呢?三下五除二,便纷纷被撂倒在地。 西岳派掌门坐在大殿正中,脸色铁青,太阳穴微微鼓起,沉声说道,“你们真是好大的胆子。” “是你西岳派先动的手,我们不过自卫而已。”李忆悔冷淡道。 掌门却是置若罔闻,冷笑道,“我余安奇自从踏上修炼之道以来,还从未被人如此当面折辱,更何况还是一群小辈。” “尊下既然贵为一派之掌门,又何必放下身价对我等小辈泼脏水?”秦舒道,他已经现,这西岳派掌门打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听他们的说辞。 余安奇冷哼一声,拍案而起。 大袖一挥说道,“既然你们这群小辈在我西岳派都敢不管不顾地伤人,折我脸面,也就莫怪我以大欺小了。” 而后便看见一阵彩光从于安奇的大袖之中飞出出,盖向蜀山一行人。 秦舒双手高举,青色斗气瞬间喷涌而出,吃力地抵御那一片带着浓浓危机感的彩色。 李忆悔等人也在身后爆出庞大的斗气,祝秦舒一臂之力。 可惜境界差距实在太大,众人的负隅顽抗换来的不过是片刻的喘息,也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于安奇拔出佩剑一斩,无形的剑气彻底攻破众人的斗气屏障,将众人击败。 余安奇冷冷的看着下面倒做一片的众人,内心却没有丝毫的高兴,反倒越烦躁。 他冷声向西岳派弟子呵斥道,“你们还看什么?还不赶快给我把人带下去,关入赏罚堂!” 底下的弟子纷纷应是,着急忙慌地把暂时失去行动力的蜀山一行人押解去了赏罚堂。 “其他 人都给老夫出去!” 余安奇又一挥袖道。 其余弟子也极为惶恐地退了下去,生怕再给掌门的怒火浇上一层油。 严承在一旁,目睹了事情从头到尾的经过,却一言不。 此时闹剧收了场,他眉眼一跳,终于睁开眼来道,“掌门,此事恐怕不妥。” “嗯?” 余安奇压着脾气,看向严承。 “掌门的这番举动。算是彻底与蜀山撕破脸面了。”后者不急不慌道,仿佛未曾感受到这个西岳派掌门眼神中久久未平息的怒火。 余安奇徐徐闭上双眼,坐回大殿之上的位置。 严承继续道,“此次的事情败露本就是我西岳派的不是,如今虽说关押了他几名蜀山的小辈,暂时把事情按了下去,可要是侍候他们师门找上来,还能像今天一样以力压下吗?” 余安奇逐渐平息了情绪道,“大长老说的这些我都知道,虽说我脾气坏些,可是经过那么多年的修身养性,到底不至于跟一群小辈起争执动手,可是那些事情确实触犯了仙凡大忌,我也是一直心慌加心急,这才厚着脸皮矢口否认一群小辈,还把他们亲自打压下来。” 严承点点头,“我知道,掌门都是为了西岳派着想。” 余安奇轻叹一声,“遥想当年,我西岳派想要一些凡俗之物,不就是口头一句话的事情嘛,哪里还需要用得着去威胁一个城关的都督,这一切……都是我余某人的错啊,竟让门派在我手中落寞至此,真是……唉……” 严承冷静道,“掌门,此刻可不是唉声叹气,唏嘘过往的时候,我等现在应该考虑当今。” 余安奇收拾一番情绪,问道,“大长老可有何稳妥的法子?” 严承望余安奇一眼,点点头。 后者色喜,问道,“是何法子?” 严承沉声道,“将蜀山派弟子放出赔礼,主动承认潼关一事,再与众修仙门派晓之以情,应可从轻落。” 第二百一十六 逃跑 “不可能!” 余安奇冷声回应道,方才平息下的怒意隐隐有再起之势。 “也不是让掌门去与一群蜀山弟子赔礼,是去向其他门派道声不是,仅此而已,说不得事情还有缓和的余地,如若不然,西岳派成了众矢之的怕是真的要没落了。”严承不死心,还在苦口婆心地劝说道。 “不可能!”余安奇怒气未消,抬手制止了严承还想要继续往下说的架势,道,“我西岳派的脸面不能落在我余安奇的手上,我们修仙派表面上和气一团,可是背地里,谁又真的服气过谁呢?” “掌门!此为大势所趋,大丈夫能伸能屈啊,一个小小凡人都明白的道理,您为何就是想不通呢?”严承苦心道。 “严承。”余安奇突然道,“你现在可不是那个仗剑游侠,可以伸张正义,只为公平而战!你现在是西岳派的大长老!凡事都应该以师门为重!” 严承一时语塞,不知该说些什么。 “别忘了,若不是我请求师尊收留你,救你一命,教你法术,让你修仙。你现在可就是河水里的一具浮尸罢了,说不定连白骨都没得留!”余安奇冷冷道。 严承像被触及到了某个时间深处的伤疤,变得有些缄默,低头称是,不在言语。 余安奇胸口起伏不定,半是怒气未消,半是心头仍然慌张,虽说他嘴硬成这般,可到底是情绪使然,如今略微又冷静一些,不免有些后悔自己的莽撞。 余安奇的指尖在桌椅把手上敲打,内心不断冲突,一边觉得严承说的对,一面又觉得师门颜面重要,难分高下。 他的性子一向如此,易怒易暴,很是情绪化,可是偏生冷静下来又是一个爱讲道理的人,这戏剧性的冲突性格集中在一个人的身上,不仅是他自己,旁人也会觉得他是个怪人,只有严承例外。 “我去安排。”严承沉默道。 “好。” 余安奇在沉思中,下意识点头道。 随即又很快回过神来,表情 有些迷茫可是严承此时已经快步离开了大殿。 他比谁都了解余安奇,从许多年的相逢开始,他就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曾经的严承不信命运,不信天道。直到他在人间地狱走了一遭,直到被人带入一个不曾想也不敢想的世界,他渐渐信了。 他还相信,下辈子,他严承还会有余安奇相遇…… 随着严承的离开,整座大殿空荡荡只有余安奇一个人。 他现在不用纠结了,因为有人替他做了决定。世人只知西岳派有个掌门脾气暴躁,果断专权,可又有谁知道,还有一个军事大长老在身后力挽狂澜,若不是有他,这余安奇,便不安了。 此处有二人的争论,一人的纠结,而另一处,却要众志成城得多…… 蜀山一行人被押解来赏罚堂,一路上因为余安奇刻意所致,都无法施展斗气,现在不过像是一群普通的凡人而已。 赏罚堂历来关押有罪的弟子,无论大罪小过,未定审之前,一律关押至此,而今为了安顿蜀山一行人,此堂内的所有戴罪之身都被清空,外面有西岳派弟子看守,内里只有蜀山众人。 “小舒,现在该如何是好?” 李经纬凑上前来与秦舒作商议。 后者摇摇头,很是无奈。 余安奇毕竟高于他们不少境界,封印很难破除,需要的时间不短,而他们此时,恰好最缺的就是时间。 “咱们可以想办法,先逃出去。”李忆悔道。 “怎么逃?咱们现在的斗气都被封印住了,门外虽说看管不严,可是对付我们几个身无斗气的凡人,还是绰绰有余的。”李经纬道。 “那可未必。” 李忆悔神秘一笑,抬起右手,一团灵活怦然出现。 李经纬大惊,低声道,“你还可以施展斗气?” 李忆悔笑笑,他可不是一个人。 “嘿嘿嘿,小子,关键时刻还是本尊有用吧。”赤焰的声音在李忆悔脑海中响起。 原来,那余安奇所用的封印之法不过是最基础的封穴之法,以自己太清的斗气,堵塞住众人经脉运行,无法施展斗气。 可是赤焰存在于李忆悔脑海,以他火灵珠之灵的身份,调动周遭的火元素根本不用李忆悔体内的斗气。 而余安奇也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封印之法,在一个小辈身上竟然毫无用处。 “没想到你还留了那么一手。”秦舒由衷笑道。 李忆悔道,“可惜这个方法你们用不了,因为身体特殊的原因,我只能帮助自己恢复。” 秦舒点点头,“没事,以你的本领,逃脱这群酒囊饭袋的看守是轻而易举的,你出了西岳派之后,先去玉山派寻求帮助,让玉山派向西岳派施压,来解救我等,顺便将此间内幕告知,而后再回蜀山,请求门中长者定夺。” “我知道了。”李忆悔道。 “也别太多声张,此事能只告知玉山派掌门一人便好,毕竟事关正道一个门派,不是小事,若是引得整个修仙界都动荡起来,可是得不偿失了。”李经纬低声,以只能他一人听到的声音说道。 李忆悔犹豫一番,却还是点点头,表示明白。 秦舒虽然瞧见了李经纬对李忆悔的耳语,却无甚在意的。 他道,“赶快动身吧,趁早去,乘早回。” 李忆悔点头,一个闪身,跃上了屋顶,以斗气轻轻划开一个小口子,仅容自己通过,而整个人钻出,消失在屋顶上,半点细微声响都未出。 而除却秦舒与李经纬外,其余人基本都还不知情,因为此三人都是在角落商议,而李忆悔度太快,他们又丧失斗气,少了几分感知,自然没有察觉。 也独独只有那不时将目光洒向李忆悔的云儿姑娘,觉到了他的消失,只是她不动声色,并没有表现什么。 她了解,越多人知道的计划就越会出乱子。 门外的守卫毫不知情,丝毫没察觉有个红色的身影一闪而过…… 第二百一十七章 追捕 赏罚堂内的蜀山等人静心等待,堂外的严承却是焦急不堪。 心思缜密的他倒没有直接便来赏罚堂,而是先去了后厨,要负责伙食的弟子今晚大排宴席,算是与蜀山等人的赔罪礼。 而后,才匆匆向赏罚堂赶来。 “大长老。” 堂外的弟子一见严承,便躬身行礼,很是尊敬。 他们门内之人可是知道,虽然一门之尊权在于掌门,可是所有重要事情,还是要经过眼前这大长老之手才行。 “那蜀山的来人呢?”,严承问道。 “回大长老,就在赏罚堂内,弟子等人一刻也不敢松怠。”为弟子恭声道。 严承点点头,“带我进去。” 那弟子点头应是,在头前带路,其余弟子继续看守在门外。 赏罚关押受罚弟子的房间与禁闭室并无差异,不过此次关押之人是蜀山弟子,于是干脆便将人带入赏罚堂之后直接将整座大堂封印来路,也没有各自分开关押,任他们在里面自由活动。 一进大堂,严承便瞧见秦舒等人了,各自坐着,屏息凝神,丝毫没有被关押的焦虑与寄人篱下的恐慌。 这悠然自得的心性,让严承都不禁在心间赞叹一声。 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身旁的西岳派弟子,有些惆怅,当初自己第一次来到西岳派的时候,可是能人辈出,还没到现在的这番光景。一眨眼…… “唉……” 严承叹息一声。 这一声叹息在寂静大堂内,清晰地传入了众人耳中。 “大长老来此,有何贵干?” 秦舒睁眼冷声道。 他现在对于西岳派一切的人或事物都没有一丝好感,那西岳派掌门不顾情面以大欺小的举动,让他很愤怒。 严承陪笑道,“方才是有一些误会,让掌门与贵派弟子生了一些冲突,后来事情查清了,确实是我西岳派的不对,掌门才吩咐我前来赔礼道歉,向诸位师侄道声不是。” 严承笑得憨厚, 说得诚恳,再用“师侄”这个称呼拉进彼此之间的距离,可谓是严丝合缝的赔礼,叫人挑不出毛病。 可是,挑不出毛病,以秦舒的性格就会领情吗? “不必了。”秦舒一摆手道。“此事虽说有误会,可是贵掌门不分青红皂白,乱打一气,将我等关押至此,实在让人气愤,只好请师门做主,来替我等讨回一个公道了。” “唉,师侄何必如此绝情呢?常言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虽然我掌门师兄修炼已久,境界也高,可到底还只是个在修仙路上摩挲的人,情绪一直把握不好,一时冲动,这才犯下此错,如今冷静下来,不是连忙叫我来赔礼了嘛。”严承叹息道,苦心劝说,为了西岳派,他可是彻底放下了长辈的架子。 秦舒心中有些动弹,却还是一言不,眼观鼻,鼻观心。 其余人见秦舒未曾言又怎好说话,只是将视线移开,假意去观赏周围的桌椅。 “诶,这怎么只有七个人?还有一个人不见了!” 那名带入前来的弟子突然低声惊呼道。 秦舒闻言,神色一凛,李经纬亦然,只是面上却不改色。 严承闻言,狐疑的转过头去,问那弟子道,“你可看清楚了,他们少了个人?” 那弟子恭敬道,“弟子确信,有一擅使火灵力的蜀山弟子消失不见了。” 要说这人为何对李忆悔印象如此深刻,还得从大殿围攻说起,这名引路的弟子当时恰好面对着李忆悔,可是却不是对方的一合之敌,胸口被击到,倒飞了出去,受了轻伤,故而对李忆悔印象很是深刻。 严承看向蜀山弟子,冷静道,“诸位,我这弟子所言可真?” 但秦舒等人依旧修那闭口禅,不言不语,置若罔闻。 严承深吸一口气。 他心里很不解,他记得这群人里头境界最高的就是固形境的秦舒,其余人不是元气境就是练气境,那人是怎么解开掌门封印的?若是没有解开,那又是如何消失不见?难道自己门下弟子当真如此不堪 严承握了握拳,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向一旁的弟子沉声道,“你现在赶快下去吩咐门派剩下所有弟子!赶紧把那个失踪的蜀山弟子给我找回来!记住,不准生冲突,把人给我请回来!” 那弟子见严承突然阴沉的模样,不敢懈怠,连忙低声道是,匆匆跑下去。 “诸位师侄还请在此地稍坐片刻,我下午吩咐众人准备晚宴赔罪,待会儿会有人端茶过来。”严承道,他微微低垂着头,叫人看不起他的表情,很快转身离开了。 “我们现在被放了?”萧遥在身后道,表情有些狐疑。 “没听见人家说让我们在这等着吗?说明我们现在还是在被囚禁当中。”唐峰道。 “而且他说待会儿会有人端茶过来,不是真的会端茶来,只是在提醒我们还有人继续看守着我们,让我们不要轻举妄动而已。”欧阳静怡接着道。 萧遥晃晃脑袋,“就是想不通这些话里有话的,明说不好吗?” “有些话,明着说出来就变了味道了。”唐峰道,“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没脑子啊?” 萧遥切了一声,闭目打坐,不再理他,最近真是越来越说不赢他了,这一路上唐峰的话痨水平可是被萧遥锻炼得厉害了不少。 “他不会有事吧。” 一直保持沉默的云儿终于开口道。 秦舒有些疑惑的看向她。 “放心吧,他会没事的,西岳派的最近酒囊饭袋,抓不住他。”李经纬笑道。 秦舒突然领悟,也跟着点点头。 云儿笑笑,“那就好。” 欧阳静怡的欧阳岚有些神色不对了,纵然她再懵懂清纯,可是这段时间自己交好的云儿姐姐,她表现出来的行为连自己也察觉到了异样。 “希望他没事吧。” 云儿轻声道。 她寂寞地看向大堂之外的一片虚无,今日里没有太阳,她有些想念那个陪她赏月的男子了。 一剑直上,飒沓流星。 第二百一十八章 人间,不当如此 大堂之内的蜀山弟子还在大堂之内,而逃脱了赏罚堂的李忆悔,却已经开始顺着高楼林立的西岳派建筑往外面去了,可是逃亡的路途还没有走一半,他就在屋顶上现有不少的西岳派弟子出动,好像在找寻什么人。 “我的个乖乖,小子,这些西岳派弟子好像都是出来找你的。”赤焰通过李忆悔的视觉角也看到了密密麻麻布满道路的西岳派弟子。“你还别说,这西岳派的弟子质量不怎么样,可是人数倒还真不少嘛。” “门派弟子在精而不在多,这样子下去只会越来越弱,最终与一个小门派并无差别。”李忆悔道,“这些资质平庸的弟子只会逐渐的稀释掉西岳派本就所剩无几的资源。” 想前世,妖神进攻蜀山派的时候,纵然那些普通弟子成千上万的多,也不是妖神的一合之敌。 “没事,只要你小心一点,凭他们的实力是抓不住你的。”赤焰道。 “我知道。” 李忆悔一个跳跃,又到了两个建筑之间的夹缝,小心前行。 虽然说自己被那群弟子现的概率不大,可是出门在外,小心些终归是好的。 “小子,这金灵珠残图总是动荡个不停,我看这附近可能会有金灵珠的线索,或许也有别的领主的线索也说不定,你要不要留下来查看一番?”赤焰问道。 李忆悔当然感知到了自己怀中的金灵珠残图的异动,他也很想去查看一番到底是什么让金灵珠残图产生的异样,可是秦舒与李经纬等人还被关在赏罚堂之中,自己一个人逃了出来,应该先去求救才是。 而且看西岳派现在的动静,应该已经现自己逃跑的事情了,保不准会对其他人做些什么。 李忆悔的内心很纠结,但是先救秦舒等人的念头占据了绝大部分,所以他现在还是在向玉山派的方向闯去。 “啊呀啊呀……” 突然,从李忆悔路过的小巷传来一声动静,他很快回头,迅接近那个出动静的人影,一把捂住其口鼻。 惊险的是,此时恰好有一队巡逻的西岳派弟子从附近 经过,李忆悔甚至能听到他们的脚步声。 而后是怀中被捂住口鼻之人的微弱喘息,与自己平静的心跳。 只是这一切持续得并不长久,那一队巡逻的西岳派弟子很快就走开了,并没有进来查看什么。 李忆悔松了一口气,在怀中之人的耳畔说道,“我此时放开你,你不许声张,不然我可不能保证你的安全。” “唔唔……” 那人连点头。 李忆悔缓缓松开手,那人一把瘫坐下来,大口大口喘息着,看样子被憋坏了。 “事出紧急,你见谅。”李忆悔道。 那人抬起头来,李忆悔透过微弱的光线,现此人竟然是一名女子。 “啊呀呀,啊呀啊呀……” 那女子脸色惊恐,手上不断比划着,嘴里出含糊不清的声音。 “什么?”李忆悔听不明白。 “啊呀呀啊呀……” 那女子叫着,不断向后退去,很害怕的样子。 “这个女子,好像是个哑巴。”赤焰道。 李忆悔恍然,试探问道,“你是个哑巴?” 女子慌张点点头,神情紧张地向后缩了缩,像一只受惊的动物。 李忆悔放下心来,顿时松了一口气,看来就算被人盘问,这女子也应该说不出自己往哪里去了。 “没事儿,我不会伤害你,咱们就此别过。”李忆悔道,打算起身离开。 那女子见他起身,神情也松了不少,只是眼神始终直勾勾地盯着李忆悔,好像生怕他突然变成猛兽,把自己吃的一样。 “你的额头……好像磕破了。”李忆悔忽然看见那女子的额头一角泛着青紫色,关切道。 可那女子好像听不懂他说话一般,见本来打算离开的李忆悔又转过身来看向她,神情更紧张了。 “我只有一瓶药膏,你拿着用吧。” 不知是出于歉意还是同情心泛滥,李忆悔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想要交给女子。 可是刚伸出手,那女子却像疯了一般,开始 大喊大叫出嘶吼的声音。 李忆悔顿时有些愣神慌了,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而后银光一闪! 那女子不知从哪里抽出一把匕,向李忆悔挥砍了一下,后者还有些愣神,竟没闪躲过去,血光从左肩露出。 李忆悔吃痛,倒吸一口气,斗气一挥将女子打晕了过去。 “你好心,却没想过对方是否接受,活该。”赤焰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李忆悔不作答,连忙飞跃到屋檐之上继续赶路。 “方才我要是你,她已经死了。” 路上,赤焰冷冷道。 “我也不知道她会那么做,我觉得她不是有意的,她可能只是……太害怕了。”李忆悔道。 “我不是说事后,我是说一开始见到她的时候,当那个女人看见你时,她就已经应该死了。”赤焰道。 李忆悔皱了皱眉,他很不愿意承认,可是他心底却很明白,赤焰说得对。 在那个环境下任何现他踪迹的人的人都是敌人,而对敌人的仁慈往往是对自己的残忍,漫说无意,若是那女子有歹心,自己这个时候恐怕就算没死也应该受到重伤。 也许是上辈子的后遗症,在李忆悔的脑海中,其实门派观念并不强烈,在他眼中,人族始终是人族,同族之人,就是亲人。 可是赤焰的话和那个女子的举动,就像一盆冷水一样浇在他的头上,让他明白现在并不像前世。 人们还是被分割成各个国度,各个宗族,彼此对立,为了钱权自相残杀。 甚至连修仙门派都在暗中争锋,而信任,便成了难能可贵的品质。 李忆悔可以信任一个让他感到亲近的同族,但是对方不能,对方的眼中,他可不是同族同胞,他是蜀山弟子。 标签将人分成三六九等,让人产生贪欲,变得像野兽一般暴戾,撕扯彼此的血肉。 这是妖神所厌恶,所要毁灭的。 也正是李忆悔要改变,所要净化的。 他的人间,不当如此。 第二百一十九章 寻找金灵珠 李忆悔一路向外直行,掠过高楼屋檐,只留下惊鸿一影,赤焰的声音在耳畔久久回荡,他深知其中道理,可是知道归知道,如何付诸实践就是另一件事了。 一路掠飞,李忆悔很快接近了西岳派山门,途中有许多巡逻的西岳派弟子,虽说几次差点碰见,可到底靠着机敏,化险为夷。 “小子,这金灵珠残图的反应可是越强烈了。”赤焰提醒道。 金灵珠残图散能量元素波动越强烈,甚至已经无需刻意感知,便能清晰感受到。 “我知道。” 李忆悔的眉头锁成一个结,一路上为了灵珠的事情翻山越岭,如今好不容易有了线索却又摊上这么一档子事儿,实在是令人两难。 攀越了重重建筑,寻到下山的路,李忆悔总算瞧见西岳派山门了。 为了避免暴露行踪,也特意没有御剑,只是利用身法,加快度,打算离了西岳山再飞行。 “嘿!你,过来!” 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住了李忆悔。 后者下意识地停住脚步观察,那声音传自前方山门,李忆悔定睛看去,原是之前拦路刁难他们一行的西岳派弟子。 李忆悔皱眉盯着对方,若是对方有动手的意愿,他可不会再像之前对待那个女子一样,那么心慈手软了。 “你鬼鬼祟祟做什么呢?” 那少年冷声道,看样子是认出来李忆悔是蜀山一行人之中的。 李忆悔不作声,只是冷冷的看着少年,手中聚集斗气,蓄势待,随时可以施展出致命一击。 “你们不会是被大长老赶下山了吧?” 那少年好像忽然想到什么似的,脸上露出了得意且不屑的笑。 李忆悔心下松了一口气,看来那些巡逻的队伍还没有追到山脚下来,这少年看样子好像并不知道自己等人已经被囚禁关押了。 “你们大长老要我下山去办点事,让开,若是耽误了什么,你可得罪不起。” 李忆悔道,狐假虎威这一式,他可学到了不少。 “你!” 少年一时很是不服气李忆悔这样的语气态度,可是一想起之前大长老警告自己的那番话,他可不觉得仅仅只是嘴上说说而已,如果真要在后山闭关十年,那还不如杀了自己算了。 “让开。” 李忆悔冷冷道,他现在的心情急迫,可没时间陪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顽劣少年消磨时间,身后的搜查队伍迟早要来到这里的,到时候再缠住自己把严承引来,那搬救兵和找灵珠线索的计划可都要泡汤了。 少年脸上阴晴不定,眼神撇了眼身后的同门,一边是自己的面子,一边是大长老的威慑,他的内心正在敲锣打鼓地激战。 可是李忆悔的耐心却已经到了极限,直接一掌劈在他脖颈与肩膀的交界处。 少年还没有反应的机会,就已经被打晕在地,失去了知觉。 “你做什么!” 少年身后的西岳派同门们已经按捺不住了,看见自己的同门师兄弟被打晕在地,一个个对着李忆悔拔剑相向。 “你们要挡我?” 李忆悔冷声问道。 那几名弟子看了一眼被一击打晕在地的少年,心间忐忑不已,虽然心里怯懦,可是去还是咬咬牙拦在李忆悔身前,不肯走开。 “好。” 李忆悔说着,一手火元素斗气出神入化,化作几条火蛇向那几人吞噬而去,将其刀剑打落在地,而后蛇尾一甩,几人昏厥,与那少年陷入了同样的境地。 对于西岳派弟子的不堪一击李忆悔早有预料,一群在山门内耀武扬威的少年,没有见识过大风大浪,打从他们面对李忆悔忍不住露怯开始,就意味了他们的失败,哪怕在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里,这件事情还是会或多或少地留下阴影。 李忆悔不经感慨,若是妖神没有出世,若是父亲没有做出那等荒谬的事情,若是完事太平,那么自己,会不会也成为那群少年之中的一员呢? 可是没有如果。 李忆悔苦笑一下。 “铮” 一道细不可闻的声音突然传入了李忆悔耳中,他蓦然停住了快前进的步伐。 哪怕这声音对外人来说细不可闻,可是在李忆回耳中却犹如一道天雷滚滚,给他的心声造成了极大的震撼这就是金灵珠残图传出的声音。 “赤焰……你有没有听到?” 李忆悔还有一些不确定,向脑海中的赤焰询问道。 “……”赤焰沉默了一会儿,“是金灵珠残图出的声音。” “那就没听错了……” 李忆悔轻声喃喃道。 灵珠残图是寻找灵珠的重要宝物,因为两者同生共源,所以一但靠近的距离到了一定程度,灵珠残图就会出不一样的提示。 而之前李忆悔等人前来山门时,残图只是略微的引动周围元素变化,说明这里很可能曾经金灵珠待过,有其线索,但也仅仅是线索而已。 可是刚刚那“铮”的一声响,与元素的轻微变化可是不同,这代表着金灵珠残图已经感应到了金灵珠的位置,也就是说…… “金灵珠就在附近!” 李忆悔心脏跳动略微快了半分,这一路翻山越岭,降狼妖,伏虎怪,斗长生,战幽冥,艰险万难,不正式为了早日找到灵珠,应对妖神吗? 如今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那现在如何?” 赤焰问道,原定计划是去玉山派寻找其掌门求助的。 “先找灵珠!” 李忆悔一咬牙道。 这件事他一直纠结,在灵残图珠出声响之前,他也一直坚定信念,要先去玉山派寻求帮助。 可是金灵珠如今就在眼前,就是错失了这一次机会,还不知道下一次要等到什么时候。 何况秦舒他们有蜀山弟子这一层保护身份,西岳派应该不会轻易对他们下手,最多只是关押,不然刚刚余安奇那一剑就不只是封印每个人的斗气那么简单了。 “我都行。” 赤焰道。 说实话,对于秦舒那些人,他还是没什么感情,除了那个叫云儿的女子让他亲近以外,其余的人在他眼中与众人无疑,都是凡人罢了…… 第二百二十章 神秘之地 “走吧。” 李忆悔回看一眼西岳山巅,好像要透过那一层云雾看见赏罚堂内的众人。 他有些愧疚,可是天下大势,压在他肩上,承担着这个年纪不该承担的。 李忆悔从怀中取出灵珠残图,玉佩散出微弱的光,白日里倒是不太显,那“铮”的一声也只出现过一次罢了。 李忆悔闭目,将心神全部都沉浸在残图玉佩里,感应着玉佩出的微弱方向指引。 “在那里。” 李忆悔顺着玉佩的指引,已经完全来到了西岳派的山脚下,顺着山脉一路飞掠而过,手中的残图玉佩感应越强烈,李忆悔甚至能感受到因为能量传导,而散出的一丝温热的气息。 越来越近了。 李忆悔的心情反倒逐渐平静下来,他冷静地观察四周的环境,现好像越往残图指引的方向走,周围的植物越没什么生机。 青草枯黄,高树败叶,连飞禽走兽都瞧不见一两只,与西岳山上的神仙景色完全没法相比,犹如两境。 可是李忆悔此刻没有心情去观赏这些,他只需要确定两件事。 此地有无危险与金灵珠所在之地。 “那里有个山洞。” 赤焰提醒道。 李忆悔愣一下,看向先前未曾注意的山壁。 那里布满了枯黄的藤蔓,像一只只鬼爪,攀在山壁之上。李忆悔感知着残图,觉此地确实是残图指引之地。 李忆悔来到山壁边,一招手便是一团火焰向藤蔓烧去,不过眨眼的功夫,那些枯萎的藤蔓便化了灰飞,向天际飘去。 露出来褐色的山壁本色,李忆悔看向赤焰所说的地方,现有一块岩石,堵住了原本的山洞洞口,而外面因为布满了枯萎的藤蔓,才没有被人现。 李忆悔斗气一击,那堵住洞口的石头便很轻易地被击碎成了几块。 “就是些普通石头。” 李忆悔看了看手中残图,玉佩的光芒带着淡金色 ,因为天色逐渐向黄昏移动,变得有些显眼。 “石头是普通的石头,这山洞可不普通。”赤焰道。 李忆悔皱了皱眉,小心感受这山洞,觉有一阵又一阵的微弱能量传来,使得此处的空间都出微小的震动,像是在冲击某种东西的余波。 只是这余波太小太小,若不是李忆悔有前世的经验与眼力,以他如今的境界,怕是很难现。 “这里面,这里面的力量在召唤灵珠残图。”李忆悔道。 他能清晰感受到,手中的残图在蠢蠢欲动,仿若自己一松手,它就会自动向山洞内飘去一般。 “要不进去看看?”李忆悔问道。 “不妥。”赤焰道,“这里的冲击余波虽然微小,可是其中蕴含着磅礴的气势,比你以往遇见的任何力量都要磅礴。” “能比你的本体力量还强大?” 李忆悔沉默一下,问道。 “我不知道。”赤焰道,“总之这种力量,要比你之前遇到的黑衣人丙火还要强大,不只一两分。” “可是,金灵珠可能在里面。”李忆悔有些焦急了,灵珠眼看就唾手可得了,难道还要放弃吗? “灵珠重要还是命重要!”赤焰低喝道,“我们早该想到,哪有灵珠会落在等闲之地,很多地方以你现在的力量根本没有资格涉足。” 李忆悔握拳,心有不甘,遇事退缩,可不是他的性格,但形势所迫,他又当如何? “至少知道此处有金灵珠,你且先报信与师门,而后再寻找其他灵珠,这是不能你能碰的。”赤焰道。 “我想进去看看,若实在有危险,我马上就走。”李忆悔道。 以他的性格,若不去看看,恐怕真难心安吧。 “你!”赤焰有些恼人,相处那么久,他越看李忆悔越顺眼,可是就这时不时的倔脾气,让人恼火。 “若有危险,一刻也不准想,立马把身体交给我!”这是赤焰作出最后的让步。 好。”李忆悔点点头,由衷笑道,“谢谢。” 每次濒临险境都是赤焰在身旁一直帮助自己,虽然说这很大的原因是因为二人共处一具身体,可是这种有依靠的感觉让李忆悔本来孤独的心也能感受到丝丝缕缕的温暖。 “行了,别磨叽了,赶紧进去赶紧出来,早些去搬救兵,你的那些师兄弟们还在西岳派的赏罚堂等着你呢。”赤焰故作不耐烦的语气说道。 可是从他悠久的岁月过往里,又有谁能与他靠那样近呢?他是无心的,或许说他的心太大,已经没什么好让他感触的了,但是这个共身的少年,是他一路看着走来,莫名地让他多了些情感,也越来越有人味这种东西了…… 李忆悔点点头,踏出一步踩入山洞的入口,可是就在后一脚还没踏进的那一刹。 洞内的震动忽然一顿,而后便有一阵恐怖的吸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李忆悔向内猛得一拉扯。 这股庞大的吸力来得太过突然,后者还未来得及反应,只一刹的功夫,便觉得头晕目眩,暂时性失去了感知。 而就在李忆悔被拉扯入洞之后,那洞外被其击碎的岩石蓦然聚合,严丝合缝,成了一块完整的石头,重新堵住山洞。 唯一不同的,大概便是那化作灰飞的藤蔓不见了。 山洞外寂静一片,草仍黄,树仍枯,仿若无人来过,无人消失…… “李忆悔……李忆悔……臭小子!醒醒!” 懵懵懂懂的,李忆悔听见有人在呼喊自己的名字,一阵有一阵,很是耳熟。 待一会儿,他好像终于恢复了感知,有些艰难地抬手,捂住自己的额头,那种晕眩感此刻还有余威在他脑海中翻涌,让他浑身使不上气力。 “你如果不想死,那就赶紧给我起来看看这是什么鬼地方!” 那熟悉的声音又响起,是赤焰。 李忆悔慢慢起身,睁眼有些迷糊的双眼,眼前混沌一片…… 第二百二十一章 冥王 “这是哪儿啊……” 李忆悔吃力地将自己半个身体撑起,现身体周围都是灰蒙蒙的似雾气一般的东西,阻挡着自己的视线。 伸手挥散一些,却现所在之地,整片空间都是灰蒙蒙的,宛若天地未分明的混沌。 “这不会是……混沌界!” 赤焰的惊呼声,在李忆悔脑海中响起。 后者一愣,心里也跟着这一声被揪起来了,从前赤焰可从未有过如此不淡定的时候。 “混沌界是何地?” 李忆悔不解问道,哪怕前世,他也未听过这个词语。 “这是一种封印界,是上古时期流传下来的阵法,专门封印大神通者,亦或绝世凶物才会使用到的,掌管在各个修仙大派手中,你不知道?”赤焰道。 李忆悔摇摇头,“我算来不过是个出类拔萃一点的新入门弟子,哪里会知道这等事。” “这倒也是。”赤焰道。 这混沌界,确实跟赤焰所说一样,是上古时期流传下来的一种封印之术,一直掌握在各大门派的手中,可是先不说李忆悔现在不过是一个刚入门的新弟子,便是前世,他也是生活在各大修仙门派破败,人族将倾覆之际,活都活不下去了,哪里还传承得下这等隐秘封印之术,李忆悔没有听说过,确实合情合理。 “这西岳山下怎么会一个混沌封印界的存在?”李忆悔不解道,“莫非是用来封印金灵珠的?” “灵珠又不是什么祸害,封印它干嘛?”赤焰在李忆悔脑海,蔑视地白了一眼他。 “那你说为何……” 李忆悔还未说完,却感受突然一阵山崩地裂的震动传来,由脚下一路传到身体,剧烈地颤动令他将要问出的问题又重新咽下。 “我想……这混沌界存在的原因,可能是他……” 赤焰的声音,缓缓响起。 李忆悔适应了这剧烈震动,稳定身形之后,眼前的清醒让他有些目瞪口呆。 只见 一个身长三丈的巨人男子,双手不断聚集暗紫色的能量,向着混沌的天空攻击,每一道能量波击打向天空都像被无形的屏障抵散,而每一次的攻击都会散出巨大的余波,使得整个混沌界都震动不已。 “这是……什么东西……” 那巨大的男子,背对着李忆悔,不断对天空起攻击,一阵接着一阵,好似永不停歇。 “不管他是什么,反正不是我们能惹得起的,感觉远离他,快!” 赤焰厉声道,他可不像对面对一个被混沌界封印的怪物,哪怕他全盛时期,也不愿触这个霉头,更何况现在只剩一个灵体,若被现,怕是连个渣都不剩。 李忆悔反应也是迅,赤焰话音刚落,他便立马调头,打断极逃生。 可就在此时,第一步尚且没迈出去,便被一道暗紫色的光波击毁了前进的道路,那光波炸裂时的余波,将李忆悔冲飞好远。 “你……是人类?” 沙哑粗糙的声音从李忆悔身后缓缓传来,带着阵阵的气势威严。 李忆悔身体在这阵威严压迫下身体有些僵硬,他慢慢转过头来。 只瞧得那几丈高的巨人男子不知何时竟转过身来面对李忆悔,一头灰色短,**的上半身是像巨石块一样的颜色与棱角,面容算得上英俊,额头一个竖眼,身上布满了散着邪恶气息的纹路,异常可怖。 “冥王!” 李忆悔叫出了声。 先前瞧这巨人的背影还看不出什么,可是当他一转身,露出完整的上半身,立马就让李忆悔想起来与之对号的一个妖物冥王。 那是秦淼曾经与他讲的,在妖神未出的世界,人间四处有大大小小数之不尽的妖物,有的为祸人间,有的也算安分守己,老实修炼。 可无论是哪一种,都无法真正威胁到人类的生存,坏的被制裁,好的不予理睬,大小妖物凡出现在人间过的都被记录于一本修仙界通传的书籍万妖录的上面。 是,大多数时候,人类与此异族都可井水不犯河水,互不侵扰。 然而,却有一日,被一莫名横生的妖物打破了平衡。 不知其何年生,不知何处来,只知其初现时便在西岳山附近。那时天雷滚滚,这妖物身高体长,皮肉坚硬无比,神智通灵,已化作人形,修为奇高,远近修士皆奈何不得,纷纷求助各大修仙的名门正派,然而名门正派又岂是回回应验? 那意气风的正道修士就在讨伐这妖物的一战中,损失惨重,基本全歼。 而后是六派高层长老,掌门全部出动,再启用五灵珠,才将此妖物击败,但修仙界也为此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此妖盖世神通,却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不过短短几日功夫,给修仙界造成了巨大的伤害时,又很快被封印,在修仙界留下了很大的威名,被誉为是最强之妖物。 万妖录,记载提名,那一战,此妖自称冥王…… “没想到啊……不知过去了多少岁月,还有人记得本王的名号……” 李忆悔的回忆被冥王打断,那沙哑的声音宛若风沙刮过岩石,细微刺耳。 “冥王……” 李忆悔嘴中喃喃,手心有几分冰凉,细汗微微沁出。 他不确定,这一次自己是否还能死里逃生,面对幽冥兽他有与之一战的勇气,可是面对冥王,他强大的自信也让他不再想着如何击败对方,而是想着如何能够活下来。 就算是前世巅峰时期的自己,面对冥王,就算可以打败,也绝不可能轻描淡写,何况自己如今不过是一介元气境的身体,经得住几下折腾? 李忆悔心间打鼓,对面冥王却是绕有兴趣地盯着他,犹如久在牢狱的犯人,捉住了一只无意中擅闯进来的蝼蚁。 “多少年了,又有人进来,还是人类中的修仙人,看来可以多玩一阵了……” 冥王妖异英俊的脸上挂着诡异邪恶的笑,一只手向李忆悔抓来,带着破空的风声。 第二百二十二章 许惊鸿 李忆悔一咬牙,眼眸赤色一闪而过,周遭火元素暴躁轰鸣一声,而后爆出强大的冲击力将李忆悔的身体往外推,堪堪躲过冥王一抓。 “有意思……”冥王见那蝼蚁一般的修士竟然能躲过自己的一抓,觉得有些有趣笑着便又是一掌拍去。 此刻,与李忆悔交换过的赤焰,操纵着李忆悔的身体再次险而又险地躲过,心弦始终紧绷着,一刻也不敢松懈。 冥王两下抓空,有些不悦了,一掌劈出一道暗紫色能量,向李忆悔飞去。 后者一瞬间猛然聚集周围所有能聚集的火元素,可也只不过是稍稍阻挡了那能量一瞬,而后又很快向赤焰袭来。 而赤焰则利用这一瞬时间猛然抽出精灵剑,一道剑气划出,自己借力后退,虽然没有被那道能量正面击中,可是能量在地面炸裂开来形成的冲击波,却让这具元气境的身体很不好受。 “咳……咳咳……”赤焰捂着胸口,干咳两声,“还是这具身体太弱了……” “你生了一些变化,蝼蚁。”冥王说着,话语变得更加流利,不再那么沙哑且干燥,“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可是你变强了,然而……这并不能改变你的任何命运。” 又一道能量波被随手甩出,冥王就像挥舞这苍蝇拍赶走蚊虫一般的人,对于自己手下的蝼蚁,仿若有真正的生杀大权。 “若是再强几分,若是到了太清玉清,哪怕不是敌手,可是好歹逃出性命的机会能大很多。”赤焰不甘道,冷冷盯着冥王。 李忆悔与他同生共存,要是他在此真出了些意外,可就真的是一尸两命了…… “你在挣扎什么?” 冥王问着,又一掌拍下,隆隆声不断,让空间颤动不已。 “本尊不惧你,你如今这样,也不过以大欺小,冥王?算什么东西!” 赤焰狠狠道,一手火元素围绕精灵剑,宛若漩涡,身后有火焰翅膀幻化,犹如战神再世。 “哈哈哈哈哈,若能以力破万 法,一切都是镜花水月罢了!”冥王说着,也不管赤焰有何招式,直接一拳破空而来,将赤焰的周身元素斗气打散,将其身体击落在地,不坑一声。 赤焰身为火灵珠之元灵,所能挥的实力自然不止这些,可是如今运用的不过李忆悔元气境的身体,能挨上几下不死,也算是造化通天。毕竟此二者实力太过悬殊,不是两件兵器,几式绝招就能填补的。 “本王以为至少还可以坚持一段时间的……”冥王摇摇头,似乎有些惋惜地说道。 终日在这一成不变的混沌界中,出了日复一日地冲击封印,便再无其他生,有的只是自己日益削弱的身体,如若不然,那元气境的人类修士还真想躲过自己几下,再硬抗一下不死? “你死吧。” 冥王冷淡说道,像是无情宣判死亡。 抓起赤焰便要往嘴里送去。 可是后者此时被抓在掌心,动弹不得,便是想要召唤火元素,可身体好些被某样东西镇压,根本无法联络能量。 “莫非我李忆悔终究要葬身与妖物腹中?修道十数年,也不过落得如此光景?”李忆悔在脑海中通过共享的感知,自然知道生的一切,可他却不能怪谁,若是真怪起来,只能怪自己了。 相对于李忆悔,赤焰则只是冷冷的望着冥王逐渐张开的血盆大口,忽然道,“你还不动手,等着什么时候?莫非真要让我葬身于此?” 这突然其来的一句话让李忆悔都有些莫名,赤焰这是失心疯了? 他毫无保留地绽放自己的感知,却现周围除了要把自己吞下腹的冥王以外,并没有其他的能量生命体。 冥王也是置若罔闻,不予理睬。 可就在一切都好像要结束的时候,一团散着微量白色的光,以极向赤焰冲撞而来,在即将入冥王之口的那一刻,把人从其手中夺了过来。 “大胆!” 冥王显得很是愤怒,怒目看像那一团散着白色微光的物体,冷声道,“ 老儿,你都死了,也要让本王不痛快?” 赤焰被救下后,很快就聚集周围所有的火元素,治疗着被冥王那一抓之下所受的伤。 所幸,冥王未曾动用那神秘的暗紫色力量,只是用自己的肉身力量。 而此时,现场就形成了一副很怪诞的局面一个数丈高的英俊邪气男子面对着一团散着乳白色光晕的光团,而光团又好像在保护一个眼眸带着赤色的少年。 “老儿,若我所料不差,如果你老老实实地待在阵眼里,这混沌界还能维持百年吧?,如今你莽撞走出,怕是此封印要减少十几年的效用,本王脱困,指日可待了!”冥王略带冷笑地说道,似乎在讥讽白色光团愚蠢的行为。 “冥王费心了,这封印这段时间应该够了,我西岳派曾占卜过,您的命象不好,有早夭之象。封印不破,你也活不过这百年。” 一个苍老的声音回荡在混沌界,那乳白色光团忽明忽暗闪烁一番,而后逐渐消散,露出个五尺高矮的人影,与那庞然大物的冥王一比,简直是星辰与尘埃的对照,高低有别。 然而冥王的脸色却不好看,甚至有些凝重,这是他面对赤焰时,所没有表露的,这至少可以说明眼前这个人的实力,绝对与高矮不关。 “未请教阁下身份?” 在李忆悔的催促下,赤焰在人影身后问了一句。 “少年郎,你的勇气与灵敏很不错。”人影答非所问道。 赤焰沉默不语,他可不觉得这是夸赞还是什么,哪怕是,以他万岁为计的诞生岁月以来,这倒像是一种嘲讽的话语。 而后,那人影缓缓转身,面对赤焰。 露出白眉,白,白须,白袍,一身干净素朴,左手挽着一柄拂尘,作沾花状,面色略显苍老。 像极了云游四海,仗义出手的世外高人。 那老人缓缓道。 “老夫,西岳派第十四代掌门,许惊鸿,镇压冥王,千年有余……” 第二百二十三章 暂保性命 “西岳派……第十四代掌门。” 赤焰看着眼前的老人,眯起了眼。 “小友,看你这一身行头,可是蜀山弟子?” 老者未回头,问道。 赤焰沉默点点头。 “天下正道为一家,你我相隔千年还能相遇,这是莫大缘分呐……没想到我许惊鸿此生还有再见后生晚辈的机会。” 老人苦笑着,似乎颇多感慨。 “老儿,你要管我闲事?” 一旁被忽略的冥王很是不悦,却又有些忌惮这许惊鸿的样子。 “同道人的事,怎么能算闲?”许惊鸿反问道,“再说来,你我也算作了千余年的邻居了,也算给小老一个面子,莫要为难我这后生。” “哼,你这老儿的面子值几个钱?”冥王冷哼一声,不说二话,抬手便是一掌砸下。 三丈高的身形,面对这五尺老者,那一掌带着无上威势落下,仿佛下一秒,这仙风道骨的老者就将会被拍成肉泥。 赤焰在身后看着,一只脚向身后移退了半步。 他从来不会热血到为了别人以身犯险,而且这许惊鸿自称西岳派的第十四代掌门,也就是如今西岳派的祖师爷,那么怎么着也有两把刷子,以李忆悔这具身体的能力,上去纯属只能添乱。 可是赤焰又不完全相信许惊鸿的力量,移退半步的脚,不过是方便后撤的。 而就在那一掌临近许惊鸿白之时,后者终于缓缓动了,那作沾花状的手缓慢一抬,掌心朝上,与冥王一掌相碰。 这么一个庞然大物的手,竟就停在了一名五尺高矮的老者掌上,终止了下落的轨迹。 “这许掌门……竟然如此厉害,真是……人不可貌相。” 李忆悔在心神内惊叹道。 赤焰没有回应,而是仔细地看着老者一掌托举冥王那一掌。 他看到,老者瞧着神色轻松,甚至游刃有余,不见任何斗气爆,好似是单纯靠肉身力量与冥王相抗衡似的。 其实不然。 赤焰眼中赤 瞳颜色渐深,他紧紧盯着老者看似无意间微微浮动的胡须衣摆,而后忽然挂起一副“了然于心”的神秘笑容,好似看穿一切。 “那灰白色的丝线是什么?” 李忆悔突然问道,他通过赤焰的视角,也瞧见了许惊鸿的异样之处。 就是在其周身,有丝丝缕缕的灰白气息,好似从脚下之地冒出,然后汇聚在干枯的手掌之中,抵抗着冥王那一掌。 “应该是这混沌界的力量。”赤焰道。 “混沌界的力量?” 赤焰笑笑,“若是我所料无错,那么这个西岳派的第十四代掌门,应该成了此地封印阵法的阵灵,而那些灰白气息的能量,就是这混沌界的能量。许惊鸿他……与混沌界不分彼此了。” “化为大阵阵灵,留在这暗无天日的混沌界中镇守冥王,许掌门……为人族做了很大的贡献。”李忆悔道。 赤焰则不作评价,若轮起来,他也算是异族。 这冥王封印一事,与李忆悔记忆之中的不一样,只是他并不感到惊讶,他本就不属于这个时空。 是五灵珠的力量强行撕开空间壁垒让他来到这里,当固定的历史突然闯入一个原本不存在的人,就会像平静无波的井水投入一颗石子,泛起波澜,或多或少总会因此出现变化。 对于这点,李忆悔早就有了心理准备。 赤焰与李忆悔各自想着事情,而许惊鸿这头与冥王的对峙,也开始生了松动。 冥王一掌无果,便收了回去,冷眼看着许惊鸿,一言不。 “哈哈,多谢冥王留手,这后生,老夫就带走了。”许惊鸿笑道,拂了拂胡须。 冥王冷笑一声,“光说谢有什么用?要不你把本王放出去?” 许惊鸿微笑着转身向李忆悔走去,对冥王的话只当做没听见,来到后者身边,伸手捏着他的肩膀,一跃,下一刻便又出现在了混沌界的另一处地方。 此处便只留下冥王一人,逐渐收起冷笑,也不纠结刚才的事,转身继续向着天空处的透明壁垒动攻击,混沌界内 的震动又一阵接一阵地响起。 而立马转移到另一处的赤焰则忍不住晃了晃脑袋,感觉有些晕晕乎乎的,这具身体可吃不住那么频繁的空间转移。眼中赤芒渐渐,赤焰缓缓闭上眼,一刹后,再睁眼,眼眸清澈,黑白分明。 “这是哪里?” 重新掌控自己身体的李忆悔起身看了看四周道。 这附近不再像是方才的混沌界一般,到处都是灰茫茫的,仿佛连光都会被吸收。 而此地,出了那空洞的暗灰色,还不时流转出一两缕璀璨的金色光芒,很是显眼。 “还是混沌界,只不过方才我们在的是外围,接近边缘了,现在则是相对于接近内部。” 许惊鸿说着,伸出手,一缕缕金色光芒在其掌心间穿梭来回,似摇摆的游鱼。 他的手掌时而透明,时而凝视,仿若在虚实之间不断转换。 “小友,你是蜀山弟子,可知道我西岳派如今如何了?可否与我讲讲门派现状?老夫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过外面的景色了,唯一有些牵挂的就是师门……” 许惊鸿是笑着说的,可李忆悔却觉得他如此落寞,笑得让人难过。 “西岳派……”李忆悔顿一番,斟酌一下用词,“尚在六大门派之列。” 许惊鸿听了,没有作何表示,“只是尚在六大门派之列啊……” 他轻声呢喃道,苦笑着摇摇头。 李忆悔沉默,对于西岳派最近的所作所为,不知该如何描述。 “小友认识那冥王?”许惊鸿转移话题问道。 李忆悔点点头,“师门尊长曾提起过,再下也听闻过几句。” 许惊鸿赞许地点点头,“似这等消失千年的妖物,哪怕神通无双,也早就不被世人重视,你尊长还能提点你几句,不忘过往,这很好。” 李忆悔笑笑。 “小友知道那冥王,那小友可知道这封印的混沌界是如何来的?”许惊鸿又问道。 李忆悔抱拳,低。 “晚辈愿闻其详。” 第二百二十四章 三问 许惊鸿拂着白须,站着看向远处同样灰蒙蒙的雾气,他看着,眺望着,只是他的眼中不是这灰蒙蒙一片的混沌界,是曾经属于西岳派熠熠生辉的过往…… “千年以前,六大门派依旧是六大门派,不过那时,我西岳派可不仅仅只是名列其中,还是带头为的门派。有一日,一方小国内突然出现一妖物,身高三丈,修为通天,一日之内摧毁城池万座,无数前去降妖的修道之人被其屠戮,引起了修仙界的震动,六大门派让无数修为高深的弟子长老前去,可是无一例外,全是无功而返,就连当年你们蜀山派的掌门都败于其手。” 许惊鸿絮絮说着。 “最后,是以我为,取来金灵珠,再邀四圣兽,合一珠四圣之力,让其余六派掌门辅助,才造出这混沌界,可也只能镇压冥王千年之久,保人间暂时平安,若是有一日冥王脱困,那人间又将陷入无宁的地步了……” 李忆悔听着,西岳派曾经的辉煌过往与而今一对比,虽不至于天壤之别,可是其中差距也是奇大。 从六派之,到需要仙凡勾连,其中仅仅跨越了千年,而千年,对于一个修仙门派来说,其实也并不是遥远到不可追溯的地步,西岳派至此,便是李忆悔这等外人,都感到心寒。 “西岳派近来并不好……” 沉思良久,李忆悔还是想要把西岳派如今的现状告诉许惊鸿。身为人族的英雄,他有权知道这些,哪怕后辈子孙的行径令人心寒。 许惊鸿没有做声,只是静静地望着李忆悔。 李忆悔视线移开,不与其相对,低声将自己所知的西岳派情况尽数告知了许惊鸿。 说完后,这寂寥的混沌界,又重演了一如既往的沉默。 李忆悔在沉默地等待许惊鸿的反应,后者则不知在沉思些什么,低垂着头,似是在打盹,久久静默。 “算了。” 许惊鸿微笑着抬头,一副洒 脱释然的样子。 “儿孙自有儿孙福,老夫不过千年前的人物,如今更是在这混沌界中,如何操心得了外界的事物。” “许掌门豁达。” 李忆悔诚然道,他看得出许惊鸿是真的放得下,在如此一处安静冷清的地方一守便是千年,不是心性坚毅,大彻大悟者,就是穷凶极恶,大凶大恶之人。 许惊鸿怎么看也不像是后者。 “非是豁达,实在无奈。这人间事本就如此,哪里来得万世永昌的家业,更无经久不衰的宗门。细说来,这师门落寞也与我有关,当初制造这混沌界,消耗了太多师门底蕴,不过这也不是诉苦,只能说是天命使然。我西岳派为,自然要担当与地位相符的责任,造成如今落没的原因,也只是退居二线时的误入歧途罢了。” 许惊鸿说道,眉眼间的沧桑浓郁,可是眼眸分明,澈净明通。 一个是因为经历过不知多少年岁的光阴,一是在万千光阴中磨砺如明镜一般的清澈本心,大智慧者,皆如此。 “受教了,今日听许掌门一席话,胜却百年感悟。” 李忆悔心甘意诚地鞠躬一拜,对于有才德之人,他总是愿意从心底真正地去钦佩。 许惊鸿摆摆手,“西岳派是命运使然,若是走回了正道,是他的造化,若是走不回,一心执迷不悟,那也只能落得个破灭的下场了。” 李忆悔点点头,有些惋惜,道,“可怜西岳派当初为这人间做了那么多的,可惜记载下的事情却少的可怜,如今也成了这般光景,也不知这些陈年旧事的辉煌,那些本派弟子,还会不会记得。” “没什么可怜可惜的,有些事情我不去做,有人去做,我西岳派不受,有门派受,万物不是因某一人而存在,而是某一人因万物而存在。这个世界没有谁,没有什么存在,是重要到无可替代的,若是有些事情选中了你那就是你的命,如果没有选中,那么还会有其 他的李惊鸿,张惊鸿去做。我从不敢说自己如何牺牲伟大,只是说这伟大的牺牲,恰好选中了我,仅此而已。” 许惊鸿说着,李忆悔听着。 这一老一少在这灰蒙蒙世界里交谈,谈得是人生感悟大道至理,论的是轮回因果岁月惘替,这一番言论下来,可着实让李忆悔收获不小。 “这老头儿的感悟,看样子不少,有些道理不比本尊的浅。” 赤焰难得夸赞道。 以他的性子,轻易可不夸人,哪怕面对丙火,余安奇这一类,也始终是以高高在上的态度俯瞰的,只是觉得自己如今不过落魄一时,虎落平阳被犬欺,很少有人能被他平等看待,更别说夸赞了。 可是许惊鸿却有“如此殊荣”,不得不说,这两把刷子,让赤焰也能心悦诚服。 “若是许掌门能逃离这混沌界,那么可就不只是西岳派之幸,亦是整个人族之幸啊。”李忆悔诚心道,他已经彻底被许惊鸿折服了。 只是后者却笑着摇摇头,“不能走了千年过去,我与此界早就难以割舍,而且……哪怕能走,我也不愿走,这冥王当初是被我镇压下的,足足看守了千年之久,如今一日不见他被关押在此,便一日心神不宁,哪怕吾身得自由,可是吾心仍困于此,又何来真自由之说呢。” 李忆悔点点头,不作反驳。 千年岁月,不紧把许惊鸿的身体锁在了这里,更是把他心中的那份对自由的向往也消磨了。 “小友,老夫有三问,不知可否解答一二?” 许惊鸿看向李忆悔道,眼神中闪烁着看透一切的睿智光芒。 “晚辈不敢说全都知道,只能尽力回答,还请许掌门提问。”李忆悔恭敬道。 许惊鸿捏了捏白须,微笑道,“此三问问题也简单,只是困扰了老夫不知几何岁月,小友听好,我一个一个问来。这第一问嘛,正义与邪恶,如何?” 第二百二十五章 活着就有希望 “正义与邪恶?” 李忆悔低下头仔细思索。 许惊鸿的题目很是刁难也很考验,短短五个字字便要人说出答案,不仅仅是要得出问题答案的本身,更能看到答题者思索问题的角度,从而判断答题者本身。 许惊鸿看李忆悔沉思模样,也不催促,他微笑着盘腿坐下来,一只手在虚无缥缈的灰蒙雾气中一摸,便凭空摸出一柄灰色的鱼竿,而后一手握柄,猛然一甩,灰色的鱼线远远地抛落到远方的灰雾中。 而后许惊鸿便安静了下来,盘坐着垂钓,纹丝不动,也不知是在钓鱼还是钓答案。 李忆悔想着,索性也盘坐在许惊鸿身后,望着灰蒙蒙的地面,脑海中的思绪却是飘忽不定,天上地下,亘古如今,他在回想他知道的一切。 “正义与邪恶……”李忆悔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皱着眉思索,突然眼中精光一闪,缓缓道,“就是所谓人性中的善恶!” 许惊鸿不动声色,手中的鱼竿却是抖了一抖,鱼线像是被猎物拽住,立刻绷直。 “接着说。” 许惊鸿淡淡道。 李忆悔恭敬一点头,说道,“晚辈以为,正义与邪恶的相对,其实就是人性之间的善与恶。凡间有圣人学者,有的提倡人性本善,有的则道人性本恶,其实晚辈以为,都对,却都不全对。” 许惊鸿露出绕有兴趣的样子,手中的鱼竿也停止了颤动,他松开手,鱼竿平稳地悬停在半空。 李忆悔继续道,“无论善恶都是人生来便有,并不完全偏向于哪一端,而后来人生的选择,都是对于曾经经历过的种种,所持有的态度,有人选择作恶,有人选择为善,可那仍然不够纯粹,穷凶极恶之人也有极尽温柔的时刻,一生行善的人未必没有满腹恶果的瞬间,那些不纯粹的善恶终究只是善恶。而只有达到了纯粹的程度,才能说是正义与邪恶。” 许惊鸿听得点点头,有些赞赏。 “正义与邪恶因为本身的纯粹,所以往往他并不存在于某一个人的身上,他们更像是一个独立的光环,他们只是存在,且一直存在,并不是因为谁而生,也不因为谁而灭,反倒是人们,会站在他们的下面,于是就有了正义的人,与邪恶的人。所以总而言之,晚辈以为的正义与邪恶,不是性格,是势,大势!人之势!” 李忆悔说到最后,深情略微激动,拳头握紧。 “说完了?”许惊鸿淡笑着看向李忆悔。 “说完了。”后者低头道。 许惊鸿始终淡笑着,也不评价,道,“既然第一个问题你答完了,那么就来听听老夫第二个问题吧。” “许掌门请问。” “什么又是贪婪与无欲呢?” 许惊鸿问着,又重新坐回原地,握住那柄鱼竿,变回那古井无波的样子。 李忆悔皱了皱眉,方才正义与邪恶是人之大势,而如今贪婪与无欲,那便又牵扯人之本身了。 他思索一会儿,道,“这贪婪与无欲,前者为先天,后者为后天。漫说人族,这世间生灵万物,皆有贪婪之心,生来便有,植物争水,争阳光,动物争夺领地,人类争夺资源……而无欲,却是在后天的生存中,被外界因素所影响,产生出的一种情感。人常道,无欲则刚。这也正是我们修仙者之所求。” 许惊鸿默不作声,专心垂钓。 李忆悔道,“晚辈以为,这贪婪无错,也非罪,错的是谋取之方式。人爱财,或靠勤奋,或靠聪慧,只要走的是正道,对于天下来说,只会是好事,而无欲,则是对贪婪的压制,清空所有的欲念,无欲无求,空灵之身。其实人生来无善恶,全靠后天的选择,若一步错,则步步错。所谓无欲,不过顺应天意,天意总无错。” 李忆悔说完,老老实实地站在身后,不再出声。 许惊鸿端坐着,道,“第三个问题,也是最后一个问题。这人 与人之间……又如何?” 李忆悔不动声色。 这一个问题,可以说是三个问题中最难的一个,却也能说是最简单的一个,难在蕴含之广,还要阔于之前两个问题,这简单,也就简单在李忆悔本身,他见识过太多这个年纪本不该见识的,人性曲折,在妖神的手中,他见过很多次。 “人与人之间,又美善,有丑恶,许掌门是问的什么?” 这是李忆悔第一次反问许惊鸿。 后者有些诧异地望他一眼,随即笑道,“你且说说,这丑恶,为何?” 李忆悔摇头叹息,颇为无奈,道,“这人性丑恶,其实就是各种错路的交盘,同一条路,你要走,我也要走,两人相撞,互不相让,这便是人与人之间的丑恶。人生正道,是条大道,从不在乎人之多少,都可通向终点,而那些曲折的歪路,却是犹如羊肠小道,岂容二人并行?所以古往今来,凡大奸大恶者,多为孤家寡人。世俗中有一学派,道,‘兼爱非攻’,晚辈深以为然,人与人之间若是如此,那么世间哪条道路不阔?人间哪处去不得?晚辈以为,人与人之间,尔虞我诈,互相侵略,不过都是走了错路,只要他们活着,就有希望纠正!” “有希望吗?”许惊鸿反问道。 “有!”李忆悔肯定地点头,“我从未对这人间绝望,哪怕我见识过人们丑恶入地狱一般的风景。因为我们是同族,因为人间的万世太平,真的很美。” “那么有谁来纠正呢?你想过没有?你吗?还是我?可是我们是修仙之人,不能掺和凡人事物。” “有他们自己,我说过,只要他们活着,就有希望改正,这世界上有我为人族抱有希望,努力修炼,拼命!可是却不是只有我这样,这世上像我李忆悔这般人的还有很多!” 许惊鸿笑笑,似乎被李忆悔的回答触动了,他只是落寞地摇摇头,随手一抛鱼竿,道,“不多了……” 第二百二十六章 破坏封印 “掌门不钓鱼了?” 李忆悔好像没听见许惊鸿那一句似的,只是看向随手被后者抛去消散的鱼竿。 “鱼归大海,鸟入长空。一个要化龙去,一个要变凤凰,抓不住,留不住。他们的世界,绝不只有天空和海洋。”许惊鸿道,“像你一样。” 李忆悔谦虚地笑笑。 “你的回答很有新意,虽然与老夫所想的略有些出入,可是很好,这人间需要你这样的修仙者来守护。”许惊鸿道,“管中窥豹,可见一斑,由此看来,能拥有你这样的弟子,蜀山派是真的崛起了,能成为六派之,也理所应当。” “前辈谬赞了。” 听着许惊鸿一阵又一阵的夸赞,李忆悔实在有些不好意思了。 许惊鸿见状,抚须笑笑,也不再继续说下去,转移话题道,“现在小友回答了我三个问题,那么只剩下一个选择需要小友去选,放心,无论小友如何抉择,老夫也不干涉。” “还请掌门直言。”李忆悔道。 许惊鸿道,“这混沌界当年乃是以我为所建,当年其余的各派掌门如今岁月荏苒,想来已是入土,也只有我这人不人鬼不鬼地苟延残喘着。而这混沌界自当初设立开始,为了防止冥王的逃离,便是规定只能进,不得出。若要逃离此地,唯一的办法就是破除封印,但是封印一但破除,其中危害,你知晓罢……” 李忆悔默然地点点头,“若是封印破坏,冥王也许就会逃出去。” 许惊鸿摇摇头,“不是也许,是一定!那妖物盘踞混沌界的边缘已经近千年了,无时无刻不在攻击封印,虽然他的能量也在日益减少,可是相对的,混沌界也在被消耗,如果封印被破坏,他一定能乘此机会,逃离此地,到时候人间,又将不安宁了……” 李忆悔皱了皱眉,一时间竟不知从何说起。 “小友以为,依现在人间修仙界的实力,可采取怎样的措施?能否把冥王制止住?”许 惊鸿问道。 李忆悔沉吟道,“这些,我等暂且不论,便说这冥王,以此刻修仙界的实力无法镇压,又当如何?此混沌界也终有能量殆尽的那一日,哪怕此刻不开,来日又当如何?” 许惊鸿听着,一言不,只是静静地听着。 “我人族,是从茹毛饮血一步一步过来,从天灾,到**,多少灾祸不能磨灭我们的痕迹,我们在战斗中自强不息,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皆其乐无穷。如今有一横生妖物便畏畏尾,不敢面对,等到血性被磨砺消失得那一天,我人族又该如何自处?” 李忆悔缓口气,继续道。 “未来,就在不远的将来,也许人族还会面对更加强大的存在,那时候,失去血性的人族又当如何呢?披荆斩棘才会越来越强大,若是只顾着逃避,那么永远不可能变强。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我人族的疆土,不是谁怜悯,是靠着自己的自强不息,一分一厘换来的,这就人族!万物之灵长!” “好!” 许惊鸿蓦然爽朗大笑几声,把李忆悔惊了一跳。 “果然还是年轻晚辈有干劲,我们这些老骨头也只知道一味的保守,可这世界总有一天会是你们的,我们总会被淘汰,小友的意思我也听明白了,是想打开封印,如此,老夫便助你一臂之力。” 说着,一招手,有金光闪闪的一块巴掌大小的令牌从灰蒙蒙雾气中浮现,落入其手中。 “此乃四圣令,当初老夫寻来四圣兽时一并获得的,见此令如见故主,可得四圣兽认可。”许惊鸿解释道,随手便将如此宝贵的宝物抛给李忆悔。 后者小心接住,内心很是感激。 “接下来,我再传你开启灵珠之口诀。” 许惊鸿道,又以传音之法将一截晦涩难懂的口诀传入李忆悔耳中,连续三五遍之后,确认李忆悔完全记住,这才停下。 “掌门,这灵珠口诀好像只有一部分啊?”李忆悔问道 方才许惊鸿传给他口诀时,他便觉得有些不对劲,虽说此地只有一颗金灵珠可口诀一念便知其太过短暂,且留有后续的感觉,不像是能控制一颗天地至宝的口诀。 再加之脑海中的赤焰确认一遍,李忆悔这才敢质疑出声。 许惊鸿并不否认,反而哈哈一笑,道,“老夫果然没有看错人,这灵珠口诀,寻常人又怎能片刻便知其中不对的,没想到你小子才在心里默念了几遍就现了。” 许惊鸿越与李忆悔交谈便越觉得这小子符合自己的胃口,连称呼也变得随意起来,不像一开始的规规矩矩。 “掌门应该不会为了洗刷晚辈才这样做的吧……”李忆悔见许惊鸿笑得如此开怀,不禁怀疑道。 “哪里的话,老夫看起来如此无聊?这口诀只有一半,是因为灵珠不同于别的天地宝物,此乃补天石上的残余,自然非同一般,剩下的口诀只在灵珠残图上,若是老夫没猜错的话,金灵珠的残图便在你身上吧,打从见你第一眼起便感应到了,混沌界中,还少有什么秘密是能瞒过老夫的。” 许惊鸿得意道,又撇了一眼李忆悔。 “原来如此……” “带到靠近金灵珠十尺之后,念出前半段口诀,金灵珠残图便会自动显现后半段的完整口诀,到时候你就可以简单驾驭金灵珠了,要完全控制,可得等你日后修为提升上来再说。”许惊鸿道。 “谢掌门赐教。” 李忆悔诚心诚意地鞠躬一拜,许惊鸿在这短短时间内,给了他太多太多东西了。 “无妨,你若实在想谢,出去之后替我向我那些不肖子孙提点一两句便好。” 许惊鸿笑得豁达,只是他虽然一开始便说一切皆是天定,可他到底不是圣人,无法对过往完全割舍,深深地师门情感还是让他放不下。 “好。” 只一个字,可依李忆悔的性格,却比一座山重! 第二百二十七章 终见金灵珠 许惊鸿含笑点点头,道,“此地已经接近混沌界的核心,不过到底还没进入,我且送你进入,而后你只需破坏灵珠下作为力量传导的星罗盘便好,这混沌界的封印便算破坏了,至于彻底撕裂此处空间,打开一个豁口,这就交给冥王吧。” “大恩不言谢,晚辈出去之后,对于西岳派一定能帮则帮。”李忆悔拱手道。 “落寞了千年,还能再为后辈子弟结一份善缘,老夫也算是鞠躬尽瘁,仁至义尽了……” 说着,许惊鸿一手并作剑指,在半空中缓缓划下,空间一阵波动,慢慢好像被划开一道裂缝,形成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通道。 “去吧……这冥王关押是因老夫,到底解铃还须系铃人,最后还是要老夫送人打开。” 许惊鸿自嘲一笑。 “许掌门,珍重。” 李忆悔抱拳辞别。 许惊鸿肉身早已消散,想必这混沌界打开,应要去往地府投胎罢。 “放心,老夫会与你见最后一面的。” 许惊鸿一手捻着胡须,一手向李忆悔摆一摆。 后者沉住气,转身,毅然踏入裂缝。 随着他的离开,裂缝突然一阵波动,而后迫于空间互相的挤压之力,终于承受不住,淫灭于半空。 许惊鸿叹息一声,盘腿坐下,抬手间有灰朦雾气化作飞鸟,化作游鱼,化作花草,围绕于他四周。 外型神似,却始终只有灰蒙蒙的一种颜色,许惊鸿再一抬手,又重新化作雾气消散。 这些草木生灵,都是许惊鸿曾经在外界的一丝一缕回忆,这千年一弹指,可不就是这样过来的吗。 许惊鸿整理一番衣物,正襟危坐,他做事向来一丝不苟,哪怕等待死亡,也是如此。 李忆悔理所当然地以为,若是混沌界消散,许惊鸿也会恢复自由的灵魂,可以入地府进轮回。 可其实哪有这等好事,苟延残喘千年之久,已是有违天道,虽然付出了自由的代价,可是这千年时光早已与混沌界的封印融为一体,封印散,残魂散,名副其实的魂 飞魄散。 所以许惊鸿助李忆悔去破坏封印,这与自杀无异。 “不同的古老血脉……竟然能完美地融入同一个人的身体内,真是奇妙,希望对人族来说,这是福非祸……” 许惊鸿喃喃道。 他先前对李忆悔的三个灵魂拷问自然不是无的放矢,一时兴起。 混沌界中还没什么能瞒过他的,李忆悔身体的异样自然也被他了然于胸,先前三问只不过想看看李忆悔的为人如何,结果自然令人满意,许惊鸿自信看人很准,李忆悔确实是个真性情的晚辈,毕竟沉淀了如此多年的智慧,这点眼力还是有的。 许惊鸿想着想着,突然觉得有些想喝酒了,人生当死,无酒无趣。 混沌界无风无雨,只有一眼望不穿的虚无,白衣老者端坐其中,满目寂寥,一心等死。 …… 混沌界中的许惊鸿了感无趣,进入了混沌界核心的李忆悔却还对结果毫不知情,一心想要寻找到金灵珠与四圣兽所在之地,破坏封印。 这混沌界外部空间奇大,其核心也是不小。 而且与外部略有不同的是,此地金色气息明显多了起来,雾气中隐隐显露出金黄。 李忆悔敏锐地感觉到,这其中还蕴含着磅礴的生机。 “这是金灵珠的气息,真是久违……” 赤焰在李忆悔的脑海中感叹道。 “你能感应到金灵珠所在的方位吗?” 李忆悔张望着问道。 赤焰在脑海中翻一记白眼,反问道,“你能感应到秦舒等人所在的方位吗?” 李忆悔有些无语。 “你小子答问题答傻了嘛,要是我能感知到,直接带你们去好了,还用得着什么灵珠残图。”赤焰道。 “知道了知道了。” 李忆悔实在有些招架不住性情多变的赤焰。 “不过前面有一股较为强烈的气息,你一直往前走应该就能现了。”赤焰又道。 李忆悔极为听话地向前去,果然,在走出一段距离后,现了前方隐约有 什么东西,不再只是雾气弥漫了。 他加紧步伐,终于看清了前方的景象…… 五丈大小的圆台,四方各有圣兽石像,栩栩如生,磷毛分明,一爪一齿宛若活物。 而正中间有一四方小台,刻着八卦卦象,正中有太极阴阳,一颗金灿灿的夺目珠子便悬浮于其上。 “金灵珠!” 李忆悔惊呼出声,盯着那颗既熟悉又陌生的珠子。 光滑的金黄圆珠表面散着淡淡的光,一种宛若金色星沙的能量正缓缓从其中流出,化作亿万颗粉尘向外界飘散,融入于混沌界,维持着封印的运行。 “这混沌界,就是那么数以千年地吸收金灵珠的能量吗。” 李忆悔平复了一番心情,看着这漫天从一颗小小圆珠内飘散的星沙,璀璨生辉,美丽动人。 “别感叹了,赶紧拿了珠子走人吧。” 赤焰催促道。 “嗯。” 李忆悔点头,他记得之前许惊鸿说过,只要将灵珠下方的星罗盘毁去,然后念动口诀将灵珠收取便好。 他拔出背后的精灵剑,幽蓝斗气一闪,残缺处瞬间恢复如初,这一式法术,李忆悔早已得心应手。 先前余安奇在其体内设下的斗气封印,早便被许惊鸿消除了。 李忆悔手握精灵剑,缓缓向圆台走去,正要一脚踏上时,突然一股巨力将他反震出来,击飞好远。 “咳……这是什么情况?” 李忆悔捂着胸口,体内一阵难受,这莫名的力量许惊鸿可没有提起过啊。 “不会是这圆台具有防护意识吧?难道这是个什么宝贝?早就通灵了?” 赤焰也觉疑惑,猜测道。 李忆悔盯着圆台,百思不得其解,可是看着看着,他蓦然间想到了什么似的,将目光移到了那四座威武非凡的圣兽石像上。 “许掌门说借助了四圣兽之力才建得此封印,莫非,这四尊石像便是四圣兽?” 李忆悔猜测着,从怀中取出了四圣令…… 第二百二十八章 封印解 “轰隆隆” 就在四圣令取出的那一刹,圆台突然生了异变,四尊石像开始颤动不已,接着开始出现裂缝,一些细小的石块也逐渐脱落,引得整个核心空间都震动不已,这种震动带着奇异的能量波动,让李忆悔很难稳住平衡。 而这种震动持续了一小会儿过后,那开裂的石像突然从裂缝中迸出奇异的光采,而后青龙有龙吟声传来,白虎有虎啸,朱雀有鸣啼,玄武则是阴寒嘶声,似白蛇吐信。 紧接着奇异光芒大作,刺得李忆悔也不得不闭上眼,一刹过后,震动停止,光芒消失,虎啸龙吟也听闻不见。 李忆悔缓缓睁开眼,现一切都安静下来,石像残破了,也不再出奇异光芒。 他试探性地向前走了两步,踏上圆台,毫无阻力,那神秘的巨力好像伴随着石像的残破一起消失了。 “没想到,这四圣令还是个钥匙一般的存在,我感觉,方才那一阵巨大的反震之力,哪怕是太清的前辈高人也会被击飞。”李忆悔道,面对近在咫尺的金灵珠他显得心情很好,略微有些激动。 将四圣令重新放回怀里,李忆悔手中的精灵剑幽蓝色的剑光大盛,接着被他一剑挥砍而出,直直劈在金灵珠下的方台柱上。 方台从剑身传回的力量震得李忆悔的虎口酥麻,可是它上面却只留下一道及淡的划痕。 “见鬼,这方台怎么那么难破坏。” 李忆悔愤愤道。 虽说他之前只用普通的斗气加持,加上自身的气力,可是这样一下最起码能劈开外界一块巨大的山石,可在这方台上,却只留下一道极淡的划痕,属实有些不尽人意。 “你以为是豆腐呢,这种东西一看就是天差地别,哪里那么容易破坏,你快点。”赤焰催促道。 李忆悔是有苦难说,只好起身,直接一记巨剑斩,终于在方台上留下一道缺口。 他深吸一口气,迸出火焰,开始蔓延上精灵剑身,燃烧加持一段火焰之力。 而后又是几招低阶剑招,一番奋力破坏后,这方台变得满是缺口,破破烂烂,让气喘吁吁的李忆悔终有有了一丝安慰。 抬起袖子擦擦额前的汗,他再度握紧手中的剑,高举,跃起借力,剑身上的幽蓝剑气与火焰的红光融为一体,出强大的一式! 巨大的轰鸣声响彻整个内部空间,方台在这一剑之下终于再也承担不住,选择了粉身碎骨。 四周本就残破的圣兽石像遭受到了波及,被巨大的冲击力彻底化为细碎的石块,散落一地。 李忆悔喘着粗气,盯着那缓缓落下,悬浮在身前的金灵珠,有了一丝慰藉。至少这些力气没白费,金灵珠总算要到手了。 他伸手去拿取金灵珠却在即将触及之时,一道似触电般的感觉从他的指尖传入整个手臂,令其下意识地立马收回,整个手掌都在麻,指尖微微颤抖。 “这姓许的小辈还真是小心翼翼,这阵法都在核心了,还造出一重又一重的防护,不是自找麻烦嘛。” 赤焰不耐烦道,似乎对许惊鸿这么多繁琐的准备很是看不上眼。 李忆悔咬着牙道,“许掌门应该也了不到,自己会心甘情愿送人进来破坏封印的。” 那道电击的感觉非同一般,以李忆悔坚韧的心性都被疼成这嘶牙咧嘴的模样。 “你看看你,自己被弄成这剑都拿不稳的模样,还好替他说话。”赤焰嘲讽道。 暗中却运用周围的火元素涌向李忆悔的右手,修复着被方才那一下破坏的经脉血肉。 “他不是教给你一个口诀了吗,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念,非要等你外面的师兄弟把赏罚堂的底坐穿吗?”赤焰毒舌道。 “不是,你怎么突然这样说话,莫不是见萧遥唐峰吵多了,你也想和我做做冤家?” “怎么?本尊就不能有心情不好的时候?” “行行行,正事要紧,我倒觉得你是因为要见到金灵珠了,有种见故情怯的感觉。” 李忆 悔说着,从怀中又取出了那一块还在闪闪光的金灵珠残图玉佩。 破天荒的,赤焰却并没有反驳他最后一句话,只是沉默。 李忆悔开口,念诵着方才许惊鸿教与自己的前半段口诀,念着念着,手中的玉佩逐渐光热,悬浮起来,玉佩上浮现出咒语一般的文字,看样子应该是灵珠口诀的后半段。 “这口诀的字,我怎么看不懂啊。” 李忆悔盯着玉佩上奇形怪状的文字,有些纳闷,还有种看天书的感觉。 “这是上古文字,这玉佩传承已久,哪里会有现在的文字浮现。”赤焰突然道,“你且把它贴在眉心间,口诀自会涌现在你脑海,祝你融会贯通了。” 李忆悔听着,老实地将玉佩贴在眉心间。果然,一股柔和的波动从玉佩传来,带着一丝柔和的温热,而后像一汪暖春的溪水,流入脑海,令人有心明气朗之感,好生快活。 “我知道了。” 李忆悔睁眼道。 随即一长段晦涩难懂的咒语从他嘴中吐露,金灵珠在这一句句口诀里也逐渐起了反应,柔和的金光散在表面,那漫天的星沙却不在飘散,开始悄然向金灵珠回笼,重新融入这个源头,那金光也越来越盛,李忆悔甚至能感觉到金灵珠这股庞大的力量在蠢蠢欲动,带着无限的生机。 终于,亢长的口诀最后一句被李忆悔吐出,那金灵珠也好像完全了所有的能量回笼,达到了饱和的地步。 一阵柔和的波动从其散出来,并且迅扩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瞬间传播到了整个混沌界。 许惊鸿感受到了,在那波动经过的一刹那,他的衣摆一角轻轻飘荡了一下。 “终于要来了。” 这个白衣的老者笑得开怀释然,一旁的拂尘却微微颤动,好似在鸣泣,默哀。 接着这波动向外围传去,触及到了某个庞然大物。 他睁开灯笼大的眼睛,露出了狂喜的笑容,满目狰狞…… 第二百二十九章 逃离混沌界 “我不知在这儿混沌界中熬过了多少个日夜,这该死的地方消磨我的力量,使我日渐虚弱,可我冥王……如今终于可以重见天日了……”巨人男子英俊的面容狰狞可怖,笑声猖獗,他大笑着,“混沌界的封印,终是破了!” 接着是一阵蕴含狂暴力量的幽暗光束,炸裂四散开来,猛烈地冲击混沌界摇摇欲坠的边界壁障。 冥王脸色疲惫,虚弱,可是对于自由的向往与渴望,却是如此强烈,带着狂热的笑意…… 而此时正处于混沌界核心的李忆悔,则立马收取了脱离方台的金灵珠。此刻核心空间也是动荡不平,好像随时都有可能撕裂成无数块。 这时,一道空间裂缝蓦然在李忆悔面前打开。 “小友,出来,里面的空间要崩塌了……” 许惊鸿的声音有些虚弱地从其中传来。 李忆悔一听,也来不及思考,直接一部跨进裂缝,在进入的那一刻,他回头一瞥,核心空间内的一些边角,正碎成几块,坍塌成寂静漆黑的虚无。 “呼,谢天谢地,差点留在里面了,多谢许掌门。” 李忆悔收取了金灵珠心情大好,向许惊鸿拱手笑道。 后者摆摆手,睁开虚弱地眼睛,道,“现在还不是松一口气的时候,核心空间里的崩塌马上就要向外蔓延了,在此之前,你要迅离开此地,不然就只有陪着这空间葬身虚无了。” “这……前辈你怎么了?只是一阵不见,你怎的成了这幅模样?” 李忆悔也终于现了许惊鸿的异状,关切问道。 “老夫本就是个将死之人,身体好坏已无大碍,你在这里关心个什么劲,快走!”许惊鸿厉声喝道,他隐约感知到核心界的奔溃趋势越来越严重,已经快要临近此地。 “前辈,你的手……” 李忆悔突然说道。 许惊鸿低头一看,却现自己的手竟似风中沙尘,正在被无形的风缓缓吹散,归于虚无。 “这……” 许惊鸿看着,焦急的面容却缓和了半分,紧锁的眉头也打开,释然了。 他看向李忆悔,道,“我于千年前甘愿成为此地阵灵,看守冥王,防止他逃离。如今经过这番岁月,我早已与此地融为一体,混沌界也可算是老夫的本体了,如今封印被毁,混沌界崩塌,迎接老夫的,自然只有魂飞魄散这一条了……” 李忆悔听得呆滞,喃喃道,“可……可前辈为何还要送我进去,助我毁去阵法……” “因为老夫喜欢你的答案。”许惊鸿笑得豁达,“老夫觉得将人间的未来交到你这样的年轻子弟手中是再好不过的了,输入我的时代早已在千年以前就落幕,老夫如此才谢场,真真算是活够本了,所以,不必替我惋惜,我的职责已尽,日后的天下,就要靠你们守护了……” “前辈……” 许惊鸿的话说得李忆悔动容,左胸口那一块蓦然间揪地一下疼痛。 “去吧!磨磨唧唧像什么样子,就让老夫,再送我人间将来一程!” 许惊鸿大吼一声,身上光芒大作,可是他的身体却在这一这光芒之下显得无比虚幻,好似下一刻就会如同镜花水月一般消散无踪。 “替我照看好这座天下……” 这是李忆悔听闻到的,最后一句话。 紧接着,他便感受到一阵柔和的力量将自己包裹,而后向混沌界的外围飞去。他能看见光芒外面雾气缭绕的空间,却动弹不得。 他看见许惊鸿所在的地方慢慢被裂缝侵占,他空间混沌界的空间碎成一块又一块落入空洞的虚无,他什么也听不见,哪怕光芒的度要比他全力飞行还要快无数倍,可耳畔传来的只有死一般的寂静。 许惊鸿所盘坐的地方终于裂开了一道裂缝,露出黑漆漆的洞,可他没有下坠,他的身体变得如星河一般虚幻,散出柔和圣洁的光,他的灵魂开始消散,就像被风吹散的尘埃,归于一片寂寥。 他最后落寞地抬头望一眼,好像要 望透这片混沌,望穿封印之上的西岳山,望到那个曾经他练功修炼,生活成长的地方。 可是他什么也没看到,入眼的仍旧是一片灰朦,他很遗憾。 “师父……师兄弟们……你们在哪儿啊……” 仙风道骨的白衣老者消失了,连他的拂尘也化作了云烟。 而核心界中除了蔓延出无尽的空间裂缝,还有一阵磅礴的金色气息,蕴含着无限生机,滚滚喷涌而来,也向混沌界之外去。 这是金灵珠这些年中一点一滴蕴含在核心界的能量储存,如今容器破了,这些生机没有了保存的地方,自然厚积薄,向外界飞去。 包裹着李忆悔的白色光芒度奇快,他转眼间便看见了已经凿开混沌界壁障一处洞口的冥王正准备离开。 不巧的是,后者也现了他。 “是你这个卑微的人族小辈!” 那冥王眯着眼,却是一眼便将李忆悔认出来,冷声道。 李忆悔自然看到了,却丝毫不理会,依旧直直向壁障的漏洞冲去。 冥王见其对自己不作搭理,冷哼一声,便伸出硕大的手掌,一掌抓去。 李忆悔冷眼看着,一手精灵剑出,便是数丈的剑气呼啸斩去。 可这剑气在冥王的手中实在不堪一击,哪怕这是极为虚弱的冥王。 巨型剑气一抓既碎,却给李忆悔争取到了瞬息的时间,这瞬息间,许惊鸿临死送出的白色光芒又与冥王拉开了一段距离。 “蝼蚁!” 冥王怒吼一声,一手聚集幽暗能量光波,直直向李忆悔投掷过去,度比之白芒还要快上几分,转眼间便追上了。 李忆悔背后寒毛竖起,一阵强烈的危机感涌上心头,他有预感,若是要硬生生挨上冥王这一下,结果侥幸不死也是重伤。 幽暗的能量光波越靠越近,就在即将撞击在李忆悔的白色光芒那一刻时,一阵金色波动却先从核心界中汹涌而出,没过了白芒…… 第二百三十章 回西岳 “念口诀!念金灵珠的口诀!快!” 赤焰吼着,声音在李忆悔的脑海中震响。 后者也毫不犹豫,立马照赤焰的吩咐,口中念诵出那古怪的口诀,汹涌而过的金色生机,有一部分刹那间好似被口诀吸引,就像无处宣泄的喝水找到了决堤的缺口,纷纷涌来。 “够了!受不了!承受不住了!” 李忆悔吼道,赶紧停止了念诵口诀。 那一阵阵金光生机能量之前宛若无尽的海水,汹涌地灌入李忆悔体内。 直到他的身体被灌满,溢出,若再不停止,可能要被这无尽的能量生生撑爆。 而这些,都生在一刹那的功夫,甚至不及一个眨眼。 那幽暗的能量波动,也未曾停止,向李忆悔飞去。 可后者此时体内的能量爆棚,根本不是他现在的身体撑得住的。 他双目一睁,满目早分不清眼白瞳孔,耀眼的金光从其眼眶中喷薄。 李忆悔怒吼这,手中精灵剑的幽蓝剑气也夹杂着金光,他高高举起,一剑狠狠劈下。 “开山决!” 恢宏的气势升起,在那一刻,李忆悔宛若真正的巨人,庞大剑气不似之前那一式空有其形,其中蕴含的巨大威力,甚至让虚弱的冥王感到一阵悸动。 “冥王,你可敢接我一剑!” 李忆悔以传音之术,将声音扩散,音波回荡在混沌界中,如雷声滚滚。 冥王岂可忍受上一秒还被自己追杀得犹如丧家之犬的人类蝼蚁,此刻便借着金灵珠的力量对自己下战书? 不一言,冥王抬手便是两记幽暗光波能量,向李忆悔飞去。 后者金光剑气也向冥王斩去,这两道蕴含着巨大毁灭之力的能量体就在混沌界中碰撞,产生的能量像龙卷风一般肆虐开来,甚至一些已经波及到了冥王与李忆悔。 “快走,小子,这可是夹杂着空间碎片的能量风暴,你要是碰到一块,可是会碎得连渣都不剩。” 赤焰提醒道。 李忆悔连忙控制着白色光芒向缺口处逃 生,方才体内汹涌进入的金光生机,全在那一剑之下消耗殆尽。 不然哪怕对方只是虚弱期的冥王,也不是此刻李忆悔能对抗一二的,全靠有金灵珠能量的帮助。 而就在李忆悔拼命向外界逃生时,运气并不好的冥王却连续被数道空间碎片击中,无奈的他只好把自己身体的体型降到普通人类的大小,向混沌界的壁障切口急急飞去。 “蝼蚁!” 冥王咬着牙,紧紧地握住拳头。 他此刻对于李忆悔的恨意已然滔天,如地狱的火焰一般熊熊不息。 一个人类中的蝼蚁晚辈,竟然能让自己如此狼狈,这是万万不可忍的! 他想生撕了他,细嚼慢咽地吞下他的血肉! 当然这些目前只能想想,眼前的当务之急是要重新获得失去了千年的自由。 想到这,他的眼神又从阴沉变得狂热,度也加快了几分,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李忆悔先驾驭着白芒从缺口逃生。 不过也就瞬息的功夫,冥王也立刻便逃了出去,而就在二人离开混沌界后一阵,核心界的裂缝蔓延至此,开始毁灭整个混沌界。 此时外界,总算逃离出混沌界的李忆悔气喘吁吁地趴在地上,深深呼吸几口外界的空气,真要比混沌界的好闻得多。 而就在他离开混沌界的一刹那,一阵灵珠残余的金光能量也从缺口处喷涌而出一些,飘散在风中,沾染到四周的植物。 而后便出现了另李忆悔都惊叹为神奇的一幕。 金光蔓延之地,只见先前李忆悔所见的枯草败树,死去的干燥藤蔓,都重新被焕起了勃勃生机,开始长出绿叶,枯草开始抽芽,一切都像是加快了无数倍的春天之旅。 就连李忆悔体内之前受到的伤,都在这金光晚风的照拂下变得慢慢好了起来。 “金灵珠这些年给混沌界积攒下来的生机这回算是消耗一空了。” 赤焰惋惜道。 “唉……”李忆悔叹息一声,却突然想到什么,问道,“赤焰,为什么这金灵珠没有一个类似于你这种智慧灵体的存 在?” 这确实是他感兴趣的,按理来说五大灵珠同根同源,都应该会有各自独具的灵才对,毕竟存在的时间那么久远,体内又蕴含了如此庞大的力量,不产生拥有神智的灵才不正常呢。 “聚集我这种智慧灵体可是需要很强大的能量,你看这金灵珠,千年以来无时无刻不在贡献自身的力量,哪有多余的力量来凝聚成灵啊,不过这样也好,不然收服起来可不是这么简单的。” 赤焰道。 李忆悔点点头,倒是也弄明白了。 “现在怎么办?” 赤焰问道,金灵珠如今到手,下一步应该是要去玉山派搬取救兵了。 只见李忆悔沉思一阵,蓦然开口道,“回西岳派!” “什么?” 赤焰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问道。 “回西岳派。” 李忆悔又重复一遍。 “你小子可是背负着搬救兵的重大任务,你现在回去不过是自投罗网啊,难不成是给冥王的那一剑让你有了勇气?我跟你讲,偶尔的一时挥可不能用来骄傲自大……” 赤焰絮絮叨叨地讲着,像个悉心教导弟子的慈善师父一般。 “不会的。”李忆悔回答得坚决,“去玉山派太远了,我有四圣令在身,算是一枚信物了,而且就算他们不认令牌,我还有金灵珠呢,我就不信,冥王都挡不住的力量,还能让余安奇拦住了?” 李忆悔虽然嘴上这样说着是觉得到玉山派搬取救兵太迟了,可是心里却还是因为许惊鸿的事情暗自决定不弄大了,看着能不能与西岳派私底下做协定,也好算是照拂一二西岳派的弟子,解了与许掌门的一番善缘。 “那就看你的吧。” 赤焰道。 他知道,李忆悔从来不是一个需要依靠别人决定行动的人,从来不是。 李忆悔点头笑笑。 此二人的默契,日益增加。 而这个时候,赤焰二人都在为彼此的行为心暖,逃离出封印的冥王,正悄然落于偏僻一地…… 第二百三十一章 谢罪宴 西岳山的另一头,在混沌界的奔溃下,裂开一道裂缝,**着上身的英俊男子降临此地,面露邪气,灰白的眼瞳显得妖异。 化作常人身高的冥王收敛了所有幽暗的气息,除了半悬在空中与异常苍白的面容,瞧着与常人并无两样。 “人族……” 冥王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血腥的红,那是千年积攒的怨恨。 “待日后……我屠你满族!” 冥王低吼道,一手幽暗能量将面前巨大的山石击得粉碎,化作漫天飞灰。 而后他半悬在空中,与西岳山背道而驰,疾疾飞行离去。 千年的损耗太大了,离开混沌界时也硬生生挨了李忆悔借助金灵珠力量所挥砍出的一剑,如今不过强弩之末,又能在这人间掀得起怎样的风浪? 他需要休养生息,这个人间会陷入一段时间的宁静,可那之后,这群蝼蚁要接受他的怒火! 冥王这头有无尽的怒火,李忆悔却怀着莫名的心情踏上了回西岳派的路。 自己不久前才费尽心思从西岳派逃出重重包围,没想到那么快就要回去。只是这中间所经历过的,却让他的心态彻底改变了。 踏上遥遥向上的阶梯,李忆悔打算一步一步走上去,算是对许惊鸿最后的吊唁。 走了许久,西岳派的山门又出现在眼前,只是这一次,倒也顺眼了许多,多了几分尊敬,不敬当代,敬前人。 李忆悔走着走着,悄然无声,泪流满面,他好像蓦然间才回过神,这个世间永远少了个英雄。 “你!还敢回来!” 山门外的守门弟子换了一波,不过显然已经通过巡逻队伍认识了李忆悔,其中一名女弟子瞧见他,立马拔剑警惕,怒目相向,其余几名男弟子却显得唯唯诺诺,有些胆怯。 李忆悔见之,心中失望之意更加,摇摇头,道,“带我去见你们掌门。” 那女子见李忆悔并无动手的意思,反倒一脸的悲哀失落的样子,有些狐疑地将长剑放下。 “带我去。” 李忆悔又重复一遍,凝视着眼前女子的眼 眸。 “你……你不许耍花样……” 女子好似被看得心虚一般,眼神示意几名师兄弟跟在其后,自己将李忆悔领路到大殿。 “掌门,弟子带李忆悔到。” 那女子在大殿门口,低头恭敬道。 “进。” 余安奇的声音幽幽传来。 李忆悔不等女子有何反应,直接越过,向大殿内进去。 “坐。” 余安奇冷淡道,虽然他也奇怪为何李忆悔会去而复返,可是掌门的架子,却不容他有何异样。 “此来,是希望与掌门能达成协议。” 李忆悔冷静道。 “哦?协议?” 余安奇喝口茶,露出饶有兴致的样子。 李忆悔淡淡点头,道,“不过在此之前,好需要掌门,听在下讲一个故事。” “可以,我也想听听是什么故事,能让蜀山弟子回头。”余安奇道。 李忆悔抬头看他一眼,缓缓呼出一口气,开口将自己离开西岳派进入混沌界的事情说了个遍,当然,不该讲的自然没说。 余安奇的表情,就在李忆悔的眼中不断变化,从一开始的饶有兴致,到逐渐眉头锁起,再到微微震惊,最后,只有错愕哀伤。 “那……那前辈是何人?” 余安奇好似终于端正了自己的态度,小心问道。 李忆悔看他一眼,自己的故事讲的并没有多么动听,是这个故事的本身,能让人那么动容。 “西岳派第十四代掌门,许惊鸿。” 李忆悔看着他的双眼,缓缓说道。 余安奇心脏猛地跳动一下。 “祖师如此英雄,后辈做的勾当,可是令人不耻。”李忆悔冷冷道,把话说得毫不留情面。 余安奇想要开口辩驳一二,可是不知道是不是那个故事让他良心现,还是问心有愧,终于没有说什么。 李忆悔看着他,确信对方知道自己所说的是什么,等待着他的表率。 “门下犯罪弟子我将严惩,打入后山牢狱,永不见天日 ,大充皇帝那边我也出信致歉,说明情况,所得黄白尽数归还百姓,如何?”余安奇道。 李忆悔看着他,“以后不准再违规仙凡之禁以及其他仙界禁令,若有违,将剔除六大门派之列,永不可入。” 余安奇皱眉,“这样是不是太狠了。” 李忆悔摇摇头,“这是最基本的承诺,这个交代,我需要,西岳派的历代阴魂也需要。” 余安奇眯着眼咬着牙,点头,“好,那这样也算你我私了,此事……不必再传于外了。” 李忆悔点点头,算是同意。 之前答应过许惊鸿对西岳派照拂一二,如今,也算完成遗愿了,不过,也仅此一次而已。 “我的其他师兄弟们呢?” “我本就没打算伤害他们,之前是我太过鲁莽,遂特意让大长老安排赔罪晚宴,你的师兄弟们如今也在待客阁中歇息,早便离开赏罚堂了。”余安奇道。 “我们此去要向洛阳去,余掌门还请早些放行吧。”李忆悔道。 “既然如此,那赔罪宴便同送行宴一并了罢,莫要拒绝,算是老夫求个心安。”余安奇道。 李忆悔犹豫一下,也点头同意了。 随即余安奇便立刻吩咐弟子下去准备,让之前巡逻队的弟子满心疑惑。 而后严承便将其余蜀山弟子寻来,与李忆悔相回合。 众人寒暄一番,李忆悔便又将混沌界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引得一阵唏嘘感慨。 可是当李忆悔小声说起已经与余安奇达成协议私了时,秦舒却还是颇有意见的样子。 虽然他也为许惊鸿所做的一切动容,可是对错分明,不可混淆,是他的原则,如何能以前人之功,抵今人之过呢? 只是晚宴很快开始,秦舒也算是顾全大局之人,并不想在外人面前落李忆悔的面子。 就在举杯落座之间,西岳派的事情就好像那么落幕了,蜀山等人也得到了第一颗灵珠。 只是秦舒始终压制这自己的脾气,不知何时爆。 一切都落在李经纬的眼中…… 第二百三十二章 向洛阳 享用过晚宴,日头彻底西落,阴云让夜幕漆黑成墨。 “今日天色已深,各位师侄还是明日再出罢。”严承向众人道。 秦舒抬头看了看,便也点头同意了。 既然已经找到了第一颗灵珠,那么也不急着赶这一夜时辰。 于是接下来众人又在严承的安排下在西岳派的待客阁歇息了,等到第二日天白时分,再作上路的打算。 “小舒,这边。” 就在众人要各自回房间时,李经纬突然叫住了秦舒。 “怎么?”后者回头道。 “很久没有吹吹晚风了,一起走走?”李经纬笑道。 秦舒迟疑一下,却还是点点头,同意了,而后跟随李经纬一同在漆黑的夜里行走,好在夜风吹来阵阵萤火,倒也算看得清。 “这次李忆悔擅自做主是不是让你很不爽?”李经纬直截了当道。 秦舒沉默一番,直言道,“有些,不过不是因为他擅作主张,而是他私自与西岳派达成协议,这点不合规矩。” 二人从小一起长大,言谈间已经不需要太多的客套了,直截了当的说,倒也谈得轻松。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我们一路走来那么远,我都想通了一些的,你怎么还是那么倔的脾气?”李经纬淡笑着,半开玩笑道。 秦舒沉默。 “李忆悔之前经历的种种,会做出这种决定也是情有可原的,而且,正道之间的争执消耗能少一些是一些,毕竟说到底还是同一阵营的道友,况且……你不是也没阻止他嘛。”李经纬道。 秦舒不知该如何反驳,也确实没什么好反驳的,便道,“也罢,事已至此,多说无益,随他去吧。” “这样才对嘛,彼此都是师兄弟,心中若是有什么误会难放下,以后并肩作战,又如何放心将后辈交给彼此呢?”李经纬道。 这段时间他总是苦口婆心地调节秦舒与李忆悔的关系,倒是不经意间与后者的关系缓和了不少。 “明日里还要赶路呢,先回去了吧。”秦舒道。 如今李经纬要说的话都已经说完了,大概意思他也知道,也确实不必再多言了。 “好。”李经纬点点头,“那你先回去吧,难道见这飞腾萤火,我再看看。” 秦舒站着不动,伸手触碰了一只飞舞乱撞的萤火虫,笑道,“从前倒是常捉一些到灯笼,美得很。” “是啊。”李经纬眼中露出追思的光采,笑道,“那时初入蜀山,后山的桃树上漫山遍野的萤火虫,拿张网能捉满一灯笼。” 两人说着,相视一笑,儿时共同的回忆让二人重新变得默契。 “该回去了,没歇息好可影响赶路。”秦舒道,笑容逐渐平淡。 “嗯。”李经纬点点头。 二人同去且同归,像儿时深夜里偷跑出来嬉闹。 只是如今岁月荏苒,二人长大了,也不再像儿时勾肩搭背,你追我赶。 生活的沉稳好像也没那么可爱了。 …… 清晨里,西岳山高耸入云,浓雾笼盖,宛若心境。 “不得不说,这西岳的晨景倒是比蜀山要好看些。”唐峰道,用手抓了抓湿漉漉的漂浮雾气。 “那倒也未必,见得多了自然觉得新奇的好,若是我西岳派弟子去了你蜀山,怕是也觉得那头风景独好。”严承笑道。 秦舒几人笑着点点头,也没随声附和。 送至山门,严承与一众随行弟子止步。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愿诸位师侄去路安康,一帆风顺。”严承道。 “谢大长老送行。” 众人齐声,向严承行一礼,而后者与众弟子还礼。 一拜一还,也若君子之交。 “西岳派山门鄙陋,也没什么那得出手的东西,这枚玉佩乃是西岳派的凭证,愿诸师侄能带回蜀山,可证我二门派世代交好之情意。”严承说着伸手送去一块翠绿玉佩,带着紫金流苏,磅礴大气,雕刻有西岳二字。 秦舒接过手,并未拒绝。 这玉佩可不单单是所谓的送行礼,更是西岳派打算交好蜀山的开始 ,怕是其中还有余安奇的主张,毕竟要和曾经最互不顺眼的门派交好,那么大的事情也不可能单单是一个大长老做得主的。 而且还是主动示好,这明显便是先低头,怕是以余安奇的秉性,也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不知是被自家祖师爷感动,还是被李忆悔拿捏着能使其声明扫地的把柄而不放心。 反正不论如何,结果都不算坏。 “大长老放心,此玉佩晚辈一定小心保存,待到回到蜀山,定双手奉于掌门,以证两派交好。”秦舒打着官腔,将玉佩塞到怀中。 “那晚辈等人先行告退了。”李忆悔抱拳道,他实在心切,昨夜都是勉强入睡。 严承点点头,算是知道了。 而后秦舒等人向山门那边走了几步,算是踏出了西岳派的山门,这才纷纷御剑而起。 “蜀山又要崛起了,也不给我们这些门派一点翻身的机会……”严承望着秦舒等人飞行远去的背影,不禁有些唏嘘道。 “师伯,我们日后也能带领西岳派崛起的!”一名看着年岁颇小的少年在严承身旁有些不服气地说道。 严承笑笑,也不打击自家弟子的好胜心,只是温柔的拂了拂他的头,轻声道,“但愿吧……” 而李忆悔等人御剑渐远,彻底离开了西岳山的地界,向洛阳城远远飞去。 “从西岳派到洛阳城还是有一段距离的,中途可能需要稍作停留,大家莫要心急。”秦舒在前头说着,可是很明显这话是说给李忆悔听的。 毕竟整个队伍之中,也就只有他一个很是焦急,其他人至少不会为此乱了分寸。 众人纷纷回应,却唯有李忆悔,不声不响,不作答。 秦舒撇了他一眼,却没说什么。 众人不知飞越了多少山头,路过多少城镇,一直保持高御剑的状态。太阳也从最东边到了众人头顶,似乎在提醒着众人是时候歇下脚步了。 “诸位,前面有座很大的村庄。” 萧遥突然在前头喊道。 其中心思,不言而喻。 第二百三十三章 弘农诡事 “要不我们留下来歇一歇,然后再一鼓作气到洛阳?”李经纬向秦舒征求意见,可是眉眼却不经意撇向李忆悔。 “我没意见。” 李忆悔道,他虽然心切,可是也没道理要求大家不眠不休地赶路。 秦舒也回头看他一眼,这才点点头。 而后众人就在萧遥的欢呼带头声中向前方的村庄进。 “小声点,不要惊扰了当地百姓,十里之外停剑行走。”秦舒道。 萧遥一听还要走十里路,表情瞬间耷拉下来。 “你这幅做什么,我们这些人里也就是你最轻松了,还能躺在葫芦上睡大觉。”唐峰忍不住刺他两句。 “嘿嘿,你要是有本事,你也弄个这个葫芦来呀。”萧遥也不恼,反而笑道。 唐峰这回有些郁闷了,说实话,自己还真有些羡慕他的宝葫芦,可大可小,还不用刻意驾驭,当真奇妙。 不过也仅限于羡慕而已。 “一个破葫芦有什么好炫耀的,小爷的剑威风凛凛,可是比你的葫芦好多了。”唐峰本着输人不输阵的原则,嘴硬道。 萧遥哈哈一笑,难得没有同他计较,反而座下的葫芦度又猛然加快,一骑当先。 唐峰见状,连忙御剑加快度,二人你追我赶,不亦乐乎。 “这两人怎么跟个孩子似得。”欧阳静怡说着,笑着摇摇头,有些无奈。 村庄的十里外很快到了,众人悄然收回飞剑,一跃而下,老老实实向村庄的所在地步行过去。 十里地,对一群有修仙基础的修道人说,也算不得什么,不一会儿,那之前只能远望到一个大致轮廓的村庄便出现在了世人眼前。 “怎么这村庄那么冷清啊,大白天也没一个人,还是大中午的。” 萧遥有些不解道,远远看去,确实,村庄内好像没有人烟一般,矮矮的土围墙里一片死寂,漫说人声,便是些家禽声也没有。 “这该不会是个荒村吧。” 唐峰猜测道。 “哪里像是荒村,虽然看不出有人烟,可是这条路上干干净净的,按理说没有人走,应该会是杂草丛生的样子。”李忆悔道。 “李师弟说的没错,这村牌都好好的竖立在这儿,哪儿有什么荒芜的景象。”李经纬道。 “诶?这好像不是村子,叫什么……弘农县?”欧阳岚突然现道,立刻指给云儿看。 “倒还有那么小的县?”云儿也是一副惊奇模样。 秦舒则是闭口不严,一心观察周围的房屋环境。 “你们……是什么人?” 一道苍老浑厚的声音喊住了众人,引得众人纷纷侧目。 顺着声音望去,有一身着布衣的老人家正拄着拐杖站在村子外看着他们。 “老人家,我们是远游客,途经贵宝地,想要且一块地方歇歇脚,不知老人家可方便?”李经纬笑着向前打着招呼道。 “你们!可是坏了我弘农县的风水阵法呀!” 那老人突然把拐杖往地上狠狠一敲,气急败坏道。 李忆悔等人茫然停下,彼此对视,却是一脸懵。 生什么了? “老人家,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呀,我们没有感觉到这里有什么风水被破坏啊……”李经纬还想解释,却被那老人又用拐杖一敲地,打断了。 “你们是凡人,当然看不见!我们请来的得道高人好不容易才答应帮我们除妖,如今摆下阵法,却被你们无知地踏入,现在全毁了啊!” 老人痛心疾的模样,好像李忆悔等人干了如何令人哀声载道的事情。 李经纬有些不知所以了,慌了手脚。 “老人家,说到降妖伏魔,我们恰好也会些,这的确没什么风水好破坏的,会不会是你们让那些装神弄鬼的假法师给骗了?”唐峰突然道。 那老人闻言愣了一愣,狐疑地看着李忆悔众人,左右看了看,脸上的表情从痛心疾变得愤怒,“你们这些不知从哪里 来的外地后生!一个个年纪加起来还没我老头子的大,也敢乱冒充神仙,真是不知所谓!” “老人家怎么断定我等是假,你们请的就是真的呢?”萧遥站出来道。 那老人一时也不知该如何说,也就愣在了那里,没有动作。 “老人家,此地生了什么事,怎么如此荒凉?一县似一村,还说有人来降妖,到底怎么了?”李忆悔直接问道,若不知道事情原委,这真假争破天去也争不出个所以然来。 那老人闻言,好似又想到了什么伤心事一般,愤怒的抱歉又变化成深深地无奈与悲哀,竟直接一屁股坐到地上,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 “唉……这事也算了吧,不怪你们,要怪也就怪我弘农县该有此劫,明日我便纠集乡亲们离开这里吧,永远别回来了。” 李忆悔听得越不解,“有什么事情您直接说,我们一定能帮就帮,如果您不说,就算我们想帮,也无从下手啊。” 老人抬眼望了一眼众人背后的长剑,叹息道,“少年人,你们还年轻,血气方刚,正是闯荡江湖的好时候,可是不是什么事情,都能靠一剑解决的。” 老人说着,又叹息一声,这才把事情的原委道出。 原来,弘农县原先也算是山里一方小县,人丁也算兴旺,可是后来突然哪一天县里开始有小孩失踪,66续续,还失踪不少,整个县城人心惶惶。 而后突然慢慢传来有妖怪吃小孩的传闻,老人家是县里的里正,自小不信这些,可是自打一天夜里,他亲眼见着一个披头散的妖怪从天而降,捉走一个孩子时,眼前生的一切令他不得不信。 也正是从他看见那妖怪开始,县里的人都6续往外搬,急急忙忙的,剩下的就是些孤寡的老人,无子嗣不信邪的年轻人,一个偌大的小县城,就慢慢在几个月中演变成了如今这个死一般寂静的大村庄。 李忆悔等人听着,眉头紧锁。 这个故事让他想到了魏长生…… 第二百三十四章 进村 “会不会又是有人修炼魔功?” 这是李忆悔的第一个想法。 秦舒皱了皱眉,“不排除有这个可能,不过现在我们对这里一切都还不了解,不能妄下定论。” “老伯,你们请的那个仙师在哪里啊?什么来头?还会风水阵法?”李经纬一连三问, 老人浑浊的眼神透露一丝疲惫,“那是蜀山来的仙师,据说道行深得很,这次云游路过是见我弘农县实在可怜才出手相助的,仙师说,此次先布下阵法,绝不可让人进入,搅乱风水,不然便是神仙下凡也救不了我们,这回你们一来,这这这……” 老人仰天哀叹。 “说得还挺像那么回事,我活那么久还没听过什么阵法是随便来几个人就能破坏的,还神仙下凡都救不了,危言耸听。”萧遥颇为不屑道。 “你们这些后生晚辈懂什么!”老人一敲拐杖,含怒道。 “长者,你如何知道那人真是蜀山来的仙师?”李忆悔问道。 老人道,“那位仙师伸手一个响指,瞬间就凭空召唤出了一团火焰,你说这不是神仙手段这是什么?” “就这样吗?”李忆悔有些不解。 若是随手一团火焰就让这些凡人对这个所谓“仙师”身份便深信不疑,那也太好骗了。 “就这样?”老人显出了身为里正被质疑时的威严,“那仙师还会御剑飞行,你说这是不是神仙手段?你以为人人都能踩着一柄铁剑飞上天去吗?” 李忆悔神色古怪,算是领教了这老人的执迷不悟,也不多说什么,之间双指一并,一挥,背后精灵剑嗡鸣一声,迅飞出,化作长虹,而后李忆悔一个飞身跃起,单足立于其上。 蓝色的斗气化作阵阵风舞,掀起衣衫猎猎,青丝如墨,一时风头无二。 “这,这这……” 老人目瞪口呆地看着李忆悔这一番行云流水的动作,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好久才回过神,结结巴巴道,“你……你们是何方神圣……” “蜀 山弟子,李忆悔。” 李忆悔高高在上,脸色凛然说道,而后一个收剑,又飘然落地。 “你们……你们是蜀山弟子,与那位仙师同门?”老人还是有些迷糊的样子。 “什么同门,我蜀山派除了我等以外,还没听说派了别人下山历练,怎么可能会有弟子出现在这。”李经纬道。 “长者,那自称蜀山中人的仙师是什么样子?”李忆悔问道。 “这……”老人作努力回忆的样子,“一身灰色的道袍,瞧着是个中年汉子,还带着一个道童,一柄拂尘,看起来道行很深的样子。” 李忆悔看向秦舒,露出询问的目光。 后者摇摇头,“我在蜀山那么多年,没见过这种人,而且年龄那么大的,不可能是藉藉无名之辈,基本上不可能是我蜀山的人。” “那……那我们是被骗了?”老人还是有些不可相信。 “那人向你们要过什么报酬?”李经纬问道。 “要了些银钱,还有些干粮,说这些是用来供奉祖师爷的。”老人呐呐说着。 “我们蜀山弟子降妖除魔,何事要过这些报酬,了不到讨一顿晚饭,求一个栖身之所罢了。”李经纬道,“老伯,你是被骗了。” “那该如何是好啊……这可是我全县人凑出来的,若不能将藏在县里吃孩童的女鬼除去,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老人苦着一张脸,脸上的褶皱都挤成了一堆。 “此事我等撞见,自然不会坐视不理,那道人现在何处?”李忆悔问道。 “不知道,他只说明日回来帮我们开启阵法除鬼。”老人道。 李忆悔沉吟一番,“那道士的事情明日再说,我等先来解决这鬼的麻烦,老伯,这鬼怪在哪里有出没,你可知道?” 老人道,“这女鬼一直出没在县里四处游荡,一开始并不频繁,后来县里的人搬走了许多,她倒也常常在夜里出现,已经有不少人撞见了,不过她好像只对小孩感兴趣,也没有伤其他人,倒是把他们吓得够呛 。” “那今天晚上会出现吗?”秦舒问道。 老人摇摇头,“不知道,她有时出现有时不出现的,叫人摸不准。” “我们路过此地正好缺个地方歇息,不如便留在此地,看看这夜里捉孩童的鬼魂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顺便等等看明天那冒充我蜀山弟子的道士是何方神圣。”李经纬道。 秦舒点点头,并没有意见。 其余人亦如是。 “这县里阴气阵阵的,虽然气息浓郁,可是并不是很阴寒,那鬼怪说不得也没多少道行。”云儿走到李忆悔身旁,提醒道。 她对这世间万物的气息总是那么敏锐。 “这云儿说的没错。”赤焰在李忆悔脑海中附和道。 李忆悔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各位真的要替我等降妖?”老人还有些不信世间有如此好心之人,不确定道。 “那是自然,还请老伯给我等安排一下房间,今夜捉了那只鬼,明日里便去替你向那装神弄鬼的道士讨个公道。”萧遥笑嘻嘻的上前道。 老人不知是感动众人的好心,还是风沙眯了眼睛,眼眶有些红红的,向众人鞠一躬,连忙被李忆悔等人扶起。 “老朽在此便先谢过诸位蜀山的少侠仙师了。”老人颤颤巍巍地说道。 “降妖伏魔本责任,何来致谢一说,不过随手的分内之事罢了。”李忆悔大义凛然道。 “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啊……”老人感慨道,“诸位仙师随我来,这县里不少人家搬了,可是没搬房子,大把的屋子随意挑,我且去找几个人来,安排一下诸位晚膳。” “老伯不必太过劳心,晚膳随意一些便好,无需可以准备。”秦舒道。 “无妨,无妨。”老人家摆着手,领着众人进了这宛若大村庄的县里。 “敢问老伯贵姓啊。” 路上李忆悔问道。 “老朽姓佘。”老人道,“若是诸位少侠仙师不嫌弃,叫声老佘便好。” 第二百三十五章 女鬼现 “佘老。” 李忆悔率先喊了一声。 尊长敬老,这是自小便熟识的美德,李忆悔不敢忘。 秦舒在后方暗自点头,对李忆悔的这些细节瞧着很顺心。 “忆悔师弟这点倒是和你很像。”李经纬凑到秦舒身边调侃道。 秦舒笑笑,不说话,继续跟上去。 在佘老的领路下,众人很快被安排到了一处较为广阔的宅院,分为前堂后院,数间卧房。想来是县中少有的富户的家宅,为了躲避这妖患,抛下这处宅院逃了去。 而在黄昏之际,佘老不知从何处叫来了两个妇人,麻利地张罗了一桌子的菜,而其中一个村妇,竟还带了不大的孩子,约莫五六岁的样子。 “佘老,这婶婶怎么带个孩子来啊,不是说县里的女鬼专吃孩子的嘛?”李忆悔问道,虽然他确定自己可以保证这孩子的安危,可他不太愿意相信,有人会第一次见面就如此信任他们。 之间佘老先是看了眼那带孩子的妇人,然后小声道,“这女子是县里的寡妇,公婆一家全死了,县里有谣言说是她命不好克死了这一家,因为这个也受不少人家的排挤欺压,顺势也经常牵扯到孩子。这次转移住处是大家一伙的,她约莫是怕把孩子一个人留在那,会受了欺负。” 李忆悔点点头,一副了然的样子。 “那她就不怕这县里的鬼怪将孩子捉了吃去吗?”云儿天真地问道。 佘老先是一愣,而后苦笑道,“大概在她看来,有时候人心,要比鬼怪可怖吧。” 云儿越不解,可是李忆悔却听明白,他抬抬手,制止了云儿想要继续追问的动作。 佘老的那一番话让他想起了妖神的赌局,对于人性丑恶的部分,大概这世没有比李忆悔见得更多,更透彻的了,那令人深深地……感到绝望的人性…… 他蓦然想起秦淼曾经对他说过的。 秦淼说,“大雨中百鬼夜行,有的人混在其中,比鬼还高兴。” 而那些心怀鬼胎之人,比之纯粹的鬼怪,怕是还要更加险恶。 “诸位少侠仙师,用膳吧。”佘老的喊声打断了李忆悔的思绪。 “来了。” 李忆悔应了一声,与云儿一同前去用膳。 按着县里的规矩,本家女子不上桌两名村妇便坐在门口,一人端着碗筷刨着饭,一人却还在悉心喂着几岁的孩童吃饭。 “两位婶婶,要不坐上来吃吧。”欧阳岚身为女子,瞧见这一幕自然心中不好过,招呼道。 本就是再简单不过的话,可那两名村妇却受宠若惊一般,连忙摇头。 前者也没有再提,这两名妇人注定是不敢的。 用完晚膳,这时候天色彻底黑下来。佘老安排好房间,那两名村妇与孩子一间,他自己一间,欧阳姐妹一间,剩余众人一人一间,都是后院中的卧房,彼此靠得近,也就不担心会出现什么意外了。 “放心了,这县里只是鬼怪的气息重,阴气并不强,哪怕你一个人也绝对可以轻松应付的。”赤焰见李忆悔心不在焉,于是出声安慰道。 “我只是担心那婶婶带着的小孩,毕竟鬼魂这东西,飘飘忽忽,不太好注意。”李忆悔道。 “近在咫尺的距离,就算有什么,你也可以立马出动。”赤焰道。 李忆悔不置可否,那房间确实离自己不远。 “行吧。” 他低声道,随即盘膝打坐,调整体内的斗气,一面算是休养生息,一面也对有孩子的那房间,多加注意。 而这座宅子却平静的出乎意料,一直到午夜,也没有任何声响,李忆悔算来,众人应该都已经睡了去,看来今夜无法捉捕那女鬼了。 可就在他打算也同样睡去时,一阵凉意却蓦然让他打了个寒颤。 “怎么回事……怎么这就突然冷了那么多?”李忆悔不解道,这一阵冷好像是风吹来的。 “嘿嘿嘿,小子,你等的东西,来了……”赤焰笑着说道,“果不其然,感知其阴气,应该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鬼,凭你的功夫,三两下解决不是问题。”赤焰在李忆悔脑海中,唯恐天下不乱地说道。 “那么快就来了?” 李忆悔还以为是对方现了自己等人,没想到今夜还是敢飘荡出来。 他也未曾轻举妄动,来到门口,打开一条门缝,张望着外面的情形只见得一个白裙子的女鬼围绕着宅子四周不停晃荡,瞧不清面容,却依稀可闻得她口中呢喃着,“孩子……孩子……” 有些可怖渗人,便是李忆悔看着,也有些心里不舒服。 “不过是个练气境实力的散鬼罢了,本尊还以为什么呢,能把一个小县吓跑,难道真的只是因为她偷孩子吃孩子的传闻?”赤焰在李忆悔的脑海中泛起了嘀咕。 李忆悔透过门缝,清晰地看着那女鬼转悠转悠,蓦然,她停住了飘荡的身子,在一间房间面前停下。 正是那两名村妇带着孩子的那一间! “孩子……孩子……” 那女鬼还在低声叫喊着,缓缓把身子面向那房间,伸手要推门进去…… 不好! 李忆悔心里暗叫一声,立马冲了出去,一手火元素斗气化作铁链,甩向那女鬼的脖颈,立马缠绕上,狠狠勒住,散着炽热气息的铁链在女鬼的脖颈间烙出阵阵青烟,令其惨叫不已,真正的鬼哭狼嚎。 而这尖锐的叫声立马便穿透了整个府邸,哪怕睡得再死的人也纷纷被惊醒。 众人迷迷糊糊地打开房门查看,却不免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之间后院中,李忆悔一手握住燃烧的灵力铁链的一头,另一头缠绕在女鬼的脖颈间,散着缕缕青烟。 那女鬼披头散看不清面容,只是身上的衣服瞧着破旧,手上的指甲又长又利,看着变让人觉着可怖。 “这就是那个女鬼!” 佘老一见这场景,便立马伸出拐杖指着女鬼大喊道。 蜀山等人立马将其团团围住,不是觉得这女鬼真的如何危险,他们也感受到了这女鬼的实力平平,哪怕在场的任意一员都能将其打败。 作这个动作不过是为了让着在此的三名凡人安心罢了。 第二百三十六章 遗愿 “这女鬼实力不强,但你们还需小心,快进房间躲起来。” 秦舒对佘老与那两名村妇说道。 三人闻言,也不敢再逗留了,抖着软的腿连忙跑进那二村妇之前入住的房间。 而被火链牵制着的女鬼,却依旧被炽烧得哀嚎,尖叫声令人头皮麻,犹如九幽中传出的悲鸣。 “忆悔师弟,你且先把这火锁链收起来吧,这女鬼嚎叫我们还可以,但里面佘老三人怕是有些受不了。”李经纬道。 李忆悔闻言,也觉有理,一个闪身冲上前去,一掌拍在女鬼背后,将其由半空击落,顺手一抽,将火链抽回消散。 那女鬼因这一掌,应声倒地,却是轻飘飘的,一点灰尘也没有惊起。 “真是太岁头上动土,什么阿猫阿狗也敢来为祸人间。”萧遥来到这女鬼面前,蹲下道。 女鬼自摔下却没有半分动静,只是面朝着地面,趴倒着。 “你捉的孩子在哪儿?真被你吃了?” 李忆悔还是更为关心那些孩童的安危,冷声问道。 可那女鬼却还是没动静,不声响半分。 “问你话!” 秦舒突然冷喝一声,他自西岳派出来,心间便一直堵着一股气,如今这作恶的鬼魂这般模样,成为了他点燃怒火的导火索。 直接一把拽起女鬼的头,将其头颅抬起,她的脸映在月光下,终于让众人看清晰了。 面容保存都较为完好,只是脸上却是毫无血色的苍白,漆黑的眼瞳,一双杏眼,标志的瓜子脸,显出与身份不符的清秀,看呆了众人。 实在这脸让人有种心生亲近的感觉,若是平日里在街道上见到,怎么可能会让人与凶煞的鬼魂联想在一起呢? “这女鬼……瞧着生前也应该是一方美人啊……”萧遥凛历的气势瞬间弱了下去。 怜爱之心人皆有之,何况世间男子大都对面容俊俏的女子难生恶气。 “管她生前美丑,死后应去投胎做人,留在人间本就 是错,如今更是捉去婴孩,更是错上加错,不可轻饶!” 当然,似秦舒这等心性坚定若石铁之人,便是例外。 “那些孩子被你捉去,如今怎么了?”李忆悔皱眉继续问道。 那女鬼眼中露出一丝茫然,被秦舒捉着头显得有一丝痛苦,毕竟是灵体相连。 “师兄,你先放开她吧。”李忆悔道,“若她不说,再动刑也不迟。” 秦舒回头看他一眼,没说什么,只是手中一松,冷声对女鬼喝道,“快说!若是那些孩子还活着,至少你不用忍受极刑之苦。” 他与李忆悔,一人唱红脸,一人唱白脸,倒是配合得默契。 “小……小女子名叫如意……” 那女鬼唯唯诺诺地爬坐起,一副娇弱的模样,一改之前飘在院中的迷茫模样,有了一丝灵动。 秦舒皱眉冷冷望着她,实在看不惯这犯奸作恶后还要假装良善之辈,若不是还要在她嘴中问出情报来,怕是以他现在炸裂的心情,可就是直接一剑伺候了。 “如意,那些孩子在哪里。” 李忆悔第三遍问出这句,内心的耐性也有些消磨了,现在的事情他想要尽快解决,也好早些出洛阳,宁心怡的事情他一刻也未曾忘却。 “那些孩子好好的,都好好的奴家未曾伤其半分毫毛,若有欺瞒,奴家愿灰飞烟灭。”那女鬼细声说着,竟有了些委屈之意。 “那你捉他们去做什么?”李经纬有些不能理解了。“你可知那些孩子的父母有多着急?” 那女鬼一听李经纬的问,好似触动了内心某块伤心地,竟有些哽咽,说道,“君又怎知奴家不是个失子的可怜人?” 说完这句,竟出幽怨的哭声,伤心起兴时还捏着起袖子擦擦眼角。 只是那衣角自然是干的,什么也没有擦到,鬼魂离肉身,自无半分泪。 “别哭了,到底怎么回事?” 秦舒不耐烦问道,实在有些受不了女子的哭泣,让人觉得既无奈又心 烦,只在难搞得很,哪怕眼前的这个女子已不算是人的范畴。 “若你有冤屈,我等也自会让你讨个公道。”李经纬附声道。 那女鬼抽泣了几下,哀怨地看了秦舒一眼,细声道出一段过往。 “奴家名唤如意,本姓王姓,乃是这弘农县中姓王的一户员外家的正室,因久久未给家中诞下子嗣,常被夫君冷落,直到那三十五的年龄竟得一子,可临盆那日却是出了岔子,夫君他酗酒误事,流连风月未来陪产,可恨府中的产婆无能,使我与怀中未曾出生的孩儿双双丧了性命,而后奴本应入地府投胎,可奴怨气太重,心有不甘,于是便留在这人间,久了也莫名成了怨灵阴魂……” 王如意说着说着,又是嘤嘤地哭泣,那声音让人听着都是满满的怨气。 李忆悔听着她说的产时夫君没来陪产,内心莫名地泛起了同情之心,拍了拍其肩膀,眼神却无意向李经纬瞟了一眼。 后面的三个女子听得沉默,大抵也是起了同情的心理。 “你的遭遇我很同情。”李忆悔轻声道,“可是这并不是流连人间的理由,鬼魂本应归地府,留在这阳间便是破坏了两界的平衡,这是万万不许的,归根到底,你还是错的。” “奴只是一介女子,如今在这人间也尝到了无人无人问津的滋味,奴愿前往地府投胎,可是却有心愿一桩,还往诸位神通广大的仙师可以圆奴一愿。”王如意说着,愁容满面。 “这……” “你有什么便说吧,我们尽量帮你完成。” 李忆悔正欲说话,欧阳岚却抢了先站出来答应道。 前者有话未说,却也只好闭口不言,重新吞咽下去了。 “奴家谢过诸位仙师。” 王如意感激地站起身来,向众人行了一万福之礼。 “你且说来,是何心愿。” 云儿也问道。 大抵这世间女子相遇只有两种情况,要么惺惺相惜,要么面若仇敌,叫人难懂。 第二百三十七章 计划 “奴家只想知道,我家夫君到底有没有悔恨那日没能陪我产子,若能听见答案,奴也便无心愿了,愿意了然世间凡尘,安心投胎去。”王如意的眼神充满盼望,看着众人。 “就这样吗?”李忆悔问道。 “就这样,奴家便知足了。”王如意道。 秦舒等人点点头,这要求也不过分,无可厚非。 “那要如何去问?难道要直接去问吗?”李经纬道。 “这种问题若是直接问,人家要么觉得我们有病,要么会把把我们赶出去。”唐峰道。 毕竟这是戳人心口的事情,自己这几个陌生人莫名去问,实在有些冒昧。 “我倒有个主意。” 萧遥贼兮兮的声音响起。 “你说说看,有什么鬼点子。”秦舒看向他道。 对于这种与正事基本不相干的计划,萧遥总是出人意料的有好主意。 “尔等探头过来,我且细细说来。” 萧遥贼头贼脑地一招手,与众人脑袋围成一圈,窃窃私语。 躲入房间内的三人此时却逐渐平息了见到鬼魂的战战兢兢,开始对外面的情况有些好奇。 “这咋没声儿呢?不是那些仙师不管用,被女鬼也捉了去吧?”一个村妇有些疑心道。 “胡说!没看见那位瞧着年纪轻轻的仙师直接凭空甩出了一条带火的蓝色铁链子嘛?一般人能这样?一看就是修为高深,说不定是那种修炼了几百年的得道高人,返老还童了!”佘老说到后面愈笃定道。 毕竟他可算是县里有名望,真正上过私塾有过秀才身份的人,那些神仙鬼怪的妖异录可是没少看,世间神仙当属蜀山为最。 就在三人耳根贴着大门,企图窥听得门外的动静时,这大门却蓦然被打开。 “啊娘诶!” 王如意是在最当前的,一名村妇直接与其来了个面对面的亲密接触,把她吓得不清,一个后退踉跄跌倒在地。 其余的佘老与另一面抱着孩子的村妇也迅躲闪开,口中鬼喊鬼叫的。 “行了行了,没事的,王如意不 会伤害你们了,现在来只是跟你们问点事。” 萧遥大摇大摆地走进来说道。 刚才在外面,大家已经一致决定这次的行动计划由他主导负责,这让萧遥有些意气风。 “王……王如意?” 那佘老明显认识王如意的样子,有些懵地问道。 “奴家见过里正长者,先前多有得罪,还望长者莫怪。” 王如意规规矩矩地行了一个万福之礼,捋了捋头,将清秀的脸露出来,也就没之前披头散那么吓人了。 “真……真是你啊……” 佘老战战兢兢的起身,围着王如意左看看右看看,“县里都说你难产死后化作了怨灵,老夫还不信,没想到如今竟然直接站在老夫面前了,真是……世事无常啊……” “佘老,这次来找你,就是想问问,这王如意的夫君王员外最近搬到哪处去了,我们想寻他有些事情。”萧遥上前,嬉笑道。 佘老疑惑地看了看蜀山众人,又瞧了瞧王如意,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这仙师与女鬼是怎么搅到一块的? “奴家寻得夫君,解了这一心结,自然会投胎去,绝不搅扰地方安宁,还望佘老告知。” 王如意诚恳道。 佘老彻底冷静下来,道,“原来你一直要找王员外,此怪不得你总在这院中徘徊,你夫君自从离开这处宅院后又在不远处的一个小村庄去了,与众人一同躲避,打算等仙师除了鬼魂再回来,此向东三十里,可见得。” “谢佘老。”王如意低声道。 “那好,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去找你夫君吧。” 得到了王员外所在之地的线索后,萧遥便有些迫不及待道。 “现在么?是不是有些太急了……”王如意有些扭捏,讲实话,她确实有些害怕听到自己不愿听到的答案。 “我的计划在夜间行动效果更好。”萧遥道,他好像看穿了王如意心中所想,“何况,这愿望是你提出的无论结果如何,你总要接受,逃避不了一世。” “这……好吧。”王如意犹豫一下,还是点头答应了。 她没得选。 “向东三十里。”秦舒道。“多谢老先生了。” 说着,便向佘老拱手以示感激。 “应是老朽谢过诸位仙师才是,能摆平我弘农县劫难,又助我弘农县失足之鬼魂回归正道。”佘老道。 “分内之事。”李忆悔道,“我等便不多寒暄了,还是早日上路的好。” 既然有了解决的办法,他实在不愿意再磨蹭下去了,自己心中那个念念不忘的女子,可还下落不明呢。 “那好,老伯珍重,有缘再会了。” 李经纬拱手辞别道。 “诸位仙师不回来了?”佘老道。 “有缘再看吧。”李经纬笑道,看了看李忆悔。 后者点点头。 而后一行人与王如意便直接飞行,向东进三十里,那众人御剑的场景,在佘老面前着实震撼了他一把。 “此生能见群仙纵剑,便是死去也了无遗憾啊……” 佘老看着众人远远飞去的背影,颇为感慨道。 两个还在惶恐中的村妇显得心有余悸,只有那涉世未深的孩童大概不懂人间险恶,依旧甜甜地睡着,雷打不动。 三十里地,对于凡人来说可能是半天的路程,但是对于已经习惯赶路的秦舒等人,却不过半柱香的时辰,正直皓月当空,大地银装素裹。 “前面有星火点点。” 秦舒当前道,远远瞧见真正的村庄了。 众人降下度,矮矮的飞行。 虽说此时深夜,凡人难瞧清楚,可是还是小心为好,若被现,那么萧遥的计划可是落了一场空了。 “就在这里准备吧。” 萧遥在前道,与众人在距离村庄一段距离的地方停下御剑,准备行囊装扮。 秦舒套上一身黑色衣物,散乱头,李经纬则套上一身纯白,也是披头散,与王如意站在一起。 其余人则将佩剑取下,悬挂腰间,以斗气化作一差字在胸前,皆是散乱青丝。 一行人在月光下,宛若百鬼夜行。 第二百三十八章 大戏开场 “我跟小舒作黑白无常,你等便是阴间鬼差,之前说好的台本可莫要出错了。”李经纬再度提醒道。 “放心,我出的这场戏,绝对有效果。”萧遥笑道。 “依佘老说的,似王员外这种大户,应是在村庄里较为豪奢的府邸。”李忆悔道。 “到了那里再说。”秦舒道。 于是众人各自施展身法,在午夜的月色下飘然前行,身形幽若鬼魅,在寂静的村庄里,那王员外毫不知情…… 来到村庄内,各家各户自然早就熄灯入睡,鸡鸣犬吠声也不闻,却有猫头鹰不时传来阴冷的叫声,为众人的好戏添了一份气氛。 “你们看那儿,王府。” 萧遥眼尖,直指一座府邸道。 其实说是府邸也不恰当,只能算是普通城镇中的宅院,不过在这村庄里,却显得鹤立鸡群,府门匾额上还贴着一道黄符。 “做贼心虚。”萧遥率先下了定义。 其余人没有答声,算是默认。 “行动。” 秦舒出了冲锋的号角。 众人飘然入了王府,一个二进的宅院,众人现竟还有一处房间亮着幽幽烛火。 “那么晚了,他还没睡?” 李忆悔道。 “夫君他习惯每日里饮酒,那门口摆放了几株兰花,是他的习惯,此地应是书房。”王如意幽幽说道。 李忆悔点点头,心中却默叹,此女子悉数记得自己夫君过往,也付出过真心。 话说回来,死后还想着问夫君有没有悔过之心的人,哪里又像个无情之人。 “按着计划,我们该进去了。”李忆悔道。 王如意点点头,双手在头上乱抓几把,变得披头散,又有鲜血流下,阴冷可怖。 秦舒与李经纬一人站一边,李忆悔等人则羁押着王如意在前,直接一脚踹开书房的门。 内里的有一人正仰头饮酒,却被这突然一声响给惊了个踉跄。 带着朦胧醉意,他一时怒气正起,便厉声喝问道, “什么东西!” 可是当他目光触及众人,却是一身冷汗被惊起,再看到这披头散,鲜血直流的王如意时,更是被吓得瘫坐在地,一身醉意顿时消散,张大着嘴,哀嚎的声音从喉咙里挤出。 “夫君可还认得奴家” 王如意的声音阴沉幽冷,像是一连串的的毒舌飞蚁,从男人的耳中钻入脑海,激起一身鸡皮疙瘩,冷汗瞬间湿透了衣衫。 “你你你……如意……你怎么……你不是……”男人被吓得唇齿哆嗦,前言不搭后语。 “奴家死了,现在夫君见得是奴家的鬼魂……”王如意的声音幽寂,在深夜里格外清晰。 “啊” 王员外又出哀嚎,险要昏厥过去,却硬生生被自己止住,连忙跪爬到王如意面前,连连磕头,嘴中哆嗦喊道,“我错了,如意,是夫君的错,夫君不该流连那些风月场所,不该彻夜不归,夫君错了,你如今死了,便莫要再扯我去作伴了,我给烧纸,烧钱,别……千万别杀我,我知道错了,夫君知道错了!” 一连串的认错从王员外嘴里冒出,虽然磕磕绊绊,却也看得出他是真的恐惧。 “夫君向来是是个思虑周到的人,怎么偏生那晚犯了糊涂呢?” 王如意看向书房的墙壁,那卷帘之上竟是贴满了黄纸符咒,大概是写些驱鬼的咒语。 “是……是为夫的糊涂,娘子……娘子与我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呐……那夜夫君确实有错,还望娘子原谅我的过错,下辈子……下辈子做牛做马也行……”王员外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了,到底是一介凡人,虚心加上惶恐,还有那朦胧的醉意,心理防线不堪一击。 “你早知那弘农中掠夺孩童的女鬼是我?”王如意随手扯下卷帘上的黄符,揉捏一下便化作了灰飞,毫无作用。 “知……知道……”王员外依旧结结巴巴的样子。 王如意笑容惨淡,“我夫君果然不同常人。” 王员外哆哆嗦嗦,不再敢言。 秦舒瞧出王如意不对 劲,一扯铁链枷锁,冷声道,“游魂王如意,你有夙愿未还,如今时间不多了,你可还要磨蹭?” 王员外好似这是才回过神看到了李经纬等人,一个白衣一个黑衣,还羁押着身为鬼魂的妻子,不用多想,便可知,这不就是黑白无常? “鬼……鬼差大人,不知吾妻有何遗愿未了,在……在下可尽力完成。”王员外道。 “完成?”李经纬冷笑一声,“你可知这是你见王如意的最后一面?” 王员外有些呆滞,求助似地望向王如意。 可此时后者却犹如作了闭口禅,一言不,对王员外的眼神视而不见。 “范……范大人此话何意?”王员外问道。 看来此地书房不全是摆设,凡间有传言,黑白无常,黑者名为范无赦,白者名为谢必安。 “何意?你妻子怨气滔天,不入地府,为祸人间,乃是犯了阴阳二界的大忌,此刻是最后见人间至亲的最后一面,见过之后,可要入地府接受刑法,魂飞魄散!自此人间阴阳再无此人!”李经纬冷声说道,作凶恶状。 王员外似乎已听傻,他只觉得王如意早早入了地府就可以转世投胎为人,哪里晓得却是要面对这种结果,到底有夫妻恩情,顿时伤感莫名。 而此时,王府之外三声锣鼓震响,接着又是一声吆喝。 “夜半三更,小心火烛” 这一声在书房内的所有人耳中都清晰无比,令房中陷入了沉寂。 “时辰已至三更,王如意,你该上路了。”秦舒淡漠道。 “奴知道了。” 王如意神色冷淡,却是心如死灰的面色,好似世间一切都作罢了,不得意,不得心…… 她转身,向秦舒走去。 此时,却听得身后一声叫喊。 “不要!” 王员外蓦然站了起来,双手可见微微颤抖,看起来用了莫大勇气。 “何事!”李经纬冷声。 “鬼差大人可否饶了在下妻子这一次……” 第二百三十九章 超度 “饶了她?”李经纬反问道,“饶了她如何对得起规矩,有一就有二,王如意非死不可!” 王员外一把擦干了泪,道,“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若鬼差大人通融一二,小的绝对好好孝敬在做各位。” “贿赂?”秦舒冷眼看着他,“我等已是死差,还有什么可以让我等留恋,你有能给出什么?走!” 说着,一扯那铁链,将王如意扯了个踉跄。 “大人!大人好说!大人!我王某有良田千顷,银钱无数,我愿全部捐献,为妻子积攒阴德福缘!大人!通融一二!” 王员外顿时慌了神,竟起身去拉扯秦舒等人,妄图夺过王如意,好似也不再惧怕此时鬼模鬼样的妻子了,嘴里不断喊着讨好的话。 “走开!” 秦舒一皱眉,挥手便是斗气震开王员外,一道青色斗气阻拦其中,让其靠近不得。 “鬼差大人!” 王员外大喊着一声,却是不小心脚崴了一步,跌落在地,头冠散了,一头长也是凌乱,失魂落魄。 “大人,如意!” 他大哭大喊着,像个孩子一样懵懂彷徨,平日里的精明好像在今夜彻底消失不见,也不知是酒还是惊吓过度的缘故。 王如意回头看着他的模样,心里蓦然间泛起心酸,可是鬼魂,有心么? 王员外瞧着是四十余岁的模样,此时却是如此大哭大喊得,真是醉了去。 “别走啊,别走。” 他想要扑过去,却被那道斗气拦住,短短咫尺距离,却犹如天堑。 “仙师大人,且让我瞧瞧他罢……” 王如意低声说道,扯了扯秦舒的衣角。 “可是……这一场戏没落幕,如此……”秦舒露出疑虑。 “没事的,我大抵知道了。”王如意柔弱笑道。 这一笑,哪里像个怨气成灵的煞鬼。 “夫君从来都是个小心警慎的人,如今那么鲁莽做什么?” 王如意柔柔说着,蹲在身,双手依旧拷着铁链,这链子在地上的摩擦,出刺耳的声音。 王员外收敛哭声,脸色涨红,不知是醉的还是急得,抽泣道,“那日我本是想回家陪产的,可风月楼的那些歌姬硬是给我灌了不少酒,哪知一醉到了天亮,再醒来方知你已不见了,我是猪油蒙了心了,可是后来,我就动用银钱关系,硬是把那家店停了,砸了,一砖一瓦也没有留啊……” 这个中年的男人,像是个孩童一般诉苦,泪流满面,涕泗横流。 王如意听得动容,面容也变得痛苦悲伤,可是她流不出泪,却还强撑着笑,轻声哄道,“阿郎怎么像个孩子一样。” 一面说着,一面用衣袖擦拭着男人的脸。 “如意知道了,如意不怪阿郎了,别哭了……” 王如意的声音轻柔,细心地将男人搂在怀里,拂着他凌乱的丝,拍拍他的背。 这一下,好似将所有怨恨散尽了,只剩下满目柔情。 “如意……我好后悔……” 王员外在其怀中哽咽道,又是悲恸的哭声。 云儿三人便是早就瞧得心酸,眼角也跟着泛起酸来,平日里一向淡漠冷静的欧阳静怡此时却流得最多泪,眼圈微微起了红。 而秦舒等人自然不可能毫无动容,那三女躲在最后默然流泪,五子在跟前也是寂静无声,王员外那份悲恸哭声确实让他们也感受了浓浓的悔过与不甘,最紧要的是,王如意那轻柔的嗓音和动作,像是在轻叩每一个人的心门。 好像在质问他们,你们是否也有一个如此深爱的人,无论做了什么,也愿意最后放下一切去原谅他。 “奴也有错的……”王如意道,笑容凄苦,“奴这辈子三十余载都未给王家诞下子嗣,若是平常人家,说不得早就休了奴去,阿郎不弃,已是恩情。” “如意……” 王员外已再说不来别的话,只是嘴里不停念着妻子的名字,好像这样就永远不会分离。 “在呢。” 王如意轻声道。 “这辈子没能给阿郎留下半点香火,奴走后,阿郎一定要找个好生养的女子,给王家延传子嗣,若是缘分未泯,下辈子,奴 愿再作郎妻……” 两人相拥着,却隔了世间最大的距离,说着最动人的话,却有两颗伤心至极的心,说得人间苦难,真是寸寸断人心肠。 “如意,如今你听得丈夫说的,可满意了?”李经纬蓦然问道。 王如意点点头,静默不语。 “既然如此,你也该早些入地府投胎去了。”秦舒站出道。 “如意,如意莫走,夫君知错了,如意……”王员外依旧哭哭啼啼地不肯放手,眼睛却是半眯着,看样子应该是酒劲彻底上来了。 “奴不走,奴哪儿都不去……” 王如意轻声哄着,手指却在王员外的额头一点,一丝气息瞬间令其昏厥过去,不省人事。 “我这郎君,酒量差得很,却偏偏爱喝,唯一算是好点的,便是酒后吐真言,从不说假,奴是信他的。” 王如意笑意盈盈地起身说道,将王员外放置在书桌前,摆成趴在桌上昏睡的样子。 “愿郎君明日醒来,只觉这是噩梦一场,愿来世你我有缘,可再续一场姻……” 王如意说着,再一挥衣袖,书房瞬间变成了之前的模样,好似从未有人来过,之前王员外阻拦时弄摔的物件也完好如初。 “今夜之事有劳诸位仙师大人,那些被我掳去的孩童都在我郎君名下的另一处宅院里,也在弘农,诸位放心,奴绝未伤一孩童之毫毛。”王如意誓道。 此誓非是随口胡诌,乃是王如意以投胎之机会所鬼誓,若所言有假,必然魂飞魄散。 “我们信你,只不过此地太小,我等找一处宽敞之地度于你罢。”李忆悔道。 “如意实在不知如何报答诸位仙师恩情。”王如意感激道。 “无妨,你要谢应该谢自己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不然此刻你早已灰飞烟灭,哪里有机会与我等说话。”秦舒道,他的脾气向来不好,不过有时能忍罢了。 “奴知道。” 王如意又屈膝行一礼。 而后众人在村庄不远处总算寻得一满意之地,月色明亮,草青虫鸣…… 第二百四十章 遇新敌 “此地风景独好,若能于此去往轮回,也是极好。”王如意望着这一旁的树林道。 如今了然最后一愿,也放下了唯一的执念牵挂,若是那人能时时念起自己,那便算最好不过的。 “好,那便在此地,我等将你度,为你入地府投胎助一臂之力。”李忆悔道。 王如意点头应诺。 “那现在开始?”李经纬看向秦舒。 后者点头。 “且慢!” 却在即将要动手的时候,李忆悔突然喊停。 “怎么了?” 众人将目光纷纷聚集在其身上。 “好像有人过来了。”李忆悔道。 “有人过来?”秦舒不解。 李忆悔连忙扯过云儿,嘴里喊道,“过来!” 一面说着一面像小树林钻去。 众人虽然不解其意,但还是很快跟了上去。 “师弟,你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李经纬问道。 李忆悔将手指放在唇边,嘘的一声,示意安静。 李经纬虽然疑惑,却还是很配合地收声。 很快,树林之外竟传来一阵莫名的声音,秦舒等人透过树林间的缝隙,看到外面竟然多了四个人影。 乘着月色明亮,可以清晰地看到那几个人皆是身着黑衣,瞧不清面容之人。 “见鬼,我之前分明感应到这附近有人来着,怎么一路走来半个鬼影子都没看到?”其中一个人出纳闷的声音。 “我就说你那对鸟眼睛不灵了,到了晚上根本看不清什么东西。”另一名穿着黑衣的人说道。 “胡说!不过是这几日的赶路奔波,让我有些疲倦出现错觉罢了,与我的眼睛有什么关系?”开头那人反驳道。 “都闭嘴!”一名显然为的黑衣人冷喝一声。 瞬间那两人寂静下来,连大气也不敢出一个。 “嗜鹰,猎豹!你们两个半斤八两的货色有什么资格互相指责?” 那黑衣人的身形格外壮大,比之其余 三人都要高出一个头。 “戌土大人息怒,他二人也是这几日里来回奔波,烦了心智,一没控制好情绪才如此的。”另一名未做声的黑衣出声求情道。 戌土闻言转,似乎目光极冷地投向那人,道,“你以为你天狼又好得到哪里去?都是候补替补的货色!凭什么丙火那家伙的手下都是些精明货色,分到我这儿,却全是些破烂货!” 戌土埋怨道,隐隐有些动怒。 “大人息怒!” 其余三个黑衣人齐刷刷地抱拳跪下,诚惶诚恐,却不敢有丝毫怨气,森严的等级秩序也让他们生不起一丝反抗的念头。 “那人与丙火认识。” 这是李忆悔等人听到他们的对话,想到的第一个念头。能与丙火有关联,且好像还是同一组织的人,能是什么好人? “怎么样,本尊的感知何时差了?” 赤焰的声音得意地响起。 原来是他早早地感知到了戌土等人的来临,这才得以通知众人。 “这上官世家的老贼也是狡诈,串通那府尹对我施压!要合作还非要那太子的剑不可!”戌土恼怒道,多大的拳头往地面上狠狠的砸一圈,瞬间土地裂开了道半寸长的裂缝。 李忆悔等人看得颇为震惊,刚刚他们可是没有察觉到一丝斗气的波动,这只能说明那人这一拳头下去用的只是本体肉身的力量,其实力恐怖可见一斑,看起来要比丙火还要强。 “这大充的太子死得冤屈,其配剑之上必然有大量的怨气,而上官世家历代修炼的功法便需要怨气来提升修为,如此要求也便无可厚非。”嗜鹰小声道。 “我不知道?”戌土却是大吼一声道,“若不是你们这些废物拖后腿,那上官世家的那一群酒囊饭袋,还能有与我谈判的资格?实力高强,精明的手下全都被他们挑走了,却偏偏分给我,你们这些替补的货色!实在可恼!” 其暴躁的模样给人的感觉竟不似人类,反倒像是燥的庞然野兽,不过李忆悔等人瞧见倒也多了几分轻松,还好是这般暴躁易怒之辈 ,若是拥有那么强大的力量还有丙火的狡诈阴险,那可就真是叫人难缠的角色了。 “仙师大人……那几人是谁啊?瞧着有些可怖模样……”王如意小意问道。 云儿道,“若是没有猜错的话,那几人应该是我等旧敌阵营里的人。” “啊原来如此,诸位仙师真不愧是神通广大之人,所对敌手也不是一般之辈。”王如意道。 她虽然只是一介怨灵,可是她却能清晰地感受到,那壮大的黑衣男子若是要对付自己,怕是一只脚便了将其踩死。 而能与其为敌的李忆悔等人又有怎样的实力,这便大概可以思量了,哪怕不如那壮汉,怕是也相差不多。 云儿苦笑一二,却也没有说什么,仍有王如意胡思乱想了去。 “本以为那幽冥洞的小女娃能知道一二线索,可是谁知道她什么都不知道,害得我们要为了一把剑折返回去!”猎豹恨恨道,不敢怨戌土,他只好把气撒在别人身上了。 而听得“幽冥洞”三个字的时候,李忆悔面色不改,心头却悸动一阵。 幽冥洞的女娃?他们说的莫非是宁心怡? 一想到之前太子说掳走宁心怡的是一群黑衣人,李忆悔就越坚定自己内心的直觉。 这几个黑衣人一定知道宁心怡的下落! 李忆悔小心潜伏着,窃听着,心跳却是越急促,寻了那么久的下落,如今就在眼前,如何能不激动? “那丫头现在何处?”戌土问道。 “已经派人安排妥当,到时大人自会知晓。”嗜鹰恭敬道。 戌土听闻,破天荒地没有脾气,只是冷静地点点头,而后便是一系列说道如何入幽冥洞夺取那把剑。 “可恶!” 话到一半未曾说,李忆悔顿时心内一股莫名气息蒙了眼。 头脑一热,便是一拔精灵剑,以秦舒等人都未来得及反应的度冲出,直向戌土冲去。 可是后者仿若未卜先知一般,抬手便硬生生抗住了李忆悔一剑,眼神带着轻蔑之意…… 第二百四十一章 杀心 “小辈好胆!” 戌土冷喝一声,混黄的星河斗气一震,便将李忆悔震飞了出去。 后者一个后空翻,脚步在地下划出两道长长的痕迹,这才止住这巨大的冲击力。 秦舒等人此时也反应过来,连忙冲出,纷纷拔剑面向戌土一行。 “我就说,我怎么可能瞧错,此地果然有人!”嗜鹰冷笑得意道。 “住口!”戌土恼道,他此刻心情可是不妙。 后者闻言立马静若寒蝉,战战兢兢,不敢多言。 “你们……蜀山弟子?” 戌土的眼神在众人的身上扫过。 “正是!”秦舒朗声道,微昂起头,胸口微微挺起。 “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戌土脸上泛起一丝冷笑。 “阁下是与丙火同伴之人?你们是什么组织的?”李经纬问道。 “嘿,等你死后,我烧纸告诉你们。” 戌土笑容阴森,周身混黄的星河斗气若隐若现。 “莫非还怕我等去找你们麻烦不成,这都不敢说。”李经纬故作不屑道。 “呵呵,小儿激将之法。”戌土道,随即扭头看向自己三名手下,“你们还等什么?莫不是要我先上?” “不敢!” 三人连忙道一声,哪怕明知对面众人必然要胜于自己等人,却还是只能硬着头皮冲上去。 唐峰与萧遥对视一眼,非常默契地分别向同为元气初期的嗜鹰与猎豹冲去,而到达了元气中期的欧阳静怡与尚在练气后期的欧阳岚一并对付天狼。 双方开始了一阵缠斗,只留李忆悔三人掠阵。 依旧负伤在身的云儿与王如意,则留在最后方。 “经纬,忆悔师弟,此戌土瞧起来可是比之丙火还要更强,需得万分小心。”秦舒提醒道。 “小子,要不要将身体交给本尊。”赤焰道。 “不用,我想试试如今的我,已经达到了什么程度。” 其实李忆悔对于自己所能挥的力量是 大致晓得的,不过实战是实力最好的养料,能够通过实战来了解自身的情况,那是最好的选择。 “那你万事小心,本尊可不想一尸两命。”赤焰道。 “放心。” 李忆悔的精灵剑亮起剑光,眼神坚毅,看向戌土。 “云儿姑娘,你在此地照看王夫人,我等且去会会那人。”李经纬向云儿道。 后者恍然,道,“啊,好,一切小心。” 三人眼神一凛,眼神越过混战的嗜鹰几人,直直地望着戌土。 那戌土却是满脸的不屑冷笑,仿佛李忆悔等人已经是他砧板上的鱼肉,可以任他宰割。 “上!” 秦舒低喝一声。 言随身动,一个飞身,已是拿着离恨向戌土冲飞过去。 李经纬与李忆悔二人也是提着长剑便上,以秦舒当其冲,二人一左一右,辅助进攻,一青二蓝,三团斗气的光彩掠成一道长虹,美丽却又显露令人胆寒的危机。 后面的云儿对此已无太多感触,反倒是那王如意,一副错愕模样,很是吃惊。 其实说到底还是一名县里的大户主妇,哪里见识过如此神仙打架的场面,即便成了怨灵有了些修为,可也不过聚气境的实力,难免惊讶的同时又庆幸自己未曾真做那伤天害理的勾当,不然自己能在其剑下过几招? 可是李忆悔三人的来势汹汹,在戌土的眼中却是那么不堪一击。 只见其大喝一声,周身混黄色斗气彻底爆,在虚空一握,那斗气瞬间凝聚成一柄巨锤。 通体浊黄之色,长柄足有二尺长短,锤头是个五边体,充满了炸裂的力量感,犹如大地之深厚,一锤落地,天崩地裂! 李忆悔三人却是毫不胆怯,三剑齐上,戌土单手一举巨锤,以长柄格挡,以力一震,三剑瞬间被震开。 戌土后制人,以大锤横扫,破空声呼啸,好在李忆悔三人反应也是机敏,纷纷闪开躲过,不过这一来,三人合击之势瞬间被打破,变成了包围之势。 戌土冷笑一声 ,道,“好些年没有露面,没想到如今的小辈竟是如此猖狂,也敢跟我拔剑相向,真是少年英雄呐。” 他说道最后,眼神不自觉眯了起来,浓重的杀心,让李忆悔等人竟凭空闻到了一丝血腥味儿。 “那宁姓姑娘在何地!”李忆悔喝问道,死死盯着戌土。 后者眼中露出一丝疑惑,随即却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哈哈一笑,冷然道,“我倒是忘了,那女子也说自己是蜀山弟子,怎么?你们如今是特意来寻他的?呵!若要知她所在,你接本尊三锤不死便告知你!” “师弟,别冲动,他境界太高,我们万万不是他的对手,如今能阻挡一二,已是配合得好。”李经纬传音道,安抚李忆悔。 他可不希望后者真就热血上头,白白冲上去送了性命,如此境界的差距,可不是所谓实战经验可以弥补了,能修炼到戌土那一步的,又怎会比他们的实战少?哪个不是尸山血骨里爬出来的? “师兄放心,我心中有数。”李忆悔传音回道。 李经纬这才在心中松了口气。 虽然压下来爆裂的心情,可此时李忆悔却还是有些不平静,握紧精灵剑,便是一阵斗气爆,气势庞大,四散开来。 便是不远处的萧遥、唐峰等人也感应到了这股气势,着实让人有些吃惊。 “乖乖,这小子什么时候那么强了,不过这么一些时日就从垫底的境界攀爬到了如此地步!太可怕了……”萧遥暗想道,对于李忆悔这巨大的实力增长实在有些不敢相信,可是现实却摆在眼前,容不得他不信。 “忆悔师弟……” 秦舒也被李忆悔这波气势爆震撼到了,如此气势简直与当初天壤之别,实在进步惊人。 “嘿嘿,真是有点意思,若不是彼此对立,说不得我还会起惜才之心,收了这小子,能在元气境爆这样的势气,太清玉清,指日可待啊……可惜,是蜀山弟子……” 戌土的眼神越冰冷。 “那就只好……送他上路了!” 他低声道。 第二百四十二章 伤戌土 天不与之,吾必毁之。 这是戌土一贯的行事风格。 “小子,要怪,就怪你没站好对吧。” 话音落,戌土一个起身飞起,高举巨锤,便狠狠向李忆悔砸去。 莫看他身形壮硕,体格惊人,可偏偏这一跃却是犹如轻燕,再下坠时,偏又宛若陨石下坠,合着那斗气,带着压人的气势,稳稳地镇住了李忆悔的爆。 后者心知不敌,若是硬接这一下,那便是九死一生了,随即挥舞着精灵剑,形成一道剑气组成的密集剑网,护住周身,再猛然一掌使出磅礴斗气,只是这一掌却不是向戌土去的,而是向地下斜去一掌,以其推力迅后退。 可是戌土度也是不慢,李忆悔不过离开原地半尺,他便已至,巨大的力量拍向大地,恐怖的反震力量方圆十里可感受到,以戌土为圆心,四散开来。 便是在乱斗的萧遥等人也受到了波及,身形不稳,最靠近中心的李忆悔却是最惨,直接抛飞了去,体内五脏六腑犹如翻江倒海一般,喉头一股鲜甜想要喷出,却硬生生被止住,咽了下去。 衣衫也被这巨力震起的灰尘弄得狼狈,击起的碎石在其脸颊划出一道痕迹,鲜血流下。 “咳……咳咳……”李忆悔咽下那口鲜血,却还是忍不住咳嗽几声,“实战爽是爽,就是有些费衣裳……” 他的面容挂着苦笑,这已经是不知道多少次弄破衣裳了,前世还有可以帮他缝补的…… “境界的差距还是太大,这些是别的条件弥补不了的,一力破万法,这个道理你是知道的。”赤焰道,也不知算不算是安慰。 “我知道。无妨,今日不胜他,总有胜他的时候。”李忆悔道,他不过是想试试自己如今能挥多强大的力量,他一点也不怀疑日后的自己可以轻松打败戌土与丙火等人。 他见识过的风景,可要比他们高得多。 “能在元气境躲我我这一击,你小子算个强者。”戌土冷笑道。 “忆悔师弟,没事吧!” 秦舒与李经纬 二人也迅来到李忆悔身边关切问道。 “无妨,小伤。” 李忆悔笑道。 秦舒二人也是风尘仆仆的模样,在场的诸位皆有些狼狈不堪。 “能有这份实力,若时间今日不死,尔等来日必为一方豪杰,可惜……鄙人平生最是喜欢扼杀天才!” 戌土似乎从未将众人放在眼中,犹如一名成年男子看待一群幼童,虽然在同龄人之中他们还算强大,可是年龄到底摆在这里,如何战胜? 戌土将巨锤扛在肩上,睥睨的眼神在李忆悔三人身上一扫,冷笑一指三人,道,“一起上?” 三人对视一眼,秦舒率先进攻,几步掠下残影,剑花缭绕,晃人眼。 戌土高举巨锤格挡,星河斗气形成一道屏障,秦舒剑气如花,却偏偏攻不进去。 李忆悔与李经纬二人,相视一眼,各自分散,一人一间,绕到后方左右夹击,没有如何令人眼花缭乱的招式,一剑,一刺。 却是蕴含了庞大的斗气,系于一剑之上。 可当剑尖刺到戌土皮肤表面之时,却有一阵无形的力量阻隔住,两人硬是不可刺入半分。 只听得戌土大笑道,“无知小儿,真以为我这境界是纸糊的?我本修肉身之力,如今可抗重力千钧,还单单只是肉身力量,尔等近身与我对战,简直找死!” 紧接着他大喝一声,大锤抡着横扫一圈,三人纷纷震退,其力波及到了内脏,秦舒与李经纬海好。 李忆悔却是伤上加伤,一口腥甜终究没忍住喷出,在空中化作一片血雾。 云儿在后方看得紧张,手指紧捏着衣裙一角,紧紧盯着李忆悔,指节因为用力过度显得有些白。 “姑娘,那俊俏的执剑仙师是你道侣吗?”王如意瞧着云儿模样,实在没忍住问道。 后者好像突然回过神来,脸色一红,道,“不是,只是朋友。” 心脏的跳动慌乱了半拍,失了节奏。 “这样么……” 王如意瞧瞧李忆悔,又瞧瞧云 儿,有些狐疑,却也不再问。 李忆悔眼神狠,袖子一擦嘴角,那丝丝血迹被擦掉,脸色却微微泛白,体内的斗气运行到受损的经脉的各处,有些隐隐作痛。 “夜半三更,时辰已到……”戌土的声音稳稳传入众人耳中,“诸位蜀山高徒……该上路了。” 戌土怒目圆睁,周身的星河斗气彻底显现,其身形好似在这斗气中显得越伟岸,庞大,犹如再世。 “本尊力量在其肉身,蕴含诸天万法,一力可夺大道,能死在本尊全力之下,也算是一桩幸事,记着,下辈子,投个好胎。” 戌土声音平淡,却是浩浩荡荡地传入每个人耳中,令众人感觉他便是天地主宰一般,竟生出一股无法反抗的感觉。 “去你的!” 李忆悔突然大喝一声,而后刹那间通身被火焰弥漫,眼中赤芒闪耀。 再次剑指戌土之人,已是赤焰。 这就是李忆悔的“下辈子”了,不过忽略了投胎这一环节。前世妖神都未能让他丧命,区区戌土,又如何能终结他的性命?哪怕如今他修为高出李忆悔很长一截,可是李忆悔心中无形的傲骨傲气始终存在,强如戌土,也不足为惧。 心无惧,天地可斩之! 这点,又与赤焰的桀骜是何其相似。 “不过区区玉清,又有什么炫耀的资本!” 赤焰恨恨道。 精灵剑一挥便是幽蓝色的火焰弥漫,月光下,空气仿若都在被这高温炙烤得变了形。 “好大的口气!” 戌土冷冷望向口出狂言的赤焰,一掌便向其捉去。 后者毫不胆怯,一手布满幽蓝火焰的精灵剑直接一劈过去,巨大的蓝色火焰斗气化成了剑气,呼啸着向戌土冲去。 后者颇为自大,竟是直接伸手去捉。 剑气与戌土手掌相碰,出如天雷一般的轰隆声,强烈的火光炸裂映照了半边天空,不过只是一瞬而已。 一瞬过后,剑光消失不见,戌土手掌鲜血直流…… 第二百四十三章 如意碎 戌土沉默地看着裂开一道伤口,鲜血直流的掌心,良久,才皱眉道,“我受伤了?” 语气有些怀疑和不可相信。 而掌管了李忆悔身体的赤焰,此时气喘吁吁,方才那一招可是耗尽了他所有的斗气,凝集了周遭所有的火元素才出的最强一击,结果却只是在其手掌上开了一道口子,受了点轻伤,实在……差强人意。 戌土不再言语,皱着眉,冷眼看了李忆悔一眼,随即一个闪身,身影瞬间消失。正当赤焰惊讶之时,却听见秦舒等人大呼“小心”。 处于对危险的敏锐嗅觉,赤焰下意识反身,双手交叉在胸前格挡一下。 只听得“轰隆”一声,赤焰便被踢飞了出去,而他之前所站立之地,此时却显现出了戌土的身影。 “蜀山的人向来都是如此出乎意料。”戌土淡然道。 冷静下来的他,在赤焰眼中比之前的模样要恐怖得多。一个懂得如何掌控自己的力量且能理想分配的人,是一个值得对待的敌人,如果那个敌人的实力还要比自己强大很多的话,就是一个很恐怖的对手了。 便如现在冷静地戌土,给了赤焰很大的压力。 戌土没有直接再度出手,而是冷眼望着众人。 嗜鹰与萧遥等人的战斗也随之停止,双方各自站在对立面,打着冷战。 嗜鹰看了看戌土大人,又看了看对面的蜀山一行人,心中不免有些着急,大人这是在想什么?直接出手将他们一网打尽不好吗? 可是他只能想想,若是敢在这个时候出言不逊,他怕是很快就会尝到冷静下来的戌土有多么可怕。 “我等说来与蜀山也有渊源,你们这群小辈都很有意思,不过就算我要你等加入我们,怕是你们也不肯,所以只好忍痛毁了你们这些好苗子了……” 戌土说着,一手在空中虚握一下,一柄比之前的大锤还要大三倍的巨锤出现在他身前的半空中。 而后他的手开始动,巨锤也好像有人挥舞一般,随着戌土的 动作而作,宛若一双无形的巨手。 “镇关定!” 戌土双手虚握,蓦然高高举起,嘴里大喝道。 那巨锤突然一颤,爆出一阵强大的吸力凝聚这周遭的土元素之力,形成一个元素风暴,令众人感莫大的压迫力。 “不好!这力量不是我等可以抵抗的,若是硬生生接下来,那我们可就彻底丧失战斗力了,那便成了砧板上的鱼肉了。”秦舒道。 “得想个办法快些逃跑。”李经纬道。 “这家伙已经将我们锁定了,若是要走,必须得我们有个人去扛下来,不然,也只能一起死了。”赤焰道。 众人瞬间陷入一片宁静,若是真有人要出去抗的话,那人的结果自不用说,必然九死一生,很难逃脱活下来。 “我来吧!” 秦舒突然道,打破了这一片沉寂。 “还是我来!小舒,你是所有人之中修为最高的,你应该带大家逃出这里,这次我来抗!”李经纬又道。 而退居于脑海的李忆悔则不断催促赤焰宣布让自己去,可是后者却完全当做无人。 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他不可能送李忆悔的命,毕竟二人同为一体。 而李忆悔也不好直接抢夺赤焰的控制权,他曾经答应过赤焰,不可能让他无故受死的。 “诸位仙师大人。” 王如意的声音突然柔弱地响起。 “什么事?”秦舒皱着眉,被戌土这事闹得心烦时候突然被叫住,语气有些不善。 “小女子愿替诸位仙师大人往。” 她似乎下定了莫大的决心,坚定道。 “什么?”秦舒有些没反应过来。 “小女子愿意受天上那巨锤之攻击,给诸位仙师大人争取逃离的时间。”王如意说道。 “胡闹!”秦舒道,“我们怎么可能让一介女子鬼魂替我等挡灾?” “大人,小女子本是一介游魂怨灵,幸得诸位仙师开解,不然酿成大祸, 怕是小女子便是万死也难辞。”王如意诚心道,“诸位仙师来日都是要做大事之人,可就万千百姓于水火,今日以王如意贱命一条换诸位之性命已是极大的划算,还望诸位仙师成全。” “你如何挡得住?”赤焰问道。 “奴无肉身,整个灵体都可散做能量,到时我以全部力量包裹住那巨锤,阻拦一二还是可以的,到时候诸位仙师尽量快些离开此是非之地。”王如意道。 “不行!”秦舒决然道,始终坚守着自己的原则。 “莫要在磨蹭了!诸位仙师若觉不妥,那便替奴将此金钗交于夫君,他会知晓的。”说着,王如意从腰带中取出一枚金钗,交于秦舒,“奴心愿全了,变让小女子为这世间再做最后一件善事罢。奴去休!” 王如意喊道,蓦然间向天空中的巨锤飘去,以众人还未反应过来的度在半空化作一团庞大的光雾,包裹住巨锤。 赤焰率先反应过来,大喊一声道,“跑!” 戌土还有些不解,正要控制巨锤击落,却现自己莫名难以动弹,宛若民间传闻的鬼压床一般,只得眼睁睁见秦舒等人离去。 而嗜鹰三人,见戌土无所动作,还在犹豫到底要不要追上去。 先前与萧遥等人的缠斗虽说不相上下,可到底还有李忆悔等人,先前他们可是见识过李忆悔的气势,再加上秦舒这个固形期的,他三人贸然追去,怕是会先渣都不剩。 而几息过去之后,戌土一咬牙,双臂一挣,总算是恢复了行动,而那包裹着巨锤的光雾,在那一瞬间,也砰然飞散,作星星点灯飘零于夜色中。 宛若王如意的笑脸。 而脱困的戌土则是冷冷地望着李忆悔等人跑远的身影,脸上阴晴不定,再看向唯唯诺诺,胆战心惊的嗜鹰三人,气便不打一处来。 右手狠狠向地面一击,瞬间轰出一个巨石大的坑洞。 他的嘴里出令人胆寒的声音。 “蜀山弟子……来日再见,我送尔等入阎罗!” 第二百四十四章 兵分两路 脱离险境的李忆悔一行,很快回到弘农县,只是个个风尘仆仆,有些狼狈。 “该死!” 秦舒咬牙,狠狠在墙上锤了一拳,只有细微粉末散落。 李忆悔等人停下脚步,有些不解地看向秦舒。 “若是我修为再高些……那女魂便不必死了!” 后者恨恨道。 “这不能怪谁,一时运气不好,遇到了,又能如何避免呢……”李经纬安慰道。 “是我,我不该如此莽撞。”李忆悔道。 他如今也是深深的后悔,若不是他一时意气,怕是王如意如今便可度投胎了。 “都别互相往自己身上揽责任了,事已至此,现在这样又有什么用呢,之前那人不是提及了上官世家和丙火吗?这样一来必然会与我们想冲突,可是我们万万不是对手,该如何是好?”云儿道。 “事到如今,也只能去搬救兵了。”唐峰道。 “可是洛阳城那边也应该有人看守,不然搬来救兵两眼一摸瞎,岂不是白白忙活一场。”萧遥道。 “我去吧,洛阳城,如今我的修为今非昔比,就算被现也还是可以逃跑。”李忆悔道。 之前对战戌土,他给众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实力确实在团队中不可小觑,很强大。 “我也去。”云儿连忙道,“我虽然受伤,可是实力还是有些的,绝对不会拖累他,而且我也可以看着点他,免得他再意气用事。” “两人去洛阳城,也足够了。”李经纬点点头道。 “不行,我也要去。”欧阳岚连忙举手。 “你去什么?就你实力境界垫底,去了怕是会帮倒忙,老老实实跟我一起,还能让我照看你。”欧阳静怡连忙教训妹妹道。 欧阳岚心知姐姐说的对,也就不好说什么,只是微嘟着小嘴,有些孩子气地郁闷。 “我们去找到了救兵可以立马与他们汇合,到时候就能见面,无需太久。”李经纬道。 他自是知道欧阳岚对李忆悔的心意的。 欧阳岚闻言,也是 异常乖顺地点点头。 而秦舒从始至终却是一言不,始终沉默。 “小舒,小舒。” 李经纬推搡一下,秦舒这才恍然回过神来。 “想什么呢?”李经纬问道。 “没,没事。”秦舒见众人都望着他,摇头道。 “之前说的计划,你觉得怎么样?” “没事,听你们的,我都行。” 秦舒没有表意见,反常的很,可是问又不说,众人也是无奈。 “既然如此,过了今夜,那边开始行动吧。”李经纬道。 众人自然没意见,不过当务应先解救在另一处宅院的孩童。 找到了佘老,很快就就找到了那些失踪的孩子。如王如意所言,一个个不仅毫无损,而且还白白胖胖的,让佘老看了笑得合不拢嘴,这会弘农县不会散了。 而后佘老自然热情挽留,可是众人仍旧坚持要天亮便离开,也不用如何招待。 而后便是随意找寻了几间空房,众人收拾一番,便要歇息。 可是秦舒的房间却是出声响,接着人影闪过,房间已是空荡荡。 月色也渐落,秦舒悄然回到之前与戌土等人大战之地,依旧满目疮痍,一片狼藉。 秦舒沉默地伸手在空中虚揽,天地间缓缓显露一片光点,与之前王如意所化光点一模一样,不过数量却是少得可怜。 那些五颜六色的光点汇聚为一只翩飞的细蝶,缓缓落在秦舒指尖,美轮美奂,玄妙至极。 “秦舒所能做的,也只有那么多了,救命之恩,秦舒谢过了。” 说着,他诚恳向细蝶一鞠躬,后者翩飞着远了去。 秦舒站在原地,感慨万千,他从未有像如此时刻,能希望自己的修为突飞猛进。 也是第一次如此渴望力量,深深地感受到了无力对抗的感觉。 这世间,弱小便是原罪。纵然很多人不认可,但却是流传了无数年的法则,弱肉强食的本质谁也改变不了。 默哀了一阵,秦舒又沉默地回去,悄咪咪的, 无人知晓。 也不知这是不是蜀山一行人的传统,好似月夜时分,最宜出门办事。 …… 弘农的人搬走了许多,可是牲畜却都留了下来,雄鸡的鸣叫还是唤醒了一日里的晨光。 李忆悔等人习惯性地起了个大早,各自说道嘱咐了几句,便要分道扬镳开始上路了。 至于之前说过要看看假道士是何方神圣,也便告一段落了,生了戌土那档子事,谁还有心情去管一个冒牌的游方道士。 总之孩子找回来了,王如意也消失了,这个弘农县又恢复了往日的安定平和。 “此地距离大悲寺最近,我等去找寻救兵,你与云儿姑娘万事小心,要以自身安危为重。”李经纬向李忆悔叮嘱道。 后者感受莫名,点头道,“我知道,此去洛阳城不过探明情报,诸位师兄弟也要路上小心。” 说完,两方人互相道了声别,就分往不同两个方向御剑飞去了。 李忆悔载着云儿,迎风而行,本是平日里都习惯的事情。可此时却只有二人,气氛不禁有些变了味道。 而秦舒等人,也无心想别的,专心向大悲寺的方向飞去。 “云儿姑娘,到了洛阳城,我们可不能再这般装扮了,难免有些引人注目,到时候可不利于我们勘察情报。”李忆悔道。 “那要如何?”云儿问道。 “最好是瞧上去自然一些的,你我可以乔装打扮一番,兄妹或是……夫妻之类的。”李忆悔道。 “如此,也好,我都行。”云儿道。 “不若便说是你我兄妹二人来洛阳城游玩,上官世家在洛阳城盘踞多年,定然手眼通天,进城若是人家盘问起来,便如此说词。” “嗯。” 云儿轻轻地点头。 说不清的有些失意。 这一路行来山清水秀,却是二人都无心观赏这美妙风景,心中藏着各自的心事。 而时间却是马不停蹄地奔波,在御剑中悄然过去,竟不觉有多少时间,一个庞大的城池便在眼前若隐若现…… 第二百四十五章 混战 “那应是洛阳城头了。” 李忆悔遥指着那雄伟的城墙道。 云儿轻轻点头,眼神充满新奇地望着像蚂蚁一样络绎不绝的来往人群。 她未曾见识过这人间大多数的风景,也会像这个年纪的女孩一般感到新鲜脸红。 在局里洛阳城有一段距离的地方,李忆悔御剑缓缓下落。 “云儿姑娘,我们就在这儿换吧,若是近了怕被人察觉,也就不妙了。”李忆悔道。 云儿轻轻点头。 二人乔装打扮了一番,瞬间变得普通了一些,不再那么引人注目了。 李忆悔仔细端详云儿,左看右看,道,“你还是把纱巾戴上比较好。” 确实,云儿的姿色不用说,自然算是上等,而且加上她空灵的气质,哪怕换了一身普通的衣裳,可在人群中要不瞩目还是不太现实的。 “嗯,好。” 云儿异常的听话乖巧,或者说是善解人意,习惯性地将白纱戴上了。一刹那,光华也被掩盖住了许多,真就变得普通了来。 李忆悔如此方才满意地点点头,笑道,“走吧,从现在起我便是你兄长,遇人问起,便说你叫李云儿。” “好。” 二人就这样一前一后向洛阳城走去。 也不知是什么日子,这洛阳城进进出出的人却是格外的多,每每是持刀佩剑的彪悍壮汉,这守城的守卫竟宛若不见一般,任由人群来来去去。李忆悔二人也夹杂在其中,很轻易蒙混进入了。 “兄……兄长,这此如此好像比我们相信的要简单些啊,为何不用盘问也不检查,见我们佩剑也不多问,反倒很是不耐烦的要我们感觉进来。”云儿不解道。 李忆悔也正纳闷呢,猜测道,“许是这几日人流量太多,这些官兵也不愿过多排查了。” “是嘛……”云儿歪了歪头,有些疑惑。 “应该是吧……”李忆悔被云儿这一问,也有些不自信了。 “诶?兄……兄长你看,那里好像很热闹的样子。”云儿突然指着一处道。 李忆悔顺势望去,正见一群人围着一座高台,有二人再高台上你来我往,刀光剑影,台下围观的群众不断的呼声叫好。 “他们是弄杂耍的?”李忆悔有些搞不懂。 “咱们去看看便知道了。” 云儿说着,便暴露了小女子爱凑热闹的天性,扯着李忆悔的衣袖,便挤着人潮向那处钻去。 “那是……西岳派弟子!” 李忆悔走近来才现,原来那高台上打斗的二人,一名是女子,令一名却是穿着西岳派弟子服饰的男子,而高台之上的打斗,明显是男子占了上风。 “可恶,莫非是这门派弟子又来寻性滋事?” 李忆悔暗道。 之前在西岳派生的种种可让他一点好印象都没有,而如今又是在朗朗乾坤之下与一名女子打斗,这不免让李忆悔想到不好的方面去了。 可是理性让他莫要轻举妄动,先是在台下静静观察这一切,而后却是终于忍不住了。 他见得那西岳派弟子竟是一步跃起,一掌向女子拍去,而后者因为之前抵挡招式有些后继无力,却根本没有办法躲开这一掌。 “住手!” 李忆悔爆喝一声,一步直接冲上去高台,一踢,便将那一掌踢开。 一旁的云儿还没反应过来,有些蒙圈地看着这一切。 那西岳派弟子也万万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被人闯入,打断攻势,这一踢让他手腕生疼,连退了好几步。 “你是何人?”西岳派弟子怒目相视,看着李忆悔道。 李忆悔不答反问道,“你是西岳派的弟子?” “正是!阁下何人?”西岳派弟子道。 “将你收拾的人!” 李忆悔道,话音落,直接冲上去,拳法掌法,并行出。 之所以不使出精灵剑,则是怕被与戌土等人有关的人物瞧见,或者被上官世家的人现,毕竟之前听得戌土说,可是与上官世家达成了合作的协议,只差临门一脚了。 李忆悔压制着自己的实力,警慎地 对战面前这名西岳派弟子,一拳一掌皆是恰到好处,让后者招架很是吃力。 “你到底是何人?前来坏我好事!” 西岳派弟子实在有些受不了,咬牙喝问道。 “好事?” 李忆悔冷笑一声,手中的攻势却是越凛历,而后终于瞄准西岳派弟子招式中的漏洞,一掌拍在其胸口,后者一口血喷出,倒飞了出去。 而其中二人战斗的时间,也不过寥寥十几回合。 西岳派弟子挣扎着起了身,向李忆悔一拱手,便略显狼狈地下了台。 不是他老实服输,而是在他还想要说话的时时候,却又感觉到自己胸口一口鲜血涌上,为了不再丢人这才急急忙忙跑下台去。估计如今是找个角落吐血去了。 李忆悔拍拍手,略感轻松,西岳派弟子的实力,还是那么差强人意。 “大胆!敢破坏我上官家的比武招亲!哪儿来的小辈!” 突然一声大喝,四面围上来一群身着华服的男人,不过年纪普遍中年及以上,来势汹汹地向李忆悔包围而来。 还有帮手? 李忆悔理所当然地把他们当成了西岳派弟子的帮手。 将高台上的女子向身后一挡,道,“姑娘,你小心了。” 后者好像想说什么,可李忆悔却是先下手为强,直接向包围的人中直接一个箭步冲了上去,使用的也不是蜀山功法,竟是方才那西岳派弟子的路数! 李忆悔本就是天赋异禀,更加上前世的眼力,模仿一些招式路数还是手到擒来的。 那被攻击之人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连忙招架防御,手忙脚乱间连连后撤。 而其余几人见同伴被李忆悔占了上风也连忙围了上去,对李忆悔起攻势。 高台之上瞬间就变成了一场以多攻少的混战,李忆悔在最中间有些吃力。 他判断不了周围的人是否藏着能看穿他的,他不能使用蜀山功法暴露身份,可是模仿的半吊子西岳派武功也实在有些招架。 李忆悔一咬牙,眼眸赤芒一闪… 第二百四十六章 富家翁 “一群糟老头儿……” 赤焰唇角挂起一抹桀骜的笑,单手在虚空一握,一大团火焰弥漫掌中,散着令人畏惧的高温。 本来一拥而上的众人,却硬生生止住了脚步,都有些忌惮地盯着赤焰手中的火焰。 台下的看众也都被他手中的火焰震惊,却只有一人偏偏注意到了台上这个年轻男子的表情变幻。 云儿看着赤焰的脸上挂着的那一抹笑,似曾相识的感觉突然从心间涌起。 他怎么……好似变了个人似得…… 云儿的内心满是疑惑,她不解。 高台上的赤焰却无心顾她,周围的几个男人还是能给他一些压力的。 毕竟此刻不能爆出全部实力,而这些老家伙比之先前那西岳派弟子终归是多活了些年头,与之相比要强悍得多。 “你这是什么功法?!” 一名留着络腮胡的男人冷声问道,对于赤焰手中的火焰竟有些觊觎之意。 赤焰冷笑一声,“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说着,一个投掷,那火焰便向先前那男子飞去,后者惊慌一下,连忙挥手打开斗气壁障,阻挡一二。 湛蓝的斗气形成漩涡,堪堪抵挡住那一团火焰,未使自己受伤。 “好阴险的小辈!竟然偷袭与我!” 那人隐隐含怒,直指赤焰道。 后者反笑道,“以多欺少,你个老贼倒是好光明正大呀。” 那人冷哼一声,不再与赤焰在正当与否的问题上纠结辩论,直接一挥手,示意同伴围上前去。 赤焰收敛起笑容,右手狠狠一握拳,身上彻底升腾起熊熊燃烧的火焰,包裹住自己,宛若一个火人。 可是若是仔细观察,会现其实那一层火焰说是燃烧在李忆悔身上,倒不如说是浮在其身上,距离衣物皮肤还是间隔着一点距离,而火焰的温度,也作用不到其身上。 这就需要极其恐怖的控火能力,世间能做到者,应是不出一手之数,而不巧,赤焰身为火灵珠之灵 ,便在这屈指可数的人中占了一席之地。 “这功法真是奇异,若是能让我得到,那我在族中地位可能提高不止一筹啊……” 那络腮胡男人如此想道,内心起了贪念。 围攻的众人包围住赤焰,却偏偏因为那一层火焰竟无从下手,一时间双方僵持不小。 其实说实话,这种法术实在有些鸡肋,若是遇到戌土丙火那种,开了没什么用,若是对付比自己境界低的,也没必要使用,也唯有在这种情况下,才能挥些许作用,用来唬人差不多。 “此人破坏我上官家的大事!岂能轻饶,诸位皆为族中砥柱哪可退缩?”络腮胡子巴不得众人一呼而上,将赤焰早早收拾了,而后自己在找寻机会从其嘴中找出这控火之法。 可是周围的众人也不是三岁的毛孩子,又岂会白白为他做嫁衣?哪怕不知道络腮胡究竟意欲何为,也不会贸然做这出头之鸟。 “一群畏畏缩缩的老家伙。” 赤焰笑骂一声,直接先下手为强,向那一直满怀坏水盯着他的络腮胡攻去,手法凛历,也是用的先前西岳派弟子的路数,其中还夹杂了几式以前与辰龙对手的招式。 络腮胡子见燃烧着火焰的赤焰向自己冲上来,也有些慌张,他自然看得出,以自己的修为,单打独斗可万万不是赤焰的敌手。 一面后撤,一面嘴里叫喊道,“都愣着做什么?还不赶快来帮忙!” 众人对视一眼,赤焰主动出击,这回可不好独善其身,纷纷上前帮忙却还是不敢靠得太近,不过远远以斗气攻击。 而台下的看众却还是喝彩一般,宛若在看一场大戏。 云儿却是面色担忧地望着赤焰,但不敢轻举妄动,她还是记着此行来洛阳的目的。 然而人群之中,除了云儿,还有一人在远处静静地看着,神色并不平静。 “那台上的人什么来头?为什么没人向我禀告会有这么一档子人出现?” 说话的是一名留着小山羊胡的中年男人,约莫五十余岁的 样子,比之台上那些人,年龄差距不大。 身着一身华服,面容和善,像极了一名普通的富家翁。 在其身旁,一名年轻男子低声恭敬道,“这人看着面生,应该是近来从外地来的,周围的碟子都未曾有此人记录,想来所属之地并非离洛阳近。” “远客啊……” 富家翁砸吧砸吧嘴,不再说话,静默地看着台上火热的争斗,一群人对战一个小辈,却还只是略占上风。 “真是丢人现眼。” 富家翁面无表情,骂道。 声音却被看众一阵高于一阵的欢呼声掩盖,恐怕只有身旁的年轻男子听见了。 而高台上的战斗此时也趋近于白热化阶段,赤焰一人战多人也是有些吃力,再加上李忆悔害怕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还特意嘱咐赤焰千万不能下死手,这就让赤焰又被限制了能力。 毕竟杀人技才是最强的招式。 “该死的。” 赤焰再次被击退了,身上的火焰也逐渐熄灭,气喘吁吁地半伏在地,看着眼前的众人,很是气恼。 “本尊叫你们打!” 赤焰低声叫道,从台上随手捉了一块碎石,用斗气猛然投掷出去,飞行的半空中突然迸火焰,投向敌人。 有人未曾反应过来,结实地挨了一下,哎哟一声扶着老腰,很是难受。 见这一招有效果,赤焰嘿嘿一笑,又在地上捡起数块碎石当做暗器甩掷出去,击得躲闪不便的几人哎哟不停地叫唤。 引得台下看众一片喝彩,哄堂笑声。 便是连那富家翁身边的年轻男子见到自己人被打成这样狼狈,也不禁笑出声来。 可是被前者微微侧头一瞪眼还是立马噤声,不敢半分波动。 而赤焰终究是把台上的碎石抛尽了,众人见状很快又围了上来。 前者一时心急,慌乱在怀中摸了一块硬邦邦的东西,随手又是一抛。 而在台下的富家翁却在那物什飞出的一瞬间,突然一愣…… 第二百四十七章 准女婿 那富家翁莫看其平平无奇,可是见到那件东西时却是一个箭步,直接越上高台,稳稳接住。 在其身边的年轻人还未反应过来,台上的众人也未曾感应,他便出现了。 而在场的这些人中,便也只有赤焰觉察出一些端倪来吧。 “这个人……很强。”赤焰在心间道,“却也还没强到丙火戌土那个境界,应该是个归元境的。” “归元境修士……”李忆悔思索道,“哪怕上官世家是修仙世家,归元境修士也是极为稀少的,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就在李忆悔与赤焰还在纳闷时,那名归元境修士只是将注意力放在赤焰之前所抛出的那一快物件上。 “果然是它……” 富家翁不断翻看的打量着手中的物件,喃喃道。 而他手中灿灿生辉的,正是先前李忆悔等人在皇城中,皇帝所赠令牌。秦舒因为担心李忆悔二人受到阻拦,特意留下,以备不时之需。 “你……是何人?” 富家翁看向赤焰问道。 之前围攻赤焰的那一些人在见到他的出现后,纷纷站在其后,老老实实,没有多余的动作。 “哪怕阁下是前辈,可是问及姓名之前,也不应该自报家门的吗?” 李忆悔的眼瞳赤芒逐渐消散,先前赤焰所打斗,消耗的心神太多了,需要休息一下。 富家翁没有生气李忆悔的无礼,反而笑呵呵道,“也对,老夫名叫上官云,乃是上官世家现任家主,不知小友何方人氏,尊姓大名?” 李忆悔拍拍身上灰尘,老老实实起身,鞠躬道,“晚辈名为李忆悔,皇城人氏。” 按照先前拟定好的剧本,李忆悔本该说自己是玉山派弟子的,可是如今令牌被赤焰意外甩出,若是不改口,可实在圆。 “皇城人氏?”上官云故作恍然地点点头,眼神微微一瞥。 而后那之前围攻李忆悔的人群中便有一人仿若心领神会一般,悄然退了下来,不知去了哪里。 “哈哈,即是皇城远客,之前多有不周,还望小友多 多担待一二呀。”上官云笑道。 说着,便将令牌递还给李忆悔,后者笑着接过。 “不过小友,我上官家在此地比武招亲,你突然冒出捣乱,还是有些不厚道啊……”上官云突然道,眼神犀利地看向李忆悔。 后者不动声色,虽然不懂比武招亲是何意,可还是不能让对方看出来,只得作闭口禅。 “爹!人家公子是为了就我才贸然出手的,你可不能乱说!” 李忆悔身后的姑娘突然站出来道,撒娇似得对上官云叫道。 “胡闹,月儿,这比武招亲有规有矩,怎么能半道上冒出个人来就直接上台的。” “可是若不是李公子,方才那下手没轻没重的还不知道会把女儿打成什么样呢,而且李公子一个人对战那么多族叔都不落下风,他好厉害呀。”那姑娘说道最后,有些雀跃道,毕竟是自己的比武招亲,哪个会不喜欢武艺高强又会英雄救美的呢? “你这……”上官云还想说些什么,却被眼前的女儿这娇嗔模样挡住了,不再说什么。 “是啊,父亲,我看也还是要谢过这位公子,不然伤着了妹妹才是不好。” 之前那名站于上官云身旁的年轻男子也上台道。 上官云实在架不住两名儿女的连番攻势,只好就此作罢,对于李忆悔突然闯入高台的事情不作追究。 “你们两个,还不快快对李忆悔作一番自我介绍?”上官云道。 这是,那两人才好像突然想起来。 那姑娘微微行一万福道,“小女子上官月,公子多多指教。” 年轻男子抱拳道,“在下上官义惶,多多指教。” 李忆悔向二人抱拳,了表礼貌。 “李公子,你把我那挑战者打走了你可就成了挑战者了。”上官云突然道。 可怜李忆悔却连何事都不知道,但也只好点点头,表示明白。 “那么……”上官云道,“还有谁要挑战这位李公子?若是没人挑战的话……那么李公子可就是我上官家的准女婿了!” 李忆悔虽然没 能知道比武招亲是什么,可是女婿二字他还是听的看明白的,虽然带了个准字,可是却还是让他有些措手不及地看向台下云儿。 而后者却宛如赌气不一般,别过头去,不看李忆悔。 “三。” “二。” “一。” 三声落响,全场也无一人敢上场挑战李忆悔的。 毕竟先前他以一抵多的事实摆在那里,大概全场也没有人有那个底气可以做到,于是都选择明哲保身,还是不要出这个风头比较好。 “好,那么我宣布这一次比武招亲最后的获胜者便是来自皇城的李公子!” 上官云在高台上高声道。 台下看众纷纷鼓掌喝彩,台上台下大概也只有李忆悔和云儿是不高兴的了,当然,还有那络腮胡。 李忆悔成为了上官世家的准女婿,可就不是他轻易能够觊觎的。 “前辈,在下还有妹妹在台下,我且先去把她领来可好?”李忆悔向上官云道。 “还叫什么前辈?过不了多久你我便是一家人了,叫伯父便好。”上官云爽朗笑道,可是眼神中却还是不可避免上过一丝阴影。 “那……好吧,上官伯父,我便去将舍妹领来给大家介绍一下。”李忆悔道。 上官云点点头,笑容和蔼。 李忆悔随即很快下台,来到云儿身边。 “真是恭喜兄长,贺喜兄长了,来到洛阳城打探情报,结果还顺便打探成了准女婿,可真是一箭双雕啊。”云儿笑眯眯道,阴阳怪气地说着话。 “我……我哪里知道比武招亲是什么意思呀?这不是误打误撞嘛。”李忆悔小声辩解道,“而且我们也可以利用这个机会趁机靠近上官世家,打探清楚他们背后的勾当,也算是一条捷径了。” 云儿默不作声,不愿搭理。 李忆悔无奈只好强行牵着云儿上台,他总不能把她一个人留在这里。 “这是舍妹李云儿。”李忆悔笑着介绍道。 好在云儿还是在关键时刻给了他几分薄面,向众人一一点头问好。 第二百四十八章 试探 那上官云不动声色地点点头。 很快,先前在其眼神授意下离开的那人又回来了,来到上官云身旁耳语。 “李公子,既然你已经在比武招亲中胜了,那么也算是我半个妹夫了,还请移步到山庄说话。”上官义惶悄然挡住李忆悔看向上官云的视线,笑道。 “也好。” 李忆悔收回视线,笑道。 上官义惶始终挂着淡淡的笑,在头前带路,李忆悔跟随与上官月同行,静默的云儿跟在最后,面无表情。 头前带路的上官义惶面上笑容,心间却是疑惑,之前赤焰那一手控火之术让他感到莫名熟悉,好像似曾相识一般。 李忆悔却不知道,先前蜀山仙剑大会,这上官义惶,曾带队上官世家前去观礼,所幸二人未曾碰面,后者也未对前者有太多的兴趣与印象,一时间还想不起其身份。 上官云在原地未动,安静地听属下汇报,过了一小会儿,那人就算讲完,老实地站开。 “就这些?可曾确认无误?” 上官云问道。 “此人曾在皇城中搅动了不小的风云,不说家喻户晓,最起码在皇城官场还是有不小的名头。”那人恭敬道。 “有意思,有点意思……” 上官云捻动着下巴的胡须,轻笑道。 传闻中的皇帝私生子竟然是个修仙之人,这可是犯了仙凡相隔的大忌呀。 他的嘴角泛起冷笑,似乎隐隐捉住了李忆悔的一些把柄。 “行了,我知道了,都散了吧,一群人打不过一个小辈,真是丢人到家了!” 说道最后,上官云低声喝骂了一句。 那众人也不敢有何怨言,纷纷散了下去,上官云作为家主的威严,深入人心。 只有那络腮胡男人在低头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向李忆悔离开的方向望一眼,强行按下自己内心的贪念。 上官云示意之前去查看情报的人收拾好比武招亲的摊子,自己则不紧不慢地跟上上官义惶的带路。 高台之下的看众见没有热闹可瞧,也感无趣,各自 散了去。 上官山庄距离比武招亲的地点不远,也无需骑马坐轿,一行人路上一面闲聊一面走去,倒也似散步一般。 “忆悔原先是想来洛阳做什么的?可不是千里迢迢便听闻舍妹比武招亲,慕名过来的吧?” 上官义惶笑着打趣道。 这一路上闲聊几句,上官义惶对李忆悔的感觉不错,借着准妹夫的名头,称呼熟络了不少。 “原先便只是打算与自家妹子来游玩一番,后来见此地热闹便过去看看,没想到看着看着便上台了。”李忆悔故作羞赧地说道,显露出些不好意思的模样。 上官义惶哈哈一笑,用手中折扇点点上官月道,“我这妹妹虽然不敢说是倾国倾城,可也算是洛阳城里的一枝花,忆悔会被他迷得失了神,也算是情有可原的。” “大哥!” 上官月娇嗔喊道,脸色羞红,一跺脚,还真是有些千娇百媚地感觉。 “好好好,我不说了,省得你这小妮子又有我闹脾气。”上官义惶接着又向李忆悔道,“我这人在洛阳城内的声名不好,脾气也不好,但是就那么一个妹妹,对她也算是千依百顺,所以……你可千万不能辜负她呀。” 上官义惶眼神眯了眯,露出一丝狠辣之色。 他不过是个练气境的修为,可是其中狠辣之气却是真的,看样子平日里也绝对不是善角。 “嗯……” 李忆悔只是沉默地点头。 无论上官家背地里有何勾当,上官月总归是无辜的,他问心有愧。 差不多众人到达上官山庄时,上官云恰好也到了,于是一行人来到会客堂。 上官云主位,左坐的上官义惶,其次是李忆悔,而右则是上官月,其次云儿。 “忆悔,是皇城人物?” 上官云喝了口茶,不急不慌问道。 “是,与皇族也是有些沾亲带故地。”李忆悔就坡下驴,笑道。 “噢”上官云笑容莫名,“怕不是沾亲带故那么简单吧。” 李忆悔闻言,却装作没听到,不作回答 上官云也笑笑,没有追问不停。 “既然与皇室有些关联,那么在外面总要有些顾及的。” 突然来了莫名那么一句,显得有些突兀,上官义惶也有些茫然。 李忆悔却是听得明明白白,这大概是在暗指自己身为皇室宗亲的身份,竟然修仙,这警告的意味,好似真觉得捉住了自己的把柄。 “小侄知道,多谢上官伯父提点。”李忆悔将计就计道,顺势承认,也表明自己听得明白。 给对方露些破绽,总能让人掉以轻心的。 李忆悔只有些不韵世事,可不代表是个呆头呆脑的人,相反,很多东西只要一学便会,比如这简单的心理战术,要不然在前世那种乱世,可修炼不到那个地步。 上官义惶与上官月不明就里,也许只有知根知底的云儿才大概猜到了一些。 “忆悔,先前看你身手不凡,可不知师出何门啊?那群老头子真是一把岁数活到狗身上去了,一群人倒也都奈何不得你。”上官云半开玩笑道。 “哪里哪里,小侄师出云海学院,家师名讳……不提也罢,先前也是的诸位前辈手下留情,不然以小侄的功夫可就只能束手就擒了。”李忆悔谦虚道。 “诶,忆悔过谦了,先前那场打斗我恰好瞧见了一些,可谓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呐。”上官云笑呵呵道。 李忆悔只能笑着附和,心中暗暗庆幸,好在先前未曾使用使用蜀山功法,也与赤焰互换了身体,若是不然,怕是难逃这老狐狸的法眼。 “诶?要不这样,我见忆悔功夫不错,正好与义惶切磋切磋如何?”上官云突然道。 “爹,我这准妹夫境界比我高出不少,我哪儿是对手啊。”上官义惶先道。 “确实,小侄境界略高一筹,这样便是有些胜之不武了。”李忆悔道。 上官云笑呵呵道,“不用斗气不就行了?老夫难得有兴趣看看晚辈之间切磋,也好让我看看我这儿子这些年到底多少长进,忆悔……不会不给老夫这个面子吧?” 上官云笑容和蔼,咄咄逼人…… 第二百四十九章 突发事故 李忆悔这头入了洛阳城,成功地靠近了上官世家打探情报,而秦舒那边一路上也算是平坦。 “秦师兄,这一路还有多久能到大悲寺啊?”唐峰御剑上前问道。 “约莫要些时日,这弘农县到轩辕山必经秦东山脉,而要过了秦东山脉,才算到了中原地界上。”秦舒道。 “那可是够远的。”萧遥凑近道。 “去去去,哪儿都有你。”唐峰摆手道。 二人一路上还是活宝担当,六人的乐趣大概都是被此二人的对话引起的。 “好了,别闹了,前面就是秦东山脉,我们需要从其领空飞过,但是那里诡异得很,以往此地传来的民间求助大多数都来于此地,可惜平息了一波又起一波,至今还不知道具体原因。”李经纬道。 “乖乖,那么邪门?”萧遥有些吃惊地样子。 “所以说不能大意,事出反常必有妖。” 也不知是李经纬的话起了作用,还是二人拌嘴拌累了,一行人又在一片安宁中前行。 唐峰偶尔会凑到欧阳静怡身旁耳语几句,二人小声对话,也吵不到旁人。 萧遥百无聊赖,干脆躺在葫芦上打起盹来,秦舒与李忆悔在最当前,时常谈论一些日后赶路的事。 “唔……” 秦舒突然捂住额头,眉眼紧皱。 “小舒,怎么了?” 李经纬见他异常,关切问道。 “不知道,脑壳突然有些昏沉,这……” 不知为何,秦舒莫名好似被醉风吹困了一般,有些迷迷糊糊的感觉,脚下的御剑也有些不稳了。 “怎么回事?要不我们先落下,歇息片刻再做上路打算?”李经纬道,秦舒这样让他感觉到有些不安。 “嗯……也……好……” 可是谁知秦舒才说完最后一个字,突然生变故! 只见离恨剑突然东倒西歪一阵,左右飘摇,一阵黑红的气息缓慢从剑身溢出,李经纬 看得心知不妙,想要靠近将离恨之上的秦舒拉扯过来。 可是他刚一靠近,那离恨却仿若有了自己的灵智一般,忽然闪开。 可李经纬看向秦舒时,却分明现后者双眼禁闭着,一副昏睡过去的样子,而那丝丝离恨中弥漫出来的黑红气息像一条条藤蔓似地缠绕住他,维持着其站立的姿势。 “可恶!这是怎么回事!” 李经纬心中焦急,连忙喊道,“快来个人,小舒这边有些不对劲!” 可是还未等后方的萧遥等人缓过神,那离恨竟然宛若受惊一般,疾疾向秦东山脉飞驰落去,那度比之秦舒自身驾驭的招式还要快上半分。 李经纬来不及等萧遥三人追来,也控制勿为剑连忙追去。 后方三人这才反应过来,也赶忙追上。 离恨剑散着慢慢的暴戾之气,那黑红的气息仿若被山脉中某样物什吸引,疯狂冲去,而秦舒则好像被离恨剑彻底控制,始终闭着眼,面露痛苦之色。 “我的娘诶,这是怎么回事,我不过打会儿盹,怎么突然就少了个人啊。”萧遥叫道。 “不知道,刚刚赶路好好的,踏入这山脉不久之后小舒突然说不舒服,而后那离恨剑就好像突然失控一般,向山脉冲去。”李经纬道。 “该死,这鬼地方还真是邪门得很,怎么会这样。”萧遥暗骂了一句,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也让他莫名有了些心慌。 “那离恨好像向那个地方的山洞飞去了!”唐峰突然指着下方喊道。 李经纬凝神望去,果然,那通体冒着黑红气息的离恨剑向一处山洞飞去,一刹那便飞入了其中,而那处山洞,也好似在离恨剑飞入的那一刹,突然爆出一股庞大的黑气,瞬间弥漫了整个洞口。 “那个洞口又是什么地方!” 李经纬心中生气一团怒火,这枝节横生的鬼地方让他很恼火,可是对此毫无头绪令他更为愤怒。 众人很快靠近了山洞,却不敢直接进去 ,只能在洞外黑烟弥漫不到之地停下,贸然闯入可不知道会生什么事。 “秦师兄被带进去了,那我们怎么办?要一起进去救他吗?”欧阳岚问道,对秦舒也颇为关切。 “不行,这个洞口太诡异,我们对此地人生地不熟的,贸然冲入可能会生难以预计的灾难。”萧遥关键时刻还是异常冷静的。 “我觉得萧遥说得对。”唐峰道,“救秦师兄很重要,可是没有计划可能会被未知的情况弄得一网打尽,到时候可就不妙了,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此二人在这种时候也不再像两个活宝一般,只知道玩闹。 “可是我们已经没有时间制定计划了。”李经纬道,秦舒遭此劫难,他认为自己还是占了一部分责任的,所以整个人非常焦急。 “要不这样,我先进去探查一下情况,你们在外面守着,若是到了明日这个时候我还没有出来,那么你们就先去大悲寺搬救兵,到时候返程的途中你们再来救我们。”李经纬道。 “不行,如果到时候我们来了,你们撑不到那个时候,你不就是白白松死了?”唐峰摇头不同意。 “即便死,至少我能跟小舒死在一块,就这样!你们看守好洞口,有什么异样直接跑,我不能让你们丧命在此。”李经纬武断道。 “那还不如让我们跟你一起进去呢,人多力量大。”欧阳静怡道。 “不行,论辈分我是最大的,都听我的。”李经纬道,“这是命令!既然是我与小舒带队,将你们代理蜀山的,那么就应该让你们好好地活着回去!” 李经纬的责任感一向很强,平日里虽然都是秦舒制定计划负责指挥,可他也总是那么尽心尽力。 “可是……” 唐峰还想说些什么。 “没什么可说的,就照我说的办。”李经纬道,“我们一定出来,守好洞口!” 言罢,李经纬驾驭勿为,闭眼直接冲入黑雾缭绕的洞口,消失不见…… 第二百五十章 饕餮元神 李经纬的贸然闯入没有惊起黑雾的一丝波澜,仿若直接融入其中,消失不见。 萧遥四人无可奈何,只得在洞外等待,心中暗暗祈祷迎来的不会是坏消息。 …… 一头扎进洞中的李经纬很快被内里的黑暗蒙蔽,黑漆漆地,瞧不见一丝光亮。 只是他不曾慌张,一手幽蓝斗气游离与勿为剑上,散着莹莹光亮,驱逐出一片可见的光明。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李经纬喃喃道,挥舞着勿为剑,努力为自己打开一片视野。 洞内可见之地皆是泥石,与寻常山洞无意,李经纬驱步向前,小心翼翼地走去。 蓦然间一块半人高的石碑吸引了他的目光,幽蓝剑光隐约映出其轮廓,瞧不太清。 李经纬上前去,只见一团与洞外弥漫的黑雾一般的气息围绕着石碑打转,诡异莫名。 提剑凑上前去看,剑光映照在石碑表面,照出三个大字“饕餮窟”! “饕餮?” 李经纬见到这二字,不禁念出了声。 这是与四大圣兽齐名的四大凶兽之一的饕餮? 李经纬越感觉此地的不同寻常,心头的不安也越凝重。 “小舒!” 他大喊一声。 声音在山洞中久久回荡,一重接着一重,空间应该很大。 可是也仅仅如此,除了回声,再无别的动静给予他回应。 李经纬咬咬牙,只能继续向山洞内走去,约莫过了好一阵,他逐渐适应了山洞中漆黑的环境,接着剑光微亮,视物也不必那么费力了。 光亮! 李经纬总算在山洞内瞧见了微弱的光亮,那传自更深处光亮泛着红,无比妖异却又诱惑着李经纬前进。 “小舒!” 李经纬大喊一声,加快了脚下的步伐,直觉告诉他,前方必定有秦舒的线索。 随着越靠近山洞内部,那妖红的光亮也越显眼,李经纬总算走近了去,眼前生的一切,令他也不禁错愕! 只见那山洞深处,有一座岩石搭成的高台,一个**着上身的人影盘坐在石台之上,双目闭合,妖异的红色光亮便散于其周身的狰狞纹身上。 可是令李经纬目瞪口呆的可不是突然出现一个人,而是那人的眉眼如此熟悉,哪怕其**的上身与面部都被散着血红亮光的纹身弥漫,可是他仍能认出,那是秦舒! 李经纬平复一下心惊,赶忙御剑登上石台,一靠近,他才现秦舒此时周身弥漫的红光散着浓重的血腥味与暴戾之气,让他极为不舒服,感受到深深的厌恶。 “该死……不过才一阵的功夫,怎么变成这样了?”李经纬暗骂道。 此时的秦舒不似人类,通体的纹路倒似妖族一般。 而就在李经纬一筹莫展之际,秦舒额头的一个最为血红的印记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是一个隐约可看得出是简约兽头的图案,而那图案在李经纬眼中却很是熟悉。 不正是先前石碑上所刻“饕餮”之兽? 紧接着,李经纬莫名想到了先前在古书上看到的一段话“上古有恶兽,身死道消而魂不散,夺舍凡人之身可再成一世造化!” 夺舍! 李经纬心头蓦然想到了,脑海中也立马浮现了有关夺舍一系列的事情。 迅找寻到应付此刻的方法,李经纬盘膝而坐,按照古书上记载的方法运行体内斗气。 不过瞬息,秦舒周身突然散出微弱的金光,与秦舒身上的妖红光明显得格格不入,分庭抗争的气势。 而后,一个与李经纬一模一样的小人蓦然从金光中浮现,大小不过三寸,表情严肃。 这是他第一次使用元神离体之法。 那小人从李经纬身日浮现之后,便毫不犹豫地直接一跃,便毫无阻碍地钻进了秦舒的身体,消失不见。 而进入秦舒身体的李经纬越肯定,前者此刻一定在经历着夺舍,因为只有自身元神无暇兼顾之时,才会让外来元神如此轻易地进入到自身的识海之内。 人体之中, 元神留存之地是为识海,人之识海,广袤无垠。而此时李经纬,便是直接来到了秦舒的识海之内。 “经纬!” 一道熟悉的声音蓦然叫住了还有些不适应的李经纬。 后者连忙寻着那声音的源头望去,只见广阔的识海上空,一个与秦舒一般模样的三寸小人便在那里。 而一同在那处的,还有一面目狰狞,身形庞大的凶兽,便是饕餮无异! 秦舒的叫声也立刻引起了凶兽的注意,只见那庞然大物转过头,粗大的瞳孔一缩,凝望着李经纬,深邃犹如深渊。 “本尊今日出关,竟然可见两具如此灵通的元神,只要吞了你们,本尊的实力,也可恢复一些了。” 饕餮张开了口,却是用粗重的嗓音吐出人言。 “大胆异兽!为祸人间被镇于此,岂可如此嚣张?!”李经纬大喝一声道,立马飞到秦舒身边,直面饕餮。 不过他的身形比之这尊巨兽,实在太过渺小,难免有些虚张声势的嫌疑。 “小辈,你们太弱了,本尊上古时期称霸天地寰宇之时,不知尔等还在何处,竟敢贸然对本尊口吐狂言,当真是可笑!” 说着,那饕餮直接一爪向二人抓来,李经纬二人竟隐隐可闻雷鸣呼啸之声势,引得心颤。 不过也好在心理素质过硬,二人身形未有片刻犹豫,立马闪开这致命一击。 “这凶兽好像没有传闻中那般厉害啊。”李经纬小声向秦舒道。 后者点点头,“应该是被封印在此地太久,实力有所衰微,不然我也不可能苦苦支撑到现在。” 虽然二人是小声说着,可是却难逃饕餮耳目。 那凶兽不屑道,“不错,本尊如今的实力自然不及全盛之万一,可是对付区区尔等,也绰绰有余,当年若不是你人类卑鄙设下陷阱,又如何能将本尊封印于此?” 秦舒二人眼神凝重,他们自知饕餮所言为实,自己二人很难将其战胜,可是这并不代表他们会束手就擒。 修仙者,自是逆天而行! 第二百五十一章 双剑显威 “区区凶兽之魂,不过一战尔!” 李经纬也被这频频生的不顺引起了心间一丝怒意,上了头,哪顾得什么凶兽不凶兽?天皇老子也敢干一场! 一手在空中虚握,金色元神之力竟直接凝聚出了一把勿为剑,直指饕餮。 秦舒见之,也跟随一同效仿,凝聚出了一把离恨剑。 饕餮的眼神露出人性化的一丝轻蔑,张嘴一吐,一道宛若混沌的黑气便喷薄而出,向秦李二人冲去,自身也随之而动,一个瞬间移动到二人的身后,此时前有黑气侵扰,后有饕餮袭来,造成一个进退两难的地步。 李经纬眼神坚毅,手中勿为舞动,便是毫无犹豫向饕餮冲去。 秦舒则是心领神会,向侧面飞去。 饕餮冲势不减,好似势必要将二人撕成粉碎吞噬下肚。 李经纬直面而去,却在即将相撞之时,突然露出诡异一笑,瞬间消失。 下一刻,却是直接出现在饕餮下方,一剑向上恨恨一刺,虚幻勿为剑在其腹部重重一击。 而秦舒则是来到侧面攻击,手中离恨剑挥舞出无数剑气,向饕餮攻击去,干扰其行为,令其无法立马对李经纬起动作。 饕餮见被两个小辈偷袭,心中怒意大增,一声嘶吼之下,浑身爆出一阵暴戾黑气,化作无数冤魂鬼手向秦舒二人捉去,带着阴风戾气。 “待我撕食尔等魂魄,必叫尔等永受地狱之苦!” 饕餮的声音咆哮着,令二人的神魂都受到些许影响,凶兽的暴怒,实在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 秦舒与李经纬二人手限于那些阴魂鬼手,有些无处躲避。 前者那些鬼手属于阴晦之物,便是凡人之间口口相传的“脏东西”,而元神又是人体最纯洁脆弱的,倘若一不小心沾染此等脏物,可要忍受非常之痛。 “本尊曾下阎罗,曾踏九霄,一世威风,可令万物闻风丧胆,今日遭尔等偷袭,实为不爽,为弥补一二,便进献元神与我吧!” 饕餮张开血盆大口,向李经纬二人吞噬而来,后两者躲无可躲 ,情况危机万分! 便是李经纬也只无可奈何,在绝对实力面前,空有一腔热血,也难有半分用处! 如今纵然元神离体,可他却还能清晰地感受到左胸口处狂乱的节拍。 而就在此刻,秦舒身体之外,李经纬的肉身之后,那勿为剑突异动,蓦然颤,通体剑光忽闪。 而后一道金光蓦然从其内射出,直直射向秦舒额头,直接没入。 此时在秦舒识海的二人即将被饕餮血盆大口吞噬时,那勿为剑激射的金光疾疾向庞然大物冲去,后者似乎有些感应,却是来不及动作便被这金光撞飞,那万千雾气化作的鬼手也随这消散。 获救的秦李二人一脸茫然。 饕餮被一击击飞,却是并未受什么伤。 那金光却轰然绽放出盛大的光芒,那刺目的光芒宛若照耀了整个秦舒的识海,散出一股盛大的威严。 令秦舒的元神有些不敢直视,可李经纬却并未感受有何不妥,被这盛大金光照耀,不禁丝毫不阻碍视野,甚至整个元神都感受一股暖洋洋的气息,异常舒适,所有的不安都一扫而空。 “饕餮……” 一股庞大的神念传递出信息,散着莫大的威严。 若是说先前饕餮的神威有万兽至尊气势,有入九霄,下阎罗的嚣张气焰。 那这团金光散的神念,便有如降临人间的帝王,充满了无边的霸王之气。 “这是什么东西!” 饕餮含怒道,这莫名出现的金光让他隐隐感受到一丝忌惮。 只是无人给它回应,秦舒与李经纬自是不知。 “此二人……不是你能动的……” 那庞大的神念又穿来。 “哼哈哈……本尊瞧出来了,你不过是昔日强者的余晖,还不如我这魂魄体,到底是虚张声势罢了!我有何惧你?!” 饕餮仿若现了什么一般,冷笑道。 然而那神念却是丝毫没有情感波动,只是冷冰冰传来三个字。 “不遵……死……” 餮闻言,还未反应过来,便是那一直平静着的金光突然掀起一阵威压风暴,向饕餮席卷而去。 后者见状,心中开始升起恐惧,那威压形成的飓风,以他如今的灵魂状态,在其面前完全生不起抵抗的力量。 可是凶兽的尊严,不允许他低头! 哪怕是绝世强者的余晖面前。 饕餮咆哮一声,主动向着飓风冲撞过去,额头的尖角才与其相碰,便吃力地被挤得向后退。 飓风稳稳占据上风,可是若依次情景,怕是也要好一阵才能将饕餮彻底碾压。 而此时,秦舒肉身一旁的离恨剑又好似通灵一般,突然溢出一些黑红之气,与饕餮散的气息异常相似,却还是有着细微的不同。 那些黑红气息像一尾小蛇,缓慢地钻入秦舒体内,而后在其识海内,又突然出现。 化作一条大蟒,向饕餮冲去! 后者因为全神贯注对抗飓风,虽然察觉到这巨蟒对自己的图谋不轨,可却无法动弹,那巨蟒飞扑过来,狠狠缠绕在饕餮身上,愈收愈紧! 饕餮此时便是雪上加霜,这黑红气息化作的大蟒也不可小觑,竟在缓慢地吞噬着它身体里的力量。 一时间,秦舒与李经纬好似成了旁观者,看着这两股突如其来的力量,对抗着对自己二人来说强大无比的凶兽之魂。 不过一小会儿,那饕餮好似终于承受不住两股力量的夹击,逐渐显露虚弱的模样,气息变得沉重,身子也逐渐被压下。 “镇……” 庞大的神念又传来,飓风好似起来最后的攻击,蓦然间有庞大了几分。 那饕餮之魂终于承受不住了,在一声哀嚎之下,被压趴了下去,虚弱至极。 飓风依旧不变狠狠地压着,而那黑红气息化作的巨蟒,却有些了新的动作。 他卷住饕餮的身体又重新化作了黑红气息,卷着凶兽之魂,猛然向外冲去。 在场的金光与秦李二人皆是猝不及防,饕餮之魂便与黑红气息消失不见。 后者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第二百五十二章 恶兽潮 黑红气息卷着饕之魂从秦舒体内冲出后,又很快钻回离恨剑中,剑身轻颤,黑红剑光忽闪忽闪地亮了几下而后在那剑身之上,蓦然浮现了一个从模糊过度到凝实的印记。 正是秦舒先前额头上的印记,狰狞兽头,所属饕无疑。 而秦舒的识海之内,二人似乎有些难以相信,方才夺命的危机就在刹那弹指间消失。 “你……” 那神念波动在此传来,不过再不具备咄咄逼人的气势,而是带着一阵柔和的波动。 李经纬有直觉,这是在叫自己。 “前辈?” 他试探着叫了一声,可是这一声只是久久回荡在秦舒的识海之中,却无半分回应。 那一道耀眼刺目的金光,还停留在那里,只是散出来的光芒有所收敛,逐渐的淡化。 秦舒也清晰地感受到,金光的气势在逐渐的减弱没有了之前那一般咄咄逼人,令他紧张的心神放松了不少。 “好……” 过了好一阵,那神念才终于缓缓回了一句。 接着便是金光彻底消散,从开始的慢慢淡化,到最后的不见踪迹。好像也只是一眨眼的时间,却让人感觉如此漫长。 “一切……就那么消失了?” 李经纬喃喃道。 一切的一切生的太快也太突然,最后的结束更是莫名其妙,让人感觉极为不真实,仿佛是一场噩梦一般,心有余悸。 “好像是的。” 秦舒的感受显然比李经纬要更深刻一些,毕竟是在自己的识海之内,今日生的事情,恐怕他这一辈子都忘不得。 二人彼此对视一眼,好似终于放下了心里的防备,松了一口气。 可是这种松懈并没有持续多久,便被一阵传自外界的骚乱打断。 “又生什么事情了?” 李经纬颇为无奈道。 秦舒摇头表示不知,只得道,“还是赶紧让元神归位,赶去看看吧。” 李经纬无奈叹息一声,很快飞回了自己 的躯体。 待他再次睁开眼时,眼前的秦舒也睁开了一眼。 依旧是**着精壮的上半身,可是那些密密麻麻遍布在全身的纹路却消失不见,一点痕迹也没有留下,仿佛从未出现一般。 秦舒也左右瞧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现并没有什么异状,也安心了下来。 “轰” 又是一阵骚乱传来,将石台都变得不稳,左摇右摆一番,牵连了其上的李经纬与秦舒二人。 “去那个地方看看!” 李经纬一指山洞更深处,一阵一阵的骚乱好像是从那里出的。 秦舒毫不犹豫,提起离恨剑,二话不说便警惕地向那一处走去。 李经纬紧随其后。 此二人好似是因为先前面对的巨兽陶屉,如今已经不会将一般的危险放在眼里一般,拥有了一颗无畏之心,敢于与世间所有的危险拔剑相向。 “呜!” 一声呜鸣声突然响起,还未等秦舒二人靠近,那山洞深处便突然蹿出一黑长之物,吓得二人措手不及,连忙挥剑胡乱抵挡一番。 而那黑长之物也好似被这胡乱的攻击给击飞了,被击飞在石墙上猛然撞一下,然后并没有了动弹,仿佛瞬间失去了行动力。 “什么鬼东西!” 李经纬好像还心有余悸一般,小心翼翼的靠近,用勿为剑的剑光照耀一下。 那黑长的活物好似一条长虫,浑身粗壮且湿漉漉地,散着阴气。 “此地本来就是关押凶兽之地,能有此邪物出现显然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经纬不必太过担心。”秦舒劝慰道。 “我知道,一般像这种封印之地,绝对不可能单单只封印了一只凶兽,必然还会有其他的邪魔之物被封印。”李经纬道,“先前有饕的凶魂镇压于此,以至于更底层的那些低级凶兽根本不敢贸然出来,如今饕之魂消散不见,他们自然便争先恐后地冒了出来。” “既然是一些小喽喽,那么就更加不用担心了。”秦舒闻言道。 经纬点点头,“先前这只是突然出现,让我有些没有反应过来。后面那些还是要小心一点,虽然没有类似于饕这种凶兽,可是数量必然极其可怖。” “无妨。” 秦舒得意的摆摆手。 那山洞更深之处果然又出了一阵子震动,接着便时能清晰地感受到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向外冲出来。 而后,便是无数数不清看不完的邪魔野兽,气势汹汹,极为壮观。 可是哪怕再多的邪魔恶兽,也终究还是抵不过饕一只。 李经纬冷笑一声,举起手中勿为,高喊一声。 “万剑决!” 接着便是一阵狂暴的斗气波动,李经纬的斗气疯狂的向勿为剑内涌去,化做无数与本体剑别无二致的剑光。 李经纬冷眼一扫,勿为一挥,那万道剑光便汹涌着向恶兽兽潮冲去,连绵不绝,似无穷尽,让着凶恶的兽潮瞬间消散了大半。 其余一些诞生出灵智的恶兽竟然也知道害怕,四蹄软,有些畏畏缩缩的向后面退去,很快被后来居上的其余恶兽践踏。 秦舒见李经纬生猛如此,自己又怎能束手旁观? 只见秦舒一个箭步冲上前去,青色斗气与众不同地绽放,将离恨灌满,而后冷喝一声道,“引龙决!” 话音刚落,一条身长三丈的。巨型虚幻金龙便从离恨剑剑身上出,汹涌着向兽潮扫荡而去。 于是那些刚刚才补充完攻击队形的凶兽,一瞬间消失大半。 这可比我们之前强了不少。 秦舒与李经纬相视一眼,不约而同的想到。 确实,也不知道是先前那一道金光的关系。还是如何,李经纬感觉自己此刻的身体仿佛无坚不摧一般,受到了洗礼,之前在沐浴那金光散出来的光辉时,他莫名感受到自己仿佛一种呈现出灵魂的感觉。 而秦舒呢,则好像是因为那一枚还没有引起他注意和怀疑的饕印记,再加上自己的实力本就高出群,对付这些低级的恶兽,有些手到擒来的轻松感。 第二百五十三章 演武比斗 秦舒与李经纬这边已经脱离了危机,一切好像过去了很长一段时间,可是因为封印内外的时间流不同,所以此时外界的时间不过度过了半个时辰的光景,便成就了饕窟内的种种奇妙机遇。 李忆悔若是知道了,自然会自内心地替二者高兴,可是他此刻却面临着老狐狸上官云的试探,根本无心再去思念秦李二人此刻的现状,毕竟现在已经远隔了很长一段距离,哪怕是生了一些什么自己也没有办法前去助阵。 先前上官云提议的与上官义惶切磋,只是暂时被提到了午膳过后,上官云还没有放弃这个想法。 在用午膳的过程中,李忆悔一边向嘴里扒拉着米饭,一边还在思考着前面。络腮胡等人围攻他时所施展出来的出来的招式。 约莫到了午时三刻,李忆悔与众人一同放下了碗筷,还有些意犹未尽的表情。 “怎么?我上官家的饭菜那么合忆悔胃口?”上官义惶见李忆悔如此模样,便笑道,不过却无丝毫讽刺之意。 李忆悔回以一笑。 他刚才那个表情当然不是因为饭桌上的几碗米饭与几碟菜了,他是因为思考到了络腮胡等人之前招式的妙处,而后突然停止有了意犹未尽的感觉。 “如何?忆悔。”上官云笑问道。 “贵府的饭菜实在可口。”李忆悔努力作出热情回应的笑脸。 “那么你与义惶的切磋何时开始?咱们修仙之人应该不用太顾忌,凡人那一套饭后歇息的守则吧。”上官云笑意阴险,让李忆悔感觉极其不舒服。 “这是自然,如果上官伯父着急的话,那么我义惶兄与我先是决斗一场,即刻便可。”李忆悔干脆不再闪躲这个问题,坦率直言的。 他之所以坦率的资本便是现在饭桌之上所思考的络腮胡等人的招式基本上被他摸索得七七八八,不敢说融会贯图,却也可以施展一二。 “好!”上官云哈哈大笑两声,“不愧是我上官世家的准女婿,为人就是豪爽大方。” 说着,他便 很快吩咐人下去,准备好一处演武场,给自己的儿子与准姑爷切磋用。 他很自信,哪怕李忆悔不动用斗气,也能从他的身上的一招半式看出门路来,这是多年修养出的一种自信。 而且这几天为了背后勾当的事情,他可是看了不少有关于各个门派的书籍,为的就是害怕某一天自己遇见那些修仙门派的人,却连对方的底细都不知道。 一切都要运筹帷幄才能彻底安心。这是上官云的生存法则。 “忆悔你可要手下留情啊!”上官义惶上场嬉笑道,他先前可是见识过李忆悔身手的人,对于自己能够战胜对方这种事情根本就是不抱希望。 “请赐教。” 李忆悔微笑道,也不理睬对方说什么。 上官云看见不禁点了点头。 只要双方对立而站,无论是真是假,便都应该像对付真正的敌人一样认真对待。 这不光是对对手的尊重,也是对自己和战斗精神的尊重。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够在每一次生死险境中脱颖而出,寻求一次又一次的突破。 这也是强者必须要做到的。 上官义惶见李忆悔没有任何表示,也逐渐收敛起了笑容,表情变得冷漠。 他嘴角勾起一个算不得笑容的弧度,低声道,“小心了。” 而后便是纯身法快靠近李忆悔,哪怕没有使用斗气生体也迅变得轻灵。 李忆悔一见上官义惶动手,从后者的第一是棘手开始他没看到了之前那络腮胡与上官家众人的影子。 于是他便开始按照先前所参悟的上官家的招式,开始先躲闪,在上官义惶每一次出手的破绽上,都击打得精确无比。 而后又想起了先前西岳派弟子的打法,接着是玉山派,辰龙,甚至丙火…… 每一个曾经在他眼前战斗过的人,都好像又重新出现,每一个动作都变得清晰无比,异常缓慢,足够使他看清学会。 而这一切自然是外人所不能感知到的,唯一能够看破一点点的大 概便只有他脑海中的赤焰了。 哪怕后者活过了无数的岁月,此时也不禁感慨李忆悔的天赋。 上官义惶见李忆悔身法比之自己还要不逞多让,这让一向自诩基本功扎实无敌的他很放不下颜面,手中的攻势越迅捷凌乱。 而反观李忆悔,依旧是那样,仅仅有条不急不慢,像是要慢慢耗尽上官义惶的体力。 这一切,身在其中的上官义惶不自知,可是上官云却看得清清楚楚。 当他看到上官义惶的攻势开始激烈时,便知道是自己的儿子输了。 而李忆悔,虽然从始至终都用出过无数的招式。可是怎么看都像是东拼西凑起来的,明明是两种相毫不相干的招式,可是在他的手中却丝毫没有违和感。 上官云从中看出了很多,甚至看到了自己家族招式的影子。 难道是先前他们打斗之时学会的? 上官云不禁怀疑想道,若真是如此,那自己这位准女婿的天赋岂不是强得可怕? 他的思绪开始渐渐飘远,已经不再停留到演武场的打斗上了。 他在思考如何驯服李忆悔这头幼狮,趁着他还未完全成长起来之前。 如今以他的自以为,自己已经掌握了最初的把柄,便是李忆悔身为皇室宗亲竟然修炼仙法,有违仙凡之隔的规矩。 那么接下来该怎么呢?是晓之以情还是动之以理?拉他上自己这条贼船? 就在上官云脑海中思绪万千的时候,突然一声震动,把他拉扯回到现实。 李忆悔胜了,赢得毫无悬念。 上官义惶从始至终都好似未能沾到他半分衣角,他只是不断地进行攻击,在最后一下全力一击中切败了,败得莫名其妙。 “真是的……我都说了让你小子给我留点情面,现在你还没有娶我妹妹,你就先把大舅哥打了一顿,这要是传出去让我以后怎么见人啊?” 上官义惶嘟嘟囔囔的,似乎一点也不把胜负放在心上,与之前打斗的模样判若两人。 第二百五十四章 入赘 李忆悔面露一丝警惕,这上官义惶也算是个狠人,能伸能屈,能善能恶。此等人最为善变,也最为令人感到害怕,但若是说起自古以来可以为人雄,为人杰者,多有如此。 “哈哈哈哈,忆悔果然是少年豪杰啊,小小年纪便可将各大门派路数融会贯通,造就一炉,更有见之不忘的本事,真是天赋群啊。” 上官云半是感慨,半是试探道。 李忆悔笑而不语,故作谦虚的微笑。 “全靠义惶兄留手,不然我可是要吃一番苦头的。”他道。 上官义惶哈哈一笑,摆摆手,“既然你那么说了,那我就厚着脸皮应了。” 演武过后的气氛有些和乐融融。 “义惶,你且与月儿带忆悔和那位姑娘去住处吧,也好让他们多熟悉一下此地环境,而后也可去洛阳城各地瞧瞧看,虽说洛阳不如皇城盛大繁荣,可到底别有一番地方风味。”上官云笑呵呵道,也没有对岔开话题的李忆悔穷追不舍,反而主动要上官义惶带着二人去看住处。 “好。”上官义惶有些恭敬地点头。 他为人凶恶善变是真的,可是对于父亲与妹妹,对于至亲的家人,他的爱热烈且无所保留。 “李……李公子,且随我来。” 上官云还是有些羞涩,不敢直视李忆悔,小声说道。 “这位……云儿姑娘吧,这边请。” 上官义惶则邀请云儿。后者微微一点头,跟这走。 四人走出了演武场,在上官云的视野中渐行渐远。 而后他便反身去了书房,先前那小声汇报情报的人,也小意地跟了上来,却始终与他保持着一段距离,不敢靠太近。 上官云的书房极雅,紫云木的牌匾上用金色描绘着“藏云阁”三个苍劲有力的大字,字意洒脱不羁,有几分大家之意,每每上官云瞧见,便颇为自得。 二人一前一后进了书房,不大的房间,小巧且精致。 “先前有关于李忆悔的那些事情,你可曾说全?” 一进屋,上官云便问道。 “回家主的话,先前便是在想能搜索到所有有关于李忆悔的消息,我们留在皇城之内的碟子也是这样子说的。” 那人佝偻这腰背,卑微道。 “如此……消息有些少,有些古怪。” 上官云道,几番试探还是没有打消他对李忆悔的疑心重重。 “那李忆悔在皇城之中本就像是凭空出现一般,不过据传他是皇帝陛下的私生子之后,便也不足为奇了。”那人道,“这大充皇帝曾经也有一些下江南微服私访的记录,龙性本淫,与一些小家碧玉有翻云覆雨的情事也算意料之中。” “是嘛……” 上官云轻捻着胡须,半眯着眼,若有所思。 “是啊,据说这个李忆悔在皇城之中曾经也搅动过几番风雨,不知掀起了大充的官场多少风浪,想来是应该之前作为皇帝的棋子来整治官场的,如此才有出场的机会。” 上官云皱了皱眉,“棋子吗?似李忆悔这种如此有天赋之人,竟然会只是被单纯当做整治官场的棋子?” “那皇帝只是凡人,哪怕格局再远,也只是盯着这苍穹之下的一亩三分地,哪里晓得得到修仙的乐趣与追求?”那人道。 上官云闻言,点点头,“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这样,你先派几个丫鬟仆人伺候那兄妹二人,顺便监视一二,然后整理成册向我汇报。所谓日久见人心,路遥知马力,就算他李忆悔心性再成熟稳重,也不可能在那么长的日子里,防范于我,若是为贼子,迟早要露出马脚!” 上官云说道最后,枭雄心性一览无遗。 “是。” 那人见上官云这番模样,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得点头称是。 拥有这个阴险如虎,凶恶如虎的家主,真可谓是上官世家的万幸,也是不幸。 拥有这样家主的家族,前期一定势如破竹,风调雨顺,可是到了后期可能就需要万事小心,如若不然,一个不小心翻了船,千秋万代的家业可是毁于一旦了。 盛则如日中天,败则落日垂阳。 “下去吧,再有何事,我再 唤你。” 上官云头也不回,摆摆手道。 那人还是恭敬行了一礼,这才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 上官云的背影,怕是整个上官世家见得最多的,他就像一只猛虎,毫无波澜地将自己的后背展示出来,却没有一人胆敢挑衅他的威严,因为猛虎回头,非死即伤。 他的强大与自信,也是一路的血雨中磨炼出来的,隐藏于灵魂,散于气势。 上官云捻起书桌上的一枚棋子,轻拿狠放! 嘭! 那被压着的棋子化为飞灰。 上官云诡异一笑。 “这颗子,我吃定了……” …… 李忆悔这头,四个人其乐融融地交谈,俨然一副兄友弟恭的局面,若是让那些不知背后的旁人看来,定然会觉得这就是一个和谐有爱的家庭场面。 可是李忆悔与云儿却知晓,这一切最终都会被撕破,所有的和谐都将化为虚无,两方人终要刀剑相向,但是在那之前,这样的气氛好像也不错。 “诺,这是忆悔的房间。” 上官义惶在一处房间停留道,这房间的大门是敞开的,里面颇为宽敞,笔墨纸砚,书桌床椅,一应俱全。 “家父喜欢紫云木,这些家具都是用它做的,常年居住可以清除疲劳,对于我们这些修士而言,也可以小小地增加修炼的度,这种木材具有一些聚集天地灵气的作用。” 上官义惶笑着介绍道。 李忆悔点点头,他在一本书上也看到过一些有关于紫云木的讲解,此木只生长于各处灵气繁盛的地方,在凡人的国度可谓是千金难求。 而上官山庄内的大多数建筑都是用此木建造的,财大气粗,可见一斑。 也不禁让李忆悔感慨,不义者多富且贵。 “云儿姑娘的房间就在对面,与舍妹相邻,我则住在忆悔的隔壁,若是平日里有什么问题,只需知会一声便好。” 上官义惶笑容热情道。 毕竟李忆悔决定住下,这就是宣布了他入赘上官世家的事实。 第二百五十五章 世间情最纷乱 “有劳了。” 李忆悔道。 上官义惶摆手道,“这有什么的,入了这个院子呢,你我从此以后可就是一家人了,说什么有劳不有劳的,若是再与我瞎客气,我可真要不高兴了。” 李忆悔笑着点点头。 “诶,其实我一直想问,云儿姑娘为什么要一直戴着一个面纱啊?”上官义惶突然凑到李忆回耳旁,悄声问道。 “啊,这个啊,小妹向来如此,也不知是从哪里学来的习惯,就是不愿在他人面前显露真容。”李忆悔道。 “这样么?” 上官义惶有些狐疑,可是毕竟与李忆悔二人相处不多,也不好过多过详问。 “哥,我听说最近城南的花又开了,百花齐放很是鲜艳,不如趁着这个时节去欣赏一番?”上官月突然道,脸色泛着淡粉色。 “城南的百花?”上官义惶道,“往年那里的话天天开也不见你主动说要去瞧瞧啊,怎么今年这般积极?” 说着,脸上挂起了揶揄地笑。 “这不是你难得回来陪我一次嘛,平日里你一直帮父亲照看家族内的生意,哪有时间陪我去赏花。”上官月娇嗔道,颇有些不满的样子。 “得得得,我的小姑奶奶,是哥哥的错,前段时间的生意已经忙完了,剩下的这段日子,我可就能好好陪一陪你与我这个准妹夫了。”上官义惶笑着赔罪道。 若是平日里与他在生意场上打过交道的对手,见到此刻一定会怀疑自己的眼睛。 这是素有商场霸王之称的狠人上官义惶吗? 上官义惶在整个上官家的生意上都插手过,而无一例外,凡是他经手过的生意很快就会大红大紫。 这就让修为资质很普通的上官义惶也能在家族内保持威严,因为上官义惶在行事作风上保留了上官云一贯的狠辣手段,所以这生意江湖的二三事他都能果断麻利地解决。 “那……李公子,也一起去吗?” 上官月还是暴露了自己的最终目的,小声问道。 “那是自然。”上官义惶揽住李忆悔的肩膀,嬉笑道,“忆悔才来洛阳城不久,自然需要好好的了解一下四周了,城南的百花会又是难得的景象,如果不一起去看的话,那真是太可惜了。” “你方才不是说每年都有的吗?”李忆悔笑着拆穿道。 上官义惶哈哈一笑,丝毫不尴尬,道,“那不是对于我们这些洛阳城内的人来说嘛,莫非忆悔年年都会来洛阳?” “那倒不是,这还是第一次来到洛阳。” “这不就得了嘛,既来之则安之,就让我这个身为东道主的大舅哥来带着你看一看,领略一下洛阳城的风光吧。” 说完也不管李忆悔同意不同意,便揽着他的肩膀走去。 云儿站在三人身后一言不,沉默寡言,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云儿姑娘,走吧,莫不是你还要一个人留在这里?”上官月见云儿毫无反应道。 “来了。” 云儿淡淡应了一声,不急不慌地追了上去。 洛阳的城南百花会说是城南,可只是在城南与城东的交接点。 在那处,是一片大的花展。 四四方方的围墙,圈出个地界,颇为广阔,里面奇花异草数不胜数,据传,这些养殖花草的技艺还是求得某个修仙门派的,看是好看,开得也茂盛,不过对于一心修道的门派而言,属实没什么作用。 “腊梅与桃花并盛,夏荷与秋菊同舞,这世间本是最无缘的,到头来不知跨越了多少岁月还是相遇,这缘分多么妙不可言呐。”上官月女儿家心性,多愁善感得惯,望着四周的花草,感慨道。 李忆悔好似也被感染了一般,不知想到了什么,心思飘飘忽忽,喃喃道,“是啊……缘分为何如此妙不可言……” 上官月听着这段赞同的话,脸色蓦然间变得红了起来。 她本不是一个 脸皮薄的人,可是当遇见了一个另自己的心动的人,这便两说了。 世间的真话本就不多,一个女子的脸红,便胜却了一大段表白。 然而她心中念得是李忆悔,可后者念着的,却是一个叫宁心怡的姑娘。 一个他日思夜想,心心念念要找寻到的目标;一个他跋山涉水,不惜置生死于不顾也要找寻到的姑娘。 这对上官月来说又是一件极其残酷的事情。 我心思思念君意,奈何君心早他许。 这世间最可惜,这残酷的事情莫过于此,一腔的热忱忠情都付诸了流水,不见了踪迹,这也是让人最可恼,最可恨的。 但是这些事情目前也只有李忆悔一人独晓,云儿在二人身后瞧着这俩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心中不知为何,泛起了些许酸意,只叫人难受。 哪怕她知道这些都是李忆悔在逢场作戏,可是心中萌生了一点醋意的种子便如同雨后春笋一般,不可抑制地蓬勃生长,遍布心间。 “云儿姑娘那边的玉兰开得极好,要不你等我去赏赏看?” 上官义煌似乎有意独留李忆悔与上官月两人相处,悄咪咪地来到云儿身边,邀请她去别处上画。 “此地人来人往那么多,要是们与兄长她二人走散了怎么办?”云儿故作担忧道,可是心里对于上官义惶打得算盘却是清楚得很。 “这个你放心,舍妹虽然平时脑子不太灵光,可是认条路还是认得清的,毕竟在此地土生土长那么多年。”上官义惶笑道,“等到百花会结束,他自然会带着忆悔回到山庄。” “这……” 云儿还是有些犹豫。 “这可是关乎你兄长的大事。”上官义惶见云儿似乎有些不开窍道,“让他们二人独处一会儿多增进一些感情也是好事,云儿姑娘身为妹妹难道就不应该多多支持一下吗?” 见上官义惶说白了来,云儿也不好在多找其他借口,只得点头同意。 第二百五十八章 饕餮事了 “这是什么东西?”萧遥问道。 “这是一个由四圣阵法衍生出来的小四象阵,虽然威力不如真品,可是封印一些普通恶兽还是可以的。”李经纬道。 “恶兽?”唐峰不解。 这时,又是一阵猛烈的震动从山洞内传来,犹如雷声闷响。 “就是这个。”秦舒道,“这山洞内里先前封印了一只凶兽,现在凶兽除了,封印破了,就释放出了无穷无尽的低阶恶兽,虽然个体实力不强,可是那么庞大的数量,光耗也能耗死我们。” “凶兽?”萧遥的好奇心又作道。 “哪有那么多问题!时间紧迫,要是不想都丧命于此就赶紧按照图纸上列阵施法,有什么问题出去再说!”李经纬厉声道。 萧遥闻言,也知事情轻重缓急,闭嘴不问,按照先前图纸上的施法顺序便分成四边,各自站好,以图中结印手法运行体内斗气。 只见随着四人手中的斗气越积越多,已经有一些斗气散成雾气在其头上逐渐构勒出一个兽性图形。 秦舒头顶青色斗气有一尾游龙渐显,峥嵘模样,好似真几分龙势。 李经纬头上则是一只白色的虎型,缓缓变得灵动,杀伐之气徒生。 萧遥头生一只巨龟背负灵蛇,沉重之感,蓦然浮现,让人感觉其势足可力撼五岳。 唐峰则是头顶一只朱红雀鸟,鸣啼之音,穿透九霄,周身火焰沸腾,似要烹煮天地。 四象之灵虚幻出现在四人头顶,各在一方统属的方位,隐隐有相互勾结,凝聚的一种奇妙力量,是为阵法。 虽然不及真正的四圣阵法威力的万分之一,可到底还是留着神兽的血统,不容小觑。 毕竟传闻之中,那真正的四圣阵,可是用来封仙的。 “以我修为,结四象阵,求孕诸天圣力,助我伏诛妖魔!” 李经纬高喝一声,四人气势冲天而起,隐有雷声鸣鸣,散天威,那山洞内的骚乱却好似越剧烈,似乎感应到这雷鸣声会引起某种不妙。 “该死!这些畜生!” 李经纬低喝一声道。 “怕是里面的碎石阻隔坚持不了多久,我们得加快时间。”秦舒道。 “怎么加?”李经纬道,“这本是要固形期才能使用的阵法,在场除了你以外都没有到达境界要求,能够勉强构成这个封印阵法已经是极限了,没办法再加了!” “那我结成印法之后能不能离开原地?”秦舒问道。 “结成印法之后基本属于你的阵眼就稳定下来了,有我们在这里稳住其他几个阵眼,应该可以离开。”李经纬迟疑一下,说道。 “那好。” 秦舒冷静地点点头。 蓦然间,他体内斗气猛得爆,浑厚的青色斗气向游龙虚影冲去,瞬间便凝实了。 秦舒缓缓睁开眼,长吐了一口浊气。 “你们且在此地凝聚阵法,我去去就来。” 他微笑道,起了身,随手拍去衣摆上的灰尘。 “你一个人守不了那么多的恶兽!”李经纬喊道。 “我可以。” 秦舒淡淡道,也不管身后的三人是何表情反应,大步向山洞深处迈去。那里还传来阵阵的轰鸣碎石石,在秦舒耳中震响,比之天空之上的雷云异象还要响。 没走几步,从洞口深处的黑暗中一条巨蟒似得恶兽吞吐着信子向外爬来,想来应该是从某处缝隙中钻出来的。 冷色的瞳孔微微收缩,它似乎也感应到眼前人的不同寻常,带给它一阵危机感。 “滚回去。” 秦舒淡然道。 他也不管对面恶兽是否能听懂人言,反正违之者杀便是了,手起刀落,世间除害。 那蟒蛇尽管瞧着通灵,可到底没有达到那种能通人言的地步,冰冷的眸子注视着秦舒,身后的蛇尾微微抬起,散着警告的意味。 “既然如此,那我就送你去往生吧。” 秦舒话不多说,从背后抽出离恨剑,便对蟒蛇一剑斩去。 青色的剑光迅飞出,好像只是一闪而过,那蟒蛇的头颅便与身体分了家,连舌信还来不及收回。 秦舒冷着眼,不再多看一眼,继续向内里走去,手中的离恨剑又泛起了黑 红色剑光,在黑暗中格外显眼。 而在他的前方,漆黑一片中显露出无数个是绿色光芒的小点。 秦舒神色一凛,手中的离恨剑握得越紧。 “凡是祸害苍生,有伤天理者,都当斩之,尔等恶兽,生来当死!” 秦舒历喝一声,一手离恨高高举起,在一斩! 一道庞大得不像话的剑光猛然辉出去,刺目的光芒一刹那照亮了眼前一片漆黑的豆绿色的小点一只只从深处攀爬出来的奇形怪状的恶兽。 那一道剑光挥过去,瞬间让一路上的恶兽消失殆尽,宛如凭空蒸,只留下原先驻足之处的些许灰烬。 秦舒站在原地,低垂着头,方才让那些罪恶生命瞬间从这人间消失的感觉莫名令他感到愉悦。 “嘶” 又有恶兽攀爬出来,出诡异的响声。 秦舒抬头望了望,一个闪身到其身旁,一剑,开膛破肚。 恶臭的血腥味顺着他的鼻息流入肺腑,这股令人作呕的气息却并没有让他感受到些许不适。 他并没有注意到,离恨剑上的饕餮印记忽闪一阵红光。 秦舒的脑壳昏沉,好似有什么一直被压制着的要爆出来,他的眼前猩红一片! “小舒!” 洞口外部传来李经纬的叫喊瞬间惊醒了他。 “我在这里!” 秦舒大喊着回应道。 “阵法已好,赶紧出来!” 李经纬喊道。 秦舒不作犹豫,立马向洞外冲出。 四人很快汇合,开启阵法。 一阵惊天雷鸣之下,四象阵开启,整个山洞被封印之力弥漫,再没有一只恶兽可以逃脱。 四人又很快与欧阳姐妹相聚,简单地说明了一下情况表示一切都已经解决之后,众人决定再度出向大悲寺。 历经过饕餮窟的一战,秦舒与李经纬得到了大幅度的提升,前者境界被那金光照耀一阵过后立刻突破了一大截。 至于秦舒,他只是回头看了看身后的饕餮窟,背后离恨剑的凶兽印记又闪一道红光…… 第二百五十九章 酒楼 秦舒一行解决了饕餮之魂,重新踏上了向大悲寺求援的路途,而李忆悔却在上官山庄之内有些莫名不自在。 可是要他说明原缘由,他却又说不出口。 自城南百花会展回来以后,上官月便一直对李忆悔大献殷勤,这在民风淳朴开放的大充也是少见。 何况上官月还是上官世家的大小姐,也算是掌上明明珠,竟然会为了一个男子献殷勤,这除了喜欢还能作何解释? 只是李忆悔却未必适应这种讨好,对于上官月一直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这在后者的理解里,却成了喜欢却不知如何靠近她的表现。 只有面对自己喜欢的人才会缺乏勇气。 这是上官月异常笃定的一个定理。 “忆悔,我庄下又开了一家酒楼,我要去剪彩,你要不要陪我一起去呀。”上官月叫喊着直接走进了李忆悔的房间。 “上官姑娘,你们还没成亲呢,贸然闯入我兄长的房间,可是很不矜持的。”云儿的声音却是从房中传来。 “妹妹怎么在这里?忆悔他人呢?”上官月自动忽略了云儿问出的问题,直接道。 “兄长他有事出去了,想来应该很快回来。”云儿也不再提,干脆道。 “噢,那我在此地先歇歇等候一番。”上官月道。 毫不避讳地直接坐在李忆悔房间内等待。 她有些想不明白,好像这个李云儿一直在找她的麻烦似的,三言两语中是处处针对着她。 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做的不好惹到她了。 上官月苦闷地想道。 “月儿,你怎么那么早就跑来找我了?” 一个令上官月愉悦的声音响起来。 李忆悔踏步入了门,自打他二人赏花回来之后,上官月便要求他如此对称呼自己。 “忆悔,我庄下有一家酒楼新开的,你要不要陪我去一同尝尝味道?” 上官月连忙起身雀跃道。 “好你个吃里扒外的丫头啊,现在凡是 有什么好事情都想不起你的哥哥来,倒只偏偏念着你这个未婚夫。” 李忆悔还没有开口回答,便又听见一个声音从门外传来道。 正是上官义惶。 “哎呀,这不是怕你忙吗,家族里上上下下的生意都要靠你来打理,小妹只是帮你分了一些事情而已,哪里敢随意惊扰兄长大人。”上官月连忙过去,晃晃上官义惶的衣角,撒娇道。 “哈哈,你这张嘴啊。”上官义惶笑道,“行了行了,我不怪你便是,你再这样,我那准妹夫可要吃醋了。” 李忆悔笑而不语,倒是上官月闹了个大红脸。 云儿始终坐在角落看着这三人笑谈,心中突然泛起了一丝落寞,她蓦然觉得自己与这三人格格不入。 “既然来都来了,那不如我们四个人一起去尝尝吧。”上官义惶道,他的余光瞥见了暗自落寞的云儿。 “我便不去了吧,你们三人去便好。我在屋子里面看看书。” 云儿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强颜欢笑道。 “那怎么好,我们两兄妹一起去也好互相亲近亲近,舍了你一人在这里孤单单的,我们也不好尽兴。”上官义惶道。 “云儿,同我一起去。” 李忆悔道。 他好像也看出来最近云儿的情绪有些不对劲,可他也说不清,猜不透到底是为了什么。 “是啊,妹妹同我等一起去才算热闹的,变算是给我一个面子,可好?”上官月也如此道。 虽然云儿好像处处同她作对一般,可是她心底到底不愿意得罪这个姑娘,毕竟是自己未婚夫的妹妹,到时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若是有了间隙可不好相处,倒不如此时亲近亲近,说不得有什么误会便直接解开了。 云儿有些迟疑,可是这三人说的真诚,倒也不好再拒绝什么,只得点头。 上官月笑着,便过去牵着云儿的手,小声道,“这样才对呀,日后你我终归会是一家人,一家人总要有一家人的样子。要不然让你兄长 得脸上也不好看啊。” 云儿闻言,看了眼上官月,又看了眼李忆悔,露出一抹牵强的笑。 几分无奈…… 随后三人在上官月的带领之下,来到了上官家那一间新开的酒楼。 酒楼的名字取得雅气,叫做“居兰阁”。 整体建筑也大气,算得上是李忆悔所见过的酒楼中排得上名号的。 “真不愧是上官世家建造的酒楼,这排头就是不一样。”有路人望着高楼感叹道。 “那是,上官世家可不单单只是修仙大族,也是大充内数一数二的商贾大家,说是富可敌国也不足为过。”另一人插话道。 这酒楼开业的排面确实做得足,光是前来凑热闹捧场的人就络绎不绝,基本上把酒楼前面的这条街都围的水泄不通。 但是能够在第一天里就入酒楼入座用膳的人可谓是少之又少,无一不是洛阳城里各个有头有脸的人物。 因为是属于生意场上的事情,与修仙界不怎么沾边,所以基本上都是些官吏与江湖上的人物,再就是一些生意上合作的朋友。 “看这个架势,怕是我们都挤不进去啊。”李忆悔笑这调侃道。 “哈哈,都是赏我上官义惶几分薄面的人,不多,总不至于本家还没地儿吃饭。”上官义惶笑道。 这酒楼虽说是在上官月账面的庄下,可是明眼人都是心知肚明的,这上官义惶对自家妹子的宠溺程度有目共睹,替她经营一些私下里的生意也算是很正常的事。 而一个大家族的展,可不单单只靠武力,财力也是命脉,上官义惶已经试着交给妹妹一些东西,为她以后接受一部分家族做准备。 李忆悔的到来让他对未来家主之位信心满满,所以说什么他也要抓住这个机会,哪怕父亲对这位准女婿还有所怀疑。 “走吧,在四楼,整间酒楼中最好的位置,坐看洛阳风云起。”上官义惶笑道,在头前带路。 人潮被上官家的仆役分开一条路,供四人前行。 第二百六十章 闹事? 四人来到酒楼门外,纵然街道上人来人往,可是内里却是井井有条,一桌一桌地坐着,人头并齐,众人轻声攀谈着,也不喧闹。 “内里的人倒也安静。”李忆悔笑道。 “都是些大家族出来的有头有脸的人物,这些修养涵养还是有的。”上官义惶道。 四人在小厮的带领下,走过实木的楼梯,整个酒楼一楼是大堂,却也称得上雕梁画栋,毫不敷衍,二楼是独立雅间,三楼清一色住房,四楼则相对封闭一些,暂时谢绝客人入内。 当然,上官义惶一行不算客人,是主人。 四人来到四楼,整个被梨花实木做的墙壁包围,从酒楼内部瞧不见内里,连一扇窗也没有。 只有两扇门,卷帘珠华,乌木雕刻而成,简朴大气。 门旁两侧各有烛火,烛火下有一块小牌,用的梅花小纂,写着“云起亭”三字。 “这名字颇为应景的,居兰阁也算是整个洛阳城少有的高层建筑,在这亭中可以俯瞰大部分的风景。”上官义惶介绍道。 李忆悔有些好奇,让小厮打开那扇门,一开,却是有光亮从内里照出。 上官义惶直接推门而入,四人进去,蓦然间一阵豁然开朗的感觉。 四处的梨木墙壁隔绝了外界的明光,可是进去之后,却是四面皆空。 梨木仅仅是围住了酒楼内里,而整个四楼的顶部则被四边的庞大柱子顶着,成了一个空中亭台。 “当真是应景,当真是起云亭。” 李忆悔也被眼前这有些奇异的建筑惊奇到了。 蜀山,西岳,他都去过,那些修仙门派的建筑也瑰丽雄伟。 可是似这般别出心裁的凡人建筑,他还是第一次见。 四方皆空,又居高处,洛阳城的风景无需刻意也能收入眼里,使人颇有心旷神怡之感。 而这洛阳城的城外东方,有一座大山名为云山,凡是日出日落,皆有彩霞碧云起伏相迎,此座起云亭正好这样将这美景揽入怀中,所选之位置可 谓恰到好处。 “此地最妙的,当属冬季之时,可以在这四方装上一层琉璃壁,通透明澈,与现在观风景无二致,还可抵御寒风冰霜,赏花赏雪赏风月,皆是不二之选。”上官义惶笑道。 李忆悔不住点点头,再次对这些人的奇思妙想感到惊奇。 “入宴吧。”上官义惶笑道。 那小厮闻言,拍拍手,身后随行的人一声接着一声传话。 而后便有一对扭着细腰的丫鬟端着精细菜品上来,在东侧面临云山之地摆了一桌宴席,极尽华美。 虽说只有四人,可是依照上官世家的豪气依旧是一场盛宴。 李忆悔自然受过这种单独款待,云儿也是如此,不论是在西岳亦或先前的将军府与皇宫,不比眼前的差。 都算是“见过世面的”,应付起来也是轻松从容,而且这也算是家宴了。 一场午宴,谈笑甚欢。当然,云儿极少说话,只有当其余三人的话题谈及到她的时候,才会吐露几句。 不一会儿,天色由正午慢慢的向西斜了一点。 众人也用完了宴席,酒足饭饱之后,上官义惶提议去后街逛逛,毕竟难得有偷闲的时候,可以陪陪自己这个妹妹。 “洛阳城的后街?倒是早有耳闻。”李忆悔道,他在皇城特意打探过关于洛阳城的消息。 而洛阳城有三之妙,其一便是后街之妙。 洛阳城,因为是上官世家所在之地,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整个洛阳城的经济,因为上官世家的生意繁荣也跟着繁荣起来,而洛阳后街便是此间最好的见证。 虽说名字叫做后街,可却是占据了洛阳城的中点,长街贯穿了整个洛阳城。整条街上无论是青楼酒馆亦或是小商摊贩,还是布庄杂货,可谓是一应俱全。 久而久之,无论是外来的客人以及本城的人,都喜欢在闲暇时候去那儿散散步,逛逛街,算是为枯燥的平淡生活添加一点娱乐。 四人谈笑着下了楼,酒楼中的食客走了一大半,毕竟过了用膳 的时候,剩下那些要么后来者想要参观一下上官家的酒楼,要么是生意交谈忘了时候,不过倒也还是显得和乐融融。 可是好景不长,一阵嘈杂突然破坏了这有些宁和的氛围。 “怎么回事?” 上官义惶不悦地看向身旁的小厮。 “回少爷,那边好像是有人喝多了,醉酒闹事。”小厮道。 “谁敢在我上官世家开的酒楼里闹事?这么不靠谱的人物是谁放他进来的?”上官义惶一连两问,有意无意间散出在生意场上的惯有威严。 “这……是西伯那边的人,派来贺礼的。”那小厮迟疑道。 “西伯?”上官义惶反问道。“那个老家伙派人来我们酒楼庆贺,能安什么好心?” “小的也是这样想的,可到底人家又拿了贺礼,若是赶走了,让外人看来,便是我们上官家的不是了。”小厮道。 上官一晃皱了皱眉,却也没有再责怪那小厮。 “带我过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感觉我上官家的酒楼闹事。” 小厮点头,连忙在头前带路。 你一回三人面面相觑,自然也只能跟得上去。 “你们酒楼就这么点酒?也好意思开酒楼?快……快给老爷我都上来!这是怕我付不起钱还是怎么的?” 二楼一处雅间,还未进门,李忆悔等人便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带着醉意的声音。 上官义惶直接大步进门,冷声道,“是何人说我酒楼无酒?” 李忆悔紧随其后,一进门便被扑面而来的酒气熏到了。 “噢?管事儿的来了?” 雅间内一人,穿着一身靛蓝色的袍子,醉眼朦胧,看着上官义惶道。 房间内本来就有两名伙计,此时见到上官义惶也就认出他来了,求救似的站到其身旁,面露难色。 “不管你是哪儿的来路,给你三息时间,滚。”上官义惶面色冷若冰霜,若不是顾及是新开业影响不太好,怕是以他的脾气,早就动手了。 第二百六十一章 疯子 “老爷我可是客人!你们谁敢赶我一下试试?”那醉眼的汉子一拍桌子,高昂着头道,“要是你们敢动我一根毫毛,我出去便说你们店大欺客,让你们名声扫地!” “噢?”上官义惶面色变得柔和平淡,外人瞧来可能会以为是服软,可是一旁熟悉他的小厮可不那么认为。 他们不是第一次在上官义惶的手下做事,每当他露出这种表情的时候,往往意味着噩梦才刚刚开始。 “那你需要怎么样?”上官义惶柔和笑道。 “嘿……识相的,好酒好肉都给大爷上来。”那大汉嘿然笑道,似乎吃定了眼前这个看似很好说话的年轻人。 “好酒好肉?” 上官义惶笑着,走近汉子身前。 手起! 只听闻咖嚓一声! 众人都还未反应过来,蓦然间被那汉子的凄凌叫喊声惊醒。 “你你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那汉子大喊道,额头冷汗淋漓,面容被极大的痛苦扭曲得变了形。 只见其举起右手,手腕却诡异地向后折,皮肉被得内里的骨头顶起,很是骇人。 “还要什么?客官?” 上官义惶笑道。 只是这笑容在汉子眼中再不是柔弱可欺,而是如同魔鬼一般的笑容,令人胆寒至极。 “你竟然这样对我!你完了!你完了!”那醉汉大声哭喊道,“我要让你酒楼名声扫地!” 此刻的他再也没了之前那酩酊的狷狂模样,反而是畏畏缩缩地大喊威胁着,像是个受了极大委屈的可怜虫,只叫人觉得可笑。 “哼呵,你是谁派来的?徐老五还是宋铁皮?”上官义惶冷笑问道。 “什么谁派来的,大爷可是西伯身边的红人,特意过来贺礼!没想到你竟然这样对我!你上官家!假仁假义!不过如此!”醉汉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声控诉着上官家,怕是不明就里的旁人看来,也会认为他是受了极大的憋屈。 可是这一套对别人管用,在素有小阎王之称的上官义惶面前,有什么作 用? 只见上官义惶直接一脚,踹在那汉子的胸口。 后者哀嚎一声,倒飞了出去,撞击在房间的墙壁上,出一震响。 “再给你三息时间,说出谁派你来的,不然……下次可就是另一只手了。” 上官义惶冷声道,来到醉汉面前。 上官月在身后,微微低头不去看,却也没有多么惊讶的表情流露,似乎不是第一次见。 而李忆悔与云儿虽然略有震惊,可也很快恢复,没有出声,静静看上官义惶处理“公事”。 “怎么样?想明白了吗?” 三息后,上官义惶蹲在出微弱呻吟的醉汉面前,小声问道。 “我说了……我是西伯身边的人……你要是敢对我怎么样……一定会后悔的……” 醉汉显然已经有些意识不清,可还是一口咬定是所谓“西伯”派他来的。 上官义惶面无表情地起身,丝毫不蕴含感情波动,道,“打断手脚,扔出酒楼,就说这家伙蓄意闹事,来个杀鸡儆猴,让那些想要有所动作的家伙小心点。” “是。” 身后的伙计闻言,迅点头,两人连忙把嘴里叫喊着的醉汉抬了出去,只剩下屋内狼藉一片。 上官义惶拍拍手掌,又笑着转过身来,与之前的冷血模样判若两人。 “怎么?会不会觉得我太暴力了?” 上官义惶笑问道。 李忆悔没有作答,只是摇摇头。 上官义惶笑着,捡起桌上一个没有用过的酒杯,倒了一杯酒,抬手间一饮而尽。 “凡事都要有手段。” 上官义惶道。 “不论生意场,官场,情场,赢家总是有手段的那一方,而那些犹豫不决,优柔寡断的人,只能做输家。” 他低着头看着空荡荡的杯子,不知是在对谁说话,还是在自言自语。 “我自十六岁开始,便在父亲的教导下开始接触家族内的生意,因为我修炼的天赋实在很糟糕。而那些不需要强大修为也能办成的大事,则好像 更适合我,所以别看我不过接近而立之年,在商场那档子龌龊勾当和手段,我比谁都清楚。” 上官义惶将杯子重新摆在桌面上。 “心狠手辣,无奸不商。方才那人要栽赃陷害,看似忠诚,可实际上也许还真是西伯那边的人,算是一枚棋子,弃子。真真假假,在这里太多了,这里没有沙场的舞刀弄棒,可是无形的刀光剑影却更加可怕,若不是有些天赋加上背后家族的撑腰,怕是我早就死了几百回了。” 他自嘲一笑。 “可是……”李忆悔想说些什么,可是话到了嘴边却又忘了。 “我知道。”上官义惶道,“虽然你很强,可是你是个好人,没有嘲讽的意思,但是好人,在这个世道上往往更难生存,你懂吗?” 李忆悔摇摇头。 “这世间哪怕被所谓万物灵长粉饰得再美好,可终究是逃不出弱肉强食那一套,你既然成了我的准妹夫,我上官家的准女婿,那我必须要确保你,能有保护我妹妹的手段!”上官义惶说道最后,眼神开始变得犀利。 “怎么说?” “我方才是顾及你的面子,才没有痛下杀手,事实上,若是平日里,我早就让人卷着草席把他带出去喂狗了。我并不在乎他的幕后主使是谁,目的是什么,毕竟那些生意场的其他对手,没有一个是傻子,不会让一个弃子暴露什么。” “那你为何……” “为何做那么多?”上官义惶笑笑,“因为这样比较容易让你这种好人接受,有个理由或者说是借口的坏事,至少看起来不那么像坏事。人就是那么虚伪,又那么坦诚。” 李忆悔皱起眉头感到不喜,这不是他想要看到的人间,这人间……不该像妖神所说的那样。 “你不喜欢?” 上官义惶故作诧异地模样,随后又笑道。 “我也不喜欢。可是没办法,这该死肮脏的人就是如此!我们都是在苟且中偷生!” 李忆悔眼神变得古怪。 他盯着上官义惶。 像看着一个疯子…… 第二百六十二章 非黑即白? “哥……” 上官月小声地叫喊一句,扯了扯上官义惶的衣角。 后者略带一些歉意地望向她,道,“抱歉,妹妹,不过这些事情他迟早都要明白的,一个所谓好人,是没办法理解我们家族内那些……” 上官义惶的话语戛然而止,没有了再继续说下去的意思。 “也罢,来日方长。忆悔你且听好,我是真把你当妹夫才与你说这些的,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虽然我修炼天赋远不及你,可是为人处世这一方面,对你而言,我算得上是宗师人物,所以这段时间你且跟随着我去办事,边看边学,也叫那些人眼熟一二,留个印象好办事,以后这上官家,总归会有你夫妻二人要管事的地方。” 李忆悔听得默默点头,上官月则是低头不语。 “罢,这逛街的兴致都被那人搅了,若是你们要去那便去逛逛吧,我去掌柜那边看看账房的情况。”上官义惶无奈道。 上官月看向李忆悔,问道,“忆悔以为如何?” “既然以后能长居洛阳,那么也不急这一时去逛,还是回山庄吧,前些日子向伯父借的洛阳志还未看完。”李忆悔道。 住进上官山庄的第二日,李忆悔便想办法从上官云那里借来一份洛阳的地方志。 其中不仅只有当地的些许传说,来源,还有一份整个城池的大致地形图,标志了一些较为全面的建筑。 李忆悔的目标便是后者。 他想了解这个城市,他想找到宁心怡。 “洛阳城的后街我未曾看过,如今倒想去看看。”云儿突然道。 “妹妹一人去?”上官月道,“不若我陪你一同可好?也算是有个伴。” “不必了,月姑娘还是同我兄长一并回去吧,让他一人回去,怕是找不到路。”云儿微微笑道,心里却是难受得很,眼前的一切都叫人难受。 “这……我派人给你做个向导,也好不那么无聊。”上官月又道。 “无妨,我也不是三岁孩童,哪里还会被花子捉了去不成?”云儿道。 “那也罢,但你可得回府中用膳,莫要太晚,惹我与你兄长担心。” 上官月此时似乎已经完全把自己当做了李忆悔的妻子,眼前女子的嫂嫂,一言一行都有这长嫂的样子。 “嗯。”云儿点点头。 而从始至终,李忆悔却是一言不,只是听着二女一言一语的交谈。 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搞不懂二女在说些什么。 若说世间有什么东西是呆笨麻木如石的,怕是云儿偏要说是李忆悔那颗榆木的心了。 “我送你们到门口。” 上官义惶道。 四人于是又下了楼,少了那闹事的醉汉,酒楼内的气氛又安静了些,甚至比之先前,还要更甚。 下了楼去,酒楼前的拥挤的人群早就散了去,来来往往的二三马车,并不如何热闹。 “少爷,小姐。” 前台的掌柜见上官义惶下了楼,笑眯眯地凑上前来,喊道行礼。 “老吴,这位是姑爷,这位是姑爷的妹妹。”上官义惶介绍道。 “哟,小的眼拙,见过姑爷,见过小姐。”那掌柜连忙见礼,笑呵呵的模样让人看了也不自觉跟着面容柔和一些。 “这是老吴,在我手下当了许多年大掌柜,一些生意上的事我都交给他处理,算是我的左右手。”上官义惶笑道,对于这名叫老吴的人,颇为赏识的样子。 “承蒙少爷的关照,才让小的有今日这番有滋有味的小日子。”老吴的笑容始终是堆起来的,这让李忆悔怀疑他这样会不会脸酸。 “陪我去账房看看吧,我妹妹他们几个也要回去了。”上官义惶道,接着又扭头看向上官月,“晚上我回去吃,别忘了准备我的位子。” “嗯。”上官月乖巧地点点头。 “走吧。” 上官义惶向老吴道,二人一前一后向酒楼内里走去。 上官月与李忆悔回山庄是要向左走的,而去后街则是向右,于是三人又简单叙话两句,便背道而去,一左一右,两相远去。 上官山庄距离 酒楼不远,上官月也没有要人备马,于是二人似饭后散步一般,向山庄缓缓走着。 “那老吴,忆悔觉着怎么样?” 路上,上官月突然道。 “啊?嗯……”李忆悔还在思索自己的事情,被上官月那么一惊,恍然回神。“那姓吴的掌柜,瞧着面善,应该是在生意上周旋得开的人物。” 上官月嬉笑一下,“那你可知,一年前他是何模样?” “什么样?”李忆悔问道。 “一年前的老吴只是个从南面来的难民,那时候因为半个带血的馒头还差点被同行的难民打死,也好在我哥哥赈灾的时候路过,救了他一命。”上官月道。 “赈……灾?”李忆悔关注的点比较不同。 “是啊,那时南面迸天灾,水祸,好多百姓无家可依,我上官家四处各地建立赈灾所,那段时间哥哥为了这些也是操碎了心,天天回到家几乎沾着枕头便能睡着,只是没两个时辰就要出去,在家吃顿饭的功夫也欠奉。”上官月叹息道,似乎想到上官义惶那时候的憔悴模样。 李忆悔则是有些错愕,这上官家会做这种事? “忆悔觉得我哥不像会做善事的人?”上官月见其模样,突然问道。 李忆悔想了片刻,想到先前切磋时的狠辣眼神,在想到先前对醉汉的狠辣手段。 他点点头。 “哥哥做的那些,都是不得已的。”上官月黯然道,“天下不是嘴上谈来的。这是哥哥常对我说的话,若要人不害我,往往令他们恐惧会是最好的方法,哥哥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家族,为了我,疲于生活,若不是没得选,谁又想这样呢?” 李忆悔听得有些不知所言。 他曾经认为对错是分明的,对便是对,错便是错,无论什么原因,也不会改变根本性质。 可是这一路走来,魏长生,李疆,王如意,他们做的都不算好事,可是每个人似乎都有对自己而言的正确理由。 这个世界在他眼中好似不在那么单纯得非黑即白,有了一些混沌的颜色…… 第二百六十三章 人间不美好 “我不求你能多理解,只是想着日后都是一家人,莫要因为这些事情不合多生间隙,仅此而已。”上官月说道,面露柔弱。 “我能理解,世上人谁又不是个可怜人呢……或许很多事情,真的没法选择吧……”李忆悔蓦然想起了前世李经纬所做的种种。 秦淼与母亲常说父亲是个好人,做那些事情一定是出于某些无法抗拒的理由,他从前是不信的,可是那么长时间的相处,以及来到这个世界上之后所见到的种种事迹,令他不得不信。 “世间万事皆不易,只有先顾全自己,才能顾全苍生,不是吗?”上官月反问道。 李忆悔点点头。 “所以我上官家才能富甲天下,才可施舍难民,可以救许多百姓于水火,保全诸多性命得生存,若是论起功过,我哥哥必然功大于过矣。” 上官月一番话语,说得李忆悔也颇为动容,其中有些道理他也是认可的。 “我知道。” 李忆悔道。 二人就这般交谈,从酒楼一路向山庄走去…… 那头的云儿,形只影单地走,面纱遮住了愁容,遮不住孤寂。周身散的一股若有若无的忧郁气息,极其惹人注目。 “胭脂咯,西域运回来的新款胭脂,一抹比似云霞红,羡煞多少美娇娘呐” “女儿红醉了丈人红儿脸,娶得女儿娇归去,八两三钱奉一坛” 各有韵味韵脚的吆喝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这一阵欢似一阵的喧嚣也冲淡了云儿孤寂的愁,也没来时那般恼人了。 “姑娘,来个簪子吧,戴在您头上保管好看,要是有喜欢的人,这么稍微一打扮打扮,可不就是勾人心嘛。” 贩卖珠钗的小摊贩中,一个年迈的老婆子笑呵呵地招揽着云儿。 “这簪子怎么卖?”云儿也驻足,取下一只来左右翻看,好像颇感兴趣。 “姑娘真是好眼光,这支簪子取的是东海珍珠,虽然略有些瑕疵,可到底还是难求的美物 ,配姑娘的气质一定大放异彩。” 老婆子笑着便是一顿夸,多年积攒的嘴上功夫可是半点都不含糊。 “您直接说多少银钱便好。”云儿道。 “不多,只要……五两,五两就成。”老婆子笑道,脸上皱纹都挤成了一堆。 “那替我包起来吧。” 对银钱没有多少概念的云儿直接从腰间李忆悔给她的荷包中取出一块银子,交于老婆子。 后者已经笑得合不拢嘴了,连忙道是,从摊子下取来一个精致的木盒,细心的包起来。 可是没想到,今天出摊的头一门生意就赚了一比大的。 云儿那好盒子,笑着点了一下头,便又继续循这来来往往的拥挤人群闲逛。 她好像未曾觉,有两对透露着阴暗贪婪的目光已经注意到了她。在人潮里。 “小妞,借几个钱给爷们花花?” 一个满脸痞气的汉子钻到云儿身后,流里流气道。 “这儿人多,咱们换个地儿说话怎么样?”另一名光头汉子手中露出一抹短小的寒光,抵在云儿腰间,小声威胁道。 “要去那个人少的地方?” 云儿丝毫不慌张,面不改色,只是轻柔问道。 “走,那边!” 持刀汉子冷声道,一只手拍在云儿肩膀上,强行扭向左边一处小巷。 另一名汉子则是打着掩护,满脸挂笑地挡住同伴的短刀,以避免被人现,引起不必要的慌乱场面。 小巷子偏窄,两边堆满了一些生活的杂物,还有日常一些垃圾散出**的味道,让云儿不自然缩了缩琼鼻。 “这儿的气味不太好闻。”云儿道。 “嘿,可能是爷们许多日子没洗澡了。”那满脸挂笑的汉子嬉笑道,他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些腐烂的气息,亦或者……早已习惯到麻木。 两名大汉把一名看着柔弱的女子逼在了一处巷子深处,里面在没有去路,是个死胡同,连鸟雀也不会到这儿来 ,只有在垃圾堆里钻来钻去的黑鼠,小心翼翼地翻找着食物。 “看样子是个落单的大家小姐,怎么?被家里的老婆子跟丢了?”那持刀汉子一脸凶恶,道。 “就我一个人,有什么事情就说吧。”云儿冷静道。 虽然她伤势未愈,可是说实在的,这二人在她面前,实力与蝼蚁无差。 “嘿嘿,倒是好大的胆子,哥俩个没别的意思,就是最近口袋紧,想找你借几个钱花花,用那些大才子的话怎么说来着?啊……对!囊中羞涩!”嬉笑汉子一副肆无忌惮的样子,好像吃定了眼前的这位女子。 “要多少钱?” “有多少拿多少!”那凶恶汉子挥舞着短刀,冷声喝道。 “全给你们了,我用什么?” 云儿问出了一个令两名汉子有些懵的问题。 “你?”嬉笑汉子笑脸一愣,说道,“妹子,你还没懂爷们是做什么买卖的?” “老子打劫的!把钱拿来!”那凶恶汉子很是不耐烦,吼道。 “打劫不对。” 云儿说着,收起了本拿出的荷包,望着两名汉子,满目悲悯,像是看着自己的孩子。 那两人不知是被云儿这有些不合时宜的劝告弄懵,还是被其眼中的悲悯搞得莫名其妙,总之一时间摸不着头脑,竟无言以对。 “你少给老子废话!信不信我一刀下去!” 那凶恶汉子似乎受不了这般磨磨唧唧,将刀挥舞着又靠近了几分云儿。 后者眉眼低垂,看这闪着寒光的刀子,莫名叹息一声,说了句令汉子不解的话。 “娘祖未曾料到,日后的人族可以到了如此卑劣地步。” 云儿眼神有些愤怒,更多的,却是怜悯与那恨铁不成钢之意。 …… 两名凡人,终究是起手的事情。 那两个精壮汉子昏倒在巷子里,那柄短刀碎成了八瓣。 云儿仰头望着黄昏日色,对这人间有了些失望…… 第二百六十四章 夜半理事 回到山庄的云儿正巧在门口遇到了一同回府的上官义惶,二人同道,直接去了后堂用膳之地。 上官月与李忆悔看样子等候已久,上官云不知去向。 “怎么那么晚才回来?” 二者异口同声道,彼此说完又有些诧异地望了对方一眼。 上官月有些羞涩。 “那边账房确实有些问题,不过现在好了,我解决了。”上官义惶笑道。 “我路上也出了点事,不过无伤大雅,现在已经没事了。”云儿道。 二人说着,便坐下了,端起一旁侍候之人盛好的米饭,都不愿意详谈的样子。 “既然如此,那吃饭吧。” 上官月道。 “嗯,忙活了一下午,也有些饿了。”上官义惶边说着,边往碗里夹菜,而后大快朵颐。 其余三人却是细嚼慢咽,吃相比较斯文。 “明日里开始,忆悔随我去办事,也好熟悉熟悉这些业务。”上官义惶边吃边道。 李忆悔点点头,表示同意。 这是他求之不得的,能融入上官家,才可以为调查幕后之事打开方便之门。 可是一切不能急于求成,若是暴露了马脚,可就得不偿失了。 晚宴用的很快,云儿一如既往的沉默寡言,想来是被后街那件事情影响了心情,眼中那些可亲的人族,让她对这个人间都略感失望。 月上枝头,四人在月下乘凉,等待着睡意催人去。 “两个月后的良辰吉日,父亲想要你们成婚,你们……意下如何?”上官义惶道。 “自然全凭父亲与兄长安排。”上官月羞赧道,脸色在冷清月下泛起微红。 世间大多女子,对于这终生之事,怕是到了来临之际都会如此罢。 李忆悔则下意识地看向云儿,后者扭头去,不与其对视。 “嗯……全仰仗伯父操心了。”前者抱拳道。 上官义惶笑笑,看着上官月,蓦然间叹了口气,欣慰道,“那么多年去了,终于给你找了位夫君,小丫头长大了,再不 是那个骑在我背上的月丫头了。” “哥哥……”上官月也被说得有些感怀。 “算了,都是喜事,不过成亲了以后确实不能在跟哥哥胡闹了,得叫你夫君来管教于你。”上官义惶又笑道。 女儿出嫁,无论在哪家哪户都算是悲喜相交的大事。可是上官家这般大族,只有入赘的份,除非对方同属于五大家族,可是各大家族之间为了保持平衡,极少会有两大家族联姻的情况,其他家族也是不允许生这样的事的。 “得了,天色不早了,我需得早些回房歇息了,忆悔也去吧,明日里还要同我一起呢,可能会去得很早。”上官义惶说道。 “嗯。”李忆悔点头。 “那我也去睡去吧。” 李忆悔要走,上官月自然“夫唱妇随”。 “云儿,你且也去睡吧。”李忆悔道,自从来到上官山庄以后,这云儿便不知为何,成了这般模样,好似故意与他生出了一层间隙。 “你们去吧,今晚月色正好,难得赏月,反正我明日里无事,也不需的早起。”云儿道。 李忆悔沉吟一下,“也好吧,可你尽量早些睡去,夜深了凉,染了风寒可不好。” “我知道。”云儿冷淡道。 李忆悔无奈摇摇头。 上官二兄妹自然瞧出二人之间好似不那么融洽,只是虽然同是兄妹,可还是猜不透这二人的心思与情况,只能观棋不语,作壁上观。 “走吧。” 李忆悔无奈道。 三人就这样离去,独留云儿一人在赏月亭。 这个孤单单的姑娘抱膝坐着,仰望温柔月色,享受静默的美。 她有太多苦衷无处诉说,也有太多的话无法吐露,今夜注定与月走,哪管他人眠。 …… 时间总是很快过去,在天未明,日未出之际,上官义惶却扣响了李忆悔的房门。 “谁?”常年养成的机警让李忆悔很快反身起床。 “是我,该出门办事了。”上官义惶的声音透过门缝渗透进来。 李忆悔不解,却又很快惊醒。 莫非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要自己去了? 他连忙起身开门。 “天都还没有亮,去什么地方办事?” 李忆悔疑惑问道。 “跟我走就知道了。” 上官义惶话不多说,直接示意李忆悔跟上来。 后者也没有多想的余地,只能听他的。 二人离开住处以后,上官义惶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两匹快马,示意李忆悔骑上后,便向某处赶去,后者一头雾水,却也只能跟这策马长驱。 骑了好一阵,上官义惶总算有了停缓的趋势,逐渐放慢了马匹的步伐,李忆悔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根据他这几天对洛阳城周边地形的研究,李忆悔可以判断,此时必然已经离开了洛阳城,至于所在之地究竟为何,被上官义惶绕了好几个弯之后,他便彻底不清楚了。 “绕了那么多个弯,你就不能给我透个底嘛,我们到底要去做什么事?”李忆悔又把在路上问了无数遍的问题再问一遍。 “我都说了多少次了,等你到了就知道了,少说话多做事,这是我教你的第一个规矩。”上官义惶道。 也就是看在这是自家妹夫的份上,若是换了旁人,此刻怕是早都被他两耳光刮下马去了。 上官义惶缓慢驱马走了一阵过后,在一处小山丘,他下马牵着马匹,向山丘后面走去,回头挥挥手示意李忆悔跟上来。 后者跟上没两步,突然,一阵寒风刺向李忆悔,后者因为一路驱马赶路,并未放开感知,此刻蓦然感受到一阵危机感,下意识一个后弯腰,躲过这一道攻击。 而后一手撑地凭空跃起,一脚把在黑暗之中向他攻击的人给踹了出来。 “什么来头!” 李忆悔历喝一声,警惕看向那人。 “诶!别下死手!自己人!” 上官义惶连忙喊道。 李忆悔不解回头,看向他。 只见上官义惶一吹口哨,嘹亮的哨声响起,山丘后面亮起星星点灯火把无数…… 第二百六十五章 做好事 那些举着火把的人,在光亮下显露了模样,皆是身披玄甲之人,看不清容貌,因为脸上也都戴上了面甲。 铁甲森森,漫山遍野,就这样面对这李忆悔,一股无意间流露的肃杀之气,绕是以他的定力,也忍不住心中紧张。 而那被李忆悔撂倒在地之人,也立马从地上爬起来,加入了这些人的队列中。 “别动手别动手啊,都是自己人。” 上官义惶说道,连忙来到李忆悔身边,安抚他。 “这都是些什么人?看样子不像是善类。”李忆悔问道。 他也察觉道,虽然这些人的模样让人紧张,且一看皆是身经百战之辈,可是无一例外,他都探查不到斗气的波动,说明这些人要么是境界比他高,要么全是毫无修为的凡人,而后者的可能性要大得多。 “谁说不是善类了,这些可都是实打实的好人,走,我带你去见他们的头。”上官义惶说着,便在头前带路。 李忆悔无奈,只好跟上。 二人在一群人的注视下向山丘上走去,那里有一人,虽然也是玄甲在身,可是身后却披着血红的斗篷,是这一堆人中格外显眼的标志。 来到那红披风之人的面前,李忆悔感受到了一阵莫名的感觉。 似乎眼前之人能够对自己够成威胁,一种危险的感觉。 “老谢,这就是我跟你说的妹夫,怎么样是不是一表人才,跟我差不多。”上官义惶似乎与那人颇为熟络,嬉笑着拍拍李忆悔的肩膀,介绍道。 “还不错。” 冷淡的声音从那人面甲内渗透出来。 “在下李忆悔。” 李忆悔拱手见礼道。 “谢必安。” 那人也回礼道,眼神凛历话不多,看样子是个狠人。 “嘿,老谢可是不夸人的,能从他嘴里说出不错两个字的,可就真的很不错了。”上官义惶笑道。 “别多话,规矩说好。” 谢必安冷淡道。 “晓得晓得。” 上官义惶始终一 副笑眯眯的样子。 “蔽!” 谢必安高喝一声,举着火把的众人连忙起动作,隐藏起来,一瞬间,只闻得铁甲摩擦声,火把熄灭,人员全部消失,好似从未出现。 “天……这是什么样的执行力。”李忆悔不禁惊叹道。“他们是军队?” 上官义惶拍拍其肩膀,点点头,道,“这是洛阳城内最精锐的的一支军队,全队上下总共二百六十八人,都是披盔戴甲,装备在整个大充下都是数一数二的,放在同等人数之下的战斗中,几乎无敌!” “这是朝廷的?”李忆悔问道。 “当然了,我们上官家可不攥养私兵。”上官义惶道,“不过……这些装备训练粮草,都是我上官家出钱的,也算是为了造福一方百姓。” “是嘛……” 李忆悔迟疑道。 上官义惶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怎么?不相信?” 李忆悔摇摇头。 上官义惶道,“有谢必安这样的人物,这只军队注定只能属于朝廷,要不是看在我上官家出钱出力的份上,怕是在他面前也没几分面子,他好像就是面甲长脸上的人,真正的铁面无私。” “话多,蔽!” 谢必安回头,冷声道。 似乎很是不满上官义惶的磨蹭。 “来了来了。” 后者叫道,拽着李忆悔便跟了上去。 山丘上面是成片成片的高草,那些士兵藏在这些草堆中,借着天色与玄甲,还真好似消失了一般,李忆悔与秦舒也因此被迫披上了事先准备好了的两副甲。 “那我们到底来此为何?演练?若是军队的秘密行动,我们又为何能来?”李忆悔还是忍不住心中的疑惑,问道。 “你哪儿那么多问题,要是当初我像你这样,早就不知道怎么死的了,你不知道有些事情往往还是不知道的好吗?”上官义惶实在没看出,这妹夫还是这么个好奇的人,明明平日里也话不多。 “第一次,而且,如果这里的事情严重到不能让我知道的话,你也不会带 我来,对吧。”李忆悔道。 上官义惶终于有些惊奇地望了一眼李忆悔,又很快收回目光,“看来你不呆,还挺聪明,就是有些不韵世事。” 后者笑笑。 “这次带你出来目的只有两个,第一,熟悉下我的关系网,第二,做些好事,给洛阳城的百姓留下一个好印象。”上官义惶笑道。 李忆悔好似有些懂了,什么好事要跟军队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去做? 突然间,一阵疾疾的马蹄声从远处向山坡来,在夜里显得沉闷且引人注目。 不过此地距离城池已远,怕是九天惊雷再此震响,也吸引不了几个人的注意。 “来了。” 上官义惶的表情变得凝重,这让李忆悔又想起了先前切磋时他的模样。 李忆悔屏息凝神,盯着山丘下的道路,马蹄奔跑的震动声便是从那里传来的。 越来越近,当那磅礴的马蹄声已经来临到山丘之下,那谢必安蓦然起身,高声喊道,“落!” 话音刚落,从山丘之上突然传来是雷声一般的隆隆,两个庞大的圆滚木材,从商丘只想滚滚落下,向山脚的道路压去,要阻断来路与去路。 庞大的两个木头堵住了来去的路,使得山道上的马匹无法继续前进,那些马儿也被这巨大的响动声给惊扰了,马匹上的骑手也被摔下了好几个,险些丧生马蹄之下。 “有埋伏!” 这是从山脚下传来的声音。 紧接着,谢必安身先士卒,大喊一声杀!那二百多名隐藏在高草中的士兵便高举着宝刀宝剑呐喊嘶吼着冲下山来,威势震天,山脚下骏马嘶鸣声一片,山丘上喊杀声一片,乱成一团。 李忆悔正要跟随着军伍冲下去,却被身旁的上官义惶捉住肩膀,强行按了下去。 “这是凡人之间的战事,我们可不能轻易出手。” 李忆悔不解,“那你叫我来这边是做什么?看戏吗?” 上官义惶露出一抹神秘的微笑,“叫你来自然是有我的用意,先等等,马上就见分晓……” 第二百六十六章 出手 李忆悔听闻,深吸一口气。 按压下了出手的冲动,静静地看着眼前生的一场戏剧性的小型战争。 黑暗被抛出的火把烧开一片光明,足已让李忆悔与上官义惶看清楚下面的情形。 那些马上的骑手,皆是身穿粗布麻衣之人,在披着铠甲的军队面前显得有些羸弱,不堪一击。 很快便被谢必安带领属下冲散了阵型,虽然其中也有几名武功高强的,可是在众多士兵默契的围攻下,还是难逃被打落下马的结果。 谢必安这边的形式情况一片大好,李忆悔觉得哪怕自己二人不来,他们也完全可以搞定,自己根本没有出手的必要。 难道上官义惶真的只是拉自己过来混一个脸熟的?凑凑热闹看看戏? 而就在李忆悔满心疑惑的时候,突然下方战场上出现了一个戏剧化的转折。 只见原本胜利一边倒的战场,突然被一个不知何时出现的人打破。 而那人,竟然是御剑而来! 他一手掏出两把凡铁飞剑,御剑在玄甲士兵中穿梭,零零当当的撞击声,在各处响起,虽然穿不透那厚实的盔甲,可是还是能骚扰一二,使得士兵的体力被迅消耗,面对那些重新拿起武器的骑手,有些应接不暇。 李忆悔看着眼里,心头很是震惊。 有修仙之人插手凡间事? “怎么?你还愣着干什么?现在轮到你出手的时候了。”上官义惶一拍李忆悔的肩膀,说道。 后者一晃然,回过神来,一个飞身而起,向山下掠去,留下路上一道道残影。 那山下之人显然没有觉,一个强大的人物正向自己奔袭而来…… “哼!一群凡夫俗子!也敢来对付老夫的队伍!”那御剑之人冷声道手中不断掐诀,控制飞剑穿梭来回,自己也分心在四处闪躲那些想要靠近自己的玄甲士兵。 那人嘴角挂着得意的冷笑,有些肆无忌惮。 “贼子!” 谢必安见那人如此模样,心间不爽,仗着自己比其他 士兵还要大一圈的庞大块头,一跃而起,重剑劈向他。 后者冷哼一声,再度御剑闪开,正要召唤飞剑过来与此人作战。可谁知突然脑后生风,一只铁拳便迎着太阳穴一拳过来,狠狠将其砸落下长剑。 那人哀嚎一声,嘴角有丝丝血液流下,怨恨地盯着来人,脸色涨红。 “你是什么人!”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给自己一拳的人,周身激荡着磅礴的斗气,应该也是修道之人。 “李忆悔。” 白衣报上姓名。 谢必安向李忆悔拱手,算是道谢,而后又继续转身随从自己的手下,一并向那些骑手展开最后的攻势。 “堂堂一个修仙之人,竟然对一群凡人动手,真可耻。”李忆悔冷声,居高临下看着那人道。 “看你年纪小小,实力确实非凡,莫非是洛阳府尹新招的狗腿子?”那人丝毫没有落入敌手的觉悟,脸上依旧挂着不屑的笑容说道。 李忆悔皱了皱眉,不为所动,近身去想要将那人束缚,可是才刚踏出一步,就有一阵强烈的危机感突然迸,使其蓦然后撤几步。 而就在刚刚李忆悔所站之地,一把巨剑直接斜插于此,若非李忆悔反应迅很快躲开了,怕是现在已经被一剑劈成两半了。 “竟然有人想要伤害老子的师弟?真是好大的胆子!” 粗狂的声音突然间从不远处响起,而后一个彪形大汉,立刻赶来了,身高九尺有余,身形倒是与谢必安这种大块头差不多。 “来者报上名来!” 李忆悔道,方才那险些要了他性命的一剑让他很是恼怒。 “老子道号金彪!小子!你是哪个山头的!”那壮汉叫嚣道,周身斗气蓬勃,展现出深蓝色的斗气。 竟是一名元气后期的修士!而且看起斗气的浑厚程度怕是距离固形期也只有半步之遥。 “上官家,李忆悔!” 说着,他反手一道灵火突袭,算是对壮汉那一剑的礼尚往来。 “哼!” 壮汉冷哼一声,直接闪过那一团火焰。 “上官家的外姓,看来又是一个软骨头,真是让老子都觉蒙羞!爹娘给你一副皮囊是要你做别家的狗?” 说着,壮汉拔出地面的重剑,直接一剑砍向李忆悔,后者躲闪得当,这一剑又是在地上砸出一道裂缝。 “你修炼的什么功法?” 李忆悔冷声问道。 他从前遇到过许多元气境的人,可是眼前这个实力绝对要比那些强悍得多,而且力大无比,这随手一击,便有如此威力,怕是被他来一下,就要尸分了,一力破万法的路数,最是难对付。 “老子乃是一代野修,没有师门传承!”壮汉喝道,一手斗气激荡,围绕在重剑的剑身之上,增加了不少威势。 李忆悔见他不远回答,直接拔出了身后的精灵剑,闪烁着幽蓝斗气,他便直接冲上去与那壮汉缠斗。 后者虽然说力大无穷,可是在李忆悔灵活的身法之下却是有力无处使,这让他很少恼怒。 “闪来闪去算什么真本事?你要真算是一个男人,就正面与老子大战3oo回合!”壮汉怒吼道。 “你也好意思说出这种话,你本就是修炼肉身为主,与你正面冲突,我岂不是有些太愚蠢了?”李忆悔道。 扬长避短,这是战斗中百试百灵的应对方法,若是在对方强悍的方面与其硬扛,那是极其不智的行为。 “可恶!” 壮汉低声暗骂了一句。 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将眼神撇向了身披红斗篷的谢必安。 “嘿嘿……” 他阴森一笑,手中托着重剑,便向与一群骑手大战的谢必安冲了过去。 他不懂什么叫围魏救赵,可是他知道,李忆悔一定会去救这个看起来身份就不普通的凡人。他虽然四肢达,可是头脑却一点也不简单,毕竟能够修炼到这一步的都不是蠢材。 而事实上他也猜对了,李忆悔看见壮汉拖着重刀向谢必安冲去,瞳孔一缩,连忙改变身法,也随着冲去…… 第二百六十七章 自告奋勇 “闪开!” 李忆悔向谢必安大喊一声道。 若是后者来不及闪躲,被壮汉那一重刀砍中,哪怕玄甲的防御性再好,也逃不过重伤的命运,这就是修仙之人与普通凡人的区别。 仙凡之隔,犹如天壤之别。 谢必安显然听到了李忆悔的那一声提醒,眼神微微瞥向冲过来的壮汉,人手一串,并将离他最近的一名骑手捉过来挡在身前。 “嘭!” 这是血肉碎裂的声音。 那一名被当做挡箭牌的骑手在壮汉的一记重剑攻击下,尸分家,鲜血溅到了谢必安的脸上,使其口鼻之中尽是血腥味,令人作呕。 可是他好像已经完全习惯这种味道,不仅毫无反应的警惕地看着壮汉,甚至跟神色也没有一丝微妙的变化。 仿佛就像是一盆清水倒在脸上一般,只是让他更加清醒。 “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混蛋。” 壮汉狞笑着,盯着谢必安,冷笑骂道。 他伸出舌头,舔舐掉重剑上的鲜血,脸上露出可怖的笑容,眼神中爆出无数的疯狂之色。 “你没事吧?” 李忆悔迅来到谢必安身边,上下打量一番,问道。 谢必安依旧惜字如金,只是淡漠地摇摇头,不说话,视线从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眼前的壮汉。 “亏你还是一个元气境的修士,竟然丝毫不顾及身份脸面,向一个没有修为的凡人动手!”李忆悔极为不耻地说道。 “只有你们这些自学名门正派的修士才会这样子说。”壮汉冷笑道,“你们自诩是整个人间的守护者,可是打心底里面最看不起这些凡人的,却还是你们。而我就不一样了,在我的眼中没有什么修士与凡人之间的区别,大家都是人,仅此而已。” 李忆悔听得壮汉的强词夺理,一时气结,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只得握紧手中的剑,指向后者,示意与之一战的决心。 “来来来!这回不要躲躲闪闪了,与我光明正大的战斗一 场,说不定老子心情好了还能饶你一命。” 壮汉挥舞着重剑,极其嚣张道。 “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绕谁一命!”李忆悔道。 他抬手一记“巨剑决”! 庞大的斗气,急地向精灵剑里面灌去,施展出了一大长约一丈的剑气,比较当初练气境所施展出来的,简直是天壤之别。 壮汉见状,也不敢轻视,虽然它主要以修炼肉身为主,早已经练到皮糙肉厚,可如果他真的硬生生受了这一道剑气,怕是也很不好受。 李忆悔长剑一挥落下,剑气随之挥出,向着壮汉所在的方位狠狠地斩去! 后者大吼一声。 手中的重剑也狠狠地向那一道剑气砸去,似乎是要与其一较高低。 而后两剑相撞。 迸出一阵耀眼刺目的蓝色光芒,使得在场其余的战斗全部停止,那些凡人被刺得睁不开眼,玄甲与骑手之间的战斗不得不暂时到了中场休息的阶段。 除了李忆悔与壮汉,其余的人中也只有三人能够看到,两道剑气相撞的结局。 山丘之上还未淌入这趟浑水的上官义惶,还有丧失战斗力始终瘫倒在地的御剑之人,再有一人……却是那身披玄甲红斗篷的谢必安。 尤其是最后一人,距离最近,却丝毫没有任何不适,仿佛一点也不受两剑斗气相撞的波动的影响。 他面甲下的双眸始终睁着,哪怕剑光耀眼的光芒也无法让他闭合。 这一刻说快也快,说慢也慢,总之最后的结果是李忆悔与壮汉各退一步,两剑之下,不相上下。 两人都冷眼看着对方,表面上并没有什么异样,可实则体内的斗气都在沸腾,显然,在刚刚那一番碰撞之中,两个人都不好受,只不过因为壮汉主修肉身,倒比李忆悔要好些。 “真是个躲藏在乌龟壳里的家伙。” 李忆悔暗骂了一句。 那壮汉向地上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眼神变得越凶狠。 嘴里吐露出阴森的话。 “小子,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壮汉如此说道,丝毫不顾及李忆悔这边所占据的人数优势。 毕竟在他眼中这些凡人,不过是些可有可无的角色罢了,根本影响不到他与李忆悔,甚至还可能会成为李忆悔的羁绊,让后者有些顾及,不能彻底放开手脚。 总之不论怎么样,对壮汉来说,都无关痛痒。 “再吃我一拳!” 不知道是不是接二连三使用重剑攻击让壮汉的体力有所消耗,这会他直接抛下重剑,选择使用最直接原始的拳头攻击。 这一拳猛烈迅,其破空声如雷奔。 一拳下来,怕是普通人的脑袋是扛不住的,会被直接轰碎成渣,与之前那重剑之下的骑手别无两样。 可是李忆悔身法却也不是吃素的,轻灵的身形在壮汉的周身来回游走,手中的精灵剑更是趁此机会在壮汉肉身之上连续挥砍攻击,金属的剑身与皮肉相碰撞之下却出“乒铃乓啷”的声音,好生奇妙。 这种程度的肉身,怕是要一些固形后期的佼佼者才能达成。 李忆悔如此想道。 纵然他有许多剑在壮汉的身体上留下了印迹,可是却都是些轻伤,对于这个家伙的大块头而言,根本无伤大雅,这让李忆悔也很憋屈。 “普通剑式根本对其构不成威胁,而释放威力巨大的剑招又需要时间,后者完全可以躲避,或者捉来一些士兵替他抵挡,这……该如何是好?” 李忆悔苦恼地想道,一时间也没有两全其美的法子。 过了许多个回合,互相缠斗的二人终于又分开,都喘着粗气,连忙运转体内的斗气,恢复体力。 “李兄弟,你对他没办法吗?” 谢必安突然小声道。 李忆悔直接点点头,“这家伙皮糙肉厚,普通的招式奈何不了他,可是要使用大剑招的话,他可能会躲开或者找替罪羔羊……很难下手。” 谢必安闻言,自告奋勇地问道。 “若是我能拖住他呢?” 第二百六十八章 战果 李忆悔皱眉望他一眼,严肃道,“不行,这家伙手中剑可不容小觑,便是我也不敢轻易硬抗。” “我有玄甲。” 谢必安沉声道。 李忆悔方才在下山途中,为了加快度,便顺势褪下厚重的盔甲,只有一袭轻灵白袍,在夜风中猎猎起舞。 “这玄甲扛不住。” 李忆悔道。 先前有一士兵,也是身披玄甲,死于那壮汉一剑之下,毫无反抗之力。 “抗得住,我的玄甲比普通士兵要厚实一倍,可以抵挡住一些时候。” 谢必安道,手中握紧自己那把锃亮的长刀,上有鲜血淋漓。 “如果不这样的话,我看你的体力是不如他的,消耗下去,只会凶多吉少。” 李忆悔闻言一愣,“你们没有其他救兵吗?” 谢必安点点头,“上官义惶说你可以搞定。” “可恶!” 李忆悔险些爆粗,哪有一上来就坑自家妹夫的? “你们早就知道对方的实力?”李忆悔又问道。 谢必安点点头,“大致了解,这是支以劫掠商队为生的骑手马贼,因为实力非凡且警慎无比,对来往洛阳的商队很少烦恼,这次他们途径此地的情报是很不容易得到的,所以提前白日里睡觉,我们队伍在这埋伏了半夜。只是……这壮汉没在情报内,属于意外。” 李忆悔叹息一声,看样子是运气不好。 他仰头看了一眼上官义惶所在之地,也庆幸他没有下山,若是被那人胁迫,自己可更不好过。 “我去吸引他的注意,缠住他,你抓紧机会。” 谢必安见李忆悔磨磨唧唧,遇事不决,便也不作等待,二话不说,直接握着长刀向壮汉奔去。 “凡人!不自量力!我到要看看,你们这些狗官的脑袋是不是要更硬!” 壮汉大喝一声,重新抡起那重剑,与其说是砍,倒不如说是向谢必安砸去。 后者大吼一声,虽然比之壮汉的块头小一号,可是与普通人相比较还是显得壮硕。 一手持盾 ,竟要硬抗那么一下。 “胡闹!” 李忆悔大喝一声,一手精灵剑高举,剑气无双。 “剑一封魔!” 精灵剑横举,比作倒竖的一字,聚集周身的火元素与体内斗气,狠狠向壮汉一劈。 一道剑气疾疾飞向他去,而在空中,也在不断凝聚斗气元素,越庞大。 壮汉也心知不妙,急于奔走,可是那以铁甲盾硬抗了他一式重剑的谢必安却缠了上来。 “你这厮!” 壮汉怒目圆瞪,想要一把用拳头砸开冲向自己的谢必安,只是一拳下去,哪怕带着可怖的斗气威势,扔然甩不开。 那一拳砸在谢必安左肩,后者却是眼里露出恨色,但是丝毫无痛苦之色,神情越坚毅,手中的长刀也向壮汉砍去。 壮汉见那人不仅硬生生的扛着自己的两道攻击,更是能够举起长刀向自己攻击来,心中犯狠,所幸打算硬抗下李忆悔那一招剑式,又是一拳,裹挟着越巨大的威势,向谢必安砸来。 他有自信,这一拳若是命中,谢必安不死也要重伤,他身上披着的一层薄薄玄铁,又如何能够挥作用? 可是世间偏偏完事不如意,他那一拳未至,李忆悔的剑光却是先到了。 炽热的剑光向壮汉的头脸狠狠地劈下,后者只得改变那一拳的轨迹,狠狠向剑光砸去。 有两股斗气激荡,相撞在一起,形成一阵巨大冲击波,正好讲他与谢必安推开,二者距离瞬间扩大,被冲力各自击倒。 李忆悔连忙赶到谢必安身边。 “没事吧!” 谢必安身上所披着的玄甲已是破破烂烂,先前李忆悔那一式剑招乃是蜀山的高级剑法之一,便是固形期都轻易不可动用,如今李忆悔以元气境的境界施展,威力也不可小觑,自己倒也受了些轻微内伤。 “无妨。” 谢必安一如既往的话少,哪怕此刻倒在地上,红色斗篷也都残缺不全,依旧是只道两字,连一声痛苦呻吟都没有。 “你去看马贼。” 他又道。 李忆悔无奈。 自己已经成了这副模样,还有心情去关心敌人,实在是有些太过尽忠职守了。 他只好将来周围几个小兵,让他们好生看护谢必安,自己则向壮汉那里去。 那壮汉被倒飞出去,因为是正面承受了李忆悔那道剑气的所有伤害,所以也飞出了不近的距离。 甚至在山丘下,砸出了一个巨坑。 李忆悔怀揣着小心之意向前,可是当他来临坑洞之时,却什么也没现洞下空空如也,连一丝毫毛也不剩。 “人呢!” 李忆悔心中先是疑惑而后是震怒,这是第一次自己打败的敌人跑掉了。 可是哪怕他放开了全部的感知,还是找不到壮汉的巨大身影,只能在不远处找到些许血迹。 以那壮汉皮厚如铁的坚固程度,怕是要收了重伤才会如此,那么受重伤意味着并未走远,自己可是有机会抓他回来了。 但是时间紧迫,若是等那壮汉恢复了伤势,以其需要李忆悔全力以赴的修为,怕是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毕竟自己的手下被一锅端,而壮汉又是那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敢对凡人出手的修道者,这世间最可怕的,永远是心无规则之人,就像妖神游戏内的那些人。 李忆悔感知探索无果之后,只好返回,却在原地听到了一个更不好的消息。 “那个御剑之人也不见了。” 谢必安道。 李忆悔皱眉,一想之前,自己与众人只顾着与壮汉大战,确实没有注意到那显得羸弱的御剑修士,此番必然是他乘机逃跑,而后又去救了壮汉,二人逃之夭夭。 “但是那些凡人马贼一个不剩全在这里。” 谢必安道。 李忆悔点点头,“只是逃掉的那两个人是这个团队的核心人物,他们一日不除,像这样的队伍只会越来越多。” 谢必安道,“没事,来日方长,这次是情报失误才让我们措手不及,待到下次,必然挫骨扬灰!” 他的眼神中透露着狠辣的光,李忆悔曾在上官义惶的眼中看过。 第二百六十九章 厚甲? “你……哪里受伤了没有。” 李忆悔问道,看着谢必安始终毫无表情的脸,他实在什么都看不出。 “这里,碎了。” 谢必安抬起右手,指了指自己的左肩。 “这里有大夫没有?” 李忆悔问道。 “无妨,小事,回去医。”谢必安道,接着又高喊一声,“整队!” 李忆悔想要出口劝阻,声音却被淹没在一片整齐划一的纵步声,铁甲梭梭作响。 “怎么样?这重金训练出来的队伍就是不一样吧?” 上官义惶的声音突然从后面传来。 李忆悔回过头,看见他,有些晃神,好像自己没一次不是见他笑容满面的。 “别苦着脸,这次算是大获全胜了,虽然没有抓住最要紧的那两个人物,可是整个军队里面只有五名士兵受了重伤,十名轻伤,谢必安更是最多的一个骨折的下场,算是意料之中了。”上官义惶道。 李忆悔皱了皱眉,却看不得他这幅无所谓的模样,哪怕他明知对方是个心狠之人,可是对自己人也这般冷血的模样,他无法忍受。 “别这样看着我,先前我不出来是深知自己的实力,如果不能帮到你,那就努力不让自己成为一个拖油瓶,这就是最好的帮助。”上官义惶道,“如果你是因为后面我说的那些话而感到生气,那就更没有必要了。军队伤亡在所难免,这种程度算是大捷了,不信你问他们。” 说着,他向一名收拾战场的士兵努了努嘴。 李忆悔顺着其视线看了过去,那名士兵则有些莫名其妙地回望两人。 “算了。” 李忆悔摇摇头,叹息道。 “这世界上很多事情不能如你所愿,所以往往太好的都不太真实,似这般,不幸中的万幸,才是这人间该有的常态。”上官义惶指教道。 李忆悔承认其中确实有些道理,却又不敢苟同。 “整顿,回府!” 谢必安大喊一声。 众士兵应诺。 那些马贼的马匹都是上好的西域马,在洛阳这一块,很是抢手,这些运回府邸,就是一大笔的军资。 到处都是血迹的残垣战场被士兵们简单地打扫了一遍,只有一些破碎的没必要捡拾的物件被留在原地。 马匹被串联着一匹接着一匹,很快,这只军队就自动整理成了行军的模样。 “大人请上马!” 一名士兵站在头马面前喊道。 谢必安望都没望他,只是摇摇头,走在前头,道。 “让那些受了伤的弟兄们骑马吧。” 士兵也就没有在说什么,似乎方才说句大人上马只是礼仪性的。 “怎么样?是不是觉得谢必安这人特仗义?特想跟他混?”上官义惶笑着调侃李忆悔道。 后者摇摇头,“只是觉得这样一个人挺好的。” “是嘛。”上官义惶道,“吃苦受罪得人心,这是最吃力的方法了。” “可这也是最有效的方法,不是吗?”李忆悔道。 上官义惶没有否认,没有说话,点点头,算是默认了。 “谢大人,你这样子,不要紧吧?” 李忆悔上前,跟上谢必安问道。 后者左肩处被连续砸了两拳,还都是壮汉猛烈两拳,里面的骨肉怕不知成了什么样子,现在却为了不耽误行军的度,也只是简单的包扎了一下。 “无妨,官府内的大夫医术高。” 谢必安道。 一条长长的队伍中,只有那几名受了重伤的士兵才有资格坐上马匹,便是那几名受了轻伤的,也只能简单的包扎一下,跟随行军的队伍一起走在路上。 上官义惶说,这是为了锻炼和磨砺他们的意志。 这些李忆悔身为外行自然不懂,只是觉得有谢必安这样的长官,这支军队很难不成型。 军队是在半夜的时候埋伏在这处的,距离洛阳城有一段距离,所以众人还在走到一半,便已经有看到日头从东方微微泛着白。 “那么快就天亮了。”李忆 悔看着太阳感慨道。 在这个世界里,他一天中最喜欢的就是日出的时候。 朝霞烧红的半边天,在人间点了一盏灯,赐予众生一片光明,象征着一天的希望与开始。 不像他前世的混乱世界,天地间生灵涂炭,彼时太阳跟月亮也越来越少见,那时候的世界好像濒临毁灭,在李忆悔的记忆中,天色始终都是昏沉的暗。 “日出很美,可是看多了也就没什么了。”上官义惶道,“我从十六岁开始,就再也没有错过任何一次日出,一直到如今。” 李忆悔有些诧异地望他一眼。 上官义惶笑道,“没办法自己天赋不够,只好靠时间来堆积,久而久之就慢慢变成了习惯。” 李忆悔点点头,勤能补拙是个优点。 “你们大家公子就是不一样,我们穷人家孩子的家常便饭,在你们那里也成了炫耀的资本。”谢必安不咸不淡地说道,脸上始终如同死人脸,毫无生机与表情。 上官义惶无所谓的撇撇嘴,没有出言反驳。 李忆悔倒是被谢必安的话说得几分好奇。 看样子这位大人好像还有一点仇富心理。 “他就是这样的脾气,自己出生于寒门,内心就看不起我们这些高门子弟,我们都是一些靠父辈吃饭的酒囊饭袋,可是出生贵族又不是我的错,我难道还不够努力吗?”上官义惶还是忍不住郁闷道。 李忆悔轻笑一声,道,“人的出生与否无法抉择,可是人可以选择后天如何活着。” 谢必安撇他一眼。 上官义惶无奈耸耸肩,“他要是会听就见鬼了,他总觉得这是狡辩。” 李忆悔笑笑也不再多言,总之,他还是很敬佩这位谢大人的。 “诶,像谢大人这种双层铁甲的盔甲有很多吗?”李忆悔突然想道,他觉得其他士兵也可以佩戴这种,毕竟能让谢必安激荡那壮汉两次攻击而不重伤。 可是上官义惶却是疑惑回头。 “什么双层铁甲?” 他问道。 第二百七十章 洛阳府尹 “谢大人的玄甲不是有内外两层吗?”李忆悔道。 “他的玄甲与别的士兵哪有什么两样,这一身盔甲已经够厚重的了,若是再加上一层,还怎么打架?”上官义惶道。 李忆悔有些诧异地看向谢必安。 后者感知到他的眼神,却是面不改色,也不看他,直愣愣道,“若不那样说,你不准我上。” 李忆悔莫名有些恼,“那你这样胡乱地上,死在那里了怎么办?” “没死。” 李忆悔一时无言。 上官义惶则拍拍他的肩膀,“这家伙一向如此,当初有一次剿匪,他可真是不要命,上演了一出千里走单骑,硬是被他取得敌,虽然只是一家普通的山野毛贼,可是他真是以一敌百,势如破竹,谢必安这个名字,在马贼里就有了如同阎王一般的威名。” “和你生意场上的上官阎王一样?”李忆悔道。 上官义惶摇摇头,“他们只是惧怕我上官家的威名,上官义惶始终是上官义惶,可是以后就未必了……” 李忆悔看见他的眼睛里,闪烁野性的光。 “狂妄自大。”谢必安不屑道。 上官义惶没心没肺一笑,并不在意。 众人行军,在城门方开之时就刚赶到了。 天色渐白,百姓也有早起,早市就在一声声吆喝中支棱起来了。 路边来往的男女老少,看着这支神武的军队进了城,纷纷让开一条道,眼神中带着敬畏与爱戴。 这种眼神很温暖,李忆悔身为军伍中的一员,似乎也感受到了这种凯旋的荣光。 “怎么样?这种感觉不错吧。”上官义惶小声道。 李忆悔悄然点点头。 他忽然注意到,在队伍最前方的谢必安,神色端庄严肃,他在接受众人的目光是,以最为笔直的姿态回应。 洛阳城中有军营,可是谢必安这支队伍却是在洛阳府尹的衙门内居住,一来整个衙门也大,二来可以震撼宵小。 一把将出未出的刀 ,才是最可怕,最令人忌惮的。 来到洛阳府邸,却是大清早便围了一圈的人。 “都让让,围在这里做什么,大清早的。”有熟络衙门的士兵小跑着过去,维持前面骚乱的秩序。 “这是怎么回事?平日里也是这样吗?”李忆悔不解道。 上官义惶一记白眼,“衙门哪是有钱,这必然是出了事的。” 谢必安不打算凑这个热闹,领着众士兵打算绕道后门进去。 可是李忆悔与上官义惶却打算去看看,因为若有案情审理,必然府尹在场,上官义惶要带李忆悔熟络的第二个人物,便是此人。 “乡亲们麻烦让个道。” 上官义惶叫着,从人群中硬是带着李忆悔挤了进去。 这种看热闹的时候,漫说是上官家的大少爷,怕是府尹来晚一些也没法从围观群众的热情中从容穿过去,唯一的办法就是融入他们,简单粗暴地挤进去。 府衙内门有捕快拿着邢杖横档着,避免百姓挤进公堂,这是最后的底线。 “兄弟,麻烦让个道。”上官义惶拉着李忆悔来到前头,笑眯眯对捕快道。 后者显然认得上官义惶的身份,神色突然恭敬,“上官公子。” 而后将邢杖让出一个可以过人的道。 上官义惶礼貌笑笑,便直接带着李忆悔进去了。 “家族势大,钱多人多,这府衙不敢说跟自家后院一样,可来去自如还是可以的。”上官义惶微笑道。 洛阳城的经济繁荣可以说有一半的功劳都是上官家的,整座城内的资产更是占了大数,故有好事者言,洛阳城内半上官。 不过因为上官家时常出钱出力,降妖保境,在洛阳城的百姓中也是好评声一片,深得民心。又出钱捐与军伍,修缮衙门,与朝廷这边的地方大员打好关系。 洛阳半上官的传言,也基本算是落实了。 公堂之上,上官义惶悄然来到旁听位,有捕快殷勤献上两盏清茶,再送来一碟瓜果。 位之上,一个面容略微消瘦,穿着大红袍官服的中旬男子端坐于上,瞧着上官义惶上了堂,却只是看了一眼,便不再多看,重新将视线放在跪着的犯人身上。 上官义惶向他一笑,算是打了招呼。 “王林氏,谋杀亲夫你可认罪!” 男子一拍惊堂木,冷喝一声道。 那堂下犯人披头散,面色枯槁,一抬头才依稀可见是个女子模样,看样子也不小。 “民女不认!” 那女子嘶声道,举起满是血污的手,指尖斑驳,竟没有一根是完好的。 “如何不认!人证物证俱全,你已经耽误本官如此时日!还不肯认罪?今日乃是你最后的期限,再不悔改……你只有死路一条!”男子瞧着消瘦,气势却是半分不弱,声若震雷。 “小女子三岁作那童养媳,如今年已二十六,更有一子一女,家庭美满阖家欢乐,如何要加害我夫君?”那女子哭泣道,字句血泪。 “你与范家公子,那日月下林间,已有人看见,本官先前不说只不过想要顾全你颜面,如今你死不悔改,本官便不得不说了。”男子眼神凛历,似乎要穿透女子的眼神,看透其心灵。 那女子显得极为震惊,一时间半开着嘴,说不出话,接着又哆哆嗖嗖道,“民……民女……未曾杀害夫君,那范郎是一时犯错,民女……民……” 她说着,一时结巴,竟是脑壳蒙,半点话都吐露不出了。 她的脑海中出嗡嗡的响动,一片空白,蓦然回头……那一群围观看热闹的人果然对着她指指点点,面露鄙夷。 女子一生无非活个贞洁二字,如今……她如何…… 高堂男子冷哼一声,一拍惊堂木。 “结案!” 这短短俩字,结束了一段人生,一段案情。 堂下女子面若死灰,凄凄惨惨模样,瘫坐着。 李忆悔在一旁,看着那府尹雷厉风行的断案,虽然很是大快人心,可他总感觉有一丝不对劲,却又说不出为何…… 第二百七十一章 探书房 大堂之上,跪拜下来的女子被差人拖着走了。府尹在一声“结案”之后,也起身下了高堂,临走时眼神看了一眼上官义惶。 后者心领神会,跟随着一起起了身,带着李忆悔一同随着府尹向后堂走去。 先前还为在府衙门口看热闹的人群,见着女子被拖着下了大狱,也就觉得没什么好看的,在意犹未尽中各自散了去。 “这位是范无救,范大人,这是李忆悔,叫他忆悔便好。”一见面,上官义惶便介绍道。 李忆悔连忙拱手行礼,“见过范大人。” 后者乐呵呵还礼。 “上官公子今日怎么有空闲来我洛阳府坐啊?”范无救下了堂,脸色变得逐渐柔和,笑道。与之前在高堂之上冷面无私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嘿,这不是给妹子找了个夫君嘛,日后家族内的什么事情不能全靠我一个人做呀,他们总得出些力,所以这不是带着他来跟诸位混一个眼熟嘛。”上官义惶脸上挂着千年不变的笑容,亲切和蔼。 范无救笑着点点头,表示理解,眼神不经意在李忆悔身上多看了几眼,接着问道,“听手下的人说,你们先前还随必安一同去剿了马贼?” 上官义惶道,“没错,不过都是我这个妹夫出的力,我只是在一旁看看戏而已。” “这次可是出现了一个实力强悍的头目,听说还是被这位少年人给重伤落败,真是英雄出少年阿。”范无救笑呵呵道,透露着一股老练的官场气,先前还以为只是一名普通的随行之人,如今才知晓身份不简单,心中也多重视了几分。 “范大人谬赞了,不过是多修炼了几年,再说来,修仙之人以武犯禁,理当阻止,此乃本分,不敢逞功。”李忆悔抱拳道。 “倒有一颗侠义之心,这点,可是比你大舅哥要好多了。”范无救玩笑道。 上官义惶却是点点头,“的确是要比我强一些,不过凡事也要先顾及好自己的处境,侠义之心是好的,但是也万万不可莽撞,莫要救了别人,害了自己,懂 了吗?” “这番话在理。”范无救点点头。 李忆悔表示明白,“受教了。” “这是前来,义惶怕是不止单单想要让我与忆悔相熟那么简单吧。”范无救突然道,眼神撇了一眼上官义惶。 后者哈哈一笑,道,“不愧是范大人,当真是火眼金睛,明察秋毫,此次前来除了介绍你二人认识之外,还有家父先前与大人商议的事情……想听听大人的打算。” 范无救听到最后,突然看了一眼李忆悔,眼神中似乎透露着有所顾虑。 上官义惶不然也注意到了这一个微小的动作,于是转身向李忆悔道,“这洛阳府邸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虽然没有山庄豪奢,可是在范大人的布置下很是儒雅别致,不若让大人找一名属下带你去参观参观?” 李忆悔也不是蠢人,知道如果此刻自己硬要要求留在此地必然使人生疑,只好点头同意,装作欣然模样。 “玄离,去,带李公子在府中参观一番。”范无救随手指了一名同行的下属,吩咐道。 那名唤玄离者恭敬称是,来到李忆悔面前,“李公子随我来。” 后者一点头,“有劳了。” 而后二人便相伴离去,此地只有范无救与上官义惶二人。 “那种事情还是不要在这儿青天白日里说明了,义惶移步,你我再寻一处可好?”范无救道。 上官义惶并无意见,“若有适宜之地,那便更好了。” 二人笑着相伴而走,不知去往了何处。 李忆悔却在陪游的带领之下,于洛阳府邸四处观赏。 “其实大充各处的官衙府邸大致布置都差不多,不过后来的整改都是按照各位老爷不同的喜好来改的,咱们范大人就比较文雅,后堂种满了花卉墨竹,在书房门口,更有大人亲手写下的对联,其笔力苍劲,颇有大家之风,曾经还得京城里一位书法大家的赞赏,让大人得意好几天呢。”玄离笑着介绍道。 他说了那么多,李忆悔却只听见书房二 字,这个地方可谓是男人办公与闲趣的重地。 先前不论是在将军府还是在南充城城主府,哪怕是在皇宫之中,书房都意味着**与秘密,若是范无救与上官世家有什么不得见人的勾当,那么在书房中,一定会有所线索! 这是李忆悔的判断。 “在下自小便对各大书法名家有所研究,不曾想放大人还是一名喜好笔墨的大家,能得京城大家的赏识自然不凡,不知可否引路,让李某一观范大人的墨宝风采?”李忆悔道。 经过了许多事情之后,他也到达了借口张嘴就来的地步。 萧遥曾经说这不是撒谎,只是为正义的目的找到一条捷径,李忆悔深以为然。 “既然范大人先前话,让小的带领李公子好好参观一番,这自然是可以的。”玄离道,“只要公子莫要进去内里便好,毕竟……这书房重地若是出了什么差池,小的也担罪不起。” “这是自然。”李忆悔笑道。 这是自然不会被你现的。 这洛阳府邸虽然上官义煌说不大,可那也只是相对于上官山庄而言。具体其府邸占地,少了说也有七八家大院的那般宽广。 而范无救的书房,又在内堂最里,玄离带着李忆悔一路去,途中更是经过一道小桥,两旁还有绿色竹影随着风沙沙作响。虽然小桥仅两三步便可跨过去,可还是能看出范无救的别处心裁,爱戴风雅。 “哎哟!” 走到一半玄离突然叫喊一声。 “怎么了?” 李忆悔疑惑回头。 只见那玄离捂着肚子,一副痛苦神色。 “这……不知为何,小的突然肚子痛了起来,这……许是早间的饭食出了问题。” “那该如何?” 李忆悔道。 玄离面露难色,道,“若是公子真想去瞻仰大人的书法,前面一直走到头便是书房,公子可自去,小的……去方便一二……” 说完,肚子又极为不雅地出一阵闷响。 第二百七十二章 进入圈子 “那你去吧,我自己可以找到。” 李忆悔摆摆手道。 玄离诶一声,连忙反身跑去,走时嘴里还叫着李忆悔千万莫往书房内去。 后者自然笑着点头应是。 “这萧遥的小药丸还真好用。” 李忆悔笑着小声道。 方才略施一些小手段,让一颗萧遥给的泻药从风中送入那玄离的口鼻,果然不一会儿就见效了。 见那玄离走远了去,李忆悔连忙向那书房走去。 范无救的书房不大,样式相比较之前的儒雅风格显得毕竟普通,内里也就一些藏书与书架,书桌上散乱着公文,看样子没什么异常。 李忆悔凭借着先前的经验,先去书架上好一阵翻找,而后又在书桌上看看有没有什么玄机,可是都是些普通的资料古籍书本,简直正常的不太正常。 “这府尹隐藏得那么深?”李忆悔暗道。 这连番查找都没有找到任何蛛丝马迹,只能说明两个问题。 要么是这府尹真的身家清白,没有做什么亏心事,要么……就是心思缜密,连自己府衙内的属下都不信任,有别处可以谈论密事。 李忆悔皱眉,无奈之下正欲离去,此时,那书桌下似乎无意躺在那处的一块令牌却是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这是……” 李忆悔走过去,拾起地上令牌,只见其上大刀阔斧写了个“尸”字,让李忆悔很是不解。 这显然不是官府用的令牌,看样子便是私制,只是范无救的书房之内为什么会有这样一块令牌呢?其中必然有着巨大的隐情。 李忆悔隐隐感觉,这一枚小小的令牌背后一定埋藏着惊天大局。 “李公子!李公子!您去哪儿了。” 突然,书房之外的一阵叫喊将他的思绪牵扯回来。 是那玄离。 李忆悔暗道不妙,将令牌慌乱中塞进怀里之后,一个飞跃,从后窗跃出,步伐轻盈,没有声响。 而书房之外 ,那找不见李忆悔人的玄离则是焦急不已。 他怕李忆悔真就贸贸然闯入了大人的书房去。 别人不知道,他可是清楚的。 自家大人的脾气别看在公堂之上显得铁面无私,可是私底下却是喜怒无常。 先前不过是有人误闯了他的书房,便被责罚了好几大板,最后逐出了洛阳府,还落得一个盗窃的罪名,真是悲惨至极。 而此时玄离在书房外焦急叫喊着,心里却很是纠结。 若不推开门来查看一番,自己又不确定李忆悔是否真的进了书房,若是贸然推开,怕被人现了传入了范大人的耳中,自己可不好过。 “我在这呢。” 一道略微有些熟悉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 玄离一惊,回见李忆悔正在他身后。 “先前观摩了一下范大人的书法,便到别处瞧了瞧,没想到你那么快就好了。”李忆悔笑道。 玄离一时窘迫,“先前实在无礼,李公子莫怪。” “不妨事,人有三急嘛,可以理解。”李忆悔道。 “忆悔,怎么跑到我书房这儿来了,这地方可没什么好看的。” 不知何时,范无救与上官义惶竟来到了此地。 “啊,大人,李公子只是听闻您会书法,这才特意过来观摩一番书房前的两副对联,未曾进入您书房。”那玄离先道。 “是嘛……” 范无救的眼神淡淡从玄离身上撇到李忆悔身上。 后者只是微笑面对,丝毫没有异样。 范无救突然一笑,“进去了也无妨,内里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书籍,与琐事公文,怕是忆悔也不愿去瞧这些。” 李忆悔哈哈一笑,“若是有范大人的墨宝,那李某可就要舔着脸皮来讨一副了。” “看来忆悔很是中意范大人的书法呀。”上官义惶也笑道。 “笔法苍劲有力,气势无双,一看便是大家作品,小弟如何不爱?”李忆悔道。 一顿 溜须拍马的功夫可是与萧遥耳濡目染的,如今倒也排上了用场。 “看来忆悔对于笔墨一道也是有所研究啊,眼力倒是不错。”范无救道。 “也不知范大人您这是夸自己还是夸忆悔呢。”上官义惶道。 三人笑着畅谈,你捧我一句,我抬你一声,和乐融融。 李忆悔并没有想到上官义惶与范无救商量事情竟然如此迅,也幸好玄离在门外先叫了几声,让自己有时间出来,如果不然,在此地人赃并获也不好解释。 先不说卧底行动如何功亏一篑泡了汤,便是在上官山庄的云儿怕也会凶多吉少。 不过这件事情也给了李忆悔一个警惕,凡事需要思量而行,若是再似这般孟浪,怕只会给自己与同伴带来危险。 而后拜访完范无救的上官义惶便打算带着李忆悔告辞,打道回府,却奈何范无救太过热情,硬是留得二人在府邸用膳,三人在正午时分把酒言欢,李忆悔这才算是正式进入了这一个圈子内,以上官家入赘女婿的身份。 二人回到上官山庄已是暮色时分,二人满身酒气,这是李忆悔这辈子第一次喝那么多酒,也算是能理解上官义惶如何不容易。 李忆悔觉得,喝酒要比修炼难得多。 “忆悔,你这酒量可不行,日后家族内生意场上的事你便不必掺和了,家族内分为两条脉络,一条与凡间打交道,作好基础,第二条便是与修仙界各处搞好关系,以你的资质,之后专心这条便好,你我二人齐心协力之下,未必不可成为这五大家族之。”,上官义惶眯着眼道。 他虽然喝了与李忆悔差不多的酒,可是却不见酩酊醉意,只是有些微醺的朦胧之感,却丝毫不影响他吐露野心。 李忆悔只是迷迷糊糊地听着,上官义惶不让他运转功法驱散酒气,他也只好如此。 上官月与云儿见李忆悔喝酒连忙出来搀扶,云儿只是不满地看了上官义惶一眼,上官月却是直接开口埋怨。 让上官义惶好生无奈了一阵。 第二百七十三章 打起来了 自那日与谢必安和范无救二人混了个脸熟之后,上官义惶便再没带李忆悔出门融入自己所谓的生意场。 反而是不断督促他修炼,哪怕每次去洛阳府,也只是独来独往,来去匆匆。 而云儿与上官月这段时间的相处虽说不像之前一般势如水火,可是也好不到哪里去。但也总归算是相安无事,彼此之间淡交若水。 时间荏苒,转眼之间就到了上官云所说的两月良辰。 李忆悔与上官月的婚事将近,整个上官家的气氛都有些喜洋洋的,只有一身素白的云儿除外。 那姑娘依旧日日望月,也不知思月还是思人。 “忆悔,忆悔,人呢。” 大清早,上官义惶便赶到李忆悔房间四处找寻道。 “在这儿呢,那么大清早的,找我做什么?”李忆悔从门口进来道。 看他手里端着脸盆跟毛巾,应该是刚洗漱过来的样子。 “这不是快到了你跟月儿的婚宴了嘛,你总不可能让我一个人去送请帖吧?别的都不说,洛阳府那边你可得跟我一起去。”上官义惶道。 “那也不至于那么早吧。” 李忆悔将木盆放回原处,他一向都不喜欢麻烦别人,本来有专门伺候他的丫鬟,在第一天的时候就被他遣返回去了。 本来还有一些想要讨好他的奴仆,可是不仅不会得到奖赏,可能还吃力不讨好,也就没人愿意主动过来了。 上官家里的其他人也慢慢知道,这个家族里多了一个怪里怪气的姑爷,就是脾气好一些,从来不训斥下人,对谁都是和颜悦色的。 “你以为范大人都是跟你我一样的闲散人嘛,人家好歹是地方上唯一的主事官,平日里大大小小的案件还不都得他来处理呀,若是去晚了,人家公务繁忙不得空,那可就少了一位大客。”上官义惶道,“再说了,你亲自去说,不得多一份诚意,多留一点好印象嘛。” 李忆悔无奈苦笑,“我是个闲散人,你可 不是,罢了罢了,反正起都起了,那便一同去吧。” “你小子,我可都是为了你着想,别那么一副不情愿的样子。”上官义惶道。 通过了这些时日的相处,两人也越熟络起来,少了一些拘谨,上官义惶也始终把李忆悔当妹夫对待。 而后者,却时常警惕自己,眼前的人可是与谋害宁心怡那群黑衣人的同伙。 二人就这么一同除了上官山庄,临走时除了两份请帖以外,还带了一些贵重的礼品,算是登门拜访的礼数。 从上官山庄到洛阳府距离不远,二人骑着快马,很快就到了。 只是刚到洛阳府门口,不见着那一些瞧热闹的百姓,却围绕一群身穿着官府衙役服装的人,好似也再看热闹一般的。 “喂,你们几个,在干什么呢?”上官义惶坐在马上居高临下道。 在这洛阳府中进进出出,整个洛阳府中怕是上上下下没有人没见过他。 “上官公子。” 有几名衙役听见他的声音,回过头来认出了他,连忙行礼道。 “免礼免礼。”上官义惶不耐烦摆摆手,“一大清早的你们都围在这里做什么呢?不要干活吗?难道是你们范大人对你们太宽松了?朝廷的俸禄太好领了?” “不是不是。”一名衙役连忙道,“不是小的们不干活,而是现在实在不适合进去啊。” “什么不适合进去的,里面难道还有吃人的大虫不成?”上官义惶道。 “哎哟,听您这么一说,虽然不是,但也差不多了。”那名衙役苦着脸道。 “嘿,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东西,让你们一个个都这幅胆怯模样。”上官义惶下了马,不屑道,扒拉开几名在最前面的衙役,探出头去。 “我去!” 一见里面的场景,上官义惶忍不住叫了出来。 李李忆悔看的好奇,也下马去,来到上官义惶身边,定睛向府衙内一看,有二人缠斗在一块,院内的草木狼 藉,似乎被殃及池鱼了。 而那打斗的两人,竟是范无救与谢必安二人! 李忆悔心中蓦然吃惊,谢必安的战斗力,在之前在那一场剿匪之战中,他可是见识到了。 能够硬生生扛下壮汉两次攻击而只受轻伤的人物,在凡人堆里,更是有以一敌百的好汉。 此时却与面容消瘦的府尹大人打斗在一起,而且看两人的架势,竟然是不相上下,谁也压不了对方一头。 “这范大人……还真的深藏不露啊……” 李忆悔皱眉道,要不是今日你亲眼所见,怕是打死他也不会相信,一个坐在高堂之上的消瘦中年男子,竟然可以跟军队之中的百人敌不相上下,视觉冲击力实在有些大。 “你还在看戏呢,还不上前去阻止他们!”上官义惶一点也不吃惊,显然早就知道了范无救身怀武功之事。 “知道了。” 李忆悔不计较上官义惶口中命令的语气,直接冲上前去,在谢必安与范无救又将要碰撞在一起时,悄然插入二人中间的空隙,左右手掌轻轻用巧力一推,将二人分开。 谢必安喘着粗气,胸口起伏不定,看见有外人插手,倒也不再动手了,只是面上颇有愠怒之色,盯着范无救,隐隐有恨铁不成钢之色。 李忆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范无救更是眼露阴沉,盯着谢必安,面色不善。 “诶呀,二位大人怎的打了起来,这一大清早的伤了和气可就不好了。”上官义惶极为马后炮地跑了出来,半道上还回头挥挥手,示意众衙役散去。 “你们二人怎么来那么早?” 谢必安冷静问道。 “这不是妹妹与忆悔的婚宴快到了嘛,可以给二位大人送请帖来了。”李忆悔笑呵呵道,从袖子里掏出两封请帖,一人一封递了出去。 “这么快就要成亲了?”范无救有些诧异道。 “恭喜。” 谢必安一如既往地惜字如金。 第二百七十四章 尾随 “多谢。”李忆悔道。 “哈,便算是看在小妹即将大婚的份上,二位也不可伤了和气呀。”上官义惶笑道。 “平日里切磋罢了。”谢必安冷淡道。 “嗯,这些日子忙于公务,必安怕我疏于练功,倒是让属下见了笑话了。”范无救牵强笑道。 只是理由如此生硬,李忆悔二人又怎会相信?不过不信归不信,顾着各自的面子,倒也没必要穷追不舍。 “既是如此,那便好,只是先前还未曾看出,府尹大人竟是深藏不露的高手啊。”李忆悔笑着试探道。 范无救道,“我与必安自小便在一起长大,他的武功说起来也与我一脉相承,所以也便相差不多。” 李忆悔点点头,将信将疑。 “请帖已然受到,谢某公务在身,不多相陪,告辞。”谢必安抱拳道,也不给三人道声别的机会,转身便大步流星离去。 上官义惶无奈苦笑摇摇头。 “二位,既然来了,何不里面坐坐,最近从无涯山又来了一批上好的茶叶,可随我一同品品。”范无救邀请道。 “不了,下次,下次。”上官义惶笑着推辞道,“这还有几封请帖要送呢,不好耽搁,改日里必然登门叨扰,就是还望大人到时候某要嫌弃啊。” “也好,那来日可一定记着,茶之一道上,义惶可是我知己挚友啊,哈哈。”范无救开怀笑道,似乎方才与谢必安的打斗,早就被抛之脑后了。 “那是自然的,既如此,也不多加打扰了,大人去处理公务吧,我与忆悔自行离开便好。” “那本官就不送了,玄离,代我给二位公子送行。” “是。” 三人相互一拱手,李忆悔与上官义惶便在玄离的带领下出了府衙。 “二位公子好走。”玄离鞠躬道。 上官义惶上马点点头,什么也没说,掉转马头便向外去。李忆悔紧随其后。 “倒是看不出,你还会茶道。” 路上,李忆悔搭话道。 通过这几日越来越熟络的关系,李忆悔与上官义惶的交谈也越来越随意了。 “什么茶道,我就是个满身铜臭的生意人,喝茶也不过牛嚼牡丹,暴殄天物罢了。”上官义惶道。 “对了,还有哪几家的请帖要送?出门不是就带两封嘛?”李忆悔道。 上官义惶白他一眼,“你这段时间还是一点长进没有,范无救刚和谢必安打完,现在哪有心情招待我们,说要泡茶也不过是客套之词,你要是真去了可就是真没脑子了。” 李忆悔顿时有些头疼,怎么这些个人都喜欢弄这么虚头巴脑的那一套? “我知道你想什么呢。”上官义惶道,“别看这东西虚伪好似不堪大用,可是前辈老祖宗的智慧都在内里,等有一天你明白了,那自然会动其中奥义,不然便是我再千吹万捧你也是个死脑筋不开窍。” 李忆悔摇摇头,“我只管专心修炼,待我天下无敌,自然可以以我自己的规矩行事。” 上官义惶闻言,沉默一会儿,“那倒是,这个世界说到底,本质还是弱肉强食,强者为尊,这道理亘古不变。” 二人这般闲谈着,一路不紧不慢,到了上官山庄。 山庄内的下人都在准备临期的婚宴,新娘子的嫁衣也早早地送来。毕竟是上官家的喜事,布庄里如何能不雷厉风行? 张灯结彩,大红灯笼早就高高挂起在山庄内的每一个角落,人人脸上笑意相迎,因为这桩喜事,整个上官家的仆役,月供多加了好几两。 但是那个夜夜望月的姑娘,依旧是冷清如月,一点喜色没有,形只影单,流离人外。 李忆悔这段时间全顾着宁心怡,全顾着找寻上官家的犯罪线索,可是结果差强人意,基本全无收获,除了那块令牌。 云儿就这么被冷落在在山庄一角,又像极了遇见李忆悔之前地模样。 从洛阳府回来,再到山庄内陪着应酬了几个特意登门拜访的来客,时间就很快过去了,夜幕逐渐显露月色,银光流转。 李忆悔悄然从房内出 来。 洛阳府尹曾经是在黑衣人夜谈的话语中出现过的,也是李忆悔重点关注的几名对象之一。 再加上先前早晨生的事情,使得李忆悔对于范无救的疑心越来越重,这夜里总归难眠,不如去看看,是否能有什么意外收获。 轻功点瓦,一步一步向山庄外跃去,到达洛阳城街道后,因为早已到了宵禁的时辰,李忆悔飞快奔跑,比之策马还要快。 不过一阵的功夫,便出现到了洛阳府的门口。 这前堂是办公之地,范无救居住于后。 李忆悔默念着,心中不断回忆先前参观洛阳府时记忆中的路线。 “咳……咳咳。” 一阵咳嗽从下方传来,李忆悔立马隐蔽,从暗处悄然观察,李忆悔现,竟是范无救。只不过月色之下,他的脸色比之白日里要苍白一些。 李忆悔紧盯着范无救,生息并敛,这种暗处伺机而动的事情做多了,倒也做出些许心得了。 只见范无救直接从内房出来,打开府邸的侧门,悄然入了长街。 身上披着深色带帽的斗篷,将身形隐没其中,而他总能在巡查的队伍到来之际提前避开。 李忆悔尾随在其身后,在各个房檐之上悄然赶路,看这范无救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一路尾随之下,竟在范无救七转八折的领路中到了城南的城门口。 莫非他还要出城? 李忆悔疑惑想道。 可是范无救好像并不想让他如愿,来到城南的门口,他并未打开城门,而是在附近一处好似荒芜的屋舍外开开了门。 李忆悔看得直皱眉,却还是只好跟上。 进了废弃屋舍内,李忆悔却是不好再跟了,哪怕再小心,在这间小小的空间里,对方又如何会不知道多了个大活人呢? 于是李忆悔决定等待,可是约莫半柱香的时辰过去了,还是迟迟不见范无救出来。 李忆悔按捺不住,来到屋宇上头掀瓦查看,透过月色,破旧的屋内空空如也…… 第二百七十五章 兄弟相撞 “怎么?!” 李忆悔大惊失色,他可是一直守在外头,未见一人来去,怎么这范无救蓦然不见了? 李忆悔心中震惊,却突然想到莫非是这屋内另有乾坤? 小心从一处破洞中扭身钻入,李忆悔猫着腰,以斗气充斥双眼,瞬间看清了屋内的情况。 与一般的破落之家相差不多,满地灰尘,到处都是破烂的家具木材。 “这家伙!” 李忆悔左顾右盼,却是瞧不见任何异常。 懊恼之际,却突然觉胸口有一处闪着微光,隐隐有些感应。 “这是……” 李忆悔连忙从怀中掏出这光的物什,原是那在范无救书房内现的“尸”字令牌! “这并非凡物!” 李忆悔心中惊呼道,他立刻分出一丝感应,通过令牌感知四周,终于在一堆废弃木料上现了不同。 李忆悔抬手一挥,将那一堆木料推开,地下竟然压着一个井盖似的东西。他将其打开,一条漆黑的深不见底的笔直通道就此绵延向下。 李忆悔略一犹豫,一手召唤出灵火,令其下落探路,自己这才缓慢扶着竖着依附边壁的铁梯下去,灵火也随着缓缓下落,始终低他脚底一寸。 也就一会儿的功夫,灵火很快探到了底,接着便是一个平行的甬道展开,李忆悔一甩手,便又是数十道散着白色光芒的火焰彻底将整个通道照亮。 李忆悔依旧保持着警慎的良好品质,向前一边摸索一边行走。 “这范无救身为洛阳府尹,为什么要在这里设立一个那么隐秘的通道,看样子应该是通向城外的,以他的身份,要半夜出城应该不难……莫非,是在躲避什么?” 李忆悔如此猜想道。 又是走了好一阵脚程,眼前才出现一些微弱的银白色的光,李忆悔这才觉已经接近洞口了。 他加快了脚步,向那疑似洞口的方向走去,一个冲刺掠过,直接 来到洞口外,竟然不是外界,是一片地牢! 那月光,不过是从地牢顶上凿开的洞口投射出来的。 “这到底是一片什么鬼地方!” 李忆悔暗骂了一声,眼前的一切似乎并不在他的控制范围之内。 地牢似乎是以洞口为入口,分为三条岔路,每一条路都漆黑无比,洞口处这一小截,大概便是整个地牢唯一有光亮的地方。 “咳咳……咳。” 一阵咳嗽声从最右边的甬道传来,李忆悔连忙将身形隐没在洞口的阴暗处,眼神却死死地盯着那处甬道。 只见从内里走出一身披带帽斗篷的人,听其咳嗽,应是范无救无疑。 而在其手中,有些一个绣着符咒的袋子,通体鲜红,一个上古的“人”字就在端口。 “人种袋!” 李忆悔险些惊呼出声,这袋子他并不陌生,正是可以收取凡人的人种袋,而且看样子品质还不低。 只是这些都不是重点,最让李忆悔吃惊的是,为何那范无救能拥有修道之人才拥有的东西?而且还出现在这诡秘之地,一切必然与先前那戌土所说与上官家的交易有关! 李忆悔越笃定自己内心的想法。 在他的视线内,只见范无救走进了令一个位居最中间的甬道,一步才踏入其中,便有一个火把在一旁亮起,而踏出第二步时,便有新的火把在新的位置点燃,而先前的火把就熄灭了。 就这样,那中间的甬道,忽明忽暗地亮起,随着范无救的逐渐走远,甬道一开始的那段路,又被黑暗吞没。 李忆悔在后方伺机而动,见范无救几乎看不见其身影时,这才上前去,一步踏入甬道,现似范无救进入时的反应相同,这才放心继续向前走。 而拐了一个弯之后,在一扇大木牢的面前,一片火光明亮,范无救停住了脚步。 李忆悔也不敢再向前,翻身一跃,到了地牢几根横木的顶上,做一回这梁上君子。 只见那范无救打开大牢之门,握着人种袋的手微微一闪青光,便见得那袋子张开口子,悬空冒出数十缕金光,落在地上成了一个个活人,而其中,便正有先前谢必安率领军队捉捕的骑手马贼,还有那名在高堂之上被叛杀夫的女子。 李忆悔此时的心中早已翻起了惊涛骇浪,不仅仅是范无救从人种袋中放出那么多人,更让他诧异的是,范无救手中方才一闪而过的青光。 那是何物?李忆悔再清楚不过了。那是斗气,范无救竟是一名修士! 李忆悔的呼吸逐渐有些沉重,又是一起凡人官员违反仙凡令修仙的案例,而且此人还涉嫌与绑架蜀山弟子的那一伙人为谋,若是能一举攻破,应该会牵扯出不少的东西。 而就在李忆悔盘算着如何将范无救与他身后的势力一网打尽时,却突然又出现了一道较为熟悉的声音。 “范无救!你还不收手吗?!” 李忆悔凝神望去,但甬道之处竟然出现了谢必安的身影。他感觉事情变得越扑朔迷离起来,这两个人……实在是让人看不透。 “必安呐……”范无救只是一开始脸上闪过一丝诧异,而后便有些随意的表情,道,“怎么这大半夜的不安心就寝,来我这地牢有何贵干啊?” “你看看你做的这都叫做什么事?竟然还有颜面与我这般说话。”谢必安怒道。 范无救噗嗤一笑,似乎听到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我做了什么事?” “我问你,为何这些即将施行刑法的囚犯都被你带到此地?”谢必安质问道,“早先时候我就已经现不对劲了,没想到你竟然变本加厉,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我的底线!实在可恶!” “底线?”范无救冷笑道,“这些人渣子就是你的底线吗?反正他们迟早都难逃一死,还不如落在我的手里,助我一臂之力。” “你一个人不可能建造这种地牢,说,帮手是谁?”谢必安问道,对于范无救的话,却是自动忽略。 第二百七十六章 兄弟? “什么帮手?”范无救装作一副无辜的样子。 “不要在给我打马虎眼了!”谢必安冷眼道。 他刚才说的话已经比你会从认识他到现在所听到他说的话,所有的话加起来还要多。由此也可看出,此人对范无救的重视。 范无救呵呵一笑,干脆直接摘下虚伪的面具,冷声道,“我修建这个地牢不就是为了避开你的眼线吗?没想到还是会被你找到,还真的火眼金睛谢大人啊……” “我早就吩咐属下看紧你,故意卖个破绽给你,就是希望你能有所觉悟,可以悬崖勒马,可是你的行为实在令我心寒!这些刑犯,难道都要死于你手,你才罢休吗?”谢必安冷喝道,“要知道你是一对父母官!不是那冷血的刽子手!” 范无救不为所动,呵呵直笑,道,“我都有那么多犯人,不都是托谢大人的福吗?若不是你尽心尽力地办案,我哪都有那么多可以用的‘帮手’。” “食君之禄,为君分忧。我既然是吃皇粮的,我做的这些事自然是理所应当,问心无愧。”谢必安道,“可这也不是你可以为非作歹的理由。” 他其实早在一些日子之前就已经现了范无救有不对劲的地方,不过碍于两人一同长大,彼此之间的兄弟之情上,这才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他。 今日早晨,他便直接与范无救挑明了说。可是后者不但不理会他的一片好心,更是在怒气之下与其打斗,这才有了后来李忆悔与上官义惶拜访时看到的那一幕。 “可是你要我如何?这些事情我做的已经做了。无可挽回。”范无救道。 他冷看看着被自己关押进来的邢犯,男女老少皆有,都是那般怯懦如蝼蚁。 “只要你真心悔过,无论是朝廷那边还是修仙派这边,我都愿意为你说清楚。”谢必安见范无救这副模样,心中一时也软。 莫要看他块头壮硕,心思却是细腻得很,也软得很。 “若是我还要被关押十年,百年要受 这牢狱之灾呢?”范无救问道。 “如果你真的要被关押如此之久,那么……我谢必安愿陪你!”谢必安道。 范无救神色一愣,他显然也并没有想到对方会说出这样的话。 “你是说真的?”范无救有些不确信的问道。 谢必安点点头,“我既然也已经是修炼了仙术的朝廷官员,与你受同样的刑罚那是自然的,何况你我兄弟二人早年间不曾过誓吗?” 范无救眼中闪过一丝追忆的神色,喃喃道,“你我谢范二人曾起誓,你我祸福相依,生死相随,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既结拜为异姓兄弟,共一世情分,续三世缘……” “不错!”,谢必安点头道,“你我从小一起长大,跟是结为兄弟,当你愿意真心悔改,同你一起受几年牢狱之灾又如何?” 李忆悔在梁上静静的听着,心中都莫名的有些感动。 他是一名独生子,因为出生的时候身旁有许多师兄弟,可是论到亲近之人,怕是也只有秦淼与母亲了。 而秦淼又是类似师父多于类似兄长,以至于什么叫做兄弟手足情深,他一向无法感同身受。 被感动的好像不仅仅只有李忆悔一个人。 只见范无救眉眼低垂,露出一丝悔色,黯然道,“我如今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希望我日后能过得更好一些。如今听你说的这一番话,有兄弟如此,再多荣华富贵也换不来。” “你……想通了?” 谢必安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先前哪怕他明示暗示了那么多次,范无救都是不为所动,如今被他聊到两句说服了,让他有种不太真实的感觉。 “哪怕我修建地道离洛阳城如此之远,你也能够找到,说明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若是再不回心转意,岂不是逆天而行?”范无救道。 谢必安听了他的解释,欣慰一笑,“无救到底是有救的,你放心,从前你我的誓言会一如既往,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范无救 笑着一点头,眼神在低头那一瞬间却迸出一丝精芒。 接着是手中突然有所动作,一阵青光爆,一瞬间击在谢必安脖颈上。 后者好像还没有反应过来,只是眼神中露出一些不可思议的眼神,而后轰然倒地。 对一系列突如其来的变故,不要说是身在局中的谢必安。便是大梁之上的李忆悔,都还是懵懂状态。 这是怎么一回事? 李忆悔有些蒙得想道。 而范无救则是一声冷笑,弯腰从谢必安脖颈间拔下三枚细不可见的银针,上面涂着幽绿色的毒素。 “青色斗气……” 李忆悔心中仍然有些震惊道。 没想到这范无救那么深藏不漏,竟然还是一名固形期的高手,不仅不是一个凡人,而且修为比自己还高。 “兄弟?”范无救冷笑两声道,“对不起啦,为了我日后的生活,必安一定要牺牲一下了,这是兄弟之间应该做的吧?” 可是又有谁会回应他呢?谢必安此时双目紧闭,像是睡死了过去,哪里听得见。 “这个世界上谁都靠不住,能靠住的只有自己,这个道理我也是不久前才明白的你为什么不知道呢?” 范无救嘴里碎碎念叨着,伸手在谢必安脸上抚了几下。 “对不住了……等我回来,再送你上路。”范无救道。 起身将大牢的门关好,那里面的犯人早已被吓得惨无人色,连呜咽与哭喊都忘了,几名女子抱在一起,想要寻求最后一丝温暖。 “放心……你们最终也会死得其所的,你们的死一定会是有价值的。” 范无救笑道,语气极其温柔,眼神却是蕴藏着极深的癫狂。 “该让他们动手,把东西拿过来了……” 范无救喃喃道,转身向来时的甬道走去,走过的路火把明灭,像极了变幻莫测的他。 李忆悔在大梁之上皱皱眉,他在犹豫是否该下去…… 第二百七十七章 出手 只是经过一番思量,李忆悔还是觉得静观其变的好。方才范无救口中喃喃有人会来,他必须知道是谁,如此才可接着线索追查下去。 可是在这中间,李忆悔心中略微不安,还是选择留下一些小手段在牢顶各处留下拥有爆裂能量的压缩火元素,只不过是用斗气包裹,只待李忆悔控制之下,便可爆出威力来。 而后又在牢房大门缠绕一根细不可见却又坚韧的斗气丝线,一力,那锋利的丝线便可将大门弄得七零八落,碎裂一地。 作好这些准备,李忆悔这才又重新跃回梁上,静观其下动静。 他静静地看着双目闭合的谢必安,内心很纠结,事后该如何处理? 这人看起来不像坏人,且从之前与范无救的对话中还可看出此人是想要劝其收手的。但是话说回来,那人又承认自己是修炼之人,官场修炼,是为修仙界与凡人界之间的大忌,从未有过不用承担后果的案例。 就在李忆悔还在头疼之际,那忽明忽暗的甬道又出了动静。 李忆悔明显听出这是两个人的脚步。 他低低地伏下,像一头伺机而动的幼虎,收敛周身的气息。 “这次又取了多少料材?” 一个略微沧桑的声音先响起,李忆悔听得耳熟。 “约莫百来个,此次那流落在外的马贼被伏诛了,就是可惜跑了两名修道的头目。” 这是范无救的声音。 “这不打紧,只要他们来,下次就让他们有来无回。” 这声音越来越近,李忆悔在脑海中也不断搜索,越来越熟悉…… 灯火照亮。 那人的面容逐渐显现,依旧是普通的富家翁打扮…… 上官云! 李忆悔呼吸一顿,心跳快了半拍,放了两月的长线,终于起了自己心心念念的大鱼! “只是这料材的品质越高,得出的……也越强,我听说两名修士之中,还有一名元气后期的修士……”范无救道。 “元 气后期……”上官云轻捻胡须,似乎在权衡弊利。 “而且被令贤婿打成重伤,看这样这段时间还回复不得。”范无救又道。 “贤婿?你是说那李忆悔?” “嗯,上次上官公子带去与谢必安一同剿匪的。” “这段时日许久未回府,倒是很多事情没人与我汇报了。”上官云道,随即又看向瘫倒在地的谢必安,“这人你打算怎么处理?” “虽然一起长大,可是强者路上必定孤独,他要阻我拦我,我便只好送他上路了。”范无救道,眼神中透露着狠辣。 “你倒真是恨得下心来,阴险毒辣,哼。”上官云冷哼一声道。 “嘿,乱世出枭雄,我感觉这世道……要不太平了,变强也是求生,谁若阻我,便是阻我求生,那人即便是兄弟又如何?照杀不误!”范无救丝毫不作犹豫。 “哼,若是给你些时日,这世间,必然会有人知道,多了范无救那么一号人物。”上官云道。 “晚辈相信,那日必然不远了。”范无救笑道,蓬勃的野心在胸口激荡。 这与李忆悔在上官义惶脸上看到的一般,只不过唯一不同的,大概便是上官义惶时刻显露着锋芒,二者范无救,却是一把深藏不露的宝剑,充满着嗜血之意。 后者尤为可怕。 “好,老夫就等着这一天的来临。”上官云道,“可是现在不宜太多废话,赶紧把这些料材炼化,这才是当务之急,好处自然也少不了你的。” “即是前辈吩咐,晚辈自当遵命。” 范无救笑道,向大牢走去,内里的犯人已经被吓得精神崩溃,一个个哆嗦在角落,说不出话来。 范无救向他们走去,犹如恶虎走向毫无抵抗之力的羔羊,眼中的血腥狠辣,一览无遗。 他要做什么? 李忆悔内心震惊道。 他现在才反应过来,这二人口中所说的料材,竟是那些活生生的人! 炼化?炼化什么?李忆悔心头不妙,若是范无救 真向这些手无寸铁之力的凡人动手,那么他的后手也要派上用场了…… 蜀山弟子以守卫仙凡平衡而存在,此时出手,关乎原则。 “真是对不住了……你未曾谋杀亲夫我自然是知道的,可是你乃是天生的九阴之命,而且……你那死鬼丈夫手中的产业不小,上官家势在必得……” 范无救狰狞笑道,看向先前跪在堂下的女子,与之前铁面无私的判官模样,简直天壤之别。 “你!你……”那女子好似被范无救这一番话刺激到了,回过一些神智,指着那人,满腔的血泪怨气。 “我如何?”范无救冷然道,“通奸之事可不是范某胡编乱造的。” 那女子像是被戳到了痛处,一时间满腔冤怨不得出,竟是双目血泪流下。 “如此怨气……倒也是大补!休怪范某无情了!”范无救冷笑一声,高举起右手,竟要一掌拍下。 却在这时,在上官云的看护之下,变故横生! 那李忆悔一剑精灵冲出,带着熊熊火焰,闪烁着幽蓝色剑光,一剑斩向范无救。 手指一动,那牢门四分五裂,不可阻挡,因为实在太过出其不意,且度太快,便是上官云也来不及反应。 可是身为这一剑所受者,范无救第一时间便机警起来,身体凭借本能,竟然硬生生收回那一掌,躲过这本该致命一剑,只将其衣衫割破,碎裂成丝块。 “你是何人!” 范无救厉声喝道,怒目相向。 方才若不是一丝危机感突然出现,自己此时怕是早已身异处。 而李忆悔,此时却是一块黑布掩面,使人瞧不清面容,如说书先生口中横空出世的侠客。 “尔等伤天害理,莫要问我姓名,便是今日某家不来,也自有天道降罚于尔!”李忆悔嘶声道,声音通过斗气的挤压,已经完全与本声不同。 “藏头露尾的鼠辈!”上官云冷喝一声,来到范无救身边。 方才那一剑,也着实让他有些失了面子。 第二百七十八章 装高人 “没想到,堂堂洛阳府尹,上官世家家主,竟然是如此穷凶极恶之辈!实在令某家震惊!心寒!”李忆悔冷声道。 “看来阁下是见过我等了。”范无救眯着眼,似乎要看透这曾层黑布,看到李忆悔的面容。 “见过与否不重要,总之这里的人,两位一个也别想带走!”李忆悔道。 “是嘛。”上官云冷哼一声,“好大的口气!老夫倒要看看,你哪儿来的本事说这话!” 说着,双袖鼓舞,有风声咧咧,竟是要动手的模样。 “前辈莫要着急,这等狷狂人物,便让晚辈来看看,是何高手!” 尾字话音一落,范无救便毫不讲江湖规矩地冲杀过去。,手中青色斗气都凝聚为气旋,声势收敛,却又蕴含无穷威力,宛若返本归真。 “这小子……是在向我示威,也是在展示自身筹码,以他这般年岁与境界,能在对于修仙之道上达到这种归本的境界,已算是上乘了。” 上官云想道。 李忆悔见范无救攻过来,却是不慌不忙,一手精灵剑舞得飞快,化作一面剑光盾牌,让范无救一时间没有下手的地方。 可是后者如何是这般轻易便善罢甘休之辈? 只见其觉近攻不行,便转而远攻,一手伸缩,竟是有四枚细不可见的银针出现在掌中,向李忆悔疾疾射去,带着固形期的威力,势要破除李忆悔这番防御。 然而先前范无救对付谢必安这一手早就落在了他的眼中,又如何能没有防备呢? 只见李忆悔轻笑一声,带着轻蔑之意,精灵剑化旋为高挑,一挑之下,四针齐齐飞了出去,算是坏了范无救出其不意的心思。 “好,倒是个心思缜密的家伙。” 范无救阴冷盯着对方,自己的银针可是从未在外人面前施展过,哪怕是谢必安,也未曾见过,不然他也不可能会如此轻易,一击得手。 然而此时却在这神秘人的手中失了利,让他有些不爽之外,也加重了对此人的重视。 这人断然不是像表面上那般,只是个普通元气境修士,说不得隐藏了修为。 范无救推测道。 依照李忆悔剑上覆盖的剑光,料定应该是元气境修为,可是若真是元气境又如何能如此轻描淡写地将自己的攻势化解。 要知道,修仙几大境界之中,一境与一境之间都是不同的天地,不亲身踏入,是了解体会不到的。 “阁下畏畏尾的,如何与我一战?莫非是瞧不起在下?”范无救试探道。 “瞧不起又如何?”李忆悔朗声笑道。“你莫要再做这无用功,本座修炼多年,岂会被你这小辈探出马脚。” 范无救内心越疑虑,李忆悔的话他自然不会全信,可是他天性多疑,这烟雾弹他又不敢不全信,若真是那个老怪隐藏修为来此地,自己怕是会被阴一手。 “前辈,此人狷狂至极,丝毫不把前辈放在眼中,可奈何在下不是对手,还请前辈出手相助!”范无救思虑一番过后,还是选择安全为上,抱拳向上官月求助道。 后者冷眼撇他一下,心有不满,却又不得不出手,毕竟二人还是合作关系,要是此刻不作为,对于二者皆不利。 “你这厮!装神弄鬼!来与老夫一战!”上官云大喝一声。 周身斗气激荡,澄黄色气旋在四周盘桓,散着独属于归元境修士的气息。 李忆悔心头一凛,先前的装腔作势不过是为了唬住范无救罢了,没想到他如此警慎,那么快就要上官云出手。 虽然心里很是慌乱,但是嘴上却是强硬,“不过区区归元境修士罢了,也敢与本尊争锋!” 而后,只见李忆悔气势一震,眼眸中闪过一丝赤色锋芒。 一股强大的气息就从其身体之内迸出来,虽然他精灵剑上的剑光还是属于元气境的范围,可这一阵强者气息却万万不可能是元气境该有的。 果然,这个神秘消失是个深藏不漏的老怪,幸好我没有贸然继续出手,不然的话,怕是此时已经尸骨无存 了。 范无救庆幸想道。 他可以清晰地感觉到对方的气势磅礴,就好像自己在对方面前也不过是只蝼蚁一般的存在,一只手就可以将自己碾死。 上官云此刻内心也是惊疑不定,先前那人明明看起来只是元气境修士,为何突然一下就那么强大? 他隐隐感觉这其中有些不对劲的地方,可是又说不清道不明,迫于对方甚至还要强于自己的威势,一时间僵硬在了原地。 “怎么?一个个懦弱无能的小辈,也敢做出这等伤天害理之事。” 掌控了李忆悔身体的赤焰,冷声说道,周身气势都源于他亿万年存在的灵魂本源,这是属于天地之间的威势,自然不是这上官云小小归元境气势可比拟的。 不过以赤焰如今的实力,也仅仅只能做到借势罢了,只是一些虚无缥缈的气势,挥不了相应的实力。 所以要说起来,这在场的每个人里只有李李忆悔的内心是最虚的,毕竟若是露了一丝马脚,我迎接他的可就会是两个都强于他的修士的联手攻击,这是他不愿看到的,也是他无法承受的。 “阁下竟然如此强大,那为何一开始不展露真正的实力?”上官云硬着头皮道。 “怎么?难道本尊走到一处地方便要展现自己的气势?”赤焰不屑道,以看待蝼蚁的姿态看待这两个人。 这一点根本不用装,因为在赤焰看来,这两人本就是蝼蚁一般的存在,以他火灵珠之灵的身份,这种睥睨天下修士的神态,是与生俱来的高傲。 “修仙界,强者为尊,既然阁下拥有比我们两个都要强大的实力,那么我等也无法阻拦了,您要做什么,随意吧。”范无救干脆放弃一般,摊了摊双手。 “看样子这些事情对你很重要,你就那么心甘情愿被我破坏了去?”,赤焰问道。 范无救摇摇头,“自然内心是极为不情愿的,可是没办法,阁下修为比我更加强大,能保一条小命便好。” 范无救笑道,满脸豁达。 第二百七十九章 干尸群 “哈哈哈,你这小辈,倒是豁达得很。”赤焰哈哈笑道,似乎已经完全将自己融入到世外高人的这个角色中了。 “好了,把这些普通凡人就出来之后就赶紧走,迟则生变。”李忆悔焦急道,现在上官云与范无救都在眼前,他对自己的实力还是清楚的,无论其中哪一个,他的胜算都极其渺小,更何况这二人还是联手,倘若真露出了什么马脚,自己绝对不会好过。 “知道了知道了。”赤焰不耐烦道。 他甚至开始有些享受这种感觉了,不知道多少万年前他就是这样高高在上的,可是后来出现那些变故使他跌落到凡尘,如今这种感觉还真让他有些飘飘欲仙。 “既然都你这样说了,那本尊不动手,倒还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赤焰笑道。 他一伸手,便将范无救腰间的人种袋收了过来,手中斗气运转,一挥手,便将牢狱之中的凡人与谢必安一同收了进去。 “好了,做完了这一桩事,本尊也算是功德圆满。”赤焰道,“既然你二人有心悔改,那本尊就饶了你们这一次,下次若是再让我遇见这种事情,你们可就没那么好运了。” 上官云冷哼一声。 范无救则是鞠躬道,“恭送前辈。” 赤焰满意地点点头,便打算直接转身离去,可是,突然在其转身那一瞬间,几根青色银针向其狠狠刺来,令其慌忙转身,堪堪躲过这一次。 “你好大的胆子!”赤焰回头,怒道,一身气势全开,呼啸的风倒灌入地牢,呼呼作响。 “我胆子大?我看你这小辈才是真正的胆大包天!竟然敢在我与上官云前辈的面前装神弄鬼!简直可恶!”范无救怒喝一声道。 赤焰一愣,内心开始有些虚,可是面上却是强硬无比,冷声道,“你到底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哼!还要装?”范无救冷哼一声道,“那人种袋乃是我的宝物,你施展之下我自然会有感 应,你之前用的,分明便是元气境的斗气!” 赤焰顿时有些无言,他实在没有想到范无救竟然心机深沉到了如此地步,假意放弃自己眼前的一切,任由他夺走。 但其实一切都还在范无救的掌握之中,试探之中,直到最后,他才显露了自己的目的。 “好一个大胆的小辈,真是很久没有人敢在老夫面前做这种事情。”上官云阴沉着脸道,“今日你折煞老夫,必要将你挫骨扬灰!” 说着,一阵冲天的气势瞬间爆,上官云彻彻底底展示出了自己属于归元境的修为。 “很久没有人能让老夫使用全部修为了……”上官云喃喃道,“能够死在老夫全力之下,你也算得上是荣幸。” 赤焰眼神凝重。 而范无救的眼神中,则尽是狂热。 这就是归元境的气势!这就是归元境的强大修士!总有一天,我范无救也要如此……不!要比上官老匹夫更加强大! 范无救癫狂地想道。 “上官云!”赤焰突然大喝一声,“你将全部的修为都爆出来,难道就不怕被人现吗?” “呵呵,你放心好了,此处在地牢有着地层阻隔,老夫的气势再磅礴却也散不出去。”上官云冷笑道。 “是嘛……若是没有这头顶一层阻隔呢?”赤焰道,“怕是很快就会引起修仙门派的注意吧……” 上官云迷起眼神,“你到底什么意思?” 赤焰嘿嘿一笑,“你自然会知道的。” 说着,他一打响指。 只听见一阵轰隆之声在三人头顶爆,接着又是一阵,而后又一阵! 接连着数声震响,这头顶的土块层似乎终于承受不住这一股力量,开始裂开,一块一块掉落。 “可恶!这是什么时候!”上官云吼道,一身斗气突然化作两只擎天大手,顶住这土层,可是这地牢的面积实在太大了,哪怕他斗气化成 的大手足以顶住大部分,却还是有一些“漏网之鱼”,这样下去的话,以这个趋势,整个地牢迟早会被湮没。 “范无救你还在等什么?还不快点过来帮忙!”上官云喝道。 斗气大手吃力地顶住,自己的双手则不断掐诀,以封印之法烙印在土块上。 范无救咬牙,看了看死命支撑着的上官云,又看了看一脸得意的赤焰,内心权衡之下,还是选择化作一双斗气大手,顶住这硕大的土层,双手也不断掐印,以封印术巩固。 “哈哈哈哈,不过是一群没有见过世面的小辈罢了,竟然还妄图与本尊斗!”赤焰见这二人狼狈模样,得意笑道。 “你这小辈!休要狷狂!”上官云冷喝道,眼神一望范无救,道,“把那些东西放出来!” “什么?那些可是……怎么能……”范无救第一次显出犹豫的样子。 “我说放!”上官云吼道,太阳穴上有青筋暴起。 范无救咬咬牙,迫于上官云淫威之下,一咬牙,腰间另一处掏出一个与人种袋相差不多的袋子,口中默念口诀,突然从那袋子内冒出一片青光。 紧接着,那地牢之下便密密麻麻布满了干尸,一个个的枯瘦模样看着可怖。 “哼,小子,虽然我们因为封印此地动弹不得,可是照样有的是办法对付你!今日,就让你成为我干尸群的祭品吧!”上官云冷笑道。 随着上官云的一声话落,那些干尸便如同猛然复活一般,空荡荡的眼眶中突然迸出两道尖锐的红光。 在咽喉里出怪异的叫喊声,统统望向赤焰。 后者被如此都怪异的生灵盯着,有些头皮麻。 “上!” 范无救冷哼一声道。 蓦然间,那一大片干尸便好像接受到了命令的士兵一般,都疯狂地吼叫着向赤焰冲来。 后者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长剑一挥,有万道剑芒飞出…… 第二百八十章 逃脱险境 这些干尸的威力不强! 赤焰见一些干尸,在自己的几招剑芒之下,碎成几块的样子,心间道。 可是紧接着,那些碎成几块的干尸却突然散出一阵乌紫色的烟雾,那团烟雾凝而不散,在空中化作一张扭曲诡异的人脸,出哀怨刺耳的呻吟,才缓缓消散…… “这是什么东西……” 李忆悔不安道,方才出现的那一幕与一堆围上来的死人干尸让他有些头皮麻,虽然他如今没在控制自己的身体,可是仍不妨碍他的感受。 “那是充满怨念的灵魂!” 赤焰沉声道。 “灵魂?这些干尸没有死?” 李忆悔疑惑道,前世的他也未曾遇到这种事情。 “死了,不过不知道这两个人用了什么邪术,将这些枉死之人的灵魂封印在其尸体内,使其产生怨气,但是不成灵,不成体,懵懂以受驱驰,如果干尸毁了,那灵魂也就彻底消散不入轮回了。”赤焰冷静道,对于这些,经历过世事沧桑的他,并不能引起太多的波动。 “有救吗?”李忆悔心中不忍,他在这群干尸内看到不过三尺的孩童之躯。 “想要活过来是不可能的了,不过若只是度送入轮回,那我还有办法。”赤焰道,“但是你应该想想我们现在的安危,要得保证他们的魔爪不把你的肉身撕成碎片,而后才能出去布置度阵法。” “既不能伤……”李忆悔想道,“可以用那范无救腰间的那个袋子!” 赤焰闻言,一面闪躲这迟钝干尸的攻击,一面看向不断施展封印之术的范无救。 后者也现被赤焰注意到,眼神闪烁,可是因为支撑这封印天地,暂时不可动弹。 “借你东西一用。”赤焰嘿然一笑。 以灵动的身法钻过成片的干尸群,来到中间的范无救身边。 一时间,上官云与范无救二人的视线都紧紧盯住了赤焰,施以无形的压力。 赤焰不敢多留,只是一刹那从其身旁 闪过,夺取范无救腰间的袋子,又很快拉开距离。 他怕若是有别的动作,这二人会不顾这封印对自己动手。 “哼,你以为拿走我的尸袋你就能用了?”范无救冷然道,似乎对于赤焰这个行为很是不屑。“此宝物有我留下的神念,你没有我的传授,如何使得?” “是嘛……”赤焰轻蔑一笑。“本尊存在那么多年,神念之庞大,岂是尔等可揣摩?” 说着,脑海中的灵魂一动,一阵神念在尸袋上横扫一遍,那袋子蓦然间开了,爆一阵吸力,将干尸群又重新收了进去。 赤焰轻蔑看一眼脸色白的范无救,快顺着来时的甬道退出去。 只有上范无救二人还在震惊之中。 “那家伙怎么做到的!”他仍有些不敢相信。 “废物!”上官云突然断喝一声,“你不是说他没法使用尸袋嘛!” “我……这神秘人的神念突然一扫而过,就将我的覆盖了,这……实在处处透露着诡异,晚辈也是无能为力啊。”范无救叫屈道。 上官云青筋暴起,这辈子委实没有这般遭人算计过,向来都是他算计别人,如何吃过这种哑巴亏? “待老夫回去,必要动上官家的人来找出此人!不将其碎尸万段,老夫难解心头之恨!”上官云断喝道。 “前辈莫急,此人既然识得我等必然在洛阳城待过,只肖我动耳目,探察其底细不过是时间问题。”范无救道。 “时间问题?”上官云反问,“你以为我们时间很多吗?修仙派那边我日日周璇,生怕露出马脚,你知道我们在做些什么吧?” 范无救点点头,脸色严肃起来,“晚辈自是知道。” “那些自诩名门正派的家伙,为了所谓正义可不会对我们手下留情。”上官云冷声道。“而且……纵然你胸怀抱负野心,纵然你天赋绝伦,可是在那些门派长老眼中,现在也只是蝼蚁一般的存在,万事小心,若要强大必先不让自己夭折。” “晚 辈受教了。”范无救低头道。 上官云一收斗气,封印已然完成。 “此地留不住了,想办法解决,还有,剩下的那些老夫都存在我山庄地牢之处……” “晚辈明白,前辈此次回去还请多留意下身边的生面孔,这人说不得还会与你我谋面。”范无救道。 上官云点头,大袖一挥,转身离去。 范无救在原地,脸上阴晴不定,蓦然一手向墙壁猛地一拍,整个地牢震动不已。 消瘦脸庞露着凶恶,一人之时,显露无疑。 人常言,君子慎独,范无救不是。 …… 李忆悔接手身体后很快返回了上官山庄,心脏剧烈跳动,在两个贼成精的家伙面前装腔作势实在有些损耗心力,哪怕他只是作为一个观摩者,毕竟他可从没做过这些。 “你要小心些,那两个人都不简单,很可能会现你。”赤焰提醒道。 李忆悔从窗口跳入房间,“我知道,所以这件事情要尽快解决,在我被现之前。” “这些你自行解决吧,毕竟我不可再世事助你。”赤焰道,声音中透露着疲惫。 “你方才爆的那一阵气势,又是在沉睡中恢复的?”李忆悔问道。 “不错,只不过用一次会很疲惫,我需要一段时间休息。”赤焰道,声音越来越小。 那一阵气势是源自他本体的力量而他现在与李忆悔在一体,则是用一些少一些,若是像平日只动用李忆悔身体地力量,则不需要什么损耗。 “你去休息吧,剩下的交给我足矣。”李忆悔有些过意不去道,次次将赤焰唤来都令其付出如此。 赤焰没有回应,应该是又封闭了。 这段时间很久没有与赤焰说过话,李忆悔竟然觉得有些莫名孤独,虽然他知道赤焰一直在,可是这莫名的寂寥,还是让他有些不太好过。 “云儿……” 他突然想到那名冷清的女子,内心有个冲动让他去找她。 第二百八十一章 判若两人 “你还在这儿。” 李忆悔蓦然出现在那观月亭,看着这熟悉的身影,轻声道。 “夜里睡不着,自然赏赏月色。”云儿头也不回,在如瀑的月色中,身影隐约,神秘。 “这段时间你总是一个人。” 李忆悔坐到自己名义上妹妹的身边。 “不然能如何呢,我不过怕你一人深入险境,何况……我也没有别处可去了。”云儿道,颇带着一些幽怨。 “这段时日为了探清这上官家的门路,实在疏忽了。”李忆悔带着歉意道,“这些日子不会多了,我已经得了上官家的证据,只消等到与秦师兄他们汇合,再探察清楚宁师姐的下落,到时候就好了……” “在这儿也挺好,落得清闲。”云儿道。 李忆悔一时间沉默,挠挠头,“你真喜欢在这儿?” 云儿恼意看他一眼,“真喜欢!” 李忆悔越摸不着头脑了,真喜欢?可是看样子并不像啊? 他想问,却不敢问,他有直觉,若是真问出来了,怕是云儿会更加生气。 “夜深了,早些睡去吧。” 静默着过了好一阵,李忆悔道,此时天快亮了。 “嗯,你也去吧。” 云儿点点头道。 这一夜过得安宁,只是被李忆悔打破了。 后者却是很是无奈,他虽然搞不懂女子的心思,可是对方刻意的疏远还是清楚的。 至于其中的原因,这便天知地知。 二人扫兴而来,扫兴而归,月色也无辜得没有那么美了。 李忆悔叹了口气,今夜里本想与人倾诉一二,如今……又奈何。 失望而归,夜多寂寥。 可是第二日起来,李忆悔却要笑脸相迎那些喜气洋洋的脸。 他的婚宴,快到了。 …… “咚咚咚” 一阵略微有些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了夜归正酣睡的李忆悔。 “谁?” 后者还是很 快清醒过来,问道。 “是我。”上官义惶的声音传来。 “噢,来了,等会儿。”李忆悔叫道,连忙起身,穿上衣袍。 “又是那么早找我,难道又是要去请帖吗?”李忆悔笑着打开门,道。 “请帖自然早就出去了。”上官义惶笑着进门道。“这次来找你是因为父亲回来了,她想在月儿出嫁之前见见你,顺便跟你说说话。” “岳……父大人?”李忆悔惊疑道。 这副表情在上官义惶的眼中,自然是新女婿要见岳父的紧张之情,可是实则却是李忆悔害怕暴露自己。 毕竟这个即将要见到的所谓“岳父大人”,他们昨天晚上才刚刚见过面,且还是刀剑相向,生死之敌,如今隔天见,李忆悔实在内心惴惴不安。 “怎么?害怕啦?”上官义惶笑道,“新女婿自然是紧张的,不过岳父迟早要见,而且先前又不是没见过,要是父亲有什么刁难你的,大不了我在旁边帮衬你几句,怎样?” 李忆悔只好苦笑,既然躲不过,那便只有坦然面对了,那日里是赤焰掌控他的身体,再加上有黑巾蒙面,还是有些把握上官云认不出的。 “走吧,可不要让父亲大人都急了。”上官义惶催促道。 “来了。”李忆悔叫道。 二人一前一后,出了李忆悔的房间,向大堂走去,一路上的丫鬟仆役都向李忆悔行礼,嘴里喊着姑爷。 “父亲,我把人带到了。”上官义惶在门口喊道。 上官云本是负手而立,听见上官义惶的声音这才转过身来。 “忆悔来了。”上官云道,“来来来,坐下。” 李忆悔点点头,坐下,他盯着上官云,那有些皱纹的脸上充满了和蔼与亲切,要不是当时李忆悔亲眼所见,他必然不会相信眼前这个富家翁一样的男人竟然就是那地牢里面目狰狞,伤天害理之人! “怎么?隔了一段时间没有见老夫,难道有些陌生了?”上官云笑道,似乎一点也不介意李忆悔无礼地视线。 “噢,是小婿失礼了。”李忆悔好似惊醒过来,连忙低头转移视线道。 “呵呵,无妨,年轻人,你马上就要与我女儿成婚了,你有什么打算?”上官云笑问道。 “小婿一定不会辜负月儿的,也必然会为家族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李忆悔抱拳,朗声道。 上官云摆摆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这种话不应该你来说,家族里不缺这种人。老夫的女婿,我只需要他能做好一件事就行了,那就是照顾好月儿。” 李忆悔闻言,沉默地点点头。 “只要你对月儿好,且偶尔在家族需要你的时候出一点力,这就已经很好了,我不奢求你太多,毕竟我这把老骨头还是能支撑一段时间的,至少可以等你们这些小辈长成,顶起上官家这棵大树!”上官云道,那模样似乎只是一个殷切盼望女儿能够幸福的老父亲,再无其他身份。 “岳父大人放心,我必然会待月儿好的。”李忆悔保证道。 他来到此地只想调查宁心怡的下落,且探查清楚黑衣人与上官家的交易,至于上官月,李忆悔不讨厌,却也谈不上爱,最多的便是喜欢这个可爱的女孩子,也仅仅是朋友间的喜欢。 “如此便好……”上官云点点头。 而后他又向李忆悔说了些家长里短的事情,有上官义惶在一旁作陪,也不至于二人气氛枯燥。 三人继续聊着闲天,大概过了半个时辰,差不多到了用早膳的时候,上官月和云儿也相继起了床,来到大堂。 “爹!”许久未见,上官云见到父亲后,情不自禁大叫了一声。 “你这丫头,怎么还是那么毛毛躁躁的?都是要为人妻。”上官云如此道,表情却是宠溺。 “哪怕女儿为人妻为人母,也始终是爹爹的女儿啊。”上官月叫道。 上官云无奈一笑,眉眼中却是藏不住的笑意。 上官月很像他的亡妻,她的娘亲,很像。 云儿则是规规矩矩向众人见了礼便老实坐在一旁,不言不语,静若处子。 第二百八十二章 暴露? “好了,既然大家人都到齐了,那么就用早膳吧。”上官云道,“我可是早早的就吩咐下去了,现在估计时间正好。” 说着,便叫人把早膳端了上来。 食不言寝不语。这是上官云用早膳时定下的规矩,一家子和乐融融,只是安静地用着。 早膳过后。 “父亲,东街的布庄那块儿,我还有点事情需要先走了。”上官义惶吃完后说道,便要先行离去。 “嗯,去吧。生意上的事情固然重要,但也要注意好自己的身体。”上官云道,“没事就多陪陪自家妹子。” “现在月儿哪需要我陪,有了忆悔之后,我再出现岂不是没有一点眼力见了。”上官义惶揶揄着看向上官月。 后者白眼一翻,只是当做没听见。 “好了好了,不多说了。”上官义惶笑道,“那边的生意确实挺要紧的,那几个掌柜搞不定,只有我亲自出场。” 上官云点点头。 上官义惶急急忙忙出去。 “爹爹,那我们也先走啦。”上官月道,“我与忆悔先前约定好了要去后街逛逛的。” “怎么?那么快就有了夫君忘了爹?”上官云笑道,“真是应了你哥哥刚才说的那句话,老夫现在出现是不是也很没有眼力见?” “哎呀,爹爹,连你也要取笑女儿。”上官月撒娇道。 上官云哈哈一笑,“好啦好啦,老夫知道你们两个新婚之日,必然浓情蜜,去吧,记得回来就行。” “放心吧,女儿先告退了。”上官月雀跃地除了大堂。 李忆悔临走时也拱手鞠躬,而后才跟上那越古灵精怪的丫头。 只是上官云原本是笑望着李忆悔等人离开,可是当他看着李忆悔的背影时,却蓦然节笑容凝固。 这……为何如此熟悉? 上官云不解道。 李忆悔的背影给他一种莫名熟悉的感觉,就好像刚见过不久一般,可是自己明明今日才重新与他见面……怎么…… “小女子也先告退了。” 一个清凉的声音突然打断了上官云的思绪是云儿。 上官云恍然回神,笑着点点头。 云儿疑惑地看他两眼,却瞧不出什么不对劲来,只好走了。 当然,以其与李忆悔一般无二的不韵世事,又怎么可能看出人精上官云的破绽,只要他有意隐藏,以其城府之深厚,整个上官家内,又有谁能看穿呢? “这小子的背影确实眼熟……” 上官云捏着自己的胡须喃喃道。 突然,他猛地想到了那一日在地牢里的神秘人,又想起了范无救对他说的那一句话。 “前辈也要留意最近出现的生面孔……” 生面孔! 上官云好像终于抓住了什么线索一般,双目瞪大一下,却又突然皱起眉头。 “来人!” 他叫道。 紧接着就一名仆役小跑着进来,跪倒在地,“家主有何吩咐。” “你快去找人把大公子追回来!就说是老夫有要事找他商议!”上官云沉声道,他的心中开始浮现一个大胆的想法,自己不好出面,所以需要有一个人代替他去验证。 长子上官义惶,是最好的选择。 …… 李忆悔这头,因为之前早就答应过上官月要陪她一起去逛后街,所以现在二人正在去的路上,你一言我一语,倒也谈得畅快。 “驾!” 一阵马蹄声突然从二人身边“嗖”一声过去。 “见鬼,是谁那么大胆子敢在我上官山庄外策马横行!”上官月不满叫道,因为是上官家掌上明珠的关系,所以她的脾气一向任性暴躁,也唯有面对李忆悔与父亲兄长会收敛一二,对于其他人,她依旧是那个骄傲的上官家大小姐。 “这个方向应该是去山庄的……”李忆悔道,眯起眼看向那御马之人,“好像……诶?那不是义惶吗?” “什么?”上官月有些惊奇,“是我哥?可是他不是刚刚就出去了吗?怎么就在我们收拾一下的时间又突然回来了。” 李忆悔摇摇头,“不 知道,可能是突然有什么急事吧……” 上官月撇撇嘴,“父亲与兄长他们两个人总是有一大堆事情要忙,从小到大就让我一个人玩耍。” 可是李忆悔此时并没有心情听上官月抱怨,他看着上官义惶逐渐远去的背影,内心有些惴惴不安。 他怎么又回来了呢?他回来干什么呢? 李忆悔猜测道,那一股源于灵魂的第六感悄然滋长。 “忆悔,忆悔!” 上官月摇晃着他的手臂,叫喊道。 李忆悔恍然回神,“啊,抱歉,刚刚走神了,你之前说什么?” 上官月神色黯然,“算了,没什么。” “我看你哥哥那么着急的样子,会不会是出了什么事情?我们要不要回去看看?”李忆悔道。 “他还能出什么事情呢?现在回家了无非就是生意上的事情。”上官月不满道,“你现在变得跟他一样,只关心家族里的事了?” “不是。”李忆悔辩解道,“只是义惶早就跟我说过,日后上官家需要我来出一份力,我现在都关心一下这些事情,然后处理的时候也好知根知底,不至于多么手忙脚乱。” “借口……”上官月撅起嘴道,“你们男人都一样,只顾着做事做事做事。” 她觉得很委屈,自己生活在这个大家族内,虽然平时会很多人羡慕自己,可是她觉得自己一点也不幸福。 她要的是陪伴,与自由。 她都没有。 “月儿乖,我要去看看,等我回来陪你继续逛后街。”李忆悔内心焦急,已经顾不上哄她了。 上官义惶那急匆匆的模样,让李忆悔不得不多想。 再结合昨日夜里生的事情,他觉得十有**是跟自己有关系的。所以他必须回去看看,毕竟云儿还在那里,如果突然出了些什么事情的话,那么她肯定逃不赢。 一个有伤在身的人,逃不出一个归元境修士的手中,而且那族中必然不止上官云一个修仙者,云儿此刻,便像是在龙潭虎穴。 李忆悔要去救他! 第二百八十三章 终得见 身法轻盈,只留惊鸿一影,李忆悔向上官山庄疾疾掠去。 快马纵然加鞭,自然也抵不过元气境修士的极前行,原本一马当先的上官义惶很快出现在了李忆悔眼前。 只是后者没有贸然行动,远远跟着。 回到上官山庄,上官义惶将马匹交给小厮,快步进去。 李忆悔减缓度,也跟着进去。 “姑爷那么早就回来了?” 那小厮瞧见李忆悔,善意笑道。 后者一点头,快快经过。 上官义惶自然没有注意到这一幕,而是加快步伐向东厢房那处去。 因为是还属于早晨的范畴,山庄内的杂役都早忙碌,一路上倒也没有瞧见几个人,上官义惶也不用刻意回避。 只是李忆悔却始终紧随其后,收敛全身气息。 这上官义惶要做什么?难道是自己多疑了?若是有什么要紧事,应该不会回去住房。 李忆悔如此想道,内心的惴惴之意却是浓厚。 上官义惶来到东厢房的门口,左顾右盼,确认四下无人以后,才放心开门。 李忆悔见其这副模样,内心微叹。 看样子事情的确不简单。 他俯贴耳到房间墙壁,一道斗气钻出细微的足够眼神透过的孔洞。 李忆悔透过这细微的孔洞,窥探到张皇失措的上官义惶趴到自己床底下,将整个人塞进去以后,就在没有别的动静了。 他的视线内失去了上官义惶的踪迹。 莫非这床底有暗道? 李忆悔立马反应过来,通过这些日子所生的事件,竟还多出一些心得。 进去看看! 李忆悔心下一横,左右那上官义惶不是自己的对手,若是被现了,自己便劫持他,以保得云儿安全。 这般想着,他便翻身进了上官义惶的房间,一切都进行的悄无声息。 可是他未曾察觉,好似两双眸子,也这般悄无声息的注视着他…… 李忆悔趴到在地,上官义惶果然消失不见了,于是他学着上官义 惶的样子,向床底摸索着,好一阵,才触碰到一个突出的物什。 随意一捣鼓,只听得一声机关响动,李忆悔身底下蓦然间空了。 “咚!” 摔倒在地。 “这是什么见鬼的机关……”李忆悔揉揉猝不及防疼痛的胸口。 他站起来,环视一圈周围,现这竟然是个小地牢式建筑。 “真不愧是与范无救合作的,看这样子范无救那一处地牢,应该就是上官家出力建造的。”李忆悔揣测道。 地牢狭小,不及先前范无救地牢的十分之一,且也只有一条道,不知通向何处。 李忆悔顺着甬道向前走去,这墙壁两处只有忽明忽暗的萤火石。 “可恶!哪个该死的家伙跟我说你跑了来着?虚惊一场!虚惊一场!”上官义惶略显癫狂的声音从内里传来。 李忆悔放轻脚步,他不知对方在和谁说话,只好轻轻探过去。 “你这丫头!为何如此不老实!叫你说什么你倒是说啊!浪费本少如此长的时间!要你何用!”上官义惶吼道,与平日里冷静阴沉的性子大相径庭。 李忆悔听着,越感觉不对劲,忍不住探出头去望。 不望还不要紧,只是一望,却险些将他的心肝震碎! 那一刹那,入眼的先是一阵绯红色,接着便是牢房内气喘吁吁的上官义惶,还有一披头散之人。 上官义惶对那人大吼大叫着,似乎陷入了癫狂,李忆悔心中的不解弥漫,可是那一切情绪却在披头散者抬头的一瞬间如银镜一般破碎成无数块。 “宁师姐!” 李忆悔心中犹如万道惊雷齐震,一时间脑壳昏白,天旋地转! 那个心心念念的,那个跋山涉水千万里来寻找的,不就在眼前吗? 只是如今这幅凄惨如厉鬼模样的人,真的是她吗?! “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李忆悔突然站出,爆喝一句。 “忆悔?你在说什么?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上官义惶见李忆悔出现,只是诧异一下,却 是丝毫不慌,甚至呵斥李忆悔道。 “我问你!你把她怎么了!” 李忆悔低吼道,声音宛若野兽,隐隐作怒。 在他未曾察觉的细微之处,有一丝一缕的诡异气息钻入其口鼻,暴怒之下,他未曾察觉,只是眼底的血丝越红了起来,脑子里充斥着暴戾的冲动。 “你!”上官义惶冷声指着李忆悔,正要说话,却是下一秒却半个字音节都吐露不出了。 只见李忆悔一手狠狠掐住上官义惶的脖颈,后者连一丝还手的余地都没有。 “我刚刚问你,你到底把他怎么了。” 李忆悔的眼睛泛着猩红,气息越来越粗重,手上青筋暴起,竟然一只手就上官义惶上官忆悔提起来了。 可怜后者就算现在有心回答那也没有办法了,被李忆悔的手掐住脖子,连呼吸都不行,又怎么能声呢? 上官义惶胡乱地拍动的手,似乎想要挣脱开李忆悔,可是无论他做出什么样的动作,在李忆悔与他绝对的境界差距面前,他便犹如一个孩童一般毫无招架之力。 “你知不知道我来到这里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现在你这样对他,我很生气!”李忆悔道,眼睛彻底被血红色包裹。 如果仔细看起来,就会现其实上官义惶的眼睛也是如此,只不过眼睛中的红色与李忆悔的相比较,就没有那么重了。 “沉默是代表认罪了吧!”李忆悔狰狞地笑着,“既然你已经认罪了,那么就由我来执行你的罪罚吧!” 他哈哈一笑,手中猛然再次用力! 咖嚓一声…… 上官义惶临死之前都是满脸的不可置信,他实在不敢相信,自己怎么会突然之间被一个即将成为自己妹夫的人。给活生生地拧断脖子呢? “呵呵呵呵……” 李忆悔低头笑道,喉咙间挤出的笑声宛若来自九幽的魂叫,使人感到异常的压抑,以及无线恐怖。 “宁师姐……你别怕,忆悔来接你回家了……” 李忆悔转过头,将自己的衣衫解下披在宁心怡身上,笑容诡异…… 第二百八十四章 被算计了 那披头散者依旧是低着头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李忆悔看在眼里,心里突然很疼,他留下了浑浊的两行泪水,轻轻地抱住她。 “没事了,我来了,我要带你回家。”李忆悔轻声道,“现在什么东西都不能阻止我,谁也不能阻止我将你安全地送回去。” “是嘛……”一个很扫兴的声音,突然又响起。 “李忆悔啊……真的是好久不见,你可还曾记得我?” 随着声音越来越近,那人出现在眼前范无救! “你个伤天害理,贪得无厌的狗官!”李忆悔低声喝骂道。“我早便知晓你与上官家有染,只是我还是低估了你,没想到你会明目张胆的出现在这里。” “我有什么不敢的。你难道真的以为洛阳半上官是一句空话,遥言吗?”范无救道摇头笑笑。 “你们到底把她怎么了!” 李忆悔低吼道,从始至终他就只关心这一个问题。 “没什么,不过就是将她的魂魄抽取出来放在别处保管而已。”上官云的声音,李忆悔已经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她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放过她!”李忆悔道,缓缓从背后拔出精灵剑,护住宁心怡。 “普通的女孩子?从什么时候开始,宁候的千金,蜀山的弟子,会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范无救笑道,他这一生穷苦出身,自然是从骨子里面瞧不起这些出身富贵的高们之地。 “让她走!” 李忆悔吼道。 他现在已经完全丧失了思考的理智,那一些若有若无的诡异气息好像钻入了他口鼻中不少,而后就此,改变了他。 “看来你这个粉尘,似乎并没有什么作用啊。”上官云有些说风凉话似得,摇头晃脑道。 “没有作用?”范无救冷笑一声,“怎么会没有作用呢?前辈的公子与李忆悔现在这副模样,不都是那粉尘造成的吗?” 他本意是想提起尸骨未寒的上官义煌给上官云一点压力,可是后者却置若罔闻,丝毫没有听见的意思。 范无救自感无趣,便闭口不言。 “李忆悔,你到底是朝廷那边派来的还是修仙派那边派来的?”上官云冷静问道。 “小爷是天上下来的!”李忆悔爆喝一声,一手精灵剑,舞的眼花缭乱,向上官云狠狠地冲过去攻击。 可是他的这点攻击,对于归元境的上官云来说,又算的了什么呢?充其量不过是一些挠痒痒的招式而已。 上官云抬手间挥散李忆悔的近攻,冷笑道,“怎么?就那么一点末尾的本事,还想学别人成英雄?真是可笑之极!” 李忆悔红着双眼,脑子里丝毫静不下来。就好像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在搅乱他脑海中的思绪,不让他们聚集在一块。 “前辈别刁难他了,中了我这粉尘的毒,哪里还有人可以挥出自己的一成实力,可惜……”范无救突然摇摇头道。 “可惜……就是对于归元境修士无用,对否?”上官云冷笑着,接过话。 “前辈说笑了。”范无救笑道,一副贼眉鼠眼的样子,让李忆悔看着就来气。 后者越觉得他一定是之前瞎的眼,不然怎么会觉得当时在大堂之上范无救会是一名铁骨铮铮的好官呢? “你们这些贼子,总有一天会遭受报应的!”李忆悔低吼着,突然脑壳开始变得昏沉,好像一阵睡意涌上心头,让他在此刻最不恰意的时刻犯困。 “贼子?” 上官云不屑道,“大充皇室那边最喜欢叫人家贼子了,凡是不听号令者皆为贼子,那么普天之下到底有多少贼子呢?” 范无救应和道,“前辈说的对,还是似前辈这把心性过人之人才能看的透彻。” “少给老夫拍马屁!我问你,你知不知道你刚刚可是害死了我第一个儿子!”上官云突然怒道,“我上官云可就他那 么一个儿子!” 范无救却是不紧不慢的模样,笑道,“前辈还是莫要如此,你我都很清楚,对于修仙之人来说,生命相比于凡人而言很是漫长。一个区区子嗣而已,在前辈的眼中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上官云冷哼一声。 “更何况……这个计划可是前辈一手促成的。”范无救冷笑道,“范某虽然境界低微,可是前辈硬要把责任往我身上推,那可就相当不厚道了。” 上官云脸上阴晴不定好一阵,可突然间又爽朗笑道,“真不愧是我堂堂洛阳府尹,老夫的这点小心思被你猜的可是透彻。不错,不就是死了一个上官义惶吗,为了家族的百年荣辱大计,他这点牺牲又算得了什么呢?” “前辈心性,果然令人佩服。”范无救拱拱手道,眼神中却是藏不住的嘲讽。 二人就那么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对面心思警惕的李忆悔却好像因为心神劳损过度一般,眼睛开始闭合,有些睁不开来了。 “该睡去了。” 范无救突然道,李忆悔好像突然被惊醒,瞪大眼睛。 上官云冷哼一声,手中的动作不断掐诀,甚至打出了无数道残影,形成一道封印之术,向李忆悔狠狠印去。 而后者,此时却因为上官云二人的精密布置与天时地利,加上这接二连三对李忆悔形成的心神冲击力,此刻避无可避,被硬生生压在丹田处。 “哈哈,好,现在你丹田处的斗气已经全部被我封印起来了,若要兴风作浪,你要掂量掂量现在与普通凡人一般无二的实力。”上官云开怀笑道,便好像先前的丧子之痛,只是一时兴起罢了,冷酷之心,可见一斑。 “呵呵哈哈哈,纵然你封印住了我的全部斗气又如何?”李忆悔突然癫狂笑道,“你要活捉住我必然是为了某种目的,我虽然现在手无缚鸡之力,可是我要自尽,还是做得到,你也阻止不了我,我却能阻止你的计划!让你得不偿失!” 第二百八十五章 生擒 “得不偿失?” 上官云不屑一笑,蓦然间从袖袋内捉取出一样东西,举在李忆悔面前。这让已经陷入癫狂的李忆悔神态越狰狞了。 “你若是要死,老夫便成全你们,让你们在地府内重逢!”上官云恶狠狠道。 其手中紧紧捏着的,是宁心怡虚弱痛苦的魂魄。 “啊” 李忆悔压抑着,低声吼叫,像一只狂的猛兽,极为痛苦,两行猩红粘稠的液体从眼眶内缓缓流下。 “你若是乖乖听老夫号令,说不得老夫一时心软,便会放了她,若是不然……她必死于你之前!老夫将她炼魂焚魄!”上官云道。 李忆悔的呼吸浓重,他死死的盯住眼前这个时而和蔼此时却面如厉鬼,阴狠可怖的男人,指甲掐入肉里,手中也是一片血腥,他快要被疯狂埋没了,唯一的一点清明便是想要保护宁心怡,这是他唯一的念头了。 “你要……我怎么做……” 李忆悔喘着粗气,问道。 “回上官家,当做一切都没有生过,与我女儿成婚!”上官云果断道。 “与你女儿成婚?我刚刚杀了你儿子!”李忆悔吼道,“你就不怕我再把你女儿杀了?!” “你大可以一试。”上官云阴冷险笑道,“我倒要看看,是我女儿对我重要,还是这个丫头对你更重要。” 他的脸上挂着戏谑的笑,那模样好似已经将李忆悔吃透了。 李忆悔睁着血红色的眸子,看着上官云,表情从疯狂逐渐变得冷淡。 “我答应你……” 他说。 上官云哈哈一笑,“如此最好!记住,你还有命脉在我手中!这丫头的命在我反手之间,也在你思量之间!” 李忆悔表情冷漠,一言不。 上官云朝范无救使了个眼神,后者点点头,来到李忆悔面前,伸手在其眉心一点,这个脸上还留着血痕的年轻人合眼倒下,不省人事。 “为何如此麻烦?还要将他送去与令千金成亲,现在杀了倒是一了百了。”范无救道。 上官云冷笑一声,“杀了他?杀了他老夫这个儿子岂不就是白死了,要让他挥他的最大作用。” “你到底看重他什么了?”范无救不满道,毕竟眼前这人可是见识过他全部面目的,多留一日他都恐生事端。 “他的天赋,他的胆识,他过人的隐忍,以及……他的身份。”上官云连声道。 “他又没说过从哪里来,你怎么知道他的身份。”范无救不信道,他认为上官云一定有别的目的。 “他没说,不代表老夫不知道。”上官云眼神闪烁,似乎在思考。 “前辈可解惑?”范无救有些揣摩不透。 “这李忆悔来时便怀揣皇室宗亲的令牌一般人,即便是修仙大派的弟子,哪里会有这种东西,而且我的手下也确实在皇城内查到了他的事迹,虽然不过寥寥几笔,可至少有迹可循。”上官云道,“而且先前老夫其实并不确定,直到他来找这个丫头……” 他看了看手中这个虚弱的魂魄。 “宁侯之女,到处在皇城失踪可是闹得沸沸扬扬,却还是被人悄无声息地从皇城运到了洛阳来。”范无救道。 “不错,通过你的探查,确认了这丫头是宁侯之女,据传,她可是在皇城之中有不少的爱慕者,这李忆悔也许便是其中一员,而且看他对着丫头的态度,还很重要。”上官云道。 “可这宁心怡先前在蜀山修炼过,也许……这李忆悔来自蜀山也说不定!”范无救道,他开始有些后怕了。 “你见过谁家弟子失踪了会只派一人寻找?”上官云道,“李忆悔来我上官家时日也不短了,若是蜀山来人怕是我上官家早就被翻了好几遍。哪里还容得上你与我在此交谈?” 范无救略一思考,倒是也有理。 “皇城内早就有传闻,在云海学院内藏着两个深藏不露的老怪, 负责保护大充皇室的安危,这李忆悔也是出自那个学院内,说不得一身修炼之法便是传承于此。”上官云道,“可是凡人修仙终归大忌,他既没有拜入门派,舍弃凡间身份,那么这就是最大的罪过!即便他身后是大充皇帝,此时也要受牵连,说不得……整个大充可能易主!” 范无救听到最后越心惊,他固然是修炼到了固形期,可是到底也算是朝廷大员,对于官场之事也并不陌生,若是说这个庞大的朝廷体系会因为眼前这个不省人事的年轻男子颠覆,那这一切……也太不真实了…… “怎么?不信?”上官云见范无救一副吃惊模样,笑道,“这世间有野心的人并不少,你想要变强,你想要修炼,自然也有人想要当皇帝。而且……后者很多,甚至可能你曾经也想过……那么,有那么多双眼睛盯着这个皇位,他便不能有一丝差池,与修仙界关系的差池!” 范无救听着上官云的分析,后背密密布了一层冷汗。 到底姜还是老的辣,自己纵然天赋绝伦,胸有城府,可到底比不过这些活成人精的老家伙。 他如此想道。 “我把握了李忆悔,就是捉住了皇帝的命脉,这个命脉就好像我捉住了宁心怡。到时候,李忆悔和整个大充朝廷,都要为我所用!到时候只手遮天的,可就不只是这小小的洛阳城!”上官云的脸上,也抑制不住地出现了狂热的野心。 “到底是前辈,步步先机,步步巧算,晚辈佩服。”范无救拱手道,他却是学到了一些东西,让他受益匪浅。 “收起你那点卖乖的心思。”上官云不屑道,“你我之间是合作关系,也只是合作关系,等到与那群黑衣人的事了,你我再无瓜葛,阳关路,独木桥,你我各走一边。” 范无救点头,“那是自然。” 虽然脸上一副笑眯眯的模样,内心却是将这上官云暗骂了好几句。 “今日宜,成婚……” 上官云闭目,缓缓呢喃道。 第二百八十六章 喜下悲 纵然李忆悔心有不甘,可是被人羁押于手下,又能奈何? 上官云与范无救在前,身后的李忆悔瞧起来表面无碍,内里却是被上官云的封印之法给封住了所有经脉,斗气丝毫运转不得,而赤焰此时又还在休憩之中,此刻的他,算是真正的孤立无援了…… “兄长……你们要去哪儿?” 才从地牢内出来,三人便撞见了迎面的云儿。 “噢,是云儿姑娘,我们自是去准备你兄长的婚事,毕竟是一辈子的事儿,不可太过潦草。”范无救笑眯眯道,满脸喜色,仿若方才在地底生的一切都不过寻常之事。 “是嘛。” 云儿听闻婚事二字,眉眼有些低垂。 “那是自然,忆悔你说呢?”上官云笑着看向身后沉默地李忆悔,手中却是澄黄斗气一闪,后者体内的筋脉猛然一缩,传来剧烈的疼痛。 “是!” 李忆悔一咬后槽牙,硬生生忍住了要叫喊出来的冲动,只是脸色蓦然一下苍白。 云儿狐疑地望他一眼,点点头。 “云儿姑娘这是要去哪儿?”范无救看其所去的方向,问道。 “打算出门的,在山庄内待得有些烦了,散散心,来与我兄长说一声。”云儿道。 上官云点点头,“那便早去早回吧,可莫要错过今晚你兄长的婚宴。” 云儿点点头,望李忆悔一眼,转身走了。 “前辈,这小妮子不捉住,要是被她看出什么出去报信怎么办?”范无救担忧道。 “小心翼翼没有错,可是太过小心翼翼就成了胆怯了。”上官云老神在在道,“不过是一个没有修为的普通女子罢了,就算她出去,又弄在这短短时间内找来什么帮手?而且李忆悔在我们手中,只要有这张王牌,哼,量他们不敢胡来!” “前辈高见。”范无救拱拱手,极为违心地恭维道,他的内心还是不安,源于那名冷清的女子。 “走吧,老夫可是第一次嫁女,总得庄重一些。”上官云笑道,“你去寻几个靠谱的婆子给我这 新姑爷好好打扮一番,今夜里,我便要看他们成亲!” “这些小事,就交给晚辈吧。”范无救拱手道,说着,便匆匆下去了。 “你莫要心怀怨恨,成为老夫的女婿委屈不了你,日后这大充成了老夫的掌中物,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说不得等老夫百年之后,这偌大的家业,你还能占据一半!” 说道最后,上官云忍不住爽朗一笑,丝毫不顾及李忆悔那喷火的眼神。 “走吧,你去与月儿多待一会儿,也好促进一下你夫妻二人的感情,有些话你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吧?”上官云道。 “明白!” 李忆悔几乎咬牙道,眼中地猩红在离开那处地牢后逐渐消退,如今虽然还有些赤红,可那完全是愤怒所致,还属于可控制的范畴,已经不是药物控制激出来的了。 “给老夫自然一些!你可是杀了老夫一名独子!如今算是还债了!”上官云不爽道,李忆悔这幅模样令他很是不满。 李忆悔呵呵一笑,止不住的嘲讽,他扭头便走,只留下一句话。 “她若是死于此地,我要你给她陪葬!” 上官云站在原地,脸上阴晴不定,险恶的表情忽明忽暗,可是最后,却化作了一丝笑容。 他有些欣赏这个小子了。 …… 李忆悔来到月儿的住处,在上官云的安排下,此时她已然披上了嫁衣,粉饰了红霞,在天光映照下,本就不俗的姿色,越美颜动人。 “忆悔……” 上官月瞧见了他,脸上越红润,有些羞涩。 屋子里的婆子丫鬟极有眼力见地笑着告退,整个房间便只剩下新姑爷与新娘子了。 李忆悔瞧着如此美丽的女子,心中却生不起一丝爱慕,脑海中反而浮现了那面目猩红,癫狂至死的上官义惶,他感到有些恶心。 “你怎么了?”上官月见其表情极为不对劲,关切问道。 “没事。”李忆悔淡淡摇头,顺势躲过了上官月想要触碰他的手。 “啊……”被 李忆悔躲过,上官月有些尴尬地收回手,“你好像有些不对劲……” “没事……”李忆悔依旧摇摇头,“你先前不是去后街去了吗?” 上官月道,“本是想去的,你走后父亲便突然出现,说是请了洛阳城里最会打扮的媒人,让我回来试衣,今晚……今晚与你成婚……” 说道最后,上官月又忍不住脸红。 那淡淡的喜悦激动冲散了对于李忆悔不对劲的顾及。 “嗯。”李忆悔点头,他实在高兴不起来。 “忆悔不高兴?”上官月见他这副模样,也似乎被影响,笑容淡了下去。 李忆悔静静看着她的脸庞,好似心底有一份内疚。 “你哥哥哪儿去了,知道吗?”李忆悔突然问道。 上官月茫然摇摇头,“你先前不是去他去了么?怎么倒问起我来了?” “没。”李忆悔眼神闪躲,“先前那匹马太快,我没追上。” 上官月有些疑惑,“这样吗?若是忆悔寻他有急事,我现在可以差人去看看,说不得是去忙生意上的事了。” “不用了,最近他也实在忙得很,就让他休息一下吧。”李忆悔连忙道,他的心莫名慌张得很。 上官月实在被李忆悔这看似前言不搭后语的话弄得有些迷糊。 可是后者的心情却是极为复杂,他觉得上官月是无辜的,她什么都不知道。可是她的兄长是被自己活生生掐死的,拧断了脖颈。 他感觉自己的右手沉甸甸的,沾满了血腥。 这段时日里,哪怕上官义惶的确是个坏人,可是他仍是真心待自己的,虽然下杀手是因为药物的控制,可他仍旧有些不安。 他很少杀人。 这感觉很不好。 “姑爷,您的新婚服到了,老爷叫我等给您换上。” 那群去而复返的婆子捧着大红色的婚服来,笑颜道。 李忆悔看着这喜庆的颜色,有些头晕目眩。 这偌大的上官山庄张灯结彩,底下的上官义惶死不瞑目…… 第二百八十七章 熟悉的气息 “姑爷?” 那婆子见李忆悔一副失魂模样,小意催促一句。 后者这才恍然回过神。 “换吧。” 更衣,只是褪去披在身上的外袍,换上新衣,丫鬟们搬来等人高的琉璃镜,让李忆悔好好欣赏镜中自己的身姿,确实英姿飒爽。 可是这样子李忆悔却欣赏不来,他今日见不得红,可是入目的皆是红! “你小子……不过多久,怎么成了这副模样……”赤焰的声音在李忆悔心间响起。 “你醒了?”李忆悔呼唤道。 “醒了,可是你这怎么搞的?经脉被封心境更是紊乱得一塌糊涂,都快要化心魔了,你……这短短时间经历了什么?”赤焰连声问道。 “我见到了宁心怡。” 李忆悔一面在心间与赤焰作答,一面敷衍着那些丫鬟婆子们。 赤焰听见这个回答,蓦然间沉默了。 而后李忆悔将之前在地牢中所生的一切都告知了他,这越让赤焰沉默。 “现在宁心怡的魂魄在上官云的手中,你怎么办?真要任他摆布?”赤焰问道。 “我一人在此地,孤立无援,现在好在你苏醒了,至少可以看封印于无物,后面只好等待秦舒师兄他们,在此之前,且行且看吧。”李忆悔道。 “也好,我苏醒,你至少有一些自保之力。”赤焰道。 “姑爷,您这身真是合体极了。”一个镶着金牙的老婆子张大嘴笑道,哪怕以李忆悔的容忍也觉的丑恶至极。 “知道了,我想一个人静静,你们都先退下吧。”李忆悔不耐烦地摆摆手。 那些婆子们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哪里得罪了这位传说很好说话的新姑爷。 “你是遇到什么事了?”上官月问道。 “没事。” 这是李忆悔第三次说出这话,一时间又是长长的沉默。这个喜庆鲜红的房间也被冲淡了不少气氛。 …… 敲锣打鼓,这震天的喜庆也感染了上官山庄周围的人家,上官家的仆役也喜 笑颜开出来着喜钱喜糖,这洛阳城第一世家的姑爷,自然要一场盛大的排面。 新娘子心情揣揣,新郎却是面无表情,同坐在一件房里,好在有红盖头掩住了面。 “月儿,你且先去别处,这比较还没有拜堂,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总归不好。”上官云笑着走进道。 “知道啦。” 上官月羞怯道,在此时的她异常乖巧。 说着,在女婢的搀扶之下小步走了出去。 “忆悔啊,新婚之日就别再苦着个脸,传出去还以为是我上官云逼婚呢。”上官云笑道,却是笑里藏刀。 李忆悔牵强一笑,“这是自然。” 在刚才那一些时候,他想明白了一些事情,虚与委蛇要比硬碰硬得好,至少现在强硬的态度换取不了优势。 大概……这便是世人所常说的圆滑吧…… “今夜,适宜拜堂。” 上官云冷声道。 李忆悔微微一笑,摇摇头,“没有哪一天的夜里适宜拜堂。” “老夫说适宜,便是适宜!”上官云厉声道。 李忆悔望着上官云,他愣了一会儿,眼神蓦然闪过一道精光。 上官云被看得有些不适应,他好像感觉自己被看透了一般,眉头紧皱。 李忆悔突然一笑,“你不过是个缺乏安全感想要将一切掌握的可怜虫罢了!” 上官云冷眼眯起来,像是个被人踩着尾巴的猫,“月色亮起,拜堂之时!不来,她死!” 说完,便拂袖而去,只留下一个背影。 李忆悔看着他有些仓皇的背影。 哈哈大笑。 …… 很快,上官山庄的喜庆气氛被点燃到了极点,山庄外的爆竹声声,山庄内红光四射,这是喜庆,再李忆悔眼中却充满着血腥。 今日里杀害上官义惶那一幕,对他的心理震撼太大了,以至于赤焰也说,若是不处理好,可能会引心魔。 李忆悔前世遇见过心魔,可那是太清境之后的事情,现在的他,没把握战胜。可是他也没有 时间去处理,去将这紊乱的心情平复。 “姑爷,您再不走快一点,可是要做个好时辰了,到时候老爷可是要生气的。”同行的老婆子笑脸催促着。 “我知道,到时候不会拖累你。”李忆悔道,依旧我行我素的保持着自己的度,他现在想要逃避,可是不能逃,只好能拖一秒是一秒。 老婆子无奈叹息摇头,她实在有些搞不懂。 自家小姐端庄贤淑那是出了名的,又生了一副较好的颜容,身段也没得说,家族背景更是不用说,这姑爷怎么瞧着就那么不愿意的样子呢? 可是哪怕这一段路再漫长,哪怕李忆悔走得再慢,该来的一切总归要来,谁也躲不掉。 “姑爷到” 老婆子吆喝一声,满座宾客皆起身相迎。 坐在高堂之上的上官云满是笑意。 “新娘子到” 又是一声吆喝,从李忆悔的身后转来。 那是在门口等候已久的上官月。 两人在门口相互一拜,一同进了大堂,身上聚集了众人的目光。 “一拜天地” 等到二人站到了属于自己的位置后,那媒婆便高声叫喊道。 二人转过身对着门外的明月遥遥一拜,扣头。 “二拜高堂” 当然又面对着高堂之上的上官云,一拜一叩。 “夫妻交拜” 媒婆最后一声吆喝落地,李忆悔二人相互一拜,上官月神色动容,有莹莹泪滴,那自然是喜悦的。 天下女子,谁不为此动容? 可是李忆悔神色严肃,没有半分其他的神情,上官云看在眼中自然不满,可是人多,却也不好作,一想到日后还有大把的时间可以利用手中的把柄掌握他,心中便极为大度的原谅了他。 “小子,我的感知内,有几道极为熟悉,还有几道略微陌生的气息闯了进来。”赤焰的声音突然在其心间响起。 “什么?”李忆悔有些不明白,猜想莫非是那范无救?此刻的晚宴却是没看见他。 第二百八十八章 发狂 “不是那个叫做范无救的家伙,他身上那股干尸的气息只会令我作呕。”赤焰道。 “除了范无救之外,我在洛阳里好像没有遇到其他有修为的人。”李忆悔道。 “这种气息跟你身上的很像。”赤焰努力感知道,“他们越靠越近了!” 李忆悔脑海中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自己先前不敢想的猜测。 就在他愣神的时候,突然移到暴裂的响声将众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上官家的大堂之内,多了几个陌生人,大堂之上,多了个窟窿。 “你们是什么人?竟敢在老夫女儿大婚之日上突然闯入,真是好大的胆子!” 对李忆悔隐忍着脾气的上官云,被这突如其来生的变故彻底激怒了。 做宾客哗然,迅远离了那个以头顶窟窿为中心的地带。 “别着急……”一个声音从满是粉尘的中心点传来,“我们来这里自然是参加婚宴的……” 一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李忆悔脸上一愣,接着露出一阵惊喜的表情。 猜想是真的?! 李忆悔想道。 “师弟……好久不见。” 秦舒从烟尘内走出,与之前分别时候的模样相差不大,只是其身上的气势虽然内敛,却好像要强大了不少。 随着秦舒的走出,其余的蜀山众人也从烟尘里面显露出身影。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上官云一拍座位,怒声道,随着这一伙人的出现,他的内心极为不安。 “我们?”萧遥笑着走出来,表情极为桀骜,他高声道,“蜀山派弟子清理邪祟!无关人等,迅让开!” 说着,一亮手中高举着的属于李经纬的弟子令牌。 “还不走?” 李经纬有些不悦周围还杵着不动的众人,一手拔出勿为剑,向那屋顶狠狠一斩,一道一丈长的剑气狠狠砸向屋顶,整个屋顶都瞬间被蒸,化为数之不尽的碎屑。 “仙……仙人!” 有一名宾客大喊道。 “走。” 秦舒只一句,并爆出了属于自己的强大气息。 那一刻,大堂之内的那些凡人再也按捺不住,纷纷拔腿便跑,向上官山庄外冲出去。一瞬间,大堂空了,上官月还没反应过来。 “你先到一旁待着。”李忆悔轻柔说道,扶住她的肩膀,向旁边移动两步。 后者还是懵懵懂懂,很温顺地站到了一旁。 “蜀山弟子!” 上官云几乎是咬牙喊出的,一面是震怒,一面是畏惧,众人令牌的亮相震喝住了他。 “上官云,你罪大恶极,还有什么好说的?”李忆悔冷声道,众人的来临,给了他极大的自信。 他不是孤身一人了。 “李忆悔!莫非你忘了你还有什么把柄在我手里?”上官云怒喝一声,捏出宁心怡虚弱的魂魄。 “宁师姐!” 欧阳岚惊呼出声。 蜀山派的众人也纷纷认出来这个魂魄的身份,满目震惊,这个一直寻找的女子如今就在面前,只是看样子,处境很不好。 “上官云!你若是敢再伤她半根毫毛,我要你上官家都为他陪葬!” 李忆悔的眼睛瞬间红了,好像有残余的药物在他体内被激了。 “你着急什么,只要你们给我们一条活路,大家有话都好说。” 一个不紧不慢的声音传来,接着便是范无救走了进来,手中的小袋子散着先前地牢里的神秘气息,钻入李忆悔的口鼻之中。 “你又是什么人?”萧遥似乎看这个刚进来的家伙很不爽。 “本官,洛阳府府尹,范无救。” 范无救笑着介绍道,从他走入大堂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没有打算隐藏自己的身份。 既然如今上官云已经彻底暴露了,那么他再隐藏也没有任何意义,对方迟早可以顺藤摸瓜找到自己。 与其窝窝囊囊的到处逃窜被抓,不如自己出来,博取一线生机。 “朝廷命官,却与邪修相勾连,真是好啊,好啊”秦舒见着范无救,连道两声好,眼神 却变得无比阴沉。 “这位蜀山高足的夸赞范某觉得很是称心,若非上官前辈栽培,我又怎能修炼到如此境界呢?”范无救没脸没皮地笑道。 “哟还真是少见,一大把年纪,还那么臭不要脸。”萧遥被气笑道,他也是第一次见有人竟比自己还不要脸。 范无救置若罔闻,事实上,依照修仙界的普遍年纪,似他这种还算是晚辈,不过与之秦舒萧遥等人一比较,确实显得有些年纪大。 “莫要再给老夫逞口舌之利!如果不想这个女娃娃死在我的手里,你们都统统给老夫后退!”上官云似乎很是受不了众人的油腔滑调,果断道,捏着宁心怡的手越用力,其灵魂面部也越痛苦的样子,只是无力叫喊出声。 “你找死!” 李忆悔断喝一声,本就一直都在隐忍的内心被先前残余的药物与刚刚范无救拿出的药物一勾结,瞬间就让他失去了励志,脑海中充满了暴戾的念头。 “你要动手?”上官云看着李忆悔,冷笑道,“就凭你?你拿什么跟我斗?一个被封印修为的废物罢了!” 李忆悔死死的盯住他,突然大声吼叫一句,爆出一阵强烈的火元素力量,那是属于赤焰的力量,完全无视上官云的斗气封印。 此刻的他,眼睛彻底被血红色侵占,所有的理智一扫而空。 “找死!” 李忆悔大喊着,手中的精灵剑被火红色的元素力量包裹,这是在无尽愤怒下爆出的不属于这个境界的力量,普天之下,怕是只有李忆悔这般机缘巧合之人才可挥出。 而那上官云手中拿捏着宁心怡,却被李忆悔这突然一阵爆给吓得愣了一下,再回过神,对方已然冲到面前。 “你才是找死!” 回过神来的上官云抬手一挡,对于自己的归元境肉身异常有自信,可是他却偏偏忘了此刻的李忆悔爆出来的力量,好像并不属于这个境界,这是元素的力量。 果然,只听得上官云惨叫一声。 大意之下,那一手五指断了二指,猩红的血流了一地…… 第二百八十九章 女子善妒 手掌上久违的疼痛感极为不真实,上官云久久不愿相信,自己被人那么轻易斩断了两根手指。 李忆悔低垂着头,呼吸有些粗重,浑身散着狂暴的气息,手中精灵剑的剑身之上还惨留着上官云的血,几滴血液滑落,那一丝腥甜的气息更加勾起李忆悔心中被药粉引诱出的嗜血之意。 秦舒等人瞧出他的不对劲,连忙来到其身后,作拱卫状。 “师弟,你……没事吧?”李经纬小心问道,如今李忆悔身上散的气息连他都感觉到寒冷。 后者似乎没有听见他的话,不作回答,只是从始至终都盯着上官云,面目凶恶。 “把她……还给我!” 李忆悔低声吼叫,出的声音令人忍不住胆颤,李经纬好似又回到了当初面对饕餮时的场景,好似眼前的人不再是自己的师弟,而是一尊人形凶兽,散出可怖的煞气。 而被斩断两指的上官云,盯着断指处滴答落下的鲜血,内心的怒火膨胀,冲上了头。 他狠狠地扫向秦舒等人,心下一横,狰狞道,“既然都撕破脸皮了,也就别怪老夫心狠手辣!” 说着捏住宁心怡的那只手突然爆一阵澄黄斗气,将其灵魂包裹,而后向李忆悔身上狠狠一抛,自己却立马转身向身后的墙壁一掌,碎裂墙体,露出一个通道,钻身进去,极掠走。 范无救反应迅,脸色一变,紧随其后。 而蜀山等人却是被宁心怡的灵魂吸引了视线,一时间竟无人去阻拦。 “宁……宁师姐……” 抱住虚幻之身的宁心怡,李忆悔心中疼得几乎滴血,这般虚弱的样子,到底经历了多少磨难? “这斗气在蚕食她的魂力,很快这姑娘的灵魂就要被消磨光了。” 一个声音突然道。 李忆悔扭头看去,这才现除了原来的蜀山众人,同行者竟还有两名身穿黄袍的僧人。 “这位是慧觉大师,大悲寺席弟子,这位是慧安大师,二弟子。”李经纬站出介绍道。“这二位就是我们找来的帮手。” “阿弥陀 佛。” 二位僧人行一佛礼。 “二位师兄,你们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李忆悔焦急问道。 二人对视一眼,名为慧觉的僧人叹息一声,道,“方才那人应该是熟练灵魂之术的,他方才运作这道斗气的时候用了特殊的方法,可以利用斗气消磨此女的灵魂之力,直到一丝不剩,连轮回也入不得。” “上官云!”李忆悔咬牙低喊道。 随着范无救的离开,他的神智恢复了不少,至少不再那般疯狂。 “师兄可知有何解决之法?”秦舒比较冷静道。 慧觉遗憾摇摇头,“这种方法应该是那人独创,我等虽说有玉清修为,可是到底不专修此道,故无解决之法。” 李忆悔胸口沉闷,有些喘不过气来。 “赤焰,你可知道怎么弄走这团斗气?!”他问道。 “那和尚说了,这是上官云独创的,如果说这世间还有谁有法解,那么就只有他本人了。”赤焰无奈道。 李忆悔眼中闪露一丝凶光。 “我去捉他回来!” 说着,便突然起身,一眼看见了在人群之后的云儿,便径直走了过去,将手中的宁心怡交给她。 “你且留此地,我去去便会。” 李忆悔轻声道,转身向那墙壁后的通道奔去。 临走前,他撇了一眼还在呆滞状态回不过神的上官月,什么也没说。 秦舒等人相视一眼,也跟这追了上去。 整座被都得破烂的大堂,只剩下了云儿与上官月,还有不断忍受折磨的宁心怡的灵魂。 “忆……忆悔到底是什么人……” 上官月喃喃道,眼眸中水汽氤氲,她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切给吓坏了。 “他是蜀山弟子,你上官家与邪魔外道勾结,他想查清楚。”云儿冷清道,抱着宁心怡的魂体,输入自己体内的一些暖白色气息,使其好过点,面色缓和了不少。 “勾结邪魔?”上官月有些不敢相信可是方才眼前生的一切都使她不得不信。“怎么会这样呢?这姑娘又 是什么人?” “她是蜀山弟子,算是……他的师姐吧。”云儿答道,却始终未望她一眼。 “是嘛……师姐……”上官月很聪明,这点与上官云和上官义惶是一样的,她自然看得出这不是普通师姐弟的关系。 “那他来到我上官家所作所为一切都是装的?”上官月的泪终于溢出了眼眶,缓缓流下。 “不知道。”云儿道。 “那他爱我吗?哪怕只是简单的小小的喜欢?”她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不知道。”云儿迟疑一下,“这个你要自己去问他。” 上官月凄惨一笑,满目伤情,满心疮痍。 “好。”她轻轻道,“我自己去问他。” 而后,这个身穿嫁衣的女子,在人生中本该最美的时刻,走入了一个漆黑的甬道。 她的红妆在泪水中模糊了,糊成一团,嘴角的胭脂被擦拭泪水的袖子随手抹了去。 女子人生只初嫁最为风光,可是盖头是她自己掀的,高堂与夫婿刀剑相向,不知所踪,满座宾客四散而逃,一群陌生的人闯入她的婚宴,破坏了这一切…… 她怨,她惧,她悔,她怕了…… 这是她一生最为狼狈的时刻。 “李忆悔。” 她嘴里念叨着这个名字,她心里念着这个名字,她好痛。 若是一切再来过,她不要再遇见他了。 这条漆黑的甬道不知通向哪里,只是土地潮湿,她的鞋子也在路上被甩掉了。 随着上官月的离开,整个大堂就彻底安静了,只有云儿抱着这个名为宁心怡的女子。 她先前不去看上官月,不是冷酷,是不敢,她有些愧疚。 这女子是无辜的。 云儿如此想道。 那在上官山庄的夜里,她做的可不止止是赏月。 秦舒等人在她的联系下来到了上官山庄,今夜的一切都是她亲手促成的,可是她连李忆悔都没说。 她有些内疚,这一切所做好似不单单只是为了正义,还因为自己内心的一丝酸意。 第二百九十章 干尸王 极追赶着上官云的李忆悔衣衫猎猎,这一身血红的婚服大袖处被撕成一条一块,身后的秦舒等人也追随过来。 “上官云!有胆子给我站住!” 李忆悔高声吼道。 “小辈!我瞧见了你们身后的两名玉清僧人,有胆子你们就追过来!老夫让你们,统统有去无回!”上官云在前头冷声道,声音蕴含着斗气,在通道内久久回荡。 “前辈,这下子可必须要动用那个了。”范无救在上官云一旁,焦急道,他自然也感知到了身后慧觉慧安的修为,有些慌张。 “老夫此去,自然是要使用那件宝贝的。”上官云狰狞笑道,“老夫……即便是死,也要让所有人陪葬!” 范无救听得心惊,暗道这老匹夫才是一等一的疯子。 先是让自己儿子死在眼前无动于衷,现在又为了逃命把女儿留在原地不理不睬,现在还想要所有人都为他陪葬,真正是疯子! 可是范无救现在除了选择继续跟着他以外,并没有别的选择,留下也是一死,这是一场没有选择的选择。 或者说从一开始,他就已经选择了一条死路。 “就在前面!”上官云癫狂笑道,眼神中的疯狂似潮水一般涌起,盯着眼前的光亮出口,度越快了起来。 范无救咬牙,只能奋力跟上。 这个疯子! 他又暗骂一句。 上官云冲入那处明亮,一个青石堆砌的密室,豁然出现在眼前,不大的石室内盘膝着一具高大干尸,约莫一丈高矮,体型庞大得不像人类。 面目枯瘦,牙齿尖细,骨骼却异常粗大。有怨气一团一团由七窍钻进钻出,似游鱼戏水,可是在旁人的眼中就极为可怖,令人胆寒了。 “干尸王!” 范无救看着眼前这具尸体,身为修士的他,更能清晰地感知到空气中的斗气与元素都好似被怨气影响,变得极为不稳定。 上官云哈哈一笑,走近那具干尸,似乎被那 怨气影响一般,眼神中的狂热似乎瞧见一个绝世美人一般,范无救看着这幅场景,都觉得恶心。 “上官云!你束手就擒!保宁师姐无事,说不得可以饶你一命!”李忆悔历喝道。 上官云回头冷笑一声,“你们这些小家伙,还不知道自己即将要面对的是什么吧……呵呵呵呵……” 说着,他一手拍在干尸的脑袋上,手中的澄黄斗气闪烁,疯狂地融入到干尸体内游离的斗气,再钻入干尸的皮肉内。 这诡异的气息好似在滋润着其身体,那干尸本来干枯的身体逐渐饱满,干撇的皮肤逐渐变得与常人相近,那红褐色的皮肤逐渐变得苍白,好似只去缺乏血液的常人。 而上官云的气息却越来越微弱,手中的斗气也不再猛烈冲入,开始变为涓涓细泉一般流入,这干尸王的面容好似有一刹那动了。 上官云的表情露出狂喜,身体却以众人肉眼可见的度变得虚弱,逐渐瘫软下来,手却始终放在干尸头顶不要命似的传输斗气。 而这一切看似过去许久,可实则只是一瞬间,甚至于范无救一时也没有反应过来这诡异的变化。 “这具尸体透露着诡异,其中好像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蕴藏……”慧觉沉重道。 他是在场之人中修为最高的二人之一,所看到的自然更多,这干尸不对劲,哪怕是他,也没有完全的把握可以阻止。 “这个小和尚说得不错,这所谓干尸王的力量不可小觑。”赤焰也提醒道。 “这上官云,我必须要!” 李忆悔如今心心念念皆是宁心怡,哪里还听得旁人的劝告?一咬牙,便莽撞地提着精灵剑一剑刺出,要斩断上官云与干尸练习的那一只手。 只听得一声断骨声,那上官云的手掌就那么毫无阻碍地被斩了下来。 众人一愣,便是李忆悔也没有反应过来会有如此容易。 可是更诡异的却是那上官云不仅依旧保持着狂热的笑容,好似感受不到一丝痛苦一般 ,那断腕伤口更是一滴血都未流,细看去,却现那伤口处的肉色可见,却是一滴血都没有! 上官云脸色苍白,一声也未曾呻吟,整个人僵硬在原地,纹丝不动,便是眨眼的动静也没有了。 “他……不会死了吧……” 欧阳岚的声音有些颤抖,在安静的场景里格外突出。 到底还是一名小姑娘,哪里见识过如此诡异的场面,有些被吓到了,若不是担忧李忆悔,应该会选择与云儿一同待在那处。 李忆悔闻言,一手探在上官云鼻息,半点感知不到。 真死了? 李忆悔颇为诧异。 自己不过斩断一处手掌,如何……会是这般? “老夫……不死!” 突然一道声音从干尸王的口中吐出,让近在咫尺的李忆悔惊了一跳,他方才可感受不到半分生气。 他立刻跳开,与干尸拉开距离,警惕起来。 只见原本盘膝而坐的干尸王蓦然睁开眼来,迸出两道幽深的神光缓缓站了起来,虽然没有斗气爆气势,可是其肉身仿若蕴含无上力量,只让人见其身影,都有心惊胆跳之感。 “一群后生晚辈,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把老夫逼急了,今日你们都要留在这里!”干尸王的口吻中,分明就是上官云的口气! “你是上官云?!” 李忆悔惊疑道。 “呵呵呵,不归天管,不归地束,老夫要另类证道长生!”干尸王大笑道,抬手间,便是炸裂的力量感。 “老匹夫!”李忆悔怒喝一声,一手精灵剑直接斩向干尸王的身躯,可是却出呛啷一声金属碰撞的声音。 李忆悔被震退,干尸王纹丝不动。 “古籍有言,圣人曾以肉身成圣,证得天道,力揽长生,此为之修仙。老夫以怨气养尸,成就怨极不灭体,另辟蹊径,假以时日,成就一代尸仙,不过探囊取物……” 化作干尸王的上官云,缓缓而言。 第二百九十一章 一战 “恐怕不光是怨气吧。”慧觉冷眼道,“这其中可是怕有不少的怨灵。” “怨灵诞生不易,需要极为强大的怨念才能形成,一般自然死亡的灵体不会化作怨灵。”慧安道,“除非……” “除非以极其残忍的手段虐杀,摧毁其心智,而后再一步一步折磨致死,如此才能诞生怨灵,这饲怨养尸之法很久以前曾出现过,后来消声灭迹好一段时间,本以为已经灭绝失传了,没想到今日还可见得。”慧觉接道。 “那些被收押进洛阳府的犯人,就是所谓饲养尸体的料材?”李忆悔沉声道。 上官云哈哈一笑,极为猖狂,“不错,现在一切坦诚又如何?光这一具尸体的肉身修为就已经达到了玉清中期,凭这两个秃驴,能奈我何?” “尸体成灵,不可动用斗气元素之力,只可使用自身的力量。”慧觉道。 “对付尔等,足矣。”上官云冷哼一声,抬手一抓,迅猛如风,便将李忆悔击飞了出去,破空呼啸声都极为刺耳。 好在后者此刻有赤焰支援的火元素护体,没有什么伤势。 “极力破空,甚至可能引空间裂缝,这上官云此时不好对付。”秦舒严肃道。 “欧阳师妹,你们二位退后,还没有到你们上场的时候。”萧遥道。 欧阳静怡正要说什么,却被唐峰堵住了话头。 “你带着妹妹先后撤,对付这个家伙,我们就够了。” 欧阳静怡迟疑一下,这才点点头。 “这具尸体还是有些不习惯,虽然这是我饲养得最好的一具,可到底……差了点意思。” 上官云握了握手掌,看着有些陌生地双手。 “前辈,我这里还有一个养尸袋,里面装了不少的料材,怨气应该足够了。” 一直在旁边察言观色的范无救,好似终于捉住了一个谄媚的机会。 “养尸袋?” 上官云回头看他一眼,露出一丝阴险的笑容,桀桀笑 道。 “不必了,老夫有了更好的选择。” 话音刚落,便一只手直接拽过范无救的衣领,将其拎到面前。 “那些干干巴巴没有生机的料材,又怎么抵得过一个固形期的活生生的修士呢?”上官云狰狞笑道,一手狠狠捏住范无救的脖颈,缓缓用力。 范无救出沙哑的声音,奋力踢腿,手中也不断使出斗气,可是这一切攻击在上官云面前都像是小孩子的招式,根本引不起他一丝一毫的重视,对于他的躯体,也丝毫没有影响。 “怎么样?是不是感觉很绝望?堂堂府尹大人应该也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会被人如此对待吧?”上官云阴险笑道,“你以为我为什么跟你合作?不过是看你天赋比较出众,想要培养一个炉鼎而已,从我现你会修炼的那一刻开始,你就注定要成为我这干尸王的养分!” 范无救听着上官云的话,眼中充满了不甘与恐惧,一丝丝黑红的怨念之气无声无息地从其身体内冒出,钻入上官云的身体,再度滋润着他。 上官云桀桀笑,他的目的达到了。 范无救面色紫红,眼珠宛若要夺眶而出,一丝气息也入了身体,他的脑海开始昏沉,那些曾经冤死在他手中的冤魂好似在拼命向他喊叫,要把他拖下九层地狱! “这家伙在把范无救当做自己的养分吸收!”李经纬道,表情有些焦急。 “我们阻止不了他。”慧觉摇摇头,“从他捉住那人的第一刻开始,这二人的静脉就已经相连,而且就算现在把那名修士救出来,也已经无力回天,他现在内心已经被死气充满了,总会化作怨气被他吸收的。” “那怎么办?难道就眼睁睁看着它变得越来越强大吗?”李忆悔不甘心道。 “趁着他现在还在吸收那一名修士的怨气,我们可以布下我大悲寺的普渡慈悲阵法,这个阵法取自地藏菩萨,有着度地狱的宏愿,对于修炼怨气的邪修有着格外的伤害。”慧安道。 “我们该怎么 做?”秦舒一如既往的行动派。 “布置阵法只需要我与师弟二人便够了,不过这其中需要一点时间,你们要帮我们拖延住。”慧觉道。 “没问题。” 李忆悔立刻道。 只要能降服住上官云,只是拖住其一段时间,李忆悔觉得问题不大。 李经纬与秦舒对视一眼,也点头同意。 “你们……谁先受死?” 李忆悔这边的计划落盘,上官云那边却已然将范无救压榨得连渣都不剩。 上官云此时的身体已经彻底恢复得如同一个正常年轻男子,只是肤色略微有些病态的苍白,而反观那范无救,却好像被抽干了浑身的血液,犹如枯尸一般,双目瞪得大大的,临死的表情都是那般不甘。 李忆悔望着其尸体,内心出奇的没有同情,这类人,大概便是死有余辜,活有余罪。 “逆天而行,已为不赦,再伤天害理,更为不容!上官云,我等蜀山派弟子,今日除害于你!”秦舒历喝一声,爆出一阵强悍的气息,比之与李忆悔分别时更加强大。 “固形中期……呵呵,倒是有意思,你这小辈的资质要比之范无救都好太多太多,就是不知道作为我的养分之后,能给我带来多少力量。”上官云冷笑道,年轻的身体内传出与这个身体极为不相符的声音。 “狂妄至极!” 秦舒离恨剑剑光大盛,一手黑红色剑气加成,隐隐与先前上官云吸收的怨气有些相似,不过其散出来的阴冷似乎更加纯粹。 “我倒要看看,你们有什么本事!”上官云冷哼一声,一手作爪,向秦舒抓去。 李经纬来到一旁,手中勿为剑竟然泛起青光,显然达到了固形期! 虽然比之秦舒的气势弱上一丝,可是要比之先前,强大太多了。 李忆悔在一旁看在眼里。 看来这段时间不止我进步了。 他如此想道,手中精灵剑火元素缠绕…… 第二百九十二章 激斗 上官云一手破空,直接握住秦舒砍来的离恨剑,其上细微缠绕散出的黑红剑气一触碰尸手,竟出“噗呲”的一阵声音,宛若烙铁炙烤在皮肉。 上官云连忙缩手,表情惊疑不定地看向手掌中的烙印。 而一旁的李忆悔乘机攻过来,火元素化作细线丝丝缠住上官云的手臂,自己则猛然用力一斩,其手臂上却只浅浅斩出一道白痕。 上官云冷眼望他,一手正要拍去,李经纬也攻来,勿为剑隐现一丝金芒,带着浩然之气,让上官云莫名地感受到颇为忌惮的感觉,刚挥出的大手即刻缩回,张口一声怒吼,声波震耳欲聋。 让原本想要乘势起攻击的萧遥与唐峰也止住了攻势。 上官云则大手一挥,恐怖的肉身力量引起空间一阵扭曲波澜,使整个石室内的斗气元素都极为不稳定。 这对于经脉萎缩无法使用斗气的上官云自然无所影响,可是对于秦舒等人却差点引乱斗气运行路线,险些走火入魔。 上官云面色一沉,轮到他反击之时则手不留情。 虽然因为尸身关系无法使用斗气,可是那些隐藏在身体内庞大的怨气却是可以利用。 趁着秦舒等人心神不稳,双手合十,缓缓张开,一团极致狂暴散出地狱般阴冷气息的能量团凝聚在双掌之中,那是被压缩到极致的怨气。是千千万万之人死后不灭是气息,也算愿力一种。 佛有云,其诸天万法,愿力无上。 “小辈,好好吃下老夫这一式!” 上官云狰狞笑道,一手怨气猛然向秦舒等人一抛。 蜀山众人大惊,一时间来不及做别的动作,只能尽全力张开斗气壁障。 那怨气却在来临之时,极为不稳定,突然间炸开! 一阵庞大得能量风暴席卷整个空间,凭空出现一些波澜,这空间竟被硬生生撕裂开一条裂缝,这李忆悔再熟悉不过了,几次三番,他所经历的空间裂缝也不少,自然也深知其中厉害。 偏偏此时他是借助赤焰的力量施展出火元素,自身斗气还在被上官云封印,自然无法召唤出斗气屏障,抵御这能量。 正所谓,屋漏偏逢连夜雨。这能量风暴李忆悔还在苦苦支撑,那空间裂缝又猛然爆出一阵吸力,秦舒等人以斗气屏障阻隔,可李忆悔却实在精疲力尽,无力回天。 在众人一声惊呼中,被吸入了无边的未知黑暗。 而空间裂缝,在吸取入了李忆悔之后,好似吃饱了一般,又悄无声息地合并,宛若从未出现。 秦舒怒目,这一切生在眼前却无力阻止的感觉让他心中很是愤怒。 而他手中的离恨剑好似也感受到了主人的这一阵暴躁情绪,剑柄之上小小的不起眼饕餮印记忽闪忽闪。 剑身上的黑红气息粗壮了一番,秦舒的气势也壮大了一分,周围之人并无察觉,可是上官云却敏锐地察觉到了。 他的眼神微眯,右手不自然握紧。 慧安,慧觉二人在先前所受到的能量风暴冲击下自然有受影响,只是大悲寺佛家所炼十八铜人术,有炼体法门,所以在众多门派中,肉身防御当属其第一,虽受影响,却还是能维持布置阵法。 “上官云!”秦舒蓦然间冷喝一声,“你该死!” 一手离恨剑高举过头,猛然向下一斩! “引龙决!” 丈长金龙咆哮着冲向上官云,一身金鳞之上,竟可见丝丝黑红气息流淌,平添了一分煞气,威势越加。 李经纬不言不语,手中却是抬手便是一式“万剑诀”! 万道剑芒如剑雨浮现在上官云头顶,极落下,一阵砰然撞击声不绝于耳。 唐峰一声大喝,手中长剑挥舞如风。 “千风卷叶!” 一道道剑气旋转着冲向上官云,在其周身切割一番又回转一番攻势,连续不断,一次重似一次,累积下来,竟隐隐可撼动上官云的不灭躯体。 只是这招式猛然,消耗也是极大,唐峰一面施展 ,体内斗气很快消耗一空,面色闪过一丝苍白。 “老鬼,小爷请你喝酒!” 唐峰冷声道。 一拍宝葫芦,有轰隆声响起,好似有天雷蕴藏其内,嘶鸣不断。 “醉仙” 宝葫芦盖子一开,一道道阴寒之极的冰锥向上官云猛然刺去,在空中划出一道道痕迹,隐隐传来一阵酒香。 这不知何种酒水化作的冰锥竟也锋利无比,趁着秦舒等人在不断略若其尸身的防御力,一举刺入上官云皮肉之内,而后重新化作酒水,诡异地钻入了上官云体内,冲入任督二脉,五脏六腑,搅乱一起天翻地覆! “老鬼!你皮肉不破,小爷便从你内部攻起,看你如何防范!”萧遥举起葫芦大口灌了一口酒,冷声笑道,面色在酒劲下略微红润。 上官云被迫,在秦舒第一道金龙的压制下承受了所有的攻击伤害,若不是干尸王的肉身祭炼过不知多少个日月,怕是此时早就含恨黄泉了。 “倒是老夫小瞧你们了……” 上官云咳出一口怨气,又很快将其吸收入体,那一道钻入体内兴风作浪的冰锥酒水也一同被咳出体内,作普通的酒水,洒落一地。 秦舒等人面色凝重。 方才那一阵算是各自的最强攻势了,看样子上官云还只是受了些小伤,根本不能秧其根本,纵然内心早有数,可还是忍不住内心一阵凛然。 “人以体为本,体不衰,人不衰。体不灭,则人不灭!天地怨气难消,老夫则可长存一世!那两个躲在后头忙活的秃驴,哪怕来自大悲寺,却又如何能度这普天怨气?他们的修为……配吗?”上官云冷笑道,竟是直接越过秦舒等人,身法留下残影,直接掠到慧安慧觉之前。 “两位大师……”上官云笑道,“受老夫一掌!” 二僧被这突入其来的攻势打了个措手不及,连忙祭起尚未完全布置好的阵法,迎上气势汹汹的上官云。 一时间,石室内佛光闪耀…… 第二百九十三章 异空间,见玄武! 诸天大佛神像显现,梵音阵阵,经文声响彻,含带度之意。 更有金色佛光照耀整个石室,那一刻,两位僧人盘膝入定,沐浴在这佛光中,宛若得道成果,一时气质无双,令人望着空灵之感油然,心存一抹敬畏。 “这满天神佛又如何?这梵音阵阵又如何?!”上官云被这佛光照耀得痛苦厌烦,仿佛体内的怨气都要被土崩瓦解一般,“老夫当不灭!这诸天佛音!给老夫碎!” 随着最后一声怒吼,上官云爆出滔天怨气,隐隐与满天的神像佛光可分庭抗争。 “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上官云低沉怒道,“我乃地狱杀神,我要成仙!我要永生不灭!” 诸如此类的话语不断从上官云的嘴里吐出,而他的攻击也越癫狂猛烈。 那围困着他的阵法竟有些要支撑不住的样子,震动不已。 秦舒等人紧张,情况危矣。 …… 是在众人焦急之时,李忆悔此刻却流落入了一个异样的空间。 不与先前的混沌空间一般,这个空间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喂” 李忆悔大喊一声,却是有回音不断。看样子是个不大的空间,这让李忆悔越不解与疑惑,从前遇到的空间裂缝中哪一个不是庞大无比,广袤无垠,一喊之下哪有如此响亮的回音? 而正当他想要操控火元素点亮灵火照亮空间时,却现根本召唤不出,仿若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无声搅乱火元素构成一团明火,异常诡秘。 “这是如何……” 李忆悔喃喃道,如此细小的声音在这个异空间中都如此明显。 李忆悔便只好小心翼翼向前走着,走了一小会儿,在“嘭”一声中总算碰壁了。 “这是什么鬼东西!” 李忆悔摸着这墙壁,还有些弹性,不像是草木之类的建筑,倒像是动物的皮肉类,只是有些太糙了。 他如此心境不稳,很是暴躁,一想到秦舒等人还在外头面对可怖的化作干尸王的上官云,他便越 不安,手中狠狠地拔出精灵剑向墙壁奋力一刺! “噗!” 这一下让李忆悔懵住了。 “刺……刺进去?” “哎哟!你这小娃娃,哪儿那么大的火气!要不是本尊救你一场,你早就被空间风暴切割成碎片了!如今恩将仇报!还伤我!” 一个显得苍老的声音蓦然在空间内回响,把李忆悔惊了一跳。 “你是何人?!” 后者惊疑道。 “老夫救了你,你最少应该先道谢,然后再为你刚刚的一剑道歉!”那声音颇为不满道。 李忆悔一愣,先不管对方说的是真是假,但是落于这未知之地,他觉得应该先妥协。 “这……这位……” “叫前辈!” “啊这位前辈,刚才是晚辈无礼,不过晚辈是到了这个陌生之地缺乏安全感,一时心中暴躁,才做出这胡乱行为,望前辈大人有大量,莫要怪罪。” 李忆悔连忙拱手作揖道,表情诚恳。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这是上官义惶在这两月相处中教他的。 “哼……也算孺子可教。”那声音也缓和道,看样子很好说话,应不算坏的。 可是李忆悔心中又不免犯嘀咕了,在这空间裂缝中为何会有人?而且听方才他所言,自己……竟还是在其体内?! “前辈,您到底是何人啊?”李忆悔终究忍不住问道。 “人?”那苍老的声音泛起一丝惊奇,“谁与你说老夫是人?” 李忆悔错愕,“那您是……妖?” 他试探道,若真是妖,恐怕凭自己蜀山弟子的身份,在此地也是吃不了兜着走。 “谁又跟你说本尊是妖?” 那声音的主人似乎是有意洗刷李忆悔一般,兜兜转转偏是不说正题。 李忆悔有些无言以对。 “呵哈哈,老夫只是很久未曾见到活的生灵,更别说是有趣的人族了,这才逗耍一番你,你这小辈,如何不识逗呢?”那声音开 怀笑道。 李忆悔皱了皱眉,向着漆黑一片的空间抱拳朗声道,“晚辈无意冒犯闯入此地,只是此刻外界晚辈故友有难,困于强敌之手,还望前辈让我离开此地回到原点,若是来日有缘,可再来拜会前辈。” 那声音沉默了一下,道,“我说你小子也不像是个孟浪的人,原来是心系好友。” “望前辈成全。” 李忆悔诚恳一作揖。 “只是你故友在强敌之手难敌,以你这身修为,可有决心救他于水火?”那声音道。 “这……”李忆悔迟疑,见识了上官云的实力过后,李忆悔确实不敢再盲目自信了。 “本尊可助你回到原点,助你降服敌手之力,赐你神功,让你享受无上修为,如何!?”那声蓦然道,不急不缓,却在李忆悔心间震若雷奔。 “条件!” 纵然李忆悔心动不已,可是心底还是存在这冷静的,他不相信这世间有白吃的午餐,更不相信有人会突然出现平白无故地帮助自己。 “呵呵,不愧是掌握四圣令之人,本尊以传音蛊惑之法也不能让你利欲熏心,丧失理智,果然,没让本尊失望。”那声音似乎更加高兴李忆悔没有贸然接受,“你有了见本尊的资格。” 李忆悔听得心下一惊,自己何时暴露四圣令了? “本尊是有多少年没有出现在世人眼前了?一万年?一千年?记不清了……我只记得我在这虚无空间中飘零,时而沉睡,时而清醒……”那声音似乎喃喃自语道,漆黑的空间里,有四面八方的金色小光点慢慢汇聚在一起,隐隐形成一个拄着拐杖的苍老的老头模样,满是褶皱的脸上泛着淡淡的金光。 “这虚无空里无日无月没想到还能透过一处突然出现的空间裂缝见过活人,更能看到失传已久的信物……” 那老头站稳有些虚幻地身体,喃喃道,声音回荡在此地。 “前辈到底何人?” 李忆悔警惕道。 老人睁眼,满目岁月浑浊。 “本尊……世称玄武!” 第二百九十四章 玄武传承 “四圣!玄武!” 哪怕知道此人必然来头惊人,可是李忆悔还是着实被吓了一跳,这是传说中的四圣兽?! 老头呵呵一笑,似乎对于李忆悔的反应很满意,“准确得来说,你眼前的是本尊化身,真正的本体如今可是被你踩在脚下。” 李忆悔越错愕,难怪先前自己触摸四周墙壁还是软乎乎,类似于动物皮肉。 “本尊身为四圣兽之一,虽然利不如白虎,烈不如朱雀,猛不如青龙。可是却是世间最强之防御,背负青天玄黄盾为甲,上有九黎玄蛇为灵,生机无限,亘古长存,无人可伤左右!”玄武缓缓道,只是看着如此年迈的人类身躯好似并不得为此作证。 李忆悔此时早已目瞪口呆。 “你不要那么惊讶,本尊能救你可不是出于一时好心。”玄武道,“那是因为本尊恰好游历此地,感受到了四圣令的气息,这才将你收入龟甲之内,保你小命一条。” “虽然如此,可是晚辈还是要多些前辈救命之恩。”李忆悔这回是诚心道谢。 “无妨无妨,救你,不过是举手之劳,而且你身怀四圣令,若不救你,怕是说不过去。”玄武道。 李忆悔却是一副不太明白的样子。 玄武见其模样,好像察觉到些什么,问道,“怎么?你还不会不知道四圣令来源用处吧?” 李忆悔有些尴尬地点点头,“许掌门走得匆忙,确实还有很多事没来得及交代。” “许掌门?”玄武的眼中露出了追忆的神色。“好像确实有那么一代怀揣四圣令的人姓许,只是太多了,本尊又沉睡太久,实在记不得了。” 李忆悔点点头。 “既然那人没有跟你说,那么就本尊代劳替你讲解一下吧。”玄武道,也不给李忆悔拒绝的机会,直接道,“四圣令并非民间传言,是可控制我四圣兽的东西,他不过是一道信物罢了,关乎一直古老承诺的信物……” 由此,玄武 的话匣子便慢慢打开了。 原来这四圣令乃是当初神人与第一代掌握四圣令之人作得约定,只要拿着此信物的人找到四圣兽其中的任何一位都可以提出一个要求,而后者必须完成。 因为四圣兽本就为仙界兽,自然听从其主神之言,于是四大圣兽就散落人间各地,一直在等待拿着令牌的人出现,而往往,没隔一段时间确实也会有人拿着令牌来寻找他们,最近一个找到的,便是许惊鸿,如今他把令牌传于李忆悔了。 四圣令有规矩,除非上一代持有者彻底死亡,否则另外一人就算拿到四圣令也不算是正统的传人,李忆悔恰好符合所有要求。 “如此……我可以向各位前辈寻求帮助?”李忆悔懵懵懂懂算是听明白了,试探问道。 “不错。”玄武点点头。“除了我以外,你还可以向其他三个老家伙各自提一个要求,前提是不要太过分。我们已经离开神界太久太久了,这信物的约束力也仅仅到此为止。” 李忆悔沉默,他好像听出了,这令牌并非可以强制性的。 “不过老夫倒是可以全心助你,而且还可以告诉你另外的机密。”玄武道。 李忆悔思索片刻,沉声道,“前辈对晚辈那么热心,恐怕不只是因为晚辈持有四圣令吧?若是有其他目的,还请前辈明言,不要让在下蒙在鼓里,这感觉,我不喜欢。” 玄武望他一眼,笑道,“本尊虽然不是那种无利不起早之辈,可是也不会白白帮你忙,毕竟完成你的一个承诺已经算是分内之事了,其他的额外之事,本尊自然有其他条件。” 李忆悔严肃道,“前辈请讲。” 玄武也收敛笑容,正色道,“其实这个条件对你来说,说的也难,说不难也不难,只不过是看你愿不愿意去做而已。” 李忆悔静观其变,等待玄武的下文。 后者开口道,“本尊只有一个条件,就是等以后我需要你帮助的时候,你要做劈开神门!让我重 返神界!” 李忆悔一惊,有些回不过神来。 “前辈这算是什么条件?” 玄武道,“怎么?不愿?” 李忆悔摇摇头,“不是在下不愿,只是在下并不能保证能够做到。” 事实上,此时此刻的他甚至连神门是什么都不知道。 “这些倒是无妨,若你没有能力做到,本尊自然不会强求于你,本尊是说等你有能力之后,本尊要你帮忙时你必须帮本尊。”玄武缓缓道。 李忆悔皱眉,严肃道,“若是尊驾现在能助我脱离险境,那么待日后我有了这个能力,必然会帮助阁下!这是我的承诺!” 玄武仔仔细细看着眼前之人,点点头。 旁人都只知道他玄武的龟背,那是天下第一防御。可是又有多少人知晓,这上古之时有多少能人以龟背兽骨占卜天象,而玄武龟背乃是天生地养,自然蕴含无穷灵性,更是占卜的一把好手。 他就是在刚刚一瞬间,感应到自己重返现在的契机就在眼前这个看似普通的年轻人身上,这种感应极为强烈,他也笃定此人可以办到! “好,既然你答应了,那么本尊也会信守承诺,不光会助你会到原点,还要赠你传承!教你开启不上功法!”玄武沉声道,“将四圣令取出来!” 李忆悔神色一动,左右除了信眼前人再别无他法了,便直接取出四圣令向玄武抛去。 后者却在令牌在半空的时候,指尖凌空一点,那令牌顿时就悬浮在了半空原地。 紧接着玄武又念出一连串晦涩难懂的咒语,那一字一句不属于人类的语言传出之后,令牌明显生了变化,散出淡淡的金光。 原本就刻在上面的玄武图案,越活灵活现,后来随着咒语的不断增加,竟然直接脱离了令牌表面,浮现在半空之中。 那玄武图案渐渐虚幻,扭曲,化作了李忆悔可以认得的几个字。 “四圣决玄武!” 第二百九十五章 退意 “此功法,乃是我圣兽传承之功法,以四圣令为载体,共载四篇,待全部习得之后,有惊天威能!可惜……这四篇功法本尊只可开启属于自己那一篇,其余的,需得其余几个老家伙的认可。”,玄武缓缓道。 李忆悔点点头,哪怕只是四圣兽功法的其中一个篇章,可是他却能清晰的感受中其中蕴含着不俗的气息。四圣兽传承功法,岂能弱了? “这功法,你可细细感悟,而且这只是本尊传承的一部分,剩余的传承乃是力量传承!老夫更可为你的肉身中留下玄武印记,如此修炼此功法,可事半功倍,并且,此传承功法一世只可一人习,若无各圣兽印记,哪怕知道修炼方法,却也无法修炼。” 玄武说着,一手抓向空中那几个泛着金光的字体,捏在手中向李忆悔一抛。 后者不闪避,那金光竟然直接被抛入李忆悔脑海中一般,融入了其额头,消失不见,却在眉心留下一枚淡淡的玄武印记。 “你盘膝坐好,感悟这印记中的力量与功法,本尊在一旁可对你指点一二,这机会可是千载难逢,你要珍惜!” 李忆悔闻言,立刻盘膝坐下,以灵魂之力沟通那玄武印记,一时间,一大段古文字蓦然出现在脑海之中,哪怕他从前从未见过可却出奇得能认得所有的字。 来不及惊讶,李忆悔连忙将这些文字记牢,更是能清晰感受到眉心间的印记散出丝丝暖流,滋润着周身,一团暖洋洋的气息笼罩着。李忆悔感觉异常舒适。 而在玄武的眼中,此刻的李忆悔浑身散着金光,通体在金光下有些透明,便是体内经脉也隐约可见。 “噫?这是……” 玄武眉头一皱,瞧见了李忆悔丹田下主经脉处竟然有丝丝别样的斗气堵塞其中,阻止其本身斗气运行,形成封印。正是上官云所施。 “竟然敢在本尊传承者的身上下如此封印,真是胆大包天!” 玄武一顿蛇头拐杖,威严道。 一道金光 从其拐杖内飘出,钻入李忆悔体内筋脉,四下一钻,很快便将那堵塞的澄黄斗气冲开,刹那间,李忆悔感觉通体舒畅体内斗气运行更加畅快。 方才玄武那一道金光不仅将闭塞在体内的斗气冲开,更是再度拓展了其体内的经脉使其运行起来越迅,如此一来,丹田处的斗气储量比之从前更是多了三分之二! 如此造化,与伐经洗髓有异曲同工之妙。 做完这一切,李忆悔在金光闪耀下才变得好似完美,让玄武看得不住点点头。 “这小娃娃的资质不弱,希望本尊的占卜之术能再度顺应我意……” 玄武喃喃道,他仰头看向一片虚无。 这些年一直在天地之外的虚无空间游离,只有一个原因,他想家了…… 天地茫茫,他已被流放人间万万年,虚无之地,乃是最接近神界之地,可是他回不去,哪怕再靠近。 这世间除非开神门,否则永远无法踏足神界。 玄武收回追忆的目光,重新看向李忆悔,笑道,“小家伙,本尊归家的愿望可是全部交给你了……” 说着,以拐杖之底一点李忆悔眉心,刹那间那眉心玄武印记光芒大盛,本来柔和的金光,却蓦然间便得刺眼。 在这一阵金光内,玄武的老者化身便得越虚幻,慢慢走近李忆悔,而后彻底消失不见。 偌大的空间内,又重新便得冷清安静,李忆悔散出柔和金光照亮四周。 他的眉心时而紧缩,时而舒展,体内的一切都在悄然变幻着…… 在这空间不知多了多久,盘膝许久的李忆悔蓦然睁眼,眸中迸一阵金光,而后缓缓熄灭,恢复与常人无异,不过其中之神采,尤是摄人心魄。 “你……醒了……” 那道苍老的声音缓慢响起,透着虚弱。 老人的身影已然不见,这个空间重新回复了一片漆黑的景象。 “前辈大恩,晚辈没齿难忘!” 李忆悔向天一抱拳,诚恳道。 此刻的他自然能清晰感受到自己体内的变化,不仅上官云施加地封印被破除,而且自己更是习得了玄武决,不敢说融会贯通,却已然使得出了。 眉心间的玄武印记此刻已然隐藏起来,只有在施展玄武决的时候才会被激出来。 “不用如此,这就是本尊与你做的一桩交易,何况你还有四圣令在手,这些都是应该的。”玄武缓缓道。 “话虽如此,可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与前辈许下的承诺,晚辈自当铭记在心!” 李忆悔沉声道。 “如此便好!老夫送你出去,再送你最后一份大礼!不必担心,此地与外界的时间并不相同,哪怕此地过了好些时候,外界也并不会过去太久……” 玄武说着,空间内蓦然一阵震动,李忆悔感觉一阵恍惚,接着金光一闪,其身影瞬间消失不见。 …… 外界,化作干尸王的上官云不断地疯狂攻击那佛光涌动的阵法,以其狂暴的肉身力量,整个石室都被撼得天摇地动。 慧觉二师兄弟苦力支持,看样子并不轻松。 这在修仙境界越是往后其中各大小境界中的差距便越大,到了后来,甚至一线之隔,犹如天堑。 以两名玉清境初期的修为对战一名玉清境中期,若是普通修士还好,可偏偏敌手是不死不灭的干尸王,而且是单纯的肉身力量,根本不同担心斗气亏损的问题,比较很大一部分的同境界修士要强得多。 “怎么办?按照这个趋势,我们落败只是迟早的问题。”萧遥担忧道,这回可乐观不起来了。 秦舒沉默,他本以为按照上官世家的实力,求来两名玉清初期的高僧应该足够了,可是谁又能料到上官家其中还蕴藏的一个玉清中期干尸王呢? 世事无常,小小修士怎能算无遗策。 “静观其变!”唐峰冷静道,“大不了到时候跑!迟早能找来更强大的帮手!” 第二百九十六章 危机 “怎么退?”李经纬突然道,“我们的身后是这洛阳城里的万千百姓,我们可以退得了,那他们呢?” “这……”唐峰蓦然无言,他确实没有想到这一截,心中有些惭愧。 “不退!”秦舒坚决道,“除魔卫道,乃我辈修士之责,誓死不退!” 萧遥点点头,“好!那么多劫难都过来了,我也不信会在这去去洛阳城里丧命!” “不退,那便战吧!”唐峰道,手中的长剑松了又紧握。 上官云神色癫狂,此刻也不好受,被困在此阵法内,身体里吸收的怨气挥霍了大半。 “待到老夫闯出!要尔等为这座城池陪葬!”上官云低吼道。 他已经打算好了,既然已经暴露,那便彻底疯狂一次!自己损耗了那么多的怨气那么就来个屠城一战!以这满城腥风血雨的怨气,成就自己的无上大道,说不得还可以彻底让自己的尸身祭炼完成,那时真正的不死不灭,天上地下,何处不可得自在逍遥? “这阵法本就没有十足的把握对付此人,如今更是还未完成便被迫应战,怕是要不了多久就要被破开了。”慧觉苦苦支撑,脸色苍白道。 “两位师兄是被我等牵连的,若是我等实在无力阻拦此人,还望二位可以窥准时机,回大悲寺请求主持掌门前来收拾残局!”秦舒抱拳道。 “怎可如此?!”慧安皱眉,坚决道,“我二人是自愿前来,怎可言拖累二字,虽说不是同门,可好歹同属名门正派,除魔卫道亦是我等本分,佛门亦有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之言,这一战,应是与诸位同死不退!” “不应如此,全军覆灭不可,若无人通风报信,此战便是白死。”李经纬冷静道。 此言一出,慧安咬牙,却是并无他法。 其实在场的诸位都知道,从前斗不过敌人也可逃之夭夭,待到整装待,亦或寻求好助力再卷土重来。 可是今日这一战却与以往的都不相同,今日之战,避无可避。因为要面对上官云的,已 经不单单是他们几个人了。还有他们身后数不清的洛阳城百姓,数不尽的家庭,还有亿万生灵! “我蜀山弟子!何惜一战!” 秦舒厉吼道,一手离恨剑再放出万丈剑芒,气势磅礴。 李经纬等人也受到影响,纷纷站起,昂挺胸,气宇轩昂! 蜀山身为修仙第一大门派,其门下的弟子自然从小就接受以天下苍生为己任的思想,虽千万人吾往矣! “我大悲寺弟子,也愿意为天下苍生尽一份力!”慧安起身,凌然道。 其身浩然之气荡漾,在金色佛光的照耀下,宛若神佛。 慧觉不语,只是毅然决然的站在师弟的身后。 “你自小就比我果断。”,他轻声对师弟道。 一时间众人站在一起隐隐形成了一股势不可挡的气势,此之谓正义! 世间有一理字存心,便有浩然正气加成,不畏世间阴险之气! 而上官云此刻,终于把这个阵法砸出一道裂缝来了。 “哈哈哈哈,秃驴,你们的这个阵法终究困不住老夫,带我出来之时,便是你们丧命之机。” 他狷狂笑道,肆无忌惮。 “诸位,有何惧否?”秦舒朗声问道。 “不惧!”众人答之。 上官云冷喝一声,一手握成拳头猛然向阵法上的裂缝一砸。 轰然一声。 那阵法在裂开第一道裂缝的时候就已经有了破绽,如今上官云在这个破绽上面找破绽,一拳下去就足以将整个阵法完全撕裂。 刹那间,前一秒还散着金光的大佛虚像便好似镜花水月,被一块顽石直接击破,悄无声息的碎裂。 “阵,破了。” 上官云低声道。 整个石室因为这一场震动倒塌了一大半,有洋洋洒洒的灰尘弥漫了整个空间,阻挡了众人的视线。 众人紧张地盯着上官云所在的方位,全部都犹如上弓的弦,脑海中的思绪紧绷着,蓄势待。 “各位,老夫出来啦。” 上官云笑道,面容阴森可怖,脸上更是因为粘满了白色的灰尘显得像是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上!” 秦舒大喊一声,号施令。 一瞬间众人就犹如离弦的箭,笔直得冲向上官云,以各自手中的武器为箭头,五颜六色的斗气如惊世长虹,在空中划出骇人的痕迹。 可是作为被针对的上官云,此刻却一点都不慌,只是嘴角的弧度泛着冷笑,一副完全没有将众人放在眼里的样子。 秦舒先制人,一马当先,手中的黑红剑光似乎对上官云有什么克制作用,令后者颇为忌惮。 唐峰,萧遥,李经纬三人接连上去,在先前的一段休息之后,如今又能展开自己的最强攻击。 冰锥,剑风,万剑,金龙。 再加上慧安慧觉口诵经文时漫天的佛光普照。 即便是拥有不死不灭之身的上官云,此刻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之前在那个威力强悍的佛教阵法之中,他可是消耗了不少的怨气。 可是吃力归吃力,上官云到底接下了所有的攻击,仅仅靠着一只右手。 可是他也并不是那么好受的,那一只右手的皮肉已经彻底被炸开。只是诡异的是,仍旧没有丝毫鲜血流出,森森白骨好似在反射这幽暗的白光,渗人至极。 而众人更是因为连续施展强力的攻击已经让身体产生了无法在负荷的感觉。 互相受了重伤的两边此刻都虎视眈眈的盯着对方,而很明显,拥有不死不灭之身躯的上官云更占据优势。 因为他那只受伤的手臂已经在仪怨气之中慢慢被滋润,伤口以肉眼可见的度缓缓愈合,相比较秦舒等人恢复的度,要快上几倍不止。 “你们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一个个都是如此狂妄自大。”上官云冷笑道,“只是没有想到吧,到头来会被一个只是小小归元境的世家家主虐杀……呵呵哈哈哈……” 他笑得丧心病狂。 第二百九十七章 孰强孰弱 “好啦,诸位仙师大人们,现在时日也不早了,就让小老儿来送你们上路吧。” 上官云桀桀笑道,能够亲手屠宰几名蜀山弟子是他曾经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在还没有暴露以前,他每天都要小心翼翼地夹起尾巴做人。即便是面对范无救那个小小的洛阳府尹都只能够谈条件,彼此建立一个合作的关系,并不能够完全主导所有事情。 可是现在,一切都不同了。 虽然他的真面目彻底暴露在世人的眼前,虽然现在他的处境变得越危险,可是他至少不用再提心吊胆了,就像那一颗始终悬在半空的心被彻底的放了下来。 他内心的野性在不断的膨胀,在肆无忌惮之下迅的生长,逐渐占据了他的全部。他喜欢这种感觉。 秦舒冷冷地盯着得意的上官云,他觉得躲不过了。 他如今已经想好了最后的对策,如果真的将要死在此地,那么他愿意燃烧所有的修为,与上官云拼死一战! 蜀山弟子,纵九死而不悔。 但是哪怕是死也要死的轰轰烈烈,死得有所值! 秦舒便是如此想的,他冰冷的眸子紧紧盯着上官云,眼神中充满着毅然决然。 后者的步伐越来越近,秦舒的手不自觉地再度握紧了离恨。 这一把剑曾经陪他度过了数次生命危机,在他的内心之中还是极为信任它的。 这一次……就让我来保护你吧…… 不过我不能活着回去的话,希望你下一次能找个更好的主人。 秦舒心道,那离恨剑不知是否听得,竟好似通灵一般,不可察觉地轻颤一下。 而就在秦舒打算彻底燃烧自己修为时,突然间天生异象。 一道宛若惊雷的声响突然爆,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而后就是在那空间裂缝所在之地,突然被一股奇异的力量又重新撕开,一道黑漆漆小小的空间裂缝被展开,只是这一次他没有再爆出磅礴的吸引力,只是静静的待在那里,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上官云自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一时间没有继续向秦舒等人走去,而是选择警惕地留在原地,脸上惊疑不定的表情。 这是什么东西?莫非……是空间裂缝的反刍?! 上官云有些惊喜地想道。 他都是曾经在一本古籍上面看到过,有一些空间裂缝,如果被打开的话,可能闭合过后的一段时间又会重新打开。 而去那本古籍上记载,一般这种裂缝内都藏着惊世之宝,每一个能遇见的人都拥有天大的造化,可以利用其内的宝物获得一番成就! 上官云舔了舔有些涩的嘴唇,如果这真的像是那本古籍上所说的,那自己岂不是有如天助? 来日不要说眼前的几个名门正派弟子,便使他们身后的宗门自己也一样可以踩在脚下! 上官云想到这里,心跳的节奏越紧凑。 内心极度膨胀的野心,不断催促着他上前查看一番。 秦舒眼神微眯,看着上官云这般诡异的神情,有些揣摩不透。可是如今自己并不占什么优势,只好在原地按兵不动,以窥时机。 上官云先是看了一眼与他对峙的秦舒等人,现对方并没有什么动作,这才小心向裂缝过去,神识感知却不曾离开秦舒身上半分。 等缓慢的移动终于到达了裂缝旁边时,上官云还来不及欣喜,却突然被裂缝内传出的一道金光吸引。 那莫非就是裂缝中的宝物! 上官云猜想道,就连心跳也不不禁加快了几分。 那一道细小的金光从裂缝中冲出之后,漆黑的空间裂缝很快就缓缓收缩合拢,然后彻底消失不见,好像从未出现一般。 但是上官云此刻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裂缝什么的已经不在他的思考范围之内,他的眼神已经全部被那一道盘旋在半空的金光占据。 “宝物!是我的!” 上官云大叫着冲上前去,内心被极致的贪婪所占据,就连最后一丝理性也彻底被吞噬干净。 秦舒眉头一缩, 现事情并不简单,可是直觉告诉他此刻并不应该上前。 正在上官云飞扑过去,即将伸手抓住那一道金光时。 后者光芒突然大盛,比这之前照耀整个石室的佛光还要刺眼。 如果说那之前的佛光温暖的如同让人沐浴在太阳之中,那么这一道金色光芒就纯粹是充满了霸道的气息,这是蕴含着如山一般沉重的势气,让人心生敬畏。 “我回来了!上官老匹夫!” 熟悉的声音突然回响在整个石室,让秦舒等人听得,不由心头为之一颤。 上官云内心更是吃惊,他怎么也没想到李忆悔被吸入了空间裂缝之中,竟然还能活着出来。 而他更意想不到的恐怕是李忆悔不仅活着回来了,还因祸得福,获得了难以言语的巨大机遇! “李师弟!是你吗?!” 李经纬忍不住大声喊问道,盛大的金色光芒令他睁不开眼。 “是我。” 李忆悔淡然道,随着他的声音传出,这金色光芒缓缓的回缩,最后全部内敛收容入了他的体内。 “好你个命大的家伙!被吸扯进了这空间裂缝间还能活着出来,看样子还拥有了一番机遇!”上官云恶狠狠道,对于在场的所有人来说,他是最痛恨李忆悔的。 “这个全是托你的福啊。”李忆悔笑道。 他现在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体内蕴藏的巨大能量,这就是玄武所说的送他的最后一份大礼!方才那一道金光便是。 那其中蕴含了玄武所剩余的全部传承之力,可以让李忆悔三次达到玄武巅峰力量的三分之二,虽然说只有三分之二,且只能召唤出三次。 但是玄武身为四圣兽之一,又岂能弱了?说是只有三分之二的力量,也足以对付面前化作干尸王的上官云。 然后这又怎么敢去想李忆悔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获得比自己还要强大的力量呢? 他的嚣张一如既往,只是冷笑着看向李忆悔。 “既然来了,那你就跟他们一起死吧……” 第二百九十八章 结束? “死不悔改。” 李忆悔低声道,眼眸猛然一睁! 那眸子的深处迸出一道金光!眉心间的玄武印记与之相呼应,大放光彩! “四圣决玄武!” 声音浩浩荡荡响起,其声势盖天,犹如山岳之厚重,沉甸甸地压在上官云心头。他感觉事情不妙。 随着李忆悔的一声低喝,他的身体在巧妙地生变化。 浑身散着威严的金光,露出的皮肤布满了纹路线条,一种爆裂的力量感在其身体上展现。再加上他使用了玄武赐予他三次力量的机会,此时此刻的李忆悔掌握在前世才曾掌握的力量,举手投足之间都是一种神通。 “可恶,你这小子到底经历了什么?!” 上官云大惊道,他足以感受到,眼前的李忆悔浑身上下都散着连他都生不起抵抗的威严。 “上官云,你罪大恶极,伤天害理,今日,我便要赐你死刑!由我裁决,亲自动手!”李忆悔的声音也变得浩大,仿佛蕴含着某种浩然之气。 “哼!不管你在空间裂缝里面到底经历了什么,老夫偏偏不信,你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获得如此强大的力量!”上官云狰狞道,他的内心狂跳,无比地期盼这只是李忆悔在虚张声势。 “以玄武圣兽之名,赐死!” 李忆悔漂浮在半空之中,沐浴着金光,宛若天神下凡。 只是抬起手来向着上官云轻轻一指,那金光瞬间就仿佛被赋予了某种神圣的力量,这力量照耀在秦舒等人的身上,竟在悄然地帮助他们恢复伤势。 而当它照耀到上官云身上时,后者却突然出一声惨叫,其叫声之凄惨,若九幽厉鬼之哀嚎。 只见其被金光照耀到的身体部分就好像溃烂一般,冒出白烟,那被怨气滋润得饱满的的身体又逐渐显露出原形,变成了干瘪瘪的皮包骨的形象。 “你!你这是什么邪术!” 上官云凄惨叫道,却无处可躲,身体内的怨气在一瞬间被爆 出,充满阴冷的怨气在金光照耀下如春夏白雪,逐渐消融。 其带来的似九幽之地的冰寒,也被融化,好似遇到了天生克星。 四圣兽与四凶兽不同,后者是老吞噬着怨灵之邪气得以生存,壮大。 而四圣兽,乃是历代接受人类的供奉,靠着这世界冥冥之中的香火力,得以传承生存。其中蕴含着苍茫众生的愿力,自然是浩然正气,与那凶怨之气格格不入,两者自然势同水火。 只是玄武身上的浩然正气太重了,若是换成同等量级的凶兽与其对战,孰强孰弱,尚未可知,但是对付小小的干尸王,生存万万年的玄武还是手到擒来的。哪怕只是他的一部分力量。 “你这区区邪魅竟敢妄图污蔑我是邪术?”李忆悔冷笑一声,“真是不一般的恬不知耻!” 上官云冷冷盯着李忆悔,以最怨毒的眼神,狠狠咬牙,心想,左右都是个死,他还不如直接冲上去跟他拼了! 这个想法刚一冒头,便很快被其采纳了,大喝一声,以透支的方式迅燃烧身体内的所有怨气,爆出一阵强大的力量! “既然你们逼人太甚!老夫叫你们知晓,我也是不好惹的!” 上官云大喊着,挥舞着散怨气的枯瘦双手,指尖宛若利爪,向李忆悔冲飞过去。 后者闭目一动不动,好似临空睡去一般。 上官云见其这副模样,越觉得对方是看不起自己,手中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爆出自己所有的力量,来做着最后一击! “老夫不管你今天在那里遇到了什么样的机遇,今日老夫都要让你死于此地!”上官云大喝道,整个人犹如从下而上的流星,秦舒等人远远观望着都觉得无比恐怖。 慧觉二兄弟也心中紧张,即便是他二人合力,也没有把握能抵住上官云这一招拼了命以燃烧全部修为为代价的招式。 那一爪终于触碰到了李忆悔,后者的胸口在这一掌下,衣衫碎裂,其胸口处的纹路忽闪忽闪个不停,那一爪始终未曾 入半寸皮肉。 “呵呵,真是可惜呀……”李忆悔睁眼笑道,“如果是我一开始用的是自己的修为,那么我真的可能在这一掌之下重伤或者……濒临死亡。但……很可惜,我并没有使用自己的本体修为……” 需要的玄武的力量,自然也包括玄武的防御力!这天地之间传说天塌了,都可以用玄武的龟背支撑,那么这世界还有什么能够攻破玄武恐怖的防御呢? 哪怕传说有所夸大,哪怕李忆悔只拥有其实力的三分之二,可也不是一个小小上官云可以撼动地。 那燃烧所有修为爆出来的猛烈一击,在李忆悔眼中,不过是一场笑话。 像一个不知所谓的小儿手中举着木剑,朝身披铁甲的成年男子动攻击。可笑至极。 一击之后,无力的上官云遭到了修为的反噬,整个人从半空中掉下,面露死气,像一具真真正正的死尸。 李忆悔无言,一旁的秦舒的人也显然没有从方才戏剧化的一幕中反应过来。 只有上官云还惨留着微弱的气息,喉咙出阵阵声音。 “没……没想到……呵咳咳……” 一连串毫无意义的话从其嘴里断断续续地蹦出来,虽然听不清楚,却也可以算是对这个世界最后的留恋吧。 “没想到你上官云聪明一世,竟然会毁在我一个无名小辈的手里吧……”李忆悔轻声道,表情没有嘲讽,也没有怨恨,只是面无表情,仿佛在诉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一样。 “结束了……” 萧遥道,紧绷的心弦好似突然放松,一阵极度疲惫的感觉在脑海中化作浪花一般不断地拍打。其余人的感受也与他一般。 这一场短促的大战极为损耗精神,每一个人都好似在与死神摩肩擦踵,面临没有选择的选择…… 不过好在,一切都结束了,上官云彻底失去气息的身体让人感觉无比轻松。 可就是此时,这一片难得的宁静中,一道刺耳尖锐的喊声划破了静谧…… 第二百九十九章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爹” 这声音从秦舒等人背后的甬道传来,似一根针,撕裂开宁静的氛围。 而后一个披霞戴冠,身穿大红袍的女子散乱着头,冲了进来,噗通一声跪倒在上官云面前。 李忆悔瞧见此人地第一个反应微微有些诧异,而后满脸复杂,却是沉默不语,无所言。 “爹!”哭得梨花带雨的上官月凄惨喊道,不断推搡着倒地的上官云,不愿相信自己的父亲就这般离世了。 “月儿……”李忆悔似乎终于看不过去,来到上官月面前,扶着她的肩膀,只是张了张嘴,却想不到有什么安慰的话可以说出口。 “呜唔唔” 上官月一把推开李忆悔,抱膝蹲下,呜咽声如涓涓细泉流出。 李忆悔却无甚反应,楞楞地在那里,心情尤为复杂。 秦舒等人也不好说,先前在云儿那里了解到,这个上官月确实是无辜的,若说这一场闹剧谁最为悲哀,那么非她莫属。 “云……云儿说,你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我父亲先前手中的那一名女子!是也不是?”上官月哽咽道。 李忆悔沉默地点点头,他不想再欺瞒了。 上官月蓦然凄惨一笑,“我本以为你会否认……至少……会愿意编些理由安慰一番我……呵呵呵……你却是连骗都懒得骗我……” 李忆悔摇摇头,“不是这样,我只是觉得你有必要知道真相,哪怕……那很残忍。” 上官月凄凉苦笑,浓浓的悲哀已经不是那一张乱了红妆的花脸可以盛得下的了,“你倒是还有什么未曾说的,如今一并全与我说了。” “你兄长……”李忆悔思索片刻,低声道,“他如今也不在了……” 上官月一刹那犹如受了一晴天霹雳,丧父的悲痛入潮水还未消退,如今再得噩耗,这怎是一名普通女子可承受得了的? “他……为何……”上官云喃喃道,脑海中空白一片 “是我。”李忆悔起身,他愧疚了,再不敢看眼前女子的脸。 上官月脑海中一翻风暴席卷,思绪已不知运转,极致的痛苦好似要将她窒息,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李忆悔!” 过了好久,她才有些缓和的迹象,尖声哭喊出来。 李忆悔不作答,眉眼低垂。 “李忆悔!我上官家到底如何欠你的!我上官月如何欠你的!你要教我家破人亡!要叫我父兄死尽!”上官月好像终于爆出来了,大喊大叫,涕泗横流,宛若癫狂疯魔一般,本就凌乱的头彻底被扯得批散,脸上又哭又笑,让人见者无不动容。 “对不起……”李忆悔低声道,“只是我必须那样做,你父兄做的事情,无可原谅。” “那我呢?”上官月凄惨反问道,“我做错了什么?这上天何其不公!为何要让我遇见你!为何呀” 这女子癫狂痴笑,又是哀嚎,嫣然一副失了心智的样子。 可是话又回来,若是落在旁人身上,生如此凄惨之事,谁又能比她好几分呢? 上官月哭哭笑笑,闹了好一阵,李忆悔始终不做声,沉默地站在原地。 而一旁的蜀山众人,欧阳岚本想上前去,却被欧阳静怡按住肩膀,制止住了,其余人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处境为难。 “若你要怪,便怪我吧。”李忆悔道。 上官月癫狂哭泣着,突然冲到李忆悔面前,拽住他的衣衫,表情变得狰狞,“我要你付出代价!” 李忆悔不声不响,任由施为。 上官月,蓦然间冲到上官云的尸体面前,眼中闪过一丝凶狠的坚定。转过头去恶狠狠地看向李忆悔。 “上官家,不是只有我父亲修炼怨气!” 话音刚落,李忆悔立刻感觉到了不妙,可是正当他准备有所动作之时,上官月却突然一掌拍在其父天灵盖上,眼中透露着怨毒之色。 “李忆悔,我要你为你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我上官月今日在此立誓,不要叫你挫骨扬灰!打入万劫不复的地狱!要让你生生世世,永生永世,沉沦于无尽的痛苦之中!” 上官月大喊着,那拍在上官云尸头顶地手猛然爆出一阵吸力。 一瞬间,上官云体内那所有的怨气通通顺着上官月的手臂传入,后者的修为正在滚滚翻升。 上官云的这些干尸王本就没有彻底完成,因为李忆悔等人的突然出现,让他不得不打乱的计划,提前将这具干尸王祭炼出来,结果就是根本不能完全挥尸体的实力,哪怕牺牲了一个固形期的范无救,也只是达到玉清中期的实力。 而如今上官云一死,他就与这就干尸王彻底融为了一体。再加上他死前爆出的滔天怨气,上官月那么一吸收可就不单单只是传承干尸王的修为,更是可以再上一层楼!至于具体可以达到哪种高度,这是无法揣测的事情。 上官月的这一系列动作太快了,哪怕是李忆悔就在旁边也来不及阻止,等后者反应过来的时候,上官月吸收已成定势。 若真心想要阻止她就只能将她杀了! 可是李忆悔又怎么下得去手呢?他怎能……再伤害她…… 随着李忆悔的迟疑不定,上官月终于爆出了一阵强悍的修为。 在其一声仰天长啸之中,一股比之上官云还要更加强悍的怨气散出来,及修为也要比上官云所化的干尸王更要强大。 “这算是……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萧遥此刻被眼前的场景整得有些蒙了,这一家子怎么好像都会这一套? 秦舒神色一凛,方才上官云已经让他们吃不住了,如今再来一个更加强大的上官月,这可如何是好? “你现在还不是我的对手。”李忆悔皱眉,看着眼前有些陌生的上官月,说道。 此刻的他,玄武之力还没有过去,哪怕上官月变得强大,却也依旧奈何不得。 第三百章 堕落 “不试试怎么知道?” 上官月冷笑一声,吸收完怨气的她,不仅浑身气质彻底改变了,便是容颜也有所变化。 李忆悔瞧见,她的眸子变成了紫瞳,嘴唇却成了乌紫色,面色苍白,长乱舞,有一种妖异野性的美,震慑心神。 而一身原本崭新的华贵嫁衣,如今更是沾满了的尘土,破破烂烂的。 如果说原先的上官月像一朵月光下的昙花,有着清新淡雅,那么如今的她,便是一朵妖娆富贵的紫色牡丹,让人不禁为之动容。 “如果你不相信的话,大可以试试。” 李忆悔张开双手,将自己的胸膛彻底暴露在上官月面前,似乎已经准备好接受她的一切攻击。 上官月眯起双眼,眼神冰冷地看着李忆悔,“你以为你这样子做就算是赎罪吗?” 后者摇摇头,“我只是让你做自己想做的,你不是想要杀了我吗?来吧。” 上官月的手掌松了又握,指甲长得长长的,竟反射出金属的光泽,一根指甲宛若一柄短刃。 “既然你那么想死,那我就成全你!” 她低喝一声,惊鸿一影,直接掠到李忆悔面前,掐住他的脖颈,狠狠地捏住。 秦舒等人见势,便打算提剑而上,可是李忆悔连忙出手制止了。 “没事,她伤不了我。” 李忆悔淡定道,玄武之力的时间也不是他说了算,如今时效未过,若真有人想要杀了他,实在很难很难。 “啊” 上官月似乎很不甘心,用手狠狠地在李忆悔身上拍打,每一掌下去都用了全力,可是在玄武恐怖的防御力之下,根本就如同挠痒痒一样,对李忆悔造不成任何伤害。 这惊人的防御力,哪怕秦舒的人见了也不禁惊叹。 “你为什么要突然出现在我的生活里?!为什么偏偏杀害我父兄的人是你?!为什么!为什么!”上官月大喊着,好像又要陷入那一种极致的癫狂。 但是并没有。 她大声的哭喊宣泄了一阵之后,好像累了一般,停了下来,远离李忆悔,只是冰冷的眼 神一刻也不曾离开他。 “打够了?”李忆悔淡淡道。 “今日我杀不了你,我就不信,日后也一样杀不了你!”上官月狠狠道,“我会纠缠你一辈子!等哪天我可以杀你,我亲手把你的头颅割下来!” “我等你。”李忆悔冷静道。 上官月盯着他,突然冷笑一声,而后一手竟然狠狠地向自己的脸上抓去! 锋利的指甲在脸上划出五道深刻的伤痕,诡异的是那缓缓流下的鲜血竟然也是紫色的。 “你!” 李忆悔确实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惊了一跳。 “李忆悔,我要你记住,你这辈子永远都是欠我的!”上官月狠狠道,脸上的伤口很快在怨气的聚合下凝结成了疤。 这感觉就像一块无暇的美玉,突然被人制造了一道裂缝。 “把你的性命留给我!我迟早有一天要把它亲手结束!”上官月狠狠道,说完立刻转身离开。 其实有秦舒等人在场,再加上李忆悔身上的玄武之力,她知道是奈何不了他了。 临走时,上官月也狠狠地看了一眼蜀山等人,她知道这些人都算帮凶,她同样在脑海中把这一个个陌生的面孔都记住了。 “现在……怎么办?要不要我向门派报信?这妖女看样子好像比上官云还要难对付。”慧觉道。 “不必了,这件事情还请交给在下自行处理吧。”李忆悔道,“此事是我与她的因果,我种下的因,自然要我来结果。” 慧觉闻言,点头,算是尊重李忆悔的选择。 现在这一场戏剧才算是告一段落,上官云死,上官义惶死,这一个生意场上的台柱,一个家族的家主,同时失去二人的上官家必然会迎来一段漫长的衰弱期。 但是李忆悔此刻并没有心情去想这些,虚弱至极的宁心怡现在还在外头呢。 他连忙向洞外赶去,秦舒等人自然也紧随其后。 …… “怎么,里面的事情解决了?” 云儿见众人结伴归来,起身问道。 李忆悔点点头,迟疑一下还是问道,“你 在此守候的时候,有没有见到上官月?” 云儿摇摇头,“从她进去开始到现在就一直没有出来。怎么?你们没有瞧见她?” 李忆悔摇头不语,只是从云儿手中小心结果宁心怡的魂魄。 欧阳岚见云儿不解,则将其拉到一旁,小声地将石室内之前所生的一切全部告诉她。 后者听完,并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只是冷静地点点头,就好像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中。 “现在上官云已经死了,谁还能解此法?上官月吗?”李忆悔问道,他心中始终念念不忘的还是宁心怡。 慧觉摇摇头,“上官月也未必知道解开此法的方法。” “那该如何是好?我一定要救她的。”李忆悔有些焦急。 他踏别千山万水来寻找她,说好一定会带她回去的,可是如今见面却是这幅样子…… “这上官云的这个方法说到底也是怨气之法的一种,我大悲寺有一套阵法,传闻可以普度天下众生,名为“慈悲万法阵”,应该可以一试,说不得有效果。”慧安突然道。 “请师兄救命!” 李忆悔闻言连忙激动道。 “可是这个阵法以我与师兄的修为根本不足以施展,此阵法功能神奇,却对修为要求极高,我大悲寺上下能够施展这个阵法的,只有主持师傅了。”慧觉道。 “我可以传你一个以斗气滋养魂魄的法门,用这个方法来维持宁姑娘的生机不灭,我师兄弟二人回门派请主持出手,如何?”慧安提议道。 李忆悔不假思索,连忙点头同意,若是能够救宁心怡,他付出什么都可以。 慧安很快传了一个用特殊方法运送斗气滋养魂魄的法门,足够维持宁心怡月余生机不灭,这些时间足够他们去请来主持了。 “事不宜迟,我二人现在就出吧。” 慧觉也是个急性子,传完法门便道。 李忆悔自然同意。 “这里善后就交给我们吧,还请二位师兄早去早回!” “嗯!” 大悲寺两名弟子,消失在夜色中。 第三百零一章 再起争执? “挑在夜里拜堂成亲,这上官云还真是……奇思妙想。” 一切闲适下来,没有了迫在眉睫的生死危机,萧遥便又忍不住吐槽道。 “死人的闲话你也讲。” 唐峰白了他一眼。 萧遥不回话,心道这小子一路上嘴皮子功夫见长,都是跟自己吵多了偷师学艺的,现在他才不要再作磨刀石呢。索性闭口不言。 李忆悔则是抱揽着宁心怡虚弱沉睡的灵魂,看着他在一丝丝斗气的滋润下逐渐好转的样子,难得心情舒畅了几分。 “现在这女娃也找到了,你的心总该安定下来了吧。”赤焰的声音响起。 李忆悔摇摇头,方才还有些喜色的的面庞又几分落寞,心间道,“现在一切都未定,若是慧安师兄他们不能及时赶回来,我怕……再失去他。” 赤焰沉默一下,“这应该不至于,他们是属于佛门修士主炼肉身那一类,飞行度自然了得,去报个信应该很快。” “希望吧……” 李忆悔喃喃出了声。 云儿在一旁看在眼里,默不作声。 “天色不早了,我们应该去找个地方歇息一些吧。”李忆悔突然道。 把一直望着他的云儿惊回了神。 “上官山庄我们是回不去了,现在要另寻去处了,毕竟我们还要在这里等慧觉师兄他们回来。”李忆悔接着道。 杀了其家主与长子,还逼疯了一个大小姐,这样之后再跑去人家中住,岂不是太欺负人了吗? 虽然上官云与上官义惶罪有应得,可是到底其他人应是无辜的,可是占了几成,那就不知道了。 “去我们栖身的那个酒楼吧,地理位置不远,而且人少,安静,也适宜宁师妹养伤。”李经纬提议道。 李忆悔闻言,点点头。 于是就在李经纬与秦舒等人的带领下李忆悔和云儿也从上官山庄连夜搬到了他们一同住宿的酒楼。 当酒楼掌柜的一脸不情愿打开门时,见到在大战中变得衣衫褴褛的众人,还有些怀疑是哪些不长眼的臭乞丐半夜来敲门,仔细一看才知道是自己店里的一批客人,而后才小意迎进去。 他看到了秦舒鞋边粘的血迹,只是出于江湖见事少说的规矩,没有点出,但是举手投足间都散出一阵小心翼翼的味道。 “天色不早了,各位洗漱一番也早早睡去吧。”萧遥打着呵欠道。 一进入客栈内暖色的烛火光芒内,他便好似被融化了所有防备,懒洋洋道。 “一天天正事不干,也就知道吃吃睡睡。”唐峰不屑道。 萧遥回以白眼,拖着满身疲惫,一步一步踏入了房间,接着传来倒头便睡的声音。 今天那一场大战中,是以他的招式最为诡异莫测,也是对上官云影响最深一次攻击。当然,对他的负荷也不小,接连几次使用,让他有些吃不消了。 “他今天也够累的了,今天大家都辛苦了,都早点回去休息吧。” 秦舒轻声道。 对于外界那些坏人他一直秉承着宁杀错不放过的坚定原则,可是对 于这些同门师兄弟,他是自内心的爱护,把他们每一个人都当成自己的亲人。 “那秦师兄,你也早点回去休息。” 欧阳岚轻声道。 对于今天这一场大战,她还是内心有些不安的,毕竟她只是躲在后面什么也没做。 “我知道,都回去歇着吧。”秦舒温和笑道。 宁心怡的魂魄因为时刻都需要斗气的滋养,所以也被李忆悔抱到房间去了。 一人一鬼,自然不用避嫌。 然后等蜀山等人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他们的夜晚好像才真正的来临了。 “可以休息了……”李忆悔看着头顶那陌生的木板,轻声道,近乎呢喃。 他好累,这两个月的潜伏时光曾经在深夜里一次又一次的折磨着他。可是现在一切都结束了,像梦一样结束了。 他浑身骤然轻松,只觉得应该好好睡一觉,这一觉希望可以睡到地老天荒…… 第二的清晨来得格外的快,可是今日份的蜀山等人却都还躺在各自的房间,丝毫没有早起的意思。 便是最为勤奋的秦舒,李忆悔等人,也只是坐起,盘膝在床上,打坐修炼。 李忆悔修炼出来的斗气则一丝一缕全都飘向宁心怡,让这个昏睡的女子渐渐有了一丝生气,只是太淡了,犹如夜幕里微弱的烛火,好像风那么轻轻一吹,就可以将她带离这个人间。 “宁师姐……” 打坐一段时间之后的李忆悔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眼神柔和的看向宁心怡。 每次看到她这个样子,李忆悔便会感觉心疼。他一直在想,如果当初自己没有拒绝她,那么会是怎样的结果?是不是……她就不用吃这样的苦了? 可是这样的想法毫无作用,什么也无法改变,他现在能做的只有静静的等待。等待大悲寺的主持来临,以无上佛法,助宁心怡回返人间。 可是这个等待,实在有些太久远了…… “李师弟,醒了吗?” 一阵问候声从门外传来,声音是李忆悔熟悉地。 “醒了,师兄直接进来吧。” 李忆悔道,站起身来。 房门一推就开,李经纬踏步进来。 “师兄何事?”李忆悔直接开门见山问道。 “难不成没有事就不再来找你?”李经纬笑道,“增进一下同门情谊也不行吗?” 李忆悔愣一下,也笑道,“那自然是可以的。” 李经纬道,“不过这次找你还真是有事。” “但说无妨。” “之前被上官云抓住的那些无辜的凡人,你打算怎么处置?”李经纬问道。 “我打算把他们消除记忆之后全部放了。”李忆悔道,毫不犹豫,“把那些无辜的百姓放回家,把有罪的犯人送回牢房。” “那谢必安呢?” 李忆悔一愣,他好像还没有跟秦舒他们说谢必安的事情。 “是云儿告诉我们的。”李经纬道。 李忆悔这才点点头,那一夜确实,他与云儿说了很多情况,只是那时候的他还并不知道 ,云儿已经联系上了秦舒等人,并且还相通埋伏,也在婚宴上给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谢必安的话……师兄你们打算怎么怎么处置?”李忆悔问道。 既然李经纬知道这件事情,那么此时的秦舒也一定知道,那前者这一次来,代表的可就是两个人的意志了。 李经纬摇摇头,“按照小舒的意思,自然是秉公处理,按照凡人修仙的戒律处罚,可是我觉得人到底是你抓的,也终归要问一下你的意见。” 李忆悔皱了皱眉,其实秦舒的想法他也能猜到一二,可是没想到对方如此果断,在第二日就让李经纬找到自己。 “谢必安是为了阻止范无救才修炼的,他所做的一切,是为了正义。” 李经纬神色平淡,似乎早就知道他会那么说。 “虽然谢必安的出点是好的,可是……这是原则性问题,不太好糊弄过去,我们身为蜀山弟子,自然要给其他的门派做个榜样。” 李忆悔沉默片刻,道,“这是秦舒师兄要你转达给我的吧?” 李经纬不做声,不否认。 “有什么话那我自己跟他说。”李忆悔道,说完便直接大步出门,也不给李经纬阻拦的机会。 当然,后者也觉得没必要阻拦。 他们两个人之间有什么事情到身上自己传达这算怎么回事?还不如两个人面对面开诚布公的谈一次,怎么好像经过前几次的争吵以后就有了间隙一般呢…… 李经纬眯眼想道。 而此时,大步出门的李忆悔来到了秦舒房间,正要敲门。 “进。” 刚抬起手,还没有落下去,房间那便传出了一个声音,止住了他的动作。 李忆悔犹豫一下,推门而入。 “你在这里,是为了谢必安的事情吧?”秦舒盘坐着,闭目说道,周身固形期的斗气丝丝缭绕。 “嗯。”李忆悔点点头。“我觉得不应该对他那么苛刻,他是一个好官,他想要阻止范无救去祸害更多的人。” “可是他修仙了,一个朝廷命官,不该做出这样的事情。”秦舒淡然道。 “可是此地距离大悲寺都有那么远,如果他只是一个凡人去求助,那等得救兵来了,怕是这洛阳城早就毁于一旦了。”李忆悔道。 哪怕是现在,他只要一想起上官云说要屠灭整座城池,他都会感受到后背一阵寒意。 “可是他修仙了。” 秦舒的脸色变得有些严肃,连音调也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 “他别无选择。”李忆悔道,声音还是平淡如常。 “我要把它带回蜀山,让他接受他应该有的惩罚。”秦舒面对这种问题,一向如此不通人情。 “谢必安现在在我手里,我不知道你把他带走,我会废除他的所有修为。”李忆悔道,“如果你按照修仙派的规矩行事的话,那他这一辈子就毁了,一个凡人能在山里待多久?” 秦舒的眉彻底头拧成一团,声音蕴含些许怒意,“我是你师兄!” 李忆悔眉眼低垂。 “我知道……” 第三百零二章 希望后的绝望 “有些事情对就是对的,错就是错的。”秦舒继续道,“若是没有严苛的规矩,官场那些所谓的好官个个可以修仙?” “别人我管不到,可谢必安就在我眼前,我看着他与战士们浴血奋战,我看着他为洛阳百姓据理力争!”李忆悔争论道。 一时间,二人气氛僵持不定。 “好啦,唉,让你们两个吵也吵不出个结果……真是的。” 李经纬唉声叹气抱怨着推门进来。 他的本意是在经过这段时间的分离与互相成长,二人能够互相理解,可是没想到一见面还是各抒己见,根本没有理解的趋势,若不出声制止,怕是吵到最后还是会闹个翻脸也没有结果。 “既然你们谁也说服不了谁,那就等大悲寺的二位师兄回来再说,暂时把谢必安羁押在此,再把那些生还者消除记忆送回他们该去的地方。” 李经纬一拂袖,一锤定音。 秦舒二人也无话可说。 “我去处理,宁师姐就交给李师兄照料了。” 一阵沉默后,李忆悔开口道。 那装了活人的人种袋还在他那里,也正好找个理由出去透口气。 “去吧,去吧,记得在午饭的时候回来。”李经纬道,“这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别置气。” 他显然看出来李忆悔那点小心思。 后者点点头,出去了。 “我说你怎么又跟他吵起来了?” 李忆悔一走,李经纬便忍不住问道秦舒。 “他实在有些妇人之仁,修仙界的规矩便是铁律,怎么在他那儿就跟纸糊的一样?”秦舒很不理解道。 “我在在外面都听到了,人家不是都说了会费他修为嘛。”李经纬道隐隐有些帮李忆悔说话地样子。 “那是简单废除一个修为就能解决的事情吗?若不杀鸡敬猴,以儆效尤,将来官场上岂不是人人都可以修仙了?大不了被现了就像从前一样,也不做什么别的处罚。”秦舒气道。 李经纬摇摇头,“宁师妹那边我去看看。” 说完便转身离去。 看着二人都出去了,秦舒顿感烦躁,干脆又重新打坐,想要回复清心寡欲的心境。可是越是想入定,却偏偏心中越是浮躁,安静不下来。 尝试了很多次之后的秦舒终于放弃,无奈的在叹息中起了身。 他也要出门透透气。 …… 接下来日子过得安宁,蜀山一群人好像给自己放了一个小长假,这段时间里什么也不用去做,不用惩恶扬善,更没有妖魔鬼怪。 就只是在这间小小的客栈里面,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 萧遥在房间里捣鼓自己的葫芦,好像又掺合出了什么药粉丹丸之类的。 唐峰这隔三差五的去找欧阳静怡,二人的感情也在如今稳步的升温。 落单的欧阳岚则时常去找云儿聊天,两个人在闲聊逛街的过程中,嫣然成为一对姐妹。 秦舒与李经纬则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整日里坐在房间打坐修炼。 前者是冥冥之中感应自己的离恨剑有些不对劲,可又说不清具体是 为什么,只好不断地祭炼。 后者则是单纯地懒得外出,好像一个看破尘世的老道。 李忆悔呢,因为要忙着给宁心怡输送斗气维持那渺小的生机,总是躲在房间内,除了吃喝拉撒,其他一概不出门。 就这样,安宁的日子度过了快要一个月,若不是宁心怡生了异样的变化,像一块石头把众人的闲梦敲醒,还不知道这一梦要到何时…… “秦师兄!” 胡乱敲打着秦舒房门的欧阳岚有些慌张地喊道。 “什么事那么慌张?”秦舒连忙起身道。 “你快去看一下李师兄的房里间吧。”欧阳岚道。 “李师兄?” “就是李忆悔师兄的房间。” 秦舒了然点头,沉声道,“我去看看。” 接着就快步来到了李忆悔的房间,房门大开着,秦舒没有迟疑,直接大步进去了。 一进门他也愣住了,只见李忆悔的床上竟然还坐着一名面容熟悉地女子。 “宁师妹!你醒了?”秦舒忍不住惊喜道。 而他这一声才喊出,其余蜀山等人也鱼贯而入,被欧阳岚叫了过来。 大家见到眼前的情景,也纷纷上前问候。 一旁被冷落的李忆悔则是满脸笑容,他的内心喜悦比谁都浓。 今日里他本来像平时一样给宁心怡传输斗气,可就在突然一下,她轻咳一声,然后脸上闪过一丝红润。 紧接着,李忆悔就看到了更不可思议的事情,本来一直生机薄弱的宁心怡竟然睁开了眼睛,体内的生机好像突然爆一样,增长了数倍。 随后他立刻让路过的欧阳岚去通知所有人,这才有了眼前的一幕。 “宁师妹,你终于醒了,你们找寻这一路可是千辛万苦才找到你的。”李经纬笑道,“不过现在一切都好了,你找到了,而且只要等大悲寺的师兄找来主持,应该就可以助你重返肉身。” 宁心怡闻言,柔柔笑道,“这段时间里虽然我一直是昏迷不醒,可是我的感知还是存在,大家为我所做的一切我都铭记在心,可我现在是在无以为报……” “嘿,都是同门说什么报不报的,同为蜀山弟子,自然是要互相帮助的。”唐峰道。 秦舒点头赞成,“你刚醒,多歇息。” 而后李经纬又向她介绍了云儿等人。 大家对她嘘寒问暖,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瞧得李忆悔也是心中一阵暖意。 “诸位……我有些话……想同李师弟单独说说。”宁心怡突然道。 众人笑脸一凝,突然安静了一刹那。 “这有何不可?”李经纬笑道。“既然你有话想对你师弟单独说,那我们就走开了,晚些时候再来看你。” “嗯。”宁心怡点点头,笑得很开心。 这是她离开家以来,第一次感受到如此的温暖。 众人结伴散了去。 他们自然是知道之前蜀山内李忆悔与宁心怡所生的恩怨纠缠,便是云儿、萧遥,也在他们只言片语中了解到了些许大概。 宁心怡提出这种要求,是在意料之中,情理 之中。 等到秦舒走到最后把门带上了,这个房间里就只剩下李忆悔与宁心怡两个人。 一时间,前者还有些莫名的小尴尬,明明跋山涉水,只是为了见到她,如今二人相对,却是无言。 “他们说,来找我是你的主意?”宁心怡问道。 李忆悔却是连她的眼睛都不敢看,只能点点头,说声,“是”。 “这么一段时间不见,你倒是变得的羞涩起来了。”宁心怡笑道。 李忆悔苦笑摇头,总算是敢看向她的脸,“这倒不是,只是暂时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不知道说什么?”宁心怡道,“那么我问你答可好?” 李忆悔一愣,有些搞不清楚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是下意识头说好。 宁心怡浅浅一笑,望着李忆悔的眼睛。 “你喜欢我吗?” 后者被问得有些不知所措,实在没有想到宁心怡一上来就问这种问题。 “告诉我,如果你不喜欢我的话,也不会为了我这样做。”宁心怡有些咄咄逼人道,“方才秦师兄已经把路上生的一切都告诉我了,还说你差点因为找我跟他闹翻了。” 李忆悔点点头,对这点事实供认不讳。 “可是我很不明白。”宁心怡收敛起笑容,满脸疑问道,“若是你真心喜欢我,那当初你为何要拒绝?还是当着如此多人的面。为什么呢?” “我……” 李忆悔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向来问心无愧的她面对这个女子,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臂扼住了脖颈,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我也不是那么莽撞问你的。” 宁心怡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强势,略带一些歉意说道,“只是我的时间不多了,我才如此急迫。” “什么?”这会儿李忆悔反应过来了,“什么时间不多?” 宁心怡柔柔一笑,脸上的绯红显得有些病态。 “我现在苏醒不过是回光返照,再过些时间我就彻底魂飞魄散了。” 她的声音很轻灵,似乎在诉说一件与自己毫无相干的事情。 如此淡定从容。 “师姐……你别闹了……”李忆悔有些不信,哪有人面对死亡会如此淡定。 “真的。”宁心怡道,“如果不相信的话,你可以感受一下我体内的生机,的确是壮大了不少,可是现在流失也很快。” 李忆悔将信将疑地把手搭在宁心怡灵魂的手臂上,分出一缕斗气进入到宁心怡体内去探查情况。 那一缕闪着幽光的斗气巡逻一圈,让李忆悔感受到了,宁心怡此刻体内的生气正在以一种极其恐怖的度向始终包裹着她的澄黄斗气薄膜涌去,被后者一丝不剩地全部吸收。 “怎么会这样!” 李忆悔忍不住惊呼道。 他先是愤怒,然后感觉到深深的惶恐。 “没事的,我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 出奇的,宁心怡的反应倒是很平淡,全然不像一个将死之人。 “为什么会这样……” 李忆悔无力地坐下,他感觉到无尽的绝望…… 第三百零三章 一拜天地 “我被那群贼人捉来以后,算是掰着指头度日,想着何时你来救我……后来日子长了,倒也不抱念想了……” 宁心怡微仰着头,轻声道。 “对不起……我来晚了。” 李忆悔的声音有些颤抖,他强忍着哽咽。 “怎么会呢?”宁心怡探手,轻柔地抚了抚他鬓角的,“若你不来晚些,我又怎好问出这句不知羞的话呢?” “对不起……” 李忆悔低垂着头,努力不让对方看见自己为压抑哭意而极度扭曲的脸。 他觉得,宁心怡之所以会经历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 “你喜欢我吗?或者说……你喜欢过吗?”宁心怡再度问道,似乎对这个问题有着别样的执着。 “喜欢……”李忆悔轻声道。 当这两个字轻声吐露,他的内心好似瞬间被吹开了一层久久蒙住的灰尘,恍然清明。 “喜欢为什么不同意……”宁心怡不解道。 她想不通,这世间还有喜欢却不能在一起的理由吗? 李忆悔好像想通了什么,抬起头来,终于肯直视宁心怡的眼睛,眼眸中带着坚定的神色。 “你怎么……” 这回反倒是宁心怡显得有些不自在了,别过头去,不敢看他。 “接下来我说的一切可能会让一般人难以置信,但是每一个字都确实属实,你……会相信吗?”李忆悔道。 宁心怡见他不像是玩笑,正色点点头。 李忆悔轻松了一口气,笑笑,直接坐在地板上,靠着床边。 宁心怡一只手搭在他肩上,后者微微扬起头,笑容有些故作轻松。 “这件事情,我来到这个世界上之后,谁也没说过。我……不属于这里……” 就在接下来约莫半个时辰中,李忆悔从容不迫地将前世到今生所生的事情讲了个遍。 如何妖神复活,如何父亲背叛,那个世界如何生灵涂炭,自己要如何在妖神手中,穿越到这个世界。 这一切的一切他全部告诉了宁心怡,丝毫不剩。 而后者哪怕觉得自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当这一阵阵爆料在她耳畔时,她仍是觉得不可思议,让她久久不能平息。 可是李忆悔只是自顾自地说着,并没有注意到她的表情。或者说,是他不愿意去注意。 “所以……按照辈分来说,你应该算是我的师姑,如果我跟你成亲,那岂不是乱伦?” 最后一句话从李忆悔口中吐出,他如释重负。 宁心怡沉默许久,终于再度缓缓开口,“可是这个世界的你,真的是那个世界的你吗?” 李忆悔一愣,“什么意思?” “既然你已经来到了这个世界,已经属于了这个世界,那我在你的那个世界里,你就已经不存在了。你还是李忆悔,可是你是我师弟,不是我师侄,懂吗?”宁心怡道。 李忆悔脑壳被她说的有些转不过来,他隐隐觉得这其中是有些道理的,可也有一些地方不对劲。具体哪里不对劲,他却也说不清楚。 “你喜欢我,我喜欢你,我们为什么不能在一起呢?”宁心怡继续诉说属于自己的那一个道理。“再今世,你所谓父亲与母亲都还没有相遇,那么你又怎么算我的师侄?” 李忆悔被辩驳得有些不知该如何反驳,于是干脆沉默。 “其实我心里也有恨你的。” 一阵安静后,宁心怡又突然来这么一句不及题的话。 “我知道。”李忆悔道。 在对方说出恨这个字的时候,他内心却莫名感受一阵轻松。怎么会这样? “可是我现在原谅你了。” 宁心怡说着,竟一把从后面抱住李忆悔,将额头贴在他的后脑,停住了动作。 李忆悔也被这突如其来地动作惊住了一般,不敢动弹,更不敢反抗推开。 二人便保持这个暧昧的动作,好似时空静止一般。 “我一直以为是你不喜欢我,我一直以为是你讨厌我,可是现在我才现原来都不是,原来一切都是我想错了……” 宁心怡说着说着,突然抽泣,可是灵魂是没有眼泪的,她的抽泣,只是哽咽地耸动双肩。 “对不起……” 李忆悔又老调重弹地倒起来歉。 “我……我不怪你了……真的……我只是在后悔,为什么我那么晚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 宁心怡呜呜地哭着,却也只是干哭。 “你别哭了,我娶你。” 李忆悔道。 他从来不会说什么情话,连这一句,也只是简单的从心底出的声音。 “你……你说什么?” 宁心怡止住哽咽,问道,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我说,我娶你啊。” 李忆悔又重复一遍。 宁心怡愣一下,接着破涕为笑。 “可是我都要死了呀,你怎么娶我?” 这一笑,让李忆悔揪心的疼。她好像已经把死亡当做可以随意取笑的玩意,彻底不放在眼里。 “要不你下辈子娶我好不好?” 宁心怡道,她分明笑着,可是比哭还要让李忆悔难受。 “好……” 后者点头,又有些说不出话来了。 宁心怡没有眼泪,可是他有。 “我很开心……忆悔……允许我最后不用叫你李师弟,能在生命即将结束的时候,听到你对我说的那些话,我就已经很开心了,真的……可是我也有一些遗憾,如果你能早点对我说那些就好了……但世间没有如果啊……所以,你下辈子娶我好不好?” 宁心怡痴痴道,她的眼神变得有些呆滞似得,不知在想什么。 “我娶你,这辈子你是我李忆悔的妻子,下辈子,也是!” 李忆悔坚决道,他既然把自己的一切都说出来了,那就意味着他已经完全接受了身后的这名女子,哪怕这在他之前眼中……有悖常伦。 可是宁心怡先前的那一番话,又何尝没有道理呢? “好,你可是答应过我的……” 宁心怡笑道,神色逐渐疲倦。 若是李忆悔再探察她体内的话,必然会现那先前回光返照的生机如今已经所剩无几了,淡薄得像一层白雾。 李忆悔点点头,除了一开始他打算将一切都告诉她的那一刹那,其余时候,他都不敢看她,他害怕…… “忆悔……” 宁心怡轻声唤道,声若呢喃。 “嗯?” “我好像要走了……” “你别走,我娶你啊。” “下辈子,你娶我。” “这辈子也娶。” “嗯……” “……” 李忆悔继续说着,可是身后突然没有一丝回应,连肩膀上感受到的重量也消失不见。 “以后我们一起拜高堂,一起生活,我们生一堆小娃娃……好不好?” 他好像什么都没有察觉一般,依旧自说自话。 哪怕他身后空空如也,那宁心怡的灵魂,竟不知何时不见了……像是被窗外的风带了,轻飘飘的。 “我要娶你……” 过了很久,话语说到最后,李忆悔说不下去了。 可他不敢回头。 这房间空荡荡,彻底只有他一人了。 “师姐……心怡……” 李忆悔颤抖着,低着头缓缓转身,向宁心怡先前所在之地,跪下,叩。 他的面容因为痛苦极度扭曲,他的双肩微微颤,他的泪水滚烫扑面。 他张开了嘴,声音也是颤抖的。 他说,“夫妻对拜……” 宁心怡灵魂消散之地,好似缓缓出现了一个虚幻的影子,也向李忆悔磕头一拜,瞧不清面容,却让人感觉是热泪盈眶的。 叩头之后又彻底消散在这天地间,彻底消失不见。 “啊” 李忆悔突然仰头长啸一声,体内的斗气不自觉地混合在其中,使其吼声震耳欲聋,如九天雷霆震啸。 这声音,自然惊动了秦舒等人。 “出什么事了!” 李经纬是第一个冲到现场的,可是当他撞开门后一看,却现房间内只有李忆悔一个人。泪流满面,仰天长啸。 “这是……怎么了?” 李经纬愣道。 哪怕李忆悔在他眼中有时候像只是一个还没有长大的孩子一样,可是像这样情绪失控的模样,若不是亲眼所见,他是万万不敢相信会出现在其身上的。 可是李忆悔此时忙着悲痛欲绝,忙着哭泣。 李经纬的问题,只能他自己寻找答案。 “宁师妹呢?” 从对李忆悔这番行为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他立刻现了房间内的不对劲。 “这是怎么回事!” 秦舒与萧遥等人也来到李忆悔门口,和李经纬一样,众人也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而欧阳岚是最不敢相信的。 一向成熟稳重的李师兄……怎么这样了? 只有云儿很快从一刹那的惊讶中清醒,眼神撇了眼宁心怡消失之地,在看了眼跪在地上的李忆悔,心中有了些许猜想。 在场的众人中恐怕也只有她能看出几分端倪吧。 “她走了……” 李忆悔颤声道。 “什么?” 李经纬有些反应不过来。 “宁师妹走了?去哪里了?” 秦舒反应则比较快一些。 “她再也不会回来了……” 李忆悔失魂落魄道,慢慢地起了身,始终低着头。 而李经纬终于反应过来李忆悔的话是什么意思。 “怎么会这样……” 他有些喃喃道。 第三百零四章 客栈危机 宁心怡死了! 众人在一段时间的疑惑过后,好像突然开窍一般,纷纷醒悟,接着又是一阵震惊。 方才蓦然从长眠中醒来的人,怎么说没就没了? “灵魂与肉身无法契合,终究……是消散了嘛……” 秦舒喃喃道,他知道罪魁祸是上官云的那一道斗气。可是他都死了,他连尸骨都无存,又能找谁泄愤呢? “她的肉身在哪里?” 李忆悔低垂着头,双肩不再耸动。 他索索鼻子,问道。 “在隔壁房间。” 李经纬道。 跪在地上的李忆悔起身,头始终沉沉地垂着,让人看不清其面容。 木讷地越过众人,他失魂落魄的样子透露一股浓浓的悲哀。 来到隔壁房间,李忆悔抬起头,他好像一刹那老了好些岁数。本就沧桑的神色,如今更添几分疲惫,没有了往日的意气风,像夕阳一样。 云儿站在众人中间望着他,沉默不语,表情复杂。 这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呢?深情且薄情。 她的脑海中突然浮现了上官月与宁心怡的脸。 李忆悔看着眼前地房门,叹息一声,无奈地推开了门。 “吱呀”一声,这门就轻易地开了。 这隔离生死之门,就那么轻易地开了。让一个活人,进入了死人的屋子内,这生死之隔,那么淡。 房间与别的客房没有两样,卧床上躺着一个神色安详的女子,淡青色斗气包裹着她,防止失去灵魂的空壳腐烂。 “我回来了……” 李忆悔的声音又忍不住颤抖。 “你怎么走那么快?也不等等我,等我娶你啊……”李忆悔慢慢走近,一只手不自觉伸出去,抚了抚她的脸,温润细腻。 “我送你入葬。” 将宁心怡抱起,他像抱揽着一个婴儿,小心翼翼,神色温柔。 李忆悔没有走房门,直接从窗台一跃出去,半空中衣衫起舞,精灵剑飞跃在脚下,撑起二人,向洛阳城外飞去。 云儿正欲追去,却被李经纬一把拍住了肩膀,摇摇头。 “别追了,让他去吧。” 云儿沉默点头,也就作罢。 反正自己也不会御剑。 她在心里这样说道,也不知是安慰,还是借口。 李忆悔怀抱宁心怡御剑而行,来到那一座云起山之顶,正值落日,余晖遍地,好一片哀鸿之境。 “就这吧,我把你安葬在这里,等日后完成了事情,我来这里陪你一起看云起云落。” 李忆悔温柔道。 他在这山巅挖了三尺之地,藏了宁心怡的**,断了一丈青松,以木杆为墓碑,以剑锋为笔墨,书上几个大字! “李氏亡妻之墓!” 做完这些,他再以石块堆砌出一个坟堆壳,来到临近山顶之处施展出障眼法,让凡人靠近不得。 “你要等我,这辈子等不到,你等我下辈子。” 李忆悔回头看那墓碑一眼,强忍着心中的痛苦,大手一挥精灵剑飞出,再度御剑飞 行。 这度比较之前他抱着林心怡的时候更快。 他没有向客栈的方向飞去,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他只是想远离那个让自己痛苦的地方,他要逃!他想逃出去! 可是……能逃出去吗? “你个臭小子到底要到哪里去?!” 赤焰终于忍不住喝骂道。 李忆悔强忍着心痛,一言不。 “你以为离开了那个地方就可以不那么痛苦吗?”赤焰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呵斥道,“你如果心里没有放下,要不你走到哪里都会为此纠结!心痛!” “可那是我应该承受的!”李忆悔终于爆似地吼道。“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她说得对……如果把一切都早些说出口,那就好了……” 他的内心无比内疚,开始偏向一个极端,一个把所有过错都引导向自己身上的极端。 “这不是你的错!你的那些过往,若不是我在你身体里,怕是我现在还不知道。我知道这是对你极为重要的的秘密,你先前怎么说的出口?”赤焰道。 “可这些本就是我的错……”李忆悔异常执拗,脚下御剑的度越来越快。好像只要他度够快,悲伤就追不上他。 “蠢货!” 赤焰见李忆悔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狠狠骂道。 李忆悔这头有赤焰一直在开导他,可是秦舒等人所在的客栈那边,却生了大乱子…… “嘿嘿,少了那个能跟干尸王一战的小子,你们其他人简直不堪一击!” 那客栈之外,出现了几道熟悉的身影。 竟是戌土等人! “你们几个卑鄙小人!不过是偷袭而已,有什么好得意的!” 萧遥捂着胸口,嘴角鲜血直流,看样子受伤不轻。 “怎么?就算不是偷袭,你们也不是我们的对手。上一次是你们走运,让你们跑掉了,这一次可再没有鬼魂帮助你们了。”戌土笑道。 “对付你们几个,甚至都用不到大人动手,光我们几个就能把你们全都撂倒了!”嗜鹰笑道。 “哦?是嘛?要不,你们一起上试试。” 李经纬说着,站出前来,一身固形期修为全部爆,将嗜鹰等人震撼得够呛。 “没想到你小子的天赋那么强,竟然在如此短的时间之内就突破了固形期。”戌土诧异道,对于李经纬,他还是有点印象的。 “哼,比你们几个歪瓜裂枣是要好的多。”李经纬毫不谦虚道。 嗜鹰等人这回不敢再乱说话了,那个手中拿着黑红长剑的小子之前就是固形期的高手,如今这么久没见,好像更加厉害的样子。 对面光是这两个,就足以把自己与猎豹、天狼解决了。 “同和我几个废物手下算什么本事?”戌土似乎已经接受了自己属下鸡肋的事实,毫不在意地笑道,“猎豹,快把我给几位蜀山弟子精心准备的大礼送上来。” 李经纬警惕,抬起手,轻声示意众人小心。他自然不会傻到以为对方会真的给他送礼。 “诺,看好了,这可是我们大人亲自为你们准备的。” 嗜鹰冷笑道,一手抛出了一个大黑袋子,分量大,看样子也不轻。 “好浓的血腥味。” 欧阳岚不舒服地耸了耸鼻子,满脸警惕地看向那个黑袋子。 “怎么?诸位仙师不打开来看看?” 戌土一副看热闹的样子,阴险笑道。 “放心吧,你们一定满意的。”猎豹道,“绝对出乎意料之外。” 秦舒咬牙,一道剑花直接斩向黑带,那布料瞬间碎裂,露出里面的东西来。 “这是……慧觉师兄!” 欧阳岚惊呼出声,那大袋子碎裂之后露出的竟然是两具散着血腥气的尸体!就是慧安、慧觉两人! “咱们两个竟然想着回大悲搬救兵?可是没想到在路上都碰到我,嘿嘿嘿,于是本座就只好顺手取了他二人的性命了,小小薄礼,不成敬意。”戌土冷笑道,眼神却盯在秦舒等人脸上,似乎很是享受这种惊讶中的悲痛愤怒的情绪。 “戌土!”秦舒突然怒喝一声,“若是日后我不能手刃了你!我秦某人,算是白活了!” “就凭你一个小小的固形期?”戌土阴沉道,“你也就能哄住这几个废物手下罢了,本座现在就是一只手捏死你!何须等日后?” “那就试试啊!”李经纬突然吼道,“我倒是要看看,我手头这把剑,能不能不崩断你几根骨头!要是想杀他,得先问过我!” “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黄口小二!且看本座神通!” 戌土很是受不了这种被看轻的感觉,他大喝一声,引动周身的星河斗气,身形瞬间庞大了许多倍。 好在这个客栈里客人不多,即便是寥寥几名客人在听到这异样的响动之后,也迅的逃离了这个是非之地。 “今日里,我必让你等与他们一同下地狱!结个伴也好!”戌土声势浩大,声若洪钟,道。 “引龙决!” 一道闪耀金色光芒的大龙,张着血盆大口,咆哮着向戌土冲来。 可是这个对于旁人来说巨大无比的金龙,在戌土的眼中也不过如此。 后者大手一抓,竟然两只手直接硬生生的抓住了金龙的两个龙角,挡住了他的攻击。 “嘿嘿,就这点攻势,给本座闹痒痒都不够!”戌土笑道,也不知是故作轻松,还是事实如此。 “万剑诀!看我斩你这一臂!” 李经纬大喊道。 于是数道金色剑光就像雨点一样又哔哩啪啦向戌土打击去,威力比之秦舒的引龙决也不遑多让,让戌土身躯一震。 宛若巨灵神一般的面容,露出痛苦的神色。 两名固形期佼佼者的合力攻击,哪怕是戌土,在逞强大意之下,也直接会受到伤害。 “你们居然敢偷袭小爷这一掌,不过小爷,也不是记仇的人,来来来,我请你们喝酒!” 萧遥大笑着,一拍酒葫芦,那盖子一打开就飘出一阵酒香,瞬间掩盖住了慧觉二人带来的血腥味。 欧阳岚看见这两位师兄的尸体感到难受,在战斗上帮不上忙的她,强忍着恐惧把两位僧人拖过来,替他们合上了那死不瞑目的眼睛…… 第三百零五章 沉睡 猎豹倒是会柿子挑软的捏,瞧见欧阳岚如此,便起了歹心,想要冲上前去,可是身形刚东,便有一剑过来,组织了他的步伐。 “可恶!敢坏我好事!”猎豹恨恨道,向阻挡住自己的唐峰进攻过去,猛烈。“打不过那两个固形期的,难道还拿不下你个元气境的小辈?” “无耻贼人!你敢不敢再卑鄙一点?!”唐峰冷声道。 “这个世界可不会在乎你用什么手段,成王败寇,谁赢了谁就不无耻。”猎豹冷笑道,身形迅捷如豹,撺向唐峰。 后者冷哼一声,抬手长剑相迎,挡下猎豹数掌,身形也被逼得后退数步。 “区区小辈!” 猎豹得意笑道。 他本就沉浸在元气境多年,对于唐峰这个不过踏入元气境才一段时间的晚辈来说,拥有这个对这个境界更多的实战经验。 毕竟不可能谁都像李忆悔与秦舒、李经纬一流的天赋绝伦,这个世界还是平凡者居多。 “不过是仗着比我多修炼了几年而已,有什么好得意的!”唐峰冷声道。 “我来助你。”欧阳静怡来到唐峰身后,手中长鞭挥舞,蓝色斗气弥漫,姿态绝美。 “哼,不过又来一个元气境的小妞而已,我也能一并拿下。”猎豹眯起眼睛,内心提起了几分心神。 “二打一,可不太公平啊。”嗜鹰桀桀笑道,来到猎豹身边,手指像鹰爪一样锋利,指甲闪着寒光。 “你来做什么,我一个人可以对付。”猎豹倔强道。 “得了吧,你几斤几两我还不知道吗?现在可不是跟我置气的时候,如果连这两个小辈都拿不下来的话,可不一定大人会怎么惩罚我们。”嗜鹰道。 猎豹闻言,忍气吞声。 “二打二,现在很公平。一起上吧。”嗜鹰笑道,嘴角挂着轻蔑。 四人向对方冲锋,撞击在一起,展开了一场激斗。 而唐峰那边与天狼也是打得不分上下,李经纬与秦舒二人联手,才堪堪与未拿出全部实力的戌土斗个平手,还隐隐是占据下风,情势不容乐观。 云儿本欲出手,却被欧阳岚拦住了,在她眼中,这个云儿姐姐还是个伤病之人,那日在山顶与丙火一战,可是还没有完全愈合的。 后者看着场上的情景,又看了看身后的欧阳岚,还是决定留下来护住她。毕竟对面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猎豹与嗜鹰还离得那么近。 “都怪我……是我太差了,现在还只是炼气境……”欧阳岚自责道。 “你以后会强大的。”云儿也不知如何安慰人,只是轻轻拍了拍欧阳岚的肩膀。 一个炼气境的丫头,确实连插入唐峰等人战斗的资格都没有,能不添麻烦已经算不错了。 “噗” 李经纬喷出一口鲜血,倒飞出战场。 方才一个不小心下,他接了戌土一掌,可谁知道那一掌看似平常,实则另有乾坤,以厚重的大地之力击出去,哪怕李经纬固形期修为,也承受不住。 “呵呵呵,纵然你们攻击本座千百遍,可是仍然不痛不痒,根本造不成威胁,但是你们只要受本座一掌,就要死要活的,这样一来,拿什么与本座斗!”戌土冷笑道,满脸得意。 这一场战斗在他眼里早已胜负定下,哪里能容下秦舒等人半分周璇的余地。 “堂堂玉清境,对战两个固形期小辈,还如此得意,哼,我若是你,便要羞得自裁去了!”秦舒冷声道。 “能修炼到玉清境是本座的本事,你们若是有能耐,也修炼 到玉清境给本座看看?别说什么修炼时间长,本座比你们早生多年,自然也是本事!谈公平?那是毛还没长齐的黄口小儿干的事!” 戌土振振有词道,说着,手中又向秦舒起了攻击。 后者咬牙支撑,手中的离恨也出阵阵呜鸣,似乎在抱怨是主人的修为不足,才让掩盖了它的威势。 戌土看出秦舒力有不逮,嘴角勾起一丝笑意,仰天长啸,身形又大了一圈,双手合成一拳,向秦舒高高跃起,砸下! 那一震之力,让方圆五里都感受到了震动,好像要将山河都全部击垮,好像要硬生生砸碎这个世道。这是秦舒这个境界所不能承受的。 一阵烟尘散开,秦舒单膝跪地,一手撑着离恨剑,嘴角鲜血直流,咬牙不让自己倒下。 他面前的戌土依旧那么高大,抱肘看着他,像是天神俯视着凡间蝼蚁,一手掌握其生死。 “我说过,你们不是本座的对手。” 戌土轻声道,可是因为体型关系,依旧显得浩大。 “既然冥顽不灵,那本座就不跟你们多废话了。送你们上路吧。” 他的耐心已经耗尽,抬手一掌如山岳,狠狠向秦舒拍去。而就在此时,一道金光如此不起眼,窜到戌土掌下,硬生生挡住了那一掌下落的趋势,让其停在半空。 戌土一愣,突然感觉掌下传来一阵巨力,接着自己就被这一股力量击退了。 一切都生在瞬息之间,在场的所有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 “你是谁!” 戌土倒退数步之后,冷声喝问道。 “你们,谁敢动我师兄弟?!” 那金光震喝一声,掩盖身形的光芒散去,露出了戌土忌惮的面容李忆悔! “李师弟!” 秦舒惊呼道。 这一下,在场的所有战斗都停止了,他们纷纷把目光投向这个悬浮半空与戌土对峙的年轻人。 “不过是借助那一股神秘力量,本座忌惮你,可不代表会怕你!”戌土道。 “你大可以放手试一试,这所谓的神秘力量,是不是你能承受得住的?”李忆悔道,神色桀骜。 继承了玄武之力的他,在不知不觉间也沾染了一丝神兽的骄傲。 戌土被所有人看着,尤其是还有那几个一直被自己训斥的属下,面上感觉挂不住。 自己难道会被一个小辈给吓住? 他不甘心地冷哼一声,手中凝聚着厚重的大地之力,一掌向李忆悔狠狠拍来。 在他这个境界里,除非是品秩特别高的功法招式,不然还不如自己使用斗气凝聚出的元素之力。 李忆悔面对这迎面而来的这一掌,不慌不忙,他对于此刻自己的防御力有着绝对的自信,堂堂玄武圣兽,天下第一防御,怎么可能被一个玉清境的攻击打破。 那一掌落下,李忆悔面前金光一闪,毫无损,他依旧悬浮半空,连衣衫都没有过多的动作。 “怎么?堂堂玉清境的高手,就这点本事?”李忆悔不屑冷笑。 戌土此时面色很难看,他盯着眼前这个神色从容的年轻人,恨不得生撕了他。 “堂堂一个玉清境的修士,却如此无奈,要不要我教教你,什么才是真正的大地之力?”李忆悔笑道。 戌土冷笑一声,“不过是仗着外力逞强的小辈,本座倒是要看看,你是不是能无限使用这力量!” “别管他是不是外力,黄口小儿才会妄图谈论公平。”李忆悔笑道,一掌以玄武之力聚集土元素,形成厚重的大 地之力。 毕竟他前世的修为可不止比戌土高了一筹,如今有了施展的力量,这运用起来,也算是得心应手。 玄武之力,其厚重如山。防御力自然不用说,可是世人却不知道,其攻击也是极为可怖,便有如那大山倾倒,力震天下! “震山掌!” 李忆悔猛喝一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戌土拍去。 后者始料未及,抗下这一掌,庞大的身躯竟然倒飞了出去,半空中逐渐缩小为正常大小,轰然落地。 “大人!” 猎豹等人看见自家主子都被打败,哪里还有心思留在原地,连忙过去把受伤的戌土扶起。 “小子,我就不信,你下一次还能拥有这种力量!等到下次再见就是你的死期!”戌土才恶狠狠撂下一句狠话,又一口鲜血喷出,连忙叫属下带自己离开。 而李经纬等人还在原地有些蒙圈,这一切都生的太快了,情势的瞬间扭转,让他们不适应。 都……结束了吧…… 李忆悔如此想道,视线有些模糊,他看着戌土等人离去。 方才那一掌,为了震慑住对方,初入固形期的身体有些承受不住啊…… 先前一路赶回来,是因为感受到了这里的能量变化,现在身体的虚弱感加上之前心神的疲倦内疚,算得内忧外患,让他的灵魂显得沉重,眼神的聚焦点开始涣散…… “李师弟……还好关键时候有你来了。”秦舒道。 他隐隐能听到秦舒的声音,可是他没有力气回答……这段时间,他好累啊……一直好累……现在,一切都结束了吧……他能休息了吗? 秦舒眼中,李忆悔依旧面对着戌土所在的方向,悬停半空,不作声响。 “李师弟?”秦舒又试探性喊了一声。 后者没有反应,却突然掉落,倒在地上。 李经纬看呆,不顾伤势冲上前去查看。 “没事儿,他应该是方才使用力量过度,暂时虚脱昏迷过去了,应该休息一会儿就好。”萧遥驾驭葫芦凑过来,猜测道。 可是李忆悔体内的情况却并非如此…… “臭小子,你怎么啦?没事吧?” 赤焰叫喊道,可是心神一片黑暗,无人回应。 这小子不会是因为损耗过度,加上心神疲倦沉睡了吧…… 赤焰嘀咕道,这样子确实跟他灵魂沉睡一样。 这样的话……岂不就是意味着我可以独自掌控这具身体了?! 赤焰内心一惊喜,于是尝试一下。 李忆悔的身体猛然一张眼!眸中赤色一闪,接着脸上就泛起了浓浓的喜色。 “诶?你怎么那么快就醒了?”萧遥看着已经被赤焰接替的李忆悔道。 可是他现在哪有心情回答问题,一把推开凑上前来的萧遥,奔向云儿。 他来到云儿面前,没有等她反应过来就一把抓住她的手,大袖一挥,精灵剑飞出。 他与云儿一跃而起,携手乘剑。 后者虽然惊讶,却没有作抵抗的动作。 “本尊自由了!” 赤焰声音从天边远远传到一脸懵的众人耳中。 “李师兄他……怎么了?” 欧阳岚喃喃道。 她看见了赤焰去牵住云儿的手,看见他二人乘剑而行…… 其实她早就看出来一些什么的,只是一直在欺骗自己而已…… “岚儿不傻。” 欧阳岚仰头看着二人离去的方向,滚烫清泪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