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舞墨蝶》 病入膏肓 医院加护病房仪器紧张的工作着,雪儿静静的躺在病床上,她费力的睁开眼睛看着药水一滴一滴流进自己的身体,生命监护器上的图像不规律的跳动着,仿佛仪器每跳动一次,自己的生命能量就流失一点。不知道这是第几次在这个房间醒来,每次醒来都发现自己的身体比上一次晕倒更无力,有的时候雪儿甚至希望自己不要被抢救过来,永远的消失,永远不需要承担这样的痛苦。因为再多肉体上的痛苦自己都能承担,可是看着自己的家人为自己这样心力憔悴,内心充满了无力感。她叫李雪儿,今年二十二岁,父亲李肇光是知名的物理学家,专门从事航天器的研究的,母亲林苑茹是国内知名艺术院校教授。有这样的优良基因,雪儿从小要比其他小孩聪明的许多,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在雪儿五岁的时候,父亲的高中同学一位心理学家穆友泉来李家拜访,给雪儿做了一个iq测试,结果另他很意外,这孩子不仅记忆力好,而且有很强的逻辑思维能力,和逆向思维能力。他入行多年,从来没见过资质如此完美的孩子。可是在雪儿七岁这年,她被检查患有先天性染色体变异类疾病,医学史上没有这类病记载,就是雪儿身上所有的细胞平均寿命要比其他人长,但是她身上所有的细胞都没有再生功能。医生最后结论是雪儿不会活过二十五岁。而且上天给她选择了一个最残忍的死亡方式,那就是看见自己一点一点的凋凌,一点一点枯萎,最后一点一点的消失。 看着病床上憔悴的女儿,林苑茹回头望向主治医生齐泽民,强忍住眼里的泪,“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么”。齐泽民毕业于哈佛大学,博士导师,,在基因染色体领域的研究不仅再国内,在国际上也是权威中的权威,可是他却无奈的摇摇头:“其他人,肾脏坏了可以换肾,肝脏坏了可以换肝脏,因为他们身体其他部位相对还完整,可是现在雪儿这孩子完整的只有灵魂了” 完整的只有灵魂了么,林苑茹想大声的哭出来,可是她发现她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她无力的依缩在墙角。极力的控制着自己不晕倒。“既然是只有灵魂是完整的,那我们想办法为她保存一个完整的灵魂吧”林苑茹不可置信的回头看向了声源,她的父亲林啸海。林啸海年过七旬,但是身体和精神都很好,平日里最宠爱这个小外孙女了,林啸海共有三儿子两个女儿,林苑茹是小女儿,五年前一场事故,让林啸海只剩下了这么个女儿,和雪儿这个小外孙女,让他觉得他用一生打下的商业王国后继无人。他还是个地道的唯心主义者,倒不是是某个宗教的信徒,只是他相信异世的存在,灵魂能够完整的脱离肉体存在。他对女儿说:亲人,朋友爱人彼此共鸣的感知,是靠灵魂来完成的,灵魂是交流以肉体为介质的,平日里和我们交流的,感受我们关怀的是雪儿的灵魂,我们真正怕失去的也是雪儿的灵魂,如果我们想办法为她保留一个完整灵魂,我们也不枉做了她一世的亲人。“可是,这只能是天方夜谭。”齐泽民提醒道,老人却坚定的说,这就不用你操心了,我来想办法,众人无奈的摇摇头,看来老人想救孙女想疯了。 雪儿在医院住了一个月,生命体征基本稳定下来后,在她的转磨硬泡下医生终于同意她出院观察,对自己的病,雪儿看的很淡,她安慰母亲说:每个人的生命都只有一次,无论长短,都要享受生活的过程,没个人都会经历一生一世,每个人也无法改变一世一生的宿命,可以用佛家缘来化解亲人离开的痛苦,今生缘分的尽了,就只能分开了,如若无法舍弃的情感过强,也许来世还可以再续前缘,今生的苦也许是前世的果,也许是后世甜的因。所以生命消逝后,会忘记今生今世的所有情感,忘记了就不会痛了,冥冥之中,命运还会把缘分未尽的人安排到一起的,所以,不需要为我的离去伤感,也不要为了挽留我做无谓的牺牲 您永远拥有有我的记忆,无论我走多远,只要您记得我,我就在您身边。林苑茹惊讶的看着女儿,她没想到雪儿对生死有这样淡然的解释,字里行间中自己这个如花年纪的女儿似乎已经没有对生的渴望,却有着丝丝的对死亡的期待。林苑茹刚想说什么,保姆周月敲门进来, 说:阿姨,外面有一人,要见您,说是外公派来的。林苑茹起身离开雪儿的卧室,下楼来到会客厅,见一来人一身黑色西装,恭敬有礼“请坐,林苑茹客气道”“我叫周亦峰,我是林总派来的,他让我转告您,他已经找到了为小姐保存完整灵魂的的方法,让您准备一下,林总已经安排好一且,请您明天和我一起出发。“不去”林苑茹不加思考的摇头,“老爷子自己糊涂了还要其他人和他一起胡闹么,雪儿的身体已经经不起折腾了,我只想让她安安静静的疗养。”“我要去”不知什么时候,雪儿已经站在了他们的身后。 竹林幽宅 看着一袭白色睡袍的雪儿,周亦峰有一刻的慌神,她轻盈,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她清澈,眼眸仿佛一潭清泉般透明,她脆弱,像一滴露珠般一碰既碎。可她又是坚强的,水晶般眸子中看不到一丝被病痛折磨的痛苦与恐惧,反之,那美丽的眼睛仿佛能洞穿一切,最不可思议的是她嘴角仿佛还带着还带着俏皮的微笑,精灵一般的甜美的微笑。周亦峰甚至一刻想,这样的女孩子是不是上天错点到人间,所以要急着收回去。雪儿撒娇的拉住妈妈的手,“我让您留着我的记忆,这样您就觉得我永远在你们身边,外公同样爱我,我们就满足他的这次要求吧”林苑茹再也控制不住了,”“老天,你为什么要让我女儿承受这么多,为什么……。?” 第二天清晨,林苑茹雪儿还有连夜从国外赶回的李肇光跟随周亦峰驱车来到了林啸海的私人机场,一架豪华的私人飞机已经等候多时,林啸海还细心的在飞机上准备了一队医护人员,还有急救设备,雪儿不以为然的笑笑,这些准备只是能让家人有点心理安慰罢了,雪儿其实不相信外公真的能找到方法,但是她很好奇外公找到的是什么方法,同时也算配合老人要为她做点什么的心愿。在林啸海的安排下,一行人下了飞机又换了好几种车,甚至还准备了最原始的马车,终于来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山脚下,一路上林苑茹不时的看女儿的脸色,担心她吃不消,但是雪儿似乎比看起来坚强的多,一路上并没有出现任何意外。山不高,但是很陡,车没办法上去,想要上去,只能爬山,李肇光回头对女儿说,爸爸背你,雪儿笑笑,“爸爸,您当您二十几岁小伙子那,生病来从来没做过什么激烈运动,我倒想看看我能承受的极限到底是多大”说罢,率先迈开步子上山,林啸海吩咐手下的其他的人在山脚等候,只留了周亦峰一人跟随家人一起上山。让众人以外的是,雪儿竟然奇迹般的中途不休息靠自己爬到山顶。山顶竹林环抱中央,有一竹木小筑,屋前有一白发老人,正在打坐,一身灰色粗布长衫,不显得朴素,反而有仙风道骨的气韵。林啸海上前深施一躬,真诚的说,求先生帮帮我的孙女。老人不慌不忙的站起身,礼貌的请众人入筑落座,有一小童子奉上清茶,雪儿细细品着香茗,这茶叫不出名,但是清香沁人心脾。再看老人同样沉默着,眉宇间散发出来的气势让人不禁肃然起敬,这让见惯了大世面的几个人正襟危坐,紧张的很。雪儿暗想,这人非僧非道,却有自有一番飘逸的神韵。茶过三盏,老人终于说话了:山人自号玄云,几位上山可是为这女娃而来?”林啸海再次一躬扫地,:请仙长救我孙女出水火。 玄云摇摇手,万物俱在象中,象中无水亦无火,只是凡人对象的感知罢了,由象的历炼,即使身处水火,已适应水淹火炼,那么是否在水火之中有何不同呢。雪儿反复把玄云的话反咀嚼了好几遍,觉得自己豁然开朗,但是又觉得无法理解。林苑茹轻轻的问,:“那仙人能有办法帮我的女儿么?”玄云说:我知道你们的来意,这个女孩的忙我愿意帮,可是我帮不了你们的女儿。?”在座的人都摸不着头脑。雪儿轻轻说道:就是我必须放弃所有的自然关系和社会关系?玄云轻轻点头表示认可。林苑茹激动的站起身来:要我放弃我的女儿,那来这就没必要了,我们走。林啸海拦住了林苑茹,冷静的问道:必须用这种方式么?玄云叹道,不止是你们,连她的这俱肉身都要放弃,本来这是有违天理的,但是这女孩一身的才华不得发挥,我才要用我这半世的修为来成全此事,将来,她也能造福一方。林啸海点点头,那么就有劳仙长了,我们告辞了多谢仙长大恩。就这样雪儿留在了竹林小筑。林苑茹本来不愿意,但是只能半信半疑的离开,李肇光照顾着妻子,他慈爱的注视着女儿,他知道也许这一次分别,将是永远的失去,,他隐忍着没有对妻子解释,因为那样雪儿是无法静下心来的。送走家人,玄云对雪儿吩咐道:请随我来 坐禅转世 雪儿跟随玄云来到一间禅房,房间不大,但是很整洁,屋内一桌一椅一塌。桌上放着一本泛黄的经书,雪儿不知道把这本书归类为经书准不准确,因为书上的字她都认得,可是连到一起雪儿也搞不清楚那书上到底讲的什么鬼话。玄云教雪儿打坐,并且要求雪儿把书中内容背下来雪儿翻开第一页徐徐念道: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无无明亦无无明尽,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无苦、集、灭、道,无智亦无得,以无所得故。菩提萨埵,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罣碍;无罣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盘。三世诸佛,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故知般若波罗蜜多,是大神咒,是大明咒,是无上咒,是无等等咒,能除一切苦,真实不虚。故说般若波罗蜜多咒,即说咒曰: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提萨婆诃。雪儿细读,料想这本书必是佛经。葱白细嫩的手指合上书,苦笑道,师傅难道是让我自己给自己做超拔吗。玄云不置可否,又命令小童子在屋子内点起了七七四十九支白蜡,让雪儿诧异的是这四十九支白蜡围成了三个圈,一个大圆内圈住了两个交叉的小圆。玄云安排完后对雪儿说,你有三天的时间,三天时间,三天的时间你需要用自己的意志力荡涤你的心灵,来造就你的法象,你要忘记亲情,友情,爱情,物质的诱惑,甚至求生的欲望。雪儿不可思议的瞪大眼,想这是什么逻辑啊,自己怎么可以呢。玄云仿佛猜透了雪儿的心思,只有无任何欲望,无任何情感的法象才能脱离六道轮转。雪儿仿佛明白了那。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无无明亦无无明尽,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雪儿闭上眼,按照玄云的心法打坐,刚开始她还有时间概念,渐渐的,雪儿发现自己肉体的痛苦不存在了,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雪儿可以肯定她没有睁开眼睛,但是她却看到了第上的蜡烛已经开始逐支熄灭,从内圈开始,扩展到外圈,一个声音在告诉自己,外圈蜡烛可以代表宇宙,那里面两个环就是两世,两世中又互有纠缠,这就是我的宿命么,这是雪儿清醒时候最后的想法。 仿佛睡了一个世纪那么久,雪儿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已经离开那间禅室,更让她惊讶的是她发现自己竟然变成了一个婴儿,娇嫩的小手,俏皮的脚丫,让人看了爱不释手,雪儿费劲的抬头看看躺在床上此世的母亲。那是一个美丽的但是虚弱的让人心疼的女人,雪儿用小手攥了攥娘亲的手指。可是从母亲指尖没有传来一丝温度,却是冰冷的触觉,雪儿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这是她的代价么,自己的一个完整灵魂却是需要此世至亲的灵魂来祭奠。她这一世能拥有的恐怕只有这个灵魂吧。雪儿看见有一个产婆模样的人抱起她来,嘴里不住的说:“可好了,可好了,还以为这孩子不会哭呢。可让我松了口气儿。”到雪儿满月,基本了解家里的情况,除了仅见一面的娘外,父亲姓李名世均,寒窗十载,屡试不第,迫于生计,做些小本生意,维持生计,为人憨厚淳朴,乡里乡亲谁有忙都帮,小城不大,李世均虽然无权无势,却也小有名气,人称穷善人。雪儿听到父亲这个雅号后,瞪着大眼睛疑惑的问:“爹,你说他们是讽刺您呢,还是讽刺您呢?”李世均宠溺的敲了一下女儿的小脑袋, 自己这个小女儿,用乡邻的话说真是古灵精怪,伶牙俐齿。都好奇,呆木的李世均怎么生出这么个活宝似的女儿。雪儿家开了个小茶馆,还有个小书祀,李世均平时帮人代写书信,卖些茶水,带着雪儿,日子过的紧紧巴巴,倒也太平。雪儿出生时李世均给雪儿起名墨狄,但是雪儿会说话坚持要自己的小名叫雪儿。李世均略一思衬,雪洁白无瑕,冰清玉洁,配得起这女儿这副小美人胚子。就同意了,所以乡邻都知道雪儿这小名,大名反倒没几个人知道了。人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是非,有是非的地方,就有人讲是非,小茶馆不大,但是处于小城的交通要道,来往的行人,客商,城中的百姓,无事都聚在这讲着城里的或者城外的新鲜事。雪儿就喜欢听那些满嘴吐沫星子的人讲一些有的,没的,雪儿想,要是在现代,这些人去当狗仔队编故事,编出来的新闻肯定畅销。一日,雪儿正在按李世均的吩咐在湖边采些草药,放到茶里,不仅提味,且药茶有治病强身之功效。雪儿正忙的不亦乐乎,忽然见邻居方婶的儿子铁牛气喘嘘嘘的跑过来,“雪儿不好了,你快走,这是我娘给你准备的盘缠和干粮”雪儿诧异的问道:铁牛,出什么事了铁牛嘴笨好半天才讲清楚情况 雪儿问道:就是我爹被人诬陷通敌卖国,被判全家抄斩?铁牛说:对,正好你不在家,我娘说,能救一个是一个,雪妹,你快跑吧。雪儿收拾起装药材的小篓,对铁牛说:走吧,我们回去。铁牛急道:雪儿,别固执了,你回去是去送死。雪儿回答说:谁说我要去送死,我回去是给诬陷我爹爹的人送催魂咒。又坚定的说:“即使死我也要和爹爹一起”。 对牛谈琴 雪儿奔回家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分了,夕阳是美丽的,不似朝阳绚烂夺目寄托希望与向往,雪儿觉得要离去的夕阳总是眷恋的化身。就像自己还眷恋着前世的一般。即使再眷恋都已是过去,即使再遗憾也无法挽回。人只有经历过了才能理解,只有理解了才能参透。就像一个乞丐会羡慕富翁的富有,却无法理解这么富有的人也会有这样那样的烦恼。茶馆依旧清雅,虽然它已经被破坏的惨不忍睹。就像一个仙子即使穿着乞丐的衣服她依旧是个美女一样。一人一物一地的气质的体现在于自身文化的积累和沉淀,穿着和摆设只是细微的装饰而已。铁牛很诧异雪儿虽小小年纪,却冷静的可怕。她脸上沉着的表情和她十岁的年纪跟本不对套。“雪儿,我能帮你做什么”“你先帮我把我家收拾好吧,有劳了铁牛哥。” 铁牛爽快的去旁边干活去了。雪儿把身上采药的粗布蓝衫脱下,换上了平时最喜欢穿的白色褂衫,红色腰带,素净又不失俏皮。又想了一下,索性把家的所有的银两还有娘留下来首饰仔细的收在怀里。不一会,铁牛已经把屋子收拾整齐,像个等待发号施令的士兵站在一旁,铁牛虽然才十三岁,却有七尺高了,且力大无穷喜欢舞枪弄棒,平日跟随父亲打铁,本就黑黑的皮肤烤的黑里透红红的发亮。雪儿看着铁牛黑油油的脸色的汗珠幽幽的说:“你靠边点站,我想多看看这太阳,她快坚持不住了,马上要被黑夜拽下山去了。”铁牛索性拉把椅子坐在她旁边陪她一起看,雪儿就一直盯夕阳一点一点的消失在视线中,铁牛挠挠后脑勺,他实在是看不明白,这太阳落山天天有,为啥雪儿这么爱看。雪儿仿佛猜透她心思一般说:“昨日夕阳是昨日的不再回来,明天夕阳还为到来,谁能保证一定能看到,只有珍惜此时的美景才不会遗憾。”铁牛晃了晃铜钟似的脑袋,表示没听懂。雪儿自嘲道:“我就知道和你说这些应是对牛弹琴。”铁牛更莫名其妙了:“我是牛没错,可你也没给我弹琴啊。”雪儿笑笑说:“我输给你了” “我们现在干嘛”“等人”“等什么人”“仇人”。 身陷囹圄 府衙官牢内,虽然是深夜,但是仍然是灯火通明,李世均醒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满屋子的刑具,身体动弹不得,抬眼正望见对面黑漆文书案后一双冰冷的眼睛也在盯着他,那是一双让人不寒而栗的眼睛,那人穿着一身便装却坐在正座上。李世均慵懒的低下头,似乎在躲避那人剑一样的目光,又仿佛在判断那目光下一眼的方向。没有李世均预想的严刑拷打,从自己被打晕押到这里来,到自己清醒以来他只听到火把烧桐油的声音。他抬头困惑的再次看向了那双眼睛。那双眼睛已经不再盯着他了,而是在琢磨着桌子上一只普通茶碗。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只见那人终于放下茶碗,轻轻的弹弹自己的黑色缎面白帮厚底靴,把身上的黑色斗篷交给了身后两个黑衣男子的其中一个,李世均注意到那随从刻意避开了斗篷边上绣着的朵朵白梅,如对着一个易碎的珍宝一般小心的捧着。李世均不得不承认,那双令人心惊眸子的主人很英俊,可以说面部线条完美的无可挑剔,李世均也是美男子,比起他来却少了几分男人的野性和霸道。在他胡思乱想间那人终于开口:“证人都带到了么。?”“回主子,刚到”“带上来”“是” 少顷,又进来三个人,两个衙役,另外一个“证人”李世均却认得,却是同镇的黄有财,家里做些小本生意,是本镇的坐地户,平日里少有往来。只见坐在下瘦知府穆岳森腆着肚子请示后首先问道:“下面何人”“小人黄有财”“可是你来举报李世均通敌卖国”“正是”“有何依据”黄有财言之凿凿:“李世均的妻子是敌国西罗国人。”李世均诧异道:“你怎么会知道”。不待黄有财回答,知府大喝一声:“大胆,谁准你随便问话,来人给我掌嘴。”李世均刚要申辩,只见黑袍人挥手喝止了打手,冰冷的目光再次射向李世均,“那么你的妻子真的是西罗国人了”李世均不知道如何回复,如果承认,官府可以完全不分青红皂白将自己治罪,两国交战时期,是宁可错杀一万不可不可放过一人的,如果承认,反倒有此地无银三百两之嫌。恐怕这次劫难是再所难免了。李世均回道:“内子确实是十二年前逃难被我收留,只是她从未提起她的身世我也没问过,而且她在十年前就去世了,我还怎能通敌卖国呢。”不待其他人问话,黄有财抢话头道:“她女儿身上戴着的玉佩是西罗国贵族才有机会带上的。”李世均气的已经说不出话来了:“我和你无怨无仇,为何要如此害我。”“她女儿现在何处”冷面人似乎问的漫不经心却有无比压力,知府穆大人擦了擦额头上汗回道:“还在逃,属下已经派人去抓捕归案了。” 守株待兔 已经快三更时分了,烛火如豆,却不时跳动着,雪儿静静的俯在茶桌上,目不转睛的注视着那团小小的火焰,似乎在想着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想。雪儿喜欢思考,只是从前世保留下来的习惯,只要安静下来,她就会整理一天,一月甚至一年内的所见所闻,总结归纳,甚至深入分析。虽然有些事和她没有多少牵连甚至毫无关系,但是这已经成为她的习惯,甚至成瘾。就像一个瘾君子对罂粟的情感一样,想戒掉却又无法自拔。安静对从小听惯打铁铺子嘈杂的铁牛来说,简直就是无比的煎熬,从小到大,就连梦中都有打铁声。绝对的安静对于他来说是一种煎熬乃至折磨。这种折磨让他坐立不安,他试图用走来走去来缓解这种焦虑,当他发现他走了快一百圈的时候发现仍然没有效果。他无奈的索性也拉了把椅子,和雪儿一样看烛火。可是不到一刻钟就让他的眼睛又酸又痒直淌眼泪。无奈的他只好端起桌子上的茶水喝个精光,不够解渴,又想喝雪儿面前的那杯茶,雪儿一把打掉他的手,“想喝用自己的碗倒”雪儿一点也没有被他着滑稽的姿态影响,依旧在发呆。忽然雪儿发现铁牛好像变了个人一样,就像一只训练有素的猎犬本来在打盹突然发现野兽一般机警。只见他麻利的熄灭蜡烛,拉着雪儿躲在角落里,也同样另铁牛意外的是,雪儿仿佛早有准备一般的配合着他的动作,不害怕,不惊诧。与其说自己的反应是本能,那么雪儿的反应就是早有预料。 夜色很美,虽然没有月亮,天空很纯净,银河仿佛在流动着装饰着穹庐。铁牛和雪儿屏住呼吸,只听窗棂微动,一个黑影闪了进来。从小习武的铁牛敏锐的注意到,此人轻功非浅。黑影一个旋身迅速的把窗栓好,就像一个普通小贼一般在屋里四处翻找起来,他翻找的很认真,甚至可以形容为细致,但是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忽然黑影身子一震,好像发现了什么,他停止了翻找动作,朝雪儿和铁牛躲藏的角落走来,他的步伐很轻,走的极缓慢,这让雪儿想起了土狼捕食时的姿态。雪儿明显感到了铁牛呼吸变的粗重和急促起来,他虽然习武,也有力气,可是毕竟只是个十三岁的孩子,当发现明显比自己强大的对手的时候同样会紧张。黑影离他们越来越近,沉不住气的铁牛猝然站起,抄起一把茶椅喊到:“我和你拼了”。 命在旦夕 黑影轻松的躲了铁牛的椅子,不消几个回合已经把铁牛制服在地,屋里又重新明亮起来,当他看到只有铁牛和雪儿两个孩子的时候不着痕迹的松了口气。 他只把铁牛用随身带的绳索绑起来了,对雪儿都懒的绑了,威吓道 : “不许喊 ,否则我要你们的小命”雪儿笑道 :“恐怕没那么简单呢 ”“此话怎讲” “你活不过一个时辰” 黑衣人讽刺的冷哼: ”就凭你,和这傻小子还能杀的了我?”“我们是杀不了你,可是你的命已经危在旦夕”黑衣人半信半疑 ,雪儿接着说:“你先在觉不觉得有些口舌发干,眼睛发涩,有疲倦的感觉,因为我燃烧的蜡烛里面有我们独家特制的毒药,无色无味,走五官 ,通七窍。最后折磨人致死。” 黑衣人似乎被说动了,因为自己确实有这钟感觉,但是又不完全相信,刚想运功抗毒,雪儿又提醒说:“你最好不要用内力逼毒 ,那只能让毒素到你的心脉更快而已。” 铁牛虽然被绑着纳闷道: “那我怎么没中毒呢” 雪儿不假思索的答道:“ 我俩的茶里有解药 ,今夜我料定有人回来,本以为是大人物,没想到是一笨贼” 铁牛急的直跺脚:“我多嘴,我多嘴” 雪儿似乎恍然大悟,忙跑向桌子抢那桌上的两杯剩茶,可是她一个小女孩子 ,怎么能快过习武之人呢,那人已经抢先一步,把两碗剩茶喝的一干二净。喝毕,他恶狠狠的盯着雪儿:“ 我本想饶你们不死,可是你却和我玩这种小伎俩,你们俩还嫩了些。” 雪儿平静的看着他把两碗茶喝完,平静的看着他朝自己一步一步逼近,铁牛失声道: “雪儿,快跑。”让铁牛着急的是,雪儿已经被吓傻了,她却在那数数,声音不大,却让屋内的另外两个人听的清清楚楚,“ 一 ,二, 三,四 ,五 ,六 ,七 ,八 ,九 ,” 铁牛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因为黑衣人的匕首已经毫不留情 的刺向了雪儿的心脏。 兵不厌诈 铁牛没有等来让他心碎的惨叫声,他疑惑的再睁开眼,发现雪儿依旧那么站着,黑衣人已经倒在地上,四肢抽搐,口吐白沫。雪儿不理他,救下铁牛又取来银针分别刺在了那人风池,曲池,合谷,后溪,殷门,环跳,等几大穴道,银针粗细不同,入肉三分九分,一寸不等。熟练的手法和准确的力道让铁牛目瞪口呆。对于取穴经络,铁牛当然一无所知,所以雪儿索性让他崇拜着。约一刻钟,那人不再抽搐,雪儿和铁牛早把他捆的和粽子一样了。 一翻折腾,已经近五更天了,茶馆依旧平静,除了那将要燃尽的蜡烛昨夜的事情仿佛从来没有发生过。当然,那位不速之客可不这么觉得。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被两个小毛孩子擒住,而且是这么狼狈的被擒。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是怎么被俘的。他索性闭着眼睛假寐,因为他实在不知道怎样睁眼面对眼前这不可思议的一切。雪儿慵懒的伸伸懒腰“你醒了,我知道”没有回答铁牛急了,狠狠的踹了他一脚,“别装死,你是谁?”雪儿似在对那人说,又像是回答铁牛:“你怎么对千手大盗白任飞这么无理呢。”那人终于沉不住气,问道:“你怎么知道?”雪儿笑笑:“蒙的,小偷这行的就您最有名,所以就猜是您,没想到真对了。”白任飞鼻子差点没气歪了,不知道把这话理解为夸他气顺些还是骂他气顺些。白任飞问:“我已经喝了解药,为什么还是中毒了”“你喝的不是解药,是毒药。”看白任飞不解,雪儿又解释道,其实蜡烛里没有毒,真正有毒的是那两碗茶。”铁牛插嘴问:“那茶我也喝了怎么没事”雪儿答道:“你只喝了一碗,所以我说有毒的是两碗茶,而不是一碗。”白任飞诧异道“你怎么就断定我一定会喝两碗?”“两盏茶各剩下一半,你解毒心切,一定会觉得喝的越多越好,所以我笃定你一定喝两碗。”白任飞道:“不错”铁牛不解的问:“为啥一碗没事,两碗就有事呢?”雪儿耐心的解释道:“世间万物不出阴阳之界,无不顺五行之理,都是相生相克的。你的茶里我放了白蔹,我的茶里我放了川贝,如果单用有防病之功,但是共用就有奇毒之效了。”铁牛还是纳闷:“那你怎么让他喝那两碗剩茶,开始他没有中毒啊。”雪儿像个老教授一样侃侃而谈:“这是心理战,也是最难的,我利用的是人性的弱点,凡人几乎都有一个弱点,那就是贪生,再深入一点说凡人都有怕死的心理,一但人产生这种心理,他的智商要比平时低百倍,当我说他中毒,他的思维已经在跟随我进入催眠状态,他的身体本能基本都按照我的语言思路来反应,所以我轻易的让没中毒的他相信他中毒了。就像一个病人被误诊为绝症,而他会觉得浑身哪都不舒服,相反,你告诉他是被误诊了,他所谓的痛苦就会马上消失了。”说完,雪儿发现铁牛和白任飞张大嘴什么话的说不出来了,白喃喃道:“你到底是人是鬼?”铁牛又蹬了他一脚,问雪儿:我们该怎么处置他?” 意料之外 白任飞再也不敢小瞧这个小黄毛丫头了,他忐忑的等待着,久走江湖的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的性命会握在两个嫩的出水的娃娃手上,见识了昨晚的手段,白任飞有足够的理由相信这两个孩子敢杀他并且能杀了他。东方已经露出鱼肚白,雪儿如葱似指尖在拨弄着烛泪,仿佛已经忘记了白任飞的存在。铁牛折腾一晚,靠在椅子上直打盹,窗外传来悦耳的莺啼,屋里闷的让人发慌。白任飞再也沉不住气了:“丫头,你到底想怎么样,能不能痛快点。?”雪儿不慌不忙收好烛台,像自言自语又像在问白任飞,“烛泪是应该后悔自己已燃尽灯枯,还是应该庆幸自己有燃烧成灰的机会。”白任飞被她这不着边际的酸文弄的云里雾里,为了面子,索性装成不屑一顾,冷冷的哼了一声。雪儿俏皮的揉揉自己透明的耳垂,拄着下巴,看起来很为难,这时铁牛因为睡的不舒服,一翻身,脑袋磕在了桌子上,撞了一个大红包,疼的直咧嘴,困意全消了,抬眼看见白任飞把气都撒在他身上了,狠狠的踹了他两三脚,疼的白任飞刚才嘲笑的脸上的笑容变的扭曲起来,十分难看。 雪儿被白任飞的表情逗的一口水喷了他一脸,白任飞气的脸已经鳖成酱萝卜色了。雪儿止住笑,吩咐铁牛把白任飞身上的银针拔下来,这下可把白任飞折腾苦了,铁牛虽然不懂穴道,每拔下来一针都解气似地在白任飞身上再扎几个孔,也让这个大盗尝到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滋味。雪儿拦住铁牛胡闹,说道:“我想问的是什么你应该知道,你愿意回答我吗?”白任飞说: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可是我什么都不说,想怎样你给个痛快吧。”铁牛粗粗的问:“雪,要不咱也学衙门里那样,严刑逼供,不怕他不说”白任飞冷笑:“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吧”雪儿无辜的回到:“既然你不愿意说,那么只好如此了。”雪儿拿起那把本来属于白任飞的匕首,直直的走了过去,铁牛自告奋勇的说:“雪儿,让我来,我虽然没杀过人,但是杀猪还是见过的,小心别弄脏你的手”雪儿轻松的笑道:“铁牛哥,谢了,我自己来”白任飞已经任命的闭上了眼睛,只求自己是如此死法不要让天下人知道才好,他感觉到了刀尖在脸上划过,又掠过了耳际,顺颈而下,虽然他有了必死的决心,可是冰冷匕首还是让他头皮发麻,浑身起鸡皮疙瘩。 刀锋徘徊了很久,雪儿终于一刀砍下去,把捆绑白任飞的绳索砍断了,铁牛不可思议的望着,吃惊的说不出话来,白任飞松了口气,虽然掩饰的很好,却没逃过雪儿的眼睛。白任飞缓了缓发麻的手脚,威胁道:别以为你放了我,我就会告诉你什么甚至我还会继续把你俩杀了。雪儿笃定的一笑:你不会 情理之中 白任飞接过雪儿还给他的匕首,飞身而去,雪儿打开窗户,享受新一天的朝阳,铁牛赌气不和雪儿说话,雪儿也不怪他。解释道:“你是不是在怪我放走了白任飞?”铁牛气呼呼的说:他怎样我不管,你怎么忘了你爹还在牢里呢,也许白任飞和诬陷你爹的人有关联,你怎么什么都不问出来就把他给放了? 雪儿赞许调侃道:你这木头脑袋什么时候开的窍啊?不待铁牛反驳,雪儿又继续说:“据你听说,我和我父亲可有什么仇家?”“没有”“我们可曾得罪什么人”“也没有”雪儿肯定的说:“这就对了,想陷害我家的人,一定觊觎我家的某样东西。而且这东西还十分难得,甚至珍贵”铁牛问,“你怎么断定呢”雪儿耸耸肩:“他们下的本钱越大,就证明这东西越珍贵喽”铁牛好奇:“什么东西呀”雪儿回答:“不知道。”“不知道?”雪儿无奈:“我要知道我何必放走白任飞。”铁牛担心的问:“那他回来报复怎么办?” “他的毒还没有解”铁牛又问,“你已经告诉他毒药的成分,不怕他自己配出解药吗?”雪儿摇摇头:他中的毒是相克而成,如果乱用解药,未必能解毒,反而中毒更深。必须深谙相生相克之法的人才能配出解药。雪儿弄了几样点心放在铁牛面前,边吃边说:“而这个世界里,懂得这个的人恐怕只有我自己了吧”铁牛又问,你早料到晚上有人会来,雪儿说:事情要比我想象的要复杂的多,我们的对手隐藏的很深,而且很强大。雪儿又苦笑:“最可怕的是我们现在连对手是谁都不知道。”雪儿脸上很平静,可是心里像油烹一般,一闭上眼就会有一只很恐怖的黑手向自己抓来,目前需要判断出这只黑手是否和官府有勾结,如果没有,麻烦还小些,如果有,有多深,那样就不好办了。想到这,雪儿光洁额上沁出细密的汗珠。忽然又想到,通敌卖国应该是满门抄斩的,那么为什么自己现在都好好的呆在这,无人来捕呢。这背后又有多少阴谋在酝酿。算了不去想了,无伦怎样,事情如果按部就班进行,就该有赢的机会。 吃罢早餐,铁牛按照雪儿的吩咐,把平时的一杆死党召集起来,分头行事。一个由孩子组成的队伍要面对是强大的幕后力量。雪儿倒是不担心他们会对付这些孩子,因为这就像大象无法杀死一只蚂蚁一样,因为他只能看到大的目标,后来雪儿又觉得把那些人比喻成大象有点不太贴切。还是狗熊形象些。想到这嘴角不禁露出些许笑意。 暗流涌动 铁牛按照雪儿的吩咐到知府衙门打探消息,铁牛的的舅舅杨安在府衙当差,所以铁牛很顺利打探到消息。个性单纯的他不禁为自己顺利完成雪儿的任务而喜笑颜开,乐颠颠的边走边哼起了小曲。时至晌午,竹林挡住了秋日的燥热,雪儿喜欢竹,所以铁牛也喜欢。秋阳透过浓密的竹叶撒下满地金光,微风略过,竹叶沙沙作响,似小女儿的轻语,又像奶娘哄小儿睡觉的的童谣。铁牛不禁想起和雪儿一起来竹林采药的情景,雪儿蝴蝶一样在林中快乐的旋转,悦耳的笑声就在耳边。行至竹林过半,铁牛又累又渴,见路边有一小亭,竹顶子,朱漆栏杆已经斑驳掉色,却是歇脚好去处。本想打个盹,却一觉睡到了日头向西转。待铁牛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从栏杆上掉下来,落在旁边的高草丛中。铁牛狠狠的拍了拍脑袋,直骂自己没用,雪儿肯定担心死了。正要起身时,听见凉亭内传来对话声,铁牛长了个心眼,耐着性子听了下去。 “王爷,你让我查的事情属下已经查清楚了。证人黄有财,知府穆岳森都和那些人暗中有往来。至于他们为什么要找上李世均属下暂时还没有眉目。”只听那个王爷不置可否的答道:“还有么”“还有一件事,属下不知道当不当讲。”只见那王爷抖了抖身上的梅花斗篷:“说来听听”那人回道:坊间传李世均的女儿昨天晚上在家遇到强盗,丢了他们家的传家宝。”那王爷似乎很感兴趣,笑道:有趣,有趣。转而冷冷的说道:吩咐下去,暗中保护李世均周全,告诉知府,现在大敌当前,李世均的案子本王要亲自过问,择日再审。至于那个带玉佩的小姑娘,也不用拘来了,我朝还没有连做法令。抓人于理不合。”回答永远简单明确:“是”。与此同时,只见他腾身而起,剑已出鞘,不及铁牛反映,冰冷的剑尖已经对准了他的咽喉直刺下来,铁牛认命的闭上眼睛,但是只觉的脖子一凉,原来来人的剑被一片竹叶打偏了七分,剑气只在他脖子上划了了一道伤口。那人收剑,拱手请罪:“王爷恕罪,追风鲁莽了。”铁牛终于看清了那王爷的脸了,他长这么大,没见过这么英俊的男子,可是那双眼睛冰冷的让人窒息。追风问道:“你是谁”铁牛答:“铁牛”追风问:“在此何为”铁牛答:“睡觉”追风问:“你听见了多少我们的对话”铁牛答“都听到了”想了想又补充道:“可是我一句没听懂”追风转身请示:“王爷,如何处置。”此刻天色已经全暗,夜色中的竹林让铁牛觉得有说不出的诡异,今夜没有月亮,连星星也没有一颗,铁牛感到阵阵发冷,似乎危险不是来自这对主仆,铁牛本能的觉得竹林深有野兽在向这里窥探着,注视着,这样的感觉让他暂时了忘记了这对主仆的存在,那王爷轻抚着一枝竹枝说:“既然如此,就杀了吧”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秋风微凉,穿过翠林带着竹叶簌簌作响,追风一个燕子双飞式腾身而起宝剑使出一招殘泉回春,铁牛眼睛都没眨一下,两个黑衣人死在了自己面前,他这才明白了,他们要杀的人不是自己而是另有其人。本来幽静所在霎那间变的杀气腾腾,刀光剑影。刺客人数众多,这二人应付起来却轻松自如,铁牛发现那王爷甚至连剑都没出出鞘。他以竹叶为刀,刀刀命中,刀刀毙命。铁牛不禁赞叹:“好俊的内功”练武之人都懂得,抛重难抛轻易,一个大力士可以把链子锤子扔出很远,但是让他抛一张纸条恐怕就没有那么容易了,因为这不是就有力量能办到的,还需要扎实的内功根底,才可使之如箭离弦一般而飞去。 不到半个时辰,黑衣人死伤过半,铁牛虽憨,但是不傻,他就近扒下来一件黑袍子裹在身装死。却又止不住的颤抖。追风看他好笑,一招白鹭冲天,把铁牛安置到了一棵高竹上,又用藤索捆了两圈。铁牛就像一只巨大的蚯蚓钓饵一般挂着了树上。铁牛在树上才发现,原来战场四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金甲侍卫包围,那群黑衣人似乎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变成了困兽,他们只是供这位王爷过足狩猎瘾的猎物而已。显然是黑衣人埋伏在先,王爷中伏在后,那么这些金甲卫士又是什么时候来的呢。唯一能确定的是,这位王爷不简单。 铁牛想到这,再看战场,那位王爷已经玩够了,一声令下,箭如雨发。血腥味染尽了竹林,让人觉得阵阵恶心。通过他们的对话,铁牛了解到这位主子,就是当朝皇帝的三皇子李墨曦,他手下有四个近身侍卫,“追风”“踏浪”“无影”“一刀“四人技如其名,对李墨曦忠心耿耿。天毖国尽人皆知。铁牛在风中晃荡着,远看像个吊死鬼,惊得归巢之雀扑啦啦乱飞。显然李墨曦没有放他下来的打算,也觉得没有杀他的必要,就不去理他,任他自生自灭。铁牛气的在树上直哼哼。这样的哼哼声在竹林飘了一夜,期间吓走了野兔三只,路人五个,倦鸟一打。竹林的噩踏梦直到铁牛看到晨曦中走来的雪儿,披着朦胧的秋霜,牵着明媚的朝阳,踏着晨露。铁牛仿佛看到一只蝴蝶在林间舞蹈。她舞的很美,却也很落寞,晨光中,她舞的绚烂,却有着千丝万缕的无奈。世事的如此,人都能看到舞者人前的璀璨,谁能看到她们背后的心酸。待铁牛的回过神来,已发现雪儿已经发现他了,还没来的及高兴,他也同时发现了肥知府带领一帮衙役也寻至竹林,带路的就是那奸人黄有财。 进龙潭 雪儿一点也不比铁牛晚发现自己被包围,当一个人恐惧的时候通常有两种反映,一种是十分冷静,一种是十分不冷静,雪儿是属于前者,聪明如她已经发现了把自己包围的人来路不同,或许能利用他们之间的矛盾来使自己脱困。想到着雪儿更坦然了,雪儿也好奇自己的冷静是哪里来的,她好奇的理由和竹林里其他的人一样,所有人都纳闷:一个十多岁的孩子,还是个女孩子,是应该说她临危不惧,还是解释为她已经被吓傻了更贴切些。肥知府黄有财很诧异李墨曦也会出现在这里,他们只好硬着头皮先向李墨曦请安。当然也把抓捕雪儿的必要性“有理有据”的解释一番。李墨曦随意一笑:“知府大人,我们只是偶遇,本王不妨碍你执行公务。”雪儿饶有兴趣的看着他们的表演,她好像没有听见铁牛破锣似的喊叫让她快逃,她知道逃也逃不了。解决问题的方法是面对,不是逃跑,因为你越逃,麻烦会追着你跑,也许最开始面对的只是一个麻烦,但是逃跑之后会发现后面的追兵会越来越多。 当雪儿被押解经过李墨曦身边的时候,雪儿不慌不忙的说道:“给三王爷请安,王爷福寿安康。”李墨曦微笑的点点头,这微笑让雪儿想起了前世看过的蒙娜丽莎的微笑,美丽,神秘,似乎有一种魔力让人越陷越深,雪儿想,有这样微笑的人该离他远一点,否则总有一天会无法自拔的。想罢雪儿耐人寻味的叹息一声。不出雪儿所料,自己在被押往府衙的路上被四个蒙面怪客劫走。蒙面怪客是知府衙役称呼,之所以称之为怪客是因为四个人一个高丈二,一个矮到三尺,一个腰有水桶粗,腿有麻杆细,一个胳膊和腿一样长。这样几位人看到就先吓半死了,加上武功高强,轻而易举的把雪儿劫至一处宅院。雪儿仔细打量自己面前这座院子,它和普通大户人家的宅院没什么区别,待要细看此宅有明岗暗哨戒备森严。雪儿暗暗担心起来,此处是龙潭虎穴易进不易出啊。虽然这是自己的选择,但是手心里还是直冒虚汗。毕竟今生她还是个孩子,前世亦是个柔弱女子。 李墨曦正看着自己披风上的梅花出神,属下来报一杆人等已聚齐,请示王爷先审哪个,李墨曦想了想,吩咐道:先把那白任飞带上来吧。 层层迷雾 且说这白任飞离开茶馆之后先回到自己主子那里复命,可是另他意外的是自己的主人根本不相信他在茶馆的遭遇,反而相信坊间流言白任飞盗取了雪儿家的传家宝,更让他愤怒的是他一向忠心耿耿的主子竟然对他动刑,逼他说出自己不知道的是,还夺走了自己心爱的匕首。多亏自己千手大盗不是浪得虚名,死里逃生的他无心为自己解毒,跑到酒馆喝的酩酊大醉,他觉得自己被背叛了,是自己的主子背叛了自己,自己赤胆忠心换来的却是信任还不如坊间的谣传。人最痛的时候不是被敌人击败了,而是被自己最信任的人背叛了。那是一种无奈的愤怒,徘徊在情与仇的边缘,任凭现实把自己一点点腐蚀,直至溃烂。当追风把烂醉如泥的他带到李墨曦面前的时候,白任飞笑了,笑的很凄凉,亦很坦然。平日自诩不是君子的他无来由的有几分悲壮的豪气。这点豪气倒令李墨曦对他有点刮目相看了。不过这点豪气很快被踏浪,追风的手段磨灭的一干二净。如果不是他毒发的话,他的豪气可能好会再坚持久一点,为了活命,他只好把夜探茶馆的细节一五一十的讲李墨曦听。也同样为了活命,他还是有所保留的讲述了自己知道的事情,多年的江湖经验让他懂得饭需只食七分饱,言谈留得三分尽。经历过被背叛的人很难再相信人,甚至是自己。审问完白任飞后追风陷入沉思,白任飞背后的人势力不容小觑,心里也猜到了几分此人的身份,那么他们陷害李家父女有何企图呢,白任飞的多年的主子真的就仅凭流言就不信任白任飞吗。一时的出神,李墨曦唤他两遍才另他缓过神来,连忙请罪,也把自己的疑虑说了出来。李墨曦轻弯嘴角,追风知道,王爷已经成竹在胸。李墨曦没有直接解答追风的疑问,拿起小厮刚送上的香茗沉醉在了茶香里。追风尴尬的站着,王爷没有任何吩咐自己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这王爷什么都好,就是好茶如命,别人都醉酒,这位王爷醉茶。追风等王爷三盏茶下肚不见茶醉醒,反而越醉越深。自己实在耐不住这个性了,一咬牙请示说:“王爷,白任飞毒发,命在旦夕,咱们是不是先找人治治他的毒,这么让他死了是不是便宜这厮了?”李墨曦端着精致白玉雕花茶碗,踱到书案边的一处盆栽前,把剩下的茶底浇灌在根底,追风知道,王爷一好茶,另一好就宝贝这株花,名曰“人参榕”。得名原因是其根茎像人参,是裸露在泥土之外的,李墨曦这一株更是上品中的上品,其叶茂盛,形如卧凤,青翠可人,李墨曦轻抚榕叶漫不经心的对追风说:“解铃还许系铃人,解毒还要投毒人。”言毕一片榕叶已从手边飞出,追风亦同时飞窗而出,叶落之时传来了窗外一声惨叫。 冤家再见 榕叶刀嵌入了窗外人的腿上,未及逃走,追风的剑已对准来人的咽喉。待细看来人,原来是他们扔在竹林的铁牛。李墨曦重新审视这个少年,没来由的他很羡慕铁牛的单纯,自己十八年来没有一天不在刀尖上行走,一步走错,满盘皆输。学会了自己的情感不外露,久了成了自己无法摆脱的习惯,这样的习惯让身边的人很窒息,有时也让自己透不过气。面对简单的铁牛,李墨曦想从他身上寻找些属于自己单纯的痕迹。他让追风先把铁牛关了。 夜幕又一次降临了,月光柔和的似少女的轻语,轻抚着小院中的一草一木,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薰衣草的味道。令人淡淡的沉醉,浅浅的惆怅。雪儿被安置在一个跨院中,并没有被锁住,看管她的人清楚的知道像她这样的小女孩是不可能越过一丈三只二寸高的院墙的。更让雪儿欣喜的是在这里让他遇到了她朝夕惦记的李世均。几天不见,李世均老了好几岁,见女儿安然无恙,李世均激动的不知道从哪说起好,正在这时,毒发的白任飞被人扔了进来。白任飞见到雪儿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小姑奶奶,求求你了,饶命吧。”雪儿取出银针在白任飞的合谷,内关,风池,神阙,各刺一针,白任飞渐渐从痛苦中缓解过来再次求道:“小姑奶奶,把解药给我吧”雪儿告诉他,他体内的毒只能有效七天,并不致命,只是每次毒发比较痛苦罢了。李世均很诧异问道:“雪儿,你何时学的下毒的功夫。”雪儿一时语塞,难道告诉父亲她上辈子的事情没忘干净,过奈何桥的时候给孟婆很多好处,自己没喝那碗忘情汤。雪儿忙掩饰道:“其实不是什么毒药,我只是利用药物相生相克的的道理罢了。”李世均虽也怀疑但是没再深究。白任飞又急道:“那我剩下的这几天每天还要忍受几次这鬼一样的日子?。”雪儿调皮的笑笑:只要你告诉我我想知道的,我保你在毒性消失之前不会自杀。又补充道:“这毒发起来的确是生不如死。”白任飞冷笑着问:你就不怕我毒解后我把你杀了。“到时候我们在各凭本事,上次你不也是想杀我来着。假设的事情还没发生,何必在乎假设的结果呢!有时候你没假设过的事情它偏偏就发生了。这叫情理之中,意料之外。就像你的主子会怀疑你,你假设到了么?”白任飞再也掩饰不了内心的惊讶,如果李墨曦知道他被他主子弃了有情可原,可这个小女孩一语中的,这个孩子看起来可爱,但是让人琢磨不透,有的时候人们对未知的恐惧大于已知,白任飞觉得自己被这个女孩自信的目光灼的体无完肤。也让他的精神防线瞬间瓦解。因为这时他心里无法愈合的伤口。白任飞喃喃自语:“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忠心为他,他为什么不相信我,我出生入死,为什么他连一点点赞赏都不施舍给我。”雪儿轻声安慰他:“因为他把你当成只是工具,他没对你付出过情感,所以当他发现你威胁到他的利益的时候,他会毫不犹豫的放弃你。因为你只是他的工具。”白任飞苦恼的问:我连狗的不如?雪儿更正:不是宠物,是工具。雪儿注视着他,告诉他,“人只有做自己的主人才不会烦恼,更不会痛苦,你的付出要为肯为你付出的人付出。雪儿又说:还有你的主子并不愚蠢,他不是仅仅凭坊间流言就怀疑你的。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雪儿认真的补充:“就是你那把匕首。” 墙上画门 白任飞恍然大悟,他忽然明白了为什么那些人夺走了他的匕首,他应该早想到自己刀应该被偷梁换柱了,铁牛的的父亲是铁匠,这点手艺该还是有的。可是他又疑惑他的匕首内被换成了什么呢,都怪自己粗心,只是简单检查了一下。李世均知道雪儿在故弄玄虚,他也很好奇雪儿到底把匕首换成了什么,在不知内情的情况下,什么能瞒过那些奸猾狡诈的人呢。李世均把心中的疑问问出口。不待雪儿回答,窗外已有人替她回答了,"本王猜你在那把特制的匕首里藏了把钥匙吧"话落人已从窗飞身而入,雪儿皱皱眉,唐唐王爷为什么不爱走门呢。李墨曦落在雪儿面前,定定的看着她,继续说:还是一把什么锁也打不开的钥匙”追风,白任飞,李世均豁然开朗,因为这实在是个妙计,虽然雪儿不知道白任飞到底要找什么,可是钥匙给人很大的想象空间,它可以打开一扇窗,它可以打开一扇门,可以打开一个小首饰盒,亦可以打开一座巨大的仓库。白任飞认栽了,而且栽的心服口服。雪儿这计无中生有让她很得意,不过白任飞说她这是墙上画门。 一同进屋的,除了李墨曦追风,还有就是倒霉的铁牛,铁牛被高挂在树上,看到劫持雪儿人离开的方向,一只松鼠咬断滕索把他扔了下来,拙笨的他一路寻来,吃了不少苦,却自有一份坚定的执着。他本想混进来设法救雪儿,又不知雪儿在哪,只好去溜窗沿听李墨曦和追风的谈话,不想把自己也送进来了。雪儿听到铁牛的遭遇一面眼泪汪汪的安慰,可是又掩饰不住乐得前仰后合。铁牛被雪儿气的黑脸憋成了紫茄子。吵闹过后,众人的目光集中在李世均的身上,因为只有他知道那让人不择手段获得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李世均告诉众人,他只知道家里的那个东西是当年妻子的嫁妆,是一个精致的梳妆匣。妻子临终前也没告诉他里面到底是什么,只是嘱咐他将来要把这东西赠给有德之君。李世均讲这一切的时侯并没有回避李墨曦和白任飞,如果妻子所言属实,凡人定与此宝无缘的。雪儿听着爹爹的讲述,想着娘的临终遗愿,又仿佛听到到转世前渡她那位老者慈爱的声音“她可以造福一方”有那么一瞬间,自己一阵难过,冥冥中的注定,我出现在这里,如果都是命运安排好的,我的努力又何必,既然都是沿着既定的轨迹行走,为什么要给我那么多理由快乐和哭泣。人有几类,一类明,一类痴,一类清,一类贪,一类苦,一类善。彷徨了许久,不知自己灵魂的归宿,已过一世,等过余生,直面生死,看透了世人的不惑。雪儿忽然想人也许经历过了死亡才会放弃无谓的执着。蓦然间,雪儿发现李墨曦在看着她,浓密的眉毛,漆黑的眸子镶嵌在若有所思那张脸上,不知为什么,雪儿觉得他在看另一个人,这种感觉瞬间而没(mo)。再看李墨曦那种眼神也消失了。现在雪儿唯一好奇的是李墨曦打算怎么处置这些人。还有。。。。。。。。。。。那件宝。 凤凰涅槃 秋日的骄阳似火,炽烈的看着茶馆内外的人们,白任飞擦擦额头上的汗珠,无可奈何的看着屋中忙碌的李世均,他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没偷到他家的东西了,因为连藏的主人都找不到更别提初来乍到的贼了。虽然李墨曦不再和他计较,为了防止毒发难捱,他也跟来了,可是现在知道后悔也晚了。雪儿不明白为什么李世均一眼就认定李墨曦就是娘口中的那位明主,非要把宝贝交给他,想想也好,这烫手的山芋让自己家宅难安。物有所值才叫宝,平安快乐健康才是无价之宝。雪儿看着父亲满头大汗的寻找,又好笑又好气,笑父亲和小孩一样,虽然自己也是小孩,气的娘留下的传家之宝居然忘记了所在。正想着,屋里传来了爹爹的欢呼,“找到了”。李墨曦等人鱼贯而入,雪儿接过母亲留下来的礼物,紫檀香的匣子长一尺三寸,宽半尺,高半尺。外套着象牙的套子,镂空的花纹精美细致。就连折页这么细小的地方都透着工匠的精心与浪漫。那是两只蝴蝶,两只墨色的蝴蝶,翅膀上的图案金丝绣成,随着匣盖的开关一张一合。盒盖打开,满屋飘香,令人神清气爽。奇怪的是盒子里只孤零零的卧着一把梳子,一把样式不能再普通的象牙梳子。众人瞠目结舌,李墨曦目中微露失望之色,这样的眸光如流星般一闪而过,无人能捕捉。此时的雪儿深深的陶醉在自己的世界里,她完完全全被妆奁底的图腾所吸引了,那是一幅凤凰涅槃图,在烈火中沐浴,在灰烬中重生,纵有义无反顾的牺牲,却收集着世间不快和痛恨共赴火中,洗净怨恨,浴火重生,其羽更丰,其音更清,其神更髓。雪儿轻抚着火中凤凰的翅膀,似乎更能理解凤凰那重生的希望。她又被那两只墨蝶吸引住了,如葱指尖游走在蝴蝶的翅膀之间,心和蝴蝶的翅膀共同飞翔。指尖一阵冰凉,那是来自李墨曦指尖的温度,只有寂寞的人才会手脚冰凉,冰冷的无助,冰冷的彷徨。白任飞的的话语打断了二人的目光碰撞,“我要找的东西是一幅藏宝图,不是这个”李世均说是有一幅奇怪的图,黑色缎面上绣着些奇怪的图案,他认为是避邪之物,所以挂在床头了当幔帐了。雪儿今天才发现她这个宝贝爹爹这么可爱。 晌午时的秋日让人闷热的透不过气,过午十分几朵浮云遮住了炽热的太阳,阳光透过云层,丝丝金光撒向茶馆,也为云彩上镶嵌上了金边。厚厚的云层竟有些透明。透明的让阳光洒在那黑色缎布上,映射出夺目的光彩。画卷上的图腾很奇怪,分成十二部分,每个部分内容都和神鸟怪兽有关,仿佛在举行什么祭祀仪式。雪儿转身对李墨曦道:宝物赠明主,至于王爷是否和宝藏有缘,就要看王爷您自身的造化了,小女家门不幸皆由此物而起,恳请王爷赦我家人无罪,护您子民周全。”追风赞叹,一席话免了她爹的罪名,求得王爷庇护,免得落入他人之手,这番话说的是天衣无缝滴水不露。李墨曦冰冷脸上不见半点内容,这让雪儿很郁闷,和一个没有表情的人说话,和对着一个木桩有什么区别,李墨曦吩咐追风:“把李世均带来我有话问他” 无奈之举 雪儿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李世均不见了,莫名的一阵心慌,便随追风一同出屋寻找,更让雪儿着急的是白任飞也不见了,雪儿担心的不知道埋怨谁好,铁牛太笨,追风和其他侍卫都只会关心他们王爷的安危,所以跟本没放在心上。雪儿铁牛四处寻遍了也未见白任飞和父亲的下落。雪儿料定是凶多吉少,看来此事唯有去求那位三王爷了。 深秋竹林风瑟瑟的吹着,夹带着竹子的清香并着几声湖中蛙鸣一同吹进了茶馆,桌上的松子油灯燃冒着青烟,火焰愤怒而又焦急的跳动着,雪儿和铁牛双双跪在李墨曦面前,他们已经跪了两个时辰了。李墨曦喝茶他们跪着,李墨曦吃饭他们跪着,李墨曦打盹他们还跪着。执着是可怕的,它是用近乎自残的方式还书写它的坚定。李墨曦把他那件梅花斗篷散披在身上,走到雪儿面前:“你求本王什么,救你父亲?”雪儿摇摇头:“王爷千金之躯,岂能为一草民寻父呢,雪儿知道王爷是不屑做也不会做的”“那你要求什么”“只求王爷和民女做一笔您只赚不赔的交易”“我只赚不赔你又何必求我做呢”“王爷金枝玉叶,民女不求,王爷连知道这笔买卖的兴趣都没有”。李墨曦领教过这女孩儿的牙尖嘴利,虽然她说的话句句顶撞,却没有惹恼他。“那你告诉本王交易的内容是什么”雪儿挺了挺腰板:“我愿意帮助王爷得到图中宝藏,也愿助王爷实现心中所想。”李墨曦用无人敢对视的目光盯着雪儿,目中的寒霜冷冽如刀,雪儿却毫不畏惧的迎上了那双冰冷的眼睛“你怎么向本王证明你有这本事?”“王爷一试便知”一刻过后,雪儿开始在厨房里忙活。李墨曦给她出的题目是他最想做的,当下该做的,和立刻应做的,但是答案必须用菜肴来回答。半个时辰后雪儿把菜布满一桌:羊肉附子生姜汤,南瓜冰糖海马煲,虾仁火锅这是三道主菜,周围点缀绿叶蔬菜。李墨曦吃罢后吩咐追风“发信号,让无影来见我”。铁牛悄悄问雪儿答案,雪儿信笔写下答案:子赴江山(子附姜膻)韬光养晦招兵买马(冰糖海马都在南瓜的隐藏下)救人(仁)出油锅。 夜静的让人窒息,连湖畔蛙鸣声都窒息在这静默的夜里。,雪儿蜷缩在院子里,他在等无影的消息,她知道无影有消息会直接报给李墨曦,所以她在李墨曦门口等着,她不想再让李世均失去,一直以来爹爹一直在失去,失去功名,失去娘亲,现在恐怕要失去性命。也许自己的这次的相救注定自己此生不再风平浪静,但是她要阻止,纵然这是命运,她也要上天的决定推迟。蓦然觉得身上一暖,回头追风已经坐在了她的旁边,他把自己的衣服给雪儿披上,让雪儿觉得他这个英俊冷漠的躯壳里面有一颗柔软的心。追风告诉雪儿其实他们王爷本意也要帮助他们父女的,他只是不擅表达,和你打这个赌他只是好奇她的聪明程度。雪儿一笑,就凭这点,我一定要助他完成大业,追风目露赞许之色,他笑问:“你比我们聪明多少?”雪儿仰望星空,叹道:宿命,以后你就会比较出来的。”言罢把头深深的埋在胸前,不再发一语,和沉默的夜溶为一体。 放弃曾经 人往往用户祈祷的方式来表达自己对等待结果的希望,等待的过程是煎熬的,等待的理由是无奈的。人们对结果的渴求往往忽略了过程的坎坷与精彩。这一日,雪儿无助的等待终于有了消息,李墨曦的几大侍卫各有所长,追风擅行,无影擅隐,踏浪擅水,一刀擅戮。这次的任务就是无影执行的,无名无姓,无神无形,无影也许路边的甲乙丙丁,隐于市集,寻找蛛丝马迹。不出所料,无影任务完成的非常出色,他不但不着痕迹的救出了李世均,也查明了那群别有目的的人的来历。当然这些机密是不可能让雪儿知道的。 李世均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形,精神恍惚身中奇毒,痛苦不堪。回来后雪儿整日侍奉左右,李世均外伤虽愈但毒性还是未解,每日毒发都被折磨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最难办的追风特别交待,目前对手强大,绝对不可对外泄露李世均被救的消息,现在打草惊蛇不是时候。其实那日雪儿与李墨曦打赌李墨曦根本没放在心上,他也很承认雪儿很聪慧,但是相信一个十岁的小女孩有宰相之才仅这点试探是不够的。可是从现在的形式看不得不带走他们父女了。为了避免走漏风声只有把他们亲自转移。当李墨曦做这个决定的时候无来由的心里泛起丝丝的欢喜,那个女孩真的很讨人喜欢。雪儿连日为李世均的病担忧,别无办法,只得任由他们摆布。李世均被救回来的消息雪儿连铁牛都没告诉,因为对铁牛这样的单纯的孩子来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况且铁牛有投军的打算,雪儿也不想他为此耽误前程。 茶馆一夜之间化为灰烬,小城流传雪儿在那场大火中丧命。雪儿目睹着火焰把自己曾经生活的一切都吞噬,沉默的看着铁牛的哭喊,看着他不顾性命冲进火中,雪儿的心碎了,人的一生,能有几人愿意陪你生,替你死的人呢。混杂着泪水,雪儿一遍一遍的说着对不起,仿佛每说一遍就能减轻一点她的愧疚与无奈。李墨曦蹲下身,轻轻的把雪儿拢在怀里,同样的无助他也体会过,想不到世上还有和自己相似的人。追风等人惊讶的嘴都合不上了,雪儿也愣住了忘记了哭泣,李墨曦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失态,尴尬的起身,脸上的转瞬的温柔不留一点痕迹的消失、了,又恢复了平日的淡漠与冰冷。次日一行人起身赶往帝都,李世均的病时好时坏,雪儿有时在车上照顾,有时下车随队伍步行,暂时忘却父亲病痛烦恼,享受金秋时节收获的景色。一路上雪儿时而“追风戏蝶”,时而“拈花惹草”雪儿偶尔还唱歌给同行的人听,雪儿教他们唱《霸王别姬》,雪儿给他们唱自己儿时的童谣,不出几天,一行人都喜欢上了这个懂事又调皮的女孩子,她就像缕阳光,把他们本来枯燥的生活装点得金光闪闪,只有李墨曦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自从上次大火之后李墨曦就再没和雪儿说一句话。雪儿有时候怀疑他上次大火时候的温柔是幻觉,自己暗暗提醒自己离这个王爷还是远点好。正想着,队伍停了下来,雪儿好奇便尾巴似的跟着追风一看究竟。 献计献策 时至深秋,偶然一阵秋风吹过,卷起地上的残叶随风飘舞,那纷纷片片而落的金黄,分不清是的还是被风卷起的。 两山隘口,一条官道笔直的通向远方,山上的枫叶经过秋霜洗礼过,火红的更妖艳了了。队伍停步不前的原因是因为路口被几块巨石挡了个严严实实。 追风欲向李墨曦冰雹改道而行被雪儿拦住了。雪儿看追风疑惑,雪儿条条是道的讲出了理由: 一 巨石形状棱角分明,如果非外力推动,不可能自然的滚落在这里。二 这里既无发山洪的痕迹,又无地震 的痕迹,而且石头旁边的泥土都是新的,证明石头刚被移动到这里不久。由此可见有人想阻止我们走这条路,雪儿又说:“如果不出我所料,就近应该还有一条路通往帝都。”追风点头肯定了雪儿的猜测,但忠诚的老实的他还是认为此事李墨曦来定夺合适。李墨曦此时正在他们身后不远的地方沉思着,雪儿一番话一字不差的都落入了他的耳中。一个人对另外一 个人的认可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一个人对一个人的否定需要一的只是一瞬间,李墨曦一直想忽略掉这个女孩的智慧,可是现实让他一点一点的否定了自己的判断和情感。李墨曦幽深的眸子又添一抹忧郁,嘴角微微泛起一丝笑容,用雪儿的话说不知那笑是微笑还是冷笑,他对追风命令道:既是如此,怎样处置你让她斟酌决定,我不参与。讶异的不止是追风,更吃惊的是雪儿,雪儿差点冲过去对李墨曦破口大骂,有这么不靠谱当王爷的吗。 追风说移动这些巨石无法办到,走此路恐怕不可行,我们也只有改道仙松岭了(现在所在的路口是枫叶口)雪儿否定了他的想法说:“把敌人认为不可能的事情实现,我们就赢了”不可思议频繁出现的时候就是见怪不怪了 。追风不再讶异雪儿的想法,而是把心思放在了这不可能实现的事情上。在同一点上追风和雪儿达成共识,那就是有人想拖延他们的行程,就此改道仙松岭要耽误一个月的时间,他们这些人把眼前这堆小山一样的碎石挪完至少需要两个月。他们此行高手如云,半路截杀实为下策,万一被抓活的则前功尽弃。雪儿坐在地上苦思冥想了半天,她仔细打量堵在山口这些巨石,她先安排人试探了一下,这些巨石看似凌乱,实则被堆的整齐实诚,轻易无法撼动。 最后雪儿决定用动滑轮原理把这群人都搬过去。 雪儿决定造两组滑轮组,每个动滑轮能省一半力 ,雪儿设计一组滑轮架上设置了四个动滑轮,所以只需要提供十六分之一的力量就可以提起重物了。动滑轮架在地下 ,另一组定滑轮固定在乱石堆上。 按照雪儿的吩咐所有的士兵当起了木匠,就地取材,按照雪儿画的图纸,很快造好了雪儿所说的“力架” 。 造的时候,打磨光滑的轮子是最重要的,当追风把她带到负责轮子人面前的时候,雪儿的心就放下了,只见刀光闪闪,迅如闪电,只闻风声,不见人动。雪儿认真的感叹道: “这刀功,不去当切菜大厨切菜可惜了” 一句话把追风憋成了内伤,追风强忍着笑说“他就是一刀” 往事不堪回首 追风话音未落,只见刀光一闪,雪儿身后的一课碗口粗的枫树被齐口砍断,吓的雪儿一缩脖子,追风又解释到叫一刀的原因是他从不轻易出手,出手则一刀毙命。此人从不与人交往,只听王爷一人吩咐。雪儿细打量一刀,和自己想象的一样,李墨曦身边的人都像是选美挑出来似的。他比追风少些随和,比无影少些低调,雪儿在他眼中只能看到不羁还有隐约仇恨。最醒目的是他左眼和鼻梁间那道疤。那道痕迹淡淡的轻轻的,雪儿总觉得它在讲述着什么。雪儿觉得自己如果想下去也许会猜到些什么,可是当她抬头看到走进枫林的李墨曦的时候,思考被硬生生的打断了。毕竟雪儿前世生活在新社会,还没有习惯等级制度下的礼仪规矩。这让雪儿觉得和李墨曦相处很别扭,她倒喜欢和追风等“下人”在一起自在些。李墨曦嘴边还挂着那蒙娜丽莎似的微笑,看来心情不错,他溜达到追风的身后,阴阳怪气的说(至少雪儿是这么觉得的):“你何时这么有空陪个丫头四处逛”追风脸一红告诺退下了。让雪儿奇怪的是一刀还是一言不发打磨着木头。李墨曦笑容依旧魅惑,轻轻的对一刀说:“记住你对我的承诺。”一刀依旧一言不发,仍然在专注的打磨木头。李墨曦腾身而起,似一孤雁冲天,又似仙鹤展翅,雪儿欣赏的如痴如醉,暗暗赞叹,可是脸上的笑容停留没过三秒就僵住了,因为李墨曦也把她提溜起来了,以极快的速度在树尖行走。雪儿忽然间想起以前看过苍鹰衔兔的画面。俯瞰脚下风景如画,作为猎物的她一点都没有赏景的心情和喜悦。他们在一处湖边停了下来。落日的余晖撒向湖面泛起了淡淡的金黄,水面上偶尔落下的枫叶像小船一样的漂泊着,说不出的忧伤和寂寞。李墨曦还是一言不发,一招蜻蜓点水落在湖面,宝剑出鞘,腾躲闪转,与鹜齐飞,与鹤同眠。雪儿呆呆的看着水中的俊影,无奈使然,李墨曦舞的彷徨,舞的辛酸,雪儿猜也许他眼角有泪,是否落下,知道的只有湖面。那一日,李墨曦对雪儿说了很多,李墨曦的母亲本是皇后,被人陷害落入冷宫八年,冷宫的日子让年幼的他学会了冷漠和无情,一刀的母亲湘兰和李墨曦的母亲本在后宫情同姐妹,深宫的寂寞让湘妃与侍卫有染,事情败露湘妃为了保全她们的孩子,唆使奸夫指认皇后为淫妇。皇上念及夫妻情分,只把他们母子打入冷宫。九岁那年冷宫烧起无名大火,就在起火的前一日,他们母子的冤情昭雪,皇上次日要再举行封后大典,为了表达自己悔意皇上要亲自来冷宫迎皇后入朝。可是不幸总会在人沉浸在幸福中的时候突然降临。湘妃见事情败露悬梁自尽,皇上要杀一刀被李墨曦救下来因为母亲临终顿悟:万念俱焚已无恨,何须执念未亡人。他和一刀都在情与恨的矛盾中长大的。所以两人都是充满矛盾的人。这是雪儿给他们的评价。不知不觉得夜深了,枫林里传来了寻找他们的声音。雪儿兴高采烈的猜到:“他们一定完工了”可是一回头哪里还有李墨曦的影子,气得雪儿把李世王朝的列祖列宗问候了个遍 芙蓉帐暖度春宵 时至初冬,皇城,后妃宫中,菱花镜前女子面若桃花,口含丹珠,眉若新月,杏目含情,雪白酥胸半遮半裸,玲珑香肩光滑如丝诱惑如斯。香炉里奇香袅袅,女子黑瀑布似的长发不梳发髻,散在背后。红色暖纱轻舞,拨弄着细密的珠帘。发出悦耳的撞击声。珠帘外白衣男子邪魅妖娆。女子朱唇轻启:“事情都办妥了吗”“回德妃娘娘,我已经安排人把李墨曦的回京之路阻断。他们只能绕路而行,等他们回来黄花菜都凉了。”女子细眉一挑“真是万无一失?可别出什么岔子,对你,我有一百个不放心”一条玉带卷住摇摆的珠帘,颗颗珍珠应声坠地。如颗颗星星撒落银河,男子长臂揽女子入怀,任由女子雪白柔软的手缓缓的抚着男人的胸口。“美人,这颗心都是为你而跳的”女子娇嗔,暖帐落下,春光无限。红纱帐内传来断断续续的呻吟声“他还有几日可活”女子娇喘“没几天了。御医说药引若十日内能到便还有救,十天之后我们准备国丧大礼,准备新皇登基即可,李墨曦他们现在就是飞也飞不回来。”轻微的擦响从窗外传来,应该是某位妃子的“猫”夜里贪玩,男子如是说,熟睡的世界也许只有它最精神吧。午夜时分,一乘轻骑叫开城门绝尘而去。 李墨曦策马而行,离开枫树口已经两个月了,从秋天走到了冬天。送走秋风迎来瑞雪,亏得雪儿多了心眼,建议李墨曦命一队人改道仙松岭按照敌人的设计的路线走。另外一行人乔装改扮而行,否则他们怎能已到皇城脚下还神不知鬼不觉。无影的消息让众人很忧心,城中都已被德妃和太子的人控制着,若直接叫城,恐有埋伏。若攻城不仅要背谋反叛逆的罪名而且仅凭这几百人不够给守军当箭靶子的。军帐内众部将争论不休,有视死如归主张强攻的,有直接要城下叫城的。追风站在靠门边的位置,他看着一群乌鸦争论觉得很无聊,他只等李墨曦的命令,一张纸条从门缝进来递到他的手上,上书十个大字: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追风豁然开朗,惊喜的不觉大声念出:“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瞬间帐篷内的时间凝固了,凝固的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紧接着下一个争论的话题就是如何潜入城去和人选问题了。看着众人的面红耳赤追风只觉得后脖子根发凉,果然李墨曦鹰一样目光正耐人寻味的打量着自己,颔首道“王爷,请吩咐”李墨曦打量着追风藏着纸条的手,冷声说:既然你想出的计划,就由你来执行吧,能想出这样计划的人必然也能有行动的方案。”追风领命退下,满脸愁云,不是自己怕死,愁的是怕坏了大事。转身又琢磨李墨曦对他说的话:“能能想出这样计划的人必然也能有行动的方案。”追风一拍脑袋,去问问那个鬼丫头。 星星点灯 黑暗,又是黑暗,天坒皇帝孤独的躺在成乾宫,纵然心中能纵横千军万马,现在自己连呼喊的力气都没有,视力范围之内的一切都在被很暗吞噬着,一点一点的蚕食着,那无边的黑暗也在一寸一寸的将他包围,一点一点窒息。一次一次的和黑暗交手,每次都力不从心的败下阵来,那强大的气场无穷无尽无休无止。他决定放弃抵抗,因为已然绝望,可是就在最后刹那,他看见了星光,不止一颗,那奇异的星光让他又燃起了生命之火。那一晚皇城的人看到有一颗星落在了后花园,又看到一颗星从成乾宫熠熠升起,观者虔诚的跪了一地,追风在孔明灯上微微有些得意,被人当神来崇拜的感觉还是很爽的。德妃次日清晨才发现奄奄一息的皇帝和昨晚的奇异的星星一起飞了。奇怪的是连太子也随风而去了。被愤怒冲昏心智的她平静了好久才安静下来,当然成乾宫中的当值宫女太监一起有伴赴黄泉去了,没错,这又是雪儿的杰作,不费一兵一卒把皇帝救出皇宫。当然细心的追风顺便“捎”了位御医出来。雪儿带人一共造了几百个孔明灯,只有一盏是能载人的。因为只有一颗飞向皇城那么人们的目光都会集中在那颗身上,恐怕难有机会,雪儿和追风商量而成布成这样一个迷魂阵把皇上从宫中偷出来了。 当李墨曦看到父亲那一刻,有那么一瞬在感叹曾经强大的君王现在是如此的不堪一击,生于皇家有太多的身不由己,习惯了在父亲面前小心翼翼,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也会如此需要自己。而他却只能看着自己的至亲受苦却无能为力,还必须这样苦苦的隐藏自己。这时传来一声悦耳的童音“您如果想哭的话,就悄悄流会泪吧”一方干净的帕子递在面前,手帕干干净净的角落里躺着一对假寐的蝴蝶。李墨曦脸上恢复了冰冷神色,手腕一抖,两只蝴蝶落地。雪儿听见了心碎的声音,不知是自己的,还是李墨曦的,抑或是床上那位父亲的。李墨曦抽身离开,雪儿把端来的药一口一口的送入皇帝口中。喂到一半传来了隔壁一声高一声低的对话,高的是追风,低的是御医,御医说皇帝病入心智,即使命保住了,只能用李墨曦带回来的天山雪莲护住心脉,维持一息尚存,如若让皇上恢复心智除非出现奇迹。雪儿想也许御医早就告诉李墨曦结果了吧,雪儿拉住天坒皇帝的手,轻声道:醒来吧,不是因为您是一个君王,而是一个从未给过子女慈爱的父亲,您要把所欠的关怀弥补回来,您要化解一股怨气,也要让一些人放下仇恨。雪儿眼前闪过一刀那双充满矛盾的眼睛,也相信那双眼睛不止一次在这间房间出现过。”雪儿轻叹:不养儿不知父母恩呀,他又想起李世均最近病情起起落落,他忽然想起李墨曦的手中的天山雪莲,他要问问御医那天山雪莲是不是也能治疗父亲的病,心里不禁雀跃起来,又想起李墨曦那阴晴不定的脸又失落了起来。 虐君救主 天空阴霾的吓人似乎在酝酿着一场大雪,像一张阴谋家的脸,北风刀一样的割在人们的脸上却更添每个士兵脸上一抹坚毅的神色。李墨曦看着忙着给两个病人端汤煎药的雪儿眉头微皱转身吩咐追风道:“再多寻几个大夫过来伺候着。”追风领命去安迎头正遇到这两天神智不清的李世均,李世均自从到了城外病愈发严重,性情大变,常常疯疯癫癫的四处寻酒喝只是一文弱书生,醉酒后天不怕地不怕若不是雪儿看着,有一次差点死在一刀的刀下,就因为李世均浑浑噩噩的吐了一刀一身,追风第一次看到一刀这么淡薄的人生那么大的气若不是自己帮忙拦着,也许李世均就没命了。要是追风知道后来李世均惹的祸就不这么大惊小怪了。 雪花纷纷扬扬的飘洒,落在了士兵们的脸上,盖在了追风的头上,挂在了李墨曦的睫毛上,抓在了雪儿的手里,下雪的天空很美,暂时扫去了几天来人们心里的阴翳让人心情大好,好心情还没享受够,御医的出现打破了眼前的美景,雪儿见他喘的上气不接下气忙扶住他,帮他擦擦都挂在了花白胡子上的汗珠御医顾不得这些喘了好一会才说:“皇上,不好了”话未落地眼前除了扶着她的雪儿已经空无一人,可怜的老头又得拼着老命往回跑。雪儿和老御医到皇上卧房门口的时候见李墨曦追风等人都呆在门口了,雪儿第一次见到这些人有这么丰富的表情,甚至一刀都在这些人之列。雪儿好奇的往屋里一探头,也惊的比不上嘴巴。天坒皇帝斜靠着床头已经醒来,旁边睡着满身酒气的李世均,令人费解的是两人嘴角都粘满血迹,地上一只活着的蟾蜍正在悼念它老公一条腿举行悼念仪式,那蛤蟆哭的真是呼天抢地啊,雪儿再一看旁边还有参加追悼会的,蜈蚣几只蚯蚓若干段,但是也不排除它们也在悼念同伴的嫌疑。李墨曦怒吼一声“御医”。老御医吓的连忙跪倒,那么大的年纪了吓的鼻涕眼泪一起下来求饶道:王爷饶命,小的煎个药的功夫,回来就看见李相公在给皇上灌酒,也不知他从哪里套弄的这些东西就往陛下口中塞,小的拦也拦不住啊”。李墨曦一言不发,雪儿知道他一言不发是最可怕的征兆,雪儿知道父亲死罪是难逃了,怎么办,雪儿不知道该向谁去问这个问题,难不成自己能从这些高手面前把自己和父亲变没吗。李墨曦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追风,把,李世均,拿下”雪儿欣喜的听到是“拿下”两个字,而不是“立斩”。雪儿转头看到已经醒来的皇帝,高兴的一拍脑袋,解铃还许系铃人,只有皇帝能救我爹了。想罢拽着御医冲进屋里挡在了李世均的面前。 雪儿不服气的说:“我父亲用我家的独家秘方把皇上救醒了,为何非但无功反而有过了?”众人这才发现皇上虽然不能动弹但是是清醒着的。平日里雪儿人缘不错,其他人纷纷求情。可是雪儿错算了一步,因为李墨曦不是想象中那么好骗,李墨曦此时不在盛怒,换成那迷死人的神秘微笑指着一地的动物尸体堆她说:“你说这是你的家传秘方,那么这些药可有医理可循”他故意把药字咬的很重,雪儿咬了咬牙回答说:蜈蚣,蟾蜍都是解毒良药,而且蚯蚓有活血之功效,加上酒性升发活血,让药运行至血脉各处,从而打通瘀滞血堵,才让皇上醒了过来。”雪儿也故意把醒字说的很重。李墨曦笑容不减,“好吧,如果你用你们家的祖传秘方能让皇上痊愈我便赦免你们父女的罪,不然。。。。”李墨曦示意一刀,一刀随时都有出手的可能。雪儿踉跄了两步,心说完了:“看来得当蛤蟆他老公陪葬了。” 转危为安 雪后天空纯净的让人着迷,挂着雪球的松柏少了几分英气多了几许俏皮,让雪儿想起节日里的圣诞树。李墨曦给她三天时间让他治愈皇上的病,众士兵都惋惜的摇头可谁都无能为力,犯下如此大罪能多活这几天已经是上天恩赐了。追风将梅花披风给望着远方发呆的李墨曦批上,关怀的说:“王爷,小心着凉”李墨曦依旧注视着远方,追风望望,除了白雪皑皑的松林,天空中有两只捕食的老鹰在盘旋着,追风无法判断李墨曦目光里的内容是什么,是那一棵百年古松,或者是狩猎的苍鹰,追风知道那眼神更可能是空洞的。追风张了张嘴,终还是没说出口,自己主子决定的事情任谁左右都是无法改变的,无论那个理由是多么的近力近情,转身的霎那李墨曦的声音从身后响起:“不为她说点什么吗?”追风一愣,但是没有停下离开的脚步,“王爷信她,我也信她”多年的默契让两人心照不宣亦无法宣泄那份朦胧的情感,这样的感受压抑在他们心里而彼此眼中他们看到了自己,反而有些惺惺相惜。李墨曦自嘲的一笑,他在相信什么呢,信她的聪明能把父皇治好,还是信她能有足够的办法不着痕迹不留把柄的逃跑,照理说现在的情景是可以进城了,皇城中没有传出一点皇上太子失踪的消息,无影回禀太师府派出大批的人马暗中寻找欲把他们暗中消灭在城外。如果马上进京可以化解一切危险,而他所面临的就是必须亲手处死他们父女俩以明志。这样的形势任谁都会选择进城,可是就是没有办法做出这个决定,希望三天让她有足够的时间逃的很远。 半夜,三更,桐油灯发出微弱的光芒,影子印在擦的油光可鉴的八仙桌上,雪儿不可思议的看着闯进来的一刀,他脸上的刀疤在微弱的光亮下却异常明显,“离开这里”“不”“必须离开”“不可能” “不走我杀了你们”“随便”雪儿终于明白白天追风“误把”天山雪莲给父亲吃了,自己枕头底下多出来的银两和点心。雪儿淡然一笑:“生死我比任何人看的都要轻,我被一个世界抛弃,活在当下的真实的梦里,活着很难,死却轻而易举,我不想为了独自苟活而选择逃避,你们认为你们的怜悯很高尚吗,这种高尚会让人一辈子活在你们高尚的阴影里,给一个没有乞讨的人施舍是在践踏他的尊严。”李墨曦和追风在暗中听着一字不落,李墨曦飞身离开,看不清表情他也从来没有过什么表情,依旧那么平静冰冷。次日清晨老御医的大呼小叫惊醒了每一个人,人们不约而同的聚集在皇上寝帐门前。这次不同的是雪儿累的趴在床边睡着了,那小小的身子蜷缩着睡的很沉,那身影悲伤而落寞让人心疼。桌子上雪白绢帕上的点点血迹触目惊心,更让人吃惊的是皇上的头上神聪穴到悬厘穴连线之间被刺五针。不待众人发话,御医冲到众人面前把雪儿摇醒,老泪纵横:“这孩子,你罪过大了,前一日你父亲给皇上吃毒虫,今日你在皇上头上动针,你犯的罪过就是死十回也还不起呀。雪儿迷迷糊糊的看着老大夫如唐僧一般唠叨个不停,她漠然的看着老头的花白胡子一上一下的律动,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您先别急,王爷都把那么贵的天山雪莲给我爹吃了,我不会拿皇上的性命开玩笑的”雪儿问完时辰,将针一一拔出,又取一针直刺皇上人中穴,皇上一口污血吐出,竟然清醒了过来,而且还恢复了神智。精神好了很多,雪儿又吩咐太医每日刺皇上百会、廉泉、天突及患侧肩髃、肩髎、曲池、合谷、环跳、风市、阳陵泉、太溪、昆仑、太冲等穴,帮助肢体知觉恢复。众人都松了一口气,只有李墨曦拾起桌子上的有血迹的白绢,冷冷的问“这血迹是谁的?” 用血浇灌的曼珠沙华 倚空高槛冷无尘,往事闲徵梦欲分。翠色本宜霜后见,寒声偏向月中闻。啼猿想带苍山雨,归鹤应和紫府云。莫向东园竞桃李,春光还是不容君。晨曦中老松下一方血帕随风飘舞,帕上两只墨蝶翻飞着,那是雪儿照着娘留下妆奁上的样子绣的。李墨曦迎风而立,那方血帕似两团火焰在他眼中跳动着,挂着血帕的老松似乎也被这团火焰点燃,烧起熊熊大火。雪儿很奇怪自己告诉李墨曦为了救皇上是她往自己身上一针一针的踅摸出来的穴位力度和方法,李墨曦的表情让她很诧异,那一闪而过的不是欣喜,不是惊奇,雪儿真怀疑是自己花了眼,那眼神更像心疼,怜惜的心疼。雪儿本在松树下划拉一首不知道从哪看来的诗,没想到李墨曦也来此踏雪赏松,这样遇见让雪儿措手不及,对李墨曦她总觉得无话可说。雪儿看李墨曦眼中的火焰越烧越旺,心下不安,起身告退。没走几步,一支箭直直的飞过来,雪儿听到了身体被穿透的声音。李墨曦一回眸间看见那娇小的身子直直的倒下去,鲜血一滴一滴的涌出来,落在雪地上邪魅的绽放着。李墨曦清楚的意识到那一箭是射向自己的,雪上无痕,林中无人,武功高到躲过追风李墨曦。追风抱起雪儿,李墨曦毫不犹豫的接过来,血染红了他的梅花披风都没发现,雪儿趴在他耳边轻轻的说“只是巧合罢了”李墨曦将她向怀中搂紧一些“你还没有资格替我去死,本王命令你活着”雪儿却被眼前一朵接着以朵绽放的曼珠沙华迷住了双眼,自己的血液落一滴,那花就开一朵,很美,美的让人舍不得闭上眼睛,曼珠沙华,彼岸花,黄泉路上最后唤起灵魂的回忆的花,雪儿想多看几眼她开放的瞬间,可是却偏偏的倦的不行,因为这怀抱实在是太温暖了。温暖的让人一直想沉睡下去。 雪儿昏迷了七天七夜,雪儿醒来的时候眼前的景象吓了她一跳,十多双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她,看着她灵动的双眼,几十名宫女太监和五六位老御医抱头痛哭,雪儿莫名其妙终于拉住一个哭的梨花带雨宫女问道:“我吓着你们了吗,怎么我醒了你们和哭丧似的”一句话又把这些人吓的硬生生的止住了哭声,宫女抽噎着说:“三王爷说,你是救驾的功臣,如果你醒不过来,我们这一屋子伺候您的人都要陪葬。”看着宫女认真的摸样,雪儿哭笑不得,人最大悲哀莫不是自己无法决定自己的命运吧,连死这么大的事还得别人做主。雪儿养病期间,后宫妃子都来探望了,甚至太后都金身亲临,雪儿知道她们不是客气,更不是巴结,她们只是好奇是什么样的女孩子能救了皇家父子。雪儿觉得天天应付这些人无聊透了,追风一刀无影更可恶的是那个李墨曦连个鬼影子都看不到。这一日雪儿正在无聊,宫女回禀说德妃前来探望,雪儿觉得耳熟,终于想起了那个和太子有染的后妃,雪儿当下一惊,难道进城没有将他们一杆人等绳之于法吗,身边连个能打听消息的人都没有,自己该以怎样的角色和状态来面对这个蛇蝎女人呢。 红颜祸水 化解的不安和恐惧的最好办法就是面对它,了解它,剖析它,解决它。香炉里檀香袅袅,弥弥轻烟让雪儿看德妃的脸上飘渺的很,真是个美人,眉如墨画,口似桃花,人未言眼先笑,身未动发先摇。雪儿恭敬有礼,德妃仪态万方,一个灵动,一个妩媚,近如姐妹,各怀心思。德妃原名苏芯蕊是当朝宰相的独生女儿,十六岁进宫,进宫四年虽然深得皇上宠爱,却从未诞下一男半女,后来皇上病重,这让她为皇上诞一龙子的愿望落空了。看皇上病入膏肓为了自己身后着想,她决定放弃老树另发新芽攀附太子李墨筠。李墨筠本就是好色之徒本忌惮李墨曦的才能和名气,有了苏贵妃家族势力的帮助,自己又多了一条手臂扶持自己。此次李墨曦南巡苏贵妃借机游说他提早篡位,一心只在酒色之上的他听信了苏芯蕊的枕边之言,本就是太子的他对皇位迫不及待,按照宰相的谋略,一计一计的实施。不想半路杀出个小丫头搅局,不仅让李墨曦提早回到帝都,还让他有时间召集齐百万兵马救驾,把他这个太子打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当然这个时候宰相当然联络朝廷内部各派势力和皇上里应外合,老脸哭的鼻涕一把唾沫一把的,委屈自己忍辱负重是为保住皇上性命。李墨曦等人心知度明,老狐狸树大根深轻易动弹不得,加上皇上对他信任有加,要想把他这棵枝繁叶茂的大树连根拔除,是得费些时间松土的。就这样苏芯蕊保住了性命,依旧得帝宠享雨露。苏芯蕊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后,虽然有惊无险,生来好胜的她自然要来为难雪儿一番了。 “真是个美人胚子,将来也是个媚君诱主的货色”这是苏贵妃进来后在屋里转了三圈,又看了雪儿三圈说的唯一一句话,不问病,不虚寒,不问暖,满嘴的尖酸刻薄。雪儿不急不恼“谢谢娘娘吉言,民女日后能有这个福分的话定会忠心侍主,从一而终的。”无论是伺候雪儿的宫人还是伺候苏贵妃的宫人都听懂了此话的意思,后宫本是言语是非之地,她和太子那些苟且之事只是瞒着老皇帝一人而已,可是人人自危,无人敢提,今天雪儿这话,分明挑衅苏妃一女侍二主。身边的宫女太监不禁为这个小女孩捏了把汗。苏芯蕊本来勃然大怒。,长指甲扣入掌心,却发现自己没有发怒的借口,奇迹般的她居然暂时压下了这口气。她起身一步一步的逼近雪儿,附在她耳边恶狠狠的轻声说:“你会为你所作的付出代价”雪儿也轻轻的的说:“我付出的代价那得看拿别人失去什么的代价来交换。”苏贵妃已经气的发抖,雪儿连忙拉住苏贵妃的胳膊道歉:“娘娘恕罪,雪儿无意冒犯”苏芯蕊甩开雪儿的手,命人把礼物放下,怒气冲冲的走了。雪儿松了一口气,宫女春雨担心的对雪儿说道:“苏贵妃在此受了气,定不会善罢甘休的”雪儿无奈“该来的总会来,何必为了没有发生的困扰担忧呢,遇山开路,遇水搭桥就是了”这时有小太监禀报三王爷来见,多嘴的小太监还说三王爷手中拿了幅奇怪的画。雪儿调皮的冲春雨一笑,春雨姐姐,你看该来的来了吧。 湖心泪 呼啸北风如野狼嚎叫,一阵一阵拍打着窗棂,室内阵阵寒气逼人,虽然加了了几个暖炉仍然抵御不了这透骨的寒意,守夜的宫女不时的悄悄跺跺脚。李墨曦一如既往的沉默,雪儿看他手中的藏宝图也就明白了几分,却也不道破,盈盈一礼“王爷深夜到访,不知有何贵干”李墨曦不慌不忙的把藏宝图展开低低的一声:“明知何必故问”雪儿调皮的一笑,不再耍嘴,认真的看起画来。黑色缎子打底,图案用户五色线绣成,全图共有十二个独立图腾,但是图腾整体的排列有些奇怪,按上下划分,第一排一个图案,第二排两个图案,第三牌三个图案,倒数第一排一个图案,倒数第二排两个图案,倒数第三排三个图案,这六排图案内容不同,整体分布成一个菱形,一个棱角不尖锐的菱形。雪儿回头看看紧锁双眉的李墨曦,雪儿细细的指尖在图上轻松的跳跃着,口中轻喃:“从上下看一二三三二一”李墨曦目光追随着稚嫩的指尖,停了一会补充道:“从左右看是一二三二一”雪儿顺着李墨曦的指点发现确实,中间的两排图案巧妙的结合在一起。所以从左右看又是一个一二三组合。可是但凭这点发现根本解决不了什么,雪儿前世喜欢一些奇怪图形的组合,雪儿本能的相信整体这样的一个图形组合是寻找宝藏之地的第一关。雪儿挠挠头询问李墨曦,王爷可知有这样特点的所在,李墨曦眉峰微蹙未有发现,追风上前拾起画布旋转几圈仔细看看,嘴里念叨着,“是不是换个角度看能发现什么”雪儿和李墨曦也认同他的办法,认真的看着追风把画布如斗牛士手里的红布一样转了一圈又一圈也没有什么发现。夜越深越凉,宫女春雨又烧了一炉炭送进屋来,来去匆匆夹杂了几股冷风窜入屋中,雪儿忍不住缩缩脖子,但看追风手中的画如起风的湖面波浪迭起,雪儿发出一声赞叹,真像一汪活水。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李墨曦瞬间眼前一亮,“是有这样的一个去处”追风欲开口问被雪儿拦住,雪儿捧了一碗茶送到李墨曦的手里,李墨曦用手指蘸着茶水在桌子上写下了“宝藏墨菱湖”写的很淡瞬间字迹已干,雪儿和追风已经尽收眼底。世人皆知墨菱湖有一座断桥,两处孤亭,三颗滴泪泉眼,湖水清澈见底,湖底布满了黑色的鹅卵石,所以从高鸟瞰墨菱湖,如一方盛满墨汁的不规则砚台,相传墨菱湖畔原来住着一对夫妇,丈夫唤做枫殇妻子名秋杨,夫妻恩爱,举案齐眉,丈夫为了考取功名每日勤奋苦读,妻子缝补洗晒贴补家用,日子过的俭朴却也平安,后枫殇的父亲过世,枫殇接母亲过来一同居住,枫母贾氏看不上家境普通的秋杨,每日要枫殇给她买华服美食,本是贫苦出身,却说自己吃不惯粗茶淡饭,逼得秋杨四处借债,后来家里穷的连给枫殇买墨的钱都没有,贾氏更劝儿子休了秋杨,凭着满腹才华和一表人才去富户人家入赘,天长日久枫殇居然听信了母亲的话写了一纸休书给秋杨。秋杨伤心欲绝,临别时秋杨拾起一把剪刀挖出自己的左眼恨道:夫妻一场,也曾朝思暮想,恨只恨这眼看不透世间炎凉错任薄幸人当情郎,又挖出右眼恨道:人生一遭,也历繁华萧条,恨只恨这眼看不穿欲望云烟错把青砖当琼瑶。她把双眼抛入墨菱池,剖开自己的心口,痛说:"眼已背叛,心亦蒙骗,即使如此一起去荡去污浊池水洗去沾染。就这样秋杨的双目和一颗心化作三颗泉眼,墨菱湖由此得名,传说喝过墨菱湖水的人就不会被假象所蒙蔽。心存真情的人在墨菱湖畔会不自觉流泪。雪儿从思绪中醒来的时候李墨曦追风已经离开了,不知什么时候自己亦泪流满面,前世的牵绊注定今生的纠缠,前世的回眸换得此生擦肩而过的缘,雪儿看着李墨曦落下的狐裘,莫非几世前自己就是那流泪的泉眼。 病由心生 一个软弱的女人受委屈后只会哭泣,一个恶毒的女人受委屈是不会轻易放弃的,所以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宁得罪男人,不得罪女人,尤其是心思恶毒的女人,苏芯蕊当然属于后者,自从被雪儿羞辱后一直无法平复心中恶气,不知损了自己德馨宫中的多少宝贝,也不知打骂了多少宫女太监,还是没有顺过这口气来。这一日苏芯蕊又因为一点小事大发脾气,近身宫女茹烟就哄她道:“娘娘,气大伤身,御花园中的梅花开了,不妨奴婢陪您去赏梅”苏芯蕊看到茹烟说话火气消了一半,茹烟是自己从娘家带来的丫鬟,和别人大是不同些。 御花园,梅树林,那些开了的,半开的,含苞待放的花朵在风中摇曳着,偶尔花瓣间挂着莹莹白雪,如少女含泪,夹杂着淡淡的忧伤的清香扑面而来。苏芯蕊抚摸着这些落泪的梅花,看着远处撒娇玩耍的小皇子公主们回忆自己也曾这样天真烂漫过。入宫以来被父亲当成权利的棋子摆布来摆布去,真正爱惜自己的人除了逝去的娘亲,就没有人再在乎过了。这些皇子公主的母妃们出身低下,将来却也身后无忧,而自己如果有个一儿半女何必这样苦闷的过日子,看着那些活泼的孩子,苏芯蕊又想到了那个救驾立功的雪儿,怎么也给不了人她是一个十岁小孩子的人,想着没发觉手心已经被指甲划出血丝,冷不防一个人重重的撞在了她身上,让她一个趔趄扶住旁边的梅枝才站稳。看向来人不怒反笑,正是苦苦抓不住把柄的雪儿。原来雪儿和苏芯蕊一样闻梅开为赏梅散心。又因李墨曦十分珍视他那件梅花斗篷,雪儿猜这梅林定是有故事的所在。这梅林果然名不虚传树姿千变万化,竟没有重样的,雪儿越看越高兴忘情的一路小跑,一棵一棵的看下去,竟然撞到了暗自惆怅苏芯蕊身上。春雨看到苏芯蕊暗道不妙,怎么惹到这么个躲还躲不及的主。春雨忙跪下道歉道:“娘娘恕罪,小姐不是故意的”茹烟责备说:“这是皇宫,不是自家花园,哪有这么不懂规矩乱冲乱撞的。”春雨吓的忙小鸡啄米似的磕头道歉,还不忘记拉下雪儿一起跪下。雪儿当然没被春雨拉动,前世在新社会的她当然受不了这种轻易下跪的行为,雪儿深深的施一大礼,“娘娘,对不起了,撞到您了”苏芯蕊完下腰笑意盈盈,可是那笑容让春雨不寒而栗。“就算救了皇上,也不能冲撞皇妃吧,在后宫里这可是死罪,我现在就命人把你乱棍打死是不会有人救你的”春雨急的眼泪都出来了,忙拽着雪儿说:“小祖宗,你快跪下来认错吧”雪儿回头看向苏芯蕊,“娘娘,我跪下来的话您能饶过我吗?”苏芯蕊又一阵冷笑:“那就看你这大病初愈的身体能不能挨过三十鞭子了” 梅花三弄 瑞雪溶花,红尘梦一笑,轻罗含羞,自在招摇,群仙共舞,别样妖娆,梅花傲雪而立,迎霜而骄,凡夫俗子,怎听得梅林中青鸟啼魂,美人弄箫,自有痴情者笑凡人看不穿世间情为何物,却叫人生死相许。苏芯蕊手中的皮鞭高高扬起,梅林里扑落落下一起一阵梅花雨,春雨不忍心的闭上了眼睛,骄横的鞭子狠狠的落在了一个结实的背上,备上厚厚的狐裘被抽出一条大口子,隐约能看到衣服里渗血的皮肤,雪儿回头一看竟然是李墨曦,雪儿清晰的听到了他温暖的胸膛传来的心跳声。李墨曦毫不犹豫的让鞭子落在了自己的背上,骤然的刺痛让他微微皱眉俊颜冰冷依旧言语扔没有半点温度,“本王的受的一鞭,可抵的起她的三十鞭”苏芯蕊面色微怔咬碎银牙恨恨的威胁道:“王爷的面子,岂敢不给不过不知道下次这丫头还有没有这个命等你来救她”“苏贵妃可以试试看”茹烟忙上前圆场,说些梅林清冷,娘娘体弱不应多受风寒,拉着苏芯蕊急急的离开了,看着苏芯蕊气急败坏的走了,春雨一阵欢呼。奇怪的是再看李墨曦人影也不见了。春雨对雪儿的崇拜更加五体投地了,让一个皇子挡鞭子,恐怕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一般的女人是想也不敢想的。雪儿呆呆的望着李墨曦离去的背影,伸手接住几片翩然而落的梅瓣,轻轻一呼,又四散飞去,雪儿问春雨:“你可知这梅林是何人所建”春雨只记得这里原是一个妃子的花园,这女子因好梅成痴,皇上赐号梅妃,从各地搜罗各色品种梅树让其打理,经年累月,梅林成了冬日的皇宫里一抹清丽的颜色,可是传说这梅妃后来失势,久郁成疾,两年前醉死在梅花树下,死前留书:不求锦衣玉椁葬离魂,但化尘土护梅林,所以这梅林又名梅花冢。不自觉间雪儿已泪流满面,她终于明白,李墨曦不是单纯的保护自己,是怕自己死在这里脏了这梅林。雪儿托着沉重的脚步走出梅林,任由泪水恣意的爬满脸庞,回头再望梅林依旧忧伤,一如忧伤的自己。回到自己住的幽竹园春雨又担心起来,以苏贵妃的个性不会善罢干休的,已她和她家里的实力,想杀一个雪儿和碾死蚂蚁一样容易。雪儿看着春雨这样着急取笑她道:“她不过是要我的命罢了,给她送去就是了,春雨姐姐不必如此心急的”春雨气的脸通红,“雪儿,自你来你待我如亲姐姐,我拿你当亲妹妹,你竟说出这样的混话。”雪儿忙赔笑:“春雨姐姐,我不过开个玩笑,别往心里去,自打入世来,多少人要取我性命,我都没给,我也不会轻易给这个苏贵妃的”春雨还气的腮帮子鼓鼓的,雪儿调皮的胳肢起来她来,这才逗的春雨笑起来。一阵玩闹过后,雪儿神色凝重起来,为了保命是该想对策了。想让苏芯蕊失去控制力,首先要从她身后的背景着手。从李墨曦隐忍的手段看苏家背后的关系网定是错综复杂,不容小觑。春雨听说雪儿一个小女孩要弄垮苏家,惊的眼睛瞪的铃铛大,甚至怀疑雪儿被吓坏了脑子。春雨急的连比划带说:“苏家,好比一座坚固的城池,雪儿你不过是一只小小的蚂蚁,你用了半天力气,只能抬得起人家脚下的一粒沙”雪儿精灵的笑笑,“姐姐不知道千里之堤,溃于蝼蚁之穴的故事吗”春雨双眼懵懂,雪儿也不再解释,撒娇的说:“好姐姐,明你想办法让我见皇上一面” 血泪红尘憾 游走于红尘之中,徘徊在天地之间,世人最想珍惜的是已经逝去的,世人真实拥有的只是永恒的缺憾,无论如何眷恋时光依旧荏苒,不管如何期盼奇迹不是总在出现,任你是天外之仙,还是人间的怨女痴男,自然法则却从未因谁而变。李墨曦孤单伫立在画像前,画里清冷的女子是孤单的,画外李墨曦背影是孤单的,幽深的眸子只有此时才会有淡淡忧伤之色,每一根睫毛都在书写着此时的落寞。人最无法弥补的是悔恨时连思念都是一种缺憾。梅花斗篷静静的躺在面前,主人绣花时一针一线在眼前重演,让人心疼的是每一针每一线都是那么的寂寞那么的遗憾。李墨曦一拳打碎了眼前那个画面,青玉案上又多一个清晰的凹陷,破裂的缝隙里,似有血泪滴落。追风沉默的等着,此时千言万语的安慰不如理解的沉默。气氛沉默的让人窒息的时候李墨曦转过身来,眼神中再没有一丝受伤的身色“是墨菱湖的事”追风点头“是”“有何进展?”追风苦恼的回答,“墨菱湖地处我国与西罗国边界多少年来两国官民为此湖归属争议不断,我们断不敢明着寻找,两国战事刚刚稍有平息,怕又起争端,自己性命是小,只怕连累两岸朴实乡民,追风又苦笑着说:“王爷,藏宝图我们只破解其百分之一,墨菱湖方圆百里,只靠这点线索怕只够找到墨菱湖河鱼的。”李墨曦听完追风的回话勾起了嘴角“我派你去墨菱湖不是让你去寻宝的”追风不解,李墨曦不理追风困惑的表情继续解释说“我只是让你去打探一下是否有和我们同样目的的人存在。”听此话追风忙俯身请罪:属下愚钝,未领会王爷的深意,此行并未做此类打探”李墨曦目光炯炯,俯身扶起追风“你已经完成任务了”追风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你此行顺利归来就证明宝藏暂时没有被争夺的危险”说完兴趣盎然的逗弄窗外几只的享受着雪后的暖阳的朱雀,李墨曦似乎心情好了一大半,穿起斗篷风一样的出去了,离开时丢下一句话:“目的相同的人很容易嗅到彼此的气息,这是人的本能”留下追风一人对着画中的美人发愣。追风自嘲笑着摇摇头,一扬手画中美人已变成一幅岁寒三友,毕竟让外人看都还是会落人口实的。让追风不明白的是王爷为什么不再琢磨如何取得宝藏了呢。不好直接去问李墨曦,又好奇的要命最聪明的办法当然是去问问雪儿这个鬼灵精了。想到这追风脚下生风直奔皇宫别院幽竹苑,去寻雪儿问个明白。追风正午时分才到幽竹苑,并不是追风脚程慢,后宫规矩严格,宫门每日开三次,每次只开半个时辰,第一次是卯时三刻,第二次是午时三刻,第三次是正申时。早上开门让每日送菜从粮的车进来,出外采买的宫女太监出去,午时开门是放早上入宫下杂人等出去,申时最后一次开一次门是让那些出去采买晚归的人归城,其余时间宫门一直是紧闭的,出入有名牌,记录有出入簿子,管理非常严格。追风错过了卯时开门,虽然宫墙拦不住他但是他深知大内规矩,只好等到午时进来。追风的到访可让春雨傻了眼,因为雪儿不在幽竹苑。在早上卯时开宫门的时候就出宫去了。 妒火中烧 人在愤怒的时候最需要为愤怒找一个出口,要设法给自己一个原谅对方的理由,否则愤怒的火焰会灼伤五脏六腑,蒙蔽双眼心智。追风此时正在为自己的怒火找一个出口,愤怒的话语出口变成了更多的担心,纵然雪儿有千般心思万种能耐,也不过是一个单薄瘦弱的女孩,苏贵妃一句话,自有办法让她横尸荒野。春雨听得追风的话,本来悬着的心又吊高了几分。二人忐忑不安的盼到申时最后一次开宫门,追风甚至想好了责备雪儿的话,盼到金乌西坠,直到关宫门的敲邦声响起也未见雪儿的影子。追风待天色全部变暗悄悄的飞离幽竹苑,迫不及待的寻找起来,与其被动等待,不如主动被等待。皇城白天繁华的街道晚上却是憎人的阴森,每条漆黑的巷子都能把那具娇小的身躯吞没,追风一条一条的寻找着,他认为雪儿一定会畏缩在一个漆黑的角落,等着自己去救。追风猫一样敏捷的跳跃在青砖瓦砾之间,不经意间一个黑影拦住面前,漆黑的夜领间的梅却花十分明显。两人默契的相对无言,一东一西分头寻找。追风忽然想起了李墨曦白天的那句话,“目的相同的人很容易嗅到彼此的气息,这是人的本能”。沉睡的夜被沉默的翻个底朝天,早起人们聊的最多是不知哪来的野猫搅闹自己片刻的好梦。一天,两天,三天,皇城百姓只觉得白日里多了些外来的小贩过客,夜里的野猫聚会闹也闹不完。无影被召回来了,一刀被召回来了,只为了寻找那个精灵的影子。让人担心的是苏芯蕊好像发现些端倪,多次派人来幽竹苑试探都被春雨挡了回去,雪儿本来在宫中就是个尴尬的所在,救驾有功皇上特准在宫中疗养,不是妃子,不是公主,没有封号,非主非仆,且皇上大病初愈,国事繁重无空挂心这等事,所以雪儿也得遵守后宫规矩。德馨宫中苏芯蕊得意的听着茹烟打听来的消息,李雪儿发疹子卧病在床已有好几日,几天来除了近身丫头春雨谁也没见过,春雨对探望的人一律挡驾,就连御医去了都只让留下药就走。苏芯蕊听后心情大好,开怀大笑,越笑越高兴越高兴越笑笑得脸上媚态尽无,面露狰狞。笑罢苏芯蕊扶胸口直喘粗气,吩咐道“茹烟,准备几样上好的点心,我要亲自探望不我要亲自揭穿这个小蹄子的把戏”茹烟交待下去后仗着胆子问了一句:“娘娘,这雪儿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纵对娘娘有失礼之处,也罪不至死,娘娘为何。。。?”“为何总是和她过不去是吧?”苏芯蕊打断了茹烟的话替她把不敢说的话说了出来,茹烟急忙跪下求饶道:奴婢多嘴,娘娘饶命苏芯蕊纤手拨弄着床头珍帘目带凶光,转身问茹烟“你觉不觉得雪儿这丫头是个小美人胚子”茹烟点头“恩,是”“你真的以为老皇帝真是国务繁重忘记了这丫头的存在了吗”“娘娘明示”苏芯蕊一屁股坐在梳妆镜前看着镜中自己狐媚的脸恨恨的回答:“当一个男人对一群女人有所特权时,他会把这种特权发挥到极致,没有年龄的界限,那小丫头早晚会是个女人,会是个美丽的女人,她更是个聪明的女人,如果不在她羽翼未丰满的时候除掉,将来她就是我最大的后患。” 以牙还牙 竹林幽幽传来声声悦耳丝竹,小筑清雅时有自在莺啼叫,雪中之竹高洁挺立似画中的瑶池仙境,冰清玉肌,水乳相融。世人都羡仙逍遥,功名利禄谁忘了,将相王侯富贵愁,得来无不用勾心斗角。春雨在小筑里门口踱来踱去不时的向宫门处望望,她后悔自己不该相信雪儿自己有办法见到皇上,这皇上在宫里头,只有过年祭祖的时候才会出宫去相国寺且路上戒备森严,皇上在宫里,出宫去想见皇上的不是离皇上更远了吗。正在着急之际,远远的春雨望见明黄色的绣龙华盖格外耀眼的在向幽竹苑进发,并驾而行的贵妃辇中的苏芯蕊一脸得意,如果让皇上“偶然得知”后宫女子私自离宫那么自然会有有好戏看了。不时天毖皇帝苏芯蕊一行人行至幽竹苑门口,春雨带领众多伺候的小宫女跪拜迎接,礼数刚毕苏芯蕊就迫不及待的吩咐,“陛下听说雪儿的病又复发了十分挂心,快头前带路,皇上要亲自看望以慰龙心。春雨吓的磕头如捣蒜,把欺君二字演绎的淋漓尽致,就差说雪儿快不久人世了“皇上,娘娘雪儿小姐真的不能见人,她浑身起疹子,怕惊了龙颜凤体”苏芯蕊不露声色的冷笑道:“既是如此我更应当关怀一下了,皇上龙体祥贵,妾身命薄身贱,就让臣妾代皇上探望吧”天毖皇帝温柔的看着苏芯蕊赞许道“爱妃甚知朕心,不过既然雪儿病情重急,不宜见外人,我们不妨等雪儿病好了改日再来。”苏芯蕊急忙撒娇,腻腻的声音听的春雨骨头都酥掉一半,无外乎说些本和雪儿有一面之缘,十分投缘,无论如何都要见上一面的场面话,天坒皇帝也不好再阻拦,女人都是敏感的,苏芯蕊心里能明显感觉到来自雪儿的的威胁感一直触动着她敏感的神经,拥有越多的人怕失去的越多,一无所有的人反倒是无所畏惧的,一无所有的人生不怕归零,一无所有的人任何时候都可以从头开始。 天坒皇帝在前厅坐定,苏芯蕊兴奋的冲向了雪儿的卧房,卧房门是关着的,苏芯蕊平静了一下兴奋心情此刻的心情和当年将现任皇后打败的感觉是一样的,得逞的感觉有瘾的,那是让人不择手段沉沦的毒药。苏芯蕊拂拂胸口,轻轻推开面前那扇朱漆木门,她郑重的踏出一步,可是脚下却丝毫动弹不得,原来春雨趴在地上死死着抱着她的腿,嘴里叫着“娘娘,不要”,奇怪的是苏芯蕊不怒不恼反而亲切的蹲下身附在春雨耳边嘀咕道“你忠心可嘉,可惜跟错了人“言罢狠狠一脚蹬开春雨冲进了屋子,自负的她还不让茹烟跟着,当然春雨更不能进去了。春雨一屁股坐在门口眼泪忍不住的掉下来,现在只祈祷雪儿在宫外逃的越远越好,不要再卷进着复杂的争斗中。 不可思议的是很长一段时间苏芯蕊都没有从屋子里面出来,接着一阵刺耳的尖叫声茹烟和春雨不约而同的同时闯进屋子,眼前的景象让她们目瞪口呆,苏芯蕊跌坐在门口,脸上身上在短短一刻钟的时间里长满了”红斑”本来水嫩的肌肤如老树皮一样粗糙。春雨和茹烟进来时高贵不可一视的苏贵妃正在乱抓乱挠。屋里一只浴桶在热腾腾的冒着热气,雪儿正一脸无辜的看着苏芯蕊受苦。此时的春雨惊也不是,喜也不是,短短一刻间,让她经历了大悲大喜。茹烟冲到苏芯蕊面前伸出手终就没有落下。因为那恐怖的红斑在一点点扩散,一寸一寸的啃食着那原本光滑的肌肤。春雨忙问雪儿:“这是怎么回事” 梦断人初醒 俗人本自私,凡人能有几人德行高尚,遇花染花香,遇浊脏染肠,在一个品行高尚人身边天长自会德馨,在一个行为龌龊的人身边日久定会陋习难改。春雨雪儿无奈的说:“我正在泡药浴,苏贵妃闯进来,这本来是痊愈的最后一次泡澡,最易传人你怎么就不拦着贵妃就让贵妃进来了呢。当然这话是说给苏芯蕊听的。此时的苏芯蕊神智已经不再清醒,她疯狂的抓乱自己的发髻,摔碎这眼前一切能看的见的东西,雪儿知道她的精神被自己击溃了。看着左右为难的茹烟雪儿拦在她眼前,问道:“你想救你家主子,还是想救你自己?”茹烟一阵的错愕,雪儿补充道:你若想自己活命你就出去告发苏芯蕊珠胎暗结勾结太子自会保住一条性命,如果你要救你家娘娘那么。。。。。”雪儿一指药浴桶“救活你家娘娘的方法就是你和贵妃同浴一桶,把她身上的红斑传到你身上”看茹烟神色微变雪儿又补充道“此病虽不致命,但是会伴随你一生,且传下一个人一定要和你共浴才行”茹烟强作镇定,“你诓人,你传染给娘娘也没有和娘娘共浴呀”雪儿回答“因为我还是个未来葵水的小孩子,此病只需要药浴就可治愈,且你家娘娘有孕在身,我让她不要碰药浴的水却不听劝告”苏芯蕊此时冷静了下来,她没有听到雪儿如何和茹烟说话,而是听到了她身怀有孕消息的时候,原来愤怒狠厉的目光瞬间黯淡下来,一个女人知道自己要成为母亲的瞬间是其内心状态的转折点。 苏芯蕊一步一步的逼近雪儿,凌乱的发髻和满身的红斑的她像只母狼一样面目狰狞,茹烟和春雨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我真的怀孕了吗””"对”“你什么时候知道的”雪儿轻盈的跃过苏芯蕊的面前坐在了旁边的贵妃椅上,“您上次来探望我的时候”苏芯蕊仔细回忆着当时的情景。恍然大悟道:“当时你拉着我的胳膊道歉是因为”雪儿为她终于开窍感到高兴,苏芯蕊如脑袋短路一般隐隐觉着有什么不对,可是又说不出是哪里不对,内心纠结的她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是好。雪儿看苏芯蕊神情恍惚的呆呆的站在那里,似乎猜到她的心中所想“娘娘是不是在奇怪我当时为什么没有告发你,这个孩子根本不是皇上的,我若当时说出来,娘娘也许会设法堕胎,娘娘腹中胎儿毕竟是无辜的,此等伤天害理的事我断不会做的,而且我一个小孩子的话,话还没传到皇上那里去就已经被截断了。此话只有茹烟说出来皇上才会相信,如果此事今后败露第一个要死的怕是茹烟吧”苏芯蕊被人说中了心事本能的用手护住了肚子,她太需要这个孩子了,因为御医说皇上再不可能再有子嗣。一个无法做母亲的女人无论外壳怎么坚硬人生却是缺憾的,那是源自生命最原始的本能和渴望。无论一个人有多可恶,他的护子心切还是让人心生怜悯的,就像一个有良知的猎人打狼时如果遇到哺育小狼的母狼会转身离开。苏芯蕊就是这样一个例子,现在的她已经忘记了自己身上的红斑,粗糙的双手小心的捂着自己的小腹,仿佛松开了孩子就会消失了一般。雪儿安排春雨守好门口,回头之际苏芯蕊普通一声跪在了雪儿脚下,不似刚才的冲动“救我”雪儿一脸的不可思议,苏芯蕊继续说“我想要留下这个孩子,帮着我父亲争权夺利不是我想要的,嫁给皇上不是我所愿的,委身太子不是我初本想的,我只想要这个孩子” 情逝 人珍惜的往往是自己为之付出的收获,往往忽略身边最真的人给以的真心,易得之心弃之易,难得之意苦也甜,茹烟看着泪如雨下的苏芯蕊,这个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很久没有看到她哭泣了,很久没有看到她对自己善意的目光,也许这是自己最后一次帮她了吧,茹烟摘下头上粗玉簪,黑发如瀑布一样倾泻而下,轻解罗裳,衣服一件一件的褪下,只剩下一条翠绿的荷花肚兜,肌肤如雪,光滑的手臂上血色守宫砂格外夺目,雪儿轻声对茹烟说:“对不起,我别无选择”茹烟摇头“别道歉,这也是我唯一的选择”约莫过了半个时辰,苏芯蕊皮肤渐渐恢复细嫩,茹烟虚弱的斜躺在桶边,虚弱的说:“求娘娘照顾好我的家人”苏芯蕊诚恳的回答,你放心我已经把他们安置妥当了。言罢一掌击中茹烟的胸口,茹烟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鲜血染红了浴桶中的水,染红了雪儿的心。苏芯蕊冷笑道:“你的家人其实早就被安置了,乱葬岗里他们的坟头还立碑了呢,想当年你父亲任吏部尚书,如今落得身不全尸,其实不过是个替罪羊罢了现在只有你死,我才会相信我彻底平安,啊不,还有这两个贱人。”苏芯蕊恶毒的目光投向雪儿和春雨。春雨眼睛瞪的铜铃大,“苏贵妃还会武功!”苏芯蕊冷笑,“比你两个废物要强”语毕挥双掌冲雪儿砸来,雪儿同情的看着苏芯蕊,这让苏芯蕊很郁闷,索性停下来问个明白“你不怕死?”雪儿无奈的摇摇头,“看来你是无药可救了,一个人做的事情只有你自己说出来了才是最可信的,而不是你身边的人”苏芯蕊莫名奇妙,忽然她似乎觉察到了什么,一纵身把门踹开,门口老皇帝已经气的发抖,李墨曦追风伺候两边。苏芯蕊转身怨毒的盯着雪儿,雪儿耸耸肩“的确是我安排的,娘娘一直想把我除之后快,我这么做只是为了自保”此时老皇帝吩咐追风道:“拿下”苏芯蕊忽然放声大笑,笑声很凄凉,可以很清楚的看着她的眼角有泪水在淌。她定定的看着雪儿,恨不得一口吞下去“记住,因为你这张脸你早晚和我同样下场”雪儿一惊,与此同时,苏芯蕊用金钗刺向了自己的心脏。她缓步移动到木桶边,泪如雨下,“茹烟,失去你我才发现,我找不到了自己,我很久都找不到自己了,那个童年善良的我才真的是我自己。”追风悄悄挪到雪儿旁边低声说,离开这个屋子,她武功根底不浅,雪儿回头问道“有你在这我用的着害怕吗?”“那你在看什么”李墨曦问,雪儿认真的回答:“我在看她哪滴眼泪是真实的,一个真实的人再虚假的语言都有人愿意相信,因为知道什么叫苦衷,一个虚假的人说再真实的话也没有人愿意相信,一个人可以说善意的谎言,但是别忘记做真实的自己。”看追风在疑惑,雪儿又说道:“苏贵妃死了,你们是不是有很大的麻烦?” 尊重的回报 花自凋零人自愁,纷纷扰扰一杯浊酒解千愁,机关算尽,只为富贵求,香消玉殒,金玉钱帛哪个带的走。雪儿看出众人对苏芯蕊的死的担忧,包括李墨曦,雪儿清楚的知道以现在他们的实力目前还没法和苏家抗衡,一步走错就有可能动摇国本。屋子静的出奇,似乎连呼吸都被凝滞了。此时定点的响动同时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原来是茹烟还有一丝气息,雪儿忙让追风上前去看,追风也不顾的男女有别,短暂搭脉回头禀报“还有救。”“不必救了,让她随她主子去吧”李墨曦吩咐道。言罢转身欲走,一抹娇小的身影挡在她眼前,“王?爷,就这样安置了她们俩你之前做的一切准备不都是前功尽弃了吗?”李墨曦看着不及自己腰高的雪儿,目光闪过一丝古怪,他缓缓的弯下腰,轻轻的在雪儿耳边轻轻说道:“难不成你能让苏贵妃复活?”“不能”李墨曦冷漠的直起身,修长的指尖轻轻的点了一下雪儿的额头,“那么她的死活就和我没有关系了”“王爷,我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只求你救茹烟再给我四个时辰的时间,此事先不宜对外张扬”李墨曦漆黑的眼睛斜睨了雪儿一眼,“这个女人不值得追风为她浪费一半的内力”雪儿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又一次挡在李墨曦面前,“值得,只要是生命就值得。生命诞生是无比偶然的,可是被太多人看成了理所当然,生命的尊严被别人甚至是自己践踏着,一个人连生命的尊严都没有,何以服人服己。”李墨曦的眼中似乎第一次有情绪燃起,雪儿能清晰的看到他眼中有两团火焰在烧,可是瞬间这火焰又熄灭了,雪儿没发现,李墨曦清楚,是雪儿清澈的目光熄灭了他的心中的火气。转身一抖袍袖“随你便吧”雪儿便忙碌起来,安排春雨照顾好老皇帝,追风为茹烟运功疗伤,自己收拾起苏芯蕊的尸首来,这让屋子里的人很诧异,雪儿看众人都用怪异的目光看着自己,解嘲道“可怕的人肉身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灵魂”就这样一直忙活到掌灯时分,老皇帝卧在暖榻上昏昏欲睡,皇宫里有众多耳目,皇上李墨曦也只好委屈在这里了,对外也偶尔装一番谈笑风生的假想。天坒皇帝正要传茶,看见苏芯蕊端了盏茶走了过来,步履轻盈,依旧妩媚动人。老皇帝揉揉眼睛,确定没错就是苏芯蕊,那狐媚的眼睛依旧勾人魂魄。看着苏芯蕊一步一步的朝自己挪动过来老皇帝吓的心脏病脑血栓神经病一起犯了,苏芯蕊看皇帝吓成这样,忙跪解释道“皇上恕罪,我不是苏贵妃我是茹烟。”老皇帝半信半疑,此时李墨曦雪儿等人走了过来,李墨曦上前请罪,“父皇受惊了,若父皇都分不出真假,我们就有大半的把握瞒过苏家人和其他人了。”老皇上点点头,又慈爱的看看雪儿“这又是你的杰作?”雪儿点头称是,回到茹烟是最合适的人选,从小和苏芯蕊一起长大,熟悉她的一切习惯,和所有人脉,老皇帝又问茹烟,“你为何要帮朕?”“对尊重生命的回报”茹烟明亮的眼睛有泪。 步步为营 瑞雪洗净了幽竹苑中的血腥气,纯净的雪似乎连苏芯蕊留在幽竹苑的怨气都荡涤的一干二净,冬日的阳光格外明媚,淡淡的寒风中洋溢着纯纯的香气。这样的好天气却让人更加慵懒,雪儿慵懒的在教春雨下棋,有一下没一下的直打盹,要不是追风进来,恐怕要毁了这盘棋,直接在棋盘上做梦了吧。 雪儿看到追风嘴撅起老高,这家伙每次见到他就让她有解决不完的难题,要不就是解答不完的问题。雪儿索性不理他,假装睡着了。 可知道这追风就是个死心眼,看雪儿睡着就直挺挺的在旁边站立等候,这可难坏了装睡的雪儿,本来点点倦意却一点都没了,现在想睡也睡不着了,却也不好意思直接起来。装睡的滋味却是更难受的。 正好春雨端了一晚茶放到离棋盘不远的桌边,雪儿灵机一动,趁追风没注意,用胳膊肘撞翻了茶碗,伴随着茶碗破碎的声音雪儿伸伸懒腰。 看着追风脸上纠结的表情,禁不住有点小小的自责。 雪儿不等追风说话开门见山的问道:“你是不是想问我王爷为什么不提藏宝图的事了?”追风点头,雪儿答:“还不是时候,雪儿接着说,做一个不恰当的比喻,当一个野兽叼着一个巨大的猎物行走时,当他嗅到敌人的气息的时候,它会怎么做?”“把猎物藏起来,消灭敌人再独自享用”雪儿打了一个响指“正确。”追风又问,“那王爷眼下最要紧解决的是什么呢?”雪儿耸耸肩,“那是应该去问你家王爷的事,问我干嘛?”追风无奈的摇摇手“王爷这几天闭门不出,怕是遇到难题了”“我猜一定是在为难手如何夺了苏芯蕊的哥哥苏远征的兵权吧”不知什么时候冒出来的春雨插了一句,当然只此一句就让追风和雪儿对她刮目相看了,春雨看自己这么受瞩目,连忙解释说“近朱者赤,小姐这么聪明,我当然也沾染了点”雪儿笑说;”看来你也是有这样的天分啊。”雪儿把桌子上残棋收好,只是平日仔细的她错把黑棋装到原来盛着白棋的白玉罐中,把白棋撞到了原来盛着黑棋的黑玉罐中。雪儿把两罐棋子交到追风的手上“承蒙三皇子恩德,我父女才得以平安的在宫中度日,这黑白玉棋是茹烟送我的,我就借花献佛把它们转送给王爷,如果王爷不喜欢,就让直接还给茹烟就好了”追风被弄的莫名其妙就被雪儿推出了门,临走前雪儿还不忘记在他耳边嘱咐“我的话一定要一字不落的转达”春雨看着追风离去的背影,一时失了神,雪儿蹦跶到春雨面前晃了晃手,假装天真的的问:“春雨姐姐,你看是什么那,连背影都看不见了呀”春雨被雪儿调侃的红了脸 ,尴尬的去收拾打碎的茶碗。日子平静的过了半月有余, 未见李墨曦和追风再来过,其他人也再未来探望过,这一日,太后忽然打发人吩咐雪儿次日一早去太后宫中请安,雪儿也刚知道不久,太后是苏贵妃的亲姑姑,宰相苏昇的亲姐姐。这骤然宣召,不知是福,还是祸 。 两年前写了故事的开头,之后种种原因这个故事就搁置下来,前几日偶然想起这个故事,我把自己当成读者从头读了一遍,发现作为读者,我对故事的结局更加期待,所以重新捡起来这个故事,希望读者们从中不仅能得到消遣,亦能体味世间百态,人情冷暖 步步为营 太后宫中当然是皇宫中最奢华之所在, 高门嵯峨,惜双阙太清,琉璃瓦顶,金光缭绕,双阙扶双台,分立左右,此二台一称玉龙台,二曰金凤台,是夏日皇上陪太后及后宫宠妃弄鼓乐赏歌舞的所在,双台连双阁,双阁看二桥,桥下活水长流,冬日不寒,夏日不暖,东桥名玄鹤桥,西桥名鸿雀桥,双阁和双桥同名。雪儿不禁叹息:雨霁虹桥晚,花落凤台春,一个女人如果活到这份上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大殿自然更是富丽堂皇,我们自不必细说。 却说雪儿进殿一看就被殿中的阵势震住了,殿中居中而坐除了太后外,还有后宫的各宫妃子,环肥燕瘦侍奉左右,上垂首更有一气度不凡,服饰庄重的中年女子,雪儿那大概就是皇后了,再看茹烟也就是现在的苏贵妃也位列其中,雪儿就觉得眼睛不够用,单着一屋子女人就让雪儿眼花缭乱了 。春雨本就没见过什么世面,看此场景更是吓得脑袋恨不得钻进脖子里,走路都不知道该迈哪条腿了。雪儿正像看展览似的看各宫的娘娘时候, 只听一尖声骂道:“大胆贱婢,见了太后和各宫娘娘,还不跪下见礼。”春雨如梦初醒,忙拉着雪儿跪下见礼,雪儿虽不情愿,但观其形势,不得不规规矩矩的给皇后,太后,各宫娘娘一一见礼。那喝骂雪儿正是皇上现在的宠妃林芳仪,家名林妙珠。父亲是西北兵马大元帅林宏烈,苏芯蕊的哥哥在西南统兵,林宏烈在西北,家中势力只是稍逊苏家,林家和苏家向来水火不容,只是老皇帝在中和稀泥,多年来倒也相安无事。林妙珠本进宫多年,因是武将之女,性格刁蛮,容貌天资也比其他妃嫔稍逊一筹,故雨露承宠近来才多,老皇帝原来多宠苏芯蕊多些的,自大上次竹林小筑事后,老皇帝就再也不敢看现在这位苏贵妃了,看在林宏烈的份上,老皇帝近来才着意独宠这位林芳仪。雪儿哪是吃亏的主的啊,待轮到给这位林芳仪见礼的时候盈盈一拜,柔声道:“听闻娘娘是将门“虎”女,刚才这一声厉喝,果真名不虚传。”林妙珠哪听的出来了,不禁面露得意:“本宫出身名门,岂是你这不懂规矩丫头能品头论足的?”旁边已有别的妃子偷笑出了声,林妙珠这才发现不对味,刚要扬手就打,只听有人喝道:住手,太后和皇后在此,岂容放肆。”雪儿回头一看,是苏芯蕊,当然实际是茹烟,(以后就不再交待了)雪儿感激的向她点点头。其实太后皇后也听出来了,可是这林妙珠这几日太放肆了,所以雪儿就算白捡个便宜。林妙珠的愤愤不平我们先暂且不提。 这时老太后开口了:“你就是那个治好了皇上的病,有救了三皇子的小丫头” “并非小女的功劳,是上天眷顾皇上和王爷” “ 听说你还懂医术?” “略懂一二” “那你来给哀家瞧瞧 ” 两年前写了故事的开头,之后种种原因这个故事就搁置下来,前几日偶然想起这个故事,我把自己当成读者从头读了一遍,发现作为读者,我对故事的结局更加期待,所以重新捡起来这个故事,希望读者们从中不仅能得到消遣,亦能体味世间百态,人情冷暖 棋逢敌手 棋逢敌手难相胜,将遇良才不敢骄, 如果遇到比你强大的对手,虽不能贸然而进,亦不能妄自菲薄,维维诺诺,不知为什么,雪儿觉得这太后慈祥面容的背后,有不同寻常意味,索性不去想她,施礼回道: “不知太后哪里不适,雪儿一无知顽童,恐怠慢了太后玉体。 ” 老太后微笑 :“也不是什么大毛病,只是年老了,觉得舌根痛,经常觉得手肘和膝盖抽筋,腋下肩膀浮肿不消,身体僵硬,腹胀肠鸣,食不甘味,太医开了很多方子也不见好,哀家可是喝那苦药喝够了,你有没有什么法子让哀家不喝药的方法?” 雪儿自信的一笑:“容太后命人去取雪儿的银针” 太后吓的连连摆手:“扎针哀家更怕了,听说你在皇帝头上动针,哀家听了还后惊后怕了好几天呢?” 雪儿了然,无论自己救活皇上有多大的功劳,有些人还是对自己擅自在皇上脑袋上动针耿耿于怀的,太后是想给她的自作聪明一个不着痕迹的教训,今天如果雪儿想不出其他方法治疗太后的病,那么雪儿救驾的功劳一笔购销,之前雪儿为了救李世均给天毖皇帝吃蛤蟆而胡说的李家有许多独门治病之法,就有欺君之嫌。雪儿脑袋在不停的运转,这太后为什么要独独针对她这个小孩子,雪儿瞟了一眼座上假苏芯蕊,太后是苏芯蕊的亲姑姑,那么这些日的相处,她是否发现了茹烟的破绽,或者她对整件事情完全知道了,如果完全了然,太后还这么不动声色的搞这么一出戏的目的是什么呢。雪儿不再去想,因为现在还有一个难题在她面前呢。雪儿掐指算算,试探道,“太后可知24节气吗?”太后失笑,“你当哀家是三岁孩子,24节气为立春、雨水、惊蛰、春分、清明、谷雨、立夏、小满、芒种、夏至、小暑、大暑、立秋、处暑、白露、秋分、寒露、霜降、立冬、小雪、大雪、冬至、小寒、大寒。每个节气约间隔半个月的时间,分列在十二个月里面。在月首的叫做节气,在月中的叫做“中气”。”太后竟然掰着手指头把这些节气一口气都说出来。雪儿松了口气,这样就好办多了,又回道:“那太后可知,节气坐功图。”这下太后可难住了,雪儿徐徐道来:节气坐功图是古人根据人的自然属性慢慢总结出来的气功功法,几乎失传,小女荣幸,儿时得高人传授,有福修练,现将此法献于太后,祝太后早日康复。”哦?”太后来了精神,”想不到你这小脑袋瓜里,总有些常人不知道的东西,哀家活这么大岁数,也未听太医说过半句”雪儿又道:此功需坚持不懈,持之以恒,方见成效,不知太后是否做到” 皇太后被调起了胃口,连今天召雪儿的真实目的都忘记了,忙说:能能能,哀家一定能做到。” 不止太后连皇后和各宫妃子都个个竖起了耳朵。雪儿自己都不知道,她小卖弄一下救了她的命。 随即她命人取来笔墨 写了三个节气的坐功图。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心理暗示 所谓二十四节气坐功图既为二十四节气坐功祛病法,传为宋代养生家陈搏所传。此图是确有其事的,雪儿把内容写完后又细细讲解:“ 大雪到冬至每日子丑俩个时辰,起身仰膝盖,两手左右外托,两足左右踏地,各五七次,再叩齿吐纳吞津,可治足膝风湿毒气口热舌干,烦心心痛,冬至到大寒每日子丑两个时辰,平坐,伸展双足,两手握拳按两膝,左右用力三五次,再吐纳叩齿吞津,可治手足经络寒湿,脊股内后兼痛,嗜睡,大寒至春分,每日子丑两个时辰,两手向后,踞状跪坐,一足伸直,一足用力,左右各三五次,再叩齿吐津呈纳。可治经络蕴积诸气,舌根强痛。”雪儿说的口干舌燥,待讲完看各宫娘娘无不目瞪口呆,雪儿说的东西是她们闻所未闻的,无不遣手下小丫鬟个誊了一份,太后听罢捧着手里的图引爱不释手,因为雪儿在最后又加上一句,此功若二十四节气练完可延年益寿,青春永驻,这两句可是甚得这个老女人的心,雪儿又一次利用了人性的弱点,女人哪个不怕老,女人哪个不怕丑,即使嘴上不说,那是她们内心最深处的无奈。 就这样雪儿和春雨高兴的抱着太后赏赐的绫罗绸缎,珍珠宝石,玛瑙珊瑚,反正一堆雪儿也叫不上名字的东西从太后宫中大摇大摆的出来了,一路上春雨一个劲的傻笑,雪儿白了她一眼:“你老傻笑什么啊?”春雨都有点直不起来腰了:“小姐,您想,这大冷天的,您让太后和各宫娘娘半夜三更起来练气功,又咬牙又跺脚的,不出一个月,皇上一定以为他这些妃子得了失心疯了呢” 雪儿使劲拽了一下春雨的衣角,“小点声,这要是让别人听了,小心你的舌头”春雨吓的忙把嘴闭个严严实实,还不忘吐了下舌头,过了会又忍不住问, “小姐,你说的那气功真的能治病?真能青春永驻?” “治病和强身倒是真的,但是青春永驻是我瞎编的?”“啊?” 春雨吓的嘴巴又张开合不上了,“小姐,你怎么胡说八道啊,还是和太后 ,还有各宫娘娘们,到时候不管用,小姐你要怎么办啊?”雪儿轻松的一笑:“没关系,即使不管用,她们也会骗自己管用的”看着春雨纳闷的表情雪儿又补充道:“太后已经没有青春了,何来永驻,到时候我想法子让她白发变黑发,肯定就能搞定了,至于其他各宫娘娘,假如你是她身边侍奉的丫鬟,假如她问你,我是不是年轻了? 漂亮了? 你会怎么答?”春雨理所当然的说:当然回答娘娘越来越漂亮啦,要不我说您越来越丑,这不是找死吗? ”雪儿一摊手:所以喽,她们会真的以为自己变漂亮了,因为自己内心强烈的愿望造成的心理暗示,如果旁人一确认,那么她就理所当然的认为那是事实。说完脸上得意的笑容又多了一抹,回头发现春雨正在用奇怪的眼光看着她,倒盯的雪儿有些不安,“你看什么那?”“我在看您是不是被妖魔附体了,要不怎么会这么小,就如此深谙人性的弱点”这下反倒雪儿奇怪了:“春雨姐姐,你是第一天认识我吗?”“不是,但是我觉得我每一天都在重新认识你” 俩人正说的前方跑来一个人拦住了她俩的去路,可把雪儿吓一跳。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螳臂当车 雪后的皇宫,珠蕊琼花银装素裹,似宿醉初醒的逍遥王爷,亦如身披鹤氅的南极仙翁,好好的一幅美景,被撞倒到雪儿的小太监给搅坏了,已是深冬时节,这小太监还是只穿单薄的宫衣,脚上的鞋前露脚趾甲,后露脚后跟已经冻得发紫了,两只招风耳,一个大红鼻头,这让雪儿不禁想起张乐平笔下的三毛。春雨申斥道:“走路怎么这么不小心,看把我们小姐撞摔了你可担待不起。” 小太监看雪儿衣着打扮不俗,忙跪下哭的鼻涕眼泪一起流下来了,“两位姐姐救命啊” 便死死拽住雪儿的腿不撒手了,春雨有些急了,声音微微有些尖锐:“你快撒手,谁是你姐姐。”那小太监哪里肯撒,依旧在哪里哭个不停 ,雪儿拦住春雨,正色说:“你先起来慢慢说,我能帮的上的我一定帮。”小太监止住哭泣,抽抽噎噎的把事情原委讲了出来,原来这小太监名叫小丁子 ,在皇宫内的文书院伺候,文书院相当于皇上的秘书处,皇上颁布法令,下达圣旨,就由此院拟稿,官员如果搜罗找到什么文人骚客的笔墨字画敬献给皇上,也是由此院整理转交,小丁子因是新来的,又身单力薄,常被年长太监的欺负,昨天有文书院送来一幅当朝著名才子江有汜的画作《菱湖秋居图》,总管太监就先命小丁子整理保管,可是平时一直和小钉子过不去的小易子故意使坏,让小丁子不小心碰翻了墨盒,好好的一幅画,被弄的面目全非,他们的总管太监本就瞧不上木讷的小丁子,这次非要把小丁子打死谢罪不可。小丁子刚刚讲完,就见一个脑满肥肠的大太监领着一群小太监凶神恶煞般的追过来了,到跟前二话不说,直接一脚踢到小丁子的胸口上,疼的他直翻白眼,他又要再踢,却不小心滑倒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摔的龇牙咧嘴的,这可不是他不小心,是雪儿看准了使劲在他脚踝上踢了一脚,他这才注意到一边的雪儿和春雨,看雪儿的装束不是公主,亦非宫女,更不可能是妃子,因雪儿之前救驾的事情在宫中传的沸沸扬扬,这主管太监张路海在宫中多年也不是白混的,自然对雪儿的身份猜到几分,但是他并不以为然,雪儿不是什么皇亲国戚,不过是一个皇宫借宿的小丫头,何况刚才雪儿还让他在属下面前丢了脸,他便一脸凶恶的冲着雪儿来了,“你是哪里来的不知轻重的野丫头,敢踹我?” “皇上脑袋上还被我扎过针呢,踹你一下怎么了?”雪儿故意提醒他,她有救驾之功,也让他动手有分寸,要不稀里糊涂被这群人揍一顿岂不吃亏,毕竟他们人多势众。张路海果然不再和雪计儿计较,转身又要去揍小钉子,雪儿闪身蹦到他面前,双手一张 :“慢着” 那弱小的身影和张路海的身躯相比,让人不禁想到一句成语:螳臂当车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不自量力 李杜文章在,光焰万丈长,不知群儿愚,那用故谤伤。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 张路海看着眼前小大人似的雪儿,甚至怀疑这孩子脑子不太正常“让开,我不和你一般计较,少管闲事”雪儿还是站在那里没有动,张路海又上前,雪儿灵活的趁机又狠狠踢了一脚张陆海的脚踝骨,把张路海疼的龇牙咧嘴,终恼羞成怒,暂时先放下小钉子不管,野狗般向雪儿扑来,春雨吓的忙赔笑护在雪儿身前,好话说了三千,什么雪儿还小不懂事调皮啊,雪儿入宫没几天还不知总管大人的大名啊,好好的一姑娘,说的吐沫星子满天飞,雪儿看戏似的看春雨在那表演,最后春雨说道“您身为文书院的主管,自是和别的公公不同,诗书礼仪样样都懂,您就别和小孩计较了。”这句话说到张路海的心坎里,文书院里不仅供职的是饱读诗书的大学士,就连伺候的太监挑选人的时候也是要略识几个字的,这张路海儿时读过两年书,后家道落被卖进宫当太监,在文书院经常和一些老学究打交道,好歹也会读个文章,背个诗句,这让他觉得自己与别的总管太监不同,平时经常卖弄自己那拿不上台面的学问,春雨这么一恭维,张陆海飘飘然的不知自己在云里雾里 洋洋自得的卖起酸来,“本总管知礼仪懂廉耻,怎么会和一黄毛小儿计较乎”在场的人包括张路海那帮乌合之众的手下,都在满地找鸡皮疙瘩,雪儿见状,灵机一动,“张总管,不如咱俩比比学问,如果您赢,看见没,雪儿拿出一只太后刚赏下金镯子,这东西都归您了,如果您输了,雪儿只请您帮我办一件事,而且这件事您一定能办到。”张陆海哪肯放过这只赚不赔的买卖,“那你说,如何比试啊?” “文不如诗,诗不如对,总管大人,我们比试对对联如何”张陆海又晃着他那二斤半的脑袋答说:“甚好甚好”雪儿想,看来今天他想一酸到底了,非把你这满脑袋的掺了油的醋都倒出来不可。雪儿得逞一笑,那请总管大人先出题吧,这张路海还真摇头晃脑的说几句出来, “海水朝朝朝朝朝朝朝落(读音:海水潮,朝朝潮,朝潮朝落)”他话音刚落,雪儿二话不说便答上来 “浮云长长长长长长长消(读音:浮云涨,长长涨,长涨长消)” 张:“松叶竹叶叶叶翠” 雪:“秋声雁声声声寒” 张“水水山山,处处明明秀秀” 雪“晴晴雨雨,时时好好奇奇” 张“翠翠红红,处处莺莺燕燕” 雪“风风雨雨,年年暮暮朝朝”张 “重重迭迭山” 雪 “ 曲曲环环路” 张路海脑门见了汗了,他肚子那点墨水,用毛笔一蘸都写不全一个字,不过是平时耳濡目染,听文书院大学士讲的一些对子,自己照葫芦画瓢的给搬出来了。没想到这小丫头也能记得一字不差,自己就会这么点东西,眼看煮熟的鸭子要飞了张路海狗急跳墙,耍起赖来, 指着不远处宫门外两只铜狮子说道: “两头金狮门前守”又补充道,“你对的下联也得用到我们现在看的到的东西,但是不能提宫门,宫墙,琉璃瓦,青砖地,······” 他把他能看到东西全列举了一遍,甚至刚飞过的两只麻雀也没放过,这些都地不能用来当下联的内容的 。春雨有些着急,“您这不是耍赖吗”雪儿无所谓的一耸肩,“这是最后一题吗?”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藏巧于拙 藏巧于拙,寓清于浊,张路海又仔细看自己一圈周围的景物,确定自己刚才没遗漏后咬牙点点头,“如果这句你再对上来我就认输” 春雨小声嘟囔:“这人脸皮怎么比城墙还厚,周围的东西都让他排除完了还拿什么对啊?”其实众人都没有注意到,在殿上廊檐一角,斜卧一英俊少年,一袭白衣,身披银氅,肋悬七星龙渊剑,腰中别玉笛,剑眉星目,鼻厚口方,真真是一难得一见的风流美男子,此人正捧着酒葫芦,忘情的品着美酒佳酿,笑意盈盈的像看耍猴一般的看着众人,雪儿不会武功,当然也不知道大冷的天谁会有闲情逸致跑到房檐上喝酒,张路海小人得志的看着雪儿,“怎么样,不自量力的小丫头,对不上没关系,把镯子给我就行了”话还没说完就见雪儿狐狸般狡猾的表情看着张陆海指着他后面那群人说道:“一群饭桶窝里斗” “噗···”那少年一口酒没咽下去就喷出来老远,乐得差点没从房檐上掉下去。本来事不关己的他倒提了几分精神注意起了这边的一举一动。再看张陆海已经气得说不出来话了,脸山的肥肉一抖一抖,跟癫痫病犯了似地,蒲扇般的大手就冲雪儿的脸挥过来,眼看那肥爪子要落在雪儿的脸上的时候,他的手腕被铁钳一般攥住了,救雪儿的不是别人,正是那白衣少年,这位俊公子似笑非笑的眼睛诱惑至极的看着张路海:“怨赌服输,总管大人,不会失信一个小孩子吧,恃强凌弱的这等事我可看不下去。”张路海能当上总管一职,和他炉火纯青的见风使舵的功夫是分不开的,他见江有汜衣冠相貌不俗,又可随意在宫中走动,便猜出此人大有来头,连忙挤出满脸的讪笑“公子说的是,公子说的是,恕奴才眼浊,不知公子是?”俊公子笑着一眨眼,手上的力度又加了几分,这张陆海可受不了,叫唤的嘴都歪了“哎,呦呦 ,您轻点,我不问了不行吗?”白衣公子松开手来到雪儿面前“你来说说你有什么事求他啊”此时的雪儿,正在盘算这个人的来历,看衣着不是皇子,看举止不是大臣,气质倒似武林中游侠一样的人物。他这一问唤醒了沉思中的雪儿,“多谢公子相救,我只是想求总管大人能让我看看那幅坏了画,看有什么办法补救。”“哦?”白衣公子脸上的笑别有意味,可在旁边的张陆海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似的“不行,不行,文书院的东西,就是一张纸也不能带出来。”“那我去文书院看看怎么样”“那也不行,祖上立下的规矩,凡是女子,不准踏入文书院半步。” 雪儿想这也许是对后宫干政的一种态度吧。雪儿不甘心,又提醒道:“总管大人,这难得的《墨菱湖秋居图》被损坏了,您即使打死一百个小丁子,这画坏了,您身为总管,您难道还觉得您能独善其身吗?”一句话点醒梦中人,张陆海骤然觉得手脚冒冷汗,说话也变的口吃了起来“这可如何是好”这时白衣公子插嘴“我倒有个主意能让你进文书院”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冷静观人,理智处事 峰峦叠嶂,十分秋色无人管, 云山烟树,寒烟漠漠日西斜 ,沙汀村舍,流水人家,浩渺连绵的一波秋水,变幻无穷的一幅长画, 笔墨清润,浓妆淡抹 ,气势恢宏,山川浑厚,草木华滋,缠脱只在自心。 雪儿不禁赞叹,好一幅《菱湖秋居图》 真真是多一隅则重,少一笔则寡,卷中诗画自成一体,浑然天成,只可惜小丁子那几块重墨如乌云压顶般的坏了气氛。雪儿不禁冷汗直冒,她甚至后悔听从白衣公子的话,自己扮成小太监来给小丁子解围了,她曾心存侥幸,也许在污染的墨上添上几笔,便可“妙笔生花”掩盖住那抹败笔,现在骑虎难下,可她就是想不出任何补救这幅画的办法。张陆海急的直搓手,本是冬日,锃亮的脑门上竟然渗出了汗珠,小丁字更是坐立难安,那白衣公子看到毁了的画不禁微微皱眉,随即他又看好戏似的看着在那呆呆站了有俩刻钟的雪儿。文书院自是看管严格的,雪儿和张陆海进门的时候不知这白衣公子哪去了,只是等他们前脚刚进画室这白衣公子后脚跟着就进来了,此刻的雪儿和张陆海根本没有心思去考量他是怎么进来的,倒是旁边的同是扮做太监春雨看白衣公子进门后低下头不知思量着什么,张陆海终是娘声娘气忍不住开口问道:“小姑奶奶,您倒是有没有辄啊?哎呦,这急死我了”雪儿终于开口了:“这画拿来后,可有别的人先看过?”“除了文书院中负责书画鉴定的大臣们就是你们了” “哦,”雪儿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雪儿又审视画良久, 边看边摇头,一边还直咂舌“可惜了,可惜了,舍不得,要是没泼上墨就好了。”张陆海气的鼻子都冒烟了心说“要是没泼上墨我找你上这来干嘛”这时白衣公子饶有兴致的凑过来,“你能从画中看到什么?”“还能看到什么”“张陆海抢白道“左不过是山啊,水啊,树啊 , 人家啊 ”雪儿摇摇头,“不然,还有更多,这幅画卷轴颇长,整幅画内容一挥而就,是作者忆景而作,而从画面的的具体和细腻程度来看,作者至少在墨菱湖呆了三个月甚至以上,然后在屋中一挥而就,小处落笔细腻,大处落笔凌厉,可见作者本意去墨菱湖并不是要作画,而是另有目的,显然目的没成功,他只好用作画来排解不解和烦恼,也想从画中发现一些东西,从构图的内容来看,作者应该是那种放荡不羁的,四海为家的人,可他对村落人家,童子炊烟描绘的如此细腻和生动,要么他厌倦了现在漂泊的生活渴望一分安定,要么他曾将拥有这样的生活他通过他的画笔来怀念。”张陆海和旁边一群小太监无不目瞪口呆,仅凭一幅画就能看出这么东西,那他们活生生站在她面前,她是不是一眼都能把他们老家的祖坟都看穿啊。一番话让张陆海服了,彻彻底底的服了,脸上谄媚的笑容又多了几分“那您看,这画····” 雪儿这次倒干脆,“这画坏了,没得救了”,随手就把这幅难得的佳作《菱湖秋居图》投入旁边烧的通红的火盆之中。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彻见心性,天下平稳 火苗蹭的燃起,绽放出最美的火焰,一幅画瞬间化为灰烬,不带一丝妥协,没有任何抢救的机会。张陆海这次惊讶的连嘴都闭不上了“烧啦?”雪儿无辜的点点头“烧了” 张陆海又气又怕,全身的肥肉直颤,你 你你·····”雪儿更是幸灾乐祸,“总管大人,先不说之前保管画作失职之罪,再因带我们私自进入文书院,您这脑袋也够砍上几回了吧”张陆海觉得后脊背一凉,下意识的摸摸自己的脖子。雪儿乘胜追击“总管大人,我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总管大人要不要听听” 张陆海半信半疑,“你以为我还会上你的当?”“那咱俩就等着皇上下旨砍头呗” 张陆海以一副死马就当活马医的表情问:”你还有什么办法?”雪儿钩钩手,张陆海识相的附耳过去,雪儿在他的耳边仔细了交待一番,再看张陆海的表情可是丰富极了,紧张,惊讶,为难,最后满意的一笑 ,他本又肥又高,让他半蹲着听完雪儿的一番话,他已经累的直不起来腰了,张陆海站起来转身对屋内的一众大小太监吩咐道,“今天的事,就当没发生过,谁要传出去,小心你们全家的性命。”一众人吓的唯唯诺诺,连连称是。可是现在还有一个难题,众人不约而同的看向那个白衣公子,这还一个外人呢。白衣公子倒是大方,一摆手道,只要给我弄上两坛好酒,我一醉就什么都忘了,“这好办,你今年的酒我全包了” 张陆海大包大揽。事情仿佛就这样简单的临时划上了句号。 张陆海按雪儿的吩咐去安排人办事和张陆海还得请那白衣少年喝酒暂且不提。 雪儿松了口气,好歹先帮那个小太监保住性命,雪儿和春雨就先行回了竹苑,已过冬至时节,岁暮寒风呼啸的凄凄切切,翳雪雪瀌瀌,见晛难消,却是难得的景色,雪儿看春雨欲言又止的样子,忍不住问她:“怎么了?”春雨这才缓缓说出自己的顾虑“小姐,那白衣公子我觉得有古怪,小姐真的信几壶酒就能堵住他的嘴吗?”“不信啊”春雨有些着急,“那小姐你还。。”雪儿轻轻的把春雨按到椅子上“在没有更好的选择之前,我只好先相信这个假设成立,世间万事千变万化,最难揣度的是人心,既然难揣度,那么我就先不揣度,我选择相信,纵然他言不由衷,也许经过些时间和事情的变化后,他的话的可相信,会发生质的变化。”春雨听的云里雾里,雪儿又给她举个简单的例子,“你觉得你和张陆海比,谁比较狡猾?”春雨秀眉微皱“这还用问吗,他是有名的老油条,迎风插旗的主,我哪能和他比。”雪儿点点头“那么连你都觉得白衣公子有问题,你觉得他会感觉不出来吗?”春雨恍然大悟,连连称是,但是她好像脑袋短路一般马上停下来,“等等,那张陆海会不会?”春雨可爱的把手比划成刀在脖子上一抹,作了一个杀人灭口的动作。“那白衣公子不是有危险?”春雨紧张的说道。春雨还是善良的,她不希望她们刚救了一个人又不小心害了一个人。雪儿否定了她的想法继续引导:“那你觉得张陆海和这白衣公子他俩谁更狡猾?”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偷鸡不成蚀把米 如果你对事物进展即将出现的结果猜测不出来,那么就尝试分析对事情进展有决定性作用的人物来寻找未知的线索。春雨被雪儿点醒,但是她还有些惴惴不安,试探着问雪儿“小姐,你能不能猜的出这白衣公子的来历”雪儿轻轻的摇摇头,她在这个时空不过十几个年头,本又入宫不久,怎能判断出这凭空冒出这个酒鬼的身份呢。此时,却听窗外有人爽朗的笑出了声“想我玉树临风,风流倜傥,文采出众,在天毖已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你们是哪里蹦出来的井底之蛙?” 雪儿一撇嘴,哪有这样自恋的人,来人不是别人,正是白衣公子,话音未落,只见帘栊一挑,先连滚带爬骨碌进一个人来,白衣公子随后而进,前面那人当然是张陆海,雪儿见这总管太监已经没有白天的颐指气使,一脸的苦大仇深,看样子来之前已经挨了一顿胖揍。原来这位总管太监大人请这位“风流倜傥”的人物到京城最有名的酒楼“仙客来”喝酒,本想着在酒中下迷魂药,把这白衣公子绑了关起来再处置,可是不知为什么,自己下了迷药那碗被自己喝了,他在两个时辰后醒来后发现自己醒来的时候竟然在京城中有名的妓院“抱月楼”头牌花魁荭荭姑娘的香闺里,抱月楼的老鸨子领着一帮打手正虎视眈眈的看着自己,非要他为他的那个“混账”朋友付账,他叫了五十个多个头等货色的姑娘伺候,没有中意的就去别的客人屋里抢,抢来就抢来吧,还把她们那些老主顾打的哭爹喊娘,满地找牙,最后终于抢来个中意的,却是九门提督关兴雷在这包养的小妾,荭荭姑娘,他用他的酒葫芦,一葫芦砸到关兴雷的脑袋上,那位可怜的提督大人昏迷了半个时辰才醒,最可气的是他拿出了好大一包金子在老鸨面前晃啊晃,说如果她的姑娘们把他的好朋友“伺候”好了这些金子都归她,抱月楼的损失也负责,可是姑娘们把张陆海的全身脱光才发现他是半残之躯,这让她的姑娘们怎么“伺候”啊,最可气的是关兴雷醒了后找他们算账时候,本来那小子说他后台更硬,他能抗的,可是提督大人一醒,这小子神不知鬼不觉的溜之大吉了,临走前把张陆海身上的银两也搜刮了精光,可以想象那些人是怎样对待张陆海的,张陆海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把经过诉说一遍,好不容易从抱月楼出来了,路上又碰到这位瘟神,把他“请”到这来了,雪儿和春雨早都乐的上不来气了,可那白衣公子还是一本正经的坐在那,好像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张陆海最后说“我要是知道您就是江公子,再给我两个脑袋我也不敢打您的主意啊”春雨惊讶“难道那《菱湖秋居图》是您画的。江有汜邪魅冲春雨的一笑“不然是你画的?”雪儿有些纳闷,江有汜即使在江湖上名声再大,在宫内张陆海好歹是个总管,何必见他像老鼠见了猫似的。春雨看透了雪儿的心思,凑到雪儿跟前说“小姐,这江公子还是皇上的亲外甥,他是皇上亲妹妹骄阳公主的儿子”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周密计划 善恶有报、福祸无常、贪欲招苦、因果无情,张陆海若不是心术不正,报应未必来的这么快,毕竟没有损伤性命,算是小小惩戒一下。张陆海看雪儿和春雨乐的直不起来腰,气更不打一处来“你们还乐? 都快掉脑袋了,看到阎王殿上你们俩还乐的出来不” 这一句果然有效,春雨的笑意还未褪去,就变成了担心,那幽暗自得在那喝茶的主可不是省油的灯,春雨怯生生的看着江有汜,拉拉雪儿的衣角,“小姐,怎么办啊?”雪儿依然笑意未减,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嘴脸“要杀要剐,随江公子的便吧”其实雪儿心里清楚的很,如果江有汜想问罪,他不会大晚上绑了张陆海来这,大可以命人把他们一杆人等抓了落狱,他现在只不过想让雪儿求他,江有汜见雪儿不惊不怕,更没有求他,便觉无趣,懒洋洋的说道“我才没那么多精力和你们纠缠,我今天带了这厮来就是告诉你们一声,本公子我一言九鼎,今日文书院的事我只当没看到,这笨蛋--(他一指张陆海),他暗算我我也可以不追究,可三日后皇上要摆家宴,这画是要在家宴时献给皇上的,如果到时候我看到的是不是我画的《菱湖秋居图》,那么后来的事就和我无关了” 又挑衅似的看着雪儿,“你不是聪明吗,这次我看你有什么办法”说罢拎着酒葫芦,摇摇晃晃的离开了竹林小筑,屋里剩下了一脸焦急的春雨,哭丧着脸的张陆海,还有用手指轻轻敲打桌面的雪儿,春雨知道,雪儿想事情的时候有这个习惯,张陆海想说什么,被春雨拦住,俩人傻呵呵的看着雪儿敲了一个时辰的桌子,雪儿不停的变幻手指,偶尔改变下节奏,如果在现代,你一定以为她在练习钢琴指法,雪儿终于停止了动作,春雨和张陆海一脸期待的看着她“怎么,想到办法没有”雪儿点点头,“办法我刚才就想到了,我刚才我只是在推演实施的过程,和各种可能出现的意外情况,以及应对方法,还有需要注意的细节,和这种人打交道,我们必须认为所有侥幸的情况不会发生,做好处理最坏情况出现的准备,事情的结果才会向我们想象的方向发展”春雨见怪不怪,可张陆海听的一愣一愣的,他猜不透这个女孩城府有多深,但是他确定了一点,以后一定不要和这个女孩为敌,要不怎么死的都不知道。雪儿回头吩咐张陆海,“总管大人,计划稍微改变一下,您还是大量搜集《菱湖秋居图》的赝品,越多越好,还有需要找至少二十人的能工巧匠按这个图把这个打造好,雪儿画好了框架图,又仔细的标注好尺寸,这些必须在明天日落之前完成,能办到吗?”张陆海现在只有连连称是的份了,忙说“我连夜想办法办”张陆海先退下去了,雪儿又吩咐春雨,你明天把皇上办家宴的时间,地点,列席人员的名单,如果可能的话,最好菜品的名称,甚至上菜的顺序,总之越详细越好,都打听清楚。”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金凤家宴 春雨都有点记不过来,掰着手指头在那里努力的听着,雪儿又补充道,“最重要的,你想法子联系追风让他求三王爷无论如何明天晚上来竹林小筑一趟。” 银烛清烟,金樽美酒,珍馐满玉盘 ,钟鼓馔玉,开琼筵以坐花,飞羽觞而醉月,锦瑟声起,筝鼓齐鸣。皇上家宴设在太后宫中的金凤台,不仅太后移步方便,且此处确是个赏景的好去处,宴会列席之人皆是皇亲国戚,雪儿虽在宫中居住,但是这样的宴会,她还是没有资格参加的。虽说家宴,但是宫内无小事,伺候雪儿的大半宫人都被临时叫去伺候了,竹林小筑只剩下春雨和雪儿了。 雪儿懒洋洋的在那烤着火,不时好笑的抬眼看一眼一直跪在地上念佛的春雨,雪儿笑道“春雨姐姐,天天像你这么求菩萨的人多了,那菩萨能忙的过来吗?”春雨瞪了一眼雪儿 ,没好气的说道“心诚则灵,你也快跪下来,求菩萨保佑你平安无事。”雪儿不以为然,继续 闭目养神,懒洋洋的烤火,也不在理会春雨。忽然雪儿听到哎呦一声,吓了一跳,睁眼一看,原来是太后宫中一传话的小太监,急匆匆进门,一脚踩到了春雨身上,俩人一起摔了狗啃泥。雪儿看着春雨的狼狈相,想笑又不敢笑,硬生生憋成了内伤,传话的小太监说太后怜惜雪儿自己一人孤单无依,特请皇上恩准让雪儿也去金凤台赴宴。春雨听罢,不敢怠慢,忙伺候雪儿更衣随传话太监赶往金凤台,一路上,春雨的手不停的颤抖,雪儿不禁为她的担心暗暗感动,雪儿悄悄的握住春雨的手,小声说“没事的”,虽说是一句平常话,却能神奇的让春雨的心平静下来,有一种人天生有这种能力,无论多么严峻的事态面前,他能用他的自信和睿智,能让周围紧张的人群放松下来。不多时雪儿和春雨已站在金凤台的大殿中,雪儿看着满桌的珍馐美味,不禁感叹,“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皇上随随便便一顿家宴,就得吃上寻常百姓人家一年的甚至几年的收成。最可悲的是这些王宫贵胄们不知感恩,还把这当做理所当然。殊不知那一盏美酒中,有多少百姓的泪和汗。雪儿到时太后皇上等还为入席,雪儿远远的看到李墨曦和江有汜等已在前排落座,他们同桌的还有几个王爷打扮模样的人,不用猜就知道是李墨曦的兄弟了,雪儿被远远的安排在了和一些母亲位份不高不受宠的小皇子和小公主中间,也许是宫中严格的礼仪教育,或者是后天养成的自卑感,雪儿在这些孩子眼中,没有看到娇惯与放肆,更少了孩子的天真与浪漫,他们眼中有的只有无奈与木讷。他们见雪儿入席似没看见一般,仍然规规矩矩的坐着等待皇上宣布开席 ,相比之下座位靠前那些母妃位份较高,自己又备受皇上宠爱的皇子和公主眼中就多了些趾高气扬。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好戏开始 青烟幂瑶,碧海飞金镜 ,水晶珠帘,云母雀屏,坐上佳人脂粉淡,共举金樽,流霞倾尽,潇洒笑红颜,珠缨旋转星宿摇,花蔓抖擞龙蛇动,金凤台上,香风袅袅,舞姬穿梭,让人眼花缭乱,雪儿无心歌舞,悄悄的扫了一眼旁边伺候的张陆海,二人目光对视那一刻张陆海看出了雪儿眼中的询问,张陆海轻轻的点点头,雪儿的心稍稍平稳些,看前面皇上太后,各宫妃子,皇戚重臣觥筹交错,想谈甚欢,雪儿亦对桌上的美酒佳肴有了兴趣,刚要动筷,就听旁边两个小太监窃窃私语,甲说“今天丞相大人怎么不太高兴啊”乙回“你还不知道啊,听说三皇子向皇上进谏让镇远将军苏远征和西北兵马元帅林宏烈轮防”甲问“什么叫轮防啊?”“轮防你都不知道,轮防就是你带我的兵,我带你的兵,兵不识将,将不识兵。”雪儿听罢,面色微悦,看来李墨曦已参透黑白棋语了,这时又听那小太监说,“此事是三皇子二个月左右前就在朝堂上提出了,丞相本来不同意,刚才听说三王爷又提此事,苏贵妃在旁劝说,丞相才勉强应允的。”雪儿一愣,李墨曦在她给棋子暗示之前已经想到此办法,看来有点小觑这个人了,雪儿觉得自己有点卖弄聪明,好在她暗示如果丞相不同意可以让李墨曦找苏芯蕊,虽然有些波折,但是初步计划,也是最重要的一步计划,李墨曦已经完成了,雪儿想,凭李墨曦的才智,自然知道下一步的作为。雪儿天马行空的想着,却不觉不知道什么时候,江有汜已经坐在她身边,雪儿一惊 忙起身施礼道:“不觉公子在这,真是失礼了,雪儿这厢赔罪了”江有汜依旧挂着一脸无害的笑容,“无妨”。言罢凑近雪儿低声道“这几天我可什么都没问,也什么都没做,我就是今天想看看你怎么瞒天过海?”雪儿诡异一笑,“请公子拭目以待吧”这时见门口一阵骚动,只见张陆海指挥着几个小太监奉上一盘“大菜”众人一见,无不赞叹,特制的骨瓷盘有半张桌面那么大,盘底用珍馐美味“雕刻”出凤凰图腾,张陆海满脸堆笑,此乃骄阳公主为皇上太后精心准备的,皇上龙心大悦,马上命人奖赏骄阳公主,骄阳公主自是喜上眉梢,张陆海又跪倒施礼启奏皇上,江公子的得意之作《菱湖秋居图》数日前已送至文书院,亦打算今日献予圣上,天毖皇帝自是欢喜,忙吩咐道:“呈上来” 不多时,只见二十余个小太监推着众人谁也没见过的物件进来了,众人好奇,不过是一幅画,用的着这么多人吗,只见张陆海胸有成竹的像左右使了个眼色,大厅的灯皆熄灭,只见那二十几个小太监左右一闪,在场众人皆目瞪口呆,惊叹不已,包括江有汜和李墨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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