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动了我的娘子》 第一章 五百年后 “啊!!!”伴随着一声尖叫响遏行云,一名穿着不整喜服的男子踉跄的奔出新房,“鬼啊……不是人……” 房内,美艳的新娘鄙夷的望着逶迤至门口的水渍,穿好嫁衣朝外走去。 入夜的大街额外静谧,她已忘了这是几次了,新郎只要脱了她的衣服,便会落荒而逃。 她不明白,即听了外面那些传闻,为何还耐不住好奇心来娶她呢,即壮着胆子娶了,何苦个个又吓成这样。 辗转了几个弯,美艳新娘进了一家农户,进门便嚷嚷道:“爹,娘,我‘又’回来了。” 嚷嚷的同时,还特意加重了那个‘又’字 老旧的门“吱呀”一声打开,老两口一见她的神情,便知道这下又没戏了。 新娘进了屋,先牛饮了些茶水,后一跃跳到桌子上,指着门口怒叱,“那混蛋,吓得都尿裤子了,我那里有那么可怕么!!” “瑶瑶,下来说话。”任父叹息着坐了下来。 任小瑶“噌”的一声跳下来。 任母也是愁云笼罩,她这个女儿是城里最漂亮的姑娘,却自出生时,那里有了些难言的缺陷,至今二十有余了,仍是没能好生的嫁出去,即便是她的妹妹任小妮儿都已到了出嫁的年纪了,奈何姐姐未嫁,她也未敢先嫁了。 “饿不饿,娘给你做饭去。” “不用了,娘,你们先睡吧,我去师傅那蹭饭吃,晚上就住那了。”说着,人已一溜烟跑出院子,跨上墙边的石头,“哎呀”一声掉到墙那边。 这真是天堂有路她不走,地狱无门她硬钻,明明只有一墙之隔,她却从不走门过去的,任家二老早已习惯,只得无奈的摇了摇头。 任小瑶推开房门,正见若寒端坐在那里看书,见她进门,瞥了她一身狼狈,温柔问道:“又跑了?” “嗯。”任小瑶委屈的点了点头。 “又翻墙了?”若寒又问。 任小瑶则咧开嘴讪笑起来,“师傅,我饿了。” 若寒轻笑着,起身走至她身边,月牙色的长袍,紧实着他的好身材,从未束起过飘逸长发,披散在肩边,细眸,薄唇,小时候就觉得他好看,长大了仍觉得他好看,不过这些感觉,也只是习惯而已,对他,再生不起其他情愫。 “先把衣服脱了。”他的声音柔柔的,却带着一种魔力。 任小瑶乖乖褪下那身大红喜服,光洁的背,在烛光下闪着盈润。 只见若寒伏身,把头埋与她胸前…… 【求收藏】 第二章 那个地方 顿时,仙光潋滟的笼罩着她,自她如瀑的秀发间,散射出来,在墙上照亮一片圆。 良久,光华隐去,若寒伸手帮她把衣服穿起,便朝厨房走去。 任小瑶搬出小板凳,坐在厨房门口,目光追随于他忙碌的身影。 若寒不是人类,她打小便知道,因为她自娘胎里便是怙恃着他度的仙气而活的,这一切,都因她自身的那个缺陷,他说,等自已也修成仙了,便可以不再依着他而活,因此便收她为徒,教她法术。 可她却从不妄想自已有一天能得道成仙,学术也是三天打渔两天晒网,如今只学了点皮毛已。 很快的,任小瑶便沉浸在饭香里,不等若寒端出来,便冲了进去,徒手拈进嘴里狼吞虎咽起来,边吃还不忘称赞道:“师傅做的菜是全天下最好吃的。” 若寒也不言语,只微笑着把筷子递于她。 “师傅,我今晚不走了,跟你睡可好。”任小瑶吃完饭擦着嘴巴道。 “要留也可以。”若寒转身出了厨房,“用我教你那变身法,变个松鼠出来。” 任小瑶嘟囔着随他回了房,“松鼠长什么样儿啊,师傅你先变一个给我看看。” “尾毛密长而且蓬松,四肢及前后足均较长,但前肢比后肢短。耳壳发达,你自已想像着变来。”若寒头也不抬的翻着书。 任小瑶思索了半晌那变身的口诀,方默念起来,只听“咚”的一声,烟雾四起,眼前出现了一只普通白鼠,夹了个松鼠尾巴。 “师傅,怎么样?”她摇着尾巴屁颠屁颠的跳到他书上晃起来。 若寒见状,忍俊不禁的轻笑起来,摸了摸他的小脑门道:“虽是个四不像,算你过关了,变回来吧。” 任小瑶使劲绷紧了小身板,尾巴翘的老高,半晌就泄了气,摊倒在书上,“师傅,变回来的口诀我忘了。” “那就这样吧,何时想起来了,何时再变回来。”若寒无情的把他拿到桌上,继续看起书来。 “不带你这样儿的……” 她瞪大了圆眼满是委屈与怨恨的瞅着他,良久,见他毫无反应,便嗖嗖的爬了出去,到厨房粘了满爪子的锅灰,又嗖嗖的爬了回来,顺着他的脚开始飞快的在他身上来回乱跑。 时而在她肩膀上邪恶的撒一小泡尿,时而到他头顶上刨乱他的发,时而又用蓬松的尾巴在他脸上乱扫一通,很快他那身月牙色的长袍便被涂鸦了些乱七八糟的图案。 “再不告诉我,我就咬你了。”任小瑶坐在他面前威胁起来。 若寒只宠溺的微微一笑,道:“随你……” 第三章 师傅不是人 看他那遍布脚印的身躯,任小瑶实在无奈,两眼一翻四腿一伸,装死!! 若寒依旧不理会她,起身洗掉了满身污秽,便熄了灯上床睡去了。 任小瑶噌的一下翻起来,鬼鬼祟祟的爬到床上,忽然一只大掌袭来,抓着她丢了出去,只听一声闷响,水花四溅,她便被准确无误的丢到了脸盆里。 “洗干净再上来。” 无奈,她便又开始在水盆里撒泼,把里面的水尽数扑通到外面去,仍旧不见若寒做出反映,便又湿哒哒的,垂头丧气的爬上了床。 “多大了,还耍小孩子脾气。”若寒无耐的起了身,一道仙气点亮了蜡烛,抓起她重新丢回脸盆里。 “谁让你混蛋,不告诉我变回去的口诀了。”任小瑶冷哼一声。 若寒无言以对,便走过来,拿起面巾把她包在里面,揉捏了一会便把她身上的水滴擦干,即而毫不怜惜的大老远丢到床上去。 任小瑶在床上滚了滚又怒叱道:“混蛋师傅,有异性没人性。” “为师我本来就不是人。”若寒轻笑着,便又熄灯上床。 任小瑶泄愤的在他耳垂上狠狠的咬了一口,方窝在他脸庞睡去。 翌日一大早灰突突的爬回家去,任母一见她便惊叫道:“老头子,快来捉老鼠。” 任父出门一看,不屑道:“哪里是老鼠,老鼠哪有这么丑的。” 任小瑶一听,气不打一处来,怒吼道:“我是你们引以为傲的,如花似玉的女儿。” 任家二老听罢,唏嘘了几声,便各自忙各自的去了,任小妮睡眼惺松的出来,不留神间一脚自她身上踩过,到院子里洗漱起来。 她那个委屈啊,挣扎了老半日才把被踩扁的身子恢复浑圆,无奈她怎么也想不起变回去的口诀来,便又垂头丧气的爬到大街上去。 热闹的大街,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的,她小心翼翼的靠着墙走,免得再被人踩扁了,忽然人群都慌张的散了开来,一匹骏马驰骋而过,骏马上的男子那冷峻颓废而深沉的眼神,直直的吸引了她的目光。 几乎是鬼使神差的,追着他的方向而去,来到寒府,顺着门缝钻了进去。 气派豪华的院子,不是她惊讶之处,令她惊讶的,是那满院下人的惶恐神色,与那男子的冷笑。 一名老者狠狠的摔掉茶杯冷叱道:“我宁愿你娶城南的妖女,也绝不允许你娶一个青楼女子回家。” 被誉为城南妖女的,不正是她任小瑶么!! 第四章 出嫁前 任小瑶抓耳挠腮半晌,飞快的爬回家,冲着父母嚷嚷道:“若城东寒府来求亲,就说我不嫁。” 任家二老未来得及反映,她便又一溜烟消失不见了。 “师傅,城东寒府说要娶我。”任小瑶挥舞的小爪子在桌上胡乱的抓着。 若寒脸色明显一沉,眼底划过一丝忧郁,任小瑶好奇的望着他,头一次见他这样的神情,以前无轮要嫁哪个,他都一笑至之的,为何这次反映怪异起来。 “你对那寒钥,可有感觉?” “寒钥?”任小瑶伸出爪子挠起桌子,只今天见过一面而已,感觉上是被他吸引的,却不知为何,会排斥嫁于他。 “今日不许在我这睡觉。”若寒冷冷的说完,便抓起她从窗口丢了出去。 伴随着她一声尖叫,便见她的小身板在空中完美的划下一道抛物线,落在一团软软的红绸上。 “混蛋,有异性没人性。”任小瑶嘟囔着自红绸间爬出来,顿时被眼前的影像吓傻了。 只见满院打开的箱子,或是金银珠宝,或是绫罗绸缎,自家爹娘满面春光,欢送了一批人出门。 任父道:“那寒钥公子为人颇有胆识,曾经诛过妖呢,定不会被瑶瑶那里吓到。” “先用这红绸给瑶瑶缝件华丽的嫁衣吧。”任母两眼放光的摸着那箱子绸缎。 先前只是预感,都说寒家老爷一言九鼎,说出的话必然做到,且从不拖泥带水,因此才匆匆回来给父母打了预防针的,谁想他们急着把自已嫁出去,还是把自已给卖了。 当任小瑶再次摇着尾巴回到若寒院子里时,那若寒竟然留书一封,离家出走了…… 信中不过就是三言两语,交代了她变回去的口诀而已。 那寒家老爷做事果真雷厉风行,说娶马上就娶,三天时间便安排好了一切,就等着第四天嫁过去了。 虽然奠定了那寒钥公子不会怕她那里,但凡事防个万一,一家人又在新婚前夜围在一起给她上起课来。 任父拍着桌子苦口婆心道:“傻孩子,跟你说了多少回了,洞房里要把蜡烛吹了,别让新郎看见你那里,这回,可千万别再把寒钥公子也吓跑了。” 任母一听这话有些不乐意了,瞪了他两眼,“你才傻呢,看不见,那不还能摸出来么,干脆依服也不要脱了,直接……” 任小妮一边啃着地瓜,一边懒懒的翻着白眼,“要我说,洞房花烛把蜡烛吹了,然后再把姐夫给绑了,让他看不见也摸不着,还不得任你摆布……” 第五章 出嫁后 开玩笑,她又不是欲女,为了洞房把新郎绑了,瞒得了一时,又瞒不了一世,若等有了夫妻之实才把新郎吓跑,那她不是吃大亏了。 那三人仍旧是喋喋不休的出着主意,任小瑶无奈的瞥了她们一眼,也不理会他们,自顾自的酣睡起来。 翌日一大早迎亲队伍便吹吹打打的来到任家门前,梳妆好的任小瑶如腊月里的一朵梅花般,美艳绝俗。 左右看了看,未见有若寒的影子,以前她出嫁,若寒总要来送行一番的,这次离家出走还真不习惯。 “来来来,快盖上走了,莫耽误了良辰。”任母手拿着盖头披在她头上。 只见她刷的一声扯掉盖头,不顾一身崭新的嫁衣,冲向墙边的踮脚石攀上墙壁,“哎呀”一声跌在墙那边。 当她急匆匆跑到若寒房间,发现屋里仍是空荡荡的,无奈之余失望的叹了口气,抿着嘴又自墙上翻了回来。 “死丫头,都什么时候了还爬墙,嫁衣都弄脏了。”任母唠叨着帮她整理好衣物,重新把盖头为她披上,方又笑意盈盈的把她送进了花轿。 因为若寒离家出走的缘故,从上花轿到拜堂成亲,再到入洞房,任小瑶的心情都郁闷着,遭透了,再加上坐等了大半天,腿都麻了,也没见那所谓的新郎进门,一气之下跳上桌子怒吼道:“混蛋新郎哪儿去了?” “大夫人……听说大少爷把揽月阁里的秋痕姑娘接回府中,现正在她房中……” 闻言,任小瑶自个儿扯掉盖头,朝那小丫头看去,只见她眉清目秀里带着友善的目光望来,便放轻了声音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可以带我去秋痕姑娘的房间吗?” “回大夫人,凝月。” 好熟悉的名字,任小瑶思绪着,却怎么也不明白哪里熟悉了,就像从小就觉得若寒这个名字是刻在记忆深处的一般。 住惯了小农户的她忽然来到这大家庭里甚是不习惯,在几乎被转晕后方来到一座精致的阁楼前,自那灯火通明处传来女子淫、荡的笑声。 自身因接收了若寒给予的太多仙气,远远的,便察觉到这座阁楼所笼罩的妖气。 两人捏手捏脚的上了那阁楼,自门缝里望去,只见一位妖娆妩媚的女子,衣着单薄性感的骑在寒钥背上,任他背着在房中乱跑,任小瑶一眼便从她的影子里看出,此乃一只修炼成精的玉面妖狐,若扒了她的皮,兴许还能做件小皮袄呢。 第六章 鬼迷心窍 若寒曾说,妖气乃至寒之气,仙气乃炙热之气,若修为浅的妖类遇到修为高的上神,只需触碰到那仙气,便会被灼伤。 她不知道若寒花费在自已身上的修为究竟有多少,但即能看出她原形,想必自是敌得过她的,那时候她并不知道,若寒渡给她的仙气,是不可乱用的。 思及此,任小瑶撇下凝月破门而入,想来一招美女英雄救美男,学着若寒的样子把仙气凝聚在掌心,朝那妖女推去。 不料还未出手,柔荑便被一只大掌抓住,大掌一用力,便狠狠的把她甩至一边。 她吃疼的摇着手腕,朝寒钥瞅去,只见他目如寒冰,神如冷月,唇瓣轻启间,冷冷吐出一个“滚”字。 她不依,双脚一蹬便顺着一旁的椅子站上了桌子,纤细的食指对着他怒叱道:“有本事你再甩我一次。” 寒钥闻言,冷笑两声,转身把一脸无辜的秋痕妖女护在怀中,回头又不屑的瞄了她两眼。 任小瑶黛眉一挑,嘴角挂起一抹邪肆的微笑,跳下桌子,摇头摆臀的走到他边,嗲声道一声“相公。” 寒钥对她的举动甚是不解,正自郁闷,下体忽然传来剧痛,只见她迅速的收回腿朝外跑去,临跑前不忘拉上凝月一起。 “长这么大没人敢欺负到我头上来,若寒在的话一定会扒了那妖女的皮给我做件小皮袄的。”任小瑶一回到新房便抱怨起来。 凝月也只是轻笑着,帮她打来洗脸水。 若寒说她永远都是长不大的孩子,不吃亏就不知道要收敛性子。 她还记得把自已的臭袜子丢给若寒去缝的场景,他那双万能的双手不但给缝的漂漂亮亮的,还洗的香喷喷的亲手给自已穿上。 他永远都挂着温柔迷人的微笑,宠着她,让着她,睡觉的时候给她当抱枕,洗澡的时候给她烧热水。 虽然自已不好好学法术的时候他严厉了点,自已胡闹的时候他放纵了点,可怎么也想不明白他为何就这样离家出走了。 皎月高悬,夜色幽谧,任小瑶满脑子载着若寒睡去,忽听得开门声,唰的一声机警的坐起,只见寒钥走过来深沉的坐在床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你想怪我刚刚偷袭?”任小瑶防备的往床内褪了褪,若寒不在,不清楚他的底细,自已是否他的对手亦不明白。 寒钥不语,目光冷冷的,却有些复杂,看得她心里毛毛的。 良久,他方开口道:“给我看看你那里。” 第七章 寒府 俗话说,好奇心能杀死猫,即然他亦是为那好奇心而来,那给他看了也无防,早日抹煞掉他的幻想,得一结局便好。 思及此,她冷哼一声便脱掉衣服,将自已完全程现在他面前。 只见她那发育不良的胸口处,拳头般大小的漏洞,直接观摩到她的秀发,诡异而凄迷的漏洞。 “心呢?”寒钥眉头纠结着问。 任小瑶抿着嘴穿好衣服,“我也想知道它去哪儿了,爹娘说生下来就没有。” 爹娘说生下她时把他们也吓个半死,还好有若寒在,自出生便守在她身边。 无心亦能活,这正是普通人接受不了的事实,然而这也证明了寒钥不是普通人,只见他淡然的起身,冷冷的丢下一句话便离开。 “以后安生点,别在这府中乱跑,莫搅了我的好事。” 他能有什么好事,不就是与那秋痕妖女的好事么,算她多管闲事好了,不乱跑是不可能的,只要避开他与那秋痕妖女不就成了,可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心空荡荡是必然的,看不惯他与那妖女在一起亦是必然的,究竟是哪里不对呢…… 寒府是这城中的首富,寒老爷膝下三子一女。 大少爷寒钥,二十八,生性冷冽,掌管寒府上下大小事物,无不良嗜好,却在一月前忽然迷恋上了青楼女子秋痕。 二少爷寒倾,二十,生性儒雅,喜音律,整日抚琴弄笛,无不良嗜好。 三少爷寒宇,十八,一切不良嗜好汇集于一身,几乎什么坏事都干过了,听说寒老爷的小姨子都被他睡过,小小年纪,此举着实惊人。 四小姐寒灵,十六,乖张可爱,琴棋书画,才貌惊人。 忽略众太太众姨娘,任小瑶在奉茶的时候把传说中的重要人物都见了个遍,唯独没见她那二叔子寒倾,后听凝月说他已消失了两月有余,两月前随三叔子寒宇一同出去后便再也没回来,为此寒老爷子疼扁了他三十大板,仍是没问出那寒倾究竟去了何处。 寒老爷子见她虽然调皮,行为举止没个大家闺秀的模样,但不含惑心,心性单纯,便事事由着她了,也不管也不问的,于是任小瑶在这府中的这两个日也倒自在,便让凝月带着来到小姑子寒灵的住处。 见时,寒灵正在作画,只见一座云雾缭绕的青山上,孤零零的耸立着一颗不知名的大树,一见她来便放下毛笔笑道:“嫂嫂来了,快坐。” 第八章 寻人 “这画什么呢?”任小瑶好奇的盯着那副画。 寒灵拿起画来笑道:“是大哥让我画的,这是紫金山,那颗树是一株铁树,传闻说只一万多年前开过一次花,花色是红的,我没见过,所以画的不大像了,花儿也没画上去,倒是嫂嫂,喜欢穿红衣,想必那花也是这颜色吧。” 又是一阵熟悉感传来,任小瑶甩了甩脑袋,便道明了来意。 “妹妹帮我画一副画吧。” 俊眉,长眸,挺鼻,薄唇,头发随意散落,月牙色长袍,画旁写了几个小字:瑶瑶在找若寒。 大婚三日后回门的日子,任小瑶把那张画贴在城里人来人往最多的地方,方拐进自家方向的巷子,路过若寒家的大门时,犹豫了一下,仍是回到任家院子后,翻墙而入,见若寒仍是没回来,方又翻回隔壁。 这次新郎没跑,最高兴不过就是任家大小了,不过新郎没陪着回来,有些失望罢了,饭后她把妹妹任小妮叫回房间焦急问道:“若寒这三日没回来过?” 任小妮眨巴眨巴与她相似的美眸,答道:“回过一次,说是回天宫娶妻了。” “娶的可是婉华仙子?”任小瑶吱声问道,因为她听他提过几次,他钟情与那婉华仙子。 却不知为什么,若娶的是婉华仙子,她倒也高兴,若不是,她就有些排斥了。 可惜答案却不尽如意,他娶的是狐仙妙颜,妙颜究竟是何方神圣,她就不得而知了,但只名字,就觉得她会是个绝美的女子。 伴晚,她又翻去若寒那里,见他仍是没回,便栽着满心失落离开任家,走到大街上,看见仍旧贴在那里若寒的画像,愈看愈觉得刺眼,于是愤愤的跑过去把画揭掉,揉成一团狠狠的丢在垃圾堆里。 刚走了几步,便又傻呼呼的回去把那画从垃圾堆里翻了出来,抿着嘴揣在怀里回了寒府。 一进房间便见了位不速之客,那举手投足间都满是妖媚的玉面妖狐秋痕。 “奴家见过大少夫人。”只见她假悻悻的扭着小蛮腰上来欠礼。 所谓礼上往来,若寒曾多次教导她,嫁了人,在外人面前要事事注意体统,虽然时常把这些话丢在脑后,可如今眼前直直的站了个外人,于是她也微笑道:“秋痕姑娘快坐,前几日的事让你见笑了。” “不然。” 那秋痕诡异的一笑,顿时房间里妖气缭绕,任小瑶几乎是本能的运起仙气来保护自已,若她再有举动,便要出击了。 第九章 踹下床 这时,忽然一股力量把她推倒在地,凝聚起来的仙气也瞬间被收了回去,只见寒钥把秋痕拉在怀里,冷冷的望着她,“趁我不在就欺负痕儿么。” 秋痕脸色明显不悦,任小瑶也好不到哪去,莫明的被推了一把,气不打一处来,爬在那里,脸色涨的通红,却是僵在那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寒钥带着秋痕离去,过了半晌,凝月方从外面回来,一见她怪异的趴在地上,脸色铁青,又不言语,她见多识广,也未多言,只是叫了人把她抬到床上去。 原是他推那一下,正推到她穴位上去,禁锢了她的行动,暂失了言语,其实凭她自身的仙气这些人类的功力在她身上起不了多大的作用,奈何她跟着若寒学法术的时候不用功,忘了那解法,硬是等到次日醒来穴道自动解开了方拿着房里的东西泄气,把能砸的东西全砸了个唏吧烂。 寒府有钱,随着她砸,也都知道寒钥的所作所为有愧于她,放着新娶的正妻不闻不问,带回个青楼女子逍遥自在的,搞得夫妻二人形同陌路。 后来的几日,任小瑶心中有气,看谁都不顺眼,想找寒钥算账,他还老是躲着,又常遇那不正经的三叔子寒宇,有心觊觎她,老是嬉皮笑脸的来讨好她。 悲愤之下便于寒老爷辞行,回娘家探望,顺便住上几日,且把凝月也带上了。 其实还是牵挂着若寒,一回任家便先翻墙去若寒那里看上两眼,见他仍是没回来,才又回任家。 凝月常说,如今乱世当道,江湖险恶,需得多长个心眼儿才是。 可是她连心都没有,长在哪儿啊,要说真有心眼儿,她那洞也真够大的…… 回任家的第三天,若寒回来了,一进门便见她呈一个大字形霸占着他的床,睡得香甜,便温柔的笑了笑,帮她盖好了被子,又渡了些仙气给她,便躺在床边边上睡了。 任小瑶一个翻身便爬在他身上,本就睡在床沿了,被她这么一闹,两人硬生生的跌在床下。 “师傅,你怎得睡地上?”任小瑶迷迷忽忽睁开眼,望着被压在自已身下的人问道。 若寒把她丢回床上,含笑道:“地上凉快。” 任小瑶支吾几句便又睡下,倏地又想起身么,蹿了起来,精神抖擞,“师傅,妙颜长得好看么。” “恩,好看。”若寒说着便爬上了床。 不知怎么,一听他夸别的女人,浑身都不舒服,一见他上床更是不爽,狠狠一脚把他踹了下去。 第十章 西瓜太郎 “瑶瑶。” 若寒一脸无辜的站了起来。 任小瑶往床上一站,质问道:“你不是说只钟情于婉华仙子么,何故又来一妙颜。” “瑶瑶,你既已嫁人了,收一收你这孩子脾性吧,不然是要吃亏的。”若寒轻蹙着俊美,别过脸不去看她。 是啊,她已嫁人了,嫁来嫁去终嫁了不畏惧自已无心的人,却形同陌路,若寒也娶妻了,那妙颜既生的好看,想必也是个温柔娴熟的女子。 “我知道了,再不来叨扰师傅了。”任小瑶苦涩一笑,起身下了床走出去。 来至墙边,望着自已从小翻到大的那面墙,墙头早已被磨的光滑,惆怅片刻,转身从大门走出。 若寒望着她落莫的背景,俊脸上满是伤痛。 本是牵挂他才回来的,现今恼了,任小瑶呆在自已房间里怄气,既不想走,亦不想留。 一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自家门口蹲了个小男孩儿,顶着个香菇头,一见有人出来便躲得远远的,等人离开了他又鬼鬼祟祟的回来,继续蹲着。 任小瑶屏气凝神的走到他身后,一把拎起他的小胳膊,“小家伙,谁家的孩子?” 那小孩挣扎着叫嚷道:“我不叫小家伙,我叫西瓜太郎,爷爷推算说在未来的二十一世纪,这个名字会很红。” “我问你是谁家的孩子呢。”任小瑶放开他轻笑起来,见他穿着的红衣与自已的衣服模样差不多,配上那香菇头往那一蹲,倒真像个开了盖儿的西瓜。 小太郎故作潇洒的甩了甩香菇头,神秘兮兮的咧开嘴来笑,本是一排整齐的小贝齿,却因掉了一颗而露出个黑洞,甚是可爱。 “你猜啊。” “我猜得出来还用问你啊。”任小瑶蹲了下来,与他保持同样的高度,“快点告诉我。” 小太郎凑进她的耳朵轻声道:“我只告诉瑶瑶。” 任小瑶黛眉一挑,轻笑了片刻才又问道:“为什么只告诉瑶瑶?” “是我爹让我来找瑶瑶的。”小太郎说着,又甩了甩香菇头。 “我就是瑶瑶,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爹娘是谁了吧。” 小太郎半信半疑的瞪着大眼打量她半晌,才幽幽道:“是若寒和妙颜……” 任小瑶脑袋一朦,顿时明白了怎么回事,转身冷冷道:“你爹就在隔壁,回家去吧。” 一听这话,小太郎立刻双手叉腰不满道:“若寒早走了,我可是他派来保护你的哎。” “就你?”任小瑶转过头来,不屑的盯着比自已矮半截的小家伙。 小太郎又得意的甩了甩香姑头,咧开那缺了颗牙的小嘴道:“莫小看本小神,本小神已经五百岁了……” 第十一章 金口玉牙 五百岁了才换牙,看他也就五岁的样子,难道神仙掉牙都不长新的么? 任小瑶嘴角抽搐的望着那小不点,正自郁闷,他已半可爱半严肃起来,“不许笑我的牙,我把那颗牙送给姻姻小仙子做定情信物了,是以证明我金口玉牙,说一不二,将来定要娶她做妻子的。” 他真是若寒的儿子?任小瑶已有些怀疑了,想若寒温文儒雅之人,儿子的性情怎得这么古怪,难不成那妙颜的性子不如名字那般唯妙? 想归想,她也未敢把这疑惑问出声来,无奈的把他领回家了,却不想从此身边就带了个麻烦,不过麻烦之中也得了不少好处。 比如这小太郎与食神走的近,从而嘴挑,任谁做的饭都不喜欢,自已亲自下厨,使任小瑶不必招惹若寒也能吃到佳肴美味。 又比如说他白白嫩嫩的小身团抱着像个肉团似的,也顺其自然的取代了若寒成了她的抱枕。 虽然他是若寒于妙颜的孩子,可她就是无法讨厌起来,每天跟在自已身后,与自已穿着同一色系的衣服,倒像是她的孩子似的,性格也相似得不可思意,光是谁学着谁穿衣都争辩了好几日。 任小瑶在任家住了一月有余,终于被寒府派来的人接了回去。 她不喜欢寒府,这是实话,寒府唯一跟她走的近的,也就凝月和寒灵了,另一个则是觊觎她的寒宇。 这日任小瑶正与多日不见的寒灵瞎聊,小太郎躲在她身后不知道在捣弄什么。 那寒宇一听她回来,便拿了不少好东西来瞻望她,张口闭口都含着别有深意的暗示。 “嫂嫂不在的这些日子,我可想死你了。” 此话一出,躲在她身后忙活的小太郎猛的探出头来,“你想她干嘛?” 寒灵也厌恶道:“三哥说话注意点分寸。” 寒宇一听这奚落的话,不由的沉下脸来,再瞧瞧任小瑶,一副事不关已的样子,也不正眼瞧他一下的,于是便侃侃道:“大哥放着如花似玉的嫂嫂不闻不问,我替他关心关心还不成么。” 小太郎闻言,别有心思的眯了眯眼睛,继续在她身后捣弄起来。 寒灵怒瞪他两眼,与任小瑶打了个招呼便把寒宇拉出去训斥了。 这时,任小瑶才把身后的小太郎拉了出来,质问道:“你在我身后捣弄什么?” 小太郎潇洒的甩了甩香菇头,龇牙咧嘴道:“我可不像你那么迷糊,我在研究怎么帮你抢回夫君的。” 任小瑶不解,那个寒钥只初见他时尚有些感觉,自嫁过来之后反倒不在意起来,“没什么好抢的,随他去吧。” 第十二章 肥婆恶搞 小太郎曰:“他是你的丈夫,你后半生几十年的依靠,就算你不在乎,可让外人知道他放着你不管天天腻着一青楼女子,岂不笑话你,你愿意丢这人也可以,但别在我面前丢人呀。” 这下可好,连个小孩儿都瞧不起她了,任小瑶前思后想,终于决定放下对若寒的芥蒂重新振奋起来,先把自已的终身大事搞定了,大不了得到他的心,再蹂躏一下子,也对得自已受的委屈了。 于是,便封小太郎一个御用军师的头衔,他说怎么着,她就怎么着,两人开始了在寒府的恶搞生涯。 在小太郎的帮助下,任小瑶呆在房里闭关一个月有余,重新温习了所有法术,并一带的学了点新的。 这其间寒府的下人这样议论,“听说了么,大少夫人因为承受不了大少爷的冷落,呆在房里自甘堕落的暴饮暴食呢,她房里的凝月一天到晚没闲着,十几趟的给她送吃的。” 天知道凝月送进她房里的食物,全被小太郎一人独吞了,她非旦没胖,反而还瘦了些,也因此,借着这些下人的口风,出关时特意变成了个大肥婆。 小太郎怕她哪天把持不住忽然变回来,还特意在她身上加了道定身咒,封了她的法术。 此番目的,也是想让寒钥以为她是爱他的…… 于是出关第一日,任小瑶便扭着浑圆的身体在寒府乱搞了一番,所有人一见这原本沉鱼落雁的美人如今扩大了两三倍,皆跌掉了下巴。 话说拖着这沉重的身体走路也诸多不便,任小瑶极艰难的来到寒钥为秋痕准备的阁楼里,一路上踩烂不少无辜的石砖,连她自已都怀疑,这回变得身子到底有多少斤…… 硕大的脚丫踩上楼梯,便听见吱呀作响的声音,吓得她不敢再往上走。 “别怕,上去。”小太郎在身后给她加油打气。 上去是没问题,就怕还没上到楼顶便踩破楼梯掉下来…… 任小瑶犹豫片刻,干笑几声,便“噔噔噔噔”飞快的跑上楼去,回头望去,那一格格楼梯皆已裂缝,要断不断的。 “不好了,地震了。”楼上的丫头们尖叫的奔出来,从她身边跑过,踩着楼梯便往下跑。 跑至一半楼梯便破了几个大洞,众人纷纷自半途掉了下去哀嚎起来。 任小瑶张大嘴巴,望着下方窃笑的凝月与小太郎,抽了抽肥肥的嘴角,无奈的朝房内走去,刚一推门,便见那芙蓉帐内正闻风穿衣的两人。 寒钥一见她的身形,不由的蹙紧眉头,奠定了之前府中的传言。 “别穿衣服。”任小瑶怪叫起来,“让我加入吧。” 两人一听呆愣当场,还未反应过来,便见她那一团火红的肉球“咚咚”的奔了过来,一屁股坐到床上,随着她坐下,床沿嘎吱作响。 第十三章 3p吧 “你又瞎折腾什么?”寒钥面色阴寒的冷叱着。 秋痕拉拢了衣服往床里坐了坐,鄙夷的望着她那肥嘟嘟的大脸。 任小瑶学着小太郎教给自已的新名词道:“相公,咱们还未洞房呢,秋痕姑娘莫要独占哇,我们3p吧。” 两人闻言满头雾水,后知后觉从她脱衣的举动中,揣测出那3p的含义后,皆目瞪口呆。 任小瑶见状,得意的奸笑起来,继续手中的脱衣动作,心想着家里有个能推测未来的老人真是不错,那些名词真是寓意深刻,又能吓到人的。 当然也不是真脱,就装装样子而已,一件外衣还未完整的脱完,寒钥一双大掌已凑了过来,抓着她道:“别闹,回你房里去。” “凭什么啊,我今天非跟你洞房不成了。”说着,便指向他身后秋痕道:“要么她走,要么她留下来一起,反正我经验不足,还需她指点一二呢。” 秋痕惊恐的瞪着她那庞大的身躯往里面挤了过来,瞬间占居了在半张床。 任小瑶歪头思索片刻,想了想小太郎是如何交代的,于是便按着他说的,大吼一声“我来啦”后,猛烈的跳起压倒在他二人身上。 只听一阵巨响与两声尖叫,那张床华丽丽的破了个巨大的洞,任小瑶那强悍的身躯站起身来,望着差点被砸晕的两人,那秋痕本是躲在最后面的,如今也是被压在最下面,脸色苍白…… “相公,你为秋痕姑娘准备的床,忒不牢固了吧……”说着,人影一溜烟跑出房内。 “逃的倒挺利索,任小瑶你给我站住。”寒钥脸色铁青的怒吼起来。 任小瑶下楼时把那原本已破损不堪的楼梯踩了个唏巴烂后,携着小太郎于凝月逃之夭夭。 回到房间内,凝月笑的前俯后仰道:“你们这哪是示爱,分明是在整她们嘛。” 凝月本就胆识过人,对于神类的存在丝毫没表现出讶异的,如今跟着她们胡闹,任小瑶忽觉得像得了个知已似的。 笑罢,寒灵前来探望,一见她那体形便心疼道:“嫂嫂受委屈了,都是我那大哥不好。” “更好,你三哥见她这德行也不来了。”小太郎那香菇头探了出来。 说到底这主意全是小太郎出的,小小年纪满脑子歪点子,看来有他在自已是不会受欺负的了,任小瑶一想到这里,恨不得这小太郎是自已的儿子,只不过有时候可恶了点。 这日恶搞了一番寒钥后,寒钥一气之下禁止府中上下给她们吃的,逼着她减肥,于是一个馒头引发了一场血案…… 第十四章 一个馒头引发的血案 “意外,纯属意外,我以为他会一气之下跟你把房事办了的,哪想到弄巧成拙,禁了我们的粮食呢。”小太郎摸着脑袋,尴尬的笑着。 任小瑶捂着空荡荡的肚子道:“你把定身咒给我解了,让我变回去,他就给饭吃了。” 小太郎闻言,收敛笑容,冷漠的摇着脑袋。 这时,凝月手里拿着一个白胖胖的馒头进来,正打算掰成两半给他二人分着吃,哪知一只小手过来,硬生生的把整个馒头抢了去。 “这是……好不容易偷来的……”凝月委屈的支吾着,又看了看饥肠辘辘的任小瑶,实属无奈。 任小瑶抿了抿嘴道:“你是神仙,不吃也饿不死,何苦跟我来抢……” 若寒要在,肯定不会让自已饿着的,没想到有朝一日会轮到若寒的孩子来欺负自已,按小太郎他爷爷推算的未来二十一世纪的话说,若寒和妙颜去蜜月去了……没有心,所以不会痛,可是饿着肚子疼啊…… 小太郎得意的扬着手中的大馒头,就是不给。 任小瑶伸手去抢,无果,是以小太郎一边啃着馒头跑了出去,她拖着重重的身子在后面追。 两人追到花园里,小太郎已啃光了馒头,回过头来对气喘吁吁的任小瑶做着鬼脸。 任小瑶委屈着,本想追上去教训他一顿,哪知脚边蹿出来一条白影,直直把她绊倒,压在一团软棉棉上面。 “小混蛋,快把我拉起来。” 小太郎大笑着走来,小手一伸便把她那肥壮的身子拉起来,只见她身下一条被压扁了的白狐狸,翻着白眼儿,口吐白沫儿,一命呜呼矣! “遭了,这定是秋痕的同类,许是来报信什么的,这下秋痕定要找你麻烦了……”小太郎捂着嘴惊讶着。 任小瑶叹了口气,心想上次压破了她的床,踩烂了她的楼,这次又砸死了她的同类,这渊源可大了。 正叹息着,肚子传来了咕咕叫声,小太郎灵光一闪,邪恶的勾起嘴角,“把这狐狸带回去,扒了她的皮给你做件小皮袄,狐狸肉烤来给你吃怎么样?” “真的?”任小瑶眼冒金星,感动的稀里哗啦的,一把上前把他抱在怀里猛亲了两口,便拽着那条死狐狸回了自已的住处。 任小瑶嫌那太过于残忍,便扭过脸来不去看,小太郎拿着闪亮的刀咔嚓一声便取了头下来,但见从它口中滚出一个纸团来,便莫名的摊开来看,“这是什么?” 第十五章 吃狐狸肉的后果 任小瑶闻言回头拿过来看,一字一顿的念了出来,“不要带寒钥来云孪洞。” “云孪洞?”小太郎沉思着搜索着记忆中这个洞名。 “应该是狐狸窝吧。”凝月端了火盆儿进来,替她们解疑。 任小瑶抿了抿嘴,道:“管它呢,快烤肉吧,我饿死了。” 说着,便把那纸张重新揉成团,丢进火盆里。 狐狸肉那些肉足足吃了三天才吃光,这时,小皮袄也已缝好了,任小瑶望着那小巧精致毛茸茸的小皮袄,籨籨称赞着,这缝衣服的功夫,丝毫不比若寒差。 “等下雪了,就可以穿出去了。”凝月在一旁嬉笑着。 任小瑶感动的差点落泪,正想说什么,眼前白光一闪,一袭月牙色长袍的若寒出现了。 任小瑶轻唤了一声,“若寒。” 他却并未理会,只面如冰霜的瞪着小太郎,“你知道你犯了什么错么。” 小太郎闻言一改常态,委屈的底下头,神色里满是对若寒的恐惧,“知道,随意杀生……” “回去自个儿领罚,天牢里受五道天雷。” 若寒面无表情,此等严肃她还是第一次见,五道天雷是什么概念她不知道,她只知道他还是个孩子,于是便站出来愤愤道:“师傅,那狐狸是我不小心砸死的,跟他没关系。” 小太郎闻言,投来一记感激的目光,但一接触到若寒冰冷的眼神后赶紧底下头去。 若寒回头,一瞧见她那比自已宽大几倍的体型时,着实吓了一大跳,俊眉一挑,便看出了端疑,挥了挥手解开她的定身咒道:“赶快变回来。” “那你不罚他了?”任小瑶惊喜着,随后又邪恶道:“你答应不罚他我才变回来,不然我再变胖点,把你也砸个半死不死的。” 若寒无奈,狭长的眸子里闪出点点温柔的潋滟,“这是天规,即犯了错,任谁也无法幸免,因果恩怨,他本该尝命才是,念在他只是在那狐狸死后做了些不仁道的事,因此才只受些天雷的。” “什么仁道不仁道的,你自已都说你们不是人,何来仁道一说,我不管,不许你罚他。”任小瑶使起小性子,怒瞪着他。 小太郎见状,故作轻松的上来拉了拉她的衣袖道:“算了瑶瑶,本来就是我明知故犯的。” 任小瑶不依,转身怄起气来,“什么乱七八糟的天规,做个神仙也那么多规矩,我还修仙干嘛,安份的做个人类好了。” “瑶瑶,不可胡闹。”若寒紧蹙眉头道,“难道你不想找回你的心了?” 第十六章 吃醋 “还要那心做甚,回去陪你的妙颜吧,以后我们各不相干。“任小瑶苦涩的抿了抿嘴,一手捂着胸口处的空缺。 她没有心,不知心跳为何物,但不代表她没有脑子,拨了张狐狸皮就要受罚,神仙杀生还要尝命,这情形还不如做人了。 若寒眼忽然神色暗然,蹙了蹙俊眉认真道:“你若不修仙了,我就从诛仙台跳下去,魂飞破散倒好。” 此话一出,小太郎倒抽一口冷气,怔怔的盯着任小瑶。 诛仙台有什么厉害之处,她自然不知道,但只听那魂飞破散,都听得她脑子翁翁作响,慌张的支吾起来,“何必呢,不就是我不修仙了么。” “瑶瑶还是修仙吧,神仙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只是这只狐狸未炼成妖,亦未有为非作歹之事,神仙若杀之,扰乱了大自然的平衡……” 小太郎解释半晌,任小瑶才又勉强接受了小太郎要受罚的事实,仍旧不愿变回来。 两人临走时,若寒抓着她肥胖的手说:“相信我,我与妙颜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怎样?”任小瑶噘着小嘴底着头,对于他这一番话,暗自有些窃喜,原因不明。 本想着两人腻歪一会儿的,却不想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 寒钥冷冷的站在门口,望着两人相握的手满是杀气道:“放开我娘子。” 像是故意的般,若寒无视于他的存在,把她宽大的体型抱在怀中,温柔的在她额间落下一吻。 任小瑶讶异,偷偷斜眼儿望向寒钥,只见他怒瞪着自已,愤愤而来,一脚扫向若寒。 若寒轻飘飘的躲了过去,落在不远处,嘴角挂着优雅的微笑。 眼看寒钥准备再次出手,任小瑶肥胖的身子倏然间站在两人中间,“何苦呢,一个有妙颜,一个有秋痕,我还没生气呢,你们这是干什么。” “你无心,想生气很难,待我把心帮你找回来,你想怎么吃醋都行。”若寒幽幽笑道。 闻言,寒钥冷笑道:“不劳这位仙人费神,我娘子的心,自然有我来找。” 任小瑶头似拨浪鼓般扭来扭去,看了一下这个,又看了一下那个,总结出了两个结论。 若寒几乎永远都挂着迷死人不尝命的微笑,镇定自若,寒钥几乎永远都是一副讨债的样子,冷若冰霜。可惜猜不透他们的想法罢了,到底谁好呢?任小瑶继续左顾右盼起来。 若寒微微一笑,在她床上放下一个包裹,便带着一言不发的小太郎离开了。 “对了,秋痕今日不在府中吗?难得你会想起我。”任小瑶淡淡的望向寒钥。 寒钥不语,径自走到床边拿起若寒留下的包袱来看,乍看那里的东西后脸色大变。 第十七章 上吊 任小瑶好奇的望去,只见里面是一条红红的丝带,也未有特别之处,只是寒钥的反应过于奇怪了。 “时间不早了,你快回秋痕那里去吧。” 话一出口,寒钥冷冷的目光便瞪了过来,“我是你丈夫,你把我往别的女人那赶?” “不然呢?”任小瑶抿着嘴巴,“我一直以为我没有丈夫呢……” 寒钥刷啦一声站一起来,阴沉着一张脸,吓得任小瑶没骨气的往后退,哪知他走过来抓着她便把她扛在肩上,蹙起眉头道:“到底是胖了多少斤。” 任小瑶一挣扎,便觉得扛着自已的身形有些不稳,下一刻,自已便被丢在床上,加固了的床板摇摇欲坠,接着,寒钥栖身压了下来。 那情形,倒像寒钥压在另一张床上似的,翻个身都掉不下来。 “你干……” 任小瑶的惊呼被淹没在衣物碎裂的声响中,寒钥望着她胸前那空洞,惆怅片刻,冷冷道:“等我把秋痕的事情处理完,定要找出是谁挖了你的心去。” 说着,便起身想要离开,又被任小瑶拽了回来,呲啦一声扯掉衣服,露出强健有力的胸肌来。 任小瑶奴着嘴,看了看自已的,又看了看他的,再用手戳了戳方喃喃道:“你的要大一些。” 闻言,寒钥一个踉跄差点跌下床去,嘴角抽了抽,终是衣衫不整的下床离开。 都说要帮她找心,可是没有心的日子她已经习惯了,哪天真找回来了,有了心跳,知道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的时候,亦会不会不习惯了。 傍晚时分,任小瑶又来到寒灵这里瞎逛,见她仍是在画那幅紫金山的图,依旧是未开花的铁树,不同的是这幅画好像多了些灵气,看起来那么逼真。 “还未画完?”任小瑶小声问道。 寒灵回过头来甜美一笑,“不知道这幅画要到何年何月才能完工呢,我只照着大哥的话,一点一点往上加东西罢了。” 说着,手中的毛笔蘸了红色的颜料,在那一片单调的绿色上面,画上了一条红菱,挂于铁树之上,在风中飘逸摇曳,红的格外刺眼。 “这样一来倒不是纯粹的山水画了,这条红菱成了主角了。”寒灵笑着,便收了工,“嫂嫂明日陪我出府看戏吧。” 任小瑶应允着,忽想起若寒今日留下来那条令寒钥为之变色的红菱来,便匆忙告辞回到自已住处,命凝月取了过来。 “看不出它有什么用。”任小瑶端详半晌,蹦出这么一句话来。 正在铺床的凝月轻笑道:“有些女子跳舞时会拿它做点缀,但极少有人能把它舞出一番韵味的,所以也极少见的。” 闻言,任小瑶试着挥了挥,三尺有余的长度,却是极难舞得起来的,便幽幽道:“我看拿它来上吊自杀,倒还实用些。” 第十八章 房倒屋塌 其实她是想试一下这条红菱是有多结实,于是便把凝月忽悠出去,把那红菱绑到主梁上,又念了口诀加重了几分自已的重量,捏足上了板凳,把红菱缠到腰上,双脚踢开板凳,便把自已吊在主梁上晃荡起来。 “除了有点勒肚子,荡秋千还不错,挺结实的。”任小瑶不理会房梁嘎吱作响的自言自语着,悠哉的荡来荡去。 殊不知主梁若断,整个屋子都完蛋了。 可惜在凝月回来时已经晚了,大老远便听见轰隆一声,地动山摇之后,她房间处硝烟四起,好好的一间房瞬间被移为平地。 寒府上下闻风赶来,只见任小瑶灰头土脸的拖着那条红菱哈哈笑着,“对不起各位,让你们受惊了,受惊了,呵呵。” “可有伤着?”寒老爷面目抽搐着望着那一片狼藉后,关心的问道。 “没事,爹,快回去休息吧,哈哈。”任小瑶嬉笑着,打发众人离去。 寒钥走上前来,面露无奈,一言不发的抱起她就走,边走边道,“又重了不少。” “哈哈。”任小瑶继续傻笑着。 凝月一愣一愣的跟在他们后面,暗自佩服寒钥,居然能把她那体型抱起来。 任小瑶换了个院子住,傻笑了一整夜,害得凝月叹息了整夜。 翌日一大早总算恢复了正常,陪着寒灵出府看戏去也,为了方便,两人刻意女扮男装。 戏院落座于最繁荣的一条花街柳巷,对面便是赫赫有名的揽月阁,正是寒钥与秋痕的相识地点,此时却是生意惨淡。 任小瑶撇了几眼,虽好奇也未多虑,只是问寒灵为何学着老人家,喜欢看戏起来。 原今日演的乃是《崔莺莺待月西厢记》,寒灵今已到了待嫁的年纪,寒老爷近日也开始张罗着她的婚事,只是她年小的心中懵懂着憧憬与一份贞贞烈烈的感情,于是便对西厢记中所阐述的爱情,颇有向往。 “近日怎么没见嫂嫂的小跟班儿了?刚一落坐,寒灵便问了起来。 任小瑶心中一疼,也不知那小太郎如今可好,便牵强的笑了笑道:“随我师傅回家了。” 寒灵一时也垂下头来,“二哥失踪了也有段时间了,真让人担心。” 这时,任小瑶忽然想起一句话来,父母若不在,长兄为父,长嫂为母,虽说现在父母健在,可她这个做大嫂的,应当也关心一下不是,于是便扯着她的手安慰道:“放心,会回来的。” 戏剧敲锣打鼓的开始了,两人双双朝台上望去。 第十九章 问西湘 戏台上的场景倒是逼真,红墙匝绕,古塔高耸,绿树丛中,殿宇隐现的一幅画,演的正是张生跳墙爬树与莺莺幽会的那场戏,浓情蜜意,羡煞了台下众人。 只见寒灵面色羞红,怯怯的直盯着试演张生的粉面男子望去,双手不停的绕着自已的衣角,一场戏未完,那衣角已被她蹂躏的不像样子。 任小瑶不喜听戏,从头到尾对寒灵的反应好奇不已,甚觉怪异,再看看那主角,目光同样紧锁着这个方向,两人好似在眉目传情般。 “别作这小女儿姿态,咱们现在是男子。”任小瑶小声提醒着,顺便粗鲁的拍了拍自已发育不良的胸脯。 寒灵缩了缩头,吐了吐小舌便坐直道:“我认得这男子,只演张生这么一个角,所以大家都唤他作张生,爹爹这一生最看不惯的就是青楼或者戏子出生的人,我怕爹爹会阻拦。” 任小瑶听罢,终于明白了她的心思,目光重新回到那张生身上,细细打量一番,虽化着装,也难掩他那俊贵的气质。 戏场结束后,两人便在戏院门口守株带兔等着那人,许久后,便见一面如冠玉,目若朗星之男子信步而来。 任小瑶上前毫不客气的搭讪道:“这位仁兄,小弟请客,咱们去对面揽月阁坐坐如何?” 哪知那张生一眼便看穿道:“姑娘不知揽月阁近日为何生意不好么?” 寒灵忙上前拉了拉任小瑶的衣角,任小瑶方尴尬的笑了笑。 张生又道:“今日小生还有要事在身,就不陪二位姑娘了,后会有期。” 寒灵还想再说什么,那张生已拂袖离去, 任小瑶跑到大街上随手拉一路人问道:“揽月阁为何没生意呢?” 那人答道:“这位小哥儿还不知道吗?揽月阁出了妖孽,近来失踪了好些客人了。” 若真如此,那妖孽定是指秋痕了,任小瑶思索片刻,便让寒灵先行回去,自已变作一只老鼠混进了揽月阁里。 只见那些衣着艳丽的女子簇拥在一起喝茶闲聊着,等着客人上门,楼上秋痕一脸诡异的笑意走了下来,身后跟着面无表情的寒钥。 众女子一看见她,个个丢了魂似的躲至老远,就连那老鸨都不曾露面,任小瑶一路小跑的跟着他们,出了城,往一偏僻的小树林走去。 绕来绕去绕了半日,也未见她们停下来,直到日落西山,任小瑶肚子都饿了,腿也跑酸了,仍不知那秋痕带着寒钥要去何处。 第二十章 云孪洞 半晌,寒钥忽然捂着肚子停了下来,秋痕面露不悦,便摆了摆手。 任小瑶赶紧窜进旁边的树从里,窸窣的声响过后,一只大掌忽然袭来,把她拎了起来,正欲尖叫出声,便见寒钥十指压唇唏嘘了一声,压低嗓音道:“跟累了吧,再变小点,我带你走。” 虽不知为何他会知道是自已,但她还是乖乖点了点头,默念了咒语,变得如拇指般大小,任由他把自已放进怀中,鼻息萦绕上他灼热的温度于独特的香味。 月影初露时,秋痕方在一颗参天大树下止步,手掌一挥,树旁便开了一道门,带着寒钥走了进去。 此是他怀中的任小瑶早就睡的香甜,哪还管他们去了何处。 过了那道门,又走了片刻,方见前方一小山洞,上方写着“云孪洞”的字样。 里面走出一位貌美女子,一看见寒钥便大惊失色起来,“姐姐怎么把寒钥带来了。” “怎么,不可么?”秋痕挑眉问道,回身看去,只见寒钥一脸冷笑。 那女子又道:“我查出寒钥曾诛过妖,并非你我之人便可敌的,曾派一条小狐给姐姐送信,姐姐未收到么。” 寒钥闻言,不由的蹙紧眉头,心想是否有高人在暗地里帮着自已,不然那消息怎未传到秋痕那里去,正疑惑着,便见秋痕已作势待逃,也未敢多想,自腰间解下软剑,朝她刺去。“即已探知云孪洞的下落,便留不得你了。” 那女子见状,急忙上前迎战,“我先拖着,姐姐你快逃。” 秋痕颇有不甘,亦不愿丢下自已姐妹独自一人逃走,便折了树枝化做利剑,加入战局。 一时之间洞外混乱了起来,洞内亦蹿出数十条狐狸来,逃之夭夭,能化作人形的,也都留下来与寒钥打了起来。 她们哪是寒钥的对手,不屑一刻,便倒地了不少,均化做一条条狐狸没了气息。 躲在寒钥怀中熟睡的任小瑶翻了个身,迷迷糊糊道句,“好吵。” 眼看寒钥的冷剑即将刺上秋痕,忽然杀出一个黑衣人来替她挡了那一剑,一剑没入胸口,便见鲜血喷涌。 寒钥苦脑,终是让那秋痕逃了去。不过还好,被囚禁在云孪洞中的那些男子尚在,除在子部分面白体虚者,其他都大好,还有他那二第寒倾亦在此。 “寒倾,你还好吧。” “大哥……” 两人相聚甚欢,寒钥见他衣缕寸薄,面容憔悴,便脱下自已的外袍给他穿上,完全忘了自已怀中还有个缩小了的任小瑶,在他脱衣间,也被甩了出去,落在一谭泥堆里去。 待他想起时,人已走出那颗树下的虚门,再想进,便没了法子。 第二十一章 洗澡 原来寒倾喜音律,数月前与寒宇一同上街,被他拉扯着进了揽月楼,忽被一阵琴声吸引,便被秋痕带至了这里,那秋痕修仙想要走捷径,在那云孪洞中及取男人的精元,是以提高自已的妖力。 寒钥也正因此,才接近秋痕,假装被她骗至此,救得了寒倾,却丢了任小瑶。 “瑶瑶。”“大少夫人。”“嫂嫂。” 寒府出动了所有人,扫荡这片森林,寒钥一个尽的往草堆里翻找,寒宇奚落道:“大嫂那么宽广的体形,你这是往草堆里翻蚂蚱呢。” 寒钥冷冷的瞪他两眼,心急如焚的继续翻找着,然不仅没找到任小瑶,连昨夜那颗参天大树也消失的无影无踪,这下可使寒钥懊恼不已,就怕她一不小心动用了保命的仙气,丢了命去。 “好不容易盼了三生三世,关键这一世可千万别出岔子了。” “大哥,你念叨什么呢?”寒倾忽然间回头郁闷道:“昨儿没见你带嫂嫂来啊。” 寒钥不再理会他,跑到前面石头缝里翻找起来,寒倾也只得无奈的摇了摇头,只当于这个嫂嫂无缘见那一面了。 一处花团锦簇之地,湖面上波光粼粼。水波荡漾之即,泛起层层涟漪,忽得某物落水,渐起叠叠水花。 任小瑶优哉游哉的飘在湖面上,小爪子有意无意的搅着湖面,蓦地起身,看四下无人,便仓促的游到湖边,变回原来的样子,把衣服都洗了凉在一旁的石头上,方只穿着小马甲与小短裤从新游到水中。 她始终郁闷着自已本是呆在寒钥怀中睡着的,为何一觉醒来会呆在泥坑里,弄得满身污泥不说,还找不着了回家的路,莫不是寒钥借出甩掉自已这个绊脚石与那秋痕双宿双飞了? 即这样还不如直截了当的跟她说一声,她回娘家也好,不防碍他们便是了。 想至此,任小瑶不由的长叹了口气,抬头望着天,也不知小太郎如何了,那五道天雷她可承受得住呢,长这么大第一次这么担心一个人…… 这时,忽听得一阵不属于她闹出的水声传来,只见一条白色身影蹲在湖边不知道在搞些什么。 任小瑶一看是个男子,匆忙潜回岸边,耦臂伸出去捞衣服,捞了半天没捞着,便出了水面往那石头上望去。 这一看便觉得不对了,明明晾在这里的,怎么会没有了呢…… 第二十二章 (红包加更) “别找了,这儿呢。”湖另一边的男子忽然开口说话了,扬着手中她那红红的衣衫道:“见你没洗干净,我重新帮你洗一下。” 说着便又把衣服按在水里搓揉起来。 任小瑶环抱着自已纠结起来,虽然距离远了看不清楚他是谁,但这个男子绝不是若寒,却是除了若寒之外,第二个为自已洗衣的男子。 半晌,那男子拿着洗好了的衣服走来,吓得她匆忙潜进水底,只见那男子嘴巴一张一合的不知说些什么后就转身离开了。 良久,她又浮出水面,四下看了看,确定他不在附近方起身穿起湿哒哒的衣服,不由的打了个喷嚏。 若寒总说她不会照顾自已,随便一个别家的女孩儿也不像她这样的,估计那妙颜定是比自已好千倍了,想至此不由的鼻头一酸。 若寒不出现帮她弄干衣服,她就穿湿的,这是从小到大养成的习惯,习惯了依赖他,也正因此,她才觉得有若寒的照顾她可以什么都不用作,但若寒却是不能永远陪在她身边。 任小瑶哀叹一声,四脚朝天的躺在那块大石上,把自已暴晒在太阳下,等着晒干衣裳。 这时,耳畔又传来那男子的声音,“何必呢,用点仙气不就干了。” “还是晒干吧。”她不想浪费若寒渡在自已身上的仙气。 任小瑶眯着眼睛朝那男子望去,忽觉得这美男有些面熟,便问道:“你是?你怎么知道我有仙气的?” 那男子笑了笑道:“戏院门口的张生,你忘了?我也是修仙者。” “哦。”任小瑶恍然大悟,就是寒灵看中的那个戏子。 日落西山时,任小瑶的衣服也干了,脸也晒得黑不啦叽的,活像几个月没洗脸似的,倒是陪他晒了半天的张生依旧白嫩嫩的。 使得她不由的埋怨起来,“这也忒不公平了,我说你跟着我干什么,该干嘛干嘛去呀。” 张生不语,只笑了笑,依旧坐那一动不动的。 任小瑶白了他一眼,起身寻找出路了,天黑之前若能出了这林子诡异的地方,还能睡个安稳觉。 那张生没在跟过来,倒是过了半晌后忽然急匆匆的追了上来,捂着胸口脸色苍白,周边弥漫着妖气无力道:“救我,我被玉面妖狐伤了。” 任小妖蹙起黛眉,看着他胸前那一片惺红,看在他为自已洗衣的份儿上,也该救一下子吧,于是便问,“怎么救?” 张生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倒在地上痛苦起来,“渡一点点仙气给我……” 楔子【番外插入】 五百年前: 月老祠里,旖旎的仙雾遍地弥漫,其神威圣洁之地,不可亵渎也。 那一根根错综复杂的红线,纠结着一对对人的爱之羁绊。 正上方摆放着一个瓷籨,每日午时三刻,便会吸取当日牵引过的红线,一旦红线入得那瓷籨,其姻缘便不可更改矣,除非时光逆转。河水倒流,因此,这瓷籨被命名定缘瓷。 “这是师傅送你我的二人的,你不可独吞,快把我那个还了。” “不嘛,又不是不给你吃了,我先玩儿它几日就不行了?” 此时,两位小仙童追逐着冲进月老祠内,手中拿俩仙桃抢来抢去。 这两位本是月老座下的童子,一个名叫姻姻,一个名叫圆圆,谐音之组合,便是姻缘。 今日两位颇有地位的上神前来系姻缘,赠了一篮仙桃与月老,月老便赏了他们一人一个,那姻姻生性调皮,喜欢欺负圆圆,便把两个都抢了去。 “哎呀。”忽听得圆圆一声惊叫,便见他趔趄着跌在那些红线上。 姻姻见状吓得不轻,一张小脸憋得通红,一时不知所措起来。 “怎么办啊,这下我死定了。”圆圆起身,望着那些断掉的红线嚎哭起来。 姻姻吞了吞口水,晶莹的睛珠转了转,灵光一闪,便匆忙道:“马上午时三刻了,快把他们重新接好,一旦这些收进了定缘瓷,即便是师父也无从晓得了。” 圆圆听了,便止住哭声,随着他胡乱的把那些红线牵扯起来,有不少三条四条被牵扯到一起的,都被他们忽略。 “时间到了,快走,不然我们也被收进去,可就出不来了。”姻姻嚷嚷着,便拉着圆圆飞奔出来。 “还有好多落单的啊。”圆圆几度挣扎,再往那月老祠内望去,哪里还有红线的影子。 这次失误,并没有给他两人造成什么后果,殊不知这批红线里,有那两位上神的姻缘…… 此后,月老休了长假去游行,便将这月老祠交于他二人看管,两人做事不分轻重,时常乱扯乱牵,因此这世间便出现了三角恋,多角恋,光棍等等…… 只可怜了这两位上神的姻缘,就此…… 许情【番外插入】 远古众神,皆崇尚自由恋爱,因此天界无人去牵引红线,今日喜欢这个,便与这个欢好,明日恋上那个,便于那个结缘,从不束缚什么。 天界众神不去牵引红线,还有另一原因。 神乃与天齐寿,这姻缘一牵,便是无数的千万年,因此,若神想牵引红线,锁定姻缘,必须要去赐姻石上,经受九九八十一道天雷。天雷一过,轻者折损数万年的修为,重者魂飞魄散,再无那世间万物得缘。 浮黎元始天尊之子,若寒。 炎帝的二女儿,瑶姬,大家都叫她婉华仙子。 两人在绽开了恋情后,执着于对方,相遥去那赐姻石上,一同承受天雷,牵得红线,从此不离不弃,直到那海枯石烂,天崩地裂。 “然后呢?”赤衣少女睁着圆溜溜的眼睛,一手托腮问道。 这时,一红衣少女“啪”的一声跳上桌子叱吼道:“那混蛋与月老串通好了,月老以下旗为由牵制着我,他一人偷偷跑去赐姻石上把那九九八十一道天雷全接了,现今因伤势甚重怕我见着心疼,日日躲着我。” “婉华姐姐,你哭了……”赤衣少女眨巴眨巴眼睛仰视着她。 婉华“砰”的一声粗鲁的坐下,抬起广袖一把抹掉眼泪,“我才没哭呢。” 赤衣女子名叫凝月,是贴身伺候她的仙娥,自是知道她的脾性,便幽幽道:“是是是,你没哭。” 才怪。 “月老那老头儿以休假为由逃了,不然我非扒了他的皮不可。”婉华又做出一副凶狠样。 想她桃腮杏脸,粉妆玉琢之姿容,娥娜翩跹之姿态,性情却与容貌南辕北辙,苦了那老实忠厚的若寒,如此溺爱于她。 想到这里,凝月不由的窃笑起来,“其实你们的爱若真经得起考验,又何苦非要牵线呢,只要忠情与对方,依旧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啊。” “小丫头你懂什么,现今神仙也有居心叵测的,那些看上他的,亦或是看上我的,攻点心计,我俩就从此擦肩而过了。” 她可舍不得若寒被别人抢了去,虽然一万年来都相安无事,但为了防个万一,这也是迫不得已的。 两人相约一个月后,待他伤势好些了,去那紫金山顶的铁树下相见,到时众神皆到,去见证她们的婚礼,那是他们初遇的地方,那天数万年未开花的铁树绽放了奇异的美丽花朵,花色炙红炙红的,亦如她身上的衣色,红的妖艳诡异…… 判离【番外插入】 “姐姐,准姐夫说想你了,等不到下月,遥你去南天门一会。” 婉妮,婉华的妹妹,容貌与婉华颇有几分相似,甜美可爱的外表,内心古灵精怪,只见她冲进浮华居便撂下这么一句话。 婉华自床上“噌”的一下坐起来,欣喜道:“他伤势可好了?” “八十一道天雷,哪能好这么快,不过我看差不多了,气色不错。”婉妮说着,自斟一杯茶水来喝。 婉华匆忙穿了外衣正欲往外走,凝月拦下她不安道:“他即好了,何不让他来此一见,莫名其妙跑去南天门做什么。” “准姐夫不想让熟人看见。”婉妮不满的瞪了凝月一眼。 凝月无法,刚一松手,婉华便一溜烟消失不见了。 高高耸立的南天门,神圣庄严,守门的一个不在,想是被若寒支开了。 不知他在搞什么神秘,婉华靠在门柱上,也未多想。 一身红衣格外显眼,腰间的同色红菱在风中飘逸着。 望了望门外那一池仙雾,想起天蓬元帅便是曾经从这南天门被丢下去的,不小心误入猪的轮回隧道,成了猪八戒。 这时,天空中倏然飘下一副丹青,其上面的男子含笑生风,狭长的丹凤眼顾盼流离,犹记得那薄唇的柔软触感,那属于他的甜蜜味道,在齿间游荡不去。 “若寒,你何时学会做这等暇事了,快出来。”婉华无奈的轻笑着。 忽然,一双大手自身后过来,蒙上了她的眼睛,浓烈刺鼻的酒香味传来,婉华不由的蹙了蹙眉头,一万年来,第一次见若寒喝酒。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若寒柔柔的声音自身后传来,“怕你猜到,先随我原地转几圈。” “最好是我喜欢的地方,不然有你好看的。”婉华轻笑着娇叱着,便随着他架起五彩祥云转了起来。 顿时漩涡横生,扫起阵阵狂风,不知转了多少圈后,方停下来,转得她头晕目眩,身形不稳。 若寒松开手,她便直直往下栽去,睁开眼一看,自已正迅速的往下坠着,而上面,只见若寒那一袭月牙色的衣裙随风翻飞。 修为了数万年的仙力被迅速的抽离,婉华绝望凄美的勾起嘴角,怪只怪自已太相信他,相信即受了那八十一道天雷,此情便至死不渝。 她不相信,不相信若寒会这样背板自已,甚至为了心中这个疑惑而忘了避开轮回隧道…… 她带着怨恨于不甘堕入轮回,留下的,只是她最终眼角划过的一滴眼泪。 第二十三章 单纯的可以 任小瑶听罢,毫不犹豫的俯身,隔着一段距离吐出一丝丝仙气到他伤口上,看着他的伤口渐渐愈合。 这时,张生忽然钳制了她的手臂,压上她的唇,贪婪在自她口中吸取那一丝丝暖流。 仙气被抽离体内,胸前的空洞炙热的疼痛起来,脑海忽然浮现出自已的身体下坠的场景,上方月牙色的长袍在风中翻飞…… 若寒辛苦修来的仙气大多都给她,如今却要便宜了眼前这个骗子么?她不甘心,努力挣扎着却毫无用处。 眼见她也没了力气,心口处愈来愈疼,脸色也愈来愈难看,这时,忽传来稚嫩的童声,“你干什么。” 任小瑶眯着眼晴看去,便见小太郎吆喝着冲了上来,把张生推倒在地。后者冷冷一笑,邪肆的勾起嘴角,闪身消失在眼前。 小太郎忙扶着虚弱的任小瑶,怒叱起来,“你个笨蛋,你不知道若寒给你的仙气是保命的么,不可乱用的啊。” “他……帮我洗衣服……”任小瑶苦涩的笑了笑,只觉呼吸困难,心口处疼痛难耐。 一听这话,小太郎更恼了,“亏得你都嫁人了,连我都知道,不是每个对你好的人,都不求回报的。” 任小瑶眼眶一湿,便说不出话来,脑海里不住的回荡他这句话来,一个小孩子都懂的话,不是每个对你好的人,都不求回报的…… 小太郎颇怨气的将自已的仙气渡给她一些,减轻了些她的疼痛,便带着她一起消失,回了天宫。 把她交给若寒后,小太郎坐在云端上,深沉的纠结起来。 不是每个对你好的人,都不求回报的,这是他情急之下脱口而出的话,亦如他当初答应若寒,替他保护她一样,他也是有目的的。 他想撮合了任小瑶和寒钥,妙颜就可以安心的和若寒在一起了,免得若寒一天到晚牵挂着她,可现在却不知为何,竟担心起她来,好像不知不觉滋生了一种莫名的感情,就像他爱妙颜那般…… 怎么可能,小太郎摇了摇香姑头,她只是个没胸没脑的傻丫头罢了,自已不该对她生出那种情愫,等她好了,定要截断了她与若寒的来往,不让妙颜再伤心…… 第二十四章 让他幸福(一) 没有心脏的人,便是死人,任小瑶从小到大靠着若寒给的仙气而活,如今一夕之间丢了大半,她亦去了大半条命。 混混沉沉睡了一月有余,方又靠着若寒连续给予的仙气醒了过来,睁眼时,却没有在第一时间看见若寒,只见了一脸不悦的小太郎。 “这是哪?”任小瑶望着四周弥漫着那幻美的仙雾,迷茫着。 小太郎斜了她一眼,冷冷的吐出两字,“天宫。” 任小瑶抿嘴嗯了一声,心想是不是因为自已太笨了,才惹得这小家伙儿生气的。 说到底她的任性都是若寒从小到大惯出来的,也因为若寒凡事都替她想周道了,所以她才这么笨的,要是若寒在身边,也不会出现这种状况。 无疑的,任小瑶打心眼儿里把自已全推给若寒负责,“你爹呢?” “你以后不要再见若寒了好不好。”小太郎纠结着眉头正色道。 任小瑶一阵错愕,怔怔的问:“为什么。” 小太郎四下望了望,无人,方道:“上次我扒了狐狸皮,给你做小皮袄被罚了五道天雷,加上你的二十道,他全替我们承受了,如今你又被骗了仙气,为了给你保命,他所剩的修为没多少了,他现在那憔悴的样子,估计也不想让你看见。” 任小瑶捂着自已的胸口,不觉潸然泪下,若自已有心,若寒也不用这么辛苦吧,只是…… “我的二十道?” 想来她并不知道,小太郎冷哼一声,“虽然你不是故意的,可那狐狸是死在你的身下的,如若你只是个普通的凡人那倒罢了,死后去炼狱里受些罪便可。但你是修仙之人,从你得了第一丝仙气时就算那么一顶点神仙了,神仙杀生,按天规是要二十道天雷往死里劈的。” “若寒……不想见我?” 可是她想见若寒,往死里劈的天雷她没见过,但那个死听起来却让人毛骨悚然。 小太郎摇了摇头,“若寒跟妙颜在一起,若没有你的介入,他们会很幸福。” 闻言,任小瑶凄楚一笑,若不相见他可以幸福的话,不见又如何。若自已的存在给若寒带来了困扰,她不会心疼,因为没有心,亦不会良心不安,但她的脑子却会控制不住的自责,她害了若寒,好像害的不轻…… “你不用担心。”小太郎的小手覆上她的,“从今天起我会一心一意的修炼,此后给你渡仙气的事就交于我来完成,只要妙颜幸福了,我也会幸福。” 第二十五章 让他幸福二 听他这么一说,好像挺容易的,只要不见若寒,可以让三个人同时幸福,或许自已会难受一些,但好像挺划算的。 这时,小太郎又道:“你有你该爱的人,等你修仙成功了,找回自已的心,去爱你该爱的人吧。” 爱是什么感觉……或许有心了才会知道…… “送我回去吧,我会好好修炼的,不会再见若寒了……” 小太郎总算松了口气,但看她忧伤的表情,不免有些心疼,可那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妙颜可以幸福了,想至此,便释怀的笑了笑,拉着她朝外走去。 一路上任小瑶都神情恍惚的,偶遇几位仙娥都以奇怪的目光瞅着她,她也未在意,直到来至南天门,她才被一道警钟敲醒。 脑海中零零碎碎的一些画面,或是月牙色长袍,或是她那红红的裙衣,或是那飘扬的红菱,或是一张模糊的丹青,然而这些怎么也拼凑不起来,甚至稍一个闪神,便忘得一干二净。 “你怎么了?”小太郎拽了拽她的衣袖。 任小瑶回头,瞧着他那同样艳红的衣裳,鬼使神差的傻笑。 小太郎又道:“我会送你下去,帮你避开轮回隧道。” 任小瑶轻轻的点头,回头望去,想试试还能不能再见若寒一面,或者,见一见那传说中的妙颜也好,可惜天不如人愿,身后未有任何人出现。 都说天上一日,地上一年,那她在天上睡了一个月,地上岂不过了三十年,其实,也不过三年而已,再次回到寒府,已是很多人不认得她了,若不是遇见凝月,兴许她连寒府的大门的都进不了。 失踪了三年的大少夫人回来了,寒府上下顿时热闹非凡,接风的接风,摆宴的摆宴,拉着她问东问西,搞得她扯慌扯到天南地北去了。 只说在森林里迷了路,后来被一位道姑骗去伺候她,等三年才逃出来,寒家上下也这么信了,且还有人觉得她的遭遇可怜的。 寒倾总算见着了大嫂一面,又因三年前是因为他才丢了她的,心中一直愧疚,当下赠了自已珍藏数年的一把古琴给她,也不管她是否会弹琴。 寒灵嫁了人,所以她回府后未来得及再见着她,也未来得及打听她嫁了谁,只听下人恍惚间提醒说她嫁的这番多有波折。 寒宇见她又恢复了俏模样,重新觊觎起她来。 最高兴不过的就是寒钥了,躲在房间不肯出来,只听下人们议论说:“三年没见大少爷露过笑脸了,今天不小心瞧见他笑的那个开心呀,吃了蜜似的。” 任小瑶有些好奇,他笑起来会是什么样子的,有没有若寒笑的温柔好看,可是回来半日也未见着他人,直到晚上消停下来,才回到那曾经被她搞塌又重新建起来了新房里。 第二十六章 铺床(红包加更) 一进门,正瞧见他在铺床,见她进来,忙端正着坐了下来,看样子有些紧张,笑的比哭还难看,后又拍了拍旁边示意她过来。 “我还没回娘家呢,想回去看看。”任小瑶尴尬的笑了笑,还没做好要跟他同房的心理准备。 寒钥怔怔的,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样子,良久方起身道:“我陪你回去吧。” 任小瑶点头,虽他出门买了些礼品,正式拜访任家。 那是一时还改不掉的习惯,一进院子,便往那面墙瞧去,惆怅了片刻,自嘲的笑了笑,方进了屋。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任小瑶失踪一事未惊动任家二老,因此二老也只以为她这三年过的滋润,想不起来看他们,今见她回来,尚有些埋怨。 “生女儿就是为别人生的呀。”任父哀怨起来。 任母听后推了推他。 也不知是因为寒钥在的关系,任小瑶也拘谨起来,抿着嘴不吭声。 “女儿这三年长大不少了,也不跳桌子摔板凳了耍任性了,我们该高兴才是。”任母欣慰的坐了下来。 这句话只戳到了任小瑶的痛处,不会再有若寒的庇护了,她亦不能再使性子了。 也因若寒说她再长不大是要吃亏的,经过这件事后她方明白,那时若寒已经不打算再庇护着自已的任性了吧…… 想至悲伤处,桌下一只大掌伸来,紧紧的握着她的,瞬间温暖了不少。 任小瑶抬头看着寒钥,淡淡的笑了笑。 “小妮儿呢?”任小瑶忽想起这个妹妹,便在房里四下张望起来。 任母一听,无奈的叹了口气,“都快要嫁不出去了,上门提亲的她还挑三捡四的,非要嫁给一个唱戏的戏子,明明人家都有了老婆了,难不成她要做小啊,这不在房里怄气呢。” 任小瑶此时对唱戏的十分敏感,蓦地想起寒灵曾对那张生倾心不已,忙看向寒钥,“灵儿嫁了哪家?” 寒钥提起寒灵,也有些许无奈,“唱戏的张生,闹着自杀了两次,爹才勉强应允这桩婚事的。” “对对对,就是那张生,原来他的原配是寒府的小姐啊,这更使不得让小妮儿嫁过去了。”寒母惊讶着。 寒钥并不知她这三年的失踪与那张生有关,因还未来得及问,现今见她听闻张生这个名字后脸色不好,便担忧道:“怎么了?” 任小瑶回过神来,只匆忙的问,“灵儿嫁过去过得可好?” “挺好的,未出什么岔子。”寒钥迷茫着,“要不明天带你去探望她。” 第二十七章 花街柳巷 任小瑶不做多言,起身冲进任小妮的房间,把她从床上拉了起来。 后者哀怨的眼神淡淡的扫了她一眼,便又倒头大睡。 “小妮儿,你起来,我有话要问你。”任小瑶又把她拉了起来。 深更半夜搅她清梦,任小妮有些不悦,“你什么都知道了吧,还问什么啊。” 任小瑶一怔,神色暗然,她们姐妹俩多久没促膝长谈了,如今两人的距离被拉至这么远,是这三年的时间冲淡了,还是她以前就对她的关心不够多…… 自已好不容易长大了,不再任性了,妹妹却又这样起来。 说到底都为一个张生,害她不得与若寒相见,灵儿嫁过去,命运如何,不可遇见,若小妮儿再嫁过去,那是要怎样纠缠呢。 于是,任小瑶让寒钥先回了寒府,自已留在了任家,待小太郎来给自已渡仙气时,问他那张生到底是谁。 小太郎只说:“你昏迷的时候若寒曾探过他的门路,但因救你修为减退未果,好像非人非神非妖之体,异常诡异,很难察觉的,爷爷说他的模样像是一万年多前被若寒封印在紫岚塔内的狐妖央君,但前去查看一番,发现他未逃出去。” 任小瑶还想再问什么,便听他说什么炎帝出关了,为了他二女儿婉华的事找他爷爷讨说法呢,他得回去助阵,与是便匆忙的离开了。 一直希望若寒能和婉华仙子在一起的任小瑶,此时听他这么一说,倒希望婉华不要叨扰若寒,免得防碍了若寒的幸福。 任小妮在家怄了几日,终于憋不住悄悄出门了,任小瑶小心翼翼的跟在她身后,来到花街柳巷中的戏院里。 进了戏院,一眼便瞧见坐在最前面的寒灵,爱慕的视线始终追随着台上的张生,脸蛋圆润了不少,且溢满了幸福。 她能幸福,固然是好的,但那张生差点害自已丢了命去,就怕对寒灵的好,也像当初无缘无故为自已洗衣那般,带有目的性的。 可小妮是什么时候看上他了,这就不得而知了,只见小妮的目光如寒灵一般,迷恋着,但看向寒灵时,却饱含了怨念。 张生的目光自台下扫过,落在任小瑶身上,吓得任小瑶猛往后退了两步,若她此时能有心跳,定要漏个一拍半拍的。 却在这时,瞧见任小妮朝寒灵的背后走去,自她袖中划出个刀尖尖出来。 她想干什么,任小瑶刚想出声阻止,背后忽然一股力量把她扯进一个宽厚的怀中。 第二十八章 娘子,我错了 回头一看,正见寒钥阴沉着一张脸道:“你在娘家呆得也够久了,什么时候回去,我有话要跟你说。” 任小瑶回头,见那任小妮已把刀亮了出来,准备往寒灵身上刺去,情急之下怒吼一声跳上一旁的桌子,指着一脸不知所云的寒钥大骂起来,“你这个混蛋,放着我这个如花似玉的妻子不闻不问,整天跑到对面揽月阁里跟妖女瞎混,你今天不给我下跪认错,我便不再进你寒家的大门。” 寒钥一听满是纠结,戏院里的观众纷纷把目光投来,更是让她郁闷,这事都过去三年了,而且自已也不是有意要冷落她的,这可如何是好。 任小瑶也不理会他的反应,朝寒灵那边看去,见任小妮慌乱的理着衣袖,哀怨的瞪了她两眼便闪奔出了戏院。 这时,她刚松了一口气,转身一回头,又被眼前的情景吓了一跳,只见寒钥诚恳的跪在地上,“娘子,我错了,跟我回家吧……” 任小瑶一个踉跄差点从桌子上掉下去,本来也没打算追究三年前的旧事的,刚也不过是一时情急脱口而出的话,本想演戏给小妮儿看的,哪知他当真了跪了…… “大哥?大嫂?”寒灵欣喜的跑了过来,把任小瑶从桌子上拉了下来,又把寒钥从地上拽了起来又问道,“嫂嫂你失踪这段时间,莫不是就因为大哥三年前带回家那秋痕吧。” “不是,才没有呢,呵呵,跟你大哥闹着玩儿呢。”任小瑶讪笑着,搞得像她小心眼儿似的,为了一个女人记恨三年,明明她心眼挺大的,大的连心都没了。 寒钥嘴角抽了抽,一言不发的把她的小手握在手心里,紧紧的,生怕一松手她就后悔不跟他回家了似的。 这时戏场也将结束了,寒灵望了望台上的张生,又回过头来,“嫂嫂不在的这三年,可想死我了,今天一定要好生聚聚,等下相公出来,随我们回家吧。” “好啊。”不等任小瑶开口拒绝,寒钥已抢先爽快的答应的,气的任小瑶直掐他的手心,掐的寒钥又是莫名奇妙。 第二十九章 心神不宁 去张生家的路上,任小瑶紧拽着寒钥的手臂,离他远远的,生怕他再吸了自已的仙气去,那时若寒要不闻不问还好,但他不是那样的人,定要拼了命来挽救自已,那他与妙颜的幸福就再被她破坏了。 走了几条巷子,方来到一处不算大却很别致的小院,寒灵钻进厨房忙活起来,寒钥便和那张生有搭没搭的聊了起来。 任小瑶因对张生有了畏惧,紧挨着寒钥身后坐着。 寒钥忽然起身,害她一下子靠了个空,“哎呀”一声狠狠的跌了个狗吃屎。 “你今天怎么这么奇怪,心神不宁的。”寒钥把她拉起来,蹙着眉头拍打着她身上的泥土,又贴心的拿出帕子帮她擦拭脸上的泥土。 “你要干嘛?”任小瑶答非所问着。 “去茅厕。”寒钥淡淡的吐出一句话来。 任小瑶一听他要离开,心急的拽着他,“我陪你去……” “……” 寒钥彻底无语,又看她一副担惊受怕的样子,甚是不解,良久方把她按到椅子上道:“我很快就回来。” 无奈,任小瑶看着朝后院走去,蹭着椅子往后挪了挪,看见他拐得不见人影,又往后挪了挪,直到与张生有段距离才安下心来。 张生忽然讪笑道:“三年不见嫂嫂,变聪明了不少,可惜胆子怎么变小了。” 能眼看着自已的妻子临危,他还能若无其事唱戏,果真对寒灵不是真心的,任小瑶冷哼一声,又往后挪了挪,“你唱张生这个角儿,真是玷污了人家名,亵渎了人家的爱情,我看你改名算了。” “改作什么?嫂嫂倒是为我指点迷津,我是否该叫若寒?”张生邪恶的勾起嘴角,站起身来。 任小瑶噌的一声站起来跳到桌子上,激动的斥责道:“你若敢玷污若寒的名字,我就敢跟你同归于尽。” “嫂嫂,别在大哥面前表现的这么在意其他男人嘛。”张生怪腔怪调起来,余光颇有意味的瞥向后院的方向。 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只见寒钥怔怔的站在院口处,神色里慢是失落。 直至吃完饭回家,寒钥都未再说一句话,只冷冷的沉默着,任小瑶与寒灵聊天也没多大的兴致。 一连三天,寒钥都未搭理过她,且禁了她的足,差人片刻不离的跟着她,不让她出寒府半步,最终她因担心寒灵的安危主动找上他,无辜道:“你不是有话要跟我说么。” 寒钥坐在桌前翻着账本,抬起眼帘冷冷的扫了她一眼,“等你把他忘了,再说。” 第三十章 妙颜伤心了 此时正是正午饭后,整个寒府的主子们都已午休,只窗外那些丫鬟们穿梭于眼前,时不时有几个哈欠连天的路过。 任小瑶望着窗外望了一会,见他仍是一副爱搭不理的,思绪着等她把若寒忘了,指不定要到何年何月了,那时寒灵的命运还不知道转到哪儿了。方道:“你一点都不好奇这三年我去了哪里么。” 寒钥不由的愣了一下,放下手中的书蹙紧眉头,又起身关了窗户,“不是跟若寒在一起么。” 任小瑶苦笑,“是跟他在一起没错,却是因为我快死了,被他给救回来的。” 闻言,寒钥猛然站起身来,怔怔的望着她,思绪纠结。 “因为你的妹夫张生,抢走了若寒渡给我保命的仙气,我今天来找你不是想跟你解释什么,我是担心灵儿的安危,必须要出寒府。” 寒钥不吱声,倏然把她拉进怀里,紧紧的抱着,半晌,愣是一句话也没说。 直到任小瑶脖子都僵了,正想开口,他便放了自已夺门而出。 待她追出去时,仍被两名丫鬟拦着,说他刚交代无论如何都不要她出寒府。 这下彻底无奈了,始终有人跟着,她连施法术变身都不能,只得乖乖回了房间等着了。 心想,或许他觉得自家妹妹的事该由他亲自解决吧,就像当初寒倾那件事,他可以忍受所有人的误解,而一个人独自承受一样。 七月里已渐渐有些凉气,院子里的有些花正努力的散发着自身最后的一点芬芳,只等着秋风吹过时凋零而败。 “大少夫人,那个小朋友来了。” 正当她发闷的时候,一个小丫头来报,那个小朋友肯定是小太郎了,他来了总算可以跟自已解解闷儿了。 任小瑶刚起来,一团红红的身影便冲进他怀里,哽咽着抽泣着。 “怎么了?”她不安的问出声来。 后者抬头,满脸泪痕,委屈道:“妙颜伤心了……” 第三十一章 不想见他 任小瑶不明白,她已经答应不再叨绕若寒了,妙颜还有什么可伤心的。 “都是那个可恶的婉华仙子惹得,我还以为妙颜有希望成为若寒的天后,哪知炎帝那天是去找我爷爷讨论婚期的,婉华早就是他们所有人定下的天后了。” 原来若寒娶妙颜只让她做了天妃,相当与人间的小老婆了,婉华才是正室,虽然有点小高兴,但始终不明白若寒是跟婉华在一起比较幸福,还是跟妙颜在一起比较幸福,总之,只要若寒幸福了,跟谁在一起她都支持。 “我把炎帝胡子给拔了。”小太郎哭丧着脸,“等下若寒肯定来找我,我要躲躲。” 说着,便在屋里翻来覆去找开始找地方躲。 说来她与小太郎也算是惺惺相惜了,一个希望妙颜幸福,一个希望若寒幸福,任小瑶便觉得和他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若寒要来了,我也不想见他。”任小瑶喃喃着,便拽着小太郎往床底下钻去。 这句话刚好让门外的若寒听到,只见他狭长的眸中闪过一丝伤疼,薄唇毫无血色,怔怔的立在那里。 这时,凝月回来,刚好看见他的落莫,正想说些什么,他已一阵轻风隐了身子,架云而去。 “大少夫人,刚刚若寒公子来了,诶,人呢?”凝月进门,方发现屋内空无一人,仔细瞧了一眼,便瞧见床底露出那不知是谁的衣角,兀自红红的。 凝月轻笑,也不识破,便关了门去。 两人见没了动静,仍是未敢出来,小太郎摸了摸鼻头上的灰尘,“看来我是要在你这躲上一阵了。” 这么说她也不好拒绝,就怕他躲在这儿早晚把若寒给招来了…… 见她抿着嘴不吱声,小太郎又道:“若寒说你明年正月里会有一劫数,此劫若过之,便可飞升成仙,无心亦能靠着自身修得的仙气而活,因此这半年里你要加紧修炼喽,万一过不了那劫数,可是要魂飞魄散的。” 任小瑶轻应了一声,心想着欠下若寒这么多,若飞升成仙了,定要好生回报他才是。 小太郎的小手忽然拉起她的,诚恳的望着她,“若寒和婉华会在三月里成婚,所以你无论如何要飞升成仙,好帮我阻止若寒娶婉华,让妙颜和若寒永远幸福。” 莫名的,任小瑶犹豫了,不知该不该答应他这个要求,并不因为是担心自已不能飞升成仙而魂飞魄散,而是潜意识里,还是觉得若寒和婉华在一起会幸福一些,因为若寒说过,他钟爱婉华仙子…… 第三十二章 身孕(收藏加更) 小太郎不容她拒绝,一见她踌躇便苦起了小脸,片刻便湿润了眼眶,可怜楚楚的望着她让人见了会忍不住心疼。 她没有心,虽不会心疼,但见他这样,竟也没有勇气拒绝,与是便决然道:“你放心,只要有我在,便一定不会让婉华仙子嫁了若寒去,拼了命我也要阻止。” 小太郎这才安心的钻出床底,顺便把她也拉了出来,两人齐齐倒在床榻上,一大一小两身红红的衣裳,几乎铺满整张床,喜庆的颜色,亦有些张扬。 “你很爱妙颜么,若寒,也很爱她么?”任小瑶终于忍不住幽幽问出这个疑问。 小太郎闭着眼睛恩了一声,“我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便是妙颜,她笑起来很温柔,很好看,我不喜欢若寒,他总是冷冷的。” 好像颠倒了吧,任小瑶轻蹙眉头,她睁开眼第一眼看到的,定是若寒的,不过婴儿的事她不记得了,若寒笑起来才温柔好看呢,哪里如他说的那般冷冰冰的,不过若寒对他委实严厉了些…… 这时,任小瑶肚子有些饿了,便扭头问道:“你饿吗?我去给我弄点吃的。” 小太郎猛的坐起来,藐视着她,“你饿了就直说,明知道我不吃别人做的东西。” 说着,便不甘愿的走出房去,找了凝月来,让她带着他往厨房去了。 两人饱餐了一顿后,到晚上便怎么也吃进饭了,凝月又陪着他们玩儿了一会儿,直到寒钥怒着一张脸回来方退下。 任小瑶看他脸色不对,便焦急道:“怎么样?灵儿没事吧。” 寒钥不吱声,只不住的叹息着。 任小瑶受不了他这般卖关子,抬起一脚便踹向他,“你倒是说啊。” 后者灵巧的躲了开来,任小瑶一个踩空,不稳的跌在他怀里。 小太郎见状,慌忙拿双手捂起眼晴,指间大大的缝隙里他一双盈润的眸子一闪一闪的。 寒钥也不放开她,抱着她好似很疲惫的开口道:“灵儿宁可死在我面前,也不允许我伤害他,而且,她已有了三个月的身孕了……” “天啊,那怎么办?”任小瑶惊讶的抬起头来,紧蹙黛眉。 良久,小太郎转了转眼珠子,露出缺了口的牙齿贼笑道:“我有办法。” 第三十三章 迟来的洞房(一) “算了,别又让若寒罚你。” 任小瑶离了寒钥的怀抱坐在凳子上,以若寒的性子,若他招惹了什么祸事,定又要替他受罪…… “试试也好哇。”小太郎甩了甩香菇头,“我让爷爷去二十一世纪弄点三鹿奶粉,等他的孩子出生了给他孩子喝。” “那是什么东西?”寒钥疑惑的纠结着眉头。 小太郎继续贼笑,“不告诉你。” 家里有个能知过去未来的老人果真好哇,小太郎懂的她都不懂,任小瑶哀怨的叹了口气,忽又想起什么,紧紧盯着他问道:“你该不会想害那孩子吧,那小生命怎么说也是无辜的啊。” “是啊,算了吧,此事由我来解决。”寒钥也随声符合道。 闻言,小太郎有些失落,转身把自已丢在床上,闷头大睡起来。 这时,寒钥蹙紧了眉头,望了望窗外,天色已不早了,再看看有些犯困而不语的任小瑶,有些欲言又止。 半晌,任小瑶见他不吱声,便起身道:“我也要睡了。” “我睡哪儿?”寒钥斜着眼儿看了看床上的小太郎,觉得他甚是多余。 任小瑶有些莫名奇妙,“你不是一直都睡书房么?” 寒钥这才意识道,之前因为气她过于在乎若寒而堵气睡书房,好容易今天误会解除了,又多了一个碍事儿的,好歹成亲做夫妻也三年了,该办的事也该办办了吧。 于是,便见他冷哼一声,拽起熟睡的小太郎便往外走去。 “你干嘛?”“放开我。”任小瑶与小太郎同时惊叫。 只见寒钥一路飞快的冲向书房,把小太郎丢在塌上,对他的叱吼不闻不问,传身又扛起追来的任小瑶,往回走去。 月色皎皎,映得地上重重树影,寒钥把回到房间便把门反扣起来,把任小瑶安置在床上,便开始宽衣解带。 任小瑶怔怔的望着他的举动,脑海忽然浮现出若寒来,当她狭长的眸敛去一切世俗时,便是她肆意乱来之时。 她会偷偷解掉他的衣衫,伏耳倾听他的心跳,偶而在瞥见他那两颗小红豆时,会恶做剧的挑上一颗含在嘴里啃咬,若寒只是闷哼,也不吭声,更无人告诉她那其实是调情的举动,直到她第一次出嫁前夕,母亲交代了她一些事后,她悄悄潜进红楼觊觊了那男女之事…… 现在想来男女有别,她即将和若寒以外的男人同床共眠,蓦地难受起来。 这时,寒钥熄了蜡烛,房内瞬间幽暗,他借着那一点淡淡的月光,指尖温柔的抚过她紧蹙的黛眉,“别紧张,今晚过后,你我就是真正的夫妻了。” 【求收藏】 第三十四章 迟来的洞房(二) “瑶瑶,往里面睡点,你快把我挤掉床了。”若寒柔柔的嗓音在耳边回荡…… 每当此时,她会毫不犹豫的抱紧他往外挤挤,直到两人一同跌下床。 而现在,寒钥强健的身子压了上来,使她喘不过气来,一个个炙热的吻落在她耳边,惹得她焦躁不已。 若寒若寒若寒,脑海中一遍一遍浮现他狭长的眸子,满含宠溺笑意的对着她微笑,月牙色的长袍总是那么的一尘不染。 “好痛。” 任小瑶忽然痛呼出声,寒钥慌忙起身,见她胸口处隐隐发光,不由的蹙起了眉头。 上次心口处的空洞疼痛是因失了保命的仙气,而这次则是因为想起了若寒,他的身影在记忆里徘徊不去,那种炙疼竟比先前来的更难受。 “瑶瑶。”房内倏地白光一闪,蜡烛被点亮,若寒苍白着脸立在床头,望着衣衫不整的两人。 寒钥瞬间冷下脸来,窜下床来揪起他的衣领,“你还要纠缠她到何时才肯罢休?” 任小瑶捂着胸口坐起身来,目光接触到若寒复杂的神色,竟满是凄楚。 “她需要仙气。”若寒摆脱寒钥的挟持,朝床边走去。 当一缕缕暖暖的仙气划过胸腔时,她不痛了,却见若寒的脸色愈发的苍白憔悴。 不知不觉得,两行眼泪划过脸颊,任小瑶不甘的闭上眼睛,“若寒,你以后……不要再来了。” 若寒抬起头来,满眸的伤疼,无色的薄唇动了动,终是没说出话来。 “谢谢你对我对做的一切,现在,我和我相公要休息了……”她牵强的扯出一丝笑意,朦胧中竟有多种不舍。 若寒怔怔的起身,未马上离开,而是打开房门,任微凉的风吹起他飘逸的长发,在寂寥的月色下,塌入院中。 一步一步,艰难的离开,任小瑶并不知道他这么离开,其实是因为没多少仙气可供他腾云架雾了…… 只见他嘴角溢出一丝丝鲜血,如她的衣裙一样的潋滟,滑落下去,一滴一滴沾染了那月牙色的长袍。 他出了寒府,朝任家旁边的小院走去,那里有太多太多关于她的回忆,她的任性,她的调皮,她对他的依赖…… “瑶瑶,你真的不属于我了?”他失落的呢喃着。 偶尔几个夜路人从他身边走过,匆忙的消失在大街上。 这时,一条黑影划破夜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自他身边掠过,背立于他面前,手中的长剑滴啦着红红的鲜血。 若寒闷哼一声,那一袭月牙色的长袍,自胸口处晕开一朵妖艳的花来,愈加扩散开来。 第三十五章 见他慢慢倒地,黑影回过头来,面色一片潇冷,“谢谢你之前替我照顾娘子,今后,不需要了……” 一道天雷自天际劈下,闪闪的映亮了半边天,直直的劈在那黑影身上,那黑影淡然道:“因为,我也要飞升成仙了……” 说着,又是几道天雷而下,黑影淡然承受之,良久,那轰隆之声消停下来,黑影冷哼一声,蹲在他身边,“只要我找回她的心,便会带她远走高飞。” 若寒苦笑着,面颊贴在冰冷的地上,望着他渐渐离去的身影,呢喃着“你永远也找不到,因为……” 滂沱大雨忽然间倾泻而下,洗刷着他月牙色的身影,身下一片血水,在雨滴落下之即,泛起曾曾红色的水花,那黑影已消失在街口。 寒钥回到寒府,便见任小瑶神色慌张的抱着一脸冷汗的小太郎迎上来道:“你去哪儿了,这孩子不知怎得忽然难受起来。” 任小瑶放下小太郎,拿了面巾递给一身湿哒哒的他。 他伸手接过来,一丝难以察觉的歉意自他冰冷的眸中闪过。 良久,小太郎安份下来,陷入熟睡中,任小瑶摸着他的小脸蛋,怔怔起来,这是若寒的儿子,可是却一点也不像若寒,若寒的眸狭长而温柔,他是炯炯有神的大眼,若寒的唇薄薄的,他的却粉嘟嘟的可爱…… “其实,这孩子有些像你。”寒钥忽然冷冷的冒出这么一句来。 任小瑶抬头望向他,忽觉得他好像哪里变了…… “应该像他娘亲妙颜吧。”任小瑶支吾一声,便不再说话,帮小太郎拉好了被子,方又仔细观察,听他这么一说,她才冷不防的发现,这孩子果真与自已的些相似。 良久,方又回头望着犹豫的寒钥道:“那个,不好意思,今晚你还是睡书房吧……” 寒钥攥紧了拳头,迟迟不愿离开,深沉道:“我还有话要跟你说。” 任小瑶想了想,便起身随他往外走去。 屋外的雨声依旧淅沥的下着,寒钥拿了伞为她撑起一小片天,而自已则大半被雨水淋着。 任小瑶只顾望着水中的涟漪发呆,也未在意他,眼见夜半无人,只怕这一夜又不了安稳觉了。 “有两件事要告诉你。”寒钥幽幽道:“第一件,若寒走时我追出去问了,他说他对你只是师徒情意,叫你不要多想,既然你有我了,以后他自然不会再来叨扰你了……” 闻言,任小瑶猛的抬起头,怔怔的望着他。 第三十六章 “他真的,这么说?” 不知怎得,听说若寒不喜欢自已,竟然会那么失落,也许,她对若寒,依旧只是师徒情意吧,或者,只是一种习惯,从小到大的习惯。 因为她始终认为,没有心,不会有任何感情,而如今,也只是忽然间没了若寒在身边,不习惯罢了。 她苦笑着暗地里自我安慰着,“第二件事呢。” “我今晚,飞升成仙了……”寒钥认真的望着她,“一直都觉得自已很无能,看你痛苦看你无助都无能为力,现在,我终于可以保护你了,明日我会提前多给你一些仙气,然后我会去幽冥山一趟,去取了结魂草回来。” 任小瑶恍惚着,好像听若寒提起过,幽冥山是冥界与人间的其中一个交界处,因路途遥远,在那东海边上,且那里有一个冥顽不灵的老头儿守山,从不放任何人上山的,因此,这个地方也渐渐被四海八荒的众神遗忘。 而那结魂草,是长在幽冥山尖尖上的一种神草,专门帮堕落人间的神仙们回归天庭时恢复记忆的。 因为若寒曾去过那里,后带着满身的伤空手而归,只说那老头过于倔强。 连若寒都不能,何况寒钥这个刚刚飞升的小神仙?思及此,任小瑶有些担忧。 “还是不要了吧,那些记忆,也许是我不想要的呢。” 若寒摇了摇头道:“必须这么做,也许你恢复记忆了,便可想起是谁挖去了你的心脏。” 任小瑶仍旧犹豫着,但见他心意已决,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望着连绵不绝的雨水,心中始终都惆怅着,倘若挖去她心脏的人不好生珍藏,或是丢到哪里被狗吃了,亦或是烂了臭了也未可知。 必竟,连若寒都没保证过它还能否完整的找回来。 寒钥飞升成仙这件事,虽有点意外,但也未尝不是好的,这样便可以不再麻烦若寒了,连小太郎也可以回去好生与妙颜一起幸福了。 无人的街上,那一袭月牙色的身影缓缓起身,冰冷的雨滴瞬着他的脸颊划落至苍白的唇瓣,他无力的轻启薄唇,任由雨水滑入口中,味道竟有些微苦。 这时,一道诡异的声音自半空中响起,讪笑着嘲讽道:“瞧瞧,这可是叱诧风云的若寒上神啊,元始天尊的骄傲,怎得这么不小心,落魄到连个人类都不如呢?” 望着悬浮于半空那人,若寒冷笑的回道:“我只是把欠他的还了而已,至于你,既然自动送上门儿了,那我们也该算算账了。” 第三十七章 【求收藏】 雨滴渐渐小了起来。 那人幽幽的落于地面,乍然一看,竟是那张生。 “我知道你有办法对付我,但我更知道你为顾及她的感受,会不敢动我,呵呵。”张生怪笑着。 若寒眼底闪过一丝愤怒,恨不得立刻把眼前的人五马分尸了。 眼见他狂笑着离开,他却无能为力,只得攥紧了拳头,暗自懊恼。 翌日黎明时分,一道绚丽的彩虹划破天际,妖娆诡异着,大街上行色匆匆的人群们,无暇欣赏它的美丽,只得空时看上两眼,便又忙了起来。 “小家伙,瑶瑶暂时交给你照顾了,我不在时,你们不要与张生见面。”寒钥以男人的目光审视着小太郎。 只见小太郎得意的甩了甩香菇头道:“没问题,要走就快点走啦。” 闻言,寒钥才把目光落于一旁站着的任小瑶身上,良久,方不舍的架起五彩祥云而去。 寒钥刚走不久,任小瑶在院里照料那些近枯竭的花朵,小太郎神秘的拉着她说:“我们去会会张生吧。” 任小瑶轻蹙黛眉,“刚交代过不让我们见他的,而且灵儿身怀有孕,现在应该很安全。” 小太郎有些不满的嘟着小嘴,眼底闪过一丝狡黠,便一溜烟跑出院子。 过了半晌,又神秘兮兮的跑回来说:“现在可以走了,她在外面接你呢。” 任小瑶动了动嘴角,随他跑出院子,果见寒灵笑眯眯的站在院门口。 说实话,她实在不愿意见到张生,寒灵因为之前寒钥去找过麻烦,也心知肚明,便未带她回家,而是在街上转悠。 小太郎倒好,到了大街如脱缰的野马般蹿来蹿去的。 寒灵轻笑道:“我的孩子将来出生,若也像他这般可爱就好了。” 任小瑶傻笑,“就是捣蛋了些,想来长大就好了。” 不过说起容易,等小太郎长大,少说也需要个万儿八百年的,这日子着实长了些。 寒灵满脸幸福的抚着尚平的小腹,两人就此沉默。 直到夕阳西下时,两人准备回寒府,路过张生家的巷子,寒灵才又忽然顿住脚步道:“哥哥拖我画的画忘记拿给嫂嫂看了,出来时交代相公今晚不回去了,不知这会儿他在家不在,嫂嫂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来。” 说着人已跑进巷子,任小瑶只望着她的背景轻笑,又见小太郎一脸困意,便把他背在背上,只听小太郎在耳边呢喃着:“妙颜和若寒都没有背过我呢。” 任小瑶不语,只记得若寒时常背她。很快便听小小太郎均匀的呼吸声,想是睡着了。 这时,巷子深处也走出寒灵的身影,只见她的脚步沉重,脸上残留着泪痕,神色绝望。 第三十八章 “怎么了?”任小瑶怕吵醒小太郎,便轻声问道:“出了什么事?” 寒灵牵强的笑了笑,“没事,沙子吹进眼睛了,我们走吧。” 说着已手持画卷率先一步朝前走去,任小瑶怔怔的愣在原地,总觉得不对,便把迷糊着的小太郎放在地主,飞奔进了巷子。 直到来至院门口,撞上了衣衫不整踉跄而出的任小妮,方一瞬间明白过来。 “姐。”任小妮心虚的轻唤出声。 任小瑶也未多想,便抬起手给了她一耳光。 良久,只听得任小妮一声冷笑道:“你有什么资格打我,未出嫁便整天跟若寒睡在一起,你哪个地方没被若寒看过,若寒不一样是娶了妻子的。” 一句话截到她痛处,无言以对。 是睡在一起没错,是看光了没错,可他们也未有越轨的举动啊,可任小瑶现今这模样,明显就是逾越了夫妻的界限了啊。 这时,任小妮身后远远的走来了张生,刚理好了衣服,发丝依旧有些凌乱,只听他幽幽道:“嫂嫂何必发火,咱们这是亲上加亲呐,男人有个三妻四妾很正常,更何况我早就跟灵儿提过此时,她不愿罢了。” 任小瑶不由的随着他的离近而往后退去,只失望道:“小妮,你可知他是什么人?你可知他曾经是怎样伤害我的?” 天色渐暗,有此人家已点了灯盏,任小妮靠在张生怀中,轻笑道:“姐姐小瞧我了,我知道的可不比你少,再说你现在不是好生站在这里么。” 这真是她一个娘胎里出生的妹妹?此情此景仿佛是陌生人般,冷冷的望着她。 若不是自身的仙气不敢乱用,她定要与张生拼个你死我活的,可如今只能愤恨的瞪着他,转身想要离开,竟又被他拦下,“嫂嫂莫急着走,有些事一直想告诉你呢,你总是躲着我,搞得我一直没有机会。” “你想怎样?”任小瑶防备的看着他,余光落向一旁若无其事的任小妮,她的表情仿佛丝毫不在意她这个姐姐会不会有危险。 张生邪魅的扯起嘴角,“以嫂嫂的聪明才智,该早知道我娶灵儿是有目的吧,有没有很好奇我拿她做什么了?” 闻言,任小瑶不安的瞪着他,这时,巷口一条身影一闪而逝。 张生轻声的在她耳边呵气道:“我给你出了个选择题,在灵儿肚里种下了魔胎,倘若胎未生下,灵儿死了,定不会对任何人造成威胁,一旦那魔胎出生,可想而之,四海八荒有多少神仙能敌得过他呢?” 第三十九章 魔胎 任小瑶并不知道魔胎的厉害,数十万年前曾出现过一个,那时元始天尊于炎帝联手携着众神前去降服,未果,导致天地间一片生灵涂炭,后是炎帝的天后,即婉华仙子的母亲牺牲与他同归于尽。 魔胎一直是三界的大忌,直到一万年前狐妖央君抱着想要统治三界的野心,不知从哪儿习得了魔胎妖术,且差一点出了个魔胎,那件事亦是个忌讳,无人敢提,只偶有些消息,说是给若寒上神封印在紫岗塔内。 那时元始天尊便担心,即那妖术重见天日,只怕习去的不只央君一人。 她只是后悔,后悔让寒钥去取什么结魂草,那些记忆比起这件事,显得太过于微不足道的,虽不知道魔胎的厉害,但直觉告诉她那并不简单。 如今她还能找谁帮忙?找谁倾诉?脑海里不由的闪出若寒的身影来,但当她飞快的奔出巷子时,小太郎与寒灵均已不在。 待她回到寒府时,小太郎已离开这里回了九重天上。 可想而知,灵儿对这个孩子抱有多大的期望,她想孩子像小太郎一样可爱。 怪不得张生那么安份,原来是早有准备,只等着魔胎降世,他断定了任小瑶不会伤害寒灵,因此方大胆的告知她。 “嫂嫂。”寒灵见她愁眉苦脸的,便坐在她面前安慰道:“嫂嫂不必为我担心,我已经看开了,待他娶了那姑娘又如何,男人始终都是这样的,我只需好好养胎,生下这个孩子后,就不会老把心放在他身上了。” 任小瑶听后,愈加纠结,便绝口不提那魔胎的事,只惭愧道:“对不起,灵儿,那女孩儿是我妹妹。” 闻言,寒灵愣了片刻,便又微笑着摇了摇头,“是嫂嫂的妹妹还好,更容易亲近些吧,倘若换作别人,想来也是要相互排斥的。” 寒灵见她不语,便踌躇着起身去拿那副画来递给她道:“画已完工,嫂嫂你看。” 这个时候哪有心思看画,任小接过道了谢,便把画卷放到一旁的柜子里道:“有时间再拿出来好生欣赏吧,时间不早了,灵儿早些歇息吧,在寒府住上些时日,再回去吧。” 道别了寒灵,任小瑶起身出门,并顺便帮她把门关上,刚一回头,便见若寒于小太郎立在自已身后,个个神色阴沉。 凝月上来道:“姐姐若不忍心,咱们就先回吧。” 姐姐?凝月为何忽然改了称呼,不忍心又是什么意思?任小瑶把寻问的目光落向若寒。 第四十章 精卫 “你们想干什么?”任小瑶防备的守在门口。 若寒深沉的紧锁眉头道:“瑶瑶,你拦不住的,她必须死。” 必须死!!这三个字犹如五雷轰顶般在她脑门炸开,不知道为什么,潜意识里她从不希望寒灵有事,就像潜意识里不希望若寒娶妙颜一般。 若寒说她不会对任何人产生感情,但最近接二连三让她疼心的事情又做何解释,这不是感情又是什么。 “瑶瑶,让开吧。”小太郎上前拉起她的手。 任小瑶甩开他倔强道:“决不,除非你们从我尸体上跨过去。” 若寒怔怔的愣在那里,左右为难。 任小瑶又委屈的渴求道:“给我一些时间好不好,这是我们的家事,等寒钥回来让他解决,如果他要杀的话,我不会阻拦的。” 月光萦绕在他略微惨白的俊颜上,只听她说‘这是我们的家事’便忍不住身形一震,踌躇片刻后方无耐的点头,转身就要离开。 “若寒……”任小瑶忽又叫住他。 良久,她竟找不出叫住他的理由来,是要问他最近好不好,还是告诉他自已想念他了。 可这有什么用,他有妙颜,自是比自已要好,他有妙颜,亦不需要自已来想吧…… 若寒背对着她,见她又不吱声,便道:“若没其他事,我先走了,太郎就留下来陪你吧。” 眼见着他消失后,她才发现自已脸颊不知何时淌下的湿润已微凉,轻风吹过,飘下几片落叶,秋天来了,冬天了将不远,在那大雪飘扬的时节,便是她飞升之即,只是不知飞升后的神仙生活是不是她想要的。 这时,忽然一片大大的阴影遮挡了月光,一阵阵狂风扫过,便见一只硕大的巨鸟立于墙头,华丽的色彩,斑驳的羽毛,红爪白嘴。 任小瑶正自郁闷着,旁边的小太郎已冲了出去,嘴里甜甜的叫嚷着:“精卫姑姑,精卫姑姑。” 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精卫鸟,只见它口中吱吱喳喳的低吟些什么,小太郎专注的听着,后从它的羽毛下取出一块圆且发光的珠子来。 任小瑶好奇的紧盯着精卫鸟瞧去,正巧碰触到她那复杂的眼神,有怜爱,有疼惜。 “精卫姑姑再见。”小太郎朝它挥了挥手,便见它壮观的扇动巨大的翅膀,翱翔而去。 至此,小太郎方拿着那发光的珠子跑了回来,“瑶瑶,你蹲下。” 第四十一章 任小瑶听后虽有点莫名,仍旧乖乖蹲了下来。 只见小太郎把那发光的珠子挂到她脖子上,方又笑嘻嘻的望着她。 “什么东西?”任小瑶疑惑的望着那发光体。 小太郎甩了甩香菇头,得意道:“这是炎帝给你弄的,避雷珠,里面有他的万年修行,可助你在遇劫飞升时减轻痛苦,避免发生意外的。” 作弊?任小瑶拧着黛眉,这样会不会对其他修仙者不公平了,原来有后台的待遇是真不一样啊,不过炎帝无缘无故怎么会损掉万年修行来帮她的…… 任小瑶按奈着好奇只问道:“刚那精卫鸟,你怎么叫姑姑。” “那是炎帝的大女儿,婉华仙子的姐姐,她对我可好了。”小太郎傻呵呵的笑着。 又是跟炎帝与婉华扯上关系的人。 任小瑶不由的唏嘘道:“你不是讨厌炎帝么。” “一码归一码嘛,炎帝总归对我不错的,老说我是他外孙子。”这会小太郎倒分的精明,直拉着任小瑶离开了寒灵的院子。 他若真是炎帝的外孙子,该叫精卫鸟姨妈才对,可他偏偏说姨妈不中听,非要叫姑姑。 三日后张生知会了寒灵一声,便铺张的把任小妮娶回家门,寒灵因心中解不开那个结,找了借口未回去,任小瑶自然更不会去,后听说边任家二老生气也未曾去,女儿嫁去做小,他们也不敢开脸,毕竟任小瑶是嫁了大户人家做少夫人的。 后来几个月里寒灵回过几次,但都因张生不冷不淡的态度,或是在她面前与任小妮过于亲昵而返回了寒府。 寒老爷本就对她的亲事不满意,见此情形本想着借机发火奚落的,也因心疼自已的女儿忍了下来,并多添了几个婢女到她房里。 眼见着寒灵一点一点的隆起了肚子,仍未有寒钥的消息,任小瑶愈发的寝食难安。 寒倾因上次秋痕那件事后,意外了激发了他男儿本性,不再舞文弄墨吹笛抚琴了,开始帮着寒老爷打理家务,且定下了一门亲事,预计年底完婚。 连寒倾都要成婚了,也不知寒钥的结魂草取到没有。 小太郎见她整日愁眉不展,修炼无心的,便决定闹出些事端来,好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于是这晚任小瑶刚躺到床上想要翻个身,竟发现自已动不了,抬头一看小太郎那不怀好意的贼笑,立马惊叫道:“小混蛋,你想干嘛。” 小太郎十指一挥,她便只得瞪大眼睛说不出话来。 第四十二章 幼惑(一) 接着,她被拽下床,被他塞到床底下去,然后小太郎在原地转了几个圈,乍然变成了她的模样。 任小瑶呆愣的斜着眼儿去看另一个自已,第一次真真实实的看自已的翻版,才发现原来自已也挺好看的,有倾国倾城的资本。 可是这不停眨眼的表情着实让她吓一跳,怎么说呢,虽有些千娇百媚,可也忒风骚了吧。 毁她形象啊毁她形象,其实她很想问他眼睛是不是抽筋了,不然眨什么。 小太郎好像听到她的心声似的,蹲下来不停的眨眼魅笑道:“怎么样,吸引到你没有,我见着花楼里的姑娘若要吸引人,就给人家抛媚眼,我这不停的抛,你是不有种晕呼呼的感觉?” 何止晕这么简单,任小瑶翻了翻白眼,奈何一句话也讲不出来,更不明白他这么做究竟是有何目的。 “你不晕倒好,我倒是有些晕了,不信你不停的眨上一会儿试试。”小太郎揉着鬓角停了下来,坐在了床沿上。 她才不试呢,任小瑶索性闭上眼睛,大不了在床底下睡一晚上,她倒要看看这家伙变做她的模样是要干什么。 又过了一会,小太郎变作的任小瑶又出现在她视线里,衣衫半开,香肩半露,眼波顾盼流情,因是爬着的姿势,隐约可见里面丰满的鸿沟,她本人自是发育不良的那种,小太郎这一变倒填补了她的不足了,正想夸他点什么,忽又被她说的话给气了回去。 “你说是脱一半吸引人呢,还是全脱吸引人呢?” 天呐,他这到底是要干什么,任小瑶不由的在心底呐喊,脱一半有脱一半的韵味,全脱有全脱的魅力,不管他想怎么脱,可别变成她的模样脱啊。 “得,忘了你此刻不会说话了,我全脱了自已看看什么样子再做决定。” 说着,人已来到铜镜面前,快速的把那身红衣脱了个精光,任小瑶大老远一看,差一点便吐血而亡。 到底是小孩子,只见花楼里的姑娘露那么一点,她也照样变出,可他没见过的地方亦没有变化,上身两驮丰盈,下身那裸露在外面的小茶壶若让外人看去了,还不以为她任小瑶阴阳不协? 求求你了,快把衣服穿上吧。任小瑶欲哭无泪。 “脱光有点奇怪。”小太郎仔细的看了看自已的小茶壶,仍没意识到哪里奇怪。 这时,敲门声传来,小太郎也不管敲门的是谁,扭头朝着即将崩溃的任小瑶问道:“瑶瑶,你说我就这么光着去开门,肯定会让门外的人惊艳的对吧。” 第四十三章 幼惑(二) 如果此时换个正常人的话,恐怕要停止心跳了,这哪是惊艳,这明明是惊吓,她任小瑶发誓,他若敢真拿着自已的样子带着小茶壶给人看见,她立刻就咬舌自尽。 敲门声继续响起,小太郎仍旧令人揪心的光着屁屁犹豫不决,在门口徘徊半晌,方又跑回铜镜那里穿了件若隐若现的里衣,又跑回床上摆了个猫咪一样的慵懒姿势诱惑姿势,嗲声道:“进来吧。” 门外的人闻言,便匆忙的推门而入,任小瑶一看,不得了哇,这不是那不不顾伦理觊觎自已的三叔子寒宇嘛,趁着寒钥这几月不在,又没少在她面前晃悠,这深更半夜的怎么得寸进尺的来她房间里了。 深夜无人,孤男寡女共处一世的,这要是传出去那还了得,好歹他们也是叔嫂关系。 “嫂嫂,大哥这些日子不在,想来你也寂寞了吧。”寒宇关了房门,便一脸色眯眯的朝床上的任小瑶模样的小太郎走去。 小太郎捏起那娇滴滴的嗓音更是让她起满了鸡皮疙瘩,只听她含羞带怯道:“讨厌,你别过来。” “不过来怎么行呢,嫂嫂,我来了。”寒宇贼笑着便扑了上去,一双咸猪手在她身上来回乱摸起来。 小太郎不由的蹙起了眉头,不明白他为何要摸他…… 任小瑶更是一身冷汗,吃亏不要紧,别让寒宇摸到他的小茶壶哇,不然她以后在寒府可怎么立足呢。 这时,忽然听见上面传来了巴掌声与小太郎的叱骂声:“你变态,怎么连人家尿尿的地方也摸。” 很快的,那寒宇颤抖着身子,脸上挂着五指印,难以置信的退到门口,然后撕心遏底的尖叫一声便夺门而出。 小太郎把任小瑶从床底拉出来,仍有些委屈的问道:“瑶瑶,他为什么要摸我尿尿的地方。” 任小瑶不语,眼泪唰唰的往下掉,小太郎忙变了回来,并一挥手解了她的禁锢,只听她哀嚎道:“你这小混蛋,你把我名誉毁了,你这是哪学的?” 精明的时候精明一个样,像个小大人似的,单纯的时候单纯一个样,五百岁的小神仙还不如人家十几岁的小男孩懂得多。 小太郎只觉得她哭得莫名奇妙,无辜的帮她擦着眼泪道:“我去花楼只看到那姑娘躺在床上,男人还没过去就被若寒给拽走训叱了,是不是我哪里没做好哇。” “你还想做到什么程度呢?”任小瑶愈发的纠结起来。 这时,小太郎拍了拍胸脯,甩了甩香菇头,龇牙咧嘴的露出那缺了口的一排牙齿道:“你放心,有我和凝月姐姐在,定会把这事做的红红火火的。”--- 看文的姐妹们要加群哦:32664864(不加的打pp)嘻嘻,遁走,吾在群里等着你们。 第四十四章 胡闹 难道凝月也参与了?凝月也跟着他瞎胡闹?天呐……任小瑶倒在床上,只觉得这人生也太凄惨了些吧,他真是若寒的儿子?不仅又一次开始怀疑了,她温柔的若寒怎么会有这样的儿子。 “妙颜也跟你一样爱胡闹?”任小瑶疑惑起来,若非如此,若寒又怎会生出这么捣鬼的儿子来。 小太郎不满的踹了她一脚道:“你才胡闹呢,我家妙颜很娴熟很矜持的,哪像你,没个女人样儿的。” 任小瑶回他一脚,直接把他踹下床去,“今晚不许上床睡觉。” 小太郎不依不饶的又爬上床去,小拳头不重不痒的落在她身上,任小瑶也来了孩子脾性,不甘示弱的打回去,一时之间闹成一团。 而刚仓惶而逃的寒宇便没这么悠闲了,匆忙跑到寒倾房里,对着半梦半醒的他嚷嚷道:“二哥我跟你说,难怪大哥不碰那女人,他跟本不是女人。” “你在说什么啊?”寒倾迷糊着蹙紧眉头,从上次被他坑后,心里便没这个弟弟了,看见他就有厌恶感滋生。 寒宇指手划脚着,“我说大嫂,那个任小瑶,没嫁过来之前有多少人娶了她被吓傻的,都说她是妖女,我可算见识了。” “你傻了吧,大哥不是好好的么,走走走,我要睡觉了。”寒倾说着,便把他撵了出去。 寒宇尚未平息的呼吸随着胸膛起伏着,倾诉无门,便又跑到寒灵门外去敲门。 寒灵开门一见是她,又是三更半夜的,立马把他据之门外。 翌日一大早,凝月便把睡姿古怪的两人叫醒,说寒于在前院闹,整个寒府此时都聚在了前院看热闹。 任小瑶大叫不妙,匆忙的赶了过去。 只见寒宇蓬头垢面的拉着厨房张大嫂家七岁的儿子二狗,死拉硬拽的要扒人家裤子,张大嫂惊慌失措的以为他要当众玷污二狗,一边朝寒老爷求救一边护着他,“老爷啊,我家二狗可不能白白让三少爷糟蹋了啊,他在外面玩儿女人也罢了,何苦又招惹我家二狗了,他还那么小,你要为我们作主啊。” “把这个疯子关起来。” 寒老爷一声令下,寒府的男丁便一拥而上,寒宇一看见任小瑶,便来了精神,一一推开那些人,扯过二狗便拽了他裤子,吓得二狗哇哇大哭起来。 寒宇指了指二狗的小茶壶,又指了指呆若木鸡的任小瑶道:“瞧见没有,那个女人下面就是这样子的,大概就这么大点儿。” 第四十五章 心思不轨 小太郎闻言忙捂住下面,支吾道:“又不是不长大了。” 任小瑶纠结着眉头,面对众人投来异样的眼光,转身赏他一个爆栗子,都是他惹的事。 众人打量了她半晌,又把目光落向寒宇身上,寒宇见此情形便有些激动的冲了上来,“你们不信是吧,不信我现在就扒了她的衣服给你们看看。” 一大早被他这么一闹,众人的心情本就不好,寒老爷更别提了,猛拍了桌子站起身来怒叱道:“畜生,再不安份点仔细你的皮。” 凝月也适时候站出来挡在任小瑶面前,冷笑道:“三少爷莫要污蔑我们大少夫人,您说这话未考虑后果么,您怎么看到大少夫人是那样的?岂不承认是您偷窥了,莫说此事无张生有,您这明明就是诋毁了。” 寒宇气结,又把矛头指向凝月,“是你,是你问我是不是对你们大少夫人有意思,若有的话让我晚上到她房里去的。” “大胆。”寒老爷再也听不下去,胀红着一张脸,“来人,拿鞭子过来。” 任小瑶被他们搞得一愣一愣的,奈何自已也是受害着,站在那里一声不吭,也不敢解释,只怕越描越黑。 一听寒老爷要拿鞭子,寒宇吓破了胆,转身便想逃跑,被几个壮丁拦了下来。 眼见有人拿了长鞭过来,他更是不甘的挣扎,“你们仔细想想,之前她嫁的男人为何各个都逃了的,大哥娶她这么久了为何迟迟不肯同房?这城里妖女的称号,可不是白来的。” 他这话也着实在理,众人又把目光落于任小瑶身上,寒老爷也暂时放下长鞭,转向她问道:“瑶瑶,你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 任小瑶刚蹦出一个字,便被寒倾打断道:“爹,这是大哥和嫂嫂夫妻之间的事,怎好让她拿到台面上去说。” 这时,寒灵也站了出来,“爹,三哥对嫂嫂的心思不轨,我都未敢吭声,我作证,嫂嫂一直没把他放在眼里的。” “老爷,三少爷说的是昨晚的事,可我昨晚在三少爷房里守着,他并未出门。”一个小丫头也上来忐忑的回禀。 任小瑶把目光落向贼笑的小太郎身上,想来又是他捣得鬼了。 当大家正犹豫不决的不知该相信谁时,一个自以为主持公道的大妈站了出来,该大妈早就听说任小瑶身上有可怕的事情,也非常的好奇,便自荐道:“老爷,不如让全府的女人们都看看大少夫人的身子,反正又不是外人,伺候洗澡也这么伺候了,这也公平些,免得白白冤枉了三少爷。” 小太郎忽然抓紧任小瑶的手紧张道:“遭了,不能让她们都知道你没有心脏,不然麻烦就大了。” 然而,众人面前小太郎已没有机会再变作她的模样了,即使变了,怕是又变个小茶壶出来,岂不弄巧成拙了。 只听寒老爷叹息道:“也好,你们去吧……” ---- ps:冬天到了,大家要多加衣服,不要感冒喽。 第四十六章 一群女人立刻围了上来,凝月防备的护着她。 那大妈又道:“大少夫人,为了证明您的清白,还是随我们走吧。” 任小瑶不知所措起来,这时,大门被人推开,寒钥冷漠的站在门口扫视众人,“难道我娘子的清白我还不清楚么,你们是群什么东西,看得起么。” 她从未像现在一样渴望一个人的出现,从末像现在这样想念过一个人,激动的情绪已难已控制。 只见任小瑶飞奔过去,扑在他怀里,紧紧的抱着他。 既然他出面了,众人自是不再为难,纷纷把矛头指向寒宇,给他定了个痴心妄想,意淫嫂嫂的罪名痛抽了一顿,关进了柴房,所有人都以为寒宇的脑子已经不正常了,只有知情的他们,知道那是小太郎搞的鬼。 任小瑶揽着寒钥回到房中,刚座下便问:“整了你弟弟,你会不会怨我?” 寒钥轻笑道:“哪会,他也该受点惩罚了,想来你也没整他的本事,又是小太郎搞的鬼吧,人呢?” “随凝月躲起来了。”任小瑶尴尬的笑着。 半晌两人未再说话,气氛有些沉重起来。 直到茶凉了,寒钥才忧心道:“我去的时候,结魂草早就被人毁尽了。” 任小瑶震惊,寻不回那些记忆,那找她的心的机会便更加渺茫了。 只是他后面又说的一句,使她半晌回不过神来。 他说:“守山的人说是若寒上神来毁的。” 她不相信,若寒是第一个说要帮她找心的人,怎么会毁了那些结魂草呢,毁了那结魂草,对他有什么好处,难道只因不想让她想起什么吗? 早日寻得她的心,若寒也早日轻松下来,她何常不知道若寒苦心修炼的仙气都渡给她后,自身剩下的还不如一个普通的神仙来得多,一个上神没这些修为,遇到仇家都是性命堪忧的,他怎么可能这么傻去毁了那些结魂草呢。 无论如何她也不能相信若寒会那么做,她甚至以为那是有人幻化成若寒的样子去的,就如小太郎幻化成她的样子一般,可若寒真真去过一趟幽冥山,带着伤回来,且未取回结魂草…… 寒钥把呆愣的她拉进怀里安抚道:“不必担心,只是你轮回后的记忆找不回罢了,你之前在九重天上的记忆还是会随着飞升回来的,只不过你的心是在轮回后的前两世丢的。” 第四十七章 这么说,唯一的线索算是中断了,任小瑶推开他无奈的轻笑,“想来这些日子你也累了,快躺着休息会吧。” 寒钥点了点头道:“你陪我躺一会儿吧。” 说着,便拉着她一起钻进被窝里去,大清早刚睡醒一会儿,她自然没有困意,躺在他怀中睁大了双眼。 半晌,她轻声问道:“寒钥,你睡着了么?” “已经睡着了。”寒钥往她颈窝里钻了钻。 任小瑶一把推开他,“睡着了还会说话?” “我没说话。”寒钥抵死否认,又欲把她拉进怀中。 “滚开。”任小瑶叱吼一声,踹了他一脚。 寒钥憨笑着坐起身来,无辜道:“我见你情绪底落,不是想逗你开心嘛,你怎么滥用暴力起来。” 任小瑶抿着嘴凝视他,忽然发现他每次笑都这么难看,他真的一点也不适合笑,冷着脸时反而更俊些。 不由说道:“你以后别笑了。” 半晌,寒钥没明白她话里的意思来,便无趣的倒在床上,真睡了起来,一觉睡到下午。 其间,任小瑶又去看望了寒灵,心想着要如何告诉寒钥魔胎的事情,并随时牵着小太郎,怕他提前告诉寒钥了。 她不敢猜测寒钥会做何选择,毕竟寒灵是他的亲妹妹。 直到三天后,小太郎看着寒灵隆起的腹部,拉着任小瑶跑到一旁斥责道:“你打算拖到什么时候,越晚对我们越不利,我想妙颜了,我还等着除掉魔胎后回去找她呢。” 任小瑶极其委屈,但寒钥已飞升成仙,耳力相当好,老远在房中听到便冲出来问道:“什么魔胎?可是数十万年前众神都难以擒住的魔胎?” “你怎么知道?”任小瑶惊讶道。 寒钥不作解释,咄咄逼人道:“告诉我,魔胎在哪儿?” “你妹妹寒灵的肚子里。”眼见火已包不住纸,小太郎也没打算继续瞒下去,全脱口而出。 闻言,寒钥咬了咬牙,转身冲进房中,片刻,便拿了长剑出来。 任小瑶脑中莫明的敲起警钟,又是这种潜意识里,想要阻止,总觉得寒灵若这样死了,她会神情难安,于是便匆忙跑上去拦下他,“她可是你妹妹。” 寒钥暗下狠心冷冷道:“我只知道,她怀的是魔胎。” 第四十八章 寒风扫过,吹来树枝仅存的几片黄叶,任小瑶几近哽咽的哀求道:“马上就入冬了,她的时日不会很多,且让她多活些时候吧,没准我们能想到更好的办法呢。” “瑶瑶,你这是何苦。” 小太郎上前拉起她,很快又被她甩开,“寒钥,答应我,孩子三月里才会出生,正月好不好,等我飞升成仙了,不出正月,若没有更好的办法解决此事,就让我亲手杀了她。” 寒钥紧蹙眉头,终是妥协道:“好吧,切勿出了二月,魔胎与母体是相辅相成的,最后两月是反噬期,若杀不了她,她也会被魔胎吃掉的,横竖都要死,且让她多活几月吧。” 任小瑶欣喜的笑了笑,转身飞奔往寒灵的院里去。 远远的,便听到寒灵在房中哼唱着西湘记中的片断。 曾经的寒灵渴望得道西湘记中那样炙烈的爱情,于是怀着一颗充满期望而懵懂的心爱上了张生,并轰轰烈烈的自杀了几次才使得寒老爷妥协同意她嫁于张生。 如今她失望了吧,张生甚至不曾来寒府看她一眼,也未提过要接她回去,她在那个家的位置,完全被任小妮所取代。 张生本就在利用她,如今木已成舟,自然不会在意她心中所想。 任小瑶在门外踌躇片刻,转身出了跑出了寒府,往大街上奔去。 此时街上行人正多,不管她怎样情急走觉得脚步缓慢起来,待她终于挤进张生家的那条巷子时,忽觉得里面阴风瑟瑟,不由的踌躇起来,这时,身后一条结实的臂膀伸来把她扯进怀中,两人双双消失在巷中。 任小瑶回过神来,人已在城外的一座山坡上,身后站着一脸温柔的若寒,放眼望去,一团团黑气笼罩着城中的那个角落,而那个角落,无疑是寒府。 “那是……”任小瑶疑问。 “魔胎的气焰。”若寒轻声回答。 闻言,任小瑶垂下眼帘苦笑。 “瑶瑶,我想跟你一起面对。”若寒神色认真的凝视着她。 她则叹息着着摇了摇头,道:“我记得你没有这个习惯,从小到大不管是我闯下什么祸事,你都独自担当的,包括上次我砸死那只狐狸,你把小太郎连同我的刑罚都领了,甚至都不曾想过要让我知道,你很自私你知道么?你让我自始至终都觉得自已在亏欠你,除此之外,我找不出任何要关心你的理由来……还有,为什么你要毁掉结魂草……” 第四十九 有泪滴自她脸颊划过,直至成殇。 若寒神色暗然道:“你转移话题,是怕我怂恿你尽快杀了寒灵么?” 任小瑶深吸一口气,傻笑起来,“是也好,不是也罢,你不也在转移话题吗,我不知道你是否有你的苦忠,但我只知道一个事实,那便是你我之间的距离,愈来愈远了,许是从我不再翻墙那一次开始,就觉得我们愈来愈陌生了。” 若寒不再吱声,眼神望着远处,仿佛往远处看一看便会不再心疼一般。 “再见了师傅,我欠你的情我都记着呢,日后定当双倍奉还。”任小瑶垫起脚在他脸颊上落下轻轻的一吻,便转身往山坡下跑去。 她飞速的跑着,生怕一旦停下来眼泪就会决堤而下,生怕慢了一步会忍不住回头多看他两眼,亦或是跑回去紧紧的抱着他,再一次感觉他的心跳。 如果时间仅停在她出嫁前的时刻,她可以继续每天翻墙去吃他的饭,每天抱着他一起睡觉,在他面前任性的肆意妄为,他可以一笑置之,他可以全然忍受她的所有蛮不讲理。 可如今,他是别人的夫,她亦是别人的妻。 直到她跑下坡顶,回眸望去,那一袭月牙色的身影依旧立在那里,孤独而寂廖,身后落日的余辉撒在他身上,闪烁着淡淡的光晕。 她笑了笑,转身离开。 本想找张生的,现下又畏缩了起来,直接回到寒府,重回寒灵的院子里,一进门便见寒灵爱抚着自已的腹部,见她来了便欣喜道:“嫂嫂你来了,快来听听,小家伙在踢我呢。” 任小瑶牵强的扯了扯嘴角,走过的抓着她的手,认真的凝视着她:“灵儿,倘若这个孩子不如你想像的那么乖那么可爱,你还会想要么?” “当然啦。”灵儿笑开来,“不管怎样他都是我的孩子,我的骨肉,我都会好好爱他的。” 任小瑶落寞的垂下头去,不再言语,甚至连晚饭都难以下咽。 此后,她每天都来陪着寒灵,随她散心,特意不在她面前去提张生的事。 转眼便已过年,整个城镇里热热闹闹的,小太郎也不再嚷嚷着要回九重天上,只道凡间过年好有趣,拿了炮竹在寒府放得异常开心,好几次都差点把房子烧了。 这将是他们在人间过的最后一个年,任小瑶飞升后,寒钥自然也不会再呆在这里,寒灵亦是,生命即将终结,仍不知情的开心着,挺着大肚子笑得很是开心。 第五十章 大年初一这天,漫天飞扬着雪花,为地上铺了一层皑皑白毯,一大清早,任小瑶便一步一个脚印的在院子里转圈,小太郎跟在她身后,随着她踩过的脚印来走。 两人那身红衣在这年下更为喜庆,上面零零散散的落着点点雪白。 “下一脚往左边移两寸再落。”寒灵站在门口指挥着。 闻言,任小瑶便乖乖的照做,小心翼翼的落下脚印。 良久,院中的脚印逐渐连成了一个心形,任小瑶站在心尖尖上,小太郎站在心窝处。 这时,凝月走出来看了一眼,无奈的笑了笑,“吃饭了,你们两个真是越来越像了。” “给我瞧瞧。” 任小瑶拉过小太郎仔细端详,小太郎也瞧了过来,蓦地,任小瑶冷不防的抓了一把雪塞进他衣领里,惹得他哇哇大叫。 “瑶瑶你偷袭,看我不把你砸成雪人儿。” 两人就此打起雪丈来,片刻间那颗心便消失的无影无踪,本是一片洁净的积雪也被他们闹的一片狼藉,笑声便了很远,回荡在整个寒府。 饭后,他们又在院里堆起雪人来。 小太郎堆了三个,两个大雪人中间夹着一个小雪人,说那是若寒妙颜和他自已。 任小瑶有一瞬间恍惚了神情,很快便又放下芥蒂,好生玩了起来。 寒钥从房中走出,只一言不发的双手捂上她冻得红扑扑的小脸,给她片刻温暖后,又回到房间不知在忙活什么。 夜里,他们又聚在一起放烟火,热闹轻松的过了一整天。 许是老天开眼,想让她安生的过个好年吧,一直到八月十五都相安无事,直到八月十六那晚,若寒方到此,要带她到城外的荒山上去。 数月不见,若寒气色好了很多,人也不再那么消瘦,盈润了些许,愈发的英俊好看了,只是眼底隐藏那不明的落寞,看了让人看了心疼。 任小瑶最后看了几眼寒灵,她仍是不停的摸着腹中的孩子,不免心里难过,因为始终没有找到更好的解决办法,寒灵必须死,且她说过要亲手杀了她的。 城外的荒山上被积雪所覆盖,若寒带着她们上去,未留下任何足迹,寒钥与小太郎在身后,姗姗来迟。 若寒用结界阻挡了这座山,凡胎肉眼看去,便不会看到山头上的事物。 任小瑶有些紧张,紧握了握胸前所挂的那颗避雷珠,其他三人则比他更紧张的望着她,生怕她过不去这个劫。 这时,天际轰隆作响,一道闪电破空而过,引发了道道天雷而下,直直劈在她身上,引起她一阵阵颤栗,隐约间,她看到那只巨大的精卫鸟,与两名架着五彩祥云的老者而来。 第五十一 过眼云烟(一) 剧烈的疼痛过后,她忽觉得全身轻松了许多,脑海里那陌生又熟悉的记忆如潮涌般袭来,从一万零五百多年前开始细数。 “今日是炎帝闭关的日子,婉华姐姐一定要打扮的漂亮一点,在炎帝面前矜持一点,莫让他担心。”身后漂亮的仙娥给她装扮着。 她望着仙镜中自已那云鬓雾髻,娥眉青黛,讪笑起来。 炎帝一旦闭关,她可就没了束缚,自然而然的可以胡闹了,大不了等炎帝出关后教训她一顿罢了,不过那时都万儿八百年之后了。 她想起来了,给她梳妆的仙娥叫灵儿,自她记事起便伴在她身边的,现今看来模样竟与寒灵十分相似。 桌上有有条一存长的红菱,那是她从哪吒那里讨来的一截混天菱,长短可任意缩小,灵儿一直说她不可这样拿这东西胡闹,她不以为然,只觉着哪吒用混天凌搅得东海不得安宁,甚是好玩儿,便追着他跑了几百年,哪吒方忍痛剪了点给她。 婉华随手把它揣进怀里,便朝外走去。 炎帝要闭关,他大女儿精卫,二女儿婉华,小女儿婉妮一同前去做离别的朝拜,以及四海八荒的众神均到,以此倒让她这个不大离开东荒的仙子多认识了些上神。 他所闭关之地,乃是天地通灵之地,听闻附近有座紫金山,山上有一棵铁树,几万年来从未开过花,想来那树也是早修炼成仙了的,但因铁树无情,从不与任何人交流,四海八荒的众神倒无人见过他本尊了。 炎帝闭关后,婉华骗过灵儿,独自架着五彩祥去来到紫金山顶,那百草丰茂之际,苍茫云海间耸立的一株大树,枝流叶布间,她那一袭红衣格外的显眼,远远望去,那一点红不仅点缀了青山,更有情流意境之美。 “喂,是死的还是活的,开朵花儿让我看看呀。”婉华贼笑着,甩长了那截混天凌,挂在了枝头上。 轻风一过,飘起那红菱,在空间飘扬。 半晌,婉华未见那铁树开花,便又取下红菱,想学着哪吒用它甩出一番风暴来,好弄得这铁树不得安宁。 于是,便见她挥舞间那红菱在空中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又因她腰枝酥软,此景一现,倒像是一美人翩翩起舞,一半气势磅礴,一半柔美含颜。 舞动了半晌,未弄起半点风声来,婉华不由的泄了气,朝那铁树瞪去,乍然一看,那一片片翠绿中,竟开满了红红的花朵,随着微风飘起了嫣红的花雨,在那山顶,美不胜收的一副好景。 “哇,好漂亮。”婉华惊喜的敞开笑颜,美如阳春三月里的艳阳,滋暖人心,在花雨下缓缓转动起来。 这时,她眼底闪过不远处的那条身影,月牙色的长袍随风翻飞,狭长的眸微眯着,轻挑着薄唇微笑。 第五十二 过眼云烟(二) 婉华毫不犹豫把红菱甩出去,另一头轻巧的缠上了他那双偷窥的眸。 他依旧微笑着,声音温柔的说:“我只是路过此地,忽见那铁树开花了,便来瞧了瞧,不想冒犯了婉华仙子。” 闻言,婉华才轻笑出声,如铃的笑声在山间回荡,只见她轻轻抽动红菱,另一头在他眸间缓缓婆娑,直至飘落在地上,使他重见光明。 “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徒步背我下山吧。” 他不语,来至她面前后,爽快的蹲下身子,婉华雀跃而上,任他背着往山下走去,身后那瞬间被遗忘的铁树在风中颤抖着,抖落所有嫣红的花瓣,恢复那一片常青。 后来她才知道,穿月牙色长袍细眸的,是原始天尊之子若寒,家住在西荒,离此地隔了十万八千里。 婉华在东荒住了几万年,趁着炎帝不在,便想跟着若寒去西荒耍些时日,不料若寒乃是西荒太子,正是历练时期,需到那九重天上管理事物,日后好回到西荒做天君,因此她也到了那九重天上做客。 若寒说:“等我做了天君,你做我的天后可好。” 婉华抿着嘴,同是始神之后,这算是门当户对么? 见她不语,若寒又说:“那可能要几万年后了,不如我们先生个孩子吧。” “想你一本正经的模样,怎会有这种无耻的要求呢。”婉华蹭的一声跳上桌子,便指着他大骂起来。 后又想到,如今神仙生个孩子愈来愈难了,虽说她们只需怀上之后,把胚胎放到浴仙池里去养着,等他自已长大便成了,但需要成长一万年以上的海贝来安置胚胎,否则的话是养不起来的。 如今要找一颗一万年以上的海贝甚是艰难了,更何况一个孩子的成长时间不能预计,少则三五年,多则万而八百年养出来的也有。 若寒的想法也是对的,只怕他们的孩子真要养个万而八百年才长大,那等待太漫长了,提前生下来,等他做天君时,第一个小天子的生母必定是要做天后的,那时无论如何天后的位置非她婉华莫属了。 她有些不愿,自认为即便没有孩子的羁绊,只要他不变心,怎么他也是只属于自已的。 于是便随便找了个借口回绝,“没有万年海贝,怎么生?” 若寒把她拉进怀中轻声道:“会有的。” “婉华,出来。”殿外忽然传来了响亮的呼唤声。 两人寻了出去,便见天空中飞着巨大的精卫鸟,从她的红爪子里掉下一颗拳头大小的海贝来,若寒接在手中。 精卫鸟道:“我在南海偶遇一颗万年海贝,这东西难得,我用不上,寻摸着你年纪也不小了,便顺便帮你带回来了。” 说完便扑腾着翅膀飞向天际。 婉华愤怒的大吼,“大姐,你给我回来。” 若寒宠溺的笑着,只说是天意,便抱起她朝内殿走去。 第五十三 过眼云烟(三) 孩子是成功的造了出来,放到了浴仙池里,看守池子的是一个狐妖刚飞升不久的狐仙,名叫妙颜,生得极美,端庄优雅,婀娜多姿,正配上那句秀色掩今古,荷花羞玉颜。 起初婉华还很欣喜,三天两头儿拉着若寒跑到浴仙池里去看宝宝,然每次打开海贝,那绿豆般大小的发光体都不见长的,久而久之,去的次数也愈来愈少了,过了几百年后,绿豆总算变成了黄豆。 若寒说近来是没希望长大了,按这成长速度怕真要万而八百年的了,那时婉华还抱怨说:“是不是我们造孩子时的运动时间太长太频繁了,导致这小家伙的成长速度这么慢的。” 一句话问得若寒苦笑不得,只宠溺的拍着她的头叫傻瓜。 即推算出孩子长成破壳的时间,他们便不再往浴仙池里跑,只交代妙颜说那孩子破壳后给他们送于便是,久而久之,这件事便被忽略了,待真的过了万而八百年后,这孩子的事情早被她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若真有人提起,恐怕她要思考半日才想起自已和他生过一个孩子。 婉华曾问过若寒,所有神仙中,她是出了名的愚笨古怪,为何他偏偏喜欢她。 他说:“你跳舞的样子很好看。” 那句话让她伤心了好几天,好几天都没在和他见面,后来干脆跑到他殿里跳上他的桌子对他吆喝道:“我是真真不会跳舞的,你爱也罢不爱也罢。” 若寒当时就笑了,温柔的把他抱在怀中,“我还以为这几天为何不理我呢,原来是为这事儿,那我换个理由好了,我喜欢你跳桌子撒泼的样子。” 这下可好,本想照着炎帝的吩咐改掉跳桌子的习惯,被他这么一说,她愈发跳得起劲儿了。 后来,九重天上发生了一件大事儿,妙颜的弟弟央君飞升成仙后,不知从哪儿习得了魔胎的妖术,一心想要统治三界,便盯上了婉华从小一起长大的仙娥灵儿身上,起初婉华还未在意,只知这个刚飞升成仙的俊小伙对灵儿有意思。 心想即他们情投意合,便随他们去了,可后来灵儿怀孕了,妙颜大义灭亲,找到若寒来举发,说央君在灵儿体内种下了魔胎,因此若寒始终对妙颜心存感激。 此事传出后,仙界一片混乱警惕中,所有人都要灵儿死,灵儿是婉华的人,自当由婉华亲自解决。 婉华念在她们姐妹几万年的情意,始终不愿下手,灵儿知道自已怀了魔胎后,把她拉到诛仙台上,当场便跪了下来,“灵儿遇人不淑,自当得到应有的惩罚,婉华姐姐不必为难,就此剃了我的仙骨,让我跳下去吧。” 第五十四 过眼云烟 (四) 神仙跳下去不过是散尽修为,没了仙骨便是骨肉凡胎,这跳下去是要灰飞烟灭的,但若不让魔胎将世,仅此一条路可走。 婉华抱起她潸然泪下:“这次我没有办法保住你,倘若你有幸得了来生,哪怕我死,我也会让你好好活下去的。” 说着,便动了那不曾用过的仙术,剃去她的仙骨。 灵儿强忍着剃骨之痛,脸色苍白,半晌缓过神来道:“有姐姐这句话,灵儿死也甘愿了。” 即而,决然的跳下诛仙台。 央君自知敌不过若寒,便乖乖束手就擒,怕那魔胎的妖术泄露出去,若寒便把他封印在了紫金山附近的紫岚塔内。 也因此,若寒与婉华因做了正确的选择,双双飞升至上神,婉华消沉了好久,只因她上神的尊号是用灵儿的生命换来的,哪怕她只是自已的一个劫,可真真失去了便回不来了。 后来,婉华身边有了新的仙娥,叫凝月,同灵儿一般乖巧的仙娥,凡事同灵儿一般为她着想。 直到一万年后,若寒说他大概五六百年就会升为天君,回到西荒了,原始天尊给他们掐过一挂,说这之间她们有一个大大的情劫,未必能过得去。 此事不亦外泄,她们只称怕有人居心叵测来拆散他们,打算去月老那内求一根红线。 两人提着一篮仙桃找到了月老,月老顺着胡子道:“天色还早,听说婉华仙子棋术比老朽还烂,可怜老朽从未赢过,婉华仙子输几盘,让老朽赢上几居得瑟得瑟吧。” “哼,小人。”婉华嘴上骂着,还是坐了下来。 若寒幽幽道:“你二人先玩着,我去酒仙那里讨些酒来,酒碎了晚些遭天雷也不会那么疼。” 这时,月老座下的两名童子打闹而来,月老随手拿了两颗仙桃给他们,“去,边边上去耍。” 那两名童子顽皮的朝他吐了吐舌头,便跑出了院子。 两人下了半晌,婉华心不在焉的,眼皮直跳,又一直输,便忍不住问道:“这么久了,怎么还不回来。” 月老掐指一算,已过了五时三刻,便匆忙起身陪笑道:“婉华仙子且在这里等着,我忘了我早已告假,云游去也。” 说着人便闪了个无影无踪,婉华心里郁闷着,她们的红线还未牵起,他云游到哪儿,放着月老祠就这么不管了? 这时,心里不好的预感强烈的滋生,她匆忙跑向赐姻石承受天雷的方向,正见原始天尊驮着一个人匆忙走过,那一袭月牙色的长袍血迹斑斑,且有不少焦糊的的地方。 第五十五 她好笨 “若寒。”婉华追了上去。 原始天尊见了她,便转了个方向,不让她看见若寒的脸。 婉华热泪盈眶的抽泣着,“天尊,给我看看他怎样了好不好,何苦呢,说好要一起承受了的。” “他不想让你看见他这番模样,你还是先回去吧,三个月后,到紫金山的铁树下相见吧,我会在那天为你们安排婚礼。”元始天尊叹了口气,便又匆忙的驮着他离开。 后来她听说,元始天尊费了好大的力才把若寒救了回来,若那时原始天尊晚出现一刻,若寒便要魂飞迫散了,毕竟那九九八十一道天雷,道道狠之,曾有多少上神命丧于此,连五十道都未挨过的。 现在想来,她依旧无法释怀,当初若寒怎么就把她从南天门推下去了呢。 虽然这些记忆都回来了,但因轮回后的前两世均喝了孟婆汤而遗忘,没有结魂草,她便想不起前两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才让她把心都丢了。 这时,小太郎上前拉起她冰凉的手,担忧的问道:“瑶瑶,你可还好。” 任小瑶,此后便是婉华了,她苦涩的轻笑着摇了摇头,望着眼前挨自已半截的小太郎,与自已如此相似的小太郎,那是她和若寒的孩子。 想来是她堕入轮回那时,离她与若寒造宝宝已一万年之久,也是那时小太郎才破壳而出的吧,妙颜是守着浴仙池的,因此他出生第一眼看见的是妙颜,认定了妙颜是他的娘亲。 可是为何妙颜不解释,连若寒都不解释呢,原始天尊与炎帝必定也知道的吧,为何他们也不解释,让小太郎一直认做妙颜做娘亲,甚至讨厌他的生母婉华了呢。 “瑶瑶,你怎么了?”小太郎见她不吱声,又问。 婉华抬眸,正瞧见若寒闪躲的目光,便苦笑道:“太郎,我是你讨厌的婉华,我就是婉华,瑶姬……婉华仙子。” 小太郎呆愣片刻,不安的往后退去,牵强的笑了笑,“怎么可能,虽然我没见过婉华,但好歹活了上万年的上神,哪有你这么笨的。” “是啊,我好笨……”婉华垂头,几滴眼泪落在她红色的衣裙上,整个山坡上寂静无声。 悬在半空的精卫鸟此时也落下地面,抬起翅膀怜爱的拍了拍头。 婉华抬眸望去,那两位高高在上的炎帝与原始天尊,均有些愧疚的闪躲之色,他们在愧疚什么,愧疚着不告诉小太郎她才是他的娘亲么。 第五十六 失去的 婉华失望的冷笑,目光落于城内寒府上方悬浮的黑气,忆起曾经对灵儿说,若她有幸得了来世,哪怕她死也要让灵儿好好活着,如今灵儿的命运竟又兜转到魔胎之上,横竖又是她来解决的,她又该怎么办。 浮华三世,末了,竟是毫无所得,且丢了不少本有的。 寒钥不动声色的把长剑递给她道:“我们回九重天上等你。” 婉华缓缓的抬手,仿佛那把剑是洪水猛兽一般,不敢靠近,半晌,方颤抖的握在手中。 目光又落于小太郎身上,苦笑道:“小太郎,你可是我的小军师,可还愿意陪我一同前去?” 小太郎在得知她便是那婉华后,便一直冷着脸,如今她来搭话,冷哼一身便窜上云端,躲在元始天尊身后。 一阵阵挫败感袭来,直压得她半晌喘不过气来,若寒仍是不发一言,看样子也没打算告诉小太郎真相。 即而,她才把目光落于炎帝,淡淡道:“听闻父皇和天尊已定下了我和若寒的婚事,还是退掉吧,我是不会嫁的。” 炎帝听后,无奈的叹了口气。 若寒只暗然的垂下眼帘,此刻却更是让她觉得哀伤,便别了众人,只身回了寒府。 过年的喜庆气息仍旧残留在整个寒府,那掩藏在白雪之下的砖瓦不知苍老了几许年华,她与灵儿自小一起长大,数万年的情意,当初亲手了解过她一次,如今竟重回了那时。 无心本该不会疼才是,不疼的话这次便不会像上次一样那么为难,可为什么这感觉真真比上一次还要难受,那一片空洞处仿佛在滴血一般,她几乎可以看到那一腔炙红。 寒钥说即使她不死在自已手上,也会被魔胎反噬送命,她不肯相信,她宁愿以为他只是怕她下不了手,才把事情说到绝路上去。 房门打开,寒灵见了她满是欣喜,热情的把她迎进屋里去,“嫂嫂这会儿子怎么看着多了好些气质呢。” 婉华微微牵起嘴角,不安的握了握手中的长剑。 寒灵转身倒了一杯热茶过来,笑得异常甜美,双手轻轻婆娑过高隆的腹部道:“相公今天通知了府上的丫鬟,说明日便会来接我。” 眼看已近二月了,张生恐怕按耐不住了吧,迫不及待的要等着魔胎降世,他赌着婉华会下不了手,所以才大方的告诉他灵儿肚里的是魔胎。 可是她……真真下不了手。 “灵儿,如果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你会恨我吗?”婉华不安的问道。 寒灵怔了怔,神色有些恍惚,又撇见她身后的闪亮的剑尾,忽然轻笑起来。 第五十七 执念 悦耳的笑声,夹杂着些许凄凉,只听她道:“想来嫂嫂是飞升了,我很感激,很感激嫂嫂肯让我多活些日子。” 原来,寒钥怕她下不了手,早早把此事告诉了寒灵,他自以为以寒灵的懂事,会理解她们的,果真,寒灵这些日子以来像往常一样不动声色。 婉华沉默着,一时之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手中的长剑也落于地面,发出一阵尖锐的轰鸣。 寒灵微微一笑,眸子里有晶莹闪烁,“横竖都要死的,灵儿早就看开了,能死在嫂嫂手中,仿佛挺幸福的呢。” 可这已不是第一次了,她已愧对她一次,如今怎得有第二次呢,婉华蹲坐在地上,不知所措起来。 这时,一双大手把她拽了起来,灼热的温度抚去她脸颊的泪珠。 婉华顺着那月牙色的长袍往上看去。 “瑶瑶,你的红菱呢。”若寒轻问着。 婉华不语,自怀中拿出,便见若寒抬手间,有一缕幽烟自寒灵脑中钻出,嵌入红菱中。 她不明白,正要开口问,若寒便幽幽道:“这是她对你的爱及持念,就让这些日后陪着你吧。” 然而,没了这些寒灵已成了傀儡,目光冷漠而空洞,直直护着腹部往后退去,“你们想干什么?” 若寒二话不说,捡起剑便往她身上刺去,婉华反射性的想要护着她,倾刻间冲到她前面,那秉长剑自她胸前的空洞一穿而过,深深的埋入寒灵的心脏处。 婉华怔在原地,若寒收起剑,身后人的身体滑落。 只见寒灵原本红润的脸颊倾刻间便苍白无力,望着婉华的眼神也满是恨意,有鲜血自她胸口流出,亦有黑色的液体顺着她的长裙渲染开来。 婉华不忍心再看下去,掩面而逃,若寒随着追了出去。 待她踩上五彩祥云,飞至空中时,若寒也追了上来,一把拉她进怀,让她在自已怀里哭泣。 眼泪无声的倾诉着她的哀痛,若寒轻抚着她的发丝,良久后,她方抬起头来,下意识的往云下望去,这一望不打紧,只听他惊讶道:“若寒你看。” 若寒顺着她的视线往下望去,只见下方的城镇整个被笼罩在一片黑色的云雾中,四周不祥的气息越来愈浓烈。 “灵儿明明已经死了,魔胎也该随之消失才对,这么多邪气又是从何而来?”婉华不解的望着他,忐忑不安着。 若寒大叫一声“不好”便冲了下去。 第五十八 魔胎降世 婉华也跟了上去,城下已是一片混乱,人们纷纷不安的在街上奔走,两人随着邪气的源头找到张生家的巷子里。 只见张生怀里抱着一团黑呼呼的东西,散发着一阵阵恶臭,那味道刺激的婉华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那张生怪笑道:“我要多谢上次婉华仙子赠的那些仙气,那可都是若寒上神的心血哇,没想到这么强大,让我儿提前降世了。” 闻言,婉华脑中嗡的炸了开来,若寒此时已冲了上去,手中酝酿着滔天大浪,朝那黑团子击去。 见状,婉华也提起自已恢复了的修为,食指拈成兰花,聚集起了光束,化为针雨朝那黑团子刺去。 这时,忽然一柄长剑飞速的挡去那些,一条湖绿色的身影挡在她面前,绝美的脸蛋一丝阴狠划过,只听她冷冷道:“姐姐,别来无恙啊。” “婉妮!!”婉华震惊,还未来得及问她为什么,她已提着长剑刺来。 天际一声撕鸣,巨大的精卫鸟飞速的冲下,抓起呆愣的婉华躲了过去。 四百八方也纷纷赶来了一批一批的神仙,开始围剿张生,想趁着着那黑团子未成形前毁之。 然而无轮怎么击打,纵然给它劈成了碎片,它还是会迅速的粘到一起去,仿佛它只是一团气息,任何实物对它都不起作用,但却又是风吹都吹不散的。 炎帝出现后,愤怒的给了婉妮一击,便把她打出了老远,挂着一口鲜血落荒而逃。 众人只想着先除掉这个魔胎,便没有心思去管婉妮,连炎帝都亲自上阵。 那黑团子张开的结界护着张生,只听那张生猖狂大笑声响遏行云。 直至把张生逼到了城外,直至惊动了如来和观音,直到齐天大圣孙悟空的金箍棒狠狠挥下,那黑团子仍旧毫发无损。 婉华情急之下跑到炎帝跟前,“父皇,告诉我当初母后是怎么与魔胎同归于尽的,既然此事是因我大意而起,便由我一人解决吧,我相信,母后做的到,我也做得到。” “瑶瑶,没你的事,闪开。”炎帝拉着她把她甩至九霄外。 她坐在云端上往下望,黑压压的一片大神们,挤得毫无立足之地,而自已竟然半点忙也帮不上。 小太郎说的对,没哪个神仙像她这么笨的。 这时,那黑团子终于爆发着反击了,只见它周身泛起灰色的光芒,悬在半空继续旋转起来,旋起阵阵黑色的狂风漩涡,伴随着阵阵难闻的恶臭朝着众神卷去。 第五十九章 众神闪躲不及,全都掩鼻锁眉,待一切平息后,哪里还有那黑团子和张生的影子,只有张生诡异的声音在天际回荡,“今日且不陪你们玩儿了,待一月之后,我们紫岚塔外见。” 众神席地而坐,开始商讨起来,婉华悄然飘下,夹在众神之中。 只听炎帝抱怨道:“天尊,你也太大意了,怎么没推算出会有这一劫呢。” 原始天尊有些委屈,“只顾着儿子和孙儿了,莫说我,四海八荒的众神,有几个不会推算未来的,不都懒得算么。” 炎帝一听,此话甚是有理,众神均惭愧起来,平日里逍遥自在惯了,哪想着会凭白无故生出这些事端来,即便算出来了,这也是定数,无法改变的。 婉华站起来走到他们身边决然道:“此事终归是我的错,要怪就怪我吧,父皇,告诉我,母后当初是用什么法子与它同归于尽的?” 炎帝冷哼一声,“问你母后去,我哪儿知道。” 这时候还耍性子,婉华无奈起来,母后灰飞烟灭了十万年之久了,从她自浴仙池里蹦出来就没见过她的面儿,她去哪儿问去。 元始天尊叹了口气道:“当年有多少上神抱着同归于尽的心态去作站,结果都白白牺牲了,不知你母后为何会成功了,我们是真不知道方法,若真知道了,也不会白白让你去送死的,怎么着也不会让你步入她的后尘啊。” 众神都开始沉默,不知是谁先提出去那紫岚塔瞧瞧,于是一帮神人驾着云朵浩荡而去。 那不过是一座普通的塔,被若寒加了封印上去罢了,塔内被层层铁链拷起来的英俊小伙儿,正是狐仙央君,守塔的小沙弥说央君一直呆在塔内,也没有人来看过他,那魔胎的妖术想必不是他泄露的吧。 婉华踹了踹铁门,吆喝道:“央君,活着的死的?” 半晌,央君毫无反应,她又随地捡了个石子砸去,但见那石子自离他两寸远时便弹了回来,隐约可见一道暗黑色的结界在守着他。 炎帝大叫不妙,“这是神人分离了,想必那张生是他借尸还魂的,我们要在他体之前,毁了他这肉身才好。” 话音刚落,身后已有人出击了,一道道不同的神力如彩虹般绚丽的朝他身上击打而去。 哪知刚接触到那结界,便被弹了回来,反弹给众神,当下便有不少上神被自已的仙力所伤。 第六十章 元始天尊当下便阻止众神继续出击,“这结界厉害,不宜硬拼,我们得想别的法子了。” 众神商议了半日后,决定轮流守在这里,等那张生回来时,从他的魂魄下手,阻止他人神合一,但唯一的后怕就是那魔胎不知再次出现时,又会是怎样的一番难对付。 第一轮便分配了婉华和若寒一起守着,婉华死活不依,惹得若寒伤心不已,最后死拉硬拽的把炎帝也留了下来。 炎帝曰:“死丫头,单独跟他在一起,你还怕他吃了你不成?” 孩子都有了,怕那些做甚,婉华不语,只哀怨瞪着炎帝,依旧怪他们当初把小太郎推到别人膝下,去做别人的儿子。 做回神仙的第一天,便出了这么多事儿,婉华神情疲惫,不一会儿便倒在炎帝怀中睡去。 若寒眼巴巴的看着,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脱掉自已的外袍给她盖上。 炎帝坏笑的看着他:“小子,想对我女儿怎样?” 若寒尴尬的笑了笑,犹豫着伸出双手道:“可否把她交给我?” “理解,理解。”炎帝讪笑着,便把怀中的人轻轻挪了过去,并起身出去,为他们腾出二人世界来。 若寒接过后,如视珍宝般的抱在怀中,感受她那淡淡的体温在自已怀中被暖热,仿佛是再幸福不过的事了。 这时,忽然窜出来一条红色的小身影把他怀中的人拉开甩了出去,直直摔在地上,婉华闷哼着站起身来,便见若寒抬手狠狠的甩了小太郎一巴掌,不由的惊叫起来。 “你干嘛,他还是个孩子。” 小太郎捂着脸,哀怨的瞪着她,又跑上来推了她一把叱吼道:“我的事不要你管,不要你来为我抱不平,你就是个狐狸精,言而无信的狐狸精,明明答应我不招惹若寒了,现今趁我不在再又勾搭他。” “闭嘴。”若寒冷冷的命令着。 婉华只是怔怔的立在那里,看着自已的儿子这番对待自已,忽然鼻头酸酸的,想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她只渴望若寒能有一句话,能对小太郎说婉华是你的娘亲,你的亲娘,妙颜只是看守浴仙池的一个狐仙而已。 可是没有,自始至终他除了用斥责的目光瞪着小太郎,用歉意的目光看着她,再没有任何表示。 这时,一声“郎儿”的轻唤声,塔外云朵上飘下一名鹅黄色的身影,“郎儿,娘不是跟你说过了吗?婉华将来要嫁给若寒殿下做天后的,那时候你要管她叫母后的。” 她的意思,是说婉华要做他的后娘吧,婉华忽然大笑起来。 第六十一章 那妙颜与若寒站在一起,仿佛天作之合一般,同样温柔优雅的气质,同样素色的衣衫,在此看来,她那身红衣反倒愈发的格格不入了。 妙颜的气质仿佛是与生俱来的般,真真像个正常的仙子,仿佛任何女子站在她面前都显得渺小了些。 “你笑什么,要做我后娘很高兴么,我的娘只有一个,永远都只有一个,那就是妙颜。”小太郎大吼着躲到妙颜怀中。 妙颜微微勾起嘴角,露出一个歉意的微笑,“婉华仙子大度,莫要跟小孩子一般见识,怪我疏忽,没把孩子教育好。” 婉华止住笑声,凄楚的转身,不让任何人看见她眼角滴落的泪来,此时辩解又有何用,她装的倒真像小太郎是她生的一般,呵。 “我去看看父皇到哪儿去了。”说着,便头也不回的离开塔内。 待她架上五彩祥云,眼泪方决堤而下,迷茫中竟不知要去何处,不由的拿出红菱来,对着它呢喃道:“灵儿,你也在怪我是么,可这错是无法回头的,我该怎么办……” 然而回应她的,只是耳畔细微的风声罢了。 祥云漫无目的飘着,竟不知不觉飘到了紫金山上,月光下的草地上,有露珠潋滟闪烁着,脚步塌过之处,裙摆沾染了潮湿。 那颗繁茂的铁树,依旧耸立在那里,婉华靠近着,忽然眼前银光闪烁,一朵朵红花在一片银光之中妖娆绽放,极为耀眼。 很美,可她却惊艳不起来,犹记得第一次见到铁树开花的惊喜,那日遇到了若寒…… 今夜这花开得更胜一筹,更加灿烂,她却无心欣赏,只道:“万年光景,物是人非,你倒好,今非昔比的越来越会开花了。” 铁树无言,无瓣无声,偶有几片飘落在她摊开的手心,触感微凉。 “难道不好看么?”忽有男子的声音自铁树那方传来。 她以为是那铁树在质问她,便淡淡道:“好看。” 男子叹息,“再好看,得不到你的欣赏,也是惘然。” 这时,一道黑色身影自铁树后闪身而出,来至她面前。 婉华一看,微蹙黛眉,不满道:“寒钥,出了这么大的事儿都不见你,原来你躲在这里。” 寒钥轻笑,手掌抚过她额鬓散落的发丝幽幽道:“我在想,那魔胎至柔,铁树乃至钢,不知会不会两两相克。” 婉华怔住,忽然说不出话来,惆怅的盯着那颗铁树,这时,一阵狂风扫过,树上的红花尽数被吹落在风中,一片不留。 寒钥又笑道:“你瞧,这家伙一听要他牺牲,有些不乐意了,连花期都短了……” 第六十二章 婉华望着那盈盈满月,忽然转移话题,“你喜欢看女子跳舞吗?” “喜欢。”寒钥轻笑着。 婉华却无奈道:“可惜我不会跳舞,若这铁树真能除去魔胎的话,我就去广寒宫找嫦娥姐姐学跳舞,回来跳给你看可好?” 寒钥微微颔首,继续笑着。 她差点又提醒他不要再笑了,因为他笑起来真的不好看,可硬生生的给忍了下了,只怅然若失的继续望着那明月,忽然有些羡慕起来。 广寒宫里虽然冷清,可嫦娥可以不问世事,亦不必凭添烦恼,只单纯的守着一份思念与执着,何乐而不为呢。 世人都说神仙好,可这花前月下,身为神仙的他们,却也有如此繁多的烦恼。 寒钥又想说什么,终是未开口,婉华却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即然嫁了你,一日是你的妻,便终身是你的妻,若寒的婚事,我一定会退掉的。” 说着,便牵起他的手,打算离开此地,刚转身回首,便见边那一袭月牙色的身影,在悲伤的萦绕之下,缓缓飘远。 想来他是听到了,那又怎样,他即把儿子推给妙颜,那她把他也推给妙颜又如何,岂不成全了他们一家三口不受外人插足的美事。 思及此,婉华傻笑起来,窜到寒钥的背上,“你背我,不许架云,走下山去。” “快下来。”寒钥抗议着轻蹙眉头,“给别的上神看到多不好,会笑话的。” 婉华怔怔的跳下来,倏然敛去笑容,“你怕丢人?” 若寒是东荒皇子的时候,都没有怕过,升为太子后,更没有怕过,随时随地,只要她想,他就会很温柔的背她,不管走多远的路都愿意。 寒钥没有回答,婉华凄苦的笑了笑了,架着云朵飘走。 她没有回九重天上,而是回了久违的西荒,炎帝果然早早就回去了,一见她也回来,不由的惊讶道:“你怎么也回了,那央君谁在看守?” 她耸了耸肩,“若寒被,她的天妃去了,我总不好在那妨碍他们吧。” “你可是他定下的天后,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再有两个月你们就正式的成婚了。”炎帝有些不悦的责备着。 婉华只苦笑道:“父皇,还是退了这婚事吧,我已经嫁了人了,不能因为升了神就不算数了。” 第六十三章 西荒的宫殿,虽没有九重天上的华丽,但却是她一手改造出来的,现在想来,自从跟若寒走后,还未回来过,如今竟觉得陌生起来。 属于她的瑶华殿建在一处温泉之上,因此她可以随时随地的享受一番。 以前,她只要进了温泉池便雀跃个不停,如今却只是静静的坐在里面,雪白的香肩在温雾的熏蒸下,渐渐染上一曾嫣红。 凝月蹲在她身边,一片一片的往里丢着花瓣。 婉华忍不住慷慨道:“凝月,也只有你自始至终陪在我身边了。” “谁说呢。”凝月抿着嘴抗议道:“若寒殿下不是一直在你身边吗,三生三世,从未放弃过。” 听罢,婉华有些惊讶的回头,问道:“想来这三生三世你也是在我身边的,那前两世我那些找不回的记忆你也知道,我的心是如何丢的?” 说着,她不由的抚上胸口,若没有心就可以不痛的话,她倒不愿找回了,可如今既然感觉不到爱是什么感觉,何苦又如此难受,还不如找回来了,让她痛的明白些。 “婉华姐姐,还是随着命轮走吧。”凝月说着,把手中最后一片花瓣丢到池中,“你先泡着,我再去采些花儿来。” 凝月走后,她便又开始垂头丧气起来,双手有意无意的撩拨着上面飘起的花瓣。 很快,外面传来了开门声,她也未回头,只疑问道:“这么快就回来了?你该不会是采了院角的野菊花吧。” 身后没有回答,传来了窸窣的脱衣声,她郁闷的扭头看去,蓦然尖叫起来。 “若寒,你你你你干什么?” 后者不理她,继续手中的脱衣动作,然后赤果果的在她面前下了温泉池。 婉华不安的往远处躲了躲了。 若寒道:“你很早就说要带我来泡温泉的,至今也没有机会,你还抱怨说第一次若是在温泉里做,肯定没那么疼。” 婉华转过头去不去看他。 他却悄悄靠了过来,轻声说道:“你现在这身体是重生的,趁现在我们都在水里……” 第六十四章 “太郎,你瞧,他又在勾引若寒。”妙颜委屈的眸里晶莹闪烁着。 眼前被她打开的天镜里,若寒和婉华正赤果果的抱在一起,婉华眉头紧锁。 小太郎虽气恼,仍歪头着不解的问道:“什么第一次在温泉里不会那么疼啊?若寒想做什么啊?” 若寒忽然吻上了婉华的唇,妙颜激动站了起来,然而这时,天镜中忽然模糊起来,发出怪异的声响,然后哐堂一声碎裂。 妙颜惊叫一声跑过去,心疼的捡起碎片,“怎么能在关键时刻碎了呢。” 小太郎跑过来安慰道:“妙颜别伤心,若寒真是的,留我们在这里看守,自已跑去跟那狐狸精幽会,你放心,我绝不会让那狐狸精做天后的。” 闻言,妙颜丢下天镜的碎片站起身来,优雅的转身,微笑,“郎儿真乖,真是我的好儿子。” 小太郎傻呼呼的笑着,然后扑到她怀中。 良久后,天边泛起一丝鱼肚白,小太郎早已在她怀中熟睡。 这时,她方自怀中拿出两根银针来,微亮的光线下,这两根针渗透着阴冷的光芒,她高高举起,让它们迎接天亮时的第一缕朝霞…… 遥远的西荒,婉华蓦然坐起,身上的棉被滑至腰际,她大口的喘息着,双手捂着胸口处传来那莫名的刺痛。 “若寒?”她习惯性的在房间里寻找他的身影。 她此刻极需要安全感,她需要一个温暖的怀抱来抚平心中的不安。 她披上外衣开了门,天色微亮,她怔怔的站在门口,望着门外一景一物,“我不是在九重天上么,何时回西荒了?” 凝月睡眼惺松的打开房门走出,一看她怔怔的站在门口,不由的疑惑起来。 “婉华姐姐怎么起得这么早?” “心痛。”她按着胸口处,感受那剧烈的起伏,仍未平息的强烈心跳。 凝月呆愣了片刻,便又笑意盈盈着说:“既然起了,那我去准吩咐早些准备早餐,让人去叫炎帝了。” “你傻呀,父皇闭关你忘了?”婉华轻斥着,“对了,我和若寒约好了明天要去月老祠求姻缘的,我要快些回九重天上去。” 说着便架起了五彩祥云而去,红衣翩翩的消失在天际。 凝月神色悲伤的忘着她消失的地方,良久,回屋取出了昨晚采摘的花瓣,喃喃道:“若能把你们重新组成花朵,给予生命多好,即使做到了,也不过是假象罢了。” 第六十五章 婉华兴冲冲的来到九重天上,若寒的宫殿里,一进门就嚷嚷起来。 “若寒,你怎么趁我睡着把我送回西荒了。” 他背对着她而坐,月牙色的长袍逶迤及地,轻声道:“是你说要回去泡温泉的,你忘了?” 婉华敲了敲脑壳,走到他背后,环上他的腰,脸颊婆娑着着他的背。 “我们去摘仙桃吧,明天给月老送去。” “我想过了,再过两个月,等我们举行了婚礼再去。”若寒回过头来把她拦入怀中,脸色有些苍白。 她深了一口气,嗅着属于他的味道轻喃,“也好,想来那八十一道天雷也不玩儿的,我们要好好准备准备。” 若寒温柔的笑了笑,怜爱的抚摸着她那如瀑的轻丝。 有位仙娥来说:“若寒殿下,婉华公主,王母家七公主的孩子出世了,邀你们去瑶池参加盛会。” 不等他回答,婉华已抢先一步说道:“马上就去,你先下去吧。” 在他唇上印上一吻后,她又说:“听说刚破壳的小仙都皱巴皱巴的,很难看,我们去看看。” 若寒微笑着点点头,牵起她的手便往外走去。 刚走了几步,婉华忽然又顿住脚步,拍着额头哀叫起来,“真是的,我们怎么把自已的孩子给忘了,差不多一万年了,也该破壳了吧。” 若寒的脸色忽然难看起来,婉华继续说着,“我们去浴仙池里看看吧,去看看他长多大了。” 说完拉着他换了个方向便开始走,若寒拉扯着她往后退去,“先去瑶池回来了再去。” 于是,两人又往瑶池的方向走去,一路上,空气中都弥漫上奇异的花香,他们两个相互牵起的手,羡煞了单身的仙子们。 眼看前方的人愈来愈多起来,马上就到瑶池了,蓦然一道黑色身影出现在他们面前。 “瑶瑶,昨天你跟我说的话都是假的么?”寒钥脸色阴沉的问道。 婉华轻蹙了眉头,躲到若寒身后去,竟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只茫然的问道:“你是谁呀?” 寒钥怔住,半晌,才疑惑道:“我辛苦的帮你寻心,你怎么把我忘了?” “说什么呢,我的心好好的在胸腔里呢。”她不满的瞪了他两眼,不忘拍了拍完好无损的胸部。 这时,瑶池上方盘旋了一只大鸟。 婉华看到后欣喜在若寒脸上吧唧一口,便往瑶池方向冲去,也不理会心碎了的寒钥。 若寒礼貌的笑了笑,正欲走开,便又被他拦下。 “堂堂的东荒太子,没想到你会那么的卑鄙。” 第六十六章 “别妄想了,她本来就不属于你。”若寒淡淡的笑了笑,便轻轻从他身边走过。 瑶池那边热闹非凡,一张张小桌上摆满了仙桃圣品,一群仙子围在一团叽叽喳喳着。 “七妹妹,给我抱抱。”婉华垂涎着那小小家伙,满脸好奇。 小七轻笑着,便把怀中的婴儿小心翼翼交到她怀中。 “好软啊。”婉华惊喜着,又看了看空中盘旋的精卫鸟,“羡慕么,那你也自已生一个去。” 众仙子哄堂大笑起来,精卫鸟使劲的挥舞了两下翅膀,便落在一旁的石柱上,白着眼睛瞪着她。 远远的,若寒宠溺的忘着她,身后原始天尊不住的叹息着。 “儿啊,你有没有想过这样瞒她,若她知道真相后会更恨你。” 若寒回过头来苦笑,“我知道,但我看她疏远真的很害怕,害怕那失措的姻缘真的会让她离我而去,我会尽快骗她去广寒宫里呆些时日,然后专心对付央君,等她回来时,一切也该结束了。” 说着,便再次朝她望去,远远的,接触到她浅浅的笑意,只见她自腰间解下红菱,单手一挥,一端已缠上他的手臂,缓缓的把他拉了过去。 她抽掉红菱靠在他怀中,有些疑惑道:“不知为何,总觉得这红菱多了些灵气,用起来倒得心应手了。” 若寒微笑的点了点她的鼻尖,“任何事物久了都会有感情的。” 这时,婉华眼前一亮,瞧见远处蹦来的一只雪兔,不由的贼笑的走过去。 那兔子一见她来,雪白的兔毛一根一根全立了起来,警戒的往后退去。 若寒暗地里亦喜亦忧着,喜她终于回来,忧她这样子不知能否维持到大婚之后。 一位优雅的仙女飘落,赶在婉华扑上去之前,救走了那只被吓傻了的雪兔,并嘲笑道:“小丫头都多大了,还爱胡闹,不把我家兔儿虐死你不甘心是吧。” “嫦娥姐姐,你这么说严重了些吧,我不过是看她可爱,跟她玩儿玩儿罢了。”婉华轻笑着,一又明眸仍旧不怀好意的盯着她怀中颤颤发抖的雪兔。 嫦娥轻抚着它,又戏谑道:“你的玩儿法就是把它的兔毛一根一根拔光?饶了它吧好妹妹,好容易长了几百年才长全的毛儿,给它留着遮羞吧。”然后又把目光落于她身后轻笑道:“若寒殿下,你就这么纵容她吧,早晚她是要欺压你的。” 第六十七章 众仙子闻言,扭过头来异口同声道:“他已经被欺压惯了。”说完不忘再嘲笑一番。 嫦娥优雅的笑了笑,“倒是我,常年不出广寒宫,想来错过了不少好事吧。” 若寒只宠溺的把她搂在怀中,对着嫦娥轻笑道:“再有两个月就要大婚了,如果仙子不介意,把她带回广寒宫调教调教,好收收她这性子,不然大婚后我可是有罪受了。” 闻言,好不容易安份下来的雪兔再次跳了起来,冲着若寒怒瞪起来,呲着兔牙咆哮道:“她若真敢去,我就去跳诛仙台。” 原来婉华也有些气恼的,莫名奇妙把她支配到广寒宫去,但一瞧见玉兔的反应,便挺直了腰板道:“你倒是跳啊,我非去广寒宫赖上两个月不可了。” 若寒不再理会她们的吵闹,朝远处对他使眼色的天将走去。 天将在他耳际底喃了几句,便见他脸色大变,紧蹙眉头问道:“可有找过?” “已经到处找了个遍了。”那天将道。 若寒深吸一口气,“再多派几万天兵天将,继续寻找。” 天将离去,若寒牵强的扯起嘴角,回到婉华身边。 她与玉兔的争吵已告一段落,玉兔窝在一角委屈的咬着爪子,泪盈盈的望向这边,可见这一吵又是婉华胜出了。 良久后,宴会散去,若寒背着婉华回到自已的宫殿,为她收拾要带走的行囊。 婉华看他的神色有些抑郁,只以为他是舍不得自已,即这样还把她推走,她有些气恼,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瞪着她。 若寒把她的东西递给她温柔的笑道:“到了广寒宫别老是欺负玉兔,我会常去看你的。” “我不想去,那边着实冷清了些。”婉华抿着嘴。 “那……”若寒思索片刻,又道:“要实在无聊,还是欺负一下玉兔吧。” “你怎么比我还坏。”婉华讪笑了起来。 刚笑了几下便被若寒封了唇,软软的唇瓣相贴,带着些恋恋不舍。 她一双小手不安份的探进他衣里摸索起来,蓦然感觉他的皮肤没那么光滑了,便扯掉他的衣衫看去。 顿时大吃一惊,“这都是些什么,你给我讲清楚了。” 第六十八章 只见他全身上下深浅不一的遍布了嫣红的齿痕。 “你咬的。”若寒轻叹着。 婉华抿了抿嘴,在她的记忆中她可从来没有这么狠心咬过他,更何况还咬了那么多,到处都是,这很明显就是新的。 思及此,她拎起东西头也不回的朝外走去,临走不忘愤愤的丢下一句话,“别来看我,我再也不想见到你,我也不会再回来了。” 若寒忘着她离去的身影,那一袭红衣渐渐消失在自已的视线里,方穿起衣衫怔怔的走了出去。 南天门处,嫦娥已等候多时,一见她过来,便架起五彩祥云。 婉华又回头看了一眼,骂道:“混蛋,连追都不追一下,哼。” 骂完毫不犹豫的踩上祥云,往高处飞去。 嫦娥只撇见远方石柱榜露出那月牙色的衣角,无奈的笑了笑,便追了上去。 -- 四海八荒众神抵皆在好奇,月老因何事告假这五百多年,今听闻月老回了,均挤到月老祠去探望,月老却是闭门不见。 “这月老头子怎得一回来就摆架子。”北斗星君不满的顺着胡子。 其他众人则调侃道:“许是在躲哪位上神吧。” 眼看见不着人了,众神也都无趣的离开,这时若寒才出现,打开了月老祠的房间。 定缘祠前的香飘着氤氲,月老定定的坐在前面,一见若寒进来,便一把鼻子一把泪的哭了起来。 “若寒老弟啊,我对不住你,若不是我座下童子出了乱子,你和婉华仙子的命数也不会出这么坎坷。” 若寒叹了口气坐下,道:“罢了,事已至此,想办法解决才是。” 月老忽然怔住,顿了良久才缩着脑袋幽幽道:“那两位童子已经被我扁下凡去了。” “我问你怎么才能把线牵回来呢。”若寒有些坐不住,焦急的站了起来。 缘分已定,纵然两月后成亲无阻碍的话,也难保就能长长久久。 月老往后退了几步,忧心道:“确实没有解决之法啊,把这定缘祠砸了也无法重牵的啊。” “如若是时光逆转呢?”若寒挑眉。 月老仓惶的跳了起来,“万万不可啊,若寒殿下,那个是比魔胎更胜一筹的禁术,魔胎天不管之,可这逆天之术,要引起天怒,触动天雷的,那时,不管是谁,都要魂飞魄散的。” “我知道了。”若寒怔怔的点了点头,神色阴霾的离开。 第六十九章 一处光线通幽的山洞内,四处混杂着难闻的恶臭味,时儿有狐狸的闷骚,时儿有不知名的怪味。 小太郎轻蹙着眉头,不解道:“妙颜,干嘛带我来这里。” 妙颜回过头来,只笑不语。 许是他年少不知事,也未多问,只以为妙颜是她娘亲,做事有她的理由,便掩着口鼻跟了去。 妙颜说这里是她出生的地方,不由的令他乍舌,想妙颜的绝美身姿,竟出生在这知肮脏的地方,小太郎打了个冷战,仍旧不敢嫌弃她什么。 很快的,抵达了山洞的尽头,妙颜施了法术打开另一扇门,眼前却是另一番景象。 一片鸟话花香,丛林繁茂,空中偶有几只蝴蝶翩然飞过。 “美么?”妙颜回过头来轻笑着。 此时,小太郎才释然的敞开心胸,朝那花丛中奔去,一时间忘乎所以。 随即,妙颜收敛了笑容,退回洞中,重新关上了石门,按原路返回。 出了石洞,她便看到不远处翩然而立的那袭月牙色的身影。 她理了理秀发,堆起一张绝美的笑颜走上前去,“若寒,你终于想起我来了。” 若寒往后退了两步,躲过她搭上来的柔荑。 “你把我儿子封在了结界中,别太过份了,不然别怪我无情。” 妙颜沉下脸来,苦涩的微笑,“你何时对我有过情,何来无情一说。” 若寒不再说话,只望向洞中观察那结界的程度。 此时,天色渐暗,若寒回过头来,正对上她一双闪着盈盈泪光的眸子,她手里扬着两要银针,苦笑道:“你可还记得这个?” 第七十章 都说狐狸的感情是至死不渝的,一旦爱了,有谁能比得过它们。 不知是多少年前,若寒与婉华第一次来到浴仙池,放养了小太郎。 那是妙颜飞升以来第一次遇到的男子,而且是俊美的,她知道他是东荒的太子,亦知道她这个小小的狐仙高攀不上他,可他频频带着婉华来探望小太郎,她便频频控制不住自已的心往他那飘去。 后来,他们不再去了,而她也迟迟找不到接近他的理由。 终于,洋洋洒洒的过了一万年之久,若寒出事了,她为了能和婉华长相厮守,承受了九九八十一道天雷后,已经奄奄一息。 眼见着原始天尊已经无能为力了,她出现了,她本是九尾狐,然而她的命在飞升前已去了七条,那时也不过只剩两条而已,她牺牲了自已的一条命,救了若寒。 若寒无以为抱,又念在她在浴仙池里对小太郎多有照顾,还有那次透漏魔胎的事情,便赠了她五根银针,可满足她五个愿望。 然而,在得知他与婉华即将成婚后,她冲动的动用了第一根,要求他把婉华从南天门推下去,并有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说让她去人间享受一下人间的疾苦。 可是她后悔了,若寒因此改变了对她的看法,甚至连看她的眼神都是鄙夷的,他喝了好多酒才有勇气去做这件事,后来,甚至以夜夜酗酒来惩罚自已。 眼见着若寒日渐憔悴伤神,她很心疼,也正是这时,小太郎破壳儿了,小小的,肉肉肉的,她很喜欢,她用了第二针,要求小太郎做她的儿子,并且不准告诉婉华。 若寒应了,因为他要下凡去找婉华,小太郎需要照顾和关怀,这些唯有心细的妙颜能做到。 后来,若寒再次提出要娶婉华,因为她要飞升回来了。 妙颜开始忐忑,她用了第三针,她要求若寒娶他,并说:“只要能陪在你身边,我不介意名分。” 可是她过于贪婪,若寒愈来愈厌恶她。 如今,她再次拿出两根银针,只道:“这次,我用两根,只换你一个愿望便好。” 第七十一章 若寒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只蹙紧着眉头,不语。 妙颜苦笑道:“你有两个选择,第一,给我一个孩子,真正属于我和你的孩子,那时,我会把小太郎还给你们,以我们自已的孩子为思念,离你们远远的。” 她顿了一下,又道:“第二,我要婉华的一支手臂,听说上神的手臂可做出无敌的兵器,因为那里隐藏了太多精华的仙气。” 她错了,她以为若寒肯定会选第一个,她以为若寒是舍不得伤害婉华的,所以才把第二条设的如此苛刻。 然而,若寒宁愿伤害婉华也不愿背叛婉华,他听后毫不犹豫的扭头走了。 第二日,便送来一条白嫩的手臂,末端粘有斑驳的血渍,她嗅了嗅,的确上神的修为在里面,她差人打听后,未打听出婉华的下落。 若寒带着小太郎离开了,她哭了许久,便拿出那条手臂开始炙炼兵器。 -- 婉华无聊的把手中的萝卜削成一朵一朵小巧玲珑的花儿,丢给玉兔,玉兔吃得不亦乐呼,这几日她们已经言和了,可是婉华却总是心事重重。 嫦娥莲步轻移到她旁边,轻笑道:“走吧,今日我教你跳舞。” 婉华蹭的一声站了起来,“不行,我要回去捉奸。” 说完,刻不容缓的架上云朵飘去,任嫦娥在身后如何呼唤都不曾回头。 因为她抑制不住心中那不安的情绪,总觉得发生了什么事若寒没有告诉她,总觉得怪怪的。 她离了广寒宫,往九重天上飞去,一路上极速的飞行着,眼前忽然出现一道萧瑟的黑影挡住了去路。 她迷蒙着停下,瞧出正是那日说话莫名奇妙的寒钥。 “瑶瑶,你被他骗了。”寒钥说着。 婉华不解的凝视着他,“不明白,你快别挡了我的路,我急着回去呢。” 寒钥再一次拦下他,“你可知你的记忆空白了五百多年,你可知你儿子如今已经五百多岁了,你又可知,他在你之前已经娶回了一位貌美的天妃,四海八荒的众神都知道,唯有你一人被蒙在骨里。” 婉华怔住,半晌,才回过神来,仍旧轻笑着道:“莫要忽悠我,待我回去问问若寒便知。” “你相信一个骗子会说实话么,你若真想知道真相,跟我去一个地方,我会帮你想起来所有的事。” 第七十二章 婉华固然心中有些疑虑,但对她来说眼前这男人是陌生的,他不会选择相信一个陌生人而不相信若寒。 于是她推开他继续朝九重天上飞去。 然而他却追了上来,硬拉着她朝另一个方向飞去。 他力大无比,她无法挣脱,心想着随他去一趟又如何,便不再挣扎。 直到落在一处山头,寒钥撇下她只身进了阴森森的树林,直到夜幕降临时他才出来,混身血淋淋的,满身是伤,手中拿着一根降红色的仙草递给她,“我好容易觅得这座山头上也有结魂草,可恢复你的记忆,你快吃了吧。” 婉华接过来,望着他肩头淌涌的鲜血,担忧的问道:“你的伤没事吧。” “没事。”寒钥摇了摇头,“里面有些神兽罢了。” 婉华不再犹豫,把那仙草化做碎沫送入口中,任它们在腹中化开,脑中仿佛有一种力量在打开某种封印。 眼前恍惚间浮现南天门那一袭月牙色的白衣,他身上混淆的洒香,他把他推入南天门。 三生三世,若寒都守在她身边,她每每嫁的男人,却都是寒钥,仿佛是使命般,她觉得自已必须要嫁给寒钥。 然而对若寒的感情,她却看做是爱情以外的情感。 若寒说:“如果把你的心寄放在我这里,你便可以爱上我的话……” 于是,他忍痛挖去她的心脏,那时,他哭了。 他宁愿用自已苦心修炼的仙气来维持她无心的生命,只为换得她的爱。 可是,没有,那夜在温泉里,她不知自已是以什么样的心情接纳他的,似乎是身不由已的思念。 她可以不追究当初为什么亲手把她推下南天门,但是却不能容忍任何一个女人跟她分享同一个男人。 纵然是跟他缠绵,也难隐对他的恨意,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在他身上留下一个又一个深深的齿印,可这惩罚远远不够。 他把心还给了她,并说:“我错了,但我不会放弃,无论用什么办法,我只求你能留在我身边……” 他封印了她的记忆,她留在了五百年前。 她浑浑噩噩的回到九重天上,来到若寒殿外。 第七十三章 月影婆娑的在她身上留下淡淡的光辉,殿内泛出暗淡的光来,她踌躇片刻,推门而入。 若寒正倒塌上,怀里安然的躺着小太郎,他一手搭在身侧。 她走上前去,本想拉他起来,却在触及到他那毫无生气的手臂时,愕然失措。 只一个触摸她便明白,那条手臂不过是莲耦做的假像罢了。 她倒抽一口冷气,惊醒了床上的两人,小太郎一见她,便从床上跳了起来,指责着她。 “你这个坏女人,若寒为了你砍下自已一条手臂送给妙颜,坏女人,妙颜也是坏女人,全天的女人都是坏女人。” 骂完,他又坐到床上抱着若寒的手臂哭了起来。 若寒微笑着看着她,只轻笑道:“你怎么回来了,别理会他的话,他跟你开玩笑罢了。” “我怎会不知道他在开玩笑,我是想你了才回来的。”婉华坐上床头,一头栽在他怀中,不让她看到自已滴落的眼泪,双手抚上他另一只完好的手臂。 若寒的皮肤如女子般细腻,连手指都如女子般纤长,甚是好看,若只单看手臂的话,又怎会看出他真真是个男人呢。 她抹掉眼泪抬起头来,微笑的望着他那张红润的俊脸,如若不是涂了胭脂和唇脂,想必他的脸色会很苍白吧。 她轻轻的哼着,“我竟不知你何时喜欢涂些胭脂水粉了。” 若寒仍旧温柔的笑着,只道:“是这小子胡闹,给我涂着玩乐罢了。” 闻言,小太郎起身愤愤的瞪了他两人一眼,便又哭着跑开。 她又怎会看不出,他是被施了禁言术的,如若不然,不知又要吼出什么难听的事实来。 “我饿了,我去找些吃的来。”说着便转身欲走。 若寒却把她拉了下来,按在踏上笑道:“你等着,我去给你做。” 待他转身走后,她终于忍不住眼泪决堤而下。 或许,以前的一切都已不再重要,如果可以,她愿意不顾一切的守在他身边,一起等待天荒地老,海枯石烂。 第七十四章 从那件事后,婉华便死活也不肯再去广寒宫,硬是赖在他身边陪着他,小太郎去了原始天尊身边,因为不想见到她,便未再出现,只是趁他们睡着时偷偷跑来,按着若寒那条假臂暗暗的哭一会儿再瞪上婉华两眼才离开。 寒钥多次寻来,都被拒在南天门外,因为她还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件事。 然而时间愈久,九重天上的气份便愈是沉闷,因为距央君归来的时日已近,神抵们也都神心惶惶。 若寒的气色终于恢复的差不多了,不用再涂那些胭脂来在她面前掩饰。 她心里都明白,怕他担心,也不揭穿,只每天按着从前的性子,在他身边晃上几眼,陪他一起修炼。 因为魔胎的力量不可小觎,他们都尽可能的多提高的自已的修为,然而若寒失了一条手臂,亦失了大半修为,若要恢复,着实要费不少苦心。 妙颜一直没有消息,仿佛从这个世间消失了一般,但婉华心里清楚,她会回来的,便是以什么样的方式什么样的目的回来她便不知了,这样的预感使她心里恹恹的,总觉得妙颜是要做出什么事来。 她不由的有些担忧起来,不是担心若寒,而只是单纯的担心妙颜。 这日,婉华来到旧时母亲居住的宫殿,找到之前一直陪伴在母亲身边的老仙娥。 那仙娥叫倾倾,年轻的时候想必也是倾国倾城的姿色,如今老了,这个名子倒怪异起来,因此便被人遗忘了,只唤她倾姑姑。 倾倾一看见她来,便高兴的笑开了颜,只道:“你母后辞世时,你还未破壳呢,这些个年你倒长得跟她愈来愈像了。” 婉华道明来意,直截了当问她当初母亲是如何与那魔胎同归与尽的。 倾倾自然是知道的,便却是支吾了半天,答非所问道:“我几百年不问世事,没想到会出这么档子事儿来,这也难怪,婉妮是你小时候捡回家的玩伴,炎帝收做女儿了,没有血浓与水的感情,她自然是见色忘义的,想必你小时候的事你也不记得了。” 这倒是个意外的消息,婉华怔了半晌,细细想来,小时候好像确实爱在外捡些小而可怜的流浪动物回家,那婉妮…… 第七十五章 若寒的奶 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久到思索半日都还是朦胧的,那时她还是光着屁屁四处乱跑的小小丫头,一百岁了如两岁婴儿般的身高,整日里穿个小肚兜在西荒的山上瞎晃。 那日在山上遇见一条毛绒绒且浑身是血的小家伙,那是什么,她不知道,只带回去后给炎帝看,炎帝看后说是只小狐狸。 后来,她把那小狐狸的伤救治好后,求炎帝把它幻化为人形,陪她玩耍,幻化为人形后的小狐狸甚至比她还要矮一些,她便叫做妹妹,还给了名字。 说:“他们都爱叫我婉华小仙子,父皇爱叫我小妮子,不如你叫婉妮吧,以后你就是小妮子了。” 婉妮听后,只傻呵呵的笑着,后来,她再上山就总是带着婉妮一起,两人都只穿兜兜光着屁屁,直到三百岁了才肯正经的穿衣服。 世隔之久,她早已忘了这档子事,以为那是她亲妹妹,更别说记得婉妮的物种了,但她忘了,不代表婉妮也忘了。 她本身即是狐狸,又怎会因为时间久了而忘记自已是狐狸呢。 现今想想,那是婉妮不顾数万年来的情意,冷冷拿剑刺向她的那一刻,还真是有够心凉的。 婉华无奈的笑着,仍旧试图从倾倾那里套出当年灭魔胎的方法,心想她即是贴身陪伴母亲的,想来必定也清楚母亲的一举一动。 因为炎帝说过,在灭魔胎之前,她母亲有一段时间都在闭关,身边只有倾倾陪着。 然而倾倾却是守口如瓶,“傻丫头,我眼看着你母亲牺牲,怎么可能再看你牺牲呢。” “但若魔胎不除,天下将大乱,不仅人间会生灵涂炭,连三界都必遭恶运,好姑姑,告诉我吧,兴许我能把那方法升级了,即能除去魔胎,又能保住自已不受伤害呢。”婉华轻轻的抿了一口香茶。 “怎么可能呢,就你那智商,还升级呢,回若寒怀中再吃几年奶吧。”倾倾否定着,话一出口方察觉自已的口误。 然这时,婉华早已愣在那里,半晌,方把口中的香茶喷出,“姑姑,你这口误太严重了吧,你想说让我回娘亲怀中吃奶也罢,即便娘亲不在了,也可做比喻,若寒哪来的奶啊。” 说着,连自已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第七十六章 那日回到若寒殿中,婉华便坐在他对面,直盯着他平坦的胸膛看去,时不时的偷笑几声,直搅的若寒不能静心打座,便问道:“何事这么开心,偷吃了谁家的仙桃儿?” 婉华摇了摇头,继续大笑着,恨不得立马冲上前去扒了他的衣裳,看能不能挤出奶来。 若寒心中郁闷,也未多问,由着她开心去,继续打坐修炼。 这时,殿外忽然传来了怪腔怪调的呼喊声,“婉华小仙子,婉华小仙子,快出来。” 婉华应声走了出去,只心中郁闷,现今除了老辈子的上神会叫她小仙子,其余大我只都换她仙子了, 待看清来人后,便轻挑了黛眉,拉着他往偏远一点的地方走去。 见四下无人了方问道:“孙大圣,找我何事。” 孙悟空抓耳挠腮半晌,支支吾吾的愣是没说出一句话来。 婉华忍不住调侃道:“我说孙大圣,你没事多洗洗澡,就没那么跳蚤了,省得你一天到晚挠来挠去的。” 孙悟空听罢,又挠了挠头,方不满道:“你这小仙子今日看起来心情不错,那算了,俺老孙挑你心情不好的时候再来。” “这是何苦,你有事就直说嘛。”婉华拉着正欲走开的孙悟空问道。 孙悟空又抓耳挠腮片刻,方凑进她道:“是这样的,你儿子忽然找俺老孙,来要拜俺老孙为师,你知的,俺老孙心好,不懂拒绝,但你也知道俺老孙胡作非为的本事,俺老孙已经答应了,就是来知会你一声儿,万一把他教坏了,你可别赖上俺老孙。” 婉华一副大彻大悟的表情,即而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放心吧大圣,不会赖你的,这事儿我会转告若寒的。” 孙悟空顿了顿,欲言又止,半晌,又挠了挠耳朵,道:“那,那你得贿赂贿赂俺老孙吧,俺老孙许久没吃蟠桃园的桃子了,还有酒仙御酿的仙洒,想得不得了哇。” “呵,原来这才是正事儿。”婉华贼笑起来,“走,小妹我陪你一起去偷,一次给你吃个过隐。” 说着,两人便欢快的往蟠桃园走去,一路上,婉华不忘叮咛道,“咱俩这交情,你可得帮我啊,我儿子到现在还不爱搭理我,你没事帮我多说说好话。” “没问题,包在俺老孙身上,要不了多久,他肯定爱你爱到心坎儿里去。” “你哪学得这些油腔滑调啊。” “俺老孙前几年穿越到21世纪玩儿了几日,呃,呃,一点也不玩儿,那里的女孩子都不怎么穿衣服的,俺就回来了。” 闻言,婉华又哈哈大笑起来。 若寒站在门口忘着远去的两道身影,不由的轻笑起来,然后转身朝小仙娥吩咐道:“去给看院子的送去些极品好酒,让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别太心疼那些桃子了,他俩这一去,不知又要偷吃多少呢。” 第七十七章 转眼已是三月桃花儿开,蟠桃园内本来几百年一结的果子被婉华他们扫荡后,竟也得瑟的开起花儿来。 这日,四海八荒的众神齐聚一堂,商议后便各自拿着家伙朝紫岚塔方向飞去,顿时黑压压的一片,如乌云一样覆盖了天际,凡间一片昏暗。 婉华一边架云一边督促着倾倾道:“姑姑,你即知那魔胎的厉害,趁早告诉我吧,莫让这些众神白白牺牲啊。” 倾倾叹息着,“为时已晚了,我们也只能尽力了。” 今日正巧轮到天蓬元帅看守紫岚塔,众人降落时,只见他酣睡着,身旁倒着洒瓶子,而塔内的门敞开着,里面央君的身子早已不知去向。 顿时责骂连连,孙不悟空毫不犹豫上前踹上他一脚,叱骂道:“你这呆子,什么关头了居然还能睡着。” 天蓬元帅一脸无辜道:“是一个美仙子送的酒,她说要帮我看着的。”说着,一瞧见婉华便指着她道:“就是她妹妹婉妮嘛。” 婉华听后,惊愕片刻,方叹了口气,“算了,这紧要关头还是不要出内讧的好,打好精神等着吧,相信央君很快就会回来的。” 说完,不由的忧心起来,这时,一条手臂温柔的拦上她的腰,她回头看去,若寒正温柔的笑着,使她的心情好了些许。 突然,众神皆愕然,孙悟空火眼金睛中闪出一道精光,直射远方的天际。“魔胎小孙儿,即然来了,还不快给孙爷爷滚出来。” 这时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呈现一片乌黑的云层,这云层正以极快的速度朝着众神头顶飞来。 在那云层之中,赫然传来一声猖獗的大笑,笑声极为阴森恐怖。。。。 一阵阵恶臭迎面扑来,众神往后退去。 蓦然,一庞然大物落在众神眼前,咚的一声巨响,地面在他落地时,剧烈的晃动着。 众神抬眸望去,只见他全身上下幽绿幽绿的,外表覆着一曾令人作呕的粘稠液体,一双小小的绿豆眼嗜血殷红,整个身体上遍布着疙疙瘩瘩的脓包,奇丑无比。 婉华腰间系的红菱不安份的蠢蠢欲动着,她似乎明白了什么,甩出红菱缠上那魔胎。 这时,另一方向,哪吒的浑天菱也已出手,把他缠的严严实实的。 然而,不等其他兵器出手,那魔胎怒吼一声,哪吒的浑天菱瞬间裂为碎片,唯有婉华手中的红菱,还在不停的在他身上缠绕着,愈缠愈紧,限制着那魔胎的行动,那魔胎的表情极为痛苦。 第七十八章(结局) (顺便说句:大家元旦快乐呢) 巍巍山麓上那一株孤寂的铁树,仿佛在倾诉着肝肠的思念,枝杈上挂着的红菱却是唯一陪衬它的物品,山角处两道朦胧相依的身影愈显的那树是有多寂寞。 少年把那斑驳的画轴翻了过来,密密麻麻的记载的故事只到这里便结束了,未完的结局却是不能揣测。 他把画轴收好,起身出了门,望着院子后面紫金山上的那株大树,树上那迎风起舞的一缕嫣红。 紫金山下是近百年才开始住人的,而那画轴背面的故事却流传了数万年。 他初到这里,不知所云,只听老人们说,那山上远远看上去有颗铁树,树上挂着红菱,实则是海市蜃楼,走近的话,是什么也没有的。 对此事,他始终是质疑的,只身朝那山上走去。 关于这个故事画轴背面没有写出来的未完的结局,民间有许多版本,而他认为最真实的版本,却也是最悲凉的版本。 那次她们与魔胎大战了数十天,直到众神都筋疲力尽,身负重伤,死伤连连,唯有婉华在若寒的庇护下毫发无损,当众神已心灰时,一道华丽的光芒冲入魔胎腹中。 倾倾诧异道:“流光剑!” 众神来不及质疑,那魔胎便撕心遏底的哀嚎起来,然后便在电闪雷鸣间化为一团黑烟在空中飘散。 夹杂在那团黑烟之中那片片盈亮,隐约透出女子的声音来,“若寒,我希望有朝一日想起我时,不再感到厌恶,我希望你是欣慰的,希望你是微笑的……” 婉华怔怔的望着若寒,他已是怅然若失。 后来倾倾说,当年她母亲与魔胎同归于尽之前闭关时,砍了自已一条手臂来炙炼,最终炼成了流光剑。 从魔胎的腹中,把流光剑插入磨胎的心脏,以上神的仙气所炙炼的兵气,灼尽了那魔胎的力量。 而这次,走的却是妙颜,若寒眸中闪过一丝伤痛。 可是央君和婉妮却从头至尾未曾出现,却连寒钥都仿佛消失了一般。 直到三日后,央君和婉妮双双出现在九重天上,邀了婉华他们来到诛仙台。 “我和他的红线生生世世都有羁绊,即便死也能死在一起,可你们,没有红线的羁绊是永远也不可能长相厮守的。” 婉妮最后一句话回荡在诛仙台上,久久都还有着回音。 少年挥了挥额间的细密的汗珠,回头望去,他已是在半山腰上,而山上那株铁树仍在,只是树上的红菱被一名红衣女子扯下,女子开始扭动细软的腰枝,翩翩起舞。 铁树也在她舞动的那一刹那,开起了灼灼红花,片片炙红的花瓣飘落,在女子周围熠熠生辉。 他不由的欣喜的加快了脚步。 月老祠里,两名仙单嬉闹了奔了进来。 “这是师傅送给你我二人的,你不可独……”仙童未说完的话被蓦然出现的月牙色长袍所打断, 若寒微眯着眸子浅笑道:“这里不是你们戏耍的地方,快到别处去。” 两人吐了吐舌头跑了出去,若寒方怔怔的立在门外,眼看着那些井井有绪的红线被收入定缘瓷方再次笑起。 他用了禁术,逆转了时光,免不了一场劫难。 他只说:“若我们还有来生的机会,便可长相厮守了,若没有,我也不后悔,至少你是我的,真真切切属于我的。” 婉华来不及后悔,他已被卷入天雷阵,后来,炎帝、元始天尊以及四海八荒众神连手,都没能把他从那天雷阵中救出来。 寒钥依旧没有出现过,婉华从此守在铁树下,不眠不休,不饮不食的挥舞着那红菱,而那铁树,也伴着她日夜飘花,她在等,在等身边倏然出现一位月牙色长袍,温文如玉的男子。 山下老人们说,即便是神仙,这样没日没夜的跳,也会死的吧。 他们还说,那婉华仙子在一万年后终于耗尽了仙力,只剩一口气时,若寒出现了,月牙色的长袍随风飘逸,温润而有些苍白的脸漾着笑意对她说:“瑶瑶,我回来了。” 婉华听到这句话后,终于笑了起来,笑的格外灿烂,但身体却开始透明,最终烟消云散。 她死后,那铁树也随之枯萎了。 铁树为何不愿开花,有人说,铁树每开一次花,便会消耗心血,久了,心血耗尽,亦然会灯尽油枯。 若寒真的回来了吗?少年曾经疑问过,有人说那不是若寒,那是寒钥在婉华死前化做了若寒的样子,如若不然,婉华的离去会是带着遗憾的。 有人为寒钥感到遗憾,因为是他先遇见婉华的,他消耗心血第一次为她开花后,她却随着后来居上的若寒走了。 这一切,始于花开,终于花落,最终留下的不过是那根持有灵儿执念的红菱,在她亲手画下的那副画背面,攥写了这个故事,既然写了,为何不写结局,这又是一个疑问。 猜测是永无止境的。 少年终于爬上山头,眼前跳舞的红衣女子已消失不见,那铁树却未像老人所说的一般消失,树枝上仍旧挂着那截红菱。 红菱随风飘下,一端缠上他的眸,他微微挑起嘴角,眼前那被红菱遮挡的一片漆黑下,仿佛看到一位红衣翩翩的盈盈女子,正笑着问道:“若寒,可是你回来了么?” “是啊,我回来了。”少年缓缓伸出手来…… 【全文完结】 ---- 很想去屎,第一次尝式写仙侣的,写完回头看成绩,有一种挫败感。 没敢写太长,再长就要收费了呢,x。x原谅我吧,希望这个结局不会让太多人想pia我,我会继续加油的,下一本会开擅长点的长篇古言文,我会加油,我会加油,我真的会加油的。 (某个用卑劣手段吹更的mm,完结了呢,我看你还怎么吹,嘻嘻,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