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侠世界》 第一章 《大侠》迟暮 人类世界地跨时代武侠虚拟游戏,号称融合海内外功夫、万种武侠小说而成的《大侠》在游戏商召开发布会,正式宣布午夜十二点正式关闭。 曾经轰动整个世界,让所有人类为之疯狂的《大侠》,随着时代的进步,慢慢的走入了历史,即将化作了其中的尘埃。 陈柏躺进了自己游戏仓,进入了久违的《大侠》。 即使是已经有许多时间没有登录这个游戏,但是陈柏仍然是《大侠》这个游戏当之无愧的第一。 在游戏里,他曾经在华山论剑上剑挑群雄,也在沙场上枪战百军,还在武林大会上逐战过各大门派。 华夏、美联邦、高丽、扶桑、南北欧,各大区域都曾出现过陈柏挑战各大高手的身影。 在《大侠》这个游戏中,陈柏试过各种玩法,他单剑闯过江湖、做过绿林好汉,当过魔门圣子,试过千里行镖,干过劫富济贫行侠仗义,揭穿过惊天阴谋,也布下过翻天大局。 《大侠》这个游戏没有固定的排行榜,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诸多江湖上化身的揭晓,玩家们全都默然,将《大侠》中第一高手的名头,加在了陈柏的头上。 盖因他曾化身为剑君技压四方,也称作霸刀冠绝南北,并且以拳脚称雄,奇淫巧计称王,曾经这些都是他隐藏,所以当这些曝光出来的时候,已经没有人对他第一的名头心存不服。 当陈柏站在了这个游戏的顶峰,这个游戏对他来说,渐渐地失去了挑战,他的身影,在《大侠》中也慢慢的淡出。 因为这次游戏官方宣布,要正式关闭《大侠》,陈柏心里有些触动,才决定登陆上了这久别的《大侠》。 《大侠》中此时正是冬天,在陈柏在游戏中睁开眼睛,从宁神草编织的蒲团儿上站起身看了看这个落了有些灰尘的青石地面,然后轻迈两步扶上了这个古朴典雅闭关静室的木门。 雕刻着简单白鹤图案的木门,长时间没有活动的铁质铰链有些生锈发出了悠长的一声‘吱呀’然后缓缓向内打开露出了外面纯净洁白如连天覆盖满了地面的大雪,空中还在洋洋洒洒飘落下鹅毛一样的飞雪。 难得一见的大雪,陈柏刚刚走出闭关的静室便见到。他有些感怀的心在见到这场景时便沉静了下来,静静看着眼前不断落下但却透着一股寂静的雪景。 一股风吹过,带着冬雪天的寒气跟零碎的雪花吹拂发出轻轻的呼啸声扑往陈柏这里,吹动了他冰蚕火蚕天蚕丝混合编织成的素青袍的一角,耳旁鬓角的两捋未在髻中的乌黑长发随风微微飘动。 陈柏忽然转了转头,看向了一旁。 一个身着黑衣袍,跳跃如鹤般的发如银丝不苟言笑的老人正运着轻功朝着这边而来。只是两个瞬息,老人从这被白雪覆盖凯凯之下本是青石铺垒方圆近三百米的演武小顶的那头到了这端,落在了陈柏的身前。 “山主,恭喜您出关。”老人带着恭敬,在陈柏的跟前低下了头。 早在陈柏得到这座名为云雾山的时候,系统边为其安排了一个相应的护山人,也就是眼前的这位名为黄浦的老人。 “恩。”陈柏看着眼前久别的云雾山,还有飘零的雪景儿,轻声叹,“已经很久了。” “五年有余。”护山人黄浦低缓声提醒着说,他是游戏中的高智能npc,尽管许多表现都很像是人类,但内核仍是电脑模拟而出,这时还肩负着计时的功能。 陈柏轻声淡笑道,“是啊,已经很久了。” 他笑的,是在这npc感觉的五年,在现实中只是过去了半年多而已,现实中的许多还没来得及变化,而游戏中的变化已经是天翻地覆一样。 “地白风色寒,雪花入大手。”陈柏伸出了手,任大雪落下,口中低声的念着,“是个练《傲寒凌霜决》的好时候,现在山上的人都在哪儿呢?” “因为山主在这小演武顶闭关,所以山上的随从们都转移了地方,现在多在小光明顶那聚着练功呢。” 陈柏点了点头,小光明顶是他山寨明教光明顶取得名字,而山上的玩家除了他再无一人,所有的随从多是曾经跟随过他的npc,陈柏任由他们在这里安家,并且繁衍生息,为云雾山也添些生气。 “带我去看看这云雾山有什么变化吧。”陈柏收回了自己的手,内功悄然运转,身上的飞雪已经片片从身上滑落。 “好的。”护山人黄浦是个老人,性格的设定也是稳重踏实,做起事来不急不缓却十分有头绪,得了季舒玄的吩咐,他当即带起了路,却没再使用内功。 原本洁白平整的雪地被季舒玄放松下来的身体踩出了一排脚印,有些歪扭的溜向前方。 二人来到了一个重檐上,挂着小小鼎炉的大殿。 “这些年来,有不少客人来拜访山主,虽然山主闭关中未能迎客,但也有许多客人们留下拜访之物,所以这些年来,丹鼎殿又积存了不少丹丸、奇药、药材。” 陈柏入内看了看常被打扫一尘不染的丹鼎格柜,这里堆放着许多增加功力、各种奇效的丹丸,或许任何一颗放在游戏初期,都是能够让大批玩家枪破头脑的,但是现在,临近游戏关闭,已经变得一文不值。 能被记住的,只是曾经陈柏获取到这些东西时的记忆。兵器坊里也是类似的情况,有段时间陈柏热衷于刀剑和各种奇门武器,后来却都堆在了一起不再过问,这时被整理的井井有条摆放了起来。 藏经阁、铜人巷、养心大殿、刻碑石洞、葬兵池……陈柏任由护山人黄浦带着一一的查看,其间每样东西几乎都能够勾起陈柏的一些回忆,他的心里生出了淡淡的不舍。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时间的沙漏片刻不停息,陈柏却丝毫没有着急,慢慢的重新查看了这些,期间他的信件系统响起,因为曾经公开过自己的信件箱的原因,这时临近游戏关闭倒计时也有陌生玩家给他发来信件。陈柏略微查看几封便没有了兴趣,有人附上了自己创出的武功要和陈柏分出高低,有人表达着对于这个《大侠》中第一高手表达着自己的心思。 “召集山上所有的人,在养心殿里汇合吧。”一番重新回味曾经下来,他们回到了被命名为‘养心’的大殿,陈柏向黄浦下了这样的吩咐。 即使是山上皆是npc,但多年来也积累下了一些别样的感情,随着游戏的关闭,整个游戏的数据都会被清空,这些npc们也要永远不复存在。 在此之前,陈柏想在与他们见上一面。 “是。”黄浦恭敬的微微俯身,下一刻他回身,整个人如同一只大鹤一样掠向了远处。 陈柏坐到了养心大殿当头的那个白虎皮铺陈着的万年阴沉木打造有益于功力进步的椅子上,静静的等待着。 等待着游戏的终结,等待着等下见到这山上npc的最后一面。 曾经他在游戏中的伙伴们这时已经转战其他虚拟游戏,在这游戏要关闭的倒计时里,也没有如他一样进入游戏中要怀念一番的。 这一刻,他有些孤零零的。 风,从大开的养心殿大门处吹了进来,发出了轻声的呼啸,寒风让空气清凉,养心大殿里的几颗柱子上雕的百兽在呼啸里纹丝不动,保持着依然威严的容样。 “《大侠》正式关闭十秒倒计时,十、九…” 突兀的机械声音,直接在陈柏的脑海中响了起来,他轻轻闭上了眼,“来不及见上最后一面了吗。” “四、三…”“退出游戏吧…”陈柏在心里一叹,发出了这样的指令。 “是否确认退出游戏?是,否。”“确…”季舒玄刚要确认,忽然听到了有人在耳旁轻声叫着他。 “山主,山主,人都已经到齐了。” 陈柏在这一刻睁开了眼睛,而脑海中的倒计时也完全落下,他有些惊异的看着眼前的童颜鹤发的护山人黄浦和养心殿下站着的云雾山的人们,惊讶的默然。 “倒计时已经完毕了,我为什么没有被强制踢出游戏?” 第二章 双日挂天际 轻轻呼啸着进来的风儿忽然悄然熄下,了无了痕迹。原本的鹅毛一样洋洋洒洒落下的大雪,也像骤然失去了来源,最后的几片雪花落下之后,天空中恢复了清明。 养心大殿,陈柏本来深深靠在的阴沉木椅子的靠背上面,这时端坐了起来,身体直直,面容微微疑惑。 明明游戏关闭的倒计时都结束了,他却没有被强制退出游戏。 陈柏一边思索着,一边再次在心里默念着退出游戏。 虽然这《大侠》这个游戏主打的是虚拟现实,号称一切向着现实看齐,但实际上也不可避免的出现有有些带有游戏色彩的东西。 例如陈柏此刻在心中低声念,按理说应该会有有些面板浮现,询问玩家是否确认退出游戏。 此时此刻,陈柏心中默念了几次之后,却没有出现游戏面板,那系统机械的声音也没有响起。 “山主,可是有什么事发生?”这时,护山人黄浦微微的俯身过来。 作为护山人的角色,黄浦还担任着这座山主人的管家一职,所以在这个山上,有什么事情陈柏都可以放心的交给他去办。 “没什么。”陈柏的心情有些微妙,平静的心境起了些波澜,他双手轻轻压了压椅子的扶手,整个人站了起来。 “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不仅仅没有退出游戏,而且系统也消失了。”陈柏走动了两步,目光轻轻一转,看到一旁曾经跟随自己的npc现在正带着孩子站在一旁。 “赵博,你的孩子现在都这么大了。”陈柏走了过去,在名为赵博的npc的孩子跟前轻轻蹲下身子。 赵博,是系统的设定中,赵云的后人,其武功套路也是一脉传承,擅长使用枪法。 这时在赵博身边的孩子,五六岁的大小,虎头虎脑的双目中充满了灵动。 “目光充满灵光,看来也是个智慧很高的npc。”陈柏的心中充满疑惑,自身不仅没能退出游戏,而且现在整个游戏还正在运行着,否则无法解释这养心大殿内这么多npc还正常存在。 他想要验证一些东西,“你叫什么。” 陈柏看着眼前虎头虎脑的小子,脸上露出了一个微微的笑。 “我叫赵子峰。”这个虎头虎脑的小子神气十足的回答,看着陈柏的眼里满是好奇,“你是山主吗?” “是的,我是。”陈柏点了点头,但心头泛起的疑惑却更甚了。 为什么,这么小的npc也会主动的和玩家互动了? “小子峰,你学的也是《百鸟朝凤功》吗?”陈柏话归正题,如此询问。 没想到的是,虎头虎脑的赵子峰却挺了挺胸,有些奶声奶气的道:“我已经不小了。”而后像个小大人一样点了点头,像是在学刚刚的陈柏,“爹爹教我的的。” 《百鸟朝凤功》就是传自赵云的百鸟朝凤枪,但是因为现在的百鸟朝凤功却不简单只是枪法,而是包括了内、拳、腿、身等于一体的一部武学秘籍。 因为游戏的背景太大,所以许多武功会有一种不搭的感觉,于是游戏商改动了一些,利用着强大的系统智脑自动调整许多武功的威力,并且进行补充,达到游戏平衡的地步。 放到游戏中期,《百鸟朝凤功》也是能让整个华夏区玩家都为之疯狂的秘籍。 陈柏看着似乎和以往npc不太一样的赵子峰,轻问,“能演练一下给我看看吗。” 虎头虎脑的赵子峰抬头看了看自己的爹爹,然后点了点头,重重的嗯了一声,“爹爹之前就说让我听山主的话,所以我现在听话。” 一边说着,赵子峰忽然奶声奶气的‘哼哈’一声,就在原地拉开了架势,双拳就挥动了起来。 因为手里没有武器,所以赵子峰使的是百鸟朝凤拳,此时的赵子峰使来有一种鸟雀轻灵飞舞的感觉。 “可以了。”只是片刻,陈柏便让其停了下来,目光若有所动,“在刚刚的那一拳,你应该这么使。” 说着,陈柏微微比划了一下,像是完美的复制了刚刚赵子峰的拳路,但是又有所不同。 虎头虎脑的赵子峰有些懵了一样,“你怎么也会我的拳法啊。” 一旁身材魁梧的赵博,轻轻的摸了摸自己的儿子的头,“看清楚了吗,刚刚山主是在指点你哩。” 陈柏已经站了起来,他刚刚验证了一下自己的一个想法,接着陈柏向外走了走,到了大殿门口处,看着被白雪覆盖的殿外空旷地,上面有些凌乱而又没被新下之雪覆盖的脚印。 陈柏轻轻的呼吸了一口有些泛冷的空气,“系统消失了,但是有些固有属性还在,例如我依然能够看到别人练功时,那个正确状态所显示的箭头。” 《大侠》作为一款武侠游戏,虽然标榜着真实,但也不可能真的让玩家们一手一脚的完全真的慢慢练武功,所以玩家们有了系统给的优待,一个个都成为了在npc眼中的天赋异禀的存在。 玩家们,能够在自身练武的时候,看到一个箭头显示的状态,当它向下发红时,就是状态不对。反过来,当箭头向上的时候,就是代表着动作标准状态正常,武功正在练习中进步。 陈柏还在默默试验着除了系统消失之外,还有哪些地方发生了变化,直到他偶然抬头,然后看到了天空。 “两个太阳?”陈柏有些愣住,他看着天空之上,不仅仅是忽然放晴,而且在碧蓝的天上,远远的存在着两个光源。 “咦,有两个太阳,爹爹快来看,天上有两个太阳。”这时陈柏的身边,一同跑过来的虎头虎脑的赵子峰,这时也顺着陈柏的目光看向天空,然后一副神奇好玩的样子在喊着自己的父亲。 “真的?” “真的有两个太阳。” “这怎么可能,怎么会突然多出一个太阳。” “不可思议啊。” 片刻后,刹那间,议论纷纷如烟花炸开。 陈柏则惊愕的看着养心大殿众多讨论着的人。 “npc会这样吗?” 第三章 山影人踪 天,是蓝蓝的。 云,是白白的。 地上的雪,也是白色的。 云之巅,天空上,两轮太阳发散出来的热度并不炽烈,陈柏站在养心殿前仰望着天空的两轮太阳,也感受不到太高的温度。 地面上的雪儿,同样没有融化的痕迹,流动着的空气,仍有些寒意。 身边的一群npc追随者们在叽叽喳喳的讨论着,有些躁动,都被这奇异的两个太阳的天给惊住了。 陈柏,却被这些npc们所惊住。 “npc会这样吗?”陈柏十分的愕然,心头渐渐被疑惑所占据。 常人在白天是看不到星辰。的,因为被阳光所遮盖,还有大气层的缘故。 但是在游戏中时,陈柏因为武功的高深,就已经可以在白日看到一些星辰。 现在,陈柏抬起头,运功于双目,然后看着天空。 “星辰……很陌生。”看了片刻,陈柏喃喃自语,眉头轻轻蹙在了一起。 他想起了一个可能,“这里…还是原本的那个游戏世界吗?” 天空中多出的太阳,星辰的位置,原本npc们的异常,还有系统的消失,都让陈柏疑惑不已。 陈柏认真的看了看追随者们的表情,发现他们脸上的流露和眼神之中,都有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灵动和真实,以至于陈柏根本都分不清他们和真人之间那细微的差别到了哪里去了。 “黄浦。”陈柏叫了一声,护山人黄浦立刻走了过来,在身边肃立,像是一位年老的绅士。 “山主有什么吩咐?” “安排大家各自戒备,不要掉以轻心,我们可能到了一个神奇的地方。”陈柏的目光投射远方,像是能够透过山上的云雾,瞧到那山外情景。 “是的。”护山人黄浦恭敬的应答一声,然后边去安排。 在养心殿中,都是些陈柏的跟随着和他们的亲属,但是除此之外,山上也有些杂人,全是江湖上自主投靠过来的npc,他们同样在云雾山上繁衍生息,并且自给自足,令诺大的云雾山上出现了一个小小的生态循环。 养心殿里的人们讨论了一番,然后见到陈柏下了吩咐,便鱼涌而出,各自返回自己的位置,戒备起来。 “爹,爹,为什么天上会有两个太阳呢?”他们的身影远去,但是赵子峰天真的童音还隐约入耳。 陈柏的面色变得沉重起来。 “游戏无法退出了,那我明天上班岂不是要迟到了?不,不仅仅是上班要迟到,如果一直无法退出呢?” 陈柏一边想着,一边捏了捏自己的身体,无比的真实。和以往在游戏中有些不一样的真实,他甚至分辨不出和现实中有什么差别。 “降龙掌。”陈柏的一掌微微向前推出,有龙形气劲咆哮着发出,在雪地上向远方掠起了一条长长的线。 陈柏收回了手,看着面前因为一式微微用力发出的降龙掌造成的痕迹,若有所思,“所有的武功,都还能运转自如。” “好友系统不能查看,但是信箱倒还保存着。”陈柏目光放在虚空中,旁人都不能见到的空荡荡中,他能够见到一块虚拟面板,上面都是以往玩家们给他发来的信息。 陈柏回转养心殿中,从顶端座椅旁边的衣架上,抄起了一个天山雪貂皮大氅,随手披在了身上,然后出殿而去。 “山还是那个山,当下也许应该到山下看看,那些熟悉的npc们还在不在,以及还有没有类似遭遇的玩家。” 被白雪凯凯覆盖的云雾山上,流动的空气中充满了冷意,白色的大氅遮住了陈柏大半的身体,行走在雪上,看上去似是融为了一体。 云雾山很大,在《大侠》中本就有玩家第一仙山之名,是陈柏曾经转战四方,折服npc高手们和玩家们获得第一高手荣称后,系统特意给予的奖励,那时算得上是虚空造物的手段,硬生生让这个游戏中多出了一座大名鼎鼎的仙山。 准确的说,云雾山算是一个小小的山脉,除了主峰之外,还有几个附峰。 陈柏脚上穿着一双模样朴实无华的素青色靴子,踩在了雪地上却没有留下一点痕迹,着实做到了踏雪无痕。 他的速度很快,没有运用专门的轻功,但是体内的真气流转,已经让他的速度超过了一流的轻功。 陈柏的身影像是一抹淡淡的惊鸿,在云雾山上掠过。 随着他渐渐下山,原本山上缭绕的云雾渐渐消失。曾经,云雾山之所以以云雾为名,便是因为这座山从半山腰开始,就有不散的云雾始终缭绕,但山顶却又是一副清朗景象。 陈柏走下云雾缭绕的半山腰后,便慢了下来。 少了云雾,饶是半山腰距离地平线还有着近千米的距离,但是陈柏的视线,也已经足够他看到山下的情景。 运力于双目,陈柏看到了山下的远处。 站得高,看得远。 陈柏看到了远处的景象,内心之中像是安了个马达一样震动不已。 原本的云雾山,是处于一片低矮山脉中,但是在半山腰处能够看到远方山脉之外的小镇还有一条诺为宽阔的官道。 而现在,云雾山的周围,同样是一片低矮的森林山脉,远处有着一个小镇,但是这个小镇,却有些不同于以往所见。 “真的,不是一个地方了。”陈柏的目光有些迷离,呆呆的看着远处的一切。 虽然同样是周边的低矮山脉,但是山脉的脉络却大不相同。远方平整宽阔的官道不复存在了,小镇的布局风格等也和游戏中不同。再加上天空上两个太阳,天气的骤然变化,浑然是另外一副天地,似云雾山整个到了一处陌生天地。 这时,陈明伟迷离的目光忽然渐渐多了些焦点,看向了山脚底下。 那里,有七八个人的身影,穿着不算包裹结实的麻布棉服,手里各自拿着武器,证据记载一起,小心的劈开身前树枝灌木,要朝山上来。 他们时不时抬头张望云雾山,但显然没有见到处在山腰处的陈柏。 第四章 异象动人心 云州,身处九州的边落。 遂宁镇,处于云州偏东之地,距离最近的大城也有近二百公里,算得上名副其实的边陲小镇。 云雾山,山脚下。 有七个人,其中五个身穿简单麻布棉服,另外两个的棉服底下,有着绸子布料的衣服。 能在当下这个年代穿得起绸子布的,一般都是乡中土绅,或镇里权贵人家。 再者,是有所作为、不缺银钱的习武之人。 若是细看,能够发现出现在云雾山山脚之下的几个个人,虽然服饰各不相同,但是其精气神却都是类似的饱满,个个是气血充足的精壮汉子。 衣着有绸子的二人长相相似,同样的鹰钩鼻和微微三角斜长眼,一眼望去就能让人知晓二人有着亲密血缘关系。 “三哥,这真是一座山,平地里多出来的一座大山。”其中一个身形稍稍矮一些的穿着绸衣的鹰钩鼻汉子抬头望着云雾山,目光里充斥着惊骇。 “我们现在怎么办?”他半晌才扭过头,问着被称为三哥的人。 被称为三哥的人,体型最为魁梧,而且三角眼中目光凌厉,有一种精悍之感。‘三哥’目光回转扫视,分别在身后几个麻衣棉布汉子的身上停留,语气冰冷。 “这次的发现,你们回去都不能乱讲,否则要小心我们遂宁王家翻脸不认人。” “是是,我们晓得。”同样震撼的目光从云雾山上收回来,听闻‘三哥’这话,有个汉子赶紧应声道。 他们本是镇属乡村里优秀的猎户,这次本是被着遂宁镇王家雇着,陪着两位王家的话事人一同进这镇外三十里处的低矮山脉林子里打猎,却没想到忽然见到了平白的多出了一座大山。 见几个猎户都忙不迭的回应着,‘三哥’自顾的回过头,眼里看着云雾山的身影,目光中出现了丝丝惊意。 “自古以来,九州大陆之上,时有异象或奇闻发生。而眼前这座忽然出现的大山,却是如仙迹一般。”‘三哥’用自己才能听到的低声喃喃着,看向着云雾山的目光有些复杂,“一座冲天而降大山的消息,必定隐藏不住,遂宁镇或许要迎来多方人士,但是在此之前,我王家也不一定要坐以旁观。” “危险?还是机遇?诺大的天降之山上会有些什么。”‘三哥’忽然变得狠决,“既然我们都到了山脚之下,干脆直接上去查探一番,四弟,你说呢?” “好。”应答的四弟是另外一个身穿绸缎者,他们二人面容相似,是血缘兄弟关系。 但是其余五个猎人汉子却迟疑起来,他们这次跟随镇中王家的老三老四一同出来打猎,却是来时就定下了规矩,所有获得,将全部归于王家所有,他们能够得到的,只是王家给予的酬劳。 这时,面对着一座从天而降的大山,王家老三要登山探查,他们自然会迟疑,因为若是遇到危险,此行对他们而言就大不值得了。 “三爷四爷。”有个猎户汉子开口,他迟疑着说,“现在我们人还是太少,不如回去纠组更多人再来查探这个仙山。” “辛家汉子,你这是什么意思。”‘三哥’的眼睛忽然微微眯起来,露出一个淡笑,“你们都是各自村子里厉害的猎户,从生下来就在山林里讨饭吃,难道还怕区区一座高山吗?” 这时,即使积于王家在镇子里不好的名声,辛家猎户还是犹豫着说,“但是这座山忽然出现,恐怕会有未知的危险…” “原来你是怕危险。”另一名,王家老四出声道,“你们都已经受了我们的雇,便要听我们的,现在害怕山上未知的危险,难道我们王家就不被你们放在眼里了吗?” 王家老四不悦,三角眼里透露着阴冷,尤其是面对着辛家猎户。 “老四,别这么说。”‘三哥’忽然打断了他,且看似十分严厉的对他言,“虽然几个村里的猎户兄弟受雇于我们,但是他们毕竟不是我们家下人,所以有些事不听我们的也实属正常。” ‘三哥’这番大义炳然的话是直接面对着王家老四说的,猎户们都在他身后,只是听着这话,心里就有些好受,心想王家老三也不是个不通情达理的人。 他们看不到的是,‘三哥’这时嘴上说着一番严肃的话,但是面目却狰狞着,眼中透着凶狠,并且嘴巴微微动,做出了一个口型。 “灭口!” 作为遂宁镇里的一个大家族,王家人人习武,并且因为祖上曾小有名气,故而传下的有独门功夫,王家的汉子随便出去一个,都是等闲人不可近身的武功好手。 他们这次进山打猎是为了消遣一番,但是因着王家居住在镇中,没有人熟悉这片山林,所以便雇佣了几个镇周乡村里的猎户好手,专门为他们带路、寻猎。 而实际上,这几个所谓的猎户好手在林中面对一些野生动物有几把刷子,但是对于有着传承,真正习武的王家老三老四来说,却只是一般水准,尤其是他们带着刀的情况下。 有着从小到大的默契,王家老四瞬间理解了自家三哥的意思,他目中寒光一闪,然后低下头,似在嘟囔的,“好了知道了,那我们先回去吧,走走走,转身打道回府。” 几个猎户心中一松,不用面对着可能存在的未知危险,并且王家这两位也不是那么强横无理的人,让他们轻松许多。 他们都松了一口气,这时王家老四又嘟囔着,“走走走,回头走。” 放松的他们甚至没有多想,就要转身。 辛家猎户本离‘四哥’最近,但他这时也放松,随着身后几个其他村猎户的回身,他也松口气要转身。但是倏地,他眼角余光出现了一抹白色光亮,泛着冷芒。 多年的猎户生涯,让辛家猎户做出了下意识躲避的动作,他的身体向一旁一扑,紧接着下一刻,他的身侧从肩膀至下,绽开了一道血线。 这微微的动静,让几个已经转过身去的猎户察觉到,他们转过头。迎面而来的,却是明亮肃寒的刀光。 第五章 五虎 遂宁镇王家有五个兄弟,其中老三和老四长得最是相似,所以二人从小关系相比其他几个兄弟就更密切,培养起的默契也非同一般。 ‘三哥’的刀刚刚砍在了辛家猎户的身侧,王家老四的刀也已经出鞘,并且朝着一个猎户砍去。 那个猎户乍一回头,看到的便是这王家老四那明亮却肃寒的刀光! 三代前的王家,祖上一直只是会些粗浅拳脚的农夫,但是到了三代先祖的时候,出了一位心志不凡的。 这位先祖,曾经在方圆八百里都闯出了名头,他凭借着从一个落魄小门派学的功夫,后来自创的刀法,曾一下杀死五只围困他的老虎。 刀法获赞名,称做五虎。 有着家传五虎刀的王家,在遂宁镇算是一等一的强势,几个兄弟往日也坐下不少恶事,但因着天高皇帝远,加上在遂宁镇中王家势大,倒也没有过什么事儿。 所以这时,和几个猎人不和,并且面对着未知从天而降的仙山,‘三哥’做出的第一件事是灭口。他准备将几个猎人暂时灭口后,率先探索一番这座天降仙山。 他们兄弟二人的五虎刀,在五个兄弟中只能算的最为差劲的,但是面对着这些知识粗通拳脚和一些简单刀箭的乡野猎人,已经绰绰有余。 几个猎户汉子的装扮,都是粗布棉服,身上挎着一张弓,腰间别着一柄短刃,还有其他的一些零碎。 但是这时面对着王家老三老四的五虎刀,却都来不及应对。 这个猎户的反应速度算不上快,在这刹那间,只来及挪动了动身子,接着便步了辛家汉子的后尘。 刀光从他的肩膀向下,有鲜红血液喷射乍现! 这个猎户汉子来不及参加,为求活命立即向一旁空处先扑开。 王家老四不甚在意这个已然被自己一刀给砍中了半边身子的猎户汉子,而是抓紧时间要给其他几个猎户一刀,防止他们一哄而散逃跑,那么灭口的效果也就达不到了。 ‘三哥’和他是同样的想法,所以虽然被一刀重伤几乎失去了行动力,但是辛家猎户暂时还留着一条命,只是眼睁睁的不甘,和一股愤恨悲惨涌在心头。 王家老三和老四分别拿着手中之刀,抖了抖手腕,刀光一撩,向着另外三个猎人汉子进攻。 三个猎人惊怒着,刚来的将腰间短匕拔出。 他们个个是自家村子里拔尖的猎户好手,多年的在林中和野兽搏斗,都积累了自己的经验。他们都知晓面对着扑来的敌人,转身就跑将自己的背影暴露出来时最蠢的行为没有之一,所以这时都做出了另外的一个选择。 二人的刀势刚起,掀起的淡淡风声还没落下,忽然听到了一声叹息。 叹息声很清晰,像是有人就在耳旁轻叹而出,让他们的刀为之一顿。 两个猎户汉子感觉本压在头上的刀光忽然消失,让他们本绷紧的心思轻了些,但他们同样疑惑,不知这声叹息是怎么响起来的。 “是谁?出来!”王家老三老四各自心惊,转头四看,有一种正在做亏心事被抓现行的心虚感。 他俩张望无果,却是顺着受伤躺在地上瞪大眼睛的辛家汉子的目光,看到了在一颗树上,站着的一个人。 那人头发乌黑,梳着四方髻,有两捋未在髻中的黑发垂下,随风慢飘后的是一张年轻却周正有些俊意的脸。 他身上穿着似丝绸但却素青色的薄薄的袍子,身后披着一张白色动物皮毛的大氅。 在此景此地,一棵树的树干上,忽然多出一个人这么站着,不是个容易见着的事儿。 “你是谁?” 王家的老四放声问道,他们都不知道树上人何时出现在那,又或者是正是邪、何方人士,心惊是难免。 “你们是东边那个镇子的人吗?”站在树上的,正是下山要瞧瞧这片天地的陈柏,他在一旁亲眼见证了这几个人翻脸,但是却没听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所以便在这王家的两人要将几个猎人灭口之际,陈柏主动的现身。 “这位朋友不是从遂宁镇过来的?”‘三哥’不动声色,却有些心惊,在这片山脉东边,便是遂宁镇,而穿越过山脉的另一侧,是一片不毛之地,土匪横行,绿林驻扎,即使一般江湖人士人进去了,也骨头都不会剩下。 “如果是,我就不问你们了。”陈柏语气平淡没有波澜,只是还自语着,“原来那个镇子叫做遂宁镇,倒是好名字。” “朋友从何处来。”‘三哥’能沉住气,认定陈柏不是普通人。当然普通人也不会在那么一个树干上站的笔直稳当甚至有些飘逸之感,而且陈柏言语中,似乎连遂宁镇都不知晓就出现在这里,更是值得深思。 “我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都要告诉你吗。”陈柏所站树干离地一丈多些,他这时跳了下来,落地平稳,脚下有雪被踩出一道印子,“难道你是查户口的吗。” “好轻功。”虽然不知晓‘查户口’是什么东西,但是‘三哥’见到陈柏落地时腿部连一些弯曲都没有,心中一震,对比一下得出陈柏轻身的功夫非同一般的结论。 ‘三哥’很小心,他先表明身份,“只是随口一问,在下遂宁镇王守廉,家排行第三,若是朋友前往遂宁镇,可以去我王家做客一番。” “王家吗?”陈柏念了一声,就没有下文,而是向前走了两步,走近了本倒地的辛家猎户,看着因为身侧伤口而面色苍白而充满痛楚的脸,“这种刀伤,虽然没有直接在要害上,但对一般人来说,足已毙命。” 王家二兄弟还在惊疑不定着,不知道突然现身的陈柏要做什么,以至于他们还暂时没有对剩下两个猎户动手。 几个猎户却心思不一,有个想要乘此机会赶紧转身就走,想着凭借自己对山林的熟悉,这个计划的可行性,但是又想到自己此时脱身,但是日后… “这个朋友是什么意思?”王守廉皱着眉,沉着声问,陈柏的行为,已经让他有些不明所以。“我们王家是遂宁镇第一望族,甚至在遂云城里也有几分话事力,朋友何故日此轻慢。” 王守廉抱着打探陈柏身份的心思,说出了自家背景,想要看看陈柏的反应。 让他失望的是,陈柏一直波澜不惊,丝毫不为所动,甚至有些微妙的反应似在自语,“附近有做城叫做遂云城吗。” 见陈柏没有为之所动,王守廉还沉得住气,但是他的弟弟,王家老四王守耻却忍耐不住。 王家一向是在遂宁镇强横惯了,甚至在遂云城里也有些基业,他也再次环境下熏染,加之脾气急躁,容不得别人轻瞧自家。 老四王守耻怒骂道:“哪来的小子?叫你一声朋友是给你脸面…” 他话还没落,已经被‘三哥’王守廉低喝打断,“老四!” 瞧了瞧自家三哥严厉的样子,他知趣的没再说下去。 “王家是什么东西。”这时,忽然有悠悠的声音响起。 “若是去了王家,是否也会被你们灭口呢。”陈柏看了看另外一个倒在地上的猎户,身上的伤口中流出的血液染红了他身下的泥土。 这个猎户,伤势比之辛家猎户还要严重,陈柏走了过去,伸手入怀,拿出了一个小小的青花瓷瓶。 点点药粉从青花瓷瓶里散落在了猎户还在涌出血的伤口上,下一刻,血液停止流出,伤口血液凝伽,伤口结出淡淡的疤。 本因陈柏话语有怒的王家二兄弟,见此一幕,有些片刻的呆愣之后,双目中闪过狂热。 “奇药,哪怕遂云城最大的药铺子产的金疮药,也没有这种效果。” 王守廉心想,忽然衣角被扯动了动,转头一看,却是同样目有一丝贪婪凶狠的弟弟。 王守耻指了指背对着二人的陈柏,面色凶狠。自小到大的默契,让自家三哥,只是瞬间便懂了他的意思。 “空门大开,要出手吗?”王家老三王守廉目光闪烁不定着呢,在陈柏身前的猎户却在接受了陈柏的药粉之后正要感谢,见到了王守廉的目光和王守耻的凶狠面容。 尽管是身处乡村中的猎户,但是也听闻不少遂宁镇王家几个兄弟的恶名,再加上刚刚自身险些遭到灭口,多亏了眼前这个年轻高人。 他毫不犹豫的出口道,“小…” 这个猎户的嘴巴一张,‘三哥’王守廉便心说要糟。但是这也帮助了他做出决定,只是刹那,他的刀已经抬起,无声无息,却带着一抹狠辣,向着陈柏毫无防御的后背劈去! 第六章 灵犀一指 王家老三王守廉的刀刚要临在陈柏身上,一旁的老四王守耻的刀光也已经乍然亮起,追随自己三哥其后,准备补刀。 “…心…”猎户的话这才完全落下,王守廉的刀已经距离陈柏的后脑只有寸许。 几个猎户心都徒然紧张提起,本要遭受灭口的他们,算是被突然现身的陈柏所救,这时自然不愿见到陈柏死于王守廉的刀下。 毕竟,若是陈柏死了,他们的下场,已经一目了然。 见到自己的刀距离陈柏的后脑已经不足寸许,这一刻他的嘴角微微的勾起,有一分得意,“饶你轻功了得,但此刻还不是要亡于我五虎刀下!” 五虎刀之名,于王家这门刀法名副其实。准确来说,这门刀法进境若是深了,勿说五虎,哪怕身处十虎间,也无需丝毫惧意。 锃亮的刀身上,刀锋锐利,在雪色和阳光下泛着寒光。 王守廉信心十足,并且这一刀被他加足了自身的内力,自信此刻是自己的巅峰时期,甚至有些超常发挥。 陈柏身前的猎户看的仔细,双目瞪得很大,有着许多不甘,因为刚刚给自己伤口上药的这个年轻人,就要挨上这一刀。 这一刻,没有人想到除了陈柏被这一刀劈中之外的第二个可能。 就在这种情况下,场面忽然静止,因为王守廉的这一刀停下了。 确切的说,是被迫停下了,在他刀口前,多出了两根白皙的手指,那是陈柏的右手反身而伸出,一根食指一根中指。 王守廉的刀,就是被这两根手指似轻轻的夹住,便丝毫动弹不得。 王守廉很惊骇,手上用足了力气,内力疯狂灌入持刀双手,但手中之刀,却被那两根手指夹住,纹丝不动。 几个猎户都吃惊,嘴巴张大,眼前的画面有些难以理解,人的肉身上两根手指怎么会那么轻松的就夹住那样势大力沉狠辣的一刀呢? “啊!”这时,王守耻也见到了此情此景,他有些无法接受,难以置信,却依旧大喝一声为自己壮着胆气。 刀上泛起了一抹银光,也朝着陈柏劈来。 叮! 有金铁交鸣,结果却仍让人无言震惊,感觉不可思议。 仍是两根手指,还是那一根食指一根中指,王家两个兄弟的刀被夹在了一起,刚刚的金铁之声,便是两把刀碰撞。 “这怎么可能?!”老四王守耻用力想要将刀抽出,涨红了脸都不行,他无法相信的惊叫一声。 “这有什么不可能的,我这灵犀一指连小李飞刀都接下过,何况是你们这蹩脚不入流的刀法。”陈柏面上露出了轻淡笑容,接着他的手轻轻转动了一下。 叮! 一声脆响,两截断掉的刀片掉落在了地上,王家二兄弟像是从刀上受到了一股冲击,像是被炮弹炸到一样飞了出去。 还在空中,王家二兄弟就从嘴中狂吐鲜血,落地时已经精神萎靡,面色苍白如纸。 “碰到高手了。”落地后,因着内气而未晕厥过去的王守廉心里闪过这样的念头。 几个猎户都已经楞眼了,在遂宁镇作威作福,势大如能通天的王家五虎其中的两个,就这么被眼前这人给轻松击败。 或者都不能叫做击败,因为眼前这白色大氅披身之人,似乎根本没将王家二兄弟放在眼里,甚至只是简单的两根手指,就让王家二兄弟吐血不知倒飞而出。 说出去谁信? 几个猎户目目相望,不知接下来应如何。 就在他们还愣住的时候,陈柏已经走到了辛家猎户的身前,看了看他的伤口,然后又将左手中一直没放下的青花瓷瓶的药粉倒下了一些在上面。 伤口立刻止血、凝伽,结出一层薄薄的疤。 “谢谢这位大侠救命之恩!”辛家猎户很激动,本来他身上那种巨大的刀伤,很深,而且贯彻半个身体,很难活的下去,身为普通的猎户,他的家里也算不得富裕,如何治疗还是个问题呢。 如今,却被眼前这位洒下一些药粉,伤口便迅速好转。 这种药粉之神奇,简直如传说中的药品。 充满着对于陈柏的感激,辛家猎户出声道,“大侠,那两位是镇中第一世家王家的人,如今这般,王家定不会善罢甘休。” “无碍。”陈柏不以为意的笑了笑,然后站起身来,却是在心里嘀咕,“没想到游戏中最 为普通的云南白药瓷瓶版,在这里也有效果。” 陈柏的目光分别在几个猎户和已经躺在地上的王家二兄弟的脸上认真的扫过,丝毫看不出他们是npc的痕迹,完全和真人无疑。 这个确信让陈柏忍不住在心里惊叹,自己和整座云雾山,真的来到了另外一片天地,并且不是游戏中的天地,而是一个真实的世界,一切都很真实。 在游戏里,虽然游戏商宣称真实,但是人物的伤害值是有迹可循的,尤其是npc角色受伤之后,那种持续伤害,其实可以通过公式计算。 所以陈柏没有随手杀死王家二兄弟,而只是将他们重伤,然后观察了一番,在通过情绪、状态等,确认了他们不是npc。 “若是游戏中,这个王家便是典型的反派,专门留给玩家们做任务的。”陈柏抽暇心想。 另外三个猎户走了过来,很认真郑重的向着陈柏道谢,若是今天没有陈柏,他们免不了做了王家二兄弟的刀下亡魂。 辛家猎户和另外一个受伤的猎户被他们扶起来,接着却有些不知所措了。 他们这次接受王家的雇用,来在林子里充当引路探索的,但是这刚到这片山林,还未来得及动手捕猎,就发现了多出一座大山。 现在王家老三老四重伤倒地,他们回去后,若是被发现王家二兄弟没一同归来,还需要面对着势大且霸道的王家。 他们正迟疑着不知所措呢,陈柏忽然开口。 “你们…能回答我一些问题吗,或许我可以帮你们解决后顾之忧。” 几个猎户闻言顿时如找到了主心骨,连忙道,“恩公请问,我们知无不言。” 第七章 遂宁镇 几个猎户的态度热烈,有问必答。 但陈柏的问题却让他们有些不明所以。 “镇子叫做遂宁镇吗?” “距离遂宁镇最近的是叫做遂云城吗?” “遂云城旁边有什么城?” “所处的国家叫什么?” “王家其余人的实力怎么样…” 陈柏的问题很跳跃,有些问题猎户回答不上来,他们一生去过最远的地方便是遂云城,但是有些知道的问题,他们就会如实回答陈柏。 到了最后,陈柏问的问题,几乎猎户们都答不上来了,陈柏便停了下来。 从眼界受限于一座城中的猎户口中,得不到太多关于这个世界的信息,但是有些基本的问题,还是得到了答案。 他们知道天下有九州,他们身处云州,处于遂云城下随云镇的附属之中。 他们知道王家势大,在遂宁镇里几乎可以通天;知道王家人很厉害,有家传五虎刀称霸一方威名远扬。 谈及王家,他们兴致索然,有些低落纠结,因为想起了现在的王家老三老四的状态和他们可能会遭遇到的。 猎户们倒不是对陈柏没有信心,只是自小到大都一直生活在王家的威势之下,难以挣脱固有观念的桎梏,还认为王家通天的大手,能够遮住他们看到的天。 云雾山上白雪覆盖,本处于冬季。山下其他地方,虽然见不到了白雪,但依然很寒冷,在天地间刮过的风像是刀子一样冰寒刺骨。 从询问中得知,现在这里同样处于冬季,但是还没有落雪。 这个季节的山林中,动物们状态不佳,所以才是来捕猎的好时机,所以王家二兄弟在镇中无聊,便来到这里,只是没有想到撞见了突然出现的大山,遇到了神秘莫测的陈柏。 辛家猎户和另外一个受伤的猎户面色发白,虽然伤口已经结起了疤,但是刚刚过多的失血让他们半边衣服都被染红。 在脱离了大概六七里的山林之外的树边,有王家的仆人在等候,他们驾着马车等待自家主人满载归来,倒是他们也可以返回温暖的镇里王家府邸里。 王家老三老四两个兄弟刚刚被陈柏劲力反弹,狂吐鲜血面若金纸,但是并没有失去生命,因为陈柏刻意留了手。 一则因为陈柏想要观察他们受伤后是否会和npc一般遵循着一种特定的公式来慢慢损伤。另外则是刚到了这里,知道了这里可能是个真实的世界,陈柏还克制着。 王家的几个兄弟,按照礼义廉耻孝排名,所以这个老三老四分别是王守廉和王守耻。 老四王守耻已经吐血晕厥过去,而老三王守廉的内力稍好一些,抵过了最初的冲击,现在还醒着,但是浑身却软弱无力动弹不得,只能任由宰割。 陈柏不蔓不枝的同几个猎户说了自己暂时的计划,当先是先出了这片山林。 一个完好的猎户能够搀扶着受伤的两个同伴,而另外两个,则分别去将王家二兄弟给带着,一同往山林外去。 猎户的心是复杂的,刚刚还要将自己等人灭口的王家二兄弟,这时还需要自己来搀扶着他们。 清醒着的王守廉见陈柏安排着行动,还软弱无力的试图说上几句,探寻出陈柏的目的,但只见陈柏面含轻笑却不言,只能做了一番虚废词说。 …… 这个世界的真实,清晰可见,处处彰显,加上游戏系统的直接消失,更让陈柏的心越来越沉。 没有了系统,他就无法退出游戏回到现实,或者说,现在身处在了另外一处世界的现实之中,现在他的这种情况颇像历史上二十一世纪曾盛行的‘穿越’。 在寒冬里,树木都显得有些干枯,地上满了枯黄的落叶,踩上去有些细碎的响声。 几个猎户对山林很熟悉,翻山越岭穿林寻路对他们来说就像是本能,即使有着伤者作为累赘,他们也用了不到小半个时辰不到就走了出来。 远远的山林边缘,有两辆单驾马车等候,还有多出的一匹骏马。 马车前,有两个穿着朴素但体型同样健壮的汉子,是王家的家仆。 他们远远见到有人归来,定睛一看却大吃一惊,去时七个人,但是此时却有三个人是被搀扶着,还有一个‘四爷’王守耻更是直接是被背着回来。 “发生了什么?”两个家仆吃惊,刚忙上前,期间他们抬头看了看远方能够见到的座山影,心头闪过一个想法,“难道跟这个忽然出现的大山有关系?” 两个家仆的动作很麻利,分别去接过了自己的一个老爷,并且其中一个面向凶狠的家仆还有空向猎户厉声呵斥,“为什么三爷四爷会变成这样,你们却没事儿?” 陈柏一直走在几个人的身后,算是将自己的速度放慢到了极点,这时他从后面走过来,在两个家仆身旁悠悠然走过,口中静言,“上车,去遂宁镇。” “你是谁?”健壮的家仆似乎地位较高,一直是他在开口,但是这时却很疑惑的问。 “听他的,先回镇。”这时,家仆扶着的王家老三王守廉低声开口,有气而无力,中气不足,但这话却让健壮家仆压下了心头的疑惑,不再考虑陈柏是从哪儿而来,也没有继续去问发生了什么。 他狠狠的瞪了几个猎户一眼,然后搀扶着王守廉做到了马车里。 猎户们很沉默,哪怕这个健壮家仆厉声言语针对的时候,也压着心头之气,这时要回镇了,却有些为难了。 来时,王家二兄弟一个驾马,一个乘车,速度并不快,他们在后面小跑跟上,也算活络了身体。 但此刻返程,他们中有两个伤者,这种行进方式就很为难了。 “你们两个两个分别乘车,一个驾马就行了。”陈柏似看出他们的窘境,出声安排道。 “什么?这些土猎人坐马车?” “那您呢?” 家仆和猎户都出声,家仆是带着一种‘你说笑呢’的言语,而猎户则是询问陈柏。 陈柏的目光淡淡扫了这个家仆一眼,顿时间,家仆像是被压了一座大山一样沉重,接下来反驳的言语也说不出来了。 陈柏移开目光的时候,在这个冬季寒风天里,家仆已经冷汗津津,他不敢再言语,找了个借口安慰自己,“算了,反正三爷说的听他的。” “不用管我,我自有办法。” 众人上马乘车,骏马缓缓而动,两匹拖拽着马车的马儿身躯流畅,毛色纯粹,是两匹好马,力量能够拉动载了四人的马车。 马蹄在地上踢踢踏踏着踩着,渐渐的向着遂宁镇的方向而去,这时陈柏轻轻一个跃身,身子像是轻灵的羽毛一样,轻飘落在了当先马车的顶棚上面。 神奇的是,马儿行动如常,好像并没有多出一个人的重量。 第八章 遂宁王家 遂宁镇只有通往遂云城的那条道路是最为规整垒实的,其他方向的路,都是没有官方修正,良莠不齐的道路。 天很冷,土地冻得有些结实,但马车从上面碾压而过还是溅起了一阵土气。 在当先的一辆马车顶棚上,陈柏盘膝在那里坐着,身后的大氅在行进所遇风中向后飘扬像是个白色云霞。 陈柏的目光,一直放在了四周,他看天,看地,看向四方,看着这个新奇的世界。 遂宁镇这时并不热闹,因为天气的寒冷,大家更喜欢呆在屋子里,而且因为遂宁镇的地理位置偏僻,导致这里大多还都是本地人,大家熟的不能再熟。 入镇不远,是一个客栈,并且兼着酒楼的作用,很多镇民闲着就喜欢呆在这里,听说书人说书,听家长里短。 枝桠格咯的马车轱辘转动和马蹄铁落地的声音从这里转过,在客栈里围着一个火炉闲呆着吹嘘聊天听书、讨论着远方出现的一个模糊虚山之影的镇民扭头看去,发现了一个穿素青衣披白大氅陌生青年人竟然坐在了王家马车的顶棚,而且驾车的王家家仆浑然没了往日得意归来神采飞扬的模样,而是低头耷眼,只顾着赶车。 “咦,王家那两位今天不是去山里打猎嘛,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有人惊奇说。 镇算不得大,而这个一个客栈又是镇里消息的中转地,大家自然知道王家二兄弟今天的去向。 “谁知道呢,可能是没有猎到什么就回来了吧。” “刚刚马车顶棚上,坐着一个人你们看到了吗,看着很面生。” “什么来头,竟然坐在王家的马车顶棚上面。” 坐在客栈里的人讨论着,而那两架马车和一匹马,也在渐渐的往镇里那片华贵之地而去,王家的府邸就在那里。 王家二兄弟都在同一个马车的车厢里,旁边还有一个完好猎户,但他一直低着头,没敢出声放肆。 一路有些颠簸,老四王守耻从昏迷中醒了过来,他经过最初的迷茫后有些嫉恨,这时眼看快要到家,他更是和自己三哥咬牙切齿的说着。 “大哥在家中呢,等会这个青衣人到了之后,一定要让大哥将这个青衣人给活劈了,然后再将他碎尸万段。” 尽管自家四弟咬牙切齿,而且有着对于自己大哥的自信,但是王守廉没有那么乐观。 诚然,自家老大王守礼刀法强横扎实,可做遂宁镇最强,但是陈柏却也丝毫不显得弱。 甚至,陈柏给他的感觉,有些深不见底。 只是两根手指就能挡住我和老四的刀,这是什么可怕的武功啊!王守廉甚至有些沉闷,担心接下来会发生的。 王家的府邸在一片建筑中很显眼,诺大的两座石虎坐镇在大门前,隐喻着王家的得意刀法。 有鎏金大牌挂在门上,王家二字耀然生辉一样。 两个家仆至始自终还不知道自家两个主人是因为陈柏所受伤,饶是如此,因为两个主人的受伤,他们这时的情绪也一直不高。 到了王家门口,立刻有人看门小厮见状打开了没有楼梯的侧门,供马车通行。 “上面哪位是谁?”看门小厮还好奇的问着当头驾车家仆。 驾车家仆没有回答,而是直接沉声着,“快去喊来两个力壮的,再将王医师请过来,要快点。” 因着此刻马车里坐着王家老三老四,而且家仆的言语认真,所以小厮不敢怠慢。 “再去把大哥喊过来。”小厮正要转身走呢,老四王守耻有些中气不足了的虚弱声音传进了他的耳朵里。 老三王守廉有些郁结,迟疑不定,不知道任由自己四弟这么讲老大喊过来是否是个好事儿。 他有些担心矛盾冲突继续下去,因为感觉陈柏的实力非同一般。 虽然有心和解,但是之前说了许多,都是做无用功。 几个猎户下车下马,站在了一起,往陈柏身边凑着,有些局促不安。 王家的院子很大,在后院有个小武馆,专门培养一些镇里的优秀弟子练武,因为这个,王家的关系网,在遂宁镇中很庞大。 先过来的,是几个有把子力气的壮年,他们抬来了担架,被吩咐着,将王家二兄弟给从马车上搀扶了下来。 他们有些吃惊的看着王家二兄弟,想不明白只是去山林里狩猎的,怎么会变成了这样回来。 陈柏已经从马车上轻飘飘的跳了下来,站在一旁,而几个猎户隐隐的聚在了他的身后,两个受伤的被搀扶着。 陈柏在等着,等着将这桩事儿解决掉,同时不断的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这个王家兄弟,王守廉和王守耻只是略有些内力、会些三流刀法的习武人,如果他们的大哥也是类似的水准,那么真是不值一提。” 一个穿着灰色棉袍胡子斑白的矍铄老人和一个相貌同王家二兄弟三分相似但更为成熟眼神更加凌厉的人走了过来。 “大哥!”他们刚一走进,老四王守耻便叫出了声来,言语中有些受欺负的孩子见到了自己的家长一样的委屈和解脱情绪。 他像是找到了救星一样,喊着自己的大哥。 “老三、老四,你们怎么变成这样子了。”王家老大王守礼的目光凌厉,有精光蕴含,他此时快步上前,面色阴沉的看着两个面色如纸的两个兄弟。 王守礼的目光在旁边扫过,没等自己的兄弟回答呢就看到了几个站在陈柏身后的猎户,冷哼一声,“为什么你们三个没事?!” “大哥。”老三王守廉叫住了他,气息依然虚弱,面色苍白的说道,“我们今天惹到了硬茬子了。” “什么硬茬子?”王守礼目光一沉,问道。 “咳咳。”王守廉虚弱的咳了两声,等自家大哥俯首过来,然后便小声的说明了一切,没有遗漏。 陈柏在含笑看着他们,没有动作,等过了片刻后,王守廉已经说明完毕,王守礼的目光,也沉而凝重的转向了陈柏。 “这位朋友……” 第九章 断门 王家老大王守礼附耳听着自己三弟的叙说,面色多变,抓住自家三弟的手,一缕体内的内气流入,片刻后面色难看,最后转为了沉而凝重的看向了陈柏。 “敢问阁下尊姓大名。”王守礼抱了抱拳,面色却沉着问道。 陈柏在一直在一旁看着,这时见王家老大在问着,他嘴角擒起一缕微笑,出言吐气道,“在下陈柏,字长生。” “陈柏,字长生?陈长生?”王守礼眉头锁在一起,在心中迅速掠过自己曾经听闻,但却没搜索到这个名字。 “不知阁下意欲何为?”没有想到陈柏是谁的王守礼,还在心里思索着是否因为对方还没有创出名声? 他因为从自家三弟那里听来的话,知晓眼前这人的武功应该非凡,当然从这个寒冷天中而陈柏却只穿了单薄的衣服加上披着一张大氅却丝毫不见冷意就能看出来。 王守礼的目光在陈柏身上巡视一遍,忽然,目光停在了他的腰间,瞳孔微微一缩。 “紫玉?竟然是紫玉?”在陈柏的腰间,挂着一个小小的腰挂吊饰,是小小的紫色锁形状玉佩,看上去朴实无奇,只是颜色却是紫色的。 王守礼心头有些震动,他曾经在遂云城中,见过有外来武功高强的前辈佩戴过这种类似东西,事后他那在外一个门派做弟子见多识广的五弟王守孝曾经告诉过他,那种材质叫做紫玉,随身佩戴具有宁神醒脑,练内功时甚至能够加速的奇效,只需寸许便价值非凡。 “我意欲何为?难道不是你兄弟二人准备背后袭杀我吗?”陈柏似笑非笑反问,然后奇怪的低头看了看自己腰间吊挂的长生锁,有些奇怪于王守礼目光冲向这里的火热。 “只是进入游戏时,系统附赠的挂饰,为什么他这么眼热?”陈柏有些纳闷,这个长生锁,因为名字刚好暗合他‘长生’的字号,所以便一直佩戴着,即使是后来得到了还有和氏璧等奇物,他也没有放在身上。 陈柏的话说完,一旁站着几个腰大膀圆的王家之人醒悟过来,原来这个来人非善意,当下他们有些小骚动着,还有二人直接往王家后院跑去。 王守礼已经将自己有些发热的目光从陈柏腰间收了起来,听闻着陈柏的话,面色沉中带阴云,说道:“我二位弟弟已经被阁下重伤,体内筋脉受损内力紊乱,即使如此阁下也要喋喋不休不依不饶吗。” “不依不饶?”陈柏喃喃咀嚼这个词,有些微愣,片刻后才转为一声大笑,目光一定看向王守礼,慢腾斯礼道:“奇怪的思想,你两位弟弟出刀袭杀我,但力不如人,落得如此完全是咎由自取,我不当场取下他们二人性命,已经是莫大恩赐。为何按照你的想法,却变成了我不依不饶?” 蹬蹬蹬,有脚步声传来,刚刚跑走的几个王家人这时抬着一柄大刀前来,随行的还有七八个持刀大汉。 之所以叫做‘抬’着一柄大刀,是因为那柄刀着实很大,近乎半丈长,尺多宽,如同一块小型门板。 几个持刀大汉站成了一圈,化作了一个大圆将陈柏等围了起来。 “看来阁是不将我王家放在眼里。”王守礼的态度,硬气了起来,语气饱含威胁之意,他从一旁汉子的手里,接过了那一柄大刀。同样的一柄刀,需要两个汉子抬过来,但是在他手中,却轻而易举。 “报上你的师承来历,或许还做的了朋友。”将陈柏围的如笼中尿瓮中鳖,王守礼也没有妄动,而是想要摸清陈柏的底细。 “王家是什么我不知道,你说我不将它放在眼里,那我就不将它放在眼里了。” 几个猎户在陈柏背后有些惊慌,但陈柏却不急不缓,对于一众持刀汉子包围没有丝毫惧意,而是有些好笑的看着王守礼,“没有师承,没有来历,你要怎么办?你准备怎么做,是靠着实力来讲道理吗?” “只是要讨教一番。”王守礼三角眼中目光灼灼,看了一眼陈柏的腰间,也没有将话说到绝处。 “只是讨教一番啊。”陈柏立谈之间,露出似不经心的笑,“但是我却听闻王家作恶不少,霸恶一方,祸害过不少人,而且你的两位弟弟率先对我出手,所以我来是想直接解决你们王家的。” “狂妄。”王守礼直接怒了,一旁几个持刀汉子也是跃跃欲挥刀子的样子。 王守礼手中的大刀一横,直接抬起在了心口,“那便让你见识一下我五虎断门刀的厉害!” “五虎断门刀…不是五虎刀吗?”听闻王守礼的话,陈柏正准备一下解决掉所有敌人的动作一顿,有些疑惑的出声询问。 若是和陈柏同一个世界的人,便能知道他的心情,在他来时的游戏世界,五虎断门刀这门武功有着鼎鼎大名,号称行走江湖必备大众刀法。在游戏初期,也是一门被玩家们抢破头的武功。 而现在,却听到了在这个陌生世界里,一个王家中就有人说出五虎断门刀这门武功的名字。 “同样名字的刀法,还是同一门刀法?”陈柏好奇,故直接问道。 有虚而无力的声音插了进来,“哼,我大哥天生神力,一般凡铁之刀对他而言太轻,只有着独门兵器‘断门刀’才能够让大哥的力气得以发挥完整,而且大哥天赋超绝,将家传五虎刀进行更改,形成了一种新的刀法,名为五虎断门,威震方圆二百里!” 王家老四王守耻声音中透露着得意和对大哥的自信,并且那自信满满,似认定了陈柏会败在‘五虎断门刀’之下。 陈柏轻叹一口气,原来是他还期待着发现两个世界的共同处,但是现在来看,两个五虎断门刀只是同名。 “你出手吧,让我见识见识你的‘五虎断门刀’。”一声略失望的轻叹后,陈柏直言道。 “狂妄找死。” 王守礼有些恼怒的话刚落下,刀光忽亮,劲风乍起。 第十章 胜负 王家之势除了靠着‘王家五虎’之外,还有因为他们开设的武馆,以及招收的体壮且懂武功的大汉。 正如这时,有七八个大汉就围成了一拳,将陈柏和王守礼,隐隐成了一个小型的擂台。 忽然,有个持刀汉子感觉眼前一个模糊,手里忽然轻了,低头一看,看到了自己空空如也的手,原本手里的刀消失了。 他还未抬头,其余人便已经骇然,原本站在王守礼身前的陈柏手,多出了一柄刀。 “说来有趣,我也会一门刀法,同样名为五虎断门刀。”陈柏轻轻颠了颠手里的大刀,“来瞧瞧是你‘断门’刀施展的五虎断门刀厉害,还是我这门五虎断门刀厉害。” 王守礼吃惊的看着陈柏,和那多出的刀,以他的眼力,甚至没见到陈柏是如何躲过自己‘拦腰截虎’这一招然后又去拿了一柄刀的。 王守礼惊疑不定,这时感觉到了陈柏对于他来说的确有些高深莫测。 “继续出刀吧,不然等我出手,你就没有继续出刀的机会了。”陈柏手里的刀颠到了合适的位置,他一把牢牢握住,然后抬头对王守礼道。 刚刚还喝着陈柏狂妄王守礼,这时却谨慎了起来,一把门板一样的段门刀握在手里,一时还没有出手。 “阁下何方来历?”王守礼又问了一句,仍想打探一下陈柏的来头。 “现在说这些不是没用了吗,还是爽利的动手吧。”陈柏似笑非笑,微微一抬手,做出刀状,“如果你再不出手,我的刀子可就要到你身上了。” 陈柏的接连刺激,加上身边一群弟子的目光,王守礼长久来养成的强横气度压过了他的迟疑,他终究带着对自己‘五虎断门刀’的信心,又如奔雷的劈出了一刀。 在云雾山脚下,陈柏只是用两根手指就夹住了王家二兄弟的刀,只是遇到了他们各自的一刀。 在陈柏看来,他们两个的刀还未入流,没有丝毫可取之处。也就是见到他们二人的水准,陈柏在这个陌生的世界有了信心。 此时的王守礼的刀法,同样没有让陈柏高看一眼。 但在旁人眼中,王守礼的刀光逼人,气势大作,威猛无比,当真如几头猛虎下山一般。 如小门板一样大号的‘断门’刀,在王守礼手里,好像没有太多的重量,就如普通刀剑一样,无碍于他的速度,所以他的刀如浪猛、如潮涌一样的向陈柏倾泻着,遗漏出去的劲风甚至刮得旁人脸疼。 “王师的五虎断门刀真是厉害!”于旁人而言,见到王守礼的刀法之势,发出这样的惊呼。 “那是,王师可是整个目前遂宁镇,唯一一个入流的大高手!”尽管王家在整个遂宁镇的名声不好,但是对于这些靠着王家吃饭、并且在王家习武的汉子,对于王守礼的实力,可是与有荣焉。 王家老四王守耻目光烁烁凶狠,恨不得自家大哥下一刀就将陈柏劈为两半。 相对而言,王守礼的刀法比自己两个弟弟强多了,而且的确天生力气过人,加上强上一筹的内力,让他远超自己两个弟弟。 但是在陈柏的眼里……还是不够看。 任由着王守礼出刀,陈柏只是随手抬刀格挡,如此十多回合下来,陈柏才有所主动动作。 “你这五虎断门刀,也不过如此。”一声轻叹,随后爆出了‘叮’的一声,双刀相交撞击在了一起。 王守礼势大力沉、刀招狠辣的一刀,被陈柏举刀挡了下来。王守礼很用力,但是他那天生过人的力气,似乎对于陈柏毫无用处,此刻灌注了内力,憋红了脸,也无法让自己的断门刀再前进分毫。 王守礼面色涨红,使了全力也不能让自己的刀前进。陈柏的刀,像是天埑一样横在身前,就让他无法越过。 王守礼低喝一声,内力从丹田起,抬起了刀,准备再次出招挥刀 不过这时,陈柏却第一次主动动手了,在众人眼中,只看到了陈柏的手腕兜了个花,刀光如同花朵一样绽放。下一刻,刀光已经在空中划过了一道弧线,清晰却又猛烈的落到了王守礼的身前。 “你的五虎断门刀,不行。”陈柏充满了淡笑的声音响起,现场噤声无言。 老四王守耻喉咙有些干,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大哥的脖子上,那架着的一柄明亮钢刀,接受不能。 “大哥怎么会败?” 老三王守廉目光圆瞪,瞳孔微缩,心里的波澜却不停歇,“大哥果然不是这个人的对手…” 慢慢的,有粗重的呼吸声,来自一旁成圈的持刀大汉,他们面面相觑,不敢相信在遂宁镇一霸的王守礼就这么输了。 刀刃有些寒意,像是能够刺骨,脖子上皮肤的寒毛根根乍起,王守礼整个身体都是僵硬却无力的。 王守礼感觉口干舌燥,手中无力、刀口下垂,因为脖子上的钢刀,此刻动也不敢动,有些恍惚,“你,你要怎么样?” “不是我要怎么样,一切从一开始,你的两个兄弟要袭杀我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所以,现在是你们品尝恶果的时候了。”陈柏面露微笑,落入王守礼眼里却让他浑身发寒。 刀光如电,几个闪烁间,便听王守礼惨叫一声,整个人失去了支撑,无力坠倒。 在他的双手双脚的腕处,流出了点点鲜红血液。 “你竟然废了我的手脚。”王守礼手脚筋脉被刀挑断,整个人惨叫几声,发出了充满怨毒的声音。 “只是废了你的手脚,没有夺去你的性命。”陈柏的目光含笑,看向一旁的王家老二老三,“你们现在是不是身体依然无力?那是因为你们体内的筋脉也在慢慢被破坏,换句话说,今后你们同样用不了内力来作恶,已经沦为了打不过普通人的废人。” “什么?”本就因为大哥手脚被废而震惊的二兄弟,闻此言更为震动。 “我的弟弟不会放过你的。” 一声凄厉狠怨的声音,作为落幕。 第十一章 辛家猎户 天地间有寒风吹过,吹得外界很冷。用几个猎户的话说,今年是罕见的寒年。 街上的行人很少,如非必要几乎没人出门,整个镇子在这个时候有一种死气沉沉的闷感。 镇口的客栈里,有人在围着火炉谈论着,家长里短,稀奇见闻。 古意盎然的建筑排列,和游戏世界有着些许的不一样,但却是同一种风格。 在街道上,一辆马车哒哒的转动着车轮,往着镇外驶去。 在马车身后,大路的尽头,王家的府邸一片狼狈,门前重有数吨的石狮子的摆放凌乱,大门上方的鎏金门牌如同蒙了一层尘,‘王家’两个字的中间,多出了一道刀痕。 王家大院里,人群慌张,能当家的‘五虎’之三全部被废,此刻不比普通人,有弟子不知所措,有冷静者出声询问。 “王师,我等接下来怎么办?” “去、去遂云城,将在遂云城坐镇,我的二弟王守义请回来。” …… 马车轱辘咯咯吱吱的转动着行出镇子,后面的客栈里有人稀奇的探出头看着远去的马车,回身又将这稀奇事儿拿出来讨论。 “王家的马车,怎么字棋被扯掉?而且驾车的不是王家的家仆,而是一些猎户?” 陈柏盘膝坐在马车顶棚,幽幽迎着风。 受伤的两个猎户,安然待在马车中,还有一个在照料着他们两。剩余两个猎户,着在车前,各自架着一辆马。 作为猎户,他们没有驾车经验,这时很小心,不敢太快,只让马车慢悠悠的在路上小跑着。 陈柏坐在马车顶棚,目光能透过碧蓝清澈的天空,看到远处的云雾山,,如平地里竖起,冲天而起十分显眼。 他不时的问着一些问题,前面驾马车的猎户则是有问必答,知无不言。 在此之下,陈柏对于这个世界的基础常识了解的越发多了。 猎户们的家远离镇子,反倒距离那片云雾山所在的山脉比较近,甚至辛家猎户的村子,就在山脉边上。 几个猎户所在的村子,隔得并不远,所以他们本就熟识。 这番乘坐马车回村,也是同路。 在越发临近那片不知名低矮山脉时,猎户出声对陈柏热情地邀请,要请他到村里去做客,招待他一番。 陈柏没有拒绝,欣然答应了下来,他还想了解更多关于这个世界的事儿,但几个猎户的所知也有限,不过其村中有睿智的长者。 马车踏踏的靠近了村子,远远的围着村的篱笆被人打开。 这里是辛家村,多姓辛,是辛家猎户所在村子。 其他几个猎户都是其他村子的,不过因为村子距离不远,加上几个村子间多有通婚,所以村村间都有着血缘联系,并不陌生。 村民们知道这几个猎户是被镇中一霸的王家给征召,负责陪同王家二兄弟进山打猎,但是此刻猎户们的回程方式让他们感到吃惊。 双驾马车,两匹高头大马,驾车的还是熟悉的人儿。原本村民以为车内坐着的会是王家的人,当随着马车帘掀开,走下的却是两个受伤的猎户。 小山村很平静,一些事儿足以惊动整个山村,许多人从屋里走出来看着。 两个受伤的猎户,包括辛家那个,衣服上有着大片的血液,身侧有着伤口的被人扶了下来,顿时有村民惊呼。 出来的村民群中,挤出来了一个半人高的孩子,扎着羊角小辫子,眼里泪珠打转的扑了过来,嘴里委屈难过惊怕的叫着一声,“爹。”然后跑到了辛家猎户的身边,泪珠如串的落下。 “娃不哭,爹爹没事。” 辛家猎户面色因失血而苍白,身体虚弱的,但看到这个女孩如此,赶忙表示自己无恙。 女娃大概十三三岁的年纪,能到常人胸腰之间,身上穿着花色不同碎布缝的小棉袄。她听了自家爹爹的话,仍难怪不已,看着辛家猎户身上的血渍和伤口,低声啜泣着。 陈柏已经默然从车顶跳下,站在一旁,但那飘飘若仙的一股气势和身上雪白的大氅,却很令人瞩目。 “这位是什么人?”有村民低声询问归来的猎户。 “娃子别哭了,阿爹带来了客人。”辛家猎户恍然反应过来,随行的还有个陈柏,他赶紧安慰了摸了摸自己闺女的头,让其安静下来。 女娃啜泣的动作顿了顿,抬起头,一双如珠大眼看到了一旁的陈柏。 “阿公可在家里?”辛家猎户强撑着虚弱的身子,问着同村之民。 “在的,阿公今天在晒着药材。” 辛家猎户口中的阿公,就是这个村里名高望重、同时也最为见多识广的长者。 陈柏的许多问题,他们回答不上来,所以推荐了阿公,希望阿公能够帮助回答陈柏的疑问。 宁静的山村,因为猎户的归来和陈柏的到访,变得热闹了许多,尤其是两个受伤的猎户,让村民猜测纷纷。 有人问猎户在山里可曾去看到那从天而降大山,因为他们在村中抬头望去,便能看到那山脉中多出的似能通天的高山。 阿公的满头银丝中偶尔夹杂着黑发,一张垂垂老矣的面上,双目却很精神,说话的声音很洪亮,中气很足。 阿公壮年时曾经走出山村,广游天下,去过很多地方,所以有很多见闻,能够告诉许多陈柏其他的信息。 陈柏这一次山村之行,收获良多,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度更高了。 等从阿公的屋里出来,目所能触的村民们,看向陈柏的目光里,都透着敬畏一类的情绪。 “山主,我爹要我来喊你吃饭。” 陈柏站在阿公屋前,那个辛家猎户的闺女,睁着大眼睛小跑了过来,怯怯的邀着陈柏。 陈柏看着眼前怯生但好奇的女娃笑了笑,因着在王家时,临行前王守礼嘶吼着让陈柏留下名号来历,陈柏便说了个云雾山山主的身份。 也就是这样,几个猎户对他的称呼,从恩公变成了山主恩公。 几个猎户都知道了,那座突然出现的山,名为云雾。没有人要求他们保密,在小小的山村中,也不存在秘密,所以村子里的人都知道了,多出的仙山名叫云雾。白色大氅飞扬的陈柏,是这座仙山的主人。 “好。” 第十二章 香行王守义 满村之人,目光中露着敬畏之色。 但孩童的眼里,却是好奇居多。辛家猎户的女娃便如是,杏眼中胆怯下掩不住好奇。 “山主,你的名字叫山主吗?”二人行走,路上女娃没有按捺住好奇,用着充满不解的好奇问着。 “谁让你那么叫的?”陈柏见女娃双颊在严寒里泛着红,身上小小的花布棉袄也遮不住童真可爱的脸,笑意从心生的问她。 陈柏的问句,令女娃面色微红,有些怯生,声音弱气,“是爹爹让叫的,让叫山主大人。” “山主大人?”陈柏莞尔,刻意逗趣,“那为何你只唤山主,不称大人。” 似陈柏随和之态令女娃心安,她口舌渐开,小脸上疑惑着,“山主还没有爹爹大嘞,为什么要称呼为大人。” 女娃天真无邪,声音稚嫩,令人心生好感,陈柏面上带笑,声音温和,伸手摸了摸女娃的头,“你便只唤山主,无需称呼大人。” “嗯。”女娃奇怪的缩了缩脖子,感觉自头顶大手上有一股暖流,让她感觉有些神奇,抛出这些,她仍好奇着,“山主,婶子他们说南面山林里,那个仙山是你的,这是真的吗?” 童言无忌,令人无法反感,陈柏耐心答着,“是的,那座山叫做云雾。” 得到的回答,令女娃欣悦的轻跳了起来,小脸充满兴奋,“山上好不好玩?我还没见过那么大的山呢。” “好玩。”陈柏笑了笑,又摸了摸女娃的头,发现女娃的资质不错。 云雾山,是游戏里第一座真正属于玩家的‘仙山’,能与五岳并列,和昆仑同名,山上的风景,自然美不胜收,是一处盛地。 女娃的头转了转,看向云雾山的方向,面露向往幻想的样子。 “想去山上玩吗?”陈柏温声询问。 “嗯。”女娃重重的点了点头,兴奋的问道,“我可以去吗?” “可以的。” 女娃得到了肯定的回答,但忽然面色黯淡下,“我要等爹爹身体健康后才能去玩,爹爹没好的时候,我要照顾爹爹。” 陈柏摸了摸她的头,约莫十二三岁的女娃,还因在山村里而保持着童真纯粹,但也不缺少一些属于这个时期女孩子的早熟。 “你爹爹,很快就会好的,不用太担心。”陈柏轻笑。 辛家猎户的家里,另几个猎户还未离去,在这里一同作陪。 木质的桌子上,摆了一桌相对而言丰盛的菜,几个猎户很拘谨。 但女娃刚刚进屋,却很高兴的和自己父亲说着。 “爹、爹,山主刚刚说我可以去云雾山上玩。”女娃蹦跳到了辛家猎户的身边,高兴的分享着。 辛家猎户本来见到女儿兴奋而高兴的脸,为之一顿,然后忽然迸发出喜意,却声音严肃中带着些颤抖的说,“娃儿,给山主跪下。” “爹。”女娃的脸上,有着疑惑。 “替爹感谢一下山主。”辛家猎户让女儿跪在了陈柏的面前,而陈柏静静观着没有拒绝,倒是隐已把握住了此刻辛家猎户的想法。 当女娃跪在了陈柏的身前,辛家猎户也一把走了过来噗通要跪下,口中像是下了一个重要决定一样同时说道,“希望山主能收下女娃为徒。” 辛家猎户的衣裤已经沾地,但膝盖并无真落下,因为有股无形之力托住了他。 陈柏面色带笑,轻语温声,“收徒一说暂无打算,不过女娃资质不错,可让她去云雾山上随山上的孩子们一起学武。” “云雾山上。”辛家猎户又惊又喜,加上有疑问,“难道仙山上还有旁人。” “自然。”陈柏缓笑,“道儒释皆存,武学奥义不尽,女娃在山上,不会受到亏待。” 辛家猎户感觉陈柏的回答他虽然不太懂,但是听上去却高端且厉害,至少陈柏轻松的加将王家‘五虎’去除其三,且救了他的性命,所以他这时没有犹豫,当即点了点头激动说道,“多谢山主恩公。” 陈柏手一抬,辛家猎户父女二人就被一股力气抬起。这一幕落在其他几个猎户眼中,更显不可思议,他们眼中慢慢的敬畏,还有对辛家猎户的羡艳,恨不得此刻让自己孩子也来给陈柏磕上几个头。 “女娃经脉未堵,骨骼清奇,适合用刀,回山我便传她一门《五虎断门刀》。”陈柏笑着定下了女娃习武的基调。 几个猎户多目相望,感觉辛家猎户像是被馅饼砸到了一样。他们可都知道,在王家大院中,那被王家多年传的神乎其神威力无比的‘五虎刀’,在遇到陈柏的‘五虎断门刀’时,不过一合之敌。 “谢谢山主,谢谢山主。”辛家猎户激动的微微颤抖,于他而言,此刻自家孩子无疑在这一刻拥有了和他不一样的人生,自然高兴激动。 “爹,五虎断门刀是什么?厉害吗?”女娃童真的脸上,充满好奇。 “当然了。”辛家猎户仍在激动中,抚摸着女娃的头,“山主是爹见过最厉害的人,五虎断门刀也是爹见过,最厉害的刀法。” 陈柏不置可否。 在游戏中,前期《五虎断门刀》曾紧俏一段时间,但随着游戏的进程,这门武功就成了烂大街的。 只不过,陈柏曾经结实过一个顶级玩家,那个玩家,却就是以‘五虎断门刀’成名。 那个顶级玩家精习‘五虎断门刀’,后来进阶‘五虎断魂’‘五虎追魄’‘五虎断魄’等刀法,后来更是因为获得传说神兵‘虎魄’刀,让自身刀法更上一层楼,一跃成为游戏中的顶尖玩家之一。 有一句通俗的话,便是没有最强的武功,只有最强的人。这句话,适用于游戏中那些顶级玩家。 陈柏因为和这个玩家结实,二人曾多次切磋交流,所以陈柏对于五虎断门这门功夫,也熟门熟路。 …… 遂宁镇至遂云城的道路上,有三匹健马,驮载着两个精气神十足的大汉,快马加鞭的前往遂云城。 他们是王家武馆的杰出弟子,此行是为了寻找遂云城中,坐镇这里分部,管理香料行的王家老二王守义。 第十三章 归山 遂云城中香行王守义在城里,也算是一号人物。王家的祖地虽然是在遂宁镇,但通过这两代的努力,威名已经扩散,令王家在遂云城中也有了立足之地。 他们祖传的生意,香行。这一代就由王家老二王守义来掌管,之所以如此,是因为王守义是王家五虎中最为聪明,而且武功也是除了老五之外的最强者。 遂宁镇人只道王家老大王守礼武功最好,却不知在武学天赋上,王守义还要更胜一筹,再加上王守义心思聪慧活络,便在遂云城中坐镇。 王家五兄弟中,年龄差距有些大,老大和老五之间,差了十多岁。 老大和老二之间,只差了三岁,老三和老四间,则是只有一岁,故而他们的关系相对而言,亲近度更高。 王守义的面向和自己三个兄弟迥然,除了老五外的三个兄弟,都是三角眼鹰钩鼻,虽很有神,但却有些桀骜感,而他不同,一副憨实的模样,实则心思灵巧。 这日夜晚,在遂云城王家宅子里,王守义在院中空处,拿着刀摸黑练武。 日日不懈的努力,加上自身的天份,才让他的实力超乎天生神力的大哥王守礼。 日以继夜磨练出的强大的武功,也是他在遂云城里的立身之本。 对于遂宁镇的人来说,遂云城很远、很大,许多人一生都没来过。 但对于王家的一些弟子来说,他们已经多次往返二者之间。 即使遂云城年年如日的平静,没有外敌犯乱,但时间一到,城门也大关了起来。 两个快马加鞭不敢停歇赶过来的王家弟子到了遂云城下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了,时辰进入深夜,城门自然关上了。 因着王家在城中并非无名之辈,两个弟子便在城门外,大声的呼喊着,托了城里的护卫兵去王家传讯,将王守义给唤过来。 王守义本已入屋要落睡,忽然下人急促的跑着过来,在门外小声的念着。 “王掌柜,王掌柜,不好了,有城卫兵在门外,称遂宁镇有要事,两个王家弟子连夜来赶报,此时正在城外。”门外的下人,低声的说着,声音穿透门窗,进入了王守义的耳畔。 “门卫兵?王家有变?”王守义眉头微皱,站起身来,披上衣服。 临开门前,他想了想,伸手拿起了一旁挂着的自己的佩刀。 “备马、带上银子。” ………… 陈柏是在天快黑的时候,才带着女娃一同回到山上的,值得一提的是,女娃只是习惯称呼,她另有其名。 这个名字是村中长者所取,叫做辛桃桃,只是因为她出生那日,山上有一颗桃树上果实成熟。 天空的两颗太阳各自坠下,但云雾山上却因着月光星芒而并不是黑暗一片,淡淡皎洁的月光铺设在山上凯凯雪层之上,反射出别样炫目的亮。 辛桃桃看的呆了,双目瞪得大大的不敢闭眼。 事实上,上山路并不顺畅,她被陈柏一路提着身体飞快上山,吓得不敢睁眼,直到陈柏速度慢下,这才好奇睁眼。 因为山上刚经历过大雪,天气寒冷,刚上山的辛桃桃那碎布棉袄便有些捉襟见肘,抵御不住,那时陈柏就已经取下自己身后的大氅,将辛桃桃裹在了其中。 远远看去,就如陈柏手中提着一个白色大包一般。 月明星朗,此时的云雾山主峰的演武场上,站着许多人,呆呆望着天上同样已非熟悉的星辰。 陈柏远远而来,众人闻风而动,护山人黄浦率先脚下一点,身如飞鹤一样掠到了陈柏的身前。 “山主,您回来了。”黄鹤在陈柏身前低头问候。 陈柏轻轻点了点头,然后看了看众多山上本来的npc无论等级,这时全部有一种如常人无异的惊疑好奇的神色,忍不住在心里再次感慨。 随着系统的消失,环境的改变,现在的这些npc,似乎一跃成为了真正鲜活的人。 迎着众人的好奇,陈柏点了点头,缓声道;“这次下山,我已经初步打探到了一些这个世界的消息。” 在将女娃辛桃桃交给一个温和的婆婆安排住处之后,陈柏和一干山上主事儿人到了养心殿中。 此刻也是入夜,但养心殿中灯光通明,几颗宝珠和长明灯让这里的地面纤影毕露。 陈柏坐在了椅子之上,众人围在下面,全都充满好奇的等着陈柏的解答。 迎着他们的目光,陈柏慢慢说道:“这里……已经不是我们那个世界了。” “天上的两颗太阳,分别叫做曦日和太日,曦日春秋明亮,太日夏冬长明。” 陈柏缓缓说着,众人无比集中的听着,不敢漏下一丝。 “这方大地,分为九州,我们目前所在,是云州西边……而云州处于九州的…” 今日,陈柏从山下得到了许多消息,他总结着,说了出来。 这些消息让众人震动,但却没有太过激动,因为在原本,他们在《大侠》就是因为没有了其他牵挂,所以被招募在了云雾山上,如今换了个环境,除了不可思议之外,更多的却是好奇。 “山主,这方世界,还有如其他如山主一般的异人吗?”黄浦立于陈柏的身前,如他的常随,听陈柏说完,才出生询问。 “不知。”陈柏摇了摇头,心里却希望着也有其他玩家也降临到了这里,否则的话,他真是独在异乡为异客了。 “据我所知,这方世界人们只有名,没有字。”摇头过后,陈柏说道,“今次我与山下镇子接触,便将我的名和字给透露了出去,或许在这个世界的人眼中,会有些奇怪。但若传播开来,有异人存在,便会了解其中的含义。” 陈柏抬了抬头,看向养心殿外那浩瀚的星河,口中如自语的轻喃,“希望他们能够听到我名,然后大家在这个九州世界汇合在一起啊。” “所以,当今之际,是一边仔细打探这个世界的势力层次,一边讲云雾山之名传播开来,期求有同为《大侠世界》之人,能够听闻。” 第一章 城中传闻 明亮的月,繁多的星,光芒铺在地上。 在遂云城墙下,有格中放着火把照明。王守义乘着马车哒哒的从自己的府邸赶了过来,一把跳下马车的他,率先从兜里掏出了一个钱袋儿,然后递给了城卫的头领小吏。 王守义憨实的脸上露出老道的笑容,“麻烦王校尉了。” “好说好说。”王校尉接过了王守义递过去的钱袋子,顺势入怀,不着痕迹的掂量了一下重量后面上露出了一番和善的笑容,说道,“哈哈,王掌柜客气了,大家都姓王,五百年前说不定是一家,这点小事儿算不得。” 王守义没有将这话当真,面上仍笑着看王校尉向一旁的城卫兵打手势,然后缓缓的将城门打开。 长久以来的宁静,让这个偏远的遂云城里的兵们也都习惯了,日常的外快来源,几乎全靠开门关门这些上面来卡索。 王守义给的银子不少,王校尉满意了,自然便令手下打开城城墙的偏门,让城外的两个自遂宁镇赶来的王家弟子进来。 两个弟子风尘仆仆,身上的棉服落满了尘土,面上都有疲惫之色。他们二人三马,因事情紧急,顾不得多做筹备便轻装上路,一路没有停歇,没有进食饮水,饶是习武之人也有些禁受不住。 将两个弟子给迎进了城门,王守义唤着和自己一同来的小仆,“快拿水和干粮来。” 王守义心思细腻,想法周到,他出门前便询问城卫兵来的两个王家弟子情况如何,料想了这样的情况,便备好了这些。 “上车,回府细说。”王守义招呼着两个劳累的弟子上马车,一边吩咐另一个随行的家仆去将那三匹马慢慢牵回去安置妥善。 虽然口中再说回府细说,但是在马车还往家中行驶着,两个王家弟子在狼狈咽下口中干粮后就忍不住倒豆子一样说着。 “二爷,大事不好!” 两个弟子如倒豆子的说,而王守义本来想要让二人冷静,但是听到了他们的第一句话后,自身也冷静不得。 “府里的几位爷被废了。” 只闻此言,王守义就淡定不得,面色变化无法自持,“你说什么?” 两个弟子将事情来龙去脉说了出来。 静静地街上接受者天上的月光也黑黑的,有些路口有着挑灯的混沌摊儿还集着一些人。马车的声音在道路间回响,往城中王家的宅子而去。 马车停在了城中宅子前,两个王家弟子已经将事情来龙去脉全部说与了王守义听,王守义有些神游,被惊住了。 “天上掉下一座大山?”“将大哥和三弟四弟武功废掉的人自称那个山的山主?”“只一刀就将大哥打败?”“用的刀法也叫作《五虎断门刀》?” 王守义的目光如炬,牢牢地盯在两个弟子的身上,好一会儿后才慢慢的接受了这些事实,但心中的轩然大波却没有停息。 “自古以来,世界上会诞生一些奇闻异象,如神兵异兽、前辈高人所致,但天降大山却闻所未闻。”王守义让两个弟子自行去休息,他眉头紧锁的走进书房,自顾思考。 听闻这些后,他第一个想的,并非纠结力量返回遂宁镇。而是考虑起了那天降大山是否有神异,而身为山主的陈柏,实力又几许。 王守义心中有思量,他的武功比大哥王守礼要高,但也高的有限,同是入流武者,却都是三流。 对着能够一刀就将天生力气过人的大哥给击败的陈柏,王守义没有自信自己的武功能够强过他。 彻夜未眠,王守义直至公鸡报晓后才决定了自己应该如何,他喊来了自己的伙计们… …… 两个太阳依次升起,一明一暗,景象动人。 在养心殿前的小光明顶上,人影人憧,云雾山上多数年轻人又都聚集在了一起。 山上的年轻人不多,都是陈柏追随者的孩子,年龄层次也各不相同,但已经有习惯,每日早起在如广场宽阔的地上一同习武。 小光明顶依靠着养心殿,是整座山上最高的建筑,仿佛天地间的第一缕光就会照耀在这里。 鸡鸣时便聚集在这里的人,都惊讶的看到了两个太阳的日出,因着个人性格不同表现也大相径庭。 唯一没有惊讶的是昨日上山的辛桃桃,她不理解众人对于天上两个太阳的的震惊源于何处,在她的观念中,天上的太阳,就应该是两颗。 至此时,看着小光明顶上纷乱活泼的年轻人,陈柏还有些恍然之感。 这些小家伙,真成为了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原本的世界里,因为npc的等级不同,所以智能程度也有所不同,像是儿童,会做的也大致就那么几件事。 而现在,几个孩童正围在了辛桃桃的身边,喋喋好奇的问着。 昨日陈柏将辛桃桃托付给了婆婆,婆婆的名字已经不足道,曾经是整个华夏区一个著名的npc,后来追随了陈柏。 婆婆的长相随和,俨然一个温和老太太,不会令人想到她的过去会是多么波澜壮阔。而如今,她是这山上的一个普通老妪、温和的婆婆。 辛桃桃原本身上陈旧的碎布棉袄被换去,取而代之的是同旁人一样一身昭示着阳光干净的白色劲服。她的头发也被婆婆给束成马尾放置在了身后,随着她的动作而甩动。 在辛桃桃身边,几个小子好奇的围着她,看着这个从未见过的女生。 陈柏注意到,虎头虎脑的赵子峰这时就围在辛桃桃身边,抬着头仰着脸看着她。 而随着陈柏走过来,一群小家伙都安静了下来,变成了盯着陈柏。 云雾山上,二十以下的人不多,只有寥寥不到十个人。 这些人,都是陈柏追随者的后代,自小听着自家长辈讲述着陈柏的事迹传说,这时统统化为敬畏激动等。 “不用盯着我,你们自顾练武就行。”陈柏迎着孩子们的目光温和一笑,然后脚尖轻点,让一把放在地上的刀飞起落到手中,然后冲着辛桃桃扬了扬,“你拿一把木刀,我传你五虎断门刀。” ………… 遂云城中,今日忽然涌出了一个传闻。 昨日,于遂宁镇西三十里处,天降一座仙山,云雾缭绕。 第二章 风闻人动 奇怪的消息在遂云城里传播着,消息的中心就是遂宁镇西边,出现了一座大山,云雾缭绕,高耸通仙。 消息在遂云城里传播的有声有色,大山上和旁处迥然不同的覆盖着大雪也被描绘如真。 仿佛只是一瞬间,整个遂云城里,就讨论的沸沸扬扬了起来。 关于惟妙惟肖的关于大山的描述,还有对于大山出现的猜想,以及更为重要的这种异象仙山上会有着什么。 “神兵?或是奇遇?又或者是仙药奇果。” 在此之际,许多人心思动了起来,有人更是纠结着朋友,准备去查看一番,验证这个消息的真假,且亲眼看看那‘天降仙山’之景。 …… 遂云城城中,香行。 王守义坐镇在这里,听着自己贴心的伙计过来报告城中如今消息传播之况,面色沉稳。 王家香行,在遂云城中势力很广,城中东西南北都有店铺。其秘传香料涵盖了日常、奢靡只用,共十三种色特香料,成为了遂云城中居民必备品。 在这种生意铺设下,王家香行的消息也飞一般的灵通。 王守义定下了计划,没有着急返回遂宁镇看望自己的兄弟,而是先请了一位遂云城中小有名气的大夫去看望,探查能否让兄弟的身体恢复。 若大夫无能为力,那他回去也无用。 而如今,他定下计划,亲自在城中推波助澜,让计划实行的更为快,反而比回遂宁镇双目不识事态来的强。 听完了伙计的报告,王守义面色不变,如今他的计划已经初步实行,令他渐渐找到了些节奏,心底本存的慌张少去了些。 “天上降仙山……确实令人难以置信过于惊人,更别提山上还有着人,不知究竟是何方来历。”王守义在心底思索着,“不过随着消息的扩散,就会有大批的武林人士前去,想必届时能够探出那个名为陈柏的山主的究竟。” 王守义思索片刻,招手换来伙计,“小吴是否做足准备了?” 伙计在王守义身前回答,“已经准备完毕,马粮已经备好。” “那就好。”王守义点了点头,在一边于城中扩散云雾山消息的同时,王守义还让一个弟子整装出发,去通知他的五弟王守孝这里发生的事儿。 王守孝是遂宁王家最小的孩子,但天赋过人,武学资质受到了一位高手的青睐,便追随者着那位高手去到了远方的门派学习武功,只是每年过年时才会返回一段时间。 “五弟的武功,此刻想必已超我甚远,再加上五弟的身后还有一个霸刀门。”王守孝今年刚入双十,但因天赋过人,加上门派栽培,早在几年前,实力就已经和家中最强二哥平驱,时至今日,应已远超。 “五弟还年轻,实力就算强劲,怕也有限,不过五弟身后的师门却非同小可。”王守义已经在自己的内心中琢磨好了一切。 “霸刀门距此七百里,方圆千里,也是拔尖的门派势力,想必他们对于一座突然出现的仙山,也会有莫大的兴趣。只要霸刀门派来类似五弟师傅那样的强者,所谓的云雾山主的底细,就定会被探出。” 香行之外,咯咯的马蹄停下,名为小吴的伙计背上带着行李走了进来。 小吴的身材有些矮小,但却很灵活,自小脚力过人耐力不凡,所以王守义选择了他作为去霸刀门通告王守孝的人选。 由遂云城而行,单人单马,饶是一路平稳,马俊人耐,大抵也许四至六日不等。 此时小吴已经张装待发,前来和王守义告别。 这处香行,是在遂云城内的总部,上下两层,下层为平民香料,上层这时奢靡贵重香料。 王守义就一直呆在上层,此刻上层空无旁人,小吴上来直接走到了王守义身前。 “二爷还有什么吩咐?” “带上信件和银两。”王守义沉稳如常,将落座椅前桌上信件银两交付,言语简短,“此行不强求快,七日之内便可,路途平安为上,信件务必送到。” 小吴寡言却认真,默默点头,将嘱咐记在心上。 “楼下从伙计那里,带上一份绝顶十三香,若是能够带到,便送给我五弟的师傅。” 十三香,便是王家香行秘传十三种香料,而绝顶十三香,更是香料中的精华,饶是城中富贵官家,也只得婚丧嫁娶节日时才会舍得购买。 “就这些,一路小心。”王守义说完,摆了摆手,“去吧。” 信件和银两被小吴揣入怀中,转身离去。 ………… 云雾山上,冰雪渐化,慢慢融逝。 在云雾山之外,已经是寒冬,风都冷得像刀子。但云雾山却似独立存,气候有些不同。 本在游戏中大雪的云雾山,受到两个太阳的照射,冰雪消融,又因为小光明顶之上地势特殊,加上山上奇异,更是变得温暖如春。 山上年轻的孩子穿着轻便起来,习武时朝气勃发。 陈柏慢慢的传授着辛桃桃五虎断门刀,这门刀法很适合辛桃桃,因为她骨骼惊奇,适合练刀。 短短两日,在通过‘启始丹’的作用下,辛桃桃已经练出内力,刀法套路也似模似样了起来。 启始丹是游戏中的烂大街丹药,价值低廉,只能帮助四肢不勤五谷不分未通内力者,初次凝练内力。 虽然丹药价廉,但用在辛桃桃身上却正好,不过这也消耗了山上本不多的启始丹。 这种廉价丹药,在山上,反而比那些神药异丹还要来的稀奇。 这两日,陈柏都未再下山,因为他思量着通过在王家的一番举动,应该已经将云雾山之名传颂了出去,所以接下来便等着。 云雾山很大,主峰次峰,但山路崎岖,并没有刻意修建,因为昔日来往皆是顶尖高手,这些崎岖也是如履平地。 在各个次峰,乃至山腰,都有一些追随者零星居住存在,也算作守山。 陈柏正在小光明顶上指点旁人武功时,就有人如飞鸟一样起落到了他身前,“山主,山下来人了。” 第三章 围观人群 遂宁镇罕见的热闹了起来,如同壶中温水烧到了沸处。 王家大门处那狼狈之状,正上方门匾的惨样,皆落入了镇民的眼中。 且王家内发生之事也没有捂住,在镇子里传了开来。 王家内发生的事儿有些骇人听闻,诺大的王家一霸,被人欺上了门,并且五虎其三被废。 足以震动整个遂宁镇的消息,除此之外,还有一者是那忽然出现眼力好者朦胧可见远方的的蜃山之影,竟是真实存在。 那个欺上王家门的人,还自称是来自那座山的。 几个消息,各个令人难以置信,但却真实不虚。 因为王家大门紧闭是真的,本威严堂皇的门匾之中一道刀痕也是真的,再加上远处那山影,一直没有散去。这就让镇民们沸腾了。 近些年来,整个遂宁镇发生的事儿,不如这次。 王家的消息,还是过了一夜后传出来的,当天,镇子都在热烈的讨论着、震惊着那忽然出现的‘云雾山’。 而就是又一天,镇民们发现,镇子上陆陆续续来了些从遂云城赶来的人。 客栈的掌柜面上笑开了花,从遂云城赶来的人,自然是要住店的,而整个遂宁镇,只有两家客栈,但另一家却同她福临客栈没得比。 福临客栈的掌柜是个寡妇,拜堂那天丈夫横死,只留下这里的客栈和一个弟弟,她也同时背上了一个克夫的名头。 守了寡,又要讨生活养孩子,原本的寡妇今日的佟掌柜变得守财逐利。只是奈于遂宁镇地势偏僻,镇民需求过少,所以只能靠着每日卖些饭菜度日。 短短的一天之内,位于镇口的福临客栈就已经住满了,饶是如此,还断续着有人进入镇子里。 佟掌柜心痛的狠心拒绝了多余的外来客,眼睁睁看着他们向着镇里另一处客栈而去,不过心痛片刻,她就连忙去应付这些住客。 这么多的城里人到镇里来,可是头一回,镇民们都很好奇,但很快也就明了了他们的来意。 镇外三十里处,天降仙山。 许多镇民们都被询问过关于那个忽然出现的大山的情况,但都一问三不知,只能将自己听来的不知几手的消息给抖了出去。 最终,有人顺藤摸瓜找到了消息的源头,也了解了王家的事情。 就是因为了解了这些,所以当天,他们没有妄动。 而是再又一天,集结了许多人之后,他们才做足准备,一同向着云雾山的方向而去。 镇民乱哄哄的,这些外来者聚集一起要去探索那座天降仙山的动作,自然被他们所察觉,有些心思多变之人也忍不住加入了其中。 “嫂子,我也要跟着一块去看大山。”在福临客栈中,发生着这样的一幕。 佟掌柜的丈夫,去世后,有一个幼弟,被佟掌柜独自抚养,但这个弟弟自小顽皮,性格跳脱,喜爱凑热闹。 “不行,你还要去书院念书。”佟掌柜面色一摆,眉头冲天的严厉。 “不,我们夫子都跟过去看热闹了,今天都不用去书院了。”名为方小宝的幼弟梗着脖子叫嚣,“这时我应追随夫子的脚步。” “不行就是不行。”佟掌柜一巴掌抓住了方小宝的衣服领子,将其拉近了后院,这里没有了外人,“你今天不能去,那些外来者有些心怀不轨,去了那什子‘云雾山’后还不知会发生什么呢。” “小姐说得对。”后院厨房中,忽然走出了一个手中拿着柴刀一副厨子打扮的中年人,“只要那大山存在着,以后就还会有人前赴后继的过去,这次的第一批,用不着去凑热闹。” 方小宝气呼呼的颓然,原本的冲劲消失,但仍不忿的叫喊,“那如果我不去,李叔你要教我你的武功!” “好。”李姓厨子一口应下。 “真的?”方小宝忽然愣住,他只知李叔身怀武功,是自己嫂子的贴身侍随,但多少字他要求学习武功,李叔却从未答应。 佟掌柜也吃惊的看着李姓厨子,“李叔你…” “小姐,遂宁镇的天,已经变了。让小宝学点武功,也不是个坏事儿了。”李姓厨子摇了摇头道。 ………… 通往云雾山的路,并不平整,反而坎坷。 一行人聚集在一起,有了些浩荡的感觉,熙攘着朝云雾山而去。 人群中,有个王家弟子,悄悄混在其中一同前往,要将等下事情如何进展,回去汇报。 马儿慢悠悠,人群的前进并不着急,大家步调一致。 约莫半个时辰,他们才来到了那低矮山脉旁,而在路程一半的时候,云雾山就已经清楚的入目。 在山脉外围,抬头一看,更能看到那云雾山的样子,和半山腰处的云雾缭绕。 一时间许多人愣住,呆呆的望着,有人出生询问,“这座山……就是从天而降的吗。” “没错,就是这座。”有本地镇民目光惊骇的看着云雾山,更难以置信。 “果真是仙山。”有人惊叹赞了一句,云雾山之貌美秀丽,云雾缭绕,令人第一眼就会想到仙山一词。 遂云城方圆百里,或是许多遂云城人一声,也没见过如此壮阔秀丽之山,此时自然同样震惊。 “这样的仙山……上面一定会有些宝贝。”有人目光狂热,想到了这点。 当下,人群涌动向前,但因为山林中车马不变,所以马车和马匹便纷纷留在外面,交给了一些小厮看管,更多的人朝云雾山而去。 愈发临近,有遂宁镇民忽的低叫,“我记得小时候曾经和父辈一同在这里打猎,但当时有座大湖,现在竟然消失不见,难道被压在了山下?” 这个镇民的话没有引起注意,大家更多的是观察着云雾山。 …… 有人到陈柏面前,报告着山下来了许多人,陈柏当即停止了当前的事情,转而往山下而去。 如他所想,云雾山名扩散出去,一定会引来许多人,这是防也防不住的。 而从这些人身上,陈柏可以得到许多消息。 (签约了,有封面了,开始每天两更。) 第四章 白玉灵芝 山下寒风如刀,但云雾山的温度却变得有些古怪,本在游戏世界中还是大雪覆山的,但自从降临到了这里,许是因着天上两个太阳的缘故,整个山变得温暖了起来。 本来覆盖着的雪在两天内渐渐融化开来成水,顺着山上泉溪河道纷流下山去。 雪化后的云雾山,如同开春了一样,再加上本来就多的云雾,入眼更显仙气十足。 这次从遂云城来的,拢共约莫有三十四人,加上一些遂宁镇的镇民,一行人有半百之数。 这一路上,自然热闹无比,如今在山脚下,大家的意见也产生了分歧。 “大伙并肩直接上去就行,哪里用得着考虑那么多,得到什么好东西,全靠自己的运气。”有个黑须大汉声音洪亮,如此说道。 “不,应该先让人探路。”有个长相秀气穿着锦服的青年智珠在握,自信轻笑的说道,“根据消息,山上是有人存在的,我们可以选出几个先锋,先去接触一番,打探出关于这座山更多的消息。” 黑须大汉看了锦服青年一眼,不置可否,只是行动如常,唤着和自己同来的几个友人,“我们一起先上山探索。” 有几个大汉当即跟在他身后,但有一人犹豫着低声问,“黑虎堂主,我们难道独行吗,但刚刚遂云城宁公子说的…” 黑须大汉,也就是黑虎堂主面色难看的看了一眼这个问话的大汉,低声让声音只在几人间传播,“莫说他只是遂云城宁家的公子,即使是宁家家主,难道我们猛虎帮就要听从他们的号令了吗。” “我们猛虎帮,可不是那种底膝卑微的帮派。”黑虎堂主的声音中带着些斥责,让本询问的大汉立刻噤声,不敢多说,只是恭敬的低头称是。 “我们先上,若是山上有宝物,便立刻据为己有,并且迅速知会遂云城总部。”黑虎堂主目光烁烁,带领着几个猛虎帮的同伴就要上山。 有另外之人目光闪烁,不动声色的跟上,顿时间人群分为了两派。 锦服宁公子在一群人中知名度最高,家世显赫,在遂云城中,也是一方权贵,加上宁公子往日爱出风头,故而在场遂云城中人没人不知晓他。 就是因为宁公子的来头大,所以这次人群中,许多人为他马首是瞻,或者跟着他行动。 “宁公子,猛虎帮的人都上去了,我们怎么办,在这里等着吗?”宁公子身旁,有人出声问。 宁公子一身锦服,腰间有佩饰胯剑,手上有个护手揣子,保护着如此严寒下使剑的双手的温暖。他听闻询问,面色也不好看,因着猛虎帮赤裸裸如他拆台。 “原本派出探子,也只是建立在大家共同齐心的情况下。现在猛虎帮都已经要先行探索,那么我们再派出探子也就毫无意义了。” 宁公子明白了当的诉说,“既然如此,我们也只有上山,否则便是等待猛虎帮一行人归来。” 两个选择,大家纷乱却同答。 宁公子面上风轻云淡似浑不在意,实则心下已经有些气恼,暗自将黑虎堂主所做给记载了心上。 云雾山的山路,并不平整。换句话说,上山之路,不是为着普通百姓诞生的,所以从山脚至山腰处,没有完整山道,都很陡峭崎岖。 这么一来,只是片刻,便有二三十人被落了下来,他们望而生畏,无法继续上山。 剩下继续上山者,惧是身怀内力,身体轻盈者。 从远处望来,云雾山如仙气缭绕,但山体也清晰可见。 而如今,随着这些人上山,他们发现,身边的云雾慢慢的多了起来,前方的道路也变得不甚明晰了。 此景之下,所有人顿时动作慢了下来。 “黑虎堂主,看不到路了怎么办?”在队伍最前方,有人求问于黑须大汉。 黑须大汉四下张望,内心苦恼,“点子有些扎手…” 忽然,他张望的眼睛停了下来,眼睛中绽放出精光,“灵芝?!” 在一侧的山体上,几颗小草顽强生长,淡淡白色雾气缭绕间一株成人巴掌大小如白玉的灵芝若隐若现。 黑须大汉确定自己此刻并不是眼花,在那里的确生长着一株灵芝。 灵芝者,甲子化白玉,一岁长一轮。 入眼的那株灵芝,成人巴掌大小,加上已经化为了淡淡白玉之色,粗略看去也有百年光景。 在这个偏于云州一偶的地界,灵芝是个少见的东西,更逞论是百年白玉灵芝这种了。 黑须大汉目放精光,脚下步子已经大大迈开。 白玉灵芝生服可增长内力修为,也可入药做丹,若是卖出去更是价值不凡。黑须大汉大手伸出,心里已经向着自己如何处置这枚罕见的白玉灵芝。 就在他的手快要触摸到灵芝的时候,忽觉一股劲风从身后袭来,带着些锐利。 电光火石,黑须大汉做出了反应,他像一旁狼狈跳出去。 跄!一柄剑插在了原本黑须大汉的手前,地上一颗青草被扎入了土中。 黑须大汉反应过来,怒从心来,适才他若晚上一些,那剑便不是扎入山土中,而是他的手上。 挎嗤一声,黑须大汉手中刀被拔出鞘,刀鞘被随手丢在一边,他持刀而立怒而道,“姓宁的,你什么意思?” 锦服宁公子跨上只余剑鞘,刚刚剑已经被他拔出投掷,这时迎着黑须大汉的怒问,宁公子可以做出一派风轻云淡,嘴角勾勒高傲淡笑,“见到了珍贵的白玉灵芝,有些心急了。” “你心急什么,这是我的。”黑须大汉怒目,手中刀更扬起,身上散发一种彪悍气息,如护食的野兽。 “天生灵物,有德者居之。”宁公子嗤笑一声,“你说是你的,便是你的了?” “白玉灵芝!”这时,忽然有人惊呼。 哗啦啦,似乎一个信号,所有人都朝这里涌动,几息间本就离得不远的人全都聚在了一起,围绕着白玉灵芝成了一个圈。 大多人目光狂热,许一生只耳闻,未见这种天才地宝,但见到的一瞬间,白玉灵芝代表的价值和能给人带来的好处便让他们瞬间知晓。 见人群围在一起,黑须大汉心中怒,也无可奈何,心知此时已经不是轻易能解决的事儿,只能坚持着说,“望诸位有个见证,这株白玉灵芝乃是我发现的,理应归我猛虎帮所有,回城之后,见证之人,猛虎帮必有重谢。” “这等宝物,可不是谁见着就是谁的,此刻大家都见到了,那岂不是大伙都有一份。”宁公子出言朗声道,“所谓无主之物见者有份,这白玉灵芝大家皆有一份,诸位若默许灵芝归于我宁家,我可许诺,宁家将与诸位每人五十两雪花银。” “五十两!”人们哗然,五十两银子,在城中偏僻处都可买一处宅子,等闲一两银子便是寻常百姓家一月的花销还余。 当下,人心就倒向了宁公子。 宁公子面露微笑,黑须大汉面色沉下。 “你们要摘此间的东西,问过此间主人了吗?”就在这时,忽有一道声音,从人群外传进来。 (这是周一的第二章!昨日睡着了,抱歉。) 第五章 弹指神通 淡淡云雾中,有些飘渺似远似近的声音传入人们的耳中。 陈柏用了此间之词,足以让人想起这座山,似乎不是无主之地。 宁大公子,黑须大汉,包括着围着白玉灵芝的人们,都转头回望,他们的目光在四周搜索,其中一人忽然惊呼,“在那。” 这一下,人们才瞧得真切。 一袭青色袍加身,乌黑头发挽髻,双手空无一物的青年男子,身上带着些恬然温和的气质,这时正看着他们。 “你是谁?”宁公子询问着,内心有些惊疑,因为陈柏忽然出现,若不是主动出声,众人根本不会发现。 “是他,云雾山山主!”忽然,人群中,有个人惊呼出声。 这人是遂宁镇的人,陈柏两日前进出遂宁镇,他曾在福临客栈里见过,当时还和旁人讨论过这人是谁,事后才知道,就是这个人,几乎毁了整个王家。 陈柏,字长生?宁公子的面色不定,因为在遂宁镇得到的消息,有个人曾进入遂宁镇,自称为云雾山山主,也就是眼前这人。 “你们若是去到旁人家中,难道不应先介绍自己吗。”陈柏慢条斯理的看着这些人,心里想着自己等会能够从这些人身上,得到哪些消息。 这两日一直在云雾山上,陈柏压抑着自己的好奇心,一方面是为了稳住山上人们因为环境改变而产生的异样心态,一方面未尝不是等着如眼前这般,他们送上门来。 诺大云雾山,许多人对山下的世界产生好奇,似乎是因为从npc一下子转化为了真是人类,所以好奇的天性似乎一下爆发了,都想着了解一下这个世界。 同样,陈柏也有着相似的好奇,而且跟着这些无所牵挂的npc们不同,他还有着对现实的残念,以及想要寻求真正同类的一丝丝孤单感。 所以,陈柏更想多了解此方世界,然后寻找其他的‘玩家’。 陈柏的一句话,令宁公子语言顿塞。 “你是谁?”咚的一声,黑须大汉的大刀磕在了一旁的山石上发出交响……然后他看着陈柏,凶厉的长相带着本有的凶狠问。 陈柏面色不变,目中带着惊奇的看了黑须大汉一眼,认为这个人的耳朵有些问题,但不再理他,而是看向了看起来在人群中威望更高的宁公子。 宁公子额头似有些冷汗,感到有些尴尬,他终究年轻,面皮没那么老练,脑中迅速想着如何回应,忽然眼睛一亮。 “你说你是这座山的主人,凭什么证明。” 本来鸦雀无声的旁人,也好像忽然反应过来,一时间,就有纷乱的好几声询问,“就是,难道你说你是这座山的主人,那你就是这座山的主人了吗。” “我为什么要证明?”陈柏有些奇怪的问道,“证明不了的话怎么办呢?” 在游戏中,云雾山的名字响彻整个游戏,而陈柏这个所有者,游戏中第一高手也是如雷灌耳,所有人都知道云雾山属于陈柏。 但现在,在另一个世界,被一群人这样质疑,陈柏的心思很微妙,有些惊奇的的古怪。 “证明不了岂不是任你如何说。”一声粗重声音的嗤笑,众人闻声看去,发现黑须大汉竟然趁着这片刻的功夫,又跑到了白玉灵芝跟前,一只手伸了出去,目中热切光芒一闪,“我也可以说这株白玉灵芝是我的。” “卑鄙!”这一刻,许多人心中大骂,至于宁公子,更是直斥而出,并且下意识就运起身法掠去。 “放下我的白玉灵芝!” 宁公子身法快捷,本就距离灵芝位置不远,但即如此,也来不及再黑须大汉将灵芝从地上拔起前掠到那里。 黑须大汉粗糙的面孔上,在大手即将碰到白玉灵芝前一刻,忍不住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他想着自己将白玉灵芝摘下后,知道带回了猛虎帮,就不会再被人惦记,而他在帮中的地位也将大大增加,甚至这个影响到他的武功更进一步。 他的笑容还没有完全绽放就已经消失了,换上的是另外一种惊慌失措。 在即将触摸到那颗价值不凡的白玉灵芝时,他的身子忽然像是被一个石子击中,但那石子来的古怪,瞬间让他失去了控制半边身体的能力,本来伸出的手也骤然无力垂下,始终没有接触到白玉灵芝。 黑须大汉的反应着实让旁人吓了一跳,就在所有人关心着白玉灵芝是否要被他采摘而去的时候,他忽然如半身瘫痪一样,身体怪异着倒在了地上。 因为眼前景象太过忽然和出乎意料,宁公子的动作一顿,眉头立刻皱了起来,不解于黑须大汉怎么会如此。 原本一群人就呈半圆状层层围住白玉灵芝,大家之间的距离都不远,虽黑须大汉古怪的反应让人微愣,但是下一刻,有人反应过来,眼中一热忽然上前两步伸手去采摘白玉灵芝。 咻! 这一次,有人注意到了,有一股劲风,发出轻轻地破空声,然后落到了这个想要摘灵芝的人身上。接着,这个人便如黑须大汉一般倒下,身不由己。 “这?”眼界高者有些震惊,这分明是劲力出体,只有内力到了一定程度才能够做到。在传闻和说书人途说中,有些武功可以让人提前做到这点,不过这种武功都少见而珍稀。 此刻,人们的目光重新回到陈柏的身上,目光各异,不过多是惊疑。 “不是你的东西,始终不会属于你,是我的东西自然就是我的,无需证明什么。”在众目睽睽下,陈柏面容平缓,对着黑须大汉回答了刚刚的话。 第一个发出质疑的宁公子这时目光闪烁,看着毫无还手之力倒地的二人,内心思量颇多,得出的结论却也若是同样的手段,自己决计也招架不住。 一时间,他没有再妄言了,摆出了认真对待的样子,甚至抱了抱拳,问起了一个最为不得其解的问题,“不知陈山主是从何而来?” 第六章 初次接触 在说书人的话本里,还有江湖人的传说风闻中,世界很大,精彩事情很多,古往今来,产生过的异象同样很多。 习武之人对于这些事物的接受能力,始终是强些的,他们知道异象代表着可能的机遇。 曾经有绝世丹药被人练出,风云变色。也有旷世神兵锻造而出时伴有惊人异象,以及一些强大到极致的生物出世等所带的异象。 据说当世有一大派,内有一块神碑,观着可悟绝世神功,而这碑传闻是天降之物。、 类似的传说有许多,但一座真实大山忽然出现,比那些传说更具有冲击力。 所有听闻者自然都有好奇,这座山来自何处以及为何会出现在这。 宁公子的问题,没有得到回答,或者因他始终没有主动报出自己的身份,并且之前还有不善的行为,已经被陈柏默默打上了不友好的标签。 所以,陈柏对这些人的态度,也没有那么的平和。 在一个时辰后,本来因为身体素质以及内力不行的人发现了原本上山的人们纷纷下来了,于是赶紧上前,想要询问山上情况。 但很快,他们的动作就顿住了,因为眼前的情况和想象中不太一样。 原本意气风发一身锦服华贵的宁公子,腰间那柄镶着几颗白色珍珠吊着白玉的剑鞘消失了,拎着孤零零的剑回走,而且面上阴沉。 至于本来威猛的猛虎帮堂主外号黑虎的黑须大汉,这时更是被自己两个帮友抬着下山,一副嘴歪眼斜,像是中风了一样。 其余个人,也样子狼狈,有细心者能够发现,和他们上去时相比,身上总是少了些东西。 微愣片刻,看着刚下山的人群闷声向山脉之外走着,山脚等待的人赶忙抓住一个人追问,“发生了什么?山上是什么样子?” 被追问的这个人面色同样不好看,他面如雨前阴沉,甩了甩袖子,“你去问别人。” 直到回到了遂宁镇,通过他们之间的讨论,旁人才知道在山上发生了什么。 好事者聚在一起,通过听闻还原了山上发生的事情。 在山上,他们一群进山‘探险’的人,为罕见的白玉灵芝归属而争执后,终究没有一个人能够触碰到那株只是长在半山腰的白玉灵芝。 而当宁公子对陈柏问出那个问题后,陈柏也没有回答,而是微微一笑,然后说出其他话。 “你们不请自来,而且觊觎山上之物,此刻已容不得你们提问。” “应该你们回答我的问题才对。” 具有内力身体轻便,所以能够过了山脚到了这个小小山腰,所以众人的实力都是凌驾普通人的,加上人数众多,自然还有人不服陈柏,只是没过多久,就落得和黑须大汉一样的下场。 陈柏口中的弹指神通,他们闻所未闻,但是却能切实感受到这门武功的威力。 在强大武力威胁下,他们迫不得已回答了一些听来奇怪的问题,关键是在最后,陈柏很正常的说,“你们罪不至死,所以今日可以安然回去,但留下些东西吧。” ………… 陈柏回到了山上,走前顺手将那一株白玉灵芝给取走,准备将其栽种在山上。 在云雾山,类似的灵芝很多,长久以来,也没有人去采摘,山上的人都司空见惯。 但是没想到,只是遇到了一个这灵芝,就差点让上山的一行人内讧打起来,这倒是超乎陈柏的想象。 “这种灵芝,在游戏初中期还有些价值,但是后期却变得如烂大街,对于玩家没有一点帮助。” 这一次,陈柏通过询问这些不速之客,得到的消息更多了,而且可以想象,未来将还会有更多人过来。 回山途中陈柏随手将灵芝种植在了山上那片特殊的药田上,然后回养心殿总结着这次得到的消息。 他问了旁人许多问题,知道了许多,但仍没发现和玩家有关的,似乎暂时只有他这么一例从游戏中穿越而来的。 从这些不速之客身上搜刮而来的东西,被陈柏随意的放置,一开始还有好奇的少年打量着,但很快就都失去了兴趣。,因为就是这群东西里最亮眼的那个镶嵌着莹白珍珠的华丽剑鞘,在他们眼里也不过如此,还不如山上照明的宝珠华美呢。 有人来尊敬询问陈柏山上的情况,陈柏适时的让众人聚集起来。 过了会儿后,山上许多人聚集在了养心殿上,等待陈柏发话。 “这次有人上山,又新得到了许多消息。”陈柏略一沉吟,便将得到的消息归类后说了出来,最后谓然一叹道,“不过,还是没有发觉其他天人的痕迹。” 天人、异人,都是游戏中对于玩家的称呼,更多的npc倾向天人这个称呼,因为玩家总是不死,而且在他们眼中各个武学天赋过人,得上天眷顾。 “山主不必苦恼。”有个温文尔雅锦纶秀士此刻出声,他是有着小智多星名头的一个npc,智力过人,擅长推演计谋,本身也涉猎奇门遁甲五行八卦,知天文晓地理,一向是作为智囊存在。 小智多星名叫吴尧师,他开口道,“我们云雾山降临此地也不过两日,消息尚未流通,即使有其他天人也降临此地,但若距离遥远,那么短时间内得不到消息便不足为怪。” “我也晓得。”陈柏轻轻点头,内心却隐隐有种感觉,只是此刻没有说出来。 “说来,还有一事。”陈柏话锋一转,手指在椅子上轻轻点动,“未来山下将会出现更多的外来者,加上山下有个辛家村可能会被作为哨站,所以我决定让大家每隔一段时间,就有人轮流在村庄里待着,一则护着村子的安生,一则接触着外界。” “在有外来者要不怀好意探索云雾山时,可以适时给予惩戒,且同时挖掘着这里的消息。” “你们意下如何?” 吴尧师摇头晃脑笑了笑,“山主这个主意好,便让我第一个下山吧。” 第七章 单骑下山 雪融后的云雾山,像是进入了春天,植物骤然都焕发出新芽,充满了生机勃勃的气息。 追随者中的小智多星吴尧师情愿做一个下山的,陈柏自然应许下来。 当日,临下山前,吴尧师却和陈柏说,辛桃桃也想要下山,因为分隔两日,有些想家,想回去看看,但又不敢直接和陈柏提出。 陈柏失笑应许,只是嘱咐吴尧师监督着辛桃桃在归家后的时间内也辛勤练武就好。 初踏习武之路者,理应勤学不缀才能进步。 让吴尧师下山,辛桃桃也跟着。立即,还有人要来请求陈柏,也想要下山。 看着眼前虎头虎脑的赵子峰还有另外两个小毛头过来兴致勃勃又带着些忐忑的过来请求,陈柏莞尔的摸了摸赵子峰的头,笑说,“想要下山可不用问我,去问问你们自己爹娘,若是他们同意,那便行。” 听闻此言,几个小毛头立刻沮丧着脸出去了,各自都思量着自家爹娘决计会比山主难以商量。 吴尧师和辛桃桃是当日就下了山,而陈柏在他们走了之后,又唤来了山上的人,等到大家聚集在了一起后才约莫着说。 “我们需要更多这个世界的信息,但也不必太多着急,所以我决定下山一番。” 陈柏话音落下,回音还在养心殿中回响,就已有人出声,“山主,我与你一同吧。” “不需如此。”陈柏摇头拒道,“这次我便一人独自下山,一路之上也来的轻便,你们在这山上,也要注意着提防山下之人。” “虽然根据得知的消息,方圆诺大的范围里,没有什么高手,但是也要防着一些闲人来将云雾山弄的乌烟瘴气饶人清净。” “省的,自然要如此。”护山人黄浦在陈柏身旁,温声言语。他是护山人,比任何人都要对这座云雾山上心,且若是陈柏不在时,他便会作为主管负责看管守护云雾山。 陈柏一言出,也无人再劝阻,只是各自应着会在云雾山上,不会让闲人扰了云雾山青筋。 倒是陈柏,在备上了简装之后,就准备下山去,第一站便是遂云城,去哪里见识更多的这个世界。 从旁人口中听来的,始终不如自己亲眼历闻来得真切。 陈柏不急不缓,反正如今暂时没有可能会重返游戏世界,更逞现实,所以他此刻反倒是静下心来,徐徐图之。 在云雾山上,有个小峰,里面多是曾经遭遇收服的异兽坐骑,陈柏便先来到了这里。 曾经游戏中,盛行攀比坐骑和异兽伙伴。那一阵时间,陈柏也四处寻找异兽和坐骑,后来拥有了云雾山后,便将它们安置在了其中一个山峰,且取名为异兽峰。 异兽峰上的风光更为秀丽,没有一丝人为痕迹,山林间,那些异兽坐骑日常就在其中嬉戏,有时会跑到其他峰头上去。 陈柏的到来,如肉入狗窝一样,瞬间吸引来了……长嘶吼叫。 有长嘶的骏马若闪电奔来,树上有只小猴荡着飞来,还有旁的距离远的也快速的跑来着。 在游戏中,这些异兽坐骑也是一种另类的npc,如今来到这个世界,同样化为真实存在,身行间更添灵动活泼。 率先到了陈柏身旁的一匹骏马遍体黑亮,只马鬓和蹄处有些如火红发,蹄上那红毛让其看起来如踩火焰一般。 这匹马名为麒寻,是当时游戏中最先出现的一批神异坐骑,传拥些许麒麟血脉,故而蹄处有火云毛发。 麒寻马眸如通灵,充满欣悦,诺大的马头低下不停的蹭着陈柏的身子。 陈柏不由笑起,手上抚摸着麒寻的头,心想来到了这番世界后,真实化的马儿更加主动与真实了。 之所以前来异兽峰一趟,便是因为要寻找代步坐骑,因为此行去遂云城有百多里。 选择坐骑前,陈柏心下已决,要抉卖相不惊人之骑。 而这异兽峰上,貌最为不惊人着,恰巧就是这率先来到陈柏身旁的麒寻马儿。 只是在麒寻马儿腻着陈柏的时候,林子一阵震动,便见曾经其他的坐骑异兽也纷纷出来到身旁。 瞧着它们眼里的灵光,陈柏笑容从心生,忍不住上前去挨个抚摸安慰一番。 这些完后,陈柏便要带走麒寻马,余者有些沮丧,上蹿下跳如幼小稚儿一样。 麒寻马随着陈柏一起,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希律律低声嘶个不停,马蹄欢快的在地上刨着。 陈柏同麒寻一起,先是去给它备上了一番马鞍马绳等装备,然后便牵着它下山去。 虽然云雾山海拔耸高,山腰至山脚一路陡峭没有阶梯,等闲人类都难以攀登。但对于神异不凡的麒寻马来说却如履平地,甚至它时不时脱了陈柏的控制撒欢的蹦跳奔跑。 那群遂云城中人上山还是朝时,而这时陈柏下山还是日昳时,便是午时过后,两个太阳偏向了西边。 骤然下山,与山上入开春一样的奇异气候不同,山下寒风如刀吹刮,乃至让陈柏衣抉掀起了,飘飘若然。 这里严寒的温度丝毫没影响到陈柏,就连麒寻马儿,也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它只是打了个鼻响,双眸透着兴奋地看着远方,那开阔的大地。 见它状态,陈柏开声一笑,一个翻身就到了麒寻马背上,口中声音轻朗,“奔出这片山脉,朝着那边的镇子,肆意跑吧。” 听闻陈柏之言,麒寻马引声长鸣,迎风长长嘶吼一声,前蹄兴奋地高高抬起,骤然落下时,已如黑色闪电一般奔了出去。只是四蹄处的红色毛发,如同四朵火云,在黑色闪电中沉浮。 ………… 遂宁镇中,福临客栈,佟掌柜有些痛心疾首。 自午时那些人们从山上归来,便一批批的退房回城,话都没有说得过多,她不舍得将那些押下的的银子退还,心中暗呼为什么这些人不多住一阵。 原本的满客的客栈,只是一两个时辰,便走了一半左右,可是让佟掌柜肉痛不已,如同自己手里的银子长了腿自个儿走掉。 这时,她正在拿着算盘,对着账本算着今日的盈利进账还能落下几许,忽然听闻一声希律律马匹的声音,但这马声入耳却和其余不同,似乎透着一股莫名的兴奋和酣畅? “难道是生客?”佟掌柜高兴抬头看去,入目的是一个有些陌生却难以忘掉的身影。 第八章 客栈逗留 本在盘打着算盘的佟掌柜抬头望去,发现了一个她印象深刻的身影,前两日就是这个陌生人进入王家,将王家三个兄弟给废掉,且在王家门匾上留下一道刀痕。 “客人,里面请。”客栈的小二还未反应过来,佟掌柜就在一旁高声的招待着,心想既然是驻马在店前,相比就是要入内的。 “小赵,去把贵客的马牵到后面,喂些上等的草料。”一边,佟掌柜还呼唤着客栈的小二。 “好嘞。”有个看上去就机灵的半大小子利索的跑到陈柏身前,双手探寻的伸着。 陈柏笑了笑,便将手上的缰绳递给了这个名为小赵的小二,一边说着,“不用喂它东西,而且只要牵到空处就行,马鹏它也不一定待得住。” “好嘞。”店小二小赵应着,一边好奇的看着陈柏,在两日之前,他也曾见到过陈柏坐在王家马车上进镇的场景,当时没有人想象得到短短的时间内,因为陈柏遂宁镇就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 所以他好奇至极、又带着些小心,偷偷打量了陈柏亮眼,然后就牵着那匹毛发黑亮的马儿去了后院。 “这就是高手?这么冷的天穿这么薄也没事。”店小二小赵临走心里这么想。 “客官,吃饭还是住店?”眼看小二牵马去了后院,为使陈柏不受冷落,佟掌柜亲自上阵,询问着陈柏。 陈柏随便的迈了进去,罔顾店内骤然一窒的氛围,转头看到了一旁墙上的菜名牌子,说着吃饭,且随口说着几个中意。 因着今天自山上回来后许多人退了客栈,返回遂云城,所以这时的福临客栈一楼,还有着空闲之座,加上现在也不算是进食佳时,很多人只是在这里闲坐着。 佟掌柜很容易就将陈柏引在了一处空挡桌前。 期间,客栈里静悄悄的,在旁桌的人有今日上山归来者,剩余人也听闻过关于陈柏的描述,这时在这么个强大莫名的人物面前,自然噤声起来。 “咦,怎么这么安静。”在楼梯之上,一间客房门被打开,一大汉走出时疑惑的自语着,但是忽然见到楼下的陈柏,立刻嗓子如被掐住,说不出话来了,抖索着又退回了屋里。 “难道这个煞星要来秋后算账?” 退回到屋里的大汉面色煞白,心想自己上午因为上山,已经丢了身上大半家当,如今只剩一条命……但随即又想着自己所闻所见,那煞星应不是嗜杀之人才对。 佟掌柜瞧着自己客栈里沉默下来的气氛,还有一旁有些簌簌心惊的外来人,也无可奈何,只高声唤着菜名,叫后面李姓厨子赶紧做出。 “嫂子,我回来了,夫子说今日不开堂,他今天来回跑了一趟累着了。”方小宝蹦跳着从外头进来,语气中满是高兴,但一进门,他发觉有些不对,“咦怎么这么安静…” “小宝,既然书院不开堂那你就赶紧给我到后面自己念书去。”佟掌柜忽然走来,一下抓着方小宝的衣领,要往后堂走去。 “夫子都说今日让歇息一天,为什么嫂子你还要我念书。”方小宝愤恨不满的说,“我要在外面听这些城里人说故事。” “让你乖乖念书你就去念书就行了。”佟掌柜寒声着教训,她们二人已经走到了后堂院子,佟掌柜在后院呼着,“老李,你照看着点小宝,莫让他再往前堂乱跑。” “知道了小姐。”厨子老李闷闷的声音传出来,带着一些担心,“小姐,听说那个‘山主’过来了?用不用我到前面坐着?” “不用,你赶紧把菜做出来,我在前面自然有思量,而且我看那位‘山主’不似蛮横之辈,反温而知礼。” “嫂子你们说啥?前面那人就是‘山主’吗?”方小宝忽然惊呼一声,“我听说那山主凶神恶煞,武功高强,跟前面的那人不像啊。” “你小孩子知道这么多干嘛,赶紧乖乖去念书,这一会别到前堂来。”佟掌柜低声斥着。 客栈里,陈柏的耳朵细不可见的动了动,客栈后院的发生的对话已经悉数入耳,这倒不是他刻意如此,而是五识包括耳朵已经强到不用刻意,就能听到的地步。 陈柏内心低笑,面上平静,且转头看了看店内布局,感受着这别样世界的一角风采和炯与游戏中的建筑风格。 然在陈柏转头之时,客栈内旁人却在陈柏目光来时脖子一缩,赶紧低头,生怕对上陈柏的目光。 他们纠结急了,有心赶紧远离这里却不敢妄动,就连声音,也不敢发出。 “这可是一个人就能将那么多城中好手轻易打败的主啊。”未上山者被传闻所惊,曾上山者自然是被上午陈柏威势所吓。 店小二很快就端着菜盘上前,将陈柏桌面摆满,殷切的请着陈柏慢用。 陈柏罔顾旁人异常,自顾进食。在游戏中美食极多,能让人尝遍佳肴,但这里的食物,陈柏也乐于品尝,这也是他在客栈门前停下的原因。 许多的菜食,被陈柏看似优雅慢嚼轻咽、实则进食飞快的落入肚中,他拿出了今早从哪些上山者身上得来的银两,放了一些在桌子上,口中说着结账。 店小二上前,未来得及盘算找余,陈柏已出声问出,“这里朝着遂云城而去,是否就是真前向东道路?” “客观要去遂云城?”店小二一愣,尔后赶紧回道,“正是,由此向东,一路官道不要转向,百里左右便是遂云城了。” “多谢。”陈柏得了消息,加之又过了菜肴,已经无需留在这里,当即站起身来。 “客观,还未找您剩余银子…”店小二见陈柏似要走人,出声呼道。 “多的算作问路谢礼。” “但您的马儿还未牵出…” 陈柏微微一笑,轻轻吸气,口中呼了一个低哨,不虞几个呼吸,一匹黑色矫健精神焕发骏马停在了客栈门前。 “这马儿竟能自己跑回。”店小二嘴巴微张。 而门前,陈柏已经跨身上马远去 …… 客栈内,顿时响起一阵松气之声。 片刻后更有一人忽道,“那个山主去了遂云城,那么仙山上岂非已无人看护乎?” 第九章 风动 去往遂云城的路途远超云雾山至遂宁镇的距离,一路上人影渐渐多,来往皆有。 陈柏能够注意到,有一些人骑马驾车,往着遂宁镇方向而去,多是因为同样的原因。 陈柏身衣衫单薄在这个日头可算是罕见,加上独身骑马,却似无惧严寒,一路上招来了许多目光,但也没人不识趣的凑上前来。 在这种季节,人人皮草棉衣加身,有一人穿着单薄却无惧严寒代表着什么……多是武功高强,内力可以御寒,所以无惧。人们有此想法,自然不去打着陈柏的注意。 陈柏心思通透,很容易从路人的变化之目光中想到自己如此有些异常,但也没有在意,他一路之上若是遇见有人就放慢了速度,没有让胯下马儿再做惊人之举,只安分的去着遂云城。 因着可以放缓控制着速度,陈柏骑着胯下可日行千里的异**儿,也花费了近一个时辰才见到了遥望见那遂云城。 遂云城坐卧在大地上,如那沉眠的酣兽睡狮,体态庞大而骇人,却静静不动似在见历沧桑。 城门外的大道上轻微尘土飘扬,串流的人群息息不停,有出城的农家老汉儿、亦或回城的的商人、进城的外乡人。 远远望去遂云城便庞大而威庄,近来一看,高愈数丈城墙静静耸立,两边延伸似举目难及。 陈柏在城前静静望许久,才谓然出声惊叹,“这城市可比游戏中的还要庞大雄伟,听说这遂云城在云州还只是不值一提之小城。” 天空中两轮的太阳,一前一后分别渐入西边,有一抹初生淡淡的夕霞从那里照射而来,天地间染上了红金一样的颜色。 马蹄落在了黄色的土地上,踢踏着驶到了城门之前。 饶是日头已经渐西坠,遂云城的城门处也人流不断着,陈柏下了马牵着在人流之后,等待着通行,并且提前拿出了一些应缴的入城费用。 城门的小吏和兵卫有些懒洋洋的抬手收钱放行,只是不时的问上两句打哪儿来、来干嘛之类的话,其余站着的兵卫透露着悠闲慵懒,有些漫不经心。 陈柏牵着马驶过他们的面前,只是交付了一些铜钱,然后兵卫门便看也不看的就让陈柏过去了。 穿过了宽阔的城门,遂云城的内部面目才真实展露在了陈柏的眼里。 整齐的街道两旁排列着建筑,大路的两旁有车马镖行热热闹闹,还有小贩的叫卖之声。 主干道是青石所造,一道似乎直直贯通整个城市,在主干道上的建筑,多是热闹的商铺客栈。 陈柏走在其中,还未时长走远,便有眼尖的客栈小二搭着毛巾在招手吆喝着,“嘿,客官,需要打尖或住店吗?” 原本陈柏的目光真投在城中风光上,听闻了小二的呐喊吆喝,他转头打量了一下小二身后的客栈,一楼里的人不算热闹,但许多桌子也做了个小半客人,但却不算喧闹。客栈之内古色古香,建筑的风观外貌又比遂宁镇的福临客栈要好上许多。 想着自己牵着马儿在城中乱逛太过惹眼而且有些不便,陈柏便面上笑了一笑,然后牵着马儿朝着这小二走了过去。 小二很是高兴,殷勤的躬了躬身欢迎陈柏,一边口中招呼问着,“客官还是打尖还是住店?马儿我帮您签到后院马厩,需要喂些上好草料吗?” 陈柏将手中缰绳递给了这个小二,然后拍了拍麒寻马儿的头,让其乖乖听话,然后回答着小二,“住店,马儿不用喂东西,给它找个安静的地儿待着就行。” “客官您放心。”小二利索的接过缰绳,一边伸手一引,“您先里边请。” 随着陈柏一步买入了客栈,小二高声郎呼也穿进去,“住店咧~” 现下虽日头偏西,但陈柏临行前刚在遂宁镇进食,再加他身无长物,所以虽然要住店,也不是立刻进入房间休息。 陈柏只是为了将马儿寻个地方安置,现下在客栈刚好。 对于这座异世之城,陈柏还很好奇,他初到此地,想要趁着天还未黑下在这里瞧上一番,只是等着夜幕降临时再回到客栈中歇息。 所以陈柏在客栈账房那里压下了定钱,拿了门牌于钥匙后,没有立刻上楼进屋,而是转身出了客栈,准备在城中再逛瞧上一番。 ………… 夜风冰寒,清清冷冷的吹拂在遂云城中,似乎将白日的浮华喧闹全部都吹消如云散。 夜晚的遂云城没有实行宵禁,城中还有热闹的街区如刚上日头,以及挑灯的夜市也人声鼎沸,除此之外城中却静悄悄黑漆漆的。 陈柏已经在城中略微的逛了一下然后回到了客栈之中,客栈似乎安静了下来,只有客房里的零星一盏亮着的灯昭示着还有人未睡。 而与此同时,在城中的几处,正发生着一次次以陈柏为焦点中心的对话。 遂云城有城中可止小儿啼的一个势力,名为猛虎帮,他们暗地里经营着城中几处青楼ji院、赌场和接待钱庄,明面上经营运输马帮,帮内全是魁梧大汉,其中的堂主乃至于帮主更是身怀武功,实力在城中也是数得着的。 这时就在猛虎帮议会厅,认送外号遂云猛虎的猛虎帮帮主李作虎端坐在当头大椅上,下面有着几个身体歪斜半躺在椅子上的人,还有几个一副机灵模样的小子。 “你们确定,那个自称天降之山的山主进入了城中?”李作虎面色含煞,长相凶狠,不怒也自威。 “小的绝对没有看错,那人一身单薄青衫,身姿秀欣青年模样,单身骑马进了城,然后住进了城口客栈,而后在城中逛了一番天黑后回到了城口客栈。” 在堂下,一个打探的帮众正拍着胸脯的保证自己所见。 “应该就是那厮的模样。”堂下,一黑须大汉半身如瘫痪在椅子上歪斜的坐着,听着这个帮主的情报,鼻孔一呼,狠狠的说道。 “哦,如果真是他,那么就是得罪了城中几个势力,仍敢进这遂云城,不知是有恃无恐还是天真烂漫。”李作虎目中精光一闪,思考重重。 城南,在整个遂云城,城南地带都属于掌权或富贵之人。 即使在这富贵遍地的城南区,也有几处极为显贵之地,其中一处,是宁府所在。 此刻的宁府中,宁公子在大堂之中对几个家族中长辈恭敬的说着,“那自称仙山山主之人,今日已经到了遂云城中了,现在正住在城口客栈……” 第十章 猛虎出笼 寒夜中的遂宁镇并没有太多的防御措施建筑,只是几个在瞭望塔上轮流换班的镇上护卫兵瞧着镇外。 但实际上已经有了许多年,夜晚的这个在瞭望塔上的工作已经没有什么意义,因为遂宁镇所处的位置,绝缘了大部分野兽,而且也人烟稀少处于边陲。 而方圆几百里中最为名声狼藉的几十里第绿林匪盗区,则还处于一座山脉的另一头,根本无法过来,或者说摆脱了困难能够翻阅山脉过来的,也只是零星的人而已,根本无法大规模通过。 夜晚的寒冷更甚了,口中呼出的热气只是片刻就业归于寒湿,瞭望塔上的护卫兵哈欠连天却也冻得有些畏寒。 镇口之外的道路漆黑如墨,今日镇子的天空上只有稀疏的星月之光能使道路映出一个朦胧的影子。 在这朦胧之下,就有个人影拖着疲惫的身子朝着遂宁镇而来。 起初,守卫兵还未发现这个人影,只是人影临近了跟前,到了镇子口,这里还有些灯光,才使得守卫兵看见了他。 “是谁?”守卫兵身子一抖,悚然惊醒,大声一喝为自己壮着胆气,心里想着今日自家统领的嘱咐。 “因为天降仙山在我们遂宁镇的地界,所以近日来镇子可能不会安生,不出乱子都是大吉了,所以你们晚上值守时也要小心,不能如往常懈怠,以免出了差错。” “统领说的话真有道理!”这一刻,守卫兵心里这么想着,一边还听到了镇口那人影口中说出的话。 “是小德子吗?是我啊,赵武。” “赵武?”守卫兵听着人影的声音有些熟悉,一边快速的和自己记忆中的人对着号。 “赵武哥?是你?”守卫兵想了片刻,顿然反应过来,惊疑一叫,“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被王家迫害翻过山脉去投奔那边的绿林匪类了吗?” “难道赵武哥回来时要帮着那边的土匪马贼流寇来打镇子?”守卫兵突发奇想,想到了这个可能,顿时目光远望,想要看看除了赵武之外,是否还有其他人靠近镇子。 赵武是镇上一个镇民,身强体壮,智勇过人,会些家传功夫。但是几年前因为王家老四看上了他的妹妹,但是因着王家老四的德行加上王家在镇里的风评,他自然不同意,所以被王家逼迫,无奈之下带着妹妹悍然翻山,准备去山的另一头寻找出路。 之所以没有去往遂云城,是因为遂云城中,还有个王家老二王守义和王家香行,所以赵武当年选择了穿越山脉,去另一边投靠绿林。 按理说,赵武已经没有可能会返回遂宁镇了,但是这时却突然返回,所以守卫兵不免多想。 “没想到这几年小德子你都当上镇里守卫兵了。”镇口处的赵武声音低沉,带有一丝疲惫,“你去唤上镇里统领和镇衙的人来,我有重要的事要说。” “重要的事?什么事?”小德子下意识的问,但是话刚出口便意识到自己问出这种问题无济于事且有些多余,便没等赵武回答,就又补上了一句,“你等着。” 在瞭望塔上的小德子,完全不需要下去传达消息,只是在这上面,他能够传出消息,给予最近的其他守卫兵,然后再通过这层关系,将消息传达给了镇上管事之人。 先来的是仓促披上了长袍的伟岸男子,他面色坚毅身材高大面无表情时如一位铁血的将军,威严极重。 这边是城里卫兵的统领了,姓林,曾经在军中担任降临,但不知何事而到了这个镇子上,然后做了一名小小的城卫兵统领,许多年来在遂宁镇名声渐重。 遂宁镇那简单城墙上,林统领站立着,就将镇外的赵武看了个真切。 “让他进来。”林统领瞧了瞧镇外,除了赵武之外空无一人,便挥了挥手,让人放行。 只是等到赵武进了遂宁镇时,林统领未询问赵武近况,便先询问赵武口中所说的重要事情是什么。 “山脉另一边,绿林土匪流寇混杂,这次我特意返回遂宁镇,便是因为那边日子不好过,便有几帮匪流合在了一起,准备翻山越岭过来这边,掠夺遂宁镇和周边村子部落…”赵武也没有迟疑,干脆的说出了自己这次为何突然返回遂宁镇。 ………… 金乌东升,天地间第一抹朝霞出现之时,陈柏已经从客栈的屋里床上下来,慢慢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着装。 “按照常理来看,这城里应该要有动作了吧。”着装整理完毕,陈柏看着屋里台子放着的一面铜镜,悠悠的想着。 昨日在城中闲逛的时候,陈柏就已经察觉到有人在盯着自己,而且不仅仅是一波两波人,承上启下略微思索一下,自然不难想出这些是什么人。 陈柏在自己的屋子里又呆了一会,然后能够察觉到整个客栈里似乎都变得热闹起来的时候,这才出了屋子,去到了一楼的大厅中找了个空闲的位置坐了下来。 陈柏唤来了客栈的小二,要了些饭菜,然后先倒了一杯茶喝着,一边听着其他桌子上的人说话儿。 这处客栈,位于城里的大道上,而且距离城门不远,所以住了很多行商。 现在这些南来北往消息灵便的行商就在闲聊着。 “嘿,你们听说没有,这遂云城底下的一个镇子外,前几天从天而降一座大山。” “真的假的?” “自然是真的,前个儿就有消息在城里流传,而昨天,城里已经有好多人亲自跑到了遂宁镇,然后去那镇外,切实的见到了那座大山。” “真的?那大山什么样子?”顿时,有人追问,感到新鲜猎奇,生出好奇。 “那大山啊,听说云雾缭绕……” 陈柏听着,渐渐就有些索然了,他本想从这些人闲聊的话中能更多地了解一下这个世界,没想到这些人聊得话题却也是以云雾山为主题,没有聊起其他。 只是不久,陈柏的桌上摆上了饭菜,他索性吃了起来,不再去关注旁人针对云雾山的八卦。 就在陈柏吃着饭,其他桌上人正聊得热切着呢的时候,一阵蹬蹬蹬的脚步声,客栈内顿时为之一暗。 客栈内众人扭头看去,只见那客栈门口,站了许多汉子,挡住了大门,所以也阻挡了日光,所以客栈内为之一暗。 “猛虎帮!”有人低声一呼,没想到自己等人正八卦着猛虎帮在那云雾山上如何出糗呢着,猛虎帮就忽然堵住了客栈。 第十一章 多方齐邀 客栈外的一群人,穿着各不相同,但身上都有着相似的特点,他们或是臂上绑着一条布带、或是头上裹着头巾。 这些布带和头巾有个共同的特点,就是其上都印有简易几笔的老虎图案,所以客栈内的人都能一眼认出他们是猛虎帮的人。 客栈内,原本闲聊八卦不停的人都忽然噤了声,尤其是刚刚洋洋得意炫耀自己消息灵便的行商这时更是沉默不已,在心里默默的祈祷猛虎帮忽然出现并不是因为自己刚刚编排了他们几句。 要知道,在这遂云城的地头上,猛虎帮可以算是个不大不小的势力了,有很多商人的生意、运输都和其有些关系,加之商人利益为本,自然不能轻易得罪猛虎帮。 许是这个行商的祈祷应验了,那猛虎帮一行人为首的一个大汉目光在这客栈内逡巡片刻,然后就定了下来。 “不是来找我的。”那个先前八卦传说的行商心中一松,放下了心中的忐忑,而后却又生出了好奇,顺着着猛虎帮领头之人的目光所落看去。 一个穿着有些轻薄的青袍青年正独自坐着,悠悠然的使着筷子夹着那桌上的食物。 行商原本没注意到陈柏这个人,此时陈柏落入他的眼中,顿时叫他看出了一些不寻常来。 (在猛虎帮帮众环视之下,竟然如此态度,不是胆大人傻,便可能是心有依仗。) 行商心中想法念头不断,与此同时,客栈内其他人也都噤声,只是目光不住来回打量,内心各有思量。 最先开口的,倒是那本就站着距离门口最近的小二,他脸上露出小心迎合讨好的表情,冲着门外的猛虎帮众将身子放的很低的说,“猛虎帮的大爷们不知…” “滚开!不干你的事儿,莫要多管!”小二的话未说完,便被打断,只见为首的一个大汉面露凶光煞气,口中言语恶狠,顿时将小二的话给堵了回去。 穿着丝绸,带着方帽儿的客栈掌柜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将小二往回一拉,一边小心赔笑着,“各位爷别见怪,小二不懂事儿,只是不知各位爷有什么事儿驾临小店。” 一边说着,掌柜往这个帮众手里塞进了一个小小的钱袋子。 这个为首的大汉不可察的颠了颠手中钱袋,面色稍微缓和,但仍显得凶狠,他挥了挥手了,“与你客栈无关,只是有个与我们猛虎帮有隙之人在这里。” 掌柜经营客栈多年,早已经八面玲珑,此时顺着着为首大汉的目光看向客栈之内,目光停在了悠闲仍吃着饭的陈柏身上。 (被一个猛虎帮的堂主盯着还能如此淡然,是胆大无畏还是有恃无恐?) 客栈掌柜不发一言,只在心中思索,在着遂云城一霸的猛虎帮面前,他庇护不了自己的客人,甚至多余的话也不敢说,生恐惹了猛虎帮。 这一行猛虎帮众,为首的一人威视较重,凶威很甚,就是猛虎帮的一位堂主。 这个堂主大汉三言两语打发了客栈掌柜,‘蹬蹬’的走进了客栈里面,然后来到了陈柏所坐的那个桌子前面。 “果然是冲着这个青袍青年来的。”这一刻,客栈内许多人心里想。 看热闹是人们的天然本性,但是这客栈中的人却并不想要看猛虎帮的热闹,只是因着猛虎帮的人堵住了客栈大门,以至于他们想要悄然远离这个是非之地也做不到,于是乎只能在在这一边心里诉求不要祸及自身,一边胆战心惊的留着原地静观其变。 “阁下就是所谓的云雾山山主陈柏了吧。”那凶煞汉子在陈柏桌前站着拱了拱手,态度说不上和善,反而因着那张脸显得有些凶狠意味,“在下猛虎帮华天虎,添任华虎堂堂主,敝帮帮主得知阁下来到城中,特意请我来邀请阁下到我帮中做客,也好让敝帮一尽地主之谊。” 此言一出,全场安静,目光全都放在了陈柏的身上。 “什么山主?难道这个人就是那天外仙山的山主?”有人心想,因着他们刚刚还在闲谈说着那遂宁镇外仙山之事还有猛虎帮等在那仙山上吃瘪的事儿,没想到故事中的正主却就在他们身边。 “听说这个山主只用了一门叫做‘弹指神通’的功夫,就将那么多遂云城的好汉给硬逼屈服,甚至不得不留下值钱之物当做歉礼。” “看样子这位山主也是身怀非凡武功的,只是对上了那声名显赫的猛虎帮,怕也讨不了好。” 客栈之中闲人在心中嘀咕,却不敢发出声音,只是按照着多年来的主管经验来判断,猛虎帮在这城中,素来横行霸道,也没多少人能够硬碰,猛虎帮势大在人们心中形成固有观念,所以下意识不认为陈柏可以讨得了好。 “传闻那猛虎帮中,十二位堂主五位护法两位供奉还有一个帮主,武功是一个比一个的高强,这个‘山主’虽然胜过了黑虎堂主,但是面对猛虎帮…” 在猛虎帮华虎堂堂主华天虎的身后,约莫还有十多个猛虎帮的汉子,腰间手里多拿着刀和棍,为华天虎平添了几分威势。并且他们随着华天虎的话,全部双目圆瞪,凶神恶煞的配合的瞧着陈柏。 如若是一般人,被这十几条凶恶大汉这般瞪着,少不了胆战心惊,心神不定。 但陈柏却只是将筷子放在了桌子上,然后将头抬了起来,看了看华天虎和其身后的一行人,说出了在人意料之外的话。 “要请我做客啊。”陈柏长出了一口气,才讲一句话给说完,话到最后带着些语调的转折,让人措手不及,“不去。” “什么?”华天虎凶煞大脸一滞,以为自己听错了,片刻后反应过来,陈柏确实在明言拒绝,当即狠言道,“阁下要想清楚,遂云城内外二百里,敢如此拒绝我猛虎帮的可不多。” “那今天起这个人数便要多上一个了。” 陈柏眼睛余光一扫,便看到了猛虎帮众那蠢蠢欲动兵的小动作,但仍似笑非笑,将自己话说了清楚,“说了不去就是不去。” “敬酒不吃吃罚……”华天虎一怒,口中凶喝,但话未说完,在客栈门外忽然传来声音将之打断。 “遂云宁家有请云雾山山主于宁家大宅一见。” 第十二章 宁氏连环剑 “遂云宁家有请云雾山山主于宁家大宅一见。” 在客栈之外传来的声音清朗明亮,堂堂皇皇,顿时将华天虎那一句话在还未说完之时就给打断。 “宁家?” “宁家也来了?”旁人心想,看待着陈柏的目光,也变得不同。 “宁家的态度和猛虎帮截然不同,或许这个青年人可以躲过猛虎帮的‘毒手’。” “宁家?宁家怎么来了?”华天虎正在放着狠话被打断,猛一回头,有些羞恼,瞧清了来人,立时冷静下来。 “宁老三…”华天虎认得客栈外那宁家之人,陈柏也熟悉这个声音。 就是因此,华天虎没有妄动。 猛虎帮虽然在遂云城中势大,占据城中许多生意,但是宁家作为遂云城里有数的大家族,其底蕴却不是猛虎帮可以比拟的,所以面对着这当代的宁家第三公子,华天虎也不得不慎重。 “昨日这宁老三和黑虎一块上了云雾山,黑虎躺身而回,这宁老三却身无大碍,不知道这番是什么目的。”华天虎眼睛微微眯起,能作为猛虎帮有数的堂主,他并不是肌大无脑之人,面对着不甚明晰的情况,下意识的思索分析。 一阵脚步声,那位宁家三公子,也就是昨日在云雾山上的宁公子带着几个人走了进来,一进来就看清了客栈内的情况。 宁三公子对华天虎和猛虎帮众视若无睹一样,双手抱拳一抬,口中呼了一声“山主”然后就要朝着陈柏这边而来。 “哗啦啦!” 一阵动静,在宁三公子的身前,猛虎帮众自然自发的挡着,然后等候着华天虎的命令。 宁三公子停下,面上依然明朗没有变化,只是望向了那华天虎,问道,“华堂主是什么意思?” 华天虎面无表情,“没什么意思,只是宁公子应该讲个先来后到,我们猛虎帮已经邀请了这位山主去猛虎帮一坐,宁公子还是暂且请回吧。” “咳。”宁三公子还真要说话反驳,这时陈柏忽然清咳了一声,吸引了人的注意。 “这位华堂主,你既然是要邀请我,那么为何不采纳一下我的回答,我已经说了不去。” 陈柏此言,无异于等同另类的‘打脸’,让华天虎顿时有些下不来台。 哐当!一声,华天虎从刀鞘中抽出了刀,凶狠冲着陈柏,“看来你真是要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不怪我…” “哈哈哈哈口出狂言!”一声清喝,宁三公子一手放在了腰间,一手落在腰间悬挂之剑的剑柄之上,面目清朗,语言显得堂皇而整齐:“我看你是不将我宁家放在眼里,竟然在我宁轻舟面前威胁我们宁家邀请的客人!” 宁轻舟大义炳然,言语间俨然站在了光明正义一面,如若不是猛虎帮积威太重,恐怕此刻冲着他这言语态度,当场就会有人交好。 饶是如此,客栈内虽然无人发声叫好,但脸上却都露出了敬佩景仰之色,看向宁轻舟的目光俨然如同看待一位正义侠客。 “如果华堂主要如此作为,便要先问过我手中的剑!”宁轻舟将手按在了剑柄之上,声音放平了下来,语气缓了道,“我‘宁氏连环剑’已经许多时日没有见血了。” “‘宁氏连环剑’!宁家最强绝学武功,所有宁家弟子习练传承的武功!” 这一刻,有人按耐不住,压着声音低声讨论了起来。 “据说这门宁氏连环剑,曾经威扬云州。宁家的祖上,曾凭着这门剑法,闯下诺大声明。” 听着周围人的低声,华天虎面色难堪。 陈柏瞧着二人交流,面上不动声色,但心里却在暗然失笑,心说这个宁公子比当年他初入游戏时还能出风头装出格调。 客栈之内的局势瞬息间发生了变化,眼瞧着宁家三公子宁轻舟都要使出宁氏连环剑,华天虎想起了自家帮助下达的一定要将陈柏带到帮里的命令,便也一狠心,提起了刀。 “那我倒是要讨教一下宁公子连环剑的厉害了。” 哗啦啦,顿时间,包括猛虎帮内人的一些人,全部以宁轻舟和华天虎为中心散开,散开前还将桌椅给挪了开来,动作之熟练似乎对于这种事儿司空见惯习以为然。 陈柏还坐在原地,好奇的看着客栈内发生的事情,感觉很是新鲜。 却说此时,原本客栈里的行商已经转变成了隐隐有些兴奋的看热闹模式,正在客栈角落聚在一起,还在小声的议论纷纷。 “你们说谁比较厉害?” “应该是宁公子,宁氏连环剑的名头可不是吹嘘而来的。” “不一定。”有人低声道,“华天虎是猛虎帮堂主,从小跟随猛虎帮帮主,学习的是一门名为‘虎击刀法’,据说华天虎已经将这门刀法练习到了极处,出刀时如猛虎下山,威猛无比。” “那又怎样,宁公子可是号称宁家这一代最强传人之一,只是仅次于他的一位哥哥另一名宁家旁支弟子。” “要我说还是华天虎厉害,他可是在猛虎帮十二位堂主中,实力为上等的一个。” 利用过人的耳力听着围观群众的议论,陈柏大致知道了双方的情况,心下更是起了看热闹的心理,所以他不动声色的搬着自己椅子,挪到了一边去,也给场中二人腾出了空间。 看到客栈内有了一定的空间,而且陈柏还位于客栈的内部,没有离开的意思,华天虎和宁轻舟也放下心来,并且没有到客栈外再动手的意思。 两人站定,华天虎嘿然狰狞一笑,宁轻舟面显微笑,下一刻便是刀光剑影。 宁轻舟手中之剑,自出鞘起,便已经化作一团银色凌厉的剑影,抢先向着华天虎攻去。 在昨日,宁轻舟身上带着一把模样华丽的剑,但是后来被陈柏扣下作为贸然上山的歉礼。而这时,他手里的这把剑,剑光绚丽,剑锋锋利,泛着银色的寒光,随着他的动作更是将身前都化作了一团剑影区域。 “这就是宁氏连环剑,果然厉害!”在角落,有人忍不住低声惊叹。 “华天虎的‘虎击刀法’也非同小可,此时他还未使出来!”有个眼光颇高的行商郑重反驳。 宁轻舟剑快,招数连绵,后续不断,如同一环紧扣一环,似乎剑压着华天虎。 但是明眼人能够看出,华天虎的刀法基础招式中没有一丝慌乱,只是稳固的抵挡着宁轻舟的连环剑法。 第十三章 家传宝剑 宁氏连环剑在宁轻舟手里施展出来,当真是快如连环,有了宁氏连环剑的精髓,令一旁的围观行商低呼不断,大开眼界。 如今的场面上,看似宁轻舟剑压华天虎,但是随着宁轻舟连环剑不断的施展,华天虎的一刀一式却也丝毫不慌乱。 反而是随着宁轻舟一剑刚刚落下,华天虎口中猛然喝了一声,“虎击刀法第一式,猛虎出笼!” 随着华天虎的猛喝,他的招数也顿时发生了变化,不再是那般全是基础招式,而是大刀一横,随后如同秋风扫荡落叶一样的劈了出去。 华天虎手中大刀在空中甚至掀起了一阵凛风,犹如猛虎猛然扑击一般。 “区区虎击刀法,看我连环剑的厉害!”宁轻舟也似不甘示弱冷哼一声,手腕一抖,手中的剑生生又快了一分。 在一旁角落中的客栈客人们依然在低呼小叫着,陈柏从最初的津津有味已经开始变得有些索然。 场中华天虎和宁轻舟两个人的武功水准,大概和遂宁镇上王家老大王守礼的水平相仿,不过若是看年纪,场中二人却都比王守礼要小,尤其是宁轻舟,更只是双十之态,武功便有这个水准,比之王守礼强了许多。 饶是如此,落在陈柏的眼中,也只是初时好奇,然后便是索然。 毕竟,于陈柏而言,他们的武功水准也太低了。 也就是通过他们,陈柏能够约莫出整个遂云城里的战力,所以便有恃无恐的独自一人进入遂云城。 瞧不上了这场中两人,陈柏很自然的开了小差,注意力放到了其他的地方上去了。 “这是……有高手来了?”陈柏耳朵微微一动,听到了有非凡的脚步声,初步判断,来人武功应该比宁轻舟和华天虎还要高上一两筹。 因为陈柏能够细微的察觉到来人脚步落地的轻微和节制,属于内力已经到了一定境界才能够做出的控制。 不过,这个高手也只是相对于正在打斗中的宁轻舟和华天虎而言的。 陈柏的注意力,已经从正在打斗的二人,放到了那个正往这边来的‘高手’身上。 宁轻舟二人还在叮叮当当的打着,宁轻舟的连环剑几乎全是攻势,没有防守。于是乎,募得间,华天虎停止了稳扎稳打的刀招防御,刀势徒然一转,威猛而凌厉,一如猛虎潜伏许久后骤然出击。 于是乎,二人交手的局势瞬间变化,华天虎似乎一下子压着了宁轻舟打了。 而与此同时,那个‘高手’也走到了客栈门口。 一阵脚步声,‘高手’的身后,还有几个人跟着。 正在交手的宁轻舟身子一个挪腾,眼睛余光扫过了客栈门外,忽然惊讶的叫出了声,“二叔?” 宁轻舟一叫之下,有些分心,手上剑招微微一顿。 但是和他交手的华天虎也没有趁此机会将他落败,反而因着宁轻舟的话,心头一跳,更是惊疑的跳出了战圈。 “威震遂云,剑挑绿林的宁正岳?”华天虎惊疑的看向客栈之外,一个面容和宁轻舟有两分相似但更加沧桑和坚毅的中年人正带着几个人站在门口,顿时有些心虚。 “二叔,你怎么来了?”宁轻舟手腕一抖,轻轻将剑落下,惊讶的问道。 “宁正岳,就是那个曾经一人一剑挑了城外八十里所在的水云贼寨的宁正岳,当代宁氏家住的二弟,武功名震遂云内外。” 有人低声给不懂之人解释。 宁正岳眼光一扫,便看清了客栈内情况,脸上没有表情便显得冷冷,哼了一声,“我若不来,单你自己,不一定能够请动人家。” 说罢,宁正岳的目光停在了陈柏的身上,双目如锋,上下巡视。 陈柏浑不在意,反而迎着宁正岳的目光微微扯动嘴角。 宁正岳眉头一皱,目光转向华天虎,不冷不淡道,“替我向你们帮主去问个好。” 华天虎的面色一红,却是胀红,他华天虎不是一般的泼皮混混,在猛虎帮也算是身居高位,自然能够听懂宁正岳的话外之意,这是在赶着自个儿呢。 “一定带到。”势不如人,原本一个宁轻舟就能和华天虎不相上下,何况现在还有一个威名常扬的宁正岳,华天虎只得暂时撤退,只是心中发狠,想着回去后一定要好好向帮主编排一下这宁家的无理。 “走!”华天虎闷闷的呼了一下手下,步伐大迈的匆忙离开了。 眼看华天虎的一帮凶狠泼皮离去,客栈内的行商等也松了一口气,相比猛虎帮恶名而言,宁家可谓是正当家族了。 当下,有人还想留下看热闹,想要瞧瞧这宁家和那位‘仙山山主’会发生什么,但是架不住身边不想多生事端的人三三两两匆忙走出客栈,无奈只有一同出外。 一转眼间,客栈内除了宁家之人和客栈掌柜小二之外,只剩下陈柏孤身一人了。 “阁下便是那神秘的‘山主’了吧。”已经没了闲杂之人,宁正岳脚下一动,已经落落进入了客栈内,朝着陈柏不冷不淡的道。 “哦,应该就是我。”陈柏心中微微一动,看这态度,宁正岳的来者似乎非善? “昨日在遂宁镇外那所谓‘云雾山’上,家侄曾落下一把宝剑,不知山主是否还记得?”宁正岳依然不冷不淡,甚至眉毛有些横冷,但是此言一出,倒是让陈柏恍然了几分。 (是为了那把金碧辉煌的剑来的吗?)昨日,所有贸然上山的人,都被陈柏敲诈一番,其中自然包括宁公子宁轻舟。 当时宁轻舟的腰间悬挂宝剑最为耀眼,剑鞘珠光宝气,华美奢贵,内里剑刃锋利,剑光森寒,应该是一把不错的剑。 和当时所有上山者携带的武器比较,那把剑的确是很好的剑,只是当时陈柏浑然没有放在眼里,毕竟那把剑连进入他兵器库的资格都没有,所以他回去时顺手给了山上孩童拿去玩耍了。 “有些印象。” 见陈柏干脆的承认,宁正岳眉头一挑,“那是我宁家家传宝剑,乃是家族嫡传信物,不可外泄,希望山主能够归还。” 第十四章 夺命连环三仙剑 日头渐升,阳光明亮,从客栈门口折射进来,又因为有人遮挡所以映出了巨大黑色的影子。 陈柏就在客栈的最内部,而宁家一干人在客栈门口附近,所以他们的身影,直接遮住了阳光,也遮住了陈柏。 面对着宁正岳的话,陈柏往一旁动了动身子,避开了阴影,让自己的身体置于阳光下,这才开口。 “恐怕不能如此。” 那把剑被陈柏随手给了山上孩童玩耍,虽然现在宁正岳是在开口讨要,但是陈柏又怎么可能会再麻烦的将剑还了回去呢。 听闻陈柏之言,宁正岳眉头一横,眼睛微微眯起,透出光芒,“山主阁下要如何才能归还?白银千两如何。” 宁正岳缓声报出条件,他心中不悦,自是认为陈柏在携货带沽,打的是寻求好处的主意。 但是他没有想到,陈柏又一口回绝。 “无关乎归还不归还。”陈柏心平气和解释道:“宁公子昨日将宝剑既然抵做了赔偿,那么自然就没有了归还一说。” “你是不愿归还?”宁正岳横眉竖眼,生出刚毅怒威之状。 “如果你如此理解的话。”陈柏不再解释,只是心中一叹,心想又生出事儿了。 白银千两数额已经可称巨大,至少昨天陈柏收缴的‘歉礼’加在一起,也不值这么多。但现下宁正岳却愿意用 只不过陈柏已经随手将那把剑给了山上孩童,自然是不能要回的,否则岂不成了和孩童抢夺玩具之辈? 为了维护自己身为山主一诺便定的尊严,陈柏自然不会答应宁正岳。 果不其然,陈柏的想法刚刚闪过,宁正岳已经大笑一声,似是怒急而笑,语言夹棒的讽道:“据我所知,山主阁下所谓的冒犯‘赔偿’,也只是一面之词,全靠那一门名为‘弹指神通’的武功所胁迫吧。” 宁正岳话语凿凿,已经确定自己的言语,根本不是问句,没有等到陈柏回答意思,又铿声道:“如此说来,阁下也算是个强取豪夺,将我宁家宝剑占为了己有。” “既然我宁家已愿意百两白银请阁下不愿归还,阁下也拒绝,那么……”说到最后,宁正岳的语气缓慢了下来,归于了沉静平稳,“我便要试一下阁下‘弹指神通’的厉害。” 说罢,陈柏还在原地,宁正岳已经浑身散发一股严肃认真的气势。顿时间,哗啦声响,跟着宁正岳来的人已经退散到了一边。 倒是宁轻舟有些犹豫,不复刚刚面对华天虎的大气高调,他低眉小声的对想要说些什么,“二叔……” 唰!宁正岳忽然扭头看了宁轻舟一眼,顿时间宁轻舟的话都憋回去了。 这一眼,沉稳而安定,没有任何波澜。但正是如此,十分了解自己二叔的宁轻舟知道,当二叔如此的时候,就代表着他已经战意上涌进入了‘战斗’状态。 “二叔还是那么可怕。”宁轻舟原本要劝阻一下的心立刻熄灭,反而缩了缩脖子,似乎身后很凉一样。 宁轻舟无功而返退到了一边,内心还有些忐忑,不知自己这已经达到二流高手境界的二叔,能否赢得过这个神秘莫测的‘山主’。 “三少爷,那个山主厉害吗?能打得过二老爷吗?”在宁轻舟身旁,一个年龄低小的族中少年,小声的问着他。 “我也不知这位山主的武功到了什么地步,但是二叔可是大名鼎鼎的宁家顶梁剑,武功更是达到了二流的地步,放眼整个遂云城,也罕有敌手。何况我们宁氏连环剑的威力也不是吹嘘而来的。” 宁轻舟想了想,低声解答道。 “噢,那二老爷肯定能赢。”族人信心莫名大。 另一边,陈柏很是无奈的看着十分认真的宁正岳,看来一场争斗是免不了的了。 “你虽然手无长兵,但听闻你‘弹指神通’可以隔空利用气劲伤人,神妙非凡,想必我用剑也不算占你便宜。”宁正岳缓声道。 “对对,不算。两者过招,自然是论武功,而非兵器。”陈柏点了点头,既然打斗无法避免,他也干脆应下,只是他还抬起一只手捏了一个剑指,微微一笑道,“不过虽然你手里有剑,可以施展剑法。我手无长物,却也不代表一定要用‘弹指神通’的本事。” “你不用弹指神通?”宁正岳微微吃惊,问道:“难道你要束手就擒,任我宰割?” 陈柏微微一笑,显得有些神秘,“虽然弹指神通这门武功神妙非凡,不过也不代表我只会这一项武功罢了。既然你要用剑,那么我也用一门剑法和你过招。” “剑法?空手施展?”宁正岳看着陈柏,只觉是他在说笑一样,忍不住问道:“你确信要空手施展剑法与我宁氏连环剑过招?” “自然。”陈柏迎着宁正岳质疑的询问,悠悠然的说道:“说来巧合,我这剑法也是一门连环剑。” “空手施展连环剑?”宁正岳眉头忍不住皱起,仍当陈柏是在说笑,更感觉自己如同受到侮辱,面色转冷道,“既然阁下要使剑法,那怎能无剑,否则世人岂不说我宁正岳仗剑欺人。” 话落,他对身后说道:“轻舟,把你配剑借给山主阁下暂用。” “好!”一声话落,哗啦一声,宁轻舟已经将自己的剑给朝着陈柏扔了过去,在空中铃铛作响。 嗒。清响一声,陈柏将剑抓在了手中,颇感无奈,本来想要快速解决争斗,没想到事情发展了如此地步。 苍天可鉴,陈柏即使空手施展剑法,仍然威力无匹,但宁正岳似乎性格固执刚硬,偏偏要让陈柏使剑,让双方处于一个平等姿态。 “罢了,我便使剑与你一斗,来吧。”陈柏认命的轻将剑拔出,剑鞘随手一丢,直对宁正岳。 宁正岳复归沉稳,微微点头,也拔出自己的剑,虚下一垂,“宁氏连环剑讨教阁下高招。” 见宁正岳态度正式,礼仪十足,陈柏也不便破坏气氛,便也学着他,轻轻将剑垂下:“云雾山陈柏,‘夺命连环三仙剑’。” ps:(新年快乐,2016了,祝愿大家今年都666.) 第十四章 飞鸽传书 遂云城,位于城门附近的客栈。 客栈靠近城门,门外来往人多,客栈内前后进入了猛虎帮之人和宁家的人,自然被旁人注意到。 许多人站在街上,远远地看着热闹,热切的讨论八卦着。 通过从客栈内跑出来的行商之口,许多人都知道了这两日在城中传的沸沸扬扬的‘天外仙山’山主就在在客栈之内,而事端的起因,也是因为猛虎帮和宁家要邀请‘山主’。 “原来真的有天外降下的仙山啊!”有人感慨惊叹。 “当然有仙山,但是否是从天而降其实不得而知。”有理智群众分析,“根据消息,第一批上山之人只是在半山腰处,就随意见到了罕见珍贵的白玉灵芝,可见仙山也是宝山。” “照我说那不可能是啥子仙山,如果真是仙山的话,那上面的人岂不是仙人一流了,哪里能够容许旁人冒犯。”一个腰圆肩傍大汉咧咧道。 “张屠户你懂什么,听说猛虎帮和宁家可都是好言邀请,没有冒犯那位山主呢。”有人炫耀自己的消息。 ………… 虽然远远的有人在街上朝客栈内张望,但是因着宁家一群人挡住了门口,所以他们的视线也被隔离,自然看不到内里的情景。 而身处客栈之内,宁轻舟嘴巴张着,双目微瞪,难以置信。他身后的宁家子弟,也大抵是相同的表情。 哐当!长剑落地,发出坠地金铁之声,宁正岳口中喃喃,“我竟然输了。” “你是实力输给我才是正常,如果能赢那才是不可思议才对。”陈柏很想要吐槽一句,不过为了维持一下自己的风度形象,只是微微飒然一笑,口中客气轻道,“承让了。” “我竟然只三剑便败了。”宁正岳置若不闻,仍陷在失败中回不过神来。 刚刚,宁正岳持剑施展自己的连环剑,还特意留了几分力,想要先试探一番。结果陈柏出手却是剑招凌厉精妙,只是三剑间,就已经将剑停在了他的要害处。 若是生死搏斗,他便已经一命呜呼。 陈柏收回了剑,他仍难以置信。 “二叔怎么可能就这么干脆的败了,他可是二流境界的高手,浑身百脉几近全通,内力浑厚无匹,而且还有宁氏连环剑,怎么可能就这么败了。”宁轻舟惊疑自问。 瞧着宁正岳一个中年男人一副遭受打击过深的样子,陈柏反倒有些莫名的情绪,似乎自己在欺负人一样,虽然实际上二人的交手的确就如大人欺负婴儿。 想了想,对方为人似乎刚直正义,只是有些固执而已。总的来说双方都并无深仇和恶感,便开口安慰道,“阁下不必太过介怀,虽然我只用三剑,但须知我这门‘夺命连环三仙剑’总共也只是三式罢了,一门剑法的精妙全部集在这三式之内,若这三式施展完毕没有奈何对手,那么这门剑法便是无用了。” 夺命连环三仙剑,是游戏中华山剑法,也是剑宗绝技之一,威力当然毋庸置疑,何况还是由陈柏之手来施展,败下宁正岳自然轻而易举。 听闻陈柏之言,宁正岳回过了神来,双眸神采渐复,长吁一声:“果然是一门精妙厉害的剑法。” “不过,此战也非我宁家的宁氏连环剑不继,而是我武功粗浅,终究是输了。”宁正岳的情绪低落而感叹,为自己的失败而叹,也有一种自己让家传剑法蒙羞的感觉。 宁轻舟悄然垂下了头,他二叔都自愧自己剑法不行,那么他的连环剑和二叔比起来,就更是不堪入眼了。 下一刻,宁轻舟似想起什么猛然抬头,声音带惊问道,“二叔,你刚刚施展连环剑,可是用足了内力?” 二叔身为二流高手,浑身百脉只差部分便能全通,内力已经是浑厚难匹,怎么会抵不过陈柏,难道…… 宁轻舟在心里思索到了一个可能,难道神秘的云雾山山主也是二流高手?不,如此轻易落败二叔,甚至可能是那百脉具通,内力近乎生生不息的一流高手? “刚刚山主阁下内力似乎并不强横,但我在连环剑施展之后,已经使出了浑身内力,仍然落败。”宁正岳大方坦言,语言中有些羞愧。 “依仗剑法精妙罢了。”陈柏适时回答,含笑轻轻点头,似乎真像真是如此一样。 “山主阁下剑法真是高超精妙。”宁正岳再次一叹息,满了技不如人的失落,一叹之后,认命般的向陈柏一轻抱拳:“既然胜负已分,那宝剑之事也就不再提,有缘再会。” 言罢,宁正岳低声捡起掉落的剑,放入了剑鞘之内,就要转身离去。 “咳咳。”宁正岳三两步间步伐匆匆,已经走出客栈不见了身影,宁轻舟尴尬咳嗽两声,仍在原地。 “山主大人初来乍到遂云城,宁家愿做东招待,不知可有荣幸?”宁轻舟对陈柏的称呼,已经悄然间发生了变化,话中也多了几分小心。 毕竟经过刚才一战,陈柏显然已经是一位剑法超绝于二叔的高手,何况还有那神秘莫测的武功‘弹指神通’可让内力气劲离体隔空伤人。 要知道,一般可以内力离体隔空伤人的,可都是一流境界的高手。正常来说,也只有百脉具通达到了一流境界的高手,才拥有内力离体的神妙本事。 “多谢邀请,只是我素来随意惯了,自行在遂云城中游历一番即可。”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既然对方客客气气,陈柏也不端架子,很是亲切的回绝了宁轻舟的邀请。 “既然如此,在下就不叨扰了。”隐隐的宁轻舟松了一口气,不用担心陈柏真去了自家,结果却会和族中族老前辈发生争执了。毕竟,家族中和二叔那般要通过武力夺回丢失宝剑的可不知一二人,而且其他人未必就有二叔那般原则客气。 宁轻舟拱了拱手,上前来拿起了陈柏放在一旁的剑后转身离去。他这一走,顿时间客栈内为之一空,只剩下陈柏和客栈的掌柜及小二。 掌柜与小二小心的看了看陈柏,慢慢的将桌椅恢复原位。 扑棱!扑棱!一只灰不溜秋的鸽子忽然飞了进来,陈柏抬头一看,手一抬起,鸽子便落在了臂上。 这是云雾山内的鸽子,鸽腿上有小小的信筒。 陈柏抽出小小信纸,拿眼一扫,面色不变却已经走了两步要出了客栈,“我这番离去,客房便退了吧。” 说着,他走出了客栈,口中发出了一声清呼,声音落下便有希律律长嘶回应。 片刻后,脚如踏火云的麒寻马儿已经奔至他的身前。 陈柏跨身上马,一个指示,马儿就往城外而去。 第一章 风雨欲来 陈柏走后,客栈之内的小二和掌柜的面面相觑,小二过一会儿才惊道:“后院马棚的门明明没有打开,还有高墙围着,马儿是怎么跑出来的?” “这就是传说中的高人啊,就连坐骑也不是一般普通的马儿。”掌柜感慨。 原本在客栈一楼中的客人,都因为刚才的事儿散去。此时事情平息,当事人全都不在了的时候,陆续有客人返回。 客栈掌柜和小二正忙着招待应付返回的客人时,忽然几个凶煞大汉,带着猛虎布带,为首的更是刚刚才离去的华天虎。 “这个煞星怎么又回来了!”客栈掌柜内心叫苦不迭,却也得做出亲切讨好的样子:“华堂主可是还有需要小店的。” 华天虎对客栈掌柜的讨好无动于衷,双目盯着掌柜以至于让掌柜的心跳不已。华天虎直接的逼问,“刚刚宁正岳和那个山主是否起了争执。” “华堂主真是神眼如炬啊,心能通神,竟然猜到了那宁家二爷和那山主起了争执。”客栈掌柜先是小小的拍了个马屁。 见真如自己猜测的一样,宁正岳那嗜武成狂的家伙果真会忍不住出手和云雾山山主陈柏较量一番,华天虎面色认真了一下,问道:“结果如何?” “这个……”客栈掌柜做出沉吟状,其实在心里想着怎么回答。 他自然是看到了陈柏干净利索的将宁正岳三剑落败,但是这话是万万不能从他这里传出的,否则的话宁家的名声受损,自个也不一定能够讨得了好。 但是换个想法,自己又不能颠倒黑白。客栈掌柜脑海念头转的很快,想到了一个说辞。 “那云雾山陈柏用了一门‘夺命连环三仙剑’和宁家二老爷的宁氏连环剑针锋相对,二人交战许久,剑影如环。直到双人停下手来,也不分胜负,双方礼让一番后平稳分开。” 客栈掌柜如此说,除了在胜负上改变了一下外,其他的和当时实情也差不太多。 “竟然是如此。”华天虎自语一声,然后大手一挥,带着自己的弟兄们走出了客栈。 而在华天虎心里却有些庆幸,心想自己刚刚没有太过莽撞,直接和那个山主陈柏动手,否则以他和宁正岳不分胜负的实力来看,自己也不过那陈柏的几合之敌。 “不过倒是知道了那山主陈柏的实力。”华天虎回自己的帮中,想着此事忽然冷笑起来,“既然和宁正岳打斗许久都未分胜负,那想必实力也是二流境界,但这二流境界也只是和宁正岳相仿,而若是和帮主比起来,哼!” 华天虎自认此行虽然没有将陈柏给带回帮中,但也算打探出了陈柏的实力,便已经不枉此行。 华天虎正要回帮中报告的事情暂且不提。 却说陈柏出了城,骑着麒寻马,让其放开了速度,如同一条黑影一样略过黄土石子铺的官道。 走过了一段官道,通往遂宁镇的路况便不善了起来,但在胯下这有几丝麒麟血脉的马儿来,也视若等闲,速度一分不减。 陈柏从鸽子那里得到的是山上智囊吴尧师发来的消息,昨日陈柏离山时,曾让吴尧师在山下辛家村待着,一则是接触这方世界,一则也是把守山口。 在信件上,吴尧师告知陈柏,即将有一波马匪强盗要袭击遂宁镇。 在信件里,吴尧师请示了陈柏准备如何面对这个情况。 也就是得知这个事,陈柏立刻决定暂时回山。 ………… 只是半个时辰不多,几乎百里的路程便已经走完,陈柏远远地就看见了遂宁镇。 这时的遂宁镇,和他离去的时候有些不同。 在镇外的不算高的城墙上,站了许多士卒,在来回的巡视,而且入镇的镇口,还有几个守卫兵在逐个的排查来往镇子的人口。 而且所有人的脸上,都严肃认真,还有许多人忐忑不安。一副风雨雨来的气氛,弥漫在镇子之上。 陈柏骑马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临近了镇子,更是只得翻身下马,因为前面还有百姓在排队逐一的接受着排查。 陈柏在一群百姓里很引人注目,因为这城卫有认识他的,而且再加上陈柏身上衣物单薄却不惧寒冷,明显和常人不同。 归来的一路上,陈柏都能见到有遂云城方向的人在朝遂宁镇这里赶来,多是因为那个天外降仙山的消息而来。 所以在这镇子的城门口,除了百姓之外,也有打扮简厉携带兵器的江湖客。 面对这些人,守卫兵更是仔细的询问着,小心严防有马匪强盗的奸细混入镇子里。 轮到了陈柏的时候,守卫兵问着姓名和住址以及来到遂宁的目的。 只是没有等到这名守卫兵询问完毕,旁边有个小队长似的人物一把拉住了他。 “这就是那天降云雾山的山主,一人就废掉了整个王家的人。”小队长低声的警告着自己的手下,“这样的人自然不可能是奸细,直接让他进去,免的生出事端。” 岂不知,他们的小声说话都清晰地入了陈柏的耳朵,陈柏有些哭笑不得,原来自己在这守卫的心里,已经是这种蛮横的形象了。 陈柏沉吟一下,开口对这守卫兵的小队长说道:“我不进入城镇里了,过来这边只是因为得到了消息,所以过来看看而已。” 没等守卫兵小队长回话,陈柏接着道:“若是事情进展不顺,遂宁镇武力吃紧,可以派人到我云雾山求援。” 说着,陈柏调转了头,向另外云雾山的方向,驾马而去。 遂宁镇口,留下守卫兵吃惊的对小队长问道:“队长,那仙山山主是什么意思?”到现在,在遂宁镇或遂云城,仍有人称云雾山为仙山。 守卫兵小队长凝神想了片刻,没有回答自己的手下,而是留了一句话后就转身离去,“我需要上报统领,这里你们继续排查。” 算是向着整个遂宁镇释放了来自云雾山善意的陈柏,则是不慌不忙,骑马直奔辛家村而去。 第二章 匪至 遂云城,在陈柏离去不久,有两个风尘仆仆骑着快马从遂宁赶来的官差使者,携带者证明和信件,直接找到了遂云城中的负责官员。 约莫半个时辰,遂云城的城主发布了通告和召集,“几十里绿林中马匪悍盗意图掠夺遂宁镇,有志习武之者可前往遂宁镇帮助击退歼灭匪盗”。 当然了,在通告的详细解释中,遂云城还给出了一些奖励,作为那些能够在这次行动中有所斩获的人。 因为遂云城中的兵力调动不便,加上预计遂宁镇的匪患难度并不大,所以城主根本没有出动兵力的打算,只是下达了通告,并且通知了城内各大势力和家族。 对于那些作风正面的势力和家族来说,这种事件可是难遇的提升名望的机会,再加上还有官方的嘉奖,所以自然会有人热衷于此。 城中,宁家。 作为城中有数的大家族,宁家自然也得到了城主的通知。 原本,宁家的主事人就因为刚刚发生的‘宁正岳惨败云雾山山主剑下’之事差不多聚在了一起,如今更是省了重新召集家族成员的麻烦了。 宁家的家主宁振山得知了这个消息,思考了一下后,询问道,“有没有人愿意去遂宁镇帮助防匪,宣扬我宁家的名声的?” “孩儿愿往!”宁轻舟昂首挺胸站了出来,主动请缨,“正巧孩儿昨日去过了遂宁镇,如今再去,也便利许多。” 宁振山瞪了自己的儿子一眼,“还好意思说,你上次去,也将我们宁家的传承宝剑给丢了。” 发泄一骂后,宁振山沉思,片刻后决意道:“轻舟两位哥哥不在遂云城,这次便让轻舟前去遂宁镇助力,不过以防万一,还是让你二叔带着你一起。” 宁轻舟左右一看,二叔宁正岳因为刚刚惨败受到打击所以回到宁府后直接去了自己的院落练剑去了,所以也就没有和众人一起商讨事情。 因为城主发布的通告上说的紧急,所以宁轻舟自己应了个喏,便去找自己的二叔了。 ………… 上午时阳光还明媚不已,但是临近了傍晚,天空却有了朵朵黑沉沉的云,沉甸甸的压在人的心上。 “风雨欲来啊!”遂宁镇并不高的城墙上,长袍伟岸的林统领站着,抬起头看向天空,一双眸子里透着凝重。 他的话里似乎是在说着这天气,不过在他身边的手下却也深深地知道,林统领这也是在指着那随时可能会来到的马匪悍盗。 原本遂宁镇距离那几十里绿林还隔着一大片山脉丛林,所以长久以来一直不用担心会被他们侵害。 但是昨天却随着原本镇上居民赵武的归来,带来了一个那些匪盗在山脉里找到了一条天然的密道的消息,而且许多零散匪盗已经联合起来,准备通过通道迅雷不及掩耳的来劫掠一番。 这时,在城墙上,赵武也站在林统领的身后,心神不宁。 “赵武,这一次,是我们遂宁镇欠你的。”林统领的声音打断了赵武的思,但这话却让赵武依然没有安定下来。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我也只是不希望匪盗肆虐我的家乡。”赵武声音低沉,“不过统领,我们遂宁镇如今的抵挡力量是否有些薄弱?要知道,那要来的可是狠名远扬的匪盗。” 几十里绿林中,匪盗们生存残酷,虽然地方荒芜,但是劫掠成性,以至于远近闻名。而且被一道山脉阻隔在了另一边,所以遂宁镇从来没有担心过他们。 几十里绿林里的匪盗多是残酷战斗中磨练而来,充满煞气,如同嗜血残忍的狼群。而遂宁镇里的镇兵,却身处和平,与之一比,显得如温顺的羊羔。 “不必太过担心。”身姿伟岸的林统领衣袍被突来的风刮得飘飘,但语言中充满着沉稳,“我已经调集了镇上所有习武有成者,而且遂云城中,也来了许多好汉,其中更有威名远扬几位高手。” “若是匪盗来了,定会让他们讨不得好。” 见林统领无比自信,赵武的嘴巴蠕动一下,欲言又止。 林统领却转头看到了他的表情,询问道:“你可是还有想法建议?” 赵武犹豫一下,咬了咬牙道:“该让大统领晓得,这次要来遂宁镇的匪盗中,为首的是一伙黑山盗。而这黑山盗里有一位大当家,虽然许久没有出手,但据说是几十里绿林中的第一高手,手下曾经败了七八的二流境界的习武之人。” “无碍。”林统领面色不变,声音沉稳,令赵武担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林统领还如此有信心,想必是有所把握。赵武心里想。 “林统领,不好了!”这时,一个慌乱的声音大声的响起。 循声看去,城墙外,一个骑马飞奔的斥候正赶来。 “果真有一大批匪盗,骑着马,披着甲,正往遂宁镇刚来啊!” 在城墙上下,声音传播无碍,斥候的话传进了城墙上所有人的耳朵。 林统领面色一重,沉声下令道:“即刻关闭城门,肃清城野。另外,召集城中壮士好汉,准备迎敌!” …… 镇子里,客栈中满了人,皆是从遂云城赶来的。有的是原准备去瞧瞧云雾山的,还有的是在今日上午遂云城中发布了召集通告后赶来帮助遂宁镇的。 宁轻舟和自己的二叔在大堂中正吃着食,这里乱哄哄的,许多人都在说着话,关于云雾山,关于要来的匪盗。 突然奔跑而来的小兵,让客栈内更是热闹起来,一阵哗啦声,本就准备好面对匪盗的人已经抄起了自己的兵器,摩拳擦掌。 “建功立业就在今日。”有人自信昂扬。 “嘿嘿,不说建功立业,只要杀些匪盗,回到遂云城里,便是白花花的赏银。” “今日,便是我神勇刀苏孟扬名之时。” 自动略过这些豪言壮语,宁轻舟拿起了自己放在桌子上的佩剑,同样神采飞扬:“二叔,我们也准备出镇迎敌吧!” “哼,自从上次剑破匪寨已经时过许久,今日便再振我宁正岳宁氏连环剑的威名。”宁正岳面色平稳,似乎已经从今早的失败中走出。 宁轻舟朗声一笑,“二叔壮志满筹,轻舟自然跟随其后。” 一旁的家族门客也出声对宁轻舟道:“三公子,这次回去,你便要和丁家小姐定亲了,这次提前扬一扬宁三公子的大名。” 第三章巨灵神力 黑沉沉的云堆积在天空之上,像是随时要大雨倾盆而下。 但随着时间而去,天空慢慢变得明亮了起来。 大雨没有落下,落下的是一片白茫茫的雪花。 雪花越来越大,不须多久,已经如鹅毛般飘落洒下。 在遂宁镇的城墙上,充满了凝重的气氛,鹅毛大雪落入了人的头上,也鲜少有人将之抚去。 此时此刻,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都紧紧的放在了那能够见到的黑色人马洪流。 “竟然……来了这么多马匪和悍盗!”一个不足道的小兵在城墙上,看着那要奔袭而来的匪盗,忍不住低声惊道,话中带有一丝恐惧和担心。 林统领站在城墙上,将远方放入眼中,忍不住眉头皱起,凝重而不解着,“难道这些强盗要强行攻城吗?” 马匪常年只是骑在马上,四处奔袭掠夺,但其目标性多是那些小村小寨,或是野外商队。 无论是马匪还是强盗等,都有天然的桎梏,那就是不正轨,只能算作一盘散沙,所以面对有规整的正式军,就力有未逮了。 所以林统领才真的在那马匪强盗要来到城下了,才仍然疑惑不解。 马匪中,多是穿着黑衣,行走间不见整规,但人数约有七八百,所以仍显气势十足。 而遂宁镇这边,原本就只是个偏远小镇,镇上的兵卒也不过三四百之数,而且多是从未见血的兵卒。 不过依仗城墙的优势,倒也不是很惧那匪盗。 “统、统领,是不是要放箭?”眼看匪盗距离城墙越发近了,在林统领身边的伍长紧张的有些结巴着问。 “吁!” 林统领还没回答,匪盗们却忽然纷纷勒马而停。 “遂宁镇的人听好了!”一声中气十足,饱含内力穿透力超强的声音从为首的一个疤面大汉口中传出,浑厚而张嚣:“今日若是遂宁镇甘愿献出黄金千两,我们这几十里绿林的好汉便转身就走!” “贼子安敢如此!”“好狗胆”被打散安排在一段城墙上的遂云城助力之人,此时有人直接叫骂出声。 “强盗贼子,安敢如此敲诈城镇,莫不是活到了头!”有人大骂,底气十足。是因为朝廷的存在或许有些零散匪盗能够存在,但若有可攻城的匪盗,就难有幸免之机。 诺大的九州,各个王朝都不会容忍自己治下存在会霍乱一城的匪盗存在。 “贼子如此嚣张,也要问过我神勇刀苏孟手上神勇刀。”有人大声喝道,却是在趁机宣扬自己的名声,并且毫不惧怕城下匪盗。 此言一出,许多遂云城前来助拳的人纷纷眼睛一亮,似是得到了提醒,有样学样了起来。 “也要先问过我遂云城双刀庄毕望的刀答应与否!” “我遂云双手剑馆馆主二弟子继虚庄决不答应!” 霎时间,来自遂云城的好汉,声音一个比一个洪亮,直接响彻城墙内外。 镇中有百姓听闻,忍不住赞出声:“真英雄好汉是也!” 站在城墙一端,宁家几人在一起,眼瞧众人纷纷扬名,宁轻舟不甘示弱。 他运转自家内功,言语中灌注内力,朗声大方道:“遂云宁轻舟今日誓死守卫遂宁镇,决不让不良匪盗逾越半步!” “宁轻舟?宁家三公子!不愧是遂云宁家。”有人惊叹,因为宁轻舟的声音一出,顿时盖过了他人。 然而城墙下的那疤脸凶汉却只是冷笑一声,对已着装衣甲的林统领道:“不知遂宁镇可也是如此意思?” 疤脸大汉何许人物?其人乃是几十里绿林中大名鼎鼎的黑山盗的首领,据传是几十里绿林中第一高手,雄踞绿林多年。 从刚刚的一连串自爆名讳中,他已然摸清了大致局面。自然能够分清此时此刻,真正能做主的,还是城墙上穿着衣甲,身姿伟岸不凡的林统领。 “黄金千两……”林统领盯着城墙之下的疤脸大汉,只见疤脸大汉坐在马上,背后背着一口九环大刀,周身之上雪花刚落但片刻便融消。 以林统领的眼力能够看出疤脸大汉身负一门内功,而且内力修为已经足够高明,比之自己也丝毫不差。 “好大的胃口,即便遂宁镇能够拿出黄金千两,也万万不会拿去喂那贪心无厌恶名远扬的黑山盗。” “好!看来遂宁镇时敬酒不吃吃罚酒了。”疤脸大汉凶煞冷笑一声:“只是不知遂宁镇可能挡住我几十里绿林中最为拔尖的七百好汉了。” 言语落下,城墙上群情激奋,来自遂云城的好汉纷纷大骂疤脸大汉嚣张狂妄。 这时,在疤脸大汉身后,从马上下来一条魁梧大汉。 这大汉真是魁梧,高有七尺,肌肉如磐石。 之所以能够看出肌肉如磐石,是因为此时这大汉赤裸着上身,任由鹅毛大雪掉落身上却丝毫不畏寒冷,反而口中暴喝一声,“锤来!” 人群中再出两人,共抬一柄长吧大锤,大锤通体发黑,锤身如成人手臂,锤头大如磨盘一般骇人。 “这是要做什么?”有人疑问。 这把大锤两个壮汉抬着还显吃力,原本就是一辆三马架车拉来,但是到了这魁梧巨汉手上,却丝毫不显吃力,让人大吃一惊。 “吼!!”忽然间,拿到巨锤的巨汉暴喝一声,浑身肌肉膨胀而起,顷刻间身形生生又魁梧了两分。 “巨灵神力!”这大汉暴喝之后,又大喝一声,似是壮胆又似是可以威吓。然后他朝着城墙奔跑了起来。 “不好,快射箭!这是巨神大力决,传言是云州腹地门派大力神门的看家绝技,练成此功者力大无穷!” 此言一出,立刻有人反应了过来。 习练了这门武功的人力大无穷,而眼前这巨汉手持一柄骇人巨锤,径直奔向城墙,那目的自然是不言而喻。 “竟是……要以大力强破城墙!”有人声音不稳,震撼着道。 单人单力破城墙,在九州上,可不算传说,许多步入一流境界的高手,都能做到力破小城墙。 但现在那巨汉,却显然没有达到一流境界,竟然只是凭借一门武功,要强行破城。 第四章 实力不济 大力神门有一门看家神功,就名为巨神大力决,据传可以练出巨灵神的力气,很是威匹无双。 这个门派因为武功特殊,并且威力巨大,所以高手辈出,因此在整个云州都可以说是有所名气。 所以当魁梧巨汉喊出了自己使用的武功以及身上透出武功所导致的异常的时候,立刻就有人认出了这门武功。 “据传大力神门里所有弟子都是身材魁梧,加上习练巨神大力决之后更是能让身体更一步成长,所以外人辨识大力神门之人便是从身材着手。”有人说道。 “还有一个说法,便是大力神门的弟子,可以从身体魁梧高大上辨识而出,身材越是高大,便代表其巨神大力决越是高深。”有人面色凝重的补充,“这巨汉身长本就有七尺,一朝运行巨神大力决之后,更是肌肉庞大而魁梧,可见其巨神大力决的深浅。” 城墙上,有许多兵卒拉弓射箭,也有箭矢落在了魁梧巨汉的身上。但只见箭矢落到了巨汉赤条但筋肉隆起的上身,只是留下了点点白印,就憾然落下。 “据传巨神大力决神奇无比,乃是内外检修,能将身体外在可堪比精钢,力大无穷。内在可练一口气,生生不息,持久无比。”有人见状想起了自己得听闻,立刻补充道。 然而此刻,魁梧巨汉已经手持巨锤到了城门之前,抡起了手中的锤子。 “喝!”一声闷喝,随之而来的是一声巨响,处于城墙上的人甚至感觉到脚下的城墙都微微震了震。 反观城门,更是在这一锤之下摇摇欲坠,难以支撑。 “不要,须得赶紧阻止此獠。”林统领面色一沉,转头看向了遂云好汉的方向,仓促问道:“可有好汉前去…” 原本口号喊得震天响的一种‘英雄豪杰’,这时倒是大半息声了。 不是思想有所残缺的人,这时都能够看出魁梧巨汉的无匹巨力,将之与自己相比,就很容易得出自己是否是其对手的结果。 虽然大半原本口号响亮的人息声,但仍有人主动站出。 便如号称宁家顶梁剑的宁正岳,此刻带着义不容辞的神情,直接快步从只有寥寥两丈余的城墙上一跃而下,身影如飞的朝着城门那里去了。 “贼子修的猖狂,看我剑法!”人还未到,饱含内力的一声吼喝已经率先传出,惊动了正要又一锤抡起的魁梧巨汉。 魁梧巨汉手中的锤子微微一顿,但紧接着,却是威力更巨大了几分的一锤加快了落下。 轰隆隆!!! 有手掌长度厚、门后还有巨木抵着的城门,在这一下来被轰炸裂开,透过裂开的口子,已经能够看到本在城门后待命的兵卒震惊的神情。 “城门破了!”“城门破了!”声声夹杂震惊玉惧怕不安等情绪的声音响起。 “尔敢!”已经临近了魁梧巨汉的宁正岳眼看着自己的剑都夸到了他身上,但城门仍被其大锤破开。 宁正岳怒吼一声,手中更是狠狠一抖,内力全部倾注在了剑上,剑光如雨水般倾泻而出,刹那间周遭的雪花都凌乱的飞舞。 魁梧巨汉拿着锤子,反应并不迅速,因为锤子刚刚落下击破城门,以至于宁正岳的剑要临到了他的身上,他才来得及有所回应。 之间魁梧巨汉反身不急,只能斜了斜身子,口中猛呼一声:“巨灵神力护我身!”这般显得有些神神叨叨的话,但他赤裸的皮肤上,却也多了些古铜之色。 撕拉!宁正岳的剑直接刺进了魁梧巨汉的皮肤,但他灌注内力的一剑,却遇到了一股强大的阻隔力。 若是平时,他如此一剑,恐怕也能如如切豆腐一般刺入石头中,但此时虽然刺进了魁梧巨汉的身体的肩胛位置,却只是进入了一半,连身体都未能穿透。 宁正岳手腕一抖,欲将剑翻转,继续破坏巨汉的身体。但下一刻巨汉却已经砰的仍插着一把剑翻转了身体,翻转的沛然大力传到了宁正岳的手腕之上。 “巨神大力决果真是力大无穷。”电光火石间,宁正岳冒出了这样的想法。 来不及多想,宁正岳运转内力,稳住自己的双手,但求剑不离手。 “城门已破,诸位兄弟随我入城,抢杀皆是自由!” 城门远处,黑山盗的首领疤脸大汉接连大笑两声,接着意气风发从身后拿出了九环大刀,向前一挥。 声声迫不及待的嚎叫,匪盗们立刻一拥而上朝城门挤着过来。 “不好!”宁轻舟焦急起来,“二叔危险!” “诸位,万万不能令匪盗入镇!”林统领面色沉重,深吸一口气,重重的喝出:“竭力迎敌!” 宁轻舟心系二叔,第一个附和,他甚至振臂拔剑,呼唤众人一起涌往城门处抵挡。 两丈的城墙高度对于内功初入门径,有所使用技巧的习武之人来言,都不算困难。 内力低些的四流人物,或许从城墙上调下还有所狼狈,但对达到了三流境界的宁轻舟而言,却算不得什么。 宁轻舟直接从城门附近落下,欲要快速支援自家二叔,以防二叔腹背受敌。 只是宁轻舟也刚到二叔身边,刚要出手,却从眼角余光处见到了一抹刀光。 原来是在宁轻舟行进的时候,那大批的匪盗中为首的疤脸大汉已经快人一步来到了城门之前,看着没有注意自己的宁轻舟,随手就是一刀。 这一刀快如奔雷,却无声无息,显有几分阴辣。 在宁轻舟眼里,这一刀快,很快,非常快。 快到他根本无从反应,便被一刀临于身上。 “公子!!”一声凄厉绝寰的惨叫长嘶响起,勾出了宁轻舟最后的一个念头。 “可惜,无缘与丁家大小姐定亲了……” “这等实力不济的货色,也敢战前张扬,还自以为是正道顶梁侠少一样神采飞扬呢。哼,岂不知平白招惹仇恨,难逃刀剑加身扑街之果。”疤面大汉嗤笑一声,大刀一甩,宁轻舟的身体已经如破布一样被丢开。 第五章 横出事节 陈柏从遂宁镇到了辛家村,问了问吴尧师一些情况之后,便回到了山上。 因为从种种迹象来看,遂宁镇大约真的要面对着一场掠夺入侵,所以他也不再离开,改变了原来的计划。 遂宁镇和云雾山可谓是隔邻相望,彼此距离很近,所以如果遂宁镇发生了什么巨变的话,很容易就会影响到云雾山这里。 毕竟,从云雾山下的山来第一站便要在遂宁镇,若是遂宁镇一片混乱,那么于日后要下山去的云雾山诸人来说,可不是好事儿。 在离开辛家村,回到了云雾山上,陈柏便让山上一位曾经拥有‘神行千里’名号的下山往山脉另一边的方向去查看一下,看看那是不是有一伙马匪悍盗掺杂的劫掠不对朝着遂宁而来。 所谓的‘神行千里’是以前游戏中的一个知名npc,之所以有这个名号便是因为他的脚力几乎傲绝天下,而且是神行太保的后人。 安排了神行千里下山去谈了差情况,陈柏左右无事儿,便回到自己的起居室领取睡觉了。 在《大侠》游戏里,睡觉也是一个特色,毕竟虚拟游戏虽然是将人说的脑电波拉入游戏中进行游戏,但脑电波也是需要休息的,所以睡觉系统在游戏里也应运而生。 陈柏也养成了在游戏里睡觉的好习惯,而这时他虽然到了这个‘九州世界’,但也并不是不需要睡眠的。 所以趁着无事,陈柏呼呼睡了一阵。 陈柏醒来的时候,是感受到有人靠近了自己的起居室,而且那人正是安排下山查看的神行千里。 因为察觉到了神行千里在接近,陈柏就从睡眠中醒来,整理了一下衣装便出了房间。 “山主,果真有匪盗正要穿越山脉,约伯七八百人,朝遂宁而去。” 神行千里看上去约莫只有二十多岁,一双长腿修长出众。他原本的名字就叫做千里,加上他的本事和来历,便得了个神行千里的名号。事实上,一日间,他尽了全力后,不仅仅只是千里。 “何时会到遂宁?”陈柏问道。 “不逾半个时辰,现今已经要出了山脉。”神行千里回答了之后,有些意动的问:“是否需要我去解决他们?” 言语之中,神行千里浑不将那一波匪盗放在眼里。事实上,原本他在《大侠》这个游戏中就是高级npc,武力超于许多玩家,甚至到了游戏后期,他的轻功一项,也是位于整个游戏最为顶尖一个梯队的。 而且作为一名合格的兼职斥候,神行千里也看出了那群匪盗的实力,能说出以上那番话,自然是有恃无恐。 “要不要去帮忙呢…”陈柏陷入了这样的思考,若是云雾山出面,自然是随随便便的就能够将遂宁镇的危机解决。 但是陈柏暂且找不到出手的理由借口,只因之前他还在遂宁镇前夸下了口,让遂宁镇在必要的时候可以来云雾山求援。 陈柏沉吟一番,才说道:“罢了,不用你去,你且下山去辛家村,提醒一下吴尧师,防止匪盗流窜到那辛家村去而他没有做出任何准备。” “遂宁镇那里,还是我亲去一回吧。”陈柏内心一叹,心说之前话说太满,如今不太好办。 陈柏长吁,“如今之计,只有到时隐匿身形,暗中出手了。” ……………… 陈柏换了身淡色不露身迹的衣衫,也没带兵刃,就那么直接下山而去。 下的山来,陈柏才发现天地间下起了雪,这不禁让他想起了几日前自己和云雾山一起在一个大雪天,突兀出现在了这个世界。 一时间,陈柏被勾起了淡淡的思念之情,他回望云雾山,发现了有些不对的地方。 云雾山下,大雪纷飞。而在云雾山上,却温暖如春,似乎丝毫没有受到云雾山下天气的影响。 “奇特。”陈柏观望了一会,发出一声赞叹,啧啧称奇后便转身离去。 陈柏没有立前往遂宁镇,而是按照着神行千里刚刚提供的信息,朝着山脉另一处方向而去。 那个方向,有一条刚被人发觉的隐藏着的天然道路,虽然七扭八拐,但却能够联通山脉的两边,也让那边的流寇们越过山脉而来。 没用多久,陈柏就找到了这伙伙匪盗的踪迹。 因为这条隐道能够穿过山脉,但所幸的是距离云雾山以及辛家村,都不在一个方向,因此倒也不必太过担心他们会路过辛家村,只是要提防会有小股匪盗流窜到那边。 匪盗的队伍混混杂杂,和神行千里说的一样,约莫七八百人几乎全部骑着马儿赶路。 陈柏就隐匿了身形躲在了一旁,悄悄地跟在了他们中。 这一群匪盗冲出了山脉后,在下着雪的凌乱荒野里前行,有人辨认着远处遂宁镇的方向,还有人则目光惊奇的看着另一边的如插入云霄的云雾山。 “啧啧,原来这里还有一座这样的高山。”在队伍最前,一个小头领模样的人瞧着令人震撼的高山,啧啧称奇。 在他身旁,却有人凝眉不解:“不对,我记得八年前我曾到过这里,明明没有这么一座巨山的。” “莫不是过了多年好汉的潇洒生活,忘了当初的记忆。”有人在一旁大声嘲笑道。 疑问不解之人在人群中很显眼,因为旁人的武器多是刀,而他却佩了一把剑。 旁人的嘲笑,让着佩剑者没有丝毫动容,他的疑惑也没有散去,只是稍稍放下。却也忽然想起了一事。 “大概是那个位置,我记得有一个山村,继续深入,还能遇到两个村子。”佩剑者指了指辛家村的方向。 暗地里躲着的陈柏眼皮微微一挑,感觉到了似乎要发生意外。 “剑王此话当真?”在后面,有人大声追问。 “自然不假。”佩剑者遭受质疑,皱眉不悦。 “嘿嘿。”追问那人笑了两声,忽然有大声道:“报黑山大当家,咱们来时做了分配,您们这些实力强大武功高的好汉们吃肉啃骨头,我等小寨则捡些便宜。如今既然有些山村,不如我带着兄弟们先去喝口头汤。” “自去,只是人数不得去了太多。”在人群前方,一个疤脸大汉挥手。 “那是自然,小小几个山村,那里用得着太多兄弟。” 言罢,这人扬升快意的道:“我流云寨的弟兄们,随我一同去上三十人,劫掠山村。” 隐藏着的陈柏默默的叹了一口气,心想又要横出事节,多谢麻烦事了。 一边叹气,陈柏一边悄悄的尾随了这一伙脱离大部队要往辛家村而去的匪盗。 第六章 百脉具通,一流境界 雪花洋洋洒洒落下,有些落在地上堆积起来,有些被人一踩而过,有些则落在血上融为了血水。 宁轻舟一脸不甘愿的死不瞑目的尸体上的刀口,汩汩的流了一大滩的血液,染红了身遭的一片土地。 “三公子!!!!”家仆凄厉的大吼让他的嗓子都破裂了。 正在和魁梧巨汉角力的宁正岳内力一滞,满面惊怒的微微转身,就看到了倒在地上的宁轻舟,双目顿时间像是被撑开一样瞪大,片刻后发出一声响彻几乎遂宁镇的悲凉吼声:“轻舟我侄!!!” 其声音悲呛而苍凉,却又满了怨气愤怒等情绪,传入了众人的耳朵之中,顿时整个城墙内外似乎都顿了一顿。 “杀得好,黑山的大当家果真是好样的!”有匪盗交口称赞。 “什么?宁家的三公子被一刀砍了?”在遂云来客中,许多人震惊。 种种不同的情绪,各自影响这双方。匪盗一方,士气大增,而守城遂云方,则有些低靡。 悲愤若狂的宁正岳则在愤怒之下,一把将自己的剑从魁梧巨汉的身上抽了从出来,双目发红,“你们都应该死!” 魁梧巨汉感到压力徒然一增,何况他不占兵器便利,只能用肉体迎敌,更显境况窘迫,忍不住大吼一声,“大当家的,快来帮忙!” “来了。”刚刚纵马砍了宁轻舟的疤脸大汉得意一笑,翻身下马就往这而来。 与此同时,大批的匪盗都在一拥而上,想要进入城中。 城墙上,各种弓箭暗器都在对下面招呼,以至于下方不时有人被击杀,场面渐渐惨烈了起来。 而宁正岳,则面临了魁梧巨汉和疤脸大汉一同围困的局面。 疤脸大汉的九环大刀上面的铜环叮当作响,挥舞生风,威势赫人。 魁梧巨汉暂时摆脱宁正岳的压力,直接扎开了身体,双拳开弓,如要双拳打开身前一切。 顿时间,局面逆转,宁正岳当真面临两面夹击。 在怒气下,他体内的内力疯狂运转,驱使着他手中的剑更快了,宁氏连环剑被他施展的如一道道匹练连环不断,独自一人硬憾疤脸大汉和魁梧巨汉,有些勉强。 “呵呵,困兽之斗。”疤脸大汉还有余力可出言嘲笑,“饶是你声音响亮、心有怒火又有何用,不须数十招,你便要同你的侄儿一同命丧于此。” 听闻此言,宁正岳的双眸圆瞪,通红吓人,如发狂的野兽,剑竟然又生生的快上了几分。 “啊啊啊!!!!”宁正岳怒吼,一双挥剑之手快的难见影子,体内甚至发出了如同炒豆子一般的声音。 持续了片刻,宁正岳的吼声竟然还未间断,反而越发畅快响亮,仍有绵绵力。 疤脸大汉面色一面,难以置信惊道:“不好!他竟然临阵突破,要百脉具通,内力循环不熄,达到一流高手的境界了!” “快阻止他。”疤脸大汉惊喊,一边手上的九环大刀更是凄厉的一声呼啸,狠狠的劈下,“九环劈山!” 魁梧巨汉的脸色也并不好看,他和黑山盗大首领都是二流高手,若是让宁正岳成功突破,那么他们二人很可能就不能成功让宁正岳丧命在此了。 江湖之人,最忌讳的一件事莫过于战中突破,因为此事近乎九死一生,许多人都是不仅没有成功突破,反而是内力乱窜与筋脉,走火入魔暴毙当场。 所以他们也没有想过宁正岳会在战斗时突破,并且眼前这架势,宁正岳还是要一举打通浑身百脉,身体自成循环,达到一流高手的境界。 宁正岳口中长吼着,手上的剑却稍微慢了一点,就是这么,给了二人机会。 魁梧巨汉手向后抓起了巨锤,趁此机会抡了起来,双臂筋肉如虬龙盘须狠狠鼓胀,脸面狰狞血红,低喝一声就要将锤子抡圆挥下。 这时,疤脸大汉的一招‘九环劈山’也要到了宁正岳身上,眼看宁正岳再不动作就要惨死当场。 “咦,来晚了?”在无人注意的远处角落,陈柏穿着灰色衣袍从远处如飞的出现,一眼发现了躺尸当场的宁轻舟,以及要还未完全突破就要惨死的宁正岳,忍不住叹息一声。 同时,陈柏身体顿住,手上却不停,右手轻轻握拳,只是留了个小指对向了他们交战的方向,口中轻轻一声,“少冲剑!” 立时,两道剑气轻灵而迅速的剑气在无人问津的情况下激射而去,眨眼未及的时刻便到了。 一道剑气落在了疤脸大汉的九环大刀上,一道剑气直接落在了魁梧巨汉的心口处。 叮! 疤脸大汉的面色一变,持刀之手却止不住在一股大力之下变换了个方向,招式生生被破。他定睛一看,自己的大刀正中央,出现了一道小小剑孔,这令他瞳孔微微一缩,“剑气?!” 魁梧巨汉赤裸壮健的上身,心口处则是直接绽除了一朵血花儿,他的双目快速的失去了神采,原本已经抡起来的大锤还未也停在了他的头部上方,无力的坠下。 砰!砰!大锤和魁梧巨汉的身体一同落在被冻的结实的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音,这时巨汉的头颅已经被大锤的惯力给锤的模糊不堪,如瓜开稀烂。 “哪里来的剑气?”疤脸大汉当真是又惊又震,自己只得一道剑气落于刀上便刀碎招破,而魁梧巨汉却是直接身死毙命。 但换而想之,若是剑气也是落在自己的身上呢? 疤脸大汉惊疑不定,瞧向宁正岳,却见此时宁正岳已经停止长吼嘶啸,一把长剑垂而向下,浑身的气势发生了不一样的变化。 宁正岳身上的气势在升腾,如同一锅热水,要顶破锅盖一样炽烈。 咻!骤然间,宁正岳的长剑上,泛起了一抹亮光运转其中,由剑尖之上发出,击打在了地上生出一个深孔。 “剑气?!”疤脸大汉忍不住惊疑:“他竟然成功突破到了一流境界!百脉具通,内里运行无阻,体内自成循环,内力可离体!难道刚刚的剑气也是他发出的?但为何我刚刚却没发现?而且初入一流境界的人,就能发出那么威力的剑气?” 没有有得他多想,宁正岳已经猛然抬起了头,那一双眸子中,红色血丝尽去,回归了一种平稳,但这平稳下却仿佛孕育着一股更大的风暴。 “今日,你必须死!” 第七章 兵败如山倒,归去如退潮 宁正岳战中突破,达到一流高手境界了! 这个消息像是长了翅膀一样传开,遂宁一方士气大震。 “没想到,宁家顶梁剑竟然达到了一流高手的境界!”有人惊叹。 “一流高手啊!整个遂云城中,似乎也寥寥无几。” “没想到,真没想到,竟然在战斗中也能够突破成功。” “一流高手啊,百脉具通,内力自成循环,在此之下,这群没有真正一流高手存在的匪盗想必也不过土鸡瓦狗。”有人自信满满,不再惧怕城下匪盗。 几乎所有人都看到了本来威武的魁梧巨汉强行破城如何威风,但现在一看,却是心口被一道剑气正中,死不瞑目。 此情此景,加之宁正岳刚突破一流境界,所有人理所应当的就认为魁梧巨汉正是丧命与宁正岳剑下。 还有人赞道:“‘宁氏连环剑’名不虚传,初入一流境界便有如此威力。” 宁正岳此刻正面朝疤脸大汉,手中长剑一甩,眼中精芒凌厉逼人,剑上附着剑气更甚。 初入一流境界,百脉具通后,宁正岳全面的更强了,非刮目相看可拟。 或许用作判若两人可以来形容此刻的宁正岳,他的剑快的只剩一片剑光连环,身遭的鹅毛大雪甚至难以落下,只能在一侧打转徘徊。 嗤!疤脸大汉仓促避过,一侧手臂上却仍被剑光所余波所扫到,衣服炸破开来,底下的皮肤被切出一道狰狞血口。 “真不愧是百脉具通的一流境界。”疤脸大汉此刻面色变得苍白,神色却带着些猖狂,“不过你当真也小瞧我们了,难道来对一个镇子下手,我们会不提前提防会有一流高手?” 疤脸大汉狼狈再勉强躲过了一剑,身上已经多出了一道伤口,但他却一声大笑:“你瞧瞧这遂宁镇中出来的那位一流高手是谁!” 宁正岳的剑微微一顿,被这句话所吸引注意。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微微一顿间,疤脸大汉脚下一踩,身体向后疾射而去,脱离了战圈。 无论是观望的人,或是宁正岳都没有想到。 只见疤脸大汉头也不回,身体竟然就在那腾挪起伏,竟然直接略过他带来的大批匪盗,快速的向后方奔去。 “好高深的轻功!”有一人忍不住低声赞,但此刻响起更多的,却是各种大骂。 “无耻贼子!真是阴险狡诈!” “无耻怂货!” “竖子!” 比这些骂声更为迅速的还有一个人的声音,那就是宁正岳。 他见到疤脸大汉的动作一开始也又是一愣,还下意识想着是否有诈。 但随着疤脸大汉施展出了一门轻功,头也不回的向后而去的时候,他意识到了什么,平稳的神情再也维持不住,忍不住恼羞的涨红了脸大吼一声,“贼子尔敢!!” 其声音浑厚,饱含内力,靠的近的一些匪盗甚至感到体内气血一阵沸腾乱窜,心绪难宁。 声音还在滚滚传开间,宁正岳已经脚下用力一蹬,朝着疤脸大汉追击而去。 一路,宁正岳剑在前方,四处横扫,只是使用剑,却有一种砍瓜切菜一样的感觉将身前匪盗毙与剑下。 “妈呀!”只是几个起落,凡是在宁正岳前进路上的匪盗,皆都自发退散开来,生恐被其一剑送去西天。 在宁正岳已经明确步入一流高手境界的这时,匪盗中无人敢去触其锋芒,反而心中叫苦不迭。 所幸,只是几个呼吸后,宁正岳已经追着疤脸大汉远去。 疤脸大汉的轻功似乎非凡,很是高明,比之快马还要迅捷,而且其跑起来头也不回。刚刚踏入一流境界的宁正岳,也只是远远的被吊在其身后,但宁正岳却有一种不将其杀死誓不罢休的气势。 “走了?” “调虎离山?” 匪盗们顿感压力大减,但遂宁一方却让许多人傻眼,痛感宁正岳此时不明大义,不顾大局。 “兄弟们,趁着那宁正岳去追黑山盗大当家,咱们赶紧冲进遂宁,捞上一笔!”在此之际,有人大吼。 咻! 无声无息,这个人的心口,绽放了一朵血花,双目无神的从马背上倒了下去。 咻咻! 最为靠近城门的几个匪盗,同样仰头落马,一命呜呼。 现场忽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惊疑不定的四看。 “难道那一流高手回来了?”匪盗们惜命如金,根本不敢在上前,多数在迟疑着。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难道宁大侠回来了?”城墙这边,诸多人欣喜。 有一名自恃轻功高强的匪盗悄悄纵身要通过城门,却在心口又忽然被一道剑气炸开。 顿时间,匪盗一方都呆住了,所有人都不敢妄动了。 在暗地里隐匿着身形的陈柏见状满意的收回了自己的小指。 他刚才一直使用的是六脉神剑其中的少冲剑,少冲剑以轻灵迅捷著称,端是暗地里暗算的一门好武功。 基于今天他刻意不进城还说出了那些让遂宁镇求援的话,他也不好入城。但却是忘了即使遂宁镇城破再去求援,恐怕也会损失惨重的后果。所以如今他只是悄悄躲在一旁,帮遂宁镇解决这个危机。 在当前情况下,匪盗群体中,已经有人生出了异心。 “还有高手隐藏在暗地中!试图通过城墙只是在送死!”有匪盗小头子高喊。 更有心思活络贪生怕死的已经调转马头,而且鼓动着旁人:“我看这镇子今日是难以破得了了,不如掉头去那些村子,还能不算白来一趟。” “是极!”此言一出,立刻有匪盗赞同。更有些人心里却在懊悔,羡慕起那早就去了山村的流云寨。 匪盗群体意见不再一统,但遂宁却是士气大增,许多好汉大侠在城门内放着自己的暗器,口中呼喝不断,好不热闹。 “撤!”终于,匪盗方伤亡越发多,但遂宁一方却几乎无损。匪盗受不了压力,其中一个威望较重的头头大吼一声,便带着自己人转身而去。 来时如潮,归去亦如潮。这句话完美可以用来形容此刻情景。 遂宁镇城墙上立时响起一阵欢呼,甚至有人叫嚣要追上痛打落水狗…… 而陈柏,却悄然的跟上了撤退的匪盗。 第八章 拦路打劫 雪花还在不停地落下,地面上已经盖上了一层雪白。 在马蹄踏过的路面,原本洁净的白雪则已经变得乌黑凌乱,只在等着白雪再次盖上。 陈柏跟在了这群匪盗的身后,是因为不想这些匪盗流窜到云雾山附近,以及去骚扰附近的村子。 匪盗们散乱奔跑,在远离了遂宁镇后,见身后没有追兵,速度便慢了下来,更是渐渐的聚拢到了一起。 原本来时他们有七百余人,但此刻,六百也不足以。在遂宁镇下,经过镇上兵卒和遂云城来的好汉的不留情的出手,他们折损的人手有一百还多。 如此多的人聚在一起,在原本的最大头领‘疤脸大汉’落荒而逃之后,自然还需要其他人带领约束,否则就要乱成一团了。 而在这么多人中,除了落荒而逃的疤脸大汉外,还有一人的威信能够有让大家信服。 于是乎,许多人目光转向他。 骑在马上,背上却跨着剑的王动注意到了旁人看自己,一边感叹着世事多变,一边有所回应。 他沉吟着问道:“既然在遂宁无所建树,那么我们去山村?” 立刻就有人附议,“合该如此,山村应也有富足之家,如此一来也不算白来一趟。” “早该如此了,村落之中还少有危险,却多有一两户富足人家。不像遂宁镇,堂堂一个镇子,有着完备兵卒和高昂城墙,危险太大。”有人马后炮的嘟囔。 王动过耳不闻,一提马缰绳,掉了掉头,询问身旁一人道:“附近可是有富足村落?” 在他身旁那人似乎是位消息灵通之人,熟知附近信息,立刻回答道:“有,最近在辛家村旁,有一个家族村子,人人莫名富足,所以人人习武。” “习武?乡村野人便是习武也不过是些粗浅功夫,不足为虑。” 消息灵通者迟疑道:“据说那个族中也有高手……而且不止流云寨是否已经捷足先登。” “不得不去。”王动叹了一声:“如今士气低靡,若是再见不着好处,恐怕这诺大的‘绿林联盟’就要散了。” 王动终究一锤定音道,“前面带路吧。” 策马奔腾的匪盗们似乎很潇潇洒洒的就要往哪村落而去了,陈柏着悄然跟上。 陈柏的打算很是简单,之所以不在这里就拦下他们,是因为这里还是道路正中,在这里解决掉他们的话,留下一地遗体也就不好了。 所以在匪盗们一同策马奔腾几乎十多里已经走上了下路,要往山村而去的时候,陈柏已经悄然的到了他们前方,堂而皇之的挡在了路中。 远远地,王动这等内力高深,目力强横的就看到了在白茫茫天地中,前面站着一个人。 以至于他的速度渐渐放慢了下来,慢慢的靠近了过去,瞧清了原来并不是刚刚追击出去的宁正岳,稍稍松了一口气。 王动身背长剑,看清陈柏的脸,惊疑而谨慎:“前方是何人?” “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若要从此过,留下买路财!”陈柏清声颂了一遍这经典劫道的打油诗。 匪盗们愣住了,这是……要劫道? 短暂的冷场愣神之后,匪盗中忽然爆出了一阵哄笑声。 “哪里来的傻憨子,竟然一个人就敢劫道!” “说不定是瞎子呢,瞧不见咱们人有多少!” 嘲笑声爆发开来,但在人群最为前方的王动却面露惊疑。 他盯着陈柏,清楚的能见到雪花飘落到他身上,但身上却无一处有落雪,之间雪花落下却都消失无影无踪。 “非得内力高深才能做到这点,可片叶点雪不沾身。”王动小心而凝重,“在下天剑门弟子王动,请教阁下大名,所为何事?” “劫道者,陈柏。” “直娘贼!竟然真是劫道的,竟然在大伙面前班门弄斧。”有一凶神恶煞的汉子从人群中策马冲出来,手里挥舞着一根狼牙棒,一边大叫道:“诸位兄弟看我拿下这不知好歹的傻憨子。” 呼呼! 狼牙棒在空中挥舞呼呼生响,漫天的大雪也遮盖不住。凶神恶煞汉子借着策马的冲击力,重重的一棒拦腰挥向了陈柏。 眼看狼牙棒就要砸在陈柏的腰间,若是一般人在这里,如此一下,恐怕要拦腰而断,血肉模糊。 凶神恶煞大汉嘴角露出残忍笑容,他已经感觉到了狼牙棒已经准确无误的打在了陈柏的身上,下一刻就要将之或重重击飞,或拦腰砸断。 但是下一刻来临了,恶汉却察觉有些不对,为什么……狼牙棒无法再前进了? 不仅如此,恶汉感觉自己像是挥在了一块坚硬巨石上,又像是千年根深的老树之上。不仅仅没有将之砸烂击飞,反而有一股莫大的反弹之力传回。 许多匪盗甚至都已经面露残忍笑容等着看好戏,但在这一刻,却全都面容像是凝固一样,被眼前的景象有些惊呆。 砰!一声落地的巨响,凶神恶煞的大汉已经仰天而倒,懵晕不已,只觉眼前天地在颠倒。 转眼看向陈柏,一动不动安然待在原地,似乎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嘶!”回过神来的人群中,此起彼伏一阵倒吸冷气之声。 那凶神恶煞的大汉,在他们几百号人中,也算是高手了。甚至在几十里绿林中,也小有名气,本身的实力限于所学武功虽然没有达到二流高手,但实战中却又击败二流高手的战绩。 饶是如此,这么一个人还借助了马力的加成,挥舞出的狼牙棒,竟然都没令眼前的陈柏冻上一动? “是内力高深护体……还是外功强横?”有人心惊,因为无论是哪一样,在他们这几百人中,都堪称无敌了。 毕竟,就连那如败犬跑路的黑山盗大头领,也万不可能如此轻松的接下恶汉这一狼牙棒的。 匪盗们胆战心惊的猜测着的时候,陈柏动了,他悠悠然的抬脚轻落,迈步前行,一边幽幽道:“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如若不留财,便用命抵财。” 第九章 驱逐 王动凝重看着陈柏,沉默良久之后,一扯马缰绳,调转了马头,慎重道:“既然如此,那我等换条道。” 哗啦啦,一片转身的声音,几乎所有人都如王动那样干脆,在那使狼牙棒的凶神恶煞大汉扑街之后,没有人再有挑战一下陈柏的心。 所以这时,以王动带头,他们的行动格外的整齐。 陈柏微微有些意外,本想着借机会将这些会慌乱一方匪盗们给解决掉,也免除后患呢。但没想到现在他们却那么的识趣,甚至让陈柏有些‘无法下手’的感觉。 因此陈柏只有改变一下自己的初心,放弃了将这些匪盗全部留下的打算,而是直接轻轻咳了一声。 这一声,却像是在耳畔如雷鸣一样在几百名匪盗的耳朵中回响,甚至于大部分体内内力隐隐都在乱窜,有了些不受控制的倾向。 “我让你们走了吗?”轻飘飘的一句话再传到众人耳朵之中,却让现场几百号人齐齐流冷汗。 “哪里来的煞星?武功竟然高强至此!还刻意为难。”王动额头冷汗留下,心惊不已,庆幸着幸亏自己没有动手。 否则的话,按照耳旁响起的那一声轻咳,其中透露出的高深内力,恐怕自己也绝非一合之敌。王动汗如雨下,动也不敢动,只能小心翼翼道:“不知这位前辈还有何要求,只要提出,我等尽量满足。” 陈柏不再说废话,他脸色一正,看着眼前几百号人淡淡直言道:“你们乖乖原路退回几十里绿林地区,从此不再随意过界,如此一来便相安无事。” 王动吃惊,心想眼前这高手竟然是为了这个问题,当即做出保证:“没有任何问题,阁下的要求,我们保证一定做到。” 说着,王动大手举起一挥,对着大批匪盗说道:“兄弟们,听到了吗?大伙打道回府,以后不再随意涉足遂云区域。” 满场几百人,无人有异议,安静的如同只剩下风雪之声。 “那就好。”陈柏笑了,“若有人敢不遵从,那么便听天由命。” 陈柏话至最后,语气已经清淡,但王动听入耳中,却感觉其中包含着莫大的生死威胁,他打了个冷颤,于是更小心了 “自然。”王动恭敬而小心的探寻问道:“不知阁下是……?” 陈柏呵呵一笑,看出王动是存着想要打探他身份的小打算,于是也坦荡荡道:“云雾山山主陈柏。” “敢问云雾山……何在?” 陈柏含笑:“十里之外,云雾缭绕,山体通天之处。” “十里之外,山体通天,云雾缭绕…”王动嘴中默念一遍,感觉这个描述的地方自己似乎见过,而且十里之外难道是一处地名?或者是距离十里的地方。 王动脑中似有一道闪电划过,让他惊醒,猛然抬头,看向了远处在风雪中若隐若现的山体,“云雾缭绕,山体通天…” “莫非就是那座高山?”王动忍不住惊道。 他如此一说,许多匪盗也反应过来了,这个描述,可不就是那山脉一侧边缘的那座高山吗。 如果不是那条联通几十里绿林和遂宁的天然通道和云雾山不太相近,恐怕他们来的时候就能更仔细的看到那云雾山。 饶是如此,远远的也能看到那似能通天的云雾山,如仙山福地,云雾缭绕。 震撼过后,王动一抱拳失神道:“原来是云雾山山主,真是有眼不识泰山。” 王动抱拳过后,恭敬道,“既然如此,那我等便返回几十里绿林了。” 陈柏不置可否,静静站在天地中,风雪摇曳,拖拽他的身姿显得欣长而神秘。 王动已经带着几百号匪盗折转方向,朝着要跨越山脉的那条天然道路而去。走的很远时,他回头一望,风雪中已经见不到陈柏的影子,提着的一口气终于松了下来。 “剑王,我们怎么办,真的这样打道回府吗?”有人不甘心的到了王动身边。 “不回去还能怎么办?”王动扫了这人一眼,认识这是黑山盗的一员,名叫马玉峰,排行第五,实力强劲。但王动仍没好气的低声冷冷道:“我已经搬出我天剑门的名头,都丝毫镇不住这位山主。而且这位山主的深不可测,你也见到了,还能怎么办?” 这马玉峰恨恨的一叹气:“可惜老大被那初入一流高手的剑客追击,不知所踪。” “他在这又能怎么样!”王动冷笑,漠然道:“这位山主表露出的实力深不可测,少说也是一流境界中的翘楚之辈,就是那初入一流的姓宁剑客也多不是其对手,何况是你们黑山盗大当家。” “虽然你们大当家是霸刀门出师弟子,但我刚刚报上天剑派之名,都无济于事,那么霸刀门自然同理。” 王动一番话,说的马玉峰哑口无言。不过王动说完之后,却自顾的凝眉疑问,“那山主如此实力,竟然来自于云雾山,但那云雾山巍峨雄伟,一派仙气,如此奇山,怎么我之前却从未听闻呢?” “我也从未听闻咱们方圆几百里有如此奇山。”马玉峰在一旁插嘴。 “因为这山之前未曾有过。”忽然一旁有人闷声说,他在匪盗们穿过山脉时,就曾经如此说过,之所以如此了解这些,是因为他曾经是遂宁镇人。 “嗯?”王动疑惑转头,询问道:“这话从何而来?” “在以前,不仅方圆几百里,就是整个云州几万里,也没有一座如此高耸巍峨的云雾山。”这个人声音低沉道:“这座山,是几日之前,像是从天而降,凭空出现在这个地界的,没有人知道它是如何来的。” “什么?”王动皱眉,像是听到了什么玩笑一样,他以为这是信口胡说:“怎么可能?” “我祖辈在遂宁生活,我也从小在这里长大,怎么会信口胡说。来时我就感觉不可思议,这里竟然出现了一座巍峨仙山,刚刚攻城时,我抽暇听到城中人讨论是否去仙山求援,才知道那云雾山是从天而降的,而且云雾山山主武功深不可测。” “……”震惊无言。 ; 第十章 踢到铁板 大雪漫天,大地覆上一片白茫茫,道路都快失去了踪迹。 在茫茫雪中,疤脸大汉背着自己的九环大刀狼狈的飞窜,将轻功施展到了极限,脚下在雪地里踩出了一个个浅浅的脚印。 他的身上白白的,落雪在身上,根本无力去将之拭去。 疤脸大汉的内力已经渐渐有些弱了下来,速度开始难以维持。 而在他身后,遥遥追着的宁正岳体内的内力却源源不断,甚至随着时间的过去,这一路追来,他的内力甚至上了一个台阶。 和刚才初入一流境界相比,每过一时一刻,宁正岳都在缓慢的变强着,实力也越发符合一流。 疤脸大汉也清楚这一点,内心也在焦灼不已,不断地想着如何才能躲过身后宁正岳的追杀。 他步履不停,眼里的山脉渐渐清晰,并且一个山村也映入他的眼帘。 “有人烟。”疤脸大汉目中闪过惊喜之光,身背大刀,脚下一折,转向了那个山村。 多了人烟,就多了些容易逃脱的希望。 毕竟在这大雪中,即使是在山林里,人过后也会留下浓厚的痕迹。 而有人烟的话,则因为人类痕迹太多,反而有利于他逃脱。 疤脸大汉有些惊喜,他的内力已经渐渐熄减。一路丝毫不敢放松的运着轻功跑路,对于还未百脉具通的他来说,内力只消耗,丝毫未回复。 而身后的宁正岳却不同,百脉具通后,内力自成循环,对于一流境界以下的人来说,也就近乎生生不息了。 心有波动之下,疤脸大汉的速度竟然又快上了一分,在身后的宁正岳还未看清这边的时候,他已经窜入了山村里。 宁正岳一股怒气在胸前积郁不散,内力不断的灌注在双腿之上,把自家传承的轻功运到了极致,饶是如此,也只是远远的追着疤脸大汉。 但他戾气十足,发狠定要将疤脸大汉斩与剑下,为侄儿宁轻舟报仇。 宁正岳也相信,随着时间的过去,疤脸大汉的内力总会不支,而他却余力充沛,所以他在等待。 直到他的眼里出现了一个村落,但疤脸大汉却不见了踪迹,顿时惊怒:“狡猾贼子。” …… 疤脸大汉越过村外树干树枝搭起来的检疫栏杆,身形很快,寻找方便隐匿脱身的地点。 因为下了大雪,所以村子里虽然屋子临落,但屋外却没什么人。 村里人都躲在了自己的家里,避着严寒大雪。 “要随意寻找一家的屋子,然后进去躲避吗?”疤脸大汉思考。 思考之间,他又小心的前进了些,尽量不在地面留下痕迹。 “咦有人。”疤脸大汉忽然停住,察觉到了还有人在村外,而且注意到了自己。 就在他身侧十丈处,一个穿着白色衣袍扎着马尾的,却约莫只有十许岁的女娃娃正惊讶的看着他。 “哪里来的小女娃娃,手里竟然还拿着刀,这个村中尚武之风竟然如此强烈吗?” 疤脸大汉心里闪过这样的念头,脚下却是一折,直接朝这个少女而去。 “不能因为一个女娃将行踪给泄露了,不过是灭口还是打晕?”疤脸大汉有些迟疑,不过毋庸置疑的是,他不能让这么一个女娃娃看着自己的来去方向后,还能清醒的告诉宁正岳。 所以他要有所动作。 让他有些惊讶的是,在他还未到那马尾女娃娃身边的时候,那女娃娃已经将刀一横,脸蛋红扑扑的说不清是天气严寒冻得还是紧张导致,做出了一副要用到抵挡的模样。 “反应竟然这么快!”疤脸大汉仍吃惊,这种年纪的小孩子,能有这种反应,足够让他吃惊。 “小娃娃有点意思。”疤脸大汉目光一闪,已经来到了女娃的身边,身后九环大刀没有拿出,只是一只大手探出,直接抓向女娃。 呼! “咦!”疤脸大汉再次吃惊,因为女娃娃竟然在此之际挥出了一刀,而且以他的目光来看,这一刀的招式水准还不算浅显。 叮! 疤脸大汉握拳,轻轻往刀上一锤,一声轻响,女娃娃手里的刀脱手而出。 “要抓住你了。”疤脸大汉脸上不想耗费时间,大手一转,又要直接抓向女娃。 就在疤脸大汉的手要抓到女娃的时候,他的脸上都露出了成竹在胸的表情,但就是这一刹那,他忽然感觉到一股莫大的威胁从身侧传来。 这一刻,疤脸大汉的心脏募得疯狂跳了起来,似乎下一刻他就会死了一样。 或者说,如果不躲过去,就会死。 疤脸大汉一瞬间冷汗直下,爆发了浑身的力量,脚下用力一蹬,地面都被蹬出一个印子后,跳到了一旁。 如此一来,感受到的危险没有降临到疤脸大汉的身上,他松了一口气,但随即想要寻找这股危险的来源,目光快速四下一扫。 骤然,他瞳孔一缩,见到了一个人出现在了刚刚他站着的位置。 这人穿着素白色的衣裳,淡薄飘飘,此刻正背对着疤脸大汉,弯腰捡起了地上那把原本属于女娃娃的刀。 “拿着,以后要记得把刀拿紧些。”这素白衣裳的人说话声音清清的,似乎能让人精神一振。 “踢到铁板了!” 此刻疤脸大汉面色有些发白,他确定了刚刚自己身上那面临的生死危机感,正是来源于这个人。即使是刚刚宁正岳破入一流境界时,给他所造成的压力,也无这般眼中。 而且看现在的情况,似乎眼前这人和那个拿刀的女娃关系非同一般。 “是师徒?还是血缘亲人?”疤脸大汉想着,在这个天气里冷汗又涔涔直下。 “我正在练刀呢,这个人就忽然跑过来要抓我。”软糯而委屈的童声响起,女娃娃双目隐含泪光的看着眼前的吴尧师。 “我知道了。”吴尧师轻轻一叹,伸手在女娃的头上摸了摸抚慰一番,“是这个人欺负桃桃,看吴伯伯帮你讨回来。” 疤脸大汉闻言面色已经煞白一片,连忙出声道:“在下无意冒犯。” 第十一章 自废臂膀 大雪纷飞之下,疤脸大汉却大汗如雨,紧惧万分。 眼前吴尧师给他的压力,远远大于刚刚突破至一流的宁正岳。面对刚突破的宁正岳,他还能对上几招,然后出其不意利用自己原在门派学习的高深轻功逃跑。但是面对眼前的吴尧师,他却完全不敢生出这样的念头。 生死就在一念间,只不过这一念,是在于吴尧师。 疤脸大汉面色煞白,慌忙解释:“在下实在是无意冒犯,没有任何恶意。只是有追兵在后,为免在下走后,身后追兵迫害逼问这个女娃娃,所以生出了让这暂且女娃娃昏睡过去令其躲过一劫的想法!” “哦。”吴尧师转过身来,令疤脸大汉一阵有些心惊的闪过一个念头,“竟然这么年轻?” 只看外表,吴尧师像个二十来岁的文弱书生,但此刻疤脸大汉可不敢这样看待他。 吴尧师嘴角噙笑,带着些莫名意味,让疤脸大汉心惊胆战。 “真是如此。”疤脸大汉连忙保证道:“在下乃是霸刀门出师弟子张黑山,向来奉行遵守门中戒律,自然不会对一个女娃娃贸然下手,刚刚也只是无奈之举。” “霸刀门?那是什么。”吴尧师态度冷淡,“无关你是否无奈之举,刚刚你探出的是哪只手,便自行废去,我就饶你一命。” 疤脸大汉面色惨白,没想到自己搬出门派以及想好的托词,都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吴尧师在《大侠》游戏中,是一位很有名气的npc,身负黄老邪的传承,本身却还青出于蓝胜于蓝。 他不仅仅是武功传承自黄老邪,秉性为人,更是有着九分相似。为人任意,是非自断,亦正亦邪,且智计高绝,有小智多星的美称。 吴尧师武功高深,又见疤脸大汉在弱弱道歉,加上辛桃桃一个半大女娃娃再旁,便决定稍稍绕过疤脸大汉一马。 疤脸大汉面色发白,一时无法决断,内心挣扎不已。 “怎么,要我动手吗。”吴尧师在旁淡淡的出声道,“桃桃,你先遮住眼睛。” 唰!疤脸大汉张黑山不敢再犹豫了,疤脸上狠色一闪,咬牙戚道:“在下自行便可…” 张黑山生不起逃跑的想法,他报上了师门,但吴尧师仍然无动于衷,而且冷淡言语间就要让他自断手臂,且还摆出一副恩赐的模样。 张黑山有苦也不敢言,他可不是不惜命的愣头青,若真要反抗或者逃跑,指不定下一刻呜呼哀哉。 刚刚感受到的那莫大的生死危机感,他生出的冷汗可还未干呢。 张黑山左手抬起,运力于掌上,再次咬了咬牙后,朝着右臂的肩膀处狠狠的拍下。 这一下,毫不留情,掌上内力一个吞吐,他的肩膀发出咔嚓的声音。 下一刻,他的右臂已经无力垂下,慢慢的摇摆着,他的脸上更是显出几分痛苦之色。 他当断则断,而且取了个巧。因为吴尧师的眼睛,虽然口中说的是让他自废手臂,但是眼睛却在他的手臂和身后大刀上停留。 就是这个发现让张黑山心寒,心想这个煞神说的自废手臂莫不是要用到将手臂断去? 在这种想法下,张黑山才当断则断,果决的自废一臂,但却是使用的内力猛力,只是生生废去了臂内经络,和将胳膊骨骼给打碎。 虽然现今剧痛,但将来若是得到奇遇,未尝没有复原的可能。 张黑山趁热打铁,手臂刚刚废掉,立刻忍痛出声:“实在抱歉,在下刚刚无奈之举有些出格了。” 吴尧师冷淡散去,带些似笑非笑的瞧了瞧张黑山,片刻后看的张黑山本就因为剧痛冷汗直流的脸越发白了之后才淡淡开口道:“这次便饶过你了。” 声音入耳,张黑山原本紧张绷起的身体和心立刻松了下来,却更能感受胳膊的疼痛了。 “贼子!” 此时,一声暴喝忽然传来,让张黑山心立时一沉。 “才出虎穴,就入狼窝。”张黑山心中闪过这么一个词,因为他能听出这一声中的暴怒是来自于一直追击自己的宁正岳。 宁正岳心头有些惊喜,原本他追到村外,就发现疤脸大汉张黑山彻底失去了踪迹,本还有些恨恨,没成想进入村子后,发现张黑山竟然站在一处一动不动。 “真是上天好轮回啊!”宁正岳都想仰天长啸一声宣泄自己的情绪,但最后还是化为了一声暴喝。 “啊。”在吴尧师身后,双手捂着眼睛的辛桃桃猝不及防被吓了一跳,害怕的惊呼了一声。 饶是如此,辛桃桃脸上带着害怕,一双眼睛还紧紧的闭着,只是睫毛在微微的颤动。 “睁开眼吧,没事的。”吴尧师立刻轻轻拍了拍辛桃桃,安慰了一下。然后他抬起头,眉头微皱不悦的看向正举剑快步如飞朝张黑山而来的宁正岳。 宁正岳此刻眼里只剩下张黑山一人,剑尖不住的抖动,有一寸剑气在吞吐不定。 张黑山骇然,脚下已经运力,想要躲过这一剑,只是因为一只手臂被废,这个动作有些迟缓,眼看就要被宁正岳欺到身前。 “哼!” 忽然,一声冷哼,就像是一道响雷一样在张黑山和宁正岳耳畔心头同时炸响开来。 张黑山面色一红,内力紊乱不堪,失去控制,哇的张口吐出一口血。 而宁正岳,飞速前进的身形更是生生一滞,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过了几个呼吸,宁正岳才平复下来,他面带骇然的这才看清了前面的吴尧师。 “在下遂云宁家宁正岳,不知阁下是?”宁正岳凝重询问,心中大惊不断,因为吴尧师面相年轻,却拥有那般骇人实力。 “宁正岳?”吴尧师听陈柏说过遂云城里的势力,也提点了这个人,所以他有些印象。 即使如此,面对着刚刚惊吓到辛桃桃的宁正岳,他仍冷着脸,言语冷淡。 “云雾山,吴尧师。” “云雾山…”宁正岳一瞬间就想到了自己早晨刚刚惨败的对象,那个自称云雾山山主陈柏的人。 同样显得是那样年轻,但一身剑法却那么高绝。 第十二章 相遇 “原来是云雾山的朋友,但为何和贼人共处?”宁正岳放下心头的震惊,严肃的询问着。 “你的声音太过响亮,搅扰道旁人了。” 即使宁正岳说话间有套交情之语,但吴尧师仍不冷不淡回应。 宁正岳好不容易平息了自己体内差点失控的内力,又听闻吴尧师如此回答自己,忍不住又是一阵气结,胸前一闷,憋屈的说不出话来。 “好好好!”过了一会,宁正岳压着声音低声道,他在强忍着胸中不忿之气。 “原来云雾山的作风竟是如此霸道。”宁正岳不甘说道。 “与云雾山作风无关。”闻言,吴尧师冷道:“你若要大呼或起争斗,不要在村中。” 吴尧师言语垦定,不容置疑。 此时,村里有些人家的屋子已经悄悄拉开了缝隙,有一双双眼睛悄悄小心的观察着外面。 若不是吴尧师早早提醒村民们,恐怕此时已经有村民出来查看是何情况了。 宁正岳被呛,双目似乎要喷出火来一样红红的,狠狠的盯了盯一只手臂无力下垂的张黑山, 然后看了看吴尧师,心里一番衡量自己和对方的差距,感受了一下从吴尧师身上传来的威胁感最后一咬牙,还是转身出了村子。 “这就躲过了一劫?”疤脸大汉张黑山一口气松下,心中满是庆幸。 刚刚情况变化太快,从他自废双手到现在只是短短的时间里,他就经历了绝望和劫后余生等情绪。 “你也滚出村子去。”正当张黑山还在庆幸的时候,身侧传来了冷若冰霜的声音。 “是,是,在下这就出村。”张黑山立刻连连点头,维诺是从。 他看了看刚刚宁正岳刚刚退走的方向,自己寻摸了一个完全相反的位置,忍着又肩的疼痛,运起轻功而去。 刚刚生出的劫后余生情绪还没有多长,他的心又紧张了起来,因为他忽然想到了一些关键之处。 如今,他右臂自废,也就是一声刀法无从施展,毕竟他用刀的手,正是右手。 不过,也是之前在生死威胁之下,顾不得许多也就自废了右手。 现今来看,后患几乎无穷。 因为此时,若是对上了宁正岳,他张黑山可真真是没有丝毫还手之力了。 “不行,如今也不能贸然返回绿林的老窝。”张黑山还琢磨到,“我一身武功大半在刀上,如今右臂已废,与人交手起手来,最多能发挥二三。这种状态下返回那绿林之中,无异于自寻麻烦,何况还有个宁正岳不依不饶,保不齐他会杀进黑山盗老巢里。” 张黑山心念一转,低头看了看自己无力下垂的右臂,“如今之计,不如调转道路,去往师门霸刀门,如此一来必定无人能够想得到。而在霸刀门里,或许有机会能够恢复手臂。” “而且。”张黑山抬头回望风雪中高耸插入云霄中的大山,目光深沉,“这座山,以前的确从未听闻,想必将‘天降仙山’的消息报上师门,或许还能得些好处。” “而且那个女娃娃小小年纪,竟然都已经生出了内力,出刀手法也有模有样,丝毫不逊色一些大派弟子,着实骇人。由此可见这突然冒出的云雾山的底蕴之强。” ………… 宁正岳在风雪下围绕辛家村狂奔,在雪地上留下了一串串深深的脚印,目光泛红的不断扫视周围,寻找着张黑山的踪迹。 但,雪太大,模糊了人的视线,宁正岳围绕村子来回许多圈,也没有见到张黑山从村里出来的踪影。 或者说,张黑山已经悄悄跑出了村子,而他根本没有发现。 “啊!!” 又在连续绕了许多圈之后,天地渐渐都暗下,地上的雪已经一掌之厚了,宁正岳任务所获,忍不住一声怒吼。 “黑山盗!黑山盗!你就是逃到天边,我也要让你死于我的剑下,以抚慰轻舟的在天之灵!” 宁正岳咬牙切齿,转头看了一眼风雪中的云雾山,想起了刚刚在辛家村中,真是因为那个自称云雾山吴尧师的青年而导致。 念及此处,回想一下吴尧师给予的强大威压,他握着剑的手又紧了紧,青筋凸起,“那云雾山吴尧师实力强悍,却以力压人,蛮不讲理,若有一朝我武功再有进展,定当有所回报。” 再逡巡直至天黑,仍一无所获,宁正岳才咬了咬牙,折身向着遂宁镇而回。 ………… 时回之前。 辛家村中,将宁正岳与张黑山两个不速之客赶走之后,吴尧师让辛桃桃睁开眼睛。 “将刀拾起。”他对辛桃桃道。 “嗯。”辛桃桃怯生生,将掉落的刀捡起,这是一把大刀,成人用无所不可,但在她手上却显得比例失调。 “你且回想一下,刚刚手中刀为何会脱手而出?”吴尧师问道。 “因为坏人力气太大了。”辛桃桃怯生生,眼睛水汪汪,很是委屈,看上像是要哭一样。 吴尧师虽然得她新人,但冷淡不平的态度,和被陈柏安排监督其练武的职责,给予了她很大的压力。 “错!之所以会脱手而出是因为你的五虎断门刀不得精髓,在五虎断门刀这门刀法里,就有专门的卸力运劲的窍门,可以专门用作此情之下。” 吴尧师借此教导了她起来。 如今的辛桃桃虽然看似柔弱,但因在山上服食‘启始丹’之故,体内已经产生内力,胜于了世间千万人。 须知,人若要产生内力,首先要有一入门基础武功,再加之大量肉食补药。 穷文富武一说,绝无虚言,要产生内力的首要因素,便是体内气血充足,这样才能在练武之下,生出第一缕内力。 而辛桃桃却是直走了捷径,用一枚丹药,就练出了内力,此事若被外人得知,不知要羡煞多少人。 如果陈柏再多了解这个世界,便会得知这里有一种精贵丹药,名为凝气丹,专为生出第一缕内力而存在,且价值不凡。 村里风雪如鹅毛,在屋外的吴尧师悉心借着机会教导辛桃桃刀法,而陈柏却在将一群匪盗惊走之后,又悄悄的去遂宁镇瞧了一下,而后悠悠的返回云雾山。 却在路上遇到了返会遂宁镇的的宁正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