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档》 前扉页 你是要选择黑暗。。。还是更黑暗。。。。。。 前扉页 他站在空荡的黑暗中,四周没有一点痕迹,无尽的黑暗笼罩了整个天与地,他看不清自己的手、看不清自己的一切,眼前除了黑暗还是黑暗,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瞎了,也不知道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只有打斗声不断的从耳边飘过去。 瞎了么?! 他在心里怔怔的问自己,再抬起头的时候,却看到右上方有一盏黄色昏暗的台灯不知道被谁给打开了,一个浑身赤裸的女人正躺在一边的床上,虎背熊腰的男人背对着他站在床边,他能感觉到他在**的笑着。 男人的手里举着一把极度锋利的水果刀,刀尖上还滴着鲜红色的血液。 躺在床上的女人紧闭着双眸,只有脸上未风干的泪痕在诉说着她的委屈和不甘心,显然这个女人已经断了气了,她的胸前还有一道很深的口子,正在不停的往外翻滚着新鲜的血液,昏暗的灯光下,他看到那个背对着他的男人移动到右边,那里有一只大衣柜子,他很熟练的拉开了柜子里的抽屉,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堆东西装进了自己的口袋,他几乎可以肯定这个男人拿走的是人民币,这样强烈的直觉很快变成了他心里的认定。 他对女人的死似乎并没有兴趣,只是站在原地看着这个男人,这个男人拿走抽屉里的东西后,又回到了床边,侧过脸的时候他看清楚了他的相貌,一个右脸上有很深刀疤的男人,粗犷而凶狠,他的右眼上也有一道很深得疤痕,丑陋而狰狞。 男人又举了起手里的刀,然后,再次割上了女人胸前那道已经被划开的刀口,他现在可以清楚的看到那里是心脏所在的位置,他看到这男人又在那道本来的口子上横着划了一刀,更多的鲜血从那里冒了出来,然后,他顺着血液往下看,看到女人的手腕上的筋脉已被人全数割断,这个应该才是造成她死亡的直接原因。 这个男人到底想干吗? 他疑惑的又往上去看,看着这个男人,只见这男人突然转过身面对着他,向他举起了自己未拿刀的另一只手,只见一颗还在跳动着的心脏被他稳稳的托在那里,并在不停的抖动着。 他瞬间睁大了眼睛呆滞在原地,脑袋里一片的空白。。。 沉默的恐惧,无边界的黑暗,没有声音的死亡。 两秒后,他失声尖叫。 序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我瞪着天花板足足三分钟才清醒过来,刚才梦里面的一切实在太过真实,真实的让人不寒而颤。 我怔了怔,然后在心里骂了声:草,不会又那样吧?! 半个小时后,我走出小区的门口,一晃眼,看到小区的公告栏上面贴了张通缉令: 上个月28号,照片上的男子将本小区570弄3号楼203室的外来务工女子残忍的杀害,请有线索的公民速与110联系,家属奖励xxxxxx。。。。。。 罗里八嗦了一大堆后,我的头也跟着疼了起来,就如同我和各位想的一样,当我抬头看照片的时候,就看到个长的十分粗犷的男人,右眼上有一道很深的疤痕。。。我草。。。有没有搞错,这是第几次了???!!!这是第几次了???!!! 事说从头。。。 对很多人来说,晚上做梦是一件很少有的事,特别是睡眠质量好的,而对一部分人来说,即使天天做梦也是很正常的事情,直到我十二岁的时候我才知道,人并不是每天晚上都会做梦的,而我恰恰就是那些天天晚上都会做梦的种类,甚至认为那是件天经地义的事。 我天天晚上都会做梦,做各种各样的梦,后来才知道,这在医学上叫什么狗屁的睡眠质量不好、精神有问题,于是我经常在想,不知道神经病是不是就是因为白天夜里24小时都在做梦,最后才会被判断成神经病的。 在我15岁之前,即使我知道了每天都做梦的人不多,但至少我觉得我还是很正常的人,我还是相信老师说的,我们是祖国的花朵、祖国未来的希望,这放到现在你再这么跟孩子说,估计连你孩子都要对你翻白眼。 使我意识到我不正常的,是15岁的某天夜里我做了个很可怕的梦,我梦见一老太婆被人给追杀,追杀他的人最后从老太太的身上就掏出了两块钱买菜钱,隔了一个星期后,我在某个频道的法制节目上看到了这出“戏”,杀她的人正是他的小孙子,为了抢钱到网吧打游戏。 当时我指着节目跟我娘说,我梦里见过那孙子,结果我娘打我一筷子,叫我别胡言乱语的,结果没出半年,我又遇见了相同的事情,我娘还是不信,说我一天到晚瞎讲,后来再发生这类似的情况我就闭口不谈了,只知道我有着这么个怪毛病,有时候能梦见真实发生的事情。 我不知道这毛病是哪里惯出来的,除了有三次梦到自己的考试成绩外,其他梦见的无一不是打杀抢夺的命案,通常都会在隔天或之后的某一天,突然就杀出个真相应验了我的梦。 说实话,不对自己这个奇怪的毛病感兴趣那是不可能的,但是,我又不是拥有什么特异功能,而且,做梦也不是你时刻能控制的东西,真让你做个你想梦见的梦,就未必梦得出来,所以,这个毛病对我来说其实是郁闷的,想解又无解、想说又没人能说,我都怀疑自己哪天说出来,会不会被人给判个神经病什么的,然后就彻底关到神经病医院里去了,那我可就成了无期徒刑了。 久而久之的,这个事情就变成了一块沉在我心底很深、很深的心病,直到我遇见我的研导——老钱。 第一章 民俗学和神棍 老钱是我的大学导师,听说小时候跟着他的道士父亲混在一座道观里,本以为将来也就是做个道观观主,然后管理、管理道观的命,谁知特殊时期除四旧的时候,他父亲被斗死了,他则是被弄到了某个劳改场里面劳动去了。 你还别说,那时候老钱真以为自己的出生是个什么天大的罪孽,很虚心的在劳改场里劳动,结果后来平反的时候,政府又说他熟知国家宗教知识和民俗文化,派到某大学里当民俗学的教授,整得他一头雾水如此之类云云。 后来老钱就退休了,退休的时候,正赶上我考研,我是夜大出生的,在学习界的成分比老钱当时在社会上的成分好不了多少,大概就是这个原因,老钱居然就收了我当入门弟子,并且承诺就算他退休了,他也要把我带到研毕。 大概也算是缘分,别人考民俗学是为了混研,我考民俗学纯粹为了兴趣,因为我一直觉得只有民俗学里的某些神啊、鬼的玩样儿才有可能在某天解开我的心结,但是,有一点学术成就的导师是不肯带夜大毕业生的,最后我夜大本科的老班推荐了老钱给我,说是虽然没有大的学术成就,肚子里也是有这么三斤二两的货的,让我不如跟着他学习学习。 后来想想,我纯粹是吃饱了撑得自己找苦头吃,当然,这也都是后话了,起码刚见到老钱的时候,我是满怀着希望去见他的。 虽然老钱在听说了我的事后,只是摇摇头,非说这些梦只是巧合,还说我这个是心理问题。 靠,谁心理问题还能时不时的心理出个命案来的,所以我坚信他应该是知道什么的,只是不愿意就这么轻易的告诉我。 从此,我就更卖力的去跟他打好关系,直到他第n次对我这个话题摇头时,我才觉得自己上当了。(上了自己幻想的当,以为那老头真的知道点啥) 但是革命的道路是不会因为挫折停止的,我依旧坚信,只要把民俗学学好、学下去,没准哪一天就会被我自己翻到相关的记录,毕竟各民俗里的神秘事件,很多依旧是无法用科学来解释的。 但是,老钱也因此成为了这个世界上唯一知道我有这个毛病的人,至于我娘,她是怎么样都不相信我说的话的,估计早就把我这事给忘到哪个角落里去了吧。 而真正让我意识到跟着老钱没错的,却是后来发生的那些让我差点赔了小命的事情,虽然就像我之前说的那样,这事其实挺吃饱了撑得自己找的。 记得那天是冬至,我接到个朋友的电话,说是他父亲挂了,我本以为他会哭的凄凄惨惨,等见了面才发现这小子满脸桃花,说是遗产继承手续全部都办好了。 我知道这小子跟他的父亲并不亲,他父亲似乎是在外养了个**还是三姨的,也就不再多纠结,毕竟人家有人家的家庭生活,也不是我们这种外人能过问的。 我朋友叫刘艺,他父亲是布依族的,母亲是白族的,似乎他父亲当时是为了做生意跑到上海来的,而他妈妈则是在上海已经安家几代的白族人,后来一两二去的富了,家里就得了富人病,当然这是他家里的事,我也管不着。 这小子跟我的关系算不上铁,这会儿自然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按他的话来讲,拿了死人的钱心里不安心,让我给他看看这布依族的鬼该怎么治?! “靠!!我是学民俗学的,又不是当神棍的。” 听了他的话我当下拍了拍面前的桌子,这家伙把我们伟大的民俗学研究当成什么了。 说实话,虽然因为我的那个奇怪的毛病,让我从一个科学至上的好孩子变成了非无神论者,但在我的心底始终还是觉得那些奇怪的事情是能够用科学的原理去解释的,这大概也是我追求民俗学的原因。 虽然我并不觉得我很科学,如果真的有什么鬼神存在的话,我大概也能很轻易的接受,但,这小子实在扯得太离谱,跳大神、做神棍,这玩样儿虽然看到过不少,却都是民俗学研究的对象,而不是用来给他搞实际操作的,这小子真他妈扯,这事居然还真就想到我头上来了。 刘艺见我无心帮他,立刻讨好的递上来一支烟,我是不抽烟的,不过这小子递来了,我也就不客气的接过来扔在了一边的桌子上,他见我这样就立刻加深了笑容,一看就知道没好话说。 “哎,我这不是没办法嘛。” 他长叹了口气,就开始装着可怜的瞅着我,一副天塌下来的样子说到:“不瞒你说,这几天我一直梦见那死鬼,一会儿让我好好安葬他,一会儿让我回家祭祖,我长这么大连我老家到底在哪里我都不知道,连我妈都没有跟他回过一次老家,想当年我外公、外婆还以为他没爹没娘,后来结了婚才知道,他也是有爸有妈的,不过我也从来没见过我的爷爷奶奶,也不知道这两位还在不在世上,反正,我和我妈都只知道他是从贵州过来的,其他一概不知道。” 这小子,白活了,连我都知道我祖上是三代前来的上海,这之前就是宝应县的一代霸主,要不是创造和谐社会,我估计自己现在还能在宝应县做个纨绔子弟,拿着钱呼风唤雨,想让哪个来教我民俗学就让哪个来教我民俗学,想娶哪家姑娘就娶哪家姑娘。 其实,当他提到“梦”这个字的时候,就让我一阵的反感,我对梦这个玩样儿从来就没有什么好印象,再加上他这么一通胡言乱语的,我更是没好气的挥着手打发他到:“回去吧,回去吧,民俗学不管这事,你要不安心就上龙华寺上个香,找两和尚给你念念。” 他一听就连忙摇头叹气的跟我说:“我试了,没用,还是天天梦见这死鬼,大概是汉人的这套玩样儿对他没用,你得给我研究研究,这布依族的鬼到底该怎么治?” 我心想:谁管自己爹喊死鬼的啊,我要是你爹我也非天天找你麻烦不可。 “这事不归我管,你要找布依族的寨老问。”说着我就站起身,拿起我写字台上的报告准备赶人。 刘艺一见,似乎真急了,口不择言道:“你说、你说,要给多少香火钱?” 这是钱的事吗?! 我横眼打量了他一下,做了个请的手势,道:“走吧,我要到老钱那去交报告了。” “别啊。。。” 这混蛋估计是真的急了,一把把我拦在了门口,靠,被人拦在自己家门口的感觉还真不是盖的,随即这混蛋就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道:“我家祖传的,你喜欢研究就送给你,要不你给我问问老钱,他早年不是当过道士吗?!” 我听着就啼笑皆非,说:“是,人家早年是当过道士,但是人家现在是大学教授,退休了那也还是个名誉教授,堂堂一教授给你上香念火的,这合适吗?” 再看看那小子手里掏出的东西,分明就是半块玉,年头是有一点,色泽也是上好的,但它只有这半块,就算是块古玉也就是讨个钱的价值,没有什么学术性的研究功能,这要给倒腾古董的还有些说法和诱惑力,要放在我们研究这块,它就是块没价值的破玉。 估计这小子确实是受到了不小的困扰,要不也不能拿这似古董非古董的东西出来鬼扯,你见过拿半块玉当祖传之宝的吗?! 当时我根本就没把它放在眼睛里,生活又不是小说,什么玉能扯出个神奇的故事来,但是有的时候,生活他妈的就是本破小说,俗。。。真俗。。。 “总之,算我求求您了,你就帮兄弟一把吧。” 这小子不由分说就把那半块玉塞进我手里,然后鞠着躬就给我开门,到底谁才是这家的主人啊。 我被他弄的心烦,挥了挥手,道:“得,得,我帮你问问老钱去,如果没戏你也别再来缠我了。” 说着就推开他出我的家门,走到车站分手的时候,这小子还满脸恳求样的直朝我鞠躬,我想说我又不是死了,你对我鞠躬也没用啊,我又不能下去跟你那个老爹求个情。 不过看他受梦刺激的样子,我多少也稍微能够理解一些这样的感觉,只得无奈的应着他,答应一定帮他问问老钱,问到了再告诉他是怎么个结果。 其实当时心里想好的就是帮他随便问问,毕竟对梦这个东西,我是真的没什么好印象,也没什么好办法。 而等我到老钱家里交报告给老钱的时候,我竟忘了自己手里居然还揣着刘艺给的玉,就一并交了上去。 老钱看了一眼,居然很严肃的问起这块玉的来历,我心说:草,不会吧,这破玉真的有学术性价值?! 看老钱的认真样,我只得把刘艺来找我的事情,前前后后的说了一遍,末了,却没有得到他的任何反馈,我去他大爷的。 只见他还是很认真的在研究那半块破玉,没有半点要理我的样子,我只得继续刷存在感到:“老钱啊,这家伙真的把你当成神棍了,我看他精神可能有点错乱了,这玉估计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你也别太当回事情了,我回头带他去精神卫生中心看看就好。” 我以为这么说,这老头总该放下那半块玉了,谁知,他看了半天,竟问我:“是不是我帮他找到人做个法事,这玉就能给我?” “不是吧!” 我凑到老钱跟前仔细看那半块破玉,眯起眼睛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就问他:“就这半块破玉真有什么研究价值?” 老钱摇了摇头,我就说嘛,这老钱连老花镜都没带,能看出个什么所以然来,但是老钱接下来的话却说的我更是吐血,他说:“这收玉是个看缘分的事,我跟这半块玉有缘分,你去,把我电话旁边的通讯录拿过来,我给你个地址,这个人也许能帮上你朋友的忙。” 我一听就无语了,心说这是什么狗屁缘分啊,这老钱都被劳改这么久了,怎么还是信这些不着调的东西? 你说信其他有根有据的民俗民风,地方神秘事件也就算了,好歹人家那也是有历史依据的不是?但是眼缘这种没凭没据的他也信?不是说他劳改时挺虔诚的嘛? 算了,这也不是我能研究的事情,估计老思想总归是根生地固的了。 我把他的通讯录拿过来,老钱就戴上他的老花镜,翻了一页,按着上面的地址抄了一份在便利贴上撕给我,又对我点着头道:“你先拿去,我一会儿先跟那边的人联系一下,你明天直接带着你朋友过去就好。” “你不能直接给我那个人的电话号码吗,万一明天我找不着人怎么办?”我看着他,十分疑惑的问到,然后又从兜里拿出个手机,塞到他手里说:“你不如现在就给他打个电话,我跟他直接说好,这样回头就算让刘艺自己去找他也不打紧。” 谁知老钱居然摆了摆手,回答我到:“我不能告诉你那个人的电话,这是我跟他之间的约定,但是我可以给你他的地址,什么原因你也不要问,总之明天你带着你的朋友去就行了。” 靠。。。他怎么知道我就要问。。。老钱确实也了解我,我是个好奇心很重却不八婆的人,他这么一说等于堵死了我的好奇,不过,也许别人是隐私心很重的人也不一定,听说现在还有不用电话、电脑的人存在呢。。。但是透露地址为什么就不要紧呢。。。 我看老钱也不想告诉我原因,想想也不关我的事,就用力压下了心头的疑问,再看看他这副认真的样子也不像是在跟我开玩笑,只好对他点了点头,心说这到底算是怎么回事啊。 算了,说到底,我也只是个中间人,还是别想太多了,等我找到这地址上的人,就你们自己联系,反正怎么都没我什么事。 本来我以为我在这件事情里,真的是只到这里就结束了,但是我万万没有想到,这个世界还真的是由每一个俗加俗的故事构成的。 第二章 棺材铺 我怎么也没有想到,老钱给我的地址居然会这么离谱,地址上因为只有路名和几弄几号,勉强能猜的出是幢老式的私房,也能猜出兴许是间在老式弄堂里的私房,但我怎么也猜不到它居然是间棺材铺! 不是我要用老式的称呼来称呼现代殡葬服务,而是这间店门的招牌上确确实实就写了三个字:棺材铺 棺材铺在弄堂到底拐弯处的左边,中间有一条很宽的口子,连到另一条弄堂,由于刘艺着急要见见这个地址上的人,所以一大早就把我拖了过来,但是实在是太早了,弄堂两边的门都没有人开着,只有少数几家似乎在开着通风了,时不时还有几个老头、老太从门内探出头来看着我们,似乎这个弄堂里很少会有陌生人一大早就来窜门。 这个感觉十分不好,让我有一种做贼的错觉。 由于时间实在太早的关系,现在店门紧闭,只在门上贴了张告示,说24小时营业,有需要请敲门。 我心说,谁大半夜有这需要还真是倒了大霉了。。。转而又一想,不对啊,这种店还真是需要24小时服务的。。。 刘艺已经敲响了这间棺材铺的大门,不一会儿,从门内探出了一张脸,这是一个和我们年纪差不多大的年轻人,脸上挂着淡淡得微笑,也不知道是为了服务还是想要给死者家属一点安慰,不管怎么说,我觉得开这种店的人,最好还是不要挂着这种笑容来接待客人。 清晨的阳光应着被打开的大门,瞬时间照耀到了雪白的墙面上,光泽映着墙面正中间的营业执照,“韩圣译”这三个字被闪闪发亮的金色颜料刻录般的涂抹在这上面。 “请问,你们有什么需要的吗?” 年轻人对我们优雅的笑道,而我实在没办法把这么一张脸和“棺材铺”这三个字挂钩在一起,就有点别扭的看着他,他见我们没反应,就继续对我们笑道:“有什么能帮你们的吗?” 我很清楚我们不是到餐厅吃饭,但是现在总觉得有踏错店的错觉。 刘艺见我不说话,赶紧冲他鞠躬道:“我要找人帮我超度!!” 。。。。。。。 我转头看向刘艺,一时间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家伙最近缝人就鞠躬,不知道是不是到日本溜达过还是怎么了,怎么竟搞这些有的没的。 对方似乎被他的话给逗笑了,我这才发现他的笑容中多了点人性化的感觉,而不是礼貌性的微笑,只听他道:“这位先生搞错了吧,我这里是殡仪棺材铺,不是老庙黄金驱邪店。” 刘艺明显没想到对方会开自己的玩笑,他愣了一下,我立刻摇了摇头,眨了眨眼睛,对那年轻人说到:“我是老钱的学生,他给了我们这里的地址,说是报他的名号就一定会有人来接待我们,他本人应该也已经联系过你们了吧。” 对方怔了怔,这才让开身子让我们进内,我突然发现他虽然一直礼貌待人,却始终挡在了店门口,这不是个能亲近的人,我想着步入堂内,抬头四处打量着。 堂内很简单,四周都安置着单调的架子,架子按规律划分着格子,每一个格子上都安放着一套寿衣和寿被、寿鞋,每一个格子都像安息堂骨灰格安放处那样大小,有种人还未死就已经进了盒子里的沧桑感。正对着我们的架子前有一张木头桌子,桌子边上安放着两个小凳子,桌子的左前方是一个柜台,柜台里满是黄纸和锡箔纸,堂内的其他空间内堆着纸人、纸房、纸车,正对着门的柜子旁有一扇小门,看来是通往后堂的。 他把我们让到两张小凳子上,自己就靠在柜台前看着我们,我不喜欢他脸上的笑容,这让我有一种被他藐视的感觉,就直说道:“我想找你们老板。” 他点了点头,回我到:“敝姓韩,就是这家棺材铺的老板,两位有事就请直说吧。” 我又打量了他一下,又想到我们来此的目的,依旧不知道要怎么开口,但想到刘艺那个急样,只得苦笑道:“你会超度吗,超度超度这家伙的老爹,他一天到晚说他死去的老爹在找他麻烦。” “我不会。”这人听着很直接的就摇了摇头,我和刘艺则是满不相信,心说这家伙怎么连老钱的面子都不给,看来跟老钱也不是深交,正想说些什么,他又叹了口气道:“昨天晚上老钱确实已经找过我了,老钱想要让那个人帮忙,但是我跟你们直说了,他肯不肯帮忙,全凭他高兴,我只能帮你们问问他。” 那个人?! 我和刘艺面面相窥,这人又道:“不过老钱很好,没有透露我的电话,他很守信用,我可以帮你们这个忙,问问看那个人。” “那老钱不是透露了你的地址吗?”虽说昨天晚上我就觉得有些疑惑了,现在一看他是个开店的就更疑惑了。 这真是个奇怪的事,透了地址不是比透电话更可恶吗,再说这里本身就是个开店的,电话和地址都公布出去又有什么关系。 这人却摇了摇头,道:“这不同,总之,是不同的,你们就不要问了。” 他这一说我才发现,别人的殡葬服务店门都会留个电话啥的,这里真的没有留下任何的号码,这不由得使我心生疑惑,但毕竟是有求于人家,便也不再多想,只道:“那就麻烦你多帮忙了,我这朋友真的十分困惑,天天被恶梦缠身。” 这人点头朝我笑笑,也不再招呼我们,自顾自的就打开了柜子旁的小门,渡步走了出去。难道那个人就在这里?! 我疑惑了半响,但是他进去后就没再出来,只剩我和刘艺大眼瞪小眼了半天,直等到日上三竿,甚至有两个老太婆从我们手里按柜台上的标价买走了两叠黄纸他都没有回来,我真的有很强烈的冲动想拉开那扇门,看看他到底在搞什么鬼,但终是忍住了。 不过,刘艺就没我这么好的耐性了,他简直坐如针毡,起也不是、坐也不是、打开那门也不是,最后干脆堵在了那扇门的门口,看他这样我倒也觉得好笑,只坐在那看着他耍。 大概又过了一个小时左右,那人终于从后门出来,一推门差点把刘艺推到地上去,只见他还是那张微笑着的脸,不过看上去似乎有些无奈。 “我想,可能还要再等会。”他说,似乎什么都搞不定的样子。 “操!”我刚想道谢说不行就算了,我们就回吧,谁知刘艺骂着就跳了起来,指着他喊道:“老子等着大半天了,行不行啊你,不行就把老子的保魂玉还来,我。。。” “等等!” 好吧,我刚想道歉,这人突然抹去了笑容,比我还紧张的紧盯着刘艺,反提高声音问道:“你刚刚说的什么玉?” 刘艺似乎真的是受噩梦打击不清,胡言乱语道:“老子祖传的保魂玉,已经给你们了啊,你们答应我的要……” “他什么都不知道!!他脑子有点问题!!”我连忙上前捂住他的嘴,免得他越说越离谱,心道,你真把你家的祖传玉给了我,那你老子还不半夜从骨灰盒里爬出来把你推到井里去。 只见那人的笑容又慢慢的回到脸上,轻声道:“两位请稍等,我马上给你们答案。” 说完不给我们回话的机会,转身又钻回了他的后堂,我和刘艺再次对望一眼,然后什么话也没有说。 刚才还有的没的扯了些他家父亲的后事,这会儿是真的什么都没的说了,似乎是大家都尴尬刚才的局面,这样就使的时间走的更慢。 我心说,这叫什么事啊,这事跟我有半毛钱关系啊,我不会回家赶我的民俗学课题报告啊,这老钱还等着我修改后给他批呢,我可没忘了的研毕资格还捏在他的手里呢。 又是等了大半天的时间,太阳都移了方向,我本就是个没什么耐性的人,这刘艺受了惊吓一心求解,多半也没多大耐性,我们两个居然没一句话的在这里等了大半响,想想这也能算是个奇迹了,幸好我这个人爱胡思乱想,这个想想、那个想想,到也不至于太无聊。 太阳又移了点位的时候,这小子终于从后堂出来了,我一看,他依旧保持着自己的微笑,但是这一回却不同方才的礼貌和客气,竟然略带着点兴奋似的对我们笑道:“他同意了。” 第三章 地图 我没有陪刘艺把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完,早就计划好介绍他们认识后,就让他们自己处理去。 所以,他们定好超度的时间等事情后,我连忙扯了刘艺就告辞。 出了弄堂口,我就跟刘艺也告了辞,然后去超市提了一瓶五梁液去找老钱,我不喝酒,但是这老头好这口,想想老钱对我也算是恩重如山,甚至等于半个爹。 老钱经常说些过去的事给我听,倒有几分人生的哲理,有时要研究某个课题也会在他这里住上一阵,研究我们这行的有时需要大量的资料,后来干脆租了间房在图书馆附近,一来逃避老妈的唠叨,二来为了研究方便,而老钱没事情也会跑到我这里小住一阵,怎么说也是他的关门弟子,大概待遇就是不一样。 我在老钱的门前按了半天门铃,居然没人来开门,我就纳闷,这老头儿平时并不爱出门啊,大概算是老一辈的“宅老”,怎么今个儿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按了半天依旧没人在,我干脆拿他家钥匙开门,他家钥匙我自然是有的,只不过恩师的门总是要招呼一下才好,这会儿居然不在,我自然是开门进去了,奇怪的是我刚一打开门,就发现房间的东西被整理的一尘不染,心说这老头儿平时也不是这么勤快的人啊。 老钱没有结婚也无亲戚,早些的学生也不太跟他来往,想想也真的只有我跟他常来常去的,住的是一室一厅的房子,厅里早就被他整成了书房,满满三个书架的书和资料,还放有两张大书桌,一张上面有电脑,是我早前搬来的,他自然是不会用,老头对现代的玩样儿也有点抵抗心理,也不屑用,再来就是一组沙发和一张吃饭的桌,现在被整理的干干净净,平时上面不是堆着《国家地理》就是《历史文化》,一堆一堆的杂志和资料。 我把五梁液放在桌上,本来想好跟老头一块儿买熟菜的心思也没了,老头儿对现代电器排斥,没手机,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上哪儿找人,干脆坐在靠窗书架边的办公桌前等他。 刚坐下就感觉一阵不对劲,却也说不上来哪里不对,闲着无聊,脑子里也就开始翻来覆去的想今天陪刘艺找人的事,那个姓韩的怎么看怎么有点奇怪,还有他们说的那半块破玉的事,怎么看都像是因为这块玉才成的事,但是这半块玉现在在老头子手上,没准一会儿刘艺就该给我来电话要回那半块破玉了,也不知道这老头子现在这点给晃到哪里去了。 想着想着天色越来越暗,我也坐不住了,起来想抽本书看看,这一抬头才发现是哪里不对劲,在老头子靠窗书架最上排的资料全都空了,一根毛都没给我留下!! 再一环顾四周我就傻眼了,靠,我知道哪里不对了,在老头子的书桌上居然也空空如也。 这平时不是草稿纸上写一堆自己对民风的推测就是乱七八糟的少数民族图腾的,这会儿居然只剩半瓶墨水和一支笔?! 这老头子搞什么飞机??飞机你也开不动啊~~ 这会儿我是真急了,到不是为了那半块破玉还不了刘艺急,是这老头儿失踪了我急,一来也确实有感情,二来他手里还他妈捏着我的研毕呢,这会儿搞失踪人口??而且看样子是准备出远门,绝对不像是到门口买菜这么简单,如果是拎着资料上图书馆也没这么晚的啊。 我靠!! 我不信这老头子真的出远门,抓起桌子上的钥匙就往学校的图书室跑,这个老头儿这么晚,真要去的地方大概也真只有这地方了。 结果我从学校的图书馆找到市区档案室,这老头儿平时只会去的这几个地方,谁都没瞅见他。 不是吧,你一把岁数的真的给我搞人口失踪?? 心里说不清是焦急还是纠结,焦急老头这么晚一个人的去向,纠结这个资生“宅老”能跑到哪里去,一路就这么琢磨着回到了老头的家,一进门,我就累摊在老头的书桌前,这老头走的也够绝的,连通讯录都不给我留下来,我上哪去打听他的方向去啊,不是被哪个老太婆拐走了吧。 边想着边把弄着书桌当中抽屉锁上挂着的钥匙,这钥匙老头终年没拿下来过,平时放着老头的一些工作日志,想着想着我就眯起了眼睛,对啊,看看这老头子在日志里写了点什么,没准能找着他的方向!! 我拖着钥匙的柄往外拉,平日里堆满老头子老式工作日记本的抽屉,现在居然只给我留下了一本黑色的硬抄本!! 老头儿。。。算你狠。。。 不过有胜于无,至少能有点线索,我把硬抄本拿出来翻开一看,居然第一页还夹着一张信纸,赫然是写给我的,我就眯起眼睛看看这老头子到底在搞什么鬼,结果这老头居然只给我写了一句话:好好研究我近日给你的课题,你研究出个成果了,或许能找到我的尸首,至少还能得个奖学金顺利研毕。毕。。。毕个屁的毕啊。。。你人都不在了谁给我研毕资格证明啊,那个看不起夜大毕业生的校长吗? 老头子不厚道、不地道,这不摆明了要我去找他吗,而且,什么叫做找到他的尸首,这老头子难道是准备自己去寻死了? 一时间我心里说不出的乱,很多人都会觉得,当看到这样的留言或者是会被他给恐吓到了,或者是“望空兴叹”恩师的去向,然后锤足顿胸说我一定挖地三尺把你这个老不死的挖出来,一定让你做个真正的老不死。 但事实是我一点想法也没有,我只是望着这封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信发呆。 对老钱的事我基本没有任何他与谁交际很深的印象,几乎也没有任何除了与我有关之外的其他记忆。 老头子平时跟我讲的最多的就是在劳改场里的事情,还有他做道士那会儿学的一些乱七八糟的法术,也不知道管不管用,至少对我那些梦是没有半点用的。 记得最深的是有次我又梦见了杀人案,老头给我拿着所谓的招魂铃一通乱摇,结果晚上我做梦又梦见了另一场凶杀案。。。。。。 劳改场的那些人和老头子学校里有联系的人,通讯方法都在老头子的通讯录上,不过平时也不见他们有什么来往,这快大半夜了,一时半会儿的我也不好找人瞎问,毕竟都不是太熟悉的人,逮着就说老头子失踪了,别没的还以为我在怀疑他们谋财害命,老头子这一点资本还是有的,就算最后不让别人乱想也会被别人乱想,别没得以为我把老头子给害了。 当然,老头子的法术更是可信可不信,而且在这里也派不上用处,我总不能用什么法术去抓个鬼来问问老头子去哪了吧,而且他说的法术我都是听听就过,从来就没有试验过,谁知道真的假的,至少他那个招魂铃就肯定没有用,再说了,还有那些要到坟地去才能完成的法术,别有的没的回头自己把自己给吓死。 我就这样满心疑惑加胡思乱想的翻开老头子硬抄本的第二页,入眼的居然是老头子亲笔写的手写笔录,这都是老头平时研究时随手涂鸦然后正经理好的东西,照理应该有一堆,怎么只留了这一本给我我,难道是想让我参考参考,然后做好课题顺利研毕而不延毕?! 老头子算你有心,但我也不能就看你这样莫名的说句自己去找死吧。 说实话,我并没心情看老头子留给我的笔录写了什么,我想应该跟我研究的课题有关系,因为老头要我好好研究课题,不过,看老头子给的信。。。啊呸。。。是留言,他的失踪八成也跟我的课题有关,我仔细想了想我的课题,就是研究广西南岭附近的民俗风俗,没什么奇怪的啊?! 再看老头子的笔录,一看我就傻眼了。 我以为会是什么一大堆的证明、举例,什么土地物质、当地民风之类的整理,没想到这老头居然在第二页画了一张地图,而且还是那种在大街上随便问个陌生人就给你画的往前左走、向右碰到路灯后拐弯这样简单的草图。 老头子几时改教地理了??我怎么不知道?? 再往后翻,一直从第二页翻到底,居然全是地图!!而且都是简易版的!! 老头子这个玩笑开大了。。。这是我看完笔录后的第一反映。。。随即马上联想起老头子的奇怪举动似乎跟那半块破玉有关,而知道这半块破玉底细的只有刘艺,还有那个似乎很诡异的棺材铺老板。。。说真的,这两个人我他妈的哪个都不想见到。。。 没办法,老头子留下的东西模菱两可,不,已经超出了模菱两可的范围了,简直达到了三菱、五菱的境地,我除了找那两个家伙似乎别无他法。 看看天色也是完全暗了下来,这两天刘艺应该会跟那个棺材铺的老板搞他老爹超度的事情,我也不好参合,而且能不参合就不参合是我对这件事的原则,干脆过两天去问他,最好刘艺这小子能给出个所以然的答案来,那我就不用找那个韩圣译瞎蘑菇了。 定了定心,似乎大脑冷静了不少,决定这两天把我所知道的跟老头子平时难得会有联系的人都联系一遍,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能给我。 我把老头子的硬抄本揣在怀里,离开了他的房子,现在他的房子对我来说都有种难言的诡异感,似乎多呆一秒都会有什么未知的危险似的,这大概是房里突然产生个失踪人口对我造成的心理障碍,但即使知道这只是心理作用也难逃难言的恐惧,宁可回我一个人的小屋也比呆在这里好,即使今天晚上再做些有的没的梦。 就在打开门的一刹那,我似乎在黑夜中看到一双绿眸一闪而过,把我惊的一下摊坐在地上,随即,我听到房顶上传来一阵猫叫的声音,忽近忽远的拉长着它的声音,在这种时刻显得特别的恐怖。。。我拉紧了下衣摆爬起来。。。迅速的甩上了老头的门快步离开。。。 第四章 灵堂惊魂夜 夕阳又把那个弄堂照射的仿佛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通道,我有点忐忑的走在石板路上,心里直骂刘艺那个小子,为毛招他老爹的魂,非要我也跟着一起来,我也是,都想好了让他们自己沟通的,结果刘艺那小子一通电话我就来了,这不他妈的犯病么。心里一边骂,我一边往记忆中的棺材铺走,越走就越觉得不对劲,似乎这次的路有点过长了?!我正疑惑着,隐隐约约中,突然听到前方有人敲弹古筝的声音,对,是敲弹,一声清脆的琴音、一声敲击木板的声音。这让我闻到了浓浓的阴谋的味道,更小心的迈步往前方走去,眼前不知从哪儿绕来一片红色的大雾,浓的看不清前方的路,我凭着记忆往目的地的方向渡步而去,触目而见的是一条鲜红色的绸带,从左方被人甩袖搬的甩到右方,那弹琴敲木的声音,仿若在为舞者伴奏一样。那阵表演明明就在前方,我却感觉怎么也走不近一样。。。。。。不知走了多久,突然,耳边传来奇怪的诵读声,那不是佛经、也不是任何诗文,是一种我从来没有听到过的语言。左边,记忆中棺材铺的隔壁?!雾淡了,在棺材铺隔壁的大门口摆放着一张长长的桌子,就好像古代时期大家摆宴席吃酒的八仙桌一样,不同的是,那上面此刻摆放的不是各类美食,而是一个人,一个脸色惨白,似乎没有任何呼吸的人。透过这个死人,望向后面的是一个没有门的门口,屋里站满了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他们整齐的分站在门口朝内的两排,都披麻戴孝的站着,却没有哭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右侧那排人群的最前方,摆放着一个脸盘,脸盘里燃着一团很旺的火。不用看我也知道,那一定是在烧锡箔,那么。。。我眯起眼睛,望了望脸盆边上,正跪着烧纸的人,擦,那不正是刘艺这小子么,躺门口的真是他爹?!y把人家棺材铺隔壁买下来当灵堂使了?!再看刘艺对面在帮着他一起烧纸的,正是棺材铺的老板韩圣译,这时,门口突然吹来一阵冷风,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已经站在了灵堂的正中央,那两个人还在烧纸,并没有注意到我的到来,我四处打量了一下,才觉得那冷风正缓缓不断的往前方吹去。我本能的抬头看正前方,本该拜访死者照片的地方,却正端坐着一个青年男子,他紧闭双目,双手似乎捏成了一个道教专用的手诀,却没有像电视上常演的那样在念念有词,他只是闭着双目捏着手诀,端坐在蒲垫上面,身上穿着的不是道袍也不是袈裟,而是一件宽松的白色休闲衣,一条干净的休闲裤,像座雕像一样,一动不动的在那里端坐着。冷风依旧源源不断的从门外吹进来,掠过我的身体,吹向他端坐着的方向,四周的人似乎都没有发现我的到来,恍恍惚惚中,我似乎有些清醒过来,但是这种清醒的感觉很快又被一阵浓浓的倦意盖走,然后,所有的注意力又再一次集中在了前方的灵堂上。那个男子依旧捏决而坐,仔细的看去,发现他的手里似乎还捏着一个什么东西。忽地,地面微微的晃动了起来,有一层薄薄的黑烟盖住了整个灵堂,所有人的脚下都缠绕着一层黑色的雾气,我心中一惊,疑似有什么灰尘盖进来了?难道mp2.5已经强大到把地府都笼罩了?!缓缓的,灵档正中的那个男子睁开了眼睛,我无意间瞄了他一眼,瞬间感觉自己浑身结了冰。那是一双怎么样的眼睛,又有着怎么样冰冷的眼神,仿若对天地间的冷意、对人世间一切的冷意都汇聚在了他的眼睛里,逼得人只敢这么匆匆一瞥,不敢再多逾越半分。我一直认为,这样的感觉只有在武侠小说或者言情小说里才有,没想到,人的眼神真的能够表达出这么多的东西,也真的可以清清楚楚的传达到别人的心底。这种心情并不是所谓的害怕,这已经是超越了害怕的一种存在,是让人无法直视他的一种存在。他慢慢的站起身,身边的人都看向了他,我却无法战胜自己的心境,只敢看着他的衣领,那衣领非常洁白,我很不适宜的想到了立白的广告,我想,我真的是梦做太多,逗逼了。。。等等,梦。。。。。。我迷茫的伸出手看了看自己的手心,黑色的雾气立刻笼罩了上来,但,没等我想太多,突然,“砰”的一声,灵堂的中央被一团黑色的雾气炸开,所有人都退到了墙边,却没有人出声,韩圣译突然抬头看向我,裂开嘴笑了起来,但是一边的刘艺似乎依旧没有察觉我的来到。恍惚中,我似乎已经能真正的意识到现在的情况了,可是,有一种非常强烈的倦意,依旧把我的所有注意力都拢在了灵堂现下的情况中。“韩圣译!”我艰难的开口,发现出声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似乎有什么梗在喉咙口,让你无法用力发声一般。这时候,我的脑中突然一个激灵,是的,我清楚了,我又是在做梦!但是,由不得我多想,炸开的黑色中央,浮现出一个朦胧的影子,我眯起眼睛看去,只听得那个灵堂正中央捏决的男子终于向我走了过来。难道这次梦的主角、要去死的主角,终于换成了我?!我有点发抖的看向他,依旧不敢看他的脸,但是,我揣测失误了,不过,梦的情节并没有失误这场梦的主角,依旧不是我!他站定在中间那个影子的边上,冷声的开口道:“什么时候投胎?”这人的声音好似从天外而来一般,冰冷的声线、遥远的声音,冷凛的语境,我在发抖,那个影子似乎也在发抖。“老子。。。老子不投胎!”那个影子在发抖,却依旧坚定的回答。那个男子不出声,只冷眼看着他,继续冷声道:“吾已超渡了汝!”是的,超渡了,记得老钱说过,经过超渡的人都是会自愿要走的,但如果被超渡者,在自愿离开的前一刻反悔了,继续持续不走,只能启动强制超渡,一旦强制超渡,那绝壁不是小说中的强制投胎,而是灰飞烟灭。这家伙对这个世界这么留恋?!我摸摸鼻子,有点不能理解,想了想自己,对这个世界虽然没有什么不满的,但也绝对不会留恋成这个样子,真是吃饱了撑的。那个影子似乎也是豁出去了一样,对着那男子大声吼:“老子不能走啊,老子的祖先抢了保魂玉,再投胎还是会做他的替身,还是替。。。。。。”唰~~唰~~~门外突然刮过来一阵风,从我的身边呼啸而过,快的让我腿一软,直接跪了下去,然后,就见那男子扬手一挥,手中一直捏着的东西就这样飞了出去,与那阵疾风相撞,然后,就听到“砰”的一声,那阵风消失了,那个影子也同时消失了。世界瞬间回归了平静,那些站在墙边的人突然都消失不见了,刘艺也突然消失不见了,整个灵堂上,只剩下了我和韩圣译,还有那个年轻的男子。男子看了看韩圣译,冰冷的目光中多了一丝嫌弃,韩圣译尴尬的咳嗽了一声,道:“焓,不是我想的这样的,我也不知道对方的目标居然是木信印。”“无妨。”他回到,似乎损失了一枚木信印,对他来说是一件小事。我点了点头,不敢跟他说话,跑到韩圣译身边道:“木信印没了再造一枚就是了,谁抢了去也不过如此,六信印大抵都是看持信人的法力的。”谁知,韩圣译却向看白痴一样的看了看我,回:“普通的木信印,别人会抢吗,你会抢吗?”呃。。。我也学他尴尬的咳嗽了一声。。。随机一惊,抬头问:“难道,那枚木信印是传说中的。。。”“恩。”他点了点头,看着我说道:“看来老钱也没有只教你应付科试的东西,他应当是真真正正的收了你做徒弟。”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不解的望着他,他有点受不了的扶额道:“小兄弟,你想想,如果只是普通的民俗学,老钱会教你很多奇怪的东西吗?”我心里一怔,又听他接着问:“会教你识别六印和法术口诀类的东西吗,你仔细想想,他是不是有意无意的把这些都逼你学会了?”擦。。。我瞪大了眼睛,瞬间反应了过来。。。虽然也谈不上是强制性的,有时候也是我自己的兴趣,可是,每次要教一些灵异类、法术类事物的时候,都是老钱主动提出的,打的都是“民俗学需要广泛涉及各类学习范围”的口号,那么,事实上,老钱其实是个法力高深的神棍?!我怀疑的目光扫向了韩圣译,却看他轻笑了一声,道:“看来,这个事情想不掺和也不行了。”还想再问他些什么,却突然感觉到一阵刻骨的寒意传来,思绪渐渐的清晰了起来,慢慢的,骨头也开始响了,我伸手一摸,就见漆黑中,自己的手正抓着被子边缘,我一愣神,立刻翻身坐了起来,连忙拿起手机拨电话给刘艺,却听到一阵关机的提示声。 第五章 保魂玉 刘艺的电话一整晚都没有打通,我便放弃了,于是,我继续追寻老头子的下落,而那天晚上做的梦,也一直伴随着我在调查老头子的人口失踪。 可是,下意识里自己在告诉自己,不要去追寻这个梦,更不要去打听,问题是,事情总是不如你下意识所愿的,连续打探了好几天,我都没有打探到老头子的下落,我确定他是真的人口失踪了,到派出所报人口失踪时,一留着板寸的实习民警给我填了张单子,又拿了张老头子的照片,问了些老头子的情况就让我回家等消息,这样子怎么看都像是在敷衍我,八成把老钱当成老年痴呆瞎走路了。 也是,这年头老年痴呆满地瞎走,找个人也真不容易,民警也忙不过来,看来还得靠自己。 想来想去,竟然发现自己活这么大,居然没有一个可以交心的人,又想了想,居然想到的是刘艺,我咬了咬牙,决定不问那天的事情了,然后,给他打了电话,结果,电话那头是他老妈接的电话,说什么丧喜事主七天九九三年,你能别再找他麻烦吗??? 我靠,到底谁找谁麻烦啊,想想他老妈心情应该也不好,就过几天再找他吧,否则谁知道这小子又给我扯出什么事情出来,而老钱这里的报告暂时也没有心思赶,就算赶了也没人给我审啊,干脆收拾了跑到我的小店里晃晃。 我这个店在塘口的一个小马路上,店门是向着马路的一排商店之一,是跟一个小老板合开的,当年在店主这里淘了点东西之后就又从他这里倒出了点东西,最后被认出是个搞民俗学的就聊上了隐,之后我看除了研究报告我也就没其他事情干了,就问他要不要合作。 我祖上其实是开当铺的,名字叫“通天当铺”,但是到了我这一代,因为改革开放了,私人当铺很难存活,很多私当都只得把家里的一些好东西拿出来倒卖求赚一笔就了了,不过我家依旧打着当铺的名号招谣撞骗政府,没办法,日子难过啊。 本来是我爷爷看着我家的小铺子,后来我爷爷过世了,也就没人管了,我父母则是很正经的双职工,也不舍得扔了工作,所以我家的小当铺停当了很久时间,直到后来也决定把东西都卖了换点钱了事,正好我又没事情做,出货的事情就扔到了我头上。 在现在这样的时事下,当铺出东西也很不方便,所以我认识了那家古董小店的老板老严后,就到他那里倒腾了,这才更深入的认识了这个合伙人。 这个家伙本来只是在东台路上开了家古董小店,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还捧着个碗蹲在地上一通乱吃,我也叫巧合,想问他买铜钱研究周易里的阴阳卦,他却指着地上摆的破碗叫我挑,我就冷笑着说:“你丫给我拿真货,我有实用。” 大概从那次开始他就知道我的背后有点深度,现在跟我家的当铺合作了,每天穿的一本正经,到了中午叫个kfc或者带个乐扣吃饭,说是也要摆摆老板的派头,结果还不是打着当铺的名号继续招摇撞骗。 这天我大概实在没事干,想着老钱的事心里不舒服,干脆找到老严让他回家陪老婆孩子去,我顶他一天班,其实这里也没什么大事,一半搞典当、一半搞买卖,把别人当了不赎回去的东西和从民间收来的古董一起卖。 老严就是负责收古董的,其实这种小买卖古董店跟小说里可不一样,现在的盗墓小说动不动就是墓里倒出来的古董在卖,其实民间收来的卖的更多点。 这老严刚跟我熟一点的时候,都不肯把宋朝的花瓶拿出来给我看,后来很熟了,到是给我看了件从墓里倒出来的铜器,y跟我说那个是三国时期的。。。谁信他谁孙子。。。这家伙以前在小铺子里可是假玉真玉混着卖的典型代表。。。 今天下午一如既往的没生意,我靠在椅子里玩电脑,突然的一阵开门声打断了我在pk场上的斗志,nnd。。。我一脸火气的抬头,就见进来一人,抗着一个蛇皮袋,一脸的灰头土脸,手上长满了老茧,浓眉三角眼,满脸的皱纹。。。见我看着他,就贼眉鼠眼样的站在我门口打量着我的铺子。。。我突然有种自己也开了个跟韩圣译一样的棺材铺的感觉,我便条件反射的看我铺子的天花板,一切的一切都的非常正常,没问题啊,只不过比现在市面上的当铺小了点、广告打的少了点,资金流量该有的也还在,我家也在做证券房产抵押,营业执照也在,政府也很关照,怎么看都是遵法守法的好铺子啊。。。啊呸。。。这老头儿到底是来干吗的!! 再仔细的看了看他的样子,绝对是个土到掉渣的农民工兄弟,不,是老大爷,这该不会是想找包工头要工资而走错门的农民工老大爷吧,随即我冲着门口喊了一嗓子:“哎,你,叫你呢,你走错门了,这里不是饭馆。” “老子没找饭馆。”这一喊他还挺来脾气,朝我吹胡子瞪眼样的背着蛇皮带就进到店里来了,然后重重的把蛇皮袋往我的玻璃柜上一砸。。。nnd。。。我可爱的玻璃柜!! 老头子也不客气,蛇皮袋一砸就往边上的椅子上一坐。 靠,这是我准备给自己人和重要的客人用的,这农民工大爷既不是自己人也不是重要的客人啊,他要说他走的腿酸了,到我这里要口水喝,我也就算了,咱没那么小气不是,但现在他老大不客气的把蛇皮袋往我的玻璃柜上一砸就坐在那边瞪着我,你说这叫什么事儿啊。 我仔细想了想,我没有跟农民工兄弟大爷的有过什么接触啊,只好耐着脾气对他极度客气的问了一声:“大爷,你有什么事吗?” “同志,典当!!”他一点也不客气的对我吆喝着,神情十分嚣张,似乎对我喊他“大爷”这个称呼很反感,但我也立马皱起了眉头。 凭什么你对我嚣张啊,就算是你来典当也应该是你有求于我吧,我厌恶的扫了他一眼,继续保持客气的态度道:“当什么呢?” 老头儿坐在那儿一副大爷样的,一指砸在我玻璃柜上的蛇皮袋,理所当然的道:“当它!” 哈?! 我眯起眼看着玻璃柜上的蛇皮袋,不晓得这里面装的什么东西,就他刚才那一锤子下去的,居然还完好无损的跟那呆着,估计不是铁打的也是铜做的,不过我更该佩服的是我的玻璃,居然没有被他砸坏。 再次心疼的看了看我的玻璃柜子,还好,没裂缝,果然是高科技产品的高抗压钢化玻璃啊,否则我就该找他赔钱了,怕他也赔不出来,最后倒霉的还是我和老严。 站起来靠到玻璃柜面前,心说人来典当也不能不看货,只好指着蛇皮袋问他:“你要当的是什么东西,没发票可不能当。” 既然是典当就得按规矩来,我们这是守法的好铺子不是么。 哪知老头儿冷笑一声,一脸不屑的说道:“老子知道你们还卖其他货,这里面就是那些不能开发票的东西,你当是不当吧。” “靠,这事也被你知道啦?”我立马反击,随即夸张的赔笑道:“恕我愚昧,实在是不知道你老人家是什么意思。” 别给我搞个公安来的,虽然我这里没什么太多的不能自由买卖的东西,但是老严毕竟在他们古董界里还是有点来头的,不能买卖的东西,我们这里也有,要真被查出来的话,我和老严还要不要招摇撞骗的瞎混了? 民工老头“哈哈”一笑,然后站起来走到玻璃柜前,接着把手伸进蛇皮袋里一阵的摸,最后摸出一个玉制品,我真好奇它居然没有被刚才他那一锤子给锤坏,这老头子伸过来往我手上一塞,道:“仔细看看。” 我接过来时感觉这玉的感觉有点熟,这色泽也有点熟,但事实上玉就算没相同形状的也不会有色泽和感觉相同的事情发生,我对我的这个感觉有点不解,于是就仔细看这个玉制品。 这个玉制品雕刻的马不像马、羊不像羊,最奇怪的是还有六条腿?!我学民俗学也有段时间的了,居然看不懂这是什么东西?! 我不解的拿着它,抬头再看看老头子,不知道他这是吗意思,老头子突然就眯眼笑了起来,样子特讨厌,我道:“大爷,你别拿我寻开心了,你要问我这是吗东西,我还真回答不上来,我是真不懂这玩样儿,你要说你当玉呢,这是块好玉,你有发票我就给你当。” 老头子“哼”了一声,指着六条腿中的最后排左边的那条腿,我顺着看过去,靠,终于知道为什么这么眼熟了,这上面居然有条古怪的花纹,跟刘艺给我的那半块玉上刻的花纹一样,之前因为是半块玉就没怎么在意上面刻了什么,但现在一看就想了起来,而且看着很怪。 这个花纹粗看就是一堆草往上长的样子,看半块玉时就会觉得这个是不是哪个花纹上的一个小部分,但这个是完整的玉器,不可能再看岔,再仔细看着又有点像韭菜的样子,你说谁会在玉和玉器上刻一堆草或者是韭菜,这不整个一神经病吗? “大爷。”我开始觉得这老头子有点问题,试探性的问:“这咋刻了个韭菜啊?雕刻这玉的师傅喜欢吃韭菜?” “呸。”民工老头这会儿又把蛇皮袋重新背回了自己的身上,边往门口走边摇着头,叹着气说:“小娃,小娃,啥都不懂,害老头子一顿白跑,连保魂玉的来历都不知道。。。” 后面之乎者也的嘀咕了点什么我就没听清楚了,因为他在我莫名的目送下离开了我的店门,我就奇怪,这什么保魂玉的实体、什么韭菜的。。。等等。。。保魂玉?! 我连忙追了出去,哪里还有老头子的人影,心里不禁一阵唏嘘,方才只顾着看这玉和刘艺那玉的相似了,却没想到这块玉和保魂玉是有关系的。 不过,没追到人,我也没有太大的遗憾,毕竟,这件事情我并不准备趟浑水了,而且,对方如果真的知道保魂玉的相关事情,也不会平白无故的告诉我,再说了,半块被称为保魂玉的东西在韩圣译这里,老头子拿来的可不是半块,所以,就算保魂玉的事情真的和老钱有关系,我也不能轻举妄动的相信那个老农民工的话,还是得靠自己查。 我在心里对自己点了点头,又想想刚才的那块玉,那个韭菜上面好象还刻着几朵尚未开放的花苞。。。我总觉得这个花纹很奇怪,这会儿又觉得有点熟悉,绝对不只是刘艺的玉和这个玉器的关系,总觉的自己似乎曾经是在别的哪里看到过它? 第六章 同 路 老头子来的快走的也快,撇开他说的保魂玉不说,给人感觉就是整一个神经病,此时他也已经绝尘而去了,而我也只好放下这件事继续我的gvg、pvp,到了晚上的时候刘艺这小子居然主动联系了我,劈头就是一通哭诉,说他妈的都快赶上什么什么哭墓了,本以为他是良心发现为他老爸哭,结果一听下来我才知道,他这个是被吓哭的。我想起了那天的梦,觉得就算说出来也跟他说不清楚,既然那天晚上他没接那通电话,就算了吧,不过,此刻他能打电话给我,说明他老妈已经放弃监控他了。谁知道,我不提了,这小子却说个没停,说是我给他找的这个人,在帮他老爹超渡的时候,差点没把他吓死,然后便就开始嘀咕着“吓人啊、要命啊、恐怖啊、小命也差点没啦、还给不给人活啦”之类云云,实在是听的我一头雾水,这好像已经超出了我那个梦境的范畴了,难道那天我做的真的紧紧只是一个梦。只听着小子说的快结尾了,末了还给我一句:“哎,总之别提了,那个韩圣译找的什么人啊!!”“你到底想说什么。”我给他说的上了火,这小子莫名其妙对我就是一通抱怨,也不考虑考虑我的心情,就问他:“到底怎么回事情,你到是给我说说清楚啊。”谁知这小子只会说一句:“哎,别提了。”他妈的,别提了你在那给我哭什么丧啊。。。算了。。。一想他本来就在办丧,这废话说了等于没说,只好问他:“那你还梦到你去世的老爸没?”“嗨,你还真别说。”这小子突然又来了劲了,就像是死了又重生活过来一样,声音都大了几分:“虽然那人真他妈的。。。哎,不提也罢,不提也罢,总之他这么一弄我还真的没有再梦到过那个死鬼了,好像那死鬼真的超生了。”我想想这就好,不管那人怎么吓他了,反正事情是办完了,就跟他说:“那你也别哭爹喊娘,人家至少帮你把事办漂亮了。”他突然就没了声音,不知道是不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我也就不再跟他转这件事,直接把话题接到我的事情上,问他:“你前两天给我的那半块玉,是不是叫什么保魂玉?”我始终觉得那老头走时嘀咕的东西,绝对跟他带来的玉器还有刘艺的那半块破玉有关,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那个就应该是民工老头说的保魂玉,我本以为刘艺的祖传宝贝他总会知道个名字,谁知道这小子居然支支吾吾了半天说不出个名堂。兄弟,对不住,我真不知道着玩样儿叫啥。”最后他干脆给我道起歉来,说:“那死鬼在生前跟我就不怎么互相待见,这玉还是小时候给我挂上的,说是我爷爷给的,谁知道咋回事,这死鬼也没说,就说是祖传宝贝,不过我妈说过,她好象以前听他那时候说过一句什么关于这半块玉的事情,说是里面关着一个死人,你说这不是开我玩笑吗,玉里怎么关死人啊。”.我听了直在心里喊“靠”,敢情还给我半块关了死人的玉,这传说也够邪门的,于是摇了摇头,只好走最后一步棋,道:“那我也不猜了,你跟韩圣译的帐结了没,没结就一块儿去,我总觉得那人好象知道点什么。”这一说,电话那头立刻传来刘艺急切的声音:“结了,结了,要去你自己去。”然后话也不给我回的挂了电话,这叫什么人啊,我被他整个弄的莫名其妙,无语的挂了电话,想想到韩圣译那里似乎又没了什么借口,那人总给我感觉不实在,轻易是问不出什么的样子,最后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借口好找的,决定还是单刀直入,反正他应该跟老钱关系还是不错的样子,应该不至于连老头人口失踪也无动于忠吧。这么想着我就出了门,也不想带什么上他那,空着手就冲到了他的棺材铺,反正我是有急事,只要他肯说出个什么来,就是问完请他大吃一顿也绝不是个问题,问题就在于这个人给我的感觉绝对不是物质能打交道的,这样的人最麻烦。我到韩圣译的棺材铺时已经是很晚很晚了,说实话,我也不想这么晚跑到这种地方来,但是现在我要找他问的东西实在太多了,我怕我一个人继续胡思乱想的话会变成神经病,我只好这么晚来烦他。我看到他的铺子跟我的一样冷清,不禁想着,也许我们在某个地方是相同的,他在做死人的生意,而老严在我这有一部分也在做着死人的生意,唯一的区别是他做的死人生意多,我和老严则是除了民间收集外,还要看有没有不怕死的、想不开的、走投无路的走地下的给我们上货。韩圣译看见我的时候手里还在拨算盘,我不明白y怎么就不配个计算器,又没几个钱,但这话我不跟他说,这人脸上在笑,眼睛里却尽是生人勿近的冷漠。“不好意思。”我很客气的递上一支烟,他挥手拒绝,敢情跟我一样不会抽还是给我假装客气,但我是有急事,所我不跟他客气,开门见山道:“想要跟你打听件事情,就是刘艺的那半块玉,不过我得先告诉你,老钱失踪人口了。”他连眼皮都没动一下,脸上却很夸张的表现了一下他的惊讶,问候到:“怎么回事?没发生什么事情吧?” 靠,没事情我吃撑了在四天内两次进你这个丧门星的店啊。我看他样子就知道y在当水仙--装蒜,直捅到:“你别跟我说你不知道那半块破玉的事情,老实说,我觉得这事跟老钱失踪有关,我也老实告诉你,有一个民工样子的老头子找过我,跟我说了保魂玉的事情,只是说到半当中就跑了,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你要是知道咱就好好的谈谈这事情,要是不知道我就走路,大不了我继续想办法找那个民工老头儿,最多我找的时间长一点,以后至少能给老钱收个尸,不过收不收得到全尸就不好说了。” 我看他似乎无动于忠,一咬牙加了一句:“反正老钱把所有资料都搬走了,这些个文献将来全都不能流传了,国家也不会管他,我只能尽尽孝了。”他果然动摇了一下,听着、听着就无奈的摇了摇头,脸上依旧是那惯例性的微笑,然后对我说到:“我真不知道什么保魂玉,如果是跟老钱失踪有关系的话,你不妨说说看这个事情的前因后果,我们好商量商量怎么找他。”说实话,活这么大了,总会看出点人样来,这小子一看就是在跟我扯话题,不过他肯这么说,说明他对老钱的事情还是上心的,或者是对老钱的那些跟他同时失踪的资料上心。于是我就把老钱留给我的硬抄本和地图的事掐掉,只说了他留给我的留言和他要我继续研究的课题,其他则七七八八的又说了一些,基本算交代清楚。 “南岭?”他听完后只说了这两个字,老钱让我研究的课题,他又沉默了一会儿,接着问我道:“老钱一直还在研究这个事?” 我抓到了一个关键字“还”,但我看他的样子也是不会跟我说些什么的,搞不好最后什么都打听不到,干脆把什么都推给他去做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便接了一句:“你说现在怎么办吧,老头子让我给他收尸,说不定现在已经翻着白眼等着我给他收尸呢。” 韩圣译似是低下脸沉思了片刻,然后才抬起头对我笑道:“要不就到南岭看看吧,正好最近我要到南岭出差,路上也有个伴。”出差?!我狐疑的看着他,他一脸天下无事的样子对我说到:“棺材铺里也有棺材铺的琐事,总之,我们同路。” 我实在太怀疑这个人了,但现在明显他知道的比我多,我思前想后怎么也不能够让老钱真的死在了荒郊野岭,如果老头子真的去了南岭的话,再麻烦也得把他给捞回来啊。于是,我重重的点了点头,心说,找找线索也好。准备问他几时动身时,他突然又说了一句:“对了,让你那个朋友陪你一起去吧,或许会有帮助的。”这句话他说的十二万分诚恳,诚恳的我直想现在就把刘艺那小子抓来给他活祭了,但就是那活像要把刘艺那小子活祭的眼神反而让我相信了他的说辞,因为他冷漠的眼神此刻似乎在很认真的告诉我:此去危险、生死自负。就像我总会做些有的没的梦一样,没有任何理由的,我的脑中突然本能的就跳出了这八个字,跟着就不由得打了个冷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