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曲书剑心》 第一章:夜雨笙萧遇寒霜,侠影消逝别离觞 (第一节) 江南的六月,夏,正是烟雨蒙蒙的时节,可今夜杭州城外的钱塘江畔,却无烟草风絮的漫漫细雨。今夜的雨,来的是那么的急,不是简简单单的蓑衣可以抵挡的。 “孩他爹,赶紧把外面的坛坛罐罐搬进来,这么大的雨,快快!”这是江畔的一户普通渔家,俗话说,靠山吃山,这渔民自然是靠江吃江了。这罕见的疾风骤雨使得小渔村的人,都获得了短暂的休憩。 门被猛地打开,雨点噼里啪啦的被风吹进屋内,一位黑瘦大叔,手里拎着几坛物事快步进来。“你这糟老头子,快把门带上啊。”屋内坐着的婶子一边抱怨着,一边起身迅速的把门关上了。大叔已经把几个坛子都安置完备,坐下慢慢道:“这么大的风雨,这是好几年没遇到过咯。”中年妇人听后,也道:“这疾风骤雨的,也不知在城里做工的孩儿有没有事,听隔壁刘姐说,城里好像已经开始积水了。” “你瞎担心什么,那水再大,城里还能比咱乡下差?再说了,你忘了最近那个吗?”大叔一边说着,一边把自己已经湿透的外衣脱下。旁边的妇人接过外衣,一听大叔提到那个,皱起眉头道:“好好地,提那作甚,不过儿子最近确是不回来的好。”一边说着,一边把衣服放进内室,嘴里嘟囔道:“也不知道这天儿,衣服啥时能干喲。” 屋外,依旧风雨大作,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良久。 “咚咚咚”,“咚咚”。不知不觉两个时辰过去了,夜半子时,门外突然响起一阵敲门声。“孩,孩他爹,你听到了吗?”妇人被敲门声从梦中惊醒,慌忙询问旁边的大叔。床上的大叔猛地坐起,披上外套,把灯点上后回道:“婆娘,别怕,许是过路的旅人吧。”这时,婶子也穿好衣服坐起,道:“这雨都下了好几个时辰没听了,这么久了,哪会有人,不会,不会是,那个吧。” “过往路人,想讨碗水喝,深夜打扰,还请原谅。”这时,门外的人声清晰的传到二人耳里,“听这声音,好像是个年轻人,那就不是那个了吧,孩他爹。”妇人听到这个声音,好像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喘了口气道。 大叔一边拿着灯,一边朝门走去,应道:“出了那事,就搞得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别自己吓自己,放心,一切有我呢。” 说着,打开了门,夫妇俩朝门外看去,发现站着一位约莫十七八岁的青衫少年,全身都被雨淋得透透的,但就如此在那站着,依然难掩其风度,看着就像是名门公子,不像是什么坏人。 妇人看清了是个年轻少年,脸上最后残存的那丝惊惧也消失不见了,起身忙到:“快,快进来,这雨下的,淋坏了吧。” 少年听闻后,闪身进屋,大叔也赶忙关上了门,屋外的雨依然瓢泼的下着。站定后,少年向大叔与妇人深深作揖道:“深夜打扰,再次给大叔大婶致歉了。”夫妇俩,连忙摆手,嘴上说着没 事没事,让少年先坐了下来。 三人都坐下后,少年开口道:“晚辈姓令,大叔大婶叫我小令就好,敢问大叔大婶尊姓?”大叔忙推脱不敢不敢,道:“乡野渔民,哪有什么尊不尊的,俺姓陈,这是俺家婆娘,令公子,你要不嫌弃的话,先把身上湿衣服换下,小老头我这还有几身干净衣服你凑合下?” 令姓少年听后,回道:“我这满身湿透滴水的,倒是我忘记了,弄得陈叔陈婶家里都是水渍了,不嫌弃,不嫌弃,不过不麻烦了,稍等我片刻就好。”说着运气家传内功,驭气游走于背脊阳关穴,胸口玄机穴,腿上五里穴,手臂侠白穴等周身各处,半盏茶时分,衣裤干燥如常,随后一缕白气从后脑天柱缓缓消散,那是已将头发及身体水汽向外逼出。这一手在少年看来再正常不过的事,却令身边二老,惊诧不已。 “原来令公子,不是,令少侠乃武林中人啊。”陈叔回过神来说道。令少侠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额,应该算半个吧,我父母是武林中人,我却未曾行走过江湖。”旁边陈婶拿了壶茶来,急道:“那令少侠你,雨夜,出现在此,难道是这附近有什么事情发生吗”语调颤抖,略显惊慌。 “当然不是,这只是因为……”,“咕咕”,正说着,令少侠的肚子却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脸上微微一红。“哈哈。”陈叔调侃笑道:“是我们疏忽了,少侠深夜,想必还没吃过饭吧,婆子,快整点东西给少侠填饱肚子。”“不,不用麻烦了。”令少侠忙道,陈叔打断道:“那个,少侠啊,你放心,不麻烦,我们穷家破院的,你想让我们麻烦,我们还没东西给你呢。” “就是就是,少侠”说着,陈婶已经拿了两碟小菜上了桌,“稍等会额,这刚淋了雨可不能吃米饭,我帮你把饭热热,你这次可有口福了,老陈头前几天捕鱼,恰巧得了两捧菰米,婶给你做菰米饭吃。让你尝尝我们江南风味。”令少侠不解道:“菰米?就是茭白籽吗?”。陈婶听后奇道:“咦,小令你还懂这些啊?”,令少侠微微一笑,道:“我娘朋友多,天南海北的,小时候听了不少故事。” 不多时,陈婶把热腾腾的菰米饭端了上来。令少侠确也是饿了半天了,只见碟子里咸菜,黄如蜂蜡,绿似青苔。那是莲藕或茭白制成。另一碟,却不知是何物,令少侠向陈婶问道:“陈婶,这一碟是什么?倒是未曾尝过。”旁边的陈叔回道:“是豆豉,乡野小吃,少侠没吃过倒也正常,将黄豆弄碎至瓣状,早剥去豆皮,选瓜,杏,姜,桂等作料与酿制豆豉的汁一同搅拌在豆瓣中,便制成了。”“原来如此。”令少侠心里想道:“等回头,说给娘听,让她给爹和我做了来。” 令少侠风卷残云的吃完后,感谢道:“多谢叔婶的款待,真的太感谢了。我父母来杭州会友,我跟随至此,因我从未独自行走过江湖,又向往江南风情,便与父母告了几天假,出来游玩,这两天大雨,突然想夜探钱塘,结 果在风雨中迷了方向,饥肠辘辘大半天,幸好遇到了叔婶一家,江南淳朴人情,果名不虚传。” 陈婶利索的将碗碟收拾好,陈叔起身添了新茶,道:“江南,水好,人好,这杭州更是好,这两年收成倒也不错,幸得朝廷赋税也不算严苛。” 令少侠接过茶碗,道:“对了,晚辈一直有一事不解,我一路寻来,发现这片村户人家门前总是摆放着一个葫芦,这是当地特色风土吗?” 听到这话,夫妇二者脸上却瞬间失去了笑容,良久,陈叔回道:“造孽啊,连年风调雨顺,可,可今年不知道出了哪一个瘟神得罪了菩萨。”陈婶在旁也捶胸顿足道:“从今年年初开始,附近村子里就不断有人被酒鬼菩萨索命,从上个月起,我们村子也被菩萨盯上了。”令少侠听罢,站起身来,缓缓言道:“酒鬼菩萨?是什么,既是菩萨,又怎会害人?” 陈叔听罢,走进内室,拿出了一个青色葫芦,令少侠接过仔细端详,发觉葫芦通体青色,却粗糙平常,并无特异。只听陈叔道:“少侠有所不知,这酒鬼菩萨索命,恐怖异常,常人会全身红肿而死,尸体浑身散发出酒香,经久不散,多日以来,不知如何化解。后来邻村,听闻每日将银钱放入葫芦中,每晚摆在屋外,菩萨取了银钱,便不会索命了。” 令少侠轻抚葫芦,思索片刻后,道:“这酒鬼菩萨是每晚都会来收取银钱的吗?”,陈婶旁边应道:“这倒也不是,葫芦中的银钱大多每七天会被菩萨收取一次吧。” 不知不觉间,屋外风雨渐渐停歇了下来,令少侠询问道:“请问陈叔陈婶,那几户被索了命的人家在哪?我想去探查一番。”陈叔听后,赶忙劝阻道:“少侠,千万不要啊,万一冲撞了菩萨,那可要祸事临头的。”陈婶在旁也赶忙阻拦道:“这,得罪什么,也万万不可得罪冲撞神明啊。” “两位误会了,我只是想长长见识,定不会做出什么不尊之事,请二位放心,劳烦告知地点,我还没见过神明菩萨什么的呢。”令少侠坚持道。旁边陈叔见再三劝阻无果后只能无奈将那几户人家位置告知了令少侠。 “今夜相逢,多是缘分,感谢二位盛情款待,外面风雨已息,晚辈,这就告辞了。”令少侠说着,转身出了门,随即便消失在茫茫夜幕当中。屋内,陈婶看着桌上留下的二两银子,看了看屋外,叹息道:“唉,真是个好孩子,希望他不会出事才好。” 钱塘江畔,乌云不知何时已然离去,久违的月光洒落,一切都仿若已经回归风平浪静。令少侠,展开本门攀云乘龙轻功,一路朝隔壁村户赶去,他向来不信鬼神之说,所以内心坚定,鬼神索命定是江湖败类谋财害命之举,他自小听父母及各位叔叔姑姑们讲述武林风貌,父母年轻时的行侠风采更是令他神往不已,但自己独自下山,行侠仗义却是这一十七年来的头一遭。令少侠的心里难抑兴奋。 (本章完) (第二节) 不多时,他已赶到陈家二老所述的酒鬼菩萨最初的显圣地——清平村,同时,也是目前为止,村中死伤人数最多的村落。他没有着急进村找寻那几户人家的所在,而是在村旁林中先运了一遍从小便熟稔的破玉混元功,一个大周天之后,他睁开眼睛,心里暗自告诫自己:“令狐聿笙啊,令狐聿笙,这可是你第一次独自行走江湖,你可不能被兴奋冲动,昏了头脑,堕了父母的威名,一切定要冷静行事,深夜探查,更是万万不能吵扰到村民。” 原来,这位年轻的“令少侠”,便是二十年前,名震天下,在黑白正邪两道均声名赫赫的令狐冲任盈盈夫妇的儿子,令狐夫妇自二十年前成婚后,便逐渐淡出江湖纷扰,隐居于山水之中,儿子令狐聿笙更是自小得父母真传,但因其母亲不想让其早涉江湖,因此这二十年来,夫妇二人乃至令狐聿笙均从未在江湖上行走。 因此,令狐聿笙今年虽一十七岁,却并未真正有过任何江湖实践。这次,父母因事来此孤山梅庄会友,母亲却破天荒的让他自己在周边闯荡闯荡,才有了今晚少年心性夜游钱塘,农家避雨的玩闹事。而此时此刻真到了清平村口,令狐聿笙那却是不敢再有一丝吊儿郎当了。想到前几天见得各派掌门首脑与父母的谈天说地,神态中无不透露出对父母的敬仰,自己此次若是因为年轻而处理不当,思索到这里,令狐聿笙只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对待那所谓的“酒鬼菩萨”来。 令狐聿笙根据陈叔的指点,悄悄的进入了村中那几户人家屋外。屋外四周观察一番后,发现屋内均是寂静无声,心中想道:“想必是这些乡民安葬后,其他亲戚乡友也被这所谓的酒鬼菩萨吓得不清,不想受这晦气,因此房屋空置。”,他怕纵跃发出声响,便绕到后院处,由后院矮墙游上,进入屋内。 屋内,灰尘遍地,显然是好久没有过活人走动了,桌椅上也落了一层浮灰。令狐聿笙在屋内,院中却并未找到任何打斗或者武功痕迹,令狐聿笙心中奇道:“难道这世上真有菩萨,如果有,又怎会有着如此贪财的菩萨,而且奇怪的是,整间屋子没有任何钱财,要说是死后,亲友收拾走了,那这未免也太干净了点。” 令狐聿笙疑惑着,又去了村里其他几户被害人家空房,结果仍是一无所获,站在最后一互人家的院落里,月光粼粼,心里不免失落道:“难道这世间真有如此不堪的神明?真是我想岔了?”一阵风吹过,院里的叶子沙沙而落,“看来真是我兴奋过头了,想来也是,最近几日,正邪两派,黑白两道各大首脑齐聚杭州,怕是任何一派任何一人,都不敢如此顶风作案,不把整个江湖豪杰放在眼里吧。”令狐聿笙对着空屋拜了两拜,转身准备离开。 这时,令狐聿笙鼻中突然闻到一阵奇香,他疑惑,寻香而去,却发现院中的坛子被人不经意间碰到,露出了里面的物体,令狐聿笙弯下腰,仔细观察,又仔细闻了闻之后,全身突然绷直,站起身来。 此时已过寅时,万籁俱寂,但令狐聿笙的内心全狂喜不已,“哈哈,酒鬼菩萨,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果然世间神佛鬼怪都是如此而来”,他想 到之前陈叔的描述:“全身红肿而死,尸体浑身散发出酒香,经久不散。”他看了看漆黑的星空,心里却已恍如明镜:“醉醍醐,生长于水中,其茎汁液与酒相混,可致人死命,死者犹如酒醉,全身浮肿。” 令狐聿笙快步离开了村中,来到了钱塘江边,看着江畔岩石心里分析道:“敢在这种黑白两道,正邪人士齐会的时间,还不收手的,不是胆大包天之徒就是江湖宵小,贪此小村小户财物,应是后者,江边犯案,水生毒物,数日一犯,怕这凶手也是沿江的宵小之徒,虽不足为虑,不过却为祸一方。既然被我遇到,看在陈叔那顿饭上,也该除此害虫。” 令狐聿笙知晓一般湖盗江匪都是昼伏夜出,想到这里,令狐聿笙沿江而上,寻觅蛛丝马迹。 施展轻功沿江而上了半柱香时间,令狐聿笙忽然发现前面是一片江流缓冲的浅滩,水面上灯影人影往来不绝,“这半夜三更,一大伙人聚集于此,难道能是为了捕鱼捕虾吗,必有蹊跷。”令狐聿笙这么想着,一边悄悄潜入离岸边较近的一艘小船上,潜于舱尾,只听得舱中人声吵扰。一个尖细声音道“贺老三,今夜这桌酒,你得陪我喝好了才行。”那贺老三回道:“那是,李军师,难得来和小弟我喝一次酒,兄弟当然得陪好了,能得李军师赏识,在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这小小一窝匪盗,怎么连军师都出来了,也是可笑至极了。”令狐聿笙正想着,又听那李军师言道:“既然兄弟都这么说了,做哥哥的,我也不绕弯子了,我这趟来呢,确实是有些事情想和弟兄们商量商量。”贺老三一拍桌子,立刻回道:“军师,您有事直说,能做的我一定做,做不了的,也去做。”,令狐聿笙听得那李军师尖细的嗓子笑了几声说道:“其实也没别的大事,只是听闻,下属几船人马,违背大当家七天一次贡品的规矩,经常两三天便收缴一次,所以。”令狐聿笙听到这里,只听扑通一声,好像是那贺老三吓得跪了下来。 “李军师,不不,李大哥,这,兄弟们开销有点多了,所以就擅自,还求您,求您网开一面,求你了”贺老三言语中似已带哭腔,那李军师缓缓说道:“老弟啊,你这就相差了,做这事也无可厚非,可以理解,身为哥哥我也不会去大当家的那给弟兄们讨没趣,不过,哥哥最近家里出了点意外,邻边几船的人都帮了哥哥许多,就你贺老三如此吝啬,是不把我当自家兄弟了吗?” 那贺老三听得这军师只是来要贿赂的,大松一口气,想是相比于钱,那大当家的威名更是令他惊惧不已。慌忙说道:“军师您早说啊,小弟不懂事,不懂事,这点意思,不成敬意。” 令狐聿笙听到这里,往嘴里塞了一颗玉真丹用以避毒,想到醉醍醐这船中难免有其他下三滥的毒药手段,随后一式斜踏七星步快速闪身进入船舱,寻声速点那李军师背心灵台穴,他担心这军师武功了得,更是在一指之后伏下两三变招以对不时之需,结果那军师好似不会武功,直接被点倒在地。 只见旁边一人,浑身脏污,满脸胡茬,想必就是那贺老三了,他见有人突然袭击,点倒一人,反 应也快,反手将挂在壁上的单刀抽出,用足力气,向令狐聿笙直劈过来,令狐聿笙不慌不忙使出伏虎拳中一招“勾”字诀,轻轻一带,随后闪身拿住贺老三背心神道穴。 这几手拿穴,对令狐聿笙来说自是小试牛刀,但他人生第一次与敌人交手,还是过于认真,以至于两招之间,那所谓的李军师直接被点的昏了过去,贺老三倒是皮糙肉厚,被拿住穴位后,虽单刀落地,全身绵软,却尚未失去意识。 令狐聿笙还未开口,那边贺老三倒是率先开口道:“这位小爷,这位小爷,疼死了,轻点轻点,哎呦,哎呦。”令狐聿笙放轻了力道,贺老三立刻道:“谢谢小爷,谢谢爷爷,爷爷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小子我只是这斩蛟帮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不知什么地方得罪了爷爷,还请爷爷明说。”“做匪盗做的骨头这么软的,我倒还是第一次见”令狐聿笙见此回道。其实贺老三乃是他见得第一个匪盗,所以说是第一个软骨头匪盗,倒也实话。 “现在开始,我问你答,你如果答得不令我满意的话,这就是你的下场。”令狐聿笙说着,踢了踢地上已经昏迷躺着的那位军师,贺老三见状,还以为军师被一指点死了,慌道:“爷爷放心,您随便问,只要小的知道的,小的绝不隐瞒,绝不隐瞒。”。 令狐聿笙心想:这么看来,这人嘴里看来倒是不会有什么谎言,应该可信。于是问道:“你们之前说的收贡品是怎么一回事?”说着,又把手上力道稍稍加重了一些。 那贺老三全身又疼又痒,真是吓得屎尿齐流,道:“今年初,李军师发现了一种毒药,大当家的就派了几个手下,毒杀了沿江几个村落的几个人,打那之后,我们便接到命令,每七天去几个村中收取贡品钱财。”听到这,令狐聿笙问道:“是放在葫芦里的钱财吗?醉醍醐毒药吗?”贺老三立刻答道:“毒药的名字,小的实在不知,不过每次的确都是收取葫芦里的钱,哪家哪户葫芦没钱的,我们便回报给军师,军师自然会派人收拾。” 听到这里,令狐聿笙已对整件事情了然于胸,他看了看贺老三,又瞅了眼地上昏过去的李军师,却不知该如何处理。按理来说,这些人手染无辜鲜血,无恶不作,一刀杀掉都是超度便宜了他们,他自小也听过许多母亲当年杀伐果断的故事。但自出生以来,十几年,跟随父母,只是教他武功,教他做人,因此他时常梦想着行侠仗义,但真到了真相大白,惩奸除恶之时,从未杀过人的他却犹豫了起来。 令狐聿笙手中突然发力,贺老三立刻抵受不住,也晕了过去,“算了,这几个不过小喽啰,待我去头目那里,查清真相,再来除恶务尽不迟”,令狐聿笙想着,走出了船舱。 令狐聿笙向远处江面望去,有一艘别于其他小船的大船在远处漂着,周遭小船都离它远远的,“如果这么驾船过去,想来定会被发现,虽然不惧人多,但若是被匪首慌乱中跑了,再去变本加厉祸害乡民,那我罪过就大了”,想了一想,令狐聿笙再次估算了一下首船的位置,随之深吸了一口气,潜入了水中。从深水里,向首船潜去。 (本章完) (第三节) 令狐聿笙潜到首船跟前,见有船侧一处,烛火稀少,便从此阴暗出上了首船,见船尾帆处只有一名喽啰把手,便上前拍晕了喽啰,自己躲入帆阴影之中,正思索不知从哪去寻那贺老三口中的“大当家”,却突然听得整艘船,噪声大作,呼喊声,兵器声交杂错乱。“糟了,难道是我没处理的贺老三二人这么快就被发现了吗?”令狐聿笙正这么想着,只听得,前舱声音传来:“报!大当家,前端老五他们的船遇到了敌人,正往此处杀来,老五他们已经没有消息了,估计是已经被杀了。”,“咦,难道是朝廷或是它们斩蛟帮本来的仇家上门?江湖果然风云诡谲,杭州孤山正邪大聚会一片祥和,底下江湖却仍是风雨难息。”令狐聿笙想到这里,不由得出了神。 不知过了多久,令狐聿笙突然发觉一人跳上了首船,只听得脚步轻盈,显是轻功不弱,“斩蛟帮匪首司徒焕何在,快快出来受死。”却是一年轻女子声音,此刻周遭全部人注意力都放在此女子身上,令狐聿笙在船帆阴影处探出身来,只见月光如姣,船头立着一妙龄女子,约莫十六七岁,穿一身淡蓝衣衫,长发如瀑,好似月下仙女。但身后背负着的长剑,却显然表明这仙女,便是弄得这斩蛟帮上下鸡飞狗跳的侠女。 令狐聿笙凝神细细看去,发现此时船上已无多少敌人,那蓝衫女子身遭,围着约莫三四个喽啰,个个惊惧不已,不敢上前。另一边,站着一老者,想必就是那斩蛟帮主司徒焕了。 只听那司徒焕开口道:“敢问这位女侠尊姓大名,深夜造访,一言不发,便烧我大小船只二十余艘,杀伤我帮半数弟子,我司徒焕与斩蛟帮不过是这钱塘江上一名不见经传的小帮派,做点没本钱买卖养家糊口罢了,是哪里得罪了这位女侠?” “你没有得罪我,你这小小斩蛇帮自然也得罪不了我。”蓝衫女子说着,把身后长剑解了下来,继续道:“今日找你们算账,就是因为你说的没本钱的买卖,我问你,这沿江上下数个村落村民,身重醉醍醐而死,且每隔数天便须给你们缴纳银钱求生,此事是也不是。” 那司徒焕听了后,脸色变了变,随之便道:“江湖帮派,若不做点副业,如何让兄弟们吃饱喝足,这位女侠管的未免也太宽了吧。你的确武艺不错,但我司徒小老儿行走江湖也不是吃干饭的。”说着向前踏了一步,但却始终不敢率先动手,只能屏息凝神,防御姿态。 蓝衫女子微微一笑,将长剑置于身侧,言道:“你有句话说的倒也不错,你们本就是钱塘小帮,用兵刃对付你们未免大材小用,这样吧,我空手与你过招,若你能侥幸从我掌下留的性命,便是我学艺不精,不再管你们的破事。” 司徒焕松了一口气,他之前见蓝衫女子身法灵动,想必是名门子弟,剑法想来有独特造诣,但如今空手相斗,你一年轻女子,气力功力总归会落入下乘。当下,也不再惊惧犹豫,立刻使出生平所学,抢先发难,只望占得先机。 令狐聿笙在旁看来,心里也暗暗觉得女子托大,心想:这蓝衫少女想来也是行侠仗义之士,她若不敌, 我必保她不失。见那司徒焕使得是通臂六合掌的功夫,功力在他看来虽不过尔尔,却使得十分娴熟,想来在此道上也下了不少的心血。 司徒焕运起气力,一招孤雁出群直取蓝衫女子面门,蓝衫女子不慌不忙斜身闪过,司徒焕未等招式用老,立刻换了一手穿掌闪劈猛攻猛打,却连蓝衫女子衣角都位触及半分。司徒焕看蓝衫女子只顾闪避,心中想道:这女子果然拳脚功夫一般,并不敢与我正面相碰。刹那间,又连进六招杀手,已将其逼至船舱角落。令狐聿笙在旁观来,蓝衫女子虽一直闪避不攻,却身法灵巧,气息不见丝毫紊乱,已知其武功远在这斩蛟帮主之上,因此也不着急相助,心中想道:“听闻武林中人最忌单打独斗有人相助,我可不能慌乱出手,免得这女子对我心生厌烦起来。” 司徒焕见其已避无可避,便下杀手,左手一招白蛇吐信,便向蓝衫女子喉下七突要穴击去,要直接将其毙于掌下,解此危机。蓝衫女子面上却仍淡然,右手搭上司徒焕左臂,使出太极劲中的“钻翻”劲道,登时将司徒焕翻了个大跟头。 “咦?”令狐聿笙心中奇道:“这一手借力,倒像是武当柔云回风掌的招式,可听闻武当门下从未有过女弟子啊。”心下又想到之前蓝衫女子的闪避身法,越想越觉道:“看这身法,运力法门确是武当真传,这可真是奇了。” 那司徒焕被摔了个跟头后,心中越发惊恐不已,但他常年过得刀口舔血的日子,应变也快,使出地堂功夫反手撩阴掌向蓝衫女子下盘打去。令狐聿笙见此心中骂道:“下流小人。”那蓝衫女子一看这招,脸上淡然的表情终于变为愠怒,左手向前一搭拦住司徒焕,一式勾离手击中司徒焕前胸要穴,接着一式九转丹成,连打其胸前玉堂、肩贞、曲池、中庭、鸠尾、玄机、步廊、紫宫、玉书九穴。见得那司徒焕吭也没吭一声,便之间应声倒地,登时毙命。 此时月光如雪,洒落江边,水波的映照下,蓝衫女子俯身将长剑重新拾起,背负到身后,令狐聿笙不禁看呆了,想到自己之前对那贺老三二人的所为,心中骂道:“令狐聿笙啊,令狐聿笙啊,一女子,都比你杀伐果断,你可千万不能再妇人之仁,这江湖风雨,你要学的,还多着呢。” 蓝衫女子此时已经重新把剑拿在手中,令狐聿笙远远望去,见那剑鞘通体蓝莹莹的,心里突然想到一人,心道:“之前记得听父亲说过,当年冲虚道长的徒孙松剑有一个妹子,虽未正式拜师武当,却尽得武当绝学相传,在江湖巾帼豪杰里也是数一数二,因其人冷剑冷,都尊称其为紫霄寒霜,母亲当时提到也是赞赏有加。” 那蓝衫女子,的确为松剑之妹,人称紫霄寒霜的是。这次令狐夫妇与各派群雄与孤山梅庄相会,她也跟随其师玄思道长来到江南,恰巧也被醉醍醐之事引到此处。 令狐聿笙突然听到船底传来沉闷声响,只见船头紫霄寒霜突然将剑负在后背,说道:“贼子凿船,如此猖狂!”飞身发掌向水面击去,令狐聿笙此时想到:“此间祸首伏诛,事情已了,这女子既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紫霄 寒霜,想来亦无须我相助,若再在此耽搁被其发现,不免又得是一番口舌,听闻紫霄寒霜为人嫉恶如仇却不好相处,我深夜与她发生纠葛,难免累及父母名声。”想到这里,令狐聿笙翻身重新潜入水中,意欲悄悄离去。 潜入水下后,发现附近有四五名斩蛟帮喽啰,想来便是安排凿船之徒,便一掌一个,顺手料理了,“同是行侠之辈,也算帮你紫霄寒霜解决一些。”令狐聿笙想着,一边向远处潜去。大概游了,数十米远,突听得一阵响声,想来是首船已被凿沉。 “大伙并肩子一起上啊。”“这小娘们不会水,可不能放跑了她。”“她杀了大当家的,军师有命,杀此女者,大伙便奉他为首领。”远远地,只听得宵小之徒各种言语飘到令狐聿笙耳中。 “不好。”令狐聿笙想到,“难道这紫霄寒霜竟不识水性,如此奇女子,若在此陷落,那武当和我爹娘面上多不好看,我也会自责终生。”在顾不得男女之嫌,也不在隐藏行迹,翻身向首船急速行去。 行至首船跟前,只见船身早已沉没,那紫霄寒霜脚踩着一根断诡,应是慌乱间呛到了水,体内经脉运行不畅,正持剑与几名喽啰相斗,不过她显然不识水性,几名喽啰在水下正意欲将其掀翻入水。 紫霄寒霜长剑横扫,一式回风拂柳削断了两名喽啰的手臂,却未注意到水下宵小已掀翻断诡,紫霄寒霜落入水中,旁边围战的喽啰各手持利器蜂拥而上,令狐聿笙见状,立刻挺身而出,在此为难之际,再也不敢不尽全力,左手将紫霄寒霜搂住让她不至落入水下,他未带兵刃,只得右手从腰间拔出玉箫,运起父亲亲传剑法,以萧作剑,身周疾点。围过来的喽啰宵小,纷纷手腕被伤,兵刃落地,疼的大呼小叫。 令狐聿笙看着怀里的紫霄寒霜虽再次溺水,但仗着内功深厚,却尚有意识。忙表明身份道:“可是武当的紫霄寒霜师姐,在下华山派弟子,冒犯失礼之处,等脱离危难之后,在下定好好给师姐陪个不是。”他无门无派,从小由父母教导,他恐母亲日月神教的身份令紫霄寒霜心存芥蒂,不接受相助,父亲虽曾是恒山掌门,但他却从未拜入恒山白云庵。想他父亲年轻之时,曾是华山弟子,且常与自己说其少时最快乐的时光便是作为华山弟子之时,教导令狐聿笙入门也是华山武学,因此令狐聿笙在此称华山弟子,倒也无可厚非。 紫霄寒霜生平第一次被一男子抱在怀里,正想发怒,却仓促之间两次落水,早已四肢无力,难以行动。正又羞又恼间,听得令狐聿笙自报家门,想到这种时候,也只能相信他。说道:“无妨,感谢少侠相救,在下正是武当派的,多谢。”随后便晕了过去。 令狐聿笙左手怀抱着紫霄寒霜,右手如风,刺倒周遭十数名喽啰后,飞身上了最近的一条小船,右手探她脉息,发现并无大碍,心想:“现在重要之事,还是赶紧寻一处安全僻静之地,免得再伤到她,我罪过就大了。”于是,一路上不再耽搁,杀将出去,飞身跃向岸边后,向远处疾奔。 (本章完) (第四节) 抱着紫霄寒霜约莫奔了一二十里地后,方才寻到一僻静之所将其放下,他知晓水汽入体虽无大碍,但若侵入脏腑,加之女子体质本就阴寒,及其容易落下病根,甚至对本身内功修习大有损害。见其还未醒来,当下也顾不得什么,将双手置于紫霄寒霜腰间志室穴、小腹商曲穴,以自身体内破玉混元气助其驱散体内水气。 一炷香时间后,天边渐白,真气已在紫霄寒霜体内运行了两个大周天,令狐聿笙抽出手来,探了下脉息,发觉已无事,这才放心的将紫霄寒霜扶在一干净之地躺着,自己也折腾了一夜,又运功耗损了内力,十分困乏,便也在左近沉沉睡去,失去了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令狐聿笙突然从睡梦中惊醒,发现早已日上三竿。往四周一看,却发现原本睡在旁边的紫霄寒霜,却已经消失不见。心下不禁失落起来:“她不见了,我还在,说明不是外人前来,而是她自己醒来走了,那她为何不打声招呼再走。啊,想来定是昨天我如此对她,她生气了,但也知是无可奈何,也不能怪我什么,于是一走了之,当从来没遇到过我这人,我这事。”想到这里,令狐聿笙不禁长叹一口气,“唉,虽然她没有责怪我,但她连责怪也不怪,可真是,真是,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了。” 令狐聿笙正在原地发呆胡思乱想之时,耳听得身后声音传来:“哟,大懒虫起床了啊。”他回过头来一看,竟是紫霄寒霜去而复返。令狐聿笙惊喜到:“师,师姐,你怎么回来了啊。”“师什么师姐。”紫霄寒霜回道:“第一,你比我大,第二,堂堂令狐大侠与圣姑的儿子,我哪敢当你师姐啊。” 令狐聿笙上来便直接被看穿了身份,不禁疑惑道:“我此次乃是第一次涉足江湖,也从未见过师姐,师姐是怎么认出我来的?”紫霄寒霜回应道:“怎么,还叫师姐啊。”令狐聿笙心中犹豫不决,不知该如何称呼,紫霄寒霜名动江湖,但却从未听闻表露过真实姓名,“这,”令狐聿笙窘道。 “我姓韩,你可不要出去乱说,我这也是看在我们有些渊源的份上才告诉你的哟。”紫霄寒霜对令狐聿笙言道。令狐聿笙听后抱拳回道:“韩姑娘,你是怎么知道我身份的啊,我脸上有字吗?”韩姑娘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道:“脸上没字,手上可是刻满了字,你昨夜救我之时,虽用的是萧,但那是独孤九剑的功夫吧,这门功夫如今江湖可只有姓令狐的会了,你这年龄,只有可能是那位小令狐咯。” 令狐聿笙听后心下恍然,但又奇道:“我父自我出生之前,至今日,约已二十年未曾涉足武林,韩姑娘年纪轻轻,竟如此博闻强识,识得这独孤九剑。” 韩姑娘将背负的长剑解了下来,轻轻放到地上,自己慢慢坐了下去,令狐聿笙随着也坐在了其身旁,只听得韩姑娘轻笑道:“你也不用恭维我,我只不过区区一小女子,哪敢与令狐公子,家学渊源相提并论。只不过当年,我派太师伯冲虚道长曾败于令尊剑下。曾将令狐大侠独特剑意与我们细细分析交流演示过。”令狐聿笙在旁失色道:“啊,竟有此事,我倒是未曾听父亲提到,想来不过侥幸,或是那位冲虚道长有意想让,韩姑娘不用过于放在心上。” 韩姑娘笑道:“你 不用紧张,我武当弟子自不是那心胸狭隘之徒,令尊剑法上胜的是光明磊落,我太师伯输的心服口服。本派师叔伯们向我们提到此事,不过是劝勉我们要勤修太极绝艺,须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之理,不应坐井观天,妄自尊大。” 令狐聿笙听得韩姑娘讲述当年父亲少年风采,不禁悠然神往,心中暗暗想到:“父母年轻之时均为少年英雄,江湖豪杰,自己以后若是行走江湖,万不可堕了父母声名。” 只听韩姑娘又续道:“我虽未正式拜入武当门下,但师父玄思道长待我和我哥便如亲生儿女一般,他就经常说‘并非是我武当太极剑不如独孤九剑,只是后人并未能如至圣先辈们精研深厚而已,因此更该勤勉。’不过无论我们怎么努力,剑法修为确是难以一步登天。” 令狐聿笙听后也应道:“确是如此,江湖任何一种绝学,都得经过经年累月的研习与实战,方可纵横天下,就拿我这独孤九剑来说,我父亲就说我,若我认真的话,二十年应该有所小成。” 韩姑娘笑着敲了敲令狐聿笙的脑袋,言道:“你也不用过谦啦,就凭你昨晚那一手剑法,江湖年轻一辈便少有敌手。”令狐聿笙被敲了这几下,脸上微微一红。韩姑娘看后笑道:“咋了,敲疼你了吗?对了,我刚回来那会,你自己一个人在那傻站想什么呢?” 令狐聿笙支吾道:“我当时,在,在想。”韩姑娘打断道:“可不许骗我,你可是令狐大侠的公子,对我这一小女子可要说实话的。” 令狐聿笙只好实话实说,断断续续到道:“我当时见你不在了,知你应该是早已先行离开,昨天之事还未向你赔罪,又不知以后还能不能再见,因此有些失落。”韩姑娘听到令狐聿笙如此回答,脸上也羞红了起来,手指紧在一起,打着结儿,小声道:“亏我还当你是名门之后,大家公子却也是个油滑之徒,在这打趣我。” 令狐聿笙听了,忙道:“唐突之处还请韩姑娘莫怪,我所言句句属实,如有相瞒,就让我爹用独孤九剑在我身上戳几个窟窿。”韩姑娘听了,掩嘴笑道:“给你开个小小玩笑,你还当真了,再说了,戳窟窿这事哪需要用得到独孤九剑这种绝学,小女子也会。”说着,将地上长剑拿到手里,比划了几下,又道:“还不是因为昨晚大意了,我明明第一时间将各船首脑人物清除干净,以为这斩蛟帮不过一群没头苍蝇,却没料到还有一个什么李军师的漏网之鱼,指挥手下来凿船,我长于北地武当,却未曾会水,幸好昨夜有你相救。” 令狐聿笙心下了然,道:“此事原怪不得姑娘。”于是将自己夜游钱塘,渔家避雨,酒鬼菩萨直至自己未曾下杀手等事纷纷说了出来,道:“想是姑娘清除各匪首时,他在贺老三船中未醒,清醒之后下令手下凿船,若不是我,多管闲事,韩姑娘也不会身陷险境。” 韩姑娘回道:“令狐公子无须自责,所幸事情圆满结束。”心里想道:“若不是你多管闲事,我又怎么会与你结识。”紫霄寒霜纵横江湖,向来独来独往,冷若冰霜,但其内心还是女孩心性,喜欢英雄豪杰,令狐聿笙虽未有声名,但短暂接触后,无论家学人品武功实都是年轻一辈中的翘楚。因此,心存亲近之意。 韩姑娘接着说道:“早晨醒来之后,发现自己体内,阴寒尽去,你又累倒在旁,想来是你帮我运功疗伤,驱除寒气,便没忍心打搅你的好梦,又想到昨夜着实蹊跷,又怕残存悍匪变本加厉祸害百姓,我便原路返回,发现是那李军师一伙苟延残喘。便把那狗屁军师”说着,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令狐聿笙心下佩服,说道:“还是韩姑娘想的周道,如此头目已死,想必这斩蛟帮便会作鸟兽散,相比于你来说,我真的是。”韩姑娘回道:“你也不用妄自菲薄,你这是少年心性,又从未涉足江湖,心怀仁慈,以后多历练历练,成就定不下于令狐大侠当年。” 令狐聿笙谦虚道:“不丢父母之名,我就心满意足了。韩姑娘,我本是要趁此机会,游历苏杭山水一番,左右无事,你接下来去哪,我送你一程如何?” 韩姑娘拍手道:“我随师父应邀来梅庄与你父母相会,自己原也无事,既然如此,我们结伴同游如何?” 令狐聿笙心中大喜,说道:“韩姑娘不嫌弃,我自是求之不得。”,又听韩姑娘说道:“这天也快到正午时分了,我们去城里寻觅点吃食如何?”令狐聿笙点头以示赞同。二人站起身来,韩姑娘整了整皱了的衣衫,重新负了剑,道:“此处离杭州城,不过二十里,我们比比脚力如何?”说着,却抢先施展轻功,向前奔去。令狐聿笙见状,也施展轻功,追随而去。 三日后,杭州城郊,一处不知名的小小酒家。 “笙哥,没想到如此小店,竟有正宗的绍兴状元红,你要不喝点?”韩姑娘黄莺般的声音在此地响起。 “也好,眼前小湖虽不如那西湖天堂,这晚间时分,人烟倒是稀少,倒也别有一番静谧之美。只是不知韩姑娘酒量如何?这一人独酌,未免寂寞。”令狐聿笙回道。经过几日的游玩相处,令狐聿笙与韩姑娘之间倒是迅速熟络了起来。令狐聿笙前几日也因好奇询问过韩姑娘的芳名,却只得微微一笑,想来虽都是江湖儿女,但毕竟仍是少女,令狐聿笙便仍以韩姑娘相称。 “咦,笙哥你看,清明已过,此处倒是还有青团卖呢。”这青团是江南一带的传统特色小吃,韩姑娘长于北方武当,倒是不怎么常见。 令狐聿笙看那青团,思绪却想起小时,娘亲给自己做的青团来。还记得他六七岁左右,每逢春日清明时节,便会跟着娘亲清晨去河边采摘嫩艾草。娘亲回家把它们加一点石灰水放在锅里加蒸,等待蒸烂前呢,他就在旁边给娘亲打一套新学的拳法,不过娘亲每次倒是更喜欢听他吹新学的乐曲,虽然他吹得远不比如娘亲本人好听。娘亲每次还会在里浸泡刚开的鲜花,使得花汁渗入香露,再用梅汁等调味,为了爹还会每次都弄点好酒,不过却从不让爹多喝。但娘亲不知道的是,爹经常偷偷地背着她偷喝酒,每次被我发现,就拿独孤九剑诱惑我让我保密。他自小也听那些父母好友乃至母亲旧部提过母亲当年做日月神教圣姑乃至少室山黑木崖的一些风姿,但他儿时却只感觉,娘就是娘,会带着他玩闹,教导他做人道理,会在父亲督促习武时,给他做很多好吃的,以至于他少时听那日月神教圣姑的故事,一直以为是别人的故事。 (本章完) (第五节) 想到这些令狐聿笙忍不住微笑起来。“你想到什么开心事了?”韩姑娘在旁问道。令狐聿笙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回道:“倒也不是什么开心的事,只是想到了儿时和父母一起的一些小事。” 韩姑娘好奇道:“听闻令狐夫妇均乃天人之姿,人中龙凤,想来你也是聪慧万分,从小学什么都会吧。年纪轻轻,便已精通独孤九剑。” 令狐聿笙笑着应道:“哪有什么聪慧,精通二字更是远远不及,只不过我十五岁起学独孤九剑之时,娘还疑我为何进境如此之快,殊不知是爹之前因为一些小事偷偷传过我很多罢了。” 韩姑娘在旁追问道:“笙哥,是什么小事啊,还让令狐大侠偷传你独孤九剑?”令狐聿笙想着父亲偷酒之事可不足为人道也,便道:“也没啥,一些家长里短而已,我父母都挺随和,丝毫没什么大侠架子,韩姑娘你是我好友,你也不用大侠大侠叫着,多生分,等回头见了我父母,他们肯定特别喜欢我交到了你这么一位好朋友。”韩姑娘自己喝了口酒,也不知是不胜酒力还是别的原因,双颊绯红,道:“我这乡野女子的,哪入得了令狐、令狐伯父伯母的眼啊,他们可是我辈楷模。” 令狐聿笙在旁笑道:“紫霄寒霜威名,那也不是什么泛泛之辈,必也是玉人之姿。”此时夕阳西斜,残阳如血,湖岸边,酒馆旁,绿柳飘飘,金童玉女,自成风景。 二人食毕,绕湖而行,走走停停,一路上自有说不完的话题闲聊着,“不过说到聪慧,我却是不及我父母万一了,不说武功,单以音律一项,爹娘就超出我许多,显得我较为愚笨了。”令狐聿笙言道。 韩姑娘想到那天夜里,令狐聿笙以萧作剑,那萧显是他随身携带之物,于是问道:“听闻当年令狐伯父伯母二人,笑傲江湖曲亦名动一时,你随身携带那支玉箫想来也不是摆设,除独孤九剑外,这笑傲江湖曲你也应尽得真传了吧。” 令狐聿笙从腰间将萧取出,手指轻抚,说道:“像我爹娘合奏那般天籁之音、琴箫和谐我的确做不到,不过这曲子我娘倒是教过我几遍,我也算娴熟。”说着便将玉箫放至唇边,道:“此处倒是僻静无人,风景倒也尚佳,那我就献丑一次了。” 正要吹奏,韩姑娘却在此打断道:“笙哥,要不,要不还是以后吧。”令狐聿笙失落道:“怎么,韩姑娘可是嫌我技艺过于浅薄,听了难免?”韩姑娘忙摆摆手,道:“不不不,笙哥,你千万别想多了,我只是觉得这笑傲江湖曲既是二人合奏之曲,今日你在这一人独奏,我在旁看着,倒是,倒是显得我愚笨至极了。”韩姑娘声音越来越低,不过令狐聿笙倒还是听了个明白。一时心里,突突直跳,真是喜悦万分,但又不敢显露,免得让其觉得自己轻浮。 韩姑娘沉默许久,又道:“我是一乡野女子,从小蠢笨的紧,也从未学过音律,但却向往已久,不知笙哥,笙哥能否教我抚琴。”一边说着,一边手摆弄着衣角。令狐聿笙听了,激动地上前握住了韩姑娘的手,开心道:“那自是当然可以,这曲子的确是二人合奏为佳,一人确是玷污此曲,韩姑娘既然想学音律,我虽不是名师,但以你的聪明智慧想来是很快的,再说了,我若不行,回头还可 以让我娘教你,想必她也是很乐意的。” 紫霄寒霜猛然间又被握住了手,想来这是那次落水后第二次肌肤之亲了,那次是迫不得已,这次却是。不过虽如此想来,韩姑娘的手倒也未挣扎出来,坦然接受了,这一刻,二者仿佛都互相知晓了些什么,很自然的,把手合在了一起,韩姑娘道:“别忘了,你之前轻功比试,可还是输给我,教我音律就算输的代价了。” 令狐聿笙哈哈笑道:“武当梯云纵名满天下,输给武当高徒,我心服口服。”随后,他便缓缓续道:“学琴,首先便是学基本的音律,乐律十二律,是为黄钟、大吕、太簇、夹钟、姑洗、中吕、蕤宾、林钟、夷则、南吕、无射、应钟。这十二音律相传是自古已有,据说当年黄帝命伶伦为律,其闻凤凰之鸣而制十二律成。”说到这,令狐聿笙不禁又心里一动,因其突然想到,父亲说过,当年二人婚礼上,衡山莫大先生便送了一首凤求凰给二人。 “那琴之音律想来亦是含于这十二律之中了?”韩姑娘这么问道,令狐聿笙收摄心神,继续回道:“自然如此,瑶琴七弦,具宫、商、角、徵、羽五音,一弦为黄钟,三弦为宫调。另有五调为慢角、清商、宫调、慢宫及蕤宾调。”说着将玉箫拿到面前又道:“其中笑傲江湖曲,又属特殊了,因其某些调乃是需要武功精强,功力深厚之人运用内力方可演奏,加之合奏吞吐间,更需二人心意相通,方能琴箫和谐,天下无双。因此在普通乐师看来,谱子便杂乱无章,无用至极了。” 韩姑娘应道:“因此,能吹奏出笑傲江湖曲的人,都是武功高强,心意相通的挚友了。”令狐聿笙一旁补充道:“还有恩爱的江湖夫妻啊。”此时太阳已落,天色已沉,夏日的凉风习习吹过,二人的手,依旧紧握。 今夜的月光格外的明亮,连日的阴雨终于过去,岸边韩姑娘轻轻靠在令狐聿笙肩头,轻声道:“笙哥,等这次令狐伯父伤好了,我想,跟你一起闯荡江湖,不,不回武当了。” 令狐聿笙听到此话,却猛地惊起,一旁的韩姑娘也被这突然之举吓了一跳,心觉是否自己说的话令他不快,心中不免黯然神伤。 只见令狐聿笙听得此话浑身颤抖,声音还带了几分惊惧,道:“你说,我爹,我爹的伤?什么伤?”韩姑娘听了,疑惑道:“令狐伯父旧伤复发,伯母她告知正邪各位交好的武林同道,聚于孤山梅庄商讨给伯父治疗一事,我武当也是接到了信息,因此我才和我哥松剑随着师父玄思道长及各位师叔来到杭州的。” 令狐聿笙此时已较之先前平静,追问道:“什么伤?我一直和我爹一起,他从未与人交手,怎会有伤?”韩姑娘牵住了令狐聿笙的手,慢慢安抚道:“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听师父说过,伯父年轻时曾受伤,后得少林医治,这次应是旧伤复发吧。” 令狐聿笙过去从未听闻父亲身上有旧伤,但黑白两道齐聚杭州也是事实,武当高人更没有编造骗门下弟子的理由,想到来梅庄后确未曾见过父亲,母亲也突然一改之前不让他涉足江湖的规矩,反而让他四下转转。他本以为是自己长大了,母亲觉得不能一直在父母羽翼下受庇护了,现在想来,的确疑点多多,更像是父母不 想让他担心,怕人多嘴杂,故意把他支开一样。 令狐聿笙拍了拍韩姑娘的手,表示自己没事了,说道:“韩姑娘,我没事了,你先左近寻一客店住下,我心中不安,就不陪你了,我要连夜回梅庄去。”韩姑娘听了,牵着令狐聿笙的手,快步向西走去。“韩姑娘,你这?”令狐聿笙开口便立刻被韩姑娘打断道:“你觉得我还能在这睡下吗?深夜赶路而已,又不是没有过,江湖儿女说这些干什么,你还想不想赶快回去了?” 令狐聿笙被韩姑娘牵着,心下感动,当下再也不再推脱,两人各自施展轻功,向梅庄方向奔去。 七日后,清晨,杭州,孤山,梅庄,客房内。 “真不打算回去了吗?”一个二十多岁的做道士打扮的男子对面前的年轻姑娘问道。韩姑娘双目红肿,显是曾哭过很多次,她淡然却又决然的回道:“不回去了,哥你帮我转述给师父吧,感谢武当,感谢师父多年的教导,请原谅我不能一直在跟前侍奉他老人家,哥,你也是,咱俩从小相依为命,一直都是你照顾着我,我知道我这么做很自私,但我、我。”韩姑娘话还未完,被松剑道士打断道:“别的话都不用说了,我理解你的任何决定,师父那里我会去说,他自然也会理解,而且又不是生离死别,再不相见,武当,从来只是出处,而非归处。你大了,你既然选了自己的路,放心去走便是,累了倦了,记得回家看看。” 韩姑娘再也忍不住,扑到兄长怀里哭了起来:“这么好的神仙眷侣,上天真的有所谓的公平吗,笙哥他,他现在身边,只有我陪着了,无论如何,我都会陪着的,哥,你们珍重。”松剑听了,眼中也难抑悲伤之情,轻轻拍了几下妹子的后背,缓缓道:“好了,你好好去陪他吧,少林众僧已给令狐大侠夫妇诵经七日,今天便要回少室山了,我们今日也要出发返回武当了,你在此好生的,哪怕于公来说,我们也不能让令狐大侠的儿子就此消磨下去,若他像他母亲那般,唉。”说着,长叹一口气,转身离去了。 韩姑娘看着兄长的背影,定了定神,思索良久,紧握双拳,好似下了个什么决定一样,走出屋门,向内室走去。 内室之中,令狐聿笙已数日滴米未进,全仗着自小所练破玉混元内力还支撑着自己还未死去。眼中不停重复着那日终返梅庄后的景象——白布,灵堂,以及父母的尸身。耳畔不断回响着少林僧的话语:“令狐大侠当年研习吸星大法,体内异种冲撞损害身体经脉,虽后得少林易筋经导气归虚,梳理体内异种真气,但已经损害的经脉却未能修复,以至二十多年后经脉之伤,愈发严重,终至不可逆转。我各派人士,商讨多日,寻机救治数日,却仍无功而返,使得令狐大侠一代英杰,却遭此业报,属实令人伤感。令狐夫人多日来,救治丈夫,用尽体内真气,费尽心神,加之令狐大侠之巨大打击,以至于心脉闭塞,竟耳油尽灯枯,撒手人寰。”之后的各派人士如何吊唁,如何劝他节哀及父母后事他全未能记得,记忆思绪乃至整个人仿佛到那一刻便全部都没了。“对,没了,就像爹娘一样,他们不管自己了,没了,我也要没了。”令狐聿笙心里想到。 (本章完) (第六节) 内室的门突然被人猛地推开,屋外刺眼的阳光照射在这满是灰尘的房间与人身上。突然的光明使得令狐聿笙一时间睁不开眼,还未等他看清来人,“啪,啪”两个耳光便重重的落到了自己脸上,来人丝毫没有手下容情,两掌均运足了功力。令狐聿笙只觉眼前直冒金星,再加上数日未尽吃食,险些被直接扇晕过去。 来人便是韩姑娘,她一边拽着令狐聿笙的衣领,一边吼道:“令狐聿笙!你到底要再这么半死不活的多久?” 令狐聿笙看清眼前是韩姑娘,说道:“半死?那就让我彻底去死好了,你来的正好,一剑杀了我吧,这样我就能去见我爹娘了。” 韩姑娘长剑出鞘,一剑劈碎了旁边的桌子,道:“你真的要去死,是吗?做一个不孝,不守信义,不负责任的小人去死吗?令狐夫妇何等英雄,养育你十七年就是为了造就一个小人的吗?” 令狐聿笙出口反驳道:“我自己死我的,怎么就成小人了?”韩姑娘听他开口问了,便回答道:“伯父伯母生你养你教导你十七年,就是为了让你自绝性命的吗?传你一身绝学你不能扬先辈威名也就算了,在这不声不响的死了,日后岂不成为江湖笑柄,你死了不可怕,死了却要败坏令狐大侠的名声,一世英雄却培养出了个怕时懦夫,难道这不是不孝?” 令狐聿笙只听得背后冷汗直冒,心想自己如此消沉,若父母尚在人间,只怕也会被气的伤心不已。但他扔嘴硬道:“那你说我死了又是不守信义,不负责任又是为何?”韩姑娘反手又扇了令狐聿笙一个耳光,道:“之前那两个,是我替伯父伯母打的,现在这一个是我为我自己打的。你答应过我,要教我笑傲江湖曲,现在死了,岂不是不是信义,失信于我;你在钱塘江中对我那个,又在杭州城郊与我,我心里早已把你当成未来的那个了,甚至为了你,拜别了师父兄长,连武当也不回了。你就这么死了,对我岂不是不负责任。”说道后来声音却越来越小,几不可闻。 令狐聿笙先前本就已觉自己不该就此颓废,现又听到韩姑娘这后来的心里话,又听得他未跟兄长返回武当留在了梅庄。心中又是懊悔又是感动。道:“韩妹,我错了,之前是我幼稚可笑,你说得对,打的也对。”韩姑娘听了,心中一暖,说道:“笙哥,你放心,我会一直陪着你的,以后会慢慢好的,你只有越来越好,伯父伯母他们才能放心。你饿不饿,我给你弄点吃的,脸上还疼吗?”令狐聿笙本也不是悲观轻生之人,只是自小与父母形影不离,一时之间,天地崩塌,现在韩姑娘一席话将其从破碎天地中拉起,他自然是得想想如何重建天地。轻声道:“前两下疼,后面一下就不疼了。”韩姑娘啐了一口,道:“那第三下我自己打的,我怕你伤着,没敢用力,自是不疼,快快出来吃点饭,也出门送送那些远道的朋友,让别人看看,令狐大侠的传人还没死呢。” 二人携手出了内室,这几日令狐聿笙郁郁不振,令狐夫妇之后事由少林主持,梅庄各杂事,及接待、送别各门派人等之事,多由任盈盈日月神教等旧部主持,方才未曾生乱,一片井井有条。 晚 上,梅庄院中,令狐聿笙与韩姑娘及日月神教现任教主竹非鱼正在一起,聊起相关事宜。 “竹叔叔。”令狐聿笙说道,竹非鱼是前任教主向问天弟子,令狐冲与向问天是结拜兄弟,任盈盈却是称其为叔叔,竹非鱼年纪远比令狐聿笙要大,因此令狐聿笙自小便称其为叔叔。“感谢竹叔叔来协给父亲疗伤,这几日我萎靡不振更要多谢竹叔叔帮忙安排大小事宜。”说着,站起身来,向竹非鱼深深拜了一拜。 竹非鱼赶忙还礼,说道:“圣姑对我神教恩重如山,这本就是我分内之事,如今看到贤侄能够振作起来,想必圣姑泉下,也会”说着落下泪来。令狐聿笙见他提到母亲,心中不免悲痛,也跟着哭了起来。 竹非鱼见此,打了自己两巴掌,说道:“我也真是,这种事,侄儿是最难受的那个人,我却还在这说这些令你伤心的话,圣姑真泉下有知,只怕得直接一剑杀了我。”令狐聿笙看竹非鱼动手打了自己,也收了眼泪,连忙劝阻。 竹非鱼又道:“我今日来此,一是看贤侄是否真重新振奋起来。二的话,既然贤侄已经走出阴霾,那我便告辞了。”令狐聿笙回道:“竹叔叔教中事务繁忙,小侄这不成器的样子想必也耽误了叔叔不少时间,等我安顿好父母灵柩,定亲自至黑木崖致谢。”竹非鱼摇了摇头,慢慢道:“今次一别,只怕此生不会相见。你也不用去黑木崖,从现在起,中原武林将不会再有日月神教咯。”令狐聿笙心中大为诧异,问道:“竹叔叔此言,是为何故啊。” 竹非鱼眼睛看了看韩姑娘,韩姑娘心下也懂,起身向令狐聿笙道:“你陪竹叔叔慢慢聊,我去给你们拿壶好酒来。”说着,便向屋内走去。令狐聿笙转身拉住了她的手,道:“不用了,我戒了。”韩姑娘疑惑的看向令狐聿笙,看到他神色凄楚,知他是又想到了令狐伯父,便道:“酒戒了也好,那我给你们沏壶茶去。”令狐聿笙听着,摇了摇头,将她缓缓拉到了身边,对一旁的竹非鱼道:“竹叔叔,韩姑娘她与我不分彼此,你要是觉得可以对小侄说就但说无妨,若觉得小侄不该知道,那也无事。” 竹非鱼望了望令狐聿笙,又看了看韩姑娘,若有所思,随之对韩姑娘抱拳道:“韩姑娘,我这侄儿以后就拜托你了,我竹非鱼代圣姑,谢谢你了。”说着弯下腰来,令狐聿笙与韩姑娘忙上前阻止。 三人站定后,竹非鱼缓缓说道:“聿笙侄儿未涉江湖自不必说,紫霄寒霜乃武当高徒,可知我日月神教源于何处?”韩姑娘仔细想了一想,回道:“日月教名震江湖,教中各位前辈也都是武林中响当当的角色,不过想来是我武当与日月教少有交集,我倒是未曾听本派前辈们说过。” 竹非鱼说道:“韩姑娘你既是我聿笙侄儿的人,也不用在这恭维我,中原名门正派心里如何想神教,我派教众心中都很清楚。”韩姑娘听了,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只听竹非鱼继续说道:“我教源于西域,传到中原那也是有几百年历史了,几百年来,不乏英才艳艳之辈,当年蒙古人占据中原之时,我教也始终与元室周旋,从未妥协。” 令狐聿笙听到这里, 激动地拍桌道:“原来我教前辈当年如此英雄了得,令人敬佩。”他母亲是神教圣姑,听得神教历史,心里自是无比骄傲。 “可惜,可惜。”竹非鱼继续言道:“当年那皇帝老儿在我教帮助下终将蒙古人驱逐回了草原,光复了我汉人河山,我教中人向来闲云野鹤,抗元既成,也算功成身退,怎知那朝廷始终不放心我们这把利刃存在,于是多年来,对我教中人,迫害追杀,因此我教不得已只能改头换面,藏于江湖,因需躲避朝廷,教中人士自然有些怪异独行,当然我教中人多也不愿与那所谓的正派君子同流合污。” 韩姑娘听到这里,问道:“那这朝廷国号,是不是便是?”竹非鱼立刻回道:“那是自然,那皇帝老儿全靠我教大力扶持,不用我教名号立国,他手下早就人人不服了,不过我教人士自那之后,便受朝廷各种莫须有罪名之陷,只好将名拆为日月二字,这就是日月神教的由来了。” 令狐聿笙听了,不免心寒,道:“这古往今来,当上帝王的人真没一个是好东西,难怪我爹常说,做皇帝不如一乞儿。”竹非鱼听了不禁哈哈大笑,道:“令狐大侠此等言语真是前无古人,旷古烁今,当世也只有他配得上圣姑了。” 韩姑娘在旁怕他们又提到令狐夫妇令令狐聿笙难过,便问道:“那适才竹叔叔说,此生怕难以相见可是与这神教历史有关?” 竹非鱼听到此话,仿佛想到了什么,气愤的竟耳将院中的青石圆桌一掌拍的碎裂开来,杯碟茶碗也碎了一地,只听他道:“侄儿,韩姑娘我失礼。”令狐聿笙摇手表示无妨,只听竹非鱼说道:“前几十年,这朝廷多灾多难,我教倒是过了一段太平安乐的日子,任教主在位时更是一统,令那多少名门正派闻风丧胆,各大帮派山寨无不俯首称臣。” 韩姑娘听到这里,眉头微微一皱,却突然被旁人握住了手,原是令狐聿笙捏了捏她的手,让她不要介意,听竹非鱼讲下去。“可最近几年,那成化小皇帝对我教中人追捕却甚是严密,且手段毒辣,今年更是抽掉了锦衣卫大部分好手,又已重利从民间招募了许多亡命之徒,成立了一个所谓的西缉事厂,在那太监汪直带领下,各府各县,不知有多少教中兄弟糟了毒手。”令狐聿笙看那竹非鱼提到那汪直时,恨得咬牙切齿,想必有不少兄弟死于非命,心中也不免有气。 竹非鱼长叹一口气,说道:“我教中弟子不乏英武之辈,但却抵不住这朝廷与地方官的各种勾结,重利举报。因此,我先前便于各堂堂主一起去找过圣姑商议。”令狐聿笙一旁问道:“我娘如何说?各位如何决断的?” 竹非鱼黯然道:“那能有什么决断,朝廷势大,我教孤掌难鸣,我们几个老兄弟商量后,决定前往西域给弟兄们寻一生机,不愿意跟随的教中,原地解散回家。我教大部分人众此刻想必都已离开中原,我是此次接到圣姑传令,方才耽搁了些日子。”竹非鱼说道这里,脸上神采全无,仿佛一下子老了好几岁一般。 令狐聿笙与韩姑娘在旁也沉默许久,不知如何劝慰。 (本章完) (第七节) 一月后,“你是不是又想到竹叔叔走之前给你说的话了?”梅庄内,韩姑娘一边对令狐聿笙说道,一边把菜端了上来,一碟五香兔肉,一碟桶子鸡。此时梅庄内,各派宾客早已离去,只剩下梅庄本身的仆人管家,还有就是令狐聿笙与韩姑娘二位了。 令狐聿笙站在窗边,道:“竹叔叔说他乃庸碌之人,对不起外公与向爷爷的栽培,让我以后跟我爹娘和外公学,成为惊世艳艳之才,不要学他。” 韩姑娘应道:“你是怕你做不到,所以,有压力了?” 令狐聿笙说道:“不说我外公和爹娘了,就说是竹叔叔那也是一教之主,我与之也相距甚远。” 韩姑娘走到令狐聿笙面前,轻轻握住了他的手,放到了自己心上,道:“我过去,喜欢大英雄大豪杰,认识你之后,我只喜欢你,所以无论你以后是大侠也好,是普通人也好,我的心此刻,以后都是如此。” 令狐聿笙听了,心下感动,把韩姑娘轻轻抱在怀中,道:“你放心,为了你,为了天上的爹娘,我也不会消沉,我定在这江湖中闯出一番名堂,让世人知道,令狐冲与任盈盈的后人,亦是英雄豪杰。” 二人相视一笑。 这时,门外小厮脚步声传来,敲门道:“庄主,外面恒山派仪清,仪和两位师太拜会庄主。”令狐聿笙赶忙回道:“快快有请,我这就前往会客厅一见。”韩姑娘在旁问道:“恒山两位师太去而复返,不知有何事?”令狐聿笙回道:“当年恒山派众位前辈与我父亲相交甚好,我少时也见过几位师太都对我一家不错,恒山如果有事,我一定不会袖手旁观。”说着,二人也向会客厅快步走去。 二人来到会客厅,韩姑娘见两位身着袈裟,大概四五十岁左右的师太正在品茗,想必便是那恒山仪清,仪和两位前辈了。仪清仪和见令狐聿笙走出,站起身来,令狐聿笙赶忙向二位行礼道:“两位师叔,之前小侄浑浑噩噩,失敬之处,还请原谅。今次来此,有何要事,但说无妨,小侄一定尽力而为。”随后,把身旁的韩姑娘身份也介绍给了二位师太 “善哉,善哉。”仪清,双手合十道:“令狐贤侄悲痛,人之常情,我辈自然理解,又怎会相怪,如今见到贤侄未曾继续消沉,贫尼深感欣慰,想仪琳师妹知道此事,定会十分开心。” 令狐聿笙听她提到仪琳,便问道:“敢问仪琳姑姑如今如何?小侄当日心神无定,一切事务都未曾记忆。”恒山仪琳是他父亲少时好友,令狐聿笙幼时,仪琳便对他疼爱有加,他与仪琳关系极亲,二人便如亲姑侄一般无二。 仪和一旁叹道:“仪琳师妹,当日便直接昏死过去,我们带其回恒山修养数日方才进了些水米,我们此次下山之前,她仍是郁郁寡欢,任我们谁劝都是无用。” 仪清一边附道:“出家人本该五蕴皆空,不过令狐师兄与本派有大恩惠,更与仪琳师妹情深义重,唉。对了这是此次下山前,仪琳师妹托我们带给贤侄的东西。”说着拿出一个小布包交给了令狐聿笙。 令狐聿笙打开后,发现是一枚玉坠,顶端简 单的用线绑着,虽不精致,但胜在简单雅致,可见相送之人一番心意。令狐聿笙,珍之重之的将其放在怀中。 仪清问道:“贤侄可知师妹之意?” 令狐聿笙恭敬回道:“润泽以温,仁也;理自外可以知中,义也;其声舒扬远闻,智也;不挠而折,勇者;锐廉而不技,洁也。此玉之五德,仪琳姑姑是希望我做个仁义智勇洁的正人君子,莫丢了我爹我娘的脸面。” 令狐聿笙说着,心中自也十分担心仪琳姑姑。便问道:“晚辈有一不情之请,想随二位师叔去恒山白云庵一趟,劝一劝仪琳姑姑,不知可否方便?” 仪和弯腰道:“令狐贤侄如此重情重义,我派与令尊渊源极深,自是一万个愿意的,而且尚有一事需知会贤侄。”“仪和,不可。”仪和的话语突被身旁的仪清师太打断,仪清缓缓摇了摇头,仪和只得闭口不言。 韩姑娘这时说道:“两位师太前辈,如果有什么是笙哥他能做的,但说无妨,我们大家都是自己人。” 仪清闭上眼睛,想了一会,开口说道:“令狐师兄当年便与我们说过,不想让贤侄牵扯进这纷扰的江湖之中,令狐师兄已然逝去,我辈深受其恩,自不会违背令狐师兄之愿,再说贤侄既然已与韩姑娘有了平安喜乐的生活,我们自是更不该破坏,不然如何对得起令狐师兄。” 令狐聿笙正色道:“今时不同往日,我爹娘为了保护我,不涉足江湖,自是对我的一片爱,但少年总不能一直在父母羽翼之下接受庇护,此时此刻,我父母遭逢意外,我更应振奋做出一番事情,才对得起爹娘一十七年的栽培。” 仪和也在一旁急道:“师姐。”仪清想了下,无奈道:“既然贤侄是这么想的,那我们也不便阻止,仪和师妹,你就给令狐贤侄说一下吧,至于如何决断,自凭贤侄意愿。” 仪和听了,便说道:“自二十多年前,五岳剑派除我恒山之外均遭逢大难,高手死伤殆尽,四派绝学多也就此失传。这二十年间,四派各师兄弟多至恒山,希望我派劝说令狐师兄执掌大局,以延续各派传承,重振我五岳剑派威名。但我们均知令狐师兄志不在此,自不愿打扰你们的逍遥生活,且另外四派人才凋零也是当初他们咎由自取。” 二十余年前的那场五岳浩劫,令狐聿笙与韩姑娘也曾听闻,心中倒也不是全然不知。仪和又接着说道:“月前,华山派梁师弟,衡山派墨师兄,泰山派木师兄以及嵩山王师兄上了少林,向觉光大师再次提到此事,觉光方丈认为令狐贤侄宅心仁厚,且尽得令狐师兄真传,如能执掌五派,自是武林之福,因此派底下弟子来到白云庵,希望我派可以劝说令狐贤侄,执掌五派,造福武林。” 仪清在旁也说道:“我恒山上下,自是支持令狐贤侄的,当年少林方证大师武当冲虚道长也曾希望令狐师兄可以掌五派门户,想来必是五派乃至武林之福,这次觉光方丈也说,若华山衡山泰山嵩山四派就此萎靡不振,从江湖中衰败乃至除名,实非武林之幸,若贤侄可执掌五派,想必也不负令狐夫妇之传承,因此我等才前来此处告知此事,只不过 想到令狐师兄当年之语,这一路上我们不知争辩了多少次。” 令狐聿笙心中,惊讶万分,他想过若是恒山有难,自己当然义不容辞,但执掌五派,传授武功等事,对他来说却是从未想过,甚至梦里都未曾梦过。不知如何决断,只得回道:“两位师叔请到客房休息,容我细细思考,晚些时候给两位师叔答案。” 仪清仪和点头,随管家离去,仪清离开厅中之前,又向令狐聿笙说道:“其实我是希望令狐贤侄拒绝的,因为我想如果令狐师兄在的话,他也会如此吧。” “笙哥,你心里怎么想的?”韩姑娘待二人离去后,向令狐聿笙问道,令狐聿笙道:“师叔们有句话说的不错,如果我能把这件事做好,造福武林,才不负父母教诲,也不会辜负竹叔叔对我的期望,但我怕自己才疏学浅,反而弄巧成拙,我自己坏了名声是小,连累了父母声名是大。” 韩姑娘轻轻抱住令狐聿笙,说道:“江湖如果是一片不知风浪几何的海面,那眼下的五岳剑派就是一个肉眼可见的大漩涡,个中凶险自不必说。但我相信你,我过去心里一直向往着一位大英雄,直到遇见了你,我发觉,你就是那个人,所以,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做的很好。武功自不必说,你的心性,我最了解,觉光方丈的判断我也深深认同。” 令狐聿笙看着怀里的韩姑娘,想到了自己过去和爹娘那些无忧无虑的生活,又摸到了腰间别着的玉箫,眼神愈发坚定,道:“韩妹,你还记得咱俩要一起弹笑傲江湖曲吧?”韩姑娘回答道:“这事,估计这辈子不会忘了。”又想到那天自己还打了这个人三巴掌,手指心疼的轻抚过令狐聿笙的双颊。 令狐聿笙缓慢却又坚定地说道:“我爹和我娘他们有着独属于自己的传说,我作为他们的传人,自然也该去谱写独属于我们的笑傲江湖曲。” 韩姑娘听了,心里甜甜的,情难自抑道:“笙哥,你之前不是问过我的名字,我未曾告诉过你吗。现在,我就告诉你,你是世上除了师父,我哥之外第三个知道我名字的人,也是我以后人生里最重要的人,我姓韩,名字叫做素琴。不过我不喜欢这个名字,我从今以后,只想做你的,令狐夫人。” 二人紧紧相拥在这孤山梅庄,当年令狐冲与任盈盈喜结连理的地方。 令狐聿笙说道:“古语有云:孝子之至,莫大于尊亲,尊亲之至,莫大乎以天下养。既然决定了,我就会尽我所能,做到最好,不负所托,不负所传。我们是不能再在这杭州天堂逍遥度日,是该前往五岳了。” 韩素琴在令狐聿笙怀里问道:“我们先去哪?”“恒山。”令狐聿笙回道。韩素琴“嗯”了一声,道“一切听你的。” 令狐聿笙轻抚着怀里的可人儿,说道:“竹叔叔走了,仪琳姑姑现在是我世上最亲的亲人了。”韩素琴还未曾反应过来,说道:“嗯。” 令狐聿笙突然把韩素琴横抱在怀里,放声长啸,说道:“想成为令狐夫人,总得有长辈在场才是,走,我们先去恒山。” (本章完) 第二章:摩天业火掩垂杨,昔雨因留心予乡 (第八节) 少年子弟,鬓发霜染,春归秋逝,江湖亦老。大多数人命运,注定是沉于渺渺江湖中的一缕无家孤魂,无人记得。但有些人天生便属于这个江湖,注定不会泯然众人,而是熠熠生辉。 八月,中秋佳节前夕,嘉兴府一处偏僻的林间小道。“乾三连,坤六断,震仰盂,艮覆碗,离中虚……”路上传来女孩清脆的歌谣声。一个约莫十岁左右的小姑娘蹦蹦跳跳的走着。“坎中满,兑上缺。”突然,她的歌声停了,平时杳无一人的小路旁,有着一大滩血迹,旁边还躺着一人,不知是死是活。 这个女娃却并未和普通人家小孩一样尖叫着跑开,而是快步走上前,只见是一面容俊朗的中年男子,约莫三十多岁,满脸血污,胸口深陷,四肢也多为兵刃所伤。小姑娘孩看着他伤口如此之多,还在往外流血,心里也有些害怕。不过她还是没有吓得跑开,而是颤颤的将手指往男子鼻息上一探。随后长舒了一口气,只见她从衣袋里掏出了一粒朱红色的药丸,塞入中年男子嘴中。见男子把药丸吞下,女孩的脸上露出喜悦的表情,快步向原路奔回过去。 湖边坐落着一处不大,但却极其雅致的庄园。因这里林深木茂,亦无什么水产,以至周围人烟稀少,甚少有人知道此地还有一户人家。 此时,刚过午时,正是一天之中最使人困乏的时刻。庄内,“九儿妹妹,你那几株异国异种可真是奇怪,模样奇怪倒也算了,这生长倒也奇特,你往常侍弄别的花草精心的紧,这次我倒是看连水也没浇过几次。”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美妇,躺在院内阴凉处的躺椅上,用扇子有一搭没一搭的扇着。 走廊的屋檐下,一身着翠色衣衫的妇人正在给摆弄着几盆说花不是花,说草亦非草的物事。她只用了一根普通的荆钗别住了垂腰的秀发,她一边抹了抹额头的细汗,轻声笑道:“汐姐姐,这可不是我偷懒,那南洋商人那时说,这几盆花深秋前,不能多浇水,只需摆在凉爽干燥的通风之处即可。这盆花叶寒月夜当初我扦插稍微晚了些时候,你看,她就比其他姐妹长得消瘦多了。” 偌大的庄内,只有两位美妇在此,竟连一个半个侍女丫鬟都无,更不用说男丁了。 原来,此庄,名曰“垂杨”。相传在蒙古未曾攻破大宋河山之时,来了一对姐妹,却是一人姓程,一人姓陆,两人一起建起了这座垂杨庄,便在此生活了下来,因其平时少在外界走动,也与外人甚少往来,渐渐无人知晓起来。说来也怪,这庄内自创立的那对姐妹开始,便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听说山庄数百年来从未有过一人嫁人,而是庄主每到老来,便收养一对幼年姐妹作为自己的女儿,以此代代传承下来。虽不常与外界来往,生活也枯燥孤寂些,但日子过得倒是无灾无难,平安幸福。 到了这一辈,目前执掌山庄的姐妹便是那靠在椅上休憩的陆汐辞,与侍弄异域花草的程九芝了。 陆汐辞听了程九芝的话倒是好奇,从椅子上站起,移步到程九芝 身旁,道:“怎么,九儿妹妹,你分得清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程九芝轻轻在陆汐辞腰间揉了一把,故作恼怒道;汐姐姐,它们哪里奇怪了,这左手边的三盆是唐印,草玉露,十字星锦。中间这盆是薄雪万年草,那盘稍显瘦弱的,就是花叶寒月夜了。” 陆汐辞听了,手上做了个请手式,半开玩笑道:“怎么,你个没大没小的还跟姐姐我动起手了,正好,不知妹妹的玉箫剑法又精进了多少啊?” 程九芝笑着推开了陆汐辞的手,道:“汐姐姐,我现在可不能和你在这闹,这花草药材之事可不能马虎,还记得之前,忘了修剪那百枯草,使得周边十余盆药材全都被毒死了,现在想来,我心里仍伤心不已呢。” 两人正在这闹着,门外传来一阵轻巧的脚步声,人还未至,声音倒先传到二人耳中:“娘亲,姨娘,有人,有人快死了。”两人听了,立刻收起笑容,赶忙向门口看去,只见一十岁左右的小姑娘跑了进来。 程九芝见并非是女孩受伤,便喝道:“姑娘家家的,没事乱说什么死了活了的,别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遇事要冷静,要准确分析判断。”原来之前在道旁遇见受伤男子的小姑娘,正是这庄主姐妹的其中一个女儿,程雨溪。 此时,小程雨溪也奔到了这姐妹俩的身前,正大口喘着气,陆汐辞拿起手帕轻轻擦去小脸上的汗珠,问道:“雨溪,你不是午饭后便去后山玉桃书洞看书去了吗,怎么又回来了?别急,遇到什么了,慢慢说。” 程雨溪一边喘着气,一边把自己在路上遇到受伤男子一事缓缓道了出来,她年龄虽小,却口齿清楚,逻辑清晰,将整件事说的十分详细,并未有任何遗漏。 陆汐辞与程九芝听了,二人互相看了一看,程九芝对小雨溪道:“孩子,娘亲和姨娘去看看那个受伤的人,给他治治,刀剑血液伤口什么的,你小孩子就别跟着了,你从另一条路去书洞看书吧。”说着摸了摸小雨溪的头。程雨溪听了,点了点头,懂事道:“那娘亲你俩一定要把那个叔叔救了啊,看起来他伤的不轻,姨娘你也注意安全,我去看书了。”说着转身便走。 一旁的陆汐辞叫住了她,想到这孩子比自己家那个不知勤勉了多少,经常看书看的废寝忘食的,有时半夜才想起来回家吃饭,便道:“先别急着走,屋子里那些桂圆、蒸枣、糖霜桃条等甜品你拿些再走,姨娘知道你容易忘了时间,不吃东西,对身体可是不好的。”程雨溪听了,开心地向屋内奔去,道:“谢谢姨娘。”陆汐辞笑着回道:“那旁边还有你爱吃的莲花糕,花生糕,你也一齐带着点,别饿着自己。”“嗯,好的。”程雨溪在屋内应道。 陆汐辞想到自家那个吃了午饭,给自己说都没说一声,便去旁边村子里偷懒玩乐的自家姑娘,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道:“妹妹啊,这一点上,我可羡慕死你了。”程九芝知她想到了雨溪她姐姐,劝慰道:“汐姐姐,别这么想,霜霜只是顽皮任性了一些,姑娘家淘气一点也 好,总比整日沉闷闷出病来好吧。” 陆汐辞摇了摇头,说道:“希望如此吧,不想了,妹妹,我们还是先去救人吧。”拉着程九芝的手,向程雨溪所述路旁奔去。瞬息之间,便已出屋外,二人身法轻灵迅捷,轻功造诣竟不下于武林中一流好手。 半盏茶时间不到,二人便到了雨溪所说小路上,程九芝放慢了脚步,往前以至道:“汐姐姐,在那。”陆汐辞定睛一看,果见一男子倒在地上,身旁大片殷红,生死不知。 二人行到近前,程九芝见之前雨溪虽给他服了本门灵药,但伤势奇重,仍是出气多,进气少,连忙使出本门拂穴手,运足内力,封了他心口灵台穴,丹田下中极穴,以及胸口的气脉玉堂诸穴,先给他护住性命,再仔细看其伤势。 陆汐辞在旁看后言道:“四肢兵刃之伤,有刀伤,棍棒击打痕迹,还有铁扇,判官笔等三四处不同兵器的伤口,看来此人是遭到了多人围攻。” 程九芝搭了脉息后,良久道:“四肢兵刃利器的伤只是皮外小伤,却是未伤及要害,倒是无碍。最主要的是这里。”说着指了指男子的胸口,幽幽道:“履霜破冰拳,神驼雪山掌,还有一丝狂风迅雷功的劲力。身重如此高深武学却仍未损及经脉要穴,此人功力,深不可测。” 陆汐辞听了程九芝的话语,震惊道:“你确定是这几门功夫?难道伤他的人是?”程九芝继续搭着脉门,点头肯定道:“从招式功力上看,的确就是那摩天盟的公木先生与魔影聪,而胸口这一招履霜破冰掌的渴马奔泉,如此深厚劲力,想必就是那传闻中的摩天盟主鸿败天了。” 陆汐辞震惊道:“这摩天盟,近几年来崛起于昆仑天山等域外之所,怎么此次个中好手竟来到中原江南,而且听闻鸿败天几乎无敌天下,看这人伤势,估计围攻之人不下十人,若真是他们几人带头,天下又怎会有能逃脱升天,且脏腑却未受致命重创之人。”陆汐辞说道此处,突然想到一人,大惊道:“九儿妹妹,据姐姐想来,当今武林之中三十多岁年龄,能在这几人中,逃脱升天的,唯有那武林第一人了。” 程九芝此时又将三粒朱红色外皮的丹药喂入重伤男子口中,四肢流血的地方,业已封住了穴道,止住了血。她缓缓道:“二十年前横空出世的当年令狐大侠与日月教圣姑的儿子,十余年时间将原本衰落的五岳剑派重新变为武林第一流势力,如今的华山掌门,五岳盟主,人称孤梅鬼才的令狐聿笙。也只有他,能在以摩天盟主为首的多人围攻下逃出生天了。” 讲到这里,程九芝突然之间收了手,正色道:“姐姐,此人我们不能救!”陆汐辞听了,疑惑不解,向程九芝投去询问的目光,只听程九芝接着道:“若是一寻常百姓或普通武人,我们本着江湖道义,自不能袖手旁观,当施以援手,但此人乃江湖中极负盛名,且势力浩大之人辈,我们救了此人,只怕从此便打破了垂杨数百年的逍遥与安居了。” (本章完) (第九节) 陆汐辞缓缓摇头,说道:“妹妹,这件事上,却是你想的错了。首先,就如你所说,武林第一人失踪,五岳剑派甚至整个正道武林都会寻找,难免不会找到此处,若找到此处,发现令狐掌门身死,难免不会把账算在我们头上。就算各大派查清非你我二人所害,那这见死不救的罪名也是落实了的。” 程九芝听到这里,不禁回道:“此事确实是妹妹疏忽想错了。”陆汐辞听了,摆了摆手,继续说道:“若只是你我过错,那我们承担也就是了,但妹妹你有没有想过,昆仑摩天首领人物从未至中原,第一次来,便对五岳剑派盟主,进行围攻,而且招招杀手,若不是雨溪发现了令狐掌门,他早就横尸野外了。这其中的武林利害,我等姐妹自是不会明白,因此更需救治令狐掌门,让他和五岳剑派及少林武当峨眉诸派去分析个中原因,然后去做应对。” 程九芝听了,点头表示同意,二人就地取材,做了一简易担架,将令狐聿笙放在上面,不敢再多耽搁,共同抬着返回垂杨庄中医治。 深夜,虽临近中秋,可今夜的月光却丝毫也未能从浓浓密布的乌云之中洒落那么一点。垂杨山庄内,虽已近亥时,但陆汐辞程九芝姐妹俩依然在忙碌着。 偏厅内,程九芝在凤栖石古砚中加入清水,随后宁神运指,磨好了一方松烟墨,铺开一张印花玉笺,取出一支湖斑羊毫笔,一边写着字,一边向旁边的陆汐辞问道:“汐姐姐,霜霜已经睡了吗?”一旁的陆汐辞回道:“那野丫头,回来吃了晚饭就去睡了,估计是在外玩累了,也是心大,连家里多了个客人也是丝毫不知。”想了想,又说道:“雨溪那孩子,怎么这么晚还没回来,要去书洞看看吗?” 程九芝抬起头来,道:“想来是无事的,估计是看累了就直接在那边睡下了,她之前不也有过几次吗?反正被褥什么的,那里也有,姐姐不用担心。”陆汐辞看着点燃的熏香那根缥缈的烟线,询问道:“令狐掌门的伤势怎么样了?” 程九芝回道:“四肢的刀剑外伤已经包扎完毕,不再流血,我给他服了点人参、田七、红花、当归等补血之药物。胸前那几手掌伤倒是颇为沉重,幸得令狐掌门功力深厚,不过也大伤元气,我弄了点鹿胎、紫河车、海狗肾等大补之物,佐以半夏、甘草、薄荷、桔梗等温和药物中和,已无大碍,在隔壁房中睡着呢,接下来慢慢调养即可。以令狐掌门的功力,我估计,一两日之内,便该醒了。” 陆汐辞应道:“妹妹的医术,那自然是极高超的了,想那令狐掌门伤重遇到你们母子,也是武林之福。”程九芝停下了笔,道:“姐姐别再打趣妹妹了,姐姐你看看妹妹写的这封书信,可有何不妥当之处。” 陆汐辞拿起程九芝所写之信,细细读着。 隔壁客房之中,炉中的杜衡古香正依依袅袅的烧着。软床之上的人,渐渐的从昏迷中清醒了过来。原来令狐聿笙三十余年之勤勉,加之自小得父母高人指点,功力之深非常人所不能及,因此并未如程九芝所料,医治之后短短数个时辰,便恢复了意识,清醒了过来。 令狐聿笙自二十年前,答应五岳剑派人士,出山以来,与其妻子紫霄寒霜这些年来不知经历了多少风雨,遇到了多少危难都被其高深的武功与智谋所一一化解,曾经各怀鬼胎,衰败不堪的五岳剑派 如今在江湖中大有侠名,好生兴旺,这一份武功,魄力与智谋,使得大家给了令狐聿笙个孤梅鬼才的尊号。 这一次,令狐聿笙召集少林,武当,峨眉,崆峒等各大门派于八月中秋佳节齐聚孤山梅庄,召开梅庄大会,他自己因派中事物耽搁了几天,于是一人上路,按理说,以他在江湖中的人缘,声望,武功,自是无人会去寻他晦气。谁知行至这江南道上,嘉兴府地界,却遭到摩天盟主与麾下春残秋衰二堂主会同那七星魔云使,十名邪派高手的倾力围攻,他独孤九剑虽然精妙无双,重伤了七星魔云使其中的四人,也在那秋衰堂主公木先生身上留了两剑,但最终仍是寡不敌众,败下阵来,仗着内力深厚,剑法神妙才侥幸逃出身天。最终伤势过重,体力不支,晕倒在那偏僻小道之上。 此时,令狐聿笙从昏迷中醒来,头晕目眩,强行打起精神,向四周看去,发觉身处一大宅软床之中,心下诧异,勉力运气内力游于自身任脉诸穴道,自膻中气海起,游于天突、廉泉、承浆、断基、紫宫、关元、璇玑等穴经上、中、下三脘,而至水分、神厥、气海、中极各穴。发觉自身内伤已被治愈的七七八八,体内并无异常,只是内力真元大损,需将养一段时间。又见四肢创伤也全被人悉心包扎完毕,心下感激:看这疗伤手段,自是高手所为,此室装修亦非寻常人家,江南路上,何时有了这等前辈高人,我竟一无所知。此次脱险救治全赖此处高人,等伤愈之后我令狐聿笙应当好生感谢才是。 他伤势扔重,思索了片刻,心神实在不支,便又要沉沉睡去。突然听得隔壁似有争论之声,令狐聿笙心下好奇,强打精神仔细聆听。只听得是一中年妇人声音道:“九儿妹妹,我愈发觉得此事不妥。”令狐聿笙接着听到她说:“那件事情等令狐掌门醒了,直接让他本人答应便可,何必节外生枝呢?”令狐聿笙心下更为奇怪,隔壁屋内似乎是两人在那交谈,那另一人道:“汐姐姐,我也不想,但令狐掌门失踪在此,若其门人弟子寻找之时,寻到此处,那岂不更是难以挽回。” 那汐姐姐反对道:“不行,此事乃重中之重,机密万分,如有泄露,你我万死难挡其罪,令狐掌门何等身份,等他醒了,看在你我救了他性命的恩情上,自会去做,何必让五岳剑派旁人知晓,节外生枝,再说了,你都说了,他一两日内便会醒来,此地偏僻,他一成名掌门一两日不归,底下之人也不会拼力去找,妹妹多虑了。” 令狐聿笙受此重伤,本该好好休息静养,此时他强打精神运气凝神,内息登时走入岔道,他不敢再去听那身外之音,慢慢导气归虚,使内息重回正道后,听得隔壁之争似已有定论。听那九儿妹妹说道:“既然如此,姐姐说的倒也有道理五岳剑派之人关系多连枝带叶,很难保证消息不漏,此事对令狐掌门不过小菜一碟,我等又对他有大恩,他想来不会拒绝,既然如此就不节外生枝了,一切知道的人越少越好。”那汐姐姐又道:“所以啊,妹妹就不要多虑了,我们接下来等着他醒过来就是,来,你那百枯草也该到了该修剪的时候了,我陪你过去帮帮你的忙。”脚步声响起,想是二人离开了隔壁,听那九儿妹妹又道:“姐姐,摩天盟……”声音渐小,终不可闻。 令狐聿笙继续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心中却已惊起滔天巨浪,他思虑万千,知此刻自己伤重未愈,此处与 那两妇人的对话处处透露着诡谲,急需梳理判断出一个事实出来。 他躺在床上,心中想道:“看这情形,那姐妹二人想是武功不弱,是什么事情是必须让我答应去做的,我此刻伤重武功未复,因此应不是需武功高强解决之事,那除了武功之外,便是需要以我为首的五岳势力的帮助,那既然如此,又为何如此隐秘,说道不能有其他人知道。那其中一个妇人提到了摩天盟,之前江南从未听闻有这擅长医术的姐妹二人,摩天盟首脑一到江南,便出现把我救了下来,这其中到底有没有什么关联。” 他又想到:“近几年来昆仑天山等地各大小门派帮会都以摩天盟为尊,从去年开始,中原武林的一些山寨教门帮派背后也都出现了摩天盟的影子,我落单从关中赶来梅庄,此事原是意外,那鸿败天等人却能精确的在嘉兴府伏击我,想来是早有预谋。他们想扩充势力,做一些奸邪勾当,自然是得先破除掉我这个拦路石。” 令狐聿笙想到此处,心中渐渐拨云见日,有了一个基本的判断,但却又隐隐感到有何处不对:“若这对姐妹也是摩天盟的人,跟随鸿败天他们一起来的嘉兴此地,那为何要相救于我,直接令我暴尸荒野即可,伤了,再救了,再杀岂不多此一举。若她们不是摩天盟的人,又能有什么让我去做,却又不能告知任何武林同道知晓的事情呢?” 令狐聿笙胸前开始麻痒起来,他知这是药力开始发作之效,转念想来:“之前与那摩天盟主交手之时,他武学招式法度严谨,手下攻守进退配合之间也是默契十足,不是什么乌合之众,而且不出手则以,一出手便是置我死地的杀局,想来必是心思缜密,颇负谋略之一代枭雄人物。若他此次的目的并非是简单的将我击杀呢,把我杀了,固然可以大错锐气,但如今我五岳剑派各派人强马壮,再加少林武当,就算把我杀了,他们想在中原为非作歹怕也是难上加难。” 令狐聿笙又想到之前那对姐妹说道,很怕自己底下的门人弟子找到此处,心里好像找到了方向:“如果她们是摩天盟或者别有所图的人,那么是什么事是不能让我派中人发现我与她们有过接触,又不能告诉任何人的呢。” “糟了,如果她们是摩天盟的人,却假装是好心救治的武林人士,然后利用救了我一命的恩情,来让我做一些帮助,妥协她们势力的事情,然后实则则是在帮助摩天盟渗透武林正道。她们可能是怕节外生枝,或者我派中有人识得她们,因此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这样,我的决定才不会被反对,她们才能完美执行自己的计划。利用我欠了她们一条命,从而对整个武林进行掣肘。”想到这里,令狐聿笙冷汗直下。 令狐聿笙越想越觉得,那鸿败天很有可能如此计划,“百枯草?对了,刚才那其中一名女子好像提到了百枯草,听泰山木师兄说过,那是配置五毒失心散的必备毒药,若她们手里已经有了那五毒失心散,那就算我识破她们的计划,她们也可以给我服下毒药,听闻那五毒失心散服了之后,心智不受影响,但潜意识里却会受施药人的影响摆布,做出一些无法自控的事情来,如今我伤重,到时估计连自杀以谢武林的机会都没有了。如果真因为我而实现了他们的狼子野心,不仅武林蒙难,甚至泉下的爹娘怕也会对我失望至极。” (本章完) (第十节) 令狐聿笙正如此想来,却听得隔壁传来脚步声,想来是那姐妹二人回来了,便闭目屏息,继续装作昏迷之样,以免打草惊蛇。 听得脚步声越来越近,随后自己房间的门被推开,应是这姐妹二人进来了。听得那姐姐道:“这短短几个时辰,脸色便恢复如常了,不像之前全无血色,可真是令人害怕的呢。”那妹妹回道:“若真让这令狐掌门死在这里,那我们的麻烦可就大了,也幸亏他自身武功了得,姐姐,你回房睡一会吧,刚才看你困得,差点都被百枯草割伤了,我在这看着,别再出什么意外了。”“我哪能让你一个人在这干熬啊,没事,咱俩向来一起吃苦,一起享福,我陪你在这一起,也免得你孤单。” 令狐聿笙听得二人便在自己身侧数尺之外,许久,听得二人呼吸渐渐沉重,想是困乏疲倦,昏昏欲睡起来。令狐聿笙心下思量到:“此时却是一个绝佳的机会,此时如能制住二人,逃出生天,便能使那摩天阴谋,付之流水,虽说偷袭有点小人行径,但此时我功力大损,正面相拼,必不是此二人的对手,因此必须直接以雷霆手段,攻敌致命之处,不可有丝毫犹豫不决。”可他转念又想:“万一,是我自己想多,误会了,岂不是误伤救命恩人,可万一对方是敌人,以我如今功力,偷袭死穴都未必可以制敌脱身,若不袭要害,难免为他人所制,倒是就追悔莫及了。” 令狐聿笙躺在床上,思绪不经意间想到了二十年前,那个父母走之前,初遇韩素琴的夜晚,“那日,我初涉江湖,便因可笑的妇人之仁放跑了那个军师,差点连累的琴妹,淹死在钱塘江中,哪怕我之后及时挽回,依然使得她被小小江湖帮所伤。今日之事,若一时走错,心软,那可不是小小的受伤所能挽回的了。” 令狐聿笙这二十年来不知做过了多少生死决断,心下既然已经认定,便不再犹豫,听得耳边呼吸之声依旧沉重,他慢慢运气,将体内残存功力全运于指尖,力求一招之内,便去除二敌。他心下了然,以他如今伤势,一招未能得手,便再也递不出第二式了。 此时,垂杨庄上空,依旧见不到一丝光亮。时间已过了子时,陆汐辞与程九芝姐妹二人半日来,为了给令狐聿笙疗伤,着实费了不少心神,此刻均已趴在桌上沉沉睡去。陆汐辞于睡梦之中突觉背心剧痛,猛然间惊醒,只见本来躺在床上的令狐聿笙如今却已然苏醒,发掌击在程九芝后脑玉枕、天柱二穴之上。随之便见九儿妹妹直接狂喷鲜血倒在地上,人事不知。随之,见那令狐聿笙也摇摇晃晃,倒在地上。 陆汐辞,后心魂门、大椎要穴遭到令狐聿笙重手击点,因其令狐聿笙伤重出手并非全盛,因此却是点歪了半寸,但陆汐辞已觉体内翻涌,知已无药可救,归天也只是时间问题。她一介女流,经此大变,实不知是因为何故?别说是她了,久经江湖之人,怕是也不会想到,自己救治的病人,名门之后,正派领袖,为何要以怨报德,一言不发便对她姐妹二人偷袭,并且下的都是直接取人性命的手法招式。 她心里实是悔恨万分,没想到自己救回来的,江湖中名声极好的令狐掌门,竟会是如此小人。她又喷了两口血,知道自己这是肺叶已伤,她慢慢挨到程九芝的身边 ,探了她的鼻息后,两行泪止不住的往下流着。她恶狠狠的看着也倒在一旁的令狐聿笙,发掌便要也向他脑后击去,把这忘恩负义的小人毙于掌下,给妹妹报仇,给自己报仇。“霜霜,娘去了,以后你不能再这么任性了,要跟着你雨溪妹妹学习,继承垂杨的传承,要认清江湖险恶,不要像我们姐妹俩一样。”陆汐辞心里悲痛欲绝,想到自己那任性的女儿,却是怎么也放心不下,竟尔一口气没有转过来,发掌之前,便已毙命,倒在了程九芝的尸体之上,两姐妹最终死在了一天之内,一人之手。 起风了,八月夜里的秋风已然带有丝丝凉意了。 不知过了多久,令狐聿笙醒转过来,看到身侧躺在一起的两人,发觉已经全部毙命,长嘘了一口气,他本就伤重,之前头昏脑涨,思索良久,又强行运气出手,虽只是区区一指一掌,但实已用尽浑身气力,因此一掌一指之后,自己便直接晕了过去。此时体内状况实在不好,四肢的伤口有些也崩裂开来,开始向外渗血。但头脑已比之前清醒多了,不敢在此多做停留,怕那摩天盟其他人众来此,他赶忙出了屋外,意图快速离开这个危险境地。 令狐聿笙打开房门,离开了偏厅走廊,寻着方向,向外走去。说来也怪,这垂杨庄按理来说并非极大,他却在其中逛来逛去,走了一盏茶的功夫,也没有走出去。不知不觉间,令狐聿笙已经第四次重新回到了这座偏厅之中,此时他已知这宅子想来是依奇门之术,星象八卦之理所造,他虽粗通易理,但却看不透这庄园的玄机,反而愈绕,心中愈发烦闷起来,头也开始晕起来。 令狐聿笙推开偏厅的门,走了进去,扶着墙壁,心里道:“此处奇门之术,实在精深无比,不是我辈可以轻松解开的,没想到那摩天盟下还有如此深谙此道之人,想来真是可怕。”随之,令狐聿笙便在屋内翻找着,他知道多耽搁一分,便多一分危险,但自己再像没头苍蝇的乱转,必然在出去之前,先行晕倒在这诡异的庄内,因此只能在屋内寻找,看有没有路径之法。 屋内并无其他特殊之物,炉内的熏香也已燃尽。令狐聿笙第一眼便看见了厅内书桌之上有一封还未曾装入信封的书信,旁边砚内,墨还未干,想是今晚写就。他快步拿起,定睛看去,信中写道: “五岳剑派前辈如唔,令狐掌门伤重垂危在嘉兴府地,吾二人虽隐居乡野,但仍知令狐掌门乃武林中的正人君子,若就此殒命,实在是江湖中大不幸事。我姐妹已对其进行救治,伤势虽已然无碍,但仍昏迷未醒。乡野之人,不懂武林之事,烦请五岳剑派前辈派人前来接回令狐掌门细细救治。另有一不情之请,希望各位与令狐掌门可以答应,我庄之人,自祖上起至今避世隐居数百年,今日虽救了令狐掌门,但五岳剑派与其他正邪之事,我等不知,也不想违背祖先之志,牵涉其中,因此希望各位前辈立誓将本庄之人之事忘记。我姐妹二人不胜感激,庄内百年规矩若坏在我辈手上,真万死难抵罪责了。五岳剑派想来都是守信重义之人,还望成全我庄规矩。” 令狐聿笙看到这封信上的内容后,心里真是惊起滔天巨浪,在其中翻涌,久久难以平息。“杀错人了,杀错人了。”他猛地倒在地上,嘴 里嘟囔着:“人家好心救了你,只是想让你保守秘密,在此安居乐业不被江湖牵连,令狐聿笙你竟然不分青红皂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不仅把你的救命恩人当做阴险小人,还直接给下重手打死了。” “眼下怎么办?”令狐聿笙看了信后,知道不会有所谓的摩天人众支援,但心下仍慌张不已。“过去二十年来,所杀所诛之人,不是大奸大恶之徒,便是心怀不轨之辈,今日却在此处忘恩负义杀了两位救命恩人。”见厅内有剑,拔出便要朝自身刺去,但转念一想:“我误伤好人,以命抵命确是罪有应得,但令狐聿笙掌杀救命恩人传到江湖中去,不仅我派声名大损,甚至连天上爹娘的脸也是要丢尽了,我不仅未能给江湖带来和平,为武林造福,反而却去做那忘恩负义之小人。” 想到这里,心中的惊惧比之前得知真相之时更多,“我有罪,但我不能让别人知道,不能给爹娘蒙羞。”他心里愈发坚定了这个想法,“没错,不能让别人知道,大错既然已经铸成,无法挽回,除了我之外,不能再让第二个人知道这件事了。” 想通此节,令狐聿笙心里便开始运筹道:“按她俩信中所言,此庄从未与过外界接触,因此这里发生的事情只要不被人发现尸体,便不会有任何人知道,也不会被任何人追究。” “此庄内路径,复杂无比,若我耽搁太久,派中弟子师兄弟们寻到此处,我就是再想隐瞒,也瞒不住了,那尸体上的破玉混元劲便是最好的证据。就算我说二人是摩天妖人,谎言之间,难免漏洞百出,日后遇到那摩天盟之时,自然也极容易被拆穿,到时身败名裂,更甚今日。”想到这里,令狐聿笙决绝道:“无可奈何,无可奈何,此时除了以火为助力将此庄变为白地,才能寻路而出,才能将此事永远埋在江湖尘埃之中,才能保全父母声名。”令狐聿笙的眼神最终坚定了下来,犹如那即将到来的一场大火。 天空的乌云还是那么厚重,甚至愈发显得阴沉,今夜的光亮完全不见,一丝一毫也没有露出,一场大风雨,就要来了。 夜已经很深了,此时的乡间小路上,却有一尼二道及一个约莫十岁左右的小男孩走着。 “师弟,看这天气,怕是一场疾风骤雨就要来了,还是以后再寻机会向师太讨教吧。”其中一名高瘦的道士说道,或许是其身材过于瘦弱,反而显得其身穿的道袍异常的宽大。一旁另有一道士,也是身量极高,却不同于他师兄之高瘦,反是壮硕无比。只听得他回道:“那可不行,若不是此次令狐掌门,为那摩天祸事而召开梅庄大会,又怎会有这领教峨眉掌门的绝剑七式的机会呢。能与无为师太交手,印证剑道,那可不是常有之事,对吧,师太?” 旁边的师太,便是那峨眉现在的掌门无为神尼了,其身着的袈裟倒是朴实无华,甚至还有着几块补丁,但却一尘不染。无为师太听了,微微欠身,谦虚道:“神尼二字可不敢当,我峨眉剑法的精妙,贫尼所领悟处不过十之二三,真是愧对祖师威名了,松逵师弟神门十三剑名震武林,不必妄自菲薄,再说了,松风师兄大道在此,贫尼这点道行,不足道,不足道。” (本章完) (第十一节) 那高瘦道人说道:“今次应令狐掌门之邀,我师兄弟九人齐赴梅庄,我和我松逵师弟及这徒儿一路,竟在此与无为师姐偶遇,想来也是缘分使然。我这松逵师弟,自小便是个剑痴,我武当峨眉世代交好,还请师姐担待担待,不要怪罪。” 原来这一行人,竟是峨眉掌门无为师太与武当掌门松风道长与他的师弟松逵道长了,那松风道长身后的孩童,自是他门下小徒了。 无为师太回道:“无妨,松逵师弟快人快语,倒也是性情中人,深夜劳顿却仍投入剑道,无愧剑痴之名,那贫尼就与师弟印证一二,倒是让松风师兄见笑了。” 四人继续向前走去,欲寻一宽阔之地论剑,松风道长对身后小徒说道:“小予啊,那么晚了,你不必跟着我们一起,倦了回旅店休息便是。”一旁的松逵也道:“就是,孩子啊,你困了自己在旅店睡了就是,没必要跟师叔我一起熬的。” 那小予摇了摇头,说道:“松逵师叔都说了,绝剑七式和神门十三剑,这可不是什么时候都能见到的,我一点都不困。不用担心。” 松风见他如此说道,当下也不再劝,四人转过了小山头,来到一处平地。松逵早已迫不及待长剑出鞘,摆了一招恭聆教诲,以示对峨眉掌门之尊敬,无为师太却未带剑,拂尘一甩,道:“动刀动剑,难免伤了和气,贫尼就以此做剑,领教武当绝学。” 松逵知无为师太不会率先发难,当下也不敢怠慢,施展武当绝学,将太极劲“钻翻”“螺旋”运转极致,向无为师太连递了一十四剑,却被无为师太以峨眉化蝶舞之神妙身法一一躲过,连僧袍外衣也没沾上一点。 “小心了。”无为师太提醒说道,随之使出绝剑七式中“流星飞堕”、“江上弄笛”两招,便将松逵之前一十四招营造的剑势打乱,逼得松逵连退了四五步,松逵心道:“早就知晓无为师太绝剑造诣早已出神入化,我今次若输的太惨,倒显得我武当剑法稍逊了。”当下再不敢着急抢攻,将武当剑意中“绵绵不绝”之势施展开来,与无为师太绝剑相斗。 二人各展绝学,深夜之中,只见得剑光闪闪,听得拂尘摇动。 松逵被无为师太又一招“飞燕穿柳”逼退,正欲再上,一旁观战的小予却喊道:“无为师伯,松逵师叔你们先停一停!师父你看那,是不是着火了?” 松逵听了,向无为师太微微行礼,便不再上前,收剑回鞘。一旁的松风道长顺着小徒的手指方向看去,果见远处有火光,相隔甚远,几不可见。若非今夜星光暗沉,小孩又较之大人目力清明,也是因为机缘巧合,此四人在此比剑论道,不然想必是无人而知,只留清晨一片废墟罢了。 “师姐,师弟,”送风道长说道“星夜之火,左右不知损伤几何,既然被我辈中人遇到了,不可袖手旁观。”说着,把徒弟负在背上,施展轻功,向火光处奔去,无为师太,松逵道长也各展轻功,紧随其后。 三人奔行了约莫十三、四里,发现原是一湖边庄园起火,火势极盛,想来已无法扑灭。“师弟,你我四处看看,有没有 人,切记行事不可鲁莽。”松风道长放下小徒弟,向松逵说道。 二人一东一西分两路寻去,“师伯,这火不是意外失火,而是人为原因。”无为师太听到小予这么说,倒是奇道:“你是怎么知道的?”小予一旁回道:“师伯你看,今夜沉闷无风,若是一处失火,只能是慢慢蔓延,但看这火势,倒像是整个庄园各处一齐燃烧起来,世上怎么会有各处同时意外失火的情况。” 无为师太见他年龄尚小,看待事物却颇有见地,暗暗点头,问道:“我刚才见你叫松风师兄师父,你是他的弟子吗?”小予听了,站定恭敬行礼道:“晚辈武当松风门下弟子凌慕予,之前未与师伯告知行礼,还请师伯见谅。” “松风师兄座下弟子的灵气,着实令人羡慕,好孩子,你在这等着,千万注意别靠近被火伤了。若是人为,凶人想必不止烧庄那么简单,我去庄内,看看有无蛛丝马迹。”无为师太说着,施展轻功,向庄内搜寻而去。 凌慕予站在湖边等着,他知道师父师叔伯们都是武林中的一流高手,想来也不会被区区火势所伤,他越想越觉得此处大火透露着一丝古怪:“此处被群山怀抱,除此庄外,四周也无人家,乡邻仇怨自是不会,如此偏僻之所,若非今夜巧合,平日定难知晓此处有庄人家,那强盗绿林自也不会知晓了。武林中从未听闻,嘉兴有何名家门派,武林恩怨的可能性也是极小的。会是什么人因为何故纵火烧庄呢?莫不是这庄内的人自己发生了争执,从而演变为争吵打杀,那总有赢了的一方,那一方自也不会烧了自己的庄园了。” 凌慕予手里不知从哪拾来了一根小木棍,一边想着,一边在地上胡乱画着。这时他突然听到身后小路上,有人向着这里疾奔而来。 他回头看去,是一看着和他年龄相仿的小姑娘,面色焦急的向山庄奔去,见到了他,停下脚步,质问道:“你这小贼,在这里干什么?说,这庄子,庄子,是不是你烧得。”声音急切,已带有一丝哭腔。 凌慕予知她焦急万分,听她叫自己小贼也不生气,回道:“姑娘你是这庄子的主人吗?我们是恰巧路过的行人,看到这里火光冲天,想着需不需要帮助,便来到此地,这火估摸着烧了有一段时间了,却不是我们放的,我们武当弟子从不说谎。” 那小姑娘便是在后山玉桃书洞看书睡着了的程雨溪,她夜里醒来,却无困意,又有些饿了,便想着早些回家,寻点吃食,也让娘亲放心。她回家途中,远远却看到,庄子火光冲天,赶忙狂奔而来。 程雨溪听了,忙问道:“那你有没有见到我娘我姨娘还有我霜姐姐。”凌慕予清清楚楚地回道:“没有,我和师父师叔来到这里后,只见大火,却不曾见到一人。” 程雨溪听了,眼中的泪珠哗地一下,止不住地流了下来,哭道:“怎么会这样,娘,我娘她们一定还在里边。”哭着,便要向火海里冲去。凌慕予在旁,忙上前,拉住,急忙说道:“姑娘你放心,我师父师叔他们已经进去了,如果你娘你姐她们在里边的话,我师父一定能把她们救出来的。” 程雨溪此时却已失去了理智,她一觉醒来,家中大火,所有的亲人都生死不明,程雨溪虽学过几年武功,毕竟是女子,被凌慕予拉着,一时挣脱不开。急切之下,使出家传腿法一招倒卷珠帘将凌慕予扫倒在地。 凌慕予这下着实摔了不清,但见程雨溪就要冲进火场,心里知道她一小姑娘进去了,不死也非重伤不可,顾不得身上疼痛,揉身又上。说道:“得罪了,我不能见你白白送死。”使出师父所授三十二式武当长拳中的一招雁翅式,向程雨溪上身击去,只求将她打倒在地,之后再道歉,总胜过看着她送命。 程雨溪见他倒地扔翻身又向自己扑来,闪身避过,反手一掌乳燕投林击在凌慕予小腹之间,又把凌慕予打的倒在地下,只觉肚上剧痛无比。他虽是武当掌门松风道长门下弟子,松风剑法掌法神妙在武林中也是响当当的人物,可凌慕予平日却不喜静心习武,以至于武功平平,连次与他年龄相仿的姑娘也制不住。 眼见程雨溪离庄门大火处不过十几步,凌慕予强忍疼痛,奔过去,使出小擒拿手的一招风行草偃拨开程雨欣双手,不管不顾,便抱住她的腰,顺势往地下倒去,程雨溪毕竟年少力弱,被他带着也倒在地上。准备爬起之时,凌慕予又借力往庄园相反方向滚去,带着程雨溪滚在地上。 程雨溪被弄了个灰头土脸,又见这人抱着自己在地上滚来滚去还不撒手,心下又羞又怒,使足气力,拍在凌慕予腰间。凌慕予此时心中坚定道:“有本事你打死我,不然我绝不放手,让你葬身火海。”当下对身体之痛,不闻不顾,只一心用力抱住程雨溪不撒手。 程雨溪她家传拂穴手法本来精妙无比,然则她毕竟年龄尚小,习得不久,加之此时遭此大变,心中慌乱,又被带到地上,被人双臂环住腰间,一时之间,难以找准穴道,只能在凌慕予身上又拍又点,却难以脱身。 松风与松逵在庄园附近探查未果,并未发现什么,回到原处,只见两个十岁左右的孩子扭打在地上,不禁十分惊奇。送风道长更知凌慕予自小不喜习武而且脾气秉性很好,不喜与人打架动手,因此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徒儿与别人打斗在地,心里却有着一丝丝笑意。 松风赶忙上前拉开了两人,见对手是个般大的姑娘,虽说是二人打斗在地,但看姑娘一处伤痕也无,自家徒弟身上倒是拳印掌印指印多多少少数十处有余。忍不住摇头,心道:“这次回山,无论如何要好好督促这小子认真习武了,不然此等武功,日后行走江湖,岂不是处处吃亏。” 凌慕予虽未被击中要穴,但这短短一刻间,腰腿后背被打了几十下,虽是女子无力,但仍是被打的七上八下,有些神志不清,待被师父拉开之后,才缓了过来,看清是师父后,忙道:“师父,快,快,拦住她,她要往火海里冲。” 程雨溪被人拉开,终于逃脱凌慕予怀抱,心中本来大喜,便欲向家里跑去,哪知刚行了两步,便被松逵抓过,松逵却不比凌慕予了,任她乱闹,却仍是稳如泰山,难以行进一步。 (本章完) (第十二节) 程雨溪还在放声哭泣着,松风在旁轻声问道:“孩子,别急,别慌,你说清楚,你是这庄里人吗?你说清楚有哪些人?这是怎么一回事?寻人的事,自然有叔叔们帮你,里面危险,你一孩子是真的真的不能进去的。” 程雨溪的哭声小了下来,抽泣道:“伯伯,如果你们是好人的话,赶紧去救救我娘亲,还有我姨娘和我姐姐,我白天去山里读书,回来庄里便着火了。然后就和他打起来了。”说着,怯生生的向凌慕予指了一指。 说话间,无为师太从庄内冲了出来,她僧袍边角都已被烤焦,怀里抱着一个十一二岁的姑娘,却是昏迷不醒。程雨溪见了那怀中之人,哭着喊道:“姐姐,姐姐你怎么了?娘呢?” 无为师太怀里的人依旧昏迷不醒,只见她浑身衣衫都被烧得破破烂烂,头发也卷曲,程雨溪向无为师太问道:“师太姑姑,我姐姐这是怎么了?还有我娘和我姨娘,你见到她们了吗?她们出来了吗?” “阿弥陀佛。”无为师太口宣佛号,看着程雨溪,缓缓说道:“庄内,并无别人了,只有两具已被烧焦了的妇人尸体,我发现这孩子时,她在床上,已经被烟熏得昏了过去。” 程雨溪本就已经紧张多时,听到此话,一时之间便直接晕了过去。一旁的松逵上前把脉后道:“无妨,只是一时遭逢大难,晕了过去。”又向师太询问过去,道:“师太,庄内,这孩子的两位长辈亲人真的已经?”无为师太缓缓点了点头,松逵叹息道:“唉,一场无名大火,使得这两个孩子,怕是从此只能相依为命了。” 无为师太却要了摇头,道:“还不止如此,是这个孩子怕是要独自一人承受亲人离去之苦了。”说着,指了指松风道长怀里的程雨溪。“她姐姐,我寻到之时,已被烟熏了许久,想是体内脏腑也被火气炙伤了,我已给她输了几次真气,却丝毫不见好转。”无为怀里的孩子,脸上被烟熏的犹如黑炭一般,衣服也被烤的扭曲万分,但仍可看出是个美人胚子,此时她五官痛苦的拧在了一起,想必体内正遭逢大难。 松风听了,把怀中的程雨溪交给松逵抱着,伸出一指,搭在那小姑娘右手太渊穴上,运起自身近三十年功力的氤氲紫气向其体内探查过去。 松风道长内力深湛,且于医道上也颇有造诣,一旁的无为,松逵,凌慕予三人见他闭目运功,知道他正凝神细细探查这小姑娘伤势,便都安静等待,未敢出声打扰。 过了一盏茶功夫,松风道长紧闭的双目睁开,向松逵说道:“速速回去,让清玄,清安两位师侄速速收拾东西,准备返回武当,我等这就去寻一马车来,随后就到。” 松逵心下好奇,但也不敢怠慢,回了一声知道,便施展轻功,向 来路奔回。 无为师太抱着那小姑娘,问道:“可医?”送风道长笑了笑,回道:“在这不可医。”凌慕予在旁听了,急忙说道:“师父,你就别卖关子了,这位姐姐看起来情况不妙,不能再耽搁了。”松风接着说道:“这孩子家学渊源,年纪虽小,但已有内功根底,脏腑虽伤,却仍可医治,脏腑之说,非我所长,但这孩子伤势奇重,拖下去难免对心脉记忆等等都有损伤,我松恒师兄门下清溪师侄精研此道,但此次他留守武当,并未在此,当下只能以大手法封住这孩子各处经脉要络,防止火毒蔓延,然后速速将其送归武当医治。” 无为师太点头道:“如此甚好,师兄仁心,有劳了。”松风回道:“应该的,武林正道原不该见死不救。”凌慕予知道这姑娘伤势拖得一分便是一分的危险,于是便道:“师父你和师伯先行赶回吧,我脚力慢,在路上慢慢走,别耽搁了医治。”松风听了,将凌慕予背在背上,说道:“这大晚上的,我们又出来这么远,你一小小孩童,走那得多久才能回去,别让师父师兄们替你担心。” 凌慕予在背上拒绝道:“师父不用了。”他知等会师父需要以纯阳无极之功给那姑娘封闭体内经络,这纯阳无极之法,极其耗损真元,他实不愿再在此给师父增加压力增加压力。 松风自小看着这小徒弟长大,从他神情语气之中,便已知他在想些什么,当下说道:“无妨,师姐你我二人,负重比比脚力如何?”这最后一句,自是向无为师太说的了。 “既如此,就依师兄之言了。”当下二人再不耽搁,各展轻功向客店奔去。 凌慕予趴在师父背上,向后望去,见那无为师太轻功也着实了得,虽带了一人,但仍然飘如风絮,平稳万分,想来是怕脚下颠簸加重那小姑娘的伤情。二人脚下均未留力,生怕一朵还未绽放的花苞就此凋谢。 夜里乌云密布,沉闷的天气,果然在次日清晨迎来了一场大雨。不知不觉间已近晌午,这雨依然没有停歇的样子。 嘉兴城内的一处客店内,松风松逵无为三人正在房中讨论着昨夜那场不明的大火,那重伤的小姑娘却已经被清玄清安二人带着上路,返回武当治疗。松逵松风这路应邀参加梅庄大会,本带了弟子三人,如今只剩下凌慕予还随行在此。 此时,旁边房间的门开了,凌慕予走了出来,向无为师太与师父师叔行礼后,说道:“禀告师伯师父,那姑娘已经醒了,身体已无大碍,余下只需静静修养即可。”想了一想,又继续说道:“刚才弟子询问了她一些事情,她姓程,姨娘姐姐一家姓陆,四人在这湖畔避世隐居,不问世事,也无什么仇家恩怨,她说昨日午后,她去后山念书,路上见到一重伤垂死的中年男子,便 回家告诉了娘亲两人,之后她便接着去后山看书,之后睡着直至夜间醒来赶回家的路上,便直接在庄园门口遇到了弟子。” “程姑娘还给弟子说道,她母亲与姨娘均身怀武功,想来不会是那平白无故便殒身火海之人。”凌慕予说道此处,停了下来,他知师父自有判断。 松风三人互相看了看,心中均道:“想来此事关键之处便在那重伤之人之上,只是这具体如何到二人身死,庄园被烧,却无一丝头绪。” 三人思索间,一旁的房门被人推开了。程雨溪,扶着墙壁慢慢地走了出来,便直接向无为师太与松风道长跪倒。一边哭,一边说道:“多谢师太把我姐姐从大火中救了出来,感谢道长伯伯保全了我姐姐的性命,给她疗伤。”说着,向着二人一人磕了三个响头。 松风道长忙道:“姑娘快快请起,扶危救困乃我正派应尽之义,万万不必行此大礼。”一旁站着的凌慕予赶紧上前,扶起了程雨溪。 程雨溪看着凌慕予脸上还有着擦伤和淤青,想着昨日自己冲动之下,幸好有这位小哥哥拦住了自己,结果还被自己拳打指戳的伤了几十下,歉然道:“小哥哥,昨日对不住了,我情急下,对你拳打脚踢,真、真是十分对不起了。” 凌慕予摇了摇头,道:“姑娘昨日情急的冲动之举,我自当阻拦,只怪我平时经常偷懒导致武功低微,姑娘只是轻轻推开我,我便抵挡不住,只能出此下策,失礼之处还请见谅。” 程雨溪听他被自己无缘无故打了几十下,却不生气,反而还说怪自己本领不好,这份胸怀气度,不禁令程雨溪对这位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小哥哥心中佩服,又想到自己昨夜被他紧紧环腰抱在地上,不禁脸上微微泛红。 松风见她被徒弟扶起,说道:“程姑娘,万不可再行此礼,如今令姐已回武当疗伤,你的两位长辈亲人又横遭劫难,凶手之影,却是无甚头绪,敢问姑娘今后有何打算,我辈定施以援手。” 程雨溪一个十岁的姑娘,遭此大变,心中悲痛,她既不明此劫为何而生,也不知今后应如何打算。说道:“我如今也不知何去何从,也没有什么可去的地方。” 无为师太在旁一直静静听着,并无发话,她自出师到执掌峨眉门户期间,一直对各种事情均无太大兴趣,峨眉琐事更是不管不问,全交由同门师姐妹处理,她昨日见凌慕予年龄极小,却灵气十足,心中第一次生起极大遗憾——此等佳才,自己却不曾遇到。今日看程雨溪,年龄虽小,遭此大难,心中悲痛,却并未如一般小儿一般萎靡,并且彬彬有礼,举止大方,便起了收徒之意,当下便说道:“程姑娘,不知你可有师父?” (本章完) (第十三节) 程雨溪一愣,回道:“没、没有,我未曾拜师,只是从小跟着娘亲学了点粗浅武功。” 松逵这时听了,拍了拍凌慕予后背的伤处,向他笑了一笑,似乎在调侃道:“人家姑娘的粗浅武功,便把你打成这个样子。”凌慕予被拍了这几下,后背疼痛,却又不敢叫出声来,见了师叔的笑容,心下大窘:“今次回山,我一定会认真习武的。以免再被师叔如此嘲笑。”诸如这种努力习武的誓言,他自小不知心里暗暗许了多少次,只不过每次到习武之时,便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无为师太笑着说道:“孩子,你觉得贫尼如何?”凌慕予听了,在一旁对程雨溪说道:“程姑娘,无为师太这是要收你做徒弟啊,无为师太接掌峨眉掌门之位多年,还未曾收过一个弟子呢。”凌慕予看到无为师太竟然欲收程雨溪为徒,心下不禁十分高兴。 程雨溪听了,忙摆了摆手:“师太姑姑,我只是乡野一小姑娘,若蒙师太姑姑不嫌弃,我愿侍奉左右,至于成为徒弟什么的,我、我怕做不好,到时反而给师门和师太姑姑蒙羞了。” 无为师太摆了摆手,组织了程雨溪接着说下去,坚持道:“我有预感,你会成为让我骄傲的徒弟,我最好的弟子。” 程雨溪见无为师太坚持,她本也不是什么扭扭捏捏的小姑娘,当下便简单的行了个拜师礼,由一旁的松风松逵二道做个见证。 拜师礼毕,程雨溪便正式成为了峨眉无为师太门下弟子,无为向她介绍道:“这是武当松风师伯,松逵师叔,这位。”说着,也不禁面露笑容,“这位昨夜和你不打不相识的是你松风师伯的弟子凌慕予凌师兄。”当下程雨溪向各人一一行礼。 轮到凌慕予的时候,凌慕予打趣道:“程师妹,武当峨眉世代交好,以后交流之时,师兄武功不行,可别下那么重的手了。” 松风等在旁听了,都不禁笑了起来。 程雨溪本身无甚大碍,只是突逢大变,以至晕厥,此时既然已经醒转恢复。五岳盟主令狐聿笙八月十五梅庄之邀已近,这耽搁了大半天,当下五人便启程上路。程雨溪作为无为师太新收的弟子,自然也跟随前去。一路之上,程雨溪担心姐姐伤情,加之母亲离世,时常失神流泪,幸得凌慕予在旁想着法的插科打诨,逗她开心,加之两人性格却也都合得来。数日之间,两人便已熟络起来,行至杭州城内之时,程雨溪虽仍脸有忧愁,但较之先前,已经好了不知道多少。 “小予哥哥,刚从街上买的菊花糕,你吃不吃啊?”八月十四,杭州城内的一家普通客店里,一张桌子和几张简陋的板凳,眼下只有凌慕予和程雨溪两人在此。凌慕予随手拿了块放到嘴里,心神仍专注的在桌上演算着什么。程雨溪好奇地从一旁看去,却发现是一道九宫术数的题目,但难度较她之前随她娘亲所学的却是简单的多了。 “小予哥哥,你给我讲讲这梅庄大会的事情吧,我问了几次师父,她总说让我自己去看去了解,这样好不好,你给我讲讲,我教你术数运算如何?”程雨溪两只大眼睛 忽闪忽闪的,看着凌慕予说道。 凌慕予惊讶道:“雨溪妹妹,你还会这些吗?”程雨溪听他语气之中似有不信之意,当下便直接把答案填了出来,缓缓说道:“九宫之义,法以灵龟,二四为肩,六八为足,左三右七,戴九履一,五居中央。这九宫术算之法,无论如何变幻,都难不住我的。” 凌慕予仔细演算了一遍,发现确是正确答案,问道:“雨溪妹妹,你也喜欢研究这些东西吗?”语气之中,仿佛包含了极大的喜悦,犹如发现了块来之不易的瑰宝一般。 程雨溪骄傲道:“喜欢啊,不仅如此啊,我娘从小教我的东西,文才武学、琴棋书画、医卜星象、算术韬略、天文地理、奇门五行我都学的挺好的。”凌慕予听了,更是喜悦万分,直接抱住程雨溪说道:“好妹妹,你不知道,我自小便喜欢这些东西,但武当同门师兄弟们,除了对八卦位置等练习太极玄功必备的一些之外,从来没有人能和我一起谈论这些,还有的甚至还嗤之以鼻呢。你也喜欢这些可太好了,以后可要多教教我。”凌慕予自小性格上便有些孤僻,为同门师兄弟所不理解,这次第一次见到旁人身上与他共通的一面,真是喜从天降。 程雨溪再一次被凌慕予抱在怀里,又听他“好妹妹”的乱叫,心中却也不甚恼怒,小声道:“小予哥哥,你先放开,弄疼我了。”凌慕予听了,赶忙慌乱的放开了程雨溪,道:“怪我怪我,我太高兴了,真的对不起,对不起。”说着就要朝自己脸上打去。 程雨溪,笑着拦下了他,说道:“你这呆样,怪不得学不好这些呢,我又没说我生气了,你打什么的。”两人本来就是孩童心性,且又是江湖中人,自也不会过分纠结这些,程雨溪接着道:“教肯定会教你的,不过作为惩罚,你得先给我说说这梅庄的事情。”程雨溪眼神里泛起好奇的目光催促着凌慕予。 凌慕予无奈道:“当然可以了,再说了,这也不是什么江湖隐秘。首先,你知道你师父和我师父他们眼下去做什么了吗?”程雨溪回道:“这个自然,听我师父说,她是去与这杭州城内的其他同门会面相聚去了。” 凌慕予点头说道:“没错,这次大会,我武当此次除我师父之外,其余八位师叔伯也都分批来到了杭州城,峨眉想来也不是无为师太一人前来。其余诸如少林,崆峒等江湖大派想来也派人前来,五岳剑派作为主人,想必也是精英前辈齐聚于此了。” 程雨溪拿着菊花糕的手停在了半空,惊讶道:“哇,如此江湖盛会,是谁召集的啊?可以召集各派武林前辈来此相聚会友。” 凌慕予看着程雨溪嘴边的糕点残渣,忍不住给她擦去,程雨溪好奇的等着小予哥哥的“故事”。凌慕予接着说道:“你觉得他们来就是好久不见了,一起聚聚啊?当然不是了,只有武林上出了重要的事情,令狐盟主才会邀请各派召开的。” “令狐盟主,就是那个五岳剑派的令狐聿笙盟主吗?”程雨溪问道,凌慕予随手也拿起一块糕点,边吃边说道:“你知道令狐盟主的双亲吧。”程雨 溪回道:“不是很了解,但这个我还是知道的,是四十年多年前以独孤九剑纵横江湖的令狐冲大侠与当时盛极一时的日月教的圣姑任大小姐。” “没错。”凌慕予细细说道,“准确来说,梅庄的盛会算上这次应该已经有四次了。第一次是四十年前,令狐冲夫妇梅庄大婚,那次我武当前辈冲虚太师祖也参加了;第二次便是二十年前,正邪两道有头有脸的人物齐聚梅庄,给令狐大侠疗伤,却最终伤重不至,令狐大侠夫妇双双殒命;第三次,是五年前,那是咱俩倒是已经出生了。” “嗯嗯。”程雨溪聚精会神的听着,脸上的表情可爱极了。凌慕予接着道:“五年前的梅庄大会,主要是邀请各派前辈做个见证,令狐掌门被五派推举为五岳剑派盟主,同时还有大小十数个门派,愿意听从令狐盟主调遣,共同造福武林。这五年来,令狐盟主和其下的五岳剑派好生兴旺,也做了很多有益于江湖的好事,我师父对他的评价也是很高,说他不愧为令狐大侠之后,不愧江湖同道给他的‘武林第一人’之称。” 说道这里,凌慕予停了下来,程雨溪等了好久,都不见他接着诉说,上前摇着他的手臂道:“好哥哥,你接着说啊。”凌慕予歉然道:“接下来就是这一次了啊,但这次是因为什么,我也不知道了,或许我师父师叔他们心里多少能猜到一些吧。而且,据我判断,此次估计不会是什么诸如祝贺、婚礼的好事,应该是挺棘手的事情。” 程雨溪奇道:“这又是从何说起?”凌慕予神色肃然道:“如果只是一些需要场面的琐事,那么我派两三个师叔参加也就是了,但这次,我武当却可谓是精英尽出,师父和八位师叔伯全来了,甚至武当山大小诸事也都交给清溪大师兄了。” 程雨溪喃喃道:“清溪大师兄?那你之前说的也会来参加梅庄大会的大师哥是谁啊?”凌慕予笑着回道:“清溪大师兄是我松恒师伯的大徒弟,是我们这一辈里入门最早的;我师父门下一共弟子六人,我是倒二,萧大师哥是我师父的第一个弟子,比我大了四岁,功力精深,为人处事都十分妥当,平素对我们很是照顾,不像我,习武偷懒,只喜欢学这些没用的杂学。” 程雨溪反驳道:“谁说这些东西没用了,琴棋书画可以陶冶情操,医卜星象更是可以治病救人,至于五行韬略术数其中,更是有着大智慧。”其实她心里更想说的是她听娘亲说道,这些东西学好了,于武学之道也是大有进益。只不过她年幼,如何用于武学,有哪些益处还不知,怕凌慕予问起自己无从解释,因此便没有说出来。心里想道:“以后有机会,一定好好研习玉桃书洞中的武学,然后给小予哥哥证明那些东西于武学之道来说也不是无用武之地的。” 随后二人便热火朝天的从琴棋书画聊到了五行周易,此时日头已过正午,二人却不觉饥饿,还是被一阵敲门声打断了两人的交流。“凌师弟在吗,掌门师伯让你带着程师妹前去会合,我武当与峨眉两派人众已经聚齐,这便要去拜庄了。” (本章完) (第十四节) 凌慕予说道:“是我清渊师兄。”当下便打开房门,只见一十八九的青年道士站在门前,见房门打开,立刻道:“你们赶紧收拾收拾,掌门师叔说了,直接在城外会合,今夜估计是要在梅庄住下了,明天就是正日子了,今天基本上八九成的武林前辈都已经来到梅庄了。” 凌慕予给二人互相引荐后,问程雨溪道:“雨溪妹妹,你需要收拾一下吗?”程雨溪回道:“不用了,我可以直接上路,便请清渊师兄前面带路吧。” 三人出了客店之外,凌慕予突然道:“师兄,雨溪妹妹,你们等我一下,就一会,我马上就回来。”说着快步像街后跑去,转过街角消失在人群之中。只留下面面相觑的二人。清渊挠了挠头,对程雨溪道:“程师妹,你不要介意,我这个师弟,就是、就是。”顿了好久,最后说了一句,“有时比较出人意表。” 程雨溪说道:“没事,我知道小予哥哥是个性格极好的人。” 二人没有等多久,凌慕予便急匆匆的回来了,将手里包着的东西递给了程雨溪,说道:“中午还没吃东西吧,刚才的糕点大部分好像还都被我吃了,给你买了点山楂糕,你先垫垫肚子,晚上在梅庄内估计就有很多好吃的了。” 程雨溪心里只觉暖暖的,凌慕予又对清渊道:“师兄,不好意思,程师妹中午没吃东西,别耽搁了,我们快去和师父会合吧。”清渊师兄点头称是,当下三人再不耽搁,向城外会合地赶去。 三人出了城,一路之上但见西湖美景,果天下无双。“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凌慕予嘴中言道,说着向程雨溪看去。程雨溪低下头来说道:“这去梅庄的路上,群山环绕,绿荫葱葱,更兼位置于西湖之畔,想来若是在此隐居不问江湖之事,自也是极好的。”说着,心里又想到了自己过去的家“垂杨”。凌慕予知她又想到了家人,便也不愿多提。 一旁的清渊师兄突然说道:“空气中有血腥味。”说着,凌慕予用力一闻,也闻到了,又听清渊师兄接着道:“此地离孤山梅庄,已不到三十里,怎会有血气?难道有敌人来袭?”程雨溪说道:“应该不会有这么大胆的人吧。” 三人继续向前走去,但闻空气中血气越来越重,程雨溪突然停下脚步,道:“师兄,你们听。”清渊与凌慕予也停下脚步,凝神听去,听得西南方向隐约有打斗之声,断断续续的。 清渊心中自有一番考量:“敢在梅庄附近动手的,想来必是大敌,我武当弟子遇到自然不能袖手旁观,但眼下我却带着两个孩子,若我不敌殒命倒也罢了,师妹师弟小小孩童,没必要全这武林之谊。” 正要开口说道,凌慕予在旁便已淡淡说道:“师兄,我也是武当门人,武当掌门的弟子。”他年龄虽小,但语气却坚定,清渊只好咬牙道:“我们前去相助,看看是哪一门哪一派的师兄弟遇到了敌人,师弟你照顾好峨眉的小师妹。若来敌我们抵挡不过,便赶紧找师父师叔前来。”程雨溪与凌慕予点了点头, 以示答应。 三人快步向打斗处奔去,发现路上躺着两三具尸体,凌慕予年龄虽小,却不甚害怕,上前查看一番后,向清渊道:“均是一剑毙命看这服装佩剑,应是古天坛之北,王母洞王屋派的人。”那王母洞相传为黄帝会王母之地,有天下第一洞之称。 清渊知这个小师弟武功不行,但向来见识广博,他既如此说,想来八九不差,当下说道:“来敌想来武功不低,但既是‘清虚小洞天’的人,同为道家一脉,自当助其退敌。”三人继续往打斗处行去,只听得兵刃之声虽断断续续,但却一直未停,想是来犯之敌依旧未走。 三人转过一处山坳,发现眼前是一大片空地,空地中间躺着七八具尸体,有衣着与那王屋派一样的,也有别派子弟,空地分左右两边站着两方人马。说是两方,但其中一方只有一男子,那男子大约四十来岁年纪,穿着一身奇怪黑衣,不像中原衣着,反手握着一把奇怪的细剑,剑身上血迹未干,想来那王屋派之人便是被他所杀了。 凌慕予碰了碰清渊师兄的手臂,清渊会意,蹲下身来,只听凌慕予在他耳边轻声道:“右首是王屋派、崆峒派还有江南史家的人。”清渊心下奇道:“那王屋派和史家也就罢了,崆峒虽不及我武当却是武林大派,更听闻崆峒掌门杨老英雄七伤拳更是闻名天下,与丐帮云帮主的降龙掌合成江湖第一‘拳掌’。那诡异的中年男子到底是谁?”凌慕予接着又轻声说道:“左首那人,如我所料不错,应是东瀛人士。”清渊低声回道:“难道是倭寇又猖狂复返?”之前几任皇帝之时,海防松弛,东南沿海百姓多受倭患之苦,其中尤以东瀛人居多。但近几十年来,海防完备,倭寇袭扰之事却少有发生。 凌慕予摇了摇头,轻声道:“应该不是,倭辈之徒,无非是为钱财的一帮亡命之人,不会如此嚣张,而且看此人武功气度也不像那宵小之徒。” 那东瀛人见到清渊一行,见是一年轻道士带着俩半大小孩,当下也不在意,对着右首人众说道:“我叫爱洲久忠,伊势国人。”凌慕予等人听他说话,汉族语言倒也流利,只是有些发音不准,不免奇怪,但此时也无人发笑。听他接着说道:“我年少时于乱世杀戮之中领悟‘阴流’剑术,周游各国,锻炼武艺。来到中原王朝,听说此地有高手会聚,前来讨教,谁知中原武学名不副实,就没有真正的高手吗?” 右首三派人众听了这番狂妄之语,不禁大噪道,“区区东瀛蛮夷竟敢小觑中原武学。”“此时我各大派高手为止,你也只能在这大放厥词了。”“等我中原武林高手一至,定将你打的落花流水。”喧闹许久,却无一人敢真正站出来。 清渊在旁听了,恼怒一场,说道:“这爱洲久忠也太过狂妄乐,待我上去让他领教领教我武当绝学。”正要上前,却见右首人群中率先走出一白衣公子,十七八岁年龄,个字虽不高,但人却英气勃勃,说道:“在下崆峒末学后进杨梓希,领教阁下高招,若我不敌,自是我个人本领不济,却不是我 崆峒武学不行。”他之前见这爱洲久忠连战十余场,身法诡异奇快,且都是一剑便直击要害,令人登时毙命。他知晓自己崆峒绝艺未精,难是敌手,但仍不许他如此侮辱中原武学。 杨梓希身边崆峒门人立刻劝道:“杨师兄万万不可,师叔们马上就到,到时自可把这狂妄小人挫骨扬灰,不必争此一时之气,若你有个闪失,我们怎么向掌门人交代啊。” 凌慕予对清渊与程雨溪赞道:“这崆峒杨师兄倒是个真英雄真汉子,有其父杨老英雄的风采。”清渊也连连点头称赞。程雨溪想到之前见得那几具尸体,担忧道:“但杨师兄毕竟年轻,希望不会有什么事才好。” 那爱洲久忠却不管什么杨老英雄还是谢老拳师的,他见终于有人下场比试,高兴万分说道:“中原人啰里啰嗦,快快出剑就是。”杨梓希不顾众人劝阻,接过长剑,走到场中。他精研拳掌功夫,因其出手变化万千且姿势自有大家风范,江湖人给了个“飞凤手”的称号,于这剑法之道却不如拳掌功夫了。 二人分左右站定,那爱洲久忠也不多话,直接将剑横在胸前,快步向杨梓希奔来。杨梓希不敢怠慢,沉心宁神,想看清楚这人剑势,那爱洲久忠却比想象中的更快奔到了近前。杨梓希知道再不出手便不用出手了,将长剑由左至右画了正反两个圈子,这是崆峒剑法中的一招云起龙骧,讲究个剑势起合间,无从断绝,杨梓希这一招也算精熟,一招之间便护住了上身要害。 只听得“当”的一下,兵刃相交之声。二人已经错身而对。爱洲久忠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道:“我这‘阴流’剑术,还未练到极致,中原武林了不起。”说着,向原地走去。 “杨师兄剑法神妙。”“崆峒剑法不愧为武林绝学。”右首的崆峒门人见此,立马给杨梓希呐喊助威。却见,杨梓希颤颤巍巍的摇晃着,好似站立不稳。 凌慕予向清渊询问道:“师兄,刚才怎么了,师弟武功低微,没有看清。”清渊神色凝重,摇了摇头,道:“我也没看清,此人剑法在我之上。估计只有师叔他们可以制扶。” 杨梓希突然支持不住,倒在地上,小腹迅速被鲜血染透。崆峒门人大惊失色,立刻上前把他抬回阵中,或敷以灵药或喂以丹丸。 见那爱洲久忠接着说道:“中原武林的功夫果然精妙,还请下一位高手赐教。”原来他少时谙练“猿飞之术”身法灵活万分,迅捷异常,后经历国内动乱,一日夜间梦到鹈户明神,梦里展示神妙杀人之术,醒来之后他结合自身武学创立出了这个血腥时代的珍贵杀人技“阴流”,这等剑术讲究一击必杀,因此他被杨梓希剑法阻挡,一击失败,心下敬佩:“中原武学果然神妙,这一年轻人便可使我的剑术失效。” 但此时他这话,在在场群雄听来,却是嘲讽至极。清渊说道:“纵使死在这人剑下,也不能令武林受此倭国小人之辱。”便要纵身抢上。 (本章完) (第十五节) 此时,却听得远远的声音传来,“是哪个狂徒,在这坐井观天,大言不惭。”此人显是轻功极佳,寻声听去,人是越来越近,说道最后一句之时,人已到了场中。 只见来者身着长衫,约莫三十七八岁年纪,站定后,朝着右首群雄与凌慕予三人拱手说道:“江湖各派的朋友们,既然都是我令狐聿笙请来的客人,这狂妄之徒对我的客人动手,自是对我五岳的最大挑衅,还希望各位朋友同道,袖手旁观,看我五岳剑派之人是如何让他知晓中原武学之威的。” 这长衫客自然便是如今的五岳盟主,华山掌门令狐聿笙了。他在梅庄内,听到下属来报有人滋事,作为此间主人,自不许如此之事发生,因此便直接赶到此处。 杨梓希此时伤口已被包扎完毕,在崆峒门人的搀扶下给令狐聿笙行了一礼,道:“晚辈学艺不精,给中原武林丢脸了,还请令狐师叔出手,教训这个狂徒。”说着,又向地上咳了两口血。 令狐聿笙忙上前,“杨师侄不必如此,你在我梅庄受伤,是我令狐聿笙照顾不当,是我五岳剑派的过失了。”一边说着,一边运功施指给杨梓希止血疗伤,道:“杨师侄,英雄气概,乃年轻一辈弟子之典范。” 令狐聿笙给杨梓希止血完毕,回身向那爱洲久忠道:“阁下既然是切磋剑道而来,为何出手便是杀招,使我我中原各派十余名弟子悉数殒命,未免太过歹毒了吧。” 爱洲久忠放声大笑,笑声之中全是嘲弄之意,“出剑不为杀人,出剑作甚,闲话少说,快快出剑吧。”令狐聿笙不屑道:“番邦小儿,果不知礼数,若我出剑不足以彰我中原神威,如今就以此棍领教领教阁下所谓的‘杀人剑术’。”说着,从地上随手捡起一根长约两尺的木棍,随便的摆了个架势,向那爱洲久忠招了招手。 爱洲久忠心说:“你既然找死,那便成为我‘阴流’之鬼吧。”就和之前对杨梓希动手一样,再次使出那诡异迅捷的身法接近令狐聿笙,反手出剑。只见令狐聿笙不慌不忙随手用木棍一指,爱洲久忠刺出一半的细剑却突然诡异收回,眼神之中透露着一丝奇怪与不解。他迅速返回原地,又改变来势,向令狐聿笙刺去,令狐聿笙仍是看着随手一指,那爱洲久忠却又是极听话的把刺了一半的剑又重新收回。 只见爱洲久忠又重新回到原地,久久不语,凝神思索着什么。随后便又一次向令狐聿笙攻去,这次他却是大开大阖,直取中门,却仍又是被随手一指弄了个去而复返。 “令狐掌门,你这独孤九剑的功夫只怕你不在当年令狐大侠之下了。”这时却又转来一行人马,倒有数十人之多。场中的令狐聿笙好整以暇的谦虚道:“不敢与家父相比,能得松森师兄称赞,小弟深感荣幸。”清渊此时回头行礼道:“参见师父,掌门师伯,及各位武林前辈。” 原来来者正是武当峨眉两派之人,凌慕予回头看去,走在最前的便是清渊的师父松森道长。他师父与其他七位师叔伯都在其中,峨眉无为师伯也到了,旁边是一位面容威严,让人不怒自 威的师太,想来应是无为师太的师妹了。 清渊三人上前给各位师叔伯行礼,无为师太给程雨溪介绍说道:“雨溪,这是你无晦师叔,快给师叔行礼。”程雨溪向无晦拜倒,甜甜地道了一句:“师叔好。”无晦眉头微蹙,淡淡的回了一声,便对无为师太说道:“这就是师姐你收的第一个弟子,师姐身为掌门,收徒之事还应慎重,品行等都应仔细考核。”无为师太笑道:“我对雨溪很满意,师妹无需多言。”无晦师太欲言又止,却没再说什么。 程雨溪见这师叔对自己无甚好感,当下怯生生地躲在了凌慕予身侧,凌慕予对她本门之事不便多言,便小声对程雨溪介绍道:“雨溪妹妹,我师父和松逵师兄你是见过的,之前出声的是清渊师兄的师父松森师叔,左首第一人是我松恒师伯,你姐姐就是交付给他徒弟清溪师兄救治的。然后师父身侧两人分别是我松朋师叔、松旭师叔,然后右首分别是我松翔师叔、松琛师叔和松剑师叔。对了,松剑师叔的妹妹还是令狐掌门的妻子呢,算起来我武当与五岳剑派也算是亲家友盟了。” 众人行礼之时,场中,那爱洲久忠已翻来覆去来回了三十余次,却始终是只递得半招,此时他脸上表情已从不解转为了恐惧。 凌慕予甚是不解,向松风问道:“师父,这东瀛人和令狐掌门在闹什么把戏啊?”无为师太神色凝重在一旁缓缓说道:“独孤九剑。”凌慕予依然不解,松风道长解释道:“看这异国剑士的剑道,追寻的乃是寻找要害,一击必杀的杀人剑法。而独孤九剑却是可以出处料敌机先,寻到对方招式中的破绽,那爱洲久忠每次出剑,令狐掌门便率先用棍指出他进攻时的各处破绽,若他不收招,那在他长剑伤到令狐掌门之前便会先身受重伤。因此便只能频频收招,循环往复。” “而且。”松风说道这里,顿了一下,向无为师太看去,无为师太会意的点了点头接着松风的话说道:“而且可以隐约看出令狐掌门前不久应该身受重伤,内力运转间不甚流畅,甚至可能只有往常的一成。” 程雨溪震惊道:“不到一成功力,就可以耍的这爱洲久忠团团转了吗?”松逵说道:“这就是独孤九剑的恐怖之处,哪怕内力受损,其中招式精妙,料敌机先之处常人依旧难敌。”他师父玄高当年是亲眼见过令狐冲大侠剑法之神奇的,常给门下弟子讲述这段往事,松逵一直以来,耳晕目染,对独孤九剑十分推崇。 松剑在旁担忧道:“令狐贤弟的伤不知是何人所致,以他如今的功力,世上竟有能伤他之人,此事或与此次梅庄之会有关。不知我那小妹是否无碍。” 松风见那爱洲久忠此时已萎靡不振,在原地站立不动,手中细剑就好似握不住一般,不住抖动,心下不忍,说道:“这异国剑士屠戮我中原侠士自是不该,但观他气度,想来在他本国境内也是一派宗师,只是在这剑道上走岔了,松森师弟,你去点醒此人吧,没必要让一个追寻剑道之人从此连握剑的勇气也没了。” 松森领命上前,拱手对令狐聿笙说道:“令狐师兄 剑法神妙,为我中原武林正名,这东瀛剑士已经心胆俱裂。此处是五岳剑派地界,小弟本不该喧宾夺主,但我在底下看的心痒难耐,不知可否让小弟与这厮相较一番。” 令狐聿笙当下愕然,随后说道:“大家都是正道的兄弟姐妹,谈何宾主,拙荆更是武当门下,时常给我讲述武当各位师兄精妙剑术,既然师兄技痒,那我恭敬不如从命,正好一观武当绝技。”说着闪身回入人群之中,与武当峨眉个人见礼。 松森下到场中,手持长剑,朗声对爱洲久忠道:“中原武学,博大精深,更非只有令狐师兄一家,在下武当松森,领教阁下高招。” 爱洲久忠此刻双目无神,见是换了一人,却也不在意,继续像之前一样,一剑刺去,歪歪斜斜,无甚力道。心中却已做好了,被制的准备。 只听得“当”的一声,二人兵刃相交,并未如爱洲久忠所想一般,爱洲久忠心下大喜,知道自己剑法可以奏效了。当下抖擞精神,展开生平所学,再次当胸刺出一剑。又是“当”的一声,兵刃相交。 二人瞬息之间交换了三十余招,爱洲久忠每一记杀招都可如期命中,却总是再最后关头被松森长剑所带,以至功亏一篑,他心中以为,只要自己再准一点,再快一丝,便可奏效,当下身法较之原来更为灵活多变,剑势更是迅猛异常,向松森急攻过去。 程雨溪在旁看到松森师叔每次都险之又险的将将避过,十分担忧。却看到凌慕予满脸得意,嘴里还念叨着什么:“三环套月、大魁星、燕子抄水,妙计妙计,师叔这一招乱环诀真的是把绵绵不绝四字真意体现的淋漓尽致。” 程雨溪当下轻轻扭了凌慕予胳膊一下,责怪道:“小小年纪,就不知道关心亲人长辈吗,在这说这些莫名其妙的。”凌慕予未敢在众人面前呼痛,对程雨溪道:“这有什么可担心的,我师叔是在给这个爱洲久忠展示高明剑意,不信你问我师父。”松风笑了笑,向程雨溪点了点头。程雨溪还欲再问,无晦喝道:“如今各派前辈在此,你既无什么见识,就在旁好好观看学习,为何聒噪!”程雨溪不敢再问,凌慕予偷偷地朝她挤了挤眼睛,让她接着看下去就明白了。 此时爱洲久忠久攻不下,剑法却越来越快,自己体力早已支持不住,满头大汗,却难以停止,只得勉力支持加速。眼看长剑便要脱手,却感到剑尖之处传来吸力,将两柄剑吸到了一起,随后他感到剑那头传来运行力道,大大缓解了他挥剑的体力。 此时两柄剑碰在一起,只见剑势慢慢慢了下来,随后便忽慢忽快,变化无常。爱洲久忠此时已失去了对剑势的掌控,只能被动地跟随松森道长来动,若松森想取他性命,怕是十个爱洲久忠此时也早就身首异处了。 松森用两柄剑绕着爱洲久忠周身转了正反两个大周天,随后一式“持剑归元”,口中喝道:“着!”两柄长剑同时插入地下,爱洲久忠紧握长剑的手也松开了。他看了看自己的手,站在原地,茫然不解。 (本章完) (第十六节) 松风道长这时缓步走出人群,说道:“杀人剑术并非万能,反而一无是处,真正的剑道乃是为了修身正心,运转如意,将敌人之势融入我自身之势,从而不战而屈人之兵,做到“万人难敌”。为了杀人为目的的剑术,是最为粗浅且无用的。你,懂了吗?” 爱洲久忠听了之后,似有所悟,闭目许久,然后向着松风跪了下来:“多谢大师讲述真正剑道,我之前想的,练习的,真是很大很大错了,全错了,中原武林的精深真是比海都要深,多谢大师,我之前错了杀了你们很多人,现在,你们杀了我吧。” 松风摇了摇头,道:“此处乃是梅庄,如何处置你,还是得令狐师兄说了为算。” 令狐聿笙闻声而出,向众位群雄说道:“按理来说,此人杀了我各派弟子,应该让他杀人偿命,但松风松森两位师兄以武当大智慧教化于他,他似乎也已知错,在下的意思是放了他以彰我华夏之风度,不知崆峒派及其他的朋友们意下如何?” 令狐聿笙既如此说了,崆峒等派弟子自也不会反对,爱洲久忠向着松风的方向拜了三拜,站起来说道:“中原江湖的风采气度,我如今领教了,我爱洲久忠在此发誓此生再不携带任何兵刃踏上大明土地,再不伤大明一人,大师所传剑道,我必珍之重之,教化国人,学习真正剑道。”当下也不管插在地上的长剑,转身走了出去,消失在众人视线之内。 令狐聿笙向在场各位说道:“此事事发突然,我五岳剑派照顾不周,还请诸位担待。”又向杨梓希说道:“杨师侄稍后,我已知会嵩山王师兄,想必马上就会派人和担架下来接杨师侄,今日杨师侄之气度,定成武林佳话,不愧为如今年轻一辈之翘楚。” 杨梓希连连道谢,谦虚道:“翘楚二字万不敢当,我这点微末道行哪及得上启明师兄啊。” 令狐聿笙又向武当峨眉诸人说道:“武当峨眉的各位朋友就请随我共至梅庄休息,两位掌门请,少林的破慢、破疑两位首座大师,丐帮的甲长老及朱白两位舵主,崆峒掌门杨老英雄以及我恒山钰昭师姐、嵩山王师兄、泰山木师兄都已经到了庄内。此外还有五湖四海众多的好朋友都已至梅庄,就等着松风道长和无为师太二位了。” 一行人随着令狐聿笙往梅庄走去,那梅庄本就气派非凡,经历之前那次大会之后,五岳剑派之人又将其扩建整修了一倍,用以接待武林同道。 凌慕予跟随众人行至庄前,正震惊于这梅庄的气派,便见大师哥随着一美貌妇人迎了出来。还未行至众人跟前,声音便到了,“哥,松风师兄,松恒师兄,各位师兄,别来无恙,来了梅庄就当跟自己家一样。” 这妇人便是当年的紫霄寒霜,如今的令狐夫人韩素琴了,他见有人袭扰梅庄,丈夫前去处理,她自知道令狐聿笙武功了得,但他前几日毕 竟受了重伤,因此出来等候,却见不仅丈夫神采奕奕地回来了,她武当众位师兄们也都一起到了梅庄。松剑听了,笑着打趣道:“亏你还记得你哥哥,你自己算算,你都多少年没回武当看看啦。”其余松风等人也都哈哈大笑起来。令狐聿笙在旁解释道:“不能怪拙荆,都是我比较蠢笨,五岳事物常常需要她在旁辅助。”松剑见到妹子心情极佳,道:“令狐妹夫,我们自家人开开玩笑,你何必当真呢。” 韩素琴又向松风问道:“松风师兄,恭喜你交出了个好徒弟啊,阿允这孩子年纪虽小,行事却沉稳有度,我真是越看越喜欢。听他说,我之前给送过去的南宫家的女娃,你也收了她作弟子了?” 松风笑着点了点头,道:“那是自然,兰儿那孩子也是极聪慧的。更可贵的是,她全家都遭那西厂中人迫害而死,她小小年龄却能不被仇恨蒙蔽。”韩素琴说道:“当时,我意外地从厂卫手中救下她送上武当,本是想让她代我照顾师兄们,也算给她了个好的安顿。没想到,竟蒙师兄垂青,我派不是向来不收女弟子的吗?师兄你可是串通好了在这蒙骗小妹呢。” 松风摸了摸胡须说道:“我武当出了个名扬天下的紫霄寒霜、令狐夫人,那这不收女弟子的规矩当然得改上一改了。慕予,你韩姑姑不信,你且给她说来。” 凌慕予听到师父提到自己,便上前说道:“韩姑姑,南宫师姐确实和我与萧师哥一样拜在了师父门下,师姐聪明机警,学武极有灵性,比我可快多了。” 一群人寒暄着,进了梅庄,梅庄之内早已备下酒席,各大掌门之间自然少不了一番客套,年轻子弟之间规矩倒少多了,如此各门各派弟子齐聚一堂,与他们来说,还是生平第一次遇到。 深夜,大多数人都已经入睡,等待着明天的正日子。令狐聿笙的房间中,却仍未熄灯,韩素琴与众位师兄多日未见,此时正在一起讨论剑法与幼时趣事。令狐聿笙心里却想着前日之事,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令狐聿笙抚摸着桌上的茶杯,“咚、咚、咚”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令狐聿笙起身打开房门,看清来人后笑道:“墨师兄,你衡山离梅庄最近,你却来得最晚,来来来,罚酒一杯。” 来者约莫四十多岁,不像是个名门宗师,衣着打扮倒像是个行旅商人。便是如今的衡山掌门墨规了。 墨规满脸疲倦,显是刚刚才到,听得令狐聿笙寒暄,却不接茬,面色凝重,小声对令狐聿笙说道:“令狐师兄,我刚才探听得一个消息,摩天盟首脑人物及盟中精英弟子也聚集在了这江南道上。” 令狐聿笙知道此事不是该在门口讨论的地方,便将墨规请了进来,墨规接着说道:“我听闻此事,便在左近查探,不过却并未亲眼发现摩天盟人马的踪迹,因此也有可能是有人故弄玄虚,道听途说。”令狐 聿笙缓缓摇头,道:“不是假的,我前几日已经跟他们交过手了,那摩天盟主、春残秋衰堂主以及那七星魔云使都在其中,我遭围攻,差点失了这条性命。” 墨规震惊,道:“那摩天盟的妖人们武功如此了得,竟伤得了师兄?”令狐聿笙说道:“墨师兄,我们万万不可妄自尊大,小觑了天下英雄,那两位堂主就我看来不下于木师兄、王师兄他们,那摩天盟主更是武功奇高。” 墨规气愤道:“我们这次梅庄大会,本就是商量如何处理这个新近冒出来的邪魔外道,他们倒好,先下手为强,竟敢来到江南,还对师兄出手,他们既然还没离开江南,明日会后,便联结同道,去灭了他们,让他们知道这里,不是他们昆仑山、天山,不是西域。” 令狐聿笙正欲说些什么,却隐隐听到前院传来争吵之声,问道:“前院是何人喧哗,莫不是有敌人?” 墨规听了,不以为然,道:“师兄,莫急莫理,我来的时候便看见了,是那峨眉无晦又对掌门人不满,两人在那争吵呢。”令狐聿笙奇道:“我白天看那两位师太还好好的,同门师姐妹,怎会忽地就吵起来?” 墨规将杯中茶水饮尽道:“师兄你平日不关注这些琐事,自不会知道,峨眉这俩师姐妹争吵在江湖中,早就不算新鲜了。无晦师太在门中人缘极好,处事也强,但只因无为师太武功较高掌门之位却到了无为师太的头上,无为师太接任掌门以来,却只做甩手掌柜,什么事情都是不管不顾,自己我行我素,因此无晦对这个掌门人的积怨那是越来越深了。” 此时前院争吵之声似已结束,想来是二人各自回房去了。令狐聿笙听了墨规的话,道:“想那无为师太必有过人之处,不可能只因武功精强便被前辈选做掌门的。这次她们又是因何争吵。” 墨规续道:“这次啊,也是小事。这无为师太听说昨夜救了个小姑娘,那姑娘家中庄园被一把火烧成了白地,好像两个亲人长辈也被奸人害死了。无为师太正巧经过,便救下了这个小姑娘,收她为徒。”令狐聿笙听到此处,心中大惊,仿佛有什么伤疤被人强行揭开暴露在了空气之中。 “你说人家收徒弟,关旁人何事,无晦师太非说掌门弟子应该品性武功均是一等一的佳才,哪有似这种来历不明便直接收徒的,师兄?师兄?你怎么了?”令狐聿笙缓过神来,收敛心神,道了句:“无事。”对墨规说道:“师兄你,累了这一日去歇息吧,我去前院劝劝无晦师太,旁人的事我们原不该多管,但明日就是大会了,此时应通力合作一至向外对付摩天盟。” 墨规听了,道了声“师兄忙完之后也早早休息,你身上还有伤呢。”便回房休息去了,令狐聿笙看着天边渐渐显露出来的圆月,向前院峨眉住所走去。 (本章完) (第十七节) 次日清晨,此时离梅庄大会的召开已不过半个时辰,松风用完了早饭在自己房里打坐,却见自己的小徒儿闷闷不乐地回来了,他好奇地问道:“小予,怎么了?刚才早饭之时你便不在了,这是去哪了?” “师父,”凌慕予嗫嚅道,“你说我是不是很没用啊,昨晚我和少林的几个小和尚掰手腕,每次都输了,然后他们就笑我说吃东西有什么用,还比不上他们天天吃斋的。” 松风听到这里,更好奇了,说道:“因此,你就早晨也不和众位同门一起吃早饭了?你平日在武当山上比武输了被嘲弄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你每次都是一身的无所谓。怎么,这次转了性了?”凌慕予小声道:“不是,比武输了我都习惯了,主要、主要,昨天被嘲笑的时候,雨溪妹妹也在。” 松风道长看着凌慕予这个样子,不禁想到了自己与众位师兄弟们年轻时候的样子,暗暗感叹了一声时光催人老后,问道:“师父荤腥吃的多吗?”凌慕予摇了摇头,却不知师父何意,松风又问道:“那你觉得师父的本领如何?”凌慕予这次重重地点了点头。松风说道:“这就是了,我们江湖中人,无论是修道还是修佛,饮食荤素不过是个形式,重要的不在于外,而在于内。” 凌慕予恭敬道:“还请师父指点。”松风缓缓言道:“食草者善走而愚,食肉者勇敢而悍,食谷者智慧而巧,食气者神而明。我们武当,修的是这天地阴阳之气,求的是这万物平衡之道,这才是最重要的内核。” 凌慕予若有所思,松风揉了揉他的头,道:“你在这好好想想吧,师父和师叔们要去正厅参加大会了。你这孩子平时极为聪慧,但在自己的事上,却愚钝的多了。”说着转身离开,只剩下凌慕予一人。 “请问是凌师弟吗?”凌慕予沉思之间,却见屋外不知何事来了一个大概十二三岁的小和尚。凌慕予回道:“武当弟子凌慕予,敢问这位师兄找我何事?”那小师傅行了个平辈之礼道:“小僧少林破贪师父弟子,心止,昨夜我派弟子不懂事,言语之上得罪了凌师弟,小僧特来道歉。” 凌慕予本就不是什么容易记恨的人,此时又已被师父指点一番,早已把昨夜小和尚的事忘了开来。忙还礼道:“原来是少林戒律院首座的弟子,师弟拜见心止师兄,这等小事何必去提呢,你不说我都已经忘了。” 那心止见凌慕予胸襟大度,心中自也钦佩不已,长辈们此时都已去参加大会,左右无事,两人便在此继续攀谈起来,却是越聊越投机。 此时一阵轻灵的脚步声进入了这段谈话,“小予哥哥,你昨日不是说想切磋一局吗,我找管家借了套棋子。”却是程雨溪来找凌慕予了。程雨溪奔进屋内,却发现还有一人,却是个没见过的小和尚。 凌慕予给双方介绍道:“雨溪妹妹,这是少林的心止师兄;师兄,这是峨眉无为师太新收的弟子程姑娘。”两人互相见礼,凌慕予看着程雨溪提来的黑白二子,可惜道:“如今棋子有了,却无棋盘。” 一旁的心止道:“那有何难,纵横十九道,黑白天地间。”说着取出了一张大纸,拿起桌上的笔在上面划了起来。凌慕予喜道:“妙极!妙极!原来师兄也是此道中人。”便也随心止一起划了起来。心止谦虚道:“只是偶尔下过几局,这围棋之道的大门我还未找到,谈何此道中人。” 程雨溪看着二人短 短时间便画了个像模像样的棋盘出来,当下笑道:“你们两位别谦虚了,棋盘上见真章吧。”心止推辞道:“程师妹来此,不就是为了和凌师弟交流弈棋的吗,小僧岂可越俎代庖。”程雨溪说道:“无妨,又不是说只有这一次,以后我再和小予哥哥下就是了,心止师兄你就别推辞了。” 心止本就对这弈棋之道甚是痴迷,他于少林寺中却难寻此中好友,当下心痒难耐,就不再推辞。二人猜先之后,时剳、时粘、时觑、时断地布局其中,或冲、或斡、或飞、或关地周旋其间,又粘、又断、又聚、又劫地厮杀开来,不知不觉间,便已日悬当中。 两人下了两百余招,却仍难分难解,且又都苦思不得取胜之法。程雨溪此时在一旁说道:“此亦不敢先,彼亦不敢先。两位师兄双活,此次是不分上下了。” 凌慕予率先起身道:“心止师兄棋力高深,师弟十分钦佩。”心止也谦虚,大赞凌师弟少年便已棋力了得。当下三人收拾了棋子,便又天南海北的聊了起来,从围棋聊到了各自的门派武学,却在这里有了分歧,凌慕予心止二人争论起来。 “我师父常说,世人被贪嗔痴愚所扰,被酒色财气所困,还兀流连红尘,沉迷不醒。出家抛却尘世之物,方可求得大道。”心止说道这里,却被凌慕予反驳道:“我常听师父说,出世之人入世必深,否则不能在纷扰中洞烛机先,江湖纷扰,出家或可求得一人之道,但若想救红尘,必得先入红尘,懂红尘。” 心止向程雨溪说道:“程师妹,峨眉金顶向来佛法精深,想必你是同意我的观点的。”程雨溪却摇了摇头道:“我拜入门下,却是俗家弟子,佛门的道理我不太懂,不过我喜欢小予哥哥说的想救红尘,就要入红尘。我记得我原来家里母亲就养过一盆南方的山茶花,叫红尘客,可漂亮了。” 心止奇道:“听说那大理的山茶在别的地方很难生长存活,程师妹家里竟有此物。”程雨溪骄傲道:“那是自然,不止红尘客,还有羽衣霓裳、步步生莲、十八学士,还有许多我叫不出名字的种类,我娘都可以照顾的很好。”程雨溪突然想到那些花草早已和垂杨一般被火海吞没,“花谢了,娘亲来年重新种来就是,但如今,娘亲却是再也回不来了。”想到这里,低落起来,道:“那些美景,怕是此生都很难再见了。” 凌慕予知她又想到了过去的事,当下说道:“雨溪妹妹你放心,等这次你回了峨眉金顶,以后有机会一定要上武当山来找我,我一定会在山上种满了奇花异草等着你。哪怕是再难存活,我也一定会想到办法的。” 程雨溪心中感动,还欲再说些什么,只听得外面喧闹无比,想是梅庄之会已经结束了。当下心止与程雨溪只能各自道别,回少林及峨眉门人之处了。 凌慕予也走出房间,与大师哥,清渊师兄等人一齐迎去。但见师父与八位师叔伯都眉头紧皱,满脸忧色。 “未曾想到那摩天盟中人武功如此之高。”“初到中原便围杀令狐掌门,着实是武林之祸。”“此次江南之行,必定让这些妖魔小丑尝尝我真武七截阵的威力,知道我武当八子的大名。”…… 松风道长听着师兄弟们的议论,那摩天盟之事虽急,但想来正道人士同心同德,应该无碍,他此时心中所想却是之前大会结束之前,令狐聿笙与韩素琴照例弹奏的那曲《笑傲江湖曲》,此曲他五年前也听过,但这次所奏,乐 映人心,曲子里似乎多了些什么,令他心中不安。 松风见弟子已齐,心道:“估计是我敏感想多了,眼下还是先处理好已发生的事吧,那些小小疑惑,日后再慢慢思量便是。”于是对弟子们说道:“西域摩天盟中的首脑与精英弟子已齐下江南,据五岳剑派可靠消息,此次他们意图控制江南武林,之前已对我正道人士出手,甚至连令狐掌门也受了点伤。经各大派商议后,由五岳剑派领头,少林破慢破疑两位首座,丐帮甲长老与两位舵主,峨眉无为无晦两位师太,崆峒杨老英雄及我武当九道,以及其他大小帮派教门二十余,一齐前往摩天盟江南窝点,在其出手危害武林之前,将其赶出中原。” 松风对清渊道:“此次对方来的都是高手精英,你们年轻弟子去了反为拖累,由你领头带着师弟们返回武当山紫霄宫,我与你们师父们,待此间事毕业,再回山。” 清渊领命,令师弟们回屋收拾行装,凌慕予正要回去收拾被松风叫了过去,松风缓缓说道:“好孩子,这次回山可要好好努力练功了,师父回山第一个考核你。” 凌慕予点了点头,回道:“师父,你和师叔伯们也要小心,弟子会认真练功的。”说着,便转身向师兄们追去。程雨溪这时从峨眉的队列里也跑了过来,对她说道:“小予哥哥感谢你这一路上的照顾,我们以后江湖再见,我要回峨眉啦。”说着塞给凌慕予一方手帕,便跑回了峨眉弟子队中,脸上似有泪花闪烁。凌慕予缓缓将手里的手帕打开,上面绣的是竹子,翠绿笔直的竹子。旁边用笔写着一行字,字迹潦草,一看就是匆忙写就。“别忘了答应我的花。” 松风看着弟子们的背影,心中对自己说道:“武当的传承,武林的未来,今后是落在这帮孩子们身上了,眼下我们要做的,就是去履行我辈应为之事。” 梅庄主厅内,此时各路英雄都已回去准备,此时只剩下了令狐聿笙与韩素琴夫妇,韩素琴淡淡问道:“笙哥,你有什么事要跟我说吗?”说着,注视着令狐聿笙的眼睛。令狐聿笙道:“这次江南事,你就别去了,免得我分心。”韩素琴想了想后,说道:“好的,既然你不想让我参与,我就不去了,你们一路上注意安全,希望你和师兄们马到成功。” 令狐聿笙辩驳道:“不是不想让你去,只是。”话还没说完便被韩素琴打断道:“我想送我那些师侄们回武当,一来我不太放心他们,二来我也多年没回去了,想回去看看。”令狐聿笙说道:“如此甚好,等此间事了,我正好和松风师兄他们一起去躺武当。”“那我先去了,趁着萧师侄他们还未离开,你万事小心。”说着,韩素琴向外走去。 韩素琴摸着胸口,那里有着之前松风师兄交给自己的一封信,她想到松风师兄的话语:“如果此次摩天之行,我们有什么不测,把这封信交给我慕予小徒,让他和他清溪师兄和萧师哥一起打开。” 韩素琴想到之前丈夫也被那摩天盟所伤,心中不免对这一次征伐忧心忡忡。但她却不能像过去那样直接表述出来,担忧出来。她早已不是那个可以任性的紫霄寒霜,她是令狐夫人,五岳盟主的妻子。她能展现的,只能是,云淡风轻,就像三十年前第一次见到的武当山顶的云海一般。 “今天是八月十五,团圆的日子。武当山顶的那轮圆月,我,有多少年未曾见过了?” (本章完) 第三章:穷尽十载生死茫,真我七士声名扬 (第十八节) 八月初,夏日虽已经离去,但此时的湖州城内却仍有些余热未散。城内的主街道上,不时传来小贩叫卖的声音,“这几日城里倒是多了不少舞刀弄剑的江湖人士,连带着我们的生意也好了不少。” 湖州主街道上最大的饭馆酒楼“醒吾楼”门前,卖着桔红糕的小贩看着刚刚经过他摊位的六位各拿兵刃的侠客说道。一旁的小摊摊主,一边给客人盛了一碗鲤鱼面,一边就卖糕小贩的话回道:“生意好是好了,可祸事也多了起来,前街的葛掌柜昨日莫名其妙的被人砸了店铺,一病不起,现在还昏这哩。” 卖糕小贩还欲说些什么,这时又来了一帮食客,便不再闲聊,认真做起生意来。 之前经过的江湖侠士,乃是四男两女,最大的看着也不过二十四五岁左右。“三姐,这家酒楼格局倒是气派雅致,不如我们就在此处歇息一下,吃点东西如何?”六人走到醒吾楼前,走在最末的少年问道。 “你自己累了饿了直说就是,大师哥,七弟提议在此歇脚,你怎么看?”那三姐淡淡地回了一句,七弟见三姐如此说,便向走在首位的大师哥瞧去。“南宫师妹,七弟老实,你就别老欺负他了。”大师哥笑着回道。 “我哪有,他自己饿了,直说就是,而且放着大师哥、秦二哥不问,直接来问我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觉得这里就我是对吃食感兴趣的人吗?”大师哥知道南宫师妹与七弟平素那是吵架打趣惯了的,从小吵到大的好感情,这次当然也不在意,心想:“七弟为何每次逢事先问你,你难道真不知原因吗?”嘴上给七弟圆道:“七弟饿不饿我不知道,不过我腹中倒是有些饥饿之感,这也却是个好地方,午饭便在此处如何?二弟、陆师妹、易五弟你们觉得如何?” 陆师妹淡淡地说了句:“好。”那秦二哥与易五弟也都点头表示同意,六人便向酒楼里走去,刚进这醒吾楼便有店小二迎了上来。 “六位客官,你们里边请儿,今天你们可来巧了,本楼特色风干鱼,麋鹿口感,这在外面可吃不到哦。我 们今天还有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吾知无不知’在此给各位讲述武林之中奇闻异事。保证精彩绝伦。” 这醒吾楼号称湖州第一楼,上到老板下到厨子小二均非泛泛之辈,那店小二也算见过世面,这几日湖州城内往来江湖人士众多,这店小二便觉得这四男两女也是江湖某一门派的子弟,因此上来便讲述本店的“吾知无不知。” 定睛仔细瞧去,却见下首一人身量奇高,十分魁梧,另一人却满脸稚色是个十八九的少年,两人身后均背负着两个大包,为首的公子二十四五岁年龄,一身青衣,腰间插着一支洞箫,两位女子一人白衣胜雪,面色清冷,另一女却是一身红袍,一根软鞭围在腰间。这五人倒像是附近的大户人家少爷小姐带着两名仆从出游。但几人站位之间,却又不像主人与下人的关系,那青衣公子身侧的人,倒是面容冷峻,浑身肃杀之气,一看就是个江湖中人。 他在这醒吾楼工作,向来猜测来客身份极准,因此接待说话,行为举止便十分令客人满意,这次却是被这六人感到十分奇怪头痛,只得接着说道:“来来来,六位里边请,哎呀,这位大爷身量可真是英武非凡啊,您二位的行李需要小的帮忙拿进去吗?” 白衣女子看着一楼厅内吵吵嚷嚷,心中不快,此时冷冷开口道:“有没有安静点的隔间,这里如此吵闹,怎么让人好好饮食休息。”店小二听了,立刻道:“有的有的,请六位楼上厢房用餐。”说着便引着六人往楼上走去。 那大师哥见一楼厅前空置着一长方书案,应该就是那“吾知无不知”了,中间的位置倒是十分热闹,喧闹声也多是由那里传来。中央之外零零散散的坐着三桌人,左手角落里是两名看不清面容的人在那静静地吃着;后面一桌,倒是十分丰盛,却只有着一富家公子在那喝着闷酒,旁边有一小管家站立侍奉;右首那桌五人,倒是一看便知是江湖中人,身侧有着长短不一的五把长剑,只是不知是何门何派。 “本店招牌特色,远近闻名。酒制醉蛤,艳如桃花;醉鲟鱼,肉似白玉;虾松,精如长须草;豆腐,温炖 如鲜牛奶,无论荤素还是甜点都可说是这太湖之畔的一绝。”大师哥向身旁看去,陆师妹听那店小二介绍,脸上倒是还算满意,一旁的南宫师妹也不时向店小二询问着些什么。心道:“师妹们嘴上不说,想来赶路确实也累了,想来我们也有数月未像如今这样聚在一起了,只是不知凌六弟怎样了,千万别出什么事才好。” 他正想的出神,却忽被询问之声打断,“大师哥,那‘吾知无不知’是什么物事啊?”七弟问道。大师哥还未说话,一旁的秦二哥插嘴道:“七弟也是,平时练功怕是练傻了,连这等闻名的奇人竟然不知。” 大师哥打断道:“二弟,你也别学南宫师妹在这欺负老实人,七弟氤氲紫气上的修为怕是要超过你了吧。”说着向七弟回道:“这‘吾知无不知’可不是件物事。这是位江湖前辈,自号吾知,却不是那个无知而是五口之吾,说这江湖上的奇闻异事只要发生了,便没有他不知道的,所以叫做吾知无不知。” “咦?这话说的可是有些狂妄了,那位前辈真的有如此能耐吗?”七弟不信道,一旁的易五弟说道:“江湖之事本就真假难辨,听说这吾知原来便是市井一说书人,想来喜好收集江湖传闻,贴油加醋,再加上本身口若悬河,说的精彩,便有了这个称号吧。” 大师哥这时说道:“话虽如此,但这吾知也算是有真才实学之人,听说他本身武功不低,尤擅打穴,轻身功夫更是十分了得。”这时南宫师妹在旁听了,说道:“比起大师哥来,又如何呢?”大师哥仔细想了一想,摇了摇头道:“本门太极玄功虽玄妙无比,但我输在年轻功力未深,且自那之后,难得师父指点,很多疑难之处仍半知不解,招式精妙处只怕难以发挥一二。” 一旁的师弟师妹们听到这里,不禁都垂头丧气起来,七弟更是道:“大师哥不成,想来我们其余几个更不用提了。”南宫师妹这时重重砸了下桌子,流泪道:“想我派之前何等盛名,如今在我们手里却是、却是……”说着便哽咽道,再难说下去。 (本章完) (第十九节) “各位武林同道,欢迎今日来此捧我吾知的场子。”大师哥正欲安慰些什么,却被下面的一阵喧闹之声打断,往下看去,那方书案之前已坐了一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作书生打扮,倒是看不出武功如何。 只听他又道:“昨日,我们讲了那武林第一人,令狐盟主的儿女,令狐启明与令狐星洁兄妹的传奇之事。这两位不仅武功深得令狐盟主真传,更难得的是平日行侠仗义,颇有成为下一代令狐少侠的影子,可谓是如今武林年轻一辈中的翘楚了。” 下方之人,掌声叫好声不绝于耳。有破衣和尚口宣佛号道:“武林中有令狐盟主,真是一大幸事。”有身侧蓝衫少年叫好道:“五岳剑派侠义之名,响彻武林。”有后方妙龄女子赞赏道:“江湖年轻一辈有令狐兄妹这等奇才,那摩天盟及夜锋想来不足为惧。”也有老年道士咳嗽了几声说道:“马上又要召开梅庄大会了,想来那摩天盟也是秋后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一时之间,喧闹更甚。 陆师妹不禁烦道:“这些江湖人士也是,搞得跟说的是他们自己一般,提到五岳剑派就各种恭维,也不觉羞,摩天盟要如此不堪,五岳若如此强盛,那鸿败天、颜昊等也不会横行江湖了。”南宫师妹也道:“虽说摩天妖人荼毒中原武林多亏有令狐盟主与五岳剑派,但近几年来五岳如日中天,这门下弟子却也愈发骄横,目中无人起来。”说道这里,向七弟望了一眼,叹息道:“不过那令狐启明武功确实高强,怕是已得独孤九剑真传,我们太极剑意尚参悟不透,怕是远非敌手。” 大师哥一旁宽慰道:“五岳如今门下确实有些良莠不齐,但我们眼下大敌乃是摩天妖人,尽量还是别跟他们起了冲突,一切以振兴武当,报我武当大仇为首要目标。” 那吾知看得下面喧闹渐平,便接着言道:“今天要说的人物,那也是我中原武林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武当的玄门七士。” “噗!不会这么巧吧 。”秦二哥一口茶水喷了出来,说道。一旁的陆师妹皱眉道:“二哥,你能不能注意点,再说了,那吾知说道玄门七士怎么了,我们难道不是……”“嘘。”大师哥此时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指了指外面。 “客官,你们的菜齐了。姜醋香螺、牡蛎酿羊肚、菊花兔丝、金银蹄子、三宝烤鸭还有新鲜时蔬小菜六碟,你们慢用,有事您吩咐。”说着将碗筷,餐盘一一摆上桌来。 此时那吾知仍在说着:“武当玄门七士之名,这三年在武林中那也算是声名赫赫了,七士分别为玉箫子萧允、火魂子秦牧海、冰弦子南宫傲兰、清霜子陆梦霜、山阳子易航、神机子凌慕予以及玄殇子祁清圭,这七人均乃武当前任掌门松风道长门下弟子,自三年前下山以来,那是扶危救困,行侠仗义甚至几次与摩天妖人交手之中也不落下风,大展我中原武林之威。” “秦二哥,你笑什么?头回听到别人夸你高兴的吗?”楼上,南宫师妹调侃道。“哪有哪有,只是这醒吾菜肴果然名不虚传,真是太美味了,喏,南宫师妹你也吃啊。”说着秦二哥给南宫师妹夹了个鸭腿。南宫看到秦二哥吃饭的窘态,心中暗暗发笑。 楼上这一行人,便是那吾知所说的武当玄门七士了。 腰别洞箫之人便是大师兄萧允,面容冷峻的是二师兄秦牧海,红袍者是三师姐南宫傲兰,白衣者是四师姐陆梦霜,身量高大之人乃五师弟易航,未满二十的稚气少年自是七师弟祁清圭了。七人里却是少了一人。 原来萧允他们七人约定八月初一,在湖州城中会合,随后共赴杭州,代表武当参与大会,谁知却在此久等都没有六师弟凌慕予的消息,六人只得先行上路出发,却在此酒楼之上,巧合地听别人讲述自己师兄弟七人的故事。 六人并未声张身份,而是边吃边听那吾知说道:“这七人三年间侠义之事众多,如今我们先说一件月前才发生的大事。大家都知道那祁连的阴山 九寨吧。” 底下一华服青年立刻接茬道:“怎会不知,那寨主白千屠本就是穷凶极恶之人,自从五年前投了摩天盟这个大靠山之后,那更是无恶不作。我们行商之人路过祁连山那真的是胆战心惊,能活着走过一趟都得谢谢祖宗保佑。” 吾知手中折扇一开,续道:“的确就如这位小哥所说,但从今开始,小哥你就再也不用每趟担惊受怕,求爷爷告奶奶的了。因为。”说道这里,吾知故意顿了一顿,引得下面一片催促之声。易航抬头看了看萧允,道:“这吾知果真有些本事,这才多久他便知道了?”萧允答道:“名声在外之人,有几个能是沽名钓誉之徒。” 吾知见这机灵抖得差不多了,便说道:“众位看官,别急,且让我把这个中原因,细细道来,你们要是听得舒坦了就给喝个彩,听得高兴了就赏个仨瓜俩枣,各位衣食父母,小老儿在这多谢了。”说着便有小厮,于周遭分摆了四个大盘,想是打赏之用了。 “这吾知前辈为人倒是有趣。”南宫傲兰把玩着手中的杯子说道,“早就听说他一身好武艺,但不喜与人动手,却爱做这市井生意。别人赞他武功了得不如给他银钱二三。”秦牧海听了,道:“不喜武功,不爱动手,喜欢没用的杂学,这倒是和我们那位凌六弟挺像的。也不知凌六弟有没有事,若是路上因事耽搁,这却也有些久了,可别得罪什么人出了什么意外。” 南宫傲兰不以为然道:“你以为凌六弟是你啊,好打抱不平又爱冲动,以他的性格又多交了几个朋友倒是有可能,得罪人我反正是想不到能如何得罪。我估摸着就是除贼慢了些时日,或是路上又出了些不平之事,去扶危救困了吧。” “哼!”一旁的陆梦霜听到这里,插嘴道,“像是有点像,但我们这位凌六弟可不是一身好武艺,那龙场贼寇不过泛泛之辈,如此也能耽搁,这不是故意让师兄师姐们担心吗?” (本章完) (第二十节) 他们在楼上说着,下方吾知却是不知上面有着这几位真人,仍在那继续言道:“提到那阴山九寨真是令人闻风丧胆,九曲连环,地形崎岖,无人辨识,那白千屠更是胆大妄为,抢劫过官府,却仍逍遥自在,奈何他不得。” “大概一月之前,那白千屠与手下九寨中的四个寨主又盯上了一趟货物,却是关内的一户员外远嫁女儿路经祁连,这婚丧嫁娶自古以来都是重中之重,那员外家里极为富裕又加上他也知道这山中盗匪之厉害,因此重金之下必有勇夫,这送亲的队伍倒是浩浩荡荡,防备程度怕是比那走镖的还要严密半分哩。”吾知说道这里,底下一黑衣老汉缓缓摇头道:“这员外还是过于天真了,真正有本领的江湖奇人,怎会因金钱就供你驱策,普通的武人又怎抵得过白千屠的掠草断门刀呢。” “这位老汉见识不凡,的确如此。”吾知说道,“想那武林中真正的高人如令狐盟主、破嗔方丈还是无晦神尼等人又怎会因区区金钱供人驱使,不像小老儿我,只要有人肯出钱,那让我讲两天两夜的好故事那我也是奉陪到底。” “咳咳”,吾知接着言道,“回归正题,那日送亲的队伍绵延了十几辆大车,由二十余名应召赶来的江湖豪客与十四名镖师护送着,为首的是关西韩家铁琵琶手的当家人,那员外得意洋洋自觉是十分安全了,心里想的都是女儿婚礼上的排场布置,却不知祸事早已降临头上。” “那送亲队伍一路无事,眼看出了白虎隘口便是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了,却在离这隘口不足百米之处出了意外。”吾知看着下面食客都聚精会神的听着,心下得意,轻摇白纸扇,接着说道:“那白虎隘口两边都是耸峻高山,只有前后可以供车马通过,就在前车离出口不足百米之时却见谷口人影闪烁,有二十余人堵住了去路,当先一人便是那阴山寨主白千屠了。只见他纵身一跃跳到第一辆大车车顶,手中单刀刀影闪烁,那赶车的车夫与车旁的一名镖师便应声而倒,他用刀背挑着那镖师的尸体扔上了车,然后才那人脸上擦去了刀上的血迹,不过却是越擦越多。” “这厮如此草菅人命,当真应了他的大号千屠,真是一千,一万的可恶了。”台下声讨之声不绝于耳。 吾知继续说道:“我们江湖之人,本就过得是刀口舔血的生活,技不如人,败下阵来自也怪不得旁人,但那白千屠一言不发,直接便杀人立威也真的是效果拔群了。那员外当时便从婚礼美梦中吓醒了,听那白千屠开口说道‘各位如此兴师动众,想来是知道这里是我阴山九寨的地盘了,既然知道这里姓白,从这经过,又为何不拜会拜会我这主人啊,看你穿的也人模人样的,如此不知礼数?’一边说着一边朝员外所乘大车走去,”这一路上七八名武士上前阻拦, 那掠草断门刀果然凌厉非凡,单刀上下翻飞之间,地上便横了七八具尸体,竟连牵扯阻碍都未曾做到。那员外身旁的两名镖师,两名武师,此时各执兵刃,却双手颤抖,不敢向前。不过想来是受了这员外重金的,因此面对这杀神倒也没有弃刀逃命。” “那韩当家的倒也果断,见到人马拦住去路的第一刻便知来者不善,派人向身后查看路径,他知道这白千屠武功甚高,自己若万一抵挡不住,那这金银外物丢了也就丢了,这自己的性命倒是得想个办法优先保住了。”底下听吾知说到这里,不免有人小声嘀咕道:“这韩琵琶也是个脓包,未比先怵,就想着扔下雇主独自逃命了。” 吾知本着讲故事,只求精彩,却谁也不得罪的原则继续说道:“倒也不能怪那韩爷,毕竟那白千屠恶名在前,杀人立威在后,若是换了小老儿我只怕更是吓得惹人耻笑了。” “这吾知前辈倒还真是市井本色啊。”萧允如此感叹到。南宫傲兰听了不禁问道:“大师哥此话怎说?”萧允笑道:“那白千屠不过是个打家劫舍的勇夫而已,武功亦非精妙,若真是这吾知遇到了,只怕不出五十招,白千屠就是一死人了。”秦牧海在旁好奇道:“大师哥莫非与这两人交过手?”萧允倒是不慌不忙,夹了两下菜放到碗里,道:“好好听吾知前辈说书,他说的,可比我精彩多了。” “待那白千屠一路走到员外近前之时,那探查后路之人却仍未回来,韩当家的心下道‘想是后路已被切断,此次怕是凶多吉少了。’果不其然果不其然那白千屠随手一招‘西风倒卷’那员外身旁四位师傅便身首异处,他把刀面轻轻地在那员外脸上擦来擦去,那员外此时已被吓得是屎尿齐流,哪还有一点大户人家平时的体面样子。” “那白千屠看着员外的脑袋倒是和看着一土块没什么区别,咧开了嘴说道‘本来呢,如果过路的都识相点,主动给我送两车金银我也就放过了,但总有你这种以为可以瞒天过海的杂种,那就没办法了,我只能吞了你的钱,收了你的姑娘,再送你去见阎王了。’那隘口内黄沙满地,朔风冷冽,那韩当家的再也忍耐不住,一步踏出,凛然道‘千屠寨主,如此就把我们这一干人等命运生死给定了,是否太过草率,太不把我们这些武林人士放在眼里了。’虽如此说着,但他内心却十分害怕白千屠那兔起鹤落的迅捷刀法,手上摆了个铁琵琶手中的‘铁骑突出式’防止那白千屠暴起发难。”吾知说道这里,底下一秃头老者感慨道:“唉,江湖就是如此,越老心性越低,在此中浮沉的越久,血性也被消磨的越来越少,这人到了中年之后哦,哪还有年轻人的冲劲,只求混口饭吃,保住性命就不错咯。” 楼上六人均是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自然理解不了这老者的话, 只陆梦霜发言道:“血气心性什么的倒也不是因老少所变,就像我们那位凌六弟,年纪轻轻,就沉稳的如同这老者一般。”祁清圭附和道:“好像是哦,从小到大我还真没见过凌六哥生气发脾气呢。”南宫傲兰这时用手轻轻敲了敲祁清圭的头道:“凌六弟那是涵养功夫极好,当年师父不也经常夸他这点吗,因此他的剑意理解才是同辈之中最高的。” 萧允道:“南宫师妹,你也不用替凌六弟说话了,他练功上的认真程度若能有七弟一半,这些年也不用我们老担心了。”“不过,我倒是真的很好奇,想看看未来哪一天他执着于一事,发怒的时刻。”秦牧海在旁幽幽说道。 “那白千屠对那韩当家的话语倒是充耳不闻,他直接绕开了那已经吓傻不动的员外,向花轿走去,一抬手便把几名轿夫放到在地生死不知,那韩当家不敢率先发难,只冷冷地看着。白千屠掀开轿帘,一把扯下了新娘子头上的红布,淡淡说道‘倒还有三分姿色,也算得上细皮嫩肉的,好了,等我回去慢慢享用,现在的话。’说着一挥手,手下那二十余名山匪冲入隘口内,把余下的十几人团团围住,其中就包括那吓傻的员外和韩当家的了。”吾知说道这里倒也夸赞了那韩琵琶几句,“那韩当家也是个老江湖,眼看此时敌众我寡,便抢先发难突地向后抢出两步,右掌一招‘玉带围腰’横扫,左手一式‘银瓶乍破’直击敌人面门,瞬息之间便放倒了两名山匪,说道‘久闻千屠寨主刀法了得,今日就让韩某人一双肉掌领教领教。’他故意出言相激,一来免被围攻求得一个一对一的机会,二来他不会使刀便故意说道一双肉掌希望这白千屠空手与他相斗,以他韩家铁琵琶手的精妙,想来应不会输他。” 吾知接着叹息道:“韩当家这一手想的是好的,但那白千屠乃何人,亡命狂徒,岂会被区区言语相激,轻提单刀,道‘小的们,退下,既然这不怕死的想试试掠草断门的厉害,那我当然得满足他的要求了。’说着便是一招‘春雷乍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韩当家的砍去,韩当家的虽是一双肉掌却也不惧,当下便回了一招‘松涛如雷’双掌交错,避开刀光锋芒,斜攻白千屠腰腹。白千屠叫了一声‘还像点样子’凝神与他拆解开来,瞬息之间两人便已拆了二十余招,却未见,胜负!” 吾知说着,把折扇一合,朝书案上拍去,立刻赢来满堂喝彩。易航呆呆地道:“大师哥,莫非白千屠与那韩琵琶交手的时候,这吾知前辈就在身边吗?”萧允笑了笑,道:“当然不在了。”“那,他怎会?”萧允回易航道:“此人本领便是,道听途说之后添油加醋,七分真三分假,真假交错,但却胜在惟妙惟肖,犹如本人亲睹。这也是门极厉害的武功啊。” (本章完) (第二十一节) 那边吾知等喝彩声稍停,继续道:“拆到第二十四招上,那白千屠却露了一手真本领,单刀闪烁,一招‘星落长空’快准狠地用了出来,接着只听得韩当家大叫一声,就此跳开,却把身上的东西,不小心落在了原地,白千屠的脚下。众位好汉且猜猜,却落下了个什么重要物事?” 底下一片嘈杂,有猜是门中信物的,有猜是武功秘籍的,甚至还有擦是青楼相好的手帕,引得一阵发笑。祁清圭问萧允,说道:“大师哥,你猜是个什么东西?”萧允拿起旁边小二准备好的巾帕擦了擦手,笑而不语。 吾知看底下虽讨论的热火朝天,却无一人答对,捋了捋自己稀疏的几根胡子,道:“各位猜的倒是都有理有据,可是却无一人猜对。韩当家大叫一声跳开,自己的一双手掌却已被白千屠割了下来,掉在了白千屠的脚下。”听到这里大家果然如吾知所设想的一般惊呼起来,祁清圭却想到之前大师哥擦手的动作,心道:“莫非大师哥也有和这吾知一般的本领?” “那白千屠用手里的刀轻轻地割着地上这双手上的肉,那边厢,韩当家的不知是疼的还是看到自己的手被吓得竟尔直接晕了过去。白千屠撇了撇嘴道‘真没意思,如果不是我想把你手割下来瞅瞅到底是不是铁的,三刀便能把你性命摘了去。小的们,上前把新娘子之外的人给我宰了,把金银连带着嫁妆都运回寨里。’那阴山九寨的山匪喽啰一个个奋勇争先,上前叫嚣的叫嚣,比划的比划,就在这乱糟糟的喧闹声中,却传来了一声极不和谐的声音‘白千屠死在这白虎隘口倒也应了这名称之巧,’那寨主与底下众人寻声看去,想看看是哪个不要命的在这大言不惭。却是那之前被白千屠推倒在地的一个轿夫不知不觉的来到了隘口出处。” 吾知这时问道:“想必大家都在好奇这小小一轿夫,难不成是被鬼上身了?怎得受了这白千屠一掌未死,还到这隘口之处,摆出一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来。”说到这里,吾知顿了一顿,把手中白纸扇轻轻打开,“说道此处,我们今日的主角在此,真正登场了。只见那人一扫之前轿夫的下人气质,虽看不清面容,但却一副器宇轩昂的英气散发出来,细细看去,来人约莫二十四五岁年纪,腰上,别了一支翠绿的洞箫!” “武当玉箫子!”吾知话音刚落,台下便已有数人,率先叫出声来。吾知点了点头,赞道:“这几位兄弟果然见多识广,没错,来人,正是那武当前任掌门松风道长座下首徒,玄门七士中的大师兄,玉箫子萧允。” 台下之人早知今天说的是那玄门七士,因此听到这轿夫乃是萧允假扮,虽是好奇,但也没有过多惊讶。二楼雅间这桌正主,此时倒是面面相觑起来。秦牧海当下问道:“易五弟,你之前 是和大师哥一起的,这事怎么没听你们提起过?”南宫傲兰也向萧允询问说道:“大师哥,你们真与那阴山的歹人交手了?还是这吾知乱传消息。” 易航答道:“事情的确是我和大师哥做的,大概一个月之前,我们经过祁连山。”“易五弟。”易航的话刚说了个开始,便被萧允打断,道:“你们听吾知前辈说就是,他说的也确是事实,而且要比听我和五弟讲精彩的多了。”众人听了,都笑起来,秦牧海道:“既然大师哥如此说了,那我们就听这吾知说说大师哥和易五弟的侠义故事。” 吾知道:“这萧允不仅武功高强,行事也是十分老辣稳当,不出手则以,一出手便是直接致命,他横在出口处道‘白千屠听着,你阴山九寨道路复杂,山高林密,若你就此龟缩其间,倒还真拿你没什么办法,此处白虎隘口出路只有前后一条,地方倒是挑的不错,可惜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今天你这只作恶多端的螳螂也该伏法了吧’。那白千屠见萧允气势心下便已自弱三分,看了看那腰间的一抹翠绿,脑中突然也想到了那个人,直呼道‘你是武当的玉箫子?’萧允哈哈一笑,回道‘正是不才在下,我武当弟子向来以行侠仗义为武林除害为己任,白寨主既然知道了,是自己了解了自己的罪恶,还是见识下我武当绝学再上路不迟呢?’那白千屠心下惊异,他这几年多次听闻这横空出世的玄门七士的厉害,尤其是其中为首的萧允更是功力精深,出道以来手刃过不少邪道高手。但他见此人年纪轻轻,心中倒也没有多少畏惧,心道‘之前听老四说过,这玄门七士的厉害之处便在那真武七截阵上,两年前的翻羽寨上下两百余人就是被这真武七截阵绞杀殆尽,此时他只区区一人,不如我先下手为强,摘了玄门七士之首的项上人头,其他人自不足为惧,我白千屠也能名震天下。’” “那白千屠也是心中果决之人,既然已经计较完毕,当下便也不多废话,挥手指示手下二十多人并肩子齐上,就算不能要了萧允的命,也可耗损他大部分的功力,自己也能伺机而动,寻机偷袭。”听到这里,那华服公子往地下啐了一口道:“以多打少,臭不要脸。”吾知听到这里倒未多责,只道:“若那邪魔外道之人也讲究江湖规矩一对一的正大光明的较量,那就不是邪魔外道了。不过萧允是何等人也,又岂会受困于这区区二十多喽啰山匪。只见他连兵刃也未出,使出武当绵掌在二十多人的刀剑之中穿插游走,那些喽啰愣是连他衣角都没碰到一下。那白千屠看着自己的手下被一个个拍倒在地,却是不为所动,他如暗中的毒蛇静静等待着自己的猎物。只见萧允进退攻守之间,却是浑然一体,丝毫未露出一丝破绽。” 吾知仿佛就是他亲眼所见一般,继续说道:“转眼之间,那些宵小山匪已 被萧允放倒了一大半,白千屠仍是静观其变未能找到机会,此时另一小拨喽啰早已不敢再上,只远远地拿着兵刃呼喝着。这时远方的入口处突然升起一支哨箭。萧允看了之后,哈哈笑道‘好了,白寨主,你也直接上吧,你那四个兄弟和他们的手下想来现在已经被我五弟解决了,我这当大师哥的可不能被落下太多。’说着便揉身抢上。那白千屠之前为了防止员外这一行人有人逃窜,早已安排了手下那四个债主带着各自的手下堵住了入口,他见萧允如此说道,心中便也先怯了三分。那玉箫子武功何等精妙,既已得势,招式便连绵不绝的递了上来。一招‘花开并蒂’白千屠右腕太渊,左肩缺盆便同时被击中,那号称攻杀狂势的掠草断门刀竟连守了十五招,未敢反攻一刀。待到第十六招上,那白千屠已被逼的连退了七八步,体内的杀伐心气也被逼了上来,心中想道‘想你不过二十余岁能有多少功力,拼着硬吃你一掌,这一刀我也要卸你半个肩膀下来。’当下不管不顾,瞬息之间,刀交左后,从反方向倒插过去,这一式‘蝎尾针’乃是其掠草断门刀中极为毒辣的一招,对方看你中门打开,定会忽略防御,殊不知这致命的一刀却反出现在自己背后,这种伤敌一千先自损八百的七魄也是世间少有了。” 祁清圭听到这里,焦急地碰了碰易航的手臂道:“易五哥,你既然已经摆平了入口处的那些喽啰,为何还不赶紧来帮大师哥啊。”“因为,”易航找萧允碰了一杯,道,“大师哥不需要我啊。”祁清圭一愣,然后听那吾知也如此说道:“这一刀对付一般的江湖好手那是绰绰有余了,但萧允却似背后生了眼睛一般,翠色一闪,腰间洞箫便已出手一招‘犀牛望月’直直地点在白千屠左手掌缘的前谷穴上,白千屠登时拿刀不稳,这吃饭的家伙竟然直接脱手。整个人左半边身子一麻,倒在地上。” 吾知说道此处,底下食客爆发出阵阵叫好之声,他摆了摆手以示安静,续道:“若说这穴道被制身子麻软其实也只是一时之事,但那白千屠却久久未能从地上站起,原来他纵横黑道二三十载,输过败过,可这吃饭的单刀直接被人打的脱手,却是生平第一次。这内心受到的冲撞可比身体穴道的麻软重上许多了。此时远处突然奔来一座铁塔,走近了一看,原来是那玄门七士中的山阳子易航,他身后背着他那柄冥想玄武锤,真是如战神罗汉一般。” 南宫傲兰听到这里,不禁笑出声来,对着易航说道:“我们的易五弟,什么时候成了那佛门的罗汉了。” (本书正式更名升级。原名无念吟。欲知后续精彩剧情,欢迎加群:qq818330988主体江湖,正式起航。江湖有你,并肩而行。每晚七点,准时更新) (本章完) (第二十二节) 厅内右侧那桌五人团体此时倒是有一人发话了,也是一年轻少年声音问道:“听闻那冥想玄武锤乃是一长柄重锤,但柄之长,几可与常人等高,如此头重脚轻的奇怪兵刃,挥舞开来不会脱手吗?还是说只是江湖上的以讹传讹。” 吾知惊叹道:“这位大侠倒是见多识广,但这却不是江湖的以讹传讹,乃是真实。据说那山阳子易航,外功精神,臂力过人,重锤挥舞腾挪间虽少了些太极真意中以柔克刚的意思,但却运用的如意圆转,潇洒自如。更加之其兵刃重量气势,使得易航手下的玄武棍法却比一般武当弟子多了三分山岳之力,精妙之余,力道亦强。” 秦牧海点头称是,对师兄弟们道:“这说书的见识倒是不错,还真把易五弟的武功独特处说的头头是道。”萧允也在一旁称赞道:“易五弟玄武棍法的独特之处,的确威力无穷,常人难以抵挡。”“你俩就别夸他了。”南宫傲兰看了看易航身旁的大行李包裹打趣道:“就是这平时赶路什么的,太过累赘,下面做师弟的也不说帮忙背一背。”说着看了祁清圭一眼,祁清圭憨憨一笑,没有回话。 吾知接着说道:“易航奔至近前,见那剩余的喽啰们各持兵刃围在萧允周围,当下展开玄武棍法,‘卷絮随风’左扫起手接‘风平浪静’回转至右,竟已萧允为中心,四周画了一个圈,剩下的喽啰或被直接击飞,或躲闪不及被刮倒在地,那阴山九寨之人,至此竟无一人还完好站立着的。萧允却未曾理会倒在地上的白千屠,转头向易航询问道‘入口处的贼子如何了?’‘都已经认罪伏法,受到应有的惩罚了。’易航回道。萧允俯身点了白千屠周身六处大穴,那白千屠此时就是本领再高深十倍,也翻不出什么花了。萧允从白千屠胸口前,掏出了一块黑色的令牌,耻笑道‘这白千屠果然当了摩天的狗,五弟结果了他吧。’随后只听得头盖骨碎裂的声音,那为祸一方多年的白千屠便下了地狱,去见了阎王!” “好,这白千屠该有此报。”“且不说他残害了多少人命,单说他投靠摩天盟这一条,就该千刀万剐。”“如此死法,已是轻了。”“玉箫子,山阳子为我武林除害,真是大涨我正道士气。”台下叫好之声,此起彼伏。吾知也言道:“还不仅如此,玉箫子不愧是玄门七士之首,行事有序周密,他与山阳子拿了这块白千屠的令牌,两人结伴便上了祁连山,三日之后。祁连周遭,便再也没有听说过阴山九寨的任何消息,再也没见过任何一个山匪。从此,商道畅通无阻,再也不用担惊受怕了。” “大师哥和易五弟干了这么大的事,倒也不先和我们说一说。”陆梦霜这时悠悠开口道。萧允挠了挠头,回道:“这不是上月才发生的事,我们又刚刚见面,没来及说吗,再说了,你听吾知前辈说的精彩,其实不过是很普通的剿灭了一个山寨罢 了。”“就算如此,那白千屠也算半个摩天中人了,大师哥此举也算是替师父。”陆梦霜说着,白皙的脸上流落了几滴晶莹的泪珠。其余师兄弟们此时也均想到了师父,都默然不语,有的亦暗自垂泪。 吾知在下面说道:“之前玄门七士行侠仗义江湖之间,如不是大奸大恶之人倒也存仁心留着性命改过,这次连普通喽啰宵小也都下死手,想来也是因为这阴山九寨跟摩天盟扯上原因的关系啊。” “武当自十年前江河日下,这几年来玄门七士声名鹊起,虽还未复十年之前的盛况,但也算颇有本事了。”此时,那角落里的两人也开口言道,另一人也感叹道:“玄门七士不容易啊,虽说背靠武当,可如今的武当可不是什么大树,玄门七士说白了也只不过是一叶浮萍而已。” 吾知见这两人一直未出一言,此时说话倒是一针见血,向角落看去,两人都约莫三十多岁年纪,身着深色衣衫,面容长相倒是极其相像,一看便知是亲生兄弟。吾知微微抱拳,问道:“这两位大爷见解倒是深刻,敢问是?”那两人听了,淡淡的各自回了两个字:“杨烽”,“杨烨”。 台下其他人听了震惊的向那角落看去,楼上的祁清圭等人也侧目望去,只有右首的五人仍淡淡的吃喝着,充耳不闻。萧允心道:“崆峒的人,想来也是去杭州的。” 吾知惊叹道:“原来是崆峒杨掌门的左右手,杨烽杨烨两兄弟,吾知在这有礼了。”杨烽、杨烨点了点头,吾知继续对大家说道:“的确就如崆峒的杨家兄弟说的一样。十年之前摩天盟的妖人初至中原便重伤了令狐盟主,随后五岳、少林、武当、丐帮、峨眉、崆峒等派高手组成联盟前去征讨,夜里休息之时,便被那些妖人下毒偷袭,武当松风道长、峨眉无为神尼身死,武当八子更是重伤落入长江,随后大家寻找了两天两夜却是未曾找到,从此江湖之上再也没有八子的任何一丝消息。” 二楼的萧允等人,听吾知提到前尘伤心事,也无人再吃吃喝喝,谈笑自若。 吾知叹道:“当年武当真是为了中原武林出力甚多,无为神尼去了之后峨眉尚有无晦师太等人主持大局,武当却是九位道长全部参与了摩天之战,一朝之间全部身死失踪,只能由年少的清溪道长挑起掌门重担。这清溪掌门也是果决之人,十年前便决定武当就此封山,与外界断绝来往,再加上令狐夫人也是松剑道长的妹妹,念着香火之情,那些年来对武当也是极为照顾,这才令得武当最为困难,人才凋敝的时期艰难的度过。不过武当也因封山不在江湖来往而使得名声大大下降,自三年前,玄门七士告别紫霄宫,下山后才稍有好转。因此说如今江湖武林最恨摩天盟的门派,真是非武当莫属了。” 萧允心里暗暗道:“此时离恢复我派旧时荣光,依然很远,还 有很长很长的路要走呢。” “想三年前玄门七士下山之时。”吾知接着佩服道,“为首的萧允也不过二十岁出头年纪,最小的玄觞子祁清圭更是只有一十六岁,江湖上对这支新生力量真是十分轻视,可短短三年,七人各自的天赋成长便已令江湖侧目,做了不少侠义之事,谋略武功都是上上之才,因此才有了这玄门七士的美名。” “也正因为有了这层与摩天盟的纠葛,那武当与摩天真是不死不休。这不,在今年年初,我正派的年轻天才火魂子秦牧海与那摩天两大弟子之一,号称天山寒梅的项沁妍便在关外遇上了。”“咦?”那右侧五人发出了一声好奇之音。杨烽听吾知说道这里,也插嘴道:“此事倒是不曾在江湖之中听闻。”杨烨在旁道:“那项沁妍是摩天副盟主颜昊的关门弟子,号称天山寒梅。虽是一女子却与那摩天盟主鸿败天的首徒,号称昆仑混沌的摩云七使之首孙天希并称为摩天的未来,武功想必也是十分了得。” 吾知道:“杨家兄弟说的不错,那昆仑混沌孙天希十年前便曾参与过围攻令狐盟主的战斗,能围攻令狐盟主的,武功自然不低。那天山寒梅项沁妍虽是女子,且听闻兵刃上的修为倒是不高,但其人却极其擅长暗器,暗器七绝:箭、煌、菩、黎、刀、標、钉都出神入化,挥手方寸间犹如雪花拂面,神鬼难测,因此便得了那天山寒梅的称呼。大家也都知道,如果说神机子凌慕予是玄门七士里性情最为温和之人,那作为二师兄的火魂子秦牧海便是最嫉恶如仇,真正的性情中人。” 吾知看着面前四个托盘里渐渐多起来的银钱,心下高兴,脸上仍是认真的模样说道:“年初之时,秦牧海一人一刀出了关外,去到那摩天盟势力滔天的天山脚下,短短半月间,虎啸玄瀑刃上不知沾染了多少摩天妖人的血液,正因如此,也使得那摩天盟的高层派出人来,拔除这一家门口的钉子,这个人便是颜昊的弟子项沁妍了。” 吾知轻捋胡须道:“冬日,正是苦寒之时,那日秦牧海秦二爷刚才村口杀了三个摩天妖人,正要离去,那项沁妍便突地来到了他的面前。当然准确说是,人还没露出正脸,五枚钢镖便已向秦牧海打来。说时迟那时快,秦牧海提起手中虎啸玄瀑刃,一式‘凤凰旋窝’将那五枚钢镖打落在地。不屑道‘摩天盟的小人们,只会做这种暗中偷袭放暗器的行径吗,如此也称得上英雄好汉吗?’扭头向来者看去,只见那项沁妍长得倒不是如传闻之中穷凶极恶,十八九岁年纪,一身雪白的银狐袍子,单看这一身活是个小美人了,哪里像女魔头了?” 本书正式更名升级。(原名无念吟)欲知后续精彩剧情,欢迎加群:qq818330988主体江湖,正式起航。江湖有你,并肩而行。每天傍晚准时更新 (本章完) (第二十三节) “此言差矣。”右侧桌上一粗豪声音说道,“武功与名声又怎能和外貌打上关系,不说别人,就说五岳的令狐小姐,平时看着也只不过是一娇滴滴的小姑娘而已,谁又能想到就是大名鼎鼎的令狐女侠呢。”吾知听了,赶忙附和道:“对对对,这位小哥说的甚是,小老儿我虽没见过令狐女侠,但也十分认可小哥所言,咱们武林中人,越是奇人,反而越不能以貌取人。”旁人听他言语,倒也不知是认同令狐女侠的容貌,还是认同这小哥的大道理。 “秦二哥,那项沁妍果真是个小美人吗?”南宫傲兰看着秦牧海说道,希望从他的表情之中看出些什么来。秦牧海知道这小南宫是又想开他玩笑了,也不上当,只道:“那天风雪太大,我精力又都在抵挡暗器上,倒是不曾看的明白。”南宫傲兰听他如此说道,心中暗道了一声没趣,却听其话锋一转,秦牧海接着道:“因此只是匆匆一瞥,不过也应比南宫师妹好看一些。”南宫傲兰知道他这是反将自己一道,但心下仍有气,对着秦牧海轻轻拍了一掌过去。 楼上在那打打闹闹,可丝毫没有影响到吾知和厅内群豪的兴致,吾知接着道:“那项沁妍身为摩天盟中人,说话行事倒也不可以常理度之。听了秦牧海的话倒也不生气,倒是捧着肚子笑道‘喂,我怎么从未听说火魂子是个瞎子啊,我那么明显一女子,当然不是什么英雄好汉了。’秦牧海听她歪缠胡言,当下也懒得理会此女,只是慢慢地用地上的白雪擦拭着自己手中的刀。那项沁妍见自己被无视,又接着道‘再说了,我们摩天盟在你们这些妄称正统君子的人眼里还能有什么好形象吗?你们眼里的英雄好汉,本姑娘还不惜的当呢!’说着,突然双手一抖,六柄飞刀突向秦牧海飞去。” 台下众人听到这项沁妍前一秒还好整以暇的聊着,下一刻便忽下杀手,心中也不禁为秦牧海捏了一把冷汗。听吾知解说道:“两人前一刻好似久不曾见的好友在那闲聊,这一刻便已在这白雪飘扬的村口山下交起手来。那项沁妍果然不愧有着天山寒梅之称,本来漫天雪花已是杂乱无章,但比起项沁妍手中暗器之诡异,却又逊了三分。大家想必都知道,那摩天副盟主颜昊的三分雪飘剑法便已内力催动改变剑刃走向为重中之重,作为关门弟子的项沁妍甚至别出心裁的把这一心法用于暗器发射之上。” 吾知震惊地说道:“想那百家暗器,类型不同,手法不同飞出去的方向速度自然也各不相同,再加上内力激荡之间,互相碰撞,或加速或转向,一时之间真的是让旁观者都眼花缭乱,更不用提那身在其中的火魂子秦牧海了。但秦二爷纵横南北,又岂会没有什么压箱底的功夫。但见他展开武当玄虚刀法,如果是玄门七士之中,萧允是武功第一的话,那论起刀法上的造诣,无人可出秦牧 海之右。当下不敢怠慢,‘金锁坠地’‘关平献印’‘四夷宾服’‘无知生有’一招招一式式使了出来,真是把那玄虚刀法中的‘虚、实、巧、打’四字真决展现的淋漓尽致,只听得‘噼里啪啦’如竹筒炒豆子的声音足足响彻了半盏茶功夫才渐渐平静下来。” “众位看官,你们可知那一刻,小老儿却见到了极其令人震惊的一事。”吾知说道这里卖了个关子,接着道:“却见那众多的暗器竟都被秦牧海守御了下来,秦二爷此时身下钢镖、袖箭、飞刀、铁椎、飞蝗石、甩手箭、铁菩提、铁蒺藜、丧门钉等等,就犹如下了一场暗器之雨一样。那项沁妍想来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景象,当下便吓得转身隐匿于风雪之中,溜之,大吉了!” 听到这里,台下爆发出震天的掌声与叫好之声,“火魂子身手果然了得。”“武当无论何时,都不容小觑。”“区区西域井底之蛙,自然挡不住我名门高徒。”…… 二楼正主这一桌此时也处于了震惊之中,祁清圭手里比划着什么,挠了挠头不解道:“二哥,那项沁妍的寒梅手法真如吾知前辈所说吗?小弟愚钝,我仔细思考一番后,还是不知该如何用玄虚刀法抵挡这暗器手法?”萧允沉吟良久也问道:“的确,二弟,你是如何抵挡的?我这当师哥的倒也没想出玄虚刀法中如此的守御之道。” 秦牧海尴尬的笑了一笑:“这件事这吾知倒是有点信口开河了。我其实根本没有胜过她。”陆梦霜笑道:“那就请你这个火魂子给我们讲讲真实的事实吧。” 秦牧海说道:“那项沁妍的寒梅手法确实精妙绝伦,你们也是知道的,我平时与人争斗也是喜欢直来直往,硬拼斗力,为此大师哥不还多次纠正过我,但我依然本性难移。”萧允听了,在旁笑了一笑,听秦牧海接着道:“我一开始打下几支镖来倒是有的,之后也展开梯云纵轻功纵高伏低的躲了几下,后来渐渐地便躲闪格挡不及了,我当时心中便也烦了,当下便不管不顾,直接挥刀向那项沁妍冲去,短短十余步的距离,我身上不知中了多少种暗器,被打的就像一个筛子,所幸暗器上都未喂毒,而且也都没有伤到要害。那天山寒梅想是没有想到世间竟有我这种不管不顾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的癫狂之人。一时不察我的刀便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妙极,妙极!秦二哥你是不是当场就把那妖女的头割了下来。”祁清圭轻轻拍手问道。秦牧海摇了摇头,道:“没有,我把她放了。”众人听到这里,都向他投以疑惑的目光,甚至连一向清冷的陆梦霜眼里都流露出浓浓的疑惑。因为大家都知道如果旁人,比如凌慕予是肯定会怜香惜玉放走她,南宫等人可能也会一时心软。但秦牧海自小便是嫉恶如仇,性如烈火,更是一名武痴,说他放走敌人那真的是很 难让众位师兄弟们相信。 秦牧海看了看大家,平淡的说道:“虽说当时是我制住了她,但人家倒是衣冠楚楚的,我却浑身上下都是飞刀钢镖等物,地上的白雪也被我流的血浸红了一大片。大师哥、师妹师弟们,试想一下,她未曾向我要害出手我便已如此,如果她直接打我的眼睛,或者胸腹要穴,甚至直接在暗器上喂以剧毒,又怎会有我制住她这种荒谬事情出现了。虽说是我赢了,但实际却是她手下留情,我打了个措手不及。”祁清圭在旁惊呼道:“幸好不是毒镖,不然我怕是见不到二哥了,这么想来,那你绕她一命倒也不过分了。” 秦牧海正色道:“七弟,这你可就想差了,你二哥我岂会是贪生之人,师门血仇深重,别说是她手下留情,就算是救了我的区区小命一条,我也不会手软。放过她,只不过是觉得,我们武当乃名门正派,自不能做那小人行径,搞一些偷袭的低劣事情,就算是击杀摩天妖人我也要正大光明的击杀打败,而不是被别人手下留情而侥幸得手这种结局。” 此时,萧允他们六人倒是知道了事情真相,但台下众人仍被沉浸在那吾知的版本之中,话语之中对秦牧海极尽赞美之词,毕竟众人平时都是深受摩天之害。这时,右首却传来一道阴恻恻的声音:“才胜了一个可有可无的项沁妍,便吹嘘成这样,武当现在已经堕落到需要吹出来的名气了吗?”此言一出,真是在厅内引起了轩然大波,当下便有一蓝衫少年反讥讽道:“你们是何人,玄门七士为武林除害,打的也是摩天妖人,有能耐,你们也去和摩天盟过过招,在这逞口舌之利算什么好汉。” “哟,什么时候,我们五岳成了只会逞口舌之利不敢行动的宵小之徒了。”这次说话的是同桌的女子了。众人向右首这一桌五人仔细看去。见五人乃是四男一女,都是二十七八年纪,分别身着白、青、黑、赤、黄五色衣衫,吾知心里一惊:“五岳剑派的服饰。”当下便恭敬的行礼问道:“敢问各位可是五岳剑派的大侠?” 那黄衫男子回道:“在下嵩山梁剑平。”说着向身旁四人一指说道:“这几位分别是我五岳剑派的同门,青衫的是泰山唐亦微唐师弟,赤衣的是衡山靳映渊靳师弟,白衣的是华山韩听岚韩师弟,黑衣的是恒山周琴悦周师妹。”之前出言讥讽的便是那衡山的靳映渊了。 吾知听了,立刻道:“原来是人称山巅五辰的五位青年翘楚,吾知在这有礼了,给令狐盟主,与木掌门、墨掌门、钰昭掌门、王掌门几位道好了。” 本书正式更名升级。(原名无念吟)欲知后续精彩剧情,欢迎加群:qq818330988主体江湖,正式起航。江湖有你,并肩而行。每晚准时更新 (本章完) (第二十四节) 中间的锦衣公子此时站了起来,向五位抱拳道:“在下湖州胡泊然,久仰五位大名。相逢即是有缘,店家,这五位的酒钱菜钱我包了。”周琴悦冷着脸回道:“我五岳剑派弟子向来没有无缘无故吃人白食的习惯又不是丐帮的一袋弟子。”杨烽杨烨彼此看了一眼,眼神之中隐隐有怒火闪烁。胡泊然本想结交,却碰了一鼻子灰,但对方乃是五岳的高徒,只能悻悻地重新坐了回去。 那赤衣的靳映渊睁着他那小而有神的眼睛,向吾知说道:“刚才听吾知前辈讲述那萧允、秦牧海、易航三人的侠义之事,口才之好真是令我辈十分佩服。”吾知听了心里高兴,嘴上谦虚回道。却听那靳映渊话头一转道:“在下不才,也想东施效颦向吾知前辈学习一番,正巧之前在湖广道上听闻了那冰弦南宫傲兰与玄殇祁清圭的故事,不如就让我来试试,给大家讲讲?” 楼上六人听到这里,易航问道:“怎么,南宫师姐和七弟与这衡山派的人很熟吗?”南宫傲兰和祁清圭两人疑惑地对看了一眼,都摇了摇头表示不解。 吾知突然被别人抢了饭碗,心中诧异,但也不好说什么,只能道:“既然如此,那小老儿就在下面听靳大侠的高论了。”说着走下了台,就这么站在一侧。靳映渊一个纵身来到了那书案之旁,韩听岚劝阻道:“靳师兄,玩过火了,师父和盟主怪罪下来可不得了。”靳映渊摆了摆手,他也不坐下,就这么站在上面向大家侃侃而谈道:“去年初冬时节,那摩天盟四季堂下的子元居士,率领着手下的地行卫屠杀了江南史家满门二百余人。又在那太湖北边做下了几起大案,一时之间,武林人心惶惶,人人自危。” 祁清圭愤然道:“这衡山派的人这不是揭我武当伤疤吗?定是刚才大家因为二哥赞颂我武当,他心下不爽,因此假惺惺的说想学习吾知,实际故意拿那事嘲讽我武当。”南宫傲兰脸上也变了颜色,不过还是说道:“但他说的,仍是事实,是我俩自己技不如人,好好练功,以后把丢掉的找回来就是。人家无论动机如何,却是实话,我们没什么好反驳的。” 靳映渊那低沉的嗓音此时听来却是那么的尖锐刺耳,“但这毕竟是我中原武林地界,岂容区区子元在这嚣张,这不,在太湖之上,子元一个独身落单的机会便被那玄门七士中的南宫傲兰与祁清圭抓住了。当时,北风冷冽,冰冷的湖面上,游荡着几艘废弃的渔船。南宫与祁两人便在这太湖之中,与那子元战了起来,三人打的真是昏天黑地,精彩,绝伦!” 吾知在说书这个行当的经验真的是要比他自己武功吃饭都要熟悉了,当下便知道如何才能有着最好效果,立刻附和道:“靳大侠你就别卖关子了,快给大家伙讲讲具体情况吧。” 靳映渊见铺垫的差不多了,便说道:“大家都知道那子元是专攻下三路的好手,并且是专 门负责给孙天希和项沁妍这两个亲传弟子喂招的,一直防守惯了。因此其地行盾刃的守御能力,连令狐盟主也是赞不绝口啊。但武当派的这两位师妹师弟那也不是吃干饭的,素闻南宫傲兰将武当绕指柔剑融于自身鞭法之中,一手雀羽凤翎鞭舞的那叫一个好看;祁清圭虽然年纪小,但其两仪剑法精熟,却能将两仪剑意化在杖法之上,从而更为凌厉,其内功上的天赋甚至还被萧允称赞过是他们七人里最高的。” 吾知在旁称赞道:“不愧是衡山墨掌门的高徒,这武学上的理解,那可比我小老儿高得多了,佩服佩服。” 靳映渊听了,脸上得意洋洋,很是受用。道:“那是一个黄昏时分,太阳还斜斜地挂在天边,二人终于寻到子元之后,祁清圭木杖一摆,‘斜飞式’起手,便直接从侧面攻了上去,子元居士身子一矮,手中双盾竖起。盾杖相交,虽是祁清圭起手先攻,但子元仗着自己力强功力也深,反而是祁清圭被震退了半步。南宫傲兰此时,也无法袖手旁观了,腰间软鞭甩出,‘倦鹊绕枝’‘杏花春雨’凭空画了两个圆圈,便已然将子元与祁清圭一起罩在其中。” 靳映渊说道又阴阳怪气道:“虽说武当弟子,个人战力上不及我五岳,但这无论是真武七截阵还是这南宫傲兰与祁清圭双人的配合,确实很有独到之处,用此的确可以弥补单打独斗不敌别人的事实。”楼上六士听他如此侮辱,人人面有怒色,陆梦霜的眼神之中隐隐有杀意闪烁。 “这子元居士与祁清圭同时被罩入这‘绕指柔剑’的鞭影之中,但却是个泾渭分明,软鞭好似长了眼睛一般,与祁清圭的奇木缘溪杖攻守进退之间,配合的也算是天衣无缝。那子元居士只能一步一步被二人逼得退到船头。好像数招之内便可直接将子元逼入水中一般,但子元在退到船头之后,其地行盾刃守御之间便不再险象环生,反而渐渐游刃有余起来,南宫傲兰连下三招杀手,竟不能突破这盾刃防御圈。祁清圭久攻不下,而且每次杖盾相交,自己反而觉得传来的震动力道越来越大,心中焦躁起来,突然一杖挥攻子元上身,被子元持盾滑过,用力却是用老了,加之又被子元半路拦了这么一下,回手的那招‘回风拂柳’倒是比平时慢了一时,高手过招,分秒必争,往往失之毫厘便谬之千里。” 祁清圭听到这里,脸上微微一红,心里想着:“这靳映渊嘴上阴阳怪气的,但说的倒也是事实,那日如果不是我自己久攻不下,担心之后内力不继无法防住子元的盾刃,去大胆抢攻,不然也不会露出破绽。” 靳映渊装摸做样的叹息了一声,说道:“那子元居士作为摩天四季堂麾下的一把屠刀,又怎会放过这个机会了。突然一改守势,翻身暴起,强势挑开祁清圭手中之杖,双盾相击夹住了南宫傲兰的软鞭使得南宫身形一顿,便在此时,子元反手一刀甩出,正中了躲闪 不及的南宫傲兰左肩。祁清圭此时反应过来,也一招‘玲珑挑帘’重重击在子元腰上,这一杖倒是运足了功力,打的子元一时之间直不起身,祁清圭正欲补上一击,只听得子元居士桀桀怪笑道,‘我大雪山欢喜谷的极乐刀可不是说中就中的。’祁清圭毕竟还是年轻了点,听到子元如此说道,回头去看南宫傲兰,已浑身瘫软在地,面庞之上笼罩了一层黑色,他扭身扶起南宫傲兰,便错过了击杀子元居士的最佳机会。他知道自己一人不是对手,抱起南宫傲兰飞身上岸逃去,结果玄门二士围攻子元一人,却落了个一人重伤,双双败逃的凄惨结局。我作为正派同道,对此也是深表遗憾。” 靳映渊嘴上说着,可面目表情,眼神之中都是浓浓的笑意,可一点憾色都无。台下有支持武当的江湖人士跳起来不满喊道:“靳师兄是反投了摩天盟吗?吾知前辈讲述我中原侠士大胜摩天盟讲的正好,你却跳上来,别的不说,反挑那摩天妖人小胜我辈之事,到底是何居心!” 旁边的梁剑平此时淡淡回道:“这位兄弟的话就着实有失公允了,我五岳剑派自令狐盟主之下从十年前便已经是抗击摩天盟的先锋与中流砥柱。但那摩天妖人自不是泛泛之辈,一味贬低他们是会误事的,我靳师弟只不过是挑明了事实而已。”周琴悦一边摆弄着剑穗一边也说道:“再说了,又不是我们输给了区区子元,长了摩天盟的士气,我启明师兄几个月前,单人单剑杀退子元与他旗下十二名地行卫的故事,昨日吾知前辈说的活灵活现很是详细了,在这就不用我们再复述了吧。”唐亦微在旁不禁也笑出声来,道:“若我正派弟子败给摩天盟的事实都不敢让江湖传言的话,那不如趁早回山接着闭门造车吧,这样也不会被人打败嘲弄。” “所有人,给我重新运一遍氤氲紫气的心法,不用去理会旁人叫嚣。”萧允见师弟师妹们此时都已经气愤至极,转眼之间可能便是个剑拔弩张的局面,但人家说的也是事实,此事他武当却也占不到理,因此开口让师弟妹们运功凝神,平心静气。秦牧海脾气暴躁,本来便要直接发作出来,听了大师哥的话,也只能强自忍耐下去,调息静气。 那武当的氤氲紫气原是当年创派祖师张祖师少年之时从少林的九阳真经之中继承而来,又加入了自身对道者的理解,求得是那“一羽不能加,蝇虫不能落”,由粘而虚,随曲就伸,以“耄耋御众之形”,而致“英雄所向无敌”的无我之境。众人于此道之上也都精研数年了,因此这点涵养功夫还是有的,当下一个个运功凝神,不久便将那一楼嘈杂之声,挑衅之语抛之脑后了。 本书正式更名升级。(原名无念吟)欲知后续精彩剧情,欢迎加群:qq818330988主体江湖,正式起航。江湖有你,并肩而行。每晚准时更新 (本章完) (第二十五节) 吾知心里犹如一块明镜一般,山巅五辰所言虽都是事实,但此情此景,明明就是不满之前自己赞颂秦牧海等人所故意为之。他知这几年五岳剑派好生兴盛,在武林之中的影响力已隐隐有龙头之位,因此门下弟子也都有些狂傲,瞧不起别派弟子的事那是常有,令狐盟主虽三令五申,但这种风气仍是屡禁不止。吾知心中叹息道:“还是因为这几年来,五岳确实太顺了,在令狐盟主不败战绩的铁打事实前,一切的谦逊都只不过是另一种傲气罢了。” 但他是个生意人,说白了就是哪边也都不得罪,只想当个和事佬,他怕这个话题再展开下去,收不回来,免得有更加不好的影响,因此便直接说道:“小老儿之前讲了玉箫子、火魂子以及山阳子的侠义事迹,又承蒙靳大侠赏脸帮忙讲了冰弦子和玄殇子的故事,但小老儿我无功不受禄,总不能一直让靳大侠代班吧,因此接下来还请靳大侠下去喝酒休息,让我来给大家讲一个大家都感兴趣的话题。” 韩听岚几人给了靳映渊一个眼神让他见好就收,靳映渊也是识趣的,当下便拱手下台坐回到自己的桌前,只是这时,周围的人再也不敢无视他们这角落的区区五人了。那富家公子胡泊然看着众人的反应,心中艳羡道:“大丈夫,有朝一日就该如这五岳剑派中人一样,受千万人景仰敬佩,窝在小镇作威作福,碌碌无为算什么一辈子了。”想到这里,又是十几杯闷酒下肚,旁边的小管家小东不禁皱了皱眉,但想来自己劝说也是无用,因此只能在旁侍立,未敢出口发言。 吾知笑着道:“要说我们武林之中,虽说有这不少侠女英豪,但毕竟还是老爷们居多,想来大家对武林之中的四大巾帼红颜是久仰大名了吧。”台下人众听到这里都安静下来,连那山巅五辰中的唐亦微,靳映渊,两人听了也不禁脸上微笑,梁剑平心下感叹:“这吾知好生了得,短短一句话,便又将节奏拉回了他的手里。” 吾知说道:“巾帼红颜,若星梦溪。这八个字,想来大家都是耳熟能详的了,但眼下,就让小老儿再给您仔细的絮叨絮叨。这四大红颜之首,便是那峨眉掌门无晦师太的师妹无离师太唯一的关门弟子苏莺若,这无离师太听说已近二十年未下过峨眉金顶一步,这苏莺若好像也从未在江湖之中行走过,因此大家对她所知甚少。但两年前的金顶佛会之后,五岳的令狐小姐曾经说过,‘苏莺若妹妹就好似天上谪仙,胜过她百倍千倍。’令狐盟主的千金所言想来可信的是极高的。” 吾知看着台下一个个若有所思的脸庞,心里一喜,知道大家已从之前五岳和武当那些事情上跨了过去。接着说道:“这被第二承认优秀的自然只能是第一了。没错这‘若星梦溪’中的第二位便是那五岳令狐聿笙盟主的千金,令狐星洁令狐小姐了。这令狐小姐可不是单纯的美人珠玉或者是什么绣 花枕头,她自小便跟随父兄习武,长大之后拜了嵩山掌门王乾的妹妹王杉女侠为师,不仅华山的希夷剑、玉女剑十九式十分了得之外,嵩山的一十七路长短、快慢剑也是精熟无比。同时兼有两派之所长,灵动与深广,在年轻一辈的女子里可谓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人了,甚至男子之中能胜过她的怕也是屈指可数。这些,想来嵩山梁大侠、华山韩大侠十分了解的了。” 梁剑平与韩听岚听了也是点了点头,他们也是自幼便与令狐星洁相识,后者虽小了他们十岁,也少了他们十年的功力,但从令狐星洁习武至今,他们却是从来未曾胜过一次。 吾知接着道:“这第四位,末位的‘溪’字,指的也是峨眉派的一位侠女了,那就是前任掌门无为神尼唯一的弟子程雨溪程姑娘了,程姑娘虽说是无为神尼的唯一弟子,但听说她被无为神尼收为徒弟不久,无为师太便在十年前那场大战中与武当的松风道长一同殒命,因此程姑娘的经历较之前面几位那是略显凄凉了。当然,听闻那无晦师太也是把她当自己的亲徒弟一般教导长大,听说两年之前,程姑娘一手四象掌,一手红颜剑法与武当的神机子凌慕予二人一起联手将那摩天秋衰堂的堂主公木先生击败,公木先生从此宣布不履中土,这两年多来只在昆仑天山等地活动,掌管摩天事宜。” 此事两年前可是传的沸沸扬扬,两个十八岁的少年男女就把十年前就可参与围攻令狐盟主,摩天四堂主之一的公木先生打败,江湖中人多半是怀疑且坚决不信的。但自那之后,公木先生确实不再参与摩天盟入主中原的事宜,只专心经营西域,此事倒是成了这两年来除了那诡异的“夜锋”之外,武林之中最大的不解之谜。 萧允听到程雨溪的名字,不禁回忆起十年前跟在凌六弟身侧的那个小女孩,心中黯然道:“那时,师父还是在的。” 吾知说了半天终于说到了正主,“这‘梦’字呢,便是我们今日的主角之一,玄门七士中的第四位清霜子陆梦霜陆女侠了。听闻清霜子与她的雅荷清竹伞,舞动之时,真是个飘若惊鸿,但如果你沉醉其间那么,离你的死期便也不远了。清霜子独特的伞舞与伞剑双绝,退可伞面守御闪避,进可伞剑攻敌不备,令人防不胜防,这种兵刃手法倒是有些暗合了那武当的太极真意了。” 陆梦霜听到台下吾知谈到自己,众豪客脸上的憧憬向往之意,脸上虽仍是冷若冰霜,心中却不免洋洋得意起来。吾知正准备接着说,却被那崆峒派的杨烨兄弟打断道:“我突然想到一事,如此看来,那所谓的神机子凌慕予倒是与这‘若星梦溪’四美都能扯上关系啊。” 杨烽附和道:“凌慕予是陆梦霜的师弟,这个江湖皆知,自不必说了。听说他年幼之时还和峨眉的程雨溪乃是青梅竹马之交,武当封山那七年里,程姑娘可不止一 次的前往武当山下找寻凌慕予,却都被拒之门外了。” “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谁让武当说封山,还真就封了个干干净净。”靳映渊此时也在一旁笑道。韩听岚奇道:“那苏莺若从未下过峨眉金顶,又怎么和凌慕予有联系了?还请杨家兄弟解惑”杨烨回道:“韩师兄客气了,这事不曾在江湖中流传,但小弟却是知道的,听闻那秦牧海有次听说了苏小姐的大名,便让凌慕予专门写了封书信,自己前往峨眉拜会。” 周琴悦在旁言道:“听闻凌慕予才高八斗,那封信一定写的文采斐然了。”凌慕予不喜武功,却在诗词文章,阴阳术数等等方面闻名江湖,这种武林怪事周琴悦自然早有耳闻的。 杨烽笑着打趣道:“那是自然,想来以神机子之名,那书信定是写的洋洋洒洒了,可惜的是,听说秦二爷上了峨嵋之后,刚刚阐明来意,便被无离师太派人无情的轰了下来,可真是一点情面没给。” 众人听到这里,都哈哈大笑起来,当事人听了也是面色大窘,道:“都怪那日你们非要挤兑我,说天下任何事我都敢做,却唯独不敢去追那武林第一美人。怎么样,这下被人当成我们武当的笑柄了吧。” 陆梦霜掩嘴笑道:“打住,人家嘲弄的是你和凌六弟,可别随随便便便把我们几个和武当扯进去。” 杨烨这时向靳师兄拱了拱手道:“四大红颜,我兄弟俩已经说了三个,剩下的令狐小姐,我辈可不敢随便编排了。那事想来,各位师兄师姐比我们熟,不如就再请靳师兄给我们说一段神机子凌大夫的事情吧。”此时台下众人都抱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态度哄闹着。那靳映渊心里自然也不会抗拒,当下向吾知看了一看,吾知看着眼下场面已非自己所能拒绝的,只能无奈地退到一旁,给靳映渊让出了位子。 靳映渊一回生,二回熟的重新来到了书案之侧,这一次他倒是翩翩坐下,正儿八经地诉说道:“一年多之前,由我嵩山派王掌门,泰山派木掌门以及衡山派墨掌门等人统帅的五岳剑派联军西出域外,一路上剪除摩天盟大小势力六十余处,可谓是振奋人心。在那青海湖附近,我令狐师妹遭遇了那摩云七星使的偷袭,虽然我们山巅五辰救援及时,逼退了他们,但那七名妖人却已将那七华杀胆散中在了师妹身上。” 周琴悦低低的说道:“说来惭愧,那七华杀胆散乃摩天盟独有,配置手法又和我中原大相径庭,因此我五岳剑派之中几位用药高手均束手无策。说到这里还得感谢崆峒派的杨梓希掌门了。”说着,向杨烽二兄弟拱手称谢。 本书正式更名升级。(原名无念吟)欲知后续精彩剧情,欢迎加群:qq818330988主体江湖,正式起航。江湖有你,并肩而行。每晚准时更新 (本章完) (第二十六节) 杨家兄弟连忙站起回礼道:“我们掌门师兄自小便与令狐师妹有着青梅竹马之情,两人感情深厚,令狐师妹的事就是掌门师兄的事,那也就是我崆峒派的事,分内之事,理所应当。周师妹,可不敢言谢。” 靳映渊接着道:“那日我师父和王师伯,木师伯等人也都不知如何是好,幸好杨师兄说由于当年松风道长等人都是因为中了摩天第一毒‘雨零散’,才导致武当九人全军覆没,因此武当的凌慕予多年以来精研医道,且对域外摩天盟的各种奇毒也颇有了解,或许有这七华杀胆散的解毒妙法。听了这话我们几个当时包括师父也都是半信半疑,想那凌慕予当时不过是个十余岁的少年,就算再怎么天才,这令那些成名已久的大夫都束手无策的东西,他又能有什么办法了。” 韩听岚一口将杯中酒饮尽,道:“这事,倒还真是我们小觑了那神机子了,没想到他在医道之上的造诣可比他在武学上的修为高多了。”靳映渊点了点头,继续道:“那日杨师兄把他请来之后,我们见所谓的神机子凌慕予不过是个十七八岁的落魄书生,当时心中便又凉了半截,只不过看在杨掌门的面上,谁都没有发作罢了。不过那凌慕予倒是没把自己当外人,看了眼令狐师妹之后,当下掏出九妹金针运气往师妹身上一扎,旁边的王掌门刚喝道,‘小子,你干什么!’便欲挥掌向凌慕予击去,谁知这手还没抬起来呢,已经昏迷多日的令狐师妹便吐了几口黑血,醒转了过来。” 武当凌慕予向来足智多谋,且杂学颇多,这武功之外的名声在江湖上也算得上是卓绝。但众人此时听到靳映渊讲述的如此神奇的针法与医术仍大声叫好起来。那胡泊然听了,心下却不以为然道:“医术再精,武功不行,不也只是个被人呼来喝去的医生而已。” 靳映渊接着说道:“那凌慕予把了把脉,转头对四位掌门道,‘王师伯、墨师伯、木师伯、杨师兄,令狐师姐这中的是摩云七星使的‘七华杀胆散’,虽然比不上雨零散那种无声无息便令人功力暂失的神奇,但却有着致命的毒性,摩天盟药草毒物,我之前都深入的了解过,除了那第一毒之外,其他的大部分都是生长于那大雪山欢喜谷之中的毒草毒花毒虫等制成,这七华杀胆散也不例外。所谓七华者,乃孔雀胆、闹阳花、鬼蝙蝠、彩虹菌、碧蚕卵、腐尸毒和漆里星七种不同类型的毒药用他们大雪山独特化血法融合制成,我刚才封住了这七种毒素的蔓延趋势,却也只是暂缓,而不能彻底驱除。” 靳映渊惊惧地说着:“你们是不知道,我当时在旁听到这些毒花毒虫的名字,那叫一个心惊胆战,这其中随便一两样便够普通人死上十回的了,这次出征如果令狐师妹有什么意外,我们真的只能以死谢罪了。杨掌门在旁可比我们要急多了,两只手便直接抓住凌慕予的胳膊摇了起来道,‘凌师弟,那你有没有什么办法治好星洁师妹,治好了的话,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那神机子却是也算是个正人君子,倒是没有趁机勒索些什么,沉吟思考许 久后,道‘师兄言重了,此时,我是个大夫,我会努力救治任何一个伤者,明日还是这个时间,我会来把令狐师姐的毒彻底驱除,眼下我还需要准备些东西,就此别过。’说着,便快步离去了。” 杨烽此时插嘴道:“当日我也在场,我还偷偷地给掌门师兄说,怕不是这凌慕予治不好,临阵脱逃了呢。掌门师兄倒是十分信任他,说道‘我与凌师弟是朋友,他不是那种人,他不也说了吗?他是大夫,你见过扔下病人独自逃跑的大夫吗?’”杨烨附和道:“反正,这件事,我是佩服掌门师兄的,光这个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这一点上,就不是我等能及的上的了。” 靳映渊也对凌慕予十分叹服:“别人且不论,神机子凌慕予凌师弟真的可以算是我五岳剑派的好兄弟了,第二日他如约返回,原来是他虽懂得配置之法,但其中一味解药却是需要到那欢喜谷中采集,当时只有他最懂药理,因此也只能他亲自涉险去一趟,来回辗转百里多地,一日一夜不眠不休,这才如期赶来治好了我令狐师妹的伤。连后来令狐盟主知道之后,也盛赞凌师弟的高义,说道以后江湖上我五岳弟子遇到了凌慕予,一定要把他当做我们自己亲师兄弟一般对待照顾。” 台下众人也都纷纷称赞凌慕予高义与五岳的友好,吾知看到眼下的和睦,自然也是万分开心:“总算没有继续之前那种剑拔弩张的局面,感谢神机子,感谢凌慕予”。 “呵呵。”二楼房间内,陆梦霜冷冷笑道:“大师哥你看看,这就是我们的凌六弟,平时不给我们武当扬名也就算了,现在反而莫名其妙成了五岳的门徒走狗了。一天一夜,这对令狐星洁可真是用心呢。” 易航此时也道:“大师哥,陆师姐的话可能说的重了一点,但凌六弟自下山以来,这三年的所做作为依我所见,的确是有些失了我们武当的颜面,拖了我们玄门七士的后腿。”“就是就是,六哥越来越过分了。”祁清圭插嘴道:“你说他从小不认真习武也就算了,但我们下山是求个尽力求个无愧于心,求有朝一日能给师父他们报仇雪恨。可六哥呢,自小便是瞎研究那些没用的耽误时间,下山以来,倒是像专门出来走亲会友的,三山五岳,各门各派都交了个遍,真到真刀真枪,见血的时候他又不积极了。” 祁清圭越说越激动,仿佛要把平时对凌慕予的不满全部宣泄出来,突然直接,南宫傲兰拿起桌上茶壶,手一抖,一条笔直的水箭便朝着祁清圭激射过去,直接便把整个上衣变成了湿衣。“闭嘴!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在这乱说什么话。”南宫傲兰大怒道,“说凌六弟所学无用,我身上中的极乐刀之毒,是你解的吗?的确六弟是不喜欢练功习武,但他给了我们多少帮助,当时刚下山的时候,哪次行动不是凌六弟跑前跑后刺探情报,然后出谋划策,这才有了我们每次出击的成功结果。凌六弟平时舞文弄墨,的确功力不精,但哪次与摩天妖人的交手他不尽力了,哪次他萎靡不前或临阵逃脱了。”说到这里又朝易航看去,易 航被南宫傲兰犀利的眼神一盯下了个哆嗦,只听她道:“易五弟,我知道咱们几人平时出力多,凌六弟与我们相比,的确是别的事情耽误的时间有点多了。但那也不是堕我武当名头的事啊,相反,无论何门何派,都有凌六弟的好友兄弟,这对我武当是件好事,这也是六弟自身性格的魅力。”这最后一句话却是说给陆梦霜听得了。 陆梦霜心中了然,但却不吃这一套,当下又是冷哼一声,并未多言什么。萧允一直在旁看着几个师弟师妹的反应,这时他向身旁坐着的秦牧海问道:“唉,凌六弟的性格、缺点等等,我与他十几年相识成长,又怎会不知。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况且这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之事,但既然师弟师妹们提出了意见,我再无视倒也说不过去了。五弟等四人都已经说出了各自的话语,二弟就你在这一言不发,你怎么看?” 秦牧海听到大师哥询问自己,倒也没有着急答复,而是抽出自己的佩刀,随后从床边帘子上扯了一块布下来,往上面倒了半壶酒,轻轻擦拭着刀刃。店小二看他撕扯这酒楼的帘子,本想出口阻止,看到那莹莹闪烁的刀光,到了嘴边的字又重新咽了下去。 “大师哥,我记得刚下山的时候,我们七个除了真武七截阵的威力之外,每个人年纪尚小,功力又不深,在这江湖之中行走立足真的是处处碰壁,后来还是你和凌六弟想出了一个办法?”秦牧海聚精会神地擦着自己的刀,嘴中却好似答非所问的回复道。 萧允听他问起这件往事,倒是尴尬地笑了一笑:“这件事,做师哥的可不敢居功,是当时凌六弟说,‘近二十年来,武林之中以五岳剑派成长最速,高手最多,其中尤以各种剑法所长,武林之中无论何门何派,大多都已剑为主兵,武林中人争斗也多已比剑斗剑为主,大师哥和众位师哥师姐们虽然天赋不弱,但毕竟吃亏在这年岁之上。不如我们将各自天赋发挥到极致,寻出最适合我们的兵刃,再将我武当剑法融于其中,想必事半功倍,威力大增。’我当时听了,只觉得这想法天马行空,不切实际,我武当自古以来便已太极剑法纵横江湖,岂有舍本逐末之理,但凌六弟又说,‘无论是张祖师爷爷还是师父师叔他们,均功力精深,且沉醉在太极剑上许久年月,因此持剑纵横,但如今我们志在尽快恢复我武当封山以来直线下降的江湖地位与传承道统,不得不剑走偏锋。而且当年师父也说过,神在剑先的四字内核,我武当剑法本就修的是剑意、剑道,而非剑法表面招式。’我当时听了这些,虽仍觉他想法异想天开,但心中不免自己尝试起来,平时总觉长剑不如短棒或者萧灵活,若打一铁萧,将真武柔云剑或者神门十三剑的核心剑意运转其中,稍稍根据个人而改变剑招,好像的确可行。” 本书正式更名升级。(原名无念吟)欲知后续精彩剧情,欢迎加群:qq818330988主体江湖,正式起航。江湖有你,并肩而行。每晚准时更新 (本章完) (第二十七节) 秦牧海点了点头,道:“的确如此,之后你把这一层意思给我们五个说了之后,我们各自钻研各自最适合自己的兵刃招式,自那之后,别的不说,这兵刃招式上的便宜却是增进了三分,与人交手往往也令人防不胜防。”说道此处,他擦了擦刀身上刻着的四个字,喃喃道:“虎啸玄瀑,大师哥,你之前问我对凌六弟的看法,陆师妹他们说凌六弟乱交朋友,不务正业,说他从未把我们兄弟几个的事情放在心上,去给那五岳,给那令狐家的人鞍前马后。我就问你们一句话,你们说这话的时候,摸摸陪伴了自己两年多的老朋友,看着上面凌六弟亲手刻上去的字,还说的出来吗?” 南宫傲兰给秦牧海比了个称赞的手势,回道:“反正我是说不出来这种无视事实的话语。你们也不想想,如果不是凌六弟那淡泊、平易近人的性格与平时对各种东西所学的涉猎,他那次入川,就不会机缘巧合之下,结识那隐居剑阁的欧冶世家的传人,得其赏识,并与其结为好友兄弟。那隐士高人又怎会后来看在凌六弟的面子上给我们七人各自打造一柄贴合我们的兵器呢。” “的确如此。”萧允叹了口气,继续道:“古之名剑,九剑擎天。干将、莫邪、龙渊、太阿、纯钧、湛卢、巨阙、鱼肠、胜邪。那欧冶世家几千年来都是能人巧匠,一般人真是可遇不可求,凌六弟与我商议出结果之后,自己一人重返剑阁,求了那欧冶家的高人三十三天,才拿出了这七把兵刃出来。” 南宫傲兰看了看祁清圭一眼,道:“七弟,你也别怪我刚刚用水泼你,真的是你和六弟一比,说话做事太不负责任了。凌六弟前后忙活了两三个月,然后又给我们各自的兵刃上亲手刻上了名字,无论是大师哥的洞天欲悔萧、秦二哥的虎啸玄瀑刃、陆师姐的雅荷清竹伞,还是我的雀羽凤翎鞭、易五弟的冥象玄武锤、你的奇木缘溪杖、凌六弟自己的道玄星易剑,或许不是最为锋利的兵刃,但却是最契合我们各自武功的好友。 ” 萧允见祁清圭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好像就要哭出来一样,当下圆场道:“好了好了,大家都是同门师兄弟,亲如手足的亲人,有些事说开了就好了,我相信就算六弟在此,他也不会介意生气的。” 这楼上说开的同时,一楼大厅内的节奏却是一直向坏的方向发展了过去。之前那件事提到的凌慕予与五岳剑派的关系,说着说着,竟演变成了说凌慕予早已投了五岳麾下,听从调遣,不然也不会如此尽心尽力的奇妙论调。台下众人众说纷纭,一个个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吾知想拉却已是有心无力,而促成这一局面的靳映渊等人此时却是个一言不发,犹如默认了一般,因此更令底下的人浮想联翩了。 秦牧海听着底下愈发不堪的言论,气道:“大师哥,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谣言了,这五个小人就是故意败坏凌六弟的名声,败坏我武当的名声,不如让小弟我去与他们理论一番,实在不行。”手中单刀做了个劈砍的动作,“就让我用实际行动告诉他们,我们武当还不屑于区区的五岳剑派。” 萧允心中沉吟,他知此事的确是那五人挑衅在先,但此时出言争辩,反而有掩饰事实之嫌。但若动起手来,且不说五岳势大,他们武当如今势单力孤,就说这为了几名江湖闲汉的言论便对正派同道出手,理由着实站不住脚。 正在几人犹豫之间。二楼对面的房间倒是率先传来了声音:“阿弥陀佛,靳施主,还请你给大家澄清事实,并给我那凌师弟道歉。”说着从二楼缓步走下一个年轻和尚,看起来不过二十岁出头样子,身上僧袍倒是有些破旧。 靳映渊先是一愣,回神过来后哈哈大笑起来,笑的前仰后合,不成体统。那和尚问道:“敢问靳施主因何事发笑啊?”说着行到了那五岳剑派五人的桌前。靳映渊也不站起,坐在椅子上嬉笑回道:“这位大和尚,我看你年纪轻轻,是不是得了失心疯病了。为何莫名其妙的跳出来?又莫名其妙 的让我道歉?还是给一个根本就不在这里的人道歉?” 和尚冷冷地视线扫过,眼中有光,仿佛可以看透人心一般,平静地道:“事实如何,因何而起,以及施主的那几个问题,想来施主心里应该是最清楚不过的吧。”靳映渊本来能说会道,但被这和尚看了两眼之后心中发毛,当下无赖道:“我真不知道,就算知道了,想让我五岳剑派道歉,下辈子吧。” “施主,如此说,是准备一意孤行的了?”靳映渊听了和尚的话,懒得理他,自顾自的吃着菜喝着酒。 楼上陆梦霜问道:“大师哥,这个和尚你认识吗?一口一个凌师弟的叫着,又是六弟的好友吗?”萧允心里想到一人,却不敢确定,便只回道:“这位大师,我不曾见过,也未听六弟提起过。” 和尚的脸上蒙上一层淡淡的怒意,说道:“我佛慈悲,看来如今的五岳剑派中人也真是一个个膨胀的不成样子,既然如此,不道歉也行,把你的佩剑留下,就算当做给我凌师弟的歉意了。”说着,突然出手拿住了靳映渊身边的长剑。 靳映渊听他辱及五岳剑派,心中本已怒火难消,但却没有想到这和尚竟然如此胆大包天,说动手便直接动手,因此被他拿了先机。心里想道:“若是我的佩剑被你夺取,那我靳某人以后还怎么再江湖之上立足。”立刻,施展出擒拿手法,一招云雾幻手向那和尚手腕攻去,意图先把佩剑夺回,再好好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大和尚。 那和尚却应变极快,当下右手将剑往自己身上一插,左手一格,以一只手与那靳映渊互相拆了两三招后,三只手突然相交,就此不动了,这是进入到了比拼内力的地步。 本书正式更名升级。(原名无念吟)欲知后续精彩剧情,与作者对话,欢迎加群:qq818330988主体江湖,正式起航。江湖有你,并肩而行。每晚准时更新 (本章完) (第二十八节) 和尚以一掌抵挡双掌,但仍显得游刃有余,反观靳映渊却是满头大汗,好似快要抵挡不住。离他最近的韩听岚见状,挺身上前相助,一招伏虎掌中的“避扑击虚”挥掌攻向那和尚右臂,以图缓解靳映渊的压力。三人呈丁字分布站立,拼斗起来。 五岳剑派余下三人,见己方以二对一,仍攻敌不下,梁剑平喝道:“出剑。”说着便一式“天外玉龙”斩向和尚胸口,左侧唐亦微一招“石观回马”劈向和尚后背,右侧周琴悦则是一招“敬捧宝经”指向了和尚肩头的肩井、云门、巨骨诸穴。此时那看热闹的江湖人士,看到拼斗起来,一个个都明哲保身离开了酒楼,那吾知也已把银子收好,道了声晦气也快步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那富家公子胡泊然和那杨家兄弟倒是不知何时,悄无声息的也离开了酒楼。 秦牧海本来在那韩听岚夹攻之时便欲出手相助,只是看那和尚尚无败意,便隐忍不发,却未曾想到这所谓的山巅五辰竟如此不要脸,直接便是五人齐上,此时他若想救援,却已赶不及那梁剑平等人的三把长剑了。 眼看这凌六弟的和尚好友便要横尸此处。对面楼上却突然飘过来一身红衣袈裟,将三人兵刃一卷,甩到了身旁地上。随后还未看清面庞,一道人影闪过,往那僵持不下的三人肩上一拍,那靳映渊与韩听岚便撤掌分开,“蹬蹬蹬”地后退了好几步。 梁剑平看着地上的长剑,震惊地脱口而出道:“少林的袈裟伏魔功!”向那来人看去,发现来的也是一和尚,不过三十左右的年龄,他把脑中的人迅速过了一遍之后,说道:“心禅大师身为少林方丈大师座下首徒,今日却无故对我五岳剑派弟子出手,敢问是何意思?” 心禅将袈裟重新披上,将地上的几柄长剑一一捡起,交给了梁剑平等人,指着之前那二十多岁的和尚道:“这位是我破贪师叔的爱徒心止师弟,小僧出手只是怕几位五岳剑派 的高徒伤了我师弟,并未其他意思,还请看在我正派同门份上,化干戈为玉帛,千万不要横生误会。” 靳映渊先前交手,体内脏腑震动不轻,浑身疼痛,正欲反唇相讥。却被旁边梁师兄拉了回来。梁剑平说道:“既然是少林的两位高僧,那我们自然不会自己人打自己人,我们就此别过,过几日梅庄再见。”说着,带着四位师弟师妹们便要转身离去。却被一人拦在了门口。 心止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门前,一字一句道:“靳大侠,凌师弟是我至交好友,你大庭广众之下,平白无故抹黑侮辱他,今日要么给我向他道歉,要么与你的师兄一起,踩着我的尸体出去吧。” 梁剑平向心禅望去,心禅摇了摇头道:“梁施主你不要看我,我这心止师弟心里那股倔强之气上来,别说我了,就是我戒律院首座破贪师叔,我师父破嗔方丈也是劝阻不了的。不信你可以试试。”说着理了理身上的袈裟,向五岳剑派五弟子看去。 靳映渊平时虽喜欢嘲弄别人,但心里却也不笨,他见这心止果然一副不死不休的样子,又想到没必要为了句道歉惹上少林方丈的首徒,日后师父知道了定会责骂。心中一横,向心止道:“我靳映渊,在这里,对我之前的所作所为,向神机子凌慕予道歉,对不起。”说着,与梁剑平等人快步离开了这里。 心禅心中道:“这五岳剑派果然了得,区区一弟子,便如此审时度势,希望是是江湖之幸吧。” 此时,萧允等六人也已下楼向心止两人道谢,两路人相互通了姓名之后,自然免不了一番恭维。南宫傲兰见心止看了又看,似乎在寻找什么,忍不住说道:“心止师兄,你别找了,我们约着在此会合,凌六弟可能路上因为事情耽搁了,此时却是不在此处。” 心止恍然,给南宫傲兰道了声谢,说道:“我少林派人众便在左近,在这也耽搁了不少时日,既然 凌师弟不在此处,那小僧与我心禅师兄两人就此别过,我们梅庄再会。”说着便与心禅走出了门外,易航忍不住问道:“心止师兄,你就一点不担心凌六弟吗?” 心止淡淡一笑道:“如果他想来,这世上没人能阻止他。凌师弟此时未至,自然有他迟到的道理。这一点,我还是很懂的。”说着又向六人行礼作别,转瞬之间,消失在街角之后。 秦牧海笑道:“这心止的性格倒是和凌六弟有的一比。”“不然也不会在一起了。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陆梦霜在旁淡淡说道。 萧允说道:“大家也看到了。无论是那山巅五辰还是这少林派的两位年轻师兄,武功均非泛泛,我们要走的路,还长着呢。我记得凌六弟经常说‘江湖羁客,念念名利,是永远追逐且不会满足的,武林之中此等人多如牛毛,但其中的险恶程度却轻易地便可令人粉身碎骨。’但我今日要说,就算前路艰险,困难无比,但师门的责任,时刻督促着我们奋勇。” 秦牧海等五人均正色应道。萧允接着说:“在这耽搁的也够久了,之前与凌六弟约的,如果白日不至,晚间便在城郊砚青镇会合,我们这就接着上路,前往砚青镇吧。” 六人答是,随后各自背负行囊,离开了醒吾楼,向城外走去。湖州虽不是什么大城镇,但街头巷尾,人来人往,叫卖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一直沉默思考的祁清圭走着走着突然说道:“大师哥,谁说六哥武功上一无是处了,你想,六哥的纯阳无极功可是第八重修为,是我们七人里最高的。”刚说完,就又被南宫傲兰敲了敲头,道:“都什么时候了,还想这些有的没的,认真赶路。”祁清圭小声的嘟囔了两句,便又沉默了下去,只不过这次的安静却没持续多久,萧允耳边便又响起了两人熟悉的打闹之声,他的心中也是渐渐平静安逸了下来。 (本章完) 第四章:锋羽骤起目苍凉,泊然烂柯意彷徨 (第二十九节:砚青) 砚青镇,这是湖州城郊的一座普普通通的小镇,因其盛产一种形似砚台的青色小石而被外人称之为“砚青镇”。其实不过是那湖边的石头经年累月被湖水冲刷,被绿草涤染,所成的自然之景,因此当地人早就习以为常,看那所谓的砚青石就和最为普通的鹅卵石无甚区别。 以萧允为首的玄门六士于傍晚进入小镇以来,所见所闻,均是热情、饱满笑容的居民与雅致素净的雕梁屋舍。陆梦霜与南宫傲兰手里各拿了一包干果蜜饯等物什,都是之前在街上祁清圭见到了,给她俩买的,这次倒是没有被南宫傲兰责骂诸如“就想着吃喝”,“乱花钱”等一类的话了。 这砚青镇位于湖州郊外不远,又处于来往湖州杭州两地的必经之道上,加之江南富庶与这砚青石的噱头,镇上的居民普遍生活较为富足安逸,生活上满足了,精神上自然不会有多少负面哀怨。 当然,便如世间阴阳共存且又对立,柔与刚相对却又可互相克制转化等等,江湖之中也同时存在这善与恶,强与弱,善良的强者如令狐聿笙等人便可扶危济困,帮扶弱小的善良之人;而那弱小的恶人则报团取暖,啸聚于市,已那强大的恶人如鸿败天等人为首,欺压那些更弱小的人们。 江湖武林如此,这小小的江南一镇自然也有着此等的缩影。这不,萧允几人刚找好客栈投宿安顿下来,这富庶镇子的客店楼下便出现了一位非富之人,并且不仅和富八竿子打不到,更是是大贫大困之人:一个满身污秽,脸上更是肮脏到让人不忍直视的的乞丐躺倒在了这家客店的门口,并就此一倒不起。 这位大乞丐倒是显得有些与众不同,他既不像平常乞丐一般窝在店铺门旁讨衣乞食,也没有主动“好客”地唱着莲花落走街串巷的讨些吃食赏钱。反而就是朝着人家店门中间这么一趟,肚皮朝天,看着倒也不像是饿晕过去的,就像是沉沉睡倒过去一般。他这一睡,不说挡了一条街吧,但也却是挡住了这一整个店门,整的是个店里人出不去,店外人进不来的尴尬情形。 “这乞丐倒是个性情中人,天为被,地为床,想趟便直接不管不顾的就这么躺下了。”一声悦耳的女生响起,“可惜的是,这性情中人却是如此的肮脏不堪入眼,却是打扰到了别人的营生,这美梦怕是马上就要被打醒了。”客店楼上休息厅内,陆梦霜正闲来无事的趴在窗口看着这场即将到来的好戏。其余五人均在各自的房间整理着各自的行囊,陆梦霜向来不喜欢动手做这些俗务,自己的行李整顿等杂务向来由六弟凌慕予协理,今日凌慕予不在,便由祁清圭去代劳了。 此时店内倒也没有其他客人,老板端了盘茶果上来后,便焦急地下了楼,想来是去收拾那个乞丐去了。陆梦霜正好整以暇的想着这些,易航的声音传来:“咦?这老板急匆匆的是 怎么了?也不怕把这茶水给弄洒了,陆师姐,你看什么呢?”原来易航的行李倒是简便,三两下便已收拾妥当,他精研外功,因此也没像萧允、南宫等人一般打坐运气个一周天来养神休憩,屋内狭小待着着实有些气闷,便直接出来了。 “喏。”陆梦霜示意易航朝窗外看去,接着道:“你之前那两个问题,其实是一个答案,你瞧。” 易航在另一张靠窗的桌前坐下,倒是不忘把陆梦霜桌上点心端了一半过来。自己顺着陆梦霜的眼神向窗外望去。 那乞丐躺在店门前,已有不短时间,这客店位于砚青镇主干道上,向来是人来人往,客流量极大。此时在这店门前已经聚集了不少的路人客官,却奇怪的是,仿佛这镇上的居民一个个都涵养极高,竟无一人上前哄打,而就是一个个在那旁边看着。 “这家店的老板伙计也是够迟钝的。”陆梦霜想到离之前老板急匆匆的下楼也有些时间了,却已然弄了个“门庭若市”,不禁评论起这客店的办事效率起来。 这时,只见那乞丐动了一动,好像是要恢复意识,醒转过来一样。结果却只是动了几下,便翻了个身,继续睡去,原来是一个姿势睡久了,有些不太舒服,因此换了个更为舒适的姿态。 易航这时却注意到了点不同寻常的东西,那乞丐侧身一翻虽只一瞬,却露出了腰间布袋,“一、二、三、四、五、六。”易航数了之后,竟然发现其身负六只布袋,对陆梦霜道:“陆师姐,这可不是什么简单的市井狂丐,这人是丐帮的,而且身份不低。” 陆梦霜之前只觉这乞丐衣衫肮脏,面容可憎,因此这乞儿在她眼皮之下躺了这么久,她也未留神关注,并未发现。此时听易航一说,好奇地瞟了两眼后,冷冷地道:“六袋弟子。”倒也没有放在心上,丐帮在十年前的摩天之战中,号称云奕帮主之下的第一高手甲长老被那鸿败天硬生生地打断了琵琶骨,其余帮中弟子十有八九也没有活着回到丐帮总舵,自那之后,丐帮声势再一次受到重创,云奕帮主也心灰意冷,定下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消极帮规,丐帮如今在武林之中的地位也非当年可比。 因为自上而下的这种态度,丐帮这十年中,只有武林大事的争论决议,丐帮高层才会应邀参加,而底层弟子在这武林市井之中,却是甚少听闻丐帮侠士的仗义之事了,这丐帮英侠渐渐在江湖中淡出了身影。所祸之福之所依,云奕这种消极的处事态度,虽令丐帮声名日下,但却减少了很多武林中不必要的麻烦争斗,也算是最好地延续了丐帮的香火传承。并且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有云奕帮主与那四灵四方舵主在,平常武林宵小自也不敢主动招惹丐帮中人。 易航思索后道:“丐帮在湖州这一带目前是由那号称东灵青龙的龙舵主分管。这乞丐看身形应该不到三十,便已身负六袋,想 来应该是龙舵主手下的亲信一类了。” “一堆被人打怕了,蛰伏不出的废物。丐帮真的是愈来愈不成气了,核心弟子就这么堂而皇之的扰民清静,数百年的侠义道怕是要被这些人丢尽了。”陆梦霜如此说道,玄门七士中大多数,都不怎么瞧得起丐帮。武当十年前,派中前辈损伤殆尽,以清溪,萧允为首的年轻弟子依旧毅然决然的扛起惩奸除恶,维护正道的大旗。丐帮相比于武当,高层核心基本根基未动,却就此被那摩天盟吓破了胆子,畏畏缩缩,一蹶不振起来,眼下竟又做出这种犹如市井无赖无二的举动来。 接着说回这楼下客店门前,这龙舵主手下的六袋弟子或许在玄门七士眼里只是平常泛泛的小角色,但在普通市井生意人眼里,那也已经是惹不起的大爷了。这不,随着客店门口人围得越来越多,那老板再也坐不住了,再也不能无视这位丐大爷了,只好硬着头皮出去了。 “我说丐大爷,您要是累了,不如进来歇一歇,您堵在这里,周边人来人往,闹哄哄的,也吵到您老睡觉不是。”掌柜的脸上已经泛着苦水,但嘴上却奇怪的恭恭敬敬。易航听了,觉得十分奇怪,喃喃道:“这掌柜的莫非也是武林中人,不然正经生意人遇到这种故意来捣乱的乞丐,就算是好心不加责怪,也不可能如此恭恭敬敬,好似伺候大官一样。” 易航疑惑的表情与话语落在了陆梦霜眼里耳中,她心中不禁暗暗摇了摇头:“这易五弟武功不比萧秦两人差太多,就是憨厚老实惯了,这心眼可真称得上是朴实无华了,我都能看出来的事情,小易却在这犯难,不过说起这心眼智慧,反而凌六弟倒是我们中的佼佼者了。” “咦?五哥,你这么快就收拾好了啊,想什么呢?”正在这时,祁清圭从内里出来,看到易航思索的样子,不禁问道。但易航这人有个毛病,他想事情的时候,极其容易入神,一入神便是个神游物外,不闻不问的状态,因此就好似没有听到祁清圭的话,看到他这个人一般,理都没有理他一句。 祁清圭自小和他一起长大,自然也知道他这容易入神的小毛病,见易航没有搭理他,倒也不觉尴尬,转头对陆梦霜说道:“陆师姐,你的行李我帮你收拾好了,大师哥特意嘱咐我帮你把房间打扫一遍,我也弄好了。”“谢谢啦。”陆梦霜回谢道,说着指了指桌上的茶果,道:“饿不饿,你要不要先吃点?你五哥是在想一件小事,无妨的。” 祁清圭摆了摆手,重重的打了个哈欠,回道:“哈哈,我知道五哥性子的,没事。我不吃了,这一路上可把我累坏了,我有点困了,准备这就去睡了。对了,陆师姐,晚饭的话,你回头就和易五哥自己解决下了,也不用叫我起来吃饭了。” 欲知后续精彩剧情,欢迎加群:qq818330988 (本章完) (第三十节)恶丐 陆梦霜淡淡道了句知道了,又向祁清圭问道:“那大师哥、秦二哥和你南宫师姐呢?”“他们啊。”祁清圭说着,笑了一笑,“陆师姐,你也不用管他们了,南宫师姐收拾好东西就出门了,说要去见识见识那传闻中的砚青石,现在估计正沿湖寻觅呢。秦二哥好像又想出了一式刀法,拉着大师哥去镇外演练比试了,照秦二哥的性子,他俩估计没个两三个时辰,回不来。” 祁清圭说完,看到一旁的易航还是没搭理自己,他之前两天三夜地随南宫傲兰赶到湖州城,适才又帮陆梦霜收拾行李,打扫屋子的,确实也是真困了,便没再说什么,给陆梦霜道了声抱歉就回屋睡去了。 陆梦霜听得窗外那掌柜的依然在那苦口婆心的劝说着什么,但那乞丐依然还是充耳不闻,和身边的这位山阳子一般神游物外,在那囫囵大睡。 陆梦霜拿起盘里的一颗桂圆朝易航砸了过去,道:“别想了,榆木脑袋,那乞丐身旁围了这么一大圈人,却都只是在一旁站着观望,却无一人敢上前或动手或动脚的把这人弄开,说明,这帮人都认识这名丐帮弟子,这人也应该不是第一次在这无理取闹了,从这路人和老板的反应中看,应该之前都吃过他的亏的。” 易航摸了摸刚才被桂圆砸到的额头,也是自嘲道:“多谢陆师姐,也是,我这脑子怎么那么笨,这么简单的原因都想不到。陆师姐见微知著,只怕不在凌六弟和南宫师姐之下。”陆梦霜听了,微微一笑,心道:“我这方面的能力确实不如凌六弟,五弟这么说倒是有点过了。” 两人正谈论着的时候,这楼下的情形终于发生了新的变化。“都吵什么吵!我说今天这觉睡得怎么这么不舒服,原来是你们这些人,莫名其妙的围在这一圈,故意把老子晒得好好的太阳给挡没了。”那乞丐好似突然睡醒了一般,爬起身来,坐在地上,对着人群大吼大叫起来。 虽然他这身肮赖的行头和这坐在地上破口大骂的姿态根本就和普通的市井流氓一般无二。但身边的人却无人敢向打骂驱赶泼皮一般对待他,反而是被这人一骂,还真退开了些人,扩展了些圈子的距离,使得那阳光好像也洒落在这乞儿身上一些。 但这乞丐依然还是不满意,此时他见这客店门前,那掌柜的依然在那里喋喋不休。便猛地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来,揉身抢到了掌柜的身前,抬起那脏污油腻的手在掌柜的脸上轻轻擦了一擦。 “‘见人伸手’,这是三十六式逍遥游中的招式,这人果然是丐帮弟子。”易航说着,握紧了拳头。“五弟,等一会,这人手中未夹杂劲力,只是与这掌柜的闹着玩,先不着急阻止,看下去再说。”易航见那乞丐欺辱乡邻百姓,本打算出手制止,被陆梦霜这么一说,当下也只能平心静气地看下去,看这丐帮弟子的六只布袋里到底卖着什么药。 那掌柜 的右脸被轻拍了一下,本来只是被弄上了些污迹,但他心中惶恐,“蹬蹬蹬”吓得连退了好几步,“碰”的一声,不小心退的绊倒在那自家客店的门槛上,摔了一个大屁股墩,真是好生疼痛。 “大、大爷,有事您说话,您可千万别动手,我这老骨头可禁不住折腾。”掌柜的说着,旁边的伙计赶忙上去把他搀扶起来。掌柜的看着面前站着的大乞丐,心里不知暗骂了他多少句,问候了他不知多少位亲戚。但脸上却只能挂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又道:“大爷,你已经连续三天来小店门前晒太阳睡觉了,我这只是小本经营,无甚油水,大爷想来缺钱花也不至于找到小人头上。小人平时待人也都和和气气的,实在想不到是哪里得罪了大爷,还请大爷明示。” “什么明示、暗示的,老子听不懂!”那乞丐的回答还是与他外表一般粗俗不堪,只听他接着说道:“老子每天起早贪黑的要饭,容易吗我,这要的困了乏了,在你门前睡一觉怎么了,偏还有那么多不识趣的人来扰我清净。” “是是是。”掌柜的赔笑道,“都怪小店开在了这主街上,这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的打扰到了您这位爷的清净。” “嗯,不错,不错,没看出来,你这当掌柜的,倒也算是个好人,待人有礼,和气生财,和气生财,就该如此。”这乞丐这时反而又夸赞起这掌柜的来,掌柜的摸着自己的右脸,心里叹道:“我倒是不想和气,我有什么办法啊,最近真的是,造孽啊!” 那乞丐伸了伸腰,拍了拍身上的污衣,用比手还脏的衣角擦了擦自己的脏手,咧开嘴巴,对掌柜的笑道:“这三天的接触下来,你这人还算不错,这样吧,我给你个机会,帮你个忙,请我吃顿饭吧。” 掌柜的心里自然是一万个不愿意,但想着如果一顿饭就能把这个瘟神打发了,倒是非常合适,并非不能接受。嘴里说着:“那这位大爷,您里边雅间请吧。”“不不不,我就在这吃。乞丐当惯了,受不得那桌椅板凳的。”这乞丐倒是用着最强硬的行为说着最客气的话给掌柜的拒绝了。 掌柜的心里有苦说不出,想着这如果让他在这门口再正儿八经吃一顿饭过去,今天的生意怕是就完全不用再做了。不过此时也是无可奈何,别无他法,但他心里依然在滴血,因此久久没有出声。他在这犹豫,那乞丐大爷可没有迟钝,脑子转的飞快,立刻便把自己想吃的几道菜点了出来,道:“这样吧,今天睡觉睡得不舒服,没心情,没胃口,也不想吃什么,就随便弄个炒鸭掌、鸡舌羹、鸳鸯煎牛筋、羊舌签四样小菜,每样各来两盘吧。” “这、这!”掌柜的听完这乞丐报的菜名之后,整个人仿佛都失去了力气一般,缓缓倒了下去,要不是一旁的伙计眼疾手快上前扶住,怕是又要摔第二个屁股墩了。掌柜目眩良久,方道:“这、这些东西可都太名 贵了,小店做,做不出来啊。” “哇,这乞丐可真是好大的口气!”易航听着倒吸了一口凉气,“鸭掌、鸡牛筋、羊舌这四样我都没见过,更别说吃了。”陆梦霜看着手中的糕点,轻轻道:“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慢慢看下去,这人武功不低,不可能如此连闹三天,最后却只为了点吃食的,定是别有所图。” 掌柜的在那扭扭捏捏,那乞丐好像已经等得不耐烦了,贴到了掌柜的面前,一式缠丝擒拿手,便扭住了掌柜的双臂,这一下真的是兔起鹤落,等大家反应过来之后,耳朵里已经充斥着掌柜的歇斯底里的呼痛之声了。 “大爷,我错了,我要死了,你先停手,亲爹啊!”这时这乞丐仿佛又回到了之前的睡眠状态,两耳不闻窗外事,对手中掌柜的叫喊充耳不闻。只听他说道:“如果真是做不出来直接说就是,什么叫太名贵了,做不出来,是真做不出来还是嫌弃本大爷,不想做给本大爷吃啊。我见你这人还算老实,想着帮帮你,在你店前,亲自吃给众位父老乡亲们看,帮你宣传宣传,我好心好意,你却在这嫌贫爱富,看不起本大爷。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那乞丐说着,手上好像又加大了力道,疼得那可怜的小掌柜大汗淋漓,易航这时也按奈不住,道:“陆师姐,这乞丐看着不像是在看你玩笑了,再不阻止的话,这掌柜的这条手臂怕是马上就要被直接拧断了。” 陆梦霜心里也知不能再袖手旁观了,刚想开口让易航出手制止,耳中却听得一道急促的暗器破风之声,与此同时,那乞丐也是眼疾手快,手一抬一举,把掌柜的往自己身后一挡,“啊!”只听得掌柜的大叫一声,就此便直接晕了过去,不知是死是活。 乞丐看着掌柜手臂上插着的钢镖,扫兴地给那两个小伙计道:“真没意思,这种皮肉伤就晕了,快带着你们的倒霉老板找医生去吧。”两个伙计看着掌柜的倒在地上,此时正吓得面如土色,听得有机会离开这是非之地,自是溜得比兔子都快,一人一边抬着掌柜的快步离去了。自那乞丐扭住掌柜双臂开始,围观的人便都已吓得作鸟兽散,待到掌柜被打晕过去的此刻,这客店虽处街区主道,但周围的人已经大为减少,都被吓得离去。此时的客店周围只剩下稀稀落落的十余名胆大路人而已。 “是!谁!乱!扔!的!破!镖!”那乞丐因自己与亲爱的掌柜的谈话被打断,气愤异常,环视四周,一字一句的吼了出来。 “我砚青镇虽不是什么州府大城,可也不是随便什么泼皮恶丐就能胡作非为的地方。”只见得一匹纯白色的高头大马当先缓缓走来,后面被三四个小厮簇拥跟随着,众路人朝那马上凝神看去,原来是这砚青镇的第一大财主——胡泊然胡少爷。 欲知后续精彩剧情,欢迎加群:qq818330988 (本章完) (第三十一节)泊然 “咦?是他?之前醒吾楼下的那个富家公子。”陆梦霜看着眼前的白马银鞍贵公子想道,“倒看不出,这穷乡僻壤的小地方,还有这等人物。”此时旁边的易航也已认出了这突如其来打断这恶丐的人便是之前搭讪那山巅五辰被冷冷拒绝的华服公子,“倒是没看出来,这养尊处优的公子,倒有几丝侠义风范,算得上是我辈中人。” “皮囊是好皮囊,就是本事不咋地,这好好的行侠仗义,打抱不平怕是要因为他的不知天高地厚而难以收场了了。”陆梦霜说到这里,不禁可惜的摇了摇头。易航深以为然道:“陆师姐说的不错,的确如此,刚才听那钢镖破空之声,可知此人功力不深,投掷暗器的手法也是泛泛,因此才会被那丐帮弟子瞬间看破来路去向,而且,”说道此处,易航倒是若有所思,停顿了下来。 陆梦霜知道这个易五弟练的虽是大开大阖、勇猛刚健的功夫,但因其性格直来直去,对世事间的那些弯弯绕绕更是一窍不通,他也深知自己的这项不足,因此平时遇事或者考虑事情总是瞻前顾后,生怕做错。相比于偶尔跳脱的七弟与那本身就是精通韬略的凌六弟比起来,真的是到了沉默寡言到从不发表意见,只遵循师兄命令去做的地步。 陆梦霜不耐烦地正色道:“易五弟!这里又没有别人,你心里怎么想的怎么判断的,你直说就是,何必如此地吞吞吐吐。” 易航的脸上微微一红,道:“师姐教训的是。”随后看着陆梦霜那张稍稍愠怒的脸,当下再也不敢犹豫,继续说道:“师弟我就是觉得这胡泊然胡公子自己本事不行,不自量力,可能会自取其辱也就算了,但却已经因为他的无能导致那掌柜重伤了,虽说是出于好心。” 陆梦霜听易航说到这里,心中突然也灵光一闪,脱口而出道:“易五弟!你的意思是说?那胡公子是?”易航点了点头,继续叙道:“我也只是猜测,想来师姐心中自有答案,之前那丐帮弟子与客店掌柜的距离身位,莫说是他,就算是我怕是也没有能耐完好无损的救下掌柜,甚至我估摸着哪怕是大师哥亲至,以他的功力手段,成功率也不会超过两成。” “如此说来,你之前说他是我辈中人这句话,怕是要收回了。”陆梦霜言语之中似有讥讽之意,“我们武当弟子可不会做出这种不顾及普通百姓安危,故意逞大能的可笑行为。”易航点头表示同意,见陆梦霜桌前杯中已空,便抬手帮其把茶水续上,说道:“不过话虽如此,此人无知逞能是真,但这份出言制止的侠义胆魄,倒也非一般纨绔子弟。” 店中两人数语三言之间似乎便已把这行侠的“胡公子”剖析的干干净净,但客店门前的人便没有这等旁观者清的处境与两人的眼界智慧了,那附近的零散路人正暗自庆幸终于有人 来打抱不平,周边的小贩暗自计算着这场闹剧给自己带来的三瓜俩枣的损失,而那本来已经恼羞成怒的“恶丐”在看到正主就这么大大赖赖现身之后,倒是气极反笑,扶着店前的门柱,笑的是个前仰后合。 胡泊然虽年纪轻轻,但因其财气与自身性格,自出生长大起,到如今这二十余年,在这砚青镇也算得上是得乡里之敬仰。他父母本是这砚青镇上的极富人家,却均在胡泊然很小的时候因为恶疾双双去世,胡泊然来到这世间,父母还未来得及疼爱他一丝一毫便撒手人寰,留给他的只是那万贯冰冷的家财和一堆老少仆人。 少了这天经地义的爹娘管教,那些所谓的管家仆人哪里约束的了自己的小少爷。胡泊然自幼便在镇子里无所事事,游手好闲,所幸在他六岁之时听闻出外遇到湖盗被一武林高人所救,自那之后,他便痴迷于那个与寻常百姓人家相距甚远的江湖。砚青镇小,寻不到好的师傅教他武功,他便天天去城里,听那说书人讲述那江湖。久而久之,武功不见长,但那所谓的侠义心,江湖道在他心里嘴中倒是有板有眼起来。因此,其人虽富,倒也从未有过什么鱼肉乡里,横行霸道的举措做出,反而经常修桥铺路,做那侠义善事,小镇内外,有口皆碑,名声极佳。 最近这胡泊然听说附近江浙之地突然多了许多武林豪客,便收拾了点行礼,连同三两伴当去那湖州城里乱逛,希望可以碰碰运气,万一遇到个武林大派的“名师”可以收了自己这个“高徒”那是最好,再不济结识三两个江湖好友兄弟想来也是不错的。今天白日里,他在醒吾楼好不容易遇到了几名五岳剑派的正主弟子,想去结交,却是被人小视。朋友没当成,反是碰了一鼻子的灰。他一个下午都在湖州城里东奔西跑,没头苍蝇似的乱窜,但心中郁结之气,却是越积越重,久久不能释怀。 就这么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挨到傍晚。他再也无心在城里待下去,便在小厮簇拥之下回到镇中。进入镇里,胡泊然的内心依然还是忿忿,走在大路上正欲回家,却遇到人群堵塞,支使小厮询问后得知是有恶丐无赖生事。胡泊然得知之后,那是心中大快:“小爷今日莫名其妙被人瞧不起,正烦恼一身好本事无从施展,你这恶丐倒也是晦气,撞在小爷我手里。”因此直接发镖,想直接将这寻衅恶丐以雷霆之势当众击晕于店前,却没想到出师不利,反而害得那掌柜重伤昏厥。 不过这既已出手,总没有仗义出手失败便溜走的道理。听那恶丐还在那大言不惭,因此便直接踏出,果然迎得众人叫好。 这时胡泊然一众都已走到近前,那乞丐依然在那狂笑不止,胡少爷二十余年来哪受过这等轻视,心想:“我被那‘山巅五辰’看低也就算了,如今连镇里地上随便一条癞皮狗都如此对我 ,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想到这里,真是愈想愈气,满脸怒意。 此时,胡少爷旁边的小厮眼看少爷脸色越来越不好,他们平时跟着主人也是被人尊敬惯了,当下一左一右闪出两人,一边朝那乞丐走去,一边骂道:“知不知道我们少爷是谁?敢在砚青镇撒野,我看你是活腻歪了,得了失心疯了吧。” 两人说着,一人捶胸,一人踢腿,便想先把这疯笑的乞丐打倒再说。那乞丐见状,双手离开柱子,笑声却依旧不绝,一招“四海遨游”劲力奇大向二人击去。只听得骨裂肉绽之声连响四下之后,那乞丐刺耳的笑声终于息灭,可那先前率先出手的两名家仆却已倒飞出去,在地上惨叫不止。 陆梦霜笑了笑,道:“这乞丐出手倒是挺莽的,不过与五弟想比,倒是班门弄斧了。”易航摇了摇头,说道:“不是莽,看他之前对掌柜打的那几下,此人武功应是与南宫师姐那般以轻灵巧变为主,但他有可能是与这两个小厮有仇,下手之际,故意运足内力,让这巧变的四式连环如此打在普通人身上。” 陆梦霜耳畔听着那二人的惨痛呼声,叹了口气,道:“一人左臂左腿骨折,另一人则是右臂右腿,这一招四海遨游自创立至今,不知被人用了千万遍,这怕是打击最大的一次使用了。” “师姐,让我出手吧,对普通人下此毒手,这龙舵主手下这人如此行径实在是把丐帮数百年的侠义道丢的是干干净净。”易航询问道。 这边陆梦霜还未回答,下面的形势却是又变。这胡泊然眼见这恶丐当着自己的面把自己的两名小厮一招之间,打趴在地,心中大怒。从旁边家仆小东手里拔出宝剑,便揉身抢上。 砚青镇地处乡野,虽未有什么名师,但胡泊然这十余年间倒也花重金跟不少所谓的镖头护院学过二三武学,这出剑倒也虎虎生威,是个样子。 那乞丐见眼前剑光一闪,却仍是继续嬉皮笑脸道:“哟,这位小哥悟性不错,竟可把这白帝剑法使得犹如白肉剑法一般,真乃旷世奇才。” 胡泊然险些被气晕过去,当下使足气力,先是一招去“青龙出洞”径取乞丐面门要害,被其抱头弯腰躲过,随后立刻变招,“白帝斩蛇式“自上而下向乞丐当头劈下,好似要将此人生生劈成两半。 那乞丐见状,慌忙展开身法朝旁一躲而过。胡泊然连进杀招都被其轻易化解,心中焦急,随后的一招“乌龙绞柱”力道虽猛,但出手便有些慢了,只见那乞丐终于睁大那惺忪的睡眼,一改先前气势,凝神大喝一声:“着!”深处右手两指,便艺高人胆大的直接夹住了胡泊然手中长剑,硬生生的将这已经使了一半的“乌龙绞柱”停住。 (本章完) (第三十二节)夜锋 胡泊然双目睁的浑圆,他生平何曾想到会有人可以将疾刺的剑用手指夹停,此时长剑被这乞丐所制,竟耳呆立不动,一时忘了该如何反击。 他震惊呆住,可那乞丐却不会就此罢休停手,趁着胡泊然心神散乱之际,大喝一声,指上加劲,竟耳之间将剑尖崩断一截下来。 “大胆之徒!”易航的嘴里透露出浓浓的震惊之意,同时陆梦霜也在一旁补充道:“无能之辈。” 易航愣了愣,随后点了点头。 他之前自己说的大胆乃是指那乞丐:那胡少爷虽然以此种极其屈辱的方式被制住手中长剑,但若是他见机行事,临敌随机应变,反手横削便可令这恶丐付出手指的代价。手指送至剑下,这在寻常武人眼里实在简直就和“断指”无甚区别,但这乞丐确实如此做了,而且没想到的是这“敌手”却也“仁慈”了起来。 易航也知这世上或许“仁慈”之人不少,但眼前这胡少爷显然不在其中。因此定是别有原因,而陆梦霜所直言的“无能之辈”便是原因:并不是这胡少爷仁心不想断其手指,而是这几下兔起鹤落,这姓胡的是个绣花枕头,内里草包至极,长剑被制便六神无主,哪里还兴得起反击之意。 易航沉思之间,旁边的陆梦霜接着开口说道:“我好奇的是,这乞丐是知晓胡少爷的本事,知道如此做来万无一失才故意戏弄他,还是真的只是自己本身胆大妄为。” 易航听了,笑了笑说:“如果是后者的话,就不是大胆,而是愚蠢了。此人既然能在龙舵主麾下,想来应该也不会是多愚蠢的武人。” 虽然说玄门七士在这江湖之上声名鹊起,清霜子陆梦霜与山阳子易航也是武林中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素有见识,但这次的事,实际上却是令所有人包括他们二者也走了眼。 这酒店没钱的恶丐,并非是这砚青小镇上的本地人,也不是这江南路上的武林人士,甚至于他与所谓的龙舵主以及丐帮更是八竿子打不到的关系。他便是江湖之中,恶名昭著的“夜锋”。 传闻这夜锋是一年轻男子,却武功奇高,招式诡谲,而且轻功奇高,专与五岳剑派以及峨眉崆峒等正派人士作对,栽在他手里的名门弟子不在少数,在江湖之中为恶多时,却从未有人见过他的真实面目,或者说,见过他真实面目的人都已经被他送去了另一个世界。曾经在半年之前,在峨眉掌门无晦师太以及几位武林名宿的主持之下,对这夜锋进行过一次围攻,最后也只是将夜锋重伤,却被他以极高明的身法轻功逃出重围。 就是这么以为鼎鼎有名的大奸大恶之徒,却于三天之前,假冒成丐帮弟子,进入了这个小镇,三天之中只是在大路酒店之上无的放矢,欺压乡民,不知意欲何为。 夜锋自然不会是陆梦霜与易航口中的愚蠢武人,相反,他 作恶多端而逍遥至今,除了倚仗本身高深的武功之外,最大的倚杖还是其智计。他在进入砚青镇前,便已摸清了小镇内外的情况,包括这鼎鼎有名的胡少爷的本事心性,因此这在陆梦霜与易航眼里的冒险之举,在他看来,那是真真的十拿九稳。 此时恶丐,也就是夜锋,戏谑的看了看手中折断的剑尖,嗤笑道:“剑倒也算得上锋利,是把好剑;这剑法练好了,也算是门不错的本事;可就是这用剑的人,耍剑法的人实在是太过白痴。” 胡泊然看着手中的短剑,心下茫然,再加上被夜锋所扮演的恶丐如此嘲弄,心中那是又惊又气,一时之间,只听“当啷”一声,手中剩的半截短剑掉落在地。 所幸的是在夜锋折断长剑之时,那仅剩不多的乡民便被吓得作鸟兽散,此时的酒店门前,原应人来人往的大道上却是门可罗雀。因此,庆幸的是,胡泊然被羞辱,没有被很多人看见。 夜锋看到胡泊然竟然不堪到连剑都拿不稳,当下也不再想耽误时间,手腕一转,手中半截剑尖便直接向胡泊然面门激射过去。 “哎呦!”楼上的易航看到剑尖射向胡少爷,这时他们如果再想阻拦,却已经晚了,眼看胡少爷马上便要身首异处。 “大胆狂徒!休要伤人姓名!”就在这时,武当二侠救不得胡泊然,却还有其他人救得。只见斜刺里冲出两人,一人眼疾手快,手中铁牌将剑尖砸落。另一个口中呜哇叫喊着,双手分进合击,已经向恶丐攻去。 “崆峒派杨家兄弟!他们怎会在此处?”易航开清来人之后,惊呼道。一旁的陆梦霜也露出不解之色。 胡泊然此时被人仓皇救下,自己心中也平复了下来,那用铁牌帮他裆下致命剑尖的杨烽此时走上前来,将胡泊然扶起,然后说道:“胡少侠感觉怎么样了,身体可有受什么内伤吗?” 胡泊然定了定心神,抬手向杨烽谢道:“是崆峒派的高徒杨烽杨大侠吗?多谢相救,小弟感激不尽。”杨烽见胡泊然无甚大碍,心中微微舒了一口气。便凝神向一旁战局看去,胡泊然心中好奇:为何崆峒派的杨烽大侠会在此处?而且刚才言语神色之中却又表现的对自己甚是关切?他心中不解,所幸不再思索,顺着杨烽的目光看去。 只见此时与那恶丐拆招的,便是那之前在醒吾楼见过的,同样是崆峒高徒,杨烽的同胞弟弟杨烨。短短的时间,两人已经拆了三四十招,杨烨舞动手中铁牌,使出崆峒派舞阳牌法,招招进逼抢攻,一时之间占尽了场面优势。但见那恶丐,虽然左支右绌,但却每每都能化险为夷。 又拆数招,杨烨手中双牌交错,使出一招“金灯万盏”,变化繁复连身为旁观者的胡泊然也看不清一点招式去向。胡泊然心中佩服万分,想道:如果有朝一日,自己能得高人指点,学到精妙武功,那么 自己便能成为这搅动江湖的当局者,而不是一旁的看客。想到这里,胡泊然的双手,微微紧握。 突然听到场中那恶丐一声闷哼,激斗中的两人分别跳开。那恶丐此时面有痛色,想是被杨烨的精妙铁牌击中受了伤。夜锋这时阴恻恻的说道:“两位是谁?竟然敢管我丐帮之事,胆子不小啊。” 胡泊然身侧的杨烽微微笑道:“哟,似你这等恶人,竟是丐帮门下,这也真是稀奇,我二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崆峒派杨烽,这是吾弟杨烨。” “哈哈哈!”夜锋大笑起来道:“我道是谁呢?原来不过是崆峒杨梓希手下的两条狗罢了,就凭你俩也敢对我丐帮事务指手画脚,我劝你二人速速退去,免得日后我秉明云帮主与龙舵主,将你二人碎尸万段。” 杨烽杨烨听他辱骂崆峒掌门,又将自己二人称为狗,就是涵养功夫再好,也不免心中有气。杨烨道:“我两兄弟久未至江南武林行走,怎么?丐帮现在已经如此跋扈了吗?那我今日就念在同是武林正道的份上,教训教训你这狂妄之徒。” 说道这里,便直接被夜锋打断道:“崆峒小狗,要打就打,何必啰嗦。看刀!”说着,不知从哪拔出一柄单刀来,向杨烨劈去。 “烨弟小心,是丐帮龙舵主的奇门三才刀,不可轻敌。”杨烽将夜锋刀势看的了然,出口提醒道。 杨烨此时见这恶丐使出真功夫,也不敢怠慢,双手铁牌一转,便直取手势,意图看清对方刀法破绽后,再寻机反攻。 可夜锋却不想再与这杨烨一人纠缠,耽搁时间,当下连连进逼,左劈右砍,一刀快似一刀,连绵不绝,只第八招“月钩清晓”倒挂斜劈腰肋,杨烨防守不来,腰间便被划了一道口子,鲜血滴在地上。一旁的杨烽见弟不妙,当下也顾不得单挑群殴,忙揉身抢上,接过了夜锋大半攻势。 杨烨腰间剧痛,但他毕竟不是胡泊然这种养尊处优的少爷,受伤流血败招,反而激起了心中怒火,当下与哥哥分左右夹击。一对兄弟,两位侠士,四道铁牌穿插腾挪,短短几招,那恶丐便已处下风,抵挡不住。 胡泊然此时在一旁叫道:“兀那恶丐,还不赶紧束手就擒,给乡民和两位崆峒大侠道歉,不然小心你自己性命难保。” 夜锋听到这话,不气反觉好笑:“这胡泊然还真如情报之中所言,一模一样,真真一个绣花枕头,若不是我不能显露真实的本门武功,就凭这两个草包哪里拦得住我。不过,这两人配合起来,倒也不是我这匆匆习得的粗浅丐帮武艺所能打发的。计划既然已经成功,那就无须逞一时之气,免得坏了大事。” “吾乃丐帮龙舵主座下六弟子,两位真的要为了区区几个乡野小民,得罪我丐帮吗?”夜锋假意说道。 (本章完) (第三十三节)七伤 杨烽杨烨两人不怒反笑道:“原来只是龙舵主手下区区的一名小弟子,竟然也敢如此猖狂,辱我崆峒。不怕告诉你,今日别说是你,就是你师父青龙舵主或者你们的帮主云奕,也不能在辱我崆峒之后,就随随便便地了事了。”说着,两人手中招式步步紧逼,眼看着估计十招之内就能把这恶丐毙于手中。 杨烽手中加力,“桄榔”一声,夜锋手中单刀已被打落在地,杨烽大喝道:“今日我兄弟二人慈悲,只挑断你手筋脚筋,有什么话,梅庄大会上给我掌门师兄扣头赔罪之后,再说吧。” 夜锋心中想道:“两个蠢人,被我师玩弄于鼓掌之中还不自知,正派如果继续都是这种庸人领导,只会出现越来越多的蠢人、笨人。计划已经完美完成,我也该脱身了。不过这谢幕的最后,可要把戏份演足了才好。” 夜锋想到这里,当下不闪不避,强行逃出了这崆峒两兄弟的包围之中,背后却已重重地挨了两掌。他虽然暗运内功抵消了大半劲道,但仍是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果然不愧是杨掌门的左右副手,这两掌七伤劲道还真是不易化解,不过这样也好,就更加逼真了。希望你俩以后的表现不要辜负我受你们的这两掌。”想到这里夜锋再不耽搁,借双掌之挥势,展开轻功,远远遁去。 杨烽杨烨兄弟两人虽然已经重伤恶丐,但眼见他远远遁去,身法奇快,远在二人之上,料来追击也无法全功,而且兄弟俩这次来到砚青小镇乃是奉了师叔密令,因此只能暂且搁下,免得多事生变。 胡泊然见那恶丐被崆峒二侠打退,早已不见踪影,只留下耳中那句无能的狠话“好个崆峒二狗,你们等着,打伤丐帮弟子,我们帮主舵主一定会让你们十倍偿还!” 他想到此事虽是那龙舵主六弟子作恶再先,但毕竟是算得上是乡野小事,此时却因为自己的原因,让这武林之中的两大门派帮会结下仇怨,他们双方家大业大,自然不惧,可作为导火线的自己怕是最先倒霉祭旗的那个。心中惊惧,赶忙向杨家兄弟跪拜下去,连带着自己的声音都颤抖起来。 “两、两位大侠,都是小弟的不是,连累了你们崆峒派和丐帮的关系,念在小弟我乃是无心之失,还请放过小的一马。” 杨家兄弟心里正想着师叔的嘱托,还没反应过来,见到这胡少爷竟然已经跪在自己面前,两人真的是大惊失色,连忙上前扶起。 杨烽道:“胡少侠路见不平,仗义相助,实乃我辈典范,兄弟万万不解,你何错之有啊?”杨烨也在一旁一边拍打着胡泊然身上被弄脏的尘土,一边说道:“我大哥说的在理,至于那狂徒说的话语,大可不必放在心上,本就是那丐帮众人欺压乡民不对在先,就是闹到掌门那里也是吾等占理,更别提他冲突的对象还是和你这位。” “烨弟,这里不是说话 的地方。”杨烨的话被杨烽打断道,杨烽转头向胡泊然接着说道:“街市之上,毕竟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二人路径贵宝地,不知可否借宿一晚,也好让吾等看看少侠身上可有什么内伤。” 胡泊然心中大喜,他早就想结交这些武林名门高徒,只是一直不得其法,当下道:“相逢即是有缘,能得到崆峒派两位大侠的莅临,真是令我府上蓬荜生辉,小弟的伤不碍事,承蒙两位大侠看得起在下。请二位跟我立刻回府,我立刻备上好酒好菜,与两位高人交个朋友。” 说着,早有家丁又牵来两匹骏马,三人上马后,胡泊然转头对客店伙计说道:“告知掌柜,这里的一切损失和他的医药钱,回头上我古月庄去领便是。”伙计连忙弯腰称谢,三人随后便缓缓离开了。 楼上的陆梦霜看着远去的三人,道:“这胡少爷还真是有钱,这一下恶丐也走了,掌柜的总算能好好营业,服务我们这些客人了。”说着向旁边的易航看去,只见易五弟眉宇间仍有疑惑不解之意,于是问道:“易五弟怎么了,此间事情已了,还有何不解之处吗?” 易航听了向陆梦霜请教道:“陆师姐,其实倒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我只是觉得有个地方有些奇怪。”“哦?”陆梦霜淡淡回应,示意易航接着说下去。 易航续道:“我虽对崆峒派接触不多,但凌六弟之前与崆峒杨掌门有些私交,我也曾经听六弟讲述过这崆峒的武学。那乞丐最后强行脱走中的那两掌,杨烽击在背脊‘陶道’穴的是一招‘晦明暗流’,而杨烨打中背心两侧‘阳纲’穴的则是一招‘魂悸魄动’,这两招都是崆峒七伤拳中的狠招绝艺。” 陆梦霜听到这里,赞道:“没想到易五弟对崆峒的绝学还有如此深的了解。”易航挠了挠头,摆手道:“我哪有这本事,还不是凌六弟说得好。看他二人刚才气愤的样子与出招架势,想来应该是不会留手的吧。” 陆梦霜点了点头,打趣道:“被人骂作崆峒二狗,折辱师门,这要是还能留的下手,那这俩的涵养功夫,只怕是不在我们那位凌六弟之下了。” 易航深以为然,接着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很奇怪的,按照崆峒七伤拳的威力以及之前那恶丐打斗中表现出来的功力来看,他根本没有能力在中了这两掌之后,只是口吐鲜血,还有能力逃走的。” 陆梦霜听易航如此说来,自己也觉奇怪,她突然又想到一点别的:“按那丐帮云帮主的帮规态度以及这几年的江湖风评来说,丐帮应该是低调行事,怎会突然冒出个如此嚣张跋扈的弟子出来。”想着,她向易航问道:“你之前,有听六弟提到过这龙舵主的六弟子吗?” 易航仔细凝神回忆,想了一想,摇了摇头,回道:“没有,完全没有,从来没听六弟提过丐帮或者江南武林上有这么一号人物。” “ 那倒是奇了。”陆梦霜道,“看这乞丐身手不凡,另加上他这种性格行事,以六弟的情报收集,竟是从未提过?”说着,她也陷入了沉思。 不久后,陆梦霜俏脸之上,稍皱的眉头舒展开来,仿佛已经想,想到了答案。她对易航说道:“如此想来,应该是这样的。我们包括凌六弟从来没听说过这等人物存在,江湖之中也没有流传,再加上这人行事完全和这几年的丐帮行事大相径庭。只有一个解释。” 易航报以询问的眼神,陆梦霜接着说道:“想来应该是这名弟子,一直跟随龙舵主练功习武,从未在江湖之中行走,只是近期才出来。因此行事与大部分的丐帮弟子风格不同,也从未听说过。至于你说的功力伤势那一点,应该是身上穿了什么宝甲、宝衣一类的,毕竟这种性格,想来那龙前辈应该对他很是宠爱,赏赐一两件护身宝物想来也是合理的。” 易航恍然大悟,对陆梦霜的智慧称赞不已,道:“感谢陆师姐解惑,这恶丐之祸既除,想来酒店的小二厨子也能收拾心情,好好备饭伺候了,此时天色已晚,大师哥他们既然都已外出,那就让五弟我好好敬师姐几杯如何?” 陆梦霜看着窗外天边,已经隐没大半的夕阳,笑着点了点头,道:“刚才看七弟累成那个样子,就暂时别叫他了,让厨房准备点他平素爱吃的,等他醒来再吃吧。”易航点头答应,便下楼找小二去了。 陆梦霜此时一个人坐在窗边,远处落日余晖洒落到她的白衣白裙之上,日光映照之下,仿佛有了别样的色彩,更衬得人儿愈发的美丽独特。这位身世独特,常受各位师兄弟疼爱的姑娘看着已经被晕染了颜色的云彩,不知在想些什么。只是在不久之后,听到了一声如仙籁一般的叹息。 太阳,也终于,完全地落入了大地。 夜晚丑时,砚青小镇,镇口的密林之中,刀光剑影,闪烁其间。晚风拂过林间,仿佛有兵刃招架之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大师哥,你看我刚才这招‘四夷宾服’,变招之间可还有破绽没有?” 听得是一年轻男子的声音,原来是那火魂子秦牧海与玉箫子萧允二人在此切磋武功招式。 萧允往后退开,重新将手中玉箫别回腰间,感叹道:“别的不说,二弟你在这‘玄虚刀法’上的造诣,真可称得上是登堂入室了,远超为兄,真有几分当年松朋师叔的风采。这‘虚、实、巧、打’四诀间的运用称得上是行云流水,不着痕迹了。” 秦牧海此时业已收刀,听到大师哥如此称赞自己,却不见高兴,摇了摇头道:“大师哥,你也不要恭维我了,刚才我那三招抢攻过后,你一步未退,动愈守中之间,隐隐有着反击之意,显是游刃有余,和你玄功造诣想比,我这又算得了什么啊。” (本章完) (第三十四节)黑衣 “二弟,你也不用过谦了。”萧允淡然说道,“无论是天资,还是这勤奋的程度,别说是我们兄弟七个,就是放在我武当这一辈弟子当中,你都可担得起‘翘楚’二字。” “师兄?”秦牧海总感觉今天这次大师哥的言语有些奇怪,于是问道:“大师哥今日如此夸赞,到底是何用意?” 萧允半开玩笑的说道:“二弟啊,你朝天上看去。”秦牧海十分疑惑,但仍是仰头朝天看去,只见今夜月光如练,万里无云,不解道:“怎么了?又临近八月中秋佳节了,月光很美,然后呢?” 萧允问道:“相比于我们武当山顶的明月如何?”秦牧海愕然,愣了一愣,疑惑地说道:“这,小弟我在山上的时候,平素晚间向来在自己房中练功休憩,还真未怎么注意过,不过听六弟说过,他曾言道‘我武当明月,冠于今世。’想来应是极好的。” 萧允点了点头,笑道:“既然我武当的明月远胜他处,你在山上的时候都知道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为何独独这次深夜还在外赏月观景呢。莫非?”说道这里,萧允顿了一顿,接着道:“是下山后,起意了,开始借月托相思了?” 秦牧海听了萧允的话,尴尬一笑,知道这是大师哥故意撺掇自己,也不多解释,只道:“行啦,行啦,大师哥我知道是我不好,你也不用拿话噎我,今天的确有点因为练武,弄得太晚了。行了行了,我剩下的那七招明日再说吧。”萧允仿佛松了口气一般道:“早该如此了,若不是看你那么投入,我早就想回去了,再晚一点,估计就会让陆师妹他们几个担忧了。赶紧把你刀收起来,回了。” 秦牧海单刀回鞘,两人并排,一边聊着一边走出了密林,向镇子走去。 “二弟,一会回去的时候,动静小一点,都马上快寅时了,可别吵到师弟师妹们休息。”两人走在镇中小道之上,秦牧海正要答话,突然。萧允挥手示意他安静,他心中不解,但扔随着大师哥赶紧匿于一旁,不敢发出声响。 四周静谧无人,空气之中,充斥着湖波的凉意,萧允低声对秦牧海道:“你仔细听。”秦牧海凝神听去,果然听到了远处隐隐有着脚步之声传来。来人脚步不慢,显然轻功不低。他心下佩服:“大师哥的修为真是愈发深不可测了,这脚步声比起刚才来说,已经近了不少,我却仍需凝神仔细,才可听清一二。大师哥却早已在更远的地方,随意之间,便已查四周之情形。” 秦牧海虽然觉得在这小镇之中,遇到武林高手的几率甚低,但也并非全无可能,因此不以为意。刚想说话,便只听身侧的大师哥萧允言道:“来的应是两拨人,前面一人步履轻快,气息稳健,想是轻功奇高且留有余力。相比之下那人之后的两人的功夫就显得泛泛了。” 两人说话间,便只见一道高瘦的黑影快速从眼前掠 过,向镇外而出,秦牧海急忙问道:“大师哥,我们怎么办?”萧允想了一想,说道:“二弟,你不善轻功隐匿身法,便在此处查清那人身后追击的两人身份,我来会会这个朋友。记住,一切切莫急躁,万事三思。”说着眼见那道黑影越来越快,便也不再耽搁,夺路而出,紧随其后,展开轻功,向镇外奔去。 萧允作为武林之中赫赫有名的玄门七士的大师哥,功力轻功自是十分了得,远非那原先追击黑影的两人相比。他发觉那黑影似乎已经发觉了他的存在,脚力突然加快,于是也不再隐匿身形,奋起直追。 两人你追我赶,不久便奔出了一二十里地,然而那黑影依然没有疲累停歇,放缓脚步的意思。萧允心想:“看此人身形,年龄应该也不大,没想到这小镇之中还有此等年轻高手。” 萧允自三年前下山行侠以来,因其天赋甚高,再加上他本身的勤勉,在年轻一辈之中,除了那大名鼎鼎的令狐盟主的公子令狐启明之外,还从未碰到什么旗鼓相当的对手。萧允向来淡泊,今晚这次,这未曾谋面的黑衣人却勾起了他心中的兴趣,心道:“既然你只是想以轻功脱身,那我今日也不发打暗器阻你,我们就比比脚力,看看孰高孰低。”再不留力,全力追赶。 两人从镇口奔到湖边,又从湖边奔到镇外的小山,黑衣人虽七拐八绕,利用草木岩石隐匿身形,但萧允见多识广,不曾上当,仍如跗骨之蛆一般紧紧跟随其后。 萧允心里清楚:“我武当氤氲紫气,向以绵密悠长闻名江湖,或许我二十里之内仍追不上你,但二十里开外,你内力运转不上,速度自然下降。”便也不着急,只是一直吊在黑衣人身后,不离不弃。 眼见就要进山,前方那黑衣人却是陡然停步,挺立前方。萧允见他于疾行之下,却能瞬间停歇,且气息未乱,显然也是尚存余力。此时,他内心胜负之欲早已消退,剩下的只有浓浓的敬佩。 萧允一个纵跃,奔到黑衣人身前便也停步,双手抱拳,道:“佳秋夜深之时,荒镇乡野之地,不知是哪位朋友在此,在下武当萧允,对阁下的武功身法十分敬佩,相会即是有缘,可否有幸交个朋友?” “桀桀。”黑衣人故意低沉着嗓子,好似不想让人听到他的真实声音,萧允见他一身黑衣,身形瘦高,黑帽遮脸,黑布蒙面。愈发好奇,于是问道:“我们师门兄弟几个入住砚青镇,此镇民风淳朴,似乎并没有什么武功较高的江湖人士,敢问阁下是谁?为何深夜在此?之前镇内追赶阁下的两人又是何人?” “怎么?”黑衣人不耐烦的回道,“武当玉箫子的大名,我早有耳闻,可此处也不是湖北武当山地界,萧少侠如此多事,未免太霸道了点吧。” 萧允一时语塞,心道:“确是如此,夜间奔行虽然蹊跷,但若是人家自己结仇了怨,或 是江湖切磋,我这举动未免多事。从之前脚步中判断,追他的两人也并非寻常百姓,他人的江湖恩怨,旁人管了,未免霸道。”于是歉然道:“是我武当唐突了,江湖事自有对应的江湖人去了,旁人原无权过问,在下只是看阁下年纪轻轻却身怀绝艺,因此想结识阁下,如有幸也可交个朋友。” 黑衣人低沉地笑声萦绕在山林之中,道:“萧少侠是觉得你武当地位超然还是自己武功了得,便可以作威作福,想追人就追人,想交朋友便交朋友吗?”萧允听闻此话,脸上隐有怒意,语气之中,便也硬了起来:“在下诚心相交,你何必顾左右而言他,扯那些无稽之谈。阁下如若瞧我武当不起,我萧允虽忝为武当末流,却要请阁下赐教。” “呵呵,废话这么多。伶牙俐齿的嘴上功夫,我就算要比试,也去找那凌老六,找你萧大作甚!我向来好奇不解,区区武当,在松风道长之后,早已凋敝,怎么这几年又冒出个玄门七士出来。难道如今的江湖,什么跳梁小丑都可封侠称士了吗?今日既然遇见了,便让我瞧瞧这七士之首,到底有多少虚名?” 萧允腰间玉箫出手,凛然道:“我等师兄弟本来就无什么绝艺本领,只不过是江湖上的朋友们抬爱,我们这点微末本领自然和师父及几位师叔伯们相差甚远,阁下既然连真面目都不屑吐露,为何有对这些虚名存疑不解呢?” 黑衣人却不做回答,只是道:“老子今夜赶时间,也不想耽误什么,这样吧,我未带兵刃,久闻武当太极拳八卦掌等功夫了得,我们就比一招拳脚功夫,是盛名之下无虚士,还是徒有虚名,一招就看出来了。” “好,既是如此,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当心了。”萧允本就不是什么光说不练之人,既然已经说定,便不再废话,双掌交替前推,忽而左阴又阳,忽而又右阴做阳,双掌阴阳难分,待到黑衣人近前,交汇的阴阳双掌却忽地分离开来,左手低垂,右掌却已印上了黑衣人腰间,乃是一招武当阴阳手中的“勾离式”。 那黑衣人本来便未将萧允放在心上,一时放松警惕,再加上他却的确没有料到这眼前看似潇洒纵意贵公子般的年轻人,出手却如此的神鬼难测,待到反应过来,勾离手已到腰前,下意识地想施展本门身法避让,心里却突然想道:“不可,不能因此暴露了身份。”当下不闪不避,挨了这一手。也幸好萧允招式虽狠,但毕竟往日无怨,只是几句口角,因此招上无甚力道,得手之后也未运功伤人。 饶是如此,这阴阳手的滋味又其实好受的,只见那黑衣人中招之后,踉踉跄跄的吐了口血,又用那故意压低的嗓音说道:“好个武当派,好个玄门七士,好个玉箫子,果然盛名之下无虚士,这次是我走了眼,犯了错,告辞!”说着,便如一阵风似的跑开了。 (本章完) (第三十五节)刀牌 萧允看着踉跄着远去的那道黑影,心中虽觉今夜,此人此事无不处处透着一抹诡谲,但却已经无暇多想。“想是个人有个人的难处吧,此人虽然做事藏头露面,但武功了得,希望日后会使朋友而不是敌人。还是赶紧先回去吧,希望二弟那里,能解答我心中的一些疑惑。”想着便原路返回砚青镇,只是这次没有像来时一般,比拼脚力那般拼命迅捷罢了。 萧允走在山间林中,今夜的月亮格外明亮,树影婆娑之中,倒也别有一番风景。“六弟现在不知在何处?他这次可着实耽搁的有点久了,真是令人担心。此次梅庄大会的召开,于我武当来说,真不知是福是祸,前路难料,六弟啊,你不会这时候恰恰当了逃兵了吧。”萧允心里担忧的想到,一方面他是为六弟音讯全无的安危担忧;另一方面,虽然萧允嘴上不说,但实际上内心一直对六弟的见识与谋略深深佩服着,“这十余年来,因为摩天盟的崛起入侵,少林、丐帮独善其身的不作为,使得以五岳盟主令狐聿笙为首的五岳剑派势力真的是急剧膨胀,这几年更是除了五派之外,峨眉、崆峒等派也都聚集在令狐盟主周围。我武当自先师走后,实力大损,根本无法像少林、丐帮一般,独派求存。虽说以令狐盟主的品性、武功、威望武林倒也不是不能尊他为首,奉他为主。但武当传承在先,师父遗命在后,万万不可跟随别派道路而放弃自我之念。” 自从上月五岳剑派的梅庄大会的邀请书信送到萧允之手,这月余中,他无时无刻都在担忧这个问题:“崆峒、峨眉既然已经贴近五岳剑派,少林、丐帮家大业大,非一朝一夕可图,那江湖之中便只剩下了他武当一派,显得十分的特立独行。虽然都同样是正道中的名门大派,但一来没有前辈高人坐镇门中;二来虽然对五岳剑派尊重有加,但向来只是同道不同路。若是他武当一直封山,闭门造车也就罢了,既然涉入江湖,便肯定在强大之前,被他人所图。” 玄门七士,自十年前陆梦霜被清玄清安两位师兄送上武当山紫霄宫之后,七人便一直在一起吃喝玩乐,练功习课直到下山,相识相伴已经十年,萧允作为大师哥,自是对师弟师妹们每一个人的见识性格都很是了解。“秦二弟练武成痴,心中只有双掌单刀;易五弟心思单纯,为人憨直,不通世故;七弟倒是聪颖,但阅历尚浅,难免幼稚。”萧允想到自己的这些师弟们,真是百感交集,无奈地摇了摇头。 月已中天,而萧允也已出了山间密林,离回到砚青镇也不过十里左右的路程了。“师弟们可爱又令人无奈,两位师妹不也是如此吗,陆师妹向来不关心在意除己之外的事物,南宫师妹倒是颇有智谋,但处事却有些太过直接,不懂得周旋圆滑。” “看来,如何才能在大 会之上,既不违背师命与我武当道路,又能巧妙地周旋五岳与各派,只有等六弟会合后,才能讨论一二了。”萧允正这么想着,突然隐隐听到前方似有兵刃碰撞之声,声音甚乱甚疾,显是不止两人交手。“难道是二弟与人动上了手?”他心中担忧,忙向那兵刃碰撞之处奔去。 距离越来越近,兵刃破空之声也越发明晰。“听这声音,确是虎啸玄瀑刃的碰撞之声,看来的确是二弟与人交上了手。”三个起落之间,萧允便已看清前方交手的情形。只见两名身着黄衣的男子正双持铁牌,一左一右围攻着秦牧海。 “舞阳牌?崆峒派的人?”萧允心中甚是疑惑,既不知为何此时此处会有崆峒派弟子出现,也不知为何又与秦二弟交上手来。“不管怎样,先分开三人再说。” 秦牧海在此处,以单刀双掌已经与两人对了有两三百招,虽是以一敌二,但却不曾有丝毫颓势,反而是隐隐占据上风,因此心中是丝毫不急,攻守之间,游刃有余,见招拆招地与两人缠斗着。本来还攻四守三,此时见大师哥来到近前,更是信心大涨,心想:“奶奶地,这四牌乌龟壳真硬,耽误了小爷那么久,看我这次不把你们的臭铁牌子劈烂不可。”便突然不再防守,舞动手中玄瀑刃,全力向两人进攻而去。 萧允与秦牧海进退多年,自是心有灵犀,见秦牧海突然放弃挡格,拼命三郎式地大开大阖起来,心中丝毫不觉奇怪,早就默契的洞箫一横,一面护住秦牧海周身放空之处,一面配合秦的刀势,将两名不知名的敌人退路紧紧封死。 杨烽杨烨两兄弟此时此刻的心情真可说是五味杂陈,低沉到了极点。他们听从师叔密令,来到砚青镇寻人做事,先是在白日被一个莫名其妙的肮赖乞丐砍了一刀,虽说之后自己兄弟二人也在那乞丐身上各自印了一掌,打退了那无赖。但毕竟双方身份不同,丝毫不值得夸耀,若被江湖之人所知,反会嘲笑这崆峒派杨氏兄弟,连对付区区一个小镇乞丐都要携手而上,以多欺少才能以受伤为代价,勉强胜之。 然后,去办师叔所令正事,晚间安顿居住下来,却又被不知名的黑衣人溜门串户,堂堂崆峒派两位大侠才遭丐伤,又逢贼窥,兄弟二人火冒三丈的追将出去,意图将那黑衣小贼碎尸万段,却又被七拐八绕,转身腾挪的追丢了目标。好不容易追到了一个小贼同伙,正想把人拿下,却又久攻不下,以多打少却反处下风。今日所经历的一切,真可算得上兄弟二人自离青阳观十余年以来,最无奈憋屈的一天了。 当然,这兄弟二人的心情,秦牧海可不会知道,就算知道了,估计依他的性子,打都打起来了,那便什么都不会去理会。他中门打开,本是个搏命打法,但大师哥已在一旁已一支 洞箫,绊住了敌方双人四手,他趁对方招式已老,回防不及,直接运足气力,右手刀一招“紧缩坠地”朝杨烽胸前直击过去,左手回旋翻掌,便直接印在了杨烨右腿“意舍穴”上,这正是武当震山铁掌中的一招“丁甲开山”。 杨烨腿上直接中掌,骨头估计都已被直接崩断,当下口吐鲜血站立不稳,倒在一旁。杨烽匆忙之间,终于摆脱萧允兵刃纠缠,赶忙运起全身气力,举起手中铁牌往前一挡。可他毕竟是仓促之间,气力难调,哪顶得住火魂子秦牧海精心准备的一刀呢,加之那虎啸玄瀑刃又不是普通凡铁。只听得“桄”的一声,手中铁牌便已被劈成两半,人也被余力波及的直接倒飞出去。 秦牧海一招一式之间便重伤两名强敌,打得高兴,一个转身,收刀回鞘,待那断成两半的地方铁牌不曾落地,飞起两脚,将其踢落到一旁的湖泊水中,纵声大笑起来。 “好了,大半夜的,别笑了,知道你是几天没打架了,身子骨痒痒,但你也不看看都什么时辰了。”萧允在一旁阻止道,“好了,说说吧,这两位应该是崆峒派的道友,你们是因何大打出手的?” 秦牧海收起笑声,疑惑地摇了摇头,回答道:“我也不知道是何原因。你追击黑衣人刚走,让我调查这事,不多时,这两位老兄便从镇中奔出,想来便是那追击之人,我便欲上前询问。谁知我刚露面,他俩便直接对我出手,口里还叫喊着什么‘同伙、小贼’,我牢记着大师哥你让我不要冲动,三思而行的教诲,便忍让三分,只是避让,没有直接出手。便向两人表露我武当弟子的身份,谁知这两人又说什么‘武当深夜鬼鬼祟祟的窥探我崆峒派事务,到底是何居心!’我听他们越说越难听,终于忍耐不住,这才与他二人打斗起来。” 萧允听了二弟的话语,心中甚慰:“没想到二弟这次真能牢记嘱托,他这火爆性子,也属实难为他了。”拍了拍秦牧海的肩膀,转身看向那崆峒派的两人。 杨烽兵刃被毁,杨烨腿骨折断,两人一招之间便都被打倒在地,随后又被人放声大笑嘲弄,心中之火真是翻腾汹涌,加之伤势极重,差点没直接晕倒过去。两人挣扎着互相搀扶起身,杨烽看了看秦牧海挂着的单刀,又望了望萧允腰间那一抹翠绿的洞箫,冷笑道:“武当派的鼎鼎大名,我兄弟俩领教了。就是有些话想问问萧大爷、秦二爷,你武当是否已经背离我中原武林正道,与那摩天盟沆瀣一气了?” 萧允不敢拿此事玩笑,当即严肃道:“两位师兄何出此言,江湖之中人人皆知,我武当与那摩天盟,乃是不死不休的敌人,我们兄弟二人虽不才,又怎会与死敌为伍,同流合污!” (本章完) (第三十六节)萧首 杨烽将右手搭在杨烨脉上,仔细探来,虽然直接中了秦牧海的重手,但幸好不在要害,而且自己兄弟内功造诣亦是不低,不过这断掉的一条腿,只怕不将养数月不能恢复如常了。 杨烨一边强忍断腿处的疼痛,一边对武当二侠讥讽道:“若不是你们背离了正道,投靠了妖人,我崆峒与你们无冤无仇,又为何要处处与我们作对,居心叵测,下此重手!” 萧允正待回答,一旁的秦牧海早已听得不耐烦,按耐不住,反唇相讥道:“两条疯狗,郎朗明月,竟如此不要脸的搬弄是非,颠倒黑白,反咬一口。我好好地在镇子里走着,你们见了我,二话不说便直接出手围攻,我解释了不知多少遍,你们丝毫不听,说话反而愈发狂傲难堪起来,我为了师门尊严,不得以才和你们玩命。你俩对着你们崆峒门庭扪心自问,小爷我说的话可有半句虚言吗?” 秦牧海还欲再说些什么,便被一旁的萧允抬手拦下。萧允内心深知:“自己的二弟虽然鲁莽,但从不是个无的放矢的人,再加上无论是之前交手的黑衣人还是今夜这崆峒的杨家兄弟,人人、事事处处都透着诡谲。梅庄大会近在眼前,本就前路艰险,如若此时再因误会与崆峒生出嫌隙,局面当是大大不妙到了极点。”因此拦住了脾气火爆易怒的秦二弟道:“师弟,你刚刚独力与崆峒派两位高手大战良久,虽无外伤,但体内真气想是已经有了极大损耗,此间事物就交给大师哥全权处理,你赶快去一旁凝神调息,千万别因此害了修为。” 萧允如此说,一来是点明了无论此事究竟是何原因,他武当火魂子独斗崆峒二杨乃是不争的事实,既维护了二弟的面子,也大大增长了武当的声名;二来便是给这崆峒二杨一个台阶下,表明我二弟虽是以一敌二,但你崆峒派的武功也绝非泛泛,我二弟乃是全力抵挡,甚是艰难,接近油尽灯枯。 可这已经半失去理智的崆峒二杨却不想下这个台阶,杨烽阴阳怪气的说道:“火魂子秦牧海的大名江湖之上谁人不知,无人不晓,连那摩天盟颜昊魔头的高徒都是其手下败将。我兄弟二人这点微末道行又岂敢与你武当皓月争锋,萧大侠就不必老强调战败之事了。” 萧允见秦牧海已听话的退到一旁,盘膝闭目,运功调息。当下收敛精神,抱拳向杨烽杨烨说道:“崆峒杨家师傅两位见告,小弟在这里先替我二弟给两位陪个不是。两位都是武林中博闻强识之人,想必自然知道我二弟他一和别人交手便收不住手的性格,两位还请谅解。” 杨烽杨烨本来火气炽盛,见萧允一副客客气气的下首模样,当时心中怒气渐消,他俩也知道,此时两人生死全系于萧允之手,虽然料到萧允就算再胆大包天,他们崆峒威名在前,定不敢对自己兄弟二人如何。但此 事无论如何都是他兄弟二人折在了他武当手里,若是能体面的了结此事,那自然是极好的。 杨烽一个眼神制止住了还欲开口嘴硬的兄弟,他内心知道,伸手不打笑脸人,而此时,萧允便是自愿充当这一笑脸人的角色。他心里虽不情愿,但也只能见好就收地对萧允说道:“令师弟的性子,我二人还是有所耳闻的,此事倒也好说,只是我有一时不明,还想请萧大侠指教。” “大侠二字,小弟我可万不敢当。贵我两派都是中原武林正道中的中流砥柱,本就是朋友,杨师兄有什么事只管直言便是,小弟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萧允一边说着,一边掏出两枚淡黄色的药丸递给杨家兄弟道:“这是小弟那位凌六弟亲手配置的镇心理气丸,对两位的伤势调理想来有些用处。” 武当神机子凌慕予的医术他们崆峒派自掌门杨梓希以下那是深深信服,但此时此刻,他二人所受之伤乃是被武当弟子所施,又怎能再受武当弟子所医。便佯装不见,萧允的手举了半天,甚是尴尬,只能不着痕迹的重新收回。 杨烽接着说道:“按理来说,我崆峒与贵派虽谈不上是什么同气连枝,但也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梅庄大会在即,我兄弟二人被师门派来此地处理本门事务,结果深夜便发现有人窥视,我二人追出来,便遇到了贵师弟,敢问萧大侠一句,这等荒野小镇,这种时辰,您与您师弟两人携带兵刃在这游荡,到底意欲何为!你们到底有什么阴谋!”说到最后一句之时,已是一副正义凛然之色。 萧允听了之后,心中对今夜之事的疑惑,已经算是明白了个七七八八,便开口说道:“两位师兄容禀,我们师兄弟七个约好了八月十五之前在此地会合,一同前往参与令狐盟主主持召开的梅庄大会,因我凌六弟一直未至,便在此地稍作停留休憩。我二人在外切磋武功,归来之时,发现一黑衣人影远远逃窜出镇,小弟立刻追去,留下我二弟在此,没想到,却与两位徒生了这许多误会。” 杨烽听了之后,那是一万个不相信,心中道:“玄门六士齐聚于此,不知是这萧允虚张声势,还是他们别有所图?至于其他的话,呵呵,哪里来的这等巧合,深夜练武,撞上黑衣人,我看那所谓的黑衣神秘客就是你萧允本人吧,看那身形,轻功,怕是黑衣之下,玉萧横陈。” 只不过,他内心虽是这么想,但却万万不能直接说出,不然便是一场撕破脸皮,不死不休,难能善罢的矛盾了。心道:“管他武当有什么阴谋阳谋,当前关键首先应是完成师叔嘱托,随后与我崆峒大部队会合,禀告掌门之后再做决定,到那时,管他有什么奸诈恶谋,估计都翻不出什么浪花。”因此,便假意说道:“原来如此,那此事确是我二人冲动行事了,敢问萧大侠,可有捉住那黑衣 人影,探清身份吗?” 萧允见杨家兄弟变得如此好说话,心道:“难怪这崆峒二杨在江湖之中名声不错,崆峒派的门人看来还是有些涵养的。”对着两人遗憾的摇了摇头,道:“此事说来也是奇怪,我追击了许久,看那人身形,年龄应该不大,轻功却是极高,我后来与其交了一招,也是不能胜之,只知道此人乃是男子,小弟我见识浅薄,不知两位师兄可有头绪。” 萧允这番诚恳的话语,传到杨烽杨烨兄弟二人的耳中,却是另外一层含义了。“好哇,”杨烽想着,“你玉萧子也太狂妄了,年轻男子,轻功极佳,就差对我二人直言黑衣男子就是你萧允本人了是吧。不过,事到如今,也只有借坡下驴了。” 杨烽收敛心神对萧允道:“我二人也是毫无头绪,看来只能日后禀告掌门师兄与师叔,看看他们有何看法,如何处理了。”他这一番暗示威胁的话语传给萧允之后,却见萧允面上仍是一副古井不波的表情,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便没有任何反应了。 “这人不愧是玄门七士之首,松风死后如今支撑武当大梁的人,这一套惺惺作态的淡然,便非我辈所能及。”杨烽这么想着,伸手背起一旁的兄弟杨烨,对萧允道:“吾弟,腿上严重,需要赶紧回去救治,山水有相逢,恕在下先走一步,我们梅庄再见。”说着,还怕萧允出手阻挡,便直接如一阵风似的溜之大吉了。 萧允却从未想过阻止两人离开,见杨烽杨烨离去匆匆,心中虽然好奇,但也没多想,只喊话送别道:“既然如此,小弟在这恭送两位师兄了,希望杨烨师兄的腿伤尽快痊愈,我在此再一次代我师弟致歉。” “哼!”奔走中的杨烽听到这话,喃喃道:“不用多久,今日破兵之怨,伤弟之恨,我崆峒必定一一索回。” 看着杨家兄弟回镇的身影,萧允心中横着的大石也终于落下了一半,耳中听得一旁秦牧海的气息已从先前的急促变回平静悠长,拍了拍秦牧海的肩膀,道:“行了,别装了,知道你是给我面子,耐着性子不发一言,好了,事情结束了。回去休息吧,真彻夜不归,七弟那小子又该编排我们的玩笑话了。” “那小子,如果敢多嘴,就让他出来陪我练武,哈哈!”月悬中天,今夜,平静的小镇,却并不平静。不过,这一切,都似乎随着秦牧海笑声的远去而回到了原先的样子。 当然,只是似乎。 小镇外,山中密林处,本该远去的黑衣神秘客却并未远去,他走到一条小溪之畔,将蒙面的黑布扯下,伴着溪水,洗去了脸上的风尘之色,他一会便要去给师伯汇报计划的情况了。明亮月光照射下的清澈溪水之中,映射出的是一道俊美男子的容颜,剑眉星目,轮廓分明。 (本章完) (第三十七节)行云 如果此时那杨家兄弟在此看见的话,,大概会惊讶于这令他们折腾一夜的神秘黑衣客竟然却有其人,而且似乎看起来很是眼熟,但估计思前想后,都想不到到底是曾经在哪见过此人。 若是那玄门七士中的清霜子陆梦霜与山阳子易航在此的话,大概也会与那崆峒二杨一样,依稀有一些摸不到头脑的熟悉之感。 但,如果没有什么别的意外的话,这几人应该是无论如何都猜不到这男子的身份的,因为白日间那一副肮赖恶心,甚至有点让人不忍直视的丑陋模样实在是与如今的俊朗真实八竿子想不到一处去,一个天一个地。 没错,今晚的这一黑衣客不是别人,就是日间在那酒店胡闹,逗弄掌柜,折断胡泊然手中宝剑,随后打伤崆峒小杨后“重伤”逃窜的“龙舵主六弟子”了。 不过,此时的他,早就褪去了那之前计划中的旧身份。如今,此时此刻,他不是夜锋,更不是什么丐帮龙舵主六弟子,他终于可以短暂的做回真正的自己——锋行云。 锋行云短暂的整理了一下思绪,按照先前与师伯所约定好的地方,来到了林中的一片狭小空地之上,他来到空地正中,从乾位起数到了第五棵树,从地上捡起三颗小石子,运气本门内功,朝天打去,三颗石子都连续轻轻打在了树冠上。 这是师伯之前吩咐给他的接头暗语,这三颗小石子的去势那是有气无力,只是想告知师伯自己来到,如果自己之前被人跟踪的话,便不会有任何事情发生,也不会暴露其他人的身份踪迹。可如果师伯探查后,发觉安全无事,便会轻轻打断一截小树枝,自己却不会露面,以求万无一失。 果不其然,锋行云石子三发之后,果然有一截小树枝落下,那是师伯的安全信号,便对着前方欠身行礼,随后仿佛自言自语的说道:“日间的身份丝毫没有被怀疑,这最开始的不着痕迹的小梁子已经算是成功了。刚才我又去那两人落脚之处动了些手脚,那两头蠢猪想来现在还没有发觉到呢。” 只听得头上传来一道飘忽不定,若有若无的声音来,“暗地观察,伺机而动,如果那两人还始终不明就里的话,再露面帮他们引导一下方向。” “明白,请师伯放心,至于您之前所说,这种时候,崆峒二杨突然被胡一鸣派来此镇的具体原因,师侄我调查数日,却还是一无所获,他们隐瞒的极好,似乎是一件极重要且隐秘的事情。”锋行云回答道。 “无妨。”依旧还是那道奇怪的声音,“胡一鸣此人向来胸无大志,碌碌无为,料来也不会是什么大事,如果不是他在这个时候单独调走崆峒二杨,我们又怎会有机会,假冒丐帮,挑起两派恩怨争斗呢。” “师伯行事万全,大网早已撒下,如今鱼儿终于上钩,想那二杨无智,回去后定会把他们认定的 ‘事实’完完本本的禀告给杨梓希,崆峒自杨老英雄去世之后,胡一鸣碌碌不足虑,杨梓希又年岁尚轻,武功威望都不够,平素又向来与我派中人交好。遇到与丐帮这种庞然大物的矛盾交锋,定是六神无主,只能向我派求援,加深与我派的依附,为师伯马首是瞻。”锋行云敬佩不已的说道。 这一番话,那人似乎很是受用,“唉,若不是正道之中这种庸碌的领导太多,那区区一个蛮荒之地的摩天盟又怎会十数年来无法解决。” “师伯说的极是。”锋行云道,“师侄我听从师伯命令,以‘夜锋’身份行事,行走的越多,越发觉得一些所谓的名门正派真的是庸碌无为,上上下下都无能到了极点,如果各派能屏除成见,共同由师伯这样的大贤大能统率安排,江湖之中一定早已是一片祥和,不会有那么多腥风血雨了。 “话,倒是不错。”那话里的师伯这么说道,“只是可惜了行云你这孩子了。你本来应是我派另一位出类拔萃的年轻天才,武功成就定不会在那什么崆峒杨梓希,武当萧允等人之下。如今为了江湖大业,却只能活在暗夜阴影之中,寂寂无名,而且就算日后大业功成,世人也不会知道你的名字,更加不能知道你的存在。” 锋行云肃然回道:“师伯千万不要这么说,这是小侄的命运,也是我自己的选择,有些事情,总归需要有人去做。至于名气什么的,小侄如今倒是觉得,萧允等人的名气确是实至名归。” 师伯听锋行云话语中的变化,倒是显得十分好奇,问道:“哦?此话怎讲?” 锋行云歉然地回道:“有件事情,小侄我节外生枝了,还请师伯原谅。刚才在逃脱的路上,遇到了那玄门七士之首萧允的追击,小侄我一时按奈不住,与他试了一手。不过还请师伯放心,小侄没有露出任何本门招式或者功力。”说着对着那棵树的方向双膝跪地,请罪道。 “唉,起来吧,孩子。”声音传来,语调之间却没有一丝怒意,只有着几分淡淡的无奈,“这也不能怪你,以你的骄傲与实力,本就不比他们那些所谓的英才差半分,不过,为了避免节外生枝,数博不得不提醒你,我希望这是唯一,也是最后一次。在这一点上,月柔那孩子做的可比你好多了。” “师侄明白,请师伯放心。”锋行云应道。 “不过,我现在好奇的是,这砚青镇难道还真藏有什么秘密不成,胡一鸣派人来此,如今萧允也在,他是一个人来的吗?来此因为何故?对你的行事计划有没有什么影响?”那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师伯又接着问道。 “师伯容秉,据小侄我今天仔细调查得知,玄门七士除老六凌慕予之外,其他几人于今天傍晚时分来到镇内,具体原因吗,应该只是巧合,他们武当中人约定了在此会合,然后一齐前往参与梅庄之会。因凌 慕予迟迟未到,一行人才在此住下。小侄我下午行事的时候,怕被武当派的人看出破绽,演的无比逼真,还特意硬吃了那杨烽杨烨的两招七伤拳法,想来应该不会被发觉出任何异常。”锋行云将白日的调查结果事无巨细的一一报告出来。 空气之中,沉寂了许久,想是那位“师伯”聆听之后,也在凝神思索,只听得他缓缓说道:“不可大意,巧合多了便是有人有意为之的必然,玄门七士齐聚在此,却独独少了凌慕予一人,是真的未到,还是藏于暗中阴谋行事,眼下尚不可知。这样吧,稳妥起见,你明天暂时先不要露面现身,先于暗处看清双防动向之后,速来报我,之后再做决定。” “好的,小侄遵命。”锋行云接令道。 “记着,这个计划本就是极隐晦,不足外知道的事情,本来只是明面上的一家崆峒,现在平白无故掺和进来武当一支,又原先的简单,变为了复杂的三方博弈,虽然我们目前还在暗处,但也不能大意行事,要懂得,牵一发便制全身的道理。如果能想个好办法,因势利导,引得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于我们,乃是最好的结果了。” “是,小侄一切听从师伯号令,定不负所托。”锋行云话刚说完,便听到远远地声音传到耳中,“行了,回吧,也许久了。”之后,便寂静无声,仿佛从始至终,林中都只有他锋行云一人一样。 锋行云独自起身,向林外走去,他知道,短暂的自我时光又迅速的结束了,当他重新踏出去的那一刻起,那个江湖之中,令人闻风丧胆可又让人辱骂唾弃的妖人“夜锋”,再次,回来了。 清晨时分,经历了一夜的沉寂,朝阳的曦光重新洒落,湖畔溪流间,淡淡的水草香气萦绕于每个早起农作的乡民鼻尖。 对于锋行云来说,这是他在砚青镇见得第四个早晨了,他好似有着百变千幻的能力,今天的他,却是与前三天又不一样,又换了一身行头,一身百姓装束,就如普通的晨起农家一般,佝偻着身子,一副老态龙钟的老人形象,一顿一顿的走在这溪边小道上。 “师伯既然让我暂时隐匿停止计划,打探出崆峒武当两方动态作为后再作打算,那窥探之前,我还是先去把之前已经完成的计划重新审视一遍,以免有什么没有注意到的蛛丝马迹留下,破坏大计。”锋行云此时走路虽是一瘸一拐,极其缓慢,但脑子却没有因此而停止转动。 “这条路前面,是我三日前初来此地,干掉的那几个镇中原先的丐帮子弟的埋尸之所,来都来了,路过顺便祭拜一下吧,,他们本来也不是什么奸恶之人,只不过是一群穷苦的可怜乞儿,我为了大计,不得已将他们抹去,这么算来,还是十分对不起他们的。”锋行云想到这里,心中不免泛起了几丝难过。 (本章完) (第三十八节)三尸 话说那丐帮于五代十国天下打乱,纷争不断之中诞生,崛起于北宋,于南宋末年那声势更是发展到了巅峰,朝廷每抵御外敌都多依赖于丐帮,不过丐帮也因此,在之后受到了统治者的极大打击,就此没落。 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虽说到了今时今日,丐帮谈不上弟子百万,遍布江河内外,但帮众弟子仍是数目众多,江南富庶,再加上那青龙舵主多年经营,丐帮在这湖州地区也可以说是遍布村镇乡野每一处角落了。 所以,锋行云既然想冒充丐帮行事,那第一步自然便是清理掉本身的正主,这样自己才能便宜行事,因此他来到砚青镇的第一件事,便是把这些原住民悄无声息的抹杀掉。想这砚青镇只不过是一湖州城郊外的无数乡镇之一,所驻守的不过是那两三弟子,辈分也不超过三袋,这对于鼎鼎大名的“夜锋”来说,实在是太小试牛刀的事情了。 讲道理,收拾这些根本不会多少功夫的穷苦百姓,对于锋行云来说,真的是一点成就感都没,甚至这还深深打击了他内心的骄傲与荣耀。不过,他自己相比于派中大计,实在是太渺小不过,根本不足道。 锋行云就这么有一着没一搭的想着,不知不觉间,便已来到了当初的那处埋尸之地的左近,近前一看,却奇怪的有着一抹很突出的红影弯着腰,在那里翻弄着土地。锋行云心下一惊:“此处就是因为十分荒僻,几无人烟,当初才会选择这里动手处理,今日怎会有人出现,莫不是被发觉了些什么。在调查完此人身份,目的之前,万不可冲动开启别的计划。”想到这里,便趁着那红影聚精于土地之时,重新将自己身形隐匿起来,远远地躲在那人视线盲区,观察着动向。 锋行云所料不错,此处的确是人迹罕至,本镇乡民少有到来,不过就像昨夜撞萧允的意外一样,此时的砚青镇因为各方武林人士的到来,的确充斥着不少意外与变化。这红影不是别人,便是那玄门七士之中仅次于萧允与秦牧海,排行第三的冰弦子南宫傲兰了。 南宫傲兰向来足智多谋,而且对外物之事虽没有如凌慕予那般近乎痴迷,但在闲暇之余,有机会的时候,依然还是很感兴趣的。 她昨天傍晚随着本人人众来到砚青镇之后,沿途经过市集之时,便被那自然翠绿的光滑圆石吸引,告知师兄弟们一声之后,便独自一人出外,采风郊游,玩水捡石。只是昨日的确是时间较短,着实不尽兴,再加上六弟凌慕予依然未到,因此,左右反而无事,南宫便直接起了个大早,顺着溪流而上,溯游寻源。 武当冰弦子南宫傲兰自非那农人可比,脚步轻灵,不知不觉间,便已经走出很远,兜兜转转,便来到了此处。 “咦?此处怎么感觉有些怪怪的格格不入?”南宫傲兰的观察力向来是弯下腰来,抚摸着上面的青草,心道 :“这一片青草长势为何相较于别处显得有些萎靡。”伸出手指往地下一插,“此处泥土好像曾经被人翻动过。”说着,伸出右手两指,夹住一根草叶,用力提了出来。 根茎连着泥土被南宫拔出,“咦?这倒是齐了,此处泥土被翻,植物却是根茎完好,未见破坏。难道?是有人翻动泥土的时候,把整个土面,都完整翻开,随后再原样不动地重新盖上,因此草茎虽然没断,但毕竟经历过一番折腾,伤了草木元气。” 南宫傲兰探查已毕,直起身来,头部微微低垂,右手拖着下巴,心里道:“翻土之人,如此大费周章,不嫌麻烦的要将此地还原,想来定非寻常百姓所为,定是为了掩盖些及其隐秘的事情。看着痕迹,想来事情发生不久。” “既然让我们玄门七士遇到了,那么不管你隐瞒的是好事、坏事,我南宫傲兰都准备管管闲事了。”一边说着,一边从身旁寻到一根较大的树枝,便直接当做铲子,使将起来。 飞扬的泥土,不时的溅到南宫傲兰的红衣之上,留下了点点斑点,不过南宫傲兰却浑然不知,此时她一心只想探索出这奇怪隐秘之事的背后真相。 随着南宫傲兰的不断舞动着手中的木棍,那一片的土层渐渐的被移动消失着。随着南宫傲兰的一声惊呼,掘动的动作停止了,被挖的泥土飞溅在四周,中央的神坑之中,是一支人的右手。 幸好南宫傲兰不是什么养在深闺人未识,足不出户的千金小姐,她自家门被奸臣所害之后,拜到武当门下距今已有十余年了,早已经成长为独当一面的江湖女侠了。 她收敛心神,继续沿着那只右手,一点一点将全貌清理出来,半盏茶之后,裸露在南宫傲兰眼前的,不是别的,是三具完整的男子尸体。 “看这腐烂程度,应该有个三天以上了。看这些人衣衫破烂,人人骨瘦如柴,应该不是贫农,便是附近乞丐。”南宫傲兰越分析,心中的疑惑反而越大,“显然不是图财,但如果是平常乡里仇怨,应该也不会如此煞费心思隐匿埋尸,咦?这是?” 南宫傲兰发现这三具尸体的腰间都同样背负着布袋,左首一人身上乃是三只,其他二人则是两只。“这?是丐帮弟子才会负的布袋,如此说来,这三人乃是丐帮中的低阶弟子,这不是邻里仇怨,而是江湖仇杀!” “三具尸体上,没有别的伤痕,都是相同的一道剑痕,直接毙命,出手的想来只有一人,但是武功极高。”南宫傲兰觉得此事真是处处不寻常理:“如果真的是有武林高手与丐帮结怨,想来也不会屠杀如此辈分低微的弟子,如果是这三人不经意间得罪了他,他杀人泄愤,那便不会如此隐秘的替他们掩埋尸体,遮盖痕迹。” 南宫傲兰仔细检验剑伤之后想到:“从这剑势伤痕,我却是看不出出自哪 家哪派之手,想来只有回去禀告大师哥,希望他们可以从中看出一些蛛丝马迹。”说着,便重新向来路回去,“此地人烟罕至,我快去快回,想必尸体也不会惊吓到什么过往路人。”提起真气,急速奔回砚青镇酒店。“唉,如果凌六弟和我一起在这就好了,以他的见识,想必定能看出这凶手的门路出身。” 砚青镇中,玄门七士的落脚处,“大师哥,秦二哥,他们昨夜是什么时辰回来的啊,怎么如此疲倦,这都要巳时了,还没醒。”祁清圭的声音传出,欢脱的独特嗓音还是那么的富有辨识度。 陆梦霜在一旁道:“想来定是昨夜,二哥缠着大师哥切磋,大师哥执拗不过,看这情形,两人怕不是一夜没睡。你小点声,可别吵到了两人。” “唉,当师哥就是好,自由自在,想如何就如何,要是我一夜不归,怕是第二天睡梦之中,就得直接被你们弄醒问个明白后,然后痛骂我一顿。”祁清圭愤愤不平道,不过声音却是已经有了明显的降低。 “就你能说会道是吗?”陆梦霜轻轻敲了祁清圭的脑门道,“平时,凌六弟那小子在的时候,咋不见你与他说道说道,就是你那南宫师姐在的时候,你话好像也没有那么多吧。”陆梦霜说到这里,故意顿了一顿,接着道:“怎么着,大师哥二师哥不在这里,你那南宫师姐也不在,光凭我陆梦霜一人,镇不住你是吗?” 祁清圭被越说越紧张,连忙摆手反对道:“当然不是这样了,我对陆师姐你,那也是一等一的亲近尊重啊。” 易航看着紧张解释的七弟,莞尔笑道:“行了,七弟,都十年过去了,我们大家是故意逗你,还是真的生气,你还听不出来啊。你千万别心里不平衡,大哥二哥那是切磋务武功,提升功力,努力地彻夜不归,我们应该感到敬佩,像大师哥他们看齐。我敢打包票,如果你真的是因为努力练功而忘我,导致彻夜不归的话,就算是南宫师姐也不会说你半个不字的。” “行了,七弟,师姐是逗你的。”陆梦霜接着易航的话说道:“不管怎么说,你可都比那还踪影全无的凌慕予凌六弟好多了,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让我们大家为他担心,连个信都没有,就是你那南宫师姐,这大清早一上午的也不见人影,不知跑哪里玩去了。” “我可不是简单地去玩。或者说,就算是简单地去玩了,但这一趟玩的发现,可一点都不简单。”三人正说着话,大厅的门被人猛地推开,还没看清来人,南宫傲兰的声音便已经清清楚楚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陆梦霜的话被打断,心里隐隐不满,但只是冷冷地说了句:“回来了。”一旁的祁清圭倒是突然显得十分有精神,看到南宫傲兰回来,便赶忙问道:“师姐,你去哪玩了,又发现什么好玩的东西了啊,快拿出来给我瞧瞧。” (本章完) (第三十九节)疑局 南宫傲兰此时的脸上却是神色匆匆,一点“玩”的意思都没有,此时就是那跳脱的祁清圭与迟钝的易航都察觉出事情有些不对了。见南宫傲兰突然脸色不对,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说些什么。 陆梦霜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好整以暇道:“这种乡间小地方,能出什么事啊,害得我们的南宫师姐如此慌张?” 南宫傲兰与陆梦霜之间向来有一些水火不容的意味,平时大师哥在场的时候,双方还有所收敛,一旦大师哥不在的时候,两人每每都是针锋相对的。 不过此时南宫傲兰倒是没有心情,和那个时间浪费在与陆梦霜的斗嘴上,当下便直接没有搭理,向一旁的易航问道:“易五弟,大师哥人呢,我有急事给大师哥说。还有,凌六弟他回来了没有?” “大师哥和秦二哥两个昨天出去练武,半夜才回来,现在还在睡着呢。至于六哥吗,还是如昨日一样,别说人了,连个信都没有。”南宫傲兰向易航询问,本人还未回答,倒是被一旁的祁清圭竹筒倒豆子一般说完了。易航点了点头,又向南宫傲兰道:“七弟说的没错,南宫师姐,大师哥他们刚刚休息没多会,如果不是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还是别打扰他们休息了吧,大师哥平时可够累的了。” 南宫傲兰想了一想,说道:“不行,此事万急,诡异莫名,必须由大师哥亲来调查才行。七弟,快点进去把他俩叫醒。” 祁清圭见南宫傲兰如此坚持,便起身向萧允等二人的房间走去,易航此时在一旁好奇地问道:“南宫师姐,到底怎么了?此处又没外人,你就别卖关子了。”南宫傲兰回道:“我在镇外,发现了三名丐帮低袋弟子的尸体,都是被人用极高明的剑法一剑毙命,显然不是庸手所为。普通的二三袋弟子又怎会与武林高手扯上关系,这其中一定隐藏着重大阴谋。” “哟,我道是何事呢?就此等小事,还需打扰大师哥吗?小妹倒是对师姐所说的‘高手’与‘阴谋’略知一二。”陆梦霜听了南宫傲兰的话,心中与那昨日之事一对比,便已经有了自己的答案。 “哦?还请师妹指教。”南宫傲兰一路之上都百思不得其解,如今急于探得解法,便也不甚在意那陆梦霜的话外之音了。 “其实这事,也简单。昨日来到此地之后,你便直接去左近游山玩水,自然是不知,我与五弟留在这里可是看的清清楚楚。”陆梦霜说着,便把昨天日间,那龙舵主六弟子如何闹事,如何折辱武功低微却又打抱不平的胡泊然,与最后如何被联手的崆峒二杨打退等事,一五一十的给南宫傲兰说了一遍。末了,又说道:“事情再简单不过了,那崆峒二杨最后虽然胜了,但毕竟在之前一对一交手中,败下阵来,而且那凶恶的乞丐之前还辱骂了他们两人和背后的崆峒师门,因此,等到夜里夜深人静时,去寻几个丐帮弟子杀 了泄愤,你说对吧?易五弟。” 易航见陆梦霜相问,便点了点头,对南宫傲兰道:“南宫师姐,昨日那二杨与那六弟子交手的时候,我也看的清清楚楚,的确如陆师姐所说一样。” 南宫傲兰听了,却是显得有些大失所望,摇了摇头,道:“不对,不对。如果真是如此,那根本完全解释不通。” “此话怎讲?”易航不解问道。 南宫傲兰,端起桌上的茶水一饮而尽,接着道:“如果真如你二人所说,是那崆峒派的杨烽杨烨两兄弟为了报仇,给丐帮点教训所为,那自然不会有心故意隐秘掩埋尸体,相反,反而会将那三人悬于闹市,或者直接给丐帮送去。而我查出的那三具尸体,掩埋的极其隐秘,甚至埋尸者为了不让人察觉,连翻掀土壤时,都是把一整块地皮直接翻起,连一根小草都没折断。而且,我看到的是一招毙命的剑伤,不是铁牌钝器这种伤痕。” 陆梦霜却不以为然道:“那又有何难以理解的,崆峒剑法虽不如我们武当剑法高明,但料理几个不入流的二三袋弟子,想来应是绰绰有余的。至于埋尸仔细,不想让人发现就更好解释了,虽然丐帮近些年不参与江湖事务,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而且云奕帮主听闻还是一个极其护短之人。一来崆峒派根本惹不起丐帮,而来他们二杨又不是崆峒真正的话事人,哪有权利和胆子在没有秉明杨梓希掌门之前去主动向丐帮挑衅。但心里又实在咽不下这口气,自然是只能偷偷地杀,悄悄地埋了。” 陆梦霜看南宫傲兰好像还欲说些什么的样子,又说道:“好了,南宫师姐,既然事情大白,那是他们崆峒丐帮的矛盾,我们武当没有必要平白无故掺和进去,想来大师哥知道了,一定也会是这么处理的。” “陆师妹说的不错,如果这是他们两派自己的恩怨争斗,以我武当如今的处境,的确不应趟进这滩浑水里。”萧允的声音传来,两师姐妹与易航转头一看,发现萧允与秦牧海已经收拾完毕,出来了,两人身后跟着的,自然是那祁清圭了。 陆梦霜听到大师哥也支持自己的看法,清冷的脸上也不禁露出了笑容,仿佛在对南宫傲兰说者,“看吧,就你平时老和我唱反调,可一直以来,其他师兄弟们可都站在我这一边。” “事情的经过,我刚才在隔壁都已经听清楚了。”萧允说着,三人走进厅内各自坐下。 “不过,大师哥也说了,前提是,这真的只是两派斗法。”身侧的秦牧海此时接着说道,“我和大师哥昨晚回来之前,碰巧与这杨烽杨烨生了点误会,然后打了一架,杨烽轻伤,杨烨断腿,想来他们此时应该是在那胡泊然家中好好养伤调息,应该没那闲工夫,昨天夜里又忍着痛,提着一条断腿去杀人。” “哟,大师哥,你们昨晚那么晚回来,原来是找人打架去了, 竟然也不叫上我,我可好久没见过你二人同时出手了。”一旁的祁清圭倒是完全没有把握住重点的说道。 易航倒是显得有些担忧,“大师哥,你们身上没有受伤吧?如果是因为误会,那最后讲明误会了没有?”萧允笑了笑,回道:“放心吧,这件事最后我与那杨家两位师兄说明白了,他们也算豁达,既然误会一场,就这么让他过去吧,大家都别提了。至于我们这边,只是你二弟有些脱力,如今也早已无碍了。” “大师哥说的有道理,凶手应该不会是那杨烽杨烨那么简单。而且,最为重要的一点是。”南宫傲兰顿了顿,说道:“看那些尸体腐烂程度,至少已经嘶吼被埋三天以上了。” “什么!”萧允、秦牧海、易航、祁清圭四人听了这话,都惊讶地叫了一声,那陆梦霜虽然没有叫出声来,不过脸上惊讶地表情却已经出卖了她。 显然,这大大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等于是推翻了各自之前所有的推理。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们昨天午后,才在湖州城醒吾楼见到过那杨家兄弟。”秦牧海一边说着,一边向萧允投以询问的目光。 萧允点了点头,“的确如此,加上昨夜他们说奉了师门命令的言语,以及陆师妹与易五弟日间的所闻所见,他们应该也是和我们一样,在昨天傍晚前,才来到这砚青镇的。” “因此。”南宫傲兰总结道:“三、四天前被害的三条人命,应该无论如何都算不到他俩头上的。” “或者是这样,那龙舵主六弟子故意找崆峒二杨的茬,然后交手,就是为了给手下弟子报仇,找说法的。或者,那二杨告诉大师哥的师门命令,就是与丐帮的恩怨也说不定。”陆梦霜说道这里,又摇了摇头,自己把自己否决了,“也不对啊,那龙舵主六弟子最初找的是这客店老板的麻烦,他又不能未卜先知,知道后来引出胡泊然,引出正好路过的杨烽杨烨出手啊。那之后的事,应该谁都料想不到,完全是个意外才是。” 厅内,几人或立或站,或沉思,或表达看法,一时之间难以统一。最后还是萧允站了出来,道:“算了,我们在这猜来猜去,想的再多,也不过是异想天开。如今,还是先让南宫师妹带我去那埋尸现场看一看尸体在说,运气好的话,或许能直接知道凶手是哪家哪派的人。二弟,你和三位师弟师妹就在此稍候等待,免得万一此时六弟到来扑了个空。我和南宫师妹去去就来。” 余下以秦牧海为首的四人点头答应,萧允便不再耽搁,跟随着南宫傲兰的脚步,离开了客店。 萧允两人刚走不就,厅内的祁清圭心里正因为“为何南宫师姐这次又是叫了大师哥而不叫他”的事情而闷闷不乐,却被一伙不速之客,打断了这郁闷的沉思。 (本章完) (第四十节)小东 秦牧海四人正在厅内百无聊赖的等待着大师哥两人的归来,楼下却突然响起了一阵喧闹声,弄得十分扰人清静。 祁清圭正准备下楼去问问到底发生了何事,却听得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楼下传来,随后厅外便传来了“咚、咚”的敲门声与那店小的声音:“几位客官,请问可是武当派的,本镇的胡泊然胡少爷在楼、楼下,请你们赶紧下去一趟。” 秦牧海等四人甚是奇怪,易航上前打开了房门,见到那满头大汗的店小二,问道:“伙计,怎么了?我们几个可都是外乡人,不认识你们镇上的什么胡少爷胡老爷的。你下去帮我们问问,他找我们几个有什么事?” “哎呦喂,几位客官,你们就别为难笑的我了。”小二连忙拒绝道:“几位与那胡少爷是什么关系?认不认识?到底有什么仇怨?这些小的我都不想知道,也不敢知道。按理来说,几位客官住店,这生意人,没有把客人往外赶的道理。可如今,那胡少爷带着十来个家丁,手持棍棒,就堵在我们店门前,昨天那事,我们掌柜的还重伤在家养着呢,请几位大爷行行好,你们自己的恩怨情仇就别牵连我们这些小老百姓了,可以吗?” 这跑堂的伙计向来都是伶牙俐齿,能言善道的,这易航原本是以为自己师兄弟几个来到镇上的行踪被这胡泊然知道了,因此那胡少爷便前来拜访,就如之前醒吾楼遇山巅五辰,砚青镇逢崆峒二杨一般。如今被这小二“家丁、棍棒”的说了一大堆有的没的,愈发令人摸不到头脑了。 易航一时之间,倒是有些懵懵地道:“你这伙计,说了半天到底再说些什么?我怎么越听越糊涂了。”那小二还欲再说,便直接被早已不耐烦地陆梦霜打发了出去:“行了,你下去吧,告诉那姓胡的小子,我们这就下去,看看是什么给了他这熊心豹子胆。” 那店小二巴不得不趟这趟浑水,听陆梦霜让他下去,忙不迭的就下楼回话去了。 “行了,五弟,就算有疑问,问这种伙计,他又能知道些什么啊。”为首的秦牧海发话了,“之前听陆师妹说,这胡泊然虽然是个纨绔,且本领低微,但性格倒也算不上坏,人家既然上门了,我们自然得下去看看,他这地头蛇来此到底有什么事情请教。” “是,一切听二师哥的。”易航,祁清圭齐声答应,秦牧海点了点头,然后收起了原本脸上的微笑,正色道:“不过,我们武当也不是什么荒郊野镇,随随便便地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找上门欺负的。”说到这里便直接听声辨位,拿起桌上装满了热水的茶壶,从窗边往那最喧闹之处一甩,随后,背后虎啸玄瀑刃出鞘,也不走门,跟着那率先出窗的茶壶,直接飞身而下,跳了下去。 “唉,二哥还是这么个火爆脾气。”余下的三人似乎早有预感,易航见怪不怪地说道。陆梦霜 此时的脸上,脸上微微一笑,道:“不过,如果别人找上门来,还坐得住的话,那他就不是秦牧海了;我们,也不是玄门七士了,不是吗?” 说完,三人心照不宣地点了点头,会心一笑,便一个接一个的,随着之前秦牧海的身影,从窗口跳下。 此时的客店楼下,相比于昨日恶丐之乱,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秦牧海的一壶滚烫热水以天女撒花的手法泼出,直接浇在了之前嗓门甚大,最是吵闹的三四名家丁头上,如今,那几个大嗓门正扯着喉咙大声呼痛呢;而易航的单刀此时正架在那为首的华服公子脖子上,想必这就是胡泊然了,大街上原本来往的人流,早在胡泊然带领一众家丁来的时候便已散的差不多了,如今见有人动了刀子,更是散的是无影无踪,整条街上,如今便只剩下了这两方人马。 陆梦霜三人跳下,见正主已经被二师哥制住,但三人却丝毫没有松懈之意:只见秦牧海的身后,有一黄衣男子,手持铁牌,对着秦牧海背心要穴,蠢蠢欲动。 祁清圭见状,忙出言提醒道:“二哥,小心身后。”便舞动长杖,要上前相助。谁知秦牧海这时却出言阻止道:“慢着,七弟,就这几块料,我自己打都尚嫌不够,就不劳你上前跟我抢人了。”祁清圭见秦牧海成竹在胸,也知道二哥素来的脾气,便收身回位,重新退到一旁。 此时的形势,陆梦霜等三人被那剩下的八九名家丁围在中间,不过这被围的可一点猎物的自觉都没有,三人好整以暇的看着秦牧海的表演,反倒是那些手持棍棒的家丁们,一个个脸上表情惊恐不已,手里虽有兵器,却仍是一个个不敢向前。 “姓秦的,赶紧放下胡兄弟,不然的话。我崆峒派一定不会放过你的。”此时,那背后手持铁牌的人发话了,语气虽硬,声音却是显得有些中气不足,原来这人便是昨日被打落兵器的崆峒派杨烽了。 “你放心。我刀稳得很,伤不到他。”秦牧海面对杨烽的威胁,却是看都懒得回头看一眼,接着说道:“我得先把事情问清楚了,再动手,免得一会又被大师哥说我冲动坏事,为你们几块料,白挨一顿骂,不值得。” 那乡民眼里,印象甚佳的胡泊然少爷,此时被那虎啸玄瀑刃对着喉咙要害,那刀上的寒芒传来的丝丝凉意仿佛已经刺破了肌肤。胡泊然此时的内心真是害怕到了极致,若不是眼前动一下便可能会身首异处,他早就怕得晕倒过去了。 胡泊然心中惊惧,自是十分后悔如此冲动大意地便来报仇,不过,心中仅剩的一丝理智,仍让他保持着最后的尊严道:“没想到江湖之中,名声极佳的玄门七士,竟然是如此歹毒之人,亏你们还自诩名门正派,我们只是普通百姓,你们如此出手伤人、杀人,和那摩天妖人有什么区别!” “胡言乱语,不知所 谓。”秦牧海怒斥道,“现在,你脖子架着的刀,的确是我秦牧海的,那几个家丁伴当脸上的热水,也是我浇的。伤人,不假。不过那都是因为本无冤无仇,你莫名其妙联合崆峒派的人上门挑衅我武当,如果不稍微加以惩戒,那武林之中,不就坐实我们武当是软柿子,任他是谁,想捏都能捏的了吗。” “无冤无仇,好个无冤无仇,火魂子秦牧海素来以性狂痴武闻名,没想到这睁眼说瞎话的口舌功夫也如此了得。”杨烽讥讽道。 “哟,这不是杨烽杨师兄吗,你这手里的铁牌还挺好看的,是新做的还是用的你弟弟的啊?诶,对了,说道你弟弟,杨烨杨师兄怎么没来啊,是腿脚不方便吗?”祁清圭在一旁,见这杨烽讥讽二哥,便出言回击,让他见识见识他所说的“口舌功夫”。 “你、你!”杨烽见祁清圭看来不过十八九岁年龄,心道:“如今连这黄口小儿,都敢随便讥讽我崆峒了,武当啊武当,你们到底要猖狂到什么地步啊!” 心中虽然气愤,可杨烽此时却也无可奈何,别说什么教训对方,就连救下胡公子,对付那秦牧海一人,他都无法做到,想到这里,心中泛起一阵深深的无力感,叹道:“行了,此事你们武当做的霸道,你们赢了,秦二爷,我崆峒派如果不经意间得罪了你们,你们找我杨烽便是,这位胡兄弟,与我们只是萍水相逢,他可不是崆峒派的人,还请放他一马吧。” 易航在旁边真是越听越糊涂了,向杨烽问道:“杨师兄,你到底再说什么啊?我们武当与贵派向来交好,哪里来的仇怨一说,今日这事不是这胡少爷和你,先平白无故地找上门来的吗?怎么反说是我武当做事霸道。” 一旁的胡少爷,此时好像再也坚持不住,眼中流出泪来,嚎哭道:“江湖恩怨向来平常,可小东只是一什么都不懂的小厮,你们为何要对他下此毒手。”随后,便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也不知是真的伤心,还是被吓得精神崩溃起来。 他一堂堂七尺男儿,这么一哭,反而搞得秦牧海手足无措起来,当下便直接收刀回鞘,退到一旁,胡泊然得脱刀口,又喜又疲,竟耳直接晕了过去,身后的杨烽见秦牧海退开,赶忙上前扶住了胡泊然,探了探鼻息,知道无事,便交给一旁家丁照顾了。 秦牧海询问道:“杨师兄,请问这位胡少爷刚才所说的,小东,是什么意思?” “怎么?现如今,连鼎鼎有名的火魂子,都学会惺惺作态了吗?”杨烽一边说着,一边摆出了个要动手的姿态。 “明人不说暗话。”秦牧海道,“无论是那什么小东小西,还是今日你们上门的原因,我都觉得莫名其妙,不明就里,还请杨烽师兄,不要再阴阳怪气,把话说得明白一些。” (本章完) (第四十一节)真武 “秦二爷何必明知故问。”杨烽此时已经安排那剩余的家丁伴当,抬着已经昏厥过去的胡泊然先行回去古月庄,此时只留下自己一人孑然一身与秦牧海等四人对峙。 只听他接着说道:“师兄弟二人昨日奉师门命令来到此镇处理本门事务,有幸结识了之前差点被秦二爷随手剁了的胡泊然胡兄弟。胡兄弟热情侠义,颇有孟尝之风,于是兄弟二人昨夜就借宿在他那古月庄住下。谁知,夜里我两人察觉到有小贼暗中窥视,便一路追将出来,遇到了秦二爷和你那位师兄萧允萧大爷,是也不是?” “没错。”秦牧海听了,不耐烦道:“这些事,你俩昨夜不是便已经与我大师哥谈妥,说明此事误会,已经揭过,如今又重新提了一遍,是何意思?” “这话倒是不错,此事我与我兄弟两人昨夜的确已与萧允谈过,可当时我们只是以为是我兄弟二人与你们武当的矛盾冲突,无论萧允出于什么目的窥视我俩,你秦牧海出于什么目的打伤我俩,那都是我们技不如人,怨不得旁人。令师兄,既然给了台阶下,我们也不想闹大,那便只能吞了这个哑巴亏,有什么事情,待日后秉明掌门,自有我崆峒派高手前辈处理。”杨烽这一大段说的,倒是没有隐瞒改动,完完全全地把自己的内心真实想法袒露了出来。 一旁的祁清圭听了,倒是十分气愤,道:“好哇,昨夜你们莫名其妙的先行动手,我大师哥二师哥手下留情也就算了,没想到你们竟然存着这种心思。什么日后不日后的,我告诉你,我们玄门七士身正不怕影子斜,就算此时此刻令狐盟主在这,此事我们也是做得仁至义尽,挑不出任何毛病。” 杨烽听了祁清圭的反驳,却不以为意,也懒得与他交谈,好似是觉得他这祁小七不配与他交流一样,自顾自的对秦牧海接着说道:“可是没想到啊,我兄弟二人还是把你们武当看的简单了,把你们昨晚做得事想的简单了。今天清晨,一个自小便跟着胡兄弟的伴当,名叫小东,他的尸体便被人发现在柴房之中。待我二人细细查看之后,发现是被人用高明的点穴手法直接点在了致命要穴上导致死亡,,而且死亡的时间应该就是昨天夜里,我们发现那个黑衣人之前。必然是在昨夜糟了那黑衣人的毒手。胡少爷悲痛欲绝,向我二人请教,我二人思量许久之后觉得,此事已不单单是我两派的私怨,而是涉及到正邪大道。” 杨烽说道这里,重新将铁牌拿在手里,摆了个“风舞炽阳”的起手架势,铿锵道:“你武当派,屠杀手无寸铁且不懂武功的寻常百姓,此等行径已与那摩天邪教无异,我崆峒派既然遇到了,明知不敌,却不能袖手旁观,哪怕殒身此地,也要给胡兄弟,给不幸遇难的小东讨要个说法!” “喂!我说你这人是脑子有毛病,还是耳朵有毛病,你没听 到我秦二哥的话吗?他说过多少次了,黑衣人的事情与我武当毫无关联,谁杀的人你们找谁去,莫名其妙赖上我们干嘛?”祁清圭见这杨烽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真是有些啼笑皆非的说道。 秦牧海亦说道:“杨师兄,事情原来是这样,如果你们早说清楚的话,我之前也不会对那胡少爷如此出手了。不过,我七弟说的不错,我大师哥昨晚早已和你们说的明明白白,那个黑衣人和我武当派没有半点瓜葛,冤有头,债有主,你们真的找错人了。” “呸,你们难道还真的想让我们相信你们连三岁小儿都骗不过的鬼话吗?当我兄弟俩是无胆还是无智,轻功奇高的年轻男子,与碰巧携带兵刃的秦二爷,世界上哪有这么多巧合,依我看来,事实明明就是,萧允夜里对普通家丁行凶,被我二人发觉之后,慌忙逃路,然后由你这个负责放风掩护的秦牧海来拖延时间,随后再信誓旦旦的编出这么一套说辞。你们的手段,未免太过低劣了吧。萧允人呢?是不是也觉得自己行为太过卑鄙,被人拆穿了躲着不敢见人啊。”杨烽此时显然已经丧失理智,变得十分自我,只相信自己判断。 杨烽的这一番话,彻底点燃了在场武当四人心里的怒火,在他们心中,自己的大师哥是一个为了武林正道,为了师门名声兢兢业业,可以付出一切的人,是一个把师门名声看的比性命还重的人。大师哥平时虽然严厉,但从小对他们每一个人都是十分照顾,他们打内心里尊敬感激萧允。可如今,他们尊敬的人,却被人污蔑、辱骂成这个样子,真是恨不得直接将眼前此人碎尸万段。 四人不约而同的同时上前,各占方位,一时之间,伞舞刀劈,挥杖砸锤,将杨烽罩在其间。四人之间攻守兼备,浑然一体,忽而灵动,忽而凝重。似有蜿蜒之势,又存庄稳之形。整个阶乘了一个至灵至重,森然万有的奇妙阵法。正是那武当派的最高绝学——真武七截阵。 说起这真武七截阵,那称之为是武林之中第一奇妙阵法也不为过,相传是由武当派创派祖师张三丰真人由真武神像座前的龟蛇二将与长江汉水之会的龟蛇二山所创。两人即可结阵,攻守兼备,使得威力大增;三人同使,则比两人同使威力又强一倍;四人则相当于八位高手,五人相当于十六位,六人相当于三十二位;若七人同使,更是有着神鬼莫测之能,七人出手顶得上相仿的六十四位高手一同出手。 不过此阵,变幻甚是繁复,步法方位乃是基础,最最重要的乃是多人出手之间的互补变化,对布阵人之间的默契武功都甚是讲究。 玄门七士自十年前便一同在一起生活、练功,彼此之间的习惯与了解自是不必多提,待七人武功有所小成之后,便经常在一起演练此阵无论是以少抵多,还是分进合击,种种变化都了然于胸,虽然下山 之后七人的兵刃武功都各自有着进步变化,可丝毫不影响这真武七截阵上的造诣,反而因为每个人的变化进步,使得合力使出的阵法本身也更加神妙难测,更加具有威力起来。 三年前,七位青葱懵懂少年自武当山下来之后,因年龄与功力的缘故,根本无法与武林中一流好手相抗衡,行侠仗义,惩奸除恶便多靠这神妙的真武七截阵,靠着这武当第一阵,七名年轻弟子打败了一个又一个赫赫有名的江湖好手。不过,随着这几年七人武学造诣的进步,需要七人合力相斗的场面是越来越少了,这真武七截阵的本来面目,似乎也很久没有显露在世人面前了。 不过这次,杨烽的话语,使得秦牧海等死人动了真火,因此一出手便是这武当派中最强的杀招。 虽然这次只有四人,而且少了个武功最强的大师兄萧允,但四人合力仍是大约八名相仿好手的威力,更别说这杨烽本身连秦牧海一人都抵敌不过了。 四人出动这一手段对付杨烽,可以说是用宝刀杀鸡,拿利剑切菜,真是直接便让杨烽毫无还手之能,眼见一招之内便要直接身首异处。 杨烽见到这个阵势,知道自己如今已然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希望烨弟可以不负胡师叔所托,把人好好地带回崆峒山青阳观,这样,也算我对得起师门多年的栽培了。” 这杨烽不愧是能成为杨梓希掌门左膀右臂的能人,这胆略上便是超出常人许多,面对蓄势待发的秦牧海四人,却丝毫不改先前本色,说道:“四位也太看得起杨某了,对付我,竟还用上了这武当的绝学阵法了。不过,这阵既然都摆上了,何不给我看个完整的。神机子凌慕予呢?冰弦子南宫傲兰呢?还有那萧允,是不是亏心事被我说穿了,始终不敢露面啊。” 这话无异于又是在本就火冒三丈的四人头上又倒了桶油,秦牧海率先按奈不住,虎啸玄瀑刃直朝杨烽面门剁去,祁清圭的奇木缘溪杖已经搭住锁死了杨烽手中兵刃,易航的冥象玄武锤也往杨烽下盘腰腿之间扫去,连本该是防守策应的陆梦霜,此时也收拢伞面,雅荷清竹伞的伞尖径取杨烽后心“魂门”、“大椎”两处要穴。 杨烽此时面门、后心,两处受敌,待要避让,却已被易航锁死了四周身位,想举牌格挡硬吃,双手却又被祁清圭压制,难以运转,眼见已是个必死之局面,当下也不再挣扎,挺立闭目,只待身死。 “二弟、四妹、五弟、七弟且慢!快快住手!”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那被辱骂的正主本人,萧允的声音远远传来。 大师哥的话,秦牧海等四人自然是听的,可当时都是愤然出手,招式之中都是运足了劲力,一时之间却是不能说停就能轻松停下的。 (本章完) (第四十二节)离去 说时迟那时快,电光火石之间,秦牧海等四人都已竭尽生平所学,去全力规避:秦牧海刀锋一转,将将避过杨烽面门头颅,从右耳之侧直劈了过去;陆梦霜伞剑下指,却借力顺势将杨烽带倒在地;易航的冥象玄武锤出招最为生猛,也是最沉重的,收招不及,又因陆梦霜这一带,本来直奔下盘而去的招式,眼见便直接朝着杨烽脑门过去了;眼看着杨烽躲过单刀,却又要落得个脑浆迸裂的下场,最小的祁清圭出手了,他本来就只是负责锁死杨烽双臂兵刃,因此变招之便,与其他三位师兄师姐相比都是简单许多,便直接缘溪杖柱地,只听得一声兵刃相交之声,将将地硬裆下了易航这一锤。 杨烽数息之前从鬼门关前徘徊了两趟,却终于又被拉了回来,此时他被陆梦霜带倒在地,趴在地上,踉跄着,久久不能重新站起。 而同样的,秦牧海等四人的情况倒也颇有些狼狈,算不上潇洒,陆梦霜变招最巧,倒是没有什么。秦牧海逆转刀势,也只是有些脱力,其他倒也无伤大雅。最惨的还属祁清圭与易航两人了:祁清圭仓促之间用硬碰硬地方式强行格挡下了易五哥的一锤,论力量,本就不是他的强项,因此这一锤挡下去,虎口剧痛,手中的奇木缘溪杖也拿捏不住,掉落在地,喉咙一甜,差点一口血就要吐出来了;易航的情况相比于祁清圭好一点,他的玄武棍法本来应是个圆转连环,生生不息的打法,他被大师哥叫停之后,便已经开始强行收招,不然祁清圭的伤势只怕还要中上个三分,因此,易航此时也是个胸前烦闷,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这瞬间发生的一切,都被刚刚赶到的萧允看在眼里,他奔到四人跟前,知道秦牧海与陆梦霜功力较深,收放自如,而易航与祁清圭的情况就有些不妙了,也来不及说些什么,便直接出手,左臂按在了易航胸口气脉的“玉堂”穴上,他与易航所习都是武当的高深内功“氤氲紫气”,而且萧允所习的修为还要比易航深湛一些,渡了点真气,易航胸口烦闷便已大大减弱。 而萧允左手输气的同时,右手也没有闲着,连点了祁清圭丹田之下的“中极”与心口的“灵台”两处穴位,暂时舒缓了祁清圭腑脏巨震下的伤势。 祁清圭只觉身前两处穴道被点,之前被重锤巨震之下的身体慢慢平静下来,此时又有一人,双手按在了自己后背的“神藏”穴上,还没等他回头看清来人,一股熟悉的真气便已经源源不断地输了过来。 “别回头,赶紧运功调息,说了多少次了,让你平时好好练功,动手的时候自己能力之外的事情,不要强行去做。什么脑子,我才离开一会,就忘记了?”南宫傲兰熟悉的训斥声传到祁清圭的耳朵里,祁清圭内心暗道不妙,觉得相比于这身体的小伤,南宫师姐的怒火更令他害怕。 “无事了,多谢大师哥,都怪我功力尚浅 ,未臻自如之界,连累七弟受伤。”易航在萧允的帮助之下,已无大碍,看着七弟的脸色歉然说道。 萧允摆了摆手让他无须过多自责,见易五弟已然无事,七弟在南宫师妹的协助之下想来也无大碍,想到心中还有疑问未解,便向秦牧海问道:“二弟,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对崆峒派的师兄都用上真武七截阵的杀招了?” 秦牧海便一五一十地把之前胡少爷带人闹事,小东之死与这杨烽出言不逊,强行把事情怪在大师哥头上的事情说了。 萧允毕竟涵养极好,道:“这些事情本来就是奇异诡谲,杨烽师兄以武林正道的角度出发,所作所为也属正确。误会了我们,说清楚就是了,何必动刀动枪。”说着,上前扶起了还趴在地上起不来的杨烽,又对秦牧海等人说道:“好了好了,把兵刃都收起来,那些是对付摩天盟用的,不是对付朋友的。” 秦牧海等人心中虽然不忿,但仍是遵循大师哥的话将各自的兵刃收起。 “姓萧的,我崆峒派弟子,铮铮铁骨,不用你在这故意卖好,你和你师弟一个红脸一个白脸唱双簧给谁看呢?今日,除非你把我这条命收了,不然我定会将你们武当的恶行公告于江湖!” 萧允见这杨烽事到如今,仍是十分固执,心中泛起一阵无奈,说道:“杨师兄,请问你是亲眼看见黑衣人是我,还是有什么证据证明那位家丁是我杀的吗?” “我本领低微,没有能力拆穿你的真面目,这一点我自己知道,不用你再提起来羞辱与我,至于证据什么的,我又不是三岁小儿,自然有我自己的判断。”杨烽气愤的说着。 萧允此时也不知该解释些什么,才能令这杨烽相信,只能说道:“杨师兄,不管你信不信我,没做过就是没做过,我们玄门七士身正不怕影子斜,在江湖上也算得上值得信任,如果你还不相信的话,过两日就是梅庄大会,届时你可以亲自向令狐盟主告知事情原委,我相信他老人家自有判断。” 杨烽冷哼一声,没有说什么。 萧允接着说道:“这砚青镇发生的种种,都令人摸不清头脑,不止是那神秘黑衣人的出现,我南宫师妹今早在郊外发现了三具丐帮弟子的尸体,都是被高手一招毙命,而且死了至少三天了,可她刚刚回镇叫我陪同前去调查,等我二人赶到之后,却发现那三具尸体凭空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萧允说道这里,秦牧海、陆梦霜、易航的眼睛里都充满了解惑,看向南宫傲兰,南宫傲兰一边给祁清圭疗伤,一边点了点头。 杨烽又说道:“萧大爷的谎话越来越无聊了,这个故事又是什么意思,觉得自己的事情不好解释了,便想转移话题,扯出个丐帮来?消失的尸体,挺不错的故事。” “杨师兄信与不信,全凭自己,在下 不做干预。”萧允说道,“本来,事情既然遇到了,我武当就不该置身事外,应当调查清楚,可既然杨师兄不相信我们,觉得我武当在此,是有意探听你崆峒事务,与你们作对。那我们就不再插手了,我们一行人这就离开砚青镇,希望真如杨烽师兄所言,那神秘黑衣人是我,那我离开了,这些事就自然不会再发生了。” “事情败露,就想抽身而退吗?”杨烽心里道,“不过,如果他们真的因为害怕而离开,那于我们来说也算是件好事,如此,就能安心完成师叔交代的任务了。”想到这里,便对萧允说道:“如此甚好,希望萧大爷可以说到做到,至于这些事情,我崆峒派会在梅庄大会上,向你们要个说法的。” 秦牧海听着杨烽的话语,心中气不过,但又不想违拗大师哥的话,便直接说道:“我回屋收拾行李了。”率先向屋内走去。陆梦霜冷笑一声,也转身回去了房间。易航看了看大师哥,欲言又止,不过最后仍是没有说什么,跟着秦牧海向客店走去。 此时南宫傲兰也已经结束了给祁清圭的疗伤,道:“大师哥,我们真要走吗?黑衣人身份成谜,丐帮尸体神秘消失?这些我们都不问了吗?还有,我们走了,六弟来了怎么办?” 萧允看了看杨烽,向南宫傲兰回道:“崆峒派的两位师兄在此处理他们门中事务,我们不方便打扰。那黑衣人窥视的是崆峒派,两位师兄惊才艳艳,定有方法处理,无须我们担心;至于那尸体消失的事情,想来自有丐帮中人处理,我们就不用多管闲事了,等到了梅庄,见到云帮主,告知他具体情况就好。至于六弟的话,离梅庄大会已不足五日,我们也不能再耽搁下去了,六弟来到此地见我们不在,自会去西湖梅庄寻我们会合。” 南宫傲兰见大师哥如此说,也不好再说什么,扶着祁清圭,道:“喂!你没事了吧,记着,下次别这样了,没事的话,赶紧回去收拾行礼,没听大师哥说吗,我们要走了。” “好的,好的,已经没事了,师姐。谢师姐照顾,一会我帮师姐背行李。”祁清圭与南宫傲兰边走边说道。“不用,我的事情,我自己会做,你照顾好自己就行了,管那么多干啥。” 萧允见师弟师妹们都已经各自回屋,便抱拳对杨烽作别道:“山水有相逢,还请杨师兄多多保重,有什么事情,我们梅庄上再说。”说完,便也离去了。 杨烽见只剩下自己一个人,担心古月庄中的胞弟与胡少爷,连忙捡起掉落在地的兵刃,也匆匆离去回庄了。 一个时辰后,古月庄,这是砚青镇最大的一户宅院,虽是在乡野之中,不过倒也算得上雅致。此时的庄内,静养腿伤的杨烨,回来不久的杨烽,与那悠悠醒转的胡泊然三人正坐在一起,商量着什么。 (本章完) (第四十三节)英才 只见那杨烨坐在厅中的一张梨花太师椅上,其中的一条腿打着药,翘起横在一旁,正义愤填膺的对胡泊然与杨烽说着什么。 此时,门外快步走进来一个干瘦机灵的小厮,胡泊然一看,便不等小厮开口说话,便率先问道:“怎么?杨大爷派你去打探那群人的消息行踪,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回少爷话。”小厮可能因为之前奔跑甚急,因此说话有些气喘,胡泊然见状,招呼旁边的仆人给他上了一碗茶,小厮“吨吨吨”地一饮而尽后,接着说道:“小的奉了杨大爷的令,去客店外蹲守,结果小的待了没多久,那一行人便有了动静。” “哦?他们说什么做什么了?快快说来!”一旁的杨烨急不可耐地催促着。小厮便也不敢卖关子,一五一十地把自己所见所闻说了出来:“小的待了一小会,便见那一行人一同出了客店,其中身材魁梧的和那最年轻的两人身上还背了不少大包小包的行礼。他们顺着大道,便直接朝镇外去。起初,他们步履虽快,但小的依然勉强跟得上。后来到了镇口往南,出了青溪之后,那一行人的步伐便越来越快,小的没什么本事,便眼见着他们消失在南边,无影无踪了。” “哦!此话当真?你真的看到他们出了镇子,向南离去了?一共几个人?看清楚没有?”杨烽半信半疑的问道。 那小厮倒也算得上机灵聪明,说话虽然夹杂着些江南吴语,但大体上倒也说的条理清晰,清楚明白。“小的,从他们出了客店,到离开镇口,再到再也看不见,一路之上,来来回回数了七八遍,都是六人,定不会错。四个相公,一个容貌甚是俊朗,一个面目严肃威严,一个身材魁梧高大,还有一个看着不到二十岁的小相公;另外,还有两位姑娘,一个红裳潇洒,一个白衣翩翩。” “嗯,不错,如你所说不错的话,这的确就是萧允那一行人了。”杨烽点头夸赞道。 小厮又道:“小的还怕自己搞错,回来之前,还特意去了一趟他们之前住的旅店,听伙计说,杨大爷走后,他们便匆匆收拾行李,结账退房离店了。” 杨烨与自己大哥对了个颜色,问道:“第七个人呢?那伙计可有看见?” 小厮奇怪道:“什么第七个人啊,小的从始至终见到的都只有六个,那客店的账本记录上,也是只有六人投宿住店的。” 杨烽奇道:“只有六人,难道萧允说的不错,凌慕予果真是没有来?他们真的是在等自己师弟?还是说从始至终,神机子都躲在暗处,伺机而动。” 杨烨插话道:“兄长,依小弟看来,且不说这凌慕予究竟在何处,来还是没来;萧允等人有什么阴谋。但如今,他们既然已经离开,且是朝南离去,想来应该不是做给我们看的,应该是真的离开前往杭州去了。” “嗯,师弟所言不错,那依你之见,我 们如今应该如何?”杨烽问道。 “兄长,兄弟我的看法是这样的,虽然这次你我二人栽了个大大的跟头,我的一条腿也折了,兄长的兵器也没了,结果虽然惨烈了些,但这些都是意外的插曲,不论他武当派到底想干什么,待日后我们秉明掌门,自有专人处理。我们千万不能被这小小插曲吸引了目光,而耽误了师叔的大事啊,既然他武当派已经退去,我们也该尽早完成上路了。” 杨烽一拍桌子,道:“兄弟你说的不错,胜败乃兵家常事,你放心,哥哥我看的开。” 胡泊然见他们兄弟二人都已放下,要以师门为先,心中虽仍对小东的死耿耿于怀,但那毕竟只是一个家仆,与眼前讨好名门子弟的机会相比,又是不足道的了。想到这里,便向崆峒二杨劝慰道:“杨二哥说的不错,杨大哥不必放在心上,这次只不过是他武当派占了个人多势众的便宜,要真是二对二的公平决斗,他武当定然不是两位的对手。” 胡泊然好心好意的话,此时听在二杨耳朵里,却显得有些刺耳,昨夜他们二人,以二对一,结果被秦牧海打退的细节,自然是没有完完全全地告诉胡泊然的。 胡泊然接着道:“既然不算输,两位还是先以师门为先吧,如果有什么需要小弟做的,两位尽管说,小弟我一定尽心尽力,协助两位。” 杨烽杨烨听了这话,互相看了看,随后哈哈大笑起来。胡泊然以为是二人看不起自己,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却没有发作,转头招来一名家丁安排午饭,以此缓解尴尬了。 杨烽见胡泊然脸色不好,心知是他误会了,连忙解释道:“胡兄弟,可知我与烨弟因何发笑啊?” 胡泊然心道:“还能因为什么?自然是因为瞧不起我这一亩三分地的小庙与低微浅薄的武功了。”不过这话自然是不能直接说出来的,于是,他摇了摇头,佯装不解道:“小弟愚钝,还请两位哥哥指点迷津。” 杨烨道:“我们师门的任务呢,还真的需要胡兄弟尽心尽力地协助,才能完成,不知胡兄弟是嘴上说说,还是真就如此想。” “自然不会只是嘴上说说,小弟对崆峒派仰慕许久,如能为崆峒派的事务帮一些微末的小忙,那是我前世修来的福分,只是担心,小弟我本领低微,若是因为我坏了两位哥哥的大事,那就十分过意不去了。”胡泊然一本正经地回答道,这倒不是假话,他心慕这个多彩江湖许久,能跟名门正派搭上关系,从而成为弟子,练就绝世武艺。向来是他毕生所愿,只是一直没有机缘。 杨烽听了,心中甚喜,笑道:“胡兄弟放心,这件事你一定能完成,而且也只有你能完成,你可知此次我们奉了本门胡师叔的命令来到这砚青镇,所为何事啊?” 胡泊然越听越迷糊,茫然的摇了摇头。 “我们胡师叔年过半百, 门下弟子无数,但从来没真正收过一名关门弟子,此次派我二人来到江南寻访英才,所幸上天眷顾,还真的让我们找到了一位品学兼优的璞玉来。”杨烨说道这里,冲胡泊然笑了笑,道:“不知胡兄弟作何想法,可愿意放弃这万贯家财,进入我崆峒派,为武林正道奋斗终身呢?” 胡泊然此时的心情,就好像干涸了十数年的土地,毫无预兆的迎来了一场漂泊大雨,心中真是喜不自胜,便直接喜形于色,笑容都堆到脸上了。直接愣在原地,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了。 “怎么,不说话?可是不愿意,舍不得你这富足的家业生活啊?”杨烨在一旁打趣道。 “杨二哥说的哪里话?”胡泊然忙道:“小弟我只是一时之间,开心的忘乎所以了,我、我自然是一千个、一万个愿意了。我、我,我都开心的语无伦次,不知道说些什么了。还请杨大哥、杨二哥恕罪。” 杨烽杨烨也喜笑颜开,两人拍了拍胡泊然的双肩,说道:“既然不反对,那胡师弟,你可知该做什么了吗?” 胡泊然会意,后退站定,向杨烽杨烨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口中说道:“两位师兄在上,受师弟一拜。” 杨烽杨烨二人回了一礼,杨烽道:“胡师弟啊,既然我们都是一家人了,师兄丑话说在前头,这青阳观中的生活,可不比你这古月庄,我崆峒派三规七律,门中可不收只求享乐的少爷。” 胡泊然听了,信誓旦旦道:“这一点,请两位师兄放心,区区家业而已,小弟向来不放在心上,两位师兄何时带我回崆峒山,我这就收拾行装。” “也不用如此着急。”杨烨道:“今天已经是八月十一了,中秋佳节那天,五岳剑派的令狐盟主就要在西湖梅庄召开盛会,到时,我崆峒派自会参加,胡师叔,也就是你还未从谋面的师父,自然也会到场。你好好收拾收拾,把家里的事都处理好了,明日一早,我们便带你前往杭州与掌门师兄和师叔会合,这一去,可不知何年何月才有机会回来咯。” 胡泊然听后回道:“既然如此,那师弟先去忙了,今天是我拜入师门的第一天,得好好准备准备,给两位师兄摆一桌上好的酒席才是。”说着,行礼离去。 杨烽杨烨二人见胡泊然开心离去准备酒宴了,杨烽便推着杨烨,二人回到了自己的房中。 “烨弟,哥哥我这一番说辞,没露出什么破绽吧。”屋里,杨烽查看过四下无人后,低声对杨烨说道。 “不能说没露出破绽。”杨烨放低声音,低声回道:“要说,天衣无缝,兄长英明,那姓胡的完完全全没有觉察出来。” “唉,要说,这也怪这胡兄弟太笨,英才?这种假话他也信,自己几斤几两什么货色,自己难道还看不清吗?”杨烽无奈道。 (本章完) (第四十四节)私生 杨烨好奇道:“烽哥,你说胡师叔这事,掌门师兄他知道吗?” “那还用说。”杨烽回道:“那自然是肯定不知道的啊,不然胡师叔何必提前一个月便给掌门师兄说自己想要收一个关门徒弟,然后一周前,半夜三更的偷偷把你我二人叫到房中。” “这就奇怪了。”杨烨不解道:“锋哥,有件事,我之前就想问了,你说,这胡泊然既然是胡师叔的儿子,为何又要从小把他养在别处,而且看胡泊然那小子的样子,他自己对自己的身世是一无所知啊。” 杨烽笑了笑,胸有成竹道:“烨弟啊,这你可问对人了,我给你说,这是因为,这胡泊然啊,不是胡师叔的原配夫人所生,乃是胡师叔在外面和野女人所生的私生子。” “什么?”杨烨听了震惊不已,手中的茶碗都吓得一个没拿住,朝地上落去,幸得旁边的杨烽似乎早有所料,眼疾手快,将半空中的茶碗接住。 杨烽看了看不小心洒落的茶水,笑道:“师弟,不要激动嘛,慢慢听为兄说就是。” 杨烨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道:“激动倒是没什么,只不过这消息也太出人意料了吧,在崆峒山上的时候,胡师叔与他夫人之间有多恩爱,这是全派上下有目共睹,交口称赞的啊,就是连已故的师父在世之时,都经常向我们夸耀他那位胡师弟的人品为人,要知道,掌门师兄贵为师父的亲儿子,都从来没见师父他老人当着我们这些弟子的面,夸过他。” “这算什么。”杨烽此时在一旁倒是显得不以为然,道:“你也不想想,就以我们师父他老人家的脾气,要是知道了他师弟背着老婆做那种事情,那还不得大发雷霆吗?师父他这一生,可向来把师门荣辱,和弟子的操行品德看做第一位的。再说了,这男人嘛,也是可以理解宽恕滴。” 杨烨仍是不信,继续说道:“话是这么说没错,可烽哥,这些东西,连师父都不知道,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别不是旁人以讹传讹,事实上胡师叔并没有这么做,你想啊,之前师叔夫人可还亲自用自己的身子帮胡师叔化解了那九幽寒毒呢。”杨烨说道这里,好似发现了些什么,“咦?” “怎么,你小子也终于想到了是吧。”杨烽道:“二十五年前,你我还是孩子的时候,胡师叔他当时中了那不治奇毒——‘九幽漠寒’,此毒无药可救,除非有一人自愿愿意以自己的身躯,吸毒换血,才能挽救中毒者的性命。” 杨烨感叹道:“没错,这事我之前听师父和几位师叔都说过,当时,胡师叔的夫人年华正好,还未到二十,而胡师叔那时已经是个将近四十岁的中年人了,可胡夫人依然是无可救药的喜欢着她,哪怕是胡师叔中了寒毒,眼看就要武功全失成为废人,依然对他不离不弃,现在想来,也还是令人羡慕不已啊。” “烨弟说的不错。”杨烽接着说道:“胡夫人最后瞒着包 括师父在内的所有人,将胡师叔体内的‘九幽漠寒’悉数吸出,然后又与胡师叔换了血,弄了个武功全失,体弱气虚,导致之后,恶疾缠身,与病魔争斗了近二十年,最后还是不到四十岁就去世了。” “所以。”杨烨显得有些低落,“中了这种寒毒的人,身体极其虚弱,作为女性,是根本无法怀上胎儿的。这一点,当年给胡夫人诊治的医生以及崆峒上下都是清楚知道的。” 杨烽这时才说道:“对啊,你想啊,此时虽然已经过去几十年了,但如果胡师叔突然带了个二十来岁的人回山,然后说这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大家随便一回忆,便都知道这小子肯定不会是胡夫人的骨肉了。虽说师父他们现在都已经不在了,胡师叔已是我崆峒派中辈分最高之人了。但可别忘了,掌门师兄,这几年来励精图治,对我们弟子的操行规定更是严厉,想来如果这事让他知道了,他不一定会卖胡师叔这个面子。” “锋哥说的不错,掌门师兄这几年,确实是越来越有威严了。”杨烨点头称是到,“而且,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再说了,如果这胡小子真以私生子的名义上了崆峒,就算有胡师叔在上面罩着,其他的师兄弟们多半都不会喜欢认可他,这在山上的日子可就不太好过咯。” “对啊。胡师叔辗转一生,就这点骨血,他自然是想照顾的尽善尽美,原来师父他们都在,他害怕被发现只能养在这江南富庶之乡。如今这么些年过去了,他终于忍不住了,想与儿子朝夕相处了,收个关门弟子,然后过几年再认个干儿子,这样不就能光明正大的听自己儿子叫自己爹,还不用担心被人说闲话了吗。”杨烽此刻,倒是把他那位师叔日后可能的计划,说的清清楚楚。 “可是,烽哥,这些事情,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呢?难不成是胡师叔他偷偷告诉你的?”杨烨一边问道,一边拿起布将之前被水溅到的双手擦干,不经意间想动一动腿,却是只感觉到一阵疼痛,想到自己这被那武当秦牧海打断的腿,就又气不打一处来。 杨烽见自己弟弟脸上突然有些怒意,还以为杨烨是因为以为师叔厚此薄彼,把秘密告诉自己却不告诉他而生气,解释道:“怎么可能!且不说我与胡师叔的交集不会比师弟你跟他的交集多一丝一毫,再说了,如此隐秘的事,已胡师叔的性格,又怎么告诉旁人呢。” “那烽哥你,又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杨烨追问道。 “还记得,之前掌门师兄让我去查算我崆峒派各人各项的开支情况吗?”杨烽说道。 “嗯,没错,我记得是有这么一件事情,那是大约一年前这个时候吧。”杨烨说道,却不知兄长为何突然提到这一件不相干的事情来。 杨烽说道:“我崆峒派的账目记录,那是每一笔每一项都记录的明明白白,我当时左右无事,除了按照掌门师兄的话,查阅近十年来的账目之外,还闲来 无事往前面几本翻了一翻。结果,便看到了二十二年前的一笔‘巨款’。上面写着,胡师叔为了照顾朋友的遗孤,往湖州砚青镇拿了一大笔银子。我一看,心中便觉得十分奇怪。” “哦?这又有什么奇怪的了,我崆峒派向来仗义疏财,对武林中的朋友们,向来是扶危济困,这在江湖上,那是有口皆碑的。”杨烨自豪地说道。 杨烽说道:“那是自然,可烨弟啊,你看事情可不能如此片面,一定要多想想,把握到重点。” 杨烽见杨烨仍是一脸的疑惑不解,便解释道:“你想啊,正因为我派上下人人如此,所以,胡师叔说是帮助故人之子,师父他们当时自然不会详细询问,拿钱自然是轻松且方便。正因如此,我在那账本之上,才只会看到这短短几条信息,关于哪位故人,因何亡故等等这些具体信息,是一概没有。” “嗯,这倒也是,以师父的性格,如果是知道胡师叔要拿钱帮故友之子,应该是不会过问太多的。”杨烨赞成道。 “呵呵,师父日理万机,对他这位师弟的了解还是不够啊。我当时看到那个理由与数字就知道不简单,以我与胡师叔这二三十年的相处下来,对他的了解,如果真是什么故人之子,他或许会帮忙照顾一下,但一定不会拿出这么大一笔银子来用的。”杨烽接着道:“所以,在那之后,我百思不得其解,便找机会特意下了一趟江南,想解决内心的疑惑,在费尽曲折之后,找到了二十多年前的那第一批家丁仆人,听到他们所说的当年情境后,终于得到了这个事实。” “烽哥,小弟有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杨烨斟酌了一下后,问道,“烽哥你什么时候和胡师叔结下仇怨了吗?” “烨弟你怎会如此问?”杨烽听了杨烨的话,却是觉得有些摸不到头脑。 “不然,你为何只是凭着账本上那点不同寻常之处,就如此费尽心思,去查找真相,听你说的简单,但得到这个结论前的过程,想来定是十分曲折不易的吧。你不要说只是因为好奇就大费周章的去做了啊,这种话我是很难相信的。”杨烨说出了心中的不解。 “自然不是因为好奇,我还没有闲到这种地步。”杨烽笑了笑,解释道:“说起来,这应该算是个必然的误会,或者说,是误会的必然。” 杨烽重新给自己的这位亲弟弟换了杯茶,然后看了看他那条伤腿,检查无碍之后,悠悠地说道:“烨弟啊,有时候,你看事情,还是有些太过简单浅显了。” “师父自五年前故去之后,掌门师兄年纪轻轻便接过了执掌我崆峒门户的重责。杨师兄他这五年来一直过得是如履薄冰,丝毫不敢疏忽,就怕因为自己的年轻不足,而影响了我崆峒长久以来的名声。”杨烽说到这里,语音沉重,的的确确是在为这位年轻的掌门着想。 (本章完) (第四十五节)交谈 杨烽的话语愈发沉重起来:“在三年之前,我崆峒派四位师伯师叔被那摩天盟的七星魔云使围攻,最后不敌,殒命于西域。自那之后,我崆峒派先一辈的前辈便只剩下了胡一鸣胡师叔还在人世。胡师叔作为派中辈分最高之人,又韬晦多年,弟子亲信遍布青阳观内外。这一点,就是掌门师兄也有所不及。” 杨烨此时的腿虽然仍是疼痛不已,但这万万不及他听到兄长杨烽这一番话心中震撼的万一。“烽哥,你的意思是?胡师叔与杨师兄他俩?” 杨烽摇了摇头,道:“自然不是,胡师叔在江湖中,向来庸碌,武功声望都说不上是一流绝顶,按照平时与他接触相处下来之后的感觉,他也不是那种富有野心之人。” “但是,”杨烽接着侃侃而谈道:“胡师叔不这么想,但这不代表这底下的人也会甘于庸碌。作为师父的弟子,掌门师兄的师弟,我要让一切的危险都消失在萌芽成型之前。” “烨弟,你知道人们为什么见到老虎,要小心提防吗?”杨烽此时向杨烨问道。“这?老虎会伤人,难道不是常识吗?这有什么为不为什么的?”杨烨实话实说的回道。 “不是这样的。”杨烽轻轻摇了摇手指,说道,“要知道,对于老虎来说,我们人的肉相比于那牛羊等物,简直可以说是难以下咽,丝毫不会觉得美味。而且捕猎我们人的难度还要比猎杀别的那些蠢笨动物危险的多,因此,除非是饿极,否则不到万不得已,老虎都不会选择将人作为猎杀食物的目标的。” “这种说法倒是新奇。”杨烨打趣道:“那依烽哥所说,以后大家见到老虎,完完全全当没看到就是了,也不用紧张去防备了。” “不!人们看到老虎,依然是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防备着,甚至说,有机会的话,还要先下手为强,把危险本身,杀死、清除。”杨烽凛然道。“因为,人们对付老虎的原因,根本不在于它是否想不想伤害我们,而在于它有没有伤害我们的能力。一只兔子,就算它想吃肉,他也没有伤害的能力,但老虎不同,它有着庞大的身躯,锋利的牙齿与有力的四肢,完全可以对我们造成伤害。因此,为了确保真正的安全,不管它想不想伤害我们,我们也要提防着,甚至先下手为强,把他先除掉。” 杨烨听完杨烽的话,若有所思,道:“烽哥,你说的我大概明白是什么意思了,不过还是有些不太确定,能不能给我直白点详细说说。” 杨烽这些肺腑之言好像已经在心中憋了很久,未得发泄了。因此,面对杨烨的追问,他丝毫没有感觉到不耐烦,反而神采奕奕的继续说道:“烨弟你想,假如是你我对掌门师兄不满,这无论如何都无伤大雅,因为你我二人不过是崆峒门下的两只小虾米,翻不起什么风浪;可胡师叔则不同,在师父和其他师叔伯去世 之后,他隐隐有种我们崆峒第一人的感觉,尤其是他底下的众多弟子亲信,平时更是尊重他超过尊重掌门师兄。虽然胡师叔本人没什么野心抱负,可如果这底下人不服掌门师兄的命令,然后一直撺掇胡师叔,难免不会出现什么意外,到那时我们崆峒派就会因为内斗而元气大伤了。” 杨烨深以为然道:“没错,内斗的确是会大损门派元气,据说五十多年前的五岳剑派就有过一次,因为内斗而元气大伤,从一流势力沦为武林中不入流的小势力,幸得令狐盟主励精图治多年,才恢复如初,并发展到如今的盛况。” 杨烽继续说道:“因此,当我看到账本上,有关胡师叔的奇怪之处时,便本着防患于未然的心思,去打破砂锅,细细调查,如果那笔账所隐瞒的事情是胡师叔不利于杨师兄的事情,那正好提前预知,也免得杨师兄被打个措手不及;如果是像如今这种私事,那也无所谓,只是浪费点时间罢了,相比于我崆峒派的安危与掌门师兄的地位稳固根本不算什么。” “诶,烽哥,小弟突然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杨烨突然说道。 “哦?烨弟快说,想到什么了?”杨烽好奇问道。 杨烨组织了一下语言后,道:“你不是担心胡师叔作为猛虎的尖牙利爪吗?如果我们把私生子这事往外一捅,掌门师兄无论管与不管,都会让胡师叔声名扫地,有了这件丑事再前,别说什么摆谱与正门师兄一争高下,就怕是连日常事务都无颜处理,直接要‘闭关修行’了。” 杨烽看着自家兄弟的目光,轻轻叹了口气,道:“烨弟啊,你觉得这种事,大哥我,能想不到吗?你以为如果只是单单胡师叔的命令,大哥我会这么费心去做吗?这还不是为了我崆峒的存亡。” 杨烨是越听越糊涂了,不解道:“烽哥,你之前说的,我多少都还能懂,而且都认同,可你这说的,真是让小弟我完全摸不到头脑了。你既然都知道这只不过是师叔和私生子的事情,又和我崆峒存亡有什么关系呢?” “还不是因为一个人。”杨烽看着杨烨说道;“一个你之前提到过的人。” “大哥,你是说?”杨烨喃喃道。 “没错,就是当今武林第一人,掌门师兄极为亲近的长辈,五岳剑派的令狐盟主。”杨烽此时的嘴里,说出了一个无论如何都不该出现在这种话题上的名字——“令狐聿笙”。 “就像烨弟你说的,令狐盟主何等英才,凭借一己之力便把处于存亡之际的五岳剑派拉了回来,而且发展成了与少林这种千年门派并驾齐驱,甚至隐隐有着超越之势的门派。自十几年前摩天盟横空出世,意图入主中原以来,丐帮甲长老重伤瘫痪,丐帮全体偃旗息鼓,不敢过问江湖;峨眉前掌门无为神尼身死,门中实力大为削弱;那可恨的玄门七士 的武当派,更是前掌门松风道长与武当八子全部殒命,武当派的前辈高人死的是干干净净,直接做出了封山自保的无奈举动;我崆峒派不也因为摩天盟,而折损了四位师伯师叔吗?”杨烨听杨烽突然提到这些摩天盟犯下的累累血仇,气得握紧双拳,重重地砸在了自己那条未断的好腿上。 杨烽劝慰道:“烨弟,且别气愤,这正道与摩天盟的仇怨,说起来那真是几天几夜都说不完,我们暂且放下。整个武林之中,除了少林与五岳之外,那都是实力大损,轻一点伤筋动骨的如我崆峒峨眉,重一点直接损折了根本的便如那武当了。可虽说,少林与五岳都是基本完好的情况,可其中的差距,明眼人却是一眼就看得出来。” 杨烨点了点头,说道:“没错,少林派那说好听点是洁身自好,说难听点就是自扫门前雪,退缩避让;而令狐盟主带领的五岳则不然,十余年来,一直都与那摩天盟斗智斗勇纠缠着,奋斗在第一线,可以说,如果没有令狐盟主,如今的武林,只怕早已是那鸿败天说了算了。掌门师兄提到这些事,对令狐盟主那也是十分敬仰,可以说是赞不绝口啊。” “唉,这恰恰便是我最担忧的一点啊。”杨烽说道,“各派实力大损,都不是那鸿败天的对手,少林派自破嗔方丈以下又不管别派之事,态度消极。因此,各门各派便只能围绕在五岳左右,抱团取火,对抗摩天妖盟,这就使得令狐盟主与五岳剑派的声势,在武林之中是越来越旺。当然,江湖有令狐盟主这种不世奇才主持公道自然是极好,但这种情况,也导致了一些别的事情无可奈何地滋生出来。” 杨烽说道此处,见杨烨依然是一脸懵,便说道:“我问你,五岳剑派中,除了华山掌门令狐盟主之外,其他四派掌门是怎样地位。你我也算认识不少五岳剑派中的好朋友,不管是衡山派墨规掌门门下弟子、泰山派木七星道长门下弟子、嵩山派王乾掌门门下弟子还是那恒山无色庵钰昭师太的弟子,在他们心中,那都是只知令狐盟主,哪知本派掌门啊。” 杨烨道:“烽哥说的的确不错,这几年来,无论是五岳哪门哪派,行走江湖报家门的时候,基本上都称自己是五岳门下弟子,很久没见过自称某一山弟子的了。不过,虽然木七星道长四人感觉有些如令狐盟主下属一般,但毕竟令狐师叔是公认的盟主啊,而且五岳剑派,同气连枝,就算全让令狐盟主做主,也无可厚非,理所应当啊。” “唉,师弟啊,恰恰是你认为的理所应当,才是如今我最为担心的地方啊。因为,掌门师兄他,也是与你一般看法的。”杨烽痛心疾首的说道。 感谢读者阅读,感兴趣的读者老爷可以点个收藏,给个推荐,感谢大家支持。 (书友qq交流群)818330988 (本章完) (第四十六节)夜行 杨烽说道:“你我都是和掌门师兄从小玩到大的,杨师兄他自幼便与令狐盟主的千金星洁师妹交好,他俩的事无论是他五岳还是我们崆峒上下,那都是很清楚的,令狐师妹那迟早是要嫁给杨师兄的。或许,便因为这一点,杨师兄一直很尊敬令狐盟主,可从来没有把五岳和令狐盟主当做外人。” “那倒也没错啊,那毕竟是杨师兄他未来的岳父大人啊。”杨烨不以为意的说道。 “令狐聿笙联络各派,共建武林的心思始终都存在着,虽说他出发点或许是好的,但各门各派都已传承千年百年,每一门派都有他自己的行为方式,或许令狐盟主倡导的方式更好,但,难道我们自己的传统就不要了吗?”杨烽气愤道,“正因如此,我才要尽心尽力的为胡师叔办事,一来拉近关系,避免被小人所祸、引发内斗,只有保存实力,才能图存;另外,也是对掌门师兄那种亲五岳危险想法的一种制衡,如果胡师叔不过问门派事务了,我崆峒派迟早会在掌门师兄的带领下成为第六岳的。” “烽哥啊,兄弟我有一句话,或许你听了会很生气,但我还是要说。”杨烨对杨烽说道:“既然五岳在令狐盟主带领下蒸蒸日上,而且因为摩天盟的存在,抱团图存也是大势所趋,而且令狐盟主为人谦和,是领袖武林的最佳人选,至少这些年在令狐盟主的领导下,各门各派之间的恩怨争斗大大减少,这也是武林之福啊。”1 杨烽听到自己亲弟弟也和自己想的不一样,不免有些心灰意冷,他内心也知道,令狐盟主靠他的领袖魅力早已征服了武林中绝大多数人,存在如杨师兄与烨弟这种想法的人绝不在少数,反而可能是大多数。 杨烽只好结束这个话题,作罢道:“或许,这件事上,你们的想法是对的,为了整个武林而放下门户。但我不行,我就算明知是错,我依然要去做,说我是迂腐也好,别的也罢,师父以及各位前辈师祖数百年的经营,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成为别人的嫁衣。” 杨烨见兄长越说越激动,赶忙劝慰道:“烽哥,你别急,千万千万别着急上火,眼前不还没什么事吗?再说了,其实烽哥你的看法和掌门师兄那也是不谋而合的,不都是希望以后武林之中,始终有我们崆峒派一席之地,让我们崆峒越来越好吗?不说别的,就说杨师兄和令狐师妹的事,那也是令狐师妹嫁到我崆峒,而不是我崆峒派入赘他五岳是吧。” 杨烽这才脸色稍和,道:“等把这小子带到梅庄,送给胡师叔之后,你我便得和掌门师兄好好谋划一下了,我崆峒派虽说团结在令狐盟主的身边共同对抗摩天盟,但我们一定要有我们自己的道路与门户。就比如这次武当派的事,我们报告掌门与师叔后,自行解决就是,也不需要他五岳插手协助了。” “那是自然,到时梅庄大会上,我们一定要让萧允那几个小子知道清楚,招惹我崆峒派的下场。 ”杨烨一提起这武当,那是又来了精神,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交谈起来。 似乎一切的一切都要等着,几日后的八月十五杭州西湖,孤山梅庄之上解决了,无论是已经远去,忧心忡忡的玄门七士;还是即将上路,暗藏心思的崆峒二杨。两路人马的矛盾与各自门派的种种,都以为砚青镇已经成为过去,而那梅庄,才是眼下的重中之重。 但令所有人没想到的是,这里发生的一切,都已经被那双眼睛注视着,并且报给了“那个人”。 稍晚些时辰,砚青后山密林,正发生着一幅奇怪的景象:一位劲装农户站在这里,低着头,既不捡柴,亦非打猎,反而是对着空无一人的密林,自言自语的说着什么。 “埋尸之处被冰弦发现,在她仔细调查之前,我已经重新处理,不留痕迹。崆峒派似乎是把我当成了武当派的人,两路人马昨夜与今日正午都已大打出手,结果都是二杨不敌,吃亏不小,双方结怨。萧允为了避免冲突扩大,已带领其余五士离开,向南前往杭州,凌依然没有出现,想来应该的确是路上被绊住了,并非什么暗中的计策。” “另外,小侄潜伏跟踪二杨之后,与古月庄客房外,偷听到了那两人的谈话,发现了他崆峒派,此行来到这砚青镇的真正目的。” 一阵风吹过,带起了不少地上的落叶。农户依旧自顾自的长篇大论着,如果杨烽此时在此的话,一定会被惊得六神无主,因为这农户在这自言自语的话,正是他之前与自己兄弟所说的那些,几乎可以说是一字不差。 “之后,便有小厮过来叫二人去用午饭,小侄又特意留心了一下,看那三人席上表现,没有什么异常,都喝得酩酊大醉,现在应该都还在梦乡会周公呢。” “下一步,应当如何行动,还请师叔指示。”那农户说完这最后一句话,便不再开口肃立原地,一直低着的头也终于抬起:原来不是别人,正是那神秘的“夜锋”。 锋行云自早间见南宫傲兰翻出尸体匆匆离去之后,便迅速将尸体转移,随后便偷偷返回砚青镇,暗中窥视。萧允两人的离去调查,胡泊然一行人的挑衅,秦牧海四人的真武七截阵,包括最后六人的离开与古月庄中的对话,都一五一十地被他看在眼里,听在耳中,记在心头。 “那真武七截阵你也见识到了?与传闻中如何?”四周又传来一道奇怪的声音,却是忽低忽高,与昨夜全然不同。 锋行云倒是见怪不过,回道:“大抵不差,甚至可能比传言还要厉害些,如不结此阵,玄门七士中出五人小侄也能勉强脱身,但若发动此阵,估计三人便可将我按死擒杀。” 接着,又是良久的沉默,树林之中,一时间,只有那树叶的婆娑与风的呼号。 “计划改变。一、夜里重新将丐帮尸体掩埋到显眼易发现处,再弄几道鞭痕出来;二、 随后,夜半子时,把古月庄里的人全部抹杀,然后将庄子,变成白地;三、完成之后,迅速离开此地,前往关中,弄些声势出来。万事小心,不要让活人看到你的剑法。”那道声音说完这最后一句话之后,便重新归于寂静。 锋行云多年的隐匿与杀戮,潜移默化之中,影响了他本身的性格,又一次听到杀令后,他的内心不再如过去一般,存着怜悯与悲伤,涌现出的是一种变态的快感:“终于可以拔出自己的剑了。因为,死人是可以看到剑法的。有趣,不过,失去性命的同时也算证实了自己的错误,也可以瞑目了。”锋行云转身离去,夜锋的脚印踏在这些落叶枯枝上,却始终没有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仿佛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 深夜,子时三刻,砚青镇南边的小路上,出现了两道鬼鬼祟祟的身影。 “二哥,要不然我们还是回去吧,让大师哥知道我们偷偷溜回来,一定会大发雷霆的,而且,南宫师姐也一定不会放过我。” “怕什么!”另一道身影开口道,“再大的事,那也是凭资论辈的砸下去,有老二在这顶着,你做小七的怕什么。再说了,那杨大臭日间如此诬赖大师哥,这口气你能忍得下去?” 原来,这偷偷摸摸的鬼祟二影,便是那火魂子秦牧海与玄觞子祁清圭了。秦牧海跟随大师哥离开砚青镇之后,心里那是越想越不得劲,火气是愈久积的愈多,于是在夜里,见大师哥等人都睡下了后,独自起身,想返回砚青镇“回敬”一下那杨烽杨大臭。而祁清圭则是昨日睡多了,怎么都睡不着,无意中发现了秦牧海离去的身影,问清楚秦牧海去意之后,大为感兴趣,便结伴而行,一路回到了镇里,却在这时候,打起了退堂鼓。 “可是。”祁清圭嗫嚅道,“万一被发现了,按大师哥的话说,这可是会影响我武当与崆峒两派间关系的事,别说我这小七了,就算是二哥你,能承担起这么大的后果吗?” 秦牧海气呼呼的道:“什么狗屁关系,就今天那杨大臭说的那些话,这两派关系要影响早就影响了。”顿了顿,又假装冷静道:“况且,七弟你放心,大师哥明确决定的事,我自然不会去破坏,那大臭二臭,你二哥我交过手,有多大本事,我心里清楚得很,更何况,如今他俩一个轻伤没了兵刃,一个还是个瘸子状态,随便对付对付就搞定了,好解决。” “话虽如此。”祁清圭又担忧道:“可毕竟他崆峒不是摩天妖人,二哥你真的要把他们如何吗?在我看来,这崆峒派的人虽然可恶,但罪不至死,而且凌六哥还与他们的杨掌门有些交情,我们真因为这把这二人弄死,未免有些太过分了吧。” 感谢读者阅读,有兴趣的读者老爷可以点个收藏,给个推荐,这对作者很重要,多谢支持。 书友qq交流群:818330988 (本章完) (第四十七节)剑痕 秦牧海笑道:“怎么?你不会真信了吧,我的小七弟啊,我秦牧海是这么残忍的吗?” 祁清圭想到原来在武当山上的时候,自己这位二哥对自己无情的操练。与下山后他有幸有几次与二哥并肩作战时看到的疯癫敌场面,不禁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秦牧海被祁清圭这点头的反应搞得是十分尴尬,说道:“你整天小脑袋瓜子里都在想些什么啊。我给你说,我回来,也是为了他崆峒派好。” “你都要在夜里对人家动手了,这还是为他们好啊?”祁清圭不服气的说道。 “谁说我要动手了,他们见识短浅,有眼无珠,污蔑大师哥窥视他们的猥琐秘密,那我同为正派同僚,自然要帮他们弥补错误了,我今天就真的去窥视一番,看看他们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秦牧海说着,便与祁清圭悄悄地进了砚青镇。 “七弟,这样,你既然害怕就不用进去了,反正他们说的也是一个黑衣人,你在门口给我望风就行。”秦牧海说完,又怕祁清圭阻拦的补充道:“你放心好了,我兵刃都没带,怎么可能与他们动手,我就进去随便开开他们玩笑,捉弄一番,然后我们就撤,不会暴露身份的。” 祁清圭的内心本来就不是什么安分老实的人,一直阻拦担忧也只不过是因为自己胆子小,怕出事被师兄师姐们批评罢了,如今听到秦牧海这么说,便不再阻拦,内心反而还有些迫切地想看到那杨大臭与杨二臭捉弄的样子了。 两人走到古月庄外,祁清圭道:“行了,二哥,你放心去吧,这庄里人虽多,但只有那小少爷会点武功,还是个三脚猫,稍微厉害点的崆峒二杨还直接在之前被你弄废了一个。多的话,做弟弟的也不说了,一切小心,早去早回,免得回去晚了,被师兄师姐他们现就糟了。” 秦牧海给祁清圭做了个知道了的手势,便施展轻功,从墙根悄悄地翻了进去。 此时已近丑时,夜已深,这乡间小镇一片万籁寂静,只有那微风拂过树梢,卷起片片枯叶的“唦唦”声,这种声音此时传到独自一人,百无聊赖蹲守在庄外的祁清圭耳中,更填无聊烦恼。 “唉,秦二哥在里面找乐子,我却只能在外面玩棍子,早知道我也跟着进去了。”祁清圭一边拿着不知从哪捡到的小树枝,一边用它胡乱地在地上划着些什么。 祁清圭重重地打了一个哈欠,寂静地夜使他泛起了阵阵困意,就在祁清圭昏昏欲睡之时,一声突兀的响声却瞬间把他从通往周公的路上,直接拉回了现实。 “乒乒乓乓。”一阵急促的刀剑相交之声,在本该平静的古月庄中突兀的响起,仿佛要惊醒整个小镇一般,同时也惊醒了庄外“把风”的祁清圭。 “不好,难道是二哥他被现了?可他明明没带兵刃啊。不行,我得赶紧去接应二哥,可千万别出什么事才好。”祁清圭想到这里,连忙也翻身而进。 祁清圭虽然心中焦急,知道自己兄弟俩这次免不得被大师哥他们一通教训了,但行动却并不是十分慌乱与担忧:之前便已经分析过了,这二杨完好之时,那合力也留不住二哥,如今只剩下一人,自然是不足为虑。因此,此时所担忧的,不过是之后,师兄师姐的责罚罢了。 祁清圭穿过院子与走廊,却没有现一个人影,“想是值夜的家丁之前都已被二哥放倒,或者看到如今的打斗都吓得回房不敢出来了。”祁清圭耳中听着兵器之声越来越急,越来越想,不免心中埋怨,“二哥他是怎么想的,对付一个杨烽,把动静闹这么大,怕是再过一会,整个镇子的乡民都得被这声音折腾过来,到那时可就不好收场了。” 想到这里,祁清圭不敢再耽搁下去,忙向那动手声音不绝于耳的后院奔去。 祁清圭左转右转,出了走廊,来到后院,此时月光正好,眼前豁然开朗。可一眼望去的景象却令祁清圭大吃一惊,真是万万没想到。 此时的院落里,原本的桌椅摆件都已碎裂,歪斜一旁;几处植物连带着下面的花瓶切口整整齐齐,一看便是被高手用利剑划过;一架破烂的木轮椅上,躺着一个胸前还在流血早已昏死过去的人,长长的剑痕触目惊心;一旁的地上,两块大小相同的熟悉铁牌静静的落在一旁;木轮椅的后方,挂着一人,心脏处的那处贯穿剑创,表示着此人已经死亡,被鲜血溅到的脸仔细看去,却是那日间叫嚣甚为张狂的杨烽。 祁清圭有些手足无措,完全不知生了什么。院中此时唯一的声响之处,二哥正浑身浴血的拿着一柄不知从哪弄来的单刀与一高瘦黑衣人拼斗着,那黑衣人剑法灵动诡异,二哥身上已不知受了多少剑伤,只见单刀舞动,伤口处的鲜血四散飞溅到周围的墙上地上,可二哥依然挺立不动,不曾挪过半步。 “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这倒霉少爷救出去!”秦牧海见祁清圭好不容易来到傻愣愣地待着不动,不禁爆了声粗口,然后骂道:“你小子是不是成王八了,一动不动,快把我身后这狗屁少爷弄出去,老子分心保护这厮,刀法可一点腾挪施展不开。”说到这,突然倒吸一口凉气,好似是又因分心,中了地方一剑。 祁清圭这才看清,秦二哥之所以面对这诡异剑法不闪不退,乃是因为身后躺了个昏迷不醒,不知死活的人,应该就是日间所见的那胡泊然了。祁清圭仔细观去,现那黑衣人好像不想与二哥纠缠,只一味的想击退击伤,让二哥知难而退的躲避,然后就能对这躺着的胡泊然补个一箭穿心了。 祁清圭了解秦牧海的脾气秉性,这种情况,哪怕是自己身死,怕是也不会退上半步,这么下去迟早要被弄成个重伤甚至更严重,他也没带兵刃,见这黑衣人剑法舞动,很难插入,便只好拾起那崆峒派掉落在地的双铁牌,使了个“犀牛望月”的招式,以地堂功夫插入,强行将地上的胡泊然拖了出来。秦牧海为了掩护他俩,不惜以身挡格,瞬息之间,双臂又被敌人长剑划了两个口子。 祁清圭护着胡泊然出来之后,把他放在一边,连忙抢上,甩开两仪剑法,维护师哥。秦牧海本来之前因为需要照顾到身后的胡泊然不被伤害,只能不闪不避,硬着头皮的与敌人争斗,步法身法,进退之道等等通通施展不开。此时那拖油瓶安全了,又得七弟相助,两人剑法武功同出一源,又素有默契,便也重整法度,一招一式地与敌人拆解开来。 此时,两柄剑,一把刀,兵刃碰撞的声音是越来越大,秦牧海等二人已判断出敌人深浅:这人武功身法诡谲,如果是一对一只怕大师哥都不是敌手,但如今对方以一敌二,虽然自己两人仍是下风,但凭借着武当功夫绵密悠长的特点,对方想短时间内击破两人,摆脱纠缠,结果那胡泊然的姓名也是难上加难,痴人说梦。 镇上的乡民似乎都已被古月庄的打斗所惊醒,庄外的声音愈嘈杂,这黑衣人的攻势却也是越来越快,可无论他如何出剑,秦牧海与祁清圭两人互补,总能将对方拦下,对方好几次抽身急退想转向地上胡泊然的时候,两人又迅强攻,抢下方位,始终令黑衣人难以如愿。 三人瞬息之间,又拆了二三十招,那黑衣人似乎终于放弃了自己杀掉胡泊然的想法,突然加快了剑法,一招之内连出九剑刺向两人不同方位,随后一个后翻便直接出了院落,收起长剑,扬长而去,转瞬之间,那身黑衣便融入消失在你浓浓的夜色之中。 秦牧海与祁清圭两人此时都已汗流浃背,双臂绵软,自然是无力再去追击,二人合力却仍是不敌,差点小命也要双双扔在这里。 祁清圭心有余悸地问道:“二哥,这人是谁?怎会出现在这里?这庄内又是生了什么?杨烽又是怎么死的?”一边说着,一边连忙点了秦牧海伤口四周几处穴道止血,撕下衣襟给秦牧海包扎着好几处还在流血的伤口来。 秦牧海重重地喘了几大口浊气,从怀中掏出了两粒之前凌慕予根据武当独门药方所书配制的天王护心丹,吞了下去,说道:“我这都只是些皮肉伤,没损到经络,不用担心,去看看那个拖油瓶少爷还活着不?” 祁清圭把秦牧海手臂和腿上最后一处伤口包扎完之后,才起身离开,俯身探了探躺在地上的胡泊然的鼻息与脉络,道:“脑后受了重击,一时之间晕了过去,此外体内没现什么伤,应该过一段时间,便能醒过来。” 感谢读者阅读,有兴趣的读者老爷可以点个收藏,给个推荐,这对作者很重要,多谢支持。 书友qq交流群:81833o988 (第四十八节)白地 秦牧海听了,挣扎着起身,摆手拒绝了上前相扶的祁清圭,说道:“庄外的百姓越来越多了,不宜在此地多做耽搁,我知道你心里有很多疑问,但此时此地不是回答问题的时候,而且我也有很多疑惑不解。不过,这小子应该知道点。”说着,指了指地上昏迷的胡泊然,继续道,“把他扛着,这里的一切东西都不要碰,随我速速返回,把这里一切秉明大师哥他们,再做决断。” 祁清圭心里一万个问题,但此时却只能搁下,他功力虽较秦牧海略低,但毕竟只参与了后半段的交手,算是生力军,再加上不曾受伤,身体自然无事。而秦牧海却是血战许久,此时有点强撑的意味。 祁清圭知道此地危险,而如今两人的安危全在自己身上,他担心二哥的伤势,便找来一根绳子将那胡泊然负在背后,双手搀扶着秦牧海,两人迅速奔离了这古月庄,消失在夜幕当中。 一个时辰后,砚青镇南边的一处落脚点。 “你是说,你也不知道那黑衣人是谁?一点头绪都没有吗?”萧允一边细细探察着秦牧海身上的剑伤,一边对躺在一旁,已经醒来的胡泊然问道。 胡泊然的脸,依旧苍白的没什么血色,他痛苦地摇了摇头,未发一言。 萧允陷入了沉思,此时,脚步声传来,萧允身侧照顾着秦牧海的易航道:“应该是去探查消息的南宫师姐他们回来了。”说完,三人从门口走进,正是被萧允重新派去古月庄探听情况的南宫傲兰、陆梦霜与祁清圭三人。 “怎么样了?可有发现可疑人员的踪迹?没有受伤吧?”盘膝疗伤的秦牧海见到三人都是一副蓬头垢面的样子,他深知那黑衣人武功了得,关心到。 “怎么?是被偷袭了,还是那人有别的帮手?你们没事吧?陆师妹可是受伤了?”萧允见三人脸上都闷闷不乐,陆梦霜的脸上更是有着一丝怒意。 南宫傲兰率先说道:“回大师哥话,我与陆师妹听从你的命令,在七弟带路下,重新回到了砚青镇上的古月庄,想着在不惊动官府百姓的情况下,看看能不能调查出一些线索。到了之后,却发现。” 祁清圭接口道:“那庄子不知怎地,被烧成了一片白地,我向几个乡民打听了一番,他们说夜里听到庄内传来打斗声,他们没敢进去看。便先去禀告了官府,带几名衙役捕快赶到后,那古月庄却是中央四周同时起火,秋夜风大,转眼间,便化为了白地。什么,都没留下。”说到这里,祁清圭用眼角偷偷瞧了瞧躺在一旁面容痛苦的胡泊然。 胡泊然颤巍巍地说道:“什、什么都没剩下吗?那杨大哥与杨二哥人呢?” 祁清圭道:“之前黑衣人与秦二哥打斗时,他们便已经被杀殒命,乡民也说根本没来及抢救到什么尸体,想是都被火,和庄子烧在一起了吧。” 胡泊然听到这里,一 歪头,又晕了过去。 易航上前,搭了下脉搏,道:“没事,这人之前脑后受了重击,才醒过来听到这噩耗便又晕了过去,身体其他地方倒是没什么大碍。” 萧允在一旁点了点头,说道:“二弟身上倒是有着大小长短六处剑痕,所幸伤的都不是要害,包扎及时再加上六弟的药,三日后便应该恢复了。七弟的话?” 祁清圭听了,甩了甩手臂与双腿,道:“毫发无损,健康的很。”说着,脑门便又被南宫傲兰给了个爆栗,道:“显摆什么,要不是二哥舍命挡住强敌,就你这三脚猫,早被人在你身上画窟窿了好吧。” 萧允没有理会,打闹成常事的南宫与七弟,分析道:“二弟说他进入庄内之后,便感到奇怪,四下里没有一个家丁仆从,他溜进管家房内,却发现那些家丁全部被一剑致死,毙命在屋内。” 秦牧海道:“没错,伤口整齐划一,尸体排列有序,应该都是在不同地方被人结果,拖到房间内排列整齐的。当时我也是十分吃惊,完全不明所以,搞不清状况,正想出去把七弟叫过来一起商量,便突然听到后院似乎有什么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我连忙赶到之后,便看见杨烽右手持牌与一黑衣人拼斗,左手空空,想是兵刃已经在之前被打落,我刚想上去帮忙,却迟了一步,那黑衣人的诡剑已经绕开铁牌,刺入了杨烽心脏。然后那黑衣人见到我来,却不与我动手,手中长剑反而急忙向歪倒在墙角的他刺去。”说到这里,秦牧海指了指躺着的胡泊然,继续道:“我当时也不知这小子是死是活,自然更不知这黑衣人做这些是何缘由,有何仇怨,但人命关天,我自然不能见死不救,便过去死死抵住。因为背后有了这么一个拖油瓶,若不是七弟及时赶到,我怕是就要折在那人剑下了。” 祁清圭也心有余悸的点了点头,说道:“大师哥,我说真的,那黑衣人真的很厉害,后来我与二哥两人合力都不是他的对手,只能勉力抵挡,要不是那人似乎只想杀胡泊然一人,我们可能挡也挡不住,只是不知道后来为什么?打着打着他反而跑了。” “大师哥,”秦牧海说道,“依我看来,此人的武功应该在我们任何一人之上,包括大师哥你。” 易航给胡泊然喂了颗凌慕予新近改制的镇心理气丸,道:“之前给这胡少爷治疗的时候问过他今夜的详情,他说他正睡着觉,突然被人背起,迷迷糊糊中发觉是杨烽,杨烽背着他来到后院,突然他被杨烽摔在了地下,他迷迷糊糊地爬起来,却看见一名黑衣人手握长剑,站在月下,杨烽怔怔留下泪来,他顺着杨烽目光看去,便看见杨烨已经死在小车上。” 易航叹了口气,继续道:“他说,还没等他开口说些什么,便听到他杨大哥咬牙切齿地说了句什么‘烨弟死了,就算把你带回去,又能如何。’然后一脚把他踹到墙角,他只觉后脑撞到了墙壁,便晕 了过去,之后发生了什么,就不清楚了,醒来,就在我们这里了。” “想不到,江湖中赫赫有名的崆峒二杨,死在了这种小镇上,还落了个尸骨不存的下场,也不知道他崆峒派知道了,该作何感想。”此时,陆梦霜已经把之前因为翻找火后残骸时弄脏的衣服换下,正巧回来听到易航说到这里,不禁感叹道。 祁清圭见南宫傲兰在一旁眉头紧锁,宽慰道:“师姐,别难过啊,虽然没有抓到这杀人犯,但二哥和我又没什么大碍。再说了,想来是那二杨嚣张跋扈惯了,惹到了什么不该惹的人,你看他们白天对大师哥和我们的态度。而且,本来还担心,他们污蔑我们名声,崆峒护短,引发矛盾,这一下,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啦,你也不用愁眉苦脸的了。” 南宫傲兰此时想的却不是这些事,她没有理会祁清圭的话语,想了想,对萧允说道:“大师哥,你不觉得,屠了古月庄,伤了二弟的这个黑衣人做事很像一个人吗?再想想我们这两天在砚青镇遇到的种种怪事。” “哦?南宫师妹,你想到什么了?”萧允问道。 南宫傲兰推理道:“首先,我们之前问过几个目击乡民,都众口一词的说,古月庄的火是突然四面八方烧起来的,显然是人有意为之,秦二哥说那黑衣人是莫名其妙的退走,并非被打伤远遁,那就极有可能是因为某些不知名的原因他不想与秦二哥他俩再做纠缠,待退却之后,二人离开,便重新回到庄内,四处纵火,企图掩盖些什么?比如,自己的武功、家门,以及身份。” 说到这里,南宫傲兰向秦牧海与祁清圭问道:“你俩应该都没有仔细检查过那杨烽杨烨包括那些家丁身上的伤势吧?” 祁清圭有些不好意思的回道:“的确,的确如此,当时只顾着惊讶,又听到后院的响声,就连忙去一探究竟了,确实没有仔细看过。” “大师哥你想。”南宫傲兰继续说道:“烧庄毁尸,要么是仇家想狠狠报复,要么就是想破坏现场,隐瞒真相。如果是前者,崆峒的仇人,没必要烧毁胡泊然的庄子还对他依依不舍的追杀;而胡泊然的仇人,恕我直言,以他的武功,他还接触不到这种武功的人,自然没机会得罪结仇。” “那照你这么说,岂不是前后矛盾,说不通,既不是奔着崆峒派也不是奔着这胡泊然,那你说,那黑衣人杀人屠庄的目的是什么?”陆梦霜反驳道。 “没错,陆师妹说得对,这的确想不通。”南宫傲兰承认,又向秦牧海问道:“秦二哥,你与那人交手这么久,那人是哪家内功,用的什么路数,可有头绪?” 感谢读者阅读,有兴趣的读者老爷可以点个收藏,给个推荐,这对作者很重要,多谢支持。 书友qq交流群:818330988 (本章完) (第四十九节)熟悉 秦牧海不解道:“说来也奇怪,此我与此人交手一百余招,只觉此人路数应是轻灵奇变一脉,但出招甚为奇怪,不符合我所知道的任何一种门派的武学路数,不过他最后强压我们然后脱身的那一招?”说到这里,秦牧海沉吟了许久,看向祁清圭,道:“七弟,你也是当事人,那一招你有没有觉得有些?” 祁清圭听了,忙点头说道:“怎么?我一直以为是我感觉错了,二哥你也这么觉得吗?” 南宫傲兰向祁清圭问道:“怎么?你俩感觉到什么了?” 祁清圭不确定的说道:“最后一招的剑意和那人之前的一样,没甚区别,我之前也没有见什么人用过,但总是隐隐约约有些熟悉感。” 秦牧海在一旁听了,也向南宫傲兰点了点头,表示他也如此认为。 萧允分析道:“两种情况,要么是你们很久之前见识过得剑招,印象不深;要么,就是这人是个高手,故意想隐瞒招式,将本就奇诡的剑法再生变化,不过形变意还在,因此你们会感到熟悉。” 南宫傲兰说道:“我比较倾向于后一种,这也解释得通这人为何行事隐秘,就是不想暴露身份。大师哥,我认为,此人将尸体迅速处理掉的手法与始终不愿表现武学的特点,之前丐帮弟子尸体的消失,和那夜始终不与你交手的黑衣人,应该都是同一个人。” 萧允心里想了下那天晚上追踪动手的情形,道:“那人身法的确奇怪,而且明明武功高我一筹,却宁愿被我打伤退走,也不交手。应该就是南宫师妹说说的一样,是一个人。” “是这样的话,也就不难理解了,他那一夜去窥视古月庄,应该就是事先‘踩盘子’的。”南宫傲兰补充道。 “有趣。”陆梦霜在一旁一边玩着自己的手帕,一边说道,“武功奇高的神秘人,先是杀了丐帮三名低袋弟子,费心掩埋被发现后迅速处理;然后打探一个毫无利益的古月庄,并且不惜得罪崆峒的把他变成白地;明明可以有机会击杀大师哥,以及二哥和七弟,却不动手,故意留下目击者,给我们查探的机会。”说到这里,陆梦霜笑了笑,“你们不觉得,道理完全不通吗?” 易航也道:“同时得罪丐帮、崆峒、武当三大门派,杀伤普通平民,还在此时此地,这也等于变相的挑衅了五岳剑派与令狐盟主。有这么大胆子的,除了摩天盟,应该没别人了吧。” 秦牧海不同意道:“摩天盟那群人,可不会隐瞒自己,这种挑衅攻杀我们正道的事,如果是他们做的,他们恨不得闹得全天下都知道。” 南宫傲兰此时却笑了笑,秦牧海问道:“南宫师妹,你这是何意?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对,但,也不全对。”南宫傲兰神秘兮兮的说道:“这的确不是摩天盟的风格,可你们忘了,有一个摩天妖人,他就是这个风格。做事诡秘,不着头绪,没有逻辑。” 秦牧海、易航、祁清 圭等人听到这里,同时惊呼道:“摩天夜锋!” 陆梦霜此时也破天荒的认同了南宫傲兰一回,说道:“如果是他的话,那事情就全说得通了。” 萧允道:“之前听嵩山派的王杉师叔说过,他们五岳剑派对‘夜锋’多次围捕未果后,便派出专人对其身份武功调查过。此人武功应该是摩天颜系一脉,因得罪了鸿败天等人,差点被杀,虽然最后被颜昊设法救出,但摩天盟已经不能再待,便流窜到中原作恶,因为担心被鸿败天等人发觉,令颜昊难做,因此行事向来隐秘。再加上,遭此大变,她成了个无根之人,行事便不计目的,全无逻辑,不过这次对武林之外的平民动手,好像还是第一次吧?” “没错,听说夜锋之前都是对我正道的一些门派帮会出手,还从来没有如这次一样,血洗了一件普通庄户,杀害了不少不会武功的人。”南宫傲兰说着,隐隐有些担忧起来。 祁清圭震惊道:“难道说,夜锋这人已经开始心理变态,彻底失控,胡乱地随机杀人了?” 陆梦霜道:“也不一定吧,这人还知道掩埋尸体与自己的行踪,应该还是有脑子的,可能是他之前观察时,看到这二杨与胡泊然关系甚密,以为这古月庄是崆峒的某一处据点吧。” 萧允道:“陆师妹说的在理,不过之前我倒是没怎么留意过,这胡泊然身上有何特殊之处,他崆峒派的人向来心高气傲,杨烽杨烨可不是随随便便与人结交的人啊。” “什么特殊不特殊的?”陆梦霜忍不住吐槽道:“他就是个武功低微,不自量力还没脑子的纨绔子弟。”易航低声道:“其实,我看这人还算不错,毕竟敢于路见不平,之前听砚青镇上的风评,也算有着些侠义心肠。” 六人自秦牧海祁清圭深夜出事回来之后,便一直忙着调查治伤等等,没有一人闲下来过,此时外面的夜色如墨般深邃,却无一人存着一丝睡意。 南宫傲兰说道:“不论这事是不是夜锋做的?夜锋是不是已经开始胡乱伤人?都不是我们六人可以处理解决的了,况且距离梅庄大会已不足三日,大师哥。”说着向萧允道:“依师妹的意见,我们还是速速赶到梅庄,将此间事务一五一十地告知令狐盟主与其他前辈,等他们再行定夺吧。” “也好。”萧允道,“毕竟这里的事情,除了我武当之外,已经涉及到崆峒、丐帮以及可能的摩天盟,我们七人毕竟年轻,还是到了梅庄之后,秉明清楚,群策群力,再做定夺吧。另外。”萧允看了秦牧海与祁清圭两眼,道:“我不希望,下次再出现,阳奉阴违擅自行动的事情了。这一次。” “这一次就既往不咎了,我们保证一定不会有下次了,如果有的话,加倍惩罚!”祁清圭连忙接话道。 南宫傲兰凛然道:“你小子想得倒美,哪那么容易,去,三十二式武当长拳,打十遍,不打完不许睡觉吃饭。” “行了行了,这次,如果 不是因为他俩,我们也不会知道夜锋的踪迹,救下这胡泊然了,下不为例吧。早点休息,应该还能歇两个时辰,明天便不再耽搁,直接上路了。”萧允随和地说道。 “那大师哥,这胡泊然怎么办?”易航问道。 “这倒是个棘手的麻烦。”萧允道,“他家也已经被烧成了白地,也算无家可归了。况且夜锋知道二弟他俩救下了这人,依夜锋的性子,猎物不死,一定会是不死不休的。我们既然遇见了,救下了,便不能不管不问,一定要保证他的安全才行。” “但我们,总不能因为他,耽误了正事吧。”陆梦霜提道。 “先睡下吧。”萧允发话了,“等天亮他醒了,我们告知他一切,让他自己决定,我们再视情况而定吧。” “都去休息吧,七弟也经历了一番恶战,就回去睡吧,五弟随我留下,照顾二弟和这位,以防伤情有变。”萧允向易航说道。 众人依照吩咐,各自休息睡去。 与此同时,砚青镇西面的大道上,一道高大的人影看着远处越来越小的夜锋身影,直至消失不见。 “不小心用出来的‘落九雁’和那位漏网的‘胡师侄’吗?行云你这次的事情,办的可是有些瑕疵了。不过。”说着,转身向东走去,身影渐渐地模糊,很快便也沉没于黑暗之中,好似从未来过。 “这样也好,稍微改动一下,对那一派的计划,可以开始了。时机,到了。” 八月十三日,清晨。 “南宫师姐,我的行李已经收拾好了,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啊?” “再等等。”南宫傲兰向祁清圭回道:“大师哥和易航找那小子谈话,也不知可商量出个安排结果没有?” “要我说,给他两瓶伤药和一些钱财,让他回乡也就是了,还能饿死不成。”一旁的陆梦霜倒是给了个看似不错的建议。 “我觉得吧,这夜锋应该不会把这小子放在心上,毕竟再过两天,有的是成名厉害的武林人士等着他上门挑衅。”秦牧海这话,好似是赞成陆梦霜的意见一般。 南宫傲兰轻笑道:“秦二哥,我看,不是这夜锋惦记着群豪忘了胡泊然,而是你惦念着梅庄大会上的各派高手吧。尤其是对那‘剑秀争首’垂涎已久了吧。” “垂涎归垂涎,我心里还是很清楚的,我也就打着玩玩,最关键的,还是看大师哥能不能抢到榜首。而我,就争取与大师哥会师吧。”秦牧海好似开玩笑又像是认真的说道。 几人正聊的欢,只见那胡泊然快步走出,经过几人身边之时,也一言不发,不闪不避,直接如同没看见人似的向前跌跌撞撞的走过。 感谢读者阅读,有兴趣的读者老爷可以点个收藏,给个推荐,这对作者很重要,多谢支持。 书友qq交流群:818330988 (本章完) (第五十节)梦醒 南宫傲兰、秦牧海、祁清圭三人都疑惑的一一闪过,只有陆梦霜原地不动,眼看就要撞到自己身上的胡泊然,冷冷说道道:“胆大妄为的小子,你想干什么?” 胡泊然茫然的抬起了头,失神的眼光落到眼前的陆梦霜身上后,仿佛又唤醒了一丝别样的神采,胡泊然顿觉脸上发烫,嗫嚅道:“我,我要回家了,劳烦,劳、请让个路。” 陆梦霜听了,却是不为所动,两人正僵持着,萧允从屋里出来,陆梦霜用询问的眼光向萧允看去,萧允会意,点了点头。 陆梦霜这才让开道路,可胡泊然这时却仍站着不动,陆梦霜不耐烦道:“怎么?不是要回家的吗?站在这里一动不动,你,想做什么啊?” 胡泊然好似大梦刚醒,突然拔腿而出,向远处奔去。 南宫傲兰道:“大师哥,他,这是什么情况?” 萧允说道:“易五弟把事情都一五一十地给他说了,他也没说什么,好似仍对我们有着一些敌意,只说‘无论发生什么,这都是他自家的事情,与我们无关,我们无权过问’。他既然都这么说了,我们也不好再越俎代庖,‘多管闲事’了。” 易航一旁说道:“大师哥好心好意还给了他二十两银子,他看都没看一眼,扔在地上,就冲出来了。” “毕竟是大户人家公子,看不上我们这点钱也是情有可原的,就是不知道等他回去,看到已经被付之一炬的庄园,看到那一片干净的白茫茫大地时,会不会后悔哟。”秦牧海语气之中,带着微微的怒意,显然是对胡泊然之前伙同杨烽在客店外与他们对峙仍心怀不满。 “管他后不后悔,是死是活,这些和我们又没关系了,我现在是关心一点。”祁清圭向萧允问道:“大师哥,我们什么时候去杭州啊,我不是师兄你,我可是第一次参加梅庄大会,可不想迟到。” “行李都收拾好了吗?”萧允得到肯定回答后,便继续说道:“出发吧,到了杭州之后,一言一行便不再只关乎你自己,而代表着我们武当一派了,还希望师弟师妹们要谨言慎行,亦不可堕了我武当之名。” 祁清圭等人欣然应允,六人各自上马,向南方杭州方向奔去。 砚青镇中,古月庄外,胡泊然望着这个伴随了他近二十四年的宅院,却感觉不到一丝熟悉,看到的只有大火后的断壁残垣,与刺眼的陌生与荒凉。 昨日,他还刚刚被告知即将成为崆峒派前辈高人的关门弟子,如今却家财散尽,孤身一人,连刚认得两位师兄,也已经遭人暗算,入了黄土,他越想越感到接受不了,好似这一切都应该是一场梦。 “没、没错,是梦,只要,只要梦醒了,就无事了。醒了,还得和师兄们一起,出发去崆峒山呢。”他自言自语到这里,突然转头向一旁的院墙,快步冲去,纵身一跃,将自己的头向墙上狠狠撞去。 感谢读者阅读,有兴趣的读者老爷可以点个收藏,给个推荐,这对作者很重要,多谢支持。 书友qq交流群:818330988 (本章完) 第五章:剑秀峰起少轻狂,真武孤行调阴阳 (第五十一节) “咦?怎么回事?我怎么既没有死,也没有觉得疼?莫非这真是个醒不来的梦?”胡泊然遭逢打击,心智全失,本欲了却这一生荒唐,可万万没想到的是,此时,却未如他所想一般,魂归黄泉地府。 胡泊然睁开浑浊的双眼,看了看周遭,发现他并未如所预想的一般,一头撞到墙上,反而好端端的躺到了地上,自己的头礼那院墙却还有着半丈左右的距离。 “自己真是无能啊?想了却残生,自杀都能判断错误。”他内心无奈地嘲笑着自己,“不过,也无所谓了,只是耽误一些喝孟婆汤的时间罢了。”他这次重新看清了距离,起身纵跃,直直地向墙撞去。 这次胡泊然脑瓜甚是清醒,他刚刚跃起,便明显地感觉到,周遭有一种怪力,好似再将自己脱离原先的轨迹。果不其然,呼吸之间,他又重新完好的落在了地上。脑袋瓜,依然没有,撞到自家的墙。 他费力爬起,发现这次反而离的更远了,几乎已经隔了两丈距离,自己前跃,反而后退了。他大惊失色,战栗地说道:“是、是鬼怪吗?我、我哪里得罪你们了,为什么,盯、盯上我。” “你不是要寻死的吗?遇到鬼怪阴差,岂不是正合你意,都不用自己动手,就能把小命送掉了。”一道略显苍老的声音,从胡泊然背后传出。胡泊然猛地转身,却发现原本空无一人的四周,此时直挺挺的站着一位老者。 这老者,大概已经有六七十岁了,面容枯槁,便如同枯树枝一般,看不出一丝活人的生气。手里拄着一支漆黑的拐棍,站的倒是直挺挺的,显得精神矍铄。 “你、你是人是鬼,怎么突然到我背后的?”胡泊然害怕地,往后连退了好几步。 “你刚才不是在自杀寻死的吗?你要是死成了,遇见的我就是鬼,若是没死成,那我自然是人了。你觉得,你现在,是人是鬼?是生是死啊?”老者反向胡泊然问道。 “我、我自然是人,可你要是人的话,又是怎么突然出现在我背后的?”胡泊然此时已经完全六神无主,僵硬的回答道。 老者说道:“不,你不是人,人有三魂六魄,就你这一路上失魂落魄的样子,我跟在你身后许久你都未能发现,你这样的,怎么能说是人呢?” 胡泊然心惊,说道:“你一直在跟着我?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有什么目的?难道你就是之前那几位武当少侠说的杀人不眨眼,屠了我全庄上下以及两位师兄的‘夜锋’?” “哦?听你这意思,你是相信武当派的人给你说的话的了?”老者似乎别有所指的问道。 “那当然了,不信他们,难道信你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老头子吗?”胡泊然似乎根本不明白老者的话外之音,自顾自的回答道。 “那你既然相信他们说的,相信是夜锋杀了你的朋友家人,相信是他们救了你的性命,那为何不对他们说实话呢?”老者拄着手中的拐棍,上前走了一步,逼问道。 “什、什么没说实话?我不明白你说的什么意思?简直莫名其妙。”胡泊然说着,转身拔腿欲离开此地,却忽地被一支通体黝黑的棍棒横在了面前,拦住了自己的去路。 他定睛一看,便发现横在自己面前的这支,便是那老者之前柱在地上的那支拐棍,而那老二此时业已突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你,你不是人。你到底是什么要么鬼怪?”胡泊然惊惧不已。 “你走什么啊?你不是要寻死了断的吗?此地风水甚好,还是你生长了二十多年的地方,能死在这里,葬在此地,对你来说,是一个绝佳的选择。别走了,不需要换什么地方了。”老者奇怪的话语横在了胡泊然心头。胡泊然佯装不解道:“是,我是要寻死,可这位前辈,你老拦着我一个将死之人做什么?” “不不不,我想你误会了?我并没有拦着,不让你去死,我只是觉得,既然都决定去死了,那你应该不介 意,死之前跟我说说实话吧。”老者说到这里,语气突然严厉了起来,问道:“你给我说实话?你为什么隐瞒自己与崆峒的关系,对武当派那几个小子说谎?” 胡泊然震惊不已,道:“你怎么?不,不,老、老前辈,你是怎么知道我没和他们说实话?又是怎么知道我与崆峒派两位师兄有关系的。” 老者没有答话,只是轻轻地抬起左手,缓慢的摆了个架势,随口问道:“怎么样?小子?认识不?” “这、这是崆峒拳法,前两天杨烨师兄给我演示过得!”胡泊然激动地问道:“老前辈,你是崆峒派的吗?是两位杨师兄的什么人吗?” “识得就好,你这小子,还有些眼力。”老者说着,摇了摇头,又道:“我是谁,先不着急告诉你,我且问你,你为什么没有对武当派的那几位坦然相告啊?” 胡泊然尽管心里疑惑,不过此时的他,戒心已经消除大半,心里想:“管他是谁?最不济,是那武当派的帮手,反正我都已经准备去死了,还怕他作甚。”便实话实说道:“回前辈话,我胡泊然虽不聪明,也没什么见识,但毕竟不是什么三岁小孩子,这几天里,我们镇子上根本没有什么别的武人,杨烽杨烨两位师兄也只与那武当派六人有过争执与打斗,什么摩天盟,什么夜锋,我看,明明就是他们武当心怀不忿,白日里假装离去,夜里便偷偷潜回,杀了两位杨师兄。至于为什么独独留下我一人性命,那自是因为之前争执打斗的场面我们镇上很多父老乡亲都看到了,如果两位师兄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那日后,崆峒的前辈一定会怀疑到他们头上。因此,放我一马,告诉我一切是夜锋所为,他们反而是救命的帮手,拿我这个‘人证’去堵崆峒派的怒火。” 感谢读者阅读,有兴趣的读者老爷可以点个收藏,给个推荐,这对作者很重要,多谢支持。 书友qq交流群:818330988 (本章完) (第五十二节)鱼目 “哦,没想到你小子果然有些见识,杨烽杨烨两个小子没看错人。”老者的言语之中满含着笑意与满意,可脸上却依旧一副平淡的死人般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老前辈说这话,不知是什么意思?”胡泊然继续装傻充愣道。 “行了,小子,别装了,贫道走过的桥可比你小子走过的路还要多。就你这点花花肠子,拙劣的表演,又怎能瞒过。比你奸诈百倍的小子贫道都见识过,既然你已经看出了贫道的崆峒拳法,那便把实话跟你说了吧。贫道不是别人,正是崆峒派的鱼目道人,当今掌门的师叔。”鱼目道长说话一直沙哑低沉,显得有气无力,最后这两句说的倒是中气十足,显得十分响亮。 胡泊然先是惊喜,随后马上反应过来,心中疑虑陡生。小心翼翼的问道:“我之前听杨烽杨烨二位师兄说过他们崆峒派的大概情况,据他们所说,崆峒派上一辈的前辈高人们,因为经历了连年与摩天盟的大战,如今只剩下了一位。这位前辈姓胡,是他们的师叔,可没听说过什么鱼目道长啊,不知是两位师兄忘说了,还是小的听错了。还请这位老前辈解答。” 鱼目道长用干涩的嗓音僵硬的干笑了几声,道:“你这将要去寻死的小辈,这会倒是如此谨慎。”胡泊然听了,也不言语,只陪着老者也干笑了几声。 鱼目道长无奈道:“也罢,贫道今日心情尚佳,就好好给你说说我派的一段秘辛。”鱼目道长一边说着,一边将一套完整的崆峒拳法从头慢慢打起,“二十二年,不,该有二十三了吧。” 胡泊然只听鱼目道长缓缓叙道:“二十三年前,贫道的至交好友也是生平唯一知己——斗方书生,练功误入歧途,以至于走火入魔,待贫道赶到之后,却发现已经晚了,我这生平挚交已然离我而去,到了另一个世界。” 胡泊然听到鱼目道长声音中隐含痛苦,已经微微哽咽,连带着手上的崆峒拳也跟着慢了下来。 “贫道当时虽然纵横江湖,快意半生,但论道真正能与我谈得上伯牙子期的,唯有斗方书生一人,知我、懂我的唯一好友突然故去,令我伤心不已,悲痛之中做了一个决定。”鱼目道长说到这里,浑浊的目光望向远方,似乎在努力回想起那久远的记忆。 “俗话说得好,秤不离砣,孟不离焦,没有斗方的江湖,自然也没有鱼目存在的意义。”说到这里,鱼目道长转头向胡泊然赞许道:“在这一点上,我倒是万万不及你小子果决了,我在崆峒后山的绝壁前转悠了好几天,可始终没有勇气纵身而跃,结束自己这条老命,可我或者也不想再踏进那个已经没有斗方的江湖。因此,便一个人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告诉师父他老人家之后,离开了崆峒山青阳观,一个人去后山绝壁那待着,期待着有一天自己想通了,敢跳了,便解决自己的 余生。” 鱼目道长说到这里,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好似要把心里的烦闷都吐出来似的。“可谁又能想到呢?我鱼目道人是个天生的软骨头,一个月,十个月,一年,十年。我一直都没有勇气从悬崖边跃下,反而久而久之,奇奇怪怪地便在那里安家了,也不想回师门告诉一声,毕竟在师父师兄弟那里,自己已经是个死人了,又何必回去找不自在,还故意吓他们一跳呢。” 鱼目道长说到这里,虽然打的奇慢,但毕竟打的乃是崆峒派入门的拳法,此时二十四式已然打完,胡泊然心中对这位鱼师伯的身份也早已深信不疑,不过鱼目道长浑然不觉,自己的故事还没有讲完。这拳,自然得继续打下去,才行啊。 于是,他又用相反的顺序,从最后一式至起手式重新打起。“我虽然没有这个寻死的勇气,可幸好日子一天天过去,老天爷是宽厚的。它会用它的力量,来冲刷我,给我力量,帮助我到达另一个世界,春去秋来,我在后山绝壁一点点的变老,心里十分轻松,想到自己终于可以完成最初的目标了,虽然时间上,和之前准备的,晚了一点。” “可老天爷似乎并不想这么无私的帮助我,它不想让我这么轻轻松松的到达地府。于是,在去年冬天,雪下得最大的时候,我死之前唯一一个,应该也是最后一个的变数出现了。”鱼目道长摸了摸本就丑陋无比的胡须,道:“那个冬天原本应该是我这辈子见到的最后一个冬季,本来一切便如那被漫天大雪掩盖住的黄土一般,始终存在,但却不为人知。” 鱼目道长说到这里,语气略显无奈,道:“每一届的崆峒弟子中,总有几个聪明,但不安分的存在,现在自然也是,大师兄的弟子杨烽便是这么一个人,都快要三十岁的人了,依然不安分,大冬天的出来乱走乱晃。” “他这没目的的左摇右摆,七上八下的,竟然意外的闯进了我的小天地,他见有一个如此奇怪的人出现在崆峒腹地,第一反应便已经展开拳法向我攻来。贫道,自从斗方书生死后,便不再习练武功,想尽办法去遗忘,二十多年来招式也算忘得七七八八,原本的内力也被峭壁之上冷冽的寒风消磨的差不多了。可那深入骨髓的功夫,还是自然而然的下意识的使了出来。”鱼目道长说到这里,从尾到头的一路拳法又已使完,他见胡泊然听得聚精会神,想来已经不需要自己再打拳自证身份,便收拳重新拄着黑木拐杖站定。 鱼目道长接着说道:“我见有人来拳攻我,本来心中甚为喜悦,已经准备闭目待死,可没想到临了身体却不听使唤,下意识的一挡一格,与来人打斗起来,使得便是刚刚打给你看的这套崆峒派最为基础的拳法。那杨烽小子毕竟是大师兄的高徒,过手两招便已经判断出我是自家人,而非敌人。” 鱼目道长说到这里,脸上虽然仍 是一副僵尸模样,可低沉的话语已较之前,轻快了许多。“我给他说,我是之前来观里学艺的人,因没什么天赋便转行在山上做起了打杂,后来干不动了,便在这僻静处,养老等死罢了。他见过老迈,且武功低微,自然是信了。” 胡泊然此时心中原有的怀疑已经散了个干干净净,他不禁问道:“鱼师伯,你为何不告诉杨烽师兄他实话呢?” 鱼目道长理所应当道:“我原本是个应该早在二十三年前便故去离开的人,自己贪生苟活了这么些时候,已经算给门中蒙羞了,就别说出来,自己心里清楚就行了。”说到这里,他看了看胡泊然,道:“至于,为什么如今却不怕令师门蒙羞,把这等丑事又告诉了你,一来是为了让你彻底相信我,我除了这样,也没有别的办法了。二来的话,等一下你就明白其中的道理了。” “自那之后,杨烽小师侄,便把我这里当做了自己情绪的发泄地,别看他年岁不算大,心中想的、烦闷的可不少。我呢,自然是安静的当个听众,他既然愿意说,那我,就该好好听。”鱼目道长说到这里,低沉的嗓音又重新蒙上了一层厚重的悲伤,“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了上个月,那是他下山前最后一次去找我聊天,他把关于胡师弟这趟的任务与最近的难处,已经那梅庄的大会都一五一十的慢慢讲给了我,然后,便与他那位弟弟一同下山了。” 鱼目道长话语愈发沉重悲凉起来,“本来一切都好好的,这应该只是我死前的一段小插曲,可他走后,我却是感到浑身的不自在,好似生命中少了样极其重要的东西一般,我静坐苦死了三天三夜,终于知晓了一个事实。那就是——以我的智慧应该是想不出来了,不过杨烽看起来比我聪明点,他那或许有正确的答案,于是我便离开了那处待了二十三年的地方,下山来这湖州寻他,希望他能告诉我想要的答案,我缺少了什么。这样,我才能安心的死去,哪怕迟了这些年。” “人老了,走的慢,我兜里也没钱,雇不起车马,自然只能这么有一遭没一遭的走着。”鱼目道长接着说道,“所幸年轻时候来过江南不少次,还依稀记得路,不会走反。轻功,是完完全全从脑子里丢掉了,不过腿好像还记得点皮毛,紧赶慢赶的昨天白天来到了镇上。” “我知道他这一趟来,那是奉了胡师弟,他胡师叔的密令,找一位关门弟子,我向乡民打听到他与他弟弟一行人住进了你家,心中便猜的八九不离十了。现在,我想验证下我的猜想。孩子,实话实话,他们兄弟俩住进你家,给你说什么?让你做什么没有?” 感谢读者阅读,有兴趣的读者老爷可以点个收藏,给个推荐,这对作者很重要,多谢支持。 书友qq交流群:818330988 (本章完) (第五十三节)内部 胡泊然这次的心理斗争做的甚快,思索片刻之后,便娓娓道来:“既然前辈你都把自己最大的秘密伤疤揭露给我了。那小的这些有的没的,自然不能再给你有所隐瞒。” 胡泊然便把自己如何被杨烽兄弟俩所救,然后结识,崆峒武当的矛盾以及那对武当诸侠都隐瞒下去的杨烽选中自己做他胡师叔关门弟子的事情都详详细细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眼前的鱼目道长。 鱼目道长的表情从最初的一副原来如此的样子,渐渐地转为了生气与悲伤,胡泊然一长串话说完后,长舒一口气,等待着面前这位老前辈,自己的“师伯”的看法与指示。 胡泊然发自内心的,低声叫了一声:“师伯,你说,我做的,对吗?” 鱼目道长用他那难听的嗓音夸赞道:“我那杨烽小朋友的眼光,果然是不错的,那既然跟我想的一样,你就是这次任务的结果——胡师叔的关门弟子,那你为何之前又要在这里自尽呢。” 胡泊然自嘲地笑道:“我这乡野百姓,泛泛之徒,就算上了梅庄或者崆峒山,说给旁人听,又有谁会相信我这么一个平平无奇的小子,能是被杨烽师兄选中的,作为那位师叔的关门弟子的人选吗?” 鱼目道长想一想,无奈地点了点头,道:“确是如此。当事人都已经故去,你人微言轻,而我又是一个‘根本不存在’的人,在这件事上,还真是无可奈何啊。” 胡泊然仰天笑道:“天下之大,我却已经无处容身,无亲、无友、无师、无父,既然如此,又有什么理由继续这样苟活下去呢。” 鱼目道长说道:“好孩子,虽然我很热弄你这个观点,但很奇怪的是我心里隐隐感到不对,似乎我应该阻止你,虽然我不是很清楚原因,但我这次打算拦下你。” 胡泊然无奈地摆了摆手,说道:“师伯,你不是打算拦我,你是之前已经拦过我两次了,如果你不拦我,我现在应该都已经走过奈何桥,喝过孟婆汤了吧。” 鱼目道长干笑了几声,道:“或许这就是天意吧,你不是觉得没什么活头了吗?我这里有一个,分享给你。”鱼目道长语气严肃,指着一旁化作废墟的古月庄道:“胡小友,我杨烽小朋友的尸骨还在这一旁埋着,而眼下这空气中飘散的,说不定都会有他的遗骸骨灰,我鱼目道长生平从不求人,这应该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了。贫道已经是个将要入土的糟老头子了,我恳求你,帮我报了我杨烽师侄的仇,同时也是帮你自己报了这毁庄灭门的血仇!” 胡泊然怔怔地留下泪来,哽咽道:“灭门屠庄,杀我两位师兄,毁了我一生的仇怨,小侄又怎会忘记,做梦都想将真凶手刃,剥皮拆骨。可,残酷的现实,又狠狠地一巴掌一巴掌不断抽着我的脸,提醒着自己,我根本没有这个能力。” 鱼目道长问道:“你如此悲观,是已经知道那天晚上的黑衣人是谁了吗?” 胡泊然缓缓摇了摇头,颓然地坐到了地上,道:“虽然我是不知他的确切身份,但想来应该就是那玄门七士中的一个,能偷袭解决两位师兄的,想来不是那一直藏头露尾,不敢露面的凌慕予,便是那武功奇高,惺惺作态的萧允。可无论是哪一个人,他们的武功都是我的百倍千倍,而我又根本没有什么直接证据证明,自己的话语又毫无可信度,如果贸然去通知杨烽师兄他们的师哥师叔,估计也是不会相信,反而落得个挑拨关系的名声,然后白白送掉我自己的小命。” 鱼目道长在这一点上,倒是同意的,道:“的确如此,我那杨烽小朋友一死,你是我崆峒门人的这一身份,怕是很难被承认接受了,你关门弟子身份这件事,你只好藏在心里,慢慢遗忘,终生无法提及。” 鱼目道长看着地上飘落杂乱的银杏树叶,突然向胡泊然怪问道:“你说,眼下还没到纷纷落叶的季节,怎得地下竟会有如此多的落叶,难道这是你们镇子的风俗?闲来无事,都摘树叶玩?” 胡泊然奇怪道:“这也不算很多吧。当然是没有这种风俗习惯的,一些银杏叶它本身靠树不劳或者别的原因,抵不住风吹树摆,自己飘落,实属正常,这没什么好奇怪的把,师伯。” 鱼目道长欣然道:“胡小友,你知道吗。其实,树叶的一生,和我们人是没什么太大区别的。叶子落地归根,人最终也是归于黄土,有的树叶不争气,风一吹自己的枝就断了落了;有的人,金玉其外,只需从内部稍稍发力,也就没了。自己飘落的叶子,永远比被人折断的要多,人也是一样。” 胡泊然越听越奇怪,茫然道:“这叶子的道理我懂,可这和给杨师兄和我全庄上下报仇有什么关系?” 鱼目道长道:“对于任何一个门派以及组织,最可怕的敌人,往往都来自于内部,你想要摧毁真凶,完全没必要去和他对着干,外界的敌人明显且容易对付,反之则不然。” “还请师伯教我,只要有方法,哪怕只有一丝希望,小侄我都会全力去做,去拼命!”胡泊然翻身跃起,向眼前的鱼目道长请教道。 鱼目道长把计划原原本本的给胡泊然说道:“你想那玄门七士背地里干出这种事情,可听说在武林之中,他们名声还算极佳,这恰恰说明他们隐藏的非常好,并且这次对杨烽小朋友和你古月庄做的事情如此利索,一定不是第一次了,他们的内部,一定有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这些秘密,如果被掌握,揭露,那他们自然会在武林中身败名裂,以五岳剑派为首的正道势力也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可,师伯你都说他们隐藏的极好了,那么多江湖豪侠都被他们骗过,我又有什么办法去拆穿呢?”胡泊然听了,有些失望的说道。 “砚青镇的胡少爷自然是没有机会,可武当派的胡师弟想来应该还是有些机会的。”鱼目道长看着胡泊然疑惑的面庞, 接着说道:“你想啊,他们留你一命的原因,就是为了堵住崆峒的嘴,把自己从杨烽小兄弟的死彻底择出去。那么,如果你以无家可归,无法生存作为理由,要求他们把你留下,甚至能让你拜入武当那是最好。一来,他们不能让你死,因为这样就少了唯一的人证;其次,他们武当毕竟是侠义道,既然遇到了,就有责任去给你安排好一切,不然就会有损他们的声名;最后,把你带在身边,不仅可以把这出戏唱的更加惟妙惟肖,还可以随时监视你的一举一动,防止不必要的意外发生。” “师伯你分析的有道理,我刚清醒的时候,要回家来,那萧允便在一直劝阻我离开,说什么‘我已经被夜锋盯上可,夜锋对待猎物向来是不死不休的。’如今看来,应该就是怕我不相信他们,怕我说出事实才百般阻挠。”胡泊然信服道。 “所以,之前我说你小子还是有些智慧的,就是因为,你懂的保护自己。如果你把一切事实以及怀疑都说了出来,你觉得,他们还能把你放回来?”鱼目道长的语气中包含夸赞,可那副嘴脸依然是毫无感情,似乎始终没有变化过。 不过此时,胡泊然可没有闲工夫想这些,他现在一心一意的想着师伯的还没说完的“计划”。 “不出意外,一切顺利的话,你应该可以轻轻松松的拜入武当,而接下来的一切就要靠你自己了。你要彻底忘记你崆峒门人的身份,也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崆峒派的所有人。你要想尽办法,取得他们的信任,这样你或许才有机会接触到那些机密,而等你,有朝一日,将那些被掩盖的事实公诸于世的时候,你自然会成为武林中的英雄豪杰,到那时,你再把你与我崆峒的一切和盘托出,我那掌门师侄,自然会对你的话,深信不疑。至于我的话,到那时候,估计已经在天地的帮助下,离开了人世,你也不必向崆峒的任何人吐露我的存在,只要待你回崆峒山之后,找机会去后山绝壁前,把这一切知会一声就好。我,听得见。”鱼目道长说到最后,声音渐低,仿佛已经用尽了浑身所有的气力。 胡泊然此时已经热泪盈眶,他朝着鱼目道长弯下腰,深深地拜了几拜,却被鱼目道长不着痕迹的避过了。 “师伯,你放心,我一定会努力完成这一项计划的,可就是不知,如今第一步该如何?他们应该已经离开此地了,天下之大,我该去何处寻找呢?”胡泊然问道。 鱼目道长轻声咳了几下,“贫道这副残躯出来太久,已然撑不太住了,胡小友,多谢你今日听贫道说了这么多有的没的。前路凶险,一定要注意隐瞒身份,以后的路,只有靠你自己去走咯。”说着,便再也不看胡泊然一眼,飘然远去。 感谢读者阅读,有兴趣的读者老爷可以点个收藏,给个推荐,这对作者很重要,多谢支持。 书友qq交流群:818330988 (本章完) (第五十四节)天宇 在胡泊然还没反应过来,愣神之际,鱼目道长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见,远远地,只听得传来一句话。 依旧是那低沉难听的声音,“八月十五,梅庄大会。” 梅庄盛会,转眼即至,如今的杭州城内外,随处可见那侠骨柔肠的江湖儿女,甚至许多不常走动,退隐多时的江湖名宿在这杭州城中,也如那寻常旅人一样,住进了客栈,于街头巷尾中时不时地露面。若不是令狐聿笙近些年来与官府私交甚好,于半月前便已向杭州本地的父母官通风知会过,只怕就中秋前这些景象,都能让杭州城内六扇门的人,时刻心惊胆战着。 杭州城北城门外,一路风尘仆仆,远处,六匹骏马不慌不忙地在官道上走着。 “大师哥,你看,前面便是杭州城了。”马上乘客向为首一人开口说道,只见这说话之人年岁尚轻,却已有着一丝侠者风范,自然便是那玄门七士的老幺,七弟祁清圭了。 这一行六乘,自然便是前来赴约的武当派玄门六士一行人了,他们受令狐聿笙之邀,于八月十五之前,到达杭州,参与大会。不过此时,六弟凌慕予不知何故不在此列,依然未到,而剩下的六人则在湖州城的时候,因事有所耽搁,所以如今六人到达杭州城外,已是将近八月十四的傍晚了。 为首的萧允回道:“一路上走走停停的,也算是耽误了不少功夫,一会进城之后,第一步先打听到与会各派落脚点,等安顿下来之后,再作别的打算。” 其余六人欣然应允,待六骑走到城门跟前,还未进门,便已有两人上前迎候,“在下华山令狐掌门门下弟子陆谦修,这位是我的师弟,江绍礼。敢问几位可是受邀来参与梅庄大会的英豪,师父命我二人专在北门相候,接待各路英雄。” 萧允等六人纷纷下马站定,定睛看去,只见那开口之人,站立左首,身着华山派服饰,面容白净,约莫二十五六岁年纪,左肩处绣了一个“谦”字,自然是那师兄陆谦修;而右首一人的华山白衫上则是换成了一个“礼”字,想必就是那江绍礼了,只不过这江绍礼师弟倒是满脸都留有胡髯,因此看着反倒比左首的师兄年岁更大。 “你叫他师弟,你真的比他大吗?我看着,却一点都不像。”萧允还未答话,那按奈不住的祁清圭便直接叫嚷着问道。 “七弟,不可对华山的两位师兄无礼,说话这么没规没矩的。”一旁的南宫傲兰立刻训斥道,她因见有外人在场,所以话语之中也是极为公事,给足了祁清圭面子,并未向平常一般严厉教训。 “无妨,这位小兄弟快人快语,谈吐间倒是颇有豪气。”江绍礼赞许道,随后又说道:“小兄弟你有所不知,在我华山派门规中,向来以拜入师门的时间长短先后,来决定门中排位座次,哪怕你是你个六旬老者,若是拜入师门较晚,都是有可能管一堆年少几十岁的弟子叫做师兄的 。” 祁清圭脸上微微一红,这倒是显得他有些孤陋寡闻了。 萧允待两人说完话之后,才回道:“在下武当萧允,这几位都是我的师弟师妹,受贵派令狐掌门邀请来此参会,这是先前令狐掌门遣人送来的请帖,还请两位师兄过目核实。”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封金灿灿的请帖,交给了眼前的陆谦修。 陆谦修双手恭敬接过,翻开大致看了几下之后,便将请帖重新交还到了萧允手上,说道:“原来是萧允萧师兄,那么这几位应该就是武林中赫赫有名的玄门七士了吧。” “秦牧海。”“南宫傲兰。”“陆梦霜。”“易航。”“祁清圭。”余下五人各自自报家门说道。 江绍礼对祁清圭恭敬道:“原来是玄殇师兄,果然如传闻中一般,英雄少年。之前言语轻慢之处,还请师兄见谅。” 祁清圭赶忙回了一礼,道:“江师兄,万万别这么说,这‘师兄’二字小弟可不敢当,我不懂你华山派规矩,那是我孤陋寡闻了,可是我对自家的规矩还是十分熟稔的。我武当派乃是已年岁为座次标准,因此,江师兄,我只能是师弟,叫我祁师弟也就是了。” 萧允也道:“所谓七士啊,玉箫啊等等,都不过是江湖中的各位朋友抬爱,但有一说一,我个人认为,这些称呼着实有些过誉了。陆师兄、江师兄,贵我两派渊源极深,相交也是甚好,就不用那么客气了吧。” 陆谦修与江绍礼两人相视一笑,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二人就妄自尊大一回了。”陆谦修接着问道:“敢问萧师兄,这次梅庄大会,贵派的凌慕予凌师兄不参加吗?” “哦?”萧允奇道:“难道陆师兄也与我那六弟有过交情?这我倒是没听凌六弟谈过。” “交情谈不上,只是之前听嵩山的令狐师妹说过贵派那位神机子的一些奇闻故事,心里一直想交凌师兄这个朋友,可惜凌师兄交友广泛,朋友遍天下,如我这等五岳中的泛泛之辈,自是难以结识的了。”陆谦修这番话说的诚恳非常,在萧允几人面前给足了武当派面子。 “哈哈,陆师兄也不用过谦,如今我们不是已经认识了吗?我六弟那人性子随和,又是个爱交朋友的人,若是得知陆师兄对他映象如此之好,指不定要开心成什么样子呢。”萧允继续说道:“本来原先安排的,我武当派我为代表,派秦师弟等六位师弟师妹们跟随参加大会,凌师弟自然也在其中。只不过我几人之前按照约定地点会合,却一直没有等到六弟的消息,想是路上有什么急事耽搁了,想来不日便到。” “原来如此。”江绍礼说道:“陆师兄还需在此等候其他江湖朋友,还请六位先行跟我入城,我师父安排各派英雄在明日大会开始前,现在城内住下。待明日正式开始,再一起出城至孤山梅庄与会。”说着,当先带路,进入城中。 城内 的街道上,各色小吃茶点,酒楼饭馆等等,叫卖声此起彼伏。萧允等六人在江绍礼的带领下,穿梭于街巷之中,一路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令狐盟主如今在武林中的号召力那真是无人能出其右,杭州如今的盛况属实令人惊叹不已。”南宫傲兰走在路上,称赞道。 祁清圭在一旁问道:“师姐怎地突然感叹这事起来了?” “我看你一路上左看右看的,还以为。没想到你真的只是在关注那些吃喝玩乐。”南宫傲兰随后解释道:“你看之前走过的一路上,街口正在雇马车的两人,穿的是洛阳韩家的服饰;那对正在看人家耍把戏的夫妻是武林中的成名人物,侠侣刀风珮和洛瑶;吃馄饨的那两个镖头,胸前是万两镖局的记号,总镖头阮元二十年前便已经威震湖北;此外还有大别山的风雨双侠,五台山清凉寺的大师父们以及笔架山天心庵的众位师太。市井之中,随随便便,普普通通的几条街道上,都能看到这许多英豪,如今来到这杭州城内的英雄豪杰可想而知有多少了。” 江绍礼赞道:“冰弦子名不虚传,不仅见多识广,而且慧眼如炬。不瞒你说,这次梅庄大会相较于之前几届,应该算是规模最为宏大,与会人数最多的一次了。天南地北的正派成名人士,我师父都一一想请,希望可以团结一致,共抗摩天,而众位前辈、朋友也都给师父和我五岳剑派这个面子,这两天,光我和陆师兄的北门,统计后便已经来了至少千余名江湖朋友。几位这也算赶巧了,要是在前几日忙的时候,还真空不出人手接引各位。之前丐帮云帮主带人来的时候,我和陆师兄也只是在城门口,交代地址,指明方向,也没有亲自送进城内客栈。” “哦?丐帮这次是云奕帮主亲自带队来的吗?可有些日子没见他在江湖中走动了。”南宫傲兰说着,便想到了那砚青镇外消失的三具尸体,朝大师哥那望去,正对上萧允的眼神,二人心照不宣地想起了这事。 “那是自然,自从甲长老被摩天妖人重伤之后,丐帮日常事务便全权由四方分舵主分别管理,不过这次受我师父邀请,来这里商量大事,自然是云帮主带着丙长老亲自参加了。”江绍礼的语气之中,暗暗透露着对自己门派,对令狐掌门的自豪感。 谈话间,一行人便已经来到了一处华丽的客栈外,江绍礼说道:“这次在我师父的授意之下,杭州城内一共分为四个地方接待各派群雄,此处便是其中的一处,天宇客栈,峨眉、少林等派均在此安排休憩,三楼右侧深处的房间,都是给武当诸侠事先预备好的。如果还有什么别的需要,随时可以给我说。” 感谢读者阅读,有兴趣的读者老爷可以点个收藏,给个推荐,这对作者很重要,多谢支持。 书友qq交流群:818330988 (本章完) (第五十五节)双友 众人告别江绍礼,各自上楼安顿好之后,便一齐聚到了提供给他们的右侧小厅之中。 “照眼下杭州城的热闹情况看,我们一行人的确算是到的较晚的一批了。”萧允坐在上首说道。 南宫傲兰最后一个进来,祁清圭忙上前给她倒了杯热茶,南宫傲兰接过,说道:“我刚才出门与隔壁几位鹤羽派的师兄打听了一下,这次梅庄大会,令狐盟主一共在杭州城内安排了四处客栈以供接待群雄,其中两处较大的,一处便是我们如今所住的‘天宇’,另一处则是在西城的‘地宙’,听说丐帮、崆峒等派的高手都被安顿在那里了。” “这么说来,我们只有一会专门去一趟,告知崆峒丐帮两派砚青镇上诸多变故了。”秦牧海说道。 萧允点了点头道:“大家今天都辛苦了,今晚都早点休息,一会吃完饭后,南宫师妹和易五弟跟我去一趟那地宙客栈就是。”萧允深知秦牧海冲动易怒,陆梦霜为人清冷,姿态难免容易令人不快,而祁清圭又过于随意跳脱。相比之下,沉默稳重的五弟与多智机敏的南宫傲兰更适合与他前去拜会两派掌门,说出真相。 南宫傲兰与易航二人欣然领命,一旁的祁清圭想说些什么争取一下,还未开口,便被南宫傲兰严厉的眼神瞪过,制止了下来。 陆梦霜此时突然站起身来,走到大师兄萧允身边,俯身贴耳轻声说了些什么,萧允点了点头,脸上露出关切的神色,低声询问了一句,陆梦霜轻轻摇了摇头,便转身慢慢走出了前厅。 萧允看着几位师弟脸上疑惑的表情,开口解释道:“陆师妹一路风尘,旅途劳顿,再加上前几日夜里受了些风寒,身体不适,就先行回去休息了。” “姑娘家家的,就是事情多,这种事情还搞得神神秘秘的。”秦牧海调侃道,“我还以为是你俩不知道什么时候,背着我们。”说着,发出了一连串的怪笑,祁清圭也在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起哄着。 萧允脸色微微一红,赶忙反驳道:“行了别笑了,当然没有的事情,二弟我之前怎么没看出来,你除了单刀双掌之外,还对这些事情感兴趣?七弟你也是,差不多行了,一天到晚的用不完的精力,真用不完的话就练练功打打拳。不过,大家最近都注意点身体,明天就是大会正日子了,千万别像陆师妹一样生病,那可就不好了。” “人家身娇肉贵的,我们这些江湖人,一点点风雨奔波,又算得了什么。”南宫傲兰不咸不淡的在旁说道。【¥¥abc小说网!…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易航见状,忙转移话题地问道:“南宫师姐,那除了这两处之外,另外两处又在何处?何种情况?” “这一点,我倒不知,刚才只是因为砚青镇上的疑问,才特意问了崆峒、丐帮两派的落脚之地。”南宫傲兰话音刚落,门外便响起一道清脆悦耳的女声,接着南宫傲兰的话说道:“武林中独行的一些前辈游侠大 多住在南边的金凰店内,而五岳剑派的各位,除了未来参加的以及留宿梅庄的各位前辈,剩下的都已在上城区的玄鸿客栈歇息。” 说着,门被轻轻推开,萧允五人定睛看去,推门之人便是之前已在湖中醒吾楼会过面的少林和尚心止,而随在她身后进来的,方是悦耳女声的主人——来人乃是一妙龄女子,身着湖蓝色衣衫,眼睛忽闪忽闪的,犹如一汪清澈的泉水,干净的仿佛能够洞察万物人心,在她胸前别着一朵显然不是这个月份盛开,却奇怪的并没有凋零的杜鹃花。 秦牧海见到来人之后,欢喜的从椅子上跃起,大笑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程师妹啊,多日不见,出落地越发水灵了。” 原来心止身后的女子,便是那位峨眉高徒,前任掌门无为神尼的唯一弟子,江湖中名列那“若星梦溪”四大红颜之一的程雨溪了。她自小便与少林戒律院首座破贪大师的弟子心止和尚,以及武当派的神机子凌慕予交好。三人相交极厚,情谊甚笃,虽然武当封山那七年程雨溪几次上山前往紫霄宫寻找凌慕予未果,但待到三年前七士下山后,程雨溪也有过数次与玄门七士中的几位联手铲除奸邪的经历,因此秦牧海等人见是她到来,一个个都几位欢喜,丝毫不见生分。 “雨溪师姐,你是来找我六哥的吗?他可不在这里。”祁清圭见面第一句话,便直接说道。 “啊?”程雨溪明亮的双目瞬间有着几丝暗沉,有些失望地疑惑出声。不过她也马上反应过来,见身边几人包括心止在内,都用一种心照不宣的异样眼神注视着她,双颊微微泛起红晕,连忙解释道:“祁师弟你乱说些什么,我本来好端端地在楼上与心止师兄下着棋,是心止师兄好端端地听说你们武当派终于到了,然后便非要前来拜会,我拦都拦不住,想来应该是因为自己棋势落于下风,觉得已经大势已去,因此借此耍赖脱身。” “阿弥陀佛。”心止此时已经与萧允几人互相打过一遍招呼,听得程雨溪如此编排自己,倒也没什么脾气,笑道:“与人方便,与己方便。没错,小僧对我那凌六弟甚是想念,因此一听说几位武当派的师兄弟到了,便连忙赶来相会。不过那所谓下风云云,慧者自知,不必小僧多言。” 秦牧海道:“放心,心止师兄,我们自然是懂得,放心吧,这里没有蠢人愚人,而且也没有心上人。” 程雨溪听到秦牧海暗暗打趣自己,心中大窘,心止问道:“怎的?湖州一别之后,到如今已有将近五日,凌师弟依然没有前来与几位会合吗?可传来什么消息没有?” 萧允摇了摇头,表示否定道:“那日与师兄分别后,我们便去约定地点,等候了两日,依然没有凌六弟的任何消息,后来我们在来的路上又因事耽搁了一些时间,来的晚了些,本来还以为凌六弟应该早我们一步到达杭州城了。” 程雨溪道:“我与净月、 净白等几位师姐跟随无晦师伯两日前便已经到达杭州住下,这两日群雄纷纷而至,却也是没有听到小予,凌师哥的任何消息,本来之前看到你们来了,你们你们应该在一起,不会出什么意外吧?” “程师妹,你这就有些过于关心则乱的意味了,你应该是最了解凌师弟的人了。”心止说道,“以凌师弟的行事谋略,能有什么不好的意外,依小僧看来,他定是在路上遇到了什么非做不可的事情,所以才耽搁了时间。” “也是,就他脑子里装的那些东西,他的敌人不出什么意外就是万幸了。”程雨溪说罢,又向萧允、秦牧海等人询问道:“听南宫师姐之前说,你们特意去问了丐帮、崆峒的行踪,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南宫傲兰看向萧允,萧允沉思了一下,说道:“心止师兄与程师妹也不算外人,师妹照实说了就是,无须隐瞒。” 南宫傲兰听罢,便把砚青镇上神秘黑衣人,杨烽杨烨两人身死以及消失不见的丐帮尸体等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心止程雨溪两人。 两人听完后,心止闭目沉思,程雨溪倒是萧允等人一个一个地看了个遍,说道:“这个故事如果不是亲耳听到是南宫师姐给我讲述的,我一定觉得讲出这种毫无逻辑性可言故事的人是个傻子,突然觉得,一些故事可比事实经历听起来靠谱多了。” 心止睁开双目,道:“小僧,心中也是毫无头绪,杂乱无章,看不出这其中有什么前因后果,利益纠葛,不过倒是有句话,想对众位说道说道,又怕各位觉得是小僧多管闲事了。” 萧允道:“心止师兄无需担心,贵我两派向来交好,你与我那六弟又是挚交,有什么话无须担忧,但说无妨,不用把我们当外人那么客气。” “既然如此,那小僧就唐突了。”心止继续说道:“依小僧愚见,萧师兄还是先不要把事情直接告诉云帮主与杨掌门为好。” “哦?”萧允奇道,听心止继续娓娓道来:“首先,小僧自然是相信萧师兄与南宫师妹的话的,但那也是因为我们之间的私交甚密,抛开这些不谈,光说事情本身,的确如程师妹所说一样,毫无逻辑性,很难令人信服,尤其是崆峒二杨之事,甚至可能反而让人觉得是贵派与他们发生矛盾争执,然后秦二爷盛怒之下,动手杀伤二人,然后毁尸灭迹,再编造出一个故事来掩盖罪行。” 南宫傲兰点头道:“的确,这像我二哥的风格。”说着看了秦牧海一眼,秦牧海无奈地向在座几人问道:“我脾气有这么不好吗?还能真冲动起来,全然不顾啊?” 祁清圭等人极为默契的都点了点头。 感谢读者阅读,有兴趣的读者老爷可以点个收藏,给个推荐,这对作者很重要,多谢支持。 书友qq交流群:818330988 (本章完) (第五十六节)青梅 萧允思索片刻,便了然于心,心止和尚所说的事情的确极易发生,绝非杞人忧天或者危言耸听,他求教道:“那依师兄所想,我们眼下应该如何做呢?” 心止说道:“其实如果是一般的门人弟子身死,以如今这种与摩天盟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的江湖形势,那简直再正常不过,没什么线索消息的话,各派前辈也根本不会派出人手去详细调查,估计就直接算在摩天盟头上了。可你们遇到的这件事,如果一言不发隐瞒下去,那么,迟早都是会被人揭露出来的。” 祁清圭奇道:“这又是什么道理?” 程雨溪在旁耐心解释道:“崆峒派杨烽杨烨是杨梓希掌门的左右手,身份非比寻常,况且他们是奉了师命前往砚青镇中的,久久不归的话,杨掌门是一定会派人道镇上寻找的。到那时情况可就更糟了。”程雨溪看了看秦牧海,说道:“镇上的人自然不会知道他们是怎么死的,并且也没人见过那个黑衣人,但可是有不少人是看见你们玄门七士与他俩发生过争执,并且动过手的。你觉得如果你们隐瞒不发,等待崆峒亲自派人调查后,这事的罪过与怒火会落到谁头上呢?” 心止点头附和,接着道:“崆峒如此,那丐帮的情况就更简单了,虽然死的只是三名普通弟子,但丐帮每名弟子,各州府的丐帮负责人员都是有花名册记录在上的。甲长老那事之后,丐帮上下就有一种受伤的狮子的感觉,一点点小事,云帮主都会追查到底,更何况是三条人名无缘无故被人抹去杀害。” “那依两位的意思,我们说也是无人相信,被人怀疑。不说,也是迟早,直接领罪任命。就无论如何,这笔账,这个恶名,都让我们武当背定了就是。”南宫傲兰语气之中,隐隐有几丝怒气流露。 萧允道:“南宫师妹,注意分寸,心止师兄与程师妹说的的确是事实,况且不相信我们的又不是他们。” “南宫姐姐,我和心止师兄自然是相信你们武当派的为人的。可毕竟这件事太过匪夷所思,云帮主极其护短,那杨掌门又与那两人相交甚好,难免不会不分青红皂白,便冲动地意气用事。”程雨溪劝慰道。 “几位都先别着急,小僧倒是想到一方法,应该可以摆脱这盆难缠的脏水。”心止开口道。 “师兄,你这不会说的是安慰人的场面话吧。”祁清圭道。 心止摇了摇头,道:“阿弥陀佛,自然不是。出家人不打诳语,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何来场面一说。” 萧允道:“既然如此,还请师兄指点迷津。” 心止连忙说道:“指点可不敢当,贵派凌师弟智计谋略胜我十倍,就算是身旁这位程姑娘那也称得上是‘女诸葛’,小僧只是想到一个可行的办法,这就说出来,还请大家一起参详参详。” “事实虽然匪夷所思,但正如萧师兄与南宫师妹分析推论 的那样,极有可能是摩天盟的夜锋所为,既然涉及到摩天盟,那依照这几年的惯例‘凡涉及到摩天盟近况行踪以及任何消息的事情,都应第一时间告知五岳剑派汇总处理。’令狐盟主乃人中龙凤,况且又是局外人,所为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相信他一定能客观分析理解萧师兄所言,做出正确的判断。所以萧师兄眼下要做的,应该是先行去拜会令狐盟主,一来呢作为武当此行的代表,二来呢顺便把这件事情以‘提防夜锋’为由坦坦荡荡的告知于他。然后到时,再由他出面告知云帮主与杨掌门两人,以他的江湖威信,自然令人信服。”心止说到这里,忙又补了一句道,“当然,我的意思,不是说萧师兄就没有威信,说的话就不可信了。” 萧允摆手打断道:“放心,师兄,不用过多解释,我武当不是不明事理之徒,以我们如今的门派实力以及我们几个年轻弟子的作为,旁人轻视不信也是情有可原的。” 程雨溪眼眶微微泛红,其中隐隐有泪光闪烁,她听萧允说的颓然,便知道他是又想到十年前的大变故了。“垂杨失火,家破人亡,所幸遇到了师父、送风师伯以及,小予哥哥,这才使得我和姐姐两人有个安身立命之所。可如今,师父与松风师伯早已故去,姐姐她也算有了新的人生,可以告别那段悲惨。到如今,也只剩下小予哥哥一人,能伴着我,一起熬着这些逝去的苍凉了。小予哥哥,你到底因为什么迟迟不来,你之前问我的奇门五转我还没教你呢。”想到这里,程雨溪神情落寞,悠悠地出了神。 一旁的人都在为砚青之事所焦急思索,自然是谁都没有注意到这边程雨溪的情况,包括一直站在其身旁的心止和尚。只见心止与萧允及南宫傲兰低声商议着些具体的细节,易航、祁清圭两人在站立一旁,静静地听着。 程雨溪突然问道:“萧师哥,我,贵派的陆师姐呢?” 萧允几人商量着正事,突然被打断,也是一愣,说道:“她身体不舒服,早早回去睡下了,怎么?师妹找她有事吗?”萧允虽然觉得奇怪,但也没多想,毕竟与程雨溪的几次接触,她除了与凌慕予交好之外,聊得最多的就是自家那位陆梦霜陆师妹了,虽然他也不懂为何性情开朗的程雨溪喜欢找清冷的陆梦霜问东问西,不过想来应该是她们女子之间独特的缘分吧。 “这程师妹难怪能和凌师弟玩在一起,脾气秉性都一模一样的,都是想一出是一出,不分场合时间的。”萧允想到。 那边程雨溪一听到萧允说陆梦霜不舒服,,连忙关切地问道:“是受伤了吗?严不严重啊?找过大夫了吗?有什么需要我帮忙做的吗?” 南宫傲兰看眼前正事聊得好好地,却突然被打断,她虽然也是知道程雨溪平时这样的性子的,但还是有些生气,道:“估计只是自己懒,能有什么事情,一个时辰前还能欢脱的和我吵架呢。你要是担心的话,可以去看看,她房间就在最里边那间 。” “啊,只这样啊。”程雨溪也是十分清楚这位‘朋友’平时的脾气的,她向南宫傲兰道歉道:“南宫师姐,请你不要跟陆师姐计较,她要是有什么得罪你的地方,小妹先在这替她说声对不起了,还请你多担待。” “唉,又这样。又不是你的错,她又不是你什么人,犯得着每次她一怎么怎么样,你就一副替人受过的样子。真不知道那姓陆的前世修了多少福分,修了个你这么好的朋友。行了行了,你也是知道我的,我不会真的与她计较的,都是同门师姐妹的,你要看她就自己去吧,我们还得在这商量正事呢。”南宫傲兰对程雨溪说道。 程雨溪,想了想,道:“算了,我也是知道她脾气的,既然身体不舒服,我就不去打扰她了。”说着,她对心止说道:“师兄,我心里有些乱,就先回去了,你好好在这帮萧师兄他们想想办法,等凌师兄来了,我们好好宰他一次。” 心止微笑着点了点头。 祁清圭此时在一旁却坐不住了,他之前被大师哥吩咐过,这件事情不让他去参加,他已好生失望,如今听得他们几个在那里商量来讨论去,却和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毫无参与感,心里只觉无聊到爆。 “程师姐,你是心情不好吗?要是这样的话,我陪你一起出去逛逛玩玩如何,杭州城那么大,一定特别好玩。”祁清圭向眼看就要离开的程雨溪道。 南宫傲兰呵斥道:“程师妹是要回去休息的人,哪有身体和功夫陪你乱玩,你是一点都不知道察言观色,体谅别人吗?” “无妨。”程雨溪想了想,说道:“其实我只是觉得屋里有些气闷,而且那事既然心止师兄出手帮忙了,自然不需要我再去操心了。”说着向祁清圭道:“师弟若是也左右无事,且不嫌和我一起闷的话,那倒是可以一起看看这杭州城到底是不是真如传闻中一般有趣。” 祁清圭听了,向萧允问道:“大师哥,一会你们处理这事,用得到我妈?” 萧允无奈道:“去吧,就知道你坐不住,注意分寸,别惹事,照顾好峨眉的程师妹。” “哈哈,萧师兄说话真有趣,放心吧,我也会照顾好你们的好七弟的。”程雨溪说着,便与祁清圭结伴而行,出了天宇客栈。 程雨溪、祁清圭二人刚走不久,门外便传来一阵敲门声,易航前去打开房门,见是一十几岁的青涩少年,身着衡山派服饰,想来应是衡山派的小弟子。少年向屋内几人行礼说道:“拜见武当派的几位师兄,在下乃五岳剑派弟子,奉了令狐盟主之命,来请武当派的萧师兄一个时辰后,共聚梅庄,参与青梅小议。” 感谢读者阅读,有兴趣的读者老爷可以点个收藏,给个推荐,这对作者很重要,多谢支持。 书友qq交流群:818330988 (本章完) (第五十七节)启明 萧允起身还了一礼,道:“我就是武当萧允,烦请回禀令狐师伯,晚辈一定准时参加。多谢师弟特意前来告知了,一路辛苦。” 那少年任务完成,见萧允应允,便也不再耽搁,匆匆作别,便离开了客栈。 此时尚还留在厅内的秦牧海气说道:“刚才那小子年纪轻轻,见了我们几个生人嗫嚅的话都不敢多说一句,这样的性格怎会被令狐盟主派来送信邀请。” 心止笑道:“自然不是人人都能如玄门七士一般,十几岁时便一独当一面,与天下群雄争锋了。” 南宫傲兰听到心止的话,却不见高兴,长叹一声,内含悲感。“人家上面自有师父师伯诸多长辈照拂,哪里需要什么与人争锋。若不是根本就毫无办法,谁又愿意在那个年龄就出来独当一面呢。” 心止听到这话,脸上微微尴尬,心想的确不该触动武当诸侠的伤心事,正欲开口致歉,那边秦牧海倒是率先开口说话了。 秦牧海向来不想在这种事情上,过多纠结,徒留伤感,直接假装根本没有听到南宫的话,向萧允问道:“大师哥,这梅庄大会我虽是第一次参加,可不是说是八月十五中秋佳节当日正式开始吗?今日才十四,这突然冒出来的青梅小议又是做什么的?” 南宫傲兰扶额说道:“所以你根本连梅庄大会是干什么的,如何进行都不知道。一无所知,那你这一路上,一直兴奋催促的,都是莫名其妙的无感而吗?” “谁说我一无所知了。”秦牧海反驳道:“梅庄大会不就是由五岳剑派的令狐掌门起,把各大派脑以及江湖名宿前辈汇聚在一起,讨论近几年来的一些武林重大问题,包括那最关键的对摩天盟的一系列大计划。另外,今年还会在正式会议开始之前,先行举办一个‘剑秀争’,由武林中三十岁以下的年轻一辈弟子进行比武切磋,这剑秀之争,也是如今江湖中新秀头名之争。分量极重。” 心止也缓缓点头,认同道:“的确如此,如今的武林第一人,其实已无多大争议,五岳剑派的令狐盟主从三十年前出山行走江湖至今,无论是武功还是威望,都无人能出其右。这一点,连方丈师伯以及我师父都无争议。而时光荏苒,武林之中波涛汹涌,薪火传承对于各大派来说乃是一等一的大事。令狐盟主虽然正直当打之年,丝毫不见疲态,但对于下一辈的培养可从来没有放松过。” “令狐启明。”萧允缓缓说出这个名字,这个他自始至终,都十分重视的名字。萧允心里知道,这是他必须翻过的一座大山,为了自己,更是为了武当。 “没错,虽然如今江湖中,对令狐盟主武林第一人的认同基本是毫无争议的,可对于年轻一辈,江湖的未来,那还是尚不知鹿死谁手,令狐掌门重视传承,提出‘剑秀争’的比武,其他各大派自然也是摩拳擦掌,毕竟虽然如今第一定了,但未来的第一还是都想去争一争,做一做的。”心止继续说道:“各大门派新秀精英尽出,可就算如此,依小僧看来,那些未曾经历过风雨打磨的少年子弟,大多都不是萧师兄的敌手,除了。” “心止师兄这话,未免有点太过了,把萧某捧得太高了。不过,师兄说的没错,令狐盟主的确是第一人,而且依我看来,如今江湖中,把令狐启明当做新秀第一人的,可不在少数。”萧允无奈却又坚定地说道:“他也的确有这个资本,令狐启明天资卓越,丝毫不在其父之下。” 南宫傲兰低声道:“自小尽得令狐盟主真传,听闻十八岁时,便已谙熟五岳剑派所有剑法招式,以一己之力强破摩天春堂混阵,扬名天下。并且之后,毫无自满,戒骄戒躁,重新潜心闭关五年,修炼研习那独孤九剑,一年前出关后,单人单剑便轻松打退了摩天盟的子元居士与他旗下十二名地行卫,这等功夫,确实非我所能及。” 秦牧海知她是又想到之前,在那湖州城醒吾楼上,被那衡山靳映渊嘲讽与七弟合力却仍败给子元居士的事情了,大声说道:“南宫师妹此言差矣,乃是大错特错。江湖传言,十真九假,又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在我与那令狐启明交手之前,旁人所说的一切如何如何厉害的话,我都是一概不信的。而大师哥的能耐,我是实打实的领教过的,心里清清楚楚的。” 心止心里知道,此次这剑秀争,若说哪一派最为重视,就是眼前凌师弟的武当派了,他们自十年前,陡生变故之后,封山自保,在武林中声名大跌,比前辈高手门派实力,那是实打实的毫无胜算,因此只能想着在这同龄一辈的剑秀争上,重拾昔日的荣光,振兴武当了。 “凌弟啊凌弟,你平时虽然嘴上不说,一副无所谓的轻松模样,但作为你的挚友,我又怎会不知,你暗自背负下的责任与重压。”心止想到这里,对武当诸侠道:“小僧本领低微,自知与那榜之位是毫无关系,若是明天剑秀之争上,有用得到我的地方,小僧一定鼎力相助。” 萧允知道心止此言,那是因为与六弟的生死交情,赶忙婉拒道:“师兄,万万不可,毕竟师兄身为少林破贪师伯门下弟子,自然有着自己的责任,怎么能为了我们的事情如此呢。” 心止轻轻摇了摇头,道:“这些事情,就不劳萧师兄费心了,小僧向来闲云野鹤,这替门派扬名的担子自然有我心禅、心远几位师兄去做,小僧不仅是少林弟子,还是贵派凌师弟的挚交好友。既是好友,自然相盟。” 萧允见心止坚持,便不再推脱,毕竟虽然尚不知明日大比的形式,但得一少林强援,总不是什么坏事,躬身答谢。 心止向萧允问道:“这剑秀争的名额,虽然令狐盟主曾说过,武林中的年轻英雄人人都可参加,可若是泛泛之辈,自然也不会上去丢人现眼,因此,虽不限名额,但多由各派掌门前辈指派参与。如此算来,每门每派自然都是派精不派多了。” 秦牧海好奇道:“不知贵派前辈安排哪几位师兄出战?不知可方便见告。” 萧允待要阻止,心止已经开口说道:“自然是没有什么需要隐瞒的,此次我少林,由我掌门方丈以及罗汉堂座破疑师叔带领本派二十名精英弟子来到杭州,在破疑师叔推荐下,派出三名弟子参加那剑秀争的大比。” “心止师兄,自然便是这三人之一了。”南宫傲兰说着,起身给心止添了新茶。 “小僧在同门师兄弟里,本领低微,本来按道理说是怎么都排不进前三,让我出场比试的,想来是师叔想让我多历练一下,至于这正事,自然有我心禅大师兄以及心远师兄去做。”心止谦逊回道。 南宫傲兰自然是无视心止的过谦,问道:“心禅师兄?就是那日醒吾楼内,出手的师兄吗?” 心止点了点头,回道:“没错,心禅师兄是我方丈师伯座下徒,而心远师兄则是破疑师叔门下罗汉堂徒。二位师兄均为人宽和,在我少林七十二绝艺上,都有着各自的独特造诣,至于佛学,更是深厚,远非小僧所及。” 说道这里,心禅向萧允问道:“不知贵派,萧师兄准备让哪几位师兄弟上阵历练一番?见识一下这剑秀争的独特魅力。” 萧允回道:“在下作为我松风师父门下徒,自然当仁不让,有责任替武当争个好名次,二弟秦牧海痴迷武学,自然是非要见识见识不可。” 秦牧海在旁点了点头,虽然早就知道,这种事情,大师哥一定会让自己出战,但如今得到肯定确认,仍是十分欢喜。 “至于其他人的话,6师妹身体微恙,六弟至今未至,且平时不喜练武恐难当此任,七弟年岁尚浅经验不足,至于南宫师妹与易五弟的话倒是可以,只不过二人武功虽各有特点优势,但也都存在着明显缺陷弱点,遇到高手,难免不会。”萧允分析道。 南宫傲兰与易航在旁,听到萧允的话,心中也知,大师哥所说,均是事实。南宫傲兰软鞭轻灵多变,但气力不足,而易航招式上又太过质朴。二者均存有明显问题。 秦牧海道:“世间万物,各有长短,每个人的武功都会有着不足的方面,关键就在于能否避实击虚,在自己最擅长的领域,用自己最强的方式击败对手。如果一切,交手的前提,都是对方抓住了你武功中的不足与弱点,那还打个什么,直接认输就是了。” 心止与萧允互相看了看,都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秦牧海接着问道:“那这么说的话,明日的剑秀争估计不是短时间内,可以简简单单决出魁的了。” 感谢读者阅读,有兴趣的读者老爷可以点个收藏,给个推荐,这对作者很重要,多谢支持。 书友qq交流群:81833o988 (第五十八节)十人 南宫傲兰道:“之前问过五岳剑派的江绍礼师兄,他告诉我,此次梅庄大会大体分为两个部分,明日十五日当天进行剑秀争首,用整整一天决出第一,同时也是各门派在一起交流增进感情的机会,中秋佳节不谈正事,只论私情。然后第二天十六日,上午,各大派以及武林前辈们齐聚一堂,在令狐盟主的主持下,进行最近武林各大事务的讨论,以及对摩天盟的方针计划。” 南宫傲兰向萧允问道:“不过,那孩子请大师哥去的青梅小议,倒是从来没听人说起过。”说到这里,向秦牧海歉然一笑。 秦牧海道:“所以你之前还说我没有了解过,搞了半天,你也是对这青梅小议一无所知啊。” 南宫傲兰反驳道:“此言差矣,你是没有了解,所以不知。我是打探过消息,却无人提及,虽然结果相同,但这过程态度可是大大的不一样哦。” 萧允在一旁无奈说道:“师弟师妹不要在这胡闹了,心止师兄还在一旁看着呢。”说着向一旁面露微笑的心止问道:“不满师兄你说,那位衡山派的师弟虽然前来邀请我参加,可我实际上也是对这所谓的青梅小议的情况一概不知。少林派向来博闻强识,不知师兄是否知晓其中一二?” 心止听罢,解释道:“其实说起来,以小僧看来,此次梅庄大会,真正的重头戏,不是十六日的大会讨论,更不是明日无关武林局势的新秀比赛,关键的关键就是这今晚的青梅小议。” 萧允等四人之前从未听过这青梅小议,本来都以为是件无关痛痒的小事情,如今听得心止这么说,内心惊讶,一个个都纷纷开始重新重视起来。 心止说道:“你们可以把它当做梅庄大会的预演,或者可以说是一场提前的决议,昨日我就曾听方丈师伯说过,此次梅庄的事务决断,十四日晚,大会开始之前的青梅小议上估计便已经尘埃落定了。之后的那两日,只不过是谈天说地,做做样子罢了。” “破嗔方丈佛法精深,那是有大智慧的人,既然连他都这么说,那这青梅小议想来定是十分重要了。”南宫傲兰说道。 心止点了点头,说道:“师兄,师妹你们想,武林之中,大多数侠士向来各有脾气看法,彼此之间那是谁也不服谁,如果连对付摩天盟这种决策都拿出来让所有人都一起议一议的话,那别说一天了,怕是一个月都无法有什么明确的结果,要等到猴年马月。因此,说是全武林人士只要受邀都能参加并且畅所欲言,可实际上却并非如此,这一点,萧师兄,十年前那次你也在场,个中详情,你应该也是清楚的。” 萧允道:“师兄说的不错,十年前那次梅庄大会,虽然说也是各大派精英尽出,可真正的大会决议也只是由几位师伯师叔前去,我们小辈只是跟随来杭州见了见世面,前辈们与会的时候,我们各自在房间中偷懒玩闹罢了。” 心止感叹道:“小僧与凌慕予师弟以及程师妹二人的缘分也就是在那时开启的,到今日重新来到梅庄,也已经整整十年时光过去了。” “莫非,这个青梅小议,便如同十年前一般,才是真正的梅庄会?”南宫傲兰向心止问道。 “其实,世间的所有重要决策,在真正公布天下之前,私下里早就暗流涌动,互通生气了。表面上的这些繁文缛节,不过是已知结果后的走个过场。就比如无论是十五年前的那一次,还是十年前的,召开之前,五岳剑派内部肯定都已经统一了意见,并且令狐盟主心里也是十分清楚,重大决断上,少林武当等各大派的话事人也不会反对。此次也是这样,只不过由原先的惯例,而给它定了个名字,找了个名目罢了。”心止此时也不做遮掩,一五一十地把真实的看法说了出来。 易航心道:“这少林派的心止师兄,难怪能和六弟成为挚交好友,这说话看事的方式都如此相像。” 心止又道:“或许是如今,令狐盟主觉得武林各大派之间关系和谐了许多,或者是对他个人以及这次的议题更有信心,觉得应该可以很容易的统一意见。因此,便在十五日之前,召开了这个青梅小议,邀请各大派的人参与,虽然名目上是说是私下里的小聚,只是联络感情,但受邀参与的无一不是此次到场的各派第一话事人。如果说,根本不会谈论任何正事,只怕不会有人相信吧。” “哦?第一话事人?”萧允把握住了重点,向心止问道。 心止笑了笑,说道:“之前心远师兄还挺开心的说,参与剑秀争首,是向各位老英雄展现我们年轻一辈的实力,可说到这个,剑争还未开始,也只有崆峒派杨师兄与武当萧师兄能率先给我们赚足了面子了。” 心止如数家珍地说道:“能受邀参与青梅小议的人,可都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五岳剑派除了人称‘孤梅鬼才’的令狐聿笙盟主之外,其他四派掌门也都悉数到场,嵩山‘执掌乾坤’王乾、衡山‘铁尺方圆’墨规两位前辈自不必说那都是成名已久的人物,至于恒山‘缁衣悬壶’钰昭神尼与泰山‘青天北斗’七星道长两位虽然平时行事低调,但任谁都无法小觑。除了五岳剑派五位掌门之外,程师妹的师叔、峨眉掌门无晦师太,以及丐帮云奕帮主与崆峒掌门杨梓希师兄都会参与。至于敝派自然是我师伯破嗔方丈了。贵派清溪掌门不问江湖俗事,武当的一切对外决议向来由玄门七士之首,萧师兄你决定,因此也算得上武当这次的第一话事人了。此次青梅小议,由你们这十位参加,也担得起梅庄预演的名头了。” 萧允听了,不免有些惶恐,道:“如此看来,这十人里,最名不副实的也就是我了,其他九位掌门无不是成名已久,惊才艳艳之辈,我又哪里比得上了,就算是杨梓希师兄,执掌崆峒多年,能力阅历眼界等,只怕也不是我能 一较的。” 心止实话实说道:“已现在的眼光看来,似乎的确如此,以萧师兄如今的江湖地位的确与其他九人格格不入,相差甚远,可萧师兄的的确确是现在武当派的第一话事人了,我想,这应该也是如今贵派最为窘迫且急需解决又无可奈何的事了吧。” 南宫傲兰在旁黯然神伤,点了点头,说道:“的确如师兄所说,一点都没错,虽然大师哥也称得上是人中龙凤,但毕竟年岁尚浅,我们武当如今的处境的确就如这青梅小议参与人一般,与别派相差甚远,丝毫不够分量。” “师妹这话,就说错了,未免妄自菲薄。”心止道:“的确,如果以今日今时去看,别说少林丐帮与五岳剑派这些了,就是诸如京城白云观、龙虎山上清宫等等,或许都比现在的武当山紫霄宫要强上一些。但不要忘了,如果真是如此,那令狐盟主又为何独独邀请了武当参与青梅小议,贵派虽然遭逢大难,但百年基业未断,顶峰时期的武当景象也不是那么容易会被江湖遗忘的。别的不说,贵派的紫霄寒霜,如今的令狐夫人,如果没有她,三十年前只是令狐盟主孤身一人,那根本不会如此顺利,如今五岳的盛况,有一部分,那还是赖了你武当人的推动呢。” 萧允感谢道:“多谢师兄,今次,说了这么多,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师兄的智慧见解,吾等不及。” 心止摇头道:“非也,非也。小僧实说,就十年前贵派那个局面,换作任何一人,都不会比萧师兄做的更好了,我过去就曾设想过,如果把我放在凌师弟的位子上,我能做成什么样,答案是,万万不及。没有依靠,年纪轻轻,独当一面,说得容易,其中艰辛,不足人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事与我无关,我权当听故事,自然可以轻松看待,可于你们则不然。这是你们必须面对,且解决的事情,我相信,如果不是这三年来,七位的努力,这次,武当也不会在这青梅小议的受邀之列了,所以,既然都已经被令狐盟主这第一人所承认了,又何须无缘无故,自己否定自己呢。这一点上,我觉得秦师弟,可是你们里,做的最好的一个了。我那凌师弟,有时就压力太多,过于患得患失,难免影响本身正确判断。” 秦牧海爽朗一笑:“那是自然,我的胆魄,自然是比六弟超出不知道多少。” 心止见天色也不早了,自己也在这耽搁蛮久了,萧允不久便要前去梅庄,他们自家师兄弟自然还需计量一番,自己这个少林弟子在此,始终不便,便道:“梅庄的事情,相信萧师兄自己之前心里定有思量,小僧抛砖引玉的目的完成了,剩下的就不多做打扰了。” 感谢读者阅读,有兴趣的读者老爷可以点个收藏,给个推荐,这对作者很重要,多谢支持。 书友qq交流群:818330988 (本章完) (第五十九节)师姑 萧允几人知道这始终是自家事情,难题让别人帮忙参详参详尚可,推给别人,让其参与其中,未免太过,便一一向心止道谢。 秦牧海心想左右无事,闲着也是闲着,向心止问道:“不知师兄晚间时候可有安排?” “哦?”心止奇道:“秦师弟可是有事,小僧今日的确闲来无事。” “既然师兄没什么安排。”秦牧海想了一下措辞,开口道:“不瞒师兄,这青梅啊,开会啊,自然有我大师哥去操心,小弟生平只爱用双掌单刀说话,这一点上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若师兄左右无事,不知可否切磋一番,动刀动枪什么的难免有些伤和气,小弟听闻师兄七十二式袖里乾坤的功夫着实了得,不妨让师弟我开开眼界。” “秦师弟,武痴一名果然名不虚传啊,听闻我功夫了得,这听闻,怕是你那位六弟告诉你的吧。”心止笑道。 “六弟,的确经常在我面前夸耀,心止师兄的武功造诣,在下心痒难耐,早就想亲身体验一下少林的七十二般绝艺了。”秦牧海说到比武切磋这事,倒是显得极其上心。 心止想了一想,邀请道:“梅庄大会本来就是提供给各大派的江湖儿女,一个交流感情,切磋武艺的平台与机会,既然秦师弟有这个意愿,那依小僧看来也属实方便的紧。不如这样吧,若只是我一人,小僧才疏学浅,怕扫了师弟兴致,堕了我少林名头,说师弟无事,不妨跟我一起去会会天下英雄如何?” 秦牧海好奇道:“天下英雄?难道这里还有这么个好去处?” “江湖上的英雄豪侠,有几个是能耐得住寂寞,闲得住的,像秦师弟你这样性格的人物也大有人在,他令狐盟主与五岳剑派又不是第一次办这等盛会了,又怎么会毫无安排。”心止解释道:“在这杭州城的中心处,便有一五岳剑派特别设立的尚武厅,书的是‘以武会友’的旗帜,只要你不是以命相逼或是耍那些奸诈诡计,轻功身法,拳掌腿指,刀枪剑戟,你都能在那里找到你满意的对手。我派心远师兄从今日上午便已前去,我回来找程师妹前,听闻已经十七场连胜了。”心止说到这里,也是十分自豪的。 “既然如此,那二弟,你就跟心止师兄一起去见识见识吧,注意,下手有点分寸,千万别冲动得罪了武林同道。”萧允说着,又向一旁的心止拜托道:“师兄,你也是知道我这二弟冲动易怒的性格的,万一动起手来没轻没重的,还请您在一旁照拂一下,事后告知师弟我一声,我再前去收拾烂摊子。” 心止听到萧允如此说,忍俊不禁道:“萧师兄言重了,如果秦师弟到时候真的畏畏缩缩,不敢尽全力,不免堕了武当的名头,放心,这里的分寸,我会替师兄把握着的。” “走走走,别说废话了,师兄,还请前面带路吧。”秦牧海已经走到门前催促道,“大师哥你放心吧,二 弟我这次空手前去,刀都不带,只拼拳脚,不动刀剑,血都不会见到半点。” “武当火魂子的震天铁掌,小僧今日倒是有幸,可以大开眼界了。”心止与秦牧海相视而笑,大步离开了厅内。 此时厅中,只剩下萧允、南宫傲兰与易航三人,萧允算了算时间,道:“孤山梅庄离此地也算有些距离,其余九大掌门人都是吾等前辈,若是迟到,未免显得我武当不够尊重重视,九大派面上也不好看。而且,我也需早到一会,才能有充足时间,寻机先与令狐盟主会面,如果此时砚青镇上的消息已经被云帮主或杨掌门得知,直接在青梅议上向我询问,到那时,解释起来难免麻烦,还容易让人误会。因此,我需要把砚青镇上关于摩天、崆峒、丐帮等事,先行给令狐盟主报备一番。南宫师妹你与五弟就在此地等我回来吧,若是六弟赶到,也不会找不到人。”说到这里,萧允又单独向易航道:“你陆师姐身体不适,如果有什么需要,好生照料。” 易航点头答应,那边南宫傲兰却是有着不同意见,说道:“大师哥,此处留五弟一人等待凌六弟,照顾陆师妹也就够了,相比于留在这里等候消息,我更担心你的安危与这青梅小议的结果,不如我跟随你一起前去,想他们九大派掌门一定也各有亲随弟子在庄内等候吧,你若真孤身一人前去拜庄,不免让他们觉得我武当不够重视,同时也会觉得我武当如今难道已经连个随行的人都凑不出了吗。” 萧允的确心中忐忑,他知道南宫师妹向来多智,有她同行,也有个照应,再说万一留她在店里,其他师兄弟都出去了,她再与陆师妹发生什么争执,易五弟的性子,可照应不过来。于是,点头答应,留下易航一人留守,两人快步走出了客店。 此时,夕阳散去,一轮圆月挂在中天,反而衬得周围的繁星有些暗淡无光。 萧允与南宫傲兰二人快马出了城,萧允再一次重走孤山之路,心中也难免唏嘘起来,上一次踏上这条路,还是在十年前,那时候被师父带着,以及还有同行的八位师叔伯,同时,那也是他第一次见到那位传说中的松剑师叔的亲妹,当年的紫霄寒霜,如今的令狐夫人,他们的‘韩姑姑’。他到现在还记得梅庄大会之后,师父和师叔伯们与群豪一起,前去攻杀摩天,韩姑姑带着他和六弟以及其他几位师兄回武当小住,等待师父等人凯旋回山。 谁知最后等来的不是悦耳的凯旋之音,而是浑身浴血的五岳剑派弟子送上山来的一封书信,以及师父的那把佩剑。彼时山上管理日常事务的清溪师兄也不过刚二十多岁的年纪,紫霄宫上下惊闻噩耗,可谓是一片悲悯。 “如果没有韩姑姑在,妥善安排一切,只怕师父走的,也不会安心吧。”南宫傲兰与萧允并骑走着,冷不丁地突然听到萧允说到这么一句话,心中十分诧异。 萧允本是有感而发,才脱 口而出,看着师妹在旁疑惑的面庞,随口解释道:“没什么,只是想到了十年前武当山上的一些事情,我们欠韩姑姑一个天大的人情。” 南宫傲兰本就冰雪聪明,萧允三言两语说到这里,她也知道大师哥是旧地重游,有些睹物思人了,安慰道:“九天紫霄鹤翔,一剑彻寒霜降。韩姑姑她,永远,是我们武当的骄傲。”说到这里,南宫傲兰又道:“大师哥,依小妹看来,如果韩姑姑此时也在梅庄的话,我们不妨就砚青镇那事,先于她通通气也好。” 萧允点头赞成,说道:“那自然是最好的,韩姑姑怎么说,也算半个武当弟子,她没有理由不相信我们。”随后晃了晃头,收摄心神,想要把之前那些会影响自己判断的杂务伤情都驱除出去。他心里明白,前方已经隐隐能看到灯火的孤山梅庄,等待着他的青梅小议,虽然定是一片祥和,但其中的刀光剑影,怕是不会比他这三年来经历的任何一场战斗,来的轻松。 不多时,二人已经来到了梅庄门前,这里相比于萧允十年前跟随师父来的那次,规模又大了许多,显得更加气象恢弘了,想是五岳剑派为了这次的梅庄之会,又重新里外翻新扩建准备过一番。 早有五岳剑派弟子上前恭迎,二人下马,递上拜帖,来人看了几眼,恭敬道:“原来是武当的玉箫子师兄和冰弦子师姐,还请先行随我到会客厅中稍作等待,我等这就前去告知令狐师伯。” 萧允淡淡回了一礼,问道:“敢问这位师兄怎么称呼?是何人门下?” 那接待的青年,约莫二十来岁年纪,看着倒也算俊朗,听萧允问话,恭敬回道:“在下是嵩山王掌门门下弟子吴剑焕,师兄随便称呼就是。萧师兄是来参加青梅小议的吗?那来的倒是有些早了,此时其他八大掌门,还都没有到呢。” 萧允道:“不急,吴师弟,劳烦先通报一下,就说武当末学后进萧允、南宫傲兰,前来拜会紫霄寒霜韩师姑。” 吴剑焕回话道:“那二位来的不巧,盟主夫人她带着令狐师妹去杭州城内,拜会各位武林前辈去了,刚刚才走,怕是得晚些时候才能回来吧。” 萧允看了看南宫傲兰,均从对方神色之中看出了些微微的失望,萧允又说道:“既然如此,韩师姑不在,令狐师叔也是一样的,劳烦师弟给令狐师叔通报一声,就说武当萧允有些疑惑不解,特来求教。” “好的,师兄,师姐,您二位在此稍候,师弟我这就前去。”说着,便快步走出,想是通报去了。 “大师哥,你说一会我是回避呢,还是就在旁候着。”南宫傲兰问道。 感谢读者阅读,有兴趣的读者老爷可以点个收藏,给个推荐,这对作者很重要,多谢支持。 书友qq交流群:818330988 (本章完) (第六十节)谈话 萧允直言道:“回避什么?我又不是以受邀者,青梅小议的武当话事人拜见令狐盟主的,我是作为武当弟子拜见武林前辈令狐师叔。你在身旁也好,丐帮的事情你是第一发现人,具体细节你最清楚,回头由你来说,更为可信。” 两人谈话间,早有五岳剑派的弟子送上果点茶水,等了约莫半盏茶的功夫,便听得一阵轻灵的脚步声传来,来人显然轻功极高。门被推开,来者一身月白华服,脸上挂着微笑,显得十分平易近人,正是如今武林公认的第一人,五岳剑派盟主,华山掌门,令狐聿笙了。 令狐聿笙算起来,自十七岁双亲去世之后,纵横江湖至今也有三十年整了,可因为其内功精神,涵养极高,看着好似只有三十多岁不到四十一般。 萧允十年前其实便已经见过令狐聿笙,最近这三年下山行走江湖以来,也因为一些事情见过两次,虽然这几年整个五岳剑派整体上感觉有些盛气凌人,让人不适,但这位令狐师叔一直以来,给他的印象都很好,算是个可以信赖的武林前辈了。 萧允与南宫傲兰二人赶忙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地行了个晚辈的礼节,萧允开口道:“晚辈萧允拜见令狐师叔,这位是我的师妹南宫傲兰,去年天山那次行动上,师叔也是见过面的。” “贤侄多日不见,怎么说话愈发客气了,大家都是自家人,这梅庄呢,不过是你们韩姑姑和我的一处住所罢了,当做自己家就是,一切随意就好。”令狐聿笙在这晚间,见到萧允两人显得也是十分高兴,对一旁的南宫傲兰道:“这位就是小南宫吧,上次天山那次大战在即,我也没有好好见见,早就听你韩姑姑说过,当年被她送上武当的小南宫如今成了大姑娘呢。依我的看法啊,南宫侄女的风姿,那是远远在我家那个疯丫头之上的。” 南宫傲兰听得令狐聿笙拿她与那‘若星梦溪’中的‘星’相比,赶忙谦虚道:“师叔说笑了,侄女这几年来,奔波江湖,于武功天赋上又算不得上佳,哪比得上星洁师姐风姿绰约,去年天山脚下师姐那内八路、外九路,一十七路的长短、快慢剑,就远远不是我能相比的。” “行了,贵我两派之间就不用这么你一言我一语的互相吹捧,说着这些不咸不淡的场面话了,这些如果要是让你们韩姑姑听见了,估计又得和我比试比试了,都坐下吧。”令狐聿笙说着,坐在了上首的主人位置,萧允二人也都重新坐下。 令狐聿笙端起茶碗,轻轻抿了一口,说道:“听说贵派如今的江湖事务,都是由贤侄决定处理的?” 萧允回道:“清溪师兄他,专研玄功,不喜理会这些江湖俗务,但我武当身为正道一员,面对着奸邪威胁如果始终置之不理,独善其身,不参与其中,难免有些太过不负责任了,因此秉承本门前辈遗志,由我兄弟七个下山,为武林正道尽我武当的一份责任。不过小侄等人年岁尚 轻,而且才疏学浅,遇到事情一般都是在一起商量着来,遇到做的不对的地方,还请师叔多多谅解,并加以指点。” 令狐聿笙捻须笑道:“萧师侄可知,过于谦逊可就是自大了,你们做得很好,很好。这几年玄门七士的名头,可比什么崆峒二杨、山巅五辰一类的响亮的多。这次梅庄聚会,你们兄弟七个想必都来了吧,明日那剑秀争首是不是准备包揽前七名啊,这可是你们大展拳脚的最好机会。” 萧允此时的神态心情也全然放松下来,说道:“回师叔话,自日前收到师叔邀请之后,我便已经告知了其他六位师弟师妹,于八月十五之前齐聚杭州,如今除了我那凌慕予凌师弟之外,我们六个都已悉数到达。” “哦?神机子凌师侄?是有什么要事来不了吗?说起来,我十年前便与他见过面,星洁这孩子也幸得凌师侄救治才捡来一条性命,我真得重新好好与他叙叙旧,认真感谢一番呢。”令狐聿笙问道。 南宫傲兰说道:“回师叔话,之前我们兄弟七人有着各自的任务,分散各地,惩奸除恶,凌师弟他的任务是前去贵州境内除灭一群山匪,想来以他的智计武功应该没什么意外,想来估计只是路途遥远,路上出了点事耽搁了。” 令狐聿笙语气隐隐有着些担忧:“凌师侄的谋略我自然是相信的,就怕如今摩天盟越来越猖獗,万一敌人在暗,凌师侄在明,遇到几个摩天盟中的厉害角色,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令狐聿笙顿了一顿,又道:“对了,不久后,让你萧师侄参与的那个青梅小议上,或许也会说道这摩天盟的问题,嵩山王师兄带来了新的消息,到那时,师侄可以与几位掌门一起,共同参详参详。” 萧允应道,随后他与南宫傲兰互相看了看,对令狐聿笙说道:“不满师叔,今次小侄特意挑在青梅小议之前前来拜访您和韩姑姑,其实不只是叙说私交,还有一关于摩天盟的奇怪事情,想先告知师叔与韩姑姑,请您二老指点迷津。” “哦?”令狐聿笙听到这里,倒是奇道:“你韩姑姑带星洁那孩子见几位老朋友去了,倒是不在庄内。师侄在江湖上又听得什么摩天盟的机密消息了,如果是这样的话,不妨等一会各大掌门到了之后,在一起说出,共同参详。” 萧允摇了摇头,无奈道:“这恐怕不妥,师叔容秉,因为此室太过匪夷所思,处处不合情理,且又涉及到摩天、武当、崆峒、丐帮多方势力,师侄我人微言轻,只恐说出来之后,云帮主与杨掌门难以尽信,因此想先行告知师叔,相信以师叔的判断,定能看出个中因由,得出正确结论。” 令狐聿笙听到萧允的言语,愈发好奇了,说道:“涉及到正道三大派的事情吗?倒是有趣,师侄有话直言,师叔别人不信,你的话还能有什么怀疑吗?至于云帮主与梓希那边,也请放心,他俩也不是什么不明事理之人,更 何况有我在中间,总不能委屈了你们。” 萧允见状,便与南宫傲兰一起,把自己一行六人至砚青镇之后的一切所见所闻所遇,一五一十地报告给了令狐聿笙,至于那些主观想法,夜锋的猜测等,倒是都没有特别言明,以免反而显得自己武当有心虚甩锅之嫌。 令狐聿笙听得时候极为认真,一言不发,只是听到关键问题的时候,详细问了问二人具体的细节,有些萧允两人也忽视回答不出的,他也没有再强行追问下去。 “事情,就是如此,虽然整体上大概师叔也觉得匪夷所思,但晚辈二人可已师门起誓,所见所闻所说均是事实,未曾有半句妄言。”南宫傲兰说完最后一句话之后,便也不再开口。 此时厅中三人都无人说话,只留得几道灯光烛影在一旁燃烧摇曳着。 令狐聿笙沉吟半晌,开口说道:“这件事情,的确令人匪夷所思,摸不到头脑,我本来第一反应应该是那摩天弃土夜锋,但又想到日前钰昭师姐告诉我的消息,说不久前曾在甘凉道上发现过夜锋犯案的踪迹,虽说这种手法行事像极了那夜锋,但从地点和时间上来看,却是对不上。” 萧允几人这两天来,一直认为此事与夜锋有着莫大关系,但这也只是他们心中的猜测。此时听到令狐聿笙说有夜锋的准确行踪,一时之间倒是直接推翻了他们的种种猜测。 两人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出了疑惑与茫然,令狐聿笙此时说道:“杨烽杨烨兄弟俩身死这可不是什么小事情。需要赶紧派人仔细调查出真相。这样吧,此事你们师兄妹俩就不要过问了,我本人自然是完全相信你二人的。可毕竟你们乃是参与之人,我的胳膊肘也不能拐的太明显,这件事情如果真让云帮主和梓希那孩子知道了,他俩的确有可能会觉得这一切是你们武当自说自话。” 令狐聿笙想了想,接着道:“你们好好准备明日的剑秀争首吧,今天晚上的青梅小议,萧师侄也暂时不要说这件事,等结束之后,我便拜托衡山的墨师兄带上精英弟子,前去那砚青镇仔细调查,争取在十六日前把事情弄个水落石出。到那时,我再与云帮主与杨掌门两人分说明白,玄门七士声名极佳,再加上有我担保和墨师兄这个局外人的详细调查,在绝对的事实面前,他二人自然迁怒不到你们武当头上。” “如此,自然最好,师侄在此多谢师叔的信任与帮助了。”萧允听后,答谢道。 令狐聿笙道:“无妨,虽然现在没有确定此事就是摩天盟所为,但既然已经损害到了吾等正道的切身利益,那我五岳剑派定不能袖手旁观。查探清楚,这是应该做的。” 感谢读者阅读,有兴趣的读者老爷可以点个收藏,给个推荐,这对作者很重要,多谢支持。 书友qq交流群:818330988 (本章完) (第六十二节)梓希 萧允与南宫傲兰再次表示感谢,三人又一起聊了些平日的趣事,眼见快到时辰了,南宫傲兰起身,向令狐聿笙告辞道:“令狐师叔,如今时候也不早了,再过一会各大派掌门就该一一到来了,师叔先忙正事要紧,晚辈先行告辞了。” 令狐聿笙看了下时间,向南宫傲兰挽留道:“来都来了,这么急着走干什么?在这在待一会,说不定你韩姑姑一会就回来了呢,如果就这么错过,夫人她回头又得怪罪于我了。这样吧,南宫侄女你先去内室用茶,大不了等我和你萧师兄这里结束了,你二人同行回去,你看如何?” 萧允在旁也说道:“大晚上的,来是跟我一起来的,回自然也得跟我一起回了,你再在这待一会,若是韩姑姑提前回来了,你也好和她好好说会话,等青梅小议结束,一同返回客栈。” 南宫傲兰想了想,如果师兄遇到什么困难,自己留在这里也好歹有个照应,便点头应允下来,令狐聿笙一招手,早有一名五岳剑派弟子前来,把南宫傲来带入内室休憩。 待南宫傲兰走后,令狐聿笙对萧允说道:“萧师侄,时间不走了,要不我们先一起到正厅等候其他八位掌门的到来?” 萧允起身应允,道:“师侄年岁尚浅,诚惶诚恐,全凭师叔安排。” “无妨,师侄不用太过紧张,这所谓的青梅小议,说是会议,倒是欠了些妥当,无非就是几个老朋友很长时间没见了,大家在一起聊聊天罢了。当然了,这里说的老家伙,可不包含贤侄和梓希啊。”令狐聿笙一边说着,一边带着萧允向正厅走去,说道,“日月蹉跎,如今贤侄与梓希那孩子也成为独当一面的大人物了,看来离我们这些老家伙,退隐江湖、归隐田园的日子又近了一步哟。” 萧允道:“师叔又说笑了,就师叔如今的风采,多的不说,未来二十年,估计江湖中仍是以令狐盟主为首。” 令狐聿笙哈哈大笑,道:“无论如何,这未来的江湖始终是启明、梓希以及贤侄这些新秀龙凤的江湖,我们要做的就是在有限的时间内,传给你们一个更好的武林。” 两人谈话间,来到这梅庄中央正厅中,只见这正厅虽然宏大宽阔,但此时却显得有些空旷,因为一丝一毫的家具装饰都没有,唯有正前方那“五岳孤梅”四字匾额下的一方长桌,上首主位放着一把座椅,其余九把各分左右依次摆放。 萧允之前见这梅庄人来人往,处处都有着五岳剑派弟子把守接待,如今到了这里,不仅这一桌十椅显得甚是简陋,并且也不见一名弟子在此相候。 不过这屋内倒也不是只有这一桌十椅,桌上还摆放着一壶茶水与一套上等的紫砂茶具,令狐聿笙来到桌前,给右首第五位的位置倒上了一杯茶,说道:“贤侄,这是上好的‘云雾仙绿’极是难得,相较于这西湖龙井之味,却多了一层回味的苦涩,不知师侄可喝的习 惯。” 萧允坐在左首第五把椅上,端起杯子,细细品茗,只听令狐聿笙说道:“这孤梅厅便是每一年梅庄大会的正式场所,今年十六日那场也是在这里举办,到那时自然会根据到场各位宾客一一安排座位,只不过今晚只有我们十人,桌椅繁多不免显得杂乱,因此早就让弟子把地方收拾了出来,今夜此地,没有他人,亦没有多余的位置,便只有吾等十派代表。” 萧允初尝这茶只觉无甚味道,似乎有着淡淡甘草甜味,还未仔细品尝,这道甘甜却一闪而过,消失于唇瓣舌尖,等细细探索后却是感到回味苦涩,但那似甘甜却似乎已经萦绕于心头,让人忍不住重新尝试第二口,寻找那消逝不见的甜。 “求之不得,却又不得不求之又求吗?有趣的茶。”萧允心中猛地想到。其实不只是茶,这武林中所有人,上至眼前的令狐盟主下到普通的江湖小虾不都是如此吗?有着独属于各自的那一丝甘甜。 “这最上首的主人位置,想必就是令狐师叔的位子了吧。”萧允说着,便也起身给那主位前的杯子倒上了一杯云雾仙绿。 “这安排上下一切的操劳位置,自然有我这发起人去担当了。”令狐聿笙说道,“右首这四个位置,分别是嵩山王师兄、泰山木师兄、衡山墨师兄以及恒山的钰昭师太四人;左首依次分别是少林的破嗔方丈、丐帮的云奕帮主、峨眉的无晦师太,杨掌门与萧贤侄毕竟年轻,就屈尊坐在第四、第五的位置了。” 萧允说道:“无妨,无妨,师叔如此安排甚为合理。”萧允说道这里,不免心中长叹:“若是师父依然在世,多的不说,这第二的位置,他老人家一定是稳稳坐上。” “令狐师叔,听说星妹被韩师姑带去见一些武林前辈去了?”此时,门外传来一道年轻男子的声音,来人大约二十七八岁的样子,一身黄衫,说话间倒是显得与令狐聿笙一家甚是亲近,丝毫不见半点生分。 “杨掌门来了,不先给我这个当长辈的打招呼,反倒先问起这儿女情长了,杨掌门,可是瞧不起我华山啊。”令狐聿笙嘴上这么说着,可语气却是十分轻快高兴的。 来人正是如今的崆峒掌门杨梓希了,他自小与令狐聿笙的一对儿女,令狐启明与令狐星洁交好,平日来往甚多,这梅庄它也是常来了,上上下下也都认得他这位小姐的“好朋友”。 “呀!本以为我应该是最先到的,没想到萧师弟来的这么早,反而显得我有些惫懒了。”杨梓希说着,与萧允打了个招呼。 “杨师兄多想了,左右无事,与韩姑姑也多日未见了,想着前来说说闲话罢了。”萧允恭敬回道。 令狐聿笙拉开萧允左首的椅子,道:“来来来,梓希坐,你俩都是年轻一辈中数一数二的佼佼者,互相亲近亲近。说起来,你俩早到的原因都差不多,一个是来找我家那位小女子的,另一位 却是来拜会小女子她母亲的,只可惜都错过了,此时只能和我这个师叔凑合着聊一聊了。” 杨梓希本也不是什么拘谨之人,他一来到,这空旷的大厅内,倒是显得多出了许多人声。 过了不久,五岳剑派其他四位掌门也都已一齐来到,破嗔方丈会同无晦师太也一同走入孤梅厅内。 眼前这几位武林前辈,萧允之前或多或说的也都一一拜会过得,只是如今身份不同,他代表武当与这几位平起平坐,同桌而谈,心中还是有些压力的。 只见那衡山墨规前辈一副富商打扮,倒是看不出一丝宗师风;泰山木七星道长倒是人如其名,一派仙风道骨的样子,只是那道袍之上横七竖八的画着些看不太懂的数字图形;嵩山的王乾师伯看起来甚是威严,他到场之后,杨梓希都不自觉地放低了说话的声音;相比于他,恒山的钰昭师太倒是和蔼可亲多了,听六弟曾说过,这位钰昭师太除了武功之外,医术这一层,在杏林中也是一等一的。 破嗔方丈的辨识度倒是极高,两道长眉却是一道黑一道白,萧允之前曾听凌慕予说过,这是修炼一门佛学中的高深禅功所致,或和那枯荣二字有关。至于那无晦师太,他十年前便见过面,那时,峨眉掌门还是程雨溪的师尊无为神尼。这无晦师太看着倒是一副精明的模样。反而显得少了一副物外的超然。 此时的偌大的孤梅厅中,虽然也只令狐聿笙等九人,但相较萧允先前来时,已经热闹了许多,在场这几位,无不是久仰大名又或是多年的故友旧交。此时在此相聚,反倒显得杨梓希与萧允二人有些格格不入起来。 “话说云奕那老家伙,是不是这几年不在江湖走动,这腿脚都变得不利索了,这都什么时辰了?依我看,他要是腿上不利索,告诉我一声,我来的时候就背他过来了。”说话的,是那衡山派的墨规师伯,听闻他二十年前便与那云奕帮主相识相交了,因此说话间,倒是没什么顾忌。 “若是你这老龟这么想当老夫的坐骑,一会结束了,由你背老夫回去,我也没什么意见。”一道洪亮的声音传来,却是震得萧允双耳有些嗡嗡作响。 真说起来,这云奕帮主,倒是这与会九人里,萧允从未见过的一位了,十年前丐帮乃是由帮中长老参与梅庄大会,之后出了摩天盟那事,武林中便甚少有云奕帮主行走的消息了。 萧允定睛看去,只见一五十多岁的精瘦老者踏步走来,个子虽然不甚高,但却显得极有气势,“本来听说丐帮之前被那摩天盟打的一蹶不振,原以为这云帮主算不得什么英雄人物,如今看来,倒是比想象中的英武多了。” 感谢读者阅读,有兴趣的读者老爷可以点个收藏,给个推荐,这对作者很重要,多谢支持。 书友qq交流群:818330988 (本章完) (第六十二节)四季 “若是你敢当着你那些徒子徒孙们承认自己腿脚不行,老了,那老弟我背你这一会也不是不行,权当作为武林同道,‘尊老’了。”墨规见云奕姗姗来迟,开玩笑道。 “老不老的,你自己来试试不就知道了,何必让老夫承认呢。”云奕说着,大踏步走到近前,那唯一空着的左首第二张桌子前坐下。 “老弟我这几手有的没的,哪是你那六式降龙掌的对手啊。”墨规知道这位老友素来极好面子,这种场合之下,还是不要把玩笑开得太过,既然损了云老哥一下,那就顺嘴再恭维两句就是了。 “各位,各位。”令狐聿笙见人已经到齐,开口说道:“首先感谢各位前辈师兄及众位掌门,百忙之中相聚于梅庄,我呢自然也是知道各位都是日理万机之人,那么废话我也就不多说了。今天把众位叫到此处,除了这久未相见,甚是想念之外呢,更重要的是想就后天梅庄大会的几项问题,提前与众位掌门通通气,看看彼此的意见。” 王乾接话道:“当然了,不瞒大家,我们五岳剑派,同气连枝,因此令狐盟主此次梅庄大会的主要决定,我们其余四派也都是事先知道,且表示支持的。” “令狐师弟的每次召集与决定,自然都是为了整个江湖正道地更好发展,吾等自然鼎力相助,但武林毕竟不是我们五岳剑派一家所能决定左右的,其他照顾不到的地方,还需要各位多多帮助。”木七星道长三言两语之间,便已经表明了态度。 “师叔的智慧胜过小侄十倍,师叔的决定小侄自然是百分百相信的,我崆峒若能为正道大事稍尽绵薄之力,也算是我这个晚辈为武林做贡献了。”杨梓希听后,率先表态道。 萧允听了后,皱了皱眉头,不过,立刻便又恢复了原先那一副表情,他抬眼望去,只见杨梓希这番话说后,破嗔方丈轻轻摇了摇头,似乎长叹了一口气,而一旁的云奕帮主倒是显得极其不耐烦,说道:“令狐老弟,有什么事,直言就是,你爱做什么做什么,只要不损害我丐帮利益,老夫管不着也不想管。” 令狐聿笙说道:“大家且不忙着表态,武林重大决策向来应该对事不对人,眼下,就先让墨师兄给大家讲述一下,大家都很关心的一些事情吧。” 墨规见令狐聿笙说道自己,站起身来,向大家说道:“我武林正道与那域外摩天盟的斗争已经持续了十余年之久,我等也从最开始的对对方一无所知,到如今的知己知彼。众所周知,摩天盟崛起于十三年前,其盟主鸿败天武功深不可测,收容天山、昆仑西域等地的各家好手,以追寻所谓强者自由的旗帜做着为所欲为,违背江湖道义的诸多恶事。本来这各门各派各有自己的江湖信条,它摩天盟远在西域,所作所为我中原武林也管不到什么。但自十年前开始,鸿败天一伙,便想将自己那套为所欲为的方式搬到中原,做到所谓的没有地域限制的强者真正的自由。最开始,由于各方准备不足,也因其极其善于蛊惑人心,导致我中原武林仓促之间倒是动荡不安,显得岌岌可危。” 墨规说到这里,停了一停,继续道:“幸得我五岳剑派令狐盟主,将武林安危与维护我正道尊严的重责,扛在肩上,十年来,殚精竭虑,并且在各大派的协助之下,这才护得我正道不失。但就算如此,这十年来,一来二去的,我正道在摩天妖人的阴谋诡计之下也损折了不少前辈高手,其中不乏那些江湖中鼎鼎有名的人物。” 墨规说到这里,众人的目光齐齐向萧允看去,虽然十年来,各派都曾在摩天盟手上折过不少高手,但论损害之大,伤筋动骨乃至差点一蹶不振的,莫过于十年前,松风道长的殒命与武当八子的重伤失踪了。 萧允听到此处,出声说道:“墨师叔说的半点也不错,虽说摩天盟乃是一些所谓的妖魔小丑,但盟中的确有不少厉害角色,再加上其盟中行事,毫无顾忌,无所不用其极,的确令我等吃了不少的亏。” 钰昭师太口宣佛号,缓缓说道:“令狐盟主自幼得令狐大侠夫妇二人真传,除我五岳剑派武功外,更修得那神妙无双的独孤九剑,纵横江湖,少有敌手。可就算这样,十年之前,还是栽在了那摩天盟头上,落得重伤。若是吾等其他人遇到,只怕早就身首异处了。” “阿弥陀佛,师太所言虽听来刺耳,但却是不争之事实。”少林的破嗔方丈开口说道:“若只是那鸿败天一人,就算他真的如此天才,论单打独斗料来也不会是令狐盟主的对手。但摩天盟的可怕之处,不仅仅是这鸿败天一人。旗下四季堂各堂主的武功也是丝毫不在我正道一流好手之下。” 一阵算筹之声响起,墨规一边摆弄着自己的算盘,一边好似在介绍市场上的鸡鸭鱼肉,说道:“春残堂主魔影聪乃是那鸿败天的第一亲信,向来如影随形,看似不起眼,却是鸿败天身下那不可或缺的一道黑影,之前的天山大战,我衡山派五名精英好手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全力偷袭那鸿败天,谁知我派五名高手精心布下的五神绝剑却被那不知从何处赶来的魔影聪以一根不起眼的细长铁棒轻松化去。然后瞬息之间,那五名弟子便已经共赴黄泉。” 泰山派的木七星道长接着说道:“那夏破堂主,火焰手乔山,虽说作恶不多,但其内功却是匪夷所思,迥异于我中原各大门派,出手往往防不胜防,其造成的内伤,往往极难治愈,中者往往痛苦而死。目前能成功救治此内伤的,也不过只有恒山的钰昭师妹与武当的凌慕予师侄成功过而已。” 钰昭师太坐在一旁微微一笑,道:“师兄谬赞了,我不过是靠着我派前辈们的一些独门伤药,相比于武当凌师侄那探其本源,然后对症下药的杏林神术,不足道也。” 萧允听得,心中不禁想到:“以六弟那淡泊的性格,或许这打打杀杀的武人生活的确不适合他,那闲云野鹤、悬壶济世的生活才是他真正的内心所求。” 钰昭师太接着说道:“那秋衰堂的公木先生,智勇双全,一手认穴打穴功夫神乎其技,更兼得韬略极深,过去数年来,在他的几手精妙安排下,那摩天盟的人马避实就虚,着实对我们造成了不小的影响。幸得最近几年,不知是何原因,不再过问中原事务,少了这么一个难缠的对手,倒是缓解了我们不小的压力。” “师妹此言差矣,对待大奸大恶之徒,从来不能心存侥幸。”嵩山派王乾说道:“与其相信那些被两个小辈打败的风言风语,我更愿意相信是那公木急流勇退,转变战术,躲在暗处密谋着更深更大的阴谋计划。之前那冬败堂徐屹受我五岳剑派三十余人围攻,每个人都以为他必死无疑,结果却是一道炸死之计,最后因此吃了大亏。那两年来,死在徐屹双刃斧下的同道还少吗?” 令狐聿笙接着道:“相比于四位师兄师姐的担忧,我更在意的却是那摩天盟的颜昊,此子虽然较之鸿败天年轻,但城府极深,迟早必将成长为一个比之鸿败天还棘手的对手。之前便探得消息,那火焰手乔山与双刃斧徐屹都已被其折服,摩天四堂之中,已有半数将其奉为未来主子。” 云奕此时不满道:“五岳的几位!你们说的这些,恕在下直言,实在不知道几位是意欲何为?在座的都不是什么武林中没见过世面的小鱼小虾,哪个不是久涉江湖之辈,你们说的这些难道我们心里不知?何必在此特别又强调一遍,除了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之外,我看不到任何目的。” 墨规劝说道:“云老哥莫急,我们几人在此把这些众所周知的事情重新梳理,自然不是没有原因的,几位可曾想过。虽然那摩天盟英才济济,四季堂各有其的独特本事,但相比于我们的中原武林,那也是大巫见小巫,基本上是个烛火与皓月的差别。但为何这十多年来,反而是我正道人士损兵折将,一直处于下风呢?” 杨梓希气愤道:“向来君子难防小人,那自然是因为,那摩天妖人手段恶劣,卑鄙无耻,才使得吾辈频频吃亏。” 王乾道:“杨掌门的话,有些道理,但依我看来,却不是最主要的因素。” “哦?”杨梓希奇道:“王师叔这么说了想来是已经研究出其中的玄机奥妙了,还请师叔指点一二。” 王乾缓缓开口道:“原因无他,无非八个大字。” “力分则弱,势聚则强!” 萧允听到此处,打起十二分精神,心中道:“终于说到正题上了!” 感谢读者阅读,有兴趣的读者老爷可以点个收藏,给个推荐,这对作者很重要,多谢支持。 书友qq交流群:818330988 (第六十三节)结盟 “哦?”破嗔方丈的长眉向上挑了一挑,说道:“王师弟此话倒是让老衲有些听不懂了。” 王乾见状,回道:“方丈大师有何疑惑,但说无妨。” “自打那摩天盟出现以来,我正道各门各派不就已经联合起来,共同御敌了吗?从破慢、破疑两位师弟首次带领我少林弟子参与对那渗透江南的摩天盟的征伐,到今时今日也已经整整十年了。”破嗔方丈缓缓言说道,“可怎么听王师弟刚才所说的意思,就好像这十年来我各大门派是各自为战一样?” 无晦师太也说道:“方丈师兄的话,言之有理,王师兄你说力分则弱,可这十多年以来,我各大门派可从来没有过分弱的时候,在摩天盟这事上始终保持着默契的团结。别的暂且不说,我峨眉一派在这件事上可从来没有过半点含糊。自十年前起到如今,令狐盟主的哪一次联合计划我们峨眉当过逃兵?” “师太有话直说,何必含沙射影,难道不参与就是逃兵了?我们丐帮子弟又不是他五岳剑派的兵,参与不参与全凭心情责任,何来逃兵一说?”云奕言语直指无晦师太与五岳剑派。当下说完,便见五岳五位掌门包括令狐聿笙的脸上都不太好看。 .钰昭师太出来打圆场,说道:“云帮主此话,就太过偏激了,令狐掌门乃至我五岳剑派的一切行动完全都是为了武林正义,贫尼可拿这条贱命给帮主担保,我五派从未存有一丝一毫的私心。” “云老哥,你看这。”墨规欲言又止道。 “行了,墨老弟,你们也不用多说。”云奕的老脸上不见丝毫笑容,“就跟几年前我说过的话一样,维护正义,保护那些小门小派,在江湖上赚一个好名声,这些事情你们若有兴趣做,自可放手去做。但可千万别牵扯到我丐帮,以我帮如今的形势,可陪你们折腾不起。还是那句话,他摩天盟若对我丐帮出手,我全帮上下一定与他不死不休,若只是为了那些虚无缥缈的声名,还是你们这些伟大的人士去做吧。小老儿我如今只想不负我丐帮历代掌门所托,用心把这份担子好好传下去,万不可再在我手里,折损丝毫了。这同时也是我派四方舵主,大家的意见。” 说到这里,云奕老脸上那无神的双目好似突然之间又有了生气一般,目光直射那无晦师太,说道:“不想无谓的损伤,可不代表我丐帮就是由人欺负的主,说句不好听的,这种事,出力帮衬帮衬那是因为交情道义,真袖手了,也属应当。至于逃兵什么的,希望师太说话注意措辞。” 无晦师太听罢,心中有气,可又不好发作:“你丐帮自己不敢与那摩天盟再斗,却只敢在这里窝里横。不过这小老儿降龙掌的确威猛无比,他丐帮弟子众多,真惹怒了,结下梁子倒也难以收拾。暂且搁下,今日是在梅庄,就当卖令狐聿笙个面子。” “你看我和云师兄两人可是又把话题扯远了,既然今日乃是在梅庄,由令狐盟主主导,贫尼就不在这喧宾夺主,过多计较纠结了。之前王师兄说要聚合,要齐心,方丈师兄也说了各派一直都是如此做的,那针对这几年来个别门派帮会的一些行为,不知令狐盟主是怎么看的?”无晦向令狐聿笙问道。 令狐聿笙笑了笑,道:“师太倒是没把我当外人,这种难题倒是说扔给我就扔给我了,一点都不跟我客气。” 令狐聿笙这么一说,倒是把之前稍微有些尴尬的气氛拉回来了一些,令狐聿笙接着道:“其实,这个问题让我来回答确实有些不合适了,从个人角度出发,我自然是希望每个门派都可以屏除成见,群策群力,但毕竟各家有各家的难处,我们是都能理解的。由我来说,云帮主可能觉得我站在自己利益出发了,不如由武当的萧允萧师侄,来说说你是怎么看的?” 萧允本打算尽量不做出头鸟,先静观事态发展再决定,可没想到令狐聿笙意有所指的就把问题同时扔给他了。 “说来惭愧。云帮主好歹也与那摩天盟拼杀了多场,可我武当弟子却是因种种原因,逃离了这种责任长达七年之久,相比于云奕帮主,我等师兄弟才是真正的逃兵了。”萧允自嘲道。 萧允站起身来,视线在在座的九位掌门脸上一一扫过,开口道:“首先我个人是认同令狐盟主与五岳剑派几位前辈的宗旨的,我们既然身为正道一员,那自然有这个责任,担起守护江湖的重责。可同时,云帮主的话真真的说到根本上了,这一切的前提是本派的具体情况,就比如丐帮弟子之前已经为了抵抗摩天盟做出过卓越贡献,尤其是丐帮的甲长老更是功勋卓著,云帮主考虑到不能一直折损实力,暂时退出,也是情有可原。” 云奕脸上慢慢浮现出微笑,仿佛很是认同。 萧允继续说道:“其实我们武当也是如此,几位前辈都是知道的,十年前我们度过了一段最艰辛的时光,师尊与八位前辈殒身证道,那时如果不考虑我派情况,不休养生息,继续搅入这个大漩涡,只怕武当派早就在江湖中除名了。就算如此,如今也是元气未复,因此,这次的青梅议,晚辈应该是最名不副实的那一位了。有说的不当的地方,还请几位前辈包容,指教。” “阿弥陀佛。”破嗔方丈言道:“萧师侄这一番话说的倒是实在。语言诚恳真挚,不带一丝虚言。” “哈哈。”云奕爽朗一笑:“就是,早该如此了,整那么多虚的干什么?没错,老夫在这也直说了,摩天盟是敌人那没错,可如果一味地让我们当炮灰,一直硬碰硬,那是不成的。大家都是一派掌门,平起平坐,谁也别觉得就高人一等了。” “不过,有一点,或许我和在座的各位有着本质的区别。”萧允对令狐聿笙说道,“我个人无法代表我武当的意志,但却可以代表我七位师兄弟,我个人在此表示,如果在面对摩天盟这件事上,令狐盟主有用得到我们的地方,哪怕是当诱饵或者弃子,只要有意义,吾等七人都愿意遵循。” 令狐聿笙听了这番慷慨陈词,脸上却不见什么喜悦,只是淡淡说道:“我想萧贤侄是误会了,我这青梅小议的目的,把众位聚集在此,不是讨论什么个人服从如何如何,在这里的代表的是十大门派的意志,是正道武林的大致方向与决策。” 墨规道:“的确如此,那摩天盟虽然听闻四季堂之间也互相不对付,但却始终对鸿败天与颜昊十分忠心,便如人的四肢一般,配合默契,紧密无间。反观吾等,虽然高手精英是摩天盟的十倍以上,虽然结盟但也只是流于表面,各门各派之间始终存在着一些无法忽视的矛盾。而今次的梅庄大会,最重要的便是想与众位讨论,真正的屏除诧异,统一结盟,造福武林的大事。” “说到这里,贫尼想说一句题外话了。”钰昭师太缓缓站起,向在座诸位言道:“听我派前辈曾说过,五十多年前,嵩山左掌门与华山岳掌门便有过五派合并之举,但因为其本人无法做到已武林为先,个人在后,以致于我五派矛盾激化,互相残杀,乃至最后一蹶不振。但这个提议本身无错,摒弃差异与嫌隙,将力量交托给可靠的人,才能发挥最大的用处。” “师太所说,贫僧也知晓一二,当时我派方证太师伯与武当前辈冲虚道长就曾希望令狐盟主的父亲令狐大侠坐这五岳之主的位子,奈何阴差阳错,人算不如天算,五派最后还是出了种种祸事。”破嗔方丈谈及这些往事,引来五岳剑派五位掌门感叹不已。 此时一直沉默许久的木七星开口了,说道:“所以说,结盟合并本身是正确的,武林纷争本就大多因为各派间的种种不同所致,我五岳剑派近三十年来在令狐师弟带领下,蒸蒸日上,五派弟子间亲如兄弟姐妹。有时,我不禁去想,若是不止我五派,如果是更多,乃至整个武林都成为一个整体,那江湖纷扰自熄,区区域外摩天,更不在话下。” “七星师兄所言,倒是深刻,我刚才就在想,云帮主担忧吾等把他当枪使,因此近几年不在参涉江湖诸事;萧师侄等人担心担心武当元气大伤无法自保,因此封山七年。这些究其原因,无非还是因为那句话,势单力薄,一颗树木哪怕再高大也迟早有被风吹倒的一天,可再烈的狂风也摧毁不了整篇森林。”王乾接着木七星的话接着道。 令狐聿笙表态道:“那是自然,试想一下,如果吾等同心同德,抱成一个整体,那么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无论哪一派的兄弟姐妹有困难,其他各派都会鼎力帮助渡过难关。” 感谢读者阅读,有兴趣的读者老爷可以点个收藏,给个推荐,这对作者很重要,多谢支持。 书友qq交流群:818330988 (第六十四节)态度 “互相帮助,共为一体。如此的话,对我们任何一个门派都是极好的,无晦师姐,请问您怎么看?”令狐聿笙说完,向无晦问道。 “这,的确如此,各门派互相协助,在一些事情的解决处理上,的确方便很多。”无晦师太意有所指的说道。 “嗯,无晦师太见识深广,贫道佩服。”木七星道长称赞道,“这么说来,峨眉掌门无晦师太从互助这一角度出发,是赞成深入结盟的?” 无晦师太点了点头,一旁的墨规向杨梓希询问道:“我们四个老家伙的亲身经历告诉我们,合盟,一同在一个靠谱的人领导下,无论从武林大势还是各自门派的发展,都是正确且应当支持实施的。不知杨掌门作为武林后起之秀中的佼佼者,又有什么独到见解?” “几位武林前辈,经历的风雨怕是比晚辈多了不知道多少。”杨梓希被点名叫起来之后,说道:“令狐师叔与五岳的其他四位师叔是看着我长大的,各位长辈的见识与修养我自然是信得过的。无晦师太说的很对,不说别的,只说我崆峒一派,在家父故去之后,晚辈年岁轻,经验浅,在各种事务上也多蒙令狐师叔几位照拂,这才没有出什么大的纰漏。往近的说,摩天盟为祸江湖许久,若能真正做到结盟,共同进退,这等祸患必然迎刃而解;往长远了说,吾等作为正道首脑,我们的态度自然可以成为江湖的表率,如果我们之间矛盾重重,武林自然纷争不休,可若是我们相亲相爱,消除隔阂,成为一家人,整个武林自然也会和睦长久。” 杨梓希刚刚说完,只听得一阵“噼里啪啦”的掌声响起,令狐聿笙拍手说道:“其实此次提出这项真结盟的计划,我本人也知道必然是阻碍重重,但依然愿意冒天下之大不韪提出此议,一来只是为了这摩天之患,但更重要的,便是为了杨掌门所说的那武林的美好未来。没想到,杨师侄,年纪轻轻,便已有这等见识,杨老英雄后继有人,若泉下有知,必然十分欣慰。” 杨梓希谦虚道:“晚辈虽然才疏学浅,但在这等大是非的面前,自然要做到判断清醒,不敢怠慢,只求对得起自己担上的责任。” “阿弥陀佛,杨掌门此言差矣。” “哦,有何不妥之处,还请方丈大师指点。”杨梓希听到破嗔方丈反驳,因此求教问道。 “我少林派至今已经历了千年的传承,想来在座的几位掌门,各自的门派也有着独属于自己的那份传承,既然要说担起传承的重责,又怎么能舍弃本身的独特,佛语有言‘万般皆缘法’,人生来自有其独特,何必强行整齐划一,依贫僧愚见,如今这种结盟方式,已属最佳。武林大势等一切也都是向好的方向发展着的。何必再起变化,带来没必要的纷纷扰扰呢。” 杨梓希反驳道:“恕晚辈直言,方丈大师此言未免太过保守,而且有些近乎于迂腐了。过去,武林中各大派矛盾重重,强行整合自然是天方夜谭,且极其容易爆发惨案。可如今十多年来,武林中一片和睦,不仅五岳剑派之间在令狐盟主带领下亲如兄弟,另外与我崆峒,以及少林、峨眉、武当等派的关系也是极佳,所谓矛盾早已互相磨合消失。大师说佛法,晚辈不甚了解,但晚辈习武也有二十年了,懂得武学中顺势而为的道理,如今各门各派之间已是和睦,这如今的梅庄大会以及吾等十人相聚在此就是最好的证明。既然事实如此,我们为何不去接受,不去用自己的能力推动武林走向更好的发展呢?” “阿弥陀佛。”破嗔方丈说道:“或许这件事上,的确是老和尚见识保守,目光迂腐了,但我少林千年古刹传承至今,众位前辈高人的见识都是我老和尚远不能及的,他们都没有改变过的事,老和尚自觉也没有这个能力。” 杨梓希还欲说些什么,却已被令狐聿笙眼神拦下制止。令狐聿笙道:“我们只是想在大方向上,结盟统一,至于各派自己的特点情况,自然是自行处理,如果不需帮助的话,其他人自然也不会去过多干涉,就如同今日的五岳剑派一般。但话虽如此,大师的顾虑也是有道理的,可以理解,而师侄的话呢自然也没错,反正我们今日就是先互相通通气,聊一聊,大家把自己真实看法说出即可,至于意见看法统不统一的问题,之后再慢慢讨论不迟。” “既然令狐盟主都这么说了,那老夫也不藏着掖着。”云奕的大手拍了下桌子,站起来道:“我丐帮都是些自由散漫惯的乞儿,不懂那些大道理,只想求得自己平安,若是需要我们为武林出力的时候,我们自然不会含糊。至于,其他的那些有的没的,你们只管做,只要别扯上我们丐帮,我们这些粗人,没啥文化,掺和不进去,也不想掺和。” 王乾道:“那如此看来,目前是无晦师太、杨掌门对各派应该更加亲近往来,结盟互助的意见持同意的态度。而少林的方丈大师是表示对这件事有着自己的顾虑,少林已历千年风雨,觉得无需改变什么,所以比较反对。而丐帮云帮主则是暂时不想参与其中,姑且算是个弃权票吧。” 破嗔方丈点了点头,右手边的云帮主也道:“没错,甭管好事坏事,你们先搞,老夫暂时不管,并且这个暂时可能会有些日子,怕是不会短。”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王乾这时,终于把目光放在了位居末位的武当派萧允。 “萧贤侄,作为武林中的青年才俊,松风师兄的首徒,玄门七士的领头人,想必见识自然也是有着自己独特见解的。”王乾向萧允言道。 “不敢,不敢,晚辈与九大掌门一同坐在此处,本来就已经十分惶恐,又听闻各位师叔师伯谈论如此重大的武林要事,任何一个小小判断几乎就可以左右未来武林的走势,师侄如今脑子真是懵懵的,一片空白。”萧允这话说的半真半假,惶恐自然是有的,可他可不敢真一片空白,打这青梅小议开始,他的脑子就一直疯狂运转,从没停过,此刻灵台清明,知道如今九大派都已表态,就差自己这最后一方的态度了。 “师侄就不必在这打马虎眼了,你和杨掌门都是武林中的年轻一辈,有什么见解但说无妨,不必顾虑担忧伤了我们这些迂腐的老家伙面子。”墨规这话,似乎是在影射之前破嗔方丈的言语,不过破嗔方丈涵养也是极高,似乎并未听见,过多计较。 萧允心中想道:“五岳剑派,同气连枝,自然是同意的。杨师兄的话语,虽说可能是掺杂了些个人情感,但总体上倒也不失道理。” 萧允看了看闭目养神的破嗔方丈与一旁满脸不在意的云奕帮主,不禁有些唏嘘:“无晦师太何等脾气,如果说真实想法,怕也是不同意的。但如今五岳势大,又不是人人都如少林、丐帮一般,家大业大,可以不考虑形势,浑不在意。以我武当如今形势,还不如峨眉,若是反对,怕是各方面上都不好看。” 萧允想着,摸了摸胸口放着的物什,之前的犹豫权衡突然之间便都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份坚定。 他想了一想,开口道:“令狐盟主与杨掌门的话,依我看来,都的的确确是为了武林可以更好发展去设想实施的,其中的道理,晚辈虽然浅薄,但也都理解。” 萧允这番话说的,倒是全在在场几人的意料之中,因此,几位都无甚反应,只是墨规几人的脸上泛起了阵阵笑意。 “但仔细去想一想,却又发现,只能是个设想。”萧允接着道:“川人好辣,北方食面,江南口淡,中原地大物博,光饮食一项便已是各有特点,难以统一,更何况门派之间所不同之处,远多于此。若说这饮食还属于可理解包容无视的区别,那别的呢?峨眉、少林僧尼有别,我武当乃是尚道,少林却是尊佛。共同御敌自然可以,但若是真亲近下来,只怕不是简简单单可以道尽的了。杨掌门的话,我自然认同,但方丈大师说的也是事实,并且我并非本派掌门,说实在的无权决定选择,但依稀记得当年师父曾经说过,新的变化必将引来新的矛盾,既然如今武林是向上的,依我看来,就不必改变了吧,原有照旧即可。” 萧允这番话说的着实令在座的九人惊掉了下巴,虽然他这话前半段说的显得有些莫名其妙、答非所问,理由呢也似乎有些强行,但最后的意思却是人人都听懂了,那就是与少林是一般态度——反对。 感谢读者阅读,有兴趣的读者老爷可以点个收藏,给个推荐,这对作者很重要,多谢支持。 书友qq交流群:818330988 (第六十五节)热闹 破嗔方丈听完后,深深看了萧允一眼,赞许的点了点头。而一旁的杨梓希倒是从最初的诧异不解到如今这种表情:“实话说,萧师弟的看法见识,真是令人失望至极了。” 一旁的王乾等人也是大为震惊不解,疑惑道:“萧师侄年岁尚轻,怎地见识如此保守?一点年轻人的朝气冲劲都看不到。” 令狐聿笙眼中精光一闪,萧允此言此举倒是出乎他意料之外,不过他也没有特别的说些什么,无论如何此次青梅小议的结果,也算达到他最初最初的预期了,哪怕出了点小小的意外。 南宫傲兰于内室偏厅中已经等待了一个多时辰了,桌上的那盏清茶也早已不知冷了多久。 “也不知大师哥与几位掌门谈了些什么?谈的如何了?”南宫傲兰正这么想着,便听到屋外脚步声响起。 “南宫师姐,青梅议结束了,贵派萧师兄让我来叫你,他现下正在梅庄之外等你会合。”说话的是一名五岳剑派的年轻女弟子。南宫傲兰听了,赶忙起身,匆匆应了一声之后,便起身离去。也不用其他弟子指点带路,一人向庄外奔去。 一路上,南宫傲兰只见整个梅庄相较于自己与大师哥初来之时已经显得冷清了很多,也没有见到五岳剑派之外的弟子,“想来几位掌门此时都已经离开了吧。” 南宫傲兰行至梅庄庄门前,只见大师哥此时正孤零零一个人站在此处等待,忙上前问道:“大师哥,等久了吧?其他各大派的人呢?” 萧允淡淡说道:“先离开吧,别走别说。”南宫傲兰见萧允脸色不算太好,也没敢多问,只得点了点头,默默跟上,二人并骑,一同离开了梅庄,奔回杭州城内。 “听华山嵩山的几位师妹说,韩姑姑带着令狐师姐去拜访君凉老前辈了,今夜可能就直接在那金凰店内休息了,应该是不回来了。此次没有见到韩姑姑,倒也可惜,不过好在明天那剑秀争首大比之上,想来一定是能见的到的。”南宫傲兰见状,便不再问那青梅小议之时,只捡些有的没的,有一搭没一搭的同萧允说着。 “唉。”南宫傲兰只听得萧允长叹了一口气,随后便把之前那青梅小议上的各家情况一一地与南宫傲兰说了一遍,又道:“来时都是喜笑颜开的,离去的时候能笑出来的可没几个。” 南宫傲兰听完萧允所述,一时之间也不知说些什么,陷入了沉思。 “现在想来,丐帮、少林、峨眉、崆峒以及五岳的态度,彼此之间都是可以预料到的,唯一出现差错,意外的可能就是我们武当这家了。”萧允说道。 南宫傲兰听罢,点了点头,道:“没错,五岳剑派同气连枝自不必说,这几年峨眉、崆峒两派与五岳间的关系也很是亲密,此次青梅小议,与其说是提议询问,不如说是把既定的事实,摆在台面上说了出来而已。” “没错。”萧允不以为然的说道:“至于丐帮与少林这几年的行事,令狐盟主几位心中自然也是十分清楚的,他们不可能莫名其妙的一起开了个会,聊了几句天,就能从超脱不过问转向结盟了。因此,唯一意外的,就只是我们武当,说来虽然我们十年前遭遇大劫难,修养七年,但毕竟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我武当立派数百年,英才辈出,底蕴仍在,在加上这三年来吾等兢兢业业,力图重振武当声名。换句话说,正因为我们没有一蹶不振,反而这几年来做的还不错,令狐盟主才会邀请我们参与此次青梅小议。” 南宫傲兰轻轻抽打了几下胯下的坐骑,使它不要落开太远,跟上萧允的速度。大师哥接着说道:“但这也不全是好事了,过去七年里我们自封于武当山中,外界的俗务自然与我们没有关系,但既然已经涉足江湖,就免不了做一些抉择。” “独还是合。”南宫傲兰一针见血的说道。 “没错,近些年来,五岳剑派笼络整个武林的意图是越来越明显,虽说从这个结果来看,这的确是一件无须争辩的好事,但同时又的的确确的会损害到各自门派本身的一些利益,这也是少林的破嗔方丈与丐帮云奕帮主反对的原因之一。” 说道此处,萧允向南宫傲兰问道:“三妹,此事你怎么看?我的这个决定做错了吗?” 南宫傲兰听了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看着询问的大师哥,她说道:“其实,大师哥你这么问,就代表你的内心其实也是与那杨掌门一样的,觉得一家一派的名声为轻,整个武林的利益才是重中之重。其实小妹又何尝不是这么想。同时,小妹也明白,大师哥之所以拒绝,只怕最大的原因还是因为师父的遗命吧。” 萧允与他们几人自小一起长大,因此此时心思被南宫傲兰基本猜出他倒也不觉奇怪,说道:“三妹,你说的不错,因此,我在反对的时候,内心也是十分动摇的,编造出来的理由也是有些可笑的,因为我的内心,其实也是赞同的。但破嗔方丈说的不错,吾等相比于那些前辈,实在算不得什么。师父是何等智慧,他十年前既然有此一说,想来自然有他的道理,只不过。” “只不过,内心还是觉得毕竟此时与十年之前的形势不同,但又觉得自己的见识是肯定及不上师父的,没有信心也没有能力承担起不好的结果。”南宫傲兰接着萧允的话说道。 “不仅仅如此,万一如当年师父所料一般,出现新的矛盾吾等承担不起,就是如今这反对亲密结盟,保持独行的决定,这个后果也并不是那么好承受的啊。”萧允说到这里,无奈道:“少林丐帮两尊庞然大物,无论是任何决定,自然有身后的绝对实力支撑。但我们不一样,说白了,如今这些事情,能够依靠的也只有我们彼此七人。我们前脚刚摆脱令狐师叔砚青镇的事情帮忙,结果后脚就提了反对票,虽说我武当如今位居末席,算不上举足轻重,但这种公然的反对多少还是会有些影响的。” “大师哥,这事你也别多去想了,无论你做出什么决定,我们都会支持你的,无论有什么结果,大家都会和你一同去抗的。先回去吧,回头有时间与师兄弟们共同商议商议,也不知六弟何时能到,明天可就是十五日正式开始了。”南宫傲兰对萧允说道。 萧允听了,心中一暖,微微一笑,当下也不再多想,两人一拽缰绳,想杭州城快速奔去。 二人一回生二回熟的进了城,牵马走在回到天宇客栈的街道上,只见此时天已全黑,但或许是因为这梅庄大会来了众多的江湖豪侠,或许是因为中秋佳节临近,又或许是因为这杭州城中平时就是如此热闹,只见此时的街道两旁虽然不及傍晚时分那般人来人往,川流不息,来往不绝。但也没有到清冷的地步。 “没想到都这个时辰了,此处还是这么的热闹。”萧允看着道路两旁感慨道。“也不知他们几个可睡了没?要不要给他们带点吃的回去?” 南宫傲兰笑道:“大师哥如果饿了,买些自己饱肚就是,如果是为了他们几个,我看还是算了,大可不必去浪费粮食。” “哦?师妹这话是何意?若是他们几个听见,可又要伤心了,尤其是七弟。”萧允笑着询问道。 “他陪着峨眉的美女师姐溜达逛街,还能饿着苦着他?”南宫傲兰此话说的语气,倒是让萧允判断不出她是有些生气还是只单纯的陈叔,“陆师妹身体不舒服,估计胃口也就那样,若是想吃,五弟自然早早准备过了,五弟那个家伙向来不会喜吃什么小吃夜宵的,至于二哥吗?”南宫傲兰说道这里,狡黠一笑道:“他若是今日赢了,打舒服了,那自然是一下场结束就会拉着心止师兄去大吃大喝,丝毫不在意师兄的佛门弟子身份,而如果他今日战绩不佳,那自然是闷闷不乐,什么都吃不下了。” “所以,依师妹的看法,其他人都不必考虑是吗?”南宫傲兰听了萧允的问话,点了点头,“那师妹自己呢?在那梅庄等了我大半个晚上,要不,师兄出次血,好好请你大吃一顿?”萧允笑着问道。 南宫傲兰听了,苦着个脸,说道:“别提了,为了等你,我无聊的在那吃了十几块点心,现在估计连梯云纵都施展不出来了,明天的早饭也怕是不用吃了。” 两人笑着,聊着,转过街角,离那天宇客栈已不过一条街的距离了,此时只见前方甚是热闹,乌泱泱地聚了一大堆人,不知在看些什么。 萧允与南宫傲兰虽然都是年轻人,但多年的江湖风雨磨炼,使他们二人自然也不是那种喜欢见热闹就凑的市井之徒,当下也不好奇,准备从一旁缓缓绕过,回到客栈之中休息。 《九曲书剑心》有声书已登录喜马拉雅fm,感兴趣的可前去搜索收听,感受不一样的江湖 有兴趣的读者老爷可以点个收藏,给个推荐,这对作者很重要,多谢支持。 书友qq交流群:818330988 (第六十六节)鸢客 萧允与南宫傲兰绕行正待通过,只听得突然一阵急促的拳脚相交之声,随后便传来了一道清脆的女声:“程师妹的峨眉四象掌果然玄妙,之前这最后一招,多蒙师妹手下留情,是我输了。” “既然令狐师姐觉得打不了了,那就请君师兄赐教一二吧。”这另一道声音倒是萧允两人极其熟悉的,南宫傲兰脱口而出:“是程师妹。”两人从围观的一角,慢慢挤到人群之中,只见场中一黄一蓝的站着两位姑娘,左边黄衣女子,身材娇小,但眉目之间倒是显得十分可爱,此人萧允两人也是认识,正是之前在那梅庄之中听闻跟随母亲拜访会友的令狐聿笙之女,嵩山王杉的首徒令狐星洁。而右首这道湖蓝,便是不久之前才刚刚分别过的峨眉派程雨溪程师妹了。 “在下不知何处无意之中得罪了程师妹,还请师妹见告,为何今日一遇到便莫名其妙的非与我交手不可?”只见这时令狐星洁身旁站出一人,约莫二十七八岁年纪,身着一件白底衣衫,浑身却乱糟糟的画着很多花花绿绿的图案,萧允凝神仔细看去,发现那些刺眼的颜色都是各式各样不同的风筝彩绘图。 “鸢客君凉老前辈的弟子吗?”南宫傲兰在一旁却没有听到萧允口中喃喃的话语,她已在人群中找到了那领命陪同程雨溪一同游玩的七弟祁清圭,一边向那处指去,一边扭头对萧允说道:“大师哥,你看,七弟在那。” “原因吗自然是有的,不过此时说出不免太过没有说服力,等你我打过,我赢了之后,自然告诉你。若是我输了,你放心,我一定恭恭敬敬的向二位好好赔罪。”场中的程雨溪说话倒也简练。 只见那令狐星洁还欲再说些什么,却已被一旁的青年男子摇头劝下,道:“既然峨眉无为神尼的弟子赏脸,那么再推辞也说不过去了,再说了,令狐师妹你与我一同出来,如今你与人交手落了下风,失了半招,若是我毫无所动什么都不做的话,只怕韩师姑与我师父都会怪罪于我。” 程雨溪在一旁早就等的不耐烦,见那男子既已答应,当下也不再多说什么,揉身抢攻,双掌一前一后,已与那男子交上了手。 此时萧允也在南宫傲兰的带领下,与不远处焦急看着场中形势的祁清圭会了面。“咦?大师哥,师姐,你们从梅庄回来了啊?说什么了没有?”祁清圭欣喜的问道。 “这事不急,回去再慢慢与你们细说。你先给我讲讲,这程师妹怎么与人就动上手了?可是因为你又惹什么事情了?”南宫傲兰语气严厉的质问道。 祁清圭慌忙解释道:“天地良心,这件事可与我半分关系都没有,我也一头雾水,到现在也不知道程师姐她是因何缘故。” “哦?这倒是奇了。”南宫傲兰沉吟后道:“照理来说,程师妹可是那种脾气极好之人,像今日这种咄咄逼人的态势别说第一次见了,我之前听都没听过,想都没想过。七弟,你仔细给我说说,这事发生之前的细节缘由。” “嗯嗯,好的师姐。”祁清圭点头,随后将自己所知道的,娓娓道来:“我之前随程师姐除了客栈,便从东街一路逛到了西街,一路上遇到了不少朋友,本来师姐是打算带我去那‘以武会友’的尚武厅见识一番,凑凑热闹,结果路上偶遇了程师姐峨眉的两位师姐,便共同在一起吃了顿便饭。因此耽搁了不少时间,我俩算了算时辰,觉得若再过去的话,回去就稍显得有些晚了,便准备直接回客栈休息。结果走到这条街上的时候,便遇到了五岳剑派的令狐师姐和那位穿的奇奇怪怪的师兄,我一开始没认出来令狐师姐,还正凝神思索这位看着眼熟的师姐是谁的时候,一旁的程师姐便直接把那两人拦在了路口。” 萧允听了,与南宫傲兰对望了一眼,都从彼此打的脸上看出了满满的不解与疑惑,南宫傲兰接着对祁清圭说道:“你接着说,然后怎么样了?他们就这么交手打起来了?” 祁清圭摇了摇头,说道:“哪有?这种日子,地点,谁会莫名其妙的就与人打一架,又不是二哥那种,程师姐一说话,那边的令狐师姐便直接认出了她,一开始还只是当程师姐是跟她打招呼,开玩笑,谁知道后来无论说什么,程师姐都要先和那一旁的奇怪男子动手切磋一番再说。我心里想着,或许是程师姐与那男子有什么私人恩怨,没弄清楚之前,也不好劝说些什么,只轻轻地跟程师姐提了两句切莫冲动一类的话。结果程师姐只是笑了笑,然后不知是何意思的说了句什么‘你们武当派的弟子,这涵养功夫倒是都很好。’然后便又去与令狐师姐那两人交谈,反正无论说什么,问什么,都只是说要和那男子切磋之后再说明原因。” “那既然是这样,那程师妹又是怎么与令狐师姐打起来的?”南宫傲兰想起最初她与大师哥看到的情况,疑惑问道。 “那男子一直说自己若是毫无缘由的,随随便便与人动手,一定会被师父责罚的等等理由推脱,随后令狐师姐在旁可能是看不下去了,便说道‘既然程师妹今日技痒,那不如就让我来陪妹妹玩两手如何。’然后程师姐就看了令狐师姐几眼,随后说道,‘好吧,看来不过了你这关,我是甭想达成目的了了,事先说好,无论是你还是他,我只比拳掌功夫。’然后这两位‘红颜榜’上的绝代佳人就拳对拳,掌对掌的动起手来。” 祁清圭说着,赞叹起来:“之前早就听六哥说过,程师姐的峨眉四象掌修为极深,造诣理解几乎不输于当年的无为师太,就这一手功夫在峨眉可以说是首屈一指,独占鳌头。令狐师姐虽然剑法精妙,可在这方面的功夫却是不如程师姐的,她的嵩山胜青寒掌一上来就被程师姐压制的死死的,勉强拆了有七八十招吧,便自行认输了。这不,打完令狐师姐这个小插曲之后,终于还是和这奇怪男子打了起来。”祁清圭说着,抬起下巴向场中点了一点。 “这男子,从服饰穿着上看,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鸢客君凉的子侄弟子一类的。”萧允听后,开口说道。 “哦,若是这样的话,倒也说得通,之前在梅庄时,不就是听说韩姑姑最后带着令狐师姐去拜访君凉老前辈叙旧去了吗?” 一旁的祁清圭虽然年岁尚轻,但对这鸢客君凉老前辈也算得上是早有耳闻了,相传这位老前辈年轻之时,只不过是一名走街串巷的风筝手艺人,靠帮富家子弟制作风筝为生,就这么过了有二十多年,后来君凉三十多岁之时,在一次机缘巧合下无意中追寻断了线的风筝,来到一处深山,偶然得到了一本武功秘籍,他习练五载之后,竟与自己本身的市井手艺相结合,自创出一套独特的奇妙武功来。 “十年前便一人单挑苍凉九剑的那位君前辈吗?”祁清圭问道。 萧允点了点头,“怎么?七弟也知道?”祁清圭道:“之前在江湖上,便听几位师兄前辈谈起过,说这君凉前辈虽然自二十多年前便练成了神奇武功,但扔未改变其本身市井手艺人的生活方式,仍是走街串巷地做着靠手艺吃饭的买卖,只不过在其武功大成之后,这位前辈大江南北的走着,买卖之余如果正好遇到了,也做些行侠仗义,力所能及的事情,算得上一位特令独行,但十分令人尊敬的前辈了。” 南宫傲兰一直在一旁听着一言不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此时突然对萧允说道:“大师哥,你说会不会是因为程师妹与这位君凉前辈的弟子有什么私交,然后在街上看到他与令狐师姐走在一起,于是乎?” 萧允听了,神色奇怪的笑了笑,反问道:“师妹,你自己说的这个推论,你自己相信吗?那可是程雨溪啊。” 南宫傲兰听了,想到之前程雨溪与自己六弟凌慕予之间的种种,尴尬的摸了摸鼻子,随后,淡定的摇了摇头,堂而皇之的说道:“不信。” 萧允接着道:“再说了,你看场中程师妹这神色,这架势,这其中一定有着什么,我们猜想不到的原因。” 南宫傲兰与祁清圭听了,便重新仔细关注起场中战况来,在他们会面交流的这一会,场中一男一女两人已经拆了有三十余招的样子,仔细看去,见那男子出招攻守之间,果然与常见的武功大为不同,粗略看来虽招招符合情理套路,但总感觉其中有些地方十分突兀,令人感到怪怪的,无法理解。而对面,程师妹的武功看着就舒服多了。 《九曲书剑心》有声书已登录喜马拉雅fm,感兴趣的可前去搜索收听,感受不一样的江湖 有兴趣的读者老爷可以点个收藏,给个推荐,这对作者很重要,多谢支持。 书友qq交流群:818330988 (第六十七节)方圆 他武当平素与峨眉本就交好,来往甚多,彼此了解。双方弟子互相之间也多有切磋,再加上程雨溪本就因凌慕予的缘故与玄门七士等人相交甚厚,她眼下使得这一套峨眉四象掌更是与他武当太极玄功中的真意有着几分相通之处。 祁清圭细细看了几手程雨溪的掌法,依着他的理解,去一一推演博弈了一番,没过多久,便只觉头晕脑胀,有些反胃想吐。他知道这是因为自己对此道上的理解不够透彻,与场上那位程师姐相差太远的缘故。于是便不再去看,晃了晃有些发晕的脑袋,反而去关注那看起来奇奇怪怪从未见过的君凉老前辈的传承武学了。 此时一旁萧允的神色却是从最初的惊喜转而越来越凝重,对着身旁的南宫傲兰问道:“师妹,程师妹这套四象掌,你能理解跟上多少?” 南宫傲兰听了,长长地叹了口气,说道:“原来听六弟说程师妹的天赋极高,在他认识的年轻一辈里足可排的上第一,之前我还觉得是一向客观的六弟,在他这位红颜知己的描述上徇私夸张了一些,但如今看来,六弟还是那个看人判断极准的六弟啊。”南宫傲兰说着仔细想了一想道:“如果是客观来说的话,程师姐这套掌法的确撑的上是她峨眉第一人,我估计只可看清其中三四成吧,但算上一些别的因素,勉强有个六成多一点点的样子。” “哦?”萧允听了,语气之中带着丝丝敬佩,“师妹这方面的天赋看来是超过师兄我的,师兄勉强算来,大概也只能看懂个五六成的样子,我平日多研剑法,这掌法上的造诣,不说二弟,只怕就是连六弟可能都不会逊色于我多少了。” 南宫傲兰莞尔一笑,说道:“我最熟的那也是绕指柔剑,大师哥何时见我在这拳掌功夫上认真下过心思。我之所以说能看懂大概六七成的样子,那不过是因为我占了点小便宜,算是小小的作弊吧。” 萧允一挑剑眉,奇道:“此话怎讲?” 南宫傲兰微微一笑,说道:“不知大师哥可记得不久之前,听江湖上的朋友说,那峨眉无为神尼当年收的两位剑侍,联手击败子元居士的事情?” 萧允点了点头,道:“略有耳闻,是之前摩天盟染指川北之时发生的事情吧?” “正是那一次。”南宫傲兰言语中显得有些不甘,道:“自从那一次,我和七弟联手折在了那子元居士的手里之后,我便对关于此人的一切信息关注上了,听说他折在了峨眉双剑的手里后,我便去找了六弟,与他专门讨论过,这个问题。” “六弟因为平时喜好收集记录各大派武学以及一些奇奇怪怪的奇闻轶事的这个习惯,这种事情问他,的确是再合适不过了。”萧允淡然的说着。 南宫傲兰浅笑一声,道:“六弟这个习惯,以后如果退隐江湖了,倒是可以去摆摊当个说书人,一定比那吾知要讲得好的多。”随后,又道:“六弟对峨眉派的了解中,又以对程雨溪程师妹了解最深,因此与我谈论的时候,拿她举了不少例子,谈的最多的也是她。其中,这四象掌,作为程师妹的拿手好戏,更是与我较为详细的说过一些其中精妙所在。” 南宫傲兰说到此处,一旁当热闹看的祁清圭此时也扭过脸来,仔细听着南宫师姐讲述道:“六弟曾有言,我武当两仪剑法乃是分为阴阳二者,而其中再次细分而看,阳可分为少阳、太阳,阴又可分为少阴、太阴,此四者是为四象。这峨眉四象掌,乃是依着那四象八卦之理,太阳为乾兑,少阳为巽坎,少阴为离震,太阴为艮坤。乾南、坤北、离东、坎西、震东北、兑东南、巽西南、艮西北,此为八卦之方位。而自震至乾为顺,自巽至坤则为逆。此为那峨眉四象掌之基础,无论是普通的弟子还是如那无晦掌门等前辈,都是依着这等规律出招攻守的。” “不对,不对。”一旁的祁清圭此时却不住的摇着头,说道:“师姐你说的这些,师弟我都清楚的很,这与我们的八卦游龙掌之类的功夫基本上可以算得上是同出一源。但我仔细看程师姐的这套武学,却感觉有些奇怪,就好像?”说到这里,祁清圭好似斟酌了许久,才不确定的开口道:“就好像,感觉,更为通畅?” “看来七弟的天赋也不差呀。”南宫傲兰笑着解释道:“这其中的道理,其实我也不是很懂,只是听六弟曾经说过,程师妹家学渊源,在很小的时候徐国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把其中的一些方面与所学武学相结合,有时往往可以做出事半功倍的效果。他说程师妹的这套四象掌,相比于峨眉本身代代所传授的,多了一道称之为‘方圆’的道理。” 祁清圭一脸茫然地重复道:“方圆?” “圆中有方,阴阳相成,圆于外者为阳,方于中者为阴,圆而动者为天,方而静者为地,天地阴阳,方圆动静,化繁为简,以一驭众。此为方圆。”南宫傲兰细细解释道。 萧允在旁点了点头,说道:“如此说来的话,程师妹这一套掌法,称之为四象方圆掌更为靠谱了?” 南宫傲兰点了点头,“这么说来,也不是不可以,这套武学虽是前辈所传,但却也推陈出新,加上了程师妹自己的理解,使之更有威力。” 萧允听了,肃然起敬,随后半开玩笑,半无奈的说道:“你说同样都是喜好杂学的,怎么一个就是可与本身武功结合,使之更上一层楼;另一个就只能是,毫无用处,耽误时间,武功一项,低微至极呢?” 南宫傲兰知道大师哥说的乃是那个让人又爱又觉极不争气的六弟凌慕予,当下也只是笑了一笑,并不答话。 此时两人把目光,转向场中争斗却仍不相上下,未分出胜负的两人。 只见那男子出招虽奇,但不失其果决狠辣,举手投足之间,带着一丝漠然的气息,程雨溪虽然掌法精妙,始终掌控局面,占得上分,但始终无法攻破那男子的防御,将优势转变为胜势。 程雨溪一招“去留无意”,缠住了男子双臂,随后便展开峨眉“化蝶舞”身法,轻移莲步,向男子身后绕去,随后倏地变招,双掌不知何时又以变为了一式“虚式分金”趁敌不备攻向男子背脊,她也知道此次动手乃是切磋,因此刻意避开了那些经络上的重穴要穴,双掌只是笼罩在了那男子背心两侧“阳纲”、“胃仓”二穴之上。 谁知那年轻男子也不是什么泛泛之辈,毕竟师从君凉老前辈,又与令狐盟主的千金,四大红颜中的“星”同行,没几手压箱底的功夫,自然也是说不过去的。只见那男子,变招也快,左手防在胸前,右手伸出二指,径直点向程雨溪手背“二间”穴上,程雨溪见来势汹汹,犯不着落得个两败俱伤的下场,只能撤掌,再做计较。 那男子大概也是认清楚了眼前的蓝衣少女不是与他随随便便的闹着玩,就算称不上舍命,也至少是个使劲浑身解数的全力相拼了,以一招近乎无赖的两败俱伤的方式躲过这记狠手之后,再也不敢怠慢,掌法瞬变,只听得阵阵风起,显示用上了真功夫,灌足了内力。 只见男子手上功夫越来越重,打起来也是越来越奇怪,萧允几人看了这么半天,也终于渐渐地看出了些头绪出来。 “这,这,还真是做风筝的手艺人出身啊。”祁清圭的脸上涌起一阵尴尬的笑意。“我还以为之前听六哥,说这君凉‘风筝门’有着四大绝艺‘扎糊绘放’,原先还道是六哥蒙我,跟我开玩笑,今日亲眼所见,还真是如此啊!” 萧允心中暗暗点了点头,心道:“虽说七弟年岁尚小,平日性子跳脱,给人一种极不靠谱的感觉,但说到底,毕竟是当年师父亲自收下的小弟子,这武学上的天赋还是一等一,没得说的。”想到此处,他有心考较七弟一番,于是问道:“七弟,既然有此感叹,想必是看出了些许门道,不妨说与我和你南宫师姐听一听如何?” 祁清圭正待拒绝,看了看南宫傲兰在旁的神色,当下出来一半的推辞也硬生生的又重新埋回了肚子里。 祁清圭抖擞精神,不敢有半点马虎,凭着自己的理解,一板一眼地说道:“小弟虽然没什么见识,但小时候也是经常在后山跟着几位哥哥追逐打闹,嬉戏玩耍惯了的,说起这风筝,虽然没有玩的很好,但也算是比较了解,称得上熟练。既然六哥说过那四大决议乃是那“扎糊绘放”,我幼年之时,也是自己曾经动手做过的,我就先说说这“扎”吧。” 《九曲书剑心》有声书已登录喜马拉雅fm,感兴趣的可前去搜索收听,感受不一样的江湖 有兴趣的读者老爷可以点个收藏,给个推荐,这对作者很重要,多谢支持。 书友qq交流群:818330988 (第六十八节)鸢道 南宫傲兰轻掩朱唇,悄声笑道:“那你可得给我和大师哥好生说说,从小到大,不说别的,单单只说这玩闹嬉戏路子上的门道,我们兄弟七个里,那可是谁也及不上七弟你精通啊。” 萧允听罢,在一旁笑着,冲着祁清圭无奈地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理会南宫师姐的巧言玩笑,祁清圭会意,当下不以为意的继续说道。 “说起这扎风筝的门道,小弟我虽然肯定不如那君凉前辈在此道之上的精深理解,但这种小玩意,既然是玩闹用具,那理解起来自然也不难。既然知道了君凉前辈的独特武学乃是把这纸鸢风筝上的手艺与武学之道所结合,那同为武林中的我,试着二者结合起来去理解,自然也就轻而易举了。” “哦?如此这般的话,那你细细讲来吧。”萧允继续向祁清圭询问道。 “这扎风筝的首要基础,便在于一个‘选’字,选择的木质或者竹质合不合适,是否有能翱翔于天际的潜能,形状、长短、粗细等等都是需要一一考虑的。而这些并不是简简单单就能一眼看出的,真正的答案结果,只有你亲手付出心血之后,将其完整放飞之后,才能得出正确答案。但如果结果与你事先所设想的恰恰相反,那就难免白白付出了一番心血精力。” 祁清圭说到这里,停了下来,长叹一声,“就像是师父选择徒弟一般,如果不成才成器的话,不仅是辜负了师父的心血栽培,同时也对不起师父当年选择我们的那份寄托。”声音几不可闻,但一旁的南宫傲兰与萧允却还是听了出来,而且,清清楚楚。 在这八月十四日的夜晚,中秋佳节的前夜,杭州城内的街道上,萧允等三人的脸上却同时泛起了一丝别于外界众人,且截然相反的淡淡落寞伤心意。 不过这种表情也仅仅在三人的脸上出现了一瞬,便消失不见,短暂的仿佛令人怀疑到底是否真的出现过,还是某些人的臆测幻觉。 “因此,这‘选’字诀,考验的就是你一个眼力经验,与你对时机的机会把握。”祁清圭继续一一阐释道:“这‘选’字诀放在武学之道上去理解,不外乎便是那些诸如如何选位,何处攻守的转变,采取何种方式为最佳等等。” 南宫傲兰听了,暗自点了点头,转眼向那渐渐占据着上风,已经充分把握着场中形势节奏的程雨溪,语气轻松地说道:“如此看来,那君凉前辈的弟子很明显这门功夫还没学到家吗?在程师妹四象掌的步步紧逼之下,已经开始手忙脚乱起来了。” “这倒是也不能过多责怪,说什么没学到家,依势而选这种玄之又玄的东西本来就是需要天赋以及长久的经验支撑为基础,有言道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吾等局外之人对程师妹这一套方圆四象的功夫都不甚了了。更何况身陷局中的那位师兄。无论如何,这方面的造诣,我们年轻一辈与前辈们相比,还是有些距离的。”萧允娓娓道来,倒是看得通透。 祁清圭重新整理了下思绪,继续说道:“而这‘扎’字诀下的具体,分别为‘劈’、‘弯’、‘削’、‘接’来统一概括。”一边说着,一边慢慢地用手势比划着具体的动作,“其实这四点都很好理解,劈木头的手艺就是那刀法上的劈砍之道,弯对应的是那擒拿中的折骨法,其余剑削之术、近身扭打等等,基本也都在常理之中,把敌人细细拆解当做手中玩弄的纸鸢,去采用各种方式达到自身对敌的目的。这种功夫除了出手别于常理,往往出人意料之外,还有一个显著特点,那就是。” “冷酷无情,狠辣异常。”南宫傲兰接过祁清圭的话语补充说道。 祁清圭神色肃然,点了点头,“没错,正因为如此,敌人在他们眼中并不是什么有血有肉的敌人,他们的狠辣无情并非就是对与他们交手对敌之人有什么深仇大恨,而仅仅只是像看待一截枯木,一段竹节一般,平淡处理,下手难免不带一丝人情生气。” “七弟所理解的应该不错。”萧允接着道:“君凉前辈在江湖中虽然甚少出手,但寥寥几笔的对敌记录上,与他交手的人要么是直接横尸身死,要么至少也是个筋骨断裂的重伤,完好者更是无一。” “不过,如果仅仅只是狠辣刁钻的话,可不是峨眉正统的精妙武功的敌手。”南宫傲兰嘴角微扬,道:“且不说这已被四象方圆笼罩的周身,单单是程师妹那灵巧的化蝶舞身法,就足以让那男子摸不到自己,始终立于不败之地了。” 萧允在这件事情上,却并非如此认为,摇头道:“结果不会这么简单的,师妹你别忘了,韩师姑是何等傲气,如果这男子只有这些道行,只怕她也不会放任令狐师妹与他同行了。” “师姐,你等着看吧,那人久攻不下,反而被程师姐牵着鼻子越带越远,估计马上就要使出真功夫,开始变招了。”祁清圭说着,场中那男子好似要印证萧祁二人的说法一样,出手由原先的快捷狠辣反而转向阴柔多变的路子起来。猛地看去,似乎还有几分武当绝学中“以柔克刚”的意思来。 祁清圭脱口而出:“‘裁校’的‘糊’字诀与‘调风’的放字诀。” “哦?这人直接跳过那‘绘’字了吗?”南宫傲兰问道。 祁清圭语气中透着一丝无奈,“师姐,你听我在这讲述武功,但别忘了,场中那两人是真刀真枪的比武相斗,又不是给师父展演武功功力,自然是随机应变,怎么可能还从头至尾,按顺序给咱们完整的打一遍呢。” “师姐我这是夸赞奖励你,夸你这次讲解分析的十分正确,且引入入胜,知道没?”南宫傲兰有些强词夺理的说道。 祁清圭听了师姐的“夸赞”,喜形于色的继续道:“糊风筝考验的是你裁剪、校对的手艺,而那放虽然是结果,看似简单,但其中这顺风逆风,风线拉扯等等自有其大道理。我记得之前,六哥曾经说过,飞翔的基础虽然是借助风势,顺势而为,但若想获得更直接的力,却又是需要‘逆势而为’的。” 祁清圭说到这里,语气似懂非懂,仿佛自己也不是很确定一般。 萧允看出了他的窘迫,道:“这还真是典型的六弟风格,七弟也不用灰心,如果这等事情都被你轻松看透理解彻底了,那君凉前辈的武艺想来也就与寻常的泛泛之辈没甚区别了。” “不过。”萧允接着说道:“虽然是这一变招能带来些改变,但这种变数的力量似乎依旧无法影响到程师妹此时的大势节奏。” 果不其然,两人自先前动手其至今,业已拆了一百二十余招,除了前三四十掌,那人能勉强与程雨溪斗个势均力敌外,剩下的便是一边倒的程雨溪扩大自身优势的时间,这一点,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程雨溪的方圆四象掌就如同一张大网一般,无论其中的飞鸟如何扑翼折腾,始终都无法摆脱,重新展翅,飞向蓝天。 随着程雨溪的掌势封锁,那男子的掌法越来越迟滞,虽然其间,也冷不防地连出奇招,但程雨溪却斗智不斗力,一一避过,避实击虚,终于在第一百四十二招之上,开始收网。 《九曲书剑心》有声书已登录喜马拉雅fm,感兴趣的可前去搜索收听,感受不一样的江湖 有兴趣的读者老爷可以点个收藏,给个推荐,这对作者很重要,多谢支持。 书友qq交流群:818330988 (第六十九节)木鱼 稳扎稳打了一百多招的程雨溪,却突然选择剑走偏锋,直面那男子的正面擒拿手抢攻,以化蝶舞中的“沼狐式”险之又险的擦肩避过,右手二指佯攻点向此人手臂“侠白”穴,左手真正的杀招陡现,一式“日落西山”,手掌已轻轻印在了此人脑后“天柱”要穴之上。 此时持续了很久的围观武人们发出的喧闹声停歇了下来。时间在此刻仿佛凝滞了一般,显然是在场的各位侠客都没人料想到,全被这一遭兔起鹤落的变故惊呆了。 场下的令狐星洁最先反应过来,毕竟此人乃是与自己结伴出行,如果在这时候出了什么意外,对君凉前辈与她母亲,乃至整个五岳剑派的脸上都不好看,愣神了刹那之后,便直接拔剑出鞘,下意识的朝程雨溪后心要穴点去。不过此时场中的主角程雨溪却不慌不忙,仿佛没有察觉到一般,丝毫不为所动,眼看就要被令狐星洁手中长剑反制,却只听得“铛”的一道兵刃相交之声,显然是有人出手协助,止住了令狐星洁的突袭。接着只听得一道悦耳的年轻男子声音道: “阿弥陀佛,令狐师姐。请暂住手,这其中,我想怕是有些别的什么误会,千万别伤了同为武林一脉的彼此间的和气。” 众人定睛一看,来者是一年轻和尚,看起来有些年份的破旧僧袍上却不见多少风尘脏污之色,正是与萧允几人不久之前才刚刚分开的少林高徒——心止小和尚。 “萧师兄几位,也速速现身来帮帮小和尚,劝劝架吧。这场面,小僧一人只怕解决不好。”场下的萧允三人本在令狐星洁拔剑起便准备出手,此时听得心止出言点名自己,当下再不犹豫,纷纷跃到场中。 心止看到帮忙的人手到了,心中小小松了一口气,俯身捡起地上,因为之前阻挡令狐星洁利剑而断裂成两半的木鱼,叹息了一口气,对着程雨溪轻声说道:“程师妹,就算是为了凌弟,你也不用一言不发的便直接闹成这样吧,这下可好,因为你,小僧念经的家伙都没了,明日早课只怕逃避不了师父的一番训斥了。” 程雨溪听了,如波的眼神流转中透露出一丝惊异,随后有些责怪地说道:“我原先交手之时,便已看到师兄来到左近,原来心止师兄从更早的那时候起就已经在附近了吗?既然如此,为何躲藏到现在不发一言,难道你也认为这人说的话没什么问题吗?” 心止无奈地苦笑了一下,道:“也是巧合,你和祁师弟遇到这二位的时候,我恰巧也在左近,正思索该如何妥善处理的时候,没想到你就这么直截了当的上了,后来我看师妹英姿飒飒,一直没有吃亏,似乎无须小僧相助,自然不便多此一举。不过没想到,这事闹成这样,早知如此,小僧是该早早出面,阻止你才是。” “哼!”程雨溪说着,白了心止一眼,脸上的表情倒是有些可爱,“你没第一时间出手教训这人,已经令我有些生气了,若是你还上前阻止我的话,我就连着你一块打了。” 心止一边与程雨溪说着,一边看着那边令狐星洁又忧又气的神情,赶忙对程雨溪说道:“是是是,这件事其中小僧做的不对的地方,之后一定一一与师妹分说明白。不过。”心止说到这里,向那已经被制住致命要穴的年轻男子看去,道:“还是先给这位侠士疗伤要紧,明日就是八月十五,此处还属杭州闹市,如果真出了人命,官府以及几位前辈师长的脸上都不好看。” 心止说着,便将手中木鱼小心翼翼地重新放回怀中,他之前出手仓促,身上也未携带什么兵刃,只得将这随身携带的家伙用出,他这木鱼乃是师父所赐,通体玄黑,用料上乘,随自己风吹日晒了十数年也没有半点损坏,没想到今日倒是一场无妄之灾。 心止想了想,突然又自嘲地笑了起来,心中道:“一切皆有缘法,这想必也是你命中因果,该有此劫,你我之缘也就尽在此处了。我因此低落,伤感未免有些过于执着,反有些落了下乘。”心止想到此处,把怀中烂成两半的木鱼又重新拿出,看也没看便随手一抛到了他处。 “心止大师又收又扔的放声大笑,是在嘲弄我五岳剑法平平无奇,只能砍破一些无用死物吗?”令狐星洁看到此处,气从心起,将手中长剑横举,眼看就要再次出剑动手。 心止赶忙说道:“师姐的剑法精妙,随手一剑便已经毁掉了小僧的贴身家伙,小僧又岂敢再不自量力的争斗不休。”说着从怀中掏出几枚银针,道:“首要之事,还是让小僧先给这位施主施针治疗吧。” “师兄你这次可走了眼了,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怎么会真的没了命的胡闹,你来看看,师妹这一手,需要你给他施针疗伤吗?”程雨溪说着,将手从那人“天柱”穴上挪开,收掌跳出,来到了萧允几人的身边。 心止见程雨溪撤掌,那人却依然一动不动,但神情依旧清醒,面色如常,心中奇道:“难道虚虚实实,这人最后却只是被程师妹封了穴道?” 心止这边疑惑不解,那边的令狐星洁见程雨溪走开,便直接上前查看男子情况,仔细察看了之后,发现体内经脉等均完好无损,便上前动手解了被程雨溪封住的穴道。 男子穴道被解,踉跄了几下,堪堪站定。昂首挺立,向眼前众人说道:“在下君凉师父门下弟子君玉,不知什么地方得罪了诸位,竟遭如此羞辱,莫不是向我师父挑衅吗?若是如此,在下哪怕武功低微,但依然也要舍命与几位周旋到底。” 君玉说道这里,一旁的令狐星洁冷冷地目光从心止、程雨溪、萧允以及南宫傲兰与祁清圭几人的脸上扫过。随后开口道:“少林、峨眉与武当三派的几位高徒今晚此举到底是什么意思,没有任何原因的便向我五岳剑派以及受邀与会的朋友出手,难道是奉了师门的命令向我五岳剑派寻衅生事,破坏大会不成吗?” 心止开口否决道:“令狐师姐,切莫生气着急,程师妹的反常举动于此间缘由请容我与几位一一道来,细细分说。千万不要上纲上线,胡乱冤枉,再说了,武当派萧师兄何等身份,只怕没人能指挥的动他吧。” 令狐星洁冷哼一声,不置可否。 这边程雨溪却又开口说话了,朗声向那君玉问道:“这位君师兄,不知刚才的比试是谁赢了?” 君玉大声承认道:“程女侠掌法精绝,在下不是对手,是女侠赢了,接下来,我想向程女侠请教请教这兵刃上的功夫,还请不吝赐教。” 程雨溪笑道:“不用请教了,我直接甘拜下风就是,师兄承认就好,师兄这话的意思,就是说这拳掌上的功夫,你是不如我的,不知师妹我这么解读可有错误异议之处。” “程师妹的峨眉四象掌的造诣的确冠绝当世,年轻一辈之中只怕少有敌手,不过,师妹还请牢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赢了两场便在这里重复宣扬,未免有些太过小家子气了吧。”令狐星洁的一番话语,倒是令周围的武人侠士们暗暗点头,纷纷小声议论着。 《九曲书剑心》有声书已登录喜马拉雅fm,感兴趣的可前去搜索收听,感受不一样的江湖 有兴趣的读者老爷可以点个收藏,给个推荐,这对作者很重要,多谢支持。 书友qq交流群:818330988 (第七十节)言说 程雨溪听了令狐星洁的话,似乎是早有所料,显得不甚在意,继续朗声说道:“君玉师兄是鸢客君凉老前辈门下的得意弟子,武功修为什么的自不必说,只是久不在江湖走动,这眼光阅历,难免差了一些,如果不及时意识更正,不免给人以井底之蛙之觉。” 程雨溪先前一言不合的举动已是令萧允几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眼前的这一番话语更是令他们几人疑惑不解,萧允缓步走到心止身畔,低声询问道:“心止师弟,你可知程师妹今夜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啊?莫不是她自己本人真与这君凉一门有什么冤仇不成?” 心止摇了摇头,神秘又隐晦的对萧允等三人说道:“程师妹这葫芦里不是药,更像是一种毒,一种芸芸众生皆知但又大多不自知的‘毒’,不过今夜这‘毒’倒没什么害处,反而对贵派有着一些或多或少的好处,算不得什么坏事。” “小小年纪,就在这故弄玄虚了,不知所云,比六哥有时还要讨厌。”祁清圭听了小声嘟囔道。一旁的萧允倒是若有所悟,在旁思索着些什么。 “哦?”君玉此时不知是已经冷静下来,还是已经被气晕过去,不怒反笑道:“在下的确很少涉足江湖,一直随着师父修行,此次接到令狐盟主的邀请第一次出门下山,这江湖上的种种的确不如程女侠老道,但具体何处还希望女侠明确指出、赐教。” “师妹冰雪聪明,应该知道,这无的放矢,是要付出代价的道理吧。”令狐星洁冷冷说道。 “师姐既然都这么说了,师妹我自然不敢乱说乱道。”程雨溪对令狐星洁道:“我之前在路上无意之中听到令狐师姐与这位君师兄谈论天下掌法,不知可有此事?” “终于说到正题,揭开谜底了。”萧允几人内心暗道。 那边的令狐星洁倒是显得有些错愕,显然是没有料到程雨溪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乱说一气,这又莫名其妙的扯到了这些事情上。 不过,这本就是事实,并且没什么大不了,倒也没什么需要隐瞒的。令狐星洁大方承认道:“没错,之前在路上与君师兄谈天说地,的确是说到了这个话题。” “所以当这位君‘师兄’说到掌法武功,并且表示武当诸侠中的神机子凌慕予其实是欺世盗名之辈,论真实功夫掌法、功力,只不过是普通江湖小小虾米的级别,是也不是?”程雨溪说道这里,语速越来越快,继续追问道:“然后你听了之后,竟然没有反对什么,就大大方方的认同了这种“无稽之谈”,是也不是?” 程雨溪说到此处,在场的除了那君玉不解各种关系缘由仍是一脸疑惑不解之外,其余诸人,如南宫傲兰、祁清圭、令狐星洁几人也已都对程雨溪的言语举动的原因与出发点了然。萧允之前得心止提点,心中便已隐隐猜到,此刻猜想果然得到了印证。而心止,对凌程两人之间的交情关系更是门清,并且令狐星洁二人说出那些话的时候,他恰巧便已经来到左近,对这件事的前因后果,从始至终都是清清楚楚的。 令狐星洁虽然清楚了程雨溪举动的原因,但心中忿忿,依然难抑,心道:“原来你只是因为我二人言语之中对凌慕予有些稍稍得罪,才出手寻衅相斗,此等小事三言两语便可说清,为何一言不发,如此蛮横,实在是过分嚣张至极。” 想到这里,令狐星洁打断一旁已经大方承认了的君玉的话头,开口对程雨溪说道:“程师妹不免有些言重了,君师兄的确曾说过武当凌师弟的武功不过尔尔这类话语,但却没有侮辱之意,众所周知,武当神机子医道精湛,足智多谋,但于武学之道上却无甚兴趣,不喜练武,武学之道在玄门七士中一直添居末流,甚至不如年龄最小的祁清圭祁师弟。”南宫傲兰说到此处,向萧允、祁清圭二人询问道:“我这番话,属实公正客观,并未带有一丝抹黑,不知萧师兄、祁师弟有何看法。” “这,”萧允向令狐星洁回道:“我武当弟子首要修心处,便是自省,对个人的缺点不足向来是直面视之,从来没有什么遮掩否定的事情。令狐师妹说的事情,确有几分道理,倒也算得上公允。” “令狐师姐。”萧允还欲说些什么,便已被程雨溪打断,只听程雨溪继续道:“师姐不用把问题抛给萧师兄几人,当事人凌慕予不在此处,作为他的。”程雨溪说到这里,双颊突然泛起一阵红晕,不过转瞬即逝,接着道,“他的挚交好友,我自然不能让他平白无故被人曲解。” “师妹的掌法精妙,这能言善道的功夫修的也算是伶牙俐齿,既然程师妹说我二人是‘曲’解,那不知是曲在何处?还请示下。”令狐星洁故意问道。 程雨溪倒是不慌不忙,对着令狐星洁与君玉二人,以及围观的众多江湖侠士朗声道:“之前,我以掌法分别与君师兄、令狐师姐二人交手,都侥幸占得上风,这些,众位想必是看见了的。” “是。”“没错。”“我们又不是瞎子,自然是看的清清楚楚的。”场下众位侠客纷纷嚷道。 程雨溪继续说道:“之后,令狐师姐与君师兄也是非常有胸怀的坦然承认了,小妹的这套掌法的确可以称得上是精妙,这些,想必大家也是听得清清楚楚的吧。” “那是自然。”“何止是精妙,简直精妙,精妙绝伦。”“厉不厉害老兄我不知道,反正从头到尾,我都没怎么看明白过。” 最后这位侠士的发言倒是引来一阵大笑。程雨溪见状,缓缓说出:“我之前与令狐师姐两位交手使得都是同一套掌法,乃是我峨眉的四象掌,只不过小妹我以自身理解,略做了一些改动,二位一时不察,都分别吃了些小亏。但当时我全力与武当凌师兄交手试招的时候,我可从来没有占据半点上风过。既然同一套掌法,制得住君师兄,却奈何不了凌师兄,那君师兄却说凌师兄掌法平平,这岂不是井底之蛙,曲解抹黑吗?君师兄不常涉江湖,或情有可原,令狐师姐却是知根知底,甚至之前还因那受伤中毒之事,与凌师兄直面打过交道,以令狐师姐的眼力身份,听到这等大错特错的话语,不立刻反驳,反而还点头附和,未免有些过于‘心不在焉’了吧。” 程雨溪这一大段话说完,听得场下群侠议论纷纷。 有手携拂尘的坤道弟子有言:“没想到神机子武功的造诣丝毫不弱于其医术呀!”一旁的的妙龄女子也附和说道“那是自然,没几把刷子,又怎能位列玄门七士之一呢。”又有一长须老者,轻抚长须,似早已料到般说:“这有何想不到的,你们别忘了,那公木先生可就是被凌程二人吓得不敢再踏足中原的。连这等恶魔都不是对手,武功可想而知。”此话引得一青衣侠士不平道:“这君玉什么人啊,见识浅薄,不见他与摩天盟争斗,反而在这对真正的侠士品头论足。”站在他一旁,似乎是他女伴,一月白衣衫女子道:“这令狐大小姐也是,之前凌慕予还救过她的性命,她竟然为了心上人,如此不辨是非对错,一味附和!”“嘘,可不能乱说。你没听说吗?令狐大小姐与崆峒派的杨掌门自幼便是青梅竹马,令狐盟主也有意撮合两位的。”一旁的长脸大汉慢条斯理地如此说道,似乎他便是这五岳剑派内部之人,一副早知内情的样子。前排一负剑侠女显然不甚认同,反驳道:“撮合又咋了,还不许令狐大小姐自己不满意,去找寻别人吗?”…… 《九曲书剑心》有声书已登录喜马拉雅fm,感兴趣的可前去搜索收听,感受不一样的江湖 有兴趣的读者老爷可以点个收藏,给个推荐,这对作者很重要,多谢支持。 书友qq交流群:818330988 (第七十一节)拦路 场下众人越说越远,局面渐渐有些不受控制的慢慢跑偏。 心止看着那随着底下人议论声越来越大而脸色越来越差的令狐星洁,走到程雨溪身侧,压低声音,小声道:“速速离开此处,往前走到尽头右转第三个窄巷内有一卖各种甜点面食的小摊,那是我少林派的一个联络点,你到那等着我。不要多问,剩下的交给我来处理就好。相信师兄。”说到最后四个字的时候,缓慢却又肯定。 程雨溪虽然不解其意,但她也知如今局面如果让她胡乱处理下去,可能真的会闹大,到时候,无论是谁家师长的面上都不好看,于是转身提起,几个纵跃,便已经融入了人流之中,远去不见。 场下起哄的群侠见其中一个当事人突然就这么悄无生息的溜掉了,更是猜什么的都有,议论声更大了。 而风暴中心的另一头,君玉与令狐星洁也被程雨溪这一完全不负责任的一“逃”弄得反而有些啼笑皆非,手足无措起来。待要追击,却已是不见踪影,如果真细细找将过去,又觉得有些失了身份。令狐星洁心道:“如今倒真的有些骑虎难下,左右为难了。原因已清,只是这程雨溪个人的胡闹行为,若因这种小辈之事,闹到爹娘那里,一来有些过于小肚鸡肠,二来又显得自己不如程雨溪反需长辈出面;可若是就这么算了,一则心中不忿,二则众人更会说我令狐星洁在梅庄大会召开前夕便被程雨溪压了一头。” “看来,还是回头先和娘亲商量一下吧,毕竟那人也是为了武当弟子,如果真瞒着娘亲处理起来,日后难免不被娘亲责罚。”令狐星洁正这么想着,转身便欲离去,却被一人阻住了去路,她打眼一瞧,好不容易平息了一点的火气,却又是被重新勾了上来。 原来拦着令狐去路的,却又是那心止和尚。 “大师是什么意思?莫不是你少林、峨眉、武当三派高手今日还就真的合起伙来,不令我五岳剑派颜面扫地,誓不罢休不成?”语气不善,显然是在强忍怒气。 心止这边不待令狐星洁真的发作,便开门见山的小声道:“令狐师姐千万别误会小僧了,程师妹这事做的确实冲动了些,理应给众人一个交代,可师姐是何等身份的人,自然也不想就在这深夜闹市,给这些看热闹的人增添茶余饭后的谈资吧。” 令狐星洁听得心止的话似乎意有所指,来了些兴趣,道:“那依师兄的意思是?” “还请师姐移步,随小僧前去一人少僻静地,程师妹在那等着师姐,想必自能给我们大家一个交代。阿弥陀佛。”心止低声说道。 令狐星洁想了想:“此地人多嘴杂,也是够令人心烦的,料你们也耍不出什么花样。”便对一旁的君玉道:“君师兄,一起前去看看吧,这事总要有个说法。” 君玉点了点头,令狐星洁道:“心止师兄,还请前面带路吧。” 心止听了,却是继续原地杵着不动,看了看一旁站着的君玉,回令狐星洁道:“师姐,恕小僧直言,这位君少侠既然对我吾等之间的详细内情都不大了解,就没必要跟着趟这一趟水了,何必呢。再说了,三人成虎,这杨师兄。”说到这里,便闭嘴不言,似乎并不准备点破。 令狐星洁本就是聪慧傲气之人人,有一武林中公认的第一人父亲与年纪轻轻就武功卓绝于江湖的兄长,以及不到而立之年便已经执掌一派门户的竹马杨梓希,因此平日里对其他同龄男子也就只是个表面上的客客气气,心里还从来没正眼高看过别的什么人。哪怕是凌慕予以神奇医术医治好了她的奇毒,她也只是心存感激,也没有就真把凌慕予当做一响当当的人物了,毕竟凌慕予的武功与其他人相比,简直就是有着天地之差,只是当作一医术高明的大夫罢了。 今日随母亲前来拜会几位武林前辈,当君凉前辈将关门弟子给她介绍之时,她也只是客客气气的相处认识着,最后母亲说让她带着君玉师兄四处走走的时候,她心中虽然不愿,但看在娘与君凉前辈面上也只好答应了。没想到却给她惹来这么一番麻烦过来。 “真是废物,顶着个前辈高徒的名头,却连一小小峨眉弟子都收拾不来。”平日里与令狐星洁接触男子,无论是父亲、兄长还是杨梓希,那向来都是所向披靡之辈,从未有什么一败涂地的境况出现。因此,这种尴尬境况,于令狐星洁来说也是第一次的别样体验,这让她心中对这君玉更是起了一些厌烦之心。 她此时耳畔围观者关于她与君玉关系的猜测仍不绝于耳,“心止小和尚的话确有道理,并且这事估计大概率都会传到希哥的耳朵里,没有必要继续让他跟着,随后再让希哥心生不快了。这君凉前辈的面子也算是给足了。” 令狐星洁心下计较完毕,便对君玉说道:“君师兄,我们出来也挺久的了,劳烦你先行回去,告知我娘一声,就说让她不用担心,这里的事情女儿自会妥善处理,完毕之后自然会回去,估计也耽误不了多久。” “此事万万不可,对方人多势众,师妹一人前去定有危险。既然如此的话,那不如师妹你先行回去,让我去随这几位去讨个说法。”君玉倒是一副大义凛然为她人着想的语气说道。 一旁的心止语气中透露着对这君玉无知的无奈,“这位君师兄,你看你说的什么话,我们之间可从来不是什么敌人关系,也没有任何过节,如若不信,你大可向令狐师姐求证一二。” 令狐星洁此时也对这君玉的无知感到十分厌烦,但碍于双方师长面子,是能耐着性子解释道:“君师兄,你放心的回去吧,无论是少林还是峨眉,那都是我五岳剑派的好朋友,再说了还有武当的三位好朋友在这,看在我娘的面上,总不会拉偏架,看着我吃亏的吧。” 萧允听罢,忙道:“无论如何,大家同为正道子弟,说白了都是兄弟姐妹,这事不过只是兄弟之间的一些小小口角,自不必担心。峨眉与我武当世代交好,韩姑姑也是我武当前辈,令狐师妹与程师妹自然都是我们的好朋友,吾等自然不会让其中任何一方吃亏的。还请君少侠放宽心,我们只是在处理家事罢了。” “有萧师兄这句话在,小妹就放心许多了。”说着话头一转对君玉道:“君师兄,天色不早了,还请你赶紧回去告知我娘亲吧,你就说萧师兄也在此处,我娘自然会懂得。”说到这里,语气已不容置疑。 君玉见令狐星洁强硬,又被这几人一口一个家事堵住了嘴,当下也不好再做纠缠,只得作别,临走之时道:“既然如此,还请师妹一切小心。” 说着,君玉转身离开,心止对萧允三人道:“阿弥陀佛,既然令狐师姐都这么说了,那就请萧师兄、南宫师姐、祁师弟也劳烦着走一趟吧。” 萧允几人既然是欣然应允,就这样,一行五人快步离开了这喧闹之地。 令狐星洁、萧允等人跟着心止的脚步,不一会便来到了一处偏僻巷中的面点摊,店内的生意不是很好,门可罗雀,此时此刻,便只剩下一人还在店中,便是那之前按约定等在此处的程雨溪。 《九曲书剑心》有声书已登录喜马拉雅fm,感兴趣的可前去搜索收听,感受不一样的江湖 有兴趣的读者老爷可以点个收藏,给个推荐,这对作者很重要,多谢支持。 书友qq交流群:818330988 (第七十二节)芥子 此时只见那一方桌前摆着一碗罗汉素面,碗中的香菇与鸡蛋在热腾腾的汤水中翻滚,桌上袅袅的水雾弥漫,衬着那桌前的伊人水嫩的脸上红扑扑的,可爱极了。 程雨溪看着不紧不慢到来的众人,轻轻咬断了夹了一半的面,放下筷子,静静地看着众人,嘴里轻轻地咀嚼着。 萧允几人也一一被心止安排落座,心止朝着帘内叫喊了一嗓子,道:“李师叔,再来五碗面,有好朋友来了。”“明白了。”帘内那人言简意赅的达到,语气虽稍显苍老,但中气十足,显是内功不低。 萧允等三人知晓此时此地主角并非自己,而是眼前这两位在武林中举足轻重,才貌武功均是一等一的女子。江湖盛传的四大红颜中的“星”与“溪”。 “星”首先按奈不住,令狐星洁坐定后,朝着心止摆了摆手,道:“吃饭什么的就不必了,心止师弟,我想你应该也知道,我跟随几位到此,是来听个解释,讨个说法的,你说呢?程师妹?” 说到最后一句之时,语气中已无友善和气之意,程雨溪抬起头,春水如波的双眸眨了眨,不明所以的疑惑道:“我不知道令狐师姐是什么意思?来面馆不是吃饭是干啥的啊,我一晚上没吃什么东西早饿了,听心止师兄说,这里的老师傅手艺不错,才过来的。难道师姐来此,是有别的事情指教吗?” 令狐星洁听了,脸上看似不甚在意,内心却早已翻江倒海,不知气成什么样子了。心止细心的察觉了出来,忙对程雨溪指责劝阻道:“程师妹,你就别闹了,还嫌今天这事闹得不够吗?不说别的,就算日后被凌弟知道了,哪怕他嘴上不舍得说你,心里肯定也会怪你不知轻重的。无论事件的起因如何,你的解决方式也太过任性了些,既然已经证明,令狐师姐两位也承认了之前说的关于凌弟的一些言辞是错的。你也该见好就收,反思一下自己的做法与后果了。” 心止说完,给一旁的萧允使了使颜色,萧允会意,也上前对令狐星洁道:“令狐师妹,说来惭愧,武当与五岳剑派世代交好,令堂更是我武当上下十分尊重的长辈,此事因我武当弟子起,闹得大家很不愉快,我在此替我那不成器的师弟给你赔个礼道个不是了。” “萧师兄不必如此,一人做事一人当,这事不关凌、凌师哥的事。”程雨溪说着,站起身来,对着一旁的令狐星洁深深鞠了一躬,说道:“令狐师姐,既然你已经觉得之前那些话是错的,那我也给你好好道个歉,还望你原谅,此事只是我个人行为,与本门以及武当的几位师兄师姐毫无关联,还盼你明察。” 令狐星洁来此,本就是不希望事情闹大,得到个圆满的结果。此时,见程雨溪已然道歉,她自不便再纠结些什么。再说了,她虽把父母师门的面子看着极重,却并非咄咄逼人,小肚鸡肠之人。此时相比于眼前,她更在意的是这次事件对杨梓希那边的影响,想到这里,脸上微微一红。 上前亲切的握住了程雨溪的手,轻轻抱了抱,俯身贴耳小声道:“程师妹,看来你这支‘小溪’,业已找到归途了啊。” 程雨溪猛地被令狐星洁说透心事,心中又羞又惊,但面上仍不做声色,淡淡回道:“谢谢师姐的大度原谅。” 一旁的心止,萧允几人见事情总算不再剑拔弩张,也是轻轻松了口气。 令狐星洁与程雨溪说罢,也不再重新坐回座位,朝着在座几人拱了拱手,说道:“几位,这面我就不吃了,娘亲还等着我呢,就此别过。”说着又向萧允道:“萧师兄,娘亲可是经常跟我念叨你呢,明日剑秀事毕,还希望师兄来找我娘来叙叙旧说说话,我相信娘亲见到众位师兄弟们一定十分开心。”说到这里,眼神向心止、程雨溪二人方向瞟了一眼,继续对萧允道:“还希望今天这个小小插曲不要影响到贵我两派之间的关系,如果师兄愿意,还希望就让这事就这么过去,不要再节外生枝了。师兄既然说我们算半个亲人,相信应该会替我这个当妹妹的着想的。” 萧允道:“武学切磋,盛会空前。我也很期待与崆峒杨掌门与令兄的交手。待明日事毕,自当带领众位师弟师妹前去拜会韩姑姑。师妹一路走好。” 令狐星洁会意,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此地。 “面来咯!咦?小师侄,刚才那位嵩山派的女施主,怎么还没吃这就走了?”后厨的帘子掀开,说话的是一位面容和蔼的中年大叔,约莫四五十岁年纪,手中托盘上放着五碗一模一样,热腾腾的素面。 心止起身,把盘中的碗面一一接过,摆到众人面前,笑着回道:“没想到,师叔的修行都到了这一步了,真是可喜可贺啊。那位嵩山的朋友,有些急事先走了,这多出来的一碗,就放在这吧。”说着笑着揉了揉自己的肚子,“当了一晚上的和事佬,这腹中,可空的紧呢。” “师弟,这位前辈是?”萧允这时在旁问道。 心止笑着介绍道:“这位是我派俗家弟子,负责这杭州城的外门执事接待,李破芥李师叔。” 萧允、程雨溪几人听到此处,忙起身行礼,那和蔼大叔李破芥却不应答,笑着摆了摆手,重新慢慢走回了后厨,只留下了桌上多出来的五碗素面。 心止解释道:“我十年前跟随本派前辈参加上一届梅庄大会之时,这位李师叔便在此处了,师叔为人随和,和我也算聊得来。听师父说,他是杭州本地人,起初拜入少林时,天赋甚高,但一直惦念家中老母,尘俗难断,因此在少室山上学艺十年,便下山回到了家乡。不过他一直对师门情谊甚笃,往来杭州的少林子弟多承他照拂,久而久之,这里便也成了我少林一个约定俗成的落脚处了。” 程雨溪这时突然蹦出来一句:“师兄,你们不该放走这位李师叔的。” 心止疑惑不解,道:“师妹此言何意?” 程雨溪惆怅道:“少林寺中,香积厨内,失去了一位天才大师傅。” 萧允几人听了,都忍俊不禁,心止笑道:“如此说来,的确有些道理。不说别的,师叔在后厨专心做面,并未出来,居然只凭借你我之间的交谈呼吸之声,便判断出这多的一碗面的主人是嵩山高徒,这份修为,属实令人佩服。” 程雨溪笑道:“师兄这话,就落了下乘了,这世间什么事情是最无须在意的?那便是这武学修为,除了徒增烦恼外,毫无他用。” “师妹此言,倒是暗含佛理,受教了。”心止双手合十,回道。 一旁的祁清圭笑道:“这番言论,倒是和六哥经常说的,有异曲同工之妙,程师姐果然与六哥甚是默契。” 萧允笑着打断了祁清圭的胡闹,把自己碗中的鸡蛋,放入祁清圭碗中,“多食,少语。” “萧师兄,之前令狐女施主走之前说的那番话,好像有些别有深意?”心止问道。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萧允解释道:“她的意思,无非就是不想让此事闹大,影响到五岳以及,崆峒杨师兄。因此,不想让我们再闹大宣扬了。” “这要求倒是恰合了我们的意思。就算她不说,我们也不会想闹大了,不然的话,程师妹‘家里’恐怕没法交代。”心止看着程雨溪道。 《九曲书剑心》有声书已登录喜马拉雅fm,感兴趣的可前去搜索收听,感受不一样的江湖 有兴趣的读者老爷可以点个收藏,给个推荐,这对作者很重要,多谢支持。 书友qq交流群:818330988 (第七十三节)往事 程雨溪听了,心头一慌,俏皮地吐了吐舌头,向众人说道:“萧师兄、心止师兄、南宫师姐、祁师弟,这件事如果回头我师叔她们追问起来,还麻烦你们几个帮我多多美言几句啊。” “程师妹,现在知道害怕了吗?你放心,你的事,就是六弟的事,他的事就是我们武当的事。”南宫傲兰一副大包大揽的样子道。 程雨溪双颊羞红,轻轻放下碗筷,低声道:“那个,几位师兄师姐,小妹我就先回去了,之前遇到小艺和小悦两位师姐的时候,她们就说让我早些回去,没想到中途又耽搁了这许久,你们先聊,我就先回客栈了。” 萧允几人知她峨眉门规森严,当下几人也没多说什么,一一道别。程雨溪向心止道:“师兄,帮我转告李大叔,他的面是我吃过最好吃的面。”说着,转身离开了客店,只见远远的一抹蓝影飘去,消失在街角。 心止笑着端起了面前的面,心道:“李大叔知道了,一定会很开心的。” 萧允等四人一边吃着,一边把之前青梅小议之上的所见所闻一一给在座的这几位概述了一下。 心止对着面前还剩着的小半碗面,沉默许久,站起,对着萧允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开口道:“如此说来,我少林还要好好感谢萧师兄才是,萧师兄大智大勇,属实令吾辈佩服,真乃我江湖后起之秀中魁首楷模。” 坐在一旁的南宫傲兰等人,忙将心止小师父扶起,萧允道:“师弟言重了,我也只是做出了我所能判断的最正确的决定。其他的,倒也没想那么多。” 心止点了点头,随后又道:“师兄其实也不用过于担心,无论如何,今晚这场小会的结果,还是好的,其一令狐掌门已然应允,那砚青镇之灾,便已迎刃而解,至少不会因误会而影响到贵派。” 祁清圭在旁连连点头,表示十分认同。心止接着道:“这其二吗,虽然萧师兄拒绝了更加紧密结盟的提议,但却不是无理取闹,而是反对的有理有据,不仅得到了我派掌门方丈一起丐帮云帮主的认可,就是那令狐盟主相信也是十分理解的。” 南宫傲兰听到这里,倒是奇怪,问道:“哦?敢问师兄,此话怎解,我武当‘大胆’否定了此次梅庄大会上最重要的提议,怎么反而会被理解?” “师妹潜心习武,不曾与令狐掌门打过交道,所以对令狐掌门这个人呢,只怕还不太了解。”心止心里想了想措辞,接着道:“其实,无论是萧师兄,掌门方丈还是令狐掌门,其实出发点都是为了我武林正道越来越好考虑的,只不过因为个人、门派之间的阅历不同、认知不同,才会产生分歧。而这种分歧,其实武林中各门各派,甚至细分到每个人之间都是有的,但令狐掌门的高明之处就在于此了。” 祁清圭听得愈发摸不清头脑,在一旁催促着心止快说。后厨的门帘被人掀开,原来是那李师傅前来收拾几人用完的碗筷。他是心止的师叔,照理来说也是武林中人,加之又在这杭州城住了几十年,应该对令狐聿笙与五岳剑派十分了解才是。可他见心止正与几人讨论此事,却是一点发表看法的想法都没有,充耳不闻,利索的将几人面前东西拾掇好,擦了擦桌子,便又回到了后厨。 心止也似乎约定俗成一般,极有默契的,像没看见这一切一样,自顾自地与几人谈论着:“其实自那武林中三十年前那场大变故起,令狐掌门踏足江湖,就是在一个极其矛盾分歧的路上一步一步走到如今,华山派近百年来有“剑”、“气”二宗之争,他出山的第一件事,便是把整个华山融成了一个整体;随后便是五岳剑派联盟的事情,虽说百年前,五派便已有合盟先例,但说句不好听的,那不过是一场极其没有意义的表面功夫,与如今五岳之间真正的彼此扶持,亲如兄弟,同心同德根本无法同日而语。” 萧允点了点头,道:“受教了,吾等还是第一次说去这些旧事见闻,先师故去的早,在这方面,我们还真的算是一窍不通啊。” 心止笑着摇了摇头,道:“师兄过谦了,其实了不了解这些东西也只是看自己个人,我少林派的师兄弟,甚至有些师叔师伯对这些不感兴趣的,也是丝毫不知,就我现在所说的这些,有一部分还是贵派凌师弟所收集,之后诉说给我的。” 萧允三人哈哈笑道:“这倒是有些六弟(哥)的风格。” “其实我与凌弟也讨论过好几次这个问题。”心止沉吟道:“古往今来,无论是哪家哪派有了分歧,无不是通过东风压倒西风,证明自己的正确性,然后重新确立正统的,但这一手段虽然可使门派重回正轨,但每每经历一次,无不使得本门元气大伤。就算是我少林千年古刹,这样的例子也是有的。” “但令狐掌门此人,却用其自己本身高明的见识与独特的人格魅力,巧妙的包容并且弱化了这些存在这的矛盾,反而使其成为了一种内部动力,这也是最近这几年从华山到五岳,蓬勃向上的原因。”心止宽慰道:“庆幸的是,令狐掌门是我正派豪侠,这等人物,如果是那邪教中人,那个中危害,想起简直耸人听闻。但正因,令狐掌门是个聪明人,同时也是一骄傲之人。他既然认定自己所作所为,所实施的方法是正确的,他就不会强行用武力或者别的什么小人行径去改变你我,反之他会用行动去证明他的正确性,改变我们。” 听到这里,萧允问出了一个想问了很久的问题:“所以,听师弟话语对令狐掌门之为人如此推崇,那又为何对贵派破嗔方丈以及我等的决定认同呢?” 心止笑而不语,想了一想,才道:“师兄,你看这山川草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似乎都是一个样子,经久不变。但我们回首仔细看去,其实这些看似始终未变的东西,早已在不知不觉间改变了许多,就像这西湖美景,周边看似年年岁岁花相似,但其实今时今日之景,相比于十年前,早已有了许多改变。只不过太过悄无声息,吾等不知罢了。像我今日觉得,各派应该存异,并且认为这是亘古不变之真理,但我却并不能保证,或许未来的某一天,我被事实所说服,认同起令狐掌门的话语也不一定。再说了,我相信这等大事的判定,自有令狐掌门等这种惊才艳艳之人去思索,掌控,决定。以我之才,我所认同的,并不能说就一定比这些前辈看的透彻、正确。” 心止的话,似乎有些沉重,萧允三人久久沉思,似乎难以认同。 良久,萧允长吁一口气,对心止道:“无论如何,我认同一点,就是吾等如今是不如那些前辈的,我派数百年来传承至今,自有道理,改变与否,以我等如今的阅历见识,如果去决定,未免太过儿戏了。” “阿弥陀佛。”心止向萧允深深一躬,表示认可。 一旁的祁清圭在这话题伊始,便觉深奥难解,且气愤十分沉重,搞得自己周身都很不自在。这时,看师兄二人似乎已经计议完毕,连忙转移话题,向心止问道: “心止师兄,听南宫师姐说你之前是和我二哥一起去那‘尚武厅’以武会友去了,比试的怎么样啊?怎么后来又一个人了?我二哥呢?” 《九曲书剑心》有声书已登录喜马拉雅fm,感兴趣的可前去搜索收听,感受不一样的江湖 有兴趣的读者老爷可以点个收藏,给个推荐,这对作者很重要,多谢支持。 书友qq交流群:818330988 (第七十四节)秦弟 南宫傲兰也打趣道:“对啊,心止师兄,怎么两两而去,一人独归啊,是不是我那二哥太难缠,于是你就把他扔了啊?那你可要扔远一点,不然他一定会重新回来,接着缠着你的。” “南宫师妹,你这话说的。”心止笑着回应道:“秦师弟此时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已经在客栈里休憩了。至于今晚的具体情况吗?容小僧先卖个官司,几位不妨都猜他一猜。” 萧允向祁清圭两人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先猜,祁清圭不假思索的直接道:“这还不简单,能让我二哥这么早就放弃与人比试争斗,早早回去了客栈,无非只有两个结果。要么是他赢得太轻松,打起来觉得没什么意思。要么就是,与对方差距太大,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人,败的毫无悬念。如果真是势均力敌或者稍逊一筹什么的,以二哥的性子,一定会一直玩命拼斗下去的。你说我说的对吧?师姐?” 南宫傲兰点了点头,表示认可,接着道:“根据心止师兄对那尚武厅的描述,以及如今这杭州城内的高手数量,想来肯定不会是前者。”说着惊起地向心止问道:“师兄?你们是遇到何人了?能把秦二哥都打的毫无斗志。” “阿弥陀佛。”心止否定道:“非也非也,几位对秦师弟个人的确都很是了解。但这次却是都想差了。” 说着,向萧允看去。萧允会意,想了想便道:“以七弟对二弟的了解,分析的自然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但师妹你有没有想过,一般这种类型的切磋比试,真正的前辈们一般是不会下场的,就算是有些好斗的前辈,自然也不屑于于我们这些小辈动手。而年轻一辈中,说实话,能把二弟打的斗志全无的人,我目前还想不出能有什么人。” 萧允说到这里,看向心止,试图从表情中,找到些蛛丝马迹的线索。说道:“如果真的是我那二弟因为冲动脾气秉性什么的得罪了哪位前辈高人,师弟涵养功夫再好,只怕也做不到如此的心平淡定吧。” “那是自然,如果真的出了什么问题,小僧一定共荣共辱,又岂会事不关己的置身事外呢。”心止话赶话说到这里,便也不再卖关子,道:“几位猜的,其实都有些道理,我们的确没遇到什么放下身段的前辈高人,秦师弟与我少林、五岳剑派以及其他四位江湖别派的好汉交手,一共十三站,战绩是一十二胜一平,除了我少林心远师兄勉力打平外,其他无不败在秦师弟震山铁掌之下。” 萧允几人对秦牧海的武功造诣心知肚明,听到心止如此说来,也是意料之中,并未出言说些什么,只是静静聆听,接下来的故事。 心止道:“可能就是因为秦师弟出手着实有些不分轻重,第十三战的时候,打的华山派的一位师兄口吐了三大口血,于是便招来了那一位。” “令狐启明?”萧允脱口而出,他心中虽然也知这是最符合事实的答案,但仍是大惊失色,道:“二弟面对独孤九剑,或许的确难寻胜机,但此行他既然未曾携带兵刃,且已答应我们不动刀动枪。” 萧允震惊地向心止问道:“心止师弟,难道令狐启明如今拳掌功夫上的武学修为,也已经精进到如此地步了吗?” 心止哈哈大笑道:“萧师兄、祁师弟,你们这次可是真的有些小觑了你们的这位火魂子了。” 心止看着在座几位疑惑的眼神,解释道:“别说拳脚功夫本就不是他五岳剑派的强项,就算是独孤九剑,以秦师弟的个性,那令狐启明想来也得认认真真地拿出些真才实学才能将其击败。萧师兄,切莫多虑,影响到明日剑秀发挥就不好了。” “那依照师兄所言,倒是奇了。”祁清圭急道:“既然双方势均力敌,伯仲之间,那我二哥又怎会如此轻易的便结束返回了?难道是那令狐启明出手不留情面,重伤了秦二哥?” “小师弟,切莫着急,且听我把今晚之情况,慢慢道来。”心止向三人说道:“其实说是交手,或许也不算。那令狐小施主下场之后,似乎急于替他们五岳剑派找回场子,倒是干脆的直接硬碰硬的与秦师弟对了三掌。贵派震山铁掌果然名不虚传,令狐小施主这次以己之短,攻彼之长,当然得不到什么便宜了。三掌过,只见二人各退六步,一时之间,倒是斗了个势均力敌。就在我觉得这会是场恶战的时候,秦师弟却一反常态,做出了一个令当时在场所有人都瞠目结舌的决定来。” “令我没想到的是,就在令狐启明调息准备再次出手的时候,秦师弟竟然便直接出言认输了。”心止说到这里,萧允几人忙问道:“心止师弟(兄)难道是已经什么什么暗伤不成?” “阿弥陀佛,几位师兄弟们宅心仁厚,彼此间关系融洽,互相关心,实在是令人好生羡慕。”心止说道:“我当时也是与几位一样的想法。便赶忙拉着秦师弟离开了那硝烟所在,想着赶紧找到一僻静之所,给他疗伤。” “多谢师弟。那之后又如何了?”萧允一边道谢,一边问道。 心止不禁失笑,道:“错了错了,我们大家都想错,且低估了这位火魂子了。在路上的时候,我向秦师弟询问伤势,谁知他是毫发无伤,身体内外均丝毫未损。在我惊疑不定的目光中,他才娓娓道出心中所想。” “秦师弟在返回的路上之时,亲口向我说道: ‘其实第一掌交手后,我便已经知道,令狐启明是盛名之下无虚士,哪怕没有拿剑,凭借着他本身深厚的内功修为,我想胜过他也不是三招两式可以解决的。必定得用尽浑身解数,拼尽全力。可这掌上的功夫本就不是他的长处,明日便是剑秀争首,正赛之上,他没有任何撤剑用掌的理由。而我不一样,我所依仗的绝艺,便是那左手刀右手拳的功夫,其中刀为辅,拳掌才是真正的主导。我在这与他为一时之气争斗,他的底牌我看不到一张,自己的底牌却只能暴露,给他看了个底朝天。虽然我知道,如果全力相斗,我或许的确不是令狐启明的对手,但如果先行藏拙,明天再给他个惊喜,哪怕是独孤九剑,只怕也不是轻松就能摆脱的,这样,就能对我大师哥,对我武当最后夺魁,提供一些帮助。相比于这,我个人一时的荣辱,又算得了什么呢’” 心止说到这里,拍手赞道:“萧师兄,请恕我直言,贵派虽然遭逢大难,元气大伤,如今或许是难展往日雄风,但我接触了解到的,无论是凌弟还是秦师弟,又或者是萧师兄你,无不是真正性格坚忍的人中龙凤。有你们在,江湖的未来,始终会有武当的一席之地的,这是谁都无法抹掉的事实。” 萧允听罢,亦深有感触,道:“没想到二弟他,看来,大家都在成长,士别三日,士别三日啊。我要重新认识一下我这位二弟了。”说着,向一旁的祁清圭道:“七弟,看到没有,这就是我武当子弟。” 祁清圭听了,不见悠然神往,思绪飘过,他想到自己当年第一次上武当山见到师父松风道长的时候,松风道长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对他说的第一句话,便是:“要肩负起武当的未来哦。” 想到这里,祁清圭一改往日的轻佻,鼻子突然觉得有些酸酸的。 《九曲书剑心》有声书已登录喜马拉雅fm,感兴趣的可前去搜索收听,感受不一样的江湖 有兴趣的读者老爷可以点个收藏,给个推荐,这对作者很重要,多谢支持。 书友qq交流群:818330988 (第七十五节)外客 萧允此时心中亦是五味杂陈,他们初至杭州城的这第一个夜晚,实在是发生,知晓了太多太多不同的事情,不仅是他自己需要一个时间仔细去思考,同样,也需要一个时间来去告知其他的师兄弟们,大家一起共商计划。 “心止师弟,既然如此,我们就先回客栈,看看秦二弟的情况了,面很好吃,先行告辞了,我们明日再见。”萧允说罢,起身与心止作别,一旁的南宫傲兰与祁清圭也赶忙跟随着站起身来。 心止察言观色,也知道今夜实在是发生了太多事情,武当派的几位好朋友一定也需要一个时间,来互相沟通一下,自己实在不便再多做打扰。于是便起身,一一送别三位。他倒是不急着赶回天宇客栈,他与李师叔也是久别重逢,有好多话都还没来得及说呢。想到这里,心止起身,把门板后面“休憩”的牌子摆了出来,转身走入了后厨。 萧允于两位师弟师妹并肩走在回去的路上,看着皎洁的明月早已在夜空高悬,心中已知,今日的确是又有些晚了,加之之前几日赶路,明日就是那剑秀争首了,这休息的事情着实需要多多注意了。 “秦二弟眼界如此,明日大会,定是吾最大助力;陆师妹身子不适,不知对明日之事有没有大的影响;易五弟留客栈看家,不知有没有等来依旧迟到人影不见的凌六弟?不过,虽然六弟人还未来,这少林、峨眉两大高手的外援倒是已经就位了。说来也是奇怪,这比武也算是迫在眉睫了,这剑秀争首的规则倒是一丝都没有泄露出来,属实有些神秘。” 萧允一边想着,一边与南宫傲兰、祁清圭二人回到了客栈。上了三楼之后,向右手边他们武当的住宿之所走去,夜已极深,可意外的是,外厅的门还未打开,倒是已经听到其中有着一些争论之音。 萧允几人连忙推门进去一看,直入眼帘的便是坐在上首一侧的陆梦霜,正在与她争论着一些不知什么问题的,便是坐在另一侧下首的易航。 “五哥今日是吃错什么药了,以他的性子,竟然会与四姐吵起来?”祁清圭正奇怪着,却又突然发现了一个比这些更令他意外的状况。 原来,易航的身后还站着一人,衣衫破旧,身材佝偻,脸上也尽显风尘之色,仔细看去,却是与他们之前有过数次谋面纠葛的“熟人”——砚青镇上的富家少爷,胡泊然。 众人心中惊奇不定,进屋之后,一一寻位置坐下,一旁的易航见萧允几人归来,也停止了口中正在说着的话语。 “大师哥,你们回来了啊,那个青?”易航话还未说完,便已被萧允摆手制止,意思是此时屋内尚有外人,这些事情不方便言说分明。 易航会意,便止住了话头,萧允问道:“你秦二哥呢?”易航回道:“哦哦,稍晚些时候,二哥便一个人回来了,说是见识到了许多高手,不想再怠慢便回屋练功去了,还说有什么事情明早再说,不要打扰他。” 萧允听罢,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就别打扰他了,我们的谈论也尽量小些声音,别打扰到他。” 屋内坐着的四人纷纷点头。 此时一共有六人在此,却神奇的都沉默了下来,安静了片刻。 还是作为大师哥的萧允率先打破了沉默:“天色不早了,你们这里是什么情况,都说说吧,尽快处理完了,还有些别的事情要说,还得好好休息,准备明天的事项呢。” 易航听后领命,说道:“回禀大师哥,就在你们回来前不久,客栈的管事便领了这位胡少爷过来,说是有要事要与我们分说。我客客气气的接待了他,他说了许多,中心大意呢,其实。”说到这里,易航稍稍停顿了片刻,接着道:“他想要拜入我们武当。” “啊?”祁清圭惊讶地脱口而出,满脸不敢相信的样子,一旁的南宫傲兰脸上也稍稍露出了些许不屑,仿佛在看待一个想吃天鹅肉的宵小之徒。 易航身后站着的胡泊然,听到祁清圭的这声惊呼,身段更加放低了些,双拳紧握,不知是紧张,还是别的什么意思。 萧允倒是没有露出什么别的神情,点了点头,示意易航说下去。 易航接着道:“我还没有说些什么呢,厢房休息着的陆师姐出来喝水,便正好看到了这一幕,听明情况之后,陆师姐当场便表示明确反对,随后便要赶这位胡少爷出门。可这位胡少爷却十分坚持,说无论如何都要拜入武当。我看他坚持,并且大晚上的,他无家可归,无处可去,我就想着先让他在此稍候,等待大师哥你们回来再做决定。” “这有什么好再做决定的,我武当乃当世大派,不是什么小猫小狗想进就能进的。”陆梦霜在一旁冷着脸反驳道:“且不说这姓胡的在砚青镇上伙同崆峒派杨家兄弟与你我作对,抹黑我武当声誉,就光说他只是这江南水乡一乡野劣绅,又有什么本事和福分拜入我武当门下。” “行了,这些道理,我们难道不知吗?大师哥既然回来了,一切就该让大师哥决断就行,多什么话。”南宫傲兰直言道。 陆梦霜听了,脸上有些挂不住,未等开口,那边大师哥便率先关心道:“陆师妹,你身子恢复的如何?还有大碍吗?” 陆梦霜收起即将发作的脾气,回应道:“好好睡了一觉,休息了许久,已经无碍了,多谢大师哥关心,不会对明后两天的比武什么的有影响的。” 萧允听了,放心的点了点头,起身向胡泊然示意让他在旁坐下。胡泊然领命落座后,易航客气地给他端上了一杯清茶。 满身落魄的胡泊然却也不饮,只是在那坐着,一言不发,双目无神。萧允长叹一口气,道:“唉,胡少爷,你突然来此,还如此坚持,相信心中一定有什么必须的理由,说说吧,我武当向来以侠义为先,如果能真的帮到你什么,我们,是不会拒绝的。” 陆梦霜见此言,脸有不赞同之意,就连一旁的祁清圭、南宫傲兰两人似乎也不甚赞同,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不过三人都十分配合的,没有出言反对,相信大师哥自然有他自己的判断。 胡泊然听到萧允如此说道,一直低着的头颅,终于缓缓地抬了起来,浑浊的双眸,似乎也有了些许神采。开口说道: “其实这位陆姐姐说的没错,在下的确是井底之蛙,没什么见识,因此几位最开始莅临砚青镇的时候,我有眼无珠,没有及时拜见,反而还与几位有着些许误会,得罪了其中的几位大侠。但这些其实都是无心之失,在此还请几位原谅,其实我自幼都十分羡慕且尊重像几位这样真正的江湖儿女,于是在遇到崆峒派两位杨师兄后,便极力想要结交。却没想到和几位有了些小矛盾,最后两位杨师兄不知为何横生意外,我古月庄也变成了一片火海,幸得秦大侠与祁大侠两位搭救,以及众位帮助,这才捡回一条小命,在此,我在这给各位认认真真道个歉,并且表达我最诚挚的谢意。”说到这里,胡泊然站起身来,向在座的武当诸侠,每一位都深深鞠了一躬。萧允几位也都一一还礼,只陆梦霜似是嫌弃,在胡泊然鞠躬之时,向一旁侧身躲开了。 《九曲书剑心》有声书已登录喜马拉雅fm,感兴趣的可前去搜索收听,感受不一样的江湖 有兴趣的读者老爷可以点个收藏,给个推荐,这对作者很重要,多谢支持。 书友qq交流群:818330988 (第七十六节)同声 萧允听胡泊然嗓音沙哑,似乎是好久都没有开口说话的原因,说的极慢,不过言语还算得上是条理清楚明白。 祁清圭以及南宫傲兰几人听到这里,脸色也都有所缓和,就是那反对最强烈的陆梦霜也似乎没有那么大的敌意了。 “胡少爷言重了,既然都是一些小误会,那么弄清楚也就没事情了,我武当也不知是什么斤斤计较,咄咄逼人之徒,崆峒派两位师兄横遭变故,这本是属于我们江湖中人的事情,没想到却因此连累了胡少爷。我玄门七士在这件事上,提防不够,处理不周,还望原谅,胡少爷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但说无妨,吾等一定尽力相助。”萧允好言以对,却依旧对先前那胡少爷想要拜入武当一事只字不提道。 胡泊然却好似没有听懂萧允口中的婉拒之意,依然原原本本的继续说道:“或许我想拜入武当的这个要求的确有些无赖,有些想当然,但,如今的我,眼前无论怎么想,也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了。” 陆梦霜又不轻不重的冷哼了一声,萧允想了想,对胡泊然道:“这件事,倒还真不是我武当孤傲,或者故意为难你。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我武当近些年来极少收徒,而我先师松风道长一脉。”萧允看着胡泊然不解的神情,解释道:“也就是,武林中人常说的玄门七士,我等七人,又远远没到可以开坛收徒的年龄,毕竟我们也都是在‘道’上刚刚起步的弟子。因此,收徒这种事情,你找我们是没有什么用的,还不如收拾收拾行礼,前往湖北武当山,正式上山求道拜师,虽然也不一定会留下你,但总比在我们这里要强得多。” 一直在一旁没怎么说话的易航,也劝说道:“我大师哥说的没错,近几年来,我武当甚少收徒,仅有的几名,条件也是十分的严苛,如果胡少爷。” “几位大侠,可千万不要叫我什么少爷了,如果看得起我的话,随便叫个什么小胡就行。”胡泊然纠正道。 易航同意了他的说法,改口继续道:“胡兄,如果你真的只是心里想着,无处可去,下定决心想要踏入江湖这一片浑水的话,那不妨去别派试一试。不满你说,近期我武林就在这附近举行大型聚会,各大派的前辈高人们都在此处聚集,无论是五岳剑派、少林、崆峒又或是别的几大门派,胡兄不妨可以去各处多走动走动,或许就会被慧眼识英才也说不定。” “几位大侠说的都有道理,小弟又岂会不知,但这其中,并不单单只是,小弟我突发奇想想要闯荡江湖那么简单。”胡泊然的话语似乎别有深意,萧允听了,道:“既然这样的话,五弟,都先不要忙着打断胡兄弟了,先听人家把话说清楚,咱们再做计议就是。” “是,谨遵大师哥话。”易航应道。 “胡兄弟,不好意思,请继续吧。”萧允向胡泊然摆了摆手,示意他继续。 胡泊然道:“几位大侠请听小弟我细细道来。小弟我自那日失魂落魄的离开之后,脑袋一直浑浑噩噩,后来回到镇中,看到那片已被烧成白地的庄园旧址,脑子才一瞬间清醒过来。以小弟粗浅的见识,仔细想了一通,才有了一些计较。作出了这个不得不拜入武当的决定。” 南宫傲兰奇道:“哦?哪些理由,还请一一说来。如果有道理的话,我倒是可以支持你一票。” 胡泊然欠身向南宫傲兰表示了下谢意,接着道:“首先,崆峒派的两位师兄,意外身亡在我古月庄中,崆峒派的弟子难免不会对在下有三两微词;另外,之前贵派萧大侠与秦二侠告诉我,那传说中的‘夜锋’或许还会对小弟我不死不休,贵派既然是侠义道,那救人一命,就当送佛送到西,如果不闻不问,无非只是让小弟我多苟活几天罢了。再次,几位大侠说的不错,小弟没有什么龙章凤姿之才,只是普普通通的乡野小民,那些所谓的名门大派,又有什么理由去接受我这个普通人呢?最后,这几天在我来的路上,小弟听说了武当几位大侠的好多侠义之事,也知道了武当乃是如今江湖中最嫉恶如仇的门派之一了,小弟全庄被摩天妖人屠戮,祖上的基业也被付之一炬,小弟虽然不才,但却是血性男儿,这等大仇,又岂能不报,如果偃旗息鼓,就这么忍了下去,那真的是九泉之下,无面目对那些故去的发小朋友了。我相信以武当派的能力,武当绝学名扬天下,小弟如能修得一二,也可以受用终生了。” 说到最后,胡泊然情绪渐渐被提了上来,语气也有些急促,原本浑浊的双目中,也重新开始闪烁起光芒来。说完最后一句话,他站起身来,朝着萧允深深拜倒。 萧允与一旁的易航两人忙上前把胡泊然扶起,萧允长叹一口气,终于开口道:“这样吧,五弟,你先带胡兄弟下去找一间房住下。胡兄弟,今日却是有些晚了,你也奔波了一天了,先去休息吧,你放心,我们一定好好讨论一下你的建议。我们玄门七士,不是我萧允一人的一言堂,此时我二弟、六弟都不在此,无论如何,不能草率决定。” 胡泊然见萧允没有明确拒绝,并且都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于是也不便再赖在这里坚持着,便遵照萧允的话,随易航一同离开了这里,休息去了。 萧允在易航回来之后,对在座的师弟师妹们道:“这事先放一下,天色着实不早了,我们先解决一下那些比较重要的问题。”说着,便一五一十地把在那青梅小议之上的所见所闻给四位师弟师妹都大致讲了一遍。 南宫傲兰虽然之前便已经多少听萧允讲了个大概,但仍听得十分认真,“我们到最后,仍是未见韩姑姑归来,后来在路上,因为一些小事,倒是与令狐师妹打了下交道。情况就是这样,若是为兄有做的不对的地方,或是众位师弟师妹有什么别的看法,还请直言,大家群策群力,好好商讨一番。”萧允说完最后一句话之后,便沉默了下来,把话语权,交给了师妹师弟们。 南宫傲兰先与一旁的祁清圭交换了下眼神,点了点头,祁清圭率先开口道:“大师哥,你的决定,我和南宫师姐是肯定支持的,没什么意见。” “大师哥处事缜密,有勇有谋,尽显我武当子弟风采。小妹十分佩服。”陆梦霜赞道。 萧允看向最后的易航,易航笑了笑,道:“大师哥的决定,我什么时候有过异议,一切以大师哥马首是瞻。相信,如果二哥,六弟在此,定然是和我一样的想法。” 萧允欣慰地道:“既然大家同心同德,都是一个想法,那我悬着的心也算放下一半了。至于另一半吗,还得仰仗大家的共同帮助。” “大师哥请说,师门大事,小妹我定当尽力。”陆梦霜表态道。 “一切旁人觉得大胆的正确决定,其实无非都是因为对决定人本身实力的否定,他少林丐帮反对,依我当时看来,五岳剑派的几位前辈都觉是情理之中,也无什么别的看法。倒是我那番话之后,各位前辈脸上的震惊意外之色显而易见。”萧允无奈道:“不过,这种反应,相信大家也能理解,深知各种缘由。” 《九曲书剑心》有声书已登录喜马拉雅fm,感兴趣的可前去搜索收听,感受不一样的江湖 有兴趣的读者老爷可以点个收藏,给个推荐,这对作者很重要,多谢支持。 书友qq交流群:818330988 (第七十七节)收徒 易航等人的脸上都有着或多或少的些许落寞,他们均知,萧允所述的所谓众所周知的原因,无非就是他武当如今实力欠缺,失去了可以随意自主做任何决定的能力。 “因此。”萧允低沉的嗓音响起,“明日的剑秀争首,拜托大家了。” 萧允说完,看着四位师弟师妹们愈发坚定的神采,心中的大石,也终于落到了地上。“明日,就是我武当,向世人证明我们回来了的第一战,各位回去要养足精神,不过,在那之前,我们先就先前答应那胡泊然考虑的事情,议一议吧,也算是给人家一个交待。” 萧允接着往下说道:“我们师兄弟七个自下山以来,无论是什么大小决定,都是七人同心,从来没有说有过一人一项有过异议什么的。这次,我相信也是如此。六弟如今不在,二弟的话,既然他说了要练功不让旁人打扰,也就不用再去叫他了,以我对他的了解,他在此事上应该是个无所谓态度的。因此,如今就我们在座的几位,师弟师妹们可以都说说,都什么看法。” 萧允刚刚说完,祁清圭便抱拳率先说道:“我想了一下,这种事情我好像的确没什么特殊的想法,一切凭师兄、师姐计议就是,我先回去调息两个周天,就休息了。”说完,便起身离去,向房中走去。 祁清圭离去之后,易航也开口道:“大师哥,你也是知道我的,七弟其实说的不错,这事,我武当无论接受那人与否,其实都是小事一桩,对大计无甚影响,全凭大师哥做主就是,我也先回去了,临阵磨枪,有总好过没有吧。”说完,便也继祁清圭之后,第二个离开了。 萧允,见到此状,倒是有些啼笑皆非,无奈地摆了摆手,对南宫傲兰与陆梦霜二人说道:“几位师弟倒也干脆,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就直接把担子扔在我们几个肩上了。两位师妹,可千万不要,再说什么无所谓,全凭大师哥做主之类的话了。” 陆梦霜掩嘴轻笑,道:“请大师哥放心,师妹我受师门之恩多年,师门之事无小事,定当效劳。” “哦?那就不知陆师妹对此有何看法了?师姐我倒是觉得无所谓啊,我武当家大业大,多一个弟子也不算多吗。”南宫傲兰问道。 “师姐此言差矣,”陆梦霜反问道:“敢问师姐,我武当如今这代,有多少师兄弟啊?” 南宫傲兰没想到她有此一问,仔细算了算道:“先师松风道长门下弟子七人,其它师叔师伯门下的师兄弟加起来,约莫有六十余人吧。” “没想到师姐记忆力倒是很好,师妹我真用心算起来,只怕一时之间都难以精确,不过,有一件事,师妹还是记得清清楚楚的,那就是,如今我武当派下山行走江湖者,只有七人。”陆梦霜道。 “清溪师兄他们整顿内务,用心研习玄功道法,保我武当传承不灭;我师兄弟七人行走江湖,宣我武当侠义之道。这是在三年多前,就已经决定下来的最好路径。”萧允补充说道。 “大师哥说的是。”陆梦霜解释道:“我七人均乃前掌门松风先师门下,自小在一起研习武功,默契无间,更兼有大师哥的领导,是作为我武当七年封山以来,作为先锋行走江湖的不二之选。南宫师姐有一点说的的确不错,我武当兼容并蓄,海纳百川,接受他这一个小小弟子的确不是什么事情。但大师哥,南宫师姐,我想问问你们俩,就那胡小子之前说的意思,你觉得他拜入武当是想上山习武修道的吗?” 南宫傲兰回道:“自然不是,那位意思很明显,拜入武当,是想着行走江湖,行侠仗义,寻觅机会找摩天盟,找夜锋报仇的。”南宫傲兰说到这里奇道:“这又怎么了?有什么不妥之处吗?我武当向来嫉恶如仇,与那摩天妖盟是不死不休的,他这种想法与我们并无冲突。” “陆师妹的意思是?”萧允慢慢说道:“是说如果胡泊然拜入我武当,他一定是不愿意上山潜心修武的,他会坚持在江湖中行走,你是怕他因此,影响我们武当的名声是吗?” 陆梦霜赞道:“大师哥见识果然不凡,确是如此,你想想我们师兄妹七人兢兢业业,用了三年时间,才叫响了这玄门七士的名号。换句话说,正因为只有我们七人在外,玄门七士便代表了我武当之名,如果收了他,那形势就变成了武当弟子是玄门七士与他,以这小子之前在砚青镇上的那糊涂劲,大师哥,你难道就不担心吗?” “师妹言之有理,大师哥,这次,的确是我想的不周,此事我认同陆师妹的说法,反对此人拜入武当。”南宫傲兰这番话说完倒是令陆梦霜惊讶,没想到她竟然会有支持自己意见,承认她错了的一次。 南宫傲兰此时倒没功夫管陆梦霜的想法,她仔细思索一番之后,的确觉得胡泊然进入武当的事情,各方面均十分不妥。 “难得两位师妹想法如此统一,依我听来,陆师妹之言,合情合理。”萧允说完,陆梦霜见大师哥认同自己,自是十分高兴。 令二位没想到的是,萧允想了想,却又接着道:“不过,这件事,我还是决定将此人收入门下,并且如果他坚持的话,我会答应让他以武当弟子身份行侠江湖。” “大师哥?”陆梦霜十分疑惑,出言询问道。 “二位师妹的意思我怎会不知,且听我慢慢道来。”萧允一一解释道:“我下这个决定,自然之道其中弊端,但扔坚持收下,原因有二。其一,虽然令狐掌门已经答应了去帮我们说明情况,但说到底,这也是因为令狐掌门对我们‘一面之词’的信任,而此时,胡泊然这个局外人,便可作为认证,无论是对令狐掌门还是崆峒、丐帮想来都是最好的决定;其二,他说的不错,夜锋扰动江湖风云多年,还没有失手的时候,迟早都会找上他,虽说崆峒以及他古月庄的惨剧与我武当无关,但我们既然身为侠义道,遇上了,就自然要处理完备,护他周全,把他带在身边,入我武当门下,应该是最好的保护了。” 萧允说完,见两位师妹久久没有表态,出言询问道:“不知,为兄的拙见,陆师妹、南宫师妹可以接受吗?” 南宫傲兰率先点了点头,表示接受,陆梦霜亦道:“唉,大师哥远见,的确看的比我们远,小妹不再反对。反正无论如何,我们武当的外门事务,总不能一直只有我们七人,迟早是需要些新鲜血液的。” 萧允欣慰道:“多谢两位师妹。既然是我们七人的决定,就得扶起责任,不能丢给其他师兄,就暂且代师收徒,认他当个小师弟吧。明日醒来,我们就先对几位师弟说明情况,然后暂时把他带在身边,待梅庄事了,再一齐返回武当正式拜师。” 陆梦霜仍有些担忧:“唉,希望他不要损了松风师父的威名。” “师妹既然如此担心,就先让胡师弟先跟在你身边,正好你可以他好生调教调教。这样也可扫除你的担忧。”南宫傲兰推荐道。 萧允也赞同南宫傲兰的看法,说道:“陆师妹就不用推辞了,近来梅庄大会为重,我分身乏术,南宫师妹管七弟一个就够她头疼的了,交给秦二弟,难免被其放养,五弟的话,这脾气又太过好好先生了。” “大师哥,我可不会对他有什么好态度。”陆梦霜推辞道。 “有言道,严师出高徒,严师姐应该也不会差,只要不让他有什么无可愈合的伤势,或打或骂,随你处置。我武当数百年声誉,确实不能因此败坏。”萧允话说到这个份上,陆梦霜也只好领命。 “就这样吧,回去速速休息吧。已与峨眉、少林约定,明日卯时一刻,共同前往梅庄。决定我武当,能在梅庄,在整个武林有多少分量的比试,明日就要开始了。” 萧允说罢,三人各自告别回到房中,萧允躺在床上,想到明日那依旧神秘的“剑秀争首”, “六弟,你这次,总不会缺席吧。” 《九曲书剑心》有声书已登录喜马拉雅fm,感兴趣的可前去搜索收听,感受不一样的江湖 有兴趣的读者老爷可以点个收藏,给个推荐,这对作者很重要,多谢支持。 书友qq交流群:818330988 (第七十八节)谦礼 (第七十八节)谦礼 八月,十五,中秋,江南,杭州。 清晨一场淅淅沥沥的小雨刚刚停歇,空气中的溪流青草味中仿佛还带着些许水气。 天宇客栈外,纷纷攘攘的,聚集着不少江湖的英杰。正陆陆续续,成群结队的向城外,梅庄方向而去。 “胡师弟,胡师弟。”祁清圭对这个新加入武当的“熟人师弟”显得有些热情。“以后你有什么不懂得或者困难就来找师兄我,我罩着你,你现在可是我师父门下弟子中最小的弟子了。” 胡泊然看着这个热情,但很明显比他小了至少四五岁的“师兄”,一阵无奈,不过也不好说些什么,嘴上只能一口一个“师兄”的亲切叫着,他初入武当,必须早些与这几位师兄师姐今早熟识,拉近些关系才好。更何况,还有。 胡泊然想着,往自己右前方那一抹白色倩影看去,如果是过去的她,看着裙摆飞舞,,心中定会心潮澎湃,此起彼伏。可如今,他却一点这方面的念头都没有,想到之前,这位陆师姐对他的言行举止,就感到一阵寒风吹过,令他不寒而栗。 早晨,天刚蒙蒙亮,他几日奔波劳累,刚刚清醒过来,被那位看起来脾气不错的易师兄告知他们几位同意他拜入武当了。他与鱼目前辈计划的第一步也终于完美的完成了,可还没来得及等他高兴,他便被这位陆师姐叫了出去。 胡泊然看着这位虽然面容清冷,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但却依然难掩本身清丽容貌的师姐,不禁面露微笑,可还不待他答话,便被其用手中翠伞,狠狠地在肘弯处戳了一下,一时之间疼痛难忍,他不自觉地便哀嚎出来。 可谁知,还不待他叫出声来,便已被眼前之人封住穴道,发不出声音来,随后,便是那悦耳却不带丝毫感情的话语传来:“我可以听大师哥的话,忘记之前你做的那些混蛋事情,但你也要记住,从今时今日起开始,你就是我武当弟子,大师哥把你交给我好生调教,并且告诉我说,除了不能伤到你的根骨经脉,其他任打任骂,全凭我个人处置。你要知道,大师哥乃是带师收徒,我师兄妹七人的师父乃是当年赫赫有名的武当松风道长,而我看你这样子,估计也没什么天赋,习武这方面估计路是走不远的。但无论如何,你不能太过于掉链子,有损我武当声名。其次,我武当乃当世名门正派,门规不多,但如果你违背了门规或者背离侠义之道。我一定挑断你全身经脉,然后逐出武当,飘零江湖。”说完,便用手中伞柄重重一点,将胡泊然穴道解开,随后便转身离去,也不再理会,已经疼的抽搐躺倒在地的胡泊然。 “胡师弟,师弟?你怎么了?是早饭没吃好吗?”胡泊然飘远的思绪被祁清圭吵闹的话语直接拉回了现实,他把目光从前面那道白裙移开,转身对祁清圭回道:“没,没什么,吃的挺好,感谢祁师兄关心。” 祁清圭脸上泛滥着笑容,似乎他对“师兄”的这一称呼很是满意,拍了拍远比他高了一个头的胡泊然的肩膀,提醒道:“别乱想什么,跟紧一点,走丢了,师兄可不负责把你找回来。” 胡泊然尴尬一笑,随后紧紧跟上,他小心翼翼的向身旁的祁清圭问道:“那个,祁师兄,和大师兄走在一起,还握着大师兄手的那位眉毛很奇怪的大师父是谁啊?” “嘘,”祁清圭制止道:“可不敢胡说,让四姐听到了,又得对你一通说教了。” 胡泊然听了,只好脸有不甘的沉默下来。 过了不久,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出了杭州城,走在郊外的道路上,祁清圭凑到胡泊然身边,小声开口道:“胡师弟,我悄悄给你说额。之前一直和我们大师哥走在一起,那个面目和蔼的大师,便是如今的少林寺方丈,破嗔师伯。我武当少林两派想来相交甚好,破嗔师伯和大师哥作为少林、武当此次的话事人,在一起谈一谈,没什么奇怪的。” 胡泊然点了点头,那般祁清圭意犹未尽的接着给胡泊然说道:“破嗔师伯旁边那位较精瘦的大师,是少林罗汉堂的首座,破疑师叔,听昨日心止师兄说,此次少林参与剑秀争首的其中一个弟子便是破疑师叔的首徒,心远师兄。” 胡泊然这时也问道:“祁师兄,那少林派左侧的队伍,以女性为多,就是峨眉派吗?” “你小子眼力见倒还不错,峨眉派自创派郭祖师以来,皆是重女轻男,派中高手或者精英弟子也都为女性。其中与你那还没见过面的凌师兄私交甚笃的,就是峨眉前任掌门无为神尼的唯一弟子程师姐。”说着,使了使眼色,向程雨溪所在处看去,“那程师姐身后一左一右背负长剑的两位师姐,就是无为神尼当年座下的两名剑侍,至于走在破疑师叔左侧的,就是当今的峨眉掌门,无晦师太。身后两位看着就很凶的师太,是她的弟子,悬剑者是大弟子净月,持拂尘的是二弟子净白。” 萧允走在武当队伍的最前面,看着左侧少林派的队伍以及再那边峨眉的一行人,心道:“从人数来说,少林、峨眉两大派这次来的人倒还真不算多。这样相比之下,我武当派也不算显得太过于势单力薄。”说着,他回眸见到,祁清圭正与那新来的胡师弟说着什么,放下心道:“幸好有七弟在,能稍微插科打诨一下,不然只单单把他交给陆师妹来相处,倒是有些令人担心。” 少林、峨眉、武当三派的侠士子弟,浩浩荡荡地向西湖之畔,孤山梅庄而去。一路之上,也遇到了不少与会的其他门派的弟子或是一些久负盛名的老前辈。 这边,祁清圭依然滔滔不绝地给胡泊然一一列举着这些武功门派,只不过他本身自己阅历也浅,很多东西说的似是而非,在行家里手看来,未免有些啼笑皆非了。 在祁清圭支支吾吾第四次的时候,南宫傲兰终于听不下去了,加入了两位年轻弟子的话语之中:“先前所遇到的,身着大户人家打扮的众人,是洛阳韩家,韩家的铁琵琶手久负盛名,听说其当家之人曾经与嵩山派王掌门对过三掌而不落下风。”说到此处,迎面又遇到两支队伍,为首者乃是一僧一尼,分别上前与破嗔方丈与无晦师太一一见礼,南宫傲兰道:“这两位分别是五台山清凉寺的住持与笔架山天心庵的师太,在佛教一脉中,人缘极好。” “敢问可是少林、峨眉、武当各派的好朋友?”前方两匹快马奔到近前,马上乘客下马行礼问道。 萧允几人看去,两人身着华山派服饰,左肩各自绣着一“谦”一“礼”,来者赫然便是昨日接引他们入城的陆谦修与江绍礼两名弟子。 萧允回道:“陆师兄,江师兄,正是我们,倒是有缘,又在此相见了。” 陆谦修回道:“倒也不是什么缘分,师父派我二人在此恭候少林、峨眉、武当三派的英豪,此处距离孤山梅庄已不过数里,还请几位跟随我兄弟二人有序前往。” “阿弥陀佛,两位师侄,前面带路吧。”破嗔方丈应道。 群豪一一跟随着五岳剑派的接引弟子来到了梅庄门前。此时梅庄上下早已是安排的妥妥当当,五岳剑派弟子,精神抖擞,看着倒是神气十足。 《九曲书剑心》有声书已登录喜马拉雅fm,感兴趣的可前去搜索收听,感受不一样的江湖 有兴趣的读者老爷可以点个收藏,给个推荐,这对作者很重要,多谢支持。 书友qq交流群:818330988 (第七十九节)龙虎 孤山梅庄此时最大的中央庭院中,已经按照五岳剑派的安排要求,将整个院落腾空,正中央是摆着一巨大擂台,却呈五角星状,与普通擂台有极大区别。 擂台四周,五岳剑派弟子早已搭建了不少的凉棚,摆上了若干座椅。萧允携带着他武当六位师弟在江绍礼的引导下在擂台右侧落座,五岳剑派十分给他武当面子,乃是第一排的座位。左右两侧分别便是那丐帮云奕帮主以及座下的丙长老等人和少林派的诸位高僧了。 江湖上这几年鲜有丐帮人物的消息,而更早些时候,萧允等人又年岁尚小,因此这是他们第一次与丐帮高层打交道。 萧允仔细向左首瞧去,那坐在云奕帮主下首位置的乃是是矮小胖子,看那圆滚滚的身材与干净整洁的衣着打扮,倒还真是与“乞丐”二字毫无关联,看着更像是什么地方的乡绅财主。 那丙长老注意到萧允向他们看去,也和善的对着萧允笑了笑,算打了个招呼。萧允赶忙还了个晚辈之礼。 此时坐在萧允右边的南宫傲兰声音传来:“大师哥,你可知这丐帮二老之一的丙长老今年多大年龄了?” “看这面相,估计也就五十多岁的样子吧。”萧允笑着回道。 南宫傲兰道:“大师哥这次可走了眼,传说这丙小丁丙长老今年应该已有七十多岁,已逾古稀之年了吧,据说令狐掌门的父亲母亲当年在这梅庄大婚之时,他就已经是这杭州城外一不大不小的土财主了。说不定,还见过令狐大侠前辈夫妇呢。” “哦?”萧允奇道:“若是这样的话,要么是这丙长老平时驻颜有术,要么就是他所修习的内功窍门中,有这方面的一些功效,看着实在不像是古稀之人啊。” “胡师弟,我给你说,你运气可真的是不错,你要知道,你现在坐的位置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坐的。如果不是我六哥缺席,你想坐在这里,那是万万不可能的,知道吗?”那边,祁清圭又对自己唯一的师弟叽叽歪歪的说个不停了。 陆梦霜满脸不快道:“行了,七弟,别嬉皮笑脸的,说点靠谱的行不?以后千万别学你六哥,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梅庄大会这么重要的日子也敢缺席,亏了我们路上等了他这么多天,真是给我武当争光添彩呵。” 祁清圭不敢再与胡泊然玩笑,暗暗吐了吐舌头,一本正经地向南宫傲兰问道:“三姐,丙小丁这个名字真的是蛮奇怪的,应该不是真名吧?” “自然不是。”南宫傲兰道:“他们这些纵横江湖几十年的成名前辈,还分什么真名外号的。就像那丐帮受伤退居幕后的甲小乙长老,自然也不会是他的真实姓名。” 秦牧海这时低声对萧允说道:“虽说今日主题乃是那比武之事,这武器兵刃是必需的,但开办如此重大的武林聚会,却并未要求来客上交兵器,空手参加,如果不是五岳剑派自大骄狂,就是他们的实力已经到可以有恃无恐,无所谓的境界了。” 萧允点了点头,继续环视周围环境,中央擂台表面被分成了五等分,分别绘上了五色的五岳五峰图案。擂台正北侧是五岳剑派的几位前辈与弟子,对面正南坐着的是武林中一些特立独行,独来独往的前辈,诸如那风珮、洛瑶以及昨日与程雨溪有过交手的君玉的师父君凉老前辈都赫然在座。而西侧与他们少林、丐帮、武当相对的便是那峨眉与崆峒派的师兄弟们。崆峒首位坐着的正是杨梓希杨师兄,此时在他身旁谈笑风声的姑娘,自是那令狐星洁了。 “看来昨日的事,的确没有给他俩之间造成什么影响。”萧允想着,“不过,应该不是什么巧合,五岳剑派安排的座位倒也真的是‘针锋相对’呢,故意把昨日反对与同意的两方,摆在这对立的位置。看来今日这剑秀争首的火药味很浓啊。” “敢问这位衡山派的师兄,为何把他小小武当派安排在那中央位置,却把我等放在如此角落?”此时,一道刺耳且令人不快的声音响起,说话之人很明显是故意挑衅,说话中已运了内力,这东侧观礼与会的各派多多少少的,基本上都听到了他的话。 “哪里来的无知鼠辈,在这大放厥词到你爷爷头上来了?”坐在萧允左边的秦牧海第一个按奈不住,还没待萧允阻止,便已经站了出来。 此时众人已然看清,原来最初放言挑衅直指武当派的,是这东侧偏南位置的一行人,约莫十余人,都做道士打扮,他们前方正有一衡山弟子在低声解释着什么。 那道士中出来一尖嘴猴腮之人,脸上还留着两撇小胡子,之间他出言回道:“哟,我当是谁嗓门这么大呢,原来是武林中赫赫有名的火魂子秦牧海秦二爷啊。”他虽然内容说的好似客气敬佩,可语气却阴阳怪气,让身旁众人听了,不禁都出声发笑。 萧允等人此时也已看清了这群挑衅之徒,他们均身着印有龙虎图的土黄色道袍,每人腰间都挂着制式统一的单刀。 “江西贵溪县龙虎山上清宫的人。”南宫傲兰这时已辨清这一行人的来历,对萧允说道。 萧允此时心中也有些动了真火,道:“看来真是我武当封山太久了,这种过去的跳梁小丑此时都敢公然试图撼动巨像玄武了。” 秦牧海此时却似乎怒极反笑了,他站在那上清宫众道之前,行礼问道:“在下确是姓秦,不知这位道友如何称呼?” 那尖嘴猴腮,说话刻薄之徒言道:“回秦二爷的话,小弟我乃是龙虎上清宫恩吉真人门下大弟子,仲坦是也。” 秦牧海冷笑着问道:“适才在下好像听见贵派与这位衡山派的师弟有些许争吵,不知是因为何事?还请仲坦师兄赐教,说不定,我能帮到些什么。” 仲坦不知死活的继续说道:“帮得上,帮得上,秦二爷是何等人物,能愿意帮忙,这事自然是手到擒来啊。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大家同是道教一脉,希望能给我们个面子,把位置和我们换他一换。这对于几位武当派的师兄来说,应该是再简单不过的吧。” “简单简单,不过今日毕竟是五岳剑派的主场,位置都是五岳剑派的诸位前辈安排的,我们就这么直接更换,难免对主人不敬。”秦牧海说道。 仲坦讥讽道:“听秦师兄这意思,唉!没想到啊没想到,你武当昔日也算是我道教门派中的魁首,如今竟然衰退到需要借助五岳剑派的威名了。” “不不不,仲坦师兄想错了。”秦牧海一边摇了摇头,一边紧了紧双拳,揉了揉手腕,说道:“不能无缘无故驳了主人的面子,怎么着都得替主人着想,给点彩头吧。不如我们就把这位置当做彩头,由我来向贵派讨教一二如何?也算是给一会的剑秀争首,预热一下。江湖众所周知,我秦牧海向来好斗,我武当这边就由我出场了,至于贵派派何人,还请随意。” 龙虎山上清宫的众位道士听到秦牧海竟然不退反进,放出一副一人便有恃无恐的要挑了他们全派的态势来,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仲坦听了秦牧海的相激,便要揉身抢上。刚迈出一步,便被身边伸出的一只手拦了下来。 《九曲书剑心》有声书已登录喜马拉雅fm,感兴趣的可前去搜索收听,感受不一样的江湖 有兴趣的读者老爷可以点个收藏,给个推荐,这对作者很重要,多谢支持。 书友qq交流群:818330988 (第八十节)一掌 “师、师父?”仲坦看清来人后,疑惑道。 龙虎山上清宫为首的恩吉道长说道:“你是此次剑秀争首我上清宫的唯一名额,不可把功力状态浪费在这里。” “可是,师父,他区区武当,已经划下道了,我们就退缩不前吗!在这种时候,岂不被天下英雄耻笑。”仲坦颇有不服的争辩道。 恩吉道长语气温柔地慢慢说道:“不接受的话,似乎,也不是很好。仲爻。”恩吉道长叫道,身后一矮小道人应道:“弟子在。” 恩吉道长吩咐道:“就由你代替我龙虎上清宫去领教领教火魂子的武当绝学吧,记得,卸下兵刃,免得伤了和气。” “是,弟子明白。”仲爻说着解下身上佩刀,抢先一步越上五星擂台,朗声说道:“秦二爷,请了。” 秦牧海见来人两手空空,似乎好整以暇,当下自然也不会退缩,随手解下腰间虎啸玄瀑刃,扬手向祁清圭扔去,祁清圭连忙接住。秦牧海纵身一跃,也已踏上了擂台,与那仲爻成了对立之势。 此时,两派两人跳上擂台的举动也已引起了场内大多门派的注意,那衡山弟子也早就把此处的种种冲突原因上报给了在北侧已经到达会场的墨规掌门几位。但几位掌门却皆道无妨,根本没有一丝想要阻拦的意思。“那火魂子都这么说了,拦他作甚,今日本就是让年轻一辈的子侄弟子切磋武艺,有人愿意先给大家伙热热场再好不过。”墨规说道。 仲坦在场下,见师父如此安排,心中也是十分佩服。“师父不愧是师父,高瞻远瞩,他武当比武之人,不知是何人,或许他是故意派人前来,想让不参加比试之人先消耗我派力量。幸好师父智慧,一眼看穿。” 仲坦看着太长秦牧海那嚣张的表情,心中骂道:“笑吧,笑吧。一会就笑不出来了。”仲坦之道,师父不让携带兵刃,表面上是不想伤了和气,实际上仲爻师弟天赋异禀,在拳掌之道的造诣是他师兄弟之中最高的。既给了五岳剑派面子,也让上清宫二弟子击败武当二弟子落实,进一步狠狠踩了武当一脚。 崆峒派人群中,令狐星洁已从其他师兄师弟那得知了事情经过,道:“这龙虎山上清宫是从哪里蹦出来的,难不成真的是隐忍多时,期待一朝成名不成?” 她身边的杨梓希说道:“一朝成名不一定,蚍蜉撼树应该是妥妥的了。” “哦?”令狐星洁问道:“那依希哥你看来,这场比试,没什么悬念了吗?” 杨梓希笃定道:“秦牧海。大胜。” 台上,秦牧海道:“行了,这位道兄,快快出手吧,不然一会耽误了五岳剑派的正事,你我可吃罪不起。” 仲爻可不像他大师兄一样目中无人,他清楚地知道,武当派纵横江湖数百年,如果不是十年前横遭变故,那根本轮不到他这种人来挑战武当高徒。并且,玄门七士这几年在武林中,声名鹊起,应当都是有着真才实学之辈。他不敢大意,丝毫不被秦牧海言语所激,仔细观察着。 突然,他看到秦牧海突然一回头,立刻把握住机会,“上步进肘掴身拳迎面抢快打三拳”,展开精熟了十数年的八卦拳,突然发难,向秦牧海猛攻而去。 这一手其实已经令场下观众唏嘘不已了,说好的是切磋武艺,可这仲爻的开局,实在与偷袭无异了。不过不得不说,确是一时之间,占据了不小的上风。秦牧海也好像被打了个猝不及防,慌乱之间,一式“如封似闭”护住周身,被动防御,再图反击之法。 仲爻一招得势,便得理不饶人,“提步高探马”、“弓步双推掌”一招一式向秦牧海打去,但也不贪功冒进,只牢牢把握住自身节奏,逐步蚕食着秦牧海的防御。 “大师哥,二哥他平日与人交手,无论对手如何,皆是拼尽全力,怎么今日,倒有闲工夫在这与别人逗着玩了?”武当派的位置前,祁清圭向萧允问道。 “这二哥,也是,玩就玩了,也不看这是什么场合,当着大半个武林的面,我武当弟子被一无名鼠辈压着打,让其他门派的朋友们见了,岂不好笑。”陆梦霜语气之中,已有责备之意。 萧允倒是信心十足,道:“这次梅庄之会,二弟真的成熟很多,他在留力。” 台上的秦牧海岂不懂得这个道理,眼前这个敌人属实不被他放在眼里,但以他大开大阖的掌法,正面将其制服,却也需要个七拳八掌的,剑秀争首迫在眉睫,一丝一毫的内力损耗,于他来说,都是不想见到的。 因此,这在他与敌交手的历史中,也算第一次了。先故作放松,引敌人全力出手,防守看清拳法套路,再寻机一招解决,用最省力的方式,击败眼前的敌人。 他此时已把这仲爻的斤两掂量的差不多了,正巧,在他眼角余光扫到之处,便见到令狐聿笙与韩素琴已携手向会场走来,“这个时机倒是不错,扫除蔑视,给我武当立威。”秦牧海这么想着,一边抵挡着仲爻的进攻,一边提起扬声说道:“令狐师叔、韩姑姑,不好意思,耽误了你们点时间,既然,你们来了,那这里就交给你们了。就让我和这位师兄的表演到此为止吧。放心,我是不会让这位师兄吐血,弄脏地方的。” 说完,便不管仲爻连连进逼,沉寂了许久的秦牧海却如一头醒狮一般,直接强行暴起发难,瞬发一拳,中宫直入,不仅打断了仲爻铺垫了许久攻势的一招“垫步踹腿式”,更是用一招实打实的震山铁掌印在了仲爻腿上。 听得“咔嚓”一声,似是腿骨断裂,随后,那仲爻便再也不能进招半式,秦牧海从防守到结束比试,仅仅只是出了一拳,那仲爻便身子倒飞出去,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不过却是就像秦牧海说的一样,他只伤四肢,并未攻击要害,仲爻的确一血未吐。 这一下兔起鹤落,形势逆转,台下大部分人都是一副震惊意外的模样,不过像少林、丐帮、崆峒等对秦牧海以及武当多有接触的人,看到这里,却是一副理所应当,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那上清宫的弟子,看到自己的二师兄被一拳打断了腿,皆群情激奋,腰间单刀出鞘,一副要群起发难,将秦牧海乱刀分尸的态势。 不过,就在这群人,兵刃将将出鞘,四周管理秩序的五岳剑派弟子却似乎早有所料,十名弟子或进或退,训练有素,顷刻之间,便已布成剑阵,将这一伙人围在当中。一时之间,剑光霍霍,好不森严。 此时那主持大会秩序的墨规掌门终于发话了:“各位武林同道,还请根据先前我五岳剑派分配座位一一落座,大会即将开始,试图闹事或不遵守规则者,视作向我五岳剑派以及整个正派武林挑衅生事。”这几句话,运足了内力,朗声说出,配合着场中四散的五岳弟子,倒是声势浩大,威严十足。 那恩吉道长也是知道分寸的,当下冷哼一声,让弟子们收起兵刃,随后派了两名弟子上去,将已经痛昏过去的自己的二弟子抬了下来,对秦牧海说道:“好,好,好。好一个火魂子,好一个武当派。” 《九曲书剑心》有声书已登录喜马拉雅fm,感兴趣的可前去搜索收听,感受不一样的江湖 有兴趣的读者老爷可以点个收藏,给个推荐,这对作者很重要,多谢支持。 书友qq交流群:818330988 (第八十一节)圣典 秦牧海见令狐聿笙夫妇已然到达会场,自己再在这里喋喋不休,咄咄逼人,反而显得他武当气量狭小了。也不反唇相讥,亦不再有争执,只是微微抱拳,便跃下擂台,回身向自己座位走去。 “回去告诉你们大师兄,不要以为使诈侥幸赢了一局就能证明些什么了,在绝对的实力事实面前,其他的,都是虚妄,毫无用处。接下来的比武也是。记得,无论是那‘圣典’还是‘剑秀争首’,你武当派的结果,都是注定了的。”仲坦不依不饶的对秦牧海喊道。 秦牧海本不做理会,听到仲坦提到那“圣典”二字之时,却突然停下脚步,好似是想到了什么极其恼怒之事,双目冒火,眼看就要立刻反身,性命相搏,将说话者碎尸万段。 就在秦牧海难抑怒火之时,萧允的声音清清楚楚地传入了秦牧海的耳中,心间:“二弟,够了,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一掌便打出了我武当子弟之风采,接下来,好好准备剑秀之试吧,事有轻重缓急。至于那‘圣典’的事,下次一聚会,是我们的,一定拿回来。记住,眼下,这里,是梅庄!” 秦牧海听了萧允的言语,心中的怒火渐渐平息了下来,他不再理会身后小人的言语,大踏步地回到了武当棚中。 此时只见令狐聿笙夫妇缓缓来到了五岳剑派的位置之前,韩素琴坐在了五大掌门的下首,而之后的位置,却坐上了一个身着朝廷武馆服饰,精瘦干练的中年男子。 “咦?也是奇了,师弟、师妹,可知这是何人,竟受五岳剑派如此礼遇?”萧允问道。 秦牧海与南宫傲兰等人听后都细细看去辨认,在脑中思索一番之后,却一个个的都摇了摇头,南宫傲兰道:“武林之中,似乎从未听说过有哪位做了朝廷命官的高手的。” 就在这时,陆梦霜缓缓开口说道:“这男子胸前所绘图案,乃是雀鸟高飞图,之前我与六弟机缘巧合之下曾和锦衣卫中的一些人打过交道,这是朝廷大内锦衣卫中飞凤营的服饰,此人身材高挑精瘦,腰间长剑看制式亦是又细又长,加之受到五岳剑派如此礼遇,应该便是那飞凤营指挥使人称飞凤剑的蓝钺。” “哦?那这倒是没什么可奇怪的了,侠以武犯禁,近几年来五岳剑派弟子众多,势头越来越大,在江湖市井中行侠仗义却可一直与朝廷相安无事,一方面是因为门规森严,弟子行事皆为好事善事,另一方面也少不了这些前辈们与官员的一些往来打点。此人既然贵为锦衣卫的指挥使,那五岳剑派看在朝廷面上,给他这个位置,倒也不足为奇。”萧允说着,便不再放在心上,转而把心思放在即将开始的梅庄大会之上。 此时日头高悬,台下的与会各派也已一一到齐,那些初至四处乱窜会友,谈天说地的年轻弟子也都已被各自的师门前辈一一叫回本派位中座下。此次主持大会的是五岳剑派中的衡山派的掌门墨规前辈,只见他走上高台,朗声说道:“感谢各位武林同道,江湖朋友们值此中秋佳节之际,应邀到场,参与此次我五岳剑派在此召开的梅庄之会,茶水糕点等吃食一会会有知客弟子一一奉上享用,此次礼数招待上,如我五岳剑派有何不周之处,还请各位好朋友们海涵一二。” 墨规说完,台下便有人起哄道:“墨掌门,直接切入正题就是,不用整这些虚头巴脑的,我相信这次从五湖四海赶到杭州的朋友,没有一个是为了中秋的这点吃食来的吧。”说完,引来四周一片附和之声。 墨规笑了笑,“今日这也算是奇了,连你伊小尹,伊大厨都对吃的没兴趣了,可真是少见。还是说我五岳剑派的东西,入不得您的法眼啊。” 适才发言的乃是一大腹便便的油腻男子,身上倒是七七八八地插了一整套奇怪的刀具。 “‘大厨’伊小尹,无门无派,曾一人在陕西境内独斗摩天夏破堂七名弟子,均杀之,无人逃生。身上背负着一套共二十三把不同刀具,刀法奇特。”峨眉棚内,程雨溪正如数家珍的给身旁坐着的小艺、小悦介绍着这在场武人各自的来历姓名。 小艺这时倒是奇道:“程师妹,平时也不见你四处乱跑乱逛的,怎么知道这么多奇奇怪怪人的来路姓名的。” 程雨溪吐了吐舌头,“哎呀,你也是知道我和武当凌师哥的关系的,他平日里喜欢记录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我也就偶尔借来看看咯。” 一旁的小悦打趣道:“知道,知道。自然是知道的。那关系用一首诗来形容就是,‘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诶,师姐,下一句怎么说来着?” 小艺接着背道:“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程师妹,话说我峨眉金顶离他武当山紫霄宫可是有些距离的,对吧?” 程雨溪正欲反驳些什么,一道威严的声音响起,坐在前面的无晦师太说道:“雨溪,你们几个,安静一点。寡言,少语。”程雨溪几人听了,吓得连忙闭上了嘴巴,不敢再开口。无晦师太又道:“雨溪,虽说我峨眉与武当数百年来,世代交好,但你身为我师姐唯一的亲传弟子,平日里,还是不要与那小子走的太近为好。” 程雨溪心中反驳,但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因此默不作声,倒是也未出言应允。那边的无晦师太见她低头沉默,以为她已默认听从,倒是也没有再说些什么,把目光重新移到了那台上。 此时,那令狐聿笙也已上台,与墨规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把那些诸如“感谢各位朋友不远万里”等等一类的客套话也说得差不多了,终于说到了正题。 令狐聿笙说道:“我五岳剑派每一次举办‘梅庄之会’的宗旨,都是试图就武林中新近出现的一些矛盾、争端,一些比较重要的问题,能与各大门派与朋友们一起坐下来,通过谈话、交流,一起协商出一个切实可行的办法。” 令狐聿笙的这段话语说的倒是没啥毛病,台下的群豪都一一点头,表示认同。 令狐聿笙又说道:“不过这一次,倒是有了些不一样的区别。我与几位师兄弟以及各大派的师兄商议后呢,觉得,今日毕竟乃是中秋佳节,而那些需要讨论有争议的一些问题呢,往往又是比较沉重且有些对立的。既然如此,我们就想了一下,先把问题放一放,那些事情,过了今日中秋,明日再开始商量讨论出一个决策。今日,就权且算作是我正道武林的一场狂欢盛宴吧!” 说完,底下山呼海啸,群豪的兴致倒是都很高。 “接下来,就请嵩山派的王师兄,向各位英雄介绍此次‘盛宴’的具体情况。”令狐聿笙说完就与墨规一起携手走了下去,那边的王乾掌门,起身上了擂台。 王乾平素做事雷厉风行这是武林中都有所闻的,此次他上了台,倒也不墨迹,便直接说道:“想必在我说之前,在场的好朋友都已经听到了些风声。就像我五岳剑派此次搭建的这个‘五岳台’,我刚才见到好几个别派的朋友,似乎都喜欢把它直接称之为——擂台。不过,这么说,其实倒也没什么错,因为此次,它的作用,就是比武打擂!” 《九曲书剑心》有声书已登录喜马拉雅fm,感兴趣的可前去搜索收听,感受不一样的江湖 有兴趣的读者老爷可以点个收藏,给个推荐,这对作者很重要,多谢支持。 书友qq交流群:818330988 (第八十二节)所图 王乾说完最后几个字,台下的欢呼起哄声如山崩海啸一般,过了蛮久,才渐渐停歇。 王乾接着说道:“可如果此次以武会友如果让我们几个老家伙上场呢,打的认真了难免有些磕磕碰碰伤了和气,不认真的话又有违这武之宗旨,再说了,我们这老骨头老腿的,真伤着碰着了,只怕就恢复不过来了。再加上,估计江湖中的朋友们这几十年来,也看腻了我们这帮人,因此,经盟主与我们哥几个协商后,我们将此次比武定为‘剑秀争首’,顾名思义,比的就是武林中的新秀豪杰,年轻弟子。因此,这场剑秀争首的第一则规矩便是,三十岁以上,包含三十岁的江湖人士,不得参加。” 虽然各大派人士大多已经知道了此次比试乃是年轻一辈的角逐较量,但具体年龄限制一出,仍是发出了许多遗憾之声,毕竟刚过三十或者三十多一点的想要借此机会展现风采的江湖豪侠不在少数,好斗之人更不在少数。 王乾道:“令狐师弟这两年最经常说,常挂在嘴边的话就是‘江湖的未来是这些年轻人的,属于我们的时代迟早要过去的。’虽然我们几个一直觉得以令狐师弟如今的状态功力,再笑傲江湖二十年只怕也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但有一点肯定是没什么错的,那就是武林的未来迟早是要交在这些年轻人的手上的。就用这一场比试,让他们之间互相切磋交流下感情,也让我们这些老家伙看一看,这些小家伙到底值不值得我们把这副重担托付给他们。” 萧允几人往四周看去,只见此时各大派的弟子们基本上都已经摩拳擦掌,想要大展身手了。 五岳台之上,王乾掌门继续说道:“此次剑秀争首的各派名额以及几位江湖前辈弟子的名额日前便已经通报给了各位,至于具体的出战名单还请又各位掌门,各位前辈自行决定。”说完,早有两名嵩山弟子抬了一方铜鼎上来,鼎中早已插上了一炷香,王乾道:“一炷香为限,请各位决定好各自人选之后,把名单交给就近的知客弟子,香燃尽之后,就请名单上的各位少侠登台,钰昭师太会来宣布比试的规则。” 王乾说完,便走回了位置上,五岳台上只留下那方铜鼎,之上青烟袅袅,香慢慢燃烧着。 各大派的名额弟子之前早有选定,倒是一个个的云淡风轻,很快就把名单交给了附近的知客弟子,反倒是那些教门、帮派一时之间倒是有些争论不休的意味。 武当派这边,众人倒是都有些跃跃欲试。秦牧海直接对萧允道:“大师哥,我武当派的三个名额,第一个肯定是大师哥的了,剩下两个,我老秦要一个了。” 秦牧海这话,祁清圭等人倒是都没有什么异议,至于这最后一个名额,倒是出现了些许分歧。 南宫傲兰、陆梦霜、易航、祁清圭四人倒是都想要登台,只不过各人均知自己的武功修为并未如两位师兄一般,各人的武学之中都有着或多或少不同的缺陷。 南宫傲兰道:“长幼有序,既然前两个名额交给大师哥与秦二哥了,那这第三个,自然是让三师姐来了。” “师姐,既然如此说了,并且我武功修为确实不及南宫师姐,我支持南宫师姐的意见,我主动放弃名额。”祁清圭仔细想了想,说道。 “师姐的确是师姐,但你能说自己是众人师姐,武功就在众人之上了吗?要知道这次剑秀争首,只有我们十大门派乃是最多的三个名额,如果表现太差的话,我武当难免又落人口实。比的是武功,而不是资历。”陆梦霜对南宫傲兰的毛遂自荐,明确反对道。 萧允此时内心也是十分纠结:“七弟虽然颇有天赋,但年岁上的确是短板,那些有的与会英雄都是二十八九岁年纪,光年龄这一项就比七弟多了十年的修炼时间;南宫师妹与陆师妹两位又是女流,长于招式奇巧多变,遇到气力悠远经验丰富者难免吃亏。五弟倒是神力难挡,但又怕遇到身法巧妙神变的对手。” 就在萧允犹豫不决之时,秦牧海心中似乎已经有了最佳人选,说道:“大师哥,几位师弟师妹,且听我一言。” 秦牧海指了指五岳台,道:“之前我与那仲爻交手之时,便已经有些疑惑了?几位不觉得,这五岳台哪怕是五分之后,作为一对一的交手场地来说,仍是有些过于宽敞了吗?” 众人仔细看了看,比照后,易航先道:“的确如此,这个场地大小,对擅长轻功腾挪的高手,十分有利。” 秦牧海赞同道:“五弟说的不错,但几位请想,这五岳台既然是令狐师叔几位用心专门打造,自然有其道理,不可能这种不太公平、有所侧重的缺点都忽视掉,这就说明其实这座高台,根本不是给人单打独斗设立的。” “二哥,你的意思是说?”祁清圭问道。 “没错,二弟说的不错,我们都忽略了最为关键的一点。”萧允突然道:“你们仔细回忆一下之前王乾师叔说的话,香燃尽后,名单上的人先登台,随后才宣布规则,如果是两两相争,那一定是宣布好规则与队长双方,才能再按规则上台。他这么说的意思就是让所有参与比试的人全部登台,如果是一一比试,他何须多次一举?” 秦牧海平静说道:“群战。淘汰。” 萧允点了点头,道:“没错,虽然这种规矩可能不太公平,因为像我们各大派是有三人之多,其他最少的是孤身一人,但你们仔细想想,令狐师叔从始至终都一直说剑秀争首是决出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而从来没说过什么武功第一。” 南宫傲兰此时也已经明白了:“没错,虽然有些不公平。但门派实力,以及武林中的交情人缘等等,的确都是成为第一人所必需的素质,如果只是武功第一,那不过是一武夫打手罢了。全部人的群体大混战,如何进退,如何决策,这其中的斗智斗勇,只怕才是这些前辈们真正想看的东西。” 祁清圭听罢,有些不可思议地说道:“可如果真的是如此,那我们还比些什么?他五岳剑派一家三名弟子,这加在一起就是一十五名,布两个剑阵都绰绰有余了好吧。” 萧允听祁清圭这么说,心中突然恍然大悟,脱口而出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原来这才是这场剑秀争首的真正意义。” 陆梦霜不解问道:“大师哥?你突然这么说?难不成这剑秀争首,他五岳剑派还有什么别的企图不成?” “有什么企图,不就是想以多为胜,给令狐启明拿了这第一人的头衔吗!”祁清圭气愤道。 萧允看了看愤愤不平的祁清圭,向众人解释道:“还记得之前给你们说的青梅小议之上的事情吗?” 秦牧海答道:“自然记得,不就是那五岳的进一步合盟并领导以对抗摩天盟的事情吗?可这和这次剑秀争首又有什么关系?难不成他们觉得让令狐启明拿了榜首,少林、丐帮两派就改变主意了?” “以进为退。”萧允解释道:“五岳剑派和令狐掌门这次梅庄大会,从始至终都没把让少林、丐帮同意作为目的过。” 《九曲书剑心》有声书已登录喜马拉雅fm,感兴趣的可前去搜索收听,感受不一样的江湖。 更多幕后伏笔彩蛋故事,可于b站搜索书名进行观看了解。 有兴趣的读者老爷可以点个收藏,给个推荐,投投票,你们的支持是作者写作的最大动力。 书友qq交流群:818330988 (第八十三节)阵营 “而我们的出现,我们的态度,则是这次梅庄大会上最大的意外。”萧允进一步说道:“几位师弟你们设身处地的想一想,青梅小议发生之前,有人告诉你们五岳这项提议,你们来判断少林、丐帮两大巨头的态度。” 秦牧海几人听得大师哥如此一问,除了一旁最开始听了两句发现根本听不懂便自觉远远避开的胡泊然,其他的师弟师妹都仔细思索起来。 南宫傲兰见大师哥脸上表情,似乎印证了内心判断,便开口道:“在我看来,丐帮不过问江湖的帮规已实行了数年,少林派更是千年来,一直隐隐作为第一门派,虽未领袖武林,但也从来没有听说过能有旁人指挥的动少林方丈的先例。” “南宫师妹说的一点都不错,”萧允的目光环视了一圈后,说道:“你我都明白的事情,令狐师叔没道理反而想不明白,他自接手华山以来,深谙不可强行求同统一的道理,怎么可能到了今时今日,反而在明知少林、丐帮这江湖两大势力不可能同意的前提下强行提出呢?” 陆梦霜此时心中也已如明镜一般,说道:“江湖是一块饼,如今的五岳剑派已经拿起了其中的七成,他自己知道剩下的三成,无论是巧取豪夺都是很难能拿过来的,因此,他表面上召开梅庄大会是想要全部的大饼,但其实只是想把到手的七成,真真正正的吞到肚中罢了。” “师妹说的一点都不错。”萧允用手指了指这五岳台的四周,说道:“昨日青梅小议的结果,除了五岳本身之外,其他的五大派其实已经是分裂为两大阵营,一方是这几年本就与五岳越走越近的崆峒、峨眉两派,而另一方便是少林、丐帮与我们了。五岳如果真的是想要全部门派同意的话,今日又为何摆出这种如此对立的位置,这很明显就是把矛盾直接摆出来,阵营直接给划清楚了。这种方式只有一个目的,就是通过接下来的事情,来近一步的拉拢两派,让两派真真切切的看到并盟之后的好处。” 萧允说完,向着眼前的五岳高台,意味深长地使了使眼色,南宫傲兰会意,道:“大师哥,你是说?” “昨天说的那些并盟理由,大多都是空中楼台,经不住推敲。但眼下,恰有一个最好的机会。还有什么比,用实际行动告诉大家更好的方法吗?”萧允神色肃然地说道:“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一会,不仅是五岳剑派,甚至还会加上峨眉、崆峒,他们会用行动让整个江湖看到他们的力量,真正进退一致之后的恐怖力量。不管是少林、还是丐帮,任何一派都是无法阻挡住的。五岳把他们的诚心与态度,实实在在地摆在无晦师太和杨师兄的面前,就算他们本来还有些犹豫,只怕也会真正放下心来,觉得这个决议是正确的,是大势所趋吧。” 秦牧海打了个哈欠,道:“那这么看来,五岳的原计划里,我们武当其实是那一头的吧。毕竟,谁也没有想到,遭受重创,才刚出山没几年,并且与五岳剑派沾亲带故的武当派,竟然拒绝了他们抛过来的好意,而选择了一条别的自己的路。” “所以,”萧允有些忧心忡忡地道:“他们接下来除了稳固崆峒与峨眉之外,恐怕还新多了一个目的,那就是用事实告诉我们,我们选择拒绝是一件多么错误的事情,武当,根本没有可以自己选择单打独斗的能力。” “既然是这样的话,”秦牧海的声音倒是显得更加悠哉且轻松了,“第一轮群战估计是跑不了了,我在这问一下大师哥和大家,有对昨日大师哥的决议感到异议,想要改变的吗?” 南宫傲兰等人都坚定地摇了摇头,萧允苦笑回道:“话虽如此,但我依然觉得我的决定是正确的,抛开别的不谈,这种提议方法也违背了武当与师父传授给我们的,必须所坚守的,平衡。” 秦牧海见状,哈哈大笑起来,突如其来的奇怪笑声引来了不少周围人的侧目,秦牧海道:“这样的话,事情倒也简单了。”说着,一招手,把右侧那名等待了许久的知客弟子唤了过来。 “秦师兄,是武当派的出场名单已经拟定了吗?”那名小弟子问道。 “当然,你记好了,三人分别是我大师兄玉箫子,以及区区在下,还有就是。”说到这里看了萧允一眼,眼里充满了自信,萧允笑着对知客弟子接着说道:“武当派。玉箫子萧允、火魂子秦牧海、山阳子易航应邀参与剑秀争首。这位小师弟,麻烦你了,送上去吧。” 那知客弟子记录完毕,便行了一礼,转身向五岳剑派的棚内走去。 作为当事人的易航还在原地一脸茫然:“这,这?”一旁的南宫傲兰、陆梦霜以及祁清圭脸上也都流露着一丝疑惑,不过却默契地谁都没有开口发问。 秦牧海这时似是自言自语似是解释地道:“群战是吧?以多欺少是吧?正正好好的可以让五弟把他的冥象玄武锤耍到极致。” 萧允也适时地说道:“二弟与五弟功夫里的强硬姿态,的确是最好展现我武当此次态度的选择,无论是对五岳剑派,还是对在场的其他人。” 南宫等人这时心中才恍然大悟,祁清圭道:“这应该就是最佳选择了,玉箫火魂,再加上山阳的玄武棍法,这组成的真武七截阵只怕是三人阵里最具威势的了。” “唉,可惜,可惜。”秦牧海这时,却发出了几声遗憾的叹息。 “怎么?”陆梦霜看着秦牧海的双手,道:“手抖害怕了?还未开打你这平日里无所畏惧的猛虎就已经先怯了?” 秦牧海听了,倒也不生气,只是道:“可惜六弟不在此处,他不在,我始终不敢完全放开了去打啊。”语气之中,甚是可惜。 “都这时候了,你提那个不靠谱的师弟做啥?”陆梦霜目光流转中,透着不解与疑惑。 秦牧海一本正经的说道:“他如果在的话,凭他的医术,第一我可以真正疯狂、无所顾忌地去挥刀,因为我不用怕砍死别人伤了各派和气,反正再重的伤也能被他拉回来;第二,真遇到打不过的强敌了,我也可以去玩命地只攻不守给大师哥铺平道路,反正知道除非对方直接刺死我,不然六弟一定不舍得让他的好二哥就这么去世的。” 秦牧海的一番话,倒是把几人都给逗笑了,南宫傲兰责怪道:“所以都是因为六弟,才让你平时那么横冲直撞的无所顾忌吗?那回头可得找机会好好说说他。” 众人谈笑间,五岳台上的香也已烧尽,萧允、欧阳牧海、易航三人也各带兵刃一齐向台上走去。一旁少林派人群中,也缓缓走出三名年轻弟子,萧允定睛看去,只见确如之前心止师弟所言,走在第一位的身披袈裟,两手空空的正是之前在醒吾楼见过一面的少林大弟子心禅,第二位面如缟素,身材瘦小,手上却提了一个与自身形象极不相符的高大禅杖,应该就是与二弟斗的不相上下的心远,末尾那一位见萧允向他看去,倒是面露微笑的抬手打了个招呼,正是那心止和尚了。 心止看了看萧允几人后,又回头朝武当派的座位处瞧了瞧,似乎是在找寻什么人,看了几眼之后面容有些失落,又转头又用询问的目光向萧允投了过来。 《九曲书剑心》有声书已登录喜马拉雅fm,感兴趣的可前去搜索收听,感受不一样的江湖。 更多幕后伏笔彩蛋故事,可于b站搜索书名进行观看了解。 有兴趣的读者老爷可以点个收藏,给个推荐,投投票,你们的支持是作者写作的最大动力。 书友qq交流群:818330988 (第八十四节)形势 萧允知他是在问自己六弟的情况,缓缓地摇了摇头,证实了他之前内心的猜测,心止看到之后,似乎稍稍有些失落,看了眼手中的戒刀,心道:“之前你问我少林的燃木绝艺是不是真的存在,我笑了笑没有回答,好不容易可以直接让你看到答案了,你却又迟到。”摇了摇了头,叹了一口气,“看来,只有等下一次了。” “师弟,你愣神什么?快快跟上。”前面的心禅注意到心止突然停下脚步,催促道。心止连忙收摄心神,与两位师兄一起,跨上了五岳台。 此时的五岳台,放眼望去,熙熙攘攘的站了约莫五十余人,都是各门各派的青年俊杰。五十多人站上去之后,这原本看去巨大宽敞的高台,终于也显得有些局促狭窄了。 秦牧海的肩头突然被人轻轻拍了下,熟悉的声音传来:“秦师兄,现在心情怎么样啊?这里应该比昨晚的尚武厅好玩多了吧?” 秦牧海几人转身一看,来人正是峨眉派的程雨溪程师妹,秦牧海也亲切地回道:“那是自然,尚武厅说白了大部分也都是些沽名钓誉,想着如何看热闹的人。眼下这台上的,可都是实打实的各派豪杰。” 萧允却是注意到程雨溪乃是孤身一人来与自己三人搭话,疑惑问道:“程师妹,你就这么一个人来找我们聊天了啊?贵派另外两位师姐呢?” 程雨溪的语气倒是理所应当,“我与师叔门下的师姐师妹们,向来是我有我的主张,她们有她们的一套,因此她们不会管我来找几位师兄聊天,我也不会在意净月净白两位师姐去和她们的一些朋友攀谈。”说着,眼神不经意的向左后一个方向轻轻瞟了一下。 萧允注意到了这一点,顺藤摸瓜地看去,却发现峨眉净月净白两位师姐此时正与令狐星洁相谈甚欢,他似是好意地向程雨溪提点道:“程师妹,不知你可知知道贵派掌门师太以及我武当先前在那青梅小议之上的态度?” 程雨溪听了,微微一愣,笑道:“萧师兄说笑了,自然是知道的,昨晚刚回峨眉,师叔便已经把具体决议情况通告了峨眉上下,我程雨溪再不济,也是峨眉弟子,又怎会不知。” “那既然这样的话,”萧允直言相劝道:“程师妹,其实,无论出于各方面考虑,贵派两位师姐此时的举动,应该才是最为合理的。” “那又如何?我程雨溪做事向来只做我认为对的,想要做的事情,至于别人眼中合理与否,与我何干?”程雨溪我行我素的说道。 萧允看到这样的程雨溪,突然感到有些奇怪的熟悉与陌生,他猛然意识道,或许六弟骨子里也是与程师妹一般的追求逍遥与自我,但实际上,六弟心头所背负的东西,放不下的事情,浩如烟海,反而使得平日里的他行事从来都是瞻前顾后,考虑到可能的一切,从大局出发。 “细细想来,似乎真的好久好久没有与六弟真真正正的推心置腹的聊过了,他的付出与改变,在无人注意到的时候,便已经悄悄地完成了。”萧允想到这里,心情难免有些沉重起来。 那边,秦牧海已经与程雨溪追讨论起此次剑秀争首的各派人员情况了。 “这么看来的话,少林派以及贵我两派的三人组应该是此次各大派中,平均实力最为强劲了吧。”秦牧海的语气中带着十足的自信。 程雨溪这时倒是谦虚起来:“也不见得。”然后掰着手指头,低声道:“崆峒派杨烽杨烨兄弟意外身故,除了杨梓希掌门之外另外两名弟子的实力的确有些拖了崆峒派后腿。” “不过没想到的是,丐帮云帮主说不干涉过问江湖之事,他丐帮竟然连这种切磋性质的比试也不派人参加,听说五岳剑派也给了丐帮三个名额,不过均被云奕帮主拒绝了。”秦牧海有些可惜的说道。 程雨溪笑着撺掇道:“怎么?手痒想试试降龙掌了?真这样的话,等你被淘汰出局,你自己下场去丐帮投递战书就是。凭你火魂子的名号,丐帮应该还是能给你一些面子的。不过,好像也没听说丐帮最近这几年出过什么特别出色的年轻弟子?而那些老家伙们,多半又珍惜羽毛,只怕你不能尽兴。” 秦牧海紧了紧腰间的虎啸玄瀑刃,说道:“倒也不是说什么非打不开,我自己多少斤两我心中还是有着准确认识的。只不过之前,听陆师妹和七弟说过几次,他们曾见到过一个武功不错的丐帮弟子,有些想要交手的欲望罢了,不过听七弟说,好像并未见到那人,貌似是没有来到杭州。” “陆姐姐说的吗?那武功应该的确不错。”程雨溪声音低低的说道,随后话锋一转:“不过,这次丐帮虽然帮主受邀亲至,核心人物也来了不少,丙长老与四方舵主中的东、南两位均至,不过总体来说门下弟子的确也没来几个人。听说丐帮数百年来帮中污衣派、净衣派矛盾始终无法真正搁置,近几年来,随着帮主威信的下降,四方分舵间的关系也是有些水深火热,往坏了说,分裂的苗头,倒是愈演愈烈了。” “别派事务,管他作甚,我们自己门派的路还不甚明朗来,你和六弟也真是,什么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情都喜欢收集记录。那你不妨给我说说,这台上,除了彼此互相都较为熟悉的的各大派弟子,还有哪些人称得上高手二字,让我提前有个准备,这样,一会挥刀的时候,也知道也往哪些人砍去。”秦牧海向程雨溪问道,神情急切,显得极有兴趣。 程雨溪回道:“倒是也没什么需要特别注意的,说白了,除了崆峒整体来说可能稍弱之外,少林、武当、峨眉其实均在伯仲之间,其他的人吗,风珮、洛瑶二位的侠侣刀法神妙无比,你千万不要冲动冒失地一个人妄图应对,鹤羽派的大弟子轻功不错,蒹葭苑因为全是女弟子,之前倒是与我峨眉之间有些来往,秋歌师姐的剑法不在我两位师姐之下,其余诸如五虎门、黎山柴家等等,应该都不会是你火魂子刀掌的敌手。” 程雨溪说道最后,有些头疼地说道:“不过,这其中最致命难缠的,应该还是五岳剑派了。令狐启明、令狐星洁兄妹俩本就难缠万分再加上其余十三名包括那山巅五辰在内的弟子从旁辅助,他们同气连枝,平素想来也经常在一起布阵切磋,默契十足,想要避实击虚,应该也不是什么易事。” 秦牧海重重点了点头,神色凝重,补充道:“而且看你两位师姐的举动,我大师哥的猜想应该不错。”说着,就把之前萧允的猜测大致给程雨溪说了一下。程雨溪也是聪明人,一点就通,道:“这么看来的话,形势对你们武当来说的确是难上加难了,别说五岳了,就是那本来实力大损的崆峒,有了这一层联合的关系,只怕也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了。” 程雨溪想了想,好似下了个艰难的决定一样,碰了碰萧允的肩头,对他说道:“这样吧,大师哥,一会我去那边给心止师兄说一声,如果比赛形式真的如你所料一般的话,那我们也不能任人鱼肉,你们武当与少林三僧联合,再加上我。这等七人阵容组合,想来就算是他五岳剑派,想要上来就吞下,应该也是什么轻松的事情吧。” 《九曲书剑心》有声书已登录喜马拉雅fm,感兴趣的可前去搜索收听,感受不一样的江湖。 更多幕后伏笔彩蛋故事,可于b站搜索书名进行观看了解。 有兴趣的读者老爷可以点个收藏,给个推荐,投投票,你们的支持是作者写作的最大动力。 书友qq交流群:818330988 (第八十五节)约定 秦牧海听到此话,在一旁拍了下自己的大腿,笑道:“妙极,妙极。”引来周围较近的群豪一一侧目,秦牧海连忙放低声音,对程雨溪道:“心止师弟等少林三僧皆是功力精深之人,更可与我师兄三人所结成的真武七截阵,互为犄角之后,攻守进退之间,转换自如。再加上程师妹的灵妙身法与四象方圆掌的威力从中策应,如果他令狐启明狂妄自大,以为独孤九剑就天下无敌的话,此次定可让他折戟沉沙。” 秦牧海说完,在旁摩拳擦掌,越想越激动,独孤九剑无敌于江湖的传说前前后后加起来已有五十余年,如果此次能让此神话在自己师兄弟几人的手中破灭,对于他们重振武当来说,无异于是最好的一面旗帜。 秦牧海已经开始在脑袋里盘算,该如何先行示敌以弱,随后诱敌深入,何人防御,何人纠缠,何人进攻,最后何人一锤定音等等具体事宜,可还没等他头脑风暴多久,便已被大师哥坚定否决的话语击碎了幻想。 “程师妹,多谢你的好意,少林派那边的事情,我会亲自找心止师弟联络商议的,至于你的话,此次还是不要趟进我们这摊浑水为好。”萧允的语气之中,未带有一丝犹豫。 秦牧海忙阻止道:“大师哥,万万不可,程师妹无论是对我等与少林派的合作,还是一会真乱战起来,都是有着极大帮助的。” 秦牧海还欲说些什么,便已被萧允摇手阻止,萧允对程雨溪说道:“程师妹,我知道你对六弟,以及对我武当的好意,但你要知道,同时,你也是我们武当的好朋友。我们武当,是不会为了自身的利益,还让朋友为难,以损害他人利益为手段的。”萧允说着,深深叹了一口气,“我想,程师妹兰质蕙心,应该知道我这话,是什么意思。” 程雨溪听了,看了看另一方向那里,与令狐星洁相谈甚欢的两位师姐,她自然明白萧允所说之意,虽然她平素的确可以我行我素,任性逍遥,但如果这次真的有此分歧之战的话,她直截了当的站在师门的对立面,这恐怕不是简简单单的任性妄为可以解释的了。甚至,如果真的有人想给她扣帽子,拿这事做文章,判她一个违抗师命的罪名,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 想到这里,程雨溪的确开始犹豫起来,她知道萧允自然也是明白的,自己如能协助武当,定可成为一大助力,但如此这般的话,无异于把她推到了一极尴尬的处境。或许她的确应从大局出发,接受萧师兄的好意。 程雨溪摇摆不定之时,眼角一撇,突然撇到了自己胸前别着的那朵高岭杜鹃,完美的绽放着独属于自己的风采。程雨溪这一年多以来,胸前总是可以别着各式各样的美丽鲜花,并且神奇的是,有些完全不属于这个季节的花样,却依然可以出现在她的身上。与她有过接触的江湖朋友们从最初的好奇追问原因,在多次被微笑地摇了摇头婉拒后,渐渐地也都不在过问,久而久之,这无论四季南北、朔风寒霜都始终如一的色彩成了程雨溪的一大特色,甚至说成为了独属于她的一样标志。时至今日,也只有身边较为亲近的小悦姐姐与小艺姐姐依然孜孜不倦的追问着个中的原因。 程雨溪虽然一直隐瞒着一切,瞒着身边的师姐,但她的内心却始终记得,花开背后的约定: 去年八月初,那时她遵师门命令,刚刚在襄阳城郊捣毁了摩天盟的一个隐秘堂口,却突然收到了凌慕予的传书,让她前往武当一聚,说有要事相告,她顾不上休息,也顾不上还未完全愈合的肩头刀伤,日夜赶路,紧赶慢赶的到了武当山脚下,凌慕予先前与她约定好的客栈。 程雨溪记得很清楚,她到客栈的那一日,恰是八月十二,一个平淡却又对她来说意味深长的日子:那场带走她亲人,改变她人生轨迹的大火距离现在,已经过去了整整九年,同时,也是她与凌慕予相识,第一次动手打了凌慕予好几十拳的日子。 她风尘仆仆的推开小镇客店的大门时,月已中天,店内早已空无一人,只剩下在柜台昏昏欲睡的小伙计,程雨溪正欲出言叫醒伙计,左手便已经先一步被人攥住,她却并未惊慌,因为,她被攥住的瞬间,便已经判断出,来人,正是那约他来此的凌慕予,她的小予哥哥。 她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凌慕予便一把夺过她的行礼,背到了自己肩头,然后带着她向店外奔去,这一奔,就是好久,久到她肩膀上的刀伤都开始隐隐作痛,久到等她们停下来了时候,两人已经到了武当的后山。 程雨溪毫不做作的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此时吹来了一阵风,吹散了天边的云朵,身旁的凌慕予松开了一直牵着她的手,向前面的山腰间凹下去的一块平坦土地指去,程雨溪顺着凌慕予指向的方向看去,武当山顶的月光洒落,下面是一整片一整片,自己儿时见过的,没见过的,熟悉的,陌生的,各式各样的花花草草。 凌慕予奔行了这许久,也有些疲累,传来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喘息声:“程师妹,看到没有,我凌慕予答应过的事,无论多么困难,无论过了多久,我都会想尽办法的做到,实现的。九年前在杭州,我答应过你,会在武当山上种满奇花异草的等着你,怎么样,这里不仅有你说过的那些各种各样的山茶,也有其他我精心培育出的岭南名种。我用了三年,踏遍了武当山的里里外外,才找到这一处因为地势,而天然形成的最佳土地,‘溪园’的土地。接下来的四年里,我练功一结束,便来到这里翻土、搭棚,引水,建造溪园,不说别的,封山那七年里,除了武功秘籍,我看的最多的杂书,应该就是园艺种植了。不过纸上得来终觉浅,还是有很多意外、困难,使得不同种类的花草培育始终无法做到尽善尽美。七年期满,下山之后,我闲暇之余,便是拜访五湖四海,各种经验丰富的花匠或者栽种人,或者就是寻访那些珍惜的花草,将它移植过来,想尽办法将其种活,不满你说,我甚至之前在京城的时候,还请朋友帮我引荐过大内禁宫内的一些行家里手,他们教会了我许多。” 那边,凌慕予依然还在滔滔不绝的叙述着,不过程雨溪此时已经听不太清他到底说了些什么,就像她从来不知道凌慕予这些年来做的这些一样。之前武当封山的七年里,她数次拜访武当未果,心中难免有些失落以及对小予哥哥的些许责怪。但等到玄门七士下山之后,她才发现,她与凌慕予之间的默契,依然始终存在着,那些小脾气,也随着交流,慢慢的重新消于无形,直到这一刻,终于全部,消散殆尽。不说别的,那九年前现在看起来甚是玩笑胡闹的花草之约,连她自己都忘得差不多了,此时此刻,却变成了现实,真真切切的摆在了她的面前。 程雨溪此时的双眼早已被泪水模糊,仅剩的理智是她没有哭出声来,因为她不想让凌慕予听到,不然怎么解释呢?这么有纪念意义的日子,这么美好的礼物,持续九年的约定终于完成的时候,她为什么要哭呢? 《九曲书剑心》有声书已登录喜马拉雅fm,感兴趣的可前去搜索收听,感受不一样的江湖。 更多幕后伏笔彩蛋故事,可于b站搜索书名进行观看了解。 有兴趣的读者老爷可以点个收藏,给个推荐,投投票,你们的支持是作者写作的最大动力。 书友qq交流群:818330988 (第八十六节)坚决 程雨溪强行让自己的泪水没有滴落下来,或许是因为她隐藏的好,又或是因为凌慕予讲述“溪园”太过认真,无论如何她的泪水的确没有被凌慕予看到,也或者是他注意到,却没有指出。 程雨溪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要太过激动,佯装平静地问道:“喂!小予哥哥。”程雨溪说着,转头直视着凌慕予的双眼,见凌慕予的眼中有着疑惑,以及一个身影,自己的身影。程雨溪接着问道:“我们认识多久了?” 凌慕予听到程雨溪突然有此一问,一时之间,竟有些愣神,有些奇怪地回道:“九年了吧,怎么了?” “哼!”程雨溪俏皮地说道:“本来看在这份大礼上,还想着表扬你,奖励奖励你呢,结果一句话,你就直接露馅了啊。我问你,九年前,也是这个夜里,发生了什么?咱俩到底认识多久了?” “今天是八月十二,九年前的八月初,我跟着师父去杭州参会,这个时候,应该就在嘉兴府,没错啊。九年前的今天,咱俩相遇,到今天正正好是九年整,没错啊。”凌慕予在一旁有些呆头呆脑的算道。 程雨溪见状,破涕为笑道:“喂,之前拿给你的那本《斗转星移说》看懂了吧。” 凌慕予一本正经地回答道:“嗯,看完了,你说过,那是星象于现世的最基础亦是最广泛的运用,自然不会存在什么晦涩难懂的地方。” 程雨溪扬手指了指天,“那就好,今夜虽说月光如练,遮蔽了大部分的星辰,但想必以星象、知定时这种粗浅的能耐,你还是能做到的吧。” “刚过丑时,怎么了?”凌慕予脱口而出,好似在证明自己的确看“懂”了。 程雨溪有些“奸计得逞”式的坏笑道:“我第一次击败你的时候,是八月十二的亥时左右。而现在既已过子时,那就是八月十三了,今天,现在,是咱俩相遇相识第十年的第一天,你明白吗?笨蛋。” 程雨溪的声音越说越小,“小予哥哥,十年了,有些话其实我,很早很早就想跟你说了。只是之前,我一直不确定一些东西,今天看到这个‘溪园’,我想。我想,我有了答案。”程雨溪说道最后,也不管一旁的凌慕予能不能听到,声音几不可闻。 而这时,凌慕予却突然打断了程雨溪的“抒怀”,猛地握住了程雨溪的手腕,嘘道:“等一下,别说话,安静些。” 程雨溪这边突然被凌慕予的手握住,心中难免有些慌张,也有丝意外,她就这么被凌慕予握着,静静等着凌慕予回应她说些什么。也没过多久,凌慕予突然焦急道:“‘飞鸿摩月’?‘密刀’手法,你跟夏破堂的乔山交手了?还受伤了?怪我怪我,一时兴起,还真没注意到,快别在外站着了,那边是我平时为了打理溪园专门弄得小木屋,里边应该还有点药,我帮你治治。”说着,就风风火火的也没顾着程雨溪反对些什么,就把她拉进了屋子,点了灯,开始熬起药来。 也是造化弄人,原来那一下只是凌慕予在探查程雨溪的脉息,至于程雨溪没说完的那些话语,在过了该说却没说成的那一刻,凌慕予给她熬药服下,两人各自缓缓睡去后,第二天终究也没再提及些什么。剩下的,也只是,她下山时,凌慕予送她的几小瓶神奇的汁液“溪予”,以及一些重要却并非她最想得到的话语:“这是我用溪园里三十六种不同环境、花期的花汁凝露佐之以之前有幸得到的两朵雪莲配制而成的,你以后在外面,如果遇到什么好看的花,摘下来,用这个水泡一泡,保它无论是天寒地冻还是狂风骤雨都可以经久不谢。这样就可以把它拿给我看,我再依样画葫芦的,想办法,让它在溪园里重现了。” 想到这些,程雨溪眼中的犹豫不决再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旁人无论如何也无法改变的坚定,她对萧允一字一句的说道:“对不起,萧师兄,我拒绝。” 一旁的萧允与秦牧海等人,被她这突然坚决的强硬姿态与回答弄得有些摸不清头脑。萧允说道:“程师妹,我没别的什么意思,我只是说。” 还不待萧允继续说下去,那边便已被程雨溪摆了摆手打断道:“萧师兄,我想跟你说明一点,在峨眉,我虽说算不上是我行我素,但也从来没有人可以改变我的决定。这一点,同时也适用于别派师兄弟,适用于江湖。所以,联手与否,我有我自己的判断与决定,我有非做不可的理由,师门改变不了,你也改变不了。” “这次大会,本想着一定能见到你,把之前没说完的话,好好跟你说了,可没想到你这人运气可真不好,竟然没赶上。不过你放心,君思乃我思,君忧亦我忧,你没机会做的事情,我会帮你去完成的。这样,你可就欠了我一个大大的人情了,溪园的‘还礼’也算解决啦。”程雨溪这时自顾自的想着,丝毫没有顾忌那不远处,自己的两位同门师姐看到她与武当派的人在一起后,脸上那愈发难看的表情。 程雨溪说完那番话之后,秦牧海与易航自然是高兴的,萧允还欲再说些什么的时候,这剑秀争首,却是正式拉开了帷幕。五岳台之上的人数也终于算是固定了下来,不再有登台的年轻英雄了。台下负责记录的几名弟子也都一一查点完毕,报备给了钰昭师太。 钰昭师太缓步走上了台上,抬了抬手,示意安静,台上台下的喧闹也慢慢停了下来。钰昭师太朗声说道:“各位少年英雄可自由站在台上白、黄、黑、青、赤五色任一区域,中央的紫色区域还请各位暂离。” 钰昭师太说完,群雄便各自在周围找了地方站着,而那些比较亲近的门派,难免一阵呼朋唤友的抱团站着。 五岳剑派的十五人便浩浩荡荡的占据了白色区域的一大块地方;崆峒派杨梓希与他的二位师弟,以及峨眉的净月净白两位师太也有说有笑的与清凉寺、天心庵的两名高手在赤色区域站定;程雨溪跟着武当三侠没有走动,就留在了先前所站的青色区域内,而还未等程雨溪或者萧允去寻心止和尚通气,心止便已笑盈盈的带着自己的两位师兄走到了四人身旁,互相小声说着些什么;至于那侠侣刀夫妇与昨日会过面的君玉等则是在黄色区域虎视眈眈;而其他各大派的弟子也在一旁虎视眈眈,倒也不能小觑。一时之间,比赛还未开始,气氛倒已经开始有些剑拔弩张起来。 钰昭师太见群雄也分的差不多了,中间的紫色五角区域也彻彻底底的空了出来,便缓步走到中央,在紫色区域的五角,分别往地上放上了五截树枝,令人惊奇的是,每截枝梢上,都各自开着一朵本应在寒冬腊月之时才绽放的腊梅花。 钰昭师太放下后,环视一圈,似是为了给众人解说,又似乎是为了给见到梅花后便疑惑不已的程雨溪解惑,说道:“贫尼之前用两本医术从武当凌师侄那换来的好玩意,此次为了大会道具,也是奉献出来了。众位少侠且看了,经过我五岳剑派五位掌门人共同商议之后,此次剑秀争首共分三轮,以此决出今时今日武林少年英雄中的五位‘剑秀’,以及那最终的魁首——未来可期的‘第一人’。” 《九曲书剑心》有声书已登录喜马拉雅fm,感兴趣的可前去搜索收听,感受不一样的江湖。 更多幕后伏笔彩蛋故事,可于b站搜索书名进行观看了解。 有兴趣的读者老爷可以点个收藏,给个推荐,投投票,你们的支持是作者写作的最大动力。 书友qq交流群:818330988 (第八十七节)戏剧 钰昭师太如此说完,五岳台上打的群雄目光便都集中在那中央五角之上的梅枝上。 钰昭师太见状,不经意地点了点头,朗声说道:“各位少年人应该也已经猜到了,这第一轮的比试呢,我们称之为剑拭寒梅,顾名思义,三炷香燃尽之后,携有梅花者,晋级下一轮,余者淘汰。在此期间,被人打下或者主动下台者、受伤昏迷或丧失行动能力者皆直接淘汰,视为退出此次争斗。此外,此次剑拭寒梅,本着决出最为真实的高手原则,允许使用暗器,暗器之上允许淬毒,但仅限麻痹、昏睡、或其他仅令人丧失行动能力的毒药,其他损害身体经络,或致人死命的毒药除外。” 钰昭师太说道这里,向五岳台下,四周各门各派以及前辈高人一一行礼说道:“因此,为了防止某些少侠的暗器被躲避之后,飞出场外,误伤他人,还请各大派的前辈师兄们照拂好本门弟子。” 钰昭师太这一番话说完,难免引得台下众人议论纷纷,毕竟某些信奉所谓“光明正大比武决斗”的武林人士心中,对暗器还是有些抵触心理,但江湖之中却不乏已暗器成名之高手,各门各派内部,也均有接打暗器这门功夫以及精通者,因此短暂哄闹声之后,却也无人站出明确反对。至于钰昭师太最后的提醒,反而没几个掌门或是前辈真正放在心上,一来,场中虽说有五十多人,但其中真决定并且用出暗器者想来应是少数;二来,五岳台到各人所处的凉棚少说也有一二十步,基本不存在什么距离过近,出其不意的效果;三来,说白了,台上的这些人虽说不会有什么庸手,但毕竟一个个都年岁尚轻,本身功夫能耐在场下这些前辈眼里,虽说不上是班门弄斧,但确实也算得上绰绰有余了。 因此,各门各派无论是师父还是弟子,都没有多在意,也就只有武当派的棚中,祁清圭好心将胡泊然一把扯到了自己身后的位子,说了一句:“胡师弟,你本事低微,可要小心点,来,来,坐在我后面,免得被人家一不小心就把你小命伤了去。” 钰昭师太在台上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了那正向五岳剑派一角的方向,这一角枝上的梅花较之其他四朵大了许多。钰昭师太将手中拂尘往旁边一搭,说道:“我身前这一朵,大家想必也看到了,乃是这五朵梅花中,绽放最美最佳的一朵,如若有哪一位少年英雄可以得此王者之花,依照大会规定,便可直接晋级第三轮。最后的比赛,将由得此王者梅香者与第二轮胜出者中间举行,决出此次大会,剑秀争首的头名胜者。贫尼,在此,先预祝各位少侠好运了。”说着,拂尘一挥,缓步走下了台。 那边早有五岳剑派的弟子将先前的铜鼎抬到了五岳台下,见钰昭师太走下台,到了丐帮棚前与云奕帮主说着些什么。云帮主听后,哈哈一笑,点了点头,钰昭师太从怀中取出火折递给云奕,云奕也不接过,朗声长啸,施展轻功,瞬息之间,便到了铜鼎一侧。 五岳台上群雄只听他朗声道:“剑拭寒梅,开始!”说着,两手一搓,右掌便向鼎中三支香分别击去,只见掌虽分三式,可那三支香却是同一时间瞬间燃起。 云奕这手内功,放眼整个江湖,那也是数一数二的了,可还不待台下群豪为此叫好,便已经被接下来更宏大的场面吸引了全部的眼球。 随着钰昭师太放下五朵梅花之后下台,云奕帮主长啸声中的内力燃香,这第一轮的“剑拭寒梅”也终于开始了,台上空气中弥漫着的火药味也瞬间被点燃了。 从钰昭师太说明规则,到香点燃的那一刻,这其中的时间也不长。多数群豪还处于半手足无措的时候,便已有一批脑袋瓜转得快,且机敏果决的人,在开始的那一刻,便已经纷纷向身边其他高手出手,或直击要害,或以点穴手法向身边人要穴点去,一时之间倒也得手了不少。 不过这第一轮出手的人,大多成不了什么气候,因为多是那些小门小派或是独行大侠的弟子,身边既没有什么师兄弟也没有什么相熟的好友,周遭全是敌人,因此才心狠手辣,且迫不及待的先行出手,试图先清理出一片相对安全的区域再说,这种人在得手一次之后,往往便会引起周遭人物的注意,围攻,然后很快便被清理出场。而那些,真正想要夺取寒梅晋级下一轮的人,早都一一抱团,商量对策,静待时变。 五岳台上一时之间,倒是有些鸡犬不宁的意味,而在这种大环境之下,渐渐地,却有三个区域,或者说三个群体显露出来,显得有些格格不入,甚是安静平和。 武当少林以及程雨溪这边,一开始的确有着一些人不长眼,对他们出手,但随着少林三僧不动声色的将第四个人送下五岳台,以及那想要找回场子的龙虎上清宫的仲坦被秦牧海一刀在大腿上划了个口子然后站立不住被秦牧海一脚踢下高台之后,以心禅、萧允、程雨溪为首的这一区域一时之间倒是没人敢再上前一步了。 而赤色区域这边的安静,倒是有些戏剧性。先是洛阳韩家的少主上来便直接被人偷袭,所幸他武功较之那人高了不少,上来虽说吃了点亏,但三招两式之后便直接下重手把那人打的晕倒在了台上,而韩家少主可能是一开始被人偷袭受了点轻伤心中不快,又或是击败一人之后,那脾气心性上来了,一时之间没收住,竟直接将手中大刀劈向了峨眉的净月师太。 那净月师太何等样人,见有人不自量力,当下冷哼一声,也不出剑,直接用一招九阴擒拿抓拿住了韩少主背心的神道穴,随后便反手一掌“推窗望月”把他庞大的身躯向一旁扔去。 可怜这韩少主,刚被拿住背心正中的“神道”穴,身体绵软不已,无法自控,可好巧不巧的,他砸去的地方却正好是杨梓希所站之地,还不待他身躯落地,杨掌门身边两位师弟,早上前一步,一手接住,借力打力,将其仍到台下,那韩家家主韩金虹连忙上前,把自己儿子接回位上。 但净月这一手,却误让杨梓希认为是她峨眉派主动先行挑衅,看也没看,随手像背后那人抓去,那人武功倒也不弱,一边避让,一边回首一掌向杨梓希反击而去,杨梓希这时候,心情看起来倒不是很好,懒得与他纠缠,头也不回的便直接运以七伤劲力,将那人强行拿了过来,向净月净白二人丢去。 待那人身体飞在半空中,众人才发现,原来这不是别人,正是先前那五台山清凉寺派上来的静安小和尚。 而一直与站在静安和尚身侧的天心庵的化清师太见崆峒的杨梓希突然对静安出手,心中一惊,便以为杨梓希是要开始清理旁人,以求更好的夺得中央寒梅,便想着先下手为强,左掌一挥,右手拂尘便直向杨梓希面门击去。 那两位师弟想上前帮忙,杨梓希摆了摆手阻止,当下斜横一字马,避过拂尘,他不知是自负还是对自己拳脚功夫过于自信,此次上台者,就他一人未带任何兵刃。眼下,便直接以一对肉掌与化清师太的拂尘交手过招。 而那飞出去的静安和尚,武功也不是什么韩家少主能比的,虽说一时轻敌大意,没想到杨梓希前一秒还与他们有说有笑,后一秒竟然便直接出手,而且一出手竟还直接是七伤拳这种崆峒绝艺,因此才被杨梓希直接制住甩出。他穴道也只被封塞了瞬息,空中便已经冲开,手中两把戒刀护住了周身要害。 那净月也被杨梓希突然出手甩过来的人弄得有些发愣,便下意识的用手中剑柄向那人打去,想要将其弄到一旁,谁知手中剑柄刚向那人打去,便直接被人翻身压住,随后一刀“韦护捧杵式”自下而上的向她胸腹劈来。 一旁的净白见此,连忙出手护住师姐,手中拂尘一摆,将静安右手戒刀缠住,随后便直接向静安左手手背“二间”穴打去,那静安无奈,便只得向后翻过,避开这一招两式,随后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站了起来,定睛看去。 却见是峨眉派的两位师太,一人手中持剑,一人手挥拂尘,静安心中骂道:“原来你崆峒、峨眉两派早有联合,先前竟然还假惺惺的与我说要共同进退同盟,转脸便用此卑鄙龌龊手段,先是偷袭,后又围攻。罢了罢了,我本也不觉得在这么多人里能抢到那五朵梅花,既然你们如此下作,我就在此与你们拼个你死我活!” 静安想到这里,便不再多言,双刀一摆,一式“风卷残云”同时向峨眉二尼搅去。 《九曲书剑心》有声书已登录喜马拉雅fm,感兴趣的可前去搜索收听,感受不一样的江湖。 更多幕后伏笔彩蛋故事,可于b站搜索书名进行观看了解。 有兴趣的读者老爷可以点个收藏,给个推荐,投投票,你们的支持是作者写作的最大动力。 书友qq交流群:818330988 (第八十八节)误会 净月师太此时也从之前的恍神中瞬间清醒过来,与旁边的净白师妹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二人都已经认为此人乃是崆峒一伙,被杨梓希假意随手丢出,实则乃是对自己二人下毒手偷袭。 而一旦让峨眉二尼认真起来,那静安和尚就算是想要拼命,又哪有与对手搏命的机会,三招两式便被二人送出场外。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此时崆峒派杨梓希掌门那边也已经点中了化清师太手腕“阳池”、“会宗”二穴,将华清师太手中拂尘强行打落,接着双掌交错,一式“晦明暗流”击中华清师太胸腹,化清口吐鲜血,已然支持不住,倒在地上,失去了再与天下群雄争斗的资格。 而杨梓希此时似乎也不准备停手,见净月净白二尼,剑与拂尘蓄势待发,皆摆好了架势,于是杨梓希也不犹豫,直接翻身抢上,一式“云起龙骧”踏步向前,右手瞬息之间已然拿住净月手中拂尘,猛地一扯,净月险些脱手,连忙运气内力,回身反夺。而净白也策应在旁,在杨梓希对大师姐出手之后,见他乃是空手,且以一敌二,于是也不用剑,剑交左手,运起她峨眉九阳功的绝学,一式“佛光普照”直击杨梓希胸前。 杨梓希此时却也不避不让,右手继续扯动净月拂尘,左掌便直接接住了净白这一招,短暂地形成了一个以一敌二的态势。 杨梓希与净白双掌相交,只见杨梓希身形微晃,却并未后退,台下观者均知,此时杨梓希乃是以一己之力与峨眉两大弟子比拼内力,且并未直接落败。 杨梓希身后两位师弟见状,一持长剑,一拿铁牌,便欲上前相助,却听得自家掌门开口说道:“且慢动手,让我先领教领教峨眉九阳绝学。”两位师弟听得掌门师兄虽是以一敌二,但却可开口说话,并且听来说的是四平八稳,显然是游刃有余,尚有余力。于是,便遵从掌门之名,只在旁掠阵,却不上前相助。 净月净白两人此时,着实有些骑虎难下,虽说她二人围攻杨梓希,合二人之内力确实胜他一筹,但此时两人内力源源不断攻击过去,却始终无法将优势化为胜势,尤其是净月感受最深,她每每都觉快要将拂尘扯动夺回,可无论她突然加力,还是逐渐用力,都无法把这看似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拔出。反而每每在她放松警惕,有些气力不继之时,杨梓希却能突然暴起,引得她只得陷入被动,狼狈不已。 净月心中计议:“净白师妹的内功修为与我乃是在伯仲之间,想来她那边一时之间应该也难以取胜,也怪我二人托大,这杨梓希既然以拳法掌力与五岳小令狐的剑法扬名江湖,那在这方面的造诣自然不差。而我与师妹二人平素都专精剑法,如今虽是以二敌一,但却是以己之短攻敌之长,就算时间久了能够惨胜,但只怕也是得付出个精疲力竭的代价,再想为我峨眉争那名额就困难了。并且就算赢了,也是有些胜之不武,再说了,他那两个师弟这时虽然托大不上前相助,但总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家掌门落败而无动于衷吧。” 净月想到这里,开口道:“杨掌门,此时这剑拭寒梅都不能算是真正开始,贵我两派真正的对手还都只是在蠢蠢欲动,难道你我此时就要在此拼个你死我活,让他人坐收渔利了吗?” 净白听得大师姐这么说了,自然明白师姐意思,于是也说道:“如果师兄真的想借此机会,非要让崆峒与我峨眉决个高下的话,不妨让我等与我程师妹会合之后,我们三人对三人,公平对决如何,也免得让杨掌门落了个三打二,多打少的坏名声。” 杨梓希心中冷哼一声,心道:“这无晦师太门下的弟子,不仅武功不错,言语倒也着实犀利,明明是尔等以二对一占了大便宜,却说得是我崆峒人多欺负人少一般。不过这净月说得也有道理,此时各派高手都还没有动手,我却莫名其妙的在此先和峨眉派纠缠,难免让别人做了渔夫。”于是答道:“适才局势过于混乱,贵我两派间,难免生了些误会,既然两位师姐也不想在这就一较高下,那就暂且搁下吧。”说着右手放开拂尘甩出,左掌震开了净白肉掌,借力向后纵跃,退到了原先的位置。两位崆峒弟子踏步向前,一左一右,护在了掌门身畔。 净月净白见此,便也以师门大局为重,两人微微抱拳,便也各持兵刃站到了一旁。 经此一闹,他们这块虽说不是淘汰者最多的区域,却有着像静安和尚,化清师太等这种一流高手被扔下台的先例,于是,崆峒峨眉两派之间罢手之后,倒也没有其他什么不长眼的赶到两派跟前凑凑热闹了。 而作为此次梅庄大会以及剑秀争首的东道主,同时也是这五岳台上人数最多的一处势力,五岳剑派这边,令狐启明与令狐星洁与周遭山巅五辰以及其他五岳弟子的这一块地方,自始至终都是平静异常,没有一人敢越雷池半步。 令狐启明站在场中,好似对各派之间的争斗都没什么兴趣,他见身旁的自家小妹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知她是被之前崆峒峨眉两派的短暂交手勾起了兴趣。宠溺地笑了笑,对小妹说道:“星洁,你要是想去玩玩,就去吧。也不用刻意夺什么寒梅,快结束的时候,来为兄这拿一朵就好。”语气平缓,好似在说着一件再正常简单不过的事情了。 令狐星洁听了,开心道:“谢了,大哥。那我就去帮我们的好朋友拿个名额回来,放心,目前这台上,能伤到我的,没几个。”说完,便直接窜了出去,一边向杨梓希那处走去,一边顺手料理了几个路上碍事的家伙。 《九曲书剑心》有声书已登录喜马拉雅fm,感兴趣的可前去搜索收听,感受不一样的江湖。 更多幕后伏笔彩蛋故事,可于b站搜索书名进行观看了解。 有兴趣的读者老爷可以点个收藏,给个推荐,投投票,你们的支持是作者写作的最大动力。 书友qq交流群:818330988 (第八十九节)鹤羽 站在两兄妹身边的韩听岚向令狐启明问道:“令狐师弟,需不需要派几名师弟过去跟着师妹?” “无妨。”令狐启明说道:“她的安全,梓希兄自会负责,我们要做的,就是替钰昭师叔先前扔下的花收回来。” 说着,令狐启明便踏步向前,也不掩饰些什么,就这么慢慢的,一步一步地向中央紫色五角区域走去。 神奇的是,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令狐启明此去是要拿起那代表着晋级名额的寒梅,但每个人却都默契的给令狐启明让开了道路,一点都没有同样作为竞争者去阻拦的想法,就像是全都默认了令狐启明有这个本事与资格拿到一朵梅花一般。 事实也的确如此,这二十多年来,五岳剑派如日中天,而近十年,令狐启明作为令狐聿笙的长子,甚至可以说是内定的心照不宣的衣钵传承者,他的表现确实对得起这个位置,可圈可点,出道以来,虽然受到了很多人的关注与不屑,但却未尝一败。 令狐启明就在近乎众目睽睽之下,一人走到了中央,俯身拿起了那朵钰昭师太所说可以跳过第二轮的最大的寒梅。周围群豪见此,有不少人都握紧了拳头,但最终却还是无人上前真正阻拦些什么。 就在大家默认令狐启明的名额后,却没想到令狐启明却并没有离去的想法,反而继续想一旁走去,随后俯身将第二朵寒梅也拿到了手中。 就在众人还没从令狐启明这一大胆举动中反应过来时,令狐启明竟然还未停下,直接将手朝着第三朵寒梅伸去。 此时,各大派以及几名年轻高手再也无法好整以暇的继续作壁上观。令狐启明手还没有接触到第三朵寒梅,那梅花便已率先被一道绿影卷走。 “令狐师兄,你的武功实力大家伙是承认的,但人也不要太贪心,也让我们这些跋山涉水赶到梅庄的人争一争,不然岂不是白搭了这一座五岳高台。”说话的女子,正是卷走梅花的蒹葭苑的秋歌,只见她手持梅花,身着翠绿衣衫,俏立一边,英姿飒飒,一时之间,身周竟无人敢向她出手。 令狐启明此时也笑了,说道:“秋师姐,别人说这话我也就信了,你蒹葭苑本就坐落在杭州,你我互相道一声邻居也不过分,怎么就“跋山涉水”起来了。” 秋歌施施然给令狐启明行了个淑女礼,道:“既然如此,我这做邻居的劝你一句,见好就收,莫要太过贪心,不然引起公愤就不好了。也把这舞台留给我们一些。” 秋歌此时虽说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但她也知道枪打出头鸟的道理,自己第一个跳出来,还是在令狐启明的眼皮之下抢夺,想要全身而退的确很难,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她蒹葭苑想要把自己的名声从这杭州,从这江南宣扬出去以至整个江湖,她就必须代表师门晋级下一轮。她独自一人,若是等各大势力各自分配完毕,再想抢夺就更难了。 就在秋歌因摸不清令狐启明而思索之时,令狐启明这里听了之后,却是微微一笑,就这么转身走了回去。“谢秋师姐提点,我自然明白,在下只是顺道帮我妹妹拿一下应该属于她的那朵,承蒙各位好朋友给我五岳剑派面子,没有阻拦。至于这第三朵,我只是故作姿态,想看看各位好朋友的举动。果不其然,秋师姐不愧是女中豪杰,气魄冲天,在下佩服。” “阿弥陀佛”心止看到这里,轻声向萧允几人问道:“几位,可看出这令狐启明这一手的真正的计较吗?” 秦牧海看了看身旁的大师哥,说道:“他令狐启明看热闹不嫌事大,还能有什么意思。” 心止笑摇了摇头,又问道:“心禅师兄,心远师兄,程师妹,你们有没有什么别于秦师弟的看法?” “心止师兄,你也开始玩故弄玄虚那一套了?”程雨溪神色轻松地答道,“这令狐师兄若是以后准备做生意经商,一定也能成为一个了不起的商人。” “师妹果然聪慧。”心止赞道:“他令狐启明拿了第二朵之后,无人跳出抢夺,便已知两朵,依然还在众人接受的范围之内,因此,他做出一副染指第三朵的意思,如果无人反对,他自然不会把到手的东西拱手送出,反正是试一下,失败,也不会有任何亏损。” “准备出手吧。”心禅此时言简意赅的说道。一旁的心远,心止听了,便也不再说话,跟着大师哥的方向,向中央走去。 随着令狐启明的退出与秋歌的进场,关于寒梅的争夺已然正式开始。 剩下的两朵,一朵被鹤羽派的云九天摘下,正已高明轻功躲避着追逐的各派群豪;另一朵却是被那君玉强行击伤了数人之后,夺到手中。 而那秋歌的处境却也不容乐观,虽说令狐启明可以拿了两朵之后安全离去,但她毕竟不是令狐启明,蒹葭苑也不是五岳剑派。 “希哥,你准备拿哪一朵?”令狐星洁这时看着眼前围绕三朵寒梅而逐渐形成的三处战圈,向身旁的杨梓希问道,语气轻松闲逸,仿佛就像是在挑选采摘野花一般。 “竟然有人敢在你哥的手里抢东西,那我就借此机会,帮启明兄教训教训这不知天高地厚之徒吧。”杨梓希说着,带着令狐星洁和两名师弟便向秋歌的位置合围过去,路上难免清理掉一些没有眼力见的小鱼小虾。 这边心禅等七人刚上前两步,便已被人拦下,正是那除了令狐兄妹之外,以山巅五辰为首的十三名五岳剑派弟子了。 “阿弥陀佛。”心止出面交涉道:“各位师兄,不去护着那两朵寒梅,却在此处拦住我等的脚步意欲何为啊?” 那之前在心止手上吃过亏的靳映渊此时得意洋洋的说道:“小和尚,我令狐师弟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摘得两朵梅花,试问这五岳台上,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去抢夺?怎么?你想去领教领教独孤九剑的威力?” “师兄说的有理。”萧允上前接过话来,道:“可即使如此,大家来此的目的也都是争夺寒梅,此时我等皆是两手空空,师兄们在这拦住我们,有些没有道理,本末倒置了吧。不如上前抢夺剩余的三朵寒梅,也算是替师门荣誉再增光添彩一些了。” 梁剑平等人却不吃这一套,韩听岚手中长剑出鞘,说道:“玉箫子,萧师兄,不用多费口舌了,在此的都是各门各派的精英,都是聪明人,大家都知道,这一时的拥有毫无意义,谁家能笑到最后,那才是胜利。我五岳剑派已经拿了两个名额,如果真的想再进一步的话,那先把一些比较重要的敌人清理出去,才是最正确的选择。免得被人从背后当了一回渔翁。众位师弟,结岳夏剑阵。” 说完,其余弟子手中长剑亦纷纷出鞘,交错之中,十三人已然将萧允等七人围在中间。 “阿弥陀佛,几位如此,未免霸道。”心禅面对眼前这一十三把长剑,神色如常地说道。 靳映渊此时依仗人多,似乎已是胜券在握,着实有些小人得志般的怪笑道:“少林派的几位,那日在湖州醒吾楼中对我五岳剑派无理行径,而又听闻萧大师兄昨日在梅庄中直面驳斥我派掌门之言。这些事情,师父他们大人有大量,或许不做计较,但我们这些当弟子的,只能先借这此次机会,送几位出局了。” 两拨人马之间剑拔弩张,好似立刻便是一场血腥拼杀。 “这位师兄这么说的话,似乎此事与我峨眉无关,却又是为何将我拦在此处?”程雨溪这时却是从被围人群中走出,问道。 靳映渊听此一文,却是有些无言以对,他看了看身边的梁师兄,梁剑平想了一想,想程雨溪道:“峨眉弟子乃是我五岳剑派的好朋友,我们几位自然不会为难师妹,众人戒备,给程师妹让出道路。” 程雨溪听罢,向几位一边答谢,一边走出了这火药桶。 周琴悦忍不住意有所指地提醒道:“程妹妹,有些事情,有些朋友,还是慎重一些为好。” 程雨溪听后,脚步顿了一顿,却不答话,离开了此间。向外奔去。 程雨溪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心中的计议没有听过:“梁剑平他们绊住了萧师兄等人,就算萧师兄等人不至于落败,但想来也无法抽身参与剑拭寒梅之争夺。”想到这里,摸了摸胸前的杜鹃花瓣,“如果武当派在这第一轮便全军覆没的话,你应该会很不甘心,很伤心吧。” “权宜之下,看来只能由我先脱身,想办法抢下一朵再说。”程雨溪一边想着,一边仔细注意着此时五岳台上的局势: ‘’《九曲书剑心》有声书已登录喜马拉雅fm,感兴趣的可前去搜索收听,感受不一样的江湖。 更多幕后伏笔彩蛋故事,可于b站搜索书名进行观看了解。 有兴趣的读者老爷可以点个收藏,给个推荐,投投票,你们的支持是作者写作的最大动力。 书友qq交流群:818330988 (第九十节)奇招 此时五岳台上的局势依旧混乱,虽说之前那番大混战之后淘汰了不少人,但仍有三十余人尚在台上,其中自然就包括九大门派的弟子。九大派一共二十七人,此时悉数在场,各派底蕴可见一斑。 这二十七人中,令狐启明此刻虽说孤身一人坐拥两朵寒梅,崆峒派与令狐星洁正在围堵秋歌,五岳剑派的其他人和武当少林两派缠杂不清,而净月、净白两位师太却是一直在追击那云九天。 程雨溪继续七拐八拐看似毫无目的的乱走着,但实际上,却已在不经意间,找到了目标。 “与令狐启明单打独斗,胜算着实不高;秋歌师姐那里已经左支右绌,坚持不了多久,并且杨梓希加上令狐星洁,就算我去了,只怕也无济于事;那云九天武功的确一般,但身法轻功倒着实了得,凭我一人之力,不知得费多少工夫,如果与两位师姐合作,这寒梅乃是送给武当的,两位师姐得手后,定然不允,如此看来。”程雨溪一边想着,一边已不知什么时候,摸到了那君玉战圈的左近。 程雨溪见那君玉此时手中左刀右笔,虽受三人围攻,但仍是妥妥的占据上分,稳操胜券。左手单刀古怪,看似沉重,但用将起来却是狠辣轻灵,右手铁笔造型也甚为奇特,与一般判官笔截然不同,也不知是何材质,在阳光下却仍是黝黑一片。 程雨溪昨夜已与这君玉动过手,对他的功夫基本算是个心中有数,此时虽然见他拿了两件古怪兵刃,招式虽然不同,但那一刀一笔中的道理却仍是如昨夜的拳脚如出一辙,程雨溪眼波流转间,似乎已有破解之法,取胜之道。 此时围攻君玉的三人已有两人被其手中刀笔砍伤,无奈退出争斗,那剩下一人乃是大别山风伯和雨婆的孙儿阿水,虽然得其二人真传,但却不是君玉对手,手中短杖已被击落在地,眼看没几招就要落得个先前两人同样的下场。 阿水此时将将闪过君玉的铁笔疾点,刚待还击,却突然眼前蓝影一闪,胸口“曲池”“中庭”二穴已被点中,身体瞬间难以动弹。 君玉见有人相助,正要答谢,却已看清出手之人正是昨晚害得他十分下不来台的程雨溪,到了嘴边的谢意又重新吞了回去。 程雨溪此时却没时间废话,对君玉说道:“君少侠,别误会,我只是不想落得个以多打少的名声,我赶时间,于是就先帮你料理了。接下来,这朵花,我要了。”说着,手中长剑出鞘,直接出手,向君玉刺去。 君玉昨日在程雨溪手上吃了点小亏,此时自然不敢怠慢,两人一时之间,倒是斗了个旗鼓相当。 这种情况,之前那些武功稍差,想要捡漏的人,已然插不上手,程雨溪的剑法可丝毫不会比她的掌法、轻功来的差,君玉招式虽怪,但却讨不到一丝便宜,反而被程雨溪逼到了角落。 君玉此时已被程雨溪逼到了高台边缘,无路可退,再退一步便是直接丧失了资格,他怪招跌出,却始终被程雨溪轻松化解,心中便也明白,眼前的这位漂亮的小姑娘,她有着远远超过常人的见识与判断,那些唬人的怪招到了她那里,是毫无用处,反而使得自身处境愈发艰难。 “兵行险着既然无用,那就硬碰硬的撞一撞吧,我精研此道二十余年,我就不信了,能输在一个峨眉弟子身上两次。”君玉想到这里,不在犹豫,左手怪刀猛地向前甩出,程雨溪一时之间也有些被他这种壮士断腕式的行为打了个措手不及。君玉舍弃了左手兵刃而换得的先机,自然不会就这么白白浪费掉。转变打法向程雨溪攻去。 君凉的武功绝艺,大体分为“扎糊绘放”四项,虽然悉数传给弟子君玉,但奈何受岁月之限,君玉虽是尽数习得,但功力却有着深浅之分。 要说君玉最有天赋,同时也是习练的最好的,便是这“绘”字诀上,他师父君凉以“刀笔”纵横江湖,于是他平日在江湖中,自然也是以这“刀笔”功夫应敌,但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他本门功夫如此用来,虽奇虽怪,但遇到眼光老道之人,真实威力却是远远没有他单笔“绘”字一门来的厉害。 此时,君玉全神贯注,将那“绘”字诀中的“色、底、描、染、修。”等功夫皆用到了自身极致,所谓一寸短,一寸险。他依靠壮士断腕式的攻击寻到了主动,得到了与程雨溪近乎贴身短打的机会,这种距离之下,程雨溪的峨眉剑法运转上可远没有他手中绘笔灵活了。 程雨溪之前可以始终占得上风,并不是她武功就远高于君玉,而是她家学渊源,使得眼光见识,远超常人,往往对旁人招式中的短板不足可以一针见血。之前她见君玉奇笔怪刀耍起来虽然是虎虎生威,但变招衔接之间,却是有些过于呆板,斧凿痕迹过重,于是,她就利用这一点破绽,连连得手,甚至险些便把君玉直接逼下五岳台。 但此时面对的君玉,这笔绘之法乃是他最有天赋,也是玩的最熟的一套,得心应手,程雨溪只得与他见招拆招,加之内力上略逊对方一筹,实在是不好再行压制。 “你跟我硬碰硬,那我只好剑走偏锋了。”程雨溪暗下决心道。 君玉一式“乌龙绞柱”被程雨溪侧身躲过,却不知是程雨溪有些分神或是别的什么,闪避之际竟然慢了半拍,将手中长剑送到了君玉笔下,君玉心中大喜,连忙顺藤摸瓜,紧紧咬住,便要夺剑。 程雨溪此时却突然撒手,将长剑送给了君玉,右手反向借力拿住了君玉手腕,同时左掌向君玉胸前拍去,君玉忙用劲回夺,同时左掌迎上,心道:“你要跟我比拼掌力,我还能怕了你不成。”却没料到程雨溪两手皆是虚晃一枪,竟然直接整个身躯往前一拜,从君玉身下绕到了身后。君玉右手反连笔带着程雨溪长剑一起扯了回来,左掌也迎了个空,左右两边一进一退,踉跄了一下,程雨溪此时却是杀了个回马枪,右手以掌作刀从君玉背后直劈下来。君玉却似乎对这一手早有所料,身还未转,手中铁笔便已转动朝歇上方迎去,眼见程雨溪右掌就要落得个被铁笔洞穿的下场。 君玉此时心中可无怜香惜玉之心,想到终于可以一洗昨日落败之辱,实在是大快人心。可令他意外的是,程雨溪继两手虚招,一次“胯下之辱”换来的机会,竟然也是一式“虚招”,他铁笔还未碰到程雨溪手掌,程雨溪的左掌已然印在了他心口“灵台”穴上。 而这一下,可并非是虚招了,乃是程雨溪处心积虑的一式杀手,虽然仓促之间,之勉强用了五成气力,但君玉要穴被重手法击中,已然瞬间晕厥了过去,口中狂喷鲜血,向五岳台下摔去。 程雨溪与君玉的交手,吸引了不少人的眼球,但两人这一瞬间变招中的虚虚实实,实在是太快,待到场下众人反应过来之时,程雨溪早已拾起长剑回鞘,手中拿着那朵刚从君玉那里夺来的寒梅,将其别在了自己胸前的杜鹃一侧。而那君玉已然口吐鲜血向台下栽去。 眼见君玉就要再受一伤,却只见人影一闪,却已被一老者接住。那老者此时神情,充斥着藏不住的担忧,衣服上的彩绘图与君玉如出一辙,正是那纵横大江南北的鸢客,君凉。 君凉稳稳抱住从台上跌落,已然吐血晕过去的君玉,一搭脉搏,发现情况属实不好,心口被人重击,想是已经伤到了脏腑。 君凉对着君玉胸口心脉连点数下,防止其五脏移位,加重伤势。对峨眉那边说道:“峨眉的手段,果然神妙,无晦师太教导有方,老夫受教了。”说着,便抱着君玉走了回去。 无晦师太那边说道:“雨溪这孩子,下手没什么轻重,还请君师兄莫怪。” 说着,向身边弟子吩咐道:“拿两瓶伤药给君前辈送过去。”身后弟子领命而去。 无晦师太似乎漫不经心的向身后的小悦小艺问道:“雨溪的这套剑法,倒是没有见过,是她自己琢磨出来的?” 小悦与小艺听了,互相看了看,都从对方的眼睛中看出了茫然,小艺说道:“回掌门师叔,我等不知,也从来没见程师妹演练过这套剑法,此次也是第一次见。” “哦?这倒是奇了。”无晦师太说到这里,便也不再开口,恢复了原本的沉默。 “虽然只三招两式,不过看这剑意与流畅程度,应该不是什么突发奇想,应是一套完整的剑法,凭雨溪的年纪,应该是琢磨不出的,难不成有什么高人指点?”无晦师太心里越想越奇怪,反而对五岳台上的后续,有些提不起兴趣了。 《九曲书剑心》有声书已登录喜马拉雅fm,感兴趣的可前去搜索收听,感受不一样的江湖。 更多幕后伏笔彩蛋故事,可于b站搜索书名进行观看了解。 有兴趣的读者老爷可以点个收藏,给个推荐,投投票,你们的支持是作者写作的最大动力。 书友qq交流群:818330988 (第九十一节)赌命 随着程雨溪击败了君玉,夺下了一朵寒梅,场上的局势也就有了新的变化,此时蒹葭苑的秋歌已然无奈退场,那朵寒梅已然被杨梓希摘下别在了自己腰间。令程雨溪意外的是,那鹤羽派的云九天竟然还没有退场,虽然连遭凶险,但却始终躲过了其他包括净月净白在内的围追堵截。 程雨溪寒梅到手,便把注意力放回了萧允等人那边。 那梁剑平几人虽说是以十三人围攻少林武当六人,但大体上却已分为两个战圈,一是山巅五辰与武当三侠的比拼,另一边,则是心禅、心远、心止三僧合斗五岳剑派八名弟子。虽说都是以少打多,但二者的情况却都比程雨溪料想的好上一些。 少林派这边,虽然是仅以三人之力面对八名弟子所结剑阵,但心禅等人均是少林派新生一代弟子中的卓绝人物,就心禅个人来说,虽说江湖上的名声或许没有令狐启明、杨梓希等人高,但也只是因为前者平日里甚少涉足江湖的缘故,真拼斗起来,心禅不会比那几人差。而对手这边,人数虽众,但最为精锐的令狐兄妹以及那山巅五辰均不在此。因此,从硬实力上,便已弱了心止三人一筹。 甚至于,心禅一人的袈裟伏魔神通便已使得整整四名弟子手忙脚乱,而心止这边,手中戒刀也与两名弟子斗了个旗鼓相当。可剩下那与心远拼斗的两位,却没有那么幸运了。 心远人虽然看着瘦小干练,但武功却是走的刚猛一路,一套降魔杖舞的是密不透风,打的对手只有招架之功,却无还手之力。 程雨溪对心远,心禅虽然了解不多,但对她这位心止师兄,却是极为了解,她知心止这几年来都在修炼少林七十二般决议中一套十分神奇的刀法,但此时见他所使的仍是普通的少林降魔刀法,知他未尽全力,想来少林三僧均尚有余力,为之后与别派高徒交手留力。 而武当这边,却没有那么轻松了,梁剑平五人在与摩天妖人的争夺中崭露头角,被江湖誉为“山巅五辰”,乃是五岳剑派培养出来的绝对精英,一直是作为令狐启明的左膀右臂而存在的,无论是武功,还是临敌交手的经验,以及五人间的默契配合,都不是一般弟子可以并肩的。 萧允这边一开始确是有些低估了梁剑平几人联手的威力,易航一时冲动,进攻位置过于凸前,却被泰山唐亦微与恒山周琴悦二人分别打伤。右臂被唐亦微一式“来鹤清泉”划了一道尺许长的口子,而左腿纵跃之间,却是有些迟钝,那是被周琴悦以天长掌法打了一招。 秦牧海知道萧允为了后两轮的交手,需要“藏招”,于是一开始便替大师哥接过了绝大多数的攻势,但在易航突然的冒进之时,自己却没有做到随机应变,拦住敌人,以至于让对方找到机会,令五弟受伤。看着虽然不是很重,未伤筋骨,但梁剑平等人此时也寻找到了这一突破口,十招中往往得有七八招都是向易航递去的。 秦牧海见易航进退之中,腿脚确实不便,于是开始变招,转攻为守,秦牧海手中单刀挡住了梁剑平与靳映渊的双剑,韩听岚早已挡在了秦牧海与易航之间,眼见那唐亦微的一招“七星落长空”已然点向易航“膻中”、“神藏”、“灵墟”、“神封”、“步廊”、“幽门”、“通谷”七处大穴,此时易航的玄武锤却已被周琴悦的万花剑法死死缠住,眼见就要直接重伤离场。 秦牧海此时却不见丝毫慌张,果不其然,一支玉箫搅动,瞬间拨开了唐亦微的一式杀招,随后向韩听岚胸前疾点,韩听岚无奈,只好退后让出位置。 萧允逼退两人之后,对身旁两位师弟说道:“五弟为紫薇点,截。” 秦牧海会意,知萧允此言乃是让他配合,以秦牧海为中心点,布真武七截阵,这样有他二人配合维护,成为一个整体,才能最大限度延缓易航的伤势加重。并且这真武七截阵的道理,就算旁人看到,那也不是参不透,没有用的。 秦牧海单刀一摆,从“蒙”位踏到“升”位,正好与萧允,易航互相呼应,结成了一个三人的小型真武七截阵。 此阵一成,那给山巅五辰的压力瞬间多了不少。无论五人怎么变招,却始终被萧秦两人裆下,而五人却时时刻刻需要盯防着易航的重锤。 易航此时也已看清了局势,两位师兄已然帮负起了所有的防守之责,而他要做的就是全身心的去破局。这种情况之下,他大可尽情舞动手中重锤,因为周遭皆是敌人,而两位师兄会配合自己转位攻防的。 易航展开玄武棍法,一式“卷絮随风”向梁剑平五人打去,周琴悦、韩听岚、唐亦微三人连忙闪避,而梁剑平与靳映渊二人闪退位置却已被萧秦两人封死,只得硬碰硬接下了易航这招,而你一旦接下易航第一锤,这玄武棍法中的“圆转如意,连绵不绝”的攻势便成型了,易航双臂挥动,再不停歇,一下重过一下的连连挥去。 梁剑平与靳映渊二人此时真是哑巴吃黄莲,有苦难言。只因一时不察,被萧允几人算计了一番,逼到了这个死角,避无可避,只能已手中长剑一次次迎接易航的攻势,但自身无论是兵刃还是招式都被对方占尽了便宜,待到第八下接过之后,靳映渊右手虎口已然迸裂流血起来。 场外的唐亦微三人此时也已看出关键,情况不妙,想要破局,只能先把梁剑平两人救出,而救出的前提就是以攻为守,攻击易航使他被迫回防,以此给梁师兄二人创造机会脱身,但这又重新绕回了他们之前始终都没有完成的事情,如何突破萧秦两人的阻隔。 这真武七截阵包罗万象,打法也是多种多样,每一种情况,玄门七士的每一个人都是经历过无数次的操练模拟,不存在不熟悉无把握打法,而山巅五辰就不一样了,面对萧允三人这近乎有些无赖的默契套路,却是十分无奈。 周琴悦此时知道自己三人短时间之内根本无法破局,而萧秦两人只要拖住,那么先倒下的一定是梁师兄与靳师兄,她第一时间想要再寻帮助,但余光一扫,却见其他师兄弟们也都与少林三僧拼斗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无论何人,都无法轻易脱身了。 此时那靳映渊接下一锤之后,寻到机会,仓促之间,慌忙剑交左手,右臂直直垂落,显然已是筋骨受了重创。周琴悦见状,知道无法再拖延下去了,与一旁的唐亦微使了个眼色,唐亦微会意,咬了咬牙,重重的点了点头。 说时迟,那时快。周唐二人手中长剑分从左右同时向易航腰间刺去,萧允一边以一招“明月浮空”挡住韩听岚一百零八式狂风快剑的杀招,左手伸出二指,便向唐亦微胸口“华盖”穴上点去,逼他撤剑回防,而秦牧海此时手中虎啸玄瀑刃也已迎上了唐亦微的长剑。 眼看这一次的攻势又要被萧秦两人轻松化解,却陡生变故。唐亦微此时却并未遵循武学攻守之道上最简单不过的道理,他并为撤剑,反而将全身劲力灌在了右手这一招“青天无云”之上,对萧允对自己的一指,全然无视,浑然不放在心上。 唐亦微与此时赌的就是他萧允不敢在这梅庄之中,五岳台上,众目睽睽之下下死手,当着五位掌门以及各位英雄的面前,将他这位泰山派弟子直接毙了,而自己这一剑,却是用尽了全力,用自己受伤换这山阳子一命,怎么想,都是稳赚不赔的生意,自己虽然被淘汰出局,但自家却还剩下十二人,在梁师兄的带领下,定能将武当、少林剩的这几个人一个个送下台去。 萧允确实没有料到在这一标榜着“以武会友”的切磋比赛上,竟然有人用出了以命换命这一近乎无赖的打法,他此时并没有纠结什么下手的轻重,而是在懊恼已经无法替易航裆下这一剑。 就在这眼看就要同归于尽的千钧一发之际,却只见一道蓝影,突然窜到场中,双掌轻舞,在唐、韩、周三人腰间轻轻拂过,三人长剑纷纷落地,那对易航的致命一剑当然也是掉落在地,无法再进一步。原来瞬息之间,三人被神奇手法同时封住了腰间的“章门”、“志室”、“京门”三穴,经脉要穴瞬间被封,无法再动弹一步。 而此时萧允的这一指,却也来不及收回,直接点在了唐亦微胸口,所幸萧允变招奇快,在最后一刻,强行改变了位置,并未直接点在要害上,饶是如此,唐亦微也一口鲜血吐出,倒在一旁,晕死过去。 《九曲书剑心》有声书已登录喜马拉雅fm,感兴趣的可前去搜索收听,感受不一样的江湖。 更多幕后伏笔彩蛋故事,可于b站搜索书名进行观看了解。 有兴趣的读者老爷可以点个收藏,给个推荐,投投票,你们的支持是作者写作的最大动力。 书友qq交流群:818330988 (第九十二节)心魔 “几位师兄师姐,何必如此,说好的剑秀争首,以武会友,怎么拼起性命来了,快快停手。”语音清脆悦耳,正是早就盯在一旁,伺机待发的程雨溪了。 秦牧海对程雨溪竖起大拇指赞道:“程师妹,好俊的拂穴手,这也是你们峨眉武学吗?平时倒是不常见到。” 程雨溪笑而不答,那边易航也已停止了如潮水般涌动的玄武棍法,原来萧允趁着程雨溪对周琴悦等三人出手之际,已然制住了梁剑平与靳映渊二者穴道。 梁靳二人本就在易航手下受了不轻的伤,这一下又直接被萧允封住了穴道一时之间,双双倒在地上,失去了行动能力。依照这剑拭寒梅的规则,加上被程雨溪点中穴道的三人,名动江湖的山巅五辰这一下,显然是直接全部出局了。 韩听岚扶起倒在地上的梁剑平,对程雨溪恶狠狠地说道:“好你个峨眉派,程师妹这种两面三刀,背后偷袭的伎俩难道就是对我五岳剑派善意的表现吗?这笔账,吾等一定会向贵派掌门讨要个说法,好好清算一下。” 易航此时也已大汗淋漓,全身都已被汗水浸湿,拖着受伤的左腿坐倒在地,一旁的萧允帮他把还渗着鲜血的右臂伤口包扎完毕后,搭了搭他的脉息,知其伤势本身无甚大碍,只不过失血之后连连催动内力,为今后修为着想,短时间之内最好不要再与人交手。 “瘦和尚师兄,你这大韦陀杵如此威猛无双,如果昨日与我交手便直接动用,我定接不过三招!”萧允听秦牧海在一旁赞叹道,视线随着他向旁边看去,那心远已经解下身后所负之金刚杵,右手提杖,左手拿杵,分进合击之间,已将那两名弟子打飞出场,随着他这边限制解除,局势瞬间向一边倒去。那与心禅、心止二人交手的六人本就是勉力支撑,心远加入战局之后,三僧默契配合之间,三下五除二便已将眼前之敌,全然扫平。 随着心远将最后一人送出场外之后,双手的两把大杀器却没有停歇下来的意思,左臂金刚杵向旁疾舞,一式“恒河如海”便向程雨溪当胸击去。 程雨溪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招惊得有些失了方寸,待欲闪身避开,金刚杵便已伸到眼前,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那一直寡言少语的心禅却伸出一只手,抓住了杵的另一头,瞬间止住了这一式威猛无比的挥击,程雨溪也借此机会退到了一旁。“阿弥陀佛。心魔退散。” 随着心禅的这一道佛音响起,心远却是瞬间平静了下来,一旁的心止忙向程雨溪几人解释道:“阿弥陀佛,程师妹没被伤到吧。十分的对不住了,我心远师兄之前随我罗汉堂首座破疑师叔习练这大韦陀杵之时,贪功冒进,致使滋生心魔,虽后来,以佛法镇压之,但先前他又动用这大韦陀杵连败八人,以至魔生。” 程雨溪拍着胸口,显是有些惊魂未定,暗道一声侥幸后,回道:“无妨无妨,心止师兄,你不会也会如此吧?” 心止笑着解释道:“我少林七十二般绝艺,任何一门,都有着极大威力,而因此带来的贪嗔痴等妄念如果没有更加精深之佛法化解,难免由佛入魔,若是久而久之,便会损害心脉最终落得个疯癫殒命之下场。至于我自己吗,师妹放心,长久以来,在武道上是十分惫懒的,与几位师兄比相差甚远,想要心生魔念,都无机会的。” “修禅修武并无冲突,所谓心魔,无非是自身信念动摇罢了,与武学本身无关,怪不得。”心禅对心止的话似乎无法认同,否定道。 “是,大师兄教训的是,师弟先前于禅定院静思八月,今日却又再次动摇,实在惭愧。程师妹,小僧在此给你赔个不是了。”心远向程雨溪歉然道。 程雨溪笑着摆了摆手,却不再在意,走到萧允身旁,将胸前别着的那朵寒梅向萧允递去,“萧师兄,幸不辱命。” 萧允见此,连忙回绝道:“这是师妹辛辛苦苦夺下来的东西,我坦然受之这算怎么回事,我武当派可从来没有这等接受外人施舍的先例。”说到最后,已有丝丝怒意。 程雨溪长叹一口气,说道:“萧师兄,我知道你武当派从来不会接受所谓的施舍,哪怕是在十年前最困难的时候也没有丝毫动摇过这一点,但你平心静气,听我一言。首先,如果没有,你们和少林派的几位师兄与五岳剑派血拼的话,我是根本不会有机会夺下一朵的,而相比于我和心止师兄他们,你们武当最需要这个,不是吗?这一点,我相信心止师兄他们也是这么认为的。” “阿弥陀佛,程师妹说的不错。”心止在旁附和道:“此等浮名相比于真正的朋友,孰轻孰重,我等心中还是有分寸的。这些道理,昨夜,方丈师伯都已经和我们几个说的清清楚楚了。” 程雨溪见萧允脸色依旧不好,接着说道:“萧师兄,请你明白一个道理,如果你武当拿不到的东西,旁人给了,那是施舍。但你扪心自问,就算没有我,凭你的手段,之前直接强行突出重围,从君玉手上夺下寒梅,对你来说是什么难事吗?包括心禅师兄几位也是,我知道几位是迁就小妹我,先行给我机会,这些小妹我都是明白的。再说了,凌,凌师哥平时对我那么照顾,我心里,可,可从没把你们武当当做旁人。” 程雨溪说完,便直接把梅花向萧允手里一塞,接着说道:“萧师兄的有了,接下来就是帮少林派抢一朵回来了,萧师兄,易师兄既然已经受伤,就让他下去歇息吧,最大的一伙敌人没了,这里有我们几个,应该够了。” 萧允被程雨溪,心止这么一唱一和,强行塞过之后,倒是有些哭笑不得。只能暂且收下,说道:“既然程师妹都这么说了,我就当你这是替凌师弟拿了一功,你放心,做师兄的不会亏了师弟师妹,待我夺一朵作为还礼就是。” 程雨溪笑着点了点头,“没错,就是这么个道理,真正的朋友,家人,分什么你我。” 萧允扶起易航,向台下坐着的祁清圭招了招手,对易航道:“五弟,别的话也不用多说了,这一仗的首功是你,下去好好歇着吧,接下来的事情,交给两位师兄就行了,一定不负师门重恩。” 易航点了点头,走下了五岳台,祁清圭早就候在一旁,扶着易航,缓步走了回去。 萧允见自家二弟此时正拉着心远在一旁窃窃私语,不知说些什么,奇道:“二弟,你拉着心远师兄说什么呢?还不敢让我们知道了?” 秦牧海有些神秘莫测的笑了笑,走到众人跟前,说道:“大师哥,心禅师兄,我刚才和心远师兄商量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希望,可以得到两位师兄的支持。” “哦?”萧允倒是有些意外,看了看一旁站着的心禅,心禅会意,开口道:“秦师弟有何想法,贫僧洗耳恭听,若是缘至,自然不存在所谓的‘大胆’。” 秦牧海神秘兮兮的小声说道:“先前,他五岳剑派仗着人多势众,令狐启明堂而皇之的拿走了两朵寒梅,包括那一朵王者之花,而随着他的自大导致的山巅五辰等人的败北,此事五岳台上的形势已然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令狐启明已是孤身一人,他五岳剑派自梅庄大会以来,处处透露着一种恼人的自信优越,若是现在,合大师哥,我以及少林心禅、心远两位师兄四人之力,会猎小令狐,直接将这所谓的‘未来第一人’在第一轮就直接淘汰了,这个结果,想来是不是就令人愉悦不已啊。”说到这里,秦牧海语气微微发颤,显是十分激动,恨不得现在就玄瀑刃直接出鞘。 “阿弥陀佛。”心止对秦牧海道:“秦师弟,你不会真心以为之前无人敢对令狐启明出手,乃是因为怕了梁剑平等人吧。” “这个自然。”秦牧海把玩着手中的刀,笑道:“那些臭鱼烂虾虽说人多势众,可还不至于让数十位高手都心生忌惮。我知道,令狐启明出道至今,从未有过败绩,但大师哥和心禅师兄不见得就比他差了,再加上我与这位心远师兄都是刚猛无双的路子,合四人之力,别说是他了,就算是面对一些前辈,只怕也有得一拼。大家都说,独孤九剑,天下无双,我可从来没领教过,自是不会信这种吹出来的胡话。再说了,还有程师妹与心止师兄你从旁策应,得手之后,程师妹和少林派的那两份也都有了,何乐而不为呢。” 心禅听了这番言论,倒是没什么表态,只点了点头,便向萧允问道:“萧师弟,不知,你怎么看令师弟的这番计划。” 《九曲书剑心》有声书已登录喜马拉雅fm,感兴趣的可前去搜索收听,感受不一样的江湖。 更多幕后伏笔彩蛋故事,可于b站搜索书名进行观看了解。 有兴趣的读者老爷可以点个收藏,给个推荐,投投票,你们的支持是作者写作的最大动力。 书友qq交流群:818330988 (第九十三节)乱战 萧允还未作答,程雨溪已抢先在旁说道:“大错特错,错之极矣,错的不能再错了。” 秦牧海见程雨溪在旁丝毫没有给他留一丝情面,却也不怒,反是虚心求教道:“程师妹足智多谋,这次竟然反应如此大,那定是因为我和心远师兄的计划有着极大的漏洞,还请程师妹指教。” 程雨溪神色肃穆,正色道:“我知道,几位师兄先前大胜,此时定是士气高涨,但依小妹所见,这场上的形势依然没有根本性的改变。” 程雨溪说完见秦牧海便要开口反驳,于是道:“秦师兄,你先耐心点听小妹说完。你之前那个攻下令狐启明,那下两朵寒梅给少林峨眉的计划的确听起来让人热血沸腾。但不要忘了,令狐启明有两朵寒梅没错,那么他为什么会拿着两朵?” “这。”秦牧海似有所悟,吞吐道。 程雨溪说着伸出一指,道:“看似令狐启明之前因为自大导致如今孤身一人,但不要忘了,令狐启明这第二朵寒梅不用我说,大家也都知道,自是为令狐星洁准备的。我们如果上去抢人家的名额,令狐星洁能拱手相送吗?”说到这里,程雨溪竖起了两指。 “接下来的事情,就不用我说了吧,令狐星洁出手,杨梓希岂有壁上观之理由,掌门都决定了,门下弟子自然是跟随的,那么局势就直接从明显的优势,变成了五五之数。”程雨溪说到这里,双手握拳,接着道:“而且恕小妹直言,就算我们人数上仍是比对方多一人,但我们都已经历连番战斗,内力方面多少都有着不小的损失。” 心止此时也建议道:“虽说我们这边有着大师兄与萧师兄两位领头,本也不惧对手,但如果就在此处与令狐兄妹与杨掌门硬碰硬的话,胜自然是极好。可若是败了,便前功尽弃,也辜负了程师妹之前冒险击败君玉的功劳了。” 秦牧海此时已被二人说服,对心止道:“师兄说的有理,果然这种决策上的东西还是让你们这种人来做吧,师兄你说你们少林如何打算,我秦牧海愿当马前卒。” “阿弥陀佛,多谢武当仗义相助。”心禅双手合十向秦牧海答谢道,接着向心止说道:“师弟,依你之见,吾等该当如何?你安排就好。” “谨遵大师兄法旨。”心止接令道:“为防止过度的拼斗,并且规避替他人做嫁衣的风险,我们还是先把那鹤羽派手上的寒梅拿到手再说吧。” “速度要快了。”心远看着已经燃烧掉了大半截的香,“那鹤羽派弟子也真了得,侠侣刀夫妇与程师妹的两位师姐也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四人竟然抓他不着。” “那云九天的确极有天赋,所习练的凌云之术也是如今武林中一等一的身法轻功,不过他能拖到此时此刻,却并非是他一人之力。”萧允看向那五人战圈,说道。 “哦?师兄也瞧出来了吗?”程雨溪笑道。 “贵派两位师姐与风洛二位之间不仅没有丝毫合作默契可言,甚至还在彼此忌惮,都担忧对方先行得手,一边追击一边阻挠,自然难成此事。”萧允说着看向程雨溪,“而我们就不同了,彼此信任,加上程师妹的精绝安排,程师妹也在旁看了许久,如今对这云九天的闪避步法应该也揣摩的差不多了吧?” “如师兄所言,不多不少,已然料到了个七八分,再加上几位的身手,足够了。”程雨溪说着,便把众人聚拢在一起,悄声安排了下来。 五岳台的另一头,令狐星洁与杨梓希朝着孤身一人的令狐启明走了过去。 令狐启明见到,将腰间别着的另一朵梅花朝着令狐星洁扔去,令狐星洁接过,道:“哥,你真就这么看着梁师兄他们被淘汰出局,也不出手的吗?” 令狐启明似乎早就料到自己的妹妹会问自己这个问题,云淡风轻的说道:“你之前也听钰昭师叔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得了,这剑拭寒梅的目的就是抢夺梅花用以晋级,如今我们既然都已经拿到了寒梅,没有任何道理的对双手空空的少林武当出手,这件事情本身就没有任何意义。那我只能把梁师兄他们几位的行为看做想要领教一些两派绝学,那既然是这样,我又何必去破坏呢。” “嘁,哥你就知道装傻,你明明知道我是什么意思的。”令狐星洁不依不饶的说道。 “正是因为明白。”令狐启明的脸上流露出一种不属于他年龄的成熟,以及那让很多人不敢直视的自信,说道:“父亲早就说过,无论是剑秀争首还是梅庄大会本身,是互相交流,联络感情,结交好朋友的场合。不是那赶尽杀绝的摩天战场。有些事情,我是可以做,但还请小妹多多体谅父亲的良苦用心。”说到这里,语气已然重了几分。 令狐星洁有些不高兴的撇了撇嘴,还欲再说些什么便已被一旁的杨梓希拦住,令狐启明见此,道:“这一点上,梓希兄做的都比你好多了。” 杨梓希好不容易安抚下来的情绪,直接又被令狐启明的一句话重新点燃,见着自家心上人那愈发不快的表情,不禁对这位令狐兄弟有些责怪与无奈。 杨梓希看着自家与令狐兄妹身上的这三朵在阳光下显得有些熠熠生辉的绽放寒梅,道:“启明兄弟,我们如今的硕果的确已经足够了。但星妹也是好意,想着更进一步,为君分忧。那依你现在看来,剩下的两朵如何处理?是你最期待的结果。” “萧师兄无论是从本事还是母亲大人那边的关系来说,都是有资格别上那朵花的。不过,这云九天,如果与我等四人相比,就有些滥竽充数了。峨眉无晦师太的为人一直都是被父亲所夸赞的,就是眼下这两位追击的师太,似乎有些不得要领。”令狐启明如此说道,双臂环抱胸前,却是一点上前出手的打算都没有。 令狐星洁却不管这么多,想着夺下来后交给净月就是的念头,对身旁杨梓希说了一句“我先去了。”便已加入了这最后的战局 杨梓希有些摸不清这位长久以来一直压着他半头的兄弟到底是怎么想的,随着萧允、心禅等人的加入,那云九天的活动空间已然大大减小,寒梅易手的结果,估计数招之后便有定论了。 “启明兄弟直到此刻,腰间长剑还未出鞘。看这意思,是打算此次剑秀争首唯一出鞘的那一剑留给我啊。可照如今局势发展下去的话,那最后一个名额应该是‘心’而不是‘净’了。”杨梓希说到此处,语气之中也是颇有傲气。 令狐启明语气轻松,无所谓道:“无论是‘绝剑术’还是那‘袈裟伏魔功’于我而言,均不在乎。倒是梓希兄你,已然经历了清凉寺、天心庵、蒹葭苑。接下来的第二轮只怕还要领教那‘太极玄功’以及佛门绝艺。如此算来,我在最后一站未免讨了太多以逸待劳的便宜。所以,我劝梓希兄此刻还是不要上前凑这‘袈裟伏魔’的热闹了。” 此时那云九天为求自保,已将寒梅扔下脱身遁走。心止遵循先前程雨溪的指点,早已在旁相候,轻而易举的便拿到了这朵寒梅,此时那五岳台下之香,已经只剩下短短的一截,这剑拭寒梅显然已到了最后关头。 杨梓希看着已与少林派动上手了的令狐星洁。长叹一声,无奈地对令狐启明说道:“无论如今这场面你有没有事先料到,我都承认,你的确是此次比武进行到此刻的最大赢家,因为场上的那人,是我不得不出手的理由。”说着,便带着二位师弟,踏入了这唯一的战圈。 令狐启明看着杨梓希三人离开的背影,嘴角似乎扬起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不过马上,便又消失不见,回复了他一直以来那副古井无波的表情。“梓希兄,如此发展的话,独孤九剑最后迎上的,可不一定是七伤拳。” 心止被突如其来的令狐星洁的一式嵩山剑法打退后,朗声说道:“阿弥陀佛,令狐师姐,眼下你已有寒梅,此处也无你嵩山弟子,对小僧几位出手意欲何为啊?” “没什么,放下寒梅走了便是。”令狐星洁说着,“刷、刷、刷”已对着心止连递了三招快剑。 心止手忙脚乱的避过,令狐星洁的第四剑却已到面门,斜下里突然杀出一刀,将长剑架住。 “令狐师姐好胃口,就怕撑破了肚皮。”正是那火魂子秦牧海。也不跟她多言,一招“关平献印”便直接向令狐星洁手腕削去。 “好刀法,就让杨某来领教一番。”令狐星洁待要还击,却已被赶到的杨梓希抢先了一步,令狐星洁正欲配合围攻,只听杨梓希说道:“没多少时间了,你去办正事,这些阻碍我帮你挡住。”令狐星洁听罢,也知杨梓希武功较之秦牧海为高,便舍弃秦牧海,重新向心止逼去。 《九曲书剑心》有声书已登录喜马拉雅fm,感兴趣的可前去搜索收听,感受不一样的江湖。 更多幕后伏笔彩蛋故事,可于b站搜索书名进行观看了解。 有兴趣的读者老爷可以点个收藏,给个推荐,投投票,你们的支持是作者写作的最大动力。 书友qq交流群:818330988 (第九十四节)巧解 杨梓希与秦牧海对了一掌之后,秦牧海被他震开三步,萧允忙上前扶住,向杨梓希质问道:“杨师兄!杨掌门!你这是何意?要打的话,麻烦还请先讲清楚,这样也好让我等出手再无顾忌!” “哈哈哈哈!”杨梓希回道:“没什么原因,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罢了,这朵寒梅峨眉两位师太追了许久,少林武当最后却来捡这现成便宜,令狐师妹与我几位有些看不过去而已。” 那本来在旁试图看清局势,再伺机而动的净月净白,听得杨梓希这么讲,心下便已明白,二人无论因何原因,此时都是来相助自己二人的帮手。于是也不再犹豫,便配合着令狐星洁一齐向拿着寒梅的心止攻去。 一时之间,两把明晃晃的长剑,外加一柄拂尘已然攻到了心止面前,心止连连闪避,险象环生。 那一直在旁沉默,向来寡言少语的风珮见此情形,愤然说道:“令狐星洁,你五岳剑派未免太霸道了些,手伸的也太长了点。”说完,便招呼着自己身畔的妻子,夫妻二人双刀同时向令狐星洁砍去。 令狐星洁无奈,只得收剑回防,而这一次杨梓希再想扫清障碍就没那么容易了。 杨梓希刚一动身,萧允便直接拦在了他前面,“杨师兄,你心里应该清楚,你先前的那理由,可不支持让我武当,袖手旁观。” 杨梓希此时双目中满满的战意,双拳摆开架势,朗声道:“哈哈哈!萧师弟也是明白人,既然如此,也别兜圈子了,你我均知,这种争斗,本就无需理由,既然早晚要动手,不如就在此分个胜负吧。” “说得好,杨掌门且吃我一刀。”秦牧海大叫着,手中玄瀑刃已向杨梓希面门剁去。 萧允正欲上前帮助师弟,已先一步被人抢上。心远手中禅杖重重向地上一砸,说道:“萧师兄,以长远计,不应在此做无谓之消耗,小僧与秦师弟相见恨晚,就让我二人联手领教杨掌门绝艺吧。” 说着,禅杖一摆,向杨梓希另一侧攻去。 “大和尚好朋友,你这次可别打着打着就敌我不分了。”秦牧海见心远加入战局,瞬间精神抖擞,笑着调侃道。 “秦师弟,言之有理。”心远躲开杨梓希一拳,将手中金刚杵向心禅抛去,“大师兄,先帮我收着,多谢。” 那金刚杵看着沉重异常,可无论是心远将其远远抛出,还是心禅举重若轻的一只手抬手接过,都令台下观者纷纷惊叹不已。 “萧师弟,就当是为了成全他们吧。”心禅意有所指地笑着小萧允点了点头。 萧允愣了一愣,转而也已悟出心禅之意。“既然如此,就让秦师弟他们好好打一场吧。” “大师兄,接住了。”那边心止面对峨眉双净,情况已然大好,虽仍是只能闪避退让,但终是找到机会,将寒梅以暗器手法向心禅打出。 他少林以独门暗器梅花镖扬名江湖,这一下将真梅花打出,倒也算是驾轻就熟。待到双净意图拦截之时,寒梅早已被心禅稳稳接到手中。 净月净白见此,也知继续围攻心止已无意义,净月使出绝剑之术,净白以手中拂尘做剑摆出灭剑式,二人一前一后,一左一右,向心禅攻去。 杨梓希此时与秦牧海及心远二人交手,分身乏术,只得向两位师弟吩咐道:“杨株,杨松两位师弟,速速上前相助峨眉两位师太抢夺寒梅。” 那杨株,杨松二人领命,各持兵器向心禅那处奔去,人还未至心禅身侧,只见一把戒刀直直地向师兄弟俩横劈而过。两人一时之间,手忙脚乱地堪堪避过。那戒刀虽然看着平平无奇,可避开之时,隔着两寸,便已然感到一股浓烈的炽热之气,从刀上传来,令人感觉滚烫不已。 “阿弥陀佛。就让小僧我替我大师兄领教领教二位高招吧。”心止从峨眉双净手中躲开之后,便直接出现替大师兄拦下了两位高手。 此时心止拦下了崆峒派二人,杨梓希在秦牧海与心远两人的猛攻态势之下无法抽身,风珮与洛瑶的侠侣双刀也已紧紧困住了令狐星洁手中长剑,而这边净月净白二人对心禅却是久攻不下。 净月眼见着那像已仅剩最后半刻钟时间,料想在这时间之内,自己二人想拿到少林高僧手中的寒梅实在困难,于是在又一次出剑被躲开之后,带着师妹退到一旁,向很久之前,便在场外的程雨溪大声质问道:“程师妹,做师姐的在这问你一句,你是以什么身份身处此间?又是为何站在此处?” 程雨溪突然被大师姐当着台上台下这么多人当场质问,脸上也有些不快之意。当下便直接针尖对麦芒的回道:“师姐此言何意?师妹我站在此处,自然是作为峨眉弟子的代表来替我峨眉荣誉而争而斗的,这种浅显的道理,师姐问来作甚?”语气之中,甚是强硬。 “好好好,你既承认就好。”净月听得程雨溪语气不善,全无尊敬之意,心中不快,但此时也只能暂且忍住不发,说道:“既然如此,我峨眉此时此刻手中还无一个晋级名额,师妹为何却好整以暇的作壁上观,既是峨眉弟子就该上前相助我二人,为师门荣辱战至最后一刻。” 程雨溪听到这里,心中暗道一声不妙,她师姐知她向来与武当少林两派交好,与武当的凌慕予与少林的心止更是莫逆,可此时先被她以话语抢白,属实陷入两难之境地。 程雨溪环视场内,举棋不定,净白直言道:“师妹战与不战,直言就是,再拖下去,只怕那香也就尽了。” 程雨溪知道自己此时此刻乃是当着师父以及天下各门各派掌门前辈的面,此时若是将私交置于师门之上,难免被整个武林所不齿。正郁闷之际,耳中突然听得刀剑相交之声,她脑筋一转,似乎已有计议。 程雨溪拔剑出鞘,朗声道:“大师姐二师姐所言有理,小妹我深受峨眉大恩,小妹此时既然作为峨眉弟子站在此处,就要为师门尽我全力,一切私交在师门荣辱面前,都乃浮云耳。” 就在净月净白以为自身计谋得逞而内心得意之时,万万没想到程雨溪说道:“星洁姐姐,师门为重,得罪了。”说着,便直接一掌向令狐星洁打去。 令狐星洁此时正被风珮洛瑶二人的侠侣双刀攻的焦头烂额,万万没想到,那边程雨溪说着说着,竟突地对她出手,仓促之间,避让不及,直接被令狐星洁打了一掌,所幸程雨溪似乎未用全力,因此只是踉跄了一下,便已稳住剑势。 风珮和洛瑶夫妇此时也被程雨溪的突然出手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却只见程雨溪狡黠地对二人笑了笑,向净月那边撇了撇嘴。风珮还茫然不解之时,那边洛瑶已然懂得。“你不想因为此事伤了师门和情郎两边的关系,竟能想到如此妙计。小妮子着实聪明,罢了罢了,我夫妇二人向来同心,现在的局势无论如何都拿不到两朵寒梅了,就当帮你一个忙了。” 风珮见程雨溪对令狐星洁出手之后,妻子就让在一旁,于是问道:“阿瑶,我们现在是合程女侠之力,把这嚣张的令狐星洁拿下还是?” 《九曲书剑心》有声书已登录喜马拉雅fm,感兴趣的可前去搜索收听,感受不一样的江湖。 更多幕后伏笔彩蛋故事,可于b站搜索书名进行观看了解。 有兴趣的读者老爷可以点个收藏,给个推荐,投投票,你们的支持是作者写作的最大动力。 书友qq交流群:818330988 (第九十五节)血掌 洛瑶对着丈夫摇了摇头,却对净月净白二人说道:“两个臭尼姑,之前如果没有你二人在旁阻碍,我夫妇俩早就夺下那朵梅花了,此事不了,难消我心头之恨,风哥,随我一齐出手。” 风珮虽然尚不解爱妻之意,但也已顺从的配合出手,那净月净白两人见程雨溪故意胡搅蛮缠,曲解师意,正欲开口说教,却已被侠侣双刀逼至近前。 “女貌郎才珠万斛,天教艳质为眷属。”,“清风引珮下瑶台,明月照妆成金屋。”风珮洛瑶二人展开自身赖以成名的侠侣刀法,净月净白两人大意之下便已被占得先机,只能步步退让,一点继续质问程雨溪的空间与机会也没有了。 心禅看着四周战圈,与那已经烧到尽头的时间,对一旁的萧允说道:“如此看来,这剑拭寒梅,结局已明,小僧在此先恭喜萧师弟,恭喜武当了。” 萧允点了点头,向心禅躬身行了一礼,谢道:“多谢贵派相助,萧某在此铭记于心,他日若有机会,必当想报。”说到这里,似乎想到了什么,叹了口气,说道:“唉,程师妹先前虽说插科打诨巧妙化解,但按现在情形来看,回去免不得师门一番责罚。”心禅似乎听到了萧允最后的这句叹息,双目微闭,并未说些什么。 “哈哈哈,痛快!痛快!”秦牧海被杨梓希重重一拳击在刀面之上,退了五六步,笑道:“杨掌门名不虚传,在下佩服。”将手中虎啸玄瀑刃回鞘,双掌摆了个“万岳朝宗”式,说道:“杨掌门天赋异禀,这套七伤拳打的好不厉害,看的在下技痒,不知我这武当震山铁掌能挡杨掌门几招,请赐教。” 说着,一式“丁甲开山”便直接向杨梓希击去,杨梓希避过心远一杖,以拳对掌,硬碰硬地迎了上去,拳掌相交,两人身体同时一颤。 心远见此,开怀笑道:“秦师弟好雅兴,看这时辰,估计轮不到贫僧了,既然如此,我就再为你二人添一把大柴吧。” 心远口宣佛号,接着,便直接一杖“翻身劈山”同时向二人打去,却是不分敌我。秦牧海这边似乎也不奇怪,避开之后,右掌出击,又与杨梓希对了一掌。只见心远此时手中禅杖越舞越快,劲力愈发巨大,每一杖打出,几乎都可从这五岳台上卸下一两块砖来。 心远三人这边的动静越来越大,引起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此时众人似乎也都知晓再打下去乃是徒劳无功,都停止了争斗。 净月净白此时满脸怒意的退到一旁,风珮洛瑶两人也不再相逼,长剑回鞘,那洛瑶还跑到程雨溪身畔低声聊着些什么,引得程雨溪脸上阵阵红晕。令狐星洁与杨株杨松二人此时也有些担心的关注着台上这唯一的战圈,心止这边与崆峒派二人打了个不分上下,退到心禅身边,看着这最后的战斗。 此时只见心远身上的僧袍杖影,半黄半灰地将秦牧海与杨梓希笼罩在了当中,一套杖法愈打愈快,却始终没有打中拼斗中的两人,众人在为二人高超的武艺赞叹同时,看着那经千疮百孔的地面,想着如果打到人身上的结果,又不免为交手双方担忧起来。 可场中的两人却似乎丝毫不惧,依旧在躲避的同时,拳掌相交,比拼着拳法内力。 随着秦牧海双掌再次与杨梓希撞上一次,一口鲜血直接吐了出来之后,萧允的脸色也开始渐渐地有些担忧:“虽说之前,二弟与心远师兄合力,占了点上风,但就算二弟平日里勤练掌力,可内力上却始终吃了些年龄的亏,长此下去,只怕不妙。若是一个不留神,再中了心远师兄一招半式的,只怕。” 心止听出了萧允的意思,出言解释道:“心远师兄此时出手,不分敌我,也是无奈之举。萧师兄可知他此打的这套杖法,是何功夫?” 萧允摇了摇头,那边程雨溪有些不确定的说道:“疯魔杖?” 心止点了点头,道:“师妹说的不错,正是疯魔杖法,此杖法使将出来猛如疯虎,骤若天魔,乃是脱胎于天竺武宗紧罗那王所传的一百单八路棍法,后又摘取大小“夜叉棍”、“取经棍法”等多种武学之精华。每一招每一式都是威猛无比,而那天魔向来都是独行独往,因此招式之中,全无“友”之一念,一旦出手,四面八法皆是敌手,金刚怒目,往生超度。因此我师兄虽说是想击败杨掌门,但实际上却是同时向二人攻击,而秦师弟自然不会敌我不分,杨掌门又是心有傲气之人,他既然开始和秦师弟比拼掌力,那么在秦师弟认输败退之前,他自是不会先跳出这疯魔杖下的。” 令狐星洁在旁也听到了心止的解说,眼见着那心远一式“雷针轰木”,将那五岳台边缘最坚硬的岩石都打掉一脚,而秦牧海已经口吐鲜血数次,却依然不要命似的出掌,杨梓希也被这血气有些冲昏了头脑,已全然忘了之前出手的阻拦目的,就这么一掌一掌的打着。 令狐星洁心下焦急不已,“就算最后,希哥得胜,这种打法,只怕也是惨胜,不知得耗损多少内功气力。”看到这里,跺了跺脚,跑到令狐启明面前,怪道:“都是你,弄得眼下这种局势,我不管,你赶紧去把他们拆解开来,要是希哥受了一点伤,今年一年你都别想着我能对你好好说话。” 令狐启明看着眼前这个从小被他宠到大的妹子,无奈道:“妹妹你的吩咐,能做的,当哥哥的一定照做,可眼下这局势,已经不在我的武功能力范围之内了,疯魔杖起,天魔已成,梓希兄已经适应了这种节奏,如果此刻外人强行出手,改变了疯魔杖势,一个不小心,就会真正伤到场中两人了。如今只能让他们局中人自行出手破局了。其实很简单,我相信,以梓希兄的眼力,早就看出来了,直接出手破了疯魔杖就是。” “他什么性子的人,你还不了解吗?”令狐星洁小声嘟囔道,终是知道自己大哥说的乃是实话,也没有再胡闹下去。 就在此刻,那铜鼎中的三炷香终是全部都走到了尽头,钰昭师太纵身越到台上,向众人宣布道:“时辰已至,剑拭寒梅结束,请场中拼斗者速速停手。” 心远听到结束消息之后,终是渐渐放缓了杖法,最终停歇下来,只听得“当啷”一声,手中禅杖落地,心远踉踉跄跄的向后连退一十七步,随后直接盘膝坐倒,显是损耗过大,脱力,急需立刻调息。 而那之前被僧袍杖影笼罩着的杨秦二人,此时也终于完全地展露出来。只见此时,秦牧海嘴角还有着未干的血迹,衣衫各处也都被鲜血染红。而杨梓希看着状态就好的多,只是大汗淋漓,衣衫有些杂乱,但从其喘息时胸前起伏来看,显然也是用尽了全力。 “七伤拳好功夫,多谢杨掌门没有下死手,秦某甘拜下风,此战,是我输了。”秦牧海说完,单膝跪地,又吐了两口鲜血出来。萧允忙上前,帮秦牧海稳住伤势,从怀中掏出了两颗“镇心理气丸”给秦牧海服下。 杨梓希也微微拱手,道:“以会会友,切磋武艺,又不是生死相搏,杨某自然不会想着如何致人死命。秦师弟,少年英雄,好功夫,好气魄。来日,定是那摩天盟极为忌惮的大敌。” 《九曲书剑心》有声书已登录喜马拉雅fm,感兴趣的可前去搜索收听,感受不一样的江湖。 更多幕后伏笔彩蛋故事,可于b站搜索书名进行观看了解。 有兴趣的读者老爷可以点个收藏,给个推荐,投投票,你们的支持是作者写作的最大动力。 书友qq交流群:818330988 (第九十六节)释尊 秦牧海正欲答话,却一口气息用差了,久久不能开口。萧允见状,知晓他的心意,拍了拍他的后背,将氤氲紫气缓缓送入秦牧海体内。 秦牧海气息慢慢平复,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没什么大碍,“希望如此吧,那秦某就借杨掌门吉言了。” 令狐星洁这时也终于找到机会,奔到杨梓希近前,低声询问着杨梓希的身体状况。那风珮洛瑶夫妇此时互相看了看,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了些许无奈。 钰昭师太见场中争斗已息,继续说道:“请拿到寒梅的少侠将花朵交予我查验,其余表现卓著但稍稍逊色了三分的少侠,各自退场,回到本门棚中座位继续观礼,第二轮即将开始。” 心止走到萧允身侧,扶住了秦牧海,“萧师兄,我来帮你把秦师弟扶回去,你快些去确认名额吧,要带着我们大家的那一份,走的远一些。”说着,心止与心远便一人一边将秦牧海扶下了台,那边早有祁清圭上前,看着秦牧海浑身浴血,眼泪便直接断了线的流了下来,滴落到地面上。秦牧海摆了摆手,表示已无大碍,想张口训斥些什么,却已无力。朝着远处静坐调息养伤的易航点了点头。 钰昭师太检视着众人手中的寒梅,说道:“华山派门下弟子令狐启明,携王者之花,跳过下一轮,直接晋级最终轮;崆峒派杨掌门,携不败寒梅,晋级下一轮;嵩山派门下弟子令狐星洁,携不败寒梅,晋级下一轮。”说着,看了看眼前萧允腰间的寒梅,笑了笑:“萧师侄果然不出所料,贵派凌师弟的东西,当师兄的总归是要收回一朵的。”萧允礼貌地点了点头,钰昭师太朗声说道:“武当派玉箫子萧允,携不败寒梅,晋级下一轮。” 随着这第四人的宣布,台上台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少林派大师兄心禅的身上,一眼看去,却只能看到宽大的僧袍,而无梅花的影子,想是收在怀中了。 心禅此时却并未向钰昭师太走去,而是缓步拦在了正要下台的程雨溪面前。 “师兄?你不去把梅花交了,怎么?有什么事情吩咐师妹的吗?”程雨溪心下奇怪,疑惑地向心禅问道。 心禅缓缓摇了摇头,道:“阿弥陀佛,师妹,你走错地方了。” 程雨溪奇道:“走下去的路只这一条,难道师兄是想考较师妹轻功让我从旁跃下吗?这未免有些过于简单了吧。” 心禅不答,却只是依旧摇了摇头。 “请携有寒梅者,速速前来交我查验。”程雨溪听到钰昭师太略显烦躁的声音传来。无奈地拨了拨头发,对心禅说道:“师兄,快一点吧,钰昭师叔叫你过去呢。” 程雨溪拨动头发的手,此时却隐隐触到了一块奇怪的发饰,却只听得台下众人突然惊呼不已,眼前的心禅师兄此时笑着对程雨溪道:“师妹,你说的没错,是该快一点了。”说着竟然直接一式“一苇渡江”后跃,直接翻到了台下。 程雨溪此时心中虽然已经隐隐料到,但仍有些不可思议地脱口而出,问道:“师兄你?你怎地?”快速的将脑后不知何时被何人插在发簪下的东西取下,拿过一看,竟是那几十位少年英雄不知拼斗了多久都不得的寒梅。 心禅在众多人的诧异与不解中慢慢走回了自己的位置,他见自己的师父,也就是如今的少林方丈破嗔大师看着自己,心禅也同时将目光锁定了师父,似乎就那么两个刹那后,破嗔方丈将目光收回,面露微笑,似乎已经读懂了自己这位大弟子的心中所想所思。开口道:“崆峒、峨眉、嵩山、武当、华山五派精英弟子表现属实令人观之赞叹不已,而令狐贤侄更是夺下了那晋级最终轮的资格,各位少年人的表现真是令贫僧刮目相看了。贫僧看来要向华山派令狐师弟,嵩山派王杉师妹两位祝贺了,恭喜二位教出了这么优秀的两名弟子。” 令狐聿笙与王杉听得破嗔方丈如此赞叹,脸上也都十分高兴,纷纷说着方丈师兄过誉了一类的话。 破嗔方丈又道:“想来如果崆峒杨师兄,武当松风师兄以及峨眉无为师太看到今日盛况,应该也是十分欣慰的。咦?程师侄,你怎地还不将寒梅交予查验,难道还等着贫僧以及贵派掌门无晦师太亲自上台夸赞你吗?” 此时松风等人逝世已久,虽说均是一二十年前声震江湖之辈,但此次参会的大多是年轻弟子,了解不多,而那些知晓那几位风采的武林名宿,听到这里也只能心里暗自感叹时光流逝,岁月不饶人。 程雨溪听得破嗔方丈突然提到已逝世的师父,惊奇不已的心中突然泛起一阵悲悸,她迷迷糊糊中遵从方丈吩咐,已然站到了钰昭师太面前。当把眼眶中的泪水重新送回,钰昭师太已经宣布了那最后一个名额。 “峨眉派门下弟子程雨溪,携不败寒梅,晋级下一轮。”程雨溪听罢,便欲直接开口解释,却被萧允轻轻按住了肩头,只见萧允对着她摇了摇头开口道:“程师妹,就像你有送我寒梅,我非收不可的理由。心禅师兄想来,也有必须这么做的道理。既然你我已然站在了这里,就只能努力,带着那些,一步步走下去了。” 程雨溪听了,想到之前萧允拒绝,自己强塞给他梅花的景象还历历在目,心中也就释然了,对着台下心禅,心止的方向,坚定了笑了一笑。这一笑,并无百媚相生,却已可挡下百万之兵。 心止远远地看着程师妹似乎是对着自己这边笑了笑,说道:“大师兄,程师妹这是在感谢你呢。” 心禅“嗯”了一下,点了点头。旁边一直坐着笑嘻嘻看着台上比武切磋的罗汉堂首座破疑大师这时向心止问道了:“小师侄,你就不好奇,也不疑惑,这寒梅是怎么从你大师兄手里到程师侄手上的?” 心止看着这位平时素来最为平易近人的师叔,摇了摇头。 “哦?你的其他师兄弟们看着,似乎都很是疑惑且好奇啊。眼神变得不一样了。”破疑首座看着那些欲言又止,似乎已经憋了挺久的弟子们,说道。 “师兄师弟们毕竟是局外人,没有亲身体会,亲眼看到,自然疑惑。弟子却是切身经历,且亲眼目睹,并且也已理解,自然心中无惑。体内无惑,目光自是清明。”心止淡然答道。 破疑点了点头,神情之中满满的笑意,显是对心止的回答十分满意。又对心止道:“我辈修行之人,向来以普度为任,小师侄,你有慧根,虽说此时尚不能开坛点化,但想必应已能给你的这些师兄弟们解答疑惑。” “阿弥陀佛。弟子明白。”心止回过师叔,接着对身边众位师兄弟们说道:“有些师兄师弟想来应该已经猜到了,只是一直不太确定。那么在此,我可以向各位说明了,大家的猜测没有错,那朵寒梅,的确是大师兄趁我们所有人,包括程师妹在内,不注意的时候,悄悄放上去的。” 心止看向众位师兄弟,接着解释道:“昔日释迦摩尼佛割肉饲鹰,舍己度人,今日大师兄悄让寒梅,虽不如释尊大乘,但本意已近证道。 《九曲书剑心》有声书已登录喜马拉雅fm,感兴趣的可前去搜索收听,感受不一样的江湖。 更多幕后伏笔彩蛋故事,可于b站搜索书名进行观看了解。 有兴趣的读者老爷可以点个收藏,给个推荐,投投票,你们的支持是作者写作的最大动力。 书友qq交流群:818330988 (第九十七节)底蕴 “心止师弟,你是说,那朵寒梅是大师兄自己放上去的?这么做的原因又是为何?”那旁边的心定似乎还有所疑惑,又问道。 心止道:“之前我内心便隐隐有所感觉,冥冥中似乎感到大师兄为如此行事,因此在台上众人都被心远师兄的疯魔杖法吸引目光的时候,我的目光却是落在了大师兄身上,亲眼所见大师兄在众人不察之时,用高明手法将寒梅以暗器手法打出,却是轻轻落在了程师妹的发簪旁。” “阿弥陀佛,我本以为想来无人察觉,却未料到心止师弟心细如发。”那一直未开口的心禅如此说道,便已是承认了心止所言并非虚妄,乃是确实发生的事实。 “至于,大师兄为何这么做。我想由两位师叔伯来向各位师兄弟们阐明,应该最为妥帖。”破疑见心止这么说,倒是有些奇怪,向方丈师兄报以询问的目光。 只见破嗔方丈在破疑耳边轻声说了两句什么,破疑神色中露出了恍然之意,“了不起,了不起,师侄的禅道已经修到这种境界了,真是可喜可贺。”对心禅赞叹不已。随后,又将目光转到了心止身上,道:“小师侄第一时间便已观微,看来禅境不在你大师兄之下啊。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师叔过誉了。”心止解释道:“大师兄以少林大弟子身份思之,行此功德之事,才是真境界。弟子能想到也只是因为与程师妹交好,倒是有些投机取巧的便宜了。” “好孩子,二人都是好孩子。对得起你们在少林寺的修行。”破疑连连赞道,说着,便向其余弟子讲明了其中道理:“想我少林千年古刹,任凭风雨飘摇,却始终屹立江湖不倒,享有盛名。这些东西,无需什么梅庄大会,剑秀争首证明。想来有些弟子昨夜就已经听到了些事情,在昨晚的掌门小会上,我们与有些门派有了些争议。当然峨眉无晦师太,崆峒杨掌门以及五岳剑派的几位也都是为了整个武林,没有坏心,只是可能有些冲动或者说是偏激了,在方式方法上并没有形成统一,暂时分成了两派,从今日这剑拭寒梅的情况来看,已经可见一二。虽说这种事情无关正邪大道,只是些小矛盾,但各大派弟子们想借此机会证明自家师尊的正确,这也是人之常情,无可厚非。就像心禅师侄他们几位上台之前,方丈大师与我也向他们嘱咐过,武当萧师侄格局宽广,高瞻远瞩,如有需要帮助的地方,可尽力协助。” 众位弟子听了,也都纷纷点头,倒是都觉得方丈大师等人如此安排合情合理。“可,这样的话,峨眉派程女侠刚才还?”有弟子已经觉出了事情关键,出言询问道。 破疑此时的话语中倒是有些赞叹之意,说道:“说的不错。无为师太收徒的眼光着实不错啊,这位程师侄有着自己的思考,并没有同师门中大多年轻弟子一样随波逐流,反而有着自己的判断,此乃大智;有此判断,在如此场合之下,依然坚持,并且切实的付诸了行动,在明知此举近乎与师门作对的情况下仍选择真理,是乃大勇。可峨眉派此次在剑拭寒梅之中颗粒无收,程师侄五岳台上的一言一行又都被大家明明白白的看在了眼里。这种结果,自然是不能被接受的,就算无晦师太涵养极好,大度不与弟子计较,但门中其他弟子自会议论纷纷,程师侄以后再江湖中行踪只怕也会举步维艰。我少林派能眼睁睁看着这等大智大勇的朋友落到此种地步吗?自是不会,因此你们大师兄,选择了将最后那朵花,无声无息之中送予了程师侄。” “多谢方丈与师叔理解,如此一来,程师妹成为了代表峨眉派,晋级成了武林中年轻一辈中最强的五人之一,这样无论是师门还是台下其他前辈眼里,无论如何都是有功之人了,自然不会遭到刁难与奚落了。”心止向两位师叔伯谢道。 “若是我们连这等事情都看不破而责怪你大师兄,那我和方丈师兄也该退位让贤了。”破疑开玩笑道,“就是可惜了,本来还想着让心禅这孩子借此机会领教领教那令狐师侄的独孤九剑,如今看来,只能等下一次机会了。” 台上钰昭师太已然走下台,接替而来的是那泰山派的木七星道长,“各位江湖上的好朋友,老道这里有礼了,接下来就由老道我,来宣布这第二轮的比赛规则。” 说着,便向台上的五位说道:“首先,恭喜五位师侄了,不过。”说着看向令狐启明,笑道:“还请令狐贤侄先下台吧,这一轮的事情,不出意外的话,是与你无关了。” “师伯说的在理。”令狐启明说着,向木七星行了一礼,便走下了五岳台。 木七星微捻长须,见令狐启明下台之后,抬手招呼,早有八名弟子抬了八个木桶上来,分别放置在了台上四周,台下众人见几位弟子将木桶放下,掀开盖子,一时间,竟都隐隐感到一丝凉意。 而场中的萧允、杨梓希等四人感受更为贴切,如今才是八月中秋,按江南杭州的节气情况来说,还远远未到秋凉之时,可是在八名弟子将那木桶打开之后,却都明显感到,这五岳台上的气温突然地下降了许多。 木七星向众人解释道:“这第二轮比试呢,我们把它称之为‘海雨幽蝶’,而此物便是这第二轮拼斗的关键道具。” 程雨溪此时走到萧允身旁,轻声道:“大雪山欢喜谷的东西。”她声音虽低,但场上几人也都是内功深厚,耳聪目明之人,因此说完之后,不止萧允,杨梓希与令狐星洁脸上也都露出了讶异之色。 《九曲书剑心》有声书已登录喜马拉雅fm,感兴趣的可前去搜索收听,感受不一样的江湖。 更多幕后伏笔彩蛋故事,可于b站搜索书名进行观看了解。 有兴趣的读者老爷可以点个收藏,给个推荐,投投票,你们的支持是作者写作的最大动力。 书友qq交流群:818330988 (第九十八节)海雨 那木七星道长自然也是听到了程雨溪的低语,神色之中略显惊叹,赞道:“之前听恒山派的钰昭师太说峨眉派小程姑娘见识广博,博闻强识,老道之前还半信半疑,当她只是随口一提,今日一见,小姑娘,了不得啊。” 程雨溪见这泰山掌门倒是毫无架子,当着这许多英雄的面便夸赞自己,虽说她也在江湖中浮沉了数年,但内心却仍是个小姑娘,听到长辈赞誉,是又开心又觉得有些羞涩,小声道:“多谢道长赞许,弟子,弟子不敢当。” “我听子侄辈弟子说,如今江湖上女弟子之中,最优秀的乃是‘若星梦溪’四人,老道我平素向来有一说一。依我看来,除了那首位老道没有接触无法判断之外,其他三人中,倒是你这女娃,最合老道胃口。”木七星想来是心直口快,想到什么便说什么,从来不顾及言语是否合适,有没有得罪什么人,年轻的时候可没少因为这点被人诟病。 不过此时此地,身份不同,自然无人觉得如今的泰山掌门评价几个武林小辈有何不妥,木七星接着道:“大家伙都听了,适才峨眉派的程姑娘说这八个木桶里,是那摩天盟大雪山欢喜谷的东西,这话某种方面来说,倒也不错。” 之前程雨溪的低语也只是台上数人听闻,因此这木七星突然在此间提到摩天盟,台下众人纷纷惊呼,还有不少人想是知晓或是见识过那欢喜谷毒物厉害的,更是闻之色变。 武当派的位置中,玄觞子祁清圭便吃过那摩天盟毒药的亏,应是想到了那些事情,脸上也有着惊惧之色。这等神情,落在一旁的陆梦霜眼里,却是令她心里暗暗的摇了摇头,转眼一看,却看到那胡泊然神色如常,丝毫没有被木七星的话语影响。陆梦霜因此难得的高看了他一眼:“不管这姓胡的是真的不怕,还是说害怕但强行的故作姿态,与那不成器的七弟比,倒是显得勇敢多了。此人虽说没什么见识且武功平平,但在某方面,还是有那么一点两点可许之处的。” 陆梦霜不知道的是,她所认为的这可许之处,全然是一个乌龙误会,那胡泊然哪里是什么勇气,无非是井底之外不知天高地厚,他僻处乡野,别说欢喜谷了,就是摩天盟的一些事情,也甚少听闻。在他理解中,这欢喜谷只怕和什么普通药铺里卖的老鼠药一类的没啥区别。 台上的萧允看到台下大多数人,甚至还有着一些前辈高人都是闻摩天盟而色变,心知这是因为在这十年间,中原武林的确在其荼毒之下损伤的太多了,心中不禁又重新想起了青梅小议之上,令狐盟主的提议来。 “不过根本来说的话,程姑娘的话也是有着不对的地方的。”木七星此时卖了个关子,向程雨溪问道:“小程姑娘既然一眼便看出此物乃是大雪山欢喜谷所产出,那判断出此究竟是何物,想来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程雨溪缓步度到了其中一个木桶旁,向桶内看去,只见木桶中所装盛的不过是大半桶看起来再普通不过的水了,只不过其中渗出的寒意以及那在阳光照射之下隐隐闪烁的蓝湛湛的光表示出,这并不是一些普通的水。 “西域雪山欢喜谷中有一种草,本身呈普通翠绿色,但在阳光直射之下,叶片却会由绿转蓝,呈现出一种犹如海洋般的蓝色,因此被人称为海菱草;而在这海菱草枯萎衰败之后的土壤中,往往会开出一种奇怪的花朵,此花开在炎炎夏日,却性属寒阴,听说是喂养那传说中的昆仑冰蚕的必需之物,被山民称之为冰雨花。此水兼有二者特点,想是两种药物调配而成,不过如果弟子没有记错的话,武当派凌师兄所编撰的《神机医典》上曾经写明,此二物均乃剧毒之物,都是配置致命毒药所必需的花草药物。”程雨溪说到这里,向木七星质问道:“道长师伯,我等都是各大派的精英弟子,在此乃是为了以会会友,互相切磋,为何要动用这等剧毒之物?到底是什么意思?” 程雨溪这番话说完,台下坐着的各大派掌门、前辈纷纷把惊惧、疑惑的目光射向五岳剑派的席位处,只见那嵩山王乾,衡山墨规等人脸上均不好看。 台上的木七星倒是不同,一时之间倒是有些哭笑不得,连连对程雨溪竖起拇指,敬佩不已:“程姑娘,老道这下可真是佩服至极了,你只看了一眼,却已经能直接说出这‘幽海泉’最主要的两种配置药草,好天赋,好眼力。” 台下观礼的众人听到木七星坦然承认,喧闹声越发大了起来,甚至有些门派都把手中兵刃拔了出来,似乎即将就要与周围的知客弟子产生一些冲突。 “七星道长,别玩了,赶紧给大伙解释清楚吧。回头要是出了事,你可要负全责的。”那令狐星洁的师父王杉女侠终于有些看不过去,出言向木七星提醒道。 “乖乖,这可不能够。”木七星连忙朗声说道:“众位好朋友切莫误会,且听老道细细道来。”这一句话语气虽然平淡,但却已清清楚楚地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中,“这位木师叔平日看着嬉笑胡闹,没想到内功修为竟如此高深。”杨梓希心中想到。 “嘿,侄女。”木七星见喧闹声平息了些,向程雨溪问道:“我且问你,你上次看到那本医典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约莫一年了吧。”程雨溪答道,心中涌起一抹淡淡的思念:“自一年前,你带我去了溪园,这一年来,咱俩阴差阳错的,在一起的时间可真是少之又少。唉。” 《九曲书剑心》有声书已登录喜马拉雅fm,感兴趣的可前去搜索收听,感受不一样的江湖。 更多幕后伏笔彩蛋故事,可于b站搜索书名进行观看了解。 有兴趣的读者老爷可以点个收藏,给个推荐,投投票,你们的支持是作者写作的最大动力。 书友qq交流群:818330988 (第九十九节)草花 “那就是了,程姑娘以及各位有所不知。这医典上写的剧毒之物的确不假,可约莫半年之前,我泰山派铲除了陕西境内摩天盟春残堂的一处隐秘堂口。因为我派出击迅速,妖人们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很多典籍药物都来不及带走或者摧毁。而在这些东西中,如海菱草、冰雨花这种剧毒之物更是不在少数。”木七星话毕,台下已经响起潮水般的掌声。 “七星道长,你这可不够朋友了,如此大胜,为何不在江湖中好生宣扬宣扬,却直至此时才给我们大家伙公布啊。”那洛阳韩家的“铁胆琵琶”韩金虹在台下大声叫嚷道。 木七星摆弄着他那几根长长的胡须,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只因这处堂口规模不小,其中那摩天盟的机密、药物、以及一些城镇的联络点,都被我等搜集到,因此不得已隐藏消息,并且,为了将这些东西最大化的利用。我们秘密召集了相关方面的众多能人,来一起参详。而其中,自然就包括武当派的神机子凌师侄了。” “此事,我六弟倒是跟我提过一二,五岳剑派家大业大,竟然找到他头上,当时还真的是有些受宠若惊的意外。”萧允也向程雨溪补充道,算是证明了此话的真实性。 “萧师侄这话说的,就太过分谦逊了。”木七星笑道:“那凌师侄在医术药理上的造诣年轻一辈中只怕无人可望其项背,更加之钰昭师太极力推荐,实至名归,实至名归。” 程雨溪点了点头,恍然大悟道:“这么说,这‘幽海泉’是凌师兄鼓捣出来的了?” “正是如此,当日慕予这孩子要走了半数的海菱草与冰雨花,七日之后,便将此物带了回来。”台下的钰昭师太向程雨溪说道。 程雨溪听罢,点了点头,若有所思,接着便在众人惊惧的眼光中,直接将手伸入了那“幽海泉”中。 “师妹!”台下的小艺与小悦发出一声惊呼,随后二人便直接慌慌张张地向台上奔去,她俩之前都已经听的清清楚楚,那所谓的“幽海泉”中,是用那海菱草与冰雨花配置而成,两种剧毒之物混合后的东西,人的手放进去,结果可想而知。 二人奔到中途,便只见程雨溪神色如常,也看到了两人的样子,抱歉的对二人笑了笑,摇了摇头,表示无妨。 “啪,啪,啪。”木七星拍着双手,道:“程姑娘,你愈发地让老道我看不透了,这凌师侄配出来的‘幽海泉’乃是无毒之物,除此之外,就与一般冰水无异,唯一奇妙的一点可能就是沾染到衣料之上会将原有颜色隐去,持续一个时辰,你对此事一无所知,又是为何敢将双手伸入水中的?” 程雨溪看着自己刚刚经历过“幽海泉”浸泡的右手,在阳光的照射下依旧有着丝丝寒意涌上心头,她闭上眼睛,感受着这凌慕予亲手配出的这幽海之泉,说道:“凌师兄曾经说过,终此一生,只会配置治病救人的良药,至于那害人性命的致命毒,更是一丝一毫不会去尝试。我相信他,不会违背自己曾经说过的话。” 木七星看着程雨溪此时那坚定,自信的神情,心中突然觉得,那江湖中谣传的摩天盟秋衰堂主公木先生被凌程二人击退立誓,似乎并没有那么无辑胡言了。 “我们言归正传,参与第二轮拼斗的四人请立于中央紫色区域之中。接下来还请四位各自指派两人入场,亲朋也罢,师兄弟也罢,均可。此八人分别站在五岳台周围,每人负责一桶‘幽海泉’,此八人的任务乃是将这‘幽海泉’当做暗器射向场中四人,被打中,身染‘幽海泉’的少侠将被直接淘汰。”木七星说到这里,看向场中四人,又补充道:“场中四人彼此之间,不得进行肢体接触,主动触碰他人身体者淘汰,踏足紫色区域之外者淘汰。请问众人还有何疑问之处?如果没有,接下来就请各自只派两人入场协助吧。” 令狐星洁听完,看了看悬在腰间的长剑,向木七星问道:“七星师伯,那我们的兵刃?” “以剑为兵,用者在人,几位都是少年英雄,兵刃也都伴着自己经历了风雨,这自己的兵刃,自然也算作自己的一部分了。虽说不能用来击打对手,不过用来挡一挡这‘幽海’之灾祸,我想,应该还是不错的。”木七星这时又突然响起什么似的补充道:“诶,对了对了,差点有件事情忘记说了,这人老了啊,记性就是不太好。大家应该也都知道,无论是这海雨幽蝶还是整个剑秀争首本身,都是意图选拔并向整个武林展现我少年人的英姿,因此,无论你是选择亲朋好友,还是师门兄弟,没有任何限制。除了一点,那就是,此二人需同你们一样,未至而立之年。好了,接下来具体的人选,你们可要用心思索一番,因为说白了这一轮,应该是三人组合的游戏。好了好了,贫道不知不觉的,似乎又多话了,想好了,便直接招呼让他们上来吧。” “小艺师姐,小悦师姐,麻烦您二位了。”这边木七星刚一说完,程雨溪那边便已有人选。小艺,小悦听到师妹召唤,看向掌门,无晦师太点了点头,两人便纵身越上了五岳台。 “程师妹,先恭喜你了啊,最后一刻反败为胜晋级了。”小艺激动地拉着程雨溪的手恭贺道。 程雨溪摇了摇头,道:“和我关系不大的,多亏了好朋友,不仅厉害,而且还如此为我着想。” 小艺小悦对程雨溪的话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过她俩平日对这位有些奇怪的师妹也习惯了,小悦倒是有些喜形于色,说道:“不管因为什么,师妹,就当是命运帮你送上来的吧,而且这第二轮很明显是考验身法轻功吗,我们之前还担忧,怕你可能会因为和七伤拳交手而受伤,如今可好了,这种考核内容,说不定最后那一轮还真是我峨眉神剑领教那小令狐的高招呢!” 《九曲书剑心》有声书已登录喜马拉雅fm,感兴趣的可前去搜索收听,感受不一样的江湖。 更多幕后伏笔彩蛋故事,可于b站搜索书名进行观看了解。 有兴趣的读者老爷可以点个收藏,给个推荐,投投票,你们的支持是作者写作的最大动力。 书友qq交流群:818330988 (第一百节)知己 程雨溪看着眼前这与自己相伴了近十年,犹如亲姐姐一样照顾自己的两位师姐,到了嘴边的话又重新咽了下去,程雨溪心里明白,这海雨幽蝶所较量的,可远远不是什么身法轻功这么简单,虽说不能主动攻击别人,但这其中的博弈,不会比剑拭寒梅来的少。 “师姐们,回头可以和武当派的师兄弟们一起商量配合下,至于我的话,一定努力,给我峨眉争个好名次回来,放心吧。”程雨溪故作轻松地说道。 小艺看着已经陆陆续续来到台上的人,说道:“令狐师妹那边喊上来的是韩听岚与周琴悦二位,看来山巅五辰中的其他三人都伤的不轻啊;崆峒的杨株与杨松,意料之中。武当上来的是?陆师妹和祁师弟两位啊,看来大家受的伤也都不清啊。” “如需对配合者简短吩咐的请尽快,第二轮马上开始。”木七星在旁提醒道。 萧允这边带着师妹师弟向程雨溪这边走了过来,萧允和小艺小悦二位简单的打了个招呼,便向程雨溪说道:“程师妹素来足智多谋,对这第二轮的海雨幽蝶有什么见解吗?” 程雨溪偷偷地向萧允身后看了一眼,说道:“目前尚一头雾水,还请师兄指教。”萧允听了程雨溪的回答,倒是有些意外,不知为何,他总觉得程师妹在陆师妹面前总是异常的沉默,他曾经询问过六弟一二。结果凌慕予听后,却只说了一句:“当事人想要永远埋藏在心的事情,我这外人就不多嘴多舌了,还请大师哥见谅。”于是,萧允之后也没再多问什么了。 “那我就先抛砖引玉了。首先这绝不是身法轻功就能解决的较量,虽说我们只有四人,但中间紫色区域也就丈许见方,能腾挪闪避的空间着实有限。并且木师叔也说了,主动碰触者淘汰,也就是说如果有人预先抢占到你的闪躲处,故意卡着你的位置,你就得另选地方,不然你撞上去的话,淘汰的也是你自己。”萧允将自己所能想到的,一五一十的都向程雨溪告知了。 “多谢师兄指点,另外有一点,我先前已经验证过了,这幽海泉对人的肢体皮肤是完全无害的,也就是说我们除了用兵刃击打格挡之外,像接暗器一样的用手挡住也是完全可行的。甚至可能,因为这一点,杨掌门会比我们更为舒服也说不定。”程雨溪说完,萧允点了点头,便见程雨溪似乎突然想到了些什么,说道:“艺师姐,悦师姐你二位去准备吧,这暗器功夫你们也算谙熟。萧师兄,祁师弟还有,陆师姐不好意思,少陪了。”说完,便在萧允等人略显诧异的目光中向木七星走去。 木七星看着程雨溪突然来到自己面前,疑惑道:“小姑娘不去好好商量对策,怎么来找我这老道人了?难不成还能有什么你不甚明白的地方吗?” “当然不是因为这个。”程雨溪摇了摇头,问道:“木师伯,我有一个疑惑还请您指教,这幽海泉既然是用好不容易从摩天盟那获得的珍贵药材而制成,就这么让我们在第二轮当水洒了真的没事吗?” 木七星听了,先是诧异,随后便有些啼笑皆非,道:“好孩子,众多少年英雄无不为了这次大比而准备武装到了牙齿,你在这种时候竟然还关心起这个浪费的问题了。你之前不也试了,也听我说了吗,这幽海泉除了些许冰凉,以及沾染到衣服会暂时使其褪色之外,没有别的特别用处了,所以无需担心。” “原来如此,这样的话。”程雨溪思索一番后,低声道:“还请师伯把耳朵贴过来,我有一隐秘事想要向师伯求证。” “哦?”程雨溪的表现大出木七星意料之外,倒是他产生了兴趣,俯身,想要看看这程雨溪的葫芦里到底卖着些什么药。 程雨溪低声说道:“木师伯,以后我们大家是不是不用害怕摩天盟海菱草以及冰雨花之毒了?” 程雨溪声音虽低,但听在木七星耳朵里,却如同晴天霹雳一般,木七星听后,赶忙将程雨溪拉到眼前,看着程雨溪灵动的双眸,似乎想从中看出些什么。 过了一会,木七星才无奈一叹,道:“说吧,你是怎么知道的?此事只有我五岳剑派五位掌门以及少数亲近弟子知道。还是说你有什么独特的信息获得来源?”说到这里,木七星整个人似乎都开始认真起来,之前慵懒随意的样子一瞬间便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神色及动作间隐藏着的精芒。 程雨溪说道:“木师伯,你且宽心,自然不是,这只是我的一些个人猜测,所以想向您求证一二,不过从目前的反应来看,答案似乎已经呼之欲出了,很明显啊。”说着,便抬手,向木七星作别,准备返回。 不过刚踏出一步,便被木七星有意无意的拦住了去路,说道:“师侄啊,这事你不讲清楚一点,我不太好处理啊。” 程雨溪无奈地吐了吐舌头,解释道:“师伯,不用那么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其实很简单,以我对凌师兄的了解,他拿走了你们好不容易得来的大把准备用来研究的毒花毒草,转头却把这些东西变成几桶毫无用处的幽海泉还给了你们。他能这么做的原因只有一点,那就是他得到了可以无视这两种毒物的方法,因此那多出来的海菱草与冰雨花自然没有再存在的必要了。” 木七星听了,长叹一声,绷紧的神经重新放松了下来,道:“不愧是‘知己红颜’,没错,凌师侄将这些幽海泉给我们的同时,还带来了那海菱草与冰雨花两种毒物的详细毒性、解法,以及用那两种毒物为主而制成的摩天盟多种毒药的解毒之法。可以说,以后这两种毒物在我正道弟子眼中,已然称不上‘毒’这个字了。” 《九曲书剑心》有声书已登录喜马拉雅fm,感兴趣的可前去搜索收听,感受不一样的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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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其余几人也都纷纷开始各尽全力,一瞬间,五岳台上风声鹤唳,尽是水箭破空、闪身劈击之声。 台下的胡泊然之前看那第一轮剑拭寒梅之时,只觉场中人,年龄也都和自己差不多,但武功,修为等等却都已然出神入化,和自己有云泥之别,心下黯然。加之以他的眼光,自然也跟不上那如花如荼,猛烈迅捷的交手拼斗,因此除了越看越伤心之外,其他倒是一点都没有看进去。此时这第二轮的海雨幽蝶倒是令他看的津津有味。 一旁的易航看着胡泊然嘴角泛起的笑容,问道:“怎么了,胡师弟?我们都还没有看出场中优劣形式呢,你就已经知晓开始开心庆祝了吗?” 胡泊然傻笑着,说道:“哪有哪有?师弟我只是看着场中一边泼水,一边闪躲的情景,想到了我儿时在镇子里与同龄的孩子们一起在河边泼水打闹的时光罢了。” “这可不是什么简单的泼水闪躲可以概括的,其中的门道不知要比寻常的武林拼斗高出多少,甚至那剑拭寒梅与之相比,也显得单纯简单多了。”秦牧海听了胡泊然的话,开口向他解释道。 易航躺在软椅之中,看着胡泊然疑惑又欲言又止的表情,说道:“有什么不解想问的直接问就是,当师兄的自然会消除你心中的疑惑。” 胡泊然听了,向秦牧海请教道:“师弟我才疏学浅,见识浅薄,无法理解个中门道,还希望二师兄给予讲解一二。” “同门之间,无须这么客气。”秦牧海此时倒有了些少有的温和。 “看似这只是简单的闪避而已,但在这其中,却是四人甚至是十二人彼此间的博弈,因为能晋级下一轮的仅有一人,因此每个人都是你的竞争者,不存在队友之说。”秦牧海接着解释道:“这还只是其一。其二:你也看见了这幽海泉虽说是无形之物,看似难以控制,但在大师哥他们手上却是轻而易举,最简单的你看崆峒派杨掌门看似挥拳击打杂乱无章,但每一次击碎水箭时,已有内力暗附其中,水花四溅的方向便是其余几人的闪避位置,当然,大师哥他们也不是傻子,自然之道躲避反击的。其三,虽说不能有着肢体接触,以及攻击对手的行为,但是你可以主动出击,率先将对手位置卡死,随后慢慢逼入死角。其四,就像你小时候泼水一样,把别人弄湿其实再简单不过了,对于陆师姐他们来说也是如此,但你可知为何迟迟没有人成功。” “是这样吗?这倒是不知,还请师兄指点。”胡泊然看着场中大师兄几人身法精妙,似乎丝毫不把这射向自己的一支支水箭放在眼里,可二师兄却说击中对方是无比简单的事情,心中疑惑不解。 “很简单,因为这是一件能,也不能的事情。”秦牧海似乎是有点享受这种有师弟向自己彬彬有礼,如此谦恭地请教问题请求指点了。因此说话,不知不觉的也有些开始故作高深,故弄玄虚起来。 玄门七士七人之间从小一起长大,虽说有着入门前后之分,师兄师弟之别,但师父松风道长早逝,平日里武功无人指点,一般也都是七人之间彼此交流共享,互相发表见解,共同促进,因此虽然七人之间关系甚为亲密,但却鲜少有什么长幼尊卑的师门规矩糅杂其中。 (第一百零二节)奇怪 秦牧海指点胡泊然道:“师弟你看,像大师哥,程师妹等人均是人中龙凤,摩天盟的诡谲暗器都伤不了他们,更何况这明面上的暗器水箭,但你要清楚一点,那就是先前木师叔讲定规则之时,便已把众人手脚束缚了起来。众人武艺虽高,身法虽妙,但却不可逃离这一小块区域中。无法离开闪躲,那么最简单,一击即中的方法就是将这幽海泉全数打出,覆盖所有范围,加之四人闪躲格挡之间,又互相算计交锋,最终自然是得被尽数泼洒。” “那二师兄,”胡泊然此时又产生了新的疑惑,向秦牧海问道:“既然如此,那为何场中大师兄他们四人却又都显得如此轻松呢?” “很简单,胡师弟,你要知道无论是你过去与人争执动手,还是我等与摩天盟的恩怨,那都只是最简单的双方互相敌对的关系行为。但此时不一样,台上并不是攻击者与闪避者两方的争斗,而是场中四人的拼斗。你的确可以为求命中杀伤,直接将一整桶水迅速打出,但这样做的后果就是难分敌我,你的确可以命中敌人,但你自家的人同样也无法幸免。”秦牧还说到这里,不禁长叹一口气,道:“场中此时局面频率并非是七弟他们的极限,但却已经是他们能确保投掷同时不会误伤到大师哥的极限了。幸好上去的不是我,且不说我受伤,就算是完好无损,只怕也很难在这种复杂局面中找到最优解法。相比之下,你看,陆师姐此时,就显得冷静多了。” 视角转向五岳台上,无论是小艺小悦,还是杨株、周琴悦等人从开始的那一刻,便时刻不停的在自己的判断之内,向其余竞争者抛洒着自己面前的幽海泉,而只有陆梦霜一人,此时却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从开始到现在,陆梦霜桶中的水,还没有使用消耗分毫。 “武当派的师妹,你是怎么了?”小艺看到了陆梦霜的异样举动,开口询问道。 “清霜子竟然会被这种场面吓得手足瘫软,难以动弹,实在是很难想象你们玄门七士的名头到底是怎么打出来的。武当难道见到摩天妖人的时候直接跪地求饶吗?”杨株嚣张的话语响彻了台上台下。引来众多江湖人士的哄笑。 台下的秦牧海双目血红,双拳紧握,心中暗道:“如果有机会,一定会撕烂这狗屁杨株的一张臭嘴。” “师弟,闭嘴!专心做你应做的事情。”杨梓希在场中一边应付着四面八方射来的水箭,一边训斥着自家师弟。 杨株那里也知道自己言过,掌门训斥之后,便已不再说话,专心致志的抛射幽海泉。 程雨溪此时堪堪避过周琴悦与韩听岚两人的水箭合击,落地之处却已被令狐星洁率先抢占,而令狐星洁却丝毫没有避让之意,就是要让程雨溪因为这主动触碰自己而淘汰出局。程雨溪右手长剑挑开两处射来的泉水,眼见身体就要砸到令狐星洁身上,电光火石之间,一支玉箫却已搭上了程雨溪手中长剑,程雨溪会意,借力重新纵跃,重新回到了旁边的地面之上,落地处离那紫色边界已不过半寸了。 “程师妹,小心了。”萧允对程雨溪说道,眼中有意无意的便向西侧陆梦霜那里瞥去,眼神之中满是疑惑。 “放心吧萧师兄,师姐心中一定另有打算。”程雨溪看出了萧允眼中的疑惑,开口道。 “萧师兄,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互帮互助呢,这一轮可是只有一个名额别忘了。”令狐星洁轻松闪过祁清圭的一道水箭,冷冷地向萧允说道。 “见笑了,唇亡齿寒,你们可以二人联手先将峨眉送出去,自然也可以接着联手把武当送出。”萧允说着,眼神有意无意的落在了杨梓希的身上。 令狐星洁之前铺垫许久必杀的一波攻势就因为萧允的突然插手而落空,却也不恼,局势进行到现在,已经初显高下之分。程雨溪峨眉化蝶舞身法虽妙,但她从剑拭寒梅君玉开始便基本处于交战之中,且都是高手,虽未受伤,但气力已然消耗不少,加之先前那一下虽然没有成功,但程雨溪最后那一下借助玉箫强行空中再做纵跃后,气力明显不继,胸前起伏,一边躲闪,一边大口喘息着。 而令狐星洁与杨梓希这边,一来陆梦霜不知为何始终未动,压力相对而言便弱了许多。二来,他俩虽然也是历经连番交手,可除了最后杨梓希在心远杖下与秦牧海对掌那一场之外,其余战斗都是游刃有余,无伤筋骨。 “周师妹,可以稍稍提速一点了,放心,我们搞得定。先送一人出去再说。”令狐星洁判断出眼下局势之后,直接出言向周琴悦与韩听岚二人说道。 “两位师弟,一同和五岳剑派的两位提速吧。”杨梓希此时也开口向杨株两人说道。 周琴悦等四人领命,出手便都快速了许多,少了很多顾忌。场中程雨溪本就气力不济,这么一来,更是险象环生。 程雨溪的形势被小艺小悦二人看在眼里,自是十分焦急,杨梓希与令狐星洁尚有余力随机应变不怕误伤,可如果她二人也向周琴悦等人一样,难免会令程雨溪雪上加霜。而武当那边,陆梦霜迟迟不动,祁清圭本就年轻,无甚经验,按部就班还勉强可以,此时周韩杨那边一提速,他也开始慌张起来。 而陆梦霜此时此刻也终于出手了,左右双手齐出,两道水箭便向中央射出,萧允手中玉箫刚刚挡下眼前水箭,便只听得“咻,咻”两声,陆梦霜的那两道幽海水箭便挨着萧允后背半寸穿过。 “武当的师妹,你是没听清规则吗?还是你和你们大师兄有仇啊?就算是有,这里也不是处理私仇私怨的地方。”小艺语气之中已带着些许责怪。 而陆梦霜此时便像没有听到一样,双臂急挥,又是一瞬间四道水箭向中央射出,两道分从萧允左右两侧掠过,剩下两道一道险之又险的几乎擦着后背掠过,另一道竟然是朝着萧允斜后方的程雨溪打过去的。程雨溪左手拿着剑柄挡格,却不知是陆梦霜用力过猛,还是自己虚弱无力,格挡之下,剑柄竟然直接脱手而出,落到场外。 就在众人惊讶地目光中,陆梦霜又接连出手,速度奇快,但只有极少数落在了令狐星洁与杨梓希那里,其余大多数水箭均是将将地擦着萧允身体而过。 东侧一面的小悦此时将手中容器杯具重重朝桶中一砸,喊道:“武当陆师妹!您到底是什么意思?替崆峒计?还是要改投五岳门下效力?” 祁清圭面对这种场面,更不知该如何自处了,他心中也满是疑惑,不知陆师姐此举到底是什么意思。 “陆师妹这个频率速度,这个打法,似乎是完全不关注场中局势的随便乱打啊。她到底是什么意思?五弟,你怎么看?”台下的秦牧海看着场中局势愈发危机,心中着急,竟尔直接咳出两口鲜血出来。 易航见此,忙从怀中掏出两粒天王护心丹递给秦牧海服下,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师弟我也不清楚,陆师姐她到底准备做什么?” 《九曲书剑心》有声书已登录喜马拉雅fm,感兴趣的可前去搜索收听,感受不一样的江湖。 更多幕后伏笔彩蛋故事,可于b站搜索书名进行观看了解。 有兴趣的读者老爷可以点个收藏,给个推荐,投投票,你们的支持是作者写作的最大动力。 书友qq交流群:818330988 (第一百零三节)运气 台上台下包括武当派自己的人也都对陆梦霜反常的举动茫然不解,各处都不时传来窃窃私语的质疑讨论之声。而身处局中的萧允与陆梦霜两人却是浑然不觉,萧允在陆梦霜第二次如此投掷的时候便已然若有所思,一边小心躲闪,一边仔细观察着陆梦霜每每射出水箭的动向。 “‘蒙’位转而向‘中孚’,后以成‘危月燕’之局。”萧允转身一剑将周琴悦那边掷来的两道水箭劈碎,心中默念,接着陆梦霜似乎一心二体一般,便几乎在出剑的同时,三道水箭“嗖嗖嗖”地分从萧允身周掠过,射向的目标,仍是无甚影响威胁的空地方。 萧允这下心中已然全然明白,“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陆师妹好算计,好计策。”剑招不停,步法却在不知不觉间改变,在其余三人惊讶不解的眼光中,直接踏步中央,进到了那烽烟烧得最旺的中间位置,一个令其余所有人都可对其进攻的位置。 原来陆梦霜自这海雨幽蝶开始的那一刻,便一直隐忍不发,便是为了观察其余各派好手动向,试图寻找到一个最为稳妥,且无懈可击的方法来替武当赢得这场胜利。她知晓暗器功夫什么的非己所长,大师哥临敌经验,应变能力虽是他们七人之首,但较之一人独自挑起崆峒门户大梁的杨梓希来说,只怕也是稍有不如。而令狐星洁剑招沉稳却不失轻灵,程雨溪身法灵妙无比,虽是帮手好友,但这海雨幽蝶的最后赢家可只有一人。 此时此刻时间已然过半,场中四人状态相较与最初已然大有不如,就连场下除陆梦霜之外的其余七人,不仅桶中的幽海泉消耗了半数有余,甚至连七人各自的脸上也都写满着疲惫,毕竟已经全神贯注身心合一地计算了这许久时间,甚至有的人都有些头晕目眩起来。 “看来五岳剑派的前辈师叔伯们预计得很准确啊。”陆梦霜看着场中局势,心道:“虽说时间才过去一般,场上也是四人均在,但基本也都可以算作强弩之末,峨眉的师妹只怕旦夕之间便要被淘汰出局,而剩下大师哥无论如何也抵挡不住场内两位劲敌以及场外四名敌手的合力夹击的。这样,按照正常走向来的话,最后不是他五岳剑派兄妹相争就是哥哥妹夫的一家互斗,不过。” 陆梦霜见萧允踏入中央位置,剑指“乾”位,随后“同人”、“无妄”、“大有”也不管水箭走向,似乎就这么胡乱地走动舞剑。而陆梦霜也没有闲着,随着萧允地每一次身为转变,每一次出剑,身畔总有着三四道水箭疾射而过。二人就好似同时疯了一般,萧允此时不管不顾,闷头舞剑,陆梦霜却也跟着他的节奏,想都不想的手中容器抛洒,丝毫不歇,一息之间便是数道水箭同时击出。 “这女人是疯了吗?还是说她见如此下去武当必败无疑,因此不如直接随性攻击,一切全凭天意,求个鱼死网破。不过,就算如此,论起这随机应变之力,坚持到最后的只怕也还是希哥。”令狐星洁连连闪躲着这突如其来的狂风暴雨般的攻势,心中暗暗骂道。 此时因为陆梦霜突然之间不管不顾的中途插入,局势已然混乱,周琴悦,韩听岚以及崆峒派,峨眉派等六人已然停手,因为他们也知道,此时陆梦霜已经是无差别攻击,自家师兄师姐应对起来已经是十分困难,如果他们再胡乱出手,只能事倍功半。 说来也怪,这陆梦霜看似是以萧允的位置集中随意攻击,但水箭虽然每每擦身而过,但却始终没有真正沾染到萧允分毫。反而是杨梓希等人,虽说不在那风暴中心,但因为雨势过急,渐渐地便已开始抵挡不住。 陆梦霜此时出手不过片刻,满满一大桶的幽海泉便已经消耗了小半,皆是因为其双手丝毫未停的缘故。如果说先前,祁清圭七人是脑子能分析地有多快,幽海泉便有多少的话,那陆梦霜就是手上这暗器功夫有多快,内力有多快,这幽海泉便有多少。 令狐星洁此时已觉胸中烦闷不堪,她知这是内力运转不畅之故,如今这紫色区域真的是一片“海雨”,半数闪避不开的雨水便只能强行以手中长剑破之,可别说,这陆梦霜虽说是疯疯癫癫地随意挥洒,可这每一道水箭上都是用足了气力,连连格挡之下,就如同一块块冰雹同时向自己剑上砸去。 令狐星洁再次劈碎两道水箭,内息已然到了极致,眼看身遭又有两道向自己位置射来,却已经是避无可避。“也罢。运气不佳,天数使然。”令狐星洁也不再挡格,向左踏了一步,那本该射向杨梓希身后位置的两道水箭,便“呲呲”两声打到了她的胸前。与此同时,程雨溪的化蝶之舞因为内力不济,最终却也无法破茧。湖蓝色的衣裙上,两片明晃晃的水渍。 “小予哥哥,我尽力了,不过就算是现在这个名次,只怕也是你完完全全无法达到的吧,嘻嘻。”程雨溪看着自己衣裙上了几道水痕,心中暗暗怪道:“都怪你,没事弄什么幽海泉,好好地裙子就这么没了。” “希哥,接下来看你的了,他武当派运气不错,可这个江湖,终归是要看实力的。”令狐星洁对杨梓希说道,语气中充满着不甘与无奈。 “请淘汰者速速离场,不要影响了接下来的较量。”接着,这四大红颜中的“星”、“溪”二位,便在木七星的催促声中离开了五岳台。 与此同时,萧允的萧与陆梦霜的水箭可丝毫没有半点停歇下来的意思,此时场中只存两人,抛掷水箭者也仅有陆梦霜一人,祁清圭看着场中的局势,越看越觉得分外眼熟,在萧允又一次从“同人”位踏到“大有”位的时候,突然间恍然大悟,脱口而出,直接喊道:“真武七截阵!” 《九曲书剑心》有声书已登录喜马拉雅fm,感兴趣的可前去搜索收听,感受不一样的江湖。 更多幕后伏笔彩蛋故事,可于b站搜索书名进行观看了解。 有兴趣的读者老爷可以点个收藏,给个推荐,投投票,你们的支持是作者写作的最大动力。 书友qq交流群:818330988 (第一百零四节)小七 原来6梦霜思索考量后的最终结果,便是这一奇思妙想。她武当派的真武七截阵,以步法身位为基础,同时最为核心精妙的也就在这上至七人下至两三人的位置配合。因此,此阵法虽为武当派绝顶功夫,但习练乃至精熟却是不难。至于练成之后,威力如何?成就何如?那就是看各自的实力修为造诣了。 但真武七截阵也不是无敌的,正所谓一力降十会,虽说七人合力可与相等实力的六十四人较量一二,但若是双方差距过大,自也不用,就像无论是再多蚍蜉也无法撼动苍天的大树一般。 6梦霜一边抛洒着手中的幽海泉,心中冷笑道,“如此规则,简直就是为我武当天造地设的一样。无法主动攻击他人,那大师哥那一面自然是无敌的,至于其他的位置,任你武功多强,在这种规则下,还有什么比这一击便能致命的幽海泉厉害的吗。” 以萧允为主,幽海泉为配合,就如同他们在山上习练过千百遍的一般,幽海泉自然不会误伤到萧允,而其中变幻莫测,加之疾风骤雨,旁人自然难以抵挡,而此时其他人都纷纷停手,而就算没有停手,也是无妨,6梦霜从一开始便是全力出手,每一道水箭都是运足了内劲,哪怕是意外巧合地与他人水箭相遇了,按她的修为全力出手之下,也足可替萧允防护的住。 因此6梦霜从想到这一层之后,便开始尝试出手,萧允最初在场中闪避格挡是单打独斗,自然不会走什么真武七截阵的身位步法,但所使者不脱武当武功范畴,6梦霜心中也是精熟了的,预判着萧允的出剑位置而按照真武七截阵的道理去配合,不是问题。 萧允最初也是一头雾水,但数次之后,便已察出其中道理,他们玄门七士自幼习练,如何配合,何人佯攻何人回防何人卡位都是谙熟的,而一直以来,萧允作为大师哥,也都是这阵法的主导者,其余几人本就是一直配合着他相机而动。因此6梦霜按着他的出手习惯,去在各个位置射出水箭,这种情况,萧允不知经历了多少次,自然得心应手。既然已知6梦霜的出手原因,其中别的道理自然也是很容易想通的,萧允心中暗赞一声“大妙。”便依计行事回到中央天元之位,准备从头打一遍阵法。 彼时几人行走江湖,合力对敌之时,自然要根据情况,随机应变,而萧允便是那个主导者,可如今,却没什么敌情需要注意的,只需用最熟练最快最稳妥的方式走一遍即可,伤敌之事,顺便也就完成了。果不其然,6梦霜拼尽全力,虽说只能在萧允每一招的同时扔出三道水箭,模拟三人位置,但这四人的小型真武七截阵也不是常人可以应付的,其中变幻难测,令狐星洁与程雨溪纷纷都被误伤出局。 在祁清圭脱口而出这五字之后,台下的武当众人除新收的胡泊然之外,都已明白了这台上的道理,倒也不是因为祁清圭眼光较高,只不过他毕竟算是场内之人,感受的更为清楚而已。而除武当派之外的人虽然茫然不解祁清圭言下之意,但聪明多智者,多半也都已经料到了,这等局面,多半并不是6梦霜胡搅蛮缠,绝对是武当派的算计。 此时已经被逼得满头大汗,却始终找不到破局方法的杨梓希也是如此认为。不过,杨梓希纵横江湖近十年,也不是那轻言放弃的泛泛之辈。 “韩师弟,周师妹,还请你二位配合我崆峒两位师弟,全力出手,切莫犹豫,切莫犹豫。”杨梓希向五岳剑派及崆峒派的四人喊话道。 四人微微一愣,知道杨梓希此举无异于主动放弃,但如若不从,那萧允不是运气而是真的是武当派什么不为人知的功夫,这么下去杨梓希已然坚持不了多久。 杨株咬了咬牙哦,道:“了不起一同出局便是,大家一起出手。”说着,便将手中杯具容器重新伸入了桶中,便要动手。 可就在杨梓希苦苦支撑无法破局,周琴悦等四人下定决心之时,只听得一道少年之音:“‘虚日鼠’转‘斗木獬’,你竟自‘渐’位踏向‘艮’位,那只能落得个避无可避的下场。” 话毕,五岳台中央的拳脚声,水箭破空声忽地全部停止了,周琴悦等四人,乃至台上台下众多好手以及武林前辈向中央看去,只见杨梓希右臂衣衫上颜色已然褪去,一块大大地幽海之渍在这正午的阳光照射下,闪烁着亮莹莹的光芒。 “杨师兄,虽说这是我武当取巧,利用了这规则,不过,事实如此,还请宽心。”萧允看着微微有些失神的杨梓希,说道。 杨梓希本有些失神的看着祁清圭的方向,听到萧允如此说来,便直接验证了自己心中的猜测:“不管是什么原因,可以如一心二体一般,永远预知萧允的走向,完美避开并卡死所有萧允所站之外的位置,这并不是6梦霜一人的奇思妙想,而是武当,或者说是玄门七士人人都会的办法。”因为很简单,淘汰杨梓希的,右手臂上的水痕,就是祁清圭突然出手,且完美时机,一击必中的结果。 “七弟,不错吗,我还以为你好傻愣愣的看戏看到结束呢。你要是领悟早些,也不用师姐我累死累活这么久了。”6梦霜走到祁清圭身边,如此说道。 祁清圭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道:“师姐,不好意思,好像抢了你的风头哦。” “无妨,再说了,隐匿不,伺机而动,寻觅机会,一击必杀,这本就是你的特点。之前我们结阵与人交手的时候,最不起眼的是你,可你总是能在最需要你出现的时候,出现。这就够了。”6梦霜夸赞祁清圭道。“加上你最后得手的那两,而且不同于我,为求度准确性的一味追求配合跟随大师兄最为基础的节奏,你是有目标的主动进攻,在最后那一刻,杨梓希面对的,可是相当于六位绝顶高手所搭配合计的真武七截阵,输了也不冤了。” “师姐,这好像是你第一次夸我。”6梦霜此时心情似乎极佳,祁清圭听了,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行了,别讨便宜了。”6梦霜看着那满脸不甘带着其余人等走下五岳台的杨梓希,说道:“若不是崆峒掌门之前与你二哥交手,损耗不少,你最后的突然出手,配合虽好,只怕也会被其觉躲过。” 祁清圭想到先前杨梓希的神勇表现,心中也暗道一声侥幸。 “不过。”程雨溪看着崆峒,峨眉,以及五岳剑派都66续续走下了台,道:“行了,我们的任务也算完美地结束了,接下来的舞台,不属于我们。”说着,便也带着祁清圭走下了台。 此时时间已过午时,日头正高,万里无云,想来今夜的月光一定也格外的明亮。杭州城郊,孤山脚下,梅庄大院中,五岳高台处,此时只余一人。 只见场中人手中玉箫直直指向台下正北某处,流苏上的玉坠不规则地摇晃摆动着。此时一阵轻风拂过,将声音传到了庄内每一人的耳中: “武当派前任掌门松风门下大弟子玉箫子萧允,在此领教华山派令狐师兄神剑绝艺!” 《九曲书剑心》有声书已登录喜马拉雅fm,感兴趣的可前去搜索收听,感受不一样的江湖。 更多幕后伏笔彩蛋故事,可于b站搜索书名进行观看了解。 有兴趣的读者老爷可以点个,给个推荐,投投票,你们的支持是作者写作的最大动力。 书友qq交流群:81833o988 (第一百零五节)人战 此时的五岳台上只剩下了萧允一人,而这梅庄大会第一天的剑秀争,也终于进入到了尾声。五岳剑派的棚内,钰昭师太与衡山墨掌门、嵩山王掌门彼此之间看了看,脸上都挂着轻松惬意的笑容。 木七星向左侧坐着的令狐聿笙打趣道:“行了,别磨蹭了,终于进行到这里了,该你们父子俩登台了。” 令狐聿笙笑着应下,便在这全场的目光中缓缓走上了五岳台。 “先恭喜萧师侄了,武当绝学后继有人,乃我武林之大幸。同时,杨掌门,程姑娘还有星洁,你们几位也不要因为输了,就妄自菲薄。我早就说过,剑秀争是争的来日的武林新贵,可不单单只靠武功高强,逞匹夫之勇就可以了。这一轮,你们几位就输在了武当派的完美默契配合之下。”令狐聿笙一边祝贺萧允,一边给因为这突然莫名其妙结束而疑惑的多数观众解惑道。 刚回到位置上坐下的6梦霜听了,微微一叹:“唉,名副其实,名副其实,此事依我看来,绝大多数外人应该都是毫无头绪,如果真有能一眼看出关窍的人,那么令狐掌门定是其中之一了。” 胡泊然听了,向身边的祁清圭问道:“祁师兄,之前就听好多人说过这令狐盟主,他真的很厉害吗?” “那是自然,”祁清圭低声说道:“华山掌门,五岳剑派盟主,传说中的独孤九剑传人,同时也是我武当韩师姑的丈夫。你还不知道吧,令狐掌门的夫人,就是我武当弟子,她的哥哥当年还是武当八子之一呢。”祁清圭说到这里,语气突地就低沉下来,用力晃了晃脑袋,说道:“行了行了,其他的事情你也不用知道那么多,看就是了,哪那么多问题。” 胡泊然不明所以的被这小自己好多岁的祁清圭一阵抢白,心中愤怒,但面上也只能装作不以为意的歉然一笑。 “按照结果,以及我们五个老家伙的一致裁定呢,此次剑秀争所决出的年轻一辈的排名分别是第五位五岳剑派令狐星洁,第四位峨眉派程雨溪,”令狐聿笙说到这里,看了看台下坐着的自家女儿,似是补充,又说道:“程姑娘坚持的时间约比星洁这孩子久了片刻,这想必是没有异议的。而第三位自然便是崆峒派杨梓希了。” 台下观众大多连连点头,想是都同意了这个结果,峨眉派那边,平日里与程雨溪关系不错的一些姐妹也都一一向其祝贺,无晦师太也赞许的向她点了点头。 “不过,”令狐聿笙接着说道:“这些有目共睹的已有之事大家足可以日后细细品味,甚至成为那说书先生的谈资。而现在,想来各位最关心的,应该便是那前两名的决战之争吧。” “那是自然,我们这些孤魂野鬼,千里迢迢的赶来这杭州,不就是为了凑这个热闹的吗?”台下有人起哄叫道。 “万两镖局的阮大镖头,如果连你都能算是孤魂野鬼的话,那我们这些穷叫花子又算什么?”丐帮丙长老的一番话倒是逗笑了不少人,令先前五岳台上的硝烟烽火消散了一些。 台上的令狐聿笙双手微微一摆,示意大家安静,场面瞬间平静了不少。 令狐聿笙双手抱拳,算是给梅庄内的各位好朋友打了个招呼,宣布道:“那么按照先前所定之规则,就请第一轮摘得王者之花的五岳剑派令狐启明上台,他将与这刚从海雨中强势晋级的,武当派的萧允交手。两人的胜负将结束我们此次的剑秀争,同时也将决出此次比试的一二名,甚至可能代表着二十年之后的武林态势。” 令狐启明听到父亲在台上唤自己,赶忙起身,背负长剑,跃上了高台。 令狐聿笙此时调侃道:“本来呢,我是不想上台主持这最后一轮的,可奈何先前王师兄等人都出过力了,我这当盟主的就甩手掌柜不管不顾的也不合适。先前也没想到,启明这孩子如此争气竟然可以晋级到最后一轮。可这么一来,倒是可能会让有些人觉得会有一些偏袒之意了。” 令狐聿笙话毕,台下便有江湖豪客叫喊道:“令狐盟主说笑了,我敢说在座的一百人里,得有九十九人预先便猜到了令狐少侠必将晋级决赛。至于剩下那人吗?想是没有眼睛与脑子的人吧。”“盟主放心就是,在座的有少林方丈,丐帮帮主等高人前辈,偏不偏袒的,他们几位慧眼,难道还看不出来吗?” “众位好朋友说的都有道理,在下所担心的,不过是想武当派一直乃我正道中的中流砥柱,萧师侄在我五岳剑派所举办,五岳剑派的地界之上进入决赛,对决的是我五岳剑派的弟子,宣布规则的又是那五岳剑派的聒噪盟主,想来想去,似乎的确对萧师侄有些大大的不公啊。”令狐聿笙说着,目光便看向了一旁的萧允。 萧允会意,朗声答道:“请令狐师叔放心,是非自有公断,令狐师兄的武功大家有目共睹,能与其交手,实乃生平一大快事,至于那些外界种种,无足轻重。” 令狐聿笙畅快笑道:“好!玉箫子果然名不虚传,既然如此,做师叔的在这里也不多说什么了。” 令狐聿笙说着,走到了场中央,介绍道:“幸好这最后一轮规则简单明了,方式呢也是直接,不会存在什么找漏洞啊,偏袒包庇的可能,这也可让你我以及大家放心了。最后一轮,我们将其命名为‘一人之战’。顾名思义,就是决出这真正年轻一辈中的第一人的一场战斗。至于这场比试,也很是简单,没有什么寒梅,也没有什么海雨,就是简单的对决,剑,与萧的争斗。最终站在场上的那一人,便是此次剑秀争的第一人!” “好!”台下众人纷纷叫喊着。 “既然如此,我也不多言些什么了,剑秀争最终轮,一人之战,开始吧。”说着,令狐聿笙便把五岳台留给了这两位少年后生,自己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坐下观看。 《九曲书剑心》有声书已登录喜马拉雅fm,感兴趣的可前去搜索收听,感受不一样的江湖。 更多幕后伏笔彩蛋故事,可于b站搜索书名进行观看了解。 有兴趣的读者老爷可以点个,给个推荐,投投票,你们的支持是作者写作的最大动力。 书友qq交流群:81833o988 (第一百零六节)长短 萧允右手横萧胸前,左掌划了个半弧,摆了个太极拳中的请手式,看着对面令狐启明却依旧背负长剑,丝毫没有什么动手的动作,眉头不禁微微一皱。 那令狐启明虽然剑未出鞘,可注意力却丝毫没有松懈,说道:“萧师兄别误会,在下可丝毫没有什么瞧不起武当绝学之意,只不过我父教导我独孤九剑之时,曾经言道,此剑法乃后先至,料敌机先,方可制敌,在我看清师兄身手之前,我是不会出剑的,师兄请吧,不用客气。” 萧允十年多前便听师父说过令狐掌门独孤九剑的门道,自然清楚令狐启明所说不假,可就算如此,空手对敌,也是十足的嚣张了。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推让了,可要注意,千万不要来不及拔剑,就被我指到咽喉要害了哦。”萧允说完,看令狐启明微笑着点了点头,便再也不废话,一式神门十三剑中的“春云乍展”,手中玉箫便向令狐启明手腕指去。 令狐启明闪身避过,也不拔剑,回身一式华岳三神掌便分别向萧允胸口“玉堂”穴、腰间“志室”穴以及手臂肘上三寸之处的“青灵”穴打去。 二人你来我往,一时之间,倒是斗了个不分上下。 “二哥,你说大师哥这一场能赢吗?”易航看着正全神贯注注意着场中局势,不敢漏掉一眼的秦牧海问道。他知道如果此时武当众人之中,最先看出关键者,一定便是这位素来有着武痴之称的二师兄火魂子秦牧海了。 “五弟,你觉得呢?”秦牧海嘴里虽然答着话,可眼睛却没有向易航那边看一眼。 易航也知道秦牧海的脾气秉性的,无奈地笑了笑,说道:“五招之后,大师哥已经逐渐的占据了上风,把握着节奏,那令狐启明虽说肯定也在藏招未尽全力,可大师哥也是如此,虽然拿着兵刃,可却很少动用,一直都是在用拳脚功夫与令狐启明对敌。依我所见,大师哥应该可胜。” “两位师妹,还有七弟,你们几个怎么看?”秦牧海头也不回地继续一一点名问道。 祁清圭率先言道:“这有何难,显而易见的,大师哥必胜,我平时可没少被大师哥教训,他的武艺我是深有体会,此时对敌这令狐启明打的这套太极,顶多也就用了四成功力,就已经稳稳压着那小子了。” “七弟话糙理不糙。”南宫傲兰难得的没有反对祁清圭的话语,分析道:“以己之长攻敌之短,这是最为聪明的打法,这令狐启明空手对敌,显然是不够聪明的。” “就算是蠢笨的比。”6梦霜在一旁说道:“江湖中人均知,他五岳乃是以剑法见长,独孤九剑更是无双于天下,可大师哥的拳脚功夫却也不是什么绝活长处,大师哥最为厉害的还是那以萧作剑的武当剑法。短处拳脚上大师哥已然轻松压制,说明二者的确存在着实力上的差距。” 6梦霜说完,却见秦牧海不以为意的摇了摇头,随即问道:“怎地?难道秦二哥是觉得大师哥会输不成?” 秦牧海看着场中萧允“进步搬拦”、“如封似闭”、“十字手”招招已然有着宗师气韵,一套太极拳打的是行云流水,已将令狐启明逼到五岳台一角,却十分可惜地被令狐启明险之又险的脱身而出。秦牧海心中暗道一声可惜,说道:“当然不是,大师哥必胜。” “那秦二哥先前态度是何道理?”6梦霜询问道。 秦牧海摇了摇头,说道:“你们几人所言确是事实不假,不过都太过浅显片面,而6师妹你话语中的一处更是大错特错。” “哦?那看来是师妹我见识短了,还请二哥指教。”6梦霜心中似有不服,向秦牧海求证道。也就是平日里师兄弟中数秦牧海与她关系最好,换做别人,如凌慕予之类的,早就不客气了。 秦牧海是懂她清冷孤傲的性格的,也不在意,说道:“你说短处如此,长处亦然,可真是大错特错了。令狐聿笙的父亲令狐大侠当年年纪轻轻便以独孤九剑破了我武当当时的掌门,冲虚道长的太极剑,这事情乃是太师叔几人亲历,师父当年也给我们说过多次的。独孤九剑的威力,在真正交手见识过之前,一切对它的预估想象都是徒劳的。的确,大师哥此时未尽全力,所长者也是剑法,不过先师意外离世之后,我等七人日思夜想却始终无法真正悟得太极剑法的真意。想那太极剑在独孤九剑面前也败下阵来,寻常剑法又怎能与其争锋。” 南宫傲兰听到这里又疑惑道:“那既然事实如此,二哥又为何觉得大师哥一定必胜呢?” 秦牧海自信满满地道:“原因有二。其一,要感谢峨眉程师妹以及6师妹,从剑拭寒梅到海雨幽蝶再到此时,我武当,大师哥已然进入到了一种势之中,一鼓作气,勇往直前,带着众人之期许以求最后的取胜。其二,大师哥虽然也像我们一样自信满满,但是他可没有盲目自信,被自大等等负面情绪冲昏头脑,一直保持着清醒的判断。对于独孤九剑的威力判断,大师哥可比我看的更加清楚。他也知道如果真拼斗起剑法,应该会被对方所压制,占不到什么便宜,因此不能力敌,只能智取以计谋取胜。你们难道真觉得大师哥此时未尽全力,留有余力,是为了怕胜之不武吗?这可是关乎到我武当能否重振声名的大事。” “计谋?以智取胜?二哥你是什么意思?”祁清圭此时不解地问道。 “大师哥此时留力,用恰好能压制到令狐启明却又不过分相逼的功力交手,就是不想令狐启明觉得抵挡不住而直接拔剑拼斗剑法,使他一直陷在大师哥的节奏之中。二者的区别就是,令狐启明因其自大而手中无剑,大师哥虽然没有动用右手玉箫兵刃,却时刻准备着,随时随刻可尽全力施为。师弟师妹,试问,那令狐启明习惯了这软绵绵的太极拳,如果大师哥此时突然玉箫肉掌一起施展,突然尽全力而攻其要害,令狐启明有机会拔剑吗?”秦牧海说到此处,似乎已然见到那令狐启明因其自大而付出代价折剑蒙尘,败北的姿态。 《九曲书剑心》有声书已登录喜马拉雅fm,感兴趣的可前去搜索收听,感受不一样的江湖。 更多幕后伏笔彩蛋故事,可于b站搜索书名进行观看了解。 有兴趣的读者老爷可以点个,给个推荐,投投票,你们的支持是作者写作的最大动力。 书友qq交流群:81833o988 (第一百零七节)一剑 6梦霜听了心中也是认同,易航更是直接说道:“两成变十成,就算独孤九剑再厉害,拔剑之前只怕便要认输了,不过,”易航斟酌犹豫着。 “有些胜之不武对吧。”秦牧海看着易航吞吞吐吐的样子,便所幸把易航心中所想说了出来。秦牧海叹息道:“这也是无奈之举,如果只是大师哥个人,我想他也是想与独孤九剑好好交手切磋一番的。” 秦牧海说到此处,正色道:“我记得六弟曾经说过,我们玄门七士自下山之日起,每个人便已经失去了做自己的资格,一切的一切都要以师门为重,因为我们是代表武当而涉足江湖的话事人。此话虽然有些过分绝对,不过你们心中一定要清楚,至少在此时此刻此地,梅庄之内,无论大师哥,还是你我,代表的都是武当。为了个人声誉我们期望着各尽全力,酣畅淋漓的比试,为了武当,我们必须确保用最有把握的方式赢下这场对局。” “是,谨遵二哥教诲。”易航等人应答道。 “所以,这也是我远不如大师哥的地方,如果设身处地,我是根本做不到的,只怕早就被那独孤九剑的名头所吸引了吧。”秦牧海小声地说道,不过却以无人听见,场中局势突然生变,所有人的目光都重新聚集到了五岳台上。 只见萧允此时似乎已经觉得时机已到,一招“孤云出岫”突然用上了十成十的力道,令狐启明似乎的确没有反应过来,对掌之后,经脉巨震,只得强行退掌避开,便在此时,萧允一直虚张声势的玉箫也终于显露峥嵘,纵身进逼,便直接一式“三环套月”攻向令狐启明,一片翠色萧影之中,令狐启明上半身已被萧允玉箫笼罩。 萧允知道自己此时已经占据了绝对的上风,鱼儿既已入饵,那便到了该收网的时候了。他不敢急躁马虎,接连两招“燕子抄水”、“仙鹤剔翎”,虽说尚不能达到先人所说太极剑法之“神在剑先、绵绵不绝”之意,但也初具神韵,实已尽了平生所学,已然全力施为。 台下的武当众人看的两眼放光,萧允似乎是被环境以及压力的逼迫之下,心境体会有了新的突破,最后的这两剑确是达到了玄门七士等人从未有过的巅峰。 此时令狐启明反应却也大出旁人意料,便在萧允变招的刹那之间,已然拔剑出手,此时面对萧允的凌厉的太极剑法不退反进,甚至也不想着如何格挡,竟似乎是已经放弃,随意的直接轻轻一剑向萧允指去。 可就是这看似匆忙之间随意的一剑,却令台下众多高手瞠目结舌,这一剑直指剑法破绽之处,萧允若要继续进招,那么在玉箫指到令狐启明胸口之前,自己右腕便要被令狐启明利剑划破,而此时变招却已然不及,萧允心中万般不愿,可形势如此,无奈之下,只得撒手。 到此为止,铺垫了一整场的优势荡然无存,只一剑,便令萧允扔掉了自己的武器。而令狐启明依旧不满于此,似乎早有所料,萧允玉箫刚一脱手还未落地,手中长剑再次变招。 “萧师兄,承让了,多谢指点。”场中的拳脚刀剑声安静了下来,只听得玉箫落地之声响起,令狐启明手中长剑明晃晃的停在了萧允的胸前要害处,说道。 这一下变故属实神鬼难测,令狐启明参加这剑秀争之比,全程只出了两剑,但也就凭着着两剑,便已将这魁之位揽入怀中。 台下的武当众人,除了胡泊然若有所思之外,其余人此时均面如死灰,他们方才心中还窃喜大师哥运筹得当胜券在握,满怀希望,可就在令狐启明出剑后的短短一瞬,直接跌落深谷。甚至他们心里十分清楚,大师哥最后的两招太极剑法已然是常挥了,可即使如此,却也挡不住独孤九剑。 “一剑逼敌撒手逆转形势,一剑便已直取要害奠定胜局,这、这就是独孤九剑,这就是令狐启明吗?年轻一辈尚且如此,那令狐掌门此时的武功造诣岂不是。”萧允身处五岳高台,艳阳高照,心中却突然泛起一阵悲凉:“差距有如万丈深渊,终其一生,恐难爬出。甚至可能都无法望其项背。”想到这里,萧允便有些心灰意冷,说道:“受教了,多谢师兄手下留情。”便要俯身捡起自己抛弃的玉箫离台。 令狐启明这边早已先一步俯身弯腰将萧允兵刃捡起,将其轻轻奉还萧允手中,抱拳道:“剑秀争,本应该是我等各尽全力,大展拳脚武功切磋本事的一场比试,可师兄的打法未免有些太瞧不起人了。” 萧允听了,长叹一口气,也不答话,他知此时此地当着全武林前辈,江湖朋友的面被人如此击败,他武当必定声名大损,此时作为败者的他,唯一要做的就是保留这最后的名门风度,与胜者做口舌之争,无异于自取其辱。接过玉箫,插回腰间,便要下台。 “师兄好似不以为然?”令狐启明继续说道,语气却很是平静,毫无咄咄逼人之意。萧允不答,与上台宣布的墨规掌门擦身而过,墨规掌门好似跟他说了些什么,萧允摆了摆手,便在全场的注视之下,面无表情的回到了座位。 此时的武当位置上,安静的可怕,每个人似乎心中都有千言万语,可在这种事实面前似乎说什么都是苍白无力的,一时之间倒是无人开口。 而失败者无论以何种方式败下阵来,此时都已不再是众人关注的焦点。此时少林、丐帮、峨眉诸派以及各位武林名宿,江湖前辈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那位只出了两剑,便夺得了魁的翩翩少年身上。 《九曲书剑心》有声书已登录喜马拉雅fm,感兴趣的可前去搜索收听,感受不一样的江湖。 更多幕后伏笔彩蛋故事,可于b站搜索书名进行观看了解。 有兴趣的读者老爷可以点个,给个推荐,投投票,你们的支持是作者写作的最大动力。 书友qq交流群:81833o988 (第一百零八节)局势 潮水般的掌声响起,送给了这五岳台上站着的白衣少年。墨规站在一旁看着自己的这位子侄后辈,也不记得平息掌声继续主持,就这么看着,满眼的骄傲以及对五岳剑派未来的自信。 墨规眼瞅着时间差不多了,终于抬手示意台下众人安静。见场面平息之后,终于朗声开口宣布道:“就如众人所见,这最后一战虽说雷厉风行,结束的有些出人意料,但两位贤侄都展现出了各自极为高深的武学理解。不过萧师侄最终还是欠缺了一些运气,让令狐贤侄赢了半筹。本人在此仅代表我五岳剑派以及此次梅庄大会剑秀争的操办者,宣布。此次剑秀争的前五名由五至一,分别是五岳剑派令狐姑娘、峨眉派程姑娘、崆峒派杨掌门、武当派萧少侠以及最终夺得魁的我五岳剑派盟主之子,令狐启明贤侄。” 众人分分把目光投向台上的令狐启明与台下的令狐聿笙,只见二人出奇的一致,神色依旧平淡如水,只见令狐聿笙微微含笑谦逊地接受着身旁王乾等人的祝贺。 墨规此时看着有些喧闹的众人说道:“大家先稍安勿躁,我知道大家都对之前的很多场战斗有着很多话想要表达,不过接下来,还是先让我们的‘魁’来给大家说几句吧,相比于别人,想必亲身经历者的话语更有其意义。”墨规说着,走到令狐启明身旁询问道:“令狐贤侄,对于此次剑秀争你有什么看法,这里的很多对手,应该在未来的二十年之中,都是我武林正道的中坚力量,彼此之间都会结下深厚的友谊,成为不错的好友,对于今日之事,今日之人,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令狐启明听了,似乎有些意犹未尽的询问道:“墨师伯,我能说实话吗?” 墨规听后一愣,随后反应过来,莞尔笑道:“当然,此地无论何人都是我五岳剑派的好朋友,朋友之间,江湖儿女,有话但讲无妨,自然不必吞吞吐吐。” 令狐启明听了点了点头,说道:“如果今日所见就是我正道未来的中坚力量的话,那我对于未来我等是否能在与摩天盟的争斗中占据上风乃至取胜,毫无信心。” 令狐启明此言一出,台下众人无不大惊失色,唯独令狐聿笙似乎早有所料,暗暗地点了点头。 “贤侄,这话说的,未免有点太过耸人听闻了吧。”墨规此时有些打圆场似地说道:“之前几位的表现有目共睹,诚实的说,有些功夫、决策,就算是让老朽来,只怕也不会比众位少侠做得更好了。贤侄这么说,有些夸大其词了吧,哈哈,哈哈。”墨规干笑道。 令狐启明摇了摇头,向众人说道:“各位江湖上的好朋友,以及众位武林前辈,还请听在下细细分说,就可知我并非胡言。在下自十六岁起,便在父亲及众位师伯师叔的带领下与摩天盟交手了,到如今也已八年有余,可以说,上至鸿败天下至四季堂一分舵主,我都打过交道。正因如此,我才深深体会到敌人之可怕。” “小娃娃莫要胡言,老夫我虽说淡出江湖,可也没有闭目塞听,最近这两三年来,摩天盟在中原可丝毫没有讨到什么便宜,反倒是一些堂口、分舵被五岳、少林等派一一连根拔起,前些时候,我还特意派遣弟子向你爹好生祝贺了一番,对吧?令狐盟主。”丐帮帮主云奕在台下喊叫道。令狐聿笙听得云奕提到自己,点了点头,以承认其所言非虚,确有其事,“云帮主说得不错,可孩子既然如此说,想必的确是有些担忧,既然如此,你不妨细细说来,也好让这诸多前辈们好生指导你一番,此等受益匪浅的机会可不多。”令狐聿笙向台上的令狐启明说道。 “是,遵盟主意。”令狐启明向众人说道:“先前云帮主所言的确不错,想那鸿败天虽然武功高强,阴险狡诈但却从未真正从盟主手中讨到过半点便宜;春残堂主虽然神鬼莫测,但也只能背后里下手,不足为虑;而素有足智多谋之称,前几年屡屡令我正道人士损兵折将的公木先生又因峨眉程师妹及武当凌师弟之故不再染指中原。说到这里,想来还未正式向他二人表达过谢意,今日凌师弟虽然未到,但程师妹却在此,我在此替那些折损在公木阴谋诡计之下的师兄弟们,多谢程师妹了。”说着,令狐启明向峨眉的方向,深深鞠了一躬。 程雨溪赶忙站起还礼,道了声:“师兄言重了。”便又重新坐下。 小小的插曲结束,令狐启明接着说道:“当然,以上说的这些人始终都被盟主以及少林、峨眉的大师,师太压制的死死的不足为虑,并且随着时光的流逝,终究无需吾等去担忧。如今,我们这一辈所虑者,应是以摩天副盟主颜昊为的摩天盟的新兴势力。颜昊此人,年纪不大却已位居副盟主之显赫位置,相传他这个人在摩天盟中毫无背景,所获一切都是靠着自己的拳剑武功一点一点拼斗出来的。这等人物极其可怕,而聚拢在其身边的两位年轻堂主,夏破堂的乔山与冬败堂的徐屹这几年在中原也是活动频频,我等曾经设计围捕,却始终无法成功。而子元居士以及颜昊的大弟子项沁妍这几年在与我们的交手中,也是互有胜负,不是易与之辈,至于那武功高强的鸿败天的徒,七星魔云使之的孙天希,十年之前便曾经参与过对盟主的围攻,在那之后虽说销声匿迹,但无人可以保证其是否有什么阴谋未曾展露。” 《九曲书剑心》有声书已登录喜马拉雅fm,感兴趣的可前去搜索收听,感受不一样的江湖。 更多幕后伏笔彩蛋故事,可于b站搜索书名进行观看了解。 有兴趣的读者老爷可以点个,给个推荐,投投票,你们的支持是作者写作的最大动力。 书友qq交流群:81833o988 (第一百零九节)三分 令狐启明说道这里,悠悠长叹,语气之中满是悲凉与失落。说道:“老一辈的争锋里,我武林正道自十年前那场惨烈的阴谋之后,再也没有吃过大亏,甚至屡屡占据上风。可,年轻一代弟子中,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令狐启明说道这里,向台下五岳剑派的方向问道:“梁剑平,梁师兄。” 梁剑平立刻答到,令狐启明又问:“梁师兄,你是负责管理记录这方面事务的,烦劳你告诉我,截止今时今日,那摩天盟的夜锋已经做下多少伤天害理之事了?” 梁剑平掏出随身携带的记录手册,翻阅查找了一番,说道:“截止到今年八月初,有记录在册的,统计下来后,夜锋已经作恶六十余起,杀伤我各派弟子三百余名,其中我五岳剑派因谨遵盟主号令,统一行动,互相策应,因此伤亡较轻,只在几次围堵中伤了几十名弟子,倒是没有人送出性命。” 令狐启明点了点头,随后向大家说道:“各位也听到了,三百余位江湖朋友啊,就这么或死或伤,栽在了夜锋之手,而我们至今却连这杀人恶魔的真实面目、性命都无法得知。像夜锋、子元、孙天希等人无不是经历了生死恶战,鬼门关前的路上都敢施展阴谋诡计的可怕对手,眼下我们可以在盟主、方丈大师、无晦师太以及众位师伯师叔们的庇护之下勉力维持,但相比于他们,我们这一辈的弟子未免有些太过天真了。犹如岭南之花,从未经历风雨打磨,一点小小的狂风暴雨就可连根拔起。” 令狐启明的话直指在场各门各派所有的年轻一辈,着实掀起了轩然大波,不解之声、愤怒之意此起彼伏。就连当妹妹的也有些忿忿不平,令狐星洁在台下说道:“哥,你今日说话可一点都不谦虚啊,狂妄的紧,为何一味的长他妖盟志气,灭我正道子弟威风。不说别的,哥哥所述的那些无论是子元还是什么夜锋,崆峒派杨师兄以及小妹我,与他们交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不说大胜,可也从来没败过。甚至就连一些第一轮中便淘汰了的师兄师弟们,在这几年的拼斗中也从来没有过一丝一毫的下风。峨眉派程、程师妹,别说这几位了,那公木都曾败在她的手下。兄长所言,未免言不符实。” 峨眉派的棚内,小艺轻声笑道:“程师妹,这好像是令狐星洁第一次在公开场合夸赞你呢,平日里,她可都是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 程雨溪摇了摇头,说道:“师姐,你这么说可就是冤枉了令狐师姐,其实吧,令狐师姐这人为人没什么问题,只是从小环境使然,有些傲气罢了,这次接触下来之后,我倒是起了与她结交之心。我有预感,我俩应该会挺聊得来的。” 小艺与旁边的小悦看了看,随后笑着摇了摇头,她俩均想象不出自小平易近人的程师妹和那令狐大小姐有何相像之处,又哪里就聊的来了。 “小妹你既然说到了此次参与比试的一些人,那为兄在此就给各位好生分析一般,各位前辈听了,想必就不会不以为然,觉得我是在无的放矢了。”令狐启明朗声说道:“我们先来说说这第一轮剑拭寒梅,我轻易便在众目睽睽之下拿到了两朵寒梅,当然,我也知道,一方面是各位好朋友们给我五岳剑派面子,另一方面,大家当时肯定也觉得我五岳剑派人多势众,难以争锋,于是,我告诉梁师兄他们几位,让他们随意挥无须守在我身边,但即使如此,全场下来,仍是无一人向我出手。”令狐启明这番话本身着实有些膨胀自大,但他语气诚恳,声音语句之中全无自傲之意,似乎只是单纯的在述说着些许的遗憾。因此,让人听来,倒是没那么刺耳了。 “若是情境转换,参会的各位,面对的是那摩天盟的绝顶高手,并且人多势众,大家明知不敌,难道就连反抗都不反抗,直接拱手投降吗?”令狐启明语气悲怆,语气中尽是对武林江湖的担忧。 “阿弥陀佛。”少林派的心止和尚此时,站起来反驳道:“师兄此等类比不妥,与那摩天盟中的妖人魔头,那乃是生死之战,无论如何,哪怕敌我悬殊,哪怕明知不敌,我等正道人士都会挺身而出,持杖伏魔,但今日乃是我友人之间比武切磋,大家说白了是以武会友,彼此间既无矛盾,亦无仇怨,舍命相斗种种,自然不会生。” “心止师兄说的不错,但既然知道是以武会友,切磋武功,点到为止,大家都不敢出手,那又怎能说,当面对真实对敌之时,就会鼓起勇气,舍命相搏了呢?”令狐启明疑惑道。 “佛魔之战,理当如此,我等信之,令狐师兄难道不信?”心止说完,台下其余人等也纷纷响应。 令狐启明行礼谢道:“少林弟子身为出家人都有如此担当,在下佩服,多谢师兄解惑指点,若果真如此,那我对今后的未来,倒是多了三分信心。” “哦?三分?”杨梓希板着脸,起身问道:“令狐兄此话之意,是说,尚有七分意,是觉得我等不行了?我倒想请教,这七分出自哪里?” “杨师兄既然如此问了,那在下也就明言了,不夸张的说,这七分之中,师兄占了一小半。”令狐启明说完此话,崆峒派众人哗然,杨梓希脸上也微微变色,令狐星洁更是直接站起,便欲反驳,可还不待她出声,令狐启明便又说道:“我妹妹自然也占了一小部分,而剩下的大部分,倒是那最后的一人之战中,武当派萧师兄给我的感觉。” 《九曲书剑心》有声书已登录喜马拉雅fm,感兴趣的可前去搜索收听,感受不一样的江湖。 更多幕后伏笔彩蛋故事,可于b站搜索书名进行观看了解。 有兴趣的读者老爷可以点个,给个推荐,投投票,你们的支持是作者写作的最大动力。 书友qq交流群:81833o988 (第一百一十节)风采 令狐启明此言,直指崆峒、武当,甚至连自家妹子与五岳剑派本身也放在其中,令狐星洁一副不服气的表情,杨梓希听完,倒是甚为诧异,重新坐回,他心中明白,以令狐启明之城府,没有任何理由在这种场合公开挑衅别派,他如此说,自是有其道理。而武当派这边,以萧允为的众人听了,倒是显得甚是平静,只有祁清圭听了之后,脸上微微一变。 “令狐师兄,有些话说出来,如果谈不出门道的话,可是需要负责任的。”崆峒派杨株似是替自家掌门鸣不平道。 “师兄莫急,且听我一一道来。”令狐启明在台上看似随意的胡乱走着,口中侃侃而谈道:“杨师兄的表现确实可圈可点,堪称神勇,但此次剑秀争所选拔的应该是智勇双全者,冷静判断者,要知道,冲动鲁莽者可应对不了阴险狡诈的摩天盟。” “哦?令狐兄是如此看的吗?还请指教。”杨梓希站起身来,拍了拍杨株的肩膀示意他坐下,自己向令狐启明问道。 令狐启明直接回道:“敢问杨师兄,在晋级第二轮确定后,明知要修生养息,好生准备,却贸然出手,主动加入无意义的拼斗,最终才有了令台下观众大呼过瘾的你与火魂子及少林心远师兄的大战。可也正因如此,内力损耗巨大,导致第二轮之中面对武当的攻势,而无力破局,只能遗憾离场。退一步说,就算最后你勉力进了一人之战,又有多少气力,有多少状态与我交手呢?” “吾因何出手,令狐兄不知?”杨梓希此时冷冷问道。 “这正是接下来小弟要说的。”令狐启明弯下腰,向杨梓希谢道:“若是别的场合,或是私下里,在下一定是十分感谢师兄对小妹的关照以及对她任性之后的照拂。但如果师兄是作为崆峒掌门的话,此举未免有舍大取私之嫌。当然我也知道,师兄当时之所以这么做,是有些太过自信,小觑了天下英雄,认为自己一旦出手,定是以雷霆万钧之时解决拼斗,就算损耗了些许内力,也不会影响到最终的决战,是也不是?” 杨梓希不答,令狐启明接着道:“这是所虑之其一。其二,便是我家小妹,其替五岳争光分忧之心,我这当哥哥的十分欣慰,但手段过于简单,方法不当,因为自己的一时之意,反而连累到了旁人。试问,若是今后因为好心办坏事,或者什么鲁莽冲动救助友人之举,最终使得我正道人士落入摩天妖盟之圈套,到那时,岂不可悲可叹。” 令狐星洁还想再辩解些什么,旁边的韩素琴轻轻拉住了女儿的手,摇了摇,示意她不要再多言,令狐星洁听话的重新坐了下来。 “令狐兄,所言属实,在下无话可说,无论如何,此次大会,的确有些狂妄了,也正因此,获得了应有之下场。受教了!”杨梓希说完,重重地重新坐回位置。 令狐启明宽慰道:“师兄不必如此,我知师兄却是有些关心则乱,不过这也不是坏事,这不恰恰说明,贵我两派,我正道各门各派之间互相亲近,互助友爱的大好趋势吗。” 令狐启明的这番话引得台下群豪纷纷点头,交口称赞,令狐聿笙脸上一直古井无波,就是令狐启明摘得魁之时,也无甚太大变化,此时令狐启明的这番话,听得他倒是连连点头,眼中满含笑意。 令狐启明待台下众人稍稍安静之后,便继续说道:“至于所虑之三,便是由那海雨幽蝶中除玉箫子、清霜子之外,剩下全部十人的表现而来。不得不说,无论是剑拭寒梅或海雨幽蝶,萧师兄的表现都只能用亮眼来形容,尤其是第二轮中,以我等完全没有料到中武当神奇绝艺强势晋级,令众人侧目。反观我五岳剑派、峨眉以及崆峒派众人,却是相差太远了。海雨幽蝶本身所考较的东西,各位师兄师姐的确把握极好,也各尽全力,可在我看来,此等全力,如果以正常拼斗来比较,无异于是明知此等战法奈何不了对方,却依然我行我素,毫无变通之意,不思取胜之道。看似各尽全力,实则全是在偷懒,都试图用最简单的方式取胜,反而在这期间,损耗了大量气力,以致于清霜子神妙办法实施之时,已无人可阻拦分毫。甚至就连向来多谋的程师妹,似乎在这一轮中,也显得有些泛泛了。” 台下的程雨溪听了,轻笑道:“令狐师兄这话说的就不太对了。” “哦?还请师妹指教。”令狐启明恭恭敬敬地问道。 程雨溪道:“这想点子可不像武学拼斗,内力损耗完了,大不了慢慢歇息回来就是,计谋这种东西,向来讲究一灵光乍现,至少在当时,我的确没有想到什么特别好的方法去应对。况且,依我之拙见,能进入第二轮已然侥幸,强行耍一些诡谲之法,或许可取巧胜之,但到了最后一轮实力拼斗,难免露怯,在此友好切磋之场合,如此机关算计,反倒有些失了我峨眉之气度。要知道,如果不择手段,那我等与那摩天盟岂不是一丘之貉了。” “原来如此。”令狐启明恍然,说道:“多谢师妹指教,无论如何,我此次梅庄大会之第一收获,当属见识到了师妹之风采。” “我在峨眉,算不得出众者,我峨眉优秀者不胜枚举,诸位师姐、师妹,均不逊色于我,师兄日后自然清楚。”程雨溪这番话不仅令令狐启明侧目,也赢得了身旁众师姐妹的赞许,无晦师太的脸上也洋溢着赞许。 令狐启明这时说道:“这三者所虑,皆属小忧,加之程师妹之解惑,杨师兄之坦言,小妹之认同,想来已不足为虑,至于周师姐等人,想来经历此役之后,今后定会成长许多,想来那摩天盟是该头疼了。不过。” 《九曲书剑心》有声书已登录喜马拉雅fm,感兴趣的可前去搜索收听,感受不一样的江湖。 更多幕后伏笔彩蛋故事,可于b站搜索书名进行观看了解。 有兴趣的读者老爷可以点个,给个推荐,投投票,你们的支持是作者写作的最大动力。 书友qq交流群:81833o988 (第一百一十一节)印掌 “萧师兄之最后一轮,无论如何视之,都令人叹息,令人忧虑啊。”令狐启明此言乃是直指武当,虽说萧允败阵之后,便令众位师兄弟们先暂时缄默其口,但如此言语一出,众人面上却都再也挂不住,秦牧海挣扎着便要起身理论,刚欲站起,萧允的右手却已搭在了其肩之上。 萧允心中明白,此时他武当之处境,与之前令狐启明所述的杨梓希、程雨溪等人不同,乃是因为程雨溪等人之表现亮眼处乃有目共睹,说白了,令狐启明亦只是以旁观角度纸上谈兵罢了,而他却是在天下群雄面前败于令狐启明,并且是惨败,令狐启明指责其欠佳,难道要站起身来反驳说他武当乃是尽了全部之力量,才落得个被两剑折戟出局的下场吗?为今之计,无论令狐启明如何言说,长远计之,只能先行按下。 萧允之思,秦牧海又何尝不知,否则以他的个性,这轻轻搭在其肩上的手又怎能拦阻住他。可此时,这肩上的担子又何止千斤,秦牧海心中愤恨,却只能无奈地坐了回去,未一言。 萧允起身回道:“令狐兄所言不错,自己最后一战之情形,思之,惶恐万分,实是不堪之至,不仅大大辜负师兄弟之厚望,亦愧于师门。我武当弟子向来坦言,从不会为了维护个人声名,而强行颠倒是非之举。令狐兄如有指教,可尽言之,吾等洗耳恭听。” 萧允这番话说的初听只觉过分谦恭,但实是不卑不亢。少林破嗔方丈听了,似是十分欣慰,与一旁的破疑大师点了点头。 “师兄言重了,指教不敢当,小弟只是想把一些已经生过的事实,向各位英雄明言,一齐参详一二。”令狐启明说着,便转身背向萧允,朗声向台下众人道:“按说萧师兄前两轮的表现真的是可圈可点,毕竟事实摆在面前,无论是先前所述之神勇的杨师兄,还是足智多谋的程师妹,又或是我家小妹,最后却是都折在了武当萧师兄的手下,也正因如此,在下先前第一轮因为种种原因未能出剑,第二轮又因轮空,当了段时间的观众,见到萧师兄如此绝佳表现,真是心痒难耐,早就准备摩拳擦掌,好好与师兄教练一番,可结局却与之相差甚远,令人大失所望。” “令狐盟主神剑举世无双,令狐师兄既然尽得其真传,自然独步江湖。可令尊大人数十年来受武林之敬仰,可并非全是因为其无敌天下的武功,更多的乃是用其个人之胸怀魅力,令武林折服。先前也听人说起,令狐公子也是谦谦君子,人中龙凤,可今日一见,却并非如此,反而使人觉得所谓‘君子’云云,乃是大谬。”程雨溪此时站起,仗义直言,向令狐启明斥道:“的确,此次剑秀争,乃是萧师兄,技不如人,败于尔手,但如此翻来覆去,前前后后的说个不停,恨不得天下皆知,是不是有些过于小气,反而有些小人行径了呢?众人皆知,武当派为抵抗摩天妖盟,自十年前横遭意外起,便是命运多舛,玄门七士靠着自己走到如今,踽踽独行,已属不易,却要因切磋小败便左右受人折辱。” “程师妹!”程雨溪话还未说完,便已被萧允大声打断,萧允一字一句,向程雨溪,同时也是向梅庄之内所有江湖豪士说道:“败了就是败了,此是事实,令狐兄说得,其他任何人在任何地方任何时间都可说得,我武当认,至于什么命运多舛等等‘借口托辞’之言,还请师妹不要再说,师妹把我武当视为亲人,我武当亦是把师妹当做挚交好友,我武当乃当世大派,自创派祖师张真人起,无论何时,都没有言说悲惨境遇,以讨人谅解怜惜之先例。还请师妹体谅。” 程雨溪听了,心中大悔,她本想替武当分说,却无意之中,触其逆鳞,歉然说道:“抱歉,小妹失言了,师兄教训的是,武当一脉,从古至今,无论何时,确实都无须任何托辞借口。” 此时台下另一处,有人说道,“桀桀,还什么当世大派呢,自十年前便已衰落不堪,到了如今,都这么久了,竟然还抱着过去的那些美梦不愿醒来。也是着实好笑,哈哈哈!”笑声尖锐,听之十分刺耳。 萧允几人听罢,真是火冒三丈,却还未开口,便已被人捷足先登。“无知鼠辈,狂妄至极,竟敢在此侮辱武当!”只听得一悦耳女声响起,说完,便见五岳剑派的棚内跃起一道蓝影,直接来到东侧观礼台一角站定,众人纷纷看去,来人虽眉眼含怒,却不减其英气,看着约莫四十岁左右,做妇人打扮,反而平添其风韵,正是那冠绝天下之令狐盟主之妻,刚刚夺得剑秀魁小令狐之母,当年的紫霄寒霜,如今的令狐夫人。 “之前,便是你这猴崽子出言不逊,受了教训却不知悔改,反而变本加厉,我武当岂是你等鼠辈可以随意评说侮辱的!”韩素琴虽已嫁入华山派近三十年,但内心深处那份对武当师门的热忱之心却从未冷却,只见韩素琴随手一记“印掌”便向那龙虎上清宫的仲坦打去,想是已经辨认出此人便是之前出言讥讽之人。 掌未至,掌风却已灌满了仲坦身周,使其难以动弹,眼见就要直接受此重手一击,一旁的恩吉道人叫了声:“休伤我徒。”连忙起身,还掌相击。一式“弓步双推掌”向韩素琴迎去。 韩素琴见恩吉出手,却是丝毫没有理会,反而主动向恩吉双掌迎了上去。二人三掌相交,说来也怪,那恩吉所使的那式“弓步双推掌”乃是八卦拳中大开大阖,声势浩大的一招,但触碰到韩素琴手掌之时,却好似被直接吸附了一般,全无声息。过了片刻,只见恩吉,面色大变,竟尔直接连退七八步,撞到了不少桌椅弟子,随后便直接吐了一大口鲜血出来。 《九曲书剑心》有声书已登录喜马拉雅fm,感兴趣的可前去搜索收听,感受不一样的江湖。 更多幕后伏笔彩蛋故事,可于b站搜索书名进行观看了解。 有兴趣的读者老爷可以点个,给个推荐,投投票,你们的支持是作者写作的最大动力。 书友qq交流群:81833o988 (第一百一十二节)小觑 韩素琴这边却是神色丝毫未变,回身手掌,微微一笑,说道:“我武当的氤氲紫气,滋味还不错吧。” 韩素琴说完,便见那恩吉又是狂喷了数口鲜血,萎靡不振。仲坦喊道:“欺人太甚,竟然出手将我师伤成这样,众位师弟,大家并肩齐上,替师父讨回公道。”仲坦说完,这龙虎上清宫众弟子纷纷拔出腰间单刀,便要一齐围攻韩素琴。 韩素琴此时却充耳不闻,回身向武当派方向走去。仲坦等人纷纷拔刀便欲从韩素琴背后围攻,却只听得两声轻喝:“鼠辈!大胆!”一左一右两把剑便率先向上清宫众位弟子攻去,正是之前分别处于台上台下的令狐兄妹二人。 只见剑光闪烁,“乒里乓啷”一阵响动之后,令狐兄妹收剑回鞘,以仲坦为的上清宫弟子手中单刀全部落地。 韩素琴回头看了看,向周围的五岳剑派弟子吩咐道:“烦请诸位,把这群满口脏污的狂徒,逐出我梅庄。”众弟子接令,纷纷持剑上前。 “且、且慢。”恩吉在两名弟子的搀扶之下,挣扎着起身,说道:“令狐盟主,此举何意,贵我两派历来交好,如今却对我等出手,还要在如此众目睽睽之下,将我派逐出梅庄,这就是你令狐聿笙对待朋友的方式吗?” 令狐聿笙看了看妻子与儿女,又看了看恩吉,长叹一声,道:“恩吉道兄,此事须怪不得我,贵派自来到梅庄之后,便屡屡向武当派寻衅滋事,不仅夫人,我派中也早有数人对贵派之举不满,我本着以大局为重,劝阻下来。可贵派却得寸进尺,一而再再而三的口出狂言,破坏我正道各派间的团结。往远了说,武当派松风道长等人乃是为了我正道武林,才被摩天妖盟暗算,此事乃我正道之殇,凡我辈中人理应将松风道长及武当八子以及其余遇害者牢记于心,心怀感念,而不是像贵派这般,那此等事情,去讥讽武当。往近了说,此时此地,乃我五岳剑派召集江湖各派朋友相聚梅庄,加深交流,增进感情之大事情,大方向。贵派,却毫无友善之意,丝毫不给我五岳剑派与这与会的那么多掌门、前辈面子,屡屡向武当派挑衅。我两派虽说交好,但此事乃公事,不可因私废公,还请道兄自行率领弟子离开梅庄,其余事情,无须多言。” 令狐聿笙一番言语,得到了台下绝大多数武林朋友的认同,一时之间,对上清宫众人声讨之声此起彼伏,如程雨溪、心止等对其早有不满的人,更是叫嚷的厉害。 恩吉眼看自己已成过街老鼠,心中自是火冒三丈,但仅有的理智,却让他明白,此时最佳选择,便只有听从意见,退去梅庄,不然只怕包括自己在内的诸多弟子都无法善了。 恩吉拉住看着如此声讨之势已然有些吓呆了的大弟子仲坦,他伤势极重,颇有些气若游丝的吩咐道:“带领师弟们,离开此地,寻一僻静之所,安心疗伤,其他事务,之后再说。武当一事,道会之上,再寻机不迟。”说完,便只觉胸前经络翻腾,连忙收摄心神,全力运功稳定伤势。 已经吓呆了的仲坦只得遵从师尊吩咐,带领师弟们,抬着师父,灰溜溜的连忙离开了梅庄。 令狐星洁此时也回到了自己的位置。韩素琴走到了武当派的位置旁边便就近挨着萧允与6梦霜坐了下来。对回到了台上的令狐启明说道:“之前程家侄女说的话,为娘觉得有些地方,不无道理。你之前的言论,若是接下来不能自圆其说,给大家伙分说明白。别人不管,为娘这一关,你便先过不去。” “孩儿遵命。”令狐启明连忙回道:“自是不敢胡言乱语,无的放矢。” 令狐启明向台下观礼者恭恭敬敬地说道:“众位前辈,众位师兄弟,且听我道来。萧师兄先前之表现,不仅我摩拳擦掌,想必各位也对独孤九剑与太极剑法的巅峰对决十分期待。但萧师兄接下来的行动,或是说决策,却令我大失所望,甚至有些生气。” 令狐启明朗声说道:“我所期待的,乃是真功夫真性情的拼斗切磋,但萧师兄似乎从一开始便打定主意想要以巧取胜,见我最初并未拔剑,便示敌以弱,再想着突然全力难,用雷霆一击之手段,使得我无法拔剑,便直接输掉比试。想法不错,但未免有些过于天真,亦是小觑了我。既是一人之战,就应心无旁骛,施展浑身解数,不是不可取巧,但此等计谋,太过明显。我知这是因为萧师兄对我不够了解之故。想来他觉得,我自小在如此环境之中成长,定是狂妄自大的公子哥,殊不知我自小便勤勤恳恳,父亲在上,更是不敢横生一丝骄狂,至于临敌经验,一直闭门造车下山仅仅三年的萧师兄,为何觉得我这与摩天盟亲身拼斗了八年之久的人,会看不破你的骄兵之计,你玉箫之下隐藏的杀机呢。既然萧师兄不想真正的拼斗一场,那我也只能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假意落入你之圈套之中,引你入瓮,当然最后能得手的如此简单也是沾了些便宜,武当剑意之变,我见娘展示过不少次,早已耳濡目染,可师兄却对我一无所知。师兄看到的,是我落入圈套后,你精心准备的两剑被我随手破去,而对我来说,此情此景,自交手之初,我便已然在心中演练过数次,只待你出手,便将心中所想,变成现实罢了。” 武当诸人听了,心中久久无法平静,原来在自己看来天衣无缝之计划,于旁人看来却是如阳谋一般清晰,那是除武功之外,谋略一项也是被远远甩开了。韩素琴看着萧允等人脸上表情,知道儿子所述不错,只得淡淡安慰道:“也是苦了你们了,你们、武当,今后的路还远着呢。” 《九曲书剑心》有声书已登录喜马拉雅fm,感兴趣的可前去搜索收听,感受不一样的江湖。 更多幕后伏笔彩蛋故事,可于b站搜索书名进行观看了解。 有兴趣的读者老爷可以点个,给个推荐,投投票,你们的支持是作者写作的最大动力。 书友qq交流群:81833o988 (第一百一十三节)老弟 令狐启明担忧道:“如大家所见所闻,横扫了众位侠士,以令人惊艳之表现最终晋级了一人之战的,竟然在最关键的时刻,有了如此天真幼稚之想法举动,大家初时可能不觉得这有些什么。可若是换一情境呢?恕我直言,今日台上之精英弟子,很有可能便是未来数十年中,各派统率对抗摩天盟之首脑。而像萧师兄这般,更是中流砥柱,今日小觑我之判断失误不可怕,来日若是关键时刻,小觑了摩天盟中人,以致于判断失误,岂不是酿成大祸。因此,我有一言,不知萧师兄,不知武当,可听否?” 令狐启明一番话语,似乎得到了其余江湖人士的认可,说完之后,只听得几处窃窃私语之声,却无之前,哗然反对之音。萧允站起身来,向令狐启明抱拳,谢道:“多谢令狐兄指点,愚兄受教了,令狐兄有何建议,但说无妨。” “指教不敢。”令狐启明接着道:“只是希望,萧师兄日后可与我派及江湖群豪多多接触,,互相交流进步,今日之天真之思,井底蛙之举,切莫再发生了。”说着,看向萧允身旁坐着的母亲,道:“于公于私,小弟都希望能看到一个在萧师兄统率下愈发强盛的武当。” 萧允默然,点了点头,重新坐下。那似乎被忽略了许久的墨规此时见韩素琴脸色不善,心中无奈叹道:“今次,小公子的话虽说对我明日大计大大有利,可也得罪了这万万不该得罪之人啊。罢了罢了,还是先让我做一会和事佬吧。” “好了好了,令狐贤侄所述有理有据,想必各派群豪也都真真正正的听到了耳朵里。”墨规此时出来说道:“不过像什么摩天盟啊,来日之武林啊,如此沉重议题,还是留给我们这些老家伙去筹算,留到明天去言说讨论。此次剑秀争首到了现在,也算完满结束了。不久之后,五位之名号,便会名扬天下武林。今日大事已毕,其余时间,我五岳剑派不做规定要求,大家尽可在我梅庄之内游玩,或以武会友,或交流江湖之上的奇闻轶事,这等各派齐聚的机会,武林之中,可不多见,尤其是各位青年少侠,更应把握机会,多多交流学习,广结善缘。” 那万两镖局的阮总镖头此时叫喊道:“五岳剑派家大业大,想来是管饭的了。” “那是自然,吃食等事众位亦可告知知客弟子,自会安排。”墨规笑道:“而受邀参与明日辰时大会的各门各派及江湖前辈,今晚请暂且留宿梅庄,以便随时讨论事情,交换意见,身旁之知客弟子自会给您安排具体房间住处;若是有没被邀请,但是明日想要共襄盛举,一同观礼的也可返回客栈,明日再行前来观礼不迟。而那些闲云野鹤的高人,想要就此离去的,也请自便,我五岳剑派不做要求,不强制。今日之正事,到此结束,接下来,大家随意开心即可。但请注意一点,想要正常切磋者,我五岳剑派自会给您提供场地,但若是有想借此机会,报私仇,故意偷袭下毒行凶伤人者,先前那些道人下场诸位也是看到了。将直接视为我五岳公敌,江湖共讨之。” “行啦行啦,墨老哥莫要在此唬人了,来的都是朋友,又有谁会不给我五岳剑派面子的。诸位该吃吃,该喝喝,该玩的玩,还请自便。”嵩山派王杉,令狐星洁之师尊说道。 群豪纷纷发笑,墨规一扬手,便携着令狐启明一起走下了台,一时之间,梅庄之内喧闹无比,告别的,会友的,搬弄行礼的等等,倒是十分杂乱,不过五岳剑派历年来执武林之牛耳,对此情景早已预料,诸位知客弟子均是细细遴选出来,处理的倒是井井有条,不见慌乱。 “聿笙老弟,今日贵公子表现神勇,为兄在此恭喜了。”蓝钺对身旁令狐聿笙贺道:“不过老弟啊,为兄军中事务繁忙,就不在此多待了,还希望聿笙老弟明日亦可得偿所愿。” 令狐聿笙见他说起朝廷军中事务,知道不便多问,于是恭恭敬敬地将其送出了梅庄。令狐星洁看着母亲携着萧允与陆梦霜的手,向内院居所走去,对刚刚回返走到身边的令狐启明抱怨道:“哥,你们就知道欺负我,先前你在那五岳台上对我一通批评,母亲也不知道安慰我,现在反而又去找别派子弟去聊天亲近了。” 令狐启明对着妹妹弯腰拱手,歉然说道:“行了,妹妹,为兄那些话也是为了帮助爹和几位师叔伯明日可以更好地开展问题,咱们父亲向来是大公无私,若是我单单放过你不说,别人难免有些微词。得罪之处,哥哥在这给你赔不是了。” “哼。”令狐星洁冷哼一声,却不答话,也不管令狐启明那在风中的尴尬身姿。 令狐启明无奈,站直了身子道:“行啦,别生气了。至于母亲,你也不想想,你天天和母亲腻在一起,可母亲自从三十年前随父亲携手江湖起,便很少回武当了,十年前武当封山的那些年,更是连上山去看看都无法做到。今日好不容易有机会与武当派的子侄后辈各诉衷情,我们就别去给母亲闹了。对了,之前那些话语,好像也把杨兄得罪的不清,哥是没什么办法了,妹妹帮帮哥?陪哥去陪个不是?” 令狐星洁心中自然明白这些道理,只是被兄长说教了一番,虽是无奈之举,但也心中稍觉委屈,而娘亲那边自然也是理解的,只不过有些失落罢了。 令狐星洁见哥哥提到了杨梓希,自信满满地说道:“也罢,娘既然去找别人聊了,我们也去找希哥他们玩去。哥你跟我来,希哥要是敢怪责你一句,敢让你赔不是,我一定跟他没完,放心吧。”说着,便上前拉住了兄长的手,便要离开。 《九曲书剑心》有声书已登录喜马拉雅fm,感兴趣的可前去搜索收听,感受不一样的江湖。 更多幕后伏笔彩蛋故事,可于b站搜索书名进行观看了解。 有兴趣的读者老爷可以点个收藏,给个推荐,投投票,你们的支持是作者写作的最大动力。 书友qq交流群:81833098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