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好坏》 三年1 她叫童谣,一个性情温淡如玉的女子,一个原本普通的幼儿老师,一个一跃成为富家少奶奶的“幸运”女人。 嫁进豪门,或许是每个女子望而不得的,可是她却从未想过,只是命运无常,机会降临,而她只是被迫展开双翅飞上枝头当了凤凰。 不,也不能说是被迫的,这是一场交易,至少他给了她选择的余地,她可以选择拒绝。 生活就是这样,当压力将人逼到绝境,忽然有个出口发出希望之光,人便会挣扎着想要抓住一丝希望,虽然她早先就知道一旦自己选择了这个出口,就必定会失去一些重要的东西,比如自由,比如朋友。 可是将即将要失去自由的和渴望挽留住的美好两相一权衡,她便义无反顾地选择了飞上枝头,钻进华丽的牢笼,虽然她早已知道那里注定只有她一人。 高处不胜寒,形单影只也好,寂寞无依也罢,她要学会的只是慢慢地习惯…… 童谣时常在想,如果没有那次意外,如果她没有遇到韩冷扬,或许她这辈子就会找个平凡的上班族结婚,然后平平淡淡地地过完这一生。 想到这里,童谣又不禁自嘲了起来。 这只不过一场交易,等到三年结束,他们便又是相逢不识的陌路。三年之后,她便又可以继续自己的脚步了。 就当是一段奇幻旅程,丰富人生,因为这三年里,她确实学会了很多东西,将视野开拓得极其宽阔。 三年了,她的心境变化很大,多了一抹成熟,多了几许世故,从先前的青涩转变成今日的婉约大气,从以前处事的慌乱无措,到现在的举止得宜,临危不乱,这是岁月洗涤的结果,心底沉淀得是上流人家的处世经验。 恍然间,蓦地发现自己真的是孤身一人了,往昔的好朋友或者遥不可及,或者淡漠疏离,或者隐隐有了莫名的敌意。 所谓朋友,有人羡慕她,有人嫉妒她,有人可怜她,有人嘲讽她。 越是羡慕,就越是心怀怜悯;越是敌视,却又辗转坏绕在自己的身边,不曾有半刻的疏远。 她不是傻子,自然清楚他们是在同情她,还是在抚慰自己。她也明白她们是真诚挚友,还是另有所图。 当然,她也有幸有几个难得的闺中挚友。 渐渐地,她发现自己好像不那么在乎了。 三年2 顺其自然。 有时候,她甚至觉得自己已经渐渐变得麻木,隐隐觉得自己有种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味道。 虽然没有所谓丈夫的疼爱,虽然没有家人在身边的备至关怀,可是她却让自己的生活变得非常充盈。 不管世事如何变迁,她的生活还是要继续。 就算寂寞,也要学会快乐。 现在的她,手里掌管着一个韩氏集团名下的慈善基金,还有几家连锁的孤儿院。 以前,她便是个幼儿教师,或许天生便跟孩子有缘,她学得谦虚,做得认真,一派风生水起。 因为她是韩氏集团的媳妇,做好了这些慈善事业,直接是给韩氏集团做广告,所以也得到了婆婆的首肯和大力的支持! 然而,这一些都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她只想好好地做好一件自己认为有意义的事情,如此而已。 她很喜欢孩子,虽然淘气顽皮,却每每让人疼进心扉。 她想要一个孩子,可那又是短期内不可能的事情…… 虽然如此,童谣已经不再奢望。 在韩冷扬的帮助下,她的弟弟出国留学,父母被安置在舒适的别墅里颐养天年。 她不该有抱怨的,她只需要静静地等完这三年,尽完自己的义务,然后回到自己的轨迹中。 他是个随性的男子,有些霸道,有些邪恶,有时却又极尽温柔…… 对他的探索,就此而止。 或许她在自己的心中划了一道警戒线,禁锢着自己不许僭越—— ———美国洛杉矶——— 韩冷扬起身,站在办公室里大片的落地窗前,看着繁华的商业街上人来人往。 时间过得真快! 一眨眼,三年时间将至。 他的脑中又不自觉地描绘着那张纯真生涩的小脸,深邃的眸中掠过一道光芒。 那是一场交易,他们从来都是两个世界的人。 这是韩冷扬的想法。 那是一场用她的自由换取自己的自由的交易。 他从未想过自己会娶一个那般的妻子,仍然记得初见她的那份纯真,却也显得十分幼稚。他将她签进了家里,自己却远走国外。一别已经将近三年,他拒绝着却接近她,却又从来没有后悔过将她带进家中。 如果让他在选择一次,他依然不会后悔。 或许,那就是他的自私。 三年之期即将满了,而他该回去了…… 俊脸上漾起一抹幸福的笑意,他转身到办公桌前坐下,打开抽屉,拿出一个红色绒布精装小盒,拇指轻轻一扣,盖子自动弹开,里面赫然可见一枚红钻婚戒。 明天,他就会带着未婚妻回家。 等解除与那个契约女子有名无实的婚姻,他便可以带着心爱的女子上礼堂了…… 只是,世事难料。 突生的变故永远让人猝不及防。 不想纠缠,一旦交集,那便是一辈子的痴缠…… 回归 —————韩家————— “冷扬就要回来了!”韩再芬深邃眸中难得漾起一抹异彩,平常波澜不惊的声音里也增添了几许激动。 童谣看着婆婆如此喜悦的神色,不禁陪着微笑道,“是啊,妈!”语气淡淡的。 “咦?怎么你一点都不激动吗?”韩再芬看着她淡然的神色不禁有些狐疑。 闻言,童谣扬起一抹灿烂的微笑,“怎么会呢?!我当然也很高兴啊!” 三年来,她学得最熟的就是微笑了,好似一种武器运用于各个场合中,不管内心是如何的情绪,她的微笑总是百年如一日地,淡淡地,沁人心脾。 大家都说她的笑就像是初升骄阳,温煦柔淡,却好似一张绵密无间的天网,无形中能将人收服,拜倒在裙下。 只有一个男人说,她的笑得没了自我,没了灵魂—— 只是不管如何,那是她保护自己无坚不摧的利器。而她,暂时不想放弃。或许这般的微笑能在让人臣服之时,也能麻痹自己…… 只是,现在面对着待她如亲生女儿的婆婆,她不禁有些心虚。 “哎——”韩再芬叹了口气道,“也不能怪你!你们也将近一年没有见过面了吧?!冷扬那孩子,每次都是来去匆匆,害得你们的关系也疏离了!” “男人当然以事业为重,冷扬他要拓展海外市场,开阔韩式集团的商业疆土,所以这一切也怪不得他!”他是她的主顾,所以她应该帮他说话。 “也难为你了!”韩再芬眸中有些歉然,随即面色坚决道,“不过,你放心!这一次他回来,我一定不会让他再离开家了!钱是赚不完的,什么国外市场,让别人去就好了!这些都不重要,我的孙子还没着落呢!这一回,我一定要让你们为韩家添一个白白胖胖的乖孙子!” “呵呵。”童谣笑而不语。 这件事情,她已经提过上千次,从原先的尴尬,到现在,她也只能陪笑了。 只是,他就要回来了…… 回归2 不!他应该回来了! 时间过的好快,他们之间的约定就要到了!而他们之间的关系,需要一个了断。 童谣的心中不禁有些复杂了起来,有即将解脱的轻松,有微微的眷恋不舍,更多的是没来由的忐忑…… 韩再芬握住童谣的手道,“这些年,真是辛苦你了!”她的思绪有些漂浮…… 当初,她也极其不喜欢童谣,无奈儿子的百般坚持,她才妥协让步。 也不知道从何时起,她的心态渐渐转变了,或许是因为童谣的温婉谦恭,或许是因为童谣让她满意的表现。 她已经进门,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 韩再芬蓦地发现,其实换个心态接受她也不是很难的事情。想想冷扬的父亲早逝,没有再生一个孩子,她的心中也不无遗憾,于是她选择了将她当成女儿。 而童谣,并没有让她失望! 所以最后,她将自己手上的韩式慈善基金的大权彻底地交到了她的手中。 童谣依旧是粲然的小脸,“妈,你怎么这么说呢?!这一切都是我应该做的!”那份契约,这是她应尽的义务! 闻言,韩再芬摸摸她的头道,“乖孩子!幸亏冷扬当初将你娶回家,不然后悔的是我这个老太婆!” 心中愧疚,于是童谣岔开话题道,“婆婆一点都不老!” 不是恭维,这是实话,韩再芬虽然已经四十多岁了,但是因为天生丽质,再加上保养极好,看起来仍然像是三十出头的女人,风韵成熟,风情不减当年! 甚至在她的身边,依旧不乏年轻和中年的追求者!只是她漠视拒绝,选择默默地守候着韩家,当一个好母亲,当韩家的媳妇。 只是,仍然有一个男人好不所求地跟在她的身边,没有任由要求,默默地守候着她,未曾婚娶,没有半刻的离开。 说曹操曹操就到,只见何耀华拖着一个大箱子,脚步匆匆地门而来,神色兴奋,“再芬,冷扬回来了!终于回来了!” 童谣往门口望去,只见一个陌生而熟悉的男子进门而来,英俊不改,潇洒依旧,和他记忆中的男子对比起来,更加成熟稳重了。 现在的他,更加让她遥不可及…… 回归3 “妈!”韩冷扬搂着老妈,大力地亲了亲她的脸颊,一声久违的呼唤声中含着无限的欣喜和激动。 “你小子,终于知道回来了!”韩再芬任由他抱着,似状抱怨道,但是眼中的喜悦不言而喻。 何耀华含笑看着眼前的一幕,眼眶微微湿润。 如果可以,童谣真的想要退场,因为在真正意义上来讲,她是局外之人,立场有些尴尬,这个团圆欢喜的画面不属于她。 可是,她不能。 韩再芬摸摸儿子的头道,“你这小子,又长高了不少!” “妈——”韩冷扬扬着笑脸,眸子闪过一丝无奈,“我又不是还在发育期的小孩子!” “是哦是哦!那就是你妈我老了,萎缩了!”韩再芬反驳逗趣道,眸中闪着久违的异彩。 “谁说的?!妈永远是最年轻最美丽的!”韩冷扬半拥着她的肩头,让她在沙发上坐下。 “你这小子,嘴巴还是那么甜!”韩再芬随即想到了什么,“对了,你在电话里说这次会在国内待很久,可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韩冷扬点头保证道。 “那就好!可是,是什么原因让你做了这个决定?!”如果她记得没错,他一年前说还会在美国待上三年的!“还是你这个做儿子的良心发现了?觉得应该回来尽尽孝道,陪陪我这个老太婆了!免得以后万一没有机会了——” “妈,别胡说!妈会长命百岁的!” “那你就该多陪陪我!”韩再芬不满道。 “这这不是回来了嘛!”这次回来,他会事先跟那个女子解除契约,然后再找机会告诉他妈事情的始末。不过不管如何,他已经决定好明天晚上就向jessica(杰西卡)求婚了,然后再带着她参加妈的生日part。 童谣默默松了一口气。他甚至还没注意到她的存在! “是啊,回来就好!没有抱到白白胖胖的孙子,我还舍不得那么早就走呢!”韩再芬一如既往地念叨道。 “妈——”这些话都在唠叨过上万遍,他都可以倒背如流了!韩冷扬脑中灵光一闪,从西装的口袋中掏出一个包装精致的长方形小盒子道,“妈,生日快乐!” “臭小子,原来你还记得!”韩再芬乐滋滋地接过盒子,攥在手心。 “妈的生日,我怎么敢忘呢!”韩冷扬做不敢状。 “你这小子!”韩再芬脸上笑意不断,蓦地看到一旁站立的媳妇,不禁责怪起自己道,“瞧我都高兴过头了!你这小子也真是的,都回来那么久了,怎么都不和自己的老婆打声招呼呢?!” 韩冷扬这才看到在一旁默默无言的“妻子”。 站起,远远地,遥遥相望,两眼对视,面面相觑,却是默默没有话语。 …… 回归4 “小子,怎么了?”韩再芬坐在沙发上,推了一把儿子道,“你不会连自己的老婆都不认识了吧?!” “妈——”韩冷扬苦笑着,看着母亲脸上挤眉弄眼的暧昧,本想将一切都说明,可是又不想破快此刻愉悦的气氛。 “还不快去!”韩再芬再重重地推了他一把。 韩冷扬无奈,迈步渐渐地走近她,越来越近…… 两人站定。 相互打量着,却依旧还是沉默无语。 …… 比起以前的稚嫩,此刻的她成熟而韵味,娴雅而淡定。 在韩冷扬的脑中,对她的印象还停留在那个一逗,就会全身竖起硬刺的小刺猬…… 今时今日,如若不是母亲指点,他下意识还认不出她来。 三年时间,他放任着她,却从未细细地观察过她。 原来三年的时间可以将一个女人从青涩小果催熟得如此诱人。 …… 他依旧还是像以前那般帅气活力,只是男人味越来越浓郁—— 此刻他探索的目光让她有些忐忑。 他想从知道些什么? 察觉到婆婆暗中的窥探,童谣唇边蓦地漾开一抹笑意,双手挽起他的一个臂膀柔柔道,“冷扬——” 笑永远都是化除尴尬的最好方法,她的责任不就是演戏吗?既然这场戏就要落幕了,那她就更没有退却的理由,这是她的义务,那么她就必须尽好自己的责任! 可是,刚才他的身子是不是有瞬间的一僵?还是,那只是她的错觉…… 当她再次看向他的脸庞,他已然是一片坦然。 韩冷扬勾勾唇角道,眼中的讶异一闪而过,“谣谣。”他唤着她的名字,力求亲昵,却又显得如此生涩。 他记得以前的她并不会如此圆滑,只要他轻轻一逗,她便会勃然大怒,顺便亮出潜藏锋利的小爪。 可是现在…… 一个人的变化会有如此之大吗?或者一切只是伪装…… 心中的疑惑好奇微微萌生…… 回归5 看着两人如此疏离陌生,韩再芬完全感受不到两人间的浓情蜜意,于是心有不满了,“你们——哎!本就该不让你们分开那么久的!久得谣谣差不多都不熟悉你了!”这么疏离,以后还怎么亲热生孩子呀!“再怎么说,你们都已经结婚三年了,也算是老夫老妻了!怎么此刻倒是像是初见面的男女了!” “妈,怎么会呢!是谣谣害羞了!”韩冷扬随意找借口道。 “胡说!分明是你太淡漠,人们都说娶了媳妇忘了娘,怎么你是忘了老婆又忘了娘!”韩再芬抱怨道。 这个老婆可是他自己坚持要娶过门的,他倒好,等到她喜欢了,他自己去倒是抛下娇妻远走国外了! “妈——”看着母亲又开始抱怨,于是捡着好听的话儿讲,“我这不是回来了嘛!而且我知道你想要抱孙子,所以我这次一定会努力,会让你尽快报到孙子的!” “好好好!”韩再芬闻言,乐不可支。看来这个儿子真的是想明白了! 童谣有些尴尬,虽然她知道那些话不是对她说的,可是还是禁不住微微红了脸! 韩再芬再看看媳妇低头羞怯的模样,不禁笑道,“那你们可以好好努力了!” 韩冷扬笑笑道,回首看到的是童谣粉色的耳根。 感受道他的目光,童谣抬首,看到的是他深邃的眼眸,楞楞地看着他,她好久没有那么近地看他的脸了…… 如今,他的俯视着她,让她蓦然感受到源源的压力迎面压下,让她心中忐忑不安了起来。 …… 韩冷扬看到她眸中一闪而逝的慌张和忐忑,不禁勾起一边的唇角。原来她心中并不是像表面这般平静无波,原来她还是会不安的! 他益发灼灼的逼视目光让她有些窘困。 她不懂,不管怎么说,他们也算是搭档,为何他此时的目光当她为敌人,含着无限的探索。 他又想知道些什么? 她越不安,他唇角的弧度就越来越大。 蓦地,他低头,在她的唇上落下一吻。 “轰——”他吻了她!童谣愣住,脑子里混混沌沌的。因为以前没有任何经验,因而脸上早已经是一片红潮。“你——” “老婆,我回来了!”韩冷扬笑着看她的呆愣,她淡淡的妆容,红唇更加潋滟…… 童谣心头一怔,“你……” 看向她似番茄般的嫣红脸蛋,韩冷扬不禁失笑,从未见过一个女人会因为一个亲吻而如此脸红的,甚至那还不算是真正的吻,最多不过是个浅啄。 刚才,不过是他的恶意捉弄——不过看着她如此无措的模样,初遇时的情形又不断地浮现在脑海中…… 韩再芬看着两人之间流动的暧昧,不禁掩嘴窃笑。 这时,只听到何耀华的声音传来,“小姐,你是……” 众人这才看向门口,只见一个美丽的女子僵立在门口。 那女孩随即大步走进客厅,忽略起其他所有人,径自走到韩冷扬身边,眸子里的怒气不言而喻。 女友1 他让她在外面等候,自己却在屋里吻着其他的女人! jessica眸色阴沉,走得快,步子跨得也大。虽是气势汹汹,但是步履轻盈,举手投足之间,优雅不变,腰肢款款,尽显良好的家教。 虽然外表只是波澜微惊,但是唯有她自己知道内心的堵塞和啃噬。 如花的娇嫩的唇边半咬。 这个男朋友—— 俊雅俊美如他,家世优越如他,倾心的女人自然是多如过江之鲫。 对于那些觊觎她的男人的女人,她敏感而忌讳,而刚才的那一幕场景更是侵蚀进了她内心伸出的禁区! 更重要的是,眼前这个女人特殊的身份。 她叫童谣,现在她的身份是韩冷扬名正言顺的妻子!虽然那不过是虚空的头衔,可是,不能否认的,她在乎! 她想每个人女人都会在乎,即使是虚假,也会如鲠在喉,如芒刺在背! 自从韩冷扬告诉她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她心中便起了警戒! 虽然无数次地,他笑着摸摸她的头,宠溺戏谑道,“小傻瓜,我和她不过是一场各得所需的契约关系,只要讲清楚,便是一拍两散的关系。呵呵,你瞧瞧,你现在的样子真像是一只如临大敌的小刺猬!” 可是,不管他怎么云淡风清,不管他怎么安抚,她心中就是芥蒂难消。 有些可笑的场合,正牌的女友此刻倒是名不正言不顺了!那原该是属于她的头衔呀! 女人之心—— 如果她有心赖在韩家…… 如果她有意韩家的财产…… 如果她有情于韩冷扬…… 有太多的如果。 可是,不管是韩家媳妇的头衔,还是韩冷扬的人,她都由不得别的女人窥探!这一切都是她的! 刚才那一幕…… 如果说那是迫不得已的亲热戏,虽然她心中不舒服,但是也可以谅解,毕竟归国前他对她解释了很多。 可是,为何她刚才看到的却是他吻了那个女人之后,还脉脉含情地凝视着她,眸中泛着笑意,大有意犹未尽之感?! 那么,他又置她于何地?! 男人真的可信吗? 想着想着,又百肠纠结了起来…… 女友2 “韩冷扬!”jessica走到韩冷扬面前停下,一声呼唤声听似柔和,却暗含着万千怒气和委屈,眼睛睨视童谣处,眸子里的警戒敌意清晰可见。 韩冷扬当然了解她,明白她此刻的反应定然是误会了刚才的情景,于是他大手握上了她的手,紧紧地,安抚着她的怒气。 因为身世的缘故,他一直都知道jessica是敏感的,时常多疑,对他更是没有半刻的松懈! 他也知道,jessica虽然高傲,可是内心深处却带着有些不自信,因为自卑,更是处处为意! 他爱惜她,爱她的坚强,惜着她的自卑,心中不禁懊恼起自己刚才唐突的行径。 其实,他的打算是在将事情圆满解决之后,再带着她来间母亲的,却敌不过她的坚持! 他将一切就绪,扫清一切可能的障碍,再带着她回家见母亲,那么一切不就更加妥帖吗? 有时候,女人心真的很难懂…… jessica瞪了她一眼,满眼委屈,恼怒地想要抽离他的大掌。 韩冷扬紧紧地握着她的手,不让它有脱离的机会,拇指轻抚着她的手背抚慰着,好似告诉她一切等会再说。 jessica怒气未消,无奈挣脱不开他的禁锢,随即狠狠地瞪了童谣一眼。 韩冷扬越过jessica的肩头,看见母亲探索且微带了些厌恶的眼神,不禁心头暗暗叫糟。 jessica注意到了他的神色变化,随即想到还有其他人在场,不禁手劲一松。 刚才因为翻天的醋意,她几乎忘了韩冷扬之前的千万叮嘱,不想还是破坏了自己的形象。 韩冷扬乘机拥着她的肩头,瞬时将她的身子扳正面向韩再芬,“妈,我差点忘了介绍,这位是我在美国的……好朋友,jessica!她中文名字叫梦圆,你叫她圆圆就好了!” jessica听到“好朋友”三个字的时候,身子微微一僵,随即强装笑脸道,“伯母好!叫我jessica吧!” 她不喜欢自己的中文名字,圆圆、圆圆,小时候身子肥肥的时候,大家就拿她的名字取笑她!至少,她现在不胖! 女友3 将方才的一切看在眼中,韩再芬心中自是疑惑,也有些隐隐的不悦,不过那些都是来源于自己的儿子! 心中有了些忧虑,任谁也看得出来儿子和这个jessica之间涌动的暗潮,于是心下对媳妇的歉疚不禁多了几分。 不过,既然儿子说那是他的朋友,那她就不能撕破脸皮,于是态度客气却疏离道,“梦小姐,欢愉你来我家做客!” jessica很敏感,很快地感受到她刻意疏远的态度,不禁勉强含笑讨好道,“伯母好!” 心中不禁万分后悔,适才她该不该如此任性的!她该展现自己最美好的一面,婉转讨好也好,曲意承欢也罢,她都要得到婆婆的认可!如此才能更加安心…… 可是现在她对她的印象却…… 韩冷扬看到两人间的僵硬,不禁出言缓和,“妈,你也别那么见外,叫jessica就好了!我和jessica是极要好的朋友,你这么叫,反而生疏了!” 闻言,韩再芬心中的疑窦就更深了。 什么叫极要好的朋友?男女之间极要好的朋友又是那种的程度的要好?不禁出言道,“极好?难道会比你和你老婆的关系还要好?” “妈——”韩冷扬很想说这就是他未来的老婆,可是他现在不能说。 一来不想一回家就破坏了和谐的气氛。 二来现在母亲对jessica的印象并不好,甚至暗生了若有似无的敌意,或许他该先改善她们之间的关系,才能让jessica快快乐乐地嫁进来。 三来,那契约娶妻本是他一个人的主意,他该先和童谣解除契约,再签离婚书放她走,再由他一个人承受母亲的怒气,毕竟这一切他是始作俑者。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韩再芬掐断话题,随即转向童谣道,“谣谣,你先去看看厨房准备好开席了没有。” “嗯。”童谣点点头。她巴不得离开这几乎让她窒息的地方了。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有些忧心,她是否该私下里去找jessica一下,说明她和韩冷扬之间并没有什么,刚才只不过是迫不得已的演戏? 童谣走进了厨房,隐约听到身后传来婆婆的声音。 “冷扬,你也终于可以再尝尝谣谣的厨艺了!都说要拴住男人的心,就要先拴住男人的胃,这一点,我们家谣谣是绝对没有问题的!对了,梦小姐,你也要留下来好好尝尝!” …… 洗尘饭 餐桌上,童谣驾轻就熟地摆弄着碗筷。 jessica看着她忙碌的身影,眉头微皱,心中的在意难消。 就算是她不过是个契约老婆,与韩冷扬之间的关系也是有名无实,可是她和韩再芬的关系却是实实在在的。 她不是瞎子,自然看得出来,韩再芬已经疼她入骨! 恍惚间,她倒觉得自己是百分百的局外人了,若想攻回婆婆的心,更直是难上加难! 思及此,jessica对童谣的成见就更深了。 不过—— 蓦地想到如果韩再芬知道这一切都是敷衍她的骗局,那么她还会如此偏爱她吗? 这样一想,jessica心中的怒气顿时缓和了很多。 摆放好碗筷之后,童谣对着她们说道,“可以吃饭了,妈,jessica,冷扬……” 韩再芬笑呵呵道,“好好!冷扬,这可是谣谣亲自下厨准备的哦,我们一家人的团圆饭!哦,还有梦小姐,一起!” “嗯。”韩冷扬点头,随即走向jessica说道,“饿了吧?我们先吃饭!”眉目自是传情! 韩再芬一直注意着儿子和jessica的一举一动,看到这番画面,心中的不悦又横生。 她现在肯定儿子和眼前这个陌生的女人绝对不会只有朋友那么简单! 而童谣倒没有注意那么多,径自对韩再芬说,“妈,您的身子不能喝酒,我帮你倒了果汁。” “好!”韩再芬入座,两侧分别坐着儿子和媳妇,而jessica则坐在韩冷扬的身边。 看着儿子殷勤地为那个女人夹菜,韩再芬不断地皱眉,随即又露出微笑,“对了,梦小姐,你是怎么和冷扬认识的?” 看着韩再芬的态度不再刻意疏远,反而主动找她说话,jessica心中不禁微微一松。 或许—— 自己给她的印象还不至于那么糟!于是漾开一抹笑意,“冷扬和我哥哥是好朋友,所以他经常来我家玩,然后我们就认识了!” 那一天,他将她从多年的噩梦中拯救了出来,成了她今生不可或缺的依赖。 他是她一个人的,也只能是她一个人的!她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人抢走他!任何人都不允许! jesscia熠熠的眸光更加绝然,目光随着心念辗转而动,心中所想,目光便不由自主地射向了童谣处! 顾自吃饭不语的童谣察觉到她的强烈的目光,不禁一愣,随即漾开一抹笑意,“怎么了,jesscia?是不是饭菜不合口味!” 洗尘饭2 如此尴尬的场合,对方的敌意来的突然,可是她也只能装作不知一切!笑总是不会错的,既然老板没有指示,那么她就继续着自己的角色! 她并没有叫她梦小姐。 此刻她是以韩家媳妇的身份在说话,也表明自己不在意的态度,也为韩再芬和她拉近关系。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不是吗?她是个好员工,尽职尽责! 只是等不到jessica的回答,韩再芬便道,“怎么会呢?咋们谣谣做的菜肴可是大家有口皆碑的!” “……或许是谣谣刚从国外回来,吃不惯中餐吧!”童谣有些尴尬道。 “……嗯。”韩再芬看了一眼媳妇,眸光一闪,转头对jessica道,“那梦小姐你和冷扬认识多久了?”她好像突然之间对他们之间的事情感兴趣了起来。 “三年了!”jessica扬眉。 “三年……”韩再芬嗫嚅道。冷扬和童谣结婚了也差不多刚好三年了,而婚后不久,韩冷扬便借口外出拓展集团的海外市场,在国外一待就是三年!原来他们在国外认识那么久了…… 韩再芬再看看童谣,只见她顾自埋头细嚼慢咽,对她为她而挖掘的情报充耳不闻。 “是啊!”jessica点头,脸上的笑有些得意。 “哎,我这老太婆都不知道冷扬这几年在国外都做些什么事情,你能坐到我身边陪我聊聊?” “好!”干净利落,回答的人却是韩冷扬。那是他自是求之不得的事情!于是很主动地起身,想要和jessica换个位置,下一刻被韩再芬阻止。 韩再芬挤眉弄眼道,“你这小子,是不是想要坐到天边去!你们小夫妻两好不容易团聚了,怎么还那疏远?还不坐到你老婆旁边去!” 韩冷扬一愣,犹豫了一下,随即道,“嗯。” 越过jessica的身边,他的手掌抚过她的脊背,安抚着她的情绪。 jessica看了他一眼,忍耐,想着将话题扯开,“听说十天后是伯母的生日?” “是啊!”韩再芬点点头,“怎么梦小姐也知道啊!” “嗯,所以我准备了一份小小的薄礼,虽然不名贵不值钱,但是却是我亲手编织的!” 说着,jessica从随身携带的包包里拿出一个长方形的礼物盒子,“希望伯母您会喜欢!” 韩冷扬乘热打铁道,“是啊妈,你不知道jessica为了织这件毛衣,下了多少的苦功呢!” “那我怎么好意思呢!”韩再芬拆了包装打开盒子,看到里面躺着一件米色的毛衣。 “伯母,您看看喜欢不?”jessica微笑道。 韩再芬拎起毛衣,看着大小,对自己的身形定然是十分合身的! 可是,她并未见过这个女孩子…… 转头看了一眼疏离顾自的小夫妻,脸色微微一僵滞,心中有了定论:定然是这个臭小子授意的! “伯母?”jessica看她失神,不禁出声低唤道。 “呃——”韩再芬回头,“我非常喜欢!没想到梦小姐针织功夫那么好,谣谣也曾经送我一件,你们的手艺真是不相上下呢!我想以后谁娶到你,就是娶到了好福气!” “伯母,说笑了!”jessica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有些疑惑,这话赞赏的是她?还是童谣?为何觉得还是后者的成分居多? 韩冷扬看了一眼那件织衫,眸色微微一变,却没说话。 一顿饭下来,童谣淡淡陪笑,而韩再芬则是不断地赞扬着她的好,好似在帮她打防卫战,时不时地让jessica碰个软钉子。 童谣情绪有点复杂,不知道是该悲还是该喜,难言的歉疚,不知道事情的发展,到最后该如何收拾…… 如果一旦韩再芬知道这场婚姻只是儿女有心敷衍欺骗,该是如何的痛心疾首呢? 而她,更是无颜面对她! …… 一餐饭下来,韩再芬则有些气馁,好似只有自己一个人唱着独角戏。 儿子的淡漠也就罢了,为何媳妇也是那般的无谓? 事情如此发展下去,那么她的孙子该怎么办? 幸好,今天晚上她刻意为他们准备了…… 暗自得意,差点笑出声来! 独处1 这是韩冷扬和童谣的卧房。 双人床,婚纱照,鸳鸯房,一切温馨无比,独缺鸳鸯间互许的爱意。 晚饭之后,他们被韩再芬赶进了房间,而她自己则陪着客人jessica聊天,聊着韩冷扬的过往。 一进房,两人便闻到一股陌生的香水味,淡淡地沁人心脾,闻久了还有一种熏熏然的错觉。 童谣有一刻的疑惑,不记得自己曾经用过这款香水。 事实上,如果没有要出席各种宴会交际的必要,她基本是素面朝天的,更不会在房间内喷洒这些昂贵的香水! 她也是个常人,站在聚光灯下,站在众人羡慕的高处,偶然间也有矜骄之心漫漫,那是恍然间的错觉,那是不该有的遐想。 每个女孩子都有一个不切实际的美梦…… 但是—— 是梦就要醒! 不切实际的美梦就更加要早些清醒! 入戏太深,最终伤的只会是自己! 本就不是贵族,何必在做戏之余,还要假装自己是上流人士呢? 她也不是灰姑娘,至少她没有灰姑娘显赫的家事,没有灰姑娘凤凰落魄的可怜,更加不会有灰姑娘午夜邂逅命中王子的际遇。 提醒着自己身份和本分,不想逾越,不想觊觎不属于自己的一切,照着镜子,总是能找回最初的自己! 终于还是要离去的—— 那时,她便是做回自己,最普通的自己,平凡却能自得其乐的自己! 有些感激自己,这些年下来,能保持最初的心境。这样,就算离开了富裕骄奢的生活,她一样能活得洒脱。 或许,现在的她,等待着只要潇洒地离开便好! 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交易成功,也不想有再次合作! 再见,便是永远不要再相见! 只是—— 这个房间—— 三年来,除了韩冷扬偶尔的莅临外,这里基本属于她一个人的天地。 三年间的回忆,三年的或喜或悲的繁复心情,都装在这个华丽的房间内…… 现在,想想就要离开了,挥别三年的回忆,偶然多了一丝伤感。 但是童谣无暇顾及其他很多,因为此时此刻,房间里多了一个他,也多了几分拘谨。 韩冷扬当然也闻到了盈满鼻尖的香味,如果他没有闻错的话,那香水味是用来…… 蓦地想到一个可能,他的唇角不禁勾起一抹哭笑不得的笑意。 如果是那样,见怪不怪了! 这定然是母亲授意李嫂喷洒的,为的是他们夫妻两调情之用! 只是,一个房间,两个陌路之人,同床也只是异梦,岂是调情的香水就能唤醒两人的情感…… 独处2 jessica还在楼下—— 童谣有些忌讳道,“你要不要下去……” “不用了,你先睡吧!”他的嗓音轻柔绅士,少了蓄意的捉弄,却也是淡漠的疏远,“明天我们谈谈。” “好。”童谣点点头。 一切终于还是要结束了…… 韩冷扬转身进了浴室。 偌大的房间,隔音设备很好,童谣听不到水声,也听不到任何声响。 在梳妆台前坐下,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妆容细致,美丽得不像自己。 开始卸妆。 蓦地撇到自己无名指上的钻戒,很漂亮的一个戒指,结婚那天,是他亲手帮她带上的—— 结婚—— 终究不过只是一种形式…… 不过,这个不是属于她的东西。 其他韩家媳妇的名贵首饰,她已经都收拾好了,等一切说清讲明,这个带了三年的戒指,她也会一并归还了! 摘下手中的戒指,虽然有淡淡怅然萦绕心头,真的很难定论这三年的生活…… 但是,更多狂涌的是即将卸下重担的轻松。 这样也好,终于就可以自由了—— 终于,就要回归无忧的生活,简单而平凡的生活! …… 当童谣卸好妆,韩冷扬也从浴室走了出来。 只见他下身围着一层浴巾,裸露的上半身壁垒分明,肌理匀称,湿哒哒的短发凌乱,显得狂放而不羁。 童谣蓦地意识到自己不该盯着他太久,脸上有着微醺的尴尬,随即将头转过,却在梳妆台的镜子里看到他勾起的唇角含着几许笑意,不禁更加窘 困。 韩冷扬眸中闪着一丝盎然趣味,赤脚走向衣柜,打开,脸色微微一变。 移步,迅速打开其他所有的衣柜之门,身形僵滞。 偌大的衣柜里,此刻竟然空空的,没有一件可以蔽体的衣服。 童谣发现他的异样,不禁走了过去,轻声问道,“怎么了?” “衣柜,都空了!”韩冷扬哭笑不得道。 “怎么会——”童谣的话语戛然而止。 衣柜,确实是空的! 两人相视一眼,都猜测到了那个可能! 尴尬—— 韩冷扬缓缓情绪道,“今天你下厨做饭,肯定累了一天了,你先去睡吧!那些事情,我们明天再说。” “嗯……”童谣低应道。他应该要去处理公事吧? 走到床前,看着柔软的大床,夫妻的睡床。 双人床,中间却隔着一片海,那是无法逾越的沟壑。 因为陌生,所以从不遥遥相望。 终于,就要振翅各飞西东。 可是—— 当童谣掀开薄被,两人同时愣住。 只见薄被下,一边躺着一条男性丁字裤,另一边则躺着一件几乎透明的小吊带,布料很少的那种,或许还盖不住臀部吧…… 而床铺中间还有一个银质的托盘,其上放着一瓶红酒和两个高跟玻璃酒杯…… 尴尬 一条男性丁字裤,一件几乎透明的小吊带,一个银质的托盘,其上放着一瓶上品红酒,两个高跟的玻璃酒杯…… 在卧房内柔和灯光的照耀下,托盘闪着银色的光芒,酒杯也闪烁着熠熠光辉。 几乎刹那间被那些光芒刺到,童谣窘困地熏红了脸,感觉连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房间里溢满尴尬,幽幽的灯光也好似暧昧了起来。 就连空气中若有似无的香水味,此刻萦绕鼻尖,蓦地浓郁了起来,好似能够催人心魂,让人慌乱不已。 只是—— 心中一闪而逝的疑惑。 真的只是空气中未名的香水味催诱的无措吗? 发现他的视线也炙炙地盯着床上之物,童谣根本没有回头看他神情的勇气,依然抓着被单的素手僵滞,不知道是否该快快放下…… 韩冷扬乍一看到床上的东西,不禁一愣,随即眉头蹙起,唇边扯开一抹无奈的笑意,顿时酷酷的俊容看起来有些诡谲。 他的母亲—— 真的让他哭笑不得! 有些无语,更有尴尬爬满脸,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打破这片诡异的氛围。 只是,当他向她的侧脸之时—— 只见她脸上泛着薄薄的嫣红,不胜娇羞的模样,好似一朵含羞带怯的初绽花苞,待人采撷。 在柔柔灯光的照耀下,卸了妆的容颜素面朝天,姣好的面容让人有些炫目,韩冷扬不禁心襟一荡,恍然发现自己的失神。 蓦然想起楼下的女友,心中不禁萌生了一层罪恶感。 馨香的味道盈满整个房间,他不禁有些责怪这香水味太过魅惑,蛊惑了他的心智,迷醉了他的神魂。 不自然地清清嗓子,韩冷扬道,“你现在累了吗?想要睡觉了吗?” “不!”还没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童谣声音紧绷,回答迅速,甚至连身体都差点跳起退避三尺。 随即微微一僵,她斜睨向他,看进他的深邃无波的眸中,又不禁觉自己太过敏感! 是啊!他有那么优雅高贵的女朋友,又怎么会对平凡的自己有那种意思呢?! 隐隐中,童谣觉得自己有些心虚。 尴尬2 可是,她在心虚什么? 或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其实,一天忙下来,她确实有些累了。或许就是因为乏力,所以才那么神经兮兮的吧! 童谣试着缓和声音道,“我不累!”心中不禁责怪自己的自视甚高,随即做了一个顽皮的鬼脸。 其实这也不能完全怪她啦!谁叫他刚才在楼下调戏她来着!因为如此,她才会若有似无地对他生了戒备。 现在冷静下来想想,那不过是他心情好极,闲暇之余的逗弄,只是,她不懂的是自己为何如此在意—— 在意的只有她一个人吧! 在意的人最容易受伤—— 童谣心中暗暗地告诫着自己。 她只想要全身而退…… 韩冷扬看着她的表情变化—— 她从原先温文娇羞的模样,慢慢地转变成眼前的严谨戒备,又好似波澜不惊,一点不为外物所动。 他不禁有些疑惑道,“你——” 只见童谣坦然地将被子放下,转身对他恭敬道,“韩总裁,今晚你睡床我睡沙发吧!”心中暗暗呢喃道:免得因为香水乱性! 韩冷扬扬眉,“为什么?” 童谣淡淡一笑,“你是老板,我是员工,睡在一张床本就不该!再说,你的女朋友还在楼下……”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以前,我们不就是睡在一张床上的吗?”韩冷扬挑眉看着她的转变。 以前为了掩人耳目,他们必须同房而寝。 他不会委屈她一个女孩子睡沙发,但是更加也不想委屈自己睡地板,于是自结婚而来,两人都是同床而睡的—— 同床异梦。 偌大的床,各自占据一边,中间隔着一片汪洋,足够两人老死不相往来。 如今,她的扭捏拘谨又是从何而来? 夜深沉 “此一时,彼一时。”童谣的脸上依旧是淡淡的微笑。 看着她脸上淡定的小脸,韩冷扬恍然意识到某种潜藏不明的东西,有些不懂自己到底在坚持什么? 于是别开脸,故作随意道,“既然现在你也不想睡觉,那么我们就把红酒开了,算是我们最后一次的庆功宴,我该谢谢你这三年来的付出!” “这是我工作,又何谈谢谢呢?”谢谢在于他们两人之间,绝对是多余的东西! “为什么你非要将一切都抛得那么干净呢?”而且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其实,除却挂名夫妻的关系,我们可以交个朋友。” “有吗?”童谣微微心虚道。为什么她会心虚?难道是三年的等待,让她心生了不该有的期望? 就像此时此刻,心中有太多的忌讳和雷区,老是禁锢着自己,不容许自己去碰触—— 或许就是因为时刻提醒着自己太多关于他的种种,才会有今日的心虚?才会有种种禁忌? 不!不要!不行!不该有的东西,就绝对不该萌生!就算有,也要立刻扼杀在萌芽状态! “好!”反正或许明天就是她要离开的日子了,最后一天,要走就要走得洒脱! 韩冷扬看了一眼自己下身包裹的浴巾,于是说道,“我先去换衣服,你把红酒开开,我刚才看到开瓶器也在银盘上。” “嗯!”童谣点头。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韩冷扬当着她的面,摸走了薄被下的内裤,转身进了浴室。 童谣掀开被子,看着那条透明的小吊带,不禁无奈地苦笑了一下,心中洋溢的是满满的歉然。 妈,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韩再芬最恨的就是欺骗了,而她欺骗了她整整三年,所以怕是这辈子,她都不会原谅她了吧?! 呆愣了许久,童谣才回神将睡衣折起,收好放进了衣柜。 随即端起托盘,走出阳台,在外面的露天圆桌旁坐下。 室外,夜风徐徐,少了一份沉闷,顿时让人清爽了几分。 一手拿起开瓶器,开启红酒,随着瓶塞的掉落,童谣心中盈满烦躁的怅然。 握着酒瓶,当红色的酒液慢慢地填满就被,盈透的色泽在灯光的照耀下显得梦幻而甘甜。 庆功宴?什么叫庆功宴?有何功劳在?如果那个功劳是花了三年的时间,欺骗了一个盼子成婚得子的母亲的话! 想到韩再芬费尽心思地准备了那么多,此刻怕是正在下面窃笑不已吧?! 心中的罪恶感更加深刻了! 结束吧! 快刀斩乱麻! 面对该面对的,将这件本就乌龙的事情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就算是恨,她也甘愿承担,只要不再受愧疚的折磨。 …… 夜深沉2 不一会儿,韩冷扬也从房内走出来,已经穿戴整齐,穿的是最初的衣服。 他在她的对面坐下,看着发呆的她,或许连他出来了,都未曾察觉。“你怎么了?” 蓦然回神,童谣收敛情绪道,“我没事!刚才在想些事情……” “哦。”韩冷扬优雅地托起酒杯,轻轻地摇着杯内的诱人酒液,随即举杯道,“这杯酒,算是祝我们合作成功吧。” “……”童谣沉默,只是举杯,一饮而尽。 合作?也是欺骗! 这一点,这她这些年来最在意的事情,韩再芬对她越好,她心中的愧疚感就越深!歉然不断积压沉淀着,可是每天她要面对的还是她对她的好,除了笑脸相应外,心中的囤积的压力几欲让她窒息。 酒液甘甜醇厚,一入喉却是酸涩难言! 而两人间,也只剩下长长的沉默。 虽然挂着夫妻之名,可是本就是陌路之人,终是没有可言语的话题。 …… 最终,还是他打破了沉默。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清空三年的回忆,回到原点。”童谣似是而非道。打算?暂时没有! “回到原点?你要回那个小学当幼师?”韩冷扬问道。 最初遇到她,就是替朋友接儿子,而在那个幼儿园里看到她被一个男人纠缠。是他出手帮她解围,并谎称她是他的老婆。只是没想到后来就弄假成真了,不,最终也只是弄假成假而已! “或许吧!” “你不怕那个男人再来纠缠你吗?” “呵呵,不怕!”童谣笑道。 他又怎么会知道这三年里发生的事情!当初纠缠她的那个男人,现在反倒成为了她的好友。 三年—— 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从豪门少奶奶的生活,再次回到平淡无奇的小生活,一切都需要调整,她需要一段时间的适应。 幸好她的心态悠然,回到那个本就属于自己的日子应该不会太冷淡吧! 希望一切都是顺利的!顺利地忘却这三年!顺利地回到原点!顺利地找到人生目标,再次出发—— 不知不觉间,又饮了几杯红酒! 剩下的,依然是两人间的沉默,各自啜饮,各自沉思着。 有些意兴阑珊,是彼此陌生的缘故吗? …… “你醉了吗?”看着她脸颊的两抹嫣红,韩冷扬问道。 “没有。”对于酒,她身体反应就是这样,一喝就脸红,可是却从来没有醉过,脑袋更是清晰非常。 “酒醉的人都会说自己没醉。”他笑道。 童谣勾唇一笑,“那你觉得我醉了没有?” 看着她,韩冷扬一楞。 不管是羞怯,还是醉酒,她脸红的模样确实会让男人动心动情!“你……醉了吧!我扶你会房睡吧!” 沉默了一会,童谣道,“那好吧,我醉了!”就这么结束吧! …… 夜,静静地。 与房间相连通的一个小书房内,韩冷扬有些失神地看着手提屏幕上波动的数据图片。 她应该已经睡着了吧? 这里只是曾经是他的房间,浴室、书房、寝室,三位一体。 可是此时却充满了她的味道。 浴室里有她洗漱的东西,睡房里的梳妆台摆放的都是她的化妆品以及一些女孩家的小玩意,那张大床更是残留着她身上的馨香。 一切的一切,都已经染上了她的气息。 就连这个原本一丝不苟的小书房,也可以寻到她的痕迹。 书房中间铺着一层白色的毛绒地毯,其上放着一台精致的浅绿色笔记本,周遭散落着几本言情小说。 这是他从小到大的房间。可是每次回来,总有一种无形的压力,偶然也会莫名地慌乱,好似误闯入某家少女的闺房。 …… 他现在是在工作吗? 童谣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可是却怎么也睡不着。 曲终人须散。 静静地,等待着天明—— 隔日 迷迷糊糊的,童谣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是隐隐记得昨晚书房里传来属于情人间的软哝细语。 韩冷扬和jesscia在通电话,而且还聊得很晚。 …… 现在几点了? 童谣躺在大床上,睁着懵懂的眼睛,慵懒地不想起来。 窗帘阻隔了晨光,室内一片阴沉静谧。 就连书房,此刻也是静静的,没有一丝声音。 他此刻应该也在睡觉吧? 此时一个人下楼,立场也尴尬吧? 还不如继续睡觉—— 如是想着,童谣转了个身,闭上眼睛,蹭了蹭软枕,找个舒适的位置,继续睡觉去了! …… 再次醒来,是书房房门开启声音响起的时候。 好似一种潜意识的等待,童谣身子一僵,也醒了,可是眼睛却没有睁开。 韩冷扬从书房走了出来,看到依然躺在床铺间的她,目光在他身上停顿了一会,再看看自己身上隔夜的衣服,本想下楼去要衣服,不想刚开了寝 室主门,就看到折叠好的干净衣服悉数都放在了门口,有他的,也有她的! 这一切果真是有预谋的! 俯身去拿起衣服,韩冷扬苦笑了一下。 随即再进房而去,顺便带上了房门,将她的衣服放在她身边的空位上,抱着自己的衣服进了浴室。 浴室的房门半开,童谣依稀可以听到洗漱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从里面传出来。 她也该起床了。 张开清透的眼睛,看到的是床侧折叠整齐的裙子,在梳妆台前稍稍整理了一下头发,下一刻,就看到韩冷扬神清气爽地从浴室走出来。 “早!”他微笑着打招呼,两排牙齿洁白而整齐。 “早!”童谣低应了一句。 “你的衣服在床上。”他提醒道。 “我看到了,谢谢!” “……不客气!浴室我用好了,你进去吧!”不知道为何,和她说话之间,越来越有种慌乱想要逃跑的感觉。 “好!”童谣点点头,随即抱着衣服越过他,进了浴室。 而韩冷扬则率先出了房门,下楼吃早饭去了! 早餐 餐桌上了,韩再芬用着早餐,眸中流溢的是意味深远的趣味。 “妈——”韩冷扬下楼,喊了一声,便在她的身边坐下,径自吃起了早餐。 韩再芬皱眉看着他,“怎么就你一个人下来?谣谣呢?” “她也醒了,现在正在洗澡,估计很快就会下来了!”韩冷扬猜测道。她并不像是那种会天天精心打扮的女人,所以应该马上就会下来了吧?! “你这个臭小子!”韩再芬一脸恨子不成钢的神色,蓦地出手拍掉他手上的牛奶杯。 大半杯的牛奶洒了一桌,韩冷扬不解问道,“妈,你干嘛呀?!”有些猝不及防,不懂母亲脸上的怒容所为何来。 “你干嘛将谣谣一个人丢在浴室里!”韩再芬质问。 “……她认识路……”这三年,或许比他更熟悉了! “你这个臭小子!给我装蒜!”狠狠地,她赏了一记爆栗给他。 “妈,无缘无故的,你干嘛打我!”韩冷扬避开她的敲击,无奈道。 想他堂堂一个跨国集团的总裁,在外人面前威严稳重,谁又能想象到他此刻狼狈的模样,好像还只是那个十岁的小男孩,被母亲如此教训着! “我是问你为什么将谣谣一个人丢在浴室里?!你怎么不陪着她!”韩再芬再次说道,语气中含着恼气,更有暧昧流溢。 “她又不是孩子……”韩冷扬不解地反驳道,只是高扬的声音戛然而止,恍然大悟母亲的意思:她是让他抓着一切可能的机会吗? 韩冷扬顿觉得一阵无语,可是,“妈,我今天要去公司视察一下……”其实,他想去jesscia家,约她出来,然后晚上给她一个大大的惊喜。 韩再芬闻言,不悦道,“不许去!你才刚回来,今天必须留在家里陪老婆!” “妈——你不能那么不讲道理!”韩冷扬无奈道。 “你说什么?”韩再芬脸色一沉,语气沉沉道。 “……没什么,我说我今天必须要出去一趟……”他退步。 他话还没讲完,又被她截断道,“不行!总之,你今天不需出门!” “妈——”无奈。 “除非——” “除非什么?”至少还有机会! “除非谣谣有了孩子,那么你就可以自由了!”这是她的条件。转念一下,又觉得有些不妥,“那么你就可以稍微自由一点了!”如果谣谣怀孕,那么她就更不可能放他完全自由了,比如出国。不过—— 自己的儿子自己又怎么会不了解呢?!只要有了孩子的羁绊,他就不会全球四处乱窜了! 这个儿子,长年在外,说得好听是拓展业务,实际上是松闲懒散惯了,不想背起责任!可是一旦责任降临,他就会毫不犹豫地一肩承担的!就像自家的公司濒临危机般,他的一往无前! 这一点,韩再芬非常肯定!所以,她现在要做的就是让他的责任到来,一旦有了孩子,她就不怕他不承担! 虽然这个想法做法有点恶质,可是为了孙子,她才不要管不了那么多嘞! “……”韩冷扬看了一眼母亲,探究着她所说的“稍微自由一点”的界限在哪里? 蓦地想到什么,韩再芬挑眉问道,“对了,你们昨晚几点钟睡?” “……凌晨五点。”韩冷扬不得不警戒了起来。她问这个做什么? 韩再芬看了一眼手表,“现在才八点!”这么算起来,他们才睡了三个小时。儿子如此勤劳耕耘,她的神色这才稍稍舒缓,增添了几分满意。 “……” “对了,那个jesscia昨晚我就让司机送他回家了!” “我知道!”昨晚后半夜,他和她手机聊了几个小时,到五点钟才趴在书桌上小憩了一会。 “你怎么知道?”那时他正在努力耕耘,哪来的机会知道这个? “……我有些担心她,睡觉前,她回到家就打电话给我报平安了!” “是吗?”她狐疑地看着他。 “……” 就在两人僵持之时,童谣下楼而来,有些话,她已经听在了耳中。 “妈——”柔柔地轻唤了一声。 “好,乖孩子!”韩再芬拉她在自己另一边坐下,“谣谣,昨晚累了一晚了,是不是很饿了?” “呃——”意识到她话中的意思,童谣尴尬地勾勾唇角,随即拿起一片吐司,低着头撕了一点到嘴中,细细地咀嚼着。 “哈哈,我就知道你一定很饿了!多吃一点!” “……”她有说饿吗? 韩冷扬看了眼前仿若亲母女的两人一眼,心中有些不平的怨气:就算昨晚有什么,累的人应该是他才对吧! 早餐2 韩再芬看着低头不语的童谣,不禁抿嘴窃笑道,“谣谣,别吃那些没营养的西餐了!我让李嫂为你熬了粥!” 而李嫂在看到童谣下楼的时候便转身进了厨房,此刻正端着一碗热腾腾的药粥出来,放到了她的面前。 “妈——”童谣有些为难地看着眼前的药粥,鼻尖萦绕的是怪异的香味,任谁闻了都知道这粥内另有玄机。 “快,快把这碗粥喝了,好好补补身体,以后我让李嫂天天给你熬!”韩再芬心中却是另一番话语:快吃快吃,生个白白胖胖的小金孙! “……好。”她能不喝吗?可是,即使是别有目的,她的心中也十分感动,有些贪恋着此刻的温暖,拿起调羹,慢慢喝了起来。 “小心烫啊!”韩再芬看着乖巧的她,眸中满是宠溺。 这时,韩冷扬已经坐不住了,“妈,我要出去了……” 韩再芬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说了不许!” “……”韩冷扬一怔。刚才一脸欣慰的笑容,转眼就是怒气冲冲,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 童谣抬头看着对面有些魂不守舍的男人,他急切却又一脸的无可奈何,刚才他们之间的对话她也听到了一些。真是是要去公司视察吗?应该是想去找jesscia吧! 韩再芬看着坐立不安的他,眸中满是坚决,“你这臭小子,我也会吩咐李嫂给你准备补药的!这一次,你非要给我生个孙子,不然休想让我放你离开!” 闻言,韩冷扬觉得自己的脸颊抽了抽,“妈,我不是早就说过了,等结婚后我马上生个孙子给你……” “什么意思?什么叫等结婚后?”韩再芬耳尖,对这几个字尤为敏感,眯起眼睛,心中微微生了疑窦,“你都已经结婚三年了!难不成你小子还想琵琶别抱——” “……”韩冷扬真想咬掉自己的舌头,心中暗暗叫糟,怎么就一不小心就口不择言了呢?! “妈——”这时,童谣插话道,“冷扬这几年都独身一人在国外,没有我在身边,一时忘了自己已婚也是正常的……” “忘了?!是正常的?”韩再芬闻言,惊诧地看向媳妇,“谣谣,妈告诉你,男人这种东西绝对是不能放纵的!忘了自己已婚的身份这是何等荒谬可恶!如果他在国外乱搞怎么办?” “……”韩冷扬再次无语。男人这东西?他妈可知道她的是自己的亲身儿子! “妈,我的意思是说……冷扬在国外那么努力地工作,李秘书说他几乎到废寝忘食的地步了,甚至……连自己已经结婚的事情都忘了,怎么还会有时间去找别的女人呢!再说,冷扬不是说以后会留在国内了吗?所以,您也就不要生气了!” 早餐3 韩再芬纷纷嗫嚅道,“他最好不要去找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随即转向韩冷扬道,“休想!这个梦,我不会让他圆的!” “……”韩冷扬自是听出其中的含义。母亲说的是圆圆吧?梦圆?圆梦! 童谣顺抚着她的脊背道,“好了,妈,您就不要再生气了!大不了,我们会……努力,努力……让你在明年抱到孙子的……”虽然是谎言,但是清秀的脸上还是抑制不住泛起了红晕,因为这段暧昧的话语。 韩再芬的表情暴雨转晴,“好好好!不生气!不生气了!”听到有孙子抱,什么气都消了! 童谣乘胜追击,“对了,妈!九天后就是您的生日宴会了,我想待会让冷扬陪我出去买些东西回来……” “好好好!去吧去吧!不过路上要小心!”韩再芬不断点头道。 “……”韩冷扬看了两人一眼。为什么待遇差那么多?不过对于童谣,他还是心存感激。舒了口气,终于可以出去了! 童谣点点头,随即低头继续喝粥。 一个又一个的欺骗,心头的歉疚压力也越来越大…… 好难熬—— 她真的不想再继续欺骗下去—— 五味的熬粥此刻送进嘴中,竟然好似白粥,一点味道都尝不出来。 …… 吃完早餐。 韩冷扬去车库开车。 门口。 韩再芬脸上满是笑容,不停地在一旁嘱咐道,“要玩的开心啊!” “妈,我们会的!”童谣应道。 韩再芬点点头,随即转向韩冷扬,“臭小子,听了没有?” “知道了!”韩冷扬应声道。 “你这臭小子,那是什么口气!这是在嫌弃我这个老太婆吗?” “……”他又犯了什么错? 童谣看着僵持的两人,不禁出言道,“妈,外面风大,你快回房吧,免得感冒了!” “好,还是女儿贴心!你们快去快去!” “嗯!”童谣点点头。 “……”韩冷扬启动车子,心中又不平起来。 为什么待遇会差那么多?他才是她的儿子不是吗?为何此刻感觉自己是廉价的上门女婿?! 分道 汽车行驶着。 窗外街景疾驰而过。 还是一贯的沉默,等待被打破的沉默。 韩冷扬道,“谢谢你帮我脱身!” “这是我应该做的。”这声谢谢是建立在欺骗的基础之上,如果可以,她宁愿选择不要!可是当她签下那份合约的时候,就注定了没有选择的余地。 “那你……要去哪里?我送你一程!”韩冷扬道。其意自是明显:已经出了家门,便是要分道扬镳。 淡淡一笑,童谣道,“如果不耽误你时间的话,先送我去xx路吧!”那里是c市的黄金地带。既然已经出来了,她也想去走走,散散心,还可以去看看bobo,自上次偶遇之外,她就没有再约过朋友了。 “好!”韩冷扬应声道,随即想到了那件事情,“下午……我会让律师过来,解除我们之间的合约关系……那时,我再打电话给你好了!” “嗯!”她已经做好了准备。 其后,又是长长的沉默。 狭小的空间,难以忽略对方的存在,空气有些紧窒,呼吸微微困难。 童谣不作他想,看着车窗外疾驰而过的风景,等待着目的地的到来。 可是,韩冷扬却不能。 对她,心中始终残留着一份歉疚难安。 三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却一点都不短,特别是对一个女人而言。 而且青春朝气的三年对女孩子而言,又是最为宝贵的! 女人的青春耽误不得,而他却乘虚而入,半强迫地让她签下三年合约。 虽然交易是金钱两清,可是她帮他照顾母亲,替他承欢膝下,这也是不能抹杀的事实和恩情。 看着母亲欣慰而安好的,他心中对她的谢意就更深了,同时,歉然也更加深深。 除去那层交易,他欠她的很多很多。 或许,他该补偿些什么…… …… 分道2 就在韩冷扬心思复杂之时,童谣说道,“前面停车吧,我到了!” “哦!”在失神中回来,韩冷扬将车子在路边停下。 “谢谢你!”童谣开了车门,就下下车。 “等等!” “嗯?”她回首看他。 “谢谢你!”韩冷扬诚挚道。 “呃——” “谢谢你替我照顾我妈!” “不用!其实,这三年来,我也该谢谢妈……韩夫人的照顾!”当两个人关系渐渐地亲如母女,就会相互扶持,相互照料,无所谓谢谢。 “不管怎么说,你都帮了我很多!而且我还想跟你说声对不起……”他的语调沉沉,无形中压进了她的心。 从他诚恳深邃的眸子里,童谣看到了歉疚,深深的歉疚。 可是,这份歉疚并不是她想要的!“这几年,优渥的生活,从不曾有的体验,我过得很好。” 她不要他的歉疚,想断就要断的彻底,不要一丝牵连。 偶尔,她也会问自己为何如此坚持这一点,只是每每间的莫明慌乱都让她不敢再继续思虑下去。 沉静心情。 清空一切,一切的一切…… 童谣开了车门,下车。 韩冷扬再次喊道,“等等,谣谣……” 童谣心头微微一颤,回首看他之时已是一片淡然,“还有什么事情吗?” 只见韩冷扬从西装内袋里拿出钱包,随即抽出一个金卡,递出,“这个你拿着吧!如果想要什么东西,可以自己去买。” 童谣呆楞地看着钱包,不知为何,竟然觉得那金卡十分地刺目,甚至刺得人心口生疼。 再次看进他的黑色眼眸中,看到的还是一片亟欲弥补的歉然。 如果这是他想要的,那么—— 童谣畅快的接过,“没想到还有那么好的福利,谢谢老板!”清秀的脸上是淡淡的微笑,语气有些淡淡,脸色却有些苍白。 看她如此痛快地拿过金卡,韩冷扬心中的歉意莫名消散了很多。“嗯!那你慢慢玩!下午我来接你的时候,顺便把协议终结。”那份协议其实还剩下三个月,但是现在,他想提早结束了! “好!” …… 童谣转身走路。 她还有可以清晰地感觉到他的目光。 …… 韩冷扬看着越走越远的窈窕身影。 许久,他才收回目光,一手摸上西装外袋,摸到一个硬硬的盒子,那里装着今晚准备求婚的婚戒—— 唇边扬起一抹笑,再次开启车子。…… 童谣在街头漫无目的地慢走着。 蓦地感觉车子在身边疾驰而过,随即渐行渐远。 莫名地,感觉自己的眼睛有些酸胀。 压抑压抑—— 不让某种液体倾泻而出。 就这样吧! 本就该这样! 如果这样能够让他不再有歉疚,那么她愿意拿了这份极不想要的东西。 本就为金钱所迫,当她签下那份合约,就没有了谈乱爱情的资格…… 不禁握紧了手中的金卡,那金卡好似会烫手般,莫名的疼痛四溢。 好友 逛荡着,却是漫无目的。 这条街是富裕人家的shopping天堂,两侧大厦林立,气势凌人,尽显气派。 琳琅的窗口,目不暇接,童谣的心头却是沉甸甸的。 蓦地怀念起学生时期,几个死党一起逛荡的那条古街道。 那时的心情,已非现在的自己所能拥有。 可是,还是怀念。 越是孤单,就越想念那些以往的种种欢声笑语。 心念一动,拦了一辆出租车。 …… 这条街道还是那么得古朴,甚至几年都未变一丝一毫,只是更加沧桑陈旧了。 对这里的一切都不陌生,现在踏足,心却隐隐有了生疏之感。 无意识轻摸着手中的金卡,随即将之放进了随身的包包。 在这里,没有金卡的用武之地。 加快了脚步,因为前面有个好友的小店面。 进了店门,只见柜台后坐着一个胖胖的女子,此刻的她正低头看着一本小说,不时扶扶鼻梁上厚重的黑框眼镜。 童谣释然一笑。 她果真还是一点都没有改变。 这条街,以前是她们几个朋友常来的地方。毕业之后,各奔东西,而她则和另外一个好友在这里开了一家小店面,专卖女孩子的首饰小装饰品。 那女孩好似察觉到有人进来了,于是说道,“欢迎光临!”可是,却没有将头抬起来。 “bobo!”童谣走上前,在柜台前站立。 那女孩子一愣,随即抬头,眼神微微一僵滞,随即欣喜洋溢开来,“谣谣!”语调里含着几分不可置信。 “是我。”童谣不禁微笑着,适才的伤感淡淡消去,此刻的感觉真的很自在。 bobo从柜台后面走了出来,“你怎么会来这里!” “想你们就来了!怎么,不欢迎吗?” “欢迎欢迎!当然欢迎啊!我也想你!哈哈,时间过得真快,自上次见面,我们差不多一年多没见过了!走走,去我和jojo的寝室,我先把店门关了!”bobo说着,便拉起她的手。 “不用了啦!”童谣拒绝道,“在这里就可以了!”不知道韩冷扬什么时候通知她去解除合约,或许就是下一秒的事情。思及此,心头又有些闷闷然。清清心思,现在不要去想那些乱人心神的事情,“对了,jojo呢?” “她呀!她当然是出去约会了!”bobo理所当然道。 还是一点都没有变。 好友2 童谣说道,“那你呢?你也该找个男朋友谈谈恋爱了!” bobo脸上随即扬起淡淡的羞红,“这个以后再说啦!” “呵呵,现在说也不早了,总之,你不能老是把自己困在这里小店里啊!这里来到客人基本都是女生,就算是有男生,也是陪着女友一起来的,怎么会有机会交到男朋友呢!再说店是你和jojo一起出钱开的,你该让jojo帮你一起看。”童谣真诚劝道。 “……顺其自然吧!有些事情也强求不来!再说,以我的条件……”bobo嗫嚅道,习惯性地推推眼睛,无限的自卑中。 “你的条件也不差呀!你少的只是自信!”如果她是男人,就会喜欢她的细心,一个心地善良的女孩,一个忍不住让人疼惜的女孩。 除了胖一点,bobo的皮肤很好,白白嫩嫩的,脸上有些淡淡的小雀斑,显得有些可爱,时常脸上泛着红晕,腼腼腆腆的,在生活细节上,她很细心。 在这个物欲的时代里,真的难得还有一个女孩子有颗如此纯净无暇的心。 “哎,不要说我了啦!昨晚,jojo才提到你呢!不过她最近很忙,而且经常不开心……”bobo说道,眉头堆满烦恼。 “她怎么了?” “好像跟她的男朋友吵架了!” “哦……”记忆中,这是非常正常的事情。“萧子洛的脾气本来就不好!”萧子洛是个企业小开,有名的花花公子。 “呃,jojo现在的男朋友是肖炎啦。” “咦?”肖炎是jojo的初恋男友,他们不是早就分手了吗?不过自高中起,她的男朋友就换得很勤…… bobo知道她的疑惑,于是道,“jojo被萧子洛甩了。好像后来在一家pub遇到肖炎,两个人就又在一起了。” “哦。” “哈哈,今天真高兴!谣谣,没想到你会来这里——” 童谣笑笑道,“或许——以后我会经常来!到时候你可不要唾弃我哦!” “怎么会呢!”bobo快速道,随即觉得怪怪的,“谣谣,你怎么了?你好像很不开心诶!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我没事!我……”犹豫了一下,童谣还是告诉了她实情,“就要离婚了!” “为什么?”bobo讶然。 “呵呵,没有为什么,也不是很大不了的实情,只是一个结束而已,换回来的是个自由的未来!”童谣说的洒脱,但愿心口合一,一般的洒脱!事实上,由不得她不洒脱…… “是不是他们欺负你了!都说一入豪门深似海,韩冷扬又基本待在国外,我想你过得肯定很不开心!呃,可是不对啊!我今早才看到报纸,说韩冷扬昨晚回国了……你们为什么现在要离婚?难道……难道是他另有新欢?”越想这个可能越重! 童谣笑道,“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复杂啦!一切都在我的预料之中,一切都是我自愿的!”至少,她没有委屈。 bobo抿唇道,“谣谣,你也不要伤心啦,不管怎么样,我一直都会挺你的!” “谢谢你!”如昔的朋友,真好!“对了——” 童谣还要再说什么,这时,有人推门而入。 手机 “jojo,你回来了!”bobo道。 jojo首先看到的是店内的童谣,除了不相信,还是不相信,“谣谣?真的是你!”眸中满是诧异,还有很多的不以为然。 “是我,你没看错!jojo,好久不见了!” “……嗯。可是你怎么会在这里?你这个豪门少奶奶,总不会是忽然想起我们这些以前的贫民同学了吧!”jojo烦躁道。 “……”她的语气每次都让童谣感觉道不舒服,或许,有些东西已经随着时间悄然变质。 bobo看着两人,不禁出言道,“谣谣难得来我们这里一次,我们一起出去吃个饭啊!” “确实很难得!”jojo道,“吃饭?我想没有那么必要!周围的小餐馆,韩家少奶奶肯定会食不下咽,去高级酒店,我们又没有那个钱……” “jojo!”bobo不赞同她的态度。 “我又没有说错!”jojo自认没错。蓦地她包包里的手机响了起来,可是当她拿出的时候,手机已经没电了,“shit!谣谣,你的手机能不能借我一下!” “好!” 接过童谣的手机,jojo走出了店门,打了一个电话,随即回来了,只是脸色变得有些沉郁,有些不屑地将手机还给了童谣,“谢谢!”脸上却没有谢谢的意思。 “不客气!”童谣淡淡道。 她知道她在气什么!手机里的号码本她已经加了密码…… 因为基金会的缘故,她的手机里存了不少豪门富商富太的号码。上次三人聚会,她也曾经借手机给jojo把玩,可是没过多久,就有几个富太太跟她抱怨说老公接到好几个同号码的骚扰电话,一听那个号码,她便知道了事情的原委,不想给人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 如果她没有猜错,她与萧子洛的认识,就是结缘于她的手机。 不是不想帮她,只是不喜欢她以这种方式…… 她的脾气向来是想要得到就非要得到不可,毫不顾忌别人是否会受伤! jojo心中闷气,却也有些疑惑,“对了,韩冷扬不是昨天刚回国,你怎么会来这里?久别胜新婚,你们不该是在过恩恩爱爱的两人世界吗?” “jojo!”bobo截住她的话道,“你不要再说了啦!” “我说了什么?”jojo道,蓦地想要了什么事情,“对了,过几天就是韩夫人的生日!据说那天会有一个盛大的宴会,也会邀请很多人富豪世家的公子小姐参加,还会有盛大的义卖举行,不知道……我和bobo有没有那种荣幸接到请帖?” 虚荣 这件事情,萦绕在她的心头已经很久了。再遇肖炎,除了几天的激烈狂情,随之而来的金钱困扰让她烦躁不已,真的不想再过这种紧巴巴苦哈哈的日子了! 现在,两人间三天两头就是为了钱而吵架! 被萧子洛甩掉,真是个天大的遗憾,而眼前就有一个机会,她绝对不能放弃! bobo拉拉jojo的袖子道,“jojo,你别拿这件事烦谣谣了,谣谣现在自己肯定心烦死了,过几天,她就要离婚了……” “什么!离婚?为什么?!”jojo好似听到奇谈般,几乎跳了起来,随即转向童谣,“你疯了吗?” “我正常得很,理智得很。”童谣云淡风轻说道,只有自己心头知道其中难言的梗塞。好矛盾,那种亟欲离开,却又难以割舍的复杂隐痛…… “晕!我倒是觉得你是真的疯了!你——”jojo欲言又止,恼气不已,恨不得以身代之。“那你为什么要离婚?难道是因为韩冷扬有了新欢,而坚决提出离婚?” “……”童谣不想解释,也无从解释起。 或许每个人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第一反应就是韩冷扬强势的逼迫离婚。 是呀!在别人的眼中,她是飞上枝头变凤凰的麻雀,又有谁会觉得是她会主动放弃如此大好的金龟婿?!定然是金龟婿不再喜欢小麻雀,即已厌之,便只想弃之。 看她不语,jojo的眼中多了几许同情,“谣谣,我早就警告过你了,男人都是不可信的动物!而你,居然放任自己老公在外逍遥了三年,这就是放牛吃草的结果,不要怨天尤人,一切都只能怪你自己!” “……” 看她依旧不语,jojo继续问道,“那你现在签了离婚协议书了没有?” “……没有。”她好像有东西要指教的表情。 “好!”jojo兴奋道,“那就还有挽回的机会!你可千万不要傻到他叫你签名你就乖乖地把大名签上,就算真的要离婚,也要敲他半个家产!知道不?如果他不愿意,那么你再来找我帮你想办法!” “……”童谣默然,其实她不知道此时自己该说些什么。 jojo抬起食指到童谣的面前,坚决道,“一定要记住哦!”迥然的目光好似已经在策划了。 童谣无奈道,“或许我并不适合豪门生活。” “放屁!谁不会过有钱的生活啊!”jojo反驳道。 “……”真的只有那么简单吗?豪门里风光是一时,收敛是一辈子的事情! “谣谣,可是你却做得游刃有余啊!”bobo道。其实她一直都是她的童话。 童谣苦笑。 游刃有吗? 她不知道。 只是觉得好累好累…… 离开 这时,她手中的手机蓦地响了起来。 童谣身子一僵,心口一紧。 是他的电话吗?该是叫她去签离婚协议书了吧?! 看了一眼号码,原来不是! 心莫名放松了许久,手指按了一下接听键,听到另一边传来浑厚成熟的男性声音:“喂。” “喂,bruce(布鲁斯)。” “谣谣,你现在在哪里?我来接你!” “呃——” “你忘了我们今晚约好在欧诺餐厅见面的吗?” “哦……我当然没有忘!”童谣终于想起来一件三天前就约定好的事情,“谢谢,我自己过去就好!” “那样……好!那我先在那里等你!” “嗯,到时见,byebye!”童谣将电话挂掉。 bobo问,“是韩冷扬吗?” “不是,是裴天寒。” “裴氏集团的老总?” “嗯!” 这时,jojo挤眉弄眼地靠近童谣道,“喂喂喂,谣谣,据说他一直在追求你,是不是?” “那些只是绯闻。”童谣笑笑道。就算有,那也是单方面的。再说,这几年,他已经没有纠缠过她了! “那他约你出去做什么?”jojo不甘心只是这个答案。 “事实上,今晚是我约他的!那是讨论关于九天后义卖的具体情节,毕竟基金会也有他一份。” “谁信啊!”jojo挑眉道,“就算要商谈,这种小事情交给秘书就好了,他堂堂大老板用得着自己亲自出马吗?” “慈善的事情,不是自己亲历亲为更加有意义吗?” “切!反正我不相信!如果你真的要跟韩冷扬离婚,其实裴天寒也不错啦!虽然离过婚,还有一个小孩,但是根本就无损他黄金单身汉的身份啊!再说,他那个小孩可是十分喜欢依赖你,你可以利用那个小孩子——” “够了!”童谣打断她的话,随即又觉得自己的语气太过生硬,“我现在的心情太凌乱,暂时不想去想那么多!至于他,我从来没有任何感觉,最多也只是朋友!”没了当初的排斥和厌恶,已经是两人间最好的关系了! “……你真是福中不知福!”jojo说道,语气有些不平。 童谣看看手机上的时间,“时间不早了,我还有些事情,马上该走了!” bobo道,“嗯。谣谣,那我们送你出门吧!记得下次来,我们一定要去k一顿哦!” “一定!” …… 刚出店门,只见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慢慢地行驶而来。 童谣讶然。 那不是裴天寒的车吗?可是他怎么知道自己在这里? 裴天寒 黑色的劳斯莱斯在小精品屋店门口停下,车门打开,下来一个一身黑色西装的男人。 果真是他!是巧合吗? 如果可以,童谣真想避开,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于是迈开脚步,朝他走了过去。 bobo和jojo跟上了几步。 两人对视。 童谣刚想说些什么,就被眼前的男人抢了话,“没想到你也在这里!真是好巧!” 既然他已经如是说了,那她还能反驳些什么?只得淡淡笑道,“真巧。” 真的是巧合吗?如果不是,他又来这条平民街做什么?这个男人,一向神出鬼没的! “既然那么巧,不妨一起去餐厅。”裴天寒的反应很自然。 童谣犹豫了一会,随即看了一下手表,时间过得真快,已经快五点钟了!心头微微有些纳闷,为什么韩冷扬一直没有打电话给她?或许是被什么事情耽搁了吧…… “好吧!”义卖的事情是她一手策划的,这样也好,在离开之前,能将基金会的事情一并处理好了再走! “那上车吧!”裴天寒道。 “嗯。”童谣点点头。 就在两人起步欲走之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等一下!” 两人回首,说话的是jojo。 jojo大步上前道,“裴先生真是风云人物呢,都看不到我们这些小百姓的存在!” 裴天寒闻言,再看了一眼童谣,随即淡淡一笑,很绅士地问好,“jojo小姐,你好!刚才一时大意,抱歉!” jojo笑道,“抱歉那倒不用,言重了!不过还是感到荣幸,原来裴先生还记得我的名字!” “呵呵,当然记得!”想忘也忘不了,记得几个月前他和萧子洛谈公事的时候,她冲进办公室叫骂时的凶悍,尤其让他印象深刻。 “听说再过一个月,就是裴小姐的生日宴会,不知道我有没有那么荣幸参加?”jojo故作随意道。 裴天寒轻轻颔首,“小女小生日,请的都是她的小同学小朋友,如果jojo小姐不介意,当然也可以过来玩玩!” “呃……”jojo顿时有些僵滞。 裴天寒紧接着道,“如果jojo小姐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看天色也不早了,我和谣谣还有些事情要商量,就先走了!” “哦,好……” 这个男人 两人上了车,车子启动。 车上的沉默,比起与韩冷扬独处之时,少了一份滞重感。 他与她之间的关系,比起以前,现在算是十分和谐了,可是除去那些场面话,她总是不想与他有太多深涉的话题。 最终,还是他打破了沉默,“你似乎一点都不好奇我会出现在那里。” 童谣淡淡一笑,“那条街不是我的,你出现在哪里,好像也不是我管辖范围之内,我好像没有好奇的必要。” 他沉默了一会,眉头微蹙,深邃不见底的眸子看不出情绪。 许久,才爆出一句,“你很……绝情!” “绝情?呵呵——”童谣挑眉,依旧还是无谓的笑意,“其实,我很好奇!如果这是你想要的答案!” “敷衍!”他不屑道,语气里隐含着一丝气馁。 “为什么不说是善解人意呢?”童谣忍俊不禁道。 “对我,你会吗?”他不觉得! “不会!”她毫不留情地给了他否定的答案。 “……”那她还说什么! 沉默。 童谣侧首看他。 此刻的他一身的温文,不论何时何地,都是那么稳重,给人的感觉很成熟、很严谨,但是也很世故。 但是,只有她知道他以前有多么狂肆、轻浮、浪荡,甚至还有点点卑鄙。 三年不到一点的时间,他的变化很大,至少对她的态度改变大极了,收敛的态度,不再咄咄逼人,也不再像以前一样毫不放过任何纠缠她的机会。 因为工作的接触,两人之间也渐渐地培养了一种默契。 或许是因为已婚的身份,让他成功却步了吧! 其实,想当初选择结婚,或许也隐含了想要逃避他纠缠的因素。 他此刻深邃的眸子好似一片深蓝汪洋,虽然表面平静无波,可是给人的感觉却是暗潮汹涌,好似随时有吞没人的滔天巨浪。 这个男人,很危险! 这个男人2 虽然现在温文无害,可是她知道,因为她见过他最阴暗的一面! 即使成为了所谓朋友,她对他,还是残存着几许戒备,更是不敢长时间地与他独处! 依旧是沉默。 裴天寒暗自叹了口气。 自认为很了解女人,可是对于她,他却觉得万分无力! 一个他追了两年都搞不定的女人,却被一个她才见了两次面的毛头小子抢去做了老婆! 只认为相貌堂堂,想要攀上他的女人多如过江之鲫,再加上他的如日中天的事业,与韩冷扬睥睨根本就没有任何问题,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可是她的执意,究竟又是为何?! 更让他疯癫的劲爆事情就是:他们的婚姻居然是协议,仅仅只是一份契约! 做他的妻子,换来的是她全心全力的爱护,难道不好吗?而她竟然选择的是帮那个男人守家,兼照看母亲。 她可知道,如此换来的结果可能会一无所有…… 不由地叹息:女人心,海底针! 当然,她并不知道他早就知晓她与韩冷扬契约结婚这件事情。 这些年,他不近女色,静静地守在她的身边,在她需要帮主的时候,暗中施以援手。 为了她,他收敛了情绪情思,静静蛰伏等待着,只为等待着将她一举攻下。 …… 一个月后,就是裴潇潇的生日了,这几年来,每次童谣都有出席,现在,她又该想想为那个孩子准备什么礼物了。 童谣问道,“潇潇最近怎么样了?我好久没见到她了!” 裴天寒若有深意道,“你现在跟我回家,就能马上看到她了!”这个时间,孩子已经放学了,应该被佣人接回家了。 “……” “至于公事,我们可以回家再谈!” “……” “只怕你没有那个胆子!” “……我确实没有那个胆子。”童谣顺水推舟道。 激将法,没用!而且这是事实,与他独处,她心有余悸! “……”虽然早就知道会有这样的回答,但是裴天寒的心中还是有一点遗憾。如果她能跟他回家…… “下次吧!”童谣笑笑道。 现在的他,虽然没再蓄意地纠缠她,可是对她的态度,还是残存着几许若有似无的暧昧,让她对他片刻不得放松。 “好吧!”急不来的事情,三年他都等了,不想在此时破功!“餐厅到了。” 车子在欧诺餐厅前停下。 裴天寒先下车,然后很绅士地为她开门。两人并肩走进了餐厅。 餐厅里,气氛很温情。 两人在服务员的带领下走向预定好的桌位。 只是,还未走到,童谣蓦地撇到两个个熟悉的背影。 裴天寒也看到了,随即看了她一眼,说道,“不过去打个招呼吗?” “不用了!”童谣拒绝道。 虽然她知道这是最正常不过的情景,可是现在亲眼看到那两个人之间的你侬我侬,心,还是不由自主地抽痛了起来! 裴天寒看着不远处座位上两个含情脉脉的人,唇角勾起一抹诡谲的笑意。 这一天,他终于等来了—— 冲突 裴天寒和童谣入座。 而韩冷扬和jessica并没有察觉他们两人的到来,或许彼此都太投入于对方的柔情蜜意之中了。 童谣知道自己不该在乎难受的,可是眼角的余光却不由自主地往旁侧飘去。 那一方,柔情缱绻,两人世界,隔离了外界的熙攘。 她的心,一抽一抽的。 裴天寒深意地看着她的魂不守舍,随即出言道,“真的不过去打个招呼?” 从她的眼中身,他看得出她的在乎…… 他不懂,既然那个男人根本就不在乎她,那么她为什么还愿意为他守着空房三年,连带扛下一肩的义务和责任! 如此尽心尽力,只怕没人看得出她只是个契约新娘吧! 真是个笨蛋! 那么……执意喜欢一个笨蛋的男人叫什么? …… 他的嗓音轻轻柔柔的,听在童谣的耳中却好似如遭电击。 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情绪,童谣故作无谓道,“没有那个必要!他……昨晚就和我说过,今天来见一个朋友。真是没想到那么巧罢了,竟然在这里遇上了。” 裴天寒当然不以为然,“是吗?”心中闷气顿时横生。即使到了此时,她还是处处帮着他! “不是吗?”童谣反问,“那你觉得又是怎么回事?”故作无所谓的眸光好像在问我都不在乎了,你又为何如此在乎? “你……确实很善解人意……”真是不懂,那个男人到底给了她什么,能让她如此心甘情愿? “……她是我的丈夫,我应该体谅的。”心中微微发虚,她之于他,其实什么都不是…… “你……”裴天寒眯着眼睛凝视她的眸子,“我不懂你……” “呵呵,如果你真的懂我,那么你早就追到我了。”她调侃。 裴天寒眸光一闪,“你的意思是我用错了方法?” “呃——”那是早就是时过境迁的事情了!童谣不禁暗骂自己一声笨蛋,有些责怪自己怎么又把话题牵扯到了这个上面!这是她最唯恐躲之不及的回忆!视线从他深邃的眸子里移开,“那些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了,多说无益。” “如果……”裴天寒呢喃道。 “人生从来就没有如果!这个,也是你以前告诉我的。”她不希望与他的关系重新回到原点,语气中不可抑制地带了些警告,“不然我今天绝对不会有坐在你面前,与你侃谈的机会。” “确实!不过,我向来是只向前看的人,不会去探究没有意义的过去!”裴天寒避重就轻道。这句话听来的意思好似在说他不会再纠缠她了,只有他自己清楚其中的意思:过去她不属于他,并不代表以后她不属于他! 向前看,他总是会有机会的! 他暗自劝服着自己的急躁,不能将多年的努力毁于一旦,可是不时心中仍然有几许迫不及待丛生。 忍耐忍耐—— 他要的只是最终的胜利! …… 冲突2 童谣斜睨了他一眼,心中有些怪异不安的感觉冉冉而升,“对了,关于义卖会的事情……”此时,她只想尽早将事情处理好,在某人还未察觉的情况下,快速地离开这家餐厅。 裴天寒随意道,“那个就由你全权决定吧,我相信你!” “……那我们还出来商谈什么?”童谣闻言,心中有些闷闷然。 “好像是你约我出来的,不是吗?”他痞痞而笑。 “……”事情最初好像是他拖沓着不给她确切的答复,她还以为他另有打算,所以才随意约了一个时间出来!没想到他…… 裴天寒脸上的笑容不改,“看你的表情,好像告诉我你想打我一巴掌。” “哼!知道就好!”她真的有点生气了!本来心情就极度复杂失落…… 察觉到她的不开心,他随即收起笑脸道,“出来走走,总比闷在韩家大宅里面面对着一个韩夫人要好吧!” “那么说,我该谢谢你?” 他没有接腔,只是扯开话题道,“你肚子饿不饿?” “不饿!” “是不饿,还是吃不下?”裴天寒问道。她眸中的那抹烦躁没有逃过他的眼睛。 “因为不饿,所以吃不下!你还有其他问题吗?”近日的他,变得有些怪异,让她不得不心生警戒。 “没有。”他举手,示意投降。“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委屈了自己,因为我们是……朋友。”这一声“朋友”,他还真不愿意说出口。 和女人做朋友?从来没想过!对于她,他只想将她圈进自己的领地里,然后好好地疼爱! “谢谢!”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她倒无所谓。 裴天寒大手一挥,打了一个响指,“waiter,要一份香芋冰激淋!” 周遭随侍的服务员走了过来,“好,先生小姐请稍等!”说完,随即离去。 童谣不语地看着他。 裴天寒勾唇,“你和潇潇都喜欢吃冰激淋。” “想让我做你的干女儿?”童谣挑眉。 “……” “既然事情你没有什么意见,我想我该回家了!”不知为何,她真的很怕韩冷扬看到自己!甚至有种莫名的心虚渐渐地在自己的心中悄悄扩散—— 说着,她已经起身。 “等等!” “还有其他什么事情吗?啊——”童谣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另一个服务员正托着盘子经过她的身后。 一不小心,两人刚好撞上! “小心!”裴天寒眼明手快地一手将她拉向了自己的怀抱,另一只手毫不留情地顺势推开那个服务员。 服务员往后倒去,托盘也脱离他的手,一声清脆的“哗啦”声想起,酒瓶和酒杯顿时砸落于地,碎成一片。 而童谣则直直撞进了裴天寒的怀中,一声闷哼,两人以非常暧昧的姿势抱在了一起。 虽然他及时地将她拉开,免于受伤,但是酒液还是倾洒在了她的身上,脊背上多了一滩深色的水渍。 那服务员也顾不得摔疼了自己,一起身,就是鞠躬道歉,“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萦绕在鼻尖的是裴天寒身上独有的淡淡烟草味,童谣身体一僵,窝在他的怀中,有些不敢回首。 如此一闹,大家都会朝着这个方向看过来吧?! 那么他—— 看到她的存在了吗?只希望他不要发现她的存在! 为何自己会如此心虚?心虚地恨不得马上消失在空气中—— 只要悄然离开,不想却弄得世人皆知。 僵滞的她,丝毫没有察觉裴天寒顺势将双臂揽上她的腰身。 暧昧,加倍。 冲突3 整个餐厅的目光齐齐朝着声源地看去,当然也包括了韩冷扬和jessica的。 韩冷扬眼睛一瞥,看到那处慌乱:一男搂着一女,而餐厅的服务员正使劲地弯腰道歉。 那个女人背着她,乍一眼,他没有看出是谁,他的注意力全在抱着她的那个男人身上! 那个男人他认识—— 裴天寒! 这般的场面也没有什么奇特之处,韩冷扬却因为看到熟悉的人而多看了一眼。 再来,因为女子的背影太过熟悉,目光再停留了几眼。 眉头蹙起。 是她吗? 今早一起出门,同色同款的衣裙,同是姣姣柔美的背影,一样的及肩微卷长发,还有那种随着背影隐隐涌来的感觉…… 此刻,韩冷扬百分之百地肯定了,依偎在别的男人怀中的女子就是她——他此刻名义上的妻子! 眸色蓦地深邃沉鸷了起来。 这个时候,她和他在一起做什么? 还是时隔三年,那个男人仍然不依不饶地纠缠着她,不肯放过?! 怎么可以?!至少她童谣此时还是韩家少奶奶的身份,不是吗?!他人之妻,怎么由得他裴天寒放肆妄为! 如是想着,韩冷扬就要起身。 jessica注意到了她的异样,“扬,你怎么了?” “我——” 就在他回答之际,一旁的服务员走了过来,“先生小姐,你们要的香芋冰激淋。” jessica轻轻点点头,服务员放下客人点要的东西,随即走开。 韩冷扬看着那份冰激淋一征,心情不禁紧张了起来。 早在之前,他便将戒指交给了服务后台,吩咐他们将戒指放到冰激淋中…… 等到她发现戒指的时候,他就会向她求婚! 压抑下心头的躁动,他坐回了原位。 jessica看着有些怪异的他,不禁心生了疑惑,“扬,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没有。”韩冷扬故作轻松道。 jessica有些不信,再看看那个方向,只见那边一男一女纠结在一起,那女得想要挣脱男人的牵制,可惜力气不够! 她该呼救的! ——这是jessica第一想法,这个男人的胆子未必也太大了一点,公众场合,居然也敢如此猖狂! 显然,她一时间没有认出那个女人是谁。 当韩冷扬再瞥了一眼那边之时,裴天寒已经放开了童谣,两人对面而坐,气氛有些诡异。 蓦地想起来三年前在幼儿园门前,裴天寒调戏欺负童谣时的情景,他桌下的双手不禁握拳。 这个男人,分明是欠揍! 隐隐有个预感:他和他之间,注定还有一场硬架要打! …… 冲突4 一会儿,因为那边方位的转移,jessica也认出了那个女子,“童谣!她怎么会在这里?” “或许……只是凑巧吧!”三年来,他对她的活动范围,很放任,因为放任,所以陌生。 “你……要过去打招呼吗?”jessica试探地问道,注意着他脸色每一寸表情的变化。当然,她心中并不喜欢这样! “……不用!”韩冷扬犹豫了一下,随即说道,“看样子,暂时不会有什么事情……”说道话尾,声音几乎消散,难以让人听到。 同时,他的眼睛不禁眯了眯,一闪而逝的是疑惑的光芒。 是他看错了吗?那个男人脸上的表情可是……温柔? 温柔?而且还是那种极其宠溺带着纵容眷恋的温柔! 是他……看错了吧! “扬——”jessica不满他的一而再,再而三的失神! “我没事!”尽管心中疑惑重重,但是韩冷扬还是压制了下来,再看看jessica面前的冰激淋,已经吃得差不多了! 再看看jessica一副平常的模样,不禁一怔。 他的戒指嘞? 韩冷扬心中一惊,“jessica,你——” “我怎么了?”jessica不懂他突如其来的诡异,他好像有话要说,可是又欲言又止。 “你……你吃得真快……”他怔怔然,说话无心。 “呃——这可是我最爱吃的香芋冰激淋,我当然吃得快呀!而且,你也不是第一次看着我吃,为什么现在那么惊奇的模样?怎么?难道你是怕我嫁给你以后会吃垮你啊!”她半调侃,半认真道,让人难以摸清她内心真实的想法。 “当然没有!如果你喜欢吃,那么我就载一卡车来给你吃,让你吃到腻为止!” “才不要呢!”jessica反驳道,“扬,真是越来越不浪漫了!吃着自己喜欢的东西,这是一种享受的过程,也是一种美妙的感觉!就像谈恋爱,要慢慢体验,而不是一次性让自己厌倦!这样,多么糟蹋那份快了啊!” “是是是!”韩冷扬应声道,“可是……你真的没有吃到里面其他的什么东西吗?硬硬的?” “……没有。不过这里的冰激淋好像没有美国的好吃,或许,只是我的心情不一样的缘故!”jessica淡淡说道。他能知道她的心情为什么会不一样了吗? “真的没有?”而韩冷扬追究的还是这个问题。 “没有。扬——你怎么了?” “……没事。” “你今天好奇怪哦!而且,从一开始,你就很奇怪了!” 韩冷扬不反驳,心中无限疑惑,或许……只是服务后台遗忘了这件事情! 第一次求婚就遇上这样的事情,真是够倒霉的! 冲突5 (时间倒过去一点) 就在童谣想要离裴天寒远一点的时候,才发觉他的双臂牵制着她的腰身,不能让她移动分毫! “你放开我!”她低声说道。身子不由自主地使力挣脱,可是他好像偏偏故意似的,不给她脱离的机会。 “裴天寒!”她低吼,昭示着她隐怒。 “什么?”裴天寒无辜地看着她,手臂却蓦地加重了力道,让她的身体紧紧地贴着他的。 “你——”童谣心中一恼,抬起高跟鞋狠狠地踩了下! 听到一声闷哼,某人的双臂瞬时放松了不少。 童谣乘机脱离,后退几步,两眼瞪着他。 “你真是个小辣椒!”裴天寒勾唇道,虽然脚背上传来阵阵疼痛。 “哼!”这个男人果真不能相信!即使披上了羊皮,他依旧还是一匹恶狼!“这一脚只是小小的警告,要不然我绝对会想以前一样踹你的……”话到这里,脸上泛起了淡淡薄红,没法再说下去。 裴天寒蓦地想起来三年前她的反抗,那一角,踹得不清!说真话,心有余悸,“你不是小辣椒,你是母夜叉!” “你清楚地知道这一点就好,那就不要老是自己送上门找死!”她威胁道。 “你……”裴天寒蹙眉看她,很快地,又变了一张脸,一张含笑邪气的脸,“你果真是一点都没有变!看着你出席各种社交场合,温柔娴淑,好似高高在上,遥不可及,我以为你的性子会随着那些交际会被磨平一点了,原来你还是你!不过这样最好!我喜欢的就是这样的你!”他的眸光益发地炽烈,辗转好似回到了三年前的那个他! “你——”童谣看着他眸中狩猎的目光,心中不禁一惊。经过了三年,他果真是还是没有死心吗? “谣谣,韩冷扬看到你了,看他的表情,他也肯定已经认出你来了!可是这一次,他并没有像三年前一样,什么都不想就冲过来解救你了!即使你在我的怀里,他依然可以无动于衷!这样的丈夫……” “够了!”她不想他探究自己和韩冷扬之间的事情,“或许他……只是没有认出我而已。” “是吗?”裴天寒毫不客气地点破她的谎言,“就算是这样,难道这样你的心中就会好过一点?一个丈夫竟然没有认出投在别的男人怀中的女人是自己的妻子……” “我的事情,不用你管!”现在的他,让她烦躁不已。 裴天寒不放弃这个大好机会,“为什么要这么委屈自己?” 今晚在这里遇上韩冷扬和他的女伴,确实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可是,好像连老天爷都在帮主他!放过这个机会,无疑是和自己过不去!而他,最不会做的事情就是和自己过不去! 童谣斜睨了他一眼,不喜欢他的多变,此刻的他又像是温柔的情圣。“我没有委屈自己,我也没有必要委屈自己!而且我的事情和你无关,我们至多不过是合作朋友关系,除去这个,你并不是我什么人!” 裴天寒闻言,眸色一阴,“那么,你觉得自己又是韩冷扬的什么人?”女人都是那么愚蠢的吗?明知道对方无意,还如此执着…… 那么他自己呢?既知她的痴傻,为何自己的心还会随着她的怒气跳快了一拍?那是心疼吗? 或许,他比她更傻…… 因为他也明知道她的无意,却依然不肯放弃。虽然这个被他归根于自己志在必得的自信,可是现在的他对自己有些怀疑…… 闻言,童谣不禁讶然,“你……你知道什么?”不!他怎么可能会知道自己和韩冷扬之间的契约?刚才只不过是无心之言吧! “你觉得我该知道什么?”裴天寒不答反问,飘渺的语调很让人寻味。 冲突6 他的话像是一张无形绵密的天网,沉压压地罩住了她。她已经很烦躁,为什么还要去承受他给的压力! “你够了!”童谣双眸含愠怒道。 他沉默了几秒钟,静静地凝视着她,随即还是一贯地举手、闭嘴、投降。 这时,一旁捧着冰激淋的服务员很为难地出声道,“先生小姐,你们的冰激淋……” 童谣回头看了他一眼,坐回了原来的位置。 裴天寒也随之在她的面前坐下,好似叹了口气,有些无力。 服务员将冰激淋放下。 那个打错酒瓶酒杯的服务员还呆呆地等在那里,等着“领罪”,僵滞了许久,他才畏缩道,“先生小姐,真的抱歉,我马上收拾干净地面!” 裴天寒挥挥手道,“不用了!你先下去,不要再来打扰我们了!” “是!是!”他如蒙大赦地离开。 童谣拿起调羹,却不敢回头去看韩冷扬,心中很蜗牛地想着:既然他已经看到了自己,那就当自己没有看到他好了,只要不照面,依旧不会有尴尬! 这时,裴天寒故作随意地问道,“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你难道真的一点都不在乎吗?” 童谣闻言,左手一把拿起桌上的叉子,“裴天寒,你再说一句话,我叉死你!” “……” “哼!” 童谣吃着最爱的香芋冰激淋,可是却感觉心里苦苦的! 看着她沉溺在自己的情绪中,将他隔离在千里之外,裴天寒心中又有些不爽了,“你为什么……” 他一讲话,童谣马上又举起了叉子,眸色阴沉。 裴天寒嘴巴一抽,沉默、举手、闭嘴、投降。 三年内,他这幅模样她已经看了不下百次,越来越让她觉得牙痒痒! 因为这不是真的顺意投降,这不过是他浇熄她的火气的一种方式,而他自己,在这之后,剩下的是绝对的沉思设计。 就像此刻,童谣能感受得到他的视线灼灼地盯着自己,好像要将她看穿。 可是现在的自己,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了!她就要和韩冷扬解除婚约了,这件事情很快就是各大报纸的头版新文,就算他早一天知道,又有什么关系! 看穿就看穿吧! 赌气似的,童谣吃得更狂了,大口大口的,只觉得冰冷的凉意填满整个胃,却根本就吃不出冰激淋原先的味道。 她好想哭哦—— 但是,绝对不能在他的面前哭! 于是,继续拼命地吃。 看着她不断地将冰激淋往嘴巴里送,裴天寒在想要不要再帮她点一份…… 就在这时。 “呃——”童谣蓦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看到她失常的模样,裴天寒马上凑前身体问道,“你怎么了?” “呜……”童谣抚着自己的脖子,喉咙里卡了不知名的异物,“啊啊啊——” “你说什么?!”裴天寒检查剩下的冰激淋,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谣谣,你觉得怎么样?” “我……” 裴天寒赶忙从自己的座位上站了起来,走到她的身侧,“张开嘴巴,让我看看——” 童谣张开嘴巴,裴天寒俯下身去检视她的喉咙,可是因为光线的缘故,他根本就看不清楚。 好一会儿。 “糟糕!我马上送你去医院!”裴天寒说道。 “呜呜——”怎么会这样?! “走吧!”他拉起一脸痛苦的她起身。 可是两人还未走到门口,蓦地旁侧飞来一个拳头,狠狠地砸在了他的脸上! 矛盾 韩冷扬大步靠近他们,一个拳头狠狠地飞了出去。 裴天寒心有旁骛,旁侧飞来的拳头狠狠地砸中了他的俊脸,心中莫名其妙,欲要发火,却听到了对方的怒吼。 四周的客人听到声音,纷纷投来诧异的目光。 韩冷扬怒不可遏,双手依然握拳,“裴天寒,你怎么会在这里?!” “啊呜呜……”童谣想要插话,无奈喉间的梗塞让她无法成语,吐不出来,更不敢咽下去,脸色更加痛苦。 韩冷扬回首看了一眼她泫然欲泣的表情,心中怒焰燃烧得更加炽烈。 原本打算如果裴天寒安分守己、不会动手动脚的话,他就暂时不去介入他们之中,却不想刚才恰好瞥到童谣不停地摇头,而裴天寒则是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样绕过桌子,俯身而下。虽然看不清他做了什么,可是再看到童谣脸上的难受,往昔种种回忆便不由自主地狂涌而来,他猜测着,想象自成。 这个色胚,终是心有不轨,色心不死! 韩冷扬丝毫没有后悔挥出去的那一拳,“姓裴的,你以后离谣谣远一点!” “韩冷扬,你做什么?!”眸色一沉,无端的拳头,发怒的该是他裴天寒吧! “我做什么?那就要看你在做什么!”韩冷扬不屑冷哼道,“谣谣早就嫁做人妇,你居然还如此恬不知耻地纠缠!” “哦?”闻言,裴天寒只是用拇指揉揉自己溢着血丝的青紫唇角,勾勾唇,传来刺刺的疼痛,“我纠缠?那你呢?三年不闻不问,是否叫——视而不见?抑或者,根本就是蓄意的……”右眉微微一挑,故作停顿,引人猜想,眸子里溢满的是浓浓的挑衅意味。 他的声音很低,却足够韩冷扬和童谣听得清楚。 童谣不懂怎么两个男人就像哈雷彗星撞地球地杠上了,而且双方气势都很凌厉,好似非要在这无形的暗涌中一决高下! 只是当她看到裴天寒脸侧的淤青,她还是不禁想要过去检视一下他的伤口。 可是,就在她迈步的时候,身子蓦地却被韩冷扬拉了回来,以占有之姿拥在怀中。 矛盾2 童谣不禁不解地看向他。 韩冷扬眉头一沉,对着裴天寒宣布道,“这是我们夫妻的事情,不用你一个外人来管!”他刻意加重了“外人”两个字的读音。 他知道什么?看他的表情,好似早就将一切看透…… 如果真的是这样…… 说明的只有一点,那就是——这三年来,他根本就没一刻的放弃! 这该死的男人,祸心暗藏! 如果他和童谣一离婚,那么他势必会乘虚而入! 思及此,韩冷扬眸中的阴鸷又加重了几分,搂着童谣腰身的手臂也不自觉地加重了力道。 “夫妻?”裴天寒回味着这两个字,嘲讽一笑,再看看他横在童谣腰间的手臂,眉目间多了一丝阴沉,“如果谣谣是你的妻子,那么那边那位小姐又算是你什么人?” “你——”韩冷扬充满地敌意地看着他,身体微微僵硬,神色警戒。 杰西卡?童谣这才想起来她的存在,不禁往后看去,只见她站立不远处,蹙着眉头,眸色很复杂,有醋意,有怒气,更有明显的忧心忡忡。 她下意识地挣扎了一下身体,想要摆脱他的禁锢。 她和他就要离婚了…… 他和她以后就是没有任何关系的两个人了…… 她,本就不该存在…… 女人都是敏感的,所以没有理由在这当口上,让杰西卡误会,让他们之间生了隔阂。 她很想为他辩解,可是她喉咙好难受—— “啊……那是……杰西卡,是冷……扬的……好朋……友!”一句话,说的支离破碎,而且根本就是含糊不清的。 可是裴天寒却听懂了,眸色深沉地盯着童谣许久,脸上的表情很微妙,像是要仰天长笑一番,又好像心情淤塞痛苦得笑不出声,无奈、恼愠、沉闷,不断堆积膨胀,就好像是多年的郁结,皆在此刻倾巢而出。 慢慢地,他双手握起了拳头,那眸色开始漾动,好似浩瀚深邃的汪洋,无限暗潮不断狂涌。 看得出来,他在压抑。 而韩冷扬则注意到了童谣的异样,“谣谣,你怎么了?” “……我……”童谣指了指自己的喉咙。 “你的喉咙……” 韩冷扬的话还没问完,只见裴天寒提拳上前,同是没有防备,一拳正中韩冷扬的侧脸。狠狠的一拳,让他狠狠地为自己报了一箭之仇。 是可忍孰不可忍!“韩冷扬,别以为任何美好都在原地等着你!”裴天寒警告道,语气里含着一丝几不可闻的怨怼。 因为,事实就是如此让人馋涎,让人嫉妒! 可是,他又凭什么能有那般的福气?! 凭什么?! 嫉妒吗?是的!他就是嫉妒! 可惜,那个男人根本一点都不知道珍惜! 心,难以平衡。 复杂 韩冷扬身体往旁侧倾去,恰好撞上了一张桌子,那桌上正在用餐的人赶忙跳了起来,推倒了一边,桌子瞬间倾翻。 “呀……”童谣心头一个紧张,下意识地想要跑过去。 裴天寒一把拉着她的手臂,将她拉至身后,“谣谣,你先到一边去!” 童谣直摇头,不懂事情究竟因何而起,为何演变到现在的模样? 这时,韩冷扬已经起身站立,擦擦唇边,拭去一丝血迹。 童谣焦躁地看着眼前的两人,感受到此刻餐厅之内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已经投掷到了这一边。 心有万千忧思:以他们两个人对外的影响力,不知道明天会有多大的新闻风波!虽然这间餐厅是不允许别人私自拍照的,可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只怕很快就会有铺天盖地的流言沸沸扬扬地四溢开来,一发不可收拾! 这时,杰西卡也跑了过来,在韩冷扬身边顿住脚步,“冷扬,你没事吧?” 没怎么在意杰西卡眼中的忧心关心,他大步上前,“裴天寒,我警告你,以后离谣谣远一点!就算我不在她身边也是一样的!” 裴天寒挑眉,“你又是凭什么资格在这里说话?” “你这是什么意思?”韩冷扬蹙眉。至少他和童谣现在还是法律上的合法夫妻,又有谁比他更有资格警告别的男人靠近自己的妻子?!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裴天寒淡淡道。 “你——”韩冷扬不懂他的用意。 “这个……应该是最简单的问题,不是吗?”裴天寒斜睨了杰西卡一眼,波澜不惊的语气,却很是耐人寻味。 “凭什么……”他这是在逼他吗? 就在韩冷扬嗫嚅之时,童谣和杰西卡同时看向他,两人眸中同是紧张的光芒闪烁,只是一个收敛内含,一个莹光炯然。 僵滞了一下,韩冷扬一手搂起谣谣的肩膀,“就凭谣谣是我的妻子,我警告你不要再纠缠我的老婆!”他说得极其大声,心中竟然奇异地充斥起一股充盈踏实之感。可是他不是该心中发虚的吗?因为过了今天,她就不再是他的妻子,两人间也即将什么都不是…… 童谣身体随着他手臂的带动,几乎是撞上他的肩膀,脸颊传来一阵温热的钝疼,再闻言,身子瞬间僵直,满心讶然,满眸诧异。 可是不可否认,心底悄然滋生了欣喜,沸沸腾腾地冒着小泡泡,虽然她知道,这不过只是一时的敷衍…… 不该庆幸,不该暗自欢愉的,因为那样会为她以后蒙上一层阴霾——那是一种不可企及的失落痛苦。 童谣蓦地恍然大悟。 他,可是误会了什么? 复杂2 闻言,杰西卡则脸色泛白,惊疑、醋意、伤心并存,虽然她相信他此刻只是在撒谎,可是她在乎!在乎他在大庭广众之下承认别的女人是他的妻子!此时此刻,她的立场又是什么? 心中的不安悄然滋长,因为他眸中闪烁的光彩。 只是她的多心吗?希望只是她的多心! 看着他如此坚定的表情,裴天寒皮笑肉不笑道,“你的意思是说,只要谣谣不再是你的妻子,那么你就不会在意何人纠缠她了?”那么,那个日子就很快就会到来了…… 韩冷扬恼愠却有些无可奈何地怒视着他,“不论如何,你都休想再纠缠谣谣!” 裴天寒的笑意越发绽放,“如果她不是你的妻子,那么你又有什么立场去阻住别的男人追求?!”璀璨幽深的眸子里满是挑衅。 韩冷扬目光越来越深沉下,“姓裴的!” “而且……你娶谣谣为妻,真的只是表面上所说的那个理由那么简单吗?”裴天寒平缓的语气几乎没有起伏,可让人听起来却感觉到处处玄机。 “你什么意思?”韩冷扬心头一突。难道是因为那件事情……不会的!怎么可能? 裴天寒淡漠一笑,“我的意思就是你现在心中所想的意思。”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他锁定的目标,就要有十成的把握,非要成功不可! 韩冷扬一僵。他真的知道那件事情?! 那件事……他几乎已经忘记…… 僵滞之后,他还是否决道,“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为什么好似一切的一起都被他看在眼中,让人无所遁形?! 可是,他以为那件事情是永恒的秘密呀!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真的不懂?那要不要我说给你听……三年前……”裴天寒的表情很倨傲,好似蓦然占尽了上风。 童谣看着两人之间涌动的暗潮,心中疑窦暗生。裴天寒指的是什么事情?这其中,可有什么隐情是她所不知道的?而且她隐隐地感觉到那件事情还是关切到自己的…… “够了!姓裴的,你到现在还是不肯死心是吗?”韩冷扬心中一凛。那么——“今天,我就非要让你彻底地死心不可!” 话音刚落,他便放开了呆愣中的童谣,大步上前。 童谣一怔,回神只见两人已经打得难分难解,而杰西卡则在一旁,脸上挂着无限的忧焚,却不敢靠近犹如狂风暴雨般戾气的两人。 不一会,整个餐厅一角就像是经受过狂风暴雨洗礼般,狼藉一片。 童谣心中惊慌不已,“你……们……”刚一开口,才发现自己喉间的梗塞,刚才的紧张几乎忘了喉咙的难受。 可是她管不了那么多了!脚步迈开,赶忙上前,可是身体才刚刚靠近,就被背着她的韩冷扬手肘撞到。 “呜……”因为脚下不稳,童谣急急地往踉跄了几步,脊背猛地撞上了墙壁,其后而来的一个反弹,蓦地感觉到有个东西出了喉咙。 童谣蹙起眉头,将口中的异物吐在了掌心。 不禁万分讶然。 居然是枚戒指! 一枚很小很精致的戒指,红色的宝石在餐厅微妙的灯光下闪着异彩,很明显地,这是一枚女子佩戴的戒指。 无暇猜测戒指的来源,她赶忙随意将戒指收了起来,抬头看向眼前依旧不断挥拳,打得难分难舍的两个男人。 童谣不禁大声道,“裴天寒!韩冷扬!你们快住手!”一记清亮的吼声。 可是两人好似变成了死敌,誓死不愿先让!更是将她的话语搁置脑后,丝毫不加理会。 或许是因为偏心的缘故,她只看到韩冷扬脸上的挂彩和雪白衬衫袖子上的血渍。 如果妈知道他受伤—— 还未来得及想下去,童谣便又大步上前跑进了风暴圈。 地上是一片酒瓶酒杯碎片,酒液的潮湿并未完全干掉,瓷砖地面很是湿滑。 “韩冷扬,你住手!你受伤了!”她干脆从其后抱着他的腰身,双臂乘机将他的双臂禁锢在他腰身的两侧。 两人停下,侧首看了她一眼,脸色各异,眸子里闪烁的光彩也不同。 其实,受伤的何止他! 裴天寒眸色一黯。 心思 韩冷扬道,“谣谣,这件事情你不要管!快放开我!” “冷扬……”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人,杰西卡低声呢喃着。她从来没有看过他如此生气的表情,周遭散发的戾气让人难以逼近。 以前,他对她总是极尽温柔的,淡淡的神情却洋溢着温馨,不管她做错了什么,他总是会淡笑着包容,不像此刻…… 这样的他,她从来没有窥见过,也觉得十分陌生。 可是,童谣好像并不怕,淡定果敢的脸色,好似曾经有这般的经历…… “你们到底在做什么?”童谣有点恼了,只是隐约知道,事情始末是因自己而起。 裴天寒勾唇笑道,语气里洋溢着嘲弄,“我也想知道原因为何……我想这个原因就是某个人的心虚吧。”身上传来阵阵疼痛,可是全身却因为干架而莫名顺畅淋漓。 “心虚?”韩冷扬眯眼斜睨了他一眼。“裴天寒,你还好意思在那里说!那一切,都是因为你的算计,你可知道牵累了多少人在其中!” “间接……”裴天寒冷冷一笑,“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那可是你亲手为之的!你敢理直气壮地说你无怨无悔吗?” “你——”韩冷扬咬牙切齿道,“卑鄙!” 童谣听不懂他们之间的话语,“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这件事情,是我和他之间的事!谣谣,你不要管!”韩冷扬冷声道。 “不行!”童谣抱紧了他的腰,“你受伤了!拜托你们不要这样!我不想看到你……们为我受伤!” “谣谣,放手!” “不放!”童谣坚持。如果他再受伤了,那么韩再芬该是会多么得担心…… 她手臂上的力道甚至更加紧了紧。 “谣谣——” “不放!” 她不听话,韩冷扬于是自己挣扎的身体,稍稍使力,手臂一甩。 “啊——”童谣一声惊呼,因为脚下的湿化,身体往后倾倒而去,手臂不由自主地往后撑去,“啊——痛——” “谣谣!”韩冷扬发现她往后摔去,想要去扶她之时已经来不及了,只是在她双手触地之后马上抱起她的上半身,扶起她的身体。 裴天寒心中一紧,大步上前。可是远水救不了近火,只得眼睁睁地看着她倒下。 心思2 只见童谣的两个手掌上已经是一片鲜血淋漓,嵌入手掌的片片玻璃依稀可见。 “谣谣,对不起对不起!”韩冷扬看着那一片血肉模糊,不断地道歉道,心中盈满歉然。 “我……没事……”只是——真是好疼! 韩冷扬眸色沉下,“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我……自己去就好了!”童谣僵了一下道。 “你!该死的!这个时候你该在家里的!”他的语气里有丝怨责。如果她乖乖地回家,就不会发现今晚的事情,也不会受伤! “……你说下午会打电话给我去……的。”这话即使不说清楚,他也明白。她有她的委屈。 韩冷扬一愣,“我……忘了,抱歉!下午杰西卡有点不舒服,所以……”为何话一出口,心中的心虚涌动。 “没事!”童谣淡淡一笑,“那我们就另找时间。” “……好。”其实杰西卡只是因为贫血而微微头晕,这已经是老毛病了,并无大碍……离婚?只是自己的心,为何最后一刻,竟然有些犹豫…… 童谣低下头。 有些不在所措,韩冷扬歉然道,“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我没事——” “如果不小心伤到筋骨就不好了!” “我可以一个人去……” “不行!我马上陪你去医院!” “可是,杰西卡……” 韩冷扬一愣,回头看向不远处,因为背光,所以他看不清杰西卡脸上的表情,心中快速了下来决定,“杰西卡,我待会让李秘书来接你回家!” “冷扬……”杰西卡嗫嚅着,下一刻,便不见了韩冷扬的踪迹。 因为很快地,他已经抱着童谣匆匆跑出去了! 对面伫立的是裴天寒,只见他一声低咒,随即拿起一旁的西装外套,也随即转身出去了。 …… 心思3 在韩冷扬怀中的童谣十分尴尬,“韩冷扬,我的腿好好地……”鼻尖萦绕的都是他的气息,让她心跳的飞快,混乱了思绪。 “嘘——我们去医院。” “……”他脸上的紧绷可是紧张? 童谣脸上的表情喜忧掺半。 既然两人就要分开了,他为什么要对她那么好?那般紧张的表情,甚至抛下自己的女友,抱着她上医院……恍然的错觉,几乎让她觉得受伤的是他的妻子,真正关爱的妻子! 可是,她不是呀!这一点,他或许比自己更加清楚!因为她自己有时候会幻想,会失落,会迷失…… 而韩冷扬并没有想那么多,一脸的紧张匆匆,抱着她上了他停在外面的车子。 …… 餐厅内的混乱渐渐地安静了下来。 或许,只是看似安宁。 不允许拍照的餐厅并不代表着没有人偷偷拍照。 殊不知,在韩冷扬带着杰西卡出双入对进来的时候,就被一个记者跟上了。 多年的国外生活,放纵而随意,初回国,他还是太大意了! 角落里的那个男子,笑得一脸得意。 今晚,真是收获颇丰。 本来只想挖点香艳婚外恋之类的桃色新闻,怎么也没想到有幸遇上这段刺激的打斗…… 只借着手中的隐形相机,够他狠狠地大赚一笔了! 隔着一道木墙,那一边,经理正在教训职员。 “经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当时小蔡打翻了酒杯酒瓶,我一失神,就拿错了两份一模一样的冰激淋……” “这不是理由!你明天准备好辞职报告给我!” “经理——”服务员还想求情。 那经理的口吻更加严肃,“你可知道,今天韩先生是准备了戒指跟那位小姐求婚的!你们……你们真是……” “经理,我们以后一定会小心的!” “别说了!你们明天就走,不然我没法交代!” …… 听到他们的对话,角落里的男子先是一头雾水,继而唇边又勾起了一抹笑意。 原来,还有这样的内幕! 那么,韩冷扬的婚姻肯定早就岌岌可危的! 只要他第一时间挖出内幕…… 如此想想,男子又笑了。 心情豁然开朗,隐隐地,他看到了自己的前途一片大好! 哈哈—— 今晚做梦都会笑出来! 再瞥眼看到杰西卡坐在原先的位置上,喝着闷酒,一脸的闷然不乐。 这时,有个帅气的男人走上前去,“小姐,可以请您喝杯酒吗?” 角落里的男子唇角又勾起一丝欣喜。 原来,他的幸运还没结束! 回家 从医院回来,处理了伤口,将细碎的玻璃碎片取出,童谣双手包扎上了厚厚的绷带,只要微微曲一下手掌,手心便传来刺人的疼痛。 韩冷扬的车子在韩家大门口停了下来,童谣下意识地去开车门,不禁一声低喘。 她的手,好疼!只是动动指头,都觉得十分疼痛。 “等等!我去开车门。”韩冷扬阻止她开门的动作,随即自己迅速下车,绕过车子,将另一边的车门打开。 童谣下车,“谢谢!” “……是我该说抱歉!”韩冷扬蹙眉,眼中满是歉然。 “没事,这伤口很快就会好的。我们进屋吧!”说着,童谣就要往屋子里走去,却发现韩冷扬还迟疑在原地,好似有什么话要说。她不禁问道,“你怎么了?” 韩冷扬有些歉然,“谣谣,你先进去睡觉吧!我……”话语有些迟疑,欲言又止。 童谣蓦地明了他的意思,他是想回头去找杰西卡吧? 心中漾起微微的酸涩,可还是故作无谓地点点头道,“你快去吧!我想杰西卡现在肯定会有点生气,但是我想只有你买束鲜花送她,然后再解释哄哄她,我想应该就没事了!” “嗯!”韩冷扬点头,转身往车子走去。只是没走几步,他又转过身来,再次说道,“谣谣,真的对不起。” 童谣淡淡笑着摇摇头,“我真的没事啦!你快去吧!不要让她等太久了!”挥挥手,表示再见,让他快快离去。 “好。”韩冷扬回她一抹笑意。 就在韩冷扬再次打开车门之时,一个声音从门口传了过来,“臭小子,那么晚了,你这是又要去哪里?” 童谣看到站在门口的韩再芬,不禁跑了几步,迎了上去,“妈,那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觉呀!” 韩再芬看了她一眼道,“我这不是在等你们回来嘛!你们今天去了哪里?这么晚才回来!”说话间,眉目带着戏谑。 童谣一愣,不想撒谎,可是,又无从解释起…… 心念一闪,顺着她的意思娇羞地叫了一声,“妈——”那份羞涩昭示她羞于别人窥探其中的私密。 果然—— 回家2 韩再芬看到她的娇羞,不禁收敛了探求的念头,“好了好了!这是你们夫妻两的秘密,我这个老太婆不应该管太多!哈哈——”谈笑里,眉目间的暧昧更甚,“你们玩的开心就好,晚一点没关系!” 童谣低着头,涩然一笑,很是无奈歉意。 下一刻,两人耳边便响起了韩冷扬启动车子的声音。 韩再芬收敛笑意,眉头蹙起,看着就要离去的车子,不禁大步上前,“你这臭小子,那么晚才回家,现在又要去哪里?” “妈,我还有点事情要处理,很快就回来!”韩冷扬有点急躁道。 可是韩再芬挡在了他车子的面前,“别给我找理由,既然回来了,那就快回房睡觉去!” “妈——我真的有急事,非要出去不可!” “什么事情那么急?你倒是说说看!”韩再芬倒是不想放人了! “我……”韩冷扬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实情。 看着他犹豫不决的模样,韩再芬强势地说道,“我就知道你这个臭小子在找借口!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现在,你给我回房睡觉去!” “妈,我早就不是十岁的小孩子了!我知道该做什么,什么不该做!”韩冷扬很是无奈。 “你这是在嫌弃你妈啰嗦,管的太多了,是不是?”知子莫若母,韩再芬自是看出他眼中的不耐。 “妈,我怎么会有嫌弃的意思呢……”这时,他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韩冷扬一看,那是李秘书的号码,于是快快地接了起来,“喂。” 只听到那边传来急切的男音,“喂,总裁,我在欧诺餐厅找不到杰西卡小姐!问了柜台,他们说萧子洛曾经邀请杰西卡小姐喝酒,但是被杰西卡小姐拒绝了,甚至还当众打了他一巴掌!等到萧子洛离开后,杰西卡小姐独自一人喝了一杯酒,随即离开了餐厅,不知去向……” “什么叫不知去向?”韩冷扬一颗心悬了起来,不禁急切问道,“她或许已经自己回家了?” 电话那边传来依旧紧张的声音,“我去杰西卡小姐家看过,但是那边的管理员说她晚上并没有回来!而且她的手机也打不通,估计可能是没电了……” “怎么会这样?!”韩冷扬紧绷着俊脸,忧心溢于言表,“那你继续去餐厅附近找找!我现在马上就过去,如果你有什么发现,马上打电话给我!” “是,总裁!” 韩冷扬挂线,看到还在汽车前面的老妈,“妈,杰西卡不见了,我现在得出去找她!” 看着儿子一脸的严肃紧张,韩再芬也蹙起了眉头,“发生了什么事情?” “杰西卡不见了!我现在解释不了那么多,一切等我回来以后再说吧!”韩冷扬此刻脑中闪过各种不好的画面,关于以前的,她一个人蜷缩一团躲在阴湿山洞里的情景和各种可能有的不好猜想,心中益发不安。 “杰西卡?怎么回事?”韩再芬越来越觉得这个女人和儿子的关系非同一般! 初闻杰西卡不见的消息,童谣一愣,不过很快地,她便恢复了正常。收敛有些自怨自艾的情绪,泰然自若地朝着韩再芬走了过去,“妈,事情我待会再跟你说,先让冷扬去找人吧!”万一杰西卡真的出了什么事情,那么韩冷扬肯定会伤心至极!而她,也会内疚一辈子的…… “你们——哎——”韩再芬退步。 车子扬长而去。 婆媳 看着车子扬长而去,童谣对韩再芬道,“妈,外面凉,我们先进屋吧!” “哎——”汽车已经看不见踪影了,韩再芬叹了口气,和童谣一起进屋。 房内,灯火通明。 两人在沙发上坐下,韩再芬凝视着童谣,表情显得有些怪异。 “妈,怎么了?”童谣察觉到了她的异样,“我脸上是不是沾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没有。”韩再芬答道,“谣谣,我忽然发现我越来越不懂你了……” “嗯?”童谣闻言,有些心虚,可是没有选择,只能力求镇定,装作若无其事,“妈,你怎么了?我还是谣谣,一点都没有变呀!你突然间变得好奇怪哦!” “我不是这个意思。”韩再芬摇摇头,“谣谣,虽然冷扬是我的孩子,但是这几年来,我已经把你当成自己的女儿了!” “这个……我知道……”所以她心里很内疚,积压的阴郁几乎要窒息。 韩再芬继续道,“所以我希望你能够抓紧自己的幸福!让冷扬幸福的同时,你也要一起幸福!” 童谣强自撑起一片满足的笑意,“妈,我嫁给冷扬,多了一个疼我如亲女儿的婆婆,我已经很幸福了!” 韩再芬看了她一眼,失笑道,“傻孩子!你的幸福应该是你的丈夫给的,也就是冷扬,而不是我这个老太婆!” “可是我真的觉得自己已经很幸福……”童谣喃喃道。 幸福吗?每天面对着一个对她有愧的人,心中的歉疚不断地堆积,又怎么会真正开心幸福呢?! 韩再芬语重心长道,“居安思危!懂吗?男人确实是需要自由的空间,但是你也不能太过放纵,否则你的宽容,就会被他们当作一种习惯去理所当然!那么一旦出事,以后委屈受伤最深的肯定只会是你自己!谣谣,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嗯,我懂!”童谣点头。 这些道理,她又怎么会不明白?!可是,她不是他真正的妻子呀!就算法律承认,两人依然隔了一片汪洋,即使同床,也是异梦。 韩再芬心中一直有个疑问,“那么,谣谣,我问你一个问题,对于那个杰西卡,你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当她一再地暗中帮她之时,她每每都是置身于事外,恍然未闻! 同是女人,她就不相信她一点都嗅不到个中暧昧!更何况她还是冷扬的妻子,这样的身份不该是更加敏感介意其他女人靠近自己的丈夫吗?可是,童谣依然的一如往常,出于意料的平静和理智。 闻言,童谣淡淡道,“杰西卡是冷扬在国外的好朋友!现在归国,在国内又无依无靠的,冷扬主动要照顾她也无可厚非呀!” “虽然话是这么讲没错,但是他们两个——”韩再芬欲言又止,“难道你一点都感觉不出来吗?” 这就是她最疑惑不解的地方,因为她的理智实在太过理智,甚至有些让人匪夷所思…… “妈——”想要掐段这个话题,童谣靠近了她的身边,带着撒娇的口吻道,“真的是你想太多了!我相信冷扬,而且他有跟我解释,将一切都说得很清楚,我相信他不会骗我的!” “他跟你保证过?”如果真是如此,那么她的心就会稍稍宽慰一点。 “嗯!”童谣微笑着保证。 本最恨心口不一,却不想天天都要心口不一!已经学会了演戏,已经习惯了虚伪,已经开始厌弃自己…… “那就好!”韩再芬松了一口气。 儿子是她生养的,她了解他的性格!那孩子的话,言出必行,她也是相信的!既然保证过,那就应该不会胡来吧?!可是,心中的忧心又是从何而来?“总之,你们一定要过得恩恩爱爱的!” 淡淡的微笑,心中难掩的心虚,童谣开始着想要逃避,“妈,我帮你去倒杯水。” “嗯。”韩再芬点头。 童谣起身走到茶几旁,才蓦地想起自己包裹成粽子的双手,掌心一碰到东西就疼,根本没办法拿水杯。 “呀——” 只听到“砰”的一声,茶杯落地。 婆媳2 “怎么了,谣谣?!呀,你的手!”当韩再芬听到杯子砸烂的声音,赶紧跑了过去,没想到看到的确实她缠着绷带的双手。 在外面的时候因为光线阴暗,她没有注意到。刚才因为心有他思,所以忽略了。 韩再芬检视着她的双手,“你的手怎么会受伤的?早上出门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 “嗯……那是因为刚才在餐厅用餐的时候……不小心被砸碎的玻璃割伤了……”童谣尽量说得似真还假,说一半,隐藏一半,这是真实的谎言。 吵架的事情,肯定会有流言蜚语漫天,所以她不能编造其他的借口,免得当流言传到韩再芬的耳中之后而呈现了破绽。 “怎么那么不小心?而且怎么伤的还是双手!冷扬这孩子怎么搞的,带你出去也不照顾好你!现在觉得怎么样了?还疼吗?” 童谣摇摇头,“冷扬已经带我去过医院了,医生说只要按时换药防止感染,等伤口愈合,就会没事了!”话语是避重就轻的。 “你们两个孩子,真是让人挂心!”韩再芬头痛道。 “妈,我真的没事啦!我和冷扬之间也很好,你不要那么操心啦!” “哎!那你以后可要小心一点!那臭小子回来,我一定帮你教训一番!”韩再芬愤愤道。 “呵呵,那就谢谢妈了!妈对我真好!”童谣搂着她的脖子撒娇道,可惜,她就要离开了…… 只是奢望着,等到她的离开,她不要太恨她…… 思及此,童谣脑袋抵着韩再芬的一侧,轻轻地蹭了蹭。 韩再芬蓦地失笑,此刻的她就像一只摇尾乞怜的小狗狗,“你这孩子,又是怎么了?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 “没有啦!我只是觉得很感动——”或许说伤感更恰当一点吧! “傻孩子,怎么忽然这么悲春伤秋的?都说孕妇特别容易感伤——”韩再芬喃喃自语道。 “妈——”她偶然不经意的话语总是让人啼笑皆非。韩冷扬才昨天回来,就算有孕,也没有那么快呀!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谣谣,如果你以后真的有什么委屈,一定要跟妈说,不要憋着自己!知道吗?” “嗯!”童谣重重地点点头。随即想到什么事情,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故作随意道,“妈,可是如果有一天,我犯了很大很大的错,而让您受了很大很大的委屈,你……会原谅我吗?”问完,心中万分紧张。 韩再芬抬头看她,随即不禁失笑,“你这个孩子,好像在求免死金牌?” “嗯,算是吧!”童谣微微而笑,点头道。 看着她脸上的认真,韩再芬思虑了一下道,“如果有一天你真的犯了很大很大的错,而让我受了很大很大的委屈的时候——”她学着童谣的话语,唇边溢满显而易见的笑容。 “妈,人家可是很认真的!”童谣正视她的眼。 注定要离开,只是希望她不要太恨她……虽然,这是奢望,但是她还是奢望…… “好了好了!”韩再芬收敛笑意,但是眸子里还是笑意莹然,“既然你让我受了委屈,当然要你补偿我,我才会原谅你!” “要怎么补偿?”童谣急忙问道,随即咬唇,心情紧绷了起来。 “嗯——补偿——”韩再芬故作深思,“如果你能替韩家多生几个孙子孙女,那么即使我有再大的委屈,我都不会觉得委屈了!” “妈——我很认真的!” “我也是很认真的!”韩再芬声明道,眸中闪烁的希翼光彩不曾退却。 其实,她还是漫不经心的,只是抱孙子的事情还是在她的心中占了大部分的位置! 一夜 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童谣本想去洗个澡,洗去一身的疲惫。 可是,她的手…… 忽然发现自己什么也做不了,就连最基本的洗漱都成了困难。 算了!干脆和衣躺上了床,闭上了眼睛。 房间里,静悄悄地。 寂寞渗透。 安静得让人心慌。 睡不着。 童谣能够清晰地感受到时间的流逝,一秒一分,半个小时,一个小时,两个小时…… 虽然身体乏累,但是思绪漫无边际的,了无睡意…… 有些烦躁,心中充斥着莫名的怅然若失,搅得她心神不宁。 辗转反侧,难以成眠。 终于,她放弃了睡意的酝酿,起身下床走出了阳台。 开门之时,入室的夜风将悬挂的紫色风铃吹得叮当作响,在这寂寥的夜里,居然显得有几分惊心。 童谣在阳台上玻璃桌旁坐下。 夜色一片漆黑,暖和柔和的灯光挥洒,天空点缀着依稀的星光,带着魅惑的朦胧,有一点点神秘,有一点点寂寥,有一点点不安。 飒爽的夜风拂来,却扫不去她心头的燥郁,心境难以清朗。 他,还是没有回来。 她很担心。 不知道他找到了杰西卡没有? 希望她不要出意外才好,不然她会心有内疚。 早知如此,她就该坚持自己一人去医院,而不让韩冷扬陪着她回家的! 她该打个电话询问一下平安吗? 伸手掏出手机,掌心的伤口还疼痛着,拇指轻蹭手机,心中徘徊不定。 她是该打个电话的…… 可是心中却又有迟疑—— 如果他们已经在一起浓情蜜意着,那么她的唐突会不会打扰到他们?抑或者又生误会? 倏地失笑,只不过打一个电话而已,为什么都要如此忌讳重重? 还是自己心里本就有鬼? 此时,手机蓦地响了起来。 因为心神恍惚的缘故,童谣吓了一大跳,手机差点从手中的滑落。 强自稳定心神,看着那个正在跳动的号码。 是韩冷扬。 深深呼吸了一口气,童谣迅速接通了电话。“喂——” “谣谣!”那边的声音很急促,还微微带着喘息,想来他心里一定很紧张,“我可能暂时不会回家,你哄妈睡觉吧!” 他不知道童谣有没有将事情的经过告诉他妈,一旦告知知晓,以他对他母亲的了解,肯定非要等到他回家问清一切才睡觉的!童谣微微一愣,“你放心,妈她已经睡下了!你找了杰西卡了吗?” “没有。”韩冷扬的语气紧绷,含着浓浓的忧心,又有些挫败,“所有该找的地方我都找遍了,可就是没有看到她的影子!” 童谣也随着他的清醒而紧张了起来,“要不……我出来帮你一起找……” “不用了!”韩冷扬否决道,“你的手受伤了,好好睡觉吧,我再去找找!” “……嗯。”他的语调里是否有着不耐?童谣点头道,“那你自己要小心……”话还没有说完,那边已经挂断了电话。 四周又一下子沉寂了下来。 童谣愣愣地看着手机。 墨黑的夜,沁凉的风,慢慢地渗进了她的心中,一片沉郁。 …… 一夜2 要去睡觉吗? 心中涤荡着翻涌的情愫,就连那一点倦意也瞬间消失不见了。 仰首看着清朗的夜空,几缕清风拂过,吹起几缕发丝,飘荡在如水冰凉的夜色中。 将手机放到桌上,童谣以手支着下颌,目光没有焦距地看着桌上的手机。 等他找到杰西卡,会打个电话回来报平安吗? 心,不由自主地在等待…… …… 不知道过了多久。 童谣蓦地一个惊颤,恍然醒了过来。 原来,她就这么半趴在桌子上打起了盹儿。 微微刺目的晨光,天色已经大亮。 恍然想起—— 他找到她了吗?他打电话给她吗?他有没有回家? 一连串的问题涌上心头。 马上拿起手机,记录里并没有未接电话。 心中一阵失望的怅然,紧接着又紧张了起来。 那么长的时候,还是音信全无,会不会真的出了什么事情? 心中忧心着,童谣快速地拨通了他的号码。 电话很快被人接起来了,可是那人却不是韩冷扬。 “喂——”那是杰西卡的声音。 童谣一愣,随即镇定道,“是杰西卡吗?你,没事吧?”如此,她应该已经安全了吧? “哦,是你。”杰西卡的声音很和缓,“谢谢你,我已经没事了。” “那就好……” “那你还有其他的事情吗?哦,对!这是冷扬的手机,你要找冷扬吗?可是他现在还在睡觉诶!而且睡得很熟……” 虽然是平淡自若的语气,为何听在她的耳中却是犹如针扎,甚至隐隐含着得意的挑衅? 童谣随即摇摇头道,“我没事了!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 “哦,那好的。” 话说完,那边挂了电话。 隐约地,童谣还听到韩冷扬带着睡意的咕哝,好似在说我很累,不要吵之类的话语…… 清晨,睡觉,多么暧昧的时间,多么暧昧的事情。 情侣间恩爱,本就是正常的事情。 可是她的心因此不断地下沉下沉…… …… 清晨,韩再芬总是起得很早,即使昨晚晚睡,她也不会睡懒觉。 她走出大宅,脚踩着一片青葱草地,蓦地看到二楼阳台上童谣失神僵滞的背影。 “谣谣——” 童谣一愣,转过身去,看到一身运动装的韩再芬,马上漾起一抹笑意,“妈——”即使是勉强,也要笑得自然。 “谣谣,今天怎么起得那么早?冷扬呢?” 童谣回答道,“他起得更早,一大早就出去了!”心中自嘲一笑:撒谎,已经能够驾轻就熟了。 “那臭小子,肯定是算计着在我起床之前就开溜了!”韩再芬咬牙道。 童谣见状,于是扯开话题道,“妈,我陪你去散步!” “好好好!”韩再芬自是笑得开怀。 …… 这一天,当韩冷扬回到家中,已经夜色正浓。 伤势 当韩冷扬回到家时,韩再芬和童谣已经开饭了。 看着儿子回家,韩再芬斜睨了他一眼,“臭小子,一天都没见到你的影子,终于舍得回来了?饭菜都快凉了,快吃饭吧!” 韩冷扬本想说自己已经吃饱了,可是一想到反驳母亲的下场就是招致一连串的炮轰,于是什么话也没说,干脆地找了个座位坐了下来。 李嫂添了一碗饭,送到他的面前。 “你这臭小子,回到家真是一刻都待不住,天天要往外跑!今天又上哪里去了?” “……”韩冷扬额头上的青筋隐隐而现,赶忙向童谣抛去一个求救的眼神。印象中,只要她一开金口,母亲的怒火便会瞬间湮灭。 “妈——” 只是童谣的话还未出口,就被韩再芬截住了,“谣谣,你不要帮他说话!我现在问的是他!” 童谣只得静默,双手拿不了筷子,只得拿着调羹吃饭,舀了一勺汤煲,浅啜着。 韩冷扬感觉到一阵无力,“妈,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怎么每次说话的语气都像是教训小孩子一般? “不管你多大,都是我的儿子,在妈来说,你这辈子都是小孩子!”韩再芬霸道说着。 “……”他是否该三从四德,在家从母? “怎么不说了?” “……杰西卡以前的家置了多年,难免会有些家具和电器败坏了,需要修理……”意思不言而喻。 不过,这个只是借口。 昨晚凌晨找到杰西卡,她一直抱着他不放人,缠绵了一番之后,便留宿在她的公寓里了。 韩再芬冷哼了一声,“你这个好朋友做得可真是体贴入微,怎么没我就没看到你对自己家人那么尽心尽力呢!” “妈——”他感受得到她的怨气,而且矛头是对着杰西卡的。“这是都是我自己为杰西卡做的。你知道吗?因为她是……”犹豫了一下,“她是私生女,所以在家的时候,她的家人对她只有打骂,从来没有一个人关心过她!我只希望她能够开心点……” “……快吃饭吧!”韩再芬愣了一下,随即转移话题道,“你今天吃饭怎么比大姑娘更像大姑娘?快快吃完,待会喝了厨房里特意为你们两炖的那锅汤!” “汤?什么汤?”他肚子已经饱胀到不行了! “我昨天早餐的时候不是说过了嘛!从今天起,你们两个每晚都要喝一锅补身的汤!” “妈,可是我的肚子已经很饱了!” “不管!反正你的任务就是要喝完它!那锅汤绝对是有益无害的!”韩再芬保证道。“才怪!”韩冷扬低低呢喃着。至少,他的肚子就会爆掉。 只要韩冷扬在,餐桌上永远那么热闹。 看着他们母子两斗嘴,童谣只是淡淡笑着。 等到她离开,不久后,就有有另外的女人坐上今天她在的这个位置了…… 心,不能平静无波。 …… 伤势2 饭后。 童谣先是坐在沙发上看了一会报纸,当她看到李嫂已经忙完了厨房,于是她也起身了,脸色呈现的神色有些……尴尬。 “李嫂。” 李嫂停下脚步,“咦?少奶奶,你有什么吩咐吗?” “呃——”童谣嗫嚅道,“你可不可以……帮我洗澡……我的手……”低头看着包裹着绷带的手掌,很是无奈。 原来如此!“好。”李嫂答应得直爽。 “谢谢!”童谣红着脸道,虽然同是女人,但是她还是觉得腼腆十分。 这时,韩再芬走了过来,若无其事道,“小青,你过来帮我按摩一下。我的肩膀又开始酸疼起来了!” 小青是李嫂的名字。 李嫂看了两人一眼,随即道,“夫人,少奶奶的手受伤了不方便,让我帮她洗澡……” “洗澡?那不是有冷扬吗?”韩再芬道,“哎呦——我的肩膀!真是痛死了!” 童谣马上道,“那李嫂你快去帮妈按摩一下吧!”这件事情,本来都是由她一手做的,可是现在她的手…… “嗯。”事有缓急,李嫂点头道,“少奶奶,我待会过来帮您……” “不用了!”韩再芬道。其实此时她的肩膀并不疼,她是故意的。“谣谣有冷扬,你先帮着我就好了!”随即回头喊道,“冷扬——” “妈!不用了!”童谣闻言心中一惊,赶忙摇手道,“真的不要了!”天!这要窘死她吗? “什么不要?”韩再芬理所当然道,“你们是夫妻,坦裎相对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还要害羞什么?” “妈——”童谣一张脸已经苦了下来,想要反驳,却是如此无力。 她不知道,她的每一次撮合,都让她痛苦不已。 听到母亲叫声的韩冷扬走了进来,“妈,叫我什么事情?”心中暗暗叫苦,刚才那锅汤喝得他痛苦不已。 饭后,饱胀的胃终于受不了,躲进厕所,终于——吐了。 此刻,喉咙还有些酸涩难受,胃里更是一片空空,不过这样也比刚才感觉舒服了很多! “我没事!”童谣看到韩冷扬进来,赶忙直摇头。天!还让她活不活? “嗯?”韩冷扬看着她的剧烈反应,疑惑不已,“怎么了?” “谣谣的手受伤了!”韩再芬回答道。 “……这个我知道!”韩冷扬还是不解。 “所以她的手不能碰水!”她继续好心地为他解释道。 “这个……貌似我也知道。”韩冷扬还是不懂。母亲到底想要说是什么?“少爷,少奶奶是你的老婆。”这话是李嫂说的,她和韩再芬几十年的默契,在此刻尽显淋漓。 “……这个我没有忘记。”韩冷扬看着微笑的李嫂和母亲,心中不禁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你们到底想要说什么?为什么不一次性说完?” 童谣窘困地插话道,“妈,你的肩膀不是又疼了吗?让李嫂马上帮您揉揉吧!” “不急不急。”韩再芬摇摇头,随即转向韩冷扬道,“冷扬,谣谣想要洗澡,可是她的双手不能浸水,所以你的老婆就是你的责任了!”说完,韩再芬还伸手拍拍韩冷扬的肩膀,那表情好似在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 “呃——”韩冷扬一愣,恍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可是这样—— 再看一旁的童谣,只见她低着头,只差没挖个洞将自己埋起来!有些忍俊不禁,心情倒也没了刚才的尴尬,“好!” 什么?!童谣只觉得那一声“好”如同晴天霹雳,只得呆愣愣地看着他。 他他他—— “老婆,走吧!”韩冷扬看着她僵滞的表情,打趣道,一手勾起她的手臂,就要带着她上楼。 “我……”童谣还想拒绝。 只听到身后传来韩再芬的戏谑声音,“洗干净点!”语气里饱含笑意。 当然,还有李嫂的窃笑声。 “……”韩冷扬只觉得一阵森寒,额头拉下数道黑线。 童谣则差点绊倒在楼梯上,幸亏他眼明手快地扶住了她! 可是他的手—— 好像扶错了位置…… 韩冷扬一条手臂绕过童谣的脊背,覆盖住了她一方软软的胸脯。 天!让她羞死算了! 误会 掌心触及的异常柔软让韩冷扬身子一怔,很快地,他便知道了自己碰到的是什么,而且此刻正在触碰…… 童谣身体一僵,身子下意识地挣扎着。 因为她的挣扎,韩冷扬迅速地放开手,可是她的身体却还是重心不稳。 “啊——”一个踉跄,身子往后倾倒,脚步也往后凌空踩去,就这么慌乱地倒退下了台阶。 幸亏他们只是上了几个台阶,幸亏韩再芬和李嫂都还在下面站着,及时扶住了她不稳的身体。 “……这是怎么回事?!刚才还好好地……”韩再芬吓出了一身冷汗。 李嫂抚着心口,万分地庆幸。 韩冷扬马上下楼,几步到童谣的身边,焦急地问道,“你没事吧?” 童谣摇摇头,“没事!” 韩再芬看着儿子道,“你怎么那么不小心呢?!在家里也会出事,我终于知道谣谣跟着你会在外面受伤了!你怎么那么大意……” “妈——”韩冷扬不想事情会如此,一颗心还惊魂未定,“我不是故意的!谣谣,对不起!” “我没受伤,只是刚才有点被吓到了!”童谣脸色有些苍白,还是摇摇头。 韩再芬则是不依不饶,“谣谣,你老实说,你的手到底是怎么受伤的?是不是因为冷扬的粗心?” “妈,我真的没事了!是我自己不小心扭到脚了,才会差点摔倒!”童谣解释道。 “谣谣,你不许再为他辩护!”韩再芬坚持,咬牙切齿道,“这么粗心,以后怎么当爸爸?!如果今天谣谣是有身孕的,万一伤害到我的孙子该怎么办?!” “……” “……” 两人一愣,同时无语。 看着两人的沉默,韩再芬蓦地意识到自己的话有点过分,随即拉起童谣的手,“谣谣,我不是只关心着我的孙子而不关心你……” “妈,我知道!”童谣拉着韩再芬的手,语气带着撒娇的意味,“我知道妈对我最好了!可是我昨晚都没有洗澡,现在觉得好不舒服,我要去洗澡了!” “哎,去吧去吧!”她无奈地说道,随即转向韩冷扬道,“以后小心点!不要那么毛躁!” “知道了,妈!”韩冷扬地应道,眸中闪着歉然。 不自然地笑笑,童谣拉起韩冷扬的手上了,脊背有些僵直地上了楼。 …… 进了房间,关上了房门,她迅速放开了他的手。 沉默。 他歉然,她尴尬。 “我——” “你——” 异口同声,欲言又止。 “呃——”童谣僵滞了一下,脸色窘然道,“你如果有什么事情就先去忙吧,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来就好!” 韩冷扬不放心地摇摇头道,“不行!你的手受伤了,不能碰水,怎么洗澡?万一伤口恶化,那就不好了!” “可是——”她也很为难。 “不要可是了!”韩冷扬脱下外套,利落地扔到床上,一手撩起另一手的衣袖,再转身对童谣说,“走吧,我先帮你洗头!” “……嗯。”犹豫了一下,童谣最终还是妥协了。 …… 误会2 浴室。 韩冷扬看了一眼浴缸道,“谣谣,你躺倒里面去。” “呃——”此刻浴缸很干燥,一点湿气意都没有。 韩冷扬解释道,“躺着比弯着腰舒服,而且不会弄湿衣服。” “哦……”心情微微紧绷着,童谣还是躺进了浴缸中,脑袋靠着一头的浴缸沿上。 韩冷扬拿下蓬头,拧开开关,调试着水温。 童谣咬着下唇,感觉很怪异,深呼吸让自己镇定下来,可是那一点紧张却怎么也挥之不去。 韩冷扬先拿着蓬头将她的头发打湿,然后倒出了些洗发水,抹在她的长发上,清新的香味顿时盈满整个浴间。 察觉到她的紧绷,韩冷扬唇角勾起一弯弧度,不禁劝慰道,“不要那么紧张,我又不是大野狼,会吃了你!” “……”他的指腹不失温柔地轻轻按摩着她的头皮,记忆中,两人还从未从此亲昵过…… 于是更加了紧张。 感受到她益发紧张,神色微微而变,蓦地意识到自己话中的暧昧,又不禁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只是字面上的意思……” “……”他在解释什么? “呃——” 画蛇添足的结果,越抹越黑。 最后,连自己都生了几许怀疑。 …… 寝室内,韩冷扬脱下放在床上的外套口袋里,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清音的铃声在室内环绕。 只是,谁也没有听到。 …… 为了缓和一下气氛,童谣试着岔开话题问道,“你的动作好像很熟稔?” “是呀!因为我以前经常替狗狗洗澡。” “……” …… 楼下。 韩再芬又在偷笑了。 李嫂陪笑着,挤眉弄眼道,“夫人,好事就要近了哦!” 韩再芬闻言不断点头道,“但愿如此!”双手合起,但愿祖宗保佑。 这时,电话响了起来。 “我去接吧。”韩再芬起身,接了电话。 “喂——”那一方,传来温柔的女音,“是伯母吗?” “杰西卡?”韩再芬微微皱眉,但是语调还是极尽客气。 “是我。伯母好!”声音很礼貌。 “你好!昨晚你……没事吧?” “怎么会有事呢?有冷扬照顾,我不会有事的!” “那就好!希望梦小姐以后都平平安安的,什么事情都没有。”韩再芬道。一直没事,就不会打扰到她的抱孙大计了! “……谢谢伯母!”杰西卡愣了一下道。敏感如她,怎么会察觉不到其中的排斥之意,“啊伯母,冷扬他现在已经回到了家了吧?”她打了几个电话都无人接听,后来干脆就处于关机状态了。难道是没电了? “嗯!冷扬他晚饭的时候就回来了!”韩再芬看了一眼楼上,眸中闪烁着炯然的光芒,“可是,他现在很忙,肯定没空接听你的电话。” “很忙?”杰西卡再愣了一下,“那他在忙什么?有什么是我可以帮上忙的吗?” “呵呵,梦小姐客气了!”韩再芬疏离道。她来帮忙才是坏事呢! 杰西卡陪笑道,“是伯母您客气了,以后您就不要叫我……圆圆吧,我和冷扬是……很要好的朋友,您一直叫我小姐,真是太见外了!” “呵呵。”韩再芬但笑不语。 “那么请问伯母,冷扬他现在在忙什么?”忙到连接电话的时间都没有! “他呀!”韩再芬卖了各关子,好似能感受到杰西卡的正紧绷着神经,屏息凝视地听她的答案,才缓缓道,“谣谣的手受伤了,沾不得水,所以他正忙着帮老婆洗澡呢!说不定……呵呵……” “什么?!”杰西卡不敢置信,语调都有些颤抖道。 “谣谣的手受伤了,冷扬正在在帮老婆洗澡,所以没时间接电话!”韩再芬重申了一边,掩不住的笑意。 “不……不会的……”杰西卡嗫嚅道。 “嗯?”韩再芬问道。夫妻之间,什么叫不会?!还是他们之间真的有点什么暧昧? “没……没事!我知道了,伯母再见!” 随即,电话挂断。 暧昧1 浴室里,水汽氤氲。 韩冷扬利落地用毛巾包起童谣的湿头,随即站起,“好了谣谣,起来吧,我们去把头发吹干!” 童谣闻言起身,跟着他走出了浴室,心中暖暖的。 韩冷扬从大抽屉里拿出吹风机,插上了电源,扯下她头上毛巾,将她的长发拨到额头。 他比她高出了一个头,所以即使是站着,可以随意地帮她吹头发。 空气中散发着阵阵馨香,蛊惑人心。 韩冷扬五指穿插在她的长发间游走,心中熏染着一层怪异的暖调,怡然自得的神情,或许连自己都没有发现。 …… “好了,头发已经干了。”韩冷扬关掉吹风机的电源,随即说道。 “嗯。”童谣点点头,淡淡说道,“谢谢你!” “客气什么!”韩冷扬微笑道。 “嗯……”不该客气吗? 这时,韩冷扬又爆出一句,“你去收拾一下换洗的衣服,我一会儿帮你洗澡。”口气云淡风轻的。 “呃——”童谣结舌。 看着她呆滞的模样,韩冷扬不禁笑道,“想要尽情地冲浴那是暂时不可能了,我可以帮你拧毛巾,你先自己擦擦身体,明天我再带你出去浴场,找个人帮你洗浴!” “……我不要去浴场。”童谣摇摇头。 这样,很奇怪……对着陌生的人一丝不挂,还要—— 可是当她看看自己包裹绷带的双手,心头又是一阵无力的叹息。以后,她还是去找李嫂好了! 可是今晚,貌似不大可能…… …… 浴帘垂下。 隔着一层阻碍,童谣一件件地脱下身上的束缚,脸上早就已经是红霞片片。因为外面有个男人,虽然那个男人就是她名义上的丈夫,可是终究不是亲昵的伴侣,甚至有些陌路…… 水声哗然。 外面递进来一条毛巾。 童谣接过,手上戴了一双薄薄的防水塑料手套,可是拿毛巾在手心,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它的温热。 当她擦拭完自己的身体后,却犹豫着不敢将毛巾递出。 这样,感觉很怪异,而且很尴尬…… 是否还是太过亲昵?一种无形的密切,一种会让人浮想翩翩的亲密…… “好了吗?”浴帘外,传来韩冷扬醇厚的声音。 “……嗯。”童谣僵滞了一下,最终将毛巾递了出去。 浴帘外。 韩冷扬接过毛巾,手心里的温腻让他的身躯僵了一下。 这毛巾,沾染了她的味道,刚才才和她缠绵不去,那么得贴身亲密,此刻便又到了自己的手中,脑子里情不自禁地随之萌发了几缕氤氲,心襟微漾。 这样刻意的疏远,却带着挥之不去的暧昧。 眼不见,不为净。 遐想的空间遥遥,韩冷扬蓦地开始胡思乱想,脑中闪过几个旖旎的片段…… 换种方式的亲昵,他蓦地觉得自己好猥琐。 蓦然清醒,心跳却未稳,甩甩头,暗骂自己的下流!于是快速地将毛巾浸到温水中,洗涤了起来。 水声不断,韩冷扬却久久没有将毛巾再递回去。 浴帘内。 童谣双手环着自己的前胸,“冷扬——”她的毛巾…… “……好了!”韩冷扬一僵,看到水中浸泡的毛巾,几乎被自己搓揉到了变形! “怎么了?”她察觉到了他的异样。 “没事!”韩冷扬故作平静道,将毛巾拧干,递进了浴帘内,“拿着。” 童谣接过毛巾,眉间依然含着几许疑惑。 他的语气好似突然间变得极其不自然…… 他,到底怎么了? …… 暧昧2 “我好了!”童谣擦好了身体后,觉得手心的伤口更加疼痛了!咬咬牙,换上干净的睡衣,从浴帘后走了出来。 浴室里,已经空无一人了。 童谣走出了房间,只见韩冷扬正跪在矮几前低头摆弄着她的药片、药水,旁边还倒了一杯白开口,依稀冒着热气。 见她出来了,韩冷扬招手道,“快过来,你的手到了换药的时候了!” “哦——”童谣走了过去,在他对面坐下,蓦地瞥到他脸侧还未完全退去的薄红……这是怎么回事?好似有些羞意…… 韩冷扬窘然地避开她的探寻,岔开话题道,“快把手伸出来,我帮你换药,而且绷带肯定有些潮了。” “哦。”童谣呆愣愣地看了他一眼,垂下睫毛,眸中一闪而逝的痛苦。 她真的不希望他对自己那么好……明知道就要离开,此刻的美好,会是将来痛楚的源泉…… 明知道是毒药,就不该眷恋!为何还要飞蛾扑火? 何苦? 没发现她的黯然神伤,韩冷扬握住她的手腕,将她的手移到自己的眼前,解开绷带,看到已经开始慢慢愈合的伤口,还带着一点红肿。 小心地涂上药,再重新包扎好绷带,再抬首,韩冷扬刚好对上了她闪着莹光的眸子,心中一个激颤,差点迷失在那两泓秋水之中,更加忘了刚才要讲出的话语…… 童谣这才觉得自己太过失态,她怎么可以在他面前如此肆意地放纵情感流露在眼中?!避开他迷失的眸子,强自镇定道,“谢谢你!” “……不客气!”韩冷扬回神,不复刚才的傻态,可是——“谣谣,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还是裴天寒……”适才她眸中闪烁的可是说不尽道不清的委屈? “没事!不关他的事情!”童谣摇摇头,“而且,昨晚是你误会了……” “误会?”韩冷扬皱眉。 “嗯。”童谣点点头,“他在三年前就没再纠缠我了。昨晚,是我约他出去商谈妈生日那天慈善募款的事情。”只不过,他耍了一个小心计…… “那怎么——”他看到的可不是这样的情景。 “那是因为我吃东西的时候不小心噎着了,他只是想帮我……”童谣实话实说道,不知道他到底误会了什么,更加不懂他为什么肯在自己的女朋友面前为她和别的男人大打出手! 或许,在别人的眼中这是夫妻恩爱,揉不得一颗沙子…… 可是她心中明白,他对她并无感情,有的只怕是歉然吧!抑或者只是误会她被欺负而正义感作祟? 有时候,脑子里不经意地在想,或许他对她…… 多么可笑的想法,多么可笑的奢望。 一切的淡然,三年的心理准备,还是在他出现后悉数打破! 她的心,还是无法波澜不惊…… “……”韩冷扬的眉头还是紧蹙。他不相信裴天寒会就此死心! “我想睡觉了……”不知道为什么,最近都觉得好累……或许是心累…… “……嗯。”韩冷扬看了一眼桌上,“等等,先把药吃了!”那是消炎的药片。 “嗯。”童谣倒出了两片白色的药片放到手心,送到嘴巴里吞下,喝了一口温水送服。 “那你乖乖地去睡觉吧!” “……那你呢?” “我还有一些资料看查看,我先去书房了!” “哦。” 韩冷扬转身进了书房。 童谣则躺上了床,关了寝房里的灯,侧首依稀可以看到书房缝隙里探出的那缕灯光,心中有股莫名的安定,随即缓缓地入睡…… 怒火 一夜好眠。 童谣起床,拉开窗帘,让窗外的晨光盈满睡房。 在浴室梳洗完毕,换好衣服之后,刚好韩冷扬也出了书房,于是两人相携下楼而去。 而李嫂刚好上楼而来,进了他们的房间,收了两人换洗的衣服去洗熨,却不想抱起一堆衣物的时候,蓦地有个小东西叮咚落下。 四下寻找,看到浴缸角落处有个晶灿小东西,捡起,才发现是个精致的红宝石钻戒。 手中抱着韩冷扬和童谣的衣服,李嫂根本不知道是从那件衣服里掉出来的。 不过,看着手中的物品,她觉得十分眼熟,恍然想前天清晨打扫书房的时候曾经在韩冷扬的桌子上看到过。 于是,将戒指送回了远处。 …… 新的一天。 童谣的心情很好,韩冷扬也是神清气爽的。 原本以为下楼,看到的是韩再芬准备的温馨早餐。 可是不想—— 两人刚下楼,就闻到了空气中不同一般的紧绷,甚至还隐隐含藏了一丝火药味。 “妈——” 两人异口同声叫了声,在韩再芬的左侧餐桌旁坐下,而对面则坐着何耀华,而此刻,他正在向两人使眼色。 而韩再芬则只是斜睨了他们一眼,始终是面色冷冷,蕴含着压抑的怒火。 韩冷扬不禁朝着何耀华使了个眼色询问,心中对他的到来不无诧异。虽然他一点都不好奇何耀华到此的目的,可是现在情况有点不对劲…… 这时,韩再芬开口道,“你们就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韩冷扬闻言,一头雾水道,“啊?” 童谣这时才注意到韩再芬面前的报纸,心中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以眼神询问了一下对面的何耀华,只见他以闭目示意事情就是如此。 童谣暗自叫糟,看着婆婆严肃的脸面,咬咬唇,强自镇定道,“妈,发生什么事情了?” “哎——”看着童谣,韩再芬叹了一口气,掠过她脸侧的目光带着失望和怀疑。“什么事情?你们两个人都该比我清楚!你们都是当事人,不是吗?若非上了报纸头版,我还真不知道你们……或许我真的会一辈子都被你们蒙在鼓里!” “报纸头版?”韩冷扬一愣。莫非是自己假婚的消息被谁探知了? 韩再芬气恼地瞪了他一眼,将面前的报纸扔到你的身上,“你自己看!” 韩冷扬接过报纸,只见上面写着醒目的大字:韩氏集团少东遭遇婚姻危机!小题:韩冷扬偷腥不成,裴天寒为女伴大打出手!一张当时相互拳脚的照片占据几乎整个篇幅,其中人物,或愤怒,或惊讶,或担心,淋漓尽致。 再翻过去,更有具体报道,一张张图片生动玲珑地再现了当时事情的经过。 “怎么会……”韩冷扬讶然。 “哼!”韩再芬冷哼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这件事情来得有些突然,韩冷扬思虑着要不要将事情的真相全盘托出!反正这件事,她早晚都是要知道的…… 可是,他真的不希望母亲在这种情况下知道这个消息! 童谣僵滞着,心中百转千回,侧首看了韩冷扬一眼,只见他的脸上也带着沉思,或许他正在考虑是否坦白了吧? 思及此,童谣低下了头,心中堵塞着。 这一刻,终于还是来了…… 怒火2 韩再芬看着他们两个,一人沉默不语,一人低头,散发着淡淡的伤感,好似十分委屈的模样,不禁心中又怒气横生! 她蓦地站了起来,“臭小子,怎么不说话?!还不快给我解释清楚!”蓦地感觉到脑中传来一阵昏晕,身子猛地跌回到了椅子上。 “妈——” “妈——” “再芬——” 三人脸色忧焚地拥围了上前去。 韩冷扬扶着母亲的肩膀,“妈,你怎么了?觉得怎么样了?” 等到身体的不适稍稍过去,韩再芬才说道,“冷扬,你已经是大人了,为什么你的处事那么……哎哟,我的头好疼——” “妈,先别说了,我先扶你上楼休息去!”韩冷扬就要扶起她的身体,却被她拒绝。 韩再芬蹙眉道,“真高兴你能从国外回来,我也希望你们夫妻从此后和和乐乐的,可是你这个臭小子竟然还带了一个女人回来纠缠不清……你……”说完,一手以掌揉压着疼痛不已的太阳穴。 “妈,我——”韩冷扬语气一顿道,“没有那回事啦!那些都只是巧合,不知道是谁杜撰的!” “杜撰?”韩再芬不信道,“难道那些照片也是杜撰的吗?难道你真的以为我瞎了眼,什么都看不到吗?再来,那个报纸上说,你还准备将戒指藏在什么冰激淋里,跟那个梦小姐求婚的,后来还被餐厅服务员怎么弄错了,是不是?” 童谣闻言一愣,蓦地想起那个戒指。 她几乎都忘了这件事情了!原来那是他的求婚戒…… 心中一痛,待会她就去找找那枚戒指,还给他吧! 韩冷扬看着母亲亟欲知道答案的表情,蹙起的眉头昭示着她此刻的不适,可是她的眼神却又如此倔强地想要知道事情的真相…… 犹豫了一下,他还是觉得暂时隐瞒,“妈,不要相信那些绯闻和流言,正因为我们都是当事人,才觉得并没有发生什么大事!再说,从小到大,我打架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事情了……”声音越说越低。 “你——”韩再芬气结,“可是你现在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婚姻大事,你怎么如此儿戏!脚踏两只船,我怎么教出你这么一个儿子?!” 童谣看着婆婆转而抚着自己的胸口,知道她的身子一向不是很好,她只想立刻安抚她的情绪,“妈,你不要生气了!冷扬说的对,一切都只是误会,再说我也没有生气啊!那些求婚的事情都是那些小报记者自己凭空捏造的,不可相信啦!” 韩再芬看到媳妇保证,气微微消掉,可是潜伏的那丝疑惑却越来越深重,“谣谣,你们之间是不是真的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她不是傻瓜,当然也看得出两人之间的相敬如冰,而且每每童谣给她的感觉太过怪异,就算是温柔娴熟的妻子,欲要包庇着自己的丈夫,可是她的包容却远远地超过了妻子对丈夫的宽容…… “妈,我发誓,真的没有!”童谣心虚道,“妈,我扶你去房间休息吧!” “哎——”韩再芬无奈地叹了口气,继而转向韩冷扬宣布道,“我是绝对不会同意让那个孟小姐嫁入我们韩家的!除非我死!你……真是让我太失望了!” “妈——”童谣看了一眼韩冷扬,随即扶着韩再芬起身。 韩再芬也依着她,让她扶回上了楼。 …… 餐桌上顿时只剩下韩冷扬和何耀华。 叹了口气,脸色燥郁,韩冷扬将报纸甩回到了桌面上。 何耀华说道,“放心吧,报纸我已经压下来了。” “……谢谢!” “冷扬,你一直在国外,我们好久没一起出去走走了!” “好,我现在就陪您出去走走!” 心情 韩再芬的生日越来越近了,可是近几天来她都是闷闷不乐的,心头愁云未散,愠怒未消,主要针对韩冷扬的,也有对她的猜疑和失望。 童谣停在门口,徘徊着,想要伸手敲门,洁白素手又在空中僵滞,犹豫着踟蹰不前。 韩再芬的不开心,她都看在眼中,她很想抚平她眉间的愁绪,甚至有种想要将这三年的一切都明了告知的冲动暗暗萌生。 可是—— 这般尴尬的身份,这个敏感的时间,交易契约就要结束,而她即将离开的时候…… 她是否不该再如此费尽心力地伪装自己,刻意迎合讨好于她? 因为在以后真相大白之时,以往看似孝顺温馨、甜腻入心的画面,定然是会成为那时最大的讽刺,犹如一把锋利的刀刃,直直刺进她的心扉。 越是信任疼爱,伤口便越深越疼,越是不能原谅…… 心中积压着厚重阴霾,童谣唇边勾起一抹苦笑,有时候想想,为了一时的难关,而让自己负疚终生,是否值得? 三年的母女之情,点点滴滴皆是出于肺腑。 三年的欺骗,皆非她所愿,但是欺骗就是欺骗,事实已成,难以时光倒流去挽回什么…… 她对她本就该失望透顶。 那么,此刻即使有猜疑又如何?不信任又如何?最终,她还是会恨她、怨她,甚至是一辈子的事情…… 她该怎么办? …… 这时,李嫂端了一碗粥走上楼梯,看到童谣失神黯然的侧脸,不禁加快了脚步,迅速走到她的身边,“少奶奶!” “呃,嗯。”童谣轻轻点头,尽力让自己心中翻涌的情绪平复下来。“这是给妈送的吧!我来送进去吧!” 李嫂看了她一眼,随即眉开眼笑道,“少奶奶,你也别太担心,夫人只是在生少爷的气,不关你的事情!只要你进去多说说好话,她很快就会气消了! “嗯……”童谣接过她手中的托盘,再点点头道。 “呵呵——”李嫂始终都是笑眯眯的,“你和少爷呀!最好快点生个孩子,让夫人含饴弄孙,她什么气都没有了!再说,这样一来,少爷的心也就能安定下来了,至少以后绝对不会太明目张胆地沾花惹草了!” 强自撑起一抹笑意,童谣仿若无事道,“谢谢李嫂。” 李嫂笑得更加灿烂了,伸手拍拍她的肩膀道,“要好好努力哦!” “……” 她的沉默,李嫂以为是害羞,挤眉弄眼了一番,离去。 心情2 看着李嫂下楼而去,童谣看看手上还冒着热气的莲子粥,深深吸了一口气,转身,敲门。 “进来。”里面传来韩再芬的声音。 童谣一手推门而入,看到窗边的人,不禁盈开一脸的笑意道,“妈,您还没吃早饭,这是李嫂特意为你煮的莲子粥,快乘热喝了吧。” 韩再芬转过身来,看着她放下的莲子粥,确实沉默不语。 童谣干脆走到她的身边,语带撒娇道,“妈,你还在生气呀!再过几天就要是你的生日了,这样紧绷着眉头,那多不好!” 韩再芬无谓道,“不过老了一岁,生日不生日的,我也不是很在乎!” 或许她真的老了,喜欢的就是那一份清净,盼望能享受到那份天伦之乐。之所以答应举办生日宴会,一来为了慈善拍卖之便,更多的是因为韩冷扬的回来,孩子们还年轻,喜欢的就是那一份热闹,而她,愿意奉陪。 可是现在…… 童谣还是无谓的模样,“妈,您就不要为我们那么担心了!我和冷扬现在很好……” “很好?”韩再芬口中玩味着这两个字,流露着明显的质疑,“谣谣,我一直把你当作自己的亲女儿一般,你不要糊弄我,也不要帮着冷扬糊弄我!说实话,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童谣一愣,随即摇摇头。 “真的?”她还是不相信。 “……真的!”童谣正视着她的眼睛,肯定道。 韩再芬看进她幽深的眸子,许久,她才幽幽叹息道,“我只是不希望你和冷扬重蹈我当年的覆辙!” 当年就是因为她自以为的娴熟宽容,韩冷扬的父亲才会跟着另外的女子私奔而去,以至于后来客死他乡。 “妈,我们……不会的!”童谣摇摇头。 她,相信她了吗? 她祈祷着她不要再相信她,如果不相信,以后就不会有太深刻的伤痕。可是,她又希望她能够…… 能够如何? 或许,她自己也不知道。 韩再芬继续道,“当初,冷扬坚决要娶你过门,我曾经十万个反对,可是因为他的坚持非你不可,才让我不得不妥协。你还记得吗?当初,我也曾经找到你家,要求你的自动离开……”回忆的以前的种种,唇边漾着一抹似是而非的笑意。 “妈——”童谣淡笑着,含着一抹隐晦的涩然。随着她的记忆而回忆,当初自己拒绝得义正言辞,每个举止,每个细微的神态,都是那么得入戏……或许那时候,她的心就已经…… 韩再芬握起她的手道,“记得叫我妈就好!真是庆幸,当初没有错过你这个女儿……” “嗯……”童谣含糊点头道,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我……会尽快怀个孩子,让冷扬的心安定下来的!” 韩再芬抬眼,眉头挑了挑,有些戏谑,亮光点点。 童谣瞥开眼道,“我们……最近都很努力……”她也不知道自己此刻的脸色是红的,还是白的…… 因为害羞,因为心虚…… “这就好!”韩再芬点点头,“唉呀,我怎么忽然觉得那么饿?!呵呵,我闻道莲子粥的香味了!” “嗯!”童谣忙不迭地将粥送到她的面前。 这时,房门传来一阵敲门声。 “妈——”韩冷扬在外面喊道。 韩再芬喊道,“臭小子,快走开,我暂时不想看到你!” “……”外面蓦地寂然。 童谣看了一眼脸色微微愠恼的韩再芬,于是温淡笑道,“妈,我先出去一下吧!” 韩再芬看了她一眼,“去吧!”随即后面又加了一句话,“记得不要太过纵容,不然会伤了彼此!” “……嗯!”童谣胡乱点点头,朝着房门走了过去。 合约 推开房门,童谣看到了站在门外的韩冷扬。 韩冷扬看到有人出来,于是马上迎了上去,“谣谣。” “妈现在在喝粥,你……要进去吗?” “不用,我找的人是你。”韩冷扬说道,“我想,我们需要谈一谈。” “哦——”童谣抬头看了他一眼,只见他眉头纠结,似有所扰。他想要谈论什么?对了,离婚协议书还迟迟未签…… 可是在这个敏感的时候,公开离婚的事情,合适吗? 转念一想,童谣不禁勾唇苦笑。 这些事情本不在她思虑的范围之内,她又去想那么多做什么?即使再忧虑,也是于事无补,徒增困扰而已。 或许事情公布之后,韩家会翻天覆地,或许她会让妈失望厌恶,但是只是她及时地离开,那么即使有再大的暴风雨,也一点都不会波及到她。只要,她躲得够远。 这件事情,总是需要一个结果,再晚来的风雨,终究还是要来的,不管后果的波澜有多大。 快刀斩断乱麻,不必苦苦纠缠,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她需要做的事情就是配合,因为她不过是个领薪水的职员,只要做好分内的事情,一切自有老板掌舵,事情的成败与她无碍。 如果她够自私的话…… 可是,她不能,也做不到。 三年内,真真假假,虽有虚伪敷衍,但是真心情愫纠葛也早就深深植入了心中。 …… 韩冷扬的眉头丝毫没有放松,“我们先回房间再说。” “……好。”童谣点点头,心情有点复杂。 …… ……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房门。 童谣在后面带上了房门,韩冷扬则率先走出了阳台,在阳台外的蓝色玻璃圆桌旁坐下。 天气沁朗,微风徐徐,空气温暖而不燥热,很怡人的天气。 童谣在他的对面坐下。 而他,反而沉默了。 她看着他若有所思的表情,不想打扰他的思绪,径自倒了一杯茶,饮啜着,等待着他的决定,也沉浸在自己的漫漫猜测中。 终于…… “关于离婚的事情,我们再延迟一点吧。”沉默之后,这是他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童谣一楞。不该是解除契约关系吗? 她不语,既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但是看向他的眼神带着明显询问,等候着他的理由。 韩冷扬敛眉道,“我暂时不想让妈受到刺激,等妈的生日过了再说吧!你的意思……” “……好。”童谣点头。反正离正式结束还有三个月的时间,只要他有需要,她就该配合,因为这是她的职责,虽然心中不情愿…… 只是他的神情很怪异,莫非还有其他的事情?于是,她试探地问道,“你和她吵架了?” 韩冷扬点燃了一根烟,深深吸了一口,吐出白色的烟圈,有些烦躁道点点头,“嗯!” “对不起……”如果还是因为上次餐厅打架的事情…… “不关你的事,不过是个误会。”他避重就轻道。 “既然是误会,那你就该和她解释清楚。”童谣转念一想,如果她的芥蒂是她,那么——“其实,我们可以先解除婚约关系,这样一来,洁西卡就不会那么……”至少,能够给她不少安全感吧! “这个我不是没有想过,但是以妈和何叔叔的渗透关系,不被发现的几率很小。” “哦……”童谣低头,心头涩涩的。原来他想过……“咳——”虽然不在密封的空间里,但是那点烟味还是熏得她喉头难受。 韩冷扬想起了什么,随即把烟熄灭在一旁的烟灰缸里。 当初,他就是在幼儿教室里抽烟,才被她训得惨兮兮的。 现在回想过去的种种,那时的她青春活力,一切情绪都表露在清澄的水眸中,有些娇憨,有些悍然,却是无忧而快乐的。 可是此刻眼前的女子,情绪内敛,甚至透着几分压抑,让人隐隐感觉到有些伤感…… 三年,是成熟,还是因为他拖着她而被迫成熟? 她,应该是不开心的吧?! …… 合约2 他含着探究的目光让童谣有些无措,无意识地瞥进他的眸中,看到的是一片内疚之色,或许还混杂着其他什么情愫…… 只是此时此刻,她只想躲避,根本无力一探究竟,“既然如此,那就先这样吧!我……想出去走走。”起身,转身欲走。 “等等。”韩冷扬也随之起身,说话之时,一只手伸了出去,却是没有目的的。他想要去抓住什么?潜意识的怅然若失又是为了什么? 童谣侧首,余光睨到他微微呆滞的俊脸,“还有其他的事情吗?” “……没有。”韩冷扬一回神,缩回手,放置身侧,握拳。 “哦。”童谣转过头,再次迈步往前,还可以感受到身后的他的视线。 可是—— “谣谣!”这时,韩冷扬又喊了出声。 童谣脚步僵住,只是这一次她没有转过头去,停下的脚步昭示着她在等他的问题。 韩冷扬随即说道,“你和裴天寒不该走得那么近的!”蓦地想起报纸上说他们之间的暧昧……不该如此的,不是吗? 童谣身体一僵,却是沉默。 “谣谣?”他想知道答案。 许久,童谣才转过身来,脸上净是一片陌然之色,平稳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其实,你那晚不该出手的……”不论只是单纯的见义勇为,还是有其他什么借口,他都不该在洁西卡的面前如此肆无忌惮地帮她,更加不该让她有了不该的遐想…… 她清冷的语气让他以为她是在责怪他,心中蓦地堆积起莫明的闷气,再加上原先的烦躁,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很阴郁。 可是他的脸上却漾起一抹含着嘲讽的笑,“那么说,一切都是我的错了……”一夜之间,他倏地成为了身边人不可原谅的对象。“连你也在责怪我,是不是?” “我没有。”童谣摇摇头。 “你们的关系……还不错?”韩冷扬眉毛微微一动,深邃的黑眸闪过一丝光芒。 “……算是吧。”至少没有以前那般紧张,只要裴天寒不再纠缠,那么他们依然可以做朋友。 可是,他会吗?她不敢肯定…… 对于这个答案,他并不满意,“什么叫算是?难道你忘了以前他……” “我没忘。”童谣截断他的话,“即使以前有冲突,并不代表着今天不能做朋友。”只是,她不懂他在生气什么? “你……是不是喜欢上他了?”他半眯着眼睛道。 “我想这个……也与你无关!”他和她之间,什么也不是! 闻言,韩冷扬脸色一沉,“确实不管我的事情!好,我不管!或许真的是我做错了!”话一说完,便大步越过她的身侧,扬长而去。 看着他的背影,她再次迷惑了…… 心理 韩冷扬已经在房外等了很久,可是杰西卡就是不肯开门。 看着那紧闭的房门,他颓丧地将拳头击向洁白的墙壁。 庭院里一片青翠,阳光灿烂,七彩潋滟,可是他的心情却是阴骘,带着莫名的燥闷不安。 按门铃、敲门,可是里面还是一片安静。 房里。 杰西卡抱着一个靠垫蜷缩在沙发之上,听着那不停的门铃声,愠怒还在,可是心中却有莫名的安心。 “杰西卡——”门外男人的声音带着几分急躁。 听着他的唤声,她的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很大的变化,只是挪移了一下身体,微微前倾,一手拿起矮桌上的杯子,送到唇边小小地饮啜一口温水。 不是她不愿意给他回应,只是…… 那一晚,他居然丝毫无视她的存在,帮那个女人大大出手,乃至头破血流,甚至后来扔下她一人在陌生的餐厅…… 他可曾站在她的立场替她想过? 想到那晚他凝重的表情,杰西卡的心蓦地沉了下来。 他对那个女人…… 只怕绝对不是简单的心情! 如此想着,她咬着唇,抱着靠垫的双手改成紧紧地掐着,松软的软垫瞬时变形不堪。 虽然她软弱,什么都可以让给别人,但是唯独不能将他让出去!就算是自己的亲姐姐都不行!更何况那个不相干的女人! 二十几年的寂寞阴郁生活,他是照射进她生命里的曙光,他是她这辈子的守候的幸福希望,她不能让人来掠夺! 不能!坚决不能!他必须要重视她的存在! 那一晚当他们都离开之后,她一个人捧酒孤独饮啜之时,那股恐惧深深攫住了她的心,在斥退了那个乘机上来搭讪的男子之后,她躲了起来,关了手机,断了和他的联系…… 她想,她总是会担心的吧? 果然—— 在暗中,她看着他四处寻找自己焦急模样,顿时有温暖的安全感盈满整个身体,心中激荡着一股暖流。 那是一种被守护的幸福…… 汲取着这种暖意,总能让她感受到无限的幸福。 …… 心理2 静静地。 外面蓦地也没了动静。 杰西卡心中一个紧张,他走了吗? 赤脚落地,立刻往房门奔去,通过猫眼看到那个男人点燃了一根烟,背靠着梁柱,脸上满是烦躁。 还好—— 一颗心安定了下来,她伸手想要去开门,但是马上又缩了回来,愣了一会,又转身坐回沙发上,蜷缩了起来。 看着墙壁上银色的时钟滴答滴答地走着,心中想着,只要时钟走到六点,那么她就去开门…… 这时,矮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 她下意识地伸手,但是看到来电显示,空中的素手僵了一下,随即收回。 一会儿,电话的语音自动答录功能启动。 那一段,传来男人微微迷茫和疲倦的声音,“杰西卡,如果你真的不想看到我……也好,让我们都静一静……” 什么意思?他要走了吗?要回那个家去了吗? 杰西卡一愣,迅速抓起电话,“喂——” “杰西卡……” “你进来吧。”杰西卡淡淡道,语气好似隐含着几分委屈的不甘愿,也自动忽略他刚才的那句话。 起身,开门,随即无视他的走进来,又蜷缩回了沙发。 韩冷扬跟着走了进来,看着她清冷的态度,“你还在生气?那个真的只是误会!你真的需要放在心上。” “误会?”杰西卡睨了他一眼,“那么,如果我让你们马上就签离婚协议书呢?离婚之后,只要暂时隐瞒就好了,效果还不是一样?!” 韩冷扬在旁侧的沙发上坐下,“这个我不是没有考虑过,可是妈现在的身体不好……” “那你们要拖多久?难道要再等三年?或者……要我等一辈子吗?!”她心中的安全感一天天一点点地在消失…… “不会很久的,等妈过完生日……”韩冷扬微微皱眉道。 杰西卡闻言,眼睛蓦地瞪大,“你不是说要带着我去生日宴会,到时就会正式公布我的身份吗?” “杰西卡……”他有些为难,心绪本就是一团乱麻。 “不要不要不要!”杰西卡不同意他的决定,“这样拖下去,难道你就保证不会到时候再拖延吗?那么我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光明正大地跟你在一起?明明我才是你的正牌女朋友,也是未来的妻子,可是为什么你每次来我这里都要躲过你妈的耳目,为什么每次我们在一起都要偷偷摸摸的!我不要做第三者!我还要再等多久?难道真的要要到你妈走了……” “杰西卡!”看着她失控的情绪,他知道她下面要说什么,心中一个不悦,不禁吼道。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伯母一定会长命百岁的!我只是……”杰西卡干脆从沙发上跳下,侧身坐上他的大腿,双手搂紧他的脖子道,“我只是害怕失去你,真的好怕好怕——” “……不会的。”她是他认定的!可是为什么现在…… 看着他有些失神的表情,杰西卡吻了一下他的唇,再倚着他的胸膛喃喃自语道,“冷扬,你真的爱我吗?” 可是回答她的是一片沉默。 “你在想什么?”仰首看到他再次失神的模样,为何她觉得他此时就是在想别的女人,而且就是那个女人! “没什么。”韩冷扬回神,摇头道。 “不许你想着别的女人,你的眼中只能有我的存在!”她干脆双手托起他的脸,双目凝视着他的眼,看到他的双瞳里自己的倒影,唇边才勾勒起微微的满意。 “……” 这时,门铃响了起来。 韩冷扬将她抱起,轻放回沙发上,“我去开门!” 杰西卡自己也觉得奇怪,在这里她并没有什么熟人,敲门的会是谁? 韩冷扬打开了房门,看到一个男人正捧着一大束鲜花,洋溢着一脸自以为俊雅魅惑的笑容。 “萧子洛?” 种子 “萧子洛?”韩冷扬蹙眉看着门外那个本就不该出现在这里的男人。 “原来你也在这里。”萧子洛倒是一点也不在意他会出现在这里,“你来这里,可是来探望……朋友?” “这不关你的事情!”韩冷杨看着他眉宇间的那份饱含深意的戏谑,心中蒙起一层阴霾,眉头也不禁皱得更深了,“这里应该没有你找的人,请绕道!” 萧子洛无谓一笑,“这里——好象不是你的地方吧?既然你不是主人,那么就没有驱逐客人的权力。”如此轻易就能被打发,他就不叫萧子洛。 “你——”韩冷扬看着他一副无赖的模样,不禁心中气恼,但也十分疑惑他来访的目的。不过看着他捧着鲜花,一身的魅惑勾人的模样,也让人轻易地将他的动机猜了个八成,更何况,看他的样子,也并没有要隐藏自己的目的。 只是,这个有名的花花公子…… 洁西卡还坐在沙发上,看见韩冷扬站在门口,僵持许久而没有关门的意思,心中顿时起疑,于是起身,穿上拖鞋,走了过去,“冷扬,怎么了?是谁在那里?” 萧子洛则乘韩冷扬回首转身之际,侧身进了房间,唇边勾起一弯惑人的弧度,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邪魅,“洁西卡~~~”一声唤声无限亲昵,好似两人熟稔许久。 “呃——”洁西卡一愣,“你是?”她,认识他吗?为何她不记得…… 她不记得他了?萧子洛眸中闪过一丝狼狈的光芒,却是一闪而逝的,其后的情绪被他隐藏得很好,恢复一贯的潇洒,语气稳然道,“你忘了那天晚上,我曾经请你喝酒……” “是你……”他一点播,洁西卡这才想起来,那天晚上韩冷扬带着童谣离开之后,便有个男人上来搭讪,只是被她推拒。 此时,只见他一身潇洒翩然,稍稍凌乱的头发,微敞的衬衫露出精壮的胸膛,带着一丝庸懒的颓废,唇边勾着若有似无的魅笑,好似不修边幅,却无形中对异性散发着一种致命的杀伤力。 “终于想起来了?”萧子洛再次勾深唇边的弧度,眸底最深处的微微灰暗因为她的想起而再次点燃自信的光彩,闪烁着,活力十足。 洁西卡犹豫着点点头,随即蹙眉道,“可是,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 “因为我想知道。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不是吗?”其实,关于她的一切,都已经在他的掌握之中。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潜意识地,杰西卡并不喜欢他那种惟我独尊的张狂自信,在她眼中,这不过只是一种沙猪的张狂自大,“我不认识你。”这是事实,但是也充分表明了她不想亲近他抗拒态度。 萧子洛剑眉微微一敛,但根本不会因为这个小小障碍而退缩,或许,越是桀骜不驯,他心中的狩猎欲望就会更加高涨激烈! 只见他扬起迷人的微笑道,“没关系,只要我认识你就好!或许下一刻,你就有将我认识彻底的欲望。”他语气淡然,但是眸光炯然,带着坚不可摧的自信。 他自信,没有女人能够逃出她的五指山! 他就像是一匹野马,或许他也在等待着有人将他驯服!可惜到现在为止,没有一个女人能够真正地认识他,并且拴住他的心!就连那个耍尽心机、花样百出的女人,一过了保质期,照样丢弃的毫不犹豫。 那个女人……她的名字好像……叫jojo…… 种子2 对她的印象,早已随着时间而逐渐淡去,只是隐约记得那段手机里的神秘调情把戏,确实让他新鲜了一把,可是当神秘面纱退去,女人不过还是普通的女人,离不开软语的诱哄、金钱的抚慰…… 可是当这个女人已经成为过去,他的生活依旧如斯,而眼前的女人,正好进了他新一轮的狩猎名单。 或许,这些都不过只是一种生活习惯,而他,依旧玩得乐在其中。 不顾一切,不管对方是否意愿,不管对方是否有情人、丈夫,这些都不过只是在他的游戏上增加几个花样罢了,游戏难度更高,更加具有娱乐性,娱乐身心。 所以,就算韩冷扬是她的情人,可那又如何?!他想得到的,谁也不能阻拦!而且,他会让她心甘情愿地爱上他,不能自拔! …… 洁西卡斜睨了萧子洛一眼,心中一声冷嗤,眸中并无太大的波动,只是当她转身再看韩冷扬越来越沉下的眸色之时,心头一颤,一个想法一掠而过,或许…… 只是没等她开口,韩冷扬便先声夺人,“萧子洛,你快走,这里不欢迎你!还有,以后不许再来纠缠我的女朋友!” 闻言,萧子洛挑眉,一点离开的意思都没有,“女朋友?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韩大总裁结婚就要满三年了吧?!大家都说韩家少奶奶不仅聪慧娴熟,将韩家打理得有条不紊,而且更是和韩总裁您夫妻同心……” “够了!”一声含着复杂情绪的吼声,截断了他的话语。出言的是洁西卡,“没有必要说那么多没用的东西!”她不想听! “没用?你确定?”萧子洛再次挑眉,神情含着几许若有所思,“难道你真的一点都不在乎自己的立场?哪怕成了别人口中的第三者,成了众人非议的情妇?” 情妇两个字如雷贯耳,深深地打击进洁西卡的心。她在乎!怎么可能会不在乎?!可是,韩冷扬—— 韩冷扬并不觉得有向萧子洛解释什么的必要,“这是我们的事情,轮不到你管!” 杰西卡闻言,脸上扬起一抹笑,却是涩涩的。 她希望他能在别人的面前据理力争…… 可是,他没有。 不知道为何,萧子洛勾唇的弧度越来越深意,“你这么说是同意我的说法,还是默认我的观点?” “你——” 不等韩冷扬说完,萧子洛转首对洁西卡道,“难道你就甘心做别人夫妻的第三者?无名也无份……” “够了!”洁西卡吼到,心中闷气横生,痛苦不已。“你走!这里不欢迎你!” 气氛僵滞了一会。 “……好,我走!”萧子洛退步。他当然看得出她的在乎! 其实,就算今天被赶走,他也无所谓。 因为隐约中,一颗嫌隙的种子已经种下,他的目标或许已经达成,只要以后细心浇灌,就会生根发芽。 女人这东西,没人比他更了解。 而眼前的这个女人,他也一定会手到擒来! 来日,方长。 遇到1 游乐园。 杰西卡的恍然不安,韩冷扬并不是一无所知。 不能早日离婚,但是如果他能够早日向她求婚,那么她的心是否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没有安全感呢?! 所以,今天他带着她出来,一手触及口袋里的戒指,心念又开始辗转。 那戒指莫名地又回到了他的手上,是否是天意?冥冥中要他再求婚一次?可是他的心,刹那的恍惚又是从何而来? 一回神,看到的是洁西卡带着迷离的容颜,眸色幽幽的她,好似正在回想着什么事情。 “冷扬,你知道吗?小时侯,我就特别想来游乐园玩耍,却从来没有人肯陪我来!可是,我还是会一个人偷偷地溜出玩耍,即使是一个人,还是会玩得很开心,不管她们是否会发现,我都会晚上很晚才回去!其实,他们根本就不会注意到我的存在,除非有人心情不好,才会忽然想到了我。可是我从来不在乎,即使知道回去被教训,可是我还是会跑出来,一次又一次的!” 韩冷扬笑道,“看你现在的这个样子,依然像是个孩子!”她的遭遇,让他心疼,所以他将她从那个家里带了出来,纳入自己的羽翼之下,好好地爱护。 “孩子?是啊!有时候我也觉得自己像是个孩子!”洁西卡笑笑道,并不否认。 现在的她,像个孩子,希望夺得在意之人的注意力;像个孩子,依赖着心中的依靠,怎么也不肯松手;像个孩子,得到了又怕失去,没有一丝安全感。 “或许……你的心本来就还只是个孩子!”韩冷扬捏了捏她的鼻子道。 “你是在说我幼稚吗?”她不依。 “那……单纯?”他换了个词。 “单纯也不行!”况且,她并不觉得自己是单纯!该掩饰的,她总是能够掩饰得很好! 就在两人吵嘴打闹的时候,只见对面走过手牵手的一家人,一对父母一人一边牵着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那孩子俏皮地将双脚缩起来,父母微微一笑,微微使力将他拎了起来,小男孩嬉笑一声,径自玩得开心。 洁西卡看着那温馨的一家人,不禁喃喃道,“冷扬,我们也生个孩子吧!等他会走路了,然后我们就一起带着他出来玩耍,你牵着左边,我牵着右边……” 说着,脑中冉冉升起那温情的画面,暖暖地,心中就涌起一阵阵甜蜜。未来蓝图,值得期待。 韩冷扬看着游乐园里的人来人往,大都是一家人,父母带着孩子出来,这才想起来今天是星期天。 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这是他母亲一直想要的,只是他自己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前些年是以事业为重,可是现在看起来,倒也不排斥,这样的生活或许也不错…… 只是—— 他身体一僵滞,因为蓦地瞥到不远处而来的一家人…… 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还只是他看错了? 再凝神仔细地看了一眼,他才肯定,他并没有看错。 那是裴天寒带着女儿,而跟在他们父女身边的女子俨然就是他的“妻子”——童谣! 更让人不得不注意的是,此时此刻,她身上穿的休闲衣服和小女孩身上穿的俨然就是同一款的亲子装。 他们,又走到了一起! 怎么会…… 韩冷扬眼睛一眯。 怎么不会! 她说,那一晚,他根本就不该插手在她和他之间。 她说,他们的关系还不错。 她说,他们之间的关系与他无关。 …… 遇到2 那么,如果等到离婚之后,她和裴天寒又是否有发展的可能? 思及此,他心便闷得难受,有种莫明的不安充斥全身,烦躁,一点都难以冷静下来。 洁西卡也看到了,眸子一深,再看着韩冷扬脸上每一寸的表情变化,将他细微的改变尽收眼底,“你……想要过去吗?”他是否对那个所谓“妻子”有心? 不过看着眼前好似亲昵熟稔的一家,她心中忽然觉得庆幸,就算有意,那又如何,只要能够扼杀在萌芽状态…… “不用!”韩冷扬想也不想便否决道。她本就有她的自由,自己根本就无从干涉!而且,她根本就不需要他的干涉! “哦。”洁西卡低声点点头,随即拉起他的袖子道,“冷扬,陪我一起去乘云霄飞车吧!” 闻言,韩冷扬不禁一愣,“你……”他记得她不敢乘云霄飞车的! 洁西卡微笑着,眸中有种不同往常的果敢,“你不需要那么惊讶!万事总要有第一次,反正只要有你在我身边,我什么都不怕!” “好!”韩冷扬毫不犹豫地一口答应下。如果在平时,他一定会再多考虑一下吧?!或许此刻心中有些烦躁需要宣泄。 于是,洁西卡抱起他的手臂,两人亲昵地离去。 …… 看着他们两人相拥着离去,童谣不禁松了口气。 不知道什么时候,裴天寒已经走到了她的身后,让她吓了一跳。 她不禁抱怨道,“你怎么走路都不出声的?吓了我一跳!” 裴天寒道,“不是我走路不出声,我想是你看某人看得太过专注了!” “老师妈咪,你在看什么?”这时,裴天寒的女儿,裴潇潇也走了过来,小小的身体垫着脚尖,拉着她小外套的袖子天真地问道。 童谣低头道,“老师没看什么!”看着她手中就要融化的冰激凌,于是马上转移话题道,“潇潇快吃,不然冰激凌就要化了!” 裴潇潇舔了一口已经开始融化的冰激凌,小小的手指上沾满了巧克力粘稠的液体,连就身上的衣服都难以幸免。 童谣看着她身上穿的小衣服,与自己身上的休闲衣是一套亲子装,想到这里,她又开始觉得有些尴尬。 本来这次只是惯例的探望,然后这个孩子便不依不饶地抱着她,不许她的离开。 无奈陪着他们父女逛商场,吃肯得基,再来游乐场玩耍。 身上的衣服,便是三人在商场里买的,本来她想方设法地拒绝穿上这件衣服,因为这样感觉好奇怪,哪怕只是一时地敷衍小孩子,可是她无法坦然地装做一点都不在意,那么顺其自然地穿上,特别对象又是他裴天寒! 不过,索幸裴天寒知道进退,那一句“我不会穿那么幼稚的衣服!”,于是就只有她和裴潇潇一起穿,这样,她才勉强同意穿上这件亲子装。 而属于裴天寒的那一件,此刻正在车上的袋子里静静地躺着…… 眼前的孩子,看似乖巧懂事,可是只有她知道她的孤独自闭,所以她的要求,她总是没有办法拒绝。 有时候,她也怀疑裴天寒的借机利用,甚至有意无意地怂恿,可是当她看着潇潇真正开心无忧的模样,她就觉得,一切都是值得!或许,她该相信裴天寒那一颗为人父的心情! 只是,最让她无奈的时候便是,潇潇在没人时候拉着她的手道,“老师老师~不可以做我的妈妈吗?”有个妈妈,这是她的希望吧! 这般的问话,总是让她一阵无语。 孩子的心,最易伤,也最不让人想要去伤害。 父女 下了云霄飞车,杰西卡抱着韩冷扬的手臂笑得灿烂,“好刺激!真的好刺激哦!我现在才知道有些事情必须要亲自体验了,才能真正地爱上,一味地避之,真的不知道自己会失去多少美好!”蓦地发现身边男人的有些不对劲,“呃——冷扬,你不舒服吗?” “没事。”寒冷扬摇摇头。只是站的越高,看的越远,恍惚间,他看到童谣伸开双臂抱起那个孩子,而裴天寒则在一侧半托着孩子的身体,体贴地想要减轻落在她身上的重量,那场景,真是像极了一家人…… 杰西卡看着她不甚舒服的脸色道,“可是你的脸都苍白了!刚才在云霄飞车上,你一点都不叫,我还以为你不害怕!哈哈~~~原来你比我还要胆小!” “……”无暇将她的嘲笑入心,不是要宣泄那份燥郁吗?为何此刻心中更是浮动! 看着沉默的他,她以为他有点生气了,“好了好了,我不拿你开玩笑了!你觉得怎么样?是不是想吐?” “没有。”他不舒服的是心,不是胃! “那就好!”杰西卡看了看旁侧道,“我们去那边休息一下吧!” “好!” …… 童谣抱着潇潇进了女洗手间,帮她洗去胸前冰激凌的污渍,可是只有清水,根本无法彻底将污迹洗掉。 于是,她附身低问道,“潇潇,要不要将身上的脏衣服换下来?”她原先的所穿的衣服都还在车子里放着。 如果两人都换下亲子装,她也不会觉得那么紧张和心虚了! 刚才,寒冷扬注意到自己身上的衣服了吗?他会不会误会? 不! 她在想什么?她在希翼什么? 童谣黯然勾唇,无限自嘲涌现。 他会吗? 不!他不需要误会!也不应该误会!他要做的只是无视自己的存在! 这时,潇潇一只小手抚上她的眉头,“妈咪老师,你不开心吗?” “没有,老师刚才在想一些事情。”看到她又即将发问,于是率先开口道,“大人的事情,潇潇现在还不懂!等潇潇以后长大了,就可以帮老师解决了!好了,潇潇要换衣服吗?” 闻言,裴潇潇首先是迷惑不解,接着摇头道,“不要,我不要换掉这件衣服!阿姨说只要穿上和妈咪老师一样的衣服,那么妈咪老师就会变成我的妈咪了!”说着,一双大眼睛还闪烁着晶灿的光芒! “……好,那就不换!”童谣淡笑着,有些无奈道。那个阿姨是商场的售货员,滔滔不绝地讲了很多有的没有的事情…… “可是妈咪阿姨,为什么爹地不要穿和我们一模一样的衣服呢?这样,我们三个就真的是一家人了!一家人就可以永远不分开了!”她问的天真,说的天真。 “……”她该怎么回答她?这算是裴天寒的隐形的退让吧,为了她的不尴尬。不过此时此刻,面对着这个孩子,或许…… 幸亏裴天寒不在身边,她可以将一切都推到他的头上,“因为……你的爹地很臭美,不喜欢穿那样丑丑的衣服!”反正,他也说过不喜欢类似的话。 “是吗?”潇潇侧头想了想,想到父亲曾经不屑的拒绝,最后相信。“那妈咪老师以后还会跟我穿一模一样的衣服吗?”到那个时候,她一定说服爹地也一起穿!“我想在生日的时候和妈咪老师传一模一样的衣服!” “……这个……” “妈咪老师?” “等到潇潇的生日到了,老师肯定送给你一份很惊喜的礼物,好吗?”童谣扭转话题道,小孩子的心性,到那时候也该忘了今天所说的话了吧? 果然—— “真的?”潇潇无限兴奋地索求肯定。 “嗯!老师跟你打勾勾!” “好!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两人大指头勾着小指头宣誓道。 随机,童谣整理好她身上的衣服,“好了!潇潇,我们快出去,你的爹地在外面一定等急了!” “嗯!” …… 父女2 外面等待的裴天寒靠在树干上,燃着一根烟,深邃的眸子正在深思着什么,唇边勾着若有似无的弧度。 当他看到洗手间里走出两个衣服一模一样的一大一小,马上捻熄手指间的烟,扔进了垃圾桶。 “爹地,抱抱~”潇潇冲进了他的怀抱。 “好~”裴天寒轻松地抱起了她。 只听到裴潇潇继续道,“爹地很帅!” “嗯?”裴天寒蹙眉,不解她突如其来地奉承,但也欣喜小女儿如此主动的亲近。 他该感谢童谣的,除去私人对她的感情,她真的帮了他很大的忙,让潇潇能够不再自闭,更是愿意主动地亲近他。如果没有她的帮助,或许这个女儿就会一辈子与他隔阂,父女关系飘渺难定。 裴潇潇搂着老爸的脖子,“爹地很帅,所以穿什么衣服都好看!” “……真的吗?”裴天寒勾唇道,随机侧头看了童谣一眼,只见童谣耸耸肩,一脸的莫明不知。 裴天寒虽然心中仍然觉得莫名其妙,但是心情却出奇地大好!双手往上托起女儿的身子,将她扛上了肩头。“那帅帅的爹地就带你去乘小火车!” 裴潇潇坐在他的肩头,笑逐颜开,兴高采烈地拍着小手道,“太好了!爹地最帅了!” 童谣看着眼前融洽无间的父女,或许不久,就算没有她,潇潇也可以很开心地度过每一天吧?! 如此想着,心中一份压力也慢慢地降下。 再看看天边飘着淡淡的晚霞,她是否该回去了? 可是看着依旧兴致高昂的两人,那么她也奉陪到底吧! 因为以后,或许就不需要她了…… …… 天色慢慢暗下。 可是小人儿却是乐此不疲,裴天寒注意到了眉间露出疲倦的她,于是不着痕迹地说道,“潇潇,累不累?爹地老师陪你去心湖公园里去坐坐好吗?”暂时,他还不想放她离开! 心湖公园就在游乐园附近不远处,白昼风景迷人,夜间景色更是怡人,是个憩息的好地方! 闻言,童谣不禁松了一口气,这对父女终于知道累了! 公园 天色慢慢暗下。 可是小人儿却是乐此不疲,裴天寒注意到了眉间露出疲倦的她,于是不着痕迹地说道,“潇潇,累不累?爹地老师陪你去心湖公园里去坐坐好吗?”暂时,他还不想放她离开! 心湖公园就在游乐园附近不远处,白昼风景迷人,夜间景色更是怡人,是个憩息的好地方! 闻言,童谣不禁松了一口气,这对父女终于知道累了! 心湖公园因为园中有一片心形的湖泊而得名,白天碧绿苍翠,幽径小道,古朴风情浓郁;晚上则另有一片风景,各色霓虹灿烂,色彩斑斓。 夜色妖娆。 心形的湖面倒影着各色的灯火,微风徐来,波光粼粼,一池春水熠熠闪烁,流光异彩,旖旎灿烂,有几只小舟飘荡在湖心,小舟上情侣为伴。 据说如果在心湖上求婚,那么夫妻便可以携手天长地久,白头偕老。 浪漫的地方,飘荡着醉心的绚丽多姿。 只是,这一切与他们无关。 三人来到湖边,步上了水上小亭。 这小亭顶棚撑起白色的三角,远远地看着,好似即将杨帆启航的帆船。踩着木板的地面,拇指宽的缝隙还可以看到地下涤荡的湖水,让人恍然有中身处海上扬帆的错觉。 裴潇潇已经睡着了,小孩子的心性,刚才还活力四射,一点倦意都没有,当窝进父亲的怀抱,稍稍一安静下来,便沉沉睡去。 裴天寒抱着女儿,瞬间,又剩下两人的面面相觑。 面对着孩子,他的态度总是力求表现,绝对不会有丝毫的放纵不轨。可是现在裴潇潇睡着了,好像整个世界又只剩下两人,童谣心中不禁微微有些紧绷,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慢慢地放松下来。 她看着湖对面,喷泉喷起,泉水在地灯照耀下,闪烁着七彩虹光,再侧头看了他一眼,故作随意道,“潇潇已经睡着了,你还是快点带她回家吧!时间也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不急,我抱着她便好。”裴天寒淡淡道,“我好像还没有谢谢你今天陪了潇潇一整天!” “不客气。”单独面对他,她的态度总是藏着拘谨和疏离,“我想潇潇的自闭症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要你以后多关心她一点,肯定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嗯。”裴天寒点点头,眉头却微微蹙起。她有些飘忽的态度让他觉得她即将走出他们父女两的生活。 这个意识让他心头微微一慌,潜意识地,想要伸手去抓住什么东西,然后牢牢地不肯放手! 他看着她的侧脸,不禁道,“你就这么想要回到韩家去?你回去又能做什么事情?”那里根本就没有的她立足的空间,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个份上了,她还不能清醒吗? 闻言,童谣身体微微一僵,“这是我的事情,不需要你担心。”口气淡淡地,拒人于千里之外。 公园2 “我不过站在朋友的立场上,实话实说罢了!有些事情,早就已经明明白白地摆在了你的眼前,难道你还要继续沉沦下去吗?”裴天寒眼睛一眯,眸子里闪烁着微妙的光彩。 童谣看了一眼他有些咄咄逼人的目光,心中萌生微微的不悦,“身处其中,我知道自己需要什么,我也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无须外人道。” 裴天寒眸光更加炙烈,“只怕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如你所言,我希望你只是旁观者。”她的态度已然明显。 “你……”裴天寒心中一恼,掺杂了无限的挫败,“为什么你不能接受在咫尺的爱情,反而要去追求那她属的感情?难道得到那般的,你就会觉得有优越感吗?” 童谣微微侧首,冷冷地斜睨了一眼,“就算没有韩冷扬,我也不会喜欢你!我之所以拒绝是因为我不喜欢。”这一点,相识之初便已经认定。 “你——”他还能说什么?肺腑间充斥着万千愠恼,膨胀着,几乎要爆炸开来! “我要回去了!”她的心,亦是乱极。 一声无力的叹息。“……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便好!你也快送潇潇回去睡觉吧!”童谣摇头拒绝道。 “你……”裴天寒还想说些什么,下一刻便发觉怀中的人儿已经开始苏醒。 裴潇潇揉着迷蒙的眼睛问道,“爹地,妈咪老师……”是他们把她给吵醒了。 裴天寒轻轻拍拍她的脊背,“没事,潇潇继续睡觉。” 敏感的裴潇潇好似感受到了空气中不同寻常的异样,“潇潇不要睡觉了,潇潇要看星星,爹地,你放我下来。我要和老师妈咪一起看星星!” “……好!”裴天寒看了一眼童谣,却发现她的心不在焉,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眸光瞬间阴骘了下来。 湖面上,一只小舟里,一对对面而坐的男女笑得灿烂。 再仔细地看一眼,正是寒冷扬和杰西卡。 那灿若骄阳的笑容,瞬间灼伤了她的心。 童谣蓦地想起上次的求婚未成,那么这一次,可是再一次的求婚? 也对,不能离婚,那么求婚,也未尝不是安定佳人之心的方法。 这一点她早就想到了,也早就心有准备,可是为何此刻她的心却…… 裴天寒移步到她的身后,“难道即使亲眼看到如此景象,你还是学不会绝望?” 童谣沉默不语。 裴天寒静静地看着她,阴沉的眸子几乎要滴出血来。“如果想要得到,就要不顾一切地上去争取,不该如此一味地退让!” 或许就是因为她的沉默,她的委屈不言,才让他心中的希翼一天比一天浓烈,无时无刻不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因为她的不开心而郁结,因为她的默默哀伤而抑制不住要将她纳入羽翼下好好呵护的冲动。 但是,如果今天的她是幸福无忧的,那么他的心是否还会如此决绝?哪怕会让她痛失幸福,也要强行挤入两人间,只为猎取自己的幸福?! 他不知道,心中有一丝庆幸,因为她的不幸福,因为如此,上天给了他绝佳的机会! “……你不要管我!”童谣身体僵直着,沉默了一会,口中吐出无情的话语。 “我只是希望你看清楚自己的处境,看清楚你喜欢的是怎么样的人,看清楚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更加看清楚自己需要的是什么!为什么非要一直向前看,如果那些东西遥遥不可期,或许转个身,回个头,就有幸福在等待……”为什么女人都是那么得执拗?! 童谣打断他的话,“我很清楚自己需要的是什么!就是因为身临其境,我才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需要的是什么!”沦陷了吗?其实,她的心还是清朗的,知道禁忌界限,知道自己就该放手了…… 裴天寒看着她,眸中一片沉寂复杂。 无限的沉寂在两人间蔓延开。 落水 小舟飘荡在湖面上,波光粼粼,围绕周围的是情侣的旖旎亲昵。 清凉的夜风拂过,洗涤了一日的倦怠,吹起几缕不羁的发丝,贴上了脸颊。 “这里的夜景真美!”杰西卡叹息道,一手将顽皮的头发扶回耳后。 清新的空气带着岸边花草淡雅的馨香沁人心脾,让人不禁神清气爽,心境也大大地明朗了起来。 在国外,很难感受到这种带着古朴风情的优雅,这里的一切能够引起人的共鸣,一种悠然的心情氤氲而生。 “嗯。”韩冷扬点头,之所以带她来这里是因为他也很喜欢这里。虽然喧嚣,但是洋溢的却是轻松的欢愉,有时候并不是只有安静才能让人心情舒展,有时候,投入一片轻快的欢乐中也能感受到全身的舒服,忘却白昼间的疲劳和不得不的公事应对和人事敷衍。 再看看岸边一波接着一波激射的喷泉,时而有顽皮的孩子踩着轻快的步子,冲进喷泉中,在下一波来临之时,又匆匆撤离。来不及之时,让水花溅得一身湿透,可是脸上挥洒的顽皮笑意不该。 杰西卡则看着波光闪烁的湖面,“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有这么一句话,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以前总是一笑而过,可是当自己身临其境,脑中总有遐想漫漫,因为心中有了期待。 “是呀!这说明在茫茫人海中,两人有幸遇到,有缘解为夫妻,是件多么不容易的事情……”韩冷扬如此说着,看着杰西卡笑靥如花,可是不知为何,脑中浮现的却是别的女人的画面。 在茫茫人海中,两人有幸遇到,有缘解为夫妻,是件多么不容易的事情…… 那么他和童谣这三年的婚姻…… 落水2 杰西卡没有发现他的异样,不禁脱口而出道,“所以我们要学会珍惜,绝对不能彼此错过!” “不能彼此错过……”韩冷扬无意识地呢喃着她的话语,心中不禁冉冉升起一股难以抓住的怅然若失。 如果失去,那么他的心…… “冷扬,你怎么了?你在想什么?”杰西卡终于发现了他的失神。 韩冷扬瞬间回神,“没事!” 有些心虚地避开眼,可是这一惊鸿一瞥,让他又一时间难以回神! 他眯着眼睛,看着湖的另一面对峙的一男一女。 她怎么还没有回家去?! 心中不禁有些恼愠,好似抓到奸一般,那种焚心的烈焰慢慢地在心中燃起。 他们—— 那一对被灯光打亮的男女倒影在他的眸中,尤为刺目! 杰西卡发现他的心不在焉,“冷扬——”她轻唤了一声,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看到湖岸小亭上那两个人好似正在就纠缠着些什么。 又是他们! 她的心不禁皱缩了一下,随机转首看向韩冷扬。 她一点都不在乎和好奇湖岸上的两人在做什么,她的在乎的只有自己男友的在乎。 他是否又会像上次一般不顾她的存在,不顾一切地冲上前去? 不!这一次,她绝对不允许!不许他的离开,不许他为了另外一个女人而将自己抛下! “他们……好像有点争执……”杰西卡低声呢喃道,探视着他的心中所想。 可是,只是争执吗?或许只是想要博得某些人的注意力? 而且,她心中甚是怀疑! 这一次和上一次,他们是否真的只是偶然出现在他们的面前?还是早有所窥探而尾随而来。 真是不要脸的女人!一边纠缠着那个男人舍不得放手,一边又利用那个男人次次出现在自己面前!这是一种手段吗?一箭双雕! 缠着那个男人不肯放手,又反手利用那个男人牵制着韩冷扬,想要两头不落空?真是恬不知耻! “他又在纠缠她……”韩冷扬低语道,双手不禁握拳。 看着他全身开始紧绷,杰西卡不禁蹙眉。他果然还是在乎…… 不要!她不允许!绝对不可以! 于是,她双手握上了韩冷扬紧握的双拳,语气柔柔道,“你……想过去吗?”平静无波的语气,只有她自己知道内心的波涛汹涌。 “……不!”韩冷扬身体微微僵直了一下,随机道,“他们之间的事情……不需要别人来插手!”这个别人正是他自己!至少,童谣就是这么说的! “哦~”杰西卡闻言点点头,心中的紧绷微微松懈了一点,不过看着他的眼神依然咬着岸上的两人迟迟不肯松口,她不禁压制着内心的躁动,仿若第三方平淡道,“或许他们两个在一起,未尝不是最好的结局。以裴天寒的背景,比起别人来丝毫不逊色,等你们以后离婚……”她看着他的脸色变化,语气顿了顿,“她依旧可以过着富家少奶奶的生活,这样,她以后或许就不会不习惯寻常的生活……” “她不是那样的女人!”听着她的话语,韩冷扬眉头蹙得更深了。 落水3 以裴天寒的背景,比起别人来丝毫不逊色…… 这个别人指的又是他吧!这话听起来,好似再说他根本就不能与裴天寒同日而语! 心中那股燥郁更加骚动不已。 她不是那样的女人?“那么在你的心中,她是怎么样的女人?你……很了解她吗?”杰西卡敛眉问道。 她是怎么样的女人?韩冷扬脑中浮现的是过往的种种,“以前的她,天真烂漫,活泼却不失细心,最让人受不了的是她还很……泼辣。” 对她的了解,都停滞在了以前,而现在的她,连他都不了解了!飘飘渺渺的,让人捉摸不定! 杰西卡看着他眉间的醉心,心中的不安慢慢地蔓延开,“天真烂漫、活泼却不失细心?这个我倒是一点都看不出来。我觉得……她就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汪洋,虽然表面平静无波,可是谁知道下面是否会波涛汹涌?三年时间可以改变很多,或许不经意间,你们都变了!” 她的语气力求淡然。 可是,他还是不喜欢她这种说法,是否是他的错觉?隐约中,闻到了一丝鄙夷,几许厌恶…… 不过,即使她是这般的心态,他也不能责怪她! 对于两人,他的心中都存了一份歉疚,一份击沉许久,一份暗然而生。 韩冷扬喃喃道,“其实是我欠她的很多……” “所以你只是想要补偿?”杰西卡加重了“只是”两字! 犹豫了一会,韩冷扬点头。 三年前,是他间接害到了她的家人,可是自己却又抑制不住地乘人之危,让她嫁给了他…… “那么你可以补偿她,不是吗?你可以……加薪。” 虽然钱不是万能的,但是偏偏有些伤害造成,都是用钱去弥补的…… 可是—— 韩冷扬却并不这么认为,“有些东西并不是金钱就可以弥补的!等到一切都清楚明白,我想定然会给她带来很大的伤害吧……” “那么你想怎么弥补她?”她不希望他们两人太过的纠缠,甚至忘却了她的存在! “我不知道……” “或许……”杰西卡欲言又止。心一沉,她很想问他是不是爱上她了,可是随机又停口缄默,潜意识里,她怕那般问题只会提醒了她,他爱那个女人。 可是,为什么自己会这么想?为什么会如此心虚? 恍然想起,三年前,初遇他之时,他口中侃侃而谈的那个女孩。 只是,如此悬殊的差距,让她几乎联系不起两人来。 那时,他总是不断地在她的面前提起她,脸上总是挂着粲然的笑意。 那般的热络,她听着他的概述,心头隐隐酸痛。 不经意间,她学着他口中的那个女孩的模样,或生气,或撒娇,或无赖…… 幸而,老天将他留在了她的身边,而离得那个女孩远远地。 如今想来,心中危机感深深,让她恍然间失措不已。 “冷扬,不许你离开我!”她蓦地起身抱起他。 可是小舟哪里经得住这般的失重,马上不稳地左右摇晃了起来。 “小心——”韩冷扬恍然回神,马上将她抱紧。 “啊——”杰西卡一声尖叫,慌乱不已。 待到船身慢慢地安定下来,她才松了一口气,想要重新坐回到原来的位置,可是—— 小舟猛地一个激晃,刚刚松懈的心情,两人皆是好无防备地跌下了小舟。 原来是别人的船只撞上了他们的,且他们也双双跌下了船。 “救命——呜——”杰西卡扑腾着身子,呼救着,因为她不会游泳。 “杰西卡,我在这里!”韩冷扬下意识地往她游去,可是下一刻,身体就被另外一个男人抱住。 那人可怜兮兮道,“救我,我也不会游泳……” 上架感言和充值方式~~ 哇咔咔,《老公好坏》终于上架了,首先要感谢亲们这些天以来的热烈支持,也要感谢都市言情小说的编辑对于若若的指导和推荐。 关于入v以后的更新问题,这是一次性全本更新完结哦。关于入v以后的价格问题,若若定的是3个阅读币1000字,其实也不贵,其实大家少吃一点零食就可以看完这本书了,下面是充值的方法。 首先是网上银行,比较便宜,其实办银行卡的时候开通一下就好了,经常看书的读者们使用最好,步骤是:登陆都市言情小说——支付中心——我要充值——网上银行 ——填写充值数额(起充20元,1:100)——下一步——确认——选择开通网上银行的银行——进行网上银行支付操作 其次是支付宝和财付通,只要在拍拍和淘宝上买过东东的朋友相信都会使用,需要说明的是,都市言情小说的支付宝业务是即时到帐业务,需要大家先付钱才能获得阅读币的。如果实在觉得网上交易不安全呢,也可以到银行汇款,汇款之后登记就好了,一般几个小时之内就有阅读币的。 以上四种方式虽然麻烦,但是比较实惠,都是1元购买100个阅读币的,建议经常在都市言情小说上看书的亲们这样充值。若若也是为大家着想,这样算来,看完这本书不过几元,比亲们买一本书便宜多了。 手机充值卡(注意:不是手机话费充值哟),只要买中国移动神州行充值卡(序列号17位)或者联通全国通用充值卡(序列号15位)就行了,之后选择手机充值卡(1)或者手机充值卡(2)充值就行了,一般在移动或者联通的营业厅就可以买到卡的。这种方式是1元买85个阅读币,也不算太贵。 骏网一卡通(卡号、密码都是16位)和游戏点卡,一般网吧都能买到的,也算比较方便的,骏网一卡通和游戏卡都是1元80个阅读币,还算比较合适吧。 另外提醒一下大家,无论那种卡最好把卡里的钱全都充到都市言情小说上,因为如果不一次充完剩下的钱也不能继续在其他地方使用的(尤其是手机充值卡),而且如果选择错了相应的面额(比如买了50元的手机充值卡,充值30元,在输入序列号和密码旁边选择了手机充值卡面值30元)一张卡也就作废了,剩下的钱也就不能用了,所以大家最好是充值多少钱就买多少钱的充值卡,这样比较安全也不会给亲们带来什么麻烦。 如果大家实在不想出门,固定电话和手机也可以充值的,固定电话充值要这样做:登陆都市言情小说——我要充值——电话充值——在网页下方找到中国地图——点击所在省份——得到应当拨打的声讯电话——拨打电话——获得v币号码和密码——用纸和笔记录v币号码和密码——选择v币数额(起充5元,1:50)——下一步——确认————输入网页上方v币号码、v币密码——确定 最方便的充值方式要属以下这种,手机短信充值,发一个短信就行:登陆都市言情小说——支付中心——我要充值——手机短信充值——填写手机号码——下一步——确认——确认支付——收到短信——回复短信——收到扣费短信——购买完成(必须为30元,1:40) 如果大家对充值还有疑问,可以直接点击支付中心找在线客服(8:00~21:30),如果实在找不到也可以去交流中心看一下类似问题的解决方法,都市言情小说的客服会耐心为大家解答问题的。 有的读者可能要说了,我去其他网站看免费的还不用这么麻烦的充值呢,其实若若也理解,尤其是一些学生用户,也确实拿不出这些费用,但是在这里我要好心地提醒大家一下,大家觉得那些人真的那么好心让大家看免费的么?其实有很多读者私下和若若说,当时因为不小心去了这些网站,电脑中了木马,有的甚至不得不重新安装系统,更惨痛的是,这些可恶的病毒、木马可能会把亲们的各种帐号,像是qq号码(尤其是买了红钻、黄钻的亲们千万要小心!)、游戏账号,甚至是亲们的银行卡卡号和密码都盗走。相比之下,都市言情小说只是收大家几元钱而已,在这里愉快地阅读若若的作品,没有病毒,没有木马,更没有讨厌的广告弹窗,而且速度快,更新也及时,也没有若若刚刚所说的这些烦恼,何乐而不为呢?其实想想,学生朋友们少买几个红钻,少吃一点冷饮就可以了,何必为了省这几元钱而弄得自己的电脑大修呢?想想若若这样不分昼夜,辛苦地为亲们更新,不过是拿一点点补贴家用的钱而已,而大家却增加了一份好心情,所以还请大家支持一下若若吧,再次谢谢我亲爱的亲们。 求婚的戒指 几声“扑通”,伴随着几声尖叫。 岸上的人都往湖心看了去,有人掏出手机向这公园的警卫呼救。 当然,童谣和裴天寒也看到了。 童谣心头一怔,但是她知道他是深谙水性的,所以,这种英雄救美的事情轮不到她的仗义相救吧? 可是下一刻,她就看到另一艘翻船的男人似乎不会游泳,此刻的他正全力纠缠着韩冷扬,而一旁的杰西卡已经岌岌可危。 再也没有考虑那么多,童谣脱下了小外套,果决地跳了下去。 “谣谣——”裴天寒因为一手拉着女儿,稍稍分心,没有来得及拉住她的手去阻止她! 看着迅速往湖心游去的女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从他的口中溢出,“傻女人!”语气里含着几许嘲讽不屑,却又含着浓浓的忧心关心。 或许能够感受到父亲的担心,裴潇潇拉拉父亲的手道,“爹地不要怕,妈咪老师她会游泳!”因为以前她教过她游泳,而且救过一个差点溺水小朋友。那时,她就是她的英雄榜样。 裴天寒看着纯真的女儿,她又怎么体会得了他此刻的心情?! 她的心,始终还是…… 童谣进全力向杰西卡游去,可是,有人比她的速度更快。 那人一把拖着杰西卡往岸上游去,动作轻松而娴熟。 虽然没有亲手救到她,但是看情况,应该没有什么大碍了吧? 于是,童谣往韩冷扬方向游去。 他,应该需要帮助吧? 韩冷扬最初微微犹豫着该怎么办,可是此刻—— “该死!你快放手……”他怎么也拔不下像是绳索困在自己的身上的四肢。 那男人四肢紧紧纠缠着他的身体,别说救他,或许此刻连自己都会遭到灭顶之灾! 可是奇怪的是,两人的身体并未往下沉。 潜意识地,韩冷扬心中冉冉升起一抹疑惑,有些怀疑他是不是真的不会游泳,或者只是蓄谋为了某种未明的目的…… 不过看着杰西卡被人救走,他的心中不禁松了一口气。 童谣看着不远处纠缠在一起的两个男人,“冷扬——”快速地游到他们身边,“你们没事吧?” “没事!”韩冷扬咬牙道,回首之时竟然看到缠着自己的男人脸色微微一红,缠在他身体上的四肢也松懈了很多,心中惊疑更甚。 “我帮你!”童谣游了过去,帮忙托住那个男人。那个男人脸色更红,微微瞥开视线道,“不用……我自己可以……” “别说了!我们先到岸上再说!”童谣一手拉着他,一手往岸边游去。 韩冷扬放开了那个男人,随机看着前方两人的身影,以及—— 那个男人水中踢踏的双腿是如此熟练,心中疑惑更重。 他分明是深谙水性的! 等到三人上岸,那个男人低头道,“谢谢!” “不客气,没事就好!”童谣淡淡笑道。 “……嗯。” 他转身欲走,却被韩冷杨揪住了衣襟。 “不许走!” 童谣看着他严谨的神色,不知所以,“你怎么了?” “他根本就是会游泳的!”他确定。 “呃——”童谣一愣,刚才将他带上岸那段确实很轻松,轻松地好似他根本不是溺水之人…… 她也有些怀疑地看向那个男子。 “你先放开我!”那个男人挣扎道。 韩冷扬不放,“你刚才是不是故意撞翻我的小舟?是不是故意纠缠着我?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那个男人低着头,微微心虚道,“我没有蓄意要撞翻你的船只,我……确实会游泳,只是我很怕水,一时间忘了……” “你……”韩冷扬气结,却也不相信。 童谣看看那个男人脸上的腼腆,于是转身对韩冷扬说,“既然没事就好!冷扬,你先别管这些了,快去找杰西卡吧!看看她是否平安无事?!” 这才想起刚才救起杰西卡的那个身影十分熟悉,那可是萧子洛? “……嗯!”想起杰西卡,韩冷扬也顾不了那么多了!转身往适才男人带着杰西卡离开的方向走去。 童谣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只听到身后的男子十分歉然道,“对不起!”随即转身匆匆离去! “喂——”童谣想要叫住他,可是他的身影也早已远去。 天空一片澄澈清朗,灯光依旧辉煌,人们也由最初的围观散去,各自着各自的事情。 心情一下子静了下来,身边也已经是一片寂寥无人。 心,空空的。 转身回首,看到远处裴天寒抱着女儿正将视线投掷在自己身上。 不一样的目光,一个仰慕不已,一个轻视中带着淡淡的讥讽,虽然离得很远,但是她可以清晰地感受到。 可是,她不后悔。 就在她迈步离开之时,身后传来一阵呼声,“小姐,请留步。” 童谣闻言回头,看到一人下船走了过来。 “请问有什么事情吗?”身上湿透的无袖衣服让她觉得有些凉。 那人走到她的跟前,同时递给她一件黑色外套,“小姐,我是这里的管理员。真的抱歉发生这样的事情,这个,我想应该是刚才那位先生的衣服!” “哦~”童谣接过外套,“谢谢!” “不客气!” 那人转身离去,童谣握着手上的衣服,衣服已经湿透了,估计是刚才从水中捞起来的。 也罢,她先将衣服拿回家吧! 她将外套半折,放在了手臂上,蓦地,有个东西送里面掉了出来,落在了草地上。 那是一个红色的丝绒盒子,很精致的盒子。 童谣俯身捡起,轻轻叩开那个小盒子,赫然可见一枚熟悉的戒指。 心中微微疑虑一闪而逝。 这个戒指是什么时候回到他手中的? 今晚,他果真是要求婚的! 那么,她该是否该马上将戒指送过去? 送戒指…… 心中冉冉升起一抹苦涩,唇边勾起的是无奈的笑意。 **之吻 当杰西卡睁开眼,发现有人正拥着她的脊背,亲吻住她的红唇。 那种全然陌生的感觉让她心头一个骤缩,伸出双手猛然一把推开那人的身体,“你在干什么?” 深浓的夜色,时明时暗的灯火在他的身上投掷下一片阴霾,再加上此刻正背着光线,她不怎么看得清他脸上的表情,唯有看到他那一双闪烁异彩的桃花眼正若有所思地凝视着自己。 “我帮你人工呼吸。”他回答道,嗓音压的极低,听不出任何情绪。 杰西卡这才蓦地想起自己刚刚掉进了湖中,“怎么会是你!冷扬呢?”四下查看却没有发现情人的身影,只有几个围观的人在看到她安然无事之后,纷纷散去。 “为什么不能是我?!”萧子洛反问道,“是我将你救了上了岸,怎么?这就是你对待救命恩人的态度?” “……谢谢!” “不客气!”萧子洛看着她的视线还在搜寻着那个男人的身影,心中一沉,不禁冷冷道,“别找了,你的韩冷扬——”语气一顿,他就这么看着她,不再往下说话。 “冷扬他在哪里?”杰西卡逼问道。 “他——”萧子洛对视着她美丽的双眸,看着她眸中的急切,他的语速反而减慢了,“他现在正和他的宝贝妻子在一起呢!” “你胡说!”杰西卡驳斥道。 “骗你做什么?”萧子洛故意叹道,“真是伉俪深情,韩家少奶奶一看到丈夫落水,毫不犹豫地跳下水去!” “她——”为何总是阴魂不散?想要避开,却又处处遇到。心中的烦躁更甚。 萧子洛继续道,“韩冷扬在看到我救你上岸之后,自然安心地去照看那个为他义无反顾跳入湖中的妻子了!” 杰西卡眯起眼睛,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变化,想要从中窥探真假,“你少来挑拨,我根本就不相信你!” 闻言,萧子洛反而勾唇一笑,无谓地耸耸肩,“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她真的不相信吗?那么她眼中闪烁的异彩又是从何而来?女人,总是心口不一! “我相信他!”杰西卡信誓旦旦道。 “他们是夫妻,那么你又是以什么立场去相信和怀疑?”这个三角,蓦地变得有些可笑。 “我才是他的女朋友、未来的妻子!” “下一任的?”他戏谑,“至少现在你什么都不是!” “你!”杰西卡气结,“就算我什么也不是,也轮不到你来冷嘲热讽!” “我不过站在理性的立场上帮你分析罢了。”他笑,一脸的无谓。 他的笑脸印在她的眸中很是刺目,“那就多谢了!不过,我不需要你的所谓的理性分析!”这样,会把她逼疯的! 不接受她的拒绝,萧子洛继续道,“看来,你还是不能占有他全部的注意力。” “我说了,不需要你的好心!你快走开!”她挣扎着起身。 萧子洛好心温柔地扶起她,“难道你就这么甘心地处于被动地位?” 杰西卡挣脱开他的搀扶,侧首斜睨了他一眼,“你什么意思?” “想要博得一个男人全部的注意力,你就必须让他有危机感。”萧子洛微笑着为她出谋划策。 杰西卡半信半疑地看了他一眼,忽然有些不明了他的意图。 他当然知道她的怀疑,于是眸色严谨,语气诚挚道,“而我,可以帮你!” 她微微心动,却无法相信他。 萧子洛将她点滴的神情变化都看在了眼中,“只是先听我把话说完,不亏吧?” “……你能怎么帮我?”最终,她还是敌不过心中涌动的妒意和不安。 萧子洛眼底伸出闪过一丝光芒,“如果你对他的态度慢慢淡去,如果有第三者追你……” “你想乘机而入?”杰西卡警戒地看着他。 萧子洛看着她,“你会给我这个机会吗?至少,我从不强迫女人依偎在我的胸怀中!”强扭的瓜不甜,也没有挑战力,他要的是女人的心甘情愿。 “不会!”她立刻否决道,“你不是我喜欢的!” 握拳的手微微一紧,萧子洛的语气丝毫未变,“那么你不就放心了?!”此一时,彼一时,到时候,她属于谁、倾向谁,犹未可知! “……”杰西卡沉默不语,陷入了深思。 萧子洛配合着她不再出言打扰,只是心中的笑意绽放。就算今日的不愿意又如何,明天他照样能够手到擒来! 静静地。 杰西卡倏地仰首,看着他的俊颜,好似在窥探着他的用心,自己心中度量着这个方法的可行性! 萧子洛一脸的严谨,却也含着几许无谓。 杰西卡问道,“你为什么要帮我?” “如果我说我对你一见钟情,舍不得你如此困扰伤心,你会相信吗?”他说得哀怨,似假还真。 “……我不相信。”看着他如此诚恳的表情,她几乎动容了,可是无关情爱,或许只是一种女性的虚荣吧! “这话真让人伤心~”萧子洛捧心道。 杰西卡睨了他一眼,蓦地喉头涌上一阵不适,“咳咳~” “没事吧?”萧子洛抚着她的背,关心地问道,“要不我现在送你回去?” “不,我要找冷扬……”语气一顿,杰西卡眸色微微一变,“不用,我可以自己回去!” 为什么他总是要忽视她的存在?就连她落水,他也可以如此漫不经心,至今还不知所踪吗?! 萧子洛蹙眉。 这时,韩冷扬赶了过来,看到她之后,马上拉起她的手臂,将她搂在怀中,“杰西卡,你没事吧?!” party 杰西卡依偎在他的怀中,身子僵滞着,“我已经没事了!” 韩冷扬放开她,“没事就好!” “哦,对了!”杰西卡试探性地问道,“谣谣她……怎么样了?” “她还在湖边!”韩冷扬答道。 “哦~”刚才,他们果真在一起!“你……就放她一个人在湖边,不担心吗?” 韩冷扬回首看了一眼身后,“我心中想着你的安危,所以先就跑过来了!” “哦……”杰西卡点点头,有点心不在焉。她还在考虑着刚才的事情…… 韩冷扬转头看着萧子洛,“谢谢你!”虽然不喜欢他,但是是他救了人! “不客气!”萧子洛两手插在衣兜里,视线却看着杰西卡,带着一种鼓动的目光。 韩冷扬敛眉,不喜欢他的目光,随即低头对一旁的杰西卡道,“我们现回家吧!” 可是杰西卡的脚步却留在了原地。 韩冷扬不禁回首看她,“怎么了?” “……你先回去吧!”杰西卡几步走到萧子洛的身边,“他救了我一命,我要谢谢他!” 韩冷扬眉头皱的更深了,“以后再请也不迟,我想他不会介意的!” “择日不如撞日!反正我现在还不想回家!”杰西卡很坚持。 “……那我和你们一起去!”韩冷扬让步。 “不用!我一个人便好!你……还是回去看看谣谣吧!”握拳,指甲陷入了皮肉中,生疼。她希望他的拒绝! “杰西卡——”韩冷扬刚还想说些什么,只见杰西卡的目光炯然地看向他的身后。 那是童谣,一手拎着他的黑色外套,一手握着那个丝绒小盒。她犹豫着是否要迈开步子上前,或许以后再说,只是来不及了,就在她转身欲要避开的时候,杰西卡看到她的身影。 微微一愣,童谣迈步上前。既然被看见了,那就顺其自然吧,不然,反而显得心虚,将简单的事情弄复杂了! 手上不着痕迹地将戒指盒子放回道外套口袋中,再将外套递给韩冷扬,“你的衣服!”重要的是口袋里的戒指。 韩冷扬接过外套,竟有些不知该说些什么好,挣扎了许久,才吐出两个字,“谢谢!” “不客气!”童谣摇摇头,“那我就先走了!”这里发生的一切都与她无关,她不该待得太久的。 童谣转身离开。 看着适才两人间萦绕的若有似无的情愫,杰西卡一咬唇,几步走到萧子洛的身边,挽起他的手臂道,“我们走吧!” “杰西卡——”韩冷扬唤道。 杰西卡强自露出无谓的淡淡微笑,“冷扬,你先回去吧!我到家了就打电话给你!”这话儿,似熟稔亲昵,但是又故意生疏,任性的意味浓浓。 …… 当童谣再次回到裴天寒的身边,只见裴潇潇伸出两个藕白的臂膀,“妈咪老师——” 童谣看着她往自己身上蹭来,不禁道,“老师现在身上都是湿透的,不要靠过来哦!不然连你的衣服也会湿的!阿切~”一个喷嚏,身上顿起许多小疙瘩,微微的凉意沁入肌肤。 淡淡灯光下,她身上薄薄的衣服紧紧地贴在窈窕的曲线上。 裴天寒沉默着,下一刻,脱下自己的外套,裹住了她的身躯。 “谢谢!”童谣道谢。 裴天寒对她还是沉默,随即转身对裴潇潇说道,“我们回家吧!” “好,爹地抱抱!” 裴天寒抱起女儿,率先迈步离开。 童谣看着他僵冷的背部,她知道,他在生气。 …… 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今天是韩再芬的生日宴会。 穿梭在众人之间,以尽地主之谊。 “谣谣~”韩再芬侧目四周,却找不到韩冷扬的身影。 一声呼声从后面传来,童谣回首一视,随即对眼前正在攀谈的一位夫人说了声抱歉,然后朝着婆婆走了过去,“妈~” “谣谣,你知道冷扬去哪里了吗?”韩再芬问道,眉峰隆起。 “冷扬……”童谣微微一愣,摇摇头。 最近的他,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而且总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她知道,他的烦恼来源于他和杰西卡的若即若离的关系。 “这孩子,都这个时候了,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韩再芬抱怨道。 童谣微微抿唇道,“妈,你先别担心,他刚才还在的,肯定只是一时走开,待会就会回来了!今天您是寿星,该高高兴兴的!” “只要看着你们好,我就真的高兴了!”韩再芬叹道。 微微有些不自然地一笑,童谣蓦地瞥眼看到一对中年夫妇携手走了进来,于是马上转移开话题道,“妈,你看是谁来了!您快过去打招呼吧!我去找找冷扬就好。” 进来的客人是韩再芬的好友,“嗯好!”看到多月未见的老友,韩再芬心中一阵喜悦,欣喜地走了过去。 童谣看着她们热络的攀谈了起来,于是退身走出房间。 看着外面客人络绎不绝的大堂,却看不到韩冷扬的身影。 他去哪里了?这个时候,不该失踪的! 转身,蓦地看到一个挺拔的身影从厕所里走了出来,童谣马上迎了上去,“冷扬,你去哪里了?” 只见他蹙着眉头,身上散发着呛鼻的烟味,“我上了一下洗手间。” “……哦。”他的心中有事,不然也不会呆在厕所将近一个小时。“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没事!”韩冷扬摇摇头,但是眼底那一点明显的烦躁挥之不去。 “……那我们快进去吧!妈刚才看不到你,等不及了!”本想问关于他和杰西卡的事情,但是她的身份总是敏感而禁忌,而且他的态度也有所保留,于是她干脆选择不闻不问。 “嗯。”韩冷扬点点头。 就在他转身欲走的时候,却发现童谣还站在原地,慢慢地朝他伸出右手。 韩冷扬瞬间了然,今天还是做戏的日子…… 于是,他曲起手臂,让她挽上他的臂膀,双双往大厅而去。 只是没走几步,迎面而来一双人影。 童谣微微一愣,再抬眼看看韩冷扬,只见s他的眉头则蹙得更深了。 那是萧子洛和杰西卡。 萧子洛满面春风,挽着杰西卡的手不禁紧了紧,好似昭示着一种所有权,“这是我的女伴,哦~差点忘了,我想根本就不用我来介绍,你们原本就认识,因为你们是好朋友……”眉头微微挑动了一下,眸色闪着几分得意之色。 韩冷扬只是蹙眉看着杰西卡。 杰西卡撇过视线,避开他的目光,将视线落在童谣的身上,“你好~” “……你好。”她眼底的那一份敌意让人坐如针毡,尤其在这种各自心知肚明的情况下,这般的气氛更是诡谲难测。 韩冷扬闪烁的眸光盯着杰西卡,“你来了怎么不告诉我一声?”她告诉他不愿意来这里,可是现在…… 杰西卡这才斜睨了他一眼,眸中有些幽怨,“然后呢?”然后他会让她以哪种身份出席这场宴会?朋友?还是所谓情人? “我……” 韩冷扬话语未完,萧子洛接过问话道,“杰西卡是我的女伴,自然是因为我邀请她来的!” 两个男人的目光瞬间对峙上,气氛瞬间紧绷。 童谣看着两人间的剑拔弩张,不禁拉拉韩冷扬的手臂道,“时间不早了,我们该进场了!”她的手臂有些疼,因为他僵直的身体,过度的力道。“冷扬~” 萧子洛收起戾气,勾唇一笑,“韩少奶奶说的对,时间是不早了,可不要迟到了慈善义卖会!”说着,反手搂起杰西卡的肩膀,“我们走吧!” 杰西卡心中一阵闷然,因为童谣俨然女主人的口吻。是呀!现在的韩家还是她是女主人呀!如果离婚的事情没有延期,那么今时今日她便是韩家名正言顺的女主人了! 可是,不是就是不是!现在的她,身份依旧尴尬! 心中万千郁结,转身,却是一脸璀璨的笑意,“我们进去吧!”当然,这话是对萧子洛说的。 “嗯!”萧子洛对她突如其来的亲近心中一喜,更加搂紧了她的身体。 一时间,好似有万千浓情蜜意慢慢地渗透开,眼前的一对一时间变成恩爱非常的情侣,双双相携往大堂走去。 韩冷扬面色一冷,就要迈步而上。 “冷扬~”童谣赶忙走到他的对面,另一只手抱起他的腰身,将他的另一只手禁锢在里面,“不要!” 韩冷扬面上凛色稍稍退去,眉宇间升起一抹无奈疲色,“我真是不懂,她到底在想什么?” “……女孩子嘛~她只是在闹脾气,只要你以后用心陪陪她就好了!”童谣抚慰道。 女人的直觉告诉她,杰西卡并不是真的移情别恋,她只是想借着萧子洛刺激韩冷扬,因为她要他全数的注意力! “可是……”韩冷扬眉头还是郁结。 “我们先进去吧!这会我也不见了,妈肯定急坏了!” “……嗯。” 翩翩起舞 韩冷扬和童谣两人携手走进了大厅,客人已经到得差不多,jojo和bobo也到了。 在众人的注目礼中,两人一边朝着熟识的客人打招呼,一边迈步走向韩再芬。 在大家的眼神中,她看到了羡慕的光彩,因为在别人的眼中,他们是让人羡慕的一对。 或许别人的幸福看在自己眼中总是格外得幸福,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谁又知道光彩背后那难以言明的苦涩心酸。 就在陈词祝贺之后,大厅的房门蓦地大开,一个女子迈着淑女的步子,傲然地走了进来,一身艳红的礼服,洁白脖颈间耀眼的钻石项链,在灯光的映衬下光彩四溢,美丽的容颜艳压群芳,娇柔间气势万钧,沉沉压人而来。 韩冷扬看到来人,脸色明显变了,当两人步进,对峙而立,“你怎么来了?” “怎么?不欢迎我吗?我可是特意从美国赶回来参加伯母的大寿~”那女子挑眉道,眸光高傲,高挑的身材,傲然的下颌,或许是一贯的高高在上。那女子随即目光微微一变,“当然,顺便看看我最亲爱的妹妹~” 她犀利的目光扫射着当场,衣香鬓影之中,迅速看到了同父异母的娇柔妹妹,看着她微微瑟缩了一下,眸光中不屑之色更是浓郁。 “没有。那是你的权利!”韩冷扬淡漠道。 那女子看了童谣一眼,随即扬起一抹微妙的笑容,“怎么?不介绍一下?”这话,是对韩冷扬说的。 “……这是我的妻子,童谣。谣谣,这是lisa,杰西卡的姐姐。”微微犹豫了一下,韩冷扬客套介绍道。 “你好~”童谣微笑道。 “你好!”lisa淡淡道,有种刻意的疏离,眼底深处还有一点估量。 “那么……你随意。”韩冷扬淡淡道。 lisa看了他一眼,却不急着走开,“就要开舞了,不介意陪我跳支舞吧?我想谣谣不会介意吧?” “当然不会!”童谣有礼道,看着两人间的互动,定然是极其相熟的人,恍然间,自己好似有些多余了,当她看清她眼中那股势在必得的坚决,心中某种猜测豁然明朗了起来。 心中泛滥的情潮,却没有坚守的立场,只得慢慢掩饰掩藏。 说着,童谣便放开韩冷扬的手臂,韩冷扬身体微微僵滞了一下,随即挽起她的手,两人翩然入舞池。 旋律响起,客人们也纷纷迈步入了舞池。 童谣看到萧子洛携手杰西卡也在舞池回旋,就在自己退后几步之时,蓦地感受到有有一只手臂搭上了自己的腰肢。 回首,不惊诧地看到裴天寒的俊脸,轻轻地咬了一下唇瓣,“你……”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裴天寒截断,“应该会赏脸陪我跳支舞吧?” “……嗯。” 闻言,裴天寒轻松地带着她进了舞池。 优美的旋律,优雅的舞姿。 童谣却无法尽情悠然地享受这一刻,因为这种气氛着实怪异。 三对人情侣,好似彼此穿错了鞋般。 当偶然间擦肩而过之时,相互的眼神是那么得诡谲。 看着她的心不在焉,裴天寒心中的愠恼微微闷在胸口,“看来你的对手又加了一个,而去这个绝对比先前的那个有杀伤力!” 童谣仰首睨了他一眼,却不想说什么,因为她的心中好烦好闷,却没有宣泄的突破口。 “对不起~”一不小心,她踩到了他的脚。 “没事。你……有危机感?”裴天寒故作随意道。 “……没有。”因为从来就没有安全感。 “我说过,既然喜欢,就该挣脱了一切束缚,不顾一切地去争取,近水楼台先得月,你有绝对的优势……”裴天寒嘴上虽然如是说着,或许他本就不喜欢她的隐藏躲闪,该出手时就出手,而且这其中不会少了他的争取!他不怕她受伤,哪怕头破血流,他愿意当她疗伤的港湾。 “对不起~”她又踩到了他的脚。 “没事!你该知道……” “对不起~”她再一次踩到了他的脚,这是这一次…… “没事。你该去争取……” “对不起~”她是故意的。 “没……你……你是故意的。”他的语气淡淡的,蓦地勾唇一笑,有些无奈,“如果你能用对我的态度去争取你想要的,那么或许就不会那么痛苦了!” “对不起~”这一次,没踩到! “不用对不起!”他眼角闪动的光芒带着顽色。 “……” 一个回旋,又是一次偶然的擦肩而过,只是随着舞曲的推进,她和裴天寒与韩冷扬和lisa擦肩的次数越来越多。 lisa斜睨而来的目光带着几分惊异,几分有所得,几分戒备的警觉…… 或许,只是她太敏感。 心念辗转,裴天寒已经带动她的舞步,和他们隔了半个舞池。 隐隐间,好似一种追逐游戏。 两对即将相遇,她又被带离了他们的身边。 童谣苦笑,一场舞,跳的累极,乏极。 …… 当旋律停下,裴天寒拉着她步出舞池。 大家各自侃聊玩乐着。 lisa则朝着杰西卡走了过去,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只是一会,杰西卡便跑了出去。 韩冷扬在一旁看着那一幕,随即追了出去。 拍卖会就要开始,童谣一手端着侍从送上的酒,就要跟过去,另一只手臂却被裴天寒握住。 童谣看着自己手臂上的大手,再看看裴天寒的脸。 僵滞了一会,他蓦地放手了,只是眸色更加深邃,好似就一片深沉的汪洋,看似平静,底下或许暗藏着万顷波涛! 可是,她顾不了那么多了。 出了房门,却失了他们的踪影,看到的是一个陌生的男人,他正在四处搜寻,好似正在找什么人。 童谣看着他的打扮,应该是个记者吧?! 他在找谁?难不成是看到了韩冷扬和杰西卡? 虽然不确定,她还是赶忙走了上去,“你好~” 那人乍察觉身后有人,转身过来,“你好,韩太太!” 童谣微笑道,“拍卖会就要开始了。” 只是一句,那记者便已经了然,虽然不甘心,但是最终还是笑道,“哦!那我马上进去准备!”心中不无懊恼。 看着记者进去,童谣心中更是懊恼,这才发现自己手上还拿着酒杯。 这时,墙壁的那一边传出了一点声音,她微微犹豫,还是迈步走了上去,映入眼帘的是两人深吻的情景。 神情一愣,身体一僵,赶忙退后,却不想撞上了身后的人,“对不起~” 高调登场的女人 一个心惊,手心一个颤抖,转身之时,手上高跟酒杯里的酒液悉数撒到了身后之人的身上,酒杯也应声落地。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还未看清来人,童谣便连声道歉。 “呃,没事……”那人也不想她会突然转身,躲避不及,礼服前襟浸染了一片水渍。 幸运的是,两人其后及时的避开,没有被溅起的碎片划伤。 童谣看清楚来人,“真的抱歉!” “还好,我没有受伤。”那女子无谓笑道。 “那就好!”童谣微微松了一口气,因为她和煦的态度,“你是——” 话语未毕,就被截去了话题,女子自报家门道,“我叫慕飞萱。” 童谣报之一笑,“我知道,你是叶太太。”客人名单是她草拟的,没有理由不知道。她的丈夫是tms集团的总裁叶志胤,tms集团主营酒店业务。 听到“叶太太”三个字,慕飞萱美丽的容颜皱起,随即扮了一个鬼脸,那表情好像在说受不了这个称呼,“如果可以的话,你还是叫我萱萱吧!” 看着她俏皮的模样,随意的性子很容易让人亲近。童谣点点头,“萱萱。”下意识的,她喜欢上了这个微微调皮却不失优雅的女子,扬起一抹笑,“那你就叫我谣谣吧,很高兴认识你!” “哈哈~真好!”慕飞萱拉起她的手,“原来我还满不乐意来的,不过现在我倒是要谢谢他的百般诱哄了。” “他?” “嗯,我的丈夫。” “哦。”不想窥探别人夫妻的隐私,童谣淡淡一笑,羡慕她毫无嫌隙的幸福微笑。 “呀——”慕飞萱蓦地惊叫道,“你看看我现在这模样,我先进厕所整理一下!” “等等~”童谣快速地拉住了她的手臂,神色有些不自然,“我带你去楼上吧!”里有有韩冷扬和杰西卡,如果被外人看到,势必…… “这里不是有厕所吗?哦,好的。”慕飞萱心中的疑惑在看到她乍白的脸色后,悉数吞入腹中,虽然心中有些不解,但是作为客人,不该探究,也无意深究。 就在童谣领着慕飞萱走出之时,看到lisa迎了上来,只见她一脸醉人的微笑,“我说主人怎么都不见了,原来是躲到这里清闲清闲来了。”语调里泛着浓浓的调侃之意,但是眼底那份尖锐是怎么都掩饰不了的。 童谣看着她,心底泛起一丝不安,“lisa小姐怎么也出来了?如果有什么待客不周的地方,还请见谅。” “怎么会呢?!”lisa满不在乎地笑笑,“我玩的很开心!不过里面有些气闷,所以就出来透透气。” “哦,那lisa小姐请随意,我先带萱萱上楼整理一下。”童谣礼貌道,心中想着待会上楼是否该立刻打个电话给韩冷扬? lisa一挑眉,勾唇,微微点点头,“那……”眸光一转,“我就先进去洗手间补补妆。” “等等——” “还有其他的事情?”lisa问道,是疑问句,却没有丝毫疑问存在,洋溢在外的一种早已心知肚明的捉弄意味。 “如果不介意的话,楼上也有厕所。”童谣的语气力求平淡有礼。她并不知道她和韩冷扬具体关系如何,也不知道她是否知晓自己和韩冷扬之间的事情,但是以防万一,她还是步步小心为宜。 “怎么啦?难道里面有人?” “……嗯,真是抱歉,厕所水管在这个时候坏了,里面有个维修工人,所以现在进去确实不怎么方便……”她是否会执意进去?为何她觉得她只是蓄意在捉弄自己? 果然,lisa若有所指道,“原本看到妹妹那么急忙地离去,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我还想去厕所看看。原来如此,那就算了。” “……”就在童谣想着要回答什么之际,只听得里面传出一阵东西落地碰撞的声音,随即是房门猛然开启撞击墙壁的声响。 “你们本就是契约婚姻!韩冷扬,我要你离婚!马上离婚!非离婚不可!”那是杰西卡坚决的声音。 闻言,童谣一愣,僵滞。 lisa眉毛扬得更高,唇角的弧度更深,眼底的精光闪烁。 慕飞萱站立一旁,蓦地觉得进退不得,非常尴尬。她好像知晓了某些不该外泄的事情…… 杰西卡话一说完,便跑了出来,看到外围诸多人,一时愣住,片刻停顿之后,哭着冲了出去。 “杰西卡——”韩冷扬追了出来,看到外面的几个人,微微一愣,“谣谣。” “我……”童谣绞着手,有些忧郁地看着他,因为事情好像有些失控了。 韩冷扬握了握她的手,“没事。”随即斜睨了一眼lisa,眼神凌厉往返之后,追了出去。 lisa看着眼前的场景,好似司空见惯,语气波澜不惊道,“好了,气也透过了,我该进去了!”转身进了宴客大厅,脸上带着若有似无的微妙微笑。 一时间,留下两人相对,更是尴尬。慕飞萱笑笑道,“我……”开口,看到她脸上的落寞,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童谣强自一笑,“没事,我先带你上楼去吧!” “哦……” …… 童谣帮慕飞萱整理好身上的狼藉,“我们快下楼去吧,你上个洗手间上了那么久,你老公肯定要担心了!” “不管他!”慕飞萱摇摇头,“对了,刚才……我什么都没有听到!” 童谣苦笑,“没事,这件事情终究会曝光的,就如你刚才听的,我和他只是契约婚姻,而刚才那个奔出去的女孩子才是他真正的女朋友!” “那么……你是怎么想的?” 童谣摇摇头,“我最好是什么都不想,不是吗?”可是事情总是事与愿违。 “呵呵,那就什么都不要想!就算是误会,那也是他们之间的问题,如果没有那个必要,那又何必自寻烦恼!”慕飞萱拍拍她的肩膀道。 童谣看着如是安慰的表情,勉强漾开一抹笑容,随意地点点头,心底又不禁深深地羡慕了起来。“我们快下楼去吧,或许你老公正四处找你呢!谁不知道你们是众所皆知得恩爱,鹣鲽情深。” 在这个世界上,还是有幸福的夫妻,幸福的爱情的! “是吗?”闻言,慕飞萱低喃着,不再言语,亦是不置可否。 …… 宴会上,一派喜气热闹。 宴客大厅旁侧有几道门,外面是条走廊,萧子洛因为找不到杰西卡而四处乱转,就在他要推门而出之时,身后传来魅惑的女音。 “在找她?” 萧子洛回头,看到阴暗处,lisa背靠着雪白的墙壁,手中摇晃着半杯红酒,潋滟的红唇引人遐想,唇边勾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几许阴霾投射在她的脸上,更显得妖娆神秘。 萧子洛一怔,眸光炯然,此刻反倒不急着找人了,在看到她这般风情的模样,眼中冉冉升起的狩猎的兴味,“你知道她在哪里?” lisa淡淡一笑,施舍了他一瞥目光,不答反问道,“你喜欢那般的小花?真是看不出来!”语气中含着浓浓的嘲讽意味。 萧子洛闻言,故作潇洒浪痞道,“偶尔换换口味也不错,不是吗?”他看得出来,这个女人绝对是同道之人! lisa不屑一笑,小啜了一口红酒,“可是我看到的是你消化不良。” “……她会是我的,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对她,手到擒来不是问题!”萧子洛自信满满。 “哦?那我就拭目以待。”一杯酒见底,lisa双指夹着杯脚,将酒杯悬空倾倒,杯中之酒涓滴不剩。 萧子洛看着她手中空空如也的酒杯,“我请你喝一杯,美女,肯赏脸吗?” lisa斜睨了他一眼,“你不是还要去找人吗?” “她不是小孩子,应该不至于会迷路。”萧子洛目光炯炯地看着她。 轻嗤一声,lisa缓缓道,“养好肠胃再来找我吧!连一朵小花都摘不下的男人,我不屑要!但是——”她饶富兴味地看了他一眼,“如果你需要帮助,或许我会拔刀相助……” “不需要!”萧子洛断然拒绝道,随即自以为邪惑一笑,“或许我现在对你更加有兴趣……” “就凭你?”lisa的声音里掺杂着浓郁的不屑意味。 听得出她的鄙夷,萧子洛心中大大地不爽,几步上前,身体欺近,“难道你觉得我配不上你?” “你说呢?”lisa丝毫不躲闪,甚至还迎前了几分。 她的主动靠近让萧子洛得意了起来,鼻尖芬芳的香水味熏染着他的神经,可是就在他双唇欲要偷香之时,“拍~”地一声脆响。 萧子洛呆愣着,只听得耳边传来媚惑却冰冷的声音,“你,我还真的是不屑一顾!”随即一手拉起他的大手,将自己手中的空杯子塞进,“拿着。” 他尚未回神,lisa便迈着婀娜的步子走入宾客中,脸上的笑容变得温柔冶艳。 萧子洛蓦地回神,看着她的离去的背景,舌头舔舔热辣辣的唇角,再看看手中空杯子,俊脸上反而勾起一抹深思的邪笑。 棋逢对手吗?这样的女人,也一样不会逃离他的手掌心! 欲情故纵 生日宴会三天后。 韩冷扬和杰西卡的关系依旧若即若离,他的脾气也渐渐地暴躁了起来。 童谣漫不经心地搅着咖啡,有些失神。 他虽然不说他和她之间日益尖锐的矛盾,但是童谣知道只有自己的离开才能平复他们之间的关系。 那天的失态,已经有很多人知晓其中的秘密了吧? 如果让韩再芬在别人的口中得知真相,是否会更加愤怒难消?被欺骗的人是她,不该让她最后一个人知道的! 他的犹豫,那么就让她去面对妈的怒火吧! 童谣握着咖啡杯的手紧了紧,心中已然决定。 就在起身之时,看到韩冷扬走了进来。 童谣看着他眉宇间的倦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你回来了?我正有事找你呢!” “什么事情?”他的语气有些不耐。 “……我们回房间再说吧!” “什么事情!”他再次问道,语调里夹杂着几许烦躁。 “我想去跟妈说……” 她的话还没说完,韩冷扬的手机便响了起来。 他睇了她一眼,拿出手机接听,迈步越过她的身边,“喂,杰西卡,你现在在哪里?” 那边的声音低低的,包含着无限的压抑,“我……” 韩冷扬沉下眉头,闻到了几许不寻常的意味,“你在哪里?我马上去接你!” 那一边,哽咽的啜泣,“冷扬……” “发生了什么事情?”韩冷扬因为她的压抑哭泣而慌乱了一颗心。 “我们……我们……分手吧!” “什么?你说什么?”韩冷扬皱眉,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 “我们分手吧!”杰西卡重复了一遍,“我就回美国了!” 韩冷扬心头一突,心想着这是不是她又在使性子,压下心头不详预感,故作随意道,“杰西卡,别闹脾气了!先告诉你现在在哪里?” 沉默了一会,杰西卡的情绪平复了很多,“我没有闹脾气!我真的要走了,我人现在已经在机场了,就要走了,想在离开之前,想想再听听你的声音。” 握紧手机,韩冷扬大声吼道,“杰西卡,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要分手?为什么要回美国?” 闻言,童谣一愣,眉头蹙得紧紧的。是因为她吗?就算有她的存在,非要如此不可吗?自己的存在,本就可有可无的,不是吗? 杰西卡情绪淡下了很多,“我没事,只是忽然觉得还是分手的好!而且……我并不是一个人回美国……” “杰西卡!” “好了!我要挂电话了,飞机就要起飞了!再见……”随即是手机挂断的声音。 “杰西卡!杰西卡!杰西卡……”韩冷扬看着显示“通话结束”的手机屏幕,整个人有些恍惚。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他不懂,怎么会忽然间就变成了这样! 童谣上前几步,“发生了什么事情?杰西卡她——” “杰西卡……”韩冷扬瞬间回神,转身冲了出去。 童谣被撞到,一个踉跄,腰身撞上了后面的餐桌。 没有抱歉,没有转身,没有回头,韩冷扬像是离弦的箭般射出。 童谣愣住,傻傻地看着他冲出门口,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无意间,双手触摸到了口袋中的手机,犹豫了一下,拨通了杰西卡的号码。 手机接通,却是无人接听。 再接再厉,打了一个有一个。 终于,电话那边传来低哑的女声,“喂,有事吗?” “杰西卡吗?”童谣问道,“你……为什么要走?” “……我的离开,你不是该高兴吗?”她的声音清冷至极,带着一种死心的绝望。 “你误会了,如果是因为我,那么请你放心,我马上就会离开了!”童谣恳切道。 “……不必你假惺惺的,我离开并不是输给了你!”那边沉静了一下,传来杰西卡不屑的声音。 “我知道!我只是希望……你们幸福!”也罢,快刀斩乱麻,一个人的痛苦好过三个人的纠结!或许自己连身为其中一个的资格都没有!那么就不必掺杂其中,成为别人恩爱的绊脚石了吧! “……”那一端,瞬间沉默。 “杰西卡?”那一边的无声让童谣心微微慌乱。 那边,还是静默无语。 童谣深深呼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不论如何,你们都不该走到这一步的!回来吧!不要因为一时的误会而错过今生的最爱!如果你愿意,我们一起去和妈……不,是韩太太,我们一起面对面地讲事情说明白!她的怒气就由我来承担吧!因为我终究是要离开的,也不会痛苦……”说到最后,语气变得有些自嘲。不会痛苦?会吗?或许是一被子挥之不去的罪恶感,但是如果他们能够幸福无忧、嫌隙全无,这般未尝不是最好的办法! 更加漫长的沉默。童谣屏气凝神等待着她的答复。 许久,那边传来淡漠的声音,“我要上飞机了。” “杰西……”童谣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那一边已经挂了电话,看着手机,叹了口气,心中乱糟糟的,带着一丝不安。 隐约中感觉肯定发生了什么大事情,可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执意让她非要离开不可? 这时,身后传来一阵饱含关心的问候,“谣谣,你这是怎么啦?” 童谣回首看到韩再芬下楼而来,赶忙站直了身体,只是腰间传来的疼痛让她不禁倒抽了一口气,“妈,你……在家呀!”心中担心的是她听到刚才的话了吗?又或许,听到更好,也就不用她鼓足诉说的勇气。 “你是不是哪里撞伤了?”韩再芬看着她抚着后腰,不禁急问道。 “没有。”童谣赶忙摇摇头,只是真的好疼,她的脊背或许淤青了吧。 “真的没事?” “没呀!”童谣再次摇头,“刚才手机掉地上了,我俯身捡一下。” “哦!谣谣呀,下个礼拜一有个慈善宴会,估计会有不少外宾,你要好好筹备一下。” “……妈,我……”童谣欲言又止,“妈,我有话跟你说……” 韩再芬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看了看时钟,“什么话?我现在赶着要出门,你雅莎阿姨正在等我呢!一晃眼,那么多年没见了……你有什么事情,要不等我晚点回来再说,嗯?” “……好。” 他的失意 童谣不知道韩冷扬有没有追到杰西卡,只是自从他从机场回来之后,便是失魂落魄,沉默不语。 这几天,他的脾气犹如不定时炸弹,回到家中也带着浓烈残余的酒气,夜不归宿也从偶然成了必然。 幸运的是,韩再芬最近难得高兴,清晨出门会友,晚上便早早的睡下了。 可是,如果他再这样颓丧下去,终究还是谁也隐瞒不住的。 坐在客厅中,童谣听着时钟滴滴答答响着,不断地往门外窥探。 外面,除了一片漆黑,剩下一片寂静。 今晚,他会回家吗? 她知道他现在天天都待在一个朋友的酒吧中,他的那个朋友说今晚会送他回来的! 等待。 已经是凌晨两点了,他依然没有回家。 打了一个哈欠,童谣强撑着因为困倦而不断下沉的眼皮。 这时,外面响起了车声,她赶忙站起,跑了出去,看到一辆车在门口熄火停下,下一刻,一个男人推出了车门,走到后座拉开车门,扶着韩冷扬下车。 顿了一下脚步,童谣快走了过去,“君豪,他怎么——” 名为君豪的男人摇摇头,一脸的无奈,语气淡淡讽刺却掩不住的浓浓关切之情,“这一次,他是堆烂泥了!说不了,也走不了,留在我那里也碍事,所以就送还回来了!嫂子,快点签收吧!” “谢谢!”童谣感激一笑,随手扶过他韩冷扬,差点被他压倒,一个踉跄。 君豪赶忙帮着扶牢他,“还是我来吧!” “好。” …… 君豪干脆将韩冷扬背上了楼,毫不温柔地将他扔上了床,“嫂子,人我算是还你了,你好好照顾他吧!” 童谣看着床上醉得不省人事的男人,轻轻点点头,随即眼光被他衣领上的唇印吸引住。 单君豪也看到了,心中不禁呼声糟糕,解释道,“嫂子,那个只是意外,冷扬他本就喝得糊涂,分不清谁是谁,你也知道酒吧里那些放浪搭讪的女人……”忽然觉得这般解释有些越抹越黑,语气一顿,“但是我见证也保证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而且——当冷扬被那些女人纠缠的时候,她口中叫的是你的名字!” 童谣一愣,微微勾唇苦笑,淡淡地说道,“……我知道,当然相信他,而且没有误会什么。”她当然知道,这不过是个善意的谎言。 “那……我就先走了!”单君豪说道,挠挠头,心中充满不解,因为她的淡漠如风,觉得这对夫妻之间越发地怪异。 平常女人看到自己丈夫如此烂醉如泥,而且回到家中带着别的女人的痕迹和气息,就算不发癫吃醋,也该心有芥蒂吧? 可是在她的脸上,他根本看不到一丝吃味。 “我送你下楼!”童谣这才回首看他。 “不用,嫂子你就在这里照顾冷扬好了,这里我熟悉得很,就算闭着眼睛也能走出去!”他和韩冷扬自小便是死党,两家往来也频繁,所以这里的所有他都非常熟悉! “谢谢你将他送回来!” “说什么谢谢,这是与人方便,为的是与己方便!”他说得道貌岸然。夜色漫漫,适合泡妞狂欢,不该让他去照顾一个醉汉的! “呃,那你慢走。” “那我走了,嫂子,下次再见。” “嗯。” …… 单君豪走后,童谣便从浴间捧来温水想帮他擦擦脸,没想到刚出了浴室,就听到他痛苦的呻吟声,而他已经吐得一塌糊涂了。 “天——”快速将脸盆放到了地上,坐到床沿,顺抚着他的脊背,让他感觉舒服一点。 “呕——”带着浓烈的酒味和异味,韩冷扬吐得乱七八糟的。 “怎么喝那么多酒!”待到他吐得舒服一点后躺回床上,童谣赶快拧了一块毛巾,帮他擦干净嘴巴上的污秽。 看着不省人事的他,偶然几声不适的呻吟,“水~” 赶忙去倒了一杯清水,喂他喝下。 “杰西卡……”喝下一口清水,韩冷扬嘟囔不清地嘀咕着。 童谣捧着手中的水杯,紧紧滴攥在手中,再看看他茫然蹙眉一副痛苦的模样,“既然那么放不下她,那为什么不去美国追她回来呢?” “杰西卡……为什么非走不可……为什么要不给我一个理由……为什么……”他喃喃自语着。 童谣听着他的醉言,“你追上她了,是不是?你们到底说了什么?”明知道他不省人事,她还是低声问着,或许不是在问他,而是在自问。 韩冷扬眉头越蹙越深,脸色蓦然变白。 还未等得及童谣反应过来,他便又趴到了床沿,呕吐。 躲避不及,污秽沾染上身。 床单上,地板上,就连他和她的身上,无一幸免。 房间里充斥着刺激的酒味,混着刺鼻的异味。 顾不得自己身上的脏污,童谣再次抚上他的脊背,“有没有好一点?” “呕——” 叹了口气,等待着他的平复。 终于,或许他觉得舒服了,又躺回了床上。 童谣再拧了一块毛巾,擦干他额头的汗水和嘴巴上的残迹,将毛巾扔回脸盆中,拉掉他脑后那脏掉的枕头,拉过干净的垫上。 就在她忙忙碌碌的时候,他蓦地一把抱住她,滚到了床上,“杰西卡,不要走……” “你——”乍被他拉上床,童谣吓了一跳,再看着他满脸的痛苦,不禁心头一突,当听到他口中呼唤的名字,瞬间的懵懂乍然清醒。 推拒着他,她低声道,“你放开我——” 可是他的手臂牵制得紧紧的,“杰西卡!” “我不是童谣,不是杰西卡!” “童谣……”韩冷扬懵然一笑,“谣谣~” “你——啊——” 一声惊呼,童谣觉得身体一阵翻覆,已经被他压倒了身下。 “韩冷扬!” “嘘~”韩冷扬点住她的唇,笑得茫然而傻气。 “……” “谣谣……杰西卡……谣谣……杰西卡……”他嘴巴中嘟囔不清着。 “你……”童谣刚想说点什么,只见他的脸上不断地在眼前放大。 下一刻,他已经昏睡在了她的肩窝中。 “……冷扬~”她试着推醒他,可是徒劳无功。无奈地叹了口气,随即用力推开他,让他在一侧躺下,“好好睡觉吧!” 下床而来,看着一地的狼藉,觉得有些头疼。 她必须在天亮之前清理好这里! …… 等到清扫好屋子,洗了一个热水澡。童谣看了熟睡中的韩冷扬一眼,昏黄的床头灯照耀着他俊逸的脸庞。 他睡得很安稳,而她转身进了书房。 夜,深沉。 这杯清水 依然是衣香鬓影,不同的是少了一份热闹随意的喜庆,多了几分友好端庄的严谨。 童谣带着一身的倦怠出席宴会,可是再看看身边的男人,他的气色更差。 她看着有些不耐的韩冷扬,“……你的脸色好差,要不要去休息室休息一下?”她当然知道他的不悦和难受,昨晚的大醉一场,午后便被人挖了起来,只怕此刻还带着宿醉的头疼。 他沉默不语,只是微微地摇摇头,一会儿,他才问道,“这宴会什么时候结束?”力求耐心的语气里还是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倦怠。 “估计还要一些时间。”童谣想了想说道,“如果你觉得累,要不就先回家!”这般虽然有些不礼貌,但是大家都应该看得出来他的不适,应该会谅解的,再来,这一切以往都是她在处理,当然还有何耀华的从旁协助,所以少了他的存在,并不会阻碍事情的发展。 “不要。”韩冷扬摇摇头,“你去帮我拿杯清水吧!”回家?依然愁苦闷结。 “嗯。” …… 在这种热闹的宾宴会上,遇到一些熟识的人好像也很在情理之中。 远远地,童谣便看到lisa带着微笑的傲然容颜,一丝不苟的优雅在她脸上淋漓绽放,好似一朵艳丽的玫瑰花,让人仰羡,却又不敢太过造次,因为玫瑰花总是有刺的,一不小心,双手便会滴血。 “谣谣~”lisa先打招呼,“又见面了!”此时,她毫不吝啬地绽开笑容,以目光示意了一下自己手中的玻璃杯,递出。 “这……”童谣看着她手中盛着八分清水的杯子,不禁微微一愣。 “这不是冷扬要的吗?”她淡淡道,语气温柔解意。 童谣接过水杯,“嗯,谢谢你!” “小事。”lisa语气顿了一下“对了,我明天就要搭飞机回美国了。” 童谣一怔,“那么快?” “是呀,才来几天,可是就要起身回去了!因为我爹地现在的病情很严重,只怕……”她的的话语消失在尾音中。 “那你是该早点回去,陪陪他老人家。不过,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你也不要太担心,或许他老人家的病情会转好!”童谣说道,心中微微疑惑,看着她艳丽的容颜,为何丝毫感受不到悲伤两字?不过,这不是她该管的! “谢谢你~”她若有所指道,“或许……我小妹还真是有先见之明!” “呃——”童谣不懂她的意思。lisa嘲讽地勾勾唇角道,“不瞒你说,父亲病得如此之重,遗产的划分必然也迫在眉睫,或许她洞察了先机,先一步回去了。”所以母亲打电话来让她必须明天就回去,而她此行的目的却还未达到,她必须速战速决! “……呵呵,你们是亲姐妹,姐妹之间,或许你误会她了,或许杰西卡只是对冷扬有点误会,所以才离开的。”童谣漫无边际的说道,清官难断家务事,对于这种亲人之间的利益纠纷,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但愿如此。”此时,lisa的脸上蓦地浮现一抹微妙深意的笑容,眉宇间乍然而现的得意让她看起来娇艳异常,“对了,冷扬他怎么样了?” 童谣道,“他现在在那边,我先失陪一下,先把水送过去!” “好!”lisa点点头,目送她的背影,眸底那抹光彩更甚。 …… 童谣将水杯交予韩冷扬的手中,“给你水,你先喝下!” “谢谢~”他接过玻璃杯,声音低沉,还带着几分颓丧,语气客气而淡漠。 看着他喝了几口水,脸色却一丝也不见好转,童谣关心问道,“你觉得怎么样了?” 韩冷扬看了一下四周,“……我想一个人待一会,这里太闷太吵。” “我陪你去。”她还是不放心他。 “不用。”他回答迅速,随即又觉得有些歉然,“抱歉,我只是想单独待会。” “哦。” …… 韩冷扬走进了休息室,锁了房门,屋里只有他一人,他颓废地将自己抛在了沙发之上,脑袋依旧疼得嗡嗡作响,这几天难得的清醒却是这番惨淡的模样。 房间里静静的。 就在他就要睡着的时候,忽然觉得胸口闷然,体内有股热气翻腾,不禁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渐渐地,体内的火热不仅没有下降,而且还有不断加温的趋势,慢慢地往小腹下凝聚热力,难受,却无法甩去。 怎么回事? “该死!”韩冷扬一声低声咒骂,不禁自我调侃着:难道他吃春药了不成!还是只是心绪不宁的缘故? 终于无法抑制,他站了起来,想要出门而去换换气,房门开启,看到lisa正好站在外面,“你怎么会在这里?” lisa讶然道,“这话该是我问你才是呀!为什么每次宴会,你这个主人总是失踪,原来又是躲在这里清闲了!” “我……”韩冷扬看着她不断启合的红唇,不禁失神一怔,深思涣散,脑子一片不该有的旖旎情思。 lisa看着他脸上不同寻常的红晕,不禁关心道,“怎么了?你的脸好红!发烧了吗?快让我看看——”说着,一手就往他的额头贴去。 “我没事!”韩冷扬及时而熟悉地避开她的碰触,“我只是觉得有些气闷,就先出去了!” “等等!”lisa拉住了他,“你知道我妹妹为什么忽然回美国了吗?” 韩冷扬回首看她,语气冷然道,“你什么时候又承认她是你妹妹了?” “……她本来就是我的妹妹,不是吗?或许以前我待她不好,但是现在爸爸身体不行了,家里就只剩下我妈咪和我们姐妹俩,我怎么还能无视她的存在呢?” “你爸爸身体不行了?”韩冷扬忍着身上的不适,语气没有太大的讶然,更多的是滚滚而来的忧心。 那个老头喜性渔色,嗜酒好欲,有今天的收场,早就在他的预料之中,所以他带着杰西卡归国。很难想象,将杰西卡和她们母女放到一起时候的惨景,因为杰西卡从小的不幸就是来源她们母女的虐待和父亲的放纵无视。 可是现在,她回去…… lisa点点头,“但是我一点都不伤心,反正从小到大,他也根本就没有管过我们!” “……那杰西卡现在回去做什么?”韩冷扬深思道,脸色一片潮红,蓦地想到的可能,随即目光森然地看向她,“你说,是不是你说了什么话,才把她气回去的?!” 闻言,lisa气怒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不说是你让她失望地选择了离开?为什么不说她偏偏选择在这个时候离开,完全是想去谋取财产呢?!为什么每次她有事,你都会帮着她说话?为什么你没有一次相信我的话?为什么?为什么!至少,我现在还在这里,并没有为了那点遗产而急着离开你,不是吗?” 韩冷扬一声冷笑,“我现在依然不相信你!你之所以能够如此安心地在这里,还不是因为那里还有一个老谋深算的母亲坐镇!你妈又怎么可能会让杰西卡争取到一分的财产?!” “你——”lisa气结,“我真是不懂那个女人除了傻,就是笨,怎么会得你的怜惜?!我真是不懂,难道在你的眼中,我就这么不堪入目吗?” 韩冷扬看了一眼她扭曲的美艳娇容,“我不想跟你争论,我现在要出去透透气!” “冷扬,我爱你!这么多年来,我依然爱着你,没有一刻的变心!”lisa不甘心。 “谢谢!但是我承受不起!因为……我已经是有妇之夫!”韩冷扬寻找借口道。 “有妇之夫?”lisa蓦地笑得嘲讽,“别再骗我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契约成婚?再说,就算你真的是有妇之夫,那又如何?婚是可以离的,只要人是你!” “够了!”韩冷扬不想再听下去,他可以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猛烈的心跳,全身火热直达四肢百骸,“你走开!”他到底怎么了? 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幸亏扶着沙发坐下。 lisa赶忙上前半跪在他的面前,“冷扬,你怎么了?你身上好烫~”她的手覆盖上了他的额头。 感受到那一点凉意,韩冷扬舒服地叹了一口气,片刻迷茫之后又恍然清醒,一把将贴在额头的素白手掌拿下,一手毫不温柔地推开她,“我说了,你走来!离我远一点!谣谣……谣谣人呢?” “谣谣……”lisa瞬间变了脸色,只是一瞬,又恢复了一派的平静,“我刚才看到她在休息室外徘徊不去,想要推门而入又踟蹰不前,好像在害怕些什么东西似的!我还以为她遇到了什么麻烦,所以就走过去问问,不想当她看到我走来之时,脸色有些慌乱且不知所措。我问她是否需要帮忙,却被她回绝了。” 闻言,韩冷扬身体一僵,体内热焰滔天,脑中的某种联想瞬间融会。 女人的怨恨 看着他眼中乍然而现的怀疑,lisa抿了一下唇瓣,继续道,“当我想要进休息室打个电话的时候,她却阻止了我,说是你在里面休息,昨晚宿醉头疼,不想让我吵醒你……”她斜睨了一眼他脸色明显的表情变化,“我听到你不舒服,当然更想要进来看看你,可是客随主便,主人都逐客了,我又怎么好意思再留下来呢?” 韩冷扬寒下一张脸,“谣谣现在人呢?” “她呀!刚才我好像看到威尔斯夫妇好像找她有些什么事情需要商讨,所以不得不走开。我也是看到她离开后才又折了回来的!你要找她吗?我去帮你将她找来?” “不用!”韩冷扬断然拒绝道,额头冒出密密麻麻的汗珠,“我自己去找!”难道真的是因为刚才那杯水的问题?刚才她执意要陪他一起离开宴会,难道是为了乘虚而入吗? 不!她不会是那样的人!他不该将她想象得如此不堪! 她…… 脑中不断放映着她的容颜,心中一片混乱,不知道是猜忌扰乱了思绪,还是欲火喷薄了理智,现在的他身体和心情都越来越脱缰,几乎就要失控! lisa看着他怒欲交加的脸庞,仍然故作不解道,“冷扬,你到底怎么了?我看他脸色非常得不好,要不我现在陪你去医院?”说着,她的身体依偎近他的胸怀,一双手抚触上他的俊容。 “我说过不用!”韩冷扬大力地推开她,因为带着失控地躁动,所以丝毫没有温柔。 被粗鲁地推了出去,lisa一下子跌落在另一侧的沙发上,脸色怨怼之色油然而生,“为什么你每次都要拒绝我的好意关心?!” “因为我承受不起。”韩冷扬淡漠道。就算身体难受,但是他相信如果今生接纳了她,那么往后的日子将比今日更好难熬上千倍。对她,他早已避之犹如蛇蝎。 “什么叫承受不起?”lisa抛去淑女高雅的气质吼道,“那是我心甘情愿的!从第一次看到你起,我对你就倾尽感情,可是为什么你对我的态度都是那么的恶劣,冷漠也好,反唇相讥也罢,从来不会有一丝的收敛温和?!” 韩冷扬显得更加烦躁不耐,“那么,为什么你要人前矜骄孤傲,人后面目可憎?为什么你只有在对我面的时候才会如此乖巧解意?为什么你会背着我处处使手段欺凌她人?” lisa闻言冷冷一笑,“你的意思是指我欺负杰西卡?为什么在你的眼中都是我的不对,就是因为她可怜,所以你才同情她?可是你怎么不想想,都是因为她的母亲产,才让我母亲一辈子蒙羞的!收留她,是我的主意,不然她早就流浪到天涯海角了!” “让你母亲蒙羞?哼~”韩冷扬轻嗤一声,“我倒不知道她能有什么值得骄傲的资本!你扪心自问,收留杰西卡是真的出自一番好意吗?或许只是想多一个玩具……” “够了!”她受不了他的冷言冷语,可是一思及此刻的目的,不禁压制下心中的气恼,从沙发上站起,走到他的身后,从后面抱住他,语气温柔含情道,“冷扬~我爱你!” “你爱的只有你自己。”他冷情道。这一点,他三年前就十分清楚。双手握住她交叠在他胸口的双手,欲要将其扯开,却是徒劳无力,“我不放开!你是我的!杰西卡已经不要你了!她已经走了!不会再回到你的身边了!” 这一次,韩冷扬再也怎么也拂她的拥抱,下一刻便感受到她游移的纤白嫩手穿过衬衫纽扣处的缝隙抚进了他的胸膛。 “lisa,快放开我!”他语气十分急躁,乍然而红的眸子饱含压抑。 “你要去哪里?难道还想回到那个女人身边吗?她根本就是心机沉沉,什么契约婚姻,就算只是为了钱,她也不会愿意离开你的!” “住口,她不是那样的人!”韩冷扬驳斥道。 lisa冷笑一声,“那她是哪样的人?你了解她吗?” “我……”韩冷扬眸色一沉,“至少,她比你要好得太多了!” “事到如今,你还如此偏袒她?!难道她就没有要过你一分钱?没有贪图过一丝你的眷恋?”lisa听不得出来他的不甚肯定,于是出言冷言冷语道。 “……没有!”他不知道她是否贪图着他的眷恋,但是金钱…… 那一天,她确实接受了他的歉意,接受了他馈赠的金卡,而且神奇愉悦。 他不知道,不想肯定,却又否定不来,因为虽然结婚三年,但是他到底没有深入地了解过她! “没有?我不信!”lisa怀疑,“就算以前不要,那也不过只是为了放长线钓大鱼罢了!” 韩冷扬侧首睇了她一眼,“你够了!拿了金钱,你觉得人家只为贪财,没有拿钱,你又觉得人家动机不纯!那么你想要人家怎么样?” “我不想怎么样!这一切的考量我都是为了你!”千里追夫,她绝对不要别的女人来抢自己喜欢的男人! “我不要再听这些话!”韩冷扬愣了一下,随即狠心道,“就算天下间的女人全部都死了,我也不会选择你的!” “你——”lisa美丽的脸庞愀然变色,“韩冷扬,你太过分了!” “那就离我远远地,不要再惦念我了!”他狠心绝情。 “你!”lisa气结,“那我就偏偏纠缠你到底,这辈子都不会放手的!”说着双臂抱得更紧了! “你——” …… 童谣不久前迎合在宴会上,可是心里念着韩冷扬,于是想避出去看看他,可是步子还未迈出大厅,就遇上了威尔斯夫妇,侃谈了一番之后,便匆匆来到了休息室。 刚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出来的争执声,下意识地上前查看。 房门是虚掩的,推门而入,童谣恰好看到纠缠在一起的两人,不禁一愣,不知该如何反应。 房门蓦然被人打开,韩冷扬和lisa也是一怔。 两人六目交接,童谣满脸不知所措,他则脸色潮红伴着尴尬涌现,lisa满脸带着不甘的怨恨,责怪她出现的不是时候。 “你们……”童谣只见韩冷扬面色激红,衬衫扣子已经被拉开,路出健硕的胸膛,引人遐想。 而lisa此刻正从后抱着他的身体,双手没在他白色的衬衫之下。“对……对不起!我……我只是过来看看你有没有好一些,既然……嗯,那我先走了!”说着,就要转身离开。 “站住!”韩冷扬出声道,乘机拉开lisa的手,话是对童谣说的,“我有话要问你。”他的语气有点复杂。 童谣顿住脚步,转身看他,“怎么了?” lisa抢言对韩冷扬道,“冷扬,你现在还发着高烧,我送你去医院!”她当然知道他的不适是来源于哪里,可是,她只能装过不懂。 韩冷扬不理会她的好意,“你先走吧!我需要和谣谣单独谈谈~” “你们——”他淡漠的口气好似她只是个无关重要的局外人!不行!她坚决不能走!处心积虑设下的圈套,不能就这么功败垂成!“我不走!你现在那么虚弱,我怎么可以扔下你一个人先走?!” 韩冷扬冷眼相看,“……我的高烧不需要你管!如果你不走,那么我走!”说着,便拉起童谣的手,“走,我们回家!” “呃——”童谣一愣,“可是晚宴还没有结束……” 韩冷扬截断她的话,“那里有何叔叔照顾,自然不会有事。” 童谣抬头看着他不同寻常的脸色,“你真的发烧了?”说着一手覆盖上了他的额头。额头沁凉传来,韩冷扬不禁喟叹了一声,迅速拉下她的手,紧紧地攥在手心,眸色瞬间幽深,“我们走!” “啊——”童谣微微惊喘了一声,他手上的劲道弄伤了她,可是他自己却惘然未决。 “韩冷扬,你敢走——”lisa的声音戛然而止,一声房门猛烈的开合声阻断了她的话语。 目的,没有达成。 而明天,她就要离开。 但是,她很快就会回来的! 韩冷扬,你等着! 怨恨,丛生。 这个大误会 韩冷扬将童谣拉出了休息室,当他看到门外高脚盆景旁适才随意丢置的水杯时,脸色更加阴沉,眸色阴鸷。 他一手粗野地扫过桌面,拿回水杯,剩下三分满的清水漾动,几滴水珠溅出杯子,洒落在盆景矮桌上。 “我们要去哪里?”童谣被韩冷扬拉扯着,看着他冷酷怒气的俊脸,不解问道,“不是回家吗?”他却拉着她上楼。 他不语不答,拉着她的动作却更加粗鲁。 省去电梯,迈步上楼,走过长长的廊道,直直走进一个房间前。 韩冷扬一脚踹开房门,将身侧的人拉进,转身锁上了房门,再回首看向她时的目光显得十分复杂,失望、猜疑、恼怒,夹带着逐渐升温的欲望,烧红了他的双眸。 “冷扬,你到底怎么了?”童谣依然不解他怒从何来,而他剧然的目光射在自己的脸上,让她慌乱了一颗心。 “我怎么了?”韩冷扬一声轻嗤冷笑,“你不是该比我更清楚吗?”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童谣摇摇头,看着他忍耐发红的脸颊,“你不是生病了吗?那我们马上就去医院!”说着,就要拉起他的手。 韩冷扬不着痕迹地避开,无视她的尴尬,“现在就只剩下你我两人,你不需要如此假惺惺的!” “……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误会?”这是误会吗?还是既定的事情!“误会不误会你心里最清楚,不是吗?” “我……做错了什么?”她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的事情,才引发了他的火爆敌意。 韩冷扬沉默,目光锐利地盯着她的双眸,好像要看进他的眼中,将她的心思看穿,将她的虚实看透。 蓦地,他的眸色微微一变问道,“你是不是爱上我了?” 童谣一愣,没想到他突然会这么问,“我……” 他的目光好像会噬人一般,不似真切的求爱,而是带着某种欲要的证实,好似一旦她承认,就要立刻被拖出去定罪处决! 最后,童谣压制住心头的忐忑,坚决地摇摇头,目光瞥向一侧,不去看他探究的双目,“没有!” “为什么要犹豫那么久才回答我?为什么不敢看着我的眼睛回答我的问题?”他的语气不甚温柔,不满意这个答案。 “……我犹豫是因为我不懂你为什么突然问我这个问题,我不敢看你是因为你好凶,你的目光很吓人。”这个答案,他会满意吗? “我不相信!”她对他若有似无的情愫,他并非浑然未觉。就是因为他知道,所以才心生怀疑。体内有股热火煎熬着身躯,他的意志岌岌可危,不禁低咒了一声,“该死!” 童谣看着他脸上不同寻常的红晕,“你的温度很高,你确定不去医院看看吗?” “不需要!”因为他现在需要的是女人,而不是医生! “那……”她该怎么办? 看着她眸中的关切之情,韩冷扬握着玻璃杯的手紧了紧,随即目光瞥了一眼杯中剩下的清水,心中油然而生一个念头,然后抬头正色道,“童谣,你敢指天誓日地说你对我一点私心都没有吗?你的心真的如同你口中所保证的那般无动于衷吗?” “是!”童谣的心中已经做好准备,无论他说什么,自己都会断然否决。长痛不如短痛,该结束的一切就让它结束吧! “好!”韩冷扬手指婆娑着手中的水杯道,“那么说,你并‘不会’而且也‘没有’设计陷害我?” “不会!也没有!”这点童谣回答得十分肯定,心中无虚,目光坦然地看向他。 这时,韩冷扬将手中的玻璃杯递给她道,“这是你递给我清水,喝了它吧!”如果非如此不可,那么他也不要屈居下风,他要让她求他! 接过他手中的杯子,童谣眼中充满了疑惑,他的目光很让人捉摸不透,带着一种陷害的狡光,不禁让人毛骨悚然。 可是,他还不至于拿毒药毒死她吧? 就在她心中充满猜疑之时,韩冷扬勾唇讥嘲道,“怎么了?只是一杯清水就不敢了?” “……我喝。”他眉眼里含着的那股不屑刺痛了她的心,她知道自己喜欢他是个错误,所以她一再隐藏自己的情感。 爱情或许是两个人的事情,但是当一方的单恋决定埋藏,那么就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的事情了,不是吗? 低头看着杯中清澈的清水,童谣不想再看到他如是的表情,一饮而尽杯中之水,抬头再看看他的眸子,里面闪烁着凛冽却兴味的光芒,好似将她看成一种珍稀动物,开始慢慢地研究揣摩。 她不懂今日的他究竟为何如此举动,“冷扬~” 听到她喊着自己的名字,韩冷扬眸色一深,随即出言讥讽道,“怎么?那么快就有反应了吗?”还是这杯水喝得怡然自得! “反应?什么反应?我不懂你什么意思!”难道这杯水中放了什么东西吗?童谣疑惑地看着已经倾空的杯子。 “我需要表达什么意思吗?!你自己放进去的东西,难道你自己会不知道吗?童谣,我不想和你玩猫捉老鼠的游戏,既然敢做,那就别躲躲闪闪的!” “……我真的不懂你是什么意思!”只是,童谣隐约感觉到身体内冉冉升起一股热气,小腹开始空虚,“我……” “终于有感觉了!还有继续再装下去吗?”他脸上的冷意自刚才开始便没有消退半分。 “这杯里下了春药!”童谣恍然道,看看他的神色,再清晰地感受到自身体内的变化,终于明了。“怎么会……” “怎么不会?”韩冷扬冷声道,“这不就是你的目的吗?” 童谣摇头,“我没有!这杯水是……是别人替你倒的!” “别人?”韩冷扬眸色幽幽,“你以为我会相信吗?”暗中施计,明里无辜,将一切罪责推给别人的身上,这一招,谁不会! “韩冷扬,你不要太过分!就算我喜欢你,那又如何?难道喜欢你的人就要受你的侮辱吗?”童谣气恼道。一颗心委屈而压抑,倾心尽力的结果,换回来的却是他的伤害! “人必自重,而后人重之!”韩冷扬无情道,眸中恼色未退,欲色更浓。 激情之后 当激情冷却,心也跟着寒透。 童谣虽然闭着眼睛,却可以清楚地知道身边的男人正在下床,随即是穿衣服的窸窣声。 然后就只是沉默,长长的沉默。 微微的烟味在沉默中越来越浓呛,萦绕在鼻尖,刺激在喉头让人忍不住想要咳嗽出声。 童谣还是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好似连呼吸都停滞了。 她在等,等着他的离开。 可是久久,他都没有动静。 被情欲麻木的心痛,此刻又悉数回归心底,她好想哭,却又哭不出来,床单下的双手握紧,睫毛微微打颤。 呛鼻的烟味没有一刻的散去,浓郁的味道里似乎也掺杂了他的烦躁,有时候她能感受到他的愤懑而又不知所以的目光。 无暇顾及他的情绪,心头溢满的是浓浓的酸楚和不知所措。 心中明白了事情的始末,却无法开口为自己申辩。 辩解无用,因为他的完全不信任。 泪,最终还是流了下来,不知道是因为心痛,还只是单纯因为烟味的刺激。 脑中浮现的是初见面之时,她怒着要他撵熄烟火,而他那时的笑靥也是那么得明朗。 或许自己答应这场交易,本来就是一场错误,好似一脚踏进了沼泽地,越陷越深…… 韩冷扬靠着窗户,看着楼下不断散去的车辆,手中的香烟换了一根又一根。 不时回首看看床榻上一直闭着眼睛的女人,心中波澜翻起一倾又一倾。 她一直紧闭着双眸,眉宇间布满了委屈和伤心,薄薄床单掩不住玲珑有致的曲线,引人遐想。 脑中的那一片旖旎挥之不去,因为一个小时前,他才彻底品尝过那一份甜腻。 蓦然回神,韩冷扬一惊,燃尽的烟蒂烫到了他的手指。 将地上的烟蒂踩熄,心中恼闷更甚,因为她表现的娇柔委屈,因为自己心底隐隐而生的歉疚。 本来他可以挥袖而去的,但是好似又什么绊住了他的脚步。 摸索着口袋里的香烟,已经空空的,只剩下一个包装盒。 颓丧地将它丢弃与地,双手握拳,差点被心中不断膨胀累积的郁结逼疯。 双手握拳,猛地砸向雪白的墙壁,宣泄着心头那一份可笑的罪恶感,也为自己心头那份莫名的不知所措而恼怒不已。 好似感受不到拳头上传来的疼痛,一拳又一拳,不断起伏的胸口昭示着他心中的波澜起伏。 感受到床头后墙壁传递来的声响,童谣不禁身体一僵,咬唇。 他究竟想要如何?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现在的自己不想去面对他! 骗她喝下掺杂春药清水是他,掠夺她身体、毁了她的第一次的是他,此刻不满的为何也是他?! 终于,感受到他渐渐地安静了下来。 韩冷扬颓丧的停下手中的拳头,目光在一刻懵懂之后蓦地清明了起来,眸中坚定的光芒凝聚,某种决定悄然形成。 走了几步,躬身拿起在激情之时被丢弃在地上的西装,旁侧散落着她的衣物,礼服,蕾丝内衣裤。 他身体一僵,眸子一暗,销魂的感觉太过深刻,让欲望瞬间又紧绷了起来! 再次压抑着心头不该有的遐想,韩冷扬站起,甩去胸口那一丝火热,那不过春药的残效作用罢了! 他瞥了一眼床上依旧假寐的女人,一手拿出支票,一手拿笔填写。 写好后,撕下了那一张,随手放在一旁的柜子上,收好纸币,将西装往肩上一搭,然后往房门口走去。 虽然闭着眼睛,但是童谣猜得到那是他要离开的脚步声,握着床单的手不禁又紧了紧。 当她听到房门开启的时候,本来以为他会就此挥袖而去。可是,他没有马上离开。下一刻,那句从他口中蹦出的话语,彻底冰封了她的心。 韩冷扬一手握着门把,目光冷然道,“你以后不用再回我家了,至于你的东西,我会在整理好之后送过来的!支票我已经放到柜子上了,你我的关系……就此结算。如果你嫌不够的话,再打电话给我,我会把你要求的数额汇到你的账号上……” 童谣床单下的双手不断握拳,就连指甲嵌进了肉中,她也感受不到一丝疼痛,因为他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在凌迟着她的心,再也听不下去,“够了!你走!”一声怒吼中,含着无限的心酸苦楚,也有着黯然的绝望。 韩冷扬僵直了一下身体,眸色复杂,随即一切又都被他淹没,平静无波的语气,“那我走了。”一句话说完,房门合上。 那一声关门声是那么得决绝,童谣将床单罩在自己的脸上。 整个人掩藏在床单下,那一处隆起不断颤抖着。 “啊——” 猛地甩开上半身的床单,熠熠的眸光流露着不可抑止的痛苦,远远地看着柜子上那一张薄纸,心底坚守了三年的一方隐蔽情感终于彻底塌陷。 本该是温热的天气,可是她却觉得好冷好冷,用力拉紧身上的床单,包裹住赤裸的身体。 下床,步步走向柜子前,泪水迷失了双眼,看不清纸上的数额,透过迷离的水雾,她只是看到上面有好多个零。 她知道,他一直很大发! 这是现在,他的大方,却彻彻底底毁了她的自尊,她的爱恋。 痛苦如此的刻骨铭心,可是泪水却倏地干涸,一滴都流不出来。 或许她该自得,原来她还那么值钱! 笑—— 疯狂地大笑,歇斯底里地大笑。 坚守痴傻了三年,换来的就是如此结局。 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 自找的苦涩,无法坦言的酸痛,只能自食自咽,又能怨得了谁?!怨得了谁……怨得了谁…… …… 无处可去 韩冷扬一边将手上的西装穿好,一边大步地走下了楼梯。 在楼梯尽出,他刚好遇上了何耀华,“何叔叔。” 何耀华看到他,也大步走向了他,“冷扬,你和谣谣刚去哪里了?” 韩冷扬微微一愣,避而不答,“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何耀华摇摇头,“那倒没有,只是刚才听说你拉着谣谣匆匆上楼,你们有事吗?” 韩冷扬撇过视线,低声道,“没有。” 何耀华是看着他长大的,看着他这幅模样,心中不禁萌生几许怀疑,“那你们怎么匆匆离席?” 韩冷扬揉揉额头,“何叔叔,我们先回去,回去再说。” “好。” 这时,韩冷扬的手机突然响起了起来,接听。 只听得那边传来李嫂焦急万分的声音,“少爷,你快去中心医院!刚才有人打电话过来说太太出车祸被送进医院了!” “什么?!”韩冷扬的脸色乍然而变,“好,那我马上就赶过去!” 何耀华也沾染了他的焦躁,情绪也不由自主地变得紧张了起来,“怎么啦?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妈住院了!”韩冷扬焦急道。 “什么?!”何耀华的脸色也变得十分苍白,推了一下鼻子上的眼镜,匆匆问道,“严重吗?” “手机里没说,要我们立刻赶过去!”。 “好,那还等什么,我们马上就去医院!” “嗯。” 说着,两人的大步已经迈开。 当两人上车之后,何耀华蓦地想起,“谣谣呢?要不要带上她一起?”他认为,既然两人一起上楼,那么童谣肯定也还在楼上。“要不,我现在就打个电话给她?” “不要!”韩冷扬急忙拒绝道,随即又觉得这样太过掩饰,于是沉下语气道,“……我的意思是我们先赶过去!先看看妈的伤势严重不严重,不然也是徒然多一个人担心而已!我想……她自己会先开车回家去的!” “……那好吧。”微微愣了一下,何耀华点头道。 车子启动,扬长而去。 …… 穿好衣服,童谣红肿着双眼,心不在焉地走进浴室打理妆容。 随后,她失神地走出房间,遗忘了那个因为先前的扯拉而掉落在床下的手机。 步下楼梯,因为害怕别人看到她的窘态低着头,脚步因为情绪低落而微微不稳。幸亏,宴会早已经散去,会场也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所以大厅里留下的工作人员并不多。 走出大厦,灿烂的金色阳光洒在头顶,童谣蓦地觉得刺目异常。 不过几个小时的时间,她却觉得好似隔世为人了一般! 空洞的脑子,空灵的眼神,此刻投身于阳光之下,就像是多年生活在黑暗中的腐生动物一样,那么得不习惯。 有些狼狈地拦了一辆出租车,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司机看着后视镜中低着头的她,问道,“太太,你要去哪里?” 吸吸鼻子,童谣尽力稳住自己崩溃的情绪,“我要去……” 对!她要去哪里? 一句话,便问倒了她。 她知道,现在自己这个样子,肯定狼狈至极,不想父母担心…… 不能回家,当然更加不能回韩宅,那么她该去哪里? 多年的封闭,让她的交际圈变得狭窄不已。 只是从来没想过,也不会想到,自己会有一天无处可归! 司机等待着她的回答,可是回首看她顾自伤心的模样,不禁又催了催,“太太!太太——” “啊?”童谣瞬间回神,意识却还是飘渺不定,“什么事情?” 司机叹了口气,重复问题道,“太太,请问你要去哪里?” “我……”脑中搜索着可去的地方,蓦地,一个娇憨的面孔浮上了心头,“送我去xx路的精品街吧!”这几天,她真的荒废了好多好多,也失去了很多很多,却毫无察觉,一径沉沦在自己的看似清明实则一塌糊涂的痴恋中…… “好!”司机得到了答案,启动车子,拉着她往那条小饰品老街跑去。 …… 下了车,看着依然如旧的街道,自己却已经不去昨日的自己。 走到那家店面前,脚步蓦地变得有些踟蹰不前。 往昔点滴生活又辗转回到脑中。 嬉玩耍闹,那般无忧。 遥遥的回忆,不可企及的回忆,那画面是那样的年轻奔放,可是为何现在看起来却是那么得悲伤四溢? 或许因为遥远泛红,因为再也回不去而显得更加伤感。 不该为了朋友而放弃情人,但是更不该为爱情而放弃了友情。 而她的生活,早已失去了太多太多…… 该进去吗? 就在她脚步徘徊不定之时,卡通挂件帘子从里掀开,露出一张圆圆的憨脸,“谣谣,真的是你呀!我说我怎么就感觉有人来了呢!” 童谣抿唇,点点头道,“嗯,是我。” “那先进来呀!站在外面做什么!” “嗯……” bobo依旧还是那么得热情,毫无嫌隙地拉着她进了店。 很快地,她也发现她的异常,“谣谣,你怎么了?哭过吗?你的眼圈红红的,而且眼睛也有点肿……” 童谣摇摇头,“我没事!jojo又不在吗?” bobo无奈地摇摇头,“她呀,好像又新交了一个男朋友,现在天天不见她的踪迹!不过我有时候真的很羡慕她的交际能力,那么活泼的性格,不像我喜欢一个人躲在角落里自娱自乐。不过每个人的性格不同,像我,也并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呀!” “嗯。”童谣点点头,看着她的悠然自若。这确实没什么不好,只要自己开心就好! “谣谣~”bobo盯着她泛肿的眼皮,“你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你的脸色真的好差,是不是谁欺负你了?是不是韩冷扬?还是你的婆婆?” 童谣摇摇头,“都不是。我可以去楼上洗个澡,换件衣服吗?”此时她不想再去想那件事情,只是希望能够好好泡个澡,洗去身上属于他的痕迹和味道。 “当然可以!”bobo笑着说道。这个店面上下楼连同,下楼买卖,上楼寝室。“等我先把店门关了,我们一起上楼走!” “嗯。” 何所谓爱 蓬头里不断倾泻温水,狭小的浴室里一片氤氲。 热水不断地从头浇灌下,童谣擦拭着身上他残留下的气息,却难以清除块块吻痕青淤。 仰头,让洗浴温水淋在脸上,却洗不去脑中的那片绝望的旖旎。 是爱是恨,已经纠缠不清。 慢慢地蹲下,赤裸地蜷缩在一角,脊背传来的凉意也毫无察觉。 该怎么办?她该何去何从? 一直在等待着,想要等到一个尘埃落定的最好时机,让每个人的伤害降到最低。只是天意难测,戛然而断的和谐竟然是以这般惨淡的结果收场。 在这一场游戏里,没有赢家。 一直以为受伤的不会是自己,躲避不及,不想伤的最重的往往就是自己! 脑子里一片空白,却不想再哭泣,或许是因为原先的那一场痛楚的哭泣已经流干了她的眼泪。 好失望,好心疼,她觉得自己无法抵御那种入骨的痛楚,却又偏偏有口难言。 她的伤心不是因为失去了第一次,而是他的不信任,他的蓄意诱骗,他的无情强占,这些无不残虐着她的心。 三年来,对他,她倾尽一切,隐匿的情意悉数化在一腔傻气的无怨无悔付出中。虽然只是个暂代老婆,有名无实,但是一直恪尽职守,尽职尽责地做好每份妻子应尽的责任,除此之外,不敢有一分一毫的奢望。 傻傻的,一直傻傻的…… 这突如其来的欢爱打断了她的安排,打散了她和他之间的关系,彻底摧毁了那份暗恋。 从此后,两人便是陌路,相遇也不会相识。 三年一梦,梦醒之时,寒彻心扉…… 不知道过了多久。 门外传来了bobo的声音,“谣谣,你还没有洗好吗?”声音里含着几分担心。因为童谣进浴室已经一个小时有多了,那小小的天地不通气流,她不得不担心她是否昏倒在里面了! 靠着浴室门,仔细聆听里面的声音,除了淅沥的水声,再也听不到别的声响。 童谣微微一怔,随即回神,“我洗好了!”这才觉得有些凉,原来热水器烧开的水早已用完,冰冰凉凉的冷水冲刷着瓷砖铺成的地面,于是赶忙将开关关紧。 bobo在外面说道,“我已经帮你把睡衣拿来了!幸好,店里有新的内衣裤,我已经帮你消过毒了!把门开一开,我递进去。” “好。”童谣围着浴巾开了门,身子躲在门后,接过她送来的衣物,“谢谢你,bobo!” “小事!不要那么客气了啦!我可没有把你当成客人,你也不要那么拘谨啦!” “嗯。”童谣点点头,“那我先去换衣服了!” bobo笑笑道,“那快点哦!晚饭我已经准备好了!还有还有——”她的笑容忽然洋溢起来,“我有件事情要跟你讲,瞧我都差点忘了!” “嗯好。”微微感染了她的喜悦,童谣点点头,随即关上浴室门,进去换了衣裤。 再开门出来,她换上了粉色的棉质睡衣,显得有些宽松。 bobo在布置碗筷,“谣谣,先来吃饭!” 看着一桌的三菜一汤,童谣心情依旧低落,一点食欲都没有。 这个时侯,家里,不,韩宅也到了晚上就餐的时间了,如果她不在,妈肯定会询问吧?那么他会怎么说?实话实说?还是…… 稍稍清醒的脑子此刻又凌乱了起来,童谣甩甩头。 不,这时候还去想那些做什么? 不要!不该!不能! 说好不再相干的…… “谣谣,你怎么了?”发现了她的异样,bobo走了过来,看到的是她脸上流露的痛苦和挣扎,不禁温暖说道,“我知道你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可以告诉我吗?或许我可以替你分担一些!不要独自一人扛着,你并非孤身一人,不是吗?” 童谣看着她诚挚的眸子,心中伤感倍添,想起以往生活在一起的种种回忆,以为干涩的眼中又开始涌出透明的液体,不可自抑的! bobo看着她想要拼命忍住却还是崩溃地哭出声的模样,不禁觉得失态的严重,“你先别哭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以前,就算再如何,她也绝对不会软弱地哭泣,可是现在…… 可是她越问,她的泪水就流淌得更加肆意,止都止不住! bobo抿唇,欲要再问,却又归于沉默,双手拥上她的肩膀,将她带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让她头靠着自己的肩膀,不在言语,“想哭就哭,不要强忍着!哭出来就会觉得舒服了!”不时地递上纸巾,让她哭个痛快。 闻言,童谣哭出了声,放纵地,毫无忌讳的,因为有人陪着而心微微生暖。 …… 终于等到眼泪倾泻干涸,心中一切委屈再次得到宣泄,心情稍稍平复,却忍不住抽噎了起来。 bobo拍拍她的脊背,等待着她的缓解。 终于,童谣忍住了哽咽,接过她递来的一张纸巾,将脸上的泪痕擦干。 “三年前……”终于,她还是决定将三年的事情倾诉。 bobo静静地聆听着,让她觉得自己真的并非只有独自一人寂寞无依着。 爱情终始取代不了友情的地位,不要为了友情而放弃爱情,更加不要为了爱情而放弃朋友! 将一切讲述,重复的那段经历,协议婚姻,三年之约,他的误会,唯独隐去了那段被强暴的不堪回忆。 “原来你们的婚姻……”bobo讶然。她一直都是她的梦想,也是她一直相信的童话。原来,这个世界真的没有童话,有的只是伤人的事实…… “我很活该,对不对?”童谣自怨自艾道。 bobo摇摇头,“谣谣,你太傻了!就算是协议婚姻,他也不该抛下母亲,抛下他的家庭,将一切重担全都压在你身上的!更不该将女友离开的事情怪罪到你头上!这太不公平了!你为他付出了那么多,到头换来的却只有他的误会!” 童谣摇摇头,红肿的眼眸还透着几分水泽,“其实,我早就清楚地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只是从来没有想到会这般凄惨的结局。 bobo抿唇,“你爱上他了,对不对?” 童谣沉默,默认。 bobo眸色带着安慰,“或许……这般结束未尝不是说再见最好方式,对他的绝望,斩断自己的期望,那样的男人,不要也罢!” 童谣迷离地看了她一眼。真的可以这样吗? “那么你还要回韩家吗?”bobo蓦地觉得自己多此一问,不禁猛地摇头道,“当然是不能回去了!你就暂时留在这里吧!也不知道jojo什么时候回来,她再不回来,我都要烦死了!肖炎找不到人,就天天往这里跑!你知道,我不喜欢那样的痞赖的男生!” 童谣看着她一脸的无奈,不禁问道,“jojo她现在经常不回来?” “嗯。”bobo点点头,“好像是上次宴会认识了几个男人,那晚凌晨才回来,只是拿了一下东西,然后到现在也不见踪迹!” “……”童谣咬唇,“你也别太担心,jojo的性子,我想没人能够欺负得了她的!”不要四处狂傲地欺负别人,别人就该庆幸了! bobo无奈地摇摇头,随即又想到了什么事情,眸子里一片雀跃,“对了!”蓦地一拍手道,“你还记得马赛赛吗?” 有些疑惑她突然提到这个名字,童谣尽力回想,才想到那是小学时候的同学,“我想起来了,那是xx小学校长的女儿?”因为父亲是校长,长得又好看,所以从小便像个尊贵的公主一般趾高气昂的! bobo摇摇头,“nonono~现在她是xx小学的校长了!而再过三天,就是xx小学五十年的校庆,所以她给所有有联系的同学都发了邀请函,本来我是不想去的,但是想想那天能在那里看到很多同学,我又觉得激动起来了!”她看着童谣道,“jojo只怕到时见不到人,你要和我一起去吗?一起去吧!我想一定会很好玩的!” 心中的苦楚微微散去,童谣微微一笑,“那些同学有些都十几年没有见过面了,你还能认得出吗?” bobo笑笑道,“就是因为认不出来,才觉得好玩呀!我们可以猜猜哪个是哪个,我都不知道自己还记得几个!而且,你那时认识的人比我多,而且那时候就有好几个男生偷偷地给你赛纸条!难道你不想看看他们现在长什么模样吗?一起去,好吗?去嘛~去嘛~一定会很好玩的!”说着,引诱了起来。 “我……”童谣心动了,因为忽然间很想念以前的一切…… 回到过去 回到久违的地方,遥远模糊的回忆点点滴滴,远逝的美好总能激起人心中激荡的涟漪。 “哇——这里还真是一点都没有变!”bobo拉着童谣兴奋道。 童谣点点头,“是呀!” 只是,十年过去了,建筑楼台都更加斑驳陈旧了,可是这一点,丝毫无碍于两人的兴致,越是一成不变,就越觉得熟稔可亲。 远远地,看到一个身着银灰色套装的女子正向这边走来,一丝不苟的头发盘起,温文却显得有些土气的黑框眼镜,让她看起来显得十分老成而严肃。 童谣觉得微微熟悉,却一时间想不起来那是谁。 这时,bobo笑着说道,“你一定已经认不出她是谁吧?她就是马塞塞,你还想得起来吗?” 童谣微微愕然,怎么也不能将她同印象中那个矜骄高傲的女子联系在一起。再仔细看一眼走得越来越近的女子,只见她眉宇间布满严谨,深沉的眸中带了几许愁绪,乍一看不像二十芳龄的女孩,倒像是三十好几的成熟妇人。 长大后,各自生活,各自沉浮,童年真的遥远了…… 马塞塞看到她们两,快速走了过来,“欢迎你们的到来!”很严整的口气,全然的客套。 “呵呵,我叫童谣,她是bobo。”童谣笑着自我介绍道。 “我叫马塞塞,是学校现在的校长,希望你们能够玩的愉快!”她微笑道,还是一副严谨的表情。 “谢谢!”童谣笑笑。她也认不出自己了,只是将她们当成校友,礼貌地接待。 是呀!即使孩童时代几年的认识,然而世事变迁太大,童稚消散无踪,那份记忆也变得可有可无。 “不客气!”就在她转身欲要离开的时候,又蓦地回过了身体,厚厚的镜片后一双不苟的眼睛带了几丝雀跃,“对了,今天还有一个人回来,如果够幸运,或许你们也会遇到他!” “呃——”童谣微微一愣。是谁? 可惜,没有得到答案,马塞塞已经迈着步子离开。 bobo转过头,“她说的是谁?” 童谣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不过,这里真是一点都没有改变!” “是呀!”bobo叹道,“这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 “嗯?” “我听说学校最近资金短缺,那么当校长也会有很大的压力吧!或许她想借此机会筹钱修正学校呢!”bobo把自己知道的告诉了她。“这样……”可惜她已经无能为力了。有些事情,非钱不可…… 童谣看着操场上站立一片的学生,同款的同色的校服,演讲台上,发言人滔滔不绝道:五十年呕心沥血,五十年磨砺奋进。xx小学的成长离不开各级领导的关怀,离不开曾经和现在在xx小学工作、学习的每一位师生员工的勤勉付出,离不开广大家长的信赖与支持……我们衷心欢迎各位领导、广大校友和家长能拔冗莅临,共襄盛会…… 虽然喜庆热闹,可是那些台词却听着乏味无趣至极,bobo拉起童谣的手臂道,“我们还是四处去走走吧!” “嗯好。”她也想看看以前经常去的地方,回忆最是勾人神往。 …… 学校偏僻处,一道与人头相平的翠屏之后,三个男子对峙而立。 jeff文气俊雅,凯文狂放不羁,两人的眼光同时看着眼前那个一身全副武装的男子。 那人便是莫非,只见他一身黑色风衣,柔软的头发覆盖在黑压压的帽檐之下,嘴上还戴着一个白色的口罩,在这满是孩童往来的小学里,他的出现以及他的形象,就像是一个心存歹念的恶徒。 三人是大学里最好的朋友,也是最佳的损友,以往就被人成为三剑客。 凯文是黑道少爷,jeff是个小提琴王子,而莫非则是个海外的巨星,截然不同的身份,截然不同的性格,却丝毫没有影响到三人的友情。 这时,凯文看着莫非,深邃的五官透着几分似是而非的笑意,终于在他微微勾起的唇角绽放,“啧啧,我真是越来越不懂了……”稍稍有些不纯在的普通话,摇摇头,脸上有着连他自己都无解的莫名其妙,更多的是对好友一身装扮的戏谑。 “不懂什么?”莫非白了好友一眼,闷闷的声音从口罩后传出,有些气闷,随后查看了一下无人的旁侧,于是将口罩扯下。 凯文耸耸肩道,“不懂你为什么会答应参加这个同学会?你向来不喜欢热闹的场面,大学的联谊会你一次都未曾出席。这里可没有美酒美女,还是你想要告诉我们你有恋童癖不成?而且,既然答应要帮学校筹款,却为何躲在这里迟迟不愿出去?哎——我更加不懂的是我们为什么会鬼迷心窍地跟着你来到这地方?” 本就是来度假的,生活闲散,该是享乐的时候,实在难以将一大群稚气未脱的孩子围绕在身边叽里呱啦吵成一片的场面当成的娱乐。 “我答应来这里,当然是要找我想要的!至于答应帮主学校筹款,未必就要抛头露面。”莫非语气并不好,“至于你们为什么要来,那是你们鸡婆得非要坚持不可!” “……好像是这样。”鸡婆?好像有这么一点。凯文无趣地摸摸鼻子,但是他绝非为了无聊而来的!这个好友,他总是觉得他心中藏着一个很大的秘密,一个不愿意人家发现的秘密,所以在好奇心驱使下,他拉上了jeff,人就站在了这里。“那么,你找到了你想要的了吗?” “……你们随意玩得尽兴,我先走了!”莫非避开他的问题,随即重新带上口罩,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喂——”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凯文喊道,可惜他根本就不予理会。转身回头看看一直没有讲话的jeff,散步上前,一手搭上了他的肩膀,“走,我们去附近找个酒吧,还是去喝几杯来得有意思。” 不想jeff拨开他的手臂,“你一个人去吧!我觉得这里环境不错,想四处走走,难得还有这么一个天然古朴的地方,让人有种全身清透的感觉,比乌烟瘴气的酒吧要好太多了……”他的语气很温淡。 “……你想太多了。”小提琴家都那么感怀吗? jeff笑笑,“你随意玩得尽兴,我先走了!”他把莫非的话又送还给了他。 凯文看着他转身而去的背影,不禁拉长了一张脸,“喂,你们不是吧?”就这么丢下他一个人? 他的出现 莫非走在绿荫小道上,久别重逢的亲昵感让他心绪微扬。 两侧枝桠茂盛大树昭示着这座小学的年龄,两侧锈迹斑斑的座椅也饱经岁月蹉跎,困绳磨损得松散的秋千微微荡漾着。 这一片泛黄的回忆,此刻又清晰地回到了他的脑中。 轻跨着脚步,游移的视线微微一顿,看到不远处一排绿树枝叶鲜嫩。 闹哄哄的记忆中,一群小孩拿着小树苗小铲子刨土植树,稚嫩的脸上布满汗水,却笑得璀璨。 莫非的脚步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一手扶上其中一棵树,树干微微撼动,树叶沙沙作响。 当年种植的小树苗,存活下来的并不多,但是现在眼前郁郁葱葱的一排都长得很扎实。 那么,那棵他和她一起种下的小树可存活了下来? 还记得离开之时,他还在其上做了一个记号。 只是树儿每年都在不断地长大,风雨侵蚀,树皮也不断地在更替,那个浅浅的幼稚记号会在风霜中存活下来吗? 绕着一排树走了一圈,莫非眸中流露出几许失望。 最终,还是找不到了。 一如两人之间的回忆,只有回忆而已。 他曾经找私家侦探调查过她,她已经结婚了,或许她早已忘却了他…… 是他的傻气,一直坚持着做同一个梦。 这时,一个小女孩走了过来。她的目光很趣味,炯炯的双眼透着好奇,早在远处看到他时便跟了过来。 莫非微微一愣,或许她是对自己的一身装扮好奇吧?于是避开她的视线,绕着一排树想要走远一点。 可是,小女孩看到他就要离开了,随即快步跟了过去,在他的身边停下,依然用一双骨碌碌的大眼睛看着他。 莫非觉得有些莫名,不禁蹲下身体,“小妹妹,你在看什么?”醇厚的声音透过口罩后,听起来有些闷闷然。 小女孩依旧不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小脸更加凑近了他的脸,仔细研究着。 莫非又是一愣。他现在这模样,肯定想个心存不轨的歹徒,难道她就一点都不害怕吗? 一记苦笑,他再次问道,“小妹妹,你可以告诉你在看什么吗?” 蓦地,小女孩窜了起来,一手指着他的鼻子道,“大哥哥,我认识你!” “呃——”莫非一怔,看着指着自己鼻子的小指头,“然后呢?”刚才在一群人中穿梭,谁都没有认出他,怎么就被一个看似只有七八岁的小女孩给认出来了呢? “然后——”小女孩尾音拖得长长的,倏地一把攥住他的袖口喊道,“然后我抓住你了!” “……你知道我是谁?”莫非看着她死死抓着他袖子不放的肥嘟嘟小手,“那你说说我叫什么名字?” “我当然知道!你叫莫非!你就是我妈妈喜欢的莫非!她说要让你当我的爸爸!我终于抓住你了!你快给我回家当我的爸爸!”小女孩很是兴奋地又蹦又跳。 “……”莫非彻底打败了,脸色拉下三条黑线,不禁柔声道,“小妹妹你认错人了,快放开哥哥,哥哥不是你所说的那个莫非!” “我说是你就是!”小女孩很固执,“我天天都看到你,怎么会认错!”她的妈妈可以每晚都对着电视尖叫,她都没法睡觉了! “……小妹妹,你真的认错人了……”莫非试着想要挣脱她的双手,不想她干脆整个人抱了上来。 小女孩就像是一只抱树的无尾熊,四肢紧紧地纠缠着他不放,“我不放!我不放!我就是不放!你快跟我回家做我的爸爸!不然我就不放!” “……”莫非从未想过自己会有一天陷入这么无力的境地。 …… 绕着校园逛了一圈,bobo用一手扇风道,“这天气真是越来越热了!我口好渴哦!” 童谣擦擦额头上冒出来的细小汗珠,“是呀!我也觉得有些渴了!” bobo想了想道,“要不我去买个饮料,你就在这里等我呀!我们待会去后山的小林子里去逛逛!” “好的。”童谣点点头。 看着bobo小跑过去的背影,童谣转身找了一棵大树下躲避着快要接近晌午的炙热太阳,微风轻轻拂来,还带着烈日的热烫。 掀掀背后披肩的长发,脊背微湿,掌心里也沁出了一层汗水,她蓦地想起来这附近好像有灌溉用的水龙头,不禁转身跑进了林荫道侧边的草地里去。 童谣四下搜寻着,终于在不远处找到了那个水龙头,马上俯下身去。可是就在她拧开开关、微微抬首之时,目光不经意间瞟到了看到对面小林子里,一个压低了黑色太阳帽、蒙着白色口罩的男人正抱着一个小女孩。 从这个角度看去,童谣只看到小女孩的背影,只见她小小的身体晃荡着,像是在做挣扎。而那个抱着她的男人则是好像有些不耐。 这时,莫非想要拉开身上的无尾熊,却又怕她掉下去摔倒在地上,干脆身体又蹲了下来,再继续拨开紧紧吸附在自己身上那四个小蹄子。 这样一蹲,童谣便看不到男人的脸,因为刚好被小女孩的头遮去,反而形成了一种暧昧至极的姿势。 她的脑中不由自主地想象着那一边的景象:变态的叔叔抓住一个小女孩,躲在这偏僻的角落里欲要图谋不轨……此刻,或许他的双唇正吻着小女孩的嘴巴,小女孩不断地反抗着,却是徒劳无功…… 不!怎么可以这样!天生的那种母性又开始爆发,源源不断地地充斥着她的胸口! 这时,莫非觉得再用力就会弄伤小女孩之时,干脆双手捧起小女孩的脸,恶狠狠地威胁道,“小妹妹,快放开哥哥,不然哥哥可能会错手将你摔在地上!那样,你的小屁股就要开花了!” 可是小女孩偏执的很,“我不要放!妈妈说你是她今生唯一的幸福希望!妈妈说非你不嫁!妈妈说这辈子只有你才配得上她!妈妈说……” “够了!”莫非低沉道,“我根本就不认识你妈妈!”想象着那女人看着电视疯狂不已的模样,他就觉得恐怖。 小女孩这时候微微一笑,“原来你实在担心这个!没关系啦!我妈妈和我认识你,这就够了!只要你给我回家!” 莫非额头青筋微微凸起,这个小女孩真是比女人更恐怖! 他脑中思索着脱身的办法,于是沉下目光,神情也变得阴恻恻的,“……小妹妹,我真的不是你认识的那个人!你不怕哥哥就这样抱着你离开学校,然后把你送到没人的地方卖给坏人吗?这样,你就见不到你妈妈了,然后那些坏人就会天天打你骂你……” 差点忘了自己演员的身份,这样恐怖的脸色怕是连大人见到了就会害怕吧?!知道自己不该恐吓小孩子的,可是为了脱身他也就放任着自己卑鄙一次…… 果然,小女孩被他阴沉的脸色吓到了,偏执的纠缠不再,只是下一刻,蓦地大哭出声。 莫非感觉到她在自己身上的牵制松了一些,于是像是扔掉烫手山芋一般,将她小心地扔到了地上。 小女孩哭声震天,“你是坏人……哇……你是坏人……” 莫非看着小女孩哭闹不休,他本该乘着这时候跑路的,可是脚步却有些踟蹰,“你别哭呀……” 就在听到小女孩的哭声之时,童谣快速了跑了过来,拉起地上的小女孩护到身后,一脸警戒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住手!你这个变态!” 莫非一愣,瞬间的呆滞之后,眸中爆出无限的欣喜,“你来了!”是她!真的是她!因为事先看过她的照片,所以他一眼就认出了她!他还以为她不会来了…… “呃——”童谣看着他绽放欣喜的眸子,嘴巴里说出莫名其妙的话语,不禁全身鸡皮疙瘩起来了。他这是什么态度?好似就在等待着自己的出现一般!“不许你欺负这个孩子!” “……我没有……”莫非看着她身后那个泪痕斑驳的小女孩,口气微微有些心虚。 童谣听着他的“狡辩”,心中不屑地一声冷嗤,随即转身对身后的小女孩道,“小妹妹,你快跑!” 小女孩闻言,看了一下两人,赶忙往后跑去,不时还回头观望两人一眼。 童谣看着小女孩消失在远处的树丛后,不禁松了一口气,回首刚好看到莫非向她走来的脚步,不禁紧张了起来,“你不要过来!” 莫非被她惊慌的尖叫一吓,脚步一顿,“你误会了!”说着,脚步又往前挪了一步。 “你站住!不要再靠近我了!”童谣并未听到他的话,只是戒备地看着他向自己移来的脚尖!这个变态想要做什么? “我——”莫非还想要为自己辩解,激动的情绪让他的语气微微颤抖…… 误会的开始 莫非的不断欺近,让童谣惶恐不已,“你不要再过来了!” 莫非笑笑,扯下脸上的口罩,“是我!我是莫非!”她还认识他吗?满心期待。 “你管你叫什么名字?!”童谣驳道。只是为何这个名字觉得有些耳熟? 莫非勉强勾唇一笑,眸中萦绕着淡淡的失望,“你不记得我了吗?”虽然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局,可是当亲身其境,还是有别样的涩然涌上心头,因为十几年的期待最终被架空,或许就此消散无踪。 童谣看着他俊帅的脸,心头涌上似曾相识的感觉,“你这个变态,不要再靠近我了!”难道是在哪条新闻上看到过猥亵儿童的罪犯? “变态?”莫非一愣,想到刚才的情景,不禁失笑道,“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刚才那个小女孩,呃——”叫他怎么说呢?“是她死死抱着我不肯松手,我才……” “住口!”童谣冷笑道。这个借口也太挫了吗?谁相信呀! “呃——”莫非摸摸头。这样讲述确实不能让人信服!毕竟他装扮诡异,行踪可疑,而小孩子通常都是童稚纯真的,两相权衡之下,怕是任谁也不会相信他的清白!可是,他真的是无辜的呀!确切来说,他才是受害者! 莫非看着她一脸的戒备,顿时觉得有些不知所措!想要靠近解释,马上看到她退避三尺,“谣谣——” “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童谣声音高扬,心中无限疑惑,夹杂着莫名的恐慌。 莫非这才想起来可以唤起她的记忆,如果她知道自己是谁,那么或许就可以澄清这一场误会了,至少可能博得她的信任!“谣谣,我是莫非!我叫莫非!” “这个你已经说过了,不需要一再地强调!”童谣仍旧避之如蛇蝎。 “……”莫非忽然之间觉得好无力!“莫非”这两个字对她来说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意义,“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那个肥猪仔吗?” “……”童谣微愣了一下。她想不起来,难道是小学的同学?可是那又如何,她刚才分明看到他的不轨行为!真是下流、可恶、混蛋加三级!“你快点离开这所学校,以后再也不要回来了!不然我现在就打电话叫警卫来哦!”说着摸索着包包里的手机,一副就要报警的模样。 莫非哭笑不得,“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淡淡的语气萦绕着一丝复杂的感伤。 “记得如何?不记得又如何?”重点并不是这个! 就在这时,莫非大步走了过来,童谣一紧张,整个身体不禁往后退了几步,不在意料之中的铺石和泥地之间的高度,让她瞬间失了平衡,脚腕处传来一丝疼痛,心中一阵恐慌,浮现出几许不好的预感。 莫非看到如此情况,眼明手快地大步上前,及时地搂住了她的纤腰。 童谣感受到钳制在腰间的手臂,鼻尖萦绕的陌生气息让她心慌,下意识地推拒,拒绝着他的好心扶持。 莫非感受的到她的抗拒,脚下微微不稳,却不敢放手,于是一边搂紧了她的腰身,一边稳定着自己的下盘。 童谣感受到腰间一紧,继而看到他干脆用双手钳制住她的腰身,薄薄的衣衫挡不住源源不断的热力,敏感的肌肤传来痒痒之感,于是更加用力地推拒着他的胸膛。 一来一回之间,两人身形皆是颤颤可危。 “放开我!”童谣仰首,差点沉溺在好似幽深漩涡的黑色双瞳中,那里波澜微漾,涟漪不断,闪烁的光芒带着她不能理解的温柔。 莫非眸色微微一深,唇边噙起淡淡的笑意,“如果我不想放呢?”语调也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严谨的语气不复,此刻只有一时兴起的逗弄。 不在任何又如何?人生处处是起点,现在开始认识也为时不晚! “你——”童谣看着蓦然转变的表情,心中一惊。果然!现在不就开始露出本来面目了!于是更加奋力挣扎。 “喂——”莫非对她突如其来的使尽全力一愣,虽然下身不稳,可是抱着她腰身的双手却更加稳固了。 于是,他拽着她倒了下去。 莫非心中微微一凛,摔倒之时尽力将她的身体往上托着,让自己垫身在她下面。 两人摔成一团。 “你没事吧?”莫非低头看着胸口上的那颗脑袋道。 童谣蹙眉摇头,下意识地起身,才发现腰间的双臂依然紧致,“你这个变态!快放开我!” 可是这时,莫非却笑了,“一人压一次,也算是公平了!” “什么?”她不懂他在说什么。 “不,或许还是你吃亏了!”莫非唇边的微笑转浓,继而笑了出声,“可惜你想不起来……”他低喃着,这句话说得好轻好轻,好似呓语。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快放开我!”童谣愤愤道,现在,两人之间的姿势暧昧极了,她不想被人误会,多生事端,更加不想与之继续纠缠。 “还记得小时候,我也曾经不小心将你拽倒在地……”他顾自说着,脑子里想到那画面,脸上的笑意更加浓郁。只是,那时候他很胖很胖,而她纤柔瘦小,如果说一压还一压,那么确切地算起来,吃亏的还是她! “……”童谣无意听他的话语,全神贯注着腰肢上的钳制,却发现他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于是—— “啊——”一声惨叫从莫非的口中逸出。 童谣察觉腰间一松,乘机挣脱他的禁锢,从他的身上起身。 “你——”莫非哑然。她居然用膝盖狠狠地撞上了他的下身! “这是你自找的!”童谣看着他僵红的俊脸,心中微虚,可还是强撑颜面道。 “……”确实!莫非也已经站了起来,下身的疼痛还在提醒着刚才她的粗野,可是心中很快释然,会这样的人,才是童谣! “你还不快走!不然我真的报警了!”是警告,也是自卫,涌上心头的感觉太过诡异,好似熟悉,却又无法企及。 这时,bobo拿着两瓶饮料走了回来,因为看不到童谣的身影而喊叫了起来,“谣谣,你在哪里?” 童谣眸色一喜,回应道,“bobo,我在这边!”看着莫非的眼神带了些果敢和心安,好似在说:你再不走,我的朋友就要来了! 莫非听到bobo这个名字,眉毛微微一挑,“bobo,我也在这里!” “……”童谣愣愣。 不该的窃喜 咖啡馆内 童谣看着对面而坐的男人,心中诧异未消,但是更多的是适才的尴尬。 原来刚才的一切都只是误会,可是她却狠狠地用膝盖顶了他的下身,肯定很痛吧?她不是故意的,只得不停地抱歉…… 下一刻,便在bobo的笑声中被拉到了这个咖啡馆。 三人而坐的桌子上,气氛有些诡异。 童谣低着头,不断用吸管啜着饮料,而bobo虽然脸上的笑十分克制,但是难掩眼底那簇促狭的光芒。 莫非很绅士,平淡的神色,好似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过,为了不引入注目,他刻意带着她们到了这家咖啡馆,这里人很少,十分安静。 将帽子和口罩丢弃一旁,他不时看向对面低头的女子,眸中带着一丝深意。 bobo道,“你们怎么都不说话呀!” 童谣抬头,感受到他悠然的目光,脸色又红烫了起来,“我……”欲言又止,咬唇道,“真的抱歉……我还以为你……那个小女孩……” 莫非爽朗笑道,“你已经说过很多次抱歉了!我……咳……我还好!”身下那一刻乍然而来的疼痛,此刻已经消缓了很多,应该不会有后遗症才是……“不过,这次来参加小学的校庆,我脑子里想象了无数副和你见面时的场景,却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这般的境地……” “……”感受到他眸中的那份炙热,童谣一时无语。若不是bobo提醒,她几乎难以回忆起他的存在,可是瞧他的神色,分明对自己十分熟稔,而且他说次幻想了无数两人之间相遇的情景,他很期待和自己的见面吗? 悠悠的记忆好似又回到了从前,那个沉默内向的胖男孩,一双无神的眼睛,一副消极厌世的模样,就算被人欺负了去,也丝毫无动于衷,不论遇到什么事情总是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好似对这个世界一片失望沮丧。 可是她却忍不住,看不下去他的一味忍让,看不下去他的毫不还手,看不下去那些欺负人的学生越加猖狂的气焰,于是总忍不住地去帮他吵架,甚至打架,可是他下一次依旧这般模样,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为他出头。 可是现在的他好似变了很多,身形可以随着时间的消逝而逐渐改变,就连他的性格,也变了六成,虽然依然眸中带着几分清冷,可是好似不似以往那般消沉无谓了。 这时bobo疑惑道,“对了,上次遇到你我没有问,我一直很好奇,你现在怎么变得那么瘦了哦?”一副等着受教的模样,因为体重也是她最致命的问题。 莫非无谓笑笑道,“呵呵,我也不知道,小时候很矮很胖,但是十五岁后个子便开始迅速地拔高,体重反而维持着不动了!” “这样呀……”bobo听完有些失望,不禁戏谑道,“我还以为可以捞到什么减肥特效的偏方呢!” “呵呵。”莫非笑道,目光又转向了童谣,“我还以为你今天不会来了呢!” 毕竟一旦嫁为人妇,特别是豪门世家,有太多的忌讳和束缚。可是,她还是来了,一身休闲散装,眉宇间透着……一丝哀伤…… 莫非这才注意到她眉间的淡淡疲倦,眸底有着挥之不去的阴霾,辗转的眸光透着难以言喻的伤感。 她,婚姻不幸福吗? 心中急于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可是他不敢问,因为他没有涉及的立场,也没有探究的权力,更加不该刻意去介入。 或许,他们注定只能擦肩而过,那些童稚天真的回忆也只能留在过去,遥不可及,虚幻缥缈,不过只是回忆罢了。 童谣感受到他强烈的目光,不禁仰首回视,尴尬一笑,张嘴,除了抱歉却不知道该说些其他的什么,“……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 没有话题,气氛有些闷闷然,一时间各自搅着咖啡。 bobo也察觉到了僵滞的气氛,看着眼前的两人间流转的怪异,一人似有千言万语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一人脸色尴尬,眸光躁然,却是找不出任何话题。 以往的点滴渐渐浮现,bobo隐约心中明了,微微勾动唇瓣,另一段恋情的开始不就是忘记伤痛最好的办法吗?! 莫非的出现,是否是天意? 思及此,她唇边绽放的笑容就更深了,于是一手在桌下拉拉童谣的袖子,眼神示意她说话。 “……”童谣不解她突如其来的挤眉弄眼,便又以眼神询问。 两人之间眼神互通,莫非看了两人一眼,微微一笑,于是随手拿起来一旁桌上的杂志,随意翻看浏览了几页,是本八卦杂志,写的都是些杂乱的东西,看着无聊至极! 当他有些不耐烦地翻开另外一页,一怔,怀疑自己是否看错了,不禁睁大眼睛,看个真切,眉头越蹙越深。 杂志猛然合上,目光落在对面偷着打闹的两人身上,如寒潭的眸子漾起丝丝涟漪,压抑,却仍然有几许浮光掠过,昭示这主人此刻不一般的心情。 心中一震,莫非蓦地想到了什么事情,顿时生了几分警觉,抬首四处侧目,搜寻着可疑的痕迹。 “不要胡说了!”童谣拍了一记bobo的肩膀,脸色微微而红,随即抬头看到莫非探看的目光,于是问道,“你在找什么?” 莫非正色的神奇微微一松,“你们出来的时候,有没有发现有人跟踪着你们?” “……没有。”童谣一愣,摇摇头,不懂他的意思,“难道你发现有可疑歹徒跟踪我们,想要对我们图谋不轨?”她的语气带着一丝轻松戏谑。 “我不是这个意思。”莫非摇摇头,“我是说你们有没有发现有记者跟踪你们?” 童谣和bobo相视一眼,同时摇摇头。 莫非将手中的杂志递给她,童谣接过一看,讶然,“这个……”杂志上,刊登了很多她一身t恤牛仔裤在精品店帮忙的照片,照片旁侧则大胆地猜测两人的婚姻状况,分居or离婚? 她握着杂志的手紧了紧,那日的点点滴滴又浮现在眼前。 莫非看着她微微颤抖的双手,关心地问道,“你没事吧?” 童谣压抑着心头的狂潮,故作无所谓地摇摇头,“我没事!” “你……”莫非欲言又止,他很关心她。 童谣想了想,反正这一切不该是秘密,于是坦言道,“这上面说的是真的,我……离婚了!”不想解释太多,因为每次回想起那个画面都是一次凌迟。 既已无法挽回,她要学会忘记。 可是,真的能够如此轻易地忘掉吗? 莫非眸子漾了漾,最终还是归于宁静,“对不起……”他不该窃喜的,这是她经历的伤害,看着她眸底的那份伤痛,虽然掩饰得很好,但是他知道,这一次她伤的不轻。 童谣摇摇头,“没事,只是离婚而已嘛!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她将杂志合上,随意转移话题道,“对了,看你改变那么大,我根本就难以认出你来!说说你自己吧!呃——”语气微微一顿,“或许大家都对你很熟,可是抱歉我……”她不怎么去关注太多那般的娱乐信息,所以她不认识他,或许偶然地闪过眼中,觉得有几分熟稔。 “没事。”这一点,他根本就不在意,而且他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可以言谈的过去,“我只是一个生活肆意,工作随意,时常无家可归的流浪汉。”大明星——莫非心中冷嗤一声,那不过遭损友陷害罢了! “呃——”童谣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一愣,随即笑道,“那也好,自由自在,没有牵挂,没有束缚,更加没有羁绊,潇潇洒洒的。” 莫非笑而不答,随手端起咖啡送到唇边,挂在唇角淡淡的笑意让人看不出他心底所想,只有他自己知道是否真的没有牵挂、束缚和羁绊,又或许,一切的自我放任就是因为太多的牵挂、束缚和放任。 再将咖啡放下,他吩咐道,“以后要小心!这些记者可是会无孔不入的,虽然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但是隐私泄露在外人,旁人的口水也难过!” “嗯!”童谣点点头,再看了一眼手中的杂志,心头有些凛冽,不知道韩冷扬怎么样了?为何会有记者跟踪上她?难道他还没有将这个消息公布于众? 心头一片乱糟糟的,蓦然又想起来,那份离婚协议书,始终还没有签妥。他和她,始终还要再见上一面,可是她已经再也不想见到他! 嫉妒冉冉 童谣不想再看到韩冷扬,可是韩冷扬却一直在找童谣! 寻她之时,他才发现自己对她太不了解,甚至无从找起! 平时,她喜欢去哪里?她可能去哪里?在这种情形之下,她又能去哪里?这一切的一切,他都不知道。 夜色深深,此刻,偌大的宅子里只有他一个人在,空荡荡的房子,空荡荡的心,无限的寂寞蔓延…… 那日,韩再芬出了车祸,除了小腿骨折,脑部的震荡引起了潜伏了并发症,虽然现在病情已经稳定下来了,但是必须还要在医院待上一段时间。此刻,李嫂则陪护在医院里。 躺在沙发上,他的目光有些迷茫。 母亲醒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问“谣谣去了哪里?”他该怎么说?不论谁对谁错,既定的时事都会让母亲饱受刺激,后果不堪设想!所以他推脱着,借口她去了德国看弟弟,只是推得了一时,却托不了一世,他能够拖延到什么时候? 他寻她,可是她的手机却无人接听,后来才知道她离开那日宴会所在的地方,把手机遗忘在那里了!他去她的爸妈处找人,也没有结果,只知道她父母还不知道他们之间的事情,可见,她并未回家!那么,她现在在哪里? 他的母亲需要她,如果可以…… 蓦地想起来那份还剩下两个月的合约和还没有签结的离婚协议书,那么他还是有权力让她实践自己的承诺的!还有两个月……两个月……或许,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 思及此,韩冷扬蓦地意识到了什么似的,剑眉蹙起。 他在想什么?转寰什么?他们之间,需要转寰什么?她的心机,让他厌恶至极! 可是当脑子里浮现那一日她眸中的伤痛绝望,他的心又不受控制地凌乱。有时候,心头浮现诸多怀疑,真的是他误会她了吗? 那般无辜受创的眼神,那般痛心疾首的眸色,那般不堪以对的目光…… 心中浮躁了起来,韩冷扬迅速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脚步凌然地步上了楼梯,走到自己的房间,推门而进。 欲要逃离那种烦躁,不想进了房间心中更加浮动。 这个房间,每件东西都沾染着她的味道,床、墙上的照片图画、以及桌上的小摆设小饰品,无一不是她一手布置的,确切地说,这个房间,早已不是他的房间了!就连书房也是,除了书桌和书架上一些属于他的东西,其它的一切气息都来源于她的轻巧布置! 这才想起来,那日他赶走她仓促,她甚至没有回来收拾东西的机会。 她和他,是否还需要切结很多事情?她和他,是否非要再见一次不可?因为有太多未了的事情! 想到此处,韩冷扬找她的欲望变得更加强烈了,甚至心底隐隐生了几分期待!不管她现在在哪里,他都会将她找出来的! 意识到自己心中那又莫名而来的雀跃,忽然之间,又有点厌弃起这种情绪,于是拐身进了浴室,脱下衣裤,全身赤裸地开了冷水,迎头冲下。 水声不断。 冲去脑中浮躁的热度,擦干头发,抽起一条浴巾包在下身,出了浴室,将自己扔上床,眉宇间有一丝疲态,闭上眼睛,酝酿着睡意。 四周静静地,静的人心惊。 许久,他慢慢地睁开了眼睛,清醒的眸子睡意全无。 闭上眼睛,看到的便是童谣那一刻哀怨的眼神,无穷的恨意,纠缠着他的心,浮躁了灵魂。 坐立难安,干脆起来,想起早上外面的报纸还未收进,于是又辗转下楼,取了邮箱中的报纸,再进门,随便抽出一份金融报,将其他的杂志报纸扔到了矮桌上,自己也无力地坐上了沙发。 手中的报纸好似比他更无趣,翻了一页,兴趣全无,随手扔掉,身子往后倾倒,一手按着自己的太阳穴,整理着凌乱的思绪。 分明一切都是她的算计!为何此刻受折磨的却是自己? 眉头越蹙越深,脑子里的烦躁一刻都未消退,胸口的郁积好似就要爆炸开来一般,韩冷扬握拳,挥之不去的阴霾笼罩着他的身心。 起身欲要去透透风,蓦地,眸光一瞥,僵滞,因为恍惚间好似看到了一张灿烂如花的久违笑靥。 是她?!定睛一看,韩冷扬迅速抽出报纸堆中那份杂志,眸色瞬间阴鸷。 封面上,背景花红柳绿,一男一女笑意盈盈,好似一对恩爱的情侣,毫无嫌隙。 韩冷扬冷眼看着手中的杂志,面无表情,可是微微颤抖的双手泄露了他心底的情绪,抓着杂志的手紧紧的,寒霜遍布俊脸。 速度还真是快!他的心情还未平复,她就已经携手新人笑意盈盈了!或许,这一切她早已为自己铺好了前路,不进则退,退了也有良好归宿! 心中堵塞,愤懑难消,好似有一种被背叛的感觉充斥胸口,怎么可以这样?! 这个女人—— 猛地将杂志拍回桌上,他不是早就认定了她是个心机深深的女人吗?那为何此刻还要为此愤怒不已?!为何一分开,心中渴望悄然而生,亟亟催人?为何一看到此照片,心中波涛澎湃,难以掩息? 或许…… 或者他只是在生气自己被她骗了三年!如此在乎,只是因为自己曾经的信任! 一个女人怎么刚刚委身于一个男人,转身就可以牵着另外一个男人笑意盎然?还如此明目张胆地!难道她丝毫不顾及自己曾经的身份吗?他没忘,他们之间的婚姻关系依然存在! 她,到底是怎么样一个女人? 只是,不管她水性杨花也好,放浪不羁也罢,他都决定要求她将契约完结!这是她的责任,也是她应尽的义务! 不管如何,他已经决定去找她! 于是俯身,再次捡起杂志…… 他的主动 童谣怎么也没有想到韩冷扬会主动来找她! 僵直地站立在精品小店前,看着眼前熟悉的男人,他风采依旧,只是眉宇间好似多了一丝倦态,眸中的神色有些复杂,好似不愿意看到她,却又…… 韩冷扬看着眼前的女子,一身简单的t恤牛仔裤,甚至脚下只有一双简单廉价的卡通拖鞋,简洁素然,没有化妆,却是一脸的精神奕奕,红润的脸色让她荣光焕发,眸子里含着的活力光芒是他很久都没有见过的。恍惚间,两人相对,又回到了那个初遇的日子,没有其他的纷纷扰扰,简单而轻快。 可是,人生又怎么能若只如初见?一切,都已经回不去了! 他的痛苦,相对于此刻她的宛若无事,原来,在深渊里挣扎的人只有他。 莫名的,心头冉冉升起熊熊的火气,有种要将她也拉下水,一起痛苦的想法暗然而生,是她搅乱了他的生活,却为何只有她一人独自逍遥?! 看到他,童谣本是愣愣的,蓦地感觉脊背上爬上一抹森寒,他那双眸冷得好似深不见底的黑洞漩涡,几乎要将她吸入深不见底的黑暗中,那里有种气恼叫决绝,好似要与自己同归于尽般! 压制着心头涌动的波澜,童谣有些不解地看着他,纵使心中万般不愿再见到他,可又不是非常讶异,或许是因为早有再见他一面的准备。今天,他的来意可是为了那份离婚协议书而来?这样也好…… 扯扯嘴角,她想要说话,却被他先声夺人。 只见韩冷扬沉着一张脸,眼睛微一眯,“……你好像过的很好很开心!” 这明显带着寒意的话好似一桶冰水浇到了童谣的心中,那语气虽然淡淡,但是明明中就有一种夹枪带棍的力量猛地敲击上她的胸口,让她怔怔之余,心中涌上一阵酸涩。难道,她连高兴的权力都没有了吗? 可是,她还是冷声道,“你有什么事情吗?”瞥开视线,不愿再被困进他咄咄逼人的视线中。 被他欺负,心中尽是不能言语的委屈,哭过痛过,她还是要继续生活,殷殷告诫着自己不能回头! 可是,午夜梦回之时,伤口依然难以结痂,三年的爱恋,三年茫然的期待,最终化成一道难以愈合的伤口,划过心扉,狰狞得让人不敢直视。 然而,有太多的不能言语,只得在阴暗中独自舔舐着伤口,只是已经哭过了,就不想再哭了!只是尽力而绝望地想要将他从自己的生命中剔除…… 可是,当他如此真实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她的心不禁又窒息了一下,说不清什么感觉,只觉得酸酸涩涩的感觉渐渐地从心头蔓延开来,身体忽然变得麻木而软弱。 许久的静默。 韩冷扬才开口道,“我们找个地方谈谈吧!”语气更加冷然,含着几许低沉的压抑。 就在童谣犹豫之时,bobo听到了两人的对话,走了出来,脸上布满怒气,“韩冷扬,你来做什么?”说话之间,维护之情尽现在眉目里。 韩冷扬蹙眉看着旁边陌生的女子,不想他人的介入,于是冷淡道,“这是我们夫妻之间的事情,轮不到第三者来插手!” “夫妻?什么夫妻?契约夫妻?虚假婚姻?”bobo冷笑一声,随即转身拉拉童谣的手臂,“谣谣,我们进去吧,不要理他!” 感觉到bobo眼中浓烈的敌意,韩冷扬莫名觉得有些狼狈。他和她之间的事情,她都告诉别人了吗? 童谣并没有跟着bobo转身,心思百转千回,手微微一握拳,随即眸中闪过一抹决然,最终说道,“你今天来是为了签离婚协议书?” 也好,就此搞定,然后彻彻底底断了两人之间的藕断丝连,也怕自己再也没有见他第二次的勇气。因为看到他一次,便是自揭伤疤一次,然后心中淅淅沥沥地不断淌血…… “不是!”韩冷扬摇头,“走吧!我们之间需要好好地谈一谈!” 童谣也摇摇头,“你有事就在这里说吧!我待会还有约,就要出去了!”到哪里谈论,不都是一样的吗?再来,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单独面对他的勇气…… 韩冷扬闻言,眸色一沉,脑中随即浮想联翩,果真是…… 蓦地,有种背叛的感觉涌上心头,恼怒也随之而来,可是语气却截然相反的冷静,“好,那就在这里说。”话一说完,自己便主动越过她们的身边,走进了小店,赶走了店内的几个客人,一副冷冷的模样,眉宇间酝酿着一股阴霾。 bobo看着他这般模样,也不禁更加气恼了,“喂——你这人怎么这样?!”不想,换来的却是他的无视。 韩冷扬的眼中只有童谣,刚才忌讳bobo的存在,此刻也消散无踪了,想来也知道她已经了解了两人之间的一切。于是,想了想,直说来意道,“你跟我回家。” 他那平静清冷的样子让童谣一愣,眸中随即闪过一丝不可置信。这话他怎么可以如此理所当然地讲出来?难道在他的眼中,她不过是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东西吗?他如此伤害自己,怎么还可能如此淡定地面对自己,要求自己?再说—— 家?那里是他的家,可却从来不属于她呀!什么叫家?或许她曾经在那里感受过一份母女情怀,可是那依然不是她的家! “那不可能!”童谣不再多想,斩钉截铁道。不论如何,她都不会再回来去,也不愿再回去了! 韩冷扬微窘,“你——”她炯炯的眸子包含控诉,好似一把鞭子鞭笞进他的心,心脏一个皱缩,眉头蹙得更紧了。每当自己这么看着她,总有一种自己欠了她很多的错觉,是自己的误会?还是…… 毕竟自己离家那么久,却从未听到母亲的一声质疑或者抱怨,那么,是否是她的演技太过高超,因而隐藏的心机从未被人发觉? 童谣侧首,避开他锐利的目光,蓦地想到了什么,于是走到一侧的柜台上,拿起自己的包包,从中抽出几张纸。 然后拿着它们,走回韩冷扬的面前,将之递出。 韩冷扬蹙眉地接过,可是当他看清上面偌大的标题字,不禁一下愣住了。 那是离婚协议书,而且她已经签名。 “你都准备好了?”阴沉的问出,他身体僵硬着,脸色更臭了!这一次,又是什么计谋?好似迫不及待地想要摆脱自己一般! 童谣点点头,还是不要去看他的脸色,因为他的一切都与自己无关了! 不知道为何,某种骄傲重重受挫,心中怒气勃然而发,韩冷扬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臂,“你凭什么?你根本就没有资格……”声音戛然而止,因为对上的清冷眸子闪过重重的伤害,无来由的,他的心头蓦然升起一种罪恶感。 摇摇头,想要甩去那种可笑的内疚,只是更加不懂为什么这个女人会给自己带来那么大的影响! 看着两人间的剑拔弩张,bobo不禁道,“这就是你想要的吧?那么拿了就走吧!以后,再也不要来找谣谣了!你伤她已经够深的了!”混蛋!心中不禁加了一句,最气的就是这种男人了! 闻言,韩冷扬回首看了她一眼,只是一瞥,目光很快就回到了童谣的身上,眸色犀利,眉毛却是一挑,“是谁算计了谁?又是谁伤了谁?”忽然想要知道,背过自己,她又是怎么跟别人说这件事情的? “bobo……”童谣就想要阻止她出口,却还是来不及。 “到底是谁算计了谁?”bobo一声冷哼,直言道,“你这个强暴犯还有脸说!” 强暴?这个词汇好像一拳狠狠地撞击上他的心门,不禁眼睛眯起了起来,目光熠熠地盯着童谣,让她不由自主地跌进自己的双瞳中,这般探究地看进她的眼,却未看到一丝躲闪,反而,她反观的直视光芒不禁让他觉得有些仓惶。这女人,到底是怎么样一个女人? 韩冷扬压制着心头那一份躁动,一字一顿道,“我、是、强、暴、犯?那你为什么不告诉你的朋友是你设计下药陷害了我?” 童谣感觉全身浸泡在他咄咄逼人的视线中,心中一片寒彻,“如果你非要那么认定的话。”语气淡淡,却透着一丝绝望。他的不信任,就算再解释,也是徒然,甚至越抹越黑罢了! bobo也道,“如果你笃定她是这样一个人的话,那么你就根本不值得谣谣去留恋!” 不要留恋 “留恋……”韩冷扬呢喃着bobo刚才的话语,这是什么意思?是说她对他有意思吗?心头一跳,怒气隐约减轻了一点,某种不知名的情愫悄然渗透开来…… 童谣微窘,可是即使有留恋那又如何?一切,都已经过去了,难以回首,更加难以挽回!他和她,或许本就无缘,注定会以这般伤害的结果收场。 “你拿着吧!”她淡淡道,将手中已经签名的离婚协议书递到了他的手中,“我是不可能跟你回……去的。”“家”字是怎么也难以说出口。 韩冷扬微微一僵,因为看到了她眸中的决然,嘴中随口说道,“你的东西都还在哪里……” “不需要了!”童谣摇摇头。将那些东西取回做什么?不过在以后漫长的日子里,睹物思人,徒增痛苦罢了!那些东西,不管有用没用的,她都决定舍弃,有些本就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还有沾染了他的味道的东西,她一件都不想要! 韩冷扬当然察觉到了她誓与自己断绝关系的决心,不禁一愣,疑虑着其中的真假,眸中蒙上了一层探究,“你真的不想和我回去?”这是一个她可以争取扳回一城的机会,不是吗?如果她真的有心计,就不该放弃送到眼前的大好机会才是! 童谣眉毛微微一动,嘴角噙着一抹似是而非的笑意,“你觉得我应该欣喜地随你回去?”语气饱含嘲弄,“而不该是恨你,躲得你远远的!”此刻心情,自然是属于后者,只是不想去恨,因为恨一个人也太累太累了…… 她只想回到自己的轨道上去,正常地生活,不必背负太多的内疚自责,不必时刻害怕着谎言被拆穿的那一天的到来,不必时刻警觉掩埋着心中那个秘密,也不必时刻为了他而苦苦守候,心中悬吊着一个人,真的好累,好累…… 这几天,她甩开一切包袱,生活清淡得犹如小葱拌豆腐,简简单单,却让她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才发现自己好久没有那么轻松过了,虽然这一切的一切再平常不过了!快乐,原来不只是奢望,只要能够将他圈在生活之外,然后渐渐地忘记他。 她时常在想,虽然现在忘不了,但是时间却是是疗伤的良药…… 或许有一天当他的身影渐渐地在自己心中淡去,那么心头那一抹爱恋也会随之飘散,淡薄稀雾氤氲在胸口间,麻木了曾经痛彻的创伤。 而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忘记他…… 不是她的伟大,而强自将一切都看的云淡风轻,眼中无爱亦无恨,而是为了以后更好的生活,她要学会取舍,学会忘记,“我希望能过回属于自己的生活,也希望你能够找回你所爱的!还有婆……”声音一顿,不禁漾起一抹苦笑,随即改了称呼,“是伯母才对,虽然并不是一句抱歉就能够将一切欺骗抹杀,但是还是替我跟她说一声对不起吧!” 是呀,这不就是她最初的心境吗?可是为何自己会沦落到今日的地步?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渐渐地失了那份淡定的心情,变得如此不可自拔?不禁有些自嘲。或许,自己也还真是小女人一个,左手理智,右手疯狂,沦陷得没有一丝征兆。当恍然回神,已经是一身伤痛。 看着她唇边若有似无的笑意,韩冷扬忽然觉得她很飘渺,分明近在眼前,却又好似远在天边一般遥不可及,心中蓦然一个收缩,有种患得患失的感觉盈满肺腑,脑中有些混沌,嘴巴冲口而出道,“我们的合约并没有到期!” 说完,忽然又觉得自己可笑,因为自己翻来覆去的话,是他自己赶走她的!可是现在心中的感觉又是怎么回事?看着她清远的模样,让他觉得心慌,而这是他唯一可以抓着的理由,好似一旦放弃,她就会飞远,再也回不来了! 童谣只是定定地看着他,清亮的眸子带着一丝疑惑,心中猜不透他的想法。他的态度让她不解,他该是厌恶自己的,可是现在为何又这般非要她不可的样子? 韩冷扬被她看的有些狼狈,极力掩饰着心中那一份连自己都辗转的情绪,瞥过视线,哑声道,“妈她进医院了!” “什么?!”童谣惊道,“为什么?是因为你告诉了她事情吗?”所以她才被气得进了医院?还记得那一次看了绯闻报纸之后,她的头疼不已。 韩冷扬摇摇头,“不是,是因为她随着阿姨带着阿姨的小孙子逛街,那小孩子差点被车撞了,妈就跑过去退开了小孩,可是她自己却……” 童谣一怔,心中火烧火燎的,“那妈现在怎么样了?”她向来知道,韩再芬十分渴望要一个孙子,看着好友儿孙满堂,自是羡慕不已,更是对那小孩子疼爱入骨,如此,她是相信的。 “还好。”韩冷扬道,“有些伤筋动骨的,但是没有大碍,主要是脑部震荡,医生告诫说她不能受太大的刺激,所以……”说到此处,他看了她一眼,“所为她还不知道我们之间的事情!” 童谣闻言,稍稍松心,可是又不禁焦急上眉头。 这样一来,事情是否更加棘手了?难以想象,她知道了事情真想后的反映!可是能够隐瞒一辈子吗?特别是没有不漏风的墙,她和他已经走到了这般地步,外界更是探寻纷纷。她也知道,现在关于自己的绯闻更是漫天飞扬。不禁慨叹狗仔队的无孔不入,分明已经非常小心翼翼了,可是,那当一张张照片出现在自己的眼前之时,不禁惊讶哑然。 更重要的是,一旦流言从外传进了韩再芬的耳朵中,然后又从他们的口中得到证实,那么事情的后果就会更加眼中吧?!因为被欺骗的人往往都是最后一个得知消息的,哪怕骗她的是最亲最爱的子女! “那该怎么办?”童谣不禁呢喃道。 韩冷扬仰首看她,看到她脸上的焦急,心中竟也微微宽慰安心了起来,“妈时常提到你!我说……”他的话顿了顿,“我说你去德国看你弟弟去了……”她的关心,是否代表着她还在在意韩家的? 童谣一愣,心中一时也想不出来什么办法,这也不过是缓兵之计。她也知道,如果想要完全脱身,就必须釜底抽薪,可是如此一来,却要以韩再芬的身体健康为代价…… 她也知道,最好的办法就是让韩冷扬带回来的妻子有身孕,那么韩再芬欣喜之后,韩冷扬的妻子和孩子的娘之间,势必要有一个女人要下堂,那么她就可以站出来,优雅地退出两人之间,一切就可以化成一个圆满的句号了。 可是现在,jessica意味不明地离去,lisa也随着离开,那个女人始终没有着落,那孩子也是无望,那么她又怎么脱身呢? 几天的轻松,此刻又情不自禁地沉重了起来。 可是,又能怎么办呢?也只能顺其自然吧…… 童谣压下满心的烦躁,又看看韩冷扬,这个男人,跟他再回韩家,那是不可能也是不愿的!可是现下,她还是放不下韩再芬,于是道,“你走吧!我……会去医院看伯母的!” 看着他俊帅的面容,脑子里不经意间,又是那一幕幕绝望的旖旎,对他,她还是恨!握了握拳头,怎能无动于衷、且波澜不惊地随他再回韩宅?!她也有自尊,她也有骄傲,她受创心口上的伤疤还鲜血淋漓! 对他,她虽然可以选择无视,可以选择不恨,却不想再与之再有纠葛!只有将他撅弃在心房之外,让他置身于自己的视野之外,慢慢地疗伤,慢慢地遗忘,慢慢地不恨…… 想着,心头又不禁疼痛了起来,语气也生硬了起来,“如果这就是你今天的目的,那么我已经知道了,你走吧!”说着,避开他的视线,不要不愿再看他,拳头越握越紧。 韩冷扬还想要说些什么,看着她克制的侧颜,紧咬着下唇,本来樱红的唇瓣漫开一抹苍白,而眸中流溢的光彩闪烁着显而易见的锥心伤痛。 他不禁一怔,一个疑问浮上心头:他真的伤她有那么深吗? 如是想着,一手不由自主地伸出,想要抚触上她的脸面。 就在这时,店门蓦地开启,进来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还未抬头看屋内的情景,便说道,“怎么,还没准备好吗?” “莫非,你来了!”出言的是bobo,只见她脸上流露着欣喜,也有些解脱的轻松。 莫非这才感觉到屋内不同一般的气氛,不禁一愣,看到韩冷扬之时,马上收敛眉目,眉间带了一丝敌意和警觉。 她的委屈 气氛变得有些诡异,空气中浮动着几分微妙。(荷花文学网 http://.hehua.org) bobo倒是没有想太多,看到进来的莫非,不禁一脸笑意地迎了上去,扬起一抹大大的笑意,“你晚了半个小时哦!” 莫非在与韩冷扬的对视中回神,看了一眼bobo,微微勾唇道,“不好意思,遇到一点棘手的事情,来迟了!” bobo一笑,“呵呵,其实没关系啦,我们也才刚准备好!不过……”随即眉头微微一沉,脸色有丝为难,回头看看童谣和韩冷扬,眸子的忧心更甚了。 本来,三人约好一起去看新铺店面的,据说那是莫非一个朋友闲置下来的店铺。bobo的小店想要扩展,便兴高采烈地应承了下来,老街虽然古朴,生意却也平平。如今想要在繁华商业地段租到一个店铺,也是十分困难的,如今恰好有这个机会,她自然是高兴! 莫非顺着她的视线,睇了一眼韩冷扬,随即说道,“我了解,那就再等一会,没关系的,反正我今天一天都有空。” “那就好!”bobo笑着点点头,两人同时看向童谣和韩冷扬。 童谣一愣,微微垂下睫毛,眸光微微漾动,蹙起的眉头含着几分纠结,很快地,她仰首对韩冷扬沉声逐客道,“你走吧!” “谣谣……”她清冷疏离的眸子让韩冷扬一怔,不禁无意识地呢喃起她的名字。 童谣撇过头去,不要再看他,语气依然淡漠,“至于伯母……我会去医院的探望,但是,我不想再看到你!” bobo走上前去,“是呀,这里不欢迎你!而且我们还要出去办事,请你不要挡道,而且请你以后都不要再来这里了!” 韩冷扬眉宇间沟壑重重,bobo的话他倒没有听进去,只是阴沉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炯然地盯着童谣。只是,忽然间,他好似变成了众人唾弃的对象、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心中不禁又气恼了起来! 为什么?凭什么?这个女人,到底是怎么跟人描述事情的前因后果的?难道错的都是他不成? 不行!今天的来意就是将她带回去,那么,就该坚定自己的立场!她该去履行自己的职责,而且主顾关系,这也是他的权力! 如此想着,他已经大步上前,一手伸出,拉住童谣的臂膀,“不行!你今天必须要跟我回家!”刚才bobo说她们三人要一起出门,那么他们要去哪里?心中蓦地有种恐慌,于是手握得更紧了!因为那男人此刻关心的眼神,他也是男人,自然知道那代表着什么意思!有种患得患失的感觉充溢心头,好似一个踩空,就要永远地失去她的踪迹,不禁心头一紧,眉头紧蹙,那手握得更紧了! “啊——”手臂突然一痛,童谣被迫转身看他,“你放开我!你弄疼我了!好痛!” 韩冷扬这才回了神,不禁放轻了力道,“对不起!”可是,却仍然不放手。 童谣迎上他那双微微歉意的双眸,其中闪耀着莫名的坚决和不死心,搅乱了她的心湖。只是,不是感动,不是希翼,更加不是动容,只觉得漫天的烦躁不断地狂涌而来。 她不喜欢这样的眼神,那里没有爱意,只有一种鲁莽的霸道,那是自私的张狂,丝毫没有顾虑到她的感受!心中不禁自嘲一笑,他根本就不相信她!或许在他的眼中,她根本就是一个低贱且心机深重的女人!如此,又怎么会有那种关于情爱的好感? 心中一片凌乱,蓦地,手劲大大地一甩,出言,嗓音却是暗哑非常,“那不是我的家!从来都不是!我不要回去,也不想回去!在你心中,我又算什么东西?就算有着一纸契约,我也不是你的奴隶走狗,呼之则来,挥之则去!” 韩冷扬一怔,没想到她会如此之大的反映,那眸中耀动的冷焰飘摇,那是最深沉的痛意,也是绝望的冰冷,“你……”一时没了话语,只是愣愣地看着她。 童谣心中的情绪却犹如开闸的洪水,泪水涌上,模糊了眼睛,瞬时看不清眼前之人的表情,只是一径地在自己的情绪波澜中载沉载浮,“我对你来说,一直都是可有可无的!分明是你欺负了我,为什么今日反而是你这副要债的模样!我都已经尽力让自己去忘记,决定不计较了,你还想怎么样?!既然你厌恶我,那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为什么要逼我?!我只是想安安静静的,不要再想过去,不要再想你,更加不想再去爱你……”说着,泪水婆娑了脸颊,水珠不断地落下,滋润了脸面,却苍白了眸色。 莫非愣愣地看着她的失控,听着她如潮汹涌的话语,却不知道自己眼中已经渐渐地堆积了阴霾,越来越厚重…… 他知道,她的婚姻或许不幸福,却不知道她如此压抑,如此痛苦! 好似能够感同身受那一份无奈的苦楚,他放在身侧的拳头渐渐地握紧,微微颤抖。 而韩冷扬却被她吓住了,以前看过她温柔的、清冷的、无谓的模样,还有记忆深处已经遥不可及的那一份娇憨神情,却从来没有见过她如此歇斯底里的样子,好似压抑了很久很久的痛苦,一下溃堤而出,波浪滔天。而那水泽熠熠的眸子里,早已失了焦距,却有深深的似爱似恨的强烈情绪不断地澎湃着。 韩冷扬僵直的身体,感觉自己全身已经跌落在那两泓深渊之中,随着那无数倾的波涛翻涌,他承受着一波又一波的侵袭,好似每一刻都有溺毙在其中的可能!心,不由自主地抖擞着,无数的罪恶感不知道从何而来,都在此刻爆炸了出来,源源不断地,充斥满了心房! 气氛变得更加诡谲。 或许意识到自己太过激烈的反映,童谣身体一凛,停止了话语,双目无神地看了韩冷扬一眼,随即又快速地躲避开来,压制着哭泣,却还是忍不住地哽咽。 这时,bobo走上前,一手搂住她的肩膀,让她依靠着自己的肩膀,双目则狠狠地瞪着韩冷扬!“你还不快走!” 韩冷扬这才回过神来,只是脑子已经一片空白,忘了想做什么,忘了要做什么,只是怔怔地看着红着眼的童谣,只见她察觉到自己的注视,反而将脸埋进bobo的脖子,轻蹭着,肩头随着抽泣不断地颤抖着。 过了一会儿,童谣舒了一口气,眸中带着一丝尴尬,清清嗓子,声音低哑,语气变得淡漠而自嘲,“你走吧!既然不相信我,那么为什么还要让我回去?难道不怕我卷了你们家的财产,让你人财两空吗?” “谣谣……”他并不是这个意思,他只是……只是什么?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童谣不给他出言的机会,凌厉道,“如果你对我只有利用,那么请你放开我!至于合约,就此而尽吧!如果你非要我赔偿的话,那也都随你!”忽然觉得自己像极了破蛹而出的蝴蝶,如此风不顾身,只想挣脱一身的束缚! 韩冷扬怔怔然,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你赔不起……” 童谣闻言,好似有一拳重重地打在自己的心头,阵痛不断地袭来,几乎无力抵御,可是,脸上却满是坚强,唇边挂着一丝凄凄的冷笑,“那是我的事情,不劳烦你替我担心!” 听到刚才的话语,莫非走了上来,眸子一片愤恼,大手挥开他的手臂,“韩冷扬,你算不算男人?钱不用你操心!尽管开价吧,不论多少,我都赔给你!” 韩冷扬眸子一深,对上对方庇护挑衅的眸子,“你是谁?” 闻言,莫非眸子瞬间变得复杂,蓦地,有个念头闪过脑中,“你该知道我是谁。”淡淡的语气,无形中给了他肯定。 他就不相信他不知道漫天的流言蜚语!这么说,模棱两可,他知道他会懂自己的意思!忽然间觉得自己有些卑鄙!没想到酝酿了那么多年的心愿是在这种情况下说出来的!不过,这也算是吐露心思吧?虽然相信的或许只是眼前的男人! “你们真的……”韩冷扬早就认出他便是杂志绯闻上的男人,此刻更是明了他的意思!目光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两人,分明心中波澜又起,张口却是无言。忽然发现,自己连争取的资格都没有…… 莫非看着他眸中眸中情愫崩溃,心底不禁漾开一抹淡淡的苦笑,可是那些情绪只有自己知道,脸上依然是淡定,“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韩冷扬心中隐约有了答案,可是又不甘心选择相信,于是视线还是不由自主地转向童谣处探究询问,虽然明知道答案九成九是肯定的! 童谣最初愣愣地看了莫非一眼,看到他眸子里支撑着她的光芒,心中念头辗转,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在韩冷扬眼中代表着默认的沉默。此刻,她宁愿他误会,然后放弃纠缠的念头!心好累,原本的安宁被他一搅和,又是凌乱一片!什么时候,她才能够将他完全从生命中剔除?然后心无所扰地继续生活…… 得到这般的答案,韩冷扬虽然早有准备,可是心里还是不由自主地…… 因为不想放弃,所以搜索枯肠,脑子里蓦地想到那个契约的婚姻,于是不由自主地强扯它来维护自己的争取,“她是我的妻子,只要离婚协议书还没签约,那么她就是我的太太!你知道你们如此算是什么?” 闻言,莫非讥讽一笑,“你是说你们那个还剩下两个月的婚姻吗?”淡笑瞬间敛去,他的神色蓦然变得严肃异常,“只是两个月罢了……你知道吗?我等了她整整十二年,仅仅的两个月,我又怎么会在乎!” 闻言,心头猛地颤抖,童谣蓦地抬头看去他,只是看到的却是他的背面。 那句话,却好似雷电般击在胸口,让她整个人木然。好一会儿,她才不禁苦笑了一下。自己到底在想什么?这不过只是他蓄意的维护之情呀!只是刚才他以如此认真的口吻吐出,还是在她心中激荡起一丝波澜! 韩冷扬一怔,因为他太过严肃的眸子。他相信,他说的是实话!心中一紧,好似某种东西正在流失。他想要说话,嗓子却好似被哽住了,“你——” “我绝对不会让你将她带走的!她值得男人好好珍惜,却不该你是这种混蛋男人!”莫非的语气再认真不过了! 其实,心中除了满满的愤恼,并不担心他会如何作为。如果他执意不愿离婚,只要童谣愿意,她可以单方面地提出离婚,不论当初结婚的缘由为何,反正失的也不过是他韩家的颜面!再说,若是闹得满城风雨,他母亲的病情,他总不会不在乎吧?烦恼的人该是他才对! 说着,他转身往后走去,走到童谣的身边,拉起她的手,紧紧地握在手中,炯炯的目光射进她的双眸中,诚挚无比之时,也好似告诉她,让她配合着自己。 童谣很明白他的意思,感觉到包裹着自己手的大掌是那么得温暖,可是,一颗心却在他温柔的目光下,跳的凌乱非常。 这份尴尬 终于,韩冷扬走了。 童谣愣愣地,只觉得空气一下子变得尴尬起来,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还被他紧紧地握在手中,心中一突,好似烫手一般,下意识地想要去挣脱。 莫非也是一怔,感觉到她的挣扎,立刻觉得自己十分唐突,下意识地放手,心中却陡然生了几分怅然若失。 童谣仰首对上他正深沉的眼眸,心中一激,随即很快地撇开了视线,唇瓣嗫嚅道,“谢谢……”脸色燃起微微的燥热,心中不禁自嘲了起来,今天的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分明事先便已经将一切都想得清楚、理得分明,却为何还是会不断地失控,此刻更是不由自主地胡思乱想。 不过思及刚才的失控,心中的羞窘便将思绪打断,脸色便变得更加尴尬,红晕更甚。 确切地说起来,他们还不算很熟稔,可是现在自己刻意隐瞒的一切都已经曝露在他的眼下了,刚才则更是不顾一切的泪如雨下,完全没了往日的镇定,脆弱之后,再面对他,觉得十分窘困。 “不要谢我……”莫非出言道,这本就是他心中的话语呀!随即脸色微微一凛,欲言又止,想了想,最终还是淡淡道,“我也不过随意做主便说了那些话……只要你不介意就好……”话一出口,又觉得有些后悔,患得患失,若是他此刻乘胜追击,是否马上能够乘虚而入? 本想直接明了地言明心意,可是考虑到她此刻混乱的心情,不管她此时是否会接受自己,他实在不想也不愿在这个时侯再加重她的负担,于是又改了口,将那些欲要出口的话语吞回了腹中。 他,可以等的…… 不禁自嘲一笑,反正不是都等了十几年了吗?再等几个月,又能如何?她的伤口,需要平复的时间,而他,愿意在她疗伤的时候,在她身边陪着她,直到她的伤口愈合…… 或许到时候就能够水到渠成,她就能了解自己的心意了吧? 爱情有时候需要表白,但是两相心意渗透,或许更能够天长地久…… 闻言,童谣轻轻吐了一口气,强自撑起一抹笑容,“我知道!”心境瞬间清朗了起来,那一瞬间的信以为真,也被她当初了瞬间的错觉,虽然脑子还清晰地记得那一刻诚挚的眸子闪过的认真,不过,确实是她想得太多了吧! 他的否认让她不再困扰,两人之间,立刻回到了原点。 莫非紧紧地握了握拳,从来不是轻易放弃的人,终是要退让,将眸中时机扼杀在了萌芽状态。 童谣清清喉咙,“对了,你们快走吧!不是要去看店面吗?还顺便约了那老板洽谈吧?不要为了而耽误了!我……就不去了吧!”心中余波未平,精神有些恍惚,她想要静静,整理分崩离析后整合的情绪。 bobo有些忧心地看着她,“你没事吗?要不先取消了那约会,我陪着你……” 童谣摇摇头,“不用!我没事!你们快去吧,难得有这个机会,可遇不可求的!现在的时间……”低头看了一眼手表,“现在怕是已经有些迟了,不要再误延了时间!我留下来帮你看店吧?” bobo还是不放心,“你真的没事吗?” “我真的没事!”童谣重重地点点头,“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再说在这里,我能有什么其他的事情呢?除了或许会帮你店里的东西买错了价格……呵呵……”说笑间,眸光炯然地看着她,催促着她快点赴约。 bobo怔怔然,下一刻,就被人推出了店门,不禁哭笑不得,“那……那我们走了!我们会快去快回的!” 童谣点点头,目送他们上车,车子启动,消失在街角拐弯处,这才转身走回了店中,坐到了收银台上。 这里很清净,来往的客人也不是很多,童谣不禁趴在了柜台上,神色有些迷离,眸光跃动,波澜起伏之后,最终化成了一份决绝。 剪不断理还乱的感情,是否直接拿把锋利的剪刀“咔嚓”一声剪断,就能够永远无忧了呢?可是那一刀下去的鲜血淋漓,是否每个人都能够承受? 就在她胡思乱想之时,店门从外推了进来,猛地清醒,童谣下意识地礼貌道,“欢迎光临。” 进来的是个男人,气势汹汹,童谣不禁一愣,觉得有些眼熟,再细看一眼,熟悉感更是不断地涌动而来。 然而,对方眼睛一眯,早一步就认出了她,“童谣?” “你——”童谣微微一怔,有些不确定道,“肖炎?” “哈哈——”男人闻言一笑,“原来你还记得我,真是受宠若惊!” “呃——呵呵。”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童谣只好讪笑着,“你来是找jojo的?”这个可能性很大,反正应该不会是来找她的! 肖炎闻言眉头蹙了起来,“你知道她现在在哪里吗?” 童谣摇摇头,“她现在不在这里,已经有些日子没有回来了。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肖炎闻言,眉宇窜起一丝火气,“真不知道她他妈的跑到哪里去了!哼!手机停机!可以寻找的地方我都找过了,可是连她一根头发都没看到!真是个不要脸的婊子,真不知道又恬不知耻地搭上了什么人!”他顾自嗫嚅着,语气里的愤恼不言而喻。 童谣也微微敛起了眉目,因为他的说辞,可是却没有说些什么。对他,她不是非常了解,但是jojo…… 她心中不禁叹了一口气,虽然不喜欢他粗言秽语,但是他所说的也确实属实…… 肖炎忽然意识到只有自己一人絮叨着,不禁马上噤言,脸色煞气退去,取而代之的一抹平和,掺杂着一些以后,“对了,你怎么会窝在这个小屋里?难道——”似乎想到了什么,“难道传言是真的?你和韩冷扬真的离婚了?” 童谣不禁苦笑,却又不知道该如何作答,“我暂时会在这里待上一些时日。”模棱两可的答案,她实在也不想跟他解释很多。 “住在这里?”肖炎环视了一下四周,“这里有什么好住的?”至少jojo一直想着从这里搬出去住! 童谣微微一笑,“这里挺好的!我……需要安静一下,这里最合适不过了。” 肖炎眸子里还是含着很多疑问,但也察觉了她的不想告诉,倒也不会不识时务,随即又想到了什么似的,“对了,?我有个律师朋友,他是专门帮忙处理离婚案中的夫妻财产分配问题,若是你需要帮忙,我立刻叫他帮你!就算你现在已经签了离婚协议书,他还是可以帮你搞到巨额的财产……”说着,眼中不禁精光大盛。 童谣赶忙摇摇头,“不需要!”心中哭笑不得,为什么他和jojo都是那么热衷她离婚时候的财产分配呢?!微微犹豫了一下,她还是轻声补了一句,“我还没有离婚……” 既然韩冷扬没有公布,而韩再芬正住在医院里,那么她定然不知道外面的消息!那么她不能让那些流言从自己的口中流出,自己是第一当事人,一旦自己承认,那便是最真实的证据! 心想着或许此刻外面就有很多记者,那么今天韩冷扬的到来,明天是否又会是谣言满天?真是无孔不入的狗仔队…… “是吗?”肖炎闻言,收敛了表情,沉默了一会儿,淡淡一笑,轻声道,“那就好!” 童谣也点点头,也罢,不过只是流言蜚语,怎么说都行,只要自己到时候翻倒话语,韩再芬也只会认为是夫妻之间的斗气吧? 只是…… 童谣眸子又深沉了起来,这般拖沓下去,是否真的会有两相好合一天的?还是不断堆积的谎言再次化成凌厉的双刃利剑,将每个人都伤得体无完肤?一时间,脑子又凌乱了起来,烦躁又在胸口郁积。 肖炎睇了她一眼,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不过,倒也没有寻求根本的兴致,这时,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拿出来一看,没有接,直接挂掉,随即仰首看向童谣,“我有事,马上就要走了,你若是看到她,就打电话通知我吧!我的号码是139xxxxxxxx。” “好。”童谣随意地点点头,便看着他开了店门,气势张狂而去。 房门砰然关起,震动得门口的风铃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而她,重新坐回了柜台,懒懒地趴着,只觉得好累好累…… 医院偶遇 站在医院门口,童谣的脚步有些踟蹰,许久,才咬牙走了进去。 一颗心悬在半空中,微微跳得有些乱,抿抿唇瓣,心头的不踏实感觉让她觉得整个身体都轻飘飘的。 在柜台问了韩再芬的病房号,随即进了电梯,看着银色电梯门慢慢地合上,金属门上倒影着自己微微苍白的脸色,因为一夜的辗转反侧,眉间布着几分倦意,眼睛有些无神,虽然擦了粉底,但还是依稀可见黑眼圈。 “叮咚”一声,电梯门开启,童谣侧身整理了一下衣裙,迈步走了出去。 高跟鞋踩着大理石地面,不断地发出声声脆响,眉头微皱,盈满鼻尖浓重的消毒水的味道让她心头一凛。 对医院,她还是有些潜意识的害怕,或许是以前来的次数多了,现在一闻到那医院独有的味道,神经便微微紧绷着。 看着对面护士推着神色蜡黄的病人而来,童谣让路,心中不禁轻叹了一声。 人,还是健健康康地好!入了医院,一切都那么身不由己。 那么此刻的韩再芬—— 她知道她也十分不喜待在医院,所以即使有小病小痛她是不会轻易看诊,嘴巴里总念叨着求医不如求己,平常的锻炼一天都不愿意松懈! 可是现在,却不得不困在这里,每天都要例行很多检查,只怕也是哀叹连连了! 想到这里,心中不禁有些忧心,脚步不由自主地加快,来到一个病房前,深深吸了一口气,一手轻叩房门,等了许久,却是无人应答。 是在睡觉吗?那该也有个看护在身边的吧? 心中微微疑惑,伸手推门,房门是虚掩着的,房内色调以白为主,蓝为辅,看起来整洁素净,却空无一人。 童谣微微一怔。人呢?去哪里了? 转身,恰好遇到捧着药瓶针筒而来的护士,于是问道,“请问这间病房的病人去哪里了?” 护士一愣,“她现在没有在里面吗?糟糕,或许是知道到了打针的时间,又逃跑了!” 这下,换成童谣一愣,不禁失笑,看护士的模样,韩再芬逃离打针吃药也不是第一次了! 护士顾自抱怨道,“怎么每次都这样!今天这针是非打不可的,这下怎么办?” 童谣道,“我想她应该还在医院里,我去找找!” “好好!”护士巴不得快点找到人,“快去吧!这药最好按时服用效果才会更好!” “我知道了。”童谣转身离开,想进楼梯,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徒步下楼梯,顺便每一层都去找找。 住院部在大厦最上面几层,一楼楼走下来,却没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再下一层,那是儿科,路过注射科,里面小孩子哭闹声不止。 父母抱着孩子,轻声诱哄着,可是当针尖扎入之时,还是不能遏制的哭得凄惨。 童谣微微顿了顿脚步,方向一转,步入了那里。韩再芬会不会在这里?她一向喜欢孩子! 这里的人很多,她目光溜了一圈,还是没有找到人,只是,蓦地,感觉有股冲力撞进了自己的腰上,腰间一紧,已经被一小人儿紧紧地抱住了! “妈咪老师~”那是裴潇潇的声音。 童谣一愣,低头看向抱着自己的孩子,不禁弯下身去,“潇潇,你怎么会在这里?” 裴潇潇闻言,竟然微微抽泣起来,“妈咪老师,我不要打针,我不要吃药,咳咳……” 看着她红红的鼻子,童谣一手探上了她的额头,感觉到不寻常的热烫,心中微微一忧,“潇潇生病了?” 裴潇潇摇摇头,“我没有!呜呜~我要爹地,可是爹地说他很忙,根本就没有时间陪我!” “那你是一个人?”说是说着,头却已经仰起,环视着四周,恰好看到不远处一个女人焦急四处查看的神色,那是裴家的保姆。 不禁站直身体,童谣伸手向她打了一个招呼,让她过来。 那人看到她和裴潇潇,明显松了一口气,大步往这里走了来,“潇潇,你怎么不吱声就跑了呢?害我担心死了!走,我们这就去挂针!” 裴潇潇只是将头靠着童谣的小腹前,脸也埋进了她的腰腹,不要去理会保姆。 童谣试着将她拉开,可是她的双手就像是栓着的铁链,不能移动分毫,不禁苦笑,朝着保姆咧了咧嘴,让她先别急。 双手放到裴潇潇的肩膀上,“潇潇……你到底怎么了?” “……”她就是沉默。 童谣干脆弯下身下去,一把将她抱起,“潇潇,是不是鼻子堵着很难受?而且喉咙也会疼疼的?” 裴潇潇窝在她的怀中,微微仰首,没有说话,微微一点头。 童谣再说道,“那就该挂针,挂号针之后,就不会疼了!潇潇是个勇敢孩子,老师陪你一起,好吗?” 裴潇潇这才点点头,“我才不怕打针呢!” 童谣笑笑,她终究还是个孩子,想要的或许只是一个可以依赖熟稔的人吧!抱着她进了输液室,让她扎好针,订下一个单人的输液间,将一切备妥,心中没忘好要去找韩再芬,于是吩咐保姆道,“我还有事,你先照顾好潇潇……” 还没等得及她把话说完,裴潇潇扯着她的衣袖,“老师,你不要走!” 童谣看着她一脸的依赖,童稚的眸中闪烁着不依的光芒,她不禁苦笑,“潇潇,老师现在还有事情要去办,我待再回过来看你好吗?” 裴潇潇嘴巴一瘪,眼泪啪啦啦地落下,“不要……” 轻轻蹙起了眉头,童谣觉得有些不知所措,这时,目光一转,只见一人脚步匆匆而来。 两人目光交错之时,不禁都一愣。 来人是裴天寒,初看到她,眸色一深,漾起的波澜随即消失无踪,只留下深邃的黝黑。 男人的眼光 心中有些惧怕了那道灼人的眸光,童谣撇开了眼,下意识地躲避开。在那两泓深潭中,她好似看到了蒸腾的思念,升温的爱意,如此咄咄逼人,丝毫不加掩饰。 裴天寒看到她刻意躲闪的目光,眸中掀起些微波澜,心底怒意早已澎湃滔天! 怒意,是的,就是怒意! 这个女人,丝毫不掩饰地,就那么避他如蛇蝎!在她的心中,他真的那么不堪?真的那么让人厌恶吗?! 以前,她对他的抗拒,他可以理解,因为他知道她对韩冷扬有爱!所以即使她拒绝自己,他也丝毫不气馁,任由她那么百般拒绝自己,只会让他的斗志更甚。 可为何转身之间,她就和另外的男人扯上了关系?如此这般,她又是将他置于何地? 他的眸光瞬间阴鸷,童谣只觉得又如芒刺在背,虽然没有对上他的眼,却可以清晰地察觉到他强烈的视线,不断翻涌的情潮。 可是,她不能回应,也不想回应,只是淡淡地,依然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看着她这般淡漠、毫不在意的表情,裴天寒握紧了拳头,手臂青筋暴起,可是,他还不准备表现出来,又压抑着自己,将那烈焰翻天的情潮全都掩盖深埋。 眸中强光隐去,脸色淡淡的,微微勾起唇角,向她打招呼,“好久不见。”声音里残留着一丝刚才暴风雨的痕迹,似冰冷,却更似热烈。 童谣对于裴天寒这么冷漠平淡的话语有丝愕然,又好似松了口气,也淡淡说道:“好久不见。” 这个男人,总是这般深沉的模样,每一次,她总能感受到他激荡的情绪,可是每一次,他都能够驾轻就熟地将之掩埋,之后的淡然让她觉得像是不断蓄水的水坝,看似平静无澜,可是一旦里面积蓄的水量超过了堤坝的负荷,那么冲闸破堤而出的水波又会如何的翻江倒海?!只怕不是彻底淹没了她,就是毁灭了自己!或者,玉石俱焚。 一阵沉默。 两人远远地对峙。 幸好,身后的裴潇潇打破了这股张力,只见她看到父亲来了,兴奋地喊道:“爹地!” 裴天寒对上自己的女儿时,语意上才轻柔了下来,眸色也有了温度,“潇潇今天这么乖。” “才不,”裴潇潇此刻很老实,又或许说,她也是为了另外的目的,“因为老师妈咪在我才这么乖的,可是,老师妈咪说她要走了,爹地,你叫老师妈咪留下来陪我好不好?” 她向来就依赖这个老师,好不容易见到一次,此刻她更是赖定了。 童谣闻言面露难色,她不愿意伤害孩子的心,可她还没有找到韩再芬。想起韩再芬,心头又微微紧张了起来。 俯下身去,她对孩子道,“潇潇,老师现在真的有事要办,回头再来陪你好不好?” “不好不好!”病中的裴潇潇撒起娇来,就是不放人。 裴天寒在一旁注意到了童谣的脸色,心想她会出现在医院想必是真的有事。是她自己来看病,还是来看…… 刚才上来之时,他看到了韩再芬的身影。 “潇潇,现在爹地和老师有点话要说,你先乖乖呆着,等会儿再让老师陪你,好不好?” 裴天寒一出马,潇潇即使不愿也不再反驳,无奈答应,“那快点哦!” 向保姆点点头,裴天寒带头出了输液间。 心里松口气,童谣朝裴潇潇温婉一笑,也转身出了房间。 关上门,她看到裴天寒正背对着她,看着草地上陪着儿女挂盐水的一对对夫妻家人。 踌躇一下,童谣还是上前,“谢谢你。”他帮她解了围。 裴天寒没有转身,语气疏离淡漠,含着一丝嘲谑,“谢谢?我有帮到你什么吗?我怎么不记得?”最后一句,他转身,黝黑的眸子直直射向童谣。 这样的话让童谣一时不知道如何接口,只感觉到眼前这个男人似乎又变了。 “你——”忽然,仔细端详着她的脸,裴天寒双眸眯了起来,“瘦了很多。” 如此憔悴,是为谁?不管是谁,那个人也不会是自己! 一瞬间,裴天寒就收走了自己无意间释放的关切,同时,内心那股怒意又形成,下意识,他冷冷地开口,“听说你和韩冷扬已经离婚了。”早就该如此,她以前的坚持是多么愚蠢,一味地付出为的又是什么?到头受到伤害的还不是自己! 童谣微愣,一想起那个人,眉心有些纠结,眸子一闪而逝的痛苦,心中那股痛还清晰地存在,轻轻抚抚心口,她回答得冷然,“你也说了那知识听说,你向来不会相信听说,怎么此刻又会这么问?”她的生活已经一片凌乱了,不喜欢再有他的探究来干扰自己的心绪! 裴天寒这句话虽然冷淡,她还是听出来稍许在意,或者说是……嘲讽,不想他再来纠缠自己,她选择不承认。只是每次面对他的情绪,她的语气总是难以如常交谈。 下一瞬,不由得又想起来那份离婚协议书,上次被他拿走,他签名了吗?可是,上次他又如此蛮横,声称还有两个月期限,到底是要怎样? 听到如此回答,裴天寒不禁蹙眉,再看到童谣的眸光又变得虚无飘渺起来,知道她又在想那个男人,裴天寒身侧的双拳不由得握紧,又松开。 “是么?原来是谣言。”他有丝讥诮,紧紧盯着她,“这么说来,莫非——更是谣言了?” 果然,她的脸色再度变化。 莫非莫非。那天他深情的话,他温柔的眼眸,他温暖的手掌,所有的所有,都让她一阵慌乱,总觉得自己变得有些可笑。或许是重创之后,一颗心变得敏感起来了吧…… 终于,她找回自己的声音,“当然,他是我幼儿园的同学。”是的,他不过就是她的同学,上次也是为了帮助她才会如此,不是都说明了吗? 想到这里,她自嘲一笑,暗怪自己老是胡思乱想。 “哦?幼儿园的同学,那可真是……情真意切。”出于男人的直觉,裴天寒很肯定,这个男人对她有着企图。可是,她可以在一个幼儿园同学面前笑得如此肆无忌惮,却对他处处防备! 这句话的嘲讽更加明显,童谣蹙眉,有丝反感,不想再继续这诡异的气氛,她开口,“我真的走了,还有事,代我向潇潇说声抱歉。”说着,微颔首,她转身,准备离去。 终于忍不住内心的怒火,裴天寒对着童谣的背影说道,“在坚持什么?等时间到吗?” 童谣浑身一震,“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不可能啊,他怎么会知道?! “你懂。”裴天寒坚决如磐石的声音传来。 童谣身子一僵,“我的事情不需要你关心!” “你——” 气氛僵硬,却有人适时插了进来。 另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谣谣?你怎么会在这里?” 童谣抬眼,看到了穿着蓝条纹病人服的韩再芬,正满含疑惑地来回望着她和裴天寒。 她松了口气,暂时脱离了这令人窒息的逼问。 “妈!”她赶紧过去搀住韩再芬的手臂,“我正到处找你,身体不好怎么还随意走动?护士说要打针了呢!” 韩再芬亲热地扶住童谣的手臂,“不要说打针,真扫兴。你怎么回来了,也不和我说一声,冷扬说你去德国看弟弟了。” 听到这句话,裴天寒眉目一敛。 童谣心里一阵挣扎。说谎,不断地说谎,却不能避免…… “一听说妈你住院了,我怎么能不来?”她小心措辞。“没什么事,是冷扬大惊小怪!真是的,你也难得去看看你弟弟,就把你叫了回来!” 嘴里虽然责怪着,可看得出来韩再芬还是很高兴的。 熟悉的温暖再度包围了童谣,她莞尔,调侃起韩再芬来,“怎么没事了?就像现在,我去病房的时候护士说是时候打针了呢,可却听说有人像小孩子一样偷溜了。” “谁说的?你不要听她胡说八道,我哪里偷溜了!我就是出来透透气……”有人面子上过不去,马上不打自招了。 “那现在可以回去了吗?我想坐下来和妈说说话。”她记得护士的话,针要及时打,现在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了。再来,她刻意忽略了裴天寒的存在…… 韩再芬本还想耍耍赖,却注意到童谣憔悴的面容,改变了主意,“好好,回去。”瞥了一眼裴天寒一眼,她拉着童谣就转身,“你脸色怎么这么不好?在德国水土不服么?还是时差没有倒回来?” “……都有点。”童谣微微扯了扯唇角,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 廊下,目送着亲密无间的“婆媳”离去,裴天寒露出一个深思的笑容。 去德国,看弟弟吗? 婆婆媳妇丈夫 回到病房,护士已经有些等的不耐烦了,终于见到了人,硬是将火气强压了下去,两人如同孩童一般地纠结了一翻,不禁让人忍俊不禁,你来我往的争闹间见了几分默契,倒也很快地打针吃药好了。 最后,护士退出了门去,还不忘叮咛嘱咐着,让她明天这个时候千万不要再逃了,而且还很是安慰地告诉她,这些针药再用十天便可以停止了。 看着护士离去,韩再芬不禁叹气,“被人管束的日子可真不好过,这些针药我真是怕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回家去。” “妈——”只觉得这声妈叫得一场艰涩,童谣还是扯开了一个笑容,“既然大夫都针药过十天就差不多了,那么到时候再观察一下身体的恢复情况,倒是应该很快就可以出院了!” “哎——”她叹了一口气,似状幽怨,但是眼神里还是带着明显的悦色,看来心情不差。 童谣笑笑道,“不管怎么样,身体健康最重要!再过一段时间我们就可以离开了!” 韩再芬点点头,看了看她,问道,“冷扬怎么没有和你一起来?” 童谣淡淡笑道,“他因为公司有事说是要托搁一会儿,可是我等不及了,就先赶过来了!”心下却想着,待会若是他来了,又该怎么面对?本来,她就是知道他没来,才觑个空过来的! “哦,这样呀!”韩再芬笑着问道,“对了,你弟弟怎么样了?在那边生活的还好吧?” 童谣点点头,“嗯,他现在很好,已经非常习惯了那边的生活,天天都是精力十足的,而且比去年长高了半个头,或许等他下次回来,妈你第一眼还认不出他来呢!” 韩再芬点点头,“那孩子也早熟懂事的很,没出国那会我就觉得他乖巧,这样最好,像他这个年纪的孩子该是精力充沛的!可是谣谣,你真的瘦了很多,脸色有点糟糕,精神也不怎好,怎么,在那边水土不服得严重吗?” 童谣摇摇头,“还好,只是瘦了些,精神不好可能是昨晚没睡好的缘故,只要补眠一下就ok了,妈你不要担心我,你的身体该是好好调养才是,要按时打针吃药,早些养好身体,就可以早些出院了!”感受到她的关心,心中有些暖暖的消融,几乎忘了前情旧怨。 韩再芬呵呵笑道,好似借以掩饰那份微微的尴尬,“我当然知道,不过只是想出去透透气罢了!你知道,医院消毒水的味道不好闻。” 童谣稍稍勾起唇瓣,点点头。这间房间是医院里最好的病房,完全没有异味,摆设装置跟一般的寝居没什么区别,俯瞰的视线也极好。所以,她的躲避其实也算是有心的,只是,她没有拆穿她。 又聊了一好一会儿。 韩再芬看着她双眼下淡淡的倦容,“今天就早点回去休息着吧!看你回来了,我也高兴了不少!不要因为陪着我,而累坏了你。” 童谣本想摇摇头,说自己其实还好,可是下一瞬,房门被推了进来,她不禁一愣,身体一僵,改成了点头,“嗯……” 因为,那是韩冷扬。 只见他形色轻松自然地走了进来,喊了一声“妈”,随即挨着童谣身边的床沿坐下,一手搂着她的腰身,脸色淡淡的,好似一切都那么顺其自然,都是那么得天经地义,好似两人间以前的种种过往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童谣下意识地就要挣脱他的臂膀,可是想了想又克制住了,心中不禁暗暗气恼。他怎么可以表现的那么自然,那么若无其事!至少,她不能,可是又不得不能…… 忽然发现韩再芬正看着自己,心中不禁一突,唇边扯开淡淡的笑意,温婉地回视着。 韩冷扬问道,“妈,你今晚觉得怎么样了?感觉有没有好一点?” “嗯,我的身体已经全好了,好到已经可以不用再吃药了!真想现在就出院,回家去,这里冷冰冰的,一点家的感觉都没有。”韩再芬喃喃有些抱怨。 韩冷扬摇摇头,“我已经问过医生了,他说你的康复情况很好,但是还是需要留院观察一段时间才可以。估计还要半个月,妈,你就再忍耐一下。” “哎——”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韩再芬再看童谣微微苍白的脸色,不禁心中一软,对儿子说道,“冷扬,谣谣她刚回来,肯定很累了,你还是先陪着她回家睡觉去吧!这里挺好的,放心,你们明天再来吧!” 韩冷扬闻言微微一愣,适才搂过她腰身的手臂自然也感受到了她的微微的抗拒,此刻低头再近看她的脸色,却是很差,眼睛下留着淡淡的黑眼圈,眼圈微微有些肿,眼神亦疲累,不禁说道,“……好吧。” 童谣故意撇过视线,尽量忽略着他带给她的感觉,淡淡一笑,“那妈我们先走了,明天再来看你!” 韩再芬点点头,“回去好好休息。” “嗯。”童谣直直地起身,不着痕迹的挣脱韩冷扬的怀抱,“妈你也是,好好休息,就可以早点出院了!” 韩冷扬眉头微微一蹙,收回空空的臂膀环绕,随即也随着她起身,“妈,那我先送谣谣回家去。”“嗯。”韩再芬淡笑着点点头。 …… 出了门,进了电梯,两人之间的气氛一下子僵直了下来。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她,沉默不语,眼中带着一份复杂的考量。 沉默了一会儿。 终于,童谣受不住他的视线,淡淡说道,“你不用送我,我可以自己回去,你还是回去陪着妈……伯母吧!” 韩冷扬还是看着她,“让你来看看妈,很让你难为吗?” 童谣摇摇头,“没有。如果你能够配合着不在,或许那样会更好一点。” 韩冷扬俊脸微微一滞,“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明白的。如果你希望我继续配合演戏,那么最好你公司的事情忙点,再忙一点,最好不要与我同时出现在医院里。”她不想看到他。 韩冷扬脸色一沉,却静默不语了,脑子里有些乱,闪过的画面尽是那天她的哭泣,她的控诉,渐渐让他觉得自己真的是冤枉她了…… 见他不再说话,童谣也闭上了嘴巴,不再言语。 就这么静静地,各自心事为怀。 电梯停下,童谣像是躲避瘟疫一般,脚步大而匆匆地走了出来。 韩冷扬一顿,还是跟上。 出了医院的大门,阳光有些刺目,童谣定了定神,眼睛有些酸胀,做到马路旁边,看是否有出租车经过。 韩冷扬走到她的身后道,“我开车来了,我送你回去吧!” 童谣摇摇头,“不用,这边的计程车很多。” 韩冷扬坚持道,“顺路罢了……” “不用!”童谣加重了语气,坚持着自己的坚持,只是看着他一脸的认真,不禁心中嗤笑了起来,“如果你觉得不好意思的吧,那么我就来跟你报销车费好了!”淡淡的语气,说不出的嘲讽。 韩冷扬一顿,自然难够清晰地感受到她的敌意,“我……” 就在他还要说些什么的时候,一辆银色的轿车猛地开到他们的身边,闪亮的银光在阳光的照射下有些反光刺目。 两人不禁一愣,只见车窗打开,看到裴天寒的脸,“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童谣一愣,就看到车子副驾驶座上的裴潇潇摇头晃脑道,“妈咪老师,我们一起走吧!” 韩冷扬眉间的沟壑一下子聚拢了起来,沉眼看着他,心中十分排斥他的存在,不禁说道,“不需要!我也开了车子来!” 可是他的话一说完,就听到童谣带着笑意欣然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好,那就麻烦你了!” 裴天寒点头,神色虽然淡淡的,但是眸子里还是随之漾起了几许涟漪,打开车门,下车,为她拉开后座的车门,“那就上车吧!” 那一边,裴潇潇也拉开了车门,高兴地嚷嚷着,“爹地,我也要坐在后面,我要和妈咪老师一起!” “好!”裴天寒抱起女儿,把她塞进后车门。 童谣接过裴潇潇小小的身体,让她在她的身边坐好,“潇潇今天很乖……”故意专注着自己的注意力,不要去看韩冷扬的脸色。 韩冷扬僵直着身体,脸色沉沉的,眸中闪烁着一份阴鸷,还有对裴天寒那点得意的愤怒,可是他又根本就没有办法,或者说根本就没有立场…… 终于还是…… 裴天寒自己也上了车,离开之前,还不忘和韩冷扬招呼道,“那我们就先走了,下次再见了!” 随即,车子启动,扬长而去。 韩冷扬眼睁睁地看着她隔着玻璃的脸迅速地在自己的眼前闪过,双手死死握拳,青筋暴露。 忽然无限怨恼。 那份恼怒,应该只是针对自己的…… 不知道是谁抛弃了谁,他只知道此刻自己的心快要把嫉恨撕裂了! 咬牙之际,忽然意识心中急遽的变化。 呆滞。 他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那么强烈,那般冲击,几乎要将自己灭顶! 他的心机 车子继续前行着。 心中那份忐忑怪异挥之不去,可是童谣尽量选择了忽略,一如忽略裴天寒的存在,只是径自和裴潇潇玩耍着。 看看车座旁的医用塑料袋,里面拿的是医院开出来的药片冲剂等,童谣笑着对裴潇潇说,“潇潇,回去以后一定要乖乖地吃药哦!” 虽然心里不愿意,但是看到她最喜欢的妈咪老师这么说,于是用力地点点头,“潇潇会乖乖的!老师,你陪我一起回家吃药好吗?我的生日就快要到了,爹地说要给我办一个很热闹很热闹的派对,会有很多人很多人回来哦!” 童谣一愣,这孩子从来就不喜欢热闹,以往裴天寒开派对的目的也就是为了让她能够开朗起来,多交些朋友。可是现在怎么…… 当然,她也不会认为她的转变有那么快,虽然她的自闭症已经在慢慢地恢复了,但是还是喜欢赖在熟人身边,不肯主动与那些陌生的小朋友打交道。唯一的原因应该是…… 想想,心头一愣,这个孩子,还是没有放弃!那么主动,完全是因为想拉拢她和裴天寒吧?看着她眼中的渴望,带着对她的喜欢和崇拜,童谣也不忍拂逆,可是想到要去裴天寒的家中,不仅又犹豫了起来。 就在她左右为难之时,裴天寒淡淡道,“谣谣,我最近公司很忙,下午是推迟了case,赶回来看孩子的!估计将她一送回家,就要赶回公司去了!这个孩子虽然表面看着文静,但是一脱离我的视线,就固执顽皮的不行,根本一点都不肯听保姆的话!等我一离开,肯定不会乖乖吃药睡觉,如果你有空的话,请你帮一下忙好吗?因为这孩子最喜欢你陪着了,只有对你才是千依百顺的……”说道最后,声音里已经带了一丝请求,以非常认真的态度。 童谣一愣,心中挣扎了两下。他是心里知道她避免着自己的存在,所以才婉转的把他自己支开吧?再看看裴潇潇,只见她双眸中满是希翼,可是她的心中仍有芥蒂在。 这时,裴天寒似状不经意道,“也不知道今晚会忙到什么时候,估计十一点能够回家就已经是万幸了。” 童谣一怔,这是绕个弯在告诉她他回家的时间吗?他是真的很忙,还是…… 对他,她真的很有芥蒂。 这时,裴潇潇拉着童谣道,“对啊,爹地每晚都不会家!我都已经好几天没看到他了!” 童谣闻言笑笑,心中有些明白了,或许只是他夜里回家太晚,早晨出门太早,才会让两人错过面对面的时间吧!“那潇潇晚上有梦到爹地吗?” 裴潇潇这才大力地点点头,“每天晚上都有梦到!” “那都梦到了什么?”童谣笑笑问道。“梦到爹地回家陪我了!梦到他坐在床沿上给我讲故事唱歌!”裴潇潇天真地说道。 童谣忍不住扑哧一笑,心想着,就不知道是真是假了,或许是真的,性格如他,定然是做不来太柔软的事情,如果面对着已经睡着的孩子,那么或许那份为人父的心情驱使着他去笨拙地做点什么…… 又或许,真的是裴潇潇半梦半醒吧! 当她再去看裴天寒,只见他脸上也有淡淡的尴尬,又觉得事情或许倾向前者的可能性更高一点吧! 心中有些坏坏,真是很难的看到他的窘困,于是,童谣低头继续问道,“那爹地讲了什么故事,唱了什么歌?爹地唱歌好听吗?” 裴潇潇的笑微微扭曲,眼底也多了一点笑意,侧头瞥了父亲一眼,看到父亲正恍若未闻地认真开车着,不禁笑出了声,随即双臂勾下童谣的脖子,在她的耳边低低地说道,“爹地唱歌好难听!我现在才知道班上那个胖男生不是唱的最差劲的那个!” 童谣脑中想象着裴天寒柔声唱童歌的模样,再看看裴潇潇一副很怕爹地听到她讲他坏话的样子,不禁也跟着笑了出来。其实她的声音虽然压得很低,却也足够让整辆车里的人听了个清楚。 只见他面色更窘,却更加装作没听到,只是认真地开着车。 童谣看着裴潇潇因为笑而脸色微红的样子,也随着开心了起来,看来,裴天寒这个父亲弥补工作做得很认真,很到位。 思及此,她又不禁看了他一眼,却不想刚好和后视镜里的眼睛对了个正着,心头微微一突,因为他浓炽的目光,正透过镜子看着她们两个,有种淡淡的温情消融在里面。 这种温情童谣并不是没有见过,只是此刻好似多了一份浓郁和坚决,让她心底慌乱了起来,赶紧避开了他的视线,尽力抛却着那份不安。 裴天寒看着她刻意躲避的视线,心中不禁又是一恼,眸间温情迅速降温冷却,一脚恨恨一踩,车速猛地加速了不少。 童谣自是察觉了他的异样,可是不能、也不想再说些什么,还是故作不知的淡然模样,他车子开得快一点也好,这样,他就可以早些离开去公司,她的心情也会放松很多。 裴天寒再看后视镜,看到一大一小,沉浸在她们两人的世界里,玩得开心。妻子女儿和他,一家人,这几个概念一浮上心头,心头的冰冷又迅速消融了起来,神情散发着淡淡的柔和,眼神也温软了起来,随之而来的却是浓烈的欲求,因为心底清楚这份天伦之乐美图根本不是自己所拥有的! 他要她!他想要她的心甘情愿,她的全心全意,她的柔和依顺! 可是眼前的一切都是假象!好似隔了有千里远,让他可望而不可即! 以前他喜欢她或许是因为单纯地对她有好感,有兴趣,本来想只要自己一露青睐之情,那么她肯定就会主动投怀,毕竟以他的身份背景,有太多趋之若鹜的女人,没多想她会是其中特殊的一个! 可是她却义正言辞地拒绝了他,那神情甚至隐含了太多的厌恶情绪,他越是紧迫盯人,她便更加想要逃离他的视线! 或许是他太过咄咄逼人了,乃至适得其反,让她那么迅速地答应那个男人的求婚!让两人间有了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他人之妻。 可是现在,心情温温软软的,淡淡的温馨之情,盈满胸怀之际,化成浓浓的满足之感。 那是一家人的感觉,而他,真的心动了。 不经意间,他又将车速慢了下来,有点贪恋这种感觉,心中眷恋、恼怒夹杂,纠缠不休,如此矛盾,如此折磨! 可是她呢,依旧恍然未觉。 她是故意的,他肯定。 尽管车子以蜗速行驶,可是目的地终是要到的! 眼前,便是裴宅别墅。 裴天寒心中有些怅然,按了一下遥控器,大门自动向两边开启,他将车子开了进去,大门自己慢慢地关起。 童谣抱着裴潇潇下了车,先径自抱着她进去了。 裴天寒看着两人往屋里走去,这是他的家,可是她却直接将他忽略不计。眸色不禁深了深,深吸了一口气,打开车门,下车。 蓦地感觉到有种被偷窥的感觉,装作不经意地转身,看到大门外的树丛后,一个鬼祟的身影正忙不迭地避开。 他的感觉向来敏锐,眉头一蹙,眸子沉冷,就要起步出去之时,脚步又倏地僵滞住了。 就随他去吧!他知道,那是记者。 回头再看看别墅半掩的大门,眼中带着淡淡的忧扰,却也有一种阴鸷的精光。她还是还放心了,在这般敏感时刻,她身后总是会偷偷摸摸跟着狗仔队的。 可是现在,他心中已经没了出去阻止的念头。他也明白,她的不能绝然离开就是因为顾虑着韩再芬的身体。这些是她在乎的,却不是他关心的,他只想要她。 事情总有潮起潮落,如果他的故作不知能够推波助澜,那么他此刻无视也未尝不可。他,终是自私的! 心中甚至隐隐而生了一种期待的快感:如果韩再芬彻底清楚了事情的始末,那么又该是如何的反映。 他只怕她的依依不肯放手,因为她的戒备,让他接触不到她的内心。 他不怕她受伤,不怕她失落伤心,因为有他在。 双手握拳稍稍紧了紧,随即又重新上了车,启动车子,将它开到底下的车库里。再从车库另个楼道上了自己的房间。 其实,今天他为了去看女儿的病况,已经将所以的case全部移到明天了。 就算他不和她接触,明天的新流言也会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吧! 本是爱她,却不想要先伤了她,可是他依然义无反顾。 他是生意人,只要结果,胜利战果在手,过程如何,那又有什么关系! 孩子炸弹 童谣抱着裴潇潇进屋,给她倒了一杯温水,舀了一勺蜂蜜进去,稍稍搅拌,再将之递给裴潇潇,“潇潇,先喝口水润润喉咙。” 裴潇潇接过杯子,喝了一口,因为喜欢甜甜的感觉,不禁又多喝了两口。 童谣笑看着她,再将医药袋子里的药片和冲剂拿了出来,拆开包装,挤了一颗药片出来,“先吃药片,放到嘴巴里,然后就和蜂蜜水,知道了吗?” 裴潇潇乖巧地点点头,将药片放到嘴里,饮了一口水,吞下了药片。 看她吞的那么辛苦的样子,童谣不禁苦笑,手中的冲剂只怕更难喝,就这么想着,手上也没歇着,很快就将冲剂泡好了。 裴潇潇接过,小小地啜了一口,小脸顿时扭曲成一团,“妈咪老师,这个好难喝,味道好臭哦,可不可以不要喝?” 童谣摇摇头,“不行!只有乖乖地喝了它,病才会好得快快!不然不喝,就又要去医院打针挂点滴了,你选择哪样?” “我不要再去医院了!”裴潇潇小脸有些委屈,再看看杯中黑漆漆的冲剂,扁扁小嘴,相喝又不要喝的样子。 童谣不禁失笑,“那这样,潇潇什么都不要想,一口气就把它喝完,然后就喝蜂蜜水,很快就不苦了!” 裴潇潇想了想,随即重重地点点头,“好!”这一声低应,好似下了重大的决心。 然后,眯起眼睛,屏住了呼吸,就将冲剂往嘴里送去。 冲剂“咕咚咕咚”下肚,转眼就见了底,裴潇潇不禁吐吐舌头,“好苦——” 童谣赶忙将蜂蜜水递给她,她也快速接过,很快就饮尽了。 看着她一下子喝了那么多水,童谣不禁叹了口气,“潇潇饿不饿,要不要吃饭?老师去给你做?” 裴潇潇摸摸肚子,摇摇头,“不饿,我现在好饱!”然后动了动身体,“老师,我觉得肚子里都是水,走路起来就会听到水声了。” 闻言,童谣不禁莞尔一笑,“好了,那我们就去你的房间里去玩一会,等你饿了,老师就给你做晚饭,好吗?”说着,牵起她的手,往她的小房间走去。 这里曾经来过几次,虽然不是很熟稔,但也不陌生。 裴潇潇点点头,随她牵着手进了自己的寝室。 她的小寝室很公主,整个房间是粉色调,蕾丝床,各种玩具娃娃散落一地,中间还有小桌小椅,其上摆着可爱精致的小茶杯。旁侧书架上放着两排小书,童话寓言的,初级教育的,还有漫画画册什么的。 童谣走到窗边看了看,发现前院裴天寒的车子已经不在了。 他应该已经出去上班了吧? 心顿时放宽了不少,再转身在裴潇潇的身边坐下。 …… 两人玩的倒也开心,看着裴潇潇笑得开怀,自己也感染着她的欣喜,直到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 直到裴潇潇含着肚子饿了,童谣才去厨房给她做晚饭。 这才想到,这里的保姆呢?不是近午才看到她的。于是问道,“潇潇,你的保姆阿姨去哪里了?怎么没看到她?” 裴潇潇矮小的个子抵着橱柜,搬弄着一棵青菜,“不知道,爸爸说让她今天可以不用来了!” 童谣微微一愣。裴天寒分明知道自己很忙,怎么又会叫保姆先走人呢?难道他就这么肯定自己会来帮她照顾孩子? 这算是一个小小的陷阱吗?想想,心中又有些气恼。因为这样,她势必要等到他办公回家,把女儿教回他的手中,才能够安心地离开。 她并不知道自己这一点是误会了,裴天寒本就推了今天所有的工作,这回只是想让保姆离开,自己和女儿亲近亲近一下罢了。 虽然心中闷气横生,可是也不能在孩子面前表露出来,恨恨地切着菜,心想着以后千万不要再上他的当! 做好了饭,将炒好的菜摆上桌子,再将碗筷摆好。 “开饭了!”裴潇潇坐在桌子旁边,一手拿着一只筷子,挥舞着,极尽兴奋。 童谣笑笑,“快吃吧!”伸手夹了些青菜给她,“潇潇现在在生病,多吃青菜,病会好得快快!” 裴潇潇点点头,一边扒着饭,一边大吃着青菜,看来心情不错,连平常最不喜欢吃的东西也吃的津津有味。 一边吃着,她又忍不住呢喃道,“爹地在就好了,这么我们三个人就可以一起吃了!” 童谣刚想要说她爹地应该还在公司应酬忙碌,话还未出口,身体一僵,因为忽然间,听到了裴天寒的声音。 “那潇潇怎么不等爹地一起吃饭呢?”轻松的语气淡淡然,只见他正从楼梯上走下来,脱了西装,只是穿了件黑色的衬衫,领口几颗纽扣松开,露处小麦色的胸膛,头发隐约还带了一些湿意,看起来危险而性感。 “爹地!”裴潇潇看到父亲,马上从椅子上下了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稚嫩的声音抑制不住的喜悦。 裴天寒一把抱起她,走到餐桌旁,将女儿放回椅子上,自己也在旁侧的位置坐下。 再看看童谣脸色虽然还算镇定,但是眼神明显带着一丝阴霾,他不由地解释道,“我早上放了别人的鸽子,也难怪别人会反过来放我鸽子。” 童谣心中虽有一丝怀疑,却是默然,不想说什么。 三人一桌,只有裴潇潇是愉悦的,他和她之间只有浸透人心的沉默。 他试着打开话题,“饭菜很好吃,你的厨艺不错!” “嗯。”童谣随便点点头。 裴天寒微微蹙眉,“……谢谢你帮我照顾潇潇。” “嗯。”她还是随意地样子,有些爱理不理的闲散。 这些看在裴天寒的眼中,尽数化成恼起,心中虽然闷气,干脆也不再说话了,自己添了碗筷,吃起饭来。 桌上十分沉默。 孩子炸弹2 最后,连裴潇潇都感觉到了那丝不寻常,敏感的她扯开灿烂笑容,“老师,你以后可以经常和我们一起吃饭吗?我喜欢老师做的菜!”其实,她也只是个孩子,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合适,只是觉得今天虽然生病,但是却很开心,也知道这种三人用餐的时间并不多,于是一径地说出自己的心意。 童谣一愣,心中有些犯难,于是转移话题道,“潇潇今天好乖,等吃完饭,我给你讲故事好不好?” “好!”心中一乐,她又开始扒饭。 一下子,又静了下来。 裴天寒也只是吃饭,眉头蹙得紧紧地,自然是不喜欢这种氛围。 本来看着她们十分温馨地在一起,有说有笑,让他忍不住想要投入进去,可是当他一来,气氛便瞬间冷凝了下来。 有些挫败的无奈,更有不断累积在胸的郁结,可偏偏感情的事情是那么得软绵,让他无力去改变!如果可以,他真想直接霸着她,不再放她离开了! 用餐结束。 童谣陪着裴潇潇进了她的小房,而裴天寒则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往后靠躺着,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哄着裴潇潇睡着了,已经是十点半差不多了。 小心翼翼地步出她的小寝室,关上房门,却看到裴天寒依然那样的姿势在那里。 不去理会她,自己径直往大门而去。 直到房门被开启,再一声轻响关上,裴天寒猛地站了起来,不禁一声无奈的低咒,“这个女人!”脚步迈开,急急往外而去。 天气有些凉,小庭院里夜风迎面拂来,童谣缩了缩脖子。 这时,裴天寒已经追了出来,“童谣!”一声呼声含着几分恼意。 童谣没有回头,只是走得更快了! “该死!”裴天寒一声低咒,也加快了脚步,一把从后面将她抓住,“站住!” 手臂被抓住,猛地被他一个重力拉到他的跟上,童谣身体一个踉跄,身形不稳地装上他的胸膛,迎面而来淡淡的男性气息让她身体微微一僵,赶忙后退了一步,与他保持开距离,可是手臂仍然挣脱不开,就这么让他握着。 “你放手!”她看着他眼底的那一份怒气,自己心中也甚是恼火。欺骗她的人分明是他!却为何他要这般生气的模样! “不放!”裴天寒声音轻轻的,却是坚决无比。 “那你想怎么样?”童谣看着他眼底的那抹阴鸷,不禁叹息道。 裴天寒眯了眯眼睛,声音里带着无穷的压迫感,“为什么你就是不肯给我一个机会呢?”他恼,他怨!如果感情可以一厢情愿,他早就…… 这么想着,手握得更紧了! 手臂上传来一阵疼痛,童谣闷哼了一声,仰首看进他漆黑的眸珠,“为什么你就是不懂我的拒绝呢?” “你——”他更气了,眼睛直直地瞪着她,里面翻涌的强烈情潮几乎要将她淹没。 她回视他,神色淡然,眼中无波。她的世界已经够乱的了,实在不需要让他再来搅乱一番。 看着她的淡然,裴天寒心中的怒火几乎要膨胀开来。就是这种表情,让他气恼,却又是那么得无可奈何!“我不会放弃的!” 他宣誓一般承诺听在她的耳中,就像是一种咒怨,他就是不肯放手! 童谣冷声道,“何必非要如此不可!我不会接受你的,如果我心会对你动情,那么早就在很久以前我就接受你的感情了!” 裴天寒怨声道,“那是因为你一直在拒绝我,根本就没有跟我丝毫的机会!” 看着他激发激狂的神色,童谣只要远远地避而不见,“……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去了!” “你要回哪里去?”他忽然收敛了那份剑拔弩张的怨气,神色转而变得有些残酷,“是回到那个古街小店里去吗?还是回到韩家,你所为丈夫的家中……”说着,他的语气充满了嘲弄。 “住口!”瞧他的口气,童谣知道他已经知晓了她和韩冷扬的关系,没有追问他是怎么知道的,能力如他,自由他自己的情报管道。只是冷静着自己,“这些都不要你管,你知道那些又如何?只要我们坚持自己是夫妻,那便是我们夫妻之间的矛盾,不需要外人来插手!” 裴天寒还是不死心,“如果你们只是一纸契约,那么我等了你整整三年,难道在你的心目中,对我真的一点都没有感觉吗?”绝对不甘心! “……你放手!”每一次的纠缠,都让她觉得怨烦,因为他的强势,他的好似非他不可,都让她觉得心烦气躁。“我只是不懂,你何必非要做那没有结果的纠结!”徒增她的厌恶罢了! “没有争取过,又怎么知道没有结果!”裴天寒愤愤道,“或许我当初就该打到那男人,将你抢过来!” “抢?”童谣不禁嘲道,“你当我是什么?从来,你都不会尊重女人,就像最初你也只是一味地为了自己的兴趣,可曾给我最起码的尊重?” 裴天寒一愣,心中还是不懂她所为的尊重到底指的是什么。爱她,给她最好的,这是他想对她的态度,难道不是已经是男人对女人最好的态度了吗?眼睛炯炯地盯着他,“可是,他又给了你什么尊重?我不懂,我自认哪一方面都做得比他好,为什么你就是不肯让我来亲近你!” “……放手!”这个问题,他问了成百上千次了,她无力回答,也不想回答。 他使力地握住她的手臂,不让她有挣脱的机会,看着她不顾一切想要逃离自己的表情,脑中收到一波的冲击,干脆一把抱住她,狠狠地吻了下去。 “呜呜——”童谣眼睛狠狠地瞪着他,强烈的厌恶光芒闪现,无奈却说不出一句话。 他回看着她,目光是溺人的温柔,眼底却更是水流湍急,暗潮汹涌。 眸中闪过一丝光芒,就是不肯放开她,甚至有意无意地搂紧了她的身体,吻得神情,似状情人间亲昵无间。第六感还可以知道这个方向树丛后的那人正激动着拿着相机拍摄,不肯放过每一格的画面。 许久。 他才稍稍放松了劲道,童谣一手得了个空隙,狠狠地挥去,打了他一巴掌! 一声脆响,两人对峙,四目相望。 她恼羞成怒,他却是兴味盎然地看着她,直到将她看的发毛。 “你——哼!”童谣狠狠地看了他一眼,委屈怨念堆积心头,猛然转身,好似身后有只狼犬在追一般,大跑着离开了! 她是不该来的!不该一时好心着,毕竟那孩子再疼,也是他的孩子,不是自己的!她有那份心是好,可却没有丝毫的责任在身! 脑子里一片羞恼,心中又想起初遇时候他的不可一世,也是这般粗野,心头更是恼恨着自己!可是这一次,再也没有人来帮她了。那个曾经来帮她的男人…… 思及此,心中更痛,脚步更快。 夜色中,一个女子踉跄奔跑着,神情凌乱。 裴天寒并没有追上去。 看着她姣好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舌头顶了顶灼烫的右侧脸颊,唇角忽然漫起一丝诡异的笑意。 顿了顿,察觉树丛后的人就要离开,他大步地走了过去,“出来!我知道有人在那里!” 空气里安静了一下,随即树后走出了一个人,只见他讪笑着,“你好,我只是路过,不小心看到了……” “我可以给你第一手的资料。”裴天寒淡淡地打断了他的话。 “不不不……啊?什么?”那人起先不断地摇头挥手,随即才意识到他讲了什么话,有些不可置信,再次问了一边,“你说什么?” “那不是你想要的吗?”裴天寒将双手插进裤袋,低头看着那个比自己将近矮了一个头的狗仔队。 “我……我不懂您在说什么?”那人不懂他的意思,怕有诈,不敢贸然承认。 “那就是说你不要了?”他一脸的无所谓,耸耸肩。 那人眯着眼睛仰首看了看裴天寒,看着他眼中丝毫没有发现他的震怒,反而有种想利用他的光芒,想来早就已经发现了他的存在,或许刚才就是他估计作秀给他看的…… 心中盘算了一下,最终决定豁出去了!“我当然要!”有现成的爆料他不要才怪,谁也不愿意夜夜蹲在阴暗角落里喂蚊子,还要时刻警戒着,只是为了抓拍一个场景!而且,这消息是出自裴天寒的口,不管是真是假,只要一旦登出,肯定大卖!反正是娱乐报,只要大家惊诧八卦便是了,又有谁会去探究是真是假!所以,或许今晚他捡到大便宜了! 裴天寒冷冷一笑,“我可以给你第一手的资料,但是……” 那男人竖起耳朵听着他的讲述,不断地点点头,眼中的精光不断。 新闻头条和那杯水 xx医院。 韩冷扬双手扶着落地窗前的栏杆,看着整个城市的繁华忙碌,心中却是一片空荡荡的,情绪分明泛滥,却又是那么得空洞无物,只想让他寻找某些心的慰藉和依靠,可是却茫然不知所措。 他的生活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刚从国外回来的时候,一切都不是有条不紊的吗?他会顺利地离婚,再顺利地结婚,可是现在—— 原本和童谣井然的关系变得复杂不已,两人之间的拉锯更是僵持不下。 他也变了,变得翻天覆地。原本他可以选择毫不在乎的,不是吗?可是他的心却会为她和哪个男人在一起而嫉妒恼怒不已,一闲暇下来,他的思绪就会不由自主地飞到她的身上去。 思及此,他的心虚又开始混乱了起来。 忽然想到了杰西卡,她过的还好吗?猛地觉得有些陌生,原来自从他和童谣开始纠葛,她便在他的记忆力渐渐淡去了。算算,他已经有很久没有想到她了,虽然只有十几天,可是这十几天对他来说,胜过了十几年!每一分钟都是那么得漫长,每一次的抉择都是那么得痛苦,他不知道这种混乱的纷扰要持续到什么时候,或许,他已经失去了感情的方向,根本就不知道需要的是什么,所以才会一再地随波逐流,一再地消沉不已,伤害别人,也煎熬了自己…… 就在他抚额之时,只见何耀华匆匆而来,左手拎着一个食盒,右手上拿着一堆杂乱的杂志报纸,“冷扬,原来你在这里,终于找到你了!” “何叔,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韩冷扬看着他匆忙的样子,以为是母亲病情反复了,神色也不禁紧张了起来,再低头看见他手上的东西,不禁一愣。 何耀华将报纸杂志递到他的跟前,韩冷扬接过,一看,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报纸杂志上刊登一男一女相拥而吻的照片,并且详细地将他和童谣婚姻的前因后果都刊登了一遍。韩冷扬攥紧了手中的纸张,“怎么会这样?是谁干的?”偷拍了照片也就罢了,如果没有人提供消息,这些报纸杂志又怎么会知道得那么清楚呢?! 何耀华神色焦躁,“现在追究是谁干的,已经是太迟了,这可千万不要让你妈看到,不然……” “我知道!”韩冷扬点点头,“那可怎么办?瞒得了一时,瞒不过一世。妈过十天差不多就可以出院了,就算现在隐藏得住,到时候定然是纸包不住火……” “哎……你呀你!这一次,真的是你太过分了!早知道我就不该替你隐瞒的……”何耀华不禁叹息道。早在上次帮他压下他和裴天寒打架的事情,韩冷扬便事情的始末一五一十地告知他了,若不是事情已成定局,他早就……不禁又是一声懊恼无力的叹息,“那你打算怎么办呀?有没有想过把杰西卡找回来?” 韩冷扬下意识地摇摇头,“如果她会愿意回来,我早就会将她带回来了……”她虽然柔弱,却执拗得很,一旦决定,雷打不动。只是他不懂,以前的她,总是时刻要缠着自己,为什么忽然之间就这么毫无理由地选择了离开?可是她说,让他不要再找她了…… 何耀华焦急道,“那可怎么办呢?杰西卡是回到美国去了吧?还有那个lisa……”忽然想到这对姐妹,不禁又是一叹,“回去了也好,若是选择了其中一个,只怕你以后的日子也是不得安宁的!特别是那个lisa……”看过两人,下意识地,他便有这种感觉。一个太柔弱偏执,一个太骄纵得不可一世。 韩冷扬眉间褶皱重重,“怎么又提到她了呢?”每一次,一提到她,他便觉得烦躁厌恶。于是转过身去,继续俯瞰一市的繁华,可是越喧嚣,越心烦意乱,不禁胡乱扯了扯衣领。 “哎……”何耀华叹了一口气,“只是忽然间想到上次宴会她递了一杯水给谣谣的时候,那神情高傲而虚伪,为了抢夺财产而……” 脑中不堪的记忆被触及,韩冷扬猛地整个人一僵,如遭电击般转过身来,“你说什么?!”接近厉声呵斥的声音里含着无限惊诧。 被他吓了一跳,何耀华一惊后回神道,“我说上次宴会她对谣谣说话的时候,神情太过高傲和虚伪,她家中好像正在为抢夺财产……” “不是这句!”韩冷扬急道,“你说那水是lisa递给谣谣的?” 何耀华点点头,有些茫然,“是呀!有问题吗?” “……没有。”韩冷扬摇摇头,神情却是一片灰败。 真的是他误会了她吗?那杯水是lisa给的?那么药也是lisa下的?难怪那天她跟着来到休息室里引诱他……那么她当时讲的话也是误导?而他,竟然选择了相信?是她太聪明,还是他太笨了?还真的是被当初的颓丧心情冲昏了头? 天! 脑子里又是骗她喝下下药的清水,然后……是他强暴了她! 韩冷扬慢慢地转身,双手猛地狠狠地撑着栏杆,那一刻恨不得从这二十层楼上跳下去!以死谢罪! 何耀华察觉到他的异常,不禁有些担心,“冷扬,你怎么了?” 韩冷扬僵直着身躯,脸色发白,眸中挥之不去的罪恶感,那一幕幕如此鲜活地浮现在眼前,她的伤,她的痛,她的耻辱,她的不堪,一点一滴都是他赐予的! 他,该怎么办呢?已经无颜再面对她了! 何耀华还想继续再问些什么,只见韩冷扬蓦然转过身来,跑了出去,“冷扬!冷扬!你要去哪里?”没人回应他! 新闻头条和那杯水2 人已经拐过转角,消失了。 何耀华再看了一眼手中的报纸,不禁叹了一口气。 这场风波,该如何收场? 他不怕别的,就怕韩再芬知道了这件事情之后,是否能够承受得住? …… 韩冷扬脚步有些踟蹰,心想着飞去跟童谣道歉,请求她的原谅,可是犹豫了半会,终是没有办法迈开步子,在楼下徘徊了许久,还是上了楼,来到母亲的病房前。 推门而入,随即感受到不同寻常的气氛。 韩再芬正手拿着一份报纸,质问着何耀华,“这……这到底是不是真的?” 只见何耀华神色犹豫,有些不知所措,“娱乐绯闻,不要听这些人瞎掰……”他从来没有对她撒过谎,神色十分窘然。 他本将买来的那些报纸杂志都丢到了楼下的垃圾桶里,不想上楼的时候,恰好看到韩再芬正也拿了一份。 就在他不知所措的时候,恰好看到韩冷扬回来了,不禁微微松了一口气。这毕竟是他自己的事情,由他自己来说,总是最好的选择。 察觉到有人进房而来,韩再芬回过头来,看到儿子有些苍苍的脸色,心头一突,“冷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刚才,她从外面逛了一圈回来,一推开门,就看到门下的隙缝里塞了一大叠的报纸杂志,拿起来一看,不禁被吓住了,心跳得飞快,脑袋也晕乎了起来。 因为上面的内容写的太详细了,详细到即使是谎言都会让人相信了!可是,她也不是笨蛋,这份报纸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她心中有些疑惑,最终还是觉得先定下心神,至少要给儿子一个解释的机会。 韩冷扬起初知道母亲知晓了这件事情,也是一吓,不过看到母亲的脸色还算淡定,心中也放松了不少。 要来的,总是要来的。 韩冷扬深深吸了一口气,轻声说道,“妈,你相信你儿子吗?” 韩再芬看着他这幅从来没有过的认真,不禁一愣,黑色眼眸中的情绪沉淀了一下,“你是我的儿子,我要你的解释,自然就是因为相信你。” 闻言,韩冷扬眸光一颤,声音里也带了微微的颤抖,“谢谢你,妈!”他走到韩再芬的面前,俯下身去,“如果你相信你的儿子,那么就不要管过程好吗?儿子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结果,可好?” 韩再芬看着他眉宇间的疲倦,再想起了童谣那日若有似无的反常,心下也知道他和老婆之间出事了,“夫妻之间磕磕碰碰难免,只是告诉妈,你和谣谣之间还算是夫妻吗?” “结婚证书还在,离婚协议书儿子也没有签,我们之间,自然还是夫妻关系。”韩冷扬淡淡地笑了笑,“一切都是我不好,都是儿子的错!你放心,我一定会把媳妇给你追回来的!一切都会好的,过程交给我,我一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忽然之间,彻底清楚了自己想要什么,是的,心境一下子明朗了起来,拨开浓云迷雾,他蓦地看清了自己的感情,他要追妻! 看着儿子眸中倏地化开来的清明,韩再芬心中也不禁放松了许多,“好。”拍拍他的肩膀,“那你就去做你想要、觉得应该去做的事情吧!” 韩冷扬好似受了鼓励一般,起身,释然地笑了笑,“妈,那我现在就去!” 韩再芬不禁点了点头,“去吧!等妈出院,希望家里一切和往常一样!” “一定会的!”韩冷扬重重地点点头,心中蓦地信心十足,犯下的错,总是要去弥补。脑中浮现了一张飘忽不定的小脸,让他心情变得有些迫切。起身,快步出了门去。 韩再芬看着儿子远去的背影,眼底还带着一丝忧心,却还是淡淡一笑,“耀华,去把这些报纸丢了吧,我不想再看到他们了。” 看着她释然的表情,何耀华也舒了一口气,“好!我这就去!”说着,收拾起那些散乱的报纸杂志,步出了病房,将它们扔进了垃圾桶。 神色不禁放缓了很多,心情也轻松了不少,何耀华这才舒了一口气,事情比想象中好了太多! 只是,希望韩冷扬早些把事情办的妥妥当当才好!毕竟,一家人和睦愉快才是最重要的!对童谣,他觉得十分满意,对韩冷扬却十分失望,只是希望这一次,他不要再让他、也不要再让韩再芬失望了! …… 韩再芬不禁叹了口气,她不是傻瓜,早在以前,她便隐约中察觉了几分不对劲,现在突如其来的一击,顿时让她确定了几分,只是…… 是呀!左右抉择,她最终还是刻意地选择了不信。 谁也不想家里一片乌烟瘴气,再说这本就是他们夫妻之间的事情,对童谣,她还是十分喜爱的,自然也有很深的信任,再来有了儿子的保证,她的心顿时放宽了不少。 就当她什么都不知道吧!如果能够弄假成真,如果这个家能够回到既定的轨道上,那么过程也是他们夫妻之间的事情! 希望,一切纷扰都能归于平静,更加不想听到儿子对她讲述太多的残酷欺骗。 这个是不是就叫难得糊涂?不禁有些自嘲。 韩再芬起身,看着窗外,依稀可以看到儿子跑出去的身影,不禁轻声呢喃了一句,“儿子,不管如何,都要幸福啊!幸福需要珍惜!” 或许,这一点是裴天寒怎么也没有想到,别人的破坏是一回事,但是家人之间的信任则是另外一回事情。 满心的算计,或许并没有破坏成功,反而促成了一种推动的动力,越想要得到,就会失去得更快。 人生,经常如此。 被记者包围 童谣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闹得那么大,看着眼前蜂拥而至的记者将她围了个团团转,心下觉得这件事情肯定和裴天寒托不了干系,心中一片凌乱,记者们个个犀利的问题问得她哑口无言。 她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而且也不能多说,多说多错,越抹越黑。于是,她只是对事情保持了沉默,不断地努力想要摆脱这些人。 可是这些记者根本就如狼似虎,个个问题还是不断地问出,她的不语变成了默认。 童谣管不了那么多,事情已经发生了,她也无力将消息挽回,他们要怎么想她也没有办法,只是想一个人冷静一下。 本来,今天她和bobo一起出去逛街的,不想一回来,就有一群豺狼虎豹围了上来,兜着她们不肯放行。 bobo也恼了,不禁吼道,“都说无可奉告了,你们到底想要怎么样?不论怎么说,这都是人家的家务事,你们这些人那么三八管那么多做什么?” 那些记者们还是不肯罢休,根本无视了bobo的存在,若不是她一只抱着童谣的手不放,早就被挤到海角天边了! 童谣看着眼前个个扭曲的脸,他们相互推搡着,不禁心中恼起了,“我真的无可奉告,如果你们还要纠缠不休,那么我就要报警告你们骚扰了!” 其中一个记者问道,“我们只是想知道你们协议结婚的事情是不是真的,以及你们现在是否已经离婚了,韩太太只要点头或是摇头便好了!” 好似有礼的话却透着一分咄咄逼人,童谣让自己的心绪静了静,随即说道,“这是我私人的事情,我真的无话可说,请你们让开。” 人群又是一阵骚动,好似誓要得到想要的答案不可。 就在此刻,忽然有辆车子开了过来,在他们面前停下,下车的人正是韩冷扬,只见他大步往此而来,童谣一愣,只得傻呆呆地看着他。 他这次来,又是为了什么?心,不禁有些慌乱了起来。 那些记者看在这边问不出所以然来,有看到另外个当事人走了过来,个个脸上兴奋,一群人如苍蝇附腐一般涌围过去。 身边的人如潮水一般退去,童谣只觉得忽然之间视线敞亮了许多,连呼吸都微微舒畅了起来。 可是,她的目光却不能在韩冷扬身上的移开,只见他目光炯然地推开了身边的记者,朝着她走来。 他的眼神,童谣一怔,好似有些不同寻常了。 那些记者此刻倒是配合,或许是想要看两人如何表演吧,纷纷让开了道路,可是手中的相机却时刻准备着了。 韩冷扬走到童谣身边,眼神带着无限的歉然,随即伸手拥住了她的腰身,再面对着那么多的记者。 童谣侧首看他,心中没把握他想要做什么。难不成想要逼着自己在媒体前回他的家吗?不!她不要,不想再深陷进那个苦牢!看不到他都觉得痛苦,若是还要天天都面对着他,她会这辈子都不得超生的! 她看着他的目光带了一丝恼怨,他既然恨自己,认为她是那种心机沉沉的女人,又为什么非要拉着她不放不可?毕竟两人相对,碍了他的眼,也痛苦了她,那为何还要如此纠结不休? 思及此,心中不禁十分抗拒,被他搂着的身体也不着痕迹地排斥着他的拥抱。 可是,韩冷扬紧紧地抱着,脸色带着淡淡的微笑,对大家说道,“我来找老婆,大家可否让让,先行个方便!” 这是,记者们有喧闹了起来。 可是童谣只是仰首看着他,没法去关心记者说了问了什么,她极力地想将他的意图看穿,可是他神色平静,眼中波澜不惊,唇瓣则带着淡淡地笑意,一副好好先生的模样。 此刻,她很想打烂他的笑脸,那种粉饰太平总是能够激怒她。 这个是不是就叫做人前恩爱,人后凄凉?忽然觉得自己更加可悲。 觉察到她视线里的怨恼,韩冷扬低头睇着她,只见她眸中满是对她的愤恼,乌黑的眸子隐隐浮现一抹痛苦,更有眸中泫然欲滴的苦楚就要喷薄而出。 她真的很恨他吧?他的心不禁一颤,原来他伤她那么深,不顾她的反抗,他的手臂紧了紧,不禁呢喃道,“谣谣,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你……”话音消失在唇边,童谣撇过头去,躲开他眸子的那丝怪异,为什么忽然说这个?是发现自己误会自己了吗?那么,他又想怎么办?对她来说,他的知了无否已经没有太多的关系了。 韩冷扬看着她的躲闪,神色有些怔忪。他自然也知道,他伤她那么深,断不可能在一瞬内就原谅自己的! 记者们的快门不断地闪着。 这时,这时,其中一个记者尖锐地问道,“韩先生,你们是否真的如报刊上所说是协议婚约?为什么当初要定下协议婚约呢?现在是否已经彻底解除了这种关系?” 童谣侧过脸去,不想回答,心想着有他在,就交给他好了,说到底,他是主犯,众人关注的也是他的身份背景,自己不过一个帮凶罢了。只要他说什么,只要他不要再伤害到自己,她随风摆就是了。 韩冷扬淡淡道,“解铃还须系铃人,话是谁说的,自然就要去问谁,你们不妨去问问你们的同行,我也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如何?也不懂为何会有人比我们自己还清楚地知道这些事情!” 记者一愣,随即道,“韩先生那么说,是不是意思着那些消息都是子虚乌有了?” 韩冷扬依旧是形式的笑意,“夫妻之间有矛盾,有摩擦,有不快都是常事,不是吗?如果有人想要借机炒作,那么我也只有法律维权提起公诉,各位请自重,谢谢。” 被记者包围2 记者自然不会那么好容易打发,又有人犀利道,“那报纸杂志上刊登的照片又作何解释?文章有假,可是照片呢,眼见为实,不是吗?” 韩冷扬笑笑,眸子却是冰冷了下来,“大家应该知道,我的妻子很喜欢公益和孩子,以前更是裴天寒孩子的老师,恰好在医院遇到那个生病的孩子,去探望一下也无可厚非,但是如果有人想要强制借机轻薄我的妻子,那么我也只有警告他,不许再骚扰我的妻子,不然撕破脸皮,我也绝不在乎!” 说到此事,童谣的脸色变得极其不自然,恍恍惚惚的,甚至还能够感觉到当两人站在这里的时候,裴天寒正隔了一个屏幕正看着自己。心中不禁一颤,可是仰首看到韩冷扬这般道貌岸然的模样,他的脸上越表现得维护爱惜十足,她的心就越痛!甚至觉得根本无力再在这里站下去,不禁乘机一甩手,挣脱了他,自己大步先进店里去了。 bobo一喊,“谣谣!”随即跟了上去。 韩冷扬一怔,看着她的背影,再回头看看记者,“若是没有什么其他问题了,那么大家就先散了吧!” 这时,有个记者调笑道,“韩先生,看来韩太太的火气还没灭!” 韩冷扬笑笑,“呵呵,是,我就要全副武装去救灭了,还请各位行个方便,等我追到老婆,以后定会另设一个记者招待会,对你们的问话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好吗?” 记者们笑笑,最后也都散去了。 韩冷扬转身,脸上的伪装退去,眉宇间隐约多了一丝疲倦,眸光甚是复杂,心中一片歉然。 进了店门,走上了楼梯,却发现上面的房门已经关闭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喊道,“谣谣——” 里面一点声音都没有。 韩冷扬说道,“谣谣,你开门哪!我有话要跟你说!是我错了!是我误会了你!是我对不起你!谣谣,你先开门哪!” 依然是沉默。 一会儿。 童谣微微带了梗咽的声音传来,“你走吧!我真的不想再见你!”她靠着房门,感觉身体虚软着,慢慢地沿着房门滑了下去。果然,他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可是那又如何?伤害已经造成,心痛又岂是说能弥补就能就不痛了的? bobo也只有干着急得分,只得帮她喊道,“谣谣都说了不想再见到你了!你还是走吧!以后也不要再来了!” “不,我不走!谣谣,你把门开开好吗?让我看着你,把心里的话和你说清楚。”韩冷扬对着冰冷的房门喊道,坚持着不要离开。 童谣狠了狠心,说道,“我之间已经没什么可说的了,你走吧!不管你是否发现了什么,总之,我自认没有亏欠你的地方,也不在乎了,也不想去在乎你的一切了!我不需要你的道歉,不需要你的补偿,更加不需要的纠缠!” 韩冷扬眸子暗了暗,“谣谣,真的对不起……我们重新来过,好吗?” 童谣一愣,“如果可以重新来过,我希望我从来就没有认识过你!”什么叫重新来过?难道他对她……不敢再继续想下去,她怕,怕自己再弥足深陷。 闻言,韩冷扬身体一僵,眸中无限的痛苦,“我是不会走的。”声音非常坚决。 何必?何用?童谣张了张口,却始终没有在说出话来。 bobo过去想要扶她起来,童谣愣了愣,随即说道,“我进房了,他……” “我知道了,你进去吧!”bobo点点头道。 看着童谣开门进了房间,她这才开启房门。 当房门从内打开,韩冷扬心中一喜,无限喜悦涌上心头,不想看到的只是bobo的脸,心头不禁一阵失落,“谣谣呢?” “她不想见你!”bobo道,本想再教训他几句,可是猛地发现他的倦态,和刚才的那副平淡的模样截然不同,不禁一愣,那些硬话就没有说出口,不禁劝道,“你还是走吧!她不是见你的!若是两人都那么痛苦,那么你又为什么非要纠缠着她不可!” 韩冷扬只是淡定道,“是我误会了她,我想得到她的原谅,不论她要我做什么!” bobo不禁摇摇头,“可是她现在最想要的就是你的离开!因为你的出现,总是让她挣扎在痛苦的深渊里不能自拔!” “所以我想极力化解她的痛苦,也解除自己的负担和压抑!”韩冷扬说的有些自嘲。 bobo不禁蹙眉看他,“可是谣谣说她都不怪你了,也不想怪你了!既然如此,何不相忘于江湖。”因为怪他,也是一种对自己的折磨。 相忘于江湖?这个比喻…… 韩冷扬不禁苦笑,“如果我说我已经放不开手了呢?” bobo闻言,眸色一动,随即仔细地打量他,“韩冷扬,你不要那么卑鄙哦!你想用这种战术赢回谣谣的心吗?我觉得不允许你再伤害她!” 韩冷扬看了她一眼,眉间眼中苦涩更浓了,“我是重重地伤害了她,可是却不曾骗过她!至少,就算我想赢得她的原谅,也不会用这种方式!” bobo不放心,“你的不能放开手,那是你一个人的事情,不要转嫁到别人的头上,若是你爱她,就放过她吧!或许,她根本就不适合生活在你的世界里!” 韩冷扬摇摇头,“胡说!为什么我觉得她天生就该生活在我家里的呢?”她和他的母亲是那么得契合,她表现的,整个家族的认可,这一切的一切合该说明她是最合适做他的妻子的女人。 bobo不禁吵道,“哦?那么她受伤如此之深,又是因为什么?还不是因为她是你的妻子!” 韩冷扬一时哑口无言。 若是当初…… 韩冷扬一时哑口无言。是呀,若非与他订下这个可笑的盟约,她也不至于会被自己伤到如此凄楚的模样,如果他们两个最初就那么擦肩而过,那么现在的她,可会是幸福无忧地携手另外一个男人,脸上挂着的是幸福的笑容?思及此,虽然希望她幸福,可是却不喜欢她身边多出一个陌生的男人!如果可以再次追求,那么他希望能够给她幸福的人是他! bobo看他如此颓丧的模样,不禁心中一动,“你……”这是否就叫可怜之人必又可恨之处?“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闻言,韩冷扬的眸光暗了暗,“我伤她那么深,也知道她不会那么快就原谅我的!你进去吧,我会在这里等,等她愿意见我为止。” bobo抿唇,顿了一下道,“好了啦,看你那么诚心的样子,我就去帮你说说情,谁叫你那么误会她!她为你付出了三年,到头换来的却是你的不信任,你怎么可以这样?真是太可恶了!” “是!我是很可恶!”韩冷扬点点头,眼底尽是一片悔恨,恨不得直抽自己巴掌,“我不该不信任她!我不该诱哄她喝下那杯下春药的清水!我更加不该乘机强暴了她……” “你说什么?!”他的话还没讲完,只见bobo眼睛瞪得大大的,眸中尽是不可置信和翻江倒海的怒火,“你说……你说……你不仅误会了她,而且还骗她喝下药的水,并且乘机强暴了她?天!你你你——”她的声音不可抑止地颤抖了起来,只觉得脑中嗡嗡作响,双手握拳,克制着自己一巴掌打过去的冲动。 韩冷扬一愣,“她没有告诉你吗?”看着她如此同仇敌忾的模样,应该知道了所有的来龙去脉才是呀! “可恶!”bobo低声咒骂了一声,“没有,她只是说你误会她有攀龙附凤的心机,于是将她赶出家门了!可是,没想到——没想到你——你——” 韩冷扬眸中满是歉然,“是,我是可恶!我更加不该事后抛给她一张支票,然后让她再也不要回来了……” 他的话还没有讲完,蓦地只觉得右眼一黑,一声痛苦,疼痛来袭。 “韩冷扬,你去死吧!”听不下去的bobo一拳挥出,狠狠地给了他一记熊猫眼,然后双手推搡着他,硬是要将他推出店外,“你不要站在我店里,你爱咋样就咋样,我不管你了!”随即就要转身回去,可是心中越想越气恼,怒火难消。下一刻,倏地又回转身体,狠狠地一脚踢了出去。 膝盖一疼,韩冷扬眉头一蹙,一声闷哼硬是吞下了肚。bobo啐了一口,“混蛋!”随即转身跺着脚回店里去了!若不是最后一丝理智还在,若不是怕他真的有个万一,若是刚才那一脚踢的是男人的位置,那么刚才刚才的怒气和力道下去,只怕他真的就只有完蛋一条路了! 转身把把门关上,上楼,再看看紧锁的小房门,不禁一声叹息,“谣谣——” 童谣开了门,“他走了吗?” bobo摇摇头,“没有。他不肯走,说是非要见到你不可。不过——”她拉着她进了房间,“我们不用管他!让他去死好了!” 童谣一怔,“他……怎么了?” bobo有些恼气地看着童谣,“谣谣,你为什么不全部告诉我,原来他把你……”话语戛然而止在唇边,双目对上她的双眼,心底有些忐忑。她不想告诉她,定然也有她的难堪,自己不该那么直接地…… 童谣摇摇头,侧过脸去,“都已经过去了,不是吗?不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了,我又能够如何挽回……” bobo不平道,“事情虽然已经过去了,可是那混蛋却是现在进行时的呀!若他真的有诚心,就让他在下面等三天三夜,不,是七天七夜才是!” 童谣一愣,不禁苦笑,眸底一丝酸涩挥之不去,“然后呢?”他要的并非只有原谅吧?难道让她就这么毫无芥蒂地再次接受他吗?不,她做不到!胆小也好,躲避也罢,她都不想在与之纠缠! 这下换bobo一征。然后呢?她也不知道,咬咬唇,试探性地问道,“谣谣,你会原谅他吗?” 童谣扯扯嘴角,没再说话,只是自己转身回了房间,在床沿坐下。她不是已经说了不在乎了吗?可是他依旧纠缠不休!他到底想到什么?难道千帆过尽,还让她若无其事地回到他的身边,装作什么都没事,再生动鲜活地陪着他一起演完那场戏吗?至少现在的她做不到!若是现在让她携着他的手温馨一笑,只怕笑容会是比哭更难看,到时胸口奔泻的情绪足以将自己的伪装冲毁,露处那个最无依,最无助的自己! bobo掀掀唇角,“也是,管他呢!反正要在下面风餐露宿的人又不是我,我担心那么多做什么?不过,我刚才那一拳也够他难看的了!如果不是还残存了一丝理智,我后来那一脚早就提到他的胯……”声音猛地收住,有些尴尬地看看童谣。 只见童谣神情一僵,随即又和缓开来,像是没有听到一般,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或许这该是她自己来做的事情!只是…… 眸子暗了暗,不禁一声叹息。 …… 夜色降临,这片地方本就安静,此刻街上的人更少了,清清冷冷的。 韩冷扬仰首看着二楼上,温暖的灯光,还有淡淡的食物香气飘出,腹内已经唱起来了空城计,口中的唾液分泌也旺盛了起来。 为了转移视线,他抬头看看天空,不禁苦笑。 他知道,童谣一向心软,从来对付心软之人,苦肉计或许是最有效的!要是此刻也能像电视里演的一般,暴雨倾盆,那么她是否就会好心地让自己进去?至少,他有了与她面对面的机会,也可以请求她的原谅。可是现在天空星星漫天,明天想来也是个朗朗晴空,此时身边最多的就怕是蚊子!嗡嗡的,时常转悠在人的耳边。 眼睛肿痛,怕是已经乌黑了,膝盖处也是十分疼痛,他可以清晰地感受到bobo的怒气有多旺!不过,他倒也不责怪,因为这是他自作自受!或许,该揍他的人是童谣本来才是! 可是,她却对他说,她已经不在乎他所做的一切的。看似平淡无波,是否底下越是暗潮汹涌?她真的能够如此轻易地原谅他吗?还是只是绝望地选择了去遗忘? 他相信,她的心是属于后者。因为痛心疾首,连恨都是痛的,所以长痛不如短痛,选择了遗忘一切! 可是,他呢?在如此伤害了她之后,又该怎么去继续?顺着她的遗忘而遗忘?还是逆流而上,抓住今生差点错过的爱情? 幡然的醒悟,让他放不开手,如果她愿意,他宁愿付出更多的代价,弥补她的心伤,让两人之间的关系回到最初。然后,一切重新开心。 就在他看着二楼的灯光之时,身后猛地有个声音响了起来,“咦?韩冷扬?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那人是jojo。 听到这个声音,韩冷扬微微蹙眉,回转身体,淡淡道,“你好。”他以前也见过她几次,对她的印象并不是很好。 忽然之间,jojo的神色变得有些奇怪,似乎带了几分隐忍的笑意,最后才问道,“你的眼睛怎么了?” “没事。”韩冷扬摇摇头,既不遮掩,也不回避,坦然而对,“我在等谣谣见我。” “呃——”jojo一愣,仰头看看二楼,不禁问道,“那你怎么不上去?” 韩冷扬摇摇头,“你快上去吧,如果愿意的话,就帮我带一句话,如果她不愿意见我,今晚我就待在这里不走。” jojo看着他认真的神色,不禁调笑道,“怎么?你们也会吵架?”韩冷扬默然,不承认,也不否认。 jojo觉得有些没趣,于是笑笑道,“那好,我去帮你说说情,或许她很快就会见你了!”然后笑嘻嘻地笑着拿出钥匙,开了门,转身关门之时,又看了他一眼,挑了挑眉,将拿出的拿一把钥匙挂在了门上,然后腰肢款款地上楼去了。 韩冷扬看着门上的那一串钥匙,不禁有些怔怔然,叹息了一口气,如果可以硬来,他早就顺着墙壁爬上去了,只是…… 那日她抑制不住痛哭的神情出现在脑中之时,心中一痛,好怕再看到她那般模样,好似努力维持的坚强在瞬间崩溃决堤,那源源不断的泪水会将他彻底地淹没在她无助的痛苦之中,载沉载浮…… 他的坚持见她 jojo进了房间,只觉得一阵食物的馨香迎面扑来,不禁馋涎欲滴,再看看饭桌上的两人,不禁笑道,“谣谣,你怎么在这里?哈哈,真是驯夫有术,你在这里吃饭,你男人却在楼下守着等你呢!” 童谣唇角微微一僵,并不觉得这个笑话好笑。他还在楼下等吗?中饭没吃,晚饭也没吃吧? jojo继续道,“他还说不等到你,他就不走呢!说说,你们之间到底怎么了?是不是他玩劈腿,你要离婚分财产,然后他来求你原谅?” bobo不禁扫了她一眼,眉头蹙起,“jojo,你还没说这些天你都去哪里了呢?肖炎几乎每天都来!” jojo倒不在意,“管他呢!我刚从拉斯维加斯回来,好累哦……”口气就像是去逛了一次街。 童谣不禁睇了她一眼,心中也管顾不了那么多,自然也不关心她到底和谁一起出国去了!只是,目光不禁往窗户瞥去,可惜窗帘已经拉下,看不到外面的一切。 bobo则蹙眉看着jojo,“你去了拉斯维加斯?和谁一起?” jojo摇摇头,“嘿,说了你也不知道!不过,我可没有忘记你哦,瞧,当当当——”只见她从包包里抽出一盒水晶桥牌,“这个,送给你!” bobo接过那盒桥牌,不禁无奈地叹息了一口气。 jojo再看童谣,努努嘴道,“谣谣,我不知道你会待在这里,所以,没有带你的礼物哦!真是对不起!” 童谣刚想说没关系,jojo接着说道,“不过我想你也不稀罕这些小玩意啦!嘿嘿——”忽然干笑了一声,“我看你楼下的先生现在内疚的很,如果你想要礼物,就让他去办!男人都是这样,一心虚,你要什么他买给你!” “……我什么都不缺。”童谣低声道,随即伸手夹了一块可乐鸡翅膀到自己碗里,吃饭。 jojo也自己盛了饭,“好饿哦!那么多天不见,真是想念bobo的手艺!”口中咀嚼着饭菜,随即又用手臂戳了戳童谣,“对了,你们还没有告诉我楼下那个男人到底犯了什么重大错误才在下面罚站的呢!” 童谣放下碗筷,摇摇头,“没事。我吃饱了,有些想睡觉了!” “那么早……”jojo还未说完话,就见童谣就已经起身进了那个小房间,不禁转头对bobo道,“到底怎么回事?看来事情很严重哦!” bobo无奈地叹息了一口气,犹豫了一下,随即将事情的始末简单地描述了一遍,不禁愤慨道,“那男人真是太可恶了!” 可是jojo听着,却是截然不同的反映,眉飞色扬,语气含着几分莫名的兴奋,“男人本来就是这么可恶的!不过,我倒觉得谣谣也厉害得紧!结婚三年,居然还能够留得那片薄薄的处女膜,不过,能忍则成大器,放长线钓大鱼,才会有今日的局面!” bobo听之,不禁蹙眉,“你在嘀咕些什么呢?!” jojo一脸的无辜道,“我在说实话呀!那个韩冷扬,以前那么冷酷淡漠,还长年累月待在国外,这才回国几个月,谣谣居然就把他治得那么服服帖帖,真是让我另眼相待啊!” “……晕,不要说那些乱七八糟的!作为好朋友,你怎么就关心一下谣谣的伤痛呢?”bobo有些责怪道,不懂她思考的逻辑是怎么样的! jojo努努嘴,不屑道,“那有什么,有得必有失,但是看到今天这场面,也算是全面大胜利了,有什么好感怀伤心的!” “……” 蓦地,jojo好似想到了什么,眸中满是盎然的兴味,“对了,他脸上的淤青是怎么来的?不会谣谣干的吧?” “……是我气不过,就打了他一拳。”顿了顿,bobo有些尴尬地说道,从来没发现自己原来那么暴力,摇摇头,最终还是把原因归咎在韩冷扬太过混账上。 jojo听之也就算了,随即又笑了起来,“这招才叫高,那个男人现在肯定内疚的很,尽力地想要弥补一切,那么谣谣现在就稳站了上风!看来,我还是要学着点。” “……你八百年前就不是处女了!”拿什么资本学?bobo看着她自我洋洋的模样,不禁泼了她一盆的冷水。 jojo不屑到哦,“那你不还是?那你就学着点就是了!不过,一层处女膜值多少钱?想要一层也不过只是在医院手术台上躺躺的事情。” 闻言,bobo蹙眉,“你又想做什么?你和肖炎不是和好了吗?” “不做什么,我和他根本就不可能,在一起也不过只是几天的回魂夜,没戏!”jojo摇摇头,随即对着她说道,随即眉头一挑,“不过bobo,你真的可以去尝试一下,据说你认识了一个电影明星……” 还未等她把话说完,bobo啐了一句,“懒得理你!”无视,不理会,径自埋头吃饭。 “走,别吃了!我们去看看谣谣去!”忽然,jojo站了起来,一手拉起bobo,“真是好玩!” bobo被她拖着,不禁疑惑道,“好玩什么?” jojo大笑,“你玩够了,就该我玩了呀!” “什么意思?” “哈哈,你待会就知道了!看我的!”jojo神秘地眨了眨眼。 “……” 两人簇拥着进了谣谣的小房间,时间还早,童谣自然不会真的已经睡着了,只见她正坐在镜台前发呆,看到她们两进来,赶忙收敛了心绪。 bobo看着她有些苍白的脸色,不禁叹了口气,说道,“谣谣,你就当他不存在就是了!若是睡不着就上一会网,然后就好好地睡一觉!反正,你这房间背着店门口,根本就看不到那男人的影子!”jojo也笑着,脸上的表情有丝明显的雀跃,“是啊是啊!你不想见他,那么我负责将他弄走!” 一身的狼狈 “……”童谣闻言回首看了她一眼,微微蹙眉,“你想要怎么做?” “哈哈,你不是希望他离开吗?那么就不要管我怎么做,只要他离开不就好了吗?”jojo窃笑不已,脸上有一抹恶作,“留人不容易,赶人那还不简单!” “……”童谣还想说些什么,深知jojo的性格或许不会让韩冷扬太好过,不过想想也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事才是,让他离开也好,免得自己心中有个悬挂,吃喝睡都不得安宁。 “哈哈,你那就休息吧!看我去怎么对付他!”jojo笑声里带了几分让人战栗的诡谲。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童谣眉头皱得有些深。 bobo不禁摇摇头,“谣谣,你先好好休息吧,我去看看,免得jojo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嗯。”童谣点点头,这才微微放心了一点,目送她也出了房门,再看看镜子里形容憔悴的自己,不禁一声叹息。 他,到底想要什么?以前她的心全心全意地为他,整颗心都捧到他的面前,可是他呢?弃之如敝屐,狠狠地蹂躏踩踏了一翻!如今,他也该明白自己已经吝啬给予付出真心了,却又如此执念地站在楼下。 两方的僵持,是他的坚持追逐,是她的唯恐躲之不及,如果他的执意一路纠缠,那么当自己无路可退之时,又会是如何的局面? 深深吸了一口气,眉间倦色更浓了。 …… 厨房里。 “jojo,你在找什么?”bobo更在她身后,看她四处转悠,好似在极力找寻些什么东西。她还真担心她会不会拿几把菜刀飞下去,或者干脆搬个冰箱砸下去…… 这时,jojo大叫一声,“找到了!就这个了!” “呃——”bobo一愣,只见她端起了一盆放置在角落里n久的脏水,那水已经在盆地沉淀了厚厚一层粘腻的恶心污垢,水体也早就发馊了,只怕再过一两天,就可以看到虫虫浮游在水中了!原来厨房最近老是觉得有异味,用了多少的清香剂还是不顶用,想来就是这盆子脏水散发出来的意味。 bobo愣愣地,仰首看着jojo得意的神色,“你……你该不会是想拿这盆水去泼他吧?”天!那么她还真是同情他!不过这种怜悯的感觉很快就消失了,想起了他对谣谣所做的一切,心中的怒气又燃烧得旺旺的。 “哈,那就看我怎么对付他!看这盆水下去,他回不回家换衣服去!”jojo出了厨房,随即将脸盆放置在桌上,再微微掀开窗帘一角,偷窥楼下的情景。 只见韩冷扬点燃了一根烟,还在楼下来回走着,那一点火红的烟烧在黑夜里看得格外透彻,jojo又是一声不怀好意的嗤笑,随即端过脸盆,看准时机,猛地全部倾倒了下去。 韩冷扬抽了一根又一根的烟,心中烦躁不已,回来踱步着,不想猛地有水浇灌了下来,香烟瞬间熄灭,就在他一惊,仰首看去之时,鼻尖闻到了馊臭的味道,不禁胃中一搅,恶心了起来。 这时,上面传来明显饱含笑意的声音,“呀,原来你还在呀!我留了钥匙在下面给你,你没上来,还以为你已经回去了……真是不好意思……” 韩冷扬蹙眉,张口,却是一阵苦笑。他该说什么? jojo话中的笑意更深了,“快回家去换件衣服吧!这水好像在厨房放了很多天了,又粘又腻,而且还带着馊味,你如果晚上待在这条街上,会被蚊子扛走的!”眸中闪烁的光彩是等着看好戏的戏谑。 自然是听得出她话中的那份嘲谑,韩冷扬眸子沉了沉,一丝恼意在眸中一闪而逝,随即又不禁叹了口气,语气淡然道,“我等谣谣见我,如果她不愿意,那么我就会一直在这里等下去的!” jojo一愣,不禁无谓地笑笑,“那好!你自己保重!”她转身将窗户关好,窗帘拉好,再也克制不住地哈哈大笑了起来,“待会等到很多蚊子围着他团团转的时候,看他怎么坚持!” bobo叹了口气,“bobo,我们也别玩了,就随他去吧!我也有些累了,想洗洗就睡了!” “好!”jojo点点头,“我也睡觉去!嘿嘿,反正啊,我的房间窗户看下去,刚好可以看到他的人!哈哈——”想着,又笑了起来。 “随你去!”bobo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 深夜,夜风徐徐。 这确实非常不好受。 韩冷扬身上的衣服已经干透了,可是那种臭烘烘的味道却越来越浓郁,耳朵边嗡嗡的,很多蚊子围着他团团转,脸上,脖子上,都是被蚊子咬过的红胞,或许,这是他这辈子以来过了一个最痛苦的夜晚了。 可是,心情却不自怜,这些都是他自作自受! 房内,童谣也是辗转反侧,酝酿了许久,可还是一点睡意都没有。 克制着自己想要出去客厅看看他的情况,最终还是忍住了,因为如果自己那么不争气,自己也会恨自己的! 就这么僵持着。终于,天微微而亮,jojo今天起床得倒是很早,站在客厅的床边,看着楼下那个狼狈的身影。 唇角勾着若有似无的笑意,却又好似并非单纯的笑意,嘲讽的眸底含着一点尖锐的嫉色。 心想着,等到这条街上的人开始多起来,他还会待得下去吗?看他此刻的样子,真是邋遢极了。 西装被他随意地扔到一边,白色衬衫上也满是污垢,领带早就已经被他自己扯掉,头发虽然已经干了,但是乱成一窝鸟巢,再加上眼睛的那片漆黑熊猫眼,脸颊上点点被蚊虫咬的痕迹,走路之时,一脚还带着明显的颠簸,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个落魄街头的流浪汉。 还真是痴心不该,jojo笑笑,只是眼底已经全然没有了笑意。 为什么她就不能碰上这么一个男人呢? 暴雨总是及时 一夜辗转反侧,待到天亮之时,童谣才缓缓觉得有些一丝睡意,半梦半醒之间,只觉得外面有些喧嚷。 起床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是正午十二点了,不禁有些懊恼,换好衣服,匆匆洗漱了一番,这才推门而出,看到客厅里bobo和jojo正在吃午餐。 “谣谣,你醒了!”bobo看到她走了出来,起身为她添饭。 童谣点点头,愣了愣,“他还在下面吗?” jojo和bobo同时点点头,两人的神色有些异样。 童谣一怔,“怎么了?” bobo神色微微带了一丝怜悯,“谣谣,他……好像蛮惨的,你要不要跟他对面谈谈?” 童谣怔忪了一下,随即走到窗边,掀起一角的帘子,不想恰好对上他仰首而望的目光,四目相对,不禁心头一颤,快快地把窗帘放了下来。 一颗心刹那剧烈地颤抖着,刚才那一眼…… 为何忽然间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在她的记忆中,他从来都是光鲜潇洒的,哪有今日这般的狼狈邋遢?那般的穿着,那般落魄的模样,真的只是隔了一晚的事情吗? 心有微微的余悸,童谣在饭桌旁坐了下来,拿起筷子,“他,昨晚一直都在那里吗?” jojo点点头,“是呀,一直都在下面等待。”她分明临时起意给他留了钥匙,可是他却不领情,执意要谣谣主动见他,以至于昨晚自己都被他不停来回踱步的身影而搅乱了心神,一晚没有睡着。思及此,心中有种莫名的恼意萌生,膨胀着,找不到宣泄口。 童谣又怔怔然地看了一眼外面,神色有些复杂,却没再说什么。 jojo看她沉默的样子,心中一激,“不知道他还会等多久?不过,我想明天就有好戏瞧了!” “什么意思?”童谣不解地看她,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jojo淡淡道,“我上午出去的时候看到外面不少记者在转悠呢!” 童谣身体微微一僵,心中更是厌恶,这一切的一切本该风平浪静的,都是他们的推波助澜,好似非要弄得满城风雨不可!语气微微沉下,“我没胃口,先不吃了。”起身,又进了房间。 jojo和bobo相视一眼,一声叹息,心思各异地低头吃饭。 散漫的时间,各自该干什么的还在干什么。每个人都知道有个人在外面等,可是每个人都选择了忽略不计。 童谣心中万分浮躁,却也只是把自己关在小房间里,或看书,或上网,或埋头蒙着被子睡觉,总是让自己有事可做,以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可是,那份思绪总是那么得不争气,飘飘渺渺,不知不觉又落在了他的身上。 听jojo说他根本不吃不喝的,如此下去,还会再坚持多久?难道真的要到饿晕了倒下为止吗?就只是为了自己可以主动去面对他,值得吗? 心中微微一动,可是又压抑下了那份浮动的心情。不!她不能主动与他攀谈,或许知道自己心头的堡垒太过脆弱了,他如此攻势的讨好,只怕自己一旦给了他机会,那份被强行压下的感情就会乘着隙缝死灰复燃吧?好怕会再次沉沦,害怕再一次的伤害,她已经承受不起了! 情感如此拉锯着,怔忪之间,时间过得也快。 可是这一晚,她已经彻底没了睡觉的意思。 在床上,身体辗转反侧,眼睛里一片清明,浮躁的光彩带着挣扎的痕迹,根本无法湮灭心中的波澜。 寝室里一片安静,有的只是自己翻身时候的窸窣声,让她心中更加烦躁了起来。 蓦地一声雷响,让她猛地坐了起来。 …… 半夜,墨色的天空忽然浓云沉聚了起来。 乍听到一声雷响,韩冷扬不禁苦笑了起来。这是老天要帮他吗? 有些自嘲,还真希望雨下的快些,不为别的,就身上的臭味,他也想借着大雨洗刷掉。 抹抹自己已经长了青髭的下巴,再看看自己一身的狼狈,白天里的回头率已经百分之百了,或同情,或怜悯,还有些鄙夷的。 是呀,这个样子,有谁能够认出他便是那个潇洒非凡的公子哥呢?! 忽然想起,这是今年的第一次雷雨吧? 看着天边雷鸣闪烁,下一刻,雨滴都噼啪噼啪地掉了下来。 雨点滴滴答答掉落在脸上,他竟然觉得心情忽然顺畅了起来,仰首看看已经熄灯的二楼,难道她真的一点都不愿意给他机会吗? …… 暴雨不断地冲刷着地面,也冲刷着他的身体,渐渐了没了那份怡然自得,凉意渐渐渗透着。 …… 听着天际的闷雷一阵又一阵,童谣再也无法睡着,掀开身上的薄被,微微的冷意袭来,头有些晕,不禁咬唇。 他还在楼下吗?那么大的暴雨,沁冷的空气,就算他身体再好也是扛不住的,更何况还整日未进食。 开了房门,童谣走到窗帘前,眼前漆黑一片,只有电闪雷鸣之时,才可以看清楚瞬间的实物。 微微犹豫了一下,掀开窗帘,看到那人还是直挺挺地站在那里,痴痴地看着楼上。 四目交接,童谣看到他面露喜色,心头不禁微微一颤,揪着窗帘的手微微而紧。 “谣谣——”韩冷扬看到她起来了,心中十分高兴,不禁喊道。 童谣深深吸了一口气,喊道,“你到底想怎么样?”暴雨声几乎掩盖过了她的声音。 韩冷扬回喊道,“谣谣,我知道都是我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我说过我已经不在乎了,我也不需要你的弥补!”童谣坚决道,“你快走吧!不要待会淋病了,不然妈就要担心了!” 韩冷扬喊道,“如果你不答应给我机会,我就永远待在这里风吹日晒!一直到等到你答应为止!” “……那你继续淋雨,我帮你叫救护车!”他决绝,难道她就不会狠心吗? 韩冷扬不禁苦笑,“谣谣,我是不会就这么放弃的!” 童谣淡淡一嘲,“我也不是开玩笑的!”说着还拿起手机,拨通了120,报了这里的地址。 “你……”韩冷扬真是哭笑不得了。 随即,“你随意吧!”童谣一狠心,放下了窗帘,转身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咬唇,握拳,心头的情绪难以平复。 又是一阵僵持。 他倒下了 屋外雨声不断,房内还是没有开灯,漆黑一片,不时有紫色的闪电划过,带起一室的亮光。 时间点滴过去,可是当她再偷觑窗外之时,看到他雷打不动的样子,心中又是一颤,却又有澎湃的怒气涌动着。 难道他真的疯了不成?真的是苦肉计吗?苦肉计……谁不会! 童谣吸吸鼻子,只觉得雨夜有些冷,随即眸中一个坚定,她站了起来,脑袋里瞬时传来一阵晕眩,或许是晚上没睡好,着凉了,可是她管不了那么多了,穿着睡衣出了门去。 开了店门,看着不远处的他,一身的雨水淋漓,她又不禁咬了咬下唇,迈步走进了雨中。 “谣谣,你怎么出来了?”韩冷扬几步上前,“你先进去吧!雨很大,你这样会淋病的!” 童谣看了她一眼,“你也知道雨很大,你也知道这么下去会淋病的!那么,你这是在逼问吗?” 暴雨不止。 “谣谣!”韩冷扬无奈地看着她,“我们不能重新开始吗?我不期望你能够完全原谅我,我只希望你能够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如果不争取一次,就这么放弃,他会恨死自己的! 童谣看着他,“给你机会又如何,我心里已经有了判定的答案了!就算我爱你又如何,我还是不想和你在一起……” 韩冷扬双手握着她的双肩,神色认真道,“谣谣,我爱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乍听到那三个字,童谣倒吸了一口气,只觉得雨水不断地从头顶淋下,不小心呼吸之时呛了进去,忍不住咳嗽了起来,“咳咳——”为什么那三个字可以那么轻易地从他口中说出来?或许,这三个字就在月前他便跟另外一个女人天天告白吧?心中不禁一痛。 “该死!”韩冷扬一声低咒,“我们先去店里躲避一下!这里雨太大了!” 童谣拉开他的手,缓了缓语气,“我没事!你走吧!”微微顿了顿,“如果你不走,那么我也在这雨中陪你!” “你……”韩冷扬不禁蹙眉,“你真的一点都不愿意给我机会吗?” 压抑着心头的不断起伏,童谣重重地点点头,只觉得脑袋重的不行,整个人也混沌了起来。 “你要我怎么做,你才能够从真心底原谅我自己?”韩冷扬呢喃着。 童谣冷道,“只要你的离开……”只觉得脑袋更加沉痛了起来,雨水模糊了她的视线,眼前的人影也歪歪斜斜的,开始散乱分离。 察觉到她的异样,韩冷扬不禁一把扶住了她,才免得她摔倒在地,“你怎么了?” 童谣摇摇头,呢喃着,“我没事,你走……” 韩冷扬眸色一暗,一手扶着她的腰,一手探上她的额头,“好烫,你发烧了!快,我们先回屋子里去!” 童谣一时愣愣的,很烫吗?是她的额头很烫吗?可是为什么她感觉到分明是他的掌心如火烧一般? 这时,不远处传来救护车的声音,韩冷扬不禁一愣,来的还真及时!不禁勾了勾唇瓣,“我送你上救护车!” 童谣恍惚间也听到了车鸣的声音,可是眼前一黑,就这么晕眩了过去。双目交睫之时,心中不禁自嘲,那救护车原来是替自己叫了! 那救护车看到这里有两人相依着朝他们招手,马上便开了过来。 抢救医生利落地下车,开了后门,让韩冷扬扶着童谣上去,边问道,“她怎么了?” 韩冷扬焦躁道,“医生,我们快去医院吧!她应该是发烧着凉,又在淋了雨,这才会晕倒了!” 那医生点点头,随即迅速地关上了后门,往前进了前车门。 车子启动,在雨中奔驰了起来。 韩冷扬照看了童谣,看着她分明苍白的脸色泛着不同寻常的潮红,心中不禁有些内疚,再看看她眉间的倦态,心中的自责更加深厚了。 他对她还是有些了解的,虽然一直视而不见,可是她的心却始终在自己身上的吧?不然也不会被自己搅得那么憔悴。 一手伸往她背后,将她上半身悬空抱起,让她依着自己的怀抱,虽然中间隔了湿透的衣服,却仍然可以感受到两人热烫无比的温度。 只见韩冷扬呢喃着,“谣谣,真的对不起……如果可以,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就一次……如果我再负你,那么你决定从我的生命中消失,我不会再有一句怨言……谣谣,如果你的心还爱我,那么就给我们彼此一次幸福的机会……” 神智迷迷糊糊的,童谣的眼皮动了动,蹙眉,一脸的难受,“咳咳——” 韩冷扬一愣,“谣谣,你觉得怎么样了?” “呜……好热……好冷……难受……”或许她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什么,只是觉得身体冷一重,热一重的,相互交替,难受的很。意识分明还有点清楚,可是沉重的眼皮却怎么也张不开。 韩冷扬不禁焦急地看了看外面,“谣谣,都是我不好……你再忍忍,医院就要到了!” 很快地到了医院,韩冷扬追着医生将童谣推进了急救室,却被拦在了室外。 目光十分焦躁,却也是无奈,坐立不安地,干脆背靠着墙壁,闭着眼睛,强自镇定。 幸运的是,医生很快就出来,他赶忙迎了上去,“医生,她怎么样了?” 医生笑着说道,“放心,没事的!只要挂个点滴,再好好休养几天,就会没事了。” “那就好。”韩冷扬心情一个放松,只觉得自己的脑袋有些晕眩,脸色也发白了起来。 那医生一愣,“先生,你的情况好像也不是很好……” 他的话还没说完,韩冷扬已经“砰——”地一声倒在了地上。 全都躺进了医院 童谣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在医院醒来,醒来之时第一给看到的人是韩再芬。心中一吓,才慢慢想起来,应该是自己着凉发晕昏倒在雨中,然后恰巧救护车赶到,然后就被韩冷扬送到医院来了。 脸色微微发窘,想起来就觉得自己很挫,那救护车本来是给他叫的,不想却运着自己来到了医院急救! 可是眼下,她也考虑不了那么多的事情,因为韩再芬正用关心的目光逡巡着她,童谣愣了愣,随即坐了起来,有些艰涩地喊道,“妈——” 韩再芬一手抚着她的头发,随即放到她的额头度量她的体温,随即关切地问道,“谣谣,你觉得怎么样了?还有没有头晕?不过,温度倒是退了很多了!” 童谣摇摇头,“我已经没事了,谢谢妈,让你操心了!” “没事就好!”韩再芬舒了一口气,随即又开始叨念了起来,“都怪冷扬那孩子没用,还那么自信地跟我保证,一定会把老婆追回来,然后一家人和和乐乐的。这是现在……不过这样也好,我们一家三口一起住院,三个人倒成了邻居了!” “呃——”童谣一愣,心头一惊一跳,“妈,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韩冷扬他……”她的一顿,觉得不该叫的那么生疏,随即改口道,“冷扬他也生病住院了?” 韩再芬点点头道,“可不是!而且他的情况要比你严重得多,进了一次抢救室,到现在病情还不是很稳定,正在隔壁房间昏睡着呢!” 童谣眸光微微一颤,多了一抹焦躁,“那医生怎么说?” 韩再芬答道,“医生说他空腹已久,体内血糖过低,睡眠不足,又淋了很久的雨,引发了肺炎高热,虽然现在好多了,但是医生也交代一段时候必须照顾好他的身体,不然病情有反复的可能。哎,那孩子,现在形容憔悴得……”说着,眸光闪烁着心疼,眼角微湿。 童谣不禁内疚了起来。自是了解,她就这么一个儿子,而且丈夫去世的早,这儿子便是她的心头肉,从小便是百般呵护,何曾受过那般的待遇?!可是这两天…… 不禁怨责起自己的无情,都怪她的小心眼!坏心地任由室友去欺凌他也就罢了,不该任由他在外面度过了这两个冷热交加的夜晚。 他的眼睛,他的腿,他的腹内空空,被脏水当头淋下,饱受蚊虫啃咬之苦,下雨夜淋在瓢泼大雨之中…… 这一切的一切,她再清楚不过了,只是麻痹着自己不去理会,才会害的今日的他病情急迫。 不禁低下了头,呢喃道,“妈,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韩再芬摇摇头,眸中有些无奈,“这也不能怪你,我看得出那孩子对你十分得内疚,想用这种方式求的你的原谅,想比是他对不起你在先,或许还将你伤得很深。既然是他自己的决定,就该为自己承担后果。” “妈……我……”童谣不禁嗫嚅着,却又不知道从何开口。她的话是否暗示着她已经知晓了一定的内容,只是闭口不提罢了!而且就算过去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只要她不说,她也不会回头去追究吗?歉疚之余,不禁有些感动。 韩再芬摇摇头,“谣谣,我自然是希望家和万事兴。但是有些事情毕竟只是你们小夫妻之间的事情,我无意涉足太多,只要你们幸福,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算了,谁也不要提!” 童谣怔怔地看着她,不知道她已经知道了多少事情的内幕。毕竟这几天留言纷纷扰扰,相比她不想知道也难吧? 韩再芬继续道,“谣谣,冷扬是我的儿子,你是我的媳妇,更是我的女儿,我希望你们幸福。如果冷扬有对不起你的地方,如果他已经知错悔改,妈还是希望你能够再给她一次机会!人总是要向前看的,过去的事情我不想再追究,但是眼前的幸福,我希望你们能够伸手牢牢地抓住,你们还年轻,或许不知道擦肩而过的痛苦……” “妈……”童谣无意识地呢喃着,眼神有些迷茫。他和她之间真的能够重新开始吗?只要她愿意伸手去抓,抓住的就是幸福吗?她害怕,伸手抓住的只是再次的痛苦,那般的痛苦,她承受一次也就够了!不知道第二波重复的痛苦来袭的时候她是否能够让自己安然无恙地继续生活下去。 人生,面对抉择,总是那么得矛盾。 韩再芬握着她的手,“我不喜欢认识是场赌局,但是有时候我们不得不去做选择,谁也不知道抉择过来的路是否一路通畅,至少不该自怨自艾,如果你心底还对他有放不下的感情,那就再给他一次机会吧!”看得出来儿子的心动,这也是她所期待的。如果一切都能够回到既定的轨道,那么她又何自寻烦恼地掀开一切的疮疤,让一家人都生活在愁云惨淡里过着痛苦不堪的日子呢!虽然这样会让自己看起来有些愚蠢,但是家庭和乐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不是刻意伪装和平,而是真心地希望看到如此美好和谐的场景。 当童谣听到“如果你心底还对他有放不下的感情,那就再给他一次机会吧!”这句话的时候,心头不禁一颤,好熟悉的话语,隐约记得昏睡之前,有人在她耳边如此低语着…… 心,跳快了一拍。 就在童谣在她的目光之下心神不定之时,只听到一声窸窣声,看到房门底下塞进一些报纸,不禁心头咯噔了一下,有些不安地看向韩再芬。谁知道那些报纸杂志又说了些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秘密?!不禁半低着头就要起身,“妈,我去拿报纸……” 韩再芬拦住了她欲要爬下床的身体,“那些乱七八糟的报纸就不要管它们了!也不知道写了些什么,天花乱坠的,看了也是影响心情。你和冷扬都需要静养,好好休息,那些报纸待会自有人来清理放进垃圾箱的!” 童谣顿了顿,忽然明白了她的话中的意思,不禁眼眶微微湿润。一直以来都是她和韩冷扬在欺骗她,一直以来她和韩冷扬最怕的就是当她知道的后果,会怒气冲天以至于损伤了自己的身体,还是心神一片死灰败坏,冷眼相对她的欺骗?却从来没想过,她会在这种情况下,反而不断地安慰着她,让她走出感情的困惑区…… 童谣心中某种郁结压力好似突然之间松开了,心情一下子爽朗了起来,重重地点点头,“嗯!妈,我想去看看冷扬。”心情一好,也不觉得自己正在生病中,忽然间,全身充满了力量。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而且要坦然地面对。忽然觉得,其实两个人在不在一起,也只是一线之隔,如果她拒绝,两人便各自沉浮,如果她接受,那以后的日子便又是磕磕碰碰,摩擦不断,但是若是他真的爱她…… 忽然有些心动,不禁压住心头那块蠢动,告诉自己要冷静,如果真的要给那个男人判刑,是否真的需要给他一个改过向善的机会呢? 心中还是有些踟蹰,不过,一下子也不想再去考虑那些太多有的没的事情,现在只想单纯地去看看他。 韩再芬看着她舒展的眉头,眼中的豁然开朗,不禁觉得有些欣慰,“你可以下床了吗?” “我现在感觉很好。”童谣点点头,忽然觉得自己没有这般轻松过了。 “这就好。” …… 进了韩冷扬所在的病房,只见他还沉沉昏睡着,床头挂着点滴,正不断地给他输液。 童谣看着他憔悴的模样,忽然之间瘦下了很多,密密麻麻的青髭,一只眼睛四周还带着淤青的痕迹,虽然此刻看起来干干净净的,却仍然有种萧索的感觉。 韩再芬上前,伸手摸摸韩冷扬的额头,“他也和你一样睡了一天一夜了,真希望他早点醒来!” 童谣点点头,随即道,“妈,你陪了我们这么久,也该去休息休息了,我现在感觉很好,我一个人留下陪着他就好了。”这才注意到她眉间疲惫,想来这一天一夜,她定然也是异常操心,吃喝不好的! 韩再芬看了儿子一眼,又回头看着童谣道,“好,我也觉得累了,想回去睡个觉。谣谣,你在这里,试着和他说说话吧,或许他马上就会醒来的,那时候要过来叫我呀!” “嗯。”童谣点头,然后送她离开。 再回到床头,看着床上昏睡的男人,不禁叹了一口气,然后试着叫了一声。“冷扬——” 可是昏睡的男人却没有任何反应。 算是重新开始了吗 病房里静静地,因为窗帘正拉着,而给室内投下一片阴暗。 下意识地走了过去,童谣拉开了窗帘,让室外的光明映进了房间,房间内瞬时一片透亮。 再回到床前,不禁叹了口气,心中还是有种踟蹰不定,虽然心情开阔了很多,但是真的面对他,往日的开心和不开心的事情又狂涌上心头,心情难以平复。 此刻,他还昏睡着,她尚能镇定,可是等到他睁开眼睛,想着,便有种想要拔腿而逃的感觉。 不禁苦笑,童谣最终还是在床沿坐了下来。 韩再芬说的对,躲避没有用,至少,她该坦然地面对,面对他的道歉,面对他的追求,或接受,或拒绝。只是,他的追求她会再接受吗? 都说女人是非常矛盾的动物,确实如她一般…… 叹了口气,等他醒来。 当韩冷扬挣扎着张开眼睛,脑子十分混乱,用手掌撑着脑袋,按压着僵硬的太阳穴,等到记忆慢慢回笼,“谣谣……”口中情不自禁地呢喃着,忽然加重了语调,“谣谣!” 童谣一愣,双手按下他要起身的肩膀,“我在这里,我没事。” 韩冷扬朦胧的视线投向她的脸,“你没事吧?”轻轻摇了摇头,等着自己的视线慢慢地清晰明朗起来,终于看清了她的面容。看着她神色还好,他这才松了口气。 童谣微微一叹,“我还好,倒是你……”面色微赧,“对不起” “我没事!”韩冷扬摇摇头,可是喉咙间的难受又让他止不住轻咳了起来,“咳咳——” “你……好好休息吧!”顿了顿,她又继续道,“其实你不需要……不必那样的……” “那你愿意原谅我吗?”说话间,他的目光炯然,定定地看着她,不让她有丝毫退缩的余地。 童谣想要瞥过视线避开他咄咄逼人的炙热目光,最后还是强自镇定,“我们之间不是一句原谅就可以说清的……” 韩冷扬猛地起身,双手握着她的肩膀道,“那就再给我一次恕罪的机会,就一次!让我给你一辈的幸福来弥补对你的伤害!” 莫名的,童谣的心中定了下来,声音也变得淡定,“你这是在恕罪吗?如果你下半辈子都在恕罪中度过,那么活着又有什么乐趣可言?而且,我早就说过了,不要你的抱歉,我可以选择遗忘一切……” “我为什么没有乐趣?!”她的话蓦地被韩冷扬截断,“为自己真心喜欢的女人打拼幸福,每天都希望博得她一笑,希望有一天她也能够彻底原谅我,再接受我,爱上我,这是一个美好的过程,就算辛苦,我也甘之如饴!” 童谣一愣,有些呆滞地看着他。 “相信我一次,好吗?如果你对我还有感情,那么就给我一次机会,也给你自己一次机会!一个起点,彼此重新开始,好吗?”他按在她双肩的双臂紧了紧,“我不想再说对不起,但是我想告诉你,这些天,我真的厘清了自己的感情,我——”他的视线灼灼地看进她的眼中,认真无比的神情,严谨诚挚的口吻,“我爱你!” “你……我……”沐浴在他炙热的目光中,童谣目光开始闪躲,有些无措。 韩冷扬随即收敛了那份炽烈,声音强自平淡道,“我不逼你!只是,我们不要这样冷战下去了,好吗?” 童谣顿了顿,点点头,“……嗯。”她本不想如此激烈对抗…… 看着她眉宇间的踟蹰和倦色,韩冷扬轻声道,“是不是很累?早点回去休息吧!” 童谣看了他一眼,“嗯,那你也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韩冷扬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眸子流露出一丝喜色,心中喜悦加倍。 虽然她还不能完全接受他,但是总算两人不再争锋相对了,不管如何,她都进了一步! …… 收拾着东西,三个人同时出院。 童谣看着一切都收拾妥当的东西,不禁觉得有些想笑。 谁也没有想到,竟然是如此收场。 只是,她真的要跟他回去吗? 这时,只见韩冷扬走了上来,气色很好,唇边挂着一抹浅笑,“收拾好了吗?” “……嗯。”童谣点点头,“出院手续办好了吗?” “是的,好了!”韩冷扬点点头。 童谣这时忽然发现韩再芬不在了,“咦,妈……呢?”长长的睫毛扇了扇,下意识地叫妈,可是又猛地发觉他在身边,一愣一顿之间,心中不禁苦笑。 韩冷扬笑着道,“妈在外面,我们直接下去,她早就想出院了,这回下去就不想上来了。”他脸色喜悦,眸中一片雀跃,心情极好。 “哦……”童谣漫不经心地应着。 韩冷扬看着她脸上淡淡的拘谨不自然之色,眸光的光彩定了定,然后从后面双手拥上了她的腰身。 童谣一愣,身体微僵,“韩冷扬……” “叫冷扬,或许叫扬也可以。”他声音淡淡的,含着几分戏谑,一心想化解她的尴尬。 “……”童谣微微一顿。 韩冷扬感觉到她的僵硬,没有放手,反而加重了力道,嘴巴压在她的耳根道,“谣谣,我们……回家吧……”幽幽的声音,绵绵传了过来,好似经历了万水千山的沧桑,在她看不见的犀瞳中,夹带着无限希翼期盼,还有一丝淡然处之的忧心。 童谣只觉得胸口一窒,回家吗?韩宅……“嗯!”既然决定了,就不要瞻前顾后,不断后悔了吧! 听到她的答案,韩冷扬眸中的阴霾瞬间消散无踪,又是一副雀跃欢快的模样,走到床边提起床上的两袋包包,再走到她的面前,“我们走吧!” “嗯。” 可是才走到门口,恰好遇上了气喘吁吁赶来的两人。 门里门外,瞬间僵滞。 看到来人,童谣没有去察觉戛然而变气氛,只是脸色一喜,“bobo,莫非,,你们来接我出院吗?” bobo点点头道,“嗯,是呀!怎么,可以走了哦?” “是的。”回答的是韩冷扬,“我们要回家了,不然你们也一起来,我还要谢谢你们这些天帮我照顾谣谣呢!” “回家?回哪个家?”bobo一愣,随即想到了什么,不禁一吓,“你要跟他回他家?” 莫非沉默了,看着她的表情,他便知道了答案。难道他的心意注定擦肩而过吗?但是,如果这是她的选择…… 童谣点点头,“嗯。” “哦——”bobo看着她,随即又看了看韩冷扬,只见他正温情脉脉地凝视着童谣,下意识的,她的目光飘到了莫非的脸上,只见他一脸的淡然,心中又是一懵。怎么会这么……和谐。 韩冷扬笑笑道,“你们要一起来吗?” bobo摇摇头,“不用,你们三个都刚康复回家修养,我们又怎么好意思上门叨扰呢!改天吧!呵呵——” “恭喜你们出院。”莫非沉默了一下,淡淡道。 “谢谢。”韩冷扬看着他道。 四目相交,是对峙是僵立,只是瞬间,彼此心中已经辗转了千回。 bobo看着童谣,抿了抿唇,“谣谣,恭喜你们合好哦!” “嗯。”童谣回她一笑,蓦地心中浮现一些片段,随即不由自主地看向莫非,看着他脸上已经是一片淡定,心中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我们一起下去吧!”真是只是她想太多了。 努力营造幸福 如往常一般的三人,一如既往的韩家大宅,不一样的气氛,好似融洽亲昵,却又有别样的别扭心情。 他知道她在努力地接受适应她,她也知道他正努力地等着她适应。 彼此的付出,成果显然。彼此的适应,渐渐淡去旧日的伤害。 当伤口结痂,但伤疤却依然在,还是如此得醒目,两人都聪明地避开去碰触。 小心翼翼的幸福,如履薄冰。 这一天,童谣找着出席宴会的衣服,韩冷扬静静地看着她,眸中几分意味不明的抗拒,“谣谣,你真的要去吗?” 童谣点点头,“嗯,我们不是已经说好了吗?怎么了?你改变主意,不要陪我一起去了吗?”昨晚他还意志决绝地非要跟着一起去不可呢! 不过,她还是希望他能够和自己一起去的,至少这样,不必让她一个人去面对裴天寒,至少这般,她心底能够有个助力,不会畏缩。 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就如裴天寒,就如韩冷扬,她不能让自己的生活一直陷在躲闪回避里。 “我当然要去!”韩冷扬起身,走到她的身后,从背后拥住她,“我可不能再给他一次耍阴的机会!” 想起裴天寒所做的一切,童谣只觉得心底一烦,有些怨恼道,“去了这一次,也算是实践了诺言,我以后或许再也不会去见潇潇了!” “对!”韩冷扬点头,自是附和,“她需要的不该是你,即使缺乏母爱,那也是裴天寒的责任。” 童谣穿了一件简单的小礼服,淡淡地化了一点妆,因为那宴会都是小孩子,所以不必大肆装扮,简单就好了。 想了想,童谣对韩冷扬说道,“不过你最好也要有点心里准备,因为届时你或许会很无聊的。” “是吗?”韩冷扬不以为然道,“我怎么觉得自己或许会忙的不可开交呢?”面对裴天寒,他定然会带着警戒,又怎么会觉得闲暇无聊呢! “那倒也是。”童谣忽然想到什么,不禁蹙眉抿笑,“希望你不至于太惨。”一群小孩子,虽然没什么心机,但是一群闹起来,也足够让人猝不及防的了,甚至还会手忙脚乱地狼狈起来。前车之鉴,历历在目。 “你说什么?”韩冷扬一下子没听清楚她在讲什么。 “没有。”童谣摇摇头,低头看看手表,“我好了,我们走吧!” “嗯。”韩冷扬早就穿戴好了,长臂拥起她的肩膀,一起出了房门,下楼去了。 ……走廊上,遇到了正要外面进来的韩再芬和李嫂。 看着他们一起要出门的表情,她不禁笑着道,“你们这是要出去呀?” “嗯。”童谣点点头,“要去参加一个小派对,妈,估计晚饭就不会来吃了。” “好好,你们多一起出去走走!”韩再芬笑道。 韩冷扬不管母亲挤眉弄眼的,“那妈我们走了。” “嗯,去吧去吧。” 目送着看着他们出了门去,韩再芬目露欣慰,不管其中纠葛如何,如果一切即成幸福,那么她又何须在意? 这时,李嫂感慨道,“少爷和少奶奶的关系好像越来越好了!” “是呀!”韩再芬叹息道,语气里含着一丝只有自己知道的深意,“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呀……” …… 两人上了车,包装精美的礼物盒已经放到了后车座上。 车子启动,童谣礼物盒旁还有一只人高的泰迪熊,不禁伸手去摸摸。 礼物都是他选的,还记得她以前自己的房间里也有很大的一只,放到床上,占了一般的地儿。 韩冷扬从后视镜里看她带露笑的脸,不禁问道,“你也喜欢吗?” 童谣点点头,“嗯,很可爱。” “那我们就把它留着吧!”他理所当然道。 “……可是,这不是要送给潇潇的礼物吗?”童谣一顿道。 “呃,礼物我买了好几件,旁边还有几个礼盒,随意拿一个过去就好了。”韩冷扬的面色有些讪讪的不自然,“其实我也不知道小女孩喜欢什么,就买了好几样的东西,最后才在商厦看到那只熊的,忽然想起来以前杰西卡就喜欢抱着那么大的绒毛玩具……”忽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车内的空气顿时变得有些复杂,诡谲的暗潮流动。 韩冷扬清了清嗓子道,“谣谣,我的意思是说……”那些真的只是脱口而出,未经大脑。淡淡回忆,这才恍然想起来,目光一亮,“对哦,谣谣,我记得这熊你以前也有,对不对?”一直都不知道女孩子喜欢什么,当他看到杰西卡不开心的时候,却又不知道怎么去诱哄她,不擅长甜言蜜语,忽地想到曾经有个女孩子,闺房里就摆满了大大小小的玩偶,甚至睡觉的床还让了一半给那只巨肥的绒毛熊。于是下意识地去买了一个,没想打杰西卡也喜欢。 童谣只觉得心里酸酸的,点点头,淡淡笑道,“嗯,以前房里有。小女孩嘛,总是喜欢那种毛茸茸的玩偶,过家家,抱着玩,自得其乐。”她知道他也在努力,杰西卡是他的过去,她没有权力,也没有能力让他去抛弃遗忘,她能够做的是与他一起努力,过去的时光没有办法参与,希望携手共度的未来会是美满幸福的。 “可是我一直没在我们房里看到它们,你怎么不把它们也搬过来陪陪你?”话一说完,韩冷扬真想拍自己的嘴巴。或许在她的心中,并没有将他家当成自己的家吧?太多的拘束,太多的压抑,让她小心翼翼地生活着。 童谣顿了顿,心中不禁苦笑。女孩子总是努力装饰着自己的房间,因为那是自己的一片天地,傻傻地做梦也好,痴痴地等待也好,空间虽小,但是一切都是自己的,而韩宅—— 心头不禁一声叹息,至少不会有人把自己闺房里所有亲昵的小东西都搬到“办公场所”吧?对她来说,之前的韩宅并不算她的家呀! 隐了隐情绪,童谣淡淡道,“那些小东西太琐碎了,每次回家都懒得拿过来。现在想想,还真是怀念它们呢!” 韩冷扬闻言,扬了扬笑脸,“那我们派对回来的时候,顺道去你家吧?” 闻言,童谣觉得心情顿时好了很多,“真的吗?我也很久没回家去了!”自从他回来,不管开心也好,失意也罢,都是自己一个人在慢慢承受,就算他那次强要了她,她也怕父母为自己操心,而选择了躲在bobo家里。 “嗯。”韩冷扬点点头,“我一直都在国外,回家的时间很少,算算也有两年没有见到他们了。只怕他们也有怨我了,一个下午参加派对,傍晚回来的时候我们再去买一些礼物,老婆大人,如果岳父岳母大人怪罪,你可要多多为我美言几句呀!” 童谣听着他惶恐的语气,不禁笑道,“其实你不需要担心,其实如果我爸妈知道你回来了,肯定只会高兴的!”不仅因为他们心眼实在,或许也因为她的谎言高超吧!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当年的生意才会陪得如此惨淡吧! 这时,只见他将手挪了过来,握住了她的,“谣谣,对不起!” 感觉到手被紧紧地裹住,他掌心的温度热得有些烫人,童谣脸上微热,不禁娇斥道,“小心开车!” 感觉到她微微的羞意,韩冷扬将手收了回去,唇边噙着淡淡的笑意,心中百转千回着。 她付出的太多,轮到他补偿了吧! 脚踩了一下油门,加快了车速。 不过,首先要去了这个烦人的派对! 其实不是不愿意去,或许还有去的必要,不管是警告也好,道谢也罢,毕竟是他的处心积虑,反而促成了他和她的在一起。 …… 虽然只是小孩子的派对,但是从糕点、鲜花、乐队等布置来看,这一场的小宴会还是经过可以精心安排过的。 缤纷的糕点花色让人目不暇接,自选的食物烤制精良,空气中浮动的食物香气让人食欲大开,各种时令的水果拼盘让人眼花缭乱。 当然还有成人区的款待食物,美食、高级红酒、精致茶点,还有意大利名厨为邀请宾客度身订做的不同美食,一副副餐具上还特意印了此次派对的logo。 一进场,韩冷扬便看到一室的小孩子乱跳,当然也察觉了这小小派对的耗资不菲。 只是女儿的小小宴会,邀请的大人也不过寥寥数个,需要如此大肆铺张吗?还不过只是一场鸿门宴?是主人的爱女心切?还是别具他心的意有所图? 童谣看到如此阔气的场面,也不禁一愣,微微蹙眉。 神思闪烁间,他和她便看到主人抱着小女儿笑脸盈盈而来。 生日宴会上的阴谋 裴天寒走到他们跟前,脸上挂着淡淡的笑,那是主人迎客时候客套的微笑,这一笑,好似以往的一切都不曾发生过一样。 他们母女穿着款式相同的亲子装,这又让她想起来了上次在游乐园里的事情,心中不禁叹息了一声。 这时,裴潇潇伸出双臂来,“老师妈咪~” 这一叫,如此场合,引来不少人的侧目。 韩冷扬微微蹙眉,而裴天寒则还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刻意地去忽略某不请而来的作陪男人,对着童谣道,“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的!”沉稳的声音含着一分坚信,也隐约有些有着几分对她颇为了解的洋洋得意之感。 韩冷扬不禁蹙眉,“你还真是自信呀!” 裴天寒睇了他一眼,两人脸上均是淡淡的,只有彼此知道这其中的暗潮汹涌,“不是自信,而是够了解。”他的目光变得有些挑衅,“你总是长年累月在外,自是不知道谣谣对潇潇的照顾,真的要多谢她,若不是她时常陪着我和潇潇一起像是一家人那般出去玩耍,潇潇的自闭症也不会好得那么快!” 韩冷扬冷冷地回视他,“是吗?谣谣向来极富爱心,再说潇潇还是她以前的学生,我并不奇怪她会这么大力帮忙!只是,显然她并不知道不是每个人都懂得什么叫知恩图报的!所以才处处受欺负!”话到最后,他的语气嘲讽至极。 裴天寒面目一僵,但是很快就恢复了盈然笑意,“确实如此。不然她也不会新婚只过了一个蜜月便被人抛下,不仅要帮他照顾母亲,独当一面,而且还要应对四方八卦的喧扰。”语气平缓无波,话里却全是倒刺。 韩冷扬眉目一拧,“没想到裴先生居然那么关心我家的状况,我还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表示感激才好!” “好说,既然谣谣那么关心潇潇,我关心她自然也是应该的,而且那么多年了,我和她也算是熟友了。”裴天寒怡然自得地接受他带怒的目光,几分坦然,好似宣告着我就是在时刻关心着你家的状况,而且关心的就是你的妻子,更是多年一直未变的关心!随即,回视他的眸光闪烁着带了几分嘲谑,“只是听说你们一家三人同时住院,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都怪我这段时间事情太忙了,才没有去关注那些八卦!只是没想到后来偶然看到过期报纸的时候,才知道这件事情,不好意思,没有去探望你们。” 韩冷扬恼了,他的虚伪让他厌恶不已。 童谣拉拉他的袖子,对他摇摇头,再看裴天寒一副衣冠楚楚的模样,心里没来由的一阵烦躁,却也只是淡淡笑道,“我说过会来,自然就会来,确实是因为最近发生了太多烦心的事情,搅得心情差极了,所以想来潇潇的小派对散散心。” 他该知道她所指的烦心事是什么!只是她不懂,为什么每次他都这么能演戏,好似他对她那些蓄意的伤害,根本就从未有过! 裴天寒眸中的得意敛去,声音客气道,“那希望你们玩得尽兴!” 童谣点点头,随即双臂拥着韩冷扬的臂膀道,“希望裴先生不要介意我自作主张带着先生一起来才是!”故作小鸟依人地靠着韩冷扬,看向裴天寒的目光含了几分宣布自己决定的意味。 裴天寒眸中阴沉了下来,眉宇间也染上了几分阴霾,“怎么会呢?你们能来,我欢迎还来不及呢!只是从报纸杂志上知道一些流言蜚语,现在看看,没想到你们夫妻忽然之间变得那么……恩爱!” “既然是流言蜚语,当然是不能相信的!”韩冷扬的脸色因为童谣的举动而缓了一下,一手抽出,横着拥着她的肩膀道,“是呀,经历的那么多的事情,我们终于重归于好了,真该谢谢那些乱七八糟的人事呢!” 裴天寒目光阴鸷,声音冷冷的,皮笑肉不笑,“都说风雨同舟过之后,夫妻才更见恩爱,果真是不错。” “确实如此,经历了那么多之后,我们才知道彼此的心意,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只怕是有人极力避之,反而促之了。” 这时,只听到裴潇潇一声惊呼,“啊,爹地,我好疼!” 裴天寒这才发现自己抱着女儿的手几乎用尽了力气,不禁马上减轻了力道,“对不起,潇潇。” 裴潇潇摇摇头,看着父亲的目光有些委屈。 裴天寒放下她,然后歉疚地俯身对她说道,“爹地昨天晚上是怎么教你的?” 裴潇潇闻言,想了想,然后笑着转身对韩冷扬和童谣说道,“妈咪老师,谢谢你们来参加我的生日派对!” 童谣俯身拍拍她的小脸蛋道,“潇潇真乖!给,这个是送你的礼物!”说着,将手中的包装精美的礼物盒子递给了她。不禁想要苦笑,那只大熊,她还是决定……扣下了。 裴潇潇接过,抱在怀里道谢道,“谢谢老师妈咪!” 童谣笑笑,站起身来。 这时,裴潇潇拉起童谣得手说道,“老师,我们一起坐!”然后有对韩冷扬说道,“叔叔,你是男生,必须要去那边坐着!” 韩冷扬这才发现,桌椅的摆放是分开左右的。 裴潇潇笑着说道,“女生坐在这里,男生坐在那边!待会,我们男生可以对女生邀舞哦!” “那你爹地坐在哪一边?”他还是忍不住地问了一句。 裴潇潇回答得很理所当然,“爹地当然是我和我坐在一起呀!” “他也算是……男生吧?!” “他当然不算是男生呀!因为他是我爹地!” “……”跟小孩子说道理有时候感觉很无力,抑或者,他根本怀疑这种银河隔开牛郎织女乃是这个金贵的小公主她爹出得好主意! “叔叔,那快过去坐吧!要等邀舞了你才能过来哦!”她催促着他。 “我倒是没见过哪个生日派对桌位还按照男女分开来坐的。”心想着有的可能,韩冷扬就觉得憋气。 “那是因为这是我的派对,我的派对我做主!”她说的理直气壮。 “……”他相信这是一次预谋的活动! ———— 感觉到了幸福 左右是餐桌,中间铺着一条红色的地毯。 韩冷扬看着身边坐着的一群孩子,那群孩子也不甘示弱地看着突兀的他,他的唇角不禁抽搐了一下,回头看向那一桌好似一家的三人,不禁蹙眉,胸口也开始泛酸,眸中也冉冉升起了一丝妒意。 好似感受到身后炙热带怒的目光,童谣不禁回头朝他笑笑。 看到她含着淡淡抚慰的温柔目光,韩冷扬心头的翻腾才稍稍平缓了一点,回了她一个大方的笑,然后不着痕迹地将头转了回来,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不禁自嘲扯了扯唇角,忽然有种怨夫的感觉。 蓦地被桌上的乒乒乓乓声拉回了意识,看着一桌打闹着自得其乐的小孩,不禁觉得有些头疼叹息。 直到开舞。 他才松了口气,就要去跟老婆邀舞,却不想—— 裴潇潇早一步上前,站在韩冷扬的面前,“可以陪我跳支舞吗?” 韩冷扬一顿,低头看着孩子一脸的坚决,不禁蹙眉,再抬首看看不远处的男女。 童谣也微微敛眉,侧首看了一眼裴天寒,不禁叹息一声,再对韩冷扬点点头。 “你不愿意陪我跳第一支舞吗?”童稚的声音再次响起。 音乐缓缓想起,倾泻了一室的华美。 韩冷扬也不好说什么,再说这孩子还是这个派对的小主人,虽然心头还是抗拒,但最终还是选择俯身一手抱起她,另一只手与她的小手交握,旋身迈入了舞池。可是自从这次起,心中下意识地对孩子微微生了几分排斥之意。 那一边,童谣也接受了裴天寒的邀请入了舞池。 裴天寒斜睨了那边一大一小的身影一眼,眉目流露了几分深意,似乎嘲讽,又似乎吵杂了几分恼意,许久,他才淡淡开口问道,“你……幸福吗?” “你不是都看到了吗?”童谣的声音也是淡淡的,微微带了一丝抗拒,却又隐忍至极。 “……你现在是不是很讨厌我?”顿了顿,裴天寒问道。他当然听得出她话中的愤愤,只是他心中也是阴郁至极,本想让他们离心,没想到反而无意中推促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童谣静默不语,只是冷冷地扫了他一眼。不回答,就算是默认。讨厌吗?是不是说得太轻了点? 裴天寒不禁苦笑,“那你为什么今天还要来?” “……如果我说只是想来谢谢你呢?”顿了顿,童谣忽然笑了,笑得讥讽。 裴天寒脸色冷了下来,眼睛眯了眯,许久,才又说道,“我不会放弃的。”轻飘飘的声音,含了一份坚持许久的坚决。 “不会放弃什么?即使知道后果如何,还是不会放弃吗?如此费心心力,值得吗?”她目光炯炯地盯着他,不再逃避,好似再说:不要逼我恨你! 恨?是吧!他对她,到现在怎么会只有“讨厌”两个字就能形容的! 裴天寒的脸色更加沉郁了,却也不再说话。 两人间,就这么沉默着,耳边音乐飘飘。 一舞终了。 韩冷扬放下裴潇潇,只见她笑着跑到父亲的身边,童谣则转身走回了韩冷扬的身边。 “谣谣……”他轻声唤道。 看着他一副担忧的模样,童谣不禁失笑,“我好好的。” 韩冷扬还是蹙眉,“我们这就走吧!” 就在童谣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下一舞又要开场了,几个女孩子跑了过来,纷纷要让韩冷扬抱着跳舞。 韩冷扬的唇角不禁抽了抽,有些无奈且无力地看着眼前这几个活力四射的女孩子,心中对孩子的抗拒不禁又加深了一层。 童谣不禁失笑着提醒他道,“绅士风度。” “……”韩冷扬有些哀怨地看了她一眼。 童谣淡淡笑道,“你去吧!我有些累了,去喝杯饮料,然后……看着你们跳好了!” “……嗯。”顿了顿,韩冷扬这才颓丧任命地抱起另外个女孩子迈步入了舞池。 清扬的音乐声又响起,室内一下子热闹了起来。 童谣拿了一杯饮料,靠着桌子看着一室的大大小小,裴天寒亦是抱着小女儿在旋舞。 她就着吸管喝了一口饮料,凉意瞬间盈满肺腑。 一舞罢了,又是一舞。 童谣看着韩冷扬不时投来无奈的目光,唇边不禁带起丝丝笑意,再看看那群跃跃欲试的女孩子,她的眸光一转,走了过去。 …… 当音乐再次缓缓结束。 童谣觑个空,拉了韩冷扬往后门去。 愣愣的,被她拉了出去,韩冷扬不解地问道,“怎么了?” 童谣一笑,“你是不是跳舞跳上瘾了?我好不容易骗走了那些排队等着和你跳舞的女孩子,又看到潇潇去厕所了,良机莫失,我们逃吧!” “……骗?逃?”韩冷扬怔怔。 “嗯!”童谣眨眨眼,“难道你不想离开,想要继续留下来?” “当然想逃!”韩冷扬重重点头。刚才真是差点旋昏了! “那就乘现在走!”童谣笑道。 韩冷扬随即想到了什么,微微一顿,“可是那孩子……你不是对那个孩子……”她对那个孩子,还是在乎的吧!以前,就看到她带着那孩子在游乐园里,还有那个男人……好似亲如一家…… 闻言,童谣摇摇头,眸光闪过一丝黯然,随即绽放的是坚定的光芒,然后淡淡说道,“我想我做的应该够了。她是他的孩子,不是我的,需要的终究不该是我。” “……嗯!”闻言,韩冷扬先是一顿,随即心中升起一丝轻松。他当然希望如此,更不想裴天寒拿那个孩子当筹码! “那还不快走!”童谣笑笑,再次拉起他的手。 生日派对开了一半,两人便从后门偷偷溜走了。 背后的喧嚣热闹,渐渐地被抛掷脑后,不要管,也不想管。 因为那一切,都与他们无关。 请深吻 夜幕降临,凉风习习,这片的屋宅很是安静,是适合老人颐养天年的好地方。 一辆黑色轿车在一小别墅前停下,一男一女下车,童谣顺便从车子里拎出几袋礼品,韩冷扬关了车门,随即绕过车子,接过了她手中的大袋小袋。 童谣道,“其实我们回来,爸妈就很高兴了,不必买那么多东西的。”两人从派对上溜了出来,他执意带着她逛遍了大商厦,提了大包小包的礼品。 韩冷扬道,“算来这也是我第一次正式探望他们,怎么能够忽视呢?”说着,屈起自己的手臂让她挽着,一起走到门边。 童谣淡淡一笑,伸手去按门铃。 房门猛地开启,露出一张中年妇人的笑脸,看到他们,眼底眉梢掩饰不住的喜悦,“谣谣!”再看看韩冷扬,眸色更是欣喜,“冷扬,你也来了!快快,你们快进来!”一边让他们进来,一边继续说着,“怎么过来也不是事先打个电话过来呢?也好让我准备晚饭!哟,怎么买那么多东西,你们人过来就好了,何必买那么多东西浪费钱呢……”喋喋不休地说着,眉间眼底,一片喜色悦人。 “呵呵。”韩冷扬笑笑道,“都是一家人,妈你那么客气做什么?这些礼物算是我请罪来了,真是抱歉,回来那么久才来看你们!” 回了家,童谣心情也很愉悦,上前拉住妈妈的手,带了几分小女儿的撒娇意味,“妈,我好想你!” “没事没事!”童妈妈摇头,“知道你们都很忙,也难得抽空!这不回来了,快去那边坐坐,我给你们做饭去!” “嗯!我已经决定留在国内了,以后一定会经常来看你们的!”说话的是韩冷扬,童谣闻言不禁仰首看了他一眼,心中某些不安悄然淡去,心情更是轻松。 “好好好!”童妈妈自是高兴,然后又说,“你爸爸刚出去逛了,待会就回来!” “妈,我帮你!”童谣跟了上去。 “不用不用!”童妈妈摇摇头,“你陪着女婿四处看看也好,厨房的事我来就好了!难得高兴啊!” “哦……”童谣看着她走进厨房,转身听到门铃又响了起来,对着韩冷扬说了一句,“肯定是爸爸回来了,我去开门。” “嗯。” 开了门,看到童爸爸脸上初见他们之时,流露出无限的惊喜和诧异,还未等他反应过来,童谣便扑到了他的怀中,“爸!” “谣谣……”童爸爸高兴问道,“你怎么有空来?” “我不是一个人来的。”拉过一旁的韩冷扬,童谣对着父亲笑道,“我和他一起来的。” 韩冷扬随着他叫道,“爸。” 童爸爸看到他,却是微微皱眉,眼底的淡淡阴霾,“你怎么来了?” 韩冷扬微微一怔,心中也明了他定然是知道了什么,毕竟那些流言蜚语沸沸扬扬好多些天,可是,他此刻他唯有坚持争取自己的幸福和以后在童家的立场,平息心中淡淡不安,他语气和缓道,“爸,我和谣谣来看你们。” 童谣也闻到了什么,带着软软的撒娇音调道,“对呀,爸爸,难道你们不欢迎我们吗?” 童爸爸看了一眼女人,看着她眸中的幸福欣悦,心中的不悦之色缓了缓,“当然欢迎,爸爸希望你们来这里看看!只是……”欲言又止,然后听得童妈妈在厨房里喊道,“谣谣,冷扬,你们去洗洗,再等一会儿就开饭了。” “好。”童谣迎着,随即拉着韩冷扬进了洗手间。 …… 一顿烦倒也吃的开心,童妈妈很是高兴,童爸爸虽然心中有很多疑惑,但是心情也还是快乐的,毕竟女儿好不容易回家一次,更是破天荒地带了女婿回来。 彼此间谈天说地,也是十分爽快。 饭后,他们便相携出来溜达。 走在长长的林荫小道里,周遭静谧非常,他挽着她的手,只觉得这条小道十分漫长,却丝毫没有心慌心烦,彼此间的静默,一份清朗无隙,一份淡淡温情,当彼此间的隔阂障碍消散,原来,心心相印的感觉是那么舒服无间。 韩冷扬道,“真好。” “嗯?”童谣扬眉看他。 韩冷扬道,“我说一家人在一起吃饭真好,我爸去得早,饭桌上经常就我和妈两个人,我们的话不多,每次吃饭都很清冷,从来没有像今晚这样过,我很开心,谣谣。” 童谣回他一个笑容,在他家三年,她当然对他的过往知道的一清二楚,从小到大的事情,或许是因为这是她和韩再芬沟通的纽带吧!她说了很多次,每次心情感慨或高兴或伤感,都离不开他这个唯一的儿子。而她则是聆听着,因为在乎,所以听得认真,事无巨细,记在心中,隐隐的,也有了一种随着他一起长大的感觉。 “真好……”他呢喃着搂紧了她,“谢谢你,谣谣……” “是吗?”童谣俏皮一笑,“如果真的要谢我,那就以后对我好点,嗯?”似真半假,好似施恩地拍拍他的头,眸中一片戏谑。 “你个丫头!”他轻拍回了她的头。 “喂,这就是你所谓的谢谢吗?”她不依地躲开他的轻拍。 眼前跑来一群孩子,嬉闹着,当擦肩而过之时,童谣蓦地闻到一丝火药的味道,然后蓦地一声噼啪响起,不禁吓了一跳。 韩冷扬拉过她,再看地上,原来是个小孩玩耍的小鞭炮。 “哈哈——”一群小孩看到目的达成,随即大笑了起来。 韩冷扬有些生气,正想说些什么,童谣拉拉他的衣摆,“我没事。” 那些孩子看到他似乎生气了,赶忙在他发火前跑开了。 远远地,还隐约听到他们的嬉闹声。 “这些孩子……”韩冷扬拉过她问道,“你真的没事?” “没事。”童谣摇摇头,“那些只是小玩具,伤不了人,刚才有些被她们吓到了。” “现在的孩子都那么难以管束吗?”韩冷扬沉着脸。 童谣不禁失笑,“孩子都这样,难道你今天才知道吗?”初遇之时,他也受了孩子不少闹腾吧!想到那些,她又不禁失笑。 而韩冷扬摇摇头,想起以前,有些无奈,不禁苦笑,忽然想到不知道以后有了孩子到了顽劣的年纪,又是一番怎么样的光景。 目光不自觉地投到了她的脸上,光芒粲然,只是很快又移开了。心中想着:慢慢来,不能燥进呀! 童谣感受到他目光的热度,脸不禁微微一红,幸亏他马上转开了视线,她也转开了视线,夜风徐徐而来,吹散了她脖上的热度。 蓦地,不远处上空礼花绚烂,火树银花,璀璨绽放。 “好美!”一下子,童谣忘却了所有的尴尬,注意力悉数被那耀眼夺目的灿烂吸引。 韩冷扬也望向天际,点点头,“那边是个商厦落成吧。” “哦……”童谣看他,点点头,随即看看四周,然后一手拉上了他,“我们去那边去看,那边有个高台呢!可以看得更清楚一点!” 韩冷扬随她拉着,迎面而来的风都好似含了一丝甜蜜,沁入心扉,慢慢渗透全身,一身的轻盈的雀跃。 高台上,其实是一处的堤坝,铁锁护栏,地势很高,夜风也好似大了点。 天空中绽放的精彩,灿灿光华倒影在她双眸中,映出一片光华。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专注地看着天空,而他则是专注地看着她,眸中也是一片灿然的光彩。 心中的悸动,胸口盈盈发热,情愫慢慢蒸腾。 “谣谣……” “嗯?”她听到他的呼唤,心中一动,侧首而来,却不想刷过彼此的唇瓣,擦出比天空更加炫彩的光华。 韩冷扬眸中光彩更热,随即狠狠地吻住了她的唇瓣,带着升温的激狂索求着,很深情,很坚决。 童谣先是一愣,但很快便沉沦到了他编制的情网中,不能自拔。 许久许久,她以为她就要停止呼吸了,他才放开了她。 一吻终了,她靠着他的肩头喘息。 而他,在她耳侧喃喃道,“谣谣……” “嗯?”他还有些不稳的热气喷洒在她的耳边,让她心脏微微颤抖着。 “我已经打电话给妈了,说晚上和你一起留宿在岳父母这里。”他的下颌在她的头发上蹭了蹭。 “嗯。” “……谣谣……” “嘘……”她仰首以指点住他的唇,“我知道。”脸色绯红挥之不去,然后缓缓地,她将自己的唇瓣送上,稳住了他的唇。 絮语呢喃,情人的夜。 真的很甜蜜 日子继续,甜蜜继续。 童谣以为,一切的一切就要尘埃落定了。即使两人都是小心翼翼守护着这份感情,可是人生本是如此,只要等到一切都变成习惯,那么彼此间的嫌隙便会慢慢淡化,或许到那个时候,两人就会亲密无间了吧。 几个月的甜蜜,虽然名义上是夫妻多年,但是蓦然回首的怦然心动却更比热恋多了几分缠绵,欲罢不能的索求,带着浴火焚身的涅槃重生之感,封冻许久的心早已化成了潺潺春水,波澜涟漪,绕指柔的暧昧,淡淡沁入心扉,深入骨髓。 清晨,韩冷扬准时地睁开了眼睛,睁开眼看到的是依着他肩窝而睡的人,那是他的妻子,是名副其实的妻子了。 唇角不自觉地渲染上一抹弧度,淡淡的笑意,氤氲的幸福,无忧无扰的心境,心情也是淡淡的柔和。 一觉醒来的美好,让他心静如水,那份恬淡却又让他醉心不已,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一夜缠绵,空气中隐隐残余着欢爱后的余味,偌大的房间,眷恋之情滋生。 这些天公司很忙,他的生物钟也变得有些机械。 此刻醒来,他知道该是起床的时候了,可是骨子里的流连不去让他显得有些慵懒,不想起床,微微侧身,另一手臂横上了她的腰身,下巴抵着她的头顶,又闭起了眼睛。 不一会儿,闹钟响起,已经醒来的他充耳未闻,依然紧闭着双目,眉头却微微蹙起。 “叮铃”的声音却吵醒了她,童谣逼着眼睛在他怀中蹭了蹭,软哝地呻吟了一声,一身的疲倦不已让她也不愿起床。 闹钟继续响着。 终于,她眉头蹙了蹙,还是没有睁开,只是一手胡乱摸索着他的身体,从胸膛到脖颈,再到脸颊,然后掌心摩挲着他的侧脸,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睡意,“你要上班了?” 韩冷扬有些不耐地伸手往后将床头柜上的脑中按停,随即又搂上了她的腰身,“不要紧,我是老板,迟到一点没有关系!” “……”随他。 不一会儿,闹钟又响了起来。 童谣又眯着眼睛推了推他,“去上班了!” “再等一会儿……”他有些不甘愿地回道,就是不要睁开眼睛,伸手干脆将闹钟扔了出去,一声撞击声,然后砰的落地。 “闹钟要摔坏了……”童谣不禁失笑,此刻此刻他就像是赖床的孩子。 “……你到底设置了几次闹铃?”他问道。 童谣笑道,“不多,三次,还有一次。” “……” 下一刻,那被摔地的脑中幸不辱命地又响了起来。 韩冷扬拉着一张脸,伸手,才想起闹钟刚才已经被自己丢出去了。 童谣推了推他,“你起床去上班啦!” “……”他沉默,下一瞬,干脆卷起了被子,猛地覆盖住了两人,去逃避那喧嚣的魔音穿脑。 “嗯~”童谣一顿,这才睁开惺忪的眼睛,眼前却是一片黑暗,“——你起床了!”说着,一脚伸出,踢了踢他的大腿。 “可是我还想睡一会儿,就一会儿。”韩冷扬争取自己的利益,被子下,他一条大腿压住她放肆的双脚。 童谣又闭起了眼睛,竭力将双脚抽出他的压制,却惹来他一声底喘。 肌肤相触的酥麻从大腿上泛上,韩冷扬单手钳制住了她的腰身,干脆双腿夹住那只肆虐勾人的脚,“不许动!” “呃——”童谣一愣,随即感受到他身体的变化,然后僵直着身体,不敢再动了。 韩冷扬顿时感觉清醒了很多,不禁够了勾唇,“我醒了。” “……那就起床上班去!”童谣说道,声音里含着几分躲闪。 “我想只迟到一个小时,公司也不会倒闭的。”他笑,笑声里含着几分恶质。 “……你还想再睡一个小时呀?”她问。 “我们不睡觉。”他答。 “我们?你要上班,我好困,我还想继续睡!”她打哈哈。 “老婆,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待会再睡,嗯?”他驾轻就熟地吻上了她的红唇,带着无限的热情,掺杂着如火的欲念。 “嗯……韩冷扬……你……” “叫我的扬……”他呢喃,连鼻息都炙热无比,不断地喷薄在她的脸上。 “嗯……扬……你上班……真的会迟到的啦……” “没关系。”他彻底封住了她的唇,不让她再有说话的机会。 灼烫的喘息,滴落的汗水,浅吟低吼,一室的旖旎热火,春色销魂。 …… 一翻缠绵之后,他搂着她,掀开了薄被,不断地吸气,以来平复胸口翻涌的情潮。 他气息未定,她脸上绯红如霞,她枕着他的胸膛,汗水交织,湿润的长发的粘腻地粘在他的胸口。 高潮的余韵冲刷着彼此,享受回味着那份旖旎,也等待那份炙热平息。 他抚摸着她的长发,眸中光彩熠熠,“不然我下午在去上班……” “……你……”童谣脸上大窘,轻拧了他一把,然后猛地掀开他身上的薄被,“你真的可以起床了!” 韩冷扬一愣,下一刻,自己赤裸精壮的身体已经大咧咧地曝露在空气中了,他一顿,然后大笑,“谣谣,如果你想看,说一声就好,何必要搞突然袭击!” “……”她脸色更红,干脆将被子覆盖了自己的头,然后一卷,将自己裹了个严实,再猛地滚到了一侧,离他远远的。 他不依不饶地依了上去,隔着被子抱着她,“谣谣……”一手去扯开被子,看着她通红的脸蛋,却紧紧地闭着眼睛,那模样让他忍俊不禁。 “……我好累,我要睡觉了!你……悉听尊便!”她侧了侧脸道。 韩冷扬看着她贪恋被窝的模样,不禁莞尔,她眉宇间残余的困意和倦色,确实是昨晚他累坏了她。可是想起一幕幕的缠绵,如登仙境的感觉,让他的眸色又蒙上了一层氤氲,有些心猿意马,脑中的春色挥之不去。 贪恋的感觉,欲罢不能。 许久,“嗯,你继续睡吧!”韩冷扬振了振精神,压抑下脑中的遐想纷纷,“我去上班了!” “嗯……”她迷迷糊糊地应道,带着懵懂睡意的脸散发着几分娇憨,粉色的脸颊还残余着刚才欢愉的痕迹,很是诱人。 “不给一个早安吻?”他索求道,有些像孩子的任性。 “……”童谣睁开眼睛,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俊脸,眸中不禁萌生了几分戒备,“刚才已经给过了。”不仅给过了,而且还给的彻彻底底。只是见他眸子炙热,好似还带着几分饥渴,忽明忽暗的光芒闪烁,狂野不羁的热浪让人羞怯不已。 他有些抱怨道,“真是小气。” “……真的只是一个吻。”童谣发现,他有时候真的很孩子气,此时此刻,他就像是要糖的孩子,不要到,誓不罢休。可是,前车之鉴,历历在目,她不相信他。一个小小的吻,经常又会酿成痴缠不去激情,放浪形骸。 “嗯,只是一个吻。”他笑得像是无辜无害的小白兔,不过,下一瞬,眸光一转,透出了几分狡黠,“不过,要看是你给我,还是我自己……” 他的话还没说完,童谣便飞快地在他的唇上轻啄了一下,“好了!”如果让他肆意索求,只怕会…… “只是这样?”他不满地抗议。 “……那你想怎么样?”就知道他的贪得无厌! “当然是——”他俯身,给她一个缠绵的法式热吻,“这样!”一吻终结,可是他眼中的炙热却是不对劲,更何况已经探进被子里摸索的双手。 还等她抗议什么,他已经攻下了城池,而她落败得一塌糊涂。 事实证明,如此良辰闲适时刻,特别是刚才的旖旎还未消散,是很容易擦枪走火的。 只是一个吻,那是骗人的。 …… 当童谣再次醒来,身边的床位已经空了,坐起身体,一身的疲倦酸疼让她不禁低呼了一声。果然,纵欲不得,不然一身的酸疼难耐。 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俯身拿过这边床头柜台上的手机。开机,一看时间,已经是快要十一点了! 糟糕,怎么差点忘了今天是bobo新店开张的日子了呢! 想起昨晚和早上,脸色不禁一红,然后赶忙起身进浴室洗澡。 等到收拾好下楼,楼下的午餐已经摆好,童谣有些不敢去看韩再芬和李嫂调侃戏谑的眼神,随意吃了些,就出门了。 渴望他的信任 韩再芬自是高兴,总觉得抱孙子的日子不远了! 这些日以来,只见他们夫妻恩爱和睦,甜蜜的气息布满了整栋大宅,就连下人都感受到了那份甜腻的恋情。 其实只要愿意,只要用心去经营,幸福唾手可得。 幸好赶上了开店仪式,帮忙打理了一些事物,不知不觉中,天色便暗下来了,忙乎了一下午,然后便是bobo请客答谢了。 吃了晚饭,bobo这个老板还要留下来招待一些老客人,顺便看看试营业的结果,于是就由莫非送她回家。 因为两人都有喝酒,于是干脆搭了夜间的巴士车。 巴士车很空旷,寥寥无几的人,半开了窗,让外面清新的空气透了进来,微风徐来,微微带了一丝夜的沁凉,瞬时让醺红的脸上的温度降了一些。 两人这么坐着,有些无言,童谣侧首对他说道,“其实你不必刻意送我回去的,我喝的酒不多,倒是你喝了很多,最好早点回去睡觉。” 莫非摇摇头,“没事,我的酒量没那么浅,没醉,只要随意走走吹吹风就清醒了。” “嗯。”童谣点点头,“bobo的店真是谢谢你了呢!” “谢我做什么?我也是她的朋友,不是吗?”他笑,淡淡的,很如沐春风。 童谣闻言,也是报之一笑。 再沉默,想找话题,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各自的心思,莫非微微蹙眉,欲言又止。其实看她的模样,就该知道心底的答案,问出来,不过也是浇了自己一盆凉水,又何苦? 童谣看向车外,灯红酒绿的花花世界,霓虹闪烁,一片繁华不断地后退着,迎面灌入的夜风很是沁凉,顿时让脸上脖颈处的燥热消散了不少。 车内,气氛安静得有些尴尬。 这时,童谣包包里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她伸手去拿,一个不稳,手机摔落了出去。 莫非下意识地顺手去接,看到屏幕的来电提示署名是“他”,一下子就知道打电话来的人是谁了。除了那个他,还会是哪个他呢? “谢谢!”童谣接过他递过来的手机,道谢道。然后按了接听键,才通话,便听到对方几乎用吼的,“你现在在哪里?怎么都不接电话!” 愣了愣,童谣道,“你打电话给我了吗?刚才包包放下了,所以没听到……” “那你现在在哪里?我去接你!”他的声音里很急。 童谣不禁蹙眉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吗?”他那么焦急的声音,是否家里出了什么事? “我想问你发生了什么事情?!”那边人吼道,“妈说你中午就出去了!怎么天那么黑了,还没回来?!告诉我地址,我去接你。” “……我现在在回家的车上。” “谁送你来?” “……莫非。”这才是他焦急的原因吗?如果是,童谣忽然有点想笑。 “他现在和你一起?”声音有些沉。 “嗯。”不一起怎么叫送她回来呀? “那你待在原地不要动,我开车出来接你!” “不用了,我就到了。”顿了顿,童谣说道,“如果不放心,就家门口等我吧!” “那你快点回来!让他把车开快点,必须要在十分钟内到家!” “……”无语。 “还有,不许挂电话……” 他的话还没说,童谣便听到彩铃响起,原来是没电了,手机自动关机了。不禁低低叹息了一声,也不知道他对自己这般在乎的吃醋是好是坏,只是难以否认的是,想象着他此刻跳脚的模样,心中欣喜难掩。他现在正为她而吃醋而等待着!想起以前,夜深人静的时候,自己一个人,拿着手机,等着他的电话,脑中不断地猜测着他可能会在做什么,虽然心焦心急,却又根本没有立场去做什么的无奈,此刻,她的心真的是甜甜的。 看着她笑,莫非顿了顿,“是他吗?” “嗯。”她莞尔。 “他好像很着急你?” “嗯。”童谣点点头,淡笑着道,“或许是怕我一个人回家不安全吧!不过没关系了,我跟他说有你送我,他应该会放心了。” “是吗?”莫非不禁无奈一笑。怕是知道这样,更是会急的跳脚吧!他不是不知道他对自己的戒备和敌意,不然也不会紧紧守着她,这两个月,几乎没有让她有跟外界接触的机会,bobo怕早已被加入了他允许妻子接触的黑名单了吧! 看着她盈盈的浅笑,唇角满是幸福,犹豫了一下,他还是问出了口,“谣谣?” “嗯?” “他——对你好吗?” “嗯。”她点头。 “那……你觉得自己幸福吗?”问这句话的时候,他忽然觉得自己有些麻痹,或许只是刻意地避免自己去探索内心泛起的矛盾和苦涩吧!可是身体还是不由自主地绷紧了,心情有些紧张她的答案。因为她的答案,就是他今夜的选择。 童谣闻言,不禁腼腆一笑,随即点点头,“嗯。”不可否认,她此时此刻真的觉得很满足。或许以后的日子也就会这么过下去吧!顺其自然,如果哪天怀孕了,那便生个孩子,圆满的过完这一生。 “……那就好!”莫非笑道,这下该死心了吧?这样也好,不是吗?没有牵挂,或许当初没有表露情意的方法是对的,不会两难,不会给她的生活造成波折,也不会让她左右为难。而他呢,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虽然心中怅然若失,但这未必不是结束一段思恋的最好结果。她幸福,他亦不会太痛苦。原来是真的,初恋总是美好,哪怕只是暗恋,深深埋在心底就好。 就……这样吧! 到站了,下车了,就像他和她之间的关系,只是还未开始,便被扼杀在萌芽状态了。 渴望他的信任2 还有一条街的距离,更好可以走着散散乘车的昏晕。 长长的道路,两侧树木遮天蔽日,路灯的光芒遍撒,平坦的道路一览无余。 深吸了一口气,两人并肩而走。 童谣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于是问道,“对了,你打算在国内留多久?” 莫非一愣,没想到她会问这个,又想想这或许只是她随口问的,并没有掺杂什么依恋不舍的意思,也就淡淡道,“再等一个月吧。” “哦……那bobo知道吗?” “知道的。” 她试着开口,“其实她……” 莫非知道她的意思,于是开口说道,“她是我的好朋友,我自然是告诉她我的行程,也会在离开的时候跟她道别的。” “……嗯。”童谣一顿,也知道他是知道bobo的心意的,于是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毕竟两个人的事情,还是需要他们之间的默契和缘分。 路长长的,走过一个十字交界岔路口,忽然有人窜了出来,手里的刀驾轻就熟地隔断了她肩上的皮包,另一手用力一扯,随即抢了包包,跑得飞快。 “啊——”当童谣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那人已经往前跑出了几米。 莫非随即追了上去,童谣想拉住他说算了,可最终还是没来得及。 那抢劫的还未跑出几十米,就被莫非扑倒了,只见两人扭打在地,童谣也随之追了上去,幸亏手机刚才还握在手中,拿到眼前才想起刚才没电了,不管怎么样,她还是重新开机了,边跑边想打110,快速了告诉了抢劫的地址,不知道残余的电量用到了哪里,也不知道对方听到了多少她的话。 当她跑着上前,莫非将他按倒在地了,他扯下自己的领带,将抢劫的双手捆绑了起来。 童谣不禁急急问道,“你没事?” 莫非仰首,摇摇头,“我没事……”他话还没说完,就惹来她的一声惊呼。 童谣看着他的脸,左侧脸颊一道殷红的伤痕,鲜血正淋漓淌下。 莫非这才察觉侧脸的温热,伸手去摸脸,看着手中的鲜血,他淡淡道,“没事,刚才不小心被他手中的小刀划到了,伤口不深,不是很疼。” 童谣有些失神,就算没性命之忧,可是他是演员,脸对他来说该是非常非常重要的…… 那抢劫的乘着他们说话的空挡想要挣扎着站起来逃脱,却又被莫非按下。 童谣这才去看那人,不禁一愣,“李先生?”这人分明就是住在附近的人,以前偶然见过几次面,是个看起来文雅儒气的男人,她知道他家家境该是不错的,怎么晚上…… 那人看她认出了他,不禁哀求道,“韩太太,求你饶了我吧!都怪我一时失了心窍,才会……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不管你怎么打我都好,但是请您千万不要报警好吗?抱歉,真的抱歉!” “……”童谣不禁看向莫非,莫非说道,“既然你认识他,怎么处置就随你吧。” 那人于是更加卖力地恳求她,“韩太太,我知道你是好人,求求你,放过我一回吧!我也是没有办法,才出此下策!哎——若不是股市里亏了那么多钱,而我听了别人的话去赌……”摇了摇头,满脸的懊丧,“韩太太,你知道我家还有个小女儿,她妈已经跑了,我不能再出事了……” “那你就不该去赌博!更不该拦路抢劫!”童谣怒斥道,“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情,那你女儿才是真的要送到孤儿院去了!”人人都知道赌博不该,可是为什么天天都有那么多人陷进去呢?!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那人忏悔道。 童谣摇摇头,“……你走吧!” “谢谢!谢谢!”那人道谢不迭。 莫非扯开了绑住他双手的领带,那人起身,又道谢了几句,离去。 童谣心中担心的是莫非的脸,赶忙低头捡起地上的包包,拿出一包纸巾,抽出一张,垫高脚,伸手细心地为他擦去脸上流淌的血液,再抽出一张,“诶,你先别动!”她将纸巾按在他的伤口处,“先止血,我们现在就去医院吧!” “不用……” 一盏路灯下,灯光映衬着幢幢树叶,地上的碎影斑斑驳驳。 她的专注认真,紧蹙的眉头布满担忧,他因为她此刻的全心全意而怔住,以至于两人都没察觉一辆车呼啸而来,却在他们不远处慢慢地放缓了速度。 莫非迎着灯光站在路灯下,因为一米八多的身高屈就她而弓着背。而童谣则踮着脚,认真地帮他的伤口做紧急处理。 从车子行驶的方向看去,两人此刻的姿势十分暧昧。 韩冷扬下意识地停了车,一眼瞟到被丢弃到地上的包包,再看看那两人此刻的卿卿我我,心中醋意瞬间蒸腾! 原来,担心不是多余的! 扭曲的俊脸,粗鲁地开了车门,下车,一步步地走近他们,他们却好似恍然未觉。 怒意更盛,韩冷扬双手握拳,眸中燃烧的火焰熊熊,几乎要让人吞噬焚烧干净! 那一边,童谣好不容易帮他处理好了伤口,眸中尽是歉意。 莫非一手按着脸颊上的纸巾,纸巾散发的淡淡花香混着她身上独有的馨香还萦绕在鼻尖,“谢谢!” 童谣闻言,不禁蹙眉道,“还谢呢!都是我害的……” 她的话还没说完,只听得身后传来一声怒斥,“你们在干什么?!” 两人不禁同时回首,只见那男人迈着大步,一身蓄积的火气好似即将爆发的火山。 童谣顿了顿,想到刚才肯定是让他误会了什么,于是几步上前道,“冷扬,我们刚才……” “刚才我都看到了!”他眸中的怒意未减。 童谣一愣,看着他独断独行的模样,心中一冷,反而心里恢复了冷静,淡淡问道,“你不听我的解释吗?”如果就因为这么一个小误会,他对她的信任又重新跌回了以前,那么他和她之间,真的能够心心相印地过一辈子吗? 她的目光亟亟,她渴望他的信任。 幸福如履薄冰 双方对立僵滞。 童谣看着他不善的脸色,心中分不清是悲是喜,以前因为他的不在乎而黯然神伤,现在发现原来在乎也会是一种负担,如果那是真的在乎,乃至嫉妒,而不是因为男人自尊受创的勃然大怒。 她希望他的信任,至少他该给她一次申辩的机会。 往昔的重重汹涌而来,她忽然觉得有些惶惑迷茫,有些忧心踟蹰,此刻他的心情又是如何? 静默的等待他的答案,原来每分每秒可以过得那么漫长,三步之远,也会让人有种相隔千里的感觉,一秒钟的都觉得窒息,因为害怕重蹈覆辙,好怕现在拥有的欢情不过只是云里梦里的幻觉,只不过是他的感情空虚时候的嫁接,不过只是她一厢情愿的承从。 这时,韩冷扬低头拾起地上的包包,然后走到她的身边,“我们回家吧!” “……”她有些不懂,他为什么不问呢?她宁愿当着彼此的面把一切都说清楚,不要今日的误会成为明天的隔阂开始。 他伸过手来,她却避开了,“你不相信我?” 韩冷扬眸色变得淡淡的,摇摇头,“我没有不相信你,只是你手机忽然就挂断了,我等了一晚上,着急了。” 童谣微微一顿,看着他已经恢复平静的模样,心头的局促才缓和了,于是说道,“刚才我们遇到抢劫的了,幸亏莫非帮我追回包包,可是他的脸受伤了,我必须陪他去医院看看……” 韩冷扬这才把视线重新放到他脸上,只见他一手按着脸颊,地上飘落的纸巾也带着触目惊心的血渍,眸中的敌意缓了缓,声音放轻道,“谢谢你。” “不用。”莫非摇摇头。 韩冷扬看了一下四周,并没有车,于是说道,“上车吧,我们去医院。” “不用了,我有专属的医生,既然已经将人送到了,我也该回去了。”莫非还是拒绝,声音冷冷清清的,拒人于千里之外。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童谣还是有些忧心,韩冷扬拉起她的手道,“走吧,我们回家吧!他不是小孩子,知道那伤口该怎么处理的。” “嗯。”童谣任由他拉着上了车。 车子绕了个弯,返回韩宅,韩冷扬忽然说道,“抢劫的人,你认识吗?” 童谣微微一愣,“你怎么知道?” “真的是他?我刚才我看到刚才有个人仓惶地跑过去了。这附近向来没发生过什么抢劫的事情,如果作案人就是住在这里的话……” “原来你猜想到了。”童谣看他,“如果你刚才没有看到,不知道联想,那么你还会相信我吗?” “我当然相信你!你电话断了,我很着急,或许,我不相信的是他吧!”又或许,只是他太患得患失了,就像此刻,他心里又觉得怅然,“你不相信我会相信你吗?” 闻言,童谣一愣,“我当然希望你是相信我的!” “对不起。”他歉然道,“原来我那么没有安全感。” “……”她沉默了。或许,两人真是还不能完全消除心中的芥蒂吧!需要信任,还需要的是时间的淬炼。 他蓦地停下了车,侧头凝睇着她,抿唇。 童谣避开她的视线,气氛瞬间沉默。 …… 不过只是半条街的距离,他们用了一个小时才到家,下了车,进了屋。 童谣看到韩再芬也没有睡,不禁有些歉然,“妈,你还没睡觉?” “回来了?”韩再芬站了起来,“我刚才觉得肚子饿了,就让李嫂给煮了一锅粥,你们饿不饿?厨房里还温着呢!” 童谣摇摇头,“妈,我该跟你交代一声再出去的。” 韩再芬笑笑道,“没事,只是看冷扬急得很,我告诉他媳妇又不会跟人跑了,他那坐立不安的模样又是为了什么?” 童谣微微一怔,再转头看他一脸的狼狈。 韩冷扬不禁抗议道,“妈——” 韩再芬笑笑道,“好了,我去睡觉了,你们自己好好聊聊。夫妻嘛,床头打架床尾和。” 童谣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上楼,她开了房门,他跟在她身后,关门。 童谣刚听到关门声,下一刻便觉得腰身一紧,眼前的景象旋转了一百八十度。 韩冷扬搂着她的腰,猛地将她按到了墙上,不顾一切地吻了上去,缠绵悱恻。 “唔……”童谣一怔,觉得有些头晕,承受着他如暴风雨般的热吻。 这一夜,他索求得特别狂野,那份急切,那份燥进,好似要打破两人之间若有似无的隔阂,又似乎想要接着合二为一,证明两人的亲密无间。 激情之后,他的喘息未定,“他喜欢你。” 童谣仰首睨了他一眼,“他没说。”这就够了,他们的关系只是朋友,现在是,以后也是,更何况他马上就要离开了。不过这一点,她没有告诉他的必要,只要她的心是真的,就没有必要借着别的男人的离开来为自己证明。 “他……也知道我们的过往?”他声音低哑,含着还未完全消退的情欲余韵。 “嗯。”她点点头,如实道。 “所以他也知道我们以前三年的约定,只是有名无实的夫妻?”他蹙眉,眸中依然带着丝丝警戒。 童谣不禁翻身支在他身上,凝睇着他的眼眸,“这些只是事实,难道你在乎别人知道吗?” 韩冷扬看着她,心底轻叹道,“只是我太患得患失了,过去总是我对不起了你,你和我之间的罅隙我又怎么想让太多的人知道?特别是一个对你心存爱恋的人。” “……”他也会如此患得患失吗?她俯卧上他的胸膛,喃喃道,“为什么会那么累……即使有名无实,我也从来没有那么累过……” 闻言,韩冷扬蹙眉,眸光闪动,双臂用力地囚住她的脊背,“我们哪里有名无实了?你不是早就是我的人了吗!不管怎么样,他都来晚了!” “……”童谣一愣,想起过往的一切,心中百感交集,有些恼怒,有些苦涩,不禁狠狠地掐了一把他的胸膛,“早就?很早吗?也不过只是三个月前的事情!”只不过短短三个月,却让人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只有三个月吗?”他只觉得胸口一记吃疼,却也不敢反抗什么,随着她的思绪呢喃着。三个月,却改变了他的一生。“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她不语。 深呼吸,呼出满腔的压抑,他蓦地翻身压住她,“不生气,老婆!”故作轻松的笑脸带着一丝赖皮,掀起的又是另一波的情潮。 天昏地暗,只有无止境的欢悦,冲淡了彼此间抑郁猜疑的心情,将一切烦恼抛掷脑后。 或许这只是一个磨合期吧,他们需要时间去淡化。 …… 隔天醒来,一如往常的酸涩身体,睁开惺忪的睡眼,鼻尖问道淡淡的花香,伸手摸摸旁边的床位,已经空凉了。 他已经起床了。现在几点了?很晚了吗?他居然没有赖床!她没有听到闹钟响,甚至一丝动静都不知道。 闭着眼睛坐起身来,轻拍着脸蛋,消去残留的睡意,睁开眼,意外地看到床边无数的鲜花,娇艳欲滴,芳香更是馥郁。 童谣一愣,再看到床头柜子上还放着一个黑色的首饰盒子,打开,是光芒耀眼的钻石项链。 这些都是他送来的? 心头微惊,却也十分喜欢。 之后几天都是如此,每晚激情不断,每天早晨鲜花不断,两人的相处也回到了甜蜜温情。 或许这只是平常的磕磕碰碰,一切总是会好起来的。 可是,事情总这样,当她以为两人之间的关系已经渐入佳境,却又不经意间发现他的眼神开始躲闪,甚至经常消失不见踪迹。 只是对她的好,却是越来越好,好得甚至让人觉得他只是心虚。 他的疑猜刚尽,她的猜忌又起。 如果不是那晚他在洗澡,她无意接了她的电话,或许她怎么也没想到,那个她又回来了。 忽然觉得可笑,多么熟悉的场景,以前她等着他的时候,他便在别的女人那里,也是一通电话,尴尬的立场淋漓尽显,现在也是,只是三人之间的关系此刻却掉了个个。 那么,手里拿着电话,她该说些什么?刻意炫耀?蓄意引导?还是…… 最终,她是如鲠在喉,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当变故再次,往昔远去的人再次归来,好似投掷在平静湖面上的巨石,掀起的是万丈的波澜。忽然觉得自己只是一艘小船,以后会随着他心境的起伏而更加患得患失。 她不要这样的生活,因为太没用安全感了。 只是,又该如何?或许,她更想知道的是,他的心是如此想的?他的选择又会是什么? 不想被动,不要被动…… 不合时宜的孩子 等他出了浴室,滴水的长发,壁垒分明的胸前也不断滑下颗颗水珠,下身只是为了一块浴巾,整个人看起来性感而致命。 童谣看着他,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眸色晦涩难辨。 韩冷扬没有察觉到他的异样,看到她目光定定地锁在自己身上,他不禁露齿一笑,笑容很是灿烂。 坐上床沿,将手中的毛巾扔给了她,“帮我擦头发。” 水珠点点沾湿了她的睡衣,她微微抿唇,他此刻看起来倒是丝毫没有芥蒂,“你弄湿我的衣服了。”也不知道自己最终呢喃了句什么,拿着手中的毛巾也开始帮他打理起来,脑中却是乱糟糟的一片。 思绪不自觉地围绕起从前点滴,他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是否也是像此刻这般?和谐的关系,似乎理所当然的契合,还有心头萦绕着的淡然温馨。 “湿了就湿了,反正待会还是要脱的。”他笑道,眸光闪动着一丝火热。 她弯了弯唇角,丝毫没有羞涩的心情,帮他擦干了头发才问道,“这些天很忙?” 韩冷扬闻言顿了顿,脸色微微而变,“……有点。” 童谣将毛巾扔到一边,欲言又止。 “怎么了?”他问道,眼底有一丝探究。 童谣想了想说道,“你……有什么打算吗?” “嗯?” 童谣只是看着他。 他想了想,眉间微微的沟壑,转身坐在床沿上,伸手搂过她,说道,“谣谣,下个月,我们出去玩玩,嗯?”他在她额头亲了亲,“我还欠你一个蜜月旅行呢!” 童谣一愣,没想到他忽然提这个,不禁有些愣愣,脑子里不自觉地想起上次他们结婚时候,虽然也预订了蜜月假期,但却是各自闲散去了,说是互不干涉,他放她自由,让她好好去玩玩,所以那一个月,她唯一做得事情就是一个人游荡在巴黎街头。 除去淡淡的陌生感觉,也不算太落寞吧,因为那时候的心情是没有期待的。 那么,他现在忽然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是要放下杰西卡,选择和她在一起吗? “你不开心?”韩冷扬看着她怅然失神的模样,不禁问道。 “没有。”童谣摇摇头,“真的?就在下个月吗?就我们两个?” 韩冷扬不禁失笑,“度蜜月!当然只有我们两个,难道还要带个电灯泡过去吗?不过——”他的眸光变得捉弄,“我倒是不介意回来带个小灯泡回来。” “……真好。”童谣笑笑,“我好久没有出去走走了!很期待!”她扬了扬笑脸,给他最真诚的笑意。如果这就是他的选择她的心,她当然是开心的。 他抱紧了她,“嗯,我也很期待!再给我一些时间,最近有些烦恼的事情,但是我会快些处理好的。” “……很烦恼的事情?”她弯了弯唇,“我能帮上忙吗?”他好似不想告诉自己,她是让他自己解决,还是要告诉他自己已经知道了?不过他刚才的态度瞬时让她轻松了不少。 韩冷扬微微一顿,笑道,“都是公司很烦琐的事情,不用,我应付的过来。我们睡觉吧!” “……嗯。” 关了灯,缠绵了一翻,她却是了无睡意,而且她发现他亦是双目清醒地看着天花板。 “睡不着吗?”他问。 “嗯。”虽然身体很累,但是一颗心辗转反复,难以入眠。 他侧身,一手抚上她的脊背,“累了就会睡着了。” “……” 还未等她开口,他已经付之行动了。 昏天暗地的欢愉,疲倦袭来,倦意重重,她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可是他依然还是难以入眠。 一声浅浅的叹息传来,很是无奈。 第二天。 很累……真的……很累…… 才在超市逛了一圈,眼皮沉沉压下,身体便是更是觉得倦怠,手提着两袋东西,童谣神色显得很是萎靡。 bobo看她这副模样,不禁问道,“怎么那么没精打采的?” 童谣闻言,不禁摇摇头,“还好,只是觉得这些日子老是没精打采的。” bobo看她这副模样,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不禁戏谑道,“那就是因为……”她拉长着尾音,眼中的光彩全是调侃捉弄,随即话锋一转,“不过准确算起来,你们也是在蜜月期,恩爱也是正常的啦!不过过分的恩爱……” “喂——”童谣伸脚踢了她一下,“不过也不是,这段日子我都觉得很容易累了”纵欲过度?想起昨晚,她的脸色不禁微微酡红,但也不是完全觉得酸疼的累,毕竟睡眠还是足的,只是,总觉得精神恹恹,什么都提不起劲来的感觉。 bobo蓦地想到了什么,忽然问道,“谣谣,你生理期有推迟吗?” 童谣一愣,忽然明白她的意思,她可能是怀孕了吗?想了想,算了算,点点头,又摇摇头,“嗯,这个月好像是拖迟了两天,不过这种情况以前也经常有……不然我回头去买根验孕棒……”bobo摇摇头,“那东西也不是百分百准确,测了也还是要去医院确定一下,反正现在没有什么事情,不如直接去医院看看吧!” 童谣有些窘困,“不用了吧,或许还没……不会那么快……” bobo拉着她,“走吧!去了就知道了。” “……好吧。”童谣犹豫了一下,随即被她拉扯着上了车。 妇产科。 有些局促,童谣看着一室等候的人,大都是在丈夫陪同下大腹便便的女人。 “紧张什么?反正每个女人都是要怀孕生子的,放松点。”bobo说得没心没肺。 童谣不禁好笑,“我的心跳的好快!”或许她真的很是期待这个孩子,心情也随之变得十分紧张。 这时,听到护士叫了一声,“梦圆——” 听到有些耳熟的名字,童谣不禁一愣,那个是对她而言十分敏感的名字,下意识地回首,不想第一个看到是她的丈夫——韩冷扬。一颗心猛然紧绷了起来,若说那只是熟名,那么当她看到她的丈夫之时,心中的疑惑顿时被确认了! 这时,只听到bobo疑惑道,“他怎么会在这里?”随即语气一变,声调高昂了几分,“他身边的那个女人是谁?” “……他之前的女朋友……”开口,童谣觉得喉头有些暗哑,心中刚才的紧张期待之情一下子消弭殆尽。 “什么?!”bobo不禁蹙眉,“那他们来这里做什么……”目光转回到童谣的脸色,试图缓解她的心情,“或许只是恰好她病了,你老公才会陪她来看看……谣谣,你不要想太多了!不然我们过去问清楚……” “不要!”童谣猛地拉住而她的衣袖,摇摇头,“不……不用,等我回家再问问他吧!”何其尴尬的三角,或许心里总是有一块的心虚吧!那般的情形,她算不算乘虚而入的第三者?不安的幸福,好似是偷来的,如履薄冰的幸福,让她此刻有种就要踏碎冰面,掉入冰窟的感觉!三个人在这里相遇,如果杰西卡真的怀孕,如果那孩子是韩冷扬的……虽然只是猜想,可是她真的害怕知道答案…… 看着他们进了诊室,虽然只是短短的十几分钟,可是她的心就像是过了一辈子那般漫长。 忐忑不定,疑惑重重。 可是,老天总是残忍,好似为了她解答疑惑一般—— 看到陪着杰西卡一起出来的护士在在一旁吩咐道,“小姐,你既然知道自己有了三个月的身孕,就该让自己保持身心舒朗,怎么可以酗酒烂醉呢!”目光再转向韩冷扬,神色变得苛责愤怒,“还有你,你是怎么当丈夫爸爸的?!怎么连老婆怀孕三个月都不知道!还让她的情绪那么抑郁消沉,那样怎么能够生出健康的宝宝呢!你们男人怎么都这样!妻子好好为你怀孕,你们倒好……” 童谣已经听不到护士在念叨些什么了,只觉得一颗心瞬时坠入了冰窟封冻。三个月的身孕,那么那孩子应该是韩冷扬的,那时候他们还在一起…… 疲倦的身体瞬间瘫软,幸亏bobo及时扶住了她,眼中尽是担忧之色,“谣谣,你没事吧?那个男人太可恶了!我们现在就过去……” 童谣摇摇头,勾唇,无限凄凄,“过去做什么?三个月之前,他们是名正言顺的男女朋友,而我,只是……” “那他一直以来还是你名正言顺的丈夫呀!难道你就这么甘心放弃——” “我们先回去,好吗?”童谣眸光翻动,“我不知道……先让我好好想想……” “谣谣……” 童谣转身,就要避开他们往后门走去。 原来幸福真的只是幻觉,转瞬即逝。过往的一切,好似一场梦,梦醒了,一切就要恢复最初了? 可是,她的心怎么办? 一夜相拥却无眠 韩冷扬将杰西卡送回去之后,回家心情很是忐忑,车子开进了韩宅,可是他在车库内待了许久,香烟抽了一根又一根,心情辗转,极度矛盾。两难,内疚,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直到口袋里的烟盒空了,他才挫败地下车,关上车门,双手撑在车上,慢慢握拳,青筋毕现,高大的身躯微微颤抖。 只觉得内心的波澜一倾接着一倾,矛盾难以平息。他清楚地知道自己需要的是什么,只是眼前的窘境却让他慌乱不已。 这些日子,他总是小心翼翼着让彼此适应,消弭间隙,看着她越发清澈无忧的笑脸,他的心是甜蜜满足的,只希望日子便是如此下去了。他爱她,她也爱他,不需要太多的甜言蜜语,不要太多疯狂示爱的举动,只是淡淡的温情,萦绕在彼此心头,他们都知道彼此的努力,也看得到相互之间越来越近的距离,只要再拉近一点点,再近一点点,那么便是无间的亲昵。 可是—— 幸福总是被突然而来的介入打断,戛然而止。 他可以自私地取舍,可最终的结果谁受到伤害,都不是他所乐见了。 一个是蓦然回首的妻子爱人,一个是相互已久的妹妹,是呀,妹妹,他到今天才明白,对她的疼惜比起自己对妻子的患得患失,她也只能停在妹妹的位置上。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稍稍平缓内心的矛盾压力,深深呼吸了一口气,需要面对的还是要去面对。 回到了自己房间,却发现他们的睡房里空荡荡的,根本找不到她的踪迹。心情又莫名地紧张了起来,一如上次那一晚。她又去哪里了?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回来?那么晚了,她能去的地方应该很少才是,第一个可能便是…… 拨了电话,电话接通了,却一直没有人接听,反复如此,他的心更是焦躁了起来。 就在他索性放下收起手机,想要开车出去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韩冷扬迅速接通电话,急急问道,“谣谣,你去了哪里?怎么那么晚了还不回家?” 那边的童谣听到他一如往昔的急切话语,不禁一顿,随即淡淡道,“我没事,你放心。” “你……怎么了?为什么声音听起来很不开心?”韩冷扬追问道,没来由的,心里隐约含了一丝心虚,那是对她反映的害怕。 “……”电话的那一段,沉默。 他有些心慌,“谣谣?你告诉我你在哪里,我去接你。” “不用了!”童谣摇头拒绝,声音变得有些飘忽,“她……还好吧?” “什么?”韩冷扬一顿。 “冷扬,我们现在……都需要好好想想……” “想什么?”韩冷扬这才想到难道她都知道了?可是,“你怎么会知道……”忽然觉得这个问题非常没有意义,不管怎么样,她都是要知道的,早晚的事情而已。 “你们……”那边的声音飘忽异常,“孩子……”声音艰涩,好似在跟他说话,却又更像是呢喃自语,迷茫不知所措…… 她的飘忽不定让他心生了恐惧,不禁急急说道,“谣谣,我和她之间已经没有可能了!我爱的是你,或许这话说起来很不负责任,可是我真的只当她是妹妹!” “……”那边沉默。 韩冷扬更道,“谣谣,你现在在哪里?告诉我,我马上来接你!是在bobo那里?” “不是,我回家了,现在已经睡下了,你不用来找我了……”童谣一顿,听到是那边通话挂断的声音。 半个小时之后,她听到了楼下停车的声音。她知道,他来了。 进了童谣的小卧房,韩冷扬看着背对着自己的她,敛眉,眸中尽是浓浓的担忧之色。脱了鞋,爬上了她的床,径自拉开被子,钻了进去。 童谣一动不动地,紧紧地的闭着眼睛,眉头却是郁结。 “谣谣?”他低唤。 “……”她依旧不语。 他也随之沉默,只是一手搂上她的腰,胸膛紧紧地贴着她的后背。 相依一夜,却是只字未语。 各自心事重重,一夜未眠,连吐纳呼吸都带着几欲让人窒息的无奈和苦楚。夜色墨黑,房间内一片漆黑,掩去了彼此的神情,也虚掩了彼此的心境。 当黑夜过去,当曙光再次照耀,发生的事情最终还是要面对的! “天亮了……”童谣低喃着,虽然闭着眼睛一夜,但是心绪却是清醒,眼底尽是淡淡的倦痕。 韩冷扬始终睁着眼睛,看着窗帘影透着的淡淡晨曦,他轻嗯。 童谣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随即翻了个身,面对着他,“我们……该怎么办?”知道他的心意,她不怀疑,可是眼前真的是两难的窘境。心有戚戚然,掺杂了一抹难以言语的心酸,想要逃避,却是无路可逃,她不觉得杰西卡会放弃孩子,放弃韩冷扬,更何况她的幸福,更像是偷来的…… 韩冷扬低头看她,眸中尽是忧心,犹豫了片刻,他才开口道,“如果杰西卡愿意,那么你……会愿意接受那个孩子吗?” 童谣愣了愣,眸底一片无奈凄凄,但是她还是点头了。其实,哪个女人愿意养育丈夫前情人生下的孩子?!可是,她爱他,而他也爱她,两相权衡,其实杰西卡失去了孩子,又怎么会好过?这中间,到底是谁的错?或许谁也没错,只是爱情终究是两人的天地,三个人实在太拥挤! 韩冷扬笑笑,“你不要担心,我了解杰西卡,一切都由我来处理吧!” 童谣不语,心头的忧心萦绕不去。 她又何尝不知道,就是因为他了解,所以他的眼底才会如此忧郁。杰西卡,又想起了那个柔柔弱弱的小女人,其实如她一般的女子,虽然表面看似柔弱,万事隐让,但是那是因为没有人触碰到她的禁地吧?一旦让她觉得即将失去最在乎的,或许她的反弹也就更具有毁灭性! 思及此,童谣不禁苦笑了出来,自己这是在干什么?胡思乱想,那是电视看多了的后遗症吧?或许事情会很顺利…… 只是,她觉得这种可能微乎其微。 她来告密,泄露了 果然。 在他们吃了早餐回去韩宅的时候,只看到杰西卡正在门口伫立着,苍白的脸色,疲倦的神情犹如鬼魅一般,瘦弱的身体好似一阵风便能吹走似的。 韩冷扬不禁蹙眉,和童谣相视一眼,他快步走了上去,而童谣则顿住了脚步,只是远远地看着他们两人。 而杰西卡,第一眼看到不是韩冷扬,而是将目光对向了童谣,想来,她今天来此的目的只是为她而来吧! 隔了十来步的距离,两个女人相望,她的怨气、郁责,她的无措、微疚。 韩冷扬拉了拉杰西卡,“你怎么来这里了?医生都说你身体不好,就该好好休息。” 杰西卡这才将目光转了回来,却只是无视了他的关心,“她知道了吗?你告诉她了吗?” “杰西卡——”韩冷扬不禁蹙眉,眉宇间沟壑重重。 “你最后还是选择了她,对不对?”杰西卡忽然变得有些激动,“原来你真的变心了!我的只是离开了三个月,只有短短的三个月,你就能够变得那么彻底吗?昨晚,不论我怎么哀求,你就是不肯留下来陪我!就是怕她担心误会吗?” “杰西卡……” 杰西卡看着他欲言又止的表情,“不要说你只当我是妹妹的废话,我不想听这些可笑的理由,那只是你用来搪塞我的!这不是在演电视剧,让我再听到那句话,我太恶心,也太心寒了!” “对不起……” “我更加不需要你的对不起!”杰西卡吼道,“我才是你的女朋友!你更是我肚子里孩子的父亲,你怎么可以这么对待我们母子!” “你不要太激动!” “激动?我怎么能不激动?一转身,什么都变了!我失去了一切,至少我以为你还会在原处等我,没想到连你也变了,甚至变得更加彻底!”说着,她的神情忽然变得哀怨,“没有你,我会死的!真的!我现在真的失去一切了!我什么都没有了!父亲、父亲的遗产、还有你,我都失去了!至少,我要要回一样!如果可以选择,我只要最重要的你……” 韩冷扬扶着她,“虽然伯父去世了,但是他一直希望你坚强,而且其实你一直以来都很坚强!” 杰西卡摇摇头,“那是能教我坚强的!我能做的也是为了你而坚强,如果连你——我唯一的台柱都倒塌了,我还能拿什么来坚强!” “你……” “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好吗?”杰西卡抱着他,“我可以原谅你的背叛!因为我知道那是因为你一时的空虚,才会被那个女人勾引诱惑的!现在我回来了,不需要她来弥补你的空虚了,冷扬,我们回到过去,好不好?就当一切都没有发生,我们还是我们,从来不曾有人介入,好不好?” “……杰西卡,你不要这样!已经改变的既定事实,再也回不去了……”韩冷扬道。 杰西卡灰白着脸,几乎要晕倒。 童谣看着她摇摇欲坠的模样,上前了几步提醒韩冷扬道,“你先别说那么多,她现在的状况很不稳定,你先送她回去休息……” 她的话还没说完,只见杰西卡勾唇讥嘲道,“不需要你来假惺惺!我才不会离开呢!你以为我是来找你的吗?我今天是来找伯母的,你回来的刚好,大家把话讲开,你也不要欺瞒,大家开诚布公,好不好?” 童谣一愣,只觉得心中澎湃的阴霾毁天灭地,“你……”她怎么忘了她手中还有这么一把利器呢! “害怕了吗?”杰西卡看着她微变的脸色,不禁嘲讽道,“既然事实无法再改变,那么何不让一切的事实全部摊到太阳底下晒!” “……”看着她眉梢的得意,童谣闭口不语,只是眸底的忧色泄露了她此刻的心情。 这时,只见李嫂走了出来,看着三人说道,“夫人说你们三个立在外面很久了,怎么不进屋子里来呢?” 童谣微微一顿,韩冷扬也是一僵。 杰西卡上前道,“好,我们马上就进去。” 李嫂看着三人,只觉得他们太过诡异,心下也猜到几分少爷和这位小姐的关系,只是再看看童谣,眸中不禁泄露了几分忧色。 三人随着李嫂进了客厅,只见韩再芬刚从楼梯上下来,“原来是梦小姐吗?好久不见了,怎么现在有空来我们家做客?”她不喜欢她,语气里若有似无带了一丝排斥。 杰西卡却顾不了那么多,只是一径地开口道,“伯母,我不是来做客的,我是来告诉你一些您一直被隐瞒着的事情!”迫不及待地想看到她预计的结果,她不会让那个女人在抢了别人男人之后还能如此无辜! “哦?”韩再芬目光扫过儿子和媳妇,看着他们的局促不安,心下了然了几分。目光重新回到杰西卡的身上,“那不知道梦小姐说的是什么事情?” 杰西卡够了勾唇,弯起的弧度含了一丝恶意,“伯母知道冷扬和童谣结婚之前曾经有一分协议吗?或许说,伯母知道他们根本就是假结婚的协议夫妻吗?” 童谣闻言,咬唇,目光却不敢看韩再芬,现在的她难以承受她的猜忌和质问,曾经的心有准备早就化在这些日子的甜蜜不设防之中。 韩冷扬欲要开口,却听到韩再芬淡淡地出言了,“什么契约?你们年轻人就喜欢玩那些!既然无伤大雅,那也是他们小夫妻的情趣,我想我没有知道的必要。” 杰西卡一顿,没想到她会那么云淡风轻,心下一想,又觉得她肯定是看轻了自己所要表达的意思,“我想伯母是误会了,我的意思是说他们的婚姻根本就是假的,为的也只是骗您老人家罢了!” 韩再芬闻言有些不高兴,“既然这是他们自己两人的婚姻,自然是不足外人道,梦小姐又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风风雨雨,波澜不断,好不容易有了今日和谐温馨,她怎么愿意又冒出一个来破坏着来之不易的安宁! 杰西卡冷笑着,“我当然知道!这些都是冷扬亲自对我说的!而且在美国,我们两就已经在一起了!” 闻言,韩再芬更是蹙眉,却没有去问询儿子,只是淡淡地看着杰西卡,“是吗?我记得梦小姐第一次来我们家就不是很友善,那时冷扬和谣谣因为分居而感情淡漠。现在我们家一切安定,他们也恩爱有加,以前的一切,年轻人爱玩爱闹,就随他去,无风起浪的事能免则免吧。” “伯母——”她们之间的感情真的牢固至此了吗?她不信!杰西卡猛地摇摇头。 “还有其他什么事情吗?”韩再芬睇了她一眼,“你的脸色不大好,还是回去休息一下吧!”其实,她并不想让她留下来,或许就是一种包庇且同仇敌忾的感觉吧!看着童谣一直低着头,眸中溢满忧心,她便觉得有些心疼。 杰西卡摇摇头,“不!我的意思是说难道你一点都不在乎自己被骗了吗?你所谓的媳妇,骗了你整整三年,一切的一切都不过只是阴谋一场,还是你自己儿子亲手撒下的网布下的线!” 闻言,童谣更是忐忑,却也无意为自己辩解,或许讲开了也好…… 韩再芬眉间的褶皱更深了,声音也变得更加清冷,“不过就算如此,这也只是我们家里的私事,怎么都轮不到外人来管吧?” “为什么我不能管!”杰西卡心中闷气难消,心头的纠结像是毒蛇一般,紧紧地缠住自己。于是,她揪着韩冷扬道,“冷扬,你为什么不说话?你该帮我说话的不是吗?难道以前的一切,都要抹杀不剩了吗?我不是无中生有的坏人,我只不过陈述事实罢了!我……”只觉得一阵晕眩传来,让她身形有些不稳。 韩冷扬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刚才,他一方面担心母亲知道了气急,毕竟她的身体也不好!可是当听到母亲如此淡然处之的模样,心中又不禁萌生了几分侥幸,现在杰西卡的身体又…… “你还好吧?”他很担心她。 杰西卡你难道,眼角滑下一颗泪,“你们是不是都不要我了……”说着,只觉得眼前一黑,晕死了过去。 韩冷扬一惊道,“我先送她去医院!” 她们看着他急匆匆抱着她而去,童谣回头看向韩再芬,有些忸怩,“妈,其实刚才……” “我都知道了。”韩再芬截断她的话,“什么都不要说了,看你很累的样子,还是快回房去休息吧!” 童谣一愣,简简单单一句话,她忽然有种想哭的感觉。原来她都知道了,却没有半分苛责自己!那是一种背负多年的枷锁一朝得意放下的轻松,心底涌动的温暖让她泫然欲泣。“妈,对不起……也谢谢你……” 韩再芬拍拍她的肩膀,问道,“你刚才为什么不跟冷扬一起去?就这么放心他们在一起?” “……我相信他。”还能发生什么事情呢?还有比她的有孕更糟糕的事情吗? 韩再芬清了清自己的情绪,“快去睡吧!看你憔悴的!” “……嗯。” 以死相逼 接到杰西卡的电话,童谣有些犹豫,她说她们必须去谈一谈,也不知道韩冷扬送她去医院的时候跟她说了些什么,只是她的声音里说不出的绝望凄凄。她本能地想要拒绝,可是却有丝不忍暗然而生,最后决定去或许还是因为内心最深处的那一丝内疚。 当童谣再次看到她,只见她形容更加憔悴,想要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杰西卡静静地看着自己,声音里几许隐忍,几许可怜,最后,她缓缓开口道,“把他还我,好不好?” 童谣顿了顿道,声音淡淡的,将心中一切情绪隐瞒,“选择权在他,不是吗?” 庆幸的是,两难的选择没有落到她身上。担忧的是,她此时此刻是别人的选择,一旦被遗弃,她的世界就会再次倾塌。 心暖是因为他真的爱自己,他的选择也是她。她无意去伤害谁,可是如果让她主动去放弃,她做不到!放不开手,也不想放手!在经历几番大起大伏之后,她的心又何尝可以再经历一次的背叛和痛楚! 杰西卡眸光冷了冷,“我现在不是将选择权给你了吗?他本来就是我的!你偷了我的人,现在我回来了,你凭什么鸠占鹊巢,凭什么?凭什么!” 童谣沉默不语,眉头紧蹙,定定地地看着她不复刚才冷淡的面容,“对不起。”顿了顿,她想了想,继续道,“如果他的选择是你,那么我会离开的,可是现在……” 这话虽然很是残忍,可是感情本就是两厢情愿的,不是吗?她无法追究是否真的诚如韩冷扬所说,以前只是当她为妹妹,但是现在,他和她彼此确认的感情是真的!她不想就此放弃……可是往后的日子…… 心中矛盾重重,或许在眼前女子回归的那一刻,她期盼的幸福便化成了泡影,渐渐地就要消逝在眼前…… 闻言,杰西卡凄色的眸子冉冉升起一丝怨恼,“我不可以没有他!” 童谣定定地看着她,只觉得一颗心好似化成了僵尸一般,很是麻木,“那你为什么上次要不告而别?你该知道他很担心你……” 杰西卡目光微微闪躲,侧过头去,声音却变得更加冷鸷了,“难道我离开了,他就可以是你的了吗?你分明是乘虚而入!他只不过在气我而已,而你却诱惑了他!” “……”童谣沉默,不是不想辩解,而是,情敌眼前,辩解只是徒劳的越抹越黑罢了!更何况,眼前的女人,看似温淡淑雅,性子其实很是执拗偏激,这一点,她很早就知道了。 看她不语,杰西卡恨恨道,“你说选择权不在你,那么现在我就给你选择,你必须离开!从哪里来就往哪里去!” “我不会离开的。”童谣淡淡道。她有自己的立场,一段感情的萌生,一段感情的结束,她不会先他而放弃。 想到这里,心中不禁苦笑,自己这又是为何?如此,本就让自己处于了被动之下。 杰西卡脸色更是阴霾,蓦地眼底萌生了一丝冷冷笑意,微微苍白的唇瓣勾起,眸色有些诡谲,“你大概不知道吧……” 童谣自是知道她想要说什么,心中一痛,截断了她的话,“我知道,你怀孕了。那天在医院,我看到了!” 杰西卡一愣,眼中凶意毕现,她大步上前,双手握住她的双肩,使劲地摇道,“你知道?!你知道还不走!冷扬是我和孩子的!我们是一家人!你不过只是第三者!” 童谣一边试着挣脱开她的纠缠,一边小心翼翼的怕伤害她的孩子,“你不要这样,小心你肚子里的孩子!” “哼!不用你假惺惺的!” 童谣看她脸色逐渐变得灰暗,“……你没事吧?” 杰西卡恨声道,“你不用那么虚情假意地关心我!如果真心为我和我的孩子,那就请你离开冷扬!没有冷扬,我和孩子都会死的!我死了,你和他会幸福吗?我的孩子死了,你们难道不会内疚吗?你走!你走好不好?如果你抢走了她,我就算是死,也会纠缠你们一辈子的!你们休想心安理得地幸福生活!” “……”童谣愕然。 看着她不知道所措的模样,杰西卡不禁大笑了几声,也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把水果刀,锋利的寒芒映在了她白皙得好似能够看到血管的手腕上,一丝殷红沁出,“你不要逼我!” “你……”又是谁在避谁?童谣不想她会如此决绝,心中一吓,却没有软言相慰,相反地,她正色道,语气有一丝薄凉,“如果你死了,冷扬只会是我的。”自杀不过是手段吧,他才是她的目的,她不认为她真的会自杀,也不想自己被她牵着被动着,如果自己无动于衷,她总不会为了就此手段而放弃目的吧! “……你好狠!”杰西卡冷睨着童谣,“冷扬怎么会喜欢你这种狠心的女人!你一定巴不得我离开对不对?我死了,你一定会偷着乐,对不对?” 童谣心下有些慌乱,脸色却还是平淡无波,“对。”这样,她才不会以此为要挟的手段! “哼,我就知道!”杰西卡冷笑道,目光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时钟,脸色顿然一变,决绝而狠心,语气骤然转急,“反正冷扬也不爱我了,即使我生下这个孩子,那又如何?不如……”她唇边漫开诡异的笑痕,“不如,我如了你的愿,可好?” 什么?童谣一愣,傻傻地看着她用水果刀很很地划下,殷红的鲜血淋漓而出,滴答落在了地板上。 “你疯了吗?!”惊叫一声,童谣四处查看,随便在沙发上拿了一条小背心就往她的手腕上按下去,“我打急救电话!” 杰西卡冷冷地笑着,忽然又幽怨了起来,猛地推开了她,任由伤口鲜血泛滥,“是你逼我的!你为什么要逼我!我已经答应冷扬不去找你了,你为什么还要来这里逼我?你到底想怎么样?!” “什么?”童谣一愣,有些不懂她到底在说什么,直到身后一个焦急且熟悉的声音传来,她没有回头,也知道那是韩冷扬的声音,只是,为什么忽然觉得手脚冰凉,一颗心再也控制不住地往下沉去 她得逞了 韩冷扬在门外听得一阵带痛的闷哼,心中一惊,随即推门而入,看到童谣在一旁,不禁一愣,目光调转间,看到杰西卡狼狈凄楚的模样,随即被她一只皓腕上狰狞的血痕怔住,“杰西卡……” 杰西卡捂上伤口,面容惨白,触目惊心的血液正从她纤纤五指的指缝间流出,滴滴砸落在地面上,而她只是目光凄凄地看着她,柔和却带着无边的胁迫之感。 “你怎么……”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眉间眼底尽是一片复杂,最后,他皱眉对杰西卡说,“我送你去医院!” 她却执拗地看着他,身体不顺着他牵着的力道移动分毫,“我不要去医院!我只要你的答案!”声音含着无边的希望,还有一丝怯懦,虽然她尽力隐藏,身体还是微微颤抖着,可是当那股即将失去的狂潮又澎湃而来,终于彻彻底底地淹没了那一丝彷徨的犹豫。 韩冷扬身体一滞,声音严厉苛责,心中一片恼人的慌张,“不要闹了!你身体本就不好!再流血,你会死的!” “如果没有你,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她看着他,唇边却含着一抹笑。 韩冷扬知道她的笑里包含了太多,心中一片黑压压的阴霾,压得他几欲窒息。她就是在逼他,一如她之前威胁的一般! 看着她执拗的模样,童谣这才从慌乱懵然中惊醒,拿出了手机,播了急救电话,可是还未接通,就被她抢了去。 杰西卡扔到她的手机,“不用你假惺惺的!如果不是你来逼我,我又怎么会落得如此境地!”目光幽怨含恨,锋利更甚刀刃,片刻之后,目光转柔,却是幽暗无边,只是定定地看向了韩冷扬,沉默着,等待着他的裁决。 童谣不语,目光随着她的视线看到他左右为难的脸,她不禁暗自抿唇咬牙,目光里不由自主地掺杂了一丝亟亟的期待。 可是,韩冷扬却避开了她的视线,看向杰西卡,目光柔和了,虽然依旧掩不去眼底的那一抹苦楚,可是声音却变得温暖了,虽然隐藏了一份刻意,“我们去医院吧!你忘了医生说你的胎位不正,很容易流产吗?那是……我们的孩子……你不能……”他吐字困难,好似喉头压了千金。 闻言,童谣如遭雷击,心中的期待一下子化成了飞灰,所有的希望瞬间湮灭。 他们的孩子……这话本就是事实呀!可是如此境地,从他口中说了出来,还有他眼底那一闪而逝的决然,是否代表着他已经做了选择?不管爱与不爱,那又如何?当挥之不去的责任骤降,一切早就难以挽回了!这是一个死结,或许早在当初就堵住了后路,早就没了她选择的余地! 杰西卡闻言,却是眼睛一亮,死灰复燃的精神让她脸色顿时多了几分生气,带着几分母性的目光扫下自己尚且平坦的小腹,一手轻轻抚摸,“对,这是我们的孩子!”随即仰首,目光炯炯地看着他,“这是你和我的孩子,我们才是一家三口,所以我们三个人会永远在一起的,对不对?” “……嗯。”几不可闻的应声,韩冷扬侧过头去,避开她胶着的目光,心中一片空荡荡,目光有些怯然,有些彷徨,最终还是扫过了童谣的脸。心中一痛,只见此刻的她目光分明是绝望,可是神色却又那么淡然,甚至唇边勾起了一弯弧度,含了无限的自嘲。她……一定会恨他吧!可是他已经没了退路,不论选择如何,都会一辈子痛苦…… 违背内心的深情选择了杰西卡,心中的痛苦无奈只能自己承担一辈子!但是如果选择了童谣,想到她,心中泛起汹涌的热潮,随即又消殆无踪,只剩满心的怅然。因为如果他如是选择,那么杰西卡她定然会痛苦不休,一旦她出了意外,他和她的生活如何温馨淡然?他会负疚,她也会活在阴影中,幸福何来? …… 对不起…… 最没用的三个字!他已经说不出口,也没脸再说出口!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半晌,“冷扬……”杰西卡轻唤,脸色更是苍白,衬着她眼中炯炯的目光,如此得不合时宜。 韩冷扬伸手搂过她,目光落在了童谣的身上,声音清清冷冷的,“你明知道她怀孕了,为什么还要登门逼她?” “……”童谣看着他的双眼,想要看到他的内心,可是徒然。只觉得自己身体瞬间变得软绵绵的,最后一丝力气都被抽尽了! 眼前一片晦涩,阴霾笼罩,她忽然觉得自己飘渺了起来,有点分不清是实还是虚,他的身影在眼前慢慢朦胧淡化,只听到自己幽幽道,“虽然你说你爱我,但是却又常常往这里跑,我担心,我害怕失去,所以想要逼她离开……这是很浅显的道理,不是吗?”绝望无边,当初的选择,当初的清朗,当初的希翼,瞬间化为乌有,或许她从未拥有过什么…… “谣谣……”韩冷扬看着她脸上虚无缥缈的笑容,心下大骇,可是衣袖上纠缠的力道让他一顿,眸中波涛不断,最终掩息,只剩一片死寂…… 眼前的景物飘啊飘,最终还是落在了皓白手腕和汩汩鲜血之中,滴答的血珠摔地声好似轰隆的巨响,落在她的耳中心中。她的身体不能拖很久…… 童谣眼睛一闭,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为什么会皇帝不急,急死太监呢?那是杰西卡的不顾一切,早已将一切置之度外! 她的沉默,他的沉默,一个是等着她自动放弃离开,一个眸中尽是忧色懊悔和无奈,却最终无法成语,最终归结无语的寂静。 童谣睁开眼,又想了自己的话:她说过的,如果他的选择不是自己,那么她就会离开…… 离开…… 她木然地转身,脚步微微踉跄,定了定心神,掩藏心中的凌乱,脑中却是一片空白,机械地走出了房间。 韩冷扬眸中布满担忧,可最终还是没有追上去…… 时间好似凝滞了,直到—— 在他怀中的女子一个趔趄,眉头紧蹙,“冷扬,我头好晕……” “我马上送你去医院……”说着,他打横抱起了她。 脚步凌乱,心,更乱。 幸福是浮云 头好晕,脚步虚浮,那种茫然无措的感觉又重新回来了,回首短短几月的快乐,好似做了一场梦,梦醒,一切清零,他和她又回到了起点。 不,那不是起点,他们再也没有起点了,这是一个终结,不会再有后来了…… 走在大街上,神智恍惚,阳光灿烂,却驱不散她心中的阴霾,不知道过了多久走了过久,仰首看到对街店里进出的繁华,她眸中倒影着街上来去忙碌的车子,脚步跨出,也不想着这里没有人行道,刚走几步,紧急刹车声戛然在耳边响起,而在这之前,已经有个人拉住了她的手臂,将她的身体往后拖曳而去。 听到司机生气的唾骂声,“找死呀!过街不会找人行道,看红路灯阿!” 她懵懂得不想理会,只听到身边拉她的男人道歉道,“对不起,不好意思!” 童谣这才清醒了一点,看到尽在咫尺的车身,才意识到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禁惊出了一身冷汗。她不想死! 看着眼前的车子开走,莫非拉着她过了马路,“你没事吧?”其实刚才他便看到她了,本想着肯定顺路,想要上去打招呼,却又发现了她的异样,脑中想起了bobo的话,不禁蹙眉,不敢追上她,又不想放心不下,于是就这么亦步亦趋地跟着,也幸亏他跟着,不然看她这般失魂落魄的模样,真的发生了意外也不知道! 童谣木然地摇摇头,“我……我好些天没来了,过来看看……” 莫非也不追问,只是淡淡道,“那先进店里再说吧。” 童谣点点头,这才想起来上次的事,不禁仰首看他的脸,“你脸上的伤没事吧?” “还好,伤口已经结痂了,等脱落再慢慢淡化疤痕就好了。”莫非无谓道。 童谣点点头,随即看到bobo走了出来,看到他们,脸上满是喜色,“你们怎么一起来了呀?” “路上遇到了,就一起了。”童谣勉强笑道。 bobo看着她有些不自然的脸色,心情不禁又变得凝重了许多,随即拉起她往后屋走去,边走边说道,“莫非,发挥一下你的魅力,帮我看一下店吧,帅哥!” 莫非只是淡淡地点头。 童谣看着她,心想着其实熟悉的人,bobo还是很活泼的。 关了门,bobo开始逼供,声音里含了一丝焦急,“你们——怎么样了?” 童谣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沉默。 “诶呀,你快说呀!急死我了!”“……一切都结束了……就是以前那样吧……” “结束了?以前那样?什么意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bobo蹙眉,“韩冷扬有跟你解释吗?还有,他打算怎么办?” “bobo,我想出国去旅游。”顿了顿,童谣忽然说道,神色倦怠。 “啊?”bobo一愣,“这个时候?” “嗯,其实我很久之前就想过的,现在有时间……” 她说得淡然,可是bobo还是察觉到她的伤心落寞,心下随即明了了几分,沉默了一下,生气地说道,“韩冷扬太过分了!当初,他是怎么求你回去的?!怎么现在那个女人一回来,他又故态复萌……” “够了!”童谣喝止了她,“不怪他,那是他的孩子,他……也是不得已的!是我太天真了……” “谣谣——”bobo忧心地看着她。 “我真的没事!”童谣苦笑,胸口酸涩四溢,可是这一次,她却不想哭了。“又不是第一次了,其实我早该意识到的……” “真是太可恶了!”她为她不平,忽然怨声说道,“对了,莫非也要出国,干脆在他甩你之前你丢给他离婚协议书,然后和莫非一起出国去好了!气死他最好!” 童谣一愣,这才想起来莫非说再过一个月就要出国的,如果他愿意带上她最好,毕竟国外她很陌生,心底还残留着一丝忐忑。 看她考虑的模样,bobo知道她接受了,“哎,可惜这里走不开,不然我和你们一起出国玩玩去!” 童谣看了她一眼,想了想,“一起去吧!你以前不是也说想出去旅游吗?这店已经渐渐上了轨道了,我想找个熟人看着,也不会有什么大事才是!” “这样呀……”bobo思虑着,随即眉目舒展,“也好!那么,我们三个一起去!” “嗯。”童谣点点头,看着她脸上的雀跃,心底沉沉的。 …… 伤口不算太深,也没有伤到动脉,杰西卡的伤口很快就处理好了,但是由于身体太虚,还是在医生的介意下住院观察了。 病床上,她拉着他的手不肯放。 韩冷扬轻声说道,“我去帮你卖点吃的,医院里的饭你也吃不惯……” “不要!”杰西卡拒绝道,“你不要走!医院里的饭其实也不算难吃,只要你留着陪我……” “你……”韩冷扬只觉得胸口沉沉的,她的依附让他喘息不过来,脑子里满是童谣那副绝望却又淡然含笑的模样,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有没有怎么样……就算不能赶过去看她,至少也要打个电话,确定她是否安好…… 杰西卡眸光闪了闪,“你想去看她,对不对?”声音低哑。 “……我选了你。”暗哑的声音满是复杂,他知道,他和她之间,已经回不去了。 杰西卡不禁苦笑,眼底隐约有酸涩涌动,“很痛苦的选择?” 他沉默,心底的烦躁让他从口袋里拿出烟,愣了一下,又塞回了口袋。 “是恨我吗?”他的沉默让她忧心,其实心底明确知道答案了,可是又忍不住要问。 “是我对不起你。”韩冷扬言简意赅地说道。谣谣,该是恨死了他! 杰西卡的眼睛红了,“我知道的。只是你对我,现在真的连多说一句话都不想了吗?” “……你不要想太多了。” “……”这不是她想太多,而是事实就是这样了……她不知道在这场战役里,到底是谁赢了…… 终于,韩冷扬躁动道,“我出去抽根烟。” 杰西卡抓着他的手还是不要放开,“不要走!” “……我只是想去抽根烟。”韩冷扬压抑道。 “我怕你一走,我就再也见不到你了!我怕你会克制不住去找回她……我怕……”她低喘着,眸中隐约湿意。 “我不会的。”韩冷扬正色道,声音有些冷,“既然我已经做了选择,那么自然会留在你身边。可是你真的要这样吗?一辈子的时间,你都要抓住我在你身边,片刻不离身吗?”这样,他会疯掉的! “一辈子的时间?”闻言,杰西卡眸中一喜,随即喜悦又暗淡了下去。他,已经嫌弃了她的纠缠,不像以前放任她的任性,她的不合理要求,她的…… 手,慢慢地松开。 她低着头,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对不起,其实我也知道自己做得太过分了……”柔和委屈的声音,慢慢地又变得坚定,“可是我不后悔!如果再给我一次选择,我还是会不计一切代价地将你留在身边……” “好了!”韩冷扬打断了她的话,“你先等一等,我去帮你买些清淡的东西来吃。”他不想听这些,再听下去,他心底的狂躁就会膨胀,乃至爆破胸膛而出! “冷扬……”她还想说些什么。 “杰西卡,好好地活着,快乐地活着。”韩冷扬不看他,淡冷的声音好似从幽怨的地方传来,“命是你自己的,如果连你自己都不要珍惜,别人又怎么会替你去惋惜呢?” 杰西卡看着他站起的背影,依旧高大如初,可是他却已经不是以前的他了,心底一阵刺痛,“如果不是因为我怀孕了,那么就算我死在你面前,你是不是也会无动于衷?” 他默然。没有如果,他也懒得去思虑不可能有的如果,也没有精力去纠结那些没有发生的可能,因为此刻的他,已经身心俱疲。 他的沉默让她心寒,“你……真的会那么狠心吗?”她不要相信! “那你呢?难道用自己的生命来要挟,拿别人的不忍来赌注,虽然明知道大家都痛苦,还是义无反顾,这样又算不算狠心?” 杰西卡蓦地觉得身子瘫软,“是,可是我必须为自己赌一把!” “那么恭喜你,你赢了。”韩冷扬冷冷道,“如果这是你想要的,我都给你。”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间。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杰西卡眸色悲切,嘴巴噏动着喃喃道,“我不后悔!就算结果是这样,我也不会后悔!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就算你心不是我的了,可是不管怎么样,我还能看到你在我身边……这样,就好了……” 悲凉的目光转亮,伪装的坚强更加坚强,她已经失去一切了,他是她最后的浮木,就算只有躯壳,她也要拥有! 终于离婚了 窗外,阳光灿烂,屋内,一片阴郁! 终于还是坐到了律师面前,眼前案几上摆放的离婚协议书白纸黑字,律师看着两人,只觉得眼前这对夫妻压抑到了极致。 沉闷的气氛,他试着开口,“你们真的协议好离婚了吗?” 回答他的还是这一片几欲让人窒息的沉闷,问了好几遍,他们都是沉默,最终他也无奈地选择陪着他们一起沉默。只是嘴未动,心底一直猜疑不断。这对夫妇好奇怪,他可以看到男人眼中的懊恼,以及当他看向妻子时候的深情款款,却又含着无限的压抑,小心翼翼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而那个女子,从头到尾,一脸的漠然,眼底时有光芒闪过,却是转瞬即逝,男人不开口,女子也随之沉默。 很怪异的氛围,以往离婚的夫妻不是吵啊闹啊,不然就是一方哀求着另一方不肯离婚。可是眼前的一对,他可以感受到他们之间涌动的暗潮,分明都是在乎对方的,可是两人又偏偏各自执拗,就好像情深意重的情侣,中间却隔了一道深深的沟壑,不能逾越! 微微摇摇头,耳边除了时钟的滴滴答答声,就只是剩下沉默。 房内还有两个见证人,他们也只是静静地立在一边,各自心思沉浮。 就这么僵坐了几个小时,律师终于失了耐性,于是向眼前的男人再次试着开口道,“先生,你们还决定离婚吗?时间已经不早了……” 韩冷扬依旧无动于衷,只是静默地坐着,目光幽深。 这时,童谣动了动身体,淡然地对律师道,“我们离婚的。” 韩冷扬闻言身躯一僵,随即双手握拳,微微颤抖。 童谣俯身上前,拿起笔,利落地签下了名字。既然那是他的选择,何必拖沓!就算想要时间静止在离婚前一刻,她也不愿意是停在这一刻! 她签好后,将笔递给他,他犹豫着是否要接过,那目光看向这根笔,好似看着毒蛇猛兽一般,“谣谣……”他低喃,声音里眷恋可见一斑。 童谣侧过头,避开他的视线,声音轻轻道,“既然决定了,就不要后悔。既然已经无路可退了,那就不要犹豫,不要拖泥带水……” 听着她决绝的话语,韩冷扬瞳眸一缩,“你做得到?”至少此时此刻,她就这么狠心绝情? 童谣淡笑,眸中却是不容忽视的凄凄之色,“做得到又怎么样?做不到又怎么样?”一夜的沉思,一夜的纠葛心痛,伪装了今日淡定的她。 看着她眼底深深的倦痕,韩冷扬有些心疼,“谣谣……” “不要说对不起,我宁愿你冷酷到底,如果你真的爱我,就不要让我再对你心存念想!”她冷然道。 韩冷扬愕然,昨夜他一晚未睡,心中辗转翻腾了一夜。他放不开她,也不想忘情,却又不得不离开她,懊恼、悔丧、不得已、两难之情沸腾翻滚了,离婚这个决定无时无刻不凌迟着自己。 是呀,这是他的选择,放不开的也是他!其实,她说的对,他既然决定放手,那么就该放得彻底!狠心绝情到底,让她彻底对自己绝望!与其三个人纠结在一起痛苦不已,还不如将她撅弃在自己阴霾的生活圈外,让她自由。 被抛弃,她会痛,但是坚强如她,痛过之后定然会找到新生活的开始,邂逅某个男子,恋爱,结婚,生子…… 思及此,他的拳头握得更紧了,嫉妒之情啃噬心灵,一想到她和别的男人亲密,他胸口就像是积压了千万斤巨石一般,几欲窒息,怒火熊熊燃烧着,不能容忍她的外遇! 童谣看着他微颤的身体,眸色深了深,伸手握住他的手,将钢笔递到了他的手中,“时间不早了,她……肯定在等你……” 韩冷扬一顿,目光更是复杂地看着她,“谣谣……”除了唤她的名字,他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童谣没有应声,目光有些木然地看着已经递到他面前的离婚协议书,那是一个终止,她的生活里再也不会有他的终止…… 手中的钢笔好似有千斤重,韩冷扬握紧,俯身之时,只觉得胸口如有惊涛骇浪拍打着,几乎灭顶的绝望感觉! 只是三个字,他却写了许久,微颤的手字迹狼狈,写完,他甚至想要当场撕了这份协议书! 律师看到总算大局已定,不禁松了一口气,再看看旁边两个见证人,“那你们也……” 那是bobo和莫非,她目光含怒,火气冲天地看着韩冷扬,好似忍了很久!而莫非,淡淡的模样,黝黑的眸子看不出什么情绪。 bobo看到韩冷扬还拿着钢笔僵滞地看着离婚协议书,不禁一手抢过他手中的笔,签下大名,“臭男人,想当初谣谣就不该和你回去的!坏人!”恼怒里掺杂了一抹孩子气。 童谣拿了一份离婚协议书起身,然后对bobo和莫非道,“我们走吧!” “嗯!”bobo点点头。 韩冷扬也随之起来,“谣谣,我送你……” “不用!”bobo斜睨了他一眼,“莫非开车来了!” 童谣点点头,韩冷扬再目光偏侧看向一旁的男人,眸光一沉,“谣谣,那你回去住哪里?是……回你自己的家吗?” “不……”童谣摇摇头。 bobo先一步道,“这也不用你管!从今后,你走你的独木桥,我们过我们的阳关道,再见了!”随即转向童谣,“谣谣,走!我们去庆祝一下你恢复了单身贵族的生活,终于可以无拘无束地游戏人生了!离婚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过只是一个结束,一个开始,天涯何处无芳草!”她故意说得大声,好似在刺激某人一般。 而某人也如愿以偿地受了刺激,双手握得紧紧的,青筋暴露,看着他们相携走了出去,耳边又听得bobo在说,“谣谣,那臭男人尽会惹你伤心,摆脱了也好,考虑一下莫非看看呀!他对你真的好好……”身影消失在门外,她的声音越来越轻…… 韩冷扬只觉得五指关节咯吱作响,让那律师不禁害怕地后退了几步,看着他一身的戾气,不懂为何既然在乎,又为何要主动提出离婚的要求! 这时,只见一个女子走了进来,她神色似喜似忧,脸色有些苍白,“冷扬……” 韩冷扬仰首看去,看到杰西卡,眸中剧烈的光芒一敛,淡淡的,却也仍看得出几许余波,“你不该乖乖待在医院里吗?怎么四处乱跑?还是……”他声音拖曳,唇角一弯弧度,无限嘲讽,“还是你觉得不放心……” “冷扬……”杰西卡眸光一窘,有些局促不安,“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情?”他笑,“离婚而已,又不是上战场。” 他的笑让她害怕,“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韩冷扬依然还是淡淡的模样,“你放心,我以后都会陪着你了。” “冷扬,你……不要吓我!”杰西卡忧心地看着他,“我知道你很伤心,可是你既然已经答应了离婚,那么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重新开始?”他有些茫然。 “嗯,我和你,还有我们的孩子,我们三个人,重新开始!或许……”她思考着,“或许我们可以回美国,那里有很多我们的记忆,这样,你就会慢慢地忘了她了……” 韩冷扬苦笑,眼底尽是痛楚,“可是我一看到你就会想起她,这又该怎么办?” “……不会的,你总是会忘记她的……”杰西卡强自镇定道,“既然事实即成,难道你就不能对我好点吗?不要这样对我,冷扬!”这太残酷了! “这是你的选择,不是吗?”“你不会原谅我了,对不对?”她问。 “你不会依然不会后悔,对不对?”他反问。 杰西卡一顿,随即点头道,唇边漫出一丝讥诮,“是的!” 他笑。 她定定地看着他,她不怕他,她相信等到孩子出生,那么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的!想到孩子,她不禁身体微微一颤,眸中闪过一丝惶然。 韩冷扬看她这样娇弱的模样,最终还是不忍道,“我们回去吧!我送你回医院!” “嗯……”感受到他不经意间淡淡流露的关心,杰西卡心中一喜,跟上了他的步伐。 律师看着两人离去,不禁轻吐了一口气。 原来,这个女人就是他们离婚的原因呀!不禁叹息了一声,男人哪,既然爱着妻子,就不该外遇!如今有了孩子,不得不选择放弃其中一个,心痛不舍,那也是咎由自取! 当然,这只是他以一个局外人不知道局内情的人的猜测罢了! 决定出国了。 出国,总是需要准备一段时间的,各种手续办下来,也是过了十几天。 平日里悠哉自在,可是夜半梦醒,心总是会痛得无法呼吸,那份窒息始终挥之不去。 每次清晨睡醒,总是一脸的倦怠,翻身,旁侧却是空荡荡的床位,才发现梦中的美好已经时过境迁,盈满胸口的怅然不断堆积,一天一天下来,她觉得倦了,累了,却又无法成眠。 睁开眼,又是新的一天,窗外阳光已经灿烂,可是慵懒的她却并不想起床,这些天,她虽然闲来无事,身体却倦累非常。都说心宽体胖,那么心累了,就连身体也会随之乏困吗? 就这么静静地躺着,双目失神地看着天花板,静静地,许久许久…… 终于,深深吸了一口气,起床洗漱换衣服,简单地化了个妆,想让自己苍白的脸色看起来有精神些。 门铃响起,童谣一顿,心中猜想着可能的来人,开了门,不禁顿住。 “妈……”张口,只觉得喉头哽塞,声音暗哑。 “谣谣,你果真是在这里。”韩再芬眉目含愁,微微惊讶。 “嗯。”童谣整理着凌乱的心绪,让到一旁道,“妈,你先进来坐。” 韩再芬依言进了屋。 这屋有些小,摆设却也精巧,这是bobo新搬的小窝,而她,只是一只寄居的小蟹。童谣倒了一杯茶,“喝茶,妈……”声音顿的消逝,她已经没有资格再喊她妈了,虽然在心中,她已经将她当成了亲妈一般! 韩再芬接过茶杯,忽然觉得和她有些疏离,眼前的女子一身随意的短衫牛仔裤,看起来像是个还没有结婚的少女,很是悠闲自在,只是难以忽略的是她眼底那一抹好似饱经沧桑的倦色,让人心疼。 “谣谣,冷扬说的都是在真的?”她问。 “……嗯。”童谣顿了顿,点头。不管他是怎么说的,都随他去吧! “你们……”韩再芬欲言又止,不禁又是一声叹息,“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童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冷扬告诉我说你们已经离婚了,我还不敢相信!这么大的事情,你们谁也没有告诉我!”她有些气恼,也有些无奈。 童谣眸光泛了泛,压制下隐隐的泪光,力求轻松道,“妈,您该高兴的,杰西卡……她已经怀孕了,您很快就能够抱孙子了!” “你们……哎——”她叹息,这也是她为难的地方,那孩子毕竟是她的孙子,可是对于媳妇,她还是喜欢她呀!如此矛盾,如此气恼,却又如此无可奈何,满腔的怨气只得统统发泄到了儿子的身上。可是那个儿子呢,天天埋头工作,就算她数落他,他也是一脸的木然,她也看得出他的痛苦,于心不忍,可是谁叫世事弄人呢! 心存了一线希望,做母亲的总是希望能够两全,“谣谣,你们……真的无法挽回了吗?”他们一家人的生活再也回不去了吗?回想过去的三个月,风风雨雨都挺过来了,原本以为生活便是淡然温馨地继续,没想到…… “妈,谢谢你来看我,真的抱歉……”这也是她所想的,可是事实既成,她除了选择接受,又能如何? “其实我都知道的!”韩再芬眸色复杂地看着她,“那你有什么打算?”她看了一下四周的环境,“你长久住在这里也不是办法,我在a路还有一套别墅……” “妈!”童谣喝止了她,“我住在这里很好!”她懂她的意思,是关于离婚财产的分配和经济的补偿,可是这些,她也不需要。其实,住哪里都无所谓,反正她就要离开一阵子了,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你们离婚得那么突然……”韩再芬看着她,眸中满是复杂,不舍,无奈,挫败皆有之。 童谣摇摇头,“妈,您别说了,或许这都是天意吧!只是,我欠你的实在太多了……” “都是冷扬不好!”韩再芬摇摇头,“可是不管怎么样,我都当你是我自己的女儿。如果可以,经常打电话给妈,或者偶尔回来看看我,好不好?” “……好。”童谣点点头,心中却觉得这个可能性不大,别说她就要离开这里了,就算不走,她也不会去登门,那只是刺激了杰西卡,折磨了自己。偶尔打电话吗?这个她会去做,毕竟对韩再芬,她是真心关心的!顿了顿,她说道,“妈,我会的!” “哎——”韩再芬叹息一声,“冷扬和杰西卡就要结婚了……” 童谣一愣,心头一突,不经意地拧眉,“是吗?”淡淡出口,连声音都有些拧住。知道他们要结婚的消息,她并不觉得讶异,只是真的好快…… “谣谣,其实你可以力争……”韩再芬看着她压抑的模样,越是压制,那种悲切之感就越浓重,让她心有不忍。 童谣摇摇头,“妈,我们……祝福他们吧……”她的力争有什么用?这是一个解不开的死结呀!赢了,未必幸福。输了,也未必不好。 “谣谣……” 童谣强自一笑,“妈,我没事的,谢谢你来看我!”韩再芬点点头,“那我先走了,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跟妈说一声!” “嗯。”童谣送她的脚步有些虚浮,脑子木木的。 将她送上了车,她一人回到了房间里。心情波澜再起,她可以在别人面前假装什么都不在乎,可是当只剩下自己一人时,始终还是欺骗不了自己,尤其是那颗已经千疮百孔的心! 脑袋有些昏眩,胃里也是空空如也,微微的恶心之感冒上喉头,是饿得太久了吧!于是起身去厨房弄了点吃的。 中午,bobo回来了,看她还是在睡,不禁拍拍她身体道,“怎么还在睡觉?有没有吃早餐?” 童谣睁开眼,其实她没有睡,意识一直是清醒的,“吃了一点了,觉得有点晕,就再睡一下。” “那就好。”可是她觉得她有些奇怪,“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童谣摇摇头,“婆婆早上来过了。” “她?”bobo一愣,“她来做什么?” “他……就要结婚了……”童谣嗫嚅道。 “什么?哪么快!”bobo瞠目,“那男人也太恶心了!不过幸亏我们也就要离开这里了,眼不见为净!” “嗯……”她低应。 bobo无奈叹息一声,“你再躺一会儿吧!中午了,我去给你煮面!这些天你都吃不下,饿着肚子,很容易伤了胃的……” “嗯……”她无意识地低喃着,思绪有些迷离。 最痛莫过于此 结婚的日子。 休息室里,烟雾缭绕,地上满是烟蒂,韩冷扬抽了一口烟,吐出了烟圈,却吐不出满心的烦躁,就连脖子上的领带他都觉得勒人,几欲窒息! 二次婚礼,却没有一次是正在开心幸福的!第一次是敷衍,却不想最后沉沦婚姻,不能自拔!这一次,是被迫是无奈,不被自己祝福的婚姻! 不合时宜的婚姻,遇不到正确的人。如果第一次,新娘便是杰西卡,那么现在的他便是安于现状,就算不完美,也会觉得平淡温然吧,至少不会像此刻这般燥郁满怀! 谣谣,他爱她,却又欠她一个完美真心的婚礼,如果这一次新娘是她,那么他和她也都会幸福吧?可是交错之后,是遥不可及的距离,再也无法转身回眸! 婚姻是神圣的,他今日的下场是否是报应?第一次,他污蔑了婚姻,第二次,婚姻讥嘲了他。 烟蒂烫手,一根烟又燃烧到了尽头。韩冷扬猛地回神,将它扔掉,又抽出了一根,继续燃烧,烟雾继续蒸腾。 外面不时有人在催,可是他却烦躁地不要去理会,满心满脑的浮躁。 现在的她在哪里?该是知道自己结婚的消息了吧?她怎么想?是淡然处之,还是暗自神伤?她会不会来…… 他的唇边不禁勾起一丝苦笑,包含嘲讽。她来这里做什么?他又期望她来这里做什么?希望她能够来抢回他吗? 唇边弧度更浓,掐断了手中的烟,不管火红的烟头烫伤了手掌。这个想法真是太可笑了!她来这里看着自己和别的女人结婚,定然是对她凌迟和折磨!愧疚的是他,他该希望她忘记关于自己的一切,放开过去,重新开始生活! 矛盾反复,心如在滚油锅里翻腾,辗转难以平静。 目光木然地扫视着四周,不禁一顿,眸光大盛,窗口那一闪而过的熟悉身影可是她—— 快步跑到窗口前,却已经看不到人影,转身往门口跑去,却被来催促的人逮了个正着。 他想要推开那人,那人提醒他道,“时间到了,新郎该是要上礼堂了!” 韩冷扬脚步顿住,对,今日他是新郎,而且这条路是他自己选择的,虽然不得已,但是已经没有了退路。 只是,刚才是否只是眼花?她怎么还会来呢?她现在肯定恨自己还来不及…… ———— 脚步不由自主地,童谣站在大树下,看着神圣的教堂鱼贯而进的人,认识的、熟悉的、不认识的,她的脸色微微发白。教堂,还是那个他们结婚的教堂。只是,物是人非。当初教堂里的信誓旦旦让她嘲弄无语,那么现在教堂里即将的宣誓让她苦涩难言。 一切都变了,变幻之间,他和她也是生命中匆匆的过客,交集之后,各奔东西。 本就该如此吗?可是她的丢失的,好像再也找不回来了…… 短短三个月,她从不想到期待,从沉溺幸福到被打落十八层地狱,落差之大,让她蓦然回首都觉得那一切是那么得不真切!如果不是独对的时候捧着一颗七零八落的心,她或许真的以为那一切的一切只是一场幻梦…… 醒来了,心却丢失在梦中…… 那么此时此刻,她来做什么呢?最不该来的就是她,不是吗?可是恍然回神,她的人已经到了教堂前。 下意识地躲到了大树后,不让他人窥见自己,眼眶微红,有些失措的慌乱。 鬼使神差地到了这里,她的心还是放不下……即使故作坚强,伪装的不在意也会在澎湃的心绪瓦解。 双手握拳微颤,蓦地看到lisa,不禁微微一愣。 原来,她也来了。几个月不见,她还是光彩照人,大红的火色衬托得她皮肤白皙,四溢的自信让她看起来美丽妖媚,那份神采飞扬,也不是每个人都学得来的。她是杰西卡的姐姐,来也不奇怪。 童谣如是想着,只是稍稍觉得有些怪异,只见她在教堂门口停了一下,仰首看着那十字架,目光闪烁间流溢的是一种嘲讽,随即拿出了手机,播了一个号码,说了几句话,挂点了电话,这期间,她唇瓣的弧度没有消减过,精光闪烁的眸子更似有一种恶作的期待,等着看好戏的开场而激动着。 童谣微微蹙眉,她听不到她讲了什么,看着她腰肢款款地走了进去,她忽然觉得脑袋更加昏眩,下意识地去扶住大树。 失魂落魄,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 结婚进行曲缓缓地响起,她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熟悉的旋律,曾经属于她的旋律,正为他和她而祝福着,他们是否能够幸福她不知道,她只觉得此刻这首曲子就像是为她的爱情而来的葬曲,轻轻柔柔的,但是每一个旋律都能蚀心彻骨,每一个音符都能让她痛彻心扉。 脑袋里一阵又一阵的昏眩,胃也随之造反,扶着大树,一手抚着胸口干呕不止,昏昏然,一切的坚强蓦然消隐,眼泪瞬间决堤而出,糊花了她的眼。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不见棺材不落泪吗?那么,今天或许她真的是来对了,真实见证了他和她的婚礼,也绝望了心中隐约的希翼。 脸上满是泪水,唇角还残留着一丝污秽,童谣看起来狼狈至极! 她真的要走了!远远地看着这个教堂,她闭眼,唇角弯起一抹痛楚,送上最后一份祝福。从此,他和她之间,就算再见也只是陌路。 转身,脚步有些踉跄,抚额让自己清醒一点,只希望快点离开这里,那优雅温淡的旋律像是一个魔咒折磨着她。可是还没走多远,猛地有人撞了过来,她一个身形不稳,往后倒去。 “阿——”一声低呼,还未看清来人,童谣便听到那个惊讶道,“是你?” 是谁?童谣这才看清楚来人,那是萧子洛?眼前的他和自己记忆中有些不同,好像有些狼狈,眸中满是急切。 萧子洛仰首看了一眼教堂,耳边的旋律让他眉目阴沉,只是急匆匆地说了一句,“对不起!”便快步跑了进去。 童谣站起身来,小腹隐约传来一丝痛意,可是脑袋更沉,让她无暇顾及。这时,只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谣谣——”那是bobo,“你果然在这里?”只见她脸色焦躁,大步上前扶起她,“难怪我找不到你,打你电话也不接,我就在想你是不是来这里了……” 童谣唇角微弯,无限嘲讽道,“我是不是很傻?也……很可怜?”连她都觉得自己可怜?为什么要来呢?鄙夷自己,却又更加可怜自己,因为没人比自己更明白心中的凄楚。 bobo摇摇头,“你脸色不好,不然我们先去医院?” 童谣摇摇头,看了看手表,“我们的飞机就要起飞了。” “嗯。所以我才四处找你!” “……我们走吧!”顿了顿,童谣说道。 “可是你的起色并不好……” “我没事的!”童谣用手背擦了擦脸,“莫非呢?” “他让人先将行礼运到机场,现在应该在机场等我们了。” “那我们打的过走吧。” “好。”bobo点头,扶着她走路。 童谣微微侧首,脚步不停,只觉得那旋律越来越轻,又好像是戛然而止,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 最痛莫过于此2 音乐戛然而止。 新郎麻木,新娘脸色乍白,座下有人欢喜有人愁,一切皆因突然闯进来的人——萧子洛。 他一步一步地逼近,目光有些恶狠狠地盯着杰西卡。 韩冷扬冷冷地睇着他,“如果你是宾客,那么显然现在站错了位置。”平淡的神色看不出有什么起伏,没有喜悦,也没有不悦。 萧子洛冷笑,却不再看韩冷扬,只是一径地盯着杰西卡,看得她恐惧畏缩。 杰西卡脸色泛白,却又强自镇定,只是看向韩冷扬,目光有些闪烁。 韩冷扬脸上淡淡的,“今天是我结婚的日子。” “我当然知道。”萧子洛说道,“所以我才来!” “你想怎么样?”他自然感受到他不善的气息。 “想怎么样?”萧子洛反嘲,“如果你的女人带着你的孩子去嫁给另外一个男人……” 他的话还没说完,便听到杰西卡站住喝止道,“你在胡说什么?!” 座下一片哗然,窃窃私语渐渐传开。 “胡说?”萧子洛笑,“我话还没说完呢?你为什么那么紧张!” “……你走!这里不欢迎你!”杰西卡怒目而视。 韩冷扬不禁蹙眉,“你什么意思?” 杰西卡慌了,“冷扬,他说他喜欢我,肯定是来捣乱我们的婚礼的!你不要听她胡说八道!” “……”韩冷扬凝睇着她,眉宇间显然含着疑惑,再转向萧子洛,“你说清楚。”声音冷冷的。 “你心里不是已经懂我的意思了吗?”萧子洛扬眉道。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对她有爱,但是绝对不能容忍她带着他的孩子去嫁给别人的男人! 韩冷扬眉间沟壑重重,“你的意思是说杰西卡肚子里的孩子……” “啊——”杰西卡一声尖叫,抱着韩冷扬的一只臂膀喊道,“冷扬,你不要听他胡说!我跟他根本就没有关系!”她好怕,自从刚才看到姐姐也到了,感受着她精光毕现的目光,她的心就一直慌乱地跳个不停! 韩冷扬眸中堆积起厚重的阴霾,却也只是沉默,私心的,他有些自弃,可耻地微微窃喜,甚至希望她肚子里的孩子真不是自己的…… 看着他阴晴不定的黑眸,杰西卡更是慌乱不已,“冷扬,你快赶走他,今天使我们结婚的日子呀!” 这时,韩再芬蹙眉走了上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萧子洛笑得温文,“我来找我孩子他妈,只怕这场婚礼办不下去了!” “你说什么?这不是开玩笑的事情!”韩再芬眉头蹙得紧紧地。 “这么大的事情,我又怎么会开玩笑呢!”萧子洛睇着杰西卡,看着她眸中的慌乱不安,他弯唇笑道,“我有人证物证,都在这里!” 杰西卡脸色大变,“你胡说!” 韩再芬不禁看向了儿子,只见韩冷扬目光依旧如水,惊不起一丝波澜。他问道,“什么人证物证!” 杰西卡扯紧了他的袖口,身体摇摇欲坠,“冷扬,你……不相信我?”早上,她还好高兴,好期待,为什么眨眼间…… 萧子洛只是含笑,眸中一片倨傲。 韩冷扬眉头蹙得更紧了,“你走吧!我不会相信你的!”就算心有怀疑,现在这里那么多客人,不论结果如何,都是对新娘子的一种伤害! “是吗?”萧子洛嘲讽道,“不怕当替别人养儿子的乌龟?” “请你离开!”韩冷扬沉声道。 韩再芬眸中满是惊疑不定,看着儿子如此,也不禁冷声道,“如果你是来当客人的,那么请上座,如果你是来捣乱,那么对不起,这里容不得你放肆!” 萧子洛看着杰西卡,“你能心安理得?” 杰西卡睫毛微颤,眸中浮现隐隐的水光,“我不会喜欢你的!求你不要再纠缠我了!” “就算我不想纠缠你了,你也休想让我的孩子叫别的男人爸爸!”看着她嫌弃的目光,萧子洛怒了。 “你有什么证据说这孩子是你的?!”杰西卡怒目道。 萧子洛闻言,知道她是自己中套了,“你肚子的孩子不就是证据?就算现在不知道,等他生下来,你还能保得住这个秘密吗?还是你只是想利用这个孩子达到你的目睹,根本就没想过留下他?” 韩冷扬沉眉。 杰西卡一顿,“你不要胡说!” “至于证人……”萧子洛眸光闪过一丝得意,转首看了一眼坐在下面的人。 lisa含笑站了起来。 杰西卡只觉得眼前一黑,心好似掉入无底的深渊,“姐姐……” lisa起身走了过来,空气中浓郁的香水味慢慢盈开,她淡淡道,神色微微凝重,“小妹,不要怪我,其实我今天也不想来,但是我不能让你骗冷扬一辈子……” “你……”杰西卡嘴巴微张地看着她,眸中满是懊悔,“你是故意的,对不对?” “本来我也想这么在这样的场合下出来的,我并不想伤害你。”lisa说得轻柔,“但是如果我现在不说,那么就会心存歉疚,一旦他变成我的妹夫,那么我或许会内疚一辈子!” “虚伪!”杰西卡冷笑道,“我已经把你想要的财产都给你了!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对我?!你说过你会帮我的,我之所以会回来,这些都是你煽动的!” lisa声音转冷,“财产是爹地留给我的,你只不过是个小野种罢了!我只不过实话实说罢了,难道你敢坚决地对着大家的面说这个孩子一定是冷扬的吗?” 杰西卡猛地看向韩冷扬,他一直沉默着,眸子深不见底,她不知道他此刻在想些什么,但是她知道他一定恨透了她!她是那么卑鄙地让他离婚再娶她,可是她肚子里的孩子却不是他的!好绝望!她从来没有过这么绝望的感觉! 怯怯地,她上前几步,“冷扬——”她好怕,“冷扬……” 他默然,好似沉寂在自己的世界里,不能自拔。 杰西卡忽然紧紧地抱着他,泪如雨下,“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是个坏女人……”身子倾颓,慢慢滑下,最后瘫软在地上,一双手臂却让然抱着他的双腿,不要放手! “你先起来……”韩冷扬心中也是复杂万分,蹲下,扶起她,却不愿意再看她。 杰西卡看着他线条僵硬的侧脸,心中的懊恼一波接着一波,“冷扬,你不会原谅我了,对不对?” 他还是沉默,脑中闪过一幕幕,让他茫然不知所措,好似负伤的困兽,想要怒吼宣泄心中的烦恼忧愁,却又那么得无力。 原来又是他,将他和她的关系推下了悬崖,狠狠地摔碎,再也难以弥补。 谣谣,她还会原谅他吗? …… 杰西卡看着他闪烁不定的目光,忽然好想大笑,“哈哈哈——”分明是笑脸,却有绝望的泪水四溢,她后退了几步,目光灰败,深深地凝望了他一眼,转身跑了出去。 萧子洛蹙眉,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追了出去。 lisa看着僵滞的韩冷扬,不禁上前伸手抚摸他的肩膀,关心道,“冷扬,你没事吧?对不起……我该早些跟你说的,可是我下了飞机到这里,你就已经在教堂上了……” 韩冷扬也不去看她,伸手推开她的手,目光有些迷茫,脚步有些不稳要走出去。 韩再芬一阵心慌,“冷扬,你要去哪里?” 韩冷扬一愣,回头看到母亲含忧的眸子,她好似一下子苍老了十岁的脸,他心中不禁一阵内疚,“对不起,妈!我没事,只是想出去走走……” 满堂的宾客只是静静地看完了这一幕,关心的,麻木的,讥讽的,各自心思沉浮,只是当事人谁也在乎不了了。 韩再芬只得留下来收拾残局,清扫一室的非议,当然还有何耀华的帮忙。 再也回不来的幸福…… 天空一片灰败,厚重的阴霾积压,一如他晦涩的心情,挥之不去的阴沉。 下班,韩冷扬开车回家,偌大的房子空荡荡的,寂寞空洞,孤独就像是滋生的藤蔓,早已在六年间爬满他的心,百般纠葛,终究难抵午夜梦回的悔恨,然而,一切依旧于事无补!一手造成的苦楚,难以自拔的寂寥,深深地植入心间,幽幽地盈满肺腑,渐渐地侵蚀了悔恨,慢慢地地加深思念,空余一腔的怅然。 她,该是知道他没有结成婚吧? bobo不久便归国了,也知道他最近的境况,那么她该是将一切都告诉童谣了吧?他知道她在躲他,他也知道她定然不会是那么容易原谅自己的,天涯海角,他却失了她的音讯,再也难以寻回。 这些年来,他放纵自己沉醉公事,借以麻痹心中的失落,即使如此,他还是忍不住在某时某刻久久失神,过去的一幕幕总是不经意地在他大脑中上演。她的笑,她的痛,她的痛隐,她的无奈,她的一切一切就像是烙印在自己的心中,随着时间的流逝却不曾淡去,反而逐渐清晰可闻,有时,他好像也能设身处地地感受她那份一次次倍受奚落的爱情,再也无法信赖的情人,他对她的信任已经在他做出抉择的时候瞬间崩塌了…… 所以,即使她知道他现在依然单身,也不回再回来了…… 思及此,心中的阴霾又开始不断地累积,直至盈满整颗心,无力的焦躁让他欲要发狂,却找不到宣泄的方法。 坐在床头好久好久,苦闷之时,双手抱头,头胀欲裂,猛地站起身来,这才发现房间内一片阴暗! 走上前几步,大手拉开窗帘,却看到窗外一般沉滞的天空。 快要下雪了吧? 天气阴沉才两天罢了,可是他便觉得好似过了几年,不论走到哪里,都是阴霾厚压的燥郁。好像再见阳光璀璨,就像他的心,渴望着复苏,也不是一片枯藤蔓绕,死寂荒凉一片…… 果然—— 几片雪花飘然而下,不一会儿,绒毛般的大雪沸沸扬扬而下。 好几年没有下雪了!久违的心情淡淡的,韩冷扬迷茫地看着飞雪漫天起舞。 怔忪间,天色渐渐暗淡。 韩冷扬不禁蹙眉,不知何起,他开始厌恶夜晚,或许是害怕夜的漫长和寂静,或许更惶惑的是面对梦中的她、自己的心。 暮色渐渐地拢起,寒风呼啸间,更觉得瑟瑟。他并不觉得冷,却在不一会儿后打了喷嚏,鼻子隐隐有些感冒的迹象。伸手想要关窗,不禁一怔,他好似看到大门口一个徘徊的熟悉身影。 眉头蹙起,眸中有些忧郁,看着洋洋洒洒的大雪继续飘落,寒风呼啸而过,带起刺骨的寒冷,他最终还是不忍,下楼出门。 …… 看到韩冷扬出来,杰西卡眸子一亮,上前几步,迎了上去,“冷扬——” “你怎么在这里?”韩冷扬的态度有些冷淡,眸中的疏离显而易见。 可是杰西卡并不在意,好似已经习惯了这般一样,勉强地扬起笑脸,眸中却是一片空洞哀怨,“我……”欲言又止,随即咬唇,“你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韩冷扬淡漠,“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家。”眸中闪过一丝沉郁,不懂她为什么结婚了还是不时地往这里跑。 只是他知道,即使她此刻肯定是又和萧子洛吵架了,可是来这里又有什么意义呢?不管他是什么态度,她的到来都不过只是在他们夫妻关系上火上浇油罢了! 是呀,那次婚礼失败之后,杰西卡便和萧子洛在三个月之后结婚了。她大概是不想让孩子落得个与自己一样私生女的悲哀下场,而他则是迫于父母的压力,还有心底那丝意味不明的复杂吧! 杰西卡听到他千篇一律的话语,不禁蹙眉,眸底的悲哀涌现,“冷扬,你是不是还在恨我?”即使不恨,也不想看到她吧!虽然在心底,她是明显知道答案的,可是忍不住地,她就是想问。 还是不绝望吗?她的日子迷茫,和丈夫间吵架也是家常便饭,可是失落之后,她总是想要寻得一丝慰藉,哪怕不是爱情…… 可是,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她能想到的人,也只有他…… 真是可笑,她已经有了丈夫有了女儿,那算是一个家吧?却为何还是身如飘絮,苍茫不知道飘往何处? 心又乱了,或许她的心从未有一刻的平静,清晰的绝望,隐隐的希望,不断地让她徘徊其中,挣扎不开那份束缚。 韩冷扬不答,只是声音微微放柔了,“萧笑身体不好,找不到你又该哭闹不休了。”萧笑是她的女儿,萧子洛的女儿。 “她有保姆照顾,她……”她顿了顿,“其实,她比我幸福……”虽然那个孩子虽然爹不疼娘不爱,但是至少还有一堆宠爱她至极的祖父母。 “她是你的女儿,孩子一半的幸福该是父母给的。”他的声音虽然轻缓,却也清冷淡然,含着几许疏离。不想给她希望,其实以她长此以往下去,萧笑何尝不是第二个她?!不开心的童年,虽然不开心的原因不同,但是缺少了父母之爱,她终究都是不快乐的! 杰西卡冷嘲,“你让我怎么去爱她?”如果不是那个男人,她又怎么会沦落到今天的地步! 她恨萧子洛!现在想来,当初诱拐了她上床也是姐姐的计谋之一吧?让她没脸地选择不告而别,之后却怂恿着她回来,目的就是为了驱逐童谣的离开,这其中,最不堪的人莫过于她了!失去了一切,包括他最后的一点温柔,却什么也没有得到! 再也回不来的幸福……2 只是,杰西卡不禁冷笑,其实姐姐又得到了什么?等待了那么多年,青春虚掷,他依然还是拒人于千里之外!她知道,他心里除了那个女人,再也装不下其他…… 韩冷扬不禁蹙眉,“既然决定生下她,她便是你的责任。” 杰西卡顿了顿,眸中的光芒有些刺人,“你一定庆幸过这个孩子不是你的责任,对不对?” “现在说这个,已经没有意义了。”庆幸吗?只是一瞬而逝的解脱感觉吧!随之而来的是漫长的寻觅和等待,还有无边的懊丧和苦楚…… 快乐、轻松,好似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那些都没有意义了,既然没有意义,那又何须再提。 “是呀,没有意义了……”杰西卡叹息低喃,只觉得心底凉凉的,好似有个幽深的无底洞,席卷着她不断地往下跌去,再也看不到光明,好似一辈子都要幽暗无边。 这一场算计里,谁又是真正的赢家?没有,谁也不是……谁都不快乐…… 她知道自己该放下,可是柔弱如她,无依如她,怎么放得下这一辈子最深的羁绊?曾经一度坚信的一辈子依赖已经倾塌了……而她,依然还在断墙残垣下,苟延残喘…… 大雪依然沸沸扬扬,萧瑟的冬景渐渐蒙上了一层雪白。 冷,彻骨的冷,就像是彼此此刻的心境。而爱情,早已被封冻在六年前…… 六年……真是是个漫长岁月……恍惚间,大家都好似老了十岁不止…… 静默,几句话之后,只剩下沉默在相互间散开,含着浓浓的哀怨,混杂在无暇的雪花中,漫天飞洒。 许久。 忽然传来一声呵斥,含着燃起的妒火,焚化了无边的寂静,“你果然在这里!” 他们一愣,同时看向来人,那是萧子洛。 依旧潇洒得如同未婚的公子哥,只是此刻脸上怒意无边,双眸中剧烈燃烧着熊熊火焰,一把拉过杰西卡,“妈打电话给我说找不到你,原来真是会情郎来了!” “你不要胡说!”杰西卡瞪他,脸上带了一丝防备。 “我胡说?”萧子洛笑得极冷,“女儿都发烧住院了,你这个当母亲的却在这里和老情人你侬我侬!真是个不知羞耻的下贱女人!” “什么,笑笑生病了?”杰西卡眸中闪过一丝慌张,但是很快地,却又沉淀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冷笑,“你是她的父亲,不是吗?你好像也快有半年没抱过她了吧!”以前的温柔只是狩猎的手段,虚假的柔情,结婚了,今日的争锋相对也在情理之中。 “我是男人,当然是要工作!”萧子洛眼睛眯了眯,眸中的躲避一闪而逝,“而你呢?整天在家无所事事,难道不该尽全母亲的责任吗?!” 闻言,“哈哈哈——”杰西卡笑得讽刺,“你很忙?忙得要陪各种各样的女人上床吧!” 萧子洛沉默,眉头蹙紧,目光死死地盯着她。她,在乎吗?至少,他从未感觉到她的在乎,不论他在她面前多么风流,她依然都是冷眼嘲谑地看着他。久而久之,他也觉得自己像是在演戏,而她愿意做个观众,还是不吝啬掌声的观众! 他知道,她心中一直装着别的男人!他也一直明白,她恨他,即使两人结婚了,她心心念念的也只有眼前的这个男人! 他闷,所以开始长久夜不归宿!可笑的是,她居然还在他父母面前帮他说好话。为他吗?当然不是,只不过不想他父母的干涉,也想要她自己的清净罢了!他的花天酒地对她而言,不是痛苦,而是最好的解脱!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杰西卡勾起一弯唇瓣,“就算我今天刻意出来见男人,那又如何?你身边的女人也从来就没有减少过!而且……”声音顿了顿,“我姐姐大前天就回来了吧,你们不知道在一起旖旎缠绵了几夜,我不管你,你又凭什么来质问我!” “你在乎?既然不在乎,又何必装得那么哀怨!”萧子洛冷哼,“就算是那又如何?那也是你做妻子的该检讨一下是否满足了丈夫的需要!总之,你休想给我带绿帽子,既然不想去在乎,这也不能是你出墙的借口!”说着拉起她,就往外拖去。 “冷扬——”杰西卡下意识向韩冷扬求助,可是当她触及他冰冷的眸子,一颗心不禁沉下,胸口凉凉的,口中的求助也戛然而止。 萧子洛冷嘲道,“你想他会帮你吗?现在的他,也不过只是个失魂落魄的木偶罢了!他的心里早就没有你了,你也不用再自作多情了!” “……”杰西卡怔怔地看着他,双目好似空洞的深渊,再也惊不起一丝波澜。木然地,由着丈夫拉拖着而走。 闻言,韩冷扬只是沉默,看着他们夫妻远去,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那是他们夫妻之间的事情,他不过只是一个外人。 忽然觉得,这个世界上真正幸福的婚姻到底有多少?别人的,他管不了,那么他自己的呢?她还会回来吗? 他的问题,没有人回答,只有冰冷沉默的空气,无边的阴鸷天空。纷纷扬扬的大雪,在他肩头堆积了厚厚的一层…… 他就像是个雪人,痴痴地望着路的一端,却怎么也等不来心中的期盼…… 他知道没有结果的,可是脚步移不开,偶然的幻想总是让他沉溺,即使是幻想,一点温暖也让他幸福不已。 只是,恍然惊醒之后的冰冷,却让他心更凉,绝望更深…… 暮色,更浓了。 逃避了六年了,强自淡定了六年,终究,她还是要回来了,不为昨日种种,因为这个城市曾经是她的家,即使过往难以抹杀,即使潜藏的记忆依然清晰,这份乡情还是难以割舍的。 近乡,情切,情怯。 终于又回来了。 这六年来 下了飞机,夜色沉沉里银芒闪烁,童谣踏着厚厚的积雪,看着久违的城市,六年的时间也足够一个城市改头换面,有些陌生,也有些熟悉,心情有些复杂。 脚步踟蹰,六年前,她从这里起飞,离开了家,离开了亲人,现在又在这里降落,人回来了,可是她知道,有些东西是永远都回不来了…… 心情怅然,萧瑟的冬景有些寂寥,夜色苍茫,北风瑟瑟,好似能够吹入人的心扉,让人觉得倍感寂寞。 蓦地仰首,眸中清寂之色乍然清除,夜市里,偌大的广告牌,灯光锃亮,海报上一个娃娃的笑脸尤其澄澈,顿时让她的心暖暖的,再也没有一丝萧瑟。 才几天,思念便已经满怀,那是她的孩子,远隔了重洋,忽然看到孩子如花的笑靥,心情一下子绽放,寒冷萧条一扫而空。 呆愣着,居然不能再迈出一步。 有些歉疚,为了回家,她将他托付给了好友照顾,或许是单亲的母子连心,那个孩子她从来没有离开过半步,可是这一次,怎么都要十天半个月吧!而且还是远隔了千山万水!原本,她该是要将孩子带回来见见她的父母的,可是心底隐约有些戒备,深思熟虑之下,还是小心翼翼地选择了不将孩子带回。 不知道此刻的他是否还那么乖顺,即使拥有她百分之百的母爱,但仍然早熟得让人心疼。 想起孩子,不由自主地,脑子里又浮现了那个男人的身影,那孩子,已经五岁了,每次她哄着他入睡,看着孩子宁静的睡颜,她总是会忍不住失神,因为他已经渐渐有了那个男人的轮廓,眉目之间让她熟悉,也让她逃避不已! 自己真的已经放开过往了吗?还是一切只是深埋,禁忌地不要去碰触。就算不要去想,这个让她疼爱让她歉疚的孩子,始终提醒着往昔点滴,失神之时,过去的种种如潮水般涌来,淹没了思绪,浸润了眼眶…… 时刻提醒着着自己放开,不去想,或许就更是不由自主地思绪澎湃,如今踏上这片土地,她心底禁忌深深,躲闪之间,是否会遇上他?如果遇上…… 她摇头,甩去各种杂念。 这时,身后的人唤道,“姐,怎么了?” 童谣侧首,看到已然是一副成熟男人模样的弟弟,不禁摇摇头,“没事,只是看到皓皓的海报就失神了,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童言看他担心的模样,不禁劝慰道,“皓皓很乖,有洛洛没照顾,一定没事的!”洛洛是他的女朋友。 “嗯。”童谣点点头,“可是我还是有点放心不下,那孩子太乖,也太敏感,我怕他几天找不到我,就会闷闷不乐了。” 童言点点头,“那等我们到家了,你就打个越洋电话回去,陪他说说话,哄他入睡就会好很多了!” “嗯。”童谣点点头,看着他手上的行李,不禁说道,“我来拿一些好了。” 童言摇头,“不用,那边有空的计程车来了,姐,你去拦一下。” “好。” …… 回家几天,童谣一直都懒懒地待在家里,不过倒也十分高兴,而童言则不同,好不容易回来一次,整个城市四处乱窜,将还在联系的好友串穿了个遍! 童谣看着忙碌的父母,心中满是歉疚,后天就是父亲五十五岁的生日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两边的鬓发渐染了霜白,不禁让她心中微酸。 心中打算着,她要好好地帮父亲过个生日,也曾经想过劝服二老移居国外生活,可是又想到传统如他们,最不愿的便是背井离乡吧?其实,该是儿女承欢膝下才是! 心中愧疚更是浓浓,或许,她真的该回来吧! 圆圆满满的一家人吃个开心饭,真的该是很容易的一件事情才对吧!可是为人子女如她,却让这个最简单也最幸福的天伦沦为了难事。 但最终还是暂时抛开了那些顾虑,毕竟眼前的事情最重要,那便是好好地筹办这个家人生日小宴会。 菜场里,人群熙熙攘攘。 童谣两手提了一些刚买新鲜蔬菜,转身,蓦地看到菜场另一边一阵轰乱,微微好奇,目光随之投去,只见一个十来岁的孩子脸上挂着讥讽的笑意,目光恶质地似乎正在嘲弄着什么。 童谣顺眼看过去,只见有个艳丽的女子狼狈地将手中的菜袋一前一后地遮盖着自己的身体,虽然穿着袜裤,可是样子还是极其不堪的,一张浓妆艳抹的脸扭曲得不成样子! 这才发现,原来那女孩扯掉了女人的短裙!此刻正以一副得逞的模样看着她,眸中满是不合年龄的鄙夷之色。 微微一顿,童谣这才发现那女孩有点熟悉,那是……裴潇潇?可能吗? 只有片刻的猜疑,她便觉得是她了!忽然觉得这个孩子陌生至极,此时的她早已没有了当初那份怯懦自闭,眼底有的只是顽劣之色。想想也对,六年了,有些东西确实也该不同了! 不禁叹息了一声,童谣蹙眉看着那个曾经她一手带过的孩子,那个女人应该是裴天寒的女人吧!只见她虽然恼怒,却还是十分隐忍着,直到受不了大家窃窃私语和嘲笑的目光,她才愤愤然地扯回裴潇潇手上的破布,不顾一切地匆匆跑了出去。 裴潇潇只是冷笑着看着她走远,然后神色淡定地拿出手机,播了号码,眸底冷笑依然,声音却是委屈至极,“爹地,你在哪里……呜呜呜……潇潇一个人……怕……” 童谣想,她这么可怜的模样,那边的配天寒肯定心疼了吧! 只见裴潇潇继续说,“她忽然就跑出去了,我不知道她去哪里了,潇潇不知道这是哪里……爹地,你快来接我!” 顿了顿,只见她连声点头道,“嗯,潇潇会乖乖地在这里等爹地来接我……” 不由自主地,童谣脚步走了过去,心底还有些不敢置信,昔日的孩子怎么会变成今日这般模样?或许这都是裴天寒宠溺出来的吧! 裴潇潇也好似察觉到有目光意味不明地盯着自己,仰首搜寻,当她对上她的目光之时,眸中满是戒备之色,小脸皱起,好似有一道光芒跳跃了一下,却是转瞬即逝,让人抓不住,然后又是一副淡然的模样。 童谣心中一紧一松,也不知道该喜还是该悲,原来她已经记不得自己了!也对,那时候她也不过五六岁的孩子,哪里记得那么多人情世故! 心底微微怅然,她移开了视线,似状不经意地与她擦肩而过,却不想避开了小的,却撞到了大的。 心底想着事情,童谣忽然觉得眼前一黑,那坚硬的胸膛如铁石般撞了过来,让她鼻尖发疼。 那人定了定,低沉的声音满是不耐,“该死,你走路都不长眼吗?” “……”童谣一愣,听着声音便知道自己撞上的是谁!不禁苦笑,这个爹地赶来的速度还真是快! 裴天寒眸中一片冰冷倨傲,隐隐有一丝焦急,双手握着撞上的女人的肩膀,丝毫不留情地推了出去! 身体一个踉跄,童谣没想到他居然那么粗鲁,不禁低呼一声,往后退了几步,稳住了身形。 裴天寒本不想去理会,只是熟悉的声音让他身形微微一顿,欲要往前跨步的身体一顿,一时间却不敢侧首回望。 也不知道这一刻盈满胸口的是什么,希翼?惶然?还只是错觉!因为这些年,他偶然走在女人间,也时常有这般的幻觉…… 只是,那熟悉到深入骨髓的声音,那时常在脑中响起的声音,此刻好似多了一丝真实! 以前的种种的算计,不想效果却是推波助澜,感受着她的哀、她的怨,就在他怔忪间,她却永远地消失在他的眼前,让他怅然若失…… 心中希望和彷徨掺杂,过往一切又浮现心头,原来,他还会有如此纠结的心情!原来,他也有害怕的时候呀!害怕这又是一次幻听幻觉,一次又一次的怅惘,让他觉得疲乏累倦,心思辗转,拥有再多的女人,心底却更是空洞无物…… 恍如一梦 童谣不禁苦笑,真是不巧,居然连在菜场这种地方都能遇到他们父女!但也不是很好奇,或许刚才那个狂奔出去的女人为了讨好裴潇潇而亲自买菜做饭给她吃吧?毕竟这种事情,她曾经很熟悉……蓦然回首,那些事情真的已经是过往云烟了,不可企及,也无力去追溯…… 只是,今天这次不期而遇……不禁叹息了一声,都六年了,随遇而安吧。于是抛去那些乱七八糟的复杂思绪,她扬了扬笑脸,声音温淡,“好久不见了。” 裴天寒背对着她的身躯一震,猛地转过身,看到一如心中百般想念的脸孔,他的眸色忽地浓浓,心底不知名的情绪翻涌着,或许连自己都不知道此刻的心情到底意味着什么,开口,声音确实说不出的暗哑,“真的是你?” 童谣依然淡笑,很礼貌,却也是淡漠,“嗯。真巧,在这里遇上你。” “嗯。”裴天寒顿了顿,“你……从哪里回来的?” ……他在打探什么吗?童谣避重就轻道,“嗯,回来看看父母。” “还是要走?”他的瞳眸缩了缩,目光沉了几分。 童谣默认,“好不容易自己开辟了一片天地,总是要回到自己的天地里去的。” 裴天寒沉默了一下,“要在国外定居?” “已经定了,不是吗?”她笑。 “……”他定定地看着她。她的容貌并没有改变太多,依然是素面朝天,明眸皓齿间,流溢的是自然和纯色,但是多了几分成熟的气韵,而且身上散发的淡淡馨香似乎也有了改变,比起以往的淡然,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柔和的感觉,好似一个母亲般的温和…… 那种感觉就好似一种挥之不去的魔力让他心头起伏不定,更加的成熟韵味,更加祥和的淡柔,给人一种很温暖的感觉,那是以前她所没有的。 微微蹙眉,裴天寒晃去了那些胡思乱想。六年前,她让他纠缠不休,不愿放弃;六年后再遇,忽然发现自己再次的怦然心动,心底隐约蠢动着,好似某种熟悉而陌生的酥麻感正在萌芽,等待着破土而出。 如是想着,他的目光不禁灼热了几分,“真是很巧,一起喝杯咖啡?” 闻言,童谣摇摇头,有意无意地避开他的目光,“你先看看潇潇。” 裴天寒这才看到女儿已经走到了自己身边,正以一种若有所思的目光瞧着他们两人。 童谣心底微微一颤,忽然觉得她的目光有些冷,好似一种极其的占有欲,好似一种守护珍宝的警备,好似一种别人觊觎了她珍宝的怨毒…… 这是一个孩子该有的目光吗?她甚至能够感受到裴潇潇对她的敌意恨意…… 为什么?难道是因为裴天寒对她的态度?还是…… 再次对上她的眼,童谣不禁苦笑,果然,她本该澄澈的眸子看向自己父亲之时,隐约泛起一丝担忧,和着不容忽视的戒备之情! 她拉着父亲的手摇,声音乖顺里带了一丝好似哭泣后的暗哑,“爹地,抱抱……” 裴天寒弯身抱起她,“潇潇,没事了!爹地来了!那个阿姨去哪里了?”早上,女儿还十分依赖地拉着他的新欢出门,而那个女人也说亲自下厨为他的女儿做菜。看着她们如此契合,他的心是安慰的,有时候隐隐觉得找到了一丝熟悉的气味…… 裴潇潇摇摇头,“我不知道。她刚才很生气地骂了我,然后就丢下我走了……”说着,目光飘向童谣处,她或许也察觉到她可能已经看到了刚才那一幕而警告她不许说出来吧! 裴天寒沉眉,眸中闪过一丝阴鸷,霎那间,一个女人的注定要驱离他的身边。 童谣默然不语,其实裴天寒身边来来去去的女人很多,她无心为她们辩驳,也不想再掺杂进他的生活圈!其实这样也好,裴潇潇不记得她了,这般心思深沉的小孩,总比娇柔到非要依附她不可好吧?虽然心中萦绕淡淡遗憾,但是至少自己不会再有负担,也不必面对难以拒绝的童稚可怜。 沉默了一会儿,只见裴天寒已经恢复了过来,他抱着女儿脸色柔和道,“潇潇,还记得老师妈咪吗?” “……”裴潇潇脸上闪过一丝茫然,看着父亲温柔得几乎溢出水来的目光,心中一紧,双手揪着他的衣襟,小脸埋了了他的胸膛。 童谣淡笑,“都六年了,潇潇也长大了。” 裴天寒微微蹙眉,看着女儿懵懂的模样,心中不禁一叹。这些年,他着实痛恨自己时刻记挂着根本不喜欢自己的女儿,刻意封冻了对她的记忆,绝口不提,只是身边的女儿来来去去,换的勤换,蓦然回首,却发现难以叫出一个人的名字。 或许正因为如此,女儿也淡忘了她的存在,只是一径地腻着自己,而他,根本无法细心照看孩子,所以恍然间,身边来去的女人大都会厨艺……现在想想,也是百般纠葛,原本以为放下了,其实没一刻是真正将她从心里驱逐的! 童谣看了看时间,淡淡笑道,“时间不早了,那我先走了。” 裴天寒还想说些什么,只见裴潇潇撒娇道,“爹地,我们回家,肚子好饿……” “嗯……”裴天寒点头,随即转向了童谣,“你……那以后再见。” “拜拜。”童谣淡淡道,转身走了出去。以后再见吗?如果可以,她或许并不想多见他。 …… 离开了那片熙攘,童谣喘了一口气,忽然觉得轻松了很多,心想着裴潇潇是否有了恋父情结,那孩子心理一样有问题,一旦依赖,便是怎么也挣脱不开的,如果裴天寒一味纵容宠溺,那么以后也会很麻烦吧? 不过与她来说,这也是好事吧?向来拒绝不了孩子无辜的眼神,只是如果刚才没有看到那一幕,她又怎么会知道欺负人的是谁,被欺负的又是谁…… 算了,不想了。 没有如果 仰首看天,今天天很蓝,阳光普照,温度却很低,因为在化雪。 繁华街道上,两侧的广告牌林立,不经意间,她又看到了儿子的巨型海报,又是一阵失神。 虽然昨晚打过电话,听着那孩子故作坚强的语调,心里不禁酸涩难言。 成为异国华人童星也是偶然的机会,那时候莫非带着他拍了一组广告,不想反映极好,她却不想孩子过早地接触社会,于是推拒了很多机会,只是没想到那孩子喜欢,她也由着他玩乐去了,她能做的就是好好保护他的成长。 走过一条条街道,童谣有些漫无目的,就是随意绕弯逛逛这个陌生而熟悉的街市吧! 等差不多回到家的时候,提包里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接了电话,听到母亲急急的声音,“谣谣,你现在在哪里?” 童谣微微蹙眉道,“我就要到家了。妈,怎么了?” 童母声音冷冷道,“谣谣,你暂时先不要回家。” “为什么?” “因为他现在就在我们家门口呢!”好似还能够听到童母恨恨的咬牙声。 “谁?”童谣微微一愣,随即意识到母亲说得是谁,脚步一僵,停下了步子,“他来做什么?” “谣谣,你不在家当然不知道。”童母好似很头疼,“他几乎每个礼拜都来探望我们,每次都被我拒之门外,可是他还是坚持经常来……” 童谣咬唇,因为远远地看到了一个人熟悉的身影伫立在自家门前。 童母好似察觉到了这边的安静,不禁紧张唤道,“谣谣——谣谣——” 童谣这才回神,淡淡道,“妈,我没事,先挂电话了。”说完,收起了手机。 脚步僵滞不前,看到那曾经熟悉的身影,一如从前的宽厚,此刻独身伫立在那一边,分明是不远的距离,她却觉得两人之间好似隔了千里万里。 淡淡的阳光,微微的风,冷冷的空气,萧瑟的心,那背影,又说不出的消颓,她的心有点疼,不知道为他,还是为自己,还是为了尚不知自己父亲是谁的孩子…… 当初去了医院,却不想看到了杰西卡的怀孕,以至于在之后的日子都忽略了自己的身体异样,就算呕吐疲倦,她也觉得只是心累了。 怎么也没有想到原来自己是真的怀孕了,一个人怀孕生子的日子很孤寂,出国本想要过抛去他的日子,却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早已背上了挥之不去的包袱。幸亏生产还算顺利,只是本来只想短期的度假变成了长久的居住。有了孩子,她就必须给他一个家,即使只是单亲母亲,避开他,隐瞒他,也纯熟刻意吧! 说不出当时的心情,阴郁晦涩,却又不得不打起精神来放松身心,越想忘,越是难忘。直到三个月后,听到bobo打回的电话,说他并没有结成婚,因为杰西卡肚中的孩子并不是他的! 曾经有希翼吗?一闪而逝的激动,随之沉溺在滚滚的恍惚之中,一次又一次,即使他的婚姻不成,他和她之间的鸿沟已成。他们,再也回不去最初了…… 六年了,再遇他,突如其来,恍如隔世。 她该避之吗?不,她没有心虚的理由,她该就这么直挺挺地走了过去,面对一切! 叩叩—— 这条熟悉的街道,童谣忽然觉得脚下的声音特别大,声声敲击进她的心中。 那男人好似察觉到了什么,缓缓转身,在看到她之后,瞬间身形僵住,“谣谣!”声音里满是不敢置信,双目好似干涸许久的龟裂湖泊一下子甘泉涌现,“谣谣,真的是你!你真的回来了?!” “嗯。”童谣看着他大步迎面而来,不自觉地退了几步。 韩冷扬察觉道他的躲闪,不禁一愣,脸上的欣喜瞬间褪色剥落,“谣谣……” “我回来了。”她淡淡道,看似温和,却是最致命的疏离,“你怎么会在这里?有事吗?” “……”韩冷扬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许久,他才苦笑着道,“明天就是你母亲的生日,我……” 童谣闻言,不禁淡嘲道,“这好像已经不关你的事情了。” “谣谣……”韩冷扬声音暗哑,“你恨我,是不是?” 童谣摇摇头,“恨你什么?不论你做了什么,那是你的责任,我没有恨你的理由。” 闻言,韩冷扬眸子一眯,声音沉沉的,“我倒是希望你恨我,若是你曾经是爱过我的,那么你就不可能不恨,对不对?”至少,如果她恨他,是否代表着她还是在乎他的?那么,他的心还能燃起一丝丝希翼。可是眼前的她,神色淡然,眸中甚至还有一丝隐隐的厌弃,让他心怯然地不敢唐突上前。 童谣蹙眉,“即使曾经爱和恨,那也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我谁也不恨,谁也不想去恨。” “你很烦看到我?”在她眼底,他此刻只看到了迫不及待的驱离。 童谣顿了顿,点头,“这次回来,我从没想过要看到你!还有,我们已经离婚了,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的家人,谢谢。” “谣谣——”他拦住她欲要往里走的身体,眸子暗了暗,声音喑哑道,“我并没有结成婚。” “可是我们已经切切实实地离婚了。”童谣冷声道,“你走吧。这一次,你也不要使苦肉计了!天很冷,冻坏了自己划不来!” “你这算不算是在关心我?”他苦笑,心底除了惊喜,还是惊喜,对于她的态度,并没太大的意外,避而不见六年,可见她对他的恨意有多浓。 童谣不禁冷嘲道,“你怎么样与我无关,只是,如果你想让你母亲为你担心而病情加重的话,你大可以在寒风中等上几天几夜看看!” 其实,这些年来,断断续续的,她也是有所耳闻的。韩再芬的身体之后一直都不是不好,病情也是反反复复的,时常住院调理…… 她也想过探望,心中的忧郁也不曾消停,可是为了避开他,她几乎没有回国,又怎么会有机会去探望呢! 今日,她又猝不及防地看到了这张脸,这张和某人越加相似的脸,心底微微有些忐忑,就怕泄露了埋藏的秘密。 是呀,既然不打算和他再有牵扯,自然也是不愿意让他知道孩子的存在。一刀两断的关系,那个孩子从来只属于她,她不想不愿意让孩子再牵进他的生活了。不管新娘是谁,他,终究还是要结婚的。 闻言,韩冷扬只是定定地看着她,眸光贪婪而温柔,好似含了无限的思念,好似六年的魂牵梦绕就要在今日一下子得尝! 被他看的不知所措,童谣只得下逐客令,“你走吧!”狠了狠心,“你不需要感到自责,那是你的选择,既然觉得是对的,那就不要后悔!而且……”顿了顿,她继续道,“我已经在国外安家了,这次回来,如果父母愿意,我和弟弟或许就会接二老一起移民过去。” “什么?!”韩冷扬闻言一惊,眸中有些惊慌之色,“你们很快就要离开?” 童谣点点头,声音更是冰冷,还有些机械,“忘了我吧,就象我已经忘了你一样。” 韩冷扬身形一顿,双目紧紧地盯着她,“你真的已经忘了我吗?” 给他一抹灿烂的笑,童谣温和道,“生活总在继续,想要结束一段感情,最好的方法不就是开始一段崭新的爱恋吗?” 闻言,韩冷扬目光变得凌厉,双手忽的抓我她的双肩,“你已经结婚了?和谁?是谁!那个莫非吗?” 双肩有些疼,童谣面不改色地回视他,“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他是谁,都和你没有关系!”“……你真的很残忍!”面色灰败,他下意识地放开她,“我以为只要给你时间去恨,我就还会有机会的……” “是吗?”童谣淡淡一笑,眸中一闪而逝的悲伤,六年辛酸苦涩,也只有自己懂得,“可惜已经没有机会了……” “——那你觉得幸福吗?”他问的失魂落魄。 童谣强自镇定,“幸福总是需要两人去经营的,他不会放弃我,他会用心去经营,这就好了!” 闻言,韩冷扬勾起一边的唇瓣,眼底有一丝嘲弄,更多的是期待之后的凄怆。她这话,是否意味着她仍然还是在意他的?虽然只是恨意浓浓。“那我祝福你幸福……”呼啸的北风,好似吹进了心门,心中掩不住的一片凄凉。 转身,离去,因为心里的期待已经归于他属,他已经与幸福失之交臂了…… 看着他颓丧的背影越走越远,童谣有些失神,忍不住地,眼眶微润。 如果,当初就知道杰西卡的孩子不是他的,那么他和她之间是否依然恩爱? 如果,当初他没有那么快放弃,那么他和她之间的关系是否不会沦落至此? 如果…… 可惜,从来就没有如果。 她的儿子 自从那天见了他,童谣时常恍惚出神,之后忽然决定去探看了韩再芬,也算是一了多年心中的牵挂。 只是两人相顾无言,童谣不禁苦笑,她该是从韩冷扬那里误会了她已经再婚的消息了吧?所以乍看到她,虽然一时高兴,但是更多的是无限的怅然。 诚如她遗憾道,“我原本以为你们之后该是幸福美满了,没了隔阂,没了忌讳,彼此坦诚,相互恩爱,却怎么也没想到……”原来,期待也只是幻想,现实太过残酷,冲撞之间,殷殷期望戛然而止,美好的幻想点滴消散,一夜之间,身边的清冷,再也难以寻回当初的温馨融融。 童谣不禁自嘲一笑,原本她也以为人生便是那般继续了,简简单单的,却没想到即使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幸福也会忽然裂开大口,吞噬了所有的美好。 唇瓣弧度加深,嘲讽意味更是浓郁,回望那时候的一切旖旎,虚幻得像是在做梦,危机早已蛰伏,浑然未觉的他们还在努力着幸福…… 日子过的有些浑浑噩噩,午后的阳光让人慵懒,靠着窗口,拿着一本书,看得她昏昏欲睡。 直到—— 叮咚一声清脆的声响,萦绕久久散不去,童谣蓦然惊醒,眸中还带着一丝惺忪,起身。会是谁呢?心情有些不着边际的漫游,不文雅地打了一个哈欠,开门,瞬间愣住。 惊讶、疑惑、呆滞、狂喜,种种情绪一闪而逝,最终眸子漫开无边的欣喜,“皓皓!你们……你们怎么会在这里?我这是在做梦吗?” 门外牵着孩子的男人带着温暖的笑意,“surprise!” “妈咪——”孩子眸中也尽是喜悦,也张开了双臂,“皓皓想你!” “妈咪也想你!”童谣弯身抱起他,在他的脸颊处亲了亲,“皓皓好像又长高了!” “当然!”孩子漾开纯真的笑脸,反口在她的颊边亲了亲,“皓皓前天就想要来找妈咪了,可是叔叔说皓皓还小,不能一个人坐飞机。但是皓皓每天都在长高,很快就能保护妈咪去任何地方了!” 虽然是童稚童言,但是童谣心中还是忍不住的暖意融融,微笑着道,“那好,皓皓要好好吃饭,快快长大!” 孩子搂着她的脖子点点头。 童谣侧首道,“外面风大,温度又低,莫非,你也快进来吧!” 莫非点头,边将行李搬进家,边笑道,“我们临时决定回国拍广告来着,但是我知道皓皓想你,作为导演,我就是由这个权利,所以就将地点选择在这个城市了,也顺便给你一个惊喜!”她现在很高兴,但也疑惑着他们忽然会来这里吧?其实,他一直知道她是想家的,但是因为心里的芥蒂,不得已留在异国他乡。这次需要将近几个月的逗留,不仅可以让她和儿子团聚,也可以让孩子和外祖父母团聚。心想着,六年来,他们一家人的团聚,也止于童父童母去年奔赴德国的那一次了吧! 看着他拖着行李进门,童谣空出一手将房门带上,然后将儿子放到沙发上坐好,再倒了一杯茶给莫非。 莫非端着茶杯,掌心的暖意融融让他舒服地喟叹了一声,再看到她此刻眼底眉间流露的喜悦,他心里这才稍稍释怀,“谣谣,你不会怪我没有经过你的同意便擅自主张将孩子带来这里吧?”心底一直有些担忧,作此决定,一半是因为想给她一个欣喜,另一半则是孩子的执拗,聪明的他虽然才五岁,却懂得用公事劝服他更该拍摄广告的地点! 不禁微微汗颜,直到察觉到她并没有因为忽然看到他带着皓皓回来而带了一丝怨责,心中这才放松了不少。 童谣微微一顿,摇摇头。刚才心中尽是乍然看到儿子的欣喜,此刻想想心里还是有一点感激吧!这些天,身在这里,心里却一直惦念着儿子,夜不安寝,这下可好! 至于忌讳吗?自从见了韩冷扬之后,再知道韩再芬的误解,她倒也不担忧了!摇摇头,甩去那些胡思乱想,“怎么会呢!谢谢你带给我的欣喜!” “那就好。”莫非释然,“这些天没有皓皓的事情,他就先交还给你了,过些天我再打电话过来。” “嗯嗯!”童谣自是求之不得。 童皓也是很高兴,“那么叔叔,我可以和妈咪住一起了?” 莫非点头,随即宠溺地摸摸他的头,“你不是很想妈咪吗?还有你外公外婆也住在这里,就连你小舅舅也在,高不高兴?” 童皓点头,“嗯!那叔叔也留在这里吗?” 莫非摇摇头,“叔叔很忙,不过若是皓皓想叔叔了,就打电话给叔叔,嗯?” “嗯!” 童谣轻抚着儿子的背,“要谢谢叔叔!” “谢谢叔叔!” 莫非刚想说些什么,蓦地,他的手机响了起来,微微蹙眉,接了电话,说了几句挂断,随即对童谣说道,“刚到这边,有很多事情要忙,那我先走了。” 童谣点头,起身要送他到门口。 看他欲言又止的模样,童谣淡淡弯唇,“我见到他了。”眸中微微的涟漪,掩不去淡淡的惆怅。 “哦……”果然,他眸中的光彩带着几分忧郁,“那你们……” 童谣摇摇头,“都过去了,再见也是这样,其实,没什么意义……” “你真的放得下吗?”他明白,这些年来,虽然她已经淡定地否决已经不再惦念过去,但是他明白她不经意间流溢的浓浓落寞之情,还是因为那个男人! 至于他,莫非心头不禁泛苦,虽然不曾坦白求爱,但是他知道她一定明白自己的心意,不然也不会经常若有似无地避开自己!她的避让让他困扰不已,左右辗转,心中无奈急躁之时,又怕唐突的告白会让她彻底远离。 童谣望着他,不禁苦笑,“这话,你已经问了很多次,我也回答了很多次。”她知道,他并不相信她。只是,他的心思,她又何尝不懂?只是,她已经不是昔日的那个女孩,经历人生波折之后,她只想淡定地生活,无关情爱。更何况,她还有一个儿子要照顾,是寄托,也是莫名的心安依赖。 “是呀……”可以听得出他声音里的叹息之情,语气淡淡的,有些无奈,更似沉淀许久的哀叹。 童谣蓦地觉得有些内疚,“其实……”只是她刚开口,就被他打断了。 “时间不早了,我该走了。”莫非看了看表,似状无事道。或许是潜意识里的逃避,“其实”之后的内容,是他不愿意去探听的。 “……哦,那你快走吧,不要迟到了。”童谣眸光带着淡淡的感激,“谢谢你将皓皓送过来了。” …… 送走了莫非,童谣不禁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有些紧绷的心情微微放松,但是浓浓的歉疚之情袭来,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其实,她一直有婉拒他的好意,躲避着他的告白,时常的软钉子并没有绝望他对她的感情。童谣隐约明白,或许自己的离婚,和他的独处,这些偶然间点燃了他的希望,只是六年了,她却不想再耽误他,她自认给不了他幸福,就不能拖误了他的青春。 心中有些乱,回房去没在沙发上看到儿子的身影,不禁微微蹙眉,“皓皓?” 隐约听到厨房里金属碰撞的声音,她赶忙跑了过去,只见儿子已经驾轻就熟地从冰箱里取了牛奶热在灶台上。 看到母亲进来,他笑着说,“妈咪,我饿了。我煮了双份的牛奶,很快就可以喝了!”清亮的童音缭绕,一扫她心中的沉闷。 这个儿子,到哪里都是那么自得其所,丝毫不怕生,自己动手能力也极强,一点都不会去受累照顾他的人。 看着他小小的身子有些吃力地去关煤气,童谣赶忙去帮忙,“肚子很饿吗?妈咪马上给你做吃的!” 童皓摇摇头,“妈咪,我们一起喝牛奶,皓皓想觉觉!” “好。”童谣将孩子垫脚用的小板凳踢开,将奶锅里的牛奶倒在碗中,拉着他的手走出厨房,“慢慢喝,小心烫。” “嗯。”童皓点点头,随即问道,“外公外婆不是住在这里吗?为什么我看不到他们?” “他们现在出去了,很快就会回来了!”童谣笑道,“坐飞机是不是很累?” 童皓摇摇头,“不累,一想到见到妈咪,我就不想睡觉!”顿了顿,又点点头,“现在想要睡觉了。” 童谣宠溺道,“那快喝完牛奶,去妈妈房间里先睡两个小时,那时候外公外婆就回来了!” “嗯!”他很快地喝完了牛奶,随即用袖口擦了擦了嘴巴。 童谣抱起他,往自己的房间里走去。 电视上的孙子 韩再芬终于在医生的批准下出院了,她也习惯了这么反反复复的,说不定过些天她又要回医院小住了。 不禁叹息一声,回家吗?心情好是复杂,出院该是开心的事情吧?可是她的心难以高亢起来。 偌大的韩宅空空荡荡,说句话好似都能听到回音,孤寂的感觉丛生。 原本以为媳妇儿子和好之后,该是和乐的一家人,再来就是享受孙儿绕膝的天伦之乐。可是怎么会想到世事无常,转眼间,他们便背着她离了婚,儿子再婚未成,却将来之不易的夫妻感情抛了出去,莫怪童谣的冷心离去,可是她亦是不能责怪儿子。 六年了,她知道他失去最爱的痛苦,虽然他口中不说,可是他低落的情绪,心情低谷,她又怎么会不懂?!如果说她是怅然,那么他心中便是无穷无尽的悔恨和痛苦了吧! 可是,于事无补,前几天,她讶然欣喜童谣的来访,却又失落在她已经家庭美满的幸福中。其实,她是真的视她如女儿,那么她幸福,她就该替她高兴的!可是她那个大错铸成的儿子呢?又该怎么从悔恨的深渊里爬出来? 环视空荡荡的大厅,昔日的温馨还若有似无地萦绕在心间,可是恍然回神,温暖落地,现实消弭了幻想,身边的一切冰凉得摄人。 太安静了,安静得让人觉得寂寞,安静得想让人逃离这份心慌。 韩再芬忽然觉得或许还是医院不会那么惹人多愁善感!那么他的儿子呢?这些年来,除了公事,他几乎都是一个人将自己关在这一片死寂中,任由心虚沉沦,不能自拔。那么他又是怎么熬过来的?他的心,是否早已空洞麻木? 虽然曾经怨恼儿子,可是毕竟那是她的儿子,他的黯然神伤让她更是心疼不已。所以,她也不是没有想过给儿子再介绍妻子,可是他却每次拒人于千里之外,女孩子还没有和她说上几句话,就被他的冷漠冻伤了。 萦绕心中的浮躁难以消退,韩再芬坐在沙发上,一手摸到了电视遥控器,顿了顿,打开了电视。 都是很无聊的节目,转台转台再转台,她无意识地按住遥控器,终于目光被一个画面吸引了下来,将遥控器随意地甩在一侧,眼眶忽然有些湿润。 是羡慕吧!她看着电视里健康爽朗的宝宝,笑逐颜开,心中晕开淡淡莫名的感觉,似欣喜,又似掺杂了几许无奈的涩意。 多么可爱的孩子,四五岁的模样,爬在茵茵的碧草之上,粉嫩肥短的手臂挥舞着,让她忽然觉得在这萧瑟冷寂的冬天里,心情一下子高昂了许多,不再觉得那么空洞洞的了。 蓦地神色有些讷讷的,忽然之间觉得电视里的孩子好熟悉,心情一下子激荡了起来,那是一种暗伏沉寂很久的东西正在复苏,萌动着,牵引着她每一根神经。 好似一身每个细胞一下子清醒了过来,韩再芬一手指着电视屏幕,神色激动得溢于言表。这时听到脚步声,看到韩冷扬从回旋的楼梯走了下来,她不禁一边看着他,话语断续道,“冷扬,这个孩子……这个孩子和你小时候……长得真像……”语气时而激动又怅然,急缓之间说不出的怅然若失。 她也知道,这孩子也不过恰好和自己儿子小时候长得像而已。可是此刻心底满溢的这份难得的波动不禁让她动容了几分,或许只是因为心中太过的期待吧! 韩冷扬一下楼,便看到母亲激动的模样,不禁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去,眉头微微蹙起,因为心底掀起的微微悸动,可是又随即消弭在阴沉沉的心底,“妈……” 对她,他也是内疚的。这是一手养大他的母亲,他知道她的期望,如此普通而又合理的期望,他却因为错误的选择而让她与天伦之乐失之交臂。现在的她身体更是不好了,或许真的是他太自私了…… “冷扬——”韩再芬再次叫道,“这孩子真是和你好像!” “嗯。”韩冷扬点点头,看着那笑容爽朗的孩子,心中不禁又蒙起一层阴郁,如果他和谣谣没有错身而过,那么或许他们也会有孩子了,六年了,那孩子也会长那么大了! 眸光熠熠,忽然他觉得看着那孩子越看越像是自己,而孩子的那双眼睛,则是像了她多一点! 猛地回神,波动的眸光一暗,他这是在妄想什么?或许是因为心中无限的殷殷期待,随便看着哪家的孩子都觉得是自己的儿子了吧! 不禁苦笑,唇角净是对自己的嘲讽:现在的他,一无所有!现在的他,连自己都觉得可怜!现在的他,卑微地等待着,可是那片期待却正在悄然瓦解……因为,她已经搭上了婚姻的航班,她身边的男人却不是他…… 其实,在当初他选择了弃她而去之时,她便将他三振出局了。 摇摇头,想让自己清醒,看着母亲也恍然的失落,他又是一阵内疚,声音低低道,“真的很像……” “嗯。”韩再芬一声叹息,随即拿起遥控器转了台。是她失控了,害得他又痛苦了吧?她又怎么会不知道,每提谣谣一次,都是对他的一次打击呢! 韩冷扬勉强扬起笑脸,“妈,我出去一下!” “现在?你要去哪里?”韩再芬微微讶然,随即又想到某种可能,“你……要去找她吗?”这是他的心结,她一直都知道,特别是在两人再遇之后,他变得更加沉闷寡言了。 “嗯。”韩冷扬点点头,避重就轻道,“我……应该很快就会回来了。”心念起伏不定,身在这里,心却难以回归。起身的决定,就是想去看看她!不希望她能够心平气和地和自己谈天说地,只是很单纯地,他想要去看看她,如此而已! “可是……”韩再芬忧郁地看着他。去看她,只怕回来之后,他的心情更是一落千丈。如此反复的煎熬,他何不忘弃?就算一身负疚,也比一辈子挣扎在这片漩涡中要好!虽然她也很希望一切都能回归过去,可是现在的谣谣毕竟已经另嫁了,风波再起,必定不会大家都圆满幸福! 韩冷扬摇摇头,“没事的,其实我就想出去走走罢了……”待在这里好闷,虽然六年过去了,可是刻意不变动的房间,处处留下她的气息,因为她的回来,让他心潮更是澎湃不休,他再也不能等下了…… …… 陪着儿子在家小住了几天,随即便是跟着他一起去摄影棚拍广告了。 这些日子她很快乐,却也很忧郁,不知是错觉,还是多疑,或许是因为看着孩子,想起孩子的父亲近在咫尺的缘故吧! 旧日重游,总有太多的感慨,即使刻意封存某些回忆,但是淡淡萦绕的惆怅还是挥之不去。 忙碌了一天,她有些呆呆的,记忆还停留在儿子在拍广告之时喊莫非爸爸那一刻幸福而满足的表情,她这才明白,即使她给了孩子所有的母爱,虽然孩子什么都不说,但是在最心底,他还是对父亲有渴望的! 心中有些歉疚,看着莫非牵着童皓走了过来,“好了,下班了,我们可以走了。”顿了顿,看她带愣的模样,不禁有些担忧道,“怎么了?你不舒服吗?” 童谣这才恍然回神,摇摇头,“没有。” “那就走吧!”莫非淡笑道。 这时,童皓拉着母亲的手道,“妈咪——” “嗯?”童谣蹲下,与他平视,“是不是累了?我们马上就回家。” 童皓摇摇头,“妈咪……”声音了些思虑,随即又看了一眼莫非,欲言又止。 “怎么了?有话就说呀,妈咪正听着呢!”童谣不禁好笑道,不知道什么事情会让这个孩子如此难以出口。 看他顿了顿,最终决定大胆说出口,眸光瞬时变得熠熠光彩,“妈咪,我可以叫莫非叔叔为爹地吗?”其实,他心底早就将莫非当成了父亲,虽然没有亲父亲,可是他并不觉得有很多缺憾。只是后来慢慢地懂事,当他提到父亲之时,看到母亲的怏怏不乐,他便隐匿了所有的情绪,对父亲只字不提。 可是刚才的广告,虽然只是虚假的剧情需要,可却真是喊出了他心底的渴望,所以他想…… 童谣顿了顿,没想到他会忽然之间说这个,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只是有些尴尬地看向莫非。 而莫非,眸光中闪过一丝火热,想要开口说明童皓的意思是让他做他的干爹,可或许是心底的期待,让他止住了话,一心期待着她的答案。 她,会说什么呢? ———— 多年守护还是选择尊重 童谣微微凝眉,再看看儿子也是殷切的目光,他们的眸光都是那么得热切,那么的毫不遮掩,她不禁微微觉得有些尴尬。 “妈咪——”童皓有些局促地看着她,心想着这一次是否又触到了母亲心底的禁忌?他的眸光微黯,他不该提这事的…… 看着他转眼变得寡欢的目光,和刚才的那份熠熠身材完全不同,童谣微微一愣,心中十分不忍,心疼、内疚皆有之,于是细心安慰道,“当然可以!” “真的?”闻言,童皓一反刚才的消褪,漆黑的眸子泛着喜悦的光彩。 童谣点点头,“当然是真的,反正你出生的时候妈咪就提议过让莫非叔叔做你的干爹,不过当时bobo阿姨已经抢着做你的干娘了,莫非叔叔才退却了。不过现在你bobo阿姨也已经结婚了,想想也没什么大碍。其实,你早就当莫非叔叔是干爹了,不是吗?” 当年,bobo也是喜欢他的,却一再遭到拒绝,绝望之余,遇上了一个一见如故的男人,三年的爱恋,最终修成正果,放弃了得不到的,拥有了真实的眼前人,也算是幸福美满了吧! “嗯!”童皓用力地点头,他只知道他真的有个爹地了,倒也知足地不去管是否是真正意义上的爹地!转首,对着莫非甜甜地喊了一声,“爹地!” 莫非眸中虽然掠过一抹黯然,倒也很快地恢复了平静,露出一抹笑意,“嗯!那爹地要送皓皓一份礼物,我们待会出去买皓皓想要的玩具,好不好?”或许这些年,他都已经习惯了,甚至有些麻木了…… “好!”童皓自是高兴。 随即三人相携出了去,顺道逛完了一条街,收获颇丰。 街尽头,回家的路上,三人的脚步顿住,童皓仰首看着左右牵着他双手的大人,再看看不远处伫立的陌生人,目光中透了一丝疑惑。 韩冷扬看着相携而来有说有笑的三人,眸光喜色还未现,便被厚重的浓阴所取代,走了几步上前,瞳眸微缩,透着难以言语的伤感,“果然是他……”嗫嚅着,不知道是问她,还是自言自语。 童谣没想到又会遇上他,本以为他会纠缠不休,却没想到自那日后他便再也没有来找过她,过了那么多天,她以为他已经放弃了,不会再来烦她了,可是猝不及防,他又出现在了她眼前。 韩冷扬的目光掠过她的脸庞,流连之后,转眼投向一脸淡然的莫非,目光随即又转向他们一起牵着的小孩手上。真是快乐的一家人, 不是吗?他笑,笑容有些惨淡,“这是你们的儿子?”这个孩子看着有些眼熟,蓦地想起刚才在电视上看到的,他的眸中微微闪过一丝讶然。 童谣抿唇不答,但是握着童皓的手却紧了紧。 莫非其实心中并不像表面那么简单,脸上淡若清水,心中却是漩涡暗藏,只怕一不小心就会席卷了真心。六年的守护,他虽然一直遭到拒绝,可是又有谁愿意在六年之后肯轻易地将守护交手他人! 他的默然淡然,更愿意偏向默认的意思吧! 感受着他们的沉默,韩冷扬眸中的嘲谑之色更浓了。果真是一家,他几乎觉得此刻的自己正挣扎在他们一家人的冷漠中,因为他是外人,所以他淡漠里含着无声的驱离。 他和她之间,鸿沟或许真的太深太深,隔了一个男人、一个孩子,就算彼此依然心系,就如当年他和她之间隔了一个杰西卡,她也不会再选择他了吧! 童谣想要说什么,开口,却发现自己的声音暗哑,“你怎么会在这里?” 韩冷扬却还是在自己的情绪中载沉载浮,“……原来你们那么早就在一起了……”不然,孩子也不会那么多大了…… 童谣哑然,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韩冷扬对着她的目光,深不见底的眸子幽邃,声音涩然,“你们的孩子……很可爱……”看着眼前三人相携,如果当初他没有傻气地放弃,一肩承担起所为的责任,或许今日,他和眼前的这个男人就会易地而处! 本该,他和她牵着孩子漫步街头,本该,他和她、还有他们的孩子是一家,可是又能责怪谁,最初是他放弃了一切,活该他一人活在过去的煎熬里,不能自拔…… 刚才初看到孩子时候的惊讶已经完全消散在沉疴深痛中,不管这个孩子是否有名,不管这个孩子做什么,都与他无关……因为那是别人的孩子…… “……谢谢。”童谣垂下睫毛,微微点头,她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 闻言,他笑,脸色更加苍白了几分,“那……祝你们幸福……”除了这句话,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 道歉已经没有意义了,挽回已经来不及了,幸福早已逾时不候……他,已经失去了一切可能的幸福,哪怕只是她还未回过那时候的一点点希望,哪怕只是一点点遐想,也好过今日支离破碎的希翼,只有不留余地的绝望…… 不再看他们,韩冷扬毫不吝啬地给了他们笑脸,给了他们祝福,大步上前,与她擦肩而过……一如他们曾经犹如蜻蜓点水的婚姻和爱情……还未明朗,便被自己扼杀在萌芽状态的爱情…… 童谣微微侧头,不管回首看他离去的背影,眼角已经看不到他的背影了,她强自故作轻松对儿子到,“皓皓,走吧,我们也回家吧!” 童皓眨了眨眼,眸中还是充满了疑惑,“妈咪,他是谁?”童稚的声音响起,带着浓浓的疑问。 “他……只是一个陌生的叔叔……”童谣只觉得喉头有些梗塞。那就是他的父亲!这个谎言,是否对一个五岁的孩子来说是非常残酷的?!可是,她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 她没有看到,她虽然低低的声音,却让那正在离去的背影一僵,在瞬间的僵滞之后,他的脚步有些凌乱,有些仓惶,更有些绝望…… 童皓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其实早熟如他,还是隐约察觉到了什么,却不敢去深究,因为更了解母亲,她心里有些禁忌不愿别人触碰,哪怕是她最疼爱的儿子。 想着,他张开手臂,清亮的声音里带着几许撒娇的意味,“妈咪抱抱!我们快回家!我要去喝外婆煮的粥!” “好!”童谣宠溺地摸摸他的头,掩熄了心中的躁动,抱起他,软言娇宠道,“皓皓,我们回家!” 童谣抱着他而走,始终未发一语的莫非与她并肩而走。 童皓则爬在母亲的肩头,目光落在刚才那个男人消失的方向,他的眉头微微蹙起,眸子里带了几丝若有所思…… …… 日子过的很快,一天复一天。 拍好了广告,完成了这边的工作扫尾,再买好了机票,再过三天,他们就要回去了。 就在这个时侯,bobo和他的丈夫说提议办个小酒宴,大家毕竟在外国相识一场,也算是为他们践行了。 小酒宴就直接设在了bobo夫妻的小套房内,也是她说的,自己烧饭做菜才有意思,而且在这里,就算喝醉了,也可以随意躺下休息,不用顾及太多。 都是熟识的人,童谣和莫非也是欣然而往。 来的人还有jojo和肖炎,童谣有些讶然,这几年,他们还是一如以前的分分合合,据说肖炎的嗜毒越来越厉害了,没想到他们又在一起了。 今日再看到他们,恩爱的犹如刚堕入初恋的伴侣,完全看不出有一丝嫌隙。貌似前几天还在听bobo说他们吵架吵得不可开交…… 脑子有些乱,不过这些纷乱也不是她关心的,也不想去刻意了解。只是心里淡淡地想,如果他们以前就这般平和以待,早就结成夫妻了吧!吃个饭,酒正酣,饭桌上其乐融融,大家的话题很多,童谣喝酒吃饭,忽然觉得很久没有这么畅快过了。 酒席到最后,童谣有些醉了,脸上带了一抹微醺,渐渐地头也有些晕了,于是去了客房躺躺,很快地便睡着了。 …… 当她再次醒来,只觉得脑袋嗡嗡地疼,而且还是被手机吵醒的。睡眼迷离,找到电话,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接了,“妈,我还在bobo家,怎么……” 还没等他把话说完,那边急忙仓促的声音传来,“谣谣,你快回来吧!” “啊?”感觉到母亲的焦急,童谣揉揉太阳穴,酒醒了一般,“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先回来再说,皓皓……皓皓他……”那边的声音断续,焦躁万分。 童谣瞬间紧张了起来,“皓皓他怎么了?” “皓皓他不见了!”那边梗了许久,才一口气说完这句话。 “什么?!”童谣大惊,猛地起身,却不想因为酒意而一个踉跄,跌回了床上。 这是,莫非闯了进来,“怎么了?” 童谣呻吟一身,对着电话说道,“好,妈,我马上就回来!你再四处找找,可能是贪玩去哪里了!” 原来真的是他儿子 匆匆赶回家,童谣看到儿子正平平安安地待在家里,心中不禁一松,心底怒气隐约了起来。“妈?”到底怎么回事?刚才母亲仓惶无措的声音也不像是假的。 童母看到女儿到了,不禁说道,“谣谣,你回来了!皓皓他没事,自己回来的,我刚想打电话给你让你先不要着急。” “到底怎么回事?”童谣蹙眉,随即低头看向儿子,“皓皓,你跑哪里去了?知不知道外婆外公会很担心的!” 童皓点点头,“对不起……” 童谣俯下身去,与他等高平视,“那你早上去了哪里?嗯?怎么不说话?”心底隐约浮现不好的预感,又忽然觉得可笑,应该不会吧! 孩子眼珠子转了转,随即道,“我看到隔壁的狗狗可爱,就追出去了!没想到迷了路,好不容易问了别人才回家了。对不起,皓皓让外公外婆担心了!” 他从未撒谎过,童谣凝眉看着儿子,或许他真的只是一时贪玩才一个人差点走丢,“以后不许乱跑,知不知道?” “嗯。”童皓重重点头,顿了顿,随即问道,“妈咪,我们真的就要马上离开这里了吗?” 童谣点点头,“是呀!怎么了?皓皓舍不得这里吗?” 童皓点点头,闪动光芒的眸子好似含着微微的隐忧,欲言又止,“那……我们以后还会来吗?” “如果皓皓想来,妈咪就带你回来看看。”童谣抱起他,笑笑道,“等皓皓长大之后,就可以自己回来了。” “嗯!”童皓点点头,清亮的眸光点点星芒闪烁。 …… 原来不是她的多疑。 早晨的惊吓之后,童谣已经忘记这件事情了,却怎么也没有想到他的到来。 看着眼前的男人,只见他脸上尽是兴奋之色,眸光炯炯,那热度几乎可以在瞬间燃尽世间一切,无限的希翼之色,却又含着复杂的怯情,有些不知所措,莫名的悸动,却又不得不让自己压抑着…… 他这幅模样,童谣觉得心底的不安感觉越来越大,不禁警觉了几分,“你还来这里做什么?” “你觉得我来做什么?”就连声音里也带了无限的抑制和蠢动,韩冷扬目光炯炯地看着眼前的女人,他的挚爱的女人,他曾经的妻子,他——儿子的母亲! 童谣微微眯眼,神色除了戒备还是戒备,“我不觉的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可以聊起的话题。”无限亲昵亲密之后,转身背对,萧郎陌路。 “真的没有吗?”他眸中闪过一丝痛意,却又如此不甘心,“谣谣,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童谣闻言,目光讶然地看着他,他怎么可以说得如此理所当然?“我说过了,那是不可能的!也请你不要再骚扰我和我的家人了!” 他的到来,搅乱了她的心湖,他走之后,带起的却是她源源不断的回忆,是痛楚,是折磨,更是剪不断理还乱的纠结! “即使——”他欲言又止,眸光却更加晶亮了起来,“即使看在我们的儿子,你也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你说什么?”童谣一吓,眼睛蓦地瞪大,“你怎么……”意识到自己的语气不对,“你在胡说什么?”果然…… “是不是胡说,你比我心里更明白!”韩冷扬上前几步,逼视着她,“皓皓是我的儿子!”十分肯定的语气,坚毅的眸子有着欣喜和坚信。 童谣眸子眯了眯,“早上是你带走了皓皓?” “是!”韩冷扬并不否认,“若不是我和妈提起你的孩子,她也不会敏感地去查皓皓的生日!这样我也不会疑心皓皓原来是我的孩子!”幸好,他没有错过! 童谣凝睇着他,唇瓣弯起,不禁冷嘲道,“仅仅凭一个生日你就可以如此肯定吗?还是你已经一厢情愿到这个地步了?” 韩冷扬则不在意她的冷漠,“但是dna总不会骗人吧?” “你什么时候……”童谣大惊。难道他带走皓皓就是为了去验dna?她有些生气,“就算皓皓是你的骨肉,可是这一点又能改变什么?他现在很好,我们的家庭不需要你的介入!” “谣谣……”看着她带着斥责痛恨的双目,他原本振奋的心情一下子跌落进了谷底,“你当初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也已经有孩子了?如果你告诉我……” “然后呢?”她笑,“你会为了我的孩子而放任杰西卡的生命不管吗?”别说当时她自己也不知道,就算知道了又如何?他的左右摇摆,只会让她堕入永无止境的深渊中,终其结果,也不过是心烦意乱之后,长痛不如短痛,然后绝望地离开! “对不起……”他歉然。 “你知道道歉这种东西向来最是没用!”她笑。他的歉意,她并非没有领受过,可是结果呢?原以为的幸福,也只是惨淡收场罢了!蓦然回首过去点滴,以至于落至今天的地步,她觉得可笑至极! “谣谣……” “你走吧。”她狠心地不要去理会他,或许只是为了想保护自己吧!侧过身去,不要再看他,“你以后不要再来了。你也会有你自己的家庭和孩子,皓皓他只是我的孩子!如果你真的觉得歉疚,那么就不要抢走他,因为你……”顿了顿,“没有资格。” 淡淡的声音十分柔和,可是字字敲击在他的心中,一字一伤,痛意袭来,让他几乎无力支持,“……可是他毕竟是我的孩子,骨肉亲情,血浓于水,谣谣,就算你恨我,你也不能……”蓦地对上她含着幽怨的眸子,他只觉得喉头梗塞得厉害,可是,他不能就此退步,因为一旦妥协,或许他以后再也没有机会见到他们母子了。因为就在早晨,他才在童皓的口中知道,他们就要离开了这里了。狠了狠心,“对不起,谣谣,我也不会放弃的!就算付诸法律,我也会争取到为人父的权利!皓皓是我的孩子,这一点,你无力改变,不是吗?” “你——”童谣恼怒地瞪着他。 韩冷扬微微一愣,因为她含恨的敌视目光,不,他不要她恨他!他只是想看到孩子而已呀!当然,最好包括她!就算她已经有婚姻了,就算她再也不会回头看他了,但是皓皓是他唯一能坚持的,也是必须坚持的!是真心,也是挽留的理由,他……还是放不开! 至少现在,他和她之间已经有了不可斩断的牵绊!放缓了态度,放柔了声音,韩冷扬道,“谣谣,你该知道妈有多么希望能够抱到孙子!是我的错,不仅不能让她安享晚年含饴弄孙,反而还要时刻为我担心惆怅,以至于身体时常不好。谣谣,皓皓分明是我的孩子,妈对你也是如同亲生女儿一般,难道你就不能够让皓皓认祖归宗,去陪陪妈吗?” “你告诉妈这件事情了?”童谣一愣,急急问道。 韩冷扬摇摇头,“我在医院拿了dna比对的单子,知道了结果,便直接奔到这里来了,所以妈暂时还不知道。” 童谣心头微微一松,“让我想想。”其实这个心,她一直都是有的,只是忌讳的是眼前的男人!可是现在,连他都知道了真相…… 察觉到她微微的动摇,韩冷扬心头一喜,看着她沉默凝眉思虑的模样,他更是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心头纠结成团,就怕听到她的拒绝。 沉默蔓延,各自心思起伏。 童谣眸光里满是挣扎,左右徘徊不定,如果一旦将孩子送到韩再芬面前,那么酷爱孩子如她,定然是不会放任孩子离开了吧!如果是她老人家不顾一切地求她将孩子留在韩家,那么她又该怎么办?她不要丢下孩子!她不要再与韩冷扬有所纠葛!可是,她却没有信心能够推拒她老人家的意思!只怕到时候,更加的左右为难! 那么,她又该怎么办?脑子里心里一片狼藉,为什么事情要变得如此复杂?!或许,她一早就不该回国的! 韩冷扬看着她顾自摇头,心中一惊,“谣谣……” 童谣目光投向他的脸,头摇得更加厉害了,那畏怯的目光好似他是个抢匪一般,就要抢走她最心爱的东西! 韩冷扬上前一步,童谣不自觉地后退了两步,“你不要过来……我……我不要……”就算她的自私吧!孩子是她一个人的!她放不开!“你妈是喜欢孩子,你大可以再婚再生,皓皓是我的孩子!你不能将他从我的身边抢走!” “谣谣,我没有要抢走他……”韩冷扬怅然,如果说抢,那么他更想将她抢回去!可是偏偏—— 就在此时,房门推了进来,童母回来了,当她看到韩冷扬的时候,不禁蹙眉,“你怎么又在这里?” “妈……”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她打断了。 “我不是你妈!我们家现在和你家一点关系都没有!”童母坚持道,“不是说了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们了吗?为什么你还一再地上门纠缠?走吧!这里不欢迎你!”说着,她将他往外推。 韩冷扬被迫往后退,却不敢回手用力,于是将目光投向童谣,只见她目光一侧,避开了他的视线。 韩冷扬眸光一暗,眸中尽是失望和怅然。 她的不满足 这也算是不欢而散吧! 童谣不禁苦笑,心中想着,反正过几天就回去了,到时候就可以继续以前的生活,再也不用如此苦闷了。 只是到了傍晚,当她发现儿子再一次不见的时候,一颗心瞬间提吊了起来! 找了许久,找遍了四周还是找不到,大家都是万分焦急! 想到孩子可能失踪的原因,童谣第一个怀疑的对象便是韩冷扬!难道是他为了囚住他的脚步而又将皓皓偷偷地带走藏起来了?! 如此一想,虽然还是担忧着,一颗心却也不再那么紧张了。毕竟他是孩子的父亲,若是有意为之,也是为了想抢回孩子吧!一旦觉得皓皓的人生安全没有问题,童谣便不再那么紧张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怨气。 有了这个怀疑,她便拨了电话给他,不想却得到否决的答案!然后,在十分钟内,她便看到他急匆匆赶来,一脸的火烧火燎。 “真的不是你?”童谣讶然,却带了几分不信,“还是你在耍什么把戏想把皓皓藏起来?” “我没有,我保证!”韩冷扬道,“我从来就没有想要欺骗你!皓皓到底去了哪里?为什么你们都会找不到他?四周都找遍了吗?” 童谣半信半疑地看着他,“真的不是你带走他的?那么他现在又会在哪里?”原本气恼的心情一下子悬吊了起来。 “你先别紧张!”韩冷扬道,“男孩子嘛,总是贪玩,可能跑哪里去玩耍了!” “我怎么可能不紧张!”童谣急的想哭,“那孩子乖得很,上次我已经告诉过他不许一个人出去乱逛,他一定不会四处乱跑的!不知道他现在去哪里了,万一出了什么事情,那我该怎么办?”这些年来,这个孩子是她唯一的牵挂,虽然是负担,却是那么得甘之如饴。 “你先不要自己吓自己!”韩冷扬将她的着急看在眼里,心也随之起伏,“附近的人都问过了吗?” “嗯!”童谣点点头,“可就是没人看到孩子跑出去呀!” 韩冷扬还想说些什么,童谣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她拿出手机看看,是个陌生的号码,没心思去接电话,想也别想就挂了,可是手机却一响再响。 最终,她被迫接了,蹙眉怒目,可是还没说话,就听对方阴恻恻的声音:“你儿子现在在我手上,如果你想要平安地带回他,那就在晚上九点前准备好一百万赎金,不许报警,否则——哼哼——”他说着,电话那边传来童皓尖叫的声音。 “皓皓!”童谣惊呼,“喂——你是谁?喂!!!” 可是下一瞬,通话就对对方截断了! 童谣的脸一下子变得惨白,一手几乎握不住手机。 韩冷扬急问道,“怎么回事?” “怎么办……皓皓……皓皓被绑架了!”童谣仰首看他,眸子尽是焦急,“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如此猝不及防! 韩冷扬闻言,眉间沟壑深深,“对方怎么说?” “他说让我在九点前准备好一百万的赎金!”童谣挫败道,“现在都六点半了!我哪里来那么多现金?再说银行也关门了,就算上atm机上取的也有限呀!” “钱的事情先不急。”韩冷扬先安慰道,“你先不要慌张,既然他想要钱那就应该暂时不会伤害孩子!” 童谣摇头,“可是会是谁呢?我和皓皓回来这里才一个月,难道是被跟踪了?那人知道皓皓是小童星什么的?” “不像。”韩冷扬凝眉道,“看对方要钱要的那么急,分明是想速战速决,不让我们有太多喘息的时间!我先打个电话让秘书准备钱,谣谣,你先别急!” 事到如今,童谣也只能随他,坐在沙发上,左右不安。 韩冷扬打完电话,随即走了过来,“谣谣,你们找皓皓的时候有没有问过这里有陌生人出入?” 童谣点点头,“我问了,他们只说看到皓皓一个往一个方向走去,并没有看到其他陌生的人出现!这个孩子,怎么就那么晚了还四处乱跑呢!” 韩冷扬沉思了一会儿,“我让人把钱送这里来了,谣谣,你现在这里等等,我再出去附近看看有什么线索。” 童谣摇头,“不,我们一起出去吧!爸妈就要回来了,我打个电话跟他们说一下,就说我带着皓皓出去玩了,可能晚一点回来,免得多几个人担心。” 韩冷扬闻言,点点头,“嗯,那我们一起走吧!”随即目光瞟了一眼房间里的座机,眸光闪烁了一下,“反正歹徒打的是你的手机,应该也是想让越少的人知道越好!”歹徒若不是是从皓皓那里知道童谣的手机号码,那他有是熟人的可能吗?不管怎么样,任何的可能,他都不能放过! 两人并肩往房门走去,刚开门,不想门外正站着两个人,刚想按门铃的模样。 “bobo、jojo,你们怎么来了?”童谣讶然,心下不禁有些仓促,现下不是能够和她们闲话家常的时候呀! 看到韩冷扬在场,她们也颇意外,bobo上前道,“谣谣,他……”童谣顿了顿,“嗯……是我让他来的,你们有什么事情吗?我们……我们有事正要出门去……” bobo微微蹙眉,“谣谣,你怎么了?你的脸色不是很好!是不是又是他想方设法地纠缠你了?!” 童谣摇摇头,“不是,我们真的有点急事!如果你们没有什么事情,那就先回去吧!”心中的慌张让她脚步有些虚浮,头有些昏昏沉沉,甚至有昏过去的感觉。 bobo可疑地看着她,倒是jojo不急不缓道,“早上不是听你说皓皓不见了吗?虽然说后来找到了,但是我们还是不放心,就一起过来看看他!” “……只是他一时贪玩,皓皓现在没事了。”童谣摇摇头,强自镇定,心想着怎么让她们回去。 这时,韩冷扬拉了童谣道,“我们现在要出去,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我们就先走了。”冷冷的声音,反正在她们心中,他的形象也早已废了。 说完,他拉着她大步离去了。 看着他们脚步匆匆的背影,bobo忽的很想发火,“这个臭男人,原以为他已经变好了!没想到又是这幅死人模样!” jojo不在意地耸耸肩,“男人嘛,都这样!” bobo还是愤愤,不禁碎碎念道,“这种男人,怎么配做皓皓的爸爸嘛!” jojo一顿,眸中尽是惊讶之色,“什么?皓皓是韩冷扬的儿子?!”她确实不知道,这几年,她们远隔重洋,若不是bobo,她们早就断了联络!因为不在意,也从未联想过太多。知道童谣有了那么大的孩子也是最近的事情,都六年了,她倒也不直觉地将孩子的父亲往韩冷扬身上想,再说,童谣和莫非的关系怕也是她先入为主的认为了。 “是呀!”bobo抱怨道,“六年前,谣谣离开这里的时候就已经怀孕了,只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罢了!” “那韩冷扬知道吗?”jojo眸子转了转。 “知道了。”bobo咬牙,“他带了皓皓去验dna,这个可恶的家伙!” jojo闻言,不禁叹息,眸子里隐约有些羡慕,或者说是嫉妒之色,“没想到那孩子也是个好命的大少爷!” “……”bobo看了她一眼,摇摇头,“你呢?你不是准备和肖炎结婚了?” “……谁说的!事情没到最后一刻,谁也保证不了会发生什么事情!”jojo脸色有些阴沉。 “你——哎。”bobo一声叹息,“婚姻是要用心的,你抱着这种心态,你和他之间又能维持多久的幸福?” “幸福吗?”jojo觉得这个词有些陌生,或许,她也不知道什么叫幸福吧!只是现在的她,非常地不满足现状!大龄、没钱,让她深深地感觉到自己将来的危机,走投无路了,才会重新和那人走到一起。爱情吗?她冷笑,只是目前为了生活的迫不得已罢了。 bobo没察觉到她的异样,心中担心着童谣的处境,“不知道他们那么急匆匆地去做什么?” “谁知道呢!”jojo耸耸肩,“不过,我也很好奇,不然我们跟过去看看好了。不过,我想应该没什么大事,以前谣谣是被狐狸精挤下了台,现在狐狸精自动土崩瓦解了,谣谣手上又有那么一张王牌,想来再回到韩家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当然要抓住这个机会完全将那男人踩在脚下了!不过,她倒是真的厉害,足足忍耐了六年,钓足了男人的内疚之情,现在适时出现……啧啧……” “别碎碎念了。”bobo有些听不下去,或许真的是各人的处世方法不同吧!对她,她也习惯了!“不是说一起去看看吗?那走吧。” “好。”jojo点点头,“不过我先上个厕所。” 孩子的失踪 两人还未走出很久,童谣忽然又接到了电话,一看那个号码,她顿时有些失措。 韩冷扬看她这样子,便知道是谁打电话过来了,于是给了她一个安定的眼神。 童谣点点头,接通了电话,力求声音平缓,“喂?” 那边传来恶狠狠的声音,“钱准备好了没有?” “哪有那么快的事情!”刚才到现在也不过半个小时,童谣心惊道,“你不要伤害我儿子!” 那边有些不耐道,“只要你乖乖地把钱送过来,记住,不要耍花样!我只想要钱,不要命,但是如果你们不合作的话,那也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好,钱已经有着落了,都给你!只要你不伤害我的孩子就好!”只要皓皓平安,其他的一切都好说! “不过我现在改变主意了!”那边声音有些阴险,“钱你们如约送来,但是你们一定要准备好一千万现金,不然你的孩子照样没命留给你们!” “一千万?”童谣惊呼,“你疯了吗?我哪有那么多现金?” 那人冷笑道,“你没有,这孩子的父亲肯定有!” 童谣一愣,心下觉得怪怪的。 韩冷扬见她愣愣,于是顺手拿过她的手机,“喂?” 那人好似知道他的身份一般,声音更是狠戾,“你是孩子的爸爸吧?如果想要你的儿子平平安安的,那就赶快筹好一千万的现金!这点钱对你应该不会太困难吧?你放心,我只是借点钱用用,拿了钱就会放人了!”取得少是因为不想有太多后遗症! “可以。”韩冷扬淡定道,“但是我要先和孩子说话。” “好。”那人将手机转给了童皓。 那边童稚的声音喊道,“妈咪——” “皓皓!”童谣惊呼,虽然只是微弱的声音,但是听在她的耳中还是觉得犹如雷击,一颗心瞬间紧绷了起来。她可以听得出他虽然冷静的声音里含了多少惊慌失措。 韩冷扬伸手抚了抚她的肩膀,示意她镇定,随即对着手机说道,“皓皓,不怕!爸爸很快就来接你了!” “爸爸?”那边的声音里含了微微的梗咽,“你是早上的叔叔?你……真的是我爸爸?” “嗯,皓皓是叔叔的儿子。”韩冷扬心中一热,坚决的口气里尽是满足。 “爸爸……”皓皓的声音透过手机,带着淡淡的沙哑,一种不曾有过的感觉激荡在他的心头。爸爸,这个词汇真的好陌生!虽然藏在心中了多年,现在叫出了口,仍然觉得是那么得青涩,只是希翼浓浓,“你真的会来接我吗?” 韩冷扬听到他喊爸爸,只觉得胸口暖意澎湃,久久不能停歇,开口,连声音都微微颤抖,“当然!皓皓再等爸爸一会儿,爸爸和妈咪很快就来接你了!” “嗯……”那边传来一声低呼,那是童皓手中的手机被人夺了过去。那人继续道,“那你们就快去准备现金吧!到九点我再打电话给你告诉你们放钱的地方!” 随即通话挂断。 童谣咬唇,“怎么办?我们哪来那么多现金?!” “这你不用担心!”韩冷扬双手握着她的肩膀,“歹徒不过只是想要钱而已,皓皓会没事的。” 童谣只觉得生下来便是漫无边际的等待,一颗心更是紧绷,丝毫没有脚踏实地的感觉,“我们……要报警吗?”脑子有些乱,心想着应该报警的,可是万一被歹徒发现…… 韩冷扬摇摇头,“先等等再说。”心里说不上来的奇怪,“谣谣,很多人都知道皓皓是我儿子吗?” 童谣一愣,摇摇头,“还好吧!”其实自从嫁给了他,她的生活圈子就变得很小很小了,若非后来偶然再遇bobo和jojo,那么那段凄凄恻恻的日子势必要一个独扛了。顿了顿,她才问道,“你怀疑是我认识的人?” 韩冷扬点点头。只是好奇怪,为什么歹徒事先只要求勒索一百万?难道是不知道他是孩子的父亲?那么如此短的时间内,他怎么就又改了主意?“你好好想想,我们再考虑一下,小心总是没错的。” 童谣目光有些迷茫,“这些年,我们生活在国外,身边的人也都是出国后才熟识的!如果是他们想要绑架勒索,那就没有必要那么麻烦跟到国内行凶,对不对?至于这里,除了bobo、莫非知道意外,应该没有其他人了吧!但是他们是断然不可能的……” 韩冷扬点头,“那刚才那个jojo呢?” “她?”童谣微微一愣,“她向来不怎么关心别人的事情,再说这些年我们几乎没有联系过,之前应该不知道,但是我不清楚bobo有没有跟她说过什么。” 韩冷扬点头,记在心里了,刚还想说些什么,只见那一边两人匆匆追来,那是bobo和jojo。 童谣微微蹙眉,而韩冷扬则拍拍她的肩膀,“放心,没事的。我先回去准备现金,你在这里等一下,嗯?” “嗯。” 看着韩冷扬远去的身影,童谣这才回过头来,迎上她们充满疑问的眸光。bobo有些惊疑不定地看着她,“谣谣,你们……和好了?”可能吗?如果她真的可以那么快原谅他,就不会躲避了六年之久了!可是刚才远远地看来,她分明看到他们好似亲昵无间的模样,他眸中的柔情是真的,她默认他的关心也不像假装的…… 童谣闻言一愣,这才发现刚才忘记了昨日的一切的苦楚,依赖在他的温柔中,依靠着他给他的信赖,不能自拔。 不禁微微勾唇苦笑,那又如何,现在的她不过是忧心得慌了手脚罢了!她摇摇头,“没有。” “那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对不对?”bobo自认很是了解她。 童谣看看她,再看看jojo,脑子里忽然想起韩冷扬的话,心中微微警觉了起来,顿了顿,她低下头,软弱的泪水就这么纷至沓来,点点头,“嗯!” bobo闻言不禁惊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是不是皓皓出事了?”这些年,她一直将自己伪装的很好,也只有那个孩子才会让她脆弱得如此毫不掩饰! “嗯。”童谣点点头,仰首看她们,眸中已经盈满了担忧的泪水,“皓皓……皓皓他被人绑架了!” “什么?”她们同时惊呼,bobo道,“只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童谣摇摇头,“早上。歹徒勒索一千万现金,冷扬他已经去准备了!” “怎么会这样……”bobo还未在惊惶中清醒,“那皓皓他现在没事吧?我们要报警吗?” “我也不知道……我也想报警,可是万一激怒了绑匪,那么皓皓怎么办?”她摇头,不愿再想下去。 bobo闻言沉默。 jojo随之道,“对,这个要想清楚呀!那些坏人都是没人性的,狗急了跳墙,万一逼急了,可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撕票!” 童谣点点头,“我也这么想,我想他们可能真的只是想要钱而已,钱已经去弄了,我只希望皓皓平安无事!” “没事的!”bobo安慰她道。 “嗯,一定会没事的!”童谣呢喃自语道。 夜幕降临,夜色苍茫,等待的心情不言而喻,虽然只是短短的两个个小时,可是在童谣看来,却像是过了一辈子那般漫长。 一颗心不由自主地担忧着,不断地祈祷着,一旦孩子有什么事情,叫她情何以堪? bobo和jojo陪着她,直到韩冷扬将准备的赎款带了来。 童谣看着她手中提着的箱子,心头还是放心不下,“钱都准备好了?” 韩冷扬点点头,又摇摇头。 “嗯?”童谣疑惑地看着他,“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不要担心,我一定会将皓皓安全带回来的!”他肯定道。 “可是你刚才……”她怎么忽然觉得她怪怪的?随即目光飘向他手中的箱子,“钱……应该没问题吧?” 韩冷扬道,“我的钱都在银行里,暂时拿不出那么多现金。” “你这是什么意思?”童谣讶声道,“难不成你想要骗那些人?不行!”他疯了吧?那些歹徒才不会那么轻易受骗呢!一手交钱一手交人,他们如此铤而走险不就为了钱吗?一旦被他们发现,那么皓皓的处境岂不是不堪设想? bobo的眼中也全是不可置信,“韩冷扬,你疯了吗?为了钱,难道你就想拿皓皓的性命来赌吗?!” jojo也厉声道,“韩冷扬,别忘了,皓皓可是你亲生儿子!那么多年你都没有尽过为人父的责任,现在他有危险了,你还要将他往火坑里推吗?不就是一千万吗?难道还比不上你儿子的性命吗?” 闻言,韩冷扬面色还是淡然,“你们放心,我心里有数。像那种败类,我绝对不会让他们一边犯罪,还可以一边拿了钱享受的!” 童谣惊讶地看着他,怎么会这样?“韩冷扬,你疯了吗?你这样肯定会害到皓皓的!我不管什么正义公义,我只要皓皓平安,既然你不愿意拿钱,那我自己想办法就是了!” —————— 她的无助 韩冷扬微微蹙眉看她,语气淡然得有些木然,“你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筹到一千万的现金?” 闻言,童谣心中怒意蒸腾,仰首看他,目光里的恼怒不言而喻,“你凭什么觉得我一定筹不到钱?这世界上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有钱,不是吗?” 韩冷扬眼睛一眯,脑子里的猜测让他心中生了薄薄的嫉妒,“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想去求谁?裴天寒?还是那个……莫非?”语气蓦地变得消颓,怎么差点就又忘记了,她已经是别人的妻子了!转念一想,又觉得十分奇怪!若莫非真是她的丈夫,那么皓皓失踪那么大的事情,她没有理由对莫非只字不提,甚至,出事的第一时间就该通知那个男人的,不是吗?可是她没有,这是否能够说明什么?难道…… 心底最深处有一种窃喜的感觉密密麻麻渗透开,慢慢地盈满他的眸底。可是,现在不是时候求证!看着她眼中越来越炽盛的怒焰,他心底不禁叹息一声。 童谣无视他反弹的情绪,眸中尽是一片无底的焦躁,“这不用你管!反正,除了皓皓,不论求谁,代价是什么,我不在乎,一切都不重要!” “我的儿子不需要别人来救!”韩冷扬也恼了。想到她为了儿子而去求别的男人,他心里就堵得慌!“而且约定的时间就要到了,难道你想让歹徒起疑而狗急跳墙地伤害皓皓吗?” “我……”童谣怒视他,“那你呢?你这样还不是会让皓皓陷入危险?!” “相信我,皓皓一定会没事的!”可是心中还是有些担心,如果他的猜测是真的,那么这般试探无疑也会惹恼对方! bobo也怒视着韩冷扬,“我也不准你拿皓皓的性命当赌注!” 韩冷扬睇了她一眼,声音冷冷的,“这是我家的事情,不用你管!” “你——”bobo差点被他气死,“你根本就不配做一个父亲,你不是没钱,也不是迫不得已,你……你根本就是个人渣!” 童谣默然。 韩冷扬眉间沟壑深深,“我说了这不关你的事情!” 闻言,jojo冷冷道,“还以为你真是个痴情的男人,真是没想到你是这种人,我看不下去了,这是你们的家务事,我们确实没什么资格来插脚,我先出去透透气,等你们讨论好了,我再进来!”说着,迈开步子,开门出去。 童谣只是有些绝望地看着韩冷扬,为什么他会变得哪么快?而她,刚才还那么依赖他,不想转瞬他却是那么得不堪! 韩冷扬斜睨了一眼jojo出去的背影,眸中若有所思地扫了bobo一眼。 bobo眉头也是紧锁,顿了顿,随即有些烦躁道,“那我也出去一下,韩冷扬,你要想清楚了!你该最是明白有些事情,一旦错过了,就没有后悔的余地了!更何况,此时还是关系着皓皓的生命,那也是谣谣的命!” “我知道。”韩冷扬点点头。 房间顿时只剩下两个人。 沉默中怒气浮沉,他懂,却也只能苦笑,因为他在等。 她沉默,心中怨恼,恨意重重,恨他,也恨自己,她不懂,他为何忽然之间那么执拗钱财?! 蓦地,韩冷扬的手机响了一下,也只是简短的一下子而已,便没有动静了。他拿着手机看了看,眼眸里尽是厚厚的阴霾,再看她带着血丝眸子,不禁歉然,“对不起……” “你走吧!这里不需要!要救皓皓,我一个人去就好了!”童谣怒道,如果都只能提着伪钞去,那么谁去还不是一样?! “对不起!”韩冷扬道歉道,上前想要去拥她,看她厌恶地退后了几步,不禁苦笑道,“钱是真的。” “什么?”童谣带愣地看着他。 “钱是真的。”他重复了一遍。 “……” 韩冷扬看着她惊疑的模样,于是打开了黑色箱子,里面满满的一箱子钞票层叠,让人无从质疑它是假的! “那你为什么……”童谣呆呆道,“你刚才是在捉弄我?你……可恶!”眸中怒焰更甚。 韩冷扬还想说些什么,蓦地童谣手中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惊愕未定,接了电话,“喂?” 那边的声音恶狠狠地,更甚刚才,“你们快把钱准备好!不许耍什么花样!否则一定让你儿子死无葬身之地!”他的话音刚落,便听到那边传来一声尖亮的痛呼声。 “不要!”童谣心疼,“你放心,钱我们一定会准备好的!不会做手脚的!” “最好是这样!你们先交钱,我们再放人!一旦发现钱是假的,你们就等着替你儿子收尸吧!”那人一次又一次威胁道! 这时,韩冷扬拿过她手中的手机,说道,“喂,你们不要伤害我儿子!钱不是问题,若是我儿子有个差池,就算海角天涯,我一定倾尽家当让你们” “哼!只要你拿阵前就好了!”说着,挂断了! 童谣惊慌未定,却又不知道忽然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慢慢冷静了下来,一个想法蓦地窜过脑海,不禁让她一顿。只是,可能吗? 蓦地仰首看他,只见他深不见底的眸子正淡定地看着自己,好似在肯定自己的想法,她心中一惊,“你也……这到底怎么回事?难道你知道是谁绑架皓皓?是我们认识的人?他就在我们身边?”那歹徒的语气也太过奇怪了!从刚才到现在都能掌控他们的一举一动般!那么,那个人是谁? 如是想,心中排除着可能,她能想到的只有一个人…… 心蓦地变凉,童谣伸手握着他的手臂,目光亟亟地看着他,“那我们……” “嘘——”韩冷扬摇摇头,“顺其自然,放心,一定没事的!” “嗯……”童谣低应着,胡乱地点头,心中既寒冷又瑟缩。 再过了一会儿,bobo拉着jojo回来了,两人看到打开的箱子是满满的百元大钞,不禁都是一愣。 jojo上前了几步,随手拿起一沓,“这些钱都是真的诶!”仰首再看韩冷扬,不禁冷嗤一声,“怎么那么快就想通了?这样也好,免得皓皓以后不认你这个为钱不要儿子的爸爸!” 韩冷扬满脸歉然,“对不起,是我一时鬼迷心窍,皓皓是我唯一的儿子,不该那么自私的。” “哼!这样才对,希望皓皓没事!”bobo说道,随即看着jojo又顾自陶醉的模样,不禁微微蹙眉,“快把钱收起来吧!时间差不多了!” “嗯。”童谣点头,伸手去拿jojo手中的那沓钱,只见她愣愣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随手抽出拿钱,放回到了箱子里。 jojo这才恍然清醒,脸色微微而变,“瞧我,老毛病了,看到钱就发花痴……”心中一片旖旎浮想,有了这笔钱…… 韩冷扬提起箱子,顺便拿过童谣的手机,说道,“谣谣,你就和她们一起在这里等吧!我将钱送过去,很快就会把皓皓接回来了。” 童谣本想坚持要和他一起出去,可是心中又有忌讳,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韩冷扬再道,“也不知道对方有多少人,你一起去,我反而不放心。只要我顺着他们,将这箱子钱送上,或许他们根本就不会出面,直接将皓皓送至某处,我带他回来就好。” “是呀,谣谣,我们一起在这里等吧!”bobo道,“人多了,对方禁忌也会很多,反而可能搞砸事情。” “是啊是啊!”jojo也一直点头。 “嗯……”童谣心中乱糟糟的,忧心地看着他,“那你自己要小心点。” 感受着她也在为他担心,韩冷扬忽然笑了,含忧的眸子一下子清亮了起来,“谣谣,你还是关心我的,对不对?” “……”她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个时候,不论谁去,她都是担心的吧!或许是因为他就是他的缘故,原本复杂的心情多了几丝揪心的忧郁。 目光变得有些迷茫,希翼浮动,却又漂浮着淡淡无奈和悔恨,韩冷扬声音幽幽,好似从很远很远的地方飘来,那么不切实际,“其实,如果这样就能够留下你,能够看到你,我即使受重伤也无所谓……”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童谣截断,“韩冷扬,你不要胡说八道!”都这个时候,这个男人还想加重她的心理负担吗?“别忘了,你上有老,下有小!皓皓不能有事,你也不能有事,不管怎么样,你们平安就好!” ……“我当然知道。”发现自己带给他的压力,韩冷扬不禁有些后悔,“我只是开玩笑罢了。”想笑想轻松,却发现这个时侯这般表情看起来更加有种大义赴死的感觉。 顿了顿,沉默。 童谣终是忍不住抱住了他,“那你自己小心,我等你和皓皓回来。” 煎熬的等待 等待真的是一件很难熬的事情,尤其是在明知道对方可能有的危险,却不能打电话去询问,唯一的能做的事情就是等待消息。(荷花文学网 http://.hehua.org) 那份煎熬让她坐立难安,童谣看着墙上壁钟滴答向着,不时起身踱步,不时咬唇忧心,心情不言而喻的浮躁。 心底还有一份忐忑,那就是—— 她看了有些坐不住的jojo一眼,心下不禁冷笑,心念一动,有些讷讷地开口,“不知道冷扬是不是已经见到皓皓了?” bobo知道她急,“如果他见到了,肯定会先打电话给你报平安的。” 童谣点点头,故作怨恨道,“那些人真是太可恶了!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盯上皓皓的,附近的邻居根本就没有看到陌生人出现呀!” bobo抿唇想了想,jojo脸色微微而变,却故作镇定道,“如果被看到,那皓皓也不会被绑架了!” 童谣点点头,“只是我觉得怪怪的,总觉得绑匪好像清楚我们一举一动一样!真怕他们有同党也住在这个小区内,正监视着我们!” “不会吧?”bobo大惊,“那我们该怎么办?他们或许是怕我们报警吧?” “或许吧。”童谣点点头,“真希望冷扬快点接回皓皓。” “嗯!”bobo点点头,“等皓皓平安了,我们一定要报警将那些人抓回来!”其实她也知道内贼是谁,若不是韩冷扬发短信让她刚才跟着jojo出去,她也不会听到有人暗中将假钞的事情通知给了绑匪。心好寒,原本以为jojo只是爱慕虚荣,却怎么也没想有想到她居然会…… jojo的脸色变了变,却仍是镇定地附和道,“是呀!这人太可恨了,居然把主意打到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身上!” bobo叹息道,“可是只怕这些人聪明得很,想要抓到他们,恐怕很不容易呀!” “嗯。”童谣也点点头,“只怕他们早就预留了后路,只要拿了钱就会远走高飞了吧!到时候再去抓就很难了!” “说的也是。”bobo道,“如果他们拿了钱,马上就奔往机场,飞机一起飞,那他们就逍遥了!” jojo一僵,好似想到了什么,眸中尽是焦躁之色,可是此刻偏偏又不能直说,脑子里千转百转。 发现她的异样,bobo问道,“你没事吧?” jojo摇摇头,急得胃疼,一手不自觉地叉在前腹上。bobo微微挑眉,“肚子疼?” jojo低头一看,眸中一喜,顺水推舟道,“嗯,不知道为什么肚子好疼~” “是不是早上吃的冷面?就说让你不要吃了,可是你偏要吃,现在可好……”她抱怨着。 “昨晚喝酒喝得太多了,都吐掉了,早上起来胃空空的,都要饿挂了,当然就先随便吃点,呜呜~现在肚子好疼~”jojo可怜兮兮道。 “那我陪你去医院!” “不用不用!”jojo急着推拒道,“我自己去就好了,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你陪着谣谣等消息吧!不然我多不好意思!” bobo想了想,随即点点头,“那你快去医院吧!等皓皓回来了,我再去找你!” “嗯!”jojo起身,呜咽着走了出去。 一到屋外,跑得飞快。 房间里一下子只剩下童谣和bobo,两人相视一眼,随即出门,跟了上去。 …… 夜色一片墨黑,她们招了车,跟上jojo的车,童谣觉得一颗心都快要蹦出来了! 果然,她在山下一个僻静的角落下车,付了车钱,便急急忙忙地跑了上去。 夜色是屏障,让被跟踪的人不容易发现她们,更何况,看着眼前那个急匆匆的女人,她也没怎么注意身后是否有人跟踪! 童谣看着黑压压的山林,赶忙跟上。 爬了一座山,两人都气喘吁吁的,蓦地看到不远处的灯光,两人均是眼前一亮,就是那里了! 就在这时候,狗叫了起来! 两人相看一眼,赶忙往后跑了回去,幸亏前面有个jojo,只要两人离得够远,狗也不会察觉危机而狂吠。 童谣目光亟亟地看着远处,心中尽是忧心之情,“皓皓就在那里呢……” bobo道,“我们先别急,好歹知道皓皓在这里了。” “那我们怎么办呢?”童谣道,“不知道冷扬那边怎么样了……” “我想他们一收到钱就会将皓皓送下去吧!我们先等等。” “……嗯。” …… 危险 等待。 不一会儿,就看到那边熄了灯,两人一顿,随即找个地方躲了起来。 脚步声越来越近,她们都有些紧张。 直到那些人走过眼前,童谣看到其中一人正抱着孩子,身后跟着肖炎和另外一个男人,当然还有jojo。 男人带着孩子继续往前走,后面几个人忽然停了下来。 只听jojo担忧地问道,“你们不会撕票吧?” “当然不会,我们只是要钱。你快回去吧,不要让童谣和bobo起疑了。”那是肖炎的声音。 “那就好。”jojo似乎放心了,可是下一刻又十分紧张,“可是那孩子看到了我的样子……真的不会有事吗?” “放心吧。不过只是一个孩子,就算他说见过你,只要你去找个不在场的人证,就不会有事的!”肖炎淡淡道。 “嗯,那我就先回去了!”jojo这才完全放心,随即又凶悍了起来,“你真的不会自己一个人带着钱逃跑?” “你为什么那么不相信我?”那声音有些恼。 “就是因为我太了解你了,才不相信你!”jojo轻笑道。 “女人!”肖炎啐了一句,“这下放心了?我的证件全都在你手上,就算我想逃出国,也过不了境!” “哼,你最好记住!如果你赶逃,我就去警局揭发你!”jojo威胁到。 肖炎微微蹙眉,懒得再与她争辩,“好了,你快走吧!” jojo在看了他一眼,随即转身大步离去。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另外一个男人上前问道,“大哥,我们真的要放这个孩子回去?万一——” 肖炎摇摇头,“山脚上山的阶梯一侧有个小悬崖,我们将孩子从那里扔下去,只要手劲够重……” “啊……”那人闻言,微微一惊,随即道,“哎,这也没办法,谁叫那孩子居然那么聪明地乘人不备跑了出来,若不是不巧撞上jojo,只怕还真的被他跑了。还被他看见了我们的脸,不除不行……” 肖炎点点头,“我们快跟上!处理掉了孩子,我们去和老鹰汇合,然后就各自回家!” “好!”想到钱已经到手,那人也迫不及待地想要分赃了! 随即,两人快步跟了上去! 他们一消失,童谣和bobo从山石后面爬了出来,两人脸上皆是心惊的模样。 童谣脸上一片惶然失措,心中更是自责不已,“他们要撕票!bobo,我怎么办?快走!我们必须要赶上他们!” “嗯,我们先报警。” ………… 山脚。 看着有些四五米高的小悬崖,底下是一片乱石,那人抱着已经被他们打晕的孩子,双臂微微发软,随即目光看向肖炎,“我们真的要……” 肖炎目光一狠,“摔!用力摔下去!你别忘了,他已经看见我们的脸了,虽然是个孩子,但是我们也不能放松警戒!难道你们都想去坐牢吗?” “可是……我怕……”那人瑟缩着。 “快点!”肖炎分明不想自己动手,“快点扔下去,韩冷扬应该快到了!” “我……我……”那人双臂抖得更厉害了,想了想,心中一急,眸光一狠,将孩子往上高举,就要往下扔去! 就在这时,肖炎和另外个男人蓦地一声尖叫,下一刻便看到两人的脑袋都是淋漓的鲜血,“是谁?!” 肖炎回头,虽然夜色漆黑,但是借着微弱的星光,他看到两个脸色惨白的女人,“是你们……” 童谣也不管他凶恶的目光,扔下手中已经带着斑驳血迹的石头,就往悬崖边冲去。 那人显然还在怔忪之中,没想到忽然冒着这么两个女人,童谣抢走孩子,就转身就往身后跑去。 bobo看着自己手中的石头,再看看地上已经被他砸晕的陌生男人,不禁一吓,想扔掉石头又想起来没有武器防身,于是反手将它抱紧,眸中满是警戒,“肖炎,原来真的是你!你绑架勒索,居然现在还想撕票!!!” “你们怎么会知道孩子在这里……”蓦地语气一顿,想到了什么,“是你们故意挑拨了jojo这才跟踪她来这里的?!” bobo默认,“真没想到你是这种人!乘着没有铸成大错,你们快去自首吧!” 刚才抱着小孩的男人这才恍然惊醒,大步上前道,“老大……” 肖炎没去看他,眸中含着几分深思,几分残酷,声音低沉对身边人道,“你想死还是想活?想活的话,就连她们一起杀了吧!反正钱也足够我们逃亡了!” “这……”男人只觉得自己已经回不去了,于是一狠到底道,“好!”抽出一把刀,看着眼前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心中倒也不是很担心。 童谣大呼不好,赶忙将孩子交给bobo,“你快带皓皓走!” bobo扔下石头,抱过孩子,“那你……” “快走吧!”童谣俯身捡起石头,将她护在身后,“bobo,你快走呀!” “我……”bobo担心地看着她,最后道,“那你——”忧焚无措地转身,不想山脚下走来依稀可辨的身影,眸中不禁满是希翼。 童谣也看到了,“冷扬——”貌似他们便是约定在这里交付孩子的! 韩冷扬急匆匆赶来,看着前方多个人影,还有风中隐约听到童谣的声音,心下惊疑不定,她怎么会在这里?但是心底知道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情,于是大步跑了过来。 “该死!”肖炎一声低咒,对着那人喊道,“还不快先搞定一个!”说完,将备好的短刀罢了出来。 危险2 童谣看着那人,“你不要过来!否则——”就算没有武器,砸出这块石头也能让他受点伤吧!只不过,她只有一次机会。(荷花文学网 http://.hehua.org) “谣谣——”韩冷扬担忧喊着,脚步飞快地上了阶梯。 肖炎一急,“你还不快上!” 那人眸光一身,也不管不顾地冲上前去,童谣心中一惊,狠狠地将手中的石头砸出,恰好砸中了他的胸膛,石头滚落又砸中了他的脚。 肖炎早就伺机而动,童谣反应归来之时,那短刃已经横在了她的脖子上,闪烁着依稀的寒光。 “谣谣!”韩冷扬赶到,“肖炎,钱已经给了,你还想做什么?” “我也不想这样的!”肖炎冷笑,“但是不得已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bobo抱着孩子的手紧了紧,“难道你想杀人吗?真的出了人命,你才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我不想入狱!”肖炎道。 “哼,你选择这条路本就是该明白该有的后果!”韩冷扬不屑道。 肖炎恼怒,口气阴恻恻的,“是吗?那我就拿你老婆孩子垫背!”不,就算是死,他也不要去坐牢!想起小时候他爸的境况,他就不寒而栗。 闻言,bobo抱着孩子后退了几步。 韩冷扬急道,“你不要伤害谣谣!” “让我不要伤害她?那你能不送我如狱吗?”他嗤笑。 韩冷扬看着她脖子间白森森的寒刃,“只要你不伤害她,你想怎么样我都可以帮你!” “你当我是傻子吗?”他在等。 韩冷扬摇头,“我不管你怎么样,我只是想我家人平安。” 童谣一直试着挣脱,可是他的手臂钳制得很紧,她丝毫不能动弹,蓦地看到山脚下一个身影闪动,下意识地呼声道,“jojo?” 好似也察觉到那一边的动静,肖炎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她感受到他的怔忪,一脚狠狠地踹上他的脚背,在他惊呼之时,韩冷扬迅速上前,抢过他手中的短刀,扔置一边。 两人迅速缠打在了一起。 童谣捂着胸口,再往人影那边看去,那边已经寂静得没了意思一丝动静,难道她看错了?不可能呀…… 可是她管不了那么多其他的,看着缠打的两人,肖炎脑门上原本被石头砸到的伤口鲜血淋漓,很是骇人。 可能失血过多,他很快便败下阵来,韩冷扬一拳打晕了他。 童谣赶忙扶起他,“你没事吧?” “没事。”两人立在悬崖边,韩冷扬摇摇头,“你呢?” “我也没事!对了,皓皓——” 那边bobo抱着孩子回到,“皓皓没事,可能只是暂时昏睡过去了。” “那就好!”童谣舒了口气,“为什么报了警,警察还没来?”说着脚步就往那边儿去。 就在韩冷扬也松了口气之时,或许是由于直觉,感受到不远处充满敌意的危机,不禁锐目四下查找。 夜色朦胧,只有淡淡的星辉遍撒。 眼睛一眯,韩冷扬蓦地察觉到了什么,看着童谣正想往旁侧跑去,他也不知道对方对准的是谁,下意识地抱住了她,自己的身体挡在了她的面前。 “你做什么……”童谣不解他突如其来的禁锢不禁带了几分斥责,可是下一刻,耳边响起的枪响,让她心头一惊,嘴巴微张,仰首看他凝眉忍痛的模样,心下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冷扬——”声音颤抖,眸中尽是一片惶色。 只是还未等她回神,只听得bobo一声喊,“小心——” 韩冷扬越过童谣的肩膀,看着那狰狞而来的男人,“该死!”一声低咒,他一把推开了她。 不知道什么事情又转醒的肖炎好似疯了一般冲过来,“要死就一起死吧!”心中恨极,就算是死,他也要拉个垫背的! 韩冷扬下意识地躲开他不要命冲撞而来的身体,却不想被他拽住了衣襟,身体一个踉跄,就往悬崖摔下。 “该死……”韩冷扬脚步本就不稳,被他那么一扯,随着他一起掉下了悬崖。 童谣本能地伸手去拉,去还是错手失去了。 目光惊慌地看着事情的发生,下一刻,她像是疯了一般冲下阶梯,耳边什么都听不到了,听不到bobo的惊呼声,听不到越来越近警报的声音…… 抱起韩冷扬,她一手压着他胸口汩汩不断流血的伤口,“冷扬?冷扬——你怎么样了?” 好似听到她焦急的呼声,韩冷扬挣扎着睁开了眼睛,看着她泪流满面,他反而笑了,“我没事……谣谣……谣谣……” “我在这里!bobo已经叫救护车了,你再忍忍,他们很快就会到了!”童谣泣不成声道。 韩冷扬伸手抚摸她的面容,“对不起,我可能……咳咳……我可能要用这种方法留下你了……如果……谣谣,如果可以……你再给我……一个机会吗?”随即吐了一口血。 童谣大惊,“你不要再说话!” 韩冷扬摇摇头,“谣谣,再给我一个机会,我再也不会伤害你了……我发誓会用这条命来守护这份感情……真的……我发誓……咳咳……如果还有机会的话……”他的笑容很是惨淡微弱,然后渐渐地退去,陷入了昏迷。 “不,韩冷扬,我不要!你快醒来!”童谣泪如雨下,“你好太卑鄙了!我不会原谅你的!如果你不醒来,我依旧带着皓皓离你远远地,再也不会回来了!” 急救室的红灯触目,童谣等在外面,随即看到接了电话的韩再芬匆匆忙忙而来。 “谣谣!冷扬他现在怎么样了?”她的神情满是急躁和担忧。 “他还在急救,我不知道……”童谣摇头,“妈,对不起……” 韩再芬目光忧郁地看了一眼红灯,眼中的担心焦躁不言而喻,因为那是她唯一的儿子!心想一旦失去,那么她的生命该何以为继?“到底怎么回事?”———— 急救室~ “都是我不好,没能照顾好孩子,结果孩子被人绑架了!”童谣讷讷道,“他们要求赎金,冷扬为了救我中了一枪,掉下山脚一个四五米高的小悬崖。” “啊——”韩再芬惊到,没想到儿子是受了枪伤!蓦地看到她旁边的童皓,不禁问道,“他是你的儿子?” “嗯……”童谣点点头,犹豫不知道该怎么说。 当童皓也好奇地仰首看韩再芬之时,韩再芬脸色大变,眼底布满惊诧,“他真的是你的儿子?可是他也长得好像……”这分明就是上次她在电视上看到的小孩,当时还感慨着…… 童谣看着她剧烈的反应,心底微微一窒,开口道,“嗯……也是冷扬的孩子……” “什么?!”韩再芬大呼,“他真的是冷扬的儿子,我的孙子?” 童谣点点头,眸光里满是复杂。最终,还是走到了这一步,看着她眸中的希翼,她不想拒绝,也拒绝不了。 闻言,韩再芬脸上的喜悦不断地放大,俯身抱起童皓,脸上尽是欣慰和狂喜,“我就说为什么当初看到他觉得那么亲切!原来真的是我的孙子!乖孙子!奶奶抱抱,叫奶奶。” 童皓看着抱着自己的老人,因为陌生,所以有些迟疑,再看看母亲,看她点头,他生生地叫道,“奶奶!” “嗯嗯嗯!”韩再芬使劲地点头,湿润的眼眶几乎要落下泪来。这个孩子,真的和儿子小时候很像呢!“他叫什么名字?” “……皓皓。”童谣顿了顿说道。 她有些歉然地看着眼前的韩再芬,心中无限歉然,为何自己总是带给她那般的大悲大喜。看到孙子,她自是喜不自胜,可是与此同时,儿子却危在旦夕。 “皓皓!”韩再芬叫着,“我的孙子!这孩子好像就是电视上?”是同个人吗? “嗯,他帮忙拍过一些广告。”童谣点头。 “原来如此。”韩再芬点头,蓦地又想起了什么,再看向童谣,“你真的已经结婚了吗?”那么她的孙子不就变成别人的孩子了吗?不行!这怎么可以?! 童谣脸色微微尴尬,随即摇摇头,“妈,对不起。是我误导了冷扬……” 韩再芬眸色微微一喜,“那你是真的没有再婚?!” “嗯。”童谣点点头,“真的对不起,我不该骗你的。” “你还是恨冷扬吧?”韩再芬看着她问道,眸色亦是满满的复杂,“我懂……可是,皓皓毕竟是韩家的子孙,难道你想就这么瞒我一辈子吗?”说至此,她的眼中情不自禁地多了一丝苛责。这对她不公平,想到孙子流落在外,她便揪心的很。 童谣摇摇头,眸光有些幽远,“当时我离开的时候并不知道已经有了他,之后在国外,他一直是我的全部。对不起,我刻意隐瞒了你们那么多年,可是我却从未想要对皓皓隐瞒什么,原本,等他再大一点,我会告诉他全部的一切……” 闻言,韩再芬目光柔和了一些。她明白,一个人女人在异国他乡产子该是件多么需要决心的事情!或许她该感激她将这个孩子生了下来!毕竟这些年韩家并没有为她和孩子做些什么,今日又有什么立场去指责呢? 童谣看着韩再芬就这么一直抱着孩子,知道她身体不好,于是说道,“皓皓,奶奶身体不好,你先下来,不然妈咪抱抱!” 韩再芬摇头,“没事没事!好不容易抱到孙子,累一点也没事!” “……那就到那边坐着吧!”她指了指一旁的长椅道。 “嗯。” 蓦然沉默,各自心底皆是一声无奈的叹息。 一场欢喜波动之后,两人再看向寂静的急救室之时,眼底阴霾再起,厚重得几乎要将人吞噬! 不知道等了多久,听到急救室的门由内而外打开之时,几人匆匆上前。 “医生,他怎么样了?”童谣和韩再芬异口同声道。 医生神色凝重地看着她们,“已经成功地将子弹取出来了,病人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但也必须送入加护病房度过危险期!” 她们闻言,不禁松了一口气,可是再看医生欲言又止的模样,心中不禁有了不好的预感。 童谣有些怯怯地开口,“医生?” 主刀医生清了清嗓子,眼中有些难色,“因为病人曾经从高台落下,有脑震荡和颅内淤血的迹象,所以现在暂时陷入了深度昏迷。” “你的意思是?”童谣只觉得一颗心纠结了起来。 医生凝眉道,“你们要有心理准备,病人可能会有成为植物人的可能。” “什么?!”韩再芬惊呼道,身子一软,童谣赶忙扶住她。 童谣想了想问道,“既然脑子里有淤血,那你们为什么不动手术……” 医生摇摇头,“病人现在的身体状况不适合,就算有手术安排,也必须要推迟到等病人身体状况稳定了才能够开刀。但如果时间一拖,病人转醒的机会又会大大地减低……” “怎么会这样……”童谣呢喃着。 医生摇摇头,几个小时下来的手术让他有些疲倦,随即走开了。 很快地,病人被忽视从手术室里推了出来。童谣看着他身上盖着薄被,俊脸上满是擦伤,脑门处的绷带缠得严实,一颗心百转千回,心疼纠结不已。 韩再芬心疼地随着推车而去,童谣有些愣愣地看着他们远去,神魂消颓,“不……韩冷扬,你不能这样对我……你已经折磨了我那么多年,如今还要用这么卑鄙的方法留下我吗?如果你不愿意醒来,那我也不会留在你身边的……” 好似感受到母亲的悲伤和不甘,童皓拉拉母亲的手,“妈咪……” 童谣蹲下身去,将他搂入自己怀中,“皓皓,不要担心,你爹地他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嗫嚅着,好似安慰孩子,更像是自我安慰着…… ———— 一天又一天 韩冷扬一直昏睡着,等到适当的时机,医生也帮他做了淤血清理的手术,可是他就是不肯醒过来。而且,后续连带的病情也十分反复,一个月内,陆陆续续地进出急救室,让急救室外几颗人心随着他的安危而徘徊在紧张煎熬和一时放松之中。 一个月后,医生宣告他的状况总算稳定了,可是她们怎么也不敢松懈,时刻陪在他的身边照顾着,以防万一。 看着他安静的睡颜,童谣半蹲在床沿边,神思很是恍惚,目光幽幽,好似在看他,又好像透过了他看向过去。 迷茫、黯然、感伤,种种情绪掠过,却最终未得驻足,徒留一片懵懂的徘徊。 犹豫、希翼、彷徨,左右摇摆不定之后,一切消磨软化在一天天希望一天天失望之中,心情到最终的清朗,却又难以得到眼前男人的回应。 幽幽的,她的声音里满是自嘲,“是你太自信了,还是你真的很了解我了?” 蓦地一顿,听到病房门推开的声音,童谣转身,看到进来的人,不禁微微一愣。 那是杰西卡。 “你……”童谣起身。 杰西卡看了她一眼,最后遭到病床边,看着床上安静得好似已经睡着的人,眸中尽是毫不掩饰的眷恋。 童谣倒也不在意被忽略的尴尬,只是静静地等她说话。 杰西卡将手中的水果放下,“我是来看冷扬的。”目光却没有落在童谣的脸上,几丝光芒一闪而逝,不知道是不甘,还是内疚。 “我知道。”童谣淡淡道,她当然不会认为她是来看自己的。 突如其来的沉默。 童谣只是随她去,各自随意的模样。 这忽然让杰西卡有些尴尬,顿了顿,她才问道,“……你一定很讨厌看到我!” 童谣不置可否,对她,她倒是不在意了,其实,从头到尾,她在乎的也只有韩冷扬的心意罢了! 她的默然让她心生了几分不自在,“……你以后有什么打算?”说完,不禁又有些后悔,谁提这话题都好,唯独她的立场,这话看起来有几分试探的意味。 童谣微微一怔,本可以不要回答的,只是当目光滑过韩冷扬的俊容之时,忽然无声地笑了,只是笑容有些惨淡,化不开的惆怅,“我被人绊住了脚步,他给我承诺却又抛下了我,我总是需要讨回一个说法吧。” “……”杰西卡咬唇,自然懂她的意思。“即使他永远无法给你说法,你也要继续等下去吗?”童谣睇了她一眼,默然。这个问题,她不需要回答她。 “我明白……”杰西卡勾了勾唇,“我都听说了,如果是我……”顿了顿,却没继续说下去,话锋一转,“你也不要太过担心,我想他很快就会醒来的!”她的语气淡然而坚定,却又隐约带了一抹挥之不去的荒凉。 “谢谢。”童谣道谢道。 杰西卡苦笑,“你不问问我为什么说得那么坚定吗?” 童谣摇摇头,“不需要,因为……我也这么认为。” 闻言,杰西卡一顿,心中苦涩更甚,“对不起……”她的神色变得有些飘忽,“其实你该恨我的……”又是凄凄一笑,“不过这些年来,其实我也不幸福,或许这就是报应吧!你也可以笑回去,这样,你心里可能就会觉得舒服多了。” “我从来没有恨过你。”很清淡的声音,以往一切都不重要了。 “那么,你就是恨他?”杰西卡看了病床一眼,“其实这些年来他也不好过!如果你真的要恨,就恨我好了!他真的很爱你!”说话间,眸间的痛苦不言而喻,“他真的很痛苦,很后悔,也很自责。如果找不到你,我想他这辈子都或许就单身而过了。” 童谣微微征征,看她这副模样,便明白她这些年的苦楚未必比别人少,“你……还爱他吗?”纠纠缠缠,原来未得一个人的幸福。为世间情为何物,既然大家都那么不幸福,却又为何那么心甘情愿地一头扎进痛苦的深渊里,无法自拔? 杰西卡垂下睫毛不去看她,“如果说我放得下,那是骗人的。可是如今再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 童谣蹙眉,“既然无奈,又不能放下,那不是很痛苦吗?你何尝不试着重新开始?” “重新开始?”杰西卡有些茫然,“或许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重新开始了。我的生活就像是脱轨翻飞的列车,一身的狼藉。婚姻生活有太多我不想要的责任,它们沉沉地压着我,我根本就不可能摆脱一身的束缚,再重新开始!起点在哪里?我找不到……” 童谣摇摇头,“不爱的婚姻是负担,可是亲情的负担还是甜蜜的!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最糟糕你都经历过了,不是吗?其实,你比我坚强。” 坚强?杰西卡微微一顿,笑,有些不屑。“是呀,我真的就好像沉入自怨自艾的泥淖中不能自拔,甚至忘了自拔了……其实,你很幸运,至少比我幸运。”再深深地看了一眼韩冷扬,其实早就绝望了,只是越是绝望的人,却又无端地幻想希翼着……也好,她的出现确实让自己死心了。因为即使在梦里,他挂念的也不再是自己了……他和她,不知道是否曾经有爱,但是现在,那一切早已化成灰飞,湮灭在滚滚的时间洪流中了…… “……” 也不管她是否明白自己的意思,杰西卡收敛了情绪道,“人我已经看望过了!那我就先走了。” “我送你。” “不用。” …… 日子一天天地过,他的睡颜却越来越安稳,童谣真的很想摇醒他,可是突然…… 有时候,她也觉得前方一片迷茫,因为等待没有尽头 一天又一天2 希翼一点,她相信他为了这个曾经的家庭会努力醒来的!可是一落到实地,她又觉得有些绝望,如果他一辈子都不能醒来…… 终于,有人还是看不下去了。 那天,她想出去透透气的,却在不经意的转身撞上了一对冰冷却又好似含着隐怒的眸子里! 裴天寒!“是你?”童谣微微讶然,“你怎么会在这里?” 自然可是感觉到她的紧绷,裴天寒眸中的恼意清晰明了了几分,“你还是那么戒备我?” “……我只是好奇,难道是潇潇病了?”这里是医院,她胡乱猜测着。 裴天寒不答反问,“你真的那么执意?” “……”她知道他是说她等待着韩冷扬苏醒的事情,不回答,只有默然。 “执着是好事,然而没有希望的执着就是偏执,愚不可及。”他冷嘲道。 “这是我的事情,好像和你没有关系。”他,始终还是不肯放手吗?也好,乘着今日说个清楚。 “没有关系吗?”裴天寒脸色有点僵,声调也转冷,虽然这话她已经对他说了n遍,可是总能挑出他心底的火气,“总有一天,我会让你说不出这句话来!” “你想怎么样?”童谣后退一步,神色更是警戒,“我不爱你!我不想爱你!我不会爱你!更不可能爱你!” “你这个女人——” 童谣冷冷地打断了他的话,“如果我对你早有感觉,就不会到十年之后依然对你没有感觉!” 裴天寒一顿,“十年……”回想从前,原来真的是有十年了,而他和她的关系,从从未改变,更是变得更糟更僵。他的心里依然只有她,而她的心早就有了另外一个男人占据!一个他并不想服气妥协的男人!可是偏偏眼前这个女人执拗得让他想暴力…… 童谣心中微微一动,语气也柔和了许多,“其实,你又何必如此执拗?你的人生该是更精彩逍遥的,你身边的女人个个都比我好,你的不能忘怀也不过只是因为我的拒绝罢了!更何况现在的我还带了一个孩子,你会接受韩冷扬的孩子吗?”他们之间,总是充满了太多的敌意。 裴天寒微微一愣,眉间沟壑更是深深,“你替他生了孩子?还一个人抚养带大?” “不小心有了,认真考虑之后决定生下来,自然是要好好将他养育成人!” “你是傻瓜。”他眼波微微漾动着,“生下他,是因为他是韩冷扬的孩子?” 童谣并不想探究他忽地眼光变动,只是淡淡地自嘲道,“其实一直都很傻,不是吗?”至于后一个问题,太过诡异,她无从回答,也不想回答,因为没有想象过怀有其他男人孩子的可能,尤其是眼前这位…… “或许有个人比你更傻。”这就是他。 “……说句俗话,天涯何处无芳草,你又是何必?” “她们都不是你。” 童谣一声轻笑,避重就轻,“这句话更俗。” 他却很认真,“不是,不是因为你拒绝我的缘故!我们认识最初,我的心便是与平时不同的。可是你却没有给我机会。” “……”或许是他没有用对方法吧?她讨厌纠缠不休、甚至利用逼迫的男人!“你今天来找我,为了说这个事情吗?” “不。”裴天寒摇摇头,“我是想告诉你,我在等你。” “……我承受不起。”她笑,好似他在开玩笑一般。 “我是认真的。”他从未如此认真地宣告。 “你没有我的耐性。”她轻笑。因为他的心浮气躁地想要得到,而自己则是心静如水地等待着奇迹,并不着急。 他凝神看着她,“试试吧。” “……” ………… 还是这般的日子,日复一日。 每一天,当她坐在他的床前,总是有那么一点愣愣的,可是时间一到,她便会机械性地喂他吃东西、擦身体等…… 不时的,脑子里又想起来他那晚的话,“对不起,我可能要用这种方法留下你了……如果可以你再给我一个机会吗?我再也不会伤害你了……我发誓会用这条命来守护这份感情……真的……我发誓……如果还有机会的话……” 言犹在耳,她的眼泪忽地啪嗒啪嗒落下,不禁呢喃着,“韩冷扬,你真的很卑劣!这种方法,你确实留下我了!你快醒来呀!你为什么就是不醒?” 床上的人还是很安静地睡着。 “你不是要我给你一个机会吗?那么就努力醒来让我再给你一个机会!醒来才能实践你的诺言,不是吗?”“……” “你欠我的很多呢!你说你爱我,却又毫不留情地抛弃了我,你说当我是你的妻子,其实我心里一直有个遗憾,那就是你欠我一个正式的婚礼,是你承认的婚礼,有你心甘情愿的婚礼,让我觉得幸福的婚礼,当然蜜月也要补度。” “……” “我为你生了孩子,可是现在的你却抛下我们,留恋在另外的世界里徘徊。这里才是你的家,这里才有你想要的,不是吗?那你为什么不快点醒过来呢?” “……” “你真的很卑鄙,也很了解我的心软,可是为什么你成功地留下了,却又将我掘弃在你的世界之外?难道你不怕我等不了那么久,就带着皓皓嫁人去了吗?” “……” “妈也很担心你呢?她身体本就不好,你是不是很不孝?!皓皓也是,他既然孩子的父亲,可是这五年来,你从来没有进过当父亲的责任!好吧,你确实救了皓皓,可是皓皓还那么小,难道你就忍心他刚知道爸爸是谁,叫你你却不予理会吗?” “……” “韩冷扬,你快醒来……” “……” 决定深爱 转眼一年。 窗外一片银白,他躺下的时候是冬天,到了第二个冬天,他还是没有醒来,此刻的他仍然安静地睡着,活在他自己的世界里,不肯醒来。 童谣在帮他整理好一切之后,坐在床沿,看着他微微苍白的脸,长长的睫毛,双目紧合着,似乎丝毫不为外界的一切所扰。他可知道,所有关心他的心都在等待着一个奇迹,忧心忡忡,却不知道漫步目的究竟何时才会有惊喜! 她伸手去抚他的脸,“韩冷扬,你已经成功地留下了我,却又为什么自己一睡不起呢?难道你就不怕这么放任我,如果有一天我真的等不下去了,带着皓皓再次离开了,那你会怎么样?既然给我了承诺,就要给我希望,不要让我在漫长的等待中失去一点点的希翼,努力醒过来吧!” 床上的他依然沉睡着,丝毫没有将她的话听进去。 整个病房安安静静的,那丝静谧让她有些心慌,分明是近在眼前的人,为何有种咫尺天涯的感觉? 他,何时能醒? 看着他沉静如水的面庞,她喃喃道,“大家都在等你醒来,你也要努力地醒来,妈很担心你,若不是她自己身体也不好,怕是希望时时刻刻在医院陪着你了!难道你愿意看到她整日郁郁寡欢的吗?虽然她看似淡然,可是你我都该明白她的忧心忡忡……” “快点醒来吧!还有皓皓,他也经常来看你,可是你却不能张开眼睛,不能和他说一句话。虽然皓皓不说,但是我清楚他心里的失落。对了,皓皓在这里的学校上学了,开学那天别的孩子都是有父母牵着左右手,可是你分明就在这里,却不能给他一丝安慰。韩冷扬,你是个父亲,但是那么多年来,你却从未尽过一点做父亲的责任,好吧,你救过皓皓一次,你为了他可以不顾一切,可是皓皓还小,他需要一个父亲。” “对了,他很崇拜你呢!在他心目中,你是他的英雄,他很爱你,甚至连我这个做母亲的都要吃醋了,可是,谁叫你在他心目中是勇敢的大英雄呢!”好似习惯了如此自言自语,她的眸子暗了暗,继续道,“还有我……”声音却渐轻,最终消失在她的嘴巴里。 整个房子忽然又空寂了下来,只余下一室矛盾徘徊的寂寞。 …… 她并没有发现此刻病房外,一人踏步而来,在听到房内喃喃自语之后,身体一顿,脚步停了下来。 一如上一次,他来,本只想看她,却每次都听到她的嗫嚅自语。他眸色一浓,只觉得心里泛苦。 自从韩冷扬受伤之后,她的世界好似就只剩下那个男人,她的眼中心里都是满满的他,再也难以瞧见那个男人以外的东西。如他,六年的守候,原本以为两人间的关系已经亲密,可是当皓皓落入危机,他却是一无所知。她需要的,终究不是他。 有时候他在想,如果此时此刻躺在床上的男人是自己,那么她是否也会全心全意地照顾自己,不离不弃?他想答案是肯定,以她的性格,肯定内疚得会坚持照顾自己,只是——无关爱情。 思及此,胸口有些凄凄凉凉了起来。所以当初,他选择了离开。 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一年了,除了当初几天后知道他的离开,一个抱歉的电话,之后再也没有任何音信!不知道是早已遗忘了他,还是刻意地疏离了他…… 可是,他还是克制不住地想要看到她,还是忍不住每个月回来一次,只想看看她,是否过得很好?虽然,明知道她不会过得很开心,因为她在等待,漫无边际的等待……这种心情,他最明白,因为此刻的他也在等待,漫无目的的等待…… 一忍再忍,最终还是情不自禁地推开了房门,“他若是一直这么昏迷下去,难道你要将后半生的幸福都耗在他身上吗?”声音里,有着冰冷,有着怒气,还有一丝显而易见的幽怨。 听到长久未闻的熟悉男音,童谣先是一顿,然后转身看去,伤感的神色一扫而空,起身,大步走到他跟前,“莫非,真的是你!你来看我?” “……”是呀,她有意无意的冷落,确实已经成功地忽略了他一年,他经常在想,她是不是早就已经忘记他了。只是看到她此刻毫不掩饰的欣喜,他心中一暖,“嗯,我来……看你。” 童谣笑逐颜开,“真的好久没看到你了。” “是呀……”他叹息,其实距上一次看她,也不过十几天前的事情,可是对他来说,心情的浮躁,隔日如年,终于等不了再来了。今天他必须要将一切都说清楚! 童谣看着他忽然深邃认真的眼神,只觉得一股压力迎面压来,让她有些喘息不过来,“你……”这种感觉她太过熟悉,以前只是一径躲避,他倒也不逼迫,只是此刻—— “谣谣,他若是一直这么昏迷下去,难道你要将后半生的幸福都耗在他身上吗?”他重复着刚才的问题,语气满是严肃和不认同。 童谣侧过他灼热的视线,避而不见他眸中的深情,“对不起……” “我问的是你是否真的决意等他?即使他永远都醒不过!而不是你的抱歉,你的对不起,我从来就需要!”他的语气蓦地变得有些激动。 “莫非,我……”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心情好是歉然。 “算了!”他的眼中满是懊丧,忽然觉得有些害怕听到他不愿意听到的话,一旦说出口,彼此便再也没有熟稔的可能。 决定深爱2 童谣眸中一窒,还是下定了决心,“莫非,其实我一直都知道你的心意,可是,对不起,我……”咬了咬下唇,“如果可以,那么几年前我就会……”这话很残忍吧!可是她的心……“其实,也一直都明白的。” “是呀。”他笑,眸光闪烁着只有自己才懂的悲哀,“我只是希望你对自己好一点。如果你执意等他醒来,那么就给自己一个期限吧!总比漫无目的的等下去,一直希望着,却又看不到希望的要好!如果等不到,那就潇洒地离开,知道吗?” “……”童谣怔怔地看着他,心中不禁苦笑,她还能够消散地走开吗? 看到她眼中的迷茫,莫非蹙眉,可是他求的是一个答案,“答应我?嗯?” “……嗯!”童谣点头。真的要加一个期限吗?她不禁苦笑,如果能够这么洒脱,那么她也不会落到如此境地。 再仰首看他,莫非依然是莫非,可是只是一年未见,他好似也有些变了,变得深沉了,深不见底的眸子有些冰凉,好似积久得冰雪,难以消融。 她想说话,张口,吼间有些梗塞,“其实,每个人的选择都不会只是一个……”目光炯炯地对上他深邃黝黑的眸子,“你适合更好的女孩子……”其实,他从不缺追随的女人,只是他的刻意淡漠让人看起来十分疏离,难以亲近。 莫非扯开唇瓣,有些自嘲,“这些话,我可以送回给你吗?你的选择难道只有一个吗?或许我和你一样,都很偏执。” 童谣沉默无语,眸中带着微微水光。 莫非再道,“你等他,我等你,如果你等不到他,那么我只希望你能够回头看看,因为我就在你的身后等你。” “莫非……”童谣呢喃,心底说不出的惆怅,是感动,是歉疚,还是无奈,不知道了…… 而莫非说完这话,便转身离去了。 看着他消失的背影,童谣只觉得心中无限怅然。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恍然清醒,看了看手表,是时候去接皓皓放学了。 心情有些阴郁,童谣摇摇头,甩去那份压抑的情感,走到韩冷扬的床边轻声道,“我去接皓皓放学了。” 转身离开了房门,在门外看到了护士,寒暄吩咐了几句,所以当她关上房门的那一刻,并没有发现床上安静沉睡的人的手指忽然动了一下。 眉心微动,慢慢地睁开眼睛,瞪着雪白的天花板,眸中尽是一片迷茫之色。 许久,眸光蓦地一紧,随即猛地坐了起来,环视着空洞洞的房间,然后一把掀开了身上的被子,抛了出去。 。。。。。。 还是那所学校。 童谣等着孩子下课,还有几分钟,她便四处看了看,这便是最初她和韩冷扬最初认识的地方。忽然间,前尘往事又如潮涌来。 触景生情吧,心情有些乱,甩甩头,甩去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一声铃响,各个小教室的学生纷纷出了来,在老师的引导下找到各自的父母。 童谣看到童皓往此而来,笑了笑,迎了上去。 “妈咪——”小人儿长高了很多,眸中尽是一片依赖之色。 “嗯。”童谣牵起他的手,“皓皓今天乖不乖?” 童皓点点头,“妈咪,我们现在去看爹地吗?” 童谣微笑着点点头,“嗯,想爹地了?” “嗯。”童皓点点头,“爹地什么时候才会醒?我好想和他说话,我就只跟他说过两次话,一次在外公门口,另外一次就在电话里,那时候我好怕,但是爹地说他会来救我的,我就不怕了……”随即想到了什么,眸中尽是一片黯然之色,“爹地都是为了我才会受伤昏迷不醒的,我……” 童谣蹙眉,因为他语气里的低落,她的警觉心大振。她可不希望孩子那么小便在心里背负沉重的负担!拉住他前行的脚步,她蹲了下来,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双目对视,眸中尽是一片认真,“皓皓,这不是你的错,知不知道?都是妈咪不好,才让你落入坏人手中。爹地只是睡着了,只要他睡够了就很快会醒的,所以,皓皓做的事情就是陪着妈咪一起等着爹地醒来,好不好?嗯?” “嗯!”童皓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童谣将他抱入怀中,眼底尽是一片迷茫,可是她不能脆弱,更加不能让孩子感染她迷惘的情绪。 “爹地——”忽然,童皓叫道,眸中尽是欣喜。 童谣一愣,“嗯?皓皓,你说什么?” “爹地!妈咪,我看到爹地了!”童皓大叫道,随即挣扎着要挣脱开她的怀抱。 童谣还不知道他怎么了,只是疑惑地放开他,站起,蓦地脊背一僵。可能吗?他醒了?来这里了? 不禁一阵苦笑,怎么会呢?!或许只是皓皓因为心切而看错了人吧?可是那突如其来的敏感又是怎么回事?希翼蓦地激沸,却又害怕失望…… 童皓已经跑了过去,拽起那人的手,脸上尽是欣喜,“爹地!” 那人顿了顿,俯身下来,对他四目相对,他脸色有些苍白,漆黑的眸子里还带了几分迷茫,就像是一个刚睡醒的人,惺忪懵懂,没有彻底清醒。 他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孩子,那一声爹地叫得他更是迷糊,许久,才好似慢慢地回忆起来,混沌的眸子逐渐清朗起来,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无比的雀跃和欣喜,“皓皓……” “爹地!”童皓叫道,“妈咪果然没有骗我,他真的醒了?!爹地,我们等得好辛苦!” “嗯?”韩冷扬眸中闪过一丝迷茫,他只觉得自己睡了好长的一觉,醒来,身边没有一个人,让他一颗心无比的忧心怅然,心下猜测着童谣是否又离开他了!下了床,推开护理人员,四处寻找,却怎么也找不到她! 决定深爱3 游荡在医院里,他心中满是失落。他,终究还是没等留下她。 坐在一棵光秃秃的柳树下许久,他才想起来,醒来之前好似听到她说来接孩子……分不清是真实还是幻觉,可是他想也没想,就跑来了。 可是,皓皓,孩子在,那么她肯定也在这里吧?!一颗心又雀跃了起来,当目光飘到不远处背对着自己的女人身上,眸中的稳定遽然上升。她还在!她真的没有走! “谣谣……”呼叫出口,却觉得心中有些怯怯。 童谣的脊背更加僵硬了,就在刚才听到那熟悉的男音之时,心下却不能确定此时此刻是否是幻觉?因为这般的景象,曾经无数次地出现在自己的梦里。 他在唤她,童谣微微一顿,缓缓地转过身来,只见眼前的男人还是一身病服,一如她离开之时他躺在床上的装扮!只是头发有些凌乱,微微苍白的脸色少了几分生机,好似大病初愈一般…… 真的是他吗?这一切都是真实的吗?她忽然有点想哭,“你……” “谣谣!”韩冷扬看着她颤抖的睫毛,盈盈的眸子好像就要沁出水来,心中一慌,几步上前,紧紧地抱住了她,感受着胸前真实温热的人,他的心才渐渐地安心下来,“太好了!你还在!你真的还在!”他无意识地嗫嚅着。 “嗯。”童谣呆呆的,“这是不是在做梦?” “嗯?”韩冷扬微微蹙眉,心中有万千话语要说出口,“你知道吗?当我醒来看不到你,我差点疯了!我一直在找你!我好害怕,我还是留不住你,你还是会转身离开,我甚至连你的背影都看不到了!” 童谣这才找回一点点现实的感觉,“你真的清醒了?!” “嗯!”韩冷扬点头,似乎感染了她眸中的震惊和喜悦,心情更是高昂了起来,“我真的醒了!” 惊喜之余,童谣不禁惊呼道,“你居然就这么跑出医院了?!你才刚醒来,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走,我们先回去给你做一个全身检查!” 韩冷扬摇摇头,“没事了,我现在好好的,就像睡了长长的一觉……我到底睡了多久?”蓦地有些茫然地看了看四周,“不过,雪还是没有化呢!”那么,他昏睡的时日也应该不会很久吧? 童谣看着他这幅模样,不禁想笑,“你以为你睡了多久?” 韩冷扬一愣,“多久?应该不会超过一季吧!” 童谣还未回答,童皓便抢着答道,“爹地,大家都说你变成植物人了!你睡了一年,一直都没醒来!我和妈咪等你等得好辛苦,就怕你会一直睡下去,再也不要醒来和我们讲话了!” 韩冷扬闻言一顿,有些不可置信,“植物人?我昏睡了一年了?”眼底尽是迷茫一片,可是随即又想到了什么似的,眼底渐渐地升起一丝柔情,热火迸发,“谣谣,你等了我一年?” 童谣点点头,抚着胸口的手放下,笑,却带着几分沧桑,“我真怕你……”永远都不醒了,她的等待带了几分凄怆的绝望,可是最终,一切都是值得的! “对不起!对不起!”韩冷扬更加拥紧了她,“我真是个混蛋!那么伤你,却还让你为我担心!我明白等待的痛苦,更加明白等待天意结果的痛苦!我不想这样的,谣谣,真的对不起……” 童谣摇摇头,“你醒了就好!”这是她的感激,至少,他醒了,她的漫无目的的等待结束了,“对了,你就这么从医院里跑出来……妈知道你已经醒了吗?” 韩冷扬摇摇头,“没有。我昏睡的时候,好像一直有听到你的声音,又好像听到别的男人要带走你,我好急,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眼睛就是睁不开……直到挣扎着醒来,却看不到你的人,我奔着找遍了整个医院就是找不到你,我以为你真的已经走了……”他眸光熠熠,“也不知道怎么的,忽然就来到了这里,还好,老天保佑,让我找到了你!” 童谣看他,是因为莫非的缘故,他才醒来的吗?他之所以来这里,是因为她在临行前告诉他,而他听到了。 “谣谣……”他的目光忽的变得深邃,再将她搂入怀中,眸光带了几分怯懦,下巴抵着她的肩膀,轻轻道,“你……还会走吗?” 童谣眉目轻松,收敛了奔腾波动的情绪,眸中的光芒好似守得云开见月明。下一刻,她推开了他。 “谣谣?”他一慌,赶忙捉住她的臂膀。 “你的手……我又不凭空消失!”她不禁失笑,手臂上有点疼。 “你还是……会离开?”他不确定! 童谣双目对视着他,忽地,淡淡一笑,声音轻松到,“看你的表现咯!” “……”韩冷扬一顿,这算是留下来,还是要离开?可是当他看到她带着促狭的目光,心中不禁大喜,“那你是愿意给我机会,愿意跟我回家了!” 看他有些孩子气的狂喜模样,“回家?”童谣摇摇头,“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我们已经离婚了。”她的眼珠转了转,“你不会想让我就这么跟你回去吧?” 韩冷扬一愣,童谣已经牵起童皓的手说道,“走,皓皓,我们回家了。” 童皓点点头,跟上她的脚步,走了十米,回头对韩冷扬道,“爹地,加油哦!” 韩冷扬听到儿子的话,蓦地笑了,很轻松舒朗的笑,忽然觉得压抑在心头的阴霾一下子消散无踪了,快步跟上,“等等我!”是呀,追妻之路,他要好好努力了!不过,他已经释怀,重要的是,她肯等他,也肯给他机会,这一次,他不会再放手了!不论遇上什么事情,他都不要再放手了! 感谢老天,没有让他们再次擦肩而过,成为彼此的过客。他相信,他和她之间,会是携手相看夕阳红的。 此刻,他已经赶上了妻子儿子的脚步,夕阳已经西下,将一家人的影子拉成的长长的。 北风吹过,树上的积雪扑簌簌落下,道路两侧的洁白在夕阳下的照耀下正闪烁着金色的光芒…… 而彼此的心,已经春暖花开。 十年、 十年。(荷花文学网 http://.hehua.org) 十年前,他朝气蓬勃,一心只想挣脱母亲护卫的双翼,在外闯出一片天地;十年前,她纯真无忧,以为平凡的生活会顺着既定的轨道行驶,却不想一纸契约打乱了她的步调。 这也是个很俗气的事情,她卖了三年的青春给一个男人,只为了父亲企业破产而濒临的债务问题,那是父亲一生的心血,她不能让它付之一炬,虽然后来父亲还是淡定地选择了退出商界,颐养天年,但是一笔巨资已经填进了沟壑,而她必须为之负责。 无心无情的婚姻,虽然得到了各自父母的祝福,却注定貌合神离,抑或者说只是各自敷衍和演戏罢了。 仍然记得婚礼进行曲响起时,那种太过不切实际的感觉,童谣一身雪白无暇的婚纱,忽然觉得自己玷污了它,也玷污了自己对爱情婚姻的憧憬向往;当她面对着神父宣誓,会爱他守他一辈子之时,她也玷污了婚礼的神圣。 蜜月之时,他带着她来到巴黎,大方地交给她一张金卡,让她肆意玩乐便好,且在隔天便消失的无影无踪,而她,异国他乡,漫无目的地流浪在巴黎街头,忽然觉得自己淹没在这片清寂高雅里,没有快乐,没有好奇,只有惶然无措的寂寞感滋生。 回到酒店套房,头晕晕的,这才发现自己居然发烧着,草草地叫服务员帮忙买了一点药,服下便倒床昏昏而睡。 那时候是蜜月旅行,那时候新郎不见踪迹,那时候就连服务员都觉得她可怜吧? 昏昏沉沉,不辨日夜,腹内空空,却不想吃任何东西,辗转反侧着,却难以清醒。直到第二天烧退了,他也回来了,一句话,让她急匆匆收拾了行礼回国。 那时候,她并不觉得自己可怜,只是终于明白,离开了家人,她便要开始一个人生活,她要坚强,要淡定,也要好好地照顾自己。 不得不说,除去一层夫妻关系,那个时候,他待她还是很好的。只是回国不过十几天,他便又要出国了,去国外拓展事业。然后,她开始了和韩再芬一起的生活,两个陌生人,必然会有矛盾,更何况婆媳的关系总是敏感。 韩再芬的刁难,童谣的不在乎,看似逆来顺受,她也不觉得委屈,只是坐好自己的本分,也不知道两人的关系从何时升温的。 只是那时候,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三年之后的纠葛,而且转眼十年,一路磕磕绊绊,但终于总算是修成了正果。 再次结了婚,甜甜蜜蜜的蜜月之旅后,生活好似又回到了那温馨恬淡的一个月,不同的是,偌大的韩宅多了无尽的喧闹。 除了皓皓,还有韩家远房亲戚送来暂宿的一对六岁的双胞胎姐妹,一下子,整间大屋闹腾得不行! 韩再芬天天都笑呵呵的,看着经常凌乱不堪的房间,眼底尽是满足,心宽体胖吧!就连医院,她也许久未去了。 只是偶然的恍惚间,竟觉得这有点虚幻的感觉,或许心底还是有点后遗之症吧。那么多年的清冷寂寞,一下子幸福满溢,总让她有种飘飘然的感觉。好在,一切的一切并没有因为她的清醒而消失。 其实,老来之事,最满足的也就是眼前的这份喧嚣,儿孙满堂,含饴弄孙,虽然她暂时只有一个孙子。 一早醒来,她又看到了三个孩子在闹腾,好似小恶魔一般,好似有着无穷的生机,永远都用不完的精力,非要将整座宅子闹塌了不可。也只有在她们睡觉的时候,才安静得像是上天赐给他们的天使。 早饭已经摆上了桌,韩再芬在一边坐下。 不一会儿便看到儿子媳妇相携下楼,韩冷扬白衬衫西裤,随手将公事包扔到一旁的椅子上,却看到那三个孩子还是闹腾得厉害,不禁微微蹙眉,“皓皓,别玩了,快过来吃早饭。” 皓皓好不容易推开眼前两尊一模一样的搪瓷娃娃,然后坐到了韩冷扬的身边,低声说道,“女孩子真讨厌。” 韩冷扬睇了他一眼,脸上有些哭笑不得的无奈,“皓皓,那是你的表妹,你当哥哥的怎么这么说话?” “我想要个弟弟,不需要妹妹,她们很吵很麻烦。”他说的一本正经,说着还蹙了蹙眉,颇有些大人的风范。 童谣笑笑道,“哥哥要照顾妹妹的,我看她们都很喜欢缠着你,看来皓皓的魅力还真不是一般的大哦。” 皓皓看了看一旁的双胞胎道,“可是她们经常吵架,烦人的很,妈咪,女孩子都那么麻烦吗?” “……这说明她们两个人都很喜欢你。” “喜欢我我也不要,我不喜欢她们为了我而吵架,而且她们很缠人,就连我上厕所她们都要跟过来。”皓皓顿了顿,仰首看着母亲,“为什么她们不能像妈咪一样?这样,我以后肯定娶她们!” “娶她们?”童谣不禁失笑,“你还想娶几个老婆?” 这话听在不同人耳里,抓住的重点也不一样,韩冷扬拍了拍他的头,“小子,你妈咪已经名花有主了,她老公,也就是你老爸,人还活生生地在你身边呢!怎么,想巧取豪夺?” 皓皓咧了咧嘴,“爹地,安心啦!我既然在婚礼上将妈咪交给了你手上,只要你对妈咪好,我自然不会来抢人!”眸光带着炯炯的光芒,声音却从清亮变得喃喃,“不过,等我能够娶老婆的时候爹地都老了……”虽然这是他小时候一直想做的事情,等长大之后一定要保护妈咪,让妈咪变得快乐。不过当然,现在有人愿意帮他照顾妈咪,这个人还是他爹地,那么他自然会去阻止啦! “你这臭小子!”韩冷扬哭笑不得地看着他。 童谣眼中带着淡淡的笑意,却也不忘催促道,“好了,你们都快吃饭,一个上学,一个上班。” 原来这才是幸福(结局) 皓皓点点头,“那今天是爹地送我上学,还是妈咪陪我一起去?” 韩冷扬未答,童谣已经说道,“今天爹地妈咪一起送你去,好不好?” 皓皓自然是笑逐颜开,“好!” “你也要一起去?”问话的是韩冷扬,送儿子上学,向来是他的工作。 童谣咽下一口饭,“顺便出去一下,有点事情。” “什么事情?”韩冷扬直觉的她好似心中有事,“反正我今天也不忙,去哪里我陪你一起去。” 童谣闻言,淡笑着,“嗯,那好。”心中隐约有了疑惑,不过既然有了不确定,那自然要去求证一下。如果是真的,那么他也会很高兴吧? 吃过饭,保姆带着依依不舍的一对双胞胎去玩了,韩冷扬和童谣看时间差不多了,一人一手牵着儿子就要出门而去。 只是车子刚开出了门口,便被人拦了下来,两人不禁一顿。眼前伫立一个美艳的女人——lisa。童谣也是微微一顿,好久没看到她了呢!心中不禁多了一丝疑惑、几分戒备之情。毕竟她对她的印象,并不是很好,而且这还是个对丈夫有企图的男人,虽然不知道现在的她心中是否依然有韩冷扬的存在。 韩冷扬看了童谣一眼。 她淡淡道,“有客人哦,她肯定是来找你的。”言下之意,她不要管了。 他轻轻一笑,“你一点都不担心吗?” 童谣微微蹙眉,“你希望我担心吗?”无所谓的样子。 这下换成韩冷扬脸色沉滞了下来,“我马上让她离开!你不要胡思乱想!” 童谣耸耸肩,只是轻笑,“时间差不多了,不要让皓皓上学迟到了。” “知道。”他轻应了一声,下车。 lisa从头到脚打量着眼前的男人,风采依旧,更是多了几分成熟稳重的气韵,眸光对她却更加冰冷了,而且多得是浓浓的戒备之情。 她斜睨了车子里的女人一眼,声音幽幽道,“原来你真的醒了……”最初,她的不愿放弃,后来知道他变成了植物人,这才暂时遗忘了他的存在,不想蓦然回首,他不仅清醒了,而且还在此和前妻复合了。 “你有事吗?如果没什么重要的事,我们赶时间。”韩冷扬开门见山道。 她微微蹙眉,却还是声音柔和道,“……我很担心你,不过看到你现在没事了,我也就放心了很多!” “谢谢。”韩冷扬淡淡道。 看他毫无反应、也毫不表示的模样,lisa眼中微微生了一丝恼意,“我们也算是老朋友了,怎么看到有客到,都不会请我去你家坐坐吗?” “没有必要。”韩冷扬冷道,“如果你只是想看我,那么我已经没事了,谢谢你的关心,请回吧。” “你……你怎么变得那么无情?!”lisa语气忽然变得有些凌乱尖刻,“你知道我最近……” “我知道。”韩冷扬冷嘲道,“但是我也不需要知道。你怎么样都与我无关,我也不会留个满腹心机的女人在身边……” 两人还是纠结。 …… 童谣看着他们,忽高忽底的声音让她听得模模糊糊的。 五分钟之后,韩冷扬回到了车上,开车,童谣回首看着lisa正站在原地跳脚。终于,她还是忍不住问道,“你们说了什么?” “没什么。”韩冷扬摇摇头,“反正她以后应该不会来找我了。” 童谣有些不信,“她会乖乖地听话?” “不会。”韩冷扬摇摇头,“不过他是个聪明人,只是会转移目标吧,不过既然对象不是我,那就不关我的事情了!” “嗯?”她还是不懂,“你们说了什么?” 韩冷扬顿了顿,解释了来龙去脉。 …… 将儿子送到了学校,韩冷扬问道,“谣谣,你要去哪里?” 童谣云淡风轻道,“去医院吧!” “医院?”韩冷扬蹙眉,声音紧张,“是哪里不舒服?怎么没听你提过。”蓦地想到了什么,“是肚子不舒服?”他记得早晨她在厕所待了许久。 童谣眸子晶灿灿的,声音却仍是淡然,“没有,只是去妇产科看看。”早上做了下测试,验孕棒的反应是阳性的,想了想,还是去医院看看吧。 “妇产科?”韩冷扬一愣,随即想到某种可能,“谣谣,你怀孕了?!”眸色大喜,心情雀跃得让他忽然踩了刹车。 突如其来的停车让她身子惯性往前倾,幸好还有安全带,不然她可就惨了,一阵心惊之余,再看他满脸欣喜的模样,她的心情也随之雀跃期待了起来,“不确定呢,这才去看看,不是吗?不过早上的测试是说有了……” “那就是真的怀孕了!”韩冷扬只觉得那种为人父的心情翻涌,虽然有了皓皓,但是他并没有陪着她一起经历过这段时间的等待和欣喜。此时的心情是既激动,又新奇! “……大概吧。”童谣有点羞,“你快开车吧!”“好!”韩冷扬点头,重启了车子,微微带起一阵风,掀起一片落地黄叶。 车子往前而去,却有些歪歪斜斜的,可见开车之人的心不在焉,好在这条路上的车子并不多,才不至于出事故。 可是—— “韩冷扬,你疯了吗?” …… “呀!小心点开车!” …… “不要傻笑了。” …… “我的天!你疯了吧!还是还我开车吧!” …… 一声低叹,换来的是傻气的笑声。 真的,很幸福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