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我和暴君在一起了》 第1章 听说我和暴君在一起了[重生] 作者:白衣冬瓜文案:何长安英年早逝,死在天牢里,再醒过来,成了同名同姓的书生何长安。他只想做点老本行低调求生存,拖到能远走他乡那一天,不料那个青梅竹马的皇帝居然找上门来了。新皇天性凶暴桀骜,手段狠辣,登基三年后宫空缺,任凭占着皇后位置的是一块牌位,朝臣却没人敢提意见,谁都忘不了三年前太极殿半个月不散的血腥味道。忽然有一天,皇上从宫外抱回来个男人,还要把皇后位置挪给那人。大臣们还没来得及哗然,又听说那抱进来的美人把皇上打了,掀翻皇上住所,简直要上天。大臣们纷纷停住到嘴边的话,猜测这人能活多久。只有宫里内侍见过,他们威严无双的君王手里捧着肉糜粥,无奈又宠溺的哄着皇后,“长安,再多吃一口。”皇上攻x书生受,竹马竹马内容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穿越时空 甜文搜索关键字:主角:何长安,李泽 ┃ 配角: ┃ 其它:一句话简介:痴儿,我有金屋欲盛你立意:沟通是解决问题的有效办法第1章 小雨淅淅沥沥数天,难得遇上放晴的好春光,路上来往行人慢下脚步,逛着集市摊。“来咯,您慢用。”馄饨摊上,小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冒着葱花香的馄饨,放到何长安面前,何长安慢吞吞数出三枚铜板钱,推过去。馄饨汤热气氤氲了他的视线,何长安看着那几枚铜钱上的印记发呆。新朝国号定为永安,这铜钱花样……是他定下。店小二不时好奇地往这边看两眼,这书生虽然模样清秀,但人着实奇怪,先是站在他们店门口盯着招牌不动弹,坐下后叫一碗馄饨又开始发呆,现在看着那几个铜板又呆住了。看见客人一直不舍的盯着铜板,回去小声和他爹说,“这人看起来也不穷,怎么三文钱都舍不得。”被他爹在头上敲一下。何长安听见也不尴尬,或者说此刻其他事情占据了他的心神,周围其他事情都进不去他浑浑噩噩的脑袋里,这是他大病初愈后首次出门,真真切切让他感受到真实的感觉。筷子夹起一个刚出锅的馄饨放进嘴里,烫的他眼泪哗啦啦都没舍得吐出来,最后囫囵咽下去。这就是活过来的滋味!老板递给他一碗凉水,何长安接过来就灌了下去,不用看就知道舌头被烫的厉害。老板问他,“还要吗?”何长安摇摇头,这稍微剧烈点的动作再次带来头上伤处的疼痛,何长安赶紧停下,小声说:“不要了,谢谢老伯。”老板想走临了又扭回身,劝解道:“你这后生有什么大不了的事,过不去就说说,说出来就不难受了,一辈子哪有过不去的坎。”何长安不说话,被烫到的眼泪往下流,滚进味道熟悉的馄饨汤汁里,他大口吹着馄饨的热气。半晌,他含糊不清的笑着说道:“谢谢老伯,哪有过不去的坎,您说的是极。”老板去招呼新来的客人,新来客人身上穿着官兵服,何长安往那边看一眼,衣服前面绣着黑色‘官’字,是京城北衙门的兵。京城管事的官兵分为知府手底下的南衙门,和皇上直接任命的北衙门,平时街上打斗归南衙门管,只有官家子弟的事才会用到北衙门。不知道出什么事惊动皇帝,把这群凶人惹出来了。哦,他是死在南衙门里。何长安放下碗,擦擦嘴,他其实并不是这个身体里的人。他叫何长安,是三年前树倒猢狲散的何家国公府的嫡子何长安。何家祖先早年也是跟随先皇一起打天下的人,太平后自觉交出兵权换富贵。例数三代,何家子弟不仅资质平平还苗苗稀得很,从何家第一代算起,到何长安这一辈,都是只有一根独苗。何长安的父亲是朝中有名的闲人何国公,到了何长安这一代就会降爵,结果他压对大宝,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如今成了皇上。没人知道,何长安对六皇子动的歪心思,他只是想离那人近一点,谁知道对方争气,直接成最后赢家,登上那万人之上的位置。犹豫来犹豫去,不等他埋下不该有的心思,何家就被人告了。告的是何家族人在外顶着何家名号,昧下孤儿寡母用来救命的人参,对方走投无路撞死在南衙门外面墙上。何家族亲店铺米面店缺斤少两,管事供认不讳受族老指使,擅自提高物价坑害人被告,一件件,一桩桩,造成的轩然大波直接让南衙门出动。父亲年迈,何长安自己跟着官兵前往衙门对证。这边还没弄清,那边他母亲嘴里提了好几次的姑娘,何长安因着不能说的心思都没答应去相看,对方被推下冷水湖,三九寒天生死不知,姑娘的丫鬟说是应邀来见何长安,何家又被告了。事情接踵而来,何长安被这一连串的变故打的措手不及,他再经历朝堂之事,也没被人用上过这阵仗,被关进牢里,他才静下心:有人对何家下手!他怎么都想不出来何家招了谁,挡了谁的路,但这事出来,没有直接关押那些管事族亲,反而来请他年迈的父亲,处处施压已经能证明一切。他虽通武艺,但走的举人路,而朝中儒生数百,满朝状元数下来就有数十位,状元并不能和平步青云挂上钩,他的朝堂之路只是开端。等当朝户部尚书周一通来到牢中,这个新皇的心腹,端着一杯毒酒来见他,完完整整把所有陷害说出来,猛然点破何长安对皇上不该有的心思。何长安懂了,为什么北衙门半点动静也没有,为什么口信传出去他被关在牢里,那人也没有把他放出去,任由他家被这些污名所累。那人怕是知道这些事,知道他的心思,不想再看到他。也是,谁会想到十几年一起长大的玩伴,日日相伴的人,居然怀着这种心思。周一通掀开斗篷,削瘦苍老的面孔上闪过快意,嘴上很是痛惜:“长安候,今上仁慈,念在过往十几年你伺候的份上,你早日上路,何家就早日被皇上洗清,你父母年迈,怕是经不起折腾,自己选吧。”牢房并不阴暗,外面阳光射进来照在墙角干净的被褥上。一杯酒断肠,他只是恍惚想着,是他的错。何家能脱身就罢了。 第3章 就连口口声声不信有仙的暴君,十年前都败在他的三寸不烂之舌之下,捧他为算命先生——那时的田恬甚至还未修炼有成。再见面时,暴君的族人自作主张将他抓进皇宫,田恬被五花大绑捆着躺在龙床上,十分尴尬。十年前的假算命先生,今天也是个算命先生。暴君也尴尬,十年前他见好看拐回家的算命小先生,今天又被拐回了家。世人不知,暴君有个秘密——但凡是伪作修仙者,到了他面前都会变得灵力全无。田恬因此沦落成了手无缚鸡之力的废材,遭遇危险时,不得不一边顶着满头问号,一边被陛下护着跑:怎么回事?我苦练多年的灵力呢???暴君:小先生果然也是骗子,算了,放在安国塔混个职位吧。#这都能身居高位,陛下太好骗了怎么办##算命小先生怎么又想重操旧业骗人##但他好看,朕都依他#第2章 凭着张良才同窗的身份,何长安很容易就被管家恭敬请了进去。张老爷身穿绸缎,安然稳坐大堂上开口,“你说你是犬子的好友,我怎么没见过你?”连一声请坐都没有,何长安行了礼说道:“在下实非良才好友,”不等对方反驳,何长安接下上一句,“在下是张良才同窗。”张老爷被吊了一口气,砸了咂嘴里的茶水,接着说:“犬子不在家,你有什么事等他回来再说吧。”“不用等他回来了,”何长安果断道。他一脸悲愤的指着自己见红·涂了鸡血·的额头,神情激动,“实在不瞒您,在下头上这伤便是贵府公子,在下同窗张良才砸的,他还说贵府和北城区张家有亲,实在不是在下……在下一个区区举人能比,既然张府不能给我一个交代,那就官府见吧。”“想必北城区张家能为您撑腰,我也要我那好友张经义来看看,他这远方亲戚的真面目。”他表情呛然悲戚,一身素衣,更显得人面色苍白,丝丝缕缕的黑发顺着风往后飘荡,瘦弱的人好像会被一阵风刮走。来之前何长安自然想好退路,凭本事打他的头,就要凭本事被讹银子。多巧啊,北城区只有一个张家,就是母亲介绍相看女儿跳湖的那个,这一家他还挺熟,大公子张经义为人正道古板,不然也不会挑中何家这门亲。如果知道有人顶着他家仗势欺人,张经义一定会插手,更何况有何家这个前车之鉴。前几年何家的事后李泽肃清律法,何家族内的族老可没有几个被饶恕,诬陷小厮的人头据说挂在菜市场几个月之久,整个京城风声鹤唳,他被砸破头这事被张经义知道,恐怕还不等何长安告官,张家非但不会往下压,还会特意交代秉公执法,这官司他一定赢。原身不就是因为张家,才不敢去告!何长安没这个顾虑,凭什么自己家被无中生有诬陷致此,再活一次连告都不能。张老爷被这大不了鱼死网破的气势震住,听见提起张家立马磕巴着放下手中茶盏,没怀疑对方所说,费心巴结张家他才送去两次礼,只在儿子面前提过一嘴,如果不是儿子说的外人怎么可能知道。顿时对对方头上的伤也深信不疑,只在内心怒骂,混账儿子!举人考不上竟会给老子惹事。他脸上也带了赔笑,一边招呼管家上茶,“何举人不要生气,同窗之间有争执是常事,只是我儿动手就不对了,等他回来我让那混账给你赔罪。”何长安吊着眉梢,装的混账样子问,“赔罪?不只是赔罪吧?”他学着市井混混的模样,搓搓手指,“这钱可不能少。”张老爷看的目瞪口呆,心想这比自己变脸还快呢,但也不敢小瞧对方,恐怕真闹大,赶紧吩咐管家。不等一会,管家拖着银钱过来,大块的银元宝排成排,何长安也不嫌重,一个个塞进布袋里,他拍拍厚实裹紧的布袋,走之前咧开嘴露出一个哼笑,“多谢张老爷慷慨支付我医药钱,还请向我的同窗说明情况,免得再找上我家门,可不是这点数目了。”这是明目张胆的威胁,身旁的管家看着气的嘴皮子抖,带动脸上肉都在动的老爷,小心问,“要和公子说吗?”“回来去祠堂跪着,银子从他月钱里扣。”张老爷气的重重把茶杯扔在桌子上。回到家里,看见何兰带回来的针线活在椅子上放着,何长安左右看看,实在没地方了,身上累的他腰疼,于是腰往上一抬,多亏这几日走动锻炼着,身体稳稳的坐到桌子上。“安儿啊……”何母刚进来就看到儿子这姿势,眉头皱的能夹死一只蚊子,“你……”何长安赶紧从桌子上跳下来,却忘了自己现在没以前利落,脚下一个踉跄再加上腿承受不了身体的重量,腿一软……给自己亲娘跪下了……何母:“……”她愣了两秒才想起扶起儿子,“你……你这……病还没好利落,就老实点吧。”何长安内心抽噎两下,心说,一定老实,他用自己的膝盖发誓!何母回来时手里掂着刚买的米,只有几把的量,何长安把何母拉到自己那边的屋子,把布袋递给她,“娘,你看。”“什么呀,神神秘秘的……”何母接过袋子,一打开就被银子光亮闪了眼,揉了揉瞪大眼,“儿子你、你该不会是偷钱去了吧?”何长安微囧,“偷钱上哪偷这么多去,不应该问是不是抢劫吗?”何母上下打量他一眼,“你这小身板……”何长安被打击到,不绕圈子了,交代说,“这是我那同窗家里给的,他家里说我看病拿药那么多钱,我不接他们良心不安。”何母赶紧小心收好放起来,“你放好别动,等下午我去和你一起存进钱庄。”何长安说,他自己一个人都能放钱庄,但他没开口。下午何母小心的领着何长安,把银子存起来,又换了散钱,回家后递给何长安半两碎银,“你拿去买些纸墨花用,我看你最近颇为用心,不要省着。” 第5章 他故意板着脸,“没有事喊我出来是消遣我呢。”何兰被吓一跳,见他没真的生气才结结巴巴的说,“就是咱家……怀信说,问咱家借点银子,他私下和我说的,问我咱家是不是发财了。”何长安听着这话有些奇怪,何家和张家是知根知底的同乡,一起来到京城互相依靠,两家后来来往的越发亲密,才互相订了亲,张怀信算是他的准妹夫。何小妹既然说出来,那就是有问题,何长安顺着她的话不由得问的详细些,“他怎么忽然问这个?”他不由得想了下张家最近的情况,没听说他家里有事需要借银子。何兰手里捏着手绢,讷讷的说,“娘给了我零花钱,我贪嘴买了两块糖糕,遇见怀信哥时被他发现了,因为早前哥你生病家里没有米,娘去他家借过米,他知道咱家没钱,就问我,咱家不是没钱吗,我把哥的事情和他说了。”何长安摸摸她的脑袋,“然后呢?”何兰小心觑他,“我没告诉他张府赔了咱们多少,他就说他最近练字手里没有钱,想向咱家借点。”何长安动作顿住,“他要借多少?”何兰脸色有些难堪,手里绞着手绢小声说,“他想借二十两银子,让我悄悄拿给他,告诉我不要告诉你和娘,他很快就还给我。”一只老母鸡才三十文,何长安没生病前,家里的积蓄也才不足一两银子,这忽然要借二十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何长安意识到这事情有问题,据他得知,张怀信母亲个性要强,平日从不少张怀信的穿用,更别提只是练字钱,怎么可能一下子借二十两,一整块徽砚也才一两银子。但更重要的是何小妹怎么想的,何长安握住何兰的肩膀,“小妹,这事你怎么看?”何小妹害怕的捏着手指头,手上套着新头花,“我、我…他说了借钱的事后给我这个新头花,我想还给他,我不能借给他那么多钱,还、还偷偷告诉了哥你。”“没事,幸好你告诉我了,不然你也拿不出来钱。”何长安安慰何兰,让她不用着急,“下次遇到他,你就说家里钱不知道在哪放,让他来找咱娘。”何小妹安心了下来,快步跑了回去。深夜何长安躺在床上却怎么都睡不着,他在想何老侯爷,他离开前父亲病重,不知道如今怎么样了,想起李泽,白日里在茶摊前听几个官员闲聊说,皇上越来越暴戾,几个大臣因为河西大水冲垮堤岸被仗刑,几位老臣都打算告老还乡……半晌他自嘲一笑,叹一声杞人忧天,自己只是个举人,依何母的意思,原身等再过段时间就要返乡,回去当一个教书先生,何长安没打算改动,哪用得着躺这趟浑水?实在睡不着,何长安放轻动作翻身坐起,拿出火折子点亮,在地上比划起字来。原身的字委实写的难看,何母虽然没读过书,但丈夫教过她写字,何长安意识到这点后就不敢大意了,只能对着原身的字老实练习。第二天一大早,“咚咚”门被敲响,门外何小妹的声音响起,“哥你起来没,娘带我们去逛庙会你去吗?”刚睡眼惺忪挣开眼睛的何长安一个鲤鱼跃起,察觉天已经大亮,飞快整理好头发一边问,“你们什么时候回,有给我留饭吗?”“娘说让你出去吃,下午回。”何兰脸上压抑不住的雀跃,肩上背着何母二人近日绣的花样。“哦,那你们去吧。”何长安一头栽回床上,有气无力的说,他再睡会儿,恍惚中觉得他好像忘了什么。昨夜睡的太晚,再睡一觉醒来后还是感觉脑门疼,何长安摸一把没有发热,便放下心,顶着将要到头顶的太阳,出去吃饭。跨过几条街,来到熟悉的馄饨摊上,今日行人比较多,何长安坐下放下三个铜板,“老板来碗馄饨。”馄饨老板笑笑,把铜板推回去,“客官不巧,今日的馄饨卖完了。”何长安一愣,左右看看,岂止是卖完,左右坐的都是走街串巷的小贩,他们面前竟然没一个是来吃饭的。一个小贩笑的快怀,“后生来晚了,下次赶早。”“今日老板生意卖的好啊,这庙会热闹。”“可不是吗,听闻天子仁善特批的庙会,有官兵给咱守着不怕有坏人。”“那可不是,真好啊。”原来这些人是坐着闲聊的,但现在能随便聊天子了吗?何长安讪讪站起身,问,“能随便说天子,官兵不来抓?”几年前老皇帝病重,整个长安城都风雨欲来,家家大门紧闭,没人敢在大街上说闲话。这下连馄饨摊老板都笑起来了,“后生可多往外看看,别一心读死书,你看这长安城现在哪还有冤案,三年前何家被冤枉,听说死了个大人物……”旁边的人连忙拉住,馄饨老板也不敢往下说了,拐了口风,“哎哎我这可是夸咱们长安城风气好呢。”他们说着换了话题,何长安却不由自主沉默一会,这三年来京城变化是很大。随处找地方填饱肚子,回去时他才一拍脑袋,可不是,把张怀信的事给忘了。*正午太阳爬到头顶,碧瓦朱甍的皇宫内,李泽下了朝,听一旁伺候的人说,陈春手里握着一幅字,正往这边过来。郑公公作为跟随陛下几年的老人,自然知道主上的喜好,例如刚准备吃午膳的这会儿,没拿字画的陈春他能拦,要是不长眼拦下拿着字画来的陈大人,他要跟着吃板子的。郑公公小心瞧着陛下的神色,今日没有要事禀报,一般陛下都不会影响午膳。果然,李泽神色淡淡,只有听到陈春带着字来时,唇角微微翘起,又很快不见,他沉吟了一下说,“去恒元殿。”恒元殿是皇上还是六皇子时的居所,据对外说是新皇恋旧,便一直没有更改住所。但要郑公公来说,恋旧是假,恋那些屋子的桌子椅子,院子里的一草一木,甚至正屋里供奉三年的牌位,那才是真的。陈春来时郑公公刚上了午膳,他看到陈春就小跑起来,还在竭力劝说不要耽误皇上用膳,“陈大人哟,您晚来一点也好啊,皇上胃口一直不好,到这个时辰才用膳,您看……”陈春轻声咳了下,“不是什么紧要的事,晚进去一点也无妨。”郑太监刚想笑,就听见里面李泽的声音沉声响起,“进来。”陈春抱拳,绕过郑公公进去。李泽还是六皇子时不怎么受宠,恒元殿不大,这几年过去,里面的摆件也变得陈旧,如今李泽早已成了皇帝,皇上的生母皇太后几次都想重新装扮恒元殿,皇上都没答应。陈春进来时扫一眼,殿外的人战战兢兢不往殿内踏入一步,里面果然除了皇上还是没有其他伺候的人,他恭谨请安道,“微臣给皇上请安。” 第7章 何长安赶紧岔过这个话题,“娘,我仔细想过了,咱们平日里的吃穿用都是花销,儿子也应该找些事干干,像是平常在书店抄书,也能挣回自己使用的纸墨钱。”虽然现在不显,但何长安听多了绣娘年老眼睛坏掉,他抄点书,总能减轻一部分家里负担,这样何母和小妹也能少费些眼睛。何母想要阻止,也被何长安给出的理由劝服了,举人在乡下老家能当个教书先生,但在这京城里,也只是个学子。他总不能平日只顾自己和旧友聚会,而且和旧友相处的越多,露馅的几率越大,这不能不让他有所顾忌。但在这之前,学院还要去一趟。第二天,何长安带着近几日写出的文章,来到白鹿书院大门口。白露书院正对门种着两颗大桑树,桑树落下的树荫带给门口一片阴凉,有小厮在打扫台阶。何长安深深呼出一口气,面带笑容,争取在有人打招呼时及时回应,这时候正是学子起床的时候,不时有人从旁边经过,何长安在书院内转到一半,终于碰到有喊他的人。“长安,你可终于来了,头上伤怎么样,还是无碍了?”来人三人一起,都穿着青色书生袍,其中一个看见他快速惊喜的小跑过来,一串问题接连问出。“头上的伤好的差不多了,”何长安在他胸前快速瞅一眼,胸前绣着‘张智霖’三个字。何长安边笑边说,“许久不见,总是在家可是闷死了。”后面赶过来的刘永和抚掌大笑,“让长安你抱怨闷死了可是稀奇的很,你平常抱着书不往外跑,我们都以为你不知道闷字怎么写呢。”另外一个落后刘永和两步的学子附和道:“何兄平日可是我等的楷模,今天居然说起闷,可见是真的在家闷了许久。”张智霖笑嘻嘻的开玩笑,“你以为长安是你周琪啊,流连青楼楚馆乐不思蜀。”周琪笑的勉强,往四周看看没有人在附近,他松了口气也没有反驳,“其中好处你们不懂。”何长安没有再插话,原身本来就是个闷葫芦,张智霖和刘永和说的起兴,气氛也不尴尬,倒是周琪不知道怎么回事,不管什么话头被他一接话,张智霖就会张嘴回怼回去。一直到住的寝房处,刘永和先走进去,何长安紧随其后,走在后面的张智霖猛地回身把屋门关住,逼得也想跟进来的周琪后退两步。何长安诧异看过去,不太懂,“周兄不进来吗?”张智霖笑起来,“长安你太坏了,明知道我就是故意把他关外面,还说他不想进来。”何长安已经试探出来想知道的,坐在除了另外两人之外的床上,问:“我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依周琪对他的态度,之前关系应该没有这么坏。张智霖把自己的外衣脱下来卷成球扔到脏衣篮里,恶狠狠的扑倒在床上,“你不知道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我和永和被他一直跟着都快烦死了,说什么他想留在京城,愿意为我们鞍前马后,天知道我要是有关系能给他找个官当当,我就自己去当官了,我那个堂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他堂弟都找不到关系留在京城,怎么可能给他找关系。”何长安眨眨眼,好像懂了,“他怎么觉得你能给他找个官当当,官是这么好当的吗?”他们几个都是举人名次靠后的举人,没有考取到进士那一步,九品芝麻官都当不上。刘永和一本正经把脱掉的脏衣服盖到张智霖脸上,“还不是他说大话,他住在张经义家,就威胁张良才再找你麻烦就把他赶出白鹿书院。”何长安嘴角上扬,知道刘永和是在给张智霖解释,心内暖暖的,“我找到张良才家,他爹给了我一大笔医药银子,他短时间大概会离我远点。”张智霖、刘永和异口同声,“什么?”作者有话要说:  写完想起来古代好像要按年龄大小顺序出嫁!额……只要我先说出来其他人就杠不到我!对,就是这样,反驳无效第5章 张良才平日在学院内经常惹是生非,但很多夫子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去管,都要归功于张良才他家里人的护短。这时候好友居然说他坑到了那一家子,怎么能不让他们惊讶。张智霖从他床上跳过来,跳到何长安床上,何长安被这动静震得身体往上弹了弹,扶住他,“你慢点,床榻了。”刘永和也跟着坐过来,“别卖关子,赶紧说说你怎么让他爹舍得出医药钱的?”何长安没有隐瞒,“这还要多亏张良才口风不紧,说他和张经义,就是智霖他外祖家要结亲,张经义为人正派死板,如果这时候传出他打破举人的脑袋有牢狱之灾,怕是婚事就吹了,他爹给的封口费。”张智霖啧啧称叹,“平常也没见你这么机智,竟然连我堂兄性情都算进去了。”刘永和则想的更深,询问张智霖,“你外祖家要和张家结亲?”张智霖连口否认,语嫣含糊道:“怎么可能,没有的事,我告诉你们,你们可别往外传。”他压低声音,“是我一位堂妹好不容易答应出来相看人家,结果第一个就看到张良才那厮,再也不答应出来相看人家了。我姑母猜错她的心意,以为她看上了张良才,但其实不是,拒绝张家晚了点才出了乌龙,后来我姑妈又拒绝两次,但张家觉得他们还有希望,这才……你们懂得。”刘永和不是过分好奇的人,涉及到私事,闻言便收了口。何长安倒是想起父母在京城里帮自己相看的那位姑娘,那么冷的天落进水中,听说救回去后身体也不好,他有心想打听一下那姑娘情况怎么样,但以他如今的身份,后宅女眷的事哪会轻易打听的到,张智霖倒是个突破口,可他不能从智霖这里打听。等刘永和和张智霖换完衣服出去,不远处大树下坐着的周琪立马站了起来,他看一眼何长安,面色红润略显激动地说,“张良才今天也来了学院。”张智霖发觉何长安不嫌他多事,于是说起话来理直气壮,嗤笑他,“张良才来了,长安还没说话你这么激动做什么,不知道的以为你盼着他来呢。”周琪讪讪,“他总在外面说咱们坏话。”这就咱们上了,张智霖还想说什么,被何长安按住,他摇摇头,“来了未必会找我。”刘永和说,“听说夫子让他在家里呆到你伤好为止,依他往日的作风,来了后第一个就是找你……”何长安和他对视一眼,“既然现在没堵住门口,那就是没打算找我了。”刘永和笑道,“长安难得和我默契一次。”他们这些考上举人的学子时间比较随意,只要不主动去找夫子,夫子也不会找他们讲解文章,何长安摸清哪些是自己人后就熟络起来,掏出自己写的文章给另外两人看,做出苦恼的样子,“头病着写出的文章,不知道是进步还是退步,你们俩帮我掌掌眼。”即便和原身的文章有差别,料想有生病这个借口,其他人也不会多想。刘永和边接过边笑着摇头,“果然是你的作风,病着也不忘写文章。” 第9章 第6章 张良才被踩着衣服下摆,跑又跑不了,终于知道害怕了,结结巴巴道:“那、那我……我赔你银子?”他像是终于抓到一根救命稻草,摸出来几张银票,小心递过来,一边觑着何长安的神色,生怕他一言不合再打过来。何长安微囧,恨恨的踢他两脚,熟知晋王朝律法的他可不敢要这钱,今天他被张良才带人堵住,打回去不犯法,但如果伸手接了这钱,张良才反应过来要诬陷他抢劫,这钱就是要命钱,张良才不像是会想到这茬的人,但也要防着。张良才捂住腿叫的凄厉,以为是不够,赶紧脱掉鞋子在鞋底又掏出来几张银票,脸上立即有了讨好的笑,“只要你别打我脸,我还有……”注意到身后两个小厮已经站起身,打张良才没必要还累了自己,何长安后退到一边,嫌弃地捂住鼻子,想想还觉得无奈,这算什么事啊,他打算离开,“下次再让我见到你带人找我,我就照脸打,把你鼻子打歪牙齿打掉。”纸张完好无损的拿好,何长安想起张经义,临走前多问一句,“张经义有个妹妹你知道吗?”张良才站起身感觉胆子大了点,自豪的说,“知道,我娘说我会和张经义她妹妹结亲呢。”何长安摸纸的手一顿,缓缓扭头,“你说什么?”“我要娶张经义他妹妹。”张良才捂住隐隐作痛的腿,赶紧重复一遍,想赶紧送走这个煞神一般的书生。何长安把纸重新放回去。“啊,我错了,别打!”张良才肚子被猛地踹一脚,猝不及防被踢倒蜷缩在地,凄惨的叫着。何长安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答案,一脚踹过去把人踹倒,又恨恨的补几脚,“你在说什么屁话,张经义他宠他妹妹跟什么似的,怎么会嫁给你个废物,你也配?”突如其来的被打惊呆了两个小厮,呆一会他俩才冲上来。何长安后退两步,想起张智霖说的话,知道张经义不会把他妹妹嫁给这种人,心里略略松了口气。即便他并没有对那个姑娘抱有任何感情,还经常态度不善的拒绝她,那也只是因为他不想让对方抱有一点希望,在对方因为一张私下见面的书信掉进河里,虽然那书信并不是来自自己,何长安还是觉得对不起那姑娘。他自己被关进牢里,喜欢他的姑娘仅仅因为那不该有的喜欢,就被算计着冬日里推下河,这是一条人命啊。如果三年后他知道那姑娘成了家,有夫有子,那些许愧疚可能很快就消散了,转化为祝福,可是他今天猝不及防知道了对方的消息,拖了三年都没有出嫁,现在还遇到张家这种癞皮糖黏上来,他真是忍无可忍,怒气不可遏制的就喷发了出来。张良才是怕对方揍他,可离他老远胆子立马就大了,扯着嗓子喊,“我不配谁配,别看张经义是兵部侍郎,他妹妹那年纪嫁给我还是高攀了。”何长安握紧拳头,“一家好女百家求,年龄大怎么样,她……就是在家当个老姑娘也比嫁给你个文不成武不就的草包强。”“呵哈哈,你算老几,”张良才气的双手叉腰,“你喜欢她你去求她母亲啊,看他母亲会不会嫁给你,他对我都百般挑剔,怎么会选你个穷书生。”何长安比了比拳头,张良才立马瑟缩到小厮身后躲起来,他抽了下鼻子,感觉肚子还隐隐作痛,想回家喊娘,这什么人啊,只许他骂人不许自己反驳。但看着对方没放下去的拳头,两个小厮显然没办法给自己安全感,张良才认怂,“那什么……我就是随便一说,我草包……我废物。”是啊,自己再怎么打张良才都无法遮掩住某些事实,他甚至连补偿都做不了,何长安忽然丧气一般,让对方滚远点,“再让我看见你,见一次打一次。”一连串的脚步声后,巷子里安静下来,何长安这才感觉到一丝丝的头疼,他要怎么做。如果说李泽的事情完全是自己咎由自取,张经义妹妹的事情则是意料之外,一个如果让他愧疚、不能置之不理的意外,何长安一向信奉船到桥头自然直,这时候却也想让那个姑娘平安、如其他人一样的开心活着。半晌,巷子里越来越暗,只有微弱的月光照亮回家的路,何长安抱着纸往家里走。院子里已经上了锁,何长安刚走到门口,里面就传来何母的声音,“是安儿吗?”何长安答一声,“娘,是我。”随后是何母琐碎的抱怨声,“这么黑这么晚才回来,都不知道家里有人担心吗?”何长安弯着腰把头靠在何母怀里,“儿子知错了,下次早点回来。”头上被摸两把,何长安握住母亲的手,那是带着粗茧又干燥温暖的手,何长安下意识说起今日的行程,“我去买了点纸,遇见……了些事才回来晚了,娘,我明天出去一趟,去书店找点事做做。”何母等到这时候早就困了,精神不济没有察觉怀里儿子情绪不对,拍拍他的手,“我儿要量力而为。”何长安含糊答应一声。第二天吃过早饭,何长安和正在绣东西的母亲和小妹打招呼出了门,附近的书店他都看过,离家近些的书店都不缺人,即便抄书也值不了多少钱,他打算离远点。北城区越靠近内侧,书店酒楼越多,路上行人走的也是非富即贵,何长安扫几眼,寻了个招工的去询问。“每月一钱,不包吃住,需要先试字迹。”每月一钱,刚顾住自己的吃,何长安又问了几家,大抵都是这个价钱,还不如武馆里师傅教人学武挣钱,那好歹包吃住还能有五两银子拿。何长安悲伤的发现,如果他循规蹈矩的依照原身会的来份工,连自己都养不活。何长安找一家比较大的书店,写字给掌柜的看看,经过半柱香的讨价还价后,掌柜的不情不愿的涨了价,“一钱半,那要你写字多点才行。”何长安应下,许是经常被父亲盯着罚抄书的缘故,他比李泽抄书的速度能快出一半,这个价钱勉强还能看。好歹算是一份工,明日来签合同,何长安回到家,发现家里两人都是愁云惨淡,何小妹眼角泛红,像是要哭出来。“娘,怎么了?”何长安不解。小妹带着哭腔,“我和娘的绣品卖不出去了,说是什么张家来的人说的。”“张家?”何长安脚步顿住,张良才,你好样的!“儿呀,可是打破你头的那个张家?”何母察觉到什么。绣品维持着一家的生计,现在一不小心影响到家里,何长安脑子里快速转一圈,下定决心,安慰何母,“娘放心,儿子有办法挣钱,不用担心绣品的事情。”何母欲言又止,但这段时间儿子表现出来的担当,到底没让她问出口。何长安进屋带上银子,往外面走去,看来抄书是做不下去了,他想好要买哪些好墨比,安墨颜色太过,徽墨又贵重。本为了不被何母怀疑,他没有打算在京城这地界模仿过字迹,但现在他需要在离开京城前负责其家里的开销。 第11章 何长安截住话头,“你问小妹借一大笔银子,把小妹吓坏了,她担心你缺钱就来找我借,怀信,咱们俩家这关系不用说别的,咱们俩熟识不多可也算看着长大的,我托一声大,有话我也就直接说了,不和你搞那些虚的,你怎么忽然要用到一大笔银子?”张怀信被问的措手不及,直直的僵在那。见他不说话,何长安放缓语气,“怀信你一直叫我兄长,我也就把你当弟弟,不瞒你,我手里倒是有点钱,可家里头的银子除了给小妹置办嫁妆,都在我母亲那,想必你家也是。如果惊动我母亲,我母亲怕是立即便找到你母亲那里去了。”一提到母亲那,张怀信闻言呼吸都紧了,脱口而出,“不,我……缺钱,但也不用太多。”何长安脑海里在各种用到银子的地方上转一圈,一个成年男子突然用到大笔银子,那只能是吃喝嫖赌这上面,他对这个答案不满意,再接再厉的问,“不用多少是需要多少,这些够吗?”他从怀里掏出五两银子放在桌子上,“你要是需要银子就拿走,咱们这关系也不用说太多,我相信你。”张怀信看一眼桌子上的银子,像是被刺激到一样,立即把眼睛挪开,半晌,他说,“学院老师经常帮我私下改文章,我琢磨着也要投桃报李,给他老人家送些茶吃,只是囊中羞涩,见兰兰手中银钱宽裕,想先借用一点。”何长安没说信了没信,伸手拍拍他的肩膀,略带失望的说,“怀信,你这可是做了糊涂事啊,你和兰兰是什么关系,她以后要是嫁给你就是你的妻,结果呢,还没嫁给你你就朝兰兰借钱,还特意让瞒着家里,把兰兰吓得一个人躲着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如果不是我发现她在哭多问几句,这事兰兰瞒在心里要让她伤心多久,我……你这么欺负她,我怎么敢把兰兰嫁给你。”张怀信一惊,“长安兄,我……”“别我啊我的,你就说这事你是不是做错了,想孝敬老师一番,如此善心我怎么会怪你,反而还会帮着你,可你怎么能问兰兰要。”何长安长叹一声。“谁家的闺女不是父母的宝贝疙瘩,我父亲去的早,家里只有母亲,都说长兄如父,我照看兰兰多年,她又比我小上……一点,我可是把她当自己的孩子疼,你说你这事是不是做错了,要银子就说出来,为什么要特意瞒着家里?”一番掏心窝的话说的张怀信愧疚的恨不能回到那日的自己,狠狠给自己两巴掌,他要银子只是为了……,可这些钱对于兰兰却是一大笔,他真是鬼迷心窍,真是不该。张怀信一瞬间恼了自己,“是我的错,长安兄说得对,我不该把这事给兰兰说,她一个女孩子应该疼着宠着,我却……幸好兄长发现了这事,才不至于让兰兰太过于为难伤心,我这就去和她道歉。”“站住,”何长安赶紧拦住,这事捅出去不就露馅了吗,他看小妹说伤心倒不至于,顶多是忐忑了点,第二天就活蹦乱跳了。不管怎么说,是为了孝敬老师那就没错,只要是别为了其他的事欺负小妹,还特意瞒着家里,何长安还想要一份保障,“你这次就算了,她过这几天好不容易情绪好了点,再提怕又要伤心。”“我只问你,下次再遇见这事,手里缺钱是不是应该找我,我作为你们俩的兄长,不应该多帮助你们一些吗?”张怀信被说的抬不起头,连连应‘是’,“兄长说的是,我像兄长保证,绝不会再有下次,兄长打我骂我都是我应得的,下次有事绝不瞒着兄长。”何长安拿起桌子上的银子,塞进张怀信手里,“这五两银子你拿去,老师教导你多费心,你这事倒是没错。”一番唱念做打,哄得张怀信承认错误又做保证,还不会因为小妹告状恼她,何长安去里屋拿书时心想,老师说得对,弟子都是老师的债,儿女都是父母的债。何长安抱着抄录的文章和自己准备的试题走出来,一一给张怀信说明,“文章乃是我和好友所做,你平日多看但不能外传,这试题也是,乃是……咳我所在书院的先生拟的题,你也多看看,自己想想自己做出回答的文章如何。”刚做错事,手里又被塞了这么多的书,都是兄长费心寻来,张怀信心里五味陈杂,一边骂自己,一边再次做出保证,兰兰在家是兄长宠着的,在自己家也应该宠着才是。*赵太医乃是太医院院首,这日他例行来太后宫中,为太后请平安脉。“赵大人,太后娘娘昨日从御花园回来后总感觉乏顿,提不起精神。”太后身边的大宫女云秋紧张的说起症状。赵太医不慌不忙道,“太阳毒辣,等天气凉爽些再去御花园,就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了,我为太后娘娘煮一壶去暑茶,便没有大碍了。”云秋松了口气,看一眼太后娘娘,转而问起太后娘娘关心的事,“赵大人,皇上这几日可有按时喝药?”赵太医顿了一下说,“启禀太后,每日太医院都有送汤药交给郑公公,但皇上有没有喝微臣并不清楚。”“也就是说,皇上没有喝了?”正在涂抹豆蔻的太后手一动,圆润的指甲上豆蔻便歪了,负责豆蔻的宫女立即跪下,赵雪晴没有在意,挥挥手让宫女起身。“皇上身边没有个知心人伺候就是不好,连个提醒喝药的人都没有,”太后瞥一眼赵太医,又去看自己的指甲,“太医院也就只会煮煮药了。”赵太医跪在地上,“微臣惶恐。”赵雪晴叹口气,“罢了,哥哥你起身吧,哀家也不是在怪你,这药下次端来哀家这里,试试皇上他喝不喝吧。”“谢太后。”赵太医诚惶诚恐的退出去。旁边有一直伺候的宫女担忧道,“皇上不肯喝药,病情如何能好转?”赵雪晴立即便目光狠戾地看过去,怒道,“云秋,掌嘴,谁再让哀家听到诅咒皇上得病的话,通通杖毙。”宫女被宫门口的公公拉出去,求救的看着大宫女云游,云游不忍地挪开视线,站在太后身旁,“皇上身体很好,只是日渐操劳,太医院为皇上身体着想开些补药,都记住了吗?”一众宫女纷纷应是。第8章 把张怀信送出家门,何长安拍拍他的肩膀,“莫要辜负了你书院先生的好心,多学学思路也要宽阔。”举人考试不像考取进士,试题有例可循,何长安相信有那份试题,只要张怀信好好做,也不会太差。扭头进门时,何母担心地问起来,“你和怀信说什么呢,临走时又愧疚又激动的?”何长安从小被母亲带着长大,在他看来对父亲瞒着才是‘瞒着’,母亲问了就要实话实说,可没有丝毫帮张怀信瞒着的意思,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一编,“怀信还是稚嫩了点,做事毛躁。”何母听完张怀信做的事还有点担心,听他后面的话瞬间笑出来,“你啊,就是这次被打破头后学会了担起家里的责任,竟学着大人说话,还说起怀信的坏话来。”“娘,我可不是说坏话,古人云,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就是说小事都做的不清不楚,拿捏不清,大事就别提了。”何长安说,“幸好还有时间我慢慢教他,这可是小妹以后的依靠。”何母静静看着他耍宝,“出嫁靠兄弟撑腰,还是你和小妹关系好,小妹才有底气。”“那当然关系好,我要给小妹再添两对金镯子。”何长安说着从怀里掏出来一包银子,松开掌心,“噔噔瞪,娘,看这是什么,我刚才赚回来的,哪怕绣品卖不出去,娘也不用担心了。”何母赶紧细问银子是怎么来的,听完忍不住抹泪,“我儿有大出息了。”把银子收起一半,何母说,“我给小妹的嫁妆攒了几年,倒不缺两个金镯子,怀信是我看着长大的,他娘也不会亏待了小妹,这钱可以陪嫁留着给他们小两口过日子。”何长安自然只有同意,赶紧再递给何母一半,只留足买好磨的钱。第二天,何母带着小妹换地方去卖绣品,虽然等中午还没有卖出去,手里有钱何母也不慌了,找布庄给小妹拉了布量身。何小妹知道自己哥哥带回来了钱,但绣品没有卖出去她还是很慌,看着那一尺比一尺贵的料子,忍不住拉何母,“娘,咱们省着点。” 第13章 “这是什么?”数道直线没有规律的交叉在一起,偏偏小妹一脸认真,想必不是随便画画。小妹画好最后一笔才放下炭笔,松了口气,“这是衣服上花样的大小规格,娘让我学着画出来。”“新实兴的?还挺……好看。”何长安小心把纸页拿起来,泛黄的纸页摸起来酥脆,但上面画的花繁复,看得出来画的很用心。何小妹吐了吐舌头,得意道,“我自己想出来的样式,娘说要是能画出来可以卖钱,等明天她拿去给店里老板娘看。”“拿这个?”何长安捏住纸张边角抖了抖,不知道是从哪个犄角里找出来的纸,这么一抖立即开始往下掉纸渣。“哎,哥你干嘛?”何兰焦急的赶紧把纸拿过来,仔细看纸没散开,才放下心,“好不容易画的,哥你抖散了怎么办?”何长安把人拉到书桌前,把桌子上剩下的宣纸递给她,斩钉截铁道:“,那个纸太差,用这个纸再画一遍。”“画一遍多麻烦,这个不就行吗?”何兰不情愿道。何长安面无表情的翻桌子,“佛靠金装人靠衣装,你那纸拿出去,人家还没看内容就先低看你三分,再看你连纸都用的这么差肯定缺钱,银钱上再给你压三成,”等找到半两碎银子,看她还是不愿意,朝她头上敲个脑瓜崩,吩咐道,“再去买一只好的炭笔,我出门回来你要是还没去买,后果自己想。”洁白的纸张摸起来触感细腻,何兰不太舍得用,看着兄长出了门,立马跑去找何母告状。“你看哥太浪费,让我用这纸不说,还一定要让我去买炭笔。”何兰捂着头抱怨,“真是太过分了。”何母想了想,温和道,“你哥说得对,会压低价钱,是我疏忽了,。”何兰不解,“可我们和老板娘谈好价钱了。”何母说,“若是花样卖得好,换到什么地方都不愁卖,那主动权在我们这。若是花样不好卖,我们只能在她这卖,还不一定卖得好,等她不需要我们的绣品的时候,我们就要另寻其他布衣店了。”“而这纸拿出去稍微一碰就会烂掉,只能用一次,谁会珍稀,”何母把纸翻个面,看她还没懂,点点她的额头,“你想想你哥说的话,人靠衣装,咱们在路边看到好看的人尚且会多看两眼,这人啊,看什么都一样。”何兰若有所思,嘀咕道,“所以怀信哥会忍不住去看那些锦衣华服的女孩子?”何母没听清,“你说什么?”“没什么,”何兰露出个大大的笑,“我去买个上色的炭笔。”**但凡是成名已久的先生,自成风格又字迹浑厚,卖出的价格才高,而这些人多年苦练臂力惊人,不是何长安胳膊擦伤能模仿的了的。但总有意外,多方互相吹捧之下难免有人鱼目混珠,这些字迹只能卖出一时的高价。何长安没有去他刚借来墨宝的墨香斋,而是去了另一家可以买卖模仿字迹的书店,鸿源书楼,他打算来这里多看几幅字迹。这里规模只比墨香斋小上一点,但名声却差的不是一点半点,听说在这里卖的字迹,有时候买回去不知是真迹还是仿作,名声慢慢地就差了。何长安打算在这里找上几幅,哪怕字迹写的差些,总算能交差了。这时候日头西斜,书院书生下了学,在书楼里聚成一堆。何长安刚进楼,小二就凑上来,“这位公子,喜欢看点什么样的书画?”“有年少成名的书生文章吗,或者年纪小小但声名在外字写的特别好的。”何长安一路看过去,能挂在外面的门面都不错。小二殷勤道:“公子楼上请,您要的这些啊,都在二楼。”何长安跟着小二上楼,路过楼梯拐口的时候一扫眼看到一幅熟悉的字,他以为是自己眼花看错,但仔细看去……那是自己字的风格没错,严格来说,自己字的仿作。他指着那副字问:“那是谁的字?”小二笑道,“那一个,一个书生挂来的,虽然是仿迹,可字写的实在好,有不少人见了都要问一遍,最近小有名气,可要给公子取下来看看?”自己的字可没有往外卖过,何家不算顶顶的富贵人家,可也从来不缺银钱,就算何长安送给同窗好友几次自己的字,那几家也没有家道中落,怎么流出来仿作了?何长安一时间不知道是高兴自己的字还能卖银子好,还是痛心自己的字居然被卖了好,心内十分复杂,他纠结一会,“不用取下来,带我上去再看看。”何长安向小二打听那字画,“那书生可有说是模仿谁的字?”小二神秘道,“您要问书生模仿的字从哪来咱不知道,可要说模仿的谁的字,就是三年前冤死的何家侯爷何长安的,真是可惜了那字,没流出来几幅人就没了。”要是人还在,一副都不会往外流。何长安心里嘀咕着,嘴上道,“那真是可惜了。”小二接着说,“除了楼梯间那副字,我们这虽然没有真迹,可仿作不少,都是最近冒出来的,像那雨后的笋子,一下扑腾出来几十副,个顶个的好看,还有一副更好地,被我们管事收着,您要看我去给您拿。”还不止一副?何长安心里又复杂起来,他模仿老师的字还知道可持续发展,不好一次写太多把真迹价钱也压低了,这个后辈怎么回事,写前人的字都不知道收敛点,几十副?因为自己的真迹实在少,何长安下意识以为,那些模仿自己都是一人所写。小二见人没回应,把人带到二楼一个角里,“这几幅都是少年英才写的,您先看着,有事您叫我。”二楼人也不少,何长安环视一圈,倒是看到在中间桌子旁一个眼熟的,是在墨香楼借走字时见到的那个,那时这人看自己好像颇瞧不起,也不知道在瞧不起个什么。何长安往那边看的时候,那人也正好往这边看,两人对上眼,那人一愣然后又开始了嘲讽的视线。什么毛病啊!何长安扭回头,专心看墙上的字,出乎他的意料,墙上的字居然都写得不错,甚至让他来看,四副中三幅比他写得好。其实何长安的字并不怎么有风骨,因为他懒,懒得练字,懒得写文章。但他接触的人中是当朝太傅、李泽,甚至其他对皇位虎视眈眈的几位皇子,这些人都是人中龙凤,一手字写的极好,于是何长安在老师和何老侯爷的压迫下,也不得不写出一手让众人夸赞好看的字,于是好看归好看,风骨却是没有几分。不然太傅师傅也不会把模仿字迹这手艺教给他,模仿字迹的人甚少能写出流传百世的字。 第15章 何长安鼓励何小妹一番,回到屋里,细心研磨挥笔,写出来的字略显呆板还带着手抖,这样一看又不满意起来,他心说,也不知道墨香楼收不收。第二天早上,行人都趁着天气还不算太热,赶着早市,墨香楼里正在打扫,他们还要半个时辰才开门。何长安把借走的字归还,又把自己写的字交给小二,昨天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他写了十几张才挑出来一张满意的。他叮嘱小二,“等午时我来取,我先有事去忙。”何长安身上带着何兰画的花样,还有何母托她带来的绣品,过一会赶到布衣店,把绣品交给老板娘。老板娘把做好的衣服交给他,翻着何母的绣品,满意的问:“你是何大姐的儿子,长的一表人才娶亲了没?”何长安招架不住她这么直接的问,老实说,“还没有。”“那你娘子以后有福了,婆婆姑子都这么能干。”老板娘拿着算盘算账,“绣品价钱我和你母亲商定了,加上衣服订金,再减去衣服的价钱,还剩下五十文。”“还剩的有啊,老板娘厚道。”何长安已经做好掏银子的准备,没想到还有的剩。等他忙完,又提前找好几日后去城外的马车,再回去墨香楼,太阳高升,管事已经在了。管事看到新的字迹多看一眼没说什么,估好价给何长安结账,招呼道:“可要喝杯茶水再走?”何长安擦擦额头的汗,不和他客套太多,“多谢管事,只是一会更热,家里有人在等,我还是快回去吧。”管事闻言也不拦,看着他从大门出去,估摸着时间等人走远,招来个伙计,“去二楼通禀王老爷,何先生刚走。”主上态度温和时,他能挡就挡,但王老爷到底是他主子,他也不能隐瞒。何长安不知道交副字还有人打他的主意,半路没有回去,太阳晒得人汗流浃背,新做的衣服也被手心的汗沾湿两。于是他拐弯去了茶楼,心想,“喝杯水解解暑也好。”茶楼里都是南来北往做生意的,被这大太阳挡在茶楼里,不肯迈出脚步去,坐在那说话几种口音交杂在一起热闹的很。何长安一直脚步不停歇,只觉得心里燥的慌,于是他难得肯掏钱找个包厢,“要个凉快的,最好附近不吵闹。”小二接了钱,“还真有,这边来,白天这边最冷清了。”他指着一个包厢,“对面是玉摇楼,白天里最是安静不过了。”玉摇楼?何长安往那边一看,那可不就是青楼吗?白天的确是最安静!索性他歇歇脚就走,何长安不介怀这个。窗户大开,凉凉的风迎面吹过来,吃碗冰镇的酸梅汤,真是再惬意不过了。等最后一口酸梅汤吃完,头上的汗也没了,何长安打算走人,只是这一站起来,却在对面青楼看到了个熟人。对面青楼的一男一女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坐在画廊荫下,男人靠近说着什么,那女的过一会发现爱你靠的太近,便坐的远一点,只是再过一会,两人又靠到一起去。那女的何长安不认识,可那男的分明就是张怀信!正是亲口说在学院夫子家发奋苦读的张怀信!第11章 何长安也想过是自己眼花认错人了?毕竟他才见过张怀信一面,认错人也正常。但随着那穿着素雅的姑娘家往前走,张怀信也站在了小楼前,穿着书生袍,面容显示的清清楚楚。张怀信竟然在外面有女人?不对,张家姨母管得严,而且张怀信也没有钱在青楼包下女人。何长安曾听别人说过,青楼最便宜的妓子,包下来一个月也要几十雪花银,如果卖艺不卖身的,或者是小倌,还要翻上几倍。想到这他心里冷静下来,张怀信或许没在外面养女人,但欺骗了两家的婚姻是事实,两家私下已经把婚期订在半个月后,只等张怀信安心考取个功名,哪怕没有考上,两家也打算喜结连理。张怀信这时候不知道检点,还敢进青楼里和其他女子挨的那么近,还有什么理由可以辩解不成。他想现在喊一声张怀信,直接面对面对质,可这时候他想起了要强的张母。张母一个人拉扯张怀信长大,不像何家有何小妹帮衬,身体也不太好,万一直接揭穿……张母有个好歹怎么办?比起张怀信,何母和张母感情好,平时去哪都要结伴,他不只要顾及到何兰和张怀信的婚约,还是考虑到张母和何母。回去的路上,何长安站在回自己家和去张怀信家的分叉路口,犹豫几次,终究还是决定先去探探张母的口风,张母如果今日没有生病,这婚事是要好好说说。去张母家里的路上会经过四王爷的书店,往日这里门口都很安静,只有小二在招揽客人,可是今天离得很远就听到店门口不远的吵闹声,像是一个人在大声斥责,其他仆从拿着棍子老实听着。何长安莫名的看这些人一眼,光天化日就敢这么多仆从拿着棍子上街,这人挺嚣张啊,衙门也不管管?只是不知为何,何长安从他们旁边经过的时候,不只斥责声音停了,旁边□□个仆从也纷纷扭头看过来,这群人一起盯着何长安。何长安被看得发毛,刚莫名其妙完,突然脑子里的筋崩断一根……他拔腿就跑。只听身后那站在台阶上的人一声大吼,“愣着做什么,快!抓住他!”何长安……何长安跑的更快了。只是这副身体到底大病初愈,本就弱的像菜鸡,才跑出去半条街,何长安大口喘着气被按在地上。“你、你们什么、人……”何长安心头一阵紧张,努力抬头看着后面追上来的领头的人。张良才喊得人?学聪明了叫来这么多的人。 第17章 何长安还在犹豫,看眼前人是不会放他走了,这合作也是有条件的,需要他字迹模仿的像。如果没犯法,抄什么诗,能值一千两银子?除非这字迹的主人写的诗,值得一千两银子以上。作者有话要说:  中间张怀信母亲的戏增加一段第12章 老者见出这么高价他都不为所动,劝诫道,“听说你家正缺钱,都要向邻居家借米了,这些钱财总能解一时之难,身为全家唯一的男丁,难道你不想让你母亲和小妹过上好日子?”何长安眼角微不可查的抽动一下,难道这人不知道他换出去几张画,手里有不少银子了吗?老者还在侃侃而谈,“不止你家里,就连张良才他家也不足为虑,有我们的庇护,张家不敢再动你。”何长安说,“你主家是谁?”老者说,“你总要先写上试试,若是过不了我这关,当然也见不到主家。”“不写你会放我走,”何长安道,“还不拿笔来?”老者走出门外,何长安正想跟出去看看,却有两个人过来咔嚓把门关上了。呵,藏头缩尾的王八。连面都不敢露,做什么都失败。何长安在整个屋子里转一圈,桌椅都是檀木,但也谈不上名贵,墙上挂着的画都不显眼,没有什么可显出主家的身份的。‘吱吖’一声,老者端着笔墨回来,身后丫鬟端着几幅字画。“五副字画,你临摹完后叫我。”老者笑呵呵的,把丫鬟留下。何长安握了握胳膊,上面的疼痛还是很明显,他心想,今天要是能出去,他应该去医馆看看。五副字迹很快写完,任凭他平时写的再好,这时候胳膊使不上力也只剩下九成的形,而没有神。丫鬟把字捧出去,等老者回来时喜笑颜开,“恭喜先生,主家说先生的字写的极好。”他一拍手,丫鬟进来,手中捧着的还是一副字。何长安打算接过来,老者却先一步的把字接过去,小心的摊开在桌子上。何长安说,“这是什么意思?”考验还带两次的?“自然不是,”老者拿出一只荷包,里面只有一张银票,“这一百两银子先生先收着,算是润笔费。”老者神色哀戚,“不瞒先生说,我们主家有个孩子青年俊秀,去世得早,主家只有他的字画睹物思人,所以想请先生模仿他的字迹,不然什么人模仿字迹都不至于如此昂贵,正因为寄托着家里主人的哀思,才无价啊。”寄托哀思至于使这些阴险手段?何长安无所谓的哦了一声,有借口至少证明对方不会把他留下来,更多的牵扯何长安不想有。丫鬟研好了墨,老者道,“请。”何长安走近,见到桌子上摊着的字迹时,忍不住眼皮跳了跳。那明明是我的字迹!这字也是我写的字!何长安匪夷所思的问,“你主家孩子的字迹写这样?”老者脸上带着满满的自豪,“这字迹可不多得,你看那春山先生,问石先生,风骨是风骨了,但好看却是没我家公子字好看。”突然认爹!何长安手持小狼毫蘸饱了墨水,想了想还是想再问两句,“你家公子贵庚?”见老者迟疑,何长安淡淡道,“知道你家少爷生平性格,方便我写的字更像。”老者像是被叮嘱过,立即道:“我家少爷能文能武,弯弓射箭也是很厉害,所以手腕的力道比较大,三年前去世,如果公子还活着,到现在应该一十九岁了。”何长安听了只觉得头皮发麻,他可不会觉得这是他爹老侯爷整出来的,这明显是有人想强行给他送爹啊。莫名觉得不爽起来,何长安说,“行,只需要抄写这个诗经是吗?”“南有乔木,不可休思,汉有游女,不可求思……”何长安只觉手不抖了,胳膊不疼了,手腕轻轻转动的巧劲就足以让他写出自己的字迹。只是他还记得,要写的有一部分不像。等老者拿到手,看几眼就匆匆忙忙的离开了,何长安反而淡定起来,喊住丫鬟,“他大概什么时候回来,不快的话给我上几道菜,我午饭还没吃。”不知道是不是被追时跑的那段路,体力消耗太大让他现在腹中空空。丫鬟:……她出去找人去了。等了一会,饭菜没上来,倒是老者领着另一个人过来,“大管事,您这边请。”何长安站起来,老者笑出满脸褶子,“先行恭喜先生,这字写的可真妙,这位是我们大管事。”大管事脸上笑吟吟的,何长安乍一看觉得眼熟,再仔细想想,四王爷家的管家!三年前可没这么富态,现在衣服里的肚子都藏不住了,长得倒是越来越像四王爷。大管事转动着手上的扳指,“先前我们也请了不少先生,可都没有何先生写得像,不知何先生是临帖字迹写得像,还是记住了字迹,所有诗文都能写?” 第19章 “可能是想烧给那孩子吧,毕竟……死的早。”何长安面无表情道。‘嘭’话音刚落下,里面传来一阵动静,那是茶杯猛然摔在地上的声音。何长安往那边扭一下头,李泽在那!何长安双眼立马通红了。陈春赶紧去到里面,有个人低声说,“无事,出去。”多么熟悉的声音,何长安咬牙,“也不知道是哪个王八羔子下的狠手,真是……真是恨极了。”这话说的轻飘飘的,像是没有力道的羽毛,落在心脏上却是重若万钧。何长安无力地蹲在地上,眼里的泪水不要钱似的,滴滴答答往下落。天牢里,冷极了。陈春听见里面的摔茶杯声时就噤若寒蝉,清楚皇上不会愿意自己看到那一幕,向来无所不能高傲至极的人痛恨到双眼发红,被赶出来后再看惊呆了,这人怎么能哭成这样。他是不敢去安抚里面的人怒气的,还是问问外面这人怎么回事,但再往下问是不能问了,万一四王爷那再编造点什么理由……陈春决定私下问。何长安掂着药包昏昏沉沉的离开,不一会陈春就追了上来。何长安看陈春一眼,陈春被那一眼的死寂吓到,心说怎么回事?一开始认出人,让他没来得及开始严刑逼问,后来善后也没做,他还没让这人保守秘密,然后威胁一波呢!他咳一声清清嗓子,想问字迹的事,开口却是,“你刚才……怎么哭了?”何长安指指头,“头上伤没好全,胳膊刚又摔伤,结果今天被绑了两次,屋漏偏遭连夜雨,我到底是欠了谁的?”陈春心说他是怎么了,往日禁卫军头领的架子呢,哪个兔崽子敢闹事他绷着脸都能把人吓哭,现在更像是他被威胁。陈春努力憋话说,“小兄弟,别灰心,只要你老实说他们要你做什么,我能保证你的安全,咱们打个商量呗。”“帮我做事还有银子拿,安全也有保证,这波买卖你不亏。”陈春拍着胸脯说。何长安嗤之以鼻,冷冷的哼一声。有反应就好,陈春松口气,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反过来同样的道理,这书生说哭就哭,心眼看起来不大,他还指望拉个内应。快要走到家的那条巷子里,何长安终于停下脚,他摸摸酸涩的眼睛,“你……想知道什么?”陈春一喜,“把你在那遇见的人,还有做了什么都告诉我。”看见陈春这么开心,何长安不高兴起来,上下打量他,如此的春风得意,看来这几年混的挺不错,瞅到官靴上带的绿鸽子时,他忽然问,“有银子拿吗?”“噫你怎么……这么胆大?”陈春正气道,“我都还没追究你帮他们模仿字迹的事,你倒问我要起好处来?”“模仿字迹犯法吗,那我不写了,你把他们抓了吧。”再往前走就要出去巷子,有被何兰看到的危险,何长安停住脚步,无所谓的说。他和陈春相处几年,不像和李泽之间充满感情的盲目,对陈春还是很了解的,所以拿捏住他不难。陈春哑然,“现在不是该你求着我不追责你,怎么在你口中成了我求着你?”他摸摸怀里的荷包,捏了捏空荡荡的,他咳了一声把靴子脱下来,抠出来一块银子,“呐,官府没钱,不像他们钱多,你凑合着拿吧。”何长安嫌弃的没接,啧,某些习惯还是没改,陈春这到处藏钱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啊。他答应下来,“行,每次我去一次,你来找我我告诉你。”陈春嘻嘻笑着,把银子塞荷包里。何长安提醒道,“你还是塞鞋子里吧。”不然回去被媳妇儿摸走,下次荷包又空了。陈春边笑边摇头,“哈哈小兄弟你没娶妻吧,还不懂,藏钱的乐趣在于被发现的时候。”何长安晚娘脸:……嗝。领走前,陈春迟疑着说,“咱俩以前真没见过吗,我和你相见恨晚,等这事完了我请你喝酒啊。”何长安停住脚步,“不了,能离你们远点就好,到时候可能我就离开京城了。”陈春哈哈笑着,书生的胆子真不大,心眼也小。回到家不出意外的被问一圈问题,何母担心的说,“是头上的伤还没好?”“没有,娘放宽心,就是夏日去暑气的。”何长安大半天没回家,把话圆回来,说是去了学院。胳膊部分骨折,短时间内他不会动笔了,何母做晚饭的时候,何长安就坐在院子里,看着侍弄花草的何小妹。那是五六株兰花,不是名贵种,但枝繁叶茂正是盛开期,便有巴掌大盛开的花朵,一丛一丛,看起来娇艳的很就像何小妹。他要怎么说张怀信的事?无论张怀信取得怎么样的成绩,没成亲前就往青楼跑,这样的妹夫他可要不起。想到这何长安就一阵头疼,也许他需要先告诉何母,何母来说给小妹听会更容易接受。晚饭后,何小妹洗碗时,何长安悄悄拉着何母出了门。两人站在门口,何母说,“什么事要避着你妹妹,是怀信的事吗,他怎么了?”何长安踢踢门口的石子,也许这不是他和真正的何长安的本意,但他真的成了何长安,这些天的相处,他已经决定把何小妹当成他真正的妹妹来疼,完全的把自己当成何母的儿子。但他这时候说的话,对这个家都不好,何长安觉得有什么卡在嗓子眼,这种难受比他白天面对李泽也不遑多让,他哑着嗓子,“娘,我今天看到张怀信在青楼,他和另一个姑娘举止不检点。”随之而来的是沉默,他能听到何母双手紧张地不断在围裙上擦拭,何长安一咬牙,扑通跪下,“娘,您说句话,这事我不能也不敢瞒着,总要让您知道。” 第21章 青楼?他儿子?张母的笑容僵在脸上,不可置信道:“我……这事我真不知道啊,怀信他在读书,和学院夫子那读书呢,我儿子是个好孩子,这事是不是弄错了?”何母失望道,“我昨天想了很久兰兰和你儿子的婚事,最后觉得他们当初定下婚约时年龄太小,性情还没长大,到底是不适合,这婚约作罢吧。”张母才意识到,“姐姐,老姐姐,你要相信怀信,他不会这么做,他做不出这样的事啊,兰兰……兰兰也喜欢怀信的呀。”何母站起身,“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兰兰也同意解除婚约。”临走前,何母看着她恍惚不敢置信的样子,终究不忍她始终被瞒在谷里,提醒道,“昨天长安看到怀信在青楼,他在学院夫子那请假说回家侍疾,但昨天他也没回家,今天你好好的,兰兰还闻到过他身上的脂粉味道,言尽于此。”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也是差点更新晚的一天!第15章 何母走出巷子口,远远听到一声嚎啕大哭,她微不可察的叹一声气。远远看到馄饨摊上的何长安,在朝自己招手,何母心中微暖,走过去一起坐下,“你妹妹这桩婚事断了。”“那以后再见到张怀信……”何长安不知道两家之间是否还留的有余地。“见到该喊张姨就张口喊,就是别再对他们掏心掏肺了。”何母已经平静下来。两人相伴回到家,路上不可避免的说起怎么安慰何兰,看小妹那么喜欢张怀信,甚至两人差一个月不到就要成婚的地步。何母感慨一句,“按照规矩,再过十天,我就要把给兰兰的嫁妆送过去了。”何长安说,“失之桑榆,及早发现还好,我看小妹画那个图纸挺开心的,之前还塞给我过几十文钱,说她画图纸老板娘多给的。”希望如此。何母在家里意外地没有发现何兰的踪迹,何长安找了一圈,说,“邻居里的刘大娘说,和她小姐妹逛街去了。”何母说起以后的打算,“之前说的是看张怀信考的怎么样,如果他考的不好,咱们两家就回去乡里当个邻居,考得好,兰兰留在这,但现在出了这事,我想提前回去乡里。”“我……”何长安张了张嘴,不知道为什么,他第一个想起的居然是李泽。没了何兰婚事对时间的限制,何长安忽然发现他们随时都可以离开这里,离开这京城。他略微有些茫然,离开京城……远离李泽,他不该高兴吗?“再等些时间好不好,等我把我的事情结束掉。”何长安捂着额头,分不清楚是伤口在发疼还是其他的地方,他尽量冷静下来声音,“我和书店掌柜的有约定,要帮他抄书。”何母焦急的凑过来看,“回去乡里又不急,收拾妥当也要一个月呢,别急别急,是头又疼了吗?”疼痛只是一阵,过了那个劲就好了。到底长痛不如短痛,病是,人也是,何长安笑着说,“没事,我去煮药。”何母把药夺过来,“你会煮个什么药,连烧火都不会,坐那歇着去。”他会烧火。何长安心说,李泽随先皇游江南时被人追杀,他们两谁都不敢相信,逃到山里的一个茅草屋时,他勉强找些草药想煮给李泽喝,灰头土脸了半个时辰,终于学会了烧火。何母怕他头在疼,想说点轻松的话,“你不是说明天没事吗,咱们去城外拜拜吧。”何长安唔一声,“正好给小妹添几盒胭脂水粉,咱们都去去晦气。”*陈春在四王爷的店里,以三千两银子买下一幅字。小二鞠躬哈腰把人送走,管事在他身后凉凉道,“该来他还会来,不来就不来了。”这字怕是王爷这店里最贵的字了。这番话说的小二摸不着头脑,不是他态度好点,客人会多来点吗?陈春拿着字就进了宫,正赶上太后带了补汤来皇上这。陈春心内惊呼糟糕,这是赶上了,但凡太后来过,皇上心情就没好过。陈春远远站在宫殿外,有侍卫想凑过来说话,他赶紧呵斥道,“守好你的位置。”大太监郑时牢牢守在宫门口,低眉顺眼仿佛没听到里面的嘲讽争吵声。陈春不解,皇上没有登上皇位时,和太后的关系虽然并不亲近,但也是时常会去说说话,怎么登基后,太后和皇上的关系这么剑拔弩张?但为人臣子,陈春知道分寸,不知道的他绝对不知道。过一会儿,太后带着人风风火火的来,又怒气冲冲的走,陈春进去时,地上摔碎一碗汤药。他把字放在桌子上,动手收拾地上的瓷碗碎片,恒元殿这里常有宫女妄图一步登天,杖毙的不知几几,最后竟然一个都没剩下。李泽坐在窗边,“我很久没有梦到过皇后了,你说他是不是把我忘了?”陈春尽量不发出一点动静,把瓷碗碎片收拾好准备一会儿一起带出去。李泽也习惯他的不说话,自顾自道,“没有三拜九叩,没有拜堂喝交杯酒,他会承认是我的皇后吗?”“母后说得对,等她寿数到了,这茫茫天地,就剩下我一个人。”陈春心说,依太后吵架那个气势还能再活三十年。李泽忽然扭过头说,“我要拜宗嗣举行大典,这样长安就不会把我忘了,等我修完皇陵,先祖不会怪我的。”祖宗哟又来!您忘了宗嗣快死全了?陈春一板一眼地说,“皇后娘娘的父亲还在世,是否需要把他老人家请来?”“不,不妥,”李泽立即否定说,“他不同意再来京城。”可李泽心里说的是,老侯爷也不同意他们的婚事。陈春心想,要不是老侯爷离京的早,估摸着皇上定下皇后之位的时候还有人能拦拦。 第23章 何兰想说话,被何母掐一把,“别说话,回家说。”拜了主佛,何母拉着何兰随着人流去其他地方拜,只剩下何长安。何长安也不是没来过大佛寺,自己东拐西拐的熟练往寺庙后面去,这边是寺庙管斋饭的地方,斋饭没有荤腥,但口味清淡也很不错,何长安交了钱去打包带走。他惦记着今天路上碰到的禁卫军,一路上都在观察是否还有其他禁卫军存在,等他一个行为可疑的人都没看到,正要放宽心的时候,看到了陈春。陈春从旁边走过,也正好看到他,远远招手了一下。何长安心情略复杂,禁卫军没看到,但禁卫军头头在这,离出事还远吗?他快步找到何母,警惕地跟在何母身后,何兰还想四处转转,也被他拉住,“大佛寺的斋饭有名的好吃,等你回来,我们都吃完了。”这话当然是假的,他带了三个人的量。何兰难得出来玩,刚夸完好兄长的哥哥居然不让她去玩,在这拜佛有什么意思,顿时委屈地撅起了嘴,跑到何母面前告状,“娘,你看我哥管我太严了吧。”何母刚想说话,何长安低声说,“有官兵在附近转悠,不知道是不是出事了。”涉及到官府、官兵的事,何母顿时立场鲜明起来,“过几天还带你出来玩,今天你就老实点。”何兰看看不远处一群姑娘,犹豫着是听母亲的话,还是一会悄悄溜走一小会儿去和她们认识下,这时候她袖子一紧。何长安亲切的拉住她的袖子,“这会人这么多,看好人别走丢了。”何兰怒视兄长,哥你变坏了,你不是好哥哥了。何长安无动于衷,并且一把揉乱妹妹的头发,心想,回去把那一千两的银票换开,给妹妹买副头面。只是这银子的来源该怎么和何母说?他之前拿回来那么多钱,借口是掌柜的赏识他,碰见个冤大头把字当收藏品卖了出去,一副头面几十两银子起步,这次要换什么借口?何长安一手掂着食盒,一手拉住小妹,稳稳的跟在何母身后。只是等将要到午时时,他们出了佛寺大门,却没见到应该守在门口的车夫。何长安询问应该停在他们旁边的马夫,“这位大叔,麻烦问下有没有见过一个高个瘦脸,和我们一起来的人?”马夫笑呵呵的回他,“哎呀他走的时候我还问过他,他说你们不雇他了,那人不就先走了。”何兰气呼呼地说,“我们雇的是一来一回,还交了一半钱呢,这人也太坏了,竟然不守诚信的先离开了。”何母把何兰拉回来,说,“车夫带了我们一路,做生意的最是讲个信字,不像是失约的人。”何长安心里也不没得那车夫是这样的人,他说,“如果这样那我回去可以去找他,他们车马行就是这样坏生意的。”如果有马车,他们直接坐着马车就可以离开,现在何长安不得不寻个树荫让何母等一下,他出去寻马车。大佛寺常年人来人往,所以附近也有出租马车的人家,只是价钱贵上一倍,何长安交了钱心里松口气,还好有马车可用,不然他们家里两位女眷走到家怕是都要天黑了。这次的车夫是山上的猎户,偶尔也会出来驾车,“都是讨生活呗。”何兰气嘟嘟的把上个车夫的事说一遍,和猎户一起骂他不守信。何长安觉得需要点东西堵住妹妹的嘴,便把膳食拆开一份,“路上先凑合着填下肚子。”何兰只觉得被气饱了,不想碰饭菜,于是央着何母后日再出来玩。何母刚把女儿的婚事退掉,害怕女儿见天待在家里不开心,见女儿想往外跑,便爽快同意,“正好你哥说这近十天都没什么事,咱们再去选个地方玩。”马车驶出大佛寺这边的路,正要拐弯的地方忽然车轮一个抖动,像是碾到什么东西,何长安没注意路上有石头,问车里的两人,“没事吧。”何母只是身体歪一下,有何兰扶着没事,在车里问,“这是怎么了?”猎户下车转一圈,在草里扒拉几下,找到车子晃动的原因,顿时大惊失色,那是……是一段被砍断的手臂,手臂被黑色衣服包裹着,血迹很新。何长安要过来看怎么回事,被猎户推着往前走,他焦急道:“走走走,后生快上去,我忽然想起来我有急事,我赶紧把你们送回去。”何长安看他满头大汗,神色惊慌,“叔你怎么了,要真急的话你先回去,我们再去雇个马车也行。”猎户瞪他两眼,后生太不懂事,他以前当过仵作,下意识就分析出这路上不太安全,心想,今晚他最好住城里,待官兵来过了再跟着回来。过小半个时辰,他们的马车终于拐个弯,来到靠近官道的路上,车马没有刚才那样晃动的厉害,何兰在车里待这么久早就闲着无聊,把饭菜解开一份,随着车子的颠动把饭塞嘴里,嘟囔道,“今天拜了佛,明天画图纸,后天出去爬山,最近要做的事都有了。”话刚落下,车外猎户和何长安都听到一阵马蹄声从官道往这条路冲过来。猎户一眼看去,这群人二十多个高头大马的人,均是穿着黑衣,竟然是直直朝着他们冲过来,高高扬起了刀。何长安一惊,后背瞬间已经被冷汗浸透,怎么办怎么办,余光看到傻眼的猎户,他一把夺过猎户手中的马鞭,狠狠抽在马背上,两道血印出现在上面。猎户手中的马鞭向来是轻轻甩动,马儿何时被这么打过,疼痛的刺激下瞬间疯了一样,在这群黑衣人还离他们有十丈远的时候,四只蹄子迈开朝着一边的禾苗地里冲去。马车东斜西晃,车轮在农田里跑的飞快,竟不逊于他们在平地上的速度,猎户回过神,接过马鞭又狠狠抽了两鞭子。有黑衣人下意识想跟过去,被呵斥,“正事要紧。”马车停下时也不知道冲到了哪,已经看不到路的边际线,猎户从马车上下来,腿一软坐到地上,嘴里念叨着,“我还活着,我还活着。”作者有话要说:  马儿:我为这个家付出了太多开心,有好多小天使冒泡(〃''▽''〃)第17章 大量官兵突然宣布大佛寺内院封锁,里面的人不清楚情况依旧熙熙攘攘,外面第一批遭遇蒙面人的百姓战战兢兢待在佛寺外院里,被官兵守在中间。为了安静不暴露,这群人对发现的百姓下手狠辣一招毙命,伤到好几名伪装成百姓的禁卫军,幸好陈春早已布置,有发现立即把这群人控制了起来。 第25章 他们没敢回去原来的路,费尽辛苦走到头,几人鞋子上都沾满了土,路上行人看他们的眼神都怪怪的。进城时被官兵截下来询问,一圈姓甚名谁家住哪问下来,这群带刀的官兵总算相信了他们的马发疯跑错地方的话。到家后,何长安让两人去缓缓精神,他提了半桶水倒进大锅里,等火烧着后,何兰悄悄出来看着火。何长安说,“我去买些安神的药,你在家看着娘。”何母不比两人年轻精神头好,如果不处理下,等放松下来何母后怕起来,怕是要生病。何长安去药店抓几包安神药,回去煮一碗随着饭让何母喝下去,何母问了声就一口喝完,喝完去睡了。晚上,何兰半夜来敲何长安的门,“哥,你睡了吗?”何长安睡的浅,闻言一个鲤鱼打滚坐起来,一边披上衣裳开了门,“娘怎么了?”何兰看起来有些不好意思,她摸摸脸,感觉上面有些热,小声说,“娘没事,睡的很安稳,就是我睡不着了。”何长安摸摸妹妹的头,“害怕了,我陪你去院子里坐坐?”白天的事那么突然,没接触过这些事的妹妹一定吓到了。何兰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只是点点头。夏日只有晚上带着凉意,何长安去厨房摸黑洗了一串葡萄,放在桌子上,“说起来很快就要中秋了。”何兰闻言翻个白眼,幸好在晚上兄长看不到,“还要大半个月才要过乞巧节,乞巧节后还要一个月中秋。”何长安剥着葡萄皮,“中秋那天我们估计已经在老家了。”何兰脸上闪过一丝怀念,“每年中秋的时候,娘都会把父亲的牌位擦拭干净,我们一家一起过中秋。”何长安手里捏着葡萄吃不下去了,心想,您是何长安的父亲,以后就是我的父亲了,不要怪我这个孤魂野鬼占据你儿子的身体,我也不是故意的,以后每年逢您忌日我定给您上香。何兰想起了小时候,那时候父亲还在,“小时候父亲还教过我认字,后来我倒是把那些字忘的一干二净了。”何长安看她这么缅怀,“这个好办,我可以每天教你一些字,一天学十个字,一年下来你就能自己写文章了。”何兰:“……哥你别,我不喜欢写字,倒是更喜欢画画一些。”何长安认真地问,“要不要给你请一位老师,你喜欢画花、鸟、人,还是山水?”何兰伸脚在桌子底下踢一脚,“哥你能不能别想着给我请个老师,倒是你以前写字也没多好看,现在写的字居然能卖出去了,娘不相信让我去问。”何长安的心顿时提了起来,他倒是不知道何母居然还让何小妹去问了掌柜的。“哥你知道掌柜和小儿怎么说吗,那俩人一唱一和跟唱戏的一样,直接把你夸成一朵花,天上有地下无的,说你写的字多受欢迎,哥什么时候还会写其他的字迹了?”何兰嘟囔不清地笑着说完,把葡萄皮吐出来。何长安的心脏抖了抖,淡定的说道:“你知道考举人有多难吗,在主考官要求下试题要全写同一种字体,但又不是所有人都喜欢这种字,所以很多学子都会两种字体。”何兰咦了一声,“可是我见怀信哥……张怀信就只会一种啊。”何长安在心里吹一声口哨,“那是他笨啊。”第18章 何兰仔细想了想,居然认同了这个说话,“怀信哥……哎呀算了,叫习惯他怀信哥还是不改了,反正以后也不会再见他,怀信哥真的不怎么聪明的样子,明明哥你的脾气臭的要死,可你在学院还有几个好友,病的时候还有人探望,怀信哥居然没有一个好友哎。”“他一个好友都没有吗?”何长安疑问的说。“对啊,他每次从学院出来都是形单影孤的,我都没见过有谁和他说笑。”何兰趴在桌子上嗑葡萄皮。“……你去学院找他了?”何长安立即关注到重点,扭过去头看她。何兰瞬间坐直身体,“哥你探我的话。”“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何长安不客气道。“好吧,我告诉你你可别和娘说,我那几个小姐妹好奇嘛,我们就一起去看看他,怀信哥不知道啦。”何兰无所谓道,婚事都没了。“那你……婚事没了,会不会被你朋友笑话?”何长安有些不忍心。何兰面色有点古怪,“没有笑话我,她们还帮我打听到了给张怀信说亲的那家,哥,就是那个不让我们卖绣品的张家人。”“怎么是他们?”何长安一瞬间想到张家是不是恶意做这事,但很快摇摇头,张怀信算什么良配?如果不是何母和张姨关系不错,他都想打到张怀信家里去。张家人给张怀信介绍亲事,还算做了一桩好事,至少张怀信没有找上自己家的门,也免去再牵扯一番。何兰想的就不一样了,有点发愁的说,“那个张家人想让张怀信入赘呢。”“入赘……咳咳……”何长安险些被这句话吓到,喉咙里的葡萄瞬间卡到了。当年□□认为男子入赘太跌份,大晋朝律法对入赘男子要求很严,甚至把不得抛头露面写到条例里面去了,而经过近百年的无为而治,晋朝发展繁荣到一定程度,姑娘家或者外嫁妇人都可以随意上街,这条律法却没人改。也就是说,入赘男子还不如外嫁的妇人呢,何长安不由得对张怀信由衷的产生一种同情。何兰却在发愁,“张家那么有钱有势,怀信哥入赘过去一定过得很好,这么一对比,我们解除婚事过的还不如他们,说闲话的都跑到我们身上了,怎么办啊哥?”“我们比他过的好就行了。”何长安左右看看,屋子里何母还在睡着,他小声说,“等着,我让你看一样东西。”何长安跑到屋里,拿出那张一千两的银票,递到何兰面前,“看看,你哥挣的银子。”“多少啊……一、千两银子??”何兰说话都发抖了,“哥你去抢钱庄了?”何长安一言难尽的看着她。“上等田三两银子一亩,中等田二两,下等田一两半,一个庄子二百两银子,哥咱家要当地主了?”何兰双眼发亮。“财不露白,等咱们收拾东西回老家了,再去当地主。”何长安把银子放回去,坐下来说,“现在还觉得咱家过的不好吗?” 第27章 管事大怒,“还不赶紧报官?就说有歹徒冲入书楼逞凶。”几位公子看到熟悉的管事,顿时松口气,拉住乔玉成,整整衣袖恢复了衣冠整洁的样子,颐指气使道,“管事,这人凶悍,要报官多带些兵才行。”小二一溜小跑跑出去。何长安看这些人一眼,乔玉成被这目光扫到,不禁往其他人身后退退,但何长安很快调转目标,看向这位能管事的人,然后他挑了挑眉,“是你?”看来不用劳烦陈春了。这人竟然是那日见到四王爷管家的那位老者,明目张胆出现在书楼?老者一呆,竟然是何先生!这位可是主子点名要好好巴结的人,前途不可限量。而自己居然因为乔公子就要把何先生抓牢里,比起何先生,乔公子已经是弃子了。老者指着何长安的手不自觉的往下挪了挪,挪到冯平身上,一边努力平静道,“何公子小心,这里有位凶人,我已经报官了。”冯平痛呼的呻|吟声停下了。几位公子整理衣冠的手又缩回去。乔玉成心中暗恨,如果那天杀手来的再快点……不知道哪一环出了错,这人逃过藏在农户里的杀手就算了,竟然又躲过了迎面而来的杀手。乔玉成只以为手下办事不够好,说好在一定的时间提前把车夫谴走,竟然也失败了。如果这人死了……那受四王爷器重的就还是他,即将一飞冲天的也还是他姓乔的。想起这人也叫何长安,乔玉成真是气得牙痒痒。小二很快叫来一队巡逻的官兵。一队官兵有六人,腰间挎着刀,看上去就很凶。小二不想劳烦到管事,指着何长安抢着说,“就是那人,那个人在我们书楼逞凶打人……”话还没说完,忍不了的管事狠踹他一脚,义正言辞道:“蠢材人都认错了,各位官爷,是地上的那个在这书楼闹事,还请各位把他关押起来好好审讯一番。”小二一脸懵逼,他……没认错人了。管事已经把椅子挪过来,对何长安说,“何先生您先做。”管事和官兵们交涉,“这个姓冯的在书楼闹事,多亏何举人挺身而出,帮……”管事的手在另一群无言的公子们身上指一圈,“帮这些公子打走凶徒,我们书楼才得以保全。”管事的话明显和小二的话有出入,官兵去问这群公子,乔玉成往前迈一步想说‘不是’,顿时被其他人联合拉了回来。开玩笑,这人把张良才说打就打,张家都拿这人没辙,他们谁还上赶着去倒霉?索性倒霉的从头到尾冲锋陷阵的就只有冯平一个。他们不过是吃瓜群众。官兵顿时把哀嚎否认但没人证明的冯平拖走了。管事亲切地询问何长安,“何先生可曾伤着?”何长安刚才挥椅子时太用力,现在右胳膊彻底脱力,他觉得他现在、立刻、马上需要看大夫。但他还没说话,乔玉成旁的那群人忍不住了,生怕这人凶性大发再抡个椅子转一圈,那么宽的椅子腿,那么沉的椅子,这人还是个书生吗?这群人纷纷绕着管事和何长安的位置,从两边散走。乔玉成的挽留一点没生效,顿时一口白牙咬碎,怎么又是这样?肯定是何长安这个名字,生来就是克自己的,上次就是这人在这。老者见陌生的人都走完,剩下的两人都是自己人,便道,“何先生留步,主子让我询问先生何时有空,再写一幅字?”何长安看一眼这位姓乔的公子,顿时知道这位乔公子只怕也写了这模仿笔记的字,但他胳膊还没好,遗憾地推脱道,“不瞒管事,我这胳膊刚才伤到了,现在最要紧的是去看大夫,只怕这字是写不成了。”老者可惜的叹口气,“主子可是夸过先生的字,是最像的。”他扭头看向乔玉成,“乔先生,不知您可有空,上次您写的字也正好卖出去,可以把银子结给您。”有了何先生就是‘乔公子’,没了何先生就是乔先生。乔玉成拳头握紧,很想说没时间,但他需要去见王爷一面,再不见一面他怕王爷已经把乔家忘了,他忍辱负重道,“麻烦老者了,我有空。”以前何长安陪李泽见过不知道多少官员,他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位乔公子的不甘心和满脸沉重,心想,不就写一幅字?怎么跟被逼良为娼似的?何长安再次去了附近的医馆,再出来时拿着药,陈春正在门口等他。陈春面上有些焦急,拉着人就要上马,“我带你去一个地方。”“等等,等……”何长安直接被提着腋下带上了马。陈春骑马奔驰在去往皇宫的路上,何长安张开嘴几次都被灌了一口空气,从马上下来时,他看见前面熟悉的宫门,立即往后退,试图把自己手腕从陈春手里拽出来,“这是要去哪,陈春,陈春,我不进宫。”陈春有点疑惑,“进宫怕什么,就是让你去写一幅字。”我可去你特么的吧,李泽在这!他要是不小心遇到李泽,何长安都能想到自己能有多绝望。 第29章 可去你的吧,你刚才还看着李泽说话,狼狈为奸。何长安愤愤甩开陈春的手。李泽疾步走到桌子旁,看着摊开在桌子上熟悉的字迹,带着希冀又惧怕失望,“你怎么证明这是你写的,想明白了再回答,欺君之罪株连九族。”何长安见没人把字迹递给自己的意思,只好站起身去看字迹,这还真是自己写的那幅,余光却不由自主注意到只着亵衣的李泽,清减许多。何长安举起纸张的一边,“皇上请看,这纸是新的,不需要证明字迹乃草民所写,就可以证明这字迹是近一个月内仿写。”李泽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嗤笑。这什么意思?不相信?何长安微恼,他模仿自己的字迹时,怎么也没想到有一天,还要指出自己写的字是仿迹,还要去说服别人相信。这两个大傻子搞什么幺蛾子?陈春拉拉何长安,“我已经向皇上说过这个理由,你试试能不能把字写出来。”“我手臂伤到,握笔时会发抖,如何写……出仿迹的字?”何长安要是知道进宫后是为这事,怎么都不要进宫。李泽在一旁又嗤笑一声,“陈春,伙同他人欺骗朕,你是觉得我不会怪你欺君之罪?”陈春膝盖一软,头上密密麻麻的冷汗,“臣不敢,但这位先生是真的手臂伤到了,不然让他书写一副,定能证明微臣所说没错。”“手臂伤到,这么巧?早不伤晚不伤,偏偏这时候伤到。”李泽轻轻呼出一口气,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果然他不该抱有这么多期待,他的皇后喜欢的另有其人。陈春扑通一下跪下,“皇上龙体为重,字迹是否是模仿不要紧,皇上清楚,这字是臣从四王爷那里拿到手,四王爷抱有什么心意皇上同样清楚,只希望皇上不要中了四王爷的诡计。”何长安在一旁听的懵懂,他写的字迹有傻子重金收购,这和四王爷的诡计有什么关系,难不成那纸张猝了毒?李泽定定地看陈春,对他的跪下视若无睹,叫来一旁的御医,“给他看看手臂,看是否伤到不能握不住笔的程度?”御医满头大汗,“请先生伸出手臂。”手臂伤势无需作假,何长安直接把手腕递过去。御医把脉后摸骨,小心道,“启禀皇上,手臂可以握住笔,但的确是不能写字了,如果握住笔强行写字也会大失水准。”李泽往里面去,突然停下脚步,“给他看手臂,治好他后再来模仿字迹,陈春死罪可免,去宫殿外脱去官袍跑上十圈。”陈春松了口气,知道这关算是过去了,如果他得知何长安手臂受伤就单独进宫,怕是会被直接发落。何长安盯着李泽离开的背影,头被陈春扭回来,“回神,不趁着刚才看皇上英姿,现在人走远了。”御医顿时惊恐的看着他,陈春咳一声,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对着这人就像当年的好友一样,容易出言不逊开些互损的玩笑,就连皇上……也开玩笑了。何长安也没把这话当回事,把胳膊伸给御医,默默地在心中想,他跟着何母回老家,是不是要延迟两个月了?御医医术精湛,不止摸出来这是第二次受伤,还把情况说的严重许多,给何长安包上了最严实的伤。又细又硬的树枝在整个胳膊上支撑着,外面布巾缠上好几圈,何长安动了动伸直地胳膊,不知道里边是什么药,整只胳膊都使不上力。御医很满意,写着药方,“胳膊使不上力,可以避免再去使用这只胳膊,就不会有第三次受伤了。”何长安感觉膝盖中了一枪。陈春拍拍他的肩膀,“宫里御医的医术可比你在外面看的好多了,别不知足。”何长安抖掉他的手,“要不是你强行拉我进宫,我现在在家都敷上伤药了。”陈春扔给他一瓶金疮药,“皇宫出品,我爹打断我腿的时候就用的这个。”何长安想问,又是什么时候打断的腿,但觉得两人关系应该还不熟,就没说。陈春把人带进来,又把人带出宫,临分离前,何长安说,“有一个姓乔的,也是四王爷那边的人,你注意下他。”“姓乔?”陈春想起大佛寺说的那个姓乔的,心内犹豫,到底要不要把这种事说出来。这是朝廷公务,何长安只是一个投缘的书生。“姓乔的还是会模仿字迹的先生,你下次买到的字迹,应该也是他的。”何长安微笑提醒。他写字迹最像何长安的字,就只有李泽手上的那幅,下次陈春再去买还是会买到不像的字迹,并且他手臂好之前一天,陈春就买不到何长安的字迹。如此一来,恐怕不等自己的手臂好全,李泽就彻底相信他手上的字迹是真迹。陈春一愣,瞬间就想通了这个一环套一环的情况,脸上表情崩了,这意味着某天李泽彻底觉得那字是真迹时,他还要被罚一次,并且可能是‘你早饭吃太多了’‘你头冠戴歪了’这种理由。“该死的冯平,为什么要打你手臂!”何长安忐忑的回到家,心想真的要在家养伤了。*家里就住在京城,对于乡试,张怀信没有水土不服,出来考场时很平静甚至微微窃喜,长安兄给他的那些东西里,好几道都是类似的考题。从乡试地点回家的当天,张怀信睡了过去,醒来就听到母亲说,自己和何兰的婚事取消了。张怀信怀疑自己还没睡醒,“娘,我和兰兰的婚事不是就在一个月后吗?”张母脸上笑容遮不住,这些天她没少去打听张家那姑娘的情况,真如张家那人说的一样,秀外慧中,是个好姑娘,“娘给你找了个更好的。”“什么好的,谁再好还能有兰兰好,那是娘你亲自定下的,你糊涂了?”张怀信不敢置信,定下婚事后他就想过成家立业的事,临到头了,娘给他换了个未婚妻?张母‘啪’的一巴掌呼到张怀信脸上,她生气道:“张怀信,跪下,说你娘糊涂?”张怀信下床跪在床边,“是儿子口不择言。” 第31章 何兰说完发表评价,“要我说,张姨那个嘴呀,刚对外夸完他儿子顶顶地好,就被发现上青楼,回去怕是要恼怒地和张怀信吵一架。”何长安不相信,“张姨说什么,张怀信不都要受着,尤其还是他自己要逛青楼,张怀信敢和他母亲吵架?”何兰感慨道,“那也就是哥你不和娘顶嘴,娘在外边可受欢迎了,其他人都想知道娘是怎么教儿子的,把儿子教的这么好,张怀信就不一定了。”何兰把瓜子仁扔嘴里,笑的开心,“娘今天听到这事,一改之前的郁郁寡欢,答应我明天还要出去玩呢。”“出去哪玩,我准备点吃的。”何长安听到这个消息略微激动,把手腕上缠的布巾取下来两层。何兰忽然身形一定,微微沉重道,“哥,有个坏消息和好消息,你想先听哪个?”何长安不入套,“你要是骗我,我就去和娘告状。”“哎呀真不骗你,那我先告诉你好消息好了,”何兰气哼哼道,“好消息就是明天要出去玩。”何长安缠绕布巾的动作顿住,有种不好的预感,“坏消息呢?”“坏消息就是,不带你去。”何兰哈哈笑着跑去厨房。何长安:“……”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他把解开的布巾再缠回去。晚饭后,何母宣布了这个消息,她给何长安夹了一筷子菜,见儿子居然没有提出抗议,不由得看向何兰,“小妹先告诉你了?”何长安看何兰一眼,默默喝了一口粥后才说,“为什么不带我?”何母说,“手腕还没好全,等你好全再带你出去玩。”瞅瞅!没伤前是自己带家里人出去玩,受伤后成了被带的那个,何长安郁卒了。第二天趁着何母不在家,何长安跑到北城区去找陈春喝茶,正好赶上他休息在家,陈春把人领进去,“真是稀客啊。”“嫂子没在家?”何长安带了包点心,其中还有软糯好消化的红豆,是带给孩子的。“出去拜佛还没回来,”陈春把点心接过来,问,“喝酒吗?”何长安一脸黑线的指指胳膊,“给口水喝就好,不挑。”“哦哦,你伤口还没好全,御医说你再过两天才要换药。”陈春想起来了一件事,“对了,在四王爷那边你是不是模仿技艺最好的?”“谈不上最好,比起其他人略高一筹,问这个要做什么?”何长安稍微谦逊道。“只好一点,那算了,”陈春哀叹道,“那我再找找。”何长安:!!!他伸出两根手指敲敲桌子,微抬下巴,骄傲道,“京城里你能请得出来的,眼前就是其中技艺最好的。”“那就你了,”陈春哈哈大笑,明显刚才就是诈人的,“皇上过两天去邱县,需要带个懂模仿字迹的先生,我推荐了你,该不该请我喝酒谢谢我?”何长安神色从骄傲变成疑惑,又变得面无表情,“谢谢你?”我现在不给你一脚就是谢谢你了。陈春说,“你们这些书生苦读书十年,不就为的见到圣上,你别看只是举人,如果能证实你字迹鉴定的好,当个九品小官还是没问题的。”何长安噎了下,又无从反驳,只好找理由,“去邱县不近吧,一天回不来,那四王爷怕是会发现我人跟着你走了,到时候还敢找我吗?”“你怎么知道是四王爷?”陈春忽然严肃道,他放下手里的酒杯,手已经摸上了靴子的匕首。“啊?”何长安心静如水,“那不是你说的吗?”“胡说!”陈春这点事不至于糊涂,他厉色道,“我说过乔玉成要害你,什么时候说过你写的字是给的四王爷,据我说知,其他写字迹的先生都不知道是四王爷吧。”这……表面上还真没人知道,何长安心里急了一瞬,疑惑反问道,“难道不是四王爷,我猜错了?”猜出来的,陈春握住匕首的手稍微放松一点,“说说你是怎么猜的。”大热天本就容易出汗,只是这会儿背后的却是冷汗,何长安心中恼恨,居然因为以前和陈春太熟悉放下了戒心,在心里快速转一圈。何长安决定咬死是猜的,“你之前说乔玉成要害我,但我和他在那之前只有一面之缘,能有交集的只有模仿字迹,而他一边在模仿字迹的那个主家那里讨好,一边明目张胆的讨好四王爷,再加上我写模仿字迹时见过一人,那人是四王爷府上的管家,这难道还不能证明是四王爷吗?”陈春脸色渐渐缓和,说,“我差点都要怀疑你是四王爷的探子了。”气氛缓和起来,何长安眨眨眼,“探子,想多了吧。”陈春看他瞪大的眼睛,跟蹲在地上冷厉不让摸头的黑猫似的,心想,还真不像,探子哪有这么好看的。两天后,借口要跟书店老板出差,何长安拖着残躯(抱着手臂)在集合的地方找到陈春。陈春问属下要过来一匹马,忽然想起来问,“会骑马吗?”“现在才问我是不是晚了点,答案是不会。”何长安晃晃胳膊,两只胳膊可以保证他坐稳马背,一只胳膊会发生什么就不知道了。陈春把人拉到自己马上,“你该感谢我,毕竟除了我的马,其他人的马戴着两人可跑不远。”邱县离永安城有半日行程,夕阳西下的时候他们到达客栈,坐在陈春背后的何长安从马上下来。此时,除了何长安,其他人都伪装成了商队的一员。何长安低头默默数了下人数,集合时陆陆续续来来走走有六十八人,现在队伍里只剩下二十二人。看来是大事了。李泽正在和陈春说事,说到一半想起来,“打起来后你把他放哪?”陈春疑惑问,“皇上您不在客栈呆着吗?”李泽静静地看他:“所以如果我没问出来,需要鉴定字迹时,你才能发现把他落下了?” 第33章 然后他想起来自己没工钱??是哦,忘记问陈春要了。李泽眼底深邃地看过来,“为何,鉴定不出是假的,不就可以认为是真的?”何长安把字画装好放进牛皮袋子里,“几年前的何老侯爷有一幅《江月图》,如果他的那幅还在何老侯爷那里,那这副就是假的。”“蠢。”李泽低沉的声音响起,“老侯爷几年前归乡时,没带走这副画。”没带走?他爹那么喜欢画,竟然没带走,但李泽手上有人,听说连大臣晚饭吃什么都知道,没必要说慌。有第一本做铺垫,何长安快速的过一遍所有字画,死死咬住下唇,这些竟然都是他爹喜爱的真迹,难道一幅都没带走,怎么可能?他看一眼李泽,忍不住往最坏的地方想去,难道……李泽根本没有放过何家?李泽瞒天过海,放出他爹回乡的消息,其实是把他爹娘都……杀掉了?何长安双眼霎时变得通红,一股怒气从胸口扑出来,像燃烧的烈火,不死不休,如果给他一把匕首,他会现在扑上去,哪怕杀不死他也要狠狠咬下两块肉。“启禀皇上,县衙已经清理完毕。”陈春的声音从门口传进来,他走过来,刚好挡住何长安的视线。“嗯,我知道了,过来看这幅画。”李泽看着画上熟悉的面容,唇角微微翘起。画上画的是年幼的孩子依偎在父母的怀抱里,把手中甜枣递给父亲,温馨的亲情扑面而来,纸张泛黄,边角毛躁,足以看出画主人没少摩挲这幅画。“画地可真好。”大老粗陈春只会这么夸。李泽把画装好,直接递给陈春,“这副我带走,给我拿着。”陈春了然,摆在这里的画作不会放进国库,大多进了皇上私库,这幅大概是要找地方挂着了。皇上在一边翻着书画,陈春挪到何长安边上,见他双眼泛红,心里嘀咕又怎么了?但话要传到,陈春说,“外面有几个先生是鉴赏画的,你去挑两个协助你。”何长安准备说我自己就行,但双眼酸涩,他现在也需要去冷静下情绪,于是便出门去了。李泽无意抬头看一眼,正看到一道人影逆着清晨的光往大门处走去,那姿态,挺直的背,还有走路的步伐,他愣了神,下意识想跟上去。陈春正要说京城传来四王爷的消息,就见皇上急匆匆的往外走,他不明所以的跟上,皇上脚步却又忽然停下。皇上双眼看的地方是……何长安出大门的身影……这有什么奇怪的?陈春想着,喊皇上,“皇上,皇上?”李泽清醒过来,自嘲道,“昨晚朕做梦,皇后回来对朕说生辰快乐,朕很高兴想挽留,可是皇后却离开了。”那离去的背影和刚才看到的,几乎一模一样。陈春立即闭嘴不谈,只安静听着。李泽却不想说了,把刚才拣出来的字画装好,“这些不用看是真是假,统统装走。”“恭送皇上。”陈春说。这时候何长安回来,把陈春拉到一边,犹豫着问出口,“这些字画里许多不值钱,看着像是一家人随意画的,拍卖出去最多值几十两银子,我用一百两银子一副买下行不行?”这是侯府的字画,谁知道哪幅上就画着小侯爷呢!陈春哪敢答应,立刻言辞拒绝,“公事公办,这是要国库接手的,怎么能混为一谈?”何长安急了,“那些字画老的纸片都碎了,你想啊,国库里放的都是稀世珍宝,这些东西往国库里一放几十年,翻出来都稀巴烂了,多浪费还占地方,卖给我还能给国库存点银子,陈大人你想是不是啊?”陈春语焉不详道,“放心,不会浪费。”哪会放几十年,几天不到就被皇上翻一遍了。第23章 天气太热,等太阳出来,一行人把字画搬到收拾过的屋子里,直到夕阳下斜,才全部整理完毕。三百七十二卷字画,其中二百九十一幅为真,其他为仿迹。陈春为之前拒绝的太坚定而愧疚着,何长安禀告完消息后,他小声说,“我那也有好几幅字画,和这的字画同出一源,下次来我家鉴赏下。”何长安镇定多了,今天一天的时间够他想明白,打听他爹的下落不一定要从李泽入手,陈春也是一样的。他正好把这和侯府关联袭来,说,“也是来自侯府吗?”陈春果然很警惕,“你怎么知道这些书画是侯府的?”“那副《江月图》真迹在侯府,上午我怀疑手上的那副是假的又找不到证据时,皇上说这就是侯府的《江月图》。”何长安淡定的把李泽的话颠倒一下。陈春放下心,“对,何皇后当年为皇子伴读时与我私交不错,送了我好几幅字,我都给收起来了。”皇子伴读?据他所知皇子伴读均为男子。他有些不解,说,“说错了吧,公主的伴读才是王府侯女,怎么会是皇子伴读。”陈春这才想起来,这书生怕是不知道,“本朝皇后为男子,正是皇上当年为皇子时的伴读,说起来何皇后和你可是同名。”皇子伴读??那其中可只有一个叫何长安的。那就是自己。自己分明是死在天牢里,什么时候成了皇后?“你在说什么胡话?”何长安笑的像哭一样,分不清今夕是何夕,难不成自己在做梦?“我知道你们文人都受不了,”陈春分不出是因为被呵斥,还是因为好友不被认可,这让他心情有点不好,“这是不容否认的事实,难不成你还能管到天家事不成?” 第35章 他一边在心里想,陈春、以及吃干饭的隐卫,这是查出来的情报?何长安忽然冷静下来,“李泽,你杀了何家老侯爷一家?”“你是谁派来的?”李泽说话声音如常。当年陈雄如此也只压制李泽半盏茶的时间就被反击,何长安知道自己耗久会体力不支,把匕首往前靠了靠,瞬间温热的血顺着脖颈往下流,流到李泽的衣服上,流过何长安的手掌上。李泽依旧很冷静,“我猜猜,陈雄一家都在京城,再者他忠心耿耿,而四王爷上个月才派去杀手,被禁卫军拦下,你是九王爷的人?”“说老侯爷如何了?”什么九王爷,何长安不在乎,他只想知道他父亲,老侯爷还好好活着吗?脖子上驾着的匕首下手毫不留情,甚至提及四王爷,九王爷、陈雄都毫无动摇,李泽暗道失策,说,“老侯爷活的好好的,如何会有事?”“因为他儿子是个变态,他儿子喜欢你,”何长安自顾道,“我不信你,喊陈春过来,问他老侯爷如何了?”李泽声音颤抖起来,“你、你如何得知长安他喜欢我?”“快叫!叫陈春。”何长安不客气的一拳头打在李泽腹部。李泽多年养尊处优,不曾被打过,立即闷哼出声,但对方这一动作也让李泽察觉到对方动作松动,像是力竭一样。他马上把握住机会一头撞在对方额头,躲开挥舞过来的匕首,然后一把夺过匕首,脚踢上马车车厢,两人都随着动作往后倒,压制住他手腕的动作也随即松开。几个动作应不暇接,何长安反应过来时已经被按在地上,李泽毫不客气的卸下这人双臂,把匕首插进刀鞘收回腰侧,然后动作一顿,想起对方竟知道自己放匕首的习惯,“你是谁?”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完结两本文了,但是第一次写大纲,所以为啥还没在一起呢?因为顺着大纲写的0.0作者也在想怎么还没到在一起的阶段,好愁啊第24章 好一会没回应,李泽扶了扶额头,刚才撞那一下他没留力,这会头开始蒙起来。这书生言行不像刺客,没有半分刺客的能耐,刀驾到脖子上那会如果是四王爷的人就不会手下留情,李泽细细思索,把人翻个面朝上,决定从何家那里入手,“你认识何家的谁?”“为什么会觉得老侯爷去世了?”李泽百思不得其解,打开酒壶浇在脖子上,酒液流淌在脖子上刺激着他的疼痛感,与此相对的是头脑越发清晰。“禁卫军没查出来你会武,刚才打起来几个招式利落得很,听说家中有赡养你的母亲和疼爱的妹妹,性情大变还是变了个人?”李泽伸手在何长安脸上按揉,过了半刻也没揉出来易容的迹象。“老侯爷还活着?”何长安有气无力道。“朕为天子,岂会骗你一小人?”李泽静静看着他,像是在看一块烫手的山芋,“你和老侯爷什么关系?”看年龄,难不成是老侯爷招揽过的举子?随即他否认掉这一点,“侯爷要招揽人要什么人没有,连进士都当不上的区区一书生。”何长安朝他翻个白眼,区区一书生,太傅留给你的课业还是我写的呢。李泽不是多话的人,恰巧碰上老侯爷的事多说两句,没有得到回应便不出声了。半柱香后陈春进来报,“启禀皇上,刺客只剩,但仅有三十三人。”“没有人增援?”李泽略微有疑惑,旋即淡淡道,“不用留活口。”“是!”陈春出去下令,一会又被叫回来。陈春下意识想起,哦,何长安还在里面呢,这书生胆子太小,跟脾气不好的皇上呆一起怕是又吓得不敢出声了吧?他探进去头,正看到何长安躺在地上,大惊失色,“怎么……皇上你做了什么?”一个空酒瓶被掷过来,撞到陈春胸口,皇上阴沉沉的声音响起,“陈春,看看你的消息错到哪了,此人以刀挟持朕,还妄图搜朕的身……你回宫在家反省思过一个月。”反省思过是一回事,可这……陈春扑通跪下,“启禀皇上,这书生胆子小得很,是不是哪里错了……”看到隐含怒气的皇上,陈春没敢把后面的话说出来,“是,微臣这就把罪犯带走好好审问。”“不必,把人留下。”李泽声音平淡的指示,如果真是老侯爷的人,那还不能轻易定夺。马车咕噜噜的往前走,在深夜直接驶进皇宫内,宫内灯火通明,郑时坐在门口打盹看到皇上回来就清醒了,小跑迎上去,“皇上可要食用膳食,或沐浴一番?”“不急,”李泽在马车里坐一会,才看向一直闭口不言的人,“你认识皇后吗?”何长安脸色扭曲了一下,拼着力气道,“他没答应做皇后。”李泽无所谓的哦一声,“皇后旧友?什么时候认识的?”何长安却再也不肯说话了。“来人,把他放到春华苑去,切莫让人跑了。”李泽略有遗憾,没办法发掘出更多情报,只能让熟悉审讯的陈春来。春华苑是临近皇上居所恒元殿旁的宫殿,这还是皇上第一次带回来人,郑时瞧过去,就被凶狠的瞪一眼。这不是熟人吗,陈大人带回来的那位先生!春华苑是后宫妃嫔居所,虽然现在后宫空荡,但也不许外人居住,就连陈大人可都不能随意进出后宫,郑公公瞬间想歪了。他就很淡定:还别提,虽然是个男子,人长的很清秀,配上那双有神的眼睛,瞬间容色再增三分,听说还是举人呢,“来人,把人妥善给带到春华苑去。”郑公公正要跟上皇上的脚步,就见身后的人双臂软绵绵的,双眼也闭上了,他赶紧小声招呼,“慢着点,别磕着碰着。”李泽说,“何必那么客气。”郑公公还记得御医说的话,不由得提醒道:“皇上,这位先生手臂还受着伤呢。”这么一提醒,李泽瞬间想起来,“呵,拿匕首时双手也没见抖。”怎么还拿上匕首了呢?郑公公小心觑皇上一眼,“皇上用膳吧。” 第37章 手腕被陈春接的很好,手臂伤也已好全,只剩下去火补身的药,太监端过来时,何长安一口灌进去。陈春来时,何长安正在吃蜜饯,桌子上还摆着各种糕点。陈春不可思议的捏起一块糕点,糕点货真价实,不是假的,也不是冷掉的糕点。他不可思议说道,“你不是来享福的吧,怎么还有人伺候?”何长安摇摇头,“我也纳闷呢。”陈春严肃起来,坐在一旁,冷冷道,“你怎么回事,被人砸中头后性情大变,不止人变得容易动手,对皇上竟然也敢动手?”何长安把嘴里的蜜饯吃掉,忽然开玩笑一样问,“你信鬼神吗?”陈春伸头仔细去看何长安的脸,“你被鬼上身了?”不等何长安说‘对啊’,陈春就冷笑着说,“鬼让你行刺皇上?”“鬼没有让我行刺皇上,可作出行刺皇上这一举动的,正是这个上身的鬼。”何长安饮了一盏茶,伸手去捏糕点。“你如何说破嘴,你一日是罪人,你母亲妹妹就要被监视。”陈春任他说。“好了,皇上令你写的……咳,你可写完了?”陈春催账一样。不等何长安起身,就有懂事的小太监取来匣子,双手恭敬的捧过来。这太监这么殷勤,陈春看了面色更复杂,“到底怎么回事!”事不由己,何长安耸肩,“别问,我怕你问完皇上,我就要下大牢。”“哼,早日交代完,说不定皇上还放你一条生路。”话虽如此,陈春拿走匣子后还是没有多言。“皇上,这是何长安所记录的口供,”陈春又从怀里取出一幅字,“四王爷如往常一样出幅字,微臣见状便买来了,是否需要看一眼?”“扔掉吧……等等,给我看看,”李泽拿过字,展开看后扔到一旁,“最近几十幅字都是假的,侯府丢失的字画还差二十幅左右,不必再买了。”李泽拿起匣子里的纸张看,一边问,“可有问到陈雄?”陈春说,“微臣问过陈将军,陈将军原话是,那些招式并无外传,除了教过皇上与何皇后外也并无他人学过。”“难不成是皇后教给他的?”李泽暗自思索,一边拿起文章看。文章十分直白,且十分简短,李泽看过后拿纸张的手微微发抖,脸色渐渐染上红晕,直红到耳朵边上,皇后……竟然趁着朕睡着摸过朕的腰吗?李泽忍不住把手放到腰侧,他似乎能想出来,皇后如何的忍着羞|涩,把手放到他的腰间测量。陈春:皇上似乎在傻笑?那纸张写了什么陈春并不感兴趣,他说,“启禀皇上,四王爷私下派人寻找何先生,可否还需要对何先生保护?”或者说是监视。“保护着吧,”李泽说,“总是皇后的朋友。”陈春瞬间明白了皇上的态度,“还有一事,微臣并不确定是否属实,听说有大臣昨日紧急上书,梅雨季节南方水灾肆虐,共有四城上书请旨开仓放粮。”李泽说,“折子呢?”陈春说,“听那大臣哭诉,半柱香前他再次上书,但折子又被左丞相领走压在那里。”“越过他去取。”李泽毫不犹豫说道,“若不放行,直接破门。”如此行事定会被被御史台上参上一本,陈春没有犹豫,“臣遵旨。”陈春离开后,李泽召人,“去查左丞相与上书请旨放粮的臣子有何矛盾。”无论如何矛盾,或是如何处置左丞相,都要排在水灾的后面,幸好朝臣对水灾有一套应对模式,李泽召来郑时,吩咐下去,“召户部尚书,兵部赵侍郎,太医院院首速来此商议。”直到午夜,李泽吩咐分把年迈的户部尚书和兵部侍郎送回去,同时源源不断的命令下达下去,他这才有功夫看禁卫军送来的情报。“果真是私人恩怨,竟罔顾人命,真真是可恨,”李泽吩咐道,“不必等明日了,今晚上让刑部去审出个结果来,如此大事竟然敢因为私怨揭下事不报。”郑公公急忙道,“左丞相年迈,怕受不住刑部苦熬。”“年迈就该主动辞官,”李泽半点不同情,当年太|祖敬文人,吩咐过不得主动去除无大过官员的乌纱帽,倒是左丞相熬出头,占着这个位置几次三番与四王爷为伍,偏不做事,比老油条还要老油条。郑公公只得应下旨意,“皇上可要休息?”“是该休息了。”李泽不忘把匣子带走。郑公公笑着说,“皇上是回恒元殿休息,还是去春华苑?”这还用问?李泽凝视在郑时的脸上。郑时心里一抖,“何先生在那……”李泽今天心情好,于是耐着性子询问,“他怎么了?”“皇上您带何先生住在春华苑……”郑时看到皇上的面容越来越阴鸷,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脸上的笑也越来越僵,赶忙跪下,“是奴才想错了。”李泽立刻明白过来,不悦看他一眼,“只是当先生,下不为例。”李泽深邃的眼底不露情绪,但郑时就是知道皇上在生气,李泽说,“此何长安和皇后虽名讳一样,可莫要弄错了。”“是,是奴才错,奴才掌嘴。”郑时狠狠给自己几个嘴巴子,直到车撵远去,心说,让你多想。第二日,何长安从床上起身,就注意到殿内的太监数量少了一半,看着最机灵的那几个都没了,桌子上摆盘地糕点也不如昨日新鲜,心中暗叹,被发现了。但饭照样吃,还是能出去院子转,何长安便去院子里看开的正好的花,坐在凉亭里,他叫来个小太监,问出昨日就想问的话,“这宫里怎么阳重阴衰的如此厉害,我这一个宫女都没见到?” 第39章 “你……你……竟知道……”赵太傅惊悚后潸然泪下,“你这孩子怎么……怎么回事?”何长安说“老师,我喝下毒酒后再醒来,就成了这样子。”赵太傅妻子去得早,当年教导皇子送个伴读时他还没有孩子,他却是把这孩子当做自己孩子养的,后来却传来,他的一个学生杀死了另一个学生。如今他只当让早逝的学生在地下安心,却阴差阳错救了长安,赵太傅不由得老泪纵横,“你去后第二天,李泽他就打死了周一通那个老不死的,九王爷一党余孽彻底清除,别怕。”事到如今,何长安早已能冷静对待,安抚好老师,他说,“老师,我违背了您当初说的话,我模仿您的字迹,还把它拿去卖掉了。”赵太傅对失而复得的学生宝贝的很,“如果不是那么像我的笔迹,陈春可不会拿来问我,你没有做错。”两人三年未见,有说不尽的话,待到午时,赵太傅叫来管家,“多备一双筷子,长安也一起吃。”管家持家几十年,自然知道太傅之前有个学生叫长安,闻言眼中闪过惊诧,答道,“是。”两人用过饭,赵太傅把人拉到书房,问,“你以后有什么打算?”何长安跪下坚定的说,“老师恕学生不能待在京城伴您膝下,学生这个身体有母亲,还有妹妹,学生要为他们尽到儿子和兄长的责任。”“那你和皇上……”赵太傅不知道该如何说这件事,“你喜欢的人是谁?”何长安无奈的笑,“学生那时说喜欢的人就是皇上。”他也没想到多年后会出现这样的乌龙。“你知道你成了皇后吗?”赵太傅感叹,真不是一个乱字了得。“学生知道,可那是侯府的何长安,和李泽从小一起长大的何长安,学生是书生何长安。”何长安笑着摇摇头,从被李泽一杯毒酒‘杀死’,到如今问题解开,他只觉一身轻松。“而且陈春说,学生现在这个身份的老家同在陕西重平县,学生会找机会拜见父母和大哥。”何长安很冷静,说,“李泽他……是皇上,以后与学生不会有任何瓜葛。”赵太傅张口欲言又止,“你……决定就好,那你可要瞒好了。”“不用瞒,也不会有人猜到借尸还魂。”何长安心说,他们,以后都不会再见了。“可李泽他因为愧疚直接把你立为皇后,如果被他发现你是长安……”赵太傅觉得有些话难言启齿,“难保他会做出不可控制的事。”“那时学生已经离开京城了。”何长安安慰太傅,“老师不必担心。”*陈春被唤来时,殿内气氛压抑的可怕,四周伺候的太监颤颤巍巍请他进去。进去前他看一眼守在门口的禁卫军,这人见过几次眼熟但不归他管,似乎是隐藏起来的那部分的头领,叫隐卫。不归陈春管,但陈春也能大概窥出一二,这些人是监管京城百官的人。如此想着,陈春进门时,殿内皇上的视线瞬间移过来,在他身上细细看着,像是要一分一毫都看的明明白白,令陈春不寒而栗。陈春如往常一样恭敬行礼,“微臣拜见皇上。”李泽没有说话,殿内昏黄的灯烛闪烁着,就像陈春此刻忐忑的心。上次他被皇上如此打量,还是在新皇登基时,那时候皇上和还是小侯爷的皇后出现矛盾,皇上把小侯爷四周的关系清理个遍。几乎每一个皇后的朋友去找皇后,那个友人当晚的所有消息一定会经陈春的手传给皇上,然后有一天,陈春在皇上处理公务的桌子上,扫到自己的名字。当天皇上就是如此看他。只是不知道,这次又是为何。李泽冷淡的声音在殿内响起,“陈春,一会让人给你家里传信回去,你今晚宿在宫内。”陈春摸不着头脑的被领走,他看一眼前后八个名义是‘送他’实则看押的禁卫军,心想,说好的老子是禁卫军头领呢?算了,虽然他不干禁卫军头领的活,但领着禁卫军头领的工钱呢。郑时眼睁睁看着陈大人被送走,硬着头皮进去殿内,“皇上,可需要用些膳食?”半晌没有得到回应,郑时正要退走,李泽忽然开口说,“你看前些天遇到的那位何先生如何?”郑时斟酌着回答,“依奴才拙见,那位先生字迹能让陈大人用他,可见那一手字迹写的是顶顶好,在春华苑住的那几日,性情温和,听御医说,何先生手臂受伤是为维护家人,可见何先生性情可真好,有德有才。”“惯会糊弄人,”李泽嗤笑一声,这些话都是别人口中所说,没一句是自己的话。郑时看到皇上脸上的笑,讪讪的笑着说,“奴才没有和何先生接触过。”李泽起身,用白玉髓镇纸压好手上的纸张,满满三大页均是隐卫呈上来的情报消息,他嗓音低哑:“来人。”他把隐卫派去保护太傅的那天,也不会想到有今日,让他猝不及防得知这样的消息。下定决心吩咐下去,两名隐卫的头领领了命令出去。两队早已备好的禁卫军身披银甲在殿外守候,听到头领的命令,齐齐应了一声往外去,殿内殿外气氛顿时变得肃杀起来。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么么哒(づ ̄3 ̄)づ╭第26章 何长安回到家,何母惊喜地发现,“安儿手臂好全了?”“是啊,”何长安晃晃手臂,“大夫的药特别好,好全了。”事实上胳膊上还有被按压在地上的青紫,但比起手臂抬不起来就无伤大雅了。何兰正在画花样,自从得过几次店老板娘称赞后,她画的越发用心,也不再计较墨水这一点成本了。何长安凑过去看,没看懂,他夸赞道,“兰兰的画画的越发干净了。”何兰捂着嘴笑,“哥你夸人都不会夸,纸张干净是炭笔好了。”家里母女两人似乎都没有察觉和株连九族这样的大罪擦肩而过,何长安感觉平和静心的同时又感觉心惊胆跳,他就算不顾一切,也不该牵连到这两人。 第41章 为什么会扒开李泽的衣服看,何长安对那时的记忆犹新。还要怪李泽偷藏起来被自己发现的春|宫|图,以及怪自己做的旖旎的梦。何长安脸颊开始发烫。但他很快想起自己留在心里的承诺,“我……不是皇后何长安。”“没关系,”李泽递匕首的手很执着的伸在半空中,“你不是何长安,我也不是六皇子,我们重新开始。”这话的意思两人都心知肚明。何长安下意识去接匕首,又把手收回来,紧紧握成拳头,没有说话。“长安,你为什么不要?”李泽抿了抿唇,走近两步,两人几乎能感受到对面人的呼吸。李泽脸上神情渐渐阴翳,“关于你,我是不是最后一个知道的?”“知道什么?”“知道你是何长安,你还活着。”李泽心中怒意不断翻腾,他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脸,一分一毫盯的仔细。这张脸不是长安的脸,可他神情依旧是那么倔强,性情也一模一样,甚至坐姿站姿分毫不差,从邱县那日看到的背影在他心里浮现,两者渐渐融合到一起。“陈春知道,赵太傅也知道,他们都知道,你为什么不和我说?”李泽一掌拍翻桌子,他阴郁的视线死死看着何长安。何长安被吓地往后退,他这身体没有以前高,比李泽低上大半个头,李泽一靠近,他就觉得呼吸都不顺畅了。很快被扯着胳膊拉回来,何长安磕磕绊绊地说,“你现在不是知道了?”“我需要你告诉我,而不是从赵太傅那里听到。”李泽宽大的手掌覆在何长安的后脖颈处缓缓摩挲,口吻带着威胁,“长安,做我的皇后。”“不行,”何长安下意识说道,刚说完,身体忽然腾空而起,他被横抱进李泽怀里,双腿被紧紧箍着,他的挣扎被李泽很容易就压制住。“我不是和你商量,你早就是我的皇后了,我现在带你回宫。”李泽脸上神情紧紧绷着,嘴角却往上翘。“你这是诡辩,我没答应做你皇后。”何长安怎么都挣扎不动,便伸手去掐他腰上的肉,没有摸到丝毫的赘肉不说,随着李泽顺势坐下还把他的腰带扯了。李泽轻而易举把腰带在何长安腿上缠绕一圈,最后系个活结,他拍拍怀里人的臀部,“我现在带你进宫,路上别动,不然会被别人看到。”何长安被拍到臀部,耳朵变得充血一样的红,他立即安静下来。李泽很满意他的乖顺,把人抱起来往外走。李泽刚走出屋门,何长安就听到何母和何兰在巷子里传过来的说话声,他傻眼后再也顾不住双腿被绑,立即疯了一样要从李泽怀里跳出来。李泽时刻注意着,见他不顾腿上的不便,立即把他放到地上,忧虑道,“可是绑的太紧伤到了?”“快!快!我娘回来了。”何长安使劲推着李泽往屋子里躲,一边还要提着自己的裤子,“你赶紧进去,躲屋里。”李泽生气地想说我躲什么,堂堂天子去哪不是堂堂正正,可他被推着往一个小屋里去,被推倒在床榻上时,立即便闻到了与长安身上如出一脉的药香味。他一个翻滚,蹬掉鞋子,整个人都躺在了那张柔软地床上。何长安急忙扯过被子把人盖进去,比比拳头,“别说话,李泽,敢说话被我娘发现我……我就揍你。”这是长安的床。李泽把被子拉到头顶,又拉下来,然后缓缓地深吸一口,嘴角上扬,“不说话。”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也是肥长完美的一章,明天见( ̄▽ ̄)~*第27章 何长安急急忙忙解开绑着腿的带子,重新扎回腰间,这么一折腾,腰带皱了不少,不过他顾不上了,等他打开门,正好何母进门。何母面带笑容,“安儿这么早就回来了,快去试试,我给你新买了衣裳。”说着何长安怀里被塞进来一个袋子,他被何母推着往里走,“快去试试。”何母看两眼儿子,忽然发现不对劲,“安儿你……怎么满头的汗?”“汗,没有啊,”何长安赶紧擦下头上的汗,“大概是天太热了吧。”何长安给何母倒一杯梅子茶,“娘快来歇歇。”何母让他赶紧去屋里试下衣服,“我儿生的俊秀,穿起来一定好看。”屋子里还有李泽在,这让他怎么换衣服,他找借口说,“天热,等晚上凉爽些再换吧。”怕何母继续这个话说,何长安赶紧问,“娘,可是有什么好事,怎么忽然买起来新衣服了?”何母看儿子一眼,“这不是要考虑回老家吗,京城里的衣服多时兴,回乡后也好找媳妇。”屋子里发出书本掉落地上的声音,何母问,“是不是野猫跑到屋里了,你快去看看,别把你书撕了。”何长安头上霎时又是一头汗,赶紧回到自己屋,反手把屋门关上,身后便贴上来个人。“不准回乡,你要跟着我做皇后。”李泽抱住人小声说,声音里带着一丝需要确定人还在自己怀里的迫切。热气扑在耳朵上痒痒地,何长安推开他揉揉耳朵,“别闹,别让我娘发现。”“我们像不像在偷|情?”李泽拿过新衣服,抖开在何长安身上比划,水绿色的衣衫衬的人肤色白皙,就像夏日里解暑的绿荷,咬一口一定会又解渴又甜滋滋。“你……怎么口无遮拦,竟说胡话。”何长安背靠在门上,生怕他再弄出动静引来何母的注视,耐心等他比划完拿走衣服放在桌子上。“不像吗,”李泽双臂支撑在他头顶,缓缓靠近何长安的脸颊,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你亲我一口就像了。”“你……你像什么话,谁教你的这些?”何长安一动不敢动,生怕他一下就亲上来,心里觉得荒唐极了,三年前的李泽严守君子之礼,现在怎么变得这么……流氓? 第43章 “你这是找借口,”张母冷哼道,“张怀信我养你那么多年,还能不知道你吗,何兰她找去你书院你倒是高兴的不得了,到张家女子找你了,你找这种借口推脱?”“张家女子怎么能和兰兰想比,我和兰兰相处这几年从来没有过不愉快,她性格憨爽待人真诚,”张怀信认真道,“而张家女子说我一大堆缺点,还说她会容忍我,这是妻子对丈夫应该有的态度吗?”“再则如此女子即便嫁进来,她难道就会对您恭敬孝顺吗?”张怀信耐心给母亲分析道。张母摆摆手,根本不信,“别尽是找这些借口,其实你是还惦念着何兰是吧,她是勾了你的魂了?”“没有,娘,你不要一口一个勾魂好不好,何兰她那么好。”张怀信见怎么都说不通,心里十分苦恼。“何兰那么好?”何母满脸嘲讽的反问,“真有那么好,怎么还见你去青楼,还不止去过一次?”张怀信缓缓道,“可是穆真她也很好,她温柔善良,不幸落入到青楼中,费尽苦心才勉强保全自身,我想为她赎身。”“朝三暮四,不听母训,”张母一腔怒气真是要气炸了,“张怀信你个混账东西,我就是这么教你的?”张怀信沉默,张母却更伤心了,因为知道儿子会坚持他自己的想法。*何母和何兰下午就坐在屋子门口做刺绣,把何长安急的团团转,连何兰都看的出来,他哥有事特别急的样子。被问了两回,何长安干脆回到自己屋里,去面对李泽,总比何母发现家里有个野男人的好。李泽倚靠在床头,不忘保持姿态的优雅,他捻起一块桌子上的糕点,“你母亲回来时,你若把我领出去,就没这么多事了。”“你小声点,”何长安坐在桌子前,手里拿着书,却一点都看不下去,“我怎么和母亲介绍你?”“怕吓到她老人家?”李泽从床上下来,夏日里衣服穿得轻|薄,走动间能看出肩背上覆盖的薄薄一层肌肉。何长安发愁的摸摸自己软乎乎地肚子,他之前一直没发愁过自己的二两肉,现在李泽站在他面前,何长安才后知后觉地想起:现在开始锻炼也太晚了。更别提李泽现在好像……不讲理了,能直接上手就不讲理。果然他走过来直接拿走何长安的书,似笑非笑道,“看什么书……哦书拿倒了。”何长安一看,果然书拿倒了,他把书扣回桌子上,“我在认真的考虑,你怎么从我家里出去?”何家三餐时间规律,再过半个时辰何母开始做晚饭,他总不好让李泽饿着吧?李泽任由他转移话题,“车到山前必有路,我先睡会儿,你记得叫我。”话说完没过一会,床上的人竟然真的发出均匀的呼吸声,何长安靠近也没醒。何长安看到他眼下的乌青,心想,朝廷事务繁忙,想必是昨晚忙了许久吧,还有那位四王爷,打着敬重读书人的幌子招揽大批文人,都是和李泽作对的人。何长安叹口气,也只有在李泽睡着的时候,他才能静下心去想,李泽在太傅身边留下的探子,听到了他和太傅多少的话?何母去做晚饭时,何兰出去买东西,这时候李泽可以消无声息的出去,但何长安回屋看了几次,李泽依旧睡的很沉,像是很久没有睡熟过一样,何长安走过去抬起手又放下,算了,回宫又不差这一会儿。晚上吃过晚饭,何长安见何母回房间去,何兰去厨房洗碗,心想,必须要叫醒他了,这时候正是出去的机会。等他回屋里,就看到李泽正挺直腰背坐在床边,双眼泛出冷意,看到何长安过来的那一瞬间又很快恢复平静,他的肚子发出一声咕叫,肩膀也放松的微微耸下来。何长安没注意那么多,抓起他的手腕,说,“赶紧穿上鞋,我送你出去。”李泽闻言捂住肚子,可怜巴巴的看着何长安的嘴巴,“我饿。”“饿了正好回宫里用膳,”何长安把鞋子拎过来,“李泽你快点。”“叫我六郎。”李泽不动如山的坐在那,“我在梦里梦见你和我去为我母亲祝寿,你还叫我六郎。”“你十五岁那年的祝寿?”何长安忍不住拍了下床,“那是我打赌打输了读的话本,合着那话本是你写的?”李泽慢慢的点了一下头,有些迟疑要不要承认,但长安都说过喜欢他了,他也要给回应才是,“那是我让人编的,我那年就开始喜欢你了,想让你做我的王妃。”“王妃?”何长安只感觉炎炎夏日他的胳膊上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让他打了个寒颤,忍无可忍道,“李泽你三岁大吗,你让我叫你六郎你母亲在门外听个正着,咱俩一人两板子你忘了?”李泽定定看他一眼,“底下侍卫知道轻重,那两板子根本不疼,你屁|股一点事都没有。”侍卫的确打的不疼,青紫印子都没有留下,何长安在军营里混过一阵,知道军棍打在身上才是能打断骨头,但他如果就这么承认,岂不是会让李泽变本加厉。何长安黑着脸,“我晚上睡觉都不敢洗澡,特别痛。”李泽看着他毫不心虚的模样,同样毫不留情的指出,“你不睡是因为喝醉酒,和屁|股痛没有半点关系,我扒下你裤子看了,打你打的比我的还轻。”看了?看了!何长安瞬间感觉热气从脖子热到脸上,“你扒我裤子?”李泽看着屋顶回忆一会儿,说,“你十五岁时咱们在温泉庄子上泡温泉,一人一个屋子,结果你跑到我屋里扒我的裤子,非要和我比大小。”何长安只觉得一个火堆堆在了他脸上,上面可以烫鸡蛋,“我没有!”“你有!”“不可能,”何长安说,“我不记得了。”“你不记得的事多了,”李泽轻柔道,“没关系,我都记得。”何长安把鞋子踢给他,在他穿鞋的时候,忽然轻声问,“那杯毒酒真不是你给我的?”李泽穿鞋的动作停住,他条件反射的扣住何长安的腿,看他没有离开的意思,才站起身,面上再没了笑容,“长安,提拔起周一通当上尚书,是我这辈子做过最大的错,他明面上是九王爷的人,其实却暗地里投靠了二皇子,我绝没有,也不敢把那杯酒给你。”“如果可以,我宁愿不抓九王爷怂恿你族里的其他族人,也不会让你身陷险境。”李泽迫切的抓住他的手,“长安,你相信我吗?” 第45章 何长安拉拉他的袖子,刚想安慰他,忽然想起来,“你直接不顾我的意思把我带宫里来,你不会觉得我忘了吧?”何长安暗暗想到,装可怜装上瘾了吧,难道觉得他是好糊弄的?这时候郑公公在门外相当及时的说,“皇上,晚膳已经准备好,再不端上来就要再热一遍了。”李泽咳一声,“饭到了,先吃饭,其他事饭后再说。”何长安也不抓着不放,继续去翻箱子底下的东西,结果看到了什么?自己被罚抄的文章?自己帮李泽抄的文章?自己抄写的诗文?自己作的狗屁不通的诗集?当时还很宝贵的留下‘当传家宝’的字样。他打开另外一个箱子,里面赫然都是同样的东西。一沓沓厚厚的‘秘密’压在箱底,何长安暗骂李泽不要脸,居然把他从做伴读开始写的文章收集起来了,明摆着是打算等他长大好嘲笑自己。李泽端着粥碗,“看到这个,有没有想到什么?”“李泽你太过分了,”何长安把钥匙扔到箱子里,愤愤的上了锁,“居然收集这些东西等着嘲笑我,我都没有收集你的东西。”门口候着的郑公公听到里面大声的动静,暗道何先生可真是胆大,也同样证明了和皇上感情很好,他欣慰的想:以后这后宫里终于不是空荡荡的了。李泽听到这番话,见完全没有达到自己想要的效果,顿时哭笑不得的解释,“我没有嘲笑你的意思,我只是觉得爱屋及乌,你写的文章,抄写的字迹都这么可爱。”“呵呵,李泽你个骗子,”何长安提起这事,就想起四王爷那被高价收走的字迹,他说,“你在四王爷那到底买了多少字,都不是我的字,你连我的字都认不出来,还说抄写的字迹……可爱?”“没有,我认得你的字,”李泽赶紧放下碗,“长安,如果你没有写这一手笔迹,只凭着说出先皇遗诏的秘密,禁卫军已经把你抓起来了。”“不过如果是长安你被抓,大概会把所有的话都说出来,”李泽脸上带出微笑,“这样我依旧会找到你。”何长安仔细想想也是,李泽性格谨慎又多疑,在馄饨摊的时候却毫不犹豫孤身一人跟他走了,一点都没怀疑跟他回家会落入陷阱之中的可能。那时候,李泽已经确信是他,毫不怀疑。等等……何长安狐疑道,“为什么我被抓就一定会把所有话说出来?难道我看着就那么贪生怕死?”李泽淡淡道,“长安你怎么会这么想,你上战场杀敌时总是冲在前面,我都看在眼里。”“那倒是,要不是那次的功名,你封我为侯爷时也不会没大臣质疑。”何长安满意地点点头。接着他才注意到,李泽手里端着的是粥,虽然是肉粥,那也是不管饱的粥,“你晚上怎么喝粥?”“太医给我开了药,这几天喝药的时候吃粥比较好。”李泽一边喊郑公公进来,“去把我今晚的药端进来。”皇上您的药已经倒在御花园里了,郑公公心说。但皇上吩咐端药,自然是有药的,郑公公答应下来,“奴才这就去给您端。”他出去吩咐底下的人,“赶紧去太医院,把皇上今晚的药端过来,就说之前的药洒了。”郑公公站在门口感叹,太后娘娘上次来的时候说的话真对,皇上身边有个知心的人就是不一样!这不,皇上都会主动喝药了。何长安在李泽身上扫几眼,“你抱我的时候那么利落,是伤到哪了?”第30章 晚上李泽坚持两人同榻而眠,说说这三年发生的事,让人去准备汤池,“这恒元殿还是你当初睡过的,也是你喜欢的熏香味道。”“我住上次住的春华苑就好。”何长安警惕的站在门口,生怕李泽再直接动手,当着外人的面他总有些羞耻感。郑公公眼观鼻,鼻观心,仿佛视若无睹,看着这位何先生和皇上讨价还价。他忍不住心想,皇上这是老房子着火,一发不可收拾了啊,这种斗嘴,分明在百姓间恩爱的夫妻身上才会看到。没想到有朝一日,他居然能在皇上身上看到。李泽看着他躲那么远,无奈地动了动手指,心想不能逼得太急,“那你住在春华苑吧。”何长安从恒元殿离开时,身后跟着四个小太监,都是从李泽身边调过来的。他走到春华苑即将进门时,看向附近的几处宫殿,询问道:“那边怎么这么黑,都不点灯吗?”跟在皇上身边的人都很识趣,最前面的小太监轻声回答道,“皇宫里没有伺候皇上的嫔妃,太妃们的住处与太后的住处挨着,方便管理,所以这附近的宫殿都是空的,晚上奴才们不会出自己伺候的宫,所以无人的宫殿是不点灯的。”“都没人住,怪不得,”何长安往春华苑里走去,身后的太监随即便关上了宫门,他问领头的太监,“你叫什么名字?”“回主子,奴才郑光,”郑光推开屋门,“您可要现在歇息?”何长安刚想说洗澡,随即想起自己来的仓促,只有身上的衣服穿,便摇摇头,“现在休息吧。”话音刚落,门外有太监敲门,随后郑公公手持一封圣旨前来,笑吟吟道:“打扰到主子了,奴才带了皇上的旨意。”何长安正要跪下,被郑公公拦下,“皇上特别吩咐,皇上的旨意您以后都站着听。”郑公公举起旨意:“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何家长子长安陪同皇上喝药有功,特赐秋水池沐浴。”何长安苦着脸,“劳烦郑公公回去说一下,我没带换洗衣服。”郑光立即说,“皇上让底下都备下了,都是主子您的尺寸。” 第47章 何长安伸手掐掉一只开的正艳的山茶花,把花放到郑光手里的托盘上,“皇上那还没消息回来?”“皇上事务繁忙,郑公公那边还没回话。”郑光越发的恭敬。李泽要是今天一天不过来,那他这圣旨拖到后面也成真的了,为今之计,只有再消息还没传开前,让李泽想办法把圣旨给退回去。何长安从托盘里挑出一朵粉紫色的花,说,“走吧,去恒元殿。”在恒元殿外被侍卫拦下,郑时远远看到何长安,招呼侍卫放行,“老奴拜见德妃娘娘,皇上正在和大臣商议朝政,您看是先回去?”“在这等!”何长安熟路的走去后殿,找个凉亭坐下,“我看皇上午饭总要吃,过不了多久。”作者有话要说:  “品貌上佳,勤勉柔顺,风姿雅悦,德才兼备,深得哀家喜欢,册封为德妃,钦此!”在百度找的,反正都是夸的词语,别在意真实含义哈哈,明天见(~ ̄▽ ̄)~李泽:媳妇儿等我吃饭!第31章 一行人在凉亭中等了半个时辰,直到何长安手中山茶花的花瓣蔫哒哒软下来,屋门才被打开。郑时凑上前去同李泽说了什么,李泽同几位大臣齐刷刷往这边扭头看过来,何长安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下一刻预感成真。几位眼熟的大臣面上的震惊还没有彻底掩去,纷纷行礼道,“微臣参见德妃娘娘。”“……”何长安手一抖,山茶花的□□被折断。李泽低沉微哑的声音响起,“已经到了午时,诸位耽于国事也不能饿着肚子,郑时,百花池赐宴,只是朕身体微恙,便不和诸位同饮了。”这群动辄手握重权的尚书侍郎还从来没有享受过这等待遇,纷纷表示无碍,“皇上龙体为重。”李泽一步一步走近,牵起何长安的手,“长安怎么来了,我和你一起去用午膳。”手心被狠狠掐了一下,李泽面色不变,“我刚才听郑时说母后去见你了?”走到偏僻地方,何长安往四周看看,除了这群伺候的人再无旁人,他急切地说,“你赶紧想办法,太后封我德妃的位置,难不成我要一直呆在宫里不成?”李泽让其他人退远些,有些为难,“太后下的懿旨岂能儿戏,莫说是我也阻止不了。”“太后怎么忽然封我为德妃了,真不是你封的?”何长安狐疑道。“如果是朕,朕定然会封你为皇后,与你行大礼,百年后葬在一处,而且母后她都去找你了你还怀疑我?”李泽松开他的手,面上似有怒气,想了想说,“应该是昨晚上我喝下了太医院的药,那药之前我一直不愿意喝,母后劝了我多次也没有喝,太医院里一直是母后在管,所以这才惊动了母后。”看样子真的不是,何长安不好意思道,“御医给你开药你为什么不喝,不喝病怎么好?”李泽试着去牵他的手,这次没有被掐,他嘴角微翘,“那时候我不知道你,觉得病因无解,喝了也没用。”何长安又开始觉得脸上发热,转移话题说,“那我怎么出宫,我不呆在宫里会不会被宫规处置?”他想起先皇在世时繁杂的宫规就觉得烦躁。“母后掌管整个后宫,后宫又只有你一个嫔妃,你看这样行不行,”李泽说,“我陪你出宫,再陪你回来,这样就可以借口我要出宫。”“这样怎么行,我要在家里待个十天半个月,你也陪我待着?”何长安觉得这个办法效果不好,治标不治本。总归最后还要回归到身份问题上,最好是把这个德妃去掉。李泽想起郑时说的话,“先吃饭,你等我那么久。”等饭上来,郑时要留下布膳,被李泽挥退,李泽说,“有个一劳永逸的办法,你做皇后,这样整个后宫都归你管。”看何长安杏眼瞪圆要骂人,李泽赶紧说,“不过你否决掉就算了,当我的皇后不好吗?”“我是男子,怎么可以做皇后?”何长安觉得想不通,荒唐地很。“男子可以相互爱慕,为什么你不能做我皇后,还是朕为天子差别人一截,”李泽忍住冷脸抱住人咬一口的冲动,“你亲口说喜欢我,喜欢我为什么不做我的皇后?”“被封为王爷的时候,我连王妃的位置都没想过,现在忽然让我当皇后,”何长安纳闷道,“你底气从哪来的?”“朕励精图治,把国家管理的井井有条,底下文臣武将为国家开疆扩土,这以后都要算在朕的功绩上,这还不算底气吗,”李泽板着脸数着自己的功劳,他忽然小声说,“我想过当你世子妃,但母后肯定不愿意,而且王爷比侯爷的俸禄多,所以咱俩在一起,肯定是你当王妃比较划算。”“你俸禄多少……李泽你说什么呢!”何长安站起身,红着脸重重把汤碗放下,“咱们是在说我怎么回家?”李泽给他碗里夹一颗狮子头,眼睛看看饭碗看看菜,就是不肯去看坐在对面的何长安,他无辜道,“我刚想起来今早内务府上过一道奏折,好像是备聘礼的条子,如果没说错……现在应该到你家了。”‘啪嗒’手里筷子滚落掉一根,何长安睁大眼,“那我娘现在……”李泽轻咳一声,询问道,“郑时,给长安的聘礼可到了?”郑时笑吟吟道,“内务府办事快的很,皇上和娘娘放心,内务府送聘礼的人刚回来。”何长安顾不上吃饭了,“我得回家一趟,给我准备匹马,快点。”郑时去看皇上,内心叫苦,他说:“这……宫内不让骑马。”李泽放下筷子,“郑时给朕备马,朕带着长安一起就好。”快马穿过北城区,何长安到家时发现家里的院子被堆得满满当当的,他进屋看,何母和何兰正在核对册子,两人脸色如常,不像收到惊吓的样子,“娘,没事吧。”何母扭过头来的时候才能看出有一点的呆滞,她指着院子的那些东西,“儿子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忽然你……就进宫了?”何兰也是认字的,拿着核对册子的手都在抖,“哥你喜欢皇上啊,竟然真的和皇上在一起了?”何长安没听懂,身后的李泽靠过来小声说,“母后不知道听谁说的,你在邱县的时候帮我挡刀,对我情难自禁。”见鬼个情难自禁!何长安咬牙承认了这事,“娘,儿子不孝,请母亲责罚。” 第49章 “大胆!跟不上主子的奴才有什么用,”李泽阴沉的声音直接打断郑时的话,他冷冰冰道,“现在找人去拿钥匙,开宫门跟朕去找。”李泽甩袖往外走,雷厉风行道,“你前面带路。”郑时不敢废话,让底下人赶紧去找钥匙,自己一路小跑到前面带路,“这边,就是这里。”距离春华苑不远的宫殿门口,正候着四个小太监,带着钥匙的宫人也跑了过来,拿着钥匙往里|插,却没插动,低头一看,欲哭无泪道,“回陛下,这锁生锈了,打不开。”李泽走上前拿起那锁,发黄地铁锈沾到他手上,他邹着眉头,“郑时,传朕口谕,内务府把宫内的大大小小宫殿都整修一遍,别再让朕看到这种打不开的锁。”叫来侍卫,李泽借力往上一蹬,便跳到了宫墙之上,随即翻身跳下去。郑时在下面看的胆颤,大喊道:“哎哟皇上您小心点呀。”旁边的太监过来询问怎么办,郑时气的一脚把人踢远,“哎哟你倒是动动脑子,还不快去搬梯子,再去找锁匠,把这锁撬了呀。”春华苑因为临近大臣们进出恒元殿的路,所以被修整的比较完善,这处秋英苑就没那么好运了。何长安踩着郑光的肩膀翻进来,刚才的几声猫叫统统安静了。到人肩膀的杂草冲开了地上的宫砖,长久无人修缮,砖红的墙面开始脱落,何长安踩倒一片野草,顺着走廊找到一条野草较少的小路。沿着小路往后院走,期间两只狸花猫从他身边蹿过,何长安快步跟上去。“小家伙,出来吃东西。”在整个秋英苑绕一圈,何长安最后在一处没锁好的偏殿找到六只狸花猫。六只猫的眼睛在门口耀进来的光亮下闪闪发光,何长安反身出去把大门拉开的敞亮,也就看清了狸花猫的样子。不只六只,还有两只小猫崽。大猫们在皇宫里见识过无数的宫女太监,丝毫不缺油水,看到何长安的手上放着油腥味的糕点,纷纷不屑一顾的躲远。只有还没长大的两只小家伙,跌跌撞撞的咪咪叫着跑出来,跑到何长安身前。“这么小,你们母亲还没回来呀,”何长安看着那群躲远的猫,都在冲自己呲牙,便把糕点倒自己怀里让小猫自己跑进来。只有小猫是不够的,何长安曾经在朋友家里见过十几只狸奴,只要见到主人纷纷一拥而上,挂到他朋友的身上,让他朋友苦恼,其他人碰都不让碰,让人羡慕的很。他带着胸襟前的两只小猫跑去外面,坐在阴凉的杂草地上,打开准备好的小鱼干,铺到自己身前。远远的其他猫咪虽然还远远地看着,但也许是精心制作的小鱼干太香,不一会就纷纷跑过来叼走一根。……李泽进到秋英苑,沿着踩倒的杂草走,首先注意的就是敞开的偏殿,进去看一遍没有发现人,等出门一侧身,便看到缩在大石头后面酣睡正香甜的某人。走近才能看到几只活跃的猫在长安身旁跳,不断的跑远在挨近,似乎想看看这人会不会忽然站起身。他走近没注意脚下,踩到两根鱼干凸起,把脚往旁边挪挪,蹲下身,好笑的提起两只小猫放到一边,“长安醒醒,太阳落山了。”何长安含糊的应一声,继续睡。“真是不省心。”李泽似乎在抱怨,可他确实在笑,他把外袍脱下来,把人裹着抱起来,“今晚和我抵足而眠好不好?”不说话就当你答应了。锁匠卸掉大门上的锁,正看见皇上怀里抱着个人从里面出来,被冰冷的视线一扫立刻噤声。郑时正要说话,李泽瞪他一眼,“闭嘴。”进到恒元殿内,郑时掀开帷帐,李泽把人放到龙床上,把他的外袍脱去盖上薄被,“让人进出时小声点。”郑时跑这一路路累出一头汗,还在喘着气,“是,奴才小声。”他可算是见到德妃娘娘的受宠,奴才一定要跟着,皇上抱这么远不肯假以人手,龙床说上就上。听说先皇后和皇上青梅竹马,受宠程度也就大概如此了吧,哪还敢懈怠。李泽在外屋继续拿起奏折,忽然想起来,“去德妃宫里,把朕送过去的那个小匣子带过来。”小匣子只有一个,里面的画册是郑时亲手装进去的,郑时立即懂了,这是皇上要宠幸娘娘了!他欢喜应道,“奴才这就去办。”*何长安是被饭的香味饿醒的,醒过来的时候翻个身,李泽听到动静便让郑时念菜名,什么油蒸肘子,西湖醋鱼,吉祥八宝,统统是他爱吃的菜。他翻个身坐起,想起自己下午翻墙去的地方,说,“可惜睡着了,没摸到猫。”“喜欢猫?宫里挺多的。”李泽说,“母后那里有只纯白的猫,眼睛是金黄色,性格温顺讨喜,下次我给你要一只他的小崽。”何长安夹一块肘子,拒绝了,“那还是不了,那些猫没点脾气,我就喜欢野一点的。”李泽眼里闪过笑意,“你也喜欢野的,喜欢多野的?”“看来咱们爱好相同哈哈,会挠人的猫才会捉老鼠,”何长安觉得君子所见略同,“挠人可以,别往脸上挠,挠花就要去看大夫了。”“长安说的对,往身上挠可以,脸上不行,”李泽意有所指道,“所以长安以后若是生气要打我,可别往脸上打。”“吃饭还占不住你的嘴,我什么时候打过你?”何长安把剩下的两块肘子夹到他碗里。以前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李泽把狮子头夹给他,“长安脾气好,才没有打我。”他说起正事,“你娘和何兰没有搬去郡主府,说要等你决定,还有昨天说是谁拿走了你的书,我让底下人去他家要回来了,就放在春华苑。”“真的要搬去郡主府?”何长安觉得也不错,“还要多谢你给何兰了个郡主的位置,不然我怕自己在宫里照顾不到家里。”就是这样才好,宫外没有顾虑。 第51章 等李泽在一旁躺下,他翻个身朝向李泽想找点话说,“陈春去哪了,怎么没有见到他?”“陈春……乞巧节将到,到时候他会来管着整个京城的防护。”李泽把被子给他往上拉,盖到胸口,“怎么,这才几天没见你就想他了?”“你在吃醋?”何长安嫌热,把被子往下踢。李泽默默把被子盖在自己身上,双手规矩放到腹部,暗道这次怎么竟然听出来了,“你能听懂?”“醋味比糖醋鱼还酸,你不遮掩,我怎么能听不出来?”何长安觉得自己被小瞧了。“你把身份告诉陈春和太傅,唯独不告诉我,还怪我吃醋?”李泽扭过头,两人的头挨得极近,窗外月光照进来,能看清对方不服气的双眼。“陈春不知道我是长安,我也没有怪你,就是觉得有点奇怪,我有点……想笑哈哈。”何长安说着不自在地扭过头,开怀大笑起来。李泽把手臂伸过去,说,“头抬起来。”何长安配合的抬起头,感觉到李泽的胳膊伸过来,随即那胳膊拐着他整个人往外拖动,直到两人的身体挨到一块,他把人往外推,“挨着热。”李泽叫门外守夜的人,“来人,加些冰。”门外的小太监带着哭腔说,“皇上,屋门锁了推不开。”何长安噗嗤笑出来,推他一把,“让你手快锁门,赶紧去开门。”加完冰,不一会屋子里就凉爽起来。何长安把被子拉回来,两人同盖一床被子,他忽然真切地感觉到,两人是夫妻的感觉,“李泽,你说太后要是听见我直接叫你李泽,她会不会生气地罚我跪门口?”“那是先皇的时候,我母后会争风吃醋,谁来惹她她就罚人跪着,现在母后她私下大度着呢,上次有太妃指着她鼻子骂,骂了半天她给人递一杯茶,把人气的看半个月太医了。”李泽想起来忍不住笑,现在还有朝廷文官上书要他管一管这事,总不好太后娘娘被太妃欺负,但他母后自觉身为前半辈子的胜利者,看那群先皇的后妃都是‘你吵任你吵,清风拂山岗’。“也是,太后娘娘心宽。”何长安说,在他记忆里的太后娘娘,小门小户出身不高,总有些稀奇古怪的零嘴和玩意,但谁要是惹到她又不肯受罚,闹起来让先皇也头疼。其实私底下,太后娘娘也没多生气。李泽出主意,“母后要是罚你,你就跑来我这,母后最不喜欢来前殿了,因为在这会遇到大臣。”“有了媳妇忘了娘。”何长安忽然语出惊人蹦出来一句。李泽翻个身,两人正对着脸,“媳妇?”都是成年男子,何长安甚至跑过青楼看过小倌,心猿意马起来是什么样子,他对这个有了解,他结巴起来,“你、你……”李泽不语,他伸出手臂撑起自己半边身体,另一只手探出去。何长安忍不住紧绷起身体,按住那只手,声音发抖,“你下去。”“害怕?”李泽握住他的手,细细在他脸上亲吻。温暖的气息包围着自己,何长安平稳一下呼吸,反手抱住他的腰,“没有害怕,我知道怎么做,去青楼买过册子。”“被我撞到你去小倌馆那次?”李泽抚摸着他的侧脸,那次他们冷战时间最长,最后还是他先服输。他们之间总是他要先服输,他心甘情愿,并甘之如饴。何长安点点头,“我真没有去找人,就是去买两本小册子,谁知道刚好在窗口看到你,你就跳上来了。”“想看我陪你看,”李泽喘着粗气,“我准备的那几本都很好,纸上得来终觉浅,我们可以都试试。”“……??”何长安推他的动作忽然停住了,“你准备?是谁信誓旦旦说是郑公公准备的?”李泽不答话,发狠的含住他的嘴唇吸吮。身体忽然绷直,何长安发出一声闷哼,手软脚软,声响又被李泽尽数吞下。额头上密密麻麻出一层细汗,何长安闭上眼,腿脚被压制住,不让他挣扎着往后退。半晌云雨稍歇,他昏昏欲睡,手被带着往下,触碰到对方,李泽哑着嗓音说,“长安,安儿,帮帮我。”何长安微不可察的点点头。事到极处男人对着他的下巴啃咬,双眼急切的盯着自己,就像饿极凶狠的狼,何长安躲开他的目光又被捏着下巴扳回去。“长安,长安。”男人嘴里不停的叫着他的名字,又等了半刻,何长安手腕酸麻,才终于停下来。李泽给他擦了手,愉悦的和他凑到一块耳鬓厮磨,“明天下午我陪你出宫,长安以后留在宫里好不好。”“好。”声音极其微小,如果不是屋内屋外特别安静,李泽根本听不到。李泽高兴的翻个身,“睡吧。”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宝贝们_(:3」∠)_第34章 早朝上,气氛很活跃,朝臣三五个一堆说话,坐在上位的李泽看的清清楚楚,他眯起眼睛,看来四皇叔没少下功夫。朝堂上说完大事,无人上奏时,两个站在边缘位置的宗室忽然站出来。“启禀皇上,皇上登基多年后宫一直空缺,是否开启三年大选的选秀?”两位宗室不敢说的太咄咄逼人,而是询问道。四王爷在一旁唾弃的想,话说成这样,一口回绝也不奇怪。果然,坐在高位,冠冕之下的李泽直接拒绝,“水灾肆虐,选秀劳民伤财,不可。”四王爷站出来,“启禀皇上,微臣也赞同不可大选,如今最重要的事莫过于南方水灾,可后宫空缺也是大事,皇上一日没有太子,这事甚至于也是国事,怎可忽略,不如先在京城选拔。”前段话一出,那两个宗室已经在心里骂四王爷了,等听完,则在心里赞叹,无所谓大选小选,只要后宫不再空缺,选出秀女,他们手里头就能拿不少银子。 第53章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路上碰见几家人都对她笑着指指点点,张母可不觉得这些妇人眼红自己儿子会说自己好话,只遗憾儿子考上举人能给她带来的荣耀时间太短。听见里面的开门声,张母脸上带了笑,开口就是一句,“何姐,我来看看你。”好歹是多年扶持着过来的,何母打量她一眼,没把人赶出去,“进来吧。”何母引着她到葡萄藤架下面,给她倒杯茶,“来找我有什么事?”“兰兰没有在家呀,”张母好奇的探头往屋里张望。“出去了没在家,找我有事就直接说,要是找兰兰的事那你就不用说了,无论是什么事我都不会答应。”何母态度冷淡道。“何姐你看你这话是怎么说的,兰兰也是我从小看大的,一起说说话还能影响什么?”张母笑的灿烂,伸手想去拍何母的手臂。看来真的是来找兰兰的。何母往后退了退,避开她的动作,“从小看大这话,我家兰兰可当不起,多年说好的婚事说退就退,还把新人的婚期放到和我们兰兰一样上,再大肆宣扬出来,张怀信也是我从小看到大的,我和你家退婚我有说是因为他在青楼里自身不检点吗?”“何姐你这话说什么呢,怎么说的这么难听,”张母不乐意了,“我家怀信去青楼可是什么都没有干,这点我还是要说明的。”“我不管他做了什么没有,这事以后和我家没关系,你要说这些还是换一家去说吧。”何母把茶水饮尽,冷冷的说,“我家招待不起你这贵客,送客。”“哎哎怎么就送客了,何姐我来是有好消息来告诉你啊,你就算觉得我家怀信不够检点我让他改,也先听完我说的话。”张母见她站起身,赶紧急忙把话说出来。“好消息就是虽然我觉得张家姑娘不错,可我家怀信认准了兰兰,兰兰是个好的才能让怀信这么念念不忘,我就想,你看问问兰兰和怀信的婚事能不能继续?”作者有话要说:  注:文中封太子和皇后的圣旨均来自百度快速把这一家结束掉!!高考成绩要出来了,老阿姨祝小朋友们可以考上理想的分数!明天见_(:3」∠)_第35章 何母这几天听遍了好消息,听见张母说的好消息虽然不太相信,可还是愿意听听,听听十几年的好姐妹带来的好消息,但万万没想到会是这种‘好消息’。她一腔怒气憋在心里,拍着桌子问道:“李月桂,你长良心了没有?”“咱们相处十多年,你但凡长一点良心,那良心不是黑的,你也不会这么糟践我家兰兰,我们家到底是欠了你什么,张怀信和我们家兰兰有婚约他还去青楼,你可曾有半点悔意?”张母就不爱听这话,“我们家怀信成了举人,你们家长安也是举人,配你们家兰兰怎么也绰绰有余了吧,你这话像话吗?”“我这话在我看来可是像话的很,你听不懂你就滚出去,滚出去我家里,别污了我家。”何母左右看看,拿起一把细长的棍子开始赶人,“李月桂,你滚出去我家。”“亲家,何姐,别赶,我是说真的,我家怀信和你家兰兰从小也算是一起长大青梅竹马,结为亲家不正是你我希望的吗,兰兰嫁到我家我肯定不会委屈她。”张母捂着头往外跑。屋里的何兰听完这话气不打一处来,想打开门,这时候胳膊被云清姑姑拉住,云清摇摇头,“你娘就是不想让你看见,才让你进屋子里来。”何兰死死咬着下唇,“我们家不欠他家的,他张怀信成了举人又如何,难道成了举人就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了吗,他至今真是没有向我说过一句歉意的话。”“你是郡主,不必多关注他,他是你以前的经历,但你以后只会玉简更好的。”云清拍着她的肩膀。屋外张母还在嚎,“你不愿意让兰兰嫁过来,怎么知道兰兰愿意不愿意嫁给我家怀信,她对我家怀信情根深种,说不定知道了愿意嫁给怀信呢。”何母听的越发生气,“你是一定要把咱们两家最后的情分毁掉是吗,兰兰愿意又怎么样,你不是去攀张家的高枝了,怎么现在又跑到我家来。”“何姐你说了不算,你让兰兰出来说,看她还愿不愿意嫁给怀信?”张母不接她的话。“愿意不愿意又怎么样,”何母站在大门口,看着站在门外的张母,“你我情分已尽,兰兰再嫁过去咱们两家还能情分回到以前吗?”张母语噎了一下,但她这次最关紧要的就不是两家的情分,而是他儿子要娶一个青楼女子,这传出去怕是一辈子都要被指指点点。张母想着好话,但两家已经闹成现在的样子,她唯一能把握的就是何兰对自己儿子的情分,“你让兰兰出来说。”“兰兰是不会出来的……”何母说到一半,看着从屋里走出来的女儿,“你……”何兰给母亲擦擦额头的汗,走到张母的前面,“张姨,这么多年的情分我才愿意叫你一声张姨,而不是我和怀信哥的婚事,前不久我哥碰见张怀信在青楼,前去你家退婚,这才知道你们私下竟然寻了其他家的女子商讨婚事,事到如今,你们都没有来我家说过一句歉意的话。”何兰抛下和张怀信这么多年的感情,她看的更准,“不知道你这次突然来我家谈论婚事是什么意思,无论是你们看不上张家也好,还是张家看不上你们也罢,反正都是一丘之貉,你们要做什么不要拉上我家,我以后不会再和张怀信有任何关系,所以婚事的事情以后都不要再提了。”何兰说完,扭身想要关上大门。张母见状几乎不可相信,扒着大门不肯让大门关上,“兰兰你怎么这么……绝情,你怀信哥是怎么对你的你还不知道吗,如今他要娶一个青楼女子,你也……也不肯去劝劝她吗?”何母听完这话捂着胸口,满脸不可置信,“你儿子要娶青楼女子……你还来求娶兰兰,你是猪油塞了心啊李月桂。”何母扬起手中的棍子就要打出去,比起刚才只是想把人赶出去,这次是真的有打人的冲动了,长长的棍子冲出门口。张家姑娘是不成了,如今何兰也不肯嫁,难道他儿子真的要娶一个青楼女子吗,看着高高扬起的棍子,张母绝望的跪下,满脸的泪水往下流,“何兰,兰兰,张姨求你了,你和怀信关系那么好,你愿意嫁他肯定不会去娶个青楼的女人,你嫁到我家好不好,就像一个月前一样。”何兰拦下何母,给她拍后背顺气,满脸失望地看着张母,“张姨,我没想到你这么是非不分,张怀信要去娶别人那是你儿子的事,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你不要弄错了。”何兰扒开张母拦着大门的手,大门被狠狠合上,她转身对云清说,“云清姑姑让你看笑话了。”“郡主说的什么话,谁家没有难念的经,恕奴婢多嘴说一句,如果郡主搬去郡主府,这些事都困扰不到郡主了。”云清微微躬身行一礼。何兰听着外面一直不停的哀嚎哭声,心里痛心的同时,也觉得有必要换个新的地方住,她认真思索起来。何长安和李泽同骑一匹马,两人策马到巷口停下,何长安隐隐听到哭声,有些纳闷,“谁家里有人在哭?”李泽把马停在一边,马绳系在巷子口,闻言略微奇怪,“我也听到了。”两人往巷子里走去,越往家门口走那女人的哭声越大,何长安心中隐隐有不太好的感觉,加快了脚步,“难不成谁在我家闹事?”到家门口何长安侧身看看靠在墙角哭的女人,看身形既不是母亲,也不是何兰,他放下了心,询问道,“大婶……”话说到一半正在呜呜着哭的女人抬起头,张母看到何长安如同看到一根救命的稻草扑过去,“长安,你回来了,你去和你母亲说,咱们两家结亲好不好,把兰兰嫁到我家好不好,长兄为父你说的话她一定会听。” 第55章 张怀信和其他学子一起在书楼相聚,正被夸得春风得意时被两个穿着官兵衣服的人从书楼叫出来,还是因为母亲做下这种事,他恨不得捂住脸。“娘你快起来,咱们回家去。”张怀信把人扶起来,拍拍母亲身上的土,看到腰侧一个脚印时,他看看这两个官兵,赶紧问母亲有没有伤到。两位官兵赶紧解释,“这不是我们做的,我们来时你母亲就在地上躺着了。”“何长安他那个朋友踢我,一下把我从门口踢到这里,怎么会没有伤到。”张母倚靠在儿子身上。张怀信听着母亲中气十足的声音,又看看在一边不动弹的官兵,躬下身,示意母亲到自己背上来,“母亲如果伤到了,那咱们去看大夫。”张母冷眼看着何家的大门,又摆出哀戚的模样,“他这样打我,我要报官。”身后两位官兵咳了一声,“我们就是南衙门的,大婶你有什么话就说吧。”张怀信这几日交际没有停过,自然知道何兰被封为郡主的事,如果还在何家的门口闹,这两个官兵未必会放过他。他拉了一下母亲,“娘有话咱们回家说,别在这闹了。”“回家说?回家你肯听我的话,不听话你就躲到学院里去,躲出去让我找不到,回家你肯娶张家姑娘吗?”张母质问道。张怀信声音放低的说,“那是咱们和张家的事,和何姨他们有什么关系?”“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既想娶何兰还想要那个穆真,想什么人间美事左拥右抱呢,”张母被气到跳脚,“你娶何兰就别想再往家里带青楼女子,我这就把何兰给你说回去,我看你是要何兰还是要穆真!”张母推开张怀信一下扑到大门口,躺在地上开始大声哭嚎,“哎哟,长安家里打人了,我起不来了。”两个官兵闻言都皱起了眉,推推张怀信让他赶紧劝说,不要这么哭,没见两边邻居都扒着墙往外看了。张怀信过去使劲把母亲拉起身,脸色特别难看的说,“娘别提这事了,兰兰被封为郡主,她不可能嫁给我了。”“封为郡主?你在说什么胡话?”张母伸手去探儿子额头,“郡主那可是官,是说当就当得上?”张怀信不得不一点点解释,“听说是长安兄救了皇上,长安兄被封为德妃娘娘进了宫,兰兰也被封为郡主。”这么一说张母就相信了,她脸上开始笑,“那我更要把兰兰给你说回去了,那可是郡主啊你们有婚约的。”“哪来的婚约,咱们什么信物都没有,婚约也退掉了。”张怀信拉着母亲往巷子外走。“口头的婚约又怎么样,口头诺言就能随便不算数了吗,”张母压不住脸上的喜色,“你要是娶了何兰,青楼女子就别想了,我看何兰就很好。”这话说的……两个官兵一步一紧跟,闻言纷纷翻个白眼,好像郡主是说嫁给你就嫁一样,不知道还以为你家里出状元了?何长安和何母约好明日搬走,便跟着李泽回了宫,一同离开的还有云清。李泽回宫后召来陈春吩咐事,除此外他手上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忙,便让何长安找地方抱猫去。何长安去旁边偏殿抱了猫,正好碰见陈春从恒元殿出来,他嘴角微微扯开一个笑,过去打招呼,“陈春。”陈春被关了几天,虽然吃穿不愁可被关的莫名其妙,所以出来后有些萎靡不振,见到何长安有些惊喜,“我一直发愁要是出来你被皇上问斩了怎么办,看见你后倒是放心了。”何长安本来还想逗逗他,见状也歇了心思,安慰他,“皇上他不是秋后算账的人,说了放我就不会找我麻烦。”何长安摸着手里的猫仔,“倒是你,怎么一直没见你?”之前还和李泽形影不离,忽然人就不见了。谁知道皇上怎么抽风了,陈春一言难尽,便说,“那不是你打听的事,你怎么还在宫里?”大概是去做什么保密任务了,何长安斜着瞅他一眼,忽然提高声音质问道:“大胆陈大人,见了本宫还不下跪?”陈春左右看看没有旁人在,便没当回事,抱过来一只猫崽,“还本宫,在宫里只有皇上的妃子是一宫之主才能这么说,小心你的舌头,宫里去年一年被拔掉舌头的人比我杀的人还多,你要是没事就出宫吧,这么口无遮拦,皇宫不是你呆的地方。”两人再往外走几步正到宫殿门口,郑光和其他三个小太监自从被警告过要紧跟德妃娘娘后,早早就等在了这,第一时间行礼,郑光郑重说道:“德妃娘娘吉祥,回宫里去吗?”郑光可是郑时的干儿子,话少能干颇受皇上重用,这人口中喊着德妃,代表什么不言而喻,陈春顿时瞪大眼,“你……你们……???”何长安嘻嘻笑了下,从他手里捞回来猫崽子,“本宫就不留陈大人了,陈大人尽快回去吃午饭吧。”陈春保持在双眼迷茫的模样往前走,没走几步到楼梯边上踩空,便摔了一脚,他忽然醒悟了一样,三步并作两步跑回来,“德妃娘娘……咱们一边谈谈。”“行啊,就……那边吧。”何长安指了一个树荫下,让郑光别跟上来。树荫下陈春嘴唇动了几下,始终不知道怎么开口,他只是被关了几天,怎么好像几年都过去了?何长安看他满头大汗,递给他块手帕,“四王爷那是怎么回事?”陈春脱口而出,“这不重要!你怎么成了皇上的后妃?”“唔……皇上对我一见倾心,二见非我不娶,没办法我就嫁了。”何长安现编个借口。“胡说!一见倾心,把你按在地上的那种倾心?”陈春听他满口胡话,“在马车里的时候你满胳膊的青紫,还倾心吗?”“那你说皇上是怎么回事,怎么忽然要封我为德妃?”何长安挥挥袖子给他看衣服,他这一身衣服是由蜀锦制成,蜀锦金贵,只供给皇室,穿出宫见过的人都很少,宫里好像也只有他穿。陈春百思不得其解,索性放弃,别扭的问,“那你一个男人……承、承宠吗?”两人大眼瞪小眼,何长安说,“你这是什么破问题?”注定在这得不到答案,陈春做了半天心理建设,“你在宫里保重自己,在宫里能别说话就闭上嘴才能活的久,宫里的人真正的主子都是皇帝,你可别天天嘴上没个把门的。”何长安听了一会觉得口渴,“这才几天不见,你怎么这么唠叨?”何长安顺带换个话题说,免得他在后宫这个问题上纠结,问他,“你出宫是什么事?”“我不是出宫,是回家!还别提,真的有事,”陈春说,“皇上让我去找个青楼女子,带那个姑娘去一户人家闹,我就觉得奇怪,不知道那户人家是怎么惹到皇上了,不抄家不灭族就去人家家里闹就完事了?”青楼女子?何长安瞬间就想起了张怀信家里那个青楼女子,询问,“青楼姑娘叫穆真?”李泽是想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 第57章 “主持家宴就算了,云阳你是太后身边的姑姑,交给你们我放心,除了这些,我需要做什么?”“您需要写请帖,皇后亲笔请帖会更显得您亲切。”云阳声音冷静道。“好,名单给我一份。”何长安对这个熟。云阳不卑不亢的说,“皇后娘娘要是没有其他事,奴婢就先离去了。”“诶云阳你不是帮我管宫务吗,你要去哪?”何长安心说,难不成要回去太后那?云阳瞬间哭笑不得,“皇后与皇上同居一处,皇上的住处不允许宫女随意走动,所以奴婢协同皇后娘娘处理宫务的地方,在附近的宫殿,娘娘若是要传唤奴婢,奴婢很快就能到。”“这样啊,可以,你下去吧。”何长安不想这时候去打扰李泽,便带着李廷去看小猫。李廷看见小猫,开心的瞪大眼,“爹,我可以摸摸吗?”这几天的喂食,小猫对长安很熟,长安一靠近篮子,猫咪循着味道往这边爬,何长安从篮子里捞出来一只放怀里,把李廷的手小心的放到猫身上,“摸摸,是不是很软?”李廷摸一下收回手,又伸手摸一下,惊奇的说,“毛毛好软。”小孩子都这样,何长安问他,“你身边随侍的人呢?”李廷歪着头思考,“父皇寝宫不可以随意进出,他们在太后宫里等着我,让我先找母亲说说话。”“你才这么大,找我说什么呀?”何长安听见外面的脚步声,回头看到郑时找过来。李廷认真的回答,“宫女姑姑说让我乖乖的讨好皇后娘娘,这样娘娘喜欢我,我就不用回王府了。”“你之前住的王府?”何长安不知道这孩子的情况,但这么说那宫女就多嘴了,他纠正说,“你是太子不用听宫女姑姑的话,你住在太子东宫是皇上决定,和我也没有关系,不需要回王府。”这两祖宗才真是什么都不避讳……一旁郑时听的脑门冒汗,他忙说道,“奴才拜见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皇后娘娘,皇上请您过去一趟。”“找我,那他呢?”何长安拍拍太子的小肩膀。“皇上没有提。”郑时说。“那一起过去吧,正好说说太子的事。”何长安把李廷抱起来,“爹爹带你去见你父皇。”李廷很高兴,“好呀,爹爹带我去见父皇。”*何长安进到恒元殿时,里面正有大臣商议事,几位大臣看到有人进来殿前都是不赞同的神色,随即又被奏折摔在桌案上的声音惊回神。何长安泰然自若抱着李廷穿过恒元殿前院,“你父皇正在和大臣们说事,咱们等一会。”“爹,我能抱抱你的猫吗?”李廷有点舍不得。“这个你问问你父皇,猫是你父皇在养。”何长安让郑光端过来吃的,给他捏一块,询问他读了什么书。“太后娘娘叫我背了三字经。”李廷啃着糕点,大着胆子去瞅皇后娘娘。何长安看他眼巴巴地看自己,夸他道,“太子真厉害。”一边在心里想,七八岁这个年纪学三字经是早了还是晚了?等了半柱香不到,李泽走进来,他身后郑时手里捧了几张图纸,“长安来看看,咱们以后住的宫殿,你喜欢什么样的?”几张图有的富丽堂皇,有些较素雅,摆在后面的中规中矩,房间里面摆设又分了十余种,何长安想起自己曾经在书店看过的牡丹花和山茶,抽出最素雅的那张。何长安说,“这张最像恒元殿,也像我以前住的房间,你看看要是太素雅了,就把摆置的装饰弄得亮堂些。”“这张,也可以,正好我收集了你许多字迹,还有太傅的字迹,都可以挂在书房。”李泽赞同的点头。自己的字迹摆出来,何长安嫌弃的说,“太傅的字迹摆着正好,我的字迹摆出来,好让来往的大臣笑话?”“那怎么会,我最喜爱你抄的那些诗经,裱起来放在内库还未得见天日,正好拿出来……”李泽说到一半,握住指着他的鼻子的那根手指,“那我摆在寝宫内,这下总没有外人可以看到了吧。”“太子你打算怎么办,让他跟着你学习?”何长安摸摸小孩的头,太子年龄不大,没有束发头发软的很,摸着手感很好。李廷听到说自己,好奇的抬起头。李泽把手覆在长安的手上,“母后的意思是太子跟着我,早日接受帝王教导,你要教也可以,毕竟你考过状元,在学问这上面不输给其他人。”“你给他请几位太傅教导就好。”何长安无意插手,对太子的教导不单单指学问,还是对朝廷势力的平衡。这时候郑时在门口禀报说,“陈春陈大人觐见,皇上可宣?”“宣。”“微臣陈春拜见皇上。”陈春跪下行了大礼。“起来吧。”李泽想起长安说的话,觉得自己竟然怀疑陈春已经知晓长安的身份,真是不该,他稍微有点愧疚的说,“等手上的事做完有时间了,你放个假好好休息喜爱,也免得你夫人又抱怨你太受重用不顾小家。”何长安踢踢他的椅子,“说什么呢。”陈春刚起来一条腿,闻言又跪下,“拙荆绝无此意。”李泽把人扶起来,“朕又不是第一次说这事,你不要动不动就跪,当着皇后的面,不知道还以为我苛待了你。”陈春顺着皇上的动作起身,发现皇上嘴角带笑,竟然真的只是开玩笑,他说,“皇上令臣带一位青楼女子去张怀信家里,如今那女子闹了一阵,已经被张怀信引到了家里去,好像是两人在商议婚娶的事。”何长安托着下巴说,“李月桂居然让她进去?李月桂就是张怀信的母亲。”陈春详细解说一番,“刚开始不愿意,后来两人不知道私底下说了什么又愿意了,在门口大概哭了大半个时辰,微臣这才回来复命。”何长安微微不爽,别人用这种招式对付自己,自己不能妥协,对方却和上门闹的人直接谈拢了……真是蛇鼠一窝,沆瀣一气。 第59章 何兰发愁,“离得好远,我怎么去找我朋友啊。”“家里有马车,一炷香时间可以到,还能邀请她们一起来咱们新家看看,庆祝搬了新家。”何长安见她还是愁,摸摸她的头发,“你担心她们不愿意和你玩?”何兰揪着地上的草,点点头。“朋友是相互的,你担心她们不愿意找你玩,她们可能也在担心你不找她们,你在她们之间一向受欢迎,你明天请她们来家里玩,说不定她们很开心呢。”何长安忽然笑出来。他想到李泽登基为皇之后,自己待在家里几日没有出去找他,不正也担心这个吗?如果不是李泽来找他,他们到处游玩,和之前没有半分差别,他们之间可能真的就渐行渐远了。何兰以为兄长在笑自己,把头顶他的手拿开,凶道,“哥你还是去找你学院的朋友吧,我倒要看看皇后娘娘怎么和他们相处。”何长安脸上的笑凝固了,头疼的朝她头上一个脑瓜崩,说,“还是想想你的婚姻大事吧。”吩咐把旧家里的葡萄藤也带过来后,何长安回了宫,何母站在门口看着大开的宫门口,看着远去的长安,对何兰说,“回家。”*第二日是宗室家宴,举办在夏和殿。何长安一身华服缓缓行来,以前他作为李泽的伴读,见过这些人不少次,这次反倒是这些人见了他要行礼。他走到太后身边慢慢行礼,身上沉重的皇后冠冕和衣服让他表情越发沉重。太后轻笑,让云秋在自己旁边加个位置,“皇后,先来陪哀家说说话。”何长安心里发颤,他们俩能说什么,别是些相夫教子的话。幸好不是。因为太后脸上带着和蔼的笑容,给他一一介绍进来的人,“看门口的那个胖子,是四王爷,你该叫他四皇叔,总是和哀家和皇上作对,离他远点。”哦,说这个呀。何长安一言难尽的努力憋出一个嘴角不颤抖的微笑来:“……”四王爷站在宫门口和四周的人寒暄,身边跟着他的管家和义子,偏生管家也是个胖的,两人站在宫门口一下挡住一半门口的光。云秋小声介绍四王爷家里的情况,何长安听见她四王爷的义子跟着来宫宴时,心里纳闷他怎么不知道四王爷有义子。他歪头看了两眼,想看清楚这位义子长什么样子,太后立即瞅了过来,轻声提醒,“不急,一会就过来了”何长安答一声,赶紧坐端正。云秋微微躬身,小声说着,“宫宴的消息放出来前四王爷还未有义子,也就这两日的功夫,许是冲着皇上或皇后来的。”何长安努力绷住表情,“从何可以看出?”太后甩了下手里的锦帕,直接说,“那义子冲着皇后来的。”冲着自己来?就这么直接说出来真的好吗!何长安觉得心里压力有点大,李泽你知道太后说话这么直接吗?姗姗来迟的李泽拯救了他,把人带回到自己身边。何长安坐下稍微侧了下身体,把刚才太后的话说一遍,“母后的话是什么意思?”“四王爷新认乔玉成为义子,母后自有她的消息来源,说是冲你来,八成便是了,你不必管,朕自会护着你。”李泽让他放心。“乔玉成?”何长安心想,他再针对自己,也不至于到宫宴上来针对自己。家宴带孩子来的不少,殿内一片欢笑声,只是这笑声是别人的,太后皇上身边都是孤零零,何长安握住李泽的手,两人十指交握。等四王爷一行人走近,何长安看的仔细,做了四王爷的义子的人,竟然真的是看不起四王爷的乔玉成!乔玉成跪在地上行礼,起身时直直瞪着何长安,“启禀皇上,草民不忍皇上一直被欺骗,草民有话要说。”家宴还没开始,在他们之前许多人都是行礼之后后退离开,大部分都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结果乔玉成直接喊了出来,顿时来往的宫人和皇家宗室、几位太妃纷纷看了过来,殿内一片寂静。李泽神情不怒自威,手指在桌子上敲着,“朕被欺骗?”作者有话要说:  李泽:谢邀,已经知道,没被骗。33章又又又锁了qaq,尽量今天解锁=.=明天见啊_(:3」∠)_第39章 四王爷在一旁做足了震惊的样子,悄悄去窥皇上的神色,“你这孩子说什么呢,启禀皇上,臣的义子不懂事,臣这就带他下去。”不料李泽随手指出去,“今日家宴,既然知道是不好的事,就等以后再说。”四王爷一噎,皇上好似丝毫不上心,难道一点不好奇他说的是什么?这事哪能拖到以后,私下解决了哪还能让皇上丢脸,这事最好当着这么多宗室的面揭开,一鼓作气把皇后拉下马,四王爷对乔玉成使个眼色。乔玉成双膝跪地,行了大礼跪拜道,“还请皇上仔细一听,这事事关皇后娘娘也事关太子啊。”四王爷咬咬牙,一同跪在地上,“启禀皇上,是臣的义子不懂事,只是此事兹关重大,若真的关乎皇后娘娘和太子……还请皇上一听啊。”何长安第一反应去看太后,却发现太后娘娘兴趣缺缺,在看四周一脸好奇瞪大眼睛的小孩子们。何长安于是也淡定了,握握皇上的手,神色一派凝重道,“四皇叔说的如此严重,还是听听吧,伤及到我不要紧,万一伤及到太子,那就是伤到皇朝的根基呀,我……本宫料四皇叔也不会拿这事在如此场合开玩笑,是吧,四皇叔?”李泽听的忍笑,面上也严肃道,“四皇叔自然不会在这么重要的场所开玩笑,想必是有真凭实据才会来说,既然如此那四皇叔就让你的义子说说吧。” 第61章 由此她也看不起那晨郡王的夫人,如此关头要做出头鸟请婚,也不动动脑子,皇上已经有了名正言顺的皇后,你还特意绕过皇后来请示太后,是在离间太后皇上的母子情分吗?云秋心里想的明白,且不提太后很看好皇后,对于皇上匆忙立后的事立即便同意了,还把太子交给皇后娘娘照看,单看皇上的特意交代,皇宫所有人见皇后如见皇上,就能知道皇后娘娘在皇上心里的地位如何。更有传言传出,皇上的吃住都和皇后一起,皇后的地位根本就是牢不可破。从她刚才站的位置,清楚看到皇后娘娘被指责时两人还手牵着手,等事情调查清楚,所有人都会知道晨郡王的夫人是个蠢的。何长安倒是觉得没必要和这位夫人一般见识,便又问了几句,得知是刚才出来跳舞那姑娘的母亲,他看那姑娘落落大方,便回了云秋,让太后处置就好。李廷在一边瞪着眼睛,“母后娘娘是被那位夫人欺负了吗?”何长安逗他,“何以见得啊?”李廷似懂非懂,“宫女姑姑告诉我,如果有人把该让我决定的东西不该我,给了别人,那人就是叛主。”之前小太子说这些事情何长安还没注意,现在已经是说的第二次了,他把李廷抱得近一点,“李廷你身边有谁叛主过吗?”李廷老气横秋道,“有啊,我让人打那个太监二百板子,太后娘娘夸我做的对。”他仰起头,俊俏的笑脸微红,“也要母后夸夸。”“行,李廷真厉害,以后再有这样的事也可以告诉父皇,让他处置。”何长安自己碰上这种事觉得无所谓,但一点都不想李廷身边出现这种背主的奴才。李廷顺着刚才的话说,“那母后娘娘为什么不罚那个人呢,太后娘娘说有一就有二,第二次会变本加厉。”何长安困惑的抓抓自己的头发,试图给小太子讲道理,“叛主的人是伺候你的人,他怎么处置归你管,刚才那位夫人额……也归我管,但他夫君不知道和你父皇有什么关系,关系好不好,等你父皇回来再做决定吧。”何长安觉得有点头大,如果他是个姑娘家,从小学处理这些姻亲关系,现在就没这么焦头烂额,但他学的全是孔孟之道,专业不对口呀。太后得知皇后的口信,轻笑了下,“哀家既已经把宫权交出去,就不便再管。皇后是读书人,不愿处置,那这问题也一同交给皇上吧,他当初可是承诺给哀家,所有皇后不擅长的事,他来做。”第40章 “快点!”“后面的都跟上。”领头的官兵点着出兵人数,大声喊道。“启禀皇上,二百兵士已到齐。”李泽身穿石青色绣金丝龙袍,头戴天子冠冕,站立在宫门口。四王爷面色紧张道,“皇上,只是查访,带这么多官兵去会不会惊扰到百姓?”他要是把这些人带到书楼里,书楼里三五天都能没生意可做,而且这么多人再查出点什么来……李泽不为所动,令张经义上前,让郑时跟着一起去,“四皇叔知道事情起末,让他和你说一遍。”张经义拱手行礼道,“那就麻烦四王爷告诉卑职了。”郑时在一旁看着,四王爷扶着肚子,“张寺卿请,路上说。”*李泽回到殿内重新落座,李廷立即巴巴地坐回到他身边,何长安手里拿着李廷吃了一半的鸭蛋,心说,小没良心的。李泽可不觉得没见过多少次的小孩会喜欢自己,只能是平日交代的事小孩回来告状,果然,太子用油腻的小手抓一把身上的龙袍,低声说,“母后娘娘被欺负了。”看到母后娘娘在看自己,李廷绕到父皇另一边悄悄指了个人,“晨郡王的夫人欺负了母后娘娘。”小孩说的话没头没脑的,李泽叫来郑光,听明白始末,低叹道,“是该找个人立威。”太子在旁边转一圈,又坐回到自己身边,何长安重新拿起鸭蛋,问他,“还吃吗?”李廷高兴的点点头,“吃。”何长安给他剥开剩余的,让他吃一半,剩下的一半放到李泽碗里,“尝尝这个野鸭蛋,听说是陈将军外出打猎捉到的送进宫里,很新鲜。”李泽夹起来尝了一口,“是不错。”李泽叫来郑光,让他把桌子上剩余的鸭蛋分出去给宗室们尝尝,“皇后娘娘说新鲜,让他们也尝尝鲜。”郑光笑着应下,“晨郡王他……”李泽淡淡道,“他就不必了,想必也不缺这个。”“哎,奴才这就去。”郑光高兴道,知道自己这一步做对了。何长安哪还能不知道这是给自己出气呢,拉拉他的袖子,“晨郡王的姻亲家管着京兆司的兵,这么做会不会……”李泽反手握住他的手,“你在侯府时无官职都能破例进御书房,我让你当皇后,不是让你受委屈来的。”何长安正想反驳,李泽又说,“今天的事不管你怎么看,在别人看来晨郡王一家都是在踩你的面子,你是谁,你是我的皇后,踩你就是踩我,你不要维护你夫君的面子吗?”后面的话说着还委屈上了,何长安捏捏他的手指,“你够了,太子还在一边呢。”李廷看眼父皇,小声说,“我去找皇祖母。”何长安无语道,“你吓孩子干什么,真生气就把晨郡王大女婿贬了吧,反正是不做事的虚职,少他一个不少。”李泽赞许道,“这个好。”有四王爷去查探的事吊着众人的胃口,宫宴结束的稍许虎头蛇尾,但宫宴的目的也达到了,这些宗室都看清了皇后和太子在皇上心中的地位。等他们回到府上,刚好听说晨郡王大女婿被以疏忽怠工贬职的消息,这下顿时都不敢再胡乱传些话了。宫宴结束后,何长安带着李廷去春华苑抱猫,李泽被太后叫去。宫宴上太后思索许多,最后还是忍不住叫来皇上问话,她挥退其他下人,让云秋去门口守着。 第63章 “说来也巧,两个家离得那么近。”何长安只是提到见父亲,就感觉到了近乡情更怯,“我不知道该用什么借口去见父亲,我爹说不定会闭门不见。”“到时候随机应变就好。”李泽笑着说,“现在倒是可以想想怎么处置我那个四皇叔。”“私自用模仿字迹的字画当做真迹卖出,还试图把事情推到皇后身上,这事可不饶他。”李泽冷下脸,“爪牙拔的差不多了,是时候料理掉四皇叔,也好让我们去陕西的路上平静些。”何长安心虚道,“我模仿字迹的时候,没有署上我的名字。”“无碍,得知你的身份后,除了鸿源书楼的字迹,我都收了回来。”李泽忍不住笑出来说,“你知道他们请了谁来鉴定字迹吗,一个是我埋伏的人,另一位是问石先生。”何长安惊讶道,“太傅?他肯出来了?”“太傅传出消息说,近些日子已经在访友了。”李泽装着吃醋的样子,“都是收的学生,太傅为了你都肯出来府邸大门,怎么我就没这个待遇?”何长安去捏他的鼻子:“好呀你,太傅偏帮你的时候还少吗,你还不愿意了?”两人在这玩闹一会,不一会等来云秋送过来太后的懿旨。“太后娘娘说旨意皇上和皇后娘娘知晓就好,出发时再拿出来。”云秋恭敬行礼后退出去。“母后这是把事揽在她身上了,到时候宫内有母后管着,宫外陈雄、陈春、张经义都可辅政,内外无忧,我就放心陪你去回乡了。”李泽手上批阅奏折的手不停,扔给让郑时一份,吩咐说,“皇后的仪仗按这个来。”郑时小心打开看一眼,又去看皇后娘娘,“启禀皇上,皇后娘娘出行的仪仗队阵仗过大,可能会引起朝臣议论。”李泽一挥手,“无碍,那些都是虚的,至于实际的人和银子,从我内库出。”涉及到自己,何长安不能无视郑时的求助目光,伸手去拿那帖子,上面字迹很新,是刚才写出来的。只是上面一行行的数字看起来触目惊心,无论是随行的内侍数量还是整体花费的银子,他忍不住说,“你财大气粗呀?”上面比照的规格几乎比得上天子出行的一半多,甚至侍卫数量和天子出行的一样。李泽去逗他怀里的猫,“这是皇后应该有的规格,我的比你那个还要多,咱们俩无论什么时候都在一起,你那个规格是给朝臣看的,让他们敬重你,实际上用不到。”“那可不一定,我要是什么时候出去看看,别一次就把你内库花光了,你还是改一改,按照先皇时的规格走吧。”何长安看他好似一心逗猫,没听到自己的话,低头撞撞他的肩膀。“你什么时候不想在这呆,觉得在这无聊,我就带你去江南看花,去塞外吹雪看牛羊,还有北边的熊瞎子,那里都有朕的行宫。”李泽不抬头,只是拿着鱼干的手背没注意被猫扒拉了一下。猫小还不懂缩爪子,立即就是几道红痕,何长安吓一跳,把猫递给郑时,“快,让我看看流血没,你怎么没躲开?”郑时赶紧拿了药过来,凑近一看,哟,才破皮,他悄悄去摸猫爪子,指甲还是软的,顿时放下心。等了一会没流血,只是破一层皮,何长安才放下心,抱怨道,“猫都能抓到你,想到塞外的美景跑神了?”“我想到你嫌无聊,一个人跑出去,”李泽黝黑的瞳孔注视着他,“没有我看着,你一个人孤零零的,那我该心疼了。”何长安顿时憋了一口气,“整天在想什么,我什么时候无聊过呀,只有你喜欢到处跑。”“你说你喜欢江南那边婀娜多姿的舞娘,塞外漫漫的绿地上盖上一层雪也很有意思,还说过想看几千匹马一起奔腾,北方的冰花也没见过,”李泽一一指出,幽幽的说,“你想去看的地方,我都记得呢。”何长安闹了个大红脸,“那都是话文里提到的,咱们去随军跑塞外看的时候,还踩一脚马粪的事你都忘了?”何长安在心里哼一声,心说孩子气,他强忍着笑出来的冲动,给李泽翻旧账,“你没当皇上的时候庄子、酒铺……”他话还没说完,李泽面色一变,对郑时淡淡道,“你先出去。”何长安说,“他迟早会发现不对劲,咱俩在一起的时候没遮掩过。”“无碍,我警告过他,他不会外传。”李泽示意他继续说。何长安被打断一次,忘了话茬,无赖道:“反正咱们以前出去玩,都是你找的地方,你还喜欢带我乱转,京城里哪条巷子新开了好吃的食馆你都知道,这还不能说明是你怕无聊吗?”李泽捂住额头笑出声,不知道话怎么说到这上面来了,“是是,我怕无聊,我最怕一个人呆着,所以皇后可要陪着我。”何长安这才勉为其难的答应下来,“说起来哪天得了空,咱们出去转转吧,我还没在京城里好好看过,都陌生的很。”李泽满眼笑意,一口答应。这时候外面郑时轻轻敲了敲门,说,“皇上,张经义张大人求见。”“四皇叔的事,快,宣他进来。”李泽转身坐回到椅子上,让他也坐下,“张经义还不知道查出点什么,你也一起听。”张经义进来后见到皇后娘娘也在,心里越发肯定这位男皇后的受宠,“启禀皇上,微臣对四王爷所说的事均已进行查证,其中第一件冒充先皇后字迹一事,需要皇上确定,先皇后是否抄写过这样的诗经,如果确定抄写过,臣才好与四王爷的属下一同来证实,这抄写诗经的字迹是否来自先皇后,亦或者先皇后的仿迹。”“啪嗒”一声,李泽旁边的奏折被掷到桌子上,“先皇后与朕两情相悦,抄写点诗经互相赠送又如何。”何长安:“……”见识到了睁着眼说瞎话的功力。当年他们俩都不喜欢抄书,又没互通心意,上哪去抄写诗经去。李泽看一眼站一旁的长安,见他也在看自己,不自在的轻咳一声,声音依旧是冷冰冰的,“这一步你要如何对证?”张经义心里有了谱,“微臣询问过京城数十位善模仿字迹的老师傅,对于郑时带去的先皇后真迹和那封诗经的字迹,都说一定是出自同一人之手,如果模仿字迹的人是用字的结构拼凑,字的整体不会浑然一体,而是如同四分五裂,所以可以证实,这两份字体都是先皇后的字迹。”在得知长安可能的身份时,他曾连夜去问过,李泽毫不意外,淡淡道:“那四皇叔的说辞呢?”张经义略微苦恼,“四王爷坚持认为,他亲眼看着那封诗经被皇后娘娘手写出来,并且坚持微臣所找的老师傅,一定都被皇后娘娘收买过了。”李泽不想听更多,手指有节奏而短促地敲打着桌子,“如此可否能直接定罪?”张经义知道这是帝王没有耐心的意思,“定罪证据够了,但四王爷坚持不认罪,要求请来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师傅一同查看,如此怕不能堵宗室众人的口。”李泽冷哼一声,清清楚楚让张经义看到对四王爷的态度,“想找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师傅是吧,去请赵太傅来。”张经义为难的看一眼一旁的皇后娘娘,“皇上,赵太傅曾将您拒之门外,怕是微臣去请请不到。”而且赵太傅是德高望重,可是在模仿字迹这上面丝毫没有建树,不能服众是其一,其二是先皇后是赵太傅的学生,恐怕不会对如今的皇后有好感。“不会,你安心去请。”李泽嘴角微微勾起,最好所有人都认为太傅还在生他的气才好。 第65章 宗室听到四王爷的话已经傻眼了,问出来:“问石先生?”“赵太傅竟然是问石先生?”李泽微微勾唇,“这要看赵太傅的意愿,赵太傅如果愿意,自然可以。”“那微臣就却之不恭了,只是还请张大人把这些字换个顺序,臣再去分辨。”赵太傅依旧笑的和蔼。张经义照做。四王爷又有了信心,“问石先生不止写的字千金难求,模仿字迹也是出了名的好。”一直没说话,安静呆着的何长安有点忍不住了,心里吐槽说,碰到正主,算你活该。再高明模仿字迹的先生,哪有自己写的好。赵太傅围着纸张仔细看,拿起笔在纸上挥笔写下自己的判断。张经义这次再去对照赵太傅的答案,已经彻底面无表情了,“太傅的答案中,也认为那张疑似的字迹为先皇后。”“不可能,我真的看着这张纸上的字是如何写下。”四王爷瞪向赵太傅,随即想起什么,他上前查看后,问张经义,“这真的是从鸿源书楼卖出去的那份诗经?”张经义语气诚恳道,“四王爷不信字迹的话可以叫来鸿源书楼的人查问,保准给四王爷一份满意的答案。”赵太傅摸摸胡子,“老夫弟子的字迹还不至于认错。”其他宗亲心里早有了认定的答案,于是纷纷嘲讽的看向四王爷。四王爷面色难看,知道这一次算是何长安走运,张经义的一番话,不止给皇后做足了证据,还让他不敢再提何长安通过以假乱真的字迹赚取银子。可他带来的这人也不能浪费,四王爷让张经义把证人带上来,“就算这事是本王的义子做错了,可皇后娘娘的家人文丰郡主在已有婚约的情况下私自悔婚,这事总该是皇后娘娘做的不对吧。”昏昏欲睡的何长安忽然听到点名,他坐直身体,半茫然地看着一位妇人被带进来,他认真看了一会才看清楚那低着头衣容不干净的妇人是谁。他有点不可置信的出声,“张姨?”实在是李月桂和几天前的样子相差太大,面容枯槁,头发乱糟糟的像枯草,整个人像是失去了依靠,也失去了精气神一样。“草民拜见皇上。”李月桂声音沙哑着跪在地上。李泽听见何长安的称呼,才想起来这人是谁,进而就想起她抱着长安的腿哭嚎,不高兴道:“起来吧,四王爷,你快说说这是怎么回事,你可知道污蔑同为宗室的晚辈是什么罪?污蔑一位没有婚约的姑娘清白又是什么罪?”鸿源书楼的事情失利,如果不能扳回一局,鸿源书楼怕是要被查封,那里面的收入几乎撑起整个王府的开销,到时候王府雇用的仆人都要去掉一部分。势必要讨回一局,四王爷心已经紧绷了起来,“启禀皇上,微臣同为宗室,自然知道,如果此事是微臣凭白捏造,微臣愿去除微臣身上这身官袍,降为郡王。”宗室的人发出哗然声,皇上的孩子起步就是郡王,只有少数能讨皇上欢心或者做实时的皇子才能当得上王爷,四王爷和文丰郡主还是自太|祖的宗室律法下达以来,第一次用到的宗室。四王爷直盯盯的看着何长安,“与臣相对,若是证实不是臣污蔑的文丰郡主,则皇后受罚,文丰郡主剥夺郡主头衔。”“咔嚓”一声,何长安扔掉手中碎掉茶盏的碎片,没有去看手上往下淌的鲜血,他一字一顿道,“凭白的去查一位姑娘的私事,四王爷可真乃我辈楷模。”就算他知道这事何兰能洗刷冤屈,可这事每次被别人提起来,何小妹心里都不高兴的很。重来一次,他注重的无非就是那几件事,家人无疑是最重要的一部分,四王爷刚好踩中这点。他冰冷的目光注视着李月桂,像是在看什么污染源,就是这个人,多次让他妹妹遭受这样的冤屈,是自己不对,如果自己早点解决掉她,哪还有今天的事,要把妹妹受到的屈辱,自己一家受到的屈辱摊开来说。“你……郑时快叫太医。”李泽心疼的握住那只手,不让他动,小心捏出上面的碎片。何长安冷冷看着四王爷,“大晋律法捏造事实毁人清誉,重打二十大板,污蔑姑娘妇人清誉,重大五十大板,四王爷虽贵为王爷,可宗室也要受律法惩处,张大人,你说是不是这个规矩?”张经义恰到好处的回答,“回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说的没错,宗室律也有规定,涉及到同为宗室的事,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不然这么多年,一个京城,早就容不下十几位王爷、郡王宗室了。“你……欺人太甚,还请冶王爷为晚辈做主啊,”四王爷被气得面上充血七窍升天,抑制不住的喘着粗气。涉及到宗室,四王爷口中的冶王爷正面对着皇上,他看看皇后,心说这也不是个好惹的主,只得颤巍巍的说,“张大人说的没错,宗室律中有规定,同为宗室,按大晋律规定处置。”往日四王爷只觉得这些宗室像群鹌鹑一样胆子小,但没人找事,在京城自己一家独大,正合他意。谁知道轮到自己头上,这么多宗室竟然也没有一个肯为他说话的,四王爷眼看无力回天,只得看着地上的妇人,怒喝道:“还不快说文丰郡主和你家的婚事。”现在的屈辱都是为了之后的回报,四王爷在心里默念。这可是张经义的亲家介绍来的,好不容易可以扳回一局。四王爷只想等这事结束,他定要把何皇后一家的事在整个京城宣扬,让所有人都知道皇后母家做了什么好事。还有他那义子张经义,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早看他不顺眼了,也趁早处置掉。李月桂用沙哑的嗓子说着早就教好的话,“草民和皇后娘娘的母亲是多年的好姐妹,皇后娘娘家里有个女娃娃,我家张怀信正好与她年纪相仿,我们两家那时都想着亲上加亲,便口头订了亲。”“后来皇后娘娘考上举人,我儿子张怀信比他晚一年,我们两家这些年关系越发的好,儿女对着婚事也满意,便约定好,等我儿子张怀信无论有没有考上举人,我们两家都会结秦晋之好,就在今年的乞巧节后。”有宗室忍不住点头,“那不就几天后吗,我女儿也在那天出嫁。”李月桂像是没有听到这话,“乞巧节是个好日子,半个月前,我儿子和皇后娘娘关系还很好,一口一个长安兄,皇后娘娘也给我儿子写了他的考试经验,最后我儿子考上了举人,这是值得庆祝的大喜事,可就在这几日,皇后一家却不认这门亲事了,小妇人胆小怕事,去打听了下,这才知道大街小巷都在传,和我儿子定亲的何兰她竟然被封为了郡主。”李月桂猛地抬起头,“草民恳求皇上为小妇人做……主呀……”就像突然崩断的弦哑然无声,李月桂伸手揉揉眼睛,怀疑是自己看错了,这人是皇上,怎么会和打自己的那个公子那么像呢?第43章 按照李月桂的说法,何皇后一家在何长安成为皇后、何兰成为郡主后,立即抛弃下了原有的婚事,嫌贫爱富到两个两情相悦的才年轻人都要拆散。按理说宗室的这些人是皇亲国戚,是最注重门当户对的那一拨人,但□□当年立下对宗室极为严格的律法,以至于他们给儿女选夫人、夫婿都是往读书人那上面选,更注重儿女家自己的选择。 第67章 张玲香莞尔一笑,好久没见到这么朴实的姑娘了,“走吧,既然要进宫告诉太后娘娘,就要尽早,文沁你可以直接带我们进去是吧?”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忽然get到数学题的真谛了小蜗牛从十尺长的井底往上爬,白天爬三尺,晚上掉一尺,几天可以爬出井底……下一章略晚,明天看吧_(:3」∠)_第44章 最后进宫的人也就三个,两位郡主和张玲香。赵雪晴听完她们的话,伸出白细的手指点了点文沁郡主的额头,“我就知道是你,你这丫头怎么见天的,什么话都能听到你耳朵里?”文沁郡主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笑嘻嘻道,“太后您想啊,我要是不知道这么多消息,不来找您说话,您不又该无聊了吗?”见太后丝毫不着急的饮完茶盏,文沁心里急了,“太后这事事关皇后娘娘和皇上的威严,您赶紧拿个主意呗,或者让云秋姑姑送我们去一趟皇上那里。”太后不紧不慢的喝完茶,“这事哀家早就知道了,不然就凭你都能知道全的消息,你四皇叔怎么可能不知道,别急,去用些糕点,别和哀家在这吵吵。”太后往屋内堂走去,云清姑姑出来微微一矮身行礼,“太后娘娘要歇息一会,两位郡主和张小姐请随奴婢来。”何兰紧张的拉拉文沁郡主的衣袖,她有些懊悔,“太后是不是生气了?”这是她兄长的事,就算惹怒太后也该由她才是。文沁用手绢微微一捂嘴,小声笑着说,“太后娘娘可大度了,真要生气咱们就进不了皇宫的大门,太后娘娘其实很喜欢热闹,你看我这么吵吵太后,太后都没斥责我,要是在我家里,我那个威严的兄长早就骂我嫁不出去了。”何兰吃了一惊,“你兄长……”“哎呀开玩笑,我兄长虽然嘴上很凶,但我过了二十的年龄,我兄长和嫂子都没急着给我说亲,真的对我很好了。”文沁调皮的眨眨眼。她走到前面去,拉着云清的手撒娇的晃晃,“云清姑姑,皇后娘娘真的没事吗,皇上要是不信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受委屈了怎么办呀?”云清下意识脑海里想起在何家皇上对皇后的维护,想起皇上把宫里的侍卫都交给皇后管,再加上平时她在宫里最是守规矩的,没人敢拉着她这么撒娇,云清忍不住透露一点,“皇上很宠爱皇后娘娘。”文沁郡主不放心的说,“即便再宠爱,如果皇后娘娘名声有瑕疵,皇上宠爱也可能会少一点呀。”“皇上很爱皇后娘娘,让人整天跟着皇后娘娘,每天对娘娘吃了什么菜都要过问。”云清难为情的想着从其他宫女那里听来的闲话,“总之,皇上和皇后娘娘如胶似漆,整天黏在一起,感情特别好。”文沁郡主不服气的说,“再好也终有淡下来的那天。”“皇后娘娘的出行仪仗确定下来了,几乎和帝王同等。”云清笨嘴拙舌的说,这还不能证明吗。话音刚落,看到文沁郡主张大嘴的样子,云清立即意识到自己被小辈用最简单的激将法套话了,无奈的叹气,“还请诸位慎言。”到一旁的偏殿,文沁郡彻底放心了,她捂着胸口对何兰说,“文丰你这下不用急了,我告诉你,太后对皇后娘娘可满意了,经常和我夸皇后,如今太后都知道这事了,你哥肯定没事。”张玲香好奇道,“我家里人还会催我留个孩子,太后娘娘不会觉得皇后娘娘是个男人不能留后吗,听说太子也立了。”何兰闻言也紧张起来。文沁心说,那还不是狗男人自己作的,每天看起来都病恹恹的还不喝药都快病死了,现在看起来就很龙精虎猛一巴掌能打飞三个大臣,但这话说出来就是重罪,她斟酌着言辞,“太后很疼爱皇上,皇上说的话太后一般都不拒绝。”说的其他两人似懂非懂,但都放下了心,文沁郡主于是长吁一口气,找熟悉的小太监开始打听前殿的事。半柱香后,不用人来报,三人都站起了身。因为在前殿的方向,传来两个人此起彼伏的痛苦哀嚎声。文沁郡主着急的问,“怎么回事,小太监这么不靠谱还没回来?”她要安慰下三人中胆子最小的文丰郡主,结果发现何兰半点不急,脸上表情恍惚的说,“声音很熟悉,是……李月桂,就是张怀信的母亲的声音。”这时候小太监也回来了,他有点扭捏的说,“郑公公上报给皇后说文丰郡主在,说请郡主过去。”*何长安把手伸给太医包扎,茶盏胎质薄弱,手上有伤但扎的不深。等太医走了,李泽在一边冷着脸,“你以为你的手还是以前,手上有茧扎不伤。”何长安难得弱气,“这不是太气人了,你听听她说的话那是人话吗?亏得她还说两家关系好,我娘要是听到会被气晕过去。”刚拔高的声音,在李泽的注视下又低下去,何长安晃晃被包起来的手掌,说,“别告诉我妹妹,这事她要是知道了会被吓坏。”李泽握住他没受伤的手,“长安我……”这时候外面郑时传话说,“郡主来了。”何长安推推李泽,“你躲到屏风后面去,我妹看见你紧张。”李泽百般不情愿的站起身,躲到屏风后面,发觉隔着屏风能看到外面,他又往里站到床榻边上,才听到外面的脚步声。来的却不是一位郡主,而是两位郡主和一位小姐。三人要行礼被何长安拦住,他心说郑时没说有三个人啊,他把受伤的手背到身后,微笑着说,“兰兰,介绍一下你的朋友?”“哥,这位是文沁郡主,这位是张玲香,我新认的朋友。”何兰抱着哥哥的胳膊,开心的说。文沁郡主?李泽在里面翻书的动作顿住,他悄声往外看,那可不就是文沁,差点嫁给长安的那个女人?何长安听见介绍,目光忍不住看着那位文沁郡主,这几年的时光让人的差别变得很大,他都没有认出来,刚想说点什么,李泽却又从里边出来了。李泽神情非常和蔼,亲切的说,“朕倒是没注意,兰兰来了。”三人立即要行礼,趁着这个空子何长安伸手指戳戳他:为什么又出来了?李泽握住那根手指,泰然坐下,“小姑子怎么突然进宫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