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上你,三生有幸》 第1章:撞见了奸情 第1章:撞见了奸情 一直以为,我和方子俊的感情绝对不会遭遇危机。 直到那一刻,看到他在出租外屋跟一个女人吻得昏天暗地,我的世界忽然倾塌。我该跑上去打断他们的,却莫名其妙地想起了他抱着我的腿说会用一辈子偿还我的好时的表情——真挚到我的心都泛起了疼。 “这是谁啊,这么不知趣。”不知何时,二人已经吻完,被吻的那个女人看到了我,唾弃地开口,漂亮的脸蛋上拧了两条一字眉。方子俊此时也转了头,在看到我的那一刻,脸上分明闪过一抹被捉奸的难堪。 “小冉。”他叫,似要来拉我。我大步走过去,一掌扫在了女人脸上。 那女人尖叫着捂起脸,愤恨地看向我。 “你疯了吗?”出声的,却是方子俊。他竟然问我这样的话,试想,哪个女人碰到这种事不发疯? “为什么要这样?”我红了眼睛,狠狠地瞪着方子俊,眼泪在眶里打滚。 叭! 方子俊还未回答,对面的女人就还了我一巴掌。这一掌比我那一掌更用力,而她的指撤离时指甲有意在我脸上划下一条长长的痕迹。顿时,脸热辣辣地痛成了一片。 “子俊,她打我!”我红着眼出声,这一刻还在想,如果方子俊能帮我出气,一切都可以既往不究,我们还能继续。 贺子俊并没有这么做,反而倾身过去看那女人,“怎么样?疼不疼?” “疼,疼死了。”女人故意撒起娇来,一副委屈得要死的样子。 “为什么下手这么重!”方子俊向我瞪了过来,目光能把我大卸八块。 “方子俊!”眼泪终于止不住,滚了下来。这就是我用命用血护着的方子俊吗?认识他六年,我供他读了五年书,结果才毕业就劈腿了! 这样的结果我怎么都无法接受。 我的呼唤根本没有在他那里起到丁点作用,他此时全心全意关心着怀里的女人。反倒那女人,撒了几句娇后抬头来看我,“你就是余冉吧,听说你缠子俊五六年了,还死皮赖脸地要给他出学费,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女人。” 我忘了流眼泪,不敢置信地看着她,片刻,转头去看方子俊。我在他心里是这样的女人吗?死皮赖脸? “你给我说清楚!”我扯住了他的袖子。 女人上来,用力将我的手挥开,“放开你的脏手!子俊可是我男朋友,我们已经谈了三年,你不要没脸没皮再缠他!” 三年!方子俊跟我交往的时候就跟这个女人在一起了? 这种屈辱像一把利剑将我刺透,那一刻,指甲生生掐断在掌心! “不服气吗?不服气就报复啊。我倒听说现在流行一句话,叫你抢了我男朋友我做你妈。我爸正好空窗期,你可以试一试。哦,对了,我爸是世代集团的代名权。”女人说完这话,高调地挽着方子俊从我身边走过。 我硬梆梆地僵在了那里,此时终于明白了方子俊会抛弃我的原因。代名权这个人我没见过,名字却不陌生,他是本市知名企业世代集团的现任总裁,换句话说,世代集团就是他家的。 方子俊跟了代氏千金等于得了一座金山,那可不是少奋斗十年二十年的事。 我不恨方子俊的移情别恋,他有权力选择有利于自己的生活方式。我恨的是他一边理所当然地用着我的钱去上学把妹,一边还要贬低我。 一时头脑发热,我扭头对二人大吼,“让老娘做你们的妈真是便宜了你们,方子俊,我要做你和这个女人的奶奶!” 女人鄙夷地哼了两声,连头都懒得回。而我,在那豪气云天的一吼之后,彻底败北! 其实做两个人渣奶奶这件事我自己都没有想过,纯粹只是一句气人的话,但总有人把你逼疯。 我去找了方子俊的妈,原本想要她给说句公道话,结果她反倒怪我这么多年来一直拦着方子俊的路,害得他损失了好多机会。就算是长辈,我也奉送了她一句无耻! 以为被抛弃就是我的最终结局,却没想到,公司突然给我发了开除通知。我虽然兼了不少职,但对于这份正经工作是极为喜欢的,工作了四五年,对它的感情不亚于方子俊。 而由于我的兢兢业业,上司曾经找过我谈话,准备破格提拔我。当我七拐八拐问出原因时,彻底傻了眼,这事竟和方子俊的劈腿女友代娇娇扯上了关系。她让人传话给我,因为她一个月要来这家公司一次,不想我的存在玷污了她的眼,影响了她的心情,所以让我滚蛋! 世代集团是公司的最大客户、金主,公司自然不可能为了我而得罪他们,于是,我滚。 这个女人竟然一再地把我踩在脚下! 而当我找到方子俊时,他不仅没有帮我说话,反而警告我:“这就是有钱人的世界,他们可以让任何看不顺眼的人滚蛋甚至从这个世界消失!既然代娇娇不想看到你,你就离开吧,反正你斗不赢她。” 他甚至给我讲了好多道理,以证明像我这样平凡的人,只能受她欺负。 我很想问方子俊一句,你读了这么多年书都拿去浇粪了吗?为什么有如此奴性的想法!而我,偏偏不是那种会让人任意践踏的人,代娇娇的过分举动终于激起了我的报复欲。 之后,我对代家人进行了一番调查,或许连上天都想帮我,竟真让我找到了做代家千金和方子俊奶奶的机会。 代宁泽。 年方二十八,代家宁字辈子孙,比代名权还要高一个辈,换句话说,就连五十好几的代名权都要叫他一声叔。代宁泽是代名权父亲代宁峰同父异母的兄弟。 我把原本打算存起来和方子俊结婚的钱全都给了侦探公司,在他们的帮助下找到了代宁泽的住处。站在他所在小区的门口,我朝自己竖起了拳头:一定一定要把代宁泽拿下,一定一定要让那两个人渣叫我一声奶奶! 第2章:不是我的菜 第2章:不是我的菜 人生这小半辈子,我只和方子俊谈过恋爱,而大多数时间都浪费在了打工挣钱上,着实不懂如何才能把一个男人勾到手。思考良久,我在自己背上背了个大黑板,写了大大的“代宁泽我爱你,我们结婚吧”几个字,画了一串粉色的心形,站在了他们小区门口。 这一举动引来了无数人观瞻,我被围在了他们中间,结果连代泽宇的影子都没看到。我不是一个轻易就会认输的人,否则也不会在当年那么多人反对的情况下毅然放弃念大学,辍学打工供方子俊上学。为了这件事,我爸妈跟我彻底断绝了关系。 这黑板,我一背就是三天,每天雷打不动。 第三天,我依然没看到代宁泽,却迎来了方子俊。 “你不是要嫁给代宁泽吗?他在那儿。”他朝外指了指。我抬头,看到一个英挺的男人从车上走下来,不曾转头朝这边看半眼,抬步走远。虽然离得远,我还是感觉到了男人的不一般。 “我知道你想报复我和代娇娇,但显然这种报复方法不现实。你看看你自己,配得上代家人吗?我劝你还是早点离开,该干什么该什么。”方子俊说着风凉话,眼里有着明显的对我的蔑视与怜悯。 我现在灰头土脸的样子的确配不上代宁泽,但方子俊的话让我很不舒服,反呛起他来,“连你这种人渣都配得上代家人,我怎么就不能了?” 方子俊倒没有动怒,反而柔和了语气,“你恨我我理解,正因为这样我才不敢跟你提分手的事。但你也为我考虑考虑,我那么努力,学了那么多东西,得了那么多奖,就是希望有一天能出人头地。可是,没有背景谁认可我。在感情上我弥补不了你什么,但我保证一定还你的钱。” 这些话他早该在三年前和渣女勾搭上时对我说,哪怕被我撞破奸情的那一次,他能低声下气地跟我道歉而不是选择无视代娇娇的羞辱,或者在我被代娇娇以那样的理由赶出公司时帮我说一句公道话,我也不会闹到这一步。我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我现在只有一个目的,就是做你们的奶奶!” 方子俊大概觉得我太幼稚,也懒得再劝,扭身往外走。走了一半又转回来,“网上关于你的新闻可不少,不想让父母知道就不要这样做了!” 他的话到底说动了我,可以不管别人的想法,但我已经足够对不起父母,不能再给他们丢脸。我收起小黑板,离开了小区。 这并不代表我要放弃。我想好了,要混进小区去,面对面向代宁泽表白。虽然我没有钱买这里的房子,但可以来这里工作。在贿赂了一番小区的保安队长后,我以清洁人员的身份进入了小区。 当然,为了不被保安队长认出来,我特意整了发型换了妆,把自己给描丑好几倍。 借着打扫楼道,我上了代宁泽的家,敲了他的门。 门被打开,是代宁泽本人。近距离看,他给人一种惊艳之美,皮肤比女人还好,身材也是一级棒,穿了居家服,绝对的禁欲系美男一枚。 方子俊长得也算百里挑一,但跟眼前的男人一比,妙变狗屎! “有事?”代宁泽开了口,浅灰色的眸子里泛着淡然。 他这一问我方才醒悟过来,为自己轻易被美男迷惑而红了脸。不过当我意识到自己是来表白的时,便不在乎自己的花痴样了。 “代宁泽,我爱你。” 代宁泽大概被我的大胆惊住了,半天没有反应。 我把早就准备好的花送到他面前,“我已经关注你好久了,对你一见倾心,每晚梦里全是你。” 说着这些心口不一的情话,连我自己都觉得脸红。代宁泽推开我递过来的花,“你就是在小区外站了三天的那个?” 他竟然知道我! 我惊诧了。 “你不是我的菜。”他直白地表示,没有一句废话,但也没有一句诋毁我的话。而后,关了门。 一直对富家子弟没有什么好感,在我的认知里,富家子弟都像代家千金那般,蛮不讲理颠倒黑白肆意践踏人心。代宁泽颠覆了我的这一观点,他甚至都没有像方子俊那样让我认清身份趁早滚蛋! 对于利用他这件事,我有了一点点愧疚之心。 然而世界上总有人逼着你发疯。 才回到出租屋就看到了方子俊的母亲方明珠。她手里拎着个箱子大摇大摆地从我屋里走出来,透过半敞的屋门,我看到自己的东西被丢得到处都是,跟遭了劫一般。 如果不是方明珠站在这里冷眼看我,还真会以为家里遭贼了。 第3章:贼喊捉贼 第3章:贼喊捉贼 “有些人真是贼喊捉贼啊,明明自己想攀高枝却偏偏算到我家子俊头上。要不是子殷指给我看,我还不知道你竟然这么不要脸呢!”方明珠一见到我就冷言冷语起来。 她嘴里所说的子殷是方子俊的亲妹妹,比方子俊小两岁。当年她要供两个孩子上学,十分辛苦,如果不是我辍学当免费柜员机,他们一家三口也没有这么好过,方子俊甚至连大学都读不了,更别说读研。 方子殷学习成绩不好,却是个网虫,我立刻明白,她指的应该是网上我向代宁泽表白的新闻。 这事分明发生在方子俊劈腿之后! “幸好我家子俊早就识透了你的虚伪面目,另寻良缘。现在的娇娇可好了,人漂亮又懂事,更重要的是,没有某些人那么下贱!” 方明珠的话让我混身泛起了冷,不由得嘲讽般点头,“对,我下贱。如果不下贱怎么会连学都不上去给别人养冤大头呢?养了也就算了,还被唾弃,你说我怎么就这么贱呢!” 以前总看在她是方子俊妈的面子上对她百般迁就,现在不需要了。 方明珠瞬间青了脸,太阳穴都绷了起来,“谁是冤大头你给我说清楚!当年可是你心甘情愿给我们家钱的,又没人逼你!” 遇到这样无情冷酷忘恩负义的人,还能说什么。我只能悲怆地点点头,“我终于知道方子俊为什么会这么混了。”因为有这样的母亲啊。 方明珠听懂了我的话,跟踩到了尾巴似的跳起来,“余冉,你别在这里血口喷人了!说破天也是你先劈腿勾引别的男人我家子俊才冷的心!这个世界可是讲证据的,你那些不要脸的求爱照片挂在网上那么多人看着呢!” 是啊,我的事有照片和千千万万网民的眼睛为证,方子俊和代家千金那对狗男女的奸情却只有我个人看到。不过,方明珠明明清楚一切,她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我简直无语了。 她的声音太大,惊动了四邻,大家都来看热闹。她兴奋起来,指头差点没戳瞎我的眼,“大家看啊,这个女人你们认识吧,就是网上那个不要脸跟人家求婚的女人啊。我儿子真心真意对她,把什么好的都给了她,宠她爱她五六年,她倒好,一转身就劈腿,去勾引别的男人去了!” 真心真意对待,把什么好的都给了,宠啊爱啊五六年的,这些都是我对方子俊做的吧。在她的扇动下,四邻看我的眼神都变了,明显的鄙夷不屑! “你这副皮相也就我儿子能接受,想去勾引人家代宁泽,做梦去吧!你要是能勾得上人家,我不仅叫你一声妈,还让我家子俊跪下来给你磕头!”方明珠指定我不敢把她怎么样,嚣张得要死。 方子俊的确需要跟我磕头认错。 她的话反倒让我冷静了下来,抱住自己的臂睥睨着那些鄙视我的人,“我倒真想听你叫我一声妈,所以,从今天起我要更卖力地去追代宁泽。” “你们看看,看看,这个女人多不要脸!”方明珠手抖个不停还在大放撅词,我直接越过她进了屋,将外面的人彻底隔开! 方明珠带走了方子俊留在我这儿的东西,顺便把我的东西能砸就砸,能撒就撒。我的几年付出换得的是这样的结果,此时真是连眼泪都流不出来了。 其实我和方子俊并没有同居,只因他毕业要找工作,方明珠觉得我这房子比较方便,便让我搬出去跟朋友住,将这里让给了方子俊。那时,方子俊也没有提出反对意见,甚至没有让我跟他同住,而我也很保守,总觉得结了婚同居才好,没有计较什么,老老实实地让了地儿。 如果不是那天我突然回来取东西,怕现在都不知道方子俊劈腿的事。 电话铃响了起来,在空旷的屋子里显得格外刺耳。我捡起来,看到好朋友麦小玲的号码。电话才接通,她的声音就叭叭地滚了进来,“冉冉,怎么回事啊,网上怎么有你的照片,你怎么去跟什么代宁泽求婚去了?” 我头痛地揉了揉眉头,知道这件事迟早会让她知道。 “我和方子俊分手了,想找第二春,所以罗。”我故意说得轻描淡写,里头的痛只有自己知道。 “分手了?方子俊提出的?”麦小玲竟一猜就对。 我只能点头,“虽然没有明确表态,但也差不离了,我撞破他跟别的女人接吻。” “方子俊,真是狗娘养的呢!我早就说了,你掏心掏肺对他好,他迟早回敬你一棍子,没错吧,没错吧。” 麦小玲和我原本是大学同学,也是对我和方子俊的事知情的人之一。此刻,她这放大的声音无异于用刀子在戳我,骨肉一下一下地疼。 第4章:伺候得舒舒服服 第4章:伺候得舒舒服服 她似乎意识到了这个时候不该说这样的话,片刻又安慰起我来,“不过没关系,狗人配狗,你们趁早散了还能少受荼毒。冉冉,不管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有了朋友的支持,我又感觉到了力量。 第二天,我照样去了代宁泽的家门口,这次没有敲他的门,而是等到他出门的时候跑去跟他表白。他晚上回来的时间不定,但早上一定会准时在七点钟出现在门口,我算准了时间,一分不差。 代宁泽对我的行为始终淡然处之,不过一个星期后,我收到了保安队长的辞退通知书。 “你怎么回事?老去骚扰人家做什么?代先生还算客气,只让我们开除了你,换个人保准以骚扰罪送你去派出所!” 保安队长喋喋地骂个不停,因为我他也受到了上头的批评,骂完他回头用怪异的目光盯着我看,“你不会是脑子有病吧。” “对,我脑子有病。”每天想着方子俊母子以及那个女人给的侮辱,脑袋烧得几乎要炸掉。保安队长没敢再说什么,匆匆给了我工资把我赶了出来。 失去了清洁工的工作,便再没有机会接近代宁泽了。但我就是拧着一股劲不肯松,进不了小区就守小区外边。守的时间久了,我倒认识了几个代宁泽身边最亲近的人,有个人常来,好像是他的助理。 这天,我听到他的助理大着嗓门打电话,“不来?不是说好了吗?怎么说变卦就变卦?这不行,今晚的场合很重要,你不来我们这边怎么弄?这个时间点你让我上哪里再给他找个女伴……” 我的眼睛亮了亮,等到助理挂完电话蹦到了他面前,“我可以做他的女伴。” 助理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大抵觉得我是骗子,而代宁泽在此时走出来,看到我时本能地拧了拧眉。不可否认,美男就算拧眉都那么好看。 我主动迎过去,“你的助理刚刚接到电话说女伴来不了了,我可以充当。” 代宁泽没有出声,淡然地看着我,我理所当然地认为他这是在怀疑我的能力。我把自己的身子挺了挺,“我的个头不矮,一米六八,上大学的时候学过模特,知道怎么走路优雅好看。别看我现在灰头土脸的,一画妆保准没错。” 他依然没有开口,我有些急了,“除了外形,我还有特长,我能喝酒!应酬场上无非喝酒,我能给你们挡不少!” 其实,我一点都不能喝,但逼上梁山,不得不硬着头皮干下去。 他似乎有些松动,去看自己的助理。我顺势走过去挽上他的胳膊,“我的要求不高,只要能做你女朋友就好。” 助理不客气地噗嗤了一声,“您这要求还叫不高?” 他的直白让我羞赧。 的确……有些高了。 但嘴上却不肯服软:“反正男未娶女未嫁,谈个男女朋友怎么了?我虽然比不上那些白富美,但只要我们在一起,我绝对能把你伺候得舒舒服服的。” 我说的是生活上的舒服,助理却听歪了,眉开眼贼笑。倒是当事人,对于我的话不表示任何意见,让人拎不清是个什么意思。 “我真能一辈子对你好的。”我保证道,这话里倒是有几份真心的。如果代宁泽能帮我一报先前之辱,我愿意用下半辈子对他好来报答他。 “人确定来不了了?”代宁泽终于出声,问的却是助理。助理点头,“说是有重要的合约要签。” 听了这话,他低头看了眼表,既而看向我,“带她去换身衣服化个妆。” 耶! 我差点喊出来,急急忙忙间捂住了自己的嘴。 虽然我不是出身豪门,但也算天生丽质,而且肤色天然好,怎么熬夜晒太最都不会坏。所以,只在简单地上妆后,我的五官轮廓就显了出来,换好衣服走出去,连助理都称赞我漂亮。 我被送回到了代宁泽的车上。 代宁泽眼里并没有出现助理那样的惊艳,只平淡地吩咐司机开车。我能理解他的平静,他本身的美已经超出极致,我这美在他面前早就不算什么。 略略有些小失落,连我自己都理不清是什么原因。不过,我很快打起精神来,主动向助理询问今晚见面的人的身份,见面的目的。当他说出今晚是为了和对方达成合作、签合同时,我又紧张起来。 我做过业务,知道签合同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一个小错就能谈崩。 进入包间,果然看到了两个似乎极有身份的人,他们比代宁泽起码大了一轮,眉眼中透射出精光,一看就是那种老奸巨滑。 以前老板教过我们,要想签合同,先把酒灌醉。其实道理很简单,人一喝醉头脑就不清楚了,这个时候就算你摁着他的手让他签字画押也没话说。合同一签,黑纸白字,谁也不能反悔。 所以,一进包间,我就主动举起酒杯,左一句王总右一句方总,喝了起来。喝到第五杯我就干不下去了,胃部一阵阵地胀,但一想到今晚的合作若达成我就能成为代宁泽女朋友,又强打起精神。结果一口气喝了好几打。 第5章:喜欢他钱多长得帅 第5章:喜欢他钱多长得帅 数轮酒后,代宁泽叫了停,把合同递了过去。两位老总不知道是不是喝多了的缘故,二话不说签了字。我开心得直往代宁泽怀里扑,其实并不是有意的,只是喝得太多,根本支撑不了自己。 意外的是,代宁泽并没有推开我,反倒将我揽在怀里。他怀里有一股清新的麝香味,十分好闻。我贪婪地闻着,心想,他大概碍于面子才没有推开我的吧。 等到作别两位老总走出来,我再也忍不住,趴在路牙子上大吐特吐起来。直到把胃里所有东西吐光,我才站起来,此时酒已醒了大半。 代宁泽竟没有走,安静地站在离我两米远的地方,看到我吐完,递了一瓶水过来。我迟疑了两秒才接过,连声谢谢都忘了说。 “不能喝为什么喝那么多?喝坏了身体自己不难受?”他出声,声音该死地好听极了。 不想在他面前表现得太过软弱,我豪气云天地拍着胸脯道,“这点算什么!想当年我为了争一笔业务喝到胃出血都没有拧一下眉头!” 这件事发生在方子俊读大三的时候,他要参加一个大型比赛,需要一台好电脑练手。为了给他买一万多的电脑,我几乎把半条命给喝没了。 想到方子俊,心口无形中豁开一道口子,再也无法合拢。这只是我为他卖命的众多故事中的一个。 独自悲怆了一会儿,我方才打起精神来看代宁泽,脸上早就换了一副笑嘻嘻的表情,“我今晚的表现不错吧,够格做你女朋友了吧。” 代宁泽拧了拧眉,把我拉上车,递了一张支票过来,“我觉得还是用钱来表达感谢比较好。” 他这是在变相拒绝我。 我泫然欲滴地看着他,“我就真的这么入不了你的眼?可明明那两位老总都说我漂亮啊。” 代宁泽有些理解无能地摇摇头,“外貌不是交男女朋友的根本标准,我不爱你,所以不能接受你做我女朋友。” 这世界竟然还有这样纯情的富n代。 这次,换成我理解无能了。 网上红火的那几个富n代哪个不是天天捡着美女换女朋友? “我对男朋友的要求真的不高,我们不需要住在一起也不要送花送礼物,你要是有事打个电话给我,我会像今晚这样给你顶场,我偶然有事可能会找你,但次数绝对不会多。” 要找他的时候也就是面对方子俊那几个渣人的时候,我深知,这个时机还远远未到。 代宁泽再次息了声,只看着我,大概对于这种男女朋友关系无法认同吧。我有些无力了,这样双赢的事情不是挺好的吗?最重要的是,各取所需之后,我不需要为欺骗他而内疚。 一路上,他再没有跟我提起这件事,却依然在第二让助理给我带了一张支票过来。这个人,怎么就这么难搞定呢?我狠狠抓起了头皮,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助理已然知道了我的所为,对我竖起大拇指,“不打听不知道啊,一打听吓一跳,原来你就是把我们代总送上网络头条的那个女生啊。不过,那些照片拍得真心不好,害得我见了你本人都没认出来。姑娘,我说你也太生猛了吧,我们代总要是归了你手上,还能有活口?” 代宁泽有这么脆弱吗? 心里这么反驳着,脑袋却浮出一副代宁泽缩在墙角可怜兮兮地抱着身子发抖,而我舞着爪子猥琐地笑着去抓他的画面,不由得忍俊不禁,笑了出来。 我的笑让助理竖起了汗毛,自动离我远了好几步。 “不过话说,你为什么这么执著地一定要成为我们代总的女朋友啊。” 助理的问话让我低下了头,却根本没办法把实话讲出来,只佯装认真地回答,“因为我爱他啊。你看他长得那么帅,又有钱,哪个女人不喜欢?” “你这也太直接了吧,理由至少编得冠冕堂皇一点啊。”助理一脸的嫌弃。 “冠冕堂皇的理由你信吗?” 一句话将助理睹得哑口无言,最后朝我竖了个大拇指,“有个性!” 时间继续往前溜,做代宁泽女朋友的事却依然遥遥无期,连我自己都在考虑,是不是要换个方式惩戒那对狗男女了。 这个时候,代宁泽的助理给我打了电话。 忘了介绍,代宁泽的助理叫蒋正国。 “别说我不帮你啊,这可是个绝好的机会,好好把握。”他先是来了这一番前台词,而后道,“代总生病了,我这会儿得去国外代他接洽个客户没时间照顾他,等会儿我给你钥匙,照顾他的工作就交给你了。” 蒋正国出来时,果然给我带了一把钥匙。看着沉甸甸的钥匙,我昏暗的世界终于扯开了一线光明。 第6章:贴身照顾代宁泽 第6章:贴身照顾代宁泽 开门进了代宁泽的家,老远就听到了咳嗽声,还伴着肺鸣音,显然病得不轻。我走入卧室时,正好看到他伸手去勾床头柜的药片。我急步走了过去,“不要喝那么多西药!” 他没防我会进来,药被打落在地面上。片刻,他拧起了眉头,“你怎么进来的?” 我没敢出卖蒋正国,只能胡诌,“上楼时看到房门没关,所以进来了。” 他没有再问话,低头吃力地去勾掉在地上的药。我直接将那药夺走,“西药抗生素太多,吃了对身体没好处,我弄点小方子给你。” 生怕他不同意,我迅速出了卧室在厨房里翻了起来,很快翻到一个萝卜和一灌蜂蜜。我把萝卜切了泡在蜂蜜里,这才再次转身回去找代宁泽,“有没有发烧?我给你做个物理降温。” 我主动去摸他的额头,挺烫的。于是又急急忙忙去降空调温度,找降温用的酒精。而后用棉签把酒精往他身上涂,一干就涂一干就涂。同时,我还给他按可以减轻感冒症状的穴位,忙得跟个小蜜蜂似的。 代宁泽没有打断我,只用一种疑惑的目光看着我,我以为他不信任我的技术,忙道,“你放心吧,这种小感冒我一治一个好,绝对比吃西药管用。” 因为空调温度调得太低,我冷得连打了几个寒战,但还是忍着。 半个多小时后,他身上的烧退了下去。我匆匆去端了先前泡的萝卜蜂蜜水,兑了温水给他喝。喝完水,我让他换了衣服躺下休息,这才把温度稍稍调高。 被子里,咳嗽声明显减轻了许多。我又连续喂了他几次萝卜蜂蜜水,喂到第四次的时候,他睡了过去。 睡着的他少了那份戒备,完全人畜无害的样子。近距离看,皮肤白皙细腻,睫乱竟然超级长,卷卷地朝上翘起,挺立的鼻梁浅浅地呼吸着,薄唇抿成一线。 蒋正国可真是大胆啊,把这么好看的人儿留给我,也不怕我真把他吃了。胡思乱想了一阵子,我给他掖好被子而后去了厨房。知道他醒来后需要一些清淡的食物果腹,决定熬点粥。 他的厨房和房间一般干净,几乎看不到灰尘,我知道但凡有钱点的人多少有洁癖,一时间束手束脚,都不敢乱碰东西了。 他冰箱里倒是存了不少东西,我从中取了几颗香菇和瘦肉、香菜等,熬起了瘦肉香菇粥来。 “不累?” 粥熬好时,我背后突然响起了声音。正揭盖子的我给吓了一跳,差点把盖子打掉。背后,代宁泽不知几时站在了那里。他斜倚着门,俊美的脸上透出一丝病态的慵懒,却该死地好看极了。 “不累。”我微微笑着摇头,“习惯了。” 方子俊他们一家人都是易感冒体质,这些方子也是在他们感冒时我一点点摸索打听出来的。每次不管他们家谁感冒,都是我像老妈子似地床头床尾照顾着,一点不含糊。 回首往事,只能证明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傻瓜,用力摇掉不快乐我对代宁泽咧起了嘴,“舒服些了吧,粥好了,吃点吧。” 我盛了一碗粥帮他端到了桌子上。 代宁泽没有动,依然那么看着我,让我猜不透他在想什么。我只能走过去试他的额头,没发烧。而且他站了这么久,也没听到咳嗽。感冒真的给治好了。 他突兀地握住了我的腕,“这么想做我女朋友?” 坦白说,刚刚所做的一切只是习惯使然,并没有半点思想不纯。但他问出来我当然不能这么答,反而用力点头,“对。” 我勇敢地与他对视,因为心理学上说,不敢对视代表着心虚。我不能让他看出我的心虚来。 “做你女朋友不好吗?你看你这儿冷冷清清的,生病了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做了你女朋友后,我就可以来照顾你了。我不仅能帮你治感冒,还能做饭、打扫卫生……” “这些医生和钟点工做就可以了。”他松开了我的腕,却不肯松口。 “让他们做还要分好几个人,我一个人就能搞定,另外,他们收费也高。”我继续寻找着理由。 代宁泽半步不让,“我有钱给。” 好吧,有钱可以任性。 我无力地捂住了脑袋,做他的女朋友怎么就这么难呢?好歹我也上得厅堂下得厨房不是? 他照样递了张支票过来,“今天,谢谢你。” 很想把这张支票砸到他脸上去。有钱人就只会这一招吗?不过,我还是忍了。得罪了他,我还怎么做那对人渣的奶奶? 第7章:被赶出去的杂种 第7章:被赶出去的杂种 “我也饿了,不如吃完饭再说吧。”我避开他的支票道,自己端了一碗粥稀里哗啦地吃了起来。连早饭都没吃就跑来了,我都快饿成了狗。 代宁泽看了我一阵,终是坐了下来,起先只是浅尝了一口粥。片刻,也吃了起来。不过,他的吃相比我的优雅多了,明显不在一个层次。 如果硬要把我们的吃相做个比喻,那么他是王子我就是饿死鬼投胎的乞丐。这就是贵族和平民的差距,难怪他不愿意接受我做他女朋友。 吃完饭,我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先把两人的碗洗掉,然后把他脱下来的衣服也给洗了晾上,把干了的衣服收起来分门别类放进衣柜里,把地板拖干净。代宁泽也不阻止我,由着我折腾。 等到再也想不出还能做些什么,我终于停了手,巴巴地走到他面前,蹲下去哈巴狗般抱住他的膝,“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你,但拥有我后你就等于同时拥有了医生、保姆、清洁工还有公关小姐,不亏的。爱上一个人不容易,求你成全我的这一番痴情,让我做你的女朋友好不好?”我不停地晃着他的膝盖,想的却是自己无辜受到的那些污辱,眼眶登时红了起来。 他大概以为我要哭,竟破天荒地点了头,“不用哭了,我给你一次机会。” 啊?我出现幻听了吗? “真的?”两只手胡乱抓着不知道该放哪里才好,我急急确认。 他立起身,“以后每天过来帮我收拾房子。”说完,进了房。 或许成功得太突然,我怎么都没有真实的感觉,有脑子里翻腾着无数个为什么。为什么我死皮赖脸做了那么多他都没有动心,却在看到我哭的时候同意了我的要求? 这个答案我没敢去问他。 从那天起,我便可以光明正大地进出代宁泽的家了。每天下午,我都会准时去他家里帮他洗衣打扫卫生,走的时候给他做好饭。代宁泽大多数时候都不在家,我们极少碰面,而我也找了一份晚上的工作,不能等他那么晚。 虽然说是情侣,但我们俩却是平行线,从不相交。 不过,每天我都会给他留言,不想他怀疑既而知道我跟他交往的目的只是为了打击人渣,于是卖力地用文这字表达自己有多爱他,甜言蜜语写得我自己都要相信了。 其实真想见面的话,还是有时间的,只是我不太敢面对他。心里藏着肮脏的念头,我怕他看透,更怕他知道后难受。有时我也想就此放弃,却每每在想起方家人和代娇娇对我的那些污辱,便会寝食难安怒火腾腾。 在矛盾和纠结中,我们的恋情进行了一个月。 一个月后,打晚工的单位发了第一笔工资给我,我只留了极少一部份,其余的全寄给了老家的父母。他们生我养我这么大,不仅没有得到好还被我气得不轻,醒悟过来的我只想好好孝顺他们一回。 银行显示款已经打到了我爸的账户里,不过他没有打电话过来,或许还在生我的气吧。多少有些失望,但这都是我咎由自取。 我的学习成绩虽然比不上方子俊,但也是不差的。不过缀学后,所有的时间都用去打工,几乎没有给自己充过电。现在没了负担,白天的时间也宽裕,我给自己报了自考,打算通过这种方式拿到大学文凭。 我计划一年内毕业,所以课程安排得非常紧张,白天除了上代宁泽家几乎没有别的空闲时间。这样反倒好,忙了,便什么都不想了。 代宁泽在跟我确定关系后的第四十六天给我留了言:“晚上等我,去个地方。” 我连问都没有问就跟着他走了,配合他应酬本就我们的交往条件。只是我没想到,他会带我回代家。 站在代家的老宅里,我混身发冷,唇角发颤。代家老爷子喜欢子孙满堂,所以不许任何人搬出去住,这也意味着,会碰到方子俊和代娇娇。 我没想这么早和他们对恃,此时更是一点准备都没有。 “那个,我有东西忘在车上了!”走到代家主屋门口时,我找了个借口,急急忙忙退了回去。退到代宁泽的座驾那儿方才意识自己连钥匙都没拿。车进不去,我只能躲在车后,尽量隐藏自己,不停地揪着手指头。 虽说我已经成功成为了代宁泽的女朋友,但代娇娇势必猜出我纠缠他的原因并当众揭穿我,我和代宁泽的关系铁定得完。 这不是我要的结果。 在原地揪结了好久,我最终决定悄悄离开。 当我抬身准备走出去时,好巧不巧,代娇娇带着方子俊从车上下来,我再次缩回车后。片刻,他们进了主屋,但不出一分钟,代娇娇就被一个男的牵着手走了出来。那男的四十多岁的样子,和代娇娇有几份神似。 “爸!”她不满地叫着,男人竟是代名权。 代名权把代娇娇拉到了离我极近的地方这才松手,代娇娇撅着嘴揉自己的手腕,“你们都是怎么了,竟然会让那个庶子回来,还要我叫他爷爷!他不过是我们代家赶出去的杂种,算什么!” 第8章:以女朋友身份进入代家 第8章:以女朋友身份进入代家 她嘴里的杂种自然指的是代宁泽。我张大了嘴,没想到代宁泽竟然如此不受代家器重。他显然自身难保,我掺上一脚只会让他雪上加霜,我更加确定此时的逃离是正确的。 “话虽如此,但他现在是你爷爷请回来的顾问,就算你爷爷都要给他几份面子。公司出了问题,他现在可是救咱们家公司的菩萨啊,宝贝娇娇,你就听爸爸这一次,今晚一定一定不能惹他生气,还要尊重他,叫他叔爷爷!” 代娇娇跺起了脚,“叫他叔爷爷,想恶心死我吗?都怪爸你,成天只知道花钱玩女明星,也不好好打理公司,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她的话引得代名权尴尬地假咳了几声。 “这是你爷爷的意思,如果咱们有什么不妥的行为惹到了他,你爷爷是不会放过我们的。反正他也不会长留公司,更不会住家里,过了今晚你们井水不犯河水,谁也惹不到谁。” 代娇娇内心还是不满,却也认得清轻重缓急,重重哼了一声,还是应了一声:“知道了还不行吗?” 两人走远,我终于从车后走了出来。今晚这样的良机,有什么理由不利用?量代娇娇也不敢冒着得罪代宁泽让他下不来台的风险在大众面前说我半句。 不过,我还是有了片刻的犹豫,为自己要利用代宁泽。想来想去,我决定今晚过后好好跟他把事情说清楚,他骂我也好,打我也好,把我送到警察局去都行。 我不再走,反而大步走向代家主屋,与代娇娇父女俩前后脚踏进客厅。 “宁泽!”我像只花蝴蝶般越过代娇娇扑向代宁泽,亲热地挽起了他的臂。满屋子的人登时瞪大了眼,我看到代娇娇和方子俊脸上同时浮起了被雷劈般的表情,终于感觉到了一丝丝报复的快感。 代娇娇忍不住要上来揪我,背后方子俊拉了她一把,摇摇头。她狠狠咬住嘴唇停在了原地,即使气得要死也不敢多说一句话,只能暗自瞪我。看着她如此隐忍如此吃瘪的样子,我几乎要哈哈大笑起来。 “这位是?” 突兀的女音打破了此时的宁静,我这才发现,代泽宇的另一边还坐着个女的。年纪不大,青春美丽,优雅端庄。 同时我注意到代名权和身旁一位老者尴尬的表情,立马明白过来,敢情今晚是代宁泽的相亲宴啊。 意识到自己毁了他的好事,我的脸红通通地烫了起来,思忖着要不要马上把手撤下来解释点什么。 “我女朋友。” 一只大手握住了我的指,代泽宇沉声做了回答。 没想到他会这么回答,不过,他这么一答,我就更能心无旁骛地虐渣渣了。我礼貌地对着屋里的白头老人行礼,“大哥您好,代先生您好。”最后,我把头转向了代娇娇,有意吊高音量,“这就是小孙女吧,长得可真俊啊。” 代娇娇憋得脸通红通红的,鼓出来的眼睛足以将我吃上一百回。我假装看不到,去看方子俊,“哟,这是小孙女的男朋友吗?也就是未来的孙女婿罗?人长得挺帅挺精神的,小孙女眼光可真好啊。” 方子俊只冷冷地扯了一下唇角,反应比代娇娇少了好多。即使如此,我也爽得要死。两个人渣,终于体味到被人踩在脚底羞辱的痛苦了吧。 说完这话,我假装缩了缩脖子紧张地捂嘴去看代宁泽,“我没有说错什么吧。” “没有,当然没有。”代名权代为做了回答,“从辈份上来说,娇娇本就是子俊的孙辈。” 看一眼代娇娇那几乎要暴出来的眼珠子,我配合着代名权点了点头,朝代娇娇抛了一记眼神:来咬我啊! “那个……代叔叔,代爷爷,我……走了。” 一直被忽视的女孩立起来道,脸上挂着明显受伤的表情,我甚至能看到她碎了一地的玻璃心。我在心里一千遍向她道歉:姑娘,我真不是成心跟你争的,只是今晚不凑巧啊。 情势演变成了这样,代家自然不好再留她,代名权让管家恭恭敬敬地将女孩送了出去。 “什么时候找的女朋友?”代宁泽的大哥、代宁峰颤着森森白发开了口,目光落在我身上,有着明显的打量,“本来以为你现在还是一个人,难免担心,这才叫了郑家的千金过来,不想反倒弄巧成拙了。” 代宁泽淡淡地含了含首,“大哥是好意,我不怪。” 代宁峰这才点点头,转头去吩咐管家,“做几道宁泽喜欢吃的菜,我今晚要和他喝几杯。” “是。” 管家应声离开。 代娇娇大概实在呆不下去,僵硬地找了个借口离开,方子俊紧张地追过去,两人连吃饭都没有下楼。 今晚的主角是代宁泽,代宁峰和代名权并没有管代娇娇和方子俊,餐桌上和代宁泽推杯换盏,好不亲热。因为插不上话,我只能低头狂吃。 因为我的吃相,饭桌上的代宁峰和代名权纷纷拧起了眉头。代宁泽却连提醒都没有,还给我夹菜吃。抬头时,我从他眼读出一丝宠溺。 是不是眼睛花了? 光吃饭的人比喝酒的快,我很快吃饱放了碗。不想傻愣愣地看着三个男人喝酒,便散步般走向代家的后园子。 不愧有钱人的家,后园里花树萦绕,快到秋天了还一片生机盎然,几种在春天才开花的花儿在大棚里争芳斗艳,好不热闹。 “真没想到,你竟然真把他拿下了。”背后,突兀地传来了方子俊的声音。我猛然回头,看到他立在一棵树下,看我时像看一个陌生人。 第9章:被揭穿 第9章:被揭穿 我故作镇定地拍了拍手,“是啊,为了虐渣渣我可是什么都肯干。” 他被我带有侮辱性的字眼惹得脸皮连扯了好几扯,却还故作绅士,“你羞辱我,我不会生气,和代宁泽在一起,我也会祝福你。终究你能找到好归宿,我心里也会舒服很多。不过,娇娇肯定不会轻易罢休的,她的手段非比寻常,你这么做只是自找苦吃。” “是吗?我倒要看看,她能拿出什么样的好手段来。”我一脸的有恃无恐,高调地踩着高跟鞋从他身边走过。 才走了没多远,就碰到了代娇娇。我朝她挺了挺胸脯,“好狗别挡道!” 代娇娇的指头掐了又掐,显然被我的羞辱气坏了,杀人的眼神再次流露出来。不过她终究没有来攻击我,而是开口道:“余冉,你可真了不起啊,为了报复我们还真去勾引我叔爷爷了。多大点儿事啊,不就是方子俊看不上你跟你分手了吗?有必要这么斤斤计较吗?” 何止这点事! 我懒得一笔笔跟她清,因为代宁泽不在,也不跟她装,直白地点头,“我就计较了怎么的?” “不就是一个方子俊吗?还给你不就得了?”她一脸无关紧要地撇了一眼方子俊。此刻,我都要为方子俊脸红了。把痴心一片为他卖血卖命的我踢掉,得到的却是别人的可有可无。 方子俊也僵在了那里。 我撇了撇嘴,“垃圾丢了哪里还有捡回去的道理?代大小姐您愿意替我收了这垃圾还鼓励我追求你叔爷爷,我对你真是感激不尽啊。” “说到底,不过是为了报复!”代娇娇忍着要把我撕了的怒火咬牙道。 我跳了起来,“报复又怎么了?就许你们渣男渣女背后搞暧昧破坏我的感情就不许我利用代宁泽来教训你们了?我告诉你们,人在做天在看……” “叔爷爷。”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代娇娇就脆声声地叫了一声,头转向背后。那里,代宁泽冷冷地站着,周身弥漫着极至低气压,唇抿得格外紧。 我的脸一下子惨白如纸,整个人怔愣在那里脑海里一片空白! 代娇娇脸上涌起了得逞的笑容,微微倾头在我耳边,“你知道吗?用这个方法揭穿你的别有用心是子俊教我的呢。我们先过来拖住你,然后让管家跟叔爷爷说你摔倒了,顺便带他过来听你这一番真、心、话。” 看着代娇娇脸上的得意,我混身泛冷,仿佛置身冰窟!原来方子俊刚刚的那一番话竟是假的,这个混蛋在利用完伤害完我之后,还不忘在我背上补上一刀!好哇,好哇!我全身抖了起来,真恨不能一巴掌拍碎眼前这张下贱的狗脸,代娇娇却适时退了回去,在代宁泽面前低下了头,“对不起叔爷爷,连累了您。” 意识到代宁泽还在,我慢慢地捂了头,连面对他的勇气都没有。虽然是我亲口说出的对他的利用,但时机场合都不对!该死的,我竟然被两个人渣利用了 ! 在听到脚步声时,我的心莫名一紧,抬起脸正好看到代宁泽远去的背影。“代宁泽!”我喊他,他没理我,走得义无反顾。脚步声敲打着我的心,将血肉一点点敲碎。 “跟我斗,你还太嫩了。”代娇娇冷哼了几声,也转身离去。 我立在那里像个木雕。 “闹够了没有?闹够了就赶紧回去!”方子俊走过来,冷声冷气地教训着我,竟然还敢在我面前大放撅词。我抬手一巴掌甩在了他脸上。 方子俊大抵没想到我会舍得打他,站在那里蒙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回过神来,脸上五个手指印一点点浮起。 以前的我的确不会打他,他是我捧在手心里的宝,连句重话都舍不得说。而此刻,我用力瞪着他,恨不能将他剥骨抽筋! 片刻,我想起了代宁泽,便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代宁泽回到了大厅,正跟代宁峰代名权从容地话别,仿佛刚刚的事情未曾发生过。我也多么希望自己没有被那对渣男女设计,没有说出那些能伤死人的话。 可一切,已经发生了。我安静地走到他面前,想道歉却碍于其他人在,出不了声。现在道歉,他绝对会颜面扫地。 我默默地跟着他上了车,他并没有出声驱赶,将车子平稳地开了出去。他的下巴始终绷着,车里的温度极低极冷。我连气都不敢出了,思忖着要用什么样的方法才能减少对他的伤害。 才开到大路上,车子便停下,好听的声音冰冰地响起,“我是真心真意爱你的,这个世界上我只爱你一人,能做你的女朋友是我前世修来的福气……” ……这些,都是我曾经亲口或用留言的方式对他说过的话,没想到他还记着。他的好记忆只会让我越发无地自容,恨不能切腹自杀。 第10章:滚 第10章:滚 “代宁泽,对不起,我错了。”我真心道。 他像没有听到,只弹开了车门,“滚!” “代宁泽!”这个结果早就猜到,眼泪还是毫无预兆地滚了出来。不知道为什么,他这个“滚”字让我难受到了极点。 “我……我可以解释的,我原本就……” “滚!不要我动手!” 这是我第一次见他动怒。即使我缠他缠得那么让他难受,他都没有发过火…… 知道他在气头上,我只能下车。 “等你冷静下来我再跟你道歉和……解释。”我的话还没有说完,车门就弹了回去,代宁泽驾着车子冲进了夜色。 我没有回家,今晚发生了这样的事,我没办法一个人呆在出租屋里,怕自己疯掉。长这么大,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谁,却总让身边的人受伤害。父母如此,代宁泽也是如此。 可偏偏,他们都是无辜的。 我去了麦小玲家。 对于我的突然造访,她十分意外,看我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一连问了好几遍发生了什么事,差点去报警。我一把抱住她号啕大哭起来,哭完方才把发生的事合盘托出。麦小玲听我说为了报复方子俊竟然去勾引人家的叔爷爷,气得登时一巴掌拍在了我头上,“你脑子进水了吧,他方子俊伤害了你,你该做的是好好找个男人争取过上幸福生活,找个头都掉土里的老头子算怎么回事!就算勾引他爸都比这个强啊。” “代娇娇的叔爷爷就是代宁泽。”我有气没力地开口,哭过一次后心情好了很多,但想到代宁泽离开时那副冷沉的表情,胸口又生生被刀切开。 麦小玲登时惊得嘴巴都合不拢了,不过,不再像刚刚那么愤怒了。一会儿后来拍我的肩膀,“这事也怪不得你,谁叫那两个渣欺人太甚呢?不过人家代宁泽终究是无辜的,明儿你好好去道个歉。他那么有钱,顶多骂你几句,不会跟你要精神损失费的。只是可惜了……” 她没有往下说,我也无心去猜测,想着代宁泽离去前愤怒的表情,我的心口火烧火撩似地难受。 第二天大清早我就去了代宁泽那儿,想赶在他上班之前跟他道声歉做个解释。不过,我连他家的门都没摸着,在小区门口就给拦住了。 “对不起小姐,您不能进去。” 明明小区的人之前都由着我自由出入的,我知道,这是代宁泽的意思。此时我才发现,和他确定男女关系这么久,我竟然连他的电话号码都没有。我在门口处守了大半天,代宁泽却没有从这个大门出来,害我白等了一场。 晚上我请了假,换了个大门守,代宁泽却好像有意避着我,不论我守在哪个门口他都不会出现。弄得没有办法,只能给蒋正国打电话。 “抱歉,老板的行踪不便透露。”蒋正国的声音冷冷的,八成也知道了我欺骗代宁泽的事,说完这句话就挂了电话。我再打过去,怎么也打不通了。我知道像蒋正国这种人是不大可能关机的,他八成把我的号码拉黑了。 想着前段时间他还笑嘻嘻地跟我开玩笑,甚至主动帮我和代宁泽制造机会,现在却连电话都不想接,顿时有种被全世界抛弃的感觉,难受到了极点。 屋漏偏逢连夜雨。当我疲惫不堪地回到住处时,看到房东守在我家门口,她不无遗憾地告诉我,屋子被人高价买了,限我三天内搬家。 “怎么就三天?”我有些缓不过劲来,问。 房东摇摇头,“这是对方要求的,人家付了全款,可能马上要拿来用吧。”没听说这里要搞拆迁开发什么的,这房子旧得连电线都老化了,我想不通会有谁要这房子。 “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房东脸上的犹豫摆了半天,终究还是小声地问出了这个问题,“买房子这人也不在乎这是隔出来的屋子,拿了能买这整套房子的房款却只问我要了这一间,别的房间通通不要,我想来想去,也只能想到这个理由了。” 她这么一问,我的脑海一时清明起来,“买房子的人是不是很年轻很漂亮。” 房东点头,“还和了一个男的,长得挺帅的,好像前阵子还在你这里住过吧。”她脸上有着明显的疑惑,理不透我们这到底在搞什么飞机。 我却明白了。 方子俊、代娇娇,竟要将我逼上绝路! 虽然愤怒,但我却没有心情再去想怎么整治这对狗男女。代宁泽的事情,在我这儿占了更重的比例。 “他要买就买吧,老板娘想不想再多挣点钱?想挣的话把别的屋子租给我,保准不出两天他们就能出大价钱买。” 第11章:被整得无家可归 第11章:被整得无家可归 老板娘呵呵笑着没敢接口。她自然是想要大钱的,不过估计早就受过了对方的警告,不许给我提供任何住处,好一会儿才道:“我看,你还是去别的地方找找房吧。” 我道了谢也没有什么心情去找房子,只给麦小玲挂了个电话,说是要去她那里叨扰一阵子。打完电话,我又开始想怎样才能找到代宁泽向他道歉的事。 连在他的小区外等了一个星期,一无所获,代宁泽就像从我的世界里消失了似的。我每天被内疚和惭愧萦绕着,吃不好睡不香,整个人迅速消瘦。说实话,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欺骗一个人,如今被揭破,那种罪恶感不言而喻。 在又一次找代宁泽无果时,我拖着沉重的步伐回了麦小玲那里。麦小玲看到我,头一次没有嘘寒问暖,表情很是古怪。 “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我抚着发痛的头问。 她突然重重一拳砸在桌子上,“方子俊那狗杂种怎么可以那么无耻!他竟然拿巍然的工作来威胁我,不许我收留你!老天没长眼吗?怎么能让这种人渣存活在这个世界上!” 骂完这些,她的眼圈突然发火,连看都不敢看我,“如果可以,我绝对要巍然不要管那狗杂种,可他妈生病……没有了工作就等于断了他妈的活路。” 巍然是麦小玲的男朋友,这么多年相处下来,我也知道巍然家里的情况。 我恍惚了好一会儿才喘过气来,经历了太多,此时连惊讶和愤怒都没有了,只走过去理解地抱了抱麦小玲,“是我连累了你们。” “冉冉,不管了,我们去找这两个渣渣拼命吧。” 我放开她,笑着摇头,“大好人生干嘛要跟畜牲过不去,你不要担心我,我自然有住处,再不济跑回老家去呗。老家的房子比这里的宽多了,空气也好,我爸妈虽然生我气,但这个世界上哪里真有记自己仇的父母?我只要一回去,他们保证巴巴地对我好。代家就算再有势力,也管不到我老家那儿去吧。” 其实我自己心里也很乱,说这些无非是不想麦小玲太过自责。 我始终想不通,我全心全意对待方子俊,他为什么会这么害我。就算养只畜牲都比他好吧。 代娇娇和方子俊有心要我在这里呆不下去,就算我找再多的房子他们总有办法捣乱。我索性把工作都辞了,真做好了回老家的准备。 原本以为等到方子俊毕业工作稳定我就带他回去见父母,那时虽然算不得衣锦还乡但至少表明我看人的眼光没有错,选择没有错,父母心里的气也会减下去。这个愿望终究没有达成。 明明知道我好强,方子俊还是逼得我狼狈回乡,说实话,我还真想把他杀了。 似乎真要赌我敢不敢把他杀了,从单位办完离职手续出来,我就看到了方子俊。他立在我们单位的露天车库外,身边傍着一款跑车,我卖过车,知道那款车市价至少三百万以上。 他穿了一身西装,虽然不知道是什么牌子,但绝对比我买的那些要高级,高级了不知道多少个档次。佛靠金装,这一身衣服穿在他身上立马消散了那股寒酸味,倒真像是从哪个富人窝里出来的有钱人。 我不避反而迎了过去,“渣就是渣,就算塑了金也不过是裹着金的渣。” 方子俊压了压眉头,却并没有动怒,“余冉,你之所以会弄到今天这个地步,完全是这张嘴巴惹的祸!” 哟,竟然来教训我了。 我扬高了头,“不管走到哪个地步,我光明磊落问心无愧,上对得起天,下对得起地,中间对得起自己。倒是你方子俊,对一个全心全意对你好的人恩将仇报,老天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他淡笑,“我不相信迷信,所以不要用这些话来吓我。坦白说,设计你和代宁泽分开的事的确是我的主意,我只不过不想你一辈子生活在仇恨里把自己给耽误了。” 这就是人渣,连说的话都带着渣味,我差点要为这冠冕堂皇的理由鼓起掌来。 “买你租的房子和把你从麦小玲那里赶出来却不是我的意思,是代娇娇做的。我有试图劝过她,但还记得我对你说过吧,代娇娇并不是好惹的主,你让她颜面扫地,她铁定让你生不如死。她对玩人这一套很在行,个中滋味你也尝到了吧。听说你辞了新工作,这是正确的选择。离开这里去别的地方生活吧,远离跟代家有关的任何人,别想着报复的事了。” 这一番话还真是语重心长啊。 第12章:渣渣,别得意太早 第12章:渣渣,别得意太早 虽然败了,我嘴上并不松劲,“方渣渣,别得意得太早,风水轮流转,指不定哪天我也能把你和代娇娇踩到脚底下去。”不赐他个渣查的名字,还真对不起自己那些掏心掏肺的付出了。 “是吗?我等着。”方子俊把无耻展露到了极至。 我转身,为了不沾上渣气决定远离这个渣渣。 我买了第二天的票。这一次我将彻底离开这座城市,带着失败的灰头土脸去面对自己的父母。叹了一口气,低头看着自己少得可怜的行李,有种想哭的冲动。下午从麦小玲那儿搬了出来,今晚我无家可归了。 原本想找一家便宜旅店随便凑合一晚上,最后却买了一打酒又来到了代宁泽住的小区。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来这里,大概对他的内疚太深重了吧。我没有急着喝酒,先给蒋正国发了一条短信,大致意思是请他代我向代宁泽转达一下歉意。 想着自己要离开这座城市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再见到代宁泽,我加了一句:告诉他,欠他的,我下辈子做牛做马还。 知道蒋正国不会回复信息,发完信息后我把手机丢进了袋子里,把酒和箱子搬到对面一栋四层的楼上,坐在栏杆旁喝了起来。 之所以选这里,主要是觉得一个女人家在大街上喝酒不雅观,而且鉴于我跟代宁泽表白上过网络新闻头条,怕有人再拍我的照片。倒也不怎么在乎出糗的事,主要是不想那对渣男渣女看到。 这个地方是我在跟代宁泽表白时发现的,正好今晚被我用上。一边喝酒一边想着这五六年来自己做牛做马伺候方家三口人最终落得这个下场,忍不住就流起眼泪来。眼泪混进了酒里,尝不出是什么味道。 当一打酒都喝完时,我颤颤悠悠地站了起来,人一醉反而兴奋起来,恐高症也没了,大半个身子倾出去迎风挥起手来。 呯! 一声巨响突然传来,整个天地都震了一震,我还未反应过来,腰上一紧就跌进了一具怀抱。我浑浑噩噩抬头,在看到面前放大的脸庞时把眼睛揉了又揉,“我眼睛花了吗?怎么好像看到了代宁泽?” 那人没理我,松开我的腰反扯住了我的手腕往楼下走。他的步子迈得又急又快,我被扯得东倒西歪,而他的指掐得极紧,我根本挣不开。一路上连滚带爬,等他松开时我跌在了最后一级台阶上。 被这么一扯头更晕了,我捂着脸一个劲地把脸放在掌心里蹭,“我知道不可能见到代宁泽了,心里有好多话想对他说,就干脆跟你说了吧。代宁泽不原谅我我理解,我也没想过得到他的原谅,这些天找他只是想能减少一些他心里的不舒服。我被人欺骗过所以知道那种感觉,难受得要死,愤怒得要死,膨胀到要炸开!我是个混蛋,明明知道不对还去惹他,让他受辱。代宁泽,只要你心里能够舒服一点,杀了我都行!”我把自己的脖子塞进了那人的掌心,有意让他掐死我。 那人将我用力拎了起来,“你就这么点出息?被人欺骗一下就寻死寻活?” “不是欺骗一下,是欺骗得彻彻底底。”他的话触动了我的情怀,我一边摇头一边抹眼泪,叭叭地说个不停,“你看过《许三观献血记》吗?卖过血吗?我卖过,跟里头的男人一样疯了似地卖血。那年方子俊刚好考上研究生,却因为竞争失败没有得到保送资格。偏偏他妈摔坏了脚,不仅把学费花个精光还欠了不少钱。我急得不得了,走投无路之下就去卖了血。那个收血的是本市的有钱人,因为女儿血型稀少凝血又不好,怕女儿发生意外就在本市设了几个收血点,专门高价收熊猫血……” 而我在知道这个消息后把他那几个收血点都跑遍了,卖掉了一千毫升的血。拿到最后一笔钱时我直接就栽在了人家的收血点。医生和护士吓得不轻,说要给我输回去,我抱着钱死都不肯松手,求他们不要输血给我,我死了不要他们负责。 事后我才知道,人一旦失血一千毫升以上就会有生命危险,我算从鬼门关上走了一遭。当时的我不仅没有害怕,在听说方子俊成功交了学费后甚至还产生了一种莫名的英雄情怀。方子俊事后知道了这件事,当时的反应是直接给我跪下抱着我的腿流眼泪,“冉冉,我发誓,我方子俊会用一辈子来偿还你的好。” “这只是冰山一角……” 我喋喋不休地把为方子俊做过的事扒拉出来,不知道自己讲了多久,里头有好多事连方子俊本人都不知道。直到舌头发麻,我才终于安静下来,头一歪靠着栏杆就睡了过去。 第13章:结、婚? 第13章:结、婚? 第二天早上,我从头痛中醒过来,发现自己睡在一个陌生的地方。看了好久才认出来是代宁泽的家。我恍惚记得自己在楼上喝酒,跟不知谁说了好多话,却怎么也想不起自己是在哪里碰到的代宁泽又是怎么被他弄到家里来的。 我就躺在他家客厅的沙发上,看着白色的天花版,只觉得脑袋要炸开了般痛。 屋里有了动静,是脚步声,代宁泽穿着灰色的居家服走过来。我一下子从沙发上坐起,两脚并拢在那里,不自然在到了极点。 我知道该马上跟他道歉,只是此时头太痛压根想不起要从哪里开始。 “我们,结婚吧。”他道。 “啊?” 我傻了般看着他,认定自己一定出现幻听了。 “找个时间把结婚证拿一下。”他讲这话时像在讲“今晚要吃青菜”一样正常。而后指了指远处的餐桌,“醒了就吃点东西。” 说完,他抬步往外就走。 “等一下!”我终于回过神来,叫住了他,“你、你是不是搞、搞错了?怎、怎么突然说结婚?” “你不是要报复方子俊吗?正好我需要一位妻子竖立形象。” 我知道生意人有一个讲究,就是觉得结了婚的男人稳重可靠,容易让人信任。只是,他跟谁结婚不行,偏偏找我,我可欺骗过他啊。 “你……” 他似乎不想跟我多说,打断了我的话,“这只是我的一个提议,你好好想想,想好了给我发信息,电话号码在餐桌上。” 直到他离开我都没有消化这个消息。怎么一夜之间什么都变了? 我曾无数次幻想过成为代宁泽的妻子,然后让方子俊和代娇娇叫我奶奶的情景,却在梦想要成真时想要退缩了。结婚不是儿戏,我真要把自己陷进这无爱的婚姻里去吗?这真是我想要的吗? 然而,要我就这么灰溜溜地认输,然后回到父母面前看他们失望的脸吗?我在受了这么多的凌辱和欺骗之后,真的要选择放弃吗? 我心里有两个人儿打起架来,难分胜负。 我从他家急急忙忙离开,却没有老回家,而是找了家小旅馆住了下来。结婚的事我一连想了三天都下不定决心,最后只能把麦小玲招出来。 “结啊,为什么不结?你忘了那对贱人是怎么欺负你的吗?这声奶奶,一定要他们叫!” “话虽然这么说,但结婚可关乎一辈子,我不能保证自己能对代宁泽付出真心,这对他不公平。” “他不是也没对你付出真心吗?说到底,你们不过各取所需。”麦小玲一针见血。坦白说,这才是我真正在意的。我想象的婚姻一定是建立在真爱的基础上,两人互相关心互相扶持走过一生。 麦小玲握住了我的手,“冉冉,就冲着你对方子俊的那股子劲,还怕不能对代宁泽好?只要付出你以前的十分之一,代宁泽就已经幸福得不要不要的了。再者说了,你爱方子俊到了连命都不要的地步他还是另攀高枝,你觉得这个世界上还有所谓的真爱吗?说到底,婚姻不过是两个人搭伙过日子,各取所需可是最好的状态。” 被她这么一说,我的心倒是真敞亮了起来,但还是不敢下决心。 “有件事,我没告诉你。”麦小玲的声音突然放低下来,“代娇娇并没有放过巍然,还是把他从公司开了。巍然气得要死,他跟我说,代娇娇亲口对他说,要把你身边的人都踩死,让我们后悔认识你!” 听到这话,我混身抖了起来。 这个代娇娇竟胡闹到这种地步! “好,这婚我结!”就算为了我身边的朋友,也要和代宁泽结婚! 对于我答应结婚的事,代宁泽似乎并没有多少意外,只淡然地问我什么时候能拿齐证件办手续。当年我父母反对我缀学供方子俊读书,一气之下和我断绝了关系把我的户口也给清了出来。这些年来,我一直把户口本带在身边,也就不用专程去弄。 结婚的事情定下来,我还是忍不住问出心中疑惑已久的那个问题,“为什么选我?以你的外貌能力家世,绝对能选到比我好很多倍的女人。” “你比较不会痴心枉想。” 是啊,各取所需的婚姻怎么会有痴心枉想,而我的条件也不允许我有别的想法,我点点头,“理解。”他不可能给我真心,我也没奢望过这个。 “但我报复的不仅是方子俊,还有代娇娇。”紧急间我又加了一句,这个知情权,他应该有。他不置可否。其实就算我不说,他也是知道的。透过上次我也知道,代家和他的感情并没有多么深厚。 结婚是大事,我思忖着该告诉父母一声,最后还是做罢。我和代宁泽的婚姻只是互相利用,告诉他们只会让他们越发失望。 我们选了个日子去民政局领了结婚证。 第14章:光明正大虐渣渣 第14章:光明正大虐渣渣 直到红通通的结婚证书落在我手上,我才意识到自己真结婚了。看着眼前这个该称之为老公的男人,我忽然发现,除了从外侦探那里得到的一些情况,别的一无所知。 他喜欢什么颜色,偏爱哪种风格的衣服,喜欢吃什么,母亲是否健在……还有我们要不要住在一起,用什么方式生活。这一切搅得我的头乱糟糟的。 “要先回老宅吗?”他突然偏头来看我,道。我知道,他这是要给我机会去羞辱代娇娇和方子俊。和他结婚了,我反倒不急了,摇摇头道:“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不过倒有件事想请你帮忙。我的一个朋友失业了,他家里还有病人,不能失业太久。能不能帮我给他介绍一个工作?” 巍然是因为我才被代娇娇辞退的,我不能坐视不理。代宁泽倒也爽快,问了些关于巍然的基本情况,告诉我会尽快按排。 “谢谢。”我客气地道。 他的表情略滞,最后也只是点点头没说什么。而我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跟老公的相处方式未免太过客气,不好意思地捋了捋发,“对不起,还没习惯。” “无所谓,一切照旧就好。” 他的话听在我耳里,则是我们的感情并就是相互利用不用较真。心里莫名发堵却不敢表现出来,我甚至主动表示道,“您放心吧,我清楚自己的身份,绝对不会给您添麻烦的。” 他没有说话,转身走出去,只留给我一道背影。坦白说,我有那么一刻还真期望他能像小说里写的那样,对我说一句,“虽然我们没有感情基础,但结婚了就是夫妻,你以后就是我的妻子。” 显然,他如我想象中的一样,没有这方面的期待。我为自己的痴心枉想鄙视了一番自己,代宁泽愿意屈尊降贵娶我给我报复渣男女的机会已经是对我的恩泽了,还要胡思乱想什么? 代宁泽的速度很快,第二天就让我叫巍然去面试,去的公司规模还不小。面试结果是麦小玲告诉我的,她抱着我又笑又跳,“巍然这次可满意了,这家公司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对方知道他是代宁泽介绍去的二话没说就让他上班了。” 巍然能顺利上班,我心里的那块石头也算落地了。代宁泽算帮了大忙,我想着该找个时间感谢他才对。 “冉冉,你跟我回去住吧。”麦小玲环视着一晚四十的小旅馆眼睛泛起了红,“以前是我不对,不该忌讳代娇娇把你赶出来。反正代娇娇也伤不到咱们了,我叫辆大车敲锣打鼓接你回去,还往她代娇娇面前晃三圈,算是给你赔罪。” 她的话惹得我笑了起来,“回去肯定是要的,不过晃三圈就算了。真要晃,也该坐着代宁泽的车去晃才对。” “是,是,是。”麦小玲意会过来连忙点头,用力拍我的肩膀,“冉冉,祝贺你终于可以正大光明虐渣渣!” 让我没想到的是,虐渣渣的机会这么快就来了。 麦小玲告诉我,方子俊和代娇娇要订婚了。麦小玲是搞酒店服务的,而他们两人的订婚仪式好巧不巧就在她上班的酒店。 “这种事情,代宁泽肯定是要出面的,你这个叔奶奶怎么能缺席?一想到代娇娇和方子俊叫你奶奶的样子,我特么开森!” 麦小玲张牙舞爪好不兴奋,我却冷静了许多。我要报复的是方子俊和代娇娇两个人,选大众场合显然不是良策。让代家人失了颜面,代宁泽也会跟着受委屈。我可不想害帮自己的人。 我假装不知道这件事,不曾给代宁泽打电话。代宁泽却主动打电话过来了,“我二十分钟后到家,一起参加代娇娇的订婚仪式。” 他竟然让我去参加代娇娇的订婚!我怔愣了片刻才意识到他所说的家是他居住的地方,疯了般撒脚丫子就跑。 等我气喘吁吁跑到他的小区外时,他的车子已经等在了那里。他斜倚着车身,脸对着小区的方向,听到脚步声方才回头,看到我眉头扬了一扬,突然想起什么般道:“抱歉,我忘了给你通行卡。” 我的下巴差点跌掉。 老兄,你的反射弧未免也太长了吧,现在才记起给我通行卡的事,我们结婚都一个多星期了呢。 “最近总在出差,一直没回家。”他边说话边递了一张通行卡给我,告诉我忘记给卡的原因,“你可以搬过来住。” 我看着那张卡却没敢接。 不知出于紧张还是别的,顺口就道,“还是不用了,住外头还方便。” 第15章:她只是个坐台女 第15章:她只是个坐台女 他倒没有特别勉强,只点了点头,既而抬腕看表,“时间不多了,让正国带你去化妆换衣服。”他揉了揉眉头,此时我才发现他眼底的疲惫。做生意不容易啊,有时为了个单子几天几夜都不能合眼,这其中的苦我都知道。我理解地点头,“那你先休息吧,弄好了找你。” 我在原地等了片刻等来了蒋正国,因为先前的事,我有些不敢面对他,只一个劲地低着头。蒋正国看到我,吼吼地出了声,“我说你余冉可真会作啊,竟然连寻死这一套都用上了。为了救你,我家代总连合同都没签就跑了回来。你说你下次要死上别地儿去死,别落在老板家附近给他惹骚行不行?” “我什么时候……寻死了?”天地良心,就算被那对渣人踩到要死,我都没想过死啊。要是真连死的心都有了,我早就抱着炸药包跟渣人同归于尽了。 蒋正国以为我在装,把手机掏了出来,“看,这信息是谁发的,你吧。还有,对面顶楼要跳楼的也是你吧,我眼睛可没坏,看得清清楚楚。也就我家老板人好还去救你,换成是我,铁定给你加一掌助你上西天。” 蒋正国毒舌起来真够让人难受的,而我也顺着这些线索想起了那晚的事情。 “我没有寻死,跟你说那些话是因为要离开了,而上天台只是为了喝酒……不对,你说什么,是代宁泽救的我?”当我意识到这一点时,一下子蒙在了当场,许多说过的话做过的事全都浮出。难道……那晚拉我下楼的,听我唠叨的真是代宁泽? 我石化了。 明明是我欺骗了他,结果他却因为我的一条乌龙短信来救我,还让我睡他家,最终娶我给我机会报复代娇娇和方子俊……代宁泽的心到底宽到了什么地步? 此刻,代宁泽在我心中的形象上升到前所未有的高度。 正因为他好,我越发不能搅他的局,所以决定今晚且把私人恩怨好好收着,不去惹事生非。我特意找到麦玲玲,表达了我的意思。因为麦玲玲说过,今晚要借着自己做侍应的机会往代娇娇身上泼红酒让她颜面扫地。 自从我帮巍然找到工作后,她对我一百一千个感谢,明确表态对我马首是瞻,愿跟我出生入死。所以即使知道这么做后铁定被开除也再所不惜。 用她的话说就是:“这个世界上工作还有千千万,好朋友却只有这一个,我麦小玲誓死在帮好朋友虐渣渣这条路上走到黑。” 麦小玲虽然有千万种不理解,但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我不惹祸,祸就不来。我正和麦小玲说着话,代娇娇就走了过来,在看到我时,一对眸子跟装了刀似地锐利。如果真装了刀,我相信她一定会立马把我给切割了。 “你怎么来了?”她走过来就质问,目光鄙夷地落在我身上,“偷溜进来想干什么?” 就这么确定我是偷溜进来的? 不想跟她争,我也不反驳,打算退到不起眼的角落混过这一晚算了。然而在我转身之时,她拉住了我,刻意用自己尖利的指甲掐我的肉,掐得我疼死了。 “代娇娇,你发什么疯!”她今晚是主角,我不想闹大,低声吼。 代娇娇高调得差点把脸上的妆抖掉,“我发疯?发疯的是你吧?不是说滚回老家了吗?怎么还在这里?不服气吗?想趁着今晚给我难堪?” 我特么想送她一句,你臆想症犯了吧,最后还是往回缩自己的臂,“别胡思乱想,今晚我不想和你斗。” 代娇娇像听到了一个笑话,立时笑了起来,“跟我斗,你配吗?前几天才刚刚被我整到灰头土脸差点露宿街头都忘了吗?” 她的提醒让我想起了不久前的屈辱,指甲都拧透了。 “保安怎么回事,什么垃圾都放进来,还不快丢出去!”她对着旁边的保安发起了火。 我退了一步,“我不能走。”我是陪代宁泽来的,离开了算怎么回事。 她似乎误解了我的意思,脸扭了几扭,却突然扮出一副笑脸来。她这一笑,我的后脑勺阴森森地一阵发冷。 果然下一刻,她朝我背后招了招手,“诗蓝!” 我转头,看到了上次在代家见过的女孩,原来她叫赵诗蓝。赵诗蓝走过来,在看到我的那一刻,脸色微微变化。代娇娇主动走过去揽住她,“诗蓝,你不是喜欢我叔爷爷吗?他今晚也会来哦。” 赵诗蓝的脸色越发不好,显然因为代娇娇当着我的面说这些让她难堪了。代娇娇立马明白过来般朝我轻飘飘地射了一眼,“哦,不用担心,我叔爷爷上次是逗你玩的。他从来就没有谈过女朋友,那个女人不过是个坐台的。生意人嘛总要应酬,难免要找女伴。估计当时太急了也顾不上挑,这不……” 她这边热情地向赵诗蓝诋毁着我,那边朝我递来得意而冷酷的目光,分明在告诉我,跟她斗我只有死的份。 第16章:虐渣女:叔奶奶的小礼物 第16章:虐渣女:叔奶奶的小礼物 这个女人,竟然说我是坐台的。 我心里很是不爽,却也勉强保持着风度没有去抓她的脸。既然她自己要来找难受,就干脆难受一回好了。我拉了一把想要为我出头的麦小玲,朝她摇摇头,“没事的,你先去工作。” 麦小玲的小宇宙都要爆发了,但到底还是听了我的话,转身走出去。代娇娇把我的一切行为当成是对她的忌讳,愈发得意,“诗蓝,你要是不信等下问问我叔爷爷好了,这个女人真的不是他女朋友。他选女朋友的眼光可没这么低。” 赵诗蓝的脸色终于好看起来,脸上飞起了两片红云。 “赵小姐最好还是别去问。”我好心提醒。她这么一问,铁定尴尬。只是赵诗蓝并没有意会到我的一片好心,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倒是粘在了代娇娇身边,大概要趁着今晚征服代宁泽吧。 “余冉,我会让你今晚发臭!”代娇娇倾身过来,对我吠道。我索性装可怜,她越嚣张就会摔得越重,我也在等着。 “爸爸,爷爷,叔爷爷!”代娇娇朝不远处挥手。代宁泽、代宁峰还有代名权都出现了,他们身边跟着今晚的准新人方子俊。来了这么久,却没有见到方子俊的妈。能想象得到,代娇娇这么傲娇的女人自然是不许一身寒酸气的方明珠来脏了自己的订婚仪式的。 宁愿选择豪门受气也不选普通媳妇做皇后,为方明珠的犯贱,我感到十分无力。 四人走过来,方子俊在看到我的那一刻,眉头狠狠地凝了起来,脸上一闪而过的惊慌。他怕我当场揭穿他的那些丑事吧。 代宁峰和代名权名没有注意到我,倒是代宁泽朝我投过一眼来。代娇娇早快一步将赵诗蓝推到了他面前,“叔爷爷,诗蓝今天可是特意为你而来的哦。” “什么意思?”无视于赵诗蓝的一脸娇羞,代宁泽不解风情地直接问道。代娇娇呀了一声,“叔爷爷真是的,看不出来诗蓝喜欢你吗?诗蓝不仅长得漂亮还是名牌大学毕业呢,叔爷爷不是正好没有女朋友吗?诗蓝可是不二的人选呢。” 赵诗蓝面若桃花,代娇娇拧着唇瓣朝我飞来一眼,我知道,接下来她还有更多的恶毒的整我的办法。不过,很多事情并不是她想怎样就怎样的。 我款款走了过去,听到赵诗蓝的声音:“我知道,你没有女朋友。” 代宁泽点头,“我的确没有女朋友。” 赵诗蓝简直要飞起来,我看到她的眼睛都在闪星星。下一刻,代宁泽却迎着我走来,顺手将我揽在怀里,“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妻子。” “啊?” 不仅赵诗蓝,全场人都惊呆了。我也略略惊了一惊,没想到他会主动做介绍,我原先想的台本是,我走到他那儿去挽他的臂然后叫一声老公。 他打破了我的设想却更有说服力。我再次闻到了他身上特有的那股味道,好闻的味道里透着一股安定。 “怎么……回事?”代宁峰最先问出话来,“你什么时候结的婚?” “就在前一个星期。”代宁泽客气地回应,“因为只是拿证,所以没有通知大哥和各位。不过,可以借着今晚这个机会向大家公布一下。” 代娇娇的眼睛几乎要跳出来,完全没想到剧情会扭转成这个样子。我不仅成了代宁泽的妻子做了她的叔奶奶还要借着她的婚礼宣布好事…… 这无异于打脸! 而方子俊也面如死灰,死死地看着我,仿佛不认识我了。如果不是在这样的场合,我真想走过去热情地跟他打声招呼,告诉他离了渣渣我的生活有多么幸福。 “结婚是好事。”代宁峰最先接受这个事实。虽然是大哥,但似乎并不想过多参与代宁泽的私事,连问都没有问一声我的身份。接着,代名权走过来,向我们表示祝贺。 我轻飘飘地把目光转向代娇娇。她身边的赵诗蓝脸青白不定,跟受了侮辱似的。我无奈地摇摇头,今晚让你受辱的可不是我。 我笑嘻嘻地走到代娇娇面前,温和地掬起了她的手,“今天是小孙女的订婚大典,叔奶奶我特意在此表达对你们的祝贺,祝你们幸福美满,快乐每一天。” 字眼里没有一处不得体,但代娇娇已经足够体味到我对她的羞辱了。她不是等着我做她奶奶吗?今天,我做到了。 我顺手从腕上取下一个红绳结的小玉来,朝她手上套去,“叔奶奶我本来想送你更值钱的礼物,但再值钱的礼物都比不过一颗心啊,再者说了,用钱能买来的礼物就没什么意思了。这是以前我最在乎的一个朋友亲手凿的,亲自步行了一百公里去庙里开过光的,他说要拿来保我一生平安。为了凿这个东西,他的手都弄破了,十个指头没一个好的。当时我都感动得快哭了,现在,我把它转交给你,好好收藏。” 说完这些,我特意拍了拍她的手,别具意味。 第17章:渣男叫我一声叔奶奶 第17章:渣男叫我一声叔奶奶 这块玉是方子俊送给我的。在知道我为他卖过血之后,他对我好得无话可说。他们学校不远有赌玉市场,不时会有废石块丢弃在路边。他从一块废石里发现了小指大的一点玉把它凿了出来,自己刻了一个星期刻出一个东西来,连了个红丝绳给我。 当时我真感动得恨不能一辈子给他做牛做马。 我有意说得这么琐琐碎碎,就是为了让代娇娇知道这玉是谁送的。把这玉套在她手上,我就是要恶心她一辈子。 代娇娇那副表情,恨不能把我大卸八块,但今天是她的订婚仪式,多少双眼睛看着,她就算气死了也不敢乱来。看着她敢怒而不敢言的样子,我开心极了,戴好后甚至笑几声,“真是绝配呢。” 渣男配渣女,可不就是绝配? 代名权并不知情,反倒走过来道:“娇娇,还不感谢你叔奶奶?” 代娇娇的脸扭成了麻花…… 我理解地拍拍她的肩,却没有阻止代名权,代宁泽也没有出声,似乎都在等着她叫。最后还是方子俊出了声,“我代娇娇谢谢叔奶奶。” “唉。”我甜甜地应声,看到了方子俊脸上的土灰色,笑得越发灿烂。 无辜受挫两次的赵诗蓝一声不响地离开,这一次,连个送的人都没有。我也适可而止,没有再作下去,主要是想给代宁泽留面子。剩下的时间,我把自己藏在酒店里的休息室里,不去碍任何人的眼。 外头很热闹,却再跟我没关系。 不知坐了多了,门被人打开。以为是代宁泽来找我了,等抬头时看到的却是代娇娇。她脸上盖着浓浓的彩妆却还是隐不去那满面的狼狈和愤怒,我淡淡地迎视着她,将她的愤怒视为无物。 “你胆子可真不小,竟然还敢来挑衅我!”她咬牙切齿地道。我并不害怕,只是淡淡地点头,对着空气观详自己的手指头懒懒回答,“没办法啊,谁叫有代宁泽罩着我呢?你说你,竟真的有爷爷没结婚!” 我的讽刺气得她抖起了身体。 “你真以为自己找到护身符了?代宁泽不过是我祖爷爷七十岁生日时不小心跟某个最低等的女佣人怀的种,在我们家从来就没有过地位!她妈为了讨好我,还让他给我骑过大马呢。” 代娇娇说这些无非是向我表明代宁泽的身份卑微,而我在听到他为代娇娇做过大马时心莫名一痛。他那么漂亮那么干净那么高贵的一个人,我无法想象他不得不屈尊于他人身下任人宰割的样子。 他真的被欺负到这种地步吗? 心疼他,无比心疼。 代娇娇这么一说,我也就能大概理出他的生长环境了。七十多岁的父亲,没有地位的母亲,还有一位足以做他父亲的哥哥,比他至少大了二十岁的侄子,外加年龄相当的孙辈。年幼的他一旦失去了父亲的庇佑就只能任人欺侮。 “他不过是我们代家的一条狗,现在还有用就暂且留下来,没用的时候一脚踢出门去!” “那又怎样?”我敛了神,正儿八百地对付代娇娇,“就算这样,他现在也是你们代家不可或缺的一个啊,你们全家上下不是没一个人敢得罪他的?不管日子是长是短,能让你代娇娇尊重一下,叫我一声叔奶奶,我已经足够满足了。” 代娇娇再次被我气得七窍生烟,拧着拳头想打人,最终被进来的方子俊给拉住。 “都怪你!”代娇娇狠狠一脚踩在了方子俊鞋面上。她穿着的是高跟鞋,那一脚用了全力,足以想象方子俊有多疼。方子俊却连哼都没敢哼一声,忍痛反去安慰代娇娇。他在代娇娇面前委曲求全,跟个小媳妇似的。 冷眼看着这一切,我真想问方子俊一句:用尊严换得财富,值得吗? 回去的路上,我真心向代宁泽道谢,他的表情淡淡的,没有多少反应。 “代宁泽。”我叫了他一声,很想问他代娇娇说的那些是不是真的,最终没有问出口,只道,“以后不管有什么事,有用得到我的地方只要开一声口。我余冉愿意为你上刀山下火海,就算豁出去命不要也要帮到底。” 他大概被我这副憨里憨气的样子惹到,微微笑了一下,“别有事没事拿死说事。” 我的脸一红,也知道他又想到了上次楼顶的事情,不好意思起来,“上次,我真的没打算跳楼。” 他不做评论,只点点头。 订婚风波之后,日子又平淡起来。我重新找了工作,每天依然努力学习。虽然不能在感情婚姻上给予父母安慰,但我希望能在事业工作上弥补一下,让自己能有个脸回去见他们。 代娇娇和方子俊都没有来找我,一切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代宁泽没有再跟我联系,不过透过报纸我知道他帮着代家又搞了个什么项目,相当成功。 半个月后的一个下午,我接到了之前租房的房东电话,说是还有不少东西放在老房子里,让我去清理一下。怕真有重要的东西落掉,我选了个时间过去。 才走进楼梯就看到方明珠灰头土脸地从楼上下来,手里拎着不少垃圾,头上包着块布,布上沾了不少白色的石灰粉。她背后就是我住过的小隔间,里头放着一些工具,墙壁刚被粉刷过。 显然,粉刷人是方明珠。 第18章:叫一声妈来听听 第18章:叫一声妈来听听 若放在以前,我断舍不得让方明珠干这么重的活,现在看到她这样,只有满心的讽刺。 看到我,方明珠两眼一抡,立时竖起了满身的刺猬毛,“你个不要脸的,竟然真敢来!”上头,房东一脸的不好意思,“是方太太说有东西让你来清的,我怕你真有东西。” 方明珠叫我来,能有好事吗? 我退开几步,离她远些,免得她生出什么事来讹诈我,而后才笑着对房东摇头,“没事的。” 房东这才离开,只剩下我们俩人。 “豪门准媳妇显然没把您看在眼里啊,这么重的活都让你来做。”我冷冰冰地开口,有意撕她的伤疤。方明珠急剧扯了把脸,明明知道我猜对了还要打肿脸充胖子,“谁说的,娇娇比你可好多了。没看到吗?她给我买了这间房子,以后我想住就住,不想住还可以出租!不像某些人,穷酸也就算了,还不要脸!” “不知道是谁不要脸。”我轻飘飘地回应,“那天方子俊的订婚现场我可去了,咦,怎么没看到你呀。我这个前女友都有资格去,你这个当妈的竟然进不去?哦,是代娇娇不让吧。唉,稍微要点脸的,肯定翻脸退婚!” 方明珠终于知道自己遮掩不下去,白了一张脸,两只眼射出忿忿的光芒瞪我。 我朝她晃了晃手,“瞪我做什么,该瞪的可是你的准儿媳妇和你那没用的儿子!哦,对了,你不是说代娇娇好心给你买了房吗?据我所知,她买这间房的钱能买下这一整层了。她要真的对你好,干嘛不给你买这整层?” 方明珠彻底陷入了难堪,整个人灰败不已。 说完话的我优雅地朝她挥了挥手,“拜拜!” “你给我站住!”方明珠一把将我拉住,“你这个没教养的东西!是我叫你来的,我的话还没说怎么能走!” 没教养的是她才对吧。 我索性抱住双臂,“好吧,我倒要听听狗嘴里能吐出什么象牙来。” 方明珠又被我气上一回,那表情狰狞得恨不能把我吃了。片刻,她想起了自己的正事,“你这个死女人,真的和代宁泽结婚了?” “可不是。”我大方地点头。 “真不要脸!”她朝我脸上啐一口,“就知道你这种女人耐不住寂寞!我家子俊才离开多久就跟别的男人好上了?你这种女人最不得好死,我诅咒你一辈子受苦受难!” 好恶毒的嘴啊。 此时正值下班时间,楼道里的人多起来,看到我们这架式,纷纷露出疑惑的目光。我在人群里看到了曾经和方明珠一起鄙视我的那几个人,一下子来了精神。既然她要自寻羞辱,我也该好好算算账了。 于是我提高了音量,“我会不会好死,会不会受苦受难这些就不劳您费心,不过这位阿姨,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你说过,只要我嫁给代宁泽,你就叫我声妈的,这声妈可以叫了啊。” “你!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她憋红了脸,却还想抵赖。 我转头去看那几个人,“上次我们在这里吵架你们也都看到了吧,她是不是说了这样的话!”那些人不敢惹事没人回应,但目光中的肯定一清二楚。 方明珠见抵赖不过又耍起了新花招,“谁知道你们有没有结婚!别胡乱说的蒙人。大家知道,这个女人最会撒谎了。” 幸好我的结婚证一直带在身上,听她这么一说,立刻取了出来,在众人眼前晃,“要不要去民政局做个鉴定?” 结婚证就在眼前,方明珠彻底息了音,堂目结舌地盯着我手上的本子傻在了那里。 我高调地抬高了下巴,“好了,现在叫一声妈来听听吧。”我倾着耳朵装出一副等着她叫的样子,她赤红了脸左看看,右看看,最后哼了一声,迅速越过我跑下了楼。 斗不赢就跑,看到方明珠这样我也是醉了。 我不忘对着她的背影喊,“别忘了叫你家儿子给我嗑头哟。” 呯! 方明珠大概太急,完全忘了去开门,额头结结实实撞在了大铁门上。背后,传来几声嗤笑。大家都知道事情的来笼去脉,方明珠这一逃便应证了她的心虚,对于我的鄙视自然也就没有了。 方明珠回头愤恨地看了我一眼,拉开门再次跑远。 这一刻,我无比畅快,也终于明白为什么许多人哪怕搭上命都要报仇血恨的原因了。电视剧里编的东西并非全假啊。 麦小玲听说我整治了方明珠,拍手称快,说什么也要出去庆祝。我们选了平时最喜欢去的火锅店,两个无辣不欢的女孩点了一锅特辣火锅涮了起来。这家店子好吃又便宜,以前我和麦小玲、方子俊、巍然四个人经常来。 如今事过境迁,我和方子俊早已由爱生恨,麦小玲也鉴于怕带巍然来引起我的情绪波动把他留在了家里,今晚就只有我们两个人。吃着吃着,我就想起了我们四个人一起吃饭的情景。穷得丁当响的两对恋人边喝着酒吃着火锅边畅谈人生理想,那是多么快乐的事情啊。 眼睛,莫名泛酸。 “咦,奇了怪了,方子俊竟然还会来这种地方吃东西。”旁边的麦小玲推了我一把,抬头时,我果然看到方子俊从以前我们常坐的位置走出来,去收银台付账。 第19章:一场厄运 第19章:一场厄运 他也看到了我们,明显一愣,我已转了头,“大概钱多的人总喜欢做些忆苦思甜的事吧,不管他,我们吃我们的。” “对,我们吃我们的。”麦小玲有意拿着啤酒杯重重朝我撞过来,两人嘻嘻哈哈地喝着酒把方子俊当成了空气。 吃完东西,麦小玲被前来接她的巍然带走。明天是周末,他们雷打不动地会回去看巍然的母亲。我一个人走出来,却没想到方子俊竟然没有走。 他立在餐厅外,扎眼的跑车跟餐厅的格局格格不入。他就在路边,我避无可避,索性走过去,打算直接从他那儿绕出去。 “我妈生病了。”他突然冒出一句话来。我愣了一下,那一刻有种本能反应要问得了什么病,片刻清醒过来,发现自己又犯贱了。 唉,习惯这东西,真是可怕。 我继续走我的路。 方子俊却一把拉住了我,“余冉,我刚才在里面吃东西的时候总想起过去,为什么我们会走到这一步,为什么你会变成现在这样?” 我被他的话激得差点跳起来,“我怎么了?” 这个人渣做了那么多坏事,竟然有脸来指责我! 他痛苦地闭了眼,“以前的你不是这样的,你善良、体贴、勤奋,对我妈更是百依百顺。” “你的意思是,我现在还要那样吗?方子俊,做人无耻到你这种地步可真是绝了!”我不客气地反驳。明明一切都是他们的错,反过来却把错推在我身上。没想到颠倒黑白的毛病真能遗传。 “我不指望你像以前那样对我妈,但至少尊重她一下,为什么要在大众场合让她丢面子!你明明知道……” “明明知道你妈好面子是吗?”我接了他的话,勾起了无尽的嘲讽,“方子俊啊,你也明明知道我好强,明明知道我有多想在我父母面前证明当年选择你是正确的,你又给了我什么样的答案?你妈的伤害就是伤害,我的就不是了吗?还是你觉得我还会像以前那样傻乎乎地,由着你们欺负?” 我的话堵得他哑口无言,表情窘到了极至。 “还有,如果你妈没有赌我,我能有机会给她难堪吗?” “……” 他被我逼得狼狈不堪,大概早就后悔今天来找我了吧。我不想和他多说,收回了自己的手,“我们以后还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好。” “想要井水不犯河水只有一个办法,就是你和代宁泽离婚。” 这个男人,竟然能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我忍着要甩他一巴掌的冲动反来呛他,“我倒还知道一个办法,就是你和代娇娇分手!” “你……”他再次被我堵得无话可说。 真不是我灵牙利嘴能说,而是方子俊的话太过自私,太能让人钻空子了。大概以前我对他太过顺从,习以为常地认为我还会无条件配合吧。 我怎么会瞎眼喜欢上这种男人呢? “你或许不信,但我今天来劝你确实是在为你考虑。你要想清楚,代宁泽和代娇娇终究是一家人,你觉得他会为了旁人得罪家人吗?还有,代宁泽表面上是代家的顾问,实则毫无实权。他愿意回来,自然是想通过这个从代家分到一杯羹,所以他们现在是相互利用的关系。在这种情况下,代娇娇只要用点小手腕,代宁泽必定放弃你。就算他对代家再无情也没有理由为了你而放弃大好的利益吧。指不定,他跟你结婚正是想刺激代娇娇,透过她达到自己的目的呢。” 方子俊的分析不无道理,更何况我们的婚姻从一开头就是各取所需。我的心莫名冰凉,沉入某种极致的恐惧当中,却不愿意在方子俊面前透怯。我仰高了脸,“你今天能费这么大劲如此不要脸地来找我,完全因为代娇娇吧,她逼你了?” 这次,换成方子俊难堪,显然,我猜对了。 “我和代宁泽结婚从来就没有想过天长地久,更何况这世上哪里还有天长地久的感情?不过,即使和代宁泽的婚姻走不到最后,看到渣男坐立难安也是好的。” “你这是幼稚!”他被我气到了。 “幼稚就幼稚呗。”我死猪不怕开水烫地反驳道,扭头昂首阔步往前走。 令我怎么也没想到的是,第二天我会遭遇一场厄运。 第20章:他帮我复仇 第20章:他帮我复仇 那天,我正准备出门去参加一场面试,才出门就不知道从哪里冲出几个男人来,其中两个将我压在墙壁上。我想挣开,但他们的力气实在太大了。 另一个男人走过来,他嘴里叼着烟,喷出浓重的雾气差点让我没办法呼吸。 “你们干什么!”我叫道,惊恐到了极点。 那人只对着我继续喷了几口烟,而后朝着后头惊恐的人群出声,“她犯了点儿事,跟你们没关系,不想惹麻烦的就给我麻利点儿滚!” 原本住在这里的都是普通打工族,哪有谁敢给自己惹火上身,再加上这几个男人高头大马,一看就是混社会的人。原本想要帮忙的人一低头,迅速离开。 男人抬手,一巴掌拍在我脸上。 我当时就给拍蒙了,愤恨地看向他。他仿佛没有注视到我的瞪眼,继续打。每一巴掌都用足了狠劲,打得整个世界只剩下啪啪的响声。我的左右脸疼得麻木,嘴里偿到了血腥的味道。 打了大概五分钟,那些男人突然松开了我。此时,我的脸早就肿起来,身上没力气,一下子跌在了地上。 自想,我从小到大都没有惹过事,更不会跟道上的人结上什么恩怨,敢这么打我的人…… 一个名字在我脑海里呈现。 我对着那几个男人喊,“代娇娇给了你们多少钱!” 男人中的其中一个大概有些意外,回头看了我一眼,终究没有说什么,远去。我的头痛得要命,根本撑不住自己。此时此刻,需要有人帮我。 路过的人行色匆匆,谁都不想沾染麻烦,我叫了几声,最后只能失望而归。麦小玲昨晚去了巍然那里,据说他妈要做一个手术。可我能找的只有她。 我打了她的电话,但令人失望的是,她的手机一直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 电话本里还有一个可以联系的人。 代宁泽。 我知道我们虽然是夫妻关系,但说白了各取所需,还没有亲热到那种地步。但我怕自己死在这里,我不能死,我死了父母怎么办? 最后,我按下了那个号码。 “代宁泽,可以来救救我吗?”说完这话,我就晕了过去。 等我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床上,洁净的窗户挂着雪白的窗帘,帘子一动,就能窥间外头各色的格桑花。风景真好呢,我感叹着。 “醒了?”有低磁的声音传来,我这才转脸,看到了代宁泽。 我微微动了一下,这才感觉脸疼痛不堪,而高高肿起的地方把视线都挡去了大半。不用照镜子都知道此时的自己有多丑。 “是你……救了我?” 当真正意识到这一点时,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情。虽然拿了结婚证,但我们两个依然是陌生人。 他轻轻含首:“嗯。” “谢谢。”我轻声道,张嘴都吃力。 他没说什么,只是目光沉沉地看着我,我分明能感觉到他在透过我看别的,看什么?我想去深究的时候,他已经转开了脸,“医生说你耳膜穿孔,还有轻微的脑震荡,需要在医院住几天。” “这样吗?”我想爬起来,却爬不起来,只能躺回去和他说话,“医药费是多少,我出院后还你。” “不用。”他拒绝,“是谁打的你?” 我沉默了。 那些人没有回应,我并不能确定是不是代娇娇做下的。即使是她做下的,我要对代宁泽说吗?他终究是代家的人,心到底是向着代家的吧。 他没有再问,拎着手机出去了。 我一个人躺在屋里,头发沉却怎么都睡不着。我不想做冤死鬼,即使知道可能报不了仇也要把事情弄清楚。 我打了方子俊的电话。 那头接得倒是挺快,“有事?” “那些人,是代娇娇派来的吧。”我开门见山地问。两个人闹成了这样,再嘘寒问暖,婉转缠绵只会成为笑话。我也没有了这份精力。 他沉默了几秒钟,“我劝过你的。” 这,等于默认了代娇娇的行径。 “过一会儿就会有快递公司的人给你送视频过来,看完后别太激动。”说完,他挂断了电话。 通话结束没到两分钟,果然有人送来了快递。我拆开盒子,看到了一张卡。因为我住的是高档病房,所以有电脑,我把卡插进电脑里,里头果真蹦出了视频来。 视频是我被打的画面,清清楚楚,绝对可以作为证据!我扭紧了指头,连咬破了嘴唇都不知道。而视频的最后,代娇娇露出了半张脸,那样的嚣张不可一视,狠狠地朝我比着小指头。 我的血液迅速狂涌,恨不能拿一把刀刺死这个混蛋! 画面定格时,我才发现代宁泽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眼睛落在电脑屏幕上,显然,他也看到了。 我低头,迅速将内存卡退出来,捏紧在掌心。 “你打算怎么处理?”他走过来,问。 我竖直了脊背,“当然是走法律程序。”代娇娇亲自给我送来了证据,不利用岂不傻瓜。 代宁泽不赞同地摇摇头,“这种作法并不明智。” 我惊讶地回头看他。 他淡着眉宇,继续道,“她敢送视频来,说明有恃无恐。更何况,这个视频只能证明是她拍的,不能证明她参与其中。就算她是普通人,也顶多算恶意刺激你,更何况她的背后是世代集团。” 他的话有如一盆凉水兜头浇下,浇得我恍然大悟又绝望至极,“按你这么说,我这顿打就只能咽进肚子里去了?” “不会。”他再次摇头,“这件事,我会帮你处理。” “怎么处理?” 他没有回答,而是再次朝外走。 我一把拉住了他,“代宁泽,你不会有心帮着代娇娇吧。你是不是想把她拉过来道个歉,这件事就一了白了了?” 我接受不了这样的结果。 他轻轻握住了我的手,“余冉,我们结婚了,是夫妻。我的妻子被人打,我的行事态度不可能混到这种地步。” 他眼里有着一种清明澄练的东西,直照到了我心底,莫名地,泛起一股暖来。我轻轻含首,终于松开了他。 第二天下午,我正睡得熟,突然被人摇醒。睁眼,我看到了麦小玲。 “余冉,你怎么伤成了这个样子!”麦小玲确定是我后,眼睛就红了起来,不敢相信地问。 我大概把事情经过讲了一下。 “是代娇娇对不对!”麦小玲一猜就中,气得差点跳起来跟代娇娇干架。我及时拉住了她,“不用担心,代宁泽说了会帮我出气的。” “他会帮你出气?代宁泽可是代家人,他能帮你出什么气?” 她的疑惑也是我的疑惑,但到了这个地步,除了相信他还能相信谁? 我想起他离开前说话,道,“不管怎样,我们是夫妻,他不会不管的。” 提到“夫妻”麦小玲又叹起气来,“冉冉,坦白说,我已经生悔当初撺掇你和代宁泽结婚了。的确,你短时地感受到了报复的快感,可是这一碴接一碴的相互报复,什么时候才是个头?而你,能拼得赢代娇娇吗?早知道,我们吃了亏跟代家人一刀两断死不往来,什么事儿都没有了。” 真的什么事儿都没有了吗? 我在内心里问着自己。如果不是代娇娇逼人太甚,我又何必真和代宁泽结婚?这个世界上,代娇娇何其多,难道我要一个个地忍吗?忍的结果又能比现在好多少? “先不管这些,且看代宁泽怎么处理这件事吧。”这话,算是平定麦小玲,也算安慰我自己。 晚些时候,代宁泽打来了电话,“能动吗?能动的话到地下车库来。” 我到达医院的地下车库,看到代宁泽立在一台车侧,看到我迎了过来,“感觉怎样?有力气吗?” 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问我有没有力气,但还是握了握拳头。他满意地带我上了车。 车子驶出去,开了好久,最后停在一处十分荒芜的地方。代宁泽把我带到门口,递给我一套黑衣,还有墨镜和帽子。我理不透,看着他。 “代娇娇就在里面,你想怎么打就怎么打。” 我惊呆了。 他亲手把黑衣套在我身上,为我拉上拉链,我看到他修长的手指在眼皮子底下轻轻晃动。而后,为我戴上帽子,墨镜。 “记住,这些装备不要摘下来。” 我轻轻点头,却没有动,“为什么?” 代宁泽的指头在我肩上压了压,“余冉,你我结合除了所谓的竖立形象,我还有别的意图。不管什么样的意图,我至少该保你无忧。上次让你受到伤害,是我的错。” 我无心去管他所谓别的意图是什么,早已为他最后的话感动得热泪盈眶。即使我为方子俊流血流泪做牛做马,他都没有为我做到这一步。反倒毫不相干的人,愿意这么帮我。 怕在他面前哭,我点点头,进去了。 透过里头昏暗的灯光,我果然看到了代娇娇。她被绑着,正满面泪痕地挣扎着,看到我时明显缩起了身子,却因为嘴巴被封住而无法说话。 我抬手,左右开弓,用尽全身的力气去打她! 叭叭的声音不绝于耳,我在心里默默地数着数:“一,二,三……” 那天那些人边打边数了数,我被打了三百五十下。今天,也该还她这么多才是。 第21章:他有别的女人 第21章:他有别的女人 虽然我的力气不足男人的大,但能亲手解恨,也算快事一件。代娇娇的脸皮比我的娇嫩,这么打下来,早就肿成了血红馒头根本没法看了。 她眼泪汪汪,用目光祈求我放手,打到两百多下,我终究停了手。心底的一丝善良终究无法让我残忍下去,只要教训了她就足够了。 我转身走了出去。 代宁泽还在外面,看到我出来没说什么,把我送回了医院。一路上,我们谁都没有说话,兀自沉浸在各自的思绪里。 下车时,他才握了握我的手,“放心,我会护你周全,这种事,不会再发生了。” “护你周全”几个字轻易地击破了我筑得高高的心防,差点没有扑到他怀里哭泣。虽然对他不了解,但我还是相信了他,无条件地相信。 住院的几天,一切平静,倒是方子俊打来过一次电话,问我代娇娇是不是我打的。 “代娇娇被人打了?真是天大的好事啊,看来今晚我得买瓶酒好好庆祝一番了。”我并没有承认。谁都知道,我没有能力动得了代娇娇,我不想一时意气用事把代宁泽扯出来。 方子俊在那头露出十分不满的叹息声,最后默默挂断电话。 第四天,我终于出了院。 代宁泽亲自来接的我,给我办了出院手续。 “今晚本该好好庆祝你出院的,但有些事必须办,和我一起回一趟代家。”他道。 不喜欢代家人,尤其代娇娇和方子俊,但我还是顺从地跟着他走了。 到了代家,代宁峰和代名权极为客气地接待着他,比之上次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代宁峰看代宁泽时甚至有一丝探味。我理不透他们之间的事,跟着代宁泽坐下。 “听说娇娇病了,我来看看。”他点了点身边的补品,道。 “病”字引得代宁峰和代名权一阵尴尬,片刻气愤地讲起了代娇娇被人打的事。 “这件事,一定要追查到底!”代名权最为激动,一掌拍在沙发沿上,“让我找到那个人,绝对不让他好过!” 我被代名权的狠样给惊了一下,终究没有见过这种阵仗,还是显嫩。不过,一只手握了过来,暖暖地裹着我,给予安慰的一握。 “对,这些事最好查清楚。”代宁泽一边握着我,一边云淡风轻地应话,片刻立起,“我们去看看娇娇。” 他拉着我上了楼。 代娇娇就躺在床上,脸蒙着纱布,看到我时,眼里射出了愤恨的光芒。而后,不满地去看代宁泽,“叔爷爷怎么把她给带来了!” “她是你叔奶奶,自然是要带来的。”代宁泽淡然地回应,推了我一把,“还不好好跟小孙女说说话,安慰安慰她?” 我会意,真走过去握上了她的手,“娇娇啊,这到底是怎么了?谁这么大胆竟然敢在太岁爷头上动土?” 我装得很有诚意,也没有说过激的话,代娇娇却我把瞪得几乎能透几个窟窿。 我们并没有久留,很快就出来了。 方子俊拦住了我们,“叔爷爷来得正好,上次讨论的那个议案我已经做出了前期的提案,不知道可行不可行。” 代宁泽看了我一眼,“先在这里等一会儿。”说完,便和方子俊进了书房。 我百无聊奈地站在原地,随意地往看着风景。 臂间,突然一紧!我回头,竟然看到了代娇娇。她用力掐着我的臂,指甲都透到了肉里。她恶狠狠地目光绝对能杀人,“余冉,是你,一定是你打的我!” “凭什么这么说?”我反问。 她扬高了眉头,“除了你还会有谁?” “你若是没打我,我打你做什么!”我没有承认,但意思已经清楚。代娇娇咬起了牙,“果然是你!” 她突然一扯,将我压向栏杆,而后对着后头喊:“把她给我推下去!” 不知从哪里跑出来几个人,一齐动手,将我往栏杆外推。这是三楼,如果推下去不死也得重伤。我用力扳着栏杆不肯松手,代娇娇大概等得不耐烦,一掌朝我劈来……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传来。 “这是在做什么!”严厉的声音响起,是代宁峰。我睁眼,看到代宁泽截住了代娇娇的手,而代宁峰和代名权正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 “我本来只是想叫二位上来讨论一下提案,没想到会碰到这种事。”代宁泽松开了代娇娇的手,反身过来将我搂在怀里,“我妻子到底犯了什么事?为什么要这么欺负她?” 他的表情严肃,不同于以往。 代名权走过去,叭一巴掌打在了代娇娇脸上,“你个混账!” 代娇娇捂脸,委屈地看着代名权,“明明是她……” “如果我的妻子在代家只能受到这样的待遇,以后,这个家还是不回的好。”代宁泽的语气里透着失望,掏出手机打电话,“给我订返程的机票……” “别!”代宁峰最先来阻止,“娇娇年纪小不懂事,宁泽你千万别生气。”他不忘去瞪自己的儿子:“还不把她带走!” 代名权走过来将代娇娇强行拉走,然后塞进方子俊怀里,“管好她!” 方子俊莫可奈何地揽着代娇娇回了房。 代宁峰和代名权又是一阵道歉赔罪,代宁泽倒也没有深究,表示这件事就此过去了。代宁峰和代名权这才松了口气,送佛般将我们送出来。 “他们为什么这么怕你?”我终于把心底的疑惑问了出来。 代宁泽淡淡地扫了一下眉眼,“因为我现在的身份对他们来说算是双刃刀,搞得好可以保住公司,搞不好,会被人收购。” 对于这些,我不懂,没有再深问。 我们准备上车时,代娇娇再次跑了过去,脸红肿着眼睛也红肿着,倔强地来拉我,“就是你打的我!” 代宁泽冷冷地将她拉开,“如果你能承受伤害她带来的结果,就对她动手。不过,若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你们整个代家以及世代集团都得做陪葬!” 代娇娇猛退一步,脸上一片惨白。片刻抖着唇缩回了自己的手,由着方子俊把她拉回去。 我站在旁边,朝他看过去,“代宁泽,你今晚带我来的真正目的是为了保护我,对不对?” 从代家人的表现可以看出,代宁泽根本不需要讨好他们,看代娇娇则成了借口。而他和方子俊离开后又能那么准时地出现在代娇娇欺负我的时候,并且连代宁峰和代名权都叫上来,足以说明这一切。 我虽然一根筋,但反应还是很快的,很快分析出来,根本不需要他承认。他并没有否认,只幽着目光拉开车门,思绪不知道飘到了哪里。 好一会儿才开口,“我说过,娶你别有目的。这个目的不见得光明,但保护你不受伤害是最起码的为人准则。” 代宁泽,越来越像一道谜了。 自从那一晚后,代娇娇果然没敢再来找我麻烦,我也算清清静静地过了几天,并且顺利找到了工作,和麦小玲一个单位。 麦小玲工作的酒店是本市档次最高的酒店之一,除了工资不错,发展前途也不错。麦小玲说,如果表现出色,能得到提升。 我不是个没有野心的人,只因为一没有文凭,二供了方子俊太久,根本没有心思去谈理想。这一次,我要好好工作,争取给自己一个好前途。 所以,我做事格外认真。 我被分派到了客房部。 “客人,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每当有客人走出来,我都会迎过去礼节地问询。因为我没有经验,只能从这些事上做起,目前做的是为客人跑腿的工作。 “麻烦买一打避孕套。”走出来的是一个女人,声音动听妩媚。我们有规定,不能看客人的脸,于是我低头接过钱,“是,马上送到您房间去。” 我回身要去取避孕套时,女人的声音再次响起,“宁泽!” “susan。” 一声宁泽加上这熟悉的声音,我的身子顿时一僵,完全忘了培训时的要求,抬头看了过去。代宁泽此时正站在我对面,对着刚刚给我钱买避孕套的女人露出迷人的微笑。 他很少笑,但一笑绝对有倾城之姿,关键是,他对着另一个女人在笑。 我知道自己不该吃醋的。我们除了那一纸婚约好像什么都没有。可,心还是不受控制地酸了起来,以至于忘了迈步。 “我等得好辛苦哦。”女人撒着娇迎上去,挽上了代宁泽的臂。代宁泽微偏头时看到我,微微扬了扬眉头。我突然醒悟,跌跌撞撞跑进电梯,迅速消失。 取来了避孕套,我却没有勇气亲自送上门去,只能找个借口让一起值班的同事柳柳帮忙。柳柳很快回来,生动地向我描述着代宁泽的俊美潇洒,我的头硬梆梆地疼痛,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两人进去了好久才出来。离去时依然手挽着手,代宁泽经过我时只稍微顿了一下,而后跟女人进了电梯间。 他们没有再回来,我辛苦地薮熬到下班,一分钟不多留地往外走,连来接晚班的麦小玲跟我打招呼都没有听到。 第22章:横遭噩运 第22章:横遭噩运 走过停车场时,有人朝我按喇叭。我抬头看过去,看到了代宁泽。他坐在车里,指还落在喇叭键上。我立在原立,不知道该不该过去。 最终,我还是上了他的车。 “我送你回家吧。”他道。 我不放心地看看四周,“还是……不要了吧。”如果让他女朋友看到,会生气的。 “这是一个绅士该有的风度。”他笑着道,忽然倾身过来。我只看到他抿着的薄唇朝我压过来,紧张得闭了眼。他微微一顿,轻笑一起,帮我绑上了安全带。 意识到他只是帮我做这个,我羞得脸通红一片,讪讪地拉着安全带,“抱歉,我忘了。” 他没有回应,启动车子,“怎么到这里来工作了?” 我心不在焉,却还是回答,“主要想要份工作,这儿正好能提供机会就来了。” 他轻轻点头,“没想到今天会碰到你,刚刚……” “我知道。”我快速截断了他的话,“你有权力交女朋友,我没关系的。” 他眉间带了微微的惊讶看了我半天,最后只道:“我们是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都能用上避孕套,代先生真开放。”连我自己都没想到,竟然会说了这样的话来。他开放与否,跟我有什么关系? “她是我同学,男朋友在这边工作,稍晚会见面。而我们,见面纯粹只是为了工作。”没想到的是,他竟然主动撇清关系。 这次,轮到我发愣了。 就算是这样的关系,他也没必要跟我解释什么的。 “不相信吗?” 我摇头,“相信。”他没有理由跟我说谎。 “你没有亲自去送避孕套,如果亲自送了就会听到她的解释。这种事情让我碰到其实她也挺尴尬的。” 他这一提醒,我才猛然间想起柳柳似乎有提过这么一句。只是我当时心太乱,没有听到耳朵里去。 “其实,你没必要向我解释的。”我讪讪地道。他的解释让我高兴,但高兴过后又免不得问自己,他到底算自己的什么人。 代宁泽出国留过学,拥有良好的身世背景外貌,我在他面前,简直低到了尘埃里。我从不敢奢望他对我能有什么感情,结婚,就如他说的,各取所需。 他沉默了片刻,而后忽然笑起来,“我其实等你还有一个目的,余冉,搬过去和我一起住吧。” “啊?” 我从来没想过会生他生活在一个屋檐下。 “为什么?” “我们是夫妻,不该呆在一起吗?”他的反问弄得我哑口无言,却依然无法从震惊里转神。 “可是……我以为,我们随时会离婚的。”我对他的利用已经结束,而他也不过拿我来竖立形象。这个形象的竖立需要多久?谁能想到下一刻他会不会碰到心仪的对像,然后跟我离婚,寻找真正的幸福? “你想跟我离婚?”他问,表情莫名地严肃。 我想吗? 我在心底问自己。 其实,不想的。他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帮了我,甚至为了我不惜和代娇娇作对,他在我心里是恩人一般的存在。除了感激,我还喜欢他。程度有多深我自己不知道,总之,想看到他。 可我拿什么与他相匹配。 除了一有张稍微好看的脸外,我还有什么?而他身边,多得是脸蛋身材家世背景以及文化都很棒的女人。经历了方子俊后,我对感情不再那么深信不疑。 “代先生如果需要,我们的婚姻可以继续存留,如果不需要,随时可以解除,我不会缠着您的。”我表态。 他没再说什么,只点了点头,而后问了我住的地址,把我送回了麦小玲那儿。 晚上,我反反复复咀嚼着和他的对话,心里很不是滋味。电话,突然响起来,是个陌生号码。我迟疑地接通,听到的却是代娇娇的声音:“余冉,我们见个面吧。” 对于代娇娇,我仍心有余悸,想也不想就回答,“抱歉,我不想见面。” “不想还是怕?” 若放在以前,我定然会怕。不过现在有代宁泽罩着我,我怕什么?她又能耐我何?我索性问,“在哪里?” 她报了个地址,迅速挂了电话。 不知道代娇娇找我做什么,我还是给麦小玲发了条短信,而后朝约定的咖啡厅而去。在咖啡厅等了五分钟,代娇娇才迈着傲娇的步子走来。她一如既往,眼高于顶,没把我看在眼里。 我也懒得正眼看她,“有事快说吧。” 她悠悠然坐在我对面,“我很疑惑,你跟代宁泽到底是怎么勾搭上的。听说你曾在他房外守了好久,表白了好久,他就这么被你感动的?” 我没有回应,冷冷地看着她。她点点头,“果然贱人就是贱人,贱人在一起总是容易相互感动。” 她骂我没关系,但牵连到了代宁泽。一想到代宁泽那样光辉的形象被骂成贱人,怒火就上来了,叭一掌拍在了桌上,“代娇娇,嘴巴放开净点!” 代娇娇笑了起来,笑得花枝乱颤,笑得冷意横生,我分明从她漂亮的眼睛里看到了冰意。她捏着拳头朝我拍来,却到底没有拍下去,险险收回。但这还是让我意识到,像她这种人,把自己看成天看成地,看成世界上最了不起的人,不会把任何人看在眼里。 “放心吧,我不会打你。”她道,捏着收回去的指说明了不甘。她不是不会打我,而是不敢,代宁泽那边,她不得不顾忌。 我没刺激她,依然冷冷地看着她。 她从包里掏出一张支票来,“和代宁泽离婚吧,这会儿我还能给你好处,等到我的耐心用光,就只有坏处没有好处了。虽然代宁泽在我家只算一条狗,但我说了,就算狗也不能配乱种子!而且就算假心假意,我都不想叫你叔奶奶。余冉,我不想你占我的便宜,也不愿意给你报复的机会!” 这话,真是嚣张啊! 我气极了。气到了极致反而没有脾气,软绵绵地问,“如果我不离婚呢?坏处是什么?我倒真的很想知道呢。” 我的反问让她憋红了脸,“别以为我不敢对你动手就奈何不了你了!这世界上的手段可多着呢,我有一万种能让你生不如死,比亲自受苦还要难受的方法!” “那我等着。”我也横了起来,与她针尖对麦芒。我们两个的目光交织在一起,打出一片刀光满天!她最后收回了目光,轻飘飘地看向别处,“那个,是你最好最好的朋友吧。” 顺着她的目光,我看到了麦小玲。大概不放心我,请假跑了出来。她迅速跑过来,扳住我的肩和我站在统一站线,“小冉,她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我正要摇头,麦小玲已经冲着代娇娇叫起来,“别以为有几个臭钱就可以为所欲为!你要是敢动余冉一下,我跟你拼命!” 代娇娇意外地没有回应麦小玲,只是瞪了我一眼转身往外就走。她那一眼让我莫名地发忤,总觉得是某种警告。到底是什么警告? “看吧,她被吓跑了。”麦小玲吐着舌头道,一脸扬眉吐气的样子,“我总算知道了,对于这种人渣不能退让,一定要以硬碰硬!” 代娇娇自从那天出现过后就消失了,而我总会尽量抽点时间去代宁泽家里帮忙搞搞卫生,有时会问他是否回家。如果他回,就做点饭菜给他留着。 虽然没同意和他同居,但他那天无意间流露出来的疲惫让我想为他做点什么。我一般都用短信和他沟通,怕影响他的工作。而他,也总用短信回复,有时还会评价一下我做的菜。 我时常想,如果日子就这么平淡地过下去,我和他的关系最终会往哪个方向发展?可是现实并不给我太多安静的机会。 那天,休假的我和同样休假的麦小玲相约去超市,我们还没走到公交站台一辆车突然驶过来,停在了我们面前。从里头钻出几个彪形大汉将我和麦小玲给掳了上去。 我们连求救的机会都没有,车子就飞快地驶了出去。车上,我们被反绑,嘴上封了胶布,根本无法呼救说话,只能用惊恐的眼睛对视,不知道命运将会把我们送到何方去。 那是有如噩梦的一天。 对方在问了我们两个的名字后将麦小玲拉到了另一侧,他们当着我的面,轮j了麦小玲。我从来没有体味过那样的无忘,眼睁睁地看着她在那一群流氓的身下嚎叫比杀了我更难受。 我争扎着,咬牙切齿,龇牙尽出,却毫无效果。麦小玲最终像破布一般被他们丢弃,但奇怪的是,我毫发无伤。 我几乎是爬过去把麦小玲抱在怀里的,我不断地叫着她的名字,她却一动不动,身上全是血和恶心的液体。那一刻,我几乎崩溃! 麦小玲很快被送进了医院,巍然在第一时间赶来。我瑟瑟发抖,看着巍然在手术室外不断地踱来踱去,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数个小时后,麦小玲被推了出来。 第23章:不配做你的妻子 第23章:不配做你的妻子 医生说她的下身被撕裂,伤得很重。巍然红了一双眼,默默无声地推着她往病房里去。我跟在身后,身子依然在抖。思绪依然沉在恐怖的现场,深深陷入,无法自拔。 在进病房时,巍然突然拦住了我,“为什么你和麦小玲一起被劫持,她变成这样,你没事?” 我张大了嘴,目瞪口呆。 是啊,我为什么没事? 代娇娇曾经说过的话突兀地蹦进了我的头脑,“别以为我不敢对你动手就奈何不了你了!这世界上的手段可多着呢,我有一万种能让你生不如死,比亲自受苦还要难受的方法!” 如果是她的话…… 她做到了。看到麦小玲被人强的那一刻,我比自己被人那样还要难受一千倍,一万倍,我甚至差点咬食自尽! 我猛地跳了起来,冲了出去! “代娇娇!” 我去市场买了把刀,一口气冲到了代家,举着刀冲了进去。代家的佣人纷纷来夺我的刀,有的报警,我看到代娇娇倚在二楼的阳台上,一派云淡风轻。虽然隔那么远,我还是从她脸上看到了得意,张狂,还有得胜后的不可一世! 我愈发确定,一切都是代娇娇设计的! “有本事你冲着我来啊,冲着我来!”我跳着力求挣脱那些桎梏,在代娇娇面前几乎吐出血来。她却依然只用轻飘飘的目光看着我,充满了鄙视。在被警察带上车的那一瞬间,我清楚地看到她做了一个小指朝下的动作。 代娇娇! 我被关进了派出所,理由是入室行凶。这件事惊动了代名权和代宁峰,他们相当生气,决定追究到底。 警局联络了代宁泽,但那头电话打不通。我这才记起,代宁泽出差了,国外。至于多久回来,他没说。 在警局,我被关了好多天,这其间,代娇娇来过一次,是做笔录的,顺便来看我。她眼底有着浓重的得意,怎么掩都掩不住。 我拉着铁栏杆对着她吼,“代娇娇,你还是不是人!你这么对待一个无辜的人,不得好死!你最好把我关一辈子,否则我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 代娇娇鄙夷地撇着我,去对警察说话,“我建议你们给这个女人做个精神鉴定,指不定疯了,见谁咬谁。” 见谁咬谁? 看着这个可耻的女人到了这个时候竟然能云淡风轻地说出这样的话来,我真想一口血喷在她脸上。真不是人! 之后,我被送进了看守所。不时有律师到来,也有从看守所管理人员那里得到的消息,代家人正全力准备诉讼事宜,要我坐二十年牢。 二十年牢! 除去了这二十年,人生还有多少? 听到这个消息,我全身都在颤抖。代娇娇,伤害了我最亲近的人却还要送我二十年牢狱之灾,可耻啊可耻!而我也在怪自己,为什么现在才识破她的诡计! 在诉讼开庭的前一晚,方子俊来了。 我冷眼看着他,对他的恨,绝不亚于代娇娇。如果不是他沾染了代娇娇,我和麦小玲也不至于落到这步田地。 “我知道,你在恨我。”他很有自知之明地道。我们两面对面地坐着,却像隔了几座山似的。我丝毫不掩盖自己的厌恶,甚至捂起了鼻子。 他没把我的嫌弃看在眼里,“可眼下发生的这一切,又何尝不是你的愚蠢造成的?我早就警告过你,代娇娇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你偏偏不听!余冉,在我们的感情里,我承认是我背叛了你,正因为这样,我每一次来找你都是为了你好。你为什么不能听一听,最终把事情闹到这一步呢?” 我冷眼看着他,眼泪却不争气地流了下来。不为我自己,为麦小玲。 “说真的,认识你,我很后悔。”我道,“如果可以挽回麦小玲所受的伤害,我愿意做任何事,你不是说对我心怀内疚吗?那么现在告诉我,该怎么办,怎么办?” 方子俊无力地摇摇头,“我说过,豪门里的人不要惹。你知道代娇娇为什么隐忍到现在才对你们动手吗?因为她知道代宁对出差了,要一个月以上。这代表着什么吗?代表着等到他回来,所有的诉讼都已经结束,你的罪名板上钉钉。” 我混身一阵泛冷,方才意识到代娇娇并非表面那样冲动易怒,实则心思沉重。 “事情已定,代宁泽就算再生气又能怎样?你不是不可替代的,代家可以适时为他推荐别的女人,那些女人哪一个都比你优秀,代宁泽能不动心吗?就算不动心,他还能接受一个坐过牢有案底的女人吗?别枉想他会帮你,因为一旦他帮你就意味他在为自己抹黑。一个娶了牢改犯做妻子的商人,谁还敢接近?” 我闭了眼,却清楚地知道方子俊这几句话是真的。代宁泽娶我时就说了,为了竖立形象。如今我形象全无,他还留着我干什么? 难道,我真的注定要在这场争斗里失败,赔上自己的青春和麦小玲的清白吗? 那晚,我做了个重要决定,主动向警察自首,表示我还曾打过代娇娇耳光。在哪里,什么时候,打了多少,一清二楚。 原定第二天要举行的诉讼被突然叫停,代娇娇早就巴不得能给我多加点罪多判我几年,如今怎么可能放过?她要把这件事一起告,自然还牵涉到取证等一系列事情,而且我告诉她,有人帮了我,是他把她捆起来的。 代娇娇一直对这件事梗梗于怀,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帮凶。她要我把这个帮凶找出来。 “我不仅能帮你找出来,还能把他骗到警察局来。”我平静地道。经历了大是大非之后,竟然可以面对这个混蛋了,这一点连我自己都惊讶。 代娇娇一直心存疑虑,我告诉她,主动告诉她这些是为了争取减刑。她信了,眼底流露出分外恶毒的目光。我知道,她不仅不会为我减刑,还会给我加刑。 我问她要了电脑,发了一封电子邮件。代娇娇一直用恶毒的目光监视着我,“别耍小心眼,也别想求救!” “你觉得我现在能向谁求救?你们代家这么有权有势,又有谁能和你们对着干?我已经栽成了这个样子,还敢怎样?” 她满意于我的认输,由着我发了那份邮件。我关掉电脑,坐在位置上闭了闭眼。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这封邮件发出去会有怎样的效果,一切,听天由命了。 第二天十点钟的时候,关押我的牢房突然被人打开。 “余冉,你可以出去了!” 我惊讶地看着看守所的工作人员,理不透什么意思。 “还磨蹭干什么,对方主动要求不追究也不告了,还给你求情。” 竟有这样的事? 我不相信。 但还是走了出去。 我被带到了一间大办公室里,里头坐着不少人。我最先看到的是代名权和代宁峰,他们两个的脸色都不好看,似乎在生气。方子俊也立在侧面,一脸深思,看到我进来,别有意味地看一眼。 代娇娇没来。 “没什么事的话签个字吧。” 最里头,有人出声。 我看过去,看到他抬起头来朝我看过来。 代宁泽! 他此刻正安静地坐在位置上,指上绕着一支笔,眉清目淡。 他回来了! 我颤抖着不知道做出什么反应才好,他已经立起走过来,“签个字吧,签完字就可以出去了。” 我呆呆地看着他,完全不去握笔。他伸手,握住我的指,一笔一画地写下我的名字。他的掌心温暖干燥,他呼吸的气息这么近这么近,喷在了我脸上…… 我像个孩子,由着他掌控。签完字后,他轻淡地朝着代宁峰和代名权点头,“这件事,多谢哥哥和名权退让,娇娇那里,也帮我说声谢谢。” 代宁峰没说什么,由代名权扶着走出去,代名权越过代宁泽时明显哼哼了一声。 “到底……怎么了?”直到他们离开,我才问。 “他们不再追究这件事了。” “是你帮的忙?你看到了我发的邮件?”我越说越激动,跟泪在眶里打转。给他发那封邮件我并没有抱任何希望的,甚至想过他会因为我影响了他的名声而跟我离婚的。他却没有! “嗯。”他轻应,“我看到了邮件,所以才赶回来的。” 那个邮箱是我无意间在他的名片上看到的,当时并不清楚他会不会常用,我的信息会不会被众多的文件所隐蔽,但那是唯一的出路。所以凭着记忆给他发了邮件。 “可你……为什么要帮我?” “因为你是我妻子。” 多么简单平实的一句话,我的眼泪却再也忍不住,哗啦啦流下来。我顾不得自己身上脏,扑进他怀里将他抱得死紧。他环住我的肩膀,无声地安慰着我。 我上了他的车。 数天的不眠不休让我疲惫不堪,却还勉强支撑着自己去看他。他稳稳地开着车,侧边的线条极为养眼好看。这是一个天之骄子般的人物,不论何时从哪个角度看,都完美无缺。 我在心里感叹着,轻轻扭紧了指头,“现在,我不配做你的妻子了。” 第24章:拥我入眠 第24章:拥我入眠 他的手微微晃了一下,转头来看我。 我把头压得更低,“我有过案底,给你竖立不了形象了。”说这话时,我是真心沮丧。 他却淡淡地扯开了唇角,“如果我始乱终弃,形象不就更差了?” 我惊讶地去看他,“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没有必要离婚。” 血水,胡乱地涌动着,比中了大奖还要快乐。我无心去分析自己快乐的原因是什么,马上想到了麦小玲的事,只轻轻点了点头,沮丧更甚了。 “去哪里?回家吗?”他问。 我摇摇头,“去医院。” 路上,我把麦小玲发生的事情说了,说着说着,跟泪就滚下来,泣不成声。麦小玲被欺负的画面就在眼前,夜夜成了我的噩梦,无论怎样都抹不去。这与其说是麦小玲的噩运,不若说是我们两个人的。 他把车停在路边,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才有力气继续说下去,“我知道,这件事是代娇娇做的。代娇娇太残忍了,太残忍了!” “所以你就找她拼命?” 我无力地点头,那时候整个人都崩溃了,根本无力去思考。 “这是最愚蠢的做法!”代宁泽不客气地批评。我低下头,承认他说的是对的。不仅搭上了自己,麦小玲的事一点儿都没解决好。 可是,除了这样,我还能怎样? “如果事情没有个结果,我一辈子都不会安心的。代宁泽,我一定要把这件事查个清楚,一定要把代娇娇绳之于法!” 代宁泽轻轻点头,“我帮你。” 挂着泪珠的脸猛然抬高,我不敢相信地看着他。他一次次地帮我,为什么? “虽然你清楚是代娇娇做的,但没有确定的证据,所以,还不能轻举枉动。”他分析着,思绪清晰。 “我该怎么办?” “先借助警方的力量,把行凶的人揪出来。” 有了他的帮助,我的思绪清晰了好多,整个人也冷静起来。 我们一起去了医院。 麦小玲还在医院里呆着,才走到门口,就听到里头一阵尖叫声,夹杂着碗盘碎裂的声音。我冲进去,看到巍然心疼地抱着一身病服的麦小玲,麦小玲完全瘦脱了形,却全力挣扎着尖叫着,指甲掐向巍然。 “麦小玲!”看着眼前这一幕,我难受得心脏都扭了起来,叫她。麦小玲看到我,停止了挣扎,片刻却更尖利地叫了起来,“不要,不要,滚开,滚开!” “我是余冉啊,我来看你来了。”我试图让她清醒。可是,她就是一味地尖叫,根本不肯和我说话。 “滚出去!”最后,巍然发了声。他赤红着眼看我,有如看一个敌人。我突然息声,一点力气都没有。代宁泽将我揽了出去。 “麦小玲,变成了这个样子!”到外头,我就哭了起来。麦小玲属于天生微胖型,不论何时都挂着点婴儿肥,可现在,里头的那个人,我都不敢认了。 “都是我的错!”我用力捶着自己,只有把自己捶痛才能减轻心口的疼痛。代宁泽心痛地握住我的手,逼我和他对视。 “余冉,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该做的是给她一个交待!” “对,给她一个交待。”我立起来,急不可奈地去了警察局。 “这件事早有人报警了,不过对方具有一定的反侦察能力,我们没有找到丝毫有用的线索。既然你说是目击者,请把行凶者的样子描述一下。” 警察局里,工作人员公事公办地道。 我却一下子蒙在了那里。 当时那几个人脸遮得特别严,根本看不清楚。 我想来想去,唯一想到的只有。 “有个人手腕上有个疤,说话声音哑哑的。”这是唯一的线索。因为那个人问过我和麦小玲的名字,他抬手时我看到了。 “仅从这点线索上是很难找到凶手的,但我们会尽力。”警察说起了官方话,至于会不会尽力,无人知道。这样的事情,比这更凶险的事情,每天不知道发生多少起,他们估计也没有这么多人力和时间去查这件事。 我听他这么说,又激动起来,代宁泽把我压了下去,“听话,到车里等我。” 我红着眼看他,不想离开。他轻轻拍拍我的肩膀,“放心,我能帮你处理好这件事。” 他的眼睛黑亮有神,让人无法怀疑,我点了点头,听话地出门,上了车。这些天的折磨实在耗光了我的所有力气,才爬上去没两分钟就睡了过去。 我做梦了。梦到了麦小玲被强的事。她边哭边喊,眼泪汪汪地看着我,希冀我能拯救她。我却挣不开,喊不出,只能一个劲地流眼泪……我被压抑到了极致,把整个身体撞了出去! “小冉,小冉,没事了,没事了。” 我撞进的是一具硬而温暖的胸膛,胸膛的主人用厚实的手掌抚着我的背,恐惧无助崩溃突然消散,我睁开了眼。 此时,才发现自己落在代宁泽怀里。 他还在拍我的背,看到我醒来,极为柔和地出声,“别怕,刚刚只是做梦。”我轻轻点了点头,不仅没有为回到现实而庆幸,反而愈发情绪低落。这不是梦,不过是情景的再现而已。 “最近,是不是经常做梦?”代宁泽问。 我轻轻点头,蒙住了自己的脸,“每夜每夜,只要闭上眼都会梦到。” 他心疼地将我再次往怀里揉,“你这个样子我很担心,跟我回去住吧。” 这个时候的我的确无助,也的确想要一个可以依靠的地方。但我知道,我不能。 “小玲出院后,我得照顾她。” 他最终没有说什么,只无声地点点头,表示理解。而后,带我吃了东西,送我回了小玲的了租屋。 没让他陪着,我一个人走进去,屋子里保持着离开时的样子,干干净净的,似乎每一处都有麦小玲的笑声,叫声,没心没肺唱歌的声音。我知道,这些都不可能了。 心,再一次绞痛,我捂着心口滑到地板上,眼泪再一次滚下! 半夜时分,房门突然卡哒一声被人打开。我被惊醒,发现自己依然坐在地板上。有那么一刻,我希冀出现的是麦小玲,她能对我大呼小叫一番。 不过,到来的是巍然。 他看到我时,眼里闪过明显的惊讶,却没有说什么。我局促地立起,“你怎么……小玲怎样?” “她睡了,我回来拿点东西。”他回应得很冷,直接进了房。我跟进去,看到他正小心地叠着麦小玲的衣服,然后一件一件放进一个袋子里。他的眼睛又红又肿,整个人憔悴不堪。 我想说点什么,终究不知道该怎样开口,只能尴尬着,难堪着,沉默着。 在他拎起东西要走时,才轻轻出声:“对不起。” 巍然的身子狠狠地晃了一下,像被什么击中。他走了两步又停下,“余冉,你告诉我,这件事是不是跟代娇娇有关?” 我张了张嘴,虽然警察局没有调查出结果,但却已基本确认。 巍然从我的沉默里看出了肯定答案,苦苦地笑了起来,“如果小玲跟你没有任何关系,她就不会遭受这样的事了!” 我如同被雷劈中,瞠大眼睛去看他。他眼底全是冷意,“所以,余冉,从此以后,小玲跟你再无关系,不要去看她,也不要去找她!” “巍然!”我晃着身子叫他,用力摇头,却不知道要表达什么。巍然此时却突然暴发,用力甩了手中的东西,“还不够吗?还要害我们到什么时候?因为你,我失去了工作,因为你,小玲失去了清白,以后……以后都无法从阴影里走出来!余冉,你还要害我们到什么时候!” 这话,像一根根的棍子,狠狠砸在我身上,砸得我身心俱碎眼泪横飞。可是,降了对不起,我还能说什么。 “巍然,我会把一切都查清楚,会给你和小玲一个交待的。”我补充道。 巍然却毫不心动,“用不着了!只要你不出现在小玲的世界里,她就能平平安安的!你查下去,说不定小玲受的伤更重。求你,放过小玲一回,让她安生一下!” 我给彻底说蒙了在那里。 他环视了一眼房子,“这房子,我们很快就要退租了,如果你要租就重新跟老板签合同吧!”所以,即使我留在这里,麦小玲也不会回来了。巍然残忍地连我想要弥补的愿意都剥夺了。可我不怪他,一切都是我的错!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的那座房子的,而后像个幽灵般晃着,没有方向,没有目的,没有任何想法…… 天亮时,代宁泽在河边找到了瑟缩在柱子下面的我。那时的我脸色青得不成样子,头发凌乱不堪,和乞丐没有区别。 他看了我半分钟,最后脱下自己的外套裹在我身上。我抬头看他,眼泪扑漱漱落下来,流进嘴里,咸得不像话。 我像一个迷路的孩子般看着他,“代宁泽,我昨晚一直在想,如果……如果我从这里跳下去,是不是一切都结束了?” “这是逃避。”他无情地指出来,既而把我揽在怀里,扶我站起来。他带着我去看湖面,“余冉,你以为死了就什么都结束了吗?没有。你曾经受过的伤害,你的朋友受过的伤害都没有得到补偿,这是不负责任的做法。” “那我该怎么办?”我问。 第25章:噩梦连连 第25章:噩梦连连 他看着我,久久不语。而后,才轻声道:“不想被人欺负,只有变得更强大。” 变得更强大? 我思忖着,却意外从他脸上看到一抹黯色。我知道,以前的代宁泽也被代娇娇一家人欺负过。他就是抱着这个信念活下去,而且撑到今天的吧。 这个问题,我真该好好想想。 代宁泽把我带回了家。 事到如今,我失去了朋友也失去了避身之所,除了他家还真不知道该去哪里。他把我安排在客房,冲洗过后,疲惫不堪的我躺倒在床上。 然而,毫无例外地,我又做起了梦,梦到了麦小玲的事。我尖叫着从床上弹起来,再次感受到了那温暖的怀抱。我并没有完全清醒,沉重的睡意袭来,再次睡了过去。这次,我没有再梦到恐怖的画面。 等我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代宁泽怀里。他揽着我,我们贴在一起,彼此的温度相互传递。他闭着眼,眼底染着淡淡的青色,下巴也开始冒起了胡子碴。 我伸指,小心地抚上他的下巴,竟生出一种奇怪的想法。如果我们相遇的开始不是因为利用,而是心存彼此,然后理所当然地结婚,那该有多好啊。虽然只是短暂地拥有,我就已经迷恋上他的怀抱了。 起床后,我给代宁泽做了些吃的,又给麦小玲煲了汤。趁着代宁泽没有醒来,我偷偷出了屋,朝医院而去。 我没敢去见麦小玲,让护士给把汤送进去,还请她撒谎,说是医院的例汤。护士虽然不解,但还是照做了。我下楼后,把袋里的钱全都交去了医院,给麦小玲抵了医药费。 麦小玲的病有可能是个无底洞,我思忖着要赶快多找几份工作,把她的医药费给担起来。 “余冉?”背后,有人叫,我回头,看到了方子俊。 他怎么会到医院来? 我疑惑地看着他,他对着我抱起了臂,“余冉,你到底有什么样的神功,竟然能让代宁泽公开和代家做对。” “什么……意思?”我问。 他显然以为我矫情,冷笑起来,“代宁泽为了你连夜从国外赶回来,一进门就要求娇娇取消对你的诉讼,代家没同意,他就拿世代集团来做威胁。代家跟他的确各有想法,但一直没撕破脸,自然是有原因的。他主动撕破,你觉得他以后还有好日子过吗?” 他的话的确震惊了我。我只知道代宁泽把我弄出来,却从没想过他用的是什么方法。但面对方子俊,我不想把自己的担忧展现,只冷冷地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叫他们有让他可以拿来做威胁的标准呢?方子俊,这就是爱与不爱的区别,我现在才弄清楚,代宁泽竟然这么爱我。” 方子俊的脸色一时青紫起来,因为听出了言外之意。他跟代宁泽一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余冉,话不要说得这么难听,我虽然不能给你爱,但该给的提醒全都给过了,是你自己不听,才会闹到今天这种地步。” 听他提起这个,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来,一时变得严肃,“方子俊,你如实回答我,在麦小玲这件事上,你到底有没有掺合!” “你不会还想和代娇娇对着干吧。”他不答,反问。 我不回答,“你只说有还是没有!” “没有。” 我轻轻点头,“这样最好!”说完,转身就走。 “余冉,我最后劝你一次,不要和代娇娇对着干!”方子俊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我没有理睬。 我又去了河边。 坦白说,我觉得自己走进了一个胡同口,再也转不出来了。不想放过代娇娇,但又没有办法。每次想到麦小玲那朝我射来的祈求目光我却无能为力,比用刀割自己还要难受。 “小姐,您的手机响了好久了。” 我想得太出神,如果不是旁边人提醒,真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手机在响。我低头,看到了代宁泽的号码,接起。 “你在哪儿,麦小玲自杀了!” 他的话让我吓得猛弹起来,差点没打掉手机,下一刻更是不要命地冲进车流里去拦车。司机骂骂咧咧,愤怒的声音充斥着车道,我泪流满面,全身颤抖,差点跪倒在车道里。 终于有一位司机停下车来,表示肯载我。我报了个地址,一路上都在祈求,祈求上苍给我个机会,一定要把麦小玲留下来。 等待我的,却是医院手术室外那盏红色的警示灯。 代宁泽不知从哪里得到的消息还通知了我,而且也比我快一步赶到医院。我看到他快步迎了过去,“小玲,小玲她怎么样?” “割脉自杀,正抢救。”代宁泽简短地交待。 “怎么……怎么会这样?”我捂住脸,却无法抑制身体的颤抖。最后,巴巴地投眼去看对面的巍然。巍然头发蓬乱不堪,整个人狼狈到了极点。他接受到我的目光,像突然醒悟过来,冲着我就是一巴掌。 这一巴掌他用尽了全力,叭的声音响彻过道,而我只听到耳朵里一阵阵的轰鸣,什么也听不到。 有人把我拉入怀抱,挡住了巍然要甩下来的第二巴掌。 “就算把她打死对麦小玲也没有任何帮助,更何况真正的施害者并不是她!”是代宁泽。他沉稳地道,那只手紧紧握在巍然的手腕上,没有松开。他的目光平静地注视着巍然,最后巍然狠狠抽回了自己的手。 “不要拦他,让他打吧。”麦小玲变成了这个样子,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此刻,我倒真希望他能痛打我一顿。代宁泽将我揽了揽,“就算把你打死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真正的凶手却还在逍遥法外。” 是啊,那些施暴者还没抓到呢,代娇娇还幸福地生活在这个世界上。我咬了咬唇,“我该……怎么办?” “会有办法的。”他的指在我的背上轻轻拍动,竟奇迹地平息了我内心巨大的不安。我窝在他怀里,短暂地麻痹自己,从他身上吸取温暖。 一个多小时后,麦小玲被推了出来。她竟睁着眼,只是当我对上她的眼时看到的只有苍白和绝望。这眼神刺得我一阵惊恐,本能地跳了起来,追着推车要去拉她,“麦小玲,要死为什么不叫上我,一起死了干干脆脆。你准备留我一个人在世界上吗?让我内疚一辈子吗?你打算由着那些坏人风风光光,快快活活吗?怎么可以做出这么傻的人,你还是不是麦小玲!” 我胡乱地吼叫着,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叫些什么,却在拐角时看到了从麦小玲眼角滚下的泪滴。巍然把我拦在了门外,我哭倒在地,代宁泽默默无声地搂着我。 没有勇气面对麦小玲,我只在病房外坐了一晚上。里头特别安静,麦小玲没闹,巍然也没有出来过。 “这样也不是办法,先回去吧,麦小玲需要补充营养,巍然现在走不开。”代宁泽的声音传来,对我道。他这话点醒了我,我挣扎着爬起来,才发现自己在他怀里竟呆了一夜。 “嗯。”我点头,心里想的却是,如果没有代宁泽,怕我根本没办法捱过昨晚。代宁泽把我送回了家。我淘米做饭,给麦小玲和巍然煲了最好的汤,依然让护士送进去。 “为什么不亲自送进去?”代宁泽陪着我来的,他问。 我无力地摇头,“我进去只会刺激到麦小玲的。” 他蹙紧了眉头,我的心情也不,两个人都沉默着。 我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警察局打来的,“这边抓到了几个嫌疑人,你们来确认一下吧。” 这仿佛黑夜里突然亮起的一盏灯,我不顾一切地冲进了警察局。 “请这边来。”警察局的工作人员客气地接待了我,将我引到犯人面前。失望的是,犯人里没有手上留疤,声音嘶哑的人。而他们也都拿出了不在场的证据。 我失望地从里头走出来。 “代先生一直在追着这件事,我们这边一刻都没敢放松,您放心,犯人迟早被抓住的。”工作人员不无遗憾地道。 我的步子猛然停下,“代宁泽一直在追这件事?” “是啊。”工作人员对我的疑惑十分不解,“他每天都会打电话过来追问,我们的专案组正马不停蹄,相信很快会有结果的。” “哦。” 我轻轻应着,没再说什么。走出去时,看到代宁泽正在跟派出所的负责人说话,他的眉宇中一片清淡。 “为什么要这么帮我?”到了车上,我再次问出了这个问题。这一次,他没有用“我是他妻子”这样的话回应,而是道:“让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我很心痛。” “再次发生?”我精准地捕捉到了关键词,一脸疑惑地去看他。他闭了眼,眉宇微颤流出别样的痛楚,“我母亲……曾经被那样过……” “啊?”我张大了嘴,不敢置信,“那么她现在……” 这话,没敢问完,我闭了嘴。这种事无论多久之后揭开,都是疼痛难忍的伤,我不想捏他的痛。 第26章:我的身材可还满意 第26章:我的身材可还满意 他也没有再回应我,始终保持着闭眼的动作,似陷入了深深的回忆当中。我连呼吸都不敢放肆,生怕惊动他,却又免不得去想,他经历这些事时才多大?当时会有怎样的惊恐无助和愤怒? 下车时,他终于恢复正常,转头来看我,“所以,我不希望你们退缩。” 晚上,我依然宿在他的客房里,今天经历了太多的事情,而我更怕自己一闭上眼再次看到麦小玲无助惊恐的样子。我抱着枕头去了书房,代宁泽在里面。 “我可以……在这里呆会儿吗?”我小心翼翼地问,没敢说出自己的恐慌。好在他并不问,十分干脆地点了头,“可以。”他甚至对我笑了笑,再次低下头,手指在键盘上弹动着,继续工作。 我安静地坐在沙发上,原本想拿手机玩,这会儿却被他工作的样子所迷惑。他微微垂了脸,线条流畅漂亮,工作的时候唇抿得紧紧的,眼睛盯着电脑,十分认真。倒是长长的睫毛透出几份孩子气。 他的手指修长漂亮,坐姿也很好看,不论从哪个角度看,都能感觉得出他的极高修养。我再次想起了白天他说过的关于他母亲的事。 “你们……那时是怎么撑过来的?”我突兀地问出了声,直到开了口才惊觉自己的唐突。但问完了又释然,我真的很想找到一个对待这件事的突破口,因为感觉自己快被这件事逼疯了。 “我母亲的事吗?”他此时已坦然很多,表情不似车上那般痛苦。 我点头。 他幽下了眸子,“我母亲没有挺过去,没过多久就自杀了。” 啊? 我发现自己又揭了一次他的伤口,难堪地低下了头,“对不起。” 他并未在意,“至于我呢,找到一个跟我妈性子极为相似的姑娘,然后倾尽全部的力气对她好,把她捧在掌心里呵护,疼宠。” “后来呢?”我没有见到这个姑娘。 “后来……”他的眸色更幽了。 “我知道了!”极快地接了话,此时已经猜到,那女孩必定也像方子俊一般,投入别人的怀抱了。 他跟我的人生还真是惊奇地相似呢。 同样经历过最亲近的人被人伤害,同样倾尽全力去爱一个人,几乎奉献所有却最终难逃背叛的噩运。 这一刻,我觉得跟他前所未有的亲近。 之后几天,我依然雷打不动地给麦小玲和巍然送吃的。原本打算去代宁泽那儿借钱垫付医药费的,到了医院才知道,代宁泽早就把医药费全出了。对于他的慷慨我感激加感动,但天生不喜拿人便宜,我写了张欠条给他。 代宁泽倒没有说什么,默默地收下了这张欠条。他能这样,我反倒释然。饭送到第八天的时候,护士把饭盒还给了我,“你不知道吗?32号房的病人出院了。” “出院了?”我张着嘴重复,心里涌出的是一股莫名的失落。麦小玲已经恨我到这种地步了吗?连出院都不愿意跟我提一声。 没精打采地走出去,却没想到接到了麦小玲打来的电话。 “余冉,你在哪里,我们见个面吧。” 我几乎是狂奔着跑到约定的见面地点的,只是到达时又难免忐忑,不知道麦小玲找我为了什么事。我不怕她骂,也不怕她打,最怕的是她跟我一刀两断。 最后,我一咬牙走到她面前,“小玲。” 麦小玲明显瘦了好多,一双眼睛显大了许多,嵌在眶里,心疼得我的眼泪都要冒出来。 “余冉,巍然告诉我,那件事是代娇娇设计的。” 我难受地低下了头,“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 “我来不是为了听你道歉的,而是我想通了,余冉,我支持你和代娇娇对抗到底!” 我以为自己听错了,惊讶地去看她,她的眼睛亮闪闪的,脸上写满了坚定,“代宁泽说得没错,如果我害怕退缩,代娇娇永远得不到审判,我所受的委屈就真的没有开解之日了。” “代宁泽找过你?” 我十分意外。 麦小玲点头,“他这些天一直在医院,为我请了护工。而且我知道,你一直在关心我,每天给我送汤喝。” “他……说的?” “不是,而是我不傻,知道护士没有那么好心给我送倒汤,也知道医院的例汤没有那么好喝。我知道,那件事你比我更难受,小冉,你要真的想帮我,就把代娇娇揪出来,让她接受法律的制裁!” “好!”那一刻,我泪流满面,紧紧地抱住了麦小玲。我感谢她,在经历了这样的痛苦之后还愿意跟我做朋友,给我报仇的机会。我也感谢代宁泽,他能帮我劝服麦小玲,让她正视那场灾难,让她重新站起来。 和麦小玲见完面,我往回家的路上走。这里离医院很近,而且回家还必须经过医院的大门。 我在医院的大门口碰到了方子俊和代娇娇。 最近,他俩似乎常往医院跑,我记得前几天方子俊就来过,取药的单子上写的是代娇娇的名字。 我不再害怕他们,迎了上去,“怎么?莫不是得了什么绝症了?最好不要,否则我的深仇大恨该向谁去讨呢?” “放心吧,我好得很。”代娇娇炫耀似地将方子俊往自己那边拉了一把,眉宇间可谓风情万种,“不过余冉,你真的还想跟我过不去么?这么多的教训还没教会你怎么做事?怎么地?还想再来一次眼睁睁地看着最好的朋友被人伤害吗?若再来一次,可就不是要身,而是要命了!” 血液,突兀地从我身上消散,狠瞪着代娇娇,我的身子不可抑制地颤抖了起来。代娇娇目中无人地从我面前走过,鞋跟踏出高傲的步伐。 “劝你,赶紧跟代宁泽离婚!”她甩出一句话来。 等到她走远,我才抖着手去打麦小玲的电话,“小玲,我不想报复了,我不能拿你的命做赌注,求你,我们都放弃了好不好。” “不,我们不需要放弃。代宁泽已经为我和巍然想好退路了,他在内地给我们找了一个店面,我和巍然马上就要回去做生意了。你知道,巍然一直想做老板,而这样的话,我们也更便于照顾他妈。我们想好了,做几年生意就结婚。做生意的成本都是代宁泽给的,麻烦你代我们向他道声谢。” 又是代宁泽帮的忙。 此时我才发现,他的心思比我缜密了不知道多少倍。 我急急跑回家,正好在小区门口碰上了他。 “代宁泽!”我冲上去,将他紧紧抱住。那一刻,不论多少感激的话都不能取代此时的拥抱。代宁泽显然被我抱愣了,好半天才回抱我,“怎么了?” “谢谢你,谢谢你所做的一切,就算做牛做马,我都会报答你的。” 他笑了起来,“我可不要你做牛做马,做我的妻子就好了。” 妻子…… 从没有哪一刻,我会觉得这个词这么的美好。不知道怀着怎样的情绪,我踮脚,在他的唇上印了一吻。 趁着他没有反应过来,我迅速退下来,转身捂着滚烫的脸跑上了楼。其实连我自己都没想到,竟然会去吻他。 因为这个小插曲,我一直不敢面对他,躲躲藏藏的,就算坐在一起都不敢对他的眼。他倒是表现得很淡然,仿佛那不过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难道是我矫情了吗? “给我拿条浴巾来!”门里,代宁泽喊。我想着心事,也不想其他,从阳台上收了条浴巾走过去递给他。他落在浴室里,半敞着门来接浴巾,我可以清楚地看到他脱掉衣服的上半身。紧致有力的肌肉,紧绷的胸膛,还有漂亮的几块人鱼骨。 “可还满意?”他轻声问,眼里含着戏谑。 哗,我的脸再一次红透,转身就跑。背后,传来他浅浅的轻笑。 我知道,我爱上了代宁泽。要向他表白吗? 我托着下巴,手里扯着纸页,想用最后的单双数确定自己的动向。最后,是单。单就意味着我不能向他表白。 我没精打采地甩了纸页,觉得自己做了一件愚蠢的事情。自己的事情怎么能靠几张纸来决定呢? 手机,突然响起来,是麦小玲打来的。我极快接下,“小玲?”“余冉,你知道代宁泽的真实身份吗?”那头,麦小玲恢复了以常心直口快的性子,哇哇地喊着。 “能有什么身份?”不就是世代集团的顾问吗? “刚刚巍然跟他一出国的兄弟一聊,我们才知道,代宁泽在国外的名字叫宁神,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他创造了数次收购神话,在那边特别有名!” 宁神? 麦小玲这一提醒,让我想起了自己曾看过的一则财经报道,报道里就提过这个人。他创造了任何人都无法创造的奇迹,外媒对他的评价是:没有他收购不了的案子,只有他不想接的。 那是一个站在金字塔最顶端,拥有着极高智商的人物! 他就是代宁泽? 我不敢置信,沸腾着想要向他表白的血液却彻底凝固。一个金融界神一般的存在,一个连大学都没有毕业,只能做基层工作的普通人,拿什么跟他表白? 第27章:以唇喂药 第27章:以唇喂药 吃晚饭的时候,我还是决定再跟他确定一下。“你是宁神吗?” 他只是顿了一下,而后点头,“是的。” “既然是宁神,为什么一定要回到世代集团来?”以他的能力,收购十个世代集团都可以,我不解。 他只是微微扯起唇角,“不管做什么事,总有做这件事的理由,我有我的理由。”他分明不想跟我说真正的理由。 而我,猜不透。 让我更猜不透的是,拥有这种身份的男人,为什么一定要娶我。问题,再次绕了回来。这次,我连问都不敢问,直觉得问出这样的问题只会自讨没趣。仅存的那点自尊让我没办法再将自己贬低下去。 小心翼翼地收起自己的那份爱,我努力地不在他面前表露出来。表面上,我们的日子跟从前一般,只有我知道,很多地方都变了。 天气渐变,我还是成了气温交替下的牺牲品,感冒了。 那天早上,我感觉全身软绵绵的,一点力气都没有,身子冷得发抖。我把自己缩在被子里,不动不动。 迷迷糊糊不知道睡到什么时候,突然感觉有大掌覆在我的额头,我做梦了,梦到父亲。在没有断绝关系的时候,我一生病最急的就是他,整天守在我床前,用那只大掌来来回回地摸。 “爸爸。”我轻呼,眼泪流了下来。 “乖,吃药。”有人把我扶起来,唇边有温热的液体贴着。我本能地吸了一口,太苦,我摇头,不肯吃,全都吐了出来。 “不吃病不会好。”那人劝我。 我的眼泪流得更急了,“不吃就不吃嘛。”迷迷糊糊的我还停留在父亲的记忆里,撒着娇。耳边,传来轻轻的叹息声,片刻,有柔软的东西触到了我的唇。我勉强睁开眼,看到一张放大的脸落在眼前。 是代宁泽! 他在干什么,吻我吗? 我微微张开了唇,温热苦涩的液体进入,我想吐出来,他把我的唇堵得死死的,根本没办法吐。于是,我只能咽下。 他用这种办法,将整碗药喂进了我嘴里。 恍惚中,我看到了他柔软的眉宇,莫名地想到他曾说过的那个,他曾全身心呵护的女人。如果我是那个女人该有多好。 药力上来,我迷迷糊糊地再次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烧退了,身体也舒服了许多。代宁泽就坐在我旁边,正低头处理文件,很忙的样子。听到动静,他抬了头,“感觉怎么样?” 我本能地去抚自己的唇,“一直是……你在照顾我?” “嗯。”他点头,眼睛微微弯着,十分柔软的笑容,“饿了吗?我煲了稀饭。”他放下文件,立起,走出去。 片刻,端了一碗热气腾腾的稀饭进来。稀饭里加了不少东西,香菜叶喷着香味,绿绿的,恰到好处地点缀着食物。 “吃吧。”他道。 我没有接,眼睛莫名泛红。从离开父亲后,便再没有人照顾我了,每次生病都硬抗着还不敢对方子俊说,生怕打扰到他的学习。 他看我没接,再次轻轻叹口气,竟动手舀起一勺来喂我。我机械地张嘴,稀饭软糥好吃,入口即化。 “代宁泽,你对我这么好,我会爱上你的。”几乎不经过头脑,我说出这句话来。他明显愣了一下。看吧,面对低俗的我的表白他惊讶成了这个样子,我一定是烧坏了才会这么没轻没重。 “开玩笑的,别当真。”我急急掩盖过去。 他也微微一笑,没说什么。 代宁泽照顾完我就出门了,而我意外地接到了警局打来的电话,“余小姐吗?我们抓到了跟您描述的凶手高度相似的男人,他们承认近期施行了一场强j案,您过来确认一下。” 听到这个消息,我莫名地颤抖,在屋子里转了半天才想着给麦小玲打电话。麦小玲也接到了警方打去的电话,她告诉我,正在去往警局的路上。 我们在警局门外碰了面,麦小玲由巍然陪着,尽管故作镇定脸色却苍白无血。我们都知道,这一次一定抓到凶手了。面对凶手,等于把悲剧重演一遍,对于我们两个来说,都是沉重的话题。 麦小玲好在有巍然扶着,我跌跌撞撞地跟着往里走。 警局人员客气地接待我们,把我们带进了犯人呆的地方。 “是她们。” 我们还没开口,犯人就先认了罪。我注意到了说话男人低哑的嗓音,还有手臂上那块疤。我和麦小玲一起颤抖起了身子,几乎无力支撑。 巍然咬牙切齿地看着男人,“说,是谁指使的! “不……不知道。”男人摇头,“道上的规矩,我们是不会跟雇主见面的,对方用的是不记名电话卡联系的我们,打钱的账号也是用假名字弄的,转了几道手才转到我们手上。” “混蛋!”巍然双眼发红,一拳揍身男人,被工作人员及时拦住。他手打脚踢,不愿意放过行凶者,麦小玲缩在墙角,痛苦地颤抖不已。他不得不收起拳头,反回去将麦小玲搂在怀里。 我们被请了出去。 麦小玲被巍然带走,我一个人抖着脚立在檐下,感觉一点力气都没有。感冒未愈,加上看到凶手想到之前发生的事,我一屁股坐在地板上。好久,才颤颤蘶巍地去拔代宁泽的电话,“能不能……来接一下我,我没力气。” “我已经听到了消息,正在赶往警局的路上。”显然,他早就知道我来了警局。我在原地坐了几分钟,就见他的车子驶入视线。他从车上跳下来,大步朝我冲过来,“能站起来吗?” 我摇摇头,眼泪横飞。不知道为什么,在最脆弱无助的时候,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 他将我打横抱了起来,送到车上,而后用自己的外套将我裹住,唇浅浅地贴着我的额头吻过去,“一切都地过去了,你是安全的,乖。”他把我的头靠在了自己肩头。心底的恐慌在他的安慰下一点点消散,我贪恋地吸着他身上的味道,轻轻抱住了他。 他没有推开,由着我抱着,也没有阻止我哭泣。哭够了的我累极了,连什么时候睡在了他怀里都不知道。 晚间我醒过来,看到代宁泽站在客厅里,正在跟谁通电话,他的声音压得低低的,我还是从中听到了麦小玲和我的名字。我轻轻推开房门,仰头去看他,他说了几句挂断电话,这才来看我。 “警方虽然抓到了伤害麦小玲的真凶,但唆使者的信息一时半会还查不到。” “多久才能查到?” 我想到了麦小玲颤抖的样子,还有巍然愤怒的眼神,恨不能马上把代娇娇揪出去。代宁泽摇了摇头,“这个唆使者十分狡猾。” “什么意思?”我的心一阵阵下沉,“是不是也有可能一辈子都揪不出来?” 代宁泽没有回答,用沉默肯定了我的答案。 “怎么可以!”眼泪,再一次滚了下来。明明知道是谁做的,却没有证据把她捉拿归案,这种时候最为无助又最为无奈,满腔压抑的怒火除了用眼泪发泄还能怎样? 一只手轻轻拍在我肩头,“世界上的事没有绝对,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的。我让他们继续追查,一定会有结果的。” 即使知道这只是安慰我的话,我也轻轻点头,宁愿相信终会有这一天。 那晚,巍然给我打了电话,问的还是幕后主使者这件事。我把代宁泽的意思说给他听。 “幕后主使者就是代娇娇,这是大家都清楚的事情,那个混蛋怎么会不知道!我去找他,一定逼他说出实情!” 我无力地抚着额头,却不知道怎样劝慰盛怒中的他。我知道,他跟我一样,落入了一个漩涡,明明看得清清楚楚,却苦于没有证据。 他并没有跟我再多聊,挂断了电话。我以为他只是说说而已,然而,深夜的时候,我接到了小麦玲的电话,她在电话里哭泣。 “余冉,怎么办,该怎么办?” 我惊得从床上爬了起来,“怎么了?和巍然吵架了吗?” “不是,是……他杀人了!” “杀……人?” 我匆匆忙忙赶到警局时才知道,昨天抓的那个男人被巍然捅成了重伤,现在还住在生症监护室里生死未卜。 “怎么会这样?”我跑过去,问麦小玲。她只是一个劲地摇头,眼泪横飞,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没过多久,代宁泽一脸严肃地从屋里走出来,表情极度不好。 “里头怎么说的?”我追过去问。是他送我过来的。 代宁泽摇摇头,“为了引出幕后主使者,我和警局的工作人员商量,以把凶手转移为借口给他逃离的机会,看他是否和幕后主使者联系。不知道是谁把消息透露给了巍然,他一时愤怒朝凶手连刺了数刀。” 巍然? 这样的事情,我怎么也不敢相信是他做出来的。因为家里条件不好,巍然不论做什么事情都比一般人谨慎稳重。 “我们的计划可能早就泄露了,而某些人正好利用了这一点。”他敏锐地分析着。 “那么巍然呢?他会怎样?” 第28章:怀孕了 第28章:怀孕了 提到巍然,代宁泽眉头拧在了一起,“……这个,得由法律决定。” “他会不会被判死刑?”麦小玲吓得一下子瘫软下去,只差没有晕死。我勉强扶住她,心底也跟着茫然一片,不知道如何回应。 “死刑倒不会,但,有期徒刑是逃不过的。” “就不能想想办法吗?”我可怜巴巴地向他投去目光,这个时候只能寄希望于他。他摇摇头,“巍然是当着警察的面下的手,这事……”可以说,证据确凿。 “我们能做的,只有请最好的律师,尽量把他的刑罚降到最低。” 沉重,灭顶而来,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我想到了巍然生病的母亲,如果知道儿子发生了这种事,会怎样?我捂着脸,难受到了极点。 呯! 麦小玲突然倒地。 我疯了似地摇晃她的身体,“小玲,小玲!” 代宁泽推开我,“马上送她去医院!” 麦小玲并不是单纯的晕倒,她,怀孕了。当医生宣布这个消息时,我再一次通体生寒,傻在了当场。 她才被人……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生命,我连告诉她的勇气都没有。 “相信我,她能做决定的。”代宁泽握着我的手,给予我安慰。我转头看着他,他朝我肯定地点了点头,“如果你不敢,我去说。” “不用了。”我不想做胆小鬼,“我亲自跟她说,不管她做什么决定,我都会陪在她身边。” 代宁泽拍了拍我肩膀,每每最困难的时候,他总能给我力量,也能为我指明方向。我去了麦小玲的病房,她刚刚醒来,整个人还显得极为憔悴。 “你……”我咬着唇,真正话到嘴边时,才发现远比想象的艰难。我狠狠地闭了眼,“怀孕了。” 预想中的撕心裂肺和惊讶并没有到来,麦小玲出奇地平静,“我早就有预感了,不过,这不是那些混蛋的,是巍然的。” “真……的?”我不敢相信。经历了太多不幸,已经不敢把世事看得太过乐观。她轻轻点头,“是的,百分之百。” “太好了。”我高兴得哭了起来,抱着她不肯撒手,“都快吓死我了。” 我真怕她怀了那些混蛋的孩子,真怕不知道如何收场。可在高兴过后,又难免担忧,“巍然现在……你……” 麦小玲此时却比我冷静了许多,“不管怎样,我都会把孩子生下来。巍然一直希望能有个孩子,我们原本准备回了老家就拿证的。不管他被关十年还是二十年,亦或是一辈子,我都不会放弃这个孩子。” 我紧紧握住了麦小玲的手,终于能体味为母则刚那句话的真义。 “好,不管巍然被关多少年,你们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以后我们一起养!” 两颗无依的心,再次紧紧拥抱在一起,这一次,我们什么都不怕了。 尽管代宁泽多方调停,动用了不少关系,巍然还是被判了三年。宣判那天,我哭得眼泪横流,麦小玲却分外冷静,她平静地走到巍然面前,“我等你。” 巍然轻轻含首,眼里有深深的爱恋。其实大家都知道,只判三年已经算轻的了。 “巍然,你放心吧,以后你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我向他保证道。他没有回应,被法警带走。 我扶着麦小玲走了出来。 “你这个扫把星,混蛋女人,还我家儿子,还我家儿子!”才走出去,斜刺里冲过来一个女人,劈头就给我一巴掌。那女人眼睛通红,头发凌乱,用杀人般的目光瞪着我,瞪得我真打寒颤。 “妈!”麦小玲挡在了我面前,“这件事跟余冉没有关系。” “怎么会没有关系!如果不是她,巍然怎么会坐牢,不要以为我不知道,我什么都清楚!” “谁告诉了你什么?”麦小玲显然已经猜出来。 巍母捂起了脸,“为什么这件事我要透过别人那儿知道,我们家巍然那么善良,怎么会受到这样的惩罚?老天啦,到底为什么啊。” 此时,代娇娇正由人簇拥着走来,经过时向我们投来了冰冷的目光。巍母明显怔了一下,似要跑上去却到底没有动。我和麦小玲把这个都看在眼里。 在这个节骨眼上,代娇娇不来掺一脚倒奇怪了。 “如果真是别的人告诉你的,我只能说,那些人别有用心。妈,巍然是为我而坐牢的。”麦小玲以从来没有的坚定表情立在巍母面前,一字一字地道。 “小玲。”我去牵她的手,不希望她把错归在自己身上,想要解释。麦小玲反手捉紧了我,制止我的动作,“妈,从此以后,我就是巍家的一份子,我会等他,直到他出来。” 巍母大概被她的决定给吓蒙了,一时忘了说话。现实社会,多得是大难来时各自飞的例子,她大概没想到麦小玲在这种时候竟然把自己当成了巍家人。 好久,她才轻轻点头,“好,只要你肯继续跟巍然好,我就信你!” 解决了这个问题,我们两个都重重松了口气。 “余冉,我们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所以,不要放手,一定要斗下去!”麦小玲回头,对我说。她依然握着我的手,捏得很紧很紧。 她眼里的坚定给了我力量,我重重点头,“好!” 走下台阶,我看到了代宁泽,他立在自己的车子前边,显然在等我们。代娇娇正好朝他走去。 我和麦小玲以及巍母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这里是停车场,尤其安静。代娇娇的声音被风送了过来,“叔爷爷,您可姓代,为什么要帮外人?” “余冉不是外人,是我的妻子。”代宁泽淡淡地道。 代娇娇拧起了拳头,“叔爷爷是个聪明人,我索性挑明了说,您明明知道这件事是我设计的,为什么要偏向余冉那个贱人!我没有伤害余冉,你又何必插手!” “这……”巍然的母亲这才恍然,不安地看向我们,眼泪都要流出来了。麦小玲朝她轻轻摇头,示意她不要激动。巍母原本想要冲过去质问的脚步也就此停下,我们都想知道她还要聊些什么。 “可能我没有你想象得那么聪明,所以并不知道这是你设计的。设计这样一件事伤害一个无辜的人,不是一个正常人该有的行为。” 代宁泽这是在变相地教育代娇娇,她怎么能听不出来,脸都扭曲了,就差没破口大骂。 “还有,希望余冉是我的妻子,下次,不要用贱人这样的称呼。”代宁泽说这话时,脸上浮起了前所未有的严肃,连代娇娇都愣了一下。而我,心头突兀地涌入一股甜密,他说了两次我是他的妻子啊,他在代娇娇面前保护我! 眼眶,莫名一胀,几乎要涌出泪来。 麦小玲握上了我的手,“冉冉,你赌对了。” 此时,代娇娇也看到了我们,却并没有被揭破丑事的尴尬,反而意味深长地扬起了眉宇,“叔爷爷,我爷爷可是相当重视您呢,还承诺要给您公司的股份。您现在和我是一条船上的人,我有什么问题,公司也会跟着受影响,您的利益也会受损的。” 她这是在变相警告代宁泽不要动别的心思。眼下,只有代宁泽有能力和她抗衡,搞定了他,我们都不足为惧。我没想到代家人竟然如此笼络他,心脏不由得揪了起来,生怕他偏向代家人。 他只是淡淡轻笑,并不回应。代娇娇继续说话,“我相信叔爷爷,您是明事理顾大局的人,当然会一辈子倾向我们代家的。”她挑衅似地看了我一眼,我知道,她在告诉我,在利益和金钱面前,我迟早被代宁泽抛弃,他必定选择代家。 “我去确认一下爷爷赠您股份的时间,确好了给您电话。”代娇娇高调退场,用一个既定的事实告诉我,我必败无疑。 紧张,萦绕在我心间,我却连质问的资格都没有。万一代宁泽决定选择代家,我只能沉默退出。 麦小玲的心思也很沉重,只拍了拍我的肩膀,“有话好好谈。”而后,转身领着巍母离开。 车场里,只剩下我和他。 他转头,看到我并不惊讶,反而微微勾出一抹笑来,“上车吧。” 我轻轻嗯了一声,却还在原地犹豫了好一阵才上车。车子空间本就不大,因为心里有事,更显得密闭郁闷。我始终垂着头,双手落在膝头上,无聊地玩弄着。 车子终于停下,却不是他的家,在街边。 他转头来看我,“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他眼底有着柔软的关切,让人无法忽视。我把指头拧紧,“代宁泽,你……会回去的吧。” 世代集团不容小觑,据说拥有百分之一的股份就可以衣食无忧,一辈子过人上人的生活。而他身边代家人,又是整个代家急于讨好的人,股份绝对不会低。 他轻轻笑了起来,突兀地握住了我的手。他的掌心温暖,他的语气轻沉,“余冉,如果我真的想要钱财,可以收购十个世代集团。” 我仰头,不明白他什么意思,却知道,宁神有这个能力。 “我想告诉你的是,我不会和他们站在一起的。” 第29章:惹人着迷的夜和他 第29章:惹人着迷的夜和他 他的话让我莫名地松劲,但却不能完全松懈下来。他不想要代家的东西,为什么不当着代娇娇的面说?怕代家人对他不利吗?代宁泽不是那么胆小怕事的人啊。 “抱歉,在巍然这件事上,我只能帮这么多。”他的眉宇垂下去,变得无奈。我一急,反握住了他的手,“我们已经很感激你了,真的。只不过,这么一来,你和代娇娇……你肯定得罪了代家人,对不起。” 他再次轻笑起来,却没有解释什么。我从他松散扬起的眉宇间看出了他的不在乎。 我还是觉得过意不去,“这件事,害得你在代家难做人,真是,抱歉。” 他突然抽手,抚上了我的头发,“余冉,你真是一个善良的女孩。” 我怔愣地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我善良吗?我想从他眼里看出更多,他已转过了头,“什么都不要多想了,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天,是一个新的开始。” 他的话提醒了我。 从今天起,我得担负起麦小玲和巍母的生活,得更努力地工作。我并不觉得压力有多大,因为早就在养方子俊一家时形成了习惯。 那晚,我睡得出奇地好,竟没有再做那个噩梦。早上醒来,我精神抖擞,给代宁泽做好早饭,而后啃着馒头出了门。我兼职经历丰富,打了几个电话就搞定了兼职的事,然后马上停蹄地奔赴各个场地。 我和代宁泽好像又成了平行线,互不干涉。没人知道,每次拖着疲劳的身体回家,我总会在仅有的清醒时间里想他。想他的音容笑貌,想他那天握着我的手对我说话,想他的指尖轻轻拂过我的发际。我觉得,自己着魔了。 这份喜欢,我没敢倾吐出来,他站得太高了,离我太远了。可我又无法控制自己,只能由着暗慕的杂草疯狂地生长。 大半个月后,我意外接到了蒋正国的电话,“能过来一下吗?代总喝醉了,我这还得连夜赶往别的地方。” 听到他喝醉的那一刻,我心头一急,想都不多想,向单位请了假。我匆匆忙忙赶到公寓,蒋经国已经将人送到家,代宁泽安静地躺在床上,像一幅唯美的画。 蒋正国抹掉满脸的汗,“时间实在太紧了,他喝得多,一个人在家不安全。” “我知道。”打断了他的话,坦白说,能有机会照顾他,我很愿意。 蒋经国没有多说什么,离开。我缓缓走到他床边,坐下。或许醉酒后十分不舒服,他拧着眉头,那儿打了两个结。 很想将他的结拂开。我真的那么做了。当冰凉的手指触到他温热的皮肤时,连我自己都吓了一跳。他没有动,似乎享受我的抚摸,我愈发着迷,再也无法离开。 “丝丝……”他轻轻呼出一声来。 心口,莫名一抽,我被抽得一阵疼痛,好半天缓不过劲儿来。 丝丝,必定是他倾尽全部去爱最终却离他而去的那个女孩吧。我欲抽手而去,他却握住了我的指,再次呼出一声丝丝。 “丝丝。”我的五脏六腑仿佛全都被细丝缠绕,剩下的只有无尽的疼痛。显然,代宁泽比我更长情,现在的方子俊我连看都不想看一眼,更别说感情。他却依然把丝丝压在心底最深处…… 酸酸的味道涌出来,那是嫉妒。 他略用了些力,我一时踉跄栽在他身上。他没有睁眼,却伸出双臂将我抱紧。我知道他把我当丝丝,我却没有力气挣开。浅浅的酒味从他的鼻息间涌出,我觉得我也醉了,不由得将唇移过去,沾上了他的唇…… 我被自己吓坏了,本能地要退开结束这场荒唐。他却一个扭身,将我压在了身下。他的臂箍得紧紧的,粗重地在我身上喘息。以为他醒来,我连气都不敢喘,如果他知道我趁他之危…… 他依然没有醒来,却闭着眼吻我。他的吻濡湿而诱人,从我的额间吻到鼻头,最后定格在唇上。他的唇舌霸道而又狂猛,未经世事的我轻易地沉沦了。他的手也不客气地在我身上沾染着,所过之处皆火焰团团。 原来,情事竟是这样的感觉,这样地……叫人着迷。我明知该推开他的,却又不愿意,他现在把我当成了别人,可我算他法律意久上的妻子,做这种事理所当然。 天人交战间,他扯开了我的衣服,一阵微凉后,他滚烫的胸口贴了上来。他的唇亦变得火热,在我身上游走,我的灵魂彻底出鞘,忘了先前的矛盾,只想和他共赴云雨…… 我到底没有成为他的人,在最后最为关键的时刻,他突然倚着我的颈睡了过去。此时的我衣衫早就剥落,像只去了毛的绵羊,满身的凝玉白脂般的皮肤。而他,衬衣也落到了背下,扣子不知踪影,我们紧紧相贴的下身……其实什么也没有。 他竟然在这样关键的时刻睡着了。 我却缓缓地松了劲。 如果真的在他把我错认成丝丝时和他发生了什么事情,我该怎么面对他? 在他身下喘息了好久,我才有力气爬起来,手忙脚乱地拾起衣服穿上,片刻不敢停留地跑了出去。 那夜剩下的时间我都在失眠,他却睡得十分地沉。 我早早地起床给他做早饭吃,知道宿醉的人味口不好,做了拿手的香菇粥。当我把香菜撒入时,背后已经有了脚步声,代宁泽倚在厨房门口,眼底有着淡淡的晕青,“什么味道,好香。” 我不敢抬头,不敢看他。虽然昨晚的事情他不知道,但我觉得发窘,羞得无地自容。我的心脏也早不受控制地呯呯乱跳,完全没有了节奏。 “香菇粥。”我用了好大的力气才吐出这两个字来。看我端出继来,他突然就着我的手闻了过去,却闻粥的味道。我紧张得差点将粥打掉,脸通红一片。 “怎么了?”他终于意识到了我的不对劲,轻问。 “没、没事。”我窘得不行,恨不能钻进洞里去。他偏偏穿了昨晚的衣服,懒懒散散地落下两颗扣子没系,无声地提醒我昨晚发生的香艳事故。我更窘了,叭地把粥放在桌上,“不、不去冲凉吗?” 他莫名其妙地看了我一会儿,还是选择去了浴室。 我狼吞虎咽,想在他出来之前结束早餐,粥太烫,不仅快不起来还烫了一嘴的泡。我连哭的心都有了。 叭。 在他开门的那一刻,我弹了起来,“我去上班了。” “等一会儿,我送你。”他慢慢走到桌前,道。我的心脏再次狂乱地擂动,“……不用。” 他却突然伸手将我拉住,扯到了位置上,“听话。”这声音太过温柔,我举动太过霸道,就像情人间的小举动,我好不容易竖起的那一道墙颓然倒塌。 再这样下去,我一定会爱上他的。 我本想说出来,话到嘴边到底没有吐出来。其实我已经爱上了他。自卑,让我开不了口,哪怕开玩笑。 我假意满不在乎地坐在位置上,甚至还问他关于女人的事。他抬头看了我许久,直看得我差点心虚透露心事。他却低了头,继续去吃碗里的粥。 吃完后,我们一起走出来,我上了他的车,没敢坐副驾,快速溜到后座去。他并未在意,启动了车子。 “最近都在忙什么?神龙不见首尾的?”他问。 我啊了一声,这才告诉他兼职的事。听说我除了正当工作外还兼了两份差事,他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结。 “放心吧,你有事可以随时找我,我能请假的。”我以为他在乎的是这个。他曾说,娶我是为了竖立形象的,虽然从婚后一直没有带我去参加过什么活动,但我还是认为他会有这样的需要。 他轻轻含首,算是认可。 “一定要兼这么多职吗?”好一会儿,他才再问出来。 我点头,“嗯。麦小玲那边不能不管,还有巍然的妈,不过你放心吧,我早都习惯了,兼职对我来说,跟玩儿是一样的。” 车身微微一晃,他很快稳住了车身,目光却悠远起来,“其实你不需要这么辛苦的,我们是夫妻,你有困难可以跟我说,我可以……” “打住!”我打断了他的话,“你和我的婚姻我比谁都清楚,耽误你那么多时间,浪费你那么精力,我已经很过意不去了。所以,有什么事你尽管跟我说,我一定会赴汤蹈火,再所不惜。” 我说得跟个英雄似的,只有自己心里知道有多苦。喜欢他,却又不愿意给他带来压力。开始就说好了的,各取所需,我能怎样? 他没再说话,幽着目光不知道在想什么。我把表面话说完后也觉得筋疲力尽,眯眼假寐。 晚上,我去了一家夜总会做侍应。其实还有更好的工作,比如卖酒的,还有些灰色产业,但我没有去。我的酒量不好,卖酒和陪酒这些只会让自己深陷囫囵,搞不好酒没卖掉,人先弄没了。 我一直坚守着底线,哪怕来钱少一些。这也是我之所以要比别人多兼两份职的原因。以前我就在这里兼过职,里头的妈妈桑不只一次惋惜地瞪着我看,劝我下水。 我拒绝了。 “你呀,真是傻!”妈妈桑一双纤指在我身上揭一把,揭得我手臂一阵阵地疼,她扭着身段离了我去招呼客人去了。 “哟,老板们,快请快请。” 妈妈桑夸张的声音传来时,意味着有客人来了。我端着单子快速朝她走去,却在接触到一束目光时愣了一下。 第30章:渣男渣女要结婚了 第30章:渣男渣女要结婚了 代宁泽! 代宁泽是和其他人一起来的,一群人外表都不俗,但他还是出类拔萃许多,成为里头最耀眼的星星。 他也看到了我,眸子里有着明显的惊讶,但转瞬即逝,迈步跟着人群进了里间。他们的包房照样点了小姐,我进去送酒水时,看到每人身边一个女人倚着,只有他身边的女人离得远远的,不甘却也只能保持距离 包厢里很闹腾,我把酒放在桌上就往外退,因为里头自然有人倒酒。 “等一下。”有人出了声,叫停了我。 他是一位公子哥儿模样的年轻人,对着我的脸看了好久,最后伸手一指,“给我们倒酒。” 虽然这不是我的任务,但服务行业讲究的就是一个态度。我走回去,默不作声地拧开酒瓶,给每个人杯子都倒上了酒。倒到代宁泽那儿时,我总觉得他的目光落在身上,刺得全身都不舒服。 我的手一抖,跌落了几滴酒液在桌上。 “对不起。”我忙拾过抹布要擦,另一只手已经伸过来,代宁泽默不作声地用纸巾将桌上的酒渍擦除。此时,他是尊贵的客人,我是籍籍无名的侍者,差距再一次无情地拉开,我的眼睛胀得满满的,差点流出泪来。 “各位慢用。”我勉强说出这几个字来,恨不能马上消失。然而脚突然被人一勾,我就那样倒下,有人顺势搂住我的腰,我被压在了他的膝头。 “急着走什么,陪哥哥喝杯酒吧。”坐在代宁泽对面的男人抱着我道,刚刚就是他绊倒的我。我又急又气,却不能发火,只能耐着性子解释,“抱歉,我只是侍者,要陪酒的话有专门的公主。” “老子看上你了,说,多少钱才陪?”男人霸道无比,甚至从包里抽出一沓钱压在我胸口。他压过去的时候,有意在我胸口摸了一把。强烈的被羞辱感让我失去了理智,扯起钱直接抽在了对方的脑门上,而后条件反射般朝外弹了出去。 叭的声音并不小,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看向这边。我那一拍用了大劲,男人额头立刻红了一大块,他的脸色转变,要吃人一般。 我惶惑地立在那里,知道自己闯了祸。 “想死! 男人猛然弹起,伸手就要过来打我,我吓得闭了眼。巴掌,到底没有落下来,“好好的聚个餐,肖少这是干什么。” 这声音如此动听……又如此熟悉,是代宁泽的。我这才睁开眼,看到那个被称为肖少的男人的手握在了代宁泽的掌中。是他阻止了肖少打我。 他的表情淡淡的,仿佛并不认识我,只朝我点了点下巴,示意我离开。我转身往外走,眼泪莫名其妙地滚下来。 以为肖少一定会把事情闹大,告诉经理,让经理炒掉我,不过直到结束,都没有收到消息。那一个包厢的酒水我让别的人去送,一个人猫在台子下面发呆。 “该走了。” 头顶,突然有人出声,我抬头,看到代宁泽正立在那里。他臂间挂了外套,里面穿了灰色的衬衣,深色西裤,整个人精神又帅气。 我以为他早就走了。 本想找个借口不跟他同行,经理却适时过来告诉我,我的下班时间到了。不得已,我默默地跟着他走出来。 之前发生的事情让我抬不起头来,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强烈的自尊让我觉得今晚在这里遇到他都是一个错误。 他停在自己的车旁,静静地看着我。 “没想到你在这里工作。”他道。 我压着头,不知道如何回应。 “换个工作吧。”他接着说。 “对不起。”我道歉,“是我没想清楚。”作为他的妻子却在这种场合上班,而且还给他的朋友们碰到,他不说我自己都觉得丢脸。 他无奈地摇摇头,“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这种地方不适合你,兼职都不要做了吧,我给你找份好点的事情做。” 我猛抬了头,看向他。他眉清目朗,那么帅气,那么迷人。 “你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我突然问。 他怔了一下,显然没想到我会问这样的问题。其实我知道,我该做的是感谢他,然后高高兴兴地去他安排好的地方上班。但该死的自尊心却让我问出了下一个问题,“你在可怜我吗?” “……” 他的迟疑让我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是正确的,突兀地涌起了一股怒火,连语气都冷了起来,“把你的怜悯收起来,我不需要!” 我扭头就走,又快又急。 代宁泽追了上来,想要说什么,却看到我早就泪流满面。至于为什么要流眼泪,连我自己都搞不清楚。今天在他面前表现出这样狼狈又屈辱的一面,让我觉得丢脸,觉得自己无能。 “怎么哭了?”他轻声问。 越是在这种时候我越无法面对他,用力挣开了他,“我的事跟你没关系,不要来可怜我,不要来探究我,不要管我,除了那张结婚证我们什么关系也没有,我不是你的谁!” 说完,我不顾一切地跑了出去。 一个人茫然地在外面呆了大半夜,最终还是回到了公寓楼下。仰望着楼层的某一处,我轻轻叹了一声。其实今天的火发得莫名其妙,代宁泽受委屈了。我没有勇气亲口对他说抱歉,只能拿手机编辑了一条短信过去。 片刻,手机响起来,是他打来的。我迟疑了好久,最后接下。 “在哪里?”他的声音传出来,带着关切。我咬了咬唇,“在楼下。” “我来接你。”未等我说什么,他挂断了电话。 果然,几分钟后,我看到了他,还穿着原来的衣服。他大步来到我面前,也不问什么,伸手就牵住我的腕往里走。灯光,落在他的肩头,迷蒙而以璀璨。我看到了我们两个的影子,一高一矮,一个挺立,一个蜷缩,我在他面前像一个迷路的孩子。 他一直把我拉进屋里,将我按在沙发上。我不敢面对他,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他的手轻轻落在我肩头,“余冉,我从来没有看轻你的意思,也不觉得自己比你高级。甚至……我曾经落魄到比你还不如的地步……” 他极少跟我谈起过去,尤其生活经历。我抬眸看向他,猜测着他是不是纯粹安慰我。但他的瞳孔中写着认真。 “你或许想象不到,我身为代家的子孙,怎么可能有窘迫的生活。可事实就是这样,我母亲接受了我大哥给的五十万现金离开了代家,后来她自杀了,钱财不知所踪。我一无所有,流落在美国的街头,那时……我甚至连英语都不会说。” “啊?” 我惊得忘记了自己的那点小情绪,呆呆地看着他。这么漂亮英俊高贵的男子,竟有过这样的经历? 没有钱,没有亲人,流落在异国的街头,我无法想象,还有什么比这个更惨了。心尖,再一次疼痛,“你那时……多大?” “也不小了,十三岁。” “才十三岁啊。”我觉得胸口的疼痛更甚了。我十三岁的时候在做什么?父母就我一个,疼宠得跟个宝似的,那个年纪还赖在我妈怀里撒娇连衣服都不会洗,也不曾给家人做过一顿饭,完全两手不沾阳春水。 “那你……怎么过?”我小心翼翼地问,不敢去触他的伤口。他倒淡然很多,“要活下去总会有办法,我做过很多事,甚至乞讨过。” “代宁泽。”我呼唤着他的名字,恨不能把他揉到怀里去。 “我告诉你这些并不是要博得你的同情,而且我不认为我的过去和你的现在是值得同情的,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生活方式和不得不面对的情况。但,余冉——”他扳直了我的肩头,逼着我看他,“我们总要学会利用身边的资源,尽可能地用最少的时间获得最大的收益,在现实生活中,自尊毫无价值,只有机会才是最重要的。” 他的话点醒了我,让我羞愧不已,“对不起。” 他拍了拍我的肩,“早点休息吧。” 我并没有马上辞掉所有的兼职,却每天都在思考代宁泽那天所说的话,同时也在挖掘,到底哪里才有我的机会。代宁泽也不再提起这件事,他给了我充分的自由和选择空间。在这一点上,我是感激他的。 酒店的工作下午三点才开始,中午十一点开始到下午两点,我接了一份美团外卖的工作。游走于各小饭店于写字楼之间,忙得不亦乐乎。从商场送完一批外卖回来,我在门口小歇了会儿,盯着强烈的阳光一个劲儿发怔,依然在想代宁泽说过的话。 “嫂子?” 我转头,意外看到了方子殷。 “真的是你。”确认是我后,方子殷一蹦三跳来到我面前,“怎么又开始兼职了?” 我轻轻哦了一声,因为方子俊和他妈的关系,连带方子殷也输远了起来,“以后别叫嫂子了。” 方子殷一听这话,嘴巴扁了扁,“说实话,我还是比较喜欢你做我嫂子。你多好啊,哪里像那个代娇娇,又娇气又作,看见都烦。也不知道我哥怎么想的,脑袋给门夹了吧。” 我只是淡淡地哼了哼,这一切跟我已经没有任何关系。 “因为我哥,你连我都不想见了吧。”方子殷看我爱理不理的样子,委屈地咬起了嘴唇。坦白说,以前我们两个关系是不错的,方子殷虽然喜欢花钱又不上进,但人还是很善良的,又愿意跟我聊天,有什么都会跟我说。 我的脸色总算缓和了一点,“怎么会。” “那就好。”方子殷拍了拍胸口,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嫂子你知道吗?因为我哥跟你分手这件事,我好生气啊,可是他们就是不肯听我的,一定要跟代娇娇好。我气得学都不上了,这不,现在在里头做销售。” 方子殷本就不喜欢上学,若不是我和她妈逼她,怕早就缀学了。现在想想,我当时真傻啊,她不上学我的负担就会轻好多,说不定还有时间读个夜校什么的,也不至于混成现在这样。 “对了,我哥要跟代娇娇结婚了,这件事你知道吗?”她突然压低了声音。 第31章:代宁泽给我的感动 第31章:代宁泽给我的感动 我的眉头狠狠一扬,“你说什么?” 她显然没料到我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支吾了半天才重复,我的脸早就憋得铁青。这对渣男女,把巍然害得进了牢房,害得麦小玲失去了幸福,他们却要结婚? “怎么这么快就决定结婚了?”我忍着彻骨的恨意问。 方子殷无奈地唉了一声,“还能为什么?肚子大了呗。代娇娇可是豪门名媛,未婚生子算怎么回事,所以两个人决定马上举办婚礼。” 这件事代宁泽知道吗?反正我没有得到过任何消息。放在从前,他们两个结婚我绝对不想过问半句,但在发生了这么多事后,我不想就这么放过他们了。 “婚礼什么时候举行啊。”一个计划在我心里成形。 方子殷把嘴贴在了我的耳边,“千万别说是我说的哦,否则我妈一定会打死我的。就下个月二十号。” 二十号。 我冷冷地笑了起来。 晚上,我没有去兼职,而是很早就回了家。我打电话给代宁泽,问他回不回家。他在电话里稍稍犹豫了一下,告诉我七点钟回。 我告诉他等他回家吃饭。 我去楼下买了不少菜,很认真地做了一桌色香味俱全的饭菜。以前两手不沾阳春水的我在五年里成为了手艺还算不错的厨子,究其原因,还是方子俊。我想做他最完美的妻子,于是拼命学厨艺。 代宁泽七点准时回来,看到满桌的菜明显怔了一下。我主动迎过去,接过他手头的外套,挂在衣架上。他愣愣地看着我,大概理不透为什么转眼之间我就对他这么好了。以前我也做饭给他吃,但却始终与他保持着距离。 而我,原本趁着吃饭时间把自己那个计划说出来的,却在见到他那一刻又犹豫了。我不想让代娇娇幸福,打算劝服代宁泽在同一天与他们举办婚礼。 这样做的结果可以让代娇娇难堪,从此婚礼蒙上一层暗色,一辈子都不得舒服。这算为我和麦小玲报了仇。但代宁泽呢?他势承爱来自代家的压力,并且再一次与代家撕裂。好处,他没有。 我知道,为人不能这么自私。热血沸腾了半天,最终偃旗息鼓。 “怎么了?”代宁泽似看出了我有心思,问。 “没有。”我摇头。 他搁下筷子,对我打量良久,我借着吃饭错过他的目光。 才吃完饭,麦小玲就打来了电话,“和他谈得怎样?同意了吗?” 我一时激动,回来时把这个计划告诉了麦小玲。麦小玲觉得,我们反应要举行婚礼的,这样一举两得,没什么不好。 “小玲,这件事,能不能从长计议?”我不安地道,充满了内疚。麦小玲急切地气息一下子静了下去。 “小玲!”我急起来,“我知道你很想借着这个机会报复代娇娇,我也想。如果我和代宁泽的婚礼能和他们的放在同一天,代娇娇一定会气个半死的,我们也算出了一口气。但……” 我的话没有说完,因为转头间看到了代宁泽。尴尬安窘迫迅速涌上头脑,我想起上次,被代娇娇和方子俊联合在他面前揭露真相的时的情景,心不由得一揪,朝他走去,“我……” 他的眸色深深,猜不透什么心情,莫名的恐惧揪结着我,几乎无法呼吸。 “打完电话后到客厅来一趟,我有事要和你商量。”他点了点我手里的手机,最后道。我无声地点点头,勉强和麦小玲说了几句,挂断了电话。 怀着忐忑的心情,我走到客厅。虽然说我们的结合属于各取所需,但自己的利用让他听到,对他是一种伤害。即使,我没打算再这样做。 “那个……我可以……”解释两个字还没有说出口,他已经打断,“我们把婚礼补办一下吧。” “啊?”我愣在了那里。他不该生气的吗?为什么突然要补办婚礼了? “你是不是……”我不敢问下去,已然不确定刚刚我和麦小玲的话他听到了多少。 “既然领证了,自然要举办婚礼,下个月二十号怎么样?” “啊?”我再次惊住,这一次嘴巴都无法合拢,只抖着腔出声,“你、你不知道下个月二十号、是、是谁的婚礼吗?代娇娇……” “代娇娇和方子俊的婚礼。”他果断地替我做了回答。 我傻在了当场。 代宁泽,为什么要做这个决定?是在试探我还是…… 我理不透,也不敢回应。 “觉得怎样?”他问。 我被逼得不得不回答。 “还是不要吧。”想点头的,那一刻我真的很想点头。代宁泽都主动要求这一天了,只要不傻都会同意。 只要点头,我和麦小玲就可以看到代娇娇气急败坏的样子,就能让她一辈子都窝火了。 但我做不到。我不想把他投进不仁不义之地,他和代家终究有血亲关系。 “我觉得这一天再合适不过,明天,跟我回代家,宣布一下婚礼的时间。”他一本正经地道。 我仰头,不敢错过他脸上任何一个表情,他平静极了。“代、宁泽,你因为听到我和麦小玲在说话,所以生气了才跟我说这样的话,对吗?”我索性揭开一切。 代宁泽淡淡地笑,摇头,“你不是跟麦小玲否定了这个提议了吗?我为什么要生气?” 原来,他都听到了。莫名地,我松了一口气,因为没有利用他。 “那你……” “那天结婚没什么不好。” “可……” “不要在意我和代家的关系。” 眼泪,充满了眼眶,差一点点就要涌出来。我胡乱地揉着眼睛,不想让他看到我的狼狈,“抱歉,沙子迷了眼。” 他没有揭开我这蹩脚的借口,只轻轻抚了抚我的发丝,“别想太多。” “代宁泽。”我终究忍不住,扑过去将他紧紧抱住,“谢谢你……还有,对不起。”谢谢他为我所做的一切,对不起,把他再次投入风口浪尖。 代宁泽抚我发的动作明显一滞,而后在我头顶轻叹,“你啊,还是那么单纯善良。” 我觉得,自己一点都不单纯,一点都不善良。否则,一定会拒绝到底的。 第二天,我和他一起去了代家。一路上,我都很兴奋,仿佛就要踏上战场的战士。没有办法把代娇娇绳之以法,让她难受一下也是好的。 我忍不住转头去看代宁泽,期盼从他微小的表情变化里看出他的心情变化。不过,他始终平淡,无喜无怒。他大多时候都是这种表情,我理不透。 “泽先生,夫人。”管家热情地接待我们,将我们引进了主室。屋里,代宁峰和代名权都在,显然早就知道我们要回来。 “小叔,欢迎回来。”代名权对代宁泽越发客气了,主动迎过来打招呼。代宁峰也微笑着看自己的弟弟。 代宁泽走到他面前,对着这个足以做他爷爷的男人含首,“大哥。” “回来就好,家里好久没这么热闹了。管家,好好备桌饭来,对了,等下有个好消息要宣布。”代宁峰乐呵呵的,大概代娇娇要结婚了,人逢喜事精神爽。他打着哑谜并不马上揭开,只问代名权,“娇娇和子俊呢?” “在楼上,我让人去叫他们。”代名权即刻让佣人叫两人下来。 我紧张地捏住了指头,但心地看向代宁泽。战争马上就要揭开时,我反倒紧张了。代宁泽走过来,把我的手握在掌心,无声地给予我安慰。 他的眼神里有一种静心宁神的东西,我突然就不那么紧张了。 “正好,我这里也有个消息要宣布。”他心定气闲地道。而代娇娇已经挽着方子俊的胳膊走下来。她脸上挂着幸福的微笑,甚至在看到我都没有变脸色。方子俊倒是微微抽了抽太阳穴,但也很快掩盖下去。 “叔爷爷。”代娇娇热情地叫了一声代宁泽,没叫我。方子俊朝我点了点头,虽然面对我难免尴尬,但他眉宇间的喜气无法隐藏。 喜气?能延续多久? 我在心里冷哼,却没有过多表现出来。 代宁峰满意地看着面前的一对人儿,“子俊虽然背景略差了些,但好在头脑聪明,在公司的短短几个月里跟进了不少项目,表现还是不错的。我打算升他为经理,宁泽,你怎么看?” 他没有问代名权,却来问代宁泽。 代宁泽只是淡淡地笑,“这些,大哥做主就好。” “你可是我们公司的顾问,自然要先征求你的意见。”代宁峰显然把代宁泽的位置摆得很高,是要拉拢他的意思。 “挺好。”代宁泽点头,算是认可了方子俊的职位。方子俊脸上的意气风发无法掩藏,“谢谢叔爷爷。” 代宁泽依然表现得淡淡的。 “这样也好,娇娇马上要和子俊……” 我知道,他这是要向我们宣布代娇娇和方子俊的婚礼了,我一急,拧紧了代宁泽的手。 “大哥,有件事我想告诉您一声。”代宁泽突兀地打断了代宁峰的话,同时紧紧回握着我的手。 我想代宁峰一定是不满的,他分明拧起了两条灰色的眉毛,却依然乐呵呵地回应,“什么事?” 代宁泽把脸转向了我,目光那般温柔,我的心跳直接漏掉一拍。 第32章:一起举办婚礼 第32章:一起举办婚礼 “我准备和余冉举行婚礼。”他说,“时间定在下个月二十号。” “可以啊,正好娇娇……你说什么?”代宁峰快乐的声音突然一拧,变了腔,不敢置信地看向代宁泽。代宁泽仿佛什么都不知道,“我说,我们的婚礼定在下个月二十号,大哥和名权以及所有人务必要赏脸。” “二十号?”尖锐的声音响起,是代娇娇的。她最沉不住气,此时早就跳脚,“不可以,二十号是我和子俊的婚礼,我们连请贴都印好了!” “是吗?”代宁泽脸上涌起了淡淡的疑惑,“怎么我不知道?” “这……”代娇娇恨恨瞪了我一眼,显然因为忌讳我才没有把这个消息告诉代宁泽的。可惜的是,她并不知道我早就知道了这个消息,而且今天来就是为了膈应她的。 方子俊也向我投来了困惑的目光,这目光里有明显的不赞同。前女友和前男友同一天结婚,而且还是跟同一个家族的人,偏偏我的辈分比他高出好多。他能好受才怪。 我仿佛什么都没看到,依然代宁泽身边。 “怎么这么巧?”代宁峰脸上也露出了难色,“不能改改日期吗?” “抱歉,请了高人算过,我今年犯煞,这个日子不结就得再等三年。”代宁泽脸不红心不跳地撒着谎。算命这东西,谁都知道不可靠,但在这种大事面前谁都不敢多说一句。 代娇娇气得脸都绿了,求救般看向代宁峰,“爷爷——” “要不两家婚礼放在一起吧,喜上加喜。”我出了声,“好心”地帮忙解决问题。代娇娇的脸色更难看了,看我的眼神有要把我活吞了的架式。我始终微笑着,心里却在冷笑,怎么,跟你同一天结婚你就受不了了,那么你找人那么对付麦小玲,可曾想过她的心情? “这个……”代宁峰有松口的意思,看向代名权。代名权一脸难色,他显然想拒绝,却忌讳着什么没有开口。 “我不想同一天举行婚礼!”代娇娇叫嚣着,要自己的爷爷和父亲解决掉这个难题。 “如果不想就只能推迟时间了,如果推迟的话,适合结婚的日子排在三个月后,那时……”代名权为难地看着代娇娇的肚子。孩子再过三个月就现形了,若是被人知道未婚先孕,又是豪门一大丑闻。代名权和代宁峰还要不要脸? 在普通人家看来算不上问题的问题,在豪门里却成了大问题。 “我不要!”代娇娇自然也不想做丢脸的那个,不依不饶。 “这个……”代宁峰和代名权算是彻底拦住了。 “叔爷爷您就不能让一步吗?您三年后举行婚礼有什么关系?正好看清眼前这个女人的真面目!”代娇娇没有代名权那么多思虑,想什么说什么。方子俊急急拉了她一把,可是她早就把话说出来了,甚至还朝方子俊瞪眼,“怎么?我说错什么了吗?如果不是你,我能这么狼狈吗?” 她显然是在怨方子俊不该跟我扯上关系,才让她现在这么难堪。方子俊变了脸,紧张得连气都不敢喘,他当然不敢让代家人知道跟我的这一段。 我神清定闲地看着这一对狗急跳墙的家伙,心里莫名地畅快。 “那就一起举行吧。”最后,代宁峰做了主。在他宣布这个决定的那一刻,代娇娇那张脸完全扭曲,碎裂,不成人样! “爷爷!”她低呼。 代宁峰无比严厉地朝她投来一眼,连我都感觉到了这其中的气势。果然,代娇娇闭了嘴。但脸色依旧不发了,咬着唇,一副委屈得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这果真是双喜临门啊。”代名权打着哈哈,努力想要缓和气氛,却只是徒劳。代娇娇不再说话,气呼呼地上了楼。方子俊要跟上去,她用力甩开,“滚!” 方子俊便只能像木偶一般尴尬地立在楼梯下。 我唇角扯起了一抹无奈的冷笑。方子俊在我这里,可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我把他奉为上神还来不及了。 这人啊,就是喜欢犯贱。 “我去看看娇娇。”代名权到底不放心自己的女儿,急急说了这句,快速上了楼。 代宁泽温和地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和大哥还有许多事情要商量,你若觉得闷,就去外头走走吧,小心点。”他甚至倾头,在我额间吻了吻。我倾刻间没有了力气,几乎被他的柔情淹没。直到他轻轻推我一把才知道迈步朝外走。 代家的园子是真的漂亮,不管来多少次,我都这么觉得。走过后园,来到上次代娇娇和方子俊陷害过我的地方,此时只剩下感慨,大概那两个贱人做梦也想不到,我和代宁泽还能走到这一步吧。 倚着护栏,我闭眼听风吹过,感觉惬意极了。 “娇娇,别跑那么快,小心孩子!”二楼,敞开的走廊里,传来代名权的声音。因为我就在楼底,所以可以清楚听到他们的对话。 “我都快要气死了,还管什么孩子!”代娇娇带着哭腔大喊。 “这说的是什么话!不许再说了。” “我除了说这个还能怎么办?爸爸和爷爷不是最爱我的吗?为什么要同意代宁泽和我同一天结婚,代宁泽算什么,从小就被我当马骑,现在却要爬到我头上来,我不舒服。还有余冉,那个贱人!”她在提到我时,语气凶狠,是要在我身上撕下几块肉来的架式。 “你们根杯爱我!”代娇娇哭了起来。 代名权唉唉地叹着气,“我们哪里不爱你了?这爷爷和我不是没办法才同意的吗?” “我不要!他哪里犯煞了,分明就是想跟我过不去,想添我的堵!”代娇娇到底不是草包,三两下猜出来,“你们要是真爱我,就该揭穿他,逼他改日子嘛!不,要他甩了余冉那个贱人。” “你以为我不想吗?”代名权依然在叹气,“我的宝贝女儿有一点点不舒服,我就更不舒服,你是知道的啊。可眼下,咱们不能惹代宁泽。你要知道,他现在是公司的顾问。” “难道没了他公司就活不下去了吗?子俊的能力也不错啊,就算他比不上代宁泽,这世界上这么多人,总有人顶得上他啊。” “话虽然这么说,但我们不能放他走啊。你真不清楚爷爷让他回来的原因吗?他可是king集团的宁神啊,若他反过来帮着king吞并我们公司怎么办?king的老板觊觎我们世代集团已经很久了。如果不是你爷爷够精明,用亲情把他拉回来,我们现在就没这么轻松了。” “烦!”代娇娇又是一声吼,却一点办法也没有了。 “当初就不该让他离开,该把他压得死死的,什么也做不了!” 代娇娇啊,永远都这么残忍无情。 “谁说不是呢?只是一切已成定局,目前也只能顺着他了。娇娇你放心……”代名权放低了声音,再听不真切。我撇撇嘴,也没打算再听墙角。 通过两人的对话,我至少知道,目前代宁泽是他们最忌讳又最想拉拢的人,这就够了。不过,代宁峰为了利益连亲情都可以利用这一点,还是让我替代宁泽抱屈。他知道吗? 转身,我欲要走,却看到方子俊不知何时站在了背后。他静静地看着我,似乎看了不少时间了。 “恭喜啊。”我懒洋洋地道,没有多少诚意。 方子俊没有回应,依然看着我,仿佛要把我看透。我懒得和他相对,拍拍手要走人。 “一定要这样吗?”方子俊总算出了声。 “怎样?”我有意装傻。 “你早就知道我和娇娇要结婚的消息,所以有意给我们添堵的吧。” 恭喜,答对了。 我偏偏装出无辜的样子,“你说什么,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 方子俊的唇在拧,“余冉,你什么时候学会装的?不过,子殷都告诉我了,她把我们要结婚的消息不小心告诉了你。” “哦。”我索性点头,“让她下次小心点嘛!” “你怎么连子殷都要利用,她那么善良!” 这个混蛋竟然跟我谈什么善良。 “我也很善良啊。”我耸耸肩,对上了他的眼,“方子俊,如果我不善良,能供你和方子殷读书,能无怨无悔地给你们一家当老妈子?倒是你,找到靠山就把我往外推,请问,你有资格和我谈‘善良’吗?” 方子俊的脸憋成了土色。 “算我求你不成吗?”在我再次准备离开时,他出声,姿态放得无比之地。我差点滚出泪来,“我也求过你呀。”我求他回来,求他让代娇娇放过我,可结果呢? “你这样咄咄逼人,我会很惨的。”他无精打采地低下头,再也不能跟我讲大道理。看着这样的他,我是心痛的,但也仅限于心痛。 “你惨能比和过麦小玲吗?她不仅失去了清白,连最爱的男人都失去了,都是你和代娇娇,你还好意思说自己惨?” 方子俊彻底沉默,一个字都吐出来。我快步走出去,不愿意跟这个男人相对。方子俊或许算不得坏人,但因为他的无能,我才会被代娇娇步步紧逼,最终连累麦小玲和巍然。 为什么我现在才看清他?为什么以前我会觉得他是无所不能的大英雄?我再一次为自己的没有眼光而惋惜。 第33章:他带我回家 第33章:他带我回家 从代家出来,我和代宁泽真的准备起婚礼来。大多事情都交给了婚庆公司,但请贴这些我们还是和亲自书写。看着请贴上的巨大喜字,我的心地酸酸涩涩的,不仅没有高兴,反而难受起来。 小时候,爸爸不止一次把我驼在背上,边背着我转圈圈,边跟我说:“我们家囡囡啊快长大,长大了嫁个好人家,爸爸就有酒喝了。” 如今,我长大了,也马上要结婚,他却毫不知情。 我真不是个好女儿! 眼泪,就这么突兀地流了下来。 “怎么了?”代宁泽从洗手间回来,见我泪流满面的样子,吓了一跳,急问。 我抹着眼泪摇头,“没什么,就是……想我爸了。” 他轻轻将我环住,让我把头压在他的肩膀上,“既然要结婚了,我们去拜访你父母吧,把他们请来参加我们的婚礼?” 可以吗? 我随即摇了头,“还是……不要了。我们的婚礼只是……还是不要了。”各取所需四个字我到底说不出口。 代宁泽抚了抚我的发,“余冉,不管我们的婚礼是什么,总之,我们是领过证的,法律意义上的夫妻,即使将来有什么也要通过法律才能解除关系。我的意思你懂吗?” 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摇摇头。他被弄得完全没有了脾气,“我的意思是,我们的婚姻以及婚礼都是真实的,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而他们作为你的父母,应该来参加我们的婚礼。” 他这么一解释,我霍然开朗。 “明天,我们就去拜访他们。”他极快地为我做了决定。 我是怀着忐忑心情踏上归故之路的,甚至连跟我父母断绝了关系都不敢跟代宁泽说。我不知道面对自己的将会是什么,却也明白,带个人回去,也算是给了他们一个交待。 我老家在一个小县城边上,家里几代人都做裁缝,从我懂事起,父亲也一直从事着这份工作。他人活络,在裁缝事业不景气人人都往服装店跑的时代,还能维持不错的收入。 站在马路对面,我老远就看到了父亲,他依然坐在台子前,在画尺寸。与五年前相比,人老了许多,头发全白了,刚一见时我差点认不出来。 眼泪,突兀地就涌了起来。如果不是我,他一定不会老得这么快吧。 “往哪里走?”代宁泽四处张望,既而问我。 我看到父亲立起,迅速退到另一边去,“你还是……先去酒店吧。” 代宁泽终于发现了我泛红的眼睛,“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这个……”我不得不对他合盘托出所有的事情。 “我是不是很傻,因为一个方子俊,连自己的父母都不要。你现在一定很鄙视我吧。”在他面前,我抬不起头来。 他只是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事情都过去了,不要再想。既然回来了,就去见他们吧。”他转而握住我的手,“哪一家?” 他的掌心温暖,将我的无依和担忧统统推走。我听话地点点头,收起自己的思绪,“还是先回家吧。”这里只是我爸开的小店,终究人多,弄出什么事来不好。 我领着他走向我家的小院。 屋子,还是从前的样子,只是里头的果树都老了,一副凋零模样。这让我再次联想到了父亲,眼睛又一次泛红。 “冉冉?” 背后,一个不确定的声音响起。 我回头,看到了我妈。她颤着眼眸不敢置信地对着我看,“冉冉?” “妈。”我扑进她怀里,紧紧抱住她。 母亲哭了起来,拍打着我的背,“你这个没良心的孩子啊,说走就走,这些年来连个电话都不打。你都不要我了还回来做什么?” “对不起,对不起。”除了说对不起我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其实我好想告诉她,无数次我拿起电话想要给她给父亲打电话,但我不敢。我怕听到他们对我的失望,我想风风光光地出现在他们面前。 “冉冉,外面风大,带阿姨进去吧。”代宁泽出了声,提醒我。 母亲终于止住了哭声,疑惑地看向代宁泽,“他是……” “哦,他叫代宁泽,是……”我窘迫着,不知道怎么说。倒是他大方,“我是冉冉的男朋友,这次回来是想请你们参加我们的婚礼的。” “代宁泽?”母亲重复着这个名字,脸色变得有些莫测。我知道她在想什么,我早就跟他们介绍过方子俊,她在为我带回来的结婚对像不是方子俊而惊讶。 我的脸无处搁放,被她的沉默生生拍了一巴掌,火辣辣地烫。爸妈曾经就劝过我,不顾一切地付出最终的结果只是人才两空。那时的我被方子俊迷了眼,完全没把他们的话放在心上。 如今,代宁泽的到来证实了他们的话。 “进去吧。”母亲到底没有说什么,把我们让进了屋子。她磨磨索索地给我们倒了水,然后去了后头,我知道,她一定是通知父亲去了。 看着屋里熟悉的一切,如今剩下的只有感慨。其实,还是家里好。 “你母亲很好。”代宁泽看看我的脸,轻声道。 我朝他勉强笑了笑,“谢谢你啊,刚刚没有直接说我们已经结婚了的事。” 如果他刚刚那么说了,我妈一定会难过的。女儿结了婚都没让她知道,该会是多大的打击。他理解地朝我笑笑,我迅速偏了头,没有告诉他,他刚刚的那一声“冉冉”唤得好亲切,差点让我误以为我们是真正因爱而结合的。 母亲回来时,脸上挂着些尴尬,说话的气息明显不足。我知道,定是父亲不肯回来见我,他还怨着我。 “先做饭吃吧。”她道,急匆匆进了厨房。 我跟进去,给她打下手。她垂着脸,却清楚地看到两滴眼泪滴进了菜盆里。我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了她,“妈,对不起。以后,我再也不任性了。” 母亲擦掉了眼泪,“妈难过的不仅仅是你的任性,告诉我冉冉,那个方子俊到底……” “因为觉得不合适,所以分了。”我撒谎,不想让他们知道我和方子俊闹到了哪一步。 “分了好。”母亲怔愣了好久才道,看我时目光里满满的怜悯。我知道,其实她应该猜到了我和方子俊的结局,只是没有当着我的面揭破,给我留存着最后一份面子。 “我们现在很好,这次回来是想邀请你们去参加婚礼的。”我急忙转移话题。 母亲往外瞅了瞅。 “这个比方子俊好。” 我惊讶地看着她,理不透她怎么就能如此精准地把从来没有见过面的方子俊和代宁泽做比较,还如此准确。 母亲看透了我的心事,“其实冉冉,我和你爸真正气的不是你不管不顾自己的学业去照顾方子俊,而是他从头到尾连个电话都没有给我们打过。如果他能打个电话,甚至像小代一样登门拜访,我们的气不会这么大。” 经母亲这么一提,我才恍然。方子俊跟我交往的这几年里,从来没有提过跟我的父母见面。我一直以为他因为自己太过贫穷而羞于启齿,如今想来,如果真正爱,又何惧贫穷? 是我没有看透,才会一路走到黑。 “你们认识多久了,就要结婚了?”说完这话,母亲便关心起我和代宁泽的事来,问个不停。我避重就轻地回答一些问题,没敢说出结婚的真正原因。 说实话,等于给她第二次伤害,我开不了这个口。 吃饭的时候,父亲回来了。看到我们,板着一张脸,我走过去,轻轻叫了声:“爸……” 他跟没听到似的,直接进了厢房。我立在那里,像个人偶似的,无助得直掉眼泪。 一只臂膀环住了我,“别难过,慢慢来。”是代宁泽。他低头看着我,眼里全是安慰。我轻轻点头,依赖般靠进他怀里。 母亲回头看到我们这样,脸上的纹路松了松。 晚饭父亲并没有出来吃,倒是桌上又多加了几样菜。因为父亲的不加入,气氛显得尴尬。母亲叹了口气,把一个鸡腿夹到我碗里,“快吃饭吧,别想那么多。” “我去叫爸!”我立起,走到厢房门口。门关着,我只能敲门,“爸,出来吃饭吧。” 里头安安静静的,没人回应我。 “爸,出来吃饭好不好?”控制不住情绪的我泪如雨下。只是,那扇门到底没有打开。 “先吃饭吧,别让你妈也跟着难过。”最后是代宁泽把我劝回的饭桌。我妈果然默默坐在饭桌那儿,也跟着淌眼泪,却是一个字都不说。 代宁泽替我抹去了眼泪,他的指腹轻轻划过我的脸庞,留下淡淡的温度。“叫妈妈吃饭吧。”擦完,他在我背上轻拍了拍。 我点点头,把大鸡腿夹进了我妈碗里,“妈,您也吃。” 母亲看我如此懂事,感动得连连点头,“好,好,妈吃,妈吃。”代宁泽适时为我们倒了酒,三个人干杯,气氛慢慢好起来。 桌下,我牵住了代宁泽的手,无声地表达感谢。如果不是他,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怕连家门都不敢踏呢。他并没有别的反应,由着我牵。 饭后,我主动帮忙洗了碗。我知道,呆在这里父亲是不会出来的,他总不能饿着肚子。于是拉了拉代宁泽,去向母亲告别。 “怎么就走了?晚上住哪儿?”到底是母亲,无时无刻都不在担忧着我。 “放心吧,我们住酒店。”我道。 “酒店啊……” “家里没房间吗?大酒店的住着知道的说你们有钱,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余家没教养,女儿还没出嫁就跟男人厮混!”门啪一下被拉开,一晚都不肯见面的父亲突然走出来,极其不客气地出声。 他径直走出去,没理我们。 第34章:麦小玲失踪了 第34章:麦小玲失踪了 “大晚上的这是去哪儿啊。”母亲追一步问。 “去打牌!”他头也不回,只甩了这么句话。 我呆愣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酸楚再次涌了上来。相亲相爱的一家人,最后闹成了这样,能怪谁? “别看你爸话说得这么难听,其实他是在乎你的。刚刚说的话,还有今晚的菜,后来添的鸡肉和牛肉都是他带回来的。他拎进去,你母亲拎出来,我看得清楚。”代宁泽来到我身边,低声劝慰。 他的话多少平复了我内心的痛苦,轻轻点头。母亲尴尬地杵了一会儿,便忙着给我们张罗住的地方。 我们这里有规定,没有举行婚礼的夫妻回娘家是不能住一个房间的。母亲给我们排了两间房,代宁泽的在我的隔壁。她这样的安排让我松了一口气,坦白说,真要把我和他安置在一间房里,还真是尴尬。 晚上,我去了母亲房间,搂着她的脖子说知心话。母女哪有隔夜仇,母亲早就放下了对我的埋怨和恨,事无巨细地说着这几年家里发生的事儿,还有邻居们的情况。我们了儿到很晚才睡下。 第二天,父亲并没有回来。 我只能把邀请他们参加发婚礼的事跟母亲说。母亲的脸庞沉了好久才道:“我去问问你爸,看他去不去。” 母亲带来的消息并不好,父亲拒绝参加我们的婚礼。对于这个答案,我并不意外,在母亲的劝勉之下,我勉强住了三天。这三天,父亲都住在别处。 第四天,我们得回去了。 想着依然没有修好的父女关系,我十分难过,一直红着眼睛。直到走,父亲都没有出现。 代宁泽牵着我走出院子,阳光斜斜地照过来,我像一个迷路的孩子。跟母亲告别的那一刻,再也忍不下眼泪,我哭了起来。 代宁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这几天住下来,我们两人的关系好像在无声变好,真有了新婚夫妇的感觉。 “冉冉,你知道我为什么没有出面劝你父母参加我们的婚礼吗?这场婚礼,他们最好不要去,你懂吗?” 他的话蓦然间提醒了我。 那不仅是我和他的婚礼,还是代娇娇和方子俊的。如果父母看到,会想什么?到时将无法收场。代宁泽的细致和沉默救了我,也救了我的父母和我们那本就岌岌可危的关系。 “谢谢你。”我真心道。 他拍了拍我的肩头,这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上车吧。” “冉冉!”就在我们的车子驶离时,母亲从背后跑来,手里端着一个布包。代宁泽迅速停了车,为我打开车窗,母亲把那个布包递给了我,“家里的规矩,结婚新郎的西服由女方出。你爸说了,不能让人觉得咱们家小气连套西服都出不起,这个……是他连赶了两天做出来的。” 布包里,露出深色的布料来,是父亲做的西服。那一刻,眼泪再次倾泻而下。 “冉冉,你爸再生气他到底是你爸,是关心你的,别再哭了啊。” 我轻轻含首,眼泪却越滚越多。这次,是感动的眼泪。 车子终于驶离,代宁泽开得又稳又慢,毫无颠簸。我抱着衣服,感受到的是满满的温暖和父爱。 直到看到我情绪归于平静,代宁泽才再次出声,“看得出来,你父亲是很爱你的。这套西服是他送给我们的礼物,婚礼上,我会穿上的。” 回到家,他真的试穿起来。 略有些大,布料也远比不上代宁泽平常穿的。我难堪地往回收衣服,“还是算了吧,反正已经订好了礼服。” “任何礼服都比不过父亲的一份心,我愿意穿。”他不肯让我收回去,说得一本正经。我被他的执著弄得眼睛再次发胀,努力控制自己才没有去抱他。 这个男人,不仅把我在方子俊那里失掉的面子找了回来,还愿意不惜丑化自己也要穿我最爱的父亲的衣服。 怎么办?我发现自己爱他越来越深了。 一回到b市,我就打电话给麦小玲。只是,她的手机处于无人接听状态。我又去打巍然家里的电话。麦小玲告诉过我,我一直记着。 这一次,有人接了,是巍母。 “阿姨,小玲在吗?”我问。 “小玲,她不见了,是不是跑了?”电话里,巍母的声音在颤抖。 “怎么可能?到底出了什么事?” 巍母告诉我,麦小玲前天说去产检却一直没有回来,已经消失两天了。 “她一定是不想等巍然了,所以拿产检做借口偷偷打胎跑了路。” 我了解麦小玲,她不是这样的人,她对巍然感情那么深,连他家里有个病母都可以不顾,又怎么会在此时逃离? 只是没有逃离的话,她去了哪里? 一定是出事了! 这个想头惊出了我的一身冷汗,我一边向巍母保证麦小玲不会离开,一边打电话报警。正当我焦头烂额找不到方向时,突然从手机里翻出一条未读信息来。这条信息是两天前发来的,当时我正在老家,煎熬中等着父亲开口同意参加我的婚礼,所以不曾注意到短信。 短信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写着:想麦小玲平安无事,拿五万块钱到云南来! 我揪紧了指头,指尖都发了白。为什么不早点看到这条信息,这两天麦小玲都会发生什么?那些人会怎么对她? 再一次想起了上次她被强的画面,惊惧控制住了我的思绪,完全不能思考,脑子里空白一片。我疯了般去拨那个号码,内心里祈祷着那些人还没有等得不耐烦,没有对麦小玲动手! “对不起,您拨的号码暂时无法接通。” 回应我的,是冰冷的广播音。我怎么给忘了,绑匪是不会轻易让人打通自己电话的。 该怎么办? 那一刻,我的第一想法就是去云南,哪怕拼了命也要把麦小玲赎回来!我连钱都没来得及凑,火急火燎地拿着证件冲去了机场。 到了云南,我才发现自己是多么莽撞,我连麦小玲在哪座城市都不知道啊。茫茫人海,我要一座一座城市去找吗?得找到什么时候?而麦小玲能等这么久吗? 我再一次拧紧了头发,只能把最后希望放在那个电话号码上。电话里永远想着重复的播音,无法接通! 正当我心急如焚时,电话突然响了起来。以为是绑匪打来的,我迅速接通,“我已经来了,你们在哪里,麦小玲呢?我要是她说话,马上!” “余冉?”话筒里,传出的是代宁泽的声音,“到底怎么了?你现在在哪里?” 他的这一问让我整个人彻底崩溃,语不成声地说出了麦小玲的失踪和收到的短信。“都怪我,没有早点看到这条短信,如果麦小玲出了什么事……”我说不下去,恐惧到了极度。 “冷静一点,余冉,听我说!”那头,代宁泽的声音格外平静,“首先,深呼吸,听着,深呼吸!” 我照着做了,一连呼吸了几次,混乱的头脑了随着深呼吸渐渐清明起来。 “现在告诉我,你在哪里?”话筒里,代宁泽接着道。 我看着四周陌生的街道,好一会儿才道:“在云南。” “听着,马上找家酒店入住,把位置发给我,然后好好睡一觉,其它问题交给我解决!” “可是麦小玲……”这个时候我哪里睡得着。 “麦小玲我会帮你找出来的,相信我!” 我听了他的话,去了酒店,开房,然后给他发位置。酒店服务人员给我端来一杯水,我喝下,这才躺上床去。以为在这种时候我肯定睡不着,却没想到,只几分钟我就沉入了梦乡。 而后来我才知道,代宁泽打电话到了前台,是他让前台给我送了一杯混了少量安眠药的水才让我能睡上一觉的。 第二天醒来,我为自己竟然在这种时候还睡得着而自责时,代宁泽的电话已经打了过来。 “我的人已经确认了,麦小玲不可能在云南,现在下楼,楼下有人等你,跟着他坐飞机返回。” 到了这个时候,我只能选择相信代宁泽。下楼后,果然有人来接我,那人把我送上飞机。一路上我都在想一个问题,那些绑架麦小玲的人到底什么意思?既然她没有在云南又为什么把我骗过去?他又怎么知道我和麦小玲的关系的,选择给我发信息。 先前因为着急而忽视,此时冷静下来,才恍然发现,竟有这么多的疑问。 一路胡思乱想着,飞机着陆。代宁泽亲自来接的我。 “麦小玲有消息了吗?”顾不得向他表示感谢,我第一时间去关注麦小玲的事。 “暂时还没有,不过,大量的证据显示,她可能并没有离开本城。” “那她现在哪里?”我很担心,眼泪又要滚下来了。如果她真的出了什么事,我怎么对得起巍然。 一只手落在我的肩膀上,“既然对方给你发了信息,说明不会轻易对她怎么样,我现在怀疑一件事,对方可能不是真正地想要钱,而是在拖延时间。” “拖延什么时间?” 代宁泽没有明说,在我的肩上拍了拍,“这件事不要过于着急,以静制动是最好的办法。” “可……” 我的担忧还没有说出来,电话就切了进来,是婚庆公司负责人打来的。 “余小姐,您的礼服已经到了,什么时候过来试穿?” 我现在心头一团乱,哪里还有心情去试礼服。 “不用了,到时再说吧。”我胡乱地应了几句挂断电话。转头,去看代宁泽,“我们的婚礼……暂停吧。”麦小玲无影无踪,我怎么可以去举行婚礼? “不,不能停。” 我以为他一定会体谅我的,没想到他给出的是相反的意见。 第35章:找不到她,我无法安宁 第35章:找不到她,我无法安宁 “在这种情况下,我还举办婚礼像人吗?”我激动得叫了起来,眼睛通红。代宁泽扳住我的肩让我冷静,他对上了我的眼,“余冉,相信我,不管做什么事都有我的理由。我们的婚礼继续,对找到麦小玲可能还会有帮助。” 我的头脑太凌乱了,根本想不出我们的婚礼跟打麦小玲能有什么联系。但,我愿意相信他,这一路上,他从来没有做过让我失望的事。 “好。”不知道下了多大的决心,我才点下头来。 “你累了,先回家去休息吧。”他道。 我摇头,“不,我要去找麦小玲。找不到她,我一分钟都不得安宁。” “听我的话。现在的你头脑混乱毫无头绪,不如回去好好理一下思绪,或许能理出什么来。” 他说得没错,我的头脑的确混乱到了极致,就算去找麦小玲也只能满街乱窜。我听了他的话。 他把我送到公寓楼下,揉了揉我的发,“好好休息。” “我想……去看看巍然的妈妈。”我小声对他说,连我都没有意识到,这声音里满满的对他的依恋。 “休息好了我就带你去。” 事实上,还没等到我休息好就见到了巍然的母亲。 代宁泽刚刚离开,巍然的母亲就冲了过来,“你果然在这里啊!”她冲得猛,害得我连退了好几步。下一刻,她一把揪起了我的领子,“你这个没良心的,小玲为你付出那么多,现在她不见了,你却一个人风流快活,没事人似地跟男人约会,你算什么!去,给我找!” “您……知道麦小玲失踪的事了?”我惊诧不已,生怕她激动,只敢小心翼翼地问。蘶母抹了一把眼泪,“人家都发信息到我手机上了,我能不知道吗?再说小玲那么好,怎么可能离开?” 她调出信息来,“你看。” 那条信息跟发到我手上的一模一样,只不过她的晚了几天才发出。 “那些人说小玲在云南,现在就跟我去,去云南找她!” “阿姨。”我站着没动,试图安抚她,“麦小玲不在云南。” “怎么可能不在!人家要钱,怎么可能说假话,快,马上去云南啊!” 我耐着性子又是解释又是劝说,好半天她才肯相信我的话。“那小玲……能去哪儿啊。”她唔唔地哭起来,“她肚子里还有孩子……我和巍然都指望着她啊。” 看她哭得这样伤心,我也跟着难过,眼泪无声滚落。是啊,麦小玲现在在哪儿。如果可以,我愿意用自己去交换她的安全。 “阿姨,放心吧,我一定会找到她的。” 我向她保证。 巍母大概也哭累了,配合地点点头。我让她住下来,她说怕麦小玲回来想守在家里,我没有办法,只能给了她些钱,亲自把她送上车。 我回了公寓,洗了个澡,想让自己清醒清醒,力求能想清楚一些事情。才冲完凉,门口就响起了门铃声。平常来找代宁泽的人很少,难不成他回来了忘了带钥匙?我走过去,将门拉开。 “阿姨?”门外去而复返的巍母吓了我一跳。 此时,巍母红着一双眼睛,我才拉开门就劈头给我一巴掌,“你这个狠毒的女人,口口声声说不会放着小玲的事不管,我看你根本就是骗人的!” “我没有骗人。”我极力地解释着,她就是不听,反而将我推得连退数步,“别装了!你们可真是残忍啊,小玲无影无踪,你们倒好,竟然要举办婚礼!余冉,你还是人吗?” “婚礼?” 这件事我只对麦小玲说过。麦小玲当时表示,这件事不要告诉巍母。巍家现在变成了这个样子,我却幸福地举办着婚礼,不等于在巍母身上撒盐吗?尽管这个婚礼别有目的,我们还是统一了口径,一瞒到底。 她,又是怎么知道的? “谁告诉你的?”我问,表情严肃起来。 巍母明显怔了一下,才道:“这么大的事,你以为能瞒得住谁?我随便一打听就知道了。” 我们只在代家说过这事,请贴都还没发出去呢。 “我的话撂在这里,在小玲没有找到之前你们敢举行婚礼,我就去你们婚礼现场自杀!”巍母撒起了泼。 而我,全然没有把她的话听在耳里,头脑却蓦然清醒。知道我和麦小玲关系的人并不多,而那人引我去云南找麦小玲或许只想拖延时间,为什么要拖延时间?有谁有这样的本事,没有成功连巍母都拉进来? 答案,呼之欲出! “阿姨,这些话是方子俊还是代娇娇跟你说的?” 巍母脸色微变,“不管谁跟我说的,你们就是不厚道,我就是不允许!” “我向您保证,小玲没回来之前,我们的婚礼一定不会举行。”我没有跟她多说什么,承诺道,“现在,我要去找个人,或许这个人能告诉我小玲在哪里。” 巍母总算放过了我。走出来,我第一时间打电话给代宁泽,“我知道了,麦小玲一定是被代娇娇和方子俊弄走的,他们想阻止我们在那天结婚,所以弄了这么一出!” 我简单地分析了一下。 代宁泽在那边道:“其实我早就怀疑到了这上头,只是没有确凿的证据,不好乱动。麦小玲的手机位置我正在派人查找,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 挂断电话,我在路边上打了几个转,最后还是去了世代集团。 我知道,方子俊在这里上班。世代集团高耸的大楼是本市的标志性建筑,巨大的log变相地向世人宣示着它的财富。为了这些财富,方子俊真要走上不归路吗? 我在楼下给他打了电话,估计怕我上楼闹事,他同意跟我见面。他特意把我约在离集团有五六条街距离的咖啡厅。 我在那边等了一会儿,衣冠楚楚的方子俊就出现了。他俨然一副精英模样,轻易将我甩出了几条街。坐在他面前,我显得寒酸极了。 “有什么事?”他拧着眉,脸上有些不耐烦,才来就看表。 我没有回答,静静地看着他。他被我看得有些不自然,“你到底为了什么事找我?如果没事的话我该走了,等下还有会要开。” “小玲是你带走的。” 我没有用疑问,而是陈述句。方子俊脸上划过短暂的惊讶,马上归于平静,“你在说什么?” “方子俊,你最好主动交出她,否则让警察找出来,你入主代家的美梦可就破碎了。” “余冉,这么我止境地跟我做对有意思吗?”方子俊一时爆发,冲着我低吼。 我立了起来,眼里喷着火与他对视:“我从来没有跟你做对,而你,如果没有做亏心事又何惧别人作对!” “……”他无言可答,僵在了那里。 我这才缓缓坐下,“我来这里就是想给你一个机会,我知道麦小玲的失踪跟你和代娇娇逃不了干系,所以,主动把她交出来。” “你说什么我还是搞不懂,麦小玲失踪跟我没关系。”方子俊扭开了脸,嘴上说着没关系却不敢看我,“不过,你们对代娇娇这么步步紧逼,她心里不舒服,难免不干出什么事儿来。余冉,我再劝你一次,不要和我们同一天举行婚礼,不要挑战代娇娇的底线。你同意了,我或许可以帮帮忙,跟你一起去找麦小玲。” 方子俊的没有底气统统被我看在眼里,他不敢承认却已经让我更加确定,麦小玲就在他们手上! “方子俊,这是我们之间的事,何必扯上不相干的人!麦小玲已经被代娇娇害成了那样,你还要助纣为虐吗?你还有没有一点点起码的人性!” “我也想有啊!”方子俊受不住般再次爆发,“所以请你们也给我点空间,放了代娇娇好不好!你们揪着她不放,我就没有好日子过,你让我上哪儿给你找人性。余冉,你就同情同情我,不要闹了好吗?” 显然,我们的谈判绷了。我思考着要怎样才能让方子俊松口,电话却响了起来,是代宁泽。 “麦小玲已经找到了,你过来一下吧。” “麦小玲找到了?在哪里?”我兴奋得跳了起来。而对面的方子俊完全石化在当场。 我顾不得他奔了出去,按着代宁泽给的地址打的过去。方子俊竟也跟我一起跳上了车,他一路上一个字都没有吐,表情严峻极了。 我一心想着麦小玲,连他跟我同一辆车都没有注意到。 车子在郊区的一栋民房前停下,我冲了进去,最先看到的却不是麦小玲,而是方珍珠。 “她怎么……”我疑惑到了极点。 代宁泽刚好从里间走出来,他后头跟着麦小玲,由人扶着。 “小玲!”我扑过去,对她上下检查,“你有没有事?” 麦小玲的精神还算好,对我摇摇头,“还好。” 她背后还跟着一名护士,我探头,看到里头有不少针头。 “他们对你做了什么?”我吓得几乎颤抖起来,看向她的小腹。护士吓得腿一软,跪在了我脚下,“我什么也没做,只是给她打了营养针,针里加了点点安眠药,绝对不会影响到孩子的!” “为什么要给她加安眠药!”她说不影响谁能确定,而且他们这样对麦小玲我哪里还能冷静得下来。 护士的下巴点向了方珍珠。 第36章:还是不是人 第36章:还是不是人 此时的方珍珠像一块烂布坐在地上,脸白得胜过墙壁。方子俊立在她前方,像被点穴似的,一动不动。 “方珍珠!”我跑过去拧起了她的领子,“你还是不是人!” 方子俊动了一下,似要来阻止我,方珍珠朝他摇头,“是我,是我一个人抓的她,我不想你和子俊同一天结婚,不想他丢脸,也不想他在代家呆不下去……” 我狠狠一巴掌甩下去,代宁泽半途劫住了我,“这些事警察会处理的,别太激动。现下该做的是马上带麦小玲去医院检查身体。” 强忍着才没有再拍下去,我狠狠抽回手掌。我扶着麦小玲下了楼,越过方子俊时,看到有液体滴到了他的鞋面上。 “余冉。”在到达楼下时,方珍珠突然追了过来,拉住我的衣,“求你,不要把这件事闹到派出所去,可不可以?” 我没有回应,只去看麦小玲,无声地告诉她,麦小玲受的委屈,我不可能视而不见。 “我知道你恨我,我这不是不得已吗?代娇娇知道你要和她同一天结婚气得都快疯了,把刀架在了子俊头上,要我们想办法阻止这场婚姻,否则就给我们好看。子俊去劝了你你不听,我只能……我对麦小玲真的没有恶意,也没有伤害过她啊。” 她说得眼泪横流,可我却一点都同情不起来,一甩手推开她的指,“这些话你说给警察听,或许还能轻判。” 拉开车门,坐进去,我冷静地吩咐,“开车吧。” 麦小玲的身体经过全面检查,并无大碍。虽然如此,方珍珠的监禁罪却是板上钉钉的。这个贪婪无情的女人最后落得这个结局,我半点都不想去怜悯她。 因为不放心麦小玲的身体,我让她在医院住院观察两天。巍母也很快赶来,在我面前连头都不敢抬起来,只一味去照顾麦小玲。我并没有把和她之间发生的事情说给麦小玲听,权当没有发生过。 警察局那边,代宁泽盯得紧,加上小护士的供词,方珍珠的罪名落实。绑架罪,罪名不小,够她坐一阵子班房子。 两天后,我给麦小玲办了出院手续。 在医院门口,竟碰上了方子殷。 “嫂子。”看到我,她跑过来,眼睛红红的,“我听我哥说了我妈的事,嫂子,求你高抬贵手放过她这一回不行吗?” 我摇了摇头,“抱歉。” 方子殷的眼泪滚了出来,“看在我的面子上也不行吗?你或许以为我哥和代娇娇结婚的消息是我嘴快才说出去的,其实不是,我是有意说给你听的。你对我那么好,我虽然阻止不了这场婚事,但也想着给你一次发泄的机会。我以为你顶多上婚礼上去闹一闹,没想到最终会闹到这一步。嫂子,求你,放过我妈这一回好不好。” 方子殷的话让我感动,在这个没有人性的家里终究还是有一个人有那么一点善心的。但让我放过方珍珠,万万不行。 我握了握她的手,“谢谢你的好心,如果有别的事需要帮忙,我一定会尽最大努力的。”言外之意是,这件事绝对不会松口。 我是铁了心的。 方子殷的肩垮在了我面前,“一定要闹到这种地步吗?我妈年纪大了,哪里受得了牢里的生活,实在不行,你把一切揽我头上,我去替她好了!” “子殷,抱歉。” 我松开了她的手,无奈地扯了扯唇角。 背后,方子殷哭了起来,“其实我可以去求代娇娇的,他们家这么有本事,一定能把我妈捞出来。可嫂子,我来找你完全是觉得你更亲近……” 后面的话被风吹散,我也不想多听。 麦小玲发生这些事,我感到挺自责的,主动要求去她家陪她几天。代宁泽没有意见,随我。 麦小玲还租房子住。 原本要回老家的,因为之后的一系列事情没有成行。 “我想好了,还是回去。”我俩坐在床上,麦小玲认真地对我道。 “这怎么行?你回去后谁来照顾你?”我不放心地道。 麦小玲把我的手抓了过去,“我留在这里,你和代娇娇怎么斗争?她动不动就朝我下手,我又没有抵抗能力,这样下去只会弄得你很被动。” 她的话没错。 更关键的是,我害怕代娇娇迟早有一天丧心病狂,对麦小玲做出什么来,到时无法收拾。 “打算什么时候走?”我轻问。 “就这两天。家里的店面已经找好了,钱也到位了。对了,提醒我离开的可是代宁泽呢,他昨天给我卡里打了一笔钱,然后分析了一下实际情况。我原本一心想着就近守着巍然所以没有多想,现在想来,他的提醒是多么地对啊。” 代宁泽! 又是代宁泽! 这些天,他帮了我许多,感动得我恨不能把命给他。 想到代宁泽,我微微恍了神。 “代宁泽……是不是喜欢上你了?” 麦小玲这突然的一问惊得我差点跌下床去,“怎么可能!” “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你激动什么。”麦小玲及时抓住我,揶揄道。 我的脸登时通红。 “余冉,我看,你一定喜欢上他了!” 我的心思到底没逃过麦小玲的火眼睛晶,她偏着脸那一副笃定的样子使得我的否认变得多余而毫无作用。 “这么好的男人,喜欢上很正常啊。”麦小玲撞了我一下,一副不足为怪的表情。我的心却乱乱地,扭成了一团麻。 单相思能有什么结果? 当晚,我们俩躺在被窝里,交换着彼此的小秘密。就要分开了,愈发想抓紧每分每秒相处的时间。 第二天,我们睡到很晚才起床。拾起手机,我发现上面有数个未接电话,全是代宁泽打来的。 悄悄滑下床,我跑到阳台才回拨他的电话。 “余冉,方珍珠突发心脏病,被保出去了!”代宁泽的话简洁而快。 “方珍珠什么时候得的心脏病?”我跟她认识了五年,从来没听说她心脏不好。 “见面再说吧。” 我跑下楼,没等多久就看到了代宁泽的坐驾。我迅速跑过去,上车。代宁泽顺手甩过来一个小袋,里面装着豆浆和包子。他的细心惹得我心脏突突地跳,红脸道了一声:“谢谢。” 他单手驾着车,微微弯了弯唇,算是回应。 他这样子实在太迷人,我差点忘了见面的原因,好一会儿才将思绪扯到正题上来,“方珍珠到底怎么回事?病情确定吗?” “警局那边打电话只告诉我方珍珠在看守所里突然晕过去,然后被带去医院,结果就是心脏病。”他没有说是真是假,我去蓦然想起了代子殷说过的话。以代家的权势和人脉,若真要出手相救,就算假的也能变成真的。 面对强权,我竟如此弱小无能。抿着唇,我不再说话,整个人变得沉重。 代宁泽把我送去了医院,“你进去看看吧,我在外头等。” 我知道他的意思,如果代娇娇真的在,他不宜出面。 我一路打听之下,却了心脏外科的病房,才走几步就看到了方子俊快步走进了一间病房。我跟过去,斜刺人走出一个人来将我拦住。 是代娇娇。 “你要干什么!”我冷着脸问。 代娇娇也冷着脸看我,“这里的病人非富既贵,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来探视的!”她动了动唇,示意背后跟着的保镖把我赶出去。 我嘲讽地看着她,“代娇娇,你在怕什么?怕我看到方珍珠知道她不是心脏病吗?怕最终把你也牵扯进来,下不了台?据我所知,这件事还真跟你有关系,如果不是你逼她,她还做不出那样的事来。” “我怕什么?”代娇娇有恃无恐,高调得很,“倒是要提醒你余冉,没有证据的话最好别说,免得我告你诽谤!” 我的确没有证据。 点点头,我退一步,“我只是有些意外,高高在上的代大小姐竟然会帮自己寒酸的婆婆,据我所知,她连你的订婚仪式都没有资格参加呢。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贤惠了?” “这跟贤惠没有关系,我做这些只是想告诉你一件事,我代娇娇不论想做什么都可以,你却不行!所以,别再跟我作对,否则,会有更让你难受的事情发生!” 好不嚣张啊! 我气得憋红了脸。 她却一脸的洋洋得意,脸慢慢倾了过来,唇落在我耳边,“就算我跟你说,这件事是我指使的,方珍珠也没有心脏病,你能怎么做?跟我斗吗?余冉,你是斗不赢的的,不信,试试?” 最后,她拍了拍我的肩,“抱歉啊,你的好朋友麦小玲所有受过的委屈只能白受了!”她尖锐地笑着,像刀一般抽扯着我的心肝!有那么一刻,我真想冲上去将她撕成碎片! “把她轰出去!”她无情地发布命令。 保镖将我架出了楼道。 我回到了车上。 代宁泽看出了我的脸色不对,倾过来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儿了吗?” 我仰头,强力抑制着眼泪握上了他的手,“代宁泽,为什么明明是他们的错,我们就得受着。为什么我们连给自己主持公道的权力都没有!为什么要由着他们如此践踏!” 眼泪虽然没有流出来,却蒙胧了我的眼,我看到代宁泽抿着唇,似在思考什么。许久,他轻轻抚了抚我的发,“不要难过,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代宁泽,这件事,我不想就这么算了!”我倔强地道,代娇娇那尖锐的笑声和有恃无恐的所为让我没办法视而不见,麦小玲受过的所有委屈我更不能坐视不理! “法律程序暂时走不了,但如果你确定要给代娇娇一些难堪,我有办法。” 第37章:惹上丑闻 第37章:惹上丑闻 “真的吗?”我像个孩子似地看着他。 “真的,不过,你确定这是你要的吗?” 我用力点头,与代娇娇对抗我毫无能力,哪怕让她心尖抽痛一下,对于此时的我来说,也是好的。 “好。” 他把我送回了麦小玲的住处。 下车时,再揉了揉我的头,“麦小玲不宜久留,明天就送她回去吧。” “好。”他这种抚摸我的方式,我非常喜欢。 回到麦小玲的住处,我沮丧地把方珍珠的事说给麦小玲听。麦小玲倒没有像我这样丧气,豁达许多,“我们要对抗的是代娇娇,抓个方珍珠也挠不到她的痒痒。方格说起来,方珍珠也是受害者,如果不是被逼,她哪能干这样的事。这些天她也没亏待我,就算了吧。” 我知道,除了这一层,她也想帮我在方子殷那里留一份面子。方子殷终究也是帮过我忙的。我感激地抱了抱她,“虽然变成这样了,但代宁泽说会帮我小小地打击一下代娇娇,不管能不能做到,我们先等等看吧。” 吃过晚饭,我开始帮麦小玲准备行李,她则坐在床上刷ipad。 “我的妈呀。”她突然一声大叫,把我吓了一跳。转头看过去,她的指头停留在平板上,眼睛都睁大了,“这……这可不是小小的难堪啊,这简直是……简直是巨大的难堪啊!” “什么难堪?”我甩了行李跑过去和她一起看。原来,本地网页的头条赫然列出代娇娇的名字。 “本市知名企业世代集团第三代继承人代娇娇日前被传,其婆婆涉嫌非法拘禁绑架孕妇……哇哇哇,有图有真相啊。”麦小玲把平板拍得叭叭作响。我顺着往下看,内容和她念的差不多。这件事如果放在普通人身上倒没有什么,偏偏代娇娇是世代集团的富三代。世代集团在本市声名赫赫,哪里可能不引起他人的注意? 这则新闻只发布在本市相关的网站上,用意明显,而以代娇娇爱面子的程度,这种丑事和她连在一起,无异于杀了她! “还说代宁泽对你没意思呢,我看他对你大大地有意思。”看完新闻,麦小玲意味深长地把手搭在了我肩上,“对你,这简直就是有求必应啊。” “是……吗?”这会儿,我也觉得还真是那么回事。这一路走来,好像我请他帮忙的事,他从来没有说过“不”字。这真的是因为他也喜欢我吗? 我不敢确认,心脏却雀跃起来。 事态并没有因此而终结,在热心的网友的助帮下,大家顺腾摸瓜,把方子俊给人肉了出来。同时我和方子俊那段进行了五年的恋爱也被挖出来,我辍学供他读书,他一毕业就甩了我投了代娇娇,无一遗漏。 于是乎,代娇娇找了渣男,认了渣婆婆的事,传到街头巷尾,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她,不仅成了众人的谈资,还成了上流社会的笑话! 我从来没有觉得如此解气过。 奇怪的是,就连那些知情者的名字都写了出来,唯独没有出现我的真名。在关我的一切,都用a女士代替。 “a女士,这分明是某人在刻意保护你嘛。”麦小玲咯咯笑着,眼神暧昧。我的指扣在a女士几个字上,此时也柔肠百转。 “这算我们的一次小胜利,代娇娇别以为这样就算了,她做过的那些事,我要一件一件地扒出来,一定要她承担法律责任!”对于麦小玲的事,我永远不能释怀。当然,此时说这话,多少有转移话题的意思。 麦小玲用力扳着我的肩膀,“嗯。” 没两分钟,我的手机几乎被一个号码打爆,是方子俊的。不用接都知道,他一定想来质问我了。我没有这个闲功夫理他。我把手机调成静音,由着他打。 没过多久,我接到了代宁泽的电话。 “今晚,去宁宅一趟吧。” 事情闹成了这样,想必今晚的宁宅也不会安宁。我知道他的意思,点头,“好呀。” 代宁泽过来接的我,我心情很好,见他就道谢。他淡淡笑笑,并没有过多客气,反倒提醒我,“这件事代娇娇第一个想到的就会是你,她可能对你进行疯狂的报复。” “这是你当时犹豫的原因吗?”我清楚地记得,他答应帮我时跟我再三确认过。 “嗯。”他点点头,并不否认。 “代宁泽。”到了这个时候他还处处为我着想,我想到麦小玲说的话,心下想,他是真的也喜欢我的吧。这话到了嘴边到底没敢说出来,我急急换成别的话,“你对我真好。” 他低低笑笑,“办一件事之前想到可能引发的事情,这是最基本的。”他的这个回答登时让我把那点小小的幻想给收了回去,失落到了极点。如果他真的喜欢我,至少会在此时有所表露的。 才到代宅,代宁峰巨大的嗓音就传了出来,“搞出这样的丑事,算怎么回事!代家这脸面还要不要!” 代宁峰在我的印象里一直是个心机沉重的人,不轻易表态不轻易发火。这还是第一次看他这么生气。 代宁泽牵着我的手进了屋,屋里,代名权坐在椅子里一声不能吭,表情难看。代娇娇委屈地咬着唇,眼睛红通通的。最惨的要属方子俊,此时两手交握,跟个犯人似地落在众人面前。 “哪样的男人你不找,偏偏找这么个……代娇娇,你的眼睛被狗挖了吗?”代宁峰不客气地指责。代娇娇的眼泪叭叭地滚了下来。代宁峰看了真添堵,把目光移向了方子俊,“你就是一个渣,跑到我们代家来做什么!今晚就给我滚出去!” 方子俊猛然抬脸,看向代宁峰,心里有千百万的不甘不愿。 “那些,都是……捏造出来的。”他违心地想给自己辩解,却正好碰着刚进来的我的目光。我冷冰冰地射了他一眼,无声地讽刺着他。他大概窘到了极致,迅速转了脸。 “你妈绑架人难不成也是假的?”代宁峰又是一声如雷大吼,“这就叫有其母必有其子!” 方子俊彻底失了声。 代娇娇也发现了我们的到来,愤恨地朝我刺来一眼,那目光锐利得能杀人,带了明显的威胁。 “这是怎么了?”代宁泽装作什么也不知道般开口问。 代宁峰看到他,脸色愈发难看,“唉,家丑啊,家丑。” “小叔没有看新闻吗?”代名权小声地问。 “什么事惹上新闻了?”代宁泽这戏还演得真像,没有半个人怀疑是他搞的鬼。 代名权掏出手机来,点开新闻页面递向代宁泽,代娇娇伸手就过来抢,“我的事干嘛让谁都知道!” “满大街都知道了,你叔爷爷知道不过迟早!”代名权朝自己的女儿吼道,一反平日的娇宠。代娇娇委屈地咬上了唇,只差没哭出声来。 代宁泽沉着眉看完,我也附着他的臂一起看,虽然已经看了无数次,但我还是觉得无比解气,无比畅快! “婚礼,打算怎么办?”代宁泽看完,一针见血地指出这个问题。 代宁峰唉唉地叹气,“都闹成了这样,还结什么婚!” “可娇娇……”代名权急了起来。之前说再多不过是气话,代娇娇肚子里怀着孩子,哪能说不结就不结的啊。 “这是她咎由自取!连个男人都不会选,选出这种渣来,结什么婚?还嫌这人丢得不够大吗?”代宁峰口口声声骂方子俊是渣,方子俊简直无地自容。 代娇娇却哭了起来,“不结婚你让我怎么活?孩子怎么办?” 这个时候的她才像一个正常人,不再那么深沉,残暴,无情。只是,骨子里养成的性子是永远改不了的。我没有怜悯她,满脑子想到的是麦小玲在经历那件事之后的消沉和无助,甚至准备结束生命。 “都有孩子了?”代宁泽一副恍然的样子。 代宁峰重重叹一声,“有孩子又怎样,给我去打掉!” “爸!”代名权着了急,“娇娇的身子……能怀上孩子很不容易啊。”我听了出来,代娇娇之所以愿意这么早就结婚生子,完全因为自己怀孩子不容易。她是代家的独苗苗,要是断了根就麻烦了。 而方子俊,折腾了这么久,无非就是人家的一个传种工具。 代娇娇受不住,唔唔地哭了起来。方子俊叭一下子跪在了地上,“爷爷,爸爸,是我错了,求你们原谅。娇娇的孩子,求你们别打掉!” 如果单单从表面来看,方子俊的确是个敢于担挡的男人。但代娇娇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不打掉孩子才能继续他们的婚姻。如果方子俊打的是这个主意,他还真有点不是人。 我静静地看着他,想看透他到底为的是哪样。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代宁峰恨铁不成钢,重重地训。方子俊把头压得低低的,半句话都不说。 “现如今事情已经出了,总不能真的让娇娇……”代名权到底是爱着自己女儿的,不停地帮忙说话。 “之前的事情的确我有错,过后我会向爷爷父亲仔细解释,也愿意承受任何惩罚。但我担心这些事是有心之人弄出来想让代家出丑的,如果真是这样,难保他们不说出娇娇怀孩子的事来,到时……”方子俊再次开了口。 前头的话语焉不详,后头却语重心长。我看到代宁泽意味深长地朝他看了一眼,这会儿也跟着恍然。方子俊果然是高人,承担责任减轻代宁峰和代名权的怒火,再攻他们的软肋。 有钱人最怕的就是出丑。 这番话说得我都要为他鼓掌了。 果然代宁峰的眉头软了下来,“你给我到书房来!” 第38章:爱的一直是你 第38章:爱的一直是你 方子峻起身进了书房,代名权走过去安慰代娇娇,把哭哭啼啼的她送进了房间。 “宁泽,让你看到这些丑事真是见笑了。”代宁峰到底还记得自己的弟弟在,没有离开,而是客套地道。 代宁泽波澜不惊地回应,“这种事谁都不想见到,倒是让大哥操心了,不用管我们,您去忙您的事去吧。” “好,好,你稍坐片刻,我去去就来。”代宁峰特意让佣人把最好的碧罗春送来才转身进了书房。 客厅里安静下来,只剩下我和代宁泽。 他端杯细细品铭,长长的睫毛一双眼睛似乎能洞悉一切。 “你说,代娇娇和方子俊的婚结得成还是结不成?”我的道行终究不够,问他。 他微微弯起了唇角,染了淡淡的笑意。他这一笑,勾得我的魂都没了。我红脸急迫间转向别的方向,不敢让他看出来。耳边,响起他的声音,“婚,当然会结。” “为什么?” “其实你知道的。” 他轻易地就把我看透了。 是啊,我知道,方子俊拥有一颗一这要挤进豪门的心。他下定决心做的事,哪次不成功? 果然,半个小时后,代宁峰出来向我们宣布,婚礼会如期举行。 “既然如此,我们也就放心了。”代宁泽依然表现得淡淡的,话倒是说得好听。“时间不早了,也该走了。” “走什么!这里也是你的家啊。”代宁峰提出反对意见,表情还显露了不悦,“家里房间早就给你安排好了,今晚哪里都不许去,就住在家里。” 这还真有点长兄的味道。 我征求意见般去看代宁泽,心下觉得,他一定会拒绝的。哪知,他却点了头,“既然大哥发话了,恭敬不如从命。” “什么?”我吓了一跳。如果住在这里,以我们现在的关系势必住一间房,我怎么敢跟他…… 代宁泽拢了一把我的腰,“看把你惊讶得,大哥的家本就是我的家,停宿在这里有什么不对劲的?” “哦,我只是……”我语无伦次,没办法当着代宁峰的面把心里的介怀说出来。 “走吧,去看看我们的房间。”他搂着我往楼上走,我们亲昵得几乎贴在一起,我能感受到属于他的温度,透过衣服一点点传递过来。而他的肌肤纹理也磨蹭着我的腰肢,一路上我的脸红得有如被火烧。 房间的确布置得不错,可以想见,代宁峰是花了心思的。 “他为什么突然留我们住下,是不是怀疑我们之间的关系?”我不安地问。 代宁泽却平静许多,指头在床头柜上压了压,“大哥只是想向我示好,如此而已。” 示好? 知道他是宁神之后,我便知道他拥有多大的力量。代宁峰确实有必要向他示好,终究,代宁泽留下就等于保住了公司。 “我先冲凉还是你先?”代宁泽突然问。 这么私密的话题弄得我再次红了脸,急促地道:“你先吧,我……还要出去走走!”说完,逃一般跑出房间。 屋外比屋内凉爽好多,我捂着发烫的脸,却忍不住想代宁泽洗澡的样子。我见过他仅围着浴巾的样子,就足够将人迷死了。 咳,都在想什么啊。 为我的花痴深深地鄙视了自己一番。 “看来,不只我一个人睡不着啊。”悠悠的声音传来,我转头,看到了站在暗光里的方子俊。先前就觉得背后有人,一直以为是佣人,原来是他。我知道,他是有意跟我到这边的。 “怎么?今晚把你吓着了?”我不无饥俏地问,唇上勾着淡淡的讽刺。方子俊的目光紧紧扎在我身上,“余冉,这一切是你设计的吧。” “是又怎么样?不做愧心事,何怕鬼敲门。”我点点头,索性认了这件事。 方子俊的脸有无穷无尽地变化,短短数十秒,已经扭曲了数次。 “你越来越不可理喻了!”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方子俊,我就是不可理喻怎么地了?今天我就是要告诉你,我不仅能供你上学帮你养家,也能把你推下悬崖永不超生!我余冉除了傻还能狠!” “余冉!”他眼里染上了浓重的失望。这失望惹得我再次发笑。这个男人有什么资格对我失望! “你不是已经力挽狂澜了吗?又何必这个样子,此时你该做的是和你的娇娇大肆庆祝,庆祝你们婚姻的死而复生。” “非得说得这么难听吗?”他打断了我的话。片刻闭了闭眼,“余冉,或许你不相信,我对你的感情依然很深,所以才会在你变得不可理喻的时候伤心。如果你这么做真能让自己舒服一点,那么,我认!” 方子俊今晚是怎么了?一而再地把自己男人的那一面表现出来,受刺激太多了?我却偏偏沉入他的表白里,眼泪突兀地滚了下来。 方子俊进了一步,是要向我靠近的意思。我紧张地退出去,背贴在了假山上。 “余冉。”他轻轻呼着我的名字,突然执起了我的手,“我承认自己错了,不该觊觎代家,代家再好都没有你,代娇娇永远不可能像你那样无私无畏地爱我。有时候,我真想放弃一切,和你复新在一起。”他也流下了眼泪,满脸满脸都是。 “可我妈用命逼着我和她好,她过怕了苦日子。余冉,我能怎么办?能看着我妈在我面前死掉吗?” “不要拿你妈做借口了!”我对着他低吼,却怎么也止不住自己的眼泪。是在同情他?还是在可怜自己? “我是不会相信的!” “好,不拿我妈做借口。”他点点头,竟然顺从了我。我转过脸去,实在不想让他看到眼泪。他却上前一步,从背后抱住了我,“冉冉,其实我一直都好爱你,爱到了骨子里。每次抱着代娇娇我都以为抱着你,甚至当着她的面喊了你的名字。她很生气,拍了我几个耳刮子,或许因为这样,她才越发不肯放过你。冉冉,没有你,我该怎么办?” 这样的倾诉,我该怎么办?明明两人已经成了死敌,可为什么我会跟着心痛?终究爱了五年的男人啊! 我知道该推开他的,却没有动,只压抑地哭泣。 手机,突兀地响起。 惊动了相拥的我们也惊醒了我,我跳出老远,这才抹着眼泪去接电话。电话是代宁泽打来的,“出来,我在外面。” 我急急走出去,方子俊伸手想把我拉回来,却在看到路边上的代宁泽时缩了手。代宁泽平静地看着我,没有任何情绪,而我却想到刚刚和方子俊的那些互动,心里莫名地不安。 “宁泽。”我跑到他面前,轻呼。 他只淡淡地道:“回房再说吧。”他牵着我的手,带着我一步一步离去。我闻到他身上好闻的沐浴露的香味,却始终无法宁神。 终于回到了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房间。他松开了我。他这一松让我倾刻间失去了依靠,急着去向他解释,“我刚刚只是……” “不用在意。”他道。 不用在意…… 我的心在沉,他的意思是,他根本不在乎吗?他从来不在乎我跟哪个男人在一起,更不在乎我们的婚姻? 意识到这一点,我失落至极,胸口顿时被压上了巨大的石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好久才点点头,努力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是啊,宁神是什么人物,在意的人必定倾国倾城。” 他古怪地看了我一眼,却并没有回应。看来,他真的对我无意。也是,他这种位于金字塔顶端的人物,又怎是我这样平凡的女人可以觊觎的。 想要解释的想法彻底没掉,我笑着跟他道声晚安,魂不守舍地去了浴室。 在浴室里呆了足足一个半小时,在这一个半小时里,我反复回忆着和方子俊今晚的点点滴滴,却怎么也无法激起半点漪涟来。走出去时,代宁泽已经睡了。他安静地躺在大床的一侧,让出许多空间来。 他漂亮的五官无比宁静,如同一副画,我迷恋地看着,越发被他吸引。 可他,必将不属于我。 心里无比酸涩,那一刻我像被下了蛊一般,倾身下去,在他的唇上落下一吻。唇与唇相贴的那一刻方知自己有多疯狂,吓得迅速缩回了身子。 好在他并没有醒。 许久之后,我才收回神来,小心翼翼地爬到另一边床上,躺下。以为这必将是个不眠之夜,不想身边人均匀的呼吸声让我无比心安,就那么闭上了眼睛。 第二日醒来时,发现身上盖得严严实实的,连被角都掖得极好。是代宁泽吗?我看一眼那一侧,已经没有了他的身影。不过,依然存留着一个淡淡的人形。我爬过去,贴着他睡过的地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满满的,他的味道。 心里,莫名涌出一股酸涩来,我用力甩掉。 佣人叫我下楼吃饭。 饭桌上,代宁峰和代名权都在,代宁泽坐在另一侧,看到我朝我微微笑笑,“过来。”他的声音柔软自然。 我走过去,发现代娇娇和方子俊缺了席。 “子俊一大早就去了公司,娇娇身子不好还在睡觉。”代名权道。看来,方子俊是卯足了劲要成为代家的好女婿,才在经历了昨晚之后这么早赶去上班,力求塑造一个勤奋的好女婿形象。 他昨晚抱着我哭时的画面又变得讽刺起来。 第39章:你没有资格 第39章:你没有资格 “婶婶可还习惯家里的饮食。”代名权不失时机地问道,对我敬重得很。 “挺好的。”我轻轻应道,不惯是真是假。 “那就好。小叔有时间一定要带着小婶多过来走动走去。”代名权的年纪比我们两个大了一大截,这叔叔婶婶喊得却是一点违和感都没有。 “是啊,一家人要多走动才像一家人嘛。”代宁峰也加入了他的队伍。 代宁泽点头,“知道。” 一顿饭在代名权的热情吃得极为不畅,结束时我不由得吐了一大口气。幸好不用天天这么吃,还真怕消化不良。不知道是因为对代娇娇和方子俊有了先入为主的思想,我对代名权和代宁峰始终升不起好感来。 坐上车后,我彻底感觉到了解放,把身子舒服地压在椅背上,转头去看代宁泽。他正开着车,剑眉英挺,唇瓣薄削,鼻梁挺得高高的,反正就是帅。 “你会不会把代娇娇怀孕的消息透露出去?”为了不过于被他迷惑,我转开头问。 他的指在方向盘上轻点,“这个消息一旦透露,就等于在告诉他们,之前发的所有消息都是我们干的。” “是吗?”他的分析让我霍然开朗。代娇娇怀孕这种事对外头是瞒了的,若真传出去了便只可能是家人。只要稍稍一查就能查到我们身上来。 “更何况代娇娇和方子俊要结婚的事已经确定,就算传出她未婚先孕也不算大事了。”他再进一步向我分析。我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 “代宁泽,你为什么要帮我?”我再次想到这个问题。他既然对我无意,又为什么锲而不舍地帮呢? 他笑了起来,“你就索性当我们相互利用好了。” “相互利用。”我想来想去,想不出自己有什么可以被利用的。但他已经没有谈下去的意思,我只能做罢。 回到家,我给麦小玲打了电话,问她的近况的同时把代宁泽的相互利用理论跟她说了一下。 “我还是觉得他喜欢你更靠谱一些。” 麦小玲这话,我不敢当真,只能想出另一种解释。他看我可怜,所以想帮帮我。 考虑到最近让代娇娇出了丑,我叮嘱麦小玲晚上睡觉一定要关好门窗,早上出门也要四处看看,不要被什么可疑人物跟上。 “得了吧你,以为代娇娇拥有三头六臂啊。b市她可以一手遮天,这里就未必行得通了。而且代宁泽特意把我们的店铺选在派出所附近,试问,有谁敢在派出所门前犯案的?” 我不得不再一次钦佩代宁泽的心思缜密。 方子俊都有猜出丑闻事件跟我有关,代娇娇也一定会猜到的。我一直防患着代娇娇的报复,每天走路都走s形。 然而有一天,我还真发现了背后有人在跟踪。那人虽然隐匿得极好,但难免露陷。我的汗毛登时根根竖了起来,只敢逃着人多的地方走。只是不管我怎么努力就是甩不掉,我的冷汗都冒了出来。 此时报警自然是不可行的,别人铁定把我当疯子,而那人也未必承认对我的跟踪。思来想去,我只能打电话给代宁泽。 “怎么办?我被人跟踪了。”跟他说这话时,我带着明显的哭腔。 “什么样的人,看清楚了吗?” 我简单地描述了一下那人的样子。 “放心吧,那是我安排在你身边保护你的人。” “啊?为什么不早点儿告诉我!” 此时,我既惊讶又感动。 “怕跟你说了你反倒害怕,只能瞒着了。”他解释着,又一次体现出那份细致来。 “代宁泽,你可别太细致了,小心我爱上你。”我嘴上似在开玩笑,却是真的在警告他。他的每一次好只会让我对他的感情加倍。 代宁泽在那头轻轻笑,“既然确定了跟踪你的人的性质,那就乖乖回家吧,在外头晃久了难免有疏漏的时候。” 我听话地走向了回家的路,心里却难免沮丧。代宁泽连我这样的话都懒得接一下,对我该有多无心。 最怕的,是动情。 知道他对我无意,我再一次紧紧收住自己的心,决定不再动情。 周末,我去看了巍然。 他整个人都瘦了,但精神还好,黑了起来的脸上那双眼睛闪闪发光。见面我不知道该说什么,除了对不起。 “余冉,我不想听你说对不起,我只想知道,那件事是不是代娇娇做的,她什么时候受到惩罚。小玲,应该得到一个交待。我现在被关在这里,没办法做任何事,现在,只能靠你了。” “这件事即使你不提我也会追究到底的。”我承诺道,麦小玲受的委屈我同样不能忘怀。 从监狱回来,代宁泽告诉我,上次被巍然打成重伤的歹徒已经脱离危险,醒过来了。我和他匆匆去了警察局,那边给的消息却并不理想。那个男人反反复复说不知道背后主使者,他只交待了一起行凶的人。 “拿钱办事不问雇主情况,这是他们这一行的规矩,说不知道也是可以相信的。”警察局的负责人重复着先前对我们说过的话,将我送进了失望的深渊。即使后来其他行凶者都捉拿归案也不能让我开心起来。 “难道我们就这么走进了死胡同了吗?”我不甘心地问。 代宁泽抚了抚我的长发,“这件事,可能只有让代娇娇自己承认了。” “让代娇娇承认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她又不是傻子。 代宁泽的手滑到了我肩上,“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事,事在人为。” 我理不透他心里的真正想法,愁眉紧锁。好久才想到另一个问题,“代娇娇好歹是你的侄孙,你这么帮我们合适吗?不会太过为难吧。” 他一脸的轻淡,“做了错事就该承担责任,不论是谁。” 之后的几天,我一直思考着如何才能让代娇娇主动承担错误,但每一个设想都被推翻。就在这个时候,我接到了蒋正国的电话。 “代太太,代总明天的生日,你知不知道?” “生日?”他从来没有跟我谈起过。 “我就知道你不知道。代总这些年不容易,一个人东闯西闯的,过生日连个陪的人都没有。你能陪陪他,给他做几个好菜吗?他报了几个菜名,告诉我那是代宁泽喜欢的。” 我的厨艺不差,而代宁泽为我做了这么多,报答一下也是应该的。在他生日那天,我特意提前下班,原本只想打个电话的,后来决定直接去他的公司。 世代集团很快就到达,不知道为什么,一路上竟然没有人拦我。我和他聊天时曾听他说过办公室在二十五楼,我直接奔那里而去。 “叔爷爷就非她不可吗?她到底哪里值得您喜欢的?你知不知道,她连大学都没有毕业,根本配不上叔爷爷您。”才走出电梯,我就听到了尖锐的声音,抬头时看到转角处露出一个女人的身影,是代娇娇。 她这是来干什么?还没有放弃念想,想要从代宁泽这里找到突破口以期我们的婚礼能改时间? “那么,你又为什么非方子俊不可呢?”另一边,站着代宁泽。相较于代娇娇的激动,他显得很平静。 “我们不一样,我们有感情基础。而你们,才认识没多久吧。” 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无需辩解,代宁泽没有回应。 “您不知道她找您是另有所图的吗?她就是想拿您来气我们的,她从来就没有爱过您!” “这些,是我跟她之间的事。” “您就一定要跟我们做对下去吗?”代娇娇的嗓音都尖了起来,有些控制不住情绪,“您可是代家的一份子,何必胳膊肘往外拐?” “如果你认为这件事是我胳膊肘往外拐,那没有办法。” “叔爷爷!”代娇娇跺脚大叫。 “抱歉,我还有个会要开。”他低头看腕表,不打算跟她闹下去。代娇娇却不肯放过,“叔爷爷这么做,我可以视为您这是在报复代家吗?” 代宁泽才迈出的脚步顿住,“我为什么要报复?” “当年您和您母亲被爷爷赶出了代宅,所以您梗梗于怀,借着这个机会报复我们,是不是?” “你觉得我有这么幼稚吗?” 代宁泽一句话将代娇娇堵得死死的。 “怎么来了?”代宁泽突然越过她看向我。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竟没有隐藏起来,再想隐藏时已经晚了。 “打扰到你们了吧。”我歉意地道,绝对出于真心。在这样的日子里,我不想给他添堵。 “怎么会。”他大步走来,“怎么会过来?” “忘了吗?今天是你生日。” 他一愣,显然意外于我竟然知道这个日子。 “我打算亲自下厨给你做好吃的。” “是吗?太好了。”他露出微笑来,很期待的样了了,“我们走吧。”他牵着我往外走,掌心温暖。回头时,我看到代娇娇用喷了毒般的目光瞪着我们,拳头拧得紧紧的。 “在这儿等会,我去拿车。”到了楼下,代宁泽拍拍我的肩膀。我点点头,温和地朝他挥挥手,看着他的身影消失。 “贱人,你真的以为自己有资格和我同一天举行婚礼吗?”背后,传来阴森森的声音,代娇娇不知何时跟了下来。 第40章:游艇上的暧昧 第40章:游艇上的暧昧 我连看都懒得看她,“不同一天可以啊,除非你主动向警察局自首,麦小玲的事是你指使的。” “你以为我脑子进水了吗?” “你的脑子没有进水,我的更不会,代娇娇,如果这辈子麦小玲的事没有个交待,我就缠你一辈子,让你一辈子不得安宁。”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豁出去了。 代娇娇在我背后咬得牙根咯咯作响,看到代宁泽的车子驶过来才退一步,“你以为自己有这个命缠我一辈子吗?”说完,她转身就走,高跟鞋音踏得格外重。 我上了代宁泽的车。 “还没买菜。”不想谈及代娇娇,我忙道。 代宁泽点点头,“一起去买。” “那怎么成?你今天可是寿星,好好在家里呆着,等我买菜回来就好了。” “我想和你一起去,感受一下。”他没说要感受什么,我却能理透。常年一个人,他想在过生日的时候和身边的人一起做些事。我没有再说什么,由着他把车子停在某大超市的地下车库。 我们推了一辆车,像普通的夫妇似的,一起去选菜。我问他的意见,他适当给出建议,然后把菜放推车里。等到菜买完时,我发现自己的手早已勾在他的臂上,头靠着他的肩。这份亲密,那么理所当然,而他似乎也没有发现不妥。 我悄悄将手撤了回去。 “怎么了?”他突然意识到我的不对劲。 “忘了买酱油。”我胡乱道,指指二楼,“我去买。” “我去,在这儿等我。”他按住我的肩,阻止了我的脚步,而后乘坐电梯上了楼。可真是个体贴的男人啊,我腹诽着,低头去看菜,想着还要添什么食材。 没过多久,代宁泽的身影就出现在视线里,他手里握着一瓶酱油朝我扬了扬,唇角飞扬。我对着他微微一笑,默契油然而生。就在只剩下最后几级时,我突然看到一个男人推着拖车走来,拖车里放了几箱啤酒。 这种拖车是不允许带进超市里来的。 我才想到这里,那人却在电梯顶部突然松了手,拖车带着酒箱朝代宁泽翻了过去…… “小心!”仅存的意识,我扑上去将代宁泽扳向侧方。拖车擦着我的手臂撞下来,重力作用下我和代宁泽双双被撞出去,倒在侧面的地板上。 轰隆的声音和酒瓶碎裂的声音不绝于耳,我将代宁泽压在了身下。 “有没有什么事?”好半天我听到有人在问,这才起身急急去检查代宁泽,“你怎么样?” 我的眼里含着泪花,被吓到了,还有为代宁泽担心。 代宁泽却来拉我的臂,“你受伤了。” 我此时才发现,自己的手臂被刮了好长一道口子。记忆里,拖车曾从那里刮过。这会儿才感觉到钻心的疼痛,转头时看到拖车摔出老远,而楼梯尽头有一道人影迅速闪过! “是那个人!”我跳了起来去追那个人。那个人快得像闪电早就不知所踪,我被代宁泽给拉了回来,“先别管他,你的伤。” “可他……” “听话,去医院!” 代宁泽强行揽着我走出超市,朝最近的医院而去。 “你有没有事?”我还是不放心,问。 他摇头,“被你挡了,我能有什么事?” 我松了一口气。 “余冉,你疯了吗?那种情况下扑过来救我,你不知道如果被拖车刮中后果不堪设想!”他突然生起气来,对着我骂。 我扁了扁嘴,“当时太急,没想那么多。” “你这个傻瓜。”他将我狠狠抱了一下。我疼得嘴都咧了起来,“疼!” “还知道疼!”他的声音微微颤抖。 到达医院,早有人赶过来为我包扎伤口。伤口虽然很长,却并不深,医生逢了几针后嘱咐了我一番。 “对不起,今晚没办法给你做好吃的了。”走出来时,我无奈地向代宁泽摊开手道。 “只要你没事就好,其它的都不重要。”他道。 我看着他,眼里闪出无比内疚的目光,“对不起啊,差点连累你。确切说,连累了你。我知道,这是代娇娇弄的。”她不久前说的那句话让我连怀疑的理由都没有。 “代娇娇即使再蠢也不会连我一起设计进去,因为我一旦出事,世代集团就会很麻烦。所以,这件事不是她做的。” “那是谁?”我惊讶了。 “估计是哪个仇人吧,做我这一行的,难免得罪些人,想要我命的人不在少数。” “是吗?”不是我连累的他,这让我又轻松了许多。害了麦小玲和巍然,我哪里还敢再连累人? “抱歉,害得你受伤。”这次,换成他道歉。 “没关系的,你帮了我这么多,我做这点有什么关系。代宁泽,我以前说过,就算为你赴汤蹈火哪怕去死都可以,我说的是真的。”我很认真地道。 代宁泽沉眸看了我许久,最后只道:“傻瓜!” 那晚寿星代宁泽亲自做了一桌子菜给我,虽然味道差强人意,但我很开心。我理不清自己为什么开心,是因为今天救了他一回还是能和他一起过生日? 我喝了不少酒,一张脸喝得红扑扑的,最后不胜酒力,倒在桌上。隐约中,我感觉自己被抱起,身子轻轻蹭着健壮的胸口。最后背后一软,有人给我拉被子,盖上。 唇上一凉,有轻柔的吻落下。 应该是做梦了吧,这梦,还真美呢。 睡梦中,我绽开了笑容。 醒来时,天已大亮,代宁泽早不在家,倒是出现了一副陌生面孔,看到我笑嘻嘻地打招呼,“代太太您好,我是代先生找来的钟点工,专门负责您的一日三餐和打扫卫生。对了,代先生让您吃完饭后稍等一会儿,他陪您去医院换药。另外,代太太想要吃什么尽管对我说,我给您做。” 被人一口一个代太太地叫着,我终于有了点已为人妇的感觉。 钟点工是个开朗的大婶,工作时喋喋不休地讲了好多事,安静的大房子里因为她而热闹起来。 “代太太的命可真好呢,代先生对您好得不得了呢。您不知道呢,代先生早上一见到我就跟我说,我本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太太,她有什么需要一定要及时办到,别让她等。你说,这年头还有几个人这么在乎自己的太太的啊。” 代宁泽真的说了这些话?我有些不敢相信,凝结的心湖再次荡漾。 吃完午饭,代宁泽果然赶了回来。 “伤口怎么样?”才进门他就问。 “还好。”其实很疼,也不知道为什么,吃过早饭后伤口就一直疼,磨得人难受。但我没好意思在他面前表露出来。 他沉眉看了我一会儿,突然伸手抹去我额头的汗滴,“冷汗都出来了,还叫好?”我的脸豁地红了起来。 他小心把我拉起来,拍了拍我的肩,“余冉,在我面前你只要做真实的自己就好,不用隐藏痛苦。” 这语气里为什么让我听出了满满宠溺的味道? 我抬头看他,想要确认些什么时,他已转了脸,“去医院吧,我让医生给你开点止痛的。” “好。”我走出去,完好的那只手却不由得碰到了唇上。昨晚是真的在做梦,还是他曾吻过我?其实到现在,我都无法确认,当然,更没有勇气问。 医生给打了止痛针后果然不再那么难受了。走出来时代宁泽揉了揉我的发,“这两天乖乖呆在家里,哪里都不要去。等伤好了拆了线,我带你出去玩。”他这语气像在哄一个孩子,对我却十分受用。 他要带我出去玩啊。 内心里,有着几许期待。 过了几天,终于拆线。代宁泽果然没有食言,带我去从游轮。游轮不大,船上除了我们就只有一个负责开船的。当白色的游轮驶离岸边时,我雀跃得就像一只小鸟。东看看,西看看,对什么都好奇。 代宁泽认真地解释我的疑问,哪怕最幼稚的问题。我跑进了驾驶室,看到开船的流利地转动着方向盘,眼睛都绿了。 “想开船?”代宁泽似看透了我的心思,问。 我点点头,“真的想呢。” 他走过去对开船的说了句什么,那人离开。他走过去掌了舵,朝我点点下巴,“过来。” “干什么?”我不解地走过去,发现他竟然也会开船。 “我教你。” 他把我推进了他的胸前,而后绕过我的双臂和我一起掌握方向盘。他温暖的体温递至我的后背,他的气息也喷在了我的头发上,这样的暧昧叠合,我哪里还能专心,他说了什么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明白了吗?”他突然贴着我的耳问。 “啊?”我红了一张脸吓得甩了方向盘从他腋下钻过,“太难了,不学了。” 一口气跑到甲板上,我依然觉得脸滚滚地发烫,海风一吹才稍稍降下去些。代宁泽绝对是罂粟,只要略一靠近我就不能自拔。对于自己这见不得人的自控力,我在内心里鄙视了一百次。 船平稳地行驶着,碧蓝的大海引发了我的舞兴,我站在甲板上翩翩起舞。那天我穿的是一条宽摆的裙子,旋转时裙子拉开,像漂亮的蝴蝶。我越转越兴奋。 “小心!” 突然有人抱了一下我的腰,而一只脚落空的我就那么跌下去,在压倒身下一个人时,唇精准地压在了那人的唇上。 第41章:打算让我断子绝孙吗 第41章:打算让我断子绝孙吗 代宁泽! 放大的脸庞就在眼前,我看到我们的脸离得那么近,鼻子几乎相触,而唇……紧紧粘在一起。我甚至能感觉到他落在我腰上的手又紧又烫…… 他并没有推开我,只静静地看着我。 “啊!”我醒悟过来,从他身上爬起,手忙脚乱之下不知道碾到他哪里,听到他闷闷地哼了一声。 “你……没事吧。”我想逃的,但看他那么痛苦的样子又停了下来。 他拧紧了眉头,“余冉,你打算让我断子绝孙吗?” 原来,我刚刚起身时踩到了他……那儿。 脸,轰一下子再次红透,几乎能滴出血来,我几乎捂着脸跟他说的对不起,然后跑进了房间。 晚饭时间,是船来敲的我的门。 “代先生在甲板上弄了烧烤,让您过去。” “哦。”提到代宁泽,难免想到上午发生的事情,我的脸再一次红透。捂着脸,我走出去,果然看到代宁泽一身白衣坐在甲板的椅子上,面前架了个炉子。 甲板上不是他一个人,船长也过去了,坐在他对面。有了船长在就不再那么尴尬,我跟着走过去。 “吃点垫肚子。”代宁泽递过一根玉米棒子来,给我。玉米上抹了油和调料,散发着淡淡的香味,诱得我馋虫都出来了。 “这是你烤的?”我问。 他点点头,“看看好不好吃。” 我咬了一口,味道纯正,香而不腻,“好吃。” 他的长指在架子上转动着,那么漂亮的手指,落在架子让总会让我升起大材小用的感觉。即使在烧烤,他都优雅得像一位绅士,骨子里透出高贵。 “喜欢吃还有很多。”他道,用盘子又为我装了几样,有鸡胗,鸡软骨和韭菜。 “不是国外的人都不吃内脏的吗?”对于他递来的鸡胗子,我表现出了十二份的好奇。代宁泽长年在国外住着,理应适应外边的生活。 他勾了勾唇角,“对于没有吃的人来说,这可是荤菜。” 没有吃的人,指的是他吗?我知道他在国外过了一段落迫的生活,只是不知道过了多久。 “你……母亲过世后,没找过代家人吗?” “找他们做什么?”微微一愣后他才问。 “终究,你是代宁峰的弟弟,你出了事他得帮忙啊。” 他只是笑了笑,没有接话,这终究是他的私事,我也不好再往下问。我们三个一心一意烤着美食,就着啤酒,一时间觉得生活惬意无比。 吃完烧烤,我的肚子撑得鼓鼓的,满嘴喷出来的都是肉香。心满意足,商定好第二天的行程,我带着好梦上了床。 天才蒙蒙亮,我被电话铃声吵醒,捡起手机看到的竟是家里的号码。 “喂?”我带着惊喜出声,想着出现的会是爸爸还是妈妈的声音。 “冉冉,不好了,你爸生病住院了!”那头,传来的是我妈急切的声音,带着哭腔。 “到底怎么回事?生了什么病?” “你回来再说吧。”妈妈不肯说,只这样道。 原定的计划因为这突然的变故而中断,游轮只能打道回府。 “需要我陪同吗?”代宁泽把我的不安看在眼里,问。 “还是不用了。”我摇头。他上次能去看我父母已经感激不尽了。“你还有工作,忙自己的吧。” “……好。”他虽然不放心,但估计是真的离不开。“这样,我派个司机送你过去。”我本想再客气一下的,但眼下我爸的病情况未知,我恨不能马上飞到他身边,没有拒绝。 下船后,代宁泽给我买了些路上要吃要喝的东西,司机到来,载着我直奔老家。我透过后视镜,看到代宁泽上了出租车。 在煎熬中度过几个小时后,终于到达了父亲所住的医院。我急急忙忙跑到医院里,边跑边给我妈手机上打电话。我妈在医院的走廊里将我拦下。 “爸到底得了什么病,现在情况怎么样?”我劈头就问,手都在颤抖,生怕有什么不好的消息。 “让我去看看吧。” 我妈却将我拉住,“你现在进去,你爸一定会更生气的。” “……为什么?”我以为通过上次,他已经算接受并原谅了我。 “你还敢问为什么!”听我问,我妈激动起来,眼眶直泛红,“我问你冉冉,你在外面到底都干了些什么?” “怎么这么问?”我不解到了极点。 “不要多问,如实回答我就行!” 看她这么坚持,我只能一五一十地介绍之前的工作,现在的工作,没敢把自己没命兼职的那些事说出来。 “可为什么有人说你不学好,跟些豪门公子不清不楚?上次来的那个男的到底什么身份?” “谁说的?” 知道我的情况的只有那么几个,麦小玲不是多嘴多舌的人,不可能在我父母面前嚼舌根。 “你别管谁说的,如实回答我就是了!人家的话可难听了,你爸没想到自己养的女儿这么没出息,这不才气得住了院。冉冉啊,你可不要骗妈。” “我没有什么可骗你们的,代宁泽就是我的结婚对象,我们连结婚证都扯了,要不信我让他带给你看。至于什么豪门公子,我从来都没认识过。”到了这个时候,我自然不敢隐瞒结婚的事实。 “人家说代宁泽就是豪门公子,你为了追到他连脸都不要了,什么都干得出来。而且就是为了他,你才甩了方子俊的。”这些话半真不假的,弄得我都不知道如何回应。最后只能就着方子俊的事谈,“我没有甩方子俊,是他甩的我。” “他说你虽然没有直接说甩了他,但却和别的男人出双入对,还住到了别人家。你甚至为了那个男人打了好几次胎,人家勉为其难才同意和你结婚的。结果你现在又想和人家举行婚礼,公开关系,人家被扰得不胜其烦,人家家里人也被你闹得鸡犬不宁。还有,你为了得到人家,甚至连好朋友都敢设计,弄得人家被轮j,人家男朋友被关。冉冉,这是你做的吗?” “妈,您相信是我做的吗?”面对这些诋毁,我百口莫辩,只能反问。 “我当然不信,只是,人家说得这么言之凿凿,连你那个朋友的名字都说出来了,我们怎么怀疑?” “这些话,是方子俊跟你们说的?”虽然着急,但我还是从她之前的话里听出端倪来,决定重新找突破口。 “是不是他我不清楚,电话是你爸接的。” “如果是他说的,我们当面对质!”我当着我妈的面拨了方子俊的电话。那头,接通了,“余冉?” “方子俊,你什么意思?在我父母面前乱说一通,你想干什么?”愤怒无法抑制,一开口我就吼了起来。 “什么意思?”那头问。 “别给我装糊涂,既然有胆说干嘛没胆承认!”我不吃他这一套。 那头的方子俊苦笑起来,“余冉,我连你父母的电话号码都没有,怎么给他们打电话?而且你问清楚了吗?是我方子俊打的吗?我打这个电话的理由是什么?让他们知道我们两个分手了,我有那么无聊吗?” 的确,我没有跟方子俊说过家里的电话号码,而他,也没有主动问起过。 “不过余冉,如果真有这么一个人,我相信你知道是谁。”他这最后的话提醒了我。 代娇娇! 她恨我,所以千方百计要让我难受。现在,她已经把触角伸向了我的父母。 “我保证,绝对没有干过那些事。被强j的是麦小玲,我可以现在打电话给她,向你当面证实,那件事绝对不是我设计的。” 我作势要去打麦小玲的电话,老妈压下了我的手,“不管事情是不是你做的,你爸的意思是,你和代宁泽的婚礼暂时别办。你爸之所以会被气病,并不仅仅因为听到那些话,而是乡里邻居不知道从哪里也知道了这些事,如今传得沸沸扬扬。你爸爸一辈子好强惯了,哪里能受得住这些话。” 代娇娇啊,手段还真是残忍! 若她站在眼前,我一定会咬她一口。 “风口浪尖上,何必丢人现眼。” 可我不服,不愿意在代娇娇面前认输。 “妈,我是清白的,我和代宁泽是真心在一起的,我可以把他叫过来,当场对质,让他告诉你们,那些事都是子虚乌有的。” “就算他本人来了又抵什么用?你爸向来相信这个世界没有穴来风,他能信?” 我无力地抱上了头,“让我亲口跟他说吧。” “他的脾气你还不知道,到了这个时候会见你?怕是恨不能再次跟你断绝关系了。”父亲的脾气不是一般的倔,所以才会在我缀学时跟我断绝关系。先前的关系都还没有修复,又来这么一波,他怎么可能相信我? 我头昏脑胀地离开了医院,老妈连家里的钥匙都没给我,让我住酒店。我知道,她怕父亲知道,怕他生气。 我孤零零地倒在酒店的床上,眼泪不争气地打湿了衣襟。在和代娇娇的争斗中,我注定失败吗? 手机响了好久我才意识到,抹掉眼泪去接。是代宁泽打来的。 “你父亲的情况怎么样?” “不知道。”听到他熟悉的声音,我的眼睛就忍不住滚了下来,“我连他的人都没见到。” 我把白天我妈说的那些事告诉了他。 “代宁泽,我现在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第42章:婚礼上的算计 第42章:婚礼上的算计 父亲不见面,事情解释不清楚,我真能继续硬着心去举行婚礼吗? “事情总会有转机的,别多想,去吃点东西,好好睡一觉。”他在电话那头安慰着我。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声音有着神奇的魔力,我不安的心终于得到了些些安抚,吃过些东西后竟真的睡着了。 第二天,我被代宁泽的电话吵醒。 “我现在在医院,你过来吧。” “……哪里的医院?”我问。 “你父亲住院的那所。” “你……过来了?”这个答案把我吓得不轻,拎起鞋子就跑下了楼,一路跑到医院。在医院的大门口,我果然看到了他。一路风尘仆仆,他的头发微微有些零乱,眼底一片血丝。 我感动得差点哭起来,好一会儿才控制住情绪走到他面前,“你……什么时候来的?” “忙完手头的事情就过来了。”他的疲惫告诉我,他一定彻夜未眠。他的指落在我的头轻,轻柔地扫了扫,“晚上睡得还好吗?”我不自在地低下了头,在他不眠不休地赶来帮我的时候,我却没心没肺地睡,真是坏啊。 “我们去看看你父亲吧。”他牵住了我的手。 我顿在原地,“他不会相信的。” “心诚则灵,相信我们的诚心能打动他。” 他的话给予了我勇气,我们一起上了楼。父亲向来早起,我们进去时他正靠在床沿捧碗喝粥。他的手微微颤抖,显露出虚弱来,只是强惯了的缘故,不肯让人喂。 “爸。”我轻声呼一句,不敢看他的眼,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代宁泽也走上前去,“爸爸。” “谁让他们进来的!”父亲将粥碗重重地掼在了桌面上,大发雷霆。老妈闻讯赶来,看到我们两个慌忙往外撵,“你们怎么回事?这么跑过来做什么?气死了你爸可怎么办?” “爸——”我执拗地不肯动,好不容易才看到他,我要把实话都说出来。 父亲扭开了脸,不肯对我们。 我眼泪横飞,哭得像个泪人,代宁泽轻轻揽了揽我的腰,“爸、妈,如果不想见到我们,我们可以离开,不过,二老既然愿意听别人的话,也请给我和冉冉一个陈述机会。冉冉是你们亲生的,哪些事她会做哪些不会做,二老心里一定有把枰的。” 他说得不卑不亢,语气平和,说完领着我鞠了个躬,退了出去。 我被他拉到外头,哭得愈发难以抑制。代宁泽拍了拍我的背,“放心,世界上没有哪个父亲是不爱自己的女儿的,他会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 我不确定,终究我让父亲失望了那么多年。 不过,下午老妈打了我的电话,“你过来吧,你爸愿意听你说。” 父亲的突然改观让我极为意外,却还是跑去了医院。代宁泽没有进去,轻轻地推了我一把,“好好说。” 我怀着忐忑的心情进了房。 父亲虽然还板着一张脸,但已经和缓了不少。 “你不是要机会吗?说吧。”他道。 我坐下,想了想,还是完完全全地把和方子俊分手的原因以及我追代宁泽和后面发生的事情如实说了出来,除了代娇娇对我百般刁难,我想报复她的话。 其实,一切的根源都来自于此,我以为像父亲那么精明的人一定会发现什么,可他却什么也没有问,算是相信了我。当他点点头说相信我时,我的眼泪再次滚出来,跑到他怀里哭了起来。 他迟疑了好久,还是把手掌压在我头顶,轻轻抚摸。这个世界上,真的没有不爱子女的父母。 我跟父亲在病房里呆了许久,期间他去了一次洗手间。我从微敞的枕头下看到了不少文字材料,都是传真件,包括麦小玲事件的始末,巍然坐牢的原因,还有他们的亲笔陈述,撇清了跟我的关系。另外,还有一张结婚证复印件和我们两个亲笔签名的一些没有发出去的请贴。 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准备好这些东西的……我的心一晃。除了代宁泽,还能有谁?难怪父亲这么快就相信了我,因为有这些证据在。 我看完时发现父亲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床边,我的小动作被他收在眼里。 “爸……”我口干舌燥地叫着,不安地站起来,不知道把手放在哪里。 他只是点了点下巴,“其实这一切材料都不足以说服我,但,代宁泽愿意拿这些证据来替你说情,已经足够说明他是喜欢你的,并不是你一厢情愿地缠着他。我的女儿能嫁给这样的人,我放心了。” 代宁泽,再一次拯救了我,也拯救了父亲。 父亲本就是郁结了些气,呆了两天就出了院,我和代宁泽在家陪了他两天。我们一家四口,天天出入相随,那些说闲话的看到我们和和睦睦的,也渐渐闭了嘴。 回去时,我虽然很想趁着和父亲的关系和解邀他参加我们的婚礼,却最终没有说出口。 “在那边举办完婚礼后,我们也回来举办一场吧。”代宁泽揽着我的肩对父母亲道,“这样你们也免除了舟车劳累,还能把更多的亲朋好友请过来。” “好,好。”这个决定正中父亲下怀,他连连点头,对代宁泽的态度早就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你爸呀,总算能喝到嫁女酒了。”老妈一脸的喜气洋洋。 经过这一番,我们的婚礼也就很快到了。我和代宁泽终于开始了大面积分发请贴,代家同一天嫁女娶媳的事,一时间传得沸沸扬扬。 那一天,我去世代集团和代宁泽一起给公司里的人发请贴,刚发完便与代娇娇狭路相逢。 “真没想到啊,你竟然还敢举行婚礼。”代娇娇冷哼哼地挑衅。 我只是笑笑,“连我父母都希望我早点嫁给代宁泽,怎么能辜负他们的期望呢?” 代娇娇的脸庞急剧地扭了数扭,差点挂不住。 “代娇娇,奉劝你一句,出来混的迟早要还的,有些事,别做得太过火!”我警告道,什么意思,她应该明白。“还是那句话,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如果真弄到我家破人亡,搞不好我也会让你尸骨无存!” 说完这话,代宁泽刚好推门走出来,他身后的某位副总手里还拽着我们的请贴说着恭喜。他朝我投来了赞赏的目光,而代娇娇头一次被我威胁,脸已全然不是脸,出去时甚至跌撞了两下! 方子俊朝我意味深长地看了几眼,似乎也不相信我能变得如此强大。在他面前的我,永远都是温顺和气,顾全大局,净说好听话的。 他的失神让跌撞的代娇娇结结实实撞在了门框上,她气得回头就来瞪方子俊,“眼睛瞎了吗?我跌倒了都不知道来扶?” 方子俊这才急急忙忙去扶,代娇娇拍了他一巴掌,半点面子都不给! 婚礼,在代娇娇的百般阻挠下,还是到来了。婚礼前夜,我和代宁泽被招去了代宅。代宁峰对我们这两对新人说了许多好听的话,意思不过是希望我们在婚后能够和睦相处。 代娇娇似乎接受了这个事实,不再冷眉冷脸地对着我们,方子俊倒是显得憔悴了许多,下巴都尖了。我无心去可怜他,却忍不住去看代宁泽。明天,所有人都知道他是我的丈夫了。 我的心尖跳了几跳。 出门时,代娇娇也跟了出来。 “余冉,我知道你跟我同一天结婚目的就是想让我难受,可我现在已经接受一切了,你觉得这婚结得还有意思吗?” “侄孙女说什么我还真听不懂呢。不过,明天起全市都知道我是你的叔奶奶了,以后我们可就是真正的亲戚了。”我不轻不重地回应着,无声地提醒着她,我成为了她的长辈。她被曾经的自己重重打了耳刮子,代娇娇的脸庞再次扭曲。 “二位请留步。”后头,明天婚宴的负责人跑过来,叫住了我们,一脸的歉意,“因为没有碰到过这种情况,所以我们的新娘化妆室只有一个,两个可否……共用一个?” 我从来不是挑的人,自然没有意见,不过代娇娇娇生惯养长大,哪里会愿意跟我一间化妆室。 “可以啊。” 令我意外的是,代娇娇竟大方地同意了。 不仅我,连方子俊脸上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直到回到车上,我还没有从代娇娇的反常里醒过神来。 “代娇娇肯跟你共用一个化妆间一定有她的目的,明天小心些。”代宁泽提醒我,他和我想到了一块。 “放心吧,我不会让她算计到的。” 第二天,我早早被带去做spa,怕代娇娇临时耍什么小手段,代宁泽全程都让人陪同。下午五点钟,香喷喷焕然一新的我被送进了新娘化妆室。为了防止代娇娇设计我,我特意把礼服鞋和头纱等一一检查过,直到确定没有被她绞坏。而化妆品,我也要工作人员当面打开新的给我用。 代娇娇安静地由着化妆师在她脸上涂抹,我们分居两端,她的乖巧让我都不适应起来。 吉时很快到了,我撩起裙摆朝外走,为了避免她背后搞鬼,特意缓一步,与她半排走。我们双双被带进了红地毯,我和方子俊的家长都没有到,代宁峰领着我,代名权领着代娇娇走向终点。 方子俊和代宁泽站在最末端,他们穿着同色系的礼服,代宁泽却明显比他更出众,轻易将他比了下去。他就像我面前耀眼的明星,让我无法移目。 在就要到达他们面前时,代娇娇突然快了一步,她似无意般伸腿在我面前。我全然没想到她会在此刻出手,一时慌了神,鞋差点踩到她的脚背上。这种时候若是踩了她,别人会怎么说? 她或许料定我不敢踩才这么做的,而我一缩脚身体失重,就那么跪了下去。正好,代娇娇站在我面前,变成了我跪她。 第43章:洞房花烛夜,我爱你 第43章:洞房花烛夜,我爱你 现场一时哗然,我只觉得脸上一阵热辣辣的痛。这个丑,丢得不小啊。 “别介意啊,叔奶奶是小地方来的。”代娇娇轻飘飘地说一句。原来,她是要当众揭我的短啊。 我想立起来,腿却生痛不已。而就在大家要做出反应时,一道白色身影闪过来,扶着我的肩膀微微将我转了一下,而那人也跪在了我面前,“小冉,愿意嫁给我吗?不论生老病死贫困……” 是代宁泽! 我们这么一对跪,而他又说出结婚誓言,情势一时变化,那些惊诧的目光变成了惊喜。 “原来这是一个噱头啊,倒是蛮新鲜的呢。” 代宁泽把戒指轻轻套在我手上,我看到代娇娇再次扭曲了五官。我跪着,和代宁泽说了同样的话,深情款款,真挚无比,就那么将代娇娇和方子俊变成了背景。 等我们互换戒指完毕,响起了漫天的掌声和祝福,代宁泽捧起我的脸吻我。这是我们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接吻,我看到了他眼里的柔光,就那么沉溺其中,连真假都分不清了。 叫声和口哨声此起彼伏。 方子俊尴尬地把戒指往代娇娇手上套,代娇娇的指头拧得紧紧的,差点没把戒指给拧断。 吻完后,代宁泽抱起了我。 “这么急着入洞房了?”旁侧揶揄声不断,不过没人在乎。 斜刺里,突然有人冲过来,其中一个抱住了我的腰,“妈妈,妈妈!” 代宁泽踉跄了一下,我从他臂间滑落。我们面前,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大人一个小孩。小孩依然抱着我叫妈妈。 我的脑袋轰一下子震起来,知道这是代娇娇让我出丑的另一招。为了让我难堪,她真是用尽手段啊。 背后的人震惊地脸对脸,眼对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而那男人早已泪流满面,“冉冉,你怎么可以抛弃我们,怎么可以和别人结婚?” “你是谁?”我很快冷静下来,问。 男人并不惊讶,而是一脸受伤的表情,“你这算什么话,我们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孩子都这么大了,你竟然问我是谁?冉冉,我虽然没有他有钱,但我们生活得那么幸福,你看,海子这么听话。” “海子?”我怎么不知道我有个儿子叫海子呢? 背后,开始窃窃私语,无非是在评论我为了嫁入豪门抛夫弃子。我觉得可笑极了,“抱歉,先生,我不认识你,如果你硬要跟我套关系,麻烦你把我的基本情况说一下。” 没想到我这一招并没有拦到他,他叭叭地说出了有关我所有的信息,包括我爸妈在哪里,做什么,我私密处有一个颗痣。我的身子抖了起来,朝他瞪。 “冉冉,我不求你什么,求你跟我回去吧。”他来拉我。那个叫海子的孩子更是揪着我不放,唔唔哭个不停。 “怎么能这样呢?” “唉呀……” 代宁峰和代名权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这虽然出的是代宁泽的脸,但也是代家的脸啊。代娇娇为了丢我的人,连这些都不管了。 我不愿意背这个黑锅,向孩子下手,“小朋友,你看清楚了,我们从来不认识,连面都没有见过。” 不说还好,一说,海子眼泪流得更猛了,叭叭地说出一堆我和他相处的经历来,说得连我都信了。我看到代娇娇冷眼看着这一切,那份得意与报复的快感那么刺眼。 我被彻底陷住了。 我甚至不敢去看代宁泽,害怕他和别人一样相信这件鬼事。两个人装得太像那么一回事了。 “不如做亲子鉴定吧。”我不厌其烦,道。 “你明明知道海子不是我们的亲生孩子,是我们两个领养的,我们的孩子就是在捡海子那年流掉的,你还……” oh,mygod! 这样滴水不漏的剧本,我竟无从突破了,我觉得头很痛。 “这件事可能有误会,我们到后面去说吧。”代宁峰无法容忍再出丑下去,终于发了话。如果真去了后面,就更说不清了。 在我无路可走之时,代宁泽站了出来,“不必了,事情总要当场弄清楚才好。” 他捏了捏我的手,给予我暗示,示意我冷静下来。 我根本冷静不下来,因为完全没有了办法。我出丑也就算了,代宁泽跟着丢脸……眼泪,在我的眶里打起转来。 代宁泽转了头:“子俊,你和余冉早就认识,你说说,这个男人你认识吗?余冉是否跟这个男人有过关系?” “啊?”方子俊完全没想到代宁泽会把矛头指向他,瞪时傻在了那头。 “你们以前就认识?”代名权和代宁峰齐齐看过来,露出惊讶的表情。 “五年前就认识了,子俊没有对你们说吗?余冉倒是全跟我说了,子俊跟余冉很熟,和他的母亲妹妹关系也不错,他们最了解余冉的过去,不如来做个证。” 方子俊的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卡住,一个字也吐不出来。我此时已经明白了代宁泽这么说话的目的。他在无声地威胁代娇娇,如果她不放手,方子俊和我的关系将会被公开。 这是要我和他同归于尽啊。 我无所谓,但方子俊真舍得就要到手的代家女婿的位置吗?还有代娇娇,也会丢脸丢到姥姥家。 “我……不认识他们,余冉从来没有结识过这种男人。”方子俊最终选择了自保。我长长吁了一口气,代娇娇虽然气得脸都绿了却根本不敢说什么。 “你最好坦白交待,否则送到警察局就完了。”代宁泽严厉地对男人道。男人巴巴地看一眼代娇娇,两腿抖了起来,“我……我跟她没关系,就是想……想弄点钱!” “大家听到了吗?这就是两个骗子。”代宁泽朗声向大众道,众人向男人投去了鄙夷的目光。 “还不把他们拉下去!”代娇娇烦乱地喊。 海子却跳了起来,“说了给我们钱的,钱呢?”男人迅速捂住他的嘴。 闹剧,就此结束。 婚礼举行完毕后就是婚宴。虽然今天闹了不少,但总体来说还是圆满。我挽着代宁泽游走在人群间,接受着他们的祝福,方子俊和代娇娇因为辈份低,只能跟在我们后头,等我们敬过之后再敬。 可以想见,此时的代娇娇是如何地憋屈。 但这还不是我要的结果,我要的是,代娇娇承认所有的错误,接受法律制裁! 婚宴结束后,代宁峰亲自将代宁泽和我送上车,“酒店里给你们安排了蜜月房,新婚快乐。” “谢谢大哥。”代宁泽今晚喝了太多酒,已经微熏。他握了握代宁峰的手,拉着我上了车。 一路上他都闭着眼,到达酒店时脚步明显踉跄,我才知道他醉得比表面的要深。我忙跑过去将他扶住,他也不推开,只说了声谢谢,把大半的重量负在我身上。 淡淡的酒味弥漫在他身上,十分好闻,进入电梯时,他倚在墙上,我靠着他。可以看到他弧度漂亮的下巴,还有他那张俊美的脸庞,在醉态的应衬下,无端多了几份出尘气质,像个古代的书生。 电梯微微晃了一下,他一个不稳朝前倾,我急急去顶,好不容易才把他稳住。人,却被他圈在了胸膛和电梯之间。他的脸压在我的颈部,在那里喷撒着热气,一阵接一阵,喷得我都有了醉意。 好在电梯到了。 我吃力地扶着他进了房。 床上,铺着漂亮的玫瑰心形,浪漫得很。总不能让他这么躺下,我把他扶到沙发里,拢了一把汗湿的发,“我去给你倒杯水喝。” 他听话地点点头。 我倒了水过来,他就着我的手喝了几口。我转身放杯子,他却突然握住我的手。 “代宁泽。”他这突兀的一握,我的心莫名一紧,完全忘了跳动。他把我拉过去,压在他的胸口,我不敢动,期盼着什么又有点儿害怕。 “你知道吗?我妈生前最大的愿意就是希望我能早点成家。”他没有再做什么,只是轻声道。我仰头努力去看他,他的目光幽幽的,看着不知名的远方,“因为她说,我成家了才会有家人,才会有人爱。” 他极少提到自己的母亲,这一提却让我的眼泪差点掉下来。从小流离国外,他受了多少苦? 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我缓缓攀上他的肩,“你成家了,我爱你。”唇,就那么贴了上去,我带着一份虔诚,十分真心,吻上了他。 我的心尖在颤抖,却心甘情愿把自己送给他。不管结局如何。 他没有回应我……因为,睡着了。 看着面前平静的睡颜,我不知道该苦该笑。好不容易鼓走的勇气啊,他却什么都不知道。 那晚我实在太累了,草草收拾了一下,将他搬上床,自己就在他身边睡了过去。 第二天,阳光大好。 这是我们的新婚第一天,我却有些手足无措。我们的婚姻并非那么单纯,根本没办法像别人那样安排蜜月或是别的。 吃早饭时,代宁泽问了我的意思,我表示还是回去上班。麦小玲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巍然的妈也时常需要钱治病,我得更卖力工作才是。代宁泽没有提出反对意见,但我还是辞了几份兼职。 我知道,身为代宁泽的老婆兼职迟早给他带来麻烦。我把剩下的时间拿去网上给麦小玲的店子做宣传,顺便搞搞网上销售。 上班时,我再次碰到了代娇娇。 她看到我,眼底闪着邪恶的光束,我对此早就见怪不怪,不予理睬。 “真想不到啊,堂堂代家的媳妇竟然来这种地方上班。”她讽刺我。 第44章:你的陷害让我知道他有多爱我 第44章:你的陷害让我知道他有多爱我 我挺直了腰,“请问这种地方是什么地方?这里是正规酒店,证照齐全,手续齐备。而且哪一条哪一款规定了代家媳妇就不能上班了?” 我的回应只惹得她流露出愈发深的嘲讽意味,“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代宁泽领结婚证,举办婚礼都是假的。代宁泽的目的我还不清楚,可你的目的却摆得明明白白的,不过是想报复我。” “哟,你可真会想象啊。”嘴上虚应着,我还是不得不感叹代娇娇的聪明,竟然猜得这么准。 “不要嘴硬。”她勾了勾唇,“我很快就能把你们的假婚姻揭穿!” “我等着!”我和代宁泽拿的结婚证书是真的,举办的婚礼也是真的,我不相信代娇娇有什么本事能拿到我的短。 “经理吗?”代娇娇突然打起电话来。 很快,胖乎乎的经理就跑来了。 代娇娇轻轻巧巧地指了一下我,“把她开了。” 我和经理皆是一惊。 “你凭什么!” “凭她刚刚顶撞了我。”代娇娇把眼皮撩得高高的,“我投诉她,如果不把她开除,我会找记者来暴光这件事。” 这可是知名酒店,要是惹出什么事来不可收拾,早在各种会上,经理就耳提面命过,顾客是上帝,千万不能得罪。就算不是你的错,客人生气,也是你的错,客人叫你走,你就走。 那天,我背着包,灰溜溜地离开了自己的工作岗位。 这并不是最终结果。 马上,我给麦小玲的网上代理遭到了投诉,被迫关闭。赶尽杀绝,这是代娇娇的惯用伎俩,我虽然早有意识却无力逃脱。这种无力感让我反感,可是除了反感还能怎样? 唉声叹气了一阵,我突然觉得迷惘起来。接下来的日子该怎么过?麦小玲的店子前期投入刚结束,能不能挣钱还不一定,巍然的母亲平常看起来正常人一个,可却是白血病患者,每个月要一笔不菲的钱来拿药续命,我没了收入他们该怎么办? 思前想后,我还是第一时间去找工作。 几天之后,我彻底心灰意冷。代娇娇有意要把我逼上绝路,所以无论我聘上哪家公司都会在第二天收到上班时被赶回来。对方收到了我的不良信用表,上头记录着我诸多不良信用。 明知道是假的,我却无法还自己清白,因为没有人相信我。我选择去报警,但这点小事,日理万机的警察又怎么会放在心上? 再一次,逼上了绝路。 那些天代宁泽三天两头出差,所以并不知道我的情况,而我,想要保护自己仅有的那份自尊,没有主动说出来。 直到半个月后的某天,我把饭菜摆上桌为刚出差回来的代宁泽接风洗尘时,他叫住了我,“你没在酒店上班了?” “……啊。”愣了好久我才点头。 “现在做什么?” “找工作。” 代宁泽没有再问话,只定定地看着我。他的表情平静,目光平静,却看得我没办法平静,感觉自己就要被他看出原形来。 他忽然收了目光,“余冉,有什么事最好如实跟我说。与其被别人揪住把柄手忙脚乱,不如现在就跟我说清楚一起想办法。” 他的话突然点醒了我。 为什么不跟代宁泽说? 代娇娇这么逼我无非是认定我跟他的婚姻有假,如果我一路败下去就证明她的猜想是对的! 不再隐瞒,我如实说了自己的情况,包括代娇娇跟我说过的话。 代宁泽听后沉眉想了好久,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觉得无论他摆出什么样子什么表情,都那么好看,无条件地吸引着我。 “不要上班了,需要钱我可以给你。”他最后道。 我睁大了眼,“什么?不要!”几乎不经过思考我就拒绝了。我和他本就算不上什么关系,怎么可以用他的钱?自尊让我没办法接受他的恩惠。 他似乎早就料到我会这么说,微微倾过了些身子,“代娇娇已经开始怀疑我们的关系了,目前这样做是最好的办法,你懂吗?” 他的意思是,我心安理得地接受他的钱,做他的代太太,这样,代娇娇欺负不到我,更无从怀疑我们之间的关系。 我懂了。 可是,真要那么做吗? 在跟他的交往中,我已经丢了心,难道还要难最后的自尊和独立的本事都丢掉?若是这样,我就真的什么也不剩了。 “你可以考虑,但这是唯一不会给我们带来麻烦的方法。” 他说的是我们。 “你……”我想问不让代娇娇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对他有什么好处,到底没有问出来。最后点了点头,“欠你的钱……我会还的。” 他轻轻笑起来,“余冉,别这么较真,不管怎么说,我们是法律意义上的夫妻,丈夫给妻子钱花理所应当。” 丈夫,妻子。 这两个熟悉而又陌生的称呼弄得我呼吸狂乱又有些失落。我和他,就算是这层关系却永远都走不到一起。 当晚,代宁泽便给了我一张存了一百万的银行卡。我没有矜持,像小说里写的那些女人那样,为了自尊一分都不用。拿到卡的第二天我就划了两万块钱给麦小玲。现阶段,那些矫情我玩不了。唯一能做的,是用个小笔记本记下每一笔账,等着将来哪天挣够了钱还给他。 为了让代娇娇彻底死心,我去大型商场购物,买了不少奢侈品。每一次结账,我的心就滴血一次,但我知道,必须撑下去。其实,做这件些事的时候,我也会迷惘。难道只要气气代娇娇就算了吗?她欠麦小玲的那份债,什么时候才能还上? 每次想到这里,又会相当相当失落,感觉自己渺小又无能。 周末,代宁峰主动打来电话,让代宁泽带我回去吃饭。 我特意换上了新买的行头,从头到脚,差不多十万。踩着跟鞋,我有种踩在钱上的不安全感。不过奢侈品终究是奢侈品,这么一包装,我俨然上流社会贵妇形象,走出来时连代宁泽都恍了神,好久才赞叹道,“真美。” 我知道,此时的自己是真美。在更衣室里照镜子时,我甚至被自己迷上了。镜子里的人儿腰细腿长,唇红齿白,被奢侈品一装点,无可挑剔。 他揽着我的腰走进了代家的大门。 因为是周末会餐,代娇娇和方子俊都在。代宁泽绅士地为我拉开了椅子,特意将我安排在代娇娇身边。孕后的代娇娇依然浓妆艳抹,跟我坐在一块儿登时有了脂粉气息,两人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上。我甚至看到斜对面的方子俊不止一次朝我投来目光,惊艳无法隐藏。 大概给他做多了老妈子,所以不知道我原来有这么美丽的一面吧。我只淡淡施了些妆,恰到好处,处处透着干净明丽,最是现下男人追捧的款型。 我朝他笑了笑,别人看来是礼节,而实则是在讽刺他。有一本书上说过,要想知道一个男人好不好,只要看他身边的女人就知道。我在他那儿时灰头土脸,完全没有形象可言,现如今跟了代宁泽却一步上天,美艳不可方物。估计连他自己也意识到这点,尴尬地转了脸。 代宁峰和代名权着力地和代宁泽套近乎,三个人推杯助盏,维持着表面的热情和谐。我从代宁峰满是精光的眼里看出来,他对代宁泽并没有几份兄弟感情。现在这么着力讨好,无非是因为代宁泽掌握着世代集团的生死吧。 我端起橙汗,饮了一口。肘部突然一痛,我的手晃了一下,橙汁溅出来,弄脏了我的裙子。是代娇娇撞的我! 还没来得及瞪她,代宁泽已经倾身过来,“衣服弄脏了?”他取走了我手中的杯子,抽了一张纸来当众给我擦拭起来。他的温柔多情惹得代宁峰和代名权一阵阵笑,“可真是一个好老公啊。” 代娇娇的脸变了几变,而后朝方子俊狠狠踩过一脚去。这些小动作没有逃过我的眼睛,方子俊疼得指头都缩了起来,愣是没敢表现在脸上。 “去洗洗就好了。” 代宁泽太过温柔,我几乎要陷入其中,紧急间立起来,红着脸道。而后迅速拉开椅子走向洗手间。 到达洗手间,我听到背后传来脚步声,不用猜也知道是谁。没有理睬,我低头用水小心冲洗着衣服。 “衣服好像很贵啊。”代娇娇斜倚在外头,幸灾乐祸地开口,“怎么办呢?弄脏了洗不干净呢。” 橙汁的确不好洗。 我索性也懒得去洗,起身懒洋洋地道:“脏了就脏了呗,反正家里衣服有的是。”我的不在意落在了代娇娇眼里,她的瞳孔缩了一缩,“不会吧,这一件衣服不得花掉你半年的工资。” “你难道忘了吗?拖你的福,我现在是无业游民。”我反而半抬了脸去看她,脸上并没有她所希望的气急败坏。我轻轻地掸了掸衣服,“你这么关注我都不知道我最近买了不少好东西吗?宁泽给了我一张一百万的卡,随我怎么花。他原本想要给我无限额透支信用卡的,我嫌用不习惯才换成了银行卡。” 代娇娇虽然强力忍着,但我还是从她脸上看到了扭曲人痕迹。我淡淡地知着,甚至去拍了拍她的肩,“多谢了啊,你的陷害让我知道宁泽是多么地在乎我。” 而后,轻飘飘离去。 这一仗,总算我胜了。 第45章:搬到宁宅去 第45章:搬到宁宅去 才回到饭厅,我就听到了代宁峰的声音,“既然是一家人,自然要住在一起,你跟余冉都搬过来住吧,热闹。” 搬过来住? 我被这个信息给击得差点失了分寸。 代宁峰是要我们搬过来跟代娇娇日日相对吗? “爷爷,你什么意思!”尖锐的声音来自身后,代娇娇越过我快速奔向代宁峰,问。代宁峰微微缩眉对孙女的不礼貌表示不满,“你叔爷爷是代家人,这祖宅也有他的一份,他搬过来住理所当然!” “不要!”代娇娇根本没办法同意代宁峰的意思,目光如刀般刺向我。她不想每天和我相对。 代宁泽不再言语,淡然地坐在那里,仿佛局外人。他眉宇间的那份清闲让我知道,一切都在他的掌握当中。 他,想搬过来住吗? “这件事由不得你!”代宁峰头一次表现得非常强硬,完全忽视掉代娇娇的意思。代名权也没有帮忙说话,不断地朝代娇娇使眼色。 “冉冉,你的意思呢?”代宁泽倾身过来,将温热的气息喷在我耳边。他这样跟我说话,显得极为亲昵,我的耳根不由得烫起来,却依然保持着一份清醒,“你……想搬过来吗?” 和代娇娇日日相对并不是一件好事,坦白说,我不想。 但,如果搬过来住的话,我就有更多的机会寻找证据,为麦小玲报仇。 “看你。”代宁泽始终保持着绅士风度。 “如果行,搬过来吧。”我下了决心。 代宁峰听到这话相当满意,“既然定好了,明天就过来吧,要不今晚就住进来都行。家里什么都有。”他想让代宁泽搬进来的心思如此急切,使我不得不提高警惕再去看代宁泽。他意会到我的不安,轻轻摇了摇头。 “我说了不要!”代娇娇跳起脚来,反对到底。她的声音尖利地刺激着大家的耳膜,十分难受。代宁峰终于变了脸,“你已经结婚了怎么还这么不懂事?你叔爷爷和叔奶奶搬进来的事已经定了,不可能改变!” 代娇娇的眼睛睁到极致大,咬牙切齿,脸庞扭曲,难看到了极致。她狠狠地瞪一眼方子俊,再次吼了起来,“你们知不知道,方子俊和这个女人以前有一腿!让她搬进来,你让我情何以堪!” 她的手指指向我,尖利的指甲泛着寒光。方子俊和我的脸同时惨白,我们两个怎么也没想到,这件事会被揭破,而且由代娇娇揭破。 “怎么回事?” 在短暂的安静过后,代宁峰终于问出话来。 代娇娇唔唔地哭了起来,“我不知道,你问他们,问他们自己!”这会儿,倒弄得她是受害者似的。 代宁峰和代名权的脸色都不好,难看到了极致。方子俊晃了晃身子,却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我却慢慢恢复了平静,转头去看代宁泽,只是担心会让他尴尬。不过,他平静得超出想象。 “子俊,你说。”代名权将话语权给了方子俊。方子俊张了数次嘴,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变心的人是他,忘恩负义的也是他,他能说什么?代娇娇这一揭破等同于将他推向了深渊。 “宁泽,上次你说子俊跟余冉熟,是不是早就知道他们以前的关系了?”代宁峰把脸转向了代宁泽,问。 代宁泽并不隐瞒,点头,“是的。” “荒唐!”代宁峰低吼了出来,“既然知道为什么还由着他们进入代家?你就不怕这对男女合谋搞垮我们代家吗?” “冉冉不会的,她没办法接触到代家的核心层,而且我也没打算让她在代家公司任何何职位。”他没有帮方子俊。他这话说得极有技巧,成功地为我洗去了嫌疑。却把方子俊推向了更深层,因为身为代家女婿的他受重用是必然的事情。 方子俊的脸色青白不定,近于土色。他求救般看向代娇娇,代娇娇此时已是疯了,哪里会帮他,只会恨他。 “都怪你!都是你惹出来的事!” 代娇娇的指责让方子俊委屈极了,“我的确有错,错就错在任由你追我三年,最后抛弃余冉。”方子俊不愧是个高明的人,以退为进,轻轻巧巧地把代娇娇拉了进来。 他埋下了头,“对不起爸,爷爷,是我太想成功才会接受娇娇的追求。今天被揭出来是我的报应,谁都不怪。” “是你主动追的他?”代名权的脸都没地方放了。 代娇娇咬上了嘴唇,一个字都应不了。她愤恨地瞪向我,是想把我吃掉的架式。我索性站了起来,“大家应该都好奇之前发生的事吧,我一解释。” “还是我来吧,冉冉跟我说起过,我也清楚。”代宁泽轻轻将我的手压下去,阻止了我开口。 我知道,他这是在帮我。方子俊再怎么不济,挤兑他的人也不该是我。如果我当着代家长辈的面说出那些丑事,搞不好他们会把怨恨撒在我身上,指不定背后怎么针对我。但代宁泽是他们讨好的对像,没有这份危险。 “冉冉和方子俊是五年多前认识的……”代宁泽开始侃侃而谈。代娇娇却受不住了,“住嘴,住嘴!”她知道,有些事情揭出来自己会有多难堪。 但代宁峰和代名权已经骑虎难下,只能阻止代娇娇,“让他把话说完!” 代宁泽于是慢慢道出了我们之间的事。我和他谈得不多,但他却利落地从我的只言片语中组织了完整的故事,说得分毫不差。 “好你个方子俊,我以为你有情有义,没想到还是个没良心的人!”代名权第一个不淡定了,跳起来骂方子俊。他没想到自己的女儿竟然嫁了一个这么利欲熏心的男人,此刻更恨不能把方子俊给掐死。 方子俊,在这一夜之间,名声尽毁。 我静静地看着垂头连脸都抬不起的方子俊,内心里没有一丁点儿的怜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骂他做什么!选他的可是你的宝贝女儿!”代宁峰朝代名权发火,将火引到了代娇娇身上。代娇娇终于知道自己的冲动引来了什么,捂着脸哭得愈发大声。 代名权抹了抹额头,不知道怎么下台。代宁峰被代娇娇哭烦了,又是一声吼,“哭什么!事情都是你自己惹出来的,还有脸哭!” 代娇娇被吼得哽咽不成声,算是彻底败北。 “定是方子俊骗她的,娇娇这么纯良,如果知道方子俊有女朋友,定然不会跟他好的。”代名权试着帮自己女儿说话,进一步将方子俊推向悬崖。听到他这话,我几乎要冷笑起来。代娇娇若也称得上纯良,这世界上就没有坏人了。 这屋子里,最可怜的便是方子俊,因为一时贪念,如今落得里外不是人。 “事情讲清楚了,我们也该走了。”代宁泽适时牵着我的手站了起来,告别。这一团乱,他没有参与的兴致,我也觉得闹得慌,巴不得他能这么说。 代宁峰这才勉强收起那副老脸,“搬家的事定下了,明天我让司机去接你们。” “好。” 代宁泽轻轻含首,带着我撇去了那一屋的凌乱,终于找到了安宁。 “谢谢你啊,刚刚。”上车后,我道,真心的。 代宁泽只是微微扬了扬唇,“实话实说而已。” “虽然都是实话实说,但你说的结果跟我说的完全不同。所以,还是要谢谢你。” 他被我的话逗笑,长指在我的发丝上揉了又揉,却没有再说话。这柔软而温和的触感让人舒服,我像只小猫般乖乖坐在那里,由着他揉。 车子启动。 我想起了另一个问题。 “其实搬过去住的事情,你可以拒绝的。”终究,我别有目的,不想把他扯进去。 “即使我拒绝,他们也会找各种理由让我搬进的,索性干脆点。” 我不解地看着他。 见我不解,他笑了笑,“我和代家的关系并不像表面这般来得和谐,他们防着我又不得不拉拢我,只有把我放在眼皮子底下监视着,才最放心。” 原来是这样。 从他说自己曾经流落美国起,我就知道,他和代家之间有不可磨和的矛盾。他这一解释印证了我的想法。 “如果你不是宁神,没有他们忌讳的东西,是不是他们根本不可能认你?”我进一步问,其实心中早有答案。豪门里为了家产争和你死我活的事并不少见,代宁泽应该从出生就是代宁峰的眼中钉。因为他和代宁峰一样具有集成世代集团的权利,可以和他平分世代集团的一切。 而代宁泽并没有拥有世代集团,甚至连股份都没有,这期间经历了什么,大体分析一下还是能弄明白的。 我这个问题让他凝神良久,最后还是点了头。 他的点头反而让我轻松。代家对他不好,我针对代娇娇的行动才不会受道德谴责。其实我一直想知道他的成长经历,在代家都经历过什么,但始终没有理由问出来,只能把这份好奇埋在心底。 明天就要搬去宁宅了。我知道,等在那里的将会是一场接一场的战争,内心不宁,我怎么都睡不着。最后,我打电话给了麦小玲。 “去代宅?余冉,你疯了吗?你这么过去代娇娇能放过你?她随便弄点什么鬼,就能让你尸骨无存。”麦小玲的声音里充满了不放心,“冉冉,我宁可不报仇了,也不想把你送进虎狼窝去,咱们打住吧。” 她越是因为我而委曲求全,我越是没办法点头。 第46章:同睡一张床 第46章:同睡一张床 “放心吧,我和代宁泽一起搬进去,他会保护我的。再者说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一定要把她害你的证据找出来,让她受到惩罚的。” “我不要你那样做!”麦小玲几乎哭起来,“你要敢去代家,我明天就来找你,就去打胎。” 她的话把我吓坏了。 “不许说这些话!”我捏紧了手机,一字一句地道,“去代家住是定好的事情,没办法改变的,即使我不想,代宁峰和代名权为了拉拢代宁泽也会让他搬进去的。而代宅本来就有代宁泽的份,他没理由不去守着自己的产业。” “可是这样的话,你……”麦小玲终于有了松动,却怎么都不放心我,“坦白说,先前遭受的事情并非全怪你,我自己也有很大的责任。如果我不劝你嫁给代宁泽,代娇娇也不会那么疯狂。你和我还有我们身边的人受够了伤害,我不想把你推进火坑。” “这未必是火坑,如果我能找到代娇娇指使人伤害你的证据,可就是我们的新生啊。不管嫁给代宁泽是不是你劝的,我们都不能在强权面前低头,不能任由人欺负。因为第一次的低头就会有第二次,更多次,我们没有理由过这样的生活。小玲,这次,你听我的。” 麦小玲终究不能再说什么,只嘱咐我好好保护自己,别和代娇娇起正面冲突。其实对于搬运代家我并没有什么计划,不过走一步算一步。为了让她安心,我满口答应。 第二天,果然代宁峰派了司机过来,让我们有什么需要搬的,尽管跟他说。其实除了衣物,并没有多少东西要带走。我拎了个简易箱子上了代宁峰派来的车,而代宁泽还在公司加班,只打电话嘱咐我注意安全。 到达代宅的时候,我却在门口看到了代宁泽。他微倚着车身,两手插在兜内,对着电话说什么。一身西装在身,比电影名星还养眼。 看到我下车,终于挂断电话,对着我微微扬了扬唇角,而后迎过来。他极为顺手地接过我手中的箱子,就像老夫老妻一般。 天知道,即使我住在他家,他也极少回家。我们见面的机会指可数。他有忙不完的工作,可能……还有私事。 想着所谓的私事,我顿时不畅起来,却不敢表现在脸上,只得用谈话转移注意力,“不是说有会要开的吗?怎么过来了?” “让蒋正国代了。”他回答得简短。 可我知道,如果蒋正国轻易代得了的会,他根本不会说出来。我抬头看他,目光一眨不眨。他并未因为我看他而不好意思,淡然得就像什么事儿都没有。我只能讪讪收回目光,跟着他往里走。 “其实你是怕我在这里吃亏,所以专程跑回来的吧。”快到门口时,我突然道。我没敢抬头,心里却在赌,赌他是不是真的在乎我。 他轻笑了起来,有些无奈地抚揉着我的长发,“余冉,你有时聪明得让我害怕。” “聪明不好吗?为什么要害怕?我又不针对你。”我不解地问,像个小学生。他的回答是,更长久地揉着我的头发。 我们以这样亲昵的姿态进入代宅。 代宁峰早早候在那里,看到我们,一脸的笑。代娇娇和代名权都没有,门边只站了方子俊。尽管他立在那里,代宁峰却连个眼神都懒得赏,直接当成透明人。方子俊尴尬地垂着两只手,比丧家之犬还要可怜。 “进来吧,你们的房间早就收拾好了。”代宁峰边走边道,拉着代宁泽的手,一副兄弟情深的样子。 他先让佣人帮我把行李搬上去,这才接着道:“名权在公司里忙,要晚点才能回来,娇娇初孕反应有点儿大,在房间里休息呢。”他就是闭口不提方子俊。 代宁泽和我心照不宣,理解地点头,也知道代娇娇不出现的主要原因是不欢迎我们。 代宁峰拉着代宁泽去了偏厅。进去我才看清,里面竟摆了一块牌位,应该是代宁峰父亲的。他煞有介事地对着牌位鞠了几躬,“爸,宁泽回来啦,我们兄弟团聚啦。” 代宁泽几不可见地扯了扯唇角,我细心地发现,他唇上竟沾着冷笑。显然,代宁峰的这些所为,在他看来不过是演戏。 做完这些,他方才拉着代宁泽回到客厅,嘴里不停地说着事,表现得亲密至极。完全没我什么事儿,又不好离开,我只能无聊地喝着茶。 喝到第三杯时,代宁泽压住了我的指,“如果觉得无聊就去外面走走。”他的唇就落在我耳边,十分亲昵的样子。我不由得红了脸,点点头,却不敢表现得太明显,生怕他们看出我们两个的真实关系。 去上了个厕所,我去了后园。代家的后园不管看多少次都看不腻,我停在湖中的凉亭里喂起鱼来。红色的锦鲤看到我,纷纷聚过来,不停地捕捉着我投下来的饲料。而台面上,摆着饲料,显然是供人随时投的。 鱼们多单纯啊,一辈子要做的事只有活着,呼吸,没有勾心斗角,没有冷血残暴。我羡慕起它们来。 “你现在满意了吧。”背后,传来低语,如果不细听还会以为是幻觉。我转头,看到方子俊站在一棵树后,树叶挡住了他大半的身子和脸。 “看到我这个样子,你一定觉得很解气吧。”他接着道。 我顿时失了喂鱼的兴致,将鉰料放了回去,准备离开。 “我知道,这是我咎由自取。攀上豪门,是要付出代价的,这就是我的代价。不瞒你说,我在公司的职位已经停了,代家长辈希望代娇娇能和我离婚。” 他说这话时,透尽了无限苦楚。可是,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你一定想看到这一幕想了很久了吧,现在,你的愿望终于实现了。冉冉,你可以笑我的,我不会生气。” 没想到意气风发的方子俊有一天会用如此卑微的语气跟我说话,坦白说,听到这话时我有的不是解气,而是难受。最后,我深吸了一口气,“每个人的婚姻和人生都有它自己的轨迹,有什么可笑的。” 我的豁达让他意外。 “我以为你会嘲讽我的,终究,是我弃了你。” 我只能为他的自以为是感到可笑,现在的他连被我嘲讽的资格都没有。“别把自己看得太重。”我来的目的早就不是他。 他像被人重重打了一棍,整个人萎靡不振,泫然欲倒。好久才叹一口气,“冉冉,我以为你至少还恨我的,你现在连恨都不想恨我了吗?” “有恨就代表有爱啊。”剩下的话,我没有再说明,他已然明白。连恨都没有了,哪里还有爱。他无力地垂了头,“我真是自作自受啊。” 他的感叹我没有心情听,也不想让人疑心我们之间还有什么牵扯不清的关系,抬步往另一个方向去。 “冉冉!”他急急叫住我,“可以再问你一个问题吗?” 我不语,却还是停下。 “你搬过来的目的是什么?” “你想知道的原因是什么?”我没答,反问。他低头苦笑,“我都成了这个样子,还能生出什么事儿来?你又何必处处防着我。我问这个,只是怕你误入歧途,想给你提个醒罢了。” “那就谢谢了。” 我根本不需要他提醒什么。 我的态度让他知道自己彻底没了戏,只能酸涩地点头,“你真的不一样了,是代宁泽的功劳吧。不过,冉冉,你是否想过,代宁泽为什么会娶你?我和代娇娇都觉得他隐藏着什么目的,我希望你能看清楚自己身上有什么可以被他利用的,尽早抽身。别到时再伤一回。” 对于这个提醒,我连哼都没有哼一声,直接用无情的背影回应了他。回到屋里,代宁泽和代宁峰还在谈话,代名权也已经回来,三人凑在一处,说得热闹。我看着代宁泽那副淡然处之的俊美面孔,莫名地想到了方子俊的话。 他能藏着什么目的?这副清峻的容颜怎样都无法引我向阴暗面,我摇了摇头。不管了,不管他有什么目的,我都会和他一路走下去。或许方子俊和代娇娇是窜通起来的,只想让我退缩罢了。 晚餐很快摆上了桌。代宁峰和代名权依然没有让方子俊过来吃饭,将他当成隐形人。倒是他自己,突然惊醒过来般道,“我上楼去看看娇娇。”消失在我们的视线里。 因为方子俊和我过去的关系,代宁峰和代名权的脸始终散不好,好像不知道怎么面对我。代宁泽却像什么事都未曾发生过般,柔着嗓音和我说话,给我夹菜。我分明不止一次接受到代宁峰和代名权探究的目光。 饭后,代宁泽让我先上楼。 我这才得以一览房间的真面目。 我们的房间在三楼,与大家的同在一层又落在最里头悠静之处。这体现出了代宁峰之用心,既让我们觉得自己没有被当成外人,又不过于紧凑,有独立的空间。 “泽先生的行李还没送来吗?”佣人在门口轻问。她这一问让我意识到了一个问题,从此以后,我得和代宁泽同室而眠! 我被这个突然而来的知觉弄得烫着了似地跳了一下,吓得佣人以为我怎么了,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我方才想到要回应她,摇头道:“暂时还没有。” 佣人点头,“如果需要叫人取就可以了,泽先生不必亲自去跑的。” “好。”我虚应着,等到佣人离开后压紧胸口坐在了床上。床铺绵软,双人的,我和他以后也要同睡一张床吗? 第47章:喜欢她爱人的那股劲儿 第47章:喜欢她爱人的那股劲儿 心脏,扑嗵扑嗵地跳起来,无止无境,我的脸也跟着一点点发烫。 预想中的尴尬场面并没有出现,直到我冲完凉躺上床代宁泽都没有上来。我倚在床头用手机看了一会儿自考资料便昏昏欲睡起来,最后连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 蒙蒙胧胧间,我感觉床陷了一下,既而一个身体离我不远又不近,触不着却能感觉得到。我想伸手摸摸,一探究竟,可眼皮子太重,手也懒得去抬,就这么又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我是在一阵哗哗的水声中被惊醒的。睁眼时,恰好听到门卡哒的响声,代宁泽披了一件浴袍走出来,敞露了大半的胸口,发上还有水不断地往下流。 他的出浴模样不是没有见过,但每一次都会让我喉头发紧,呼吸不畅。尤其他投眼过来看我时,那份性感无法言喻。我本能地缩了缩身子,却连打招呼都忘记了。 他微微扬了扬唇,走过来低头在我额际吻了一下,“该起床了。”他做得熟练自然,仿佛我们练了无数次,我的脸却再次红了起来,滚烫至极。 “你为什么……”突然对我这么温柔。适应不了这个转变的我刚想问出来,就见门缝微微动了一下,紧接着传来高跟鞋音。 虽然那张脸只是一闪而过,我还是认出来,是代娇娇。她还在怀疑我们的结合是假的吗? 即使怀疑又如何,我们的婚姻一切手续都是真的。我信心满满,并不怕她。 “起来吃饭吧。”代宁泽说这句话时,不复刚刚那般温柔,略略有了距离感。我知道,他必定早就知道了代娇娇的存在,有心做给她看的。 “稍后就来。”我答着,心里无形中染满了失落。 代宁泽出去后,我一个人在床上呆了好一会儿才去洗漱,忙完换了一身价格不菲的居家服。搬到代宅后,我那些寒酸的衣服更不能穿了,样样要以贵夫人要求自己。很不习惯,但我知道,必须习惯。 走出来,不想在拐角处看到了代娇娇和代宁泽。我微顿了一下,想要退回去,代娇娇的声音已经传来,“叔爷爷,既然你早就知道方子俊和余冉的过去,为什么还要娶她?” “娶她有什么不好?”代宁泽波澜不惊地反问。 “她跟方子俊谈过啊!她心里有的只有方子俊,否则也不会打主意到你头上了!她就是想通过你来拆散我和方子俊啊。” 代娇娇,到现在还想拆散我和代宁泽啊,我觉得无聊到了极点。 “她跟了方子俊五年,为了他什么都肯干,您就能保证她现在没有依然爱着方子俊,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方子俊谋好处?” 代娇娇步步逼进,问得我冷汗直流。以我对方子俊以前的感情,不难让代宁泽相信这些鬼话。我想出去反驳她,只是,如果代宁泽不相信,我说多少又有什么用? “这些话,你我说说也就罢了,不要再往别处胡说了。”代宁泽依然平静以对,一句话封了她的嘴。代娇娇气得跺起脚来,“叔爷爷,您到底喜欢她什么!” “我就喜欢她爱方子俊的那股劲儿。” “你!” 两人的脚步声离去,我捧着心口,一次又一次地默默重复他刚刚说过的话。为什么,如此心动? 在早餐的饭桌上,难得碰上了代娇娇。她也不怕跟我同桌吃饭消化不良吗?心里这么想着,我客气地跟饭桌上的代宁峰和代名权打招呼。 “请坐吧。”代宁峰还算客气地对我点了点下巴。我坐在了代娇娇对面,刚好可以透过窗口看到方子俊像乞丐一般落在屋外头。如果是我,必定不会再受这样的侮辱,绝对扭头就离开。 对于方子俊的这份自贱和锲而不舍,我半点同情感都提不起来,只有讽刺。 “吃饭吧。”代宁泽轻声对我道,把我的思绪抽了回来。我朝他笑笑,完美地充当着一个妻子的角色,甚至主动为他撕开了油条,“沾着豆浆喝最好喝。” “是吗?”他十分感兴趣,真的沾了豆浆吃。 我们的互动惹得代名权呵呵乐个不停,“小叔小婶可真是感情深啊。” “不过日常,让你们笑话了。”代宁泽极为“谦虚”地道。我微红了脸,这哪里是什么日常,我们一起吃饭的日子都屈指可数。 “夫妻之间,本就该恩恩爱爱,和和睦睦的,宁泽这是为大家做了个好榜样。”不吭声的代宁峰也接了话,表明了对我们俩感情好的欣赏与赞同。 “来,多吃点,别因为刚到这个家不习惯就不好意思吃。”代宁峰把脸转向我,极为热情地道。 “知道的。”我回之以礼貌。对于代家人,始终不能上升到某种情感的高度,始终停留在表面的礼节。 “这里以后就是婶婶你的家,一切不用拘束,有什么事儿直接跟佣人说。”代名权也加主到跟我套近乎的行列。我知道,他们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安抚代宁泽。 “不会的。” 我才答完,对面的代娇娇叭地甩了筷子,“我不服气!” 众人被她的大动作弄得拧起了眉,代娇娇委屈地转向外头去看方子俊,“为什么事情明明是他们两个惹出来的,受过的却只有方子俊一个人?爷爷不是要赶方子俊出门吗?那也要把余冉赶出去!” 这个蠢货,还在为这件事斤斤计较。我无奈地在心底叹气,果然代宁峰已经拧起了眉头,“说的是什么话!” “本来就该这样!”代娇娇被娇纵惯了,代宁峰又如何压得住她,“和方子俊有腿的人是她,你们只赶一个是偏心!” “娇娇!”连代名权都出声警告她起来,他不安地朝代宁泽看了一眼。代宁泽垂眉敛目,仿佛没有听到这些话。但身子却倾了过来,将我环在了他的臂间,“余冉现在是我的妻子,跟她作对就等于跟我作对。” “叔爷爷!”代娇娇跺起了脚,大概肺都要气炸了! “还不闭嘴!”代宁泽这一句话等于给了众人警告,代宁峰如何不知,再次朝代娇娇瞪眼。代娇娇气得眼泪直流,“如果你们不能给我公平对待,我不如干脆死在你们面前好了!” 她说完气呼呼地扭身往外就走。 代名权气冲冲地追出去。 代宁峰看着二人,一阵阵地叹气,却不忘转过脸来向我们道歉,“娇娇这孩子被我们惯坏了,你们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小孩嘛不懂事,我能理解。”我大方地道,主要是不想代宁泽太难做人。代宁峰的脸这才散了散,略略好看些。 “以前惯坏了现在就要扭转过来,不要等到酿成什么不可饶恕的后果,后悔都来不及。”代宁泽却突然加了一句。代宁峰的脸再次僵死。我有些惊讶地去看代宁泽,以前的他即使不喜欢代宁峰也会维持表面上的尊重,不会说半句违和的话,今天他是怎么了?竟然教育起自己的兄长来了? “是,该好好教。”好半天,代宁峰才滞着声道。 吃过早餐,代宁泽要去上班。他似乎并不放心我,拖着我的手走出老远,要我送他。 “呆在这里可以吗?会不会害怕?”到了车边,他问。 坦白说,进入代家有太多的未知感,说不害怕是假的。但只有近距离地接触代娇娇才可能从她身上得到我想要的东西,我摇了摇头,“不怕。” 他久久凝视着我,理不清是信了还是不信,最后只是习惯性地抚抚我的长发,“有什么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嗯。” 他的车子远去,独留下满发被他抚过的痕迹,撩动着我的心房。我转身回了屋,却见代名权已经回来,正和代宁峰说话。 “爸就不能顺着点娇娇吗?为何要把话说得那么难听,这让她怎么受得住。” “顺着她?要把她顺到天上去吗?”代宁峰的声音大得很,带着火气,显然被代宁泽先前的话刺激到了,“子不教父之过,娇娇现在变成这个样子,全是你的错!” “爸,您这是……您自己不就第一个宠着她吗?”代名权不愿意独自背这个黑锅,把责任推给代宁峰。代宁峰重重一哼,“所以我受了报应!这么大把年纪还被年轻人教训,说我不懂得教育晚辈!” “谁这么不懂事,竟然敢对您说这种话!不想活了不是!” “别管谁说的,总之娇娇没有教育好是事实。从今天起,这个家里任何人都不能再惯着她,由着她为所欲为,听到了没有!” “……是。” 虽然不愿意,但代名权还是不敢忤逆自己的父亲。 我就立在门口,此时再退会显得突兀,索性往里走去。 “大哥,代先生,娇娇会生气,我也有责任。感谢你们能看在宁泽的面子上不追究我的责任,但我向你们保证,一定老老实实呆在家里,绝对不惹事生非。至于娇娇那里,你们也不要过于质责她。” 代宁峰和代名权显然被我的豁达怔住,略愣了片刻代宁峰才开口,“说的是哪里的话,你现在是宁泽的妻子我的弟媳,算得上家里的长辈。千万别拘束自己,该怎么过就怎么过,晚辈们该说的就说。” “是啊,小婶婶。”代名权也适时加话。 我淡淡一笑,“知道的。” 代娇娇不知道去了哪里,大半天都没有出现。我一个上午都在想如何才能从她身上打开缺口找到她害麦小玲的证据,却得不到任何答案。心烦气燥的我准备到外面走走。 外头,太阳挺大的。 方子俊依然立在那里,也不去树下躲躲,全身上下淌着汗,跟个落水狗似的。有几份怜悯他,我让佣人端碗水去给他喝。 第48章:当面脱衣 第48章:当面脱衣 头也不抬,我从他面前走过。 “用这种方式报复了我,你快乐了吗?” 背后,传来低沉沉的声音。我转脸,看向方子俊,有片刻的怔愣,不敢相信这话是从他嘴里出来的。他昨晚还曾向我表达了那样真挚的忏悔,这会儿发什么神经,竟跟我说这样的话? 当我看到仅与我离了几步的代名权时,倾刻间什么都明白过来了。这个方子俊,竟然试图通过拖我下水来救赎自己,亏我还对他起怜悯之心。 看到佣人端水已经走过来,我快一步迎过去,“把水给我吧。”我将水当着他的面浇在了旁边的花从里。就算给没有生命的花草,也比给这个了随时算计我的混蛋强。 做完这事,我拍了拍手,去看方子俊,“方子俊,我对你不算薄吧。卖血为你凑学费,拼命喝酒抢订单为你买电脑那些事还要重述一遍吗?但凡稍微有点良心的人就不会把我的实话实说当成报复。哦,还有,就算要报复,也不是我吧,终究把我们曾经的关系揭开的并不是我。对了,我已经和代宁泽结婚了,我们夫妻关系很好,所以不要再拿以前说事了,过去的事情我不想再记起。” 方子俊大概没想到我会这么反驳他,倾刻间白了脸,眼里流露出明显的惊讶。他以为我还是以前的余冉吗?对他除了百依百顺别无其它。 “代先生。”说完这话,我微笑着朝代名权点点头,主动打招呼。代名权的脸色不是很好看,但还是勉强朝我点了点头。 不得不说,方子俊在做戏方面还真是舍得下狠心,他不吃不喝也不离开,生生在代家站了几天,最终晕了过去。 佣人紧急将他抬进屋里,代名权不敢让他出事,找来了医生。铁死心肠的代娇娇终于也没法装隐形人,跑了出来。方子俊醒来的第一件事是紧紧握住代娇娇的手,“娇娇,我不离开代家并不是为了别的,只是……你怀着我的孩子,我不想……孩子没有父亲,不想你没有依靠。” 这话,感动得代娇娇眼泪横飞,抱着他一个劲地哭。连铁了心的代宁峰都拧起了眉头满心烦恼,代名权的脸上也有了松动的迹象。 我嘲讽地扯了扯唇角。这戏,演得真是感人啊。 方子俊被送去了医院,代娇娇想去照顾,终究给代名权拦了下来。她哭哭啼啼,向我狠瞪了无数眼,最后才不情愿地回了房。 让我意外的是,方子俊第二天又出现在了门外,如以前一般站着。他的脸色苍白,有着病态的孱弱,唇干巴巴的,看着都让人担心。 好久不见的方明珠站在他身边,一个劲地捂脸哭泣,想劝他离开。他就是一动不动,甚至用虚弱的声音劝方明珠离开。 这一幕,惹得代家人无不动容。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啊。”方明珠终于崩溃,跪倒在地,哭声震天。我平静地从他们身边走过,当成什么也没看到。 “余冉。”才走出大门,方明珠就追了过来。我淡淡地回头看她,不言不语。她几步走来,一脸愤怒却不敢大声,“你真是太过份了,明明自己已经过上了好日子,为什么还要报复子俊。看到他现在这个样子,你满意了吗?他好歹也是你爱过的男人,你还有没有一点良心?” “请问,我爱过他和良心有什么关系吗?”我反问。 方明珠被我的话问得明显一怔,片刻才醒过神来,“我告诉你,不要再为难子俊了,否则绝对不客气!” “怎么?这次打算拘禁我了吗?你没坐牢不满意是吗?想不想真的到牢里呆上几年?” 经我这一提醒,方明珠登时白了脸,再多的狠话都不敢往外吐,讪讪缩回了身子。 “总之,不管你有多恨方子俊,你们各自婚嫁,你也给了他那么多难堪,就放开他吧。你不放过他等于不肯放过自己,这又是何必呢?”终究不忍自己的儿子受苦,她的威胁改成了劝服。 我无奈地笑了起来,“一直以来,不放过他的是他自己。如果硬要说他的灾星是谁,那也只能是代娇娇。这件事可是她踢破的。所以,麻烦你好好劝劝那个蠢女人,不想自己更丢人一点,还是好好忍忍。” 方明珠的脸怪异地扯了又扯,大概没想到这件事会和代娇娇扯上关系。我懒得理她,径直走了出去。 在街上走了大半天,纯粹不想回代家。我给麦小玲肚子里的孩子买了几套衣服,在经过男装店时看到了一款风衣。风衣的颜色款式都很适合代宁泽。我的心动了动。 “小姐,买衣服吗?”工作人员热情地走出来招呼我,把我引了进去。她把衣服取下来让我看,越看,我越觉得这件衣服就是为代宁泽量身定做的。 “小姐买一件给您的男朋友吧,这可是最新款的限量版,您男朋友看到后一定会很高兴的。”工作人员看出我的喜欢,加劲地怂恿起来。 “多少钱?”我终是给说动了,问。 工作人员叭叭地按起了计算器,“这件衣服原件是三万,打折后两万四。”好贵啊,我吸了一口冷气。 “男人的衣服在好不在多,就是该买贵的。”工作人员把我的内心读得透透的。不过,她说的倒是真的。 直到付款,我才想到,我竟然连代宁泽的尺码都不知道。要不要打电话问问他? 我犹豫着。 最后,衣服的高价战胜了我的犹豫,我还是给代宁泽打了电话。电话很快接通,那头响起他特有的低沉嗓音,“喂?” “那个……你的尺寸是多少?”我支吾着问。 他明显愣了一下,“什么尺寸?” “就是……三围。” “怎么?什么时候关心这个了?”他饶有兴趣地问,逼得我差点挂电话。 “只是……看到了件好看的衣服,想给你顺便带回来。”我尽量让自己显得很随意。 他“哦”了一声,念了一串数字,“代太太可要记清楚了。”我红着脸嗯了一声,被他一声“代太太”呼得差点忘了自己姓什么。 打完电话,我才红着脸去付账。 工作人员饶有兴趣地看着我,“小姐跟先生是新婚吧,光从你们打电话都能感觉得出甜蜜。” “是……吗?”我不太敢相信。 “可不是。”她点头,指了指镜子。镜子里的我脸色殷红,灿若桃花,眼睛闪闪发光,可不就像正浸泡在甜蜜中的人? 晚餐时分,我回了家,代宁泽也回来了。他今天,回来得有点儿早。 这几天,公司里好像特别忙,代宁泽一般都到十一点钟之后回家,他到家后我通常都睡着了。所以尽管醒来后我从被面的痕迹看到他与我同床共枕的证据,但却并没有发生什么尴尬。 “怎么……这么早?”我又想了他白天呼的那一声“代太太”,脸不由得泛起了红,问。 他扬了扬唇角,“不是有人给我买了衣服吗?等不及要回来试试。” “呃。”我只能举了举袋子,“在这里。” “我们先上去了。”代宁泽主动揽住我的腰,对客厅里的其他人道。上楼后,我把衣服摊在他面前,“给你。” 他却没有接。 “不亲自给我换上吗?” “……这。” 他的眼神里带着玩味,定定地看着我,看得我的心跳都乱了拍子。最后只能捡起衣服往他身上套。 “要先脱掉外套。” 他好心提醒我。 我这才意识到,他还穿着西装外套。他穿西装打领带的样子又帅又正经,带着一股禁欲系的美,却偏偏让我无法移目,被他扰得手忙脚乱。 “不能自己脱吗?”我小声道,咬住了唇瓣。 他却有意跟我做对,“不想。”他在我面前伸长了双手,是要我给他脱的意思。最终败在他的无赖上,我叹口气,双手颤抖着落在了他的钮扣上。因为太过紧张,我连解了几次都没有成功。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捉住了我的手,“不过让你给我脱件外套,却弄得我逼你上床似的。” 上床这两个字逼红了我的脸,如滴血一般,我只感觉脸上滚滚地烫,连骨头都软了。头顶传来低沉的笑,他抚了一把我的发,松开了我的指自行去解扣子。 “你真是太可爱了。” 我窘得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怎样?”直到传来他的问话声我才敢再次抬头。他已经换上了新衣,那衣服落在他身上合身又透着朝气,让我相信自己是有眼光的。 “好看。”我猛点头。 他也点头,“的确不错。”既而倾身过来,在我的额间印上一吻,“谢谢。”我被这一吻弄得心脏直接停了摆。 “不过,这种衣服该什么场合穿?”他微微拧起了眉头,似在思考。他每天穿的不是西装就是衬衫,十分正式的那种,倒极少有这种带特色的衣服。 “去旅游时穿啊。”我想都没想便答,脑海里自动浮出他走在各景点间时那种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的模样。 就算明星,也不过如此。 “代太太这是在暗示我,呆闷了?”他朝我看了过来,意味深长。 第49章:他不在乎我怀过谁的孩子 第49章:他不在乎我怀过谁的孩子 我的脸再次烫了起来,“哪里有!” 他呵呵低笑起来,这是我听他笑得最多的一次。肩膀微微一沉,他倾身过来,“守在这里的确很闷,这样吧,我腾出几天来带你四处走走。” 他这是要干什么?真把我当成自己的太太了吗?我惊讶地半启着唇,想问却连话该怎么说都忘记。 “谢谢你。”他倾过来,突兀地抱住了我,说这句话时语气深沉。我不过给他买了件衣服,他却流露出这般感动的模样。我理不透,却在心底暗自开心,比得到了一份好工作,中了大奖还要开心。 我小心地回抱着他,难免奢侈地想,如果我们真能一辈子在一起,该多好啊。 “好了,下去吃饭吧。”片刻,他松开,微笑着道,而后牵着我下了楼。 到达楼下后,我惊讶地发现,一直被拒之门外的方子俊竟然坐在了沙发里。代娇娇红着眼坐在他旁边,显然才哭过。他的苦肉计到底战胜了代家人的铁石心肠,再次得到了机会。 “方子俊能留下来,并不是代家人多么善良,而是代娇娇肚子里的孩子。”代宁泽似乎看透了我的心事,附着我的耳轻语。在外人看来,我们显得多么轻昵。代娇娇受刺激般朝我瞪来一眼,夹满了怨恨。 我无力地耸耸肩,跟着代宁泽走到另一边坐下。 代宁峰也坐在那里,眉头拧着,“这段时间好好照顾着娇娇,千万不要有什么闪失。娇娇能怀孕可不容易,出了什么事你提头来见!” 他的话印证了代宁泽的话,也让我见识到了代家人的冷酷无情。 方子俊像小狗一般点头,“知道了。” “那公司……”代娇娇红着眼去看自己的爷爷。 “公司的事暂时不需要他插手!”代宁峰道,一点情面都不给。代娇娇又不爽了,“我的老公连个职位都没有,你们让我怎么出去见人啊!” “谁让你找了这么个没用的东西!”代宁峰半点没把方子俊当人看待。 代娇娇又要寻死寻活,方子俊及时拉住了她的手,“娇娇,别担心,我会用自己的努力向爷爷和父亲证明我的能力的,我不会让你一直丢脸下去的。” 方子俊比代娇娇聪明了许多,知道适可而止。而他这一番话又充分体现了一个男人的责任心,估计能在代宁峰那里加分不少。代娇娇虽然不满意,但还是哼哼着接受了这个事实。 以为代宁泽又会忙到很晚,我十点钟便上了楼,冲凉,准备睡觉。等我从浴室里出来,门却卡哒一声被打开,代宁泽出现在那里。我退了一步,因为身上只围了一条浴巾。 “我没想到你会上来。”我紧张地道,手脚都没处放了。 他微微笑了笑,“今天有点累,想早点休息。” 早点休息……我看了一眼房间里唯一的床铺,今天我们要醒着同床而眠吗?艰难地咽着口水,我觉得呼吸都困难起来了。 他扯过领带,径直坐在了床上,我原本想去拿睡衣换的,这会儿已经没有了这个勇气。因为衣服都放在床上。 他几乎不在这个点上来,所以才会养成我的这种惰性,这会儿我悔得肠子都青了。该怎么办?就算退回去我也照样没有衣服穿,因为里头的衣服早被我扔进了洗衣机。总不能在浴室里呆一个晚上吧。 我窘得满面通红。 “怎么了?”他终于发现我的不对劲,问。面对这个样子的我,分明他的眸子深了起来。我更加紧张得连话都不知道怎么说,只巴巴地看着床。他低头,终于看到了我的睡衣,提起,朝我递了过来,“给。” 一并提起的,还有我的内衣。落在他的指下,带着那么一股子说不出来的暧昧。我极速从他手里抢过衣服,却不想用力太大,浴巾上打的结松开,眼见着就要暴光。我急忙缩回手去,两只手紧紧缠着浴巾,衣服落了一地。 狼狈极了。 代宁泽无奈地摇了摇头,低头重新将衣服捡起来,“先去浴室,我递给你。”我这才如临大赥,连道谢都忘记,迅速钻进了浴室里。松开手时,我感觉到了手心里湿湿的汗渍,心脏扑扑地跳着,几乎要跃出来。 门外,代宁泽轻轻敲了敲门。我这才拉开门缝伸出一只手去,衣服落在我的掌心。他的指离开时在我手上轻触了一下,电流即刻遍布全身,我差点叫出声来。 终于换好了衣服。 我走出来,看到他靠在床头看我的自考书,脸不自然地红了一下,“谢谢啊,刚刚。”他放下书,对着我露出一抹无奈的笑,“余冉,我可是个正常男人,你再演这么几次,我不能保证自己把持得住。”这半开玩笑的语气越发能撩动人心,我的气息登时被他撩得一团乱糟,一个字都不敢往外吐。 他往我发顶揉了揉,“真拿你没办法。” 这语气,又透尽了宠溺。 “对了,既然报了自考就报个辅导班吧,反正呆在家里也无聊。”他立起时转移了话题。 “不用了!”我慌忙摇头,急急忙忙把自考书往里收。这些书再次提醒了我和他的差距,给我的只有窘。如果连这个都要依靠辅导班来完成,我便更加在他面前抬不起头来了。自尊让我没有答应他的提议。 他只是点点头,没有再深究下去,起身去了浴室。听着哗哗的水声,我愈发不安,躺在床上左右不是。最后所幸从床上爬起来,光脚站在房里。 代宁泽走出来,看了我一眼,“还没睡?” 我咽了咽口水,“那个……我睡地板吧。” “这个点不睡就因为揪结这个问题?”他利落地擦着自己的短发,别有所指地看了我一眼。我把头压得不能再低,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被我刚刚的话吓到了?”他问。 我觉得口干舌燥,违心地摇头,“没有。” 他拍了拍床,“好好睡吧,我虽然不算什么正人君子,但绝对不会违背女人的意志的。你放心,就算做梦,也不会把你吃了。” 那个“吃”字轻悠悠地吐出来,暧昧的味道极浓。我的心脏又是一滞,快要承受不住。如果他真能吃我,反倒是一件好事。这个想头冒出来时,连我自己都吓了一跳。再怎么样,我也是个黄花大闺女啊。 不过,他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我再做别的反而矫情,索性重新爬上床。床很宽,我躺在这一侧,与他隔得老远老远。他把被子盖在我身上,自己仅穿着睡衣靠在床头,拿出平板用长指划动起来,搞不清楚在忙什么。 他的手机突然响了一下。 手机在我那边的床头柜上。我拾起帮他递过去,刚好扫到了短信内容。 “叔爷爷,余冉曾经怀过方子俊的孩子……” 后面的,看不到了。 代娇娇! 一看称呼我就知道是谁发过来的,身子抑制不住地抖了起来。代宁泽无声地划开短信,看完后并没有说话,将手机放在另一侧的床头柜上。他的表情平静到让我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她说的是假的!”我突然着急起来,连忙解释,“我和方子俊,我们……从来没有上过床,真的!如果你不信,可以……可以去医院查,我还是处女。”我只是本能地觉得,代宁泽若娶了一个给别人怀过孩子的女人会不开心。终究高高在上的他,怎么可以娶一个不干不净的女人? 话,就这么吐出来,平日里那么难以出口的字眼,此时竟说得如此顺畅。我知道,代娇娇就是要用这些恶心他,达到分开我们的目的。她,还没有放弃对我的驱逐。 代宁泽揉了揉眉,“不用介意。” 又是不用介意。 他的不用介意再次提醒了我们的各取所需。他连这个都不在意,那便是真的对我一点感情也没有了。他的话不仅没有让我轻松开心,反而愈发沉重。我翻个身,背对着他,胃里有酸酸的东西在涌动。 有点儿想哭。 “是啊,看我都傻了。”我努力装出没心没肺的样子道,躺了下去。 我不该动心的,明明早就说好了各取所需。我用力掐着自己的虎口,惩罚自己的不坚定。眼泪,却还是成串成串地滚下来。怕被他看到,我索性把头埋进了被窝里。 清晨醒来,我的眼睛不出意外地肿了起来。我进入洗手间,代宁泽也在。我伸手捧一把水浇在脸上,借着洗脸隐藏自己的狼狈。 代宁泽收拾得比我快,对着镜子做着最后的着装整理。 “代宁泽。”我鼓足勇气叫他的名字,“以前我们结婚时说过各取所需,可结婚这么久,好像你都没有需要过我。” 内心的执拗驱使着我,要得到答案。 他微笑着把手抚在我的发上,如往常一般,“余冉,我是个商人,从来不做亏本生意。你放心吧,对你的需要都是无形的,但绝对不可或缺。” 我明白了。 他以前就说过,娶个老婆竖立形象。现在大家都知道他已经成家立业,所以不用我出现也已经达到了目的。 我们还真是……各取所需。 第50章:代娇娇的把戏 第50章:代娇娇的把戏 吃过早餐后,我把自己锁在家里看自考书。如果连这个都考不好,我还有什么可以和他比较的?明明知道两个人不可能,可我还是这么执拗。这一点,连我自己都无能为力。 一直看到中午,我才揉着饿得叫起来的肚子下楼。 代娇娇今天出人意外地出现在客厅里。 我的步子一凝,想要退回去。但转念一想,如果老不与她正面交锋,就更加没有机会得到证据了。想到这里,我头皮一硬,大步下了楼。 代娇娇正被佣人伺候着刷指甲油,看到我下来,只撇了一眼,“滚过来!” 她在叫我。 佣人们见她在我面前如此肆无忌惮,脸色多变,都偷偷地关注着我的表情。我无所谓地耸了耸肩,索性走到她面前去,“代大小姐,有什么吩咐吗?” “给我捧着烤箱!”代娇娇只用下巴点了点放在桌上的指甲烤箱。烤箱明明放得好好的,她要我捧分明是想给我难堪。 我看着烤箱,脸色有些难看。 “还是我来捧吧。”佣人生怕我们闹出什么事来,忙道,伸手去拿。她一掌将那人的手拍开,暴吼起来,“怎么?想要气我吗?我肚子里现在怀的可是代家的继承人,气出个好歹来谁负责!” 如果我不过去,那就是我的错,我负责罗? 摇摇头,我还是秉着息事宁人的态度走过去,把两只烤箱捧了起来。 “打开!”代娇娇命令。 佣人只能将烤箱的开关按下去。烤箱立刻散发出热量来,热得我一阵难受。我知道,代娇娇这是有意的。以前在烤炉旁边兼过职,那苦比这只烤箱来得厉害多了。我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随意地歪过脸去,似笑非笑地对着代娇娇。 代娇娇气得牙根都拧了起来,“烤得这么舒服?” “还好。我只是好奇代大小姐惩罚人都有多少手法。” “想试试?”代娇娇脸上拧起不怀好意的微笑。 “代大小姐就不要为难我了,既然生活在一个屋檐下,还是以和为贵。”我思忖着回答,想的是,到底要从何下手找证据。 “想要和就从这里滚出去!” 代娇娇时时刻刻都想把我往外撵。我嘻皮笑脸地装无辜,“我也不想呆在这里啊,不过,宁泽,也就是你叔爷爷说过,谁跟我过不去就是跟他过不去。我要是离开了,不知道他会怎么想,估计会认为我是被谁整得受不了才离开的。以他现在在世代集团的重要性,怕生个气都能掀起千层浪来。” 代娇娇被我的话弄得表情都扭曲起来,“余冉,你就真以为我对你没有办法了吗?” “你有,你不惜抹黑自己的老公,说他跟我怀过孩子。代娇娇,你这么告诉代宁泽的时候有想过你老公的心情吗?他已经在代家过得战战兢兢了,如果这件事扯开了,你觉得他会和你站在一边吗?如果他真的那么蠢,你们的好日子就真的走到头了。” 代娇娇的脸白了起来。显然她只一心想离间我和代宁泽,却忘了顾忌方子俊。可她不知道,即使我和方子俊真的发生过些什么事,我怀过他的孩子,代宁泽也不会在意。 因为无意,所以无心。 想到这里,我又难受了起来。 通过这几天的接触,我发现代娇娇实则是一个很愚蠢的人。那么,先前那些根本让人捉不到把柄的事到底是谁帮的她? 脑海里跳出那个名字时,我的冷汗滚了一背。最好,不要是他! 代娇娇的易冲动和愚蠢让我愈发对找到证据有了信心。 “烦死了!”代娇娇推开给她刷指甲油的佣人,脚步踏得蹬蹬地走出去。方子俊捧了一捧花回来,看到她这样,忙迎过来,把她搂在怀里,连贴着耳朵说着什么。他不知道说了什么,代娇娇拧着的那张脸才慢慢散开,露出笑容来。 我拧了拧脖子,把烤箱放在桌上,离开位置去吃饭。 “管家,我想请几天假。” 正吃着饭,外头响起了女佣和管家的对话声,虽然放低了音量,却还是被我听到了。 “请什么假?” “家里人病了,得去照顾。” “行吧,留个能联系得到的号码,别到时总找不到人。” “我的号码是……”女佣流利地报着。她说得极快,但我还是猛然惊得掉了筷子。那串号码…… 我记得抓回来的对麦小玲实施强j的犯人曾经供出过一个手机号码,那个号码我已经背得滚瓜烂熟,正是这个佣人用的这个! 之前不是已经变成空号了吗? 看着那个佣人走出去,我再也没有了吃东西的味口,想追出去问个清楚,又怕打草惊蛇,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离开了。 稍晚回房后,我用隐藏号码打了那个电话,果然是通的! 那名佣人接了电话。 “您好,我这里是移动公司的,打这个电话的原因是想确定一下户主的相关情况,可以配合一下吗?” “可以啊。”佣人倒是干脆。 我于是拐七拐八地问了许多不相关的问题,到最后才转到正题上来,“您这个号码在我们这里的记录显示,空号了好长一段时间,请问这是因为什么原因导致的?是因为对我们公司服务的不满还是别的吗?” 佣人明显愣了一下才回答,“哦,这是因为这张卡前段时间不知道怎么地就丢了,我找了好久都没找到。直到最近几天才在抽屉里看到,因为好多朋友都知道这张卡,所以就又重新用了。” 丢了? 难道就是那段时间被代娇娇拿走,然后用来联系外头那些坏人了吗? “小姐重新启用这张卡时,有没有收到什么奇怪的电话?”我又问。 “没有啊,一切很正常。” 到此,我们的对话已无从继续下去。挂断电话后,我在房里不停地踱步,思考着如何打开下一个缺口,如何通过这张电话卡和这名佣人得到有用信息。 因为想着这些事,我一整天都显得心思恍惚,连东西都吃得很少。 “怎么了?”晚间,代宁泽细心地发现了我的不对劲,摸着我的额头问。我忽然想到,仅凭我一个人的脑力是想不出这个问题的,不如问问他的意见。我把他拉进了房间,把白天的事情说给他听。 代宁泽听完后拧眉并没有马上给予回应。 “真的没有办法吗?”我急起来。那张卡重新启用,而且就是代宅里的人在使用,这让我觉得真相就要揭开,证据就摆在眼前。 “余冉。”代宁泽突然伸手压住了我的手背,“你有没有想过这样一个问题,代娇娇如果要设计你,为什么不花钱从外面买卡,为什么选择拿女佣的卡?她这样做的危险系数最大,因为这号码一旦被女佣重新用,本就有嫌疑的她就更加没办法置身事外。还有,就算她用了佣人的卡,为什么要还回去?正常人的做法是要毁灭证据,自然是要丢掉才对。” 他的提醒让头脑火热的我顿时冷却了下来。这些,我怎么没想到。 “那么,你的意思是?” “我觉得,你的意图可能被某些人猜透,而他们正好利用你的着急心理玩弄你。就算你跟到最后,也不能从这张卡上得到任何想要的东西。” “代娇娇?”她似乎并没有这么聪明。 代宁泽没有回应,在我的手背上若有所思地拍了几拍。他每一次拍都带着一种暗示,我的心莫名一抽,紧得几乎崩裂! 我知道他在暗示谁,我也想亲自去印证一下,看看自己养了五年是不是真的彻头彻尾养了一头白眼狼。 第二天,我特意候着方子俊一个人去后园时拦住了他。 “有事?”他略有些意外。在上次他耍了那些小手段后,他以为我应该没有接近他的想法了才是,更何况平常我对他都是视而不见的。 “有什么事你不清楚?”我反问。 他摇头,真一副无辜的样子。 我忍不住冷笑起来,“这两天看着我为一个电话号码而磨破了头皮,觉得开心了吗?”我索性直接揭开了这件事,摆在明处来论。 方子俊连假装一下不知情都懒得,也扯开了唇角,“余冉,你果然没死心,一心想把代娇娇送进牢房去。” 果然? 我怔了一下,方才知道,自己再一次被他利用。他就是在等着我亲口承认这件事。 “现在不是很好吗?非要揪着不放,有意吗?” 听到这话,我差点给他两个大嘴巴子,“如果是你妹妹或是你妈被人轮j,你也算了吗?” 我这太过尖锐的问题弄得方子俊脸上十分不好看,“麦小玲可不是你的亲人!更何况,一切的根源都在你,如果不是你不依不饶,又怎么会有后面的事情发生?余冉,你一心里恨着别人,怪我无情,怪代娇娇抢了你的幸福,为什么不能看清楚事实,退一步呢?” 我已经退了,是代娇娇逼着我不放啊。 “跟代娇娇过久了,你连眼睛和心都瞎了!”我咬着牙奚落他,“方子俊,你可真是让我大开眼见啊。从古到今,在贱字上怕是你做第二,没人敢做第一了!” “如果这么污辱我能让你舒服一些的话,我无所谓。”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指头,在袖下拧紧,如果我有足够大的力气,一定毫不犹豫地把这个贱男拍死在掌心。 当初,我的眼睛怎么就瞎到了那个地步呢? 第51章:那晚,我们抱在一起 第51章:那晚,我们抱在一起 “人在做天在看,方子俊,你迟早会受到报应的,而代娇娇,也别想逃脱法律的制裁!” 面对我彪出的狠话,方子俊依然四平八稳,“我只相信事在人为。” 好吧,道不同不相为谋。我点了点头,“方子俊,最好别让我查到麦小玲的事跟你也有关系,否则,这辈子我都要缠死你!” 说完这话,我丝毫不留恋地走了出去。都是爱蒙蔽了眼,才不知道自己曾经爱上的竟是这么无耻的男人。此刻倒要感谢代娇娇的,是她的出现让我认清了这个男人的真正面目。 那天剩下的时间里,我的心情奇差无比,一整天都坐在房间里,对着远山发呆。 只到有人抚摸我的发,我才转醒,看到代宁泽不知何时站在了我的身后。 “下班了?什么时间了?”我拾起手机,才发现已经到了七点钟。我坐了这么久? “什么事让你这么苦恼,还是麦小玲的事吗?”代宁泽心思通透地问。我轻轻点头,把白天和方子俊见面的事情说给他听。 他的手滑下来,在我的肩头上碾了又碾,“傻瓜,为不相干的人事这么伤透脑筋又何必呢?你应该恭喜自己看清了一个人的真面目,以后办事的时候就能防着他了。” 他的点拨让我霍然开朗,坏心情也去了大半。 “不过,我还是没有办法让代娇娇说实话。”片刻,我又萎靡了下去。 “代娇娇这个人……”代宁泽压下眉,似在思考表达方式,好一会儿才道,“是经不得激的,你越激她她就越失去分寸,这种时候她可能做出让人想象不到的事情,也有可能,给你想要的答案。所以说,这是一种冒险。” 就算冒险,我也想去试一试。 他的提醒给了我新的希望。 代娇娇不是一直反感我和代宁泽结婚做了她的奶奶吗?我就以奶奶的身份天天在她面前晃,就不怕她不崩溃。就算赔上了我自己,只要能把代娇娇拉到她应该去的地方,我也愿意。 “余冉,有些事,斟酌后再行事。”似乎意识到我在打什么主意,他半提醒似地道。我点点头,却没有往心里去,一心想着怎样才能把代娇娇激得跳脚失控。 那晚,我们依然睡在一张床上。我借机移过去从背后抱住了他,“代宁泽,谢谢你,你的存在让我不再那么孤单无助。” 他转身回来,将我圈在怀里,在我的额际吻了吻,并没有说话。落在他的怀抱,我的心跳得乱了节拍,而他始终保持着那个姿势没有越雷池一步。 “去,给我端杯水来!” 第二天,代娇娇跟往日一般,随意地指挥着我。我听话地跑去给她倒了水放在桌上,“怎么样?奶奶给倒的水比别人倒的一定更好喝吧。不过,你怎么不说声谢谢奶奶呢?” 我这一口一个奶奶激得代娇娇的脸都变了形,叭地将水杯甩进垃圾筒,撞得粉碎。我知道成功激怒了她,内心里欢喜不已,表面却不动声色,“哟,奶奶给倒的水都不喝,你这是在闹哪样啊。娇娇,你这样子当着我这个做奶奶的甩我给你倒的水,我这做奶奶的哪里还有面子啊,全都给丢光了。” “闭嘴!”代娇娇气得胸脯都在起伏,“姓余的,你算哪门子的奶奶,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熊样!在咱们家连做佣人都不够资格。” “尿就不撒了。”我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对她的污辱充耳不闻,“不过,我可是写在你叔爷爷代宁泽配偶栏里的那位,你就算再不愿意,我是你奶奶这件事也是事实!” “你!”她的脸紫起来,恨不能往我身上掐出肉来,“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来带家的原因吗?不过是想把我弄进牢里去,余冉,你休想!” 这事儿我正想提呢,她先提我更巴不得,索性点头,“是啊,我就是这个意思。代娇娇,你唆使人去强j麦小玲还有理了不成?”我偷偷地拧开了录音笔,就等着她承认。 “你这是什么意思?血口喷人吗?”代娇娇还没出声,方子俊从斜刺里冲了出来,对着我道。他扶着代娇娇的同时捂了一下她的嘴,在他耳边低语什么。代娇娇突然明白过来什么似地朝我狠狠一瞪! 如果不是方子俊突然出现,我可能就成功了。 “我可告诉你,娇娇肚子里有孩子,如果因为这件事而受到影响,你也别想舒服!”方子俊抱着代娇娇离开时不忘警告。我知道,他是想我永远放弃追察那件事。 “我没有要谁家的孩子怎么样,只是让她认清形势,我是她的奶奶,一辈子也改变不了的事实!” “做我奶奶,你休想!我告诉你,迟早有一天,我会把你赶出这个家,会让你跟我叔爷爷离婚!”代娇娇吐着狠语。 我点头,“我等着那一天呢。”不过,那天的前提条件是,代娇娇已经接受了应该接受的惩罚。 因为白天这一吵,代娇娇晚上又闹了起来。当着代宁峰代名权以及代宁泽的面再次提出要把我赶出这个家去。尽管方子俊在一旁多方劝阻都没有阻住她的爆脾气。 我跟个事外人似地静静地看着她表演,知道她越是激动,我就越容易打开突破口。 “如果真是这样,不如我带着冉冉搬出去住吧。”这一次开口的是代宁泽,话说得十分干脆。最先不淡定的却是代宁峰,“这怎么行?你们这么搬出去外头人该怎么想怎么说?更何况,这是就是你的家,还要搬到哪里去。” 代宁峰朝代名权狠狠瞪一眼,示意他去搞定代娇娇。代名权弄得满头是汗,却拿代娇娇毫无办法。 “这里就算是我的家,我也不想冉冉和娇娇为难。”他的重点在我,在他搂我的腰时,我意识到了这点,心中窃喜。就算做戏的,他的话都撩动了我的心。 代宁峰不是傻瓜,如何听不出来,叭地对着代娇娇啪起了桌子,“怎么回事?还是小孩子吗?一点教养都没有!余冉可是你的叔奶奶,她必须呆在这个家里!你要是看不惯,给我滚出去!” “爷爷!”代娇娇没想到自己的爷爷会赶她,两只红眼睛瞪在那儿半天缓不过劲儿来。 “这个不行,我留着却让娇娇走,怎么都说不过去,还是……我走吧。”我扯了扯代宁泽,其实这么做只是因为代宁峰不可能让我们离开。表面的样子还是要做的。 “不要走,不要走。”代宁峰急急忙忙来拦人,既而再去瞪代娇娇,“成天胡言乱语,还不给你叔奶奶道歉!” “你要我跟她道歉?”代娇娇不敢置信地喊着。这大概是她生平第一次受到家里这么不公平的对待,我感觉她整个人都要炸开了。“凭什么!你知道她都对我说了些什么吗?” “是我不对,不该在给娇娇倒水时还要带上叔奶奶的字眼。本来嘛,我们年纪相当,不该在她面前充大的。我……也是一时口误。”我倒一点不装,实话实说。 “这怎么会是口误呢,你本来就是她的叔奶奶。倒是你,为什么要叔奶奶倒水喝!家里没佣人了?”代宁峰接着把怒火撒在佣人身上,“连给大小姐倒水都不会,都给我卷包袱走人!” 佣人吓得都快哭起来,“我们有给大小姐倒水的,是她自己不要,一定要……”佣人巴巴地来看我一眼,意思清楚。 代宁峰举起巴掌差点就拍下去打代娇娇,好在方子俊拦住。 “是娇娇错了,我代她认错。”方子俊放低姿态,对着我低头,“叔奶奶,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我们吧。” 方子俊的姿态倒是放得刚刚好,我看在眼里,只能一阵阵地在心里冷笑。想要在代家能有一席之地,他的脖子可真够软的啊,说弯就弯。听到方子俊道歉,代娇娇的红眼睛几乎要爆出血来喷我身上。 我却偏偏要配合地点点头,仿佛看不到她的怒火,“没事,都过去了。是我没有叔奶奶的样子,跟娇娇怄气。不管年龄相差多少,我终究在辈份上是娇娇的叔奶奶,就该比她明事理的。今天的事,其实是我错了。” 我这些话表面上是在说自己错了,实际在暗示代娇娇幼稚,同时不停地用“叔奶奶”这几个字刺激代娇娇。代娇娇果真被我刺激到了,扑过来,“余冉,我杀了你! 一直不怎么说话的代宁泽巧妙地把我推到身后,代娇娇的指甲没有触到我就被拦了回去。代宁峰抬手对着代娇娇就是一巴掌。 叭一声,格外响亮。 “爸! 这一巴掌,打蒙了大多数人。代名权的心都被打疼了,对着自己的父亲叫。代宁峰瞪一眼代名权,“连个孩子都不会教,有什么用!” 惹了一身骚的代名权半个字都不敢吐,只能低头不语。 “把她给我弄回房去,要是不懂得收敛,你们明天就给我收拾行礼滚出去!”代宁峰心烦气燥地对着方子俊发布命令。方子俊强行将代娇娇抱上楼,室内,总算安静下来。 代宁泽的脸色却始终没有缓和过来。 第52章:好多血 第52章:好多血 代宁峰和代名权对视一眼,讪讪地坐了下来,“你们放心,明天我就让他们搬出去住。” “不太好吧。”代宁泽敷衍般道。 “没有什么不好的,娇娇就是从小太惯着了才会变成今天这样。现在是时候好好教育了。” “这倒是。”代宁泽这一点头,一旁想帮代娇娇说几句话的代名权只能闭了嘴。看着他那憋屈的样子,我不知道如何反应。虽然没有好感,但天下的父亲都是一样的,巴不得女儿过得幸福吧。 心软了那么一刻,下一刻我又硬了起来。无论如何,代娇娇错在先,不管我们之间会闹成哪样,都必须走下去。 “谢谢你。”我们单独在一起时,我真心对代宁泽道。 “我们之间,除了谢谢,就没有别的话题可说了吗?”他半开玩笑。 我笑了笑。 不是我不想说别的,只是该说什么呢?我们两个结了婚却又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夫妻,不能说甜言蜜语悄悄话,不能一起计划未来。 “对以后,你有什么打算吗?”想到未来,我忍不住问他。 “以后?”他重复这两个字,似陷入了深深的思索当中。他的唇角微微扬了扬,那未来一定很美好。他的未来里还会有我吗? 他到底没有给我答案。 “那个……我们的婚姻会延续多长?”我鼓足勇气问,突然倔强地想要知道更多我和他的未来。 “说不准。至少到你不需要我我也不再需要你的时候吧。”他抚了一把我的发,如以往一般。 “你什么时候才不需要我?”我仰着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固执。 他摇头,“怎么突然变成好奇宝宝了?” 我好奇只是因为我爱他。这话,我到底没敢说出来,笑着用别的话搪塞过去。从头到尾,他连一句共度一生邀请都没有,我知道,他的未来里可能没有我。 晚间,我偷偷打电话,把心里的苦闷告诉了麦小玲。 “感情这事,谁能保证将来?代宁泽这越是不肯直说,越代表着他对你其实有感情的。大概,他也不清楚你的心意,才会模棱两可。他们这样的男人,其实是很骄傲的。” 麦大军师这么一分析,我的心情登时好了起来,“好吧,即使你说的只是纯粹安慰我的,我也相信了。”其实,在心底,我也是认可麦小玲的话的。尤其他夜里抱着我时,我觉得自己是他掌中的一块宝。 我知道他很正常,许多时候在我背后火热得如同焦岩,他若真想做出什么来,完全可以以我们是夫妻的名义要求我履行妻子的责任。但他没有,始终保护着我。一个男人对你做什么只能说是本能,他不做什么,反显出他的情操。 他越是不碰我,让我越是意识到,他对我是有那么一点真心的。 这或许在别人听来是谬论,我却坚信不移。因为知道他心底有我的位置,我很快乐,即使代家的日子再难熬都变得清明起来。 代宁峰这次铁了心要让代娇娇消停,早上起床便见楼下佣人们正忙忙碌碌打点东西。代名权立在沙发前向代娇娇求情,“娇娇从小没离过家,您突然让她搬到方家住,她怎么住得下去?要不,让她住东区的别墅,或许给开间好点的酒店也行啊。” “她如今嫁出去了,嫁鸡随鸡这个道理你总懂吧。去方家好好跟婆婆处处,也顺便过过苦日子,对她只有好处没坏处!” “这……她现在不怀着孩子吗?” “方家有方子俊还有他妈,还怕照顾不过她一个人来?” 代名权被代宁峰顶得无话可说,只能叹气。看到我们下来,脸上挂了些尴尬,嘴里叫着:“叔叔,婶婶。” 我张张嘴,想就这件事再道个歉什么的。代宁泽却只是淡然地含首,拉着我走向了代宁峰。对于代娇娇要离开家去方家的事,半句不提。 让代娇娇去方家……这事儿一想,连我的汗都开始滚了。对于一般人来说倒是无所谓,代娇娇是谁啊,代家的千金啊,从小锦衣玉食,去方家等于把她流放到了不毛之地,哪里能受得住? 果然,楼上传来了砸物声。 佣人急匆匆跑下来,“小姐她,不肯搬家。” “不肯搬也得搬!”代宁峰为了利益把心铁到成了钢,“告诉她,今天之内必须给我去方家呆着,否则就别做代家的人了!” “……是。”佣人磕巴地就着,又上了楼。我去看代宁泽,却意外于他不再跟代宁峰说半句挽留代娇娇的话。 我的心里难免有些担忧,如果代娇娇真去了方家,我该从哪里寻找她伤害麦小玲的证据? 楼上,终于消停下来,显然,代娇娇已经接受了事实。方子俊下楼来,请求代宁峰让代娇娇下午再过去。终究是自己的亲孙女,代宁峰不想逼得太绝,点了头。 “自己注意点,没事别往外走。”离开时,代宁泽突然对我低声嘱咐道。我不解地看着他,心下还想着如何用这半天时间达到最终目的呢。 “听我的话。”他并不放心,一再嘱咐,我只能点头。他向来都为我好,绝对不会害我的。 送走了他,我决定按着他的话一天都呆在房里别出来。才回到客厅,却见代娇娇红着眼立在楼梯末端,目光愤恨地射向我。我耸了耸肩,拾级而上,准备远离是非地。 在经过她时,她突然扭住了我的臂,“把我赶出代家才是你的真正目的吗?你是想抢走属于我的一切,对不对!” 她红眼赤目的样子显得相当疯狂,我不想太过刺激她,只能往回抽手,“代娇娇,别在这里疯,免得你爷爷知道了就彻底不让你回来了。” “你不就是想我彻底回不来吗?我让人强了麦小玲,你就要抢走属于我的东西,余冉,好心机啊。” 我开始后悔自己没带录音笔把这句话录下来。 “你终于承认是你指使的那些人强j麦小玲了?”我偷偷摸索着手机,试图打开录音功能。代娇娇把话都说到了这里,我能不更进一步吗?成功就在眼前,我急切起来。 代娇娇却发现了我的手段,伸手拍掉了我的手机,“想毁我,想把我赶出去,不可能!余冉,我告诉你,你永远都别想动我,而你,就算赔上我最珍贵的东西,也要你完蛋!” 我没理透她的话,却突然见她捉住我的腕。我想往回抽,她却往后倒,顺势把我的手拉直。就在那一刻,她突然松了手…… 意识到要发生什么时,我本能地伸手去捞她,但……什么也没捞到。她就那么滚下了楼梯,梆梆的声音触动着我的鼓膜,震得几乎要碎裂…… “啊!”楼下,传来佣人的尖叫。 代娇娇终于停住,倒在楼梯的最底部,我听到佣人在喊,“血,血,好多血!” 代娇娇所说的珍贵的东西原来是—— “对不起,孩子没保住。” 医院里,医生不无遗憾地道。代宁峰猛然颤了一下,几乎跌倒。而我,感觉被冰冷的水浇中,只剩下麻木的疼痛。 “是你,是你害死了娇娇肚子里的孩子!”方子俊疯了似地扑上来,要跟我拼命。我被他推得倒在地上,头重重撞在墙上。代宁峰和代名权并没有来帮忙,他们被这个消息震傻了。 最后是医护人员赶来才将他拉开。他血红的眼睛有要杀了我的冲动,喊声震天。 我无措地摇头,“不是我,不是我。”我再恨代娇娇,也从没想过伤害她肚子里的孩子。 “我们看见了,就是她推的。”佣人众口一辞。不能怪他们,代娇娇那一倒那么巧妙,楼下佣人正好看到我去拉她的手,理解成推很容易。 我无助地抱紧自己的身子,多希望代宁泽这一刻能出现在我身边,给我一点点支撑。 “这件事怎么处理?宁泽突然出国,婶婶她……”代名权走到代宁峰面前,轻声请示。他的眼睛也红红的,女儿遭受了那样的事情,他如何能淡定。此时如果不是有代宁峰在,怕早就发落了我。 代宁峰不曾转头来看我,“走法律程序,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这事儿就算宁泽回来也没话说。” 他本就因为代宁泽才给我几份面子的。代宁泽不在家,哪里会正眼看我。眼下代娇娇那一摔把他的外孙子都给摔没了,他能不恨我吗? 代娇娇啊,真是够恨的,赔上可能是这辈子唯一的孩子都要把我陷害到底。 那晚,我被送去了看守所,在那里呆了一晚上。 其实我内心里也知道,这件事即使代宁泽在也是指望不上他的。我这犯的可是杀死人家唯一继承人的罪啊,代宁泽身为代家人,就算跟代家再貌合神离,也不可能背着跟他们决裂的危险来救我。 功未成,人却已进了牢房,我捂着脸哭了起来,只觉得对不起麦小玲和巍然,辜负了他们的期望。 让我意外的是,第二天,我见到了蒋正国。他带着一名律师。 “代先生在国外知道你出了事,特命我先回来了解情况,这律师是信得过的,有什么你尽管都说出来吧。” 我点点头,鼻孔发酸。这个时候代宁泽竟然还会来帮我,这比任何时候都让我感动。我如实把发生的所有事情都说了出来。 第53章:我被诬陷 第53章:我被诬陷 “但目前情况对您十分不利。”律师显然已经事先了解了不少情况,“当事人以及在场的佣人都指是您推她下楼的,而您根本没有证据否定这一点。” 是啊。当时情况那么紧急,我的手机又被她拍掉,根本没办法留证据。我无力地咬住了唇。 “这件事也未必穷途末路,我晚点给代先生打电话商量下一步该怎么办。”蒋正国拍了拍我肩。我对此并不抱多少希望,只当他是在安慰我。 尽管不抱希望,我还是期盼着可以见到代宁泽。他是我唯一的支柱。 然而,一等数天过去了,我并没有等到他,倒是律师过来传了几次话,说是代宁泽希望代家人能网开一面不要追究我的责任,被他们否定了。 都到了跟代家求情的地步了,我知道,他也没有了办法。 “让他别费劲了。”我对律师摇摇头。 “不瞒您说,我也对他说了相同的话。代先生向来懂得顾全大局,这次不知道怎么回事,硬是不听。这不,跟代家人闹得很僵,他现在……不好过啊。” “不好过?”我随意地问着,想他因为妻子伤人入狱一定很丢脸吧。说好的竖立形象呢?我却已经二进宫了。 “可不是。”律师继续叹着气,“代家昨晚上紧急解除了代先生在世代集团的所有职务,还把原属于他的那份股权收了回去。这还不止,他们联系本市的大型企业联合反对代先生,代先生现在可算是众矢之的了。” 事情竟严重到了这种地步,而且是为我? 我不敢置信又不得不相信,律师怎么可能骗我? “余小姐啊,如果有可能,您想想办法跟代先生联系一下,劝劝他吧。他这样下去,毁的可不仅您一个人……” “好。”我点头,早已泪如雨下。我余冉有何德何能,用得着他摒弃一切来保护?之后,我试图给他通电话,但他不接,我又数次让律师转达要跟他见面的意思,他依然没有出现。 我知道他现在忙得不可开交没有时间,但这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怕我劝他吗?他越是这样,我越是不想他继续拼下去。在律师告诉我,再这么下去代宁泽就要身败名裂之时,我毅然选择在看守所里用铁片自杀。 等我从医院醒来时,终于见到了许久不见的代宁泽。他瘦了好多,眼窝都深深陷下,下巴胡子拉碴的,哪里还有以前的干净形象? “你总算肯见我了。”一开口,我就泪如雨下。 代宁泽握住我的手,“怎么这么傻?” “我只是想见你,想告诉你,不要闹下去了。代宁泽,我不是你的什么人,你跟我离婚吧,然后离得远远的再也不要回来了。”在说出离婚二字时,我心如刀绞,疼痛不堪。 代宁泽微微摇头,“余冉,你不了解我的性格,我是不会放弃的。” “求你,不要了。”我把脸压在了他的手背,眼泪抹了他满满一手背,“我不想做恶人,不想一辈子内疚。” “跟你……没关系。”他轻抚着我的发。还是那么温柔,却让我如此心酸。代宁泽,能在这一刻还可以品尝到你的温柔,我死都甘心了的。 他把唇压向我的耳边,柔软地碰触着,像在吻我。 “想办法从方子俊那儿打开突破口,或许他能帮你。” 他的唇离开,刚刚那低柔的话仿佛只是一场梦,我却知道,他在指点我。就算为了他,我也要最后一搏,我点头,用唇语告诉他,我明白了。 他再抚了抚我的发。 警察并没有允许他久呆,而我伤口不深,两天后就被送回了看守所。我让律师带话,找方子俊,告诉他有重要的事要谈。 方子俊没让我等太久,还是来了。 他的眼睛依然红着,对我的敌意不减。代娇娇的孩子掉了算是给予了他致命的打击,我能理解。 “方子俊,我们交往了六年,你觉得我是那种狠心的人吗?”我冷静了许多,问他。他只瞪着我,不语。 我决定换种方式。 “你觉得代娇娇会是善人吗?她做了那么多事,把人家害得妻离子散,大概连恶梦都没做过吧。” “你想说什么?”他终于回应了我。 我交握着两只手,眼睛看着面前的手铐,“我想告诉你的是,我从来没有推过代娇娇,而代娇娇是她故意摔下去的。因为——她恨我,想要我像现在这样狼狈,也因为,她恨你,不想再跟你纠缠下去了。所以,撞掉孩子,一切问题都解决了。” 我越说越快,越说越重,到最后简直变成了呐喊。我想把他喊醒!为了我,为了代宁泽,我必须喊醒他! 方子俊的眸子愈发地红起来,这是暴怒的前兆。 “你闭嘴!”他吼道。 我哗地站了起来,“我说的是事实,为什么要闭嘴!你以为自己掩耳盗铃就能掩盖一切事实了吗?方子俊,你这么聪明,为什么想不明白,我要的是代娇娇坐牢,撞掉她的孩子对此毫无意义,而且还会搭上我自己!我不蠢,不会干这种事!那么,只有代娇娇会了。她能打掉跟爱人的孩子吗?不能。这个原因只有一个,她不爱你了,要把孩子打掉,要彻底和你划清界线!” 呯! 方子俊一掌拍在桌面上,整个人笼罩着浓浓的怒火,正呼呼地吸着气。 我闭了闭眼,“如果你不信,可以去调查。” 方子俊转身离去,没有给我留下任何答案。但我知道,以他的个性一定会去弄清楚的。他太在乎自己在代家的位置了,太在乎代娇娇对他的态度,因为她的态度决定着他在代家的去留。 接下来两天,我问看守所的人要了纸和笔,每天都给代宁泽写信。我把对他的喜欢和思念都写进了信纸里,并在信里约好,如果我们这次双双都能平安无事,我一定把信的内容给他看。 就算,他垮了,成了一文不名的人,我也会向他表白。 心落实了,日子反而不煎熬。 第三天,方子俊竟意外地要见我。 还是在原来的地方,他坐在外面我坐在里面,他的眼睛依然红着。 我们相对坐了许久,谁都不吭声,眼泪却突然从他眼里滚出来,一滴两滴三滴……最后串成了河。 我还是第一次看他这么沉默地哭,仿佛天塌下来了,仿佛信仰消尽。 很想问问他发生了什么事,但经过这么多的彼此伤害,在被他欺骗了那么多次后,我还能相信他的眼泪吗?我始终保持沉默,像看一部毫无关系的电视剧。 其实,不用问我也知道,他必定从代娇娇那儿得到了某个结果,这个结果跟我先前猜测的一致。他,被抛弃了。 十分钟后,他抹了眼泪,只给我留下一句:“证据已经交过去了。” 我不知道他交了什么证据。但下午,我被无罪释放了。事后我才知道,方子俊交的是一份证明我无罪的录像。原来不知道是谁在屋子的某个角度里装了摄像头,拍到了真实的一幕,而方子俊拿着这段录像救了我。 代宁泽分析得没错,果然方子俊可以帮到我。 小心翼翼地收拾起那叠已经写了十几页的情书,我看到了外头艳阳高照。终于,我又可以活在太阳底下了。代宁泽没有来接我,我知道,他现在正在被代家的人追杀着,自身难保。 我没给他打电话,回了他的公寓,做好晚饭等着他。一直等到天黑,月亮都升了起来,如水的月光照得一切都恍恍惚惚,我忽然为代宁泽担忧起来。 终于传来了车马达声,我冲出去,正好看到代宁泽从车上下来。我想也不想,直接冲到他怀里,将他抱得死紧。 “回来了?”他微愣了下后回抱我,轻问。 我在他怀里点头,泪水沾湿了衣襟。直到好久才想到家里还做了饭菜,拉着他往屋里走。到了屋里,灯光明亮,他没急着去吃饭,而是把我拉在沙发上,对着我的脸端详许久。 “瘦了。”他道。 “你也瘦了。”看着他明显憔悴的容颜,我心疼得紧。 “对不起,因为我的事连累了你。” 他摇头,“其实跟你没有多大关系,代家虽然表面上拉拢我,但暗地里却想着怎么把我赶出去。正好趁着代娇娇的事给他们找到冠冕堂皇的借口。那些针对我的人其实早就被代家拉拢了,给我致命一击只是迟早的事情。” “那现在怎么办?” 他揉了揉我的发,“什么事儿都不用担心。” 他总是这样,把最难最苦的自己背着,仅给我看到好的一面。我轻轻点头,心里却盘算着如何才能帮到他。 那晚,我们分床而睡。我倾身靠在墙壁上,知道他就睡在我隔壁。我本来想把信纸拿出来向他表白的,但还是算了吧,等到他把所有烦心事解决了再说。 那晚,我带着有他的梦入睡。 第二天,我去了代家。 对于我的到来,代家人自是不欢迎的,连佣人都冷了脸。我忽视了佣人的冷脸,直接表明要见代宁峰。 第54章: 我吻住了他 第54章:我吻住了他 “代老爷子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吗?”佣人不客气地反驳,并没有要迎我进去的意思。 我朝她瞪了一眼,“你看清楚了,我是代家的一份子,我们闹腾这会儿只是因为矛盾,矛盾一解除,关系就回到从前。你呢?等我们的关系缓和,你就得乖乖滚出这个家,真要冒个这险来得罪我吗?” 佣人脸上终于显出了惧意,最后把我带进了主屋。 代宁峰竟然在,在看到我时,表情冷冷的。 “大哥。”我保持着表面的礼节,把顺带买来的礼品放在他面前,“大哥应该也看到视频了吧,我的确没有推代娇娇,一切都是她自己造成的。” 代宁峰的脸色因为我的话而越发难看。如果是我推的,尚有可怪之处,如今变成是她自导自演的戏,便连代家的脸面都丢尽了。 “我来的目的是请你们放了代宁泽。按理说,事情跟我无关,代宁泽保我也是正确的,大哥不会是非不分还跟他较真吧。” 代宁峰眼眸一转,足足瞪了我十分钟。而我,则安静地立在他对面,不卑不亢,没有表露任何不安和紧张。好久,他终于收回了目光,“余冉,你果然不简单,所以才能把我家闹得鸡飞狗跳。” “我其实很简单。”我摇了摇头,嘴上挂上了无奈,“我不仅不想把别人家闹得鸡飞狗跳,更希望自己的生活可以平定快乐。大哥,您能让代娇娇给我吗?” 代宁峰的脸紧缩了一下,因为提到代娇娇。一个连可能是今生唯一的孩子都能杀的人,该有多冷酷无情,我想代宁峰应该已经能够体味。 “你不是想要安宁吗?走出这扇门永远不要进来大家都安宁了!”代宁峰不耐烦地吼着。显然,他还把一切的根源算在我身上。 “送客!” 佣人再次走过来,这次是一种耀武扬威的眼光。显然,还在计较我刚刚说的那些威胁她的话。 我站在原地没动,“大哥,您可以继续追杀代宁泽,那么我也只好把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到处宣传宣传了,我倒要看看,大家是怎么看待这些事的。” 代宁峰猛然扎住了脚步,不敢置信地回头看我。我无所谓地甩了甩头,“让大家评评理也不错,亲官难断家务事嘛。现在的媒体网络无孔不入,不是谁都拦得住的。” 代家不是小门小户,世代集团也名声在外,我就不相信代宁峰能任由外人随意评判它!更何况,代娇娇那段视频只要一公开,她就名声扫地了。 代宁峰不傻。 “好,我放过代宁泽!”他重重地道,极度地不情愿。 我满意地点头,“谢谢大哥。” 走出来时,我碰到了方子俊。他安静地立在那里,我有些意外,他竟然还没有被扫地出门。 “我过几天就走了。”方子俊竟然主动交待。 我点点头,“哦”了一声。 “没想到你的心机见长了,真让我刮目相看。”他道。 我笑了起来,“我也对自己刮目相看呢,不过说回来还得感谢你。如果不是你引一个代娇娇来折磨我,我还不知道自己有这样一份心机。” 他的脸顿时刷白。 “不过,这一次,你为什么这么轻易就退却了?”我问出了心底的疑惑。方子俊的表情愈发难看,最后一声不吭地离去。 直到好久之后我才知道,代娇娇追求方子俊只是一种征服欲作祟。当时的方子人难还保留着那么一份人性想要对我负责,所以并未答应代娇娇的追求。代娇娇是那种愈是得不到就愈想得到的人,这么一追就是三年。 直到我在出租屋外面看到他们接吻,方子俊才算是真正同意了和代娇娇交往。而据说,代娇娇也就在那一次打算甩了方子俊,却因为我和出现,还打了她一巴掌。那一巴掌拂了她的逆鳞,从此对我穷追不舍。因为方子俊和我的关系才继续保持着那份感情,意在刺激我。也就这么一步步的,最后竟然怀了孩子,只能结婚。 那天方子俊去找代娇娇求证时,代娇娇跟他说的就是这些话。他注定成不了代娇娇的所爱,也注定会被赶出去,因为我才在代家多呆几天。 方子俊是个理智的人,在清楚了这一切后决定主动离开,不再自取其辱。 难怪方子俊那天会在我面前哭得那么伤心却始终保持沉默,那么丢脸的事,怎么说得出口。 从代家回去后,我主动打了代宁泽的电话,得知他的事情已经解决了。我没有告诉他自己的努力,他大概也没有往这方面猜,最后只让我在某餐厅等他,他有事找我谈。 有事为什么不回家? 我疑惑着,在意识到他可能打着这个幌子跟我约会时,心里甜蜜得能滴出蜜汁来。我特意换了一套新衣,棉布的连衣裙套在我身上,虽然简单,却把我身上的线条完美地勾勒了出来。 我也算得上美要坯子,对于这点,我还是相当有自信的。套上半高的高跟鞋,我去了他指定的餐厅。 在餐厅里等了几分钟,代宁泽来了,步伐匆匆。看到我微微扬高了唇角,“早到了?” “是啊。”我点头,有些不自然地捏起了手指头。为了他,我特意化了淡妆,抹了唇蜜。只是,他似乎并没有注意这点,只邀我坐下,依然如从前般绅士。 “恭喜你,终于从泥坑里爬出来了。”我朝他举起了杯子。 他笑着点头,与我碰了一下,“谢谢。” 我们举杯同饮,悠扬的音乐让人迷醉,虽然酒量不行,但我还是想多喝两杯。 “对了,这里有一份证据,你看一下。”酒半酣时,他拿出一份东西过来。我接过,在看清上面的内容时,面色大变,手都抖了出来,“这……这证据可靠吗?” “可靠。”他对着我点头,灯光剪影里,就像骑了白马的王子朝我走来。 我的眼睛红了起来,想也不想扑过去抱住了他,“代宁泽,我爱你,爱死你了!” 他轻笑着拍拍我的背,像在哄一个孩子。我抬头,借着那份醉意朝他的唇凑过去,不知有意还是无意,他偏开了头,我的唇吻在他的脸颊上。 并没有醉,我被自己的大胆弄得脸都红了,哪里还敢再来一次,讪讪退了回去,胡乱地理着鬓发。那一吻似乎对他毫无影响,他大概以为我无意碰上他的脸颊的吧。 有些失落,但并不灰心。 “我去打个电话。”今晚这份证据,我还想跟一个人分享。他点点头,我快步走出去,拨了麦小玲的电话。 “麦小玲。”我喊着她的名字就哭了起来。 “怎么了?”麦小玲在那头吓得团团转,“发生什么事儿了,你倒说句话啊。” “我这是……高兴的。”好半天,我才能说出话来,“你知道吗?代娇娇终于可以去坐牢了,我们终于找到证据了!” “真的?”这个答案同样让麦小玲不敢相信。我们寻得太辛苦了,而证据却又来得太突然,突然到我们谁都没有真实感。 “真的,真的!”我点着头,“我已经找到了她联系那些人的原卡,还有通话录音,对了,还有她拿别人的卡去柜台转账的视频记录,所有证据都在,很齐全。”齐全到就算代娇娇想狡辩都无从狡辩。 “余冉,我想叫,我想哭。”那头,麦小玲也乱了分寸,对着我乱喊。 我点头,泪如雨下,“哭吧,叫吧,咱们总算熬出头了。” “我还不能哭,就算哭也得等着代娇娇被判刑那天,不,她判刑那天我人仰天长笑,啊哈哈哈。” 电话里的她笑得毛骨悚然,我却觉得是世界上最动听的音乐。 打完电话,我在外面站了好一会儿才足以平复心绪。抹掉眼泪,我重新补了妆进入餐厅。代宁泽还在,安静地坐在位置上看我。 我给了他最完美的微笑,落落大方地坐下,“今天是个值得庆祝的日子,不介意我多喝点酒吧。” 他微微迟疑了一下,最后点头。我开心地叫来工作人员,一气点了好多啤酒,代宁泽体贴地换成了红酒。 “喝红酒比较好。” “好。”我没有跟他挣,反正今晚我只想喝酒,什么酒都无所谓。 他真的没有阻止我,甚至默默地陪着我喝。他这是在无声纵容我,我从他的目光里看到柔软,化成了水…… 后来,我喝醉了。 眼前的世界晃动起来,我看到代宁泽的脑袋也晃了起来,他欺近,将我抱起。我安静地窝在他怀里,像一只乖巧的小猫。不知是喝醉了的缘故还是别的,嗅觉格外敏锐,我闻到了他身上的味道,勾人得紧。 一路昏昏欲睡,他把我放在车上后我转了个身闭眼睡过去。直到,他再次抱起我。 他把我抱回了房间,轻轻搁下,从我的腰下抽手。在意识到他就要离我而去时,不知从哪里来的力量,我突然拉住了他。 “余冉。”他低呼,试图让我清醒。 我却不管不顾,抱着他的颈将他拉倒在床上。他压在了我身上,我全然不惊,唇迎上去吻上了他的唇。我听到他的呼息急促地响在我耳边,他气息不稳地叫我的名字,想要推开我。我不放,下一刻,他由被动变为主动,攻占了我的唇。 第55章:不行,余冉 第55章:不行,余冉 他的吻技比我娴熟多了,勾勾缠缠,让我无从招架。我却更紧地抱住了他。彼此的心脏都在擂动,声音大得惊人,他解开了我的内衣带子,伸手进去。我轻声唔唔着,他得到了鼓励,愈发攻入。 我主动迎向他。 就在最后一刻,他突然推开了我,“不行,余冉。” 我被他按在床上,呆呆地看着他,此时酒早已醒了大半。他对着我摇头,眼里的预望一点点弱下去。 我不知道为什么不行,却本能地觉得,他一定以为我醉了,他不想占一个喝醉了的人的便宜。我没有胆量再来一次,由着他给我盖好被子,离去。 第二天,太阳晴好。 我觉得整个世界都晴好,因为有了证据。我和麦小玲约好了,拿着证据去告倒代娇娇,今天就去报警。 代宁泽很早便离开了,在我没醒之前。我只能打电话跟他通气,他表示支持我们的做法,并且告诉我们,警察局那边他已经打过招呼,只要我们提交证据很快就能立案侦察。 跟他说话时,我慕然想起昨晚那火热的画面,脸热辣辣的烫起来,挂了电话好久却还在发呆。 “喂,没事你红脸干什么?”麦小玲从背后拍了一下我肩膀,叫道。 我捂了脸装嘴硬,“谁脸红了。” “就你,你脸红了。”她取过镜子来照我。镜子里的我面若桃花,又美又艳。 “坦白交待,你和代宁泽,嗯?”她做了个“在一起”的手势,我的脸皮又挂不住了,“没有,还早着呢。”极快跳开。 “我看呢,怕是不早了吧。”麦小玲啃起苹果来,那眼神儿是一副什么都看得透透的样子。我也不再狡辩,算是默认了她的话。 “你们……谁先表白的?”她好奇心起,追着我问。 我摇头,“我们……谁都没表白。” “不会吧。” “是……真的。” 我昨晚的主动算不算表白?唉,只可惜了,这些事也只有醉了才敢做。我在心里烦乱着,不知道如何揭破那最后的一层窗户纸。 “要不,你写封情书给他吧,不是说女追男隔层纱吗?以代宁泽对你的好,怕你们这间连纱都没隔了。” “情书?”麦小玲的话提醒了我,我箱子的最底层还压着给他写的十几页情书。为什么不把这些寄给他呢? “这些事,等把代娇娇送进牢里去再说吧。”代家对代宁泽的穷追猛打让我意识到了他们的无情,惩罚代娇娇这件事便也不再忌讳着代宁泽为难了。我之所以这么决定,只是想在喜事临门的时候再添一喜。 当然,在我幸福之前要先让麦小玲的事有个说法,这样我才有资格寻找自己的幸福。 提到这件事,麦小玲也迅速转移了注意力,跟我讨论了起来。 讨论的结果是,我一个人去警察局,麦小玲要去监狱看巍然,顺便把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告诉他。 我们分头行事。 为了赶时间,我选择坐出租车去警察局。才驶出去几分钟,就给突然横过来的一辆车给挡住。出租车及时刹车才没有发生车祸,我吓得冷汗都滚下来,出租车更是气得探头出去骂人。 对面车子的车门打开,走出来的却是代名权。 他僵着一张脸,脸色泛着异样的白。他走过来就拉开了我的车门。 “有什么事吗?”我警惕地看着他,不由得拢紧了怀里的包包。 “我们谈谈。”他伸手就捞住我的臂,顺手甩了一百块钱给前面的出租车司机。出租车司机一看苗头不对,一踩油门就跑,丢下了我。 “要谈什么?”我挣扎着,问。 他把我押进了自己的车子,朝另一个方向驶去。我紧张地握上了门把,“代先生,您这是要做什么?” 他没有吭声,但脸板得有些可怕。我见多了他笑面虎的样子,咋见这副模样还真有些害怕。 “你再不说话我就要报警了。”我去取手机。 他顺手将手机抽走,“我们只是谈谈,没有别的意思。”连我的手机都能抽走,还能没有别的意思。我思考着他是不是不服气代娇娇流掉了孩子我却自由自在,想找我麻烦了。 车子,在一片僻静的小巷子里停下,周边十分安静,青苔遍布,足以说明,这是一个不会被人打扰到的地方。看到这种地方,我越发发忤,警觉地依在车里不肯动,“有什么就在车里说吧。” 他也不勉强,却把手伸到了我面前,“把东西给我。” “什么东西?”我一惊。 他冷笑起来,“余冉,别装了,你拿到了娇娇害你什么朋友的视频对不对?私了吧,要多少钱?”他翻开支票夹子,准备填数字。 他竟然知道这件事。我震惊得半天都反应不过来。证据是昨晚代宁泽给我的,我除了告诉过麦小玲对谁都没透露过。难道……他在我手机里装了什么监听设备? 一想到这里,我混身冒起了冷汗,直怪自己做不谨慎。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我只能做最后的挣扎。 代名权冷哼起来,“余小姐,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什么敬酒罚酒的,我不会喝酒,也没有你要的什么东西。”我去拉车门,这会儿开始后悔刚刚没有下车了。如果下车,至少还有机会逃走。 代名权倾过来压住了我压车门的手,“余小姐,有件事我要跟你说清楚,我们家的娇娇是绝对绝对不可以坐牢的。所以,今天你必须把证据交给我。” 他这是已经百分之百知道我手上有证据了,否认,已经没有任何意义。我本能地把包扎紧在胸前,“不好意思代先生,证据我是不会给你的。你的女儿金贵,我的朋友同样金贵,更何况我只是让她受到应有的惩罚,没有冤枉她。” “我不管你冤枉还是没冤枉,总之把东西给我。”他的目光在我包上落了一下,下一刻强行将我的包抢了过去。我一个女孩子如何能成为他的对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把东西抢走了。 我气得脸都绿了,却更害怕他当场毁了这些证据让我们功亏一篑,索性装出无所谓的样子也不去抢包。 “如果代先生想知道到底是些什么证据,我给你就是,不过,我那儿还复杂了好几十份,足够把代娇娇给告死!” 代名权原本掏出证据出来要毁掉的,听我这么一说动作猛然顿下,朝我狠瞪过来。下一刻,他扑过来突然掐住了我的喉咙。我完全没想到他会痛下杀死,努力想要把他的手扳开,他的手越缩越紧,我从他瞪大的眼里看到了疯狂……和杀意! 呼吸越来越困难,我的头昏沉起来,舌头一点一点往外吐。我的手再也没有力气,慢慢垂了下去,透过他冷酷的眸底仿佛看到了自己死去的样子…… 呯! 一阵巨响过后,我突然被扯了起来。而后耳边传来“啊”的一声,代名权竟松开了我。我抬头,看到不知何时面前停了一辆警车,几名警察站在代名权背后,紧紧地控制着他。 另一名跑过来将我扶住,“请问,您还好吗?” 我摇摇头,这会儿才感觉有空气进入,剧烈地咳嗽起来。 代名权被带走,我被送去了警局做笔录。事后,警察才告诉我,之所以会那么快找到我,全是代宁泽提前在我手机上装了定位,而他嘱咐警察局的人时刻注意我的动向,保护我。 代宁泽。 亲亲咀嚼着这个名字,我觉得温暖无比。只是直到做完笔录他都没有出现,他还不知道我差点给代名权掐死吗? 代名权的证据板上钉钉,想辩都辩不了,他以故意伤人罪将面临一年以上,三年以下徒刑。这,属于意外中的意外,代娇娇的一时冲动不仅毁了别人,也毁了自己的父亲。 得知这个消息时,我只能无奈地摇头。 代名权的事情第二天就铺天盖地地上了报纸,传得满城皆知。而我一直等着的代宁泽却没有回来,这本是一个值得庆祝的日子,最后变得分外孤独。 我试着打过他的手机,不是没人接就是蒋正国接的,蒋正国只说他很忙很忙,却不说忙什么。我只能把心底的思念压下。 麦小玲在知道代名权的事后,特意跑过来看我,抱着我哭得眼泪哗哗直流。“要是你真的出了什么事儿,你让我以后怎么活呀。” 我笑着将她推开,“我有护身符,什么时候都出不了事。” “护身符,你们家代宁泽吧。” 我甜蜜的点头。 代宁泽就算再忙都时刻关心着我的安全,从这点上说,我是感动的。 “咱们的证据也有了,她判刑不过早晚的事情。余冉,是不是得把你自己的感情问题清理一下了?” 麦小玲歪着头看我,看得我的心脏都漏了一拍,“啥?” 她倾过来抱了抱我,“傻瓜,别瞒了,我和你这么多年朋友怎么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不跟代宁泽表白就是因为我的事,你怕自己幸福了对不住我,对不起?” 不愧是闺蜜,竟然猜得这么透。我的眼睛一个劲地发胀,因为她理解我。 第56章:他成功了,我们却越走越远 第56章:他成功了,我们却越走越远 “现在,我的事情已经解决了,你就去表白吧。余冉,我想你幸福。” “好。”我用力点头。 思来想去,我再次给蒋正国打电话,问他代宁泽大概什么时候才能有时间。蒋正国没有给出准确答案,但表示,一个月内一定会结束工作。不过,代宁泽还通过蒋正国给我传达了一个要求,就是暂时不要上交代娇娇的证据。 “为什么?”他应该知道我有多希望把代娇娇绳之以法的。 “代名权的案子还在审理,不宜过度分散精力,等他的案子过后再说吧。” “好。”对于代宁泽的话,我从不怀疑,照办。 我想来想去,把那十几页纸送到了快递那儿,一再嘱咐他,到那个日期才能送给代宁泽。那个日期正好是我的生日。 快递公司的人用古怪的眼神看了我好久,我不得不再多给了他些费用,这才点头。办完这件事,我心底的一块石头总算落下,又难免忐忑,怕代宁泽事后拿这件事来糗我。 不管了。 代名权的案子都办得很快,面对铁一般的证据,代宁峰请来的律师再能言善辩也改变不了结果。最后,代名权判了一年半。 让我奇怪的是,代宁峰却自始至终没有来找过我,连求情都没有。如果他求情,我既往不咎的话,代名权至少不用坐那么久的牢的,说不定还可以庭外和解。 我不知道这期间是不是代宁泽用了什么手段阻了他还是他根本不屑。那天,代宁泽却没有出现。 他,在哪里? 如果心里有失落的话,便是这点。 “以代先生的身体情况,保出来是完全没有问题的。”背后,呼呼生风,几个人走过。我转头,看到代宁峰和他的律师领着人朝前走,他偏头听律师的话,对我视而不见。 原来,他的真正目的是想通过不正当手段把代名权保出来啊。 我一直都知道有钱人可以钻法律的控子,也可以交一笔钱解决牢狱之灾,听到这话并不惊讶。 不过,我并没有等到代名权被保释的消息,却得到了另一个更为惊人的—— 世代集团被收购了! 这个消息在全市炸开了锅,谁都想不到,四平八稳的世代集团会在一夜之间易了主。看着报纸上大篇幅的报导,我也惊坏了。 而慢慢的,收购这家公司的神秘人物终于有了定论,是宁神。 代宁泽! 原来他这些天忙碌,是为了收购世代集团的事! 世代集团被收购无疑于在代家撒了个大地雷,代宁峰给气得送进了医院,代家顿时乱成了一团。 只剩下代娇娇这个不成器的了。 我并不想她自在,她的罪孽也不能因为代家出事就可以原谅。 我再次打电话给代宁泽。 这一次,是他接的。 “余冉?” “恭喜你,成功收购了世代集团。” 世代集团原本就该有代宁泽的一半,却被代宁峰一个人霸占,所以对于代宁泽的收购,我并不觉得他做得不应该。 “谢谢。还有别的事吗?”他的声音里透着疲倦。我想说几句关心的话,最后还是出不了口,只道:“你今晚回来吗?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儿。” 其实,事情电话里也能说得清的,我只是想见见他。快有一个月没见面了吧。天知道我有多想他。 “嗯,我安排一下,晚上回来。” 他给了我满意的答案。 那一刻,我觉得天上的云彩都是粉色的,世界一片明亮。 晚上,我特意煲了汤做了饭,换上干净漂亮的衣服,就像个真正的妻子般等着丈夫回归。桌上,还摆了一瓶香槟,为了庆祝他的成功的。 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是麦小玲打来的。 我接通。 “怎么回事?以前一起工作的同事说代宁泽一直住在酒店,你们之间发生什么事儿了吗?” “酒店?”我倒从来没有问过他这段时间住在哪里。 “是啊,就在本城,为什么选择住酒店而不回家啊。” 这个问题也让我小小地疑惑了一下,不过马上又释怀,“他不是收购世代集团吗?那么多人都得守着高级机密忙活吧,肯定得住酒店了。各回各的家,哪天谁把消息泄露了都不知道的。” “也是。”麦小玲相信了我的话,挂了电话。 我的心却泛起了酸。我还一直以为他在外地忙呢,原来就在本地的酒店啊。为什么一个月都不回来一次,他就一点不想我,一点时间都抽不出来吗?麦小玲提到的酒店其实离我们的公寓并不远,就算散个步都能走到。 就算他没时间看我,告诉我一声也可以吧。 门卡哒一声打开,代宁泽回来了。他的回归让我忘了那点小小的埋怨,欢喜地迎了过去,“回来了!” 他对我点点头,把外套脱了挂在挂勾上,低头去看满桌的饭菜,“你做的?” “嗯。快来吃饭吧。”我拉开椅子。 他却没有走近,挽了挽袖子,“我已经吃过了。” “啊?”失落,写了满面。 “要不,喝点汤吧。” 估计我的声音太过可怜,代宁泽还是走向了饭桌,坐下。我盛了汤放在他面前,他并没有动,来看我,“电话里说有事,什么事?” “哦,是代娇娇的事,我想把证据递交上去了。”这么拖着也不是个办法,我想速战速决。 代宁泽却拧起了眉头。 “要不,明天我就送过去吧。”我进一步道。 “余冉。”他却突然唤我的名字,抬头看我,“证据,暂时不要交。” “为什么?”这个结果让我惊讶,不敢置信。 “我的意思是,拿着证据去劝代娇娇自首。”他道。 我更加不愿意相信了,“为什么要劝她自首?她做了那么多坏事,就该受到严惩!”没找到证据之前我还愿意劝她,如今铁证如山,我理不透,为什么反而要让步了。 “听我的。”他的语气不重,态度却坚决。我的眼睛都红了起来,“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让我跟麦小玲怎么交待?就是因为证据是你找的,所以你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吗?”我的声音在发颤,因为委屈。 “余冉,你如果还知道证据是我找的,就按我说的办!”他加重了语气,将我心里的最后一丝可能性给打破。我哗地站了起来,红着眼看他,“因为代娇娇不管怎么说都是你们代家人,而我就算跟你领了结婚证也永远只是个外人的缘故吗?所以,你宁肯呆在离家不过十分钟路程的酒店里不愿意回家,对吗?” 吼出这些话来,连我自己都觉得震惊了。我并没有打算揭破这件事的啊。 代宁泽看着我,眼里露出惊讶。我说完就意识到了不对,迅速捂了脸,“对不起。”转身,我快速进了洗手间。 在洗手间里,我呆了很久,情绪也慢慢落了下来,能够想清不少事情了。代宁泽这一路上保护我,帮助我,无怨无悔,这让我觉得自己刚刚说的那些话实在太混蛋。就算他在意着代娇娇是代家人又怎样?他是个有血有肉的人,有这样的想法很正常啊。 抹干眼泪,我走了出去。代宁泽还在,碗里的汤依然满满的,没有动过。 “就按……你说的办吧。”我轻声道。 代宁泽走过来,轻轻扳住我的肩,“之所以让你这么做,并不是因为代娇娇跟我同是代家人,我有我的理由,将来你会理解的。还有,对于没有回家的事,我抱歉,工作的确很忙。” 他越是道歉,我越是羞愧至极,忙摇头,“是我不对,是我无理取闹,你别放在心上。”他轻轻揽了揽我。 我留恋他身上的味道,想在他怀里停留更久,他已经松开,“别想太多,吃东西吧。我还有工作要做,吃完了早点休息。” 他拎着衣服去了书房。 他的安慰平复了我心中所有的情绪,吃完饭后便给麦小玲打了电话,转告了这个意思。麦小玲和我一样,起先并不赞成,但最后还是顺了我的意。我知道,她不想我为难。 想到她受了那么大的伤害却还为我着想,我的心里就一阵阵地难受。而我更觉得,代宁泽这段时间好像离我越来越远了。他刚刚虽然揽了我,却不再像以前那样抚摸我的发,也不会再陪我聊天,而是把自己关进了书房。 以前他回家,极少往书房跑的。 是我多想了吗? 现实没有给我时间思索再多,第二天,我去找了代娇娇。在看到我那一刻,代娇娇的脸庞是扭曲的,我想,如果她还可以为所欲为,一定会拿刀把我杀了。 可惜,她再也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世代集团的大小姐,继承人了。 “你来做什么?看我笑话吗?现在我们代家被你们弄成了这个样子,你尽管放声笑吧!”她出声,尖锐眸光刺过我的身体。 我摇了摇头,“我没有时间去笑话你。”而且,我也没有那种痛打落水狗的恶趣味。 “对于你们家的事情,我只能表示同情。但即使如此,你也该对自己曾做过的事承担责任,今天我是来给你一个机会的。你如果去自首,主动向警方投案自首,承认指使强j麦小玲的是你,你的刑期会短很多。” 第57章:他帮我的真相 第57章:他帮我的真相 “笑话!”代娇娇真的笑了起来。也只有在这件事上,她还有可以凌架于我之上的资格,“我凭什么要去自首,不对,我根本没犯错,自什么首!” “代娇娇,你真要我把证据交到警方那里去才甘心吗?” “证据?你有吗?如果你有,以你对我的狠怕早就交过去了,还用得着傻乎乎地在这里套我的话?”她歪了脸,根本不相信我会有证据。 “是吗?”我拿出袋子里的东西扬了扬,“别以为你做得天衣无缝就可以疏而不漏,你做坏事的录音、视频,还有许多你根本想象不到的证据都在这里,如果不是因为代宁泽来求我,我早就送到公安局去了!坦白说代娇娇,我一点都不想来,我恨不得你能坐一辈子的牢,让你自首,我一百个不愿意!既然我给了你机会你不要,那么,不好意思了。” 我转身便走。 本就不想放过她,为什么要给机会。 “余冉!”代娇娇却突然叫住了我,眼睛死盯着我手里的东西,“你那里真的是证据?” “你或许会觉得这是用来蒙你的,不用放在心上。”我冷声冷气地道,而后转身就走。代宁泽希望我劝服代娇娇自首了,我已经尽了我的能力,接下来发生什么便不是我的错了。 我并没有当场就把证据交上去,代娇娇不愿意妥协这件事,我想还是有必要告知代宁泽一下的。我去打他的电话,却显示无人接听,打了许多遍都如此。只好做罢。 晚上,我回了公寓,期盼着可以碰到代宁泽,他却没在家,而且彻底没回。我等得在沙发上睡着,第二天早上醒来,发现自己依然躺在沙发上,屋子里空荡荡的,毫无人气,显然代宁泽并没有回来。 世代集团收购结束了,工作还那么忙吗?我思忖着要不要亲自去找他,电话就响了起来。竟是他的号码。 “打我电话了?”他问。 “嗯。我去找过代娇娇了,她不愿意相信我手上有证据,也不肯去自首,接下来怎么办?”我捏着手机,有些贪婪地想听他的呼吸,他的声音。 “还要去找她吗?还是直接把证据交给警方?” “这两件事都不用做了。” “啊?”他的回答让我意外。而他接下来的话更让我瞠目结舌,“昨天夜里,代娇娇已经自首了。” “她自首了?” 我不敢相信。 代娇娇跟我说话时还那么嚣张,怎么可能去自首? “是的,我现在就在警局,你也过来吧。” 我风风火火地赶到警察局,果然看到代宁泽坐在隔子间里和负责案子的警官说话。 “做了坏事的人本就担心事怕败露,加上最近一段时间代家发生了这么多事情,而她在知道你们手头上可能有证据后,终于压断了那最后的一根稻草决定自首减刑。” “什么叫我们手头上可能的证据?”我疑惑着,却没好打断他们问出来。看到我来了,代宁泽走过来,简单地说了一下代娇娇目前的情况。 “她已经承认了全部的错误,审判就在近期。” “可惜了,白白减了她几年刑。”对于这个,我依然梗梗于怀。 代宁泽摇了摇头,“并不可惜。” 我惊讶地去看他,他的眼眸里波澜不惊,说出来的话却差点把我吓死,“我们手上根本没有她的犯罪证据,你手上的那份证据都是假的。如果她不自首,有可能永远都不能让她接受法律的制裁。” “代……宁泽?”我给吓晕了,好久才讪讪叫出他的名字来。他抚了抚我的背部,“我知道你如果知道证据是假的,一定会紧张,在代娇娇面前露马脚,所以隐瞒了这一切。好了,一切都解决了。” “对不起。” 我还一直以为他是因为自己是代家人的缘故对代娇娇网开一面,对于自己的小人之心,我感到羞愧至极。 他笑了笑,一副什么都不计较的样子。 “对了,明天有事吗?”明天,就是我的生日了。 他点头,“有,这一段时间都会很忙。余冉,等忙过了这段时间,我们抽空好好谈谈。”他要跟我谈什么?在他这么帮我之后,我根本想不到他能谈什么对我不好的事,一心想着,他大概对我也是有感情的。 那么,会谈我们的婚姻吗?会跟我说,我们的婚姻就这么继续下去,一辈子在一起吗? 在经历了这么许多事情之后,我对此有了一定的把握。 “好。”我听话地点头。 他跟我说还有工作,先行离去,倒是把车留给我,让蒋正国送我回去。 “你工作为先,不用管我。”我拒绝了他的好意。一个好女人怎么可以拖所爱的男人的后腿。 “听话。” 他沉着嗓音道。 最后,我乖乖地上了蒋正国的车。 车子,速迅没入车道,我看到代宁泽叫了辆出租车,独自离去。唇角,勾起一抹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微笑。 蒋正国并没有像往常那样大嘴巴地跟我闲扯什么,一路上都不吭声,而我也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根本不曾注意到他的沉默。 回到公寓外,和蒋正国作别后我往里走,却没想到碰到了方子俊。他立在小区外的树下,眼睛却对着前方的一片空地。曾经在那里,我背着一块黑板向代宁泽求爱。 那时的我们彼此陌生,我仅凭着一腔孤勇干了那件事。网上多少人骂我无聊,愚蠢,自不量力,而方子俊也亲自到场讽刺我。风水轮流转,曾经那个落迫的女人不仅得到了代宁泽,还申了冤,把伤害自己和朋友的人送进了监狱。 “这世界,真是奇妙啊。”方子俊回头看到了我,感叹道。 我只点点头,算是听到了,并没有要和他交谈的意思,迈步往里走。 “余冉,你竟然用子虚乌有的所谓证据把代娇娇诓进了警察局,你知道她现在有多恨你吗?” 方子俊知道这点倒是让我极为意外,尽管如此,我保持着表面的云淡风轻,“她代娇娇如果没有罪,怎么会轻易就被吓到?” “没听出来吗?我是在赞扬你。” 我点头,表示听出来了。 他走过来,对着我久久端详,“这一切,是代宁泽帮的你吧。” “是又怎么样?” 他笑了起来,“余冉,你终究太单纯。” 我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说我,也无心去追究,依然点头,“是啊,如果不是太单纯,怎么会为你白忙活五年呢?” “你还在恨我吗?” “我说过,早就不恨了。” 方子俊的脸扭了数扭,最后不得不接受事实般点头,“坦白说,如果没有我的沉默,代娇娇未必会上这个当。她做得最错的一件事就是不该把我们的孩子给撞掉了。” 事情皆已成定局,对于他的这些话,我毫无兴趣,“还有别的话要说吗?没有的话,我得走了。” “有。”他回应得极快,“我来找你,是因为代娇娇让我转告你一声,她要见你。” “她说想见我,我就要去见她吗?”我反问。 方子俊沉默不语。 “告诉她,想见我,等到宣判她的那一天吧。”我大步往前走,方子俊的影子立在原地,越来越小,越来越不起眼。 代娇娇似乎并不死心,第二天又派来了律师,传达的依然是想见我的意思。 “抱歉,我没时间。”我无情地回绝。今天是我的生日,这么美好的日子自然不想代娇娇弄得很晦气。 然而,代娇娇却托律师给了我一段她录的音。 “余冉,你不敢见我是因为什么?怕吗?如果真是这样,我只能可怜你了。” 怕? 我为什么要怕她? 我没有做过坏事,没有对不起她,我哪里需要怕她?更何况她现在坐在牢里,对我毫无威胁。 我去了看守所,想要知道代娇娇用这样的心思到底想跟我聊什么。 看到我,代娇娇挑了挑眼皮,并没有像我想象的那样疯狂地张牙舞爪要找我拼命。她扯开唇角,勾起明显的讽刺,眼底有着浓浓的对我的怜悯。 她是不是被关疯了,吓傻了? “余冉,你现在觉得我可怜吧。”她出了声,出奇地冷静。我没有回应,虽然恨她,但也不想打落水狗。 “可你,比我更可怜。” 我没看出自己哪里可怜来,索性抱了臂,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你以为代宁泽是爱你的,对吗?终究,他为你做了不少。” 我的确是这么认为的。 “可是,你想错了。他从头到尾都是在利用你。” “代娇娇,我宁愿火星会撞地球。”我不悦地打断了她,我长了眼睛,长了心眼,自己会看会分析。 代娇娇并不恼,“余冉,说出来你肯定不信。你以为是你在追代宁泽,想做他的女朋友妻子吗?不,全是他设计的。只是他的手段高明,没让你看出来反而让你主动往里头钻。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他知道你和我之间闹了矛盾,他想从我这里打开缺口,既而毁掉代家!而我,也是最近才突然明白这件事的。” “编小说呢。”越编越离谱了。 “代娇娇,如果你叫我来就是为了说这些根本不可能让人相信的话,那我得走了。” 第58章:不过各取所需 第58章:不过各取所需 “余冉。”她突然拔高了音量,声音里透着一股杀气,“你还别不信!你知道代宁泽和我们家是怎样的关系吗?他是我祖爷爷七十岁才和女佣人生下的儿子,我祖爷爷死后就一直受着排挤,他的心灵早就扭曲变态了。而他更认为是我爷爷和我父亲害死了他的母亲,所以挖空心思回来报仇。” “至于他为什么要找上你,因为你惹了我,我有狂躁症,一旦发病就无法控制自己,什么都干得出来。在代家,我是一个最好的突破口,只有逼得我一步步地发怒,一步步地失去控制,才有可能撼动我的父亲和爷爷!你没忘记吧,我父亲为了我差点掐死你!” 她的话让我微微白了脸,却依然不太愿意去相信。代宁泽绝对不是这样的人,他一路对我那么好,无尽地保护着我,还从我父母那里帮我挽回了最后的面子和自尊…… “你就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吗?你这么平凡普通到连给他提鞋都不够的女人,怎么有资格成为他的女朋友,继而变成妻子。请问,你是用什么打动他的?美貌吗?比你美,比你有才有能力有水平的女人比比皆是,他为什么只选你!” “还有,你没想过吗?他一次次地帮你对抗我们,而结果却是让我愈发愤怒,愤发焦躁,愈发疯狂,一个聪明的人怎么会做这种蠢事?怎么可能明知在惹了我会给你带来麻烦的时候还来惹我,逼我?” “还有,他为什么明明在知道我会被逼得彻底失去人性的情况下还同意我的爷爷搬到家里去住?他怎么可能不知道,搬到家里去住,你有可能被我欺负,有可能连命都搭上。他爱你的话,怎么会这样做!” “这……” 代娇娇的一连串反问砸得我的头脑一阵发晕,连思考能力都没有,却感觉某个点冰沉沉的,这点冰意缓缓地朝外蔓延。 “不要再试图挑拨我们了,这所有的事情代宁泽都征求过我的意见的。是我自己要搬到你们家去的,是我自己要惹怒你的。”我反驳她,想把她压倒。 她却尖声冷笑起来,“这就是代宁泽的高明之处啊,他把自己装成好人却在无声无息之间引你跳了进去。余冉,你别不信,我都是经过调查才跟你说这些的。我早就怀疑代宁泽了,所以找人调查了他。你忘了吗?我曾问过你,和代宁泽的婚姻是不是真的,还让你小心他。那时,我就已经确定他接近你是有目的的了。” “哦,对了,现在我们代家完了,你可以去找代宁泽问问,他或许会告诉你实话的。” 代娇娇似乎抓住了我的心理,不再说下去,只是挥了挥手。 从看守所出来,我一直说服自己不要相信代娇娇的话,却总觉得有一只魔鬼之手把我的心脏掐得紧紧的,害我吐不出气来。晴朗的好天气,此时阳光却刺眼得紧。 等我清醒过来时,发现自己站在一家酒店门外。这家酒店就是麦小玲说的,代宁泽住的地方。 怎么来了这里? 我本能地转身就要退出去,却见一道熟悉的身影从身侧划过,动听的声音响起,“从昨天开始我已经排了休假,今晚的飞机,到那边能呆很长一段时间。” 代宁泽! 他不是很忙吗?怎么从昨天开始就已经在休假了?休假无事可做为什么不回公寓?这一系列的疑问让我迈腿就去追他,正好在他的房间门口将他追上。 “你怎么来了?” 他已挂断了电话,看着我,脸上全是惊讶。 我不安地抬头,看着他的脸。这张脸俊美非常,总会对我柔软地笑…… “代宁泽。”我听到自己呼他的名字,而后闭上了眼,“有人跟我说了个很好笑的笑话,说从我向你表白求爱起就进入了你的圈套,一步一步成为你复仇的工具。这个笑话真是好好笑啊,哈哈哈……” “余冉。”代宁泽并没的摇头,却突然握住了我的双臂,“原本想过段时间再跟你谈的,既然你已经知道了,不如现在谈。” “我已经知道了?”敏锐的神经让我捕捉到了最重要的话,目光一下子定在他身上,忘了思考。 “你听到的不是笑话,是真的。”他轻声道。我的心脏像有一把利刃划过,虽然那么轻,却将它分成了两半…… “你为什么要骗我?”眼泪,几乎要滚出来,我强力忍着,问。 “余冉,我从来没有骗过你,从一开始我就跟你说了,我们各取所需。” 是啊,他从来没有骗过我,甚至在我问他为什么对我那么好时,他还曾提醒过我。他说,他并不如我想的那么好,他说,他有他的目的。是我,被感情蒙蔽了双眼,完全忽略了他的话。 他从头到尾都没有欺骗过我,如果要怪,也只能怪我从来没有主动问起过,怀疑过。 “哦。”到这种时候,我竟然能做到把眼泪吞进肚子里,表面冷静地点头,“是啊,明明是各取所需,何谈欺骗,你看我,真是的。” 那一刻,我的心已经痛得碎裂,却硬是给了他一记微笑,我手足无措,却豁达极了。 “你整垮了代家,而我也报仇血恨了,我们的合作算成功了?”我甚至仰起了半边脸,露出可爱的表情。 他点头,“是的。” “那……祝你休假愉快。”我转身走出去,在那一刻,眼泪哗哗直流。无法言喻我此时的心情,只觉得天地都倾塌了,就在这一刻。父母跟我断绝关系,撞破方子俊的奸情都没有像此刻这样让我痛不欲生,恨不能就此死去。 就算要死,也不要死在他面前! 我加快了步子,逃命一般离开。 这就是我的生日,最凄惨的一个生日。 终于逃不动的我依靠在医院外的一棵树上,用力地吐着气,汗水杂夹着泪水,那一刻的我就像一个疯子。我全身颤抖不已,根本无法控制,甚至捂着胃部阵阵作呕。 电话,像魔音一般响起,我没有力气去接,由着它响。它却一直在响。 好久,等到我终于有力气时才拿出来,看到了麦小玲的号码。接通,我还没来得及开口,麦小玲已经叭叭地出了声,“小冉,告诉你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巍然可能会被提前释放。” “怎么……会?”我的声音哑极了。麦小玲却完全没有听出来,“你不知道吧,代娇娇不是自首了吗?为了减轻刑罚,她把什么都交待了,承认了巍然的事也是她一手策划的。所以,巍然反而成了受害者。考虑到他在监狱里表现良好,又是因为被设计才犯的错,今天那边传来消息,他的案件在重新审查,不出意外的话下个月之前就能回来。” “太……好了。” 这真是一个好消息啊,为什么我却笑不出来?我努力拉出一个笑容来,却被胸口的疼痛给毁掉。 “是啊。”麦小玲有说不完的话,呱呱说个不停。我的心疼得麻木,只能借着手机快没电了挂断电话。 倚在树杆上,我突然满头冒出冷汗来。 所有的事情都在代宁泽的掌握当中,是否意代表着麦小玲被强的事也如此?胸口一紧,我差点吐出血来,最后用力揪了起来。 手机叮地响了一声。 我吃力地抬起,看到一条由快递公司发来的短信,说我的邮件已经被签收。我竟忘了,自己曾把在狱中写的情书快递给了代宁泽。 我猛然转身,快步朝酒店里跑去,敲开了代宁泽的房门。 对于我的去而复返,代宁泽眼底染着疑惑,却没有吭声。我抹了一把汗,“那个……快递你看了吗?” “还没有。” “那好,还给我吧。” 他迟疑了一下,还是反身回去把快递还给了我。我接过,感觉自己的手在抖,心在抖。如果这封信他看了,自己将会变成多大的笑话? “谢谢。”我僵硬地表态。 他只点点头,并未催我离开。我主动转身,走了几步又猛然停下。那个疑问像一把刀刺激着我的胸口,如果不知道答案,我一生都不能安宁。 “代宁泽。”我低着头,连看他脸的勇气都没有,“你说一切都是你设计的,是不是包括麦小玲被人强j的事?” 问出这个问题时,我的心猛烈揪紧,几乎不敢去听答案。 “没有。” 幸好,他否认了! 我感觉汗水终于逼了出来,稍稍畅快了一些。如果他此时承认,我还真不知道要如何面对,如何处置。 “余冉,虽然把你设置进了我的计划当中,但,我从没有想过要伤害你。麦小玲的事是个意外,如果知道代娇娇会疯狂到那种地步,我一定会采取措施的。我一直以为她针对的只可能是你。” 所以,他才极尽所能地保护我,让我在疑惑当中慢慢地爱上了他而不自知。 “这就好。”我用力点头。这才干脆地迈步走出去。到达电梯门口,刚好与上来的蒋正国相碰。看到我,他明显扬高了眉头表示出惊讶,我朝他挑了挑眉毛,“蒋正国,再见了。” 我笑得那么灿烂,露出了一排整齐的牙齿,我想,我那时的表情应该是极度难看的,否则蒋正国的眼里不会流露出怜悯。 第59章:结束了 第59章:结束了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随着代家的被收购,我和代宁泽的关系彻底玩完。我真是傻啊,一场各取所需却当了真,把自己陷得那么深。 我没办法回公寓去,更没办法在任何一个安静的地方呆着,我去了酒吧,最最喧闹的酒吧里,我一杯一杯地猛灌着酒水,只想把自己灌死。在这里,没有人认识我,我边喝酒边流泪,不担心任何人的猜测,也不觉得丢脸。 那晚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家,只能庆幸,竟然没出事。当我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代宁泽的公寓里。 公寓还是原来的公寓,心境却不同了。再没有了希望,没有了憧憬,连仇恨都没有了,我的心如死水一坛。 我拾起手机看了一眼,十点钟。这个时间点,代宁泽应该已经到了国外,畅享国外的风光了吧。我简单地收拾了自己的行李,才发现自己真的把这里当成了家。进来时只拎了一个小箱子,离开时到处都有我的东西。 我把用代宁泽的钱买的衣服单独打包,寄去了山区,那些衣服穿旧了自然不能留给他,我也不愿意再看到它们思及曾经。衣服花了不少钱,想想都觉得肉疼。 我仔细算了一下这段时间在代宁泽这儿拿走的钱,写了张欠条放在桌面上,离开时却为钥匙犯了难。我给代宁泽发了个短信,问他钥匙交给谁。代宁泽回信说房子留给我,随我住到什么时候。 我要住在这里做什么?每天想着发生过的那些事情日日以泪洗面,然后为自己的轻易动情而感到羞耻吗?我打了蒋正国的电话。 蒋正国倒爽快,同意跟我见面。我在世代集团见到了他。 “这是钥匙,这是,我的欠条。”我把两样东西交到他手上,言简意赅。蒋正国定定地看着掌心的钥匙,“你这又是何必呢?代先生又不缺这一套房,叫你住你就住。” “不用了,我有住的地方。” 我不要连最后一点自尊都失掉。 他没有多说什么,收下。 “那我……走了,谢谢你以前的照顾。”对他,我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随意开玩笑。随着事情的揭开,我和跟代宁泽有关的所有人都在疏远。 他点点头,“余冉,这件事你也别太怪代先生,他的恨太深了。” “我知道。”我接了口,“我怎么可能恨他呢?我只是觉得自己像个小丑,把一切都摆在明面上跟他谈,他却瞒我瞒得好苦。看着我像傻子一样感激他,他一定会在背后冷笑我吧。他以为代宁峰害了他的母亲,可我是无辜的!” 我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 连我自己都拎不清楚,只是突然之间事实就揭开了,我觉得丢脸,觉得难过,觉得失望…… 我不该怪他的,可我没办法不怪他。这就是所谓的爱之深恨之切吗? “对不起,是我情绪不好乱发疯了。”说完这些,我又急急解释道,不想让他认定我是一个无理取闹的人。 以为蒋正国会因为代宁泽帮我惩罚了代娇娇而责难我,怪我是一个不懂得感恩的人,他倒没有,而是沉了眉。 “代先生母亲的事情,并不是以为的,而是真实发生的。你或许不能理解他为什么要那么用尽心机地把代家逼上绝路,把代家弄得家破人亡,但我能理解。代先生在代家一直受着排挤,这并不算什么,他和他的母亲一直忍受着,吃了不少苦。他们的隐忍并没有让代宁峰等人收敛,反而因为他拥有继承权而一心想把他弄走。” “代先生十岁那年,他母亲意外被人强j了,这件事一出,代家人不仅不保护她的,反而以她坏了代家的名声为由,要她离开。代先生的母亲被逼无奈,只能带着代先生离开,代家人只给了他们二十万。” “说起来,能给二十万也算他们有良心,然而代先生一到美国,他的母亲就自杀了。他一直不相信自己的母亲是自杀的,因为一个爱着自己儿子的母亲自然之前一定会把所有钱财都留给儿子的。可她没有,遗书里半个字没有提到那二十万,那笔钱成了一个迷。因为没有钱,代先生差点死在美国的街头。” 美国的事,代宁泽大体提过,我知道。 “代先生后来去彻查了此事,方才知道,所谓的强j事件是代宁峰和代名权一手搞出来的,而母亲并不是自杀的,是被代名权逼死的。至于那仅有的二十万,也被他们拿走了。他们的真实目的是要代先生去死!” “代先生想过用法律手段处理这件事,可是案子早就过了公诉期,更重要的是,代宁峰和代名权滑头得很,没有落下任何把柄在外头,根本揪不住他们的错。代先生这才把目光放在代娇娇身上,而正好您那时……” 原来如此。 “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我问他。 蒋正国摇摇头,“不知道,大概是不想你误解代先生吧。他过得苦,而且他也一直尽量去保护你。代先生不是一个坏人。” “我知道了,而且我也从没有觉得他是一个坏人。”如果不是他,我如今还陷在水深火热里。可是,他不是坏人又怎样?我知道这点也没有任何意义啊。 蒋正国的话让我无比心疼代宁泽,却又蓦然发现,自己根本没有这个资格。我步子僵硬地走出了世代集团。 之后,我重新租了个小屋子,重新找了工作。 代家的消息不断从报纸上传来,在世代集团被由购后,代宁峰一病不起,脑中风,永远失去了自理能力。至于代娇娇,被判了五年,而代名权,也将在监狱里度过好久的日子。 月底,麦小玲给我打电话,我才记起巍然要被释放的事情。我和她一起去了,同去的还有巍母。他们三个抱在一起,哭得眼泪横流,我一个人站在圈外,默默流泪。 我知道眼泪不是因为他们的团聚而流,而是想起了另一个人。 那晚上大家很开心,我和巍然喝了好多酒,麦小玲因为大着肚子只能喝水。 “巍然回来了,我发现你比我还开心哪。”麦小玲逗趣般撞着我的胳膊肘道。我大着舌头点头,“那……那当然哪,麦小玲,巍然,你们一定要百年好合,好一辈子。” 我最后被抬进了房间,躺在床上,明明醉得厉害,脑子里却无比清醒。眼泪,一串一串地流出来,我想代宁泽了。 麦小玲和巍然团聚了,我和代宁泽却彻底地散了。我知道自己这样不争气,可我没有办法控制自己。 生活在这座城市里,连呼吸空气都会想到代宁泽,好多次我会走着走着就走去了他的公寓楼下,直到大门口才想到我们已经结束了。 麦小玲终于知道了代宁泽的仇恨以及对我的利用,她劝我一起离开。我摇了摇头,告诉她,我的工作在这里,而且对这里已经习惯了。麦小玲满心不安地离去,走时还不忘嘱咐我,如果实在过不下去就给她打电话。 我抱了抱这个最好的朋友,眼泪打湿了衣襟。这段时间,我特别喜欢哭。 我决定好好找份工作,好好努力,提升自己。我又报了一个学习班,在自考的同时考会计证,考完后去考助理会计师,会计师。 麦小玲不止一次问我为什么要这么拼命。 我总笑着说无聊。其实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和代宁泽的差距成了我们心里永远的鸿沟,即使离开了他,我也想稍稍能上得台面一些,能缩小一点差距。 所以,不论在工作上,在学习上,我特别特别地拼。我把所有时间都投入到了这两样当中,几乎废寝忘食。这样的结果是,我没有时间再去想代宁泽。 一个月后,我被工作的酒店破格提拔成客房部小组长,手里头也管上了几个组员。而自考也已过了大半,再努力大半年就能拿到毕业证书了。 “客人,欢迎入住。”同往常一样,我领着手头的人立在客户入住口,给予每个入住的客人礼貌周到的服务。 “组长,不好了。”一个小组员柳文脸色泛着白跑过来,低声道。我朝她使了个眼色,她明白过来,退到一步。等到客人办完了入住手续我才走过去,“到底怎么回事?” “88号房那个客人刚刚又调戏服务人员了。” 88号的客人我是知道的,前天入住的,据说有什么道上的背景,为人横得很。也不知道为什么,竟安排在了我们这一层。这两三天来,他见到女的就调戏,已经弄得我焦头烂额。 “我不是告诉过你们,对他保持距离,打扫两人一起进去吗?” “我是这么做的啊,可眼下……我被赶了出来,小章她却……” 我的脸突然变了色,“客人把小章一个人留在了房里?” “嗯。”柳文都要哭起来了。刚刚毕业的小姑娘,哪里经历过这种事。她急得扯我的衣,“余冉姐,你赶快想想办法吧,总不能让他糟蹋小章啊。” 第60章:他为我解围 第60章:他为我解围 “跟我走吧!”遇到这种事,只能好言相劝了。我知道,弄不好就会被客人倒打一耙,说是服务生主动勾引,这种事在酒店里发生过不少次,我不想自己的组员受这样的委屈。 我快步走向大门口,顺便用对讲器联系安保部,“麻烦你们那边组织一次扫黄。” “抱歉,保安部的人都集团去了一楼,腾不出人员来。”那头的回应让我绝望,但我并没有停步,而是敲起了88号的房门。 里头没人开门,我急起来去扭门把。 门,是反锁的。 越是这样,我越不安,随即掏出备用钥匙。 “余冉姐,这可以吗?”看我掏钥匙,柳文带着哭腔问。虽然有备用钥匙,但非要命的紧急事情是不可以随意开客人的房门的。 “现在还管得了这么多吗?”一想到小章何能会遭受强j,我就不能淡定了。亲眼目睹过麦小人被人强,我对此十分敏感。 门,到底被我打开了。而我进门时,看到的正是客人把小章压在床上正为所欲为。气血上涌,我连劝都忘记了,扯过枕头劈头就砸了过去:“混球!”不仅如此,我还用高跟鞋狠狠踢他的屁股,他一下子给踢趴在了床上。 “好哇,服务人员竟然殴打客人!”客人在看清我的制服后暴跳着吼了起来。小章被柳文拉到了一边,颤抖着身子哭,我冷眼看着眼前的猥琐男人,连解释都不想有。 “老子要报警!”男人举起手机道。 “好吧,正好让警察来看看,有人猥亵服务员。”我冷声提醒他。 他的眼睛转了又转,“猥亵?有证据吗?” “还是算了吧。”小章站了出来,想息事宁人。 男客人却不肯退步了,“不行!今天无缘无故被打,我一定要有个说法!”他一伸手就拉住了我的腕,拖着往外走,“我要见你们经理!” 这种事,如果扯到经理那儿去,哪怕再大的错都成了服务员的错了。服务行业就是这样,顾客是上帝,他们的话永远是对的,他们的意见永远是圣旨。经理不止一次地对我们说,要懂得保护自己,多动脑,如果事情扯到了他那儿,最终受损的只能是我们。 这酒店里的客户来头实在太大了,连老板都扛不住,更何况他一个经理。我白了脸,知道不仅连组长的位置,怕是工作都要丢了。 “不要跟过来!”我朝身后的几名员工发出命令。丢工作有我一个就行了,不能连累太多。几名员工姗姗停了脚,眼里却胀满了泪花。 我被男客人拉过大堂,他呼啦啦地一吼,怕早就惊动了经理,我看到经理从另一头走来,头痛地闭上了眼。 “莫总?” 突兀响起一声叫,我抬头,看到一行人走过来,为首的竟是—— 代宁泽。 我们有多久没见面了? 我完全没想到,我们还能再见面,却是在如此尴尬的场所。我低头想要避过,他已经停在了我们面前。 那声“莫总”是他叫的。 我的脸登时通红,滚烫滚烫的,无法见人,只像木偶般立在那里。 “哟,代先生。”抓我的男人忽然松开,哈巴狗似地跑到了代宁泽面前,两只肥手将他漂亮的手指淹没,“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代先生,代先生竟然还认得莫某?” “莫先生说的什么话,您可是鼎鼎有名的大企业家,我怎么不认得?” “代先生不是看上我的企业了吧。”莫总的脸微微泛白,显然知道他“宁神”的名号。代宁泽淡然摇头,“那倒没有,只不过有个合作,看到莫总,突然觉得您很合适。不如,谈谈?” “合作?”莫总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代总真的要跟我合作?” “谈过了再做决定,莫总现在有时间吗?” 他始终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却早就挑得莫总上蹿下跳,失了分寸。这会儿哪里还记得我,连连点头,“有,有,代先生找我,是我修来的福气,怎么敢没时间。” “请吧。”代宁泽做了个请的手势。莫总和他一起离开。 从头到尾,他都没有跟我打招呼,仿佛不认识我,也仿佛没有看到我先前跟莫总的纠结。 而我,内心里早已台风大起,五脏六腑拔地而起,撞成了一团。 “发生什么事儿了吗?”直到经理走过来问话,我才醒悟过来,摇摇头,“是发生了一点事儿,好像……已经解决了。” 我简单地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下。 经理凝重着一张脸,片刻在我的肩膀上拍了拍,“小余啊,算你运气好,要是不是刚刚这位客人把他拉走了,弄到我这里来,就算想留也没办法留你下来了。” “我知道。”我吃力地点头,完全没有保住工作的快乐,只有死而复生后的疲惫。代宁泽,我们再见时却已成了陌生人,却可笑的,他还帮了我。明明熟悉,却以陌生人的姿态帮忙,这样的结果最让人难受。 我用力捂了一把脸,有些鄙视自己。代宁泽能做到云淡风轻,我为什么就不能轻松一些? “经理,我可以提前回去休息一下吗?”我虚弱地道。 经理倒是爽快地批准了我,“去吧,好好休息,不要乱想。真说起来,你没有错,不顾一切救了同事。错的,只是现在这个社会,贫富差距太大,有钱的人可以为所欲为。” 我理解地点点头,“谢谢经理。” 走出去时,小章拉住了我,“余冉姐,谢谢你。” 我轻轻朝她摇摇头,“你没事就好。” 我是个很有自知之明的人,除了追求代宁泽那件事,几乎没有越过正常轨道。所以,在理清楚我和代宁泽之间的不可能之后,我并没有痴心枉想或是让自己停留在原地不可自拔,很快恢复了正常。 第二天我再去上班的时候,小章给我带来了个好消息,莫总离开了。 这让我们全组都松了一口气。 “下次,打死也不要接这样的客户了。”小章感叹着。 “明明是五组的客人,偏偏分到我们三组来,真是太不公平了。”柳柳也忍不住发牢骚。 我只是笑了笑。 五组的组长洛灵灵跟领班有那么一层暧昧不明的关系,所以在分派人员上总会照顾她多些。分在他们楼层的都是有素质的好说话的客人,而估计因为我是新组长好欺负,近段时间来难缠的人统统分给了我们三组所负责的楼层。 这种不公平没办法拿到门面儿上谈,我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 “没关系的,余冉终究是新组长,难免受人欺负,只要我们同心协心,没有办不成的事儿!” “对,余组长是我见过的最仗义的组长,我一定挺你到底。” “余组长,我们都听你的。” 我昨天的所为让组员们十分佩服,一反以前对我的猜忌和不服气,竟都把我奉为中心人物。看着他们这么支持我,我脸上涌起了满足的微笑,走过去抱了抱他们,“我们都是兄弟姐妹,一家人。” “对,一家人。” 也正因为莫总这件事,我们三组的凝聚力空前强大,工作积极性也是最大的,之后的每周评比,每月评比,我们都会当之无愧地成为明星组。大堂里,我们三组的照片就没有下来过。 酒店经理更是把我们做为榜样来宣传,有好客人,重要人物,也都转到我们这里,由我们负责。自此,碰到莫总那种人的可能性就更小了。 “为什么要把那种人渣转到我们楼层来?不是一直由三组负责的吗?” 某日,当我经过会议室时,听到了洛灵灵愤怒的声音。她长得并没有我漂亮,但成天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用小章的话说,就是一只花母鸡,加上一副嗲嗓子,据说迷倒了一大票人。 “三组目前不接手了重要人物吗?自然不能把莫总那种人再弄过去了,摆在同一楼层,万一出了事怎么办?让人家怎么看我们酒店?” “你就知道担心三组出事,就不担心我了?”洛灵灵的声音带了哭腔,“黄双栋,你一点都不在乎我!” 黄双栋,一至五组的领班。 “我哪里不关心你了?这不也是没办法的事儿吗?”黄双栋急急去安慰洛灵灵,那个急样子,真让人怀疑洛灵灵才是他的领班。 “再说了,这也是经理的吩咐啊。” “讨厌!” 洛灵灵拍开黄双栋的手,跳了出来。在看到我时,狠狠一瞪眼,带了警告意味。我无奈地耸耸肩,因为经理叫我开会,所以才会走到这里来,才会当了一回听众。我不是自愿的。 黄双栋原本还要去追洛灵灵的,但在看到我后停了步。我装做什么也不知道般跟他打招呼:“方领。” 他倨傲地点了点下巴,算是回应。我转脸,对着会议室的门,经理还没来,门未开。 他站在我身后,身子比我高出许多,总觉得大半个身子笼罩了我,我不舒服,往旁边挪了挪。 “小余工作还顺心吧。”黄双栋典型地没事找事说。 我点头,“谢谢领导关心,很顺心。” “那就好。不过,刚刚来了很久了吗?”说到底,就是为了怕我听到他跟洛灵灵的对话嘛。有小道消息显示,黄双栋其实早结婚了,但却喜欢在外拈花惹草。我刚进酒店时就曾向我抛过橄榄枝,那会儿的我心灰意冷,哪里会谈感情的事,就那么视而不见装傻混过去了。 第61章:你吓坏了我的妻子 第61章:你吓坏了我的妻子 “哦,没有,洛组长走出去我才到。” 我睁眼说瞎话。 其实,黄双栋要的就是这个结果。他满意地点头,“那就好,如果真的听到了什么,你也别当真。” “我知道,不会的。”我无比老实地回答,只是有些替他家里的妻子难过。 “余冉。”他突然伸手就握住了我的指,”其实,从一开始我对洛灵灵就没什么感觉,我还是喜欢你。” 我没想到这厮在这种情况下还会对我发情,几乎毫不犹豫地抽回了手,在身上擦了又擦,“方领,听说您妻子怀孕了吧,如果她知道您在外头这么胡来,会很伤心的。让女人伤心的男人,会遭报应的。” 黄双栋的脸登时变了色,精彩得很。我假装没看到,朝着对面走来的经理招手,“经理。” 让我没想到的是,我的话竟一语成谶。第二天,黄双栋的妻子就闹到了酒店,而且还当场抓奸。当时两人正在客房里吻得昏天暗地,门却忘了锁好,黄双栋的妻子推门而入的时候,两人刚好吻倒在床上。 黄双栋的妻子一翻好闹,当场就撕了洛灵灵的脸,洛灵灵顶着一张被抓花的脸跑了出去。而我,无辜地立在门口。 这个该死的黄双栋,他办事时竟然选择了我们三组负责的楼层。因为他手里有钥匙,可以自由出入任何一个房间。他把自己的妻子反锁在了里屋,看到我时眼里几乎要喷出火来,“余冉,这是你设计的吧!” 我冤枉死了,连忙摇头,“跟我无关。” “跟你无关?如果无关,我妻子怎么会如此精准地找到这间房?别忘了,这层楼只有你那儿有监控视频!我不过牵了你的手表白了一下,有必要这么整人吗?” 不管我说什么,他都不肯相信,离开前那杀人的眼神让我在心里打了好几个寒颤。 这事,很快便被高层知道。私用客房,这是要被开除的,不过黄双栋后台硬实,最终只降了级,去做五组的组长,而洛灵灵,自然是打包走人了。 关于那件事,我一直有想向韩双栋解释的,但他认死了是我,我也没办法。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件事也渐渐在我心里消除了影子。 而我不知道,新的麻烦早就朝我而来。 那天下午,才巡查了客房后,我握着对讲机往回走。半道上,竟被莫总拦住了。他住在酒店的事大家都知道,但因为不在一个楼层,所以基本上碰不上面。他能这么精准地拦住我,我不得不怀疑是不是有人透露了我的行踪。 “余冉吧。”他准确地叫出了我的名字。 “莫总。”我陪着笑,心里却想怎样才能逃开。 “上次被你打的那一下,我现在还头痛呢。”他睁眼乱说话。那一下并不重,早八百年怕就没感觉了。我知道他这是在找碴,只能软下嗓子陪罪,“当时真是一时失察,根本不知道是您,所以才……您大人不计小人过,放了我吧。” “放了你?”他摇头,“不可能!” “要不我陪您医药费?” 他哼哼笑起来,“你觉得我缺钱吗?” 这回,我真是不知道怎么回应了。 “你打了我,原本是要去警察局的,但看在你认错态度好的份上,我就不计较了。”他突然让了一步,我没敢轻信,看着他。果然,这混蛋接下来的话能气得我拍人,“这样吧,你陪我睡一晚上,我们之间两清了。” 他色眯眯的目光已经落在了我身上,“坦白说,你比那个小章好看多了,身材也好,我喜欢。”他光用眼睛看我,我就能吐出来,更别说做那种事。我忍着想吐的冲动退一步,“莫总开什么玩笑,我已经结婚了,您不知道啊。” 这混蛋,只喜欢玩处女。此时,我不得不庆幸自己打听到了这个。 他嘿嘿地笑了起来,“小余啊,你别蒙人了,我听小黄说了,你不仅没结婚,身边连个男人都没有,冰清玉洁着呢。” 小黄,果然是黄双栋在陷害我! “他跟我又不熟,怎么知道?” “他知不知道我不清楚,不过有没有结婚开没开苞不一试就知道了?”他伸手便过来拉我的手。我要避过,他是练过家子的,三两下便将我控制住,拖着我往客房去。我吓坏了,急忙来推他,他的手跟铁耙子似的,根本拉不开。 路边,有几个工作人员走来,看到这架式便避开了,而站在五组区域里的黄双栋冷冷地对了我一眼,眼里有着复仇后的快感。 我不要被这个男人糟蹋! 在他要把我推进房里去的时候,我用背顶住了门,试图和他说话,“莫总,我老公是谁您应该认识啊,代宁泽,您忘了吗?” “代宁泽?我认识啊。”他点头,“不过,代先生的老婆怎么可能做服务生呢?”他给了我一个“你别说大话了”的表情。 我只想救我自己。 “他真的是我老公,如果你对我做了什么,他知道了可是会生气的。你也知道他的手段,到时收购了你的公司,你还不得哭爹喊娘去?” 莫总果然有了片刻的犹豫。我及时把手机递上去,“看,代宁泽的电话号码。他可是大忙人,如果我不是他老婆,他能给我电话号码?” “你要是他老婆的话,他上次能对你视而不见?不合常理吧。”他说的是在大堂里的时候,他叫走了莫总却没有跟我说一句话。 到这种时候,我只能往下编。 “那时我跟他吵架了,你也知道,他一个大男人的怎么可能让老婆出来酒店上班,但我坚持要来,还离家出走,所以他……” 莫总眯着眼看了好一会儿,突然伸手把我的手机抢了过去,直接按了拨号键。 “莫总您这是……” 我只想拿代宁泽保护自己,并没有要惊动他的意思啊。 “我得测测不是,万一你拿的是假号码呢?”他狡猾地道。 我无力地闭了眼。 彼此利用完毕后,我甚至都不敢枉想代宁泽还会不会留下我的号码,他应该担心我的打扰,早把我拉黑了吧。如果是那样…… 我不敢想象。 电话,通了。 上天到底没把我逼死。我手心里拽着汗,连腿肚子都在打颤。 “喂?”那头,好一会儿过后,终于响起了代宁泽的声音。 “代先生啊,是我啊,我是小莫啊。”莫总谦虚地道。 “小莫?”代宁泽显然已经忘记了他是哪个小莫。 “代先生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呢,我们在世纪酒店碰到了,您可还跟我谈了项目啊。” “哦,莫总。”代宁泽终于想起来了。但他却半句没有问到我,我知道,他一定早把我的号码删掉,不记得我这号人了。 我想去拿手机,莫总却并不放,“代先生啊,这里有个女人冒充你的老婆呢,怎么弄呢?”他估计以为我顶多就是代宁泽玩过的女人之一,还想对我下手。 “我老婆?” “是啊。这样吧,我替你处理了吧。” 莫总拿着我的手机打代宁泽的电话,代宁泽没有第一时间问我却了解莫总的身份,不论哪个人都会产生怀疑。莫总显然从一开始就怀疑上了,才会这么说。 我咬着唇,明明应该出声向他呼救的,却没有。 “余冉。” 代宁泽突然叫了我的名字。 我的身子一颤,去看手机屏幕。他知道是我的号码吗? “莫总稍等片刻,我马上就过来接她。”代宁泽挂断了电话。 莫总摸着鼻子对着我上看下看,大概怎么也没办法跟代宁泽的妻子对上号,他摇了摇头,却也没有再对我做什么。 “我……得走了。” 不想也不敢在这种情况下面对代宁泽,我只想逃。 莫总却不肯松开我,“是真是假,代先生一来就知道,你不能走。” 那一刻,我真有一种要跪下来给他磕头的冲动。 代宁泽来得很快,估计只有十来分钟就听到楼道里传来脚步声。他步子迈得双大又快,俊美的脸庞依然那么吸引人。我尴尬地把头扭在一边,无法直视他。 “莫总。”代宁泽朝莫总打招呼。莫总一副讨好的样子跟他握手,片刻将我给拽了出来,“代总您看,就是这个女人,她铁定不是您妻子!” 我就那么被推到了代宁泽面前。 面红耳赤,我感觉自己的脸烫得要烧起来,更尴尬得想找个地洞钻进去。我不是莫总的对手,只能无助地捏紧手指,任由自己在代宁泽面前狼狈。 “莫总说的是什么笑话,她不是我妻子还能是谁?”代宁泽一伸手将我揽了过去,顺手环住了我的腰。我感觉到了他温热的掌上温度,那么让人心安,我却在他怀里默默地哭起来,眼泪滴在了他的手背上。 不是委屈,只是太过狼狈,我恨我自己无能。 “莫总,你吓坏我的妻子了。”他把我转了个身,面对着他,然后抽出手帕轻轻擦起了我的泪水。他越擦,眼泪流得越多。我拼命咬住唇瓣,想要把眼泪逼回去,却只是徒劳。 第62章:他为我疗伤 第62章:他为我疗伤 莫总大概没想到我真的是他的妻子,意外得嘴巴张得老大,好半天才急急道歉,“对不起,对不起代先生,对不起代太太,我陪罪,我陪罪!” “陪罪就不用了,莫总既然已经知道她是我太太了,以后还请多多关照,这种吓她的事可千万别做了。”他的语气淡淡的,但气势不容小觑。莫总连忙摆手,“不敢,不敢,就算借我十个胆儿也不敢了。” “那就好。”他点头,把我压在了他的胸口,如以前般抚了一把我的发。我被他这一抚,混身颤抖起来,天知道,这是我的死穴! “我……去工作了。”怕自己重新陷入他的柔情里,我急急退出他的怀抱,道。他并没有阻止,松开了指,我逃一般离去。 回去后,我调整了好久才恢复平静,这才想起自己连声谢谢都没有跟代宁泽说。我发了条短信给他,表达了谢意,短信如石沉大海,他并没有回复。 再走出来时,我看到了经理急匆匆的脚步。 “听说你被莫总拉走了,没事吧。” 我摇摇头,“没事了。” “那就好。” 经理对我挺关心的,看我摇头放心了不少。 “不过,你怎么会被他拦住?”他问及了一个中心问题。恰好黄双栋走过来,大概听到了他的问话,吓得整个人都怔在原地,一脸紧张地看着我。 我并没的揭发他,摇了摇头,“不清楚,估计他忘不了先前的事,有意拦我的吧。” 对于我的没有揭穿,黄双栋极为意外,意外又疑惑。经理离开后,我走到了他面前,“我再重申一次,你妻子找来的事我根本不知情,如果你再敢设计我一次,绝对不客气!” 不等他回应,我快步离开。 日子,又恢复了平静。 虽然酒店里的人都不知道我和代宁泽的关系,但我能从莫总的魔掌中再一次逃脱,这让大家对我刮目相看。尤其黄双栋,走路都绕着走,不敢跟我面对面。 当然,私下里也有同事好奇,会问我如何逃离莫总魔掌的,经理就是其中之一。我只说自己运气好,绝口不提代宁泽这个名字。 之后,便有人传,说经理喜欢我。 我不知道他们怎么会有这么强大的想象力,经理甚至连话都没和我说多少啊。我并不理会,倒是在某个黄昏的角落里,听到了黄双栋跟经理的对话。 “余冉那个女人,我劝你还是离她远点儿,她远没有想象得那么单纯简单。那天莫总找她麻烦,她可连代宁泽都搬来了。如果我猜得没错,她可能就是代宁泽的情妇。” 黄双栋的话让经理那张脸慢慢苍白,我才意识到,他应该真的对我有所想法。难怪那天他会那么关心我。 不过,对于黄双栋的诬陷我并不点破,由着他们误会。我的心全都放在了工作和学习上,没有多余的去接受一份新的爱情。而我也知道,尽管我一再解释,黄双栋还是不相信他妻子捉奸那件事跟我无关。他之所以不敢再对我怎么样,无非是忌讳着代宁泽。 而更让我意外的是,经理会直接找到我,问起我和代宁泽的关系。他的问话揭开了一个掩盖久远的疮口,弄得我十分狼狈,我努力保持着表面的平静,半开玩笑地问他,“你觉得我能和他有什么关系?” “如果你真和他有关系,不应该在我们酒店上班。而且,他好像是在国外长大的,学历一流。”他这话说得委婉,我却知道,他指出了我们之间的巨大差别。我想反驳几句,却连反驳的力气都没有,默认了他所说的没关系言论。 他看起来很开心,“这样就好。今晚二楼宴会厅搞活动,忙不过来,你在你们三组找几个人,亲自领下去帮忙吧。” 这种临时的调动并不是没有,而我更不知道他前面的“这样就好”和后头的工作分派有什么因果联系,于是毫不犹豫地下去了。 直到到了楼下,我才知道,今晚这宴会竟是世代集团主办的。据说,高层和一些合作单位都会来。 世代集团,现在的最高掌权人可不就是代宁泽?我在心里祈祷着代宁泽不要出现,而大门口处,在众多的掌声中,他却迎着亮光走了进来。他的背后,跟了许多人,一路气势非凡。 他的手下,推着一辆轮椅,上面坐着歪脸流口水的代宁峰。尽管代宁峰已经废了,但他还是代家的长辈,而代宁泽就算做表面功夫,也要维持好了和代宁峰的关系。 代宁峰虽然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但还是有知觉的,他的脸庞痛苦地扭曲着,在看到众多跟随的手下举杯与代宁泽碰在一起时,气愤地想要表达什么,却什么也表达不出来。 “看,老董事长今晚好开心呢。”有人误解了代宁峰的扭曲,道。后头的掌声更加热烈,像绞肉机般将代宁峰绞得不成人形。 我并不怜悯代宁峰。 身为一个男人,设计无能软弱的女人和未成年孩子,还曾对代宁泽和他的母亲下过那样的恨手,他这是罪有应得。但我还是迅速隐了出去,尽可能地不与代宁泽碰面。 我们结婚的时候,正碰着代娇娇和方子俊结婚,世代集团的许多高层都参加了,认识我的不在少数。这一刻,我最期盼的是自己能化身隐形人。 我看了一眼自己的工作服,如果在这种情况下让人认出我,代宁泽势必颜面扫地。我迅速往外退,并捂住了肚子,“抱歉,经理,我肚子痛,能不能离开?”我找到了楼面经理。 经理一脸的不悦,“搞什么名堂,没看到今晚有多忙吗?我就说嘛,你们楼层的人靠不住!” “可我真的肚子好痛。”眼见着熟人在面前走来走去,我灵魂都要出鞘了。 “这外头都戒严了,不能了随意出入,你找个没人的地方呆着去!”她随意甩了甩手,跟拍苍蝇似的,满面嫌弃。我道了谢,一路朝僻静的地方退。 我并不知道,所谓的僻静的地方并不僻静,当我一头撞入某个角落时,刚好撞到举着盘子走出来的侍应,那满盘子的杯子全倒在我身上,里头的液体泼了我一头一脸。我被淋得湿透,抬头时,发现面前有数个参观者。他们手里都握着杯子,用惊讶的目光盯着此时五彩斑斓的我。幸好酒液和果汁液隐住了我的脸庞,没人认出我。但我却第一眼认出了最显眼的那个人——代宁泽。 我没想到他会在这里跟人谈事。那一溜烟站着的除了他外都是陌生脸孔,但绝对精英中的精英。 再一次在他面前展露狼狈,而且是极致的狼狈,我恨不能直接闭眼死去。只是,现实是不能让我得逞的,退一步,我捂脸逃离。 不想背后来了人,我这一撞,他没撞到,我自己却崴了脚,跌倒在地。那一地的碎片还未来得及处理,我的手压在碎片上,皮肤给刺皮,生生疼痛。这疼痛远比不上此时在代宁泽面前显露的尴尬让人难受,我甚至连鞋都顾不得穿,狼狈逃窜,消失在他们眼前! 我跑进了后头的小园子里,躲在一座假山后面,这里因为空间逼仄,没有人来,我终于能喘息了。我却像个傻瓜似地,愣愣地坐在那儿,仿佛没有了知觉。头上的液体滴滴哒哒地落下来,没入衣底,我完全感觉不到寒冷。 不知在那里坐了多久,我听到了浅浅的脚步声。刚要隐藏自己时,一张脸已经显露,是代宁泽。 他看到我时微微一惊,既然目光落在了我身上。我已经够狼狈了,为什么还要被他撞见?我的本能反应是逃跑,不顾一切地滑下来,越过他就往外去。 他拉住了我。 “你的脚上有玻璃片,再走路脚会废掉的。” 他竟然知道我的脚上有玻璃片! 我还是固执地要挣开。宁肯脚废掉,我也不要再在他面前狼狈了。他没肯松,我徒劳无功。越是这样,我越急,最后急得眼泪哗哗直掉。 代宁泽,能不能放过我! 我在心里无数次呐喊,却一声都喊不出来。他干脆弯身将我抱了起来。我身上那些花花绿绿的汁液染在了他洁白的衬衣上,他却毫不在意。 “你可不可以走……”我哭着捂住了脸,低声道。狼狈把我整哭了。 他却握上了我的足,“要走也要把玻璃片取出来,见死不救不是我的风格。” 哦,他的到来只是为了不想见死不救。 我整个儿僵在那里,完全不知道如何反应。我该高兴吗?还是失落?这一刻,我连自己该有怎样的情绪反应都不知道。 只觉得,心口那儿僵成了一团。 我不再反抗,他重新把我放在了假山的台子上,而后低头去检查我的伤口。片刻,他竟像变戏法似地从袋子里掏出镊子和消毒酒精来。 “拔玻璃片会有点疼。”他道。 事实证明,岂止是疼,分明很疼。他拔出第一块时,我疼得猛地缩了身子,差点咬碎嘴唇。他急急去止血,却不忘看我一眼,“如果疼就叫出来。” 我没有叫。 就算他在生肉里不断寻找一块没入肉里的碎片,我疼得几乎死去都不肯叫。我不要在他面前显露脆弱。等到他拔完这最棘手的一块,我满头满脸都被汗水浸显,脸白得跟纸似的。 第63章:我们在一起好不好 第63章:我们在一起好不好 “倔强的孩子。”他无奈地对着我摇头,长指拂过我的长发。 哇! 几乎不受控制地,我哭了出来。这一哭来得太突然,连他都毫无防备,傻了般看我。我只顾流眼泪,无从解释。他永远不知道,这个动作对我来说,有多大的杀伤力。 我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只能用哭来掩盖,我低声喊着:“疼,疼。” 他无奈地抚抚我的背,“刚刚拔的时候也没见你喊疼,这会儿拔出来了反倒哭鼻子。”他一定觉得我是个怪人吧。 我觉得疼的不仅是伤口,更是心脏啊。 哭了好一会儿,我终于止住了哭泣,去看他的衣服。他的衣服被我的沾脏了,不能再穿,我抽噎有几下,有些艰难地开口,“要不,脱下来,我带回去帮你洗了。” 他低头,看了一眼,摇摇头,“洗不干净了。”我还想说什么,已经有人来找他。他双手扳住了我的两臂,与我相对,“先在这里呆会儿,我叫蒋正国送你回去。” 说完,他才转身出去,跟迎面到来的人说话。 “发生什么什么事儿了吗?听人说你急匆匆要了镊子和消毒酒精往外走,是不是伤到哪里了?”那人关切的声音也传到了我的耳里。 镊子和酒精是他专程要的?他早就知道我脚受伤了吗?还有,他为什么要跑过来关心我?倾刻间,我的心乱了。 “没什么事儿。”他平淡地回答,两人越走越远。 我还能听到另一个人的声音,“哟,你的衣服怎么了?跟进了染房似的?” “碰的,换过就是。” …… 他们的声音,彻底消失。 我最终还是等到了蒋正国。没有他,我根本没办法离开。 蒋正国把车开到假山下,我一瘸一拐地走出去,以狼狈之姿上了他的车。他并没有揶揄我,关上车门后上一驾驶位。 他问了我住址,车子朝那个方向驶。我知道自己的脸像个五彩盘似的,也没好意思在他面前展示,一路捂着脸,把头埋在膝盖。 “到了。”不知多久,他道。我抬头,看到了熟悉的属于贫民区的建筑。 “谢谢。”我道,推门下车。他比我还快,帮我拉开了门。我吃力地站起,他并没有来扶我,只是静静地看着我。 “走了。”我故作潇洒地朝他摆摆手。 他却叫住了我,“余冉,你应该明白,代先生今晚给你清理伤口只是出于道义,并没有别的意思。你们的合作早就过去了。” “哦。”我点头,心里泛酸,却硬是倔强地抬眼去看他,“这话是代宁泽让你带给我的吗?” 他迟疑了片刻,点头。 眼睛,再次发胀,但这次我却硬忍着没让它流下来。 “我知道,你不要担心我会缠着他。我余冉有自尊。”我努力扯出笑来,表现得云淡风轻。他终于放心地点头,“这样就好。” 他转身开车离去,我捏紧了路旁的一根电线杆子,感觉胸口跟电梯杆子一样又冷又硬。我用力咬着唇,拒绝任何思维,更不许自己流眼泪。在那儿站了许久,我才蹒跚着往住处走。 因为脚受伤,我向经理请了两天假,经理爽快地批准了。他告诉我,因为伤情发生在上班时间,所以医药费由酒店报销,而不会扣误工费。 我点点头,却并没有去医院。代宁泽把伤口处理得很好,而我并不是那种动不动就需要到医院去的人。他手指落在我脚上的感觉时刻提醒着我,我们曾经近距离接触过,但每每这个时候,我都会提醒自己,那只是出于道义,没有任何意义。 我以为对代宁泽的那份爱可以隐忍一辈子,直到连自己都忘记的,但我终究高估了自己。 那天,巍然带着麦小玲来看我。几个月不见,麦小玲的肚子已经很大了,圆滚滚的像个球。他们的生意做得不错,麦小玲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巍然对我也既客气又大方,给我带来了不少礼物。 “下午,我们要去代宁泽。”饭桌上,麦小玲突然道。这个名字突兀地被提起,我的胸口一阵刺痛,险些装不下去,好半天才轻轻哦了一声。 巍然和麦小玲的店子是代宁泽帮忙弄的,他们前去感谢理所当然。 麦小玲从我细小的变化里看出了什么,把巍然支了出去,握上了我的手,“坦白说,冉冉,你是不是还爱着代宁泽?” 她如此精准地揭开了我的面具,让我猝不及防,张着嘴干巴巴地吐了个“哪里可能”,眼睛却泛起了水花。麦小玲重重拍了我一把,“我可是过来人,这种事怎么能瞒得了我的眼睛!” 我低了头,不再狡辩。 世界上最不幸的事,怕就是我爱你,你却对我无意了吧。 我咬着唇,捏着指头,任由一颗心失落在,在麦小玲面前展露了一切。麦小玲心疼地抱紧了我,“冉冉,我一直以为代宁泽是爱你的呢,终究,他帮咱们那么多忙。你说他只是利用你的时候,我真的不相信。冉冉,不管怎么说,我都觉得他是个好人,或许,他对你是有感情的,只是说不出口呢?你真要放弃吗?” “我不知道。”麦小玲的这一番话反倒将我推进了一个死胡同,不知进退。我简单地把最近的三次相逢的事告诉了她,至于为什么要跟她说,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这三次相逢在我的脑海里翻滚了无数遍,连每个细节都记得,时常我会因为他的一个眼神觉得他是在乎我的,又会因为想到另一些话而嘲讽自己,他根本对我完全没有了感觉。这样的猜测和矛盾反复折磨着我,让我不得安宁。 我迷惘,苦恼,找不到方向。 麦小玲听得很认真,听完后很认真地扳住了我的肩膀,“冉冉,按你这么说,代宁泽绝对不可能对你没有感觉。我给你个建议,再最后测试一次,如果他知道你有危难,不顾一切地赶过来,说明他是在乎你的。” “可以吗?”我迟疑着,不敢确认,“他要是知道我骗了他……” “他要是真在乎你,又怎么会在乎你的小小欺骗,爱你还来不及呢。冉冉,你难道不打算为自己的感情拼一次了吗?” “可是……我跟他的差距那么大!” “在爱情面前,什么都不是阻碍。” 我依然没敢轻易点头。要知道,如果走出那一步,就代表着我彻底放下了尊严,也就把我最后的底牌都显露给了代宁泽。 麦小玲没有逼我,只拍了拍我的肩。她和巍然相携离开,我一个人留在餐厅里。我觉得很闷,让工作人员拿了瓶二锅头来。 二锅头辛辣的味道滑入喉道,又痛又刺,我被激得眼泪直流。不敢再猛灌,我只能小口小口地喝。喝完那瓶二锅头,我已经醉了,而餐厅也要打烊了。 我晃晃荡荡站起来,抖着手连钱都数不清,大着舌头问工作人员几点了。 工作人员指了指墙上的挂钟,“马上一点了。” 一点啊。 我竟然在这里一坐就是七八个小时。 “小姐,叫个人来接你吧。”工作人员看我醉得不轻,道,“这大晚上的,外头不安全。” 我摆了摆手,走出去,却在到了楼下时一片茫然了。这若大的世界,仿佛一切都变得陌生,我甚至连自己在哪里都不知道。 或许,我应该那么做…… 不知道是因为喝了酒还是别的原因,我拉住了一位过路的人,“帮我打个电话……给、给这个号码,说、说我醉了,找不到家了。” 那个好心人帮了我的忙,打了过去。我站在另一边,靠着电线杆,仿佛一个等着宣判的罪人。 那人打完电话把手机还给了我,“在这里等等吧。” 我不知道是电话里的代宁泽让我等等,还是好心人的自作主张,一时没有了主意,只愣愣立在那里。酒劲上来,我全身发软,靠着电线杆子坐了下去。 旁边不远处立了几个男人,不时朝我这边看来。他们不怀好意的眼光让我想起了麦小玲被强的事,害怕地站起来,晃着身子往光亮处走,步子迈得杂乱无章。不知道走了多久,明明朝着亮处走的,我却迷失在一片黑暗里。 直到—— 有人在叫我。 “余冉,余冉!” 我晃着身子转头,看到代宁泽步子匆匆,边走边叫我的名字。 他来了,竟然来了!他来找我了! 巨大的喜悦笼罩了我,我原本把自己隐在角落里的,这会儿慢慢走出去,看着他。并不是我不想快,只是我喝得太醉,又不想让他看见这狼狈的样子。 “余冉,你在这里!”他看到我,急步迎上来,鬓角泛着明显的汗光。眼泪,哗地流下来,我扑进他怀里,“代宁泽。” 他抱住了我,“不是叫你在餐厅里等我的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这么黑漆漆的地方,万一遇到坏人怎么办?” 我哭得愈大声了。 代宁泽是在乎我的,他是在乎我的啊。 “代宁泽。”我紧紧地抱住了他,再也不怀疑他对我的感情了。我在他怀里仰起了脸,“我爱你,代宁泽,我爱你,我们在一起好不好?” 我的表白,那么自然,却发自肺腑。 第64章:他不接受我的原因 第64章:他不接受我的原因 只是,我等来的并不是代宁泽的首肯,而是他渐渐变得僵硬冰冷的身体。我不安地想要将他抱得更紧,他却松开了我,“余冉,不可以。” ……不可以…… 他竟然说不可以。 眼泪,再次奔涌而出,因为酒精的作用,我变得格外固执,拼命摇头不肯接受这个答案,“你说的是假话,代宁泽,你骗我的,你骗我的!” “我没有骗你!余冉,请你清醒点!” 我不想清醒!好不容易才鼓足勇气走到这一步,我不想清醒。我疯了般对着他的唇就吻了过去。他身形不稳,踉跄了一下,最后被我压在了墙上。我用尽全力去吮吸他的唇,手指甚至探入他的衣底。 他急急阻止了我,“余冉,不许再闹!” 他对我的吻并不动情,甚至连我的主动投怀送抱都不屑! 这样暧昧的夜,不需要任何承诺的付出,他都不要…… 他握紧了我的双手,不许我再靠近,脸上写着前所未有的严肃,“余冉,我来找你只是不希望你一个女孩子发生什么不幸,没有别的意思。请你……不要乱想。” 原来是这样! 我赤红了一双眼,有种想咬他一口的冲动。我用力推开了他,最后推得自己东倒西歪,我狠狠瞪着他,“代宁泽,你这个混蛋!既然不爱我就离我远远的,为什么要帮我,为什么撩动我的心,让我傻傻地自以为是!我恨你,我恨你!” 我知道自己无理取闹了,可是不无理取闹,我要如何安放这颗心? 眼泪,大滴大滴地滚下来。 代宁泽没有再走近,我也没有再擦。在一阵冲动过后,我的酒意慢慢醒来,我抹去了泪水。 “能说说……你无法喜欢上我的理由吗?” “余冉。”他只叫了我的名字,却不肯说出理由来。他的脸庞隐在阴影里,我无法看清楚。我捂了脸,“不要说了。”自己有多不堪自然清楚,我突然没有勇气从他嘴里听到对我的贬低。 “抱歉打扰了你。”我朝他弯了弯腰,而后朝外走。他再次拉住了我,“我送你回去。” 我没有反驳。 在这样的夜晚,这样的情况下,我还真没办法自己走回去。更何况,他对我无意,也不会有非份之想,是个极安全的人。为什么不让他送? 我上了他的车,而后闭眼落在后座。这晚的这一闹用尽了我所有的力气,躺上去后,我便睡了过去。隐约中,我听到自己在哭,有轻柔的声音在哄我,有柔软的唇瓣贴上我的额头。 我知道,这都是在做梦,或者,在臆想。现实中,这种事情永远都不会发生。 第二天醒来时,我发现自己躺在代宁泽的公寓里。大概他没能在弯弯绕绕的小巷里找到属于我租的那间房子的楼,最后只能把我带来了这里。 我揉了揉眼睛,眼睛的肿胀让我想起了昨晚不堪的一幕幕,再也呆不下去,迅速从床上爬起来往外走。 路过客厅一端的餐厅时,我看到了桌上摆着的早餐。那是代宁泽为我准备的吗?在我短暂地为早餐恍神的时候,门,咔哒一声响了。 我以为是代宁泽,本能转头,却看到一个有着一头如瀑布般长发的女孩。女孩穿着白色纱裙,头上戴了个发箍,简单却美丽,只站在那里便显尽了端庄娴静。 “你是?” 我本能地开口,问。 她朝我露出了微笑,两道眉跟着弯了起来,“您好,我是代宁泽的女朋友苏沫,你呢?” 代宁泽的女朋友,原来他早就心有所属! 这,就是他拒绝我的原因。 顿时,有一种被人拍了一巴掌的感觉,我终于意识到昨晚的表白是多么地愚蠢和可笑。代宁泽终究给我留了最后一点面子,没有告诉我,他不喜欢我是因为有喜欢的人了。 “哦,我是钟点工。” 我不敢挑明自己的身份,只能干巴巴地指着桌上的早餐撒谎。 “哦,这是你做的吗?”苏沫点头,微笑里带着优雅,温和得不得了。 我胡乱点头,“是……啊,您慢慢用,我晚点再来。” “不用了,你今天休息吧。”苏沫轻轻摇头。 是啊,女朋友都来了,定然亲自下厨犒劳自己的男朋友,我留着做什么?我如逃般跑出公寓,狼狈至极。 苏沫的回归让我彻底对代宁泽死了心,可心底却像结了一块痂,硬梆梆的,再也不能好了。我回到了工作岗位,比以前更卖力地工作。黄双栋没再敢找我的麻烦,因为代宁泽的原因甚至对我礼让三份,而经理也对我时近时远,但工作上依然跟以前一样。 我无心去猜测任何人的心情,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工作和学习当中。工夫不负有心人,三个月后,我终于考完了自考的最后四门课程,开始准备毕业事宜。而先前学的会计成绩也不错,顺利通过考试拿到了会计证。 另外,我的工作受到了上司的表彰,竟再次破格,提升为领班。 在酒店,我成了红人,大家学习的榜样,风光无比。在学习上,我又有了新目标,除了准备助理会计师的考试外,又报了一个形象设计的培训。 经理曾经不止一次地感叹,“你一个女人家学那么多做什么?就不怕男人见了不敢娶?” 他不知道我内心里的空虚和寂寞,更不知道,我对感情已经完全死了心。我不曾对他说起,每次他这么说时,只是微微一笑。我没有忽略他脸上无奈的笑意,我知道,他对我是有感情的,还想追我。之所以变得不明朗,正是因为我不断地学习,不断地超越。他怕自己赶不上我,越发觉得配不上我了。 每次几乎有意识的,我都会去关注代宁泽的动向。这不再因为我喜欢他,而是我想知道他又做了多少,我跟他的羞距还有多大。他成了我心中永远的一道觞,似乎只有不断地完善自己,朝他靠近,才能稍稍缓解疼痛。 我想,就算做不了情人夫妻,有一天也能和他并排站,爬上他那个高度去看一看。这成了我人生的全部目标和动力。 八月末,我终于通过了领班的实习期,正式成为酒店领班中的一员。现在的我代表着公司的形象,酒店对我们提出更高的要求,着装上也如此。除了上班的工作服高一个档次外,平常的衣服也希望我们讲究。 我原本存着钱想用来还代宁泽的,现在却不得不拿出一部份来装点自己的衣柜。周末,我和同为领班的女同事去了本市较为高档的服装商城。 让我没想到的是,在那里,我碰到了苏沫。 她戴着一顶粉色的帽子,显得俏皮而可爱。看到我时,竟对着我笑,“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你。” 那一刻,我有说不出的尴尬。 她却依然笑盈盈的,“可以请你喝杯咖啡吗?” “不……用了吧,我一个钟点工……”我不想和她相对而坐。跟她坐在一起,我会自卑。在离开公寓后,我曾特意去查过她。并不难查,她是一个小有名气的小提琴家。 我想,也只有她这样的身份才配得上代宁泽吧。她的高贵和优雅衬出了我的平凡与自不量力,所以,我害怕见到她。 “我知道你不是,你叫余冉。”她竟精准地叫出了我的名字。我登时僵在那里,发现自己又导演了一场可笑的闹剧。 “抱歉,我借她几分钟。”苏沫已经对上了我的同事,可爱地眨了眨眼。同事点头,离去。我逃无可逃,只能机械地跟在她身后,进了咖啡厅。 “喜欢喝什么?”她脸上始终保持着微笑,让我不得不佩服。我忍不住想,她知道了我的名字,是否也知道了我和代宁泽之间的事? “宁泽的事,谢谢你。”果然,搅着咖啡的时候,她再次开了口。 “哪……哪里。”我慌得不知所措,把咖啡搅出了一大半。她优雅地笑了笑,让人过来帮我擦干净。 “真的谢谢你。如果没有你帮忙,他不会这么快就报血雪恨。这多么年来,我最清楚他内心里的痛苦,也知道他有多渴望让那些人得到惩罚。”说这话时,她垂下了长长的睫毛,情绪低落起来。 我嫉妒她。 不论笑或不笑,她都那么美丽优雅高端,不像我,平凡得就跟一棵小草似的。 “因为知道他的恨,所以,我支持他做任何事,包括……跟你结婚。” 我叭地打掉了手中的勺子,整个儿怔愣在那儿,不知道做如何反应,却有一种被人无声拍了巴掌的感觉。 她轻轻握住了我的手,“余冉,我是发自真心感谢你的。这些,宁泽都没有隐瞒我,我会有些难过,但不会生气,因为我爱他。” 我无地自容,被她的手握着,仿佛被烙铁烫着。 我咬着唇,支支吾吾说不出一个字来。 她微微扬起了唇角,“我和宁泽的感情很深厚,他对我真的很好,有求必应。我们在一起很多很多年了,可以说毫无猜忌。” 好多好多年,感情深厚,有求必应…… 她用的这些词突然让我想起了很久以前我和代宁泽的一次对话,他……曾提过这样一个人。不过,他没有说他们的结果,而我理所当然地以为他和我一样,遭遇了女版的方子俊。 她不仅不是方子俊,而且还在明知道代宁泽会和我结婚的情况下默默支撑着他,直到他成功。 现实,再次狠拍了我一巴掌。原来我跟代宁泽有那么那么多的不同,我们真的是两个世界的人。 “对不起,我得走了!” 第65章:你在他那里,得不到回应 第65章:你在他那里,得不到回应 我再也呆不下去,哗一下子站了起来,几乎跌跌撞撞地出了咖啡厅。 那天,我终于意识到,有件事,一定要办了。 我调出了许久未打过的号码,给代宁泽打了电话,“代宁泽,我们离婚吧。” 代宁泽在电话里沉思了许久,最后道:“好,什么时候办手续。” “就周一吧。” “好。” 挂断电话,我低头看着手掌中摊着的那个红色本本,说不出来是什么样的感觉。这么久以来,我一直没有主动向代宁泽提出离婚的事,其实不是没有奢望的。但在苏沫回来后,我的奢望彻底缜没,最后便等着他给我提离婚。 只是,代宁泽一直没有行动。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没有打这个电话,却知道,不能再死皮赖脸占着别人的位置了。 周一,我们在民政局门口见面了。这是自上次表白后,我们的第一次见面。他依然俊美,意气风发,而我,也一身档次不低的裙装裹身,典型的都市白领。 他朝我点了点下巴,“余冉。” 尽管有一身行头装点,我还是有点不好意思,胡乱地点了点头算是回应,“进去吧。” 没想到的是,我们在离婚协议上有了分歧。 原因是,我和他各列了一个离婚协议,他的离婚协议上把以前住的公寓和一些存款拨给了我,而我的协议上除了净身出户外还付带了欠他的债务。 我们各持己见,都不肯松口,弄得工作人员很无奈,“我见过平静离婚的,也见过为了家产争得头破血流的,可还是第一次见你们这种争着抢着给对方东西却不要的,这到底要怎么解决啊,婚离是不离啊。” “我瞧着这感情不浅,离什么呀。”旁边一位陪着儿子来结婚的老头插了一句,弄得我面红耳赤。最后,我只能出面调停,“要不这样吧,我的债一笔勾销,你的东西也别送了。” 代宁泽并没有马上回应,我看了一眼后面排起来的长龙,扭了扭下巴,他这才点头,“好吧。” 改完协议,工作人员把我们的结婚证收了回去,每本上压了一个大大的作废,又给我们每个人一本绿本本。我默默接过,走出门时却还勉强扬起微笑,大方地伸手朝代宁泽:“恭喜你。” 代宁泽凝了许久的神才把手伸过来跟我握在一起,“余冉,再见。” 再见,再也不见。 我差点哭出来。 真正意识到要分别的时候,才知道有多么不舍,我迅速转了脸,没让他看到流下来的眼泪,只故作大方地朝后挥手,作别。 离婚了,我并没有完全从代宁泽的身上抽神出来,继续关注他,甚至会在有他参加的大型活动里暗自拍下他的背影。我有一个剪本,已经留下了不少关于他的资料。 我不知道自己这么做的真正原因,潜意识里只想多留一点跟他有关的东西。这是我的小秘密,没有人知道。 一十月,严寒过早地降临了这座城市,我顶着毛毛细雨从跟代宁泽有关的会场里出来,准备回家,不意与人撞在了一起。 “余冉。” 我急着去捡撞掉的本子,那人却在叫我。我抬脸,看到了方子俊。 我们有多久没见面了?这个,我没有计算过,只觉得许久了,久到恍若隔世。他不再如跟代娇娇一起时一身顶级名牌,但穿在身上的衣服格调也不低。自从代娇娇入狱,我们见过最后一面后,彼此都没有联系过,并不知道他过得如何。 如此看来,也不算太差。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他仿佛完全忘了过去的恩恩怨怨,大大方方地开口。我也不是那种小肚鸡肠到跟他翻脸一辈子的人,至少表面的礼貌还要维持,便也淡淡地点了点头,“是啊,好巧。” “既然碰上了,就去喝一杯吧。”他道。 我敷衍地笑了笑,“不必了,我还有事。”其实并没有事,只是不想再见到他。我还没有心胸宽大到忘掉曾经发生过的那些事情,坦白说,我和麦小玲会被代娇娇那么欺负,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你还在恨我?”他倒主动问起来。 “恨谈不上,只是不想接近罢了。”我很不给面子。 他微怔,片刻又笑了起来,“余冉,我就要离开这里去别的地方发展了,就算送走了一个愠神,这样都不行吗?” 这个可以有。 我真的跟他去了咖啡厅。 一路上,方子俊脸上的微笑都很僵,“你还真把我当愠神了。” 我耸了耸肩膀,懒得回应。他讨了个没趣,摸摸鼻子,率先走进了咖啡厅。 里头,音乐悠扬,钢琴前,一名钢琴师正倾心演着一首曲子,动听得很。只是,并不适合我们两个。我选了个离钢琴最远的距离,安静地坐下。 方子俊没有问我,熟练地点了两杯咖啡。那是他曾经爱喝的,因为爱他,所以连他爱喝的咖啡也爱上了。不过,我早就戒掉了,不再喜欢。 我要求工作人员换口味,方子俊脸上划过一抹受伤的表情。 “看来,你已经彻底把我摒弃在你的世界里了。”他不无遗憾地开口,“这么说来,今天能赏脸跟我来喝咖啡,还真是我的荣幸。” 我假装听不出他话语里的嘲讽,一本正经地来看他,“方子俊,今天跟你过来,最重要的是我还有问题想问你。” “什么问题?” “麦小玲的事,你到底插手了多少?” “怎么?如果我插手了,是不是还要把我送进牢里去?” 我沉默,但眼神却是坚定的。 他举起了双手,“我老实交待。” “其实,这件事我并没有插手,不过却知道代娇娇有那么个意思,我没想到她真会付诸实施。余冉,我不是冷血无情的动物,如果知道她真会这么干,一定会阻止的。这件事里,我顶多只能算个事后知情者。” 我没有回应,眼里的疑惑却是明显的。我不相信他是干净的。 他无奈地扯起了唇角,“你不相信?你仔细想过没有,如果这件事有我参与,会由着代娇娇傻呼呼地拿一个佣人的手机号码去干坏事吗?这种愚蠢的事情是不可能发生在我身上的。不过,事后我知道你进入代家有查代娇娇证据的意思,为了我的前途的确用了些手段,比如说故意引你找到那个号码的所有人。你们都以为代娇娇聪明,不可能自曝短处,我就偏偏把这个短处曝出来让你们自动略过。” 不可否认,方子俊果然是聪明的,这一招连代宁泽都骗过了。 “如果不是代娇娇打掉我的孩子,最后你们的那些假证据都会被我揭破。”他的脸上爬满了苦涩。代娇娇打掉那个孩子等于打掉了他在代家存留下来的最后希望,他保持沉默,无非是想借我们报复一下代娇娇。 “好吧,该说的都说完了。”我没有再留下来的意思,站了起来,“请原谅我没办法祝福你。” 他却突兀地从我手中抽走了那个本子。我要抢回来时,他已翻开,在看到里面的东西时,他脸上并没有显露惊讶,反倒一副很正常的样子。而我,窘得立在那里捏上了指头,恨不得有个洞钻进去。 下一刻,我把本子抢了回来,瞪了他一眼。 他只是淡淡地笑,“余冉,作为朋友,我奉劝你一句,在代宁泽这儿,你是不可能得到回应的。” 他的话赤果果地敲开了现实,我被砸得狼狈不堪,只能扭头就走。 方子俊没有再跟上来,他那句话却紧紧跟随,无时无刻不轰炸着我的大脑,让我无处遁形!那晚,我把那个剪本压进了箱子最底层。 从那天起,我决定彻底淡出代宁泽的视线,也彻底将他忘记。于是,再没有去关注他,也不再剪辑跟他有关的消息。我以为这样做了,我们就真的一刀两断了。 现实,却总喜欢开玩笑。 那天晚上,我的腹部突然疼痛不堪,满身滚着冷汗,手脚冰凉。我强撑着自己下楼,打的去了医院,最后还是昏倒在了医院大厅里。 等我醒来时,却发现自己已经躺在病床上,有一道背影立在门口,跟白大褂的医生聊着什么。他的声音刻意压低却还是激起了我满身的鸡皮疙瘩,猛地抬了身。 代宁泽! 就是代宁泽! 他怎么来了! “病人醒来后就可以切除阑尾了,请在上面签字吧。” 代宁泽接过那个本子快速签下了名字,“谢谢医生,我会给她找一个特护的,不过,麻烦医生不要告诉她我来过。” “这个……可以。” 医生虽然疑惑却还是点头应允。我无声地揪起了自己的胸口,他为什么会来?又为什么不想让我知道他来过? 在他们回头时,我迅速躺了回去,假装继续昏迷。我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也知道他并不想面对我。我只感觉有微凉的指滑过脸庞,将我颊间的一缕发给按在了耳后。我知道是代宁泽,因为医生和护士都不可能这么细心。 我的手落在被下,早就握成了拳头,在心里无数次问他,既然打算将我忘记,为什么还要来帮我? 第66章:我追你,你接受吗 第66章:我追你,你接受吗 他并没有久留,离去。我睁眼,很快被医生推进了手术室。 阑尾炎并不是大手术,很快就结束了,我躺在床上,向医生打听代宁泽为什么会来。医生却表示,我只是被好心人送进急诊室的,果然闭口不曾提到他的名字。知道从他嘴里得不到消息,我去了护士台,问了当晚是谁帮我联系的家属。 护士台的人不知情,告诉了我。原来那晚我倒在医院大厅里把医生护士也吓得不轻,最后确诊为阑尾炎却不知道怎么通知我的家属,只能翻出我的手机找号码。他们从联系栏里找到了老公的号码,就打了过去。 老公…… 我这才想到,自己一度把他的号码存成老公,只是为了迷惑代娇娇,只是最后却忘了改回来。是忘了改回来还是不想改回来,只有我自己心里清楚。 到最后,我们离了婚,他的号码就被我刻意忘记,便也不再去思索改与不改的问题。 其实,内心深处,我是不想放弃他的,尤其他一直没有宣布新的恋情。只是每日里自欺欺人,便真以为自己忘了。今晚他的出现再次掀起了我心中的波澜,我知道不对,却无法控制。 我倒底没有去找他,他不想让我知道,就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吧。他和苏沫结婚不过迟早的事,我清楚,我要死死拢住自己这颗心,不让它再乱飞。 为了不让自己再犯错误,我把他的号码删掉了。 阑尾炎之后,我很快回到了酒店。我的工作能力出色,外貌也不错,开始引起了众多人的注意,而最有分量的是酒店的总负责人段实言。 他是一个离过婚的男人,为人沉着稳重,又长袖善舞。酒店能迎来这么多有分量的客人,他功不可没。 段实言并不像其他人那样要么观望,要么言语上试探,而是某次会后直接把我留下,“小余啊,我喜欢你,我们交往试试?”坦白说,我被他的直接吓了一跳。 马上,我便想到了拒绝他的话,“我离过婚,怕配不上你。” “我也离过婚,正好。” “我能力不足。” “我要的是女人,不是能力。” “……” 最后,我哑口无言。他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头,“我们已经过了谈情啊爱啊的年龄,现在需要的是一个温暖的家。你有你的过去,我也有我的过去,但过去就是过去,不复存在了,把自己留在过去里无法自拔是最不划算的。不如,忘掉过去,好好为未来博上一博,再者说了,不是有句话吗?忘掉一个人的最好办法是爱上另一个人,开始另一段感情。” 他说了一大堆,最后一句话才是真正打动我的。我要彻底忘记代宁泽,光靠意志力是不够的,如果拥有了一份新感情,或许放下一切也就理所当然了。 不为了他的权,不为了他的钱,只为了他这句话,我同意和他交往看看。 段实言很开心,“小余,我就喜欢你这样儿的,直接,不做作。” 对于段实言,我则无所谓喜欢与不喜欢。他有成功男人的优点,也有成功男人的缺点,不过好在他跟代宁泽一点儿都不像。 于是,我紧张忙碌的生活里多了一项,跟段实言谈恋爱。 段实言并不比我大多少,三十出头。他经常会带我去餐厅吃饭,偶尔去农家乐体验生活,但从不免强我做不愿意的事,也因为我的坚持,没有带我去开房。我知道,他是一个值得尊重的人。 从他那里,我渐渐找到了恋爱的感觉,甚至也计划过和他的未来。 某天,他说带我去一场重要的饭局。我没有推脱,身为他的女朋友,我知道这些是不可必免的。尽管,我并不喜欢。 我们去了市里最繁华的会所,他牵着我的手大方地跟客人介绍我的身份,接受着客人们对我的赞赏。他们像欣赏货品一样欣赏我,让我极为不舒服。但终究没有说出来。 转身走向包厢时,却意外地与另一队人擦肩而过。我只是随意瞟了一眼,血水便倒流起来。 代宁泽! 竟然会在这里碰到! 市里的顶级会所并不算多,会来这种地方的就那么些人,所以能在这里碰到代宁泽并不算稀奇事。 我却本能地将手从段实言的掌心里缩了回去,一扭身朝外走,“抱歉,我出去一下。”段实言略为不解地来看我,我早已离去。 我不想代宁泽看到我,不想跟他碰面。 我将自己隐进一个小隔间,直到确定他们应该已经远去才走出来。 让我意外的是,代宁泽却没有走,站在离我不过数步的地方,望着某个方向不知道在想什么。我本能地想再退回去,却不知道撞到了什么,发出声音来。 他回头,看着我。 我握紧两只手,不知道该上前跟他客气地打招呼还是转身离开。他已经走过来,将我撞倒的椅子扶了起来。 我退一步,他抬头,看着我,“余冉,刚刚看到是你,所以跟过来了。” 他为什么要跟过来!我在心里呐喊,希望他能马上转身,离我远远的! “刚刚跟那几个男的来的吗?”他问,点了点段实言他们的包厢。我僵硬地点头,“是啊,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你。” 他抿了唇,突然不说话。我被无形的东西压着,几乎无法呼吸,只能朝外迈步,“我得走了。” 以前,我对他还有望,现在,我面对他,只想逃。逃得远远的,不要再有任何纠葛,就不会再次沉沦。 他拉住了我,“小冉,那个男人……不适你。” 我突兀地红了眼,愤怒地瞪上了他,“那么,哪样的男人才适合我呢?对于一个高攀过你的前妻来说,像我这样卑微的人物,到底要配怎样的人?” 他被我的怒火弄得怔在了那里。 我伸手撞开了他的手,“我的事,不需要你管!”我带着赌气的意味快步跑进了包厢。 那晚,留在段实言身边,我心神不宁,一直在回想代宁泽的话。代宁泽啊,到底有多大的能耐,竟然只是短短的几句话就弄得我神魂颠倒。我恨我自己立场不坚定,恨自己毅力不够,我恨极了自己。 晚上回出租屋,我在路边看到了蒋正国。他倚着车身,似乎等我很久了,见到我把一份东西递给我,“段实言那个家伙是个典型的同性恋者,他前妻跟他离婚就是这个原因。” 我低头翻着,看到了里头有不少照片。照片里,他和男人勾肩搭背,暧昧无比,其中还有今晚见过的男人。 “他结婚的目的只是因为家里压力太大,他需要娶个老婆回去传宗接代外家撑起门面。” 难怪段实言从来不跟我亲近,我一度以为这是他对我的尊重,现在想来,他也并不想接近我。 “这是代宁泽让你交给我的吗?”我问,心里头却有一种被人揭了丑的尴尬。我知道代宁泽这是一片好心,我太敏感了。 蒋正国点头,“也只有他才会对你心心念念,担心你被受骗。” “你情我愿,有什么骗不骗的?段实言喜欢同性,我还是性冷淡呢,这样配不是挺好。” 我口不择言地说着这些,想要挽回点什么。这样的我真是陌生,可我无法控制。 蒋正国气得狠瞪了我几眼,“你要怎样我管不着,我只是来传达代先生的意思。不过余冉你想清楚了,那种名存实亡的婚姻是你想要的吗?你若和他结婚,要过的不是一天两天,而是后半辈子,你真的能守住那份寂寞不后悔?结婚容易,若是离婚,可就不这么简单了,更何况他是个同性恋者,为了守住这个秘密,他能让你逃开?他的前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净身出户还闹得一身丑闻才离了婚的,你也想那样吗?” 说完这话,他也懒得跟我墨迹,拉开车门驱车离去。 我站在路灯下恍惚了好久,直到冷风钻入颈中才慢慢走回去。 第二天,我向段实言摊牌,表示要结束这段恋情。我是个理智的人,也真如蒋正国所言,做不到守着一份没有爱的婚姻活下去。 段实言并没有多问什么,表示理解,我们算是和平分手。再次回归单身,我并不觉得难受,反而有一种解脱的畅快。 知道我和段实言分手后,经理开始给我推荐各类男的。我理不透他,不是明明对我有好感的吗?怎么忽然就做起我的媒人来了。 我把这个疑惑告诉他,他夹了夹眼镜,无奈地笑了起来,“余冉,就算我追你,你会接受吗?” 我想了一会儿,摇头。 “是啊,你已经品过了段实言那种高级别的人物的味道,又怎么会愿意往下看?更何况,你本非池中之物。” 我苦笑起来。 看不上他并不是因为段实言,而是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不仅他,连段实言,在我心里,都不再是那道亮丽的风景了。这话,我不能说,只能压在心里,烂掉。 对于他介绍的人,我选择性地见过几个。坦白说,条件都不错,其中几个对我也颇有意思,但都在我的冷淡客气中无疾而终。 “你到底要什么样的男人?”经理无奈地抚着额头问我。 我不答,反而问他,“你从哪里弄来的那么多优质资源的?教我一下,我去弄个婚介所,保证能挣不少钱。” 我看到他明显的忤了一下,似乎有不想告诉我的事情,既而道:“你也知道是优质资源啊,为什么不好好利用?” “舍不得呗,都被我用了,别人怎么办?”我不正经地打着哈哈。经理算是彻底败下阵去。 段实言再次找到了我,说是请我帮忙充当一下女伴。 第67章:发生了事情 第67章:发生了事情 他是我的上司,而且我们也算和平分手,没有男女关系也算得上朋友,帮个忙没有什么。我点头同意了。 他带我去了上次去的那家会所,我以为真的会有什么应酬,然而包厢里却只有我们两个。 “人呢?”我惊讶地问,“还没来吗?” 段实言已经顺手关上了包厢的门,缓抬步子走向沙发,坐下。我意识到了某些不对劲,紧盯着他。他慢慢为自己倒了一杯酒,饮酒时,眸子映着酒杯,冷得像冰。 “小冉啊。”他叫我,“我的一些事情被外头知道了,跟你有没有关系?” “你的一些事情?”我猜测着,不敢乱说。 他抬了头,“我是同性恋,我知道,你知道了。”他如此肯定,我还能否认吗? “的确。”我硬着头皮点头,“不过,我并没有向任何人说起过。” “现在不说,不等于以后不会说。在利益面前,人总会犯一些错误。”他淡淡地陈述着,怎么都不像要轻易放过我。 我紧张着,手心里都拽出了汗,却还保持着表面的平静,“段总,我这个人怎样您应该还是有底的吧,我说了不会,就永远不会。” “我相信你,但不相信这个世界。”他放下了杯子,朝我走来,“小冉,为了不让这件事传出去影响到我的声誉以及将来的事业,所以,我们必须要有个公平的解决办法。” “什么……解决办法?” 我不安地问。 他打了个响指,外头,进来两个人,手里架着一台相机。 “这是……干什么?” 他朝我歉意地点头,“对不起,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我看到抱相机的那个人开始调自己的机子,从里头,我看到了一个女人光裸的身子。段实言也意识到我看到这个,微微笑起来,“放心吧,只要你不透露我的事情,这些照片是永远不会曝光的。” 就算不会曝光,我也不会接受这样的对待。我拧起了眉,冲着段实言吼起来,“段总您这是在干什么?拍裸照是犯法的!” 他扯着唇笑,“在这个会所里,做什么都是合法的。如果你觉得这点小事都能让你不舒服,我不介意你出去后报警。不过,到时你的裸照就满天飞了。” 我气得颤抖了起来,直接甩了他一个“人渣”的称号。他并不在乎,微笑着吩咐另一个人帮我脱衣服。 “如果她不肯就多叫几个人进来。”他似乎并不想看我脱光衣服的样子,转身出去了。我一个人被留在包厢里,面对着两个男人。从他们平淡的眼神里,我看得出来,做这行他们早就轻车熟路,我逃无可逃。 这一刻,我又想起了麦小玲被强时的画面。我不能保证,在全光的情况下,眼前这些一本正经的男人不会化身为狼,对我怎么样! 我害怕,身体颤抖起来,血液乱滚! 我想要自救,去取手机,而有人更快,上前一步将我控制住,“别白废心了,这里头没有信号。你现在只有两条路,一条自己脱,一条,我们帮你脱。” 他的目光毫无掩饰地落在我身上,几乎将我穿出孔来。 “我不要!” 哪一条我都不想选! “你们去找段实言,不想身败名裂的话最好进来跟我说清楚,否则就算告到天塌下来我也要把他告死。” “正因为知道你有这种想法,他才要拍你的祼照。我劝你还是乖乖地配合,否则惹恼了他可就不是拍拍裸照这么简单了。”他的目光不客气地落在我的胸口,我明白过来,麦小玲被强的那种事在今晚还有可能重演。 我该怎么办? 正当我急得脸上滚汗的时候,外头的门再次被打开。我以为是他们的帮手来了,吓得直跳窜,入目之处,却是一张英俊而沉着的脸。 代宁泽! 他怎么会来? “余冉怎么会在这里?”他似乎并没有意识到室内的气氛,问我。我挣了一下,那些人看有外人进来,不敢把我怎么样,松了手。我快速走向他,他伸手将我接了过去,“晚宴就要开始了,快走吧。” “好。” 只要不被段言实拍裸照,怎样都可以。 到了门口,段言实迎了过来,看到代宁泽略微有些意外,“代总?” “段总。”代宁泽淡淡地含首,“余冉跟段总很熟?” 段实言脸上显露的是比哭还难看的表情,最后去看后头的人,大概知道我没有跟代宁泽说什么,脸色才稍稍好看了些,“小冉跟我是朋友,我们刚刚开了个玩笑。” “哦。”代宁泽似乎并不关心,点点头,“那么,我要带她离开了,因为她是我今晚的女伴。” “好。”段实言艰难地点头。 我缩在代宁泽身后,又难堪又庆幸。代宁泽伸手牵住我,真的朝会场走去。在看到人头攒动的会场时,我猛往回缩手,“我就不去了,再见!” 他没有放开,“段实言还没有离开,你回去只会落入虎口。” “你知道我出事了?”我惊讶。 他点头,“虽然不是很清楚,但见他带着你匆匆忙忙进了包厢,有些好奇,跟了过去。” 冷汗,从我的脊背滑过。 如果今晚没有被他撞上,而他又没有恰好好奇地去看,我就完蛋了。 “谢谢。”我真心道,始终不敢对他的眼。 “我接受你的道谢。”他倒一点都不客气,“那么,做为感谢,今晚临时充当一下我的女伴吧。” 我再次退缩。 这样的场合,不该苏沫陪他去吗? 一想到苏沫那副优雅文静,气质高贵的样子,我就一阵阵地泛自卑。 “她……” “代总。”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人打断,他迎过去,和那人寒暄,我再顾不得别的,偷偷溜走。我不敢做代宁泽的女伴,怕自己好不容易筑起的长城在在他面前倒塌,我也不敢往回走,怕碰到段言实,只能往会场人多的地方钻。 那么大的会场,隐住小小的我还是不难的。我打算找个不易被人注意的角落度过今晚,往边上走去,靠墙时却看到了蒋正国。好巧不巧,跟他站在一起的竟是跟我相过亲的其中一位。 我思忖着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他的声音已经传过来了,“怎么?给你介绍的美女不喜欢?” “不是不喜欢,只是人家压根就是一座冰山,我用尽心思,人家根本不愿意搭理啊。” “不会吧,高总连个冰山美人都搞不定?” “唉,那座冰山不好搞。我可听说了,你不只给她介绍我一个,还介绍了不少呢,人家都没搞定啊。” 我的脑袋轰地一阵乱想,有些事情已经搞明白。我说呢,经理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优质资源,原来都是蒋正国提供的。蒋正国代表的是代宁泽,这也是代宁泽的意思吗? 莫名的火气让我无从隐蔽自己,走了过去,“蒋总,高总。”我对着蒋正国,目光里有着咄咄逼人的锐气。高总略有些意个地看了我几眼,打了个招呼。我点点头,并没有将目光从蒋正国身上移开,“高总抱歉,我和蒋总有私人问题需要交流,您能回避一下吗?” “可以。”高总虽然不是很乐意,但还是离去。 “怎么来了?找我有事?”蒋正国的声音明显缺乏着底气。我伸手拉住他,“去安静的地方说!” 我把他带进了休息室。 这个点大家都忙着交际应酬,里头只有我们两个。 “相亲的人都是你安排的?”我并不避讳,劈头就问。蒋正国手里的杯子晃了一下,“对。”他倒是爽快。当然,他应该知道我已经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否认没有任何意义? “是代宁泽让你这么干的?”我再问。 他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他什么意思!”我吼了起来,两眼泛红,“我余冉结不结婚有没有男朋友碍着他什么事儿了,你告诉我!” 我吼得歇斯底里,理不透为什么在这一刻会这么愤怒!代宁泽认定我极缺男人吗?所以才一个接一个地把人送到我面前来? “他是对你好。”蒋正国试图平息我的怒火。 可是这些话并没有让我快乐,“对我好?把我嫁出去就对我好了?他真是这么想的?还是,他在怕,怕我没结发我会影响到他和苏沫的感情?” “是,他是这么想的,不对吗?”蒋正国在犹豫片刻后点了头。他这一声回应如刀无声划破了我的心脏。我痛得满面苍白,几乎吐血而亡。 他一把抓住我的臂撑住要倒下的我,强行扳住我让我面对他,“余冉,你就不能听话一点儿吗?他给你介绍的那些个男的哪个不是要才有才,要貌有貌,能力本事都不错,随便选哪个都不亏了你!你现在这么穷酸酸地过着,谁能放心?你就别给代先生添麻烦了!” 我理不透他所谓的添麻烦是什么意思,一味地以为我没有结婚就是代宁泽的心病。他和段实言一样,害怕我这颗定时炸弹在哪天突然给他们致命一击。 我笑了起来,笑得身体乱颤,笑得眼泪横飞。 我们那些彼此相信彼此相偎的日子呢?怎么就找不到了? 第68章:没有那么下贱 第68章:没有那么下贱 蒋正国被我笑得头皮发麻,松开了我,“余冉,我们真的是为了你好。” 我点头,“好,好,很好。” 闭了闭眼,我开始解自己的衣服,“既然他代宁泽这么想把我嫁出去,而我,看上你了,蒋正国!怎么样?我们今天就睡吧!” 我赤红着眼把最后一件衣服脱掉,只剩下里头的小衣。那一刻,我真抱了彻底毁灭的决心,再不想是否因为爱而结合了。 蒋正国在短暂的怔愣过后迅速脱下外套将我裹紧,“我的姑奶奶,你这是要引我犯罪吗?” “怕什么?睡了我们明天就去结婚!” 我清楚地看到他的喉结在胡乱地耸动,面对着年轻女人的身体,他能不动心?我恶作剧地加了一句,“放心,我还是处女!” 我结婚了代宁泽就放心了不是吗? 蒋下国被我逼得差点疯掉,“要死了余冉,孤男寡女的,你对我倒是有信心啊。不行的,不行的,我要是和你发生了关系结了婚,以后你得天天面对代宁泽,你觉得自己有这个信心吗?” 他的脸绷得通红,额上汗水直滚,我还是第一次看他如此不淡定,被我逼到了极致。他的这话也让我渐渐冷静下来。 他说得没错,和他结婚后要天天面对代宁泽,我没有那样的把握。最终的结果只能是,我揪结不幸福,蒋经国难受不幸福,代宁泽和苏沫都不幸福。 我怎么可以这么自私。 我放弃了对他的攻陷,拉紧了衣服,“你……滚!” 蒋正国离开时简单手忙脚乱,踢倒了两条凳子。我默默地捡起衣服一件件地套在身上,眼泪却止不住地流。 我没有回出租屋,而是去了上班的酒店。我给段实言打电话,表示要跟他见面。段实言估计真怕我闹出什么事儿来,同意了,并且随我的意愿,在酒店的会议室里跟我见了面。 之所以选在会议室,是怕他再生什么小心思。 段实言来得很快,早已收起了先前的横蛮,变得有些谨慎,“我以为你会报警找人抓我的。” “如果我报警了,段总会怕吗?” 他只是笑。 我知道,以他的能力,规避掉警察的追察还是不难的。这本来就是一个弱肉强食的社会,更何况他没有真做出什么事儿来。 我从包里抽出一叠资料来,“这是我知道的关于段总的所有事情。” 我看到他的眼眸明显一紧,就要伸手,我将资料缩了回去,“资料是别人给我的,意在告诉我段总的真实情况,坦白说,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大肆宣传。我和段总一样,只想过平平静静的生活,至于别人是什么样子的,我没有兴趣。我能理解段总那样对我的原因,但不能接受。段总,我把话说在这里,如果哪一天这件事从我嘴里说出去的,您可以用任何办法对付我,但,我没说之前,您不能对我怎么样。这份资料是别人给我的,这是什么意思您应该明白,一旦我出了事,就算您毁了这份资料也还有另一份出现。” 段实言的脸色在变。 我站了起来,“段总可能不了解我这个人,我从不惹事,但绝对不怕事。如果您真的拍了我的裸照或是用了别的手段对付了我,我会用心一切手段报复您。我曾为了报复一个人连命都差点没了,又怎么会在乎名誉?您越是威胁我要把我的照片满天贴,我越是要您低头认错直到受到法律的制裁。哦,世代集团您听说过吗?代娇娇就是典型的例子。” 我这最后的话将段实言给唬住了,他看我的眼色都在发生变化。 我礼节地朝他鞠躬,“段总,我想和您和平相处。” 段实言在沉思良久后,终于点了头,“余冉,我暂时相信你一回。但你也要知道,如果一旦我的事情泄露而且跟你有关,我也不会放过你的。你也应该知道,让一个普通的你消失或是受到点什么创伤,是极其容易的事情。” “我知道,而且也偿过了。坦白说,我不想偿第二次。”我当着他的面把那份资料撕得粉碎,最后扔进碎纸机。 “好了,段总。”我朝他摊开了手。 我的主动退步让他满意,他甚至走过来握了握我的手,“余冉,你是一个很有气量的女人,我欣赏。那么,再见。” “再见。” 事情,算是圆满解决。等到段实言走出去,我才敢缓缓出气。我知道撕掉资料这件事自己冒了多大的险,但如果我不这么做,段实言不会相信的。现在口说无凭,就算我哪天真说出他的事儿来,他也可以反驳。 走出来,我看到经理在外头徘徊。 “怎么?又给谁做狗腿了?”我走过去,不客气地问。 他的脸然略变,“余冉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大家都是关心你。” “大家?”我偏过头去看他,“现在可以向我解释一下,这个大家都包括谁了吗?” 他的脸上浮起尴尬,没有回应。 我自嘲地笑了起来,“那么,至少得告诉我,你是什么时候和代宁泽以及蒋正国勾搭上的吧。还有,他们用了什么方法让你言听计从,给我介绍了那么多的优质男。” 我这些不客气的话弄得他下不了台,脸都僵了。 “勾搭都用上了?余冉,你就是这么看我的?蒋先生的确找过我,说以我的名义给你介绍对像,但我没有收过他们任何好处,只是单纯地觉得那些男人不错,配得上你。” 他的话我信。他并不是一个坏心眼的人,打了这么久的交道,我心里清楚。 我轻轻含首,“真是难为你了,不过,以后不要给我介绍了。” “女人家总要结婚的,多介绍就多条门路,我不知道余冉你为什么会这么反感。”经理对于我的不领情十分不解。 我蔫蔫压下头去,“因为……代宁泽是我的前夫。” “啊?”经理给吓愣了。 “所以你明白我不能接受的原因了吗?”我对着他笑,希望他能轻松一些。 这次,换成他苦笑了,“你这么一说,我越发不敢追你了。” “不敢追就做闺蜜呗。”自从麦小玲跟巍然回了老家后,我身边连个说贴心话的人都没有了。 我的话说他意外,“你还能接受我做闺蜜?” “你对我从来没有坏心不是?” “那倒是。” 那天,我和经理,吴为农,成为了闺蜜。 我没想到代宁泽会亲自来找我。其实想来,我们已经没有了能够产生交集的事情。 当前台告诉我有人找,而我走下去看到的是他时,我的第一反应就是逃跑。他却早走过来拉住了我,“我们好好谈谈。” 在前台人来人往之处,挣扎显然不理智,我硬着头皮跟着他进了二楼的咖啡厅。他坐下,我却站着,“有什么事儿你快说吧。” 我一副很忙的样子,其实是不敢跟他久呆。 他有些无奈地摇摇头,“离婚了,就连一起坐会儿都不愿意吗?” “怕人误会啊。”我故意开玩笑,眼睛却莫名地红了。我恨自己太没出息。 他再次握住了我的手,“余冉,做不成夫妻可以做朋友,而我,是把你当妹妹一样照顾。所以,不要拒绝我对你的好,可以吗?” “妹妹?”他不说还好,一说我的眼泪就莫名其妙地蹦了出来,我朝他露出了嘲讽的表情,“代宁泽,我们的离婚证可还放在我的抽屉里,如果我是你妹妹我又曾嫁给你过,那我们算什么,乱伦吗?” 我知道自己在无理取闹,可此刻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我最不想做的,是他的妹妹! “小冉。”他大概也没想到我的反应会这么激烈,有些不知所措。我用力抽回了自己的手,“抱歉,我高攀不上您,不敢做您的妹妹。还有,您介绍的那些人都很好,我见过了,不过以后不用再介绍了。我和你之间谁都不亏欠谁,请您别再拿那些男人来污辱我!” 说完,我转身就走,眼泪早就哗哗滚了下来。该死的代宁泽,为什么要来关心我,为什么要来乱我的心,把我当成陌生人,老死不相往来,了却一生,不就得了吗? 我才走下去,代宁泽的电话就追了过来,“小冉,我没有要污辱你的意思,我真的只是希望你快乐幸福。” 我不知道犯了什么混,就那么朝他吼了起来,“你真的希望我快乐幸福就一辈子不要出现在我面前!你到底在怕什么?就是因为我爱上了你,所以担心我会影响你和苏沫的感情吗?所以急着把我嫁出去吗?别小看我,我余冉没这么下贱!你要和苏沫结婚也好,生孩子也罢,我余冉保证,绝对不会干预一星半点。如果违背誓言,天打雷劈!” 这一吼,吼尽了我肺里的所有气息,当我气喘吁吁地挂断电话时,才发现有许多双迟疑的眼睛在看着我。他们大概把我当疯子了吧。我走过旋转电梯时,正好看到顶端的代宁泽,他握着手机,用一双沉幽的眸子看着我,那眸子里装着什么,我看不透,只觉得特别悲伤。 第69章:我们,结束了 第69章:我们,结束了 我拧着劲转过头,没再多看他一眼。 那一吼之后,代宁泽没有以任何方式出现在我的世界里,只是莫名其妙地,我会想到那天他的目光,也跟着无端悲伤。 我觉得自己一定是魔怔了。 我开始更卖力的工作,更卖力地学习,更卖力地生活。 卖力…… 吴为农每每看着我这样子便一个劲地摇头,“余冉,别人卖力干活总让人充满希望,你身上,为什么充斥着绝望?” 绝望? 大概是吧。 我的世界早就看不到光明,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卖力到底为了什么。大概只是为了活着,然后走向死亡吧。 年底,我毫无意外地被评为了优秀标兵,而酒店领导也看中了我的外形,甚至要以我为主角拍一部宣传片。 这对我来说,是一件极为新奇的事,也是一个新的挑战。我没有犹豫就答应了。我没有别的想法,只觉得这样可以爬得更高,学得更多。 为了让我表现得更出众,公司让我去参加了集训班,我忙到几乎脚不沾地。我的忙碌得到了回报,宣传片拍得很成功,除了在本市投放外,各大媒体,网络都有投放,我和我们酒店一时间家喻户晓。 公司对此很满意,我也开心。 就在庆功会的第二天,我意外接到了一个电话。 “余冉吗?你好,我是苏沫。” 这个名字像一根针般扎进了我心里,把我这些时间来刻意要隐藏的东西生生拽了出来。那种有如拽出内脏来的感觉,无法言喻! “听说你拍宣传片了,很成功,恭喜你啊。” “谢谢。”我的声音干涩而无力,如果她在面前,一定会显尽狼狈。 “想了很久,我还是觉得有必要告诉你一声。”她接着道,“我和宁泽,我们打算结婚了。” “哦。”我机械地应着,自己都要佩服自己,怎么可以做到那么平静。 只是,心却早就像玻璃般,碎成了粉。 代宁泽,到底要和苏沫结婚了。 我没有哭,走出去的时候甚至笑嘻嘻的。我扳着吴为农的肩大声说话,“我要去酒吧喝酒,要不要一块儿去?” 吴为农用一双看怪物的眼睛看着我。 他知道我向来酒量不行,也知道我不喜欢那些复杂的地方。 “你……怎么了?” “不去就算了。”我放开了他,朝前走,抬首挺胸,优雅自然。现在的我大概可以和代宁泽站在同一个台面上了吧,只可惜,他就要和苏沫结婚了。 我一个人去了酒吧,叫了一打酒。昏黄的灯光下,我不再是几个月前那个朴素的女人,变得时尚精致,举手投足间充满了女人味。 我一口一口地喝着酒,无视于前来搭讪的人,无视于那些心怀不轨的目光。我喝了许多许多,多到自己都数不清了。不知何时,音乐了风格,极度火热奔放,不少人上了舞台,开始扭动身体。 我放下酒杯,也上去了。我穿着高跟鞋,因为喝得太多,身形不稳,只能靠在一根钢管上。我学着对面的钢管舞女郎,放肆地舞了起来。 台下,传来无数的口哨声和呐喊声,我不知道是给我的还是给钢管舞女的,只是,我的周边围了越来越多的男人,有大胆的甚至缠上了我的腰。我恶心得想要推开,却并没有付诸行动,那一刻我甚至想,就此堕落吧,变成一个不要脸的女人,一个谁都可以接受的女人…… 我舞得更疯狂了。 “跟我走吧。”有人在我耳边道。 我点了点头。 我跟着他下了台,他扶着我的腰往外走。 其实到了台下,我就后悔了。我挣开了他,“对不起,我得回家了。”我低头去掏手机想给吴为农打电话。 “余冉。” 有人在叫我。 明明叫得那么轻,我却还是听见了,我迷迷糊糊地看过去,看到了代宁泽。我们有多久没见面了? 不知道出于什么想法,我突兀地把手机收回,就去挽那个男人,“我们走吧。” 男人极为意外,还是配合地跟我走。在越过他时,他把我抓住,“你认识这个男人吗?” “认识。”我睁眼说瞎话,要抽出自己的手。 “你干什么!”男人不爽于有人拦截,问。 代宁泽不理男人,也不肯松开握着我的手,“不行,你喝醉了,跟我回去。” “跟你回去做什么?”我轻轻地问,感觉胸口再次被划开,“看着你和苏沫成双成对,共度浪宵吗?代宁泽,我没有这样的嗜好。” “余冉。”代宁泽的身子重重晃了一下,大体意外于我竟然知道他们要结婚的消息。我用力戳着他的胸口,“代宁泽,这是好事啊,不用瞒着我的,我祝……祝福你。” “余冉!”他突然用力将我拉过去,用力将我抱紧在怀里。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抱我,他的双臂那么紧地环着我,仿佛一松开我就会消失似的。 我傻愣愣地落在他怀里,无法思考,只有他的温度让我那么难过,那么想哭。我真的哭了起来,眼泪大串大串地滚进他领口。 “代宁泽,你放了我吧,由着我去堕落,由着我自生自灭,不要管我,可不可以……”我鸣咽着,哭泣着。 代宁泽摇头,“不,余冉,不要这样。你这样……我会心痛的。” 心……痛…… 我用力压上了自己的胸口,仰头去看他,“代宁泽,我更痛啊,我这儿已经不知道裂开了多少回。我痛得快要死去了,你告诉我,怎样……怎样才能不痛……我痛死了。” 他突兀地封住了我的唇,用他的唇…… 我惊坏了,怔怔地看着他。他满心满脸的痛苦,他带着一种绝望吻我,他的吻带足了急切,像是要把我吸入肚中。 他……是怎么了? 他把我带出了酒吧。 我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酒店的床上。 床单并不凌乱,我们什么也没有发生,除了睡觉。 看到我醒来,代宁泽走了过来,“醒了?” 我低头看手机,才三点,凌晨三点。 他没有睡。 “醒了就回去吧。”他道。 我没有动。 他叹了口气,走过来将自己的外套套在我身上,“你的衣服太单薄了。”他的衣服太大,而我之后又瘦了许多,根本撑不住。他的眉头缩了缩,最后索性帮我穿上,然后一粒一粒地帮我扣扣子。 我能看到他墨色的头顶,发质很好,根根漂亮。 “好了。”他终于扣完,对我说,将我拉起。他转身去拉门,我却突兀地从背后抱住了他。 “余冉。”他没想到我会抱他,极为意外。 我把头狠狠埋在他背上,“代宁泽,我不傻,你是爱我的对不对?是什么理由,让你要和苏沫结婚?告诉我!” 代宁泽的身子猛然晃了一下,大概,他没想到我会看透。以前我或许只有猜测,但在他吻我时,我从他眼里看出来。如果不爱,他不会是那样的表情,如果不爱,他更不可能吻我! “你若不说,我以后就去混!”我道。 只是这样的赌气,就把他吓住了,“不许,我不许!” 我看着他,不回应。他终于败下阵来,轻轻含首,“好,余冉,我告诉你。” 他痛苦地闭了闭眼,“苏沫是我的救命恩人,在我快饿死美国的时候,是她伸出了援助之手,把我带到了她的家,而后又说服他叔叔收下我。这些,或许都不足以成为我娶她的理由,但她……眼睛又失明了。” “失明?”我重复,依稀记得苏沫有一双美丽雪亮的眼睛。 “是的。”他点头,“她的眼睛也是因为我而受伤的,曾经花了好大的力气才勉强治好。但当时医生就说过,可能……再度失明。就在前不久,她再次失去了光明。小冉,我承认自己喜欢你,但在责任面前,我不得不做出选择……苏沫说,除了我,没有任何人能给她信心在黑暗里前行。” 原来如此。 我,终于死心了。 点点头,我抹去了眼泪,“代宁泽,我终于可以不再爱你了。你和苏沫结婚吧,祝福你们,你们的婚礼我不想露脸,但,你能不能答应我个要求。” “什么要求?”他问。 我扬了扬眉,“我想给苏沫化妆,把她漂漂亮亮地送到你手上。”这是我能为代宁泽做的最后的事了。 代宁泽看着我,久久没有回应。 “你放心,我不会让她知道的。她的眼睛不是看不见了吗?只要我不吭声,她不会知道我去过。别对我的技术不放心,我学了形象设计,化妆都有学。” “我对你的技术很放心。”但他依然没有松口。 “代宁泽,就求你,给我这个机会吧。”我祈求着,不能和他白头偕老,只能亲手为他妆扮新娘了。 “好。”他点了头。 那天,我没让他送,直接打电话给了吴为农。 看到我从酒店里出来,吴为农并不惊讶,点了点自己的车。我坐上去,疲惫地闭了眼。 “你和代宁泽……”他从后视镜里看了许久,才试探着问。 “结束了。” “怎么会?”他极为惊讶。 “他要结婚了。” “哦。”他应了一声,显得极为不自然,“对不起余冉,我不知道他要结婚,还以为你们有可能,所以在看到你进了酒吧后联系了他。” 这就是好闺蜜,什么都不隐瞒。 “谢谢你。”我倾过身过,抱了抱他的臂。他惊得方向盘都扭歪掉,差点撞上隔离带。 第70章:碰到了毒舌的秦坊 第70章:碰到了毒舌的秦坊 第二天我去报了个新娘化妆班。 吴为农对此极为不理解,“你就算再受打击也不用去报化妆班啊,你这天天学着新娘化妆天天想着代宁泽要娶别的女人的事,不伤心吗?余冉,听我的,别作自己了。” “谁说我作了?”我毫无介蒂地对着他笑,“我要好好学,学到最好。”这样,才能苏沫化得漂漂亮亮的。 初春,终于迎来了代宁泽和苏沫的婚礼。我悄悄进入了苏沫的化妆室,看到她安静地坐在台前。她的眼睛果然不复以前的神彩,总觉得空洞了许多。 “您好,我是您的化妆师。”我装做不认识她,对她道。 她朝我绽开了幸福的笑容,“您的声音真好听。” “是吗?不过,您更美呢。” 听了我的话,她脸上浮起一抹难得的羞涩。我羡慕,却不再心痛,而是默默地打开了化妆夹,拿出工具来用心地给她化起妆来。 在给她化妆之前,为了保证效果,我已经给不少新娘化过妆。但这绝对是我最用心的一次。化完后,我看到了镜中的苏沫,美丽得就像个天使。就连旁侧的人都忍不住赞叹,“新娘真漂亮呢。” “是化妆师的手法高。”苏沫笑着道,对着镜子晃自己的脸。可惜了,她看不见。我倾身过去抱了抱她,“祝福您。” “谢谢。” 那天,我在无人看到的角落,看到代宁泽挽着苏沫走下大堂,她长长的裙摆拉了满满一地…… 我没有看到最后,退了出来。 第二天,我向公司提出辞职。 谁都没有想到,我会在这个时候辞职。公司领导轮翻找我谈话,甚至连吴为农都来骂我,“你脑子进水了吗?你知不知道自己混到今天有多难?你现在已经小有名气了,不久的将来等待你的就是辉煌!别给我犯傻了,滚回去工作!” 我走过去抱了抱他,“吴为农,我准备离开开始新的生活,你难道不希望我快乐吗?” 我的一句话将他堵得哑口无言。 那晚,他给我举行了送别仪式,我们两个喝了很多酒,他不停地跟我说着曾经的掩埋心底的对我的喜欢,我平静地听着,像在听别人的故事。 当晚,我就坐着火车去了另外一座城市。 从学习形象设计到给苏沫化新娘妆,我意识到自己隐藏着的一个天赋,我在形象设计方面很在行。到达b市后,我做了简单的修整,便以此为目的找起工作来。 不知道是上天垂怜还是我的运气真的很好,一个星期后,我找到了一份还算不错的工作。给某明星做形象设计助理。 工资每月五千,表现好还可以再加,不算高,但维持基本的生活需要还是可以的。我欣然同意,签下了合同,经纪人跟我握了握手,我从他的眼中看到了语重心长的意味。 第二天,我就明白他会有那种眼神的原因了。 那天我刚去报到,就看到一个女生捂着脸跑出来,旁边几个人对望几眼,摊开了肩,“哟,又被刻薄鬼削了。” “这已经是第几个了?他还要不要助理了啊。” “唉,谁知道啊。” 看到我走进去,几个人一起朝我打量。我只能客气地打招呼,“你们好,我是明星秦坊的形象助理。” “哟,又来了个不怕死的。”众人看我的眼光都充满了怜悯。我砸砸舌,回看他们。其中一人走过来拍拍我的肩,“加油啊。” 这些人的话足以让一个新人发忏,但真正接触起秦坊时,我才知道,他们的话只不过皮毛而已。秦坊的刻薄和暴躁绝对少有。 总之,他会挑你各种刺,从你的外貌长相到你的行动举止,再到你的谈吐,最后到你祖宗十八代。而据说,做他助理的,最长不会超过一个月。遇上这样的主,谁受得了。 我走进去后,他就对我进行了各种挑,把我骂得体无完肤,最后索性送我一个绰号蠢蛋! 蠢蛋啊…… 换成以前的我早把卸妆水瓶子摔他脸上了。不过,经历了太多事情的我已经没有了那份锐气,对于他送的绰号只是扯了扯唇角,而后随他去了。 秦坊眼里第一次流露出疑惑的目光,盯着我看了半天,最后给我一句评价,“傻帽!” 反正从他嘴里得不到一句好话,我也懒得理,该干什么干什么。 “你是木头做的吗?不知道说话啊,别人骂你都无所谓吗?你那长蛆的脑壳会不会想问题啊。”他并没有停歇,变着法儿来惹我。 我实在无奈,把他的头扳了回去,“再不好好坐着,等下头发弄丑了,出丑的可是你。想你的粉丝看你的糗样?” “你敢!”他朝我一瞪眼,狠劲儿十足。 我只扬扬唇,继续做手里的事。 秦坊是典型的九零后,算一下,比我足足差了五岁。他身上有着九零后的朝气,还有孩子气,我只当他是个孩子,被他实在整得没法的时候,会特意恶心他一下,“小朋友这么不听话,阿姨怎么下手啊。” “谁是小朋友,谁是小朋友!”那天秦坊大发脾气,砸了桌上的所有化妆品,还把我给赶了出去。原本以为我的工作就此结束,索性回去打包。哪知,经纪人下午又风风火火地打来电话,“去哪儿了,秦坊要卸妆你不知道啊。” “我想他应该不想见到我吧。”我把上午他发火的事儿说了。 “唉呀,他记性不长的,不会计较的。老祖宗啊,只要不是你想走,就绝对不会不炒的。” 看吧,秦坊都把经纪人逼成这样儿了。 坦白说,我需要工作经验。于是,又回去了。秦坊果然没有对我再发脾气,却在给我的外号上再加了两个字:蠢蛋阿姨。 阿姨就阿姨吧,我索性没事就在他面前阿姨阿姨地自称,秦坊气得在我面前连摔了几次东西。不过,他自己心情好了,也会蠢蛋阿姨蠢蛋阿姨地叫我,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日子就在我们的打打闹闹里过着,过到最后,我都不再把秦坊的坏脾气当一回事,完全看成是我们之间的玩笑嘻闹。他发再大的火,骂再难听的话,我都当成耳旁风,气得他每次都咬牙切齿,“没见过你这么厚脸皮的女人!” 不过,秦坊在工作时却是极度敬业的,有一回,在零下十度的冰里,一场戏他连演了二十遍。其实并不是他演技不行,而是导演一再要求换角度,换动作。那二十遍里,我没见他红过一次脸,发过一次火。每次披上毯子他都冻得牙根咬得咯咯作响不成人样,等到镜头一开,马上恢复了俊美青春活力的样子。 我在旁边看得都肉疼。 小年青,挣点钱不容易啊。 拍摄结束后,众助理们给他换了衣服就散开了。他嘴巴不饶人,脾气又不好,那些助理能离多远就多远,个个忙着做完分内的事就走人,谁也不会多做一点事。 我给他卸妆,他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眼见着就要感冒了。经纪人不在,怕是没人管他呢。想来想去,回到他家后,我还是给他熬了碗红糖姜水过去。 “这是什么鬼东西!”他看着黑乎乎的红糖姜水,充满了嫌恶。我如实回应了他,他把手一推,“我不喜欢吃甜的。” “不喜欢吃甜的喜欢感冒么?明天你老人家可还有一场综艺节目要上,准备在台上打喷嚏给观众看?嗯,你的粉丝一定想看到你挂着鼻涕的样子。” 秦坊气得狠瞪了我一眼,却还是把红糖姜水给抢了过去,默不作声地喝了个精光。不可否认,他真不愧是明星,连喝个姜水都那么养眼。 “余冉,你不会在这烫里下了什么药吧。”喝完,他问,毒舌又开始了。不过,难得的是,他竟然第一次没叫我蠢蛋或蠢蛋阿姨。这厮,竟然知道我叫余冉啊。 我露出邪笑,“那是肯定的了,你天天折磨我,骂我,我不趁着这个机会整整你?糖水里放了笑药,等下你就要出丑了。对了,我得准备手机拍照,上传到网上该有多少人看啊。” “找死!” 他气得一张俊脸都扭了。 我难得地捧着肚子大笑。 “笑起来真难看!”他嫌弃到了极点。 我好不容易才忍住笑去收拾碗,他静静地看着我,“他们都不管我,你为什么要给我弄糖水喝?”我觉得我的眼睛一定出问题了,竟从他眼里看到了一丝落寞。 我极快撇开眼,没心没肺地道:“我这不想讨好你,少惹点骂吗?” “哟,倒是真直接!”他不客气地评价,对我露出更深的鄙视。那小样,越发小孩子气了。 “那可不是?”我把碗洗了放回去,擦擦手准备走。他拦在我面前,“我晚饭还没吃!” 得寸进尺了不是? “抱歉,本阿姨没时间,让佣人做吧。”家里又不是没佣人。 “我就要你做!别人做的不吃!” 这混蛋! 我差点举拳砸他几下子。 “佣人做的是江淮口味,太淡了,我不喜欢。”他突然降了音调,解释。真是天下红雨了啊。我看他那可怜巴巴的样子,动了动心。 第71章:意外相遇 第71章:意外相遇 “你不是不想我骂你折磨你吗?你给我做饭吃了我保证不那么对你。” 好吧,为了以后的日子好过点,我认了。 对于自己的厨艺我还是瞒有自信的,于是去厨房菜准备下厨。 “我要葱爆狮子头,拔丝山药,糖醋里脊,苦菜酥红豆,红豆要软,山药要新鲜,苦菜要新润发的……” 哟哟哟,不仅点菜还提条件,这厮真是……我吸了几口气才忍住要给他几个暴栗子的冲动。为了我们日后的和平,忍吧。 我下超市去一通采购,才把这些东西给弄齐。而后挽起头发跟老妈子似地给他做饭吃。好在这些菜我都会,一个小时后,我把数盘菜摆在桌上,“吃饭了。”但愿能肥死你。 秦坊走出来,对着菜色观赏了一阵,唇角勾起,明显的鄙视。我懒得理他,给他盛了小半碗饭。 他坐下,挑剔地这里翻翻,那里翻翻,夹一点点往嘴里尝,“这种水准也好意思给人做饭吃?阿姨,你是因为不会做饭才嫁不出去的吧。” 混蛋混蛋混蛋! 再不想跟他计较的人都要窝火了,看他这么嫌弃,我索性自己进厨房拿个碗,盛了饭往桌子前一坐,“不入您老的口是吧,那我自己全吃了成吗?”我都快饿成狗了。 我低头,夹一大筷子菜往碗里来。 秦坊终于急了,“这是我的菜,给我炒的,你松手松手!”最后,他狼吞虎咽,把桌上所有的菜都吃个精光,我只得了一碗米饭和最后一点汤。 资本家啊资本家。我瞪着他,在心里骂了一千次。他捂着肚子懒洋洋地坐在那儿,那个舒服……哪里还有半点先前对我做的菜的嫌弃样? “吃完了洗碗,洗好了就走啊。”他站起来,爷似地对着我吩咐完后,拍拍屁股走人了。 我把米饭戳了无数窟窿,不跟小孩子一般见识! 据说,第二天,经纪人因为他胀起来的腹部对他一顿狠批,我终于尝到了一丝报复的快感。 不过,这厮说话还是算数的,第二天果然没有对我颐指气使,连半句难听的话都没有。实在不爽了,只朝我瞪瞪眼。对于他来说,已经难得。其他几个助理眼睛都看直了,都私下来我这里取经,问我给他下了什么药,让他这么乖顺。 我哪里好意思告诉他们,我用一顿饭贿赂的他,只嘻嘻笑几声,“大概魔怔了,不认识我了。” 这话,大家竟然都信了。 后来,秦坊隔三差五地要我去给他做饭吃,我一有反抗,他就拿对我好来做诱饵。想着又有几个助理被气走了,我决定还是妥协。不过,他没敢再大鱼大肉地吃,只让我做青菜。 青汤寡水的只配半碗饭,那样子,我看着都想掉眼泪。明星,也不是那么好当的啊。 吃得少还不抵事,只要没有通告,他每天至少进行一个小时以上的高强度运动,有时看着他瘦得皮包骨头的样子,我都觉得心疼。 “这么瘦,一阵风就能吹跑,有必要吗?”没事的时候,我总会揶揄他。 他撇我一眼,“你懂什么。” 该死的导演为了电视那六比九的尺寸,还作死地要他继续保持。我终是看不下去了,把他的青菜汤换成了三菜一汤。 “余冉,你脑子进水了?”看到那些,他又不客气起来,许久没听到的刻薄话再次冒了出来,“换了或者你自己吃了!” “你再这样下去,身体会受不了的!”我不肯换,想要说服他。 “这是我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秦坊最不喜欢的就是助理自作主张,这会儿没有大发脾气已经不错了。 我点头,“的确跟我没关系,可你有没有想过你的父母,如果他们知道你为了做这个狗屁明星连身体都不要,他们怎么想。” “别他妈提他们!”他突然将碗砸碎在桌面上,吓得我闭了嘴。他横眉冷对,胸口切聚喘息,这样子跟平常又完全不同,让人觉得陌生。 我不知道触到了他的哪根神经,在原地站了片刻,解了围裙默默出了门。到了门外,我才给经纪人打电话,让他早点回来。 自从我对了秦坊的味口后,经纪人已经很久没跟着他跑了。 从那天后,我和秦坊又回到了最初,应该说,比以前还不如。以前他总会有事没事找我毒舌几句,刻薄一下,现在,他连话都不跟我说了。唯一的好是,他不拒绝我继续给他当形象设计师,但除此之外,毫无交集。 这对我倒不算打击,而且不用时常给他做饭,倒给我节约了不少时间,可以做一些我想做的事。只是,偶尔,我会想到那天他发的那通莫名的火,那天,我从他眼里看到了受伤的表情。 我不知道他的过去,但通过这些日的子相处,我觉得他所有的无理取闹都像一个想要得到糖吃的孩子。我以为我们的冷战要继续一段时间,却没想到这期间又发生了另外的事情。 我碰到了代宁泽。 到了这边之后,我刻意规避着跟他有关的任何消息,甚至和吴为农都断了联系,并且换了手机号,qq号,微信号,以及跟以前一切的相关联系方式。 我要和以前彻底划清界线。 但上天却没有给我这个机会。 那天,秦坊参加一个应酬。我做为形象设计师,自然是要随身跟着的。而恰好那天经纪人有事不能跟,他求爷爷拜奶奶地求我跟着他,莫让他说错话。 看在他愿意给我加钱的份上,我同意了。那天,我寸步不离地跟着他,在人前摆尽了笑脸,秦坊始终一脸冷脸,看我对别人笑,只哼哼了两声。不过,那天他的话出奇地少,对人也算客气,即使眼里明显流露出对某位在他身上摸来摸去的中年妇女的厌恶,也没有骂出来。 那天,我对他感激涕零,忙主动给他端来一盘沙拉,“吃点东西。” 他撇了我一眼,还是接下,“为了几块钱人前低三下四,可笑!” “可笑就可笑呗,我又没偷又没抢,更何况,谁会跟钱过不去,你吗?”我偏头去看他,得到的是他的冷哼,懒得跟我说话了。 这是这么久以来,他跟我说得最长的话了。我扭扭肩膀,为了下一步工作更好做,决定舔着脸再跟他套套近乎,“今晚你的表现真不错啊,特别成熟!” “哼!”他眼里流露出来的是鄙夷,“我这还不是为了你?我要是得罪了人,你还能得到那几块钱?” “好吧,为了我。”我也没招他,他一副跟我有仇的样子。我也懒得再跟他啰嗦,只要他老老实实呆过今晚就可以了。我退到他身后,当起了隐形人。 他一副不想跟我亲近的样子,大步走了出去,还甩给我一句:“狗皮膏药。” 就在那一刻,我看到了代宁泽。他举着明晃晃的杯子,杯子里红色的酒液漾在他脸上,他俊美非凡,气势凌利,周身充满了成功男人的魅力,比之从前更加惹人瞩目,鹤立鸡群。 那一刻,我全身所有的血液都往头脑上冲,我完全没有准备,却发现对他,全无抵抗能力。我以为已经把他忘记了,却低估了自己的能力! 我像一只被猛虎追逃的小兽,一路跑得失魂落魄,甚至连撞了人都不知道。我冲出门外,将自己隐藏在应急通道之用的小楼梯间里,无尽地颤抖,用力抱紧了自己。 眼泪,毫无预期地滚了下来。 我怎么可以这样! 好在这里够黑,没有人,我可以放肆地哭泣。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只觉得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心底沉着的一把利刃无情地划开了旧伤,赤果果地展露着我对他的思念。 幸好没让他看到。 等我冷静下来时,已经过去了很久,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机在闪动,秦坊打我电话了。我走出来,还未来得接就看到了他。他斜倚在暗淡的楼梯拐角处,手里握着手机,唇角挑着一惯对什么都不屑的弧度。 我窘得退了一步,想要避开。他已经哼哼出来,“什么人让你怕成这样?吓得躲到这漆黑的地方来哭?” 依然毒舌,看到这么狼狈的我都不肯安慰一下的混蛋。 我垂脸抹净了泪,“结束了吗?” “你现在这个鬼样子,不结束难道还能进去见人?本人就丑,这副样子能直接吓死人。” 我好像也没丑到那个地步吧。在酒店上班时,还曾做过宣传大使拍过记录片呢。不过这些跟他说做什么。我默认了他的贬损,也没有什么精神去回应,而对于回会场,更没了这个胆量。 “如果没有结束,你一个人进去吧。”我半带着请求道。 “就不怕我说错话要不到钱了?” 此时,再多的钱都无法打动我了。 我摇头,“这里头随便得罪个什么人都能够你一壶喝的,要是你自己不重视自己的人生,我也没办法。” “你!”他气得瞪眼,片刻转身带着几份赌气回了会场。 第72章:送内裤,几个意思? 第72章:送内裤,几个意思? 我在车子里等到应酬结束才看到他。 原本以为经纪人一定会找我算账,却没想到,第二天,经纪人却给我发了个微信大红包。秦坊没跟他说我没跟到最后吗?看着那个大红包,我觉得烫手似的,久久不敢点接受。 最后我去找了秦坊。 “这红包我收了,咱俩平分吧。” 秦坊把唇角扬得开起一角,那份鄙夷更明显了,“蠢蛋阿姨,我缺这千儿八百块钱吗?” 我点头,“你的确不缺,但后半程我没跟你,钱也能算你一份啊。不管多少,买卖总要公平嘛。” 他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我,“你这女人脑子还真有问题。” 不过,那晚我拿红包钱邀请他吃麻辣烫,他没拒绝。我特意点了酒,他爷似地也要我给倒一杯。然后我们对酌起来。 半酣时,他突然拍起了我的肩膀,“我说余冉,你那天到底在逃谁啊。” “谁?我连你都不怕能逃谁?”我死不认账,却在想到代宁泽时,心口又是一痛。 他重重哼了一声,没再追问。不过,事后,我们毫无意外地被经纪人骂了,骂得最惨的是我,诱引秦坊喝酒吃麻辣烫。经纪人把我骂得狗血喷头,只差没开除了。 秦坊从台上走回来,狠狠踢倒了一张椅子,“是我要她陪我吃的,她被逼无奈!” 我没想到秦坊这小子有一天还肯帮我说话,整个儿傻在那儿。事后,我问他为什么。他大爷似地抱起了双臂,给我一张酷脸,“你那副傻乎乎的样子,被人骂的时候更丑,我不想被你丑死!” 说句好听的话能死吗? 我以为跟代宁泽的见面只是偶然,却没想到几天后,我再一次碰到了他。那天,我下班,一个人往楼下走。 “余冉。” 代宁泽就站在我对面,微笑着看我。 “代……宁泽?”好久,我才从喉咙里挤出话来,头脑里却早已空白一片。我记起了他那晚抱着我拼命似地吻我,告诉我,他爱我,但他必须承担起却苏沫的责任。我想起了那天我把苏沫装扮成这个世界上最美的新娘,他挽着她走过铺着红地毯的楼梯…… “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我听到他道。 我张嘴,想应一声,但喉咙干哑,根本应不出来。我该怎么办? “为什么不等等我?” 肩膀,突然被人拢住,是秦坊。 “这位先生是?”他首先向代宁泽提问。 “您好,我姓代。”代宁泽客气地道,我发现他的目光依然锁着我,确切说,是我们。 秦坊点头,“您好,代先生,我叫秦坊,余冉的男朋友。” “男朋友”三个字把我吓蒙了,震惊地转头去看他。他以从来没有过的客气朝代宁泽点点头,“我们还有事,得先走了。”然后,揽着我离开。 最后救了我的,竟是秦坊。 走出好远,我才记得推开他,“谢谢你啊。” 他的脸上早已没有了刚刚的成熟沉稳,露出一惯的不屑表情,“前男友?” “前夫。”我不想隐瞒,直道。 秦坊看了我足足三分钟,“余冉,你好样儿的啊,竟然能把这种优质男人拐进民政局,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啊。” 优质男,的确。 我不想就这个问题跟他细谈,只道:“真没想到,您秦大明星也有认可别人优质的一天。”从我认识他到现在,他逢人便骂,没见夸过谁。 他哼了起来,“他只是针对你来说优质而已,在我这儿,差远了。” “好像比你成熟稳重,外貌也不错啊。”我撇了一眼秦坊那张中性十足的脸,顶一头女人的大波头,绝对美女一个。 秦坊“切”了一声,“再好也是老男人,大叔级别啊。” …… 比起九零后的他,代宁泽的确大了许多。我不跟他争,却也因为这一翻话心情好了许多,似乎从代宁泽那儿带来的震惊都轻起来。 “对了,那么优质的男人,你舍得放?”他突然对我的私事感起兴趣来,问。 我无奈地扯起了唇角,“不舍得放就能不放吗?” “不会是遭遇小三了吧。”他对我十分地看不上眼。 我眨了眨眼,“确切说,我才是小三。” “余冉,不带那么直接的啊。”他没想到我会连这种事都承认,一副刮目相看的表情。 我点点头,“是真的。”苏沫和代宁泽相识在前,如果不是为了彼此的目的,根本不会有我的存在。想到这些,心又酸了起来,“不聊了,都过去了。” 秦坊出人意料地没有再贬损我。 第二天,我又见到了代宁泽。他依然站在我们楼下,穿着白色的西装,那一张脸就算见多了美男美女的娱乐公司同僚们都纷纷回首,猜测着是哪家新晋的名星。 我的反应是逃跑。 于是趁着他没有发现之前迅速转身,没入人群中。那天,我没有去上班。 经纪人打电话把我批了个透,说要扣我半个月工资,站在隐蔽处,我只能一个劲儿地道歉,“对不起,我真的有急事,真的有很急很急的事。” 挂完电话,我抬头,看到了面前站着一个人。 代宁泽。 他安列地站在我面前,比我高出许多,俯视着我。他漂亮的唇瓣抿着,禁欲系展现得淋漓尽致。一个已婚男人还能达到这种高度,我不得不佩服。 不过,此时,我没有时间来想这件事,而是瞪着一对惊恐的大眼看着他。那一刻我彻底傻掉了。 “小冉。”他轻呼我的名字。 有多久没有被人这么叫过了? “你转身的时候我就看到了你,你在避着我吗?”他轻声问。 我尴尬得想要找个地洞钻进去,却不想让他知道我的胆怯,扯出一抹笑来,“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你。抱歉,我没看到你,是真的有事才跑这儿来的。” “你到这里来有什么事儿?”他打破砂锅问到底。我这才发现,自己落在一间男内衣品牌店里,里头琳瑯满目的,全是男性用品。 我悄悄撇了一眼一件睡衣的价格,三千! “我给男朋友买东西啊。”我顺手扯了一条内裤下来。按照这算法,我的能力能承受的也只有一条内裤了。我的脸红得发紫,连看他都不敢。 “昨天那个男的?”他问。 我胡乱地点头,“是啊。” 他沉默了,却没有离去。我能感觉到他的目光落在我手里的内裤上,感觉手头握着的东西变成了一团火,灼得我难受。 “我去结账!”我狼狈逃窜,迅速跑到了前台。那条内裤花了我五百块,肉疼到要死,我还是硬撑着买下。 代宁泽始终沉默地站在原地,想不透他在想什么。 我知道自己矫情,但在他面前若否认秦坊是我男朋友,便有了另一种意思。我不想他觉得我对他还有意思,还想回头跟他重修旧好。他,终究已经结婚了。 “我得走了。”经过他时,我极快地说道,逃一般跑出去。这次,他没有追上来。 到了门外,我才能正常出气,却为那条内裤犯了愁。这么贵的一条内裤,我送给谁去? 回到公司,经纪人把我一顿削后看在我平日还算实在又为他分忧解难的份上,从轻发落,不再扣我工资。我感激得差点跟他磕头。 “这是给秦坊买的礼物吧,算你还有良心。”经纪人眼尖地看到了我手里包装精美的内裤,一把抢了过去。 “不是……” 我想要抢回去,秦坊已经从练功厅出来,经纪人把东西送了过去,“喏,这是余冉送给你的生日礼物。” 我窘得恨不能撞墙。 “那个不是……” 经纪人瞪了我一眼,我讪讪地闭了嘴。秦坊看了我一眼,走到别处去拆礼物去了,我可怜巴巴地去看经纪人,“那个真不是……” 经纪人拍了拍我的肩膀,还没说话就被别的人叫走了。我欲哭无泪地看向秦坊,在看到里头的内裤时,秦坊的脸色很难看。片刻,他把东西塞了回去,往另一个方向去了。我分明看到他脸上涌起的红色。 我捂了脸,糗大了。 出人意料的是,秦坊并没有就我的内裤大发雷霆或是找我麻烦,一天风平浪静地过去了,我也去找过各处的垃圾筒,并没有发现我的内裤被丢掉。 秦坊,越来越搞不明白了。 因为送内裤的事,我觉得不好意思面对他,一下班连他的生日派对都没参加就急着跑。他却拦住了我,“余冉,送我内裤,你几个意思?” “那个……” “算了。”他突然一挥手,一副懒得跟我计较的样子,“晚上的派对早点去!帮忙摆东西!” 内裤事件,就这样过去了,有惊无险。而没过多久经纪人就来了,告诉我们,秦坊马上要签一部大制作,合同都签了。 “知道今晚你过生日,对方老总说要亲自来祝福你呢,晚上跟老总好好聊聊,搞好关系。” 秦坊不冷不热地哼了哼,拧了我一把,“还愣在这里做什么!” 秦坊的生日派对排在他的别墅举行。他的别墅我来过许多次,极具艺术性的白色建筑,里头有很大一块草坪,很适合搞派对。我去的时候,外头已经拉起了彩灯,摆起了桌椅,人来人往,好不忙碌。 忙到八点钟,派对开始。秦坊穿着极为正式的西装走出来,一头桀骜的发在晚风中舞动着。还别说,穿了西装的他帅到另一种极致,活像个新郎。他一惯酷酷的脸上有了平日少见的微笑,尤其在分蛋糕时,唇角微微上扬,像个孩子。 他本来就是个孩子。 今晚他是主角。 第73章:不要跟他在一起 第73章:不要跟他在一起 我坐在隐蔽处,不像别人那般去争着抢着要蛋糕,而是用手机一张张地拍着照片。等到哪天离开了他,拿着这些私照也是能换不少钱的啊。 舞会开始了。 第一支舞是同为公司名星的乐米儿主动要求的。乐米儿对秦坊有好感,众所周知,只是秦坊一直对她不感冒。乐米儿也算人间尤物,美得清纯,跟秦坊的冷酷气场可以互补,是私下里八卦最配的不对。 我眯着眼打量着二人,分明佳偶天成,秦坊不喜她还能喜欢谁?难不成喜欢男的?这个想法激得我一阵阵冒鸡皮疙瘩。 秦坊的脸明显绷了一下,却没有拒绝,两人舞了起来。开场舞结束后便是其了人的福利,由秦坊抽签,决定谁能和他跳舞。我自诩没有他们的好运气,并不搭理。虽然秦坊嘴毒人刻薄,但他那一张妖孽般的脸早就收服了千万,所以还是有大把大把人想和他共舞一曲的。 很快,就在幸运者入围,跟他舞了起来。几曲后,秦坊摆了手,而此时,经纪人拾过话筒用极为激动的声音道:“舞曲暂停一下,现在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欢迎今晚的特别嘉宾世代集团总裁代宁泽先生!” 最后这几个字把我蹦得个体无完肤,整个儿傻在了那里。后来我才知道,秦坊的所谓大制作正是跟代宁泽签的。经纪人很快宣布了这个振奋人心的消息,这可以说是秦坊今晚的一大收获。 国内那么多的娱乐公司,那么多名星,代宁泽为什么独独选择我们公司,选择秦坊,我理不透。 在一番客气后,代宁泽被推向了显眼之处。 “现在给大家一个机会,由我们的代总裁抽取今晚能跟他共舞的幸运者。” 整个会场登时沸腾了起来,男女的尖叫声混织。代宁泽的外貌放在名星堆里都不会隐没,有谁会不动心? 他步态从容地走到了箱子前,抽出一张纸。经纪人接过,高声念了起来,“恭喜我们的余冉小姐,她获得了这份殊荣?” 余冉,是我吗? 我还没理透就被人推上了台。 “反正你还没有男朋友,机会大好啊。”不知道谁在我们中间说,声音不小,而我已撞进了代宁泽的怀抱。他伸手,扶了我一把,落在腰处。礼节却超出礼节,我分明感觉他搂我腰时指微紧了一下。 我的手不知道谁给搭在了代宁泽的颈上,音乐,开始了。 我窘迫地面对着代宁泽,不知道先搬哪只退,他微笑着向我颔首,“不要紧张。”他揽着我舞了起来。 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还能这么近距离地搂着他,和他共舞。我的头脑轰轰地乱响着,唯一的思绪就是,他已经结婚了。 “他们那些话你可千万别信,因为秦坊是名星,我跟他之间的事……你懂的。”我解释着。他的步子一顿,我踩到了他。 “不会。”好久,他恢复了舞步,我才听到这个声音。 心,微微疼痛。 跟他跳舞,与其说是一种享受,不如说是一种折磨,严酷的刑罚。而他握着我的掌,搂着我的腰,源源地传递着熟悉的温度,几乎将我灼化。我强忍着才没有让自己崩盘。 “他,对你好吗?”他突然问。 我僵了一下,“好……啊?” “可他看起来过于年轻。” “你在说我老牛吃嫩草吗?”这种时候,我竟然还能开玩笑。 “没有。”他摇头,“只是……” 只是什么,他没有说出来。 “只是,你觉得我配不上他是吗?”我问。以秦坊现在的名气,如果我们真走在一起,的确是我配不上他。更何况我们之间还横亘着这么大的年岁差。 幸好不是真的。 “不会,你很优秀。” 他接得很快。 我扯起了唇角,苦涩地笑了起来。我曾经那么努力地把自己变优秀,只是想配上眼前这个男人。可现在,我恨不得自己再平庸一些,可以永远不要和他相交。 为什么还要相逢?世界,怎么可以这么小。 他的眼睛落在我的衣服上。我今天穿着极为平常的衣服,连裙子都不是,像个小丑般立在他面前。 他显然认为如果秦坊对我好的话,不该由着我穿这么廉价的衣服。于是,我努力解释着,“我和秦坊虽然是情侣,但我更喜欢按照自己的喜好打扮自己,所以……虽然寒酸了些,但跟他无关。” 他这次,连声都没出,是不相信吗?头皮,愈发灼热,因为他的目光。 舞曲,总算结束了。 我逃命般跑出去。 经纪人拦住了我,“小余啊,你帮我去叫叫秦坊吧,这小子不知道又发什么神经,就是不出来。马上就要签字仪式了啊。” 经纪人早就形成了依赖,只要他搞不定秦坊就会来找我。我抚了抚发痛的头皮想要拒绝,经纪人双掌合十,一脸祈求。 “好吧。” 我走进了秦坊的房间。 相比于外头的热闹,里头安静许多。秦坊抱臂站在自己的巨幅照片前面,不知道想什么。 “爷,该出去了。” 只有在搞不定他的时候,我才会这么叫他。一般情况下,这招很受用。不过这会儿,他只是冰冰地哼了哼,“怎么样?和前夫共舞是不是把你们带回了美好的回忆?破镜要重圆了?” “说的是什么鬼话,镜子都破了还怎么圆。”我没心没肺地答,内心隐隐抽痛。秦坊这才回头来看我,“我倒看你们两个跳得挺享受的。” “那我怎么办?直接甩手走人?这可是你的生日晚会,丢的可是你的人。” 我的解释让他终于有了好脸色,扯了我一把,“走啊。” 我僵着不肯动,“还是算了吧,我觉得累。”他没有勉强,一个人出去了。 闭眼,我努力想刚刚和代宁泽跳舞时他的样子,却一片模糊。我根本不敢看他,又怎么看得到他的样子?不过他掌心的温度到现在还灼着我,让我心惊肉跳。 真是魔怔了。 之后,经过一系列的前期准备,新戏终于开拍了,这期间代宁泽也出现过几次,不过每次背后都跟了一大群人,声势浩大。而我,大多数时候隐在一群可有可无的人里,完全可以忽视。 我们,再没有交集。 这个时候却出了一件大事。 秦坊暴出了恋情,主角不是我,而是乐米儿。他和乐米儿接吻的照片被晒得满网上全是。网上,有人骂,有人送祝福,闹得不可开交。 而这,对于公司来说,算不上坏事一件,公关部也懒得去管。秦坊跟我本来就不是男女朋友,我当然不会难过,反而送上祝福。 秦坊给我的反应是狠狠一瞪。 我摸了摸鼻子,不知道哪里做错了。 这个时候,代宁泽却来了。那天,他一路风风火火进了公司,前台小姐来未来得及跟他打招呼,他就将站在电梯前的我给扯了出去。 我被扯得东倒西歪,最后落入他的车中。他启动车子,以极快的速度驶了出去。 “你要干什么?”他今天的表情让人担心,我问。车速,太快了,我怕。 他一气把车子开出老远,到了一个没有人的地方才停下。他转头来看我,“余冉,你要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秦坊和乐米儿。” “秦坊和乐米儿干我什么事……”说到一半儿,我突然住了嘴,我忘了,在他面前,我假称和秦坊谈恋爱啊。 “这是我跟他的事吧。”我极快地改了口。 代宁泽突然握住了我的手,握得紧紧的,“这就是你所谓的幸福吗?这就是你想要的吗?秦坊已经和乐米儿在一起,你还准备留下吗?” 他这么激动做什么? 我想甩开他的手,他却不放,他的眼睛泛着红。跟他重逢这么久以来,我还是第一次看他这么冲动。 他的冲动让我尴尬,而秦坊在这个节骨眼儿上闹出恋情来,更是在扇我的耳刮子。因为这正是在向代宁泽这个婚姻幸福的人展示着我的不幸。 我扭开了脸,尴尬不已,“你……到底要怎样啊。我的生活,我想要做什么都是我自己的事,跟你没有关系!如果你觉得我不幸福会伤了你那小小的善心,麻烦你闭上眼睛好不好?” 我还想保持最后一点的自尊。 他突然把我压进了怀里,“我不知道你有多爱他,可是,不要跟他在一起了。我……” “对,我就是爱他,没有他我活不下去!你现在明白了吗?”我冲他吼起来,歇斯底里。他原本要说出什么话来,却在这一刻止住,只怔怔地看着我。 我难堪地转过了脸,“我要回去。” 他没有再说什么,默默无声地将车子倒回去。一路上,我们谁都没有说话,我只默默流着眼泪。这眼泪,并不是因为秦坊,而是他,他的关心勾起了我心底的软弱。 车子到达公司门口,他没有马上放我下车,而是掏出纸巾来轻轻为我拭去泪水。我看到了他眼泪的怜和爱,内心颤抖不已。代宁泽,为什么在结了婚之后还要来撩拨我。 我好想扑上去吻他,最终理智战胜了一切,我不能让他成为出轨的男人。 第74章:有想避的人 第74章:有想避的人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乐米儿和秦坊的恋情出来之后,秦坊就又不爱答理我了。我连喜都道了,还要怎样啊。对此,我实在是头痛又无奈得很。连纪经人都开始问我们之间出了什么事儿。他对我相当放心,不仅因为我比秦坊大那么多岁,更因为我是所有助理里最安分守己的。 他不止一次地拍着我的肩膀跟我说,“小余啊,和秦坊有什么不愉快的话主动去说和说和,他啊,就是小孩子心性,说几句好听的就好了。” 我也试过了,但每次得到的只是他的冷哼。特别是有一次,有记者把我拦住,问我身为秦坊的助理知道他和乐米儿的恋情后什么想法。我想此事已经公开,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所以真心地道:“当然是祝福他们啊,他们很配。” 结果秦坊走过来,当场砸了那人的话筒。 这个混蛋,恋爱恋傻了吗?为了这事,我跑了人家报社十几次,低头哈腰不知道说了多少好话才让人家同意不把他的粗暴行为发出来。不过,报社为了博人眼球,竟把摔话筒的变成了我。 秦坊的助理不满记者当街拦人,怒摔话筒。 只要跟秦坊联系起来,就算助理也能火啊。我欲哭无泪,却也只能默认了。这样也总比秦坊本人摔好吧。 原本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了,报社却继续作文章,最后竟说我暗恋秦坊,眼看他和乐米儿展开了新恋情,心里不爽才摔的话筒。不带这么损人的吧。 而就在这时候,许久不见的代宁泽再次找到了我。 “余冉,你跟我说,和秦坊到底什么关系?” 我的头都要炸开了,“为什么你们个个都问这个问题?” “你只有如实回答了,我才能帮到你。” 他竟然要帮我。 我还未来得及说话,经纪人的电话就来了,“我的这祖宗啊,要出大事了,快回来劝劝秦坊吧,这混蛋竟然要开记者招待会,要告诉那些人他喜欢的是你,跟乐米儿一点关系都没有,他还说摔话筒的也是他。你说他说了这些还能混得下去吗?” 我给吓蒙了,也不管面前的人是代宁泽,拉住了他的臂,“快,带我回公司!”代宁泽意识到出了大事,迅速启动车子,我们以最快的速度回了公司。 当我走进去时,此时里头正闹得不可开交,经纪人看到我眼泪都要流出来了,“你们这闹的是什么事儿啊,你不是要逼死我吗?” 我拍拍经纪人的手算是安慰,里头,秦坊已经走出来,大步流星。 “你还真去开记者招待会啊。”我拦住了秦坊,大叫。 秦坊看到我,点头,“一人做事一人当,事情是我做的不能连累你。” “你疯了!”我气得一掌拍在了他臂上,拍得叭叭作响,此时也不管他会不会生气,只一个劲儿地喊,“我俩根本什么关系都没有,你要乱说什么?还有摔话筒的事儿你管他做什么?他想怎么传就怎么传,我不在乎!” 吼完,我才意识到代宁泽在场。 果然,他眼里有着极度的震惊。 我狠咬了一下唇,到了这个时候也顾不得这么多了。我拉住秦坊,“就算我求你了不行吗?我一个小助理本来就不大的事儿,他们传几天就算了。如果你出面帮我说情,别人就真的抓着我不放了,我还想过几天安生日子呢。” 他大概被我的话说中了,紧绷的臂明显软了下来,经纪人顺势将他推了回去,“你看,余冉都这么说了,你还要去吗?她是个老实人,跟你不同,这一闹以后就很难找事儿做了。” 秦坊没再说什么,只是用力拧着拳头,似乎在极力隐忍着什么。我无心去管这些,捂着胸口总算能顺一口气了。快吓死了。 秦坊是天生属于舞台的,如果他今天说了这番话,以后的路就难走了。我不想看到这样的结果,而今天他的义气也让我重新认识了他。 我走过去,主动抱了他一下,“秦坊,你能为我做到这一步,我很感动。你是个值得尊重的人。” 他眼里闪了几闪,倔强地扭开了脸。我知道他需要安静,退了出来。 外头,代宁泽已经不在,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下午,关于我的事突然消失,像被人洗了似的,连痕迹都没有了。因为我本就是无名之辈,没人深究,便也不再被人提起。 事情解决之快,超乎寻常。我猜测着是不是公司公关做的,又觉得不太可能,他们连秦坊的恋情都没管,又怎么会管我呢?更何况我的事又不影响秦坊还能顺带提提他,也算一种宣传啊。 晚上,我意外在出租屋外见到了代宁泽。他跟公司有业务联系,查到我的信息并不难。 反正在他面前已经丢尽了脸,现在也不觉得难堪了,索性迎过去,“抱歉,竟让你看到丢脸的事儿了。” 他并不说话,而是倾身过来,突兀地将我搂在怀里。我惊呆了。 “代宁泽,你这是……在安慰我吗?”许久,我才找到自己的境。 “不。”他摇头,抱得我差点吸不上气,“我在庆幸,幸好你还没有爱上别人。” “什么……意思。” 他把头压在我的颈间,重重地呼吸,“小冉,你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吗?我去了你的老家,拜访了你所有的朋友,我满世界去找,一度以为你出国了。” “可你……为什么要找我……”我的心脏擂鼓一般响。 他吻上了我的颈,“因为,我爱你啊。” 我被这话点得粉身碎骨,最后的理智却拉响了警报,我用力推他,“代宁泽,你疯了,你知不知道,你已经结婚了啊。你怎么可以对我说这么不负责任的话。” 他将我挣扎的身子按到最深处,恨不能把我揉进体内,他说:“我和苏沫根本没有举行婚礼。” “什么?” “我们的婚礼根本没有完成,苏沫知道你,也知道我对你的感情,还知道你那天给她化了妆。她说,与其在一个心有所属却不是她的男人身边呆着,还不如一个人守着黑暗独自前行。所以那天,我们和平分手了。” “啊?” 我蒙在了那里。 而第二反应是……逃跑。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逃跑,只觉得事情来得太突然,好像天上掉下一团大金子,我却没有了真实感,不仅没去捡,反而吓着了。一路上,我都在掐自己的大腿,反复问着:“是真的?是假的?是真的……” 第二天,我顶了一对大熊猫眼去了公司。 以为一定会得到秦坊的一顿埋汰,对此我早就习惯,做好了心里准备。不过,我走进去的时候,他却连头都没有回,眼睛落在电视屏幕上看得起劲。他半歪了身子,酷酷的表情,把那份阴性的美丽展现到了极致。 妖孽一般的男人。 我好奇什么东西竟能吸引住这只傲骄的公鸡,也跟着看过去,才发现,他竟然在看我先前拍的那部宣传片。 “这人是你?”他终于出了声,将特写的我的画面定格。 “不是。”我摇头,也不知出于什么想法,大概是觉得自己的表演在他面前有班门弄斧的意味。他哼了哼,走过来,对着我一通瞧,上上下下,直看得我发毛。 “就是你。”他点头。其实电视里的我经过特殊处理,跟现在的我并不是那么像的。没想到他的毒眼竟然看出来了。 既然已经猜中,我也没有什么好坚持的,默认。 “没想到,你能还能拍这样的片子。” 这到底是在夸还是贬?我思忖着。 “为什么不继续走下去,而是选择来做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形象设计师?”他突然问。难得他能对一个人这么感兴趣。 我撇了撇嘴,“有想避的人。” 不知道为什么要跟他说实话,其实我随便编个理由就能搪塞过去。 他看着我,一如既往的酷酷表情。不知道为什么,他今天总是喜欢看我。 “你前夫?”他问。 我点头。 “我也有想避的人。”他突然感慨。这个男人,今天不正常到了极点。他微微眯眼,那张漂亮的脸就染了一层神密,还有一层孤独。 我向来知道,他是个孤独的孩子。 “我的……”他没把话说完,摇了摇头,“该工作了。” 挑起我的好奇心又不把话说完,在心里,我把他撕成了碎片。为了报复他的坏心眼,我特意把他半长的发烫成外翘状,没想到这一烫,更让他美得惊心动迫。为什么一个男人也能达到这样的效果? 我感叹着,捧上了自己的心脏,如果再年轻几岁,我一定会死心踏地地爱上他的。他的好看跟代宁泽不同,是那种阴柔惊人的美,让你想捧在手心里当成宝供着的那类。 想到代宁泽,我的心猛然一跳,红晕染了上来。昨晚我逃跑后,他没有追上来,也没有电话短信,这算什么? 从来没有理透过他,这一次,我更理不透了。 我独自陪秦坊去了片场,一切顺利。工作的时候,他是不会找碴的,我闲得都快发霉。然而,在他工作结束卸妆的时候,却发生了问题。 第75章:小冉,我们在一起吧 第75章:小冉,我们在一起吧 化妆室里突然来了一个中年女人。 “秦儿。” 女人一见秦坊就眼泪汪汪的,轻声叫着,声音抖得不成语不成调。我愣在那里,理不透这是怎么一回事。 秦坊的脸却在那一刻冰冻到了极致,像是提前进入了数九寒冬。我从来没有看到他这样寒过一张脸,连室内的温度都迅速往下掉,我冷得打了个寒战。 “我是妈妈啊。”女人道,踉跄着走过来要抱他。这个女人竟然是秦坊的母亲!我不得不多打量几眼,赫然发现,她的脸上确实有秦坊的印迹,尤其眼睛。女人的眼睛很漂亮,和秦坊的一模一样。 女人虽然到了中年,但骨子里的美依然没有退却,让我知道,秦坊的美全都遗传于这个女人。我还想着要不要拍几张照,以后惊世骇俗一下,向众人展示秦坊的母亲,却突然听到了重物落地的声音。 秦坊推开了女人,顺势将桌上的化妆品扫下台面! “滚!”他吼起来,眼睛红得耀眼,像一只被惹怒了的兽。我完全没有预料到会是这个结果,短暂地愣在了那里。女人,被他推倒在地。 “秦儿。”女人伤心地呼着他的乳名。秦坊却像没有听见,迈步就朝外大步而去。 “秦……坊。”我焦急地去叫他,不知道是该追他还是该扶女人。最后,我还是走过去把女人扶了起来,这终究是他的母亲。 “谢谢。”女人抹起了眼泪,拉着我的手,“你是照顾秦儿的吧,谢谢你照顾他。” 我默默点头,身为一个外人,知道不该打听他们的私事,所以没有吭声。我把她扶到椅子上,问了她有没有人来接,看她点头才出来追秦坊。 秦坊出人意外地没有走远,呆在自己的保姆车上。他的眼睛依然红着,不过情绪已经恢复了许多,至少不像刚刚那么愤怒。 我站在外头看了他一会儿,“你母亲没事,只是小跌了一下。” “我想喝酒。”他却道。 看得出来,他心情差极了。我只好让司机把他送回家。他不肯一人下去,“你陪我。” 此时的秦坊没有了平日的毒舌刻薄,像个孩子,红眼巴巴地看着前方,透尽了倔强和可怜。我无奈地摇摇头,和他进了屋。 进屋后,他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猛一口灌了下去。我看得心惊胆战,生怕他喝醉,却又不敢去劝他。半长的发拦住了他的眼睛,却无法遮挡他眼中的痛苦。 “你都看到了吧。”他轻声道,“那就是我的母亲。她生下我,并不是因为爱我,而是想留住我父亲。可我父亲不愿意因为我而留下,找了别的女人,她气疯了,把所有的气都撒在我身上。她每天的工作就是打我骂我,虐待我……” 秦坊,原来经受过这样的生活。对于他现在的孤僻和冷傲,我终于有了一定的理解。这只是他的外衣啊。 他再喝了一杯酒,“可我还傻傻地想,只要我快点长大,就能照顾她了,就能把她从我父亲那里缺失的东西找回来,我要好好保护她。她根本不需要,在打骂了我四五年后,把我带到了一座全然陌生的城市……丢弃了。” “啊?” 在惊诧的同时,我更多的是心痛。那时他才多大啊,就被抛弃。他的命运倒跟代宁泽有几份像,不过,代宁泽的母亲至少是爱他的。 “后……来呢?”我轻声问,想要隐瞒,却还是透出了哽咽。这一刻,我全然了解了他。 “后来,我在孤儿院里成长,又不断地被人领养,送回来,领养,送回来。”因为抛弃,他心里形成了枷锁,无法接受任何人的亲近,那些原本只是凭他长得漂亮而想要领回去炫耀的大人们失去了信心,将他送了回去。 我没有呆过孤儿院,却知道,那里的孩子都有着这样或是那样的怪癖,很难融入社会,更极少表现出真正的自我,当然,创伤也是再所难免的。而被领了又退,退了又领的孩子更甚。 我走过去,抱了抱他。 “你……在可怜我吗?”他的身子僵硬在我怀里。 我摇头,“我把你当弟弟。” 他在我怀里冷笑,片刻,推开了我。我以为他又要发火,他却捧住了我的脸,“余冉,我们都是被抛弃的人,可以……一起取暖吗?” “一起取暖?”什么意思? 我没弄明白。 “做我的女朋友好不好?” 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两天间两个人对我说这种话,我吓傻了。什么时候,我的行情这么好了?我再一次逃离,这次倒没忘记给他的经纪人打电话,告诉他秦坊心情不好。回公司的路上,我心里一再地对自己说:秦坊一定是受了刺激,所以才说那样的话的,他的话不可信。对,今天一过,他就忘记了。 想到这儿,我那颗咚咚乱响的心脏才趋于平静。 公司门口,代宁泽竟然在。他看到我,脸上涌起了微笑,那么自然又那么和煦。“我来接你。”他道。 我没想到他会用这样平和的姿态出现在我面前,用这种温柔的话告诉我是来接我的。他就像已经做了我好久的男朋友,每天都来接我一样自然。 看我愣着,主动走过来牵住了我的手,“走吧。” 我上了车,依然怔怔愣愣的,理不透是因为秦坊吓了我的原因,还是他来接我。好久,我才找到自己的思绪,“你不问我点什么吗?”我指的是昨晚自己突然逃跑的事。想起来,都觉得丢脸,多大点儿事,值得逃吗? 他扬唇笑,“你有想说的吗?” 我低头,咬唇,脸透透地红,“昨晚……我太震惊了,所以才……我其实没有那么胆小的。” “我知道。一个敢于跟强权做斗争,与代娇娇对抗在小区里高调跟我示爱的女人,怎么会胆小。” 是啊,我竟做过那么多不怕死的事。他这一提,我才想起,又觉得好像已经过了几个世纪似的。 他再次来牵我的手,这次,眼神变得深幽,“小冉,我知道事情对你来说太突然了,也知道你需要时间消化,所以一直没有打扰你。不过,一天一夜过去了,想清楚了吗?或者,还需要在我这儿应证些什么吗?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会告诉你的。” 我想知道什么? 有太多想知道的,但脑子一团乱糟。 他的手心温暖干燥,握着我,我的心脏根本没办法正常跳动,思绪无法恢复正常。我在他的掌心抠了抠,“代宁泽,你这次来到底想做什么?” “想和你结婚。” 他开口就是结婚。 “这……太快了吧。”我还没完全接受他和苏沫分手的消息呢。 “如果觉得太快,我们可以从谈恋爱开始。”他对着我微笑,唇角勾着明显的宠溺,像曾经那样,指头轻轻拂过我的长发。从昨晚开始,他好像突然特别爱笑了。 “和你……谈恋爱。”我惶恐起来,“可以吗?我……好像跟你差距蛮大的。” “我觉得,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差距。”他低头,吻了吻我的指。麻麻痒痒的感觉透窜上头皮,我只剩下傻傻的点头。他很开心,把我拢进他怀里,“小冉,你都快吓死我了。” 我怎么就吓死他了?想来想去,我都没想到自己做了什么让他受惊吓的事。 “我跟苏沫分手后,先送她去美国接受治疗,以为就三两天的事,你一定还在酒店上班。可我三天后去找你时才知道你辞职了,后来,所有联系方式都断掉了。这半年来,我找你找得快疯掉,好不容易找到了,你又……我差点真以为你了秦坊是男女朋友了。” “如果我真和秦坊做了男女朋友,你会怎样?”我突然好奇,问。 他的眉头用力扯了一下,“我会很痛苦!” 心口,因他这句话而用力一扯,疼痛至极。我在他的肩上摇头,“我不会和他在一起的,他是大明星,而且比我小那么多。我没有老牛吃嫩草的习惯。” 更重要的是,离开了代宁泽后,便再也没有人让我心动了,我甚至觉得连谈感情都是一件累人的事。 “余冉。” 代宁泽把车停在路边,捧起我的脸就吻了起来。他的吻极致缠绵,几乎将我的灵魂勾诱出去。他的眼里,满满的全是对我的情意,温柔地裹着我,让我心甘情愿地淹死。 我拉着他的衣角,像一只溺水的小动物。溺死在他怀里,又有什么不好的? 吻了好久,他才轻轻松开我,眸光依然软软的。他在我的唇上又连点了数次,像是看不够般,总不愿意松开我。我像个初恋的小女生般,只能睁着一对无辜的眼恍恍惚惚地看着他,根本不知道要做什么。 他总能轻易掌控我的神智。 好一会儿,他才将我拉起,又吻上了我的发,“小冉,我们在一起吧。” 那晚,他把我带到了他的住处。才进屋,他就将我抱到了床上,我紧张地揪着床单,战战兢兢瑟瑟发抖,终究,我从来没有经历过那种事。他连杯酒都不给我喝,在这样清醒的情况下,我做不到那么大胆。 第76章:光着身同一被窝什么事儿也没做 第76章:光着身同一被窝什么事儿也没做 他温柔地抚着我,吻我,跟我说情话。我以为自己已经完全放松了,却还是在他要进入的前一刻叫出了声。 特别为自己的不争气感到脸红,我把头埋进了被子里,“不要管我,你……弄吧。” 他在我耳边笑了起来,却没有再勉强了,而是退下来把我抱在怀里,“日子还长久着,不在乎这一天两天的,等到哪天你不怕了我们再来。” 他真的没有再动。可我却清楚地感觉到,他的身体烫得像火,某种雄性象征的东西铁块般硬着。 “对不起。”我难过得快哭了,其实我是很想和他在一起的。 他轻轻拍我的背,唇火热地落在我颈间,“小冉,只要能找回你,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那晚,光着身子躺在同一个被窝的我们什么也没做。 不过,这并不影响早上阳光的灿烂。我睁眼,除了看到了明媚的阳光外还看到了阳光拢着的代宁泽,干净俊美得就跟童话里走出来似的,尤其那一身的禁欲气息,让人不忍亵渎。 我突然想,如果昨晚我们真的怎么样了,我也同样会后悔。这样干净的男人被染指了,是会有罪恶感的。 不过,他已经是我的爱人了。 他此时已经穿戴整齐,坐在床边,定定地看着我。我被他看得脸都红起来,往被子里缩了缩,“怎么……了?” “只是不敢相信,我终于找到了你。”他道。 该死的代宁泽,大清早地说煽情的话,害得我的眼泪都要滚出来了。我藏在被窝里把眼泪擦干净,他已立起,敛去了许多情绪,“早餐已经准备好了,起来吃吧。”他体贴地把空间留给我,自己出去了。 我这才小心地爬起来,看到衣服整齐地叠在床头。昨晚,我的衣服被他胡乱扯掉,当时凌乱地铺在地上。想着我的内衣和内裤被他握过,脸又一阵地发烧。 走出来时,他正坐在位置上优雅地用着早餐。看我到,点了点下巴,示意我过去。我轻手轻脚走过去,坐在他对面,捡起一块吐司往嘴里塞。 “那个……昨晚上对不起啊。”想起昨晚的事,我还觉得不好意思,“不是我矫情,只是……没经历过,听人说挺疼的,没想到就叫出来了。” 这件事,我觉得还是得解释一下。 他笑了,大概没想到我会较真到今天还提。“多少有些失望。”他道,“以为当时那么大胆对我主动出击的女人多少有些经验,却没想到只是谋虎做皮,吓人的。” 我给他说得连头都抬不起来了,“那时不一样,喝了酒,胆儿就大了。” 笑声,再次在我耳边响起,“再谈论这件事该我内疚了。女朋友的第一次都没能好好安抚,让她怕成那个样子。” “那个……都是我的错。” 他倾身过来,抱了抱我,“真是个洁身自爱的女孩。”我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我和方子俊谈恋爱五年,正常人的思维,我应该早就跟他那啥了。我保守,做不来那种事。 “别揪结这件事,顺其自然就好。” 我从他怀里退出来,撑起了下巴,“现在想想,好像昨晚是太快了点,我们都没有正经谈过恋爱。” 他微愣,“正经谈恋爱,我们不正经吗?” “不是。”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了歧义,我忙摇头,“只是……只是没有经历过约会,牵手那些基本的。”和方子俊也进行得匆忙,手还没牵热就忙着供他上学,坦白说,我还真不知道谈恋爱是什么感觉。 “既然这样,我们就从基本的开始。”他倒是愿意顺着我。 “你准备在这里呆多久?”我突然想起这个问题来。 他微拧眉,“你呢?” “我……这里有工作。” “很喜欢这份工作?” 我点头,“真喜欢。虽然秦坊那人毒舌了点儿,但还算配合,而且我发现自己对形象设计这块很在行。” 他微微启唇,却没有再说什么,只点点头,起身,“我送你去上班。” “不用。”我忙摇头。 他的脸色微微有些不好,“怎么?怕别人看到?” 不可否认,他猜中了我的心思。 “你终究是这部戏的投资者,我和你这么出现不太妥当。我不想被人谈论,只想安静地做自己。” 他的表情终于缓了过来,“好。” 我和他约好,晚上去我的小屋做饭吃,天天吃酒店的东西,怎么都感觉不温馨。我坐公交车去了公司。 没想到的是,才到公司楼下,就有人送花过来。 “余小姐吗?麻烦您签收一下。”我蒙了,“谁送的花?” 送花的人没说,微笑着离去,我从花束里找到了卡片,上头刚劲有力地落着几个字:送花,也是恋爱的基本功之一。 代宁泽! 他竟然给我送花! 原本早上的话只是开玩笑的,他却当真了。十一朵玫瑰花,含苞待放,我倾过去闻了闻,真香。 因为我没有自己的办公地点,每天都跟着秦坊转,所以花没有放处。我特意把它们剪了枝,最后用个矿泉水瓶装了,放在秦坊的练功房里。花儿在阳光下散发着娇人的光泽,暖得我的心都醉了。 “还傻傻站在这里做什么?”秦坊不客气的声音传了过来,他顺手抄起了我的手进了办公室。我被他拉得东倒西歪的。 他一张脸臭臭的,心情不好,“就那么点儿出息,跟你说几句用得着吓得跑?”他说的是昨晚跟我说了那些话后,我直接跑掉的事。说起来,自己是够没出息的,代宁泽也就算了,面对秦坊,我紧张什么? “那不,看你心情不好么?那种时候最容易做错误的决定。”我指的是他跟我表白。 他的脸更臭了,“你觉得我那是心情不好做的决定?” 我用沉默回应了他,他气得来抓我的腕,“余冉,你脑子里都想些什么?” “别闹,你这样乐米儿看到怎么办?”我有些急地往回抽手。 “去他妈的乐米儿。”他竟骂起了粗话,却不肯松开我,“我和乐米儿什么关系都没有,那些都是公司为了配合宣传弄出来的。照片也是很久之前没用到的资料图片,我没有亲过她。” 他竟然向我解释。 我感觉了事态的严重性,扶正了姿态,“就算没有乐米儿,我也不可能跟一个比自己小五岁的男人谈感情。我没有老牛吃嫩草的习惯。” 他的脸僵了一僵,显然被我的话给伤到了。我想,是不是该说些自知配不上他,不想耽误他的话。这个家伙超极自恋又自大,被我这么打击还受得住。 他却没有发火,“我们没有差那么多,出道时公司把我的实际年龄弄小了三岁,所以我们只差两岁。” 就算差两岁也是差啊,更何况我根本不可能和他谈恋爱。 我的头肿得有些大。 偏偏转头时,看到了他的经纪人。我的头痛了起来,僵硬地打招呼,“风哥。” 风哥并没有想象中那样极为震惊或是大发雷霆,仿佛没有听到我们的对话走过来道,“时间不早,怎么还不出发?” 秦坊冷了他一眼,大踏步走出去,把我们两个甩得老远。他长腿长脚的,我只能加劲小跑跟,风哥却突然将我拉住,“他说的那些混话你千万别往心里去,他不是针对你的。乐米儿和他的这件事让他很恼火,已经跟我呕了几天气了,大概有心气我,才跟你说那些话。” “……这样的啊。”他这一说,我的心终于落下来,“那就好了。”否则,还真不知道怎么收场呢。不过想想也是,秦坊怎么会对平凡的我感兴趣,喜欢上呢?他虽然没有像以前那样埋汰我,但难听的话也没少说,还动不动说我丑。 因为少了这份纠结,我的心情特别好。上车时,却只看到他一个人,除了前头的司机。一般情况下,他身边都会跟不少人。 “其他人呢?”我抬腕看表,时间已经不早了,这些人去哪儿了?如果以往,只要稍稍有人迟到,秦坊早就大骂起来,不过今天的他平静得让人生疑。 “人都给炒了。”他不耐烦地道,眼睛扎在剧本里没有出来。 “炒了?”我惊诧了,“那,他们的事怎么办?” “你做。” “我做?”我指着自己的鼻子,“你让我做三个人的事?” “他们两个的工资也加给你。”他终于撇我,“你以为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 “哦。”我点头,这个可以有。 “不过,为什么突然把他们全炒了?”以前都是助理炒他。 他揉眉,阴性美的脸庞上染了嫌弃,“一个两个围在身边,烦。” 有钱就是任性啊。我在心里感叹一番,没敢说惹他的话。 “再者说了,你那么爱钱,得给你一个赚钱的机会。” …… 我的确不止一次在他面前表现得很爱钱。但我那也取之有道啊。 “其实,你就是有点笨。” 我摸着脑袋,理不透他为什么说我笨。不过很久之后我还是明白了,他的意思是,明明拥有他这么座金山,只要巴着他不放,要多少钱都不在话下。可我还死守着那份死工资算计。 就冲这一点,他不懂我。 第77章:送花的男人是谁 第77章:送花的男人是谁 虽然平常基本工作都我做了,但突然间少了两个助理,我还是心得差点岔了气,连代宁泽打电话过来都三言两语打发掉。我像一只猴子,在片场里窜来窜去。 给秦坊补妆时,我看到他的脸上拧着不悦。他这样子也不是三天两天了,我懒得去计较,快速给他扑上粉。 没想到的是,下午那两个被炒掉的助理又出现了。竟是秦坊叫他们回来的。我仿佛看到钱哗啦啦地流走,好不容易才瞅准机会去问他,“怎么又让他们回来了?” “他们不回来把你累死了,我还得负责收尸。”他不客气地道,还是那么毒舌。我吐了吐舌头,“高工资,没啦。” “说你笨还真是笨。”他瞪我,“放心吧,你的工资不会减。” “别,是多少就多少吧。”没干三人的活当然不会收三人的工资。他朝我又是一瞪,“余冉,你笨死了!” 笨就笨吧。一天被他唠叨了几次笨,不笨都变笨了。我嘻皮笑脸,转身出去。 收工时时间还早,至少不像平日,得整到八九十点。想到晚上约了代宁泽在家吃饭,我急着回去做准备,便跟秦坊告假,直接回家不回公司了。 他哼了哼,算是准许。 秦坊是个很勤奋的人,只要有时间每次忙完都会回练功房练习体型。虽然对他的性格我十分不赞同,但对于他的敬业精神,我是竖起大拇指的。反正后面的练习用不上我,不回去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我回了小出租屋,把里头收捡了一番,然后出去买钱。代宁泽到来得也算早,往我小小的出租屋里一站,立时有了顶天立地的感觉。 屋子太小了。 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抱歉啊,没把你的体积算上。” 他四处打量了一番我的小屋子,“挺温馨的嘛。” 还好是他,如果换成秦坊,肯定要把房子批得一文不值了。 “你先坐着,我去做饭。”我拎着菜往厨房走,给他打开了电视。 等我回头时,却看到他站在厨房门口,正悠着目光看我。我把手往裤子上蹭了蹭,“饿了吗?很快就好。” 他摇头,走过来,从背后抱住了我。我差点打掉手里的碗,心脏胡乱地跳了起来。他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自从你走后,我常一个人对着厨房发呆,想你在里面做饭吃的样子。小冉,我差点就失去了你。” 代宁泽,真是太煽情了,害得我的眼泪滚得稀里哗啦的。他扳过我,轻轻吻了起来,吻着我的泪,一点都不嫌弃。他的双手轻轻捧起我的脸,像捧着一块宝玉,我都快醉了。 动情之时,我主动回应了他。我的主动回应像一把火点燃了他,他避开,轻呼,“余冉,好了,我会忍不住的。” 我知道他说忍不住什么。我们已经在一起了,没有什么可避讳的。我追过去,用吻将他封住,他明白我的意思,再次化被动为主动,急切地吻上了我。 在他的手穿过衣底要去解我的衣扣时,电话响了起来。 “秦坊找我。” 我推开了他。秦坊是出名的急性子,一个不满意就要发火,我特别设计了他的手机铃声,以备不时之需。他并不常打我的手机,有事都由助理或风哥打我电话,不过今晚却是他的手机号。 我极为意外。 以他的性格,不是天塌下来的事,绝对不会亲自打电话给我。 我们的好事给秦坊这个电话搅乱。红着脸走出来,我接了下来,秦坊在电话那头吼,“余冉你给我滚过来!” 代宁泽走出来时,我正捂着被他吼痛的耳朵揉。 “怎么了?”他问。 “公司有事。”我歉意地看着他,又往厨房看了一眼。 “我送你过去?”他并没有过度计较,反而来关心我。我摇头,“不用了,你也累了一天了,更何况……” “你不想我和你一起出现在你们公司。”他替我说了这句话,脸上倒没显露别的。我不自然地垂了头,他握住了我的腕,“我送你上车。” 他给我叫了辆出租车,亲自把我送上车还往我怀里塞了一个临时买的面包,“先填点儿。”真是个细心的好男人啊。我感动得眼睛都泛红了,“对不起啊代宁泽,本来说做饭给你吃的。” “去吧。”他压了压我的肩头,“我也能做,我在家里做好饭等你。” “好。”我乖得像个孩子。 我在练功房找到的秦坊,进去时,地上一片狼藉,我忘了带走的那十一朵玫瑰早就被人从瓶子里抽出来,横七竖八地落在地板上。看到代宁泽送我的花变成了这样,我的眼睛都红了,“秦坊,你这是什么意思?” 秦坊也红了眼,却用格外冰冷的眼神来看我,“我还没问你什么意思呢。” “我……怎么了?” 他走过来,一脚将花枝踢得飞了起来,火气之大,足够吓人。他捡起其中一朵,伸到我面前,“是谁?” “什么谁?”我看着花,拎不清他的意思。 他把花折断在掌心,“那个送花的男人是谁?” 这是我的私事吧。 我咬了咬唇,“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不喜欢花。把花放你的练功室是我的错,以后不会这样了。”我低头,忍着眼泪去收拾。臂被人用力一扯,扯得我猛然起身,差点没摔倒。 秦坊用了死紧捉住了我的肩,“余冉,你把我当什么!拿盆花假冒男朋友送来的又想干什么?” “我……没假冒!” 他不听我的话,把我压制在墙上不许我动。我们的动静太大,惊动了外头,有人立在门外看。 他根本不理睬,“我说了,和乐米儿是假的,我们没有谈恋爱。你要怎样才相信?” “可这……”跟我没关系几个字我还没来及得说出来,他已经改拉我的腕。我被他拉得东倒西歪,而他拉开了练功室的门。 外头,站着的是乐米儿和她的助理。 乐米儿的脸白着,像一朵退了色的花。 秦坊看到她,点了点下巴,“既然在,我就不必专门去找你了。”他把我拉到身前,让我对上了乐米儿。他的声音在我耳边响:“余冉,你听清楚,我和乐米儿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看到乐米儿的身子猛然颤了一下,像被人击中。 “乐米儿,是不是?”他却不管不顾,要乐米儿给答案。 我忙去扯他,“秦坊,你跟乐米儿有没有关系跟我毫无关系,我不想听。”他扯着我不肯放,倔强至极。我差点哭出来。 “秦坊,你闹什么!”风哥不知道什么时候赶来,冲着秦坊喊。他伸手把秦坊往里头拽,秦坊拉着我,拉得我也东倒西歪。 “放了余冉,我们进去好好谈!”风哥叫道,看他不为所动,终于动气,“如果你还把我看成是兄长,就松手。” 他松了手。 风哥是带秦坊入行的人,对他有知遇之恩。我知道,秦坊再怎么闹腾,这份情是不会忘记的。两人进去了,我无力地抱着自己,总觉得一切虚幻得厉害。 秦坊是真的喜欢上我了吗? 我宁愿相信神话是真的。 乐米儿在原地站了几秒,最后踩着高跟鞋走出去,我看到了她眼里隐忍着的委屈和泪。她应该喜欢秦坊的吧。 既不好走,又不好留,我为难到了极点。最后,还是选择坐在外头的椅子上等。如果,如果秦坊真的喜欢上了我,我也要把自己的立场说出来。 那一场等待跟一场煎熬似的,我已经好久没有尝过这种滋味了。好在代宁泽并没有打电话来催,否则我还真不知道跟他怎么说。 四十多分钟后,门终于开了。只有风哥一个人走出来,我看到秦坊面对着外侧的玻璃窗不知道看什么,阴柔的侧脸完美展现,脊背却流露出一抹孤独。 “没事了。”风哥对我笑了笑,拉上门隔断了我的目光,“秦坊喜欢闹你也是知道的,因为没有澄清乐米儿的事跟你掐上了。我已经教育过他,你终究是无辜的,他认识到错误了,不会再找你麻烦了。” “哦。”我轻轻点头,忍不住想到秦坊跟我说话时的歇斯底里。 “秦坊,真不亏演技派,刚刚演得我都差点信了。”风哥往额上抹着汗,“余冉,你没受到影响吧。” 他把话说成了这样,我自然不能再往别处想,连忙摇头,“没有,没有。” “今晚浪费你不少时间,我会记上的,月底算你工资。” “哦,好。” 他还记得我喜欢钱这点。跟风哥告别,我走了出来,原本绷紧的心终于松了下来。坦白说,风哥如果不说秦坊为了骗他而施展了演技,我还真相信他是喜欢我的了。 跟演员做助理,还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啊。 只是,心底仿佛被人刮去了些什么,总觉得不对劲。我理不透。 回到家,代宁泽早就做好了饭菜,在等着我。看着小小的屋子里那高大的人,我的心被填满,一晚上所经历的那些乌七八糟的事儿便不再是事儿。 不过,想过被秦坊糟蹋了的那束花,心里又有点难过,过走去将他抱住。 “怎么了?”他问。 我摇摇头,“花不小心被弄掉了。”我没说是秦坊。他抚着我的发轻笑,“多大点儿事,没有我再买就是了。” “别买了,没地方放。”秦坊打掉我的花时,跟打掉我的心脏似的,我不想再经历了次。 “如果喜欢,以后我们可以买个园子,种。” 这个主意我喜欢,我对着他点点头。 “代宁泽,你为什么会突然关注起影视来,为什么投资的戏为什么要秦坊做男主?”我问,这件事其实在我心里闷了好久了。 第78章:和代宁泽什么关系 第78章:和代宁泽什么关系 他扯了扯唇角,“是什么原因,你不是已经清楚了?” “真是……为了我?”我震惊地看着他。要知道,他当时以为我和秦坊在谈恋爱。 他点头,“是啊,找了你那么久,你却突然变成别人的女朋友了。我想过把你抢回来,但我不确定那样你会不会开心。我就想,成全你吧。正好有人跟我谈投资影视,我索性投资了一部,把主角给秦坊,自然是希望可以顺便帮到你们。” 他的眉底有着淡淡的忧伤,即使过了这么久,一切清明,他依然为当时的情况感到揪心吧。 似乎感觉到了我的疲劳,他体贴地没有久留,吃完饭就要走。离开时,他再次里里外外地对我的屋子打量一番,“换个地方吧,这里不安全。” “我都住了大半年了,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这儿挺好的,不用换。”我大大咧咧地道。一来这屋子已经住习惯了,二来,我不想我们一开始谈恋爱就跟他扯上金钱。 租新房子,肯定他出钱,这会让我觉得自己是被包养的。这该死的自尊心。当然,不用他的钱,我又担心伤到他的自尊。 所以,我宁肯继续窝在这里。 他没说什么,离去。 早我,我带着一份惴惴不安去了公司。秦坊果真没有再找我,甚至对我爱理不理的,就算坐在一辆车上也不跟我说话,连一个眼神都没有。这让我彻底相信了风哥的话,把心埋进了肚子里。 之后一连几天,秦坊都是如此,我和代宁泽的感情倒是突飞猛进,甜蜜得不行。两个大忙人逮住任何可以相处的时间腻歪在一起,并不做什么,就是一起做饭,一起看电影,有时他会吻我,吻得气喘吁吁,但并没有进行到最后一步。 我知道,他尊重我。 一切都朝好的方向发展,我的房子却出了问题。那个晚上,我睡到半夜口干,摸黑就去了厨房弄水喝。正当我喝得正欢时,房门突然开了。一个黑色的身影闯了进去,鬼鬼祟祟。我的喉咙提到了嗓子眼儿,最后只能握着一把菜刀瑟瑟发抖地立在厨房里。 好在,那人拿走了找得到的东西后并没有进厨房来,离开了。冷汗,从脊背滚了下来,我在厨房里呆了好久才敢走出来,脚一个劲儿地打颤。我怎么也没想到,在我看来那么牢固的锁头会被小偷轻而易举地攻破。 而如果当时我躺在床上……这种结果,不敢想象。我唯一想到的是,许多强j案都因偷窃引起,许多租客被杀的案子,也因偷窃引起。 我的手机也被偷了,好在还记得代宁泽的号码。我跑下楼,找到公用电话亭,用了好久的劲才把身上仅有的硬币投进去,拨通了他的号码。 “代宁泽。”他迷迷糊糊的声音一响起,我就哭了。听说我遭偷,代宁泽急得跟什么似的,而直到打完电话我才想起,他出差了,根本不在本地。 他在那头帮我打了报警电话,让我等在光亮处,等警察到了才能上楼。警察来得挺快的,详细调查了情况。而代宁泽把他公司里的一个下属也挖了过来陪着我。 他的细心,让我感动。而深更半夜把别人挖起来陪我,我又极为不自在,不断地跟她说抱歉。她倒是一副乐呵呵的样子,“能帮代总做点事,我可乐意着呢。没想到代总的女朋友这么漂亮。” 说这话时,她的眼睛往屋子里瞟了瞟,我明白她的意思。代宁泽这么有钱,他的女朋友却住这么寒酸的地方。我给他丢了一回脸。 也不好解释什么,我静默着。警察弄完后就走了,其实不问也知道,这种事一年得发生无数起,丢了的现金和手机基本找不回来了。好在手机不值什么钱,现金也不多。 凌晨时分,代宁泽赶来了。他的眼睛红红的,头发都凌乱了。从他出差的地方回来,得开七八个小时的车。 工作人员看他回来,便离开了,屋子里,只剩下我和他。 他的脸色不是很好看,我局促地捏着手指头,“累不累?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他没有回应,让我理不透情绪,有些讪讪的,低了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对不起,是我不好,不该不听你的话。” “过来。”他这才出声,命令。 我走过去,“你别生气。” 他拉住我,上上下下地检查了一番,直到确认我没事才松了口气。其实工作人员早就跟他说了,我没事。下一刻,他把我抱在怀里,“小冉,你要吓死我吗?” “对不起。” 落在他怀里,我感觉到他收得极紧的双臂,把我搂得快接不过气来。 因为这件事,我不再固执,同意重新去租房。 “不租了,直接买吧。”他的决定让我十分意外。 “买房定居吗?你的公司不是在a市吗?” “现在公司进入正轨,不需要我时时刻刻盯着,有人管理。” 他的话终于让我放心,不过我还是坚持要付一部钱。对此,代宁泽十分不解,“我的钱就是你的钱。” “我想出点力,那样才会让我觉得自己是女主人。”他虽然不爽,但还是随了我的便。 我的存款并不多,半年来就几万,我全部拿出来然后和代宁泽一起去看房。 代宁泽自然选择高档小区,而我也有了前车之鉴,对此不提出意见。只是我的那几万就显得杯水车薪,反而衬得自己幼稚了。早知道私下里存了好了。 我们看中了一个小区,各方面环境都很好,房子的朝向户型都属于理想型。代宁泽付了定金,我们手拉手走出来,大概因为马上就要有个共同的家了,我特别开心,把头倚在他的肩头。 而当我们从电梯里走出来时,却碰到了秦坊。这种意外的相碰让我措手不及,而秦坊也用一副极致冰冷的神情对着我们。我迅速将头扶正,“秦坊,你怎么来了。” 秦坊抿着唇一声不吭,从我身边直接走过。他背后,跟了不少人。我这才想到,他今天要去给某家杂志拍封面照片。因为对方有自己的形象设计师,而且也要求他完全接受他们的形象设计按排,所以我没跟。这也正好给我时间找房子。 而他们拍摄的场所,正好选在这栋楼上的某个房间。 这只是个小小的插曲,唯一让我觉得不自然的是,我和代宁泽在一起,难免让人乱想。即使这样,也不影响我和他的好心情。 那晚为了庆祝,我主动要求喝酒。代宁泽开了一瓶香槟。我的酒量本来就不好,喝了两杯,竟然醉了。醉了的我晃悠悠地把代宁泽给压在沙发上,搞定了他。当然,最后还是他占了主动。 当他进入的那一刻,我感觉到了疼痛,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恐怖。他轻抚着我的背,安慰我,直到我适应才继续。那一夜,妙不可言。 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他斜倚在床头看我,眉头挂着浅浅的无奈,“非得喝醉了才能和我做吗?如果这样,是不是以后家里得时时备着酒?”他在笑话我,喝酒后变得那么大胆。 我把头缩进了被窝里,拒绝看他。他把被子扯下来,“再闷就闷坏了。”笑声,从他唇畔溢出,他倾身下来抱住我,“冉冉,我很幸福。” 我也很幸福。 不过,在看到床上的红色印迹时,着实让我尴尬了一回。这可是酒店的被单啊。代宁泽久久凝视着那一团处子之血,再次将我抱住,“抱歉,昨晚弄疼你了。” “才不会。” 尽管身上酸痛,但我不肯承认自己的脆弱,毅然拒绝他的请假要求,去上班。其实,走路时,我的两条腿都是抖的。代宁泽对此十分无奈,只能强制将我拉上车,送我去上班。 他怕我面儿薄,到了公司楼下没有下车。 才上楼,迎面就看到了秦坊。基于他最近对我的态度以及昨晚把我当成隐形人的前车之鉴,我只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而后转身准备去清理今天要用到的服装。 臂,突然一紧,我被他拉过去,扯进了练功房。 他把我压在墙上,脸上染了别样的戾气,“和代宁泽什么关系?” “我的臂被你压疼了。”这是我和代宁泽的事,我不想跟他解释,只提醒。他却并不松手,“被他看上了,准备金屋藏娇?余冉,你怎么这么贱!” 我气得一巴掌拍在他脸上,“谁给你的资格在这里随意污辱人!” 打完,我就后悔了,他今天还要见人啊。 而他,似乎也怔在了那里。我们一起共事这么久,有吵有闹,却从来没有对他动过手。 片刻,他冷笑起来,“那么,请给我一个解释,你和代宁泽,到底什么关系。” “我和他什么关系跟你没关吧。”我反问他。 他一掌砸在我的脸侧,砸得墙壁呯呯作响。我吓得闭了眼,再睁开时,他早已离去,只剩下脸侧的下陷和隐隐的血迹。他砸伤手了! 第79章:他喜欢你,我不许 第79章:他喜欢你,我不许 我有些急地追了出去,正好看到风哥拉着他在吼,“到底在搞什么,脸怎么成了这个样子,谁打的?手还流血了,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我内疚得不知如何是好,想上前去道歉,秦坊已经出了声,“是我自己!” “你自己?又在闹哪一出?”风哥并没有怀疑别的,竟相信了他。他和风哥进了办公室,留我一人在那里,满心不是滋味。我理不清秦坊这么生气是为了什么,因为把我当朋友,所以害怕我堕落? 因为他脸上和手上的伤,那天的戏没拍成,由公司出面请了假,临时换成了别人的。我一直没有离开,因为那份内疚。 好久之后,风哥终于出来。我走了过去,“风哥,对不起,今天是我……太冲动了。” 风哥低头看了我好久,最后道:“小余啊,你辞职吧。” 他眼里有着深幽的东西,让我猜不透,但我接受了这个结果。我收拾东西,离开公司。我是秦坊的助理中,第一个被开除的。 无事一身轻,我难得这么早回到家里。代宁泽在外头忙,即使公司不在这边,他也有忙不完的事。我懒洋洋地窝在沙发上,也不急着告诉他。既然工作没了,我们就该回到a市去,只是可惜了新买的房子。 我的手机响了起来,是秦坊打来了。对他,我还欠一句道歉,终究打人是不对的。迟疑了好一会儿,我接通。 那头,传来他的声音:“余冉,你去了哪里!现在马上回来,马上!” “抱歉,我已经辞职了,不会回来的。” “我不管你辞职不辞职,十分钟之内出现在我眼前!” 我挂了电话。他现在这么冲动,没办法谈话,而且希望我离开的是风哥,他见了我也不能解决什么。骨子里,我还是觉得不要跟他见面的好。 我把手机给关了。 无事可做,我索性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看着看着,竟睡了过去。直到门呯一声被推开,我才被惊醒,看到代宁泽一脸紧张地立在门口。 直到看到我,他才轻吁了口气,“在家?怎么关机了?” 我揉了揉眼睛,才想到为了避着秦坊关了机的事。 “怎么了?” 他走过来,揉了揉我的肩膀,“本来打算去接你,给你打电话,你手机关机了,我打到你们公司去,你们公司的人说你早回了。联系不到你,我很担心。” 他的话让我自责,“对不起。不过,我可以回a市了。” 他十分意外,而我言简意赅地说了辞职的事,没有说是给风哥辞退的。代宁泽显得很开心,他其实巴不得我辞职的。 “饿不饿?我们去外面吃饭。” “好。” 我跟着他出了门。 代宁泽带我去了一家餐厅,里头人少得很,就只有我们一桌。 “人怎么这么少啊。”我环视着餐厅,感叹白瞎了这么好的环境。代宁泽只微微笑了笑,“人少好啊,安静。” 乐队在我们身后奏起了悠扬的曲子,果然是吃饭的好地方啊。我笨手笨脚地切着牛排,把它们切得支离破碎。代宁泽实在看不过去,取过我的盘子利落地切了起来。他的刀功一流,牛排在他手中变成一块块形状规整的小块。 我咂咂舌。 “来。”他插起一块,直接递到我嘴边。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看乐队的人,他们正在演奏,谁也没看我。我这才张嘴,接过。 “好吃。”我点头。 他就这样一块一块地往我嘴里喂,一点不怕累。烛光摇曳,这画面连我都觉得暧昧,不由得红了脸。 他的唇微微抿了抿,“余冉……” “抱歉,有人包场了。”突兀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转头时,我看到秦坊站在门口。他对面前服务生的话充耳不闻,却大步朝我们走来。 “代总。”他没有几份热情地打招呼,目光却落在我身上。我的头皮微微麻了麻,依然能看到他脸上浅浅的印子。他是极爱自己的脸的,被我这么一打怕是丢光了面子。可他却有意顶着这么一张脸到来,我甚至怀疑他是故意的。 “秦先生。”代宁泽保持着那份礼节,回应他,表情却不是很好。 “怎么?跟余冉一起吃饭?”秦坊一副不懂情趣的样子,不退反而问。他的唇上扬着明显的讽刺。 我的头皮莫名发硬,直觉得秦坊这是有意来闹场的。 “你怎么来了?”我不得不问。 他笑了,一笑,更加像妖孽,“你不理我,我只好找过来了。” 冷汗,从我的背脊滚下来,“有什么事儿吗?” “当然有。”秦坊看了一眼代宁泽,我看到了他眼中的邪肆,“余冉,我来是要告诉你,我不在乎你是谁的情人,我……” “秦先生。” 在我的头脑几乎要爆炸的时候,代宁泽站了起来,打断了他的话。代宁泽顺势将我捞了起来,“先介绍一下,余冉是我女朋友。” “据我所知,她只是你前妻。”秦坊回应,眼里有着明显的挑衅。他连这样的话都说出来。 “秦坊,有什么事明天说不行吗?” “不行!”他固执极了,竟然连代宁泽都不看在眼里。 我不安地去看代宁泽,代宁泽捏了捏我的指,“秦先生,既然您知道余冉是我前妻,自然知道,我和她一直有感情,现在做男女朋友重新来过不为过吧。” 秦坊无话可说。 “那么,我和我女朋友想要个安静的环境吃饭,您应该没有意见吧。” 秦坊的脸在变,像被人无声打了巴掌,一脸的狼狈。我祈求般看向他,希望他不要再闹腾,他突然转身,走了出去。 尽管他离开了,气氛还是破坏了,我再也吃不下去。代宁泽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结账吧。”他道。 我立起,带着几份内疚看他。我也不知道秦坊怎么会找到这里来,又怎么会说那些莫名其妙的话的。 他大概从我的眼神里看出了我的内疚,抚了抚我的发顶。 他去结账,我一个人站在餐厅的苍穹顶下,咬着唇瓣。经理走过去,和他轻声对话,“花和东西不送了吗?” “嗯,给我处理一下吧。” 结完账时,我看到经理把一个亮亮的小东西给了他,我的眼睛胀了胀。 “走吧。”他把那东西装进袋子里,转过身来对我说,我走过去,他牵着我的手走出去。他表现得很平静,仿佛秦坊并没有闹场,我们之间没有发生任何事情。 我还是很不安,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安静地沉默着。我们上了车,他的车子开得很稳,跟往常一样。越是平静,我越是能感觉到背后的波澜壮阔,不由得捏紧了指头,“对不起啊。” 他没说什么,却突兀地把车子停下,像上次那样狠狠地吻住了我。他咬了我。我吃痛,要退开,他压着我的手脑没让,在我唇边粗粗喘气,“他喜欢你。” 他说的是秦坊。 秦坊今天这么闹腾,我再笨也看得出来,他这一提,我整个儿连呼吸都微弱了下来,生怕惹到他。 他把我压进怀里,我让听他沉重的心跳声,我听到他说,“我不许!” 在感情上,他是霸道的。 我小心地去回抱他,“代宁泽,我不会离开你的,任何人,都不能取代你在我心中的地位。” 他抱紧的臂终于松了松,轻轻点头。片刻,恢复成原本的样子,完全放开了我。我们两不再说话,他启动车子。我的唇生痛生痛的,被他咬出血了。他下口越重,我越能感觉到他的焦灼和担心,只是他是一个善于隐忍的人,没有表现更多。 回到酒店,他脱去外套进了浴室,我去了厨房。酒店只有一处小小的开放式厨房,多方不便,我们今晚都没吃饱,我决定做两碗面吃。 面做好时,他还没有出来。我不由得想起晚间经理递给他的东西,走到他的外套前摸进了口袋。从里头,我摸出了一枚小小的戒指。并不夸张,但却是钻石的。小小的钻闪耀着别样的光芒,刺得我的眼睛一阵发滞。 代宁泽出来时,我把面端了过来,他也不矫情,一口一口地吃着。吃到一半时突然停下,发表感叹,“早知道,该留在家里吃面。” “是啊。”我尴尬地应。如果留在家里吃面肯定碰不上秦坊。只是这会儿,我突然没有了味口,去看他。有些话不问出来,心里总不自在。 “你今晚……是要跟我求婚吗?” 他略略有些意外,却还是大方地点头,“是的,可惜没有求成功。”他脸上挂着自嘲的微笑。 我窘得低了头,“对不起啊。” “你今晚已经说了很多遍了,事实上跟你没多大关系。”我知道,他这是在安慰我。 “为什么这么急着跟我求婚?”我问。 他笑了,“我们已经睡到了一起,我不想毫无名份地把你留在身边,这对你不公平。而且,我很担心你被别人抢走,想早点定下来。” 他的前一句是真心话,后一句不过苦中作乐。我还是感动得眼泪差点流下来。现下太多的男人只考虑下半身的快活,不把女人当回事,代宁泽却没有。 “虽然说你想先谈恋爱,但我想,结了婚也一样可以谈,你想要的那些小浪漫,我能一样样补齐。”他的眼里染满了真诚。 第80章:不要施舍 第80章:不要施舍 好后悔啊。 今晚要是秦坊没有搅局,我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了。 “可不可以就当你已经求了,我答应了?”我难得厚脸皮地道,巴巴地看着他。而后走到他的外套那儿,把戒指拿出来递给他,示意他给我戴上。 “余冉。”他低呼了我一声,眉底压着不忍,“这样,不觉得委屈吗?” “有什么可委屈的?你不是已经准备了吗?我就当全都收到了。坦白说,我也怕你被别的女人抢走呢,终究你太帅了,还很有钱。”我露出一副极爱财的样子。 他彻底放下芥蒂,把戒指套在我指上,“好,我们回去就结婚。” “是复婚。” 代宁泽似乎很着急,原本这边有个合作要谈,他却只给了手下和对方两天时间。如果没谈妥直接回a市。我知道他在担心什么,担心秦坊会来找我。 他把我保护得这么好,秦坊又怎么会找得到? 我心里暗自笑他过于小心谨慎,却也开始收拾东西。大多数东西都在出租屋里,我回了一趟,却没想到会碰到风哥。 “你总算肯出现了。”他不知道在这里守了多久,眉宇间却满是憔悴,不复平日的意气风发。 “您怎么会在这里?”我惊讶得嘴巴都合不拢。风哥向来连秦坊的面子都不给,突然出现在一个被他辞退的助理面前,我怎么能不惊讶? “出大事了。”他抓着头发,一连声叹气,“秦坊,秦坊突然不肯演那部戏了。” “怎么会这样?” 我知道他说的是代宁泽的那部新戏,那可是大制作。秦坊一直徘徊在二三线,如果顺利拍完这部戏,他肯定能跃居一线的。戏还没有开始就引起了多方关注,尤其他的造型,被无数人看好。 他的演技,我从来不怀疑。 “余冉,你能不能去劝劝他?” “不行!”我想都不想便拒绝了。时值今日,我怎么能主动送到他面前去,给他什么幻想? 风哥的脸拉得更难看了,“他好歹也跟你共事这么多年,你就忍心他这么毁掉?一个艺人想成功并不容易,多少人混迹于十八线上不来,难得有这么一个机会,你就当成全他一回不行吗?” 风哥知道我心软。 他算是捉到了我的软肋。 我的确心动了一下,下一刻却拒绝了他,“风哥,秦坊是个成年人,他做任何事之前都该知道后果是什么。既然这是他选择的路,那就由他自己去吧。” 我转身就走。 侧首,秦坊走出来,脸上挂着冷冷的笑。他在嘲笑我的冷血和无情,却并不说一个字。风哥的表情愈发难堪,“你怎么来了?” 秦坊没有回应,大踏步走远。风哥追了过去,我抚着额头,觉得头有些疼。他那副冷笑的样子让我莫名地窥出了失落和绝望的味道。 我劝自己,不要太心软。 风哥却再一次找到了我。他差点没跟我跪下,“余冉,就算你不看秦坊的面子,也请给我一份面子吧。坦白说,你的资质根本不够,我是因为听你说想往这方面发展才给你机会做秦坊的助理的。不管怎么说,我都算对你有知遇之恩吧。而且你也应该清楚,我开除你都是为了你好,你和秦坊的事传出去,受到伤害的可不定是他。你要我这位老大哥怎样才能再帮我一回?” 他的话全说到了我的心坎上,我无言以对。我不是个知恩不报的人,而且风哥这一段时间来确实给足了我发挥的空间,对我也足够信任。就当帮他吧。 我硬着头皮去了秦坊的家。 看到我,他的表情很冷,“不是也打算抛弃我了吗?还来做什么?” 他用了个也,提醒我,他曾是被父母抛弃过的孩子。我的心口莫名一痛,却没有表现出来,只认真地和他谈,“秦坊,回去继续拍片子吧,你不是小孩子了,别再耍小孩子脾气。” “你觉得我是在无理取闹?”他激动起来,反问我,捏在手里的杯子几乎碎掉。我看到他泛白的指节,心里一阵发忤。 他笑了起来,这笑冷极了,冷得我毛骨悚然。他的眼里染着绝望,因为我的不理解的绝望,“余冉,原来你一直是这么看我的。” 我张了张嘴,想要辩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直接捏碎了杯子,在我要叫出来之前先吼了起来,“那部戏是代宁泽为了同情我而投资的,他怕我养不活你,我不要同情,不要他的施舍!” 他竟然知道! “他其实还看中你的演技。”我希望能说服他。 秦坊把杯子碎片成了出去,满地闪耀着血红的光芒,“见鬼的演技,他连我是谁都不知道,怎么知道我的演技!你别忘了,我连戏都没有试就成了主角!” 他太过敏感了,所以才会轻易地窥出一切来。我在他面前哑口无言,似乎觉得说下去只会让他体味到更深的屈辱。 我能理解他的心情,当时面对苏沫时,我也有过相同的情绪。因为觉得比不上对方,所以分外自卑,分外敏感。 我无奈地垮下了肩,“秦坊,我今天是以朋友的名义请你为自己的将来做做打算,你可以觉得代宁泽的戏是屈辱,但你有没有想过,只要能承受得住这份屈辱,将来的你不可估量。这份屈辱应该成为你的动力,而不是将你毁灭的理由。秦坊,别连我都看轻你。” 我不忍心地看了一眼他流血的掌心,最终硬着心没让自己走过去给他包扎。不可能给机会,就连幻想都不要给。 秦坊的情绪终于稳定了些些。 他点头,“可以,我可以继续这部戏。但有个前提,就是你继续做我的助理,不许离开!” 这分明是强人所难。 “我做不到。”几乎没有考虑,我就拒绝了。 秦坊脸上再次涌出了受伤的表情,“为什么?我跟他之间到底差了什么?你宁可选择他也不选择我!因为他比我更有钱吗?余冉,你虽然表现得那么爱钱,可我知道,你从来不会要不属于自己的钱。到底为什么!” 为什么? “因为,我先于你认识他,而且深深地爱上了他。我们之间的破裂并不是因为感情,而是别的。现在阻碍消失了,我和他都想回去。” 他晃起了身子,一张脸憋得通红,却没再说什么,直接进了房。 我在外头站了一会儿,转身往外走。到门口,我给风哥打了电话,“你过来看看他吧,他的手受伤了,另外,我已经尽力了,对不起。” 走出去没多远,代宁泽的电话就来了,“在哪儿?” “刚回小屋收拾东西了。”我没敢告诉他来找了秦坊,却因为秦坊的情绪而显得整个人恹恹的。我可以跟风哥说由着他自生自灭,也可以铁心拒绝他的要求,但内心里,我还是为他担心的。 一起搭挡这么久,自然是有些感情的。更何况就算陌生人在我面前这样,都会觉得难受。 代宁泽听出了我的不对劲,有些急,“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吗?” “能有什么事儿啊。”我打着哈哈,避开他的问。 他没再多问,说来接我。 我走回出租屋时,他已经到了,脸色微微有些沉,“不是说在出租屋吗?怎么从外头回来?” “哦。”我不知道说什么,但看到他后又觉得曙光来临,走过去抱住他,“代宁泽,我想先回a市。”回去了就跟这里的一切都无关了,秦坊要吵要闹随他去吧。 “如果急着回去,我可以送你的。”看我对归去这么上心,他的唇上扬起了一抹笑,刚刚的严肃也不见了。 不过上楼时,他却突然道:“小冉,如果有什么事,一定要让我知道。我可以帮着你一起解决,明白吗?” “明……白。”理不透他要表达什么,我也不敢深问,只能胡乱地点头。心里却有某种不安,觉得他身上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后来我才知道,其实那天秦坊打了他的电话。两人谈了许多,最后不欢而散。 收好东西后,我退了房,而新房那边房东已经回来,要求跟我们马上过户。房子既然已经买好了,不好后悔,代宁泽的意思是,索性留着,自己不住也可以租出去。或者过段时间再转手卖掉。 我觉得没什么不妥,答应了。 当时考虑到急住,所以买了二手房,家具由家具公司直接送过去,我们过去跟房东见面时里头已经焕然一新。 好可惜啊,新房好了我却要回去了。都还没住上一天呢。 代宁泽似乎看出了我的心事,拢了拢我,“不如今晚我们就住在这里,省得酒店里不方便。” 正中下怀,我用力点头。不管怎样,总要住上一天啊。 办好过户后,我买了不少菜,和代宁泽共同庆祝了我们的乔迁之喜。吃完晚饭后,代宁泽被一个电话叫走,我在参观了一番房子后,把带回来的东西重新清理了一下,确定哪些是要带回a市的,哪些可以留下。 我没想到的是,风哥再一次找到了我。 第81章:以为非你不可吗? 第81章:以为非你不可吗? “余冉,请你帮我最后一次,给秦坊再做一段时间的助理吧。” “这怎么行!”我想都不想就拒绝。 他的脸上写满了担忧,“如果你不同意,秦坊就不会接戏,这意味着公司会付一大笔违约金。这戏前期做了不少宣传,就算公司愿意出违约金,秦坊也完蛋了啊。突然换角,谁能接受啊。他一完,我也跟着完。以后,我再想在经纪人这个行业里混,怕是不可能了。” “而且,公司明确表示是不可能付这笔钱的,如果他违约,公司也会追究他的责任。他这些年虽然挣了些钱,但根本不够付那么高额的违约金。一旦被告,他还得负刑事责任。” 他的话让我脊背一阵滚冷汗,可我该做的都已经做了。 “时间不需要多长,只要戏拍完就好,这段时间,秦坊是不会对你怎么样的,因为他知道,一旦他对你表白,你就会有很多麻烦。这个结果我早就跟他说了,所以他才一直没敢跟你表白,他越是在乎你越知道轻重,所以,余冉,你不要担心也不要害怕,我能保证你安安稳稳做完这几个月。” 所以,风哥早就知道秦坊对我的感情了。我突然想起那天秦坊对我一通表白后跟风哥谈了半天,第二天再见秦坊,他对我已经爱理不理了。 我还以为真如风哥所说,只是跟公司呕气,气呕完了也就没我什么事儿了。秦坊那时是认真的! 所以,这件事里,我和风哥都有一定的责任。 “我也好,甚至秦坊本人都可以给你做这个保证。”风哥似乎特别着急,甚至当着我的面拨通了秦坊的电话。他的声音从那头懒懒地传来,“我可以保证。” 他都保证了,我再拒绝便显得矫情,而且真的要看他们玩完吗? 风哥看我有心软的迹象,竟拉住了我的手,“小余啊,在你看来,秦坊这么做是偏激不懂事,可你如果知道他的身世就能理解他了。被父母抛弃,被人领养了又退退了又领养,他缺乏安全感,甚至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失望。他所做的一切看似在自我毁灭,实则只是想保护自己。他挺可怜的。等这部戏拍完了,我会安排他休假,那时他想继续星途还是做别的,影响就没有那么大了。” 他有告诉过我这件事。听到这里,我彻底沉默了,最后艰难地点了点头,“好吧,说好了,戏一拍完我就走。” 风哥开心得差点没抱我。他离开后,我才意识到一件真正让人头疼的事情。这件事,我没有征求代宁泽的意见。 他已经知道秦坊喜欢我,我再去给他做助理…… 大半天我都在想怎么说服他,头又泛起了疼。 晚上,我特意给他做了一大桌菜,换了新买的衣服还化了淡妆。一切准备做完后,他回来了。 我迎上去,并没有如往日般从他脸上看到笑容,他的脸沉得极为冰冷。 “怎么了?”我问。 他看着我,眸光沉沉。 “发生什么事儿了吗?”我再问,越发意识到他的不对劲。他却径直走到餐桌前坐下,他并没有去拿筷子,只定定地看着那些菜,“余冉,你做这么一桌子菜是有话要对我说吗?” 他竟然猜到了! 我不敢隐瞒,如实把事情说了出来。 他的脸色越发地冰,最后带着怒火来看我,“继续给秦坊做助理,你不知道他对你打的是什么主意吗?” “他保证了,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我急急解释,代宁泽已经立了起来,“你到底是怎么看待我们之间的关系的?为什么这种事不事先跟我商量一下?” “我忘了。”我捏着指头,在他面前伏低做小。 他冷笑了起来,“忘了?我对你来说如此无关紧要?” “不是的!” 我的辩解没能得到他的认可,他转身朝外走。 “代宁泽!” 他停在那里,眉间挂了疲惫,“余冉,如果你叫我是为了告诉我现在去拒绝秦坊,我接受,也会不再计较。如果不是……抱歉,我不想谈。” “可是……” 他从我的可是里听到了答案,拉门就走。我急着去追他,他早就进了电梯。我连内衣都没穿,脚上还蹬着拖鞋,着实不好出门,只能返回来给他打电话。他却没有接。 那晚,他没有回来。 这是我们重逢后第一次吵架,他的态度让我感觉前途一片灰暗,数次想打电话告诉风哥,我收回之前的决定,不做秦坊的助理了。 可一闭上眼,就会看到秦坊穷困潦倒锒铛入狱的样子,我办不到。 虽然戏是代宁泽投资的,但他不是唯一的投资商,也不是出钱最多的。只是他说服了别的投资商一起参投罢了,代宁泽那儿可以劝服他不要违约金,别的人却办不到。 我又恨秦坊又无奈。 晚上等代宁泽等了大半夜,天亮时才草草睡了一会儿。七点多时,风哥打来了电话,说是今天会去拍摄现场,让我准时过去。 我梳洗了一下走出来,上车时给代宁泽发了条短信,想和他再好好谈谈。他没有回复信息。到达公司时,迎面便见到了乐米儿。 她看到我,眼里流露出明显的惊讶,“你竟真的回来了。” 乐米儿平日里跟同行都极少打交道,却与我这样一个小助理说话,惊得我下巴都快跌掉了,更忘了告诉她,秦坊拍完这部戏我就走。 秦坊出来,我急迎了过去。他如以前一样,只淡淡地撇了我一眼,墨镜隐住了他的双眼,全身透出的只有酷跟冷。 跟平常,没有什么区别。 即使如此,到了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我还是再次跟他确认,“我只是出于人道主义再回来工作的,你能保证不给我带来困扰吗?” 秦坊用鼻子哼了哼,“余冉,你还真以为我非你不可吗?” 有了他这句话,我把心彻底搁在了底下。 因为前头秦坊请了假,再加上这几天闹拒演,他的戏份堆了许多。导演卯足劲要把落下的戏份补回来,而且因为大部份戏要在另一个影视基地完成,一行人浩浩荡荡坐飞机去了另外一座城市。 我一直有给代宁泽留信息,告知我的下落,只是他从来不回。秦坊这次只带了我一个助理,我再一次忙到脚不沾地,便也不再那么揪结。只有深夜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住处时,才会难过他的冷淡。 后来,秦坊主动要求加快进度,导演巴不得早日完工,更是赶得昏天暗地,好几次,都是在凌晨三四点才收工。而第二天六七点钟又开工了。 这样高强度的劳作把我折磨得够呛,加上心忧着代宁泽,回了酒店也没能好好休息,一个星期后,我发烧了。高烧烧得我头昏眼花,两脚发软,思绪都不清晰了,我在片场晕了过去。 晕倒前,我看到正在走位的秦坊扭身冲过来,脸上挂满了焦急,我顺势倒进了旁边不知名的人怀里。醒来时,我发现自己在医院里,面前竟坐着好久不见的代宁泽。 他整个人清瘦了不少,正用担忧的眸子看着我。我一看到他眼泪就止不住了,扑漱漱往下掉,“是不是不打算要我了,我发了那么多信息都不回应。” 代宁泽倾身过来为我抹眼泪,“傻瓜,我能为了这么点事就不要你?工作上出了些问题,我临时回了a市,不过,你的信息我都有看。你昨天没有给我信息,我很担心,打过电话给你,才知道你生病了。” 我拿起手机,果然看到了他的号码拨入过。 揪着的心,又松了下来。 “关于秦坊的事,我已经跟他确认过了,他对我没有兴趣了。”我忙着跟他解释。他阻止了我,“现在还病着,什么都不要想。” 这会儿我才意识到自己疲惫不堪,听话地闭了眼,却握着他的手不肯松,生怕一松开他就飞走了。他的手机在袋子里不停地震动,应该有许多重要的事找他,他一个都没接,最后直接按了关机。 我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整个人都清爽起来,而代宁泽正好端着清淡的粥朝我走来。他坐在我对面,朝着我微笑,“饿了吧,先吃点东西。” 我们仿佛又回到了从前,心无旁骛的时候。他没让我自己动手,亲自喂到我嘴边。我张嘴,乖乖吃下。直到吃完才敢出声,“代宁泽,我不会做太久的,等到这部戏拍完我就会离开。到时不管发生什么事儿,我都不会管了。” “好。”他竟干脆地答应了。 这让我惊讶又欢喜。 不回去了,我们的新居又派上了用场。病好后,代宁泽亲自接我回家,里头添了不少绿色植物,还有一些别的家具。 “这是这几天我让人添的。”他道。显然,他已经做好了和我一起留下的准备。我走过去抱住他,“代宁泽,谢谢你对我的纵容。” 他轻抚着我的发,没有说什么。 秦坊真如他所说的那样,不再对我表示任何好感,就连我生病也没有打过个电话过来。而后来据知情人说,我晕倒时秦坊并不是朝我跑来,而是去保护差点被砸到的一名女演员。 剧组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拿他和那名演员做了不少的文章,他倒一次都没有提起过抗议。我明显感觉到他的成熟。 不过,他连跟我开玩笑都不会了,每次都把我当隐形人。这,虽然不是最理想的结果,但我愿意接受。 戏拍得很顺利,很快,接近尾声。 我,快要离开了。 庆功会的那晚,我主动走到秦坊面前,敬他酒,“秦坊,好好加油!以后不管走到哪里,我都会为你助威的。” 他的脸色微变,却没说什么,把酒一饮而尽。 第82章:他当众拦截我 第82章:他当众拦截我 庆功会是公司内部举行的,我不是主角,没有那么重要。进行到一半时,我偷偷溜出来给代宁泽打电话,让他来接我。 打完电话才看到秦坊就站在我背后。 “怎么出来了?”我问他,看看里头,“你今晚可是主角,别让大家找啊。” 他没有吭声,只死死地盯着我看,盯得我直发毛。我转身想走,他突然拉住了我,“你刚刚的话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我耸了耸肩,“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刚刚算是跟你话别。” “话别?你要去哪里?” “我们不是已经说好了吗?你拍完这部戏我就离开。” 他的脸色却越来越差,把我的臂揪得紧紧的,丝毫不在意弄疼我。他最后吼了起来的,“你说什么鬼话!你答应了的,只要我不表白,你会一直跟在我身边!” 我从来没有说过这句话。 不过,我马上想到了那个添油加醋的人,必定是风哥。 这个风哥,总喜欢自作主张。 我甩开了他,“风哥跟你怎么说的我不知道,但我和风哥谈的就是这样,我已经仁至义尽了,有什么事儿你找他去吧。” 恰逢代宁泽的电话打过来,我抱着电话迅速跑出去,没再管秦坊。 代宁泽很快就来了,我迎上去,上了他的车。他的精神很好,大概因为我终于平安地完成了使命,能跟他回去了。 “房子就空在那里吧。”他抚着我的发道,启动车子。说的是我们的新居。 那头承载着我们许多的快乐,还真不放心租给别人,我点头,“只要你不觉得浪费。” 他轻笑,加速。 眼前,突然横过一道黑影。 我们两个都没有准备,被吓得不轻,好在代宁泽紧急间踩了刹车。我抬头,终于看清了那道黑景,竟是秦坊。 他竟然拦我们的车! 他横在那里,并不吭声,眼睛却朝我这个方向看来。我们的车子蒙了膜,外头的人看不见里头的情形,我还是被他的眼神弄得全身血液都凝固起来。 “是代宁泽!” 外头,人不少,有人认出了他,喊出声来,朝他涌来。 我的头皮发起麻来,推门就要出去。代宁泽把我拉住,“你不能出去!” “为什么?”秦坊找的应该是我,让他这么被人围着并不好,我只想以助理的身份出去带他走。 “如果他跟你告白,后果不堪设想。” “怎么……会?” 这一刻,我却不敢肯定了,因为他眼里的东西那么偏激执拗,怕是什么事儿都做得出来的。 “以防万一。”代宁泽的谨慎让我缩回了手。 “那……现在怎么办?”围着他的人越来越多,我们的车根本开不出去。代宁泽轻拍了拍我的肩,“不用担心。” 他嘴上这么说,眉头却紧紧拧着,我哪里不担心。 “呆在车里,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来。”他嘱咐完后推开车门下了车。我看着他走到秦坊面前,执起他的手握了起来,他微笑着跟他说些什么。最后,抱了抱他。我分明看到他抱秦坊时还说了话,秦坊的脸一点点变白。 松开他时,代宁泽回了车上,秦坊一声不吭地离去。 “你跟他说了什么?”秦坊的听话让我惊讶。 他微笑着摇头,“不过是感谢他这段时间的努力,那部剧,估计能挣不少钱。” “是啊。”对于那部剧,我还是蛮有信心的,“秦坊也挣了不少名气,以后的路会越来越好走。” 代宁泽没说什么,剩下的路却只用一只手去扶方向盘,另一只手牵着我不肯松。 第二天,我们回了a市。 真是久违的地方。 在这里,我失去了爱情,又得到了爱情。 站在我们两个一起住过的那座房子,我忍不住热泪盈眶,许多过往的画面都浮了上来。代宁泽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欢迎回家。” 他已经收回了代家的所有产业,包括代宅,却没有回去住。代宁峰依然住在里头,有最好的护士看护着,代宁泽没有像他那般赶尽杀绝,到底给了他安度晚年的机会。 我曾问过他,为什么不搬回去住。他在那里被赶走的,按照一般的人思路,应该再回到那里去才对。方才显示出一个得胜者的姿态来。 他却摇头。 “里头有太多痛苦的回忆,我不想再记起。” 所以,他宁愿窝在这座小小的公寓里。 我并不计较公寓的小。只要和所爱的人在一起,再小的地方都会让人倍感幸福。 回去后,代宁泽有提议过让我进世代集团上班。我没有同意,一则觉得自己资质不够,二则,不想因为空降而给代宁泽带来麻烦。位置越高,越要一视同仁。 我也没有再去给明星做助理,而是选了一家规模不算大的形象设计工作室。工作室说白了就是给有钱有闲的一些贵妇太太们做形象设计,当然,难免会碰到一些慕名而来的明星。 我懂得与时俱进,代宁泽那边又能不断地给我提供最新的学习资料,而且他每隔一段时间会专门带我去各国的时尚之都逛逛,所以我进步飞快。经我设计过的客户百分之九十以上非常满意新造型,在工作室里,我渐渐小有名气。 我没想到会再次碰到秦坊。 那天老板娘欣喜地给我打电话,说有一线明星找我做形象,让我快过去。她是个见过世面的人,却依然兴奋到语无伦次。我以最快的速度赶过去,想要看看到底谁有这么大的面子,让老板娘都变了声。 当我走进去时,正好看到秦坊。他坐在仿古的格子间里,眼神冷酷而慵懒,一身黑色夹了浅浅的白线,愈发衬得他阴柔俊美。 算一算,已经好几个月没见了。 我本能地想要退出去,老板娘已经迎上来,“我告诉你了吧,一线明星,他的名气大不大?拍的那部剧我都追了三遍了,哦,网上点击都超过五十亿了。” 她强行把我推到了秦坊的面前,“秦先生,这是我们店里的首席设计师,她一定能给您设计出您满意的形象的。” 我的头皮就那么硬了起来。 为什么到了这里都能遇到他? “好久不见。”他淡淡地道。 我想退出去的脚步被他这句话阻住,只能迎上去,“你好,想做什么样的形象设计?” “最近要为一款游戏拍宣传片,想做个造形。”他道。 “这种造型应该由游戏公司定制吧。”我并不想做他的形象设计。他点头,把合成的照片放在我面前,“要做的是这一组,但我觉得不够完美,所以找你想要改得完美一些。” “抱歉,我可能没办法。” 我的直白拒绝把老板娘气得直想踹我,又怕秦坊生气,忙去讨好她,“我们余冉最近太忙了,脑子不清醒。不过,她的设计是这一带最好的,早有不少明星钦点了她。” “我知道。”秦坊点头,对着老板娘释放出了妖孽的笑。老板娘给电得晕头转向,不恨不能立马逼我点头。倒是秦坊显得极为淡定,“这件事容后再谈,等下有个活动要参加,先给我设计一下吧。” 他背后的助理顿时绿了脸,狠狠瞪了我一眼。我无奈地摇头,老板娘早把行头塞到了我手里。 “想要设计什么样儿的?”我只能握着东西问。 他微闭了眼,“你做了我那么久的形象助理,不是一直都很清楚我适合什么吗?” 老板娘的嘴巴张大了,大概没想到自己招的设计师有这样的背景。秦坊点出我们相识的事让我已经很不舒服,怕他再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来,于是快速忙活起来。 他始终很配合,没有对我表达任何不满,也没有找我说什么。这让我那颗不安定的心渐渐松了下来。 一番恶忙过后,他的形象做好了。我特意给他加了深色的眼线,越发凸显了他的阴柔和酷劲儿,他很满意地点了点头。 “谢谢,欢迎下次再来。”出于礼貌,我对他道。 他却没有马上离开,而是顺手拉住了我的手,“今晚那个场合我需要形象设计师随行,你得去。” 他并没有拉太久,说完这句话就松开了,我张了张嘴,转头去看他带来的形象助理。 “形象是你做的,你最懂。”他道,连眼皮都没有撩向那位。那位形象助理早被这一切打击得脸色都青起来,索性退得远远的。 他的这个要求并不过份,很多时候我都会应人要求随行。不过,都是女人。我思考良久,决定还是先跟代宁泽交待一下。虽然说我们没有什么关系了,但代宁泽很忌讳他。 我才掏出手机就给抽走,落在了秦坊手里,“多大点儿事,还用报备?余冉,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衰了。” “我愿意。”带了微微的赌气成份,我更想告诉他,我名花有主。 他点点头,不还我手机却递给了我一个盒子,“放心,我不会吃了你,而且那样的场合,就算我有心也没有那个胆。我很在乎自己的名声的。” 听到他这习惯性的毒舌话语,我的心还真放下了不少,却没有接那盒子,“这是什么?” “礼服。” 第83章:他是有意的 第83章:他是有意的 “我就不用了吧。”穿着礼服陪在他身边,难免被人误会。 他倒没有坚持,低头看了眼表,“走吧。” 他带我去了一个看似十分高大上的地方,外头停了不少名车,当我们走到门口时却被拦下了。门口站着的人朝我这里看了看,“抱歉,女士,没有穿礼服不能进去。” 竟有这样的规矩。秦坊扭头来朝我勾了勾唇,有嘲笑的意思,而后点了点下巴。我无可奈何,只能回到车上把那件礼服穿上。 礼服露了些后背,我把头发披了下来。我的发质天然好,虽然扎了半天,但落下时还跟瀑布似的,立刻将我的背遮得若隐若现。 因为职业习惯,我就会穿浅一点的带跟鞋,质量不差,不用换了。我走下去时,秦坊对着我愣看了良久,而后伸出臂,示意我挽着他。 这里并没有这个规矩,我假装看不见,抬步就走。他没有计较,快一步和我并排走。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离开时就已经知道他对我无意,但我总心怀芥蒂,害怕跟他走得太近。 有认识他的人走过来跟他干杯,问我是谁。他大方地介绍,“女伴。” 这个称呼并不过分,而且当着人前,总不能说我是形象设计师吧。虽然略感不适,我却没有反驳。 这是一场他所说的形象代言的那家游戏公司举行的活动,到场的都是偏年轻一点的人,也有许多玩cosy的。不过那些人无论怎么画,都画不出秦坊那种感觉来,我觉得,他生来就属于那种二次元世界里的人物。 而当我在转角处看到合作单位里的世代集团时,整个人都蒙了神,更让我意想不到的是,代宁泽竟然也来了。当他被人环绕着众星拱月一般走来时,我的心脏咚地一下被砸中! 我转头去看秦坊,他脸上的冷笑告诉了我些什么。我愤怒地瞪他一眼,他却毫不在意,反而走过来揽上我的腰。 我该给他一巴掌的,可这一巴掌下去我们两个人的关系就更说不清了。我强忍着怒火,却看代宁泽正步步接近我们。一个是形象代言人,一个是重要合作者,怎么可能不见面? 我连死的心都有了。 代宁泽也看到了我,他脸上闪过明显的怔愣,不过很快就消失了。我硬着头皮,不知道是该继续留在秦坊这里还是去投奔代宁泽。 “代总。”秦坊高调地走到代宁泽面前打招呼,他是故意的。 代宁泽浅浅与他握了一握,“秦先生,冉冉的陪同可还满意?” 秦坊的脸扯了几扯,变得有些不一样。代宁泽已经朝我看过来,“累吗?”他在公开场合捧了捧我的脸,把众人都看呆了。不过他先前的话解释了一切,众人只以为秦坊跟他很熟,所以让我去陪他。 他大度地给众人介绍,“这是我女朋友,以前在秦先生身边做过形象助理,所以这一次他过来,冉冉尽地主之义,作陪了。” 他的解释合理得体,我感动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我知道他看到我和秦坊在一起会生气的,但他并没有让我下不来台,还把秦坊带给我的尴尬成功化解掉。 秦坊的唇瓣用力抿在了一起。 他轻轻将我拉过去,秦坊不得不松开。他当着众人的面吻了吻我,“别太累。” “好。”我朝他点头,无声地说着对不起。如果不是秦坊拿走了我的手机,哪怕只是给他做形象设计我都会跟代宁泽报备的。 “哟,真是一对璧人啊。” 周边的人发出嘅叹,还有人认出了我,知道我是代宁泽的前妻。不过,这种场合,大家都不会明说出来。 “既然是陪我的,今晚可要尽到职责。”秦坊出了声,伸手握住了我的腕,脸上浮起了坚定。他这么握着我,而我还在代宁泽怀里,画面不得不让人乱想。 代宁泽到底松开了我,一切都变得自然得体。秦坊虽然貌视礼节地擎着我的手,却用了十足的力气,握得我手腕发疼。他朝代宁泽扬了扬唇,带着明显的讽刺和得胜后的得意。 我紧张地吸一口气,小心去打量代宁泽,好在他没有别的反应。 因为太过在意代宁泽,我没有注意到秦坊把我带去了什么地方,等到回过神来时,整个空间里只剩下我和他。 “来这里做什么?”我挣扎着要离开。他握着我的腕依然不肯松,一把将我推在了栏杆上。他上前一步,用自己的身子压制了我的。他的脸色在变,满面的戾气,仿佛暴风雨就要来临。 “秦坊,别闹了。”我急了,喊他。 他斜起了一边唇角,邪肆得要命,“刚刚代宁泽对你又亲又抱的,勾起了我的心事,余冉,我忘记了,从开始到现在,我都没有正式向你表白过一次。” “表白?”我的头都要炸开了,“你不是说不是非我不可吗?不是早就对我没感觉了吗?” “我只是不想你难堪。” 他的果断回应将我打落谷底。 “我喜欢你,余冉,不,我爱你。”他轻声道,眼里满是虔诚。他这样的虔诚只会让我心惊内跳,仿佛被猛兽追逐。我用力摇头,“不,秦坊,我们的关系不该是这样的,我已经有代宁泽了,你死心吧。” “不可能!”他无比干脆地拒绝了我,“我已经被父母抛弃了一次,不接受第二次抛弃。” “可我们从来没有开始过。” “从我喜欢上你的那一天起,我们就开始了。” 我被他逼得无路可走,恨不能纵身跃下。只是,楼下就是宾客满室的大厅,而我看到了代宁泽。他微微扬了脸,不知道有没有看到我。我和秦坊以这样的方式处在一起,我既希望他能看到来救我,又担心发生什么事儿。 我抬脚朝着秦坊的脚背踩了过去。 秦坊没防我这一招,被踩重,疼得弯了腰,可当我要跑掉时他却不肯松。他的脸都疼白了,黑色的眼线被晕染开来,透着一份凌利和蛮横!他甚至将唇移了过来要吻我! 我险险避开,却听到了脚步声! 我们……完了! “秦先生,仪式开始了。”外头的人没有进来,只敲了敲门柱,道。 听着鞋音远去的声音,我绷紧的心终于沉下去,而秦坊也放开了我。我再不管他的眼线是否有问题,快速跑出去。 拐弯处,代宁泽站在那儿。他的手落在袋子里,眸色幽幽。我马上明白过来,那人是他派来的,是他救了我。我扑进他怀里,惊魂未定,却叠声道着歉,“对不起代宁泽,我不知道他……” “没事了。”他轻轻拍了拍我的背,带着我下楼,而后出了门。直到坐上了车,我才感觉到重生。 代宁泽没再说什么,慢慢开着车朝家的方向而去。我内疚地轻咬上了唇,“代宁泽,如果你很生气,可以冲我发火的。”不管是否有过要给他打电话的念头,今晚让他以这种方式碰到,足够让他失面子。 他只是轻轻拂了拂我的发,“下次,不要跟他见面了。” “嗯。”我点头,“他有心让我给他做宣传造型,但我拒绝了。”似乎只有这样才足以让代宁泽相信我要远离他的决心。他温和地朝我点点下巴。 这件事在我心里生就了一个无法开解的疙瘩,于是坚决跟老板娘表示,我不会接手秦坊的任何形象设计要求,否则离职。老板娘虽然惋惜失去了一个大单,但也不想同时失去我,于是表明绝不逼我,随我的便。 这样,我有勇气去工作室。 只是让我意外的是,秦坊竟然还在。 我吓得退出来去找老板娘,“他怎么还没走?你骗我?” 老板娘心摊手表示自己的无罪,“我跟他说了你不做他的形象设计,并且给他推荐了小陈,以为他会拒绝。没想到他二话说点了头,还跟我签了合同。你也知道他的身价,对我们工作室能起到多大的宣传作用。再者说了,我也不可能到手的生意不接吧。” 她的话确实在理,我无话可说。只是秦坊仅仅只是冲着工作室的名声来的吗?我不信。被他昨晚的疯狂举动搞怕了,我跟老板娘表示要请假。老板娘一脸为难,最后勉强和我达成协议,只要秦坊来,我就可以避开。 “小余啊,秦坊跟你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啊,我看他对你挺好的啊。”大概我避开他的举动太过明显,老板娘忍不住探听起来。她估计也不相信秦坊那样的男人会喜欢比自己大四岁的女人,所以没往那方面想。 我只能扯谎,“他这人以前嘴毒,说哭了我好几回,最后我受不了了才避开他的。我已经受够他了,所以不愿意再以任何方式跟他打交道。” “哦。”老板娘信了,“原来是真的啊。以前听说秦坊嘴毒我还不信呢,不过,谁叫人家长得漂亮呢。” 合该着,长得漂亮就可以嘴毒了?对于老板娘的一套理论我实在是接受无能,但表示理解,老板娘可是他的铁杆粉丝。 之后,秦坊也常来,偶尔会碰到我在。不过工作室里都有分开的隔间,以保持着各自的私密性,所以我们并不会碰面。我大不了等他离开了再出来。 第84章:你必须是我的 第84章:你必须是我的 秦坊也没有再打听我,倒是小陈经常会来找我,向我请教告型上的一些事情。她虽然比我入行早,但没有努力,世面也见得少些,所以在这方面始终造诣不深。而秦坊要的东西又是极其需要含金量的,我便抱着帮她的态度给她出主意。 小陈感激不尽,甚至主动表示要和我合伙接这个单,把提成分我一半。我拒绝了,只要能早日打发了秦坊这尊大神我就满意了。 对于我和秦坊的这种相处方式,代宁泽自然是知道的,他并不满意,但在知道我和他没有交集不会见面后,便不再说什么。不过,他来接我的次数却越来越多。 之前为了生活能安定一些,我没告诉别人和代宁泽的关系。但我知道他来接我的原因,为了让他安心,我把他拉进了工作室,大大方方地跟大家介绍,“这是我男朋友。” “哇。”屋里发出一阵惊叹声,设计师们都朝我投来了羡慕嫉妒恨的目光。而此时,秦坊正好走进来。他也听到了我介绍,一张妖孽脸蛋就那么阴了下来,甚至连招呼都没打便走进了房间。 让他听到没什么不好。 我没有放在心上,由着代宁泽牵着出了门。 代宁泽对我的主动介绍表现得非常开心,眉头都扬了起来,才上车就将我按住狂吻起来。我被他吻得晕头转身,听得他在我耳边喘息,“冉冉,我很开心。” 车子碾过,我无意转头,却从后视镜里看到了秦坊。他就站在我们的工作室门口,阴冷着一张脸,显尽了孤独。明明我们的车子装了膜,我却总有种什么都被他看到的感觉,极度不自然。 第二天,我特意打听了秦坊不会过去才去上班。 才走到门口,我就被一股猛力给拉了出去。我回头,看到了秦坊,正是他拉着我。 “干什么!”我问他,他不语,横蛮地将我塞进了他车里。 我要去拉门把,他启动了车子,性能极好的车子一下子飙到一百码,我哪里还敢跟自己的命过不去。进入车道后,他甚至把车速加到了一百五,满耳朵里只听到隆隆的马达声,车速表还在往上划动。 我吓得脸都白了,只能本能地抱紧头。 不知过了多久,车子终于停下,他拉开门。我气得伸手朝他抡去,“你疯了!”他却捉住我的手将我拖进了一间房。 我被他压在床上,听到了他粗重的喘息声。他不客气地撕开我的衣服,对着我低吼,“以为公开了你们的关系我就会死心吗?不,我不死心!余冉,你是我的,必须是我的!” 他狠命地吻我的唇,我避开后他又一路吻上了我的颈,我的衣服被他撕开了一大片,露出了胸口。我又气又急却挣不开他,意识到他要做什么,吓得唔唔哭了起来。 “秦坊,你要是敢对我做什么,我会恨死你的!” 他终于停下,却像一只发怒的兽,红了一对眼。他在我身上呼呼地喘着气,眼里全是绝望。我推开他,手忙脚乱地去整理衣服。扣子给扯得七零八落,怎么都扣不好,豆大的眼泪叭叭直掉。 我从来没想过秦坊会对我做到这一步,如果他真的进行到最后……我不敢想象,只想快点离开。他过来捉我的腕,“我送你回去。” 我像一只受惊的兽弹起来甩开他,而后快速跑出去。 我不敢这个样子回去,去商场买了套衣服换上才敢往回走。我的眼睛红红的,肿得像核桃,身子也在颤抖。 我知道,秦坊一直远远地跟着我。他戴着厚重的行头以免被人认出来。我走快一点他就快一点,我走慢一点他就慢一点,始终跟我保持着不会被人怀疑的距离。 可我并不想跟他再有任何纠葛,我打电话给了代宁泽。 代宁泽的车子很快到来,看到坐在路边发呆的我跑了过来,“怎么到这边来了?哭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摇摇头,扑进他怀里把他抱得紧紧的。 他并没有多问,把我带回了家,让我洗好脸后扶我上床休息。我的确累了,闭了眼,迷迷糊糊间感觉他的唇在我的额头印了一下。 心,莫名安定。 我做了一个梦。 梦到秦坊跑进了我们家,像白天一样撕开了我的衣服,这次我没有逃脱,被他疯狂地占有。我哭着求他,他的脸却冷得像冰,没有任何感情。 代宁泽突然出现,冷着脸看着我们。秦坊却并不停止,逼着我以难堪的姿势面对代宁泽。代宁泽转身离去,秦坊邪恶地倾身下来吻住了我,“余冉,你以后是我的了。” 我从梦里吓醒,直接滚下了床。我胡乱间摸到手机,上头有一条新发的短信,是秦坊的。 余冉,我不想放弃你。 我的身子猛然一颤,感觉可怕的梦境再次扑面而来。 门被打开,出现的是代宁泽。代宁泽把我抱起来放在床上,带着几份安慰吻了吻我的额头,我握着手机,感觉握着的是一团可怕的火焰。 吃晚饭的时候,他突然说,“冉冉,我们结婚吧。” 结婚? 这个词打醒了我。如果我和代宁泽结婚了,秦坊的纠缠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我轻轻点头,“好。” 那晚,我们约好周一就去民政局,先把婚复了,之后再举行婚礼。 第二天是周末,睡到自然醒后我才起床,心下考虑着辞职的事。秦坊昨天的行为把我吓坏了,而我也不想再见到他。 老板娘给我打电话,说是有位客户要做个造型,让我过去。我考虑着今天就提这事儿,同意了。 到达的时候客户还没到,老板娘边抹着前台的玉佛边来看我,“昨天我看到秦坊拉你出去了,你们去哪儿了?” “没去哪儿,就是说了几句话。”我不想把昨天的不堪拿出来说,敷衍过去。她倒没有再追问下去,却道,“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儿了呢,你男朋友昨天来了店里,问我你在这边发生什么事儿了没有。我可什么都没说。” 代宁泽来过店里了? 我极为意外,马上明白了他为什么会那么急着跟我结婚。就算老板娘没说什么,我那么失魂落魄地回去他也一定猜到了什么。 虽然猜到了却闭口不曾追问过我半句,对于代宁泽的宽容我都不知道用什么形容了。 我轻轻“哦”了一声,出门买了一袋糖回来给每人发了一把。 “哟,这是干什么?”老板娘惊得嘴巴都张大了。 我朝她笑笑,“这是喜糖,我们要结婚了。” “不会吧。”她尖叫起来,马上迭声跟我说恭喜。其他人也来向我道喜,我乐呵呵地接受着他们的祝福。 “小冉真是命好啊,能找到那种高富帅。”年轻的设计师吃着糖吐着酸语,还有人不忘来扯我的袖子,“以后可别忘了把你老公身边的优质男人介绍给我们哟。” 我嘻嘻地应着“一定一定”,越发清晰地感觉到了幸福的降临。我适时提出辞职的事,老板娘虽然表示不舍但也知道留不住我,热情地表示欢迎我随时回来。 老板娘无论如何要给我搞欢送仪式,说是感谢我这些日子的努力。我推脱不了,只好由着她定了包厢。我把要搞欢送仪式的事告诉了代宁泽,他表示理解,让我玩开心点。 “晚上来接你。” 我甜蜜地挂断了电话。 “哟,现在就事事报备了啊,你家男人管你可真严啊。”老板娘呵呵地开起玩笑来。 “人家那是爱得深嘛。” “余冉这么漂亮,要是我是个男的,也得好好守着。” 其他人也跟着起哄,我红了一张脸,沉浸在甜蜜里,并不知道还有更多的事情等在后头,我们的幸福生活不过是泡影。 那晚,老板娘通知了所有人务必到场,当小陈走进来时,背后却跟了意想不到的人——秦坊。 我立刻坐不住了,一弹而起。小陈尴尬地出声,“秦坊打电话给我,我说要来参加你的欢送会还说了你打算结婚的事,他就……” 秦坊仿佛没有听到她的话,跨一大步进来,坐在了我对面。气氛突然变得怪异,秦坊大大方方地当着所有人面揭掉了那一身行头,露出那张妖孽的脸蛋。我的胸口像被塞了一块石头,不安到了极点。 不过,既然他已经来了自然不能赶出去,我重新坐了回去,当成什么事儿也没发生般示意老板娘饭局可以开始了。 服务员在我们面前每人摆了一只杯子,在看到秦坊时手里的杯子哗啦掉地上。“你……你是秦坊吧。”话都快说不清楚了。 秦坊朝她端方一笑,“你的眼力真好,不过我今天只想安静地和朋友吃东西,可以不说出去吗?” “好,好。”服务员踉跄着跑出去重新拿杯子,却硬是没敢跟别人提看到秦坊的事儿。他这一说话气氛便缓和过来,老板娘亲自倒了酒,端起来送到我面前,“小冉,祝你们百年好合。” “谢谢。”我大方地接受了她的祝福,抿了一杯酒。其他人也纷纷祝贺,最后只剩下秦坊了。大家的目光都转向了他,他杯子里的酒一直没动过。 他没动,我主动举起了杯子。我和他的事总要有个结果,逃避不是办法。 “秦坊,谢谢你这么长久以来的照顾,坦白说跟你共事的日子我学到了很多。祝你早日找到自己的幸福。” 我仰头要将酒喝下去,他却突然站起抢走了我的杯,他将我的杯狠狠捏在手掌心,杯子硬生生被他捏碎了。我再次看到血水从他掌心滚出,混合着血水,不知道会有多疼。 第85章:自杀了 第85章:自杀了 “秦坊,别在这里闹出事来。”我暗示他。 他朝着我冷冷地笑,“余冉,我不会祝福你的。” 我索性站了起来,“我们出去说吧。” “还是我们出去吧。”事情变成了这样,欢送会怕是进行不下去了,老板娘朝众人使了眼色,道。她是见过世面的人,更知道如果我和秦坊的事被外人看到不知道会传成什么样子。最保险的方式就是我们两个在里头谈。 我感激地看了她一眼。 众人跟着她离开。 房间里,只剩下我们两个。 我故意忽视掉他手上的血,心里还是为他的疼而感到难受的。 “秦坊,别这样。”我轻声道,“我喜欢的人是代宁泽,我们已经要结婚了,你也该放下心结,去做自己的事。秦坊,如果你愿意,我可以认你做弟弟,我们亲姐弟一般生活,我不会抛弃你的。” “我不要做弟弟,不要!”他绷着脸轻轻开口,每一个字都咬得很重,很坚决,“余冉,你认我做弟弟只是可怜我,只是想把我尽快推开,你和我的母亲其实没有区别!” 他的话重重刺痛了我的心。 “你要我怎样?放下代宁泽做你的女人吗?可我不爱你,我从头到尾爱的只有代宁泽。你觉得这样跟我结婚会幸福吗?你觉得这种不抛弃比抛弃更好吗?” 他被我问得哑口无言,眼时的绝望却更加浓重,好久才轻轻点头,“是啊,你不爱我,谁都不爱我。可我爱你,我不要放弃!” 此刻的他像个执拗的孩子。 他走过来拉住我的手,“余冉,我可以什么都不要,只要你。”他的眼睛发红,泪水隐隐,我第一次见他这副样子。他极少软语跟人说话,此时声音却柔软得让人心惊。柔软中带着祈求。 我硬起心将他的手推开,“秦坊,我欢迎你以弟弟的身份参加我们的婚礼。”话说这里,多说无意,我转身走出去,他没有追过来。 到了屋外,我看到代宁泽正在抽烟,心里终于开朗了些,迎着他走过去,“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他丢了烟,摸摸我的脸,“想早点把你接回家。” “走吧。”我主动挽起他的臂。低头上车时,我看到秦坊从里头走出来,手里依然握着杯子,血水不断往下滚。好在他戴好了行头,没人认识。 还知道保护自己,说明他的理智还在,我给风哥发了条短信便没有再理会。 周日,我和代宁泽呆在家里,把屋子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一遍,然后贴上了大红的喜字。虽然是复婚,但搞得比初婚还要隆重。 床上,也换上了大红的新被褥,代宁泽甚至提议去拍婚纱照。考虑到时间紧迫,我们决定领完结婚证之后再去拍。 那晚,我们连做梦都是甜的,当然,因为兴奋,纠缠得格外久。考虑到我们马上就要成为合法夫妻,代宁泽拒绝做措施。反正婚后孩子是不能少的,我由了他。 到天快亮,我们才交颈而眠。 我起床时,已经到了十二点钟,代宁泽留了纸条给我,让我上午好好休息,下午去民政局。我对着纸条傻笑了一阵子,想到他说复完婚带我再回父母家一次,争取这次彻底把关系缓和过来,心里塞了满满的温暖。 一点半,代宁泽说他已经在路上,准备回来接我。我幸福地对着镜子笑,妆补了又补。电话又响起来,以为是代宁泽打来的,我接下,传来的却是另一个声音:“余冉,秦坊自杀了。” 是风哥打来的。 “自……杀?”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怎么……会这样?”嘴里问着,我的头脑已经一片嗡嗡乱响。 昨晚我们聊了那么多,并没有达成一致,他是不是……我不敢想。 “他人现在怎么样?” “割喉自杀的,现在在抢救。”风哥的声音不复冷静,甚至带着颤,“你过来一下吧。” 我甚至连代宁泽都忘了通知,疯一般跑到医院。风哥就站在急救手术室门口,全身是血,后里握着半片纸。那纸,也被血水浸透,他却递给了我,“看看吧。” 那纸上写满了我的名字,被血水一糊更显得触目惊心。 “他抓得很紧,我用蛮力才扯下这一块来。”风哥轻声道,“秦坊……这次是来真的。” 所以,他是因为我才自杀的! 我顿时觉得一点力气都没,由着那张纸从指间滑落,飘悠悠地落到地上。他没有选择割腕而是选择了更危险的割喉,这是抱着怎样的决心?没有我,他就只有死,而且必死了吗? 我猛烈地打了一个寒战,无助地看向风哥,“他……怎么样?” “流血太多,不太清楚?” 光看着风哥身上的血就足以让人惊恐了,我能想象得到秦坊的情况有多糟糕。我捂起了脸,“都怪我,都怪我,如果昨晚跟他再多说会儿话,征得他的同意而不是发地么冲动……” 风哥拍了拍我的肩,“其实秦坊在很早以前就得了抑郁症,但一直用药物控制着,后来为了缓解他的症状也曾找过他母亲来开解他。不过效果一直不好。” ……抑郁症! 我对这个病并不熟悉,却知道,好多明星名人都是因为这个病而自杀的!他有病,我却从来不知道! “坦白说,因为认识了你,他的症状才略有好转。我并没有意识到,以为是他药物起了作用……” 风哥内疚地低着头,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他也很无奈。 我把自己窝进了角落里,秦坊自杀和他得了抑郁症的事轮番轰炸着我,我筋疲力尽却又焦灼不已。 代宁泽的电话打了过来,“余冉,你在哪里?怎么没在家?” 我忍不住终于哭了起来,“代宁泽,怎么办……” 代宁泽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医院,看到我心疼得不行把我抱了起来。我拉着他的臂身子瑟瑟发抖,根本无法意志。泪水,滚滚而下,“代宁泽,我从来……从来没想过要伤害任何人……如果秦坊再也醒不过来,我……我一辈子都不能安宁?代宁泽,我该怎么办?” 一生背负一条人命,我真的没有那么大的能耐。看着地板上满纸写着的我的名字,我只觉得世界一片黑暗。 代宁泽轻轻拍着我的背,“不会有事的,他不会有事的。” 手术进行了三个小时,医生满身疲惫地走出来,宣告了一个还不算太坏的消息。因为送得及时,他的命保住了,只是喉咙受了些损伤。 我终于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风哥也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跟医生表示要去看看他。他在icu病房里,还没有完全脱离危险期,只能隔着屏幕看。 我看到秦坊的脸苍白得跟纸似的,闭了那双漂亮的眼睛,他的颈部被厚厚的纱布包着,手里依然握着半张纸。 看到那纸,我的胸口又是一刺。 我,是让他自杀的直接诱因啊。 那几天,我一直呆在医院里照顾秦坊,内心深处也希望能做点什么。坦白说,麦小玲因为我而被人强那件事已经吓破了我的胆,秦坊这一次彻底把我打垮。我变得胆小敏感,只要一闭上眼就会轮番梦到他满身是血找我哭诉的画面和麦小玲被人强时的情景。 我迅速消瘦着。 对于我执意要留下来的事,代宁泽并没有反对,他理解我的心情,所以愿意纵容我。看到我消瘦得这么快,他又心有不忍,每天变着花样给我做吃的。 只是,我的是心病,再好的补汤都不管用。 直到那个黄昏,看到秦坊醒来,我才终于露出了笑脸。我要走进去,代宁泽拉住了我,摇摇头。此刻,我才意识到自己的冲动。我进去,只会越发刺激到他,影响到他尚未痊愈的伤口。 到了车上,我的眼泪流得稀里哗啦,一发不可收拾,身子也跟着颤抖不已,就像那天刚知道秦坊自杀一样。没人知道我此时的心情,秦坊幸好醒过来了,如果他真的去了,我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安稳地活在这个世界上。 我算不得好人,却从没想过当恶人。他的醒来只让我后怕。 温暖的手在我的后背拍了拍,代宁泽什么也没有说,但他的眼神告诉我,我的心事他全都懂。 到下车时,他把手机递到我面前,“如果不放心,可以打电话给他的经纪人。” 我感激地望着他,他点了点头。我接过手机打风哥的电话,那边的消息还算不错,秦坊表现得很平静,“他只问了一句,问你是不是结婚了。余冉,你结婚了吗?” “我……”虽然没有结婚,但此时我却有个大胆的想法,干脆告诉他我已经结婚了吧,这样他就能死心了。 “余冉,你应该清楚……”风哥似乎意识到我要做什么,如是道。他的话没有说话,但我已经明白,冷汗,再一次席卷全身。他才从死亡线上回来啊,甚至随时都可能发生二次危险。 “……没结婚。”用尽了全身力气,我说了这句实话。 “谢谢你。” 风哥挂断了电话,我抬头看到代宁泽脸上沉满了忧思。 “对不起。”对于代宁泽,我能说的似乎只有这个。代宁泽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极快回复了原本的样子,过来牵我的手,“回家。” 秦坊一直没有来找我,我也不曾去看他,不过,却一直关注他的病情。让我意想不到的是,秦坊受伤住院的消息会被人踢爆。 第86章:没有你,我活不下去 第86章:没有你,我活不下去 一时间,网络上满屏满屏都是秦坊血淋淋地被人从屋里抬出来的画面,看得我心惊。我急得去打风哥的电话,“怎么会变成这样?” 风哥在那头无奈的叹息,“当时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怎么可能不引起媒体的注意,踢暴,只是迟早的事啊。” “就不能做点什么吗?”一旦说外界知道秦坊患有严重的抑郁症而且是自杀,他的星路就算完了。 “这件事……”风哥在电话里只顾着叹气,“只能看他的造化了。” “怎么能看他的造化呢?你是他的经纪人,你们还有公司,怎么可以这样!”我暴跳如雷,理不透那一刻的绝望来自哪里。如果他连星路都毁了,还剩下什么?一无所有的他还能活下去吗?我不敢想象,挂断电话后身体再一次颤抖了起来。 不过,令人意外的事,事情在下午便有了转机。秦坊喉咙受伤的消息依然在,却变成了意外受伤。网上大堆的粉丝为他祈福,祝他早日康复。我拎起的那颗心总算放下了。 只要不是抑郁症和自杀,什么都好。 代宁泽回来的时候,我扑进他怀里,“今天快把我吓死了。” 他轻抚着我的发,“我知道了,秦坊的事。” “幸好他们的公关还算有力度。”我一直知道他所在公司的公关不怎么样,这一次却不得不另眼相看了。 “所以别再担心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风哥每天都会给我发秦坊的照片,他的状态一天比一天好起来,房间里堆满了粉丝们送来的礼物。我和代宁泽再次讨论起结婚的事来,我们都想结婚了。代宁泽甚至表示要办一场婚礼,我怕秦坊知道。 秦坊自杀后,我有一次碰到了他的心理医生。医生告诉我,严重的抑郁症伴随着严重的消极反应,秦坊自杀并不是出于本意,但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抑郁症患者本来就充满了厌世情绪,只要稍稍有些波动就会想到结束生命。 他的话让我消除了不少罪恶心理,却也知道,不能再刺激他。 “我们可以办一场小型的,只要亲近的几个人聚聚就好。”他的眼里带了遗憾,但却愿意无条件配合我。 “好。”我点了头。 我跟他表示,婚礼一定要自己亲手准备。他同意了。 从那天开始,我便着手准备婚礼的东西。虽然只是小型的,但全部工作由我一个人做时,便有了分量。但我乐意。 其实,我之所以敢和代宁泽结婚,是因为从那次之后秦坊再没有用任何方式联系过我,仿佛把我忘记了。我渐渐松懈下来。 看到我准备婚礼的东西,代宁泽脸上漾起了幸福的笑容。不过,他除了忙公司外还要忙另外一件事,就是陪苏沫去治眼睛。苏沫当年大方地把代宁泽让给我,我对她感激不尽,愿意把代宁泽暂时借给她。 而代宁泽此行前去,也是以普通朋友的身份。 他离开的那一天,我却碰到了秦坊。与其说碰,不若说秦坊找到了我。我才从外面采购回来,便看到他立在我们的公寓外头,连眼镜都没有戴。消瘦了许多的脸庞透着苍白,脖子上依然围着纱布。 我吓得魂都飞掉了。虽然这里进出的都是有身份的人物,但并不代表他不会被人关注。我不敢叫车让他回去,只能把他拉进了公寓。 他冷静地打量着我们的屋子,我在背后看得心惊胆战。屋里还留着当时结婚的大红喜字,而我近期又添了不少物件,里里外外透着喜庆。我是要害死他吗? “那个秦坊……” “余冉,没了我原来你过得这么好。”他截断了我的话,说出来的话却能把我吓死。 “我没有……”我胡乱否认。 他只是淡淡地笑,“抱歉,我真的很想彻底从你的世界里离去,所以选择了最难抢救的方式,但,上天却不让我得逞,把我救了回来。” 他说的最难抢救的方式是割喉。颈上带着伤,他却能如此平静地谈论这件事,我不仅没有觉得松气,反而混身发冷。 “我知道不是你的错,可是秦坊,我们……你能不能放过我,也放过自己?”我的每一句话,甚至每一个字都斟酌再三才敢开口。 秦坊笑了笑,他的笑落在苍白的脸上,给人一种惊心动魄的美。我想给风哥打电话,他却把我的电话拿走,“我不想见任何人。”他走到沙发前,坐下,闭了眼。我分明看到他包着的白色纱布里残留着血迹,这说明在不久之前他的伤口曾裂开过。这一发现再次让我胆战心惊,心脏都快要停跳! “回医院吧。”我小声劝。 他没有动,安静得像个孩子,满意地呼吸着空气。 他说:“有你的地方真好,连空气都是新鲜的。余冉,医院里没有你,我怕。” 我的眼泪就那么滚了下来。 我不知道自己是在为他的话感到哀伤还是别的,最近的我总是容易情绪化。 我走过去握了握他的手,“别怕,大不了我常去看你。” “可你一次都没有去过。” “对不起,我只是怕刺激到你。” 他闭了闭眼,透明的眼皮浮出浅浅的静脉血管,仿佛伏了两只随时都会飞走的蝶。我离他近,所以能听到发自他胸腔的,艰难的喘息。 我知道,他的情况不是很好。 “回医院吧。”我的声音哽咽,因为害怕,因为担心,“我求你了。” 我的泪掉在他的手上,他终于睁眼,静静地看着那晕开的泪渍,最后倾身下去,舔了舔。这动作明明这么好看,这么有美感,我却只有恐惧,无尽的恐惧。 “那好,你陪我回去。” 他点了头,却是有条件的。他的手滚烫滚烫的,正在发烧,这种情况下,我能怎样? “……好。”我应了他。 离开前,我以上洗手间为名给代宁泽打了电话。我知道苏沫那边腾不开,但这种事不能隐瞒他。“我没有办法了,他的情况真的很差。” “我知道。”他一如既往地体贴,“你不要一个人送他过去,叫他的经纪人过来,一起。” “好。”如果没有他的安排,我真不知道怎么办。 “还有,照顾好自己。” “好。” 我用力点头。 “等苏沫的手术结束我就回来。” “好。” 很想和代宁泽再多说几句,我知道碰到这种事他也挺不舒服的,但又怕秦坊等久发生什么事儿。我给风哥打了电话,不过蒋正国却赶在风哥之前到来。 他的脸色并不是很好,“我说余冉,你可真是了不起啊,惹上一个又一个,都不带消停的啊。”他对我说话向来不客气,我也懒得回应他。 他帮我把秦坊扶上车,却把我留在了外头。 “余冉,你不是救世主,麻烦想想代先生。秦坊这事,放手吧。跟他明说,直接让他经纪人带走。你们这么牵扯下去,只会让大家都不舒服。” 我无力地摇头,“我不敢。” “你不敢我来说!”说着,他就要去拉车门。我从背后抱住他的臂,“蒋正国,你能不能讲点儿理,你这么做只会把他逼死。” “那代先生呢?你就不怕把他逼死?你不清楚他为了和你在一起失去了多少吗?他现在还被人批判成陈世美,苏沫的叔父很不满,跟他断了关系。你要知道,苏沫的叔父与他是恩人加老师的关系啊,他们情同父子!” 我捂住了嘴。 代宁泽当时只简单地说苏沫主动放弃了婚姻,却从来没有提过这些。我跟父母断过关系,明白那种锥心之痛。更何况,对方是跟他没有血缘关系的恩人。 我不知道该表达什么,蒋正国的电话就响了起来,他按下接听键,“代先生。”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他突然发起火来,“您这是在做什么?到底要做到哪一步?她要知道秦坊的消息,您已经联系风哥每天都发照片给她,她怕秦坊被舆论淹死,你花了大把精力和钱上下动用关系,把他的病和自杀的事瞒下,她要秦坊病好,你亲自去请大专家,哥,您做的还不够吗?” 我张大了嘴。 如果不是蒋正国发火,我永远都不知道代宁泽为我做了这么多。 “像这种小角色,以您的能力,直接灭了他都行!他算什么东西!” 是啊,代宁泽现在拥有强大的世代集团,如果真的跟秦坊斗,不过动动手指,秦坊只有受死的命。可他没有这么做,他怕我背负更重的良心包袱。他虽然没有多说什么,却一直站在我身后帮我打点了一切。 “上车!”蒋正国打完了电话,粗鲁地道。我无声地拉开车门,乖乖上去。秦坊在后座安静地睡着。 蒋正国没有马上上来,他的眼睛红红的,大概为了平定情绪,掏出烟边抽边走出好远。我轻轻捂着脸,“听到了吧,代宁泽已经做了这么多了。他那么好的一个男人,我怎么可能抛弃他,而你……又怎么忍心一再地跟他作对,拿着你的病做借口伤害他?” 秦坊依然闭着眼,苍白的脸平静如故。他只轻声道:“可怎么办?没有你,我活不下去。” “秦坊!”那一刻,我想掐死他,甚至想和他同归于尽! 第87章:至少不会那么恨 第87章:至少不会那么恨 眼泪,从他的眼里流出,两滴,晶莹剔透。我的满心怒火就那么消散。医生说过,他得了严重的抑郁症,是没办法像正常人那样思考的。 “你赢了!你满意了吧。我无法回报代宁泽,一辈子都背上了良心债,你满意了吧。” 他没再说一句话,依然沉默,平静…… 蒋正国抽完烟后走回来,默不作声地启动了车子。他把我们送到了医院,风哥候在那里,和我一起将秦坊送进了病房。他的情况很不好,伤口迸裂,感染,发烧。 风哥盯着撕裂的伤口一阵阵地叹气,“明明已经结痂了,怎么还会这样?” “伤口线断了。”医生道。我们倾身过去,果然看到逢合伤口的线断了几根。那种线怎么会轻易断掉。 “这里……有带血的剪刀。”护士这才发现,将刀递了过来。风哥捧在手里,用力扫了一把头发,“他是怕你不肯见他,不肯和他回来所以才……” 他的举动惹得我身上一阵冒冷汗,双腿一软跌在了地上。 秦坊发了一夜的烧,医生说如果他没有撑过去会很麻烦。我心急如焚,和风哥守了他一夜。天微亮时,烧总算退了。风哥让我去隔壁休息一会儿,我点了点头。到了隔壁,我并没有上床,而是掏出手机。 代宁泽给我发信息了,说有空就让我给他打电话。我随即打了过去,以为他睡了,没想到很快他就接了。 “代宁泽。”我呼着他的名字,此刻才发现,自己正疯狂地思念着他。 “冉冉。”他的声音疲惫而温柔。 “苏沫怎么样?”我不敢提自己这边的情况,只问他。 “很好,刚刚做完手术,医生说手术后恢复光明的要机率极高。对不起,我应该陪在你身边的,但她的眼睛终究是因为我……” “我明白。”强忍着的眼泪差点就滚下来。我想到了蒋正国说过的那些话。没敢说出来,只能压在心里,“代宁泽,你累不累?” “不累,听到你的声音我就不累了。” “代宁泽。”我哭了起来。真是太没出息了。想到自己对他的亏欠,想到他因为我而众叛亲离,我难过极了。 “你怎么会喜欢我这种女人啊,要不,你再找别的人吧,多少女人比我好又没我这么麻烦……”我再一次觉得配不上他。 他在那头轻斥了我,“不许再说这样的话!世界上再多好女人都跟我无关,我只想要你。” “代宁泽……” 哭够了我才挂断电话,坐在床上,依然睡意全无。外头,风哥敲了敲门,而后进来。他知道我没睡。 “小余,你能不能留下来照顾秦坊一段时间?”他艰难地出声,“我知道这有些强人所难,但你也看到了,为了见你,为了逼你回来,他都做了些什么?如果你离开了,我不能保证他……小余,就算风哥求你不成吗?” 风哥的祈求让我为难,我想硬着心摇头,但面对生命,又如何摇得了头? “等他伤好了我会带他去看心理医生接受治疗的,他的情况应该会有所好转,余冉,风哥不想再说可怜的话打动你了,只希望你能给秦坊一个活下去的机会。” 秦坊的生死都栓在了我身上。 我狠狠瞪着风哥,“你还不如说些可怜的话,至少我不会那么恨你们!” 风哥无力地耸拉下了脑袋,他何曾不是受害者。 我知道自己的火发得莫名其妙,好久才低声道:“对不起。” 风哥没有再勉强我,我却没敢离开。人命如山啊。有时我想,如果我心硬一些,干脆一走了之,秦坊是死是活跟我全无关系,不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 不过,我不是这种人。 我太普通了,做不到心硬如铁。 秦坊第二天醒了过来,虽然虚弱,但代表再一次从鬼门关平安归来。我并非自愿守着他,所以不曾给他好脸色,他并不在乎,对于他来说,只要我在就好。 对此,我十分无语。 秦坊只吃我喂的东西,其他人的一律不要,如果我能打针做手术,估计他也会要我来。 “这就是你想要的幸福吗?”喂饭的时候,我冷声冷气地出声。我知道自己该安慰他,让他尽快走出抑郁症的阴影,可我自己都抑郁了。 他却并不在乎,反而对着我笑。我想到从前,他冷言冷语刻薄我的时候,我也是这么对他的。风水轮流转,原本的好脾气变成了现在的刻薄鬼,而原本的刻薄鬼却变成了好脾气。 “余冉。”他突然握住了我的手,“对我来说,只要你在身边,就算骂我恨我都是好的。我知道这样你会伤心,但我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他的话让我心口一酸,再次想到了他的病,连责怪的力气都没有,就那么由着他握着。 “秦坊。” 突然响起一道女声,乐米儿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用震惊的目光看着我们交握的双手。我迅速抽回手,秦坊却显得很淡定,“你怎么来了?”对于乐米儿,他似乎并不欢迎。 乐米儿晃了晃身子,“你病得这么重,我不该来看看吗?” 她大步走来,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挤了我一下。我乐得让出位置来,退开,由他们两个人说话。 “你不许走!”秦坊却在背后喊我。 我无奈的回头看他,乐米儿已经变了脸色,“她留在这儿做什么?听我们两个说悄悄话吗?” “我们之间没有什么话是她不能听的。” 乐米儿点头,“好。”她的牙都咬了起来,直视着秦坊,“秦坊,听说你受了伤,我都快急死了,如果不是风哥拦着不让我来我早就过来了。秦坊,你应该知道,我很喜欢你,让我来照顾你吧。你放心,我把工作都推后了,不会影响到什么。” 我没想到乐米儿会当着我的表跟秦坊表白,惊得微微变了色。乐米儿的脸上带着倔强,跟秦坊真有几份像。 我倒真希望秦坊能接受她,这样我就解放了。 秦坊却抬头来看我,“乐米儿,我不能答应你。”他看我时的目光格外温柔,某种答案昭然若揭。乐米儿的眼里立刻涌起了泪花,我觉得再留下去不好,指了指面前的碗,“我去洗碗。” 也不管秦坊怎么想的,直接出了门。 因为乐米儿在,我一直没进去,只在心里祈祷秦坊千万别乱说话。不过乐米儿出来时,我还是看到了她红通通的眼睛和满面的委屈。 她连看都没有看我,离去。 我走进去,打量着秦坊,“你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吧。” “我说,我喜欢你。”他直言不讳。我恨不能把碗砸在他头上。 “乐米儿有什么不好?为什么非要追着我这个一无事处的老阿姨不放?”为了让他反感,我特意把自己说老。他丝毫不在乎,“我就是喜欢。” “我会让你厌恶我的!” 我赌气走出去,给代宁泽打电话。苏沫的手术很成功,只要休养一段时间就可以拆线了。这个消息扫去了我的心头阴云,心情也跟着好起来。 “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很想能找个地方依靠,倾诉一下,而我现在和秦坊的这种状况,也需要个人出谋划策。 “我会尽快的。” 听到他的保证,我心安了不少。 乐米儿第二天又来找秦坊了。她这是卯足了劲儿一定要把他追到手啊,只是秦坊这次连见都不肯见他,支使护士出来赶人。 乐米儿急躁起来,把护士给骂了个灰头土脸。乐米儿也是明星,发生这种事终究不好,我走出去跟护士道了歉,告诉她乐米儿并不是有意的。好在护士通情达理,表示不会追究也不会外传。 乐米儿静静地看着我,直到护士离开才出声,“你就是用这种方式打动秦坊的?”她的语气里没有半点感恩的成份在。我很不舒服,想想觉得出这个面也只是因为她受到了影响我会难受,索性当做这件事就是为了我自己吧。 “抱歉,我多管闲事了。” 她的脸上终于显露了意外。 好一会儿却问我,“带手机了吗?” 我把手机递给她,她退出些距离不知道给谁打电话,我退得远远的,表示不想偷听她的隐私,甚至把自己隐在柱子后面。 “谢谢啊。”打完电话后,她把手机递回来道。没过多久,她的经纪人就来接她了。 一夜风平浪静,而凌晨时分代宁泽给我发来信息,说要回来了。我兴奋得差点跳起来又怕惊动秦坊,只能在心里偷着乐。 不过,我的快乐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风哥的到来。 他严肃着一张脸,推门进来时甩了一沓报纸在我和秦坊面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连秦坊的病都不顾了,该是多严重的事情? 秦坊把报纸拾起,看完后安静地缩回了被子里,“风哥,我还在养伤。”风哥狠瞪了他几眼,“最好事情不是你搞出来的,否则神仙也救不了你!” 说完,他风风火火地出去了。 到此时,我还没理透发生了什么。 而门关上后,秦坊慢慢把那沓报纸压在了我面前,“这就是你要我恨你的方式?”他的脸色不太好看,能隐到风哥走已经是奇迹。 我低头,终于看清里头的内容,里头最重要的东西是一张照片。照片里一个中年女人正拉着秦坊说话,秦坊横眉冷对,女人泣不成声。 第88章:自寻死路 第88章:自寻死路 里头的标题是:明星隐瞒真实身份,假称出身知识分子家庭却实则另有隐情。 报道里头语焉不详地说明秦坊造假了自己的家庭情况,父母不仅不是知识分子还很早就将他抛弃了。他曾居住在福利院里,不断地被人领养又退回去。 照片里的女人是他的亲生母亲,只不过是个普通的家庭主妇,甚至连初中都没毕业,他的父亲不详…… 那张照片……好眼熟! 我猛然想起什么,迅速翻开手机。我的手机里,果然安静地躺着一张一模一样的。当时我只是随手拍下,嘴里说着要拿出来挣钱却从来没有真动过这个念头。时间久了连我自己都忘记了。 怎么会……去了报社? 秦坊也看到了那张报纸,越发肯定是我发的,唇畔勾起了冷冷的笑,“为了离开我真的什么都可以做吗?若是这样,不如直接让我死了好。” 他的话让我胆战心惊,却百口莫辩! 我的手机只有乐米儿碰过!她真是那样的人吗? 我不敢相信,但就算梦游我也不会把这种照片发出去吧。 秦坊出身造假的事情一时传得沸沸扬,引起了很大的波动,风哥公关无果后火气冲冲地跑了回来,“到底是谁发出去的,让我知道,一定把他大卸八块!” 他的样子让我不寒而栗。 风哥把我叫了出去,“这人件事你知道是谁传出去的吗?要知道,他妈妈就上次去看过他,保密得极好的,当时在场的人只有你。” 我的脸色泛起了白,照片现在还躺在我的手机里啊,风哥只要查我手机我就算是罪名坐实了。 “这件事算不得大,但秦坊的名气肯定会大大受损,更重要的是,如果有心人继续往下查,极有可能查到他的年龄造假,还有……”风哥没有再说下去,我却知道,还有抑郁症和自杀。 应该不是乐米儿做的吧,她不可能把一个喜欢的男人推到这种境地。 “如果能找到那个发照片的人就好了,让她到媒体前说明一下只是自己的恶作剧,比什么都好。秦坊的母亲愿意无条件配合,公开承认跟秦坊没有任何关系,我们那边也可以弄出一对知识分子父母来给他。” 这算是逼到死胡同了。 我闭闭眼,一步走出来,“我……” “是我。”背后,响起了轻轻的声音。秦坊斜倚在门口,抿了唇,让人觉得那两个字不是他说的。但他的眼里却闪出了坚定,“照片是我发出去的。” 风哥的脸色登时大变,“秦坊,你真想完蛋了吗?” 而我,也跟着张大了嘴。我拍了这张照片秦坊根本不知道,他唯一的依据和风哥一样,当时只有我在场。 “你知道,患了抑郁症有时没办法控制自己,总想偿偿毁灭的滋味。”他轻描淡写,把一切都说得这么无所谓。 “懒得管你!”风哥终于发了大火,抬腿就走。 我去拉他,“风哥,事情不是这样的!” 秦坊拉住了我,“余冉,不想我死就不要说话。” 我无力地放开了风哥,眼看着他走远,眼睛泛起了红,转头回来骂他,“秦坊,你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他扯开了唇角,“余冉,你就是想用这种方法离开我吧。认了这一切,然后我恨你,外头的粉丝恨你,你臭名昭著,再跟在我身边就不可能了。这样,你就终于解脱了。” 我点头,“是啊,我用心想了这么一招没想到还是被你识破了!”如果我有这么狠心就好了,抬起屁股一走了之,他的生死关我什么事儿! 他只是笑,笑得那么轻淡,“我不会让你走的,哪怕会搭上我的前程。” 这样的秦坊太恐怖了。 我没办法呆下去,只能快步跑到僻静的地方去喘息。 等我回去时,秦坊却不见了。我惊得魂都没有,四处去找他,生怕他想不开跳了楼。找了好大一圈,什么也没找到,却被大厅液晶显示屏里播放的新闻吓得半死。里头的记者表示,秦坊会在三点钟召开一个记者招待会,解释报纸里发布的信息! 我第一时间打电话给风哥,认为是他要放弃秦坊了。风哥在那头也一肚子的火,“这事儿是秦坊私自放出去的,我也是刚刚才知道,这混小子难道真要自寻死路吗?” 我真想疯了。 就在此时,我听到了争吵声。转头,我看到秦坊和乐米儿站在走廊的一头,被柱子隐住了大半身子。我急步走过去,还没走叫就听到了乐米儿压抑的尖叫,“你疯了吗?为了保护余冉竟然要去承认一切,你知不知道这样做的结果是什么!” 秦坊不是为了阻止我离开,而是为了保护我…… 我蒙了。 “这是我的事,用不着你管!”秦坊的声音比乐米儿冷静多了。 乐米儿拦着他不放,“秦坊,你喜欢余冉喜欢到这种地步了吗?明明知道照片是从她手机里出来的还要帮她?她根本不爱你,你看不出来吗?”她举高了手中的东西,“看看清楚,这是编辑发给我的,对方就是用这个号码发照片给编辑的,这个号码是余冉的,没错吧,你看清楚了。” 秦坊劈手夺了她手里的纸片,撕成碎屑。 乐米儿哭得梨花带雨,“我不许你去!你撕了这张又如何?我会从编辑那里拿到一百张,我要毁了余冉!” “你敢!”秦坊露出怒容,几乎要将乐米儿用眼神杀死,“如果你敢动余冉,我绝对不客气!” 乐米儿终于被打败,无力捂脸哭泣。在秦坊走出来之前,我逃了出去。事情虽然不是我做的,但把秦坊推出去是不对的。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只能去打代宁泽的电话,“代宁泽,该怎么办?”我语无伦次,根本说不清楚。他不得不在电话里命令我深呼吸,吸了好一会儿气我才能把事情说完。 “我不知道是谁发出去的,但绝对不是秦坊,他为了保护我要举行记者招待会……” “余冉,听我说。”代宁泽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冷静,“这件事我会处理的,你别担心。” “可是秦坊……” “他不会有事的,我会让人把他拦住。” 代宁泽的安排让我不再那么紧张,听他的话回了公寓。洗了把脸,时间快接近三点,我打开手机,搜寻他举行发布会的消息,有平台要现场直播。 我揪着指头,不清楚代宁泽会如何处理这件事,再次紧张起来。我期盼招待会能取消,可是没有,如期举行了。 不过让我意外的是,我并没有看到秦坊,却看到了他的生母。那个中年女人低头在台上哭泣,红了一对眼睛。在宣布记者会开始时,她低头向下面的人鞠躬,然后讲述自己抛弃秦坊的事情。 “对不起,秦坊会撒谎完全是我的错,他心里期盼着一个完整的家,我却没有给他。是我错了,我向你们陪罪……” 台下登时一片唏嘘,而对于秦坊的造假,也由愤怒变成了同情。 代宁泽的电话适时响起,“看到了吗?” “都是……你安排的?” “嗯。” 代宁泽,我该如何感谢你,做了这样一个完美到让人想象不到的安排?秦坊不仅没有因为这件事而人气大跌,反而愈发红火,不少人甚至指责发照片者,在秦坊受伤的时候还要中伤他。 我给风哥打去了电话:“事情都处理好了。” “余冉,你觉得用这种方式帮我就能逃开了吗?”是秦坊的声音。 我握紧手机,稳定了心神,“秦坊,这件事是代宁泽做的,他心疼我,所以才会帮你。” “你是在提醒我,我没办法像代宁泽那样保护你?”他的声音有些激动。 我摇头,“你的保护我很感动,但,我没办法爱上你。秦坊,如果你执意让我跟你在一起,我的人生里就只有痛苦。” “……不试,怎么知道。” 他这几个字吐得极淡,我几乎听不清,下一刻,里头传来了乐米儿的声音,“秦坊,你看清楚了没有!余冉不是你的,人家有良人在身后,有比你更强的人保护她!秦坊,你给我看清楚!” 电话,就此挂断。 但愿秦坊能看清楚,否则,我的耐心都要用光了。 代宁泽终于回来了。 他的脸上有淡淡的疲惫,其他一切还好,依然俊美如斯。我走过去,扑进他怀里,闻到了熟悉的味道。他揽着我,眉头拧了几拧,“怎么瘦了这么多?” 因为秦坊和苏沫的事,我们各自忙碌,终于能安下心来相处了。我抱着他一分钟都不想松开,他无奈地笑了起来,“你这样,我就没办法做晚餐吃了。” “我去做!”他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怎么能让他下厨?我兴匆匆地跑到厨房开始动锅动刀。代宁泽跟过来,帮我打下手。原本只是择择菜洗洗菜,到最后却将我搂在怀里,用下巴压着我的发,看我炒菜。 他的怀抱温暖着我的背,我有些紧张不安,菜都炒糊了。他却吃得很开心。 “知道是谁把照片发出去的吗?”吃完饭,我们窝在沙发里看电视,里头正重播白天的新闻发布会。 第89章:救救他 第89章:救救他 我想了想,“手机只被乐米儿碰过。”我依然不想相信是她,但她拿着编辑给的写了我的号码的纸条去找秦坊,不得不让我多想。虽然没有混过娱乐圈,但我知道,这东西并不好拿到的。 更何况,只有她一个人碰过我的手机。 代宁泽只点了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但第二天,乐米儿的新戏被替下的消息就传来了。 我意识到这件事是谁办的。 不过,我依然不想加害任何一个无辜的人。我去找了乐米儿。 因为新戏被撤,她只能呆在公司里等消息,所以我很方便地找到了她。 “坦白跟我说,那张照片是不是你从我手机发出去的?”我这人也还算厚道,支走了她的助理才开口。 乐米儿倒是一点都不谦虚,大方点头,“是我又如何?” 我的脸都红气绿了,吼了起来,“乐米儿,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不是不喜欢秦坊吗?我可是在帮你。”她冷静得很,而且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他以为是你传出去的,就会远离你了。”我气得身子都抖了起来,“可你事先有没有想过,这事传出去会对秦坊造成怎样的影响?” “现在不是证明,这件事传出去对秦坊有益无害吗?现在他的名气比以前更好了,多少人同情他啊。他最近又连签了几部片子,只等着伤好就开机。” “可如果他妈妈没有出现,没有说那些话呢?”这都是代宁泽想的招,如果他没有管,秦坊又会得到另一番结果。 “结果已经出来了,还去如果什么?”乐米儿的冷酷无情让我想起了代娇娇,她们是一样的自私自利,为了得到想要的东西无所不用其极。 “你就不怕我把你的所为说出去?”我冷冷地看着她。 她哼哼起来,“你说吧,有证据吗?照片从你的手机里传出去的,这是板上钉钉的事,你要找我麻烦结果只有一个,自寻死路!” “是不是如果秦坊的母亲没有出现,你还打算把我供出去?” 她扬高了唇角,没有给我答案,但我从她冷酷的眼神看到了答案。我轻轻点头,“可以。” 她扭身就走,我拿出手机,拨了代宁泽的电话,用她听得到的声音说话,“代宁泽吗?我问你一件事儿。把乐米儿从新戏拉下来的那个人,是你吧。” “是。”代宁泽平静地承认。 “干得好!”我朝他竖起了大拇指。他被我的豪气给吓了一跳,“小冉,你没事吧。” “回头再跟你说。”我挂断电话,看到乐米儿已经回过头来,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我,“你怎么可以……” “我只是想告诉你,你能随便决定别人的命运,别人也能随便决定你的命运,这个世界是公平的!”说完这话,我再懒得跟她啰嗦,大步走出去。 不伤害无辜的人,并不等于对伤害我的人要手软,从以前到现在,我一直如此! 希望今天上的这一课乐米儿能记住。 乐米儿的事解决后,我给代宁泽再次去了个电话,说明了事情的经过。代宁泽对于我这爱憎分明的较真样儿表达了十分的肯定,并约我晚上一起吃饭。 “去外头?”我和他已经好久没有出去浪漫了。 “嗯。” “我要烛光晚餐。” “好。” 看吧,他把我宠得多深。 我乐得开了花,正要挂电话,臂,却被人握住。 坦白说,如果时间可以重来,我一定不会选择到公司来,甚至不会来找乐米儿。因为这一来,我又堕进了一个更深的深渊。 捉住我的人是秦坊。 他颈上的伤不知道好得如何,用一块丝巾围住,妖孽的脸庞上虽然还有些苍白,却漂亮到人神共愤。 他对着我笑。 我还没理透,他已经挽起了我的腰,下一刻,我的眼前一片白花花的,无数灯光闪烁。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耳边却响起了他的声音:“这是我的女朋友,余冉。” 这是我的女朋友余冉。 女朋友余冉…… 我什么时候变成秦坊的女朋友了? 等我从惊吓中醒悟过来时,记者们早就不知所踪,他们大概忙着第一时间把这爆炸性的新闻传出去吧。 叭! 我的第一反应是在秦坊脸上甩下一巴掌。我气得混身颤抖,像看仇人般瞪着他,气血一阵阵地上涌,如果不是强忍着,我一定会被气晕的。 我只听到自己愤怒的喘息声。 “你这是在做什么!”好久,我才吼出来,歇斯底里。 风哥过来,把我拉到另一个隔间,阻断了外头的视线。我拉门要离开,“不行,不能让他们这么传!”我和秦坊是男女朋友了,那代宁泽呢?我要维护他最起码的尊严和权利! 风哥把我拉住,“我的姑奶奶啊,能不能不闹了?” “不!”这一次,哪怕秦坊当着我的面跳楼,我都要把事实说出来。 风哥搂着我的腰跪了下去,“你现在去说了又有什么用?你以为媒体会相信吗?这话是秦坊亲口说出来的,你和他谁更有信服力,你自己不知道吗?” “我不管,我要告诉所有人,我爱的人是代宁泽,我跟代宁泽才是男女朋友!”我拖着他走,不管不顾。 他的力气比我更大,拉得我一个趔趄倒在地上。他的眼睛都红了,“你知道说了这些的结果是什么吗?是你们三个人的事被摆在台面上被人评论,别人不会以为你余冉跟代宁泽是真心相爱的,只会觉得你们在演绎一场杂乱的三角关系!代宁泽会成为这场关系里最大的丑角,所有的粉丝都会以为是他撬秦坊的墙角!” 我可以不顾自己,但代宁泽…… 我软下来,觉得有种被逼上绝路的绝望。 “听我说,由着外头去传,传个三几个月后,再说服秦坊宣布你们分手的消息,这样,你无论和谁在一起都不会受到影响了。” 三几个月…… 这件事对我来说,一秒钟都觉得漫长。我等不了。 “我要去找秦坊。”我扶着墙站起来。 风哥再次把我拦下,“你们现在都太冲动,保不齐会闹成什么样子,都冷静一下再见面吧。” 我不肯听他的话,执意要出去。他把门按了反锁,“余冉,不管你准备告我也好,骂我打我都好,这个门,今天我不能让你出去,你更不能去找秦坊。” “我打电话给代宁泽!”我相信他能救我。 风哥摇头,“代宁泽也救不了你。你突然成为秦坊的女朋友,而且只是一个籍籍无名的助理,现在有多少秦坊的粉丝想找你麻烦?你现在躲在这里才是最安全的。” 我捂脸哭了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秦坊为什么要做到这一步。 风哥无奈地拍着我的肩膀,“我们今天召集记者只是谈秦坊重新工作的事情,我没想到他会做出这样冲动的举动。秦坊疯了,我也快疯了,你让我冷静冷静,别再闹了好吗?” 我两有气无力地坐在了地板上,大眼对小眼。意气风发的风哥如今颓丧不已,云淡风轻的我也被整得接近疯狂。这都是秦坊的错。 他得的是抑郁症,不是精神病啊。 我从来没有如此恨过他。 坐得够久时,风哥率先站起来,“我去看看秦坊,你先在这里呆着,晚点安全了我会通知代宁泽来接你的。” 门,在背后关闭,我独自坐了一阵,摸索着去捡手机。没敢跟代宁泽打电话,真不知道跟他说什么。这么久以来都是他充当英雄的角色救我于危难,我知道,他也累了。 不如一起死了好了。 我觉得我也抑郁了。 我拿出手机,开始访问网站,如今的网络真是恐怖,秦坊有女朋友的消息扑天盖地,处处都贴着他搂着我的照片。我无法再看下去,痛苦地捂了脸。 我知道不能再逃避下去,终于去拨代宁泽的电话。 “代宁泽,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对不起,对不起……”我更想对他说的是,我想回家。 “在那边呆着,晚点,我来接你。”电话里,他的声音充满了疲惫。他也累了是不是?因为我,他早就筋疲力尽。 秦坊再一次刷新了他的无耻。 他用第二次自杀来留住了我的脚步,而且,他自己踢暴了抑郁症的丑闻。这是有史以前第一个敢于做这些的名星。 我不钦佩他的勇气,而是更恨他了。 然而,就算死,他都不肯放过我。他满身是血地冲进了关我的房间,拉着我,我不跟他在一起,他就宁愿流血而死。 “你死吧,死吧,死了一了百了!”那一刻,我真有这种想法。别怪我太恶毒了,我已经疯了! “余冉,求你,救救他。”秦坊的母亲来了,跪在我面前瑟瑟发抖,语不成调,“如果……秦坊活不下去,我也只能死,我对不起他。” 干脆我们一起死吧。 只是,当我看到秦坊软软地晕在我脚下时,就那么由着他们把我跟他一起推进了救护车。车门关闭后,我看到代宁泽从他的车上下来,他以为到了公司就可以看到我,可我又走了…… 第90章:放你走 第90章:放你走 眼泪,一串串地滚下来,我多想跳下车去叫他一声啊。 秦坊的情况很不乐观,短短的时间里两天自杀。他母亲边哭边不断地跟我鞠躬,“别怪秦儿,别怪他。”一个母亲,无论何时都想护着自己的儿子,我能理解。可我的人生,因为他而翻天覆地,我恨他! “如果他死了就好了。”我说出这样恶毒的话来。 秦母用惊恐的眼睛看着我。 我又不忍了。 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对一个惊颤的母亲说出这样的话来呢? 医院,很快被记者围住,只有那些保安们堪堪守住最后一道防线。代宁泽就算知道我在这里也没办法来接我了。 我反倒平静下来,去刷网页。秦坊二次受伤的消息很快传出来,这次是自杀。网上各种消息都有,跟我有关的全在骂我。骂我是扫把星,才跟秦坊谈恋爱就让他得了抑郁症。有的人说是我把他逼成抑郁症的。 我在上头点赞,很想秦坊现在就醒过来,看看这些骂声做何感想。 这一次,公司里来了不少人,他们连我跟代宁泽联系都不许,不知道了于什么考虑。我疯狂地思念着他,但他们把我的手机和能跟外界通讯的工具都拿走了。 他们说,这次的事情闹得太大了。 秦坊抢救过来了。 他怎么那么命长。 他见了风哥,见了公司的总裁,还见了自己的母亲,却没见我。应该是没脸见我吧。然而,我却从电视里看到了他苍白的脸。 那是他发给某电视台的一段视频,视频里,他平静而妖孽。 “不要骂余冉,不要怪她,因为,她是我最爱的人。还有,我要和她结婚。” 这个混蛋,竟然要跟我结婚! 我的直接反应是——晕了过去。 我一生病就晕这毛病不是一次两次了,并没有放在心上,但这一次,医生却给我一个足以把我震死的消息——我怀孕了。 怀了代宁泽的孩子。 我在短暂的震惊过后迅速去找手机,我要把这个消息告诉代宁泽! 我的手,却被人捉住,轻轻握在手里,“余冉,我会负责的。” 是秦坊! 恶魔一般的秦坊! 我被火烧到了般甩开他的手,“滚开!这是代宁泽的孩子,代宁泽的孩子!” “可外界都会以为是我的。”他答得那么平静。我真想撕碎他那张脸! “我会养他,当成亲生孩子。” 我真的扑上去抓他,却被众人拉开了。 “你的身体虚弱,持续激动会危急到孩子的。”医生的话语重心长,那一刻,我连呼吸都不敢乱来了。如果代宁泽的骨血掉了,我还怎么去找他? 我终于平静下来,该吃吃,该喝喝,有时会有恶心反应,吃了东西会吐,但我会马上补充食物。秦坊跟我一直住在同一间病房里,他始终安静地看着我,唇角勾着幸福的微笑。 这微笑,怎么看都诡异。 因为怀孕,我对代宁泽的思念愈发强烈。我不知道他是否对我失望了,不再打算来找我,但我却想离开。我想回到他身边,即使他不要我了,我也要到他身边去。 就算死,我也想死在他怀里。 死! 那天,我主动走过去拉住了秦坊的手,“秦坊,不如,我们一起死吧。” 秦坊用震惊的目光瞪着我,眼里便是不敢置信。 我安静地走回去,用臂砸碎了一块玻璃,然后取出最尖利的一块,“你先来还是我先来?” “余冉?”他轻轻唤着我的名字,声音那般虚浮?他自己自杀的时候好多人看到了,据说眼睛都不带眨一下,可换成我时,他竟全身都抖了起来。 我微笑,“怕什么?你又不是没自杀过,我还得向你请教呢。怎样才能划得深一些,死得快一些。”我把玻璃块压在了颈动脉上。 他想过来夺,我却站在了窗台,我摇摇欲坠,随时会掉下去!我甚至感觉到了来自背后阴冷的风。 “你怀了代宁泽的孩子!”他提醒我,声音抖得不像话。 我连眼皮都没有掀,“我也抑郁了,觉得死才是最好的解脱。你不是一直想跟我在一起吗?我连孩子都不要了,愿意跟你一起死。” “余冉,我们可以活着在一起的。” “我只会和代宁泽活着在一起。” 我举起玻璃片,朝喉咙划下去。 “我放你走!” 他终于表态。 我的手落在颈部,只差一点点就划破了。他闭眼,颤抖的睫毛泄露了满满的痛苦。他当着我的面发了视频,告诉所有人,他和我没有任何关系,只是一次无聊的恶作剧游戏。而他自杀也是假的,全是游戏里的一个环节,因为举办方的要求,所以没有说出来。他考虑到这种游戏的不合理性和欺骗性,决定退出并且道歉。 在这一刻我才知道,秦坊是懂我的。他知道,如果我独自离去他却深陷泥潭,我会难受,也许会笼罩一辈子的阴影。 他放了我的同时自己也拔了出来,我们谁都不亏欠谁了。 “余冉,你走吧。”他闭了眼。我蹒跚着从窗台上跳下来,而后脚一阵泛软。我赌对了!赌他还有一丝人性,赌他不想我死! 下来时我才觉得后悔,如果他真的愿意跟我一起死,我该怎么办? 不过,这一次,代宁泽,我终于把自己救出来了。我趔趄着从医院里跑出去,一路跌跌撞撞。到门口时,一只有力的臂突然伸过来,扶住了我。 是代宁泽。 几天没见,他的脸苍白不已,眼睛泛红,他的脸上冒起了胡子碴碴。 我扑进他怀里,将他紧紧抱住,“代宁泽,你怎么现在才来找我?” “对不起。”他轻声道,“我用了好多方法,一直在找,可就是找不到你,我好着急。” 眼泪,叭叭地滚着,我却迫不及待地将他的手放在我的肚子上,我哭着对他说,“我们的孩子,我们有孩子了。” 他由开始的震惊变成最后的惊喜,而后疯了般抱着我笑。 那晚,我们相拥而眠,即使什么也不做都觉得幸福温暖。我们都睡得不熟,一会儿醒过来看看对方,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确定对方就在自己身边。 秦坊和我的事沸沸扬扬闹了一阵后,终于被新的消息所取代,而我听说他虽然失了一些通告却也不至于打回原形。 有一回,我们在商场相见,他臂弯里搂着一个女孩,我认识,是新晋的女星。女孩长相水灵,极为漂亮,不过脸型气质都跟我有几份相似。 秦坊把我拉到一间隐蔽性极好的店子里,他跟我说,“ 你之所以会被我逼到那一步,只是因为你太善良。所以,余冉,以后要恨狠一点。” “原来你知道。”我苦苦地笑,现在连恨他的力气都没有了。我不想恨他,我只想忘记他。 我递给了他一张请帖,“如果不作乱的话,欢迎你来参加我们的婚礼。”我低头,抚了抚依然平坦的腹部。 秦坊对着那张请帖看了良久,“坦白说,余冉,放你离开那天,我就想自杀了。真的,太难受了。但,我那么爱你,如果我死了你一定会难过的,一定会觉得跟自己有关,一辈子都不安宁的,所以,我让风哥把自己捆住,我努力跟自己说,要活下去,要活下去……” 两滴泪,滴在了桌面上,是我的。 “好好治疗,你会完全康复的。”我握了握他的手,走出去。夕阳正美,我伸手,看到自己的指头被染得红红的,十分漂亮。 代宁泽的电话打了过来,“在哪里?”透着无尽的紧张。 “给秦坊送请帖去了。”我笑着回答。 代宁泽在那头差点跳起来,“余冉,你敢!” 他怕,怕旧事重演。我明白。 “放心吧,秦坊现在很平静,而且有新女朋友了。” “我不管,我一定要来接你!” 我看到他就站在商场外头。原本我告诉他要来这座商场,他大概来接我了。我挂断电话,从后头抱住他,“我在这里,还要去哪里接?” 他迅速回身,将我揽在怀里,“余冉,以后不许开这种玩笑。” “对不起。”我还想跟他说秦坊就在这商场里呢,还是不说了吧。没想到,无所不能的代宁泽也有怕的人,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但秦坊的确把我和他的胆都吓破了。 关于婚礼的事,代宁泽主张大办,因为想给我正名。虽然没有了苏沫结成婚,但所有的人都知道我和他离婚了,他不想今后被人问及时以前妻来称呼我。而我,却希望简单处理。 生活是自己的,只要两人觉得幸福就好。更何况代宁泽这么频繁地举行婚礼,会给外界很不好的映象的。我也不想外人认为他是个不稳重不持成,玩弄生活的人。终究,做生意的人的名气比我这个普通人要重要得多。 在这个问题上我们产生了分歧,而且不可调和。 “不如问问你的父母吧,你是他们的女儿,他们最有发言权。” 他这一说,我才想到,自己跟他离过一次婚的事,我父母完全不知情。现在再跟他们说举行第二次婚礼的事…… 我爸妈已经因为我和方子俊之前的事伤透了心,这不是让他们伤第二次吗? “这件事,我有责任,我会跟他们解释的。”我原本还打算蒙混过关,不让两老知道算了,代宁泽却主动表态。 第91章:没有这种不要脸的女儿 第91章:没有这种不要脸的女儿 我拍了他一把,“你傻了吧,明知道是会挨批斗的事还说出来。” “我娶了他们的女儿,当然得负责。之前跟你离婚完全属于不负责任的行为,我应该道歉。” 那件事并不是他一人的错,更何况谁知道我们后来会产生真爱? “还是不说了吧。”我不愿意看到二老再失望一次,也怕他们对代宁泽产生偏见。代宁泽握住了我的手,“小冉,我们以后会经常跟二老打交道,甚至还会把他们接过来一起住。我们二次结婚的事是瞒不住他们的,如果我们连婚礼都瞒着他们,是对他们的一种尊重。而且,他们也极有可能通过别的渠道知道这件事,到时对他们的伤害会更重。” 他总是比我考虑得细致、周到。 我只能硬着头皮点头。 寻了个时间,我跟代宁泽二次回了家。 “哟,小宁啊。”到家,老妈先叫的不是我,而是代宁泽,这让我惊讶不已。她跟代宁泽似乎挺熟的,可他们分明只见过一次啊。 “听说你们要回来,你爸早就出去买菜去了。” “我爸……买菜去了?”我惊得嘴巴都大了,他不是还生着我的气吗? 老妈白了我一眼,“你老爸气你什么你自己都搞不清楚?宁泽可比你通透多了,知道腾出时间来陪他,跟他下棋,他的气早就消了。” “你还陪了我爸下棋?什么时候的事儿?”我惊讶得眼睛都鼓了起来。 代宁泽笑笑,直到我妈走到别处才低声说,“和苏沫分手后,我便来这边找了你,希望能得到点线索。却没想到你没有回家,我想,估计我们结婚的消息二老也不知道,便没有说出什么来。那时想你想得发疯,只能不断往这边跑,一来二去就熟了。” “代宁泽,你……”想着我的父母被他就这样收买了,我心里既难受又觉得释怀,是一种矛盾的心情。他拍了拍我的肩,“我是真的想你想狠了,一方面解相思之苦,二来也想能不能从他们这里得到一些关于你的消息。” 我能理解他当时的矛盾心理。寻我又不怕说出我们离婚的事,不知道有多揪结呢。 正说着话,老爸从外头走进来,手里还拽着一只大母鸡。看到我,眼睛一鼓哼了一哼,明显的不满意,跟老妈一样,倒戈向代宁泽,“小代,还站在那儿做什么,快进来坐。” 代宁泽应好,笑着叫他爸,跟着走进去。我委屈地站在原地,谁才是他的亲生女儿啊。代宁泽不得不回头拉我,唇压我我耳边低语,“你没看见吗?爸是怕你腿站酸了才喊进去坐的。” 这话,老爸也听到了,眼睛又是一鼓,却没有反驳。 我低头走进去,低低喊了一声:“爸。” 老爸重重哼了一声,“你还知道是我爸啊,宁泽都懂得来看我这老岳父,你可倒好,一次都不回来。” 老人家计较的是这个。 我忍着眼泪没敢流出来,只道:“太忙了。” “忙?宁泽能比你更得闲?”他分明以为我还在跟他怄气,这一句话问得我哑口无言。其实,我早就不怄了,而且也没有资格怄气。只是一直没有勇气再站在他面前,加上后来跟代宁泽离了婚,更加不敢回来了。 “不要怪小冉,我次次都是因为工作路过,顺便来看二老,没有提前跟她打招呼,所以……”代宁泽把错揽在了自己身上。 老爸这才平顺了一些火气,拎着老母鸡去厨房里杀,嘴里叫着我妈,“弄点好料,老母鸡炖汤,宁泽难得过来,要好好召待他。” 老母鸡汤一直是我的最爱。我终于知道代宁泽的话没错,我爸这是借着招待他来对我好呢。眼睛,胀了胀,有种要流泪的冲动。 父母终究是父母,再怨再恨,依然把你当最重要的那个人疼宠。老妈应着声从我身边走过,拍了拍我,“你爸这鸡可不是买的,宁泽有一回说会带你一起回来,他那时就买了小鸡仔搁家里养起来了。他嘴里说是养给自己吃的,实际上是给你养的,就是怕外头买的那些鸡喂了太多激素不好。” 眼泪,终是没忍住,叭哒叭哒地滚下来。我跟进去,看到他已经杀完了鸡,正在浇热水去毛。他的头里银丝片片,灰扑扑的,背也弯了,不复记忆里的形象。 他真的老了。 “爸,我来帮忙。”我快步走过去,扯起鸡腿去退毛,由着上泪无声地掉进水盆里。好在盆里雾气朦胧,没让他看到我这狼狈样。 老爸也没阻止,两人谁也不吭声一起退着鸡毛。虽然表面上我们的关系没有缓和,但我知道,他已经原谅我了。 晚上的鸡汤特别香甜,是记忆里味道。我喝了好几大碗,撑得肚子滚圆滚圆的。夜里,我抱着代宁泽,把脸埋进他怀里,“代宁泽,我们就举行一场小婚礼吧,只要几个亲近人过来就可以了。你看,我爸好不容易才解气,我不想……” 他的臂搁在我腰间,轻轻点了点头。 不过有些事情并不是想隐瞒就能隐瞒。隔壁的张大妈看到我回来,对着我的脸打量了足足两分钟,“我说小冉,你是不是在b市呆过?” b市,是我给秦坊做助理的城市。 我点点头,略有些惊讶,“您怎么知道?” “哦,我儿子有一回路过b市,说好像看到了你。” “哦。”我轻轻松了一口气。好在她儿子并不在家,否则我和秦坊闹得沸沸扬扬的那些新闻保准瞒不住。 张大妈并没有说多的,进屋找到老爸,嘀嘀咕咕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老爸出来时,脸色却明显变了,十分难看。 他捡起自己的手机胡乱按了几按,因为是老款手机,所以没按出个所以然来。我之所以不担心他知道我和秦坊闹的那些事,正是因为他们不上网手机功能也简单,而且处在老城边缘,打交道的都是差不多的老年人,没人会关心明星的八卦新闻。 一会儿,他冷着脸出去了,连我跟他打招呼都没理。我疑惑地看向代宁泽,他摇了摇头,表示不清楚。 等他再回来时,面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而是铁青。他一看到我就吼起来,“跪下!” 他的声音又大又凶,吓得我肉身一跳就那么跪了下去。老妈也给惊动了,从里头走出来,“这又是怎么了?” 父亲瞪圆了一对眼,“问问她自己!” 我委屈地咬了唇,“爸,我……”我要是知道就好了。 父亲把一个大大的ipad甩到我们面前,应该是从前街上哪个年轻人手里借来的,“自己看看,里头那个女的是不是你!” 代宁泽率先捡起来,在看到里头的照片时眉头拧成了一团。老妈走过来拿过去,在看清里头的东西时,也显露了震惊,“冉冉,里头的人真是你?” 我这才有机会看ipad,这一看,头嗡一声就乱响起来。这不正是秦坊跟外界表示我是他女朋友的那个新闻吗?虽然闹过一段,但后来在代宁泽和秦坊的努力下,不是网上都清理干净了吗? 不过,这显然是某人特意保存下来的页面。 照片不是特别明显,但让我爸妈认出我来还是不难的。 “这……搞的是什么名堂啊。”老妈低声问,都快哭出来了。 “拿棍子来!”父亲又是一声大吼。 我的身子一杵,知道他说的是家里那根专门用于惩罚不听话孩子的棍子,那根棍子他只打在我身上一回,就是我坚持缀学供方子俊上学那一次。老妈也惊住了,没敢动,他自己走过去,把那根棍子拿了出来。 那棍子不小,打在身上结结实实,能疼死人。 “爸!”代宁泽看到棍子也无法冷静了,来拦他,“您冷静一下。” “我们余家容不得这种不要脸的女儿,你让开!”父亲十分坚决。他虽然一直宠着我,但原则性的东西是绝对不纵容的。不许我做贼偷东西,不许我早恋,不许我破坏别人的家庭。对于保守的他来说,我跟秦坊传出来的这些绯闻就是天地不容。 我妈看不下去了,也过来拦,“万一这是弄错了呢?万一里头的人不是我们家冉冉,只是同名同姓的人呢?” “你自己的女儿,你自己看不出来?”父亲又是一吼。 母亲彻底息了声。 父亲推开代宁泽和母亲,举起了棍子叭一声就打了下去。我知道代宁泽并非没有力气,只是他和父亲强干一定会伤到固执的父亲,我祈求般朝他摇摇头。他看到我的暗示,松了手,老妈的力气敌不过父亲,被他推开。 棍子结结实实打在我身上,这一棍,他用了全力。我疼得眉头都拧在一起,感觉疼痛从骨头里传出来。我一下子趴在地上,他却并没有收手的打算,再次砸下来。 “不要打了。”母亲哭了起来,不忍看我被打死。 不过,第二棍打下来时,我并没有感觉到疼痛。怎么可能,这一棍击肉声比上一棍还狠。等我回头时,看到代宁泽挡在我面前,这一棍连他都受不住,就那么扑过来,半压住我。他索性把我圈在怀里,我看到他眉头上拧满了痛苦。 第92章:到底怎么回事 第92章:到底怎么回事 “爸,这件事不能怪冉冉。”他低声道。 父亲没想到这一棍会被他挡住,也愣了一下,片刻又吼起来,“你让开!我在教育自己的女人,跟你无关!我们余家不可能出这种不讲妇德的女人!” “她并没有不讲妇德,跟秦坊传出绯闻不是她的意愿,是秦坊一个人的意思。” 这话,父亲不肯信。 “是我们余家对不起你,你不用帮她说话,我打完她就让她跟你离婚,她配不上你!” 我感觉代宁泽抱着我的臂更紧了,“即使他们谈恋爱也是正常的,因为……我和余冉已经离婚了,是我提出的。” 父亲母亲同时惊傻在了那里,我不敢置信地回头看代宁泽,为他竟然把所有的错都归在自己身上。 “你们……离婚了?”好久,我才听到母亲的声音。 代宁泽这才松开我,站起来轻轻点头,“是的,因为我的原因我们离婚了。” 他不断地强调离婚是因为他,只是不想我被惩罚。我站起来摇头,“这事儿跟他没有关系,是我自愿……。”他压紧我的手,不许我把话说完,而是低头向父母道歉,“是我不够成熟,做了错误的决定伤害了冉冉,也……伤害了你们。这件事无论怎样,冉冉都没有错,错在我。” “到底……怎么回事?”父亲无力地垂下手,未能从震惊里转醒过来。代宁泽陈述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我冉冉结婚后,跟我青梅竹马的女人来了,我想和她在一起。” 他简短地陈述着,把自己变成了一个不负责任的男人。我急得摇头,“不是……” 呯! 父亲再次举起棍子,这次,精准地砸向了代宁泽,“你这个混蛋!” “爸,不是这样的!”那一棍子打下来,直接打在我心口上,心脏碎得满地都是这样。傻代宁泽,竟然为了保护我那点可怜的难堪过往把错全摊在自己身上。 我要去阻止,代宁泽将我抱住,不许我迎击父亲的棍子。我在他怀里哭了起来,“爸,你听我说,代宁泽是个好人,你不能打他,不能打他。” 愤怒的父亲哪里听我的话,他只要想到自己的女儿被人如此玩弄就生气,想为我讨回公道。他的每一棍都不轻,呯呯声不绝于耳。我只能去看母亲,“妈,您劝劝他吧,叫他别打了,事情不是这样的。” 母亲这才醒悟过来,去扳父亲。外头有人听到响动,也跟着跑进来,这才把他劝住。父亲呼呼地喷着气,红着一双眼不肯对代宁泽再表现出半点善意,指头狠狠地指着他,“代宁泽,我告诉你,我的女儿不是谁想玩就能玩的!你没有真喜欢她就不能娶她!” 这么几棍子下来,代宁泽也够受的了,他喘了好一会儿气才略略平息。我抱着他,心疼极了,“爸,你也下得了手!” “是哟是哟,我只是随口这么一说,你就生这么大气,又骂又打的,以后我都不敢开口了。”张大妈走进来,一脸的不好意思,讪讪看一眼我,“你们……真离婚啦?” 我没吭声,还在记挂着代宁泽,张大妈又哟哟开了,“才结多久啊,真是作孽啊。我们家香香虽然没有嫁进什么豪门,但现在衣食无忧,老公疼得很呢。” 这女人…… 我差点去撕她的嘴。 她家香香跟我以前是同学,从小张大妈就喜欢拿她跟我比。学习成绩啦,长相啦,气质啦,那时我考上一本她家香香只混得个大专,气得在对门骂了她女儿一个月,连我家门都不上了。 后来我喜欢上了方子俊,我回来跟父母摊牌要缀学,也是我爸打我的时候她蹭蹭地来了,不知道说了多少风凉话。也是一口一句的“还是我们家香香好啊,虽然考了不入流的大学,但好歹能混到毕业有个大专毕业证。” 因为她的添油加醋,我爸差点没把我打死。 今天她又来这一招。 “是女方不能生啊,还是男方,那个……外遇。”她伏着我妈的耳中声问,那份急切,连我都看到了。 我妈推了她一把,“张嫂子,您就别在这儿无聊了,也跟你没关系,该干嘛干嘛去吧。” 因为没有得到一个满意的答复,张大妈十分不爽,却也不好再呆下去,只能讪讪离去。不过那天下午,我们那个社区就传遍了,因为我不能生,代宁泽找了小三,所以我们才离的婚。 “我回来前滚出这个屋子!”父亲甩了棍子,冲着代宁泽一指,出了门。他在气头上,我不放心,让我妈跟着他。屋里,只剩下我和代宁泽。 没想到事情会闹成这样,我讪讪地看着代宁泽,“要不,你先走吧。” “走什么。”他站起来,大概疼,拧了拧眉头,“打都挨了,不把你娶回去岂不白挨了?”到这时候他还能说笑话,我真是哭笑不得,脸扯成了一团,“我爸这么生气,我们两个人的事……” “他生气是有理的,我不怪他。” “可你……为什么不让我说实话啊。这件事并不是你一个人的错,当初我……” “小冉。”他突然一本正经地看着我,长指握住了我的指,“如果告诉你爸,你是为了报复方子峻才和我结婚,而我也是为了复仇才找的你,你父亲就更不会允许我们在一起了。” 他的话不无道理。 “只是,所有的错都由你担着,我……” 他轻轻拍了拍我的肩,“我们离婚的确因为我要娶苏沫,所以我担着并不冤。” 唉,我还能说什么? 父亲没过多久就回来了,比出去时还火大,看到代宁泽没走,眼睛一瞪,那是要拿刀的架式。我吓得急忙把代宁泽往身后推,“爸,你别乱来。” “你快让他走吧,刚刚满大街都说你不能生代宁泽找了小三的事,你爸的脸都给丢尽了。”母亲走过来推我。 父亲铁青了脸,“我不怕丢脸,怕的是我的女儿受委屈!我余家的女儿还没有贱到要倒贴人家的地步,既然离婚了,就该老死不相往来!” 他的声音太大,原本就盼着看好戏的脸显露在外头,在院子里张望,一时间又围过来了不少人。 看到他这态度,我的头都痛了起来,代宁泽却轻轻推开我,站到了前面,“爸,我们这次来,是想征得二老的同意,复婚的。” “复婚?”里头和外头的人都惊呆了,尤其张大妈,那张嘴都能塞进个鸡蛋去。 “离婚了还复什么呀,复来复去也复不出真感情。”她哇哇地叫着,生怕我们听不到似的声音放得特别大。 这个张大妈啊。 “我对余冉是真心的,从之前到现在。”代宁泽真心道。 得到的却是父亲的重重一哼,“真心的?是真心的你会丢了她娶别的女人?谁信!” “他们没有结婚,婚礼……没举行。”我急着帮忙。实话说不得,所有的错都在了代宁泽身上,我再不帮忙可就麻烦了。 “他没举行婚礼却已经跟你离婚了!”父亲恨铁不成钢地瞪我。从方子俊到今天的代宁泽,他铁定对我失望透顶。 “到底……是谁主张的不举行婚礼啊,他和那个女的。”母亲本是想帮我们一把的,才会小声问出这个问题。而这个问题却是一道死穴,把我和代宁泽炸得里嫩外焦。 “是他。” “是苏沫。” 我们给出了不同的答案。 “你还敢瞒!”父亲再次来瞪我,我是他一手带到大的女儿,喜欢犯傻他知道,所以轻易猜透了我在撒谎。我无力地搓着指头,有种想哭的冲动。 “人家不愿意跟你结婚,你回头来找余冉,你把我家的孩子当成了什么!”父亲严厉的质问他,说到底是因为心疼我。我还想说话,代宁泽拉住我,摇了摇头。我看得出来,他不想因为我的发言而影响到父亲的心情。 “之前的事是我错了,但我是真心喜欢余冉的,也是真心愿意跟她生活下去,我们的复婚是认真的。”他一字一字地道,态度诚肯到了极致。他的头微低着,对父亲展露尽了他的真诚和礼节,还有……卑微。 从前的他是翻手为云覆手雨的宁神,如今的他也是世代集团的老板,这样高高在上的人为了娶我任由父亲又打又骂,我又怜他又感动。 “别的我无法保证,但我能保证,这辈子,她是我的唯一。” 他轻声道。 以他的能力,可以保证更多的,天花乱缀都不算夸张。可他没有。 但他的保证却正中了父亲的下怀,他要的就是别人对他女儿的唯一。他绷紧的神经松了松,我趁势走过去拉他的臂,“爸,我们是真心相爱的,而代宁泽之前同意跟那个女孩结婚是因为那个女孩在他最困难的时候救了他,而且还因为他而失明。她在我们结婚后出现,说没有代宁泽活不下去。我知道代宁泽是个有责任心的男人,所以不想他痛苦才主动提出的离婚。后来女孩知道我们之间的真爱,才表示愿意退却,把代宁泽还给我。爸,我好不容易才重新争取到他,求您就同意了我们的复婚吧。” 父亲不再说什么,像一座雕塑立在那里。他满身沉重,满腹的心事。 第93章:就是想你了 第93章:就是想你了 我又急又怕,担心他再一次拒绝,我不敢再承受一次断绝父女关系的痛苦,叭地跪在了他面前,“爸,求您了好不好。这辈子我没有做好您的女儿,我知道错了,只要您能同意我和代宁泽在一起,我愿意做牛做马报答您。” “你是我的女儿,不是牛也不是马。”他不赞同地回应,目光缓缓地投到了代宁泽身上。我知道,他在分析思考,在判定把我交给他到底能不能让我得到幸福。我紧张得掐紧了指头,仿佛被送到了悬崖边上。 点头便是幸福的彼岸,摇头,将是万丈深渊。 “爸,您若不同意,我一定不会带余冉走,她是你们的女儿,该留在你们身边。但我会不断努力,直到您点头为止。”代宁泽静静出声,说出来的话却顶天立地。即使此时还生着气的父亲眼中也流露出了赞赏。 敢于担当,这就是代宁泽跟方子俊最大的不同之处。 “这婚不能复啊。”张大妈还在吼吼。不知情者还以为我是她女儿了。她那点小心思,人尽皆知,无非是我复了婚又成了豪门太太把他们家香香给比下去了。 好在父亲并不被她所左右,而是在沉思良久之后终于重重一声:“好!” 他转身,从屋外拿来一根扁担,“代宁泽,你说你是真心喜欢我们家余冉的,我不相信,这根棍子也不相信。你要是真要带她走,就跪在外头,当着全街道的人承我一百扁担。如果没这个胆,现在就给我滚!” 一百扁担! 冷汗,从我的背脊滚了下来。刚刚那根棍子已经足够粗了,这扁担是那个棍子的两倍以后,以他的大力气这一百下下来,代宁泽还有命吗? “爸——” 我叫着,要求情却被代宁泽拉了回去。我看到张大妈歪着嘴巴在笑,“当这么多人的面打一百棍子,脸还要不要?” 众人都围了过来,纷纷看代宁泽要怎么处理这件事。他是高高在上的大公司老板,真能挂下面子来承受了百棍子吗? “老余,别把女婿吓跑罗。”不管真心还是假意,有人出声来劝。 父亲不为所动,母亲脸色焦急,我也快急死了。只有代宁泽,始终那么平静,他轻轻点头,“好。” 这声好并不重,却像千斤担子一下子压垮了我心底的那根防线,我拉住他,“你疯了!” 他轻轻把我的手压回去,“是我对不起余冉,对不起二老。爸既然要打,我愿意受,正好向大家表明我的态度,我要娶余冉。” 他走向门口,顺手把我压在母亲怀里,“帮我照顾好小冉,别让她过去。”他是怕我去挡棍。 他走到院子里,跪了下去。 男人的跪本来是极其卑微的,可他那一跪竟显得那么高大,我没敢眨眼,看着他眼泪就滚了下来。张大妈跑过来摁住了我的手,怕的是我去帮代宁泽。她应该是不相信代宁泽能承受一百下,认定他会逃走,大概怕我去追才这样的吧。 我从她扭来扭去的脸上看出了她的想法。 父亲走过去,举扁担…… 叭! 叭叭! 叭叭叭…… 他重重地抡起,砸下,每一次都极主客气。代宁泽跪在那里,每打一次身子就要被震一下,却连脸色都没有变,由着他打。 一百下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我见不得这么干净高大的他被如此对待,想要过去,张大妈拉我拉得死紧。她身高体胖,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我急得咬了她一口。 “哎哟,你这女孩子!”她反手给我一巴掌,我哪里管得了自己,扑过去要挡下砸过来的棍子,代宁泽却先一步将我拉到怀里,死死压住,根本不让我挡。他的双臂紧紧环绕着我,我动不了,只能在他怀里哭。 他怕我受到波及,把我的头压到他怀里,更多地护住我。背后的叭叭声虽然没有停,却明显弱了起来。代宁泽将唇压在我耳边,“爸没有那么用力了,别担心。” 好久之后父亲才告诉我,他之所以减了力,是因为他在发地种情况下依然把我护在怀里,让他相信,以后若是遇到了大事大非,他不会抛弃我。 但他说了要打一百棍,不能给人留下话柄。 一百棍,结束。 到父亲丢了扁担时,我明显感觉到他的身子发沉,状态不是很好。我心疼地去抱他,他却摇摇头,珍宝似地捧住我的脸,片刻,他吻了下去。 我们终于可以结婚了。 “你们的婚礼,要大办!” 这是父亲做的决定,他要全城的人都知道,代宁泽娶了我。他的女儿,不能受到任何委屈。最终,我的愿望落空。 不过,值得安慰的是,这一次,父母都要参加我的婚礼。 张大妈灰败着脸走出去,“你们家是复婚,我就不送二茬礼了哈。”头茬她也没送啊。 没人理她的心情,我把代宁泽扶回房里,关上门心疼地去检查他的伤口。前几棍子我爸用了足力,打得他背上青紫一片,新伤旧伤加一起,惨不忍睹。我的眼睛又热了起来,“要不,我们去医院吧。” “不是什么重伤,不用紧的。” “谁说不是重伤,都紫成这样了。”我的眼泪滴在了他背上。他叹一声,把我拉到身前,轻轻拢着我,“冷静一点小冉,在美国的时候,我受过比这个更重的伤,这点伤真的,不算什么。” 我却哭得更厉害了,“你以前就那么苦,到现在娶老婆了还要受苦,是要我心疼死吗?” “竟也会说肉麻的话了。”他反倒笑起来,“我的冉冉越来越有女人味儿了。” “我本来就有女人味。”我气呼呼地回应,在意识到他想转移我的注意力时,又哭了起来,倾身去抱他,“代宁泽,对不起啊。” 代宁泽在家里养了三天伤,父亲虽然依然对他冷着脸,却还是让母亲带了一包药草过来,还嘱咐我怎么用。他的药还真管用,多次按摩除淤之后,代宁泽身上的青紫慢慢散了。 第四天,代宁泽带着我回了a市。 不久,我们就举行了婚礼。 那天坐在化妆室里,麦小玲哇哇地感叹着,被我描述的关于回家的事弄得一惊一怍的。 “你家的代宁泽真算这个。”她竖起了大拇指。我的脸上染满了幸福,红云片片。背后,传来浅浅的高跟鞋音,当我看到来人时,脸登时变了色。 “哟,这不是你妹妹吧。”麦小玲也惊了一下,问。 我摇头,“不是,是……任若莹。” “任若莹,你是说明星任若莹?”麦小玲丢人地跳了起来。我拉她拉下去,紧张地朝任若莹背后张望。任若莹笑了笑,“放心吧,秦坊今天没来。” “是吗?”我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坦白说,以秦坊那种什么都敢做的个性,我真怕他来抢亲。 任若莹轻轻点头,“他让我代他来。” “欢迎。”我换成了热情的语气。任若莹歉意地看向麦小玲,“我可以和余冉说会儿话吗?”麦小玲点头离去,化妆室里只剩下我们。 我的妆已经化完,只差没戴头纱了。她很认真地打量我,“真漂亮。” “你以后结婚的时候会比我更漂亮的。”我真心道。她没结婚也足够漂亮了。她却摇摇头,眼底染上了深深的愁绪,“我……怕永远都找不到真爱了。坦白说,我很喜欢秦坊,但却知道,自己只是个替身。” 我想安慰她几句,说她跟我一点都不像,但麦小玲已经挑明了,我再说这话就是矫情。该死的麦小玲。 我想了想,伸手去握住了她的手,“你我虽然有些像,但你是你,我是我,你有你的特长,我有我的风格,永远都不可能成为一个人。别刻意去模仿谁,做好你自己,我相信迟早有一天,他能发现你的好,真心真意跟你在一起的。” 任若莹因为我的话而明亮了双眼,“真的……可以吗?” “虽然我不能百分之百肯定,但如果你刻意模仿我的话,只能一辈子生活在别人的阴影里,那样,秦坊就更走不出来了。” 任若莹一副霍然开朗的样子,“余冉,谢谢你,你真的很不一样。”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祝你成功。” 时间快到了的时候,代宁泽一身修整地走了进来。今天的他比以前更帅,走进来时连化妆师的眼睛都亮了。我不满地努努嘴,怪他太招摇。他无奈地摇摇头,转头去对化妆师开口,“小姐,可以转开脸吗?我妻子生气了。” “你……”看着羞得满脸通红的化妆师作贼似地逃走,我瞪了他一眼。他却没有感觉到似地走过来揽我的腰,“小冉,累不累?” 他的手落在我的腹部,因为月份还不大,没有显形。 我摇摇头,“不累,就是想你了。” “余冉。”他低叫,却在下一刻狠狠吻住了我的唇。 咳咳咳。 在我们吻得难舍难分之际,一声放大的咳响起。我吓得忙往代宁泽怀里钻,代宁泽小心地揽着我转过头去,“爸。” 是我父亲。 父亲嗯嗯了几声,板着脸走进来,“该走红地毯了!”我从代宁泽怀里退出来,有些无奈地朝他摇摇头,我这父亲是因为女儿要嫁了,吃醋了。 第94章:又一场闹剧 第94章:又一场闹剧 我挽起了他的胳膊,“爸,走吧。” 父亲脸上的绷紧才缓了下来,点头,带着我下了楼。 到楼下,我们碰到了方明珠。 本来没有请她的,但代宁泽为了响应父亲的号召,为了让全城都知道这件事,专门在报纸上刊登了我们结婚的消息,一登就是三天。只要是愿意参加我们婚礼的人都可以过来,就连酒店的席也都没有定的,完全流水式,来多少招待多少。 反正,代宁泽有钱。 所以,方明珠会出现并不奇怪。 “哟,这又结婚啊,对像是谁啊。”报纸上登得清楚,她这是有意这么问的。她看了一眼外头我和代宁泽的合照,咦了一声:“还是代宁泽啊,记得没错的话,他前阵子才和一阵姓苏的女孩子举行过婚礼呢,那场合隆重着呢。” 好在苏沫的事情父亲已经知道,我不禁小小地松了一口气,“不管他和谁举行过多少次婚礼,只要他没有重婚就可以了。如果阿姨有这个怀疑可以去民政局举报,哦,对了,阿姨,代娇娇坐牢后方子俊和她离婚了吗?离了婚也是二婚了哦。” “……”方明珠一下子惨白了一张脸,不能再说一句话。这个女人就是记忆力太差,明明在我这里吃了不少次瘪却总忘记。 “这就是方子俊的妈?”走过去后,父亲低声问,眉间凝着对方明珠的反感。我点点头。 “有这样的妈,你以前的日子好过?”他反问我。 我尴尬地闭了嘴,不知道说什么。他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他在心疼我。 “爸,以后我会和代宁泽好好过的,绝对不让自己受一点点委屈。”我安慰着他。他这才点点头,露出一丝笑意来。虽然依然没怎么跟代宁泽说话,但我看得出来,他对代宁泽成见正一点点消散。 仪式很快举行完毕,在全城见证下,我和代宁泽交换了戒指。我换了旗袍,去另一间大厅应客。酒桌分了几个厅,凡是重要和亲近的朋友都在一个厅里,我们也只会去这个厅敬酒,其它厅则是走走过场就可以了。 才走到门口,就被人叫住。 “嫂子。” 我回头,看到了方子殷。她看了一眼代宁泽,极其不好意思地开口,“对不起啊,喊习惯了一时改不过来。” 我点点头表示理解。 她不自然地理了理发丝,“我妈刚刚没有说什么过分的话吧,如果说了,那,对不起啊。” 方家人,也就方子殷稍稍懂礼节一些,我摇头,“不计较了。” “哦。”她松口气,“我是代我哥来的,我哥知道你跟代宁泽复婚,让我来转达他的祝福。” 他的消息倒挺灵通的嘛。 “谢谢了。”我淡淡地道,对他早就失去了爱也失去了恨。 方子殷咬咬唇,还想说什么,最终只点了下头,退了出去。 “走吧。”代宁泽揽着我的腰,将我压向他的怀抱。我们贴得有些紧,我不自在地往外退了退,他不肯,铁臂不肯松。 没办法,我只能略显别墅地贴着他走。 酒过数巡,气氛一直很好,我们最先敬了我父母,我看到父亲脸上红光耀眼,母亲的眼睛红红的,感动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爸,妈,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小冉的。” “我们相信你。”这话,是我妈说的,不过父亲也跟着含了含首。不过,等我们敬过一圈后,却发现主位上的父亲不见了。 去上厕所了? “小冉!”麦小玲从外头走进来,覆着我的耳朵说话,听到他的话,我的脸顿时变了色。 “怎么了?”我的变化无法躲过代宁泽,他问。 我拉了他一把,“出去再说。” 我们三个人走出去,麦小玲边走边低声道:“我看到叔叔一出门就被方明珠拦住了,方明珠说要讨什么公道,怕是要坏事。” 我不由得加快步子,却因为穿了高跟鞋差点崴了脚。好在代宁泽及时伸臂将我环住,“小心肚子。”他提醒。 我这才想着自己已经怀孕不宜过急,缓了一步脚步。我们走到时,老远就听到了方明珠的声音,“你们就是这么教女儿的吗?她根本配不上我们家子俊,分手也再正常不过,她却要破坏我们家子俊的生活,害得他妻离子散不成样子!” 方明珠都在说什么? 我不由得加快脚步奔了过去,“爸!” 父亲抬头看我,刚刚的笑容早就不在,此时显露的是一副极其难看的表情。我极度不安,走过去拉他,“爸,你们聊了什么?” 他突然抬手,是要拍下来的意思。代宁泽看在眼里,忙把我往怀里揽,他的巴掌到底没有落下来。 “你跟我说实话,当初为什么跟代宁泽结婚?” “我们……不是说清楚了吗?”我不安地问,已经注意到了方明珠那副幸灾乐祸的表情。她今天就是来捣乱的。 “方子俊的前妻是代家人?”父亲问,带着山雨欲来的架式。我艰难地点头,“……是。” “你是因为方子俊娶了代家的女孩才嫁给代宁泽的?” 方明珠全说了! 我紧张地捏着指头,不知道怎样回答。代宁泽上前一步扶住父亲,“爸,这件事等我们婚礼结束的时候再说吧。” “这婚,不结了!”父亲突然甩开他的手,走来就拉我,“我们回家!” 我不肯动,被他拉得东倒西歪,麦小玲不知道是该拦还是不拦,完全失了分寸,代宁泽快步走来拉住他,“爸,今天是我们的婚礼!” “我可还听说了,代宁泽娶你家女儿的目的也不单纯。他知道代娇娇脾气火暴,也知道你女儿恨代娇娇,跟她结婚就是为了激怒代娇娇好报自己的仇。如今的代家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他不仅报了仇还抢了人家公司,你的女儿功不可没。” 方明珠! 到了今天她还要来踩我一脚。 真有种把她撕成碎片的冲动! 代宁泽狠狠一拧眉头,父亲已经吼了起来,“是不是真的!” “这种事知情人都知道,肯定是真的了。”方明珠还在往死里踩我们。 我冲上去掐住了她的脖子,“好哇,方明珠,既然你不想我活我们一起死好了!” 方明珠大叫起来:“救命啊救命啊。” 代宁泽跑过来将我拉开揽在怀里:“余冉,冷静一点!” 我怎么可能冷静? 好不容易才盼来的婚礼,为了这个婚礼他被我爸打了一百扁担,现在却被方明珠破坏了,我如何冷静得下来? 我狠狠地瞪着方明珠,恨不能吃了她。方明珠大概被我的眼神吓到了,一个劲儿往后缩,嘴巴却不肯松,“我说错了吗?这些都是事实,代宁峰虽然瘫了,他儿子和他孙女可都在牢里,一问不就知道了?” 这个时候还不忘扇风点火。而此时,已经有人注意到了这边,再闹下去又会成为一个笑话。 代宁泽低头打了个电话,而后来看父亲,“爸,这件事我和余冉可以如实说给您听,我们到楼上去吧。” “你们最好不要撒谎,还有,不成体统的东西我绝对不姑息,不论你还是我自己的女儿。你们说完了我认为不妥,这婚照样不能结!” 我紧张得直抽气,脸跟着泛白。代宁泽把我压在怀里,轻轻拍了拍,无声安慰。我的眼泪还是打在了他的手背上。 天知道,我们的结合经历了什么,有多么不容易。 方明珠不死心要跟过来,方子殷及时赶到,将她拉了回去,“妈,您闹得还不够吗?您这是来怪谁来了?当年我都跟您说了,余冉是做您媳妇最好的人选,您偏偏要劝哥跟什么代娇娇好。这些年里代娇娇都是怎么对哥怎么对余冉的,你没看到我可看到了。我哥那是咎由自取,余冉有什么错?她什么也不要在咱们家呆了五年,供我和我哥上学,你这么搅她的婚礼亏不亏啊!” 她这么一吼,方明珠的脸色多变,跟个调色板似的。而父亲转头来看了一眼方子殷,显然对于她所说的那些话十分惊讶。不过明显的,他的火气弱了不少。 “对不起啊宁总,要不是您打电话让人找我,我还不知道我妈闯祸了呢。”方子殷歉意地对代宁泽道。原来他刚刚打电话是让人找方子殷带子方明珠。 紧急时刻,还是他最有办法。 我因为本就怀孕身体不济,再加上这么一闹,整个儿精神都不好。代宁泽把我们带进了一间休息室,特意嘱咐外头的人不让任何人进来。 安静的屋子里,只剩下我们三个。代宁泽体贴地给我倒了一杯热水,给父亲倒了一杯茶。 “到底怎么回事?”父亲的语气明显缓和了不少。 我迟疑了一下,接收到了来自代宁泽的鼓励眼神,这才开腔,“是这样的……”我毫不隐瞒地把一切都说了出来,包括方子俊的移情别恋和代娇娇的一再挑衅,把我逼向绝路。 往事不堪回首,如今想来,还觉得心酸。肩膀被人拍了拍,我被代宁泽拉进怀里,有他的支撑,我才能把故事讲完。 第95章:一切都过去了 第95章:一切都过去了 父亲没有再说什么,沉了眉,我却清楚地看到他的手背上落了两滴泪。自己最疼爱的女儿到了别人面前却受尽折磨和不公平对待,他受伤了。 我走过去握住他的手,“爸,事情都过去了,我和代宁泽那时虽然当时各取所需,各自利用,但我们在这个过程中爱上了彼此,是真爱。” “我也把我的事说一下。”代宁泽表态,娓娓道来,说完拉住了我的手,“我和小冉的想法是一样的,虽然我们不是因为爱而结合,却产生了爱。你们前一辈也不是如此的吗?只经过极短的时间就确立婚姻,所有的感情都是在今后的磨合中形成。” 父亲轻轻点了点头,“我只是没想到,自己捧在掌心里的宝贝在别人那里受了这么多苦。”他又要哭了。这个倔强的老头,只有想到女儿的时候才会流眼泪。 代宁泽将我收在怀里,“爸,您放心,我承诺过的事情一定兑现。我不会再让小冉受委屈了。” “我相信你们。” 事后,方子殷打来了电话,紧张地探问我们这边的情况。 “事情已经解决完了,我父亲不生气了。”我道,想了想又加了一句,“谢谢你啊,如果不是你那几句话,我父亲也未必会相信我们说的话。” “嫂子,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你为我们家操了那么久心,我们却没能回报你什么,想来挺惭愧的。我哥前几天在电话里跟我说,他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他没脸见你,所以才一再要求我来参加你们的婚礼的。对不起啊,我妈的性子……唉。” “一切都过去了。” 虽然虚惊一场,但好在有惊无险。 婚礼过后,代宁泽有心要带我去度蜜月的,怎奈我的早孕了有反应,吐得有些厉害。他怕我舟车劳顿,只能暂时取消。因为不放心我的身体,一连在家呆了一个星期,若非重要事情一般都不去公司。 我从他的眉宇间看到了担忧,但也有将为人父的喜悦。他从小失去亲人,难得终于可以组成一个完整的家了。 一个星期后,我的症状有所减轻,他才又开始正常上班。我闲着无事,开始在家里倒腾,没事就去找点儿事做。有时煲稀奇古怪的汤,有时会照着网上说的,找几根pc管种有机菜。 虽然说是倒腾,但没过多久,pc管里真的长出了菜苗,把我兴奋得都要跳起来。我正打算打电话告知代宁泽这个喜讯,门铃响了。 我打开门,看到的是一张陌生的女孩的脸。 “您是?”我问。 “这是代宁泽的家吧。”女人问,漂亮的眼睛眨着,说话的腔调有些奇怪。看我点头,她大步走进来,“你是代宁泽的佣人吧,他今天在家吗?”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围着的围裙,不会因为这个她才把我当佣人的吧。我的气质就只能配得上佣人吗?我有些不爽,却见她早已大咧咧地把行李推进了客房。 对这里,倒是挺熟悉的啊。 “给我倒杯水。”她坐下后大方地吩咐我,把两只腿架在了茶几上。我虽然心里不痛快,但还是给她倒了一杯,终究我是主人,待客之道还是要有的。 “你到底是谁?”我再次问,以显示自己女主人的身份。 她撇了我一眼,“你一个女佣人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做什么?” 张口闭口就说我是佣人…… 我不客气地坐到她对面,“这位小姐,我不是这里的佣人,而是这房子的女主人。” “女主人?”这次轮到女孩惊讶,她扬起了挑染成灰色的长发,将我看了又看,转头又去看房子,“难道换房子了?” 她低头掏出手机,叭叭地按了起来,然后走到阳台上叽叽呱呱地和对方说了起来,她说的是英语。我终于能理透她怪异说话腔调的原由,应该从小生活在国外,所以普通话并不标准。 打完电话,她走了回来,再次坐到了沙发上,两条大长腿翘着,“我说你最好老实承认自己的身份,否则等下有你好受。”她这句话是中英文结合说出来的,我分析了好久才分析出话意来,不由得“切”了她一声。 我是主人这件事还用得着跟她确认吗? “不过你等谁?”我看她没有走的打算,问道。 她扬起了几根漂亮的指头,“当然是宁了。”意识到我不听明白,这才把“代宁泽”的全名说了出来。 代宁泽几时认识这样的女孩子了?我的印象中,他除了认识苏沫外,好像没有别的熟悉的女孩子。 “那么你知道我和代宁泽什么关系吗?”我问她。 她“切”了一声,“你是他的佣人。”这个死女人,竟这么坚持。我无力地抚抚额头,“麻烦小姐您听清楚,我是代宁泽的妻子,明媒正娶的妻子。” 妻子她听懂了,明媒正娶却没听明白,扬着眉毛来看我。我索性把结婚证掏出来甩在她面前,“自己看。” 女孩只看了一眼便甩回来,“这是什么鬼东西!” 哦,我忘了,国外的人是不用结婚证的,尤其美国的,直接公正一下就可以结婚。我心疼地捡起结婚证擦了又擦,“总之,我和代宁泽是合法夫妻。” 她置之不理,拿出手机玩起游戏来。 面对这种人,我只能无奈地摇摇头。好吧,一切等代宁泽回来再说。 “对了,我是代宁泽的女朋友。”她突然冒出一句来。 我正在喝水,被这猛来甩出的重磅炸弹差点给炸飞,一口水呛在喉咙里,吐不出吞不下,差点噎死。 “你说什么?”我掏掏耳朵,觉得一定是耳朵出了问题。 “代宁泽是我男朋友。”她换了个方式说话,结果还是一样。代宁泽什么时候在外头交女朋友了?我想来想都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此时,门刚好被打开,代宁泽进来了。 “泽!”女人花蝴蝶般飞过去抱住代宁泽,根本不把我这原配夫人看在眼里。我搂着肚子,气得肝疼。 代宁泽推开了她,“怎么突然过来了?” “人家想你嘛。” 代宁泽额角抽了两抽,谨慎地来看我。我扭了身,“她说是你女朋友。” “她叫苏雨,英文名字叫凯瑞拉,是苏沫的堂妹。”他介绍,“也是我以前的老板蒂芙的千金,不过,我们没有做过男女朋友。” 他的直接让我终于爽了一些,苏雨却露出不满的表情,“泽,你明明知道我的心,我以前没有追求你是因为你和沫在一起,如今你们分了,你就是我的。” 她说着就要去勾代宁泽的颈。 难不成还要在我面前上演亲吻戏码啊。我大步走过去,伸手一拉将代宁泽拉离她,按在沙发上。代宁泽倒也听话,由着我按,苏雨却不干了,追过来。我赶在她到达之前直接坐在了代宁泽的膝头,大方地揽着他的颈亲一口。 “你,你,你……”苏雨气得跳脚。 我淡淡地看着她,“小朋友,我和代宁泽是合法夫妻,就算上床都是可以的。你就不同了,你要是亲了我老公,他就出轨了。” 我看到了代宁泽微微扬起了唇角,对我的所为十分满意。我暗自里狠掐了他一把,没事惹桃花,恨死他了。他忍着痛来握我的手,“吃饭了吗?有没有不舒服?” “泽!”苏雨气得眼睛都红了,愤愤叫了一声,转头就往门外冲。代宁泽头痛地抚抚额角,两手将我撑起放在旁边,“苏雨的父亲终究是我的恩人,苏雨对这边不熟,我不好让她乱跑得去追她。” 即使着急,他也征求我的意见。我知道这种事不能不管,只能点点头。代宁泽歉意地吻了吻我,这才追出去。 到晚上他才回来,脸上露出浅浅的疲惫。 “女孩子一直被父亲保护着,过分宠了些,难免任性,我已经跟她解释过了,她会知难而退的。”他揉着眉对我道,还告诉我把苏雨安排在了附近的酒店,过两天送好回美国。 “为什么不安排在家里?屋子够宽。”我不是小气之人,加上他和苏雨父亲的这层关系,更觉得该尽地主之谊才是。代宁泽却摇头,“年轻女孩爱闹腾,你现在的身子哪里经得起?还是放在外面比较好。” 他是因为我才没把苏雨留在家里的,我当然也得为他多多关照一下苏雨。所以第二天我便拎着煲好的汤去了她所在的酒店。住哪号房代宁泽早就告诉了我,我熟门熟路地敲门。 “来了。”里头传来欢快的声音,苏雨打开门来,在看到是我时,笑容顿时凝固,“怎么是你?” 难不成她以为我是代宁泽?我猜测着,在意识到她还想觊觎我的男人时非常非常不爽。我故意打起了哈哈,“是啊,你是宁泽的小妹妹自然也是我的小妹妹,关心你是应该的嘛。这不,我给你煲汤过来了。” 她哼了一声,却没有拒绝我的汤,接在手里。 “宁泽问你,还有什么需要的吗?要什么直说,嫂子我给你去买。”我在她面前昭示着自己的身份。苏雨那张漂亮的小脸在扭曲,“别以为泽是你的,我爱他,他只能是我的。” 这姑娘,都没有一点做小三的自觉吗? 我只好给她普及小三知识,“姑娘,你看吧,我和代宁泽现在是夫妻,你要是横插一脚,就是人人喊打的小三了。小三你知道吧,就是第三者,在中国,是会被人打死的。” 她狠狠地切“切”了一声,“在我们美国,只要有真爱就可以结婚。从来没有人守着一份没意思的婚姻过日子,没感觉了,离婚也是很简单的。泽不爱你,你还是老实退出吧。” 第96章:我和她都会死 第96章:我和她都会死 她就这么确定代宁泽不爱我了? 我差点给她气晕了过去,恨不能在她脑袋上拍下巴掌。 “关于这个问题,你可以跟代宁泽探讨一下,如果他不爱我了,他会来找我离婚的。不过,你无权干涉。所以小朋友,还是好好喝汤吧。” “我不是小朋友,你才是老大妈!”她气呼呼地回敬我,扭身回去。我也懒得跟她再多说话,索性下了楼。真后悔来关心她。 为免夜长梦多,我主动打电话给代宁泽,希望他早点把苏雨送走。代宁泽很快行动,第二天便让蒋正国亲自押送苏雨上飞机。看着远去的车子,我终于感觉石头落了地。 坦白说,有人觊觎你枕边人的感觉非常不好,我差点给整抑郁了。 然而,事情总是那么多波折。蒋正国一个小时后打来电话,告诉我们,苏雨没有上飞机,逃了。 至于逃到哪里去了,他不知道。 我们赶去机场,看到的只有灰头土脸的蒋正国一人,正耷拉着脑袋坐在那头,额头肿起一块。看到我们,他差点没有哭起来。 原来,他把苏雨送到机场,苏雨起先用钱贿赂他,让他放自己走。他当然不会同意,苏雨就揪起他的衣服大喊大叫,说他要非礼她。蒋正国一着急就去拉她捂她的嘴,正好着了她的道。 周边不知情者真以为苏雨被人非礼,过来帮忙,把他打了一顿,苏雨趁机逃了。他被人揪去了机场保安室,我和代宁泽过去解释了一番才被放出来。 这个苏雨,可真能作。 我不由得想起苏沫。苏沫是那么安静而优雅的女孩子啊,怎么堂妹差别这么大。 苏雨对这座城市并不熟,担心她出事,代宁泽派出去不少人找,却什么也没有找到。一群人愁眉不展走回来,代宁泽甚至考虑要不要打电话通知她父亲。 “看……看,代总你看。”坐在我家养伤的蒋正国突然伸出指头指电视,那副震惊的表情只能用夸张来形容。而顺着他的指向,我们看过去,在看到屏幕里的苏雨时,也给吓得不轻。 苏雨竟然上电视了。 她上的是一档综艺节目,叫大声说出我爱你。 她的外形靓丽,一上台就赢得了众多关注,主持人开始问话,她用蹩脚的中文回答,倒是落落大方。 “请问,您要向谁表白?”主持人终于问到了正点上。 我看到代宁泽头痛似地猛缩了一下额头,苏雨的声音已经出来,“我表白的对像是代宁泽,代宁泽,我爱你!” 苏雨,她可真敢! 我不能再看下去,抱着头往房间走,代宁泽急得过来拉我的臂,“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 “你快去把苏雨召回来吧。”否则,我真的会头痛而死。 代宁泽叹一口气,“抱歉,总是让你难受。” “所以说,你讨厌,讨厌极了!”孕期的不适加上苏雨的挑衅,让我十分暴躁,不由得冲他发起火来。他极度自责,表情变得十分不自然。 “对不起。”其实事情也不是他惹出来的,现在变成这样,他也是受害者。意识到自己的失控,我歉意地道。 他摇摇头,“我这就让人把苏雨弄回来。”他低头打起电话来。 没一会儿,苏雨就给人请了回去,显然,他的电话奏效了。代宁泽揉着眉,我也松了一口气,代宁泽走过去关了电视,低头来看蒋正国,“去,把苏雨给我接回来,派人守着她,二十四小时盯着!” 蒋正国摸摸发痛的脑袋,也知道一切都是因为自己办事不利,只能点点头走出去。不过,他带回来的依然不是好消息,而是坏到透顶的坏消息。 苏雨爬上了电视台顶楼要跳楼,在蒋正国发来的视频里,她对着屏幕向我喊话,要跟我见面。 她要是真跳下去还得了。 我和代宁泽不顾一切跑出去,我简直到了屁滚尿流的地步,跑到车里,感觉手心冰凉冰凉地拽了一手汗。 代宁泽迅速启动车子,朝电视台而去。我们到达时,楼下站满了人。 我伸手推门要钻出去,代宁泽拉住了我,“你留在车里,我上去。” “她叫的是我,我没去她能罢休?” “我跟她说,她会听的。” “如果她拿死逼你跟我离婚,逼你娶她呢?” 我这一问,他哑口无言。 此时不仅有本台的记者,还有许多群众,别的台的一些记者也闻讯赶到。在这种时刻,代宁泽能不为了保她的命而答应结婚的事吗?如果答应了,可就全城皆知,可不好收场了。 显然,代宁泽也知道这个。 在他犹豫的时候,我推开门,朝楼上冲。 外头,早有人等着,听说我就是苏雨要见的人,立刻把我让进了电梯。而我回头时正好看到代宁泽也要冲进来,却被拦在了外面。我冲他做了个“我没事”的口型。他停下来,眉底的忧虑无法掩盖。 我深吸了口气。 苏雨找我,无非谈代宁泽的事,不论她怎么逼我,我也不论做出什么回答都不能代表代宁泽的观点。所以,什么都不用怕。 我走上了天台。 天台外头早站了不少人,而苏雨此时立在边沿,摇摇欲坠。她用一只手抓着栏杆,另一只手理着自己的长发,眯眼看我。 我站到人群最外圈,“苏雨,我来了,有什么你说吧。” “余冉,你过来,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们两个之间,只有一个人能活下来,谁活下来了谁就得到泽!”她叫着朝我挥手。 我差点转身就走。 你要死就去死吧,我可不奉陪。 但才转到一半,我又停下。苏雨要是真跳下去怎么办? 秦坊说得对,我这个人就是太善良。我无奈地转身回去看她,“苏雨,有什么事儿你下来,我们好好讨论。动不动就是死死活活的,累不累?” 她没动,却突然松了抓栏杆的手,我眼看着她的身子旋了空,跟着人群一起尖叫,最后揪紧喉咙才喊出话来,“我过来,我过来,你抓住栏杆!”我喊这话时,跳出一大步,跟她一下子就接近了。她伸手就把我拽过去,我拼命拉着栏杆还是没有阻止住局势。 一下刻,我的半个身子几乎悬空,而她把大多的身子悬在我身上,只要我松手,我们两个都得完蛋! 苏雨,太可怕了! “小冉!”我耳边响起了代宁泽的声音,只是此时却不能回去看他。我的心脏剧烈地撞击着,看到了楼下如蚂蚁一般的人群。如果这么掉下去,我会不会被摔得粉身碎骨? “苏雨,不要这样!”代宁泽想要接近。 苏雨大喊了起来,“你要敢过来,我就拉着她一起掉下去!” “你疯了!”代宁泽大喊,却没有再过来。他的眉宇间一定凝满了痛苦,因为我感觉到了他颤抖的嗓音。他在我爸妈面前承诺过要给我好生活的,可才几天,我就遭受了这样的事。 “你放了她,可以吗?”他努力平息自己,声音降低了许多。其实,他面对过许多比这个还要凶险的事,可他从来没有这么慌张过,我知道,他在乎的是我。 我闭了闭眼,“苏雨,如果我们两个出了事,你不等于毁了代宁泽吗?你口口声声的爱就是这个?” 苏雨甩了甩头,“我不管!总之,我喜欢的东西就一定要到手!” “他不是东西,他是人,是有感情的!” “就你会谈感情吗?苏沫抢了他,我爸不许我跟她抢,我忍了多少年!现在好不容易他和苏沫分开了,我为什么要让!” 这是个被宠坏了的孩子。 “要什么样的条件,你才愿意放了余冉?”代宁泽在背后问。他这问话分明给了苏雨无限可能的机会,他不是不懂,大概只想快点把我救回来。我的腹部用力顶在栏杆上,再久可能影响到孩子。 我闭了眼,果然听到了苏雨得意的声音,“代宁泽,我的条件很简单,就是离开余冉,以后只做我苏雨一个人的男人!” “你这是……强人所难!”代宁泽不愿意接受。 苏雨一点不担心,“那么,今天我和她都会死!” 她把我往下拽。 “我同意!” 背后,代宁泽痛苦地出声。 我的肉身惊得弹起,吓点把自己给掉了下去。代宁泽不要命般冲过来,这次苏雨没有别的反应。我和她被一起拉了上去。 平安后,我的第一反应是朝她脸上狠狠拍上一巴掌。 她却不怒,反而露出胜利的微笑,由着那五个指印在脸上,去对对面的镜头,“我爱的人终究来救我了,大家给我做证,代宁泽说了,他选择我,会离开这个女人!” 各种情绪都有,各种议论都有,我全身泛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代宁泽倾身下来,焦急地来扶我,“怎么样?” 我摇了摇头,有些失焦,好久才回过神来。苏雨优雅地朝我挥挥手,“失败者,我的男人暂且让你半天。” 代宁泽把我带回了家。那天的事情在他的多方努力下并没有出现在电视里以及任何媒体上,只是,这些事早就深深刻在人们心里,口口相传之下,连麦小玲都知道了。她特意打电话来,问我情况。 第97章:要让你痛苦 第97章:要让你痛苦 想起那天的事情,我还混身颤抖,恨不能咬苏雨一口。我把事情告诉她,麦小玲也气得够呛,“世界上竟然有这样不要脸的女人,我说小冉,你就该让她去跳楼。这种祸害,跳一个少一个。” 唉—— 我长长地叹气,“可她是代宁泽恩人的女儿啊,我让她跳了楼,代宁泽这一辈子该怎么办?” 麦小玲听到这话,也沉默下去。苏雨于我们,就像是一根毒瘤,拔不去,时时骚扰。头痛极了。 而我自从回去后老是做噩梦,一闭眼就会梦到苏雨从楼上跳下去的画面。我吓得不敢闭眼,却一个劲地催着代宁泽去看她,陪在她身边。 代宁泽被我弄得实在无奈,只能嘱咐佣人照顾我,连家都不敢回。 他不回家,我又整天想着他是不是已经被苏雨征服,跟她亲亲我我。我一向知道代宁泽的人品,但孕中的人却始终喜欢胡思乱想。 好在蒋正国会时不时过来,有意无意般告诉我,代宁泽从来没有去找苏雨,都呆在公司里。我知道,这是代宁泽让他来说的,怕我担心。 即使如此,我还是觉得不能再在这里呆下去了。这里的空气太觉闷,我喘不过气来。我跟代宁泽说要回家。 代宁泽同意了,表示送我回去。我想拒绝,又怕父母疑惑我们的关系,勉强同意。其实他的意思是要一直陪在我身边的,但我知道,他一旦跟我走,苏雨也会跟过去的。我不想因为我的事情再刺激父母,也不想那天那种事情再发生。 代宁泽听了我的意思,沉默良久,他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我知道,他挺内疚的。这些事,也不能全怪他。 父母对于我的回归表现得特别开心,我没有说苏雨的事,只说外头的空气不好,想回家呆呆。听我这么说,父母立刻给乡下的亲戚打电话,让他们把老房子收拾一下,带我回去。 乡下空气比这边又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代宁泽把我们送到乡下便回了城。回去那时,他忧郁的目光在我身上落了无数回,最后只道:“放心吧,过不了多久我就接你回去,事情,我会办妥的。” “好。”我点点头,始终相信他的能力。 乡下的空气是真的好,虫鸣鸟叫,那么舒畅。白天,我会和我爸去小溪里捞小鱼仔,晚上我妈亲自下厨,把我们捞的小鱼仔煎成美味。我的胃口大开,食欲也好起来,脸上渐渐有了肉,气色也好了。 代宁泽隔三差五会打电话过来,问寒问暖,却一直没有提苏雨的事。他应该知道,我最关心的是苏雨的去向。但我也知道,苏雨是一个高明的对手,她远比代娇娇有手段。且不说别的,她只是要了一个承诺之后就离开,代宁泽依然在我身边,我却被整得心神不宁,差点得了神经病。 我的美好生活被一个人的到来打破。 苏雨,她竟然到了我们居住的小乡村,我都不知道她是怎么找过来的。 怕惊动我父母,我把她叫到了僻静处,“你来做什么?代宁泽不在这边。” “我来可不是找代宁泽的。”她摇着头,一副懒洋洋的样子,“我是来找你的。余冉,你怎么可以藏到这种地方来,以为置身事外,我就不找你的麻烦了吗?” “你……什么意思?”我僵了一张冷。 她轻轻踱过来,“我这次来,是给我堂姐报仇的。你知道吗?因为你,我堂姐失去了代宁泽!” “可……她是自愿离开的!”我委屈了,我给过他们机会,还曾给她化了最美的新娘妆,我做得还不够吗? “她不离开能怎么办?你抢走了她最爱的男人的心,她一辈子只能守着一具躯壳过日子,堂姐那么骄傲,她怎么能接受!” 她的话将我逼得哑口无言,我终于明白她为什么不追究代宁泽为何不兑现诺言去找她陪她爱她,为什么在把我吓成那样后退回去再也没有下一步的行动。 她只是想针对我,让我坐立不安生不如死! 冷汗,滚了满满的一脊背。 我现在才发现,那个看似幼稚又执拗的女孩并非表面那般简单,她当时说的那些话都是蒙蔽人的。她成功了,我把她当成不懂事的小女生却不知不觉中钻进了她的圈套。 “你永远都想不到,堂姐为了代宁泽付出了什么。”她缓缓地道。 我闭了闭眼,“她的眼睛已经好了,代宁泽亲自陪她去看的。” “她的心呢?”她愤怒起来,阴冷地瞪着我。我的全身一阵发毛。 “以前的时候,代宁泽什么都听我姐的,对我姐的好无话可说。可之从他碰到了你,他的心就变了!余冉,都是你,你勾走了代宁泽,毁了我发且姐的幸福!如果没有你的出现,他们现在就是最幸福的一对,我姐也不会郁郁寡欢以泪洗面。她失去了代宁泽,也就失去了幸福的权利,所以,我恨你!” 她一声声地控诉着,把所有的错都加在我身上。我和代宁泽如此艰难才得来的幸福,在她看来,全是我抢来的。我无语却无法否认。 “我从小和堂姐关系最好,比亲姐妹还要亲,堂姐爱我,什么都让着我,保护我,纵容我。我怎么能眼看着她被抢走了最爱的人无动于衷?” “所以,你要帮她抢走代宁泽?” “不,我要让你痛苦!” 我的身子又是一抖,再次失去了血色! “不要觉得委屈,这是你欠她的!”她高调地宣布,这哪里是一个女孩,分明是一个撒旦! “所以,我会像幽灵一样缠着你,你走到哪里,我就会把痛苦带到哪里。” 这个疯子一般的女人! 我弹了起来,不要命地转身急跑,踉跄着好几次差点栽倒。如果杀人不偿命,不会让身边的人痛苦,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给她一刀的!我真的跑回屋取了一把刀出来,父母给我的举动吓了一跳,跑着来追我,“小冉,你这是要去做什么!” “杀人!” “什么?” “杀……鸡。” 当父亲跑到我面前握住我的手时,他温暖的温度惊醒了我,我临时改了口。苏雨没有走,远远地看着我,唇角勾着讽刺和挑衅。我默默地松了手,由着我爸把刀夺走,“我只是想吃鸡肉了。” “你这个傻孩子,想吃鸡肉跟你爸说一声不就得了,何必自己动手,不知道肚子里有孩子不宜乱跑吗?”母亲轻声骂着我,把我拉回去。我两眼发直地跟着她回了房,躺在床上。 “妈,我突然觉得累了,想睡一会儿。” “好。”母亲给我盖好被子。 乡下并不冷,可被下的我却冷得瑟瑟发抖,我痛苦地闭上了眼。 屋外,传来母亲和父亲的低语声,“这孩子是不是中邪了?我刚刚看她拿刀的样子好恐怖。” “别乱说,她只是身上不舒畅想找点事做。” 他们再说什么我没有听到,两串眼泪就这么滚了下来。这么小小的动作就能把他们紧张成那样,若我真的对苏雨动了刀,他们还能活吗? 第二天,我给代宁泽打电话,说我要回家。代宁泽意外又惊喜,当天就来接我。父母对于我的提前回去表现得不舍又惋惜,却并没有强留,只叫代宁泽下次要一起过来住。 代宁泽把我扶上了车。 我闭着眼,整个人靠在椅背上,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疲倦。 苏雨是来找我的,无论躲在哪里都躲不过,不如面对。 这是我提早回去的原因。 “抱歉,苏雨还没有回国。她在这边有几个项目要做,所以……不过,她最近都不在a市,所以不用担心碰到她。”代宁泽带着几份歉意交待苏雨的去向。 他并不知道苏雨来找过我,我张了张嘴,想说,最后什么也没有说。让他知道苏雨是为了苏沫而向我复仇的有什么好?只会让两个人都疲劳,痛苦。 我回到a市后,收到一条来自陌生号码的短信:欢迎回来。外加一个邪恶的笑脸。我知道,那是苏雨发来的。 她的确有本事,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连我的手机号码都弄到了。 我看着在厨房里忙来忙去的代宁泽,选择把那条短信悄悄删除。 其实,在弄清了苏雨的意图后,我反而冷静了。所谓水来土淹兵来将挡,我等着她出招。不过,我不想呆在冷清清的屋子里,这样只会让我胡思乱想。晚饭时,我跟代宁泽提议,想去上班。 代宁泽自然是不同意的,不过经不得我的软磨硬泡,最后提议我去他的公司上班。我不想去他的公司,那里会让人对我区别对待,我会不自在。 “我想回以前的工作室上班。” “那个工作室太远了,不方便。要不,自己开一家吧。”代宁泽的意思其实很简单,无非是让我有事做又不会太累。自己开的,挣钱与否无所谓。 我知道他的想法,但如果万一因为怀孕而坚持不下去,反而会半途而废。我不想对金钱做无畏的浪费,而且也还需要历练。 于是,我在家附近找了一家工作室。 工作室的效益显然一般,我走进去时,里头冷冷清清的,只有老板娘一个人。后来我才知道,加上我,整个店子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老板娘给的底薪很低,但表示如果有客人来,会给我高提成,如果是我介绍进去的,能平白分利润。我本来就不是为了钱而去工作的,再说她的分配方式也有一定道理,我同意了,留在那里帮忙。 让我意想不到的是,那天下午就来了几个客。老板娘乐得呵呵直笑,一个劲地拍我的肩膀,“你是我的大福星啊,才来就带了这么多客来。”我还疑惑着,是不是代宁泽弄过来的。后来一想,他还不知道我在这里上班的事,又把心放在了肚子里。 那天,我和老板娘忙得手抽筋。 最后进来的,是一个胖男人和一个长相妖娆的女人。胖男人挺着大啤酒肚,一口一个“宝贝”地叫着怀里的女人,在看到我时眼睛却亮了起来。 第98章:相信我出轨了吗 第98章:相信我出轨了吗 “小冉,你去吧。”老板娘推了我一把,有意要分我利润。 胖男人却摆了手,“你来。”她指着老板娘。 椅子里的女人不干了,“人家想要她来嘛。” “宝贝听话,年纪大的人手艺好。”男人哄着她。 女人只噘了噘嘴,没再说什么。我没事可做,只能给男人倒杯水。男人接水的时候,肥厚的手掌在我手背抹了一把,我恶心得直往身上擦。 男人却像没有感觉到般低头去喝他的水。 不管他是有意还是无意,我都非常不爽,倒完水便去了外间。另我没想到的是,男人跟了出来,看我走进收银台也跟着挤进来。他肥大的身躯一挤,空间就显得逼仄,我让了让,“客人,不好意思,收银台不能进来的。您到那边去坐吧。”我指了指不远处装饰得还算舒适的等候区。 他却像没听到般继续往里挤,“我说小妹妹,你的小手嫩嫩的,都擦了什么呀。” 这混蛋。 “什么都没擦。”他不走,我走。 我挤出去时,他却把我挤在了墙上,“走什么,跟哥说会儿话。”他喷出恶心的气息来,我难受得几乎吐出来,伸脚就去踢他。他反而捉住我的脚,扯着我就往下压。 “你放开!”我叫起来,他已经开始撕我的衣服。 我准备张嘴咬他时,突然从外头冲进来一个女人,伸手就把男人给拽了起来。我总算得救,正要说感谢的话,那女人劈头一掌就朝我打来。 本能反应,我迅速扭头,才堪堪避过。 “你个不要脸的妖精,小三,今天终算给老娘逮到了!”她暴着粗口骂,虽然没打到我的脸,却连连在我的胸口处砸了几拳。她的拳头又重又大,砸得我差点接不上气来。 男人退到一边,早已没有了刚刚的劲头,整个儿蔫了。 “听我说,我不是!”我招架着她的打,解释。 “不是你还有谁,还有谁!长得好好的,学人做小三,你父母是怎么教你的!”我不想惹事,所以只能一味退让,女人却步步逼近。我转头,刚好看到跟男人进来的女人立在帘后,朝那边指了指,“他带来的女人在……” 女人流露出一抹惶恐,最后转身退回去。我追过去时,早就没有了她的影子。这个女人,竟然这么逃了。男人的老婆跟在我后头,对着我的后背又捶又打,还不断拉我的头发。好在老板娘急急跑出来拉住她才免了一场纷争。 “先生,您要是再不阻止您妻子,我可要报警了。”我转头,义正言辞地开口。如果不是看到老板娘那副担心出大事的样子,我真会选择报警的。 男人这才去拉自己的妻子,把她拉走。 “对不起啊,小冉。”人都走了后,老板娘才讪讪走过来道。我低头检查自己的痛处,“老板娘,刚刚为什么放那个女人走?” 对于这点,我十分不满。 老板娘叹了口气,“唉,你以为我想吗?可你知不知道,这种地方哪有正儿巴经的女人来啊,不给她留条生路,我们以后还有生意做吗?” “可我呢?就这么平白无故被人打了吗?”她放走女人也就算了,还不许我报警,我哪能不生气。 “对不起啦还不行吗?大不了我给你多发点工资。”她一副委曲求全的样子。我还是把手里的东西甩了,“老板娘,您知不知道,您刚刚的行为差点就害死我了。我是个孕妇,被他们又是欺负又是打的,万一流产了呢?” “啊?你是孕妇啊。”她讪讪地看着我的肚子,“你没说啊。” 我点头,“我没说是我的错,不过您这儿我也呆不下去了,再见吧。”我大步走出来,到了门外才重重吐出一口浊气来。 因为怕代宁泽担心,这件事我并没有对他说。他回来得挺早,看到我做好了晚餐十分惊讶,“胃受得住吗?” “反正也没有什么事做,慢慢做呗。”我正好可以借着做饭舒缓一下今天受的气。当然,代宁泽每天回来给我做饭吃,我也觉得怪不好意思的。我们都没说请保姆的事,不想屋子里有别的人钻来钻去。 他低头吻吻我,“老婆别累着。” 我笑了笑,因为他这一吻而终于消减了下午的那些气。 门铃突然响起来。 我们对望一眼,不知道这个点会有谁来。 我去开的门,门外站着苏雨。看到她,我的心就凉了一截,想到的是那天她阴沉而邪恶的面容。 “你怎么来了?”显然代宁泽也不欢迎她,问话的语气有些重。 “想你了嘛。”她大言不惭,在我面前向代宁泽送秋波。代宁泽的表情始终淡淡的,“不是在外地做项目吗?” “今天刚好有时间。”她看到了桌上的饭菜,“哟,正好饿了呢。”她越过我,大步走向饭桌,代宁泽自然不好赶她走,朝我投来目光,我摇了摇头,表示由她去。 我倒要看看,她会整出什么幺蛾子来。 一餐饭倒是吃得有惊无险,苏雨不时问一些代宁泽专业上的事情,我插不上话也不想和她做过多交流,一味低头吃饭。苏雨似乎只是为了向代宁泽请教而来的,我渐渐放松了警惕。 晚餐,我主动包揽了洗碗的工作,而苏雨仰在沙发上玩起了手机。 “哦,原配当着老公的面殴打第三者呢。”忽然,苏雨叫了起来,她划开了一个视频,里头传来乱糟糟的吼。我对“第三者”这个话题有些敏感,就那么随意地走过去探头看了一下。 不看还好,一看登时惊呆了在原地。 “哟,这人不是……”苏雨突然甩了手机。她甩手机的时候我没有从她眼里看到惊慌,反而有种恶作剧得逞的得意。她正好把手机甩在了代宁泽身上。 代宁泽拾起,我想抢回去时已经来不及,他已经看到了里头的内容。 是的,里头被打的第三者正是我。 这是白天发生在工作室里的一幕,怎么就出现在了苏雨的手机上?我的头一阵发痛,代宁泽的脸却已经绷了起来。 “我也是……突然才看到的哈。”苏雨甩了甩手,一副无辜的样子。她真的无辜吗?我不敢确定。 “不过余冉,你怎么就成小三了呢?” “我根本不是什么小三。”我低声解释,可是视频恰到好处结束,而且那个真正的小三已经逃走了,被人抓着打的是我。 “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我?”代宁泽终于出声,质问。 我僵了一下,当时并没有想那么多。 “发生这种事,她怎么敢打电话给你啊。”苏雨火上浇油。代宁泽走过来一把抓住了我的腕,拖着我就往外走。 “去哪儿?”我吓了一跳,问。他绷着青筋不回答,步子迈得极大,我踉跄着,好几次差点摔倒。 代宁泽把我带去了医院。 “我没事。”意识到他要带我看伤,我直往后退,本就没有什么大问题,我觉得有些小提大作。他却没理我,硬把我往医生前送,在那么多人面前他半点面子都没给我,我也生气了,硬着脾气不肯上。 “你们这样,怎么看病?”医生无奈地问。 我的眼泪都滚出来了,“代宁泽,你想问什么就问,这算怎么回事?” “看伤!” 他只吐出两个字,半点不松手。 “我说了我没事!”我用力一扯,退了出去。大概怕弄伤我,他伤了手,我险险扶住床沿。 他沉眸着,可怕极了,我极少看到他这个样子,身子颤了颤。 “都出去。”他出声。 医生和护士相互看了一眼,无声退出去,顺便拉上了门。他走过来,把我按在了床上。我还想挣,他一伸手撕碎了我的衣服。 “啊!”我吓得大叫起来,他死死按住我的肩膀。我胸口被女人打过的地方露在他眼底,那里有两团青色。我没想到他会撕衣服,顿时尴尬又难堪,无助地抱紧了自己,“代宁泽,你到底要干什么?真觉得我出轨了吗?” 他慢慢蹲下,扯开了我挡在胸口的手,长指落在了伤口处。他只轻轻按了下,我就疼得缩起了眉。 他转身,打开门,“来个护士,给她处理一下。”而后,不再多说一句话,转身走了出去。 护士走进来,看到床边的碎衣片和衣衫不整的我,略显惊讶。而后迅速收敛了表情,过来帮我处理伤处。即使她刻意隐藏,我还是从她的眼里看到了探究和鄙视。她一定把我当成那种很不正经的女人了吧。 中途,苏雨进来了一次,对着我的淤青啧啧感叹了一番,趁着护士收拾东西时凑近了我的耳朵,“送你的这份大礼怎样?” “是你!”我猛然抬头,瞪紧了她,她脸上的洋洋得意让我明白了一切。她轻轻点头,“我不是告诉过你了吗?无论你走到哪里,我都会阴魂不散,直到你离开代宁泽!” 我挥手朝她拍过去,她巧妙地躲过,而后哼着歌曲离开。 苏雨! 第99章:他在秦坊的房里找到了我 第99章:他在秦坊的房里找到了我 我没想到她会阴险到这种地步!现在想来,那三个男女也是她安排的,可以想见,视频也是她有意拍的,分明就是要代宁泽相信我出轨了。 我觉得全身又冷又僵,颤抖不已。 好心的护士给我带来了一件病服,总算遮住了身体。我慢慢站起,有点不想去面对代宁泽。我想给麦小玲打电话,可她离得这么远。 门,从外被打开,代宁泽走了进去。表情缓和了些,但依然很沉。我咬着唇不去看他,“你也相信我出轨了吗?” “我不想和你谈出轨的事,只想知道,为什么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你在家里半句都没有提。” “因为我不提,所以你相信了?” 我抬头,想在他脸上寻找否定答案,只是他面无表情,我什么都诚不透。我突然挫败到了极点,“如果我说是苏雨设计的,你信吗?” “我现在问你的是,为什么回家绝口不提!”他的声音突然放大,极重的语气,我的眼泪刷地就滚下来了。他的愤怒,还有他绝口不提苏雨的责任,让我觉得,他就是相信我出轨了,所以不相信苏雨设计了我。 我轻轻点头,“既然如此,没什么可说的了。”我越过他快步走出去,又急又快。他没有追出来,到了门口,我借着余光看到背后空无一人时,心落到了谷底。我是什么样的人,他不知道吗?因为苏雨更早认识他,所以他选择相信苏雨? 或者,他以为我刚刚所说的话仅仅是因为不喜欢苏雨,针对她,无中生有。我难过极了,有些慌不择路,一头乱撞。 一只手突然握住了我的臂,他伸手一拉,我便被拉进一辆车里。我刚想叫,车里的人把我的脸扳了过去,“魂不守舍的在路上乱走,你想干什么?” 是秦坊。 我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遇到他。以前的事情让我对他心有余悸,退出老远,“我要下车。” “你刚刚差点撞车了,亏得我拉了一把。你这副神智不清的样子,我让你下车就是不负责任。”他道,目光锁在我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把脸转在一边。 和代宁泽闹矛盾的事自然不可能告诉他。 他也不多问,“既然碰上了就不能不管你,说吧,送你到哪里去。” 该去哪里呢?我不想回去面对代宁泽。 “去酒店吧。” 他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会儿,最后报了一个酒店的名字。我疲惫地靠着椅子闭了眼,其实是不想面对他。他也不打扰我,直到酒店到了才叫我。我跟他说再见,他却跟了过来,“看你的样子就是什么证件都没带,能住得进去吗?” 他说得没错,我被代宁泽扯出来,连手机都未来得及取,脚上穿的是一双拖鞋。意识到自己的狼狈,我简直不敢抬头看他。 他甩了甩头,“进去吧,我在上头开了间长包房,你可以免费住一晚。”我没带钱,矫情不起来,默默无声地跟着他往里走。 进了电话,我不安地出声,“秦坊,你应该明白,我已经结婚了,所以有些事……” “放心吧,就你一个人睡,我送你上去就走。”他极快地接了话,眼底却流露出明显的受伤。我心有不忍,却也知道,这种话不说,以后的情况会更糟。 坦白说,如果不是a市再也找不到可以投奔的人,我真不愿意跟他走。他果真如先前所说,把我送进房间就走了。我一个人坐在空阔的房间里,觉得安静得可怕。 因为早孕反应没有消失,今晚又发生了这么多事,我疲惫不堪,倒在床上便睡了过去。 第二天,我是被一阵不甚温柔的开门声惊醒的,我以为是秦坊,低叫了一声。没有人答。我睁眼,看到的是代宁泽。 他的眼睛泛着红,目光比之昨日更沉了。 “你怎么找到的我?”我惊讶地问,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甩了一份报纸在我手边。里头,用大字头写着:秦坊疑有新欢,两人深夜现身酒店。下面一组照片,里头秦坊走在后头,前头穿着病服的分明就是我。 我怎么就成秦坊新欢了?明明秦坊送了我就走了的啊。 其实,我心里何尝不知,某些记者为了吸人眼球无所不用其及,这种断章取义的作法并不新奇。幸好他们没有认出我来,否则不知道会编排成什么样子。 代宁泽可是当着全城人的面娶了我的,如果我被传出轨…… 结果不敢想象。 可是即使如此,代宁泽还是认出了我,凭着这份报纸找到的我。 我闭了闭眼,“所以,你这认定我是第二次出轨了吗?” “余冉,你弄清楚,我生气的到底是什么。”他低声道,字咬得很重。 我摇头,“你的心思我怎么猜得透?” 他烦得抓了一把头发,“你忘了吗?你还着孕,如果万一被人伤着……你不知道我是在担心你才会生那么大的气吗?” 他是在担心我?此时我才恍然。 只是当时的情形太混乱,我怎么能想到这么多。 我的眼泪再次滚了下来,“就算如此,你也不该撕我的衣服啊,你把我当成了什么?你那么不尊重我,如何让我不以为你相信我出轨了?” “我并不想撕你的衣服,而是想直接掐死你!”他的声音里突然夹上了无奈,“我的妻子被人欺负,我却要通过视频才知道,余冉,你知道我的心情吗?这让我觉得,你不信任我,对我没有丝毫的依恋之心,我……很挫败。” 他的话让我沉默下来,再不知道说什么。其实虽然胸口被挨了两拳,但我并不想闹大,所以才决定息事宁人。他却多想了。 这会儿,无论我怎么解释都显多余,我只能轻声道:“对不起。” 他走过来,牵住我们腕,“走吧。” 我听话地走出去。 在路上,我告诉了他事情经过,他轻轻含首,眉底却闪过一丝凌利。等我们回到家,等在门口的是一对鼻青脸肿的夫妻。我辨认了好久才认出来,正是昨天陷害我的那对。 那女人又是哭又是求的,表示自己只是头脑发热才打的人,如今真正的小三已经找到了,知道冤枉我了,特来道歉。而后扯过后头那个瑟瑟发抖的男人跪下来跟我道歉,祈求我不要深究。 我疑惑地转头看向代宁泽,“我才跟你说了你就找到他们,未免太快了吧。你还找人教训了他们吗?” 我这一问,两人立刻露出惊恐的表情,连声都出不来了。 代宁泽的表情却再次冷了下来,“我没有这通天的本事在这么十几分钟里就找到他们还能教训人,你高估了我。” 他转身进了屋,我看了眼跪在门口的夫妇没时间顾他们,跟了进去。代宁泽已经进了房。 他生气了。 不是他替我教训的人到底是谁? 几天之后,这个人终于浮出了水面,竟是秦坊。我这才理透,代宁泽当时那么生气的原因。他从秦坊的房间找到我,而我的事又是秦坊给摆平的…… 我的头很痛。 只是,秦坊从哪里知道的这些事? 我没有向秦坊表示感谢,反而在电话里骂了他一顿,表示他完全多管闲事。秦坊倒没有生气,“我也只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不要乱想。不过,余冉,有人打着你的代宁泽的主意想拆散你们啊。” “苏雨吗?”我揉着隐隐发痛的眉头问,秦坊没有否认。“你替我收了她吧!” 我保证,当时真的只是随口一说,秦坊却当了真。 两天后,苏雨混身是血地出现在我和代宁泽的公寓门口,一开门便倒进了代宁泽的怀抱。 “苏雨,苏雨!”代宁泽急切地叫着她的名字,拍打着她的脸,希望她能清醒。我也给吓坏了,压根不知道该怎么办。最后,代宁泽抱着她去了医院。 屋里还残留着苏雨留下的血迹和血腥味,在宁静的夜里无限放大,我瑟瑟发抖地抱着自己,给她的样子吓坏了。 好在,她受的只是皮外伤。 代宁泽打电话回来时,我终于可以正常呼吸,拿出拖把来想把血迹拖去。但当我看到地板上的一个坠子时,身子顿时浸入冰里。 那个坠子我见过,一直不离身地带在秦坊脖子上,算得上他最珍贵的东西。我这才猛然记想,代宁泽抱起苏雨时,苏雨的手松开,似乎有什么东西掉落。当时我太过紧张,没有去管,现在看来,苏雨当时掉下的就是这个坠子了。 这件事跟秦坊有关! 我想打电话对秦坊一顿臭骂,却连拨号码的力气都没有,我用力拥住自己,才不至于倒下。 不知道过了多久,响起了开门声,代宁泽走了进来。他的脸色清冷,比之前几天更加难看。 “苏雨呢?”我轻问。 他这才顿了一下,“医院建议住院观察几天。” “……哦。”我轻轻吸气。代宁泽往里走,走了一半又突然停下,“这件事我查清楚了,是秦坊做的。” “啊!”当时,我的心跳几乎停止。我完全没料到他有这样快的行动力,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查到了一切。 “苏雨……自己说的吗?”好久,我才听到自己在问。 代宁泽扯了扯唇角,“你觉得有必要告他吗?苏雨给了我他们聊天的录音,他是因为想替你出头才找的苏雨。” 苏雨竟然录了音! 第100章:孩子出事了 第100章:孩子出事了 血液,霎时冷却。可代宁泽却没有走,定定地看着我,等着我的答案。我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秦坊这样做的确不对,但他是因为我啊。如果我主张告,我成了什么?但不告他,代宁泽又会怎么想? 秦坊,竟把我逼到了如此两难的地步。 我的沉默似乎让代宁泽意会到了什么,只是勾了勾唇角,走了。我读懂了,那是嘲讽。是在嘲讽我对秦坊还有感情吗? 代宁泽收拾了几件衣服就走了,我冷静下来才记得去打秦坊的电话。 “怎么,想我了?”电话里,秦坊竟然能做到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般跟我开玩笑。 我只觉得一股火冲上了头顶,对着话筒就骂了起来,“秦坊,你疯了吗?要发疯也不要在我这儿发!你那么做算什么,到底算什么!” “你……怎么了?” “我快要被你逼疯了!你真要把我逼死才甘心吗?” 在我叭叭的骂声中,秦坊终于理透了事情,哇哇地大叫,“天地良心,我根本没有动苏雨半根指头。” “没有动手她的伤从哪里来的!”我的嗓子都嘶哑了起来。 “该死的我哪里知道!” 我烦乱不堪地呆了一整天,什么事情都没有理透。我并没有意识到秦坊没有动手,只是觉得他不想让我觉得他是一个暴力的人而选择撒了谎。 一夜无眠后,我没有等到代宁泽,而是迎来了秦坊。 “你来做什么?”对于秦坊,我剩下的只有疲惫。没等他答,我又点了点头,“对不起,是我不对,不该跟你开那个玩笑,我没想到你会当真。” “如果我说,我真的没有打苏雨,你相信吗?”他轻声道,声音里充满了无力。他把自己缠得紧紧的,只剩下一对眼睛,带着一种渴望看着我。我知道,他在渴望我的信任。 我想到了我自己,也曾如此渴望过代宁泽的信任。他用沉默应对了我,让我无从得知,他到底是信还是不信。 “如果你希望我相信,我就相信。”我答。 他的渴望变成了受伤,“我真的没有动过她。那天我去找她,只是劝她不要再在你和代宁泽之间生事了。因为……她曾来找过我,请我和她联手,她要拆散你了代宁泽!” 我记得,他曾在电话里提醒过我,估计就是因为苏雨来找过他。 其实对于秦坊,我还是有一定的了解的,他如果真做了是不会如此委曲求全地来找我说自己没做过的。他再阴再坏,却还是有几份傲骨的。 对他的信任激起了我新的疑惑,“那么,苏雨的伤到底从哪里来的?” “我不知道。我可以保证的是,那天虽然把她堵在了小巷子里,但她绝对毫发无伤。是不是我离开后碰上了别的坏人……” 我的心又是一紧! 我没让秦坊久留,怕的是引起别人的注意,再把我两扯在一起,彼此都不得清闲。而后,我决定去医院,亲自去看看苏雨。 我到达时,代宁泽刚好从苏雨的病房里出来,两两相对,竟是无言。仿佛才几天,我们就陌生了许多。 我们经历了许多磨烂,也曾绝望无助过,却都没有打倒我们之间的爱情。可我忽然觉得这一次,我们将会在和平年代里消减了那份感情。 才多久?我们的婚礼才举行了数天啊。 害怕和心寒让我打起了冷战,却努力咬牙支撑着,用极其不自然的声音开口,“我来看看苏雨。” 他轻轻点头,“苏雨是个明事理的女孩,知道秦坊和你的关系,所以不会告他了。” “你觉得我和秦坊是什么关系?”他的这句话触动了我的痛处,我颤着声问。 他疲惫的揉着眉,“余冉,我不想和你吵架。” 所以,连跟我说话都觉得累了吗? 我使劲压制着胸口的不舒服,倔强地瞪着墙壁,眼睛睁得大大的。早孕反应因为生气又上来了,无尽反胃。我忍着,不肯在他面前服软,不想他觉得我用脆弱来掩盖罪恶。 苏雨为什么不告了? 如果我告诉代宁泽,苏雨不告代表着她根本就是无中生有,代宁泽会怎样反应?我最终没把这话说出来,因为许多事情,要亲自问了苏雨才知道。 “我进去了。”我轻声道,与他擦肩而过。 苏雨躺在病床上,状态还不错,洗去了一身血迹,人模狗样的。看到我来,她扬起鼻孔轻轻哼了哼,显尽了对我的蔑视。 忽视掉她的眼光,我坐到了床前,“现在代宁泽不在,你可以告诉我了,身上的伤到底怎么来的。” 苏雨挑着眼皮看我,那份鄙视更明显,还夹了嘲讽。她的眼神总是那么凌利,高高在上,让我觉得在她面前不过卑微如泥土一般。我很不舒服。 我知道,有钱的人总会有这种自以为是的优越感,所以选择不计较。 “秦坊那混蛋太可恶了,竟然不肯帮我。所以,我拿他小小地玩笑了一次,顺便再给你点苦头吃。哦,对了,秦坊以前追你追得紧吧,昨天这一下子代宁泽可就彻底相信他对你余情未了了。嗯,还听说你在他房里呆了一晚上,那么,让代宁泽相信你对他有感情,喜欢依赖他并不难。” 她没有重点地说着,我的脸却阵阵泛白。难道,所有的一切都是苏雨设计的?她到底有多高明,可以把所有人玩弄于鼓掌之间? “咦,你不是问我伤从哪里来吗?我忘了告诉你,秦坊走后,我特意在小巷里寻了些废铁丝自己划的。那里头没有摄像头,谁也不能为秦坊平反,更何况秦坊对我说过那些话,代宁泽百分之百相信他打了我。这事儿如果真的闹上法庭,秦坊会吃不了兜着走。” 我震惊地看着眼前的女人,她哪里是一个人,简直是一个恶魔! 更让我无法相信的是,这个人对自己都下得了手!太可怕了! 她苍白着脸看我,“余冉,怕了吗?我可以给你机会,只要你乖乖地把代宁泽拱手让出来,我可以放过你。否则……”她扬了扬脸,“我的手段远不止这些,一一尝过的话怕你吃不消。” 她现在的手段我已经吃不消了! “你无耻!”这是我唯一能骂的,其实,我更想拿床头的针管将她缠死。她把我的骂当成了褒奖,“我就是喜欢你这么评价我,特么让我觉得有成就感。” “苏雨,你最好不要再无耻下去了。我余冉虽然不是什么大人物,但逼急了也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以前我能在一无所有的情况下和代娇娇抗争,现在也一样可以和你抗争到底!” 苏雨意外地没有接我的话,而是缩起了身子,当我意识到她在装可怜时,身子突然一冷,转了头。 门口,立着代宁泽。 他压紧了眉头,正严厉地看着我。 我脸上的怒容还未散去,加上苏雨的可怜巴巴,任谁都会以为是我在欺负她。我懒得解释了,大步走出去。代宁泽跟了上来,用了力扯我的臂,“余冉,你给我站住!” 我甩开他的手,回头冷冷地看他,“如果你觉得我刚刚在欺负苏雨,那么,就是好了!” 在苏雨面前,我永远都是被设计的那一个,我累了,倦了,不想去解释了。反正,做再多的解释都不可能让人信任。我发现自己钻进了叫苏雨的怪圈里,怎么绕都绕不出去,只会越绕越乱。 乱就乱吧,我不去想苏雨会怎样编排我,大步往前走。走了一阵又猛然停下,不去看代宁泽只倔强地盯着地板,“代宁泽,不管你信不信,秦坊都没有伤过苏雨,现在是我们三个人的事,无需扯进别的人。如果你觉得我是在帮秦坊说话,我无话可说!” 说完,才大步走出去。 外头,阳光辣眼,我被刺得眼睛都睁不开,最后弄得泪流满面。长久的憋屈和火气冲到了腹部,我觉得肚子疼痛不堪,不由得蹲了下去。 那疼痛越来越猛,我的额头滚满了冷汗,甚至感觉有液体从小腹流下来。我吓得失了血色,没命地跑回医院。 “孩子,孩子,救救我的孩子!”我扯着医生就喊,把医生扯得跌倒在地。我又去拉护士,“我的孩子,我见红了,我的孩子!” 最终,我被送进了检查室。 结果显露,只是有些流产症状。 “并不是所有的出血症状都代表着孩子没有了,下次别再这么冲动了。”护士边给我打保胎药边道。我轻轻点头,抚着腹部,有种重新活过来的感觉。护士看我这样,理解的点点头,“也难怪,做父母的嘛,谁不关心自己的孩子,小提大作也不仅你一个。对了,你的状况需要观察,家属呢?叫个过来陪着吧。” 家属? 我拿出手机,对着代宁泽的号码发了好久的呆,最终没有按下去。其实,越是到这种时候越希望身边能有个人。但代宁泽和我闹得这么不愉快,我不保证自己能冷静地面对他。秦坊呢?我叫他他一定会来。 但这个电话,我永远都不会打。 我把手机放进了袋子里,“我自己就可以了,家属出差去了回不来。” 护士带着几份同情看着我点了点头,走出去。 第101章:我喜欢泽 第101章:我喜欢泽 我在医院里呆了一天一夜,代宁泽竟然连一个电话都没有打过来。他并不知道我住院,以为我好好地呆在家里,不过,我还是觉得难过。 打了两次保胎针,医生给我开保胎药,告诉我可以出院了。并且嘱咐我,尽量卧床休息,不要情绪激动。我点点头,带着还有几份孱弱的身子去了药房。 取完药时,我转身,看到了代宁泽。他就在我后头,不知道看了我多久。我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吭声转身往外走。他大步走来,拉住我,“怎么会来取药,怎么了?” 我扬了扬手中的药。他接起,拧起了眉头,“保胎药?到底怎么回事?怎么需要吃保胎药了?” “流血了,所以……”我简单地答,抽手要走。他再一次把我的手握紧,“怎么就流血了?”他的眉底终于有了紧张。 满腹的委屈我想倾泻而出,想对他发火,想骂他对我不管不顾,最后,全都化成了疲惫。我推开他,“我不想和你吵架。” 我用他跟我说过的话回答了他。 他的身子微微一颤,最后没有再问什么,只道:“我送你回家。” 我没有反对。 身体不好,医生嘱咐要静卧,所以少跑路为好。我默无声息地去了后座,与他拉开距离,而后幽灵一般闭了眼,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中途,我好几次睁眼,都能看到他透过后视镜映出来的忧虑的眼。 下车时,他主动来抱我,我没了反对,安静地落在他怀里,抱着他的颈。 有认识我们的老太太开起了玩笑,“哟,老婆都庞成这样啦,真是太幸福啦。” 代宁泽微笑着回应,苦涩却蔓延了我的心胸。我们……幸福吗? 他把我放在床上,轻柔地为我盖上了被子,我闭眼,没给他任何回应。他出去后没过多久,厨房里就传来了锅碗瓢盆的声音。 这声音有多久没有听到了?我发现,这声音让我心安而宁静,我真的睡了过去。 醒来时,我发现代宁泽已经守在床边,看我睁眼,忙起身,“饿了吧,我给你做了养胃粥。”他端来了一碗糯糯的粥,上头撒了青菜叶子,极为好看。 我本来没有胃口,但为了孩子还是极为勉强地吃了起来。他静静地看我吃完,还问我要不要添,我摇了摇头。他替我收了碗却没有离开,而是道:“余冉,为什么身体不舒服不给我打电话?为什么选择一个人呆在医院里。你明明知道我离你并不远,只消一个电话就可以马上到。” 显然,他已经调查了一番,才会知道这么多。 “既然你能调查我,为什么不调查一下苏雨呢?”我仰头,问他。他“我”了一下,在我面前哑口无言。 “你是觉得她跟你熟,你们还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关系,所以愿意信任她是吗?可如果我告诉你,她回来的目的并不单纯,也不是因为爱你,而是为苏沫打抱不平,你会信吗?” 他没有回应,整个人沉在了阴影里。 既然话已经说出来了,我也就不打算藏着掖着了。 “这些话是她亲口对我说的,她还跟我说,她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拆散我们,对了,还有让我难受。另外,秦坊没有打她,她的伤是自己在小巷里划的。”我把手机放在他面前。 苏雨能录秦坊的音,我也照样能录她的。 放完,我并没有看代宁泽的表情,将手机收了回去,“事实就是这样,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还很累,想休息一会儿。” 我闭眼,选择不去看他。 屋里静默着,代宁泽没有发表任何看法,也没有急着离去。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一切都说出来了,他想什么我也无法左右。我反而觉得轻松。 许久过后,我听到了轻轻的关门声,他走了。 因为头一天睡得过多,第二天早上我很早就醒了。意外地,我看到代宁泽坐在床边。他的眼睛红红的,布满了血丝,代表着一晚没睡。 “什么时候回来的?”我问。 “昨天晚上。”他答。 所以,他在我床边坐了一晚上吗? “怎么不睡觉。” 我爬起来滑下床,他递来了我的拖鞋,亲自动手为我穿上。穿好后,他的手并没有马上离开,依然握着我的足踝,传递着热度。 “关于苏雨,我已经打电话给苏沫了,苏沫同意会亲自过来劝她回去。” 所以他选择相信我了吗? “余冉,我并不完全相信苏雨,但……我信不过秦坊,我生气的真正原因只是……我怕你被秦坊抢走。尤其你在受了委屈之后我找了你一夜,竟发现你呆在他的房间里……我怕你会对他动心。” 原来,代宁泽也有怕的事情。 我的眼神让他读透,他无奈地看着我,“你以为我是神吗?无所畏惧?坦白说,因为从小失去母亲,所以我特别胆小,极为害怕亲近的人就这么离开。那些天秦坊和你各种联系让我失去理智,我害怕自己做出什么伤害你的事情来,所以才选择不和你深谈苏雨的事。” 苏雨的事始终牵扯着秦坊,无论如何绕不开。我知道,只是代宁泽显露出来的脆弱让我惊讶又心疼。我倾身过去,主动抱住了他,“代宁泽,如果我真的要和秦坊发展,就不会和你复合了。你没看到吗?因为你的出现我失了章法,眼里根本装不下别人。不要这么不自信,也不要把人生想得那么悲观。” “对不起。” 我们的误会就这样解开了,短暂的阴云密布后再次显出彩虹。苏沫果然没有食言,于三天后过来了。她依然优雅美丽,举手投足间充满了风情。我忽然能理解苏雨的愤怒了,这样优质美丽的对像代宁泽不选,却选择平凡的我,她如何忍得下去? “代宁泽和我是和平分手的,而且分手是我主动提出的。”苏沫流莺一般的声音在室内响起,这一刻,我对她感激又敬佩。 苏雨却瞪了一双眼忿忿不已,“那又怎样?如果不是这个女人,代宁泽怎么会和你分手?” “苏雨,这是我的私事,不希望你插手。” 她的直白让苏雨白了脸,却执拗地吼着,“我不服气!” 苏沫立了起来,“我已经通知叔叔了,他会亲自过来带你回去的,就在这一两天。” 苏雨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姐姐。 苏沫走过去,抱了抱她,“你能为姐姐做这些,姐姐很感动,但姐姐不想让人瞧不起。” 苏雨没有再说什么,离开时却用愤恨的目光看了我数眼。我知道,她没有放下。好在她的父亲就要过来了,据说,只有她的父亲才能治得住她。 苏沫没有久留,说是还有个演出。她的眼睛恢复了正常,我由衷地为她开心,也希望她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代宁泽送她去了机场,亲自把她送上车。 因为苏雨的父亲要来,代宁泽做了各种准备。苏雨的父亲就是赫赫有名的king公司的苏雷霆,不过一般人都不知道他的中文名字,只知道他的英文名,史汤姆。直译可能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但英语里,是雷霆的意思。 代宁泽告诉我,苏雷霆跟他的名字一般,行事风风火火且不留后路,所以有死神之称。凡是被他盯上的公司,绝对一个字——死。 而他的主要工作就是寻找一些极具发展潜力的公司,收购后改组高价卖出去。有时做中间人抽取佣金,更多的时候是直接收购,寻找下家。而他也是代宁泽的前老板加恩人,对他有救命之恩,养育之恩又及栽培之恩。 这一切加起来,足以让代宁泽上心。苏雷霆事业做得老大的同时也得罪了不少人,所以代宁泽在酒店的安全方面格外上心,亲自前去检查过才放心。而他这一检查,竟检查到了苏雨的床上。 那晚他的手机无人接听我就感觉到了不正常,但我不知道他去了哪家酒店,因为这件事对所事人都是保密的。我只能安慰自己,可能苏雷霆早来了,他被绊在了那里谈事情。还要接风洗尘,聊旧事,处理苏雨的事,不回来很正常。 直到—— 我的手机里出现了代宁泽衣衫不整搂着苏雨睡觉的照片,才觉得天崩地裂。我透过里头的logo找到了那家酒店,不要命地赶了过去。 同时赶到的……还有苏雷霆。 我到达时,代宁泽和苏雨已经穿戴整齐,但依然呆在房间里,对面坐着一个威严的男人。那男人牛高马大,一看就是极有阅历的人物。他只消一个抬眼,就能把人吓软。 “雷先生,我敢保证,我并没有对苏雨做什么。”代宁泽道,在看到我时,眼里闪过惊讶和不忍,“虽然神智不清了,但做了什么,没做什么,我很清楚。” “我不管你有没有做什么,苏雨躺到了你的床上,你就得负责!”苏雷霆如他的名字一般,出声就是雷霆之音。 代宁泽给惊呆了,我也给吓傻了,只有苏雨,委委屈屈地坐在一边,不吭一声。我似乎看到她唇角扬起了得逞的微笑。苏沫都表明了对代宁泽的放弃,她为什么还揪着这件事不放? “这样不公平!”代宁泽不愿意般低语,“我和苏雨没有感情。” “有的,我喜欢泽!”苏雨却抬了头,表示道。她的眼里满是委屈,像要哭出来。代宁泽不敢置信地看向她,“苏雨!” 第102章:伤害我的孩子 第102章:伤害我的孩子 “你不是只是因为给苏沫出气才找我们麻烦的吗?”我也跳了进去,质问苏雨。 “我本来就喜欢泽,我姐不要了,我为什么不能爱他?”苏雨说得振振有词。我无力的垮下了肩膀,“苏雨,你怎么这样。” 她扭开脸,根本懒得理我。 “她是谁?”苏雷霆指着我问代宁泽。代宁泽沉重地出声,“我的妻子。” “妻子?”他的脸色登时难看,我却看到了希望,“是的,雷先生,我和代宁泽已经结婚了。而且我能保证,代宁泽所说的是真的,他真的没有碰过苏雨。” 苏雷霆根本不屑和我说话,只去对代宁泽,“你把我侄女和女儿都玩弄于鼓掌,我苏雷霆在你这里算什么?” 他生气了。 天生的威严,即使不吼也极具力度,让人心惊。 代宁泽被他逼他哑口无言。我看到了他眉底的极度无奈,上前一步,“雷先生,代宁泽没有要玩弄谁的意思。” “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他身边的一个人对我瞪眼。我无声地退回去,眼里含着泪去看代宁泽。苏雷霆继续出声,“你想清楚,我从小把你养到大,对你的培养费了多少心?可你是怎么回报我的?苏沫你不要了,苏雨不行!” 这是在逼婚啊。 我走到苏雨面前,几乎给她跪下来,“求你,放过我们好吗?” 苏雨脸上挂着阴冷的笑,“怎么办呢?我喜欢代宁泽,不想让。” “对不起。”代宁泽再次出声,极为平静,“余冉和我是夫妻,而且她有了我的孩子,我不可能离开她。” 我一下子泪流满面,此时的感动不可言喻。不过,这只会愈发激怒苏雷霆,“你给我想清楚了,你要这个女人还是要你的世代集团!以我的能力,你的世代集团分分钟被收购!” 我的身子强烈地抖了一下,偏偏苏雨还要在我耳边扇风点火,“我爸狠起来可是最无情的,他不给人活路那人就得死。他不仅会收了世代集团,还会逼得代宁泽无处藏身,你想看到他狼狈不堪的样子吗?” 我的脸惨白如纸。 代宁泽这一路上经历了什么,我都知道,他好不容易才有了现在的身份和地位,如果有朝一日…… “苏先生……” “代宁泽会和离婚的!”我跳起来赶在代宁泽出声之前叫了起来,我拉住他,拼命地把他往后压。我对苏雷霆一再承诺,“我保证,我们会离婚,马上就离婚。” 他盯着我的肚子,阴沉的眼里有另一层含义。我知道,他高高在上的苏雷霆的女婿怎么可以有私生子呢?这一次,我犹豫了。 这个孩子,是我费了好大的心才保住的啊。 “余冉,跟我走!”代宁泽突然生气地扯住我,把我拉了出去。他的脚步急切,连跟苏雷霆告别都没有。 他才出门就把我压在了墙上,“你疯了吗?”他的声音极大,胸脯急剧起伏,吼声几乎把我震聋。 我哭了起来,“还能怎么办?还能怎么办?因为苏沫的事他已经不开心了,如今苏雨……苏雨是他亲生女儿啊。” “余冉!”他一把把我扯进怀里,抱得紧紧的,“不要怕,我真的跟她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她说要看看给他父亲订的房什么样儿的,或许可以提点意见,我并没有想到她会……我喝了一杯水就……但我可以向你保证,我跟她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都火烧眉毛了,他却还在跟我解释这件事。我的眼泪流得稀里哗啦,在他怀里挣扎,“代宁泽,你醒醒吧,娶了苏雨你就等于得到了king,你是傻了吗?干嘛不要她?” “我不要她,我只要你。余冉,不许说离婚,不许打掉孩子,我们要在一起,好好的。” 我哭着点头,内心里却全然没底。苏雨是多么狠辣的角色啊,到最后不觉要给我们苦头吃。这次耸在我们面前的是一座无法逾越的高山,我们过得去吗? 代宁泽带我回了家。 我吃不下饭,一个劲地胡思乱想,整个人都恍恍惚惚的,差点没被开水烫到。好在代宁泽及时发现,抢走了我手中早就满了水的杯子。滚烫的水撒在他的手背上,那儿立刻红了一片。 他却只顾着来训我,“专心点好不好,烫到手怎么办?” 我忙去找东西给他处理伤处,他轻轻把我揽在怀里,“事情不会发么糟糕的,身为父亲,苏先生不会让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不爱她的男人的。” 只是我们高估了苏雷霆的情操。他只认一个理,他的侄女被代宁泽抛弃,女儿绝对不能再被抛弃,因为这等于无视他。一个在高位上呆久了的人,最受不了的就是别人的无视,所以对这些事格外敏感。 他不在乎代宁泽是否跟我结了婚,不在乎代宁泽是否爱苏雨,不过,他强制要求代宁泽必须爱自己的女儿。 代宁泽试着和苏雷霆沟通了数次,均无果。家里的气氛越来越不好,代宁泽的脸也越来越阴,我的心里早就绷上了一根弦,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断掉! 我们这些人里,怕只有苏雨最轻松了吧。 想了许久,我决定再去找一次苏雨。我记得她给我发过短信,找到了那个号码,照着打了过去。果然是她的,她很快就接了,在听到我要见她时,很爽快地让我去一家叫八八的酒吧去。 我瞒着代宁泽去了。 酒吧里弥漫着重金属音乐,吵闹不堪,我才走进去就看到了在台上狂舞的苏雨。她热情奔放又年轻,充满活力,吸引了不少目光,许多男人围着她跳。 她看到我,从人群里钻出来,那些男人眼里流露出明显的失望。她把我带到一张吧台,要了两杯酒。我没喝,一来因为怀孕,二来我记得代宁泽就着过她的道,所以,即使她给我送杯水来我都不会碰。 “你来是想劝我放过代宁泽的?”她问,像她这么聪明的女孩,自然能猜到。我点头,这个无需隐瞒。她会见我,我多少觉得,自己还有几份希望。 “你也知道,我怀孕了,代宁泽是个责任心重的人,他不可能放下我不管的。” 她没有回应,低头看向我的肚子,总觉得她的目光太过阴冷,我轻轻掩住。她嗤笑起来,“怀孕了有什么了不起的,打掉呗。” “苏雨你……”我不敢置信地看她,她的眼底没有半点同情心。 “如果是你呢?你怀了孩子,我让你打掉你会怎么想?将来你也会是一位母亲,你不觉得自己太残忍了吗?” “可惜,我还不是。”她轻飘飘地回应了我。她的冷血无情真让人胆寒啊。 “代宁泽是不可能喜欢上你的,就冲着你的这份恶毒,他也不可能对你产生感情。”我的情绪本就不稳,此时被她激得只能发怒。我知道发怒是没有能力的表现,可我已经被逼到绝路上了。 对于我的骂,她毫不在乎,“就算他不喜欢我,我也不可能把他留在你身边。余冉,我是我爸爸的女儿,所以知道喜欢就要拿走,绝对不能客气。而且,我特别特别讨厌你,所以就算不喜欢代宁泽,也会把他抢走的。他有能力,外形也好,我嫁给他无论从哪方面看都不吃亏。而且,我爸原本就有心把他留在身边,否则,他一个长期生活在美国的人为什么这么死心眼地认定我们上床的事,要代宁泽负责?他早就说了,代宁泽是一头猛虎,放虎归山是一件危险的事,只有趁着他羽翼未丰收在囊中随时供差谴。我爸压根就不希望他去管理什么世代集团,就想他回去帮忙打理king。余冉,你明白了吗?你输给的不是我,而是我爸的那一颗对代宁泽的心!” 我被再次推进了冰窖里,全身都冷极了,我的头脑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再用什么去说服她。她把面前的两杯酒都喝了,朝着外头打了个响指,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等到她离开后有两个男人朝我靠近。 我在意识到危险时,其中一个已经把我压在怀中,用恶心的嘴来碰我的唇。我条件反射给了他一巴掌,这一掌把他打怒了,他连打了我两巴掌。我被打得头昏脑胀,嘴角出血,正要呼救,他已经揪起了我的头发,对着外头那些被惊动的人吼吼,“看什么看,夫妻吵架没见过?” “我跟他根本不是夫妻!” 可惜没有人听我的。 “我是她弟,这是我姐,她嗑药了,所以我姐夫才打的她。”另一个男人帮着腔,同时帮那个男人把我往后头最深入推。 “我没有嗑什么药,也不认识这两个人,我是个孕妇,救救我。” 我的呼声被重金属的音乐掩盖,其他人都转回了头,在这种地方,没人会自找麻烦。我看到男人眼里的邪恶,心下想的是:我就真的这么完了吗? 有那么一刻,我觉得自己毁了也好。毁了代宁泽就不会两下为难了,他可以放心地跟着苏雷霆走,跟苏雨结婚。虽然没有得到爱情,可是他得到了一个商业王国,这是多少女人都无法比拟的。 不过,当男人把我推在沙发上,用那双恶心的手来碰我的肚子时,我突然惊醒。我不能让他们伤害我的孩子。 第103章:没想到她那么恶毒 第103章:没想到她那么恶毒 我朝着男人的两腿间狠蹿了一脚。男人原本看我老实了所以并无防备,正好被我蹿中,痛得蹲了下去,我不要命地弹起奔出去。背后,望风的男人反应过来,追了出来。 我慌不择路,只想快点得到营救,我胡乱地掏着手机,也不知道按了谁的号码,只对着那头大喊,“代宁泽,救我,救我啊。我在八八酒吧!” 最后救我的却是秦坊。 我撞进了他的怀抱,他看到了脸上的血丝和肿起,愤怒得像一头猛兽对着那两个人又打又踢。我从没看到他这么能打,竟单人把两个牛高马大的男人打得爬不起来。 他拉着我的手跑出去把我送上了车。 我捂着肚子,前次流产症状让我害怕,我怕孩子受到影响,秦坊把我送进了医院。之后我才知道,我当时谁的号码都没播,只是秦坊恰巧打电话进来,我又恰巧接到了,而他又恰巧离得不远。 这么多恰巧,我才没有被人伤害。 医生给我做了详细检查,知道我有过一回流产症状后让我卧床休息。秦坊急急忙忙之间并没有做好防护,一张脸展露在凌乱的发丝下,有护士认出来,虽然没有尖叫出来,但眼里的惊讶不能忽视。她们又都同时看向我的肚子,大概以为我的孩子是秦坊的。 我无心去解释什么,疲劳和恐惧占据了整个头脑。倒是秦坊主动道:“这是我姐。” 护士这才转身离去,明显听到了松气声。即使秦坊跟我不是恋人也不可能跟他们其中任何一位发生什么关系,我理不清,他们松气什么。 我的身子不停地颤抖,没有从险境中缓过劲来。秦坊把我抱起,搂在怀里。他的怀抱不算宽厚,但暖意让我终于感觉到了安全,我慢慢睡了过去。 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我仔细回忆了昨晚的事情,四处寻找秦坊,没找到他我便急着找手机。一夜未归,代宁泽一定会担心的。 手机也没找到。 我哆嗦着站起来想到门外看看,才拉开门就看到了秦坊。他背对着我,对面站着另一个人,代宁泽。 “既然你照顾不好她,就把她给我吧。”是秦坊的声音,“至少我不会让她大深夜里被人欺负却连个救的人都没有!我也不会让她连在梦里都哭泣,求另一个女人放过自己!” 我看到代宁泽灰白了一张脸,紧紧地抿着唇。他的指拧紧在身体两侧,像极力隐忍着什么。 看不过去,我奔了出去,“跟他没关系,是我自己要乱跑的。” 两人同时转眼过来看我,秦坊再次出了声,“到了这个时候你还帮他说什么话?”他的声音里夹着愤怒,也有对我的恨铁不成钢。 “我要回家。”我没敢看秦坊的脸,却执拗地表示。 “好。”代宁泽走过来,握住我的手。 秦坊瞪着我,想说话却什么也没有说。我跟着代宁泽走了出来,他始终沉默,只是牵着我的那只手紧紧的。 上了车,他并没有马上启动,而是转头来看我,“对不起小冉,我没有照顾好你。” 我轻轻摇头,主动去握他的手,“代宁泽,不要自责,我命好得很,每次有危难都会遇到贵人。不怕的。” 听到我这话,他的眉头却压得更紧了。我知道,他还是在自责,他是一个极有责任心的男人,我的“贵人论”重重地挫伤了他。我把头压在他的肩上,“我想好了,不管会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坚定地跟你在一起,任何人都不可能把我们分开。” “这样,真的可以吗?”他是激动的,甚至主动抱住了我。我在他怀里轻轻点头,“我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多强大多难搞的对手不都搞定了?” “可这次的对手,连我都没有把握。你做好心理准备了吗?我可能一无所有?” “你的意思是,你打算坚定不移地爱我,绝对不被苏家人所征服吗?”我仰头头问他。他点头,“小冉,你可以选择,如果你觉得跟我是一种冒险,我可以……放你自由。但,我会一直坚持下去的。” “我要自由了,你的坚持还有什么意思?我们一起坚持才有意思。” “小冉。” 代宁泽把我抱得紧紧的,我能体味他那份感动。再苦再难,我们都要在一起。 “昨晚,你遇到危险了?”好一会儿,他才拉开我问。 我点头,“是苏雨。” 他的眉再次拧得难看。 我主动去握他的手,“是我大意,没想到苏雨那么恶毒,你放心吧,以后我离她远远的,就不会被她伤害到了。” 代宁泽轻轻含首,把我带回了家。当晚,他请人重新设置了家里的安保系统,似乎觉得还不够放心,甚至请了两名保镖专门保护我。他这过度的保护欲让我不舒服,我表示反对,他轻轻扳住了我的肩,“小冉,我会被很多事情牵扯,没办法随时守在你身边,但你不能出事了。所以,听话。” 我只能沉默。现在,帮他最好的方式就是把自己保护得好好的。 以我怀孕为由,他不许我看电视,上网,不过请了专业的营养师,健身教练等给我,让我不会过份无聊的同时营养和运动都得到保证。 代宁泽回来得一天比一天晚,我不知道他的情况,不过,他每天回来,脸上都带着轻松的笑容,甚至还会好心情地亲自给我做东西吃。我想,他目前应该还是不错的。 每天,只要他回来我还醒着,就会拥着我坐在床上,一起听轻音乐,他的指轻轻摩挲着我的腹总,唇上勾起幸福的微笑。我体味到的是一种风平浪静的安逸,体重迅速攀升。 如果不是麦小玲的电话,我会依然沉浸在代宁泽给我营造的假象当中。 她的电话是早上打来的,代宁泽刚刚吻过我离开,床边还留着他的温度。麦小玲的声音却是焦急的,“小冉,以后你们准备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你不会不知道吧,代宁泽的公司出了好多问题,最近闹得沸沸扬扬了,大家都知道啊。” 她说得那么理所当然,我当时就红透了一张脸,那是羞耻感。我竟然连一点点事情都不知道。 “代宁泽的公司……到底到了什么地步了?”好久,我才轻轻问出来。麦小玲似乎意识到自己闯了祸再也不敢多说。 我那天接完电话后在床上坐了好久,只觉得周身冰冷无力。代宁泽每天的笑容我根本没办法找出瑕疵来,他是在怎样的无望焦灼当中给的温柔? 我的心口莫名一疼。 那晚,我执拗地要等他回来。 他回来得极晚,这几天都是如此,我看了眼表,都凌晨三点了。 看到我,他十分惊讶,眉头压了不悦,“为什么这么晚了还不睡觉?” “等你。”我打量着他的脸,希冀可以看到他的表情变化,他却依然那么温柔,“你现在的身体需要休息,下次不许再这么熬了。” “好。”我轻轻点头。 他低身要抱我进房,我拉住了他的手,“怎么最近都这么晚才回来。” “开会去了。”他淡淡地一笔带过。我却突然看到了他眉底的疲惫,不敢再问什么,乖乖地窝在他怀里,“那么,我们睡觉吧。” “好。”他把我抱上床,然后窝进了被窝里。他的手压在我的腹部,轻轻地揉着,他的呼吸萦绕在我耳边,我感觉无比心安。 我闭上了眼,却并没有真正地睡过去,代宁泽不知道,轻呼了几声我没应后悄悄起了床。那夜,我听到他在书房里压抑地打电话,用各种语言。 清晨醒来,他又走了。 我走出来,看到营养师在,保镖也在。桌上,摆着鲜美的早餐。 “这都是代先生做的,说您喜欢。”钟点工道,脸上带着羡慕的笑容。我却心口一痛,差点掉出泪来。他忙活了一晚几乎没睡觉吧,却还要为我的早餐操心。我从来没有这么觉得自己无能过。 他给我营造了一个美好的世界,我却不知道他已经陷入了怎样的泥潭。吃过早餐,我表示要出去散散步。其实,为了我能更方便地运动,代宁泽已经买下了隔壁的房子,半且打通,所以屋子宽了一倍。 但健身教练觉得散步也是一项不错的运动,所以并没有阻拦。两名保镖尽责地跟在身后,他们体贴地没有跟得太近,保持着一定距离。我走向门口,忽然觉得,好久没出过门了。 门口的保安看到我,行了个礼。因为以前我追代宁泽的时候就曾在他手下做过清洁工,所以对他有特别的感觉,他也认识我,不像对别人那么拘谨,愿意跟我说话,平素见面还会开开玩笑。 “出门去啊。”他道。 我点点头,“是啊。” “你老公没事吧,最近我总看他进入小区后都在树下抽好几根烟才进去,明明回来的时候一脸的阴沉,抽完烟就眉开眼笑了。不会是抽上大麻了吧。” 代宁泽是不会抽大麻的,他连烟都很少抽。保安这无心的话在我的心口上又狠狠掐了一把,原来,他得靠烟支撑着撇去那一身的烦恼,原来,他每天都特意酝酿过后才面对我。 撑着那一脸的微笑得多辛苦啊。 第104章:代宁泽遇到麻烦了 第104章:代宁泽遇到麻烦了 我表示要去公司,保镖和健身教练明显怔了一下,但我是主人,他们没有阻止的权力。保镖离开一个去开车,好一会儿才过来。 不过,我才上车,代宁泽的电话就过来了,“小冉,你要来公司吗?” 我看了眼保镖,保镖不好意思地扭开了脸。显然,是他报告的代宁泽。我索性点头,“是的。” “有什么事要找我吗?我回来,你不要乱跑。” “我想来看看公司到底怎样了,可以吗?”我的声音颤抖起来。 代宁泽的声音明显一滞,“小冉?” “不用再瞒我了,现在公司的状况很不好对不对?”终于问出了这话,我一下子无法控制情绪,竟冲他发起了火,“代宁泽,你把我当傻子一样保护在家里算怎么回事?我们不是夫妻吗?不是得同甘共苦吗?为什么什么都不跟我说,你是不是瞧不起我啊。” “余冉,我没有瞧不起你,你知道的。” “那起码,你别给我摆笑脸啊,就算难受了在我面前哭一场也好啊。”至少也让我觉得自己不是那么没用的人。 他却笑了起来,“我一个大男人哭什么?小冉,乖乖回去,公司还没有到无法挽回的地步,你不用担心什么。如果你真的想为我分担点,就好好地,安全地呆在家里。坦白说,每次你出事,我会比失掉了公司还有挫败感。” “代宁泽!”我叫着他的名字眼泪哗哗直流。如果他在我面前,我一定会抱着他狂吻的。这样的男人,怎能不爱? 在我的示意下,保镖转过车头,驶回了小区。 回家后,我找了个借口去楼下蹭了网络,输入世代集团,消息便铺天盖地地涌了进来。里头说的最多的是,世代集团在近期内就要易主了。 我的心里一片荒凉,差点没有当场吓跌在别人家里,屋里的阿姨吓得不轻,问我发生了什么事。 “没事,只是低血糖。”我摆了摆手,不想让她看到我的狼狈样子。她好心地给我泡了杯糖水,握着杯子,我的手还是忍不住颤抖。原来,公司已经到了这一步了。其实一切可以想到,苏雷霆来势凶猛,收购世代集团只是迟早的事。 我只是心疼代宁泽,他对这家公司花了不少心血。而且,可以想象,跟苏雷霆作对的结果只会是——尸首无存。 糖水明明是甜的,喝到我嘴里完全变成了苦涩。我没有久坐,匆匆回了家,一个人坐在房子里,发了一下午的呆。 以为今晚代宁泽又会极晚才回,却不想才过五点他就到家了。“听说你下了一次楼后就把自己关在了家里,怎么了?”他问。 我站起来,迎着他走过去,“我知道了,你的公司要易主了。代宁泽,没关系吗?我绝对没关系的。不是说好了吗?无论什么事我们都一起面对,以后的生活我都做好准备了。又不是没苦过,更何况你这么聪明能干,一定能东山再起的。” 我努力让自己变得平静一些,不让自己真实的情绪影响到他。其实我真的没关系,但代宁泽能没关系吗?我只能装得再无所谓一些,减轻他心头的负担。 他轻轻扳了我一下,打断了我的话,“我说过,公司的情况没有那么糟糕。我在苏雷霆身边呆了这么多年,他的手段我又怎能不清楚?知己知彼的情况下,是不会吃多少亏的。而且,虽然公司易主只是表面的,等到一切结束后它还是我的。” “怎么……回事?”我给他弄蒙了。 他耐心地解释,“我请动了苏雷霆的对手,他们旗鼓相当,而这次,收购世代的就是他们。收购过后,世代转手又会回到我手上的。” “但凡商人都是无利不起早,他愿意这么无条件帮助你?” 我不相信。 他轻笑,“当然不是,作为回报,我将会在公司回归后帮他收购一家心仪已久的大公司。当然,他也想借这次机会打击一下苏雷霆,因为他在苏雷霆手上吃过不少亏。 我不太敢相信,“如果是这样的话,你又何必每天在楼下抽烟调整心情才敢回家?” 他的笑越发无奈,“处理公事的时候,我一般都很严肃,如果每天都带着一脸严肃,你会怎么想,估计越发觉得公司完了,我完了。我抽烟只是想缓解压力,而在你面前的那些好心情也不是装出来的。有你在身边,我的心情的确好了很多。” 听了他的解释,我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 他走过来,轻轻抱住了我,“之前一直犹豫,只是因为苏雷霆对我有恩,不想与他对抗。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我甚至不愿意惊动他的对手。” 我能理解他的矛盾与揪结,点点头,“只是,苏雷霆为什么非要世代集团不可呢?” 代宁泽摇了摇头,“估计苏雨这边有一定的原因,另一方面,他早就想收购世代集团,而我不愿意。这终究是我父亲的事业,不想拱手让人。在商言商,苏雷霆的铁腕手段是出了名的,他不可能因为私人关系而放弃利益的。” 即使如此,代宁泽也算他的养子啊,到了六亲不认的地步,是不是太过了? 不过,有了代宁泽的解释,那晚,我总算能睡安稳觉了。 第二天,我大大方方地让人给买了报纸回来。报纸上,世代集团的事自然没少报导,还云里雾绕的,不清不楚。只有我知道,结局已定。让我意外的是,竟然在娱乐版看到了秦坊的新闻。他搂着一个女人跳贴面舞,姿态暧昧却不是之前的那个女孩。我细看之下,竟然是苏雨。 秦坊并不是一个会随意让人抓住新闻的人,公司炒作也不可能找一个脸生的苏雨,我的目光凝在照片上心里头闪出异样的情绪。我打了秦坊的电话,“你和苏雨……秦坊,你到底在做什么?” “谈恋爱呗。” “你又不是瞎子看得上苏雨,照实说!” 他这才道:“代宁泽不是因为她被弄得都快破产了吗?我打算用我的绝世容颜把她给搞定,这样发她爸就没有理由针对世代集团了。” 真是好兄弟。 我感动得眼泪都快流下来了,对着他叫,“不需要了,赶紧和她扯清关系。”我简单地把代宁泽昨晚说过的话说了一次。 “你早说呀,害得我天天面对一个母夜叉,反胃得很。”他哇哇叫着,委屈极了。 “抱歉,我也才知道。好兄弟,姐保证,下回一定给你介绍一个世界上最好的女人。” “切,我这么帅还用你介绍?”秦坊孩子气地回应,他回归了本色,感觉容易亲近好多。 “我和代宁泽都感谢你。”我真心道。 他不乐意了,“我可全是为了你,别扯上什么代宁泽。” 他的话让我沉默下来,不知道说什么才好。那天他在门外愤怒地质问代宁泽怪他没有照顾好我而我却最终选择跟代宁泽离开,他一定很难受吧。即使难受,他还是选择在背后默默帮我…… “秦坊,你明明知道我没办法还你的情。”我哽咽道。 “我不需要你还什么情,余冉,你最好生活得幸福,否则,我还会把你抢回来的。”他凶巴巴地道,挂了电话。 我握着话筒,感觉胸口漾起一阵甜蜜。 周一,代宁泽告诉我,收购合同马上就要签了,这也意味着这苏雷霆打的这场仗就要结束了。我终于松了一口气,扑过去搂紧了他,“辛苦了老公。” “辛苦了,老婆。”他轻拍着我的背,唇上扬起了轻松的微笑。有多久没有见到他这样了? “等到事情结束后,我们请秦坊吃顿饭吧。”我把秦坊前段时间做的事说了一下。代宁泽沉着眉沉默了许久,最后轻轻点头,“没想到秦坊为了你能做到这一步。” “是我们。”我纠正。 “对,我们。”他虽然点头,但在帮我捋鬓发的时候,我分明看到了他眸底的担忧。 “你在担忧秦坊会对我不死心吗?”我直白地问出来。 他低头在我唇上印了印,“一个人为了你去找一个不爱的人谈感情,你觉得呢?我怕他把你抢回去,你要知道,那种事我不想经历第二次了。” 此时的他,不再像往日那样意气风发,反倒像个害怕丢了糖果的孩子。我只能去吻他的唇,“放心,这种事不会发生的。” “小冉。”他大概没想到我会来吻他,惊了一下,片刻握着我的腰回吻起来。他的吻跟暴风雨似的,几乎将我淹没。我瘫软在他怀里,只想得到更多,他大胆地将手伸进了衣底…… 在最后关头,他停了下来,推开我。他的脸上分明写满了渴求,却弹出老远,“不行,孩子。”他怕伤到孩子。 情入深处突然就这么断了,我哪管他的理由,无限怨怼地看着他。他只能无奈地走回来把我揽在怀里,“我保证,等孩子生下来后加倍补偿你。” 说得好像我就是个欲女似的。 我不好意思起来,扭开了脸。 第105章:拿我威胁代宁泽 第105章:拿我威胁代宁泽 周三,终于要签合同了。离去时,代宁泽吻了我,叫我等他的好消息,我懒洋洋地抱着他吻,感觉世界如此明亮。 吃过早饭,保镖之一走了过来,“夫人,代先生让您去公司,和他一起参加签约仪式。” 我并没有多想,只是觉得代宁泽知道我最近为了他的事担心不少,想带我一起见证那美好的时刻。于是,我点头,跟着保镖下了楼。 保镖并没有送我去公司,而是直接拐向了另一条街。当我意识到不对劲时,保镖的车已经停在了一座大宅子前。陌生的大宅子。 “你这是干什么?”我愤怒地问,打算给代宁泽打电话。他顺手将我的电话抢走,“夫人,快进去吧,苏先生在里头等着你。” “苏先生?”我惊讶地问,此时才知道,保镖已经被苏雷霆买通了。是我大意! 面对两名高大的保镖,反抗是不现实的。我只能硬着头皮往里走,倒要看看苏雷霆到底要做什么! “好久不见,余冉。” 进去后,我见到的并不是苏雷霆,而是一个女人,我终生难忘的女人。 ——代娇娇。 我没想到她会出现在这里,她不是在牢里吗? “一定很惊讶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吧。”她看透了我的心事,问道,脸半垂过来,别有一番风情。现在的代娇娇少了一份嚣张,却多了一份妩媚。我从她的眼里看到了蛇信子一般的恶光。 “我被苏先生保释出来了。”她毫不避讳地道。 她竟然和苏雷霆扯上了关系! 我全身的血液再一次凝固,定定地看着这个曾经的情敌,对手,恶人,“把我弄来,是你的意思?”好一会儿我才问,我不想在她表面表露脆弱,所以声音还算平稳。 她轻轻点头,“是啊。” “你想做什么?” “当然是拿回属于我的东西,然后……让你生不如死。”她走过来,压着我的耳垂说完的最后几个字。接着,她娇笑起来,声音刺耳极了。 一个苏雷霆还不够,又来了一个代娇娇!而我此时也有些恍然,“难怪苏雨跟你的很多方面像,你们可真是臭味相投啊。” 代娇娇并不生气,“我和苏先生能认识还真多亏了苏雨呢。她犯一件事儿,正好跟我关在了一切,我们无话不谈,可是最好的朋友。后来苏先生来保释她,她顺便把我解释给了苏先生。” “是吗?苏雨真是能干,竟然给自己的父亲介绍女人,只是代娇娇,躺在苏雷霆那副老身板下,你就不觉得硌应吗?” 我的这话终于刺痛了她的神经,她的脸都扭了起来,那个嚣张无脑的代娇娇形象再次显露。片刻,她恢复了冷静,“那又如何,苏先生可是了不起的大人物,我和他在一起得到了许多,包括——不久之后的世代集团。他说了,会当成礼物送给我的。” “你真觉得自己能得到世代集团吗?”我反问她,却也不得不佩服,经历过坎坷之后变得愈发沉稳了,不会像以前那样动不动就生气。 代娇娇没有出声,只是看着我,眼底的深意让我一阵泛寒。 她,到底要做什么? 她抬腕看了看表,“代宁泽他们签约的时间是三点吧,这不,还有时间。” “我要叫苏雷霆。”我叫了起来,已经意识到大事不妙。我一步冲过去,掐住了代娇娇的喉咙。我的动作又快又猛,谁都没想到处于劣势的我会来这一招。 代娇娇落在我手中,再次变了脸色,“余冉,你好大的胆子!” 我没理她,她用力掐我的指,想从我手下逃离。我的手被她抠得血水淋漓,可我就是不松手。保镖不敢乱来,只能干着急,屋里有人朝后头走去,片刻,苏雷霆的身影闪现。看到我掐着代娇娇,威严的眉头扭了扭,“余小姐这是做什么?” “我倒想问问苏先生想做什么!”到了这个时候,我还怕什么?大不了和代娇娇一起去死。我的冷静惹得苏雷霆扬了扬眉,“倒是有几份勇气。” 我冷笑,“没办法,我本来是个胆小鬼,但经不得逼。苏先生您步步为营,把我逼得全无退路,我只能勇敢起来了。” 他不语,看着我。我瞪着他。 代娇娇被我掐得气息不顺,终于放弃了抵抗,却看苏雷霆,“苏先生。” 苏雷霆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别怕,她会放了你的。”他的指点了点桌面,“我已经来了,你想说什么?” “为什么跟代宁泽过不去?他并没有做错什么,反倒是您的女儿,无理取闹,您这么精明的人物,不该不知道。” 他微微眯上了眼。 “还有,您是多么了不起的人物,怎么会为了一个女人犯糊涂呢?女人世上千千万,但代宁泽只有一个,您不和他闹翻,你们以后有许多合作的机会,一旦闹翻,就算苏先生您也捞不到什么好吧。” 我暗指他最终没有把代宁泽打趴下。 他的眸子陡然一亮,又快又猛,把我惊了一下。他突然走过来,朝我我,我加力掐代娇娇,“别过来,否则她真会死。” 代娇娇在我指下翻起了白眼。 坦白说,我真没有要掐死她的打算,我可从来没有杀过人啊。 苏雷霆只轻轻一拧,我就被他掐上了喉咙,他略一用力,我的手上就没有了劲,代娇娇推开我逃出去,在一旁用力地咳嗽呼息。 苏雷霆会用这种方式救下代娇娇我并不惊讶,他这么了不起的人物,若是连这点本事都没有还怎么混?在他的指下,我呼吸不畅,感觉到窒息的痛楚。我用力拧紧了牙,“掐死我……又如何?只能说明您会对付女人而已……” 一个对付女人的男人会被世人唾弃的,更何况他拥有如此的身份背景。 苏雷霆突然松开了指,笑了起来,“到了这个时候还知道激我,果然有点儿本事,代宁泽选的女人不简单啊。” 对于他的夸奖,我没有半点反应,只捂着颈部艰难地咳嗽。 “我怎么舍得杀你呢?你有更大的作用。”他慢吞吞地道,回到位置上朝代娇娇勾了勾指头。曾经骄纵的代娇娇却像一只狗般温顺地走到他面前,坐到他的膝盖上。他的大掌在她的腰上游移着,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丝毫不觉得尴尬。 “苏先生,世代集团可以送给我吗?”她娇弱地出声,攀上他的肩。她的所为让我觉得恶心,转开了脸。 苏雷霆的声音传了过来,“当然。” 我猛然一惊,回头去看他,片刻又笑了起来,“苏先生也学会做梦了吗?” 他因为我的讽刺而拧了一下眉,但片刻又松开,“如果之前,或许我是做梦,不过,你来了就不一样了。” 他把手机递给了代娇娇,“打电话给代宁泽,告诉他,想要他的老婆和肚子里的孩子就拿世代集团换。” “不要!”我终于知道他们打的是什么主意,大叫了起来。代娇娇却像没有听到般拨了电话,“叔爷爷,好久不见啊。哦,对了,余冉在我这里,要跟她说话吗?” 我用力捂住了嘴,不肯再出一声,我希望代宁泽误以为她是骗人的,从而挂断电话。代宁泽却没有挂,代娇娇按了免提后,他的声音透了过来,“余冉,你在不在,回答我!” 我用力咬着唇就是不肯应声,眼泪哗哗直流。代娇娇气急了,大步走来瞪紧了我的腹部,“既然她不肯出声,就把她的孩子打掉吧。”两边,走来了两个男人。 我吓得捂紧了肚子蹲下去,“不要!” “小冉。” 我的慌张泄露了自己的存在,代宁泽在那头叫我。我知道瞒不下去了,只能忍着恐惧出声,“代宁泽,我没事。” “孩子呢?” “孩子也很好。” “好。”他的冷静非比寻常,其实我知道,都是装出来的。面对这样的事情,谁能冷静? “苏先生。”他不再和我说话,而是叫苏雷霆,“您要怎样才肯放过余冉?” 苏雷霆碾了碾唇角,“我的女人说想要回世代集团,你就把世代集团给她吧。” “不要!”我再次叫了起来。世代集团一旦交回给代娇娇,代宁泽所有的努力就算白废了。 “别怕,余冉。”代宁泽在那头轻呼我的名字,“就算没有了世代集团,我还有摩合公司撑腰嘛,我们两个不至于被饿死。” 摩合公司,正是苏雷霆的死对头。 这话一出,苏雷霆的脸色更难看了,“代宁泽,你若敢投奔摩合,你的女人就完蛋了。” “既然苏先生不想我投,我不投便是。”他答应得很爽快。 这是等于要把他逼死吗?我狠狠去瞪苏雷霆,“你若大的年龄却跟一个年轻人过不去,不脸红吗?亏你还是做父母的,还算大人物,不怕让人笑话?” “余冉!”阻止我的是代宁泽。他怕我惹怒了苏雷霆受到伤害。我闭了闭眼,“代宁泽,世代集团不能交出去,我不怕,他们要把我怎么样,我都认!” “不许说胡话!” 苏雷霆显然不想再听我们的交谈,扯过手机按掉了免提,他对着话筒极快地道:“四点钟之前,拿着合同到我的住处来,无条件把世代集团签给我,否则,你的女人不保。” 第106章:都是你惹的事 第106章:都是你惹的事 我不知道代宁泽说的是什么,总之,两个人很快结束了通话。苏雷霆拍了拍代娇娇,“去准备东西,签了合同明天就可以正式接手世代集团了。” “谢谢苏先生。”代娇娇从他膝头下来,扭着俏臂离开。我已经猜到了一切,血液尽数凝固,只剩下无尽的冷意。 苏雷霆走过来,挑起了我的下巴,“如果跟代宁泽过不下去了,可以随时来找我。”我狠狠啐了他一口,“人渣!” 他背后的人都变了脸色,甚至有人要过来打我。苏雷霆竖臂阻止,“我喜欢有个性的女人。”他掏出手绢慢慢抹着脸从我身侧离开。 我要去追他做最后的努力,两名保镖将我架住不让我动弹。眼看着他离去,我头脑一片空白,根本不敢想象后头的事情。 保镖把我带进了一间屋子里,对我实施监控,我根本没办法出去。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我变得越发焦灼,只是,连联系代宁泽的办法都没有。我用力抱紧自己,把身子缩在了墙角,却依然觉得冷,一个劲地瑟瑟发抖。 不知道过了多久,脚步声传来,我的面前出现了一双脚。我在内心里祈求不要是代宁泽,我甚至希望他能抛弃我不要做愚蠢的决定,但我抬头时还是失望了。 是他! 他微微倾身,来扶我,“我们走吧。” 我痴傻地看着他,像一个迷路的孩子,好一会儿才干哑着声音问:“签……了吗?” 他没有回答,而是蹲在我面前,“我背你出去吧。”我慢慢伏在他身上,他站起来,背着我往门口走。我看到苏雨就站在不远处,用一双怔愣的眸子看着我们。从她眼里我看得出来,对于代宁泽,她是有感情的。 有感情又如何呢?代宁泽最终还是选择了我,而我,将独占他。我并不觉得悲伤,环住了他的颈,把脸贴在他的背上。这一刻,我还是觉得自己赢子……至少,没有输得那么惨。 我不想再去想以后,轻轻闭上眼。代宁泽的背好宽厚,好温暖,带给我无限安宁。我们回了屋。 营养师和健身教练都不知道去了哪里,空阔的屋子里只有我和他,还有跟进来的蒋正国。他把我轻轻放在沙发上,抚了抚我的脸,“要洗澡吗?” 我摇头,“我饿了。” “我去做饭给你吃。”他进了厨房。 蒋正国一直站在门口,呆呆地看着我们。直到代宁泽进了厨房他才走过来,却没有跟我说话。 “公司……签给代娇娇了。”我轻声问。 “嗯。”他艰难地点头,以为他会骂我却什么也没说。 “对不起啊。”我知道他一路跟着代宁泽受了不少苦,如今公司却没有了,他也很难过。 他扯了扯唇,“代先生为你做的事可不少,余冉,不要辜负了他。” “不会的。” 蒋正国没等到代宁泽做好饭就离开了,代宁泽做了三个菜一个汤,摆上了桌。我走过去,坐到位置上开始大口大口地吃饭。眼泪无声滚落,我不想让代宁泽看到,全都滴到了饭里。 我想骂他,为什么为了一个女人放弃公司,可是我骂不出来。吃完饭后,我调整好情绪,早早地和他窝进了被窝里。 “代宁泽,我想好了,你这么帅以后去做明星吧。你做明星肯定比秦坊还受欢迎。要不,我们去我父母那里开一家小饭店,你炒菜我端盘子,生活多悠闲啊。要是你怕累,那我养活你好了。” 他轻轻吻了吻我,脸上并没有失去一切的凝重,却点了点头,“好,你说什么都好。小冉,我们什么都没有失去,别怕。” “我不怕,我当然不怕了,你就是我所有的财富,我比世界上任何人都富足呢。”说着这些话,我的眼泪又要滚出来了。我可以不怕,代宁泽呢? “小冉,我们搬家吧。” “好,搬家。”我轻应着。公司没了,这房子估计也留不住了。反正我做好了一切准备,怕什么。那晚,我睡得出奇地好,直到七点钟被代宁泽叫醒。 “该走了,懒虫。”他拍拍我的屁股道。 “去哪儿?”我还迷迷糊糊的。 “搬家。” 我们坐上了车,除了日常换洗的衣物什么也没带。我的意思是,尽可能多带,因为以后的日子还指不定有多苦。但代宁泽不许。 依依不舍地离开我们曾经的爱巢,车子驶出小区。 到达门口,我看到代娇娇像疯子一样冲进来,她头发凌乱,眼睛发红,有点可怕。她不是赢了吗?为什么这副样子? 我转头去看代宁泽,“她怎么了?” 代娇娇似乎看到了我们的车子,扬着手里的白纸片追过来,嘴里不知道喊着什么。车速太快,她最终消失在视野里。 代宁泽这才转脸过来,“余冉,从今天起,我可止着你吃饭了。” “没问题。”我豪爽地点头,盘算着要不要马上找个工作。 代宁泽倾身把一叠资料取出来,“余总,请过目一下吧。” 我惊讶地接过纸袋,在看到里头的东西时整个傻在了那里。那是…… “我们不需要饭店了?”我颤着声问。 他弹指,“除非你觉得开饭店比开公司更划算。” “可是……”我还是没有真实感,“公司不是无条件签给代娇娇了吗?”我理解所谓的无条件是什么意思。 代宁泽点头,“我说过,对苏雷霆我是了解的。我和摩合合作的事他不可能不知道也不可能不采取行动,所以我留了一手。早在两个月前,我就以你的名义在外省建了一家公司,并且把世代集团的资金全都转到了那边。所以,代娇娇现在签的世代集团,不过是个空壳。” 难怪代娇娇大清早地来追人,跟个疯子似的。 我和代余泽去了c省,在那里,我们获得了新生。他不需要跟我去开饭店,也不需要看人的脸色生活,依然还是原来的他。而我,已经是一位老板娘了。 我们的新公司叫冉冉集团,以我的名字命名的,我是法人代表,最高权利人。宫峻肆没有允许其他人入股,我占了百分之百的股份,典型的富婆一个。有时,我连做梦都会笑醒,醒来看到代宁泽睡在我身边,搂着我的腰,睡得香甜。 我的腰已经有些粗了,四个月身孕,再过两个月,就会挺得特别明显。代宁泽每晚睡觉都会抚着我的肚皮入睡,不停地问我孩子什么时候能动。我也不知道。 我有时会和他开玩笑,说他是我包养的,他无伤大雅地笑笑,认同我的意思。有时,我也会问他,“你把所有的财产都给了我,就不怕我有一天离你而去,让你一无所有吗?” 他代定地点点我的肚子,“背着我的种,你能逃到哪里去?”而后便抱着我不肯松手,其手我知道,他不担心并不是因为我怀了他的孩子,而是,他想给我一个最大的保障。 当然,像他这么帅气的男人,自然是不乏追求者的。他下属的一位经理就是他的忠实追求者,甚至不在乎他有家庭有老婆。她表白那天我正好拎着汤筒去公司,把她那足以记入史册的情话都听了个底儿朝天。 倒是代宁泽,该干嘛干嘛,半点反应也没有。我实在看不过去,大步走过去拍了他一巴掌,“怎么回事?你家嗓子都说哑了,没听到?” 女经理没想到我会突然出现,登时傻在了那里。这大概是世界上最糗的表白时机了,我猜,她当时一定想撞墙而死。而更让她没有想到的是,我竟然没有揪着她的头发骂她小三,反而去拍代宁泽,怪他不搭理人家。 女经理大概理不透我想要做什么,反而吓得杵在那儿半天不敢动弹,整个人都像点了穴似的。代宁泽这才抬眼皮,“讲完了吗?讲完了就去财务把这个月的工资领了吧。” 他竟然要炒人! 我再次拍他一掌,“你脑子坏了吧,这种人炒了一个还会来一双,除非你这公司从此不招女性员工。哦,就算不招吧,也难保没有一两个男人对你见色起义改变性取向的,所以,我觉得最理想的处理方式就是——” 我转身,对上了那名女经理,“你或许还不知道吧,这家公司是我的,我占有百分之百的股份,你要他我可以送给你,但他只是个穷光蛋,离开了这家公司和我就什么也不是了!这样的他,你还要吗?” 女经理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紧接着失魂落迫地跑远。我无奈地拍拍掌,“唉,就算你长得这么帅行情还是不行啊,你看,她看上的只是你的钱。” 代宁泽朝我鼓起了掌,“这才是中国好老婆,拥有你这样的老婆,我这个做老公的省了不少事儿。” “赶走了你的桃花,不生气?”我试探着问。 他摇头,“不生气。” 我一脚踢在他的腿上,“你不生气我还生气呢,平白无故长这么张脸也就算了,还招这么妖气的女员工,你活得不耐烦了是吧。”嘻嘻,变了老板娘之后,我粗鲁多了。 代宁泽无奈地把我压在怀里,“小心动胎气,小心动胎气。”我这才冷静下来,却把头扭在了一边。刚刚那些大度全是装出来的,怀孕中的女人本就喜欢胡思乱想,更何况看到别人当面跟你的老公表白。 “都是你惹的事!”我忿忿地控诉着。他只能一个劲儿地点头,片刻,不无委屈地开口,“女经理可是你主张招进来的,我当时说了,最好请个男的……” 第107章:再历波折 第107章:再历波折 呃…… 的确是我的错。 我当时只是被她华丽的简历给惊呆了,根本没想到这种学霸职霸一类的存在也会有妖气的一面,会去勾引我的老公。果然人不可貌相啊。 “我是老板娘,我怕什么!”我拍了拍胸脯,是打死不想承认自己决策错误的。代宁泽无奈地扯了扯唇,虽然没有再跟我议论这件事,但当天下午我睡完午觉醒来,还是看到了女经理抱着大纸盒子从公司走出去。 这样的生活,直是安定又幸福啊。我伸了个懒腰,觉得自己此刻更落入天堂里,快活得不要不要的。 这件事后,代宁泽被了一份协议给我。看到那份协议,我当场发了飙,“代宁泽,你把我当成了什么?” 代宁泽小心地哄着我,“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给你更安定的生活。” “更安定的生活就是给我签这该死的协议吗?你是不是做好了有一天跟我离婚的打算?” 他的协议竟是如果哪天跟我离婚了,他会净身出户! “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不要他的解释,而是把那份协议撕碎,然后蹦上前去抱住他,“我需要的安全不是所有的财产,而是我们彼此相互信任,不管在任何时候!” 他被我抱得直往后去,但怕摔着我还是勉强立直了身子。 “我知道。”他在我颈间轻语,“对不起,是我错了。” 这件事并没有影响我们之间的关系,我和他,以一种更加和谐的姿态等待着我们的孩子出生。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直到那天,我在餐厅里见到了代娇娇。 代娇娇并没有看到我,她立在一个男人身侧,身姿窈窕妖娆多姿。仅仅看到她,我就吓出了一身冷汗,拉着代宁泽逃难一般离开。 我知道,她或许只是意外来到这里,并不是冲着我来的。可我们之间有太多恩怨,我担心她看到我。代宁泽不明所以,跟着我跑出好远才将我拉住,“到底怎么了?” 我喘着气平息内心里的不安,却也不想让他无故跟着担忧,只能摇头,“没什么,只是看到有个人有些像代娇娇,条件反射而已。” “看清楚了吗?”他的脸上全是严肃。 我摇头,“没有。” 看到他明显松了口气,我觉得自己这个谎撒得是值得的。 不过第二天,苏雷霆就找到了我们。他一度是我的梦魇,这次见面不知是祸是福,当他走过来像失了忆般握着代宁泽的手叙旧时,我只感觉自己浸在了冰块里,冷极了却爬不出来。 “真没想到你会来这么一手。” 他就在我们公司的楼下截住我和代宁泽的,他抬头仰望的冉冉集团,嘴角挂着让人猜不透的微笑,“最近听说有一家冉冉集团,只两个月就起来了,而且在业界名气不小,我十分好奇过来看看,竟碰到了故人。” “抱歉,当时那么做实属无奈。”代宁泽客气而尊重地出声,对于苏雷霆,他始终没有办法冷面相对。苏雷霆这么精明的人物,是不可能猜不到我们的冉冉利用的正是世代集团的资金,他索性也不隐瞒。 苏雷霆对于他的坦白满意地点着头,“冉冉集团?还真看不出来,你倒是个情种啊。” 代宁泽轻轻将我压向后头,我能感觉到他掌心捏着的汗。他鲜少怕人,但这个苏雷霆是个例外。他拥有强劲的实力,据说还有黑帮背景,这些,代宁泽是最清楚的,所以也清楚他的手段。 他在紧张我,怕苏雷霆对我怎样。 “苏先生,不如我们找个地方单独谈吧。”他主动道,低头看腕表,“正好快到晚餐时间了。” “好。”他爽快地点头,“这里你熟,你带路。” 代宁泽点头,“好,容我先打个电话。”他打电话找代驾,让人把我送回去。我不肯走,拉着他的手不愿意松,“要去一起去。” “乖乖呆在家里。”他的语气温和,却有着不可拒绝的坚定。 我那一刻无比执拗,“不要!”无论怎样,我都不能让他一人去涉险境。就算今天会一无所有尸骨无存,我也要和他在一起。 “我晚点就回家。”他的掌重重地压在我肩头,“别惊着了孩子。” 他是让我好好保护孩子的意思,这一刻,我终于明白了。如果苏雷霆真的拿我或是肚子里的孩子逼迫代宁泽,那是一句一个准的,我的存在反而会成为他的负担。 我不情愿,但最后只能点头,听话地上了车。代宁泽目送着我离开,他的目光里满满的对我的安慰,我的眼睛胀着却不敢流泪,生怕代宁泽担心。 我听到自己的心脏在咚咚地敲,今晚的代宁泽将凶险万份,我担心极了。可我还能做什么,唯一能做的事似乎只有好好地照顾自己,不让他分心了。我低头给他发了一条短信,告诉他我很好,不用担心。 发完,全身无力地靠在椅背上,感觉力气一点点消散。 那个黄昏,特别漫长又特别难熬。回家后,我无数次往外张望,像一只受了惊吓的小兔子,每一次手机响起都会惊得弹了起来。我怕苏雷霆把他怎么样,怕听到不好的消息。 还好,每次都只是垃圾短信或垃圾电话。 十点钟的时候,我看到了远处亮起的车灯,不顾一切跑出去。是一辆华贵的布加迪威龙,加长版的车身拖出阴沉沉的光亮,我的心脏跳到了嗓子眼。 车门打开,司机最先下来,而后快步打开了另一扇门。代宁泽从里头走出来。我急急打量着他,还好,没有伤。 我急冲过去,拉住他,“代宁泽。” 他看到我,眉头微微压了压,“怎么还没休息?” “睡……不着。” 我的声音小小的,透满了委屈和惊惶过后的无力。他把我压进了怀里,“抱歉,让你担心了。” 那辆车掉转头离去,我抬头看他,“苏雷霆没找你麻烦?” 他摇头,“没有,他希望能和我的关系能回到以前,而且表示,不会再帮代娇娇来针对我们了。” 这个消息对于我们来说,真是太好了,我高兴得几乎要跳起来,“是真的吗?他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代宁泽轻轻摇头,“不知道,不过,商人向来以利益为重,大概从代娇娇那里他再得不到什么,而他觉得,如果能和我保持较好的关系更为有利吧。” 不管他想什么,他能放过我和代宁泽,放过我们的公司就是大好事了。虽然今晚虚惊了一场,但压在我们心头的长久以来的一块石头总算落下,我们两个都觉得轻松又快乐。 “不过,他提出要我参加几个重要收购案子。”回了屋,代宁泽才道。我知道,这一定是苏雷霆愿意放过我们的主要原因。苏雷霆再怎么狂妄,再怎么喜欢代娇娇,也不能忘了代宁泽是宁神的这个事实。他一定遇到了棘手又能挣大钱的案子,这才愿意和代宁泽放弃恩怨重修旧好。 “那你以后会更忙了。” 他点头,“冉冉这边,我打算聘请职业经理人管理。”他的眉头凝着些不忍和不安,我知道,是因为我和孩子。 “你去忙吧,用短暂的忙碌换取一辈子的安宁,有什么不好?”我体贴地道。 他动容地看着我,“冉冉,谢谢你。” “我该谢谢你才对。” 他低头,吻住了我的唇。长指落在我的腹部,在那里反复摩挲…… 代宁泽的行事速度非常快,很快就通过猎头公司物色到了一位非常优秀的职业经理人,从那之后,他把更多的精力放在了苏雷霆的大项目上。他虽然近可能每天准时回家,但更多的时间留在了书房里,即使偶尔陪我也都一台电脑放在面前,手指不停地噼噼叭叭,电话一直没有断过。 好在这段时间产检各项指标都正常,也没有出别的事。 他经常一边揉着眉头,一边歉意地跟我说话,“冉冉,对不起。” 我知道,他在自责没能好好陪我。 “等你忙完了,得带我去国外旅游,我要去风景最美的地方!”我像个不懂事的孩子般噘起了嘴,实际上是希望他能减轻一点自责感。这件事,我从头到尾都没有怪过他。他果然微笑着点头,“好,一定带你去最美最美的国度。” 他的工作越来越忙了。 我不得不亲自下厨给他做一些补身体的食物,可到最后,他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我只好端到书房里去,寻着空隙喂给他吃。他每一次张嘴都会看我一眼,眼里全是歉意。 到最后,他连看我的时间都没有了。 我这才意识到,原来宁神这个名号得来并不容易,原来钱是要靠命去挣的。唯一让我想不通的只有,苏雷霆要那么多钱做什么?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 急剧忙碌过一段时间后,案子进入了最关键的时刻,苏雷霆和代宁泽要出国了。离开那晚,代宁泽搂着我,无声地吻着,我能感觉到他在沉沉地叹息。我在怀孕的时候他却不能守在身旁,正在自责呢。这段日子里,他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自责。 似乎为了补偿我,他给我买了一部苹果七,沉甸甸的机子落在我手里,颇有分量。虽然不缺钱,但我一直用着比较廉价的手机,手机也还没坏。对于他的乱花钱,我表达了不满。 他扬了扬自己手中的那部,“情侣手机,不要?” “幼稚。”嘴上喊着,却还是喜滋滋地把手机收进了袋子里。拥有和他一模一样的手机,我觉得特别新奇又开心。 “有什么事打蒋正国的电话,他留在这边,随叫随到。”离开时人,他嘱咐道。这是他第七次说这句话了,我感觉耳朵都要起茧了。小区里管理很好,家里请了钟点工,我能有什么事? 但为了不让他担心,我还是敷衍地点头,随手把他给的蒋正国的特别联络号码放在了桌子上。 事实证明,凡是不当一回事的事,都会出大问题。代宁泽走的第三天,当我打开门准备迎接钟点工时,见到的却不是钟点工,而是……代娇娇。 第108章:毁灭 第108章:毁灭 一切都怪我。 钟点工原本有家里钥匙的,但代宁泽担心出事把钥匙收走了,所以每次钟点工来我都得亲自去开门。他有嘱咐过我,要确认清楚才放人进来的,我没有照做。 代娇娇正赶着钟点工的时间点到来,我毫不怀疑,直接拉开了门。当看到是她想要关门时,已经来不及。她的力气大得惊得,把我推进屋里同时关上了门页! 代娇娇冰着一张脸,阴沉沉的,五官有扭曲的迹象。 “你……来做什么?”我问,手指头压着手机,试图报警。她扯开了唇角,“想报警吗?就算警察来了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她拉开了外套,里头排了满满的线头,这阵势,我只在电视里看过。 是雷管! 而这些雷管连接着她背后的一个大突起,大概是炸药吧。 “你……疯了!”冷汗从我背脊上滚下来,我的腿颤抖着,都快说不出话来。 代娇娇轻轻点头,“我是疯了,我的青春,我的家,我的所有一切都被你们抢走了,能不疯吗?余冉,你知道我守了多久才守到这么一个机会吗?我不会放过你的!” 我惊在了当场。 原来,她早就知道我住在哪儿了?她那次的出现并非偶然,而就是为我而来的! “别乱来,代宁泽在家!”我吓唬她。她却只是冷冷地哼,“别瞒我了,代宁泽去了国外,虽然苏雷霆不愿意管我了,但这点小消息还是愿意透露给我的。” 我理不透,苏雷霆为什么要把这个告诉代娇娇,他不是想和代宁泽重归于好吗? 代娇娇似乎看透了我的心事,表情愈发诡异,“对于苏雷霆来说,代宁泽是他事业王国里不可或缺的一员,如果你不消失,他永远都不会归苏雷霆所独有。拥有代宁泽最理想的方式,始终是把他变成女婿或是倒女婿。” 冷汗,更猛烈地从我的脊背上滚下来,我感觉自己被浸在了冰里。但我知道,一定要冷静。 “你来,不会只是想和我同归于尽吧。”我找到了最关键的问题,问。 她摇头,“当然不是,我没有那么傻。” 低头,她掏出几张纸来,“在上头签字。” 我颤抖着手接过,那是一份合同,里头写着,冉冉集团无条件转给代娇娇,我和代宁泽不再拥有任何对它的管理权和决策权。 “你要的只是这个?”我故作轻松,“如果只是要这个又何必如此兴师动众?” 她没回答我,用锐利的目光紧锁着我。 “我签。”我点头,“笔在楼上,我去拿。”我要去拿蒋正国的号码,要想办法求救。 “不用了。”我才转身,她便出了声,递过一支笔来,“我有。” 我没办法,只能接过,写下我的名字递回去,“满意了吗?” 代娇娇低头看着,嘴角露出微笑,“不错。” 我缓缓松气…… “不过,我不是傻子。”她的下一句话将我投入地狱。她甩了甩手里的纸片,下一刻,撕得粉碎,“游戏结束了。” 我呆呆地看着她,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代娇娇尖利的声音已经响了起来,“你以为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这份合同签完后你反过来会联合代宁泽对付我的,我根本不可能战胜你们。到那时,估计等待我的只有一辈子的牢狱之灾了。” “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签?”我不解。 其实之所以能签得这么爽快,就是因为我知道,一个公司的变更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只要我求救,代娇娇什么也办不了。 “想跟你玩玩呗。”她若无其事地道,低头看着自己修长的指头,“如果,你的孩子,被我生生从肚子里挖出来……” “闭嘴!”她这话惹得我惊跳起来,大声喊道。她果然闭了嘴,只是那幽深的眸光始终让人觉得恐怖而又危险。 我朝楼上退,挺着四个月肚子的我绝对不是她的对手,我能做的只有寻求帮助。她并不着急,一步一步地跟着我。 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我的。我惊得差点丢掉,但一想到这才是我唯一的救命工具时,连想都没想就按下了接听键。 “余冉。” 是蒋正国! “你没事吧。” 我有事。 我看向代娇娇,她的眼睛竖了起来,像一头狡猾而凶险的狐狸,她高声叫道:“她有事!”替我做了回答。 “谁在你那里!”蒋正国大喊。 我无力地咽了咽口水,“代娇娇。” “我马上通知代先生!” 我的手机在无意一按下变成了免提,这话代娇娇也听到了,她丝毫没有露出惧意,点头道:“好哇,正好把我们之间的恩怨情仇一起清算。”她无所谓地拍了拍胸口。 即使是代宁泽回来,也无法安全脱向,我大叫起来,“不要!” “余冉?”蒋正国没想到我会拒绝,再次叫我的名字。我艰难地呼吸着,“不许叫代宁泽,千万不许!” 我用力挂断了电话。 今天我和代娇娇最好的结果怕就是同归于尽了。我从她眼里看到了浓重的杀气,知道她不想轻易放过我。 我一步步往楼上退,她不紧不慢地跟着,外头响起了急促的铃声,怕是钟点工来了。我们谁都没有理睬,我是做不到,代娇娇是懒得管。 转眼,我已经来到了楼梯顶部。 我停下,她也停下。 “你知道我为什么那么恨你吗?”她轻轻问。 我们之间经历了那么多,她不恨我才怪。我咬咬唇,不做回答。 “因为方子俊。”她缓缓地道。这个名字,在我的记忆里尘封太久了,如果她不提,我都快忘记了。 “方子俊一边贪恋着我的家产一边对你恋恋不忘,我恨,恨死你了!所以,我处处针对你,不想让你好过。可我越不让你好过,他越难过,每一次都会去找你。” 他找我可没有说过什么好听的话。 “他越找你,我越恨,恨不得把你弄死!可你这个女人,不仅没死,还把我的家,我的一切都给毁掉,如今我再也不是高高在上的代家小姐了,而是一个连妓女都不如的女人!我不甘心,不甘心!凭什么是你赢,凭什么!” 她疯狂地叫嚣着,情绪激动极了。她的手里握着一支打火机,此时叭地打开,火苗在离她的胸口不足五公分的地方盘旋。我的骨头都吓软了,“不要……乱来。” “原本以为至少可以通过苏雷霆把我家的公司拿回来,没想到最终还是失败了,我不服气,不服气!”她的声音充斥在室内,甚至传来了回音。我思忖着,如果转身跑的话能否逃脱,她却突然弹起来朝我扑过来。 她的速度比我的快,抓住了我的发。我被揪得只能退后,顺手拍掉了她手中的打火机。 呯! 门被人撞开。 门外,是一脸惊惶的钟点工,她的背后还跟了一个人——代宁泽。 我眯了眼,而代娇娇却变了脸色,我们两个人都没想到代宁泽能够从天而降。他不是出国了吗? “放开她!”代宁泽看到了我,眉头用力一拧,几乎拧断。 代娇娇不仅不松手,反而将我扯到了她面前,用力掐住了我的脖子,“放过她是不可能的!” “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 代宁泽开出的条件并没能引诱到代娇娇,代娇娇眼底一片空洞,“我什么都不想要,除了——她的命。” “代娇娇!”代宁泽大吼起来,他的不淡定连我都能感觉到。 代娇娇只是阴沉沉地笑,“叔爷爷啊,没想到吧,你也会有这么一天。其实我们是一家人啊,没有什么坎是过不去的,一切都因为这个女人,她死了,我们就能回到从前了。” “一切都跟她无关,你应该清楚,我和你们家的恩怨是不可能调和的。” “你说什么呢?不论怎么说,你都是我祖爷爷的亲儿子,我爷爷的兄弟啊,我们的这层关系是血脉相连永远不可能改变的。所以,就算她死了,你也不会怪我的吧。” “代娇娇,有什么事冲我来。”我听得出来,代宁泽是用了很大的努力才平息的自己。我很想安慰他几句,但喉咙被代娇娇掐住连说话都困难。 “好哇,你现在去死,我就放了她。”她轻描淡写地道。代宁泽只是微微变了脸色,我却被激得彻底失了分寸,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掌打在了她的腹部,“你活得不耐烦了吧!” 我这一掌,代娇娇没受住,疼得弯下腰去。我顺势往下跑,代娇娇却在下一刻再次扯住了我的发。这一次,她什么也没说,直接扯了其中一根线。 我不知道她的炸弹是怎么设计的,当听到吱吱的声音时意识到了不对劲,转头时看到了火光……还有代娇娇那张绝望而诡异的脸。 引线烧到了我身上,疼痛不堪。我只能大喊,“退开,退开,她身上有炸药!” 所有人都变了脸,钟点工朝外退,而代宁泽却往里冲。我吓得血水都倒涌起来,“代宁泽你个王八蛋滚出去!” 呯! 巨大的响声震透耳膜,这是我唯一听到的声音…… 第109章:可能一辈子也生不了孩子 第109章:可能一辈子也生不了孩子 让我意外的是,我竟然没死。不过,却昏迷了三天。这三天,能做很多事……包括,把我腹中的死胎取出,清宫。 我是第四天才醒来的,看到的是代宁泽那张胡子拉碴的脸。我失忆了好久,直到第七天才想到自己怀了个孩子。等我去摸时,我的腹部已经平了。 “孩子呢?” 代宁泽脸上流露出痛苦的表情,却握紧了我的手,“我们还年轻,孩子以后还能生很多。” “我问的是我之前怀的那个孩子呢?”我急了起来。 “余冉,你自己都是九死一生才活过来的,还管什么孩子啊。”说话的,是我妈,我还看到了我爸,还有麦小玲。 之后,通过他们的讲解我才知道,那天代娇娇点燃引线的时候,代宁泽不顾一切抱着我就滚下了楼。在我们滚下楼的五秒钟后,代娇娇粉身碎骨,化成了火球。我和代宁泽之所以没死,因为我们所处的位置低,而且滚动的速度快,才逃过一劫。 虽然代宁泽极力护着,但在那么大的震动下,我们的孩子还是没保住,我在熟睡中失去了它。 “代娇娇其实早就得了精神病,而且正是因为如此才被苏雷霆抛弃的。没有人管她才会闹出这么一出。”这是代宁泽告诉我的。而在谈及这些事时,他的眸光始终暗淡。我知道,他一定知道了苏雷霆在其间起的作用。 如果代娇娇没有说假话的话,苏雷霆或许就是有意借着她的病试图把我弄死,然后找机会再把代宁泽弄回去。这么高超而无底线的手段,也只有他能使得出来。 “你怎么回来的?”休养了几天,我渐渐想起了之前发生的事情,问他。代宁泽握着我的手置于唇下,轻轻吻着不肯松开,“苏雷霆的一些话说我觉得不安,正好手头的事处理得差不多了,我想回来看看。那天我并不知道你有危险,不过还记得我送你的手机吗?那上头有情绪波动记录仪,连到我手机上的,我离开前把手机给了蒋正国,让他二十四小时监测。” 这也就是蒋正国会打电话过来问我有没有出事的原因。 “蒋正国第一时间通知了我,而我正好到家门外。”他闭着眼,更深地吻上我的指,睫毛都在颤抖,“余冉,我不敢想象,如果那天没有那么凑巧赶回来,会是怎样的结果,我,被吓坏了。” 他并不喜欢展露自己的脆弱,此时却像一个无助的孩子。我偏过身子来把他抱住,“对不起,是我不够小心。” 虽然没有,但流产再加一些皮外伤,我得在医院里将养很长一段时间。代宁泽给吓怕了,每天寸步不离地守着我,连父母说替把手都不让。直到老爸发脾气,说女儿也是他的,他也想亲近一下,代宁泽才不好意思地让出位置。 老妈把他劝了回去,“放心吧,我们几个人守着,她不会出事的,你回去睡一觉。” 代宁泽听话地点点头。 老爸推着我往外走,无奈地叹一声,“小代啊是该好好休息一下了,再这么熬下去非垮不可。”原来,他是因为想让代宁泽休息才发的火。 我不满地噘起了嘴,“他不过是你们的女婿,比我这个女儿看得还重了。” 老妈走过来拍我的肩,“你就知足吧,得了这么一个好老公。” 麦小玲在背后挤眉弄眼的,笑得好不贼相。 令我怎么也没想到的是,能再次见到方子俊。当那张熟悉的脸庞显露时,我愣了好久,以为自己在做梦。 方子俊比以前清瘦了许多,可以想见,日子过得并没有多好。他站在门口,目光急切地搜寻着,在看到我时脚步加快,走过来。那天,父母回了老家,麦小玲也走了,因为我可以下床走动所以代宁泽没再守得那么紧,刚刚下楼去给我寻吃的。 “小冉。”他一把握住了我的手,根本不去管护士那惊讶的目光。我给他这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忙缩了指,“你怎么来了?” “听说你病了,过来……看看。” 我拎不清,他从哪里知道的我病了。我和方家人谁都没有联系,我想,我身边的人也没有谁乐意把我的消息透露给他的。 我的质疑他看了出来,解释道:“无意见看到你去检查室,我起先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原来真是你。” 不久之前,代宁泽的确陪着我去了检查室。 “有事吗?”我淡下了脸,对于他,再不能回到从前。他的眉间凝了深深的痛楚,怎么都化不开,“小冉,其实……我很后悔的,后悔……放开了你。” “事情已经过去了。” 我的回答并没有打退他,他再次伸手,这次用了力根本不让我挣开,“小冉,这段时间我每天都在做梦,梦到你,我每天都在问自己,如果人生可以重来,我还会不会选择代娇娇而抛弃你。答案,都是否定的。如果人生可以重来,该多好啊。” “可是,人生不能重来了。” 回答的不是我,是背后人。 代宁泽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目光冷冷地凝在方子俊握着我的那只手上。他的脸上清楚地写明了不悦。 方子俊尴尬地收了手,立起来,“代先生,我只是来找小冉叙叙旧。” “还是叫她余冉吧。”代宁泽此时表现出来的是非同一般的小气,甚至连叫我的小名都不许。方子俊的脸变了变,“代先生似乎忘了,最先叫她小冉的可是我。” “方先生似乎也忘了,你已经离开小冉了。” 他的这声提醒让方子俊登时僵了脸,像被人打了一巴掌似的,青白不定。他的呼吸急促起来,状态很不好。 我有些担心,怕他们打起来。代宁泽却先一步错过了他,“谢谢你来看我妻子。” “用不着谢,小冉是我的初恋情人,也是我最爱的女人,看她,是我最愿意做的事情。”方子俊这话带了赌气的意味,也在向代宁泽宣示什么。 他当着代宁泽的面说我是他最爱的人,让我很不自在,指头都拧了起来。方子俊啊,为什么要在我和代宁泽开始了新生活的时候说出这些话来,是想挑拨我们之间的感情吗? 我本想质问他的,但此时的气氛显然不对,我只能继续闭着嘴。 代宁泽哼了哼,“方先生,不管你爱不爱小冉,你都失去了资格。另外,最好把你那些可笑的‘爱’收到心底去。” “我知道我失去了资格,但我对小冉的爱为什么要收到心底!我就是爱她!” 我觉得头痛极了,恨不能用被子蒙住自己。 呯! 代宁泽终于动了手,一拳把方子俊打得歪了下去。我惊得一呼,代宁泽把方子俊给拉了起来,他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你爱她吗?你就是这么爱她的?坦白说方子俊,小冉的所有不幸都是你带来的。如果不是因为你和代娇娇扯上了关系,她能受这么多苦吗?她能和代娇娇结成死仇甚至被代娇娇伤了肚子,连孩子都流掉了吗?她现在住院都是因为代娇娇,因为你!” 方子俊的脸彻底惨白,“怎么……会?” 代宁泽松开了他,“怎么会这样你自己去查,现在,马上滚出去!” 方子俊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一边脸给打肿了狼狈不堪。代宁泽没理他,径直走向我,“我让人单独做了些东西给你吃,一会儿就好了。”他的声音恢复了原本的温和,就仿佛刚刚那个动手的男人根本不是他。 方子俊没有呆多久,默默无声地离开,连声再见都没说。他始终低着头,是否根本无脸见我。跟他见面,本就是一个插曲,并没有在我心里引起多少波澜,倒是代宁泽的不冷静让我十分惊讶。 “对不起,我太冲动了。”直到方子俊离开,他才向我道歉。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却看到了他眉宇里拧着的痛楚。他很希望那个孩子出生的,甚至连名字都娶好了,还说如果是女孩就要把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可是,孩子最终没了。 “孩子还会再有的。”我握着他的手安慰他,他的眉宇却始终没有展开。而后来我才知道,我的腹部受了重创,再孕的可能性不大。那是我从两个聊天的护士那里得知的。 她们羡慕代宁泽对我的好,讲了昏睡期间他对我做的种种。 “好又怎样?此一时彼一时,他们的孩子没有了,天长日久,他能不心生别的想法?” “也是啊,终究这个女人可能一辈子也生不了孩子了。” 那一刻,我感觉自己被晴天霹雳劈重,头晕眩得厉害,脚就那么软了下去。我的倒地吓坏了两名护士,当我拉住其中一人,要她把刚刚的话再说一遍时,她的脸惨白一片,比我的还难看。 我被送回了病房,正好代宁泽走回来,手里还拿着汤。看到我青着一张脸被扶回来吓坏了,忙过来抱我,“小冉,你怎么了?别吓我!” 而后,他对着护士狂吼了起来,“还不快去叫医生!” 他试图把我放到床上,我死死地揪住了他的袖子,“孩子,是不是以后……都不会有了?”他的脸也跟着变白,不成人样,他的表情给了我答案。我无力地垂下了手。 第110章:只要活着就好 第110章:只要活着就好 “谁说的,谁说的鬼话,不要相信!”他想要弥补,只是这些话早已对我没有任何作用。我像木桩一般躺在床上,再也感知不到外界的任何信息。 我睡了过去。 连我自己都没想到,在那种情况下,我还能睡得着。只是,那觉睡得并不安稳,无论我怎么驱除,耳边都会响着各种声音,臂被人掐得紧紧的,疼死了。我想叫,却没有力气叫,只有更深的疲惫感涌来。 直到某天,我听到了代宁泽哭。他边哭边跟我说话,我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只觉得他的哭声撕得我的心都要碎掉。我从来没有听到他这么哭过,无助得像个孩子。我努力努力地睁开眼,伸手去摸他,“代宁泽,你怎么了?” 我发现自己的嗓子哑得不像话。 而代宁泽抬头看到我睁眼时,眸子里的震惊那么明显。片刻,涌来了几个医生,他们拉开了代宁泽,对我进行一番检查。我被他们折磨得够呛,难受得直拧眉头。代宁泽被隔在外头,没有错过我脸上的表情,对着医生发起脾气来。 医生这才停止检查,摘下听诊器,“恭喜代先生,代夫人醒过来了。” 我本来只是睡了一觉,现在醒过来有什么值得恭喜的。我理不透。代宁泽在医生离开后一步走来,低身将我抱住,紧紧的,几乎将我掐得出不了气。 “余冉,你终于醒了。”他道。 后来我才知道,我不是睡着了,而是因为受了刺激深度昏迷,而且一睡就是大半个月。没有一个医生能找出我昏睡的原因,对此,专家们束手无策。 代宁泽告诉我,如果再过一个星期我没有醒过来,就会被定义为植物人。我滚出了一身冷汗,没想到自己跟植物人竟然隔了这么近的距离。 “还好你醒了。小冉,什么都不重要,只要你活着就好。”他在我耳边低低地道,全是极致悲伤绝望后的妥协。代宁泽脸上胡子拉碴的,头发也凌乱不堪,完全没有了往日的干净整洁,跟个野人差不多。 好在麦小玲过来了,可以替他,我让他回去梳洗一下顺便好好休息。他不肯,守在床边不愿意动。后来趁着他出去给我弄吃的,麦小玲偷偷告诉我,我昏迷的那几天,代宁泽跟疯子似的,不闭眼也不吃东西,她还真担心我多睡几天代宁泽就先我而去了。 所以,现在这个鬼样子已经算不错了。 我再次滚出一身冷汗来。难怪他的脸瘦了这么多,连衣服都空荡起来。 因为这一昏睡,我暂时性忘记了自己肚子受了伤不能生孩子的事实,听到麦小玲提到不能生孩子可以领养时,甚至问她是谁不能生孩子。她用怪异的目光看着我,我不明所以。 之后,代宁泽带我做了一次检查,检查什么项目,结果如何,我不知道,只听到麦小玲给谁打电话时提到过一个名词,叫“选择性失忆症。” 我走过去大大方方地拍她的肩膀,“谁得了这种病?不会是在拍电视剧吧。” 麦小玲的手机直接从手中滑落,摔在了地上。片刻,她低头急急捡起,“对啊,就是在说电视剧呢。”她的眼神躲闪得那么厉害,我却没有追究下去。 出院那天,秦坊出现在了病房里。他的脸色很不好看,不分清红皂白就训起代宁泽来,“我说你都会做什么?懂不懂得照顾人啊,为什么余冉一到你手里尽受伤啊。” 代宁泽的脸憋得乌青,竟然一个字都没有应。我看得心疼,忙把秦坊拉开,“我是个成年人又不是小孩子,还要守着不成?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祝福,不挺正常吗?要说受伤,我跟你那会儿才受伤呢,差点没把我逼死。” 我的话太过直白,把秦坊一张妖孽俊脸给说得僵结成了一团,而后一言不发地离去。心里难免有些自责,他终究是来看我的,但我还是装出无所谓的样子走到代宁泽面前安慰他,“秦坊这人向来嘴上不把门,毒得很,当他放屁得了。” 代宁泽轻轻捏住我的指,“余冉,他说得没错,我……的确没有照顾好你。”那份自责,不言而喻。 我从他眉宇间看到了隐隐的痛楚,心也跟着痛起来,伸手去揉他的眉,“不要不开心,不要乱想,我们能在一起我已经很满足了。代宁泽,我会努力养好身体的,从明天开始我就锻炼身体,争取给你养一窝猴子。” 代宁泽的脸色突然变得毫无人形,好久才轻轻点头:“……好。” 出院的第二天,我意外地碰到了苏雨。其实也不是意外碰到的,她不知道从哪里知道我受伤的消息,打着来看我的幌子过来了。对于她,我有一份发自骨子里的戒心,所以当她对着我看时,我觉得脊背发凉,问的是,“你想怎么对付我,能不能明说一下?我这个脑袋不太好,猜不出那么多来。” 我的直白并没有让她露出惊讶的表情,她上下左右地对着我看了许久之后应了一句跟我的问话完全无关的话,“听说你得了选择性失忆症,你到底忘记了什么?” “我……得了选择性失忆症?”我觉得自己听到了一个笑话,“你拍电视剧呢。”嘴里虽然这么说,脑海里却蓦然想起麦小玲打的那个电话和我开玩笑后她多变的表情。我感觉到了有什么不对劲。 “秦坊这个人,你认识吗?”苏雨试探着问我。 我报复般在她头上狠敲了一击,“你以为我傻了吗?连秦坊都不认识?” 她的脸色变得灰败,“原来你还记得他?不是选择性失忆了吗?你没有选择把他忘记吗?” 我那时并不知道她已经深深喜欢上了秦坊,大大咧咧地拍起了胸脯,“放心吧,忘记谁都不会忘记秦坊的。这混小子喜欢我也就算了,还给我制造那么多麻烦,真是烦透了。不过,怕就算我忘了他,他也会主动来找我的吧。” 苏雨彻底失去精神,一言不发地离去。直到她消失,我都没理透她来的真正目的,却还上上下下地在屋子里检查了一番,看有没有她留下的什么绊子之类的东西。苏雨,把我吓坏了。 一无所获之后我一个人坐在了楼梯上,开始冥思苦想,想自己到底忘记了什么,却什么结果也没有。我偷偷去了医院,找到医生要了当时的病历。当“选择性失忆症”几个字出现在我的病历里时,我终于确定,自己真的发生了这种事。 可我到底忘了什么? 那天,我从医院出来后一直沿着小路走,边走边想这个问题。天黑时,我被一辆车拦下来,代宁泽满脸焦急地跳出来将我扳住,“余冉,你怎么了?为什么不回家?” 我茫然地看着他,他的额上滚着大滴大滴的汗珠,衣服湿透了。“知不知道,我一直在找你,找得快疯了!” 我这才想到,从家里出来连个言都没给他留。看他着急的样子,我只能歉意地道对不起。他把我推进车里,倾身就将我抱得死紧,紧得我连气都出不来。后来我才知道,为了找我,他报了警动用了所有关系,差点没把整座城市给翻过来。 夜里,他抱着我睡觉。我却睁着眼怎么也无法入眠,那个问题困挠了我好久。我轻轻推了推他,决定问问他,他是我身边最亲近的人啊,一定知道的。 “我得了选择性失忆症对不对?” 我的话一说完便明显感觉到了他的僵硬,好久他才颤抖着轻问:“你……怎么了?” “我去医院了,病历上我确实得了选择性失忆症,可我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忘记了什么,代宁泽,你可以告诉我吗?” 他再次倾身过来搂住我,“你记得我,记得父母,记得最好的朋友,所有重要的人事都记得,忘记的只是无关紧要的事,不要太在乎。” 我仔细想了想,确实如此,我甚至连当年站在大楼下跟他求婚的事情都记得,所以,这个失忆症对我没有造成任何影响。渐渐的,我放下了这件事。 之后,代宁泽对我特别关注,他尽量减少了应酬,只要有时间就陪在我身边。有时不放心我一人呆在家里,特意把我带去公司。我觉得无聊,却对他公司的业务并不感兴趣,只好每天对着他公司里的员工琢磨,琢磨的结果是把他公司里的女员工拉去做造型设计。 结果,他公司里的每个人都变成了极具个性的美女,害得有一次外访的公司老总吓了一跳,以为自己进错了公司,进的是娱乐公司。代宁泽的脸色僵得极其尴尬,却也不好说什么。他宠我,到了无法无天的地步,甚至有不愿意做造型的员工,我说给他听,他会给人家做工作。 虽然如此,大家却都很喜欢我,因为我的手艺的确不错。甚至,有些员工会主动找我,让我给他们做造型。我觉得这样混日子也不错,只是身体恢复了,肚子却没有动静,这成了我唯一的遗憾。 我会努力算着排卵期,然后不管代宁泽多忙都要缠着他做。代宁泽原本怕伤着我,显得小心翼翼,但随着我身体的复原变得没有节制起来。不过,每每我提到排卵期,他就会很排斥。他不仅一次告诉我,“余冉,我们做的目的不是因为孩子,而是因为爱。我不喜欢你把这件事跟孩子牵扯起来。” 他的语气这么坚决,我也不好意思再提排卵期和孩子的事,只在背后默默计算。但他似乎有意和我作对,每次到这个日子他都会找借口,要么出差,要么应酬。我苦恼又不安,内心里觉得,他并不想和我生孩子。 难道他移情别恋了? 第111章:苏雨的挑衅 第111章:苏雨的挑衅 我不想相信这个结果,但不生孩子算怎么回事?似乎为了应证心里的想法,在他说要参加一场宴会是,我偷偷跟了过去。其实平常,这种宴会他根本不会参加的。 会场很热闹,我穿着一袭低调的礼服,尽量把自己隐住,与他隔了好长一段距离。他的身边不乏美女,不过,都被他冷脸拒绝了。我悬着的心终于松下来,准备转身离去,却在拐角处看到了秦坊。 我没想到他会参加这种聚会。 他并没有看到我,因为此时面对着苏雨。苏雨衣衫略略有些凌乱,脸色菲红,显然喝了不少酒。她的唇彩都花了却全然不顾,只对着秦坊流眼泪,“为什么不能接受我?我哪里不好了?” 苏雨竟然喜欢秦坊?这个重大消息把我给吓了一跳,此时联想起她问我记不记得秦坊便也能理解了,她应该希望我忘了这个人吧。 秦坊当时追她完全是为了给我解难,却没想到无心插柳柳成荫了。我在心里默默地对秦坊道着对不起,准备把空间留给二人。然而,苏雨的声音总是不受控制地传到我耳里来,“余冉有什么好?她连个孩子都生不出来,她好在哪里!” “闭嘴!”秦坊动了怒,大声吼她,我……却愣在了当场。 我连个孩子都生不出?怎么可能! “你还想保护她吗?可怎么办呢?我把什么都查清楚了,她上次受了重创,这辈子都没办法做母亲了。秦坊,你醒醒好不好,她不是个完整的女人,根本配不上你!” “我叫你闭嘴,听到没有!”秦坊吼着去捂苏雨的嘴,抬头间正好看到我。我看到了他眼里的震惊和担忧,却什么都不能回应。我感觉自己像经历了一场地震,整个世界都在坍塌。 “是……真的吗?”我走过去,问。我听到自己的声音颤抖得有如飘零的落叶,几乎不成声。苏雨大概没想到我会在,此时苍白了一张脸,捂着自己的嘴不敢再吐半声。 秦坊走来,对着我摇头,“不是的,是苏雨乱说的。苏雨,快告诉她,都是你乱说的。”他用力将苏雨扯过来,指节都绷着。苏雨大概被掐到了肉,疼得蹙了眉头却拒绝否认,反而点头,“不是,是真的,余冉,你不能生孩子了。所以,你连最起码的跟我竞争的资格都没有了。余冉,麻烦你告诉秦坊,让他清醒一点,别再打你的主意了!” 叭! 秦坊一巴掌甩在了苏雨的脸上。我看到了他妖孽的脸上那束嗜血的光芒,也看到了苏雨满面的不敢置信,更看到了许多转过来的惊讶的脸。接着,无束的光芒将我们三个笼罩。 我的头脑一片空白,唯一想到的一句话只有:原来,我忘掉的是这个! 不知几时,我的腰处突然一暖,接着整个人都被隐在了一件衣服里。“小冉。”有人在我耳边低声呼,熟悉的声音,是代宁泽。 他揽着我朝外走,避开了那些记者,我蒙蒙胧胧间听到秦坊在背后喊,“她只是个过客,不要缠着她不放,有什么事冲着我来就好了。”好像是秦坊的声音。 我被代宁泽带出了场外,整个人依然迷迷登登的。代宁泽把我压进车里,扳住了我的肩,“你怎么会到这里来?刚刚,到底怎么了?”他大概因为记者的闪光灯才发现的我。 我摇头,只觉得全身麻木不仁,一丁儿的感觉都找不到。 “小冉。”代宁泽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尽的担忧,但终究没敢逼我太狠,给我扯过一张毛毯之后去了前座启动了车子。我把身子缩在毛毯里,依然觉得冷得刻骨。 我竟然不能生孩子了。 到家后,代宁泽把我抱回屋,安置我躺下。我不吭一声,由着他给我盖被子,闭了眼。他低低地叹息,守在床边没有离开。我假装睡着了,其实是根本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门铃声响起,他这才站起,似乎不太放心我,出去时没有关门。 “怎么是你?”我听到了他不甚客气的声音。 “我想来看看余冉。”说话的,竟是秦坊。 “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代宁泽在问。 沉默许久,我再次听到了秦坊的声音,“抱歉,我没想到苏雨会查余冉,更没想到余冉会听到,余冉知道自己不能生孩子的事情了。” “秦坊!”代宁泽的声音里压了满满的怒气,却到底不敢高声,压抑得紧。“这件事,我很抱歉,另外,今晚的事不会扯到余冉的。”我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事,不过,不能生育的事一旦提起,就像捏开了血淋淋的伤疤,剩下的只有疼痛。 “滚!”代宁泽送了他一个字。 “我想看看余冉。”秦坊却还在固执。 呯! 我听到闷响,知道发生了事情,再也装不下去,从床上爬起来。屋外,秦坊狼狈地倒在地上,鼻孔流血,代宁泽捏紧了拳头,青筋乱绷。 “再不走,别怪我不客气!”他提醒。 秦坊却偏偏是个倔强的人,他抹去了鼻血,“我要见余冉。” 代宁泽再要动手,我出了声,“够了!” 秦坊在看到我时,眼睛终于亮起来,“余冉。” 我无力地闭了闭眼,“人看到了,你走吧。” “你……” “我不想见到你。” 我的话刺激到了他,他垂下的眼眸一时间暗淡无光,好一会儿才轻轻点头,“好。” 门,轻轻被关上,秦坊消失了身影。代宁泽一步走过来,“小冉,饿不饿?” 我无力地闭上了眼,“代宁泽,你把我当成了什么?” 他不知道怎么答,竖在原地唇张了数次一个字都没有吐出来。 “傻瓜吗?”我颤起了声音,强力忍住想哭的冲动,“隐瞒我真相,让我傻傻地每个月每个月都去算计排卵乐,傻乎乎地期盼着我们的孩子,你觉得开心了吗?” 最后,我几乎嘶吼出来。 代宁泽摇头,脸上同样显露出痛楚,“我没有这个意思。” “你到底什么意思!”我知道不该发火的,代宁泽因为我费了不少时间和心力,可我控制不住自己。心里压着一团火,快要把我烧死了。 “我在你心里就是傻子,该死的傻子!”我越吼越大声,胸腔剧烈地轰鸣着,连我自己都听到了。我想,如果可以这样死也算不错,至少不用那么难受。 代宁泽将我拉进怀里,“听我说,余冉,我从来没当你是傻子。” 我不想听,我用力挣扎,不怕弄伤我自己。代宁泽不得不松了手,我用力将自己撞在墙上。剧烈的疼痛袭来,我反倒觉得轻松了。我朝他绽开了笑容,“代宁泽,我恨你!” 代宁泽无力地退一步,眼底的担忧越发明显,他痛苦地蹙紧了眉头,“那么,余冉,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我骗你,因为我不想失去你,可是仅仅因为知道自己不能再生育,你就昏睡了半个月,甚至差点变成植物人。你让我怎么办?我的胆子小,不敢再尝试一次,不敢让你第二次承受打击,我怕……怕如果再次告诉你不能生孩子,你还能不能……活得下去。余冉,我该怎么办?” 他一连问了我几个怎么办,无助得就像个孩子。只有在我大病初醒时见过他这个样子。 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了,但这一刻,我原谅了他的隐瞒。 他看我冷静下来才敢一步步走近,“小冉,没关系的,不能生我们可以领养,你想要多少个我们就领养多少个。” 为了我,他竟然这种事都愿意做。 可内心里,我还是愿意养自己生的孩子。我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怪圈,怎么也爬不出来。我疲惫不堪,软软地落在他怀里,“让我静一静吧。” 第二天,我踏上了回家的路。 代宁泽没有阻拦我,甚至表示要亲自将我送过去,我拒绝了。我告诉他,我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的,只想离开他静一静。 虽然无比担忧,但他还是同意了。 上车前,我无聊,买了份报纸,左翻右翻下,翻到了秦坊的消息。报导的正是昨晚的一幕,秦坊怒扇女友耳光。 不过,从头到尾没有提到过我。这件事算得上一件丑闻,估计能给他雪上加霜的人际关系重重落上一笔。我揉着眉头,终于明白他昨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他大概用了这个丑闻掩盖了我们三个人在一起的事实,便也除去了我会被推到风口浪尖的危险。 秦坊,其实是个好人,也是个傻子。 车子很快开了,旅途并不寂寞,一个年约四十的大姐坐在我身边,对我嘘寒问暖客气得很。她身边坐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长得挺好看的。大姐骄傲地夸赞着他,“这孩子,听话又懂事,而且学什么像什么,可给我长脸了。” 孩子谦虚地笑着,露出一片雪白的牙齿,照得我一阵恍惚。 “不瞒你说,这可是上天送给我的宝贝呢。我本来生不出孩子,后来去医院正好碰到一个弃婴,我把他带回了家。当时我怎么也没想到,他能这么出息。说实在的,我早就把他当成亲生儿子了,也没打算把身世告诉他。” 看到女人脸上幸福的笑容,我凝结的内心终于拉开了一丝丝,见到了阳光。 第112章:好样的 第112章:好样的 女人跟我在同一个站下车,我礼节地朝她挥了挥手。走到一半,我才想到跟父亲说的是在车站里等他,怕他找不到,我只好走回来。 女人和孩子还没走。 女人在打电话。我本来想跟他们打声招呼,却见那男孩脸色有异,拉了女人一把。女人没理会,和电话那头的人说话,“代先生,您放心吧,你太太已经平安回到县城了,我们马上坐车转回去。” 所以,这个女人是代宁泽安排来的。 倾刻间,我怔在了那里。女人打完电话也发现了我,透过儿子的眼神大抵知道了我听到了她和代宁泽的对话,急急迎了过来,“大妹子,你听我说。” “不用说什么的,谢谢你。”我退一步,极为疏远。 女人急得差点哭出来,“虽然是代先生让我们送你过来,但我的那些事是真的,我没有骗你。” 我无心去计较她骗与没骗,只胡乱地点头,“我知道。”代宁泽是为了我好,即使一切都是演出来的,我也该感激他。只是心乱如麻,我连打个电话跟他道谢的力气都没有。 父亲很快就到了,对着我的脸看了半天,“又瘦了,怎么照顾的自己?”我勉强拉出一丝笑来,“瘦点好,我减肥。” “女孩子减什么肥,都瘦成这样了,不怕被风吹跑?”他转过去寻找代宁泽的影子,没看到他脸色拉了下来,“一个人回来的?” “嗯。代宁泽说要送,我没让。”这是真话,但父亲的脸色就是没有转过来。他大概以为我说好听的哄他的。我没敢太把情绪挂在脸上,怕父母担心。他们也没有追问我和代宁泽之间发生了什么,只在吃饭时父亲安慰般说了一句,“放心吧,想在家里呆多久就呆多久,这个家永远都是你的。” 我当时激动得都要掉下泪来,只能低头抹去湿意假装撒娇,“爸你想弄哭我吗?” 父亲的目光沉重而忧郁。 那晚,母亲钻进我的被窝,借着聊天探问着我和代宁泽的事。我轻描淡写,没有告诉他们,我回来就是为了静一静,然后重新思考我和他的关系。 我没想过要离开他,走到一起不容易,我也不想那么脆弱,但以后我们该怎么办?真的没有底。 父母再次带我回了乡下。山清水秀,并不缺少玩伴,我每天都会下河去捕鱼,要么去山上跟当地的猎户学习怎么捕捉金鸡。那是一种非常漂亮的鸟儿。因为每天往外跑,我很快被晒黑,精神跟着好起来。 只是,每每看到挺着大肚子的孕妇和牵着孩子的母亲,我都会忍不住流眼泪,我再也没有这个资格了。父母没有错地我这小小的变化,常常在夜深人静中商讨猜测。我醒来时,常听到两人的声音,虽然不知道具体说什么,但知道是为了我。 我没敢走过去搭腔,一个人藏在被窝里哭得歇斯底里。 不过,在代宁泽打过几个电话后,父母夜里的交谈声消失了,转而越发关注我的身体,并且从来不会让我一个人呆着。我知道,一定是代宁泽把最近发生的事情告诉他们了。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过了大半个月。一个黄昏,代宁泽出现在了小屋里。他瘦削得越发厉害,眼窝都陷了下去,脸上轮廓分明,越发显得清峻深刻。 那天,母亲把我拉出去,说了好久的话。到最后,她握住了我的手,“小冉,回去吧,宁泽是个好孩子,别辜负了他。至于孩子,这个世界上不能生孩子的千千万万,又不差你们这一个。而且,不是有好多方法得到孩子吗?大不了去领养,领养的孩子跟亲生的没有区别,不要有那么多想法。” 即使母亲没跟我说这些话,我也会回去的。代宁泽的清瘦让我担心,我知道,我在承受痛楚的时候,他也一样承受着,他承受的远远比我的大。 回去的一路上,代宁泽一直拉着我的手,生怕我飞了似的。他无比苦涩地开口,“谢谢你,小冉,我以为,你不会愿意跟我回去的。” “我是你老婆,怎么可以不回去?我不回去,你要是找了别人怎么办?”我想缓解气氛,有意开玩笑。 他把我的指压在唇下,轻轻吻着,“不会的,不管以后会怎样,你余冉一生都是我的老婆,这点永远不会变。不要担心因为不能生孩子我会有变心的那一天,这种事是不可能发生的。” 他知道我心里在担忧什么,精准地刺透了我的内心深处。我轻轻含首,“但,对你不公平。” “你爱我,就是对我最大的公平。”他的眼里沉了满满的光芒,几乎将我淹没。 “我当然爱你。”几乎不经过思考,便道出这话来。代宁泽扬起了唇角,露出许久来的第一抹笑,像个孩子。 我把头压在了他肩头,“代宁泽,其实我回家并不是想离开你,只是想要个空间想一些问题罢了。如果将来,你真的因为孩子还是别的离开我,我也不会怪你的。但现在,我要抓住每分每秒,和你在一起,爱过了,才不后悔。” 我不是能说这么肉麻的话的人,但这些话在内心里积了太久,如今说出来如此地顺理成章。代宁泽握紧了我的手,“不管怎样,我代宁泽是不会离开余冉的,哪怕天塌下来。” 他的固执,非同一般,我不想去计较,只要现在过得开心就好。 我们的生活再次回到了正轨,不过,秦坊似乎并不太好。上次的巴掌事件弄得他名声尽毁,而有心人将他过往的事情统统挖了出来,包括毒舌。这些原本是他的特色,如今全成了污点。 风哥不再担任他的经纪人,他的许多通告纷纷停下,事业上,他陷入了低谷。知道这些,我心里很不好受。他之所以那么对苏雨,完全是为了我。苏雨拒绝解释,我却不能什么都不做。 和代宁泽商量一番后,我以个人名义发了个通告,表示那天的事只是一场误会,根源在我。秦坊只是为了保护我这个姐姐才动手打的人。我愿意向苏雨公开道歉,并且一如既往地支持自己的亲人秦坊。 代宁泽也跟着发表一则声明,表示愿意支持秦坊,为他投资拍新片。 那晚,我接到了秦坊的电话。他劈头就骂:“余冉,你以为我秦坊是什么?人渣吗?要牺牲一个女人来挽救自己的名声?老子不需要!我不许你跟苏雨道歉,不许!” 吼完这些,他挂断了电话,连个解释的机会都没给我。 不过,因为我的解释和代宁泽的支持,秦坊岌岌可危的事业终于得到挽救。代宁泽并没有食言,真的出资谈了一部片子准备让秦坊做男主角。 秦坊却拒绝了。 我知道他是超爱面子的人,但这个时候,面子毫无价值。我直接杀进了他家,把他给提拎了出来,接着一瓢水泼在他脸上。他抹去脸上的水,愤怒地看着我。 “瞪什么瞪,马上给老子换了衣服去签约!”我不客气地吼。 “还真看不出来,余冉,你挺有泼妇潜质的嘛。”他冷冷地回应我。我再一瓢水浇在他脸上,“少给我废话,你再不动,我还有更厉害的潜质,要不要试试。” 他傲骄地转了头,拒绝我的更厉害潜质。十几分钟后,收拾一新的他人模人样地出现在我面前。不可否认,他的妖孽特质无论何时都大放异彩,让我这种家有美男的人都忍不住要感叹。 “走吧。”我催促。他却执拗地依然没有动,“余冉,我不想靠着你向代宁泽讨饭吃,丢不起这个脸。” 我很想回敬他一句:饭都没得吃,脸值屁用。但想想他眼下正处于低谷期,不好过于刺激,只能走过去拍他的臂,“没有任何人给你饭吃,这饭得靠你自己挣。代宁泽会签你做男主只是觉得你能挣钱,但如果你挣不了钱,他不出声我就要先把你踢出去。” 这话终于让他的自尊得到了小小的满足,点了头,“好,我可以去,不过,你得做我的经纪人。” “放屁呢!”我粗鲁地踢了他的屁股,把他踢出屋子。秦坊还是被我带到了签约现场,工作人员迅速就位,负责签约的领导也来了。让我意外的是,代宁泽竟然也到了。 这种签约仪式,其实他根本不需要到场的。他的目光在我和秦坊之间流转了一会儿,快速走过来,揽住了我的腰,那份宣示主权的意思明显。 秦坊撇了撇嘴。 其实去找秦坊我找代宁泽商量过,他是不同意的。大抵怕秦坊趁着机会再对我怎么样,是我执意要去的。 “请吧,秦先生。”负责人客气地朝他摊手。没我什么事,我索性和代宁泽退到一边。秦坊大度走过来,在代宁泽身边停下,“这部戏,我会给你挣钱的,所以,别以为我欠了你人情。还有,如果你对余冉不好,我照样抢人。” “……” 他的声音不少,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而且公然表示要抢老板娘。不要命吧。代宁泽的脸顿时乌了下去,如果不是我拉着怕是连杀了他的心都有了。秦坊这一招也把我窘得够呛,急中出乱,不知道哪根神经搭得不对,反而朝他竖起了大拇指:“好样的!” 第113章:大白天锁门,有奸情 第113章:大白天锁门,有奸情 一阵乱咳,代宁泽的脸直接黑成了炭。秦坊大摇大摆走进去,消失在门后,众人虽然有心想留下来看戏但没那个胆,纷纷退开。 整个大厅里,只剩下我和代宁泽。 “好样的?”他冷哼哼地问。 我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口误,口误。” “我怎么觉得你说这话时一点不像口误,反而特别兴奋呢?” “我那是肌肉兴奋,控制不住。” 我的解释没有让他满意,他横蛮地把我带进办公室,叭地锁了门。 “大白天的锁门做什么。”意识到事情不好,我忙叫道,“有好多人会找你的。” 果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我终于看到了希望。他却连接都懒得接,甩得远远的,顺势把我压在墙上,大掌挣了我的腰。他的指往上一推,我的衣服跟着撩起,整个身子都战栗起来。 “我觉得,有必要让你体会一下什么才是真正好样的。”他压着我的耳发狠话,下一刻不客气地将手伸进了我的衣底…… 我小小的挣扎了一下,却无奈敌不过他的力气,最后被他极不客气地贯穿。最后,在他的带动下,我不争气地软下身子只知道回应他。代宁泽比任何时候都狂猛,一会儿把我抛上天堂,一会儿把我抵下地狱,那天,感觉自己死了十次又活了十次。 等一切结束时,代宁泽抱着我满足地喟叹,“怎么样?” “绝对……好。”我有进气没出气地表示。他这才满意地收拾自己,而我,连指头都勾不起了。 呯! 门,被人突然砸开! 我吓得一缩,代宁泽只来得及把西服盖在我身上,他回头,看到门口站着的那一堆满面焦燥的人时,脸比锅底还黑。 原来,办公室的门久久不开,代宁泽座机手机都不开,外面的工作人员以为他出了什么事儿,这才叫安保部的人来撞门。 那天,我觉得脸都丢尽了。 却偏偏,即使如此,代宁泽都优雅尊贵,半点狼狈都没有。反观我……没脸见人了。 在意识到里面发生过什么时,众人齐齐睁大了眼,傻了过去。 “滚!”直到代宁泽发出一声令,他们才突然醒悟,面色各异,心情各异地离开。破掉的门,却怎么都无法关闭。 代宁泽气得低骂了一声,不得不把我抱进洗手间。所幸,办公室里还有洗手间,否则还真不知道怎么办。 从那天后,我再不好意思跨进他们公司,总觉得臊得慌。代宁泽也知道我脸皮薄,没有强迫我跟他同行。我再次变成了无所事事的街头幽灵,每天闲得只想发霉。 在一起,我看到秦坊孤身一次进剧务组,身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时,心动了动。其实,做他的经纪人也不错。我把这个想法告诉了代宁泽,他自然是坚决反对的。 秦坊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我的想法,某天碰到我时,朝我露出了鄙夷的眼神,“你就那点出息?他不让你来就真不来了?” 我最受不了别人的鄙夷,当时就夸下海口,“你等着吧,姐给你当经纪人当定了!” 他回应我的是不信任的勾唇。 我快气疯了。 当天,我先斩后奏,直接任了他的经纪人,和他签订了合同。这事代宁泽知道后三天没跟我说话,却在床上没少整我,害得我每天都差点下不来床。 每天跟着秦坊跑,我的脚都一拐一拐的,直喘气。秦坊嫌弃得要命,不时对我冷嘲热讽,“你这可真是娇小姐的气质啊,我以前怎么没发现呢?代宁泽是怎么调教的你,能把你从粗使丫鬟调教成娇娇大小姐?” 我脸红中…… 当然不好意思告诉他,代宁泽对我施加的那些让人脸红心跳的刑罚。不过某日,我去代宁泽的办公室时看到了秦坊,我不知道他跟代宁泽说了什么,代宁泽竟然不再反对我做经纪人了。 我问过秦坊数次,秦坊只朝我丢白眼,不肯正面回应。代宁泽那儿,我自然是不敢问的了。不过,我总算有了一份稳定的工作。 我帮他请了一名助理,自己兼着形象设计的工作。秦坊改变了许多,除了对我以外,他对谁都客气有礼,再不曾对助理刻薄过,而且遇事也圆滑变通了许多。连助理都忍不住跟我感叹,“原来以前那些关于秦坊刻薄的话都是假的啊,他真的很好呢。” 我忍不住抛白眼,真想让她看看我。秦坊对我,可是该怎样就怎样,照样刻薄加毒舌。 秦坊这妖孽原本就引人注目,人一变,就更受欢迎,他的粉丝数噌噌增长。每天打理他的微博,我连做梦都会笑醒。代宁泽时常被我笑得头皮发麻,不得不将我拍醒,在听我讲了秦坊微博的事后抚着我的发感叹,“余冉啊,你真是个容易满足的人呢。人家粉丝涨了你都能乐成这样。” 我眯着眼睛享受他的抚摸,“这样不好吗?乐呵呵地过着每一天,为每一个成功者开心。” 他深情地望着我,久久不说话。 秦坊知道这事后,就不像代宁泽那么客气了,他直接把ipad甩在我身上,“那是我的粉丝,你乐什么,跟你有半毛钱关系没有?”我气得差点没拿ipad砸他。小助理眼红地看着我们两个,“你们的关系可真好呢,秦大神对我可不这样,总觉得很亲切又隔了老远似的。” 我还巴不得他这么对我呢。 初秋时,我和代宁泽逛街,遇到了一个故人。确切说,是代宁泽的故人——摩合公司的老板,汉姆。 汉姆是个典型的美国男人,高大的身躯,发福发胖的身子,挺着个比孕妇还大的啤酒肚,细长灰白的眼里闪着精光。 “宁!”他主动走过来拥抱了代宁泽,转执起我的手吻了一下,“你就是宁甘愿背叛恩人也要保护的冉吗?”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被他吻得很不舒服,还有他的话也让我不舒服。我甚至感觉到了代宁泽的脸抽了一下,这样的话于他,无异于扇耳光。 好在他能极好地控制面部表情,没有流露更多。但我还是心疼了,去握了握他的手。他反握住我的指,在汉姆亲过的地方擦了又擦。这个男人,太具独占性了,就连平常别的男人多看我几眼都会吃味,更别说被汉姆吻手。 “我们还有个大生意一直没有合作,我终于找到项目了,谈谈?”汉姆热情地邀请,而且并不忌讳我。我知道当时和苏雷霆对抗时代宁泽以帮汉姆搞定几笔大生意为条件得到了他的帮助,所以,这个人情是一定要还的。 汉姆把我们带进了极具法式情调的大会所里,要了一间包厢。他的女伴自动退到外面,我也只好跟着走出去。汉姆的女伴是个妖娆的外国妞,我们用蹩脚的英语交谈着,聊些无关紧要的事。我不时转头去看外头,总觉得过于安静,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一个小时后,代宁泽走进来,脸色很不好。 “等着你的好消息。”汉姆还是原来的样子,热情地跟我们挥手作别。他要再亲我的手时,我避开了,“抱歉,我不太习惯国外的礼节。” 他无所谓地耸耸肩,揽着女伴转头离去。两人停留过的地方,桌上留着一个大大的文件袋,是汉姆给代宁泽的。 “很棘手吗?”我问。 代宁泽拧着的眉头始终无法松开,“汉姆,给我出了个难题。” “什么难题?” 他点了点桌子。 我走过去,将桌上的东西拾起,抽出里头的文件。我的英文虽然不算极好,但基本的东西还是能读,当看到king和苏雷霆的英文名字时,脑袋翁地响了一下,“他难不成……” 代宁泽点了点头,肯定了我的猜测。 我怎么也没想到,苏姆所谓的大案子是要收购king! “你怎么想的?”我问。苏雷霆和代宁泽的关系并不简单,如果他这么做就真的是忘恩负义了。 代宁泽凝眉,好一会儿才说话,“汉姆得到内部消息,king的管理出现了大问题,所以他对king势在必得!” king即使出现了大问题,也不是轻易就能收购的,这才是汉姆来找代宁泽的原因吧。一边是生意伙伴,承诺对像,一个是对他有养育和知遇之恩却又给他下过绊子的人,他该如何抉择,此时,连我都为难了。 虽然苏雷霆先前对我们做了那么过份的事,就算报复也是应该的,但他对代宁泽的恩情始终在那里…… 我知道他在为难,索性不过问,把决定权给了他自己。 没想到的是,汉姆会来找我。 那天我跟往常一样在剧组外头等着秦坊,顺便联络一些通告,他的车子开了过来,助理走到我面前,“余小姐吗?汉姆先生想跟您谈谈,方便吗?” 我不知道他要谈什么,也不太想跟他打交道,直接拒绝了,“抱歉,我不方便。” 助理显然没想到我会这么回答,愣了片刻后笑起来,“汉姆先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有些东西想交给您。” “那么把东西直接给我吧。”在被苏雷霆骗过一次差点害惨代宁泽后,我对人有了防备之心,绝对不再轻易上人何人的车。 “余小姐真是个谨慎人。”助理脸上挂了无奈,这话不知道是褒还是贬。他低头打起电话来,片刻道:“余小姐稍等。” 我等到的并不是助理带来的东西,而是汉姆本人。他肥胖的身体几乎把我挡住,依然那副笑脸,乐呵呵地执起我的手,原本打算吻,最后只是握了握,“我记得余小姐不习惯我们美式的打招呼方式。” 第114章:不能承受的真相 第114章:不能承受的真相 我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脸,总觉得汉姆的笑里裹着危险,让人极不舒服。 “汉姆先生找我有什么事吗?生意上的事情,都是代宁泽经手,我向来不插手。”我轻声道。 汉姆点头,“我知道,不过有些东西跟余小姐有关,所以,我觉得有必要亲自交给您。”他把一个牛皮纸袋递约了我。纸袋薄薄的,只有一个小小的东西。我没敢接,“是什么?” “放心,只是一个u盘,绝对没有病毒。”他竟还能开得出玩笑来。 我扯了扯唇,疑惑地接过。 “回去,好好看看。” 他特意拍了拍我的肩,眼底清楚地流露出怜悯的光芒。我不知道他在怜悯我什么,却已经能猜到,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汉姆没有停留多久,离去,我傻愣愣地抱着那个袋子,觉得里头不是个u盘,而是一颗炸弹,只要取出,就能抱我炸得粉身碎骨。真的要拿出来看吗? “喂,发什么呆!”秦坊推了我一把,我才意识到该给他补妆了。我的心思全不在补妆上,对着他的脸一通乱抹,自己都不知道抹到了哪里。 “妆糊我眼睛了。”秦坊发出不满的声音。我这才匆忙收手,“对不起啊。”他愤愤地瞪了我一眼,自己抢了东西过去抹起来,“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吗?” 我摇头,“……没事儿。” “手里拿的是什么?” 我忙缩手,“没……什么?” 他没再问,甩手回了灯光下,我把袋子放进车子里,胡乱之中,连丢在了哪里都忘了。等到收工,拍摄结束,我把秦坊送回家再去找袋子时,怎么都找不到了。 或许,被小助理当垃圾清理了吧。我想,竟有松口气的感觉。我不想去探知里面的东西,不管是好是坏。就算是天大的秘密,我也愿意就此隐藏,不让它见到天日。 我知道自己这样未免显得胆小,但经历了太多事情,不想再起波折。我没把汉姆到来的事情告诉代宁泽,连他给的东西都丢了,说出来还有什么意思? 晚上,我意外地接到了秦坊的电话,除非特殊情况,他是不打电话给我的。只是,我接电话时,那头根本没有声音,我喂了两声,只当他打错了,挂掉。 然而,第二天,我却接到了从警局打来的电话,他打人了。明星打人……我全身的骨头都吓损了,好在代宁泽表示他会把事情压下去,不让任何人知道。我和他风风火火赶到警局,见到了他打的人,竟是——苏雨。 “肇事者到现在都不肯说打人原因,我们只能定性为恶意伤害。”警官无奈地摊开了肩膀,给我们出了一道难题。恶意伤害,秦坊怕是混完了。 我气得上前狠踢了他一脚,“你脑子被驴踢了吗?不知道自己什么身份?”我只是太急了,上次秦坊打苏雨一耳光已经闹得沸沸扬扬,而且苏雨拒绝解释,如今打成这样,还得了? 苏雨脸上青一片紫一片,坐在那里全身发颤,毫无人形,若是被苏雷霆知道,绝对要翻天。而至于秦坊的前途……我不敢想象。 代宁泽和警官谈了一阵子,面色沉重地走了出来,“属于恶性事件,如果他不把事情说清楚的话,刑事责任是一定要负的。” “那该怎么办?”我急得眼泪都要滚出来了。好不容易才回复人气,他又闹出这么一出。 代宁泽摇摇头,转身走向苏雨。他低身,和苏雨小声交淡着什么,苏雨却只是一个劲地哭,什么也不说。 两个人都这样,我真是无语了。 “秦坊,你好歹说句话,就算我帮你也要有突破口啊。”我强收住那份怒气,试着和他沟通。他始终冷着脸,“与你无关。” 最后,我只能和代宁泽一起将苏雨送到医院去检查。苏雨进了治疗室,我愁眉苦脸地坐在椅子上,想着秦坊堪忧的前程,只能一阵阵叹气。代宁泽走过来,轻轻握住了我的手,他无声地安慰着我,让我凌乱的心终于找到了依靠。 “代宁泽,秦坊为什么打苏雨?”我始终弄不明白。秦坊的脾气的确不好,但他只嘴毒,极少动手。可对苏雨,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不会是因为我吧。”第一次,他就是为我破的例,我突然紧张起来。 代宁泽抚了抚我的长发,“不要乱想,等下我跟苏雨谈谈,问清楚到底是为了什么。” “嗯。” 眼下,也只能这样了。 苏雨的伤处理完毕后挂了点滴,代宁泽一个人进去了。我百无聊奈,索性下楼给两人买吃的,买回来时,代宁泽已经出来。 “她说什么了吗?”我问。 代宁泽摇了摇头,“苏雨始终不肯开口。” “那秦坊不得在警局呆一辈子了?” 我开始盘算着给他请律师的事,只是事情一旦闹开,他就真的麻烦了。我无奈地叹着气。 “苏雨终究在这边没有亲人,我陪陪她。”代宁泽道,大概还想寻找突破口。我点头,秦坊出了事,正好我还要处理他新片的事。 我把东西交给代宁泽,走出来,去片场请了假,没敢说秦坊打架的事,只说他突然发了病需要休息。片子是代宁泽投资的,主角是他钦点的,导演多少给几份面子,把他的戏往后挪,换成了别人的戏份。 我松一口气,这才出来找小助理,交待她一些事。终究是小姑娘,听说可以连着休息几天,开心得不得了,忙计算着上哪儿去玩。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她倒是轻松,我可是麻烦一堆啊。 “哦,对了,昨晚秦坊发火了。”小助理离开时,突然想到了什么般道。我惊讶地回头看她,“你怎么知道?” “昨晚上我又反回去了,因为怕忘记,所以想把服装装车上。我敲了半天门没人应,里头传来摔东西的声音,不知道他跟谁生气。后来我好不容易敲开了门,里头乱成了一锅粥,对了,我看他手里拎着一个牛皮袋子。” “牛皮袋子?什么样的牛皮袋子?” 小助理描述了一下,越描,我越心惊。那个袋子,不会就是我丢掉的那个吧。我火急火燎地跑去了他的家,为了进出方便,我一直备着他家里的钥匙,所以根本不需要他本人就打开了门。 里头的确如小助理说得一样,乱极了。我很快在一堆废品里找到了那个已经被撕烂的牛皮袋子,还有一个破得已经不成样子的u盘。我的手不停地抖,捡了好一会儿才把u盘碎片捡齐。 秦坊是因为看了这个东西才生气打苏雨的吗?到底是怎样惊天秘密?我再也不能逃避了。出了秦坊的家,我很快去了电子市场,问遍了所有商家,终于有一家表示可以帮我修复u盘,不过叫价极高。 我顾不得那么多,甩了几大张票子给他。 “到底是多重要的东西啊,值得你这么花钱。”师傅边开玩笑边给我修复,而后打开,当里面的声音传出来时,我和他都傻在了那里。 “爸,你帮帮我好不好,我要余冉再也不能生孩子。” “你这是要干什么?” “谁叫她勾、引代宁泽,害得姐姐变得好可怜,还有我,我也喜欢代宁泽,我不要她跟我抢!” “……” “爸,你不是也想让代宁泽回去吗?只要苏冉失去了生育功能,代宁泽肯定会抛弃他的,到时我嫁给他,代宁泽不又重新掌握在你手里了吗?” “……好。” 这熟悉的声音,不是苏雨么?我捂着肚子,突然觉得全身发冷,整个人都打起战来。原来我不能生育并不是因为从楼梯上摔伤了,而是……苏雨和苏雷霆害的! “这是犯法啊。”店家嚷着,片刻冲出来,“小姐,你没事吧。”我堪堪被他扶住才没有跌倒,但全身早就没有了半点力气。苏雨,苏雷霆,怎么可以这么冷酷无情! “小姐,您电话响了,接一下吧。”店家看我这个样子,生怕我出事,如今来了电话,更恨不能马上找到人把我弄走。我颤悠悠地掏出手机,看到了代宁泽的号码。此刻,我真不知道怎么面对他,怎么跟他说他的救命恩人、养育他长大对他有知遇之恩的那个人对我做了什么。 “在哪儿?”那头,他急切的声音传出来,一如既往地满是关心和担忧。 “我……”我茫然四顾,还好店家及时报了名字。 “怎么去了那里?” “没……事。”到底没提u盘的事,我的声音虚浮得很。代宁泽敏锐地听了出来,“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没……” “先生您快来接一下这位小姐吧,她刚刚差点晕倒了。”店家生怕代宁泽不会来,忙道。 代宁泽急了起来,“等在那儿别动,我马上过来!” 我在店老板给的椅子上坐下,脑袋依然闹哄哄一阵乱。店老板小心把修复的u盘递给我,我接过放进了袋子里。 代宁泽很快赶过来,老远我就看到他在四处寻找,眉宇间的忧虑一清二楚。我支撑起自己走出去,“我在这里。” 看到我,他大步奔过来,“到底怎么了?怎么会突然发晕?” 第115章:与你无关了 第115章:与你无关了 “没什么……大概低血糖吧。” 我的话并没有让他相信,他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我,“不行,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 “我好累,想回家睡觉。”我有气无力地表达,语气却是坚定的。他犹豫再三,最后还是点了头。回到家,他小心翼翼地把我扶上床,为我盖好被子,并拧来热毛巾为我擦脸。 碰到热毛巾,我才意识到自己的体温有多低。 “如果有不舒服一定不会忍着,马上告诉我。”代宁泽轻声嘱咐着,眉宇间的担忧片刻都没有化去,“我还是希望你去医院,你的脸太白了。” 不用猜我也知道,此时的我脸色有如鬼魅。有哪个人会在知道了如此巨大的几乎毁灭一生的秘密时还能做到冷静? 我反手握住了他的手,感觉自己的手也极凉极凉。 “代宁泽,医生是说我不能生孩子完全因为肚子受到了撞击吗?” 他惊讶地看着我,“怎么又想起了这件事?” “没什么。”我摇头,闭上了眼,“只是突然想知道。算了,反正过去了,我累了,想睡了。” 我闭上了眼,却依然知道他一定沉眉看了我好久。我没敢睁眼,怕自己一个忍不住把事情告诉了他。我不确定告诉他会怎样,这件事对我来说无比残酷,对他来说,何曾不是如此。而他会面对比我更艰难的抉择。 许久,他轻轻叹一声,放开我的手。第二天,我精神依然很差,却还撑着身子去了警察局。我不肯让代宁泽陪,坚持要和秦坊单独谈,代宁泽满腹担忧,最后只将我送到门口就退了出去。 秦坊在警察局里呆了一晚,眼睛都红了,肿了。我知道,他跟我一样,难以入眠。 我坐在他对面,握住他的手,“其实,没必要那么傻的。” 他没吭声,由着我握。 “我……都知道了。”我哽咽起来,“你打苏雨的原因。” 他猛然抬头,妖孽的脸上满是震惊……和痛楚。 “什么?”好一会儿他才哑着声问,大概怕自己听错了。 我抹了一把几乎要掉下来的泪,“我去了你的家,看到了你拿走的属于我的牛皮纸袋,修复了u盘。”剩下的话无需多讲,都已明白。 秦坊震惊得无以复加,再吐不出一个字来。我站了起来,“这件事暂时不要告诉代宁泽,如果需要,我会跟他说的。” “他是你的丈夫,不该知道吗?你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他不赞成地低吼。 我转脸瞪紧了他,“那么你呢?这件事跟你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瞒着我!” “我……”他张了张嘴,到底没有把话说出来。我再抹一把泪,“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以后这件事与你无关了。” 说完,我转身走出去。 门外,代宁泽大步迎过来,“你没事吧。” 我摇了摇头,却不想去看他的脸,“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把秦坊弄出来!” 代宁泽疑惑地看了我许久,还是点了头。 意外的是,这一次,苏雨没有追究秦坊的责任,主动表示和解。秦坊被悄无声息地放出来,没有任何人知道他打过人的事。 秦坊出来那天,是我接的他。苏雨也来了,对着他哭得稀里哗啦。秦坊直接从她面前走过,把她当成了隐形人。我停下,冷冷地看她,“你的行为将注定终生失去追求他的资格!” 她的脸一下子白成一片,不成样子。 “你们之间,到底出了什么事?”代宁泽因为不放心我,也跟来了。他是个聪明人,早从我的言辞中发现了什么。 我只摇摇头,“不想说。” 知道那件事后,我的脾气变得古怪,即使对代宁泽也冷言冷语。我不是怪他或是恨他,只是陷在某个怪圈里根本爬不出来。真相就像无形的手掐着我的脖子,让我连喘息的力气都没有,真的要窒息而死了吗? 无数次梦里,我从极致的窒息中挣扎醒来,都会想,要是真那样死了便也一了白了了。 代宁泽用古怪的目光看了我许久,最后伸手拉住我,“余冉,现在不想说我可以给你时间,等到调整好心态再告诉我好吗?现在的你让我觉得像一头困兽,迷茫又危险,别让我……担心。” 他的话触动了我最深处的那根弦,此时的我不是困兽是什么?眼泪,哗啦啦地滚下来,立刻弥漫了脸庞,他担忧到束手无策,最后只能手忙脚乱地为了擦眼泪。 “抱歉,我并没有要责怪你的意思,只是太担心你了。余冉,对不起。” 他把我压进怀里,紧紧拥抱,我能感觉到他的不安。 如果把实情告诉他,他会比现在更好吗? 汉姆再次找到我们,这次,直接到了我们的住处。看到他时,我一片惊惶,冷汗无尽地滚动,他却只是悠然一笑,“代夫人,这几天过得还好吗?” 他明明知道我过得极度不好! 显然,他并不想等我的答案,转头去看代宁泽,“代先生,考虑得怎么样?” “抱歉,我不打算和你合作。”代宁泽客气而冷淡地道。他终究无法抛却那份感情啊。 汉姆的眼神变得怪异起来,“真没想到,代先生的心如此之大,发生了这么大的事竟然还能维护苏。” “什么事?”代宁泽听出了言外之意,问。我的全身已经颤抖起来,不顾一切地冲到汉姆面前吼了起来,“闭嘴,闭嘴!” 这一下,代宁泽更加无法视而不见了,将我拉了回去,“这件事跟余冉有关,是不是?”他抱紧了我,去看汉姆。我挣扎着摇头,“没有关系,一点关系都没有!” 不过,他已经不可能会相信了。 “代夫人,显然,你没有把视频给你的丈夫看。”汉姆还嫌不够乱,道,“真是让我佩服呢。” “什么视频?” 我努力保守的秘密,就这样被汉姆撕开,他微笑着轻描淡写地回答,“当然是苏雷霆和女儿在你妻子肚子注射某种药物,致使她从此不孕的视频罗。” “什……么?” 汉姆什么时候走的我不知道,他留下了另一个u盘。代宁泽把它带进了书房,一看就是一下午。我不知道他在里头想什么,此时终于能体味前几天他对我的担忧。 黄昏时候,我终于不能再等下去,找钥匙打开了书房的门。他坐在那里,像雕塑一般,拳头紧紧地拧着,指甲早就破肉,血水不知流了多少,手腕和桌子上全都是。我冲过去用尽全力扳开他的手指,“代宁泽,你这是在干什么?” 代宁泽缓缓低头来看我,最后抱住我的臂,“小冉,我该怎么办?”他的脸上,是从来没有过的迷惘,虽然我早能料到,还是给惊到了。我认识的代宁泽从来都是果断干脆的,不曾这样无奈又无助过。 我把头压进他的掌心,“不要难过了不要自责,没什么的,真的没什么的,我们不要报复,什么都不要做!” 如果这样可以让他少受点煎熬,我愿意放下所有的仇怨。 他把我的脸捧了起来,“还记得代娇娇吗?” 我点点头,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在此时提起这个人。 “她欺负你,你拼了命都要还回去,这才是真正的你啊。如果不报仇,你怎么活下去?” 但如果报仇的话,他会成为什么?对着恩重如山,如父亲一般的男人下手的冷酷无情之人? 我拼命摇头,“人是会变的,我也变了,我不再争强好胜,只要能好好过日子就行了。” “让我好好想想。”他低头吻了吻我的额头,轻声道。他没有说一声对不起,没有表达一句歉意,但我从他的眉宇间看到了深深的自责。 其实,这件事真的不怪他。 代宁泽当晚在书房里呆了一晚,第二天一早便不见了人影。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中午的时候,蒋正国打来了电话,“你劝劝代先生吧,我看他疯了。” “怎么了,他喝醉了吗?”他那么早离开,我唯一能想到的一定是去买醉了。 “喝醉?要是能灌醉我还真想把他弄醉了去呢。他刚刚跟我说要跟汉姆签合同,怎么拦都拦不住。他要是跟汉姆去收购king,那变成了什么人?忘恩负义之徒啊!这是要和全天下背道而驰嘛。” 我完全没想到他会做这样的决定,血水吓得都倒流起来。生意场上最忌讳的就是名声受损,他这么一闹,谁不知道他的黑历史,以后还怎么混? 我不要命地冲向蒋正国说的酒店,到达时,代宁泽已经走了出来,背后跟着垂头丧气的蒋正国。我朝蒋正国投去问询的目光,他无奈地耸了耸肩,暗示我一切无可挽回。 眼泪,差点就滚出来了,我在原地立了好一会儿才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这么想哭,只是觉得代宁泽再一次被我逼进了深渊里,无可退却了。 “走吧,回家。”他走过来,牵我的手。明明如此恩爱姿势,我却难受得一个劲儿地往外涌眼泪。 “非得要这样吗?代宁泽,我不想见到这样的情景。”上车后,我才低低表达自己的想法。不是不想复仇,只是代宁泽从此要背负上一个忘恩负义的名声,不值得。 代宁泽闭上了眼,此时我才看到他眸底的疲惫。他一定跟我一样,矛盾又悲伤吧。他把我指放在唇边,吻着,他的唇那么吻,冷得我的指头直打颤。 第116章:不得不对抗 第116章:不得不对抗 “如果事情是误会呢?”直到这一刻,我还期盼着这个结局。苏雷霆可以对他的公司下手,但对我这个无足轻重的女人……我不愿意相信代宁泽从小依附的是这样一个没有人性的人。 “我打过电话了,他……亲口承认。” 代宁泽轻轻地道,尽管克制着,但我还是听出了他的痛楚。我的喉咙有如被棉花塞住,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应,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他立直了身子,再次睁眼时,眼里一片清明,“我已经跟他说了,要和他对抗,他若败了,我给他养老。” 恨极,却终究不能绝情到底。我明白他的心情,哽咽了好久方才应一声:“……好。” 之后,代宁泽便忙碌了起来,经常起早贪黑。他是一个目的性明确的人,一旦确定要达成的目标一定会达成。他每天电话不断,会议不断,时常会出差。这样的状态,最满意的要属汉姆。 他每一次出现,都咧着嘴笑,仿佛大把大把的钞票就在眼前。他叼着烟向我夸赞代宁泽能干时,我特别反感,莫名想扇他几巴掌。如果没有他,我和代宁泽不会陷进这个坑里,无法自拔。 大概知道我对他没有好感,在我家出现过几次后,他再没有来过。 倒是,苏沫来了。 苏沫是代宁泽的恩人,救命恩人,我不能忽视。她来的那天,正好代宁泽又出差了。我有些不敢面对她,只能歉意地开口,“抱歉,代宁泽可能要过几天才回来。” “我知道。”她轻轻含首,“我是来找你的。” 我傻了。 “余冉,停手吧,这样下去只会让泽痛苦的。”她道。 我无奈地笑了起来,“如果停手,他会更痛苦。你知道我们经历了什么吗?”想到永远不能生孩子,我的声音颤抖起来。这几个月虽然我尽量控制着,但还是会想,如果没有苏雨,没有苏雷霆,我的生活一定会完全不同。 “可你知道吗?代宁泽对我叔父来说意味着什么,他早就把代宁泽当儿子了啊。你能忍心看一个儿子对父亲下手吗?”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死死咬住了嘴唇。 苏沫角溢出了苦笑,满满是对我的失望,“我后悔了,不该把代宁泽让给你。如果他跟我结婚了,一定比现在过得幸福。” 我竟然找不到反驳她的话,那一刻像被人扇了巴掌般狼狈不堪。 苏沫没再说什么,离去。我无眠了一整个晚上,第二天跟秦坊请了假,一个人去了美国。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去那里,大概单纯地想要看看承载了代宁泽欢乐和新生的地方到底什么样子。 我没有告诉代宁泽,只说和秦坊出外地派摄去了,要几天才回家。代宁泽很忙,几乎没有时间来管我,但他还是细致地嘱咐了我几句,并问我出差的地点,说回来去接我。 我随意胡诌了个地名,上了飞机。 在美国呆了几天后,我还是碰到了苏雷霆。没有半点刻意,当时我在一家餐厅吃饭,他从一家酒吧里出来,身形晃荡,完全没有了昔日的风采。我以为他喝了酒,一路跟随,他很快发现了我,转过身来无言地看着我。 “苏先生,所有的酒吧都找遍了,没有找到小姐。”有人奔过来道。 他嗯了一声,转了身,朝前走。他在找苏雨吗?我听说自从那件事被揭破后,他就把苏雨弄回去了。她失踪了吗? 我知道,他不仅在生活上不如意,生意也不如意。代宁泽步步紧逼,已经把他逼得狼狈不堪。 “这就是你要的吗?”我对着他的背喊。 他僵了一下,回头看我,眼里再次染上了威严。我却不想去深究他的目光,大步上前,“留住代宁泽的方式千千万,你却选择了最蠢的一种,不仅彻底失去了他,也失去了你的女儿和事业。” 他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十分难看,几乎要吃人。即使离着他数步远,我还是胆寒地退了一步,直觉得他会走过来将我掐死。 不过,他并没有,而是一声不吭地走远。 我像一个无聊的挑衅者,寻找可以对抗的对手,最后却被如此软绵绵地打回来。其实,我只是想听到他一句道歉,他要是肯道歉,我一定会尽最大的能力维系他和代宁泽的关系。 可是他没有。 这个男人,在做了那么无耻的事后竟然连一句道歉都吝啬不已。我捏紧了指头,愤怒,悲伤又无助。 代宁泽的电话打了过来,“你在哪里?” 我强忍着情绪应对他,“我在工作啊。” “我就在n市你们的剧组,为什么你没在?” 我傻了眼,完全没想到他会去找我。 “到底在哪里!”他加重了语气,我只能实话实说…… “余冉!”电话里,他狠狠吼一声,片刻又强力压制住情绪,“找个安全的地方呆着哪儿也别去,把位置发给我。” 没有给我回应的机会,他挂断了电话,等我再打过去时,他已经坐上了来美国的飞机。我只能老老实实呆在酒店里,等他。 当晚,他就到了。 一脸的疲惫,一路的风尘,愈发瘦削的脸庞愈加分明的轮廓,都显露着这段时间他的不轻松。我自责地立在他面前,“我只是……想出来走走。” 他走过来,轻轻握住了我的手,叹息声从嘴里溢出,“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我和他之间,这是必然结局。” “不能换种方式吗?” 我还是不想他跟自己的恩人对抗,尤其在知道苏雨失踪后。我们这么做等于落井下石,别人会怎么说他?而他,内心里又会有怎样的煎熬。 “活得轻松一点不好吗?代宁泽,我已经想清楚了,我们去领养孩子,你不是说领养的跟生的一样吗?” 他看着我,久久不语,眉底的郁结告诉我,他也很痛苦。 “我说过的,会养他的。”最后,他倔强地道。 我没有再劝他,但晚上却整晚整晚地做梦,梦到所有人都在指责代宁泽,说他是个忘恩负义的混蛋,最后他被扔在小街头,孤零零的,身边一个人也没有。 我被吓醒,全身满是冷汗。 苏雨自杀了。 这次是真的自杀。 我接到来自医院的电话时吓了一跳,本能觉得苏雨又在搞什么鬼,想把我骗到她的陷阱里去。我还是去了医院,果然看到了虚弱的她躺在床上,手上挽着厚重的纱布,血水浸透出来红得刺目。 病房里只有她一个,连个看护的人都没有。看到我,她咧开了苍白的唇角,“余冉,你还是来了。” “你想干什么?”我警惕地问,转头四处打量。 “放心吧,我没有陷害你的意思。”她看了出来,苦笑道。 “你父亲正在找你。”不知道为什么,我要把这件事说出来,大概苏雷霆的背影让我想起了自己的父亲。我也曾是个不听话的孩子。 她没有反应,低头看着手上的纱布,“余冉,所有的错都是我犯下的,放过他好吗?只要你放过他,我愿意用死来偿还对你们的亏欠。” 好的语音低低的,却听得我毛骨悚然。 她却当着我的面轻轻揭开了那层纱布,伤口再次裂开,血流出注。“你疯了!”我惊得全身发抖,什么都忘记,只知道大吼。她依然对着我笑,仿佛那并不是她的血,仿佛死对她来说,不过一件极其简单的事,就跟吃饭似的。 我终于意识到应该给她止血,冲上去按住她的伤口,可是任由我怎么按,血水就是止不住。她的声音在我耳边飘荡,“当时我的太疯狂,只想狠狠伤害你,从来没有想过结果。余冉,如果用我的死能减少你们的痛苦,值得。” “混蛋,你给我闭嘴,闭嘴!”我流着眼泪狂喊,就算我恨不得要杀了她到了这个时候也无法看她真去死。到最后,我才想到自己身处医院,随时可以获得专业的帮助,这才急急按了警铃。 我真是给吓傻了。 医护人员很快进来帮她处理伤口,我晃晃悠悠退出来,这才去摸口袋给代宁泽,告诉他我在医院。 代宁泽在半个小时后赶到,披了满头满脑的汗,狼狈到了极致。在看到我身上的血时,更是瞳孔放大,抱住了我,“到底哪里受伤了?医生呢?医生呢?” 我忙将他推开,“不是我,是苏雨。” 他这才缓缓压下气息,“把我吓死了。” 我们给苏雷霆打了电话,苏雨终究是他的女儿。苏雷霆来得飞快,老远就看到一个踉跄的背影跌撞着冲进来,差点让我以为是别的人,而不是了不起的king的大老板。 苏雨的自杀彻底将这个男人打垮了。 看到苏雷霆来,代宁泽才带着我走出去。苏雷霆在经过我们时,明显停顿了一下,片刻后还是快速冲进了病房。 让我们没想到的是,那个晚上,苏雷霆出现在了我们的酒店里。他已经恢复了原本的威严,目光幽深到让人猜不透。 “原本我不想解释什么的,但这件事已经影响到了我的女儿。”他道,看得出来,他很在乎苏雨。 “苏雨的确来找过我,要我对你的女人用药,我也同意了。可是,她的子宫本就受了重创,根本不需要我动手,我便也懒得再画蛇添足。后来苏雨问起这件事,我也没有解释,默认了她以为我动过了手。” 我和代宁泽双双傻在了当场。 第117章:方子俊到最后却帮了我 第117章:方子俊到最后却帮了我 “为什么……我打电话那次,你不说?”好久,代宁泽才问。 苏雷霆重重地哼了一声,“你用那种语气质问我,不是已经确定事情是我办的吗?我倒是想看看,视为亲生儿子一般的代宁泽到底能因为这点事把我整到哪一步去!” 苏雷霆到底身处高位太久,经不得他人的一丁点质疑又狂妄自大,所以我理解,他当时为什么不解释。 代宁泽冷笑起来,“您不是看到了吗?明天我们合同一签,您的公司就易主了。” 苏雷霆的表情凝固在了那里。 显然,他并不知道代宁泽已经进行到这一步。好久,他才点头,“不愧是我苏雷霆培养出来的人,够快够狠!”他竟连求情都没有,抬步就离开了,最后剩下我和代宁泽两两相对。 这跟一场闹剧似的,而我和代宁泽竟然因为这个忙活了那么久。所以,严格意义上来说,苏雷霆并不算败家,终究,手里拉着线支配着我们忙活的是他啊。 “他的话……可信吗?”我问,是指他没有给我下药的事。不论是真是假,我心底郁结着的东西就那么散开,整个人都舒畅起来。 代宁泽点头,“苏雷霆是个相当骄傲的人,从不轻易低头,但也绝对不会撒谎。” “那……他的公司怎么办?”明天都要签合同了啊。 代宁泽摇了摇头,“签合同的事由汉姆负责,我连地点都不知道。而且汉姆从下午开始,已经不再接听我的电话。” 我陷入了愁绪当中。 事情搞清楚了,如果king再被汉姆夺走的话,代宁泽就真的成了不折不扣的负心汉了。 “代宁泽,咱们不可以这样。”我握紧了他的手,眼里满是祈求。他轻轻点头,拍我的肩,“我会尽力挽回的。” 可是,到底用什么办法挽回?我不知道,也知道代宁泽对此必定比我还要苦恼。 让我们没想到的是,汉姆会主动联系代宁泽,让他参加签约仪式。我们当然不可能放过这个最后的机会,一路急赶,赶到了他说的签约地点。等我们走进去时,里头的汉姆已经举起了手中的合同,笑盈盈地站在镁光灯中间。 看到我们,他大步走来,当众拥抱代宁泽。我傻了眼,而他已经把代宁泽推到了众人面前,“大家认识是吧,这就是我们这个行业里的神话宁神,这次的收购之所以能够成功,多亏了他的帮助。” 全场,一片哗然。 但凡认识代宁泽的人都知道他和苏雷霆的关系,在那一刻,他被推到风口浪尖,成了真正的忘恩负义之辈。而我,明明离他这么近却连帮他的能力都没有…… 我走到汉姆面前,瞪紧了他,“你这是做什么?” 他执起我的手,在嘴边贴了贴,“代宁泽太厉害了,不毁掉难免不成我的心腹大患。” “你!” 如果不是赶来的蒋正国拉住我,我一定会狠狠拍他一巴掌。汉姆得意地朝我挥了挥手,扬长而去。我回头,看向被围在人群里的代宁泽,只觉得一阵阵心疼。 这个世界上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坏人,不去惹他,他却要惹你? 我想冲进去帮代宁泽,蒋正国却把我往外拉,“我的姑奶奶,你就别再添乱了,要是让人知道代先生是为了一个女人去伤害自己的养父的,那可就更麻烦了。” 我只能跟着他退,眼睛却无法错开代宁泽。他几乎要被质问的口水淹没,我却什么也做不了,好无力啊。 直到上了车,我才想到问蒋正国怎么会突然出现的问题。 “代先生早就觉察到了不对劲,所以过来之前打电话给我,让我过来见机行事,绝对不能让你曝光。” 自身都难保了,还来顾我做什么?我无比幽怨地嘀咕一声,眼眶却胀了起来。正因为他连自己都顾不了却还不忘保护我,才弥足珍贵啊。 蒋正国连夜把我送回了国,安置在了别的住处。那天起,我就一直没能与他见面,只能从报纸上知道他的消息。无一例外,上头全是骂他的话,甚至有人挖出了他和苏沫的事,说他是一个始乱终弃的人。 不过我始终被保护得很好,名字并没有出现过。我不知道代宁泽在做什么,现在心情怎样,只是几次做梦,梦到他要么从高楼上跳下去,要么割腕自杀,吓得整晚整晚睡不着,而后便无数次拨打他的电话。 他的电话始终关机。 我几乎疯掉,只能去找蒋正国,蒋正国告诉我,他很好,不用担心。我不相信,如果很好的话,他该回来才对。 “他还人很重要的事情没有办完,办完了就回来。” 蒋正国的话无法给予我安慰,每天依然在不安稳里度过。这么大的事,秦坊自然是知道的,有一次他突然握住了我的手,“如果他真的是有原因的,可以理解,若是他敢弃你于不顾,我一定让他后悔!” 我把手从他的掌中抽出,十分不耐烦地道:“别烦我了好吗?”我分明从他脸上看到了受伤的表情,却没办法表达歉意。我的心乱极了。 却在这个时候,方明珠来了。 方明珠,如果她没有出现在我眼前,我大抵忘掉了这个名字。她的出现让我想起了那段难忘的过去和难以启齿的污辱,所以自然不会给她好脸色看。 她却并不介意,更一反以前的嚣张,在我面前低眉顺眼,“余冉,我知道这个时候来找你不好,但……求求你去看看方子俊好不好?” 我为什么要去看方子俊?连最亲的人代宁泽我都管不了,为什么要管无关紧要的人。我不客气地问她,“请问阿姨,方子俊是谁?” 方明珠登时哗哗地流起了眼泪,“我知道你恨我,也知道自己没脸来见你,可子俊……子俊他真的很想你,他……快要死了。” 我愣在了当场,直觉得方明珠跟我开玩笑的。只是,一个母亲怎么可能拿自己的儿子开玩笑呢? “他不是好好的吗?”好久,我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依稀记得我住院时他来过,那时除了瘦些并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方明珠的眼泪流得更勤快了,“他一直不好,自从……自从和你闹过那么一场后一直很抑郁,工作也不顺心,人也沉默了许多。我一直劝他重新开始,好好生活,找个女朋友不管有钱没钱都不要紧,关键要幸福。他不肯,而且酗酒得厉害。后来有一次他在工作岗位上晕倒了,我带他去检查,一查才知道……肺癌三期。” “其实我没脸来见你的,只是最近他每个晚上都会叫你的名字,我知道他心里还有你。昨天……昨天他停止了呼吸了十几分钟,医生抢救了老半天才抢救过来,医生跟我说……就这几天的事……”她捂住了脸,身体无尽地颤抖。这个势力的女人,终有一天因为孩子而变得可怜。 我看着她,始终觉得一切都不真实。我恨过方子俊,也希望他死过,但他真正要死时,却一点快感都找不到。 “我问他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他说,只想见见你。余冉,不管你有多恨他,看在他快死的份上,求你……去看看他,好不好。” 我突然想起来,上次他在医院里见到的我,是不是那时他就已经身体不好了?只是,一直没有跟我说。 我不知道要不要去见他,已逝的孽缘,不该彼此相忘于江湖吗?那天,方明珠哭着一个人离开,我坐在窗边发了一个下午的呆。心里,却像有块棉布在撕扯,怎么都无法舒畅。 第二天,方子殷又来了。 她站在我面前沉默了好久,最后迸出一句话来,“就算,去打锣打鼓叫好,也去见他一下吧。”方子殷的眼睛红肿着,有泪痕在。 我到底跟她去了。 在病房里,我再次见到了方子俊,可我始终不敢相信,那个病入膏肓,只剩下一堆枯骨,两只眼窝深深陷下去的会是方子俊。他的身上连接着各种管子,呼吸微弱,看到我进去时,眼睛忽然亮了起来。 “余冉,你真的来了。”他说一句话,喘了数次气。我看得心里一阵发堵,眼泪就出来了,“方子俊,你不是足智多谋,不是挺能干的吗?现在这算什么?” 到这一刻,我只觉得心酸。哪怕他可恶地活着,也比这个死样子强啊。 他吃力地扯开唇角,笑了起来,“对不起。”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说对不起,是因为自己没能像我说的那样活着,还是对以前的事。他的手慢慢摊开,想要握我的手。我迟疑了片刻,还是伸了过去。他的手瘦极了,泛着冰冷的温度,让人心惊。 他闭了闭眼,“余冉啊,我想帮帮你的,可是……我没有力气了。以后,你要自己好好走。” 这场景太让人伤感了,幸好他的体力不支,很快昏睡了过去。 “谢谢你啊,余冉。”方子殷走过来,对我道。方明珠已经哭得岔过气去,方子殷无奈地摇摇头,仿佛了习惯了一切,“医生说,哥醒过来的时间会越来越短,直到某天,彻底醒不过来。” 第118章:为了救代宁泽,我拼了 第118章:为了救代宁泽,我拼了 我不知道说什么安慰她们,只能默默走出来。以前恨之入骨的人,以各种方式离开,却一点都不能让我开心。 方子殷从包里拿出一个东西来递给我,“这是我哥让我交给你的。原本他想亲自给你,但又怕你不会来看他,所以让我转交。余冉,幸好你来了,否则我是不会给你的。对了,我哥说,这是他最后能帮到你的了。” 我疑惑地打开文件袋,在看到里头的东西时,惊讶得无法言喻。我没想到这个曾经视我如粪土害我生不如死的男人,会给我这么一份大礼。 方子殷在一边抹起了泪水,“他就连生病都在忙这件事,也正因为太过操劳才加速了病情。但他做这事时很快乐,我和我妈都没忍心打断他。我妈也特别后悔,如果不是当年那么贪财,劝他和代娇娇好,你们现在一定很幸福,他也不会……余冉,不要心存愧疚,这是他欠你的。” 离开了医院,我打电话给了汉姆,要求跟他见面。他十分意外我竟然知道他的联系方式,却表示没有时间见我。是啊,他的目的达到了,为什么还要接见我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呢? 我并不着急,只冷冷地笑,“不见我也可以,有些东西交给媒体更有效应。” 他这才不淡定起来,让一个助理来接我。他现在在美国快活着,助理把我送过去要点时间。我再次去向秦坊请假,他这次没有这么爽快,问我理由。我不肯说,只告诉他,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 秦坊被我气得不轻,摔了门。 我一个人回了原来住的地方,简单收拾了两件东西,等着汉姆的助理到来。这件事,我并没有告诉蒋正国。 汉姆果然没有食言,助理在没多久后到达。他却要求先看我的东西,我当然不会给他看,表示要见到他本人才能出示。 “他很忙,可不是什么人骗骗哄哄就能见的。”助理甩起了大牌。 我无所谓地耸耸肩,“你大可以现在就离开。” 助理没有走。我越是淡定,他越是相信我手里握着重要的东西。于是,不情愿地为了拉开了车门。 我的臂,却突然被人握住。是秦坊。 “他是谁?你要去哪里?”他一脸的谨慎。 此时,他不应该在片场拍戏吗?我惊讶地瞪着他,彻底傻了过去。好一会儿才迸出话来,“你疯了吗?让片场那么多人等你一个人,还放人鸽子?” 他懒得回答这个问题,只扯着我不放,“你到底要去哪里?还有,这个人是谁!” 我甩开了他的臂,“秦坊,这是我的私事,用不着你管!”我不想把他拉进来。此行,是吉是凶,连我自己都不确定。 秦坊扯着车门不肯放,“余冉,你给我下来,我们好好谈谈。” 我疲惫地闭上了眼,“秦坊,你真要是为我好,就好好地去拍戏,我还指望着你这部戏挣钱呢。这是代宁泽派来接我的人,我要去和他见面了。” 为了让秦坊放开,我撒了谎。秦坊不太相信地去看那名助理,助理显然也想快点离开,配合地点点头。 他不能再说什么,松了手。车子驶离,我看着后视镜里一直岿然不动的秦坊,莫名地觉得胸部一阵酸楚。如果这次的事情不能成功,如果汉姆把我灭了口,那么,我将是最后一次和秦坊再面。可惜,我连句话别都没有。 经过数十个小时的奔波,我终于到达了美国,助理把我带到了汉姆豪华的私人别墅里。我无心感叹别墅的奢华,只想快点见到他本人。 汉姆显然也很想知道握在我手里的东西是什么,所以在我到达后不久就回来了。他把我带进了一间书房,“你带来的东西最好能让我感兴趣。” 他道,眼里还有着疑惑。 我平静地把手里的东西拿了出来,在他面前举了举,“贵公司的黑幕交易证据,足以毁掉你的摩合,怎么样,足够感兴趣了吧。” 他的脸色果然变了,“你从哪里弄来的?” “代宁泽在对付你的时候特意留了一手,没想到竟然管用了。”我没有说是方子俊给的,因为他曾在摩合工作过一段时间。 “我怎么知道是真是假?” 我把其中一部份递给他,“你大可以看看,自己做过什么应该不陌生吧。”他开始翻看起来,此时,我的心了是拎着的。我并不确定这些东西是真是假,有多大的杀伤力。不过,在看到汉姆越发幽深的目光时,我知道,东西赌对了。 “你想干什么?”他问。 “我想干的事情很简单,就是把king还给苏雷霆,不管用什么方法给代宁泽正名!” 他笑了起来,“口气倒是不小哇。” 我点头,“谁叫我拿的证据够硬呢?” “的确够硬,不过,如果我把它烧了,你不就什么都没有了?”他真的拿出打火机当着我的面把手里的烧掉。我急着去跟他争抢,却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我搂紧了怀里仅剩下的。 “真是个单纯的孩子呢。”他得意地笑着,阴险极了,“不过,以你的力量,你觉得能护得住怀里的东西吗?” 当然护不住。 我索性把东西都递给他,“那么,你烧吧,烧完了,我那儿还有呢。” 这次,轮到他震惊。 片刻,他眼里露出凶光,“来人,把这个女人给我处理了。” 我无所谓地点头,“好哇,如果你不怕马上给我陪葬的话。我已经跟身边最亲近的人说了,只要两个小时之内没跟他们联系,就让他们把所有证据都暴光。” 汉姆看我的眼神越发幽深起来,眼睛眯成了一条线。在外头的人要把我带走时,终于制止。 “我等着你的好消息。”我抱着仅有的证据,大摇大摆地走出去。 “给代宁泽正名可以,但,king是不可能还回去的。这是我最大的让步。” 我不敢松口,只道:“先让我看到你的诚意,给代宁泽正名后,我会考虑和你进一步商谈。” 等走出去上了车,我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冒了多大的险,整个人软绵绵的,冷汗哗哗直流。害得前面开车的司机吓得不轻,忙问我是不是生病了。我不是生病了,而是吓的。 我的确多留了一份证据,但并没有交给任何人,如果汉姆真把我怎么样了,根本没有人知道。 我没敢在大酒店里呆,生怕汉姆的人找到,最后找了家小旅馆。汉姆办事果然速度,第二日便出现了他的道歉声明,表示自己因为惜才得到代宁泽这样的强将,才把收购king的事算在他头上。他以后会以真诚的态度感动代宁泽,而不是用这个急功近利的方式。” 这个声明不无诚肯,再次搅得经济版面一片沸腾。大家纷纷帮代宁泽说话,他曾经做过的那些了不起的案子再次被人们翻出来津津乐道。而至于king,根本不需要我来操心,因为就在声明后不久,king公司的发表声明,表示公司照常营业,被收购的只是他们中一个不挣钱的小部门,如今公司整装出发,将以更强劲的势力抢占市场份额。而后头,几个新近完成的案子让人们眼前一亮,不能不相信他们真的没有受到任何损失。 之后,在king的见面晚宴上,汉姆和苏雷霆把酒言欢,好不融洽,苏雷霆一再感谢汉姆能容纳自己那些根本不挣钱的部门,汉姆也感谢苏雷霆给他双方合作的机会。在镜头里,我捕捉到了代宁泽的影子。 他还好吧。 正想着,电话就响了起来,正是代宁泽。 “出来,我在楼下!” “什么?”我并不在家啊。 “我就在你住的小旅馆外,马上出来!” 他怎么知道我在小旅馆里?我带着十万份的疑惑走出来,看到夜色里,他一身清俊,立在门口。他的出色即使在人高马大的国外也无法隐藏,惹得周边的男女频频回顾。 “你……你……怎么?”我张了半天嘴,都没办法把一句完整的话表达清楚。他以从天而降的姿态出现在我面前,我能不惊讶吗? 他大步走来,瞪着我,“你以为躲在这里汉姆就不会知道了?他不来找你只是有所忌讳!” 所以,是汉姆告诉他我在这里的? 他突然握住我的手,大步朝外走。我踉跄着跟上,不知道他是在生气还是怎样。车子,停在外头,他把我推进去。 “代宁泽,我……”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他便狠狠吻住了我。车里……好像还有司机。不过,强烈的思念吞没了我这仅有的念头,我疯了般回应着他,甚至带着赌气的意味去咬他的嘴唇。片刻,血腥味弥漫在我俩的唇齿间。 好久,他才松开我,司机早已不在。 “是狗变的吗?”他抹着唇上的血道。 我狠狠点头,“你再给我多关机几天就不仅仅是狗了,那会变成吸血鬼!” 他笑了起来,片刻轻点我的额头,“抱歉,出于多方面的考虑,我不得不切断和外界的一切联系,但我有让蒋正国告诉你一切安好,他没说吗?” “你觉得他说几句安好,我就真相信你安好了吗?”说着,眼睛就红了起来。想着这段时间的担忧和焦 第119章:遇袭 第119章:遇袭 他轻轻抱住了我,“余冉,对不起。king公司是因为我而被收购的,我得做出一些补救措施来。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忙的就是这件事。其实我很想跟你联系,但一旦让人知晓我的去向我们的计划就有露底的风险。我不求你原谅,只求你在听了这些话后能宽慰一些。” 其实,早在king公司发表声明的时候我就知道这其间他必定起了大作用,而在宴会现场我又看到了他,便更加确定。我这段日子里真正在意的并不是他不跟我联系,而是怕他因为名声丧尽又毁了king公司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来。 “恭喜你们。”我真心道。 他却再次握住我的手,“还没有告诉我,你来这边做什么。” “汉姆都告诉你我的去向了,他会没告诉你我的来意?”我没好意思跟他明说,只能打太极。他绷起了脸,“我要你亲口说!” “这……”我最怕的就是他绷脸生气的样子,不得不老老实实交待。在听了事情的经过后,他不仅没有表扬我,还狠狠拍了我的屁股。 我可是成年人,而且成年好多年了啊。我当时便委屈得流起了眼泪,“你这算什么?我这可为你九死一生啊。” 他狠狠把我糅在了怀里,“就是因为你在冒险,我才生气。余冉,你这个傻瓜,不知道做这种事会没命的吗?不许做了,以后就算天塌下来也不许做了!” “你已经回来了,根本不需要做了啊。”我朝他吐了吐舌头。 代宁泽迅速将我带离了小旅店。 “去哪儿?回国吗?”走在外面,我们手牵着手,我问他。 他摇头,“带你去见一个最重要的人。” 我们去的是墓园。 这种地方,最是苍凉。才走进去,就感觉到了一阵冷意。我突然意识到,他要带我见谁了。 果然,他把我带到一座墓碑前。那碑上贴着张发白的女人的照片,已然模糊,但依稀能从眉眼里辩出代宁泽的影子。他们太像了。 那一定是代宁泽的母亲。 难怪当年七十多岁的代老爷子会喜欢上她,大大的眼睛,白莹莹的脸蛋,就算放在现在,也绝对是美人中的翘楚。 “妈,这是我的妻子,余冉。”他低声道,眉眼中的柔软如看我一样,“你不是一直希望我能拥有一个家吗?如今,我已经成家了。” 我走上前一步,朝石碑鞠躬,恭恭敬敬叫了一声:“妈。”代宁泽与我十指相扣,用行动证明他的幸福。 可惜了,这位美丽的女人没有活着等到这一天。 代宁泽拉着我坐下,告诉我,他母亲自杀后,他身无分文,根本没办法埋葬母亲,最初只是将她葬在一个无人知道的垃圾堆。直到日后长大,挣了钱,才换了这么个好地方。 可以想见,他当年祭拜自己的母亲是带着怎样的内疚和歉意。 我默默无声地握紧了他的指,给予他安慰。一股风吹来,我突然感觉到了莫名的阴冷。明明照片里的人儿笑得那么善良,为什么我会有这样的感觉。 我不由得回头四处张望,似乎有什么东西从眼前闪过,又似乎没有。我觉得是自己多想了。 回去的时候,代宁泽让我等在门口,他去取车。我倚着墙站立,随心所欲地看着周围的风景,这真是块风水宝地啊。 侧首,走来一个中年男人,头上戴着棒球帽,把一张脸几乎掩盖,脸上还架着副眼镜。正常情况下,只有明星和见不得光的人才会这样做。我不由得多看了两眼,希冀可以碰到一位明星可以回去八卦一下。不过他的身材真的不怎么样。 那人走过来,明明是要进门的,却突然一折身对向我,他手里多出一个玻璃罐子来。那人抬手,将玻璃罐子扔向了我。 我唯一的反应是跳起来,后退。后头是台阶,我一只腿落空,直直翻了下去。这一翻让我受了伤,却在某种程度上救了我。因为当我爬起来时,看到眼前一片黑烟,不明液体灼烧着地板,发现滋滋的声音。 这种感觉,比美国大片还要吓人。 液体不少,朝我的方向流过来,我动不了,眼看着那些液体就要灼到我。我那时唯一的意识就是:硫酸! 是的,那是硫酸! 就在硫酸离我的身体不足一公分之时,我被人猛然拖起,退出老远。代宁泽,在这最最紧要的关头里,救了我一命。 “怎么样?有没有哪里痛?”他急切的声音响在耳边,我茫然回头,看着他,始终理不清刚刚发生了什么。怎么突然就有人向我泼硫酸了呢? 门口的管理员大叔也吓得不轻,哇哇地喊着英语,我的英语本来就不强,这会儿更是一个字都听不清楚。他打电话报了警,而我被代宁泽送进了医院。 他把我扶上车时,我清楚地感觉到他的指在颤抖,脸色并不比我的好。刚刚,只差一点点,我就完蛋了。 医生给我检查了身体,腿脱臼了,手臂和背大面积擦伤。这一切加起来也比硫酸泼在我身上要幸运。我忍着痛让医生给治疗上药,却又忍不住猜测,到底是谁想毁了我? 在这里,唯一能算得上敌人的只有汉姆,真的是他气我先前的所为对我动的手吗?如果要动手,为什么不在旅店地动手,偏偏选在代宁泽在的时候,他是不是就是想给代宁泽一个警告? 复杂的问题在我脑中萦绕,因为没有证据而不敢说出来。治疗完毕后,我被推进了病房,医生建议我观察一晚上。 代宁泽跟进来,面色沉郁到了极致。我不知道他对于这件事知道多少,但显然他的心情极不好。 “怎么样?还疼吗?”在迎接到我的目光时,他终于柔和下了表情,轻问。我点点头,“还好。”其实疼得要死。 擦伤不需要打麻醉,但上过药后跟虫子咬着似的,难受极了。我的额际隐隐沁出汗水来,感觉疲惫却因为疼痛根本无法入睡。 他握住我的手,“如果疼的话,我让医生开止痛药。” 止痛药里含了安眠成份,我怕,怕一醒来又会发生什么事情。我摇了摇头,“不用了。”他没有勉强,尽力陪我说话,分散我的注意力。 “有……想到什么人吗?”话题终究绕到了这个问题上。代宁泽再次沉了眉,“已经报警了,不过警察没有抓到可疑人物,那是一片山区,逃走一个人很容易。” 他虽然只是这么说,但我还是觉得他应该猜到了什么人。他不说,我也不问。其实,我最担心的是,如果那个人是苏雨头脑发热派来的怎么办?终究她有过前车之鉴。可现在,苏雷霆和代宁泽的关系刚刚修复。 我只能在内心里祈祷,跟她无关。 “累的话闭一会儿眼睛吧,我会一直守在这里的。”代宁泽结束了这通谈话,指落在我的太阳穴上轻轻揉着。他大概看出了我的疲惫。他的指头力度刚刚好,我感觉舒服起来,似乎伤处了不再那么痛了。 我偿试着闭眼,没想到真的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我看到了苏雨。 她穿着一身纱质长裙,飘逸得有如谪仙,透着那么一股唯美的味道。 “代宁泽呢?”我莫名心慌,连招呼都来不及跟她打,只急问。 苏沫浅浅笑着,“别担心,他知道你快醒了,所以出去给你弄吃的去了。”我这才拍着胸脯缓下气来。 “苏小姐怎么来了?来多久了?” “没有多久。”她轻轻应答,说话像吟诗。 “谢谢你来看我。” 她只是点点头。 我咽了咽口水,“苏小姐,能告诉我,您堂妹在哪里吗?” “你在怀疑是她找人对你下的手吗?”她竟然猜到了。我无从否认。 “放心吧,不会是她的。她虽然顽劣,但目前心思不在你和代宁泽身上,所以也不会有事没事来找你们的麻烦。” 她一副十分笃定的样子,看来对苏雨了解得很。 听她这么说,我压在心头的那块石头方才落下。那么,现在只剩下汉姆了。 代宁泽很快回来,手里果然端了吃的。他朝苏沫点点头,端着东西走过来,坐在我面前。我伸手,他避开,直接舀起东西递到了嘴边。我有些不好意思,终究苏沫还在。 而苏沫似乎也没有意识到再呆下去不妥,依然静静地站在我们身后。我不得不硬着头皮张开嘴。代宁泽喂得很认真,不时用纸巾为了擦嘴,完全把我当成一个不能自理的小孩子。 我发出小小的抗议,“我自己可以。” 他避开,直接将纸巾擦在我的唇畔,指尖轻柔,像在抹一件极珍贵的宝贝。我不得不扯扯他的衣角,提醒他苏沫还在。他似乎此时才注意到苏沫,歉意地开口,“谢谢你来看余冉,请自便。” 苏沫猛然惊醒般出声,目光迅速流转,让我捕捉到了一丝尴尬。我当作什么都没看到,苏沫这才告别,脸色怎么都不好。 “要不,送送她吧。”看着苏沫走出去代宁泽却连半句话都没说,我过意不去,低声道。 代宁泽却岿然不动,“你这里需要人守着。” 我只能无奈地叹息。 “对了,苏沫说,人可能不是苏雨派来的。”我突然想到了这件事。代宁泽点点头,“我已经确认过了,苏雨最近在外地旅游,苏雷霆怕她出事,派人二十四小时贴身跟着,就算有这种想法也没有机会办这件事。” 就算她真办,苏雷霆的人也不会视而不见啊。 “那么,汉姆呢?” 这是我最不想牵涉上关系的人之一。 代宁泽依然摇头,“他如果真要针对你,早在旅馆就动手了。”他的想法和我不谋而合。 那么,这个人到底是谁? 成了我和代宁泽之间的谜。 第120章:想害我的人竟是他 第120章:想害我的人竟是他 这种无头案,加之我并没有受特别重的伤,勾不成头等要案,警察们在查过一番后也只能放进了待查案卷中,注定可能一辈子都查不出结果来。警官们虽然口口声声表示会加强安保力度,保障居民安全,但代宁泽不相信,他在我的伤稍微好转后第一时间飞回了国。 回到熟悉的地方,我贪婪地吸食着空气,想着去时那份破釜沉舟的想法,回来时重生的快乐,张开了双臂。周边的人用怪异的眼光看着我,代宁泽伸臂将我搂在怀里。 呯! 巨大的响声惊得我在他怀里猛一跳,紧接着是一声尖叫。我看到一个孕妇突然捂住胸口,从她的指缝里,溢出鲜红的血水来。因为她就在我身后一步路,所以我看得最清楚,在她就要倒下去时,我尖叫着伸出手去扶她。 我的力气太小,根本扶不住她,她倒在地上,血水从血洞里更快地流出。我急忙帮着去捂伤口,却怎么也无法将血水捂住。 “代宁泽,怎么办?怎么办?”我对着代宁泽喊。似乎钉在了那里的代宁泽这才猛然醒悟,拿出手机报警打120。机场的救护人员迅速赶到,从我手里接过了孕妇,我看到孕妇的手改去捂肚子,这画面诡异又残忍到了极点。 我抖着身子哭,灾难片也不过如此了吧。 “我们快走!”代宁泽却揽起了我,道。我没动,他强行把我拖出去,而后连司机都不找,直接拦下一辆车离开。 我回头,看向事故现场,身体依然在抖。他倾身过来将我抱紧,“没事了,没事了。” 好久,我才缓过情绪来,稍稍平静下来。 “为什么走?因为我怕吗?”我问他,脑海里闪过自己去扶孕妇时他那怔愣的表情。他为什么怔愣,因为吓到了吗?我一直认为他的反应比我快,承受能力比我强啊。 “余冉。”他很严肃地叫我的名字,最后却摇了头,“先回去再说吧。” 代宁泽并没有把我带回别墅去,而是去了酒店,用蒋正国的名义开了房。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做。 他叫了简单的餐点,我没有胃口,一想到孕妇捂着血抽搐身体的样子就想吐。代宁泽没有勉强,叫蒋正国给我带了片安眠药来,然后扳了半片放在水里,让我喝下。我不安地举着杯子,片刻都不敢闭眼。他走过来安抚般拍着我的背,“别怕,睡一觉什么都过去了。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我这才把水喝下,由着他把我抱上床。我紧紧地搂着他的腰,感觉到他的体温才敢闭上眼。迷糊间,我似乎听到蒋正国在敲门,说东西已经到了,我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这一觉,我直睡到天黑。当我睁眼时,只看到一片淡光里映出代宁泽凝重的脸庞。他没走,坐在床边,手里抱着电脑,电脑亮着,他对着电脑不知道想什么,连我醒了都没有发觉。 我微微移动身子,想去看他电脑屏幕里有什么,他这才被惊动,伸臂过来按我,“醒了?”他急快地将笔记本盖下去。 我盯着笔记本不放,本能觉得他想隐瞒什么。 “里面有什么?” “没什么,饿不饿。”他的目光微微有些凝滞,不似平常那般自然。 “一定是跟我有关的,对不对?”我敏感地猜测着。 他的神色一僵,显然,我猜对了。 “是什么?我有知道的权力,对不对?”我固执地看着他,拉着他的臂不肯松。 似乎矛盾极久,他这才点头,“也好,这件事,你知道了好做防范。”他把笔记本移过来打开,里头有一个视频文件,分明就是监控画面。而画面正好有我,我眯了眼,发现这是机场里的片断。我伸臂呼吸新鲜空气,代宁泽将我揽了过去,我背后的孕妇突然捂胸。 “这是……”我知道代宁泽不会无缘无故地研究这个,抬头看他。 他拉开灯光,映出一张有些沉的脸,“显然,袭击孕妇的人在前方。” 前方? 如果在前方,对方怎么知道我会突然偏开?还是…… 一股冷汗突然涌上来,我打了一个冷战,“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那人极可能是针对你来的,而孕妇做了替罪羔羊。” 那一刻,我不知道用什么来形容自己的震惊,还有恐惧。只差一点点,倒地的可能就是我,而那个孕妇,原本什么事儿也没有的,因为我…… 我无力地抱住了头,“是谁?为什么?” “现在还不清楚。”代宁泽无奈地摇头,片刻坐下来抱住我的臂,“余冉,好好想想,你得罪过谁?” 我能得罪过谁?我连楼下的大爷都想过了,却什么答案也没有。我不是一个刻薄的人,能得罪谁?长这么大,除了被逼狠了和代家人做过一次对,为了代宁泽和汉姆来过一次硬的,还能有谁? 我摇头,“真的不知道。” 他没有再逼我,“想不清楚就算了,这几天哪里也不要去,我会安排人保护你的。” “你呢?”他不守在我身边吗?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小冉,我们必须尽快把这个人找出来,否则难保……不过相信我,我一定会找到他的。” 我相信他。 “注意安全。” 他朝我点头,“放心吧。” 当天晚上,我们离开了酒店,他把我带去了郊区。在那里,蒋正国的亲戚的亲戚有座房子空着,正要出租,他把它租了下来。外头,添了不少保镖,加上房子本身的安保措施就不错,可谓万无一失。 我打电话给秦坊,表示还要继续请一段时间的假。 “你倒是活着给我回来了啊。”他在电话里不冷不热,算是批了我的假。但也不免问我人在哪里,代宁泽交待过不能告诉任何人,我只能撒谎,说是出去旅游了。 秦坊哼哼了几声,挂断了我的电话。 从那天起,我过起了与世隔绝的生活。 代宁泽停了我的手机,但怕我寂寞,给了另一部新的。除非有特殊情况,他都会过来陪我过夜,但得绕好远的路,换几次车,特别复杂。 我理不清楚,什么时候自己的生活怎么就过成了警匪片,非得躲躲藏藏不可。 明箭易躲,暗箭难藏。我们最大的问题是,竟然不知道想要置我于死地的人终究是谁。在美国墓园里的泼硫酸,回国机场上的枪击事件,一件又一件惊恐地发生着,而对方竟然对我的行踪一清楚! 这样的事,即使在经历了这么多事的我这里,依然觉得可怖。有时半夜都会被噩梦吓醒,醒来时全身满满的汗。再这么下去,我非得精神病不可。代宁泽每次看到我被噩梦惊醒,都会拧紧眉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我们都拎不清楚,到底得罪了谁。 正因为不知道敌手是谁,才格外紧张,我倒宁愿他就站在我对面,跟我真枪真弹地干。 代宁泽每次天没亮就离开了,这样才能不被藏在背后的那个黑手发现给我带来麻烦。而每次,看到他的车子消失在夜色里,我感觉自己就像被抛弃在了茫茫夜色里,没有一点安全感。 我变得草木皆兵,只要有一点点风吹草动就会吓得弹跳起来,脸色发白,心脏停跳。我想,那人想必不是真的想要我死,而是让我生不如死吧。 我的猜测,并非完全错误。 半个月后,屋门口出现了一个乞丐。平常,我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是不会管的,但那个乞丐真的好可怜。满头的乱发不知道多久没有洗了,结成块,散发出恶心的气味,衣服破烂不堪,接近冬天,他冷得发抖。 他不断地跟外头的保镖求着情,表示只要一口吃的。语气可怜兮兮的,怎么赶都赶不走。我在楼上实在看不下去,只能下了楼,从厨房拿了几大碗吃的出来。 “不能靠近他!”保镖紧张地来推我,试图把我推回去。我怪他们小提大作,但也没有坚持,而是把东西递给保镖,“把这些给他吃吧。” 保镖迟疑了一下,把东西接了过去,只是这么短暂的时光,我突兀地看到乞丐那张双混浊的眼里闪出一抹狠光……这光? 我还没来得及想清楚这抹熟悉的眼光终究是谁的,眼前一点银光闪动,快得让人辩不清楚,等我反应过来,手臂上已经一痛,一根长针刺在了上头。 “你!”我气得去拔针头,气愤地看着他。真是好心没有好报! 那人却突然掀开脏发露出了本来面目…… ——是代名权! 我怎么也没想到代名权会出狱,而且以如此样貌出现在我面前。他张着一口黄牙笑得那么放肆,眼里全是邪恶的光芒。他甩了手里的发针器,得意地看向我,“余冉,我总算为我女儿报仇了!” 保镖迅速上前将他制服,他眼里一点惧意都没有。代娇娇的死,他大概知道了,我从他眼里看到了明显的无畏。 “哈哈哈哈。”他的笑声震得我头皮发麻。 “你……银针里下的是什么药?”我此时想到的是电视情节里的毒针,如果真的中了毒针,我不该马上倒地身亡吗? 我茫然地看着被脸早就白掉的保镖制服的代名权。 “hiv,知道吗?”他终于恢复了平静,对我道。我的脸倾刻间也变成了白色。hiv,艾滋病的简称,这点常识我还是有的。 第121章:他要和我同生共死 第121章:他要和我同生共死 我晃着手去看那针,针是中空的,里头还有红红的东西,想必,是hiv携带者的血液了。代名权用这种残忍的方式让我生不如死,为代娇娇的死买单啊。 “代名权,你他妈疯了!”我气得骂起了脏话。认识代家人,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一个代娇娇还不够,如今来一个代名权。 “她代娇娇是自己寻的死,跟我有半毛钱的关系吗?”我一直坚信自己没有做什么有背良心的事,无论对代娇娇做过什么,都只能算正当的防卫。可代名权却把所有责任摊在我身上,太不公平了。 “不要说话,不要动,否则会加快血液流动速度的!”保镖的提醒让我终于回到了现实,我被注入了带了hiv的血液! 我的身子狠狠晃了一下,感觉从头皮处升起一股凉意,慢慢浸透全身。我真的要死了么?以十分难堪,十分痛苦,十分狼狈的姿态死去? “是你……一直想陷害我?”我终于彻底明白。 代名权高调地点头,“如果你没有害死娇娇,我也不想对付你,余冉,是你太过分了。” 怎么又是我过分了?代娇娇身上的炸药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因为害怕,我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代名权,你可耻!” 这个时候,骂他祖宗十八代都晚了。 保镖们迅速通知了代宁泽,同时给医院打了电话。我感觉全身都僵着,连迈步的力气都没有。死亡的气息再一次笼罩了我。 事后我才知道,代名权之所以会找到我,正是因为他调查了我身边的所有人,包括蒋正国。虽然是蒋正国亲戚的亲戚的房子,对于一个急于报仇带着重大恨意的人来说,找到这里并不是一件为难的事。 他杀了一个孕妇,光这一点就足够他去死的了,所以他并不挣扎,任由着保镖制服,只一个劲地用大事已了的目光看着远方,多么想一个英勇无畏的英雄啊。我却惨了。 知道自己即将得那种可怕的病,全身筛糠似地颤抖,就差没把尿拉在身上了。我的脸白得跟鬼一般,冷汗不停地往外冒,我的全身都湿透了,像从水里捞出来似的。我知道,自己狼狈极了。 可在这个时候,还会有谁去关心是否狼狈呢?我历尽万难,好不容易才活到今天,我才二十多岁,本该有大把的人生要走…… 代宁泽和急救车第一时间赶来,在知道我被注入了带hiv阳性的血液色,医生阻止了代宁泽上车,只带走我一个人。代宁泽气得推开医生要强行上车,我急得眼泪直流,“别,求你了。你再上来,我就只有去死了。” 我只知道这个病是会传染的,因为害怕,完全忘了它的传染途径。代宁泽僵住了身子,我从他的眼里看到了无比的沉痛和自责。他一定在怪自己没把我保护好。 我内疚地摇摇头,真怪不得他,他已经尽力了。如果我不出门,也不会变成此时这样。我闭了眼,不敢再看他,却依然能听到他的吼声。之后,我听说,他一口气打断了代名权两根肋骨。 我以为会在医院里呆很长时间,然而医生就给我抽了一管血就把我放了。代宁泽出现在了病房门口,拳头肿着,有伤痕,眼神阴沉,甚至阴鸷。 我走出去时,他正对着电话讲话,语气狠戾,“我要他得到最严厉的惩处?死刑?便宜了他!如果你们想不出让他怎么活得难受一些,我亲自来处理他!” 代宁泽狠起来的样子原来这样可怕。我吓得退了一步,以为自己进入了黑社会,此时面对着的是黑社会最高的领导者。这个人杀伐决断,不留一丝余地。 在看到我时,他的目光明显柔软下来,“冉冉,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摇摇头,本能地退一步。其实,我现在更想做的是抱着他哭,我真的很害怕呢。可我怕传染他。 他无奈地摇头,“hiv只有三种传播途径,血液、体液以及母婴。”说完,主动走过来,将我拉到怀里,用力抱着。他的力度让我感觉到自己正在被保护着,心头的恐惧终于消散了一点点。 医生走出来,眼里有着明显的同情,“化验以及病毒培养需要一个星期时间,这期间病人最好在家休息,而且注意做好防护措施。另外,防止传染。” 一个星期,漫长而又难熬,但至少不用马上面对死刑的宣判。我升起了驼鸟心态,轻轻缓了一口气,转头去看医生,“被传染的机率,到底有多高?” 医生摇头,“这个,无法确定。如果仅仅只是针头刺到,机率会低一些,如果血液直接进入身体……”他摇摇头,用无言给了我一个致命的打击。我努力去回忆针头的状态,却根本无法得到任何答案。谁知道那些血液有没有进入我的血管? “当然,这也是因人而异的,抵抗能力强的,就算血液真的进入,也未必会传染。” 医生大概看出了我的害怕,道。这话并不能安慰到我,因为这本就是一个谈艾色变的年代。代宁泽轻抚上我的发,“不怕,我会陪着你的。” 我不知道他的所谓陪着我是什么意思,当晚还要把他往外赶,不许他进家门。他却一再强调hiv的三种传播途径,让我别紧张,最大的让步就是跟我分床睡。 真的很害怕,代宁泽若是离开了,我不知道这七天自己能不能安稳地睡个觉,直觉得一定会被吓疯掉或傻掉。依赖心让我接受了他的回归,尽量小心地与他保持着距离。 他进厨房帮我做吃的,我不许他跟我同吃,坚决让他分了碗筷才肯动手。他倒听话,全都照做了。我不想连带着他也紧张,于是努力想一些开心的事情说,可无论怎么笑,都觉得那么苍白无力。 “想哭,就哭吧。”代宁泽眉间拧着痛楚,轻声对我说。这话就像一道闸门,我的泪水哗哗滚了出来,整个人崩溃了似地哇一声哭出声来。代宁泽慢慢倾身过来抱上我,“别怕,有我在。” 哭过一场后,我终于感觉到了疲惫,迷迷糊糊睡倒在他怀里。半夜里,我给皮肤上的一点点疼痛惊动,闭眼随手拍了过去,这一拍,我碰到了一个硬硬的冰冷的东西。恍惚间觉得有什么不对劲,我猛然睁了眼,正好看到代宁泽用针头给自己注射什么。 “你在干什么?”这让我想起了吸毒的瘾君子,可代宁泽从来不吸毒啊。不对,刚刚明明痛的是我的皮肤…… 我低头,在痛处找到了那个小针孔,而后震惊地看着他。他将注射器丢进了垃圾筒,微笑着来看我,“现在,我们在同一条船上,共生共死了。” 他怎么可以笑得这么轻松,他怎么可以做这种事! “代宁泽,你疯了!”我狂吼起来,几乎用尽了所有力气,我扑上去对着他又打又拍,歇斯底里地吼着骂着,用尽了世界上最难听的字眼。 我怎么也没想到,代宁泽为了平复我内心的紧张,选择将我的血液输入他的血管。如果我传染了hiv,他也死定了啊。 第二天,他平静地去了医院抽血,然后跟我一起隔绝了外头的所有人。我无法接受这个结果,和他冷战。他不在乎,反而搂着我唇角溢出了微笑,“夫妻嘛,本就该一起经受磨难,让你一个人呆在这里,害怕无助,还不如我们两个一起。” 他到底有没有想过,这么做的后果啊。他这等于在自寻死路!我狠狠蹿他一脚,蹿的是他的身,疼的却是我自己啊。 冷战的第三天,我发烧了。 这个当口发烧,对于我和代宁泽来说,都是巨大的打击。这似乎已经确定我的病情了,我看到了代宁泽眉宇间的担忧,那么深,根本无法抚平。 我开始后悔和他冷战了。以后我们的日子屈指可数,为什么不好好珍惜。我拉着他的手跟他道歉,他低头在我额头上吻了吻,“别怕,我们现在就去医院。” 因为我们的情况特殊,医院采取了隔离治疗的措施。医生告诉我们,即使感染了,也不会这么快就有症状,只是一般的感冒。这段时间担惊受怕本就没有休息好,如今又摊上了这件事,我那岌岌可危的抵抗力早就宣布罢工,所以才会这么轻易就得了感冒。 医生的话安慰了我们两个。 代宁泽守着我寸步不离,唇上始终染着淡淡的微笑。就连护士和医生都忍不住赞叹,有时会让我听到一两句。无非是说没见过代宁泽这样的人,明明极可能被感染hiv,却一定紧张和害怕都没有。 “没看到吗?人家这是为了更好地陪伴妻子,这才是真爱。” 于是乎,我们反而成为了众人羡慕的一对。 其实,对于代宁泽到了这种时候还笑得出来的行为,我也感到好奇。这可是生命攸关的大事啊,七天后结果一出,死刑已定啊。 那晚,他握着我的手陪我躺在小小的病床上,对我说,“我的生命本就该止于十多岁,母亲去世,我流落在外举目无亲,身无分文,差点被街头流氓打残割了内脏去卖。这多出来的日子本就是上天眷顾得来的,能再活十几年我已经很知足了。” 第122章:两个男人争着陪我 第122章:两个男人争着陪我 我何尝不知,他在安我的心,不让我太过自责和内疚。还能说什么呢?唯有紧紧抱住他。 这件事,到底让苏沫知道了。她是怎么知道的我并不清楚,发烧的第二天,她突然出现在病房里。 她红着一对眼,看我时满是怨怼,但因为代宁泽在没有发泄什么负面情绪,只是颤着嗓子去跟代宁泽说话,“你这……又是何苦呢?” 代宁泽把她拉了出去,即使隔着门页,我还是听到了苏沫的声音。不是隔音不好,而是苏沫太激动,声音太大了。 “我当初救你难道就是为了看到你今天这个样子吗?代宁泽,我在你那儿到底算什么?为什么不能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你不知道我为了救你付出了怎样的代价吗?” 代宁泽的声音很低,我不知道他答了些什么,争吵结束后,只有他一个人回来。 “苏沫呢?”我轻问。刚刚苏沫的话再一次勾起了我的自责。是啊,代宁泽的命可是苏沫用眼睛换来的。虽然说她的眼睛现在可以看东西了,但也仅限于能看见,一切在她眼关都模模糊糊的。 “回去了。”他并不想多谈的样子,回答得简短。而后迅速用别的话题转移了我的思绪。代宁泽虽然人在医院,却有许多公事要处理,病房隔壁开辟了专门的地方给他办公。 才坐片刻便有人找他确定什么数据,他去了隔壁。我走到窗口,拉开窗帘想透口气,一低头便看到楼底下苏沫靠着车子,肩膀一耸一耸的。 我们的病房就在二楼,所以一楼的情况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看着她这样,我突兀地难受起来,转身下了楼。苏沫看到我,红红的眼睛里透露出浓重的恨意,唇抿着,拒人千里之外。我艰难地走到她面前,低了头,“苏沫,对不起。” 没能阻止住代宁泽,是我的错,没能代她照顾好用健康换来的生命,是我不对。 她的指头一根根收拢,握成了拳头,看我的眼神愈发冰冷,“余冉,我越来越后悔了,当初就不该放了代宁泽!不该把他给你!你看他现在过的都是什么日子!” 她控制不住情绪,一声比一声高,刺激着我的耳膜。我像个做错事的孩子,由着她骂,一声都不吭。 她最后似乎也觉得无聊,狠狠跺起了脚,而后一言不发地拉开车门,吩咐司机,“开车!” 车子贴着我的身子开出去,刮起一阵冷风,我无力地抱住自己,心情低落到要命。 而坏事,似乎都堆在了那一天。我才转身准备回房间去,苏雨就一阵风地出现了,我真怀疑她和苏沫是约好的。 她不是一个人,还带了一个。当看到从车里出来的秦坊时,我只觉得一阵阵头痛。苏雨的眼睛告诉我,一切并非偶遇。 “余冉?”秦坊发出惊讶的声音。 苏雨蹦到了我面前,“你现在相信了吧,她得了艾滋病,秦坊,你还敢要她吗?” 这一声艾滋病吓得周边原本离我很近的人迅速跳开出去,似乎碰到邪一般,最后纷纷用震惊而恐怖的眼神看着我,看得我很不是滋味。我不得不提醒苏雨,“小声点儿。” 还闲闹得不够吗?把秦坊拉到这儿来,若是被人知道秦坊来看了一个艾滋病疑似病人,不知道又会闹成什么样子。我只能硬着头皮把他们引到僻静的地方。秦坊一直不吭声地看着我,似乎想透过我的皮肤看到深层的东西。 直到走到无人之处,他才猛然拉住了我,“余冉,是真的吗?” 他甚至扯下了口罩,露出了微尖的下巴。 我张了张嘴。 “秦坊,你连我说的话都不相信!”苏雨跳起来表达不满,有心要把事情搅得更乱,“不仅余冉,一起来的还有代宁泽。你不知道吧,代宁泽为了她,注射了被感染的血液,现在他们同病相怜。看清楚了吗?就算她要死,陪在她身边的那个人也不是你!” 苏雨今天是受了什么刺激了? 秦坊震惊的表情即使有眼镜掩着都无法忽视,好久他才艰难出声,“真的?”他在问我。事已至此,隐瞒毫无意义,我点头,“真的。” 他猛然退了一大步。 “怕了吧。”苏雨得意洋洋,“你心里最在乎的女人如今变成了这样,一定很惊讶吧,可事实就是如此,她是艾滋病人。” 苏雨惹人讨厌的嘴脸并没有经过一次自杀而变得收敛,我极为反感她,但此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苏雨看到秦坊退却,很是开心,眉头扬得高高的。我很想赏她一句,就算我得了艾滋病,秦坊也不会喜欢上你的。 但最后,还是选择了闭嘴。到了这种时候,争强斗胜已经毫无意义。秦坊没有再退,反而甩开苏雨,仿佛她才是真正的传染者。他反倒朝我走来,将我揽进怀里,“什么时候的事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他的一连串问把我问蒙了,完全不知道先回答哪个。而苏雨直接傻在了当场,“你疯了,她是hiv携带者。” 秦坊对她的话恍若未闻。我自己不好意思,把他推开了些,“还是保持距离比较好。” 他懒得听我的话,狠狠将我的手臂压下,再次抱紧了我,“余冉,即使我在你心里敌不过代宁泽,但至少也是朋友吧,为什么对我这么无情,连这么大的事都没跟我说。” “这个……我只是根本不知道如何开口。”这是我的真心话。这几天来,尤其和代宁泽冷战的日子,我多想找个人诉诉心里的事儿。但我不知道该找谁?麦小玲要是知道了,铁定哭得几天几夜睡不着觉,秦坊呢?我们虽然只是工作关系,但有很多东西太敏感,而且他也有很多工作。 “医生……怎么说?”秦坊显得比我还担忧,问这话时明显迟疑。我摇头,“最终结果还没出来,还要两天。” “这么说来,也只是可能而已。”他道,眉头并没有松开,倒像纯粹为了安慰我。我点头,“医生也是这么说的。” “你这个傻瓜。”他几乎要把我揉到骨子里去,“余冉,能不能不要再出事了,我快要控制不住自己,恨不能再次把你抢回去了。求你,好好的,可以吗?” “秦坊!”打击最大的是苏雨,她叫着他的名字唔唔地哭起来。她永远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连可能传染hiv的我都比不过。她的心太过狭小又太过自我,永远不懂得去观察对方要什么。我深深地为苏雨感到悲哀,却没有心情提点她。 “你这么抱着我的女人我会不开心的。” 背后,不合适宜地传来了声音,我头皮一硬,这声音,化成灰也知道,是代宁泽。他不是在办公吗?怎么下来了? “泽,看到了吧,到了这个时候他们可难舍难分着呢。”苏雨生怕事情闹不大,在挑拨离间。她的角度正对着代宁泽走来的方向,不可能看不到,她有意不吭声,大抵就是想挑起我和代宁泽的事端。 这个被嫉妒蒙蔽了头脑的女孩,只想我被狠狠惩罚。我迅速退开了秦坊的怀抱,秦坊却显得淡定很多。 他冷眼去瞅代宁泽,“你不是承诺了能将她照顾得很好吗?现在算怎么回事?代宁泽,如果没有这个本事就趁早退场!” 代宁泽本来就是使唤教训别人惯了的,被秦坊这么不客气地批判,脸色都变掉了。但他的声音仍然平淡,“可现在,我们已经栓在一起,谁也离不开谁了。” 秦坊气得俊脸都扭了起来,“你以为只有你敢吗?我秦坊也能做!”他转身就往外走。苏雨忙去追,“你上哪儿去!” “找针管!” 意识到他要干什么,把我吓得够呛,跳起来去拦他,“秦坊,你疯了。”代宁泽把我拉了回来,“他既然要去找针管就让他去找,不过我女人身上的一滴血他都别想得到!” 明明我是一个hiv疑似病人,极有可能人人嫌恶,为什么此时还跟香饽饽似地,人见人爱,这么多人不要命地跟随?看电视剧时看到这种片断,我会把自己代入成女主,甜蜜到心都融化,可是真正面对时,才知道有多难办。 秦坊被代宁泽这话说得停下了步子,绷实了漂亮的下巴,“你以为只有这一条路可以和余冉站在一起吗?” “你不会是要去找别的hiv血液注射吧。”我吓傻了。 但他却不怕把我吓傻,用紧实的下巴表示我的猜测是正确的。我气得眼泪都快蹦出来了,“秦坊,你要是敢这么做,要是敢不保重自己的身体,我一辈子都不会见你的!” 秦坊如石像般点穴在那儿。 他孤独的样子惹人心疼,可惜代宁泽死死拉着我,不许我靠近他,否则我一定会过去抱抱他。 “走。”代宁泽不客气地将我往回拉。 秦坊没有跟上来,依然立在原地。苏雨不知道跟他说什么,手舞跳蹈,他却无半点反应。 代宁泽把我扯进病房,冷着脸一声不吭,回到了隔壁。他在生气吗?我跟过去,看他在位置上看文件,眉间的拧紧一直没有松开,却对站在门口的我爱理不理。 第123章:哈巴狗行为 第123章:哈巴狗行为 “秦坊是怎么知道的,我也不知道。”我急急解释。到了这个时候,真不想和他再闹别扭。他没理我,生气的时候,他很容易孩子气。我只能走过去,像哈巴狗似地浮在他的膝盖上,“真的,他来,我也很意外。代宁泽,我和秦坊一直是正常的同事关系,大概因为我的病,他才会……我敢保证。” 他依然不理我。 这让我很无奈,最后只能坐下,依旧把下巴压在他的膝盖上。他倒没乱动,由着我压。感冒还同有完全好,安静下来,我就想犯困。屋里空调温度刚刚好,头压在他的膝盖上可以感觉到他工作时的节奏。我闭上了眼睛。 “口水落在我裤腿上了。”一声不客气的提醒打扰了我,但头顶上拂着我头发的手却是温柔的。我睁眼,果然看到许多口水落在他的西装裤上。我不好意思地忙去擦口水,他无奈地摇摇头,“你呀。” “我给你擦裤子。”我用衣袖去抹他的裤腿。他低身把我抱起来,“还是好好去睡一觉比较实际。”我双手自然地抱住他的颈,“不生气了?” 他无奈地撇了我一眼,“你这种哈巴狗行为,我还能生得起气来吗?” 哈巴狗? 我的脸绿了绿,最后安然接受了他给的这个外号。 他把我放下时,我耍赖要他陪,他没有拒绝,揽着我睡在另一侧。我把头压在他的胸口,听到了他结实有力的心跳。 “代宁泽,我爱你。”我道。 代宁泽的臂微微一僵,伸手来摸我的额头,“没发烧。” 我扯开他的手,“我是认真的,我爱你。”平日里,我最不喜肉麻,所以我们相处这么久以来,我说过的“我爱你”寥寥可数。但我觉得,我们的日子可能不多了,现在不说出来以后便没机会了。所以恨不能每天对他说一万遍。 我喃喃不停地重复着这句话,直到他用唇封住了我的唇。好久,他才放开我,在我耳边低喃,“我也爱你。” 最后两天,我着了魔似的,不停地跟他说“我爱你”,也不管他是不是在工作,有时突然爬到他背上,对着他就是一通狂吻。他对此毫无办法,却纵容着我,由我去闹。 等到我闹累了,才拉着我的手亲吻我的额头,“别怕,有我在身边,我们永远在一起。”原来,他一直知道我在害怕。 宣布结果的日子到了,这一天,秦坊和苏沫都来了。苏沫依然对我没有什么好态度,但也没有说难听的话,这次苏雨没跟来,估计早成了秦坊的拒绝往来户。 他走过来,牵住我的手抱了抱我。 代宁泽这次没有吃醋,由着秦坊抱。我知道这一抱里包含着什么,却连谢谢都说不出来,越到关键时刻我越害怕,指头一个劲地抖动。 秦坊大概看到了我的指头,扭开了脸,“余冉,别给我丢脸。” 代宁泽把我拉回怀中,用他的体温给予我温暖。我们同样面临着命运的抉择,为什么他可以发地么平静。 “宁泽。”苏沫似乎也有些站立不安,走过来挽住代宁泽,把头放在他的臂上,丝毫不避讳我的存在。 代宁泽却先抽了手,只安慰般拍拍她的肩膀,“不用紧张。” 医生拿来了两张纸。 当他摊开时,我在感觉自己的身体被一只魔抓控制,连怎么呼吸都不会了。 “吸气,呼出来。”耳边,响起代宁泽的声音。我跟着他的指示这才能畅快地呼吸。 “恭喜二位,你们平安无事。” 医生脸上染上了笑意,而我好久都没反应过来,傻愣愣地去看代宁泽,“这是我们没事了的意思吗?” 代宁泽轻轻点头,长指刮过我的鼻子,“是的,我们平安了。” “不会……弄错了吧。”我既希望得到这个结果,又怕只是空欢喜一场。代宁泽摇头,“放心吧,没有弄错也不是梦。”他略微用力地将我一揽,我感觉到了绷紧感,终于知道,我们再次活过来了。 我兴奋地跳起来,像树袋熊似地挂在他身上将他抱个死紧。他被我冲撞得退一步,但还是将我抱住,呼吸声急促地响在我耳边。原来,他也会害怕。 秦坊和苏沫同时松一口气。 “你没事就好了。”苏沫轻声道,看代宁泽时的眼睛怪怪的。“谢谢。”代宁泽礼节地道。她没有多留,快步离开。秦坊把代宁泽叫到了门外,两人不知聊什么,我好奇地等在屋里,看到两人严肃的表情,有些担心会发生什么。我偷偷走出去,做好劝架的准备。 “代宁泽,我佩服你。”耳边,传来了秦坊的声音。他竟然说……佩服代宁泽?我知道他一直看代宁泽不爽的。 他微低了头,连那桀骜的性子都有所收敛,“虽然我不愿意承认,但余冉跟着你真的很好,你放心吧,只要她好好的,我不会跟你抢的。” 代宁泽极为内敛地送了一句:“谢谢。” 秦坊转身走出去,代宁泽眯着眼睛看向前方。我摸摸脑袋,为二人竟然能进行如此平和的谈话感到惊讶。为了不让代宁泽知道,我打算悄悄转回去。 “都出来了还躲什么?”代宁泽的声音传来。他明明看向外头的,怎么就知道我出来了?我没也动,立在原处。他迈步走来,将我从柱子后拉出来,“想听就直接听,用不着躲。”他的唇角微微勾着,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我咧了咧嘴,“今天天气好好啊。” 他低头,突兀地吻上了我的唇。 还有好多医生啊。 我急得不行,要拉开他,他压着我的双臂不给我机会。直到吻满意了才放开面红耳赤的我,唇从我的耳侧滑过,我听到他说:“余冉,我爱你。” “哇,好甜蜜哦。” 背后,年轻的小护士们哇哇地叫着,不乏有人拿出手机拍我们两个的。 终于,又平安地回到了我们的小窝。 代名权的案子很快有了结果,他并没有被判死刑,而是无期。代宁泽带我去过他所在的监狱一次,我看到他像牛似地在农田里做最苦的活,身上没有一处干净的地方。 这就是代宁泽要给他的生不如死吧。我打了个冷战,再次觉得,得罪代宁泽是一件非常非常恐怖的事情。 苏沫开始交男朋友了。 这个消息,是代宁泽告诉我的。他之所以会知道这个消息,是因为苏沫打电话过来,希望他能给自己把关。 代宁泽把这个任务给了我。 我打扮一新,去了苏沫跟男朋友见面的地点。当我一个人出现时,苏沫脸上露出了明显的惊讶。 “宁泽呢?”她直接问,半点面子都不给我。我只好说他工作忙走不开,由我代劳了。苏沫的脸色始终没有缓和过来,她甚至立起,撇了男的和我独自去打电话。这电话一打就是二十几分钟,回来时眼圈微微有些红。 最后弄得我不好意思起来,而对方则一脸的不解。一场见面没有持续多久,苏沫连饭都没吃,就说突然有任务要离开。 “余小姐跟我一起走吧。”苏沫看了我一眼。 我不跟她走难不成跟男士走?我站起来,为了不显得过于尴尬,主动挽住了她的臂装亲热,嘻嘻地对男方道:“我们是好闺蜜。” 我跟苏沫上了她的车。 “你忙你就先去工作吧,一会儿转个弯把我放下。”我体贴地道。 苏沫抱起了她的细臂,露出漂亮的几根指手,“余冉,我知道你不喜欢宁泽管我的事,但我们从小到大的情份在,你无论怎么阻止也是没用的。你这样做只会让宁泽和你越走越远。” 怎么就是我要阻止她和代宁泽见面了呢? 我听出了她话里的敌意,几乎不经过头脑思考就回了一句,“苏小姐今天不是让人来给你把关男朋友的吗?你这话听起来怎么跟其实真正想见的是代宁泽,不过找借口似地呢?” 她突兀地红了脸。 难不成我猜对了? 我还在猜测,她已经让司机停了车。 “这里打车方便,余小姐请自便吧。” 我甩甩手,下了车。心想,今天这事办得,好像这么不讨好呢? 三天后,苏沫笑盈盈地再次出现在了我和代宁泽面前,她从包包里抽出一张票递给代宁泽,“过几天团里会在这边举行一场音乐会,我可是主提琴手,一定要来看,给我提意见哦。” 呢马,给票给一张,她苏沫把我当隐形人了? “当然,还有多的票吗?”代宁泽指指我,算他还有人性,知道我的存在。苏沫脸上立刻浮起了歉意,“十在抱歉,此次的票卖得太火,所以……我想余小姐或许也不喜欢这种枯燥的音乐,所以只准备了这一张。” 这是嘛意思? 我不懂音乐,是粗人罗? “说真的,我还真懂呢。小时候父母老给我听古典音乐,说是要培养我的高尚情操,什么莫扎特,贝多芬可没少听。到现在,我还得听着这些才能睡得着觉,是不是代宁泽?”我有意撞撞他,把他拉下水。她苏沫可以不给我面子,我又何必给她面子。 苏沫被我的直白弄得一僵,差点下不来台,最后只能道,“那真是抱歉了,下次有票一定会给你准备的。” 下次?还有下次吗? 第124章:你睡的我,为什么要我负责 第124章:你睡的我,为什么要我负责 苏添礼节地和我们道别,我气呼呼地一脚踢在代宁泽那辆据说限量版车上。车子没踢怎么着,却把我的腿踢疼了,看着背后某个笑得得意的家伙,我拉开车门重重坐了进去。 生闷气! 一路上,我拒绝跟代宁泽说话! 代宁泽无辜地摸了摸鼻头,“得罪你的可不是车子也不是我。” 我狠瞪了他一眼。 他倒不在乎,当着我的面从储物箱里翻出一张碟片放进了cd机里,“我说,我怎么从来不知道你非得听着莫扎特和贝多芬入睡呢?” 我不仅从来没有听过,而且一听这种音乐就觉得无聊,跟燥音没有区别!偏偏,cd里应景似地流出一串音乐声来,震得我的头都在发痛。 “你不知道的事还多着呢。”我横一眼,索性躺倒下去,闭眼懒得理他。本来想睡觉的,可那该死的音乐响个不停,我偏偏是个一听到了音乐声就没办法睡着的人。好想发狂! 代宁泽虽然开着车,却连看了我好多眼,最后笑着将cd关闭,“不喜欢就直说,为什么要忍着?” “哼!”我扭开了脸。 他无奈地将落在我脸上的发丝捋开,“苏沫只送一张票我也挺惊讶的,正好我挺忙的,就你去吧。”我知道,他这是在宽我的心。 我有意扯起了嗓子,“那可不行,人家请的是你,还是第一排呢,分明指定要你陪同嘛。拉着提琴的时候顺便和你眉目传情,多浪漫啊。如果你不去,她会没心情的,演奏搞砸了怎么办?” “她的眼睛还没有恢复到可以看到那么远的东西。再者说了,身为演奏者是不可能因为心情而影响到演奏的,这是最基本的素养。” 懂得倒挺多的嘛。我看着他那张笑嘻嘻的脸,怎么都想去撕两下。苏沫没有放下他,我越来越强烈地感觉到了。 “还是不用了,你去吧。我可不想像上次那样被人记恨呢。”我想起了给她把关男朋友那一回。 代宁泽抿了唇,没有再说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知道苏沫邀请了代宁泽后,我就心神不宁,每天数着日子,算计着哪天是苏沫的演出日,比她的粉丝还上心。 让我没想到的是,演出的前一天,代宁泽竟然送了我一套礼服和一张演出的票,还是套票,而且也是第一排位置。 “你去买票了?”我惊讶得嘴巴都合不拢了。 他理所当然地点头,“我总不能丢下老婆一个人去听音乐会吧,这种时候最适合夫妻二人培养感情。” 哟,还挺浪漫的啊。 我喜滋滋地在他脸上叭地亲上一口,“真没白疼你。” 他咧嘴笑起来,带来了满室阳光。 为了能和我坐在一排听音乐会,代宁泽把苏沫送的票转送给了别人,重新买了双人套票,位置连在一起。 那天,他牵着我的手一起走进大剧院。 苏沫立在门口,看到他笑得眉眼都拉开了,“宁泽,你来了。”这个点,不是该在后台化妆和为上台做准备吗? 那会儿我正好去买水喝,她没有看到我,差点贴进代宁泽怀里去。代宁泽用臂轻轻挡了一下,微笑着朝我招手,“水买好了吗?” 苏沫在看到我那一刻,脸上的笑容凝固。她还保持着往代宁泽怀里贴的姿势,此时看起来十分滑稽。好在我并不是喜欢落井下石的人,走过来还特别客气地伸出手,“恭喜你,苏小姐,期待你的精彩演出。” 她僵着手跟我握了一下,那眼底的怨怼十分明显。我跟自己老公来看演出,碍着谁了?虽然理解她的心情,我还是为自己感觉憋屈。 代宁泽似乎看透了我的心,安慰般拍拍我的背,将我揽过去,而后客气地朝苏沫点头,“那么,我们进去了。” 苏沫艰难地应了一声“好”,而后转身往外走。 “哟,苏沫,不是说你男朋友今天要来看你表演吗?来了没?”对面,苏沫的大约同事大声问道。 我转头,看到苏添脸上闪出一抹尴尬,“没,临时有事没来了。” 我偏偏记了她男朋友的电话,特意拨了过去,“孟先生,苏沫今天有演出你没来吗?” “演出,我没听说啊?” “哦,可能是我搞错了。”我做势要挂断电话。 “其实,苏小姐根本没有看中我,那天回去就跟我直说了。” 所以,她嘴里所谓的男朋友就是代宁泽罗? 如果我没来,她岂不是要把代宁泽这个有妇之夫当成男朋友介绍给朋友?我狠狠朝代宁泽瞪了一眼。 代宁泽极其无辜,“又怎么了?” “又怎么了?你差点变成别人的男朋友,不知道?”说完,我噌噌快步越过他走向位置。那天晚上,我没有理他,可这种高尚音乐实在是太熬人了,我头一次有了困感。 然而,坐在第一排睡觉算怎么回事?我努力拉直腰杆,不断地用手去掐自己的大腿,才没有最终睡过去。 一只臂横过来,轻轻将我揽过去,“真困了就在我怀里眯一会儿,我给你打掩护。” 原来,他一直关注着我。 我抬头看到苏沫朝这边看了一眼,也不管她是否看得到,安然地贴着代宁泽的胸口闭上了眼。 我是被一阵阵掌声惊醒的,原来结束了。所有演员立起来谢幕,我象征性地击了几下掌,觉得这音乐的催眠效果真心不错。 走出去,我给尿憋得不行,忙去找厕所。出来时,却看到苏沫和代宁泽站在了一起。苏沫看起来挺激动的,我觉得身为代宁泽的妻子没必要遮遮掩掩,索性走过去。正好听到她的声音,“我不明白,你到底喜欢余冉什么,她跟你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从头到尾,一丁点儿相似性都没有。你这么高雅,而她,却连听音乐会都要睡觉,绝对地俗到了极致。宁泽,你跟她生活在一起不难受吗?不憋屈吗?” “一点都不。”代宁泽几乎毫不犹豫地摇头,“我不是音乐家,所以不需要时时刻刻听着高雅音乐,而她善良可爱,正好和我互补,挺好。苏沫,我不希望以后再听到今天这样诋毁她的话,她是我的妻子。” 苏沫狠狠晃起了身子,抬眼时看到我,眼里闪过的是极致的狼狈。我耸耸肩,表示无奈,像什么也没听到般走到代宁泽身边,“可以走了吗?” “走吧。”代宁泽主动握住我的手,礼貌而客气地朝苏沫点头,“再会。” 苏沫没有任何回应,我看得出来,她非常激动。 坦白说,代宁泽说的那些话,我很受用。但我何尝不知道,苏沫的话也不假,我和代宁泽之间,横亘了太多的不一致,生活里,他总是不断地将就我。我歉意地低垂下头,有点不敢面对他。 “代宁泽,其实在你心里,也觉得苏沫最合适吧。只是因为要对我负责,所以才娶我的吗?” 代宁泽无奈地伸手抹了一把我的发,抹得一团乱糟。 “余冉,你的脑子里成天都在想什么?” 我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不知道怎么回答。 “说起负责,我为什么要对你负责?”他反问我。 我张了张嘴,却找不出答案。是啊,他为什么对我负责啊。结婚是你情我愿的,而且还是我睡的他……虽然后头是他主动。 他再次来拨我的脑袋,头发拨得更乱了,“余小冉,你给我听好了,以后不许想乱七八糟的有的没的,老老实实呆在我身边。我如今可是二婚男,你要是跑掉了,谁还敢跟我?” 是哦,二婚还是因为我呢。 我咧开了嘴,心满意足地眯起了眼。 在我们恩恩爱爱的时候,苏沫却摔跤了,据说摔得不轻,伤着了头。我们得到这个消息已经是苏沫受伤的一个星期后,苏雨说的。 “为什么不早说?”饶算是对苏沫早就冷了情的代宁泽,此时也无法淡定。我并不吃醋,因为知道他们爱情不在,亲情还在。 “苏沫不让我说。”苏雨脸上挂满了无奈。 “她的情况怎样?”我觉得,自己也有必要关心一下苏沫。 苏雨摇头,“摔伤了头部,再次引起了失明……医生说手术成功的可能性不大。” 我和代宁泽都怔在了那里。 我一直清楚地记得,上一次代宁泽离开我就是因为苏沫的眼睛,这给我留下了太深太坏的印象。代宁泽伸臂过来,安慰般拍了拍我,却对苏雨说话,“她在哪家医院?” 苏雨还是报了医院的地址,最后将目光投向我,“你还是不要去了,她伤的是脑子,不能受刺激。”到了这个时候,我哪里还敢多说什么,一个劲地点头。只要她能康复,让我学狗叫都成。 我陪着代宁泽走到医院,去见了他的主治大夫。他的主治大夫给我们看了一张脑部ct,里头显示的是什么我不懂,但总之很严重。 “病人脑部轻微出血,血块压迫了脑神经,十分棘手。更麻烦的是,她做过开颅手术,如果再做一次,危险性会增加……” 第125章:绝对不分开 第125章:绝对不分开 我白了脸。 苏沫还很年轻,还有很多路要走,怎么可以……眼泪,就那么唰唰地滚下来,我甚至觉得当初对她说的那些大不敬的话都是罪过。 走出来,我沮丧极了。 代宁泽拍拍我的肩,“放心吧,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我都会把她治好的。” “你还是先去看看她吧,估计她现在怕得要死。”我推了代宁泽一把。到了这个当口,再也没办法争风吃醋。代宁泽略微站了一会儿,最后还是点头,“就在这里等着,我一会儿就回来。” 代宁泽去了一个多小时,再回来时,眉头拧了两片阴云。其实不用问也知道,苏沫的状态很不好。在回去的路上,代宁泽一个劲地打电话,一会儿用英语,一会儿用法语,一会儿用我听不出来的话。 我知道,他在找医生,找最好的能救苏沫的医生。而我,却什么也不能做,只能默默祈祷她能快点好起来。 代宁泽的速度很快,不久后就联络到了几个得力的专家,他说服了苏沫,带她去治疗。那些专家都在国外。 他有意带上我的,但我怕刺激到苏沫影响她的治疗,拒绝了。代宁泽没有勉强,显然,他也知道,不带我才是最好的选择。 代宁泽,苏沫以及苏雨,一起登机。我没敢明着去送,跟了他们一路,看着代宁泽扶着苏沫上飞机,眼睛胀得满满的,眼泪一阵阵往外滴。谁能比我更悲催,送自己的老公跟送地下情人似的。 代宁泽每天都会给我打电话,交待行程和专家诊断结果,但每次都极为简短,有时候被专家的消息打断,更多的时候被苏沫打断。我总能在挂机前听到苏沫可怜兮兮的呼唤声,她对代宁泽的依赖让人害怕。 我不断地说服自己,她还病着,心里害怕,不要计较。 秦坊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代宁泽陪苏沫去看病的事,对着我冷哼哼地直接就讽刺起来,“你倒是心大啊,把自己男人借给别有所图的女人,就不怕这个男人再也回不来了?” 可恶的乌鸦嘴! 我无比自信地反驳他,“放一百个心吧,就算全世界的男人都会被苏沫勾走,代宁泽不会。” “你倒是挺有信心的啊。” 秦坊始终没有看好这件事。 我对于他的讽刺并没有放在心上,却也没有想到,他会一语成谶。 在不久之后,代宁泽去了德国,他终于传来了好消息,说是这里有一位顶级专家对治好苏沫的眼睛很有把握。 “不过,风险依然很大。”代宁泽轻叹着。 “别怕,一定会成功的。” 我这算是鼓励他,也算是鼓励自己。如果苏沫好不了,代宁泽不得陪她一辈子? 不知道是不是上天听到了我的心声,第三天后,代宁泽用极其疲惫的声音告诉我,手术成功了。 他的声音都是嘶哑的,却带着快乐,“手术进行了一整天,然后观察,直到今天早上才从icu转出来,很快她就能苏醒了。” 我乐得在原地打起了转。 “余冉,过来吧,我想你。” 我当晚便订了去德国的机票,在给秦坊打电话时还无比自得地狂侃,“你的坏心眼终于得到报应啦,苏沫手术成功,代宁泽正在召唤我呢。秦坊,我要飞啦!” 那个晚上,我飞去了德国。 一路艰辛,因为各种情况,飞机在半途发生状况迫停,而后等待,等平安降落在机场时,已经是两天以后。我顾不得全身的疲惫,直奔代宁泽所说的医院而去。 代宁泽下来接的我,他在看到我时眼里明显闪出一丝复杂,还是在下一刻将我紧紧搂在怀里。我闻到了他身上的汗味,显然因为要照顾苏沫而没有时间管自己。替他难受,眼泪就这么滚下来。 “老公,辛苦了。” 他用带着胡子碴的脸扎我的头和额,“不辛苦,看到你便不再觉得辛苦了。”他分明憔悴了好多,不知情者还以为是他病了。我心疼地抚着他的脸,他低头,狠狠地吻上了我。 他的吻狂乱,不似以往,我只当太久没见面,彼此过于想念。 最后一刻,他才心不甘情不愿地退开。 “去看看苏沫吧。”我急切地想知道苏沫的消息。 他点头,拉着我往楼上去,走到过道里时忽然停下,“余冉。” 我转头去看他,他的半张脸掩在阴影里,“苏沫有点小小的变化,你……要有心理准备。” 我正想问她有怎样的变化,前方就闪出一道人影来。是苏沫。她穿着病服,精神不错,脸色也不错,眼睛水汪汪的,显然已经复明了。 “宁泽。”她奔过来,无视我而直接扑进了代宁泽怀里,“去哪儿了,害得我好找。” 我傻了眼。 大姐,好歹也顾及一下我这个妻子的心情吧。 代宁泽尴尬地看着我,没有去抱她却也没有推开。苏沫终于回脸将目光落在我身上,“这是谁啊?” “我?”我指着自己的鼻子,理不透苏沫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 “宁泽,陪我回房吧。”她似乎已经失去了对我的兴趣,回头挽起了代宁泽的臂,那般理所当然。代宁泽歉意地朝我看来,“先回去,晚点联系。”他跟着苏沫进了病房,剩下呆掉的我立在那里,完全理不清发生了什么事。 没多久,护士走出来,给我带了代宁泽酒店的房卡。我心事重重地去了酒店,草草洗漱了下,却因为心思沉重,怎么都无法入睡。心里有事,加上时差影响,我头痛欲裂,却不敢给代宁泽打电话。 异国他乡,我却独自一人,如此地无助。 直到半夜代宁泽回来,才发现几乎痛晕过去的我。 “怎么了?”他抱着我,着急地问。我吃力地摇头,“没事……头痛。” 他抱着我就要去医院,我不想动,“只是时差问题,休息一下就好了。”见我如此坚持,他把我放在床上,长指滑过来,轻轻按摩着我的头皮,我终于感觉好了一些。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苏沫……好像不认识我了。”我轻声问,急切地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代宁泽的指明显顿了一下,最后却道:“今晚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他打电话,让前台送来了一片安定片,“少量吃,没什么影响的。”他扳开一半递给我,同时递来了水。我就着他的手吃下药,喝了几口水,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把我放在床上方才去接电话,那头显然是苏沫。苏沫大概不肯睡觉,他柔着嗓音哄,跟哄个孩子似的。我躺在那里,越来越清楚地感觉到一切都不对劲了。 好一会儿,他才挂断电话,用歉意的目光看着我,却没有说话。 “你去照顾苏沫吧,我没事。”我道。其实想留他在身边,这么说也不过测试,看他到底会选谁。他却真的走了。 心里,一阵空落。即使后来他派了专人过来照顾我,也没有将我从失望的泥沼里拉出来。我理不透到底发生了什么,药力上来,最终沉沉睡了过去。 等我醒来时,代宁泽已经坐在床边。他的眼睛红红的,好久没休息的样子,对他本来存着些怨气的,此时看他这个样子,所有的气又都消了。我坐了起来,“回来了?苏沫怎么样?” “她的手术很成功,但……留下了后遗症。” “什么……后遗症?”我听到身上的某根弦突然断裂,已经有了极不好的预感。 代宁泽伸手握住了我的指,“手术地程中出了点问题,她醒来后便忘了很多事,包括……我和你的事,记忆依然停留在我跟她关系最好的时候……医生说,她可能得了选择性失忆症!” 选择性失忆症! 我惊呆在了当场。 面对这个结果,我连批判的力气都没有,因为我自己就曾经得过! “那……怎么办?”好久,我才听到自己在问,唇舌干涩到了极致。代宁泽轻轻摇头,眉宇间染了浓重的无力,“经过两次开颅手术,加上用药,她的脑血管已经十分脆弱,随时可能崩裂,医生一再嘱咐,不能让她受任何刺激!” 这就是他选择苏沫而独留我的原因。 一切疑惑解开,我不仅没有感觉轻松,反而更沉重了。 我呆呆地去看他,没敢问他,我们两个该怎么办?苏沫忘记了她的退出,忘记了我的存在,忘记了代宁泽已经结婚,却偏偏不能受刺激…… 这道世界上最难最难的题目横亘在我们中间,无法解答。我苦笑起来,“上天真会开玩笑啊。” 代宁泽猛然把我抱在怀里,“不要这样,不要露出这样绝望的表情,冉冉,我们还有将来的,我们是夫妻啊。” “夫妻……敌得过苏沫的一条命吗?” 我的问话让他僵在那里,连血液都凝结起来,我清楚地感觉到他的胸膛一点点变冷。 “她是……我的救命恩人。”好久,我才听到他沙哑地道。我知道,正是因为知道,才更加为难。眼泪,不争气地顺着眼颊流下来,“实在不行,我们分开吧。” “不,不要!”他将我抱得愈紧,不断地摇头,“不许说这样的话,我们不分开,绝对不分开。”他抱得我透不过气来,越是这样,我越能感觉到他的绝望。 第126章:苏沫选择性失忆了 第126章:苏沫选择性失忆了 我无力地闭上了眼,“代宁泽,你不觉得上天都不愿意我们在一起吗?这一路上经历了多少事?我们拆散了多少回?好像,每件事情都在打击我们,要我们分开。” “那是上天在考验我们,余冉,我们一定能经受得起考验的!” 经受得起吗? 我心里没底了。 我并不想逃跑,但面对这种情况,还能怎么办?代宁泽眉底的疲惫最终让我收起了这个念头,轻轻拍拍他的背,“休息一会儿吧,休息好了才有精力去想事情。”他听话地躺下,却拉着我的手不肯放,“陪我睡。” “才醒,睡不着。”我摇头。 他倔强地把我拉到床上,侧身将我搂在怀里,“冉冉,答应我,不许趁我睡着离开。”他把头靠在我的后颈处,喷着滚烫的气息。他的声音里透着无尽的可怜,我的心都给拧碎了,只能乖乖点头,“放心吧,绝对不走。” 他这才放心地闭上了眼。 这一觉并没有睡多久,他的电话响了。当看到上头闪烁着的苏沫的名字时,我只觉得一阵阵地难受。他伸手取过手机迅速放在耳边,“苏沫,怎么了?” 那头,苏沫似乎带着哭腔。他爬了起来,“我马上过来。” 他下了床,穿好鞋后又忍不住回头来看我。我隐住想要流出来的眼泪,朝他挥手,“去照顾她吧。” 他这才离去。 看到代宁泽走远,我才任由眼泪滚下来。 代宁泽这一去又是一整天,连条短信都没有给我发。不过,他事先安排了导游,陪我去四处玩。导游很尽职也很专业,我却感觉什么都没看到。我满脑子想的都是代宁泽和苏沫以及这横在我们中间该死的难题,哪里有心情看风景。 最后,连导游都看出了我的心不在焉,主动提出结束观光。我回了酒店,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倍觉孤单。我决定去医院看看苏沫,心里多少存着些期望,希望她是骗我的,希望她根本没有得什么选择性失忆症。 到达医院时,代宁泽并不在病房里,只有苏沫一个人。她看到我,大眼眨了眨。因为做了开颅术,她的头发被剃光了,戴了一顶帽子。饶是如此,都不显狼狈,反而有一种俏皮之美。 “你来找泽的吗?”她笑着问我,声音轻而柔,眼神里半丝对我的忧怨都没有。之前,她看我可不是这样的眼神。 “你怎么知道?”我问她。 她扬了扬唇角,“因为你来过啊,我的记忆力可是很好的哦。”我很想问她,既然记忆力这么好,为什么记不起我来? “你知道我和代宁泽是什么关系吗?” 她歪了头,“应该是同事关系吧,你是他这边公司办事处的人吧。” 我差点就吼出来,“见鬼的同事,我是他老婆啊。” 我没敢。 “吃水果吗?这可是宁泽专门为我去果园采摘的新鲜葡萄哦。他答应我,等我病好了就带我去酒庄看酿红酒呢。”她的脸上闪烁着幸福,把我衬得灰暗不明。我接过她递来的葡萄吃进嘴里,明明清甜致极,我感觉到的却只有苦涩。 “苏沫,我们以前也见过,而且好多次,你真不记得了?”我急起来,问。 她捧着下巴一脸惊讶的样子,“是吗?不可能啊,见过的人我都不会忘记的。你不会是我的粉丝吧,如果是粉丝的话我可能就记不住了。” 她的直白让我烦乱不堪,“我不是你的粉丝!”我凶凶地回应了一句,立了起来,“苏沫,我是代宁泽的……”妻子二字卡在喉咙里,到底没有吐出来。我不敢。 抬头间,我看到代宁泽站在门口,用复杂的目光看着我。我狼狈不堪,只能大步往外走,苏沫似乎要来追我,看到代宁泽又停下。 我听到她说:“泽,我忘了告诉你,叔叔一直在催,我们订婚吧。” 代宁泽说了什么,我没听到,也没敢听。我的脚步迈得极大,胡乱地冲撞着,直到脚下传来剧痛才一下子跌倒。我没有注意到楼梯,滚了下去。脑袋磕在楼梯上,疼痛不堪,我甚至想,不如也磕成选择性失忆吧,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忘记,然后你死我活地和苏沫争代宁泽。 当然,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巧合。我只是被磕了个鼻青脸肿,被好心的护士带到了治疗室。 “你的脚崴伤很严重,有亲人在吗?”护士问我。 我摇了摇头。 她极为同情地看了我一眼,“那么,回去的时候自己注意了,尽量不要走路。”我道了谢,慢慢走出来,尽管十分注意,但每走一步还是钻心地疼。疼痛彻底找垮了我,我扶着栏杆死一般把头埋了下去。 手机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是秦坊。 本不想接,但怕他有事,我用了好大的劲才划开。手机一接通就传来了他的声音,“怎么?和代宁泽幸福甜密到忘了我这个大明星的前程还握在你手里?你能不能敬业一点,在亲亲我我的同时略微地想一下我,也给我打个电话,看看我有没有被狗仔追出绯闻来,会不会一夜之间一无所有。” 我原本一直忍着眼泪不想哭的,听到秦坊这半带埋怨的声音,一个字没吐出来便哇一声哭了起来。秦坊给我吓坏了,忙问我到底出了什么事。我也不管他是看不见的,一个劲地摇头。 他说了什么我再也听不清,抱着手机跟个孩子似的嚎得震天响,连他什么时候挂了电话都不知道。 “冉冉。”熟悉的声音响在头顶,是代宁泽。他站在我面前,惊讶地看着此时狼狈不堪的我,“我以为你走了,追出去找了半天,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我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的? 他一问,我哭得更大声了。他一低身,将我压进怀里,安慰孩子般拍打我的背,“对不起,是我没有照顾好你。” 听着他那自责的声音,我又觉得内疚不已,很快抹干了眼泪。他坚持要带我回去照ct,怕的是有内伤。我拗不过他,而且他也不给我选择的权利,直接把我抱了过去。 还是刚刚的那名护士接待我们,她的目光由先前的怜悯转变成了惊讶,“原来你有亲属在啊。”我红着脸点头,代宁泽极轻地把我放下,提出了检查要求。 护士立刻找来医生,医生爽快地开了单。一路上,做所有的检查代宁泽都抱着我,落在他的怀里,我看到了护士投来的羡慕的目光。 照ct时,他的手机又响了起来,不用猜都知道,是苏沫打来的。烦乱再次萦绕,我却不好给他脸色看,只道,“你先回去吧。” 他没有动,而是接下了电话,用极为冰冷的声音道:“苏沫,你现在是病人,该好好休息,至于我在哪里,不是你能管的。还有,你失忆了,所以忘了我们已经分手了。我现在陪你只是出于朋友的关心,希望你能明白!” 说完后,他挂断了电话。 我担忧地去看他,他朝我微微碾了碾唇,“反正迟早要说的。” 他一直陪我做完所有的检查,期间手机不停地响,他调成了静音。 “我送你回去。”确定我没事,他揉揉眉,明显松了一口气,抱着我往外走。我没有拒绝,把脸埋在他怀里,不好意思让人看到被撞得极为难看的脸部。 “怎么这么轻?”他掂了掂我的重量,极其不满地问。我抱着他的腰,用力吸食着他的味道,满足地眯着眼。这一刻,这么和谐美好。 “对不起,是我,让你消瘦成这样。”他自责的话轻轻传来。我把头埋得更深,“代宁泽,一切都不是你的错。还有,对你,我很满意。” 他轻轻笑起来,被我的话哄开心了。 手机,不合适宜地响起来,是我的。我低头,看到了苏雨的号码。她打我的电话做什么?有那么一刻的迟疑,我还是接下,苏雨急切的声音就滚了进来,“代宁泽在你身边吗?该死的让他接电话啊,我姐的血管暴裂进手术室了。该死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余冉,最好跟你无关,否则绝对不客气。” 我登时傻在了那里,好不容易暖过来的身体再次冰冷。代宁泽也意识到了我的不对劲,压下头来问,“出了什么事?” 我用了好大的劲才说出苏沫的事情,代宁泽整个儿僵在了那里,我让他把我放下快去看苏沫,他歉意地看了我一眼,反我放在椅子上朝着手术室狂奔。我并没有离开,而是瘸着腿去了手术室,到达时我已经满头大汗,刚好医生走出来。 “血已经止住了,病人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容我再提醒一句,不要让病人受任何刺激,否则下次就没有这么好运了。”出于对生命的尊重,医生的话说得极为有力,语气也重。 代宁泽轻轻点头,眉宇间染满了自责和内疚。苏雨看到了我,狠瞪过来,却只跟代宁泽说话,“我不管你有多么不想理我姐,她的命现在就握在你手里,你要是再让她出一回事,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你!” 代宁泽没有回应,转身朝里头走,我看到他的动作僵硬,背部沉重,每一步都迈得那么艰难。我捂着嘴,没敢让自己哭出声来,此时却无比无比地怜悯他。 我回了酒店。 一夜无眠。发生了这么多事,怎么可能睡得着?我的精神很差,有气无力地坐在床上发呆。 外头,门铃在响。 以为是导游,我拾起遥控按了一下,门页被弹开。 第127章:不要折磨自己 第127章:不要折磨自己 外头出现的不是导游,而是好久不曾见到的苏雷霆。他沉着一张脸,显然已经知道了苏沫的事情。 我局促地立起来,“苏先生。” 他只是点了点头,一步跨进来,“可以谈谈吗?” 他没有直接把我怎么样而是提出跟我谈,已经出乎我的意料,我点了点头。他锐利的目光打在我身上,“对于你们的事,我并不想插手,但,余小姐,有件事谁都不能忽视,就是苏沫是宁泽救命恩人这个事实。昨晚听说宁泽一时说了实话差点让苏沫没了命,你想过没有,如果苏沫真的死了,会给你还有代宁泽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我打了个冷战,其实早就想过了千百回,但他再次提出来,我还是害怕到了骨子里。 “对不起,我没想闹出人命来。” 他点头,“我也相信你这是真心话,对于苏沫,我也很无奈。她现在的情况……但她终究是个病人,余小姐,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 他没有一个字叫我离开,却句句都在暗示我,不离开苏沫会发生新的情况,甚至会有最坏的结果。我无力地咬住了唇角,感觉自己再次被逼到了死角,退无可退。 我像僵尸一样站在那里,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凝固,因为苏沫,我要再退让一次吗?可是事实摆在我眼前,我整个人都颓败了下去。 门突然被呯一声推开。 苏雷霆进来时并没有把门关严。 我以为代宁泽回来了,抬头时看到的却秦坊。他一脸的愤怒,几步冲了进来,“你是谁?有什么资格在别人面前指手划脚?”显然,他听到了我们的对话。 苏雷霆一双严眉缩得紧紧的,他多少也是有身份的人物,被一个年轻人这么抢白,面子如何挂得住。 我呆呆地看着秦坊,此时连惊讶的力气都没有。他大步走来,将我挡在身后,“我警告你,不要破坏余冉的感情,否则绝对不客气!”我看不到他的脸,只能从他绷得紧紧的背看出来,他非常非常生气。 “秦……坊。”我干涩地拉拉他,希望他能对苏雷霆客气一点。他根本不理睬我的暗示,一张妖孽脸毫无惧意地对着这个年龄至少比他大了一倍能一掌就将他掐死的男人,“这里没你的事儿了,不想我报警告你骚扰就马上滚蛋!还有,余冉的事永远轮不到你来做主,最好给我滚远一点儿!” 苏雷霆的脸彻底乌掉,但也还没有到要跟一个后辈吵架的地步,他终究顾及着自己的身份,只冷然地来看我,“余冉,我说的话,你好好考虑一下。我说这些不仅站在苏沫的立场,也在为你和宁泽考虑。” 说完,他转身走了出去。 我像一只蔫茄子似地立在那儿,萎靡不震。秦坊愤愤的脸出现在我面前,“我说余冉,你就那么点出息?别人找上门来挑衅你了,你就给我装孙子?”他向来毒舌利嘴,我早就习惯了,可此时被他这么一骂,眼泪就扑簌簌地掉了下来,一串一串,有如断线的珠子。 秦坊终于慌了神,“余冉,你别哭啊。” 他越是劝我,我哭得越伤心,最后耸动着肩膀哭得歇斯底里。我听到他一声叹息,最后把我收在怀里,抱得紧紧的。他的脸贴在我的颈侧,用最温柔的声音安抚着我。 好久,我才止住哭声,从他怀里退出来。捂着发红的眼,我没敢看他,“你怎么来了?” “你一接电话就哭,我就知道发生了事情。到底……怎么回事?刚刚那个男人为什么要你离开代宁泽,苏沫又搞出什么名堂来了?” 拜苏雨所赐,秦坊应该知道了我和苏沫的那些恩恩怨怨。 他这一问,我的心再次沉到谷底。 “你倒是说话啊。”他急得要死,揪着我的双臂,恨不能把我摇死。 我十分艰难地把苏沫选择性失忆的事和她脑袋里血管随时会迸开死掉的事情说出来。秦坊的脸乌压压地黑,“选择性失忆加血管壁薄,怎么什么好事都给她摊上了?演电视剧呢。” 看吧,连秦坊都不相信。 “可她真的忘了我,而且那天还因为代宁泽一句分手了气得差点就活不成了。”我心有余悸,感觉苏沫比定时炸弹还恐怖。 “既然这么脆弱,就去死吧。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有平平顺顺的人生,她反正不被你气死也迟早被别的人事气死,有区别吗?” 当然有区别。 “被我气死了,背负一辈子包袱的就是代宁泽,我跟他怎么可能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般过下去?苏沫可是他的救命恩人啊。” 秦坊不耐烦地砸起了桌子,“我看,她就是冲着这个才来为难你们的。我说代宁泽也太怂了吧,这点事都解决不了?” “不许这么说他,他忆经尽力了。”就算到了现在,我都不想听到任何人贬损他。秦坊气得直扯自己的头发,“是,是我发了疯,千里迢迢跑过来就为了听你维护代宁泽。可余冉,你看清楚了,你无助悲伤的时候,守在你身边的是我而不是他!但凡是个男人,就不该放着自己的老婆不管,其他人大上天能比得上自己的亲人?” “不怪他,真的不怪他。”秦坊的愤怒我理解,但代宁泽若不是同样被逼得无路可退,又怎么会留守在苏沫身边?秦坊看我这样,最后只能重重叹一口气,“你们这些事啊……” 显然,他也知道,责怪代宁泽是不公平的。 “现在,你有什么打算吗?”冷静了一会儿,他递给我一杯水,问。 我像渴极了般将那杯水一饮而尽,却依然感觉不到活的希望,无力地摇摇头。 “和代宁泽好好谈谈吧,听一下他的意思。要是他决定选择苏沫,你立马跟我回去。余冉,这个世界上不是非他代宁泽不可!” 我无法回应。 天知道,我和代宁泽的感情有多深,我们的骨血已进入彼此的身体,分开等于剥骨抽筋。 他没有逼我,而是让前台送了些吃的上来,软磨硬泡,逼着我吃了东西。然后推开浴室的门,“冲个澡,睡一觉,醒来再想这些事儿。” 我听话地去冲了个凉,然后躺在床上。秦坊寸步不离地陪在我身旁,却永远无法取代代宁泽的地位,我的心空落到了极点。 “你这么过来了,工作没有受到影响吗?”我无话找话说,只想把心里的恐惧赶走。他瞪了我一眼,“到了这个时候,工作受没受影响还重要吗?” “重要啊,要是你黄了,以后我上哪儿找工作养活自己啊。” “倒还记得自己是干什么的啊。”他又毒舌起来,“我还以为你早就忘了自己是经纪人了呢。我说余冉,你大概就是这个世界上最不称职的经纪人了,你看吧,才跟了我多久,请了多少假?要不是我名声摆在那儿,前途早给你玩完了。” 他的一番毒舌反倒让我舒畅了一些,感觉又回到了从前。那时多好啊,他毒舌,我不在乎,内心平静得就像一潭水。不似现在,身心都拎在半空中,不定那一分钟就会跌落下来,粉身碎骨。 实在睡不着,我拉着秦坊去旅游。这次,没叫导游,只有我们两个,去的,都是导游带我去过的地方。其他地方,我也不知道。 玩的地方有座山,前次我因为怕累没肯爬,此时却来了精神,拉着秦坊非爬不可。秦坊拗不过,只能舍命陪君子。其实我的腿还疼,崴伤不可能那么快好。但我觉得,痛和劳累反倒让心里的郁结散开了些,所以拼命地往上爬。 脚越来越疼,有如针扎着,直抽到心脏。秦坊不安地看了我数次,终于在半山将我拉住,“休息一会儿吧,你的脸都白了。” 我假装若无其事,“我的脸本来就白,你又不是今天才知道。” “余冉!”他低低呼我的名字,脸上有着明显的不忍,“不要这么折磨自己。”我一屁股坐在地上,两眼发直,“秦坊,除了折磨自己,我已经不知道用什么办法可以忘掉现实了。” 秦坊张了张嘴,大概想劝我,却什么也没说。好久之后,他弯下身,把我拉到背上。我已经没有站起来的力气,腿又红又肿,只能乖乖地伏在他背上。在他看不见的时候,我默默地滴着眼泪。 我恨自己这般脆弱,遇事只知道哭,但我想不出自己和代宁泽的出路。 到达酒店,我老远就看到代宁泽在摆弄手机,片刻,我的手机响了。他抬头,看到了我,挂断。 他的出现让我惊讶。 秦坊托着我身子的手明显绷紧,但到底没有当着我的面发作,不着声色地走过去。 “小冉,去哪儿了?”代宁泽问,看我在秦坊的背上拧了拧眉头,“哪里不舒服吗?” “没事。”我轻轻摇头,示意秦坊把我放下来。秦坊心不甘情不愿,却还是将我放下。 “谢谢秦先生带小冉回来。”代宁泽客气地道,眉宇间难掩疲惫。 秦坊只是冰冰地哼了哼,“照顾小冉是我自愿的,跟代先生没有多大关系。”他的话中带刺啊。 代宁泽微微一愣,但马上恢复了正常,伸手来牵我,“小冉没在房间里,我很着急,以为她发生了什么事。” “您这么忙,还有时间来关心小冉是死是活?” 第128章:不能好好照顾她,那么换我来 第128章:不能好好照顾她,那么换我来 眼见着代宁泽的脸色变差,两人极有可能吵起来,我朝秦坊使了个眼色,示意他闭嘴,同时扯了扯代宁泽,“要上去吗?” “嗯。”他点头,却没有急着走,而是低头来检查我被崴过的脚。当看到那一片红肿时,表情越发凝重。秦坊也看到了我的伤处,狠狠地朝我瞪过来,怪我不知道保护自己的身体。 我酸楚地笑一下,被代宁泽捏了一下,疼得直抽气。代宁泽无奈地摇头,“疼成这样还到处乱跑,不想要脚了?” 我羞愧地红了脸,咬住唇瓣,“只是觉得无聊。” 代宁泽并没有过度地批评我,而是将我打横抱起来。他大步上楼,并不理会后头的秦坊。我尴尬地窝在他怀里,抱着他的腰,贪婪地闻着他的味道。 这味道,我还能闻多少回? 回到房间后,代宁泽第一时间找出药给我按摩起来。他的指尖异常柔软,动作也轻,虽然微微有些疼,但并不强烈。他一副认真的样子,看得我一阵阵地发晕,突兀地握住了他的手。 “怎么了?”他停下动作,问。 我忍住哽咽,不想在他面前流露出不争气的脆弱,“你这么回来了,苏沫那儿……怎么办?” “苏先生过去了,守在那儿。”他迟疑了好一会儿才道,目光没敢落在我脸上,“小冉,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我不怕受委屈,真的。”我用力点头,眼泪还是没忍住,盈了满眶,“如果哪天,真的要我离开,你一定要开口啊,别让我猜。” 他突然将我抱紧,紧得我几乎出不了气。 “我们不分开,绝对不分开。小冉,我们永远都不分开!”他的语气是如此地焦灼急切,“听到没有,我们不分开!” 我说不出话来。 前路渺茫,我真能守在他身边吗? 没等到我的回应,他拉开我,掌用力掐在我臂上,“余冉,向我发誓,不论事情变得有多严重,都不许离开!” “好,不离开。”他的急切拧碎了我的心,我点了头,“只要你不后悔,我绝对不离开。” “放你离开过一次,我已经足够后悔了。小冉,相信我,事情总会有转机的,而且,我们才是夫妻啊。” 是啊,我们才是夫妻,苏沫就算争上天也只是代宁泽的前任。 我再次充满了信心。 我把这个决定告诉了秦坊,他对于这个结果不置可否,出人意外地没有打击我。不过,晚餐之前,我还是听到了他和代宁泽的对话。 “最好不要骗她,不要给她不切实际的承诺,我跟你说过,如果你不能好好照顾她,那么换我来!” 他没等到代宁泽的回答,扬长而去。 代宁泽并没有对我讲起这次谈话,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但在吃完饭后再次握住了我的手,“小冉,请你无论如何要留在我身边。”他的眼里流露出极少见的无助,揪起了我的心脏。 我抹了抹眼睛,不想让他看到心疼的眼泪,“你放心吧,除非你赶我走,否则,我一定不走。” “我永远都不会赶你走。” 有好多事情,并不是嘴上说说就能做到的,我和代宁泽都低估了苏沫存在的作用。 虽然有苏雷霆和苏雨在,但代宁泽还是会去陪伴苏沫。可那天他出去后不久,苏沫就出现在了我的房间里。 “余冉,你叫余冉?”她用一对无辜的眼睛看着我,问我的名字。 我点头,“是的,苏小姐怎么会到这里来。” “这里是泽订的房间啊。”她答得理所当然,却将我推向了尴尬之地,“那么,余小姐怎么会在这里呢?” “我……” “哦,余小姐难不成来帮我们守房间了?”她笑嘻嘻的,那般无害。我想要狠心摇头,但最后却点了头。她的血管啊…… “谢谢余小姐了。”苏沫轻飘飘地道,坐在了椅子上,“余小姐只是单纯地守房间是没问题的,不过,有些事还得提醒您,我现在虽然病着,但宁泽却是我的订婚对像,余小姐这么漂亮,应该不乏追求者吧,可别去喜欢不该喜欢的人。” 她的话让我眉头狠狠一拧,瞪紧了她。 她的表情那般无辜,并不像想起了什么的样子。 “嘻嘻,我只是开个玩笑,余小姐生气了吗?”她再次展露了笑容,俏皮得很。 我的全身却泛起了冷,莫名地觉得眼前的女人相当可怕。 “苏小姐真的不认识我了吗?”我轻声问。 苏沫对着我看,反反复复,“当然认识啊,宁泽公司里的员工,我们不是已经见过两次了吗?” “只见过……两次?” “那么您觉得呢?” 我吞了吞口水。 苏沫突然牵住了我的手,“小冉啊,我觉得你特别有眼缘,突然想和你说心理话了呢。坦白说,虽然我进行了两次手术医生说血管不好,随时可能因为受刺激而爆裂发生意外,可我却觉得这也是好事啊。从此以后,再没有人敢觊觎我们家宁泽了啊。你想想啊,如果让我知道那些觊觎他的人一时间生气血管爆裂出了事,我们家宁泽还不把她当仇人啊。而我若是出了问题,她不得内疚一辈子,一辈子啊,一辈子不得安生的感觉一定很痛苦吧。哦,对了,我们家宁泽也会很伤心的,估计一辈子都醒不过劲儿来呢。” 我已然被冰冻在那里,连呼吸都僵硬起来。 “怎么了小冉,我说的不是你啊,你的脸怎么这么白?”苏沫摇着我问,看着我的脸。我吃力地摇头,“没……事。” “没事就好。”她轻轻含首,“对不起啦,是我不该说这些话把你吓着了。放心吧,我知道你不会真喜欢宁泽的,所以,这种事自然不会发生在你身上罗。” 我无力地僵着,连点头的力气都没有,她却偏偏要确认,“我说得对不对啊,小冉。” “对……的。”我用光了全身力气才说出这句话来。 她满意地拍拍我的背,“对了,我得离开了,要不宁泽又得找我了。”说完,她施施然走出去。 我苍白着脸瑟瑟发抖地落在椅子里,无尽的冷汗早就将身体打湿,背部,冰寒一片。 我用力压住头,只觉得头痛欲裂。好想找个人倾诉一下,我却发现,竟找不到一个人。远在家乡的父母要是知道我落到这个地步,一定会急死吧,打给麦小玲吗?她除了着急估计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反倒添了无数烦恼。 “小冉,小冉。” 正当我头痛到极致的时候,感觉肩膀被人扳了起来,有人在叫我。我睁开眼,看到了代宁泽。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他问,眉底有着明显的担忧。 他一边要照顾苏沫,还要管我,真是太为难了。 我极力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一些,“只是有些头痛。” 他伸过指来,像上次那样为我按摩。我低头,看到了他皱巴巴的衣角。他是个讲究的人,一般情况下是绝对不会让自己的衣服出现褶子了。 想来,最近他已经累到了极致。 “我这里不用管的,只要管好苏沫就好了。”我故作大度地道。他的指微凝,“余冉,没能照顾好你,我很内疚。” 我的眼眶胀了胀,“真的没事的,我知道你分不开身。苏沫现在身体虚弱,你去照顾她我不会有别的想法的。” 他默默含首,算是默认了我的话。 “今天苏沫消失了一段时间,她……有来过这里吗?”好一会儿,他才斟酌着问。 “啊?”我张着嘴,不知道怎样回答,最后却摇头,“没有啊。” 告诉他来过又能怎样?除了平添烦心事没有任何帮助。不知道他信了没有,总之再次扳起了我的肩,“小冉,相信我,总有办法解决问题的。” “我相信你。”这个时候,我再不给他力量,他怕也要崩溃了。“不过,我想了一下,觉得我还是应该回去。” 他的手僵在我身上,“不许,小冉,我说过,我们不分开。” 我扳开他的手,“我们不是分开,只是我留在这里一点用处也没有,反而会分散你的精力。代宁泽,你一心一意地照顾着苏沫吧,她的身体恢复了我们才能想办法让她想起过去啊。” 他似乎被我说动了,却依然不愿意点头。 我起身,在他的额上落下一吻,“放心吧,我会乖乖地等你回家的。” 苏沫今天到来说的那些话,至少证明她对我有所防范了,我并不希望有一天被她看到什么,最后刺激她迸血而亡。就算死,她也不该因为我或是代宁泽而死。 所以,远离才是最好的办法。 “准备什么时候走,我送你。”他总算点了头。 “不用了,我随时能走,你不一样,苏沫那儿不能没人照顾。” “我不放心。”他抚上了我的脸,“才几天,就憔悴成了这样,你的头痛又没好……” “我能照顾好自己的。”我承诺着,扳下他的大手,“代宁泽,只要你能完完整整地回到我身边,我什么都承受得住。” 他低头吻了我,我们的唇齿间传递的却是酸咸的东西。一滴清亮的眼泪滴在我脸上,我惊讶地抬眼,看到他湿了的眼眶。 第129章:并没有失忆 第129章:并没有失忆 那夜,我们欢爱得异常激烈,就像两个没有明天的人,一定要榨干今天所有的精力。我们忘了疲惫,忘了烦恼,忘了一切…… 黎明时分,代宁泽还是被苏沫的一个电话叫走了。我知道,他每一次回来看我都打着公事的幌子,隐瞒得十分辛苦。他走时我是知道的,还能清楚地感觉到他的吻印在我额头,那吻里满含了对我的不舍。 我没睁眼。 等到他下了楼,这才起来,床头,有他的留言,让我订好机票后给他电话,他还是坚持要送我。 我订好了晚上的票,却没有给他打电话,而是打电话给了秦坊,用故做快乐的声音告诉他,我马上就要回来好好做他的经纪人了。 秦坊在电话那头沉默着,差点冷场。在我关点稳不住假象的时候,他出了声,“我没有回去,一直在这边。” “什么……意思?” 他没有解释,只给我留了一句“等我”。 我只等了没多久,他就出现了,漂亮的脸上一片阴霾。 “能不能不那么严肃啊。”我走过去拍着他的肩,故做轻松,“我可是回去帮你寻前途唉,该高兴才对。” “苏沫其实并没有失忆。” 他没有捧我的场顺从我的意思,而是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来。我脸上的笑凝固在那里,看着他半天不知道说什么。 “苏沫没有失忆。” 他又重复一次。 “你……怎么知道?”好久,我才听到自己在问,感觉耳朵再一次轰轰乱鸣起来。这个答案我不是没想过,但也仅仅是想。 “我陪苏雨喝了两晚酒,从她那儿套来的话。” 苏雨和苏沫最是情深,她不可能平白陷害自己的姐姐。秦坊这几天一直没出现,原来是去苏雨那儿寻求突破口去了。 我抱住了自己,深深为苏沫的心机感到害怕。 “她只是想利用失忆来重新夺取代宁泽!”秦坊直白地提醒着我。我猛然跳了起来,不顾一切往外冲。我是一口气冲到医院的。 站在门口,我看到代宁泽在里头,苏沫故作失忆地对他做着各种娇媚的表情,即使代宁泽回应得很勉强也不在乎。这样的苏沫,突然让人觉得恶心。 在她倾身过去要吻代宁泽时,他避开,找了个借口往门外走。我避到一旁,把身子隐在柱子后。代宁泽没有发现我。 “余小姐吗?站在外面那么久,不累吗?” 里头,传来了苏沫脆生生的声音。这声音,此时听来是如此地刺耳,显然,她早就透过门页上的玻璃看到了我。 我索性大步走进去,站在她对面。 “余小姐是来看我的吗?”她依然摆出那副恶心的表情,眼底却有明显的挑衅。我用喷着火的目光扫向她,“你根本没有失忆!” 我的话又快又急,胸腔不断起伏,表明着此时的火气。她脸上并没有流露出惊讶的表情,反而大方地点头,“是啊,天下哪有这么多失忆的戏码?我只是装出来给你们看的,哦,不,是给宁泽看的。只有装失忆,我才能光明正大地跟他在一起啊。” “你真觉得自己光明正大了?如果真的光明正大,就大胆跟他说出你喜欢他,不想离开他,就跟我公平竞争啊!”她的不要脸激起了我更深的怒气,我鄙夷地看着她,“我一直以为你是行得正坐得端的好女孩,没想到,竟是如此的阴险心机。” 我的话骂得她变了脸色,指头紧紧地掐在被面上,我看得出来,她是在乎自己的形象的。 好一会儿,她才出声,“那又怎样?是现实把我逼成这样的。我喜欢代宁泽,但因为高傲已经失去了他一次。失去我才发现,自己的决定有多么的愚蠢。却偏偏,我发现你根本不能给他幸福,你们在一起除了矛盾就是事故,代宁泽不该被这么对待!我一直想,如果当时没有放开他,现在我们应该有孩子了。他是一个有责任心的男人,一定会为了责任而努力地去爱我和孩子,我们现在一定幸福到了极点!” “我一直有心想和他重新来过,可终究太迟了,而我没办法在正常的情况下要求跟他重新来过,只能装失忆了。” “如果代宁泽知道你的失忆是装的,他一定会厌恶你的。”我狠毒地道,甚至想马上把这件事告诉代宁泽,让他鄙视眼前这个女人。 “如果这是你想要的,就去说吧。”她倒什么都不怕,反而倾身下去闭上了眼,“我的失忆是假的,但我的血管却是真的随时会迸裂,你不防把这件事告诉他,让我因为失去了他而迸裂血管,死在他面前。余冉,你觉得,我撒谎和我死去哪一个对代宁泽的打击会更大?他背负的包袱会更重?” 我退了一步,脸彻底死白。 “他来了。”苏沫轻飘飘的提醒一句,背后,马上响起了代宁泽惊讶的呼唤,“小冉,你怎么来了?” “我……”我狠狠地去瞪一眼苏沫,最后只能咬着牙道,“工作上一些事情想向您请教。” 苏沫在床上笑得妩媚多情,“余小姐已经在这儿等你好一会儿了,宁泽,你快去忙吧,不用管我。” 不知情的代宁泽甚至感激地看了她一眼,我忍着揭穿她的冲动快步往外走。走到转角处,臂一紧,被代宁泽拉进怀里,“怎么来了?” 他的怀抱温暖宽厚,喷撒着熟悉的味道。我忍着满腔的愤怒和委屈回抱他,“只是想你了,所以过来了。” “机票买好了?什么时候走?” 我不知道怎么答。 “这一次,我感觉,我们两个真的麻烦了。”好一会儿,我委婉地表达。代宁泽捉紧了我的腰,逼着我看他,“我说过,我们不分开,不论有多艰难,都是可以克服的。” 克服得到苏沫的欺骗能克服她的血管吗?我真没办法看着她的血管在我们这儿迸裂啊。 “余冉,你放心,我将爱情和恩情分得很清楚,一直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你现在是我的太太,是我光明正大娶回家的妻子。” 我怔了一下,没敢提醒他,我们只举行了婚礼,并没有去补办结婚证。在法律意义上,我还不能算他的妻子。 之前因为确定了彼此的感情,觉得结婚证对于我们来说毫无意义,加上没生孩子用不着上户口,所以谁都没有在意。我也是这两天才想起这件事来的。 此事一来,我的头再次狠狠裂开。苏沫完全可以利用这点强行插入代宁泽的生活,到时,连退步的借口都没有了。 终究没有告诉他我回去的准确时间,那个晚上,我从德国逃亡回了国内。幸好秦坊也订了同一班航班的票,不至于让我郁闷到直接跳了飞机。 回去后,因为疲劳加上忧思过重,我生了一场病。我没让任何人告诉代宁泽,也尽量不去给他打电话。不过,他总会想办法联络我,对于我悄悄走这件事颇了微辞。 病好后,我回到秦坊那儿,继续我的工作。我不断地给他寻找通告,剧本,自己忙得晕头转向,把秦坊也累得够怆。即使如此,每次我给他剧本时,他都接下,不曾跟我抱怨过半句。 倒是小助理,不止一次对我说,秦坊在录制现场累得倒头就睡,好不可怜。高强度的工作让我短暂地忘记了身后的一堆烦恼,可晚上回到家却又辗转难眠。苏沫的身影就像一个噩梦,紧紧缠绕着我,让我无法呼吸。 我常常恨她恨得直咬牙,最后用纸画个人像写上她的名字,睡不着的时候就用刀去划,用拳头击,想象着打的是她本人。我甚至做了个布娃娃,写上她的名字每天扎针,祈祷着她早日完蛋。 我知道这样做恶毒而又幼稚,但除此之外,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在日日夜夜的煎熬里,我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这个世界上可怕的并不是亮剑相向,而是对方用精神包袱将你紧紧缠绕。 差不多一个月的时候,代宁泽告诉我,苏沫就要出院了。这让我多少看到了些希望,心情好了许多。然而,晚上我就收到了苏沫的短信。 “我坚持要跟他订婚,他却总是推脱该怎么办呢?我的血管啊,就快爆裂了。” 这个混蛋,竟用这种方式逼迫人。 我被她的可耻行径逼得火气大增,不客气地告诉她,“就算订婚了又如何,你们又不可能结婚,因为代宁泽已经是我的丈夫了。” 我以为这条信息会把她气死。其实,那时我是抱定了这个决心的,死就死吧,就算余生留给我和代宁泽的只能是地狱,也让我畅快一回。 我都认了。 可她竟然回了信息,还是要将我气死的信息。 ——我查过了,你们没有补办结婚手续,还处于离婚状态。 苏沫这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啊。看着那条信息,我差点吐血而亡,最先想到的是,要不要趁着现在把代宁泽拉回来被办婚礼? 只是,我还未来得及打电话,那头就传来消息了。苏沫又住院了。 第130章:他喜欢我乐意 第130章:他喜欢我乐意 这个消息不是代宁泽告诉我的,对我,他从来只报喜不报忧。电话是苏雨打来的,无比气愤地质问我对苏沫做了些什么,为什么会刺激到她晕过去。好在没有血管暴裂,否则一定会跟我不客气。 我吓得魂都没了半截,努力想了半天,也想不出自己到底哪句话气到了她。明明是她一直在气我啊。 好多天后,直到我问代宁泽,他才告诉我,一切与我无关。苏沫急着要和他订婚,他拒绝了,苏沫便晕倒了。 “如果……如果她真气死了,你会怎么样?”我探询着问他。 他在那头重重叹气,“我不知道。” “余冉,她对我的恩情不是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为了救我她不仅伤了眼睛,还……你知道我为什么会皆尽所能地帮你和麦小玲吗?除了我母亲受过那样的创伤外,她也……她为了让那个黑帮头子放了我,不得不答应和他……那时她才十四岁……” 我惊得把手机都掉在了地上,感觉头顶的阳光惨白得刺眼,耳朵一阵阵乱鸣。好久,我才记得还在跟他通话,我用了全力才问出来,“她的叔父不是苏雷霆吗?苏雷霆怎么可能容许自己的侄女被人欺负?” “苏雷霆那时还远未那么强大,甚至连自己都被那个黑帮头子给压榨着。” 现实,又跟我开了一个玩笑。但现在,我也终于能理解,他当年为什么宁愿忍着对我的爱也要娶苏沫。而以苏沫对他的恩情,这些日子他的所为足以被口水喷死。 “对不起,我原本想把这个当一辈子的秘密不要告诉你的。但,我希望你能理解,理解我放着你不管不是因为不在乎你,而是……” 他说不下去,我也痛苦得闭上了眼。 “你还真……不该告诉我。”害得我连挣扎的勇气都没有了。 “但是冉冉,我们不分开。”他再次强调,那么坚决。我默默无声地挂断了电话。这么多的事堆在一起,我们都已筋疲力尽,至于是否会分开,早就没有力气去思考。 我以为自己还能撑下去的,至少撑到代宁泽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但,之后发生了一件事,我做了重大决定…… 那天,我找到了秦坊。 “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 第二天,几张照片发到了代宁泽的手机里。当天下午,我就见到了代宁泽,他的脸色极其难看,甚至不顾我还在拍摄现场跟导演谈秦坊的戏就把我强行拉走。 他粗鲁地将我推进车里,而后急驰而去。我看到了他绷起的太阳穴,突得那么高,显露出来的全是极致的怒火。 他从来没有这么生气过,完全一种灭顶之姿。 我平静地闭了眼,安静地等着暴风雨的到来。他在几个转弯后猛踩了刹车,转过头来对上我的脸,“这是什么?”他举起手机,里头有几张昭片,照片里我和秦坊躺在酒店的床上,我们都没穿衣服。地上,依稀可见凌乱交叠的衣物。 我眨了眨眼,“拍得可真好。” 代宁泽一拳捶在了椅背上,我看得出来,他其实最想捶的是我。 “告诉我,这是假的。”他沉声道。 我淡淡地笑着,“这是真的。” 代宁泽石化在了我面前,我看到光束一点点从他眼底剥离。 “不可能。”好久,我才听到他的低语。我微微俯了身子去捂自己的肚子,却不想让他看出来,“是真的,代宁泽,我累了,苏雨,苏沫,没完没了,我真的累了。我觉得跟你再也进行不下去了,因为我们看不到希望!秦坊不同,他曾那么坚持地追求过我,而且他没有你那么多情债恩债,他可以给我一个完整的家!可以不用被别的女人瓜分!” 他被我的话说得面如土色,指头捏着手机几乎拧碎。 “我这也不算出轨,终究我们没有补办什么结婚手续,代宁泽,好聚好散吧。” 我推门,下车。车里,代宁泽绷紧的身子一直没有松开…… 快步离开,尽力让自己显得从容淡定一些,我用尽了全力。拐角时,我被拉进了一个怀抱。秦坊,来了。 “做这个决定,真的不后悔吗?”他问。 我摇头,却泪流满面…… 五年后。 “晰晰,慢点!” “妈咪,是你太慢了。” 雪光初霁的天气,一个年轻的美妇追着一个大概四岁左右的孩子满天满。那孩子一头短短的头发,雪亮的眼睛,腮帮子被冻得通红通红的,像个熟透的大苹果,同样冻得通红的唇瓣一张一合,呼吸着空气。 落在雪地里,跟个精灵似的。 是的,那美妇就是我。 我和我的孩子。 余泽晰。 这个调皮的小鬼此刻正上窜下跳,因为我追不上他而十分得意。片刻高高翘起了小嘴巴,“唉,你们女人哪。” 我哭笑不得,“才多大一点儿,就知道嫌弃女人了,小心将来被女人甩。” 小家伙一蹦二跳跑到我面前,一点都没有被我吓到,“才不会呢,我们幼儿园的女生个个都要拉我做老公,烦都烦死了。”他小大人似地从我臂间取过抱来挂在自己身上。他太矮了,包几乎落到他的脚后跟,十分滑稽。 我的心却暖暖的,伸手去抚他的短发。短发十分利落,扎着我的手指,像某个人的…… 我轻轻叹了一口气,又笑了起来,“若是你被他们抢走了我怎么办?以后谁给我背包?”小家伙虽然调皮,却是极孝顺体贴的,他时时不忘自己是个男人,小小年纪就知道心疼我,总会帮我分摊一些力所能及的重任。 小时候的我肯定不是这样的,这点,不知道又随了谁。 “放心吧,我才不会丢下你不管呢,以后我不仅会给你背包,还会养你。”他大家人地拍拍我的臂,志气可真不小呢。我开心的唇瓣都咧开了,“拉勾勾,说话要算话哦。” 他很认真地跟我拉起了勾勾。 雪光落在他脸上,粉粉嫩嫩的皮肤,亮闪闪的眼睛,真是我的宝贝啊。 我有意弯过半个身子,和他并排走回去,他很喜欢我把他当哥们的样子,同样咧着嘴迈开了大步。 “爸比!”到了门口,当看到外头立着的那具包裹严密的身子时,他一时兴奋起来,甩了我飞快跑了过去。那个木乃伊一般的东西动了一下,在他跳起来的那一瞬间将他抱起,“唉哟,我的小宝贝,爸比想死你了。” 我无奈地摊着肩,看着两个亲密贴在一起的人,满肚子的话竟不知从何说起。 两个人亲热完,手拉着手往门里走,小家伙早就忘了我这个娘的存在,一个劲地往身边人身上蹭。那人顺手将他抱起,只一只手便将他托得稳稳的。他非常喜欢这种姿势,因为坐得高望得远。小家伙哇哇叫着,不时被那只晃动得手弄得一倾一斜的,他叫得更大声了。 这画面,温馨得直叫人流眼泪。 我恍惚了一会儿才跟着他们上了楼。 我们居住的小区不算太好,但条件也不差,十五楼,中间的楼层。我走到时,一大一小正等在门口,同时巴巴地看着我。我笑嘻嘻地走过去,拿锁开门,“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下飞机就过来了。”木乃伊答。拉开门后,他先是给余泽晰除掉了脖子上厚厚的围巾,既而脱掉他厚重的棉衣,而我则忙着开暖气。 “爸比,我来帮你。”小家伙伸出短胖的小手,在木乃伊身上拉啊扯啊,不一会儿,粗笨的木乃伊变成了俊美妖孽的美少年。 至少在我眼里,他是少年,很美的那种。 秦坊,过了这么多年,依然无法掩盖他的那份妖孽美,嫩得跟二十岁出头的孩子一般。 不过,他也才二十六。 我端了一杯水过来,朝余泽晰不满地投去一眼,“叫叔叔。” 小家伙顿时扁起了嘴,却没再说什么。长长的睫毛一扇一扇的,道不尽的委屈。秦坊不满地瞪我一眼,“他喜欢,我乐意,为什么不能叫?”他大方地把晰晰拉了过去,“就叫爸比,以后都叫爸比。” “爸比。” 两人又黏在了一块。 我哭笑不得。 不知道为什么,晰晰跟秦坊时与跟我完全不同。跟我时,他会照顾我,会把自己当男人看待,只有在秦坊面前,他才会露出真实的小孩子性情。 是太过缺少父爱吗? 因为秦坊回来,小家伙特别兴奋,老晚都不肯睡。秦坊也不计较,无条件地陪他玩,只到我不得不动手把他抱进自己的房间去。 “秦叔叔才回来,很累的,要早点休息。” 小家伙扁了扁嘴巴,最后还是乖乖地爬上了床。秦坊走过来,在他额头上印了一吻,“晚安,乖儿子。” 小家伙咧开嘴,露出一排整齐的牙来,“爸比晚上不要走哦,明天还要陪我玩。” “好,明天爸比带你去游乐场。” 我差点没吓出病来。大明星带个孩子去游乐场?那得闹出多大的乱子来?秦坊似乎看出了我的担忧,靠过来贴着我的耳出声,“会清场的。” “这排场……也太大了。” 第131章:我的爸爸是谁 第131章:我的爸爸是谁 “如果你不介意,我倒愿意被人拍到。”他一副啥事都不怕的样子。五年前,他也是这么说的,“如果你不介意,我倒愿意做孩子的父亲。” 我介意。 孩子……终究不是他的。 五年前,苏沫用一根脆弱的血管把我和代宁泽逼上了绝路,偏偏这个时候,我怀孕了。我惊讶极了,根本没想到自己还能做母亲。这份喜悦不亚于得到了全世界,那一刻,就算苏沫带给我的烦恼都减轻了许多。 但我很快意识到了另一件事情。 如果让代宁泽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他会被逼死的。一边是不能受刺激又缠着不放的救命恩人,一边是期盼已久的孩子…… 最终,我选择了逃跑。 是的,我又一次当了逃兵。 不当逃兵又能怎样?难道真的要把他逼死不成吗?他夹在我和苏沫之间已经足够累的了。 我不后悔自己当了逃兵,也不后悔生下晰晰,唯一难过的是,没办法给他一个完整的家。 晰晰比别的孩子要早熟,才两岁半就呀呀地问我:“爸爸呢?”那时,他眼巴巴地看着公园里一个爸爸抱着一个孩子玩耍,目光里全是期盼。我的心被狠狠割碎。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不再叫秦坊叔叔,开始叫爸比了。而秦坊似乎很乐意。但这是危险的。 等到关上晰晰的房门,我和秦坊一前一后走出来时,我极为严肃地开口,“以后,还是让晰晰改口吧,叫你叔叔。” “为什么?”秦坊的脸上染满了酷劲儿,显然不乐意了。 “不是爸爸,当然不能这么叫,你以后还要交女朋友结婚呢。” “余冉,我跟你说过,我愿意做他的爸比,这是我们之间的事,跟你无关吧。”他横蛮地道,冲得很。我差点就无语了,“晰晰是我儿子,我是他的监护人,怎么跟我无关?你这是在语导他,让他对你形成父亲的依赖。” “这样不好吗?”他的目光炯炯,几乎把我吞噬,“余冉,你明明知道……” “好了,很晚了,你该回去休息了。”我极快地打断了他的话。不可能的事,永远不能留给他任何幻想。 他的脸全阴了下去,目光都暗淡起来,“余冉……” “秦坊,我是你姐姐。”我提醒他。当年,原意跟他离开,这是前提条件。秦坊彻底被打败了般,垂着头往外走,不再跟我多说一句话,呯地关闭了门页。 我疲惫地仰倒在沙发上,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用光。其实秦坊真的很不错,我怀孕的时候,他甚至停下所有的工作全身心照顾我,孩子出生时,是他守在医院大门外守着的,孩子缺痒要动手术时,是他签的手术同意书。 因为这个,他被狗仔拍到,差点被暴出未婚生子的丑闻。好在后来被摆平了。 孩子出生后,他一有空就会过来看,给孩子换尿布喂饭,唱摇篮曲哄孩子入睡,亲生父亲也不过如此。 但我不能,不能把他拉到我的生活里来,这对他不公平。因为……我对他永远都不可能有男女之间的感情。 “妈咪,你们吵架了?”晰晰抱着个枕头,探出半边脸来,小心翼翼地问我。我这才睁眼,去看他,“怎么不睡觉?” 他扁了扁嘴,“你们说话的声音很大,我睡不着。” “对不起。”我走过去,歉意地道,低身把他抱起来重新放到床上。 “秦叔叔真的不能做爸比吗?”他问,大眼里满是不解。对于父亲,他没有什么概念,粘着秦坊无非是秦坊对他真的很好。 我摸了摸他的脑袋,抚乱了他一头短发,“宝贝,叔叔和爸爸是两个不同的概念,秦叔叔只能是叔叔,永远都不可能成为你的父亲。” 他似懂非懂,眨着眼睛。 “如果你们结婚,他不就是我的爸比了吗?”对于血缘关系,他还不能理解,我不知道怎么解释,只能摇头,“妈妈不会和秦叔叔结婚,所以,晰晰不可以叫他爸爸。” “为什么不结婚?秦叔叔很喜欢我,也喜欢妈咪啊。”连孩子都看出了秦坊的心思,我想,是不是该疏远一点他了。 “可妈咪对他的喜欢只是对弟弟的那种喜欢,所以,不能结婚。” 这次,他似乎懂了,点点头。 我终于松了口气,为他盖好被子。要走时,他再次叫住了我,“那我的爸爸是谁?” 这一问,像一根绵细的针刺入了胸口,疼痛不堪。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抿唇不语。 “老师说了,每个小朋友都有爸爸,我的爸爸是谁?”孩子终究还小,不懂得查言观色,所以没看到我此时的苍白,仍然问。 我的喉咙哽得厉害,觉得无论说什么对他来说都是一种伤害。 “你爸爸……他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等你长大了,他就会来接你。”我并不想一辈子隐瞒他的身世,等到他长大了,会把一切都告诉他,让他自己决定是否回到代宁泽身边。 “所以,好好睡觉,这样才能快快长大。” 小家伙估计太想见到自己的父亲,立马闭上了眼睛。我看到他隐忍着不睁开眼,睫毛一闪一闪的样子,又想笑又想哭。 早晨,我还在做早饭的时候,门铃响了起来。 刷牙刷得满嘴泡泡的晰晰跑过去,代我开了门。门外,站着秦坊。我以为他昨晚生气后定然不会再过来,却没想到还是来了。 晰晰口齿不清地叫了声叔叔,秦坊摸摸他的脑袋,示意他去刷牙。 他淡然地看了我一眼,“我是来带晰晰去游乐场的。”不复昨晚的热情,声音也冰冰凉凉的。我知道他在生气,没办法计较。 我将早餐摆在桌上,忙着进房间收拾小家伙的东西。他跟了进来,“不想去的话不用跟着去,我能照顾好他。”他这是有意跟我划清界线。 秦坊这人的小孩子脾气永远改不掉,但掩盖在不成熟的表象下的却是比任何人都成熟的内在。从他帮我照顾小家伙的时候起,我就知道。他细心起来比谁都细心,小家伙交给他根本无需担心。 我点了点头,“谢谢你啊。” 他哼了哼,转身走出去。 晰晰已经刷完牙齿洗完脸,乐呵呵地拉着秦坊一起吃早餐。孩子总是不计事,昨晚的沮丧早就抛到了九宵云外,没心没肺地呵呵笑着,大肥手不时伸向秦坊的盘子,要给他喂东西吃。 秦坊也不嫌弃,张嘴就吃。两个人坐在一起,倒还真有父子的那么点感觉。我用力将这荒唐的感觉摇掉,出门时不忘小声嘱咐小家伙,如果碰到人,问起他们的身份,一定要说秦坊是邻家哥哥。 哥哥,比叔叔更能让人往纯洁的方向想。 小家伙一个劲儿地点头,“知道啦,知道啦,看到带照相机带话筒的人绝对绝对不能叫秦叔叔爸比,最好跟他离得远远的。” 我窘了一下。 说的次数太多了,小家伙都听烦了。 送走了秦坊和小家伙,我去了自己的工作室。这家工作室是秦坊出资建的,当时离开时,我什么都没带,孤身一人。 秦坊不忍我再四处奔波,便建议我干回老本行。他出资建了这座工作室,表面的老板是我,不过每年我都会按照约定给他分红。他现在行情极好,根本看不中我那几个钱,但还好,从来没有拒绝过。 这样,我这生意才能做得更加心安理得。 客人,多半都是秦坊介绍的,他的朋友。之后,他的朋友介绍朋友,生意还算不错。 为了衬得上客户的身份,我不得不走高端路线,收费很贵,当然,成本也不低。为此,我还特意请了几个知名的设计师,专门量身定做礼服等。 才到店里,秦坊就打来了电话,“在工作室那边的话,稍等一下,婉清姐说要过去。” 他介绍过来的客人虽然大多数是女性,但都在四十岁以上,最年轻的也得三十多。 “就不能介绍点年轻的女孩子过来吗?”我半是开玩笑地道。 他哼了哼,“抱歉,我的朋友里没有年轻女孩子。” 不结交年轻女孩子,如何解决个人问题,我头痛地抚了抚额。 给婉清姐做完全套形象设计已接近下午,我揉了揉发痛的脖子,终于能出口气了。其实秦坊每次介绍来的客户都不算挑剔,基本上我认定的东西他们都能接受。正是因为这样,我才需要精益求精。 “冉姐,任小姐等你好久了。” 前台的小扬走过来道。 我转头,看到任若莹。 她就跟她的名字一样,柔软温和,如同清玉。她正抚着额头,眉宇间挂着淡淡的忧郁。这些年里,她一直跟着秦坊,是有限几个知道我情况的熟人。 她就是秦坊曾经带到我的婚礼现场的那个女孩,我以为他们一定能成。如今,两人带吊着。 “秦坊不在这里,他带晰晰去游乐场了。”我抱歉地开口,早知道她的来意。她的眉间迅速染了失望,“是吗?” 任若莹也算是个执著的人,这五六年来,我不相信她没有人追求,可她偏偏苦守着一个秦坊不肯撒手。 “他好像……特别喜欢晰晰啊。”任若莹这话里不无试探的味道。我抿唇,心下想,如果她知道秦坊甚至想做晰晰的父亲,她该会有怎样的失望。当然,这种事不现实,我没必要拿出来打击她。 第132章:无可奉告 第132章:无可奉告 于是,点头道:“是啊,终究是看着他出生长大的,有感情是很正常的。不过你放心吧,在晰晰心里,他永远都是最好的叔叔。” 我的表态让她满意,暗淡的眸子里终于有了些光亮,“我知道。余冉,你其实是一个很好的女人,我也知道……秦坊对你的感情。” 我没想到她会说破这事儿,一时间气氛尴尬起来。我紧张地看了眼四周,还好,我们离得远,没人听到这话。 “这种话,以后不要再说了。”我低声警告她,可不想因为这句话而给秦坊的名誉带来什么损害。任若莹点了点头,“余冉,可以和我说说心里话吗?有好多的话,憋在心里,好难受。” 她这副失落的样子,我又如何能说不愿意,最后点点头,“说吧。” 她轻轻捂住了脸,“其实,有时我真想变成你,这样就能得到秦坊毫无顾忌的爱了。秦坊对谁都不热情,除了你。我连做梦都想和你换个位置,哪怕……哪怕做个单亲妈妈,生个别人的孩子……” 我苦笑起来。她永远不知道,这样的我内心里有多么揪结,我还想做她呢,无忧无虑,坚持固执。这个女孩,大概爱秦坊爱疯了。 “或者,变成苏雨也好啊。她至少爱得狂热,爱得大胆,可我……我只能默默跟在秦坊后头,期望他能看到我。我甚至连跟他表白的胆量都没有……” 她提到苏雨时,我的眉头猛然一跳。 有五年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吧。我自然不会忘记她曾经在我和代宁泽之间闹的那些风风雨雨。那是一个能把人整死的女孩。 “她……”还跟秦坊有联系吗? 我对她敏感到了极点。 “秦坊没跟你提过吗?这些年苏雨一直没有放弃过他,各种表白不在少数。” 秦坊还真没有提过。 对于他的感情生活,通常闭口不谈,如果不是任若莹说起,我还真会以为他这五年来一片空白呢。 苏雨这个话题让我很不舒服,因为她连接着苏沫,还有代宁泽。这是我这五年来一直避讳的两个名字,我刻意不去看新闻报纸,尤其拒绝经济类的,为的就是不要再有他们的消息。 “哦,对了,这次的新片宣传,秦坊还特意在b市加了一场呢,我们在那边住了两天。”任若莹突然道。 b市。 我重重地颤了一下,因为这个地方。那里是我和代宁泽重新开始的地方,我们在那里度过许多甜密的日子。 “哦。”好久,我才艰难地应一声,竟觉得语言贫乏至极,什么也问不出。 “余冉姐,你的孩子是代宁泽的吧。”任若盈突然问。 我如见了鬼般看着她。 “秦坊一直说孩子是他的,但我想,你一定不是那样的人。你们到这里来的时候你就怀孕了,像你这样的女孩,一定不会在跟代宁泽交往的时候再跟别的男人交往的,所以,孩子一定是代宁泽的对不对。” 她问这个问题,无非是想确认孩子跟秦坊无关。我此时才把一口气喘顺,轻而冷地道:“我可以告诉你的是,秦坊不是这个孩子的父亲,其它的,是我的私事,无可奉告。” 我的冷脸她看在眼里,却开心起来,“我就知道,孩子不是秦坊的。”她再次看到了希望,也不顾我还在生气,倾身过来拉我的手,“对不起啊余冉,我只是太紧张了,才会问。秦坊始终对我不冷不热的,我不知道到底用什么办法才能让他多看我一眼,接受我。余冉,你能不能教教我?” 我无奈地摊了摊手。秦坊那种死硬的性子我都搞不定,如何能教她什么。 虽然没有得到解决办法,任若莹不像来时那般沮丧,笑嘻嘻地打着电话离开。 秦坊到黄昏才送晰晰回来。这小家伙大概白天玩狠了,此时安然眠在秦坊怀里,舒服地打着呼,睡得好不香甜。秦坊小心翼翼地托着他的身子,眉底全是温柔。 “回来了?”我迎过去,要从他怀里接小家伙。他微微偏了偏,没让我抱,“去开门。”我摸了摸鼻子,转身掏钥匙把门打开。他熟门熟路地走向卧室,把小家伙放在床上,然后向我发布命令,“热毛巾。” 我认命地去浴室拧了块热毛巾过来,他摊开,在小家伙的脸上抹了起来。小家伙大概感觉到不舒服,扭了扭脸,嘴巴噘了噘,还好没醒过来。 看着秦坊这一幕,我理不清心里是酸还是甜,默默退了出来。 片刻,秦坊也退了出来。 “你照顾孩子越来越有水平了,以后必定是个好爸爸。”我半开玩笑地道。 他只是酷酷地哼了哼,“那是当然。” “那是不是该想想成家的事了?虽然你们做艺人的都不着急,但现下早结婚的也不在少数,而且事实证明,并不会影响到工作。” 他冷了一张脸,带着赌气的意味看我,“你跟我结?” 我给他噎得差点接不上气来,“我自然是配不上你的,任若莹不错啊。她不求不争默默跟了你这么多年……” “要跟是她的事,我又没睡过她,不需要负什么责吧。”他不客气地打断了我的话。我无语到了极点,最后只能点点桌子,“吃晚饭吧。” 秦坊却越过我,大步走向门口。 “要走也吃完饭再走嘛。”他带了一整天小家伙,如果连顿饭都不吃真是太过意不去了。 他停了下来,“余冉,就算吃饭也是为了跟我划清界线吧,我心里知道,你一直怕欠我太多,怕我要你用身体来还。放心,我秦坊还没有无趣到这种地步!” 他只有在生气的时候才会把话说得这么难听。 我无力地垮下了肩膀,因为他的确说对了。 “没有……我是把你当弟弟……”我心口不一地辩解着,不想他太过难受。他不相信地冷哼着,“弟弟?余冉,你为任若莹抱不平的时候是不是该为我抱抱不平?你觉得我对任若莹冷血无情的时候,是不是该想想你是不是比我更冷血无情?任若莹至少可以光明正大地跟着我,可我呢?非得要违心地表明自己只是想做你的弟弟才能留在你身边。真正残忍无情的人是你吧,而真正该得到回报的,不应该是我吗?” 他的咄咄逼人让我哑口无言。 从某种程度上,我的确如此无情。 “我都是……为你好。” “为我好?真正的为我好是怎样的,你问过我吗?你从来都自以为是地想,自以为是地做,自以为是地以为这就是为我好,可对我来说,一点都不是为我好!” “秦坊……” 他今晚的气撒得有点大,我不知道该怎么收场。 “对不起。”最后,示弱的反而是他。他的示弱让我愈发内疚,抬不起头来。 “我只是最近工作太忙了,所以……”他解释着,也没有来看我,“余冉,如果你想我们只做姐弟,那么就做姐弟,不要乱想,我刚刚的话只是发了疯,随意发泄罢了。” 我知道他的那些话不是随意发泄,一定是藏了好久的。可此时,我没办法点破。无法回应的感情,就不要开始。我依然坚持自己的最初所想,最后只是点了点头,“难为你了,这么忙的情况下还来看晰晰,早点回去休息吧。” “好。”他走出去,背影里透尽了孤独。 我一个人坐在餐桌上,却也免不得质问自己,到底在坚持什么,到底在固执什么?秦坊已经用实际实动向我证明,他能照顾好孩子,能照顾好我,能成为一个合格的父亲和丈夫,我还在矫情什么? 可我没办法迈出那一步,甚至连想象都不敢想。 第二天,秦坊又来了。他没有再提昨天的事,换了件休闲衣,神清气爽,仿佛我们之间什么都没发生过。他不提,我自然更不会提,他还像往常一样跟我说话,把我当姐,除了——始终叫我余冉,不肯加个姐字。 为了这个,我们以前争论了许久,但最终败给了他的固执。那时我想,只要他心里认定我是姐就可以了,怎么叫都无所谓。 “不是假期不多吗?怎么不去轻松轻松?”我问。 他懒洋洋地歪在沙发上,“在你这里混吃混喝不更轻松?还有可爱的晰晰陪着。”晰晰正好正出来,配合地钻进他怀里。有晰晰在的时候,他会收敛起那些孩子气,表现得像一个真正的长辈。 “晰晰今天不是还有一天假吗?我再陪他一天。”他道。 我笑笑,算是默认。 直到他和晰晰玩累了,小家伙蹦跳着说要去拼图,我才敢试探着问他话,“你们……去b市宣传新片了?” “嗯。”他扬扬眉宇应声。 “那边……现在怎么样?” “你想问的是,代宁泽怎么样了?”他直白地揭穿了我的心思。我窘得低下了头,却无从否认。 他挫败地笑了起来,最后还是道:“挺好的,他的公司规模扩大了不知道多少倍,听说分部遍及全国,哦,国外也开了好几家。现在满世界地飞,整个b市以及a市都将他传为佳话,绝对轻年人学习的榜样。对了,我们去的时候,他还在b市国际性质的论坛上发表了演讲,当时的场面相当壮观,去听演讲的人挤都挤不进了。我那儿有人刻了碟,到时拿给你看看。” 第133章:再见苏沫 第133章:再见苏沫 “……不用了。”我干涩地摇头。只要知道他好就好了。明知道不可能,便不要做那些无用的怀念。 我很想问问他是否再婚,但终究没有问出口。这事儿,秦坊不可能知情,不过,都过去五年了,他定然已经和苏沫走到一起了吧。 我努力甩掉他的影子,迅速转移了话题。 我怎么也没想到,有一天会与她相遇。 那天,秦坊介绍过来的那位婉清姐突然给我打电话,说是她的一个艺术家朋友想要做个演出造型,已经把她介绍了过来,希望我能帮她打理一下。 我欣然答应。 客户介绍客户,说明我的工作室得到了认可,好事一件。我以为她所说的艺术家朋友无非就是圈子里资历排前的老一辈大师,却没想到走进工作室时,抬头看到了苏沫。 那天,她坐在椅子上,优雅如从前。工作人员早就抱着本子来到她身边,做一些设计前的了解。 小杨叫了一声,“冉姐来了。” 她便回了头。 那一刻,我们两两发怔。 最后,是我先醒悟过来,当成陌生人般朝她握手,“您好,您就是婉清姐介绍来的客人吗?” 她好久才轻轻点头,应了一声:“……是。” 我点头,“我们这里的规矩小姐清楚吗?我们的工作室并没有多大的名气,可能做工也比不上别家,如果小姐还想货比三家,可以再去看看,离这里十分钟车程的地方有一家大型的形象设计师,请的是国际知名设计人员。” 小杨和其他人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因为我从来没有做过要把客人劝走的事情。小杨大概以为我傻了,走过来扯扯我的袖,“冉姐,我们这儿规模虽然不大,可在业界小有名气啊,秦先生介绍来的客人没一个不满意的,他们还给咱们介绍了好多客户呢。” “秦……先生,是秦坊吗?”苏沫这才出声,问。 小杨紧张地看着我,不敢把秦坊的名字到处说。我点了点头,“是的,小姐。” “既然她这么说,我相信你,就在这里做吧。”苏沫没有挪脚,而且做了一个出人意料的决定。不过,她的声音压得极低,我听到了一丝颤抖。跟我突然相见,不紧张才怪。 我理解地闪了闪眸光,尽可能忽视对她的仇恨,吩咐工作人员给她做准备工作。 其实,初见她的时候,我最想做的是一巴掌狠狠扇在她脸上。只是,时过境迁,而那时也是我自己选择离开的,又何必去打她? 做完准备工作后,我亲自给她做发型,上装。 其他人都退了出去,只剩下我们。 “没想到这里会是你开的。”她再次开口,轻声道。 我哼了哼,“是啊,我也没想到你会来这里。” “你和秦坊……你们在一起了吗?”我用沉默回应了她。我看到她的指头掐在了衣摆上,不明白她紧张什么。 “你们……结婚了吗?”不知道出于一种什么样的心理,我问。 她扬起了脸,露出炫目的笑容来,“当然啊。”这笑容,是如此地刺眼,直刺得我连同心脏都痛。她却轻轻牵起了我的手,“余冉啊,谢谢你的成全。” 我的手在打颤,牙根都在抖,我很想将她这张假面给狠狠撕开,最后却只应了一个若有似无的,“嗯。” “现在这样子,让我想起了当初,你给我化新娘妆的时候。余冉,你知道我为什么知道给我化妆的是你吗?因为你化得特别认真,认真得就跟你才是新娘似的。”她咯咯地笑了起不,不知道在笑些什么。 我哦了一声,“放心吧,就算现在,我也会像给自己设计型像般给你设计的,绝对只让你美不让你丑。”她的脸尴尬地扯了一下,因为心事被我猜中。 我恨她是真,但也没有到要用丑化她来丑化工作室的地步。 弄完脸和发型后,我给她选了一套工作室里早先就设计好的衣服。事实证明,我的眼光的确不错,苏沫对着镜子转了几圈后,露出满意的微笑,“难怪连挑剔的嫁清姐都要推荐你,你的水平的确不一般。” “我不觉得婉清姐是个挑剔的人。”我实话实话。 她轻轻抿了抿唇,“那是因为你让她感到满意了。” 我笑了笑,没有接话。 此时,手机响起来。我取出,苏沫却没有动,似乎有意要听我跟谁说话。我看到了秦坊的号码,知道他定是跟我说晰晰的事,不得不接下。 “余冉,我临时有事,得离开一下,晰晰已经送到店门口,你接一下。” “喂,别……”我的全身血液狠狠一凝,想要阻止他,门口,已经传来了脆生生的呼唤,“妈咪。” 那一刻,我整个人都僵直在那里,而苏沫,也凝固了表情,目光齐刷刷地射向晰晰。 我迅速跑过去,将他抱了起来,“我让小杨姐姐送你回家。” “余冉。”苏沫却快一步拉住我,目光依然紧锁在晰晰身上。晰晰的五官合了我和代宁泽两人的优点,我怕她会看出来,把他的脸压在臂下。晰晰大概觉得不舒服,挣了挣,我压得更紧。 “这孩子……”苏沫指着晰晰问。 “我……”我不知道怎么答。 “是你和秦坊的?” “啊。”我傻了似地点头。 “没想到你们的孩子这么大了。”苏沫明显松了一口气。 我只能敷衍地点头,“是啊。”而后把晰晰快速送到小杨手上,吩咐她带孩子去我家。 “孩子几岁了?”她问。 “啊,三岁。”直到小杨抱着晰晰走远,我才敢答。 “长得好高啊。”苏沫感叹。 “是……是吗?”我几乎语无伦次,“你……你们的呢?” “还没有这么大。”苏沫的脸暗了暗,既而转身去了前台刷卡。小杨走了,前台便只能我自己负责。我看她递给我一张黑卡,上头写着代宁泽几个字,十分有力。 我当成什么都没看到,快速将卡刷完递给了她。 “晚点我想去给孩子买点衣服,要一起去吗?”她竟然邀请我。 我摇头,“抱歉,我工作忙。” “那好吧。”她并没有勉强,摇曳多姿地走了出去。 我一个人坐在那里,傻了一般,只能无力地抱着双臂。其实从离开的那一天起,我就能想到会有今天。他和她结婚了,拥有自己的孩子。 只是,苏沫那薄弱的血管能承受得住一个孩子的降临吗?我忍不住猜测又觉得自己实在是可笑,孩子都生下来了,还谈什么承不承爱得住?或许因为有代宁泽的爱,她早就滋润得健健康康的,不复当年的脆弱了。 我在那里坐了好久才想到要给小家伙做晚餐,这才带着几份失魂回到了住处。打发了小杨,我转身去了厨房。 “妈咪,你今天不开心吗?”不知何时,小家伙走了进来,问。 我怔了一下,没想到小家伙会看出来,却违心地摇摇头,“没有啊,晰晰怎么会这么想?” 小家伙摇了摇头,“妈咪,白天见到的那位阿姨是谁?” 他从来不问客人的信息的,却独独对苏沫感兴趣。我的魂差点被震散,随意道:“只是一位客人啊,怎么了?” 他摇了摇头,眉间却揪结着什么,到底没有说出来。他拧眉的时候尤其像代宁泽,我只能祈祷苏沫今天没看出什么来。 才做好饭,秦坊的电话就来了,“紧急情况,快来救场。” 我不知道他有什么紧急情况,忙带着小家伙出了门。正好看到秦坊站在楼下,穿了一身周正的礼服,帅气得能闪瞎人的眼。这妖孽,无论穿什么都那么好看。 “余泽晰。”秦坊呼着小家伙的全名走过来,跟他拥抱了一下。小家伙朝他露出甜甜的笑容来,“我以为爸比……叔叔已经走了呢。”意识到自己叫了秦坊爸比,小家伙歉意地对着我吐了吐舌头。 我摊摊肩,表示原谅了他。 “余泽晰今晚能和我的小助理姐姐呆一会儿吗?我想和你妈咪去个有趣的地方。”秦坊跟他打商量。 小家伙很认真地托腮想了一会儿,“约会吗?” 我窘了一下。 秦坊故作思索的样子,“算是吧。” “如果你答应把她照顾好的话,我同意了。”小家伙俨然家长的派头,弄得我哭笑不得。秦坊很认真地点头,“绝对照顾得妥妥的。”小家伙走过来,把我的手放进他手里,“好吧,人就交给你了。” “我就这么被卖了么?” 小家伙主动去牵秦坊的小助理的手,还大方地朝我们挥挥手,“玩得开心点哦。” 我气得恨不能把这小鬼拖回来重重打屁股,老妈可以随意卖的吗? 秦坊拉了我一把:“看吧,连孩子都看出你需要放松了。” 我泛着酸意直接忽略了他的话,“到底要去哪儿?要我做什么?”在有特殊需要的时候,我会偶尔顶替他的设计师给他做做形象管理。 “我说了,你需要放松。”他拉开车门,去了我的工作室。他指了指里头的衣服,“你是做造型的,应该清楚自己适合什么。” “到底要去哪里?”他这命令让我感到不安。 第134章:他们的恩爱 第134章:他们的恩爱 “做我女伴,顺便去轻松一下。” “女伴?”我快给吓晕了,“你疯了吧。”要是他身边站了我这么一个,不知道会被记者们引出多少故事来。 “你身边的女孩不少吧,随便选一个都比我强。” 他把我往外走的身体拢了回去,“今晚没有记者,只是一个小型活动,放心吧,没人会乱猜你跟我的关系的。” 我拗不过他,不得不换上一件上得台面还算得体又不会让别人过份猜忌的礼服,他扯掉我的发带,让我披了一头长发。 而后,他带我上了车。 会场果然不大,到了我才知道,只是业内朋友举行的一个小型的交流会。不过,交流的却不是演技,而是乐器一类的。我一眼便看到了舞台中央的那道影子——苏沫。 我的脚步一退,本能地想朝后退,秦坊阻止了我,带着我跟认识的人打招呼。婉清姐也在,笑嘻嘻地看着我们,“余冉,你好,苏沫很喜欢你给她做的形象设计,真的很棒。” 我抬头,看到了苏沫已经和周围人等谢礼。在转过来看到我时,脸色明显变掉,显然,她也不欢迎我来的。 她在的话,代宁泽也一定会在吧。我害怕到了极致,指头都掐了起来,握了满掌的汗。但我不好逃开,这样会显得十分无记,我只能虚弱地朝婉清姐点点头,努力扯出一抹笑来。 “婉清姐。”苏沫直直朝我们走来,跟婉清姐打招呼。婉清姐跟她两手相握,关系可见不浅。 “没想到余小姐也会来。”跟我说话时,她的声音里含了不易觉察的敌意。因为对她敏感,所以我听了出来。我干巴巴地笑,“是啊。” “我们正说到你的造型呢,余小姐的手艺果真不错吧。” 苏沫点头,“的确相当好呢。” “抱歉,这个造型不是我弄的。”我打断了他们的话。婉清姐一脸惊讶地看向我,而我清楚地知道,苏沫用的并不是我的造型。她应该是后来去了别家,重新做过了。 她尴尬地扯了扯唇瓣,“余小姐做得的确很好,我也很满意的,但临时出了点事故,衣服头发全都湿了,不得不就近找了别的形象设计师。” 其实我知道,根本不可能有什么事故发生。苏沫也在怕,以至于我给她做的发型选的衣服都像巫婆的咒语,让她无法安宁。 如果是我,也会和她做同样的决定。 我假装什么都没看出来,保持沉默。 “哦,原来是这样。”她的解释缓解了我们两人间的尴尬,婉清姐并不知情,却松了口气的样子,“我还以为你是不喜欢呢。” “怎么会?我向来相信婉清姐的眼光。”苏沫讨喜地道,低头看了眼表,眉目里有明显的担忧。 “代先生还没来吗?”婉清姐直白地问,眼里闪着暧昧,“你们两个啊,一会儿不见就这么想了?” 苏沫故作娇羞,“看您说的。” 两人的说笑落在我耳里却跟利剑一般,而我更因为代宁泽会来坐立不安,几乎粗鲁地从秦坊的臂间抽出自己的手,“抱歉,失陪一下。”我像逃兵一般失魂落魄地跑向门口,根本不管自己落在他人眼里会有怎样的狼狈。 “余冉!”秦坊追了过来,拉我。我狠狠甩开他的脸,“你是故意的对不对!包括白天故意把晰晰放进工作室去,你知道她会来对不对,你到底想干什么!” 秦坊的脸变了几变,“放晰晰进去我没有别的意思,是真的很忙,不过,今晚我的确是故意带你来的。你不是对他念念不忘吗?” “我对他怎样还轮不到你来插手!”我不客气地用最难听的话来打断他,而后往外冲。外头,一个人在众人的簇拥下走来,华光闪烁,气势非凡。 代宁泽! 我没想到会这么巧,就这么碰上了。我该走后门的。 怕他看到我,我本能地退一步,后头的人拉了我一把,我落进了不知谁的怀抱。不管认识还是不认识,我像抱着救命稻般紧紧抱住对方,把自己移到最里头,尽量让那人的身体挡住自己。 耳边,我听到有人在打招呼:“代先生。” 不绝于耳。 我不确定他有没有看到我,此时只想就此消失。 “宁泽,你终于来了。”是苏沫的声音。我看到一片裙裾从眼底划光,停在了一双铮亮的皮鞋面前,“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怎么会。”代宁泽应着。 “哦,你们可别太恩爱了,我们会受不了的。” 有人开玩笑。 代宁泽笑了起来,他的笑狂肆而大方,不似从前。我记得从前的他总是微微而笑,眉底无限温柔。 五年,能改变很多啊。 “谢谢先生,她喝多了。”好久,我听到秦坊的声音,然后我被从那人怀里拉出来。秦坊压着我的脸,把我带了出去。 还好,代宁泽没看到我。 这一幕,好像好久以前也曾演过。我苦苦地扯起唇角,想到了和秦坊刚认识那会儿,也是为了躲避代宁泽夺命而逃,还曾被秦坊耻笑许久。 这一次,他没有再笑,而是把我直接带到车场,压进他的车里。我转开脸,不肯看他。他无奈地叹着气,“我只是想你能开心一点,如果……如果回到他身边是你最想做的事,我可以帮你。” “你要怎样帮我?帮我先把苏沫气死吗?” 因为有气,所以我的语气有些重。 “气死苏沫有什么不可以的。”他倒爽快。 我差点一拳击在他身上,“秦坊,你没心的吗?气死一个人,你能睡得安稳?” 他默默承受着我给的打击,好一会儿才道:“我一直不想苏沫死,因为那样,你就能在我身边。可你在我身边又怎样?离得那么近却总感觉那么遥远。余冉,我们两个就像被困死的兽,迟早都得死掉!与其这样,还不如撕开一个口子,气死苏沫,至少你还能活下去。” “说什么糊话!”我的眼泪滚滚而下,不是为了别的,只因为秦坊对我的这份心。这个孩子,不管多幼稚多自我,在我这里,始终把我视为最重要的。 “就算气死了苏沫,他们还有孩子。秦坊,我都放弃了,你还在揪结什么?” “他们已经有孩子了?”这点,也出乎了秦坊的意外。片刻,他捏紧了拳头,妖孽的脸上一片冷笑,“代宁泽,不过如此嘛。我还以为他能为了爱做到哪一步呢?转脸还不是和别的女人生儿育女?” “不能怪他。” 的确不能怪他,当年是我主动退出的。 苏沫可以逼死他,因为她自己的命也很悬,大不了一起死了。可我不能。 我记得有一个故事,说的是两个女人去争一个孩子,孩子哭了,其中一个女人松了手。而后来,法官判定先松手的女人是孩子的母亲。 他说:没有哪个母亲会忍心让自己的孩子受伤害,因为爱得深。 我对代宁泽,正是如此。 既然退出了,又何必再掺合?更何况他已经送了我一份最最珍贵的礼物。 好一会儿,我去拍秦坊,“我们回去吧,晰晰明天就要上学了,还说想和你多玩一会儿呢。” 因为晰晰,秦坊僵冷的脸终于缓和,一声不吭地启动了车子。 看到我们回来,晰晰兴奋极了,小猴子似地跳上了秦坊的肩。秦坊也终于露出笑脸,完全不怕失了身份,就那么驼着他。我无奈地摇摇头,送别了小助理。 那天的事情后来我们没有再提起,苏沫也没有再在我的世界里出现,连带着代宁泽都变成了一场梦,只有午夜轮回之时会想到那天他披着霞光在众人簇拥下走进大厅的样子。 遥远至极。 直到那天—— 晰晰发生了车祸。 当医院打电话给我时,我以为是骗子,甚至还狠狠骂了对方。可下一刻,我的心脏猛然被揪紧,也不管是不是骗子,疯了般跑去了对方报的那个地址。 晰晰果然被车撞了。 当我看到余宁晰几个字时,血液一时倒流,整个人都蒙了过去,“我儿子怎么了?” 恍惚间,我看到有人走过来,但终究支撑不住晕了过去。在完全晕过去之前,我感觉有一双有力的臂膀托住我,将我压进他怀里。有熟悉的味道落入我的鼻端。 醒来时,我看到了一张男性的陌生的脸。猛然间,晰晰的事浮上脑海,我猛地爬了起来。 “小姐?”那人压住我,“你低血糖加严重贫血,得休息。” “我儿子呢?”哪里顾得了自己,我拉紧他的衣袖,只想知道晰晰的情况。 他笑了,“你儿子只是小小地磕了一下,并无大碍,我们家先生嘱咐医生给他做了全身检查,放心吧。” “哦。”我终于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那人再次笑起来,露出一口白牙,“您可真逗啊,儿子没看成自己先晕过去了。不过,您的身体状况真的不是很好,该好好补补。” 生晰晰时,我大出血,从那以后一直有贫血症状。我道了声谢谢,急着去找小家伙,那人主动将我引到了另一间房。 第135章:再次碰到他 第135章:再次碰到他 小家伙正坐在椅子里,眉头压在一起,形成一个深深的川字。护士走来,一脸的无奈,“孩子想见母亲,我们不让,生气着呢。这么小小的便古怪精灵,还说要报警,道理一套一套的。” 护士边说边露出好笑又赞赏的表情。 小家伙哼了一声,转头看到我,迅速从椅子上跳下来扑到我怀里,“妈咪。” 我抱住他,上下检查,还好,真的没有伤。 “我们怕把他吓着,所以才没让他过去看您的。”一直陪着我的人道。 我点点头,“谢谢啊。” “不用谢。” 在医院里呆了这么大半天,自然是花了不少钱的,我转头看他,“你把你的名字和卡号留下吧,转头我把钱转给你。” 他再一次笑起来,“都因为我们的车差点撞到孩子才会让你晕迷的,这两笔医药费都由我们负责。” 到头来,他都不肯告诉我名字和账号。 我比较坚持。 孩子看病的钱我可以不给,但我的必须付清。他被我弄得实在无奈,只能道:“我给老板打个电话问问吧。” 他很快打完了电话,还好,他老板同意收钱了。他报了自己的名字和账号。我看了一眼,他的名字叫程方。 回到家后,我第一时间打了钱给程方,直到确认已入对方账户才松了一口气。 这件事并没有在我心中留下多深的印象,苏沫却再次找到我。我不知道什么事情触动了她的神经,让这么一个害怕我的女人敢第二次来见我。 她的脸色分明不好,指尖还颤抖着,我严重怀疑她的身体有病,只能善意地提醒,“苏小姐身体不好,又何必往我这边跑?”我们两个老死不相往来才是最好的结局。 苏沫冰冰地笑着,“我当然不想往你这里跑,但余冉,有些事情我必须提醒你。你和秦坊,我不知道你们是什么关系,但既然孩子都有了,就别再动别的心思了。免得破坏了两个家庭的幸福,到最后受苦的还是孩子。” 我被她说得直接僵在了那里。苏沫来是在警告我不要再对代宁泽抱幻想的吗?她用这种质问的语气跟我说话让我很不舒服,行得正,立得端,我从来不怕什么。 “苏小姐说这话我就不明白了,到底我动了什么心思?”我故意问她。苏沫苍白的脸大概气憋着了,转成了红色,唇都在颤抖。她喘息起来,愈发显得不好。 好一会儿她才开口,“动了什么心思你自己清楚,当然,如果余小姐不明白的话我可以点得更明白一点。宁泽现在跟我是一家人,你该死心了。” 果然,她是担心我再去找代宁泽。 既然离开了,我又怎么会找他呢? 但内心里对苏沫的恨却并不想让她舒服,我有意道:“是不是该死心,不是苏小姐能决定的,甚至连我自己都不能决定。苏小姐该去问问代宁泽,是不是对我已经死心了。” 自从我离开后,代宁泽从来没有来找过我。这个世界的确很大,但秦坊却满天下乱窜,不断地出新节目,只要有心,顺着秦坊这条线就能找到我。 其实我心里也明白,他大概真死心了。 然而,苏沫却用力颤抖起了身体,甚至抬起手,要打我的架式。我没有动,等着她下手,我的幸福是她毁掉的,我看她有没有这个胆量对我动手! 她到底没有拍下去,而是低头抓了一把药喂到嘴里。好一会儿,她的喘息才平息,她抓着自己胸口的衣服一直没有放下。 看到她吃药,我方才觉得自己过火了一些。如果真把她气死了,还真是个麻烦。我退了一步,“你放心吧,我不可能再找代宁泽了。如果要找,五年前就去了,何必等到现在。” 她抬起眼,用复杂的眸光看着我,似乎在鉴定我是否在说谎。好一会儿,她忽然问,“你认识程方吗?” “认识啊。”提到这个名字,我一脸的惊讶。那天撞车,正是程方在这边处理的。 “你也认识他?他跟你什么关系?” “哦,他是我的司机,听说你们撞车了。” “司机?”我没想到程方嘴里所说的老板竟然是苏沫,忽然之间觉得反胃得很,也突然明白,为什么她不现身。 我轻轻点了点头,“哦。放心吧,我们都没有大问题,不会找你麻烦的。”我以为,她急急过来只是因为自己撞了晰晰,而怕我知道她的身份后找借口找过去,从而引起代宁泽的注意。 我的话终于让她安心,轻轻点头,“那就好。” 她慢慢走出去,全身透着疲惫,平日里的优雅无形中减损了许多。 走出去一截,她又突然停下,“余冉,没有想过出国定居吗?出国的话能给孩子更好的教育,我知道很多国家空气也比这边好。以秦坊的能力,送你们出国应该不难吧。” “抱歉,没有这个想法。”我从小就说着中国话吃着中国菜长大,为什么要出国?而且,这里有我的父母啊。 想到父母,我的心又痛了起来。 因为我,他们…… 那是极为痛苦的回忆,至今想起来我都会忍不住泪水横流。如果不是我的任性,一切都不会发生。 我无力地抱住头,无法隐忍悔恨的眼泪。 一个人呆了好一会儿,我才去学校接小家伙。小家伙一个人坐在台阶上,嘴巴扁着,表明了心情不好。 我走过去端在他面前,“怎么了?是不是妈妈来晚了不开心了?” 他扭开了脸,却自己拾起书包往外走。 我有些急,追上去拉他,“晰晰,到底怎么了?” “没什么!”他就是不肯说,倔强得像一头驴。我问了好久都没有答案,最后不得不悄悄打电话给幼儿园的老师。老师听到我问,立刻自责地解释,“是这样的,班上有个别调皮的同学说了些不好的话,这才惹晰晰小朋友生气了。不过,我已经批评他们了。” “他们说了什么话?”我追问到底。小家伙并不是那么小气的人,不会因为无关紧要的话而跟人生气。 “这个……”老师支支吾吾了好久才肯跟我说,原来有人问他父亲是谁,他答不出来,那些人便笑话他是没有父亲的孩子。 我很是愤怒,表示要找对方家长谈谈教养的问题,老师不停道歉都未能止住我的怒火。打完电话,看到闷闷不乐的小家伙,那点怒气又无影无踪了,最后剩下的只有内疚。 我轻手轻脚走到他面前,“对不起啊晰晰,害得你在学校受委屈了。” “反正也不是你的错。”他的语气虽然不是很好,但明显没有责怪我的意思。我却更自责了,低着头不知道说什么好。 “爸爸,为什么要离开我们?”好一会儿,我听到他问。我吃力地摇着头,“这不是爸爸的错,他不知道你的存在,而且当时的情况……真的好复杂。” “他怎么会不知道我的存在?当时的情况有多复杂?”他不能理解,追问。 我被问得狼狈不堪,最后只能随意用话搪塞。他并不满意,鼓起了大腮帮子,头一次不肯帮我择菜,一个人躲进了房间。 孩子一天天长大,关于父亲这个问题也将越来越敏感,我心乱如麻,根本不知道如何应对。是否,我该找个人好好成个家了? 五年来,我第一次有了这个想法。 我开始参加一些网上的联谊活动。 联谊活动枯燥无味,无非是一些大龄青年相互认识,然后寻找可以结合的人。我长得并不丑,收入也不错,身份也还过得去,期间不乏有优秀人士向我抛来橄榄枝,但一听说我带了个儿子,而且成家的目的只是希望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便变了脸色,没了消息。 还有几个稍稍大胆的,问我会不会再生一个孩子。如果再生一个孩子,小家伙势必被冷落,我否认了。 于是,最后的倾慕者也离我远去。 我开始疲惫,决定再去参加最后一场,如果没有找到合适的对像就算了。那天,我去现场的时候对面更大的一个场地正在举行什么大型活动,场面似乎极为壮观,至少进出的人都西装笔挺,一看就像成功人士。 我没怎么留意,进了联谊会。因为厌倦,我连跟人打招呼都懒得,气得举办人一个劲儿拍我,“你啊,注定一辈子嫁不出去!” 我没理她,低头随便拾了个杯子将里面的液体一口气喝了下去。割喉的感觉告诉我,那是酒,我跑出去,在洗手间里拼命吐。只是最后什么也没吐出来。酒的度数不低,我又是没有酒量的人,出来的时候头已经昏昏沉沉,找不着南北。最后,推开的却是对面的门。 当我被一片华光刺得睁不开眼时,我看到了主席台上那个高高在上的身影,那么冷漠,那么冰寒,那么毫无表情……却那么熟悉?我以为出现了幻觉,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那人依然在哪里。 代宁泽! 怎么会这么巧! 我觉得口干舌燥,张着嘴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而片刻后,我发现自己离他那么那么近。我是从另一扇门进去的,那儿正通主席台。所以,此时,我也站在主席台上。 我的突然出现让场下微乱,都不解地看过来,不知道我是什么来头。我觉得头更晕了,稳不住自己,倒了下去。 我重重地跌在地板上,倒成了狗啃屎,而抬抬头时,我看到代宁泽依然冷漠的脸,他仿佛不认识我。 第136章:把她,抬出去 第136章:把她,抬出去 “把她,抬出去!” 他发布了命令。 有保安迅速冲上来,将我挽了出去,丢在门外。 “我的妈呀余冉,你怎么去了那边!”主办人大叫着冲出来跟我说话,声音大得能把我的耳膜冲破,“你不知道那里是谁在举行会议吗?那个人可不是好惹的,听说黑白通吃,是个狠辣的角色?” “哦?”我茫然地应着,唯一记得的只有代宁泽,至于她说的“那个人”我无从知晓。主办人因为我参加的联谊次数最多,所以早就认识了我。她把我扶起来,往里头送,“醉成这个样子,唉,真不知道你是来联谊的还是喝酒的。” 我很是委屈,“我也不想喝啊……”谁知道那里头是酒。 醉酒的我是被好心的主办人给送回家的,半醒半睡间,我感觉一只小小手在额间挠着触着,软绵绵的。 我轻轻握住。 “妈妈,你醒了?”脆生生的声音在问。 我睁开眼,看到了小家伙。他正努力踮着脚照顾我,手里还握着大大的毛巾。让这么小的孩子照顾我,真是让我汗颜到死。 “橘子阿姨呢?”橘子阿姨是婚姻网的主办人,也是今晚送我回来的人。 小家伙眨了眨眼睛,“她已经回去了。” “这个该死的橘子阿姨,不知道把一个酸鬼跟一个孩子放在一起很危险吗?”我借着骂人掩盖自己的尴尬。 “是我让她走的。” 小家伙道。 我惊讶地看着他,这个孩子,越来越有大人风范了。 “反正你只是醉了,也不用干什么,让她在这里呆着只会影响到她休息,而且,她打鼾。” 搞到最后,小家伙才说出了不想让橘子阿姨呆在屋里的真正原因。他是个挑剔的小家伙,尤其不能接受打鼾的女人,橘子阿姨正好触到了他的底线。 我低头看表,已经两点了。这个小家伙在熬夜照顾我啊。 “对不起啊,妈咪下次一定注意。”我向他道歉认错。小家伙再在我的额头上抹了抹,“喝酒对身体不好。” 他的话让我连头都抬不起来。 四岁的孩子不是该奶声奶气,动不动就流眼泪滚地板吗?为什么独独他像个怪胎,成熟得像个大人似的?我决定带他去测测智商。 宿醉的结果是,头痛。 但考虑到小家伙昨晚为我熬了夜,我还是忍着不舒服起床给他做早饭。为了不耽误他的睡眠,我特意做了可以打包带到路上吃的面包之类。 送小家伙上学的路上,橘子阿姨给我打来了电话。 请原谅我这么称呼她,因为她的昵称就是橘子阿姨,而且从未向任何人道出过身高年龄体重婚姻状况。 “小余啊,我跟你说啊,昨晚有个男士好像对你相当感兴趣,打电话到我这边问了你好多问题呢。哦,对了,对方好像不计较你不生孩子的问题。” “是吗?”我兴趣缺缺,却也难免好奇,“是什么人啊,家住何方,今年贵庚,家庭情况如何,什么工作?” “这个……我没问。” 我差点拿手机去砸她。 “唉呀,人家对你有意思的话一定会再打电话过来的啦,到时你跟对方见面,亲自问一下不就什么都知道了?” 所以,她连对方叫什么,电话号码都不知道了? 我早就知道她是个不靠谱的人,难免好奇她这最佳红娘是怎么评上的。或许,整个网站就她一个,所以最佳和最差都由她一人担了。 事后证明,我的猜测完全正确。 然而,那个对我感兴趣的男人并没有再打电话给她。这让她扼腕了不下八百次,仿佛没把我推销出去是天大的错误似的。我倒无所谓,也渐渐认识到现实中不可能有能答应我全部条件的神人,不如继续这样过下去,等待奇迹的发生。 生活还要继续,但我却不再参加联谊会了,疲倦了是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一提到联谊会我就会忍不住想起代宁泽,想起那天他那张冷漠的仿佛不认识我的脸。 然而,程方再次找到了我。 他给了我一只珍珠耳环,“余小姐,这是您那天落在会场里的。” 我握着珍珠耳环,一阵恍然。这耳环不见之后我找了好多地方,一直没找到,原来是掉在了会场里。看到程方,我难免惊讶他怎么会在会场里,但想想代宁泽和苏沫的关系,又释然。 他是苏沫的司机,苏沫绝对会在现场,他呆在那里也说得过去。我接过去,真心向他道谢,“谢谢你啊。” “您不用谢我,是……别人捡到的。”他说这话时有明显的犹豫,而我正为重新找到了这对耳环而开心,哪里会注意他的语气。这对耳环是我母亲留给我的最珍贵的东西,无价之宝。 我一定要给他钱,他拒绝了,甚至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您要是总是给钱,我会没办法交待的。” 也是。 苏沫要是知道她的司机老跟我打交道,势必生气,到时可就麻烦了。我没打算为难他,收起了钱。 “对了,余小姐为什么要去参加联谊会?”他突然问。 这问话让我红了脸,说实话,联谊会这种东西还是有些敏感的,这说明我嫁不出去。我讪讪傻笑着,“反正闲着无聊嘛,所以去玩玩罗。” 他没多问,转身离去。 我的工作室被突然收购了。 当我知道这个消息时,惊得嘴巴都张大了,为什么这么大的事,我自己一点都不知道情? 对方的给价不低,而且原意留下所有员工,只提了一个要求——让我马上打包滚蛋!我理不透是谁在跟我作对,这间工作室凝聚了我五年来的心血,跟我的孩子差不多啊。 我守在工作室里,坚决要见对方的负责人,最后等来的却是苏沫。 看到她,我差点举起棍子来砸人。苏沫只是冷脸看着我,“余冉,你以为是我收购这里的吗?” “除了你还会有谁?”她曾警告过我,让我出国,意在永远不要出现在代宁泽面前。我无从怀疑别人。 她笑得勾起一片讽刺来,“如果我说是代宁泽呢?” “怎么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 “……” 我哑口无言。 “你不是已经离开了吗?五年后出现在他面前是什么意思?”显然,苏沫知道了我闯会场的事。我无力地捂住头,如果我说不是故意的,她会信吗? “我就算想收购你这个地方,也没有这个心力,而我没想到的是,宁泽竟会帮我代劳。余冉,他要收购你这个地方而且唯一的要求是把你赶走,这其间的意思,你懂吗?” 怎么可能不懂? 代宁泽,竟然恨我到这种地步了吗? 直到后来我才慢慢意识到,我的离开并没有拯救到他,反而把他变成了一个冷血无情的人。 可我能有什么办法?许多事情不是我所能左右的,而我的父母甚至为了我们两个的事付出了生命的代价!想到父母,我心如刀割,脸都泛起了青。我摇头,执拗不已,“不,我不能没有这个工作室,我去找代宁泽!” 苏沫狠狠地拉住了我,她的指甲掐进我的肉里,疼得我直冒冷汗。 “不许去!”她吼起来,“你已经选择了离开,就离开得彻底一些,现在回去找他算什么?” 我用力甩开了她的手,愤怒地瞪着她,“如果不是因为你,我和他不会走到这一步,苏沫,你他妈的别想再阻止我!” “我们已经在一起了。”她轻轻地道。 在那般愤怒的情况下,我竟然听得清清楚楚。 我的身子一颤,杵在了那里。 “而且,你和秦坊已经有了孩子,你们才是一对。代宁泽这么做表面残忍,但实际上对大家都好,余冉,现在的平静打破了对谁都不好。” 我刚想吼她,告诉她我的孩子本来就是代宁泽的,她抚上了肚子比我更快地道,“我已怀孕了,宁泽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很开心,这个孩子我们期盼已久了。余冉,他这么做是在给我表明决心,你明白吗?他不想你出现在我们的世界里打扰我们的生活,他已经完完全全地放下了你,这五年来连你的名字都不曾提过。他收购这里的时候跟我说过,他这么做是希望我安心。”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我看到了苏沫脸上幸福的红晕,竟无法再去怀疑她的话的真实性,整个人软软地坐在了那里。他和苏沫已经有了他们的孩子,我的晰晰又算得了什么?如果把晰晰的存在告诉他,只会让一切更乱,更理不清。 算了吧,算了吧。 我闭了闭眼,点头,“好,我离开。” 这间工作室倾注了我所有的心血,待它,仅次于晰晰,失去了它,等于失去了一个儿子。而且,无数个思念代宁泽,思念父母的日子里,我靠的就是努力养育晰晰,努力工作熬过来的。 我突然有了种无依无靠的感觉。 但我还是收拾东西,离开了。工作室被恶意收购了,无论拿走什么都只会让我勾起不快的回忆,我选择什么都不带。 外头,停着一辆车,车身黑得扎眼。我撇开脸,朝另一个方向走。 因为突然失去了工作室,我便变得无所事事,所以很早便去了幼儿园接晰晰。小家伙看到我,眼珠子瞪得大大的,仿佛看到了天外来客。 我装做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走过去握住了他的手。他的小手柔软而肥嫩,握着十分舒服,我不由得紧了紧指头。 “妈妈,你怎么了?”他问。 第137章:苏沫怀孕了 第137章:苏沫怀孕了 我摇头,“没什么呀。” “可你握疼我了。” 此时我才意识到自己用了多大的劲,忙松了手,“对不起晰晰,妈妈不是故意的。”小家伙倒不在意,晃了晃脑袋。 “晰晰妈妈。” 我们走出来时,被主班老师拦住。“是晰晰惹事了吗?”我不安极了,第一反应便问。老师微笑着摇头,“晰晰很乖,各方面的表现都很突出,完全超出了同龄孩子的水平。这一次有一个针对全市幼儿园的国学比赛,晰晰的记忆力超强,我们希望他能参加,但需要交孩子的户口本。” 她的眼里充满了期盼,而我的目光却暗淡了下去。我连婚都没结,怎么可能办得到户口。 “要不……我们不去了吧。”我的回绝让她的目光彻底失去了光泽,“这样啊,真是可惜了,他要是参加的话,拿金奖是没问题的。” 我窘得抬不起头不,却找不到任何的话来解释。倒是晰晰像看透了我的心事,晃了晃我的手,“老师,我不喜欢参加活动。” 这么小的孩子,就懂得帮我解围了。我感动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他已快速跟老师告别,拉着我走出来。 出门后,他却噘起了嘴。 这个年龄的孩子,有哪个不想出风头的? “你是不是在怨妈妈?对不起,是妈妈没用,连个户口都没办法给你办。”我歉意至极。 小家伙并没有像往常那样原谅我,“秦坊叔叔说过,他可以帮忙办到的。” 我的声音卡在了喉咙眼里,不知道该说什么。秦坊能帮我们办到的前提是,他和我结婚。他曾不止一次如此表示过,但都被我拒绝了。 我蹲下去,试图跟他讲道理,“秦坊叔叔和我们不是一家人,所以,是不能帮忙的。” “我们可以成为一家人啊,叔叔是因为喜欢你才喜欢我的。” 这是怎样的一个孩子,把什么都看得透透的,最后无地自容的变成了我。我无法向他解释成人世界的顾虑和规则,只能沉默。 他显然不满,迈着小腿大步走远,一路上都不肯跟我说话。我只能像个做错事的孩子,默默无声地跟在他背后。看着那小小的,已经初具某个人特质的背影,我不得不感叹:幸好,还有他。 我决定给小家伙转一所幼儿园。 老师对此十分不解,还以为我在为户口的事生气,十分委婉地告诉我,就算现在不要,上小学是绝对需要的。 我真心地表示跟这个没有关系,我有我的理由。我的理由,当然是不想代宁泽知道小家伙的去向,我在怕。 他连我的工作室都查到了,自然查到了小家伙所在的学校,只有把他转走,我才能心安。我给他选了一所更远些的幼儿园,好在条件不相上下。在给小家伙办完转学的那晚,秦坊出现了。 秦坊冷了一张脸。 他特意选了十一点钟出现,或许就是不想小家伙知道。当我看到出现在屋里的他时,吓了一跳。 小家伙偷偷给过他家里钥匙的事我是知道的,只是他从来没有用过这把钥匙,大抵出于对我的尊重。今晚,他却用这把钥匙开了门。 “有事吗?”我问,庆幸自己还没有冲凉换衣服。我向来不喜欢在睡衣下添内衣,若他这样出现就尴尬了。 他的脸绷着,难看到了极致,“工作室,怎么回事?” 我刻意瞒了的,甚至跟里头的工作人员交待,任何老客户到来都不要说换了主人。原因只是那些客户大多是他的熟人。 他到底还是知道了。 “干累了,所以,转了。”我努力装做云淡风轻地回应。 他却不信,“干累了?如果累了,你会抛弃晰晰吗?” “当然不会!” 我想都不想便答,有些生气他竟然问这样的问题。他一步来到我面前,目光咄咄逼人,“工作室对你有多重要我会不知道?如果说晰晰是你的第一个孩子,它就是第二个,你既然不会抛弃晰晰又怎么会抛弃工作室?” 他的问话让我哑口无言。 这就是太过熟悉的弊端。而我从来没有说过工作室的重要性,他竟然全都看在眼里。我咬住了唇瓣,这样才没有让眼泪流下来。这几天我一再麻痹着自己,此时被他揭破才感觉到身体有多么的疼痛。 更让我痛的是,让我失去跟儿子一般亲切的工作室的竟是我曾经深深爱过的那个人! “是谁?”他问,眼底有着一份坚持,连那份妖孽都淡了起来。 我没敢开口。 “不用瞒我,这种事只要稍稍一查就知道。” 他最后的话将我逼得无路可退,无奈地吐出了最不想说的那两个字,“是他。” “代宁泽!”他突然握紧了拳头,连青筋都绷了起来,“竟然是他!”他几乎跳起来,“我去找他!” 他一副恨样,那架式十分可怕,如果真找到了代宁泽,我毫不怀疑他会打掉代宁泽的大牙。 我拉住了他,“不要!我不想你去找他!” “为什么不去找他?你为了他受了多少苦?冒着多大的危险生下的晰晰?但凡他还有一点良心,就不该这么做!” “事情都过去了!”我摇头,不想再去想从前。 他扯开了我的手,力气极大,我根本没办法阻止他。 “苏沫怀孕了!” 我大叫一声,几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 他往外奔走的身子终于停下,定在了那里。 我努力收拾起自己破碎不堪的心,“他们马上就要有自己的孩子,你这一闹晰晰的事必然瞒不住……” 他的肩膀明显软了下来,不再坚持。 我颤悠悠地站了起来,“他这么做只是想给苏沫一个安稳的人生,没有什么不对,而且,他也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当年的离开,是我自己的决定,没必要再闹开让大家都痛苦。” 秦坊转了头,眸底带着沉痛,“余冉……” 我摇头,“没事的,真的没事的。其实,我早就做好了准备,我还曾以为,他们应该更早就拥有了孩子。秦坊,我和代宁泽之间再无可能了,所以,不见面不知道彼此的去向是最好的结果,他收走了工作室算是救了我们所有人。” 他走过来,抱住了我,轻轻拍着我的背。他知道,我的心依然没有完全从代宁泽那儿离开,可他愿意在这个时候给我一个支撑。感谢有他,感谢这个好弟弟。我没有拒绝他的安慰,在他怀里闭上了眼。 早上,当我带着晰晰去上学时,在楼下再次看到了秦坊。他倚在自己的车上,只戴了一副墨镜。我差点没被他吓死,慌忙跑过去将他按进了车里,“不想活了吗?要是让人认出来怎么弄才好。” 他无所谓地耸耸肩,和晰晰对看一眼,两人眼里全是调皮。 “我是来送晰晰上学的。” 我十分不自然地报了晰晰的新学校地址,他并没有多问,显然已经明白了我这么做的原因。中途,却塞车了。这就是学校太远的弊端。 前头好像出了事故,车子塞得很死。小家伙等得尿急,我只能把他抱出来去了旁边的肯德基解决。 出来时,只是本能地一扭头,我却看到了最不愿意看到的人——代宁泽! 我的第一反应是将小家伙压在身后,遮住了他的脸。 代宁泽立得远远的,目光似乎落在这边,只是冷得让人生寒。他的目光如此之陌生,让我无法辨认,甚至觉得,这只是顶着代宁泽脸孔的陌生人。 不过,我早就见识到了他的无情,那次在宴会上。他挡在我们的必经之路,我不知道如何是好,手忙脚乱手足无措之下,拨了秦坊的电话求救,“能过来一下吗?” 秦坊很快到来。 他也看到了代宁泽,只微微扬了扬唇角,而后大大方方地把小家伙抱起来,亲了他一口,“来,爸比抱。” 小家伙谨慎地看了我一眼,看我没露出不悦,伸出双手环住了他的颈。两人亲密无间,跟亲生父子无异。我还杵在那里,一只臂早就伸过来,秦坊揽住了我,“走吧。” 他推了我一把,我才知道要迈步。 我们从代宁泽面前走过,谁都没有跟谁打招呼。回到车里,我才感觉全身的力气都已经流光,最后只剩下喘息。从代宁泽面前走过,我用了多大的努力! 秦坊默无声息地递了一瓶水过来,我猛灌了几口。小家伙用奇怪的眼神看了看我,最终什么也没问什么也没说。 我突然觉得有些对不起他。他日日夜夜想知道的父亲就在眼前,我却没有勇气让他们相认。 车道终于通了,我们足足迟到了二十分钟。新老师并不介意,热情地把小家伙迎了过去,却不可避免地问起了户口的事。 我张了张嘴,不知道如何回应,只能尴尬地沉默。 因为这个,我越发没精打采,回去的路上一个字都没说。秦坊把车子停好后没有马上打开车门,而是转头来看我,“晰晰的户口你打算怎么解决?” 显然,他听到了老师跟我的对话。 我无奈地摇头。 他突然握住了我的手,“余冉,我们结婚吧,就算你不爱我,也为晰晰考虑一下。我们结了婚,他就有户口了。” 真的只有结婚这一条路可以走了吗? 我的头无比疼痛。 第138章:你可真贱 第138章:你可真贱 为了这件事我花了不少心思费了不少力,结果却是零。可和秦坊结婚……我缩回了手,“再看看吧。” “余冉!” 秦坊显得有些生气,“再看什么?代宁泽不是已经表明立场了吗?你还想等谁?” 没有谁可以等了。 以前秦坊也不是没有这么提议过,每一次我拒绝他都默不作声,可今天,他却表现得特别激动。他的目光再次变得咄咄起来,是非逼着我回答的架式。 我不得不硬着头皮回硬,“秦坊,我不想耽误你,你应该知道,我配不上你。” “配得上与配不上,由我来决定!”他霸道不已。 其实,这些年来他为我做得真不少,完全可以充当一个合格的丈夫,是可以托付的。可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点不下头来。 他失望地点了点下巴,不再吭声,转身就走。 我张了张嘴,到底没有叫住他。 秦坊谈恋爱了,却不是任若莹。这件事,是通过任若莹我才知道的。她眼睛红红地找到我,告诉我这个消息。 “为什么?我以为我比不过的只有你,可为什么他宁愿找别的女人也不肯找我?” 我哑口无言,甚至连帮她的话都说不出来。我以什么立场去帮她? 任若莹哭得梨花带雨,我只觉得胸口堵得发硬。 任若莹最后走了,走的时候看了一眼一直在一旁玩耍的小家伙,眼神怪异。而小家伙也因为知道了秦坊新恋情的事,对我爱理不理,弄得我分外无奈。 这是五年来秦坊第一次公开恋情,自然掀起了千层浪,被报导得家喻户晓。他却连个电话都没有打给我,更不曾带着新恋人出现在我面前,所有关于新恋情的事都是从电视或报纸网络里得知。 里头的那个女孩长得娇俏可人,尤其眼睛大大的,听说并非圈中人。 “这个女孩子像你。” 当我正对着照片审视时,小家伙突然来了一句。我吓得差点将报纸打掉,当仔细观察女孩的眉眼时,赫然发现,小家伙的话并非空穴来风,那女孩的确跟我有六七份像! 冷汗,从我背上滚了下来。 我打了电话给秦坊。 “喂?”他很快接通。 “我们可以见个面吗?”我问。 “可以。”他并不拒绝。 “选在哪?” “随你。” “你在哪里开工?我去找你。” “不是要带晰晰吗?有空?”他反问。 我咬了咬嘴唇。 “我来找你吧,今晚。” 秦坊果然来找我了,只是依然没有带那个女孩。他坐在客厅里,已经没有了上次的怒气,十分平和,甚至还和小家伙玩了一阵子。 等到只有我们两人时,我才问出来,“怎么没带女朋友来?” 他无所谓地哼了哼,“麻烦。” 我无语了一下,“你是真心跟她在一起的吗?” 他转头过来看我,目光莫名灼热,“你希望的是什么?如果你希望我不是真心的,我可以告诉你,不是。” “我希望你是真心的。”我给了他最真实的答案。 他叭地捏碎了手中的杯子。杯子里全是开水,烫得他的手背发红,而玻璃碎片扎进了他的指头里,血水一个劲地流。 我吓得跳起来,忙去抱他的手,他用力将我甩开,僵着的脸色始终没有缓和,却不肯再说一句话。 “去冲一下,会起泡的。”我急得不行,几乎冒出眼泪来。 “你根本不在乎我,又何必在意起不起泡。”他冷冷地道,不肯看我。 “我没有不在乎你!” 只是姐弟之间的那种在乎。后头的话我没有说出来,因为看到了他眼里重新燃起来的光芒。他终于肯顺我的意去冲洗。好在水没有那么烫了,手只是红了并没有起泡,我还是心疼又担心。 他手上嵌了不少玻璃片,我本希望他去医院治疗的,但他不肯,坚持让我拔,理由说得极为充分。他突然受伤,消息传出去会有影响的。 我只能咬着牙给他拔。拔完时,已经虚汗满身。他看着我笑,“痛的是我,倒像你才是受伤的那个似的。” 我无语,低头给他上消毒药水。 他倾头下来,几乎压住我的发顶,呼息撒在我的头顶,“余冉,你是真的在乎我,对吗?” “当然。”我点头,心思放在如何把伤口处理好上。他却突然抱住了我,“我就知道你在乎我,我们在一起吧。” 我吓得把一瓶碘酒打翻在地。 理智让我把他推开,“秦坊,我是不可能跟你在一起的!”他的身子逐渐僵硬,脸色再次难看,“不是在乎我吗?这就是你的在乎?” “我把你当弟弟一般在乎!” 他一脚把碘酒瓶踢得老远,“余冉,你听好了,我不稀罕做你的弟弟!”说完,他转身就走,手上血迹还没干,红通通一片。我去追他,他早就走远。 我无力地抱住了头。 第二天,报纸大版刊登,秦坊和新女友两人手牵手进入酒店,共处一晚。这个意思足够明了,二人的关系彻底定了下来。 我看着报纸,只能无奈地叹息。 第二天清晨,当我带着小家伙小楼时,意外地在小区门口看到了代宁泽。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本能地转身朝偏门走去。小家伙一脸的不解,“妈妈,为什么不出去?” 他的声音惊动了代宁泽,他转了脸。我看到了他脸上的冷漠,本能地把小家伙往身前压,步子迈得更快。但,臂还是被扣住,是代宁泽。 他的掌心冰冷僵硬,没有丝毫温度。 “叔叔。”小家伙看到这一幕,吓了一跳,本能地要来保护我。我用另一只手死死将他扣在身前,不许他露出脸来,“妈妈和叔叔熟。” 他没有挣扎,由着我压,我能感觉到他的呼吸有些不畅,却不敢松开。 “有事吗?”我问。 代宁泽始终淡漠着表情,只朝身边的人点点下巴,有人走过来,从我手里接走了小家伙。 “你……”我吓得心都提到了喉咙眼儿。 “送他去学校。”代宁泽交待,原来他只是想把小家伙送去学校。我的心终于微微放下,知道争不过他只能对小家伙道:“跟叔叔去学校吧。” 他是个了不起的商人,还不至于对一个孩子下手,这点信心还是有的。 小家伙对着我们看了片刻,最后将目光落在了代宁泽身上,“不要欺负我妈妈。”他这声嘱咐引起了代宁泽的注意,转头过去看他,我吓得急忙催促,“要送就马上,快迟到了。” 小家伙终于被带走。 我和代宁泽依然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他握着我的臂。多年后重逢,即使经历了那么多尴尬和无情,我的心脏还是抑制不住地为他而跳跃。我恨自己无能,只能努力表现得镇定,抽了抽自己的手。 他没放。 “这样不好吧,让人看到。”我提醒,意在暗示他,如果让苏沫看到就麻烦了。他终于松开,唇上勾着的是冷漠,“这就是你不惜背叛我而得到的所谓爱情?”他把一份报纸压在我身上,那里头正是秦坊和新恋人的报导。 我心里一片发涩,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低头立在那里。 “余冉,你可真贱!”他的声音无情地传来,几乎刺穿了我的身子。下一刻,他已转身离去,去得突然。我抬头时,只看到一辆黑色的车子从眼前闪过,那熟悉的款式和颜色,让我莫名想起苏沫赶我出工作室时在门外看到的那辆。 那天,他也在那里吗?看着我被扫地出门,他的心里会有一种怎样的畅快? 他来得莫名其妙,去得莫名其妙,只有手里的报纸提醒我,他的到来只是为了讽刺我的。 讽刺…… 我的心被狠狠割了一下。 正在秦坊的恋情闹得沸沸扬扬的时候,任若莹这边突然报出了新情况。她竟然有一个已经四岁多的私生子!而当我看到报纸上刊登出来的照片时,差点没有晕过去。 那上面所谓的私生子,竟是——晰晰! 我蒙了,整个儿愣在那里,盯着那几副照片发傻。照片里,有晰晰骑在一个男人脖子上玩耍的样子,还有任若莹抱着他比v字的亲密表情。晰晰和男人都打了马赛克,却还是足以让我辨认出来。他骑着的那个男人是秦坊,他曾不止一次把孩子放在肩膀上让他骑着,完全没有半点明星风范。 而任若莹和他的照片,也只是一次无聊的自拍,谁曾想到,这样的照片会被任若莹这般利用。大家虽然没有猜出晰晰的真实身份,却很快将男人联想到了秦坊,立刻,两人的事情被推向了风口浪尖。 大家在热热闹闹谈论这些八卦的时候,我却只能瑟瑟发抖,全身,寒到了极致。我没想到任若莹会做到这一步,连我和小家伙都算计了。 我愤怒地去找她的电话,她在电话里冷静得不像话,“余冉姐,我也是没办法了才这样做的,你放心吧,晰晰的身份绝对不会暴露。” 可她还是低估了记者的良心。那名拿了她照片的记者经不住头条的诱惑,竟在网络上将晰晰的清晰照片公布了出来。看到这个,我顿时通体生寒,差点没有昏过去。 我意识到了危机的到来,却没想到会来得那样大。 第139章:孩子是谁的 第139章:孩子是谁的 代宁泽再一次找到了我,这次甩给我的是一部ipad,“可以解释一下吗?这算怎么回事?” 我看着里头小家伙的照片和报导,整个儿傻了眼。 “不是你和秦坊的孩子吗?怎么变成任若莹的了?”他问,语气冷漠却咄咄逼人。我吃力地咽着口水,头脑一片空白,根本找不到回应的话语。 “孩子到底是谁的?”他步步紧逼,几乎能把我吃掉! 我在他面前颤抖起来,怎么都开不了口。 “孩子是我和余冉的,任若莹一时头脑发昏,所以乱说了。”秦坊从天而降,来到我面前,轻轻将我揽了过去。我终于感觉到了安全,紧紧扯着他的衣角不敢松开。我是因为害怕才这样的,不过看在代宁泽眼里,可能就是另外的意思了。我看到他的颊角抽紧,异常沉寒。而后,转身就走。有如死过一回,好久我才能正常呼吸,看着面前的秦坊,不知道是该生气还是该感谢。 “对不起。”他先道了歉,完全没有了先前的气势。我吃力地摇摇头,“与其道歉,不如想想如何收场。”我不想让小家伙站在风口浪尖接受他人的指指点点,他还那么小。 秦坊再次握住了我的手,“余冉,我们结婚吧,只要结婚,一定都会不攻自破。”任若莹怕也彻底死心了。 我还是没有点头,疲惫地推开了他,“这件事,我会想办法的。” 我一个人去接的小家伙。 一路上,被众人瞩目,大家交头接耳。就连老师都露出惊讶的表情,“真没想到晰晰竟然是……”她没有把话说完,我的心却被重重刺了一下。 “老师,有些话不要乱说。” “对不起。”她虽然道歉,但眼神里表明了相信报导里头的那些话。我极为无力,只能低身抱起小家伙。他乖乖地窝在我怀里,心情也不是很好。这样大的事,他一定受了不少的言语吧。 “你是妈妈的儿子。”我轻声道。 他只点了点头,没吭声。小小年纪,就让他受这样的伤害,我自责到了极点。然而,我们出门时,还是被记者包围了。 无数的话筒伸过来,几乎将我们淹没。我抱着小家伙艰难地想往外挤,但没有人让路,我差点被人挤倒。小家伙也没有见过这样的阵仗,看到我被推倒尖声叫起来,“不要碰我妈妈,不要碰我妈妈。” 闪光灯无情地闪烁,谁也没有听到他流着眼泪的嘶吼。 那一刻,竟是那样的无助。 在我以为必定会被围出问题来时,突然记者群散开了。不知从哪里来的黑衣人,无声地将我们保护在中间,而后推进了一辆车。我正要向好心地道谢,却看到了位置上的代宁泽。 他的气场冷绝,连车里的气温都在下降,我冷得打了个寒战,到嘴的感谢生生咽下去,剩下的只有沉默。我把小家伙压在怀里,不让他看到。 他也不曾转头过来看我们,车子启动,把记者甩出老远。他将我们送回了小区,而后并不停留,直接离去。 情况变成这样,小家伙没办法去上学了。我想了一夜,带他去做了dna鉴定,然后去法院,向任若莹提起诉讼。 当然,这些事情很快就被记者知晓,于是,真相无情地揭开。秦坊也公开表示和任若莹没有任何关系,任若莹成了最大的骗子,星途毁得七七八八。 看着电视画面里她哭得梨花带雨地祈求大家原谅的样子,我一点都不同情她。然而,事情却进一步在复杂。 秦坊和晰晰玩乐的照片被记者们揪着不放,开始质问他和孩子的真正关系,而我,曾是秦坊经纪人又被他表白过的事也翻了出来。更让我无力招架的是,秦坊亲口承认孩子是我和他的。 我几乎崩溃。 这一次,我们三个人再一次成为了八卦的宠儿,而我梦想到来的安定日子遥遥无期。 在他承认是小家伙的亲生父亲的第四天,他终于出现在了我面前。我狠狠一巴掌抡在了他脸上,不是因为他毁了我们的平静日子,而是他这么一承认,等于给自己撅了一个更深的坑。 他安静地立在那里,并不去管脸上的红肿,仿佛没有挨打过。好久,他才出声,“我这么做并不是想逼你就范,只是余冉,我们没有退路。” 我不想理他,把他赶出门去,并且斩钉截铁地告诉他,我会去媒体上澄清一切的。他的眼神充满忧虑,却到底没有再说什么。 然而,第二天,我就知道了他忧虑的是什么。 代宁泽再一次找到了我。 “孩子多大?”他问。 我吓得喉咙发紧,“三……三岁多?” 他轻飘飘地甩了一份报纸和一份dna鉴定过来。报纸和鉴定表里写得清楚,小家伙已经四岁。我没想到他会去弄我跟小家伙的dna鉴定表,顿时血水一阵凝固,几乎站不起来。 “孩子是谁的?”我的隐瞒给了他质问的理由。我用力捏住了裙角,脑子再次空白,好久才出声,“报纸上不是说得明白吗?是我和秦坊的。” 空气,一阵发紧,源自于他。 他绷起了下巴,五官越发显得分明难以亲近,“是吗?” “当然……是了。”我吞咽着口水,几乎招架不住。 “他四岁三个月,那时我们还没有分手。”他指出了常识性的问题,我吓得冷汗直滚,终于意识到逼到了绝境。可我不能,不能承认!我想到了苏沫,想到了她的肚子,突然厚起了脸皮逼着自己说谎,“我之所以告诉你三岁,只是因为不想惹你生气。孩子与你无关,至于为什么他怀在我们交往期间,只因为……我和秦坊在那时就已经交往了。要我出具一份孩子和秦坊的dna鉴定吗?” 我甚至抬起半边脸,尽可能让自己表现得不要脸。 他拧紧了五官,几乎扭曲了一张俊脸,最后点点头,“好。”而后,不再说话,扬长而去。 我像经历了一场恶战般,软软瘫在了那里。 尘埃落定,我却没办法再去向媒体否认和秦坊的关系。秦坊虽然没有和我结婚,但却跟我有了孩子,等同于事实婚姻,他却还跟别的女人高调秀恩爱,这件事对他的名声有极大的影响,连通告都减了许多。 他倒不在乎,没事就跑回来陪我和小家伙,笑容反倒比以前更多了。我原谅了他,也知道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那天那一巴掌我实在打得无礼。其实,从这件事里,我越发看到了他的成熟与稳重,却偏偏越发无法委身于他。我觉得,他需要一个更好的女孩。 他也不急了,不提结婚不提两人的感情,每天乐呵呵地跟着我们混。只有一次,似乎无意,他道:“既然我们已经被大众绑在一起,连孩子都套牢,还怕没有将来吗?” 他对我怎么就有这么长久的耐心?我想不透,上上下下打量自己,也没有什么出众之处。 然而,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某个深夜,我的房门突然被人大力砸起来,我急忙跑过去看,看到了代宁泽。 他冷了一张脸隔着外面的门页看我,“开门。” 我不肯,他已举起了铁锤,“不想闹得不可收拾就开门。” 他真是疯了! 我不得不把门页打开。 “孩子到底是谁的?”他问。 这个问题,我不是已经给了他答案了吗? “说。”他突然发怒,扯起了我的领口,是要把我掐死的架式。我的脸都白了起来,偏偏此时传来了小家伙的声音,“不要碰我妈咪!”他冲过来,不顾一切地对着代宁泽拳打脚踢。 代宁泽松开我,去握住了他的双臂,控制了他。他的眼睛死死盯着小家伙,几乎能将他看穿。 “孩子是谁的?”他再次问。 我瑟瑟发抖,想把孩子拉回来,但他不肯松手。小家伙在他面前怒瞪着他,“男人打女人,算什么本事,秦叔叔就从来不这样!” “秦叔叔?”他重复。 我恨不能咬自己的舌头。不该叫他改口的,如果还像以前一样叫爸比,就什么事儿也没有了。 “是秦坊的,我怕人知道他有孩子影响星途,所以让孩子改口。”我急急道,努力澄清。 代宁泽只是扯了扯唇角,嘲讽明显,“余冉,你觉得我很蠢吗?”我不敢回应,喉头里卡着什么,吞不下吐不出。 “我再问你最后一次,孩子的父亲到底是谁?”他问得更详细了。 我闭了眼,“已经说过了。”我的语气如此坚定,身子却在发抖,代宁泽怎么会莫名其妙地来问这个问题? 果然,他不是莫名其妙的,而是有备而来。 他轻轻划开手机,里头的一段录音传了出来,“我不能告诉你孩子的父亲是谁,但可以向你保证,绝对不是秦坊的。” 这是我曾对任若莹说过的话! 我的脸猛然惨白,只感觉头脑的轰鸣声越来越强烈,整个儿傻在了那里。他……怎么会有我和任若莹说话的录音?那时,我们根本没有见面,他不知道我在哪儿啊。 头脑里突然闪出一道光缝来,我猛然明白过来——是任若莹!早在那个时候她就计划着要设计我了,所以会录下我们谈话的内容。亏我还把她当过朋友!这一刻,我感觉自己被人泼了粪一般,里外都难堪到了极致! 第140章:不要利用我的孩子 第140章:不要利用我的孩子 她这一招,足以将我打垮。我整个儿软下去,坐在了地上,小家伙急忙扑过来用小手抱住我,“妈咪,妈咪!”他狠狠地去瞪代宁泽,“你这个坏蛋,是你把我妈咪吓坏的!” 他的吼声又大又尖,充满了正义感。我用冰冷的手去握他的小手,对上的却是代宁泽那双淬了冰般的眸子。 “余冉,你骗了我。”他道,那几个字毫无温度,跟他的眼眸一般!我用力一抖,感觉到了他尖锐目光里的无情,突然抱住了小家伙,“不要跟我抢孩子!” “可你却骗了我。”他重复。 我感觉小家伙在怀里抖着,他的镇定和愤怒都是装出来的。也是,一个四岁的孩子,如何能强求他不畏一切。我的心痛到了极致,根本不敢想象一切捏露出来,代宁泽会怎么做。 他低头,来看孩子。 我将小家伙的脸遮住,“我没有骗你,孩子真的不是你的!我说那些话只是为了稳住任若莹,因为她追了秦坊这么久却没有得到他,我怕她因爱生怨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来。我想保护自己最爱的人,所以撒了个谎,有什么不对!” “最爱的人?”他的身子停在半空中,脸上的表情难以辨认,此时微微扬高唇角,似乎在思考谁是我最爱的人。最后,我看到他的拳头紧紧握在了一起,指节根根暴出,泛起青白的透明色! 我索性逼自己到底,“对,最爱的人,我爱孩子爱秦坊。孩子的事一旦传出去,秦坊的演艺事业肯定会受到损伤,还有孩子,也会被人关注,我不想!他们两个,无论哪个受到伤害我都不要!代宁泽,求你,放过我们也放过你自己!” 他已经有了苏沫,还有他们的孩子,根本不缺一个晰晰。而我不一样,晰晰是我的全部,我的生命。 代宁泽冰冷地哼哼了两声,而后转身走出去,留给我的只有僵硬的背影。眼泪终于砸了下来,狠狠砸在地面上。我无法解释此时的心情,更不知道该庆幸还是悲伤,我像被人抽去了最后的力气般,软绵绵地坐在那里,连呼吸都困难起来。 一只小手摸在我脸上,抹去了我的泪水,“妈妈不哭。” 小家伙从我怀里抬起了头,大眼睛里满满的担忧和不安。我捉过他的手放在唇边一个劲地吻着,混合了腥咸的泪水,“对不起,对不起。” 小小的孩子并不能理解我的心情和心思,只眨巴着眼睛对着我的脸。他永远都不可能知道此时的我对他有多么的内疚。跟自己的亲生父亲,只在咫尺之遥,却没有相认。我不敢肯定,长大了他会不会恨我。 代宁泽走后,我们在原地呆了好久才相互扶持着回了家。这一闹,我筋疲力尽,软绵绵地坐在沙发里,小家伙没敢打扰我,安静地缩在一边,用极小的声音跟谁打着电话,不时向我投来担忧的一瞥。 今天原本是要带他去游乐场的,结果变成了这样。我内疚却无力改变什么。或许是大惊之后的松懈,我竟靠着沙发睡了过去。 醒来时,我身上盖着一件外套,秦坊就坐在对面,用复杂的目光看着我。我揉了揉眼睛,感觉又痛又烫,不用照镜子都知道是红的。 “怎么来了?最近不是很忙吗?”我知道他正在忙着拍一部新剧,据说时间排得很紧。 对面,小家伙不小心撞翻了一叠东西,他手忙脚乱地去捡,大眼里闪出不安。我明白了,“是晰晰叫你回来的?”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直接给我打电话,难道你连个孩子都比不了?”秦坊抓了把漂亮的头发,带着责备问我,极度不客气。我扯了扯唇角,“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就算给他打电话求助又如何,远水解不了近火,更何况我不能依赖他一辈子。 “怎么解决的?”他问。 我不自然地垂了头,“还能怎么解决?当然说孩子是你的了?对不起,坏了你的名声一次又一次。” 秦坊的唇纹却自然地松开,显露出开心来,“能有这样的好儿子,我巴不得。余冉,我一直都很喜欢晰晰。”他的目光灼灼地射向我,向我暗示着别的东西。我不敢接,转开视线,“我知道,你永远都是晰晰最好的叔叔。” “余冉!”他气得低吼起来,“有时候,我真想把你掐死!” 我无奈地苦笑,“别掐了,我已经很累了。” 他沉默下来,空气陷入一种凝滞的尴尬,让人呼吸不畅。我把身子压下去,疲惫地闭上眼。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代宁泽查出了孩子的身世呢?要知道,现在的科学这么发达,他只需要从孩子身上得到小小的碎屑就能查出他是谁的孩子来。” 秦坊这突如其来的提醒吓得我冷汗直滚,脸都发起青来,张着嘴却根本不知道要说什么,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我压根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代宁泽虽然和苏沫在一起,但他能放任自己的亲骨肉流落在外吗?” 他的补充把我压向了更深的深渊,我茫然地看着他,无助到了极点,“我该怎么办?” “跟我结婚吧。我会把晰晰当亲生儿子对待,这点你完全不用担心。我们结婚后,即使将来代宁泽知道了孩子是他的,他也没办法跟我们争。” 是啊,我有家庭他也有家庭,在这一点上,我们的抚养条件上没有谁占优势。而孩子从小就跟着我,和秦坊培养了深厚的感情,对代宁泽和苏沫却毫无感情可言,若是将来闹到了法院,我的胜算也比他大。 有史以来,我第一次对和秦坊结婚感到心动。 但,理智却没有让我点头,“让我……想想吧。” 秦坊并没有露出不悦,反而扬起了笑容,“好。”我愿意想已经是极大的进步,他的高兴是有道理的。 秦坊没有呆太久,因为工作忙,连夜又赶回去。我这才想起小家伙一直饿着肚子,却厨房给我们两个炒了蛋炒饭。小家伙最喜欢我炒的蛋炒饭,每次都要吃两大碗。可今晚,他却吃得极其吃力,不时用一对大眼来瞅我。 “妈咪,今天那个男人,是我爸爸吗?” 筷子叭嗒一声掉在了桌面上,我没想到他会猜出这么多来。喉咙里突然压了一块石头,捏不开吞不下,我根本不知道该给他什么样的答案。 好久,我才吃力地点头,“……是的。” “他为什么一直不来要我们?” 他的问题越发让我无法回应,闷在那里久久无法出声。即使我说出来,他也不会理解的,更何况我并不想让他知道那些让人揪心的事。 好在突然响起的电话铃音打断了他的思绪,他迈着小短腿吃力地爬上桌面去接电话。电话那头传来的是秦坊的声音,他兴奋地叫了声“秦叔叔”,乐呵呵地和对方聊天去了。 从没有哪个时候,我会如此地感激秦坊。 任若莹并没有就此被娱乐圈封杀,在不久之后便有了她的正面消息,而先前对秦坊和我所做的一切也都演变成了她对感情的执著,获得不少的同情。而后,便接了一部据说大制作的片子,做女一号。 任若莹长得过于冷艳,一直不适合做女一号,所以一直徘徊在女二女三的位置,不知道谁这么大手笔,愿意冒这个险捧她做女一。 关于我对她的诉讼,她让律师转达了意见,愿意庭外和解。其实我并不想把事情闹大,告她也不过给她一个教训,所以接受了。那天,我们合解得很顺利,我没有要任何经济上的赔偿,只让她向我道歉。她很大方地跟我道了歉,态度还算诚肯。 这件事,算尘埃落定。 走出来时,她步法款款,特意在我面前停了一下,“余冉姐,可以聊聊吗?” 现在的我,对她只有厌恶。 “不会用太多时间的。”她补充道。 我到底停下来,与她相对。 “余冉姐,我知道你在恨我,但这份感情我付出了太多,已经没办法放下。被现实整垮了的我在自杀和利用你的孩子中间足足徘徊了三天,最后才……得不到秦坊,我真的很想死。” 她垂下了眼帘,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如果不是知道了录音的事,我一定会心软的,而现在,她无论做什么,我都会觉得是在装,所以恶心极了。 “你死与不死,跟我没有关系。另外,如果下次还敢利用我的孩子,绝对不客气!”我警告她。 她苦苦地笑了一下,“余冉姐,放心吧,绝对没有下次了。因为,就算你愿意放过我,若再有下次,代宁泽也不会放过我的。哦,对了,我现在签的新剧就是代宁泽公司投资的。” “用一段录音换取你的荣花富贵,这真是你任若莹能干出来的事呢。”我不无嘲讽地道。 她略略惊讶,却并不红脸尴尬,反而点头承认,“想必代宁泽用录音找过你了吧,对不起,我不能离开娱乐圈,所以不得已才去找的他。你或许觉得我卑鄙,但这个圈子就是这样,表面光鲜暗地里肮脏不堪,我早就看惯了,只是你还不习惯罢了。” 这个可恶的女人,我真想不顾形象地喷她一脸! 第141章:他知道了 第141章:他知道了 “我想我们没什么可以说的了,再见。”我不客气地道,抬步就走。 “不要惹代宁泽,余冉姐。”她在背后叫我,提醒,“他现在的能力你无法估量,而且性格似乎也变了好多,商场上的人谈到他都会变脸,说他冷血无情不留活路。所以,如果孩子不是秦坊的,请你老老实实对我说,或许我还能帮你们周旋,否则,真让他查出来……” 她没有说后面的话,我的冷汗已经滚了出来。即使如此,我也没有要向她求救的意思。我再次停了步,冷冷地回头来看她,“这次又在哪里排了录音笔?准备录下什么样的证据向代宁泽献媚?任若莹,我知道你希望我否认孩子是秦坊的,可惜了,孩子就是他的!” 说这样的话,我多少带了赌气的意味。任若莹害得我差点失去小家伙,我怎么可能让她好过? 任若莹的脸果然白了起来。 “对了,你知道秦坊以前为什么会招惹你吗?因为你跟我长得像,他得不到我便想从你身上寻找我的影子。这也就是这么多年来,他允许你在他身边转悠的原因。不过,以后他肯定不会待见你了,因为你的人品比起我来差太远!” 从来没有想过要用这样的话去伤害一个人,但任若莹真把我逼火了。 说完这些,我没有再停留,走了出去。 秦坊先前说过的一些话在我心里打成了结,我时时刻刻守着小家伙,不敢让他离开我的视线。怕的是有一天代宁泽缓过劲来,弄走他身上的一星半点去做鉴定。 即使送他去幼儿园,我也整天整天守在学校门外,一有风吹草动就有如惊弓之鸟,不是给老师打电话就是冲进教室里去找小家伙。最后弄得老师们都用怪异的眼光看着我,私下里猜测,我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她们没有经历过失子的恐惧,当然不会理解我的心情。 然而即使如此,我都没有守住最后的秘密。代宁泽还是接近了小家伙。 那天学校举行春游,大巴车装了所有的孩子到某个小农庄去玩。我因为临时有事,没有跟去,而晚上我去接的时候,老师们告诉我,他已经被别的人接走了。 我吓得全身发冷,颤着身体给秦坊打电话。秦坊在外地,所以不可能是他接的。我对着老师狂乱地骂了起来,心早就绞成了一团,如果他被坏人…… 就在此时,我的电话响了。 “我是代宁泽。”那头直白地介绍,“你儿子在我这里。” 我跳了起来,不顾一切地冲向他所报的地址。代宁泽的车就停在我们小区门口,我疯了似地跑上前去扯开车门将小家伙抱出车外时狠狠地瞪向代宁泽,“如果想做什么就冲着我来,若敢对我的孩子下手,绝对不客气!” 他冷冷地瞥着我,没有任何表情,也不回应。我低头去检查小家伙的身体,司机走了下来,“我们去农庄吃饭,这孩子就跟了过来,老远地对着我们看,也不跟别的同学走。代先生怕他走丢了才好心把他带回来,还特意让我打电话给老师告诉他们他的行踪,再怎样您也不能这样诬陷我家先生。” 是这样的吗? 我低头去看小家伙,他捏着衣角,好一会儿才诚实地点了点头。 所以,真的是我错屋了代宁泽! 坦白说,我愿意由任何人把他送回来也不希望是代宁泽。但事情已经弄明白,我不好再发横,只能真心地道:“谢谢你们送孩子回来。” 代宁泽依然不吭一声,只扬了扬手指,司机接到命令启动车子,扬长而去。 小家伙分明低着头,大眼却不明瞟瞟远去的车子。我拎起他带回家,将他压在沙发上狠狠拍了几下子,“我怎么跟你说的?不许跟陌生人走,你怎么会这样?” 小家伙憋着哭一张脸通红通红,“他不是陌生人。”他小小地辩解着。 他的话弄得我心头一震,到嘴的教训话语再也吐不出来。我把他拉起来,他的眼睛已经红通通的,眼泪在眼眶里打滚。 “大家都有爸爸,我也想看看,我的爸爸是什么样子。”他巴巴地解释着。我的心酸成了一团,眼泪无声地流着。看到我哭,他急了,跑过来给我抹眼泪,“妈咪,我错了,以后再也不去看他了。” 我把他搂紧在怀里,眼泪流得更多。许久,我们都平静下来时,他抬起了小脑袋,“妈咪,我们为什么不能像别人一样,跟自己的爸比生活在一起?” 为什么? 他现在还小,我说的原因他能理解吗? 最后我只能摸着他的小脑袋,久久沉默。 在代宁泽送了小家伙回家的第三天,我依然守在幼儿园门外,忐忑地等着他放学。突然,一辆车停在我面前。当我回过头来时,只感觉臂上一阵发痛,我被人用力揪起朝那辆车而去。 我看到了代宁泽,他铁青着一张脸几乎能吃人,而揪着我的正是他! “你干什么!”我忍痛挣扎,他却全无知觉般将我压在车上。我欲要去拉车门,他已经上了驾驶位,一脚油门踩到底,我差点没被甩下去。我不敢再去开门,两只手死死地抓着扶手。 车窗没有关,我感觉呼啸的风从脸侧刮过,跟刀割一般。车速没有达到一定程度,又怎能形成如此风力?外面的景物急速退去,我从来没有坐过如此快的车,感觉自己落在了火箭上,又像从哪里抛下正自由落体。 我吓得脸都白了,根本说不出一句话来,只能祈求这车子不要和别的撞上。 二十几分钟的车程,跟一个世纪那么久,等车子停下时,我揪紧了胸口用力喘息,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车门打开,一只臂将我揪紧,用力扯了出去。代宁泽的力气很大,动作又猛,我几乎是跌下车的。他把我拉起来又狠狠甩下去,我感觉一阵生痛,好一会儿才意识到已经来到了海边。 幸好自己坐的是沙滩,否则以他的力气,定骨折不可。 “你疯了吗?”他这种暴力行为终于激起了我的愤怒,我大声吼着。他却像一只发疯的狮子,再次欺身过来拎起了我的领口。我从他眼里看到了狂风暴雨,还有血红的恨意。 他恨我什么? 他的指缩拢,掐紧了我的脖子。空气,渐渐稀薄。他眼里的恨意却未减,青筋根根冒起,眼前的男人哪里还有当年的一星半点温雅,完全就是地底的阎罗。我想自救,可根本没力气抬起手来,越来越少的空气让我窒息,甚至翻起了白眼。 有那么一刻,我以为他会掐死我。 最后,他还是松了手,却重新将我拎了起来。我被他撞在粗厉的石面上,背后一阵生痛。而耳边传来嘶啦一声,胸口一阵发凉。等我回过神来,发现身上的衣服已经被他撕碎,破碎的布料落在他指尖,最后被风带走…… 他要干什么?在这里强了我吗? 忍住就要发出来的尖叫,我惊恐地看着他。他的指滑下去,掐在了我的腹部。那里,还有浅浅的一道伤痕,是生孩子时留下的。 生产时我大出血,医生不得不选择剖宫,所以留下了这道疤。他这么一掐,过往的疼痛又涌了上来,我的冷汗一串串地滚,湿透了全身。 他并不松手,似乎有心将那一块撕碎掉,我疼得实在受不了,哭了起来。或许是我的哭声震动了他,让他寻回了最后的理智,终于,松手了。 我看到被他掐过的那个位置,又肿又紫,完全没有了样子。 他扭头就走,快速上车,既而车子急驰而去。整个过程,他没跟我说一个字,我被惩罚得莫名其妙。 我感觉全身的骨头都在发痛,只能无力地抱紧自己。海滩上没有人,这免去了我衣不蔽体的尴尬,却也让无从寻找人求助。我不能呆在这里,小家伙还等我我去接他,我勉强把烂掉的衣服拢起,迈着沉重的脚步走了出去。 一连走了四个小时才找到大路,好在我身上还有钱,叫到了出租车。我没敢直接去学校,到商场买了套衣服换上,到达学校时,早就过了放学时间。好在老师体贴地守在教室里,小家伙也被照顾得很好。 我尽可能地隐藏住自己的虚弱把小家伙接回家。 代宁泽在我腹部的这一拧,足足让我痛了一整夜。他,真够狠的。我不知道,这狠,才刚刚开始。 第二天,我刚送完小家伙就被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拦住。 “您好余小姐,我是代先生的代理律师,想就孩子的抚养问题和您谈谈。” 我的脑袋轰地一声炸开,傻傻地问他,“你说什么?” “代先生希望和您谈谈孩子的抚养权问题。”他重复。 我跳了起来,“什么孩子抚养权问题,我跟他什么问题都没有!”我欲要冲进教室去把孩子带走,男人却伸手拉住了我,“余小姐,有些事情是瞒不过去的。”他拿出一张纸在我面前。 我接过,在看到上面的标题时,指头抖了起来。从来没有哪一刻,我如此恨科学的进步,因为,落在我手上的是一份亲子鉴定,鉴定人是代宁泽和——余泽晰。 我根本握不稳那张纸,由着它跌落地面。 第142章:逃亡 第142章:逃亡 “这是从哪里弄来的乱七八糟的东西,看不懂!”我胡言乱语,心里却知道,完蛋了!一定是那天送小家伙回来时代宁泽动了手脚,拿到了他的dna信息。 “余小姐如果看不懂的话,我可以跟您解释。”律师极为耐心,将表格捡了起来,“这张表的意思是,余小姐的孩子是代先生的亲骨肉。” “胡说!”我用力把纸抢过去撕成碎片狠狠甩在律师脸上,“晰晰是我的孩子,跟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律师平静地看着我,并不对我的冲动行为发表意见,而此时的我,却像一只跳梁小丑,做着无用功。 终究,还是知道了。 我无力地蹲了下去,抱着自己哭。 直到我冷静下来,律师才拿出下一份文件,“代先生希望取得这个孩子的完全所有权,当然,他也感谢您这些年的养育之恩,所以在抚养费上绝对不会亏待。”他在文件的某个页面的数字下点了点。 代宁泽果然没有亏欠我,他愿意花四千万买下孩子的抚养权。一年一千万,无论怎么算,这都是划算的生意。可我的眼睛发颤,怎么都不愿意点头。 “不,孩子是我的!” 我终于明白,他昨天为什么那么疯狂了,原来早就知道了孩子是他的。他用那种方式惩罚我,在怪我隐瞒了孩子的存在。 “余小姐最好还是理智一些,如果现在放手还能得到四千万,但闹到法庭上,余小姐可能一分钱都得不到,而且您还将成为过错方。当然,孩子,代先生势在必得。” 他警告完后低头看了眼表,“代先生愿意给您三天时间考虑,三天后我会再过来听您的意思。” 他转身离去,独剩下孤独恐惧的我在那里瑟瑟发抖,明明大大的太阳,我感觉到的却是彻骨的寒冷。代宁泽,要跟我抢孩子! 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量,我追上去拉住了律师,“我要见代宁泽!”律师迟疑了一下,最后道:“我请示一下。”他在我面前打电话,而且开了免提,并且把我的意思转达给他。 “我们没有见面的必要。” 电话里,代宁泽无比冰冷地说了这一句,挂断。 他再一次让我见识到了传说中的无情冷酷。律师无奈地摊手,“余小姐,您还是抓紧时间考虑一下代先生的意思吧。” 律师走了,我像被人抽了气的皮球,全身上下没有一点力气。真的要让他带走孩子吗? 我想到了苏沫。她已经怀了孩子,以代宁泽对她的宠爱一定会听她的话的吧,而她也一定不希望突然多出来个养子吧。我胡乱地翻着,费了好大的劲才找到她的号码。我急急忙忙拨了过去。 “余冉?”显然,她也存了我的号,对于我的致电,流露出疑惑。我无心和她话家常,“苏沫,救救我吧。” “怎么了?” 我将孩子的事告诉了她,“代宁泽知道了这件事,他要跟我抢孩子,苏沫,请你帮我。” 那头的苏沫沉默良久,最后却嘶声吼了起来,“我问过你的,你告诉我是秦坊的孩子,余冉,你这是咎由自取!”她狠狠地挂断了电话,把我最后的希望都挂没了。我一屁股坐在水泥花坛上,没有了任何感觉。 放学了好久,我才在一名家长的提醒下进入教室去接小家伙。他毛绒绒的头发在老师的抚弄下略显凌乱,老师当着我的面夸奖他如何如何聪明能干。我笑着,心却是苦涩的。 我的儿子,要被人抢走了。 我的心口莫名发慌,连客气话都没有跟老师说,扯着小家伙就出了门。他跟着我往前走,一路踉踉跄跄,不时抬起小脸来看我,显然意识到了我的不对劲。 到了门口,我才意识到自己失态,松开了他。我们直接回了家。 关于何去何从这件事,我还在思考,毫无结果。我上网查了一下代宁泽的消息,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现在的代宁泽比之五年前风光了不知道多少倍,他把曾经的冉冉集团改成了环球实业,只要是挣钱的领域都有涉足,而且在房地产和新能源两方面,成为了绝对的龙头老大。报导里说他仅仅用了五年时间就把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经营成了国际化的大公司,分公司遍布全国,国外也有不少。 如今的环球实业每一秒的利润收入得以万计。 这是什么概念? 而我,要想跟这样一位人物斗,简直就是自取灭亡。绝望,弥漫在空气中,我痛苦地闭了眼。 手机,再次响起。 我无精打采地接下,“余冉姐,我是工作室的小柳,苏沫小姐过来了说想见您,要见吗?” 因为我曾是她的老板的缘故,小柳说起话来格外客气。我没想到苏沫会来找我,此时自然不能说出不见的话,而是一弹而起迅速冲出门外。 工作室离住所并不远,我一路狂奔,带着满身的汗跑到那里。小柳被我吓了一跳,而我只顾着急切地去寻找苏沫的影子。 苏沫立在装饰典雅的会客区里,安静而美好,像一副画卷。艺术家就是艺术家啊。我无心感叹,快步走过去,“苏沫!” 这个我曾经恨透了的人,如今我却用救世主般的眼神看着她。只要她能帮到我,怎样都可以。 苏沫的肚子还没有大,大概孩子的月份还小吧。她冷冷地看着我,眼里有着明显的怨怼。我低了头,“对不起,当时没告诉你实情是不想任何人知道。” “到头来还不是知道了?”她不客气地反驳。 我红了脸,“能帮我吗?” “我早就给你指了出路,是你不听!如果当时你离开了这里,出了国,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千金难买早知道,我也不曾想到会有今天啊。 “你们不是有孩子了吗?你可以劝劝他啊。” “劝他?你觉得他会因为我的孩子而放弃另一个亲骨肉吗?” 她的反问让我哑口无言。 苏沫闭了闭眼,“余冉,你不仅把自己逼上了绝境,也把我逼到了一个难堪之地。”她的脸色苍白,情况很不好。我不敢说什么,生怕刺激到她。 “还有最后一条路可以走,就是,你跟秦坊结婚。”苏沫睁开眼时,道。我微微张开了嘴巴,这件事,我从来没想过。 苏沫已经拾起了自己的包,“这是我能给你出的最后主意,你自己看着办吧。”她大步走出去,独留一个为难到了极点的我。 回去后,我整整想了一个晚上,却始终没办法向秦坊提起这件事。结婚,该建立在感情的基础之上,而我现在仅仅为了逃难,对他不公平。 逃难? 我的眼睛忽然一亮。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我就把小家伙给拉了起来。他揉着眼睛,软绵绵地被我推出了门。 “妈咪,去哪里?” 清晨的外头,一片安静,还笼罩在半暗不明当中。他眯起了眼睛问。 我低头看腕表,“我带你去旅游。” “去哪儿旅游?秦叔叔要一起去吗?”他终于来了兴趣问。 这些事,我一个字都没向秦坊透露过,他自然不知道了。 “秦叔叔很忙没时间,就你和我。” 虽然秦坊不能去让他小小地失望了一下,但能出去玩对于孩子来说还是极好的,他跟着我上了车,一路奔机场而来。因为没有户口,他办不了护照,我不能选择国外的线路,只能朝着别的城市跑。 一个国家这么大,只要隐藏得好,并不容易找到。我是这么想着的,所以选了比较偏僻的城市。 当飞机起飞时,我绷紧的心终于松下来。 下飞机后,我们又坐大巴,小车,到了一座名不见经传的小城市。我们安顿在一座小旅店里,我盘算着到附近找一所小房子暂时住下来。 可是到底,我没能翻过代宁泽这座五指山。 第三天的早上,在我们的小旅馆门口,出现了他的身影。看到他,震惊都不足以表达我的内心,我不知道他是怎样找到我们的。为了摆脱他的追踪,我没有使用银行卡,交通工具也尽量选择大众化不需要证件的,而且住宿的地方也是不需要登记的小旅馆。 “猫捉老鼠的游戏玩够了?”他冷冷地问。 我吸着冷气,不知道如何回应,只觉得一阵惶恐。已经过了三天,今天是他要结果的日子了。 “我只是想……带孩子出来走走。”我努力平息着内心里的恐惧,向他撒谎。他不置可否,片刻走向我们的睡房,“我得带孩子走了。” “不要!”我扑上去扯上了他的臂,“代宁泽,求你不要!”他的臂坚硬而冰冷,他的脸部棱角清晰而又无情,他抽出了自己的手,“余小姐,我带走的是自己的儿子。” “可他也是我的儿子啊!” “很快就不是了!”他大步走进去。 小家伙大概被吵醒了,此时还睡意蒙胧,穿着可爱的卡通睡衣坐在床上。代宁泽大步走到他面前,伸手将他抱住,转身就走。 我从后头奔过来,拦住了他,“代宁泽,不要这样!” 第143章:要逼到哪一步 第143章:要逼到哪一步 我们的争执让小家伙终于醒悟,开始对着代宁泽拳打脚踢。他的力气终究过于弱小,被代宁泽轻易制服,他只能用嘴去咬,一口咬在了代宁泽的脖子上。 代宁泽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我吓得几乎忘了呼吸,生怕代宁泽一生气把孩子怎么样死命地扑上去抱住,嘴里劝着他松口。小家伙到底松了口,却凶巴巴地看着代宁泽,“再敢欺负我妈咪,对你不客气!” 他严肃的样子让我眼泪直滚。 代宁泽的脖子被他咬出了两排牙印,印子里渗出血来。从后头迅速跑过来一个人,把小家伙接了过去,“先生,您的伤……” 代宁泽摆了手,并不去关注自己的伤情,“带孩子走。” 我反身过去要抱孩子,他却伸手将我扯住。我挣不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孩子被带走。小家伙不停地叫着我,伸手过来想要回到我怀里,可他没有这个能力。 眼泪,哗哗直滚。 我转头过来跪在了代宁泽面前,“求你,不要带走孩子!求你。”我紧紧地抱着他的腿,有如抱住最后的救命稻草。他只是抬了抬脚,将我推开时顺手甩下一张支票,上头,飘悠着无数的阿拉伯数字…… 代宁泽就这样带走了我的孩子。 我失魂落魄地追上去,他们的车子早已驶离。那一刻,我感觉到的是从没有过的冰冷,如果不是因为担忧着小家伙会找我,怕早就一头撞死在了那里。 狼狈不堪的我在几天之后才回到家里,想去找小家伙却发现根本不知道代宁泽住哪儿。这一路上我不停地给他打电话,他从来没有接过。我只能去找律师,但律师给我的结果和当时苏沫分析的一样,以我现在的情况,争得小家伙的抚养权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绝望的情绪笼罩着我,我几天之内竟暴瘦下去,只剩下一把骨头和一双失神的眼睛。我试着打电话给苏沫,苏沫只送给我一句话,“余冉,我觉得你应该去死!” 我没有守住小家伙,把她原本好好的家搅成了现在这样,她该有多恨我。但我不会真的去死,若要死,早在父母双亡的那一刻我就走了。因为小家伙我活了下来,也因为他,我要勇敢起来。 最终,我将求助的电话打给了秦坊。 秦坊连夜赶回来,在听说我的事时气得吹胡子瞪眼,只差没拎着炸药上代宁泽的住处炸人。他在我的身边徘徊了许久,晃得我的眼睛直发痛。我狠狠抚了把脸,“秦坊,我们……结婚吧。” 为了争得小家伙的抚养权,我最终选择了这条最不想走的路。秦坊在短暂的惊讶过后重重点头,“好!” 秦坊的意思是,我们尽快领证,这样才能加快步伐夺回小家伙。我思量了许久,艰难地点了头,到底还是因为这件事把他给套牢了。我们决定,第二天一早去领证。虽然说看到了夺回小家伙的希望,我依然一晚上没睡好,整晚想着小家伙呆在代宁泽那儿会不会害怕,习不习惯,会不会想我,他从来没有离开过我身边。当然,还有对秦坊的亏欠。 直到天亮,我才迷迷糊糊睡过去,却给一场梦惊醒。梦里,我看到一个血肉横糊的厉鬼,张牙舞爪地朝我扑来,将我缠得呼吸不畅,濒临死亡…… 我在极度的惊吓中醒来便再也睡不着了。 很早,我便去了民政局。到达民政局的门口时,才六点钟,而我和秦坊约好的是十点。还有四个小时,我像个流浪的孤魂野鬼一般徘徊在民政局四周,或许因为脸色过于难看,过往的人纷纷回脸。 我无心去管顾他们。 九点钟,民政局终于来了人,门开了。开门的人看到我,打量了好久,“您是来办……” “结婚的。”我沙哑着嗓子道。 他对着我打量了许久,最后好心地指了指不远处,“那边有洗手间。” 我想跟他说并不想上洗手间,却还是往那个方向去了。进入洗手间,透过镜子我才明白他让我进来的原因。我的头发乱蓬蓬的,脸色白得跟个鬼似的,这哪里像来结婚的,怕是离婚的也没有这么难看过。 我胡乱地抹着水把头发整理了一下,绑起来,洗了把脸。虽然结婚并非我本意,但多少要给秦坊一份面子。 十点钟,我并没有等来秦坊,而等来的却是另一个人,蒋经国。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见面了,他发了福,我辨认了好久才认出来。他一惯跟在代宁泽身边,他出现等同于代宁泽本人出现。 我的脸上闪过一阵惊慌,不明白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却径直向我走来,“是打算跟秦坊结婚吗?不要等了,他来不了了。” “什么……意思?”好久,我才艰难地吐出这句话,感觉到什么不好的事情在发生。蒋正国没有解释,看我的表情也冷冷的,“什么原因你去问代先生吧,他要见你。” 代宁泽要见我! 这是我完全没有想到的结果! 他不是连我的电话都不肯接吗? “快走吧,他的耐心是有限的。”蒋正国提醒我。我颤悠悠地跟着他走,因为太想见到小家伙而决定暂时放弃和秦坊的计划。不过上车后,我还是给他打了电话,他的手机关机了。 怎么会关机? 不好的预感在心中弥漫,而我更奇怪的是,代宁泽和蒋正国为什么知道我在民政局。我艰难地问出这个问题,蒋正国只是沉默地丢给我一台ipad。 我莫名其妙地打开,很快便在头条里找到了我们要结婚的消息。昨晚我们才决定的事,怎么会这么快就传出来?我翻了翻,那条消息是在昨晚十一点钟发出的,也就是我和秦坊做了决定后不到三个小时! 太恐怖了!我甚至怀疑那些狗仔们在我家里装了监听器。 蒋正国的车子七拐八拐,拐了好久才在一处安静的别墅门口停下。那里幽静安宁,风景如画,是本市的黄金宝地。光看他的别墅就能知道他的财力到底有多雄厚。 我无心去感叹这些,跟着蒋正国快步往里走,想到就快要见到小家伙了,心脏一阵阵乱跳,雀跃着,欢喜着。 然而,我并没有见到小家伙。 在大到可以做足球场的大厅里,我见到的只有代宁泽。在那样大而华贵的厅里,几乎能隐没任何活物,他却气场十足地镇压下了它的阔大,让我第一眼就发现了他的背影。 他的手上,掐着一只雪茄。 五年前的代宁泽,是极少抽烟的。而此时他抽烟的动作娴熟,周身上下充满着顶级成功男人的风范,让我产生了遥不可及的距离感。 “先生。”蒋正国礼节地呼一声。 代宁泽终于转身回来,目光轻淡地从我身上飘过,最后朝蒋正国摆了摆手。蒋正国退了出去,独将我一人留在这里。 这是上次他对我施暴后第一次见面,此时的他冷静沉稳得就像一座山,不复当日的疯癫。这样的他,比当日还要可怕。 不知道为什么,再见他后,所有的形容他的词语都变得沉冷无着,总之,他的身上再也找不到曾经的温暖。是什么,让他变成了这样的男人?无尽的利益吗? “晰晰呢?”我鼓足勇气问。他一身华服,尊贵若神,而的衣服勉强可以上身却是狼狈不堪,跟他的距离明显拉大。其实,我们两个的距离一直很远。 “你要结婚?” 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反问。 我张了张嘴,不知道如何回答。网上满满是我们结婚的消息,就算我不回答也起不了作用。最后,我点了点头。 他的唇角突然抽了起来,给人一种莫名的狠戾,“有种啊余冉。” 我的眼睛热起来,终于忘记了对他的害怕去瞪他,“代宁泽,你到底要逼我到哪一步!” 我不想跟秦坊结婚的,不想啊! 他转了身,将半截雪茄掐灭在烟灰缸里,“从头到尾,都是你自己在作!” 我在作吗? 我想要回自己的孩子有错吗? 我捂住了脸,“晰晰是我的命,无论如何我都不能放开他。” “那么,和秦坊结婚的原因是什么?” “是……”我没敢告诉他,他要是知道我结婚就是为了跟他抢小家伙的,一定会气疯吧。我咬住了唇瓣,“我们都不小了,结婚没有错吧。” 他冷冷地哼一声,我去看到了他额头浮起的青筋,那分明是气到了极致。他越发老练了,以至于生气都不会显在脸上。这样的男人,着实可怕。 “请把孩子还给我吧。”我道,不再祈求。我知道,祈求在他这里起不到任何作用。我的冷硬语气激到了他,“那是我的儿子,凭什么还给你!” “既然这样,就没得说了!”我将一直放在包里的支票拍在桌面上,转身朝外就走。再次谈绷,我只能去找秦坊,把婚结了开始争子之战。 “你这是急着要去跟秦坊领证吗?”他的声音从背后冷冷传来。我僵了一下,没理他。他也没来拦我。 我走了大半天才走出别墅区,走到大路上已经满身是汗,一路上我都试着给秦坊打电话,却始终处于关机状态。我还是回到了民政局,在那里等到整整一天,却没有等到他的到来。 我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一整天都在网上寻找他的踪迹,希冀可以找到些什么。只是什么也没有,甚至连我们要结婚的那条新闻都消失得无影无踪。这种消失,十分诡异。 第144章:再一意孤行会身败名裂 第144章:再一意孤行会身败名裂 我在家里焦急地等了他三天,他始终没有出现。然而此时,法院却送来了传票,我被告了。告我的自然是代宁泽,他要跟我争夺孩子的抚养权。 看着那张传票,我瑟瑟发抖,感觉到的是世纪末日到来的恐惧。秦坊没有跟我结婚,我现在没有工作,没有婚姻做保障,仅仅靠着那点点和孩子的感情是根本胜不了官司的! 我抱着那张传票去了秦坊所在的剧组。剧组在南边,我坐了一夜的飞机才赶到,不顾周身的疲惫,我奔赴他们拍摄的地点。没有找到秦坊,我碰到的却是任若莹。 她看到我,只是冷冷一哼,“你来做什么?”那脸上的敌意,那般明显。我是知道的,任若莹根本没有在这部戏里担任角色。 那么,她怎么会在这里? “还想着跟秦坊结婚拯救你自己吗?别枉想了,现在的秦坊自身难保,哪里还能保得了你!” “他……发生什么事了?”其实我早就猜到他出事了,否则以他的性格是不会放我鸽子,不会不联系我的。 任若莹冰冰地注视着我,“余冉,我不想说他发生了什么事,我只告诉你,你若执意跟他结婚,最终毁掉的只有他!” “怎么会?” “会不会,你试试看!” 我被她的话弄得又急又燥,却苦于根本找不到秦坊本人。我只能回了酒店,以期冷静下来可以想到别的办法。 多日来的不眠不休和焦急最终让我支撑不住,就那么昏睡在了酒店的床上。等我醒来后,已经不知道是几天后的黄昏。 我看到了秦坊,他的下巴胡子拉扎,却依然漂亮妖孽。他对着我笑,长指划过我的额际捋过我的发丝,“总算醒了,我差点就把你送医院了。” “我在哪儿?”恍惚了好久我才发现自己没有在家里。周边陌生的环境让我一时无法适应。 “你在酒店,昏了过去,如果不是我及时赶到,怕是一定会被酒店的人丢出去的。”他半开着玩笑,笑容和煦。我有短暂的怔愣,感觉依然如从前一般,生活得风平浪静。 不过,在想通我住酒店的原因时,我猛然坐了起来,“任若莹说你出事了,到底出了什么事?” 提到任若莹,他的脸就冷了起来,但也只是片刻。“我能有什么事?你看,现在不好好地站在你面前。”他甚至立起来在我面前打了个转。 看着他笑得那么自然,我放了心,“没事就好。” 小家伙已经被抢走了,秦坊若再出事,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对不起,那天我们好不容易才等到适合拍摄的条件,导演临时起意要把所有的镜头都拍完。我们一连拍了三天,所以没能和你去登记。”他解释道。 只要他平安无事,比什么都好。我摇头原谅了他,也清楚演员不好做,稍不配合就会被人批大牌。他如今因为我而时常落在风口浪尖,再闹出不好的新闻来可就麻烦了。 “代宁泽去法院起诉我了。”我把传票拿了出来。 秦坊握在手里掂了掂,“别怕,有我在,明天我们就回去,结婚。”他轻轻将我拢向他的胸口。他的胸怀成了我最后的港湾,我不再挣扎,依在他怀里。 “余冉,我们结婚后就是真正的夫妻了,我不会逼你爱我,但,我们不要离婚好不好。”他轻轻祈求,像个孩子。 他为我做了这么多,我又怎么能给他的演艺生涯再添丑闻。我点了点头,虽然吃力,但这一次我下定决心了。 秦坊显得很开心,甚至计划要给我们换套房子,因为原来的房子太小了,不适合一家三口住。也不管时间晚不晚,忙着打电话给某位做地产的朋友,让他给找合适的房子。 跟我结婚,他是真的很开心。我不忍扫了他的兴,将一肚子的心酸咽下去,陪着他一起计划我们新房子的布局。 第二日,阳光晴好。我和他登上了回程的飞机。或许因为下定了决心和他在一起,我的心情也变得好起来。他的电话似乎好多,超出往常,但他一律没接,甚至关了机。我有些担忧地去看他,他的笑容依旧,看不出有什么问题,便将那份担忧压进了肚子里。 一下飞机,不知道哪里冒出了许多记者,看到我们站在一起,纷纷拍起照来,镁光灯刺痛了我的眼睛。秦坊把我护在怀里,小心翼翼地托着,还因为一名记者碰了我一下而差点发火。 “秦坊,能说说你和这位小姐是什么关系吗?” “前两天网上盛传你们要结婚,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秦坊大方地应着,对着镜头微笑,“我们马上就去领结婚证。”他的高调非同一般,记者堆顿时炸开了锅,“我们还以为那只是你们剧组用于宣传的烟雾弹,原来是真的啊。” 我们被记者围得更紧的,有些人甚至问道是不是奉子结婚。我给羞得不行,脸通红通红的,我和他之间连情侣之间的牵手都没有过,怎么可能秦子结婚啊。 秦坊却不否认,“如果家里再多个孩子的话,会更热闹,我喜欢热闹。” “哇!” 好在机场的保安及时赶到,我和秦坊地和得以逃脱。等到我们上车时,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秦坊并没有因为时间上的耽误而不爽,反而乐呵呵的,脸上飞扬着片片神采。 “我们去拍结婚照吧。”他握着我的手道,指了指对面一家婚纱影楼。我不肯,他硬把我拉下去,然后进了婚纱影楼。他的到来惊动了影楼,连总经理都跑出来表示不收我们钱,愿意免费为我们提供最好的套餐。 能有秦坊这尊大神做宣传,自然不怕生意不好,总经理当然不怕损失十万八万的摄影用费用。 “要不我们拍一套吧。”他眼里闪烁着期盼的星星。我没办法拒绝,点了点头。总经理表示可以马上出发,去国外拍摄,秦坊却摇了头,“不,要过一阵子,我还有个儿子,我们要一家三口一起拍。” 我和总经理震惊地看着他。 我惊讶的是,他竟然已经对外表示小家伙就是自己的儿子了,总经理惊讶的估计是没想到他真有儿子。 他拉着我走了出来,自然地搂着我的腰,“小冉,等官司结束了,我们去拍最好最好的婚纱照,然后举行盛大的婚礼。” “好。”他原意怎样就怎样。 在通往民政局的路上我因为紧张去了趟洗手间,就在这个时候接到了他的经纪人的电话。当他报出身份时,我吓了一跳,因为秦坊的事从来不会有人找我的。 “秦坊在您身边吗?能不能让他马上回来。”经纪人的语气十分急切。 “出……什么事了吗?”我不安地问。 我这一问,经纪人终于爆发,“也不知道这秦坊是怎么想的,到底还想不想混!投资方明确表示身为主演的他在整部戏杀青之前哪里都不能去,他却还敢乱跑!这个混蛋,前几天还因为被人举报吸毒被关了几天,好不容易通过关系把他弄出来,事情还没处理完呢,又搞出新的麻烦来!” 前几天?不就是我等他的那些天吗?原来他一直被关着?秦坊虽然率性而为,但他向来洁身自爱,是绝对不会沾染毒品的,这点,我绝对相信。 那么,是谁在背后阴他? 而他,怎么就会被投资方禁足呢? 一系列不合理的事情让我无法平静,头皮开始发硬。 “到底,戏是谁投资的?” “原本是几家公司一起合资的,后来被环宇给挤了出来,现在戏由环宇独家赞助。”经纪人耐着性子回答我的问题,如果不是因为想找到秦坊,大概不会说得这么详细。他的话却让我再一次栽进了深渊。 环宇集团,就是代宁泽的公司啊! 他为什么要执意去投资秦坊的戏,为什么要定这么不合理的规矩? “不想他赔得血本无归顺便把名声毁掉的话,就让他马上回来!”经纪人发出最后通牒。 挂断电话,我这才发现自己的身子整个儿都是冰的。我试着去拨蒋正国的,他没接,最后,一硬头皮拨了代宁泽的。 他竟然接了。 冷淡的一个喂字吐出来,不带一丁点儿温度。 “是你,对不对?是你设计的秦坊,让他被人误会吸毒,是你限制了他的行动,让他不能离开拍摄场地,是不是?”我急切地把所有的话都吐了出来,呼吸粗重。 “如果他再一意孤行,将会身败名裂。”代宁泽道。身败名裂几个字透着冰寒,把我吓得身子一抖,手机差点打掉。 “他怎么一意孤行了?”我只求他能指点。 “你们不能结婚。”他没有解释,却命令道。为了不让我们结婚,所以给秦坊制造出这许多的麻烦吗?代宁泽,好无情好冷酷啊。 眼泪叭叭地滚下来,我有种走到了绝路上的感觉。不和秦坊结婚,我就要失去小家伙了,可是和他结婚…… 我冰着身子走出去,秦坊还在车前等我。 “走吧。”他揽我朝民政局走。 我僵在了原地,“秦坊,婚,我们还是不结了吧。” 第145章:代先生说永远不想再见到你 第145章:代先生说永远不想再见到你 “为什么?” “因为我还是不爱你。”我硬着心肠道,知道自己再一次伤透了他的心。 他脸上果然显露出了受伤的表情,好久才轻问,“晰晰呢?晰晰不管了吗?” “晰晰是代宁泽的亲生儿子,他不会对孩子怎么样的。”我的心,此时如同刀割。 “你并不是会轻易放弃的人,晰晰对你有多重要,我比你更清楚!”秦坊的眼睛突然亮起来,一把握住了我,“是不是有谁给你打了电话说了什么?” 我闭了眼,无法再吐出一个字来。 他迅速掏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对着那头吼,“该死的,你们都说了什么?不管你们要怎么办,都不要惹我的女人,听到了没有!” 我用力抢走他的手机,挂断,“秦坊,你听我说!”他怔怔地看着我,因为我的脸上已经泪水连连。我压下了头,“如果你一无所有了,就算和我结婚也要不回晰晰,你明白吗?” 这话将他彻底压垮,他的背都缩了下去,变得极其无力。 “所以就维持现状吧,晰晰的事,我会想办法的。”我不敢再看他,怕自己会心痛。 我将秦坊带去了机场,给他买了回去的票。他走的时候连声再见都没有跟我说,显得十分颓废。我心里压着难受,剩下一个人时成倍地扩张,秦坊走了,小家伙要不回来,我真不知道怎么办。 我甚至买了把水果刀打算结束自己的一生,却在最后关头停了手。如果我死了,小家伙想见我怎么办?我把水果刀扔得远远的,回了家。 秦坊并没有离开。 这件事,我是三天后才知道的,透过一通陌生电话,“秦坊涉嫌故意伤害,已经关到了警局,你过来一下吧。” 我觉得一定是遇到了电话诈骗,甚至想嘲笑对方一下,不过,当我打秦坊手机时,接电话的却是代宁泽。 “他打伤了我,现在在警局。” 我蒙了,好一会儿才猛然跳起,直奔警局而去。到达门口,我看到了代宁泽,他的手腕上挂着纱布,分明受了伤。他被一群人簇拥着走出来,在经过我时,目光不曾落下,高调得就像太阳神。而我,落在他面前,尘埃都不如。 我无心管他,快步进了警察局。秦坊果然在里头。 他的头发乱蓬蓬的,不复平日的光彩,额头上贴了个创口贴。 “怎么会这样!”我扑过去问,喉咙发哽。他在看到我时由惊讶转变为难堪,转开了脸,“为什么叫她来?” “这是我当事人的意思。”对面的人道,是代宁泽的律师,“你犯了这么大的事,她理当知道。” “跟他无关!”秦坊吼起来,情绪激动。我拉住了他,去看律师,“到底发生了什么?” 律师冷冷地陈述,“他开车企图撞死代先生。” 秦坊……竟然要撞死代宁泽!我吓得脸都白了,如果罪名成立的话,这可是大罪啊。 “秦坊,你……”我几乎说不出话来,只用力握紧了他的臂,传达着不敢置信的情绪。秦坊闭了眼,眉宇微颤,“如果他死了,就再也没有人跟你争晰晰了。小冉,我该再猛一点的。” “你疯了!”我狠狠捶打起他来,“这么一撞足以毁掉你一生,你还要怎样!要了他的命你也会没命的!” 他由着我捶,岿然不动。我打累了,最后只能将他抱紧。秦坊,这个曾经带给我那么多麻烦的男孩,如今却为了保护我和孩子而不惜毁掉自己,我该说什么? “对不起。”他轻轻握着我的手。 我要的不是他的对不起,只有他的安好啊。虽然没有把他当过爱人,可他在我心里永远是最亲的人。我不能让他坐牢啊。 秦坊被带走后,我才敢跟律师交谈,“你们想怎么办?” “当然公事公办。” 律师的话让我绝望。 “按照法律规定,就算代先生不要求重判他,一年以上徒刑是逃不过的。” 我觉得通体生寒,一个艺人的生命力本就脆弱,如果再被关上一年……不敢想象。 “不过,代先生的意思很明确,要不计一切代价,判他三年以上。”律师的话将我推向了更深的深渊。 代宁泽,冷血无情,再次让我见识到了。 “可以……让我见见他吗?”我指的是代宁泽。一个想法在我心里成形,虽然若成真我会生不如死,但也好过让秦坊代我受过。 律师打了个电话,片刻后对我点头,“代先生有十分钟的时候,他让司机来接您。” 我点点头,艰难地迈步走出去。 司机果然留在门外,上车后没多远就停在了一处会所门口。 “代先生正在跟人谈公事,你在外头等着吧。”他把我安排在会所的一个小包间里。我在那儿一等就是几个小时,再见代宁泽时,天上已经星星点点。 代宁泽被人簇拥着走出来,在看到我时,周边的人纷纷流露出好奇的表情却转眼消散。那些人跟代宁泽道别,礼节周到中透着敬畏,最后剩下的只有蒋正国和他。 代宁泽的目光淡淡地从我身上扫过,不怒自威。我立了起来,也顾不得蒋正国在不在场,出了声,“代宁泽,我和你做个交易,我把晰晰给你,什么也不要,你放了秦坊。” 我的语速极快,因为害怕自己一旦停下来就会失悔。我这等于把自己的命一同交了出去啊。 空气,骤然一冷,室内温度连降了许多。我冷得腿都开始麻木,脸也白了起来。 “为了秦坊,你真什么都舍得?”他开了口,冰冰地问,目光锐利得不像话,似乎随时能将我割裂。不用他这么问,我的心早就裂成了碎片,如果不是走投无路,我又怎么会做这样的决定? 我点头,几乎用尽了平生所有的力气,“是的。” 呯! 他突然一拳下来,打碎了一只杯子。杯子的碎片刺透他的皮肉,混合着水流出来,通红一片。我吓得跳起来,不明白他为什么生这么大的气。 蒋正国明显也给吓到,他上前一步想要来扶代宁泽,最后却没有动。 “你觉得自己有给我做交易的资本吗?孩子本来就是我的,官司你绝对赢不了!”他再次开口,声音里夹了一股横蛮。我的希望再次被他破灭,是啊,他说的都没错。没有保住孩子,最后连秦坊也保不住了吗? 他立起,不顾手上的伤,抬步就走。蒋正国带着怨恨般看了我一眼,也跟上。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一股力量,我冲着代宁泽吼了起来,“为了爱你,我连父母都搭上了,你到底要怎样!” 我的吼声只让他微微一凝,即而迈步消失。我捂住脸,泪水再次横流,无力地蹲在了地上。 连麦小玲都不理解我,责怪我没有站在代宁泽一边而是在那种情况下选择逃离,逃得那么彻底。只有我自己知道,在代宁泽这里,我付出了怎样的代价。 当年知道怀了孩子后,我的心绪十分纷乱,根本不知道怎么办。怕逼死他,我选择了离开。然而,对他的思念太过狂猛难以招架,在失眠了无数个夜晚后,我终于倒下。 那一次,我差一点就失去了小家伙。 父母辗转找来,看到憔悴不堪的我,心疼得不得了。他们劝我重新考虑这件事,让我要相信代宁泽,相信他能把所有的问题都解决掉。我想起他也曾跟我说过,要相信他。所以,我开始后悔自己的离开。 我想亲自去找他,把一切都说清楚,但身体实在太虚弱。父母知道我的心思,为我代劳,去找他。我怎么也想不到,这一趟出差却是我和他们的永别。 见代宁泽到底经历了什么我不知道,再听到有关他们的消息时他们已经被送进了医院。他们所乘坐的出租车跟一辆泥头车相撞,出租车被撞得完全变了形,当我勉强赶到时,看到的只有血肉模糊的两个人。 母亲当场死亡,父亲拉住我的手,喘息着告诉我,不要再去找代宁泽,甚至要我发誓。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如此坚决,但还是发了誓。 父母的丧事是秦坊帮忙办的,当时的我雪上加霜,再一次躺倒。小家伙还算命硬,在那样的情况下还能茁壮成长。我始终无法释怀父亲临走前的话,他是那么喜欢代宁泽,怎么会突然就要我发誓不要再去找他了? 我去了我们以前住的别墅,那里已经人去楼空,早就卖给了别人。我去了宫家老宅,那里的一个佣人告诉我,代宁泽和苏沫已经订婚,而且就住在宫宅。 我请求他去帮我通报,他回来时只是一脸尴尬,“我们代先生说,永远都不想再见到你。” 那一刻,我心如刀割,却还是给他发了信息,告诉他我父母的死,告诉他和秦坊的事是假的,然而石沉大海。直到那天,我才彻底死了心,离开了伤心地避得远远的。 这其间的故事,就连麦小玲我都没有讲起过,以至于到如今她都不怎么理我。 五年里,我不是没有心存过幻想,但最终也在会场里他叫人将我抬出去时幻灭。他是真的将我剔除人生了。如果没有小家伙身世的曝光,我们两个应该一辈子井水不犯河水了吧。 哭够了,我却不知道找谁去帮忙。我走出去,一摸口袋,摸出来的是一把皱巴巴的纸币。这样无助的夜晚,我不敢一个人呆着,最后选择去了酒吧。 救不了秦坊,失去了晰晰,我只能用酒浇愁。我的酒量并不好,属于几杯就会醉的那种,而自从怀了小家伙后再也没有碰过酒,所以,袋子里的纸币还没有用完我就醉了。 我吐得一塌糊涂,胃疼得跟刀绞似的。身体的疼痛反倒减轻了内心的疼痛,我终于觉得,酒还真是个好东西。当我颤颤悠悠走出去准备再继续喝时,手机响了起来。 第146章:晰晰病了 第146章:晰晰病了 我的眼迷蒙得看不清楚屏幕,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划开手机,贴在耳边大舌头叫了一声:“喂?” “晰晰病了,发高烧,马上到医院来!”那头,意外地传来了代宁泽的声音。我在短暂的怔愣过后突然跳了起来,我的小家伙发高烧了! 我不顾一切狂奔出去,跑了好远才想到可以打车,我疯了似地冲进车道打了辆车,被司机骂了一路。我管不了这么多,只期盼着可以快点赶到医院,快点见到小家伙。 我跌跌撞撞地跑到他所说的医院,冲进了vip病房区。那里,代宁泽立着,沉稳如山。看到我,他狠狠地拧紧了眉头,因为已经闻到了我身上的酒味。 “晰晰呢?”我无心去管他是否厌恶,急问,拉住他的臂。我以为他会甩开我,他却拉着我进了一扇门。里头没有晰晰,只有水笼头,他把我拉到水笼头下,用冰冷的水浇我的身体。水太冷了,我一个劲地打颤,想要退出去。他没让。 我足足在水里泡了十分钟。 在觉得快要冷死的时候,水突然关掉了,他丢了一块浴巾过来,“把牙刷了,最好保证没有一点酒味,否则休想见到孩子!” 我心里为晰晰着着急,听他这么说哪里还敢耽搁,忙刷起牙来。我湿淋淋地走出去,看到桌面上丢着一套衣服,代宁泽不知道去了哪里。换上衣服,我整个人清爽了好多,这才走出来。 门外候着人,看到我,礼节地道:“请往这边走。” 她把我带进了小家伙的房间。 小家伙并没有昏迷,一张脸烧得通红通红,嘴唇,舌头都是红的。他不肯吃药也不肯打针,哼哼着叫着妈妈,眼睛并没有睁开。 我的心顿时碎成一片片,快步冲了过去,“晰晰,妈妈来了,妈妈来了。”我摸索着去握他的手,感觉他的手也特别特别烫,“孩子都烧到四十度了,为什么不用药!”我对着代宁泽和护士们吼起来。 护士惊讶地看着我,大概没想到我会知道孩子烧到多少度。晰晰是我一手带大的,他身上的温度我不知道触了多少次,哪里会不知道他烧到什么程度。 “妈妈。”小家伙终于睁开了眼,对着我喊。那双眼睛眨巴眨巴着,却没有了往日的神采。 “晰晰。”我几乎哭出来,却也只能强忍。 “那个,能不能劝劝孩子打针?”护士小心翼翼地问。 我把小家伙抱了起来,“晰晰,我们打针吧。” 小家伙看到护士手里的针,直往我怀里缩,“我要妈妈打。” “好,妈妈打。” 我翻开他的小手,熟悉地拍了拍,然后伸手问护士要针。 “这……不符合规定,扎针要护士才可以。”护士迟疑地道。 “我妈妈扎针可比你扎得好多了。”小家伙极不给面子地道,因为我的到来,他安静了下来。 护士给说得脸上一片通红,只能去征求代宁泽的意见。代宁泽的目光一直凝在我们身上,这会儿才点点头,默认我的行为。护士没办法,只能半信半疑地把针头交给我。 我熟练地找到了他的小血管,轻轻将针头插了进去。他还很小的时候身体抵抗力不行,得到肺炎,因为小医生总找不到血管,扎空了不知道多少次。我不能忍受他被针头扎来扎去受那样大的苦,于是学着护士们的样子找血管,找准了再扎。久而久之,我的扎针技术竟比护士还好,小家伙每次打针都由我自己操作。 当然,这也源于小家伙对我的信任。那时他还不能说话,每每护士走近就大哭大喊根本不配合,这样一来,护士扎的次数就更多了。他只认我,我握着针头无论怎么扎他都不会吭一声。 小家伙只微微拧了下眉头,极为安静,也不叫疼。 针扎好后护士忙过来放药水,固定,生怕在代宁泽面前表现得不够好。我退在一边,看着小家伙自己乖乖地躺在床上。他的大眼睛骨溜溜地转着,看一眼代宁泽后更多的注意力落在我身上,张了张小嘴巴,“可以让妈妈留下来陪我吗?” 因为发烧,他的脸蛋红红的,眼睛肿肿的,透着无尽的脆弱。代宁泽再铁石心肠也不能摇头,最后嗯了一声。我和他都很开心,一齐露出了笑容,我看到他白白的大牙,心情终于好了起来。 这是我们分开近十天来的第一次见面啊。护士一离开我就扑过去和他紧紧相依,他比之前更加依恋我,小脑袋压进了我的胸口,用力吸着我的味道。 代宁泽凝眸看着我们亲热,不知道想什么,片刻有人叫他,他离开。他的离开让我们自由了许多,我急着了解小家伙的近况,“怎以样?这些天没见妈妈怕不怕?有没有人欺负你?” “没有。”他眨巴着眼睛,“他对我很好,家里的人特别多,把什么好吃的都送给我,可我不喜欢。我想呆在妈妈身边。” 真是我的好儿子。 我感动得眼眶都红了起来,心却跟着发酸。如果不是他生病,我是万万没有机会看到他的,我不知道以后的路到底该怎么走。还有秦坊,为了我现在还呆在警察局,狗仔们嗅觉那么灵敏,难免不被他们发现…… 都是难事,难得我胃里一阵阵发苦。 “我跟他说要见妈妈,他不同意,我只悄悄去淋冷水,把自己给淋病了。”小家伙始终不肯叫代宁泽为“爸爸”而是用他代替。他故意眨巴着眼睛,“妈妈,我聪明吧。” 我怎么也没有想到,小家伙为了见我竟然伤害自己。那一刻,酸甜苦辣无法言喻。我无力去责怪他,却又不敢鼓励他,这样做真是危险了。四十度啊,一不小心就会被烧傻的。 我握紧了他的小手,“听妈妈的,以后不管发生多大的事都要先保护好自己,万万不可再让自己生病了,听到了没有!” “可我真的好想见你啊。”他大抵没想到我不仅没有表扬他还向他发出誓告,无比委屈地道。我的眼泪叭叭地掉了下来,比任何时候都能体味他的心情。我将他抱住,“可妈妈想要见到的是一个健康快乐的儿子,而不是病殃殃的宝宝。” “妈咪生气了吗?”他小心地触着我的手。 我摇头,“没有,不过下次再不能这样了。” “嗯。”他很认真地点头,片刻又将我的臂抓紧,“妈咪,您还要离开我吗?” 还要离开吗?这个问题让我为了难。我本人是不愿意跟他分开的,但代宁泽…… “妈妈试着跟你爸爸谈谈,争取把你带回去。”我不想看到他失望的表情,道。他的小脸上终于露出了笑意,“太好了,我可以回去了!” 他的笑容不仅没有让我开怀,反而觉得压力巨大。我从来没有骗过他,但这一次,显然极可能变成谎言。 那天,代宁泽没有再来打扰我们,我们相拥着像从前一样讲故事,聊天,谈心。小家伙总喜欢小大人似地跟我对话,还不许我当他是小孩。这么久以来,我第一次觉得这么畅快。如果小家伙的身世没有被揭穿该多好啊。 黄昏时分,我给秦坊请的律师打来了电话,“最好劝受害人私下和解,让秦先生道歉,否则这件事拖下去对谁都不好。” 我的头再次痛了起来。 劝代宁泽同意私下和解已是难事,而且一向性格硬朗的秦坊也未必肯道歉啊。 “这是唯一的出路了,您要知道,这件事一旦上法庭,秦先生的损失无法估量。”律师的话把我逼到了绝境,我决定先去劝服代宁泽,至于秦坊,哪怕下跪也要他去道歉。 晚饭的时候,代宁泽竟意外地出现了。他一进门,小家伙脸上的笑容就消失怠尽,看他时充满了警戒。一个把自己跟母亲分开的人,在他的心里,自然是坏人了,不管这个人是不是自己的父亲。 代宁泽似乎意识到这点,退得远远的,在最角落的沙发里掏出笔记本办公。电脑挡住了他大半的身子,小家伙这才自然了些,自己忙着把饭菜摊开。里头,竟全是我喜欢吃的东西。 我惊讶至极,不由得去看代宁泽,小家伙的嘴巴已经倾了过来,“在那边我想妈妈想得要死,他们问我想吃什么,我就把妈妈想吃的东西告诉了他们。” 这个小家伙! 我还以为是代宁泽记得我的喜好专门安排的呢。以他现在对我的态度,怕是没把我赶走已经算不错了吧。 他的这番话差点又让我滚出眼泪来。 真的好想,把他带走啊。他不是很稳地握着筷子把菜夹进我碗里,“妈咪,快吃。”生怕吃缓了被人抢了似的。我又破啼为笑,给他夹了许多菜。 小家伙虽然吃的不是自己特别喜欢的菜,但却吃得格外香,整整吃了一大碗饭。他摸着滚圆的肚皮一脸满足,小身子歪在我怀里伸了个懒腰,“妈咪,晚上可以陪我吗?” 第147章:唯一的选择 第147章:唯一的选择 我为难地看了一眼远处的代宁泽,他依然在工作。我不确定他会不会赶我走,但还是点了头,“妈妈不走。”小家伙终于满意,玩了大半天精力全都用光,窝在我怀里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角度睡了过去。 我抱着他软软的身子,分外满意,空落的心一下子填得满满的。 不知过了多久,我才感觉到背后压抑的阴影,转头看到代宁泽,差点把怀里的孩子打掉! “还烧吗?”他问,声音里没有任何感情。 “不烧了。”我摸了摸小家伙的额头。 他点头。 “我可不可以在这里留一晚?”我迅速出声,生怕下一刻他叫我滚蛋。他若有所思地看着我们,看得我的心都在发紧,不过还好,最后他点了头。 “谢谢。”我真心道。 他不置可否,转身又走了回去。我以为他要走,放下孩子快速追了过去,“那个……我们可以谈谈吗?” 他停下,没有看我。他的背影里透着陌生和冷酷,怎么都找不到从前的影子。我有些悲伤,莫名的。其实千百次想问他,对于我的寻找和解释,他为什么要那般冷血无情,可是最终还是闭了嘴。 他已经有了苏沫。 “那个,晰晰喜欢吃的菜其实是蒜炒鸡肉,炒得香香的,他特别爱吃。还有,蒸鱼他也喜欢,但一定要那种没有刺的。他最不爱吃的菜就是花菜了,还不喜欢放姜,以后不要再弄了。” 代宁泽带着淡淡的惊讶看着我,显然我的话和小家伙的表述不一样,让他疑惑了。我为难地抓了把脖子,“他只是太想我,所以才点我喜欢吃的菜。” 他点了头,没有再就这个问题谈下去。空气,凝滞着,想到接下来要说的话,我的头皮都是硬的。但,不能不说。 “代宁泽。”我吸了一大口气才能叫出他的名字来,“求你给秦坊一条生路,他也不容易,这些年来把晰晰当亲生儿子一般养,对他付出了不少。我生孩子的时候差点难产死掉,医院不肯接,是他放下工作跑到我身边,带我去了更好的医院才保住我们母子的命。我知道他这次做得太过分了,就请你看在他曾救过晰晰的分上,放过他一次吧。” 代宁泽的脸庞隐在了阴影里,看不清表情,但气氛相当压抑。 “我是个商人,从来不做亏本的生意。” 他的回应让我抽了一口冷气,马上被一股灭顶的绝望笼罩,“代宁泽,真要我死在你面前才肯放过他吗?”我的声音颤抖到破碎,既而拾起了桌面的刀子,“你恨的不过是我,如果我的消失能解决掉所有问题,那么,可以。” 我狠狠朝自己的手腕刺了下去。 叭! 在刀面割开皮肉的那一刹那,他大力挥手过来打掉我的刀,握紧了我的腕。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从他眼里看到了害怕。一定是我的眼睛花了。 果然,他在下一刻放开了我,“如果你想死,我不会拦着你,但你想清楚了,你死了,不仅什么都解决不了还将永远见不到晰晰。” 他的话成功将我的决心击毁,最后面色灰败地立在那里。腕部被割开却没有伤及要害,但仍然流血不止。我的心,同样在滴血。 生不得,死不能,到底要怎样? “我还是那句话,从来不做亏本生意,好好想想自己身上有什么值得跟我交换的,想好了告诉我。” 我身上? 我看遍了全身上下,根本没有任何能让他心动的东西啊。他的意思是什么? “你不会……要我永远都失去晰晰吧。”我唯一能想到的只有这个。 他冷哼起来,“你不是一开始就要拿他去换取秦坊吗?这对你来说,能有多难?” 当然难! 在小家伙没有为我淋冷水生病之前,我或许还可以骗骗自己,可此时,我再也做不到了。我低头,在他面前掩脸落泪,“代宁泽,求你,不要这么残忍。晰晰之所以会生病是因为他太想我了,故意用冷水淋了自己。他告诉你喜欢吃的那些菜全是我喜欢吃的,因为他太想我了,把我和他分开,等于要了我们两个人的命。” 代宁泽自然不会关心我的命,但晰晰的命他不能不管。我从他矛盾的表情里看了出来,不过,他依然只送给我一个字,“想!” 而后,离开。 那晚,我拥着小家伙躺在床上,彻底未眠,想了整晚。可是毫无结果。第二天,当代宁泽出现时,我顶着两个黑黑的眼圈,眼里红丝密布,几乎不能见人。 “妈妈,你的眼睛怎么这么红?”小家伙心疼地看着我,倾身过来给我吹。他软软的小身子靠着我,这样体贴,我差点哭出来。好一会儿才摇头,“妈妈没事,只是没睡好。” “妈妈是不是为我担心了?每次我生病,妈妈的眼睛就会又红又肿。”我把他抱在怀里,亲了亲。 “妈妈,您放心,我一定会很快好起来的。”他扬了扬自己的脑袋,一派乐天。做孩子,多好啊。 护士送来了早餐,小家伙主动接过去摆起来,手法熟练。代宁泽却拧起了眉头,“为什么每次都是孩子布菜,你做母亲的就这么懒吗?” “不许骂我妈咪!”回应他的是小家伙。他鼓起了大眼,“妈妈每天很累的,我是她儿子当然要照顾她!哼,你不知道家里需要男人吗?” 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弄得我想哭又想笑,又觉得有些尴尬。这么大个女人要自己的孩子照顾……以前觉得理所当然,被代宁泽择指出来便分外不好意思。 代宁泽大概被小家伙呛到了,不再说什么。他将目光转向了我,“有事和你谈。” 小家伙立刻警觉起来,“你不会又要把妈咪赶走吧。” 代宁泽没有回答,抬步走出去。我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道他叫我是不是把我赶走,却不忍小家伙担心,于是朝他摇头,“我和你爸爸只是谈话,不会走的。” 小家伙半信半疑,但到底没说什么,由着我们出去。走出门时,代宁泽的步子明显滞了一下,回头看我。我不知道他看什么,快步越过他率先走到外面。 “对不起,我想了一晚上,怎么也想不清楚自己身上有什么可以和你做交换的。”我主动交待。 他走到窗口,背对了我,并不着声。我紧张得捏起指头来,他现在只手遮天,每一句话都能让我在生死深渊里沉浮个够。 “孩子,我不会放手,但考虑到他年龄还小,离不开母亲,所以,我愿意给你三年时间。”他道。 他的话把我惊得不轻,“什么……意思?” “意思是,你可以和孩子生活在一起,但孩子不能离开我身边。” 所以,我要生活在他身边罗? “以……什么身份?” “我的女人。” “情妇吗?”我的脸开始白起来。他已经和苏沫结婚,除了这个身份,我想不到别的。 “如果你是这么定义的,我没意见。”他冷酷无情地回应,彻底地将我抛下了深渊。情妇,这是我想也没想过的身份。 我的身子狠狠晃了起来,“怎么可以……” “这是你唯一的选择。”他丢了一份东西在我面前,“签了字,你可以拥有晰晰三年,我会同意和秦坊和解。如果不签……” 他没有给我答案,但我已经知道。握着那几张纸,我只觉得沉重得无法呼吸,几乎窒息而死! “我没有时间耽误在这种事上,如果不同意,那么……”他迈步就往外走。 我突然醒过来般冲上去拉住他的衣角,“我签字!” 趁着他停下来的当口,我迅速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就这样,我把自己卖给了曾经最爱的人,可偏偏,这个人现在对我只有冷酷和无情。 签完字,我闭着眼,任由身体颤抖个不停,任由血液冰冻凝固! 现在,只剩下劝服秦坊一件事了。原本压在身上的千斤担子突然松了下来,我竟有种不知所措的感觉。第二天,我告诉小家伙要去见秦坊叔叔,让他一人待在医院里。他极想见秦坊,我却不敢。我不希望他看到秦坊那副狼狈的样子,更不希望他知道秦坊对代宁泽都做了什么。 小家伙最后噘上了嘴,我只能承诺,等秦坊叔叔有空就带他去玩。小家伙这才松了口。 再见秦坊时,明显感觉他瘦了许多,本就尖瘦的脸都能看到颧骨了。我有些心疼,在内心里,我一直都当他是弟弟。他并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人,当我表示让他主动向代宁泽道歉私下和解时,他的眼睛亮得能把我的心照透,“代宁泽会有这么好说话?小冉,你告诉我,你们之间是不是立了什么协定?” 他怎么可以这么聪明,猜得这么准,有那么一刻我差点伪装不下去,把一切都坦白。但我知道,我的坦白将会将他推入万劫不复之地,最后摇头故作轻松,“说的是什么话,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只是晰晰前几天生病了,我跟他说了你这些年对我们的帮助。看在儿子的份上,他怎么也得让这一步吧。” “是真的?”他没有相信。 我吃力地点头,脸上的笑容扯得格外吃力,“当然是真的了。” 第148章:你还真有手段 第148章:你还真有手段 “但我不愿意在他面前低头。”我就知道,他向来倔强,怎么可能答应这事?那一刻,我突然愤怒起来,指着他便骂,“可以啊,你不和解,你要是不和解,我们就一刀两断,将来你成什么鬼样子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我永远都不会再见你!” 我把自己卖了才得以来救他,天知道“情妇”那两个字在我心中代表着多大的屈辱,如果我父母泉下有知一定会气得从地底下爬起来扇我耳刮子的。我迈出的这一步可谓是遗臭万年,他怎么就不理解。 我气得眼泪都出来了。 我的这一骂反倒让他瘪了下去,好久才拉拉我的衣袖,“不要这么生气嘛。” 我能不生气吗? 扭开脸,我不愿意去看他。 他最后只能无奈地点头,“好,我去和解。”看得出来,他有多么的不情愿。因为我,他去撞人,如今又不得不低下桀骜的头颅跟代宁泽道歉,我知道,我欠他很多。 秦坊松了口,一切就好办起来,双方律师寻了个合适的时间,秦坊去了代宁泽的居所向他道了歉。事情,算是圆满结束。 秦坊虽然经历了这些事,好在并没有外传,他很快就能回到拍摄现场去,继续他的演艺之路。我很开心,一路将他送去了机场。 到了机场,他突然拉住我的手,“小冉,跟我一起走吧。” 我心里发酸,却依然笑嘻嘻地抽开手,“你忘了吗?晰晰在这里啊,我当然要守着他啦。” “代宁泽真的是因为晰晰才愿意放过我的吗?”这个敏感的孩子,总是不愿意相信我的话,我不敢看他的眼,夸张地点头,“当然了,要不你觉得现在还有什么能打动他的?我吗?我于他怕是再也不愿意沾染一下了吧。” “他没有资格碰你!”他忿忿地表示,总算被我劝上了飞机。当他的背影消失时,我的眼泪无声地流了下来。我骗了对我帮助最大的亲人,他将来要是知道一定会很生气的吧。 回到医院,我的心情始终不好,强打着精神进了小家伙的病房。小家伙却不在,屋里坐着代宁泽。 我心里一急,“晰晰呢?” 他脸上一片冷意,“你还有时间管晰晰?” “说的是什么话,他是我的儿子,怎么可能不管!”我气得吼了起来。 他立起,身上一片清冷,“为什么我觉得,有了秦坊你可以什么都不要了?是不是还打算跟他双宿双飞,永远离开这里了?” “说得什么鬼话!”我气短地应着。虽然我没有这个想法,但秦坊确实提出过。 “你最好看清楚自己的身份!现在的你不宜跟别的男人眉来眼去,这一次,我不会追究,但若再有下一次,你就永远都不要见晰晰了!”他冷酷无情地宣布着,而后抬步走了出去。 剩下我一个人在原地不停地打颤。见不得光的身份被他提及,真是无地自容啊。直到护士来叫我,说出院手续已经办完了,我才机械地下楼。晰晰在车子里朝我挥手,一张小脸明亮欢快。 我的坏心情终于得到缓解,快步朝他走去。拉开车门坐上去,才发现代宁泽坐在另一边。脸上的笑容不由得凝固,我默不作声地倚着边框,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小家伙左看看,右看看,还是第一次父母双全地坐在这里,他显得特别兴奋,小脸蛋都飞起了阳光。因为这个,他对代宁泽的惧意都淡掉,甚至仰脸去打量他。代宁泽轻轻将自己的掌压在他头顶,他也没有拒绝。 代宁泽的脸色终于缓下来,唇勾了勾,勾了一抹像笑的东西。我此时才发现,从再见到现在,他似乎都没有笑过。 代宁泽把我们带回了a市,而且让我意外的是,他竟然把我们安排在原来的别墅里。我曾来这里找过他,不是说卖掉了吗?难道他又买了回来? 这买回来是为了什么?专门用过去来羞辱我,刺激我的?我理不清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却也知道,像他们这样的人物,买卖一栋别墅是极其简单的事情。 小家伙跟我住在一起。 我原以为他至少会带着小家伙去见苏沫,培养一下感情,但他并没有这样做。不过想想就能明白,苏沫现在怀着孩子,一定不想见到小家伙吧。代宁泽这样安排,无疑用另一种方向表现出了对苏沫的无微不至。 我小小地感叹了一下,知道自己没有这个资格去嫉妒或是怎样,便没有再去想了。代宁泽并没有让我履行情妇的义务,至少刚回来的这几天是如此的。他极少出现在别墅里,几乎几天见不到一次,偶尔过来,也只是陪着小家伙吃顿饭。 他在的时候反倒压抑,所以我们极其享受他不在的日子。知道自己是的身份,我极少出门,坦白说,我依然没有接受这个身份。要知道,我们家八辈子也找不出一个“情妇”来,我着实抹不开这个脸。 有钱有权的唯一好处是,想办成什么事儿极其简单。回来的第五天,代宁泽就拿来了户口本,晰晰的名字赫然列在他的户口页面上,然后,他找了一家天价幼儿园,把他送了进去。 在参观过幼儿园的规模和了解了学习项目之后,我终于承认,留在代宁泽身边,晰晰生活得会更好。 “代先生和代太太还有什么需要了解的吗?”幼儿园的负责人不知道我们的关系,如是道。我窘得一张脸通红,却不敢告诉他们自己的真实身份。代宁泽只是微微僵了一下,接着摇头,“没有什么需要了解的了,办理入学手续吧。” “好的,请这边走。”我跟在代宁泽身后,像神一样被供奉着往前走,心里却免不得疑惑。代宁泽如此鼎鼎有名的大人物,他和谁结婚了,谁才是代太太,这些人搞不清楚么? 不过,最后又释然。 他跟我结婚离婚又结婚的,闹了那么多次,跟苏沫肯定不会大肆铺张了,那样只会成为大众的笑谈。显然,他们的婚礼低调举行了。 事实证明了我的猜测。 当我无聊在别墅区里闲逛时碰到了同一别墅区里的一位老太太,她对着我端详了大半天,最后握着我的手说,“真没想到呢,代先生娶的老婆竟是这样的国色天香,难怪要藏着拽着不给别人看到。” 我被说得极为不好意思,又难免心酸。被代宁泽藏着拽着保护的可不是我啊,只有苏沫才有这样的特权。不过我始终疑惑,苏沫到底用的什么法子让代宁泽撇去了她最先的逼迫,这么死心塌地地爱她的? 要知道,她当年的手段并不光明。 当然,许多事情代宁泽不知情,我一离开,他因为亏欠苏沫而待她好便变得理所当然情有可原。 自从去了幼儿园一趟后,代宁泽再次消失在我的视线里。小家伙去上幼儿园了,我的生活便变得单调,整天像金丝雀似地关在别墅里,真是无聊到了极点。我想做点事,也想过重新开一家设计室,但如果我在这里开设计室等于在苏沫的眼皮子底下叫板,她能容得下?搞不好在代宁泽耳边一吹枕边风,我和小家伙的日子就算完了。 不能开工作室,我便只能四处闲晃,偶尔跟别墅里无聊的老太太聊聊天。在憋闷中,我找到了新的出路,虽然不能光明正大的开工作室,但我可以做线上工作室啊。 所谓的线上工作室,就是利用网络宣传,然后预约客户来做形象。别墅这么大,足以支撑门面,我风风火火地购了一些必须品,开始了线上工作室。 为了不打扰到小家伙的生活,我的工作室一到四点就打烊,这样一来,工作生活两不误,也算不错。 正常来讲,工作室都是晚上生意最好,因为大家都选在晚上去参加应酬。但大概由于我的工作室关门时间太牛逼,竟吸引了好几个客户,大半个月里做了三单。 这是个好势头。 我的收费并不高,而且工作到位,三位客人抱着试试看的态度进来,离去时个个喜气洋洋,一再保证给我介绍客户。能有事做对我来说已经是好事一件,能得到他们的认可,我更是开心得不得了。 只是让我没想到的是,我这生意会把苏沫给招来。她正是被客户介绍而来的,当走进来看到我时,我看到了她脸上的震惊。 而我,则是尴尬。小三被原配抓到的尴尬。我以为她一定会冲上来抓花我的脸,至少大骂我一顿,甚至我还有些担心会刺激到她脆弱的大脑,来个一命呜呼。当时我的心情有多复杂,无法用言语形容。 可是,什么都没发生。 她却只是冷哼一声,“真没想到啊余冉,你还真有手段!” 我的脸僵红着,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该说什么呢?对不起,我也是逼不得已才做小三的,原谅我好吗?亦或者跳起来跟她叫板?没有做小三的经验,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弄才好。 第149章:父子相处 第149章:父子相处 “现在你终于满意了吧,站在这里是不是想大声嘲讽我了?是啊,我真是失败啊。现在你是赢家,真正的赢家!”她自嘲地道,越来越偏离了我想象的剧本。 我知道不说话是不行了,只能平静地开口,“苏沫,你也别气,说到底,你才是赢家。你跟代宁泽结了婚,能光明正大跟他在一起的是你,结婚证上他的另一边贴的也是你的照片。”而我呢,只是一个三年约定的情妇,三年一到,我连孩子都会失去。她不用十月怀胎就能多个儿子,不是赢家是什么? 最后这话没有说出来,我却难过得要哭起来了。 苏沫明显怔了一下,大概是没想到我会认可她是赢家吧。片刻,她恢复了生气,用力点头,“是啊,我才是赢家,我是代宁泽的老婆,我才是啊!” 我知道她是,又何必说这么多次呢?她竟然没有再追究什么,甚至连狠话都没有吐几句就出去了。我傻在当场。 苏沫知道我回来的事让我惴惴不安,最担心的是她去找代宁泽,这样的话,他们会闹成什么样子?就算恨苏沫吧,也不想成为破坏他人家庭的那一个啊。我矛盾着,不安着,一连几天觉都没有睡好。 我怎么也没想到,代宁泽会突然出现。这是苏沫出现后的第五天,在我快要忘记这件事以为就此翻篇之后。他一改平日晚餐时间才出现的习惯,竟在下午两点就出现了。 那时的我刚给一位客人做完形象,领着她在穿衣镜前欣赏,并且给她提了些穿衣方面的建议。他的出现让我措手不及,几乎傻在了当场。而客人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给了钱后匆匆离去。 代宁泽扯着领带,在看到屋子里变了样的摆设时拧了拧眉,却没有说什么。我紧张地咽着口,两只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我只是无聊,所以……”还没等我说马上把东西复原,他已经踏上楼梯,上楼了。 我没敢跟上去,因为理不清他的情绪,心下难免猜测,他这么早来定是苏沫说了什么。他要是兴师问罪来的,我追上去就是自寻死路。所以,我跟鸵鸟似地选择窝在楼下。 到晚饭时间,他依然没有下楼。原本别墅里是有钟点工的,但我过来之后全辞了。小家伙喜欢吃我做的东西,而且我也无聊得很,索性全包了家里的事。 并不清楚他会不会留下来吃饭,我还是多放了把米。小家伙在四点半的时候被准时送了回来,这就是顶级幼儿园的好处,服务到家。 我让小家伙去洗手,看着桌上摆着的热腾腾的饭菜,还是决定去叫他。推开主卧的门,他果然在里头。他躺上床上,显然已经睡着。坦白说,从回来到现在,我还没进过主卧。自知自己的身份,所以自动去了客房休息。 此时我才发现,主卧竟然没有变样。 难道前一任买主没有住过? 这些想法最终被代宁泽那张安静的脸给分解了注意力。睡着后的他没有醒来时那般冰冷,整个人柔和了许多,我有些恍惚,仿佛我们从来没有分开过,还是从前,他躺在床上沉沉地睡着。 睡着的他,跟从前真的没有什么区别。 即使他当年无情地将我拒之门外,即使这些日子里,他对我做了那么多无情的事,我还是抑制不住心脏狂乱地跳了起来。无法否认,我对他的感情依然那么深厚。 我低头,几乎本能地去触他的脸,却在几乎挨上的那一刻,他突然睁开了眼。大概没想到我会在,他看着我的手不言不语。 空气,陷入一种僵态,而我的神智却被拉了回来。我迅速缩回手,尴尬到不敢看他,“是这样的,吃饭时间到了,你……吃饭吗?”我几乎语无伦次地把这些话说出来。他坐起,眼里还有淡淡的迷蒙,但那份冷意已经回归。他的领子上没有了领带,领带被随意抛在一边。衣服解开了两颗扣子,可以看到他漂亮的胸口皮肤。 “嗯。”他淡淡地应一声,去了洗手间,片刻传来哗哗的水声。这水声搅得我一阵烦乱,开始责怪自己刚刚的花痴,也不待他出来,转身下了楼。 没多久,他下来了。 小家伙用一对大眼来看他,显然惊讶他会突然出现。代宁泽摸了摸他的脑袋,“学校还习惯吗?” “习惯。”他点头,话虽不多,但至少愿意跟代宁泽讲话了。代宁泽的唇角扬了扬。对待小家伙比对我客气多了。 让我没想到的是,代宁泽吃完晚饭并没有要走的意思。他要留下来吗?还是想找机会质问我把房子变成工作室或者苏沫来过的事?我心神不宁,做什么都心猿意马,差点把淋浴露当先发水给小家伙抹上。 小家伙急得直拍我的手,“妈咪,妈咪,弄错了。”看着他一脸怨怼的表情,我内疚到无以自容,小家伙不敢再让我代劳,自己索索地挤出洗发水来往头上抹。终究不过四岁,做这些十分吃力,一会儿泡泡都抹到了眼睛里,可谓苦不堪言。 我急急忙忙拿水浇他,反而起了反作用,直浇得他呛得咳嗽不止。 手里的管子突然被抽走,不知何时代宁泽走了进来,不满地瞪了我一眼。我自动让开位置,脸红得不像话,“以前……不是这样子的。” 我想跟他说,以前给小家伙洗头时我很专业的,也不知道他听明白没有。他蹲在我原来的地方,先用毛巾擦了小家伙脸上的水,然后再用清水洗他的眼睛。小家伙终于感觉好了些,睁开了眼。在看到代宁泽时,明显有惊讶,但并不挣扎,乖乖地由着他给清洗头发。 代宁泽的动作略微显得笨拙,但他十分小心,不让丁点儿水再蒙住小家伙的眼睛和口鼻。小家伙的嘴巴咧了咧,似乎很享受这个时刻。我能明白他的心情,对于代宁泽,虽然有把我们分开的恨但也有一分对于父亲的好奇。代宁泽这一行为明显减轻了他对其的厌恶,开始想要亲近他。 他水汪汪的大眼在代宁泽身上扫着,几乎能滴出水来。代宁泽的手缓了一下,唇角再次扬了起来,我竟从他的脸上看到了近乎慈祥的东西。 慈祥,我被这个词吓了一跳,只有上了年纪的人才会慈祥吧。 代宁泽给小家伙洗完澡,我主动递去了浴巾,他给小家伙裹上抱了出去。 衣服都放在床上。 不可否认,代宁泽对小家伙是用心的,这间房子装饰得十分儿童化,一看就是给男孩子准备的。里头的柜子里摆了各式各样的玩具,目测价值不菲。我曾观察过几款,全是限量版的。 不过小家伙没有动过罢了。 “衣服,他自己能穿。”我小声地提醒。 代宁泽却像没听到般,拿起衣服前后翻看后往小家伙身上套。平日里手脚麻利着的小家伙今天也特别奇怪,不再主动要求自己穿衣服,代宁泽拉衣领他就伸头,拉袖子他就伸手,配合得天衣无缝。 两个人坐在一起,一张脸大,一张脸小,却惊人地相似。到此刻,我才意识到小家伙跟他有多像,简直就是翻版嘛。 遗传这东西,真是可怕,也让人无奈啊。我怀了他近十个月,他怎么就不那么像我呢?连性格都不像。 我无比挫败,转身走了出去。 没多久,小家伙的房间关了灯,代宁泽也跟着走出来。他淡淡地看着坐在沙发上的我,语气并不好,“打算在这里坐一个晚上?” 我猛然弹了起来,也不知道为什么,对他形成了一种条件反射。我怕他!在经历了这么多事后,不怕他反倒奇怪了。 他目光复杂地看着我,眉头慢慢皱起,目光聚在了某一点上。我被他看得难受,不得不低头避开,此时才发现,自己的衣服在给小家伙洗澡时湿了个透,衣服正贴在身上,几乎透明。而他的目光所落之处,正是透露出来的红色内衣上! 我的脸刷一下子红透,“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语无伦次,心想他一定觉得我是有意勾引他了。平日里我对这些是十分敏感的,衣服稍稍被汗湿就会觉得不舒服,今晚到底闹了什么鬼,都湿成这样却一点感觉也没有? 真恨不能把自己撞死在墙面上。 “故意又有什么关系?”他出人意外地回应了我。 “啊?”我终是没理清他的关系,抬头看他。从他清冷的目光中,我意识到一件事,我是他的情妇。 情妇故意勾、引金主,能有什么问题?这个答案让我沮丧而又悲伤,整个肩膀都垮了下去。难堪、愤怒,一起涌来,我不明白,他明明决定放弃我了,为什么又要在五年后选择用这种方式羞辱我。 最后,我只是淡淡地“哦”了一声,默默无语地走向自己的房间。 对于我住客房,代宁泽并没的提出任何的不满意见,而他选择去了主卧。我开始理不清楚,他既然对我没有感觉又为什么让我以情妇的身份住进来,但当我听到他跟苏沫打电话时,突然明白过来。他要对苏沫守身如玉,即使她现在怀着孕即使有现成的我可以用他也不会背叛苏沫。而他之所以要加个名份给我,无非是想让我难受。 第150章:秦坊不见了 第150章:秦坊不见了 我的确很难受,也明白那天苏沫到来时明明那么生气却没对我怎么样的原因了。她根本无需对我怎么样,因为代宁泽永远也不会正眼看我了。 听到他给苏沫打电话是第二天的早晨,我做好了早餐本想叫他一起吃,没想到会撞到他在打电话。他那温柔的语音差点让我以为回到了从前,不过在看到他手里握着的电话时明白过来,能让他这么对待的,只有苏沫了。 苏沫,用阴谋和手段获取了最后的胜利。 我的心口一阵阵泛酸,却只能用力压下。他挂了电话转身回来,刚好看到呆立在原地的我。他的目光冷了一冷,大概怪我不该偷听他们之间的谈话。我只能歉意地点头,“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想来问你,要吃早餐吗?” 他目光一紧,那锐利的弧度几乎能将我杀死。我只是不小心听了他的电话,如此而已啊。他一个字不跟我说,越过我就走了出去,连脚步声都踩出了对我的厌恶。我无奈地耸了耸肩。 下到楼下时,屋里早没有代宁泽的影子,餐桌上只有小家伙一人。他朝我耸了耸肩膀,显然在告诉我代宁泽并没有接受我的好意,连我做的早餐都没肯赏脸尝一下。我走过去,看着为他准备的那一份,只能自嘲,“今天妈妈不用做中饭了,又省了一项工作。” 然而,我发现小家伙用一种怜悯的眼光看着我。他的眼光刺伤了我,我差点滚出眼泪来。 “放心吧,不管什么时候,我不会不要你的。”小家伙似乎意识到自己过分了,安慰我道。真是我的小家伙啊,我恨不能抱着他亲几大口,高兴过后,又是心酸。 我和他,又能在一起多久?代宁泽只给了我三年时间,三年,一千多个日子,一过,我们就要天各一方了。我没敢说给他听,怕他难受,只闷在心里。 代宁泽自那天出现过后再次消失,我继续开着线上工作室,现在基本上能保证每天有一单生意可做了。我的小荷包终于鼓起来,也不再那么无聊。我时常在想,我和代宁泽保持着这样的距离也不错,井水不犯河水,不用痛也不用彼此伤害。 让我没想到的是,秦坊的经纪人再次打电话过来跟我找秦坊。 “他不是在你们剧组吗?”自从上次后,我没有再见过他,他也没有跟我联系过。我知道那么骄傲的他会愿意跟代宁泽道歉,多少因为我,但却伤害了他的自尊,便也没敢给他打电话。 “他不在。”经纪人声音里透着急切,“昨晚任若莹来找过他,两人谈了一些事……关于你的,他生了好大的气,后来就离开剧组了……” 我的心一阵泛凉,这个任若莹又干了什么好事! 无心去找她算账,我急着把秦坊找回来。我去拨他的号码,是通的,却没有人接听。我不停地拨,不停地拨,直拨到深夜那头才有人回应。 “秦坊,你在哪里!”我急得不行,出口就问。 然而,回应的却并不是他本人。“您好,您找的秦先生喝醉了,现在在天希酒吧。” 我不顾一切冲出去,尽管对方给了地址还是满城里翻了好久才找到。那家天希酒吧的位置实在太偏了。不过,却在a市。秦坊已经回来了为什么不跟我联系,还有,任若莹到底对他说了什么? 我猜测着,心乱成一团。 在一间光线暗淡的包厢里,我终于找到了秦坊,他已经醉得不成人形,那张妖孽的脸也失去了光泽,白得让人心疼。他的下巴愈发地尖了,整个人都瘦脱了形。这个混蛋,到底有没有好好照顾过自己啊。 工作人员看到我来,终于松了口气,把秦坊丢给了我。我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脸,“秦坊,醒醒。” 秦坊不肯睁眼,眉间蹙紧,拧满了某种痛苦。没办法,我只能请工作人员帮忙,将他送上出租车。 该将他送到哪里去? 代宁泽的别墅我没胆量带他去,便只有酒店了。 我找了一家干净保密性还算不错的酒店将他送了上去,没敢登记他的名字,和前台说了半天好话才免强同意用我的身份证登记。把他放在客房的床上时,我满身是汗,其实秦坊并不重,相反,轻得可怕。初步估测,可能不到一百斤。一米八的男人连一百近都没到……我心里一阵发慌,突然害怕他真的去抽了毒品。不都说吸毒的才会这么瘦吗? 我对了他好久,他醉了,也不可能给我答案,只能等到明天了。我给他脱了鞋把他放到床上,去浴室拧了个毛巾给他擦脸。醉了后的他乖巧得像个孩子,由着我揉圆搓扁。 弄完这些,我要走,前台却不让。 “您要是走了,客人出事怎么办?他喝得这么醉,随时可能引起呕吐什么的,留他一个人万一发生窒息呢?” 前台工作人员的话把我给吓住了。秦坊还这么年轻,万一窒息而死……但我又不能把他留给工作人员。秦坊的身份敏感,如果当她们知道醉酒的就是他,会怎么传?到时名声受了影响还怎么混? 秦坊因为我,那点名声本就岌岌可危,再也经不起第二波的伤害了。想来想去,也只有我留下了。 好在小家伙一个人睡习惯了,从来不用我去管,而我只要赶在他醒来之前回去做早饭就行了。于是,我又回到了那间客房里。 凌晨的时候,秦坊醒了过来,我以为他要吐或者怎样,忙过来扶他。他用一对清亮的眼睛看着我,却拒绝了我的接触。 我惊讶地看着他,不知道他在发什么疯。 “任若莹到底跟你说了什么?”经纪人说得含含糊糊的,我至今没拎清楚。他的眉头却紧紧一拧,几乎折断,这其间包含了多深的痛楚我看得一清二楚。 她到底说了什么? 没敢逼他,我只能立起来,“我去给你倒杯水。”还没迈步,腕上却突然一紧,秦坊握住了我的腕,“为什么!” 他终于出声,却问得莫名其妙。我不解地低头看他,他眉间的痛苦之色愈加清晰,“小冉,为什么要让我这么狼狈,这么难堪,这么尴尬?” 他一连问了三句,把我抛进了云里雾里。他的声音低沉无力,带着深重的伤痛。我连呼吸都不敢有了,被他这样子吓坏了。他倾头过来,把脸靠在了我的臂上,眼泪,大滴大滴地滚。 “秦坊,到底怎么了?”我叫了起来,忙去摇他。他猛然将我甩出去,力气之大,我给甩得差点撞在墙上。 “秦坊……” 秦坊立了起来,摇摇晃晃,他看我时目光里充满了怨怼,无比明显! “你把我当成了什么!在你眼里,我就这么无用吗?对,我无用,可再无用,我也不用你去卖自己啊!你把自己卖给了他,你想让我怎样,让我感激你吗?不,我不会感激你的,我只会恨你!” 我终于从他的话里听出什么来。任若莹八成把代宁泽让我做他情妇的事说了。这个女人到底得到了代宁泽多少的信任,竟然连这种事都跟她说? 我的身体一阵发冷,紧接着从心头涌起一股难堪,直透脑门。这种事暗下里我都觉得难堪,更何况被人直白地点出来。 我的脑中一片空白,只觉得自己仿佛被脱光了放在人前任人批判…… 秦坊冲了过来,抱住我的双臂,“小冉,不要,不要这样,就算我去坐牢也不要你这样子。”他的眼泪大滴大滴的流,这个倔强的孩子平日里从来不轻易流眼泪的。他再次把头抵在我的臂上,“小冉,我们离开这里吧,不管做什么都没关系,只要别做他的……” 说着,他拉着我就要走。 他的话,早就惹出了我的眼泪,完全没防他会拉我。我被他拉得一阵踉跄,好容易才稳住自己。我用力从他手里抽手,他没肯放,眼看就要打开门。 我从背后将他抱住,往后拉,“秦坊,不要冲动!” “事情变成了这样,我没办法不冲动!”他执拗得要死,却因为我抱住了他的腰而松了手,冰凉的指触向我的手背。他用力握住,“小冉,我是个男人,男人怎么能让自己喜欢的女人做别人的情妇?如果你和他结婚,光明正大,我没有意见祝福你们,但我不能接受这个结果!” “没关系的,真的没关系的。”我在他背后摇头,努力地想要表现得自己很乐意接受这个身份。 “怎么可能没关系?你是什么样的人我不知道吗?让你做他的情妇,比杀了你又强得了多少?比杀了我又强得了多少?”因为相处太久,所以太过了解,秦坊轻易地把我的掩饰给揭开。 秦坊的骄傲比我更盛,让我用情妇的身份去换取他的自由,真的比杀了他没好到哪里去?我的头都大了,因为已经不知道用什么来劝服他。 我仿佛来到了一个死胡同,怎么都钻不出去。 可不行啊,我不能让好不容易才平息的一切又回到原点。 第151章:我爱他 第151章:我爱他 我松开了他,“秦坊,我愿意做他的情妇不是完全因为你,而是因为……我一直都很爱他,爱到了骨子里,哪怕只是做他的情妇,我也心甘情愿。更何况,我们还有共同的孩子,你明白吗?” “我不明白!”他生气地回吼我,再一次激动起来,“你不是那样的人!” “可我就是这样的人!所以即使没有你秦坊为我坐牢,我也会义无反顾地回到他身边的。我中了叫代宁泽的毒,解不开了!你觉得我贱也好,不要脸也罢,就是这样!” 我这话,半真半假,但对代宁泽还存着感情却是真的。 秦坊像被突然打垮,看了我半天一个字也吐不出来。我只能咬牙再次出声,“你没必要为我做出什么牺牲,因为这样只会让我跟代宁泽的关系适得其反,只会让我讨厌你。你要是真的为我好,就安静地做你该做的事,不要再来打扰我们!” 他的身子猛烈地晃了一下,像一棵突然被拦腰截断的树,再没有半点生气。好久,他晃着身子走了出去。 我知道,这些话伤害到了他。但是与其让他去跟代宁泽对抗伤到体无完肤,我宁愿用这种方式将他拉回来。 不放心他一个人走,我特意打了他经纪人的电话。听到秦坊找到了,经纪人欣喜万份,连连向我道谢。深知道秦坊酒还未醒,我跟着他下了楼,直到经纪人的车到了将他接走,才往回走。 天才麻麻亮,以为回家迎接我的必定是一室安宁,没想到的却是灯火通明。难道小家伙半夜醒了吗? 当我快步进入大厅时,看到的是沙发里的代宁泽。他回来了? “你……怎么来了?”他几乎不会在晚饭过后来的,而我离开时已经十一点多钟,他十一点后才来的? 他的面色冷着,冷得可怕,我此时才意识到有些不对劲,“怎么了?” “怎么了?”他冰冰地回应,目光从我身上扫过,带了锐利的针,“大深夜的什么事情让你牵肠挂肚到连自己的孩子都不顾了?” “孩子?”难道小家伙发生什么事了吗?我快步奔向房间,看到小家伙安好地睡在床上。 然而,我马上看到了他身边多出来的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孩子……怎么了?” “孩子突然腹痛,不过已经止住了。” 原来,小家伙不知道吃了什么东西,大半夜地肚子痛起来。他想找我,但我却不在房里,而我的手机也因为太着急秦坊而忘了拿。他没办法,只能用我的手机给代宁泽打了电话。 冷汗,顺着我的脊背流下来。如果代宁泽没有准时赶回来,那么等待我的将会是什么? 我手脚冰凉地走出来,再站在代宁泽面前时已经没有半点底气。 代宁泽的指尖把玩着我的手机,最后甩了过来,“打上百通电话给情郎,为了约会连孩子的生死都不顾,你有什么资格做他的母亲?” 事情并不是这样的,至少秦坊不是我的情郎,但我能说什么?错误已经产生,我身为母亲的有什么资格去辩解。我一声不吭,看着打在地上的手机连去捡的力气都没有。 走的时候该找个人守在家里的,小家伙终究才四岁啊,此时,我对自己充满了责备。 代宁泽立了起来,迈步时甩来冷冷的话语,“余冉,我不想逼你,如果你放不下他可以从这里出去!” 他伸手指了门页,唇角夹着对我彻底的厌恶了冷酷。如果从这里出去了,就代表着再也见不到小家伙了。尽管我做梦都想结束这该死的情妇身份,但我不能抛下小家伙。 “对不起。”我终于朝他低下了头,“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虽然去见了秦坊,但并不是和他去约会,而是……有原因的。” “原因?”他狠狠拧着这两个字,片刻快步走回来,拾起桌上的东西朝我甩了过来!带着锐角的东西刮得我皮肤生痛,我低头,看到了许多照片——我和秦坊的照片。 秦坊把大半个身子压在我身上,我驼着他走路,我们一起去开房,我们一起进了房…… 这些本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但拍照的人太会选角度,每一张都恰到好处地体现出了我们的暧昧,暧昧到连我这个当事人都找不到缺陷。 “你跟踪我?”我猛然抬头,不敢置信。 他冰冰地哼,“跟踪你?值得吗?这些照片是我从报社拦下来的。如果不拦,我孩子的母亲明天就会上头版头条了。” 这些可恶的记者,真是无孔不入啊。我简直无语了。 “秦坊喝醉了,所以……” “这些不需要向我解释!” 他无情地打断了我的话。 我捏着指头,彻底感觉到了无力又疲惫。他现在连我的解释都不想听了,到底有多厌恶我? 我在客厅里站到天亮,代宁泽在确认小家伙没事后走了出来,简短地打电话吩咐人送最好的看护过来照顾小家伙。他不信任我了。 昨晚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他不信任我也是很正常的。熬了一夜,虽然疲惫不堪,我却一点睡意也没有,只觉得特别挫败。 代宁泽交待完事情从我面前直接走过,把我当成了隐形人。他走了,还好,没有真把我赶出去。 站了好一阵子才想到小家伙起来要吃东西,我急急跑进厨房去熬粥,力求用实际行动来补偿他。 代宁泽安排来的人很快就位,她一来就把我那锅粥给端开,开始给小家伙做营养早餐。我据理力争,想要小家伙吃我的东西,她一句话把我堵得死死的,“代先生吩咐了,以后小少爷由我全权照顾,任何人不得插手。” 代宁泽虽然没有把我赶出去,却把我跟小家伙彻底隔离了。我知道这是自己咎由自取,却还是忍不住悲伤。连给他做饭的资格都没有了,我还剩下什么? 没多久,小家伙就醒了。医生给他量了体温,检查了一下心肺,便宣告他已经恢复了正常。看到我,小家伙吐了吐舌头,医生离开后我才能走过去。小家伙依恋地窝进我怀里,我抱着他,像抱着一块失而复得的珍宝。 “对不起宝贝,妈咪不该把你一个人留在家里。”我自责地开口,昨晚的事足够让我内疚一辈子。 小家伙在我怀里摇脑袋,“不怪妈咪,我知道妈咪去找秦坊叔叔了,妈咪,秦坊叔叔找到了吗?他为什么不来看我?” 我的喉头一阵发哽,一则因为小家伙对我的原谅,二则为秦坊。他离去时那颓败不堪的样子让人心惊,可我却连句安慰的话都找不到。 面对小家伙的追问,我只能撒谎,“秦叔叔原本说要来看你的,但时间太晚了,他工作又忙,昨晚就赶回去了。” “好可惜啊。”小家伙的眼里染上了浓重的失望。 对于秦坊,他的感情是深厚的,不亚于对一个父亲的感情。 我心酸得要死,幸好保姆送来了早餐,借着给小家伙喂早餐才缓解了心里的那股酸劲。保姆原本不让我喂的,看我的表情就似我会给自己的儿子下药似的。最后是小家伙给我解了围,坚持非我喂的不吃。保姆没有办法,但还是去请示了代宁泽才让我碰碗。 所以,对我心存戒心的不是保姆,是代宁泽。 吃完早餐,小家伙被保姆带走,一下子无事可做的我只能坐在客厅里发呆。因为昨晚的事,我也没有心情接单,索性连电脑都懒得开。 坐了一阵子,觉得屋子里太过安静,于是打开了电视。原本只是想借着电视的声音增加点人气,却没想到会看到任若莹。 里头的任若莹一身华服,漂亮又知性,可我怎么看都觉得她更像我了。连记者都追问她是不是整了容。她半开玩笑地回应,“是啊,我要整成一个非常想变成的人。” 我叭地挂了电话,只因为不想看到她。这个任若莹,我一直把她当朋友看待,却没想到最终会被她连着插几把刀。 还在胡思乱想中,麦小玲打来了电话,“我的天啦余冉,你改行去做艺人了吗?怎么电视里的那个任若莹跟你一模一样啊,是不是你把她分尸后去装她了啊。” 麦小玲可真有想象力啊。如果可以,我还真想把那个女人给分尸了呢。任若莹以前只是有些像我,不过百分之五六十,如今连麦小玲都说她跟我一模一样,莫非真去整容了? 我的全身一颤,不由得脊背发凉。她整容难道仅仅因为秦坊喜欢我吗?这个女人,果真恐怖。 谈笑过后,麦小玲简单地问了一下我的情况,她一直以为我和秦坊在一起,还问我们有没有结婚的打算。我没敢告诉她现在尴尬的处境,随意敷衍着。 和麦小玲重新联系也是近一两年的事,不过关系始终回不到从前了,具体原因,无非是我离开了代宁泽。她一直觉得代宁泽是世界上最值得托付的男人,对我的行为极其不理解,而我也没办法告诉她这些年里都经历了什么。 第152章:就这么不愿意见到我 第152章:就这么不愿意见到我 父母的死,代宁泽对我的冷漠,都成了心口的一道伤。前些年我甚至刻意避讳着,避到连我自己都以为是我抛弃的代宁泽。 麦小玲给我打这通电话是要重新接纳我的意思,甚至表示要来看我,我却找理由拒绝了。现在的我连亲近小家伙的资格都要失去了,看到这样子的我,她不难过到死才怪。 麦小玲虽然对我的拒绝表示不解,但也没有强求,胡乱地又跟我说了些自己的事情。巍然的母亲熬了四年,最终走了,而他们又生了二胎,是个女儿。生意做得稳当,一家四口吃穿不愁感情也稳固。 她之所以对代宁泽有那么好的感觉,其中一个大的原因是代宁泽帮他们开起的那家店,连投资进去的本金都是代宁泽付的。她觉得,像代宁泽那样一个连女朋友的朋友都会倾囊相助的人是没有缺陷可言的,我离开就是我不珍惜。 我无言以对。 挂了麦小玲的电话,我的心情多多少少好了一些。小家伙回来了,自动窝进我怀里,保姆眼睛一鼓一鼓的,不满写在脸上。但她没办法生生把我们拆开,只能闷声闷气进了厨房。 即使如此,等到小家伙去睡午觉,她还是阴阳怪气地出了声,“小少爷现在由我全权负责,若是沾东沾西地沾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出什么事儿,我可承担不起。我也只是个打工的,老板怎么吩咐怎么办,最好别让我为难。” 大体她看出了代宁泽对我的不在乎,才敢这么跟我说话吧。我这人生来吃软不吃硬,听她这么说也不舒服起来,“请问,我是孩子的母亲,我能给他沾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你也是一个母亲吧,你会有心让自己的孩子受到伤害吗?” 她大概没想到我会反驳,一张脸憋得一青一白的,最后只哼哼两声,没再说什么。我以为她消停下来,没想到转个身便听到她在给人打电话,“老板,我可是因为您的信任才过来的,可她根本不把我看在眼里,还唆使孩子跟我对着干。这样下去,我可不能保证可以保护好小少爷。” 好个恶毒的女人啊,我哪里跟她对着干了,何时又唆使过孩子了?她竟然把这些话说给代宁泽听!我真是无语到了极点,不用想也能猜到,麻烦很快就要降临。 在这个家里,我可是连保姆都不如的,代宁泽会不会把我给直接赶出去?我的心里蒙了一层灰,担心得要死。面保姆在回头看到我时不仅没有被揭穿一切的尴尬,反而示威似地扬了扬手机。 什么叫小人得志,这就是。 在忐忑中,到底迎来了代宁泽。他大概信了保姆的话终于要来惩罚我了。我无助地坐在沙发里,感觉自己像一只任人宰割的鱼。小家伙似乎也感觉到了不对劲,忙跑过来跟我挨得紧紧的,我们就像一对难兄难弟,而这一画面又足以让代宁泽相信我唉使了小家伙。 保姆看到代宁泽过来,连眉头都扬得高高的,一声声叫着老板,不忘甜着声音叫小家伙过去吃饭。小家伙赖在我怀里不肯走,“我要吃我妈咪做的!” 保姆不满地瞪我一眼,却还耐着性子哄他,力求在代宁泽面前营造一个完美形象。小家伙十分不给她面子,“你做的东西不合我胃口,我妈咪做的才好吃。”保姆碰了个钉子,脸上全然没有了色彩。我暗自里为小家伙鼓掌,却也愈发担忧,代宁泽不会一生气之下真把我们给拆开了再不相见吧。 不过结果却出乎意料,代宁泽递给保姆一张票子让她离开,以后不用来了。我惊讶得嘴巴都张大了,直觉得代宁泽今天的脑袋不正常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小家伙看到这一幕乐了,嘴巴咧得老大,忙推我,“妈咪,快给爸比做你最拿手的菜!” 最拿手的菜…… 冷汗,从我的额头滚了一下,我做得最拿手的菜是代宁泽喜欢吃的红烧鱼。 我正考虑着用别的菜敷衍一下,小家伙的声音又从背后传来,“红烧鱼哦!”我差点撞了墙! 其实以前我做的红烧鱼并不怎么正宗,每次代宁泽吃都会拧拧眉头,不是有些腥就是太老了。怀了小家伙后,我疯狂地思念着代宁泽,于是每天做这道菜,没想到最后练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这些,我没敢跟任何人说。 外头,我听到代宁泽的声音,“你刚刚叫我什么了?”小家伙那无意的一声爸比大概激动到了他,他的声音都有些抖。可惜小家伙嘴硬地不肯再叫他一声,别扭地转开了脸。 即使如此,当我端着做好的红烧鱼出来时,还是看到了他脸上扬起的微笑。虽然极淡,但足矣颠覆。要知道,他可一直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的。 我多做了两个菜,而小家伙早就迈着小腿把保姆做的东西搬走。保姆小气,也只做了小家伙一人的饭菜,所以并不费力。 以前在家,我们也是如此,我做菜,小家伙摆碗,其东融融。这样的场面让我有些恍惚,忘了和代宁泽的恩怨,高声说唱般叫着,“上菜咧。” 小家伙大眼一眯,“来罗。”把菜整齐地摆在桌上。 当我意识到代宁泽还在场时,不由得红了脸。但他却没有任何反应,整张脸隐在阴影里,看不到任何表情。 那晚,他又宿在了别墅。 因为想到小家伙前天还肚子痛过,我一直没敢睡得太沉,大半夜起来去他的房间看人。只是没想到的是,经过客厅时,我看到了代宁泽。他披着睡衣,露出一双修长有力的腿,背对着我,正在抽烟。 我吓了一跳,退一步时惊动了他。他回头,目光落在我身上。因为家里人少,我向来只穿单薄的睡衣,连内衣都没穿。睡衣有些透明,足以将里头的风光看尽。 我红了一张脸。 谁会想到大半夜的还有人在? “对不起。”我转身应走,不敢多做停留,他却叫住了我,“余冉。” 我不得不停下,头皮硬得不能再硬,只敢用背对着他。他非常不满,甩了烟走到我面前,这一下子,我胸前的风光又展露在他面前了。我想用手去捂一下,又觉得这样做太过明显,最后只能尽可能地含着胸。 “就这么不愿意见到我?”他的语气突然生硬起来,大概因为我低头的缘故啊。该怎么解释啊,难不成要说我不是不愿意见你,只是睡衣太透了不好意思?打死我好了。我张着嘴,一个字没敢吐出来,他突然抬步而去,就这样突兀地结束了和我的谈话。 他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弄得我一晚上都没怎么睡好。在经历了那么刻骨铭心的寻找还是被抛弃后,问这句话的不应该是我吗?我觉得有些委屈。 很早就起床,打开电脑准备接单顺便做早餐。幸好还有网络,否则还真不知道如何打发这无聊的时光。当我把早餐摆上桌时,看到代宁泽坐在沙发上,脸正对着我的笔记本。 为了方便,我把笔记本放在茶几上。上头,此时正闪烁着人像,说明有人约我做形象。我警觉地去看代宁泽,他低头不知道在自己的手机上翻着什么,应该没注意到我的电脑吧。 有他在,我始终不敢去回复客人,好在小家伙起床了,迷迷糊糊地踢倒了小椅子,代宁泽立刻站起去扶他。我这才迅速将笔记本压下,往自己的胸口拍了拍。虽然他知道我利用他的别墅在做形象设计,但明目张胆地接生意还是不对的。 “吃早餐了。” 看着他抱着小家伙走过来,我不自在地道,许是昨晚有了阴影,总觉得胸口处不安全,忍不住去抹。 代宁泽不置可否,将小家伙抱向餐桌。小家伙虽然没有喊爸爸,但两只小手环着他的脖子,小脸略带好奇地贴贴他的脸,然后偷偷笑,显然正一步步地接近他。按照这个进度,不用三年我就有可能失去他。想到这里,心头忽然有些发闷,我想把他拉远一点却也知道,父子亲情是无法隔离的,我已经剥夺了他太久的父爱。 “妈咪,来从这边。”小家伙点了点自己身边的位置道。他的另一边坐着代宁泽。如果我走过去坐的话,就真的是一家三口吃饭了。我没敢去坐,心里忌讳着,忌讳着代宁泽已经结婚,和苏沫组建了家庭,当然,也忌讳着他早就对我屑。我选择了另一边。 直到坐下我才发现,对面一览无余,代宁泽只要抬头就能将我看得一清二楚。而且桌面并不是很宽,他就在我对面顶多一米的地方,连他的呼吸都可以闻到。我觉得胸口一阵阵地发紧,心脏也失去了正常频率。 可以换回去么? 若是现在换回去未免太刻意,反而影起注意,思考一番可行性后我决定维持原状。 不可否认,五年后的代宁泽不一样极了,不仅人变得冷漠,连呼吸都变得极具侵略性,只在极短的时间里便弥漫了每一处。我不自在到了极点,只能借着嘱咐小家伙好好吃饭来转移注意力,让自己变得自然一些。 第153章:去他的公司工作 第153章:去他的公司工作 “妈咪真啰嗦,明明每次吃饭都比我慢。”小家伙极不给面子地点透,倾刻间把我的光辉形象毁尽!真想拎起他打几个屁股! 小家伙却果然迅速解决了自己的食物,晃着小短腿从椅子上退下。这个过程中代宁泽有心要帮他,他大气地挥手,“我是男人,不用人帮,只有女人才要别人关心!”他特意看了我一眼,这话是指我的,而且也是他的口头禅。我算是给他毁到彻底,又尴尬得要命。 前来接他上学的老师到了,他快速跑过去背起书包连我想送一程的机会都没给,转眼消失在校车里。 唉,儿子大了可真是…… 我咬着唇,发现只剩下我和代宁泽两人时,更加不自在了。代宁泽却仿佛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般,继续优雅地用着早餐,举手投足间充满了贵族风范。我只好反头埋进碗里,装做对外事一无所知。为了拖延时间,我吃得特别慢,代宁泽不久之后也放下了碗筷。 以为他会离去,他却坐在位置上没有动。手机,响了起来,是我的。原来客人在线上等不到我的回应直接打电话过来了。我硬了硬头,最后选择了关机。虽然代宁泽没有说什么,但用了他的别墅还当着他的面接待客人是不对的。这点自知之明,我一直有。 他不走,我也不好再装乌龟下去,索性几口将早餐扒光,起身收拾碗筷。他始终没有离开的意思,直到我把碗全都洗掉。我尴尬地抹着双手,也不好赶人,心里却想着待会怎么对客人解释自己的怠慢。 “既然晰晰去了学校,就到公司去上班吧。”他突然道。 我猛然间张大了嘴,以为自己听错了,他让我去他的公司上班?“不用了!”下一刻,我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般。情妇去金主的公司上班,我还没有这个胆量。 “还想做你的形象设计,把我的房间弄得乱七八糟?”他阴下了脸,不客气地问。啊,他让我去上班原来是因为这个。意识到这点,我十分不好意思,“我以后不做便是。” 他听了不仅没有松开眉宇,反而给人一种山雨欲来的感觉。我又惊又怕,无力地摸着后脖根,这样还不行么? “搞清楚你的身份,现在的你没有说不的权利!”他不客气地道,半点面子都不给。当然,我成了他的情妇自然也没有什么面子可言。虽然不舒服,但我还是咬着唇艰难地点了点头,不再吭声。 “明天去报道。”他留下这么一句话大步出了门。门外透进来强光,将他的背影笼罩,悠远而冰冷。我在原地站了好久才记得跟客人解释的事,急急忙忙转了身。 虽然不情愿,我还是必须去他的公司上班。不过,在我换上衣服时突然想到了一个很现实的问题,我不知道他的公司在哪里。 想来想去,只能给他打电话,将实情相告。他听到我的话足足沉默了三分钟,最终狠狠吐出一声,“余冉,你可真是好样的!”即使隔着不算短的距离,我还是被他的狠话冲击得脊背一阵发凉。 “我让人来接你!”好在他没有继续说什么狠话,也没有惩罚我的意思,只是简单地吐出一句话来便挂了电话。果然没多久,便有司机到来,将我送去了寰宇集团。我此时才发现,原来代宁泽又将公司迁回了世代集团所在的地方,不过以前的世代集团已经被一栋高楼取代,那楼高得我仰头数了好久都没有数清终究有几层。 司机也没说让我上几层便离开,留下我一人在楼下踌躇,反反复复徘徊了好久,最后连前台小姐都看不下去了。 “请问这位小姐,您有什么事吗?” 我只能如实相告,“我是来工作的。” “新员工吗?请问您是哪个部门的?” 哪个部门,如果知道我就不用这么徘徊了。 “得找代宁泽才能知道。”我老实道。前台小姐的脸色顿时多变,“代总很忙,不管员工分派的事。”她看我的眼神有了另一种变化,显然把我当成那种试图通过不正当手段爬上他床的人。 我该如何解释? “主要是,是他让我来的。” 我并没有撒谎,前台小姐却哼哼了一声,显然把我当成了骗子,“每天以各种理由找代总的人很多,但除非有预约否则不能跟他见面。抱歉,小姐,您还是回去吧。” 我一再强调自己真的是代宁泽让进来的,前台小姐就是不动心,“请问您是代总的什么人?他以什么理由让您上楼?” 我愣住了。 什么人?情妇? 这种话打死我也说不出口。 孩子的父亲? 这不是要给代宁泽制造大新闻吗?代宁泽要是知道我说了这种话,铁定掐死我。 前台小姐看我沉默,更加觉得我是别有用心的某种女人,板起了脸,“小姐若是没事的话请离开吧,否则我叫保安了。” 真是…… 让人进退两难啊。 我窘了一张脸,却不敢真的离开。代宁泽已经明确表示我没有选择的资格了,离开等于跟他对着干啊。偏偏眼前这位小姐既不肯让路也不肯向代宁泽通报。我试着给代宁泽打电话,他的手机没人接,而我把号码给前台小姐时,前台小姐越发不屑,“我们代总的工作手机和私人号码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得到的,别拿一个假号码来蒙我。” 前台小姐当然是没有资格得到代宁泽的工作和私人手开司米号码的,我算是给她难死了。不过,上天到底没有把所有的门都堵死,因为我看到了蒋正国。他一身西装革履,已经有了成功人的风范,看到他,前台小姐立刻挺直,呼一声,“蒋总!” 蒋正国只是淡淡含首,但马上发现了我。在看到我的那一刻,他眉头狠拧了一下,却连打招呼都不屑,抬步上楼。 “那个,等一下。”我只能主动去叫他。 “不要打扰我们蒋总!”前台小姐跨出来拦我。我推了她一把,“蒋正国,是代宁泽叫我来的,我不知道他在哪里,麻烦你带我上去好吗?” 前台小姐的嘴巴张成了o型,大概没想到我会当着蒋正国的面呼他全名,而且一定客气都不讲。蒋正国的步子停下,却没看我,他的表情是冷的,表明了对我的不喜欢,但终究还是朝前台小姐挥了手,“让她进来。” 前台小姐心不甘情不愿地退开,我跟了上去。他一步踏进了电梯,我看了一眼,门口写着:总裁专用。 以前的代宁泽最不讲究这些,无论有多繁忙都跟员工共用电梯。而现在,光从这电梯上就能看出他的变化,显然,他已经完成了从亲民总裁到霸道总裁的蜕变。这种变化,是好还是坏? 短短几年就把一个另起炉灶受过诸多打击的中型企业发展成如今的商业帝国,并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感叹间我扭头去看蒋正国,发现他也正沉着目光打量我。我不自然地摸了一下脸,“脸上有什么呢?” 蒋正国并未回应,只是在开门时哼了一声,“既然走了,为什么还要回来?” “我也……”不想回来几个字还没说出来,他已经大步跨了出去,步伐迈得太快,我只能闭了嘴跟上。他显然不屑于跟我相处太久,转眼间捉了一个秘书,“赵秘书,带她去总裁办公室。” 他公事化地吩咐,不带半点感情,赵秘书推了推戴在脸上的无边薄眼镜,惊讶地打量着我。这秘书挺漂亮的,就算戴了眼镜都没有损去她的容貌,我感叹着。到底是秘书出身的,她很快敛去了惊讶,礼节地向我摊开了手,“请这边走。” 她的客气让我受宠若惊,快步跟上,七拐八拐,拐得我的头都在发晕。一层楼的平面面积到底有多大啊,走进来我才发现,它远比在外面看到的要阔大,而且装修得极其气派。 这气场,与代宁泽现在的风格极为相符。 她终于停下,在一扇门前敲了敲,里头传来冷凝的声音,“进。”只一个字,熟悉又陌生。熟悉的是那低沉的声线,陌生的是那冰冷的语气。 赵秘书推开了门,“总裁,蒋总让我把这位小姐带过来。” 代宁泽坐在离门七八米远的大椅子后头,埋首于一堆文件。这办公室大得吓人,空旷得很,他一个人坐在那里,就像坐在宝座上独守大国的帝王。强大而孤独。 他抬头,目光在我身上点了一下,只“嗯”了一声。赵秘书对我点点头,把我让进去,自己却离开了。门页关上,我站在原地,看着那张清冷的脸,不知道该走近还是停在这里。 他似乎很忙,手上拿着文件,时而拧眉,时耐舒展,手头上的派克笔点在文件上,发出极具力度的响声。我在那里站了十分钟他才再次抬头,“为什么这么晚?” “我其实很早就来了。”我思忖着要不要把前台的刁难说出来,他却立了起来,因为赵秘书又来了,“总裁,会议马上开始了。” 代宁泽点头,也不看我,朝外就走。我迈一步,“那个,我的工作……” 第154章:没这么下贱 第154章:没这么下贱 “宁泽。” 代宁泽本要回头跟我说话的,外头却意外地出现了苏沫的脸。她立在门口,没看到我,我还是本能地往边上躲去。原配探班碰到小三,这是怎样的戏码。 倒是代宁泽,比我冷静多了,“有事吗?” 苏沫点头,“嗯,有点事想摆托你。”她抬了头,终究还是对上了我的眼,我清楚地看到她白掉的脸庞。 “什么事?”代宁泽问。 她这才猛然清醒般握住自己的裙摆,“是这样的,不知道是谁知道了我们之间的关系,所以访谈的时候想约你……”原来他们竟是隐婚,我震撼于得到的这个消息而忽略掉了苏沫那份小心翼翼。 代宁泽转头莫名其妙地看了我一眼,最后却点了头,“可以。” “啊?你真的同意啦!”苏沫脸上的犹豫转成了欣喜,“我还以为……”她的话没有说完却扑上前来抱了代宁泽一下,“谢谢你哦。” 这一抱,带着示威的意思,我看到她的目光透过代宁泽的耳垂投向了我。 “我要去开会了。”代宁泽没有推开她,只是道。苏沫退一步,“好,你去吧,晚点我联系你。” 代宁泽抬步离去,竟把我这个见不得光的小三就这么丢给了元配。我无语到了极点,却也不敢去拉他,寻求他的保护。 苏沫没有离去,一步跨了进来,我把脸扭在了一边。终究是小三,有什么底气面对元配?我的脸皮耿,永远做不出挑衅元配这种事来。 她轻轻关上了门。 “和宁泽,发展到哪一步了?”她问,目光灼灼,即使我没看她也能感受到。她的再一次冷静让我惊讶,这个女人不是太过大度就是神经有问题,都碰到小三了却还能如此理智,甚至连拿支票让小三离开的举动都没有。 苏沫无疑于这个世界上最奇怪的无配。如果不是知情,我还真会以为她不爱代宁泽或者和他根本没有任何关系。 “该发展到哪一步就哪一步。”忌讳小三并不代表我会对她客气,五年前她对我的威胁成为了我离开代宁泽的最关键原因,我都记着。 苏沫的脸愈发地白了,身子甚至晃了起来,“真不要脸!” “比起不要脸来,我比你强了许多。至少我不会去装失忆!” 我的揭破让她很难堪,唇抖了几抖想要反驳竟没有找到反驳的话来。她突然捂上了脑袋,一副痛苦的样子,“余冉,你真的要我死才甘心吗?” 我没有忘记,她脑袋里的血管极其脆弱,不堪一击,就算这样又如何?我只冷冷地哼,“你死不死的关我什么事?如果想活,你定然不会让自己死,如果不想活,我无论做什么都于事无补。” 我的不客气让她非常惊讶,“你变了,变得恶毒了!” “如果我早变得恶毒一些,代太太的位置就不是你的了。苏沫,我很后悔,当年就该把你气死。”我口不择言,虽然担心真把她气死,但那种深深的恨让我无法控制自己。 苏沫的脸色却突然转好了,竟点头,“是啊,代太太的位置是我的,无可替代,我还在计较什么呢?”她就这么踏着高跟鞋走了。我这算什么?我们到底谁赢了谁输了?我理不出头绪出来。 代宁泽两个小时后回来的,进门后就对着我看,几乎能将我看透,大概在惊讶我竟然能在与元配见面后完好无损吧。我无力地摸了摸脑袋,“苏沫的确是个好女人。”应该说是好妻子,好到连丈夫找了情人都可以不计较。如果换成是我,万万做不到。比起心胸来,我觉得自己比苏沫差了太远。 “是吗?”代宁泽冷冰冰地应,明显感觉到了冷意,似乎在生气。生什么气?我理不清。 片刻,他却点起了头,“她的确是个好女人,所以才懂得怎样守住自己的位置。”分明后头还有话,我也能感觉到一定是针对我的,他却没有说,而是低头拾起电话,“赵秘书,进来一下。” 赵秘书很快进来,“总裁。” 代宁泽不再看我,极快地吩咐,“把这位余小姐送到五楼去吧,让那边安排职位。” “是。”赵秘书的脸上再次显露了惊讶,却没有多问什么。而我,直到到了楼下才知道,五楼是一个极其不起眼的部门,后勤部。这里接受的多是清洁工,保安等基层工作人员,公司最让人忽视的部门。除去五楼以下的裙楼,五楼算最底层,与代宁泽所在的八十八楼相隔了十万八千里。 他竟是要把我甩到这里来以免碍眼吗?这他安排不仅让我不再碍他的眼,而且在功羞辱了我。我可是极有名气的形象设计师,手下出过多少优秀作品,如今却给丢进了清洁大妈和保安大叔的队伍。 眼泪,几乎要从我的眼眶里流出来,在他眼里,我就这么不堪吗? 接受我的主管也相当为难,因为他们这个部门接受的都是四十岁上下没有学历的大妈大叔,我三十岁还没到,虽然没有大学毕业证但外表看起来不像粗人,更何况是直接由代宁泽指派下来的。 秃顶主管对我打量良久,又旁敲侧击地问了我许多问题,总之一点,试探我到底跟代宁泽是什么关系。我自然没敢说自己是他的情人,只能胡乱回应,没有得到结果的秃顶主管最后只好让人收拾了他旁边的一张桌子,“你暂时呆在办公室里吧,具体分配什么工作过几天再说。” 于是,我成了五楼最尴尬的存在。 就这么无所事事地呆了三天,我实在熬不下去了,而且我也知道,主管在没有清楚我的身份之前还会无限期地晾着我,于是我主动找事做,分摊其他清洁工的工作。那些人开始对我心存芥蒂,也有怕我做不好事的,有几份排斥,不过几天之后,他们纷纷对我改变了态度,愿意接受我了。 跟清洁工们相处其实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他们没有文化,多数来自农村,为人反而淳朴。四十岁的王姐甚至拉着我的手毫不避讳地道,“我们原本以为上头派下来的顶多是个花瓶,还想着你肯定什么都不会干呢,却没想到你这么年轻干这种活一点都不怕丢面子,我们背后都说你顶呱呱呢。” 身为人,谁不想听到好话,听到这样的夸赞,我的两只眼睛都眯了起来。大姐大嫂们平日里也很爽快,甚至有时会去路边摊聚餐,也会叫上我。只要不是太晚,我都不会拒绝,因为跟他们在一起,我感觉到从来没有过的轻松和快乐。 我们肆无忌惮地喝着最最便宜的二锅头,她们一直笑话我的酒量差,我也不在乎。虽然每次她们给的只是一小杯,我还是喝得脸蛋红扑扑的,走路都有些踉跄。但我高兴,这样的日子才是日子啊。 喝完酒吃完东西,我们就分道扬镳,大多数人骑电单车,而我等所有人都走光了才像做贼似地回公司,等着司机来接。小家伙的一日三餐在学校解决,学校里有专门的营养师,根本不用我操心营养的事情。正是因为这样,我才能肆无忌惮地跟清洁大姐们这么疯。 到了公司,我看到司机早就等在了那里,也没有多想便上了车。直到打开车门我才惊觉,车里不再空旷,代宁泽在! 我本能地退一步,他已经拧起眉来看我,“喝酒了?”他的脸色很是不好,锐利的目光钉在我身上,几乎能将我穿透。我想起上次他知道我喝酒把我按在冰冷的水笼头下浇的情景,愈是胆寒不愿意上车。 “开车!”他一伸手将车门关闭,将我留在了外头,就这么走了。 我无语到了极点却也不能跟他争辩什么,只能出去找公交车。然而别墅区是没有直达公交的,等我一晃一晃到家时,已经九点多。其实,我晃到现在也是有意的,因为小家伙打电话给我说代宁泽去了别墅。不想和他面对,索性晚点回去,他今晚这么生气应该不会留宿,就算留下来能少面对一分钟是一分钟。 站在大门口,我精疲力竭却又忍不住苦笑,什么时候我怕代宁泽怕成了这样? 我往里走的时候,却正好碰到了代宁泽走出来,狭路相逢,我想避开已经来不及。两人都停下,我硬了硬头皮,“要走了吗?晰晰睡了?” 他并不吭声,没有灯光,所以无从知道他的表情,更无法探测他的心情,我只好尴尬地从他身旁越过。 腕上突然一紧,一股蛮力将我扯得东倒西歪,下一刻,我的背重重地撞在了一棵树上。粗糙的树皮刮到了我的背,极为疼痛。我疼得压紧了眉宇,却已经感觉到了夹着怒火的呼吸,“看来,你真不需要晰晰!” 我猛然睁大了眼,因为他提到晰晰,他是我的心头肉,怎么可能不需要?树的位置更加黑暗,这也就让我忽略掉了他的怒气不服气地反抗,“你凭什么说这种话?我生了他,养了他五年,早就把他当成了生命!” “当成生命?”他反讽着我,“你的生命就是每天和不三不四的人喝酒,喝得醉熏熏的,晰晰的命还没有这么下贱!” 第155章:无意间抢了别人工作 第155章:无意间抢了别人工作 “你!”我给他说得脸上一阵发红,而他的手正狠狠地压着我的胸口,让我无法正常呼吸。我用力朝外顶他,不知道是因为喝过酒还是被他欺得太狠,终于发作,“不三不四的人?如果那些人都是不三不四的人,只能说明你代宁泽的公司有问题,眼光有问题,竟然全招此不三不四的人做清洁工!” “你和清洁工去喝酒了?”他突然缓了声。 我点头,被他压制得气喘吁吁,“是啊,我就是和她们去喝的,她们在你眼里是不三不四的人,在我眼里却是淳朴的大姐们。她们,比你们任何人都干净!” 以为代宁泽会因为这句话而再次生气,他却没有,反而松开了我。 “下次,不要沾染酒气去见孩子!”他只这么说了一句。 看着他远去背影,我久久无法反应过来,他就这么放过我了? 回到屋里,小家伙还没有睡,正对我咧嘴,“妈咪,刚刚碰到爸比了吧。我一直留着他就是为了给你们制造机会哦。” 原来,代宁泽会这么准时地出现竟是小家伙捣的鬼!看他笑得那么开怀,我竟无法去责怪他给我带来的麻烦,却同时又心酸不已。他这么做,无非是想我和代宁泽能重归于好,给他一个完整的家。 可是,有苏沫啊,她和代宁泽才是夫妻! 我只是走过去摸了摸他的脑袋,他还小,不能把这么残忍的事实说给他听。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到苏沫怀抱着一个孩子在我和小家伙面前耀武扬威,告诉他,自己手里的孩子才是光明正大的代宁泽的亲生孩子,而小家伙,不过是个私生子…… 醒来后,我辗转难眠。其实,这个梦就是小家伙的最终命运,他迟早有一天会知道自己的身份。那时…… 我不敢想。 第二天,我一直心神不宁,整个人都不在状态。好在这里做的只是清洁工作,不需要集中注意力也没有什么高精度的数据要我清理。 “小冉啊。” 熟悉了,大家都这么叫我。一向来和大家没有什么交往的刘姐找到了我,面上露出难色,“能不能……帮我替个班啊。” 刘姐这个人长得干干净净的,走路行事都像个知识分子,不知情的人绝对想不到她竟然只是个清洁工。因为她长得干净又爱干净,所以被分派去了总裁室。能分到那个楼层都已经很了不起,更何况她在总裁室里打扫,她本就看不起其他人,觉得他们粗鲁,被分到总裁室后更是鼻孔插蒜,谁都不看在眼里。 但对我,却一直很客气。 我本来就是四处帮忙,充当着多轮工的角色,大家有事挪不开时间都不愿意去找刻薄的主管,反而求我帮忙。我也极少拒绝。但总裁室……我面露出了难色,“对不起,我不能帮你。” “你不帮我,她们更不帮我了。”刘姐几乎要哭出来,“我也不是随便请假,实在是我儿子得了急病得去照顾。我有跟主管请假的,但主管说我的工作没有人可以替代,不允,这样的话,我儿子……” 都是有孩子的人,我能理解她的心情,一时间心软了下来。 但总裁室对我仍然是个忌讳。 “我胆小,不敢见总裁。”我找着借口,没敢说出真实原因。刘姐被我的话逗得笑起来,“我一直觉得你是做大事的人,却没想到你竟然不敢见总裁。不过别怕,总裁怎么可能是想见就见得到的呢?就连我也没有见过总裁几次呢,每次清扫都是秘书室打电话下来通知的,选的都是总裁不在的时候。” 听她这么说,我就放心了许多,点了头。刘姐千恩万谢,而后离去。 下午三点钟的时候,秘书室来了电话,说是去打扫总裁室。我拎着工具上了楼,果然如刘姐所说,代宁泽不在。不过赵秘书在看到我后还是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她大抵也没想到,我被送到楼下去后竟然真做着清洁工的工作。 “代总从不带人进公司,没想到头一回带人却让大家跌破了眼镜!”赵秘书在知道刘姐请假后跟我说了下清扫注意事项,走时自言自语地甩了这么一句。我也没多在意,低头便工作起来。 总裁室的打扫要求很严格,不能用拖把,必须用毛巾跪在地上一点一点地擦。而桌面的打扫必须在地面打扫完成之后,我不知道这是什么逻辑,但既然人家这么要求的,我就这么做好了。 早在当年和方子俊在一起时我就学会了这些粗活,并不困难,我跪下来开始擦起地板来。虽说不怕苦,但办公室实在太大,做到一半时我的额头上已经起了细密的汗珠,不得不抬手抹了抹。 只这一抬手,我便注意到了门口的一双皮鞋,铮亮而冰冷。我开始还自我安慰,一定是别的人,可是当我抬头时却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代宁泽。 他不是开会去了吗?赵秘书分明说他开会去了而且会议会延续两个小时以上,我才能这么心无旁骛地干活啊。谁能告诉我,他怎么这么快就出现了? 他立在那里到底有多久了?我无法猜测,只见他的目光幽幽的,笼着整个地面。我紧张到一屁股坐在地上,不忘解释,“我只是……只是来做清扫的。” 他迈步走进来,皮鞋挨着我的指头走过。此时的他高大尊贵,而我渺小粗鄙。他没有说一句话,只是无声地走了出去,手里多了一份文件。 原来他是忘了文件才回来的。意识到这个,我轻轻吁了一口气,低头,再次擦起地板来。这一次,却总感觉丢了什么似的,他冷漠地从我的指侧踏过的那种忽视感清晰地印入感官,我觉得有些丧气,有些难受。 第二天刘姐就回到了工作岗位,我再次变成了游离分子。不过才吃过午餐赵秘书就踏着十寸跟的高跟鞋走了下来。 主管给惊得差点从椅子上掉下来。用他的话说,五楼是个鸟不拉屎的地方,绝对没有人会愿意下来。所以,当这么高级别的秘书到来时,他是震惊的。 赵秘书习惯性地抬抬眼镜,“昨天的卫生打扫得很好,余冉,你以后就负责总裁室的打扫吧。” “啊?” 我和主管面面相觑。 不过,片刻主管就露出笑脸来,“好哇,好哇。”对于他来说,甩掉我等于甩掉了一块烫手山芋,他再也不用为我安排工作而苦恼了。而我却始终开心不起来。 赵秘书走出去时,我快速跟上,“赵秘书,刘姐一直做得很好,能不能让她回去?我……我真的不太会做清洁。” 赵秘书无奈地扶了扶眼镜,“这件事我可没有决定权,因为是总裁亲自吩咐的。”代宁泽吩咐的?他为什么要我去打扫他的办公室,难道就是享受着我跪在那儿给他产生顶礼膜拜错觉的那种感觉吗? 我理不透。 赵秘书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而后抬腿离去。 对于这件事,刘姐同样不满意,这一决定不亚于将她从高高的宝座拽下地面,倾刻不再特殊,和其她清洁工平起平坐了。她冷面冷脸地走过来,虽然没有说一句话,但表情足以表明一切。 我无奈地抓了抓头皮,想跟她解释又发现无从解释。我想跟代宁泽说理,但才到楼上就被秘书拦了下来,“余小姐真是搞笑,总裁日理万机怎么有时间管你一个清洁工的事,要是我让您去说了,最后总裁只会怪我办事不力。余小姐最好还是不要让我为难。” 她说得也不无道理,我便只能等着代宁泽回家时再跟他谈这件事了。不过,代宁泽却像料定我会说这些事似的,一直都没有去别墅。他行事低调,就连报纸都没怎么上,倒是苏沫,时不时会出现在哪个版面里,说的都是她的演奏。 怀着孕还这么拼,我真是有些不懂她了。不过,外界一直没提她怀孕的事,苏沫为什么要隐瞒啊。这些事我理不透,也懒得去理。 代宁泽不出现,最上心的是小家伙。他开始坐立不安,每次听到车鸣声都会跑到大门口去看,不久之后便垂头丧气地走回来,然后抱着枕头发呆。有时,他会摇着我的手问,“爸爸是不是不要我们了?” 我只能用代宁泽忙做为借口搪塞他。代宁泽有自己的家庭,而且苏沫怀着孕,他当然不能分出更多时间来看我们。这个我知道,小家伙却不知道。 因为私下里见不到代宁泽,我只能继续做着总裁办公室的打扫人。 秦坊的经纪人再次给我打电话,说他又找不到了,“这样下去可真没法混了,冉姐,你给我想想办法,帮我找找他吧。” 上次寻找秦坊害得小家伙差点出了事,在我心里形成了浓重的阴影,听到她这么说,火气就冲了上来,“身为经纪人为什么连个人都守不住?秦坊是天天跟在你身边的,让我去找算怎么回事?若是我有这个时间早就做他的经纪人了,还用得着你?” 经纪人给我骂得一声都不能吭,讪讪挂了电话。我一个人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想到的是小家伙刚出生时,秦坊笨手笨脚地拿着奶瓶给他喂奶的样子,还有我产生虚弱晕迷,是他不吃不喝地守了三天三夜。当时我醒来时,他拿一双红通的眼睛瞪着我,冲我喊,“余冉,你下次再敢晕个给我试试!” 后来我才知道,因为大出血,医院甚至给我出具了一份病危通知书,是他不肯放弃,一定要医生全力救治,才把我从死亡线上拉回来。 第156章:搜身 第156章:搜身 如果没有秦坊,也就没有今天的我啊。他失踪了,我又怎么能不管呢?我掏出手机,试着给他打电话,是通的。开始没有人接,打了几次后终于被人接起,“秦坊,你在哪里,经纪人说你不见了,都快把大家急死了。”我急急把话说了出来。 “秦坊现在很好,他醒了后就会去剧组的。”那头,传来的并不是秦坊那熟悉的声音,而是一道女音。女音?我的心头一跳,总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却又想不到在哪里听过。或许是秦坊小助理的吧。 找到了就好。 “那……你好好照顾他。”我嘱咐道,还想多说两句,那边已经挂了电话。我并没有计较对方的无礼,只要秦坊好好的就好了。我慢吞吞地将手机往回收,门呯一声被人推开。 声音并不大,闷闷的,但因为室内极为安静还是惊扰了我。我迅速抬头,在看到门口的人时,差点打掉了手里的手机。 代宁泽! 他不是出去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代先生真的不用回去休息吗?”背后,响起赵秘书甜蜜的声音。 “不用了。”代宁泽越过我直接走进去,他的身上飘出一股淡淡的酒味来,说明他喝酒了。他边走边扯着领带,脸上没有多大变化,但步子微微踉跄了一下。 “没事不要接电话进来。”他吩咐一声,伸手在桌面上按了一下,那扇原本打开的门合上。我原本想去征求赵秘书的意见,留下还是离开,可赵秘书的脸已经消失在我眼前。 我轻手轻脚往外走,却又想到了调出总裁室的事,好不容易碰到他,总要说一下才好。我又走了回去,正要开口却见代宁泽已经歪在了椅子上,浓眉缩着,长指在那里轻按。大概酒喝多了,头痛了。 看他这副疲惫又不舒服的样子,我终究没敢说出口,决定还是等他酒醒了再说。他的唇似乎特别干,没有半点水色,于心不忍,临走之前我决定做点好事。于是,我去倒了一杯水过来,轻轻放在他面前,“那个……口干就喝。” 我的声音极轻,他还是抬起了头,看到我时眸光闪了闪,似乎此时才发现我的存在。我用下巴点了点那个杯子,示意他喝水,他却没有碰水杯而突兀地拉了我一把。我完全没有防备,就那么跌进了他的怀抱,紧接着淡淡的酒味混合着薄荷的香味袭来,他的唇落在了我的颈部。 我吓住了,忘了要动弹。 “冉冉。”他呼吸粗重地轻呼着,灼热的声音落在我耳边。有多久,他没有如此亲密地呼唤我了?我的身子莫名软下来,由着他搂。 对于我的反应他十分满意,开始啃咬我的颈部,极轻,痒痒麻麻的。既而,他咬过我的耳垂,在我没有做出反应之前狠狠吻住了我的唇…… 熟悉的感觉,熟悉的味道,他像着了火一般狠狠地袭卷着热情将我淹没,他甚至想得到更多,长指伸进了我的衣底。在他碰到我的某处时,我突然醒悟过来,用力握住他的手,“不要!” 我们现在在做什么?出轨吗?尽管知道自己是他的情妇,却始终没办法走到最后一步。他却疯了一般不肯停,甚至甩开我的手将我往下压。我偏头避开了他再次吻过来的唇…… “脏啊!” 热情,戛然而止,代宁泽依然握着我的身子,眼里的热火却消失怠尽,变得幽暗不明? “你说什么?”他问,表情难看。 我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我脏吗?”他接着问。 我只是觉得他和苏沫做过这种事,无法接受罢了。 我的沉默激得他用力拧起了唇角,最后无情地把我甩开去,“滚!”我胡乱地理着衣服,狼狈不堪地往外跑,连工具都忘了拿。 “余小姐?” 赵秘书看到我这个样子走出来,惊讶地地叫。我没忍住在她面前掉了几滴眼泪,却还勉强支撑着自己迅速跑下楼。没敢马上回五楼,如此衣冠不整,回到五楼只会激起无数猜测。我去洗手间清理了一下自己。 透过镜子,我看到了自己红肿的唇瓣,还有脸上狼狈不堪的泪痕,自嘲地笑了起来。大概,我要属这个世界上最没有职业素养的情妇了,代宁泽醒来会不会第一时间把我给开了? 所谓情妇,不就是随时随地讨好金主的吗? 我惴惴不安地等到下班,上头并没有打电话过来说要如何处置我,连工具都是赵秘书让人送下来的。主管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用他的话说,人在,工具在,人亡,工具亡。我竟然忘了他的教诲把工具都忘在了楼上,他自然是不满的。 我只能硬着头皮从赵秘书手里接过东西。赵秘书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到底没有说什么,而主管似乎到现在还理不清我的身份,也没有多说。倒是刘姐,阴阳怪气地看了我一眼,那目光里含着的意思十分明显,无非就是我想借着在总裁办公室里干活的机会惹出腥臊的意思。 我真想告诉她,其实不用借着打扫做这些事,因为我已经是代宁泽的情妇了。当然,我没有这个胆量,于是只能把她的目光忽视掉。自从上次我抢走了她的工作后,她对我一直不爽,用眼神剜我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下午,小家伙给我打了电话,说是让我早点回去,他想吃我的菜了。虽然每天营养餐吃着,但小孩子终究是喜欢妈妈的味道的。难得他能想到我做的美味,我满口答应,眉宇间已经凝上了笑。 “哟,给谁打电话呢。”王姐笑嘻嘻地走过来问,拍了我一把。 “我儿子。”我极为骄傲地开口。 “哟,你都有儿子啦,我还以为你没结婚呢。”王姐语气里无尽委婉,“我这几天还跟我儿子说碰上了个好姑娘,想把你介绍给他呢。唉,真是可惜了。哦,我儿子可不像妈哦,他可有出息了,博士生呢!” 王姐眼里闪烁着骄傲。她竟会想着把那么优秀的儿子介绍给文化程度不高的我,我简直受宠若惊,不过还是美言了几句,意思是她儿子这么优秀,一定能找到更好的女人的。 王姐啧啧摇头,“我觉得你就最好,现在的女孩子啊,不挑挑捡捡,又愿意跟我们这些老古董混的,可不多见了。哦,对了,下班跟我们一起聚餐罢。” “抱歉,我得回去陪儿子。”我歉意地道。难得能有机会和小家伙相处,何乐而不为? 小家伙上的那所幼儿园学习的东西特别多,原本是封闭式的,因为我不愿意老师才会在九点钟左右将他送回来。所以,我们几乎每天只能相处短暂的时间。 “好吧。”王姐也不勉强,拉着一帮姐妹往外走。 “不好了,我们的聚餐基金不见了!”突然,一个大姐从工具房里跑出来,叫道。她的眼里闪着泪光,抱着一个光瘪的钱包给大家看,“我明明装在这个包里的,白天还挂在工具房,结果刚刚进去就掉在了地上,钱全没有了。” 寰宇集团对员工是极为大方的,每个月都会发一定的费用做活动之用。清洁组的大姐大妈们把这笔钱聚起来,让人统一管理,每次出去吃路边摊都是用这里头的钱。因为路边摊比大饭店的便宜了不知道多少倍,所以里头的余钱不少。 那个钱包,我也是见过的,由柳姐管着。她每天没事就背着个胀鼓鼓的钱包到处晃,有时也会挂到工具房里。这个地方人事单纯,一般情况下是没有人拿的。 她这么一喊,整个屋里炸开了锅,要离开的我也停下了脚步。 “好几千块呐。”柳姐又是急又是心疼,眼泪不停地抹。 “谁开这种玩笑啊。” “要是拿了就交出来吧,别弄得大伙儿面上不好看。” “阿柳放钱的事只有我们清洁组的知道,人都在这里,如果不交出来就得搜身了。”屋里,乱成了一团。 刘姐冷哼哼地看着众人,“这钱,是谁偷的,你们不知道我可清楚着呢。”她将目光转向了我,“今天在里头呆得最长的只有一个人,这人我不说,她也心知肚明。” 今天,只有我在工具房里呆了很长时间。 赵秘书把工具还给我后,我在里头发起了呆。其实只是想借着安静的空间理清一些思绪,到底呆了多长时间无法确认。 但我没有偷钱。 我主动举了手,“我在里面呆了,不过你们可以搜,我没有偷钱。” 众人回头看我。 “小冉怎么可能偷钱!她身上的衣服价格都不便宜,一看就不是缺钱的人。”出声的是张姐,她做过裁缝,所以对布料比较清楚。 我一直做形象设计,身上的衣服自然不能便宜,因为都是自己的设计师设计的,没有挂牌子,所以才敢大胆地穿出来。 “就是因为花销大才需要钱啊,这可是最浅显的道理。”一向不掺合杂事的刘姐今天格外灵牙利齿,“自己的钱花完了怎么办呢?当然得相办法弄啊,否则这样大的开销,拿什么去维持。” “是哦,我还看到她去过一次胜隆祥呢。” 那是一家老字号的餐厅,收费极其高,而我,也只是因为里头的包子好吃,想给小家伙带几个回去,没想到给人看到了。 “那就搜吧,钱总要找到啊。”有人道,朝我靠近。 第157章:他让蒋正国来帮我 第157章:他让蒋正国来帮我 “小冉不可能是这样的人!”王姐有意要维护我,挡在我面前。她的维护让我相当感动,“王姐,让他们搜吧,搜了就无话可说了。” “若是搜着了,可就是贼了,按着公司的规定是要开除的。”刘姐阴阳怪气地提醒。没有做坏事,我当然不怕,“你们搜吧。”搜完了我好快点回家见小家伙。 王姐不能说什么,便由着人过来搜,那人搜了一遍摇头,“没有。” “我就说嘛,小冉怎么可能偷东西!”王姐不满地看向刘姐,“有些人就喜欢乱嚼舌根,无事掀浪,真是无聊!” “你说谁呢!”刘姐跳了起来,两手插腰。 “我说你怎么地了!”王姐也不是怕事的人,迎了过来。 眼看着两人有大干一场的架式,我不得不上前去劝,“算了,事情都过去了,别闹了。”我拉了王姐一把,她总算愿意给我面子,不再闹。 “既然不是我,我得先走了。”我道,没打算跟他们耗下去,说完朝外就走。 刘姐突然哼哼起来,“这么急着走怕是心虚吧。” “人家已经搜过身了,你还想怎样?”王姐又要和她干了。刘姐扯起了唇角,“这么爽快就给人搜身,你会吗?你们不觉得其中更加有鬼吗?” “能有什么鬼?”我给刘姐的话说得脸都气红了,反问她。她也不怕,继续阴阳怪气地哼哼着,“有什么鬼自己不知道?” “我要知道什么?”之所以会如此干脆的答应搜身,一则我想快点回去见小家伙,二则,大家都是一起的好姐妹,丢了钱又跟我扯上关系,自然要给个交待。却没想到给了刘姐乱想的机会。 刘姐两手插起了腰,“知道什么我不清楚,不过,这钱也未免藏在身上啊。” “你什么意思?”我气得眼睛都鼓了起来。 刘姐没吭声,下巴却对上了我的办公桌。我大步走过去,一伸手扯开了所有的抽屉,“如果不放心,你们尽管查!” 抽屉被我这么一扯,里头的东西全都倾倒出来,我粗重地呼吸着,用力瞪向刘姐,表明了对她的不满。 “那是什么?”有人低喊了一声。 我本能地低头,却刚好看到从抽屉里滚出了一叠钱…… 喊的人迅速跑过去把钱捡起,“余冉,这是你的吗?” 我摇了遥头,也迷惘这钱是从哪里来的。我是从来不会把钱放在抽屉里的。 柳姐大步跑过去接过那笔钱数了起来,“三千七百八,就是我丢的钱!” 我的脑袋轰一下子响了起来,怎么也搞不清楚柳姐的钱怎么会到我的抽屉里去。 “你们看见了吧,她就是贼,我怎么说的,人不可貌相,越是表面看起来老老实实的人,越是心里头有鬼!”刘姐得意洋洋,她眼里的恶毒刺得我眼眸发痛。总觉得这事跟她脱不了干系,却苦于找不到证据。这个女人,仅仅因为总裁室打扫的问题就这么设计我吗?我也跟她表示过,会尽可能地把工作还给她了啊。 “出了这么大的事,得报警啊。”她抽出手机按号码。我极快地冲过去拍掉她手里的手机,“不许打!”我急的是小家伙一人在家里,怕他再发生上次那样的事情。而刘姐却全然不这么想,势力地看着我,“贼都做了,还想逃脱!我可告诉你了,这次你绝对绝对会被公司开除!” 我不怕被公司开除,只怕被送到派出所去没人管小家伙。 刘姐还是当着我的面报了警,其她的人皆用复杂的眼光看着我,就算平日对我最信任的王姐都摇了摇头。我知道,跑不掉了。 不知道会在警察局呆多久,我不得不低头,打了最不愿意打的那人的电话。只是,那头没有人接。 我又去打了蒋正国的电话,“能不能帮我跟他说一声,孩子一个人在家里,我这里出了点事回不去了,请他帮忙陪一下孩子。真的很重要,求你马上对他说好不好。” “什么事?”蒋正国不甚热情地问了一句,我刚想说话,手机已经被人一巴掌扇走。 “都什么时候了,还敢打电话?别以为打了电话就有人来救你,今天谁都救不了你。”是刘姐。她平日里冷声冷气,故作优雅,没想到也是泼妇一个。 我狠瞪了她一眼,低头去捡手机,她有意扯住我的头发不让,甚至用脚狠狠踩了我的手机,“一个贼有什么资格用这么好的手机,哦,八成也是偷的!” 我的手机在她的脚下四分五裂,不成样子。 简直欺人太甚,我抬手便给她狠扇一巴掌! 因为这一巴掌,我招来了刘姐三个牛高马大的儿子,他们围在派出所门口,扬言要给我好看。尤其他的三儿子,大拳头一扬一扬的,如果不是警察拦着,早就招呼到我身上了。 而她的儿媳妇更是拿起手机对我一阵狂拍,扬言要发到网上去,说我无故殴打可怜老人。 我才是那个无故被惹的人啊。 只是,没有谁相信我的话,他们都把我看成了贼,一个狗急中墙打老人的贼。百口莫辩,连带我回来的女警看我的脸色都有了变化,“我说你年纪轻轻的做什么不好,竟做这些!” 我真想喷她几嘴巴! 而她根本不听我的解释,三两下就把我的罪行定下:偷窃,故意伤人。 还有没有王法了。 我冲着女警大吼,表示她没有证据不能说我偷窃。她两手插腰,好不威风,“我是警察,我说你偷了就是偷了!” 好大的口气啊。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这个女警就是刘姐的侄女。 “警察也是讲法的,你要是乱判,我照样告你!” 她大抵没想到我会这么横,把桌子拍得叭叭作响,“钱是从你抽屉里掉出去的,不是你拿的还能有谁?” 可我根本没有拿钱! 只要肯查,一定能查到,那钱上没有我的指纹。但她不愿意,更不想听我的解释,艰决要先拘留我十五天,然后再告我故意伤害。 太过分了! 如果我被拘留十五天,小家伙怎么办? 我的头胀得大大的,混身都在颤抖。刘姐得意洋洋地扯高了脑袋,“我要去验伤,该赔多少一分钱不能少中!” 说完由几个儿子扶着往外走,俨然皇太后一般。我捏紧了拳头,才没让眼泪流出来,没想到几年过后,我还会遇到这样不公平的对待。 “怎么回事?” 外头,突然传来了一声冷问。刘姐昂起的头也突然低下去,由骄傲的大公鸡倾刻间变成了小龙虾,低叫了一声,“蒋总。” 我转头,刚好和蒋正国对上眼。他淡淡地撇了我一眼,我知道自己此时有多狼狈,没敢去看他。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蒋正国一进来,背后还跟着一个人。画风急转,那个把脑袋昂得高高的女警都软了直来,“请问先生,您是?局长!” 看到后头那个人,她脸色微微泛白,连忙恭敬地行了个礼。 “我是余冉公司的副总,她被抓了总该知道原因吧。”蒋正国不客气地道。我没想到他会找过来还会惊动局长。 “那是当然。”那个女警忙掏出案卷解释起来。 “有监控录像吗?” “没有。” “当事人认罪了吗?” “没有。” 局长连问了两个问题,女警抹起汗来。 “那么,你是怎么定她的罪的?”局长的脸色难看起来。 女警察为难地抬头,点向了刘姐,“这里有证人。” “你亲眼看到她拿走钱的?” “没有……不过,钱从她抽屉里掉出来的,肯定是她了。”刘姐据理力辩。 “如果钱从你抽屉里掉出来,就代表是你偷的,是这个意思吗?”问这话的,是蒋正国。 “这……”刘姐给问住了。 蒋正国突然把一个东西摔在了刘姐面前,“她他妈的是我妹,用得着偷你的东西?” 叭的声音极大,吓得众人皆是一跳,蒋正国绷红了一张脸,我第一次发现他发起火来竟这么可怕。他摔的是我的包,里头的东西全都蹦了出来,滚得满地都是。他弯腰,捡起了我的钱包,翻开,“看清楚了吗?” 里头有黑卡,有现金,还是些价格不便宜的小饰品和化妆品。 “要我打个电话帮忙查一下这些卡都是谁的吗?”他拿起里头的卡在刘姐面前晃。 “……不用。”刘姐彻底给他震住了,蒋正国的妹妹,给她十个胆也不敢再纠结下去了。幸好她说不用,否则还真出问题,那张黑卡是代宁泽随手甩给我的,我一直没用里头的钱,但一查就能查到他的名字。 他和我的关系一旦揭发,比做贼更丢人。 “那么,钱是她偷的吗?” “……不是。” “谁偷的?” 刘姐给逼得不敢说话。 “四点多钟的时候,我从楼上下来,看到她在余冉的桌前鬼鬼祟祟的,她当时说自己戒指掉了捡戒指,我也没多想。” 清洁组不少人跟着过来,其中一个人道。 刘姐的脸顿时惨白,“我……我就是在捡戒指。” 第158章:你有勇气,我为什么不能 第158章:你有勇气,我为什么不能 “要我调当时的监控来看吗?” “监……监控?不是没有监控吗?” 蒋正国低头打起电话来,“马上,给我调五楼的监控过来,办公室的!” “对不起。”呯一声,刘姐跪了下来,身体抖得像筛糠,“是我错了,对不起,对不起。” 事情终于水落石出。 原来刘姐不服我抢了她的事有意把我赶出去,所以把钱放进了我的抽屉再顺势诬陷我一把。没想到,最终帮我解围的会是蒋正国。 其实,五楼是没有监控的,但刘姐心虚,给一唬就说了实话。我什么责任都不要承担,她反而要赔我的手机,还得跟我道歉。 离开时,刘姐一脸灰白。 我跟着蒋正国走出来。 “谢谢你啊,刚刚。”我真心道。坦白说,以蒋正国对我的厌恶,他能帮我简直是奇迹。他也不说话,拉开了车门。 “我还是等会儿再走吧。”我担心的是自己这副狼狈的样子给小家伙看到不好,想等他睡了再回去。但低头间却看到了车里还有人,代宁泽。 他来了? 这是我完全没想到的。 “晰晰一个人在家里。”他并不看我,冷冷地道。 我不得不坐进去。 此时的我,狼狈得就像个乞丐,落在他身边是多么的不搭调,我几乎不敢看他。蒋正国坐在前头,代宁泽淡淡抬眉,“事情都解决了。” “解决了。” “嗯。”他没有再说什么,闭了眼,对我始终冷着脸。 我低头清理着自己,力求回家之前把自己整理好,别让小家伙看到太多。车上连司机一共四个人,有两个人对我冷眼相待,坦白说,我的压力还是挺大的。 “谢谢。”我低低对代宁泽道,总算明白蒋正国会来的原因。如果不是因为代宁泽,他怕是懒得管我的死活吧。只是代宁泽,为什么会来帮我?仅仅因为我是小家伙的母亲吗? 我不敢多想,迟疑了好久又吐出一句,“对不起啊。” 他突然用力拧起了眉,似乎我这句话刺到了他什么。我尴尬地扭开了脸,这声对不起是针对白天办公室里发生的事的,我知道自己没有最起码的敬业精神,让他生气了。 回到家,小家伙飞快地跑了过来抱我的大腿,“妈咪,您总算回来了,我都快饿死了。” 小家伙竟然还没有吃饭! 我惊讶地去看代宁泽,他不是这么不细致的人啊。 小家伙不自然地咧了咧嘴,“爸比有说带我出去吃饭的,可我就是想妈咪做的,所以坚持要等妈咪回来。” 就是这个原因,代宁泽才决定来救我的吗?方才涌起的一点热情就这样消失,我认命地想,现在的自己还有什么资格得到他的关心?他能看在小家伙的面子上帮我已经算不错了。 “我去做饭。”把小家伙抱在沙发上,我转头进了厨房,换上了围裙。 小家伙却像跟屁虫似地跟了进来,用力把我拉下去,贴着我的耳朵小声说话,“多做点哦,爸比也还没吃呢。” 看得出来,代宁泽的回归让他十分开心。他一再的提醒,“一定一定要做爸比喜欢的菜哦。” 这小家伙,这么大点就知道讨好人了。我点点头,顺从了他。 做好饭,却没见代宁泽。小家伙指了指书房,示意我那儿可以找到他。我推开门,正好看他挂断电话。他漠然地看着我,我只能迅速开口,“饭做好了,要吃点吗?” 他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却大踏步走出书房。等我跟出去时,看到他抱着小家伙已经坐到了餐桌前。 这次,我学聪明了,坐到了小家伙的另一边。 小家伙满意地踢着短腿吃碗里的鸡腿,一会儿左看看,一会右看看,小嘴儿咧得大大的,眼睛眯了起来。 “要是每天都能跟爸爸妈妈一起吃饭就好了。”他道。 我的筷子一顿,没敢抬头,代宁泽莫名地将目光投向了我。他这是什么意思?我理不清,只能把头埋得更下去,用力扒着饭。 那晚,我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的。我知道,情妇一定要履行情妇的义务,这一步迟早要走,不如从今晚开始。我走进代宁泽的卧室,他不在,我只能坐在沙发里等。 代宁泽到十点多钟才回来,看到沙发里的我明显愣了一下。 我迅速站了起来,因为紧张,腿撞在沙发脚上,一阵踉跄,“你……回来了。”他淡淡地打量着我的穿着,我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为了走出这一步,我特意选了一件较透的睡衣,此时不免紧张,又尴尬得要死。 “什么意思?”他竟然问。 看到眼前这一幕,不该直接走来抱着我做该做的事吗?我心里想的版本一直如此,所以当他直白地问出来时,整张脸都红得通透,好久才支支吾吾地开口,“如果……如果苏沫不方便……我……可……可以的。” 他看了我足足两分钟。 我理不清他到底想看什么,愈发紧张又开始后悔这个选择。 “你是心甘情愿的?”他问。 我给问哑了。 分明就是他逼的啊,哪个女人会心甘情愿地做小三?至少我家乃至我家祖宗三代都不是这样的人。 我的怔愣给了他答案,他脸一冷转身出了门。 那晚,他宿在了小家伙房里。 第二天清早,我只看到打着哈欠走出来的小家伙,并没有他。 “你爸比呢?”我试探着问。 代宁泽向来不会比小家伙起得晚。 小家伙朝外指了指,“走了。” “哦。”我讪讪地应一声,忍不住想起他晚上的问话。既然逼了我做他的情妇,又为什么问是否心甘情愿?真是矛盾的人啊。 我若是真的心甘情愿了,便是世界上最不要脸的人。 小家伙的早餐都去学校解决,我只给自己泡了杯牛奶,随手拿起手机边看新闻边喝。 噗嗤! 当我的目光落在某条新闻上时,嘴里的牛奶悉数喷了出来。 在关于秦坊的,竟然说他有孩子了。 我迅速给秦坊打了电话,“是谁这么无聊编排你,连孩子都编出来了,叫你经纪人好好公关一下哦,八成是得罪人了。” “是真的。”秦坊的声音透着微哑,却将我打蒙。 “什么?”好久,我才听到自己的声音。 “是真的。” 他重复。 今天好像不是愚人节啊。 我马上想到,秦坊从来不会骗我,所以,是真的了?这个消息来得太突然,我根本没办法消息,好一会儿才问,“是谁?” “苏雨。” 苏雨?好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我都差点忘了这个人的存在。 “怎么可能?” 秦坊对苏雨是极为厌恶的,他跟谁发生关系也不可能跟苏雨,这点自信我还是有的。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个情况,总之,你看到那个孩子的话就会相信,他的确是我的种。” 秦坊的话里透着迷糊,他也许是这个世界上最糊涂的爹了,竟然连跟人睡了生了孩子都不知道。 “孩子……多大了。” “三岁。” 我吸了一口冷气。苏雨那个恶毒的小性子我现在还记得,她是从来不肯吃亏的,那么,到底是什么支撑着她,让她沉默了这么久才来找秦坊,坦白孩子的事情? “孩子的事情是她披露出来的吗?”我理所当然地以为 “不是,是我。”秦坊给我的答案却出人意料。 “你疯了吗?不知道这种事一旦传出来会对你造成极大的影响?”此刻,我都为他急起来。 “他是我的儿子,有权力认祖归宗,而我,也该公开他的身份。”秦坊在那头轻语着,展现出来的是一个成熟男人的责任心。我早就对他刮目相看,此时更添了一份敬意。 “那么苏雨呢?准备接受她吗?” “不知道,或许不会。”对于苏雨,他一直不喜欢。 我轻轻哦了一声,自己的感情生活都一团乱糟,又怎么敢插手他的事。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最后几乎同时挂断了电话。 而我此时才想起,上次打电话给秦坊时接电话的那道女音,可不就是苏雨吗?她带着孩子回来想做什么? 在去公司的路上,我意外地碰到了苏雨。她手里牵着个孩子,正步入某商场。我叫司机停了车,追上去,看到了那个孩子,果然跟秦坊长得一模一样,根本不需要去做什么鉴定。 “余冉。” 苏雨回头,竟看到了,她主动叫道。 我扯了扯唇,不知道该给她一个什么样的表情,我的眼睛始终无法从孩子身上移开。她注意到了我的目光,大方地介绍,“风儿。” “秦坊……怎么安排的你们。” 秦坊对苏雨的犹豫让我有些担忧她们两个,忍不住问。 苏雨微微一笑,“他把我们安排在名下的别墅里,有空的时候就会回来。”现在的苏雨眼里少了那抹邪气,多了一抹温柔,有了女性的柔软。 看来,她的命运和我差不多。 我苦苦笑了一下,“你是哪里来的勇气,竟然敢怀他的孩子?” “勇气?”她淡淡地看着我,“听说你也有个孩子,你能有勇气生下来,我为什么不能?” 我僵了脸,不知道怎么回答。 第159章:他救了我 第159章:他救了我 她再次笑起来,“我听代宁泽说了,孩子是你和他的。以前的我还真傻,以为孩子真是秦坊的,难过了好几个月,而后的某一天,我无意中碰到他,用了一些手段和他发生了关系,并取走了他的精子。那时的我想,得不到秦坊能拥有他的孩子也不错。” 这个苏雨! 我无言以对,匆匆离去。 回到公司,我明显感觉到大家看我的眼光都不对起来,甚至有人主动为我让路。 “原来她是蒋总的妹妹啊。” 背后,有小小的议论声传来,我终于知道这种变化的原因。蒋正国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大家都当真了。也幸好他说是我妹妹才没让外人胡乱去猜测他为什么会去救我,也免了我的尴尬。 “唉呀,小余来了。”走到五楼,主管迎过来,几乎四十五度鞠躬对着我。原先他只是静坐观察,对我不冷不热,现在却透着明显的讨好意味。 我很不自然地点点头,礼节地叫他,他反而受宠若惊,“快别这么叫,叫主管多生分啊,叫我老胡吧。” “哦,啊。”突然的转变让我无法适应,只能敷衍。 王姐柳姐等看到我,一时间眼里光芒复杂,我知道,他们这种人只喜欢和自己同一阶层的人打交道,我的身份突然转变,他们也还没有习惯。 我无奈地摇摇头,像往常那样跟他们打招呼。他们虽然应得热情,但纷纷转了身,各干各的事去了。 蒋正国的话救了我,也让我失去了原本单纯的快乐。我叹了一口气,只能回到座位上去,门外,低头垂脸走来了刘姐。 “你还来做什么!”主管突然站起来,对着刘姐横眉冷对,“你们做天做了什么我已经知道了,你已经被开除了,不知道吗?” 刘姐苍白着脸点头,“我知道。”完全没有了昨晚的气焰。 对于这位刘姐,我已经毫无好感,甚至连给她个眼神都懒得。并非因为我喜欢踩高就低,而是她昨天的所有行为都让我无法接受,触及了我的底线。 我扭头就走。 “余小姐。” 她却讪讪地来叫我,看我不理甚至跑过来将我拦住,“余小姐,昨天是我不对,对不起。” “你已经道过歉了。”我指出来,表示不需要再道一次。她尴尬地点头,“我知道,余小姐,你们开除我是我罪有应得,可能不能别开除我侄女啊。她好不容易才考上了公务员,工作也才三年,原本前途大好的,可现在……” “你侄女被开除了?”这倒出乎我的意外。 刘姐愈发尴尬,“昨天晚上局长当场就表示要开除她,她也不容易,都是我连累了她。我知道余小姐你大人有大量,一定不会跟我们计较的,所以,放过我侄女好不好。只要肯放过她,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她的话惹得我一阵冷笑,“你侄女被开除干我什么事?”惊讶归惊讶,我可还没想过要为那种人求情。“不过,以你侄女的所为,不被局长开除倒是怪事。这种情你该找局长才对,找我何用?我又不是做编制的,更不是你侄女的上司。” 刘姐被我这些话窘得无地自容,“局长之所以会开除我侄女完全因为蒋总,这完全是蒋总的意思。蒋总是余小姐您的哥哥,他一定会听您的话的。” “他会听我的话,我就得去劝他么?”更何况蒋正国也不是我哥,更不可能听我的话。 刘姐憋红了一张脸,“我给您跪下还不行吗?我错了,真的错了。千错万错都在我,求您帮帮我,帮我侄女恢复原职吧,我会感激你的啊。”她甚至抱上了我的臂身子一个劲地往下滑。 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看着她这个样子,我除了感叹不能再有别的。 “闹什么!大清早的又哭又叫,把这里当成了什么!”主管跑过来,帮着我训起刘姐来。他那副铁面无情的样子还真叫人害怕。 “上来几个保安,把这个女人给我拉出去。”主管对着对讲机发布了命令。片刻,几个保案跑上来,拖死猪一般将刘姐拖出去。 “看清楚了,这个女人以后不能再接近寰宇半步!”他不忘命令。 刘姐的哭声更响亮了。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并非我不讲情面,只是这位昨晚实在做得太过火了。如果不是蒋正国帮了我,估计今天凄惨的就是我了。恶有恶报,不论她被开除还是她侄女被开除,都是她们太过分,跟我没有直接关系。 所以,我不想做那种不分黑白的大善人,在面对主管时依然沉默,坚决不去讲情。 “抱歉啊小余,昨晚让你受了那么大的委屈。”主管再一次道歉。我只是笑笑,“没事的。”主管突然对我这么热情又尊重,让我十分不适应。 幸好昨晚蒋正国只说我是他妹妹,若说我是代宁泽儿子的妈,估计这位主管要跪在我面前了。 我去打扫总裁办公室,并没有碰到代宁泽,听赵秘书跟人聊天说代宁泽今天一天都没有来。他不是很早就离开了吗?不来公司去了哪里? 我猜测着,最后摇了摇头,觉得自己多管闲事。他一夜未归,回去看看怀孕的妻子不是理所当然的吗?似印证了我的话,等我打扫完走出来时,刚好看到大堂里的电视里播出他在医院里的画面,和的,正是苏沫。 有记者走上前去问苏沫,前来医院做什么。苏沫娇羞地看一眼身边的代宁泽,“当然是看病罗。”那流转的美眸,连我都要动心了。 看病,显然是产检了。正正当当的夫妻,有什么不能说的。我试图去观察代宁泽的脸部表情,他已经进入了某特别通道,脸孔消失在镜头里。 而苏沫也没有久呆,跟着进去,迎给大众的始终是一脸笑容。幸福的微笑,这是我的总结。 苏沫还有多久才生?她的孩子生下来后,我是否可以向代宁泽要求独自抚养小家伙,让他远离继母与继子的尴尬生活?我思忖着这件事情的可行性,往外走时步子迈得格外缓,整个人也显得心不在焉。 “你个不要脸的女人!” 突然,身子被人一阵冲撞,我还未反应过来,一个瓶子朝我甩了过来,在我面前炸开。我跳了一下,看到里头的液体正冒着黑烟。 “是硫酸!”有人大叫。 而我,被这一切吓得直接傻掉。 “我的女儿好好地工作着,就因为你被开除了,你这个坏女人!”丢我硫酸的是一个男人,看起来粗粗壮壮的,十分野蛮的样子。他的眼睛鼓得老大,是要把我吞下去的架式。 “你的女儿是谁?”我颤着声问。 回答我的是另一个丢来的瓶子。那人离我的距离太近,而那个瓶子跟刚刚那个一模一样,显然也是——硫酸。可我发现,自己根本无法躲开…… 就在我以为自己会被毁容的瞬间,突然一个黑影压下来,抱着我朝后撞去。我的背被撞得生痛,而他却紧紧地压着我的头脸,不让我看外面。我们连打了几个滚,我的骨头像被拆掉了似地痛。 “代总!” 人群里尖叫声此起彼伏,而有人跑过来扶我们。我被人拉住,恍恍惚惚间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代宁泽! 他不是在医院陪苏沫产检么? “帮她检查一下。”代宁泽迅速脱掉西服,沉声对人道。 有人将我拉到一边,细细看起来,“还好,脸上没有伤。余小姐,其它地方疼吗?” 我只顾怔怔地看着代宁泽,忘了要回答问题。那个人不停地在我面前扇动着手掌,最后只能挫败地对代宁泽出声,“余小姐好像……吓坏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给伤到了哪里。” 下一刻,我的身体一轻,被抱了起来。我本能地抬头,看到了绷紧的下巴,如此熟悉。抱我的人是代宁泽。 他一路急跑,颠得我难受,我听到他在叫:“去医院!”那声音,为什么会充满了急切? 直到他把我放车上,我才醒悟过来,退了一大下,“我没事,没有被烫到。”第一次扔硫酸时,对方没有打开盖子,我一避之下全都避开了。第二次代宁泽为我挡了一切。 “你受伤了!”我看到了他衬衫上的黑洞,尖叫起来。他的脸却在变冷,最后,还是下令,“开车。” 我们去了医院。 他下车的第一要务不是叫医生给自己检查,而是把我推到了医生面前,“给她做全面检查,包括ct。” 医生果然敬业,一样不落地给我做了检查,尽管我一再表示自己真的没事。看到平白无故烧了那么多钱,我火都起来了,“你们什么意思,我都说没事了干嘛还要做这些检查?想要钱也不是这么个想法啊。” “这位小姐尽管放心好了,代先生为我们医院捐了不少钱,您做的检查全都免费。” 医生的话让我张大了嘴,免费还做得那么勤快做什么。 “不过,您也别让我们为难啊。代先生要求我们给您做全面检查,少了一项都会挨他批的。” 第160章:他受伤了 第160章:他受伤了 我看到了医生胸口上的标志,可不就是苏沫来产检的医院么?医生如此清楚代宁泽的为人,想必是从给苏沫产检的过程中得知的吧。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特别不舒服,以至于医生在表示要额外给我加几项检查时,我一声不吭,由着他们折腾。 折腾完后,我一个人走出来,并没有劫后余生的喜悦,反而觉得相当沉重。 路过一个隔间时,我看到了代宁泽,正光着上身,医生在背后给他擦着什么。我想默不作声地离开,终究还是停下了脚步。 他终究救了我啊。我说服自己,转身走了进去。代宁泽原本光洁的背部,此时布了不少黑色点点,大的有硬币那么大,小的只是小小的一点。 那是——硫酸造成的! 我捂上了嘴,完全没想到他会受伤。 “幸好只是溅上,否则就麻烦了。不过,这也够您疼好几天了。”医生上完药,感叹道,明显松了一口气。 代宁泽艰难地往上套着衣服,“溅在背上总比溅在脸上强,更何况是女人的脸。”他的唇上竟勾了微笑,我完全没想到代宁泽还会开玩笑。面对医生时完全没有面对我时那么严肃啊。 记忆中,他几乎没有给过我好脸色。 “哪个女人,让代总如此上心,甚至不惜英雄救美?”医生显然跟他极熟,竟好奇地问了起来。代宁泽刚好转身看到我,脸上的消容就那么沉了下去,仿佛刚刚只是我的错觉。 我尴尬地咬住唇瓣立在他面前,虽然没有出声,但他刚刚说的那些话却是让我感动的。 “不过是普通员工,不过身为总裁,见死不救总是不对的。”再出声时,他的语气明显冷下去,回应得极为平淡敷衍。 在他眼里,原来我不过是普通员工。我知道自己没有资格计较什么,但还是被他这无情的话给伤着了。 “谢谢您。”我礼节地道,心里知道,他肯定不希望医生知道我们的关系。他只是淡冷地撇了我一眼,既而再次对上了医生,“那么院长,告辞了。” “好,再见。” 原来,这个男人竟是院长。 我感叹着,忍不住打量那人,那人大概五十六十的样子,头发都白了。当我发现那人也在打量我时,迅速转开了脸。 我默不作声地跟在代宁泽身后,他也从头到尾没有跟我说一句话,倒是眉头拧得很紧。被硫酸泼过后伤口一定很疼吧,我有些担心地去看他,却完全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 “那个……我等下再回去吧。”我道,没等代宁泽说话就转身跑了回去。我去找了刚刚那位院长。院长看到我十分意外,“小姑娘,怎么回来了?代总落了什么吗?” 我不自在地摇头,这么大年纪被人叫小姑娘,着实有些不习惯。 “我回来想问问您,如果伤口疼的话,怎样才能减轻痛苦。” “哦,原来是这样。”院长对我点点头,眼里满是赞赏,“硫酸灼烧皮肤后的疼痛是会很严重的,这种时候你可以用冰块给他敷,这样绝对能减轻痛苦。” “啊,谢谢。”终于找到方法,我乐得眉头都扬了起来。 “小姑娘,你跟代总什么关系啊。” 没想到院长也会这么八卦,我尴尬地捏上了指头,“其实,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 “我不信。”院长摇头,“代总可是出了名的冷血动物,他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对一个女孩子好。” “我不是他的员工嘛,出了事终归不好。”我舒着气没有底气地道,却也不敢往别处想。“对了,代总真的很冷血吗?”连院长都这么评价,我忍不住深问。 “你很关心代总?”他却不回答,故意套我话。 “哪里。”我没敢问下去,转身就跑。 代宁泽和他的车并没有等我,他能帮我挡硫酸已经是天大的恩泽了,怎么可以奢望这些。我说服着自己,走出去找公交车。主管打来电话,向我表示惊讶与慰问之后表示,今天明天我都不用去上班,可以休息一天。 我直接回了别墅。 在别墅的大厅里,我意外看到了代宁泽,他闭着眼像是睡着了,只是眉头拧得有些紧。他一定很疼吧。 迟了一会儿我才走过去,“疼吗?要不我给你用冰敷敷?” 他没理我,长指压在膝头。 我还是去厨房找了冰块出来,用毛巾包好重新回到他身边。 “你转个身好不好?”我举了举手里的毛巾,“院长说用冰块敷敷会好得快一些。” 他这才睁眼,眉头压着看我,完全不耐烦的样子,但,还是转了身。我暗自松了口气,还好,他愿意配合了。如果他不动,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不过,他穿着衣服,我怎么敷? 我为难地把眉头拧了又拧,想叫他脱掉看他又闭了眼似乎十分不舒服,终究不忍,放下冰块自己动手,“那个……我帮你解一下扣子。” 他没有回应,由着我动手解扣子。我的指头有些颤抖,坦白说,我已经五年没有解过男人的扣子了。因为颤抖,免不得碰上他的皮肤,竟是滚烫的。大概被硫酸烧过后皮肤升温了吧,我想。 给他解了四颗扣子,我弄得满头大汗,好在圆满完成。我吁一口气,将他的衣服往下拉,拾起毛巾小心地在他身上敷了起来。虽然见识了他的伤势,但再次展现时,我还是忍不住倒吸一口气。 背上大大小小的黑点漫布着,足有几十个之多,他该有多疼啊。我小心翼翼地把手放在他背上,生怕弄疼他,没敢放过他哪怕一个细小的表情。不过,全程他都毫无反应,仿佛我敷的不是他的背,是别人的。 等我第四次换冰块时,却发现他已经睡着了,原本拧着的眉头不知何时松开。睡着后的他不再冷冰冰的,总算有了过去的影子,他抿着的薄唇无声地勾诱着我,让我想着以前无数个耳磨厮鬓的夜晚过后,我都会在早晨打量他的睡容,去亲吻他。 情不自禁间,我轻轻压下自己的唇…… 并没有吻下去,在最后一刻我突然醒悟,急切退开,并狠狠拍了自己一巴掌。想男人想疯了吗?竟然打算对一个有妇之夫做这种事! 我迅速跑到房间,取了毛毯盖在他身上却再也不敢接近他半步。其实我心里知道,这五年来多少次在梦里看到他,思念他,我对他全然没有抵抗力。尽管,他抛弃了我。 我知道这样很贱,但无法控制。 代宁泽醒来时我已经做好了晚餐,端着菜走出来时看见他对着窗口发怔,不知道在想什么。在看到我时,他的眼神有些发冷,除了冷外还有一种别的什么情愫在,是怨恨吗? 我理不清,也不敢深究,快步走到餐桌前,“吃饭吧。” 直到我摆好饭菜,他才懒洋洋地走过来拉开椅子坐下。全程没有跟我说一句话,也不曾给我一个眼神,表情再次冰冷再也看不到别的。 “谢谢你啊,今天。”吃完饭的时候,我还是开了口。这一句谢谢来得稍稍有些迟,我知道他未必会接受,但于情于理我都该说一句。 他突兀地抬头看我,薄唇微微张了张,似乎要跟我说话,最后却只用一声“嗯”取代。他原本打算跟我说什么?我猜测着,他已起身,往楼上走。 门铃响了,是蒋正国。 我尴尬地将他迎进屋,蒋正国看到我并不觉得惊讶,倒是依然那么冷淡。 “代先生呢?”他问。即使现在身居高位,依然礼节地称呼代宁泽为先生。我指了指楼上,他大步朝那儿走,走了一半又回头来看我,“余冉,你根本就不该出现!” 我被他说得很不是滋味,把头埋了下去,他懒得再跟我多说话,上了楼。想着也没我什么事,我正思忖着要不要去门口等小家伙,内线却响了。 我接下。 “上来。”是代宁泽的声音。 他叫我上去做什么? 我还是上去了,顺便给他们两个泡了两杯茶。我把热哄哄的茶放在两人面前,两张脸一样的面瘫,没人给我一句“感谢”,我自动退到一边。代宁泽低头看了一阵子茶杯方才抬头,“白天的事情已经调查清楚了,行凶者是公安局那个女警员的父亲,也就是刘向花的弟弟,因为不满女儿被开除公职所以施行报复。不过,现在已经被警方逮捕。” “哦。”原来是这样,那个男人大抵以为是我操控了一切,所以才会对我下狠手吧。我若是有这样大的本事也不用受他闺女那份气了。 有时想想特别无语,明明是自己做错了事,受了罚之后还要恨别人。 “你打算怎么弄?”代宁泽突然将目光转向我。 我啊了一声,“什么怎么弄?” “这个行凶的警员父亲,你打算怎么处理,如果要告,我这里有律师。” 他竟然再一次帮我。 只是—— “告好像太小提大做了些吧。” “是吗?你觉得怎样才不小提大做?难道把你的整张脸毁掉才去告他才叫合理吗?”代宁泽突然就生起气来,极为尖锐地反驳我。我给驳得哑口无言,只能鼓着眼看他。 蒋正国也一脸惊讶地看着他,大概他真的鲜少发脾气吧。 第161章:五年前,他破产了 第161章:五年前,他破产了 “那……由你决定吧。”缓过劲来,我才想起,他也是受害者,背上的伤还在呢。我自作主张地不想大闹,可他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气?是我想事太不周到了。最后,将决定权给了他。 他似乎也看烦了我,推了把手,“下去吧。” 我求之不得,迅速往楼下走,却还听到他说:“坚决告,告到底!” 得罪代宁泽,真不是盖的。我再一次体会到了他的无情与恐怖,打了个冷战。 没过多久,蒋正国下了楼。他原本大步走着的,但到我面前时又停下,“你以为代先生是因为自己而要告那个男人的吗?我就理不清了,在你这里吃了这么多亏他怎么就还不能接受教训!” 他说得莫名其妙,我的嘴巴一时张得大大的。代宁泽在我这里吃什么亏了? 最后,他却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余冉,我不喜欢你,但看在代先生对你用心到这个地步的份上,好好待他,不要再让他失望了。” 他这是什么话啊,明知道代宁泽有了家庭还要把我们送做堆吗?他不该像进来时那么警告我,然后叫我尽早滚出代宁泽的世界吗? 这些人,我越来越搞不懂了。 难道说代宁泽跟苏沫关系不好,有离婚的打算?也不对啊,若是如此,他又怎么会陪苏沫去医院产检? 我想不通,却也有心试探一下二人的关系。 那晚,趁着代宁泽陪小家伙做玩游戏心情好,我状似无意地问一句,“这么晚不回去,苏沫不担心么?” 他回看我一眼,没有回应。 “你们……感情还好吧。”我紧着喉咙再问了一句,紧张到要死。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和苏沫跟你有关系吗?”他突然极不客气地问。 “啊……没关系!”看来,他并不喜欢我打探他的私事。对此,我只能深表歉意,“我只是出于关心,没有别的意思,你别乱想。我知道你们感情很好,绝对绝对没有要横插一脚的意思。”当然,就算插了,他也未必看得上眼。 他没有接我的话,但那晚的眼光我一直记得,锐利得几乎要把我当场吞下去。他就这般忌讳着我提苏沫么? 代宁泽当晚就离开了,我在家百无聊奈地休息了两天,差点憋出绿苔来。到了第三天,总算能上班了,我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摩拳擦掌,兴致高昂,一路开往五楼。 当我拎着小桶准备工作时,赵秘书来了。 “余小姐,总裁办公室那边重新调派了人手,您不用上去了。” “啊?” 我还想借着打扫去看看代宁泽的伤是否好些了呢,没想到就这般给打了回来。好半天,我才讪讪地哦了一声。原本那么忌讳去那个地方,如今被剥夺了这个资格又觉得怪怪的,心里像突然缺失了一块,怎么也补不齐。 “赵小姐打个电话来就行了,何必亲自下来呢。”我满心不是滋味,说着连自己也理不清的客套话。 赵秘书礼节地笑了笑,“怕您忘记,所以亲自下来说了。” “这样啊。” 赵秘书没有久留,转身上了楼。一下子无事可干,我倚着桌子发呆,眼看着新进来的小妹哼着歌上了楼,满是炫耀地说自己给分派到了总裁办公室,我只觉得胃部一阵泛酸。 我又加入到了王姐他们的队伍里,开始谁要帮谁的日子。女人在一起总是特别八卦,这群人也不意外。大家开始谈论那天那场惊险,个个都羡慕我好命,在那个时刻有那么帅气的男人帮着挡枪。 我苦苦地笑一下,没好多说什么。 “对了,你是蒋总的妹妹,怎么会给分派到这里来啊。”柳姐突然问。 我“啊”了一声,这个问题,该怎么回答? “这你都不知道吗?人家是想妹妹从底层做起嘛,这样才稳当。”王姐帮我解了难。 “再底层也该是打杂小妹,做些复印工作的那种,不该到咱们这儿来啊,咱们这儿的人就会扫地,公司的管理人员又不需要会扫地。”不同的意见马上就来了。 我只能打起哈哈,“反正都是工作,做什么都一样。” “你看人家这觉悟。”王姐竖了个大拇指,也不知道是讽刺还是什么。 “对了,你是蒋总的妹妹,对代总的事一定了解不少吧。”突然探出个脑袋来,正是新进来的那个打扫总裁室的小妹。她探出大半个脑袋,脸几乎跟我对上,我不舒服地退出一步,“还好啦,一般般了解。” “那快说说呗,他多大了,平常喜欢做什么,喜欢吃什么,有没有女朋友。” “他没有女朋友,不过有老婆了,而且孩子都快生出来了。”我的直言直语打碎了小妹的一颗粉红心脏,我看到她一脸痛苦的样子,几乎要哭出来。 年轻就是好啊,可以不在乎自己的身份和地位,只管喜欢与不喜欢。 “怎么会这样啊,太可惜了。你知道他的老婆是谁吗?” “怎么?你要跟她去决斗吗?”多嘴的大妈们故意开玩笑。小妹切了一声,“我才不会呢!只是纯好奇嘛,你们不知道吧,代总以前认识一个女人,对那人可好了,几乎把整颗心都给了她。结果那女人却把他害得很惨,我听我表姐说,五年前那个女人悄悄地离开了,还带走了他公司里的所有资金,造成他公司资金链断裂,多项合作毁约,最后不仅破产还欠债累累。” “你在讲故事吗?”我的脸微微白了起来。五年前那个女人不是我还会有谁?可我没有带走任何东西啊。还有,代宁泽怎么会被人断了资金链?这些事对于我来说,跟小说情节没有区别。 “切,谁说故事啊,这是真的,我姐跟代总很熟,知道得一清二楚。” “你姐……是谁?” “哼,你都不告诉我代总的妻子是谁,我凭什么告诉你?” 我无心和她争辩,只觉得一切诡异得不同寻常。五年前,真实地发生了什么? “不过,代总也真是有本事,能在短短五年内让自己重新站起来,闪瞎了多少眼睛啊。如今的寰宇集团听说比他以前经营的公司大了不知道多少倍,这些年里,他就跟一台工作机器似的,除了工作就是工作,什么都不顾。” 小妹再说什么我已无心去听,丢了工具失魂般上了顶楼。 赵秘书把我拦下,“余小姐,请问有什么事吗?”外界都传我是蒋正国的妹妹,所以她虽然拦了我也保持着客气。 我看向总裁办公室,“代宁泽,代总,在吗?” “他在开会。” “要很久吗?”我想现就见到他,问清楚关于当年的一切。 “这个很难说。” “哦。”听她这么说,我立时萎靡,无精打采地往外走。 “余小姐找他有重要的事吗?要留个信息吗?”背后,赵秘书问。 我摇摇头,却又把身子转回来看向赵秘书,“您跟代总很久了吗?” “五年了。”赵秘书道,眼里闪出一抹骄傲来。 “那么,你知道很多关于他的事罗?” “你不知道吗?”她反问我。我差点被她问得仓皇逃窜,最后意识到她认为我是蒋正国的妹妹,理所当然知道一些事才稍稍安定,“知道得特别少,我们……不是很熟。” “哦。”赵秘书点了点头。 “五年前……他以前的公司是不是出了事,破产了?” 赵秘书有些意外我会问这个问题,却还是点了头,“的确有这么回事。” “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赵秘书摇头,“我是在他破产后新公司开业才进来的,所以对当时的情形并不清楚。不过当时业界都不看好他,认为他无力再爬起来,就算爬起来也只能小打小闹,不可能回复宁神的势力。不过事实证明,所有人都看错了,公司重新开业后,代总比任何人都努力,战胜了无数对手,用极短的时间内就还完了所有欠债,而且很快将公司扩大。” “以前那间公司……是不是叫冉冉。” 赵秘书再次摇头。 我心里却已经了然。难怪他会改变公司的名字,原来是破产了。我和他一起经营过的那家公司,怎么会破产的?破产后,高高在上的人被万人踩踏,又是怎样站起来的? 很多答案,我都想知道。 我茫然转头,赵秘书的声音再次传来,“总裁。” 我抬头,看到了立在不远处的代宁泽。他虽然依然冷着脸,但眼底压着两簇怒火,几乎能将我烧化!他站了多久,又听到了多少? 无法确认,我只能随着赵秘书艰难地打招呼,“总裁好。” 他猛一伸手握住我的臂,在我还未来得及反应之时将我拉进了办公室。门,呯一声关闭,而我的背在下一刻狠狠撞在了门页上。 代宁泽压着我的身子,对着我狠狠地呼着气,气息里的喷怒将我吞没。 “那些事情不该你本人最清楚吗?现在来问这些想做什么?想让我看到你的毁恨,让我重新接受你吗?” “不是……我没……”我想要解释,想要告诉他,这些事我一无所知,可他掐得我肩几乎要断裂,根本没有力气说完整一句话。我的语音破碎在他的愤怒里。 第162章:留着你,无非因为晰晰 第162章:留着你,无非因为晰晰 他狠狠将我抛开,我撞在了茶几上,腰疼得厉害。 “余冉,不要再在我面前装出善良的样子了,你的真面目早在五年前就已经显露,怪只怪我太单纯,还以为你是一个好人!” 他的唇角拧满了对我的厌恶,“老老实实呆在自己该呆的地方,不要有不切实际的想法!我能留着你,无非因为晰晰,你该看清楚,想清楚!” 我的心被无情地划开,他还在上面撒着盐。似乎,只有用残忍才能平复他心中的怒火。可我也是受害者啊。 知道以他此时的心情什么也说不清楚,我只能努力平息自己,好半天才撑着桌面站起,艰难地捋过一抹落下的发,“你现在心情不好,我们以后再谈吧。” 他没有回应。 我默不作声地拉门离去。 赵秘书用古怪的眼神看着我,却没敢走近。 之后,代宁泽再次失踪,而在例会上,主管明确表示,五楼的人员除非工作需要,不许随意上到最顶楼去,否则会被开除。 “有些人自以为自己有些姿色就动歪心思,最好不要!否则总裁生起气来,不管她是皇亲还是国戚,都得滚蛋!” 他这话不是说我还在说谁?我甚至看到他的目光朝我这里点一下,含着轻蔑。我知道,这意思是代宁泽让他代为转达的,代宁泽已经到了见都不想见我的地步。 多少有些失落,我努力地没表现在脸上。散会后,不知情的小妹对着主管“切”了无数声,说了不少刻薄话,她以为自己是那个被暗示的人。 不过,终究是年轻女孩子,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没一会儿就蹭到我这里,让我讲讲有关代宁泽妻子的情况。苏沫和代宁泽的婚事没有公开,我哪里敢讲,只能三缄其口。我越是不肯说,她越是缠得紧,弄得我十分无奈也疲惫不堪。 秦坊的新戏开始宣传了,所以轻易就能看到他的脸孔。小家伙自然也是不会错过的,开始缠着我带他去找秦叔叔。 拗不过他,捡了个周末去了他们剧组。我打了秦坊的电话,他没接,问了经纪人才知道他们还在原来的剧组。地方有些远,我们坐了五个小时的车才到。 到剧组后,我们没有马上去找他,而是站在外围看他演戏。秦坊的演技越发成熟,一招一式将剧中人物诠释得淋漓尽致,小家伙看得入了神,眼睛都忘了眨。而我也差点为他鼓掌。 “好!”有女声响起,我转了头,看到了苏雨。她怀里抱着个大约两岁的孩子,正兴奋地拍手叫好,还不忘握着孩子的手拍。她的眉宇间再没有往日的戾气和横蛮,沉淀下来的是女人的柔情。 时间,改变了这个女人许多。 戏暂停,秦坊接过助手递来的毛巾抹直走来,从苏雨手里接过孩子低头亲着,满是父爱。苏雨用仰慕的眼光看着他,尽管他从头到尾不跟她说一句话,不曾看她一眼。 “那是谁?”小家伙也发现了苏雨母子,问。 我轻贴着他的耳告诉他,秦叔叔有孩子了。小家伙的嘴巴扁了扁,他大概从没想到有一天秦坊会成为别人的父亲吧。 秦坊到散戏时才看到我们,他把小家伙举得高高的,又猛亲个不停,小家伙板着的小脸这才散开,咯咯地笑起来。 秦坊抱来自己的孩子,热情地向小家伙做介绍,他怀里的孩子是个胖乎乎的男娃娃。小家伙原本也是来了兴致的,当发现是男娃娃时,又不开心起来。他想要个小妹妹。 不过,有秦坊的调解,他马上发现弟弟也不错,于是牵着那个小奶娃跟秦坊去吃传说里极其好吃的东西去了。而我这个妈,被华丽丽地给忽视掉。 苏雨似乎并未认出我来,也或许她的所有注意力都在秦坊身上,根本没有心思再来管我,所以不曾向我打招呼,而是亦步亦趋地跟着秦坊他们走了。把小家伙放在秦坊身边,我是放心的,转身,想找个地方歇歇,却见任若莹站在不远处的树旁,晃着身子摇摇欲坠。 我当成没有看到,直接忽视。她却走了过来,眼睛泛着明显的红。她越来越像我了,以至于我差点以为碰到了自己。 “我真是失败啊。”她开口便道,目光刺向远处,“用了这么多心机,甚至不惜把自己整容成你的样子,可还是失败了!如果早知道……早知道怀上他的孩子就可以,我又何必把自己变成最最讨厌的那个人!” 她不顾周边来来往往的人,崩溃地哭了起来。我无法言语,也无法向她表现出怜悯。这个女人,为了自己可以不顾一切,可以不惜伤害他人,根本不值得同情。 不过,的确可怜。 “用尽心机的结果多半是失败,不如好好沉下心来想想如何让自己变得阳光一些。”我不冷不热地道。虽然苏雨的行为也不见得有多值得推崇,但这个过程中她没有伤害任何人,甚至一度以为我和秦坊在一起,打算一辈子也不出面。 相较而言,苏雨比她又要高尚一些。尽管她以前也让我噩梦连连。 任苦莹的身子用力一颤,停止了哭,用一对迷蒙的大眼看着我。我懒得理她,拔腿就走。每个人的人生只有自己能负责,我不是救世主,救不了任何人。 小家伙被带回来时,肚子撑得大大的,正满足地摸着肚皮,不用想,秦坊定是带他去吃了他最喜欢吃的东西。 苏雨和那个孩子却没有跟回来,我疑惑地往后看了看,没好问,秦坊也不提。 “以后打算怎么办?”我问。 他摊了摊肩,“暂时没有,除了更努力地工作。” 这个男孩,终于蜕变成了男人,懂得要承担一个家庭的责任。我拍了拍他的肩,“如果可以就收了她吧,一个女人愿意为你生孩子,表示她爱你到骨子里。” “你对代宁泽,也是这样吗?”他轻声问出来,目光灼灼,“你也愿意为他生孩子。” 代宁泽,不提还好,一提我的整张脸都阴了下来。原本就冷淡的关系,最近又雪上加霜了。 “他对你不好吗?”秦坊极为担心地问。我这才摇摇头,“没有,很好。” “那就好。”他再次垂了头,悠着目光看向远方,“对不起,余冉。” “你没有对不起我什么。”我急道。 他眯了眯漂亮的眸子,没有吭声,我知道,他还在为没有把我从代宁泽的掌中救出来而自责。我不由得拍拍他的肩,“一切都跟你没关系,真的。”坦白说,此进我倒要感谢苏雨,她带着孩子回归才将秦坊从自责中拉出来,敢于正视生活。否则,不知道他要借酒浇愁到什么地步。 和秦坊分开,我一路上还在想着代宁泽,想着五年前发生的事情。代宁泽破过一次产,到底怎么回事?那时的我因为父母的死以及代宁泽的抛弃,身体十分不好,秦坊带我去乡下静养,那里信息不发达,发生了什么我一无所知。 为了我,秦坊甚至息了一年的影,完全不顾自己的关途。而直到小家伙快出生时,他才带我出来,却选择了远离代宁泽的城市生活。代宁泽向来代调,而我也刻意不去看新闻,所以对他一无所知。 第二天,我去找了蒋正国。 看到我的到来,蒋正国一张冷脸,守在门口没让我进门的打算。我尴尬地杵了一阵子,最后打算直接问出心里的疑惑,“五年前,代宁泽破过产,到底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你不清楚吗?”蒋正国反问我,显然,他和代宁泽一样把我当成了罪魁祸首。我无奈到了极点,“如果我清楚,又何必来问你?” “余冉,那么明摆着的事你又何必再装呢?代宁泽愿意收你,我无话可说,但并不代表我会原谅你!” “什么叫明摆着,如果明摆着,我这个当事人怎么会不知道?”我也生气了,回瞪着他。我的愤怒激起他更大的怒火,“所有的资金都打在你的账户上,你说不知道谁信?你知道宁泽为什么把整个代家都赔给了你都不吭声吗?因为他说公司本就是为你而成立的,你要拿走就拿走!他这么大度,可你呢?拿走那些钱的时候就从来没有想过他会遇到什么困难吗?你知不知道他差点被那些追债的人打死,甚至穷困到身上连一分钱都没有的地步?”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越往下问,越让我心惊。我怎么也不敢想象代宁泽穷困潦倒的样子。 “他本来可以翻盘的,但对手是你,他心软了,放过了你。是你自己不要脸,再次出现在他面前,怎么,那么多的钱都用光了,打算转身回来讨好代宁泽了吗?余冉,我告诉你,就算宁泽同意我也不同意!” 他口口声声说那么多钱,我离开的时候根本没带走一分钱,而最困难的日子都是秦坊在接济我啊。 我委屈得无以复加,眼眶都红了起来,“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拿走了钱?你这是在冤枉我!” 第163章:不能相信她 第163章:不能相信她 “冤枉你?”蒋正国在原地转了两圈,转身去了书房。里头传出噼噼呯呯的声音,片刻他拿出一叠纸来啪一声扔在我面前,“看清楚了,这是我们的人从瑞士账户调取的资料,所有的钱都划在这个账户上,身份信息是你的!” 我低头捡起那些资料,不敢置信地看着上头一长串的数字和我的名字以及一切跟我相关的身份信息。为什么我拥有这样一个账户自己却不知道? 我没有去过瑞士,更对那里的银行信息一无所知,这个账户又是怎么开出来的? “我没有开过这个账户,也没有得到过这么一笔钱。”不是我做的,怎么可能承认?蒋正国只冷冷地瞪我一眼,显然还是不愿意相信我。知道他对我成见已深,我转身走出去。身体,忍不住颤抖,到底是谁,拿了我的资料伪造了这么多信息,最后把代宁泽害得那么惨? 我想不出来,最后能想到的只有去找代宁泽解释清楚。 七打听八打听,我打听了好几次才得到了个隐约的消息,代宁泽住回了代宅。那座宅子给了我极不好的回忆,但我还是决定去那里找他。 一路驱车,总算到了代宅。这座宅子没有因为年代的久远而显颓败,反而愈发朝气蓬勃起来。我忍不住想起当年和代宁泽携手共进,和代娇娇,方子俊斗智斗勇的事情。那时候虽然凶险,但因为心中有爱,一切都不觉得艰难。 “余冉?”正当我要按门铃时,背后响起了声音。我回头,看到了苏沫。她似乎看出了我眼中的惊讶,勾起了唇角毫无隐藏地嘲笑着我,“在这里看到我很奇怪吗?” 她是代宁泽的妻子,出现在这里自然不奇怪。 我摇了摇头,怪自己昏了头,来之前都没想清楚会碰到苏沫。小三找上元配的门,这将是怎样的挑衅,苏沫能放过我吗? 果然,苏沫冷起了脸,“我没见过比你更不要脸的女人,竟然敢上这儿来找宁泽。” “抱歉,我找他只是有些事想问清楚。” “什么事?我是他的妻子,有什么就直接问我吧。”她扬高了下巴,轻易将我压入尘埃。是啊,她是代宁泽明媒正娶的妻子,我在她面前跟跳梁小丑无异。 “我想跟他亲自谈。”我低语着,半点底气都没有。 苏沫不客气地哼哼了起来,“你有这个资格吗?” “张管家,这里有个莫名其妙的女人,还不快把她赶出去?”她对着里头喊起来。 张管家张了张嘴,似乎要打招呼,但最后还是应了一声“是”,转身叫来几个保安。我认得这个张管家,在父母过世后我曾来找过代宁泽,就是他告诉我代宁泽要和苏沫结婚了的。 “这位小姐,快走吧。”他走过来时,带了几份不屑,“再不走,我们就得带你上派出所了。” 我只能退出来,看着苏沫扯高气昂地走进去,心里了阵阵地发闷。但除了发闷我还能怎样?这里是她的地盘,她想怎样就怎样。 代宁泽不愿意见我,我便没办法再见以他了。我无奈地叹了口气,心里却急得很,事情不说清楚,代宁泽便会恨我一辈子。我不想被一个人这么恨着。 我闭眼想了很久很久,但想到张管家那张不可一世的脸时,突然眼前一亮。派出所,对,派出所! 因为想事情想得太投入,我根本没有发现,苏沫进了代宅后不久又出来了,管家对她客气却不亲近。 那晚,我做了一件出格的事,就是把自己灌得酩酊大醉,然后跑到派出所去说我迷路了。看着酒气冲天的我,干警们一阵阵摇头,最后不得不问我联系人的号码。我报了代宁泽的。 才报完,我就一屁股跌在地上,怎么都爬不起来了。喝醉酒真是一件痛苦的事情。我只敢觉胃里一阵泛腾,还没爬到洗手间就吐了,吐得满地都是,工作人员都用嫌弃的目光看着我。 吐完了,我略略清醒了些,看着自己吐的那一地脏污,很想找个地方隐藏起来。 “代总?”疑惑的声音响起,代宁泽到底还是来了,但已经到了下半夜。我是等到小家伙睡着了后才出来的,出来时怕他出什么事,专门给他配了电话手表,而且穷牢牢拽着自己的手机不敢错过任何电话。 “这位是……”工作人员看一眼喝得大醉的我,再看一眼代宁泽,脸上全是惊讶。他显然没想到身为醉鬼的我的联系人会是他。 我晃着身子朝他走过去,身子不稳,倒在他怀里将他紧紧抱住。他什么表情我不知道,只觉得他的身体绷得异常地紧。 他要把我带出警局,我却抱着他不肯松,“代宁泽,好难受啊,为了见到你我可受了大苦了。”醉后头痛眼睛酸,身体哪个部位都不舒服,我委屈得哭了起来。 “为了见我才喝醉的?”代宁泽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不辨喜怒。我用力点头,“你不肯见我,我只好……只好这样了。” “余冉!”他狠狠掐着我的肩,几乎把我的肩膀给掐碎。我疼得眼泪直冒,心里的委屈也跟着涌了上来,叭叭地说起话来,“代宁泽,你冤枉我,你怎么可以冤枉我呢?我没有带走你的钱,根本就没有,那个账户从哪里来的我根本不知道!” “该死的,什么账户!” 他这一凶,我的眼泪流得更厉害了,“瑞士那个账户啊。我都听说了,你破过产,我们公司的钱被人卷走了,那个人不是我,真的不是我!代宁泽,我离开你只是因为不想看到你为难,如果你知道我怀了孩子,苏沫又用命逼你娶她,你会疯的,我不要看到这样的结果。” “所以……你就带着我们的孩子离开了?” 我没有方向感地点头,向他承认一切,我听到他的牙咯咯作响,似陷入了极怒。“为什么不相信我,为什么不相信我!我跟你说过,问题可以解决的,我们不分开!” “我……”我回去找过他啊,可是他已经将我抛弃。这些话说出来还有什么意义,谁让我一开头就选择了退缩。我只能低低的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他掐着我的肩膀,死死的,越掐越紧,似乎要把我掐成几段。我忍着,吃痛地吸着冷气,就是没有再叫出一声来。我知道,他在恨,恨我当年的离开,他这是在发泄! 最后,他终于松开了我,“一切,等酒醒了再说。” 我的身子一轻,被他打横抱在怀里,闻着熟悉的味道,我的心安极了,试探着去圈他的腰,没多久便睡了过去。 等我醒来时,阳光铺满,室内一片亮堂堂的。我发现自己躺在主卧里,而代宁泽也在。他背对着我跟谁打电话,语音压得极低却还是能感觉到那份严肃。他似乎感觉到了我的清醒,挂断电话,转身回来。 他坐在了我面前。 他的突然靠近让我非常不适,不由得退了退。 “说吧。”他吐出两个字来,没头没尾。我恍惚了好一会儿,才想到他要我说昨晚没有说清楚的话。 我压下头,“我从蒋正国看到了那份瑞士的由我的名字开的账户,但那并不是我开的,我从来不知道这回事。代宁泽,我发誓,我没有从公司拿走一分钱,那个卷走公司流动资金的人不是我。” 他沉眉不语,或许昨晚我已经透露了七七八八,所以他并未显露出惊讶或是别的表情来,平静得让我看不透。 “你不相信我吗?”我紧张地问。 他突然冷哼起来,“你跟我说过实话吗?” “这……我……”我的确跟他撒过许多谎。从最初我追求他的目的,到后来小家伙的身世,但……我那都是情非得已啊。我知道再多的理由都无法弥补什么,只能沉默。 他勾起了唇瓣,那份讽刺十分明显,“说到底,你从来都没有相信过我,所以,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我的心被狠狠一刺,鲜血淋漓。所以,他依然认为那些钱是我卷走的了? 呯,一声闷响。他就这样走了,留下我一人。我无力地捏着几根指头,想起的是小时候听过的那个叫《狼来了》的故事,骗人骗多了,还会有谁会相信? 顶着宿醉后的头痛,我还是收拾了自己准备去上班。不上班留在这里还能做什么?除了空想就是枉想,我把能说的都对代宁泽说了,他不相信,还能怎样? 走到楼梯拐角处,我意外地看到了蒋正国。他同来不喜我,现在跑出去跟他打招呼只能落得个冷脸,于是我打算轻手轻脚悄无声息地离开。 “代先生,您真的打算相信她了吗?”蒋正国出了声,无比激动。我以为他看到了我,吓了一路,仔细一想,他叫的是代先生,而且他从头到尾都对着另一边,并没有看我。 “她没有必要撒这个谎。”是代宁泽的声音。 “怎么会没有必要?她以为您一辈子都站不起来,以为自己藏得够好,咱们一辈子都找不到。却怎么也没有想到,最后还是落在了您手里。像她那么狡猾的女人,怎么可能不为自己的后路着想?她这么说,不过是想减轻自己的罪责,好在您这儿好过一些。代先生,千万不能相信她啊。” 第164章:他是相信我的 第164章:他是相信我的 “她是什么样的人,我清楚,尽管喜欢撒些小谎但做事为人还是有分寸的!” 代宁泽这是在说我吗?他相信我了?这是我完全没想到的事情。 “当年因为查到了账户所以没有彻查下去,如今,是该好好查一下了。如果是她做的,绝对推脱不掉,如果不是她做的,绝对不能冤枉了她!”代宁泽的语气斩钉截铁,而我揪着的那颗心也终于松了松。 “好吧。”蒋正国终于松气,不太情愿地点头。偷听终究不是好事,我本欲逃的,蒋正国已经回头,正好看到了我。我只能硬着头皮走过去,朝他点点头,他狠瞪了我一眼,快步离开。 代宁泽就在面前,冷眼看我,像看一个仇人,刚刚说那些话的人仿佛不是他。我还是出了声,“谢谢对我的信任。” “我不信任任何人,只相信证据。”他一扬头从我面前走过。 不管怎样,他总算愿意重新查这件事了,我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心里却压着一团阴影,为什么事情会扯到我身上,到底是谁操纵了这件事? 在他的调查结果没有出来之前,这些都是疑问。 我去了公司。 一夜宿醉不是好受的,我头痛欲裂,好在主管也向来不大管我,加上我和蒋正国那虚假的兄妹关系,其他人也不敢乱叫,我伏在桌上睡觉。 “余冉姐,余冉姐。”偏偏有人不怕我,这个人就是蒋小渔。蒋小渔就是新招的那个负责总裁室卫生的小妹,自从知道我对代宁泽的事情有所了解之后没事便缠着我问东问西。 我吃力地睁开眼,心里对她满是抱怨。她却是一副讨好的样子,“帮我打听到了吗?总裁的老婆到底是谁啊。” 我始终想不通,她如此关注总裁的老婆做什么?我摇了摇头,她几乎哭出来,“唉呀,你怎么能说话不算数啊,昨天都答应了我的?” 昨天我答应了她什么?在她的一再提醒下,我才模糊记得,她似乎有让我托蒋正国问代宁泽老婆的事,而我当时心事重重随意应付了她两句,没想到她当真了。 “你要想知道不如直接去问他自己。”我实在被她吵烦了,就算追星都不带这样儿的。 “问他自己?天啦,我在上头工作了这么几次,一次都没有碰到他,怎么问啊。” 代宁泽虽然忙,但我在打扫总裁室的时候却有过好几次巧合。蒋小渔这么说让我觉得特别惊讶,但她苦着一张脸,的确不像在说谎话。 “你等他呗,实在不行,半道上截他。”只要能把这磨人精赶走,什么招数都愿意支。苏沫这个名字,是我的禁忌,怎么都不愿意吐出来。 蒋小渔仔细地分析了一下我的提议的可行性,最后垂了脑袋,“他根本都不认识我,别到头来把我当成疯子直接给开除了,那就亏大了。不过,我这可不是帮我自己在问哦,是替我表姐问,我表姐信誓旦旦地表示他没有结婚,芳心一颗落在他心上,可千万别落错了对像成了人家的第三者。” “那你姐还真成了人家的第三者,如果再不及时收手的话。” 蒋小渔唉唉地叹了一阵子气,“我表姐可喜欢他好多好多年了。” 能比我还长久吗?不过,也难得碰上如此长情的。“哪天介绍她给我认识一下。” “好哇。”我只是随口一提,她倒眉飞色舞,还打算继续说下去,正好碰到主管回来。蒋小渔没有后台没有背景,自然不能得到特别照顾,主管不客气地骂了她一顿,但目光也没少往我身上落。主管明里暗里有巴结我的意思,我总是不冷不热的,弄得他极为不爽。 其实不是我不想理他,只是以我现在的状况,谁结交了谁倒毒,这也是为了他好,他却不知道。 “哇,大新闻啊,大新闻!” 决一会儿,被主管骂走的蒋小渔飞奔回来,把自己的ipad拍在了我的桌面上。我莫名其妙地低头去看,耳边响着她的巨大声音,“余冉姐,你上头条啦!” 里头果然写的是我的名字,却不是什么好事,而是说我恃着公安局里有人,胡乱针对一个毫无背景辛苦数十载才考上警察学校分配到了派出所的小女警。我不仅毁了人家的工作,还把人家的老爸给弄进了派出所,甚至要告他老爸。 在这篇报导里,我就成了仰仗后台十恶不赦的大坏人。 显然,刘姐那一家子还不消停,在泼了我硫酸后又想出了新招。而便便这是个仇富仇权的时代,这新闻一出很快给炒上了头条,许多人阅读留言评论,表达的都是对他们的同情,对我的憎恨,甚至有人表示要人肉我。 这个世界,真是黑白颠倒了。我不服气地划动手指,力求解释,只是没有人看我的解释,更多的评论和漫骂将我那几行字掩盖得无影无踪。 真想告他诬陷。 可我不是代宁泽,不可能一个电话就把所有事情都搞定,我这个顶着后台名气的普通人,想要做成一件事比登天还难。更何况对方没有署名,我连告谁都不知道。 头痛,头痛欲裂。 我没敢把这件事告诉代宁泽,当然,就算想告诉他也见不到他的人。我也不敢再让小家伙看我的手机,上网,甚至连电视都不让他看,生怕突兀地崩出一条两条关于我的新闻就完蛋了。 但,还是出了事。 那晚,我从公司走下去的时候,被几十个人围堵,他们嘴里喊着什么,哄一下子跑过来对我扔鸡蛋烂菜叶,对我骂着各种难听的话,并且威胁我要马上把人家的父亲放出来,否则不客气。 舆论,真是可怕。 我被扔得抬不起头来,身上无处不沾着烂菜叶子和鸡蛋,狼狈不堪。而那些扔在我身上的鸡蛋不知道是从哪个旮旯里淘来的,竟奇臭无比。幸好蒋小渔也正好下班,仗义的她挡在我面前,也挨了不少烂菜叶和臭鸡蛋。 她的性子比我烈多了,一头窜上去抓花了一个女人的脸,女人气极,于是厮打开始。我原本是去劝架的,那些人以为我帮腔,跑过来扯我的头发,为了自保,我跟他们干了起来。 结果,警车到来,其他人一哄而散,剩下的只有我和蒋上渔两个鼻青脸肿的可怜虫。警察没把我们怎么样,就问了一些问题,知道我们是受害者时做了个笔录就让我们离开了。 我不敢回家。 这个样子回去小家伙会怎么想? 蒋小渔抹着烂菜叶子来看我,“是不是怕被你爸妈看到吼你啊,去我家吧。”她如此大方,我求之不得。 我不得不打电话给代宁泽,让他去看小家伙。 听说我要夜不归宿,那头代宁泽的声音都严厉起来,“要去做什么?” “没什么。”我没好意思说,找了个借口急急挂了电话。之后,我又给小家伙打了个电话,表示有事,今天没办法回来。小家伙给予了充分理解,还不忘祝我玩得愉快。其实就算代宁泽不回去,他也不会孤单的,因为学校的老师会陪着他。这就是上天价学校的好处。 蒋小渔将我带回了她家。 她家不大,一房一厅,跟想象中的一样乱。她不自在地边走边捡,好不容易给我俩捡出一条道来,出于客套,她让我先去冲凉。我礼让了片刻,还是进去了,洗干净自己,全身都舒畅起来。 走出来时,却看到蒋小渔在发呆。我伸手在她面前扬了扬,“该你了。”她捧着手机悠悠抬头来看我,“余冉姐,你说奇怪不奇怪,刚刚有个自称是公司总裁的人找我。” “你是不是给鸡蛋砸糊涂了。” 她的脑袋摇得跟波浪鼓似的,“不会有错,他的声音特别好听,跟我想象的一样,他的语气特别霸气,哦,他一开口就说,您好,我是代宁泽,请问知道余冉的去向吗?” “啊?”这次轮到我傻掉了。我没想到代宁泽会打电话给她找我。 “我告诉他你就在我这儿,他说让你等着,一会儿来接。余冉,总裁为什么要来接你啊。” 代宁泽要来接我? 我也给吓蒙了,根本不知道如何回答她。她反反复复地看了几次自己的手机,似乎只是想确认自己的手机有没有正常工作,是不是接岔了别人的电话。我的心乱如麻。 他怎么知道我和蒋小渔在一起,难道…… 其实不脚指头想也知道,今天的事情闹得那么大,若是他有心不可能全然不知。只是,他对我有过心吗? 没多久,门铃就响了。 蒋小渔跑过去开门。 “您好,我是代宁泽。”外头,冷凝的声音响起,我还未得及看清人脸,门一呯一声,给关了。 蒋小渔用自己脏兮兮的手抹着眼睛,“好奇怪,我好像真的看到总裁了。怎么可能?我在他办公室里打扫那么久都没看见。” 门铃再次响起来,透着不耐烦。 我只能点头,“你见到的的确是代宁泽。” “他怎么会来?” 第165章:重新来过 第165章:重新来过 蒋小渔的脑袋真给吓坏了,不刚刚才接过电话说代宁泽要来接我吗?我没这个胆量让代宁泽在外面久等,绕过她重新打开了门。 代宁泽在看到我时拧了拧眉头,而后将目光转向蒋小渔。她身上又臭又脏,他的表情愈发难看。 “对不起,我去洗洗。”蒋小渔有自知之明地道,抛下我转身就进了浴室。我尴尬地杵在那儿,“你……怎么来了?” “晰晰还等在家里。”他冷声冷气地道,不给我答案。显然,他是要我回家,我只能跟着他走出来。 他走在前,脚步有些快,留给我一道冷凝的背影。我大步跟上,走得气喘吁吁。他的车就停在楼下,当我慢手慢脚拉车门时,他倾身过来,将我推了进去。我给推得打了一个踉跄,他已经上了车。 车子启动,他全程冷脸,我手脚都不知道放在什么地方,也不知道如何和他说话。他一直表现出对我的厌恶,所以觉得此时还是沉默的好。 车子,停在了别墅外,司机离去,他却没动。他没动,我也不好动,只能干坐着。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第一时间告诉我?”他终于出声,质问我。我不自然地把几个指头捏在一起,“你不是忙吗?”当时不是没有想到他,只是不知道以什么样的立场求得他的帮助。 “我忙,你能解决这些事情吗?”他反问。 我哑口无言。 他突兀地伸手拉开门,扬长而去,将我一个人留在这里。最近一段时间,他总是生气。我无辜地摊了摊肩,要跟上去,秦坊正好打电话过来。 “余冉,那些报导是怎么回事?” 我头痛地摸了摸太阳穴,也知道这事儿不可能瞒得过他的,只能如实陈述。 “这些人真是太过分了!”秦坊的声音透出了愤怒,既而又缓和了下来,“消息有没有办法压下来?” 我知道他的意思,是在问代宁泽会不会给压下来,我没有把握。我的沉默让他了然了一切,“够了,不要管也不要多想,我会处理这件事的。” “千万别乱来啊。”我最怕他冲动。 “放心吧,我有底。” 挂断电话,我抬头,看到代宁泽竟然没有进屋,站在离着我十来米远的屋檐下,脸隐在暗处,不知道在想什么。不过,待我抬头时,他又甩了我自己走进了屋里。 小家伙看到我们回来,十分开心,主动依到我怀里来问我为什么又突然想起回家了。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去看代宁泽,代宁泽的心情一直不好,转身去了书房。 他在书房里忙了大半个晚上,我只能陪着小家伙讲故事,讲得累了便窝在他床上睡了过去。 清晨,我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卧室里,横七竖八。我的睡相并不是很好,许多次都把小家伙踢到床下去,所以不轻易跟他同床,但昨天太累了,自己睡着了都不知道。 是谁把我抱进来的? 我猜测着,也知道不可能有第二个人。代宁泽,昨晚抱我进来的时候怀着的是怎样一种情怀?想了一会儿,没想出个结果来,我只好放弃这个无聊的问题。 下楼后,我想起了昨天的事情,于是上了新闻,想看看上头将会怎样报导。不过,当我打开网页时,发现针对我的报导干干净净,仿佛压根儿就没发生过。秦坊可真快啊。 我欣喜地打电话给秦坊,向他表示感谢。他嗯嗯啊啊了几句,语气古怪。书房门从我背后打开,代宁泽出现。我转头,看到他眼底染着淡淡的红,显然没有休息好。昨晚他一直在书房休息吗? “下次再请客感谢你。”我极快地结束了和秦坊的对话,挂断电话,本能地拉远与代宁泽的距离免得再惹他不快。他却叫住了我,“进来一下。” 我不安地跟着他进了书房。 再回来后,我还是第一次踏入这个地方。代宁泽对我有了防范之心,所以他不在的时候这里都是锁着的,而且是指纹加密码锁。他对我像防贼一般,我其实很不舒服,但也不好说什么。 里头干干净净,纤尘不染,黑灰的装饰与他的性格相符,只是略显得压抑。他把我让在位置里,从桌上拾起一样东西,“调查结束了,那个账号虽然是你开的,但取走钱的人并不是你。” “啊?哦。”他的速度之快让我惊讶,但能洗清我的冤屈也不愧是一件好事。 “谢谢啊。”我客套地道。 他沉着眉,“余冉,既然当年你没有背叛我,那么,我们可以重新来过。” 重新来过? 我张大了嘴,“什么……意思?” “我们可以给晰晰一个完整的家。” “笑话!”他的话一完我就蹦出了这两个字,完全本能,无关情绪。但,事实却是摆在眼前的,他都和苏沫结婚了,马上要生孩子了,怎么给晰晰一个完整的家? 他的脸在变,因为我这不严肃的两个字,我知道他在生气,但此时心里的话也不得不一吐为快,“我有点儿失望,在事情弄清楚之后,我以为你至少会给我起码的尊重,让我离开这里的。” 天知道,情妇这个词箍得我有多难受,每次在梦里都会被祖宗和父母骂醒。我不想和他变成这样的关系,尽管我们还没有突破最后那一步。 “想离开?”代宁泽冰冰地吐出这三个字,带着咬牙切齿的味道,“休想!”他立身而起,大步走出去,呯地关了门。 我一个人在书房里坐了许久,全身麻木,脑袋里什么都不能想,只苍白地闭着眼。对于代宁泽不是不爱,只是这份爱无法进行下去了……离开,何尝不是放过彼此。他知道我没有背叛他,为什么还不肯放手? 小家伙不知道何时走进来,巴巴地看着我。我抬头,他走了过来,“您和爸比怎么了,吵架了吗?他刚刚走的时候好像很生气。” 我摇摇头,不忍吓到他,“没有,只是讨论了几句。” “是吗?”他半信半疑,“爸爸那么生气,会不会不要我们?” “怎么会?” 他跟着点了点头,“爸比是不可能不要我的,但他万一不要您了呢?”这家伙,有必要把话说得这么直接吗?我无言以对。 他仗义地拍了拍我的肩,“放心吧,我不会让爸爸不要你的。” 真是个小家伙,他永远不懂大人的世界。我和代宁泽之间不是谁不要谁的问题,而是谁也要不起谁了。 当然,我要是狠心一点,可以让代宁泽抛弃了苏沫来娶我。不过,他未必会同意,他是那么有责任心的男人,怎么可能抛弃一个怀着自己孩子的女人。所以,就算我拥有歹毒的心思,也未可行了。 我笑了笑,不管想得多毒,我始终做不到。 虽然知道去公司会面对许多目光,我还是没敢翘班。不过出人意料的是,大家都没有找我说东说西,也没有对我乱看,而是三几个聚成一团在讨论着什么,隐隐能听到蒋正国的名字。 “蒋总怎么会被调走?他不一直是总裁最信任的人吗?” “听说这次可不是调派,而是分家。总裁给了蒋总一大笔钱,好像是蒋总当年投资带进来的钱,总裁连本带利都还给了他。” “他们的关系一向极好,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我并不想去管蒋正国的事,但这些评论还是传到了我的耳朵里。蒋正国和代宁泽闹翻了?怎么可能?前两天代宁泽甚至还把至关重要的事情托给蒋正国去查,这个转变也太快了吧。 我本能地觉得,这一定是八卦。 我走进了办公室。 蒋小渔坐在我的位置上,一脸愁眉苦脸的样子,我以为她至少会跑过来问我和代宁泽的关系,她却没有。 看到我,她抬起头,苦哈哈的表情能滴出苦瓜水来。 “你知道吗?余冉姐。”她巴巴地拉住我的手,“我表姐麻烦了。” “怎么了?”我没有忘记她说过自己有一个对代宁泽用情至专的表姐,“你表姐不会真的做了第三者了吧。” “唉,她就是想做,怕也没有机会了啊。你不知道吧,蒋总和代总闹翻了,还是因为我表姐呢。我也是今天早上才知道,原来我表姐早就认识总裁,而且……而且她还利用总裁前女友离开做了不少坏事呢。对了,我表姐和总裁以前就是男女朋友关系,后来被别人插了一脚,总裁和她和平分手。这些年里她一直念念不忘,总想总裁能回心转意。” “你表姐?”她的话让我觉得这个人熟悉又不够熟悉,迟疑地问,“你表姐叫什么名字。” “苏沫,你或许不认识,不过她很出名的哦,是个很不错的大提琴手。” 苏沫! 她的表姐竟然是苏沫! 转了一圈,原来我们一直在围绕着故人聊。 “你表姐不是已经和代宁泽结婚了吗?”我记得她一直向我打听代宁泽的妻子是谁,此时知道了苏沫是她表姐,早已震惊。 “什么呀,我表姐有心,人家无意,我表姐为了追他都一把年纪了,人家就是没有动过心。” 第166章:真相是…… 第166章:真相是…… “没有动过心,你的意思是……她没有和代宁泽结婚,可她的孩子……她肚子里的孩子……” “孩子?你说我表姐吗?我表姐怎么可能怀孩子?她倒是想啊,人家总裁不给她机会。” 所以,是苏沫骗了我吗? “代宁泽和蒋正国的决裂为什么跟你表姐有关?”我颤着声问她,情绪已经激动。她却并未发觉,如实道:“具体情况我不清楚,好像说总裁在五年前曾破产过一次,挺严重的。后来他重新开公司,我表姐想帮他,他拒绝了,再后来是蒋正国不知道从哪里拉来一笔资金,他们就成了合伙人。不过没想到的是,蒋正国拉来的那笔钱就是我姐给的,他一直瞒着总裁,总裁现在才知道,所以特别生气,就跟蒋正国闹翻了。” 原来是这样啊。 一个清早,我被几大消息轮翻轰炸,脑袋早就乱腾腾的,理不清思路了。我觉得自己需要冷静一下,便一个人下了楼。 楼下,我正好碰到蒋正国,他抱着一个纸箱大步走出去。在看到我时微停了一下,却没有打招呼更别说说话。 蒋正国这是真的走了? 此时,我才意识到,那些传言是真的。只是,蒋正国只是代苏沫投了一笔钱,代宁泽有必要生气成这个样子,甚至要和他决裂吗? 这是我想不清楚的。 我追了上去,“蒋正国!” 蒋正国停下,看我时目色不明。 “到底怎么了?就不能好好谈谈吗?”他可是一直跟着代宁泽的人,我不想连这个最值得信任的人也从代宁泽身边消失。 蒋正国苦苦一笑,“余冉,我只能对你说对不起,至于其他,无可奉告。”他上了车,走了。 他为什么要对我说对不起? 因为蒋正国的离开,公司里人心惶惶,各种言论都有。终究蒋正国是仅次于代宁泽的副总,在寰宇拥有一定的势力。大家纷纷猜测着公司的副总将由谁来担任,寰宇又将会形成怎样的格局,当然,也有人担心蒋正国抽走了那么一大笔资金,寰宇会不会引起财务危机,会不会发不出工资和奖金,甚至有人开始担心公司会不会垮掉了。 闭闭眼,总会想起蒋小渔说的话。苏沫没有怀孩子,更没有和代宁泽结婚,苏沫利用我做了许多坏事,到底是什么坏事? 代宁泽好几次表示愿意跟我过原来不是以情人的名份,而是……结婚吗? 当意识到自己误会了他那么多次后,我不能安定了,一口气跑到了顶楼。才到门口,赵秘书就把我拦下,“余小姐,您忘了吗?您不能到这个楼层来的。” 见鬼的不能来! 我一把推开了赵秘书,“我要见代宁泽,马上!” “您哥哥和代总之间的事我也很抱歉,但总裁现在不会见任何人。”她还把我当成蒋正国的妹妹。 我急得瞪红了眼,“我跟蒋正国一点儿关系也没有,我是代宁泽孩子的妈,孩子的妈,你明白吗?” “啊?”赵秘书对我这个身份的转变明显无力接受,一时愣在了那里,趁着这个机会我推开了总裁办公室的门。 “余小姐您不能……”赵秘书醒过神来时已经晚了,我已经到了代宁泽面前。 “对不起总裁,余小姐……”赵秘书歉意地出声,代宁泽回头来看了我一眼,只朝她摆摆手。赵秘书这才松口气退出去。 我大步走到他面前,“代宁泽,他们说的那些事是什么意思?蒋正国和苏沫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是怎么回事?” 代宁泽缓缓回身,手里头还夹着一支雪茄,他看了我一眼,垂了眸子,“这件事,我要向你道歉,是苏沫,当年苏沫利用你的资料卷走了公司的所有钱财,而后她又通过蒋正国把这笔钱重新投给了我。” 苏沫,果然做了不少啊。 “蒋正国知道这件事吗?” 代宁泽摇摇头,“不知道,但我明确向他表过态,对于苏沫的钱一律不收,他到底还是欺骗了我,而且一骗就是几年。” “所以,你就这么跟他分开了。” 他点了点头。蒋正国这个人对代宁泽还是蛮忠诚的,只是事情演变成了这样,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沉默。 “还有事吗?”他的表情淡淡的,仿佛发生了这么多事都没有对他造成任何影响。不是没有影响,而是多年的风浪养成了他处变不惊的性子,或许他内心里还是波涛汹涌的。 我张了张嘴,情绪复杂,终究没有发出声来。他也不管我,拾起电话打了起来,“张律师吗?今天可以见个面吗?好。” 他挂断电话,从我面前走过,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一股力量,我顺手抱住了他,“代宁泽,我们……能重新来过吗?” 代宁泽僵在那里,久久没有动,我以为他会点头,因为他昨晚才问过我那个问题,但他却笑着将我的手扳开,“余冉,你能忘得了秦坊吗?” “秦坊?我跟秦坊我们……” “我有事,得走了。”他不愿意听我的解释,急匆匆地出了房门。我想跟他说,我和秦坊从头到尾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啊。五年前我就跟他解释过了,他为什么始终不相信呢? 无力感袭卷了我的全身。 那天的下午下起了雨,多变的天有如我的心情。我和小家伙窝在楼上看故事书,一道闪电亮起,我看到了一女鬼!我吓得打起了哆嗦,因为怕吓到小家伙而没有吭声。 那女鬼远远地站在大门口,披头散发,一袭白衣,衣服和头发都湿透了。女鬼怎么会被淋湿? 我找个了借口把小家伙一人留在了房间里,走出来想一探究竟。当走近时,我才看清,到来的竟是苏沫。她那么脆弱的身体,经得起大雨的摧残吗? 此时的苏沫有如落水狗一般,有多狼狈就多狼狈,我却不想同情她,只是冷冷相对。她平淡无光的眼睛因为我的出现而起了变化,漾起多变的光束,最后归于虚无。 “余冉,你现在一定很得意吧,把我苏沫变成了彻头彻尾的小丑,你连做梦都会笑醒吧。对了,代宁泽要追究我的法律责任呢,要找人把我抓起来。我从来没有伤害过他,他头到尾都没有,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我没想到代宁泽竟然会做到这一步。 惊奇归惊奇,我没有当着苏沫的面表现出什么来,只是淡淡地道:“代宁泽为什么要告你,自然是因为你做了该告的事罗?你这只能叫咎由自取!” “对,我是咎由自取,我应该做得更彻底一些,让你消失在这个世界上,这样,他就不会再想着你了!” 她的无耻让我叹为观止。 “我承认伤害了你,也利用了你,但我对代宁泽是真心的,从头到尾,我都没有伤害过他一分一毫,那些转到同瑞士户头的钱每一分都投到了他的生意里,他只是把公司更了个名,根本没有任何损失!” “那是你的想法。苏沫,因为你的自私,代宁泽恨了我五年,而我的孩子也跟他分开了五年,你剥夺了他们享有天伦之乐的资格,还说他没有损失!” 苏沫用力晃起了身子,仿佛被我这话打倒,随时都会倒下。而下一刻,她又嘶吼起来,“是你自己要离开的,是你剥夺了他们的权力,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红了眼睛,恨不能给她一巴掌,“为了让我离开,你都做了什么忘了吗?我离开,是因为我爱代宁泽,我不忍他在你和我们的孩子之间抉择痛苦,而你呢?为了得到他而不惜伤害他,你根本不懂得什么是爱,更没有资格得到爱!” 苏沫像突然被点醒,整个人愣在了那里。 “不要再想着欺骗我了,你没有跟代宁泽结婚,肚子里也没有所谓的孩子,你和代宁泽什么关系都没有!” 她突兀地笑了起来,“余冉,你真是傻啊,现在才弄清楚。我一直以为我的谎言很快就会被你揭穿呢。所以说,之前的失败并不是因为我,而是你自己太蠢。” 我点头,“的确,以前的我是太蠢了,以后,不会了。” 再无心跟她说什么,转身回了屋。她是死是活,跟我有什么关系呢?对着苏沫发泄了一番,我发现自己疲惫却全身舒爽。那些话,多少次我都想对她说了。 第二天,阳光晴好,我考虑着要不要请秦坊吃饭,以报答他的大恩。我打电话给他,他十分爽快地就答应了,我让他将苏雨一并带来,他也没有拒绝。 我们约好的时间是晚上,所以白天照常上班。 蒋小渔看到我,像猴子一般窜到我面前,“余、余冉姐,你、你跟总、总裁是不是早就认识啊。” 她这反射弧,长得……让人捉急。竟然今天才想到这码事,知道瞒不过,我点了点头。 “你……是不是、我表姐说的,总裁的前女友啊。”这回,她精明了。 我再次点点头,“这件事,不要到处说。”她张大了嘴,能塞个萝卜下去,最后机械地点了点头。 “我表姐病了,不过,我觉得蒋总最可怜了。” 我有些理解无能地看着她,她不该觉得自己的表姐最可怜吗? “蒋总怎么可怜了?” “不知道,反正就是觉得他可怜。尤其那天看到他抱着纸盒子走出去,我突然想哭。” 第167章:莫名其妙多出来的孩子 第167章:莫名其妙多出来的孩子 这个孩子,八成是喜欢上蒋正国了。 我无心去揪结这个问题,有些担心代宁泽,他昨晚没回来,而这些天又经历了蒋正国的事,心情一定不好吧。 “对了,你知道蒋正国住在哪儿吗?”她问。 我看向她,“你想干什么?” “他受了那么大的打击,总得安慰安慰啊。” “准备拿什么去安慰他?” 这一次,她被我问住了,憋红了脸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结果来。我无奈地笑了笑,拍拍她的肩膀,“这样吧,我代你去看看他,顺便安慰安慰他。” 蒋小渔咧开嘴笑,不住地点头。苏沫那么心思深重的人,没想到表妹却单纯得像白纸一张。 我给蒋正国打了电话,说想要跟了见面。蒋正国迟疑了片刻,跟我给了地方。见到他时,他正在喝酒,脸上流露出一片颓废来,连一身工整的穿着都变得凌乱,胡子拉碴的,一下子让他显得老了十岁。 其实,在外表上,他只是比代宁泽稍差,站出去也是一等一的帅哥一枚。 他看到我,只是淡淡一眼,继续喝酒。我坐到他旁边,拒绝了工作人员的酒水单子,只要了杯水。 “能跟我说说……这些年代宁泽是怎么过来的吗?” 蒋正国哼了哼,“你到底还是有良心的,愿意过问他了。” 其实,我一直都想知道他的事,只是没有勇气罢了。 “你突然消失不见,代宁泽像疯了般跑去到处找你,他根本不管生意,什么都不要了!如果不是这样,也不可能给苏沫机会,苏沫的父亲是收购高手,她自然学到不少,手段也不弱,而我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公司就这么眼睁睁地被套空了。等我醒悟过来的时候,公司只剩下一个空壳。” “代宁泽……找过我?”我不敢置信地轻问。 他撇了我一眼,“如果不是因为找你,他不会输得那么惨,而我也不会那么自责。正是因为自责,我才想要弥补,偷偷收了苏沫的钱,最后连友谊都玩完了。” 代宁泽既然找过我,为什么后来对我又不闻不问了呢?我愈发理不清了。 “某一个晚上,代宁泽被人送了回来,他病了,病得很严重,但为了找你全然不顾,越拖越严重,最后晕倒了。他被紧急送去医院,幸好抢救了过来。余冉,你知道我为什么那么讨厌你吗?就是因为代宁泽对你太痴情了啊,你跟秦坊都发生了那种事,而且是跟着他私奔的,他却还要去找你,说什么要听你亲口告诉他。这个世界上,也只有代宁泽会干出这种蠢事来了,他明明那么精明,是人人敬畏的宁神啊。” “如果不是你,他不会放着公司不管的,苏沫根本没有任何机会做手脚。当时的自责得差点当着代宁泽的面自杀,你知道吗?我对不起他,觉得自己用算死了都不足以弥补他的损失。我真的……真的当着他割腕来着,他拦住了我,大概也因为我差点自杀才收了心,病好后便开始重新整理公司。但公司的损失已经无法弥补,最后还是破产了。他让我调查资金流向,我当时六神无主,所以听信了苏沫的话,用了一个她介绍的人,最终查到了用你的名字开的瑞士户口。” “我当时气愤得啊,恨不能把你扒出来抽三百大鞭,代宁泽却比我冷静许多,他甚至不许我报警,跟我说什么反正公司就是给她办的,既然她要拿就全拿走吧。我看到了他眼里的死寂,知道他的心因为这件事而彻底死去了。” “后来苏沫试图劝服他从头开始,他连苏沫的人都不愿意见,苏沫只好找到我。我觉得这样一个人就这么毁了不值得,想了很多办法劝他,大概他觉得自己不站起来我一辈子不会安宁吧,所以才会决定重新来过。后来的他把所有精力放在了工作当中,几乎废寝忘食,人也比以前冷淡了许多,就连苏沫借着自己血管不行接近他,他都懒得搭理。他对苏沫说,他自己都死了,哪里还能管别人的死活。” 蒋正国一气说了很多很多,而我,正是透过他的话看到了代宁泽这些年的生活。原来,他的生活竟是这样无趣。 “余冉啊,虽然钱不是你卷走的,但如果你不走,跟他在一起,他也不会变成那样。他的公司比以前办得更好了,他的人却回不到从前了,所以,你有责任!”蒋正国把一切都推给我,让我措手不及又委屈。 “我的确有想过彻底离开他,但……” “既然走了,又为什么让他找到呢?你不是喜欢秦坊吗?跟他过一辈子就好了!”蒋正国不想听我的解释,打断了我的话,他和代宁泽一样,认为我和秦坊有一腿。 “我和秦坊什么事都没有,当年只是……” “要解释跟代宁泽解释去吧,他才是受害者。”蒋正国站起来,晃着身子结了账离开,他说得对,我该向代宁泽去解释。 我出了酒吧,试着给代宁泽打电话,他接了,声音刻意压低,“有事吗?” “我想……和你谈谈。” “晚点吧,我在忙。”他挂断了电话。虽然语气依然冷淡,但至少愿意和我谈了,过去的事情太多让我想不清楚的,我要当面问问他。 我先去见了秦坊,他只带了孩子,苏雨却不见踪影。 “怎么不带她?还不想接受她吗?” 秦坊耸了耸肩,“孩子都已经生下来,便也就无所谓接受不接受了。余冉,坦白对我说,身边的那个人如果不是你,谁都无所谓。” 难怪任若莹那天会哭得那么伤心,她应该早就料到苏雨拥有了秦坊的孩子等于拥有了他本人。他的直白让我极为不自在,“我更愿意和你做姐弟。” 秦坊脸上染了苦苦的笑,“现在的我也没有资格和你谈感情了。”他看了一眼怀里的孩子,而孩子也亮着两颗黑葡萄般的眼珠子四处张望着,时不时朝他看。 孩子长得像他,眼睛却像苏雨。 “苏雨去照顾苏沫了,据说苏沫病得很严重。” “是吗?”苏沫生病的事,我已经听蒋小渔说过,所以并不奇怪。 “苏沫做的一些事我听说了,因为她,你和代宁泽分开了很多年,不过,我却想感谢她,因为她,我能在你身边守那么久。”这个孩子,比我想象的还要长情。 “和代宁泽,相处得还好吗?”他突然转移了话题,问。 我耸了耸肩,因为代宁泽的冷淡而泛起了苦涩,“还不就是那样?”我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跟他重新开始,他却并没有给我好答案。 “其实。”秦坊压下了头,“关于你恃强欺负小警察的事,并不是我压下去的,我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压下去这件事,而且我也做不到那么干脆。你知道,我们艺人想要压下去一件事,只有寻找更大的事件,在我还没有找到之前就有人帮了你的忙。那个人,一定是代宁泽。” 是吗? 这是我没有想到的又一件事,虽然他那天去接了我,但始终表现得不冷不热的,让我理不清他的想法,却没想到,他最终还是帮了我。 “看得出来,他对你真的很有感情,即使在恨你的时候也能去帮你,如果是我,怕永远都做不到。”这是秦坊第一次认输,我看着他,五味杂陈,心里却想着能更早一点见到代宁泽。 匆匆用完晚餐,我拒绝了秦坊的相送,急急招手叫了辆叫租车往外走。才走没多远,电话就响了,是苏沫。 “还活着?”我不客气地问,半点不怕打击到她。 苏沫也不在意,“是啊,还活着,余冉,我们见个面吧,有些事情你应该知道。” “抱歉,我可没这个心情。”苏沫的花花肠子那么多,指不定又怎么设计我了。 “你在怕吗?” “对,我就是怕了,怎么地!”我要挂电话,那头,却传来了清晰的声音,“妈咪!” 是小家伙!他怎么会落到苏沫手上的! 我惊得差点打掉手机,对着那头用力呼着小家伙的名字,小家伙的声音却没有再传过来。“苏沫,你要做什么,快放了我儿子!”我歇斯底里地叫起来,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倒流,我的脑子里乱轰轰的,什么也想不清楚,只想把小家伙拉离危险。 苏沫在电话里轻轻地笑着,“放心吧,我不会对你儿子怎么样的,不过,你若是想见他,得过来了。”她极快地报了一个地址。 我疯了般朝那个地方跑,早在心里决定,哪怕豁出去这条命也要把自己的儿子救出来。 那个地方却是一家餐厅。 我疑惑地走进去,老远看到小家伙朝我招手,“妈咪!” 我快速奔过去,将他搂紧在怀里,才有时间去瞪苏沫。苏沫并不如想象中那般虚弱,除了脸有些苍白外,精神似乎不错,唇角甚至还扬着淡淡的微笑。 不仅苏沫在,还有小家伙的老师以及一个跟小家伙差不多年龄的女孩,正怯怯羞羞地看着我。我无心去管她是谁,朝着老师就发火,“你们算怎么回事,怎么把孩子胡乱送!到底还有没有一点职业道德!” 老师被我吼得十分委屈,脸都红了,“两个孩子原本就是一个班的,又是一家人,我们以为……” 第168章:哪怕两女侍一夫 第168章:哪怕两女侍一夫 “一家人?”我惊讶地去看那个小女孩,“谁跟她是一家人了?” “这个……”老师求助般看向苏沫,苏沫摆了摆手,“老师,您先走吧,今天谢谢了。” 老师再来看看我,见我没有别的反应这才退出去。 苏沫把那个小女孩拉过去,而后往我这边推,“宁泽没有跟你说过吗?他还有一个女儿。” 他从来没有对我说过,这个女儿到底哪儿来的? “纷儿,跟晰晰去玩吧。”她推了那女孩一把,女孩怯怯地犹豫着,不敢去握小家伙的手。而小家伙也因为我发的一通火,整个人变得十分小心,此时正用大眼睛看着我,等着我的命令。 虽然不知道苏沫接下来要说什么,但我不想他见到大人之间的恩怨争斗,于是点了点头。小家伙主动拉着那个女孩离开了。 苏沫垂了脸,“余冉,你真的以为自己赢了吗?其实,未必。落在代宁泽身边这么多年,我怎么可能一点准备都没有?看到了吗?那个孩子,就是我为代宁泽生下的。其实,在你离开不久代宁泽就查出了我的假失忆,但正因为这个孩子的到来,他放过了我,再恨我也不会把我推出他的世界,这就是我还能在他周边转的原因。哦,对了,在找你的无数个日日夜夜里,喝醉了的他抱着的都是我,不过有些伤心,在我们最亲密的时候,他叫的依然是你的名字。” 我仿佛被人再次扇了巴掌,脸热辣辣地烫了起来。 “余冉,现在我们都有一个孩子,代宁泽是不可能抛弃自己的孩子的,所以,我们可谓势均力敌。当然,可能我赢不了你,但我能耗,既然已经耗了这么多年,便也不在乎再耗下去了。你做好准备跟我耗了吗?” “你耗了这么多年,我何尝不是耗了那么多年呢?苏沫,我接受你的挑战。”我扬了扬眉头,爽快极了。我的爽快让她吃惊,略略抬高了眉头,“哪怕哪天两女侍一夫都可以吗?” “这种情况怎么可能发生呢?就算我愿意,代宁泽也不愿意啊,你觉得,他能接受一个心机沉重为了达到目的无所不用其极的女人在身边吗?别的不说,你毁了他的公司就足够让他对你防范一辈子了,以他的性格,绝对敬而远之,能离多远是多远。” 我的话成功刺中了她的软肋,她的脸全白起来,好久不能言语。 “不要以为生了个孩子就能一辈子守在代宁泽身边了,如果真的这么容易你早就成为代太太了,何需熬到今天。我劝苏小姐还是想想清楚,为自己和孩子尽早谋条生路,不要最终变得两个人都受人唾弃!私生子这种名头,对孩子可是一种伤害。” “你!”苏沫气得瑟瑟发抖,咬牙切齿,“几年不见,你倒是灵牙利齿了啊。” 我笑着点头,“我不仅灵牙利齿了,连头脑都变了,所以不再上当,一心以得到代宁泽为最终目标。” 苏沫一晃,坐在了位置上,我无心再跟她胡扯下去,拎起包找到小家伙,领着他就出了门。 随便招了辆车子便钻进去,落到车里隔绝了苏沫的视线我才发现自己有多么的疲惫,多么的难过。 当然,难过之后很快又清醒,苏沫这么会骗人,指不定这次又是骗我的呢?不能上当。 一路上,小家伙都小心翼翼的,用一对大眼瞅着我,不敢多说一句。我转过身来,摸了摸他的脑袋。 “老师说我跟纷儿是一家人,是什么意思?”小家伙大概意识到我的情绪好了些,问。我的脸僵了一下,没有回应。 是啊,刚刚我又自欺欺人了吗?连老师都说是一家人啊。 不过,最终答案应该由代宁泽给出,不是吗? 回到家,代宁泽已经到了,低头揉着眉,我让小家伙去冲凉,告诉他自己一个人睡,我和他的爸比有事要谈。小家伙很懂事地点点头,进了房。 “怎么这么晚?”代宁泽揉着眉头问,似乎很累。我点点头,“代宁泽,我去找蒋正国了,知道好多关于你的事情。” 他僵在那儿,看着我,我被他的目光射得十分不自在,不由得低下了头,“当年虽然是我主动离开的,但……” “爸比。” 怯怯的声音突然响起,出人意外。我转头去看小家伙的房门,门是关着的。到后来,我才意识到声音的来源是大门口,我转头,看到苏沫牵着刚刚那个小女孩来了。她果真叫代宁泽“爸比”!我的心给狠狠一撞,询问般看向代宁泽。 代宁泽在看到那个孩子时,目光明显闪了一闪,“怎么这么晚了还过来?”他竟然没有揪正那个孩子。 苏沫歉意地笑着,“本来是想带她回去的,不过她坚持要来见你,我拗不过她。” 代宁泽没有多说什么,点了点头,苏沫的手一松,那孩子就朝代宁泽扑来。代宁泽伸手,将她拥入怀里,“纷儿,以后不要随便什么人都跟,不安全。” 苏沫的脸微微变了变,但这并不能改变什么,代宁泽还有一个孩子!我的脑袋炸开,最后变成空白! “爸比,您好久没有去看我了。”女孩轻轻地道,两只眼朝我这边看过来,带着不安。代宁泽扯了扯唇角,“爸比太忙了,忙过这阵子就会去看你。” “她……真是你的孩子?”我僵着声还是问了出来。许多事情,不能再迷迷糊糊了。 代宁泽转头看我,目色不明,对面的苏沫明显将指头掐了起来,她在怕什么,怕代宁泽否认吗?我仿佛看到了一丝希望。 “是的。”代宁泽却点了头,再次将我送入地狱。 原来,他们真的有孩子了。我“哦”了一声,猛然站起,“那……你们聊吧。”有如逃亡一般,我上了楼。等到回到房里,我整个人都虚脱了。跟苏沫说得再底气十足,不过是气她的,我真的能跟她共侍一夫,让我们的孩子分享父爱吗? 全身的骨头都似乎散掉,可我却一点睡意都没有,就那么傻愣愣地坐在那里,两眼发直。不知道过了多久,代宁泽终于上来了,身边并没有那个小女孩。 我看了他一眼,沉默地立起,准备去浴室。他却叫住了我,“那个孩子是孤儿院里领养的,一直养在宫宅。” 只是领养的? 我惊讶地转头去看他,“怎么……想到去领养孩子了?” “没有结婚的打算,所以领养个孩子,免得老来孤独。”他扯掉领带,越过我去了浴室。他的脸上有不自然的揪结,让我恍惚了好久。 没有结婚的打算,他为什么不打算结婚? 代宁泽出来后就躺在床上,一脸疲惫的样子闭上了眼,根本没有和我谈下去的意思。我也不好再打扰他,虽然满心疑问也只能往肚子里咽,心里却庆幸起来,还好,孩子是领养的。 我不敢想象,如果孩子真是苏沫和他的,自己该如何抉择。他已睡着,我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留下来。他背对着我,背影里有着让我留恋的东西,我试着说服自己:终究,自己还是情妇,该有的职业道德要有。 我轻手轻脚地爬上床,离他远远地躺下,看着他的背影,眼睛都不敢眨。不知道为什么,和他同床共枕,我竟有了种安全感,不一会儿眼皮就沉了下来,睡了过去。 清晨醒来时,我感觉到身上一阵温暖,自己的手也搭在什么暖暖的东西上,分外舒服。我闭着眼睛抓了一把,还有弹性。莫非,我正抱着小家伙在睡觉? 可如果是他的话,怎么会有那么粗的臂将我的腰紧紧拥住?感观一点点回归,我越发觉得不正常,猛然睁开了眼。 是代宁泽! 他的脸就在我眼前,眼睛闭着,露出长长的睫毛来。他的臂自然地圈着我的腰,就像五年前我们还在热恋的时候一般!而我的手也握着他的臂,形成了最为暧昧的姿势。 这种姿势把我吓坏了,因为从回归之后,代宁泽就视我如蛇蝎,根本不愿意碰我一下。大脑完全不受控制,我猛然往后退去。 代宁泽被我惊醒了,用一双莫名的眸子看着我,他的眉头里拧着些起床气,极为不满。 “我……我……我们怎么……”我支支吾吾地问,目光点向他握在我腰间的掌。他收了回来,显然整个人已经清醒,表情也变得淡漠起来,“你晚上睡觉横冲乱滚的,我若不圈着你还能有觉睡?” 原来如此。 我以为他圈着我是因为想到了过去的美好时光…… “哦。”我装做理解般地点头,心里却泛着酸气。到底,我们回不到过去了。我翻身下了床,急急躲进洗手间,才没把自己复杂的情绪显露在他面前。 早上我做好了早餐,代宁泽没有像往日那样直接离去,而是坐下来和我们共餐。小家伙很开心,大眼看看这儿,看看那儿,偷偷地打量着我们两个。 第169章:缠着你们一辈子 第169章:缠着你们一辈子 今天是周末,他不用去学校,所以才会和我们一起吃早餐。 “爸比,可不可以每天都跟我们一起吃饭啊。”小家伙张嘴问道,他对代宁泽越来越依赖了。代宁泽摸了摸他的脑袋,回应的是满面的温柔,却没有点头。 “那个……孩子一个人呆在宫宅挺孤单的,要不让她过来跟我们一起住吧,热闹些。”我试探着提议,是真的觉得两个孩子在一起会更有意思。 代宁泽却摇了头,“不用了。”对我时,语气完全不似对小家伙,冷冷淡淡的,都能下出冰雹来。他这样子,反显得我别有用心,我委屈地扁了扁嘴,“别乱想,我只是单纯地从两个孩子的角度出发,没有别的意思。” “在你这儿,我有乱想的必要吗?”他突兀地回敬我一句,语气十分冲撞。我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他,只能闭嘴,他似乎也没有了味口,放下碗筷上了楼。 他的冷淡让我十分难受,事情都查清楚了,当年他的破产跟我无关,为什么还要这样子。我也跟着放了碗,随着他上了楼。他并不管我,当着我的面解下衣服,换上衬衣,然后低头扣扣子,理衣袖。 尽管我就在他眼前,却像个隐形人一样。他换完衣服越过我就要走,我伸手将他的腕握住,“代宁泽,我们可以好好谈谈吗?” 他冷淡地看着我,“想谈什么?” 我的眼睛泛起了红,因为他的冷漠,“如果……如果你真的这么不待见我,那么可以提前结束一切,我可以离开,至于……晰晰……”我不知道该怎么决定了。 代宁泽猛然将我的手甩开,甩得我一阵生痛。下一刻,他用力握住了我的腕,捏得我的骨头都要碎掉,“这次,连孩子也不打算要了吗?余冉,为了离开我,你真的什么都做得出来啊。” 他的话激得我眼泪直流,长久以来积聚的火气再也无法控制,红着眼就冲他吼了起来,“我承认,最初是我离开的你,可代宁泽,你也公平一点,我有找过你,是你放弃了我啊。为了找你,我甚至搭上了自己的父母,他们……”我再也说不下去,捂着脸任由泪水滚落。 父母的死成了我一辈子的觞,我能想象得到,当时他们是怀着怎样绝望的心情回来的,所以才会在死前让我发誓再不去找代宁泽。 “什么意思?”代宁泽看着我哭着蹲到了地上,极为疑惑地问。我想到父母的死,再无心跟他说话,只一个劲地抖动着肩膀。代宁泽把我强拉了起来,“说清楚,余冉,你给我说清楚!” “要怎么说清楚!难道你没有见到我的父母,没有跟他们说不要再去找你了吗?就算如此,我还不要脸地找上你的门,可你把房子卖了,还让人告诉我你要订婚了,甚至连我跟你解释的短信都没有回复!” “你给我发过信息?”他的话明显迟缓,带着疑惑。我扭开了脸,“或许,那种无关紧要的信息,你早就忘了吧。” “我根本没有收到过任何来自你的信息。”他的语气那般笃定,甚至握痛了我的肩膀,“你什么时候发的信息,告诉我!” “五年前的三月十三号。”说也奇怪,那段时间的日期,我每一个都记得那么清楚。代宁泽压了压眉,“那段时间我在生病,至于手机在哪里,不太清楚。” “而你的父母,我也没有见过他们。” “怎么可能?”如果没有见面,我父亲怎么要我发那样的誓。 “代宁泽,你不会是在骗我的吧。” “我有骗你的必要吗?”他的反问让我哑口无言。 “所以……你并不知道我和秦坊其实一直什么都没有?” 他的眼睛忽然一亮,“你和他……”上次我也跟他说过,但他大概对我早就心灰意冷,所以并未在意。此刻,他的表情却完全不同,眸光里甚至闪出了惊喜。 我尴尬地转了头,“当然,我跟他永远都不可能的,这漫长的五年足以证明一切。”如果真要跟他有什么,五年里,什么都发生了。 他突然倾身将我搂进了怀里,“冉冉。” 有多久没有听到他这么亲热地称呼我了?心口无尽地颤抖着,烫成了一团。“为什么不早说,为什么不一见面就跟我说清楚一切,为什么要让我误会这么久?” 我也极度委屈,“可你也没跟我说和苏沫并没有结婚啊,害得我以为你们……” “我也没有跟你说过我们结了婚。”他不客气地提醒。 “可苏沫说了……”我委屈极了。 代宁泽气得来揉我的头发,“余冉,我发现你有一个大毛病,就是宁肯相信别人也不愿意相信我。” “你要是开口,我当然相信你了。”可恶的是他从头到尾都不解释,害得苏沫有了可趁之机,在我们之间掀风掀浪,才使得我们的误会越来越深。 “对不起。”意外的,他竟向我道歉。我刚想说话,他已经狠狠地吻住了我。 下楼时,我不无意外地红了一张脸。代宁泽因为有公司急招,恋恋不舍地放开了我,却一再嘱咐我乖乖呆在家里不要乱跑,他晚上会回来。 小家伙看到我,舏了刮鼻子,“亲嘴嘴,羞羞脸。”这家伙,八成看到我们两人的事了。我的脸愈发地红,狠瞪了他一眼,他嗷嗷叫着跑远。 代宁泽说晚上会回来。这句充满歧义的话让我不由得红了脸,已经能想象得到晚上会发生什么。我决定把自己打理得漂亮一些,女为悦己者容嘛,小家伙主动把我推去了美容院做spa,而他自己则蹬着两条小短腿爬到高台上去享用漂亮姐姐送来的奶茶。 我躺在床上,由着服务小姐在脸上轻揉着,幸福过后蓦然有了疑惑。代宁泽没有见到我的父母,那么他们见了谁?还有,我去找他的时候他在生病住院,那么就不可能和苏沫订婚了,那个宫家的人为什么要撒谎? 满腹的疑惑,我想要和到解决,最终打电话给了代宁泽,“我想去宫宅看看。” “想去看什么?”他问,即使似乎十分忙碌却还耐心地同我说话。 “没有什么特别的,就是想看看,弄清楚一些事情。” “注意安全。”这算是同意了。 做完spa后,我把小家伙寄在美容中心,一个人去了宫宅。在门口停了一会儿,我去按了门铃。 很快,走出一个人来,看到是我,脸色微变,“请问找谁?有什么事吗?” “我找代宁泽。”我很快想起了他,就是五年前我来时告诉我代宁泽要跟苏沫订婚的那个人。 “他不在家。”男人极不耐烦,说完转身就走。 “段复。”背后,响起软软的语音,竟是苏沫。看到苏沫,那个叫段复的男人登时变了表情,“苏小姐来了。” “宁泽在家吗?”她跟段复说话,仿佛压根儿就没看到我。 “他不在家,不过苏小姐可以到里头等。”段复开了门。我跟着进去,他将我拦下,“小姐,你不能进去。” “我也想到里头去等。” “对不起,不是谁都可以到里头去等的。”段复一脸的无情,甚至显得有些急,“快走吧,否则我叫保安了。” “那你说个理由,为什么她可以我不行?” 苏沫这次回了头,微微笑着看我,“我是纷儿的母亲,你说我能不能进去?” 我极为不客气地切了一声,“苏沫,你干嘛不干脆说自己是代宁泽的老婆呢?哦,说过了,不过,代宁泽说了,他没有老婆,那个叫代纷儿的孩子也跟你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被我当面点破,苏沫的脸色难看起来,指头都掐在了裙摆间。不过,片刻,她又笑起来,“没想到你终于变聪明了。” “是啊,人总不能傻一辈子吧,你已经玩弄得我够久了,也该歇歇了。” 我转头看了一眼那个不安的叫段复的男人,“苏沫,五年前你和他就勾结好了吧,让他告诉我,你和代宁泽就要订婚了。还有,我父母并没有见到代宁泽,见到的只是你吧。” 苏沫的脸哗一下白成了土灰色,甚至晃起了身子。我原本只是试探,看到她的表情时觉得自己猜对了。不过,即使猜对了,她也不用这副表情吧。别的人或许会这样,但以我对苏沫的了解,这个人早就没害没臊,应该没有这么高的节操。 “想象得出,你对我父母说的也是这一翻说辞吧,要跟代宁泽订婚了?” 苏沫的脸色这才稍稍缓和,竟毫不脸红地点头,“对,我就是这么说的,我让他们劝你,一辈子都不要来找代宁泽了!” “你可真是无耻啊。”我狠狠地骂着,更想做的是拍她几巴掌。 “我无耻又怎样,谁让你太傻,余冉,五年前你不是我的对手,五年后,你也同样不是我的对手!”她嚣张极了。 我点头,“在用心机方面,我确实比不上你,可苏沫,有一样,你也永远比不上我,就是代宁泽对我的爱!你用再多的心机,他也不会爱上你,反而会更厌恶你,所以,你还是省省心吧。” 这话成功刺中了她,她再次晃了起来,“就算那样又如何?我至少抢到了五年的时间,如果运气更好,说不定还能抢下个五年呢。哦对了,余冉,我会一辈子都缠着你们的,一辈子!” 第170章:肇事司机找到了 第170章:肇事司机找到了 她咬牙切齿地说着这样的话,眼里迸射出来的全是狠辣,我竟被她这话给惊得脸色微微泛白。不过,我马上镇定下来,“你之所以能抢走我前五年,只因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机,代宁泽也不知道,但现在知己知彼了,你就算再想抢我一天也成了难事儿。另外,苏沫,从今天起,你没有资格再踏进宫宅半步了。” “你有什么权力!”她跳了起来,大声喊。我朝那个段复点了点,“你呢?是把她赶走还是自己走?” “不要理她,她是个疯子!” 段复不知道如何办才好,不敢来赶我也不敢去赶苏沫。 我点了点头,这个混账东西,早就不想留了。于是,我打了代宁泽的电话,特意开了免提,“宁泽,你家有个佣人叫段复吧,他就是当年和苏沫勾结在一起骗我说你们要订婚的那个,可以开除吗?” “当然可以。”那头,代宁泽的回应干脆。段复的脸色顿变,“段先生,您可不能这么对我,我在宫宅本本分分工作这么多年,您不能……” “本本分分?你不觉得这么形容自己会玷污了这个词吧?”我不客气地反问。段复胀红了脸僵在那儿,还不愿意放弃,“代先生。” “十分钟之内给我离开,否则我会让保安把你丢出去。”代宁泽实在是太给力了!如果他在我眼前,我真要狠狠拥抱他。 “那么苏沫呢?她可常趁着你不在家,在宫宅充当女主人哦?” “余冉,你……”我这不客气的话弄得她尴尬不已,冲着我叫。 “放心吧,马上就会有保安来赶她,她,永远没有资格踏进我的地盘。”代宁泽的声音清晰地从话筒里传出来,苏沫的身子晃得更厉害了。我有点儿奇怪,受了这么大的刺激,她那脆弱的脑血管为什么不暴裂? 别怪我狠毒,如果换成你被别人这么戏弄欺负,估计也会有这样的想法。 “宁泽!”她捂着脸哭了起来,委屈地叫着代宁泽的名字,“你不能这样对我,你不可以……” “保安吗?麻烦过来一下。” 背后,响起声音,我转头,发现代宁泽竟然就在背后。他都看了多久了? 想想我刚刚那副狐假虎威扯高气昂的样子,突兀地红了脸,十分不好意思。代宁泽已经大步走过来,停在我身侧。 苏沫晃得像一株大风里的百合花,仰着头看他,只流眼泪不说话。这种样子,最能打动男人,不过,代宁泽除外。 他的表情始终冷冷的,“苏沫,我愿意卖你最后的面子,自己从这里走出去吧。” “不要。”她低头在那里不肯动,“就算我做错了,可我对你的救命之恩还抵不过这点错吗?代宁泽,你不能对我这么残忍。” “正是因为你对我有过救命之恩,我还能为你保留最后的尊严!还有,苏沫,如果你要讨要那份恩情,我们可以谈别的,但万万不可以谈感情。” “是吗?如果我要你把整个公司给我,也可以吗?”苏沫显然是在将代宁泽的军。代宁泽却大方地点头,“可以。” “你!”苏沫气得直跺脚,代宁泽再懒得理她,揽着我朝里走。我不自然地扭了扭,“其实,我并没有打算进去的。” “既然来了,就进去看看,反正这也是你的家。”他没肯放手,我只能跟着进到屋里。他牵着我的手来到大厅,让我坐在他身边。 “你怎么会过来?不是很忙吗?”此时才有机会问这个问题。他扬了扬唇角,“我不放心你,所以过来了。” “我又不是小孩子,有什么不放心的。” 他揉着我的掌心,“我怕你着了苏沫的道,再次离开我。”这话,暖得我的心肺都是甜的。 “放心吧,不会了。”我没有那么傻,被人耍了那么多次还不知谨慎。他把我拉过去,倚着他的肩,“你一说是宫宅里的人告诉你我和苏沫要订婚的事,我就觉得不对劲,想必有人已经被苏沫买通,所以想趁着你在当面指认出来。” 显然,苏沫会在,也出乎了他的意料。 他开始吻我的唇,毫无预兆,我生疏地往后退了退,被他拉回来,继续着刚刚的吻……直到,我发现不远处站着的孩子。 正是代纷儿。 代宁泽也看到了她,朝她招了招手,她小步小步地来到代宁泽身边,乖巧地立着。 “以后,不许再跟苏阿姨见面了,有什么事,找余阿姨。”他大方地把我介绍给她。女孩压了压唇瓣,十分委屈的样子,但还是朝我礼貌地弯腰,“余阿姨好。” 我轻应着,心有不忍。因为我们大人的恩怨,让一个孩子失去了一个熟悉的人。 “先帮我陪一会儿余阿姨,我工忙一下。”代宁泽把我托给了这个孩子。我面上一窘,极为不自然……让一个孩子陪…… 不过,代宁泽真的忙,他接了一个电话之后就没完没了了。我和代纷儿大眼对小眼,对了好一会儿,我这才拿出一张纸来,说跟她玩游戏。 代纷儿始终沉默着,看纸片在我指间折来折去,没有捧场也没有冷场。但我还是挫败地放下了那张纸,“对不起啊,因为我,你再也见不到苏阿姨了。” 代纷儿把脑袋晃了晃,站到了沙发上贴着我的耳朵说话,“其实,我并不是很喜欢苏阿姨,因为她每次来都总问爸爸的事,我觉得她是来找爸爸的不是陪我的,可我又不敢说出来。” 据说她是从孤儿院领回来的。在那里生活过的孩子生性胆小,而且极怕被送回去,所以比正常家庭的孩子要谨慎许多。外人看来,觉得他们是懂事,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内心里渴求着什么。 我有些可怜这个孩子,把她拉入怀里,“那么,以后就和晰晰一起玩吧,跟小孩玩比跟大人玩有意思多了。” “我真的可以跟他玩吗?”代纷儿脸上写着不确定,“我知道,他是爸爸的亲生儿子,肯定不愿意跟我玩的。” “放心吧,晰晰是个很善良的孩子,一定会喜欢你的。” 听我这么说,代纷儿彻底放了心。 我的手机响了起来。 “喂,是余冉,余小姐吗?”一个陌生的声音。我迟疑了好一会儿才点头,“是啊,你是……” “哦,余小姐,我是五年前处理你父母车祸的那个警察。”他这么一介绍我才记起来,当年我父母车祸后那件案子给了一个刚入行的小警察,一脸青涩,但做事却十分认真。 五年不见,想必他已经成熟起来。 “有事吗?”我问,因为提到父母的事心脏再次揪紧。 “是这样的,当年的肇事司机不是跑了吗?不过我们新近捉到一个酒后驾车的,他承认曾经在你父母出事的位置肇过事,您过来看一下吧。” 听到这话,我的指头都抖了起来。那个混蛋,我恨了他那么多年,终于浮出水面了。我哗地站了起来,转身就走。代纷儿被我这突来的动作吓了一跳,讪讪地叫着余阿姨。 我这才意识到还有孩子在,勉强拍了拍她的肩,“去找爸爸,然后去spa接晰晰,阿姨有急事要离开!” 我找了最快的车去那家警察局,但还是花了数个小时。到达时,已近黄昏。那个警察还在等着我,看到我迅速迎了出来,“是余小姐吧,我是陈警员。” 他果然长高了不少,人也健壮许多,成熟得至少让人觉得办事可靠了。他把我领到了一间屋子里,里头关着一个秃顶的男人。那男人抬头在看到我时,眼里一片混浊,不知道多少年的酒龄。 因为隔着栏杆,我才没能揍他,身子却再次抖了起来,想到的是父母血淋淋地躺在医院里的情景。 “说,为什么要撞死我父母!为什么不带他们去医院,为什么抛下了他们!”父母都是失血过多而死的,医生曾说,如果抢救及时的话,还是有可能活下去的。 就因为他的逃离,他们没了命。 那人紧张地垂下了头,“对不起,我当时给吓坏了,所以……我也很自责的,这些年一直躲躲藏藏没敢现身,家里老婆孩子都跑了……” 他说得可怜巴巴的,可我一点都不想同情他。哪怕离开前打个电话,我父母也还有生还的希望啊。 他反反复复说自己喝得太多才出事的,属于无心之过,这样的情况下,顶多让他坐几年牢。我心有不甘,但又能怎样?见了肇事司机走出来,我全身虚脱,无力到了极点。 这个时候,好想找个胸膛依着好好哭一顿啊。只是手机早就没电了,谁都没办法联系。我垂头丧气地往外走。 “对了。”陈警员突然想起什么般叫住了我,“当年整理你父母的遗物时还落了一样东西,当时没打通你电话所以没能让你取回去,但我一直保留着。” 说完,他转身去了办公室,没一会儿拿出一个小塑料袋来,“给。” 袋子里,装着一只粉色的耳环,珍珠串的,晶莹剔透。 但显然,这并不是我父母的东西,因为我母亲从不戴耳环,而且以她的年龄,不可能喜欢粉色的东西。 第171章:不是那个人,怎么都不对劲 第171章:不是那个人,怎么都不对劲 “可这东西就是从你母亲身上掉下来的。”听我这么说,陈警员十分肯定地表示。我半信半疑地将那东西收下,坐了几个小时的车回到别墅。到达时,已经半夜,我筋疲力尽,揉着眉头往里走。 门口,代宁泽迎了过来,脸上带着急切,“去了哪里?为什么连手机都关了?” “没关,只是没电了。”我解释。他透过灯光大概看到了我的狼狈,“怎么这副样子,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把找到肇事司机的事说了出来,想着父母的死,忍不住嘤嘤哭了起来。代宁泽倾身过来抱住我,总算,找到了可以倾诉的对像。 “抱歉,你父母的死,我也有责任。”好久,他才轻声道。 我摇了摇头,“不怪你,怕我自己,如果我不离开,一直守在你身边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我这么大年纪却还要让父母操心,最后他们为了我……我真是不孝。” 代宁泽轻轻拍着我的背部,“一切都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 后来,代宁泽陪我去看了父母的墓地,我把肇事司机被抓到的事告诉了他们。只是人天永隔,即使坏人落网也不能弥补什么。代宁泽对这件事十分看重,亲自出面要严惩司机。 因为他抓得紧,各级部门都不敢松懈,最后司机给判了三十年。判刑的那天,我没有去,而是留在家里,想起再也见不到父母,眼泪汪汪。 代宁泽极力地想要安抚我,却也知道,这个时候无论如何,我都不可能平静无波。他体贴地把空间留给了我,走的时候告诉我,苏沫已经决定出国了,永远都不会打扰到我们了。 我点了点头。 在沙发上发了一会儿呆,我拿出了那天陈警员给的那只耳环,那是我身边仅有的属于父母的东西了。我捧在怀里,想着他们定是看我心情不好,打算给我买个礼物带回去,没想到最终却…… 我有问过,耳环价格不便宜,但父母对我向来舍得,所以这个解释也行得通。 “这个耳环我见过。”一个小小的声音响起,是代纷儿。我抬头看向她,十分惊讶,因为这只耳环连代宁泽我都没有给看过。 代纷儿的眼睛眨巴着,“余阿姨怎么会有苏阿姨的耳环?苏阿姨常带这只耳环,说是好朋友送的,可惜少了一只。去了哪里,她也不知道。” 苏阿姨?苏沫? 她的耳环怎么会落到我父母的身上? 我猛然窜了起来,用力踢开了房门,里头的代宁泽正在办公,被我的这一弄吓了一跳,抬头来看我。我已经冲过去,握紧了他的臂,“说,苏沫几时的飞机!” 一路快车,代宁泽把我送去了机场,他满脸忧郁地看了我无数次,却终究没有问出我找苏沫到底为了什么事,大概被我的样子给吓坏了。我也懒得解释,满脑子都想着事。 苏沫在最后一刻被我拦下,我当着许多人的面将她扯得东倒西歪,如果不是代宁泽拦着,怕早就有保安介入了。 我把耳环压在了苏沫面前,“说,你对我父母做了什么!” “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苏沫大概吓坏了,脸白得不成样子,哆嗦了好久才回应。我揪上了她的领口,“你的耳环怎么会在我父母身上,说,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她终于看到了那只耳环,指头抖了一下,耳环落地。 “我什么也没做!”她道。 “怎么可能!”我不相信,“你要是什么也没做,耳环怎么会落到他们身上。” “谁知道呢,或许他们看到我的耳环掉了捡起来藏了呢?” 我的父母从来不贪小便宜,这点我比谁都清楚,更何况苏沫眼睛乱瞟,也不像说实话。 “不行,我们去警察局!”我拉着她就要走。 苏沫用力将我推开,“够了!那天我撒谎骗他们说我和代宁泽要订婚,你母亲十分生气,拉着我要见代宁泽本人。我们发生了争执,耳环就在那个时候掉的!”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早说?”我不肯轻易相信她。 苏沫转开了脸,“你母亲拉得太狠了,我一气之下扇了她一巴掌,这种事,我敢当着你的面说出来吗?” 当时母亲被送到医院已经血肉模糊,自然再看不出掌印了。我抬手,在她脸上拍了一掌,她给我打得蒙了过去。 “这一掌,是代我母亲还给你的。”我狠狠道。出人意外地是,她竟然没有还手,只骂了一句疯子就快速朝着登机口跑。 我软在原地,想着父母的事情,眼泪哗哗直流。代宁泽走过来,将我扶起,“事情已经过去了,不要再想了。”他把我带回了家,看着我冲完凉,然后端了杯牛奶过来让我喝下。 或许这些天为了父母的事操了太多心,我竟很快就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迷迷蒙蒙间听到代宁泽的声音。 “肇事司机,再提出来,重审一次。不确定,但事情总要弄清楚一些才好,嗯。” 我睁了眼,正好他转过身来看到我。 “这么快就醒了?”他微微拧眉。 我看着他,“是不是车祸有什么可疑的地方?为什么要重审肇事司机?” “不是很确定,但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哪儿不对劲?” “车祸现场明明有监控的,却突然坏掉,这不合常理。而据我了解,肇事司机名气极差,除了喝酒还滥赌,没有背景后台,那么,他应该找不到人处理摄像头这种事才是,终究,能办成这种事的人能力不一般。” 代宁泽每天不是跟在我身边和管理公司事务吗?哪来的时间了解到这么多?我心里疑惑着又感动着,为他愿意为我做这么多。 “所以,你怀疑可能是拥有更高权力的人犯了事,这个人只是来顶包的吗?” 他点了点头,“有这个怀疑,但一切还要等调查结果出来。” 在我们为这件事而操心的时候,家里发生了另一件事。代纷儿的父母找来了。 因为代纷儿本就是被拐卖的儿童,当时代宁泽跟福利院签了协议,里头规定,一旦她的亲生父母找过来就要无条件归还。 对于这份养育之恩,代纷儿的父母千恩万谢,并且留下电话,表示有什么事一定会帮到我们。告别代纷儿,最后剩下我们一家三口,代宁泽显得很平静,倒是小家伙,垂头丧气的。 代纷儿后来都住在别墅,虽然傲骄的小家伙没有和她形成什么深厚的友谊,但忽然少掉了一个人总觉得怪怪的。一路上,他唉声叹气,好不可怜。 我看着他抿唇偷笑,代宁泽低身将他抱在怀里,小家伙把两中胖乎乎的小手环住代宁泽的脖子。我的手上一暖,指不知何时被代宁泽握住,他不动声色,我的心脏却已经狂乱地跳了起来。 在心里暗骂几句没出息,我迈开腿往前走,总觉得脚步有些虚浮。 “好幸福的一家人唉。”路边有人对我们发出羡慕的声音,我偷偷去看代宁泽,他的眉头扬了扬,唇角微微勾起些弧度。显然,他也是乐意听到这话的。 “你当时领养代纷儿,不会真的打算不辈子不结婚了吧。”我忍不住好奇,问。 代宁泽扯了扯唇角,没有回答,好一副傲骄模样。 那晚,他将我压在身下。这是我们之间的误会解开后,第一次亲密接触。他横蛮地挤进我的体内,疼得我低叫起来。他的唇在我颈间狠狠咬了一口,“痛了,知道痛了?因为你,我已经五年没有尝过女人的滋味,这点痛算什么?” 我委屈得眼泪都要掉下来,“我……也是。” “什么?”他的身子猛一僵。 我的脸红起来,“我说,我也是。” 他窃喜不已,突然之间吻上了我,动作却温柔起来。 欢愉过后,他搂住我躺在床上,舒服地呼吸着,“余冉,我是真的有过不再结婚的打算,不是那个人,怎么都不对劲,我宁肯一个人过一辈子。” 我低头,吻住他的指。他的话何尝不说中了我的心事,其实,在没有回到他身边之前,我也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在哪里,很多时候觉得,可能这一辈子都只会伴着小家伙过了。 “对了,我问过蒋正国了,之所以苏沫在我病后能动那么多手脚,完全因为他的轻信。当时的他因为公司破产的事十分自责,精神本就不好,所以把很多事情托给了苏沫处理。苏沫以工作需要为由拿走了我的手机,蒋正国也不曾怀疑,你发来的信息应该被苏沫看到了,她把它删除了,所以后来手机回到我手上时并没有看到你的信息。而她同时也借着这个机会买通了宫宅的管家,所以才会告诉你我们要订婚的假消息,至于你父母,大概也是她的小聪明给骗走的。对不起,余冉。” 他的道歉让我不知所措。其实,这一切并不是他的错,严格说起来,连蒋正国都不能责怪。谁能想到曾经愿意用命去救代宁泽的苏沫会做出那么多事来? 第172章:被围攻 第172章:被围攻 对于苏沫,我是恨的,她耽误了代宁泽和我足足五年时间。但她已经离开,不会再来骚扰我们,这未偿不是一件好事。 我窝进了代宁泽怀里,“把这些事都忘了吧,人总要往前看才好。” 代宁泽轻轻将我搂住,“冉冉,总觉得把你抱在怀里才安心,可抱在了怀里又觉得像做梦一般,我以为一辈子都不能和你在一起了。” “放心吧,不是在做梦。”我咬了他一口。 他一个猛翻身,再次将我压下…… 我们的感情迅速升温,比分开之前更加深厚,我们都珍惜这份得来不易的感情。我的脸上漾起了甜蜜,就连神经大条的蒋小渔都看出了端倪,问我是不是谈恋爱了。 我笑而不答。 我和代宁泽的感情不需要向谁大肆渲染,只要彼此心知肚明就好。 不过,说来也奇怪,我那么讨厌苏沫,对于她的小表妹却厌不起来。蒋小渔一个劲地跟我吐着口水泡泡,“昨天见到蒋总了,他一个人走路,好像喝多了,晃晃荡荡的,好让人心疼呢。” 刚提到蒋正国,蒋正国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看着他的号码在跳跃,我一时感慨万千,不知道是该接还是不该接,最后还是接下了。 “我听说了你父母当年的事,知道你在怀疑肇事者另有其人,在想办法撬开那人的嘴,我或许能帮到你。” 我和蒋正国见了面,约在离公司几条街外的咖啡厅里。我知道他这么安排的意思,只是不想碰到代宁泽。 他的状态比那天看到要好上许多,但眼睛泛着红,明显这段时间并没有休息好。看到我,他只是淡淡地含了含首,然后把几张纸放在桌面上,“办理你父母案子的派出所所长跟我是中学同学,一起吃饭的时候无意中谈到,才知道你父母过世的事情。”他解释着,让我明白了为什么他会知道这件事。 “所长说,那个人的口风很严,一再表示是自己撞的你的父母,要想从他这里打开口很难。但,他有个女儿,虽然表面上没有来往,但私下里他每月都会给女儿寄钱,这足以说明他对女儿很在乎。如果你们能找到他的女儿,并试着说服她去说服自己的父亲,这件事或许就好办了。” 蒋正国算是给我打开了一个突破口,让我眼前豁然开朗。 “这是我查到的一些关于他女儿和前妻的资料,或许对你们有用。”他把那几张纸递给我,我接过。 “谢谢你,蒋正国。”我真心道。 他立了起来,“你不用谢我,虽然我不喜欢你,但和代先生终究这么多年的私交,如果没有他,也没有我的今天。更何况,当年的事我也有责任,是我轻信了苏沫才会给你和代先生带来那么多的麻烦,这算将功折罪。” “那么,就不能和他重归于好吗?”我仰头看他,“我知道,代宁泽其实早把你当成了朋友,他把你放在了一个很重要的位置。” 代宁泽身边的朋友并不多,值得信任的更是少之又少,我不想他失去这样一个朋友。 他惊讶地看着我,大概没想到我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片刻,又尴尬地低下了头,“我没脸见他了。” “人无完人,总有办错事的时候,再加上当时也不全是你的错。”我试着开导他。他苦苦地笑了一下,没有回应,而是迈步离开。掂着手里的资料,我心里万般不是滋味,却也只能独自一人走出去。 因为是上班时间,四周一片空旷,只是偶尔有人来往,少之又少。我走到大路边,决定步行回公司,虽然隔了几条街,但也不过二十几分钟的路程。只是,当我迈步时,突然一辆摩托车呼啸而来,对着我就撞过来。 我本能地往路中间一闪,车子没有撞到我,环转一圈,又折了回来。这一下将我吓得腿脚发软,正要开口骂人,那车子又朝我驶了过来。我此时才意识到这人对我用心不良,汗毛都竖了起来。人腿怎么能赢得过摩托车轮,我甚至做好了被他冲撞出去的打算,他却只是贴着我的身子开过去,轮子激起的小碎石子打在我脚上,一片生痛。 不管此人意图如何我都要自救,于是抬腿就跑。而让我想不到的是,仿佛从天而降,突然周边出现了几十辆摩托车,不论我朝哪个方向跑都会冲撞过来把我赶回去。最后,这些车子形成了一个巨环,将我环在最中间。 我立在那里,听着轰轰的马达声,脸早就白得不成样子。 “你们是谁?要做什么?”我大声喊。 没有人回应我,人群中有人昂了一下头,于是一辆车子朝我冲过来。我零乱退步,跌撞之间倒下,那辆车贴着我的指尖驶过。冷汗,流了满头,车轮距我的指头不过公分,只要再近一点,我就会…… “我要报警了!”我拾出手机,开始去拨110。 呼! 另一辆车子冲过来,车上的人弯身下来伸手间将我的手机捞起,而后甩出一个弧度,我的手机不知道去了哪里。 接着,连着四辆车子从不同的方向朝我驶过来,不过奇怪的是,他们都不撞我,而是尽可能近地贴着我驶过。这有警匪片一般的场景让我瞠目上结舌,终于意识到,这群人或许只是想玩玩我。 我立了起来。 两头又驶来了两辆车子,其中一辆车上的人朝我的后膝踢一腿,肩上一沉,我跪了下去。 “你们到底要做什么?”我吼叫着,不屈服般要立起。但只要我立起,马上就会有车子飞奔过来将我踢跪下。我的膝下一片生痛,但那些人除了要我跪着外,什么也没有做。 飞砂走石,那些碎石打在我脸上,疼痛不堪。 最后一次,我的膝盖撞得鲜血淋漓,再也站不起来。我撑着身子,用桀骜的目光瞪着这些人,胸口却呼呼地喘息着,心跳极不平稳。 我不知道这些人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看到我没起来,那些车子不横冲直撞,而是在为首者的引领下围着我绕圈子,车速越来越快,而圈子越绕越小,我被围在他们中间,眯实了眼却怎么也看不清头盔下去隐藏的那一张张脸。 远处呼啸而来的警笛声终于让这个圈子有所松动,但在离开之前,为首那人从我手间抢走了蒋正国给的那几页纸,甚至朝我比了个中指。然后,扬长而去。 我看到他的唇角勾起明显的讽刺,张扬而又邪肆。 我敢保证,从来没有看到过拥有这唇瓣的男人! “小姐,您没事吧。”巡逻的警察将我拉起。我吃力地摇了摇头,身上并没有大伤,只有膝盖脱了皮,正流着血水。巡逻警察将我带回了公安局做笔录,没多久代宁泽便风尘仆仆赶来。 他的脸色异常难看,绷着青筋,看到我加快了步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简短地把我蒋正国见面后遇到那群人的事说了。 “那些人一个都不认识?”他问。 我摇了摇头。 我认识的人虽然不少,但大多数是优雅从容的女性,没有人会这般狂野,组一个摩托队来欺负我。 “最近有没有得罪什么人?”他再问。 我还是摇头。 我并不是喜欢得罪人的人啊。 他沉下了眉,但马上看到我膝盖上的伤,低身将我抱了起来,“先去医院。” “代先生。”他抱我出门时,正好迎上负责人。大概因为代宁泽亲自到来,他才如此一副紧张的样子,“这是……” 代宁泽的脸色十分不好,看到负责人,更盛,“我的女人在你的管辖区域出了事故,这该怎么解释?” 负责人一时间脸吓得铁青。 其实刚进门的时候我就见到了他,当时他只是撇了我一眼随便问了两句就离开了,大抵没想把这当回事。但代宁泽一来,画风就转变,他变得热情起来。 “对……对不起,我们会马上派人去查的,一定……一定给您满意的答复!” 代宁泽没理他的话,抱着我大步走出去。他把我放在车上,而后转去了驾驶位。我发现,他连司机都没带。 不过是一些磨擦,医生给简单处理了一下,消毒后进行了包扎,讲了一下注意事项。代宁泽听得比我还认真,从派出所到这里,他的眉头就没有松开过。 若不是膝盖疼得厉害,我真想去将他眉宇间的褶子给揉开。 “代先生。” 警察局的负责人亲自赶到了医院,看到代宁泽,十分恭敬地迎过来,低头道,“我们查了一下,对方应该是附近经常飙车的一群小青年,您也知道,这些人有钱有闲,总喜欢没事找点事做。但好在他们没有恶意,没有造成更严重的后果。我们已经采取了措施,加强巡罗,而且从今天起,这一带不再允许任何人飙车。” “但对于给这位小姐带来的伤害,我们带是深表歉意。” 他弯腰下去,脑袋几乎要贴到地面。代宁泽难看的脸色才稍稍缓和,“我们交了这么多的税收不是养着你们不做事的,希望以后类似的事情不要再发生了,否则我会考虑把公司迁出这里。” “您放心,绝对不会有了,绝对不会有了。”负责人抹起了额头。寰宇集团可是全市的税收重点单位,就连市长都给几份面子,如果因为这点事而让他迁走公司,上头怪罪下来,绝对吃不了兜着走。我想,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负责人才会如此紧张这件事吧。 第173章:谣言止于智者 第173章:谣言止于智者 代宁泽没理会负责人,如来时一般复将我抱起,往外走。其实,我已经能走路了。我小声地表达这个意思,看到警察局负责人像保镖似地随在我们身后,愈发觉得尴尬。 “不要动!”代宁泽低声道,虽然音量不高,但气势不容小觑。我不得不乖乖窝在他怀里,任由他抱上车。 这件事之后,派出所那边的确做了不少工作,加强了巡查力度甚至禁止了摩托车进入。治安虽然好转,但对我却并没有多大帮助,因为那些人拿走了蒋正国给我的资料。 代宁泽强行要我在家里休息,什么事都不许管,甚至特别找了个保姆,专门负责我的一日三餐,外加监督我。没办法,我只能老老实实呆在家里养膘。 不过,他也没有停止找肇事者的女儿,对于我的事,他显得特别上心。所以,第二天,他就把地址弄到了手。 晚上,我千求万求,求他带我一起去。终究我是女人,面对孩子时比男人更占有优势。代宁泽开始并不同意,最后禁不住我的软磨硬泡,免强点头同意。 然而,当我满怀希望地赶过去时,得到的只有失望。 那个女孩和她母亲搬家了。 我们问了邻居,说是前一天还在,他们的家搬得匆忙又诡异。我们去了女孩上学的学校,老师说女孩这两天都没有来学校,家里也联系不上,同样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而我们弄来的号码,都处于关机状态。 怎么会这样? 我和代宁泽拧着眉头走出来,两个人心头都充满了疑惑。他们的离开是巧合吗? “现在,该怎么办?”好不容易还升起了希望又破灭了,我有说不出多么地失落。父母的事情现在还没有弄清楚,怎么对得起他们啊。 代宁泽轻轻握了握我的手,“不用担心,总会找到他们的。” 中国这么大,藏个人是多么容易的事啊,上哪儿去找? 而之后真如我想象的那般,那母女俩俩如石沉大海,再也找不到一丝痕迹。代宁泽派出去了不少人,甚至动用了一些警力上的关系,但依然一无所获。 “赵大熊贪酒滥赌,想必欠了不少钱,如今他进去了,讨债的人必定去找他女儿和前妻,他们应该是逃债去了。”帮忙寻找的人道。 代宁泽将眉沉了沉,转头去打了个电话:“去地下钱庄了解一下,一有情况马上向我汇报。” 我惊讶地看着代宁泽,没想到短短的几年,他竟然连地下钱庄的事都能插得上手。他转回头,大概看到了我的惊讶,扯唇笑了笑,“生意要想做大做稳,方方面面的人都要打交道,既不能太亲近但也不能完全不了解。” 我轻轻哦了一声,眼眶有点发红。不用猜也能想象得到,在破产后他用了多大的力气使自己重新站起来,以前的他傲骄尊贵,是从来不屑于跟那些人打交道的。当然,如果没有蒋正国的内疚和寻死,他大概也不会这快站起来吧。所以说,蒋正国对他是极其重要的。 我走过去,拉了拉他的手,“蒋正国的事就这么过去了吧,你们终究是朋友,而且公司的事也只有他在,你才会轻松一些。” 提到蒋正国,他的眉头拧在了一处,好久才拍了拍我的肩,却没有言语。 等我的膝盖好了,代宁泽方才想到自己一直把我打落在五楼那座冷宫里,于是在我复工的第一天进行人事调动,直接将我调到助理室。 助理室,这个位置以前是蒋正国的,他升为副总后位置一直空缺,但却是挨代宁泽最近的位置。 公司里一时掀起了泫然大波,个个惊诧不已,甚至有人私下里问我,“你哥哥不是跟总裁闹翻了被赶出公司了吗,怎么你还能上到这个位置来啊。” 而且由扫地工一下子升成总裁助理,这个飞跃让太多人受不住,难怪他们会猜测。我带着几份无奈耸了耸肩,总不好说自己是母凭子贵吧。 其实,这个飞跃不仅别人不舒服,我也不舒服,因为只要走出办公室就要面对各种猜测的目光,而且每天屁股后都会有小小的议论声,说什么的都有。我一时间成为了公司内部的风云人物。 因为我的升职,一时间传出了n个版本。有说我害怕哥哥离开没有后台,所以色诱了代宁泽的,有说我拿了代宁泽什么把柄,逼他把我送到这个位置的,总之,众说纷纭。 我时常想,这些人怎么不去编故事呢?肯定大卖。 中午,我去人事部交财料的时候,意外看到了蒋小渔。她鼻青脸肿的,脸上横一道竖一道,抓得跟只小花猫似的狼狈不堪。站在她旁边的另一个女孩情形也没好到哪里去 “你们做什么不好,打架!公司是打架的地方吗?要打架给我回家去!”办公室主任从屋里出来,对着两人就骂。 “我也不想打架,但她说得太过分了。人家余冉明明就是总裁的女朋友,她说人家是狐狸精,还说……”蒋小渔抢白。 “蒋小渔你给我闭嘴!人家说别人,干什么什么事!” “就是,我说余冉,你急什么!是不是想借着帮余冉好和她哥蒋正国扯上关系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从进公司那天起就把主意打到了蒋正国身上!可你也不好好想想,人家一个姓余,一个姓蒋,哪门子的妹妹啊,这妹妹啊,怕得加个情字吧。”那个女孩因为有主任撑腰,越发嚣张。 余小冉给气红了脸,“你……怎么可以乱说!” “我乱说?我哪里乱说了?她余冉要是干净的,怎么会先扯上蒋正国,后来蒋正国一走就跟了总裁?这种女人,就是狐狸精!” “你给我闭嘴!” “你给我闭嘴!”主任再次冲蒋小渔吼起来,“蒋小渔,我让你好好工作你却成天想东想西,今天还打人,我马上打电话给你的主管,让他开除了你!” 蒋小渔的眼泪都要涌出来了,“明明是她乱说话,为什么不开除她!” “我要开除谁还用你教吗?”主任的声音更凶了。 我安静地站在一边,内心里微微感动,没想到蒋小渔会仗义到为我而打架。已经多久没有感受到这样纯洁的感情了?长这么大,也只有麦小玲对我这么仗义过。 不过,显然,主任明显偏袒另一方,所以每次蒋小渔说话他都要吼,以权压人。 “我现在就宣布,蒋小渔,你明天不用来上班了!”一个打扫卫生的,对于主任来讲根本不值得理会,大笔一挥,连五楼主管都懒得问,做了决定。 “她呢?”蒋小渔的眼睛都气红了,却还倔强地指着另一个女的问。 主任懒得回答,“现在马上给我滚。” 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大步走来,“主任,我想问一句,蒋小渔被开除的理由是什么?” 主任大概没想到我会出现,滞了一下才吼道:“当然是打架滋事了,公司规定了,如果出现这种情况,一律开除!” 我点头,“对,公司的确有这么一条规定,不过,她跟谁打的架啊。” “这……”主任被我这么一问,立马僵在原地。 “她不会自己一个人打架吧,若是如此,也不构成打架啊。”我接着道,看主任的目光都冷了起来。我看得出来,主任跟他偏袒的女孩子有一定关系,否则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做这种事。 主任多少对我有些忌讳,没有再说什么。蒋小渔张嘴要解释,我拉了她一把:“走吧,既然只是你自己一个人打架便没有人能开除你。”说完,我已将她拉离。 背后,传来了愤怒的低语,“不过是个爬人床的不要脸,拽什么!” “还不给我闭嘴!” 我的脸僵了僵,却也懒得解释。我爬人床也好,不爬人床也好,跟他人都没有关系。 背后,我牵着的那只手扯了扯,我停下。 “谢谢你啊,余冉姐。”蒋小渔极不好意思地开口。 我摇头,“怎么就打架了?” “这……”她咬了唇,看来怕伤害我,所以不敢说实情,最后只别扭地应一句,“没什么。” 我无奈地摸了摸她的脑袋,“不用瞒了,我都听到了。” 她惊讶地张开了嘴巴,片刻又低了头,“余冉姐,你不气愤吗?那些人那么说你。” “你就这么确定我不是他们说的那种人?”我试探着问她。 她的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般,“我不相信!余冉姐,虽然我不会看人,但如果真是你去缠着总裁的话,总裁就不会亲自去我家找你了。而且,你的性格直爽,不可能是那种用这种手段爬上总裁床的。更何况,总裁和蒋总都是正直的人,他们不可能接受一个别有用心的人接近的。” 这小姑娘,说话还一套一套的。不过,全给她说对了。 “谢谢你能相信我。”我扬了扬唇,出于真心的感谢。 “可他们不相信你,想起来就气。”她无力地捏住了拳头。我拍了拍她的肩,“谣言止于智者,不用过于担心。” 第174章:代宁泽的表态 第174章:代宁泽的表态 “对了,你不是喜欢蒋正国吗?我可以找机会把你介绍给他。”蒋正国若是能得到这个善良单纯的女孩,也是一种福气。 蒋小渔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却飞过一抹娇羞。片刻,她压低了头,“余冉姐,我帮你说话并不是想借着你认识蒋总,我只是……只是看不惯,听不惯,你千万不要多想。” “我明白,而且这么做也不是因为你帮了我,只是觉得你们合适。” 蒋小渔这才没有再说什么,红着脸跟我道别。 办完手续回到办公室,赵秘书走了进来,“余助理,总裁让您回来就去见她。” “好的,谢谢。” 我敲开了总裁室的门,总能感觉到赵秘书背后探究的目光,虽然她不会像别人那样公开谈论我和代宁泽,但想必她心里也是有猜想和疑惑的。我没有理会她,进了代宁泽的办公室。 代宁泽从文件堆中抬头,看到我时下巴微微点了点,“去人事部了?” 我点头,“是的。” “发生了什么事情,不想跟我说说?” 我有些意外,但还是如实地把楼下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代宁泽拧下了眉,脸沉得极为难看,我有些担心地去看他,“你不会一气之下把主任开除了吧。” “那样的主任,开除了也不足为虑。”他应,提到主任,声音都冷起来。 话虽如此,但就算把主任开除了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反而会有更多人认为我妖言惑主,估计会把我直接打入苏妲己那一国去。 “放心吧,我不会因为这点事就开除一个主任的。”他似乎看出了我的心事,道。 这件事只是一个小插曲,并没有引起更多的关注,代宁泽在问过之后便也没有再提及。 不过,关于我和代宁泽之间的关系,还有继续传说,以至中午我去食堂用餐时,里头的气氛都变得怪异起来。 “我就说吧,得宠只是一时,你们没看到吗?都来食堂吃饭了,还是一个人。” “这种女人,当然不会长久了,你以为总裁会那么傻吗?总裁不过是玩玩她而已。” “现在啊,估计她连哭的心都有了。” “嘻嘻。” 那些评论离得不远,不听到都难。而说得最勤的,自然是昨天和蒋小渔打架的那个女孩。她偏过头去,添油架醋地把昨天的事情讲出来,倾刻间我又变成了一个借着代宁泽的权势去压人的人。 跟我同桌吃饭的蒋小渔气得又要抡起拳头打人,我把她拉住,“狗叫你也要去阻止?” 蒋小渔这才转怒为笑,“是啊,狗叫嘛,小冉姐你形容得可真是贴切啊。”她的声音不低,还特意朝那边扬了扬眼,那边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她在说自己,气得站了起来,“你说谁狗呢?” “谁叫说谁罗?”蒋小渔学聪明了,只用言语轻飘飘地刺激那几个人。 “哼!我们叫了又怎么样?就算做狗也比某些人天天惦记着人家的床强啊。” “是啊,虽然说爬上去了,不过人家只当她是破烂一件,用了就扔,真是没意思啊。” “那种女人,除了被甩还能怎样?” 几个人轮翻演了起来,好不热闹,我不动声色地拨动着碗里的饭,继续吃。蒋小渔有些不服气了,“小冉姐,照说现在这公司都是你的,你怎么就能容忍得下去,要是我,就得用用总裁的实权把这几个杂碎嘴给开了。” “她倒是想开啊,谁给她机会啊,你以为总裁还能理她啊,估计就算去给总裁提鞋人家也不要她了。”那些人听到,又是一阵羞辱。蒋小渔的脸再次泛起了愤怒的红。 我笑了笑,正欲给几个人上一课,那头有人传来低语,“总裁来了!” 惊讶抬头,我果然看到代宁泽从外头走来。他不是说有事出去了的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咦?” 众人发出一声低呼,我也上看到他手上还牵着个人,可不是小家伙。他怎么把小家伙也带来了? 小家伙估计头一次看到食堂,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动着,对什么都好奇。 “爸比,我们在这里吃饭吗?”他问。 “爸比?”众人又是一惊,既而,几簇嘲笑的目光投向我,正是刚刚损我的那几个人。“人家连儿子都有了,她算老几。” 代宁泽低身,将小家伙抱了起来,似乎注意到了众人的目光,淡淡地开口,“大家好,这是我儿子,代泽晰。” “哇。”众人看着粉嫩嫩的小家伙,发出各种感叹。小家伙嘴甜地叫着叔叔阿姨,惹得食堂里的男男女女都乐开了花。对面那几个人的表情越发张扬,几乎能挤出水来。 蒋小渔陷入震惊当中,大概也没想到代宁泽会有个儿子,片刻,她转头来看我,几乎要哭出来。 我反倒平静了。 “妈咪!”小家伙看到了我,叫起来。 众人又是一惊,眼睁睁地看着小家伙扑进了我的怀抱。最惊讶的,莫过于蒋小渔,她的嘴巴几乎能塞下一个鸡蛋,而对面的那几张脸变得精采起来…… 代宁泽走过来。 蒋小渔猛然弹起,把位置让给了他。他客气地道了声谢,而后把小家伙从我怀里捞出来放在我们中间。 “总裁,您的午餐。”赵秘书走来,将两份午餐放在他和小家伙面前。她的眼里也难掩那份惊讶。 “怎么晰晰带过来了。”我轻声问,突然让大家知道自己和代宁泽有个孩子,还是不好意思的。 “今天不忙,想一家三口吃个饭。”代宁泽的声音不高,但食堂太过宁静,这话传到了每个人耳中。 一家三口,这足以说明一切。谣言想不破都难。 “来,你吃。”代宁泽夹了一筷子菜在我碗里,却是他最不喜欢吃的香菜。我大窘,外人看来,却似他在向我展示温柔。我低头啃着香菜,小家伙左看看,右看看,嘴巴都快咧到脖子上了。 “妈咪,你吃菜,爸比,你吃菜。”他学着代宁泽,把自己碗里的菜都夹给了我们。 “哟,好温馨哦。”后头,传来阵阵感叹声。 一顿饭吃完,小家伙缠着代宁泽要去他的办公室看,代宁泽带他离开前特意在我额间吻了一下。 “唉呀我的妈,太甜蜜了。”直到代宁泽消失,蒋小渔才活过来,抱着我大喊,“余冉姐,你也太会制造惊喜了吧,竟然和总裁连孩子都生了。我以前还以为你们只是单纯的恋人关系呢。” 我淡淡地笑了笑,心里明白代宁泽的用心。他昨天什么也没有说但并不代表没有放在心上,今天,他特意带着小家伙到食堂来,就是告诉所有人,我和他的关系,再正常不过。 心里,漾起一股甜蜜。 背后刚刚还十分带劲的几个人,此时已经全部蔫掉,脸灰黑一片。我懒得理他们,领着蒋小渔往外走。 “余助理,对不起。”那三个人跑过来,低头认错,“是我们不对,嘴太碎,求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千万别……开除我们。” “如果要开除你们,昨天就这么办了。”我淡淡地道,她们更吓得连动都不敢动。 “公司不是传播谣言的地方,以后适可而止。”训完这两句,我迈步离开。蒋小渔终于有了翻身农奴的胜利感,眉飞色舞,“小冉姐,其实你就该把那几个给开除了,心宽并不代表可以无底线。” 我笑了笑,“这种人顶多只能算小人,不成气候也不会伤人,不足为虑。”比起我经历过的那些强者,真的可以忽略不计,我不想为了这几个人去伤筋动骨。 蒋小渔看我的眼神充满了崇拜。 代宁泽并没有放弃对赵大熊女儿和前妻的寻找,而半个月之后,他打电话给我,说在某夜总会里找到了他的前妻,而且顺利找到了他们的新地址。他让司机接我过去,在那边等我。 我一路急赶,停在了一处窄小的巷子门口。代宁泽告诉我,他们在三栋四楼,于是,我踏着外头窄小的金属楼梯往上爬。金属楼梯实在太窄,还生了锈,一看就是年代久远,我小心摸着栏杆从敢爬。 上头,下来一个人,步伐极快,我发现他时他的脚尖已经伸到了我面前。我不得不退开一些,手松开了栏杆。那人只微微含首,而后朝下走,在与我擦肩而过时,他的脚往我这边勾了一下…… 他的动作又快又猛,我的一只脚没稳住就那么栽了下去! “小冉。”等我醒过来时,发现自己落在代宁泽怀里,他正在叫我,眉眼里全是担忧。我动了动身子,感觉全身钝钝的痛。 “我……怎么了?” 我问。 “你从楼梯上跌下来了。”他道,声音微微不稳。 我仰头,吃力地去看那段楼梯,隐隐记起了跌落下来的那只脚,只是那个人的脸怎么也想不清楚。推我下来的那个人戴了帽子,再加上他的动作突然,所以我也不曾刻意去留意了的脸。 代宁泽将我带去了医院。 第175章:多灾多难 第175章:多灾多难 我的头部撞伤,手肘和脚都有不同程度的擦伤,还好,下面是松软的泥地,所以没有造成更严重的后果。我一遍又一遍地回已当时的情景,无法确认那个人是有意还是无意拌的我,代宁泽事后也让人去找过那个人,但什么有用的材料都没有,最后无果而归。 这件事,让代宁泽十分自责,觉得没有照顾好我。他的自责反而让我不好意思,我是个成年人了,该小心才是。 不过,自此以后,代宁泽对我越发小心翼翼,轻易不让我一个人出门,办什么事也要他陪在身边,简直把我变成了一个孩子。这让独立习惯的自己十分发窘,却也能理解他对我的在乎。 不过,他再谨慎,我也难免有落单的时候。 我们一家三口去外面吃饭,我只是去了一趟洗手间就出了事。我滑倒了,脑袋重重地撞击在地板上,整个人狼狈不堪。我疼得半天喘不过气来,脑袋里轰轰乱响,晕极了。 我想给代宁泽打电话,但一点力气都没有。 幸好被其他食客发现,这才引来了代宁泽。我被紧急送进了医院,医生说有轻微的脑震荡,影响不大。代宁泽却始终黑着一张脸,不过到底没忍心训我半句。我闭闭眼,总觉得摔得蹊跷,摔倒的时候我分明感觉到地板非一般的滑,除非刻意恶作剧,谁又会把地板弄得这么滑。 餐厅经理惶恐不安地前来道歉,一再表示是他们的员工操作不当,才使得地板泛滑摔了我。被一同带来的那个员工虽然也道了歉,但眼睛红通通的,满是委屈,跟我鞠躬说对不起时,眼泪几乎要掉下来。 餐厅经理当场宣布开除那名员工,并且承担所有的治疗费用以及后期的费用,这还是不能缓解代宁泽的怒火。他差点没把餐厅给封了,若不是我极力劝阻。虽然劝住了他,但他冷了我一下午的脸,没跟我说一句话。 我不得不倾身去抱他,“这事儿也怪不得人家,我也有错,如果我再小心一点……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知道就好,连摔两次,余冉,你这是有心让我短寿吗?”他的话说得狠,但我知道,他是真的怕我出了事。 “对不起,以后我会加倍小心的。”我出他承诺。 他这才缓和了脸色,把我捞进怀里,“余冉,你得去庙里烧烧香了,最近如此多灾多难。” 我以为他只是说着玩的,没想到等我出院时,他真把我带进了庙里。这让我震惊不已,差点不敢认他。他淡了一张脸,递给我一把香。 第一次烧香拜佛的我十分别扭,也不知道具体该怎么操作,而他却已经虔诚地拜了下去,闭眼举香,在默默祈祷。我知道,他在祈祷我平安。这个连命运都不相信的男人,最后为了我向神灵来祈祷,原本是可笑的,我却笑不出来,也学着他,虔诚地祈祷,祈祷上天保佑他,保佑我们的孩子。 在他的努力下,赵大熊的老婆终于同意让她女儿去劝服自己的丈夫。这件事有了眉目,我的心情也好了起来。 到底是女儿的力量大,很快,更好的消息传来了,赵大熊同意以减刑为条件供出幕后的指使者!当代宁泽告诉我这个消息时,我的身体狠狠一震,眼泪几乎飙出来。一来,为事情终于可以水落石出而开心,另一个,却为这件事另有蹊跷感到难过。父母过世了这么久,我竟然不知道伤害他们的另有其人。 去见赵大熊的前晚,我紧紧偎在代宁泽怀里,不停地讲着父母对我的好,讲着小时候发生的事情。他始终用温暖的怀抱拥着我,不插一言,静静听我讲诉…… 第二天,天气晴好,代宁泽推掉了所有工作和我一起去监狱。我跟他表示自己一个人可以的,但他还是不放心,都是被我出的那几次小事故吓的。 车子出发,在离监狱还有十分钟车程的时候,代宁泽接了个电话。 “停车。”挂断电话,他突然道,脸色变得差极了。我收敛住那份紧张与忐忑,转头过来看他,“怎么了?” 他转头看向我,目光是我从没见过的复杂,“赵大熊他……昨晚已经自杀了。” “什么?”我惊住了,“怎么会?” 他摇了摇头,“你先回去,我过去了解一下情况。” “不,我也要去。”我的眼泪都要掉出来了,好不容易才有了希望又这么断掉了线索,赵大熊一死,就什么都问不出来了。我的父母…… 代宁泽轻轻握住我的双臂,“冉冉,赵大熊死了,就算你过去了也无法解决任何问题,得不到任何答案。我去找找狱警,看看能不能得到点别的消息。” 也……只能这样了。 我艰难地点头,强力忍着才没有把眼泪流出来。怀着巨大的希望而来,结果给予我的却是巨大的失望,无法形容,那种感觉是怎样的。 代宁泽把车给了我,一再嘱咐司机要把我安全送到家。一路上,我都心事重重,理不清赵大熊为什么就自杀了,不迟不早,正好这个时候…… “余小姐,到了。”司机提醒我一声,我才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别墅。吃力地理了一下发丝,我才有力气推开车门走进去。 “余小姐!”斜刺里,突然冲出一个人来,差点把我撞倒。我茫然地看着她,并不认识。 “你是谁?”司机吓了一跳,忙过来将那个女人隔开,眼里满是戒备。女人想要扳开他的手,想要到我身边来,却没有成功。她的眼里带着焦急,并不像居心不良的人,我却没有心情去理睬她,大步往屋里走。 “余小姐,那不是我做的,我把地板拖得很干净并没有撒水,更没有撒能让您滑倒的东西,我可以发誓。”女人看到我要走,急了起来,大叫。 我蓦然停住,去看她。 看到我关注她,女人更急了,“余小姐,您不记得我了吗?我就是雅致餐厅的清洁工啊,那天我负责洗手间的清洁而您正好摔倒,后来经理带我去给您道了歉。” 哦,是她。 当时她耷拉着脑袋,没让我看清多少脸部细节,所以没能记住。 我晃了一下头,司机松开了她。她几步跑过来,拉着我就要下跪,“求求你余小姐,帮我在经理那儿解释一下吧,我真的没有泼东西让您滑倒。我记得很清楚,每次我都是用半湿的拖把拖两次,再用干拖把拖一次地板的,如果真要撒清洁剂是一定会封锁厕所的,这是餐厅的规定,我也从来没有违背过。我也搞不清楚,那些东西是谁弄的,那么滑的东西,我们的清洁剂里是不可能有的。” 她的话让我僵了一下,“你是说,有人加了另外的致滑剂我才摔倒的。” “应该是。”女人点头,“洗手间的地板是特制的,一般的致滑剂没办法让人摔倒,您摔倒后我去看过,地板滑得可怕,如果不是有人有意弄了致滑剂是不会变成这样的。” 我相信她的话,高级餐厅,一点一线都小心翼翼,绝对不会在洗手间这种事上闹出这样的大问题来。 “上次,你怎么没说?”当时摔得挺惨的,后来去了医院,经理马上带着她来认错,我也没有深想。直到她今天出现,我才能想到许多事来。 女人委屈极了,“经理知道事情闹大了,怕自己受影响就强拉我出来垫背。我当时有想说出来的,但事后那里被人清洁了一遍,致滑的东西早没了,我也没有证据,而且经理说了,如果我不道歉,以后就别想在任何地方找到工作,我还有孩子要养,不能……可最后,我还是被开除了。如果真是我的错,我也认了,可不是啊,余小姐,我看得出来,您是个善良的人,所以才在这里等您,跟您解释。我也不知道哪个小孩的恶作剧,弄得您摔成那样,但真的不是我……” 我低头看眼前的女人,她的头发凌乱,皮肤粗糙,一看就是经常干粗活的。她属于那种让人一看就觉得很实在的人。 我们素不相识,她没必要设计我,而且她显然条件并不好,否则也不会低声下气地跑来跟我解释,想要回原本的工作。 或许,真如她所说,是哪个不识趣的孩子搞的恶作剧。 我点了点头,“你先回去吧,我晚点给你们经理打电话,告诉他不再追究这件事就是了。” “谢谢您啊,余小姐真是个好人。”她对我千恩万谢,几乎要磕头了。我心乱如麻,应付了几句叫司机带她离开。 代宁泽很晚才回来,告诉我赵大熊并不是自杀,而是和狱中的人发生了口角,最后演变成肢体冲突,两人在高处打斗时跌落而死。当时因为没有看到另一个人,所以以为他自杀。 那人已经被控制,但赵大熊的命却已经无力回天。 这结果虽然解除了我心里的大堆疑惑,却也从此父母的案情再难显露真相。第二天,我和代宁泽亲自上门,把这个消息告诉了赵大熊的女儿和前妻。他女儿又哭又喊,直叫着是我们害死了他,情绪极为激动,差点将我推倒。好在代宁泽处处护着我。 第176章:我想拿你玩玩 第176章:我想拿你玩玩 回去的路上,我和代宁泽的心情都不发,尤其他,一改平日的山欲崩而面不改色,脸沉得可怕。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心里却是不安的,如果不是什么大事情,他断不会这样反常。 我的心里也很乱,无心去问他。 夜里,我胡乱地梦了许多,梦到父母还在,我也没有离开他们的日子,梦到有次回去,父亲带我捉小鱼,母亲给我煎好后我吃得很开心的场面。醒来时,我泪流满面。 半夜醒来,我习惯性地伸手去触床的另一侧,那里却空空如也。代宁泽,竟然不在。我完全清醒,看到房间里空空的,根本没有他的影子。 不安地爬起,我跑出去,上上下下找了好久才看到他站在院子里,手里握着手机正在跟谁打电话。这样的深夜,他给谁打? 他似乎意识到了我的存在,转头,正好与我疑惑的目光相对。他挂断了电话,走过来,“怎么醒了?” “你也醒了。”我的目光落在他的手机上,“谁大半夜地找你啊。” 他淡淡地扯了扯唇角,“工作上的,已经解决了。”只是,他的眉宇却没有松开。我点点头,已被他拉着走进了屋子里,他握着我的指,“这么凉,怎么不呆在屋子里,着凉了怎么办。” 他的安慰和呵护总算减弱了些我从梦里带来的悲伤。 吃早餐的时候,他接到了个电话,说哪个项目出了问题。他急急出了门,嘱咐我好好呆在家里,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我听话地点点头。 雅致那个女清洁工又来了。我以为她是来感谢我的,觉得她未免小提大作。不过,她却握着一部手机,将上面的一张照片递给我,“余小姐,您认识这个人吗?” 照片里显露的只是一个模糊的背影,仅能辨出那人身形修长,是个年轻人。 我摇了摇头,“不认识。” 清洁工把眉头全堆在了一起,“不认识啊。” “有问题吗?”我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认识他。 “是这样的。”清洁工这才急争解释,“那天我做完清洁时,我朋友找我聊了一会儿天,这张照片就是她无意间拍的。我想来想去,我当时清洁完后只跟朋友聊了那么一小会儿,除了您和那个年轻人没有人再去过洗手间,而那个年轻人手里似乎还握着一个瓶子,所以,极有可能是他……” 她这么一提醒,我这才注意到,他的左手的确握着一个瓶子。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却是倒置的,所以,那些置滑的东西是他弄的吗? 但我真的不认识他啊。 我仔细搜索了一遍,在这个世界上,真正称得上仇人的只有苏沫,可是她早已出国。而且像苏沫那样高傲的人,大概不屑于行这种小手段吧。 尽管没有得到任何答案,我还是谢了清洁工。清洁工对我的感谢表现得受宠若惊,“如果不是余小姐给我们经理打电话我也不会重新回去工作,我做梦都想帮您做点什么,唉,可惜什么忙都没有帮上。” “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至少让我知道,世界上还是有许多善良的人,懂得感恩,懂得知恩图报。“如果在雅致做不下去了,欢迎随时到寰宇来工作。” 寰宇需要的,就是这样的员工。 清洁工离去后,我对着墙面思考了好久,还是没能从脑海里搜出那个年轻人来。 我的手机响了起来。 “您好。”我心不在焉地接下。 “是代泽晰的妈妈吗?我是他学校的老师,他刚刚肚子痛,上吐下泄的,您能过来看一下吗?” “怎么会这样!” 那所顶级学校的饮食向来讲究,发生这样的问题让我顿时心慌,忙挂断电话朝外跑。跑到门口才意识到这么跑过去得花半个小时时间,不现实。我连司机都来不及叫,跑回车库开着车就出了门。 我把车开得歪歪斜,要转弯时,突然从对面逆行过一辆车,速度极快。紧急之间我不得不急打方向盘,并且险险地将车子停在安全的地方。我尚未来得及喘一口气,那辆车也停下。车里下来一个男人,戴着墨镜遮住了大半眼睛,但无法掩盖他唇角的那股邪气。 他轻易地拉开车门,将我拖了下去。 “你要做什么!”我惊问。 他已经将我的手用手铐铐住,然后回了自己的车。他的车子启动,我此时才发现,那副手铐是连着他的车子的。我努力想要争脱,可根本做不到! 车子在动,我被动地跟着跑,他的车速在加快,我几乎要飞起来,跌撞着把自己撞在地面上。我以为会被拖行,车速又缓了下来,等我爬起来,车子又加速…… 我像一只被人牵行的小狗,狼狈不堪地前行,不少目光投过来却没有人帮我。最后,我被带进了一条偏僻的小道,那里无人经过。我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以为他要对我怎么样。 车子停下,他下来了,长臂扬了扬绳子,却放开了。 我盯紧了他。 他并不急着走,歪开唇角冲我笑,虽然是笑,但那份邪魅让人不寒而栗。这是怎样的一个男人! 他的大半脸都掩在墨镜下,但还是可以看出,他的年龄应该不算大。 “你是谁?到底要干什么?”我叫道。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拿你玩玩。”他低声道,微微转了身,此时我的脑子猛然一亮,忽然间闪出几个幅画面来。我去找赵大熊的妻女时,那个戴着帽子的男人和那只伸过来将我拌去的腿,清洁工照片里那道背影,还有那些把我围住贴身从我身边驰过的摩托车以及为首那个人张扬的动作…… “是你,全是你!”我豁然开朗,叫道。 他却半点惊奇都没有,“现在才想清楚,未免太让人失望了。” 我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这几次莫名其妙的受伤竟跟这个男人有关!“为什么要这么做?”我颤着身子问。 他笑了起来,“只是想玩玩而已。” “我跟你无怨无仇!” “所以,我说我只是玩啊。” 我气得恨不能在他脸上狠狠扇下一巴掌。他对我的无视,把我当成玩具让我愤怒,让我无法冷静。 已经多久没有这么被人对待了? 自从代娇娇离开后,便没人敢这么对我了。 这人身上流露着明显的纨绔习气,应该是跟代娇娇同一类的人!没想到事隔多年,还能碰到这种人。 “你就不怕我报警吗?”我咬着牙问,因为知道打不过他所以没有强来。当然,就算我想强来也做不到,我的双手被他铐着。 他摊了摊肩膀,“我从来不怕警察!”好嚣张的语气。 他缓缓把那条粗粗的绳子绕在一棵大树上,而后搜走了我的钱包手机和所有东西。他的指头轻轻拂过我的头顶,不知情者还以为他有多么疼爱我,我们有多么熟悉多么亲热。只有我知道,他的指尖有多么的冰凉,不带一丁点儿温度,甚至连他身上的气息,也是冷硬冰凉的。 从哪里来的这样一个男人。 “拿走你的东西不是怕你去报警,只是想让你多受会儿苦。”他抬头,若有所思地看着那棵树。 这是这里唯一一棵光秃秃的树,大概因为养育不善,死了。所以,连一片叶子都没有,炙热的太阳无情地穿透,照在我身上,我感觉到了一片干热。 树被粗壮的木棒和铁丝固定着,以我的力量是根本不可能撼动它的。男人拍了拍手,像在抹灰,而后缓缓走回自己的车。 他是想把我锁在这里是晒太阳吗? “我跟你有什么仇!”我对着他大叫。 他只微微回脸,露出一边邪肆的唇角,而后乘车扬长而去。 幸好有路人发现了我,帮我割断了绳子。狼狈不堪的我顾不得自己,一气跑去了幼儿园,老师看到我到来,满面的惊讶,“晰晰正在睡午觉,他什么状况也没有啊。” 我不相信,一定要亲自去看过。小家伙果然睡在床上,舒服地抿着唇瓣,一下一下地吐着气。 “你们没有打过电话给我吗?”我把接到的电话陈述了一遍。老师相当重视,马上调查了一翻,片刻后回来,“晰晰妈妈,我们的确没有人给您打过电话,您要不把电话号码留下来,我们再调查一下。” 电话号码,我连手机都被那个人拿走了。 可恨的是,他这么折罚我,我连他是谁都不知道。 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他就算纨绔子弟无聊到了极点,也不可能时时关注着我,专门找我一个人玩。 除非—— 我跟他有仇。 我努力想了又想,记忆都掏空了,就是没有找到任何线索。 边走边想着事,我慢吞吞地离开了幼儿园,朝外走去。 或许是上天要给我机会,在拐过几条街之后,我竟然在一家有着透明玻璃窗的咖啡店里看到了那个男人! 他的对面坐着一个女生。 在看到女生旁边放着的那把大提琴时,我以为碰到了苏沫,吓了一跳。但马上看到了那个女孩的脸,大学生的样子,脸上满是稚嫩的青春气息,正无害地对着那个男人笑。 我大步走了进去。 第177章:他玩我,我也可以玩他 第177章:他玩我,我也可以玩他 正是午后的时光,店里的人懒懒的,没有人留意到我便也没有人走过来打招呼。我走到了二人的身后,听到男人懒懒地腔调,“我很喜欢会拉大提琴的女孩。” “是吗?”女人紧张而又矜持,却还是被他的话逗得笑起来,“真没想到,不过,有特别的原因吗?” “有,因为会拉提琴的女孩都特别美。” 感情这厮无事泡妞来了? 他倾身过去,握住那个娇羞的女孩的手,“你喜欢我吗?” 女孩的脸红成了一片,眉眼里荡漾着的情愫呼之欲出。 上天给我的机会,不抓白不抓,他不是玩了我这么多次吗?我也玩玩他。我大步走上去,赶在那女孩要点头之前拾起她面前的咖啡,直接泼向了对面的男人。 “啊!”这突然的变故惊得女孩跳了起来,惊诧地看向我。那男人缓缓抬起了脸,也用没有任何感情的眼睛看着我,眼里泛射出明显的戾气。我才懒得管这个,早就叉起了腰,“你这个不要脸的男人,结婚的时候怎么说的?要爱我一辈子,除了我以外任何女人都入不了你的眼,我这才怀孕你就勾搭女人来了?” 对面女孩的脸由红转白,眼里的惊诧变成了不敢置信,最后变成质问转向男人,“是……是真的吗?” 我抬手,叭一巴掌打在了男人的脸上,“不要脸!” 他不是玩我吗?那么,也尝尝被玩的滋味吧。 “你怎么会是这种人!”女孩终于崩溃,抱起大提琴就跑了出去。 男人的脸上竖起了五根指印,但却远远比不过我受的那几次伤,我横蛮地瞪向他,表明了根本不怕他。他的指缓缓抹去脸上的咖啡渍,阴沉的目光能杀人,“你是第一个敢对我动手的人。” 我扬高了下巴,“那又如何?比起你给我的那些,不过小巫见大乌。” 他扯紧了唇瓣,天生的那股邪气让他变得十分恐怖,我知道他要对我动手,索性没有动。他果然伸指扯住了我的衣领,缓缓抬手…… 在他的掌还未落下之前,我猛然扭动身子。 嘶啦一声,衣服在大力的撕扯之下发出破碎的声音,我的衣服从他捏着的地方裂开了一条口子。 “救命啊,性骚扰。” 我大叫了起来。 这一叫,惊动了吧台边上的人,他们纷纷冲过来。我眼见着男人的脸由白转青,由青转紫,变幻莫测。 叭! 又是一巴掌落在他脸上,“你个不要脸的男人,凭什么对我动手动脚!” 我挣一下,脱离了他的指,他手里还握着小片我的衣服碎片。在这种情况下,他想解释都变得艰难起来。 过来的几个人用奇怪的目光看着我们,有人问:“需要报警吗?” “当然要报警了。”我冷冷地撇着他。 既然喜欢玩,那么,我就陪他好好玩一玩。 他忽然咧开了嘴,露出两排森白的牙,下一刻,再次将我捉住,这一次捉住的是我的臂。 “余冉,你以为这点小伎俩就能把我怎么样吗?既然你想事情发展得更迅速一点,我成全你!” 他竟知道我的名字! 他当着众人的面将我拖出去,完全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怎么会这样! 再横蛮的人都怕落在太阳底下,他为什么都不怕! 我被他拉得踉踉跄跄,而且我也知道,一旦离开了这里,我会很麻烦。我向后头的人呼救,让他们打电话报警,叫他们叫保安。 男人一脚踹开了一个欲要见义勇为的人,将我扯出了咖啡厅。他的力气极大,无论我怎样用力都没办法争脱,我只能低头狠狠咬上他的手背。 呯! 一声闷响过后,我感觉颈部一痛,软软地倒了下去。 我以为自己会遭受巨大的不幸,醒来时却发现自己躺在别墅的床上,代宁泽就守在我身边,眉眼里全是担忧。看到我醒来,他倾身过来,“怎么样?” 我揉着发痛的颈部看他,“我怎么回来的?” 代宁泽的脸色再次沉下去,“余冉,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去惹他。如果不是我及时赶到,你……”他没有再说下去,我已经能想起一些事来。我泼了那个混蛋一脸的咖啡,又打了他两巴掌,他恼羞成怒,要把我拉走。 最后关头,是代宁泽救了我? 我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宁泽,你知道吗?那个男人知道我的名字,而且我上几次受伤并非偶然,全是他……包括今天他还把我锁在树上打算让我晒太阳。” “我知道。” 代宁泽并不惊讶,给了我十分意外的答案。我傻了般看向他,“你……知道?” 他点头,“你连着两次受伤而且都那么蹊跷,我早就怀疑是人为的,所以最近调查了一下出入境的情况,知道他来了。” “他……是谁?” “楚风冷。” 这是个陌生的名字,我敢发誓从来没有听到过这个名字。但代宁泽的表情告诉我,他认识。 “他到底是什么人?” 代宁泽立了起来,“他的背景十分雄厚,尤其他的父亲,是美国黑帮响当当的人物,在华人圈中极为有影响力,跟各国的黑帮都有联系,触角不容小觑。而他,从小就为所欲为,从来不惧怕法律的制裁。” 他的话让我吓得出了一口冷汗,连法律都不能制裁的人……“我怎么会惹上他?”我看得出来,他的所有针对都是故意的,而且他还知道我的名字,更说明了这一点。 代宁泽的脸艰难地转到了一边,“他……和苏沫有不一般的关系,这一次是为苏沫而来。” 哦,原来如此。 因为苏沫在我这里吃了瘪,所以专门来针对我吗? “难道他不知道,我因为苏沫,跟你分开了五年,她苏沫才是真正的坏人吗?”我不服气地问。 代宁泽无奈地摇头,“楚风冷从来都不是一个讲道理的人。”他走过来,握住我的手,他的指尖却是冰凉的,“如果不是我查到了他,特意去找他,余冉,你今天……” 他没有说下去,我已经知道自己的结果。这个什么都不用怕的梦风冷一定会把我大卸八块,然后拍拍手扬长而去。 冷汗,弥漫在我的后背,我为自己今天的主动挑衅感到后怕起来。 似乎感受到了我的害怕,代宁泽拍了拍我的肩膀,“以后不要再到处乱走了,我会尽力说服他,让他回国的。” “好。”在知道了梦风冷的真实身份之后,我不敢再乱来。 “不过晰晰呢?他会不会拿晰晰出气?”马上,我又担心起来。 代宁泽揉了揉我的发,“晰晰那里你不用担心,学校的接送车早就考虑到了安全问题,所以出入都会有保镖保护的。而且学校的管理森严,他是进不去的。” 也难怪代宁泽有这样的自信。那可是顶级学府,交一个月的钱比普通人几年的学费还高,多少政贾商人的孩子都放在那里,若是轻易就能被拉走,学校还可能存在吗? “你自己也要注意安全。”见识过楚风冷的手段,又知道他的无所顾忌之后,我有些不放心代宁泽。他笑了笑,“放心吧,他此来的目的只是为苏沫抱不平,还不至于伤我的命。” 话虽如此,但那混蛋玩起人来不当人命玩,我还真怕了他。 代宁泽虽然从那之后没有再跟我说起楚风冷来,但家里正偷偷地发生着变化,他加强了别墅的安保系统,还调派了几个信得过的保镖过来,二十四小时轮流巡逻,俨然一副连苍蝇也别想飞进来的架式。 自从发生了这些事,我要么闭门不出,要么跟着代宁泽寸步不离,到了公司,也不会离开代宁泽太久,以至于蒋小渔都开始向我抱怨,说见我一次比登天还难。 我只能苦笑一下,没办法告诉她,我正经受着怎样的威胁。 “对了,你对你表姐很熟吗?”我问,想要更多地透过她了解一下楚风冷这个人。比如说,他跟苏沫到底什么关系,会因为她而管闲事管到国外来。 蒋小渔摇摇头,“她其实是后来才跟我们相认的。小时候她被我舅妈和舅舅给抛弃了,原因是家里生了太多女孩,养不活。后来听说她被人带去了美国,在那边学了大提琴,生活质量也比这边好。后来我舅舅他们条件好一点了又去丢掉她的福利院找,才找到了她的地址,偶尔联系,也不多。直到五年前她才找到我舅舅他们,说有回来住的打算,还把户口也迁到了我舅舅他们那里。” “她会拉大提琴,我自然是崇拜的,所以经常会去找她,她对谁都冷冷淡淡的,但被我缠烦了也会跟我说说话。她告诉我,之所以把户口迁回来,是因为她喜欢的一个人是她叔叔的干儿子,若是户口不迁出来,结婚会有诸多不便。” 所以,在五年前她把我弄走后,便下定了决心要和代宁泽结婚了。 从蒋小渔这里再问不到什么来,我便只能做罢。离开时我问她和蒋正国交往得怎么样,她摇了摇头,一脸的颓败。我和蒋正国的关系尴尬,所以没有亲自出面将蒋小渔介绍给他,而是拖了一个跟他熟的同事做媒人。 第178章:不怕我回不来吗 第178章:不怕我回不来吗 之后也没有再过问,如今看蒋小渔这样子,八成蒋正国没有看上她了。我只能拍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晚上,小家伙吵着要一家人出去吃饭。代宁泽略为考虑了一下便同意了。我们一家三口手牵手走进高级餐厅,小家伙鼓着个大眼睛,左看右看,看得最多的还是我们交握的手。 他觉得这样很有意思,所以直到走到餐厅里都不肯松开。我们这手牵手的样子,不知道赢来多少羡慕的眼光,代宁泽的眉间染着柔柔的光束,看看我看看小家伙,唇畔间全是满足。 这份和谐一直维持着,直到——碰到了楚风冷。 他大概也是来吃饭的,臂间挽着一个女子,不是上次那个,但也美丽稚嫩,我注意到,那女孩眉眼间有苏沫的影子。 看到我们,他的唇角歪起了讽刺的弧度,目光转回了代宁泽脸上,“此时沫沫正躺在美国的医院里,孤苦零丁一个人,你去带着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吃着饭,吃得下去吗?” “苏沫生病了?”代宁泽微微一惊,显然事前并不知道。 楚风冷唇上的讽刺更加浓重,“怎么?你还记得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人叫苏沫啊,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她可是为了你可以不要命的啊。什么时候打算回去看看她啊,还是准备让她继续一个人呆在医院里啊。哦,她的脑部血管再次破裂,差点就没命了,代宁泽,她这病是因为你吧。” 代宁泽的脸白了白,没有否认。 “我会过去看她的。”他道。 楚风冷将那双淡漠的眸子移到我们脸上,满面的不屑,“准备带着他们一起回去?” 代宁泽不语,显然默认了。 楚风冷的唇都扯得绷了起来,“代宁泽,你这不是去探病,而是去示威,你想沫沫死得更快一些!” 他口口声声叫苏沫为沫沫,显见得对苏沫的感情是深厚的,我有些担忧地去看代宁泽,他始终平静,“我和余冉在一起的事已成定局,她必须接受。” “接受?你打算让她接受多少?当年你说要复仇,不能马上和她结婚,她接受,你后来将她抛弃爱上了另一个女人,她也接受,代宁泽,你还是人吗?” 他的忿忿不平让我不能冷静,显然,他的话有失偏颇,我不得不出声,“代宁泽对她一直都很忠诚,之前跟我只是逢场作戏,他从来没有向我示过好。而且代家毁掉之后他就跟我分开去娶苏沫了,是苏沫主动把位置让出来的。” “这儿还轮不到你插话!”楚风冷霸道无比地来吼我。我气得挺直了腰杆,“我只是据实而言。” “是吗?代宁泽?”他把脸复转到了代宁泽那边。我知道,他就是有心利用代宁泽的内疚心里达成自己的意愿。 “楚风冷,你不用逼他,这些事去问问苏沫不都全清楚了?代宁泽是负了苏沫还是伤了苏沫,亦或是苏沫不择手段伤了其他人,你该去问问她本人,如果她还有一点良心的话,会告诉你真相!” “我不管她负了谁,总之,她不能受伤,不能难过!” 好嚣张的口气啊。我甚至有些羡慕起苏沫来,竟然有这样一个人愿意为她黑白不分。 “都是人,都是平等的,她能伤人,为什么不能受伤害?正如楚先生您一样,不把别人的命看在眼里,别人又怎么会把你的命看在眼里?” “闭嘴!”楚风冷像被惹怒了的兽,低沉沉地吼着,长指在我面前划过,“你信不信我马上就能要了你的命!” 代宁泽将我迅速拉到背后,脸上虽然平静但指头却把我捉得紧紧的,“她只是个女人,有必要兴师动众吗?楚风冷,有什么你冲着我来就好。” 楚风冷耸了耸肩膀,“我不管她是不是女人,让沫沫难过,就得付出代价!” “你三翻两次设计她,她已经付出了沉重的代价。”代宁泽不卑不亢。 楚风冷哼哼了几声,摸了一把自己的脸,却终究没有提我打他的事。这种事,若说出来只会丢他自己的脸,但我知道,内心里,他是恨不能把我剥皮抽筋的。 那天,代宁泽到底是怎样把我从他指下救出来的,我一时好奇起来。 “代宁泽,别跟我斗,你不会是我的对手的。”他突然莫名其妙地吐出这一句,指头在代宁泽的肩上碾了碾。代宁泽岿然不动,他抬步,走远。 对话,就这么结束了? 我惊讶地看着楚风冷的背影,骨头里莫名地泛着寒。这个人可是一个连法律都不怕的人啊,到底,他怕什么,到底,要怎样才能将他制服? “走吧。”代宁泽轻轻拍了我一下,道,领着我们走向餐桌。小家伙一双大眼眨个不停,大抵看到我们两个表情都不好,没有问出什么来。 直到代宁泽去结账,小家伙才吃力地把我拉到跟他差不多高的位置,就着我的耳朵问我,“那个长得怪怪的叔叔为什么那么生气?沫沫又是谁啊。”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大人的事,小孩不用管的。” 他不满地挑了挑唇瓣,却没有再问什么。 夜里,躺在代宁泽怀里,我始终无法安睡。想着白天楚风冷说的那些话,只觉得一阵阵地头痛,心颤。 代宁泽的指头轻轻落在我身上,“一切有我,不用担心。” “楚风冷不是很难对付吗?” “可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 两天后,代宁泽毅然带着我登上了去美国的飞机。我没想到,他真的会领着我去看苏沫。 一路上,紧张自不必说的,因为我知道,我的出现必定刺激到苏沫。到了酒店后,我再一次表示只要他一个人去就可以了。 苏沫虽然可恨,但落井下石的事我却干不来。 “你不怕我回不来了吗?”代宁泽轻飘飘地问一句,也不劝我。但这一句话却胜过了千言万语的劝说。我不可能再失去他一次,哗,我站了起来,“我去!” 他挑了挑唇瓣。 到达医院,有人拦住了我们,是楚冷风。没想到他也会回来。 他的目光狠狠地扎在我身上,“你真的把她带来了?代宁泽,你想过带她来的后果吗?如果沫沫因为她发生一丁点儿事,我都会让她死!” “我的女人,不是你想让她死就能死的。”代宁泽冰冷地提醒他。楚冷风扯起了唇角,“在这里,可是我的地盘,你看我能不能!” 代宁泽没有理会他,牵着我就走。 苏沫住的病房相当高级,跟酒店差不多,连药水味都没有。她苍白着一张脸倚在床上迎接的我们,看到我,并没有像想象中的那样脸色大变,只是微微僵了一下,“宁泽,看来,你打算对我无情到底了。” 代宁泽微微弯了弯唇,“我是真心来看你的。”他的目光里有淡漠,在经历了那么多事后,能够来看苏沫,足以见得他的心胸宽广了。苏沫有自知之明地点点头,“不管你带着谁来,能来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楚风冷始终立在门外,脸色从头到尾没有缓和过来。我知道自己的身份复杂,全程闭嘴,代宁泽只是客气地问了问苏沫的情况,嘱咐了几句,便走出来。苏沫并没有挽留,也没有用自己的病再威胁代宁泽。对于这个女人,我终于能用正眼看一眼,但却并没有完全放心,因为她之前做了太多坏事。 代宁泽牵着我的手走出来,从进去到出来,他就没有松开过。我有些不好意思,也曾想挣开,他没让,似乎一放开我就会消失似的。 他把我领到楼下,看着远处轻轻叹了口气,“苏沫的确做了许多不该做的事,但她还是我的救命恩人,所以我必须来看她。” “我能理解,如果不理解的话,也不会跟你过来了。”我真心道。 他将我轻轻拉到身边,低头,吻住了我的唇瓣。我没想到他会这么突然地吻我,不安地挣了挣,却还是避不开他的热情,片刻后开始回应她。 等我热情退却,我的脸胀得通红,抬头,看到正对着苏沫窗口的地方,帘子动了动,大概,她刚刚也看到这一幕了。看到了没什么不好,代宁泽今天已经用实际行动表明了对我是不可能放手的,我希望她能看明白。 回到酒店后不久,楚风冷就找过来了,将代宁泽叫了出去。我一个人留在房间里,十分不安,怕他们出事,但代宁泽交待过,不许我出门,我只能呆着。 手机,响了起来。 是个陌生号码。 不知道是谁,我没打算接,对方却不依不饶。我只好接下。 “余冉。”里头软软的,可不就是苏沫的声音。 我的头皮莫名地硬了硬,感觉神经都竖了起来,对于苏沫,我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 “怎么不好好休息,打电话给我做什么?”我问。 苏沫轻轻“嗯”了一声,“代宁泽曾对我说过,除了感情,他可以用任何东西来偿还对我的恩情,我想问你,到底让他给什么最好呢?” “这……”我该怎么回答?“这些当然得你们两个商量了。” 第179章:要么你死 ,要么你的孩子 第179章:要么你死,要么你的孩子 “是吗?”她的声音轻飘飘的,透着别样的诡异,“你知道,我当年为了他被人伤害过,这辈子都不可能成为一个母亲,而你呢,不仅有了代宁泽还生了个儿子,余冉,我们平分一下吧,要么,你把代宁泽还给我,要么,你让我一次成为母亲的机会,把你的儿子给我。” “苏沫,你疯了!”这是我唯一能骂出来的,我没想到她会开出这样的条件,气得身体都抖了起来。 她一点都不生气,“我当然疯了,早就疯了,不仅疯了,现在还病了。苏沫,如果我这一次病死了,你觉得代宁泽会怎样?他一定会内疚到要死吧。要是我是在跟你打了电话之后死的,他又会怎样想呢?哦,除了他还有楚冷风哦,他特别喜欢我,喜欢到因为我爱代宁泽愿意放弃我然后默默守在我身边,嗯,他对我的爱比我对代宁泽的还要深呢,要是她知道我死前跟你通了话,一定会觉得你刺激了我,然后,他会做出什么来,我真的不知道。” 血水,在我身上乱滚。我没想到,就算不见面苏沫也能将我逼入这样的境地。 “苏沫,一定要把事情做得这么绝吗?” “我绝了吗?我不过按着代宁泽先前的承诺办。”她倒是挺有道理的。我的全身都在发冷,“儿子和代宁泽我都不可能让给你,苏沫,如果你真的要用这一招来逼我,那么,随你便吧。楚风冷再强悍又怎么样呢?你死了便什么也得不到了,就算他能帮你翻过天来,你又能知道?又能得到什么?这种两败尽伤的方式你若喜欢,我奉陪!” 苏沫呵呵地笑了起来,“余冉,你终于聪明起来了,知道反将我的军了。” 我不是终于聪明起来,而是彻底地看清了她的真面目! “好吧。”她轻飘飘地挂断了电话。 所以,这一次,我赢了?她结束了这番通放反倒让我忐忑不安,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 代宁泽不久后回来,脸色不是很好,我问他和楚风冷说了什么,他只是抚抚我的发,说没什么。我不知道他隐瞒了我什么,但我知道,无论怎样,他都是会护着我的。看他心事重重的样子,我便没把苏沫打过来的电话告诉他。 十点多钟,疲惫的我们欲要休息,门口却传来了巨响。那不是被人踢的,而是爆炸声,等我们跑出来时,看到门已经被炸开。 楚风冷就站在门口。 他竟然敢如此大张旗鼓地把星级酒店的客房门给炸碎,代宁泽对他的评述,我终地完全相信。 此时,他一脸的戾气,第一时间冲过来欲要揪我的头发。代宁泽紧急间将我推到身后,“楚风冷,你要做什么?” “我要做什么?”楚风冷愤怒的声音比刚刚的爆炸声还要响亮,“你问问背后这个女人,对苏沫做了什么!” 我能对苏沫做什么?难不成她真的……死了? 我的脸微微泛起了白。 代宁泽转头来看我,“怎么回事?” 到了这种时候,我只能如实回应,“苏沫……曾打过电话过来。” “你在电话里说了什么,她现在病情加重昏迷不醒,医生已经下了病危痛知书!” 叭。 心底的一根弦突然断裂。 我能想到的是苏沫一定会放弃死,却没想到她会用病危这一招同样把我逼入绝境。逼入绝境的不止我,还有代宁泽! “你竟敢刺激苏沫!”楚风冷当众拔出了枪。 我吓得身子一颤,想跑到代宁泽面前来,他却死死将我压在背后,“不许动。” “可是……”我若不动,楚风冷这么生气,会把子弹射进代宁泽的身体里啊!我急得眼泪都要流出来。 最后只能举起了手机,“通话录音在手机里,是我刺激了她还是她挑衅我,希望你听了之后再做决定。”我紧急按下了那个键。 幸好我做了录音,否则还真有嘴说不清。 听到录音,代宁泽绷起的眉头慢慢松了下来,转头去看楚风冷,“你觉得余冉还有错吗?” “她当然有错!沫沫给了你一个最爱的男人,你不该把自己的儿子给她吗?” 我没想到楚风冷会混账到这种地步,气得差点冲出去和他拼命。代宁泽强拉着我,“楚风冷,你愿意给她什么是你的事,儿子是我和余冉的命,不可能给她!” “是吗?我倒要看看可能还是不可能!”楚冷风扭了扭几唇角,抬步转身走出去,大摇大摆,丝毫不怕被人抓住。 “他……竟然……”我震惊着,无法用语言形容。 代宁泽伸手握握我的肩头,“别怕。” 那晚,我和代宁泽还是去了苏沫的病房。不管是真是假,我们到达的时候,她已经抢救过来。楚风冷没有来,这让我微微有些意外,他不是那么在意苏沫的吗? 看到我们到来,苏沫唇上勾起淡淡的讽刺,“怎么,是过来看我死了没有吗?” “当然不是。”我率先回答,“苏沫,你的身体好好的我就放心了。” 苏沫冷冷地笑,“是吗?你说的话很对,死了就什么也没有了,所以,我决定活着。” “楚冷风呢?”一向不喜欢关注别人的代宁泽却突兀地问了一句。 苏沫摇头,“我怎么知道,我可才从抢救室里出来呢。” “既然如此,那么,你先休息吧。”代宁泽牵着我便走出来,似乎片刻都不愿意留。我只能跟着他走出来。 把我安排在车上,他去车外打起电话来,我怕他和楚冷风之间发生什么,悄悄下车听他说些什么。 “好好照顾着晰晰,不要出任何状况。”他的语气极为干脆,是在命令。 我的心猛然一沉,“楚风冷……会对晰晰做什么吗?” 代宁泽被我的声音惊了一下,而后挂断了电话,“不要乱想,终究我们出来了只留晰晰一人在家里,多少有些不放心。” “哦。” 我轻轻应着,感觉心脏还在狂乱地跳动,给他刚刚的电话吓的。 但,晰晰还是出事了。 第二天一早,我们怎么也联系不上照顾他的人,代宁泽派人去别墅看,才发现,整座别墅给炸成了平地。 我当时便跌坐在地上,没有了一丝生气。小家伙……在里头啊。 好在代宁泽及时找到了周边监控,发现在别墅被炸之前晰晰就被人带走了。虽然带他走的人来路不明,下落不明,但至少……晰晰没有死。 我这才渐渐活过来,和代宁泽匆匆忙忙赶回了国内。 那个绑走晰晰的人一直没有打电话过来,代宁泽也试图通过各种方式联络楚风冷,却联系不上。我夜夜噩梦,甚至梦到绑匪撕了票,晰晰再也回不来了! 我一个猛翻从床上坐起,看到床边空空的。这些日子,代宁泽为了寻找小家伙几站没怎么休息过,此时又去想办法了吧。 刚刚那个梦将我逼到崩溃,我知道,不得不打那个电话了。我不情愿却终于拨了苏沫的电话,“你赢了,只要你不伤害晰晰,我可以把他给你!” 苏沫在那头笑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我不确定晰晰是否在她那里,心里头无法安定,只能紧紧揪住胸口。不想再挣了,我什么都可以不要。 片刻,苏沫竟把电话打了回来,“余冉,我想了想,要孩子也没意思,不如,你去死吧。放心,你死后,你的儿子我会当亲生孩子抚养的。” 这就是苏沫最终的目的吧! “我只给你十秒钟考虑,十秒钟后不是你死就是他死。”紧接着,我听到话筒里传出一声凄厉的孩子的尖叫。 “苏沫,不要伤害孩子,不要!”我尖叫起来。 “伤害与不伤害,全看你自己了。”她轻飘飘地道,“不要耍滑头,我就在你对面,什么都看得见!” “对面?你在哪儿?让我看看孩子!”我尖叫着,声音极大,无法控制。 她轻咳,“一……” “苏沫,让我看看孩子,只一眼!”我祈求。 “二……” “苏沫!” “三……” 她像个无情的撒旦,要将我逼上绝路。我咬牙,“好,我同意你!” 我坐上了窗户,“苏沫,再让我看一眼孩子,他以后就是你的了,为什么不让我看?” 她数到了九,等到十字时,将孩子推了出来。 “我跳!”倾身,我往下…… 酒店,十九楼的高度…… 我并没有死。 因为…… 我没有真的跳下去。 在最后的关头,我看到探出来的孩子的身体被人拉了回去,我还看到了代宁泽的脸……我知道,小家伙安全了。 其实,早在苏沫打电话过来的时候,我就看到了代宁泽,我故意发出叫声,把苏沫的信息透露给他。他明白过来,用最快的速度冲到了对面,而在这个过程中,我在自己的腰上绑了一条绳子。 所以,我跳下去了,但悬在半空中。 那条绳子,是代宁泽为我准备的,他原本担心酒店不安全发生意外,所以弄了一条给我逃生用。没想到,最终还真帮了我一回。 我被拉上去时看到了灰头土脸的小家伙,扑过去将他紧紧抱住。苏沫被制服。 她要伤害我的孩子,我没打算放过她,即使她带着病。我毅然决定要告她,代宁泽并没有反对。人都是有底线的,而苏沫正好踩到了他的底线。 前来求情的,是苏沫的亲生父母。 第180章:一起痛 第180章:一起痛 “她终究曾用命救过你,而且为了你再也不能生孩子。请你网开一面,放过她吧。以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我保证,苏沫再也不会伤害到任何人了。” 我一直都知道苏沫会用这一招,并不意外,然而这一招也一直是我担心的,代宁泽要如何抉择?我不想他做忘恩负义的人,又没办法让苏沫借着这点一再地伤人下去。 代宁泽没有说话,只是丢了一叠东西在他父母面前,“这是我这两天才查到的,你们看看。” 苏沫的父母迅速将东西拿过去看,片刻后脸色大变,“怎么……怎么可能……” “一定是你伪造出来的,沫沫救了你你还伪造这些东西,还是不是人啊!” “是不是伪造的,你问问她本人就好。” 她的父母像疾风一样离去。 后来我才知道,那些资料里表明,苏沫被强并不是因为代宁泽,而是她早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楚风冷。楚风冷对她一见钟情,她却玩弄人家的感情,楚风冷一气之下才将她轮j了的。 而这件事正逢楚风冷的人和代宁泽发生冲突,便演变成了苏沫为了救他而被强。苏沫从不解释,代宁泽也一直相信苏沫是为了自己。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的?”我问。 代宁泽沉了沉眉,“两个小时以前。” 原来,楚风冷虽然轮了苏沫,但还是觉得苏沫是自己最喜欢的女人,于是之后一直守在她身边却也没有再逼她。但苏沫对他只有恨,从不亲近。 楚风冷因为苏沫连霸道的性子都改了,由着她跟代宁泽在一起,只想看到她幸福。苏沫回国后主动找到了楚风冷,告诉他自己受到了怎样的委屈,楚风冷哪里憋得住,才会不断地去找我麻烦,要我难受。 代宁泽为了摆脱楚风冷找到了他的父亲,他的父亲并不赞成自己的儿子护着苏沫这种女人,有心借代宁泽的手除掉苏沫,于是把这些资料给了他。 感情没有了,连恩情都没有了,苏沫与代宁泽,怕剩下的也只有恨了。代宁泽选择要告苏沫,我没有任何意见。 苏沫却在某个黄昏找到了我。 此时的她,消瘦得可怕,眼睛都深陷了下去。 “我不想代宁泽告我,如果你要我死,我可以死在你面前。” 苏沫原本被抓走了的,但却因为身体极度不好被保了出来,据说她被带出来的当天就进了icu。我不知道她是怎样出了医院又是怎样站到我面前来的。 她晃着身子,竟然跟我说愿意死在我面前。可我并不想谁死,只想每个人得到该有的结果。 我退开得远远的,以免被她讹上,“抱歉,你的命对我一点意思都没有。” “可我觉得,你是想要我的命的。” 我为什么想要她的命,我觉得这话可笑极了,“我只想要你去坐牢,因为你差点逼死了我,差点害死了我的晰晰。” “晰晰?”她幽起了目光,“余冉,我很后悔,当年该弄死的是你,只有把你弄死了,就没有所谓的孩子,也没有人跟我抢代宁泽了。” “你……什么意思?什么叫该弄死的是我?”我理不透她的话意,她却也不再多做解释,晃悠悠地立起,“你知道这些年我最后悔的事情是什么吗?就是不该骗代宁泽轮j的那件事。因为那件事,我害怕,怕他知道并不是他的原因我被那样的,我怕他把我丢弃,但我又深深觉得自己配不上他,所以在你出现,在发现他心里有你时,我觉得自己十分肮脏,根本配不上他,在最后关头把他放弃。” 她用力地闭了眼,“如果当年,我实话实说,代宁泽未必会放弃我,也未必会为了保护我而不让我跟他在身边,那么你便没有了可趁之机!只因为我太爱他了。”她捂住了脸。 我静静地看着她忏悔,却一点都没有动容。做错了事,就该受到惩罚,更何况她做错了这么多。 想着晰晰被他推下去的那一刻,我直到现在还揪着一颗心。 “我只想要你坐牢。”我冷着心道,转身就走。 “不可能!”苏沫在我身后大喊,歇斯底里,而后是呯的一声。我转身时,她已经倒下,口吐白沫…… 苏沫被第一时间送进了医院,情况极为不乐观。她头上的血管第三次暴裂,可能回不过来。紧张的手术进行了一天一夜,我木然地守着外面,理不清自己为什么要守着这个女人。 第二天,医生带着满身疲惫走出来,“手术还算成功,但能不能醒来,得看她个人了。”这样一个千疮百孔的身体,就算醒过来也未必能活太久。我心里明白,点了点头,平静地打电话给秦坊,让他通知苏雨。 至于其他家人,则由苏雨去转达了。 代宁泽那天去了外地谈生意,回来才知道这些,他没有去看苏沫,只轻轻叹了一声。我把自己压在他怀里,想着苏沫出事前说的那些话,爱一个人,到底有多疯狂? 或许,苏沫对代宁泽的爱还不是疯狂的极致。 周末,我和蒋小渔只是去了吃了一次火锅就上吐下泄,肚子痛到几乎炸开。我怀疑自己食物中毒,打电话给蒋小渔,她却什么事儿都没有。等我再想打电话给医院时,巨痛让我失去了神智,晕了过去。 我是有了个陌生的地方醒来的,醒来时,肚子依然疼痛,全身软绵绵的,瑟瑟发抖。我的眼睛迷迷糊糊的,还是看到了一道身影,高大而邪魅,竟是楚风冷。 他不是已经被他父亲带走,控制了吗? 我的惊讶落在他眼里,他冷着一张脸,扭曲了五官,看我时几乎是吃人的样子。这样的他像来自地狱的阎罗!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我喘息着问,不知道自己落在什么地方。这里不像酒店,也不像家,反正光线暗淡极了,只能通过不明的灯光辨明周边的事物。 他咧开了唇角,缓缓走来,轻易将我拎了起来。他这一扯,我的腹部更痛了,冷汗滚得到处都是! “痛吧。”他问,唇上是邪笑。 我睁大了眼,“是你下的药!” “当然。”他点头。 “怎么可能,蒋小渔并没有中毒!” 他哼了一哼,“蒋小渔怎么说都是苏沫的表妹,我怎么舍得下手?” 他对苏沫竟如此了若指掌! “我只是在你吃的那边火锅里下了药。” 冷汗,再次狂滚,我理不透,他是在什么时候下的手。我喜欢吃辣,蒋小渔喜欢不喜欢,我们点了鸳鸯火锅!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我忍着痛问他。 他眯起了眼,“我的苏沫,她现在正在icu病房里,随时会有危险。余冉,你最好祈求她安全无恙,否则,我会让你偿命!” “她的死活跟我有什么关系!一切都是你造成的,是你当年所做的那些事给了她伤害,你忘了吗?”我气得吼了起来,肚子越发地痛了。 “我不管!”他蛮横地吼着,“总之,是你气了她才让她变成那样的,所以,我要让你难受。她一天不醒,你就一天痛苦着,她若是死了,你也得死!” 他低头看向我的腹部,“你吃下的那种毒不会要了你的命,只会让你每天都痛苦地肚子痛!” 这是个撒旦,典型的撒旦! “你就不怕被你父亲找到吗?”我冷声问他,专攻他的软肋。他移动着面前的玻璃杯子,“别拿他来威胁我。” 疼痛,让我再也没有办法和他对话。 这个时候,代宁泽应该四处找我吧。 我能想象得到他的焦急,却什么也做不了…… 我闭了眼。 楚风冷看我闭着眼不理他,觉得无趣,转过了身子。这正好给了我机会,我看了一眼那只玻璃杯,翻身站起,拾起它狠狠地朝他的头顶砸下去…… 我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杯子应声碎裂,楚风冷啊地叫一声,缓缓回头看我,而后捂住了头部的伤口。他的动作就像一个经典的慢镜头,足足用了半分多钟才完成。 “余冉!”他咬牙狠狠地冲我吼。 我站起来,强忍着痛朝他冷笑,“楚风冷,不要以为这个世界上只有你能对别人动手,别人,也是可以反抗的!怎么样?痛吗?” 他不是想让我痛吗,那么,我也让他痛一痛! 他的面目变得狰狞,“我说过,你是第一个敢碰我的人!” “我只是想告诉你,你并非那么强大,如果没有你父亲罩着,你什么也不是,以你的所作所为,早就把牢底坐穿了。一个靠着父亲罩着的人算什么?在我余冉眼里,顶多算个渣!” 我这不要命的骂声把他的脸由白骂成紫,由紫骂成了青,我甚至相信,下一刻,他会把我掐死。 他却没有。 “我欣赏你的烈性,就连苏沫都没有这么在我面前烈过。” 他说什么? 我给蒙住了。 “不过,既然要痛嘛,我们该一起痛。”他突然跃起,将我压在了身下。我以为他要对我做什么,他却只抱着我不松,“这样,我们就一起痛了。” 血水,从他的头顶汩汩流出来,沾红了被单,他都不想着去包扎一下的吗?血很快把被单染红,简直触目惊心! 第181章:疯子 第181章:疯子 “你疯了吗?”我狂吼出声,“这样下去会死人的,你知不知道!” 他对着我笑,“你该想我去死才对?” 天知道,这样的惩罚比他狠狠在我身上扎肉并没有好到哪里去。我恨自己心软,他这样的人死了就死了,有什么关系? 被子是棉的,吸血得很,我硬着心呆了足足十分钟,他却硬是没有理会自己的伤口,抱着我睡。我想,他一定是用这种变态的方式惩罚我吧。 “够了,要死不要死在我面前!”我大声吼着,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将他推开。他没有过来追我,我走过去拉门,门反锁着无法打开。 他若是死了,我真得和死尸共处一室。疼痛虽然让我不舒服,但我还是从身上撕上一块布来,走到他身边,将他的伤口包扎起来。 他安静地由着我在他头顶动来动去,丝毫不怕我把他杀了。 等到包扎完,他却突兀地握住了我的手,“你是第一个给我包扎伤口的人。” 我狠狠地抽开了手,“别忘了,我还是第一次打你砸你的人。” 他低低地笑起来,竟像个孩子,“我爸常说,人要狠,要无情,就算对自己也要这样。所以,无论我受了怎样的伤,他都不让我马上包扎,只要死不了,就要血流到自然停。” 我差点反胃地吐出来,这是一个父亲该做的事吗? “他用这种方式训练我的狠劲,没想到真给他训练出来了。” “变态!”在我看来,这都是变态。 他没有反驳,却对着我的后劲就是一掌。在晕倒的那瞬间,我能想到的是,他定是要拿我去威胁代宁泽,以达到什么目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醒了过来,发现自己依然躺在那间屋子里的床上,被单上满满的血迹提醒我之前发生过的事情。楚风冷不见了,屋子里冷静得要命,而我在好久之后才惊讶地发现,肚子竟然不痛了。 楚风冷不是说苏沫没醒我就会一直痛下去吗?难道苏沫醒了? 我迅速滑下床,拉门时惊讶地发现,门竟然没锁。我跑出去,这才知道,自己落在一座房子的地下室里,难怪光线会那么暗。我不知道自己在那里呆了多久,但此时光线充足,是大白天。 我跑出去,给代宁泽打电话,告诉他我的方位。他果然在找我,听到我的声音激动得差点说不出话来。没过多久,他便驱车而来,在上上下下打量我之后把我紧紧搂在怀里,“我几乎把整座城都翻过来,冉冉,我快要被吓死了。” 我跟他说了楚风冷的事,对于他放了我一事,代宁泽同样感到惊讶。 “对了。苏沫醒了吗?”我问。 代宁泽摇摇头,“没有。” 如果苏沫没有死,楚风冷放了我算什么意思?我理不透。 “我们先回去吧。”代宁泽有几份急,迅速将我塞进了车里。 半道上,医院打来电话,说苏沫有些情况,希望我们过去看看。我和代宁泽犹豫了一下,还是过去了。 苏沫醒了。 她醒了,我便松了一口气,因为楚风冷放了我便有了合理的解释。 我和代宁泽都没有进去看她,只透过窗户望了几眼。她苍白着脸有如木偶般坐在床上,没有半点情绪。 房门,被缓缓推开,走出来的是楚风冷。他邪邪地看了我一眼,辨不清情绪,他的头上还扎着我昨天给他扎的衣带,样子显得滑稽。 代宁泽在看到他头顶的布条时低头看一眼我的衣服,我知道,他都看出来了。我不自然地僵了一下脸,“他的头昨天被我砸了,我怕真死掉,所以……” “我还以为,是他撕了你的衣服给他包扎的。”代宁泽回应的时候语气有些冷。下一刻,他拉着我就往门口走。 一直不动的楚冷风却横了过来,“余冉,我好像喜欢上你了。” “啊?”我傻在那里。他不是有心寻我的开心吧,喜欢我? “我说的是真的。”他无视于代宁泽渐渐绷起来的脸,用力点头。 “走!”代宁泽几近横蛮地将我拉离他身边。他的怒火我能感受得到,等远离楚风冷后才抽开自己的手,轻轻地揉着。刚刚代宁泽极其用力,把我的手都弄疼了。 他的眉头几不可见地拧了几下,显然也意识到了自己的粗鲁。 “楚风冷那个混蛋从来不干正经事,刚刚说那些话完全属于信口开河。”我解释着,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代宁泽再次绷起了唇角,“他的性格你或许不了解,但我却知道。当年他找人轮了苏沫后竟又主动跟苏沫示好,他是一个不喜欢按常理出牌的人。” 那又怎样?我记得他说过喜欢拉大提琴的女孩,我又不会拉。而且,我不相信他会这么快把对苏沫数年来的感情全移到我身上。 心下里,我觉得代宁泽小题大作了。 不过,第二天,我上班的时候,桌上就多出了一把玫瑰,火红火红的。我以为是代宁泽送的,喜滋滋地打电话来跟他道谢。他让我把花带到总裁办公室去。 我依言带了进去,“怎么?还要我当众道谢不成?”对于我的玩笑,他冷着一张脸没有给予任何回应,而后接过花,直接甩进了垃圾筒。 直到那一刻我才知道,花并不是他送的。 到底是谁?胆敢在众所周知我和代宁泽关系的情况下送我花? “以后,不许收任何人的花!”代宁泽无比霸道地宣告,眉间的褶子从头到尾都没有松开。我只能听话地点点头。 才出他的办公室,电话就响了起来。我看着那个陌生的号码,还是接下,“您好。” “花收到了吗?喜欢吗?” 邪气的声音,不羁的语气!我想了好一会儿才想到,是楚风冷!血液,顿时凝固,“你送花是什么意思,不会又想陷害我吧。”我想到他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在火锅里下药,顿时魂都吓没有。花在代宁泽房里,要是他出了事怎么办?” 急速挂断电话,我迅速冲进办公室,跑过去连垃圾筒一起抱起跑出了总裁办公室。我觉得自己抱着一个炸弹,随时能将自己炸得粉骨碎骨。 代宁泽追了出来,一把将我拉回去,“怎么了?这是去哪儿?” 我将他推开,“不要靠近我!”把花往更远端移。 代宁泽拧眉,一脸的不解,我朝他看了一眼,再次奔下楼,直到把花丢得远远的,才松了口气。回头时,看到代宁泽站在公司大厦楼下,看着我。 我拍了拍手,方才走回去,“别误会,花是楚风冷送的,我怕他在里头下毒。”代宁泽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唇微微张了张,却什么也没有说,而是牵着我往楼上走。 到楼上后,我拉着他跑到洗手间,用消毒药水足足把我们两个人的手泡了半个小时。这个过程中,他一语不发,只用复杂的目光将我锁住。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在怪我小题大做,但吃过楚风冷的亏,我必须小心谨慎。 那晚,他把我压在身下,要了一次又一次,唇瓣在我的耳边一次又一次地呢喃,“我们结婚,我们马上结婚!” 我吃力地迎合着他,不知道他为什么变得这样激狂,但还是轻轻点头,“好,我们结婚。” 那夜,我全身都是他痕迹和味道。 清晨醒来,他已不在,只是留了言,让我在家里休息。房间里弥漫着昨夜的奢靡之气,到天微微亮他才放过我,我此时醒来已经日上三杆,他却是在八点钟便离开了。不得不佩服他的体力,揉着微微发酸的身子下了楼。 外头,阳光正好。 我懒懒地躺在沙发里,代宁泽似乎算到了我已经起床,打来电话,说是让人到家里来办结婚手续。昨晚以为他不过说说而已,没想到会当真。重逢之后,我们两个都没有再提结婚的事,只是觉得两个人真正在一起根本无需看中那一纸婚书。而小家伙的户口问题也都解决,便更不曾谈论些事。 不过,结婚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的,我们已经住在了一起。 他要把人叫到家里来办结婚手续,未免小题大作。 等了半天,都没有等到那个办手续的人,反倒等到了蒋小渔的电话。 “余冉姐,你能帮个忙吗?我表姐,也就是苏沫啊,她坚决要见你,我和舅舅舅妈怎么劝也劝不住,她要死要活的,我舅妈都快吓死了,就差点没跪下来求我给你打电话。余冉姐,不管怎样你都过来一下吧,我保证,我全程跟在你身边,她不能对你怎么样。” 她的语气里满是无奈,似乎都要哭出来了。 我迟疑了片刻,手机里马上传出另外一个声音,“余冉,你就不好奇民政局的那个人去了哪里吗?搞不好明天就会出一具无头尸呢。” “苏沫,是你!”我惊得跳了起来,“你敢!” “你要是不敢来,我还真敢那么做!我这不过是一条残命,指不定哪天就走了,身上背负着一两条人命算什么?” 我给她气得七窍生烟。 第182章:可信吗 第182章:可信吗 “余冉姐,您就来一下吧,我用我的命担保你的安全。”蒋小渔的声音再次响起来。 我摸了摸额头,最后还是去了医院。我倒要看看,这个苏沫到底要干什么! 才到达医院门口,蒋小渔就迎了过来,“余冉姐,你可来了,都快把我急死了。”她拉着我就往里去,苏沫的父母看到我有如看到救星,纷纷把我让进去。 苏沫,穿着病服站在那里,以胜利者自居。 我冷冷地撇着她,“最好把民政局的人放了,否则我就要报警了。” 苏沫笑了起来,“你真以为以我的能力能绑到民政局的人吗?我现在可是重病缠身,就算有这个想法也没有这个能力啊。不过,只是有人不想你和代宁泽结婚,所以绑架了他正好被我知道罢了。” “谁?”我惊问。 她不答。 “楚风冷?” 楚风冷对她这么好,自然对她言听计从,我从并惊讶。 “这里没你什么事,出去!”苏沫朝门口的蒋小渔发布命令。蒋小渔没肯动,“我答应了余冉姐要保护她的,不能言而无信。” 这话把苏沫气得笑了起来,“你看看我这全身上下哪儿还有一处是健康的?我有这个能力把她怎么样吗?” 蒋小渔依然没动,“说话总要算数!” “蒋小渔!”苏沫气得捂住了胸口,苏父苏母气得跑过来拉蒋小渔,“真要把你表姐气死才心甘吗?” 蒋小渔还是不肯离开,不安地看向我,我摆了摆手,“你出去吧,我没事的。” “可……”她已经被拉出去。 屋里,再次恢复安静。苏沫缓缓走向床头,“没想到,你竟然还要跟代宁泽结婚,余冉,你可真不要脸啊。” “我为什么不跟他结婚?如果没有你从中做梗,我们五年前就复婚了,说起不要脸的,应该是你吧。” “哈哈,现在倒灵牙利齿起来了啊。”她高调地假笑着,“在我眼里,你就是一只蠢笨的猪!你知道代宁泽都做过些什么吗?跟他结婚?你会后悔的,后悔一辈子!余冉,我阻止你们从某种意义上说,可是帮了你们啊。” “这是我听过的最大的笑话,如果只是让我来听笑话的,对不起,没心情。”我转头往外就走。 “站住!”苏沫狂乱地叫住我,“你就不想知道你父母终究是怎么死的吗?” 我的步子猛然扎住,整个人都凝固在那里。 她在我背后咯咯地笑着,疯癫至极,“反正快要死了,不防告诉你,你的父母是我弄死的,是我!” 我猛然回头,狠狠地瞪住了她,几乎要给她瞪出几个窟窿来。她完全没有感觉到我的愤怒般继续咯咯大笑,“哦,明确说,我只是警告你父母不要再来找代宁泽,让他们带着你滚得远远的。你母亲不服气,跟我打架,拍了我一巴掌,我气极了,跳上车要去撞她。然后,她被我撞倒了。” 叭! 一巴掌甩在她脸上,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那么快的速度,会在那么短的时间跑到她面前给她这一巴掌。 她的脸上很快浮起五道指印,但其实我更想的是一刀刺进她的胸膛。竟然,竟然是她杀害了我的父母! 她仿佛完全没有痛觉,连捂都没捂一下脸,只是继续咯咯地笑,“你以为我一个人能对付两个人吗?当然不能,我甚至碰都没有碰到你母亲,是她自己吓倒的。但后来,他们为什么又死了呢?而且死在车上!” “为什么,说!”我扑了上去,完全不顾她身体还虚弱,是个病人。我将她压倒在地上,周边发出呯呯叭叭的杂音。 她对我绽放着最诡异的笑,“因为代宁泽啊。那是他病得不轻,而你和秦坊的照片刺激着他的神经。我知道,你后来发信息给他,说你和秦坊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但被我删除了。后来,你的父母走了,我去了医院,告诉他,他们来过。” “代宁泽带着病体追出去,他亲自开的车。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车子被人动了手脚,刹车早就坏了,而他的用药里加了致幻剂。是他,亲自开车过去,把你的父母给挤死的,咯咯咯咯……” 她的笑声凄厉地响在耳中,屋外,蒋小渔已经再次冲了进来,“表姐,你疯了吗?”她低头看着倒下的我们,看到我在上头才略略松了一口气,跑过来想把我们拉开。我却揪紧了苏沫的脖子,不愿意松。 巨大的恨意让我欲要杀死眼前的女人。 “余冉姐,她要是死了,你就是杀人犯啊。她的身体很差,熬不了多久,你觉得值得吗?” 我的神智终于回归,松了手。是啊,她快要死了,如果属于自然死亡谁都没责任,但我若是帮她这一把,我便要偿命…… 我的身体不可抑制地发抖,苏沫在我面前剧烈地咳嗽,她边咳边笑,脸上泛起诡异的红。 苏父苏母也跑了进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管一个劲地喊医生。 我用力闭了闭眼,才让自己冷静下来,“苏沫,别说鬼话了,你这些话前言不搭后语,根本不可信。代宁泽是怎样的一个人,如果真的是他害死的我的父母,早就承认了,又何必花那么多心思帮我寻找幕后的真凶。” “是……是吗?若他连是自己动的手都不知道呢?他可吃了致幻剂啊!咯咯咯咯……” “你以为这个世界上的警察都吃屎去了吗?不知道查吗?就算他吃了致幻剂,警察怎么可能查不到线索。” “咯咯咯,他有好兄弟蒋正国啊,蒋正国能帮他,他把所有的线索都磨掉了,所以,至今代宁泽都不知道自己干过的那些事。余冉,你的仇人是代宁泽,还要跟他结婚吗?” 我混身泛起了冷。 如果蒋正国出了手,一切就可能发生变化,以蒋正国的性子,毁灭证据这种是是可能做到的。 所以,回来的时候他一直厌恶我,希望我走得远远的吗? “你说破嘴我也不会信!”我不想在她面前示弱,也不愿意再听下去,转身就走。到达门口,我跟楚风冷撞在了一起。 “怎么了?这个样子?”他问。 我用力将他甩开,小跑着离开。 走在小路上,我抱紧了自己,闭眼就能听到苏沫说过的那些话。 是真的吗?是真的吗? 我一遍遍地告诉自己,不要相信苏沫,这个人不可信,但父母之死的谜团环绕在我的脑海里,正在朝我招手,让我去撕开。 等我终于停下步伐时,发现自己站在蒋正国的家门口。 要问吗? 不,不能问! 我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内心里却还在劝自己,苏沫的话是假的,不可信! 代宁泽打来了电话,问我在哪里。他打了许多次电话,我当时处于极致的麻木当中,没有听到。 “我在外面。”我轻声道。 “外面哪里?”他追问。 我看着蒋正国的门,撒了谎,“我在外头商场里,想买点东西。” “这样吗?”他略略松了口气,“刚刚我才查到,民政局的人被楚风冷截去了。” “哦。”我无心去管这个问题。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怎么想的?” “抱歉,我正忙。”这个时候,我哪里有心情去想楚风冷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急急挂断了电话。 蒋正国的房门打开,看到我,微微怔了一下,“你怎么来了?” 我张了数次嘴,都没有把话问出来。 “是有什么事儿吗?”他看出来,把我迎进去,端了杯水给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蒋正国,代宁泽住院的时候……发生过事故吗?我指的是交通事故。”我问。 蒋正国一脸的惊讶,“你怎么知道?” 果然有…… 我的心脏即刻停跳,眼泪已经迷蒙,“他撞的……到底是谁?” “他把自己撞进了河里。” “说实话!”我吼了起来,“他是不是撞了我的父母,是不是把他们撞死了,然后你帮他清理了现场,毁掉了监控!又找了赵大熊顶替,是不是这样的!” “余冉,你是这么想我的吗?”他被我的话激得眼睛都红了起来。 我不知道该怎么想他,他那么地不欢迎我回到代宁泽身边,我能怎么想? “你……告诉我实话,否则,我自己会去查。” “我告诉你的就是实话。代先生的车开得很快,而且一路朝河里跑,显然就是自杀。他是多么了不起的人啊,从小吃了那么多苦都没有退却过,大了报仇也从不手软,可因为你,他成为了那样的人,竟然要去寻死……余冉,这是我讨厌你的原因,你把一个了不起的人物变成了软弱无能的寻死者。” 他的感情是真的,眼里闪烁出来的对我的恨意无法掩盖,正因为这样,我相信了。 “你不知道他的刹车出了事,他喝过致幻剂?” 蒋正国猛然抬头,“他跟你说的?他提起过这次车祸?我以为,他一辈子都不会跟你说呢。事后,他也是这么跟我说的,我没有相信,我觉得这是他的借口。现在看来,是真的啊。” “你说的话……可信吗?” 第183章:深渊 第183章:深渊 蒋正国冷冷地笑起来,“怎么?连我都信不过了?如果信不过,你大可以去医院,去警察局调查,那辆车是没有捞上来,是不是刹车坏了我不知道,但代先生落水的事却在医院和警察局都留了底的。余冉,你到底是怎么想我和代先生的?你觉得他会把自己喜欢的女人的父母弄死吗?在当时那种情况下,就算他真的杀了人,我也没有心力去给他善后啊,我自己深陷自责当中,比他更想自杀!” 我终于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代宁泽。 “这些事,为什么不亲自问代先生呢?怎么,你对他最起码的信任都没有吗?”蒋正国冷冷地问我,声音里带着嘲讽。 我摇了摇头,“不是不信任他,只是他若真用了致幻剂的话,自己也不可能知道干了些什么。” “如果他真的以那种方式撞死了你父母,你要怎么样?再离开他五年,还是一辈子?” “抱歉,你这是假设,不成立。”我转身,朝外就走,才迈步就愣住。 暗淡的光线下,那儿立了一道身影,修长挺立…… 是代宁泽! 我惊讶地张大了嘴,“你怎么……” 他走过来,直接牵住我,往外就走,一路上,不曾说过一句话。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刚刚听到了多少?我一概不知,只是不安地看他。刚刚我问蒋正国的那些话,足够他愤怒很久了吧。 直到到了楼下,他才停下,双手按住我的肩膀,“余冉,那天我的确服了致幻剂,的确去追你的父母去了,但我没有追上,因为才出去没多久就发现车子坏了,而我的头脑一片混乱。所以,我选择朝河里开……” “对不起,代宁泽,我只是……”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坦白说,苏沫说得那么言之凿凿,我的心不乱都不可能。 他轻轻抚了抚我的发,“我没有生气,反而开心,你在听到这些事之后不是躲起来一个人猜测,悲伤,而是懂得找人解决。” 我惊讶地看着他。 他低头,轻轻吻了吻我,“回家吧。” 我觉得,这件事一定要让苏沫知道,尤其要把我对代宁泽的信任告诉她,以免她再一次地利用这些来中伤代宁泽,来试图离间我们。 这一次,我不知道自己去得是对还是错。 我在走廊里碰到了楚风冷。对于他,我无话可说,绕了过去,他却不让,将我推在了墙角。 他的眼神里有着一股戾气,我并不陌生。“你要干什么?”我问,“这里可是医院!” 他扯紧了唇角,“你要和代宁泽结婚?” “那又怎么样?你不是喜欢苏沫吗?又何苦为了她而来拦截工作人员?我和代宁泽结了婚,你和她不就更有可能了吗?” “你还以为我喜欢苏沫?” “不然呢?”真相信他是喜欢我的吗?这种鬼话,只有鬼才会相信。 “我拦着民政局的人的确是不想你结婚,但不是为了苏沫,是为了我自己。” 你看,这是多么大的笑话啊,他却说得一板一眼,跟真的似的。我差点哈哈大笑起来。 他的手落在了我的腰部,将我压向他的胸口,“余冉,我说了,我喜欢上了你,不是假的。我不要你和代宁泽结婚,不许!” 我怔住了。 他眼底的霸道和坚决那么明显,而且表情那么认真…… “别……开玩笑。”好一会儿我才挣扎,要离开他的怀抱。他的怀抱里透着一种危险的气息,我怕。而他的演技,是不是太高明了? “你们在做什么?”一声低吼,惊动了我们二人。趁着他松手,我逃了出去,看到苏沫颤抖着身子立在我对面。 我捋了一下头发,原本来找她的,结果却被楚风冷给拦住了。 苏沫晃着身子走来,还未等我开口就抬手一巴掌甩在我脸上。我完全没料到她会打人,怔了一会儿。原本可以打回去的,但我举高了手终究没落下。我能对一个得病的人动手吗? “苏沫,你做什么!” 出声的,是楚风冷。 苏沫颤着眸去看他,“你说,你喜欢上了她?” 楚风冷点头,“对。” 我张大了嘴。 他可以玩弄我,但没必要对苏沫说假话啊。 楚风冷……真的喜欢上我了吗? “余冉,你可真了不起啊,抢走了代宁泽,现在又来抢楚风冷,你有本事!”苏沫对着我吼,眼里全是愤怒。 天地良心,我根本没有对楚风冷做过任何事。 “与她无关。”楚风冷挡住她要再次扇过来的手,“苏沫,是我喜欢上了她。不过,这跟你应该没关系吧,你从来就没有接受过我。” “可你怎么可以变心……” 对于苏沫的论调我无法理解。她没接受过人家,为什么不允许别人变人。但这个结果让我觉得太糟糕,头脑一片混乱,而且我觉得这是他们两个人的事,不宜插手,于是主动退出,往外走去。 楚风冷喜欢我这件事,我并没有对代宁泽说,就算他当着苏沫的面承认,我也只觉得是一场无聊的闹剧。 他怎么可能喜欢我这样的人,而他更应该清楚,我是不可能去喜欢他的。对他,我只有厌恶。 我只告诉他,是楚风冷截了民政局的人,没让我们复婚成功。代宁泽轻轻揽着我,“我已经知道了,冉儿,离楚风冷远点儿。” “当然了,那种人渣,惹又惹不起,当然只能躲了。” 他扯了扯唇角,似想说什么到底没说,倒是低头带着几份急切吻住了我。亲热过后,他去了书房。管理着巨大的商业集团,自然没有太多的时间陪在我身边,最近为了我,他耽误了不少时间。 我能理解,却也心疼他,悄悄起床,打算为他倒一杯提神的热咖啡。 手机铃声响起。 不知道是谁打来的,我还是接下。 “到家了?”那头,传来楚风冷的声音,我厌恶得想要马上挂掉电话。他却似乎知道我的意图,“最好不要挂,否则我会到你家门口去找你的。” “我已经搬家了。” 别墅早就毁了,我们搬去了代宁泽名下别的物业。 楚风冷快速报了一串地址,“这是你现在所住的地方,对吗?” 我惊坏了,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内他就把我的新住址给摸透。“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笑,“我没想干什么,只是想你,当然,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干点什么也是可以的。” “你……无耻!”我骂了起来。 他不赞同极了,“我喜欢你,跟喜欢的人办事,怎么可以说是无耻?”他的语气里有五分认真,我却还是气得笑了起来:“你喜欢我?别开玩笑了!楚风冷,我没有缺爱到连你的鬼话都信的地步。” “可我就是喜欢你。” 他像个倔强的孩子,也不解释,就重复着这一句话。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我有孩子,有爱的人,你都清楚。” “我清楚,但这些我不在乎。余冉,只要你愿意,随时能到我身边来。” 是啊,他怎么会在乎呢?一个被他指挥手下轮了的苏沫都能爱这么多年,我丝毫不怀疑他会在乎。不过,对像是我啊。 我依然觉得他是在帮苏沫报复我,索性挂了电话。若他真的敢到这边来,想必代宁泽也不会对他客气。 脚步还没有迈开,电话又来了,以为是楚风冷的,拾起我本能地要挂断,却不小心接通了。 “有心情来看场戏么?明天?” 那头,响起的并不是楚风冷的声音,而是苏沫的,带着一份阴阳怪气。 “抱歉,没有心情。”天知道这个女人要设计什么陷阱来陷害我,怎么可能上她的当。她咯咯地笑了起来,“余冉,你在怕什么?” “怕你不成吗?”既然她喜欢用激将法,我就陪她玩个够。 她依然咯咯地笑着,“放心吧,我是因病被保出来的,但因为犯了重案,身边随时有警察守着,就算我想对你做什么都没办法。” “可我还是没兴趣。” “连害死你父母的真正凶手都不想知道?” 正欲挂断电话的我指头僵在了键盘上,没有动。片刻,又冷笑起来,“上次是代宁泽,这次又是谁?苏沫,天天在我和代宁泽之间掰扯,你不觉得累么?” “看来你真的变聪明了很多。”她感叹,“不过,真正的凶手并不是代宁泽,我承认,上次说的是气话。” “那么,谁能保证你明天说的不是气话呢?” 她幽幽叹息,“是不是气话,得要当事人说了算,你可以不相信我,但如果对方亲口承认……哦,估计你也不敢来,那就算了吧。当然,如果你想来的话,四点钟,我准时恭候。” 我在床头坐了许久都无法确定要不要去。父母的死是我心里的一块伤,不揭开永远都好不了。但苏沫的话……真的可信吗? 第二天,我思索良久,还是决定过去。 我没想到,这一次,苏沫又把我推进了一个更深的深渊。 三点四十五分,我到达医院,上了vip区。 第184章:从我的世界里消失 第184章:从我的世界里消失 没多远就看到了苏沫,她不是一个人,面前还站着一个人。她面对着我,所以知道我来了,她的声音放大了起来,“楚风冷,你竟然敢说你喜欢她,你能喜欢她吗?你忘了,她的父母是怎么死的吗?你害死了她的父母,她知道了会原谅你吗?可别忘了那场车祸和车祸之后的事都是谁弄的!” “这些事,你最好永远闭嘴!” 血液,就那样凝固。我不敢置信地看着楚风冷,脑子里许多想不通的事情却渐渐清楚。为什么那些监控可以那样轻易地被人抹去破坏,为什么好不容易劝服的赵大熊会那么巧合地跟人打灰斗没有命…… 别人做这些或许有难度,但对于楚风冷来说,轻而易举。 苏沫咯咯地笑了起来,“风冷,该怎么办呢?她都听到了。” 楚风冷这才猛然转身,在看到我时眼里有着明显的惊讶。 苏沫大步冲到我面前,根本不管自己那凌落的身体,喘着气冲我吼,“看清楚了没有,这个男人,就是害死你父母的那个男人!他当年爱着我,可以为我做一切,现在,他爱你了,也能为你做一切。可是,你敢接吗?敢接吗?” 敢接吗? 敢接吗? “啊!”我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尖利地叫了起来,捂住了自己的脑袋。竟然是他……竟然是他……父母死时那凄惨的样子紧紧地缠住了我,让我无法呼吸,我唯一的想法只有报仇,报仇…… 楚风冷冲过来,将我抱住,“余冉……” 他的拥抱只会激起我更深的仇恨,不知道从哪里抽出来一个东西,我毫不犹豫地刺向他的胸口。 哧—— 闷闷的一声响。 在破肉声响起的那一刻,我才看清,自己握了一把手术刀…… 手术刀直刺向他的胸口,精准无误……连刀柄都没入。 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杀人…… 代宁泽来找我时,我已经被带去了警察局,手上满满的鲜血,身体瑟瑟发抖。我沉浸在父母被楚风冷弄死,而自己竟杀了楚风冷的恐惧当中,这两件事交相折磨着我,让我变得脆弱不堪。 “小冉。”代宁泽走过来,握住我的手。温暖让我终于有了片刻的清醒,抬头看到他,眼泪哗哗地滚。 他轻轻把我拉进怀里,“吓坏了吗?” 他这声问让我彻底崩溃,抱着他歇斯底里地哭了起来。 “是真的吗?是真的吗?真的是楚风冷害死了我的父母吗?”这样的真相,永远让人难以承受。代宁泽没有吭声,他到来之前应该就了解了一切。他的沉默让我无力接受,我的父母出事并不是意外,而是人为的,该死的楚风冷,只因为一个苏沫就要了两条人命! 恨啊,恨啊! 我甚至后悔没有在楚风冷身上多刺两刀。 代宁泽花了一些代价把我保了出来,我知道,楚风冷那边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果然,第三天的下午,我看到了他的父亲。 那是一个长着横肉极为阴沉的男人,每走一步都透着黑暗的气息。我们的新居被他围得水泄不通,新请来的佣人吓得腿直发软,连报警电话都不敢打。 而地上,躺着代宁泽雇来的保镖。在这个男人面前,这些人高马大的保镖完全不具备威胁性。我还看到了他们腰部鼓鼓的东西,应该是枪。 代宁泽没在。 我在心里庆幸,幸好他没在,否则连累他一起去死,麻烦可就大了。 “是你伤了我的儿子?”那人直白地问。 我点头,“是的。” 他的指骨掐得咯咯作响,“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伤到我的儿子,但若真有人伤了他,那么,那个人必将……”他只做了个手势,我知道,我必死无疑。 我冷笑了起来,“您都不问一下我为什么要杀他吗?” 事后代宁泽就去打听了,楚风冷并没有死,手术刀不够长,只够将他刺成重伤,没能刺穿心脏。 男人哼哼两声,“我的儿子不论做了什么,你都不能动!” “这是什么道理?他可以杀人放火,可以伤害我的父母,我为什么不能杀了他!”原本我还为自己动手刺人感到后悔,不管怎样,这些事该法律来制裁。但这一刻,我不后悔了,拥有这样的父亲,楚风冷加在我父母心上的仇注定报不了。 我恨,自己该找把更长的刀,一刀结果了他! 我的放纵让男人愣了一下,开始眯眼打量我,我不知道他在看什么,也不想管。好久,他才扯动唇角,“你知道吗?我儿子的手段非常,像你这样的女人根本不可能近他的身,就算侥幸真的得手,他也一定会把你的脖子扭断,可他,为什么不动你?” 这个问题,我懒得回答,微闭了眼。 “风冷的身份不一般,不能被你这样的女人迷惑,所以……”他慢慢往外拿着什么,眼里透出危险的光芒。 “楚先生。” 背后,传来呼声,他的手缩了回去。代宁泽快步走来,站在我身边,“楚先生到我的地盘来大动干戈,不知道为了什么。” “代先生。”楚父还是给代宁泽面子的,至少在看到他的时候有了表情,还算客气。代宁泽轻轻将我揽住,“这是我的妻子,看楚先生这架式,是冲着我妻子而来的。她不过一个女人,楚先生怎么就跟她过不去了?” “她伤害了我的儿子,你说我能跟她过得去吗?”楚父的脸色在变,因为代宁泽对我的保护。 代宁泽将我压向身后,“她伤害您的儿子总是有理由的吧,而且您要是有意见,完全可以通过法律途径解决。” “哼,别跟我提什么法律,我的世界里没有法律!” 这是个张狂不可一世的人,我能理解,为什么楚风冷会那么不讲道理了。在他们看来,他们就是天,就是地,就是法律。我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人。 偏偏,他们拥有着强大的力量。 看着那些鼓起的衣底,我就为代宁泽担心,握紧他的手,“代宁泽,不要管我了,你走吧。”得罪他的是我,没必要拉代宁泽下水。 代宁泽却没有动,更不许我跑到身前来,死死将我压到背后,“楚先生可以这么说,但,您要清楚,您来的是我代某的地盘,就算你天不怕地不怕,真惹出事来我代某也不会坐视不管的。” 楚父叭地抽出枪,直接指在了代宁泽额头上,“现在,你还要管吗?”我吓得魂都没有了,如果不是代宁泽强按着早就冲到前面给他挡枪。他却似乎并不慌张,甚至轻轻餿下了楚风的枪管,“您可以一枪打死我,但楚先生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这么一闹必定引起他人的注意。像楚先生这样的人,怕的就是引起注意吧。再强大的力量,一旦太过引人注目就会引来杀身之祸,楚先生真的要某些人下定决心对付您吗?若真是那样,您能保证自己会全身而退吗?楚先生一旦与恐怖组织挂上钩,也就预示着您的事业王国离灭亡不远了。” 我不得不佩服代宁泽,在这种情况下都能镇定自若。他的话说得清清楚楚,楚父那张僵冷的脸更加难看了几份,却将枪收了回去。显然,代宁泽说服了他。 “这么说来,代先生是要与我为敌了?”他冷声问。 代宁泽轻笑,“我从没有想过与楚先生为敌,但我的妻子是一定要保护的!” “哼!”楚父气得直哼哼,“您最好保护好您的妻子,别哪天被人抛尸体荒野都不知道。我在这条道上混了这么些年,手段有的是,代先生不喜欢明的,那么就把暗的一套一套尝过,看能不能保得住您的妻子。不过,提醒一下代先生,到目前为止,我要的人还没有失手过!” 一伙人终于离去。 代宁泽将我从背后拎回来时,我只觉得腿脚发软,身体却一个劲地颤抖,因为愤怒。明明是楚风冷杀害了我的父母,为什么到头来错的是我? 当然,我也在担心。代宁泽今天显然跟楚父宣战了,像他那么强大又无所顾忌的人物,代宁泽是他的对手吗? 我紧紧握着代宁泽的手,感觉全身都是冰冷的。 “代宁泽,不要管我了。”我低声道。 代宁泽强行把我的脸给扳了起来,眼里全是怒,“我不管你,谁管?” “不用谁管,谁都不用管!” “如果是这样,你又为什么回到我身边来?都过了五年了,你该干干脆脆从我的世界里消失才对!” 我无力地摇着头,太多的事情是我所不能掌控的,但我并不后悔重新回到他身边。天知道我有多么爱他,这五年里,我夜夜做梦梦到他。 他能再爱我,我已经很满足了。 “以后,不许再说不要我管的话!”他极度霸道地宣布。我不能再说什么,已能理解他的关怀。好一会儿,火气稍降的他才轻轻将指落在我的发顶,“不用害怕,楚雄没有那么恐怖,他也不敢对我怎么样,我们会很安全的。还有,从此刻起,不要离开我的视线。” 我点不下头来,楚雄说他有千百种办法把我弄走,我最怕的是他从代宁泽这里下手,把他怎样。 第185章:觉得值得,就动手吧 第185章:觉得值得,就动手吧 惊惶不安地呆了几天,并没有发生什么,我终于安定了些,认为代宁泽那些话还是起作用的,楚雄不敢乱来。 然而,到底还是出事了。 那日,代宁泽接手的一个重点项目突然发生了事情,据说有人员伤亡。这种事,他不可能坐视不理,便带着我去现场视查。这些日子,我都没有离开过他的视线。 当我们穿过杂乱的工地时,突然一块水泥板塌了下来,直对着我砸下来……我吓得魂都飞掉。紧急间,一只手在我的腰背部狠狠一推,我被推了过去,呯! 一声闷响。 我回头时看到板子重重砸在地板上,砸出一个大坑来,而代宁泽踩着的地块木板被反作用下抛起,巨大的力量将他也抛了起来,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弧线…… “代宁泽!”我奔过去检查他的情况,其他人也吓得不轻,忙过过看。他的头撞在粗糙的砖面上,流了很多血,样子十分恐怖。尽管他用力抓着我的手,示意我冷静,我还是吓得全身颤抖个不停。 救护车很快赶到,医生走下来将他抬上了车,我也跟去了医院。还好,只是皮外伤。但这也足够将我吓得魂不附体,自然联想到了楚雄走时的话和眼光。他真的对代宁泽下手了! 我再次变得惶惑不安,甚至想到直接去联系楚雄,跟他面对面地斗。尽管我知道,在楚雄面前我毫无力量,但总比眼睁睁看着他伤害我的爱人强! 代宁泽似乎知道我的意图,不准我离开他半步,就算晚上睡觉都把我搂得紧紧的。我无法入眠,看着他头上缠着的白色绷带,只觉得一阵阵触目惊心。楚雄那样的人,什么都干得出来,今天我们只是运气好而已。 蒋小渔听说我们出了事,急急忙忙跑到医院来看我。因为她和苏沫的关系,我对她都淡了起来。她似乎感觉得到,十分局促地捏着手指,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我知道,把气撒在她身上是不对的,她从一没有对我隐瞒过什么,也没有欺骗过我,甚至还帮过我。只是苏沫的事又引出了楚风冷,引出了我父母车祸的车真相,我没办法对和苏沫有任何关系的人好眼相待。 她离开时,我真心道了歉,“对不起,我最近心情太差了。” “没关系,我能理解。”她失望的眸子里总算见到了一点点光束。 蒋小渔离开后没多久,代宁泽就出了院,还有许多事等着他办。工程事故,他不能坐视不理,这一次,他没敢再把我带在身边,而是把我送回了家。我惴惴不安,怕他出别的事,不肯一个人呆在家里,他抚着我的发耐心地安慰,“放心吧,那只是个意外,我不会有事的。而且,不是带了很多人吗?他们会保护我的。” 他眸底的淡定让我有了一丝丝信心,点点头,目送着他离开。 代宁泽走了,我回了屋。屋子里冷冷清清的,小家伙去了国外参加夏令营,正玩得乐不思蜀。好在他去了国外,才没把他也扯进这些乱糟糟的事里来。 代宁泽每隔半小时会给我打一次电话,就算不是本人,也会叫秘书打过来,怕的是我担心。而我第五次接起时,话筒那边传来的是尖叫。我吓了一跳,看过去,才发现电话是蒋小渔打来的。 “你怎么了?”我问,握紧了电话。 蒋小渔没有回应,倒是尖叫声一声比一声大。我惊得魂都要飞去,对着话筒里吼,“放了她,有什么冲着我来!” 电话,挂断。 冷汗,在我身上狂滚。 楚雄这个混蛋,真是什么下作手段都使得出来啊。苦于我没有他的号码,否则一定会大骂他一顿! 片刻,短信响起。 你的朋友在我们手上,想要救她,亲自过来! 紧接着,是一串地址。 不就是想我过去吗?不就是逼我出面吗?我倒要看看这个楚雄到底要把我怎么样! 我换了衣服,大步走出门去。我没有惊动任何人,因为知道,楚雄那儿,谁都讨不到好。又何必多搭上人呢? 我驱车出了小区,而后朝那个地址驶去。不过才驶出没多远,车子就爆胎了。 “该死!”我恨这不时识务的车胎,到了这个时候还要跟我作对!当我低头检查车胎时,背后突然出现一个影子,我正欲回头,头上一黑,什么也看不见。我想要挣扎,却因为吸入了某种药物而全身软软的,一点力气都使不上…… 醒来时,我发现,自己并没有落入楚雄的手中,但……也差不多。我落入了楚风冷的手中。 他就躺在我身旁,用那对邪邪的眼睛看着我,像在看一副风景画。我一个猛弹坐起来,下一个动作是翻下去。他伸手过来似要拉我,但最后还是眼睁睁地看到我重重地栽在了地板上。 这一摔,我的骨头都要散架一般,疼极了,不过,我整个人却清醒起来。认清楚他,我的眼里几乎要冒出火来,几乎本能地扑过去,要给他再补上一刀。 而桌上,刚好有把水果刀,还挺长的,就是为我准备的。我扯了过去,对准他的胸口就刺…… 这一次,他依然没有阻止我。 在刀口落在他胸口的那一霎那,我收了力,只呆呆地看着他,理不清这个混蛋到底想做什么。他表现得那么淡定,仿佛落在自己胸口的不是一把刀,而是一块擦拭身体的毛巾。 是什么,让他这么淡定? “真以为我不敢杀你吗?”他的冷静将我激怒,我狠狠地问。不敢轻易下手,只怕中他的圈套。 他的指轻轻落在刀片上,“冉儿,如果你觉得值得,就动手吧。”他叫得这样亲热,我的名字是他叫的吗?我狠狠啐一口在他脸上,“闭嘴!” 他只是笑,把我当成个孩子般看待。我记得没错的话,前不久他还把我当敌人,无尽地伤害玩弄。这个楚风冷,到底在干什么? 看着他的眼,我再次想起了父母的恨。 伤他杀他,都会惹来麻烦,不如干干脆脆地杀了! 我的眼睛当时一定泛着红,凶猛异常,这次我下定了决心,刀毫不迟疑地刺了下去。 “余冉,你这个疯子!”有人横里伸过手来将我拉住,是苏沫。她是怎么冲进来的。她的身体不好,根本不是我的对手,我只要再用力就能要了楚风冷的命。 “他可是楚雄的独生子,你若是杀了他,楚雄必定不顾一切去伤害代宁泽,必定毁了他,你要吗?” 我不要! 手一软,刀从我手中坠落,打在楚风冷的胸口。 苏沫收走了刀,看我时只有冷笑,“余冉,到最后你都是个失败者。你斗赢了代家,斗赢了我,却斗不赢楚雄。有时,太倔强了并不是一件好事。” 我狠狠地瞪着她,恨不能将她吃掉。如果不是她,楚风冷不会伤害我的父母! “出去吧。”苏沫的出现让楚风冷不悦,下命令。苏沫晃了一下,最终默默无声地离开。我这才想起蒋小渔。 “人呢?” “什么人?”他一副完全不知情的样子。我冷笑起来,“你费那么多功夫不就是想要我出现吗?我来了,还抓着不相干的人做什么?” “我没有抓任何人。” 如果不是考虑到蒋小渔的安危,我真的要在他脸上拍上几巴掌。 “过来。”他朝我挥了挥手。 我站在离他最远的地方,这样才不会让自己再次发疯把他弄死。我警戒地看着他,没有动。 “不是想知道那个人的下落吗?不过来我怎么告诉你?”他道。 我终于动了动,朝他走过去。他伸手,将我扯到了他身上。 “你干什么!”我低叫起来。 他把我抱在怀里,“冉儿,我想你。”他的呼吸粗重地喘在我的耳边,灼热至极。可我怎么可以被杀害了我父母的男人抱。我用力挣扎,甚至去捶打他的胸口。 迅速有血水蔓延出来,湿透了他的胸口,他却没有痛神经般只抱着我不放。疯了,这个混蛋疯了! 我不是冷血动物,不可能看着这红通通的血水无动于衷,我没有再挣扎,呆呆地看着他的伤口。他的唇终于弯了起来,“这就对了,安安静静的让我抱着。” “血……” 我虚弱地提醒,面对着这样一个变态般的男人,彻底无语。 他笑了起来,“心疼了?刚刚不是想要了我的命吗?若是这样让血流干净,眼睁睁地看着我去死,不更加畅快。” 我用力点头,“的确畅快!” 他笑着闭了眼,笑中带着沙哑,气抽得比较重,显示他并不好。他去抚我的头发,“冉儿,你其实是一个很善良的女人。” 我没再理他,闭了眼,拒绝心软,拒绝那片血红。既然他自己要流血而死,就去死吧。 可我的身体却在微微颤抖。 这让我想起自己第一次杀鸡时的感觉,也是全身颤抖,血液乱涌。 要人命,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啊。 他的血并没有流尽,因为很快医生就来了。看到我趴在他身上,差点吐血,边吼边把我拖下去。 楚冷风握着我的手不放,“闭嘴!”他那凶狠的样子把医生惊得不敢再吭声,眼里却有着疑惑。 第186章:楚风冷在保护我 第186章:楚风冷在保护我 “我们要为您止血。”好一会儿,他才客气地道。 楚冷风松开一只手,没再箍着我的腰,却握着我的腕不肯松,“就这样止。” 医生朝我看了数眼,不明白我跟他到底什么关系,值得他这么牵着不肯放开。我也不明白。 他口口声声说喜欢我,我哪一点值得他喜欢了?他的喜欢让人觉得疯狂变态,我升不起任何好感,只想吐。 伤口裂开了,开口不小。医生们用了好长时间才重新将伤口逢合,看着冰冷的器械在他身上动,我麻木不仁。 或许失血过多,当伤口逢合完毕时,他显得十分疲惫。医生退出去,专门留了一名男医生下来。医生用谨慎的眼光打量着我,估计怕我对他做出什么来。 我狠狠挣开了楚风冷的手,他只对我笑笑,转头去看医生,“好生帮我守着她,如果我醒来她走了,要了你全家的命!” 医生吓得脸都白了,身体狠狠一颤。他转眼便昏睡了过去。 我抬步就往外走,代宁泽还在等着我,蒋小渔的下落也不明。 “小姐!”医生拦住我,“您不能走啊。”他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害怕地看着楚风冷,“他真的会……会要了我全家的命的。” 看着这位没出息的男医生,我只能狠狠喷着气,下一刻走向楚风冷。 “你要做什么?”他忙问,再一次来拦我。 “我把他叫醒!这样就跟你没关系了。” 医生这次更是吓得腿都抖了起来,“不可以!”他的力气比我大,拦着我,我没办法去摇醒他,只能大吼几次他的名字。他却睡得安详,什么也不知道。 “您要是伤着了他,门外的保镖一定会冲进来要了我们的命的。”医生哭了起来。门外原来还有保镖啊。 显然,就算叫醒他我也出不去了,我知道,楚风冷是不会让我走的。但我不能让他的父亲继续对代宁泽动手。我转身,去翻楚风冷的东西。 “小姐您要什么?”医生像个跟屁虫,寸步不离地跟着我。我去看他床尾的联系号牌,上头没有联系方式,我只能翻他的手机。楚雄是他的父亲,他们之间不可能没有联系。 很快,他的手机被我翻到。 没有密码。 我找了一番,没有找到楚雄的名字,最后去番最近的通话记录。他打的电话不多,除了给我打过的,只跟一个号码打得勤些。我按下了那个号码。 “喂?”是一道男音。 “我找楚雄。”我直言不讳。 那人沉了声,“你是谁?” “我是余冉,你去告诉楚雄,我现在就在楚冷风的房间里,他身受重伤,不可能是我的对手,如果让我听到一丁点关于代宁泽受伤的消息,或是他公司受损的消息,我就把楚风冷直接给杀了!对了,还有我的朋友蒋小渔,如果在你们手里,也请马上放了。” 鱼死网破,我也会! “余冉!”那头一阵暴吼。 我的意思已经转达完毕,懒得再说别的,干脆果断地挂了电话。 我以为楚雄一定会追过来把我扯走,他却没有。楚冷风这一觉睡了两天两夜,我在屋子里呆了两天两夜。楚冷风的手机可以玩,医生只要我不闹出人命来不跑,也懒得管我,我轮番地翻着新闻,打听有关代宁泽的消息。 还好,那件事情得到解决,代宁泽的公司和他本人都没有什么坏消息传来。我终于松了口气。 楚风冷的手机里没有什么东西,除了一张我的照片,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照的。他喜欢苏沫那么久,难道就没有拍过一张她的照片? 我发现自己想远了,及时收回神智。这个时候,我倒不想代宁泽来找我了,因为这里可以庇佑我,也能保护到他。 楚风冷是第三天早上才醒的。 他那不叫睡,其实是昏迷。在昏迷期间,输了不少血。看到我,他弯了弯唇角,十分开怀,“还在?” 我冰冰地哼哼,“你没死,我能走得了?”他不生气反而笑得像孩子一般,“只要你愿意留在我身边,我保证永远都不会死!” 我不想跟他说话。 心底埋着的那份深仇大恨时时奔涌激荡,如果不是不可以,我早就动手了。 “我饿了。”他道。 医生马上按铃,片刻有人端来了美味的粥。他烦燥地瞪了一眼,“我不想吃这些东西。” “您长期没有进食,暂时只能吃流食。”医生战战兢兢地道,用目光示意护士。进来的护士长得相当妩媚,胸前的扣子落了好几颗,能看到高高鼓起的胸口和深深的事业线。 我相信,她绝对有意为之。 她将勺子伸向楚冷风,“楚少,喝吧。”那声音,甜得能滴出蜜来。 楚冷风把她推开,“一边去!” 他把头转身我,“冉儿,我想你喂。” 我喂,我喂他敌敌畏还差不多! 我跟没有听到一般,静静地坐在对面。 “马上给我们家少爷喂饭!”外边的彪形大汉看不过眼,大步走来对我吼。手往腰间那个鼓鼓的地方摸去,大概要掏枪吓唬人。 “滚一边去!”我还没吭声,楚风冷就吼起来,脸都憋红了。那人乖乖地退了出去。 楚风冷自己挣扎着爬起来,中间拒绝了美艳护士的扶持,而后抖着手去吃粥。但因为手抖得太厉害,几次都没有成功,他生气了,将勺子一甩丢了回去。勺子发出叮的一声,惊得护士和医生都跳起来,他推开手,“不吃了!” “这……” 护士和医生哭丧着脸来看我,我闭眼装做什么都没看到。我还没有善良到要给杀害我父母的人喂饭的地步。 “都出去!堆在这里烦得很!”他不客气地发布命令。 护士和医生有些犹豫,我却率先抬步走出去。 “谁让你出去了!”他又喊了起来,透着气急。我没理他,他也不叫人,自己从床上翻下来拉我。臂上的针管和床头的医用器械被弄得一团乱糟,噼噼啪啪地响个不停。 医生和护士们都发出一声声惊叫,他却全然没放在心上,而后用力握住了我的腕。他的身形不稳,跌在我面前,膝头发出不小的响动,想必撞得不轻,他却咧着嘴发笑,露出的是孩子般纯真的样子。 “想死了吗?”就算再恨他,我都忍不住吼起来。他的变态举动一次次刷新记录,让我胆战心惊。 “你不是想我死吗?”他笑嘻嘻地道,拒绝医生的扶持再次站了起来。因为用力太大,胸口的伤口再次渗出血来。这么折腾下去,他真会死的。 死了不是更好吗? 我在心里想着,逼着自己转开脸不去看他的伤情。 “你们都离开吧。”他挥挥手,带着不耐烦。 医生和护士目光落在我们交握的手上,到底还是不放心的,因为两天前我还试图杀了他。 “若她真的要杀了我,会等到今天吗?”他猜出了那些人的想法,这话却是对我说的。我索性点头,“当然,他留着能保我和我男人的命,现在怎么也舍不得杀了。” 他阳光溢满的脸上却突然失去了笑容,“在我面前,不许提到别的男人。” “为什么不提?我有孩子,有老公,我们一家三口,和和睦睦……” 呯! 重重的一拳,砸在地上,“给我滚出去!” 这是这么久以来,他第一次发脾气。我巴不得,大步走出去。 当然,他并未让我离开,外头的人把我带到了另一个隔间。其间医生过来看过我一次,也没久留,只是语重心长地留给我一句话,“楚先生轻易不会喜欢一个人的,您又何必在他面前闹?” 我冷冷地哼着,他再有权有势也是我的仇人,我没有杀他只因为不能,但并不代表我会对他好脸相向。 一整天,他都没有再见我,我乐得自在,该睡觉睡觉,该看电视看电视,只除了时时想念代宁泽和小家伙。代宁泽一直没有来找我,是找不到吗?他会不会为了找我跟楚雄对着干了? 我又疑惑又担心,整个人变得忐忑不安。 我的忐忑终于在第五天结束,代宁泽来了。当打开门,露出他那张英俊沉着的脸时,我激动得眼泪差点流下来。 代宁泽拉着我从楚风冷的病房前走过,两个小护士在交头接耳,“楚老先生已经跟楚先生提过许多次转院,楚先生就是不同意,昨晚也不知道楚老先生同意了楚先生什么,他终于愿意转院了。” 楚风冷要转院了? 我倒一直没有听说过。 “因为转院这件事,楚老先生极为生气,所以才在这些日子里连看都懒得来看儿子。” “你搞错了吧,是楚先生不许楚老先生出现的,你不知道啊……” 后头的话,我没有听到,因为代宁泽的步子忽然加快,我只能吃力跟上。 到了外头,我才有机会和他说话:“蒋小渔怎么样?你没去找楚雄吧,他没找你麻烦吧,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他揉了揉眉头,“是楚雄打电话让我从这里带走你的,楚风冷的伤口一次又一次裂开,情况很不乐观,他不得不让他转院。” 第187章:不爱他,只要真相 第187章:不爱他,只要真相 “……哦。”我轻轻应着。楚风冷的伤口会再三绷裂,都跟我脱不了干系,怕是楚雄并不知情吧,否则绝对会将我就地正法。 我无法理解楚风冷的行事风格,无数次裂开伤口,他却云淡风轻,难道生死对他来说真的那么不重要吗?还是他们混那条道上的人已经养成了变态的性格,非得这样才能显出自己的酷劲儿来? 我把楚风冷的事讲给代宁泽听,他却不笑不语。我以为因为自己跟楚风冷呆了数日让他不开心了,慌忙解释,“我们虽然呆在一间屋子里,但楚风冷多数时间都在昏睡,而且他的伤那么重,根本不能对我怎样。而我留在那儿,反而能牵制楚雄,让他不敢再对你和公司下手,也算不错的选择。” 代宁泽这次终于笑了起来,却笑得极为无奈,他的长指抚过我的发丝,“傻女孩,楚雄若是去了医院,轻而易举就能要了你的小命。” 是哦。 这一点我一直都很清楚。 “所以,是你牵制了他是吗?让他分身乏术不能来这边,我才能平安地呆在楚风冷身边。不过,你怎么就那么确定楚风冷不会伤害我呢?”我为他的精明和能力感到敬佩,他的脸却突然乌了下去,再次消失了笑容。 我说错了什么吗? 他带我回了公司,说是还有许多事情要做,然后把我丢在一边自己去忙去了。蒋小渔听说我回来了,立马蹦上了顶楼,拉着我问这问那。 “那天,你没事吧。”我问她。 “我没事,不过也差点给吓死了。是代先生救的我,他真的很勇敢,敢于亲自跟楚雄面对面。你不知道那是怎样一个男人,光看着脸就觉得恐怖,更别说他动不动就动刀动枪了。代先生以为你也在楚雄那儿,两人差点干起来,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他那么沉不住气呢。不过还好,你打了电话给楚雄,所以代先生知道你在楚雄儿子那儿。小冉姐,当时你说的话我们都听到了,真是好有气魄啊!也奇怪了,你那么冲着楚雄吼,他愣是没有冲过来把你给劈罗?坦白说,我还真以为你死定了呢。” 我只是淡淡一笑。 “后来代先生让我先出来,自己跟楚雄在里头说了好长时间,我吓得要死,真怕他们干起来。你要知道,楚雄手上的人全拿着枪,代先生这边连根棍子都没有啊。好在最后他安全出来了。” 她边说边捂着胸口,一个劲地吸气,虽然过去了这么久,但依然一副谈及色变的样子,最后竟然感叹一声,“跟警匪片似的。” 我被她弄得笑起来,轻轻拍着她的肩膀,“代宁泽能把公司开这么大,自然是有极强能力的,虽然没有刀没有枪,但说服一个大老粗的楚雄还是不成问题的。” 代宁泽胜在比楚雄睿智,否则面对那样的事情还真束手无策呢。 蒋小渔闹着要我请客压惊,我想着她也是因为我才会被抓过去,自然点头答应。 当一切恢复平静时,我却发现代宁泽对我的态度明显转变,变得冷冷淡淡的,不再对我微笑,每次谈话也是十分勉强,而他越来越晚归,回来也大多数时候呆在书房里。 这预示着什么? 我不知道,只是不安到了极点。就连小家伙都看出了端倪,暗自里问我是不是惹代宁泽生气了。 我不得不仔细回忆,发现他的冷淡是自将我从楚风冷身边带走的那天开始的。他到底在生什么气? 终于耐不住,我冲进书房里将他拦下,“到底我做了什么,让你对我这么大的意见?” 他从外面回来没多久,身上带着明显的酒气,显然刚刚应酬过。看到我,他微微闪了闪眸光,“别乱想,早点休息。” “是我的在乱想吗?连晰晰都看出来了,你还想瞒过谁?”我有些控制不住情绪,吼了起来,“是因为我和楚风冷呆的那些日子吗?你明知道是什么原因啊,而且我说了,跟他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代宁泽,你应该知道我的性格的,杀害父母的仇人,我没有杀他已经算不错了。” 我不说还好,一说代宁泽的脸色愈发难看,指头从我的头顶滑落,脸都偏向了另一边,“你去休息吧。” “代宁泽!”我不知道他在隐忍什么,索性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说吧,有什么不满的,不痛快的,全都说出来。如果觉得我配不上你了,更可以直接将我滚蛋!” 我的眼泪突兀地滚了出来,其实也没想到自己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的。 “闭嘴!”沉沉一声吼,虽然没有我的声音大,但我看得出来,他已经在极力隐忍。他的眉头里压抑着极致的痛楚,“余冉,你想怎么闹都可以,但不要轻易说离开……” 我知道自己不该轻易把这些字眼挂在嘴边,但我快被他的冷淡逼疯了。再谈下去,我们两个都会疯掉,我一声不吭地起身走了出去。 前几天我们还高高兴兴地商量着结婚领证,转眼便变成了这样,我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和他继续下去。失落到了极点,我回了房,却怎么也睡不着。对着空荡荡的屋子,辗转反侧。 凌晨的时候,他终于回了房,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我。 我疲惫地闭了眼,装睡。 他的脚步声轻轻传来,最后停在床边。 “小冉。”他知道我没睡,低低唤我的名字,而后一声叹息,“你没有做错什么,我也没有想过要疏远你,只是有些事压在我心头,觉得十分地……怕。” 我惊讶地看着他,万万没想到他会告诉我这个字。怕?代宁泽要能力有能力,要胆量有胆量,这么些年来,何曾怕过? “怕楚雄吗?”我轻轻问。如果是他,情有可原,这个人从不把人命看在眼里,动不动就掏枪杀人,莫说是他,就连我都怕。 他摇头,“不是,是……楚风冷。” “……”我更理不透了,楚风冷比楚雄还要可怕吗?在我的印象里,他并不是个胆小之辈啊。更何况他也不是没有跟楚风冷斗过,楚风冷还算他的手下败将。 “你知道楚风冷为什么要把你弄到他身边去吗?” 我摇头。 “他在保护你。楚雄铁了心要对付你,就算跟我在身边也不安全,而楚风冷把你放在医院里,他身边,楚雄就算再恨你也要顾及儿子的伤不会对你动手。” “所以……你一直没来找我?” 他点头,“楚风冷的伤本没有那么生,他撕裂自己的伤口也是有意的。他的伤如果不转院会发生生命危险,他正是用这个逼着楚雄对你放手。” 所以,我在他门口听到的护士的对话并非空穴来风,是真的了。之前一直不明白他转院了代宁泽才来接我,此刻终于明白。因为楚雄与楚风冷达成了共识,楚雄愿意放过我了。 楚风冷任由我伤害他,几次撕裂伤口,原来都是故意的! “听到这些,你一定会很感动吧。”代宁泽的声音轻声传来,“你现在知道我在怕什么了吗?那个男人能用命保护你,小冉,我怕你会动心……” “说什么糊话!我怎么可能对他动心,他杀了我的父母啊,代宁泽,你不是最了解我的吗?”我反驳着,就算他做再多,都不能抵消他杀害我父母的仇恨。 代宁泽的身子猛晃了一下,最后用力闭了眼,“我调查过了,他……没有杀你的父本,是苏沫本人做的。他只是帮她清除了监控,然后揽下了一切……” 是这样的吗? “可他亲口承认了的啊。” 我不相信! 如果他没做,为什么要亲口承认! “这个……你该去问苏沫……” 代宁泽像承受不住什么般,转身走了出去。我一个人傻在了床上。 苏沫的情况很不好,反反复复地,时常昏迷,所以我去了数次都没能和她说上话。我问过医生,她可能活不了多久了。 如果真的是她撞死了我的父母,那么这么轻易地死去,岂不是太便宜了? 两天后的一个下午,苏沫竟主动打电话到我手机上,说要见我。我们约在了医院。当我再见她时,她已经全然没有了往日的风采,整个人透着一股死亡之气,眼窝深深陷了下去,头仰在枕头上,一点活力都没有。 这样的苏沫让人看着害怕。 我打量了好久才确认是她。 “你……终于来了。”她轻声道,说几个字就喘个不停,唇上却始终勾着一抹嘲笑,“我还以为……你不敢呢。” “有什么不敢的。”我坐到她对面,没有说更多话打击她。她点点头,“余冉啊,我嫉妒你,嫉妒你那么完美,有父母疼,有家人爱,还有……我身边的两个男人都被你抢走了。” 提到父母,我的情绪有些激动。 “苏沫,我的父母是楚风冷杀害的吗?” 苏沫笑起来,像一朵就要枯萎的花,“怎么?真相对你来说那么重要吗?还是……你真的爱上楚风冷了?我都知道,楚风冷为了保护你都做了些什么。” “我不爱他,只是想知道真相!” 第188章:接近一个死一个 第188章:接近一个死一个 她轻轻点头,哦了一声,“真相就是,你父母前来找代宁泽,要告诉他你对他是忠诚的,你和秦坊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你好像身体还不好。我可好不容易才把你赶跑啊,而代宁泽又因为找你快要疯狂,我不能让他知道这一切,因为他知道了就会把你接回来,我就什么也没有了。所以,我要你母亲闭嘴,去打她的脸,你父亲跑过来保护你母亲,推倒了我。他们打听到了代宁泽在医院,要去医院找他……” “我气疯了,我不能让代宁泽知道这些事……我跳上车,朝他们狠狠撞了过去。你母亲最先发现我的动机,试图推开你父亲,我从她身上狠狠碾了过去……咯咯咯……你母亲满身是血,流了一地,你父亲吓得眼都直了。” “我把车子转身,对着他撞,将他撞得飞了起来……咯咯……他还没有死,我告诉他,不管谁接近代宁泽,接近一个死一个……咯咯咯……” 苏沫笑得那般疯狂,边笑边翻着白眼,她身上的器械发出巨大的警示音,我却已完全听不见。这就是真相吗?这样血淋淋的真相,她竟然能笑得这么开心……苏沫,简直不是人! 我冲上去掐紧她的喉咙,狠命地想要把她掐死。她连挣扎都没有,只看着我笑…… “你疯了!”一群医护人员冲了进来,有人前来拉我。我的眼里只有仇恨,根本不愿意放手。 “余冉姐,你要是把她掐死了,你就是杀人犯啊!”我听到了蒋小渔的声音,可是,我不愿意松手。她杀死了我的父母,用那样残忍的方式。 叭! 后颈突然一重,我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苏沫并没有被我掐死。 后来我才知道,是突然赶来的代宁泽劈了那一掌,如果没有那一掌,我一定会把苏沫掐死的。 不过,苏沫再次进了icu。 蒋小渔转达了她的话,说她找了楚风冷帮忙,楚风冷把整件事都揽下,并向她承诺,除非她死,否则自己永远不会说出真相。 楚风冷兑现了诺言,而我,对着他的心脏刺过一刀。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让蒋小渔转答这些话,是跟我示威吗?楚风冷已经不喜欢她了,示威毫无意义啊,那是为了什么? 直到很久以后我才想明白,她并不是在向我示威,而是要我对楚风冷心生愧疚,然后在他和代宁泽之间艰难决择。 她就算要死了还要给我找麻烦。 但此时,我并没有意识到这么多,甚至乐观地对代宁泽说:“看,楚风冷是喜欢苏沫的,他为了苏沫连杀人的事都能认。” 代宁泽只是轻轻抚了一把我的发,将我揽在怀里,再没有就这个问题跟我讨论。我们的生活进入了轨道,再次宁静起来。 小家伙因为出过一次国,对于外国的风景非常感兴趣,开始吵着要我们带他去旅游。对于他这个想法,我和代宁泽都是支持的,但代宁泽实在是太忙了。所以,在将我们送到旅行地的酒店后又匆匆回了国。 其实,他大可以不送我们的,但他却坚持,即使还有一大堆的会等着他开。我们停留在法国一个不知名地小城市,这里风景宜人,风俗纯朴。小家伙像脱了缰的马似的,每天不到天黑不回酒店,我也只能跟着他跑。 第五天,我却意外地感冒了,全身无力。 这种情况下,自然是不能再往外跑了。但今天还有小家伙最想去的地方要去看,我最后把他交给了导游。导游是代宁泽为我们安排的,绝对可信。 然而,导游回来时只剩下一个人。她的脸色发白,颤着身子告诉我,小家伙被一伙手里端枪的人带走了。导游虽然是个女的,但练过拳击,出手了得。但对方根本没给她出手的机会,直接用枪指着她放人,她终究不是英雄人物,保命要紧,所以不战而败。 不过,她递给我一张纸条,说是对方留下的。 那是一张中文写的纸条,上头的字并不十分好看,但在看到楚风冷三个字时,我的心脏还是猛烈肝跳了一跳。 “要报警吗?”她问,因为丢了小家伙而不安到了极点。 我摇了摇头,“暂时别。” 我不知道楚风冷要把小家伙怎样,但人已经落到了他手上,贸然行事只怕小家伙危险。 “我过去找他。” 我没让导游陪,对付混混她还算在行,但楚风冷可不是一般的混混。那里并不难找,很快就到了。当我走进去时,只看到楚风冷。 他歪斜着坐在位置上,一副懒懒的样子,胸口已经没有纱布,显然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看着他的胸口,我想到自己冤给他的那一刀,还是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他目视着前方,看得出神。 “晰晰呢?”我想到了来意,急问。他会呆在这边,是我完全没想到的。他用下巴点了点前头的屏幕,屏幕里,小家伙正端着枪全身武装,东躲西藏,不时探出脑袋打几枪。 他的身上已经沾了不少颜料,但却饶有兴趣,打得正起劲。 “你带他过来只是为了玩?”我惊讶极了。动刀动枪的带一个孩子来玩,未免小提大作。 他点头,“跟他打好关系没有坏处。”他转头过来看我,眼里有着明显的意图。我扭开了脸,“他是我跟代宁泽的儿子。” “也可以成为我和你的。” 我惊讶得嘴巴都张大了,因为他的直接,也因为他竟然愿意接受小家伙。不过,这对于我来说无疑于笑话。 我看到他手头的对讲器,大步走过去对着里头喊,“晰晰,马上回来!” 小家伙正打得起劲,听到我的声音,不太情愿地转过头去看。 “马上回来!” 我加重了语气,他这才将手里的枪将出去。片刻,一扇门打开,他被人带出来。他的额头上滚满了汗珠,脸蛋红扑扑的。 “玩得还开心吗?”楚风冷问。 他点了点头,“真好玩。” 代宁泽的条件极好,他想要什么样的玩具都能得到,却是断断不能玩这些的。楚风冷不愧是个聪明人,清楚地知道这一点,才会把小家伙骗过来。 我有些生气地将他拉过去,“随便什么人的车都上,若是被人卖了怎么办?” 他委屈地眨了眨眼,“叔叔说是您的朋友,还说出了您的名字和电话号码。” 我狠狠去瞪楚风冷,楚风冷碾唇而笑,“留下来一起吃饭吧。” 我转身就走,根本不理睬。 小家伙意识到事态严重,也不敢说话,只朝楚风冷眨了眨眼,跟着我回了酒店。这件事让我不安,这个地方也不能呆下去了,我很快订了回国的机票,并且一再嘱咐小家伙不能把碰到楚风冷的事情说给代宁泽听。 小家伙虽然不理解,还是点了点头。 对于我们的早归,代宁泽显得十分惊讶,但也很是欢喜。他温和地摸着小家伙的脑袋,问他一些旅游见闻,我紧张得手掌心都掐出汗来,怕他说出楚风冷来,还好,他没说。 回家的感觉真好。 夜晚,我舒服地伸了个懒腰。坦白说,我还是比较喜欢熟悉的地方,如果不是小家伙想出去,我真不愿意到处跑。 背后,代宁泽轻轻拥住我的腰,他身上那股熟悉的味道进入鼻端,“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我的身子微微僵了一下,没敢让他知道真实原因,“早点回来不好吗?” “好。”他把头埋进我的颈间,“每天晚上做梦梦到你,摸不着吃不到,不如回来的好。” 我轻笑起来。 是啊,还是回来的好。 这件事并未在我心中留下太深的记忆,旅游回来后,我准备继续工作。代宁泽却不允许我回到公司去了,我弄不明白,直到他把我带到一间大大的工作室面前。 “这是你给我弄的?”我惊讶不已。 他微微笑,“我知道你喜欢的是形象设计,以前留你在身边,只是想天天看到你,现在,你可以去做自己喜欢的事了。” 我跳上前,狠狠地亲了他一口。 工作室的地址还算不错,离他的公司也不算晚。我兴奋得像一只放飞的小鸟,几天之后就将工作室装修成了自己想要的样子。 开张的那天,来了许多人,包括秦坊和他带来的一些捧场的朋友,当然,还有苏雨。苏雨抱着他们的孩子,谨慎地立在他的身后,显得局促而不安。秦坊并未过多地和她做交谈,显然,虽然为了孩子勉为其难地接受了她,但她仍未得到他的爱。 看着苏雨那副小心翼翼的样子,我莫名地为她感到难过。爱将一个高傲的女人变得如此卑微,几乎低到尘埃里去了。此时我倒觉得,比起任若莹来,她并未幸福到哪里去。 提到任若莹,她的影子一闪,便到了我面前。 “余冉,许久不见。” 她一脸的自在,仿佛忘了我们过去的那些恩恩怨怨。脸上流光溢彩,美丽不可方物,比起苏雨来,光亮不知道多少倍。她刻意往苏雨那个方向看一眼,唇角勾了勾,勾起的是胜利的弧度。 我不知道她从哪来的这种感觉。 第189章:哪有资格放在心上 第189章:哪有资格放在心上 “许久不见。”我应得淡淡的,看着她身后跟着的人摆上礼花。今天是我的工作室开张的日子,自然不会跟人闹别扭。 “谢谢。” 她扬了扬唇,“比较起来,你做的形象设计虽然不是最好的,但却是最让人舒服的,就像身上的一块皮,不会让人觉得负担多余。” 我淡淡地笑了笑,不置可否。 她的目光已经转向了秦坊,眼中浓烈的情感十分明显,我甚至怀疑,她的到来就是为了秦坊。 她扬着裙裾朝秦坊走去。 在经过苏雨时,略略停了停。苏雨打扮得极为简单,再加上抱着个孩子,一副小心谨慎的样子,使她整个人的风采都隐没下去。与任若莹那一身光彩照人相比,直接可以忽略不计。 苏雨尴尬地偏开了脸,任若莹却偏偏要跟她打招呼,“苏小姐,真是好久不见啊。” 苏雨轻应了声,“您好。” 任若莹甜甜地笑起来,“做了母亲的苏小姐果然与众不同了呢,不过,值得吗?哦,对了,坊又出绯闻了,你应该听说了吧。” 苏雨的脸白成了一片。 “孩子,任何人都可以生,但若是收不住他的心,生十个也没有用。”任若莹感叹着,声音轻轻的,每一句都在向苏雨递尖刺。我实在看不下去,走了过去,“秦坊的那些绯闻都是为了宣传作品而特别放出去的,不能代表什么。我是他姐姐,比任何人都清楚。” 任若莹的脸色微微有些难看,报复般看向我,“我记得没错的话,秦坊其实明里暗里,从以前到现在,一直喜欢的是你。” 苏雨默默无声地咬住了唇瓣,“对不起,我带孩子去透一下空气。”她抱着孩子就走,背都是弯着的。 这样的苏雨,让人看了心疼。 “任小姐,这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最好别到处讲,否则到时对谁都不好。”我不客气地提醒她,而后跟着苏雨走了出去。 苏雨坐在不远处的小椅子上,明明椅子那般精致,明明她身边四处走动着人,却还是显出了她的孤独。 “她是成心那样说的,请你别放在心上。”我走过去,低声道。 苏雨轻轻摇头,唇角溢出了苦笑,“我哪有资格放在心上?”卑微如尘土一般的人儿,还是我认识的苏雨吗?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甚至觉得留下来都是一种错误。我欲转身离开,苏雨却突然叫住了我,“我知道,秦坊喜欢着你,甚至他在你面前表现对我的接受都是不想你有太多的负担。余冉,好羡慕你。” 我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我一直以为苏雨带着孩子回来,秦坊的心已经收住了的。 “其实,秦坊今天是不让我来的,是我自己要来。虽然知道来也不过是自取其辱,但就是想和他挨得更近一些。除了回去看孩子,他几乎不着家,房子确实漂亮,却让我觉得不过是一座巨大的笼子,困得我无法呼吸。我的存在,不过是给他养大孩子的保姆,他不曾正眼看过我。我带着孩子来,也是有自己的想法的,我想让更多的人知道他有一个孩子,有家庭,不过……可能适得其反了。” 我转头,看到了大厅里的秦坊。他的身边围着各色女人。妖孽一般的脸庞,足以让万千少女为之疯狂。 我最后只拍了拍她的肩膀,无声退了回去。 设计室很快步入正轨,我找了两个服装设计师,依然走老套路,把形象设计与服装定制结合起来,当然,也会不定时去淘一些当季的名品鞋包回来,摆在显眼的位置。 生意还算过得去,有些老客户听说我重新开业做形象设计,甚至不惜坐飞机前来。除非特别原因,我都会准时五点钟下班,为的是好照顾家里。 代宁泽给了我这样一个平台,我不能把家给丢了。 开业一个月后,我像往常一样五点钟就准时下了班,前台的程沅却打来了电话,“冉姐,这里有位客人,说是您的亲戚,带了个女的过来做形象,一定要您亲自过来做。” 我的亲戚? 因为多年来很少回家,我都快忘了自己有哪些亲戚了。这些年也没有联系,我不知道谁会找到我。 我转回了店里。 隔着玻璃,我看到了一个穿着十分夸张的男人立在店里,两手插腰,一副大老板的派头。他身边站着一个穿着极为清凉,脸上抹了粉,妆容十分庸俗的女孩。 程沅虽然没有说话,但眼里明显流露出对两个人的鄙视。这两个人的穿衣档次,根本不够格在我们店里消费。 我走了进去。 “冉姐。”程沅快步走来,如找到救星一般,朝我指了指,“就是他们。” 那男的转头回来,黑漆漆的脸,胡子拉碴的,看到我露出一口黄牙,“哟,这不是小冉吗?连表哥都不认识了?” 我仔细想了一下才认出来,是我姑妈的孩子。 小的时候,姑妈对我也还算不错,每次见面都会给我买糖吃买衣服穿。不过后来来往就少了,而她的儿子据说并不学好,吃喝瞟赌,败了不少钱。 因为姑妈,我不能对他冷淡,还算客气地出声,“原来是表哥,你怎么来了。” “表妹你不地道啊,开了这么大一件工作室还傍上了那么大个款爷,竟然一个字都没跟咱们提。”他发起牢骚来,嘴巴一张一合的,很有一种江湖混混的味道。 幸好此时没有客人,否则不知道如何看待工作室。 “抱歉,好些年没联系,所以……” 姑妈曾经因为这位表哥来家里借过好多次钱,最后一次父亲没给,还教训了她一顿,要她不要再管这个儿子。姑妈生了气,便断了联系。 表哥呵呵了两声,笑中带着讽刺,“没联系没关系,表哥可不会忘了咱们之间的亲情关系,这不,找上门来了?”他把身边那个女人揽了过去,“我跟你说了吧,我表妹了不起,现在信了?” 此时,那女人一脸的谄媚,脸上的粉几乎可以抖下来。 他把女人往前推了一把,“这可是你将来的嫂子,今晚我们得参加一个应酬,给弄漂亮点。” 连起码的客气都没有,直接命令。 程沅气得脸都红了,我走过去对她打量了片刻,“可以。” 看在姑妈的份上,我亲自给女孩重新上了妆,做了头发。表哥满意地点头,“衣服呢?你这里不是有好多好东西吗?拿一件出来。” 我让程沅去拿一件,她叹了口气,拿了一件出来。表哥拧起了眉头,“这是什么衣服,太难看了。”他自己去屋里选了一件最露的给女人穿上。 “表哥,你这个色跟她的皮肤不搭。”我好心提醒。 他哼了几哼,“你会看什么!” 不懂装懂。 我只好随了他去。 “不错。”看着女伴穿着不伦不类的衣服,他倒满意地点头,“小冉啊,下次多进点这种衣服,你嫂子就适合这样儿的。” 敢情他在我这儿吃了一次霸王餐还不够,还要来啊。我的工作室虽然不差钱,但也经不住他这么折腾。 “表哥,我这里的形象设计以及衣服都是标价的,就算亲戚只是打折,这次算在我账上,下次过来,还麻烦付账。” 说完,我示意程沅把账记下来。 表哥顿时变了脸色,“拿你几件衣服怎么地了?咱们家可是亲戚关系,就算我不开口你都该给!” “表哥,我在做生意,不是做人情。” 他哼哼了几声,懒得跟我说话,揽着女伴离开时甩给我一张纸条,“这是我亲妈,你姑妈的电话,别说如今发达了,连亲戚都不认,有空也要打打电话。” 看着他们走远,程沅捂住了额,“可千万别跟人说他是在咱们这儿做的形象,选的衣服。” “放心吧,他们去的场合碰不到咱们的客户。”我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安慰道。 晚上,我拿着从表哥给的号码打了姑妈的电话。姑妈听到我的声音,感慨万千,说自己不懂事才不跟我父母联系,在知道我父母过世之后很想找机会去祭拜他们,只是苦于找不到墓地。 谈到表哥时,她又是一阵感叹,“你表哥这些年总不走正道,工作也不做,就知道啃老。小冉啊,你表哥打过电话回来了,说你现在生活得还不错,据说还是大企业的老板娘还自己开大工作室,能不能给你表哥也谋个工作,让他正正经经地上班啊。” 想到表哥那副样子,我有些迟疑。 “你表哥真心没有那么坏的,只是没有个人拉着他走正途罢了。相信身边有个自己人,他一定会变好的。姑妈一辈子没求过你,这次算我求你一回。” 听到姑妈这么说,我也不好再拒绝,只能同意。 “不过,表哥没有文化,所以只能做最底层的工作,如果他做得好,才会有上升空间,在我这儿,每个人都一视同仁,姑妈您能理解吗?” “理解,理解,当然理解。” 她能理解最好。 “好吧,如果他找到我,我会给他安排工作的。” 在听过姑妈的千恩万谢后,我挂断了电话。 第190章:狮子大开口 第190章:狮子大开口 关于姑妈和表哥的事,我只是轻描淡写地跟代宁泽提了提,对此,代宁泽倒表现得很重视,问我什么时候隆重地去拜访一下。 “等过年吧。” 眼下我们两个都忙,并不是好时候。而且想到表哥,我的头皮一阵阵发痛。代宁泽表示同意,不过再三嘱咐我要对姑妈好一些,给他们买些补品什么的。想想这么些年彼此都没见面,也不知道他们需要什么,等到见面时再说吧。 以为表哥不会来找我,没想到第三天他又大大咧咧地坐在了我的办公室里。那次是大白天,程沅为了不让别人看到,特意将办公室的门给关上,然后才敢悄悄打电话给我。 我过去的时候,他正坐在我的大板椅里,嘴里叼着烟,跟个大老板似的。那卷起的袖子里露出黑乎乎的纹身,怎么看怎么觉得别扭。 “表哥,过来了。”我忍着不适感道。 他懒懒地嗯嗯着,表现得比皇帝老子还要有派头,“不是说给我介绍工作吗?有什么好事情啊。” 原来是为了这事儿。 我点点头,走过去,“这件事我已经给你安排了,因为你没有技术,所以干不了别的事情,你就暂时在一个测量工程师那儿干干杂工吧。现下里虽然工作技术含量不高,但只要你肯学习……” “什么,干杂工,你把老子看成什么人了!”我的话还没有说完,他就跳了起来,一脸的愤怒。 “以你现在的能力,就算干杂工都没有人要,我是特别跟工程师求了情人家才勉强同意的。”为了这件事,我特意请了测量的工程师吃了顿饭,而且在工资方面,私下里掏了一部分钱的。 因为以他的资历,只能去做泥水工。 “干杂工没有什么不好,许多测量工程师都是从做杂工开始的,只要肯学习,后头再升升文凭,考个工程师证,以后就好混了!” 这是我私下里的决定,并没有通过代宁泽。他的公司向来不接受裙带关系,我是知道的,而且表哥太上不了台面,跟他提了反倒让他为难。 “考个屁!老子小时候就不爱上学,你不知道?” “学不学,在于你,在这个社会上,不学习就等着被淘汰。”我也冷了下来,极为不客气。 看我硬了脾气,表哥才稍稍收敛,“那……一月工资多少。” “三千。” “什么,三千?你打发叫花子呢!”听到这个数字,他又跳了起来,“现在叫花子一月挣的都不只三千。” “目前只有这么多,杂工都是这个工资标准。你要是同意就去上班,如果不同意,就去别的地方看看吧。”他的嚣张耗光了我所有的精力,所以说起话来越发不客气。表哥抖着指头点头,“好,好,真是好亲戚啊,老子我算是见识过了!有钱又有什么用,照样抠门无情,连亲戚都不要了!行,行,你有种!” 说着,他往外就走,顺带踢翻了我几张椅子。 我怕他再闹出事来,只能警告,“表哥,亲戚归亲戚,如果你敢在这里闹出什么事儿来,我照样报警!” “有种,有种!”他大吼几声,却没敢再乱来,只敢吐狠话,“别以为你有钱就能安稳一生了,咱们走着瞧!” 原本一翻好心,到底当成了驴肝肺,我莫可奈何,只能把这个结果告诉姑妈。 “啊,你给他找的工作工资才三千啊。”姑妈的声音里透着对我的责怪。我事先早跟她说过,像他那样的水平是不能有好事情做的,显然,她这是怪我不精力给他安排了。 我抚了抚发痛的额头,“表哥现在缺的是经验和历练,只要肯干,做工程师也不是不可能的。但以他现在的能力,就算我把他扶到那个位置,他也做不了啊。” “这个……也是,也是……冉冉啊,你就不能有别的岗位给他做吗?闲一点儿的,不需要技术含量的。” 她这么说还不如直接让我给钱呢。 我委婉地表达了自己没有这个本事给他这种工作的意思,姑妈没有再多说,讪讪挂了电话。姑妈的不快我能理解,她以为我们有钱,花钱养着表哥算不得什么。但就算连我自己都在用劳动挣钱,为什么要去养一个闲人? 而且,我做的安排都是为表哥好,他们却没发现。 这件事之后,表哥没有再找过我,姑妈也没有打电话过来让我再帮忙。不过让我想不到的是,他竟然直接去找了代宁泽。 听说,还是直接把代宁泽从一场重要会议里截下来的,嚣张得不得了。当代宁泽打电话问我,我表哥有什么特长或能力的时候,我已经意识到了不对劲,跑去了寰宇公司。 因为知道我的身份,没有人拦我,我碰到了赵秘书。而这件事,也是赵秘书告诉我的。她嘴上没有说什么,脸上却清楚地表明了对我表哥的鄙视。 这也不能怪她,但凡在这里上班的,都是高级人才,就算打杂小妹都要大专以上学历,以表哥那初中未毕业的学历,简直就是在给我抹黑。 “总裁和彭先生在小会议室里。”她点了点。 我表哥,叫彭生。 我急步走过去,才打开门页就听到了他那自以为是的声音,“我说表妹夫,我这个表哥,你能给安排个什么职位啊?” 代宁泽揉了揉眉头,却还是客气地给他摆了一杯茶,“表哥有想做的工作吗?” “想做的工作?”表哥很认真地撑起了下巴,而后又对着代宁泽一阵打量,“你是这公司的老总,我呢,是你老婆的表哥,是她唯一的亲人,做个副总不为过吧。” 这可真是狮子大开口啊,代宁泽没生气我却已经看不过去,冲进了会议室,“表哥,你闹什么?这公司里的副总是要拿大单谈大生意的,你能吗?”他除了打架闹事赌博,能干什么。 听到我说这话,他不仅没有觉得脸红,反而跳了起来,“老子是你表哥,占你个副总的位置怎么了?这公司里副总多的是,少我一个人做事就会垮吗?” 这种话也说得出来。我气得身体都抖了起来,“有双手可以自己挣饭吃,偏偏要吃闲饭,表哥,你不觉得脸红吗?”这样明目张胆地跟代宁泽要职位白拿工资,他怎么就不觉得羞呢? 代宁泽走过来,拉了我一把,阻止我继续说难听的话。 “表哥,副总的位置的确没办法给您做,因为公司里的每一位副总都拿着业绩说话,他们的成绩绝对配得上副总的位置。”他的话还算客气,表哥鼓着个眼睛倒没有再说什么,等着他的下文。 “不如这样吧,我先安排表哥跟在市场部经理身边做助手。” “什么?”我吓了一跳,他竟然让表哥去做助理?以表哥的能力…… 代宁泽示意我禁声,抬手去打电话。表哥却再次跳了起来,“什么?让老子做助理?你们夫妻俩可真有意思啊,一个让我做杂工,一个让我做助理,以为我傻不知道吗?这些都是娘儿们做的洗洗刷刷的工作,我凭什么去做!不想给好工作就直说!绕这么些弯弯做什么!” 我实在替代宁泽冤得不得了。 寰宇集团的市场部经理助理若是让一个初中未毕业的男人做了,必定要在公司里引起轩然大波,而代宁泽的形象会受到多大的影响还是个未知数。这足以表现出他对表哥的重视,他却全然不接受。 我不得不实话实说,“表哥,以你的能力,就算做保安,寰宇都未必收,代宁泽已经给了你天大的面子了。” “呵,这面子可真大啊,老子不要!”他一脚踹飞了一条凳子,跟条暴龙似的。我要去阻止,代宁泽拉住了我,摇摇头。 表哥骂骂咧咧地离去,我已经感觉无脸面对代宁泽。 “对不起啊。”因为他,我连头都抬不起来。 代宁泽只是淡淡地摇头,“没事的,只是没有帮到你的表哥。” 幸好没帮到。要是表哥真接受了那个职位,我可真要头疼了。 “眼高手低,不要管他了。”就算管,怕是也管不了了。 代宁泽点点头,温和地揉了揉我的发,“不要想太多,能帮就帮,不能帮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但,总不能让亲戚觉得我们过于薄情,所以,在姑妈那儿你尽量补偿着点。”他递给了我一张卡。 坦白说,表哥这样的亲戚代宁泽都能做到不看轻,我倒是挺感动的。按照他的意思,我特别给姑妈寄去了一万块钱。姑妈客套了几句,也没显得多么热情。我能做的都已经做了,仁至义尽,很快便将这些事忘了。 不过,表哥却没有忘。 那天,我听程沅说好像看到我表哥在工作室附近出现,我也没有太过放在心上,晚上照样五点钟下班。不过,当我去车库拿车时,不知谁从背后捂住了我。 我的头脑一阵发晕,就此失去了意识。 等我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全身发软,没有一丁点儿力气。房是陌生的房,床是陌生的床,我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却惊讶地发现,身上的衣服不知何时被剥得精光。 第191章:他的女人 第191章:他的女人 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想出声,却连发声的力气都没有。 外头,有开门的声音,而后是浅浅的脚步声。我只能转动眼珠子,不久看到一截黑色的身体,细腰窄臀,倒是不难看。 “先生,有客人给您送来了特别的礼物。”一个侍者样的人道。 那人淡淡地“嗯”了一声,这声嗯带着点硬。 “在床上。”侍者意有所指。他的话让我意识到一件事,还没有发生什么事,但也不远了。我紧张极了,想要爬起来逃掉,但身体就是无法移动。 那人越走越近,最后停在我面前,我像一只待宰的鱼,无助地看着他走近,最后看清了他的脸……楚风冷! 怎么会在这里相见! 我是别人送来的礼物,那么,是谁把我送来的,又偏偏如此巧地送给了楚风冷? 看到我,他也极为意外,“冉儿?” 我发不出声音来,只能看着他,他的长指落在了我的脸上,“不会是做梦吧,最近我常做梦见到你。” 我眨了眨眼。 他笑了,“还真是你,上天如此眷顾我,竟然用这种方式把你送到我面前来了。” 我拼命地转动着眼珠子,表示我不愿意和他发生什么。他将脸倾了下来,唇吻在了我的额头,“虽然见到你很开心,不过我有点儿生气,是谁,是谁竟然这么大的胆子,敢动我的女人!” 他说我是他的女人…… 我是代宁泽的女人! 他低下头,目光幽深起来。不知道是不是有意为之,我的被子并没有盖全,刚好露出锁骨,绝对引人遐想。我看到他的喉结不规律地滑了滑。 他的指轻轻落在了我的锁骨上,我几乎尖叫起来,如果有这个能力的话。眼泪,突兀地滚了下来。他的手顿住,看着我的眼泪,“怎么哭了?” 我的眼泪流得愈发多了。 “不愿意?” 我闪了闪眸子。 他的唇角勾了一勾,片刻碾平,转身拨了个号码,“把今晚送礼物的人给我找来!” 挂断电话,他回脸,再次坐到了我面前,眼里有着对我的深深的迷恋。 “真没想到,我们会以这种方式见面,冉儿,你要祈祷我有足够的自控能力,否则,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儿来。这个样子的你,太诱人了。” 我紧张得不知该如何是好,如果能说话,我起码能求他几句。该死的,到底是谁给我下的药,要到什么时候药力才会解除? 好在他没有继续对我怎么样。 他手下的人办事速度非同一般,五分钟之后门外就传来了动静。他再次吻了吻我,走出去,而后听到的只有呯呯的声音,还有重物被击打的声音。我知道,他在打人。 那人又哭又叫又是求饶,说了一堆话,意思是自己也不知道我是怎么被送进来的,他只是花了钱,人是别的人弄过来的。 “去,给我把他找过来!”楚风冷发布命令。他的声音里透尽了狠戾,跟刚刚与我时判若两人。 那人啊啊地应着离去,楚风冷的声音又传来,吩咐自己的手下跟着那人,把罪魁祸首绑过来。 做完这些,他转身走了回来,手里拿着一块不知道从哪里扯下来的布,正优雅地抹着自己的拳头。我清楚地看着他的拳头上沾着血。 我闭了眼睛,因为并不喜欢血腥。他微微笑着将布扔进了垃圾筒,而后用打过人的手握住了我的手,“累了?” 我没有回应。他倾身下来,抱住了我,好在隔了被子。我还是吓得猛然睁眼,逗得他哈哈大笑,像一个做怪的孩子,“我就知道你会睁眼的。” 我睁眼,是因为我害怕。 他的指轻轻捋过我的长发,“放心吧,你不愿意我不会逼你的。”可他的气息分明那般灼热。此时,我疯狂地想念起代宁泽来,若是他在,必然不会让我发生这样的事情。 好在楚风冷并没有做下一步动作,只是勾着我的头发玩。 “先生,人带来了。”屋外头,传来了声音。 他这才起身,从端正,“把人带进来。” 当看到抓进来的那人时,我惊得眼珠子都要跳出来。我万万没有想到,把我送上这张床的竟是我的表哥,彭生! 太讽刺了吧。 亏我还努力地帮他找工作,亏我还因为内疚给他的父母送钱! 这一刻,我觉得讽刺又愤怒。 楚风冷扭了扭脖子,又压了压指节,指节发出咯咯地响声,在室内格外地响。他走向彭生。 彭生看出他要打人,吓得腿都要软了,“先生,怎……怎么了?不满……满意吗?” 呯! 一拳,直接砸在了他的鼻梁上,鼻血喷泉似地喷出来。 “我的女人,你也敢这么弄?”楚风冷生硬地反问,那戾气十足的眼里射出刀一般的光芒!他竟然还说我是他的女人…… 彭生愣在了那里,惊讶地看向我,显然没想到我会和楚风冷有所勾连。 楚风冷又是一拳,打得彭生嘴巴都歪了,完全没有了人样。 “别……别打了,再打就出人命了。”彭生被打得受不了,大喊了起来。楚风冷仿佛没有听到,又连连踹了他几脚。 “余冉,你倒是说话话,帮帮表哥啊,我可是我妈的独苗苗,你忍心你姑妈断了根吗?”这混蛋,终于开口向我求救了。我不知道他从哪里来的脸面。 楚风冷抡起的拳头没有再落下去,转头来看我,“认识?” 我眨了眨眼睛,要是真把他给打死了,姑妈可就麻烦了。当然,我也不想楚风冷在这里闹出人命来。 楚风冷的指一探,掐住了他的下巴,“既然你是她表妹,为什么要害她?” 彭生些时身子瑟瑟发抖,眼珠子都快掉下来,生怕楚风冷把他给掐死了。 “全……全是我的错,我赌博输了没钱,人……人家要切我的手指,我没办法才……才,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想弄点钱啊。” 楚风冷再次狠狠地脚踹在他身上,“连亲表妹都害,你还是人吗?” “我不是人,不是人。”在楚风冷面前,他完全没有了那副嚣张劲头。我后悔了,早知道,跟代宁泽也这么对待他,他就不会算计我这一回了。 “滚出去,不要让我再见到你,下次再见,哪怕你就是冉儿的亲哥,我也会砍了你!”楚风冷无比凶狠地道。彭生哪里顾得了别的,屁滚尿流地跑出去。 屋里,安静下来。连楚风冷的手下都离开了。 我终于感觉到药力退了一点点,至少能说话了。 “谢谢……”我轻声道。 他扬了扬唇,“如果不是你表哥,我能让他更惨。” 可我不喜欢。我不喜欢血腥,所以,无法和楚风冷这样的人做朋友,更不愿意接近他。 “带我去医院吧。”我不知道自己中的是什么药,只想快点能恢复行动力。楚风冷弹了弹指头,“你身上的药力到时间就会退,又何必去医院那么麻烦。” 可我不愿意和他呆着。 “我要打电话。” “不许!”他霸道极了,而后坐在了床上,“你若老老实实的,药力一退我就让人送你回去,否则……” 他没有说下面的话,眼睛却落在我露在外头的锁骨上,我知道他要干什么,吓得慌忙闭了嘴。他沉沉地笑起来,脸靠过来贴在我脸上,“其实冉儿,我并没有你想象得那么可怕,放轻松一点儿。” 他身上的血腥味浓重,跟这样一个在利刃上舔血的人,我怎么可能放松得了?他就在我身边睡了过去,闭上眼的他终于少了一份戾气,多了一份孩子气。我没敢睡,生怕发生什么事情,强睁着眼睛,听着他的呼吸声。 等到身体渐渐恢复知觉时,我偷偷滑下床,离去。 那是三个钟头以后的事情,我才走出门就看到代宁泽大步而来,身边竟跟了我彭生。 “看吧,我说她在这里,现在信了吧。”彭生指着我喊。 代宁泽在看到我时,步子才微微凝了一下。 “代宁泽?” 我没想到彭生会回去找代宁泽,此时也庆幸自己已经恢复知觉,否则代宁泽推门进去看到我光着身子和楚风冷躺在一起,不知道做何感想。 “小冉。”显然,我的出现还是出乎了代宁泽的意外,“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我不知道如何解释今晚的事情,只能狠狠瞪向彭生。彭生别扭地转开了头,“我说表妹夫,捉奸捉双,那个男的就在这屋里。”他的脸上像开了染坊似的,到处是伤疤,难看极了。 我惊讶地看着他,因为从他嘴里蹦出的“捉奸”二字。 “表哥,你……”我气得差点吐血,“自己做了什么忘了吗?” 他一跳便住外走,“既然来了就推门进去看看啊,我走了!” “你给我站住!” 他却跑得比风还快。 最后,剩下的是我和代宁泽。 “怎么会在这里?”他再次问我,目光落在我背后的门页上。我并不想让他碰到楚风冷,上前一步拉了他一把,“走吧,有什么事我们回去再说。” “怎么会住到酒店里来?”他没有动,坚持要问到底。 我只能揉揉眉头,实话实说,“是我表哥……” 啪。 门从里头打开,露出了楚风冷的脸。 第192章:竟然威胁我 第192章:竟然威胁我 他出来的太过突兀,我只觉得脑子里一阵轰响,一片空白。 楚风冷的出现让代宁泽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而我发现,他的指上还掂着什么东西。我眯眼细看,看到的是我躺上床上时的照片,半露着锁骨,香艳无比。 我狠狠地吸了一口冷气:“照片……是表哥给你的?” 他将那张照片拧成一团,甩进了垃圾筒,目光却未从楚风冷的身多移开。楚风冷淡淡地撇了他一眼,“怎么?保护不好冉儿到这儿来撒气了?我说代宁泽,你就该把冉儿交给我,若是我,绝对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 他倒敢说! 我急得差点去打他,“楚风冷,你给我闭嘴!” “难道我说错了吗?冉儿,如果今晚你落在别人的床上,还能有这么好运吗?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还有什么资格拥有他?” “楚风冷,你过分了!”我冲他吼,眼睛都红了起来。他看我这样,才堪堪收住了嘴,抱臂却并不想离开。 我只能去拉代宁泽,“有什么事回去再说吧。”代宁泽的身体无比僵硬。 “求你了。”我几乎哭出来,他这才动了动,拉着我往外走。他的步子迈得极快,我差点打起踉跄来。好在楚风冷没有再追过来。 到了停车场,我终于抽回了自己的手,“代宁泽,今晚的事情都是彭生弄出来的,我和楚风冷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我红着眼道,并不确信他是否会相信。 虽然没有抓奸在床,但也差不多了。该死的彭生,为了钱竟然连表妹都要算计!我知道他想用这种方法报复我,他的确报复到了。 代宁泽走过来,轻轻把我揽在怀里,却一个字都没说。我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我们一路沉默着回了家,也不跟我打招呼,他直接朝楼上走,独留给我一道背影。 我受不住,叫了起来,“你是相信了彭生的话了吗?你真以为我和楚风冷发生了什么不该发生的事吗?难道我们几年的感情都讨不回一个你的信任吗?” 代宁泽这才停步,转了回来,他停在我面前,双手握住我的肩,“放心,我没有相信彭生的话,只是心里有些乱。小冉,让我静一静。” 我不知道他心里乱什么,却也不好再谈下去,只能点点头。他去了书房。 以为他会在书房里呆一整夜,没想到清晨醒来时,发现他正抱着我。像往常一样,手揽在我的腰间,松松的,却并没有放开。 他闭着眼,修长的眉挺立的鼻,薄削的唇。一夜的担忧此时变成欣慰,我轻轻去描摩他的唇。 不知何时,他张嘴,咬住了我的指。 我呀地低叫,他松开了我,眼里带着浓浓的情意。下一刻,翻身吻住了我…… 一场酣畅淋漓的情事将我们之间的那点不快抹去,代宁泽亲自将我送去了工作室,而后的每天都如此,而且他放下了手中的许多应酬,每天都会来接我回家,如果实在做不到,也会让司机过来。 他没敢再让我单独一人回家。 而对于彭生,代宁泽本是要给他点惩罚的,姑妈听说后匆匆忙忙从家乡跑来,差点跪在我面前,让我给彭生一次机会。还一再保证,再也不会发生类似的事情了。 看在他那天晚上也受了不少教训的份上,我勉强放过了他。 姑妈又提起了给他找工作的事情,这次,无论哪样都不挑了。可我不敢把他留在身边,这种没有节操的混蛋,留着只是祸害。 听我这么说,姑妈一脸苦相,“那,能不能借我点钱,给他开店啊。” “您看他这样子,能静得下心来开店吗?”性子没有转变,我不愿意相信。 “我和你姑夫守着,一定没问题的。” 在她的信誓旦旦之下,我不得不错了些钱给他们。以为他们会回家开店,没想到竟开在离我的工作室不远的地方。开业那天,姑妈特地跑过来给我送请贴,让我和代宁泽去吃饭,还特别嘱咐,要我把工作室的客人介绍到那边去。 “你看啊,你的客人做完了形象设计总会饿的吧,到我们那儿去最好不过了,我保证,让他们吃得饱饱的。” 我哭笑不得。 能来做得起形象设计的人,是绝计不会去他那种小店的,而且他们也都十分注重身材,饭菜量多对他们来说,没有任何吸引力。 我如实说了情况,姑妈一张脸拉得跟马脸似的,临出门时姑父还忿忿不平,“我就说了,有钱的亲戚靠不得,你偏偏要靠,看吧,人家把你当人看了吗?” 简直要无语了。 以为他们这一生气,晚上的饭就可以省了,没想到下班时,姑妈还是打来了电话,让我们过去。想着代宁泽并不愿意见到彭生,当然,我也一样,所以委婉拒绝,并表示会给他们送去大红包。 姑妈却又亲自上门,硬要把我们请过去,那客气样子,跟白天相差极远。我看向代宁泽,问他的意思。姑妈似乎意会到他才是做决定的人,走过去拉他,“唉呀,难得一家人聚聚,去嘛去嘛。上次彭生犯了错还没给你们二位道歉呢,你们要是不去,就是不原谅彭生,也就是不给我这个姑妈面子。” 我记得以前的姑妈话很少,人也很真,随着年纪的增长,倒变得陌生起来。 代宁泽是有轻微洁癖的人,尤其不喜欢不熟悉的人碰他,但在面对姑妈时,虽然微微拧起了眉头,却并没有抽出手去,算是给足了她面子。最终,我们还是去了。 彭生也在。 看到我们,像老鼠看到猫似的,没给过一个正脸。至于姑妈嘴里所说的道歉,提都没提,姑妈仿佛得了失忆症,半句不说这事儿。 她倒是一个劲地给代宁泽敬酒,还要姑父一起敬,说了不少话。而后我才明白她坚持要拉我和代宁泽来的目的,就是想让代宁泽介绍他们公司的员工来他的餐厅吃饭。 姑妈简单是想钱想疯了,代宁泽的公司到这里至少要二十分钟车程,谁会疯了坐这么久的车来吃一顿饭? 我不客气地指出来,姑妈一时变得讪讪的,刚刚的热情消失怠尽。彭生和姑父也有一下没一下地哼哼着,话里话外说有钱亲戚不可靠。我实在坐不下去,拉着代宁泽提前走出来。 这就是所谓的柴米油盐吧,热情过后,得面对各处奇葩的亲戚,各类不喜欢的人。我不安地看向代宁泽,他倒显得云淡风轻,似乎并未把刚刚的事放在心上。 我走过去挽住他的臂,“很烦吧。” “还好。”他将另一只手伸过来握住我的指,传递着温暖。我知道,他这么说只是给我面子。 “以后,他们请我们,坚决不去了。”我保证着。他摸了摸我的头,笑笑,没有回应。 后来,姑妈来找过我几次,说的无非是生意不好,想把店面扩大做出品牌来,最终目的就是钱。 我让她拿出行之有效的方案来,如果可行,可以投资。她听了,脸拉得老长,“我们都是大老粗,哪里弄得出你们读书人的那些花花肠子来。若是不肯借钱就算了,又何必找这些借口!” 她这直白的话逼得我差点吐血,而我想再解释得详细一些时,她已经气呼呼地离开。之后,倒没有再找过我。 她的消停总算让我松了一口气。 而此时,许久不曾见面的楚风冷却突然出现在我店里。他告诉我,要做形象设计。 他的形象本就不错,平日里穿着打扮也算得体,关键是他一个混社会的人,要做什么形象设计!我不想跟他扯上什么关系再去刺激代宁泽,断然拒绝。他赖在那里不肯走,“我是你的客人,哪有赶客人走的道理?还是说你余冉下了床就不认人了?” “楚风冷!”我被刺激得直打激零,他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这么露骨的话。我们两个本没有什么,但经他这么一说,就难免让人乱想,我甚至看到了程沅那张十分精彩的脸。 “不许乱说话,否则给我滚出去!”我低吼着,要是没有其他客人在,估计早拿拖把去赶他了。他无所谓地耸耸肩,“你给我做,我就不乱说话。” “不过,刚刚的话也不算是乱说的吧。”他有意倾在我耳边说这句话,热气吹在我脸上,无比暧昧。我立时跳得远远的,即使到现在我仍比较习惯他整人时的嚣张模样,而不是此时这种风流倜傥的样子。 “够了!”不想再被人猜忌下去,我勉强同意给他做,并且将他丢给了助手。他倒不在意,眯着眼由着我弄。 “哟,真是热闹啊。”我没想到彭生会突然出现,他的眼睛在楚风冷身上落了一下,透着惧意。片刻朝我招了招手,“我妈让我给你带两句话。” “什么话?”我跟着他走到门口,对他没有好态度。 他放低了音量,“好哇,余冉,还说你跟他是清白的,你们都约会约到工作室来了。这种事,我表妹夫要是知道了,铁定会不开心的。” 我的脸立时冷了起来,“你如果想告诉他就尽管告诉他吧,看他信你还是信我。” “我不是开个玩笑吗?看你认真的。”他立时换了一副脸面,“只要你愿意给我们投资改造门面,让我家那家店子挣钱,我保证什么也不会说!” 竟然用这种事威胁我! 第193章:算你狠 第193章:算你狠 我冷哼了几声,“我跟楚风冷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也看到了,他今天只是单纯地来做形象设计,这店里这么多双眼看着,可以证明。你要说什么,跟谁去说,都随你!还有,店子是你们的,要扩张要挣钱也是你们该想的事情,别把事情都往我身上摊,我没有那个义务!” “算你狠!”彭生气得直跳脚,气呼呼地离开。我懒得理睬他,转身回去管理店里的事情。 原本以为他会借着楚风冷到来的事情去代宁泽那儿炒作一番,他却没有。这完全出乎了我的意料。而后,他真的没有再来找过我,但姑妈偶尔会打电话过来,说生意不错。 看着他们愿意自己想办法把生意做好,我也开心了许多,偶尔会去帮衬几次。 赵秘书突然出现在我的店子里,身边还带着一位朋友,说是介绍朋友来做形象设计。我热情地接待了他们,结账时特别给他们打了六折。 “打折就不必了。”赵秘书悠悠递过卡来,“不过余小姐,能不能别让代总那么为难了?” “怎么了?”赵秘书从我在寰宇集团上班时就透着那么几份不客气,只是从来没有表露出来,今天却显得有些咄咄逼人。我有些不舒服,但没有挂在脸面上。 她的长指在桌面上扣动,“您的表哥和姑妈不断地去找代总,一会儿要他介绍客人去吃饭,一会儿又要他投资扩建,如今竟然要代先生把食堂承包给他们。食堂是签了合同的,而且要有资质的单位才能承包,您姑妈家里什么资质都没有,让代总怎么办?” 她有明显教训人的意思,还有挑衅的意味。 我点点头,“抱歉,宁泽没有跟我说这些事,大概是怕我担心,放心吧,我会去说服他们的。” 我的姿态放得也不低,赵秘书略略愣了一下。她大概以为我是那种只能在代宁泽庇佑下生活的小白鼠,所以没把我当一回事。 坦白说,姑妈和表哥会去找代宁泽也出乎了我的意料,我以为他们是靠着自己的能力把店子开起来的。惊讶归惊讶,但并不代表一个秘书可以骑到我头上来。 “谢谢赵秘书提醒我这些,能看到宁泽身边有这么称职的秘书,我还是很开心。”我真的没有给他们打折,收了全款,而且委婉地告诉她,她只是个秘书。 赵秘书的脸变了几变,终究没有说什么,拎着卡离去。 在她面前保持了冷静并不代表我没把这件事当回事,坦白说,赵秘书说那些话等于在我脸上狠狠扇了几巴掌,扇得我里外都成不了人。 就算我自己,都极少求人,更少有利用代宁泽的关系去达成什么目的,所以姑妈一家的所为简单就是踩到了我的底线。 在收银台坐了一会儿,我还是去了姑妈的餐厅。 “哟,今天来这么早啊。”姑妈看到我,脸上的笑容还算客气。即使我常来这里吃饭,每顿都给了钱的,他们也收得心安理得。当然,他们能收钱对我来说反而好。 “听说,你们想要承包代宁泽公司的食堂?还不断地找他要求给你们介绍客户?”并不拐弯抹脚,我直接问出来。 姑妈的脸色变了几变,“代宁泽跟你说的?” 如果是代宁泽跟我说的也就好了,他有什么难事总憋在心里,估计此时正在伤脑筋,怎么不至于把他们得罪得太狠又能按自己的原则办事。 “果然,个个都靠不住!”我还没有生气,她倒先生起气来,“我做什么了?不过是近水楼台先得月,想借着跟你们家有些关系让你们分杯羹吗?现在哪家不是亲戚帮亲戚,值得那么大惊小怪的吗?我们又不是问你们要钱!而是靠着劳动挣钱,又错在哪里了?” “姑妈。” 以前我觉得她还是个明事理的人,怎么多年不见,人就成了这样?看着她,我心里透出的只有凄凉,“凡事都有个度,他那么远,就算介绍了客户,人家也不愿意大老远来吃啊,再说,你们这饭店毫无特色,他怎么介绍?另外,他们的食堂是要有资质的大单位才能承包的,你们根本不够资格啊。” “资格还不是人定的,不愿意帮就不愿意帮嘛,说这些个有的没的,有什么意思。” 她的话句句像插刺一般,难听到了极致,就算我解释得再好也不愿意听,我无力至极,垮下了肩膀,“不管您怎么想,总之,我们该帮的已经帮了。下次,姑妈,希望您不要再去代宁泽的公司跟他要求这要求那了,他很为难!” “你这是什么意思?是要把穷亲戚一脚踢走的意思么?”姑妈气得身体都抖了起来,有意曲解我的意思。我也懒得跟她再解释,索性硬了嗓音,“您要是要那么想,我也没办法!” 说完,往外就冲,懒得再理她。 这件事,我并没有对代宁泽谈及,只给赵秘书打电话,告诉她,以后凡是我姑妈一家的人找代宁泽,直接挡回来。他们要是有什么意见,让来找我。 赵秘书干巴巴地应了一声是。我知道,要听从我的命令她有些难受,本想再提醒几句,想想她在代宁泽身边做得不错,便也没有了再开口的打算。 原本以为这件事姑妈一家子不会跟我善罢甘休,哪知几天后,迎来的是姑妈的轻声细语刻意讨好。那天面对我时的横蛮全然没有了,还一个劲地说自己真是被钱蒙昏了头,连亲戚情份都忘了。 “唉,也是没办法。生意投进去这么多,都是从你那里拿的钱,总是要还的啊,再说你表哥要结婚,现在的小姑娘一开口就是有房有车,彩礼多少万,我们在这儿连根都没扎紧,难免有些激进了,还请你和宁泽不要怪罪。” 亏得她还知道钱是从我这儿拿的。虽然知道她能服软是因为我那天的强硬,但终究是亲戚,我没有过多责怪,还留她下来吃饭。 姑妈没有留,倒是让我别把先前的话往心里去,有空继续要去店里吃饭。我当然满口答应。 她一再嘱咐,如果过去就提前打电话,她准备特色家乡菜给我吃。我也乐得能和好,点点头。 事情,就这么过去了。 为了表示我不是小气的人,第二天便打电话给她,说是要去吃饭。姑妈做的特色菜我吃过几次,味道不错,下班的时候我特意打电话给代宁泽,问他去不去。 “本来有个会要开的,不过不是说有特色菜吗?我倒特别想尝尝,要不这样吧,我把会议室调到你姑妈的包厢里头,开玩了就吃,正好你也一道来,让大家正式认识一下老板娘。” 显然,他要以老板娘的身份介绍我。 我略有些不自在,但想着和他的关系也只差最后一张纸,索性同意。我特别打电话过去,问姑妈要了个大包间。 姑妈笑得合不拢嘴,“放心吧,准备得妥妥的。” 代宁泽原本要来接我一道过去的,但我想他若再过来明显绕了路,坚持要自己先过去。他勉为其难地同意,还不忘告诉我,老公是要用的。我笑得有如夏花,那一刻幸福得要死,并且一再保证,下次会重重用他。 因为有他们公司的同事,所以没有带小家伙,反正他在学校能呆到九点钟。我到达时,姑妈眯着眼迎了过来,“地方都准备好了,保证妥妥的,私密性好极了,做什么都不怕被人知道。” 我的脸微微红了一下,以为姑妈知道代宁泽会来,但他来是开会的,我们怎么可能做什么私密的事情?我也不好厚脸皮解释,在她的指引下朝着楼上的包间走去。 当拉开门时,我登时傻在了那里。 因为……里头坐着一个不速之客,楚风冷。 “你……怎么在这儿?”我问。 楚风冷扬了扬唇瓣,“我为什么不能到这里来?” 他的确有权力去任何想去的地方,我只是搞不懂,他怎么会在我订的包厢里。 “姑妈,是不是搞错了?”我对着楼下喊。 楚风冷走来,伸手来捂我的唇,“没有搞错,既然都是吃饭,用一个包厢有什么不好?” 当然不好。 我欲退出,让姑妈重新找地方,后头却传来了一串脚步声。代宁泽领着一帮人走上来,浩浩荡荡。我,登时傻在了那里。 而后头,姑妈贼眉鼠眼地瞅着,眼里的震惊不亚于我。 “怎么不进去?”代宁泽开口问,抬头便看到了楚风冷。他的表情微微一变,虽然不是很明显,但我已经看出来,他已经极端不开心了。 背后的高管们都认识我,对秦风冷却知之甚少,都一脸疑惑地看着我们,估计以为我们带来了什么神秘嘉宾。气氛,僵到了极致。 最后,是代宁泽打破了僵局,“没想到楚先生也会来这里。” 楚风冷微微勾了勾唇,“听说小冉的姑妈开了家饭店,也想尝尝鲜嘛。”他有意把我的名字叫得特别亲热,不知情者会以为我跟他的关系极好。 我头痛地揉了揉太阳穴,对于处理这种事情真不是强项。 第194:设计我的人竟是…… 第194:设计我的人竟是…… 代宁泽走过来,轻轻揽住我的腰,身体不是一般的僵冷,但语气却客气得很,“那么,楚先生慢慢品尝吧,这里的东西的确别有一翻风味。我们还有会要开,失陪了。”他勾着我朝另一个包间走去,背后的高管们才跟着走过去。 那个包间明显小很多。 姑妈讪讪走来,手里拿着菜单,跟我使眼色,似乎在怪我没有通知代宁泽会来的事。我很是无语,如果他不来,我订个大包间做什么。 代宁泽把点菜的工作交给了我,因为他们还有会要开,我便跟着姑妈退了出来。 “不是让您留着大包厢的吗?怎么给楚风冷了?” 姑妈的脸变了几变,“唉唉,听你表哥说你跟这位楚先生熟,我以为你们坐在一起没关系的嘛。而且他一来就说要最大的包厢,我也不好拒绝,我原本以为你们坐在一起吃饭还能有个伴。” 亏得她还好意思提表哥,他差点就把我卖了这件事,我都没有找他算账呢。“您几时看我一个人吃饭要过一个包厢的?”我只能反问。 “唉呀,事情都这样了还能怎么样?大不了下次你说清楚了,我就把大包厢专门留着,谁给都不行嘛。” 她的认错态度良好,我也不好过分追究,只能做罢。 点完菜上楼,不可避免地要经过大包厢。里头的门半开着,一眼就能看到楚风冷斜椅在位置上抿酒的样子,邪气而不不羁,自透一种性格。他的指头随意地垂着,心不在焉的样子。 我加快了步伐。 代宁泽他们的会议没有这么快结束,饭菜也吩咐一个小时后再送上来,我做为外人不好进去打扰,走过去后索性绕到后头去了。走廊是环形设计的,姑妈在装修上还是花了些功夫的,后头的廊间摆了不少花,盆景还有假山假水,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我走过去,伸手轻轻抚弄着一盆君子兰,胡乱地想着一些无关紧要的事。当我感觉有人到来时,那人的手已经落在了我的肩上,我一惊迅速转头,“这么快就……” 后头站的,并不是代宁泽,而是楚风冷。他怎么出来了? 我的脸随即冷了下去,第一时间摆开了他的手,既而迈步朝外。 “干嘛避我如蛇蝎?”他不满地问,唇间染着淡淡的酒味,连眼里的光线都慵懒起来。他向来一副邪气又慵懒的样子,若是不谙世事的小女孩定会着迷。而我,只觉得他危险。 “我们最好不见,您不这么觉得吗?”我的声音冷冷的。代宁泽就在不远处,我不能让不痛快。 他笑了起来,“冉儿,就算你不喜欢我也该记得,就在不久前,你还全身光秃秃地躺在我的床上。” 他这带有歧义的话顿时弄得我满面通红,“我不是心甘情愿的,楚风冷,我没有报警已经算不错了,请你自重!” “自重?”他一笑起来,那份邪肆加倍展现,“我从来不懂自重是什么东西,不过,那天若是我没有控制自己,今天的你早就是我的女人了。” “你……”我又窘又怒,却也不好发作。那件事是表哥办的,跟他没有什么关系,而且他帮我教训了表哥,还没有动我,其实,我该感谢他的。 “谢谢,好天。”我干涩地道。 他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这就对了。不过,我很后悔,坦白说,还是第一次有美味送到嘴边我没有吃的,这美味偏偏是我最钟情的。冉儿,我做了多大的努力你知道吗?” 我不想知道,想的是希望他能闭嘴,永远都不要提这件事。他的长指却突兀地伸过来,从我的胸口划过,我满面愤怒,他的指头已经停在了我的发端,从那里拿下一小片树叶。 他的唇始终微微扬着,每个动作都透着温柔。我却胆战心惊,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温柔激得里嫩外焦。我倒宁可再回到被他无尽惩罚的日子去。 “不是不想,只是……想你心甘情愿地成为我的女人。”他轻轻道,将树叶吹出去。他的唇瓣薄邪魅。 我被激得冷笑起来,“楚风冷,你一定是疯了!我一个有孩子有老公的人,为什么要做你的女人。” “我不在乎。”他轻轻摇头。 他的思维普通人无法理解,我不想跟他废话下去,转身就走。才走两步又猛然停下,因为对面,不知几时,代宁泽已经立在了那里。 我们的对话,他听到了吗?虽然我从头到尾没有背叛他的语句,但楚风冷的言论足以把人逼疯。 “宁泽。”我小心地打量着他,轻轻出声。他走过来,主动将我勾进怀里,“会议提早结束了,回包厢吧。”我跟着他往包厢走,每一步都像踩在云层里,一点踏实感都没有。 “我和他,我们……”我试着解释,“没有什么的。” 他微微勾了勾唇,“我知道。”他的话表现出了对我的足够信任,但他的臂却依然硬梆梆的。我知道,他只有在隐忍着情绪的时候才会这样。我有些担忧地看向他,他已推门,我们被一屋子的人关注着。 “余冉,我的妻子。”他直白地介绍。 众人点头,纷纷问好,我不太自然地跟他们打招呼,跟着代宁泽往里走。那里,留着我们两个的位置。 菜上得极快,众人一时热闹起来,吃饭的吃饭,喝酒的喝酒,我也被感染到,短时间忘掉了楚风冷和代宁泽的情绪,还算愉快地用完了餐。 回去时,大家一个比一个跑得快,留下结账的我和代宁泽。他的唇齿间吐着淡味,好闻却让人担心,今晚大家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敬了他不少酒,他也未推辞,杯杯喝个干净,甚至连敬我的也代劳了。以至于高管们纷纷惊呼,老板太宠自己的老婆了。 他只是勾勾唇角,不做解释,但我从他眉底看出些微的不快。他的不快是因为楚风冷吗? 我没好问,因为不想这个话题破坏我们的关系,只去扶他,“喝多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他避开了我的手,“谁说我喝多了?在担心什么?” “怕你没力气回家嘛。”我如实回应。 他笑了起来,“我不仅有力气回家,还有力气做别的。”说完,倾身下来,将我压在门页上狠狠地吻了起来。 门是打开的,我们就在门口,路过的人可以看得一清二楚。我害羞地挣了挣,他没肯放,霸道而凶猛,我哪里是他的对手,只能由着他予取予求。 狂风暴雨般的吻在几分钟后结束,我彻底瘫软在他怀里,他满意的低笑响在我耳边,我还听到呯一声不轻的撞门声,而后看到楚风冷黑色而冰冷的背影僵硬着消失在过道尽头。 下楼时,我听到姑妈似有似无的哼哼声,没有出门的表哥朝我递来了意味深长的目光。我只当他们是看到了我跟代宁泽亲热,觉得我不够庄重,也不曾多想。 之后,我去过姑妈的餐厅几次,让我意外的是,每次我一个人去总能碰到楚风冷,他虽然不再与我说话,但总隔着我不远的距离坐着,我让忽视他都不能。我有时不解地去问姑妈,姑妈告诉我,楚风冷几乎天天到这里来,是常客。 “我总不能把客人赶走吧。”她说得极为委屈,我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不再去吃饭。不管楚风冷有没有追我的想法,我都不能跟他同时出现在一家餐厅。尽管如此,还是有些好事之人摆了我一道。 一向低调的代宁泽上了报纸,竟是因为我。他传言中的女人,孩子的亲妈,与人私会。照片附在报纸杂志上,拍摄地址就在姑妈的餐厅,而虽然我们每人坐一张桌子,但我低头时楚风冷便会失神地望着,那种爱意跃然纸上,再愚笨的人也能看出来。好偏偏,看我时,仿佛是一种娇羞的神情。 我不知道是谁针对我,这样的照片传到代宁泽那儿,无从解释。偏偏那人把我们见面的次数都数清楚了,次次有我就有他,而且次次目光都如此,谁会相信我们不是在偷偷地约会? 我头痛极了,第一时间打代宁泽的照片,但秘书都说他在开会。电话是赵秘书接的,虽然语气恭敬,但我总觉得她回答我的话时暗含着某种讽刺。不舒服到了极点。 没办法等到代宁泽接电话再去解决这件事情,我去了姑妈的饭店,想试图在那周边得到点什么信息,就算能抓住那名记者也好啊,我好想当面问问她,跟我有什么仇,竟然连这种新闻都发。 外头空空如也,并没有记者,我走了一圈,一无所获,疲惫不堪,代宁泽始终没有打电话过来,我只能信步走进了屋子里。 此时没有人用餐,餐厅里静悄悄的,偏门一角却传来声音: “这算怎么回事啊,怎么能照那种照片啊,你表妹要是知道是你弄了她的照片去卖钱用,一定会弄死你的。” “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他们都能做,我就不能拍了?再说了,还没有捉奸在床呢,急什么。对了,那个楚风冷分明就是喜欢余冉,我这不是也给代宁泽提个醒吗?下次他就知道到底谁是跟他站在一边的了。” “你就狡辩吧,若是真想拉拢他,你完全可以给他一个人看又何必卖到报社!你呀,就不能正经工作,帮帮妈妈打理店子吗?竟想些旁门左道的挣钱方式。” “那也是没办法啊,谁让他们没给咱们生意做,我都快穷死了。妈,您也别说我了,您也高尚不到哪里去,要不是每次余冉来吃饭你都打电话给那个楚风冷,我又哪来这个机会拍照挣钱?想必,他给你的钱也不少吧。” “闭嘴……” 我愣在了那里。 第195章:我就这么可怕吗 第195章:我就这么可怕吗 这就是我的亲戚吗?我掏心掏肺对他们,他们却为了钱对我为所欲为。从来没有过的失望感涌上心头,这次比被表哥卖掉还要让人愤怒。 “有意思吗?”我冲上去,踹开门吼。我的突然出现把两个人吓了一跳,马上,两个人的表情变得十分僵硬,尤其姑妈,好半天才敢来叫我名字,“小……冉啊。” “不要叫我名字,以后也不要说认识我,我们的亲戚关系到此为止!”我不客气地吼道。 姑妈听到这话顿时傻了眼,而表哥却跳了起来,“谁让你来偷听我们说话的,还有没有礼貌!” 我简直要笑出来,在设计我时,他都没有想到过礼貌吗?我不客气地抬手,一巴掌拍在他脸上。 “你敢打我!”表哥捂着脸一脸的愤怒,估计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挨过打,此时眼睛发火,要吃人的样子。 “余冉!”姑妈也跟着叫了起来,心疼他的儿子,“你这是做什么!” 我冷眼看她,“看在您是我的长辈的份上,一巴掌就免了,不过以后,不要再跟我有任何来往。还有,这开店的钱是你们借我的,一个月之内,一分不少地还回来!” “这……”姑妈彻底白了脸,半天不能说话。 表哥冲上去狠狠将我推出去,“说的是什么鬼话,这破店半毛钱都没赚到,你说你要收回借的钱,想得美!” “没有赚钱是你们的事,跟我无关!” “无关?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们怎么会选在这个位置,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一分钱都赚不到,我们才弄得没办法跟楚风冷合作的啊。就算我们找了他,你也没亏啊,不是一点东西也没少?” 这简直就是不要脸中的极品,我差点笑出来,嘲笑。 我甩掉表哥,转身就走,他又跑来拉我,“我可告诉你了,我是做什么的,这店子如今我们亏了五六十万,你得赔。如果没赔上,别说你是我表妹,是我亲妹也照样揍!” “你脑子出问题了吧,该赔钱的人是你!”我提醒。 他举高了手,作势要打人。姑妈忙跑来拉他,“别把事情闹大,代宁泽那边……” “切!你以为代宁泽现在还会稀罕她吗?她不给钱就等着死吧。” “姑妈!”看着表哥抬高了拳头,我只能去叫姑妈,不相信她会眼睁睁地看着我被她儿子打。她却没有动。 “把钱和卡都交出来,否则我就这客气了。”表哥道,狠狠将我压在玻璃板上。他的力气大,我不是他的对手。我气得对着他一阵狠踹,他受了一脚有了防备,而后我再也伤不到他。反倒是他,举起掌叭叭一巴掌打在我脸上,“给不给钱!”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又是一巴掌扇了过来,我整个人打蒙在那儿,只觉得两耳轰轰地响。 当第三掌劈下来时,突然伸出来一只手从中截住。 他凶猛地回头欲要说话,在看到来人时吓愣在那儿。姑妈原本夺了我的包去翻的,这时叭一下子打落在地板上。 代宁泽! 他竟然来了。 一整天他都不接电话,此时突然出现却让我无比委屈,眼泪,叭叭地掉了下来。 代宁泽的脸黑得十分明显,有如锅底,胸腔里蕴藏了多少怒火,可想而知。他只一眼,表哥便松了手。他一步步走来,停在我面前,低头看着我红肿的脸。 “那个……因为表妹跟别的男人约会,太丢脸了,我才教训他的。”表哥早已换了话,一副要为代宁泽出气的样子。 代宁泽幽着眸光,没有任何反应。 “对不起啊表妹夫,我真不知道她来这里吃饭是跟人幽会的,如果知道,铁定不让她来。”表哥继续装着好人。我差点一口血水吐在他脸上,无耻的混蛋! 但我没有吭声。 关于我和楚风冷的事,我想听代宁泽的意思,想知道他对我的信任终究有多少。他却并没有就此事发表看法,只是将指头落在我脸上,“打了几巴掌?” “两巴掌。”我轻声道。 “表妹夫,我可真是替你教训她啊。”表哥急急打断我的话,不忘朝落在墙角瑟瑟发抖的姑妈使眼色。姑妈为了保住儿子,不得不点头。 “那么,你们翻她的包是想做什么?”代宁泽浅浅地问,听不出喜怒哀乐。姑妈一下子将我的包扔得远远的,“我是给她保管来着,怕她弄丢了。” “那么现在呢?包不是被你丢了吗?” “……” 姑妈面如土色。 “我的女人,不需要任何人教训。”他低头,将包捡了起来,轻声道。虽然轻声极轻,但明显的,姑妈和表哥连气都不敢出了,他们知道自己闯了大祸。 叭! 姑妈最先撑不住,跪了下来,去拉他的裤管,“我们错了,求你,大人不计小人过。”说完又跪着行过来拉我,“冉冉啊,看在姑妈从小喜欢你,比亲儿子还疼你的份上,让代先生放过我们吧。” 我只是冷冷地看着她。 姑妈不得不拉着表哥也跪下,“还不快认错。小冉,我们终究是亲戚啊。” “我没有这样的亲戚。”这种亲戚,到还在才断是我的失误。我晃了晃身子,因为那两巴掌,此时还在耳鸣着。 “来几个人,打,砸。”代宁泽对着电话那头讲话。 姑妈和表哥同时白了脸,将求救的目光转向我。代宁泽走过来,顺手抱起了我,朝外就走。姑妈和表哥想要趁机逃离,外头已经来了人,看到他们就打,看到东西就砸。啊啊的呼痛声不绝于耳,我却已经麻木。 “我能走的。”直到走出去好远,我才意识到被他抱着,轻声道。我被打的是脸,又不是脚。他却抱着不放,“抱歉,我来迟了。”低头时看向我的眼,心里满是疼痛。 “你为什么秦风冷和我一起出现的事?”我问。 代宁泽斜了斜唇角,“我相信你。” “谢谢。”我感动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他心疼地抚过我的脸,目光里始终压抑着什么,我理不清,到底是什么。 “不过,对于楚风冷,我从来都不相信。”他接着道。我僵在他怀里,不知道怎么应答,也不敢答。他也没有要我回答的意思,将我抱上了车。 第二天,报导都撤了下去,销声匿迹,我知道,这是代宁泽的功劳。因为脸上被拍了巴掌,没办法见人,我只能呆在家里,没敢去工作室。 我没想到姑父会找过来。 当看到门禁系统里的那张熟悉的脸时,我的本能反应是直接按掉。他却似乎意识到这一点,急急出声,“余冉啊,我知道你姑妈和你表哥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但你也不能那么过分啊,把他们打成骨折。你姑妈这么大把年纪了,是要了她的命啊,还有彭生,他还没娶老婆呢?” 骨折? 代宁泽昨晚下手这么狠? 我惊讶至极,记忆里,代宁泽虽然无情,却也没有伤人到这一步。 “店子都给打砸坏了,挣的钱也给你表哥挥霍空了,他们两个现在连医药费都交不起,余冉,求求你,帮帮忙吧。” 我本不想管的,但万一闹出人命来麻烦可就大了。虽然代宁泽的能力很强,但多少人因为这些污点而毁掉,我不能掉以轻心,最终还是决定亲自送钱去医院,并打算警告两人一番。 他们跟苏沫住同一家医院。 因为有了这个意识,我特别反感这里,只想快点离开,却不想,越不想碰到的人越会碰到。 苏沫,当我转过一道廊里,看到她摇摇晃晃站在那里。看到我,她苍白的脸上扯出一抹笑来,凄惨又苍凉,还带着某种无力,“余冉,你真是有本事啊,可以让两个男人为你怒,为你狂。” 我懒得理她,继续往里走。她突然拉住了我,伸手就将我抱住,“余冉,求求你,给我一个吧,我不要代宁泽了,求你,把楚风冷还给我吧。” 把楚风冷还给她?我简单直要笑起来,不耐烦地扯开她的手,“苏大小姐,楚风冷我没用绳子捆着他,他跟我也没有关系,你找我要他,不对吧。” “可是,可是他为了你……”她还要说下去,身子一阵泛虚,倒下。此时,护士跑过来,匆匆将她扶了进去。 我对着她消失的方向略略失了一会儿神这才往里走,在到达姑妈和表哥的病房时,却意外看到了楚风冷。他极为随意地撒了一把钞票在两人面前,“这点钱,拿去好好养着,这一次,只是给你们教训,还有下次,断的就不是一两根骨头了。”他那邪肆的样子,配着阴冷的腔调,让人不寒而栗。 所以,打断他们两个骨头的并不是代宁泽的人,而是——楚风冷。我愣在那儿,不知道做如何反应。直到意识到他要出来,才迅速退开,藏了起来。 没有再去见两人,我知道,即使不用我警告,他们也不敢出声了。我从医院走出来,看到楚风冷正倚在柱子上抽烟,懒懒散散的样子,不复刚刚的恨戾。我退一步,打算折回去换条路走,他已经出声,“刚刚我就该把你从柱子后揪出来!” 他竟然知道我上了楼还曾躲在柱子后。我不得不停下,却与他保持着最远的距离,警戒地看着他。他无奈地歪了歪唇角,“我就这么可怕吗?” 他何止可怕,我觉得他的存在就是为了毁灭我的幸福的。我没敢说出来,而是低头,开始给代宁泽打电话。 楚风冷变了脸,气愤地欺近,要夺走我的电话。 第196章:挺不过去了 第196章:挺不过去了 跟代宁泽的对话,已经结束,我无恃无恐地看着他,“代宁泽马上就要来了。”这算是提醒。 他狠狠地哼了哼,“他就这么好?” “在我眼里,他是最好的。”我直白地表达,“所以,楚风冷,不要以任何方式接近我了,更不要玩那些刊登花边新闻的小招式,没有用的。” 楚风冷的唇角用力扯了一下,“你以为那些是我刊登的?” “我见识过你的手段。”我的意思是,他为了达到目的无所不用其极。他整个人都绷在了那里,跟阴暗撒旦一般,十分可怕。我不敢移动,生怕惹怒了他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斜眼过去,我看到苏沫不知何时站在了那里,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着我。她刚刚不是昏了吗?她唇角勾着的弧度让人看不清是愤怒还是嘲讽,诡异得很。 她安静极了,没有冲出来,更没有让楚风冷看见,只单单对着我。 楚风冷忽然迈步,朝我走来…… 我吓得猛转身,思忖着要不要跑起来,跑起来的话能否脱离他的掌控。 “小冉。”楼道下,有人叫,代宁泽站在那里,一脸平和。我迅速冲到他面前,感激他到达得及时。楚风冷的脚步生生刹住,站在离我们十几步之遥的地方。他倔强地抿着唇,眼里射出锐利的光芒。代宁泽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并未入目,既而搂着我转身,“走吧,车子停在那边。” 我乖乖地跟着他走,步子有几份急切。 代宁泽去开车了,让我一个人在原地稍等。我站在地下车库的过道里,目送他走到尽头。车子马达声在响,格外刺耳,当我转回头来时,看到一辆车对着我就冲了过来。 十分短的距离,我可以清楚地看到车子里的人,是苏沫!她要干什么! 我退出去一步,试图避过她,她的目光却直直地射向我!那一刻我明白了,她就是冲着我来的! “小冉!”代宁泽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他显然也发现了我的危险。他想冲过来保护我,但路显得有些远……苏沫的车子撞了过来…… 呯! 黑色的身体一弹而起,在空中打了个转,而后落在地面。被撞的那个人……不是我。我好一会儿才睁开眼,发现自己被人推倒在一个空着的车库里,而落在地面那个被撞的人唇角滚出血水来。 “楚……风冷……” 哽咽着,我吐出这个名字,爬过去将他抱住。他已经陷入昏迷。 “为什么,为什么不是你去死!”苏沫从车里出来,摇摇晃晃,冲着我喊。她眼里,闪耀着的是狠毒的目光。 “苏沫,你这个混蛋!”我狠狠地骂着。 “我混蛋?”苏沫晃着身子指了指自己,笑了起来,笑得那般诡异。不是有人守着她吗?怎么出来的?这个问题我一直想不通。 她突然又流起泪来,“为什么,为什么我所有的男人都要被你抢,先是代宁泽,后是楚风冷,余冉,我恨你!你该千刀万剐,该碎尸万断!” 千万万剐碎尸万断的该她苏沫才是。 如果不是怀里抱着楚风冷,我一定会跳起来掐死她。 “已经叫救护车了。”代宁泽快步走来,低身来检查楚风冷,对我道。我点点头,担心楚风冷发生危险,身子都在抖。代宁泽握住了我抖动臂膀,“别怕,他应该只是昏过去了。” 车祸就发生在医院,医护人员很快冲下来,将楚风冷接走。苏沫呆呆地看着没有生气的楚风冷,完全没有了刚刚的嚣张。我走过去,提手,叭叭,清脆的巴掌落在她脸上。 她估计并不防我会出这一招,登时愣在那里,捂住了脸。片刻,唇角溢出鲜红的血来。她晃了一下,脸一下子苍白如土。 她却慢慢抬起头,用可怜巴巴的目光对我的背后。背后,代宁泽立在那里。对于我刚刚的动手,他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泽。”她轻轻呼着,脆弱无比。 代宁泽却过来扶我,“去看看楚风冷怎么样了吧。” 我听话地跟着他转身离开,苏沫的身子晃得更厉害了,“泽——” 代宁泽跟没听到一般,却边走边打电话,“查一下怎么回事?为什么苏沫能够随意走动?能够开车?守着她的那些人去哪里了。” 这声音不小,正好传入苏沫耳中,转弯时我看她哧地喷出一口血来。我视而不见,因为对她已经恨到了极致。 楚风冷的伤不算太重,但胁骨断了一根,腿部骨折,还好,内脏没有破损。听到这个消息,我终算略略松了一口气。我不敢想象,如果他真的为了救我丢了一条命,我该怎么办。 不过,即使只是骨折,也足够让我对他感恩戴德了,我清楚地知道,如果苏沫撞上的是我,那么此时躺在床上痛苦的便是我了。 楚风冷在医生给他包扎的时候就醒过来了,看到我和身边的代宁泽,脸色变得极为不好,拧着眉冰了一张脸,“我说余冉,你是成心让我不舒服不是?找这么尊门神来做什么?” 他指的是代宁泽。 我有些尴尬地看向代宁泽,他这么帅气的人被人贬为门神…… 代宁泽倒是神定气闲的,一定生气的迹象都没有,“小冉一个人留在这里我不放心,多个人还是好些。”他意有所指。 楚风冷的俊脸僵成了一团,来瞪我,“你对我不放心?” “啊?”我不知道怎么回答。 “可别忘了是谁救的你,连救命恩人都不放心,你身边这个家伙岂不更危险?” 这不一样啊,代宁泽是我的爱人,我孩子的父亲。我考虑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敢把这些话说出来,因为不好意思在他救了我之后说这种话。 “小冉一个女孩子,您觉得她能照顾楚先生这种人高马大的男人吗?当然,如果楚先生不愿意太多人留在您身边的话,我马上为您找一个护工。”他有意把楚风冷不意见到他转化为不愿意见到我们,并且真的打电话去让人找护工。看着楚风冷那张僵冷黑暗的脸,我只想笑。腹黑技术哪家强,当然属代宁泽了。 代宁泽的电话很快挂断,“楚先生,我已经给您找了最好的护工,另外,医生也会请最好的,包括病房。只要是楚先生需要的,都是最好的,如果还有什么需求,随时打我的电话。”他递了一张名片给楚风冷,客气而又礼貌,没有半点不敬之意。 做完这些,转头嘱咐医生几句,拉着我便往外走。 “余冉!”楚风冷坐在床上几乎要跳起脚,如果他还能动弹的话。 “楚先生要静养,否则伤会好得很慢的,我和小冉会每天来见您的。”代宁泽代我做了回答,带着几份蛮横把我推出了病房。 “这样不太好吧。”楚风冷救了我,我却连照顾他都做不到,内心里总觉得不好。代宁泽转过脸来看我,“你以为什么最好?寸步不离地守着他,衣不解带地照顾他?这样固然能体现你对他的感激之情,但也必定会让他误以为你对他是有感情的。” “……” 他的话让我哑口无言。 “感激一个人有很多种方法,而对于楚风冷,你该做的是在感谢的同时保持距离,不要给他不切实际的希望。”他的表情极为严肃,分明是在教育我。但我不得不点头,因为他说得没有错。 “今天受惊了。”他抚了抚我的发,语气又变得温和起来,“回去好好歇歇。” 我轻应,这才感觉到无尽的疲惫感。谁会想到单纯来趟医院,会发生这么多事。 “代先生。”才走几步,就有人走过来,“对不起,是我们管理不善,才会发生这么大的问题。” 那是一张陌生的面孔,但从制服上可以看出来,应该是管着苏沫的人。苏沫原本是要接受法律制裁的,因为生了病才出来接受治疗,所以并没有自由行动的能力。 看到那个人,代宁泽的脸黑成了锅,“为什么一个行动受控制的人能够到处跑动?你们是怎么看管的?” “对不起。”那人的头埋得低低的,几乎不敢面对代宁泽,“我们一直有派人看守的,只是看守的人不知道吃坏了什么东西,拉肚子去了洗手间,没想到几分钟的时间就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 代宁泽的眉头拧了起来。 “现在她的人呢?” “她目前情况很不好,吐血,重度昏迷,有可能……挺不过去。” 若是旁人,我一定会唏嘘一下,但对于她,我连做这个的想法都没有。她带给我太多灾难和麻烦,我对她又恨又厌倦。 代宁泽只是若有所思地站了一会儿,便拉着我往外走了。 苏沫还是死了。 当得知她的死讯时,我正在工作室里,对面坐着任若莹。她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没搭对,竟然要到我的工作室来做造型。虽然不能把客人往外推,但我冷脸相对,她也无所谓。 我当时开的是免提,告诉我这个消息的是代宁泽,我毫不客气地哈哈大笑了几声,有种终于解脱了的快感。我以为这笑声会招来任若莹的鄙视和控诉,她却认可地点着头,“如果我的敌人也能这么爽快地死去,我一定比小冉姐你笑得更开怀。” 她这话让我的笑顿时卡住,极度不舒服起来。我不想和任若莹这样的人相提并论。 第197章:跟了我吧 第197章:跟了我吧 她立了起来,目光幽幽,“小冉姐,你知道我最希望谁去死吗?为什么苏雨不能像苏沫那样消失?如果她消失了,我就快乐了。” “苏雨不是消失了好几年吗?也没见你多快乐。”我不客气地点醒她。任若莹的脸顿时一白,片刻又摇头,“那不一样。如果她没有带着孩子回来,我和秦坊的关系肯定已经更进一步了。” 我严重怀疑这个女人疯了。她把所有丑恶的东西都表露给了秦坊,秦坊还有可能喜欢她吗? “任若莹,做人还是善良一点好。”我不得不提醒她。她若是善良到底,不对我加以利用,或许秦坊还可能对她有好感。 任若莹的脸微微扭曲,“善良?余冉,你以为你善良吗?如果你善良的话,就不因为苏沫死了就哈哈大笑。” 我是笑了,但她却不知道,我对苏沫有过多少的隐忍和退让。 “可为什么,一个个男人都倾慕着你,恨不能把心掏给你,我不理解!”她捧住了脸,流露出来的是满满的失落,“余冉,你能告诉我是为什么吗?” 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 如果硬要解释,那也只有我这个人活得真实,而且从来不会去主动设计别人,但若是被逼狠了,也是会奋起反抗的。 任若莹没呆多久就走了,而楚风冷的电话却又打了过来。 “为什么没来看我?” 我看了眼表,“代宁泽还没有下班。” “你来看我跟他有关系吗?”那头,声音里已经带了怒火。 他忘了,我可没忘,代宁泽表示过会和我一起去看他。在代宁泽做过那一番提示之后,我觉得还是听他的为最好。 “余冉,我命令你,马上过来看我!”那头,邪气的王子变成了一头暴龙。也不等我回答,挂断了电话。 虽然让他生气很不好意思,但我还是没有马上行动,耐心地等着代宁泽。他虽然忙,但昨天已经约会,会抽出时间来,六点钟跟我一起去看楚风冷。 有客人来,我便去心去了。 “小冉姐!”一个小时后,当我笑嘻嘻地看着自己的作品出世时,前台程沅走进来,脸色怪异,“那个有位先生找你。” 找我做形象设计的大多数是女人,我也有些意外,走了过去。当我看到楚风冷时,差点没吐出血来。肋骨和腿骨骨折的人是怎么来到我这里的? “还愣着做什么?我全身疼死了。”他道,一拐一拐地往里走,几乎要扶着墙。他脚上的固定夹也没有了。 “你疯了吗?”我低声吼着,不敢闹出太大动静来。“我让你去看我,你不去,只能自己过来了。”他微微抬脸,语气无比幽怨。 “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啊,一个不小心就会造成二次伤害,甚至伤及内脏!”这样的楚风冷让我崩溃,站在他面前,我却连扶他都不敢。他也不向我伸手,自己慢慢挪向沙发,最后我还是忍不住去扶他,他唇上微微一勾,把大半的重量压在了我身上。 程沅要来帮忙,他不让,还训了对方几句。程沅委屈不已,我只能用眼神安慰她。把他移到沙发里,我已经一身是汗,而他眉头拧着痛苦,气喘吁吁。 楚风冷到了这里,我拿他没辙,只能打电话向代宁泽求救。楚风冷将我的手机给夺了过去,直接按掉,而后丢得远远的。 “楚风冷你发什么风!”我吼着,去瞪他。 他闭了眼,脸色灰白,“别闹,乖。”他这个样子,把我的魂都惊掉了,真的没敢说半句话。 不会就这么死了吧? 一种恐惧感撅住了我,我看到不远处的程沅也是同样的表情。 “楚风冷,我们还是回医院吧。”我只能小声和他商量。 “不去。”他低低吐出这两个字来。他的疯狂和不怕死我是见识过的,这会儿恨不能给他跪下,“求你了,回医院,你现在的状况很不好,弄不好会出人命的。” 他却笑了起来,“如果我死了,你会难过吗?”什么时候了,还开这种玩笑,我一拳打在他身上,“闭嘴!” 他的身子一时收缩起来,痛苦不堪。我打到了他的伤口。 “对不起,对不起。”我手忙脚乱。 他顺势握住了我的手,我挣了一下,他没放,我也不敢乱动,怕扯裂他的伤口。他把我的手轻轻扯到唇底,用凉薄的唇瓣碰了碰,唇瓣上竟带了满足的笑意。 他的笑和他的行为足以令我胆战心惊! “楚风冷!”我叫他,希望他放开。在大众场合表演这种亲密戏码,而且是我和他…… 我不敢想象别人会怎么想。 “坐下。”他微微用力,朝下压我的手。我不得不坐下,他的整个脸庞越来越灰白,我不敢再乱动。 他把我往他的方向拉了拉,“这就对了。” “楚风冷。” “我要睡一会儿。” 他把头靠在我肩上,抿上了唇瓣。 就……这么睡? 楚风冷并不是睡着了,而是昏在了我的肩头。骨折后第二天便到处跑,肋骨错位,内出血。他疼痛不堪,却硬忍着没有表露在我面前。直到我感觉到他的身体跟冰似的,呼吸都是清清浅浅的,这才意识到不对。 我不敢动,程沅也不敢来扶,最后只能打电话给医院。 “怎么回事?”代宁泽比救护车早来一步,他不解地问,既而看到了楚风冷。当然,也看到了他倚靠在我身上,我们亲昵相拥的样子。 我尴尬地咳了一声,急急解释,生怕代宁泽误会。他却没有多说话,只配合着医生将楚风冷从我身边移开,抬上担架。我虚弱地闭了闭眼,被他靠久了,肩膀早就麻木,腿也麻麻的,蓦然起来差点跌倒。 代宁泽扶了我一把,却将我按在原地,“在这里休息,我去去就回,别乱跑。” “可是楚风冷……”他的状况那么糟糕,我不放心。 “有什么情况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他强行将我压在了沙发上,而后吩咐程沅小心照顾我,这才跟着救护车离去。 “那位先生……”程沅小心翼翼地看着我。楚风冷来过一次,像他那样的男人,是很难让人忘记的。 我摇摇头,不想回答她的任何问题。她便没有再问下去,默无声息地给我倒了杯水。 代宁泽到很晚才回到工作室,那时我已经在沙发里睡着,直到感觉到身体在半空中晃荡才醒来,迎面看到的只有一个下巴的轮廓。不过,那熟悉的体香让我意识到自己被他抱着。 “回来了?”我问,声音懒懒的。 他嗯了一声。 “他……楚风冷怎么样?”知道问这个会破坏气氛,但楚风冷离开的时候状态那么糟糕。 “内出血,不过止住了,没有什么大的危险。”他回答。 我轻轻“哦”了一声。 “如果,如果他出了问题,你会心疼吗?”代宁泽把我放进车里时突然问。我睁着眼看他,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问。他扯了扯唇角,唇瓣里无尽苦涩,“小冉,如果那天我再快一点,或者,我带着你一起走,而不是让你留在那里,结局是不是就不一样了?” “怎么突然说起这些来了?”我不解。 他摇头,唇上尽是自嘲,“不知道,就是突然很害怕。” 代宁泽也会怕吗? 我握住他的手,“代宁泽,你是我的爱人,我孩子的父亲,我们分开了五年,不会再分开了。” 他低头,把脸埋在我的掌中,用唇轻轻舔了舔,“嗯。”片刻,抬头,恢复了原本的冷静,“抱歉,在你遇到危险的时候,我却没能救你。” “我不是好好的吗?”我试图安慰他。 他碾着唇角笑了笑,却笑得极为勉强。 我没想到楚风冷的父亲会来找我,当看到他的那一刻,我只觉得头皮发硬,但还是迎了过去,“楚先生。” 他曾经差点把我给结果了,这一点我永远都忘不了。 楚雄五短身材,威严地点点头,大踏步走到沙发前坐下,横叉着两条腿,倒有几份古时皇帝的样子。他看着我,我正捧着程沅倒来的水,手微微抖动。不知道这一次,他找我会是为了什么事。 “我儿子,因为你受伤了?”他直白出声,连开头语都省略掉。 我诚实点头,“是的。” “他为了来看你,不惜拖着受伤的身体跑大老远的路,结果昏迷还造成内出血。” 我自责得连头都不敢抬,“我也不知道……他会这样。” “可你连看都没有去看他。” 他真是来兴师问罪来了。我知道,无论如何都逃不过了,却也只能道歉,“对不起,我只是不想带给他希望,您要知道,我有家庭。” 以为他会暴跳如雷,他只是点了点头,“可是,我儿子非常喜欢你。” “啊?”我抬头,不解地看着他。 他立了起来,健壮的身体挡了半边光,“我不能让我儿子因为你连命都没有。”这话,透着危险。我退一步,用力捏着手指头,想象着他会怎样惩罚我。 “跟了我儿子吧。” “啊?” 他的话再一次让我傻住,这跳跃性……未免太大了,是我听错了吗? 第198章:不需要忤逆我妻子的员工 第198章:不需要忤逆我妻子的员工 “跟了我儿子,他会对你好的。”他重复。 我给吓得几乎语无伦次,“楚先生您没搞错吧,我不仅已经有了爱人,连孩子都有了,怎么可能……”我直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他不是该来让我主动离他儿子再远一些的吗? “我儿子不在乎。” 楚风冷不在乎,他这个做爹的也可以不在乎?他们的思维我实在不懂。 “抱歉,我是不可能跟你儿子的。”在短暂的怔愣惊讶过后,我义正严辞地表态。这次,就算他把我押上断头台,马上要了我的命,我也不会动摇。 我摆出的是一副豁出去的表情。 楚雄瞪着我,威严的目光里透出来的是不耐还有不快。大概我的拒绝让他觉得失了面子吧。 “对不起楚先生,我和代宁泽分开五年好不容易才团聚,我们说好了,不会再分开的,请您理解。”我知道跟楚雄硬干的话,就算代宁泽也没有胜算,所以语气委婉了很多。 楚雄只是哼哼了两声,有哧之以鼻的意思。 “余小姐想跟代先生永远不分开,但代先生未必也跟你一样的想法,有些事情,余小姐还是看清楚些比较好。”他点了一下下巴,背后跟关的人忙递了一叠东西过来。 我低头看着那些东西,没敢接,“这是什么?” “看了不就知道了?代先生身边跟着的红粉佳人不比余小姐你差,而且两人关系不一般。” 我的脑袋轰了一下,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赵秘书。吃力地接过那叠东西,是照片。里头果然有赵秘书,确切说,每一张拍的都是赵秘书和代宁泽。 她挽着代宁泽走过红地毯,礼服裙飞扬浮动,和代宁泽的西裤纠缠在一起。她拿着小毛巾在代宁泽的胸前擦拭,眉眼如丝,美丽妖娆。代宁泽揽着她两人不知道做着什么交流…… 我知道,这都是商业上的一些聚会,我不喜欢去,代宁泽偶尔会还赵秘书出场。他有跟我说过,但真正看到照片时,才觉得两个人如此亲近,亲近得碍眼。尤其赵秘书的眼神,那般直接,代宁泽难道没有感觉到吗? “楚先生想要说明什么?” 我故作镇定地把东西退了回去,问。 楚雄扯了扯唇角,“男人和女人嘛,无非那么点事,余小姐真的认为你们能一辈子不分开了?” 赵秘书对代宁泽有感情,我早就隐隐感觉到了的,因为她对代宁泽的偏袒爱护已经超越了界线,甚至对我都要发难。但代宁泽,我是相信他的。 “谢谢楚先生提醒,我会处理好这位秘书的。”我道。 楚雄显然没有满意我的答案,“处理了一位秘书还有无数的秘书,谁能保证里头没有一位让代先生心动的?” 他的话让我心烦意乱,乱的不是代宁泽会对谁动心,而是我的男人怎么会有这么多人觊觎。 楚雄轻易地将我的烦乱看在眼里,“所以,余小姐得尽早决断。我儿子这辈子只喜欢过两个女人,一个是苏沫,为了她,他尽心守护,没敢让她受一点委屈。另一个,是你,至于他为你做了什么,你应该更清楚才对。他不是容易动心的人,一旦动了心对对方就会倾尽心力,余小姐跟我儿子,绝对不会错。” “我记得您并不欣赏苏沫,理应更不欣赏我才对。”我可是有了孩子的女人。 楚雄摇头,“你跟她不一样,她心机沉重,不适合呆在我儿子身边。而且,我儿子承诺了,只要你跟了他,他愿意收心,跟我好好做生意。” 显然,他愿意接受我的重点在后一句。我倒不希望楚风冷接手他的生意,那是一个无底的黑暗,我不想他跟楚雄一样,越走越暗。 “可您也不能因为自己的儿子喜欢,就拆散我的家庭,更何况,我儿子认的永远只有亲生父亲。” 我的不客气让楚雄的脸色再次难看起来,“我给你时间,自己想清楚!” 说完,拂袖而去。 我去了代宁泽的寰宇集团。 “余小姐有什么事吗?”赵秘书接待的我,没叫我代太太而叫余小姐。 我微微笑着去看她,“赵秘书,以后麻烦叫我代太太。” 赵秘书的脸怪异地扭了几扭,“代太太,代先生现在在开会,没有时间见您。” “我可以等。” 我大步走向代宁泽的办公室。 “代太太,总裁不在的时候,任何人都不能进去。”赵秘书伸手就拦住我,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她对我,倒是越来越嚣张了。 我低头,轻轻理着自己的裙装,“赵秘书,谢谢你对宁泽这么上心,不过,我是代太太,他的所有东西我都可以分走一半,包括这办公室。” 赵秘书白了脸。 “你……你们根本没有结婚!”她突兀地冒出这一句来。显然,在说完后,脸色突变,大概也知道自己逾距了。我倒是畅快了,终于把心里话出来了,不用阴阳怪气。 “赵秘书管理的是宁泽工作上的杂事,至于我们的婚事,还操不上心吧。” 她的脸通红一片。 我越过她推开代宁泽办公室的门,“赵秘书,给我倒杯茶来吧。” 她虽然不乐意,但还是倒来了一杯凉开水。 “换了吧。”我看了一眼,“我要热的。” 她的眼睛发红,但还是给我换了一杯,微微有些重地放在桌面上。我拾起水杯,在指中碾了碾,“赵秘书,非常感谢你陪我丈夫去参加宴会,但有些人拍的某些照片太让人浮想联翩,所以以后就不用你去了。” “你……什么意思?”她终于压抑不住,低吼出来。 我轻轻含首,“字面上的意思。” “这是由代总做决定的!” 言外之意就是我没有这个资格罗? 我点头,“我会跟他说的。” 赵秘书不能再说什么,扭身就走出去。我在办公室里慢慢品着茶,而后去打蒋小渔的电话,“怎么没上总裁办公室来打扫啊。” “小冉姐,你来公司了吗?”那头,蒋小渔的声音兴奋地响起,“可惜了,总裁办公室的打扫我已经不负责了。” “你不负责,谁负责?”我略略在些惊讶。 “不知道,反正已经不是五楼了,赵秘书亲自跟我们主管说的。” 五楼的人不管卫生,那谁来管? 我走出去,低头闻了闻,闻到了不一样的味道,这味道有些些熟悉。过道里,有细碎的声音传来,我走过去微微拉开门页,看到代宁泽已经回来,被赵秘书挡在外面。 赵秘书委屈地在代宁泽面前抹着眼泪,“我从来都没有过什么想法,但她却莫名其妙地来寻我的错处,各种刁难,还说我们的什么照片被人拍到,十分暧昧。我想,一定是她自己跟踪的我们吧。代总,我真的没办法做下去了。” 敢情,她来告我的状了?我一直以为赵秘书至少能在代宁泽面前装一装,却没想到会如此直接。 她眼睛红通通的,好不楚楚可怜,抬脸时看到门缝里的我,并不惊讶,反而微微勾唇,无声挑衅。 代宁泽揉了揉眉头,“哦?如果没办法做下去,那就辞职吧。” “啊?” 他的回答出乎了赵秘书的意外,也让我意外,我以为他大概会说些好听些的话安慰一下她,终究赵秘书跟了他这么多年。 “代总,我不是这个意思。”她急急想要弥补,甚至伸手想来拉代宁泽。代宁泽淡淡地避过,“赵秘书,我的妻子不是无理取闹的人,而且就算她无理取闹,只要她不喜欢的,我都要为她清走。” “……” 这次,赵秘书哑口无言,而我,却像喝了蜜糖一样甜。代宁泽,他愿意把我宠上天啊。 我拉开了门,“宁泽。” 代宁泽看到我,眉眼柔了柔,忽略掉赵秘书迎过来,“怎么过来也不提前打声招呼?” 我被他拥在怀里。 “突然间想过来的。”我扭头去看早已没有人色的赵秘书,“宁泽,该给赵秘书加薪呢,她拿着一份薪金做着两份工作。你看,这办公室打扫得多干净。” 赵秘书被我当场扒了皮,里外不是人。 代宁泽点头,“你想给她加,就给她加。” “代总……”赵秘书低低呼着,想挽回一点面子。代宁泽压了压眉,“去领两份工资吧。” 他这意思是让赵秘书领两份工资然后离职。赵秘书自然知道,身子抖得不成样子,却不敢再说什么,默默离去。 室内,只剩下我们两个。 “赵秘书终究跟了你这么多年,为了你也付出过不少,开除她,不太好吧。”虽然我不喜欢自己的爱人身边留着别有用心的女人,但也没真想把她开除。“除了开除,不是还有很多种方式吗?比如说调离岗位。” “我不需要一个会说我妻子坏话的人做我的员工。” 他的话直白而干脆,再次给我浇了满满的蜜糖。 “可是……以后的工作……” “还会有大把人来接手的。” “话虽这么说,但以后应酬,可没有一位红颜知己陪在身边了。”说这话时,我半是吃醋。 他低低笑了起来,“要红颜知己做什么?以后直接带老婆出场就好。” 看在是我的原因赶走了他的得力秘书的份上,我点了头。 那晚,我和代宁泽一起去看了楚风冷。楚雄也在,当看到我们手牵手走进来时,那脸色只能用锅底来形容。他没有当场掏枪把我们毙了已经算了不起。 第199章:出事了 第199章:出事了 楚风冷懒懒地躺在床上,连眼皮子都没有撩,把我们两个直接当成隐形人。代宁泽送上了满满的补品,又找医生问了他的情况,而后客气地带着我离开。总计时间不超过二十分钟。 让我意外的是,赵秘书第二天竟然出现在我的工作室里。她拎着一个名牌包包,一身亮丽,说要我亲自给她做形象。 对于上门的钱,没有不收的道理。我收拾行头,让程沅把她请进了里间。她像贵妇一般躺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唇角始终挂着一丝嘲讽的微笑。我当成没看到,细致地问她做形象为了什么场合。 她扬了扬唇,“当然是高级场合,名媛音乐会,打扮得越优雅越好。” “哦。”我认真地工作起来。 “余小姐,听说你连大学都没有上完?”她似乎无话找话说。 我点头,“是啊,当年条件不允许。” “所以,音乐会这种东西,是听不懂的吧。” 显然,她这是来刻薄我来了。我认真地点点头,“是啊,还真不懂。” 她不客气地切了一声,鄙夷之情十分明显。 “终究没有接触过这个嘛,就跟赵小姐是一个样儿的,您没接触过形象设计,所以不知道什么样的妆容适合什么场合,若是自己胡乱弄铁定被人笑话。”我淡淡地回了一句。小样,想损我还嫩着呢。 现在想当小三的人都这么不要脸吗?都被赶出去了还上杆子追过来示威? 果然,赵秘书的脸落下了难堪的灰白。 我的话,顺利地让她闭了嘴,之后赌气一般,再没有跟我说半个字。 到了结账的时候,她却抽出了一张支票,特意在我面前扬了一下,“代总亲自开出来的支票,能用吧。” “当然能用。”我接过,果然看到上头代宁泽签了名。 她的唇瓣再次展开了微笑,挑衅意味十足,“早知道我这里收支票,第一次来就该用支票了,代总给我发的支票太多,每次都要去银行兑。” 这话,总有她是代宁泽情妇的嫌疑。 “赵小姐有多少只管送我这里就好,您给代总做了五年的秘书,而且还陪他度过了那么些难熬的日子,他给你一笔遣散费是应该的。” “你……怎么知道?”她再一次变了脸,显然,又被我猜对了。 我虽然不知道,但代宁泽从来不亏待自己的员工,尤其是跟随了他多年的员工。而支票签署的日期就是今天,我自然就想到了这事上。 “我们是夫妻,自然什么都会互相商量,包括给你遣散费的事,也是我提议的。”虽然没有这么回事,但我却说得跟真的似的。看着赵秘书越来越精彩的表情,我差点笑出来。 “还有别支票吗?干脆在我这儿兑了行了。”我问。 她气呼呼地一甩包包,踏着高跟鞋离去。 我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什么事情让你这么开心?”不冷不热的声音传来。我转头,看到了楚风冷。 “你怎么又来了?不要命了?”我再次吓得跳起来,没忘记上次他来然后内出血的事。我上上下下地检查着他的身体,他憋红了一张脸,“往哪儿摸!” 我摸到了他的大腿根部。 “啊!”我及时撤回,脸红他的还红。 他忽然笑了起来,“冉儿,你脸红的样子还真好看。” 我扭开了脸,“真不要命了?还在住院就到处乱跑?” “我跑就是为了不让你跑。”他道。 “我跑没关系,我很健康。” 他狠狠瞪了我一眼,“你应该清楚我不想见到的是谁!” 代宁泽。 我当然知道。 越是因为如此,我越是要和代宁泽出双入对。 “楚风冷,你能不能放过我?”我索性把话说开,“你这样,会给我的生活带来困扰的。” “不能!”他的回应比我的还干脆,“我喜欢上的女人,是不可能放手的!” “你……” 我只能无语了。 “我要吃水果。”他叫起来。 我取了只苹果递给他,他不接,“我要削了皮的。” “自己有手。”我把刀递给他。 他愤怒地拍开,“我肋骨疼,手不能用力!别忘了,我会变成这样都是为了谁!” 得,算他抓住了我的软肋。我只能认命地给他削起苹果来,他的脸色也终于缓和。不过,我还是低估了这厮的作功,当我把苹果削好了递给他,他又板了脸,说太大块了吃不下。我只好忍着脾气切成小块小块的。 “这下可好?”我用盘子盛了递过去,如果不是因为他对我有救命之恩,早拿苹果拍他的脸了。 他点头,“好了,喂我吧。” 我气得眼睛都绿了,“楚风冷!” 他一脸的懒散,“不喂不吃。”什么时候这个男人变得这么无聊了?看他眯着眼像只狐狸般的样子,我突然拾起一块苹果极快地塞向他的嘴巴。 这突来的喂食让他猝不及防,差点噎住,于是瞪着一双眼睛来看我。我乐得哈哈大笑起来,小样的,想为难我! 啪啪。 拍掌声响,我猛然回头,看到赵秘书去而复归,正慢悠悠地收着手机,“真是精彩啊,这种亲密戏码若是给代总看到了,结果会如何呢?” 她故意晃了晃手机,上头有我刚刚给楚风冷喂食的照片。照片里,楚风冷看着我,而我乐呵呵的,完全成了另一种感觉。 “有意思吗?”我走过去,想要把她的手机夺下来。她的动作极快,收了势,手机进了包包,“我觉得有意思啊,如果没有意思,余小姐急什么?” 我并不是着急,而是愤怒,被人当场算计的感觉很不好。 大概自以为拍到了我见不得人的画面,赵秘书格外地扬眉吐气,刚刚的怒气一扫而光,此时满面喜气。她转身朝外就走,我顺手拉住了她,“赵秘书,最好把照片删了,否则我可以告你!” “那么就去告吧。”显然,她认为照片比被我告更有力度。我气得恨不能扇她两个巴掌,她却挣脱了我迅速上了一辆刚停下来的出租车,而后扬长而去。 我扶着额走回来,看到楚风冷正淡淡地看着我,“就那么怕?” “为什么不怕?我已经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我很珍惜和代宁泽的感情,不想再发生任何波折!”我忍不住冲他发火。虽然刚刚的事情我也有责任,但我知道,已经不能由着楚风冷再这么下去。 “所以,请你高抬贵手放过我吧,我不过是一个普通人,一个俗人,想要的不过是和所喜欢的人快乐幸福,拥有一个家庭。如果……如果你再对我这么纠缠下去,我会恨你的!楚风冷,你真要把我逼得在你面前寻死才甘心吗?如果这是你想要的,我可以马上做!” 我走过去,拾起桌上的水果刀就往自己的手腕上划! 叭! 腕上一痛,刀落下,楚风冷的掌从我的手上撤离,既而他艰难地立起来,脸上再没有了平日的柔情,冰冰的一片。 “我楚风冷还没有逼一个女人去死的习惯!”而后,他迈着步子,极为吃力地从我眼前走过。我想过去扶他一把,终究还是忍住了。这样也好。 只是,心里却是万般不舒服的,就算再不爱他,他也曾用命去护了我啊。楚风冷的离开竟让我难受了半天,连赵秘书可能会去代宁泽那儿编排我都没有那么在意了。 晚上,代宁泽竟没有来接我。 等到七点钟,我终于忍不住去打他的电话,电话没有人接。 他平常若是忙了,一定会打电话过来跟我解释的,今天到底是怎么了?我再次想起了赵秘书,不会她真的拿着那些照片给代宁泽看了吧,即使如此,代宁泽也该亲口来问我才对啊。 七点一刻,代宁泽的电话终于打了回来,“第一人民医院,马上过来。” “发生什么事了吗?”一听到“医院”两个字,我吓得眉头都在乱跳,一时慌了神,那头,却挂断了电话。 我几乎不要命地飙车去了医院,一路上不知道闯了多少个红灯,经历了多少次危险。我的眼里冒出眼泪来,害怕代宁泽发生危险,又忍不住不断回想他打电话时的声音。 是不是虚弱的,是不是颤抖的,是不是无力的……可是脑子太乱,什么都想不真切。到了医院门口,我连车都来不及停,跳下去直奔医院大堂。 “余小姐!”有人叫我,是代宁泽的特别助理,“代先生在这边。” “他没事吧。”我跟着特别助理往里走,忍不住问。助理用怪异的目光看了我一眼,方才答道,“没事。” 而我们已经到了一扇门前,那门没关,透过门页,我看到了代宁泽,他坐在病床前,完好无损。倒是床上的人,脸上和手上都打着绷带完全不成了样子。她委委屈屈地哭诉着,“我什么也没做,那些人上来就打我,还口口声声说余小姐的事不要乱插手。” 我好一会儿才认出那人来,竟是赵秘书。离开的时候不是好好的吗?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她嘴里的余小姐是谁?是我吗? 赵秘书抬头看到我,脸上立刻闪出了惧意,“那些人就是这么说的,我不确定是谁派去的。我这里无亲无故的,加之扯上了余小姐,便只能给您打电话了。” 代宁泽也看到了我,脸沉得要命。 第200章:发什么疯 第200章:发什么疯 我大步走进去,“赵秘书,我敢保证,绝对没有找人对你下过手。” “可……他们就是这么说的。”赵秘书一脸的委屈,“或许不是余小姐本人,但今天我冒犯了余小姐,所以……” 她没有再说下去,意思是指定一切都是我弄的罗? “不过一张照片,值得我找人对你动手?”我有些生气地问。 “什么照片?”代宁泽警觉地问。 “这……”露出为难神色的却变成了赵秘书,瞬间咬紧了唇瓣。她这样子,好像我真的做了见不得人的事儿似的。我索性翻开了讲,“赵秘书不就是拍到我和楚风冷在工作室里的照片吗?何不拿出来给代宁泽看看?” 她到现在还没有把照片给代宁泽看,真真出乎我的意料。 “照片……”她脸上的表情更加为难,“被那些人删了。” 这回,轮到我震惊。 照片被删了……谁还说得清我和楚风冷在工作室里做了什么? “代宁泽……”我去看他。代宁泽已经立起来,“有什么事出去再说吧。”他大步走出去,直接越过了我。我跟在后头,背脊一阵发凉,到底是谁伤了赵秘书,楚风冷吗? 他今天不是生气离去了吗?不是说以后不再跟我扯上关系了吗?可是,打赵秘书,这极像他的风格啊。 “谁打的赵秘书,你弄清楚了吗?” 到了室外,代宁泽停了脚步,开口就问。我的喉咙里像塞了一团棉花,怎么都开不了口。 “所以,清楚了?”他看透了我。就算这么多年过去,他总能轻易将我读透。 “是我自己。” 今天这事儿,牵扯的只有我和楚风冷,不是我干的便只有楚风冷了。我已经毫不怀疑,心里虽然愤怒,却不愿意把他牵扯进来。告自己的救命恩人一状?这不是我的作风。 代宁泽重重地哼了两声,脸上流露出来的是明显的对我的失望,“余冉,这么做到底为了什么?你在怕什么?怕照片被我看到吗?到底什么样的照片会让你害怕到要找人伤赵秘书?” “也不是……什么样的照片。”说这些话时,我毫无底气,不是什么照片却要伤人,这等于自己打自己的脸。如果照片在就好了。 我知道,这次楚风冷把我害惨了。 代宁泽不再跟我说话,而是转头去吩咐找人照顾赵秘书。 “找最好的护工,还有,问她要多少钱才可以私了这件事。” 到这个时候,他还是为我着想的。我感动地抬头,却不曾见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说完这些,他大步朝外就走,不去理我。 我没精打采地跟在后头,只觉得头皮阵阵发痛。 “我还有工作要做,让司机送你回家。”到了门外,他吩咐道。还好,没把我给忘记,只是那语气冰得让人有些难受。 我点点头,“不用了,我开车来的。”他也没有多说,拉开自己的车门离去。我站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才重新上车。 夜色开始了隆重,灯光点轰着城市,到处透着一种迷蒙的安定。我像孤魂野鬼一般在路上游荡了好久,最后车子停在了另一座医院门口。 我走了进去。 楚风冷正在吃晚饭,他吃力地伏着身子,一点一点地扒着饭。旁边站着的护士表示可以帮忙,他连理都没理。 看到我,他的眼睛亮了一亮,“不是老死不相往来吗?来做什么?如果是来说感谢的,那就不用了,请回吧。” 他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我的火气就上来了,“感谢你?感谢你什么?因为你的自以为是,现在我落得个里外不是人!秦风冷,你是故意的吧,故意让人把照片删了,这样我和你就说不清了?” 楚风冷用一种看怪物的眼光看着我,“余冉,你发什么疯!” 我用力点头,“对,我是发疯了,才会跟你这样的人扯上关系!秦风冷,我现在明确地告诉你,我是正经人,所以不要把那些打打杀杀的黑帮手段用在我周边的人身上!” “黑帮手段?不正经?”秦风冷也变了脸色,反问着我。 我转开了头,“你的救命之恩我非常感谢,但今天的事论起来,你也难逃法律的责难,所以,我们算扯平了!” 说完,我抬步走了出去。 背后,传来碗盘碎裂的声音,楚风冷发脾气了! 我加快了步伐。 九点多,我回到了家。小家伙已经睡了,自从有了工作室后,代宁泽怕我累着,特意请了保姆,所以他的事情便不需要我多插手。屋里静悄悄的,代宁泽没有回来。我低头摸着手机,最后还是没有按下那个熟悉的号码。头痛,难受,莫名地失落。 清晨,是小家伙把我摇醒的,我睡在沙发上了。依然没有代宁泽的影子,他没有回来。我知道,若是他回来了,断然不会让我在沙发上睡一晚上。 昨天那件事那么让他愤怒吗? 可恨的是,我连解释都不知道怎么解释。 “妈咪你怎么了,生病了吗?”小家伙不安地问我。我摇摇头,撑着身子将他送出门去上学。转身欲回时,一辆车子停在了门口,那不是代宁泽的坐驾。 车门打开,司机恭敬地扶出一个人来,是楚风冷。 看到他,我的脸冷了下来,该说的,昨天我已经都说了吧。 楚风冷拒绝了司机的扶持,一步一步朝我走来,停在我面前。他的状态不是很好,脸上呈现出灰白之色。 “我想知道,到底我做了什么,让你昨天那么愤怒。”他开口问,语气冷冷的。 “做了什么,你自己不知道吗?”我反问,“赵秘书的确可恶,但你找人打她算怎么回事?打了也就算了,连照片也删了,楚风冷,你真的要我在代宁泽面前有口难辩吗?” “赵秘书?”他缩了眉头,“见鬼的,谁是赵秘书!” 是啊,以他的能力,伤一个人连名字都不用记。我懒得和他说话,转身往里就走,他晃着身子迈一大步,伸手将我的臂捉住,“余冉,你给我说清楚!” 另一辆车子停了下来,就在我们面前,代宁泽从里头走出来。我的脑袋立刻轰一下,一片空白。大清早的我跟楚风冷在这里拉拉扯扯,本就生气的他铁定更生气才对。 我挣扎了一下,楚风冷却执拗着不肯松开。他拉着我,有向代宁泽示威的意思。 代宁泽脸上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低头看着我们的手,“楚先生不顾身体,大清早跑来我家,有什么事吗?”他淡淡地问,从半路将我的手截了过去,“天这么凉,穿这么一点就出来,不怕冷着了?” 他这话让我觉得有别的意思,仿佛我是因为楚风冷而着急才连衣服都忘了多穿。我难受极了,只能低声解释,“刚刚送晰晰上学,所以……” “楚先生有什么事跟我说就可以了,我太太不能受凉。”他点点头,特意加重了我太太三个字,楚风冷的唇角用力扯了一扯,最终还是松了手。 我狼狈不堪,却又不能离开,担心他们两个发生什么。我用祈求的目光去看楚风冷,希望他别再闹出什么事来。 他狠瞪了我一眼,还是摇了头,“事情都讲完了,就不用再跟你讲了。”说完,扭身上了车。 腰间一紧,代宁泽的手挽上了我的腰,带着几份蛮横将我推进了屋子。到了屋里后,他便松开了我,兀自去扯领带,倒水喝。晨光打在他的脸上,映出来的只有冷硬。 我默不作声地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感觉特别无力。我多想他能解释一下彻底不归的理由,他却懒得开口,上了楼。 “代宁泽!”我忍不住叫他。 他没有回头,“有什么事晚点再说吧,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可我不想等了,我不喜欢这种气氛。 “我和楚风冷真的没有什么的,赵秘书拍的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照片!” 他没有回应,抬步就走。我无比失落地坐下,抱紧了自己。我明白他沉默的意思,只是想给我留一份面子,既然赵秘书没有拍见不得人的照片,我又何必派人去打她? 这种话,他若亲口问出,我怕是真不知道怎么回答。头,更痛了。 那天,我感冒了。全身着火似地烧,头痛欲裂,全身软绵绵的,一点力气都没有。是保姆发现了我,然后给代宁泽打了电话。我只记得代宁泽将我抱起,告诉我去医院,我回搂着他想跟他说话却怎么都张不开嘴,最后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等我醒来时,只看到保姆,代宁泽抱我时那焦急的表情都似乎变成了一场梦。 “太太,您可总算醒了。”保姆操着带有浓重口音的普通话跟我说话,一副松了气的样子。我茫然地看着四周,确定这里是医院,代宁泽呢? 保姆似乎看透了我的心思,忙道,“代先生去忙工作了,不过他对你很上心的咧,都打过好几次电话了。”她的眼神闪躲,不知是真是假。但在我醒着的时间里,代宁泽并没有出现,连一个电话都没有打过。 倒是信息不断传来,不是代宁泽发的,而是另一个号码。那里头传来的是一张张的照片,都是代宁泽去看赵秘书时不知道谁拍的。 第201章:这种把戏,早就见识过 第201章:这种把戏,早就见识过 虽然那些画面不足以暧昧,但对于病中的我来说,足以称得上打击。当晚上,代宁泽终于出现在我面前时,我彻底崩溃,像个孩子似地哇哇哭了起来。我哭得莫名其妙,保姆一时手足找措,“白天还好好的咧,我照顾得很尽心的。” 代宁泽挥了挥手,“跟你没关系,下班吧。”保姆走后,他走过来,把我揽在怀里。我抱紧他,哭得更大声了,“我跟楚风冷真的没什么事,赵秘书拍到的只是我喂他吃东西的照片,也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子。代宁泽,你真的要对我这么冷淡吗?真的要一直生气下去吗?我们好不容易才走到一起,真的连起码的信任都没有吗?” “我可以信任你,但你真的一点都没有骗我吗?”他问,声音清冷,直接钻进了我的耳膜。我难堪地捏紧了指头,“如果真要说骗,我唯一骗你的只有打赵秘书这件事。人不是我打的。” “我生气也是为了这件事,余冉,我知道,那件事不是你做的,你却认了,这让我觉得,你在袒护他,所以,我很吃醋。” 原来,我在他面前是完全透明的,而他,竟然因为这个而吃醋。我开始后悔对他的隐瞒,“对不起,是我错了。” 这件事虽然没有给我和代宁泽的关系造成什么损失,但我却总觉得不对劲,不对劲在楚风冷身上。如果真是他打的人,又何必大清早地来找我解释?我当时只是太过愤怒才没有想这么多。 我决定亲自去找他。 当然,这件事自然要向代宁泽报备的,我不想再让他心里不舒服。 听说我要去找楚风冷,代宁泽立刻表示要陪我一起去,那副紧张的样子让我甜蜜又有些心疼。 “不用了,你去了不怎么方便,大不了录音,录相也行。” 代宁泽在那边笑,“那倒不需要,你这么做弄得我好像监视你似的,你是自由的。那么去吧,早去早回,记得给我打电话。” 他的爽快倒是让我意外,不过待到我出门时,却看到了他那辆熟悉的座驾。 “顺路,所以顺便送你。”他道。 我笑了笑,没有点破他,只是无声地牵起了他的手。回来后,好几个晚上他的臂都会猛然打过来寻找我的身体,迷迷蒙蒙间,我总能看到他松气的样子,而后便用力将我揉在怀里,生怕我消失了似的。 五年的分离,五年的思念,谁都害怕失去另外一个。 到了医院门口,他没有进去,说在楼下等我。他虽然紧张我,却还是给了我自由空间,这样才难能可贵。我一时感动,倾身去吻他,他微微一愣,我迅速转身。 他一把将我扯回来,“火是你惹的,想逃?” 说完,唇便压了下来,就在人来人往的路上,我们吻得忘情。等到结束,不可避免地看到周边复杂的目光,我脸红到了极致,头也不回地跑远,背后,还能听到他舒爽的笑声。 走到楚风冷的病房,他在。立在窗口,不知看什么,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正好能看到我刚刚和代宁泽亲热的地方。我的脸再次通红。 他转身回来,目光精准地落在我的唇上,指头拧在袖下,“有事?” 我这才想起来意,有意忽略掉他的不快,“那天,真的不是你找人打的赵秘书。” “你不是已经确定是我了吗?又来问什么?”他答得冷冷的。 “我相信你,你说不是就不是。” 我的话让他微微怔了下,既而又冷哼了起来,“你有相信过我吗?”嘴里说着,手里却摸出一个ipad丢在我面前。我不解地看着他,他吃力地倾身过来,划了几下,里头,显露了一段视频,“星哥,你若是肯帮这个忙,我一定会特别感谢的。” “把一个如花似玉的大美女打伤,我可下不了手。” “……” 我合上ipad,此时才如梦初醒,她竟然会用这一招。赵秘书,可真是好手段啊。让人把自己打伤,然后说照片的事,不就是引着我和代宁泽关系破裂吗? “什么时候找到的视频?”我问。 “好几天了。”他没好气地回答。 “为什么不跟我说?” 他扭开了脸,“余冉,你若相信我,用得着我说吗?”我尴尬地垂下了头。 “我要走了。” 我惊讶地看着他,不明白他所说的要走是去哪里。 “你走吧。”他突然道,主动赶我,“把ipad也带走。”我还想再问,但看他闭了眼不愿意跟我说话的样子,只能默默退了出去。下得楼来,代宁泽还在,我走过去,牵住了他的手,“回家吧。” 第二天,我去了赵秘书的病房。 看到我,她略略意外,“真没想到,你会来看我。” “当然了,赵秘书受了这么重的伤,我怎么能不来看看您呢?” 她走到桌前,轻轻拎起一把刀,“余小姐来了可就麻烦了,我的手……”刷,她一刀割在了自己的手腕上,顿时血流如注。 她痛苦地捂住了手,“余小姐,您……”我看到了,她刻意用衣袖压住刀,这样才不会留指纹在上头。 “这种把戏,我早就见识过了。”我没有慌张,淡淡地看着她。她仰头,大概意外于我的镇定。 “那个人比你演得还像。”她这么做让我想到了苏雨。同样的招数,怎么可能再吓到我?早在她自伤来破坏我和代宁泽的感情时,我就意识到她和当年的苏雨是同一类人。 “你……不叫医生吗?”她晃着身子问,脸色开始发白。 我淡定地坐在了椅子里,“急什么,等你血流得差不多的时候再叫也不迟啊。反正你喜欢自虐,索性帮你一把,来个更彻底的,这回把命也搭进去吧。自杀,可跟我没关系。” “你……”这次,轮到她无语。 血水滴落地板,真的很可怕,她两腿发软,却强力撑着。再不救她,真的要把血流干净了。我去按了铃,对着话筒里紧张地喊有人自杀。 而后,我走过去,把手里的ipad扬了扬,“对了,赵小姐今天要感谢我的不止这一样,我还为你找到了伤害你的真正凶手,现在已经在警局等着您了。” 赵秘书看着我,眼里剩下的只有无尽的震惊。在医生冲进来的那一刻,我跑过去,手忙脚乱地用布条捂她的伤口,嘴里不停地叫着:“有什么想不通的,值得自杀吗?不就一个代宁泽而已,他不喜欢你就不喜欢你呗,这个世界上男人多得是!” 等我走出去时,听得医院的护士们纷纷在传,某某病房里,一个女人因为喜欢的男人看不上而自杀。我扬唇笑了笑,脚底下却还是一阵踉跄。能忍着没有过早地去救赵秘书,其实我用了很大的努力的,天生的善良让我没办法看着别人受伤可是死掉。 但,若这样的人不给一次教训,永远都学不乖。 当我拿着ipad去返还楚风冷的时候,却被告知,他已出院了。去向,不明。他那天跟我说要走了,真的走了吗? 从医院里走出来,有人拦住了我,“余小姐。”我打量着来人,觉得眼熟又记不清在哪里见过。 “您好,我是楚先生身边的人。”他解释道,“楚先生要见您。” 我以为见到的会是楚风冷,没想到却是楚雄。想到上次他让我做楚风冷的女人的建议,我至今对他还心有余悸。他却难得地笑呵呵地接待我,“放心吧,我没有别的意思,主要是想感谢一下余小姐您。我的儿子已经同意跟我回去接手家族产业了。” 听到这话,我却高兴不起来。楚雄是做什么的,我十分清楚,我并不希望楚风冷也走那条路。 “为什么不能让他回归正常生活,做正常的人?” “余小姐认为我们不是正常人吗?”楚雄的脸色难看起来,甚至透着阴鹥。 我的头皮硬了硬,“对于你们来说是,对于我们来说,不是。” 他呯地将拳头砸向桌子,吓得我跳了起来,以为他下一刻会把我拎起来惩罚,他却哈哈笑了起来,“我一直不明白风冷看中了你什么,现在,我总算明白了。你胆大,敢在任何人面前说自己想说的话,像风冷这种生来就被人捧上天的孩子来说,绝对新鲜。余小姐,我很欣赏你。” “谢谢。”我并不想被一个走黑道的人欣赏,“但我刚刚说的话是认真的,希望您能好好考虑。” 从楚雄的地盘走出来,想着楚风冷以后将会过上另一种生活,我的内心里很不舒服。其实我看得出来,楚风冷并非他表面上那么嚣张跋扈,他是一个骨子里透着善良的人。 只是,我并没有过多的时间去感慨楚风冷,因为马上,一个巨大的打击降临了我的头上。那天,我去了父母坟头祭拜,苏沫的死让所有的仇恨都埋进了土里。本来她应该受到法律制裁的,可惜上天让她如此短命,没能见到她受到惩罚的那一天。我有些内疚,心里也一直不舒服,所以才会来看他们。 坐在坟前,说说这些年的经历,不知不觉,时间便过去了许久。我下得山来,却久久没有等到代宁泽前来接我的影子。他说过,会来接我回家的。 等我打电话给他时,他的语气透着无比的沉重,“小冉,今天可能没办法来接你了,不过,我让麦小玲去找你了。她离你很近,可以到她那里玩几天。” “没办法来接我,发生什么事了吗?”我问。 第202章:出事了 第202章:出事了 他的笑声传了过来,“没什么事,主要是公司上的事情。” “那么晰晰呢?谁照顾?” “不是有保姆吗?既然到了那边,就跟麦小玲好好玩两天吧。” 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但麦小玲的电话已经插了进来,我只能挂断。 麦小玲很快找到了我。 她也是最近几年才迁到这边来的,中间因为一些事情跟我也断了联系,如今相见,分外感妈。她接我去了她家里,市区买的房子,一家四口住还算宽敞。她生了老二,如今丰满了许多,却不显老。 故友相见,总有许多聊不完的,巍然跟我打过招呼后便没有再打扰我们,由着我们天南海北的聊。晚上,我宿在了她家。 夜深人静的时候,突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我想打电话给代宁泽,又害怕他已经休息了。不过奇怪,代宁泽打了那通电话后便没再给我打电话,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第二天,麦小玲带我去附近玩,她把我的手机丢在了床上,说什么要离开手机,放松地玩一下。我只能听从她的意思,心里却记挂着小家伙和代宁泽,心里有些恹恹的,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麦小玲带我去海边游泳,我游了两圈觉得实在没意思,便躺在沙滩椅上睡起觉来。只是那么一躺,便做起梦来,梦到代宁泽满身是血地躺在地上,小家伙的声音远远传来,我却怎么也找不到他…… 我被惊醒了。 这一刻,我再也呆不下去,坚决要回去。麦小玲百般阻挠,最后急得眼睛都红了,“算我求你了不行吗?代宁泽要是知道我没留住你,一定会很失望的。” “代宁泽为什么要你留我?”我惊讶地问,竟然没想到这是他的安排。麦小玲狠狠咬住了唇瓣,我怎么逼也问不出话来。 “不说就算了,我自己回去看!”我下了死决心。 麦小玲只能转头去看巍然,巍然叹了口气,“不要再瞒了,直说吧。” 我傻愣愣地去看巍然,已经能确定出事了。巍然叹一口气,“代宁泽这么做主要是怕你承受不住,你儿子……不见了……” 他后面说了什么话我一个字都没有听到,只觉得天旋地转。晰晰,怎么会不见了? 我的身子猛然晃了一下,就那么栽倒在地。 麦小玲边哭边把我扶起来,“就是知道你受不住刺激,所以代宁泽才要我留住你。你要相信他,他很快就能找到你儿子的。” 很快是多快? 已经过去了一天一夜都没有传来好消息,我无法想法,许多绑架撕票,池塘里打捞出无名尸体的新闻从脑子里崩了出来,整个人颤抖不已,有如筛糠一般! 巍然亲自开车送我回去。 到达家里,迎接我的只有满室的黑暗,连保姆都不在。我满屋子翻找,希望可以找到小家伙的影子,可是里头空空荡荡的。 大概接到了巍然的电话,代宁泽没多久就回来了。看到我,急步走了过来,“怎么回来了?” 我用力揪住了他的领口,“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要瞒着。”他并不言语,只是轻轻拍着我的背。他的眼里透着红血丝,显然已经很久不曾休息。我知道他所做这一切都是为我好,最后只能虚弱地松了手,“还是……没有消息吗?” 迟疑了好久,他才点头。 以他的能力都未能找到消息,小家伙…… 我不敢想象,身子猛然晃动,整个人虚脱着滑了下去。代宁泽要来扶我,我用力将他往外推,“去……去把晰晰找回来,快去找他啊。” 他还那么小,会害怕的。 眼泪,忍不住就流了下来。 我要亲自去找小家伙,但代宁泽没让。他把我扶上床,细心地为我盖好被子,“好好睡一觉,天亮晰晰就回来了。” 他端了杯水给我喝下。 我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睡梦中却总感觉有人在尖叫,大喊,还有四处都是孩子的哭声。我被惊醒,抱被坐了起来。 “小冉姐。”我的突然动作让旁边坐着的人吓了一跳,来叫我。我这才看清,是蒋小渔。 “你怎么来了?”我问。 她帮我把被子拉了上去,“代总不放心你一个人,把我挖了起来。我也是刚刚才知道……小冉姐,你要坚强啊。”她握住了我的手,我方才感觉身体冰凉冰凉。 “几点了?”我看了眼外面的天,还是黑的。什么时候才天亮。 “才三点呢。”蒋小渔道,“代总说你要天亮才会醒,没想到提早了。”我知道,他在我的水里加了安眠药,但即使如此,我还是做梦了。 我闭了闭眼,努力想着自己所得罪的人,想谁才有可能带走小家伙。 但想不出来。 苏沫死了,任若莹不可能做这种事,我跟她也没有闹到那种地步,赵秘书呢?她现在自身难保。 那还有谁? 再想便一个也想不出来了。 “手机呢?”我问。 蒋小渔把手机递了过来,“所打扰到你睡觉,所以调了静音。” 我虚弱地点点头,划开手机,里头安安静静的,什么都没有。 “小冉姐,不用担心的,对方估计只是想要钱。像他们那种人,总要准备个两三天,万无一失了才敢电话。” 要真是只要钱,那便好了。 我这一坐就是天亮,蒋小渔绞尽脑汁地陪我说话,想转移我的注意力都没有成功。最后,她只能莫可奈何地垮下了肩膀。 早上,我一个人去了厨房。 形成了习惯,即使请了保姆只要每天起早,我都会做早餐。我喜欢那种一家三口坐在一起吃饭的感觉,所以特意让小家伙退到了学校订的早餐。 蒋小渔在厨房门口看了我一阵子,大概觉得没有什么可以帮到我的,叹一口气退了出去。 不过十分钟,她又匆匆跑了回来,脸都是白的,“小冉姐,你快看!”她冲进来,根本不管我手里的东西把我拉了出去,我能感觉到她的身体在发抖。她把我拉到了电视旁边,通过那里,我看到了一张绝望而张狂的脸,是赵秘书! 而她怀里搂着的,正是失踪了的晰晰! 她们这是在哪儿?为什么赵秘书会有种摇摇欲坠的感觉,我努力想要看得清楚一些,却总觉得眼睛无法集中注意力,有某种东西无限扩大的画面,什么都看不清晰。 “小渔,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我用力捉着她的臂问。 蒋小渔哭了起来,“小冉姐怎么办?那个女人要带着晰晰跳河!” 跳河! 赵秘书竟然要带着晰晰跳河! 我不要命般冲出去,整个人都癫狂疯乱! 蒋小渔跑出来拉住我,“我知道在哪里,我带你去!”是啊,我急得已经忘了去深究他们到底在哪里,这么下去,赵秘书带着晰晰跳了河我都未必能找到。 内心无比煎熬,我只能催促蒋小渔快点开车。偏偏她的车技差得要死,一路摇摇晃晃还只能勉强达到六十码。我给逼急了,让她停了车,一把将她从驾驶位里拽了出去。 “小冉姐。” 她试图来拉我,我早就开着车子呼啸而去。 情人河,这里原本是恋人们散步约会的地方,此时却变得异样,大批的人围在路上,朝某一个地方张望。我抬头,看到高高的桥上,赵秘书一手抱着晰晰,一手拉着围栏,整个人落在围栏外,只要一个松手就可以掉到海里! 若全是海水也就罢了,这里的海面并不深,俯视下去,还可以看到无数竖着尖顶的石头!若这样掉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我疯了一般尖叫着往前冲,被人拦下,那里已经拉起了警戒线! “让我过去,我是孩子的母亲!”我大声喊叫,挣扎着。他们大概被我的话给震住,最后把我让了过去。我冲上前,看到了代宁泽,他正缩着眉一步步走向赵秘书。 “代宁泽你做什么!”我大叫。 他微微一僵,转头来看我,在看到我时微微拧眉,“把她带回去!” “不要!”我挣扎,在这个时候我怎么可能回去。 “怎么?后悔了吗?”赵秘书在那头低笑,她的手力越来越差,我能看到她抱着晰晰的手在发抖!而晰晰落在她怀里,毫无生气。 晰晰到底怎么了? “赵秘书,你到底要做什么!”我急得大喊。看到我喊,赵秘书把头抬了起来,“我要干什么?当然报仇罗?” “报仇冲着我来就好!”我知道代宁泽此去必然十分危险,想要代替他。赵秘书却摇头,“我只喜欢代宁泽,只要他陪。”她的眼里,闪现的是疯狂。 要他陪是什么意思? “把孩子放过来吧。”代宁泽出了声,出奇地冷静,握住了她拉栏杆的手,“我已经拉住你了。” 赵秘书却不为所动,“代宁泽,我要和你结婚。” 她这话将所有人都震住了。 代宁泽艰难地点头,“只要你上来,什么都好商量。” “那你爱我吗?”她的声音轻轻的。代宁泽几乎从牙缝里挤出字眼来,“爱。” “我要民政局的到这里来,办完了结婚登记才算。” 第203章:报应啊 第203章:报应啊 “办结婚登记要户口本,你我都没带。”代宁泽试图说服她。她却摇头,“我不管。” “我去拿,我找人去拿!”只要能让她回到安全的地方,做什么都可以。 我转头就跑。 后头,却发出一声声尖叫。我回头,看到赵秘书松开了小家伙,他就那么掉落下去…… “晰晰!”代宁泽想要阻拦却做不到,最后跟着一起跳下。 “哈哈哈哈!”赵秘书疯狂地笑着,挑衅般看向我,“余冉,争吗?还争吗?现在我们一家人要团聚了,你敢来吗?” 说完,她往后一仰,也落了下去。 所有的事情只在一瞬之间,当我跑过去要跳下河时不知谁紧紧搂住了我。胸口处突兀地被撕裂,我只觉得喉头一阵发腥,软软地滑了下去…… 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代宁泽带着我和小家伙,一家三口在家里的草坪上玩水,小家伙举起水枪对着我们扫射,代宁泽把我护在怀里,我们的笑声震得小鸟一阵乱飞…… “小冉,小冉。”有人在叫我,生生把我从这梦里拽离。我睁眼,代宁泽不见了,小家伙不见了,草坪和鸟都不见了。面前,只有秦坊那张焦急的脸。 我这是在哪里? 看着雪白的天花板,我怎么也想不起来。 “秦坊,你又发什么疯?”我问。记得以前他总是喜欢把我监禁起来,要我和他在一起。秦坊的眉头蹙成了一团,“小冉,你总算醒了。” “我睡了好久吗?”不过睡个觉而已,他又何必大惊小怪。 门,忽然被人推开,进来几个穿着警服的人。 “余小姐,我们是过来了解代先生和你儿子的事的。”其中一人十分公式化地开口。秦坊的脸突然大变,暴躁地跳了起来踢翻了一把椅子,“人刚醒你们就过来,想做什么!”他这一吼把几个人惊了一惊,最后歉意地低了头,“抱歉,我们也是为了公事。” “见鬼的公事,马上给我滚!” 几个人对看一眼,最后点点头,欲要退出。我叫住了他们,“代宁泽和我儿子……怎么了?” “小冉。”秦坊不忍地低呼,显然不想我听到警察们的话。我却坚定地看着他们,那些人眼里也闪过不忍,最终还是实话实说,“代先生已经被救起,情况并不乐观,而您儿子……至今没有找到。” “怎么会这样!”我抓紧了被单,被这个消息打击得七零八落,脑海里却走马灯似地闪过无数画面。赵秘书,她带走了小家伙,还在最后一刻把他丢下了水,而代宁泽…… 一切想起来吕!一刀尖刀直接切开了我的胸口,疼痛不堪。我用力咬唇了许久都没能扛过去,几乎吐血而亡。秦坊的叫声越来越远,他的手落在我身上,要把我拉回来,我的身体却比铁块还要硬还要重…… 哧! 一口血喷了出来。 “还不快滚出去!”秦坊对着那些人吼。那些人看到我变成了这个样子,匆匆退了出去。我用力喘息着,感觉胸口里像压了一块铁,呼吸不畅,全身,都在疼痛。 缓过劲来后,我还是带着病体去了代宁泽的病房。他躺在icu里,全身上下裹满了纱布,像个木乃伊,哪里还有以前的样子? 蒋正国也来了,看到我重重叹了一口气。 “掉下去时,他的头部撞到了石头,身上也多处被石头划伤,还没有脱离危险期。” 我用力捏着玻璃,仿佛捏着代宁泽的双手,眼泪却叭叭地滚了下来。怎么会这样? “晰晰呢?” 我问。 蒋正国摇摇头,叹了一口气。其实,早从警察那里知道了结果,此时问不过想寻得个安慰,却没有。 代宁泽躺在医院里,晰晰下落不明,我的心再次揪了起来。 “赵秘书不是被送去警察局了吗?怎么会出来?”这是我想不通的。她自导自演了一场闹剧,被人告发,不是得在里头呆几天吗? “查过了,她的神经出现异常给送去了精神病医院,在半路上逃了。” “家里的安全设施一直很齐全,普通人是没办法将晰晰带走的。”我陈述着,不相信赵秘书能这么轻易进入,“而且精神病人怎么可能轻易逃脱?” 蒋正国的眼里闪出一丝赞赏,“是的,我也在怀疑这件事,估计背后有高人。不过,赵秘书已经死了。” 所以,再没有人会告诉我她到底碰到了谁,又到底是谁如此地想要代宁泽和小家伙的命。 我努力搜索着答案,拥有这种能力的人只有…… 当一个名字跃入脑海时,我猛然退了一大步,差点跌倒下去。秦坊及时扶住了我,“怎么了?” “手机!”我急切地喊。秦坊不明白我要做什么,还是把手机给了我。那个号码我没有刻意记过,所以此时无论如何都想不完整,我急得几乎要疯狂。 “我的手机!”我将秦坊的手机重重砸在墙上。碎片飞起,溅得到处都是。他并没有生气,忙叫人取我的手机过来。 我忙乱地翻找,终于找到了那个号码,颤抖着指拨了过去。 是通的! “冉儿。”那头,传来邪邪的,男人的声音。 “楚风冷,是不是你!”我大声问着,无法控制情绪。 “怎么了?”他问。 我吼了起来,“是不是你找人绑走了晰晰,害得代宁泽受伤,是不是!” “你觉得我会做这种事吗?如果要做,早在之前我就做了,不会等到今天。”他的声音有些冷。 我彻底颓败了下去,捂住了脸。身边最亲的人被如此伤害,我却连是谁下的手都不知道。 “放心吧,这件事我会盯着的,你身体还没有恢复,回去休息吧。”蒋正国走过来道,终究是多年的关系,他不会看着代宁泽不管。我心乱如麻,根本无法冷静,这种时候,如何休息得了? “如果你垮了,代宁泽醒来怎么办?还有,谁来管后头的事?”秦坊站出来,试着跟我说理。他的话总算打动了我,我点了点头,由他扶着回了病房。 秦坊给我喝了杯水,我恍恍惚惚地睡了过去。 半醒半睡间我仿佛听到有人在争吵,刻薄的话一句接一句往外蹦着。 “这叫什么,报应啊!有钱的时候没把咱们看在眼里,你看吧,现在弄成这个样子!” “马上闭嘴,否则我就不客气了。”是秦坊愤怒的声音。 “闭嘴?该闭嘴的是你吧,你跟她是哪门子的关系,也来管我们的家事?” 呯! “敢打人!” 我吃力地爬起来,拉开门。外头,立着秦坊,还有许久不见的表哥彭生以及姑妈和姑父。秦坊捏紧了拳头,怒气腾腾,表哥捂着脸鬼叫着。 “你们干什么?”我吃力地问出声来,冷冷地看着眼前人。 看到我,彭生叭叭走了过来,“表妹,你看看吧,我们好心来看你却被打成了这个样子,这得给个说法啊。” 好心吗?我怎么没有听到一句话是出于好心的? “是啊,这事儿得报警!”姑妈走过来,看着我道。她眼里闪烁着某种计谋的光芒,等着我往下跳。 “报警吗?表哥做的那些事正好让警察一道查查。” 我的话让姑妈一家三口全变了脸,姑父气得要张嘴,彭生拉了他一把,“表妹,我们可是一家人,何必做得那么过呢?而且我们今天过来也是好心一片不是?” “你们的好心我领了,可以走了。” 我的直接驱逐让姑妈姑父的面子很是挂不下去,只差没有发出火来,但到底没有出声都转头去看彭生。显然,今天他唱主角。 彭生唉唉地叫着,“眼下代宁泽受伤,还在icu里躺着呢,小侄子也下落不明,你呢,身体不好又还要管着他们的事,分身乏术,所以我们商量好了,要来帮帮你。公司那边的事,你就交给我们吧,保证给你管得好好的。” “你觉得一个初中都没有毕业的人能管好公司吗?”我不客气地反问,心里压抑着浓重的怒火。这些亲戚不挂念我的次次相帮和饶恕,现在反过来想要瓜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着实可恨! 彭生被我噎得好一会儿都说不出话来。 “话也不能这么说啊,虽然你表哥没文化,但关键时候还是要自己人盯着比较好哇。那些人拿工资办事,如今代宁泽出了事,难保不起歪心。我们不会,我们会帮你把公司守得好好的。” “不用了。”相信他们我宁肯相信公司里的人。 我转头去看蒋正国,“你对公司熟,请你看在跟代宁泽多年关系的份上,辅佐我参加公司的管理吧。” “小冉。”我的决定让秦坊吓了一跳,“你的身体这么差!而且还有……” “是啊是啊,代宁泽你不管了吗?侄子你不管了吗?现在这个时候你跑去接手公司,别人会怎么想你啊。”彭生比秦坊还急,一连串地甩着问题,我知道,秦坊是真急,彭生是假急。 “放心吧,代宁泽我会管,公司我也一样会管。我不会让他一手创立起来的公司发生危机的。” 第204章:被逼的 第204章:被逼的 “你……”彭生和姑妈又费了一番口水,试图说服我。我懒得理睬,让人把他们送走,姑妈气得哼哼直叫,扯着彭生和姑父出了门,彭生的骂生老远就能传来,怎么难听怎么骂。 我疲惫地揉了揉眉,虽然睡够了,但却提不起精神来。但我知道,这个时候必须打起精神来,我不能垮。 “蒋正国,麻烦你帮我查一下我表哥,看他最近都有跟什么人来往没有。”我轻声道。蒋正国点头,“好,我马上去查。” 他转身离开。 留下的秦坊依然用担忧的目光看着我,“小冉……” 我摆了摆手,制止了他的话,“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但我必须要承担下所有的事情,放心吧,有责任,我是不会那么轻易垮掉的!现在,我想安静一下,你回去吧。” 秦坊看着我,眉眼里的担忧变成了心疼却没有再说什么,默默地离开。我没有回房,而是去看代宁泽。在我昏迷的时候,据说他做了一个大型的脑部手术,是蒋正国请来的医生。 那次手术虽然成功,却并不能确定他是否会醒过来。 那样的高度,脑袋撞在了石头上,没有直接爆破已经算好运,我不敢奢求更好的结果。 他安静地躺着,再也不会对我笑,跟我吃醋生气了。眼泪,突兀地滚落,我多么希望他能睁开眼,能叫我一声,跟拥抱我一下,能给我一点安慰啊。 五年的分离还不够吗?为什么要这么折磨我们? 第二天,我衣着整齐地去了寰宇公司,蒋正国在门口迎接的我。对于我的突然出现,众人露出惊讶的表情,以前还是普通的助理,现在却是高高在上的第一执行人,这个转变不是每个人都能接受的。 我主持召开了高层会议,冷静地宣布暂代代宁泽处理政务的决定,同时宣布了蒋正国的人事任命。他依然是副总。 做完这些,我宣布散会。 “真没想到,代总一出事,她就上了位,我看也太急了吧。” “是啊,也不知道蒋总是怎么想的,竟然会来帮她。” “她根本没有能力,蒋总不来谁来?不过蒋总不是被代总赶出去了吗?怎么会……” “当时听说代总是因为她而把蒋总赶走的,莫不是她跟蒋总之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 很快,公司里,各种流言,各种评论,各种八卦竟相传说,无论走到哪里都能听到。在看到我时,才匆匆闭嘴,迅速散开装做认真做事,目光却带着各种情绪往我身上瞟。 我没有在公司里久呆,因为着急着晰晰的事。已经派了人员打捞,但至今没有任何下落。河并不宽,他可能去了哪里?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生还的机会越来越渺茫。 站在河堤上,听完打捞负责人的汇报,我只觉得身体一阵阵泛冷,眼泪差点又流下来。我知道,现在的我已经没有资格流泪了。 公司等着我,代宁泽等着我,晰晰等着我,更重要的是,看不见的那只黑手在等着我。我不知道那个人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要设计出这些事来,但不论是出于对公司的觊觎还是对代宁泽的恨或者是对我的恨,我都要扛下来。 现在,我必须保护自己所爱的人。 “是不是该放弃了?”没有人能在水里活过两三天,蒋正国走过来试探着出声。看得出来,他极怕打击到我。 我摇了摇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只要没有看到他的尸体,便还有活着的可能。蒋正国轻轻叹了一声,把这话传给了打捞队。 我们并排走出来。 “现在,准备去哪里?”他问。 我低头看表,“我去看代宁泽,你守在公司里,有什么事着情处理。” 他点头,“余冉,没想到现在的你成熟了这么多,我这前还担心你会垮,会什么也承受不了。” “这不是被逼的吗?”因为有了需要保护的人,所以才会特别刚强。其实我没有告诉蒋正国,内心里,我是极度害怕的,怕晰晰真的走了,怕代宁泽熬不过去,怕公司守不住,但我不能表现出来。因为一旦我露怯,背后那个人就有了机会。 “放心吧,公司里的事我会处理好的,你也要照顾好自己。” 这次,换成我点头,“关于我表哥那件事,查到结果了吗?” “目前看来,没有什么异样,出院后过的日子和以前差不多。” 这样就好。我真不想他再卷到这些事里来,因为,我不可能对他客气了。 到达医院时,秦坊给我打电话,问我在哪儿。他对我极度不放心,知道我在医院时特地赶过去。 “我只是来看看代宁泽,你不用跟的。”对于他的好心,我十分感激。他静静地看着我,眸子里分明染满了不忍,“余冉,我很担心你。” “我能撑过去的。” “你……真是太好强了。不,应该说,你这个人把什么都分得太清楚了,不愿意依靠的人哪怕再难也不愿意靠。”他无奈地叹息。 我转过去看他,“见识了我和代宁泽,你该知道了吧,人生苦短,搞不好下一刻你或者另一方就发生了意外,所以,好好珍惜眼前人,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 秦坊如何不明白我的暗示,他却倔强地偏开了头。苏雨,他依然没办法接受吗?我无心再去劝他,一个人去了icu病房。 代宁泽身上的纱布拆了一些,露出了正在复员的伤口,不过,他的人依然昏迷着。我不能碰他,只能看着,任由心肺在胸膛里扯成一团。 前几天他还活生生地立在我面前,现在,却成了这样。我想哭,终究没让眼泪流下来。 “跟病人多说说话,这对他的恢复是有一定帮助的。”医生不知道何时到来,轻声道。那医生的大半张脸都被口罩拦住了,却依然能看出来很年轻。听说,他小小年纪就成了专家,现在在国际上有一定的地位,是脑外科的权威人物。 连他都没有把代宁泽救过来。 我轻轻点头,“知道了。” 他没有马上离开,打量着我,我不知道他想看什么。 “很少见到有你这么冷静的女人,好多人看着自己的家人躺在这里面,还没进来就先哭上了。” “我也想哭,可连我都哭,他该怎么办?” 大概我的实话触动了他,他没再说什么,退了出去。 楚风冷的再次出现让我意外。 我走出医院时,正好看到他立在门口,依然邪肆不羁,所以没人敢靠近。看到我,他走近,“那天你没有说清楚,我也是不久之前才知道你的情况。” 我轻轻点了点头,“谢谢你,能来看我。” 他低头不语。 其实我没想让他来的,只要事情与他无关就好了。 “代宁泽这些年经商,手段并不比我们做那一行的软,得罪过不少人,也使不少人破产乃至家破人亡,想要报复他的人自然不少。” 他来之前显然经过一番调查。 “那么,你觉得谁最有可能呢?”到了这个时候,我不能再矫情,只要对事情有帮助,都会问到底。 他摇头,“不确定,不过我会继续查下去的。” “谢谢。” “我以为你会拒绝。”他略为意外。 我苦笑,“现在的我有拒绝的资本吗?” “如果是你自己的事,你一定会拒绝的吧。” 我用沉默回答了他。 他无奈地扯开了唇角,“你真是残忍啊,一点让我心存枉想的机会都不给。” “若只能给你枉想,也没有什么意思啊。”我揉着眉,最近想事情太多,头痛得厉害。 “还有一件事。”我握住他的臂,“能不能帮我找找晰晰?” 他并不迟疑,点了头,“回来,就是为了帮你的。余冉,你不要觉得有负担,是我喜欢的你,帮忙也是我自愿的,并没有想过要你用什么来回报。” 我看向他,看了很久很久。 “你真的越来越有人情味了。” 他略怔,最后只有苦笑,“就算我再有人情味也不是代宁泽啊,你又不会喜欢上我。” 我没有回应。 不是喜欢与不喜欢的问题,只是我最先遇到的是代宁泽。心只有一颗,给了一个人就没有了。 这些事情楚风冷比我在行,我便可以略松一口气,只需专心面对公司和代宁泽了。虽然如此,我却依然辗转难免,所以连家都懒得回了。在医生允许的情况下进icu陪代宁泽说话,时间到了便出去隔着玻璃门与他相对。 第二天,我又会收拾一新,去面对公司里的杂事。 公司有蒋正国管着,需要我操心的地方并不多,但也有他力所不能及的时候。比如此时。 不知道从哪里冲出一群人,开口说说自己是代宁泽的舅舅舅妈表哥表弟,要求平分公司的管理权。才下车,我就被他们团团围住,各种骂都有。 我冷冷地看着他们吵吵闹闹地喊,而后低头,打电话叫来了保安。 “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狠毒,竟然叫人赶我们!”看到保安来了,里头的女人愤怒起来,指着我骂。 第205章:几时要你们信任 第205章:几时要你们信任 “抱歉,我这里不能留乱七八糟的人。”我不客气地回应,示意保安赶人,“如果他们不走,马上报警!” “你有什么资格报警赶人!”有人狠狠推了我一把,差点让我跌倒。那人一脸凶相,很是有礼的样子,“不过代宁泽的一个姘头,以为自己是谁啊!” 这些人竟然用姘头这样的词形容我和代宁泽的关系,我的眼睛不由得红了起来,愤怒涌上心头。 “请问你解释一下?谁是姘头?”我瞪紧了他,“如果你说不好,可以跟我的律师去谈!” 男人露出怯意来,片刻又来了精神,“别老拿这些吓唬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根本没有结婚,就算不是姘头也没有资格得到代宁泽的东西。他的财产理应我们这些亲戚瓜分。” 我冷笑了起来,“就算我和他还没有复婚,我们还有一个孩子,再怎么轮,也轮不到你们!” “孩子?那孩子这么久了没找到,又是掉进水里,你觉得他还有可能活着吗?” 他的话直接而伤人,我气得混身发抖,如果不是强力忍着一定会向他挥拳! “警方都还没有确认他的情况,你在这里急什么?还有,你们以什么理由来瓜分公司?代宁泽现在只是躺在icu病房里,还活着呢!你们觉得自己抢得走吗?” “这……这也总比被人这外人强占强!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盘,儿子还没找到,代宁泽还病着你就急急忙忙到公司里来占位置,不就是想趁机抢走他的东西吗?” “我跟代宁泽在一起的时间不算短,可从来不知道他还有什么亲人,想要占位置,也先把你们的身份搞清楚了再说吧!” 代宁泽在代家受苦的时候,被送到国外受难的时候,我可从来没有听说过他有什么亲人,这些人也都躲藏得好好的。现在一听代宁泽伤了,有争夺财产的机会就一个二个出现了。我无法认同。 我的心绞痛着,因为他们如此毫无顾忌地谈论着我的儿子和我的爱人,把他们的生死未卜当成机会。 “如果再要来谈什么就找律师跟我说吧,以后凡是莫名其妙来闹事的人,一律送到派出所去!”我无情地发布命令,转身就走。 回到办公室里,我觉得全身疲惫,整个人都软在了椅子里。 “余冉。”蒋正国匆匆走来,“我没想到出一趟门会发生这么些事,刚刚回来的时候听保安负责人说了,有人来闹事。” 我点点头,“你知道代宁泽有舅舅舅妈这些亲戚吗?”以前不来往,现在却突然出现,不能不让人多想。 蒋正国摇头,“我和他仅限于工作的交流,基本上是不会谈到彼此的亲戚的。但这些年来,他身边并没有出现什么特别亲近的人,那些所谓的亲戚,值得推敲。” “如果是不他的亲戚,那些人凭什么来闹?” 蒋正国摇头,这个,他也想不清楚。 “还好,你解决了。”他欣慰地开口,“若是我,无论如何都算个外人,就算勉强把他们赶走也不能服众。你不同,你是代总身边最亲近的人,晰晰的母亲,最有发言权。” 提起晰晰,我的心口又是一阵发痛。 打捞了这么久毫无结果,其实我也在一天天绝望之中,白天因为有太多事缠着没有时间去悲伤,一到了晚上,看着代宁泽毫无生气的脸,就会忍不住歇斯底里地哭泣。 有不少人传我对儿子和爱人的事情毫不上心,根本看不到半点悲伤,他们根本不知道我是怎样度过夜晚的。 当然,我能不像普通女人那样无时无刻以泪洗面,的确连我自己都惊讶不已。 来自代宁泽所谓舅舅家的压力尚不足以为惧,但却像是商量好了的般,代家的人又来了。代家属于大家族,但只有代宁峰这一代出息比较大,生意做得极好,其他人分了不少羹。 后来代宁垮了,其他人也都散开,不曾出来闹过什么事。可现在,他们却像突然被人唤醒了似地找上了我,甚至通过律师跟我谈起了公司管理的问题。 “代宁泽还活着,任何人都没有资格动他的东西。”我用之前对付那些所谓舅舅家人的话回应律师。律师却比那些人难对付多了,“代先生对世代集团属于非法占有,这种事早该诉诸法律,现在才找来已经算给足了他面子。” “世代集团属于破产,跟代宁泽有什么关系?”我冷声问,看着眼前的律师。他略略有些惊讶,大概以为我只是个草包,一吓就能软吧。虽然我对商场上的事情不是很懂,但多少跟了代宁泽这么多年,一些基本的事情还是知道的。 “即使如此,你也不能成为代宁泽的第一顺位继承人,因为你和他可以说,什么关系都没有。至于你的儿子,虽然有继承权,但他生死未卜,严格说来早该宣布死讯。” 这话彻底刺激了我,我劈手就给了他一把掌,“你有什么资格决定我儿子的生死!” 我让人把他赶了出去,老远,便能听到他要告我伤人的话,我懒得理。谁诅咒我儿子,我就跟谁过不去! 等到室内安静下来,我再也控制不住,歇斯底里地哭了起来。对于晰晰的思念和担忧排山倒海,无法阻挡。 楚风冷在深夜出现在了医院。当时我正坐在icu病房外发呆,整个人怔怔的。他站在那里不知道看了我多久,反正我毫无感觉,直到他走到我身边坐下,我才猛然惊醒。 他的眼底有着明显的心疼,脱下外套披在我身上。我伸手想要脱下,他压住我的肩,“用不着在我面前假装坚强。” 他竟然知道。 我凄楚地笑了起来,“楚风冷,如果代宁泽醒不过来该怎么办?” “醒不过来正好,我可以光明正大地把你娶回家。” 他不说还好,一说我倾刻间泪如雨下。吓得他一时间手忙脚乱,“不过开个玩笑而已,怎么这个样子。好了,好了,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好不容易才止住眼泪,楚风冷这才正经起来,说了些寻找晰晰的事情。 我的人几乎地毯式搜查,并没有发现他的尸体,有人说看到一个老人曾救过一个孩子,我估计晰晰应该还活着。 他的话,算带给了我新的希望。 “放心吧,我会着力去寻找这个人的,相信很快会有结果。” 那晚,我终于还算安稳地睡了一觉。 清晨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床上,是医院的病床。楚风冷早已不知去向,他的衣服却还披在我身上。 蒋小渔来医院看我,她这段时间总会格外关照我,知道我整夜整夜呆医院里,会在清早的时候送早餐和汤过来给我喝。 今天,她的脸色却有些不对。 我起初并不留意,直到她支支吾吾地开口,方觉得有些问题。 “冉姐,你有没有看新闻或是……电视?” 我这几天忙得团团转,哪有时间看那些。 “怎么了?”我问。 “没……没什么。”她分明在隐瞒着什么。 我抬起头,一本正经地看着她,“知道了什么就直接说吧。”连失去儿子和爱人这种事我都能接受,还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蒋小渔这才战战兢兢地递过手机来,“那些人……乱传你,真的挺过份的。”我接过她的手机,第一眼便看到了自己的放大照。而下头,更是贴满了我和不同男人的照片。 我和秦坊的,蒋正国的,楚风冷的,而最近的一幅是我靠在楚风冷的肩头睡着的照片。我披着他的外套,分明就在医院,但拍照者有意忽略这个背影,把我们两人展示得十分暧昧。 而报导里更是极尽能事地写我和这三个男人的一些暧昧情事,最后下了总结:晰晰极有可能不是代宁泽的孩子。 我不知道是谁这么无聊去弄这些东西,却早已愤怒不已,差点将蒋小渔的手机捏碎。蒋小渔看着我,连大气都不敢出。 “你相信吗?”好久,我才问。 蒋小渔摇头,“我不信,坚决不信,小冉姐你不是这样的人。” “可是,别人会信呢。” 我还了她的手机,低头去看股票情况,果然,大跌。 这个人到底想干什么? 我去了公司,毫无意外的,代家的那些人把总裁办公室都给占了。我冷眼看着他们,“怎么?想在这里安营扎寨了不成?” 里头一个男人叭地甩出一份报纸出来,“这个,总要给个解释吧。你口口声声说你的孩子是代宁泽的,最有继承权,现在他连是谁的孩子都不知道,还能接受寰宇集团吗?” 我低头看着报纸,不由得冒出冷笑来,“这么急做什么?趁着晰晰找不到然后栽赃我?这一招的确不错,但也应该在医院宣布代宁泽不治的时候吧。”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概没想到我能这么冷静地回应。 “总之,我们不信任你!” 我冷笑,“我做事几时要你们信任了?” 我这霸气的回应彻底镇住了那几个人。 206章:尽力了 206章:尽力了 “公司是代宁泽的,和我同床共枕的人也是他,只要他信任我就足够了。不管你们有什么想法,都请暂时收起来,因为,现在来闹,什么也收获不到。不过,我始终有些奇怪,到底是什么人让你们到这里来闹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闹不出什么事来,你们想干什么?” “这种事……还用教吗?” 他的话都结巴了,证明我的猜测是正确的。只是,就算我问破了喉咙,估计也没有人会说出来。 打了一场无聊的仗,看着那些人灰溜溜地离去,我能感觉到的只有更深的无力。背后的人站得远远的,净用一些低端的手段来骚扰我们,是他的手段真的不怎么样还是别有目的? 我猜不透。 晚上,我去了icu病房,把自己的疑惑讲给了代宁泽听。可惜,他听不到,就算听到了也没办法回应。我握着他的手压在了脸旁,“代宁泽,你什么时候才能醒来?再不醒来,你的寰宇公司不守不住了,会一无所有的。” 他安静地躺着,回答我的只有机器的鸣声。 从病房里走出来,看到蒋正国也来了。 “你在这里守了好几天了,我来守吧。”他道。 我摇了摇头,“你也不轻松,够累的,回去休息吧。” “我是男人,跟你终究不同。更何况代总对我有知遇之恩,我们还是这么多年来的朋友。” “谢谢你。”在这种情况下他还能自称代宁泽的朋友,并且主动出山帮忙,真的值得我敬佩。“另外,我向代宁泽跟你道歉,他当时因为我而把你开除。” 蒋正国笑了笑,“这些事不用道歉,代总没有做错什么,反倒做错的是我。如果当时我没有听苏沫的话也没有隐瞒那事情,一切都不会发生。说起来,我还是害你们分开五年的元凶之一,正好趁此机会弥补你们。” “蒋正国。”只是一时激动,我拥抱了他一下。他微微一僵,“你再这么抱下去,咱俩的关系就说不清了。” “我只是想感谢你,而且,谁规定朋友之间不能拥抱的?”清者自清,我从来不相信那些所谓的谣言,也不可能被他们牵着鼻子走。 或许,他们这么做,也是为了离间我和蒋正国。因为我要想守住代宁泽的产业,务必要竖立一种对他的感情至死不渝的外在印象。所以势必疏远身边这些帮我的朋友。 这一抱竟让我恍然大悟。 “你们……” 正当我准备把这个分析告诉蒋正国时,蒋小渔出现。她不敢置信地看着我二人。我尴尬地从蒋正国怀里退出来,“别误会,我只是出于朋友之间的情谊拥抱的他。” 蒋小渔红了一张脸,“我有……什么可误会的。” “正好,我带了些吃的喝的,你们两个一定都没有好好吃饭吧,一起吃。”她快速把手里的保温杯打开,拿了饭菜出来。 饭菜一勾,我才感觉自己好久没有吃过东西了。 “吃吧,小渔做的东西很好吃的。” 我帮蒋小渔邀请了蒋正国。蒋正国也不客气,分两边坐下,吃了起来。蒋小渔红着一张脸看蒋正国吃饭,看到他把碗里的东西吃光,唇上笑意绵绵。身为过来人的我自然看在眼里,忍不住去打量蒋正国。蒋正国没有特别的表现,好像只是单纯地为了吃而吃。 蒋正国执意要留下来守夜,我和蒋小渔一起往外走。她这些日子时常出入家里,为了方便照顾我。她做得一手好菜,对家务也十分家行,保姆进了派出所后,家里便由她打理了。 “怎么样,和蒋正国。”我问。 她叹了口气,“就是你看到的那样罗。” “据我所知,他身边并没有女孩子出现,这么多年也没有跟谁传出过恋情,你还是有机会的。”我鼓励她。 蒋小渔再次叹了气,“其实我知道,蒋正国一定觉得我配不上他。他以前是公司的副总,而我只是五楼的一名清扫工。” 看着她垂头丧气的样子,我真不知道怎么安慰。其实我自己的心都很乱,抽不出太多的精力去关心别人。 “现在后悔了,以后该多读点书的,至少在文凭学历上要跟他相当啊。所以,我决定了,从明天起就去读夜校,考一个大学文凭出来,然后像小冉姐一样,却学点什么东西,让自己成长起来。” 这是好的,但感情的事情并不体现在单纯的门当户对或是能力相当上。当年我和代宁泽在一起的时候,我也只是一个只读了一年大学的缀学生,但他并没有因为我的学历而看不起我。 那人对你有感情自然会回应你,没有感情,无论如何强求都没有用。但我又怎么可以去打击她的积极性,在表示赞同的同时委婉地告诉她,不必吊死在同一棵树上。 “我知道,但我现在就是喜欢他,别的人谁都看不上。” 我苦笑了下,没再说什么。坦白说,蒋正国的确长得不错,外貌能力都只是比代宁泽略差,但绝对是一等一的帅哥。 夜里,靠着安眠药我度过了一晚。 清晨醒来,感觉精神好了许多。我打电话给楚风冷,问晰晰的事情,他说还没有找到那个老人。我很急,但也知道他已经尽力了,没有多说什么。没找到老人没关系,只要晰晰活着,我愿意多等几天。 靠着这种自我安慰,我强撑着自己去了公司。 公司的氛围不是很好,而我看到蒋正国已经比我先到公司,眉头压着严肃,看到我进来,一步走来,“股票大跌惊动了各大股东,今天会开股东大会。” “怎么会这么突然?”一般情况,这种会议不得提前通知吗? 蒋正国摇头,“我也不清楚,几大股东原本世界各地都有投资,极少过问公司的事情,只有年终分红的时候才会有往来。但这一次,他们却出奇地统一,都已经过来了,而且坚持要开股东大会。” “议题……是什么?” 对于这些,我一窍不通,却只能硬头脑袋扛。 “罢免现任总裁和代理总裁,请专业的经理人打理公司。” 我晃了一下。 股东大会在九点召开。 几个我从来没见过的成功人士坐在位置上,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我,没有人给我好脸色看。 “就她?做代理总裁?据我所知,她从事的行来是形象设计,一个做脸的人有什么资格按照什么条款进到公司做上代理总裁的?” 才坐下,斜对面的男人就发起了难,矛头直接指向我。 蒋正国站起来解释,“现任总裁生病住院,余小姐只是暂时代理。” “请问,她有什么资格?哪怕只是暂时代理,也是需要资质的。”我被问得满面通红,蒋正国也不知道如何回答。 “代先生的情况怎么样?几时可以康复?”第三个位置上的股东发问,比这个明显委婉了些,却是更加让我难以回应的问题。 “很快的。”面对这些人,我有些力不从心。 “很快是多快?”那人严厉起来。 我掐紧了指头,无从回答。他却掏出一叠资料来,“这是我从医院里得来的资料,现在代先生昏迷不醒,几时醒来还是个未知数。他呆在icu病房里,已经大半个月了,这种情况下凶多吉少……” “他会醒过来的!”我猛然抬了头,无比坚定地开口,眼睛开始泛红。我受不了别人在这种时候用这样凶险的词语来评价他。 那人理解地点头,“我们也希望他会醒过来,但是事实摆在这儿。显然,总裁这个位置空缺不是三天两天的事,怎么由随便什么人来担任!” “这……” 那一天,我和蒋正国被逼得节节败退,就像一个被人审视的小丑。蒋正国还勉强能用一些专业术语来应对,我却显得极为笨拙。原本只是想简单地守住代宁泽的东西,却没想到会牵涉到那么多人。 我们被打得狼狈不堪,最后都不知道是怎么出的会议室。 “对不起,这一次没有帮到你。”蒋正国极其歉意地道。我揉了揉发痛的眉头,摇头,“你已经尽力了。” 他沉默,不再言语。 “我们……最坏的结果会是怎样的?”我问。 他迟疑了好久,“会请专业的经理人全盘管理公司。”我虽然不是很懂,但也隐隐明白,“这意味着代宁泽对公司的执行权被剥夺了吗?” 蒋正国迟疑地点着头。 “哦。”差点就要哭出来。在失去了儿子,爱人生死未卜之时,上天再次让我尝到了走投无路的感觉。我咬着唇,没让自己哭出来,现在的我就算再可怜也不会有一个叫代宁泽的人来安慰了。 唯有,挺住。 “我们还有什么办法挽回这一切吗?” 蒋正国沉思了好久,“除非……代总醒来。” 他这已经判了所有人的死刑。我轻轻点头,默不作声地出了门。 “余冉。”走出去,意外听到有人在叫。回头,我看到了苏雨。她只有一个人。 因为苏沫,我对她有几份忌惮。她走过来,眉间带着歉意,“很抱歉,现在才来看你,我知道你对我……所以才会拖延这么久。你,没事吧。” 我疲惫地摇摇头。 第207章:不知羞耻的女人 第207章:不知羞耻的女人 “公司呢?我听说最后你们公司闹得挺凶的。” 我点头,“除了今天外,之前都是一些无聊的闹剧。”我简单地说了一下前几天发生的事情,其实也没指望苏雨给做出什么判断帮上什么忙,只是许多事闷在心里,想找个人说一说而已。 苏雨听完却压紧了眉。 “余冉,我跟我爸学过如何并购别人的公司,里头许多东西还是懂的。在并购一家公司之前,我爸都会一点一点地试水,先用一些无关紧要的人事去搅,先让对方的公司乱起来,而后趁虚而入!” “你的意思是……”我一下子吓出了满身的大汗。 苏雨点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有人想要并购代宁泽的公司!” 竟是这样! 这些天来一直不得解的答案终于解开,我却发现自己连一点解决的办法都没有。并购公司!我不得不佩服苏雨,这些事连蒋正国都没有看透,她却看透了。 “现在……该怎么办?或者,他们下一步会做什么?” “你不是说已经开了股东大会了吗?大家一致要求由职业经理人打理公司对不对?” 我点头。 “你可以先弄清楚这个职业经理人是谁,他极有可能就是要并购你们公司的那个人的手下,甚至是老板。” “啊。”我豁然开朗,“谢谢你苏雨。” 苏雨不自然地摇头,“以前给你们带来了那么多麻烦已经觉得过意不去了,只是我也帮不上你什么忙。但不管怎样,若是有需要,随时来找我。” “我只是意外,在经历了那么多事后你会来帮我。”我真诚地道。 她的脸上挂上了苦涩,“这些日子你们公司不断出事,秦坊一直很担心……”所以,她出现,完全是为了讨好秦坊。 我略微怔了一下,“你和秦坊……” 她摇头,叹气,这足以说明一切。 不知道如何安慰她,也不能去劝服秦坊,感情的事情,并不是可以勉强得来的。 “后悔吗?”我问她。 “后悔什么?” “后悔生下那个孩子。” 她摇头,“我生下那个孩子并不是打算日后来要挟她的,如果他真的结了婚幸福了,我会一辈子隐在背后,带着孩子独自生活。其实,我在知道怀孕的时候起就做了这样的打算。不过孩子一天天长大,总问我爸爸在哪里,又得知他和你并没有……所以才抱着一线希望到来的。” 我点点头,有些内疚。 当年秦坊接近她完全为了我,却不想她会动真情,甚至连孩子都生下来。 “错只错在我对他充满了幻想,以为有了孩子他会正眼看我,其实我知道,他是有心安定下来,想给我们一个交待的,他也提过跟我结婚。但我没有同意,没有感情的婚姻,维持下去只有痛苦。” “那你……有什么打算?” 她摇摇头,“走一步,算一步。” 现在的苏雨成熟了,懂事了,却具有了某种悲情色彩。我有些同情她,又难免心疼她。 “你派人好好了解一下股东们选定的职业经理人是谁吧,然后把他的身家背景好好查一查。若是真的控制不了局面,至少知道自己面对的敌人是谁。”离开前,她给了我提议。 晚上,我便把这些告诉了蒋正国,让他尽快查清楚。蒋正国对我竟然能想到这些十分惊讶,甚至感叹我成长得极为迅速,出乎他的意料太远。 我被夸得十分不好意思,“其实我什么都没想到,只是苏雨提醒了我,这些也是苏雨教我的。” “真没想到她肯帮忙。”蒋正国感叹,“说起来倒是我失职了,早该想到这些的。许是太久没有管事,人变得迟钝起来了。” “没关系的,只要我们现在做好准备,一切都还来得及。” “好。余冉,你变乐观了,也变坚强了。” 我苦笑起来,“没办法的事,我不能让代宁泽的东西从我这儿流走。” 苏雨的到来终于让我打开了谜团,却并不轻松,我知道,后头还有更多的硬仗要打。我该怎么办?如何才能迅速成长起来? 蒋正国的速度很快,马上查到了股东们看中的职业经理人,叶峰。他发了一份关于叶峰的详细资料给我。那人的经历还算华丽,在几大著名的公司里当过职业经理人,手段强硬,业绩显著。但蒋正国没有查到他背后的人来,而且他经手的公司也没有破产或被人并购的先例。 是他的资料不够准确吗? 我拿着资料去找了苏雨。苏雨仔细地看了资料,“从资料上看,并没有什么问题。你确定他查的资料是准确的吗?” 苏雨和我想到了一块。 回去,我让蒋正国再查一次,一定要准之又准。 “找叶峰做职业经理人是我请于海正吃饭时得到的消息,怎么?有问题吗?” “说不上有没有问题,再查一次比较妥当一些。”我没有把心里的疑问告诉他。他倒也没说多的,表示会去再查一次。 我心里知道,蒋正国虽然跟了代宁泽那么多年,但在很多事上还是不及代宁泽,要想把事情弄清楚,还得想别的办法。我再次去找了苏雨,请她加入我的团队。 她十分惊讶,“你信得过我吗?” “我信得过你的职业素养。” 而且她还有她的父亲苏雷霆,苏雷霆的本事我还是清楚的。 “只要你信得过我,我愿意帮忙。” “谢谢,不过,为了不打草惊蛇也为了以防万一,你加入团队的事情暂时不会向任何人公开。” “余冉,真看不出来,你倒是挺有这方面的天赋的。” 听着她的夸奖,我却笑不出来。逼到了这一步,硬着头皮也得上,但步步为营小心行事这一点我还是懂的。 代宁泽依然没有清醒,但各项生命体征都已经正常,可以转去普通病房了。我问医生,是不是代表着他很快就醒过来。医生用同情的眼光看着我,“生命体征正常只说明他没有生命危险,跟能否醒过来没有关系。” “那……还要多久才能醒过来。” “很难说,有可能几天,几个月,甚至几年,也有可能,一辈子都醒不过来呈植物人状态。” 他的话的确打击到了我,我红着眼睛咬唇在病房里站了许久许久,久到双腿都麻木了。我缓步走到他面前,握着他的手贴在我脸上。他的手温温的,已经有了温度,他的呼吸均匀,他的心跳也慢慢重起来。只是,他却不睁眼,不看我,不跟我说话。 我在心里不断地喊着坚强坚强,却还是忍不住滚下了眼泪。我可以承受一切,可以帮他扛起一切,但我无法想象以后我们要用这种方式面对彼此的结局。 蒋小渔过来看我的时候才知道代宁泽的事,她努力地想要安慰我却找不到话,最后只能抱住我。她的肩膀太过瘦削,哪里能给我安全感,我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仿佛站在悬崖上,随时可能掉下去。 “以后打算怎么办?”好久,她才问我。 我揉眉想了想,“先给他找一个信得过的护工,至少要有人照顾。” “不如……我来吧。” 我看着她。 她的脸微微泛红,“如果你信得过我的话,我可以来的,以前我就在医院里做过护工,不过嫌有些病人喜欢动手动脚或者乱骂人,不把人当人看,才辞职的。” 其实我也担心找到不好的护工,或者找到别有用心者会伤到代宁泽。现在公司的情况这么复杂,还有那么多虎视眈眈的所谓亲人,应该没有人希望代宁泽好好活下去。护工离代宁泽最近,若是真动了什么手脚,那绝对是无声无息连证据都找不到的。 “你做工护工,蒋正国那儿呢?该怎么办?” 前几天她还说要提升自己的,我有些担心。 她笑了,露出两排漂亮的牙齿,“蒋正国不是代总的朋友吗?我能来照顾他的朋友,他不该感激我才对吗?说不定一来二去,他真的会对我因感激而生爱呢。” 她一副乐观的样子,像极了曾经的我。没有经历过风雨的人,总把一切想得那么美好和简单。我还是没有马上答应。 “你是在忌讳了和苏沫的关系吧。苏沫虽然是我表姐,我们的关系也不差,但我懂得礼仪廉耻,也知道谁对谁错。你放心吧,我不会因为表姐而对代总做什么的。” 她主动说出这个让我反倒不好意思起来,坦白说,接触她这么久,我对她多少有些了解。她心思单纯,有什么都挂在嘴上,跟苏沫完全不同的类型。 更重要的是,她还帮过我几次。 我点点头,“那就麻烦你了。以后每天的日常照顾由你负责,至于擦澡翻身,我会抽时间来做的。” 我的男人,终究不想过多地袒露在他人面前,我也知道,代宁泽不喜欢被人看光。 蒋小渔听我这么说,松了一口气,“这样最好不过。我还真怕要给代总擦身,蒋正国会以为我是个不知羞耻的女人,不理我了呢。” 她这话说得可爱,饶是被各种烦恼缠身的我也不由得笑了起来。笑过之后,也觉得全身轻松了许多。 第208章:真实的蒋正国 第208章:真实的蒋正国 从那以后,蒋小渔便承担起了代宁泽的护理工作。我每天都会去看他,给他擦身洗澡,陪他说话做按摩,只要可能都会在医院里睡。 蒋正国告诉我,股东们找叶峰做职业经理人的确没错,而叶峰刚刚从某大型企业里退出来,正属于赋闲期。 “很多事,大概是你想多了。” 听他这么说,我心头的一块石头落了地。股东们找职业经理人无非是想公司赢利,这样没什么不好。代宁泽什么都不能处理,我也不可能在三两天内胜过职业经理人,至于总裁执行权,等代宁泽醒来再做打算也不迟。 我已经做好了退步的打算。 然而,苏雨却找到了我。 “余冉,不是叶峰,我通过我父亲的关系查过了,不是叶峰,叶峰根本没有接到过寰宇公司的任何邀约。” 我的脸一时发白,“怎么可能?” “我爸问到了,公司请来的职业经理人是方申明,他仅在一家公司任过职,而那家公司在和风集团名下。和风集团是近几年刚刚兴起的一家新公司,以收购并购公司然后倒卖为主要业务。” 冷汗,滚了一身。 怎么会变成这样?蒋正国不是说就是叶峰吗? 挂断苏雨的电话后,我急速打了蒋正国的电话,“你不是说职业经理人是叶峰吗?” “对呀,有问题吗?” “方申明”这三个字刚要吐出来,我又咽了回去,“没事,只是问问。”我挂断了电话,却在屋子里徘徊起来。蒋正国可信吗?他跟代宁泽这么多年的关系,代宁泽看人的眼光向来不会差,他应该是值得信任的人啊。 只是,他为什么两次都没有得到正确的答案,是被人欺骗了吗? 带着这许多的疑惑,我满腹心事地去了医院。 “冉姐。”看到我到来,蒋小渔却是一脸的明媚,“刚刚蒋正国竟然给我打电话,约我去吃饭呢。”她脸上飞扬的光采把整个屋子都照亮了。 我微微凝眉,“他怎么突然就约你吃饭了?”前些日子都没有什么消息啊。 蒋小渔的脸上飞着红霞,“我也不知道。不过,前天我给他发信息,明确地告诉他,我喜欢他,可以为他做任何改变。这两天他一直没回信息,我还以为他不想理我呢。没想到……” “那去吧,晚上我在这里守着就好了。”我拍了拍她的肩,心乱如麻,却还没有忘记给她钱让她去买一件漂亮的衣服。蒋小渔略略推辞了下,大概觉得自己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衣服,道了声谢喜滋滋地出去了。 关于蒋正国和叶峰的事情,我想了一夜,却始终没有任何头绪。和风集团竟然想要收购寰宇集团,这让我有种如临大敌的感觉。最后,我只能去请教苏雨,让她告诉我怎么办。 “眼下当务之急是算清楚每个人手里的股份数,代宁泽有多少,各大股东有多少,对方会抓住任何机会试图收购股份,力求超过他的股份成为真正的掌权人。最后,通过各种不正当的方式,把寰宇集团归于名下。” 这些事,蒋正国很清楚。但我最终却找了代宁泽的特别助理。特别助理的动作迅速,很快把各股东持股数给了我。结果,让我直冒冷汗。虽然代宁泽拥有的股份是最多的,但他在知道苏沫投资过公司后分出了一大部分的股份,现在他手上的股份只有百分之三十。 百分之三十! 就算不管苏沫手上的,还有百分之四十九的股份在股东手上! “苏沫已死,她的股份归了谁?” 我想,如果能把苏沫分天的股份拿回来,至少能解决燃眉之急。 “去查一下!”我道。助理点头离去,正好与蒋正国碰到。 “梁助理匆匆忙忙去哪里?”他问,眼里血丝漫布,显然这些日子也没有休息好。我迟疑了一下,打算撒谎,“提前了解一下叶峰,看看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他只是哦了一声。 我被蒋小渔的一个电话给叫回了医院,她说代宁泽的手指动了一下。我激动得眼睛都泛起了红,忙往医院跑。蒋正国也听到了,拉了我一把,“你这个样子开车不安全,我送你去。” 没有矫情,我道了声谢,上了他的车。 到达医院时,医生刚好结束检查。 “医生,代宁泽要醒过来了吗?”我急切地问。 医生缓缓收着器材,“手指动只是一种本能反应,虽然代表着头脑开始有了意识但并不代表马上会苏醒,甚至也可能依然不会苏醒。” 他的话浇灭了我的热情,蒋小渔讪讪地看着我,自责不已,“冉姐,都怪我大惊小怪。” 我摇摇头,只剩下失望过后的失落。 蒋正国安慰了我几句,说公司有事,让我留在医院里陪代宁泽,独自离开。蒋小渔对着他的背看了许久,最后叹了一声。我记得他们有约过会的,关系不该这么冷淡才对。 等到情绪稍稍缓和,我才问她。蒋小渔重重叹了一口气,“我也不知道,样样礼节都不缺,但总觉得隔了好远好远似的。那天说的话倒不少,全是让我好好照顾代宁泽,好好关心你的话,我都觉得,他是不是喜欢的是你啊。” “怎么可能!”蒋正国从来就没给过我好脸色。 蒋小渔捂了捂嘴,“对不起啊,我不该这么乱说的,代总还在这儿呢,我怎么能这么想呢?” 我抚了把额,极为随意地问了一句,“他问了我什么吗?” 蒋小渔点头,“有啊,他问你最后有和谁联系没有,是不是很担心公司里的事睡不着觉,对你是真关心呢。” 关心吗? 我无心去想。 助理亲自到公司来,告诉我苏沫的股份都由她的亲生父母分走了。我见过那两个人,都是没有什么文化也没有背景的普通人,只要稍下功夫就可以把股份买回来。 我立刻通知苏雨,让她不管用什么方法都把股份给买回来。苏雨在听说这些后表现得很乐观,“放心吧,就以我和苏沫的关系,他们也会相信我,把股份买给我的。” 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蒋正国在晚上的时候意外地打来了电话,“余冉,我们被蒙骗了,叶峰从来就没有接到过寰宇集团任何股东的邀请,就邀到来的是一个叫方申明的,他是和风集团的人。你知道和风集团吗?他们是以并购公司为主要业务的。” 他能查到这些比没有查到要好,我心头先前对他的怀疑消散了许多。 “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别急,会有办法的。”我没有告诉他我的计划。蒋正国也没有多问,挂断了电话。 那晚,我睡得特别好,至少是这段时间里来睡得最好的一次。 清晨,我却被电话吵醒。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的是一个陌生号码。 “是余冉吗?”对方问。 我警觉心一时提起,半坐了起来,“是,你是谁?” “不要管我是谁,你只要知道,你的儿子在我手上就对了。” “晰晰?”我不敢置信,捂紧了嘴巴。晰晰真的活着吗?这是真的吗? “想你的儿子好好的,就在一个小时之内过来。”那头极快地报了个地址。那是城西,最为偏僻的地方。晰晰原来隔我这么近吗? “你们……想要什么?”我问。如果不是想要什么,不可能深更半夜打电话。 “要什么你过来就知道了!” 我恨不能马上跑到晰晰身边,天知道这些日子里我是怎么度过的。但最后的理智将我拉住,“你们怎么会得到晰晰的?他现在怎么样?我想见他!” “见他?你过来就能见到了。” “在不确定是他本人之前我是不会过去的!” 我嘴里说得斩钉截铁,其实内心里怕得要死。我怕他们不在乎,怕他们不给我看晰晰,更怕他们挂断电话吓唬我说随意处置孩子! 出人意料的是,那人发了一张照片过来。 照片里的人——正是晰晰!他的头上缠着绷带,脸比以前瘦了许多,脸上有细小的伤疤,睁着一双大眼,正期盼地看着我! 对方发来了一条语音短信,我颤抖着手点开,里头发出虚弱的声音:“妈妈,妈妈……” 那一刻,我彻底疯狂,握着手机就跑了出去。只要能看到晰晰,哪怕刀山火海我都愿意去闯! 苏雨的电话打了过来,我根本没有时间接,直接按的免提。 “事情已经搞定了。” “谢谢。”我立刻挂断了电话,根本没有时间和心情来庆祝此时的成功。 幸好夜里并没有多少车,我一路狂飙,用自己从来没有用过的速度。到达城西时,刚好一个小时。 站在黑黑的空地上,我并不觉得害怕。这里刚刚开发,到处都是泥堆和沙土,一片狼藉,却又因为一些赔偿问题没有谈拢闹过几次事,所以没有工人,也没有居住者。 我跌跌撞撞,按着那人指示走了好久,终于停在了一处看似池塘的地方。那里,立着几座黑黑的建筑。那些建筑是这里仅剩下的,所以当我看到那些屋子时,知道自己到了。 第209章:你们都不该存在 第209章:你们都不该存在 暗弱的手机光线射不了多远,我只能对着黑夜喊,“晰晰,晰晰,代泽晰!”几只大鸟惊起,拍打着翅膀飞远。 不一会儿,几辆车子驶了过来,明亮的车灯照得我眼睛发痛。 车上下来了人,清一色的男人,我警觉地退一步,在看到最后那个男人腋下夹着的孩时稳住自己,叫了起来,“晰晰。” 孩子似乎想抬头,却怎么也抬不起来。我奔过去,想要抚摸他,内心里早激动不已。 有人,拦住了我。 “这么着急做什么?” 好熟悉的声音! 我转脸过去,看到阴暗的光线下一张隐隐的脸廓,看不大清楚。 “蒋正国?” 我叫。 那人从黑暗里走出来,正是他! 我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你怎么会在这儿!为什么不把晰晰直接送到家里去!” 他冷眼看着我,“在家里怎么好谈事?” “你要跟我谈什么?”前一天还和我是队友,我最信任的人之一,后一天就变得如此陌生了,我震撼不已,但内心里的猜测早已变成了事实。 “你隐瞒了那么多东西,到底想做什么?最后为什么要告诉我和风的事?你和和风什么关系?又为什么要跟代宁泽作对?” “你的问题太多了。”他露出不耐烦的神情来。 我的脸再次转向了晰晰,“好,那么把晰晰还给我吧,我和代宁泽一定会感谢你的。” “感谢?不需要!” 他一脸的不稀罕。 “你到底想干什么?”我不得不问。 “你死。” 他答,语气里没有半点温度。我的身体猛然一颤,不敢置信,“为什么?我跟你有什么过节吗?” “当然有。” “什么?” 他挥了挥手,那些人往暗处退去,我试图去抓晰晰,但根本没有办法做到。 “不想听原因吗?”蒋正国的声音冷冰冰地传来。 我僵住,任由架着我的人将我的双手捆住。其实不捆我也不会跑,因为晰晰在这里。 除了我和他外,所有人都退得远远的,消失了身影。我静静地看着他,他也看着我,眼里闪过的是明显的恨意,“余冉,你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像一只打不死的蟑螂一样跑回来跟我抢代宁泽?” “啊?”我一脸的茫然,转而似乎明白了什么,“你是……” 他大方地点头,“对,我就是个gay,我喜欢代宁泽,喜欢了好多好多年,我用了好大的劲才成为他的助手,跟他在一起。” 我震惊了。 如此高大英俊的男人,竟然只喜欢男人! “我怕失去他,不敢告诉他实情,心里想着只要能呆在他身边就好了。而且我发现,他对谁都没有那么深的感情,也许这一辈子也只跟我最亲近。可恨的是,你出现了,一点点夺走了他的心……” 难怪他从来对我都不是很喜欢,我记得还曾无数次让我离开代宁泽,以前我只是以为他单纯地为代宁泽做想,不曾知道还有这么一层。 “我用尽方法想要把你赶走,你们的关系却越来越亲密,我不得不怂恿苏沫,让她来破坏你们的感情。那个时候的苏沫真是没用啊,明明都已经结婚了,却还是把代宁泽给放了!那是代宁泽第一次疯狂地找你,找得不顾一切,找得让我嫉妒,那也是我第一次升起让你去死的念头!” 他咬牙切齿,诉说着对我的恨。我用力捏着指头,才能避免自己在这份震惊里颤抖。 “既然喜欢代宁泽,你不是该阻止他结婚才对吗?”我问。 他扯唇露出了两排森森的白牙,“他并不喜欢苏沫,娶她只是为了责任,他的心会永远留在那里,不会被人抢走。” 这就是蒋正国卑微的爱啊。我能说什么? “蒋正国,在我们的感情里,你到底做了多少坏事?”我不相信只有这一桩,晰晰会莫名其妙落到他手里就值得推敲。 他哼了几哼,微微眯眼似在思考,“多少事?多极了。反正你都要死了,不防,全都告诉你。”他有恃无恐,脸庞是从来没有过的狰狞。 “刺激苏沫,让她用失忆来逼代宁泽回心转意,把你逼走,都是我一手策划的。我知道,只要苏沫在,代宁泽就会迟疑,只有她才能拖住他的脚步,让你们远离。代宁泽不是那么容易屈服的人,只有从你这里下手!你的离开,以及代宁泽找你生病后苏沫所做的一切,都跟我有关!哦,对了,让她买通宫宅的人说要跟代宁泽订婚了,甚至激她去撞你父母的人,都是我!” “蒋正国!” 最后的话激得我差点喷出血来,愤怒让我大声吼了起来,指头一时握紧。我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充当了这样的角色,竟然是害死我父母的元凶之一! 这是多么可怖又多么无情的男人啊,他的变态让人不寒而栗! 他哈哈笑了起来,“代宁泽生病后,也是我怂恿苏沫悄悄挖空了他的公司让他破产的,我要和他一起重建公司,那样,我们就紧密地联系在一起了。苏沫那个傻子,一直以为我是为了她好,所以对我惟命是从,而之后,我又让她转手把转走的钱放回公司,用的还是她的名义。那么,这一切就跟我没有半点关系了。” “让代宁泽误认为是我吞了他的钱,也是你的意思吧。”这已经毋庸置疑了。他阴寒地笑着,像来自地底的撒旦。 “你就不怕代宁泽知道这一切杀了你吗?”如果有这个能力,我都会将他杀掉!愤怒,让我的胸口不断起伏。 “连苏沫自己都不知道怎么走到了那一步,代宁泽又怎么会知道?我的每一步都算得准准的,绝对不会让任何人看出问题来!”他却说得张扬得意,以为自己做的事情有多么地了不起! 苏沫,就这样成为了他的一杆枪,最后被他利用而死。不得不佩服,蒋正国是一个高明的人,高明得可怕! 我的身体再次猛烈颤抖! “那么,赵秘书也是你指使的了?” 他点头,“余冉,这几年来你的确长进了,我原本以为你还和从前一样傻乎乎的,却不想你已经懂得分析,不仅能打退我弄来的所谓代宁泽的亲戚,还懂得避开我去找苏雨,查清了我的真正目的,甚至还去收购苏沫的股份。但是,如果不是你用了这一招,我也不会这么快送你上路的。” 冷汗,从我的背部流了下来。 “为什么?不是喜欢代宁泽吗?又为什么让他受到那样的伤害?你不知道他那么掉下去可能连命都没有吗?” 蒋正国的脸暗了下来,“我逼疯赵秘书,让人把晰晰送到她面前,只是想逼死你。那天从桥上掉下去的本该是你!我把一切都策划得好好的,一点纰漏都没有,那个疯女人却突然改变了主意,竟然要和代宁泽马上结婚!这个疯子!我告诉过她,只要你死了她就能得到代宁泽,她要是按照我的去做了就不要我今天再来动这个手!” 原来是这样! 借着赵秘书的手把我弄死了,他就真的可以独占代宁泽了。 “都是你们的错,你们这些无知的女人的错!”他吼起来,透出一丝疯狂来。他,早就疯了,在多年的变态的爱恋当中,早已失去了人的本性! “所以,我要为代宁泽报仇,你,今晚必须死!”他朝前走一步,眼里的杀气浓重。我朝后退着,全身紧绷,汗水浸透了全身,生与死之间,谁都会恐惧。 “我无法理解你所谓的爱,既然爱代宁泽,又为什么想着法子要并购他的公司?”我试着拖延时间,自己也知道,即使拖延了时间也没有人会来救我。 这样的夜里,谁会想到,有这样一个披着人皮的恶魔会对我动手。代宁泽躺在医院里,他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在最关键的时候出现在我面前保护我了。 诡异的脸上拉开了一丝阴柔,蒋正国扯了扯唇,“他太过强大便不会正眼看我,为了一个不捉挂齿的你,甚至把我赶出公司!我不需要他再强大了,该强大的是我!他什么也没有了才会懂得依付我,才不会被你们这些女人鬼迷了心窍!” “爱一个人,就是把他毁掉吗?蒋正国,你的爱未免太自私,即使代宁泽能接受你的性别也无法接受你这个人的。”我提醒。 他的眉眼一竖,极度狠戾,“我和他的事,不需要你管!” 伸手,他指向了对面的池塘,“现在由你自己选择,是自己乖乖地沉到塘底去呢还是让我帮忙?当然,自己下去的话会轻松很多……” 我的腿一软,几乎跌倒。他,已经迫不及待地让我去死了! “那么……晰晰呢?”我问,声音颤抖不已。 他冷笑,不答,我的脸愈发地白,“你不会想连他……” “你们都不该存在!”他无情至极。 我全身泛冷,好久才抑制住那种歇斯底里的恐惧和焦虑,“代宁泽如果同时失去了我和晰晰,就算醒来也会崩溃的,这是你想看到的吗?别不要相信,他对我们的感情有多深,有目共睹,你不是说了吗?因为我,他能把你赶出寰宇,所以,如果一点念想也不留给他的话,他一定连生的想法都没有。代宁泽再能干再强大,也经不起一而再再而三的打击的,更何况他的身体很虚弱。指不定哪天,他就随我们去了。” 第210章:他醒了 第210章:他醒了 他陷入了深深的沉思当中,显然我的话打动了他。好一会儿他才点点头,“对,说得没错,所以,我会给他留下他的儿子的。” 撕扯着的胸口终于松动了一点点,至少,我保住了晰晰。 “现在,可以下去了吗?”他问,等不及看着我去死。我不想死!也不知道从哪里迸发出来的力量,我大喊了起来,“救命啊!” 在与他说话的时候,我的手慢慢移到一侧,按开了手机。并不知道拨的是谁的电话,但这是我最后的希望! “你去死吧!”蒋正国看到了我手机的光亮,怒吼着亲自动手将我推进了池塘…… 呯! 塘面激起极大的浪花,我感觉身子腾空,一点点沉下去,脚触到了柔软的淤泥。站不稳,只能往下滑,头顶被水淹没,即使会游也无力自救,因为我的双手被捆着。无尽的窒息感涌来,我真的要去死了吗? 那一刻,我仿佛看到了代宁泽,他吃力地伸出手来供我抓握,我却怎么也无法将手伸出去和他相握。 “代宁泽……” “余冉,你醒醒,余冉。”有人拍我的脸,拍得又急又猛,疼急了。我想叫他别拍了,想喊疼,张了张嘴却怎么也喊不出来。倒是胃里一阵翻腾,哇一口吐了出来。 我吃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落在不知谁的怀里,那人正拍着我的背。我看了好久才认清楚,是楚风冷。 “你怎么……到这里了?” “能说话就说明没问题了。”楚风冷没有回答,松一口气后如是道。我茫然地看着四周,还是夜里,暗淡的光线射出去,能看到黑盈盈的水面。 分明不久之前蒋正国把我推了下去……我得救了? 我傻傻呆呆地看向楚风冷。 楚风冷脱下衣服将我裹住压向怀里,“那个混蛋叫什么,他死定了!”我转头看向不远处,蒋正国的双手被控制着,此时面如土色。 我扯了扯楚风冷的衣袖,“我想打他。”这种十恶不赦的人,我更想杀了他。楚风冷点点头,立起,飞起一脚朝蒋正国的胸口揣去。蒋正国被踢得东倒西歪,一口血喷了出来。 楚风冷又连连进招,呯呯的拳击肉体的声音不绝于耳。我咬着牙看着这一幕幕,牙齿咯咯作响,不知道是给楚风冷的残忍吓的还是恨的亦或是冷的。 蒋正国给他得奄奄一息楚风冷方才退开,复来扶我,我这时才想到小家伙。 “晰晰呢?” “放心吧,他已经安全了,不过有注射过麻药的迹象,整个人不是很清醒,送医院去了。” 我挣扎着往医院去,楚风冷冰冰地朝背后的人发布命令,“丢到鱼塘里去!” 蒋正国的表情里终于显露了惶恐,我转开头,再也不愿意多看他一眼。 在车上,楚风冷告诉了我他们会及时赶到的原因。原来,他们一路追查那个救了孩子的老人,好不容易才找到,老人却说孩子已经被家人领走了。楚风冷意识到,如果孩子真的被我领走了一定会告诉他,越发觉得事情不好,于是透过一些线索找过来,没想到会顺便救了我。 如果没有他今晚的准时到达,我或许就再也没法回下来了。对于楚风冷,我只有感激。 到医院,我们很快找到了晰晰。他躺在床上,闭了眼。我急得冲过去叫他,他却没有反应。 “孩子只是喝了一些安眠药,剂量并没有超过,睡一觉就会醒来的。”护士把我拉开,道。我此时才把心缓缓放下,却不愿意再离开他半步。 颤抖着指,我想摸摸他的脸,却怎么也不敢下手。我怕是梦,怕醒来发现,他依然无影无踪生死不知。 “你的衣服全湿了,这样下去会生病的。这里都是我的人守着,不会出事的,回去换一换吧。”楚风冷在背后轻声道。 我摇摇头,“不用。”寒冷才能让我的感官更清楚一些,不像是在梦里。指头,终于触到了他的脸庞,瘦削了许多,却软软的。 “楚风冷,我不是在做梦吧。”我问。 “不是。”楚风冷大体被我这个样子感动,也没再叫我回去换衣服。我和他在医院里坐了大半晚上。天亮时,我和他的衣服早就风干。 晰晰醒过来,看到我,怔了片刻,而后哇地哭了起来。我知道,他应该受了好多苦,抱着他眼泪哗哗直流。 看我们哭够,楚风冷才让人送来稀饭,我接过去,亲自喂小家伙吃饭。只要他能活着回来,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这个好消息,该当让代宁泽知道才是。尽管楚风冷劝我回去休息,我还是拖着疲惫的身体去了代宁泽那儿。因为担心小家伙看到代宁泽的样子会受惊吓,我让楚风冷代为照看。 才跑到医院,蒋小渔就跟我撞在了一块。 “冉……冉姐。”她的面色异常,连话都说不顺畅了。 “怎么了?”我急问,吓得不轻。 “代总……代总他、他醒了!” “醒了?” 我不敢置信。 蒋小渔连忙点头,“是啊,醒了,昨晚你突然打电话来,正好打在代总的手机上,我无意间按了免提,就听到你在救命。我吓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代总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 我昨晚的电话打在代宁泽的手机上吗?当时我只想求救,并没有意识到会拨到谁的号码,甚至连能不能拨通号码都没有信心。 “我、我去看看他!”他的醒来对于我来说是天大的好消息,激动得连话都说不清楚,跑进病房时我的脚步都是踉踉跄跄的。 “咦,人呢?” 到了病房里,并没有像我想象中的那样看到代宁泽坐在床上对我微笑,床上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蒋小渔惊讶不已,片刻朝我笑笑,“肯定是去洗手间了。” 我冲向洗手间,那里并没有他的影子。一个人,能这么凭空消失吗? 事实证明,代宁泽真的消失了。出动了整个医院,查了所有监控,都没有找到他的人影。 “被人绑架了吗?”我颤抖不已,想到的是昨晚经历过的凶险。 “怎么可能?我不过离开了一小会儿,怎么可能一小会儿就不见人了?”蒋小渔完全吓呆了,自语着喋喋不休,恐惧担忧的眼泪叭叭地滚。 我去找了楚风冷,怕的是蒋正国逃脱了又回来做什么坏事。楚风冷却告诉我,并没有真正淹死蒋正国,而是将他丢进了警察局。 我跑到警察局去,他好好地呆在里头,只是目光呆滞,不复以前的精明。蒋小渔也随我去了警察局,看到里头关着的人时震惊得无以复加,身子一个劲地抖动,“他……他怎么会……” 我无从开口,难道要告诉这个善良的女孩,她喜欢上的男人喜欢的是代宁泽,而且无数次不择手段地伤害过许多人,也利用过许多人? 蒋正国被关着,那么代宁泽被谁带走的呢?我想不通。楚风冷告诉我,蒋正国并没有什么固定的手下,需要什么人都花钱临时请,这也不存在什么忠主的手下为了救他拿代宁泽威胁我们了。 代宁泽的失踪成了一头无头案,却偏偏一点痕迹都找不到。我报了警,动用了所有能动用的力量去寻找他。而蒋小渔因为没有照顾好代宁泽,自责得差点去撞墙,我好不容易才劝住她,她抱着我就哭了起来,“都是我不好,怎么好好的就把人给弄丢了呢?小冉姐,你想打我想骂我,想杀了我,都可以,我真没脸见你了。” 我轻轻拍了拍她的背,“连楚风冷和警察都找不到他失踪的痕迹,肯定有人有意为之,你不过一个小女孩,怎么可能是他们的对手,怪不到你头上。” 我的劝慰并不能缓解她心里的内疚,唔唔哭了好久。直到我跟她说,洋洋回来了,还需要她照顾,她这才重新打起精神来。 “小冉姐,您放心,这次就算拼了老命我也要把洋洋给守好了。” 看着她信誓旦旦的样子,我觉得欣慰,但想着代宁泽去向不明,又难受得要死。我最怕的是,有人会对他不利,把他怎么样,所以每一次警察局打来电话都心惊肉跳,有种就要死去的感觉。 好在,他们传来的消息都是某些尸体确认后并非代宁泽的。 代宁泽就这么凭空消失了,找不到一丝一毫的踪迹,虽然说没有消息才是最好的消息,但我的神经在绷紧中一点一点趋向崩溃。 并非没有找到尸体就等于没有死,我更愿意某个深夜听到某种沙哑的声音,告诉我拿多少钱去赎他。只要他能回答,哪怕赔上一切都可以! 却是,连这样的电话都没有。 白天黑夜,我都在忙着找他,公司里的事情早就不管。助理打电话过来,告诉我,公司很乱,而股东们正在闹,要更换管理人。 我同意了。 为了让股东们安心,我亲自去请了叶峰。这一举动让股东们略微舒服了一些,不再找我的麻烦。 然而,这并不代表就没人找我的麻烦了。某天清晨,我家的大门被人团团围住,那些前阵子消失了的所谓代宁泽的亲戚们又出现了,这次气势汹汹,说是我把代宁泽弄没的,目的就是借着自己有一个儿子独霸寰宇集团。 第211章:看到他的尸首再做决定 第211章:看到他的尸首再做决定 他们的想象力实在太丰富,我却发现自己连辩解的话都找不到。是啊,小家伙找到了,代宁泽却莫名其妙地不见了,这个世界上太多为了财富而冷血无情杀死枕边人的例子,他们又怎么可能相信我是清白的? “说,到底是把他杀了还是绑架了?”那些人不断地逼着我。我低头,看到怀里的小家伙睁着一双懵懂的大眼,眼里已经露出了惧意。 “妈妈,爸爸……怎么了?”他问。 “你爸爸已经被眼前这个女人杀了!”上次闹得最凶的代宁泽的舅父不客气地道。我气得眼睛都泛起了红,狠狠瞪向这个男人,“给我闭嘴!”我不单恨他诬陷我,更恨他当着孩子的面说这种话! “闭嘴?就许你做不许咱们说了?”他倒是有理得很。如果不是怀里抱着小家伙,我定然会冲出去给他几巴掌。 小家伙不再吭声,不知道是不是给吓到了。我最后只能报了警,那些亲戚们忿忿离去,却纷纷表示不会善罢甘休。 我无心管他们下一步要做什么,只能用力搂紧小家伙。努力地想要保护他,却终究还是让他受伤害了。 “爸爸……真的死了吗?”小家伙在我怀里颤抖,轻声问。 我摇头,“没有,爸爸一定还活着,绝对还活着!” “是吗?可他为什么不回来看我们?” 是啊,他为什么不回来看我们?不是说他已经醒了吗?难道就一点不想念我们吗?就不知道我们现在处于怎样的环境中吗? 眼泪,极想流下来,却终究没有流下。我现在是小家伙的支柱,如果我都垮了,他该会有多害怕。我将他放开,扶正了他的肩膀,“晰晰,听着,你爸爸还活在这个世界上,只是暂时没找到而已。他正在跟我们捉迷藏,不久之后我们就能找到他的。” 小家伙似信非信,还是点了点头。 回头,我看到蒋小渔已经哭成了个泪人,垂着脑袋根本不敢抬头看我。我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这些日子,晰晰就拜托你了,请你,不要让他受到半点伤害。” “小冉姐,我会的。”她用力搂着小家伙。 “妈咪,你要去哪里?”小家伙不安地来看我,终究是个孩子,父亲不见了,他害怕母亲也不见。我走过去,吻了吻他的额头,“妈咪不是说了吗?爸比在跟我们捉迷藏,妈咪要去找啊。” “我陪你一起去吧,我的眼睛比你的尖,找得更快。” 我的眼泪差点又掉下来,捧着他的小脑袋没有动,“爸比会去的地方太多了,妈咪要一个一个地方找,你留在家里,万一他偷偷回家了呢?如果看到他回了家,一定要把他拉住,知道吗?” “知道。” 意识到自己的任务不轻,小家伙没有再勉强乖乖点头。我看了一眼蒋小渔,将寄托无声地转达给她,蒋小渔坚定地点头。 我去了看守所,内心里总觉得代宁泽的消失一定和蒋正国有某种联系。蒋正国比前阵子颓败了不少,头发凌乱地伏在头顶,胡子碴冒了出来。看到我,他只是淡淡地就瞥,既而转开。 我知道他心里在恨我,恨我抢占了他的位置,恨他用了那么多的努力却到底没有和到代宁泽。我也恨他,如果不是他,我和代宁泽不可能经受那么多的磨难。 “代宁泽,不见了。”我开门见山地道。 蒋正国转回了脸,猜不透眼里的表情是惊讶还是什么。 “你知道他在哪里吗?只要你把他送回来,我可以拿任何东西跟你交换。” “包括你的命吗?”他问,表情淡淡的,刚刚那猛然一亮的目光也淡了下去。我猛抬头看他,他的唇上勾着微笑,“余冉,我讨厌你,连做梦都想你去死!” “就算我死了,你也得不到代宁泽的心。”我如实相告。 他的身子猛烈地晃了一下,“你死了,他至少不会再爱别的女人!” 蒋正国是悲哀的,又是可恨的。我多想给他踹上一脚,最后还是强力忍了下来,“好,如果你把代宁泽送回来,我可以去死。” 蒋正国用看待疯子的眼神看着我。他不相信我会这么做。 现在的我已经心力交瘁,如果有人带着代宁泽走过来让我一命换一命,我还真会这么做。 “撒谎!”他却狠狠地道。 “我没有撒谎。”交握着两手,内心里的煎熬逼得我软下了语气,“蒋正国,如果真要这么做,我愿意。你把代宁泽还给我吧。”眼泪,终究没忍住,突兀地流了下来。 “他才刚刚醒过来,状态很不好,他会担心我和晰晰的,这样对他的恢复不利。蒋正国,你要害死他吗?” 蒋正国不为所动,冷冷地看着我。 我扶着栏杆,差点跪在他面前,“蒋正国,到底要怎样才能把代宁泽还给我!” 他的眼里莫名地射出一抹利光,“你带刀了吗?” “带了。”我点头,为了以防万一,我的袋子里带了防狼棒,还有一把小刀。他点头,“那么,证明给我看吧,你要是愿意在我面前割开你的手腕,我就告诉你代宁泽在哪里。” 我盯紧了他的眼。 “我的耐心有限,十秒之内,如果你没有照做,我就不会再开口了。一……”他数了起来。 这有如魔咒一般的声音刺激着我的耳膜,我怕他欺骗我,但若是十秒过去我没有动手,他就不会……最后,我硬着头皮掏出小刀,毫不犹豫地朝自己的手腕动脉划了下去…… 我的力道不轻,血管破裂,血水喷涌而出。 “余冉,你这个疯子!”蒋正国跳了起来,大声吼叫。我举高了自己的手伸进栏杆内扯住了他的衣领,“说,代宁泽在哪里!” “疯子,疯子,疯子……” 我被人拉开,有人捂住了我的手腕,蒋正国被人拉走,他那声声“疯子”在我耳朵里不断徘徊。“放开我,放开我!”我想要去追蒋正国,却没有人肯放手,我挣扎着,越来越多的血水喷出来。 最后,肩头一痛,不知道谁拍晕了我。 醒来时,我已经到了医院,面对的是楚风冷那张黑沉沉的脸。 “余冉,你就这么点能耐?为了一个代宁泽寻死寻活?不想活了也至少看到他的尸首再做决定吧!”他劈头盖脸就骂起我来,毫不客气。我还是第一次看他发这么大的火。 我扬了扬手,看到了腕上厚厚的纱布,显然已经抱扎好了。 “我没有要寻死的意思。”我解释着,“蒋正国说只要我切脉就会告诉我代宁泽的消息,所以……” “你……”楚风冷瞪了我半天,最后送给我两个字,“疯了!” 如果能找到代宁泽,让我疯一回又如何呢?小家伙和他连番出事,我已经筋疲力尽,而且人瘦得厉害,自己都能感觉到身体轻得可怕。 “蒋正国坐在牢里,他拿什么去捉走代宁泽?”好久,他放缓了声音,反问我。我垂了头,人在逼到无路可走的时候什么傻事都会做,虽然意识到蒋正国可能不知道,但还是忍不住在他那里抱下希望。 “你们审过他了吗?万一他知道呢?”他能把苏沫、赵秘书玩弄于股掌之中,自然是有超人的能力的,我还是不想放过最后的希望。 楚风冷的样子是想把我当场掐死,最后不得不叹气,“已经审过了,他不知道。如果你还不信,我可以把他弄出来,然后拿刀一刀刀割下他身上的肉,保管他不会说谎。” 我摇了摇头。 楚风冷把一支录音笔放在我面前,里头传出了蒋正国的声音,“我根本没想到她真的会割腕,如果早知道她是这么个疯子,根本不可能说那种话!我真的不知道代宁泽在哪儿,你们可以查!” 我握着那支录音笔,一个劲地发呆。 楚风冷在房间里站了一阵子,最后只能摇摇头,离去。 住院期间,秦坊来看了我,苏雨也来了。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知道我住院的,但也没有心思多问。最后来的,是彭生。 他的到来让我顿时觉得反胃,脸色始终好不起来。他倒一点都看不出来,进门就喊,“高明啊高明啊表妹,你可真是演得一出苦肉计啊,你看吧,现在报纸上都说你为了代宁泽而去寻死,那些个亲戚们股东们谁都不敢说你半句啦。” 我抬头,果然看到了自己的照片。照片下的文字说的正是我自杀的事情,而且连代宁泽失踪的消息也一并透露了出来。 “是谁?”我用力握住那张报纸,几乎拧碎!代宁泽失踪的事情一直没有公开,是谁把这些事捅出来的? “表妹,在表哥面前就别装了。”彭生认定是我做下的,“有这么精明的表妹,咱们的后半辈子还愁什么?表哥我现在也不想去你公司分一杯羹啦,以你的能力,怕是谁都分不走你的东西。要不这样吧,以后我跟着你混,做你的贴身保镖,跟着你吃香的喝辣的就好啦。” 我不理会彭生的那些话,着力寻找着发这篇报导的记者名字,在角落终于看到了她的署名——江青梅。 第212章:要吓死他吗 第212章:要吓死他吗 我拖着伤病去找了江青梅。彼时,她正从报社里出来,一身干练齐整的服装,扎了个马尾在脑后,五官属于打眼型的。 我走过去,将报纸甩在了她脸上,“是谁让你写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的?” 她低头,接起报纸,脸上并没有显露惊讶害怕或是别的表情,极为淡然地开口,“我以为您会感谢我。” 我为什么要感谢她? 代宁泽失踪的消息一旦透露出来,公司的股票将会受到重创,还有,有无数别有想法的人会利用这件事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不知道会闹出什么来。 “是谁,向你透露的这些消息?”我稍稍冷静了些,试图探知她幕后的主使者。她淡淡地笑,“没有谁,那天去看守所采访,刚好看到您割腕的那一幕,方才知道代先生失踪的失,方才如实报导。我做了一件记者该做的事,不夸张,不虚假,实事求是,余小姐觉得不对吗?” 她的确没有夸也没有虚假。 “而且,我以为这是在帮余小姐,您没有看到网上的评论吗?都说您是一个重感情的人,据我所知,一些认为您跟代先生失踪有极大联系的人也改变了对您的看法。” 表面看来,她的确是在帮我。可她为什么要帮我?我理不清。我不相信这世界上有免费的午餐,盯紧了她,“你到底想做什么?” 江青梅摇头,“我只是想如实地报导新闻,余小姐觉得我能利用这条新闻做什么?” 我无言以对。 但眼前这女人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总让我觉得一切没那么简单。 “余小姐不需要用这种敌对的眼光看着我,我的确没有别的想法。另外,我是一个做记者的,可以深入到别人不能深入的地方去做报导,或许,有一天能帮余小姐找回代先生也未可知呢?” 楚风冷和警察局的人都未能知道代宁泽的去向,我又如何会相信一名记者,虽然没有再刁难她,但我还是没有给予她好脸色。 回到医院,我疲惫不已,却担心小家伙出事,打了电话回去。我先打给蒋小渔,蒋小渔听到我的声音都快哭起来,“小冉姐,你怎么那么傻啊,做那种事,如果晰晰知道,你要吓死他吗?” “这些事情,千万不要告诉晰晰,也不要让他看电视,知道吗?我会尽快回来跟他见面,你现在把手机给他就好。” 蒋小渔这才把手机转给小家伙,其间她走了好长的路,大概怕小家伙听到专门避开了他才接我的电话。听到我的声音,小家伙特别开心,一个劲儿地问我在哪里,有没有爸爸的消息。 我遗憾地告诉他没有,但向他保证一定会找到的。小家伙懂事地让我要注意身体,我心酸得差点哭出来。 晚上,我回了家,特意穿了长袖将伤口隐住。蒋小渔拉着我到暗处,扯开我的袖子看到纱布,哭得眼泪汪汪的,“冉姐,你怎么能这样……晰晰还这么小。” “我不是有意这样的,只是被逼无奈,不过,现在不是什么事儿都没有了吗?”我没有向她提起蒋正国。她的眼泪抹得更急了,“还敢说没事,这么大的伤口!流了多少血啊,要怎么才补得起来啊,你看你现在瘦得,我都不敢看了。” 我倾身抱了抱她,“放心吧,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她这才哼哼哈哈地收了泪,急急忙忙去为我们准备晚餐。我能回家,小家伙十分开怀,脸上的笑容都多了起来。他的身体轻,从桥上掉下去后并没有受多大的伤,之后被人救起。 后来辗转被蒋正国弄了去,每天都给他吃安眠药,几乎没有醒来过。我很担心他的脑子会受到影响,但见他依然跟以前一样,多少放心了些。 “妈妈,什么时候我才能去上学?”这些日子来,我一直把他放在家里养身体,小家伙怕早就闷得不行了。代宁泽没有找到,我分不出心来照顾他,也怕他再遭受什么不测,只能以养身体为由让他在家里再呆一阵。 小家伙扁了扁嘴,却没有再说什么。怕上次的事情再发生,我多排了几个保镖,还把家里的安保系统给升级了一回,手机里也装了遥控,能随时知道家里发生了什么。 在家里呆了一晚,我便又开始踏上了寻找代宁泽的道路。楚冷风对此十分不满,坚决要我在医院里把伤养好。代宁泽不知所踪,我又怎么呆得下去,极为坚持要出院。他气得僵白了一张脸,命令医生要把我留在医院里,若是我出去了,拿医生开刀。 我十分无奈,最后只能呆在医院里。 叶峰在下午的时候出现在医院里,简单汇报了一下公司的情况。因为代宁泽的事情,公司股票连连大跌,他不说我也知道情况不容乐观。 “现下股东们的一致意见是,要把公司卖掉!”叶峰毫不隐瞒地道。 我捏紧了身下的被子,“寰宇公司是代宁泽一手创下的,除非他本人回来,同意把公司卖掉,否则是不可能的!” “现在事情的关键在于,股票都在代总手上,余小姐您根本没有什么发言权和决定权。” 他的话有如泼了我一盆冷水,从头冷到脚。 上次虽然通过苏雨得到了苏沫那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但代宁泽消失不见,我的手上便只有那百分之二十。一旦股东们把股票集团出让,公司就真得易主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盯紧了叶峰,“你是著名的职业经理人,所以这件事不管怎样都要给我顶上,如果我的公司最终落入了别人手上,你,叶峰,职业生涯也跟着完蛋!” 他震惊地看着我,大概没想到此时我还敢用这种横蛮的语气跟他说话。若不是逼到了这一步,我当然也不会说这些。 我冷冷地看着他,“该怎么办你比我更清楚,我请你来不是为了让人拿走我丈夫的公司的。” 叶峰没有说什么就离开了。不过,他的确展现了他的能力,之后的几天,他不仅有效控制了股票的继续下跌,而且也没有传出什么股东与股票被人收购的事来。我终究不是内行,打电话让苏雨帮我盯着点,苏雨回信,表现出了对叶峰的赞赏。 “他的确是一个很有才能的人,用自己的能力向股东证明了公司不并购才是最能让他们得利的,现在股东们情绪基本稳定。” 我总算松了一口气。 为了表示感谢,我特意请他吃饭,地点订在本市最高级的酒店。 叶峰准时到场,他这个人没有多少话可说,人显得冷冷淡淡的,但我知道,他的能力无限。我首先表示了自己的歉意,上次上了那么过分的话。 他只扬了扬唇,算是接受,半点都没有给我这个老板娘面子。一餐饭,吃得极为平淡,甚至冷场。我不得不佩服他,即使如此冷场的情况下,他都淡然处之,没有半点的不适。 吃完饭,我主动握住了他的手,“叶峰,现在公司方面能靠的只有你了,请你多帮帮忙。” 他淡淡颔首,“如果相信我,就不要找一些无关紧要的人到处打探,比如一位姓苏的小姐。” 我尴尬地立在那里,没想到他会知道苏雨调查过他。 “对不起。我知道用人就要信人,但因为太过在乎公司,所以做了让你不痛快的事,抱歉。”我真诚地道。公司是代宁泽留下来的,我自然不敢掉以轻心。 “余小姐放心,我叶峰有基本的职业道德,不能做的事坚决不会做。虽然我不是很怕余小姐真的让我声名扫地,但我的职业榜上向来不喜出现黑洞。” 他这么说让我的心更放了下去,“您放心吧,以后不会有了。” 他转身离去,连客气地表示送我这样的话都没有说。我知道,他有傲的资本。 回头,准备去取自己的车,却见彭生在鬼头鬼脑地看什么。他看的方向正在我这边,看到我看见他也不躲,大步走来,“我的表妹啊,代宁泽不过失踪你就这么耐不住寂寞了?刚刚这些幸好只有我看到,要是给记者看到你就麻烦了。好不容易才竖立起来的光辉形象就这么毁了可不值。” 彭生的话让我倒尽了胃口,我冷眼看着他,“不在店里帮忙到处跑什么?” “我不是担心表妹你嘛,你想,要是你真的做出什么事儿来,到时公司就飞啦。” 我不相信彭生会担心我,他做事无非为了自己的利益。果然,他扬了扬手机,“表妹啊,刚刚这些猛料呢足够寰宇的股票再跌一回,你自己说吧,怎么感谢我。” 我捏紧了拳头,只差没跳起来去掐他的脖子。 “要我感谢就把那些无聊的照片删了吧。”虽然我和叶峰没有什么,但若真是有心人想干点什么出来,可以做各种文章。叶峰才把股东们的心给稳住,我怎么可能自找麻烦。 彭生皱着眉去啃自己的手机,“删掉也不是不可以,只是……” 第213章:代宁泽,你怎么了 第213章:代宁泽,你怎么了 “多少钱,手机卖给我吧。” 我知道,他无非是想要钱。 他果然眉开眼笑,竖起手指,“十万。” “那么,你卖给记者吧,看值不值十万。”我转身就走。 彭生着起急来,过来拦我,“有话好商量嘛。” “一万,再多没有。”这是我的底线。我同样知道,彭生同样怕在记者那里卖不到好价钱。没有捉奸在床的照片,没有几个人会感兴趣。 彭生虽然不甘愿,但还是跟我做了交易。我把照片删掉,手机随手丢机了酒店外的喷水池里。彭生心疼得要去捞,我扯住了他,“想要多的钱就得出多的力。” 他哈哈地松了手不再打手机的主意,“表妹,你也知道的,我跟你永远站在同一站线。要不这样吧,我帮你找代宁泽,如果找到了你怎么感谢我?” 我并不确定他能找到,但给他点事总比成开盯着我在我这里讹钱好,我点头,“如果你找到代宁泽,我给你五十万。” 彭生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股东们的事情才告一段落,亲戚们又起来了,这次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个孩子,大张旗鼓地表示是代宁泽的孩子。 而那个孩子的母亲更是咬死了自己和代宁泽发生了关系,什么时候什么地点说得一清二楚,甚至拿出了她和代宁泽的合照。 这些事情发生在我缺席的那五年里,代宁泽不知所踪,连可能的知情者苏沫都已经离世,所以无从考证她的话是真是假。 而让人无法理解的是,代家的那些旁系亲戚,竟然一致表示已经承认了这个孩子的存在。我觉得荒唐至极,却还是忍不住质问,“你们凭什么说他是代宁泽的孩子?就凭这个女人的片面之辞吗?” “我们不信她难道信你?你敢说你儿子就是代宁泽的儿子吗?有证据吗?” “有!代宁泽有做过鉴定!” “谁知道那是不是你伪造的!” 面对着这些无理取闹的人,我简直无语到了极点。而江青梅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这个消息,竟在第二天就把这些刊登在了报纸上。她的这篇报导再次激起了千层浪,成为了他人茶余饭后的谈资,甚至不断有记者打我的电话,表示要采访,就连我们居住的别墅外都围满了人。 到了这个时候,彭生却偏偏打电话来捣乱,“我说呢,代宁泽是死是活都还没确定你就急着出轨了,原来早知道他有私生子的事啦。” 我气得直接挂了他的电话。 晚上,我让人赶走了记者方才进入别墅。蒋小渔惴惴不安地走过来看我,“小冉姐,你没事吧。” 我摇摇头,“晰晰呢?” “他……在房间里。”我走向房间,蒋小渔跟在背后,“小冉姐,对我起,我不知道外头有记者,所以带晰晰出去时被他们撞见了,他们问了些不该问的问题,晰晰……应该很难过。” 我的头皮一阵发硬。 那些亲戚们,非要搞得天翻地覆才罢休吗?我理不透,他们为什么要替“代宁泽”再找个孩子来。 我进了小家伙的房间,他正对着天花板发呆,看到我走进来,懒懒地翻了个身。我走过去,将他抱住。他把头压进我的怀里拱了拱,“妈咪,那些人说的是真的吗?爸比真的和别人生了小弟弟吗?” “你相信爸比吗?” 他迟疑着,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我的心里也乱成麻,坦白说,空缺的五年里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更关键的是,现在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证明那个孩子不是代宁泽的,而代家的亲戚又已经认定了这个孩子。 但我不想让孩子失望,于是点头,“我也相信爸比。” “他人呢?为什么还不出来?” 是啊,代宁泽,你为什么还不出来。难道真的……不敢想下去,却也只能是唯一的解释,否则,事情闹成了如今这样,他怎么能岿然不动呢? 浓重的恐惧和慌乱侵扰着我,我用力甩掉了脑海里可怕的念头。 第二天,报纸上出现了江青梅对彭生的专访。彭生这样的混混,怕终其一生也没有机会受到采访,但这次不同,他是以代宁泽孩子的表舅身份参加专访的。在专访里,他不失时机地为自己的饭店打了一回广告,好在没有说什么过火的话,基本还是在维护我的。 我无心去过问这件事,心里乱腾腾地一片,想的全是代宁泽的下落,和那个已经被代家人认可了的所谓“儿子”。 代家人认可这个孩子无非是想争夺财产,他们认定代宁泽已经死了,甚至在媒体上都直言不讳,更是把屎盆子扣在我头上,表示代宁泽的事一定跟我有关,只有我知道他到底去了哪里。 他们表示要彻查到底,并且要代表代宁泽和他的孩子守好寰宇集团。这跟赤果果的抢劫有什么区别。这次扼腕的变成了代宁泽的舅舅舅妈,他们一个劲地后悔,为什么自己没想到这么好的主意。 简单比三国演义还乱的局面。 这混乱的局面成就了江青梅,她特别开劈了一个专栏,每天都在散播八卦消失,拜她所赐,我的名字几乎家喻户晓。当然,她也从一个籍籍无名的小记者变成了大记者。 因为她的扇风点火,局面越发的乱。我直怀疑,这个女人跟我有仇。 某日,我却看到她跟彭生走在一起。果然臭味相投。看到我,他们并不紧张,彭生朝我挤眉弄眼了两下离去,只剩下她。 “一直想邀余小姐做专访,都没有这个运气。”她道。 彭生曾转达过她的意思,我的确没有同意,骨子里,我讨厌这种兴风作浪的人,尽管这是她的工作。 “抱歉,我不喜欢。”我直接拒绝,“另外,我跟江小姐有仇吗?您为什么抓着我家里的事不放?” “当然没有仇,我只是个记者,有事情就要报导,不想余小姐的家事大家都感兴趣,所以难免多报导了些。如果余小姐不同意参加专访,我便只能请肖小姐了。” 那位所谓的肖小姐,正是现在代家人承认的代宁泽的儿子的母亲。 我冷冷地哼了一下,“如果江小姐觉得这样合适的话,我没有意见。” 我转身要走。 江青梅的声音从背后悠悠传来,“余小姐,我是真的想和您做朋友,也希望得到您的信任的,我说过,我是做记者的,能去的地方很多,或许哪天就帮到余小姐了。” “那等帮到了再说吧。” 江青梅果然请了肖小姐做专访,肖小姐对着镜头毫不避讳地讲述着跟代宁泽的交住,没有所谓深厚感情,却成就了露水鸳鸯。她对着镜头说,自己最后悔的事是不敢把有孩子的事告诉代宁泽,因为怕代宁泽因为看不起她而看不起孩子。 我只能冷冷一笑。 尽管外头狂澜不断,叶峰却没有让人失望,公司的情况一天天好转。吸取了教训,每次我跟他见面都选在公司。他从来不就公事外的事情八卦,我来了就汇报公司的业务进展情况,说完了走人。 孩子的事情越闹越大,我知道,只有代宁泽回来才能解决所有的问题。 让我没想到的是,最终找到代宁泽的,是令我讨厌的彭生和另一个让我讨厌的人,江青梅。 那是代宁泽失踪后的两个月,彭生突然给我打来电话说自己看到代宁泽了。我不相信他的鬼话,但还是跑去了他所说的酒店。那是外省一座较为偏僻的酒店,代宁泽穿着简单的工作服立在门口,恭敬地对着来往的人说:“欢迎光临。” “看,是吧,是吧。”彭生用力晃着我的衣角,我的眼泪滚了出来。熟悉的眉眼,熟悉的身段,熟悉的气质,可为什么他不回去找我们? “代宁泽!”我跑过去,对着他大叫。 他呆呆地看着我。 我激动得扑到他怀里,将他抱个死紧,“代宁泽,我可算找到你了。” 许久,一只手将我拉开,“你是谁?” 我惊呆了。 “表妹夫,你傻了吧,自己老婆都不认识了?”彭生急得直喊。 代宁泽依然茫然地看着我们。 这个人是代宁泽吗?我也紧紧盯着他,甚至在怀疑,我们碰到的只是一个跟他长得极象的人。因为他看我的眼神那样陌生,根本不像认识过。 “代宁泽?”我再次轻声叫他。 “你……认得我?”他问。 我点头,眼泪叭叭地滚,“我认得,当然认得,我们这么久的关系怎么可能不认得,代宁泽,你到底怎么了!” 有太多的问题想要问,但却因为激动,根本不知道从哪里问起。他还活着,并且好好地,这已经是对我最大的安慰了。 我走过来握紧了他的手,“我们回去吧,现在就回去。” 我找到了他所在酒店的上司,上司告诉我们,他是这几天才来上班的,以前具体住哪儿不清楚,因为没有身份证,所以只能做门童。 后来,我们找到了他暂住的地方,那里偏僻至极,进出都是土路,而收留他的是一个孤寡老人。大概觉得老来寂寞,所以把他留在了那里打算做儿子养。 代宁泽虽然失去了记忆,但长得极帅,老人正张罗着要给他寻一门亲事,村里好多女孩子都对他垂涎不已,并且已经选到了一个女孩子,不久就要办酒了。 江青梅到这村里来采访,意外看到了代宁泽,她并不确定所以前去试探。老人警醒得很,对江青梅格为防范。江青梅没有办法,只能找借口说想给他找工作。 第214章:这是报应吗? 第214章:这是报应吗? 老人正愁着结婚不够钱,听了这话便领着代宁泽出了山,在江青梅的帮助下进了酒店工作。江青梅也才有时间把这件事告诉彭生,最后让彭生引来了我。 而他是怎么离开医院的,又是怎样从医院来到这里的,连他自己都说不清。 听说我是代宁泽的老婆,老人眼里的光亮一下子混浊不清,那个据说快要嫁给他的女孩子差点没哭出声来。 “我们没有拐他,是别人把他从车上丢下来,丢在了我们小村口,我把他捡回来的。”老人辩解着,大概怕我们告他。对于老人,我千恩万谢,当场给了他不少钱,他浊暗的眼睛却始终没有再亮起来,看着那叠钱久久没有开口。 “今晚再歇一晚吧。”他最后道。 我看看天色,天已经快黑了,就算离开也走不了多远。更何况老人把代宁泽当亲儿子看待,这一走他定是伤心了的。我最后去看代宁泽,见他没有意见,点了点头。 老人把我和代宁泽安排在了单独的一间房里,彭生挨着我们住。虽然地方偏僻,但他家房间不少,只是过于老旧了些。 不过,我给他的那笔钱足够他再建一栋房子了。 “农村人跟城里人不一样,把儿子看得比命还重,你们晚上可别睡熟了,到时出了什么事儿都不知道。”彭生在进自己的房间前溜到我们房间来,提醒道。 我并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一心只挂念着代宁泽。一场分离,我有太多太多的话要跟他说。彭生走后,我迫不及待地走到他面前,握住了他的手,他只是茫然地看着我,看得我心寒。 “真的……想不起我了吗?”我轻声问,眼里全是期盼。他疑惑地缩了缩眉头,最后摇头。 我差点哭出来,却还强力撑着。虽然他想不起我来了,但好歹我又把他找了回来,这不是比什么都好吗?想到这儿,我又乐观起来,安慰他道,“没关系的,一离开这儿我们就去医院,医生一定能帮你想到过去的事情的。” 他半信半疑。 我想跟他讲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但怕刺激到他,最后还是闭了嘴,只紧紧地靠着他。其实,我想做的不仅仅如此,我想拥抱他,想亲吻他,想告诉他我对他的思念有多么的浓重。 没关系的,以后有的是机会。虽然失望,但我不断地告诉自己,心情又跟着好了起来。我靠着他,因为一路疲惫,眼皮开始打架。在他出事的这一段时间里,我几乎没有睡过一个好觉。找到他,终于找到了安全感。 他的身体却始终僵着。 没关系的,他只是暂时忘记了我,我握了握他的手,“代宁泽,你要习惯。”他扯了扯唇角,伸手指床,“你去床上睡吧,舒服一些。” 看吧,他还是那个体贴的代宁泽。我听话地爬上床,盖好被子,对着他看。他被我看得极不自在,转开了脸,我慢慢合上了眼…… 我是被一阵牵扯给惊醒的,睁眼,看到的只有黑乎乎的世界,天还没亮啊。彭生的声音在我耳边响,“快,马上走,外头不对劲!” 我一骨溜爬起来,果然看到外头人影重重。这大半夜的,这些人要做什么? 我听到了他们说乡话,极难懂,但其中的一句还是听明白了,“把他们都控制起来!” 他们要做什么! 我急切地寻找着代宁泽,发现他立在我们身后,看着我和彭生。 “怎么办?”我失了分寸,低问。 他看了眼后头,“可以从后门走。”我滑下床,拉着他就奔向后门,彭生跟了过来。有人发现我们从后门逃了,追过来,代宁泽的脚步迈得大些,跑在我前头,不过他拉着我,一点都没有松开。 即使他不记得我了还懂得要保护我,那一刻,我内心里有说不出的激动。 “想死!”外头一个年轻力壮的男人跳起来,把棍子甩了过来直朝代宁泽的后脑砸。我不顾一切地扑上去,抱住了代宁泽。 巨大的撞击感袭来,我被棍子生生砸重,而后跟代宁泽一起跌落。 脑后一阵发热,我被打得头晕眼花,却还记得要逃命。 “你流血了。”代宁泽喊。 我顾不了那么,爬起来拉着代宁泽继续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把他带回家! 上天并没有打算灭掉我们,有车子驶过来,车里伸出了江青梅的脑袋,“快上车!”我来不及多想,和代宁泽以及彭生一起跳上了车。 车子急速离开,把车后头的人甩得老远老远的。 我捂着伤口,直到再也看不到那些人的影子才有心情来面对江青梅,“你怎么会来?” “我若不来,你们今晚就别想逃出去了。这里异常偏僻,乡风粗野,若是那些人真闹出人命来,随手葬了你们,是没有人知道的。” 我的脊背滚起了冷汗,此时才意识到江青梅救了我们一命。 “谢谢你啊。”之前对于她有众多偏见,却早在这一谢里烟消云散。她哧笑了一声,“你们来之前该跟我打声招呼的,要不是准备过来做采访,也碰不上你们。” 我尴尬地低了头。 彭生有说过给江青梅打电话,但我怕她一个报导又不知道报出些什么内容来,这才决定把代宁泽接回去了之后再跟她联系。 车子一路颠簸,代宁泽的眼睛却始终看着我,确切说,是看着我的伤口。我虚弱地朝他笑笑,“我没事的。” 他抿唇不语,最后却把自己的衣服撕开,给我缠住。他的呼吸落在我的发顶,暖暖的,我感动得眼睛发红,差点没抱着他哭出来。 代宁泽,他终于回来了。 江青梅果然是个从不吃亏的主,她第一时间报导了代宁泽回来的消息,那期的报纸买得有多火,只有她自己知道。而她的名气,倾刻间又涨了一截,绝对的名记者。 代宁泽的回归让寰宇集团有了主心骨,我再也不用担心那些所谓的亲戚家人了,甚至主动表示愿意跟代宁泽所谓的“儿子”做亲子鉴定。对方却主动拒绝,消失得无影无踪。 听到这个消息,我只觉得讽刺。不过财富而已,为什么那么多人为了它而不顾礼仪廉耻,连最基本的道德都沦丧呢?我虽然高尚不到哪里去,却也没有沦落到这种地步。 代宁泽回来,最高兴的人莫过于小家伙,他叭叭地跑过来,对着代宁泽看了又看。代宁泽依然一脸的迷糊。我开始后悔,在路上没有告诉他小家伙的存在。 “他是晰晰,我们的儿子。”我道,牵着他去抚摸小家伙的头顶。小家伙听话地任由他抚摸,大眼里却闪出明显的疑惑。直到代宁泽去了浴室,他才敢问出来,“妈咪,爸比怎么好像认不出我了?” 我的喉咙一酸,难受得要死,却也只能认真地跟他解释:“爸比只是脑子受了伤,有一些事情暂时想不起来了。放心吧,他很快就会记起你来的。” 小家伙半信半疑,嘴巴扁了扁,我知道,代宁泽忘了他让他受伤了。 代宁泽裹着以前的浴袍走出来,我明显能感觉到,他的人清减了不少。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衣服,不太乐意的拧了拧眉头,“这些衣服,都丢了吧。” “啊?”我理不清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旧了,不是吗?”他道。 我这才点点头。是啊,他回来了,重获新生,所以要用新的东西。于是,我把他的旧衣全都丢掉,换成了新的。对于我选来的衣服,他微微拧眉,并没有说什么。 因为公司里有叶峰坐镇,并不需要他马上回去,我的打算是让他在医院里好好检查一下脑子,看是什么原因导致的失忆。他却不肯,说自己并没有什么大毛病,也没有哪里痛。 “检查一下总归好些。”我劝他。 他一点都不松劲,“在医院里只得还不够久吗?” 的确,他在里头呆了不少时间。他的回归是上天对我的最大恩惠,我愿意顺着他。不过,失忆后的他脾气真和性格真的变了许多,除了不怎么喜欢说话外,他以前喜欢吃的东西通通都不愿意再吃。 失忆,真的会带来这么大的改变吗? 我不得不悄悄去找了医生,医生告诉我,失忆症本就是科学上的一个难解的谜题,所有的改变也都是可以接受的。他建议我多带他去以前去过的地方走一走,多见见以前见过的人,或许能有帮助。 于是,我带着他去见苏雨,秦坊,甚至连楚风冷都见了,他并没有想起什么。最后,不得不带他去见了蒋正国。 蒋正国冷眼看着代宁泽,片刻呵呵笑了起来,“余冉,这是报应吗?现在这个男人根本不是代宁泽吧。” 我气得差点没当场打他一拳。最后,失望地拉着代宁泽往外走。 “他为什么会坐牢,跟我又是什么关系?”代宁泽开口问,这是这些天来他第一次向我提问。虽然有些开不了口,但为了能让他的记忆快点恢复,我还是知无不言地把他和蒋正国之间发生的所有事情都说了出来,包括他对苏沫、赵秘书的利用,还有正是他造成了代宁泽的跌桥受伤。 他很认真地听着。 我看到了希望。蒋正国终究是呆在他身边最长的人之一,他一定能想起什么吧。 第二天清早,他敲开了我的门。 第215章:代宁泽,我们好好过 第215章:代宁泽,我们好好过 自从他重新回来后,便跟我分房而睡了。我问过理由,他说不想跟陌生人住在一起。我当时给刺激得差点没吐血而亡,最终还是理解包涵了他。对于他来说,我们所有人都是陌生的,在一个没有记忆的世界里,他一定很害怕吧。 “把蒋正国放出来吧。”他道。 我吓得跌掉了手里的牙刷。 蒋正国对于我来说是邪恶的存在,恶梦一般的人物,我想不透他为什么要把这种人放出来。 “为什么?”我悠悠地问。 他低头,看着自己那双漂亮的手,“他终究是我的好朋友,而且一跟就是那么多年,我相信,他对我是忠诚的。” 蒋正国对她,何止用忠诚形容,简单深爱到了骨子里,变态的地步。这些话涌进了喉咙里,我却一个字都不敢吐出来。那样的爱恋,他受得了吗? 我清楚地记得,他当时受伤的可是头部,应该不能受刺激吧。 最后,我只能支吾着表示会想办法。 江青梅来了一次,表示要做专访。我吓得魂飞魄散,生怕她把代宁泽失忆的事情给捅出去。代宁泽却表现得十分热情,甚至还拉着我请她吃饭,说是感谢她的搭救之恩。 这的确值得感谢,我没有提出异议,提出去本市最贵的翠云坊吃私房菜。代宁泽却否定了我的意思,带我们去了一家不起眼的湘菜馆。如果不是已经接受了他的诸多改变,我一定会惊得跳起来的。 “代先生可真是个性情中人啊。”江青梅评价着,不知是褒是贬。吃完饭的时候,我特意塞了个大大的红包给她,“谢谢江记者这一路上对我们的帮助,请您一定不要写不能写的东西。” 她微微笑着,却没有接我送来的红包,“余小姐担心的是,我把代先生失忆的事情说出来吧。”她到底是个聪明人,我索性点头。 “放心吧,如果要说,我早就说了。虽然做记者讲真话是第一位的,但我也想有所发展,上天给我机会傍到了你和代先生,以后必定前途无量,我为什么要跟你们过不去。” 她的话里全是市侩意味,利益至上,我反倒松了一口气。代宁泽十分客气地将她送到住处方反转回我们的别墅,我看得出来,他对江青梅的感觉很不一般。 代宁泽在家里休息了两个星期,这两个星期里,我用尽了所有努力,却没有让他想起丁点有关过去的事情。失落,自然是有的,但我没敢表现出来。每晚看着他淡漠地应对小家伙,而后客气而疏远地跟我说晚安,我总会难过到整晚整晚睡不着。 总有种感觉,我的代宁泽被人偷走了,此时送来的不过是个赝品。 我甩掉这种想法,再一次告诫自己,是上天给我机会才让我得已和代宁泽重新走到一起,不管他变成了什么样子,都要接受。 代宁泽表示他想去公司看看。 这样也好。 我希冀着他能在办公的过程中找到以往的点点记忆,并没有阻止他。但在这之前,我去找了叶峰,请他帮着点代宁泽。 叶峰直白地笑了起来,“余小姐,你这是在跟我开玩笑吗?宁神,需要我帮忙?他名扬天下的时候,我还在仰望着他的照片努力向他靠近呢。” 其实叶峰并不比代宁泽小,但代宁泽闯出名头的时间要比他早得多。 “他失忆了。”我如实相告。虽然跟叶峰相交不久,但我知道,他是个懂得分寸的人,绝对不会乱说话。而且,只有把实情告诉他,代宁泽才能得到相应的照顾。 他沉默了好久。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想你能好好保护他。”我把这个重任摊给了叶峰。 叶峰极为认真地点头,“余小姐,您放心吧。既然我拿了您的佣金,就会为您办事。”他依然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并无半点要讨好我的意思。 我喜欢的就是他这种态度。 让我意想不到的是,代宁泽进公司后办的第一件事就是利用关系反蒋正国保了出来。这事,还是叶峰打电话告诉我的。听到这消息,我差点没发了疯,等到他进家门便质问起来,“为什么要把他放出来?” 他淡淡地出声,“他是我的朋友,帮过我不少,不能因为这些小事就将他关着,这不是对朋友该有的态度。” 朋友?一点点小事?我简单要尖叫起来,“你忘了吗?就是他挑拨利用赵秘书,你和小家伙才会掉到桥下去,差点……要了命,也是他利用了苏沫,才使得苏沫害了我的父母,我们分开了五年!”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以后不会再发生。” 过去的事了? 不敢置信,那么多事情,那么深的仇恨,他简单一句都过去了就一笔勾销? “代宁泽!”我呼着这个名字,极为沉痛地看他,“你怎么会这样?” 代宁泽已经不耐烦,“在这个家里,我至少还有做决定的权力吧,余冉,我不在的这些日子里你都做了些什么,自己不清楚吗?还有,那个楚风冷是个什么东西,你最好弄弄清楚。” 我不知道他怎么会扯到楚风冷去,楚风冷虽然对我有过好感,但在他失踪的这些日子里却是尽了全力帮我的。还有,我每天都为了守住他的公司而努力,他为什么要说出这些难听的话来? 我晃着身子,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到底是谁?”他不是我认识的代宁泽,根本不是! “有病!”他回应了我一句,抬步出门,甩手将门砸得呯呯作响。我想要追出去,小家伙抱着个枕头走出来,不安地看着我。看到他那可怜巴巴的眼光,我终究忍住脚步,朝他走去,“怎么还没睡?” “您和爸比吵架了?”他问。 我心里一阵发涩,却强装笑脸,“怎么会?大人间难免有时意见不合,但并不是吵架。” 他似懂非懂,但还是点了点头。 “下周,学校有亲子活动,妈咪,爸比会参加吗?”从代宁泽回来后,我便又让他去上学了。 我沉重地点点头,“会的,一定会的。” 代宁泽一直把小家伙看得很重,我相信他一定会去的。 不过,那晚他却彻夜未归。 第二天,江青梅找到了我。 她的唇上勾着淡淡的微笑,“该说我是好运呢还是好运,昨天竟然捡到了一个代宁泽,余小姐和他发生什么事了吗?他把自己喝得醉熏熏的。我原本想把他送回来的,他坚决不肯只好就近找了家酒店把他送进去了。” 原来他昨晚去喝酒了。 生了一夜的闷气,我又担心起他的身体来。他的头部受过重创,怎么可以喝酒。 “他……没事吧。” “想知道他有没有事,为什么不自己亲自去看?”她递了一张门卡给我,举高了双手,“我发誓,并没有做什么攀上高枝的事,只派了个男服务员盯着他点,以防他酒喝多了出事。” “谢谢。”此时,我对江青梅是充满感激的。 江青梅依然保持着那份微笑,“虽然不知道你们为了什么闹得不开心,以至于他去喝闷酒,但我想,跟我给他的那份东西脱不了干系。抱歉,我当时也只是想给他提个醒,没想到会这样。” “什么……东西?”我惊问。 她从包里掏出一支录音笔来,“上次一起吃饭,您去洗手间的时候我让他听了这个。” 我接过,狐疑地看着她。 她一脸的歉意,“没有当着你的面放并不是想隐瞒什么,只是觉得女人的承受力比男人要差些。不过,现在看来,你还是知道的最好。” 说完,她转身便走了。 我没有马上去听那段录音,而是去了她所说的那座酒店,果然在客房里找到了代宁泽。男服务员还在,看到我微微一愣。我直白地介绍,“我是他老婆。” 他这才客气地点点头,离去。 房间里,只剩下我们两个。 代宁泽还没有醒来,穿了衬衣躺在被子里,除了发型略有改变外,还是和以前一样的脸,一样的额头,一样的眼,一样的鼻子和嘴唇。 我到底发了什么疯,昨晚要说出那样的话来。此时的我后悔得不得了。 代宁泽没过多久便醒了,对于我的到来微微感到惊讶,却也没有再像昨晚那样对我冷漠又横蛮,只揉了揉眼,“来了怎么不叫醒我?” 我撒谎,“只是刚到,你便醒了。” 他没有说什么,应该是信了。我顺势握住了他的手,“代宁泽,我们好好过吧。” “当然要好好过。”他回握了一下我的手,给了一个笃定的眼神。昨晚的不安,愤怒,在他的这一记目光中彻底消散。我把头依在他肩头,“对不起,昨晚是我态度不好,应该好好跟你说的。” “关于蒋正国那件事,我不想再提了。”他道,语气里透着不容置疑的坚持。我张了张嘴,最后还是决定不要再跟他吵下去。蒋正国已经放了出来,什么也改变不了,这么闹下去只会影响我们的感情。 “好。”我轻声应道。 他在我的肩上拍了拍,唇瓣扬起了淡淡的微笑。看着他的笑容,仿佛阳光再次溢满。他牵着我走出去,掌心干燥却略略缺了些温暖。应该是失血过多了吧,我记得他以前牵我的时候,掌心都是暖暖的。我有些心疼,盘算着回家后一定要给他好好补补。 第216章:吃不了兜着走 第216章:吃不了兜着走 “对了,晰晰学校下周有亲子活动,父母都要到场。”我想起了这件事。 他微微拧了拧眉,“到时再说吧。” 到时再说?我惊了一下,“怎么?工作很忙吗?” “嗯。”他轻应一声,叫了辆出租车。自从再回来,他便没有再开过车,我知道,他怕自己的头脑受过重创会发生危险。我自然也是不想他有什么危险的,默认了他的这些行为。 他回了公司,而我去了工作室。因为长时间没有亲自打理,工作室的生意一落千丈,程沅一脸尴尬地看着我翻账单。对于工作室的亏损,我并没有责怪她,只是客气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鼓励了几句。 程沅脸上明显松了口气,我进了办公室,嘱咐她没有重要事情不要打扰。进到办公室里,我才把那支录音笔拿出来。 这里面记录着什么?我十分好奇,随即按开。 里头,传出了声音。 “醒了?这个混蛋竟然敢醒?不过,就算他醒了又如何,来人,把他给我带出去,丢得远远的,越远越好!” “这……如果余小姐知道……” “你觉得我会让她知道吗?” “是。” “代宁泽,你现在这个样子,就算没有摔死,也根本没办法让自己活下去吧,哈哈哈……” 那其中一道声音……如此耳熟,不是楚风冷还是谁?我的身体狠狠一颤,打了个冷战。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楚风冷不是每天都在帮我找小家伙吗?怎么会去打代宁泽的主意,怎么会把代宁泽丢到? 可是,那个老人分明说过,不知道谁把他丢下车不管死活。丢在那么偏僻的所在……不就是想让他去死么? 如果没有那个老人施以援手,代宁泽就真的……我此时终于明白代宁泽为什么要发火,为什么要提到楚风冷了。 楚风冷! 楚风冷接到我的电话后半个小时就赶到了我所说的地方。 “怎么,不好好地呆在家里跟你的代宁泽亲亲我我,想到我了?”他一副懒洋洋的样子,开着玩笑。 我默不作声地盯着他,用杀人的目光。 “这是怎么了?”他看了出来,问。 我叭地将录音笔丢在了桌面上,“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 楚风冷看着那支录音笔,久久没有动,而是向我发问,“这是什么?” 这是什么?这是他那些无耻行为的证据!我以为他已经变了,但到底还是改不了原来的本性啊。 他见我不答拾了起来,按开,里头传来了熟悉的对话。听着那些对话,我的指头越掐越紧,恨不能直接将他掐死! 他的脸色在变,“这是什么鬼东西。” “连你自己的声音都听不出来吗?”我冷冷地反问。 “我的声音?”他再听了一次,“我没有说过这样的话!” 叭! 我拍碎了面前的一只玻璃杯子,玻璃碎片刺穿我的手,却不及他带给我的伤害来得疼痛。 “有必要装吗?你不是从来都不屑于装吗?现在又算怎么回事?”如果他坦白承义,我还不会这么失望。 “你觉得我是在装?”楚风冷也生起气来,绷脸问我。 我只对着他冷笑,“我一直以为一个恶人是可以变好的,现在看来,是我太天真太幼稚了。” 楚风冷的手指捏得咯咯作响,那眼神,极像要杀人。 我不怕,在这人来人往的地方,我倒要看看他怎么对我下手。 “是吗?在你眼里我永远就是一个恶人?”他问,我没有回应。 他点了点头,“对,我就是个大恶人,我这个大恶人真是无聊呢,直白地把心里所想说出来不就行了吗?为什么要躲躲藏藏,却偏偏让人录了音去呢?好吧,我承认,就是想代宁泽去死!所以,把他丢得远远的,让他自生自灭。我甚至还打电话让人给他补上几刀,可惜了,那些鬼地方信号太差打不通!” “楚风冷!”他的承认令我全身颤抖,我甚至怀疑小家伙久久找不到都跟他有关系。我红着眼瞪他,是从来没有过的失望。最后,我用力握住了自己流血的那只手,“看在代宁泽已经回来的份上,我不想再跟你计较了,从此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们,再也没有任何关系!” 说完,我起身就走。楚风冷没有追过来,我听到后头传来物品碎裂的暴响声。我知道他那么对代宁泽是为了什么,但就算代宁泽真的怎么样了,我也不可能和他走在一起。 楚风冷,这个人让我失望到了极致。 和楚风冷吵完我便回了家,老远看到彭生在我家门外鬼鬼祟祟。我大步走过去,“表哥,干嘛?” 他猛然回头,看到我用手抓了抓脑袋,“表妹,你总算回来了。当初答应我的钱是不是该兑现了啊。” 这些天一直忙着代宁泽的事把这个都忘了。 我拿出一张银行卡递给他,“这是我所有的积蓄,里头应该不止五十万,拿去吧。”在找代宁泽这件事上他花了大力气,我愿意倾其所有。 彭生喜滋滋地接过银行卡,对我比了比,“话说,这点钱对表妹来说算什么呢?代宁泽回来了,你的靠山也有了,想要多少钱没有?” 我感到无比疲惫,无心去应对他,只朝他挥了挥手,“以后有什么帮得上忙的地方我会尽量帮的。”彭生心满意足地往外走,走了一半又退回来,“表妹,分我点寰宇集团的股份呗,股份可比钱划算多了。” 还真是会算啊。 不过他帮了我这么大的忙,分他点又算什么?苏沫的那些股份还在我手上,没来得及转给代宁泽,我答应分给他百分之一。 他一脸的不满意,“百分之一,算个毛!” 我拿出手机,极快地输出一组数字,递给他,“百分之一的分红有这么多,要还是不要?” 他看清那组数字后眼睛都发了绿,没再发表意见,只让我快点把转让手续给办了。 晚上,代宁泽主动说请我吃饭。 要知道,这么久以来他第一次这么主动,我开心得在原地打了几个转,特地去工作室给自己做了个形象设计,打扮一新走出来。 我怕他难找,让他在餐厅等我。他订的餐厅虽然高档,却不是我喜欢去的那家,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走进餐厅里,我看到了烛光,耳朵里响着的是美妙的音乐,代宁泽竟然大手笔地包了整整一层。 “太浪费了吧。”即使知道他这是为了表示重视,我还是忍不住发表感慨。以前的代宁泽也大方,但却从不干这样的事情。他很懂得花钱,却不浪费钱。当然,这跟他早期的艰苦生活分不开。 他没有说什么,绅士地为我拉开了椅子,倒上红酒。我几乎迷醉,完全忘了自己不能喝酒,不停地喝着,笑着。他只要一个眼神,我就能神魂颠倒。 有完餐,我双眼迷蒙地跟着他往外走。 “对了,苏沫那些股份,转到我名下来吧。”上车时,他突然道。 “好。”我点头。那本来就是给他的。 回到家,我把相应的文件给他,表示随时可以联系律师进行转交,但其中百分之一给了彭生。 听到这话,代宁泽那张温和的脸一时变冷,“百分之一?你不知道寰宇集团的百分之一代表着多少钱吗?余冉,你可真是大方啊。” 我全身的血水一冷,不解地看着他。我以为,在彭生帮了那么大的忙后,他一定不会计较这百分之一的。当初他不是眼睛眨都不眨就将百分之二十的股份给了苏沫吗? “你要做娘家的人情可以跟我说,偷偷摸摸算什么?”他的话一句接一句砸来,又冷又硬,而且不给我辩解的机会便将所有资料都收走,“这些股份,一点都不能给他,明天就这么跟他说吧。” 他,竟然连起码的面子都没有给我留!看着他大踏步进了书房,我的酒彻底醒了过来。 第二天,彭生喜滋滋地找我来做转赠手续,在听我说寰宇的股份不能转给他时,气得把我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口口声声说我耍他。我无言以对,捂着发痛的脑袋由着他骂。 “你这种出尔反尔的女人,注定得不到幸福,余冉,我诅咒你!”他尽可能地选择恶毒的话说,像个女人。我自知理亏,没有回应半句。他最后气怵怵地离去。 我以为彭生只是生生气罢了,没想到很快就有自称记者的人打电话过来,问我是不是代宁泽失忆了。我吓得心惊肉跳,直追问他们是哪里得来的谣言? “是谣言吗?这可是从你们内部得到的消息啊,那个放消息的人亲口对我们说,是他跟着你去找的代先生。” 跟我去找代宁泽的,只有彭生和江青梅! 江青梅表过态,是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的,那么只有彭生了。虽然我嘱咐过他要保密,但在如此盛怒的情况下,难保他不乱说话。 我打电话给他,他接了,直言不讳地承认了一切,“是我说的又怎样了?你们不仁就别怪我不义!江青梅她不肯报导有什么关系,这个世界上又不只她一个记者,老子一个报社一个报社地去说,保管叫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第217章:他不相信我 第217章:他不相信我 我气得全身发抖,只能朝他发出警告,让他别再乱说话!彭生的声音格外横蛮,压根不听我的话。我头都痛了起来,想来想去,只有亲自去找他。在去的路上,我把这件事告诉了代宁泽,好让他有个准备。 他并没有多说什么。 而那天,我没有找到彭生。 拖着疲惫的步伐,我走回来,心里担心着代宁泽,直奔他的公司而去。公司楼下安安静静的,并没有记者蹲点,我这才略略松了一口气。 手机,叫了起来,是彭生打来的。 我急忙接通,“表哥,你在哪里。” “你表哥在哪里,你会不知道吗?余冉,你怎么会是这样心狠手辣的人,竟然对彭生下手!” 接电话的,是姑妈,一开口就对着我劈头盖脸地骂,骂得我完全找不到方向。而后我才知道,彭生被人打了,满身是血送进了医院。 我急急忙忙赶往医院,在病房里看到了全身缠着绷带的彭生,还有哭泣的姑妈和妈父。看到我,姑妈眼睛一红就要来拼命,好在姑父给拦下了。 “她是什么样的人你还没看清楚吗?今天她都能对彭生动手了,你觉得她不敢对你动手?” 我冤枉到了极点,天地可证,我连他的人都没有找到,怎么可能对他动手呢?姑妈听到这话没敢再来跟我动手,却哭喊了起来,“余冉啊,你还有没有一点人情味儿啊,明明是你答应给彭生股份的,没给也就算了,他不过找几个人扮记者吓吓你,你就打人打他,你还有没有人情味啊。” 无论我怎么辩解,姑妈就是一口咬定是我打的人,躺在病床上的表哥也哼哼唧唧,骂我过河拆桥,忘了能找到代宁泽全是他的功劳。我百口莫辩,疲惫不堪,最后也懒得计较,从医院出来了。 回到家,天色已晚。代宁泽回来了,正坐在客厅里挑着什么,眉头微微扬起。看到我,淡淡地打了声招呼,“回来了?” 我走过去,将包放在桌上,低头看他,“今天我表哥被人打了,我刚从医院回来。” “哦。”他的反应极为冷淡,仿佛跟他毫无关系一般。回来这一整个路上,我都在想彭生被打这件事。我没有向他动手,那么只有代宁泽了。我不相信他是这样的人,但他冷漠的态度却让我不得不怀疑。 “是你让人打的吗?”我问。 “对。”他点了头。 我登时目瞪口呆,像看陌生人般看他。他却丝毫未感觉到自己做得有什么不对,悠然起身往书房走。 “他,不管怎样,都是我的表哥啊。”我对着他的背轻喊。 他轻轻顿了一下,“不管是谁,都不能提出无理的要求。这不过杀一儆百。”他,竟然拿我的表哥杀一儆百。我简直不敢相信,以前的代宁泽即使对彭生有再多的不满,也会看在我的面子上诸多宽容,可现在的他…… “你忘了吗?是他发现了你,让我去把你找回来的。”我的声音颤了起来。不管彭生以前对我做过什么,有多过分,他这一点足以抵消以前所有的错误。 他转了身,眼里全是不耐和冷漠,“余冉,你搞搞清楚,是他在挑衅我!” “可……他也只是找了几个假记者……” “不管是真记者还是假记者,都不能接受!”他的回答如此干脆不留情面,而后留我一个人独自去了书房。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跟了过去,有些粗鲁地拉住他的臂,“你还是代宁泽吗?是我认识的那个代宁泽吗?你怎么这么陌生,你是谁!” 代宁泽怔了一下,大概没想到我会发出这样的疑问。好久,他的指才轻轻触到我脸上,“抱歉,冉冉,我不该用那种语气跟你说话。我只是有些生气,彭生竟然拿记者吓唬你,他不该这么做。相信,经过这一次,他一定会有所收敛的。打伤了他,我会付医药费的。” 他叫我冉冉,像在呼唤一个孩子,让我极为不自在。但他已经软下来,我还要继续争吵下去吗?更何况他也是为了我才发这么大的火啊。 满腔的怒火就那么压了下去,我反而觉得自己有些无理取闹,向他道了歉。“彭生那边,我会多补些钱给他的。” “好。”他含首,“一切听你的。” 第二天,我再次去了医院,补交了所有医药费,还给表哥算了误工费以及精神损失费。姑妈哼哼着,虽然没有昨天那般歇斯底里,却还没完没了地嘀咕,“你以为补几个钱就算了事了吗?这伤的是人肉啊,多少钱都补不回来的啊。” “知道补不回来就不要做那些无聊的事,这次你们也该吸取教训,不要动不动就搞小手段。”我心里也带着些气,不客气地反呛着姑妈。姑妈被我呛得眼睛一阵翻白,嘴里骂着,“胳膊肘往外拐的东西,亏得你表哥帮你找到了你的男人,也不想想他的好,专门抓他的坏,算的哪门子亲戚。” 彭生坐在床上喊,“吵什么吵,吵死呢!你把她吵死了又有什么用,现在是代宁泽的天下,她跟只小鸡仔似的,敢跟别人争一句吗?我就后悔去找那个混蛋,若知道他这么冷血无情忘恩负义,打死也不会去找他的。” 我心里发酸,不想久留,正好代宁泽打电话过来。 “股份转移的事,你得亲自过来,否则交接不到我名下。” 我无意接了免提,屋里人都听到,彭生一掌拍在床上,对着我就喊,“我可警告你了余冉,那些股份千万不要转给他,否则有你后悔的!” “那些股份本来就是代宁泽的,为什么不转给他!”我知道,他还在为那百分之一的股份生气。 “你就等着瞧吧!”彭生在背后气急败坏,我正好找到借口离开,迈开大步迅速从病房里走了出去。 到达寰宇集团,律师已经到了,正坐在代宁泽的办公室里,他们两个坐在那里喝茶,面前摊了许多文件,想来只等我一个人了。 “抱歉。”我道着歉放下包,捡起文件就要签名。 “余小姐,把您的身份证先拿出来给我看一下吧。”律师道,满面的歉意,“虽然我们是认识的,但还有许多手续是要通过专门单位来办的,我得复印一份。” 我翻遍了包都没找到身份证。 “抱歉。”让两个大忙人等我一个人,着实让我自责到不行,“身份证不知道放到哪里去了。” “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能乱丢?”代宁泽的语气里带着略略的不满。 我无从辩驳,只能仔细想身份证到底丢到哪里去了。 “如果没有身份证,恐怕办不了。”律师极为无奈地摇头。 “复印件不行吗?找个复印件不就行了?反正您也是认识她的。”代宁泽道,显然有些急。 律师点头,“也可以。” 只是,我身上连张复印件都没有。而后又让程沅在工作室里查了一下,同样没有。代宁泽的脸一点点黑下去,我垮下了肩膀,“对不起。” 律师倒还算大度,表示没关系,而后离去。 办公室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代宁泽始终保持着执茶杯的样子,眉宇间凝了明显的不满,“余冉,你不相信我吗?” “我为什么不相信你?”我只是找不到身份证了,怎么能扯到相信与不相信去? “为什么平日里身份证都在,偏偏今天就不见了呢?” 他的反问让我睁大了眼,“难道你在怀疑……怀疑我有意藏身份证?”他偏开了脸,肯定了我的猜测。 那一刻,我的胸口莫名豁开了一个大口子,我颤着声音叫了出来,“代宁泽,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人吗?”我们是如此熟悉彼此,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最终还能走到一起来,我一直以为是因为信任因为爱才能到一起的,却没想到有一天我们之间会存在如此赤果果的猜忌。 “把身份证找出来吧。”他似乎懒得跟我争论,说完这话走了出去。看着满桌的文件和那杯冷掉的茶,我的眼睛一个劲地泛红,唇抖个不停。我有种感觉,他对我的感情就像面前这杯冷掉的茶,已经不存在任何意义了。 我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这想法把我自己都吓了一跳,用力摇掉那些不好的念头。 身份证已确定找不到了,现在能做的只有补办。我去了公安局办了补办手续,那边告知要至少半个月才有得取。我把这个消息告诉代宁泽,他只嗯了一声,而后挂了电话。 因为身份证的事,他昨晚再一次彻夜未归,我不知道他在哪里过的夜,打他电话他也不接。现在,又给我如此冷漠的回应,内心里,莫名升起一股心灰意冷的感觉。 从公安局走出来,意外地碰到了苏雨。她告诉我,是来给孩子办户口的。 “恭喜你啊,代宁泽找到了。”她道,脸色苍白,但态度真挚。我苦涩地笑了一下,道了谢。 “你们……现在怎么样?”忍不住关心她和秦坊的关系。苏雨的脸色更暗了,摇摇头,“还是那样。” 我不好再说什么,只能沉默。 第218章:滚开 第218章:滚开 “你们呢?一定很幸福吧。”她突然反过来问我。她这一问,我却像吞了只苦瓜似地,从头苦到尾,却也不好把最近发生的事说给她听,只违心地点点头。 “对了,上次收购苏沫股份的事,多亏了你。”我真心向她表示感谢。她摇头,“力所能及的事情,算不得什么。” 对于她来说是力所能及的事,对我来说,却是救命的大事。 “对了,你怎么会到这里来?”她指的是公安局。 我无奈地叹口气,把股份转让和身份证丢失的事告诉了她。她哦了一声,变得有些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开了口,“代宁泽要把股份收到自己名下去?为什么?” “股份本来就是他的啊。”我并没有多想。当时花的钱也是他的,他要收走不算奇怪。 “话虽这么说,但我觉得你们既是夫妻,留在谁手上不是一样?”她没有说得更清楚,但我已听出来,她在暗示代宁泽对我不信任。 他对我不信任吗? 我摇了摇头,相信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更相信他不是那种把财富看得很重要的人。当年他以为我拿走了整个公司的钱都没有找我算账,又如何会为了一点股份就来斤斤计较呢? “他大概真有别的用处吧。” 苏雨作别,我准备回工作室,却又不想回去是在早,百无聊奈之下沿着街头慢慢地走。行到一处咖啡厅外,我只是略一转头便看到了代宁泽。他竟和江青梅坐在一起,两人十分热络的样子,代宁泽甚至露出了近来跟我都不轻易展露的笑容。 我呆呆地看了他们一阵,怕被发现彼此尴尬,最后逃一般离去。这件事虽然不能说明什么,却像一根刺般扎在我心里,动一动就难受极了。回到工作室后我什么也没做,脑海里闪现的就是他们两人互动的画面。 代宁泽已经失忆了,当然不会记得每天来接我的事,我自己回的家。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我九点才到家。我想他应该至少会担心,给我打个电话的,却没有。最后,我只能有他工作忙来做解释。 回到家,却意外发现,他也已经回来了,正在沙发上看财经报纸。 心里,莫名又是一阵失落,我强力压着没有表现出来,轻问,“什么时候回来的?” “大概两个小时了吧。”他淡淡地道,“晰晰已经休息了。” 难得他能关注晰晰,这话,又让我看到了一丝希望。 “白天看到你和江青梅了,你们什么时候那么熟了?”不想隐瞒,我直接问出来。他把指压在了财经报纸上,未曾抬头,“有些关系必须要打好,别看她只是一个小小的记者,绝对有颠倒黑白的本事。为了以后少惹些麻烦,自然要跟他们这种人打打交道。” 他的话不无道理,但身为寰宇的总裁亲自去跟一个小记者打交道,未免有些小提大作。但我并不多想,因为他是个不屑于撒谎的人,人生里仅有的几次撒谎也是为了我作想。 我只是忘了,他已经失忆,跟以前相差太远。 夜里,他依然选择回自己的房间。我从背后抱住了他,“代宁泽,这样的日子还要多久?要到什么时候你才能想起我?” 他略微仰头,而后回身将我拉开,“耐心等等好吗?我也想尽快想起一切,但这些事是急不来的。” “我们是夫妻……” “我知道,但我没办法跟想不起来的人呆在同一间房里。”他轻轻地在我的额际吻了吻,“相信我,我一定会全部想起来的。” 我想相信他,但我再也没办法等下去了。这么没有尽头地等下去,我会疯的! “我们去看医生好不好,电视里不都放吧,心理医生通过催眠……” “那只是电视剧里放的。”他打断了我的话,看我的眼神像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我无力地闭了嘴,的确,那只是电视里的桥段,但即使如此,以他现在的情况也是需要医生介入的啊。 我还想进一步劝,他已经揉起了眉头,“累了一天,我想休息了。” 不得不放手,我孤零零地回了自己的卧室。 在补交了两次医药费后,彭生终于可以出院了。出院那天,他把我叫过去,说是怕钱少了出不了院。我过去后,他却不提要补钱的事,巴巴地跟我叨个不停,“我可跟你说了余冉,代宁泽这个人不可信,你可千万别着了他的道。现在的代宁泽,绝对不是以前那个代宁泽,你要是信了他,最后会连渣都不剩。” 我讨厌外人批判代宁泽,一张脸都冷了,心里更清楚彭生之所以这么说完全是因为没有得到那百分之一的股份还挨了打。我只能冷漠地提醒他,不要再做无聊的事了。 彭生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余冉你别不识好人心!你现在不听,以后哭都没地方哭!” 我压根不觉得他是好人。 明天不可以拿身份证了,我特意把这个消息告诉了代宁泽,让他做好准备。他的脸色终于好看了许多,轻轻拍着我的肩,“这些日子,难为你了。” 他这一句关心胜过话语无数,我感动得一塌糊涂,“哪里,如果不是我,事情早不办妥了,也不会这以为难。” 他笑了笑,低身,在我额际吻了吻。 自从失忆后,他对我做过的最亲密的动作就是这个,但我已经很满足了。我相信,随着日子的流逝,就算他想不起我来也会重新接受我的。 “对了,今天是晰晰的……” “我有点忙,得走了。” 我记起今天是晰晰学校举行亲子活动的日子,想要跟他说,他却已先一步离开。最后,到场的只有我一个人。 当晰晰看到只有我一人到来时,那张笑意盈盈的脸立时垮了下去,大眼也失去了光芒。我自责不已,只能一个劲地向他解释代宁泽的忙碌。他没有说什么,但内心里一定委屈得不行。 “代泽晰,你爸爸怎么没来啊。”迎面,一个男孩子走来,问,得意地扬了扬左右手。那两边分别站着他的父母。 小家伙白了他一眼,没理会。 我握了握他的手,“我们去参加活动吧。” 那天的活动他表现得极为萎靡,连个优胜奖都没有拿到,最后一甩的去了别处。我看他跟别的小朋友走到了一块,也未多想,留在位置上看表演。只是没想到,只十来分钟,老师就匆匆赶来,“代泽晰的妈妈吗?您的孩子跟人打架了。” 我怎么也没想到晰晰会跟人打架,跑过去时看到一个男孩满脸泪水,鼻青脸肿,他也好不到哪里去,只是没有哭。他倔强地握着拳头,眼睛瞪得大大的,肩膀耸得高高的。 那边,受伤孩子的母亲气得混身发抖,“看吧,看吧,这是什么教养啊,这么大点儿就知道打人了,真是没见过!我们家宝宝被打成这样,绝对不能就这么了了。” “到底怎么回事?”我憋了好一会儿气才走到小家伙面前,问。 他把脸一扭,不答。 我仔细看对方的孩子,正是刚刚牵着父母手向小家伙炫耀的那个孩子。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就算要惩罚,也要清楚犯了什么事儿不是?” “都打人了,还不叫犯事儿?”对方的母亲根本不想讲理,气呼呼地吼着,“你们老师到底管不管,不管我可就去找园长了!” 老师给吓得脸都白了来,求救般看向我,“晰晰妈咪,你就叫孩子道个歉吧,反正是你的孩子先动手的。”我能理解他们的无奈,但也不能不问就把错摊在他身上。 “抱歉,我不能这么做,要不你们找园长吧,就算她来了,也要问个前因后果吧,我的孩子只是没哭,身上也带着伤,怎么能把错全归在他身上呢?” 老师被我质问到哑口无言,对方的母亲却气得眼睛都鼓了起来,“我就说嘛,有人养没人教,没爸的孩子就是野!“ “没爸的孩子?”我反问。 “对呀,就是没爸的孩子。你看,学校里有爸爸的孩子爸爸都来了,只有那些没有爸爸的孩子只带妈妈!我妈妈说,没带爸爸又能上这所学校的孩子,都是小三生的野种!”那个孩子一下子灵牙利齿起来,把什么都说了出来。 小家伙再次怒瞪起他来,这次,连我都来了火气。 “原来这就是有爸的孩子的教养啊,建议这位妈妈拉回去好好教一教,免得被别人怀疑连妈都没有!” “你!”那女人给我气紫了脸。 我转了头,“老师,看到了吧,对方孩子都说了些什么,这种人合该挨打!” “这……”老师被我的话说得一愣一愣的,却也知道错不全在小家伙。 “竟然敢这么说话,真是过分!”对方的妈妈气得跳起脚来,立马给自己的老公打电话,“快过来啊,我们受欺负了。” 那位爸爸在几分钟后过来,瞪着一对眼睛听女人控诉,而后朝我们露出凶相,“敢打我的儿子,我让他去死!” 我一把将小家伙拉到身后,无惧地看着他,“你想怎么样?” “滚开!”他仗着力气大把我扯开,扯是我东倒西歪。如果不是老师及时叫来了园警,不知道我们会受到什么样的伤害。 第219章:越来越陌生的代宁泽 第219章:越来越陌生的代宁泽 即使如此,对方依然骂骂咧咧,一个劲说小家伙是没爹的野种。小家伙气是眼睛都冒起了红,“我有爸爸,我爸爸叫代宁泽!” “切,代宁泽的私生子还差不多,要是真是正经生出来的,怎么老爸连脸都不敢露?” 我没想到在跟代宁泽生活在一起后我们还会碰到这样的事情,看着小家伙那副委屈得要死的样子,我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事后,我教育也顺便安慰了他一阵,他却哇地哭了起来,“为什么爸比不来参加亲子活动,为什么有了爸比也没有爸比陪?” 我难过极了,只能告诉他代宁泽很忙,没有时间。说这些的时候,我心里其实比他更难受,再忙,孩子总是重要的吧。哪怕只要来露个脸,孩子也不会受到这样的污辱啊。 带着小家伙回家后,我特意给助理打了个电话,问及代宁泽的工作情况。 “目前代总的工作是比较清闲的,因为大多数的事情依然有叶总管着,所以代总今天只签了几份文件。” 听了这话,我的身子抖了抖,是气的。原来他有时间啊。文件,什么时候不能签,他完全可以来参加小家伙的亲子会的。 晚上,我特意等他回家,这一等足等到十二点钟。 他带着酒气回到屋里,看到我略有些惊讶,“怎么还没睡?” 我抬头,凝视他,“什么事忙到这么晚?” “和几个朋友去喝了几杯。”他回应得极淡,迈步走向楼梯。我气得拦住了他,“今天晰晰和人打架了。” “是吗?怎么会打架?”他的反应出奇地平淡,越过我又要走。我气极,索性拉住了他,“听说你一天都很闲,只有几份文件需要批,为什么愿意腾出时间来陪朋友喝酒却不愿意参加儿子的亲子活动呢?” 代宁泽不耐烦地将我的的扯开,“亲子活动,你去不就得了?” “可你知道他为什么打架吗?因为他明明有爸爸,爸爸却不露脸,他被骂成了没有爸爸的孩子!代宁泽,你真是让我太失望了!” 如果他真忙,我可以理解,如果我没有和他走回到一起来,他不知道自己有儿子,我可以理解。可事实是,他根本不关心,对于他来说,跟朋友喝酒都比晰晰重要! “失望?那是你的孩子,对我失望些什么?跟我有什么关系!”他冲着我吼了起来,生气了。 我震惊地看着他,越发不敢相信这是他说出来的话。 “孩子只是我的?”我反问。 他不耐烦地将我推开,再不跟我说话。我气得掐紧了拳头,“代宁泽,这是你说的话吗?现在连自己的儿子都不想要了?既然如此,我为什么要帮你呢?看来,那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我根本不需要给你!” 他猛转了身,“你敢!” 我不过说的气话。人在气愤的时候难免说些想要刺激对方的话,我没想到他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吵到了这个份上,我也不想再退让,坚定地点头,“我就敢了!” “别忘了,你拿的可是公司的钱去收购的股份!” “你也别忘了,你的所有东西我都能分到一半,如果真闹,我还能得到更多!” 我从来没有想到过,有一天我们会扯上利益,而且闹成这样。我一直觉得那是俗人才干的事情,我和代宁泽都属于那种把对方看得最重,愿意为对方付出一切的人。 就因为一场失忆吗? 那一刻,我甚至想,如果真的就这么分开了,我只能带着晰晰过回以前的日子了。 “抱歉,公司里很多东西闹不懂,所以心里烦。”代宁泽最先软下了语气,跟我道歉。他走过来,揽住了我的臂,“我没有不关心孩子的意思,但你知道,我失忆了,很多东西都想不起来,内心里焦急,所以情绪难免……” 对啊,他失忆了,我怎么就不能理解他呢? 他这一番话把我心底的怒气彻底消散,却还是忍不住责怪,“就算如此,孩子总要关心啊,他是无辜的。” “我会的。明天,我亲自送他去上学。” 他已经退步到如此,我还能怎样,点了点头,“也好。”至少也让他的同学知道一下,他是有爸爸的。 这件事,以他送小家伙去上学做结。 经过这一闹,我清楚地感觉到,我们之间已经存在了些裂痕,不过好在他没有说出我们没有结婚根本不存在关系这样的话来,我想,他到底还是给我留着最后的面子的。 代宁泽送小家伙上学的同时,我去公安局领回了补办的身份证。我们约好了在律师楼见面,我拿到身份证后朝那个方向而去。 在半路上,我被楚风冷拦下。 在录音事件后,我们就闹翻了,分道扬镳,此时看到他,我只有冷漠。 “余冉,有件事我必须要提醒你。”他的语气也冷冷的,“代宁泽,有些不正常,你不要轻信他。” “在我看来,你才是最不正常,最不值得相信的人!”我不客气地回应。 他僵白了一张脸,“你还以为我做过那些事吗?余冉,就算你心里从来没有过我也应该像了解朋友一样了解我吧。” “就是因为了解你,所以知道你绝对会是那样的人!”我想起了过去的他,想起了本性难移这句话。他喜欢我,一直没有变过,所以用那样的方式害代宁泽也不足为怪。更何况他背后的力量代表着的本就是黑暗,他们为了利益和自己,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楚风冷拧起了拳头,最后只剩下冷哼,“真没想到,我的真心竟然换得你这样的评价。”他将一张纸塞到了我掌心,“反正说再多你也不会相信,哪天午夜梦回想清楚了到这里去看看!” 他上了车,扬长而去,而我捏紧了那张纸,第一反应是丢到垃圾筒里去。天知道,他又给我使什么绊子。 但最终,我只是狠狠丢到了包里。 到了律师楼楼下,是叶峰出来接的我。我有些意外,依理说,这样的事他不会参与的。 看我东张西望,他出了声,“助理有别的事去忙去了,我想趁着这个机会和你聊几句。” 我看向他,他这人少语,轻易不跟我聊的。 “有事吗?” “听说你要把那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转赠给代总?” 这没有什么好瞒人的,我点头,“是的。” “没有这个必要,不是吗?”他的意思我明白,我们虽然没有结婚,但却是最亲密的爱人,股份拿在谁手上都一样。 “我建议,你还是不要转让的好。”我知道,他在担心我。不由得笑了起来,“放心吧,代宁泽这个人是值得信任的,再者说了,本来就是他的钱买的东西,转给他也是应该的啊。” “如果我是一个男人,又深爱着自己的女人,是绝对不会计较这些股份的。” 他的话让我有些不舒服。 “代宁泽是爱我的,但跟股份没有关系,我拿着这些东西做什么,不如一并给了他,到时他好有更多的发展。” 叶峰意只到我已经下了决心,没有再说什么,把我送了上去。 代宁泽立在窗口,看到我进来淡淡地吐出一个烟圈出来。他极少抽烟的,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却叼着一根烟。 “叶峰送你上来的?”他开口就问。 我不自然地嗯了一声。 “没说什么?” “没有。”我自然不想让他知道叶峰劝我的那些话。叶峰刚刚的话虽然难听了些,但对公司却从来没有过二心,我相信他。 代宁泽不再说什么,示意我拿着身份证过去和律师办手续。 转赠手续办得很顺利,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全都落入了代宁泽的名下。我和他并排走出来,感觉一身轻松。天知道我以前为了守住他的公司伤了多少脑筋,费了多少力,现在,终于可以完全放下了。 下楼时,我们意外碰到了江青梅。 不知道为什么,即使江青梅帮了我那么大的忙,我都无法对她升起好感。 “江记者怎么来了?”我问。 “今天这么大的好事,我怎么能不来看看呢?”江青梅一脸的微笑,甚至朝代宁泽抛了一记眼光。虽然不足以称之为媚眼,但还是让我觉得他们之间很有默契。我不是很舒服,伸手勾住代宁泽的臂,“我们走吧。” 江青梅却没有让位,“约好了代总做专访的,代总没空吗?” “当然有。”代宁泽将臂从我的手中抽出,“你先回去吧。”他迈步走向江青梅,把我甩在了身后。江青梅朝我抛来一记眼光,带着挑衅意味,而后跟代宁泽并肩离开。 我被遗忘在这里,像个局外人。 我一个人回了家,而代宁泽再一次彻夜未归。他是和江青梅一起离开的,我忍不住去想两人上次在咖啡店里的熟络亲切,还有江青梅离开时那记挑衅的目光,心里头不安极了。 我知道,不该猜忌自己的爱人,但,随着代宁泽的失忆,有太多的事情发生变化,我已经不能保证他对我还有原来的那份爱! 我拼了命地给他打电话,他却没有接。 一夜无眠。 第220章:让我无法接受的决定 第220章:让我无法接受的决定 第二天,我带着两个大黑眼圈去了工作室。程沅走过来,取笑了我一通,还以为我这是因为和代宁泽彻夜贪欢才变得如此的。有苦说不出,我只能强装开心。 中午,叶峰给我打了电话,告诉我,他要离开寰宇了。 “怎么突然就要离开了?”我想不通。 “我也觉得很突然,但这是代总的意思。” 代宁泽? 当我意识到叶峰不是自己要走而是代宁泽要赶他走时,震惊不已。 “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有什么事,他只是想亲自管理公司,给的遣散费不算低。” 他半开着玩笑,我却开心不起来。叶峰对公司兢兢业业,有目共睹,而且代宁泽失忆了,有太多的东西拎不清,叶峰一走,他还有什么搞头。 “能不能等我去见了代宁泽再做决定?”我想把他留下。 他没有拒绝,“如果有需要就打我电话吧,短时间内我还不会接手别的公司。” 我急急去了代宁泽的公司。 在楼下,我看到他跟江青梅挥手作别,难道两个人连午饭都一起吃了吗?压抑着心头的不快,我上了楼。 “看到了没有,那位江记者又来了。” “人家可是代总的红颜知己,自然来往得勤了。” “真是看不出来啊,以前的代总简直不近女色,没想到这会儿连红颜知己都找上了。他不是有老婆孩子了吗?听说他们两人关系不一般,分开了五年还能走到一起呢。” “得不到的才最珍贵,如今老婆孩子都回来了,新鲜劲儿一过不得往外头找了?” “我总觉得代总不是这样儿的人。” “事实胜于雄辩啊。” 洗手间里半露出的两个人正在交谈着,完全没有意识到我的到来,那些话如针般刺进了我的大脑,让我彻底生寒。原来,江青梅和代宁泽已经这么熟了,熟到全公司都在八卦,只有我一个人被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 大概叶峰也知道了这个八卦,才劝我守住那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吧。 勉强收敛住那份不舒服,我上了楼,找到了代宁泽。他正在玩弄着手机,唇上勾着浅浅的笑意。就连这笑意,对我来说,都是奢侈。 看以我,他有些意外,“怎么过来了?” “你昨晚没回家,我有些担心。”我看着他的眼。 他表现得很淡然,“哦,喝多了,没回。” “和江青梅吗?” 他这才抬眼来看我,眸底有着隐隐的怒气,“怎么?在查岗吗?要在我什么套点什么才舒服?” 是我在套吗? 我拧上了指头,努力控制着就要发出来的脾气,“你是我老公,我总该知道彻底不归是在哪里过的夜吧。而且,离开的时候你的确是跟江青梅一起走的啊。” “后来碰上了几个朋友。”他懒懒地解释,透尽了不耐烦。 “失忆了的你这么快就交上新朋友了?” 我的反问让他拧起了眉头,“我是个做生意的,什么样的人都要交往,难道能因为失忆了就连生意也不做了吗?” “我只是担心你对那些人不清楚,上了当。”此时,我又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 他扬了一下唇角,“放心吧,有助理跟着,出不了什么事。” 话题,到此结束,我知道,再纠结着江青梅只会让我们两个的关系更加糟糕。于是,转移了话题,“叶峰被辞退了,有什么理由吗?” “理由?我回来了,要自己掌管公司,这个理由足够充分吧。怎么,他不服气,找你了?” 他的反问我让再度不舒服,但还是没有表露出来,摇头,“他的确找我了,当初终究是我把他弄进来的,离开前跟我打声招呼理所应当。不过代宁泽,你想过没有,他有能力,完全能撑得起公司,而你现在的情况不宜开掉他。” “我的情况我清楚!”他用一句话将我想要做的分析全盘封住,“这件事已经定下了,如果没有别的事,你先回去吧,我等下还有会要开。” 我看向他。 他没有看我,睫底全是冷漠。我清楚地记得,他对江青梅时不是这样的。 我咬了咬唇,他已经视我于无物,低头忙起来。 走出寰宇公司,我只觉得身上一阵阵泛冷。原来,已经深秋了,马上,就要到冬天。这一年里,我经历了太多,先后经历了失去小家伙和代宁泽痛苦,又临危接手了寰宇,被一帮真的假的亲戚股东们围攻,竟连时间都忘了去记。 代宁泽的种种表现无疑是让我失望的,甚至令我觉得,以前那些拼死的守护都成了笑话。他否决了我所做的一切决定,甚至连我这个人都否决了。 但,这还不是最坏的。 他竟然真的把蒋正国给放出来了。 这个人,曾经无情地想要杀了我,甚至还是我父母之死的幕后操纵者,怎么可以让他离开! 这个消息,他没有亲口告诉我,若不是苏雨打电话过来说看到了蒋正国,而蒋正国正好坐着敞蓬的跑车从我工室前驶过,我是不会相信的。 他的车上载着一个年轻男人,两人勾肩搭背,不知道有没有看到我。我当时的反应是全身泛冷,骨头却已捏得咯咯作响。 我再一次冲进了寰宇大厦。 这一次,我给拦在了楼下。 “抱歉,总裁很忙,没有时间见人。” “我是余冉,你不认得了吗?”我僵红了一张脸,去瞪前台小姐。前台小姐一脸的委屈,“这是总裁亲自打电话下的命令,余小姐又何必为难我们这些普通员工?” 她说得没错。 我冒着彻底的寒气去打代宁泽的电话,他没有接。最后,我不得不发信息跟他说起了狠话:如果不想见面就离婚! 不知道是不是这句话起了作用,他到底给我回了电话。 “怎么了?我一直在忙,没有时间接你的电话。” “你出来吧。” 我不想在公司里跟他吵,也不想回家去吵,最后选择了一处会所。包厢门一关,里头闹得天翻地覆都没有人知道。 他在半个小时以后赶到,脸上夹着近来常见的冷漠,还有那份强力撑着的不耐烦,“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值得你发这么大的脾气。” “蒋正国是你找人放出来的吗?” 他淡然地点头,“我曾主张让你去想办法,你这边一直没有动静,我只能亲自出马了。” “你明明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为什么要这样做!”我气愤得跳起来吼。 他不高兴地拧起了眉头,“他是什么人?不管他是什么人,他都是我们的朋友,过命的交情,你不懂吗?” “过命的交情?难道你忘了吗?我跟你说过的,你的第一次破产是他主使的,他利用了苏沫,甚至连我父母的死,都是他间接通过苏沫的手去完成的。他还差点杀了我!” “不是没有真杀了你吗?” 他竟然能平静地反问出这样的话来,我甚至要怀疑,他胸膛里的那颗心是不是还存在! “那苏沫呢?我的父母呢?这些生命都不足为道吗?他要是把你当朋友,会做出这么多无情冷酷的事来吗?代宁泽,他仅仅只是想独占你,你明白吗?” 代宁泽的脸泛起了白,“余冉,不要污辱我!” 这怎么叫污辱了?这是蒋正国亲口说出来的啊。那种恶魔一样的男人,他怎么可以放! “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不反对,但这件事,我不同意!我会追究下去,直到他重新进入牢房为止!”我坚定地表态,起身就要走。 代宁泽伸手拦住了我,“真的要那么做吗?你要知道,这件事牵涉很广,如果当真去查,最后受牵连的会是我!” “既然知道,又为什么要做这么愚蠢的事!”我红着眼吼他。他无奈地揉着眉头,“你以为我想这么做吗?蒋正国跟了我这么多年,我的什么把柄他手里没有?你以为做生意的就真的清清白白吗?如果那么清白,公司能开这么大?” 我一时哑然。 他说的话没错,但为什么以前他能毫不手软地将蒋正国开除,现在却要受他的制约了? 他走过来,拍了拍我肩,“我知道你恨他,我也恨他,但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啊。” 虽然他这么说,我还是无法释怀。请问,谁愿意看到杀害自己父母还差点把自己送上黄泉路上的凶手逍遥法外? 代宁泽没有时间再听我说什么,接了一个电话后再次拍向我肩膀,“我让司机送你回去,公司里还有几个会要开,不能离开。” 我拒绝了他的好心,一个人走了出去。比之进来时,我的心沉得更低了。以前的代宁泽顶天立地,即使那时候我们面对那么强大的代家人都没有退缩过,更不曾妥协,可现在的他。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会拿过去的他跟现在的他做对比。我知道,人总会变的,只是代宁泽变得越来越让我觉得陌生了。我甚至觉得,失忆的不仅是他,还有我。 代宁泽很早便回了家,他兴致极高地跟我和小家伙坐在饭桌上,告诉我们,为弥补上次亲子活动的缺失,决定抽出两天的时间陪我们,问我们有什么想要去的地方。 第221章:他是代宁泽 第221章:他是代宁泽 我表现得很淡然,虽然知道他这是有意讨好我们,却始终无法提起兴致来。我没办法在杀害父母的仇人被放的时候毫无感觉地去玩,但小家伙却极为兴奋,一个劲地说要去迪士尼玩。 我只看过迪士尼的动画片,那种地方还真没去玩过。看他兴致如此之好,艰难地点了点头,代宁泽也表示同意,并当场让助理去订票。 迪士尼并不是随处都有的,我们必须到海城去,代宁泽连同机票一起订了。他这积极的样子终于让我看到了一丝过去的影子,对我们的生活恢复正常又有了一丝希望。 去迪士尼日子很快订好,周六周日,刚好两天。助理办事迅速,第二天就送来了机票和门票,小家伙乐得在床上打了好大一个滚。 离周六周日还有几天,代宁泽每天都回来,虽然依然没有跟我同房,但每晚临睡之前都会来吻吻我。我的心里却像沉下了一个疙瘩,再也解不开,所以也不再像以前那样主动要求他跟我住到一起去。 夜里,他总要出去,在我们睡着之后。我先前并不知道,但某个夜里起床喝水时,正好看到他的车子驶出去。 他这是去哪儿? 我曾无意间提起,说没看到他的房里睡觉,他只温和地抚了抚我的发丝,“我在书房里,有些工作要到晚上做才会沉得下心来。” 他这抚摸的动作让我找回了一丝亲切感,选择相信他。 周五的时候,江青梅去了我的工作室。 “给我做个形象设计吧。”她道。一阵子不见,她依然那么漂亮,骨子里透出一阵阵的女人味,连眉眼里都有了媚色。 “恋爱了?”我问。 她眯眼想了一会儿,而后点头,“是啊。”她的大方让我惊讶,“是什么样的男人能把我们了不起的江记者给征服?” 她笑了起来,“是个很了不起的男人,我们在一起很多年了。” “哦,那么今晚要跟他参加什么重要的聚会吗?或是见家长?” “今晚吗?不是。”她简洁地答过之后,我们没有说什么。但当她掏卡时,意外发现,有一张卡上写着代宁泽名字。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并没有拿那张卡刷,而是换了一张。 代宁泽把卡都给她了…… 我的心里闷闷的,像被人打了一棍。 那晚上,代宁泽出现在了某场名流宴会上,那场宴会的影响极大,网络上大肆铺张,而我便不可避免地看到了他的影子。他臂弯里挽着一个女人,虽然都是背影,但我看到了熟悉的装扮和发型,那是我亲自给江青梅做的。 那样的宴会,不该带的是我吗?而他冠冕堂皇地把江青梅带在身边,算怎么回事?要表达什么? 那晚,代宁泽又没有回来,不过,他给我发了信息,说是公司里有重要事情要办,在公司里睡。 第二天,他依然没有影子。 而今天,是我们去海城迪士尼的日子。看着小家伙兴奋地在屋子里蹦来蹦去,我的世界只剩下一片苍凉。代宁泽亲密地挽着江青梅一起出席宴会的照片在我心里扎了根,不时出来刺一下。 时间快要到了,我不得不去公司找他。这次没人拦我,但公司里的闲散之人都在谈论昨晚的那场宴会,话题绕不过两人间的亲密。我被刺得脸色青白,好不容易才到达顶楼。 助理把我拦下来,“代先生没在。” “他去哪儿了?” 助理欲言又止,最后去打了个电话,“代先生有事,让我先送您和晰晰去机场,他随后就到。”他竟还记得我们是要去迪士尼的! 而我,直到到了海城才知道,代宁泽所谓的有事是什么事。因为,有人给我发了一张照片,照片里,代宁泽抱着江青梅快速冲向医院,前头,显示的是急诊科。 不知道江青梅发生了什么事,竟然急得要去急诊科了。 那人很快给我发了第二张照片,照片里,二人的身影又出现在了妇产科。 妇产科! 对于生过一个孩子的过来人来说,毫不陌生,而这意味着什么…… 我不敢想! 起先,我以为这些照片江青梅发来的,于是把电话打了过去,号码显示的是空号。我找助理要了江青梅的号码,她接了,传来的是虚弱的声音,“请问,有什么事吗?” 而另一侧,代宁泽温和的声音正好传过来,“这个时候不管谁的电话都不要接,身体重要,不知道吗?” 温柔而又不失严厉。 我的手一晃,挂掉了电话。 最后,带小家伙去迪士尼的变成了我一个人。他的心情不是很好,因为代宁泽的第二次爽约,而我,内心世界里早就一片冰雪。勉强游完迪士尼,我带着小家伙回了酒店。他累了,很快睡着,我却睡不着,胡乱地翻着袋子,想要给代宁泽打电话。 他跟另一个女人出现在妇产科,我至少得过问一下吧。我没掏到手机,却掏到了一张纸条,那是楚风冷给我的。 当时我并不想理他,随手丢进了包里。纸上,记录着一个地址,离海城不远的昆城。 他当时的表情显露在我眼前,看起来很认真很严肃,我却没有问他这个地址里有什么秘密。 我把小家伙托给酒店管家,一个人踏上一去昆城的路。路程并不远,三个小时就到了。此时已经半夜,我却固执地要去那个地方一探究竟。出租车司机一听我要去那个地方,一个劲地摇头,劝我天亮了再去,说那一块偏僻得很。甚至有个司机跟我开玩笑说,是不是要去那儿做女鬼。 虽然是玩笑,却也让我知道,那必定是个人迹罕至的地方。 我平日里胆子不算大,但代宁泽和江青梅的事情刺激了我,我反而有种要上刀山下火海寻求一番刺激的冲动。最后,在高价的诱惑下,一名司机同意我的要求,载着我去了那个地方。 车子行驶了好久,在我都觉得混身发毛的时候,停下。 “还有好一段路,不过里头据说不怎么太平,小姐确定还要往里走吗?” 我迟疑了。 “要不,我送您回去吧。” 我不相信楚风冷会给一个莫名其妙的地址给我,既然来了,总要弄出个结果来。我让他等在路边,一个人往里走。司机下车劝我回去,我不肯。 很久以后,我还会时常想,幸好我当时倔强了一回,否则许多事将一辈子蒙在鼓里,而我会连自己怎么出局的都不知道。 我胆战心惊地往里走着,没敢开手机光,怕引起没必要的注意。我摸索着,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手心里早就捏满了汗。 树阴重重,还有各种黑色的小凸起,在这夜里里格外疹人! “人跑了,快找!” 一阵急乱的吼声突然打断了我的思绪,我抬头看去,看到一个新挖的土堆处,几个人拿锄头冲下来。在这样的夜里,这样诡异的场景,我吓得全然失了神,胡乱地跑了起来。 叭! 不知道跑了多远,我只感觉从地底下伸出一只手来生生将我拉了下去。我唯一的反应是,“完蛋了!” 摔下去后,我并没有晕,而马上有一只冰凉的手捂住了我的唇,“不要说话!”那只手满是泥土的味道,湿湿的,跟鬼电视里的鬼差不多! 我灵魂早就出鞘,哪里还能说话,只差没尿了裤子。上头,吵吵喊喊,持续了很久,而我们落在下面,那人把我深深压下,我只能从他的呼吸里判断,他至少是个活物。 不知道为什么,我渐渐不那么怕了。 好久之后,他松开了我,“抱歉,怕连累到你,所以……” 他的声音异常虚弱,每说一句话都要喘好久的气。我感觉着他的声音有些哑,但断句的方式却无比地熟悉。于是,鬼使神差般掏出手机,打开了手机电筒。 当光亮在我们之间划开时,我听到了他的声音:“小冉!” 那张满是泥土的脸,两只眼睛有空出,人瘦得颧骨突起,分明是一个陌生人,他怎么会认得我? “小冉!” 他再叫了我一声。 我此时才从他的轮廓里认出人来,“你是……代宁泽?”怎么可能?他不是在陪着江青梅吗?怎么突然到了这里?而且这个样子。 不对,有什么地方不对! 我将他狠狠推开。 代宁泽怎么可能这么瘦,这么脏,他气宇轩昂,他英雄霸气,可眼前人,跟乞丐一般! “小冉,真是你。”他不在乎我的推开,倾身过来将我抱住。我一个没稳住,被他压在了身下。 “小冉,怎么会跑到这里来?这里很危险,是谁……是谁把你带到这里来的?晰晰呢?晰晰在哪里?” 他竟然知道晰晰! 此时我的反应跟见了鬼一般! “你……到底是谁?” “小冉,我代宁泽啊,你忘了吗?那个跟你一起对抗过代家,又和你分离了五年的代宁泽。” 这一切来得太突然,我根本接受不了,但我还是知道,长留下去只会越危险。我拉着他要离开,他却怕连累我不肯走,让我自己快点跑。 第222章:没有资格 第222章:没有资格 幸好出租车司机不放心我一个人过来,追了过来,在上头叫我。我爬上去,跟他一道把泥人一般的男子拉了出去。我只能称他为男子,因为他所说的一切都那般诡异。 司机一溜烟跑出好远,一路上,男子都紧紧握着我的手,湿冷的手一点点变温暖。我们连车灯都不敢开,我无法看清他的容貌。 之后,男子让司机把他带到一处私人诊所,又让我给他一大笔钱,嘱咐他对于今天所见的一切半个字都不要说出去。司机自然也知道这是要命事,连连点头。 私人诊所的门被我们砸开,医生被男子吓得不轻,最后还是将他扶了进去。先烧热水为他清洁身体,因为他全身上下都被泥糊了。 水好了,他却站不起来,最后示意我过去为他洗澡。我不安地立在那里,没肯动,他喘息着笑,“都一床睡了那么些年连孩子都有了,羞些什么?” 医生也推了我一把,“他身上洗不干净的话会感染的。” 我只能硬着头皮上。 水冲下来,洗去了他身上的泥土,当我看清他的脸,他身上的伤疤时,终于相信,那就是代宁泽!我照顾了他那么久,清楚地知道他哪里受了伤,哪里动了刀,哪里缝了针,一点都不差。 “代宁泽,你……你怎么、怎么……”我说不出话来,只顾着流眼泪。眼前这个破碎的代宁泽让我心痛,而家里那个……又是谁? 他的指轻轻落在我的脸庞,“小冉,别哭。” 这样温柔的声腔,这样轻轻的抚触,正是我所熟悉的感觉啊。我仰脸看他,“代宁泽,你怎么去了那种地方,还有,还有家里有个和你一模一样的代宁泽,你们……你们什么关系?” 他的眉头微微一拧,“还不清楚。醒来那天我突然被人带走,而后便到了这里,一直被人关着。昨晚,他们打算把我埋了,我逃了出来,正好遇到你。” “他们竟然要埋了你!”我吓得冷汗都滚出来了。 他眼里有着明显的不忍,把我拉了过去,“一切都过去了。” 所有的动作,都是我所熟悉的。我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个代宁泽让我觉得陌生,因为除了外貌外,他跟代宁泽完全不同。 他的身体很虚弱,我勉强才把他扶出去。医生在检查过伤口后摇摇头,“他的身体情况很糟糕,得去大医院治疗。” 我没敢把他送到大医院去,最后去了一家保密性极好的私立医院。才到医院,他就晕了过去。医生给他进行了紧急手术,我在外头焦急地等待了一夜。 护士告诉我,像他那种情况,能撑到现在才晕已经很了不起了。 他的情况并不好,伤口发炎感染,手术后马上高烧。我整日焦心着他,根本无暇顾及其他,小家伙不止一次打来电话,问我在哪里。我没敢说,甚至不敢告诉他,家里那个男人根本不是他的父亲。 第三天,代宁泽终于醒了过来。 虽然消瘦,但他的脸上已经有了从前的样子,看到我,柔柔一笑,将我的手握入掌中,“辛苦了。” 我哭着摇头,只要他能够好起来,怎样都可以。 他能这么快度过危险期,医生很惊讶,后来我才知道,医生一直瞒着我没说,他当时手术出来时生死不明,极有可能熬不过去。 医生还告诉我,是代宁泽不让说的。他竟然奇迹般地在手术中醒了一回,为的就是说这句话。他的这突然的醒来差点没把医生的手术刀给吓掉。 “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有毅力的男人。” 当听我说,他顶着这样的伤痛至少已经熬了两个月,医生们更是一阵唏嘘。 代宁泽告诉我,他被关在那里后,大多数时间都是晕晕沉沉的,那些人给他注射了药物,让他无法做任何事,除了睡觉。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失踪了多久,但每次短暂的清醒时间里,都在想着如何才能逃离。 那些人要将他活埋的那晚,大概觉得不会再有什么事发生便没有给他打麻醉,他才有机会逃离。 冷汗,顺着我的身体往下流。 我清楚地知道,家里的那个“代宁泽”一定跟这件事有直接关系,而他要埋掉代宁泽的目的是想全盘取代他! 我问过代宁泽,他是否有兄弟姐妹,因为那个“代宁泽”与他简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根本无法否认他们不是兄弟。他沉思良久,摇了摇头,“我母亲只生了我一个。” 那个“代宁泽”的身份顿时变得扑朔迷离。 不过,眼下,我更关心的是真正的代宁泽。 失而复得,我不愿意离开他,但却清楚地知道,家里那个代宁泽还在,代宁泽离开的消息他必定很快知道,一定会来找的。代宁泽极有可能会发生危险。 我要回去,先稳住他。 代宁泽不许,他不愿意我涉险。但这容不得我们不同意,因为,“代宁泽”已经找过来了。 “放心吧,他现在不敢把我怎么样!”这点,我还是有信心的。只要我没有主动揭破他,他也不敢对我怎么样,在某种意久,他还倚着我达到目的。 而且,他最怕我提出离婚,这让我意识到,他根本不知道我和代宁泽之间没有婚姻关系,所以不敢把我踢跑。我可以暂借着这个机会试探他到底有多大的能耐,背后的水有多深,他想要达到什么样的终极目的。 我趁着代宁泽睡着离开的,只给他留了言,让他好好养伤。只有伤养好了才能加入战斗。 等我回到酒店时,“代宁泽”已到,冷着脸坐在沙发里,另一边,酒店管家带着小家伙,正一脸的不安。看到我进来,小家伙像找到了依靠,朝我扑了过来,“妈咪。” “听说你把孩子丢在这里一连三天,不闻不问,去哪儿了?”他问,语气不善。 我把小家伙轻轻推向酒店管家,“麻烦您再帮我照顾一会儿。”我不想让小家伙接触到眼前这肮脏的一切,更知道眼前人的危险,我要把小家伙从他身边推离。 直到小家伙离去,我才出声,“怎么?你不是陪着你的江青梅吗?还有时间管我的来去?你能跟江青梅光明正大地去妇产科,我为什么不能一个人去清静清静?” 此时的我,表现得就像一个吃醋的泼妇,冷眼看着他,眼里满是质问。 “代宁泽”给我气得哼哼了起来,“我跟江青梅不是那种关系?倒是你,失踪了这么几天,都去哪儿了,跟谁在一起。”他的急切表现在脸上,显然已经知道代宁泽不见了。 我偏偏不想他得逞,避而不答,“不是那种关系是哪种关系?如果不是那种关系值得你连儿子和老婆都不管,陪着人家呆妇产科吗?你要知道,那种地方只有夫妻才能去的,再不济,也是要男女朋友关系啊。你是她的男朋友吗?” “你,无理取闹!”他显然被我惹火了。 我扭开了脸。坦白说,我此时最想做的是撕开他脸上的面具,看看他到底是谁! “你到底去哪儿了?”他一步走来,握住我的腕。 我红着眼瞪他,“我去哪儿你没资格问!哦,对了,你的江青梅一定还在等着你吧,既然你跟她情投意合,就别管我去了哪里寻花问柳!” “你想给我戴绿帽子?” 虽然这么问,但他一点也不生气,甚至还给我一种松一口气的感觉。我冷笑,“你敢给我戴,我就能给你戴!” “不想跟你闹了!”他扭开脸,不再理我,我也懒得理他,出去找到晰晰。 小家伙落在我怀里,一直用不安的眼神看我,我也看着他,心里盘绕着无限思绪。小家伙呆在我身边太危险,我得把他送到更安全的地方去。到底哪里才是最安全的又不会引起“代宁泽”的怀疑? “代宁泽”希望我们能回去,我没理他,带着小家伙进房睡觉。躺在床上,看着小家伙那张酷似代宁泽的脸,一阵温暖,但想着他现在病还没好,又难免担心。要是知道我回来面对“代宁泽”他一定会担心的吧。 可我没有别的办法。 “代宁泽”跟他太像了,就算他回去怕也无法证明他们两个谁是谁。我头痛地抚住了额,马上想到了另一件事。 代宁泽在这里养病,我务必经常来看他,那么总要有个借口。而这个借口,一定不能让任何人怀疑。 晰晰睡熟了后,我出了门,直奔某夜总会,点了一名牛郎。我甩了一大把钱包养了他,把他安排在离代宁泽所住的医院隔壁的小区里。 我告诉他,老公出轨了,我空虚寂寞才会想到包养他,只要他乖乖的,我会给他想要的东西。当然,在包养他之前,我就打听清楚了,他家里在有生病的母亲还有一个上学的妹妹,压力非常大。 而他,大学还没毕业。 我给他的这些钱足够他母亲动手术妹妹上学,他对我心存感激,所以会听我的话。但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没有告诉他实情。 第223章:伪君子 第223章:伪君子 他当真对我感激到五体投地,甚至笨拙地下厨想为我做碗面吃。看着他端出来的那碗面,我的眼睛胀了胀,最后拉住他,“我喜欢你,但从来没有真正地出过轨,所以给我时间。” “你也……给我时间。”显然,他比我还放不开。我笑起来,倾身抱了抱他,他满面通红。 那晚,我没有回去。其实,我们一个睡客房,一个睡主卧,谁都不碍着谁。我睡不着,疯了似地想代宁泽。明明只隔了一条街的距离,我却不敢去看他,连电话都没办法打。 我的彻底未归并没有让“代宁泽”愤怒到哪里去,只是冷嘲热讽了几句。倒是我,抓着他和江青梅不放,认为他不关心我是移情别恋了。 “代宁泽”似乎并不急着回去,又一连在酒店里呆了几天,我知道他在做什么,心里揪着,生怕他找到代宁泽。虽然如此,我依然每天去包养的那位那里,制造出我们纸醉金迷的假象。 对了,那个孩子叫伊良,刚刚二十岁,青涩得就如我当年。我会在酒吧或是公开场合里吻他,他每次都会红掉一张脸。我吻他其实只想达到一个目的,让“代宁泽”相信,我是真的喜欢上了他。 我这么高调,他们自然会见面,“代宁泽”会不客气地向伊良发出警告,但也没有多少威胁成份在,而我却跳出来,像母鸡一般护着他。 我们两个的戏演得都很卖力。 伊良在我们吵闹过后,似乎理解了我为什么包养了他却不和他上床。他以为我是喜欢“代宁泽”的,只是想刺激他,让他回心转意。他甚至主动去找“代宁泽”,告诉他自己和我没有什么关系,告诉他我其实心里一直有他。 真是个善良的孩子啊。 在这个纯真的孩子面前演戏我觉得有些内疚,但却不得不继续演下去。“代宁泽”终于提出回家,而那天,他对我的态度明显好转。不仅解释了他和江青梅没有关系,只是普通朋友,孩子也是别人的,还主动拉着我的手说,我们好好过,不要再吵了。并且把伊良找他说我们关系清白的事也说了出来。 我表面感动,心里却在冷笑,其实最想做的是一刀将他刺死!他伤害代宁泽的罪就算千刀万剐都不能抵消! 两人演完戏后,回到了a市。我每次都只敢去公用电话亭打电话给医院,问代宁泽的情况,怕他担心也怕太过思念他,一次都没敢让他接电话。他的恢复情况还算可以,听到这些,我终于放心了。 即使用公用电话亭,我也没敢多打,怕“代宁泽”起疑。我们明明是相爱的两个人,明明是光明正大关系,现在却要偷偷摸摸了。心里想着就觉得愤怒不平,但,别无选择。 从海城回来后,我便开始计划让小家伙去海外留学的事了。他才五岁就送到国外去,我也是心疼的,但总不能让他继续留在这里,面对随时可能的危险。 好在苏雨也有心出国,于是我把孩子托给了他。她回的是他父亲身边,苏雷霆到底是有些本事的,保护一个孩子绰绰有余。 我约苏雨见了面,虽然希望她能回去顺便帮我带走小家伙,但还是忍不住打探她和秦坊的事情。她憔悴地摇了摇头,“如果不是绝望到了这种地步,我又怎么会回去呢?” 有些心疼她,我却什么也不能说。 她主动握住了我的手,“不知道你为什么执意要把晰晰送走,但我知道你现在过得很不好。告诉我,代宁泽真的变得那么不可理喻了吗?” 我差点就对她讲出“代宁泽”是假的,真正的在养伤的事,最后还是闭了嘴。这些事,越少人知道越好,至少在代宁泽伤好之前。 于是,我点了点头,“是啊,不知道为什么,一场失忆,连我们的感情都失掉了。” 苏雨拍了拍我,“我以前还挺羡慕你呢,能得到那么多男人的真心喜欢,但现在想来,再好的感情也不过昙花一现,经不起时间的考验啊。所以,我不止望秦坊的回应了,好好带着孩子过日子。” 她一副看破红尘的样子,我很有罪恶感。 其实,蒋小渔在知道我要将晰晰送出国时曾表示过愿意过去照顾他,我对蒋小渔是放心的,但她一旦跟去,“代宁泽”就知道小家伙去了哪里了。 我的目的就把他藏好。 我委婉谢绝了她的好意,只让她继续在家里帮忙做饭。对于我和“代宁泽”的情感生变她是知道的,每次看到我都唉声叹气,欲言又止。 关于小家伙出国的事,我最后一个告知“代宁泽”,“代宁泽”表现得极为不满,说孩子还小,根本不适合出国。我在心里一阵冷笑,自然清楚他不想小家伙离开的原因。能牵扯我的人,留得越多越好。 我不得不跟他讲了一番大道理,表现得就像一个强烈望子成龙的家长,并且表示已经不可能再更改。他也懒得跟我闹,几乎压抑着脾气在我额上吻了吻,“好吧,我们一起送他出国。” 他的吻让我觉得恶心,差点就吐了出来。偏偏还要装出十分受用的样子,我觉得难受极了。 “对了,我们……什么时候再生一个孩子吧。”我假意往他身上靠。还好,他推开了我。 “再过一段时间吧,公司现在有很多事情忙,等我对你再熟悉一点……” “好吧。”我假装理解又委屈地点头,内心里早就庆幸他的超强控制力,否则真的上床,我还不当场吐出来。 当然,我是不可能让代宁泽真的去送小家伙的。他的下落怎么能让这个人渣知道?我去找了彭生。 对于我的到来,彭生感到十分意外,在他意识里,除非他找我,我是不会去找他的。甚至连姑妈都冷嘲热讽了一番,说什么风把我吹来了,莫不是刮错了方向。我没理她,把彭生拽进了房间里,甩给他一笔钱。 彭生看着那些钱,眼睛直发亮。 “帮我个忙,找找江青梅的麻烦。”我直接开口。听完,他呵呵地笑了起来,“表妹啊,你总算出动了啊,我还说呢,江青梅爬到你头上拉屎这么久,你什么时候才懂得反击呢。看来,我表妹还没有懦弱到那种地步啊。” “原来,你早就知道什么了啊。” 事情有闹到这一步,我也没有必要遮掩,更何况那个男人并非我的男人。 彭生抓了抓脑袋,“我早就看你老公和江青梅不正常了,江青梅不过借着跟我们报了信救了你老公这件事就攀上了你老公,你说呢,人家手段怎么就那么厉害。” 他这话却突然间点醒了我什么。 “代宁泽”心里存着肮脏的想法,又怎么可能轻易接受别的女人呢?可现在,江青梅不仅和他出双入对,还连妇产科那样的地方都对了,这代表着什么? “表哥,我记得代宁泽的去向是江青梅告诉你的,对吧。”我问。 彭生点头,“对啊。你不是还特别感谢过江青梅吗?” “我只是奇怪,她为什么不来找我去找你啊。” “这个,我也不知道。”彭生的脑袋,过于简单,也只能用来对付善良重情义的我了。 不过,我却弄清楚了很多事情。 江青梅报导出了代宁泽消失的消息,又是她告诉我们假代宁泽的下落,然后凑巧地帮我们一起救下了假代宁泽,后来,不断地为假代宁泽做宣传,让所有人都知道他回来了,完好无缺! 所以,他们根本就是一伙的,这所有的所有,不过是早就设计好了的! 蓦然醒悟过来,我对江青梅更加没有好感。 “表哥,记得下手重一点,人没死就好了。” 我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也会这么恶毒。但比起这两个人渣竟然想把代宁泽活埋来,又算得了什么? 那天,“代宁泽”和我一起送小家伙去机场。因为不想让他知道小家伙是跟苏雨一起去的,所以让苏雨机场等。 小家伙因为要被送到国外去,心里有些不高兴,一直嘟着个嘴。我心疼地抚着他的发,如果可以,我自然是不愿意他远离的,但我没办法告诉他,他的父亲正在经受着什么,而他,又可能遭受怎样的危险。 “代宁泽”并不关心小家伙要送走的事,只是问我送到哪里去,上什么学校,住什么地方,一切的详细情况都要了解,还让我给他专门制成册子送到公司去。 他表现出了一副父亲对儿子的极致关心,我差点就吐了。如果不是现在还在紧要关头,早就揭开了他的虚伪面具。 “现在还没有完全确定下来,放下心,这些事情一确定,我就马上给你把所有的资料都送过去。”我有意在他唇边吻了一下,“老公,看到你这么关心晰晰,我很开心呢。” 顺手,我捡起了他肩头的一根头发。 我想了一下,只要证明他跟晰晰没有血缘关系,而代宁泽和晰晰属于父子关系,眼前这个伪君子的真面目就可以揭穿了。正是因为有了这样一个计划我才要把小家伙送得远远的,以免他发疯拿小家伙来要挟我们。 做完这些,我低头看眼表。 时间……差不多了。 果然,片刻,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接起来,在听到里头的声音时,整个人都变得不好了。 “停车!”他喊道。 第224章:对不起,只是太想你了 第224章:对不起,只是太想你了 司机把车停下,他推门就走,连向我做解释都忘记。我顺手就握住了他的臂,“宁泽,你这是去哪儿!” “临时有事,你们先走吧。”他急成了那个样子,几乎粗鲁地扯开我的手。我跟了出去,无比倔强地去抱他,“是那个女人吗?打电话的是那个女人吧,不许走,不许去见她!” 其实,我早就巴不得他能滚得远远的,但戏不做足又哪能显出我对他的在乎呢?他一把将我甩开,“不是她,是公司里的事,很急!” 他甚至连看都不看我一眼,挥手打的离去。 是公司里的事? 我在心里冷笑,却不佩服他,在这个时候还有心情跟我撒谎。事情是我派彭生做的,我能不知道他走的原因吗?其实,从此事上也可以看出他对江青梅的感情,真真深到可以不顾一切的地步。 我在想,在鉴定结果出来后是不是可以利用江青梅一把,把这个混蛋缚得更彻底一些。 我回到车上,小家伙用不安的大眼来看我。我温和地抚了抚他的脑袋,“爸爸工作上出了点问题,没事的。” 小家伙没有说什么,但情绪明显低弱起来。就要出门了,他大概也是希望自己的父亲能给予一点关心吧。可惜了,那个人根本不是他的父亲。 到了机场,我们成功与苏雨汇合。苏雨抱着个孩子,身边跟了个保姆,没有秦坊的影子。 “秦坊呢?”我以为至少这个时候,秦坊会出现的。 “我没有告诉他。”苏雨轻声道,眼里已经一片淡然。显然,她看开了,所以连离开都免了他的送别。 我心疼地抱了抱她,“好好照顾自己。” 她回抱我,“余冉,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你连孩子都要送走,肯定是大麻烦,如果真的解决不了,是可以找人帮忙的。一个人闷的时候,去找秦坊……也是可以的。” 这是个聪明的女孩子。 我拍了拍她的背,“放心吧,我能解决的。” 此时的事,就算找秦坊也解决不了。 目送着小家伙和苏雨离开,我心里酸楚得要命,强忍着没有流下的眼泪终是流了下来。我没有马上回去,而是让彭生拍几张江青梅和“代宁泽”在一起的照片给我。而后,我给伊良打电话,说要去他那儿。 伊良在电话里表现得很惊讶,“您……跟代先生怎么了吗?怎么突然要到我这里来了?” “我为什么不能到你那里去?别忘了,你被我包养了。”我不客气地提醒他。 “这个……”他沉默了好久,才低低出声,“那些钱,我可以慢慢还你的。”大抵,他不想破坏我们的感情吧,这个孩子,真不是一般的善良呢。 对于利用他,我有了些内疚心里,却依然粗声粗气地吩咐,“不要给代宁泽打电话,不要告诉他我去找你了!” 其实,我是希望他这么做的,这样,我去昆城“代宁泽”才不会起疑。我去那里,并不是真的去找伊良,只是去看我的爱人。 有多久没有看到他了?离开的时候,他的身体还没有恢复,刚刚度过危险期,又瘦又虚弱,整张脸上只剩下两只眼睛。 我特意把登机时间报晚了两个小时,伊良没有再说什么话,只说等我吃晚饭。到达昆城,我第一时间去了医院。 代宁泽看到我,脸都是冷的,他在怪我的不告而别。 “还来做什么?不是连电话都不愿意打给我吗?”他虽然虚弱,但说话的气势未减。 我走过去抱住他,“对不起,我只是怕……太想你了。” 他的身子一僵,但马上又软了下来,无声地接纳了我。这就是喜欢与不喜欢的区别,即使眼前的人瘦得脱了形,差点失去代宁泽的长相,但我依然知道,他就是我的代宁泽。 他缓缓回身,将我收进怀里,“我不想你独自去冒险,小冉,下次不许一声不吭地离开了。“ “我保证,下次走时候一定告诉你。但代宁泽,事情已经开始了,无法收手。你放心养病,也相信我,我能把失去的一切拿回来的。” 我的承诺并没有让他开心,他的眉头里沉着浓重的忧虑,好久,才道:“你把家里的情况再仔细说一下吧。” 我如实把代宁泽的出现和江青梅的事说了出来。 “我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现在麻烦的是,我把从苏沫那里拿回来的股份都给了他,而且,他还蒋正国放了出来。” 关于蒋正国,我又特别提了一下。听到蒋正国指使苏沫做的那些事以及差点杀了我,代宁泽的指头捏得咯咯作响。 “不要激动,暂时让他自由一下,不过,迟早还会把他抓回去的。”我劝着他,生怕他激动过度伤到身体。他再次把我拥进怀里,“对不起小冉,经历了那么多事情,我却不能陪在你身边。这些日子里来,一定很难熬吧。” 他这话惹得我眼泪横飞,在他怀里像孩子似地哭。我想坚强一些,想让他知道,我是有能力的,但不知道为什么,一接触到他的柔情就全线崩溃了。 “不要再做任何事,等我身体好了,我去对付他!”他不放心,不断地嘱咐我。 我点头,“好的。我现在做着准备,你回去的时候就可以发动进攻了。放心吧,这段日子就暂且让他做着代宁泽,等到你回去的日子,我的证据也基本齐全,就可以把他赶出去了。” 代宁泽抚着我的发,“委屈你了,还有,千万千万不要做危险的事情。”我的安全,他最为担忧。 我一一应下。 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伊良打电话过来,试探着问我到了哪里,语气里尽是小心。代宁泽自然听到了这道男音,疑惑地看着我。 我不自然地在他唇上印了一下,“这是我新近包养的男宠。” “余冉,你……” 我一把抱住他的颈,“不找个理由,我怎么能来看你啊。放心吧,伊良是个老实孩子,不会乱说什么的,再者说了,他并不知道你的存在。” 代宁泽再次将我搂住,“我只是担心你的安危。” 短短的时间里,他无数次表达了这个意思。 “放心吧,我什么都不会做的。”我一再保证过后,他才让我离开。我回到伊良那里,已经晚上十点钟。我并无诚意地告诉他,塞车了。 他也没说什么,从厨房端出好几盘菜来。 菜色不错,香气扑鼻,他的脸不自然地红着,“还没吃饭吧,这是我做的。” 我惊讶地看着他,“没想到你会做这么多菜。” 他更加局促,“我从小就照顾我妈和妹妹,就这么做熟了,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 我本不饿的,因为在医院里陪着代宁泽已经吃过。但还是吃了一些,他始终用不安的目光看着我,“不好吃吗?” “不是,很好吃,只是我不怎么饿。”我拍了拍他肩膀,以示安慰。他轻轻哦了一声,低头自己吃了起来。 “你没吃饭的?”我惊讶不已。 他轻轻点头,“等你。” 吃完饭,我回了房,屋里剩下伊良一个人搞卫生。我躺在床上,全无睡意,想的是代宁泽的伤,还有以后的路。 如果可以,我是不愿意回来的,我想陪在他身边。但我怕“代宁泽”在我身边安插什么,我甚至在去看代宁泽时连手机都不敢开。 “代宁泽”冒了这么大的险成为真正的代宁泽,他不会不小心谨慎的,也不会对我毫无防范。所以,我越加要小心才是。 门,被轻轻敲响,不用想也知道是伊良。我懒懒地叫了一声进,他落在门口,手里端着一杯水,不安地来看我。 “有事?”我坐起来,问。 他这才端着水走进来,“喝杯水吧。” 我接过,温温的,刚刚好。 “谢谢。”我仰头喝下,方才意识到喉咙干得发紧。 他接过我喝完水的杯子,并没有马上离开,依然用不安的目光来看我。 “有事吗?”我不得不问。 他支吾着,好一会儿才道:“你跟……代先生吵架了吗?” 吵架? 我在心里一阵冷哼,那个畜牲,我更想做的是将他千刀万剐。 “他有外遇了。” 我的毫不避讳让他尴尬,脸上呈现了不自在的颜色,最后只轻轻点头,“哦。” 第二天,我把伊良拉去了医院,拿出小家伙的头发和“代宁泽”的要做亲子鉴定。我告诉伊良,我老公的情妇有个孩子,我怀疑是别人的,所以特别拿了那个孩子和我老公的头发来做鉴定。但做这种鉴定一定要夫妻双方都在场才行,所以让他假扮一下我老公。 伊良的脸红了个透,但还是吃力地点了点头。 鉴定即使加快也要几天,我提醒他帮我看着,一有消息就告诉我。他同意了。 没敢在这里多留,我借着要回家再去看了一次代宁泽。代宁泽抱着我诸多留恋,眉眼中的忧虑浓得化不开,我只能一个劲地劝他,表示我真的生活得很好。 回到家,果然迎接到的是“代宁泽”的冷脸。他劈头就问我去了哪里。我故意装做不在乎地道:“去旅游了。” “去哪儿旅游了?” “想去哪儿去哪儿。” 他一掌揪起了我的衣领,无情地将我提起来,“去了昆城是吧,去那儿做什么了?” 我就知道,他会查我的。 我索性冷眼与他相对,“去见情人了,上次你见过的那个,比你年轻,比你帅,也比你专一!” 第225章:鉴定结果竟是如此 第225章:鉴定结果竟是如此 “你!”他气得将我狠狠摔下,但眼底分明没有怒气。我在心里冷笑,坐在地上与他对视。 “你这是在给我戴绿帽子!马上给我跟那个男的断了!” “为什么要断?你能给我戴绿帽子,我为什么不能给你戴?” 我的反问让他变了脸色,“胡说什么?” 我把早就准备好的照片递到他面前,“是我胡说吗?你那天连晰晰都不愿意送,半路上离开真的是因为公司出了事吗?” 他僵在了那里,目光钉在那些照片里,“你跟踪我?” “没有做坏事,又怎么怕人跟踪?” 他转头过来,狠狠地瞪上了我。 我咬唇低了头,不想让他看到太多情绪。因为,我很想把他杀了,此时一定流露了出来。 “我没有跟踪你,只是正好医院里有认识的人拍下这一幕传给了我。” “那人的是谁?” “我哪里知道?发给我对方的号码就成空号了。代宁泽,不会是江青梅吧,我看她早就想把我赶出去做你的老婆了!” “不要乱说,青梅绝对不是那样的人。” “你还帮她说话!”我把自己演绎得像个十足的泼妇,“你变心了,变得这么快,江青梅有什么好,你竟然可以抛下一切去管她。代宁泽,我对你太失望了,离婚,离婚吧,你喜欢她就跟她去过!” 代宁泽僵了一副身子,拳头都捏得紧紧的,但却在我要去拟离婚协议的时候拉住了我,“不是你想的那样,那天江青梅说发生了重大车祸,我只是一时着急。我们是普通朋友,但即使是普通朋友,她向我求救,我也不能视而不见啊。” 普通朋友? 我在心里冷笑,为他的可耻点赞。如果是普通朋友能连晰晰的去向都不顾就跑走吗? 我们都在演戏,只看谁演得更像,更精采了。 我继续扮演着不依不饶的妻子形象,“我不信!除非她站在我面前,亲口对我说跟你没有任何关系。还要发誓,如果对你有任何想法,不得好死!” “你,简直不可理喻!”“代宁泽”再次愤怒,他转身走了出去,门关得呯呯作响。我慢慢抹掉那几滴无关痛痒的眼泪,唇上早就漫开的冷笑。“代宁泽”,你的假面具还能戴多久呢? 其实我心里清楚,他这么久以来都不敢有所行动,只因为误以为我和代宁泽真的是夫妻关系,有法律保护着。但日长天久,他难免不采取行动让我这个“妻子”消失,幸好做了dna鉴定,不久的将来,我就能把他的虚假面具捏穿了。 伊良在第四天给我打来了电话,声音透着点点遗憾,“冉姐,抱歉啊,鉴定结果拿来了,上面显示,那个孩子的确……是您丈夫的。” 我以为自己听错了,紧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我是说,他们确实有亲子关系。”他不安地再说了一次。这头的我,早已经有如五雷轰顶一般,“怎么可能!” 我的孩子怎么可能跟假的代宁泽有亲子关系? “你是不是看错了?到底会不会看?”我一叠声地质问他。他大概以为我被这个结果刺激到了,一个劲地道歉,最后表示这是医生给出的结果,还给我拍了张照片发过来。 我看着照片里的结果,有如判了死刑一般! 怎么可能发生这种事?难道是“代宁泽”发现了不对劲做了手脚吗?如果他真的发现了什么,做手脚又有什么用,我早就知道他不是代宁泽了。他该做的不是更换结果。 到底怎么了? 我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孩子是谁的,难道,眼前这个代宁泽就是真的代宁泽吗?我捂住了脑袋,脑子一片凌乱。 当晚,我就买了去昆城的机票飞了过去。 不顾疲劳,我奔进了代宁泽的病房,将他吵醒。我抱着他颤抖不已,“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为什么假代宁泽会跟晰晰有亲子关系,到底发生了什么?” 代宁泽轻轻拥住我,安慰我,他的掌在我背部拍动着。我想推开他,质问他的真实身份,最终什么也没问。 他给我的所有感觉,都是原来那个代宁泽的啊。 “你可以把我的dna数据跟他的比较一下。”他的一句话提醒了我,我瞠大眼睛看他,“难道你怀疑……” “眼下只能这么想了。” 我照办了。 他的dna数据本来就有,略略通过些关系就调了出来。结果,和他想象的一样……那个代宁泽的dna数据几乎和他的重合。 “这……这是怎么回事?”我颤抖着问医生。 医生极为专业地告诉我,“一般情况下,亲子关系以及同卵双胞胎都会出现这种情况。” 同卵双胞胎! 代宁泽猜得没错,假代宁泽真的是他的同卵兄弟。这……未免太讽刺了。 更让我们两个都想不透的是,代宁泽明明是单胎生下来的,哪里来的兄弟?但,除了同卵双胞胎,还能有什么来解释这突然出来的跟他长得一模一样连dna信息都差不多的男人? 我蒙了,连代宁泽的眉头都拧起了深深的疑惑。 该怎么办? 我们还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代宁泽”的电话就跟过来了,“在哪里?” “怎么了?”我尽力稳住心神,却也意识到自己犯了个大错。这么堂而皇之地就跑过来了,“代宁泽”怎么会不起疑? “你没在家,去了哪里?”他问,语气不善。我知道,他既然能打电话过来,必然知道我已经去了哪里,也不隐瞒,“我到昆城来了,怎么了?” “去那里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找伊良啊。他现在是我的蓝颜知己,又会开解人,只想找他聊聊罢了。” “那么,我们见个面吧,我也在昆城。” 他的话几乎把我吓尿。 最后强力压制着心里的不安表示马上去见他。 打完电话,代宁泽用一种忧虑的眼神看着我,显然,他知道打电话来的是谁。我勉强朝他笑笑,抱了抱他,“好好养伤,他来找我只是怀疑,我能应付得过去的。” 我要走,他拉住我,“小冉,让我去面对一切吧,我不能让你一个人走。” “怎么面对?你现在这么虚弱,就算打架也打不赢啊。而且假代宁泽找我的目的就是为了找你,你出去不过是给了他害你的机会。你没了,我的命还能长久吗?” 我的话说得极有道理,代宁泽无奈地松开了手,把脸转向了另一边。我知道,他在自责。多想去抱抱他,但我没有时间了。 匆匆忙忙跑下楼,我从医院后门离开,想着去找伊良,提前跟他套好话。因为,他根本不知道我来了。 当我跑进小区时,却赫然发现,“代宁泽”的车就停在那里。我倒吁了一口冷气,他已经看到了我,走过来将我拦住,“准备去哪里?” 我不得不庆幸自己是从后门进小区的,以那样的角度看来,就像我要出小区似的。 “来接你啊。”我脸不红心不跳地回应。 他扯唇笑了笑。 “你可真了不起啊,竟然连我住在哪个小区都知道。” 这才是“代宁泽”的恐怖之处,我不知道他是否已经查到我常去医院。 他弹了弹身上的灰,“只要有钱,有什么查不到的?” 他的话惹得我太阳穴突突地跳,越发紧张,生怕他真的找到了代宁泽的去向。 “你的小情人呢?”他问。 “是蓝颜知己而已。”我假意遮掩。其实我跟伊良连蓝颜知己都算不上。 他点头,“既然来了,就见一面呗。” “他胆小。”我并不想他们见面。但“代宁泽”已经迈步走上楼,他连我们住哪一栋都知道! 我惴惴不安地跟着他上了电梯,打开了门。 伊良在,两手还沾着水,疑惑地看着我,“冉姐您……” “昨晚在你这里呆了一晚,我老公不放心,过来看了。”我截断了他的话,急忙道,希望他能帮我一把,接上话来。我紧张得手心里都冒出汗来。 伊良先是一怔,到底是个聪明孩子,片刻道:“冉姐向来住卧室,我住客房。” “代宁泽”迈步走进去,推开了卧房的门。 床上,被子都收走了,只露出床。 “哦,冉姐说被子不好睡,让我洗了。”他指了指外头挂着的被单。 那被单的颜色并不是我睡的床上的,但也幸好他这么一说,“代宁泽”才没有起疑。我感激得恨不能去抱他。 “代宁泽”看完,转身走出来:“走吧,回家。” 我连跟代宁泽道别的机会都没有,跟着他踏上了回a市的旅程。“代宁泽”半眯着眼,似在思考什么,好久才转过脸来看我,“我不反对你找所谓的蓝颜知己,但为什么这么远?” 我心头一紧,脸上却没有什么变化,“蓝颜知己你以为是掉在地上的石头,随处都能捡的吗?这比找老公还难。伊良这孩子贴心,说起话来又在理,我喜欢。虽说远了点,但能有个说体己话的人再远又有什么关系?当然,要怪也得怪你啊,你为了一些莫名其妙的原因抛下我和晰晰,害得我到处乱跑才会结识他的啊。” 第226章:为什么不做真的 第226章:为什么不做真的 他大约被我抓住了小辫子,没有再说什么,也不再讨论伊良的事情。我忍不住偷偷去打量他,以前不知道,还曾疑惑过,他用了什么手段把自己变成了跟代宁泽一模一样的人,如今知道他们是双胞胎,是兄弟,便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了。 只是,为什么他想要害死代宁泽,兄弟不是该相亲相爱才是的吗? 是因为代宁泽的财富吗? 想想也对,这巨大的财富对于每个人来说都是一种诱惑,“代宁泽”想必也是因为这个才蒙了脑袋,一心一意想取代真正的代宁泽吧。所以说,财富,的确是一个可怕的东西。 我清楚地记得,为了财富,代宁泽的哥哥无情地找人轮了他的母亲,而后将他们赶出去,甚至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将她母亲杀害。他,也点死去。 眼前这个假代宁泽,比起代宁泽的哥哥来,还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呢,同样都令人觉得反胃。 dan鉴定结果变成了这样,更给了假代宁泽取代真代宁泽的机会,而我,却全然没有了解决的办法。 难道,真的要眼睁睁地看着他夺走属于代宁泽的一切吗? 一直以来要守护代宁泽的坚定信心撞上了这块巨大的石头,我竟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在这个时候,我意外接到了楚风冷的电话。自从上次我们吵过架后彻底失去了联系,我没想到他竟然还会给我打电话。 他说要见我。 我有点不好意思见他。随着假代宁泽事件的浮出水面,那所谓的录音也变得毫无立足之地,我知道,必定是假代宁泽和江青梅联手搞的鬼,目的就是除掉我身边最好的朋友,让我孤立无援。 但我还是去了。该道的歉要道,该认的错要认。 我在会所里见了他。 他冷着一张脸看我,鼻孔里哼哼了几声,“我以为你不会来见我呢。” “对不起,上次,是我错了。” 我的主动道歉让他愣了半天,最后又是一声哼哼,“余冉,你就压根儿没把我放在心里过,否则不会连我不可能做那种事都不清楚。” 我默默承受着他的责骂,等着他降火。骂了几句,他便停了,“我来找你,是为了一个人,走!” 他伸手就拉住我往里走,拐了数道弯,最后停在一间房前。他推开了房门。当我看到里头的人时,惊得叫了起来,“你怎么会……” 是代宁泽。 他竟然回来了。 “你不要命了吗?”我叫了起来。天知道,这里是a城,代宁泽的势力遍布,随时可能发现他!他竟然回来了! “你一个人在这里我不放心。”他道,语气里有着浓浓的对我的关切。 “可我不是跟你说了吗?你不宜回来,这里很危险。” “放心吧,这里是楚先生的地盘,假代宁泽是不会知道我已经回来了的。” 楚风冷撇了撇嘴,“是他求我,我才把他带回来的。” 他竟然去求楚风冷了! 代宁泽是多么骄傲的一个人啊,历尽了多少磨难都没有向谁低过头,现在却来求楚风冷了。我的心拧得痛死了,差点哭出来。 代宁泽却显得很平淡,“放眼寰宇集团和我身边的人,没有一个是敢放心去信的,想来想去,只有楚先生没有跟假代宁泽有什么往来。” 楚风冷又是一阵哼哼,“跟你像的人,我一律不来往。我帮了你这么大的忙,你要想的是,用什么回报我才好。” “你要什么,我都可以倾囊相送。”代宁泽表现得十分大方。 楚风冷伸手指向我,“钱财,我不稀罕,我只要余冉。” 我给指得目瞪口呆,生怕他把代宁泽气着,狠狠地去瞪他,“乱说什么!” “除了小冉!”代宁泽倒是冷静,无比沉着地道。 “代宁泽,你这个样子,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楚风冷不悦地道。 代宁泽依然一脸平静,“凭的是,你不希望小冉因为我的死而一生不快乐。” “你!”他气得差点翻了白眼皮,最后狠狠地垂了手,“算你有种!”转身,气呼呼地离开了。 我一脸担忧地去看楚风冷,“他会不会……” “不会的。”代宁泽似乎早就猜透了我的心事,“如果他真要告诉假代宁泽,早就说了。楚风冷这个人,可以相信。” 我相信代宁泽的眼光,走过去轻轻握住他的手。再多的担忧,此时却说不出来,只想静静地陪着他。 他伸臂揽住我的腰,“对不起,如果不是实在不得已,我不会找楚风冷。” “没有什么对不起的,欠的人情,我们以后一起还就好。”我自己也知道,大概只有楚风冷可以相信了。 因为知道楚风冷的势力,对于代宁泽回来的事也就不那么担心了。但我没敢久留,因为怕让假代宁泽起疑。早早地,我回了家。 “代宁泽”没有回来,我一个人落在黑黑的屋子里想了好久,最后给楚风冷打了电话。 “谢谢你。” “谢我做什么?” “谢谢你告诉我代宁泽还活着,谢谢你把地址告诉了我。”我不能忘记,那天碰到代宁泽时,他差点被人活埋。我该早点去的。 楚风冷又是了阵哼哼,“我还以为你不在乎他呢。” “你该跟我说清楚的。” “我怎么跟你说?你面前站着一个活生生的代宁泽,我又不知道谁是谁,除了提醒还能怎样?” “即使如此,我也谢谢你。” 楚风冷被我谢得都不好意思了,“我说余冉你能不能别这个样子,你这个样子我倒希望能像以前那样对我横眉冷脸了。对了,你可是第一个敢打我的女人,还打了好几次,还有,你竟然敢报复我。” 他在翻旧账了。 我被他这孩子气的语气逗笑了,“谁让你当时那么欺负我呢?” 他这回没吭声了。 “楚风冷。”我呼着他的名字,“我们可不可以假扮情侣,假装谈恋爱?” “要做为什么不做真的?” “我只是想通过你多见见代宁泽。” 我的话一出口,他叭地撩了电话,生气了。我知道利用他不对,但只有跟他假扮情侣经常出入他的地盘才不会被“代宁泽”怀疑啊。 叹了一阵子气,我知道这些事不能勉强,于是把手机关了,抽出那张卡折断,丢进了马桶,冲走。 为了防止“代宁泽”监听我的电话,我买了一部新手机,是那种功能十分简单的,而且每次打过电话后都会把电话卡给消灭掉。 才冲完电话卡走出来,便见“代宁泽”已经进了屋,背后还跟着个女人,鬼头鬼脑地东张西望。 蒋小渔尴尬立在屋子里,看着女人。 “这是同事家里的一个亲戚,暂时到家里帮帮忙。”“代宁泽”随意地介绍道。我不知道他几时有这样的热心,会帮同事亲戚解决工作问题。这个女人眼睛到处乱闪,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家里不是有小渔在打理了吗?人这么少,用不着两个人。”我直言,“这样吧,我给她找份工作。” “我已经答应人家了,不好反悔。不如叫小渔去上班吧,年轻女孩子呆在家里总不合适。” 是因为不合适吗?我看是要在我身边安插眼线吧。我装做不知情,点头道:“这样也好,小渔,你跟我去学形象设计吧,这对你自己,对将来都有好处。” “真的可以吗?”蒋小渔一脸惊讶,她对自己并没有什么自信。我拍了拍她的肩膀,“要相信自己。” “好。”虽然点了头,但她依然忧心忡忡的。等到代宁泽去了书房,慢慢走过来,“小冉姐,其实我去找别的工作也是可以的。” 我知道她在想什么。蒋小渔是个好姑娘,我愿意帮她一把。 “我的工作室里有位置,就在那里做吧。” 第二天,我把蒋小渔安排进了工作室。蒋小渔对我千恩万谢,却在我要离开的时候各位的忧心忡忡,“小冉姐,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你不是从来都是有什么说什么的吗?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客气了?”我笑着问。 她抿了一下唇,好一会儿才鼓足勇气般开口,“我觉得,代总跟以前不一样了,总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连蒋小渔都看出来了! 我知道,“代宁泽”的狐狸尾巴会露出来更多的,也会有更多的人看出来,他不是代宁泽。 “小冉姐,是我多嘴,你千万别怪啊。” 我半天不说话把她吓着了,连忙道歉。我拍了拍她的肩膀,“你没有多嘴,谢谢你小渔。” “谢我……” 她不明所以,我也没有解释。我只是在谢谢她,在这种时候能给我提这样一个醒。 下午,楚风冷意外地出现在我的工作室外。 “你怎么来了?”我问。 他酷酷地靠在自己的车头上,脚踢着地上的石头,“不是有人要跟我扮情侣吗?情侣之间不需要约会?” “你……答应了?”他的反应让我极为惊讶。 他哼了哼,也不回答,拉开了车门。这,等于是默认了。我不知道是什么让他改变了主意,上车时免不得再确认一次,“你真的答应了?” 他嗯了一声,语气极重,显然不开心。 即使不开心还答应了我……我重重地握住他的手,“楚风冷,谢谢你。”他极快地抽出自己的手,“没看到我在开车吗?出了事怎么办?” 被他训了,我却嘻嘻直笑,忙缩回了手。 第227章:拿什么相信你 第227章:拿什么相信你 “不管怎样都要谢谢你。”车子驶出一段路后,我认真地对他道。 他依然只是哼了哼。 他把我带进了会所,我拒绝了他一起吃饭的邀请,急急忙忙冲向代宁泽的房间。虽然只是短暂的别离,对我来说,却有一个世纪那么长。 看到我到来,代宁泽也十分开心,挣扎着要起床,我把他压了下去,“好好躺着。” “怎么会过来了?不怕引起怀疑吗?”他问,目光在我身上搜寻着,满心担忧。我知道,全是对我的。 我摇头,“放心吧,楚风冷愿意给我打掩护,以后来看你只要装着和他约会就可以了。” “跟他约会?”代宁泽的脸变了几变。 我不得不把跟楚风冷达成的协议说出来,代宁泽的表情则是完全暗了下去,“小冉,我不许……” “可现在只有这个办法能让我时时见到你,又不会被他怀疑。”我所指的他是指假代宁泽。 代宁泽微微叹了口,把我的手握在掌心,“对不起,我现在没办法帮你任何忙。” “你尽快养好伤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忙了。”我忙道。 他认真地点头,“我会的。” 代宁泽原本就受了很重的伤,再加上被绑架后没有得到很好的治疗,生活条件又差,他的身体差极了。内伤外伤加再上身体虚,不是那么容易补好的。我清楚,还有好长一段时间,我要单独奋斗。 但我不怕! 代宁泽,现在由我来保护。 大概一餐饭的时间,我离开了代宁泽,和楚风冷并排走出去。到门口,意外地碰到了“代宁泽”。 他会出现在这里,我十分意外,又难免紧张,生怕他知道代宁泽就住在这里面。 “怎么到这里来了?”“代宁泽”最先开口,而眼睛却望向了楚风冷,还真像一个吃老婆醋的丈夫。这么装不累吗?如果不是不能揭开他的假皮,我还真想问一问。 “谈事。”我略怔之后简洁地回答。我们终究没有撕破脸,告诉他到这里来是跟楚风冷约会的未免显得有些刻意。 他定定地看着我,想把我看透。 “什么事需要到这种地方来谈?我记得你的客户都是主动上门的。”他并没有轻信我,眼睛里有着锐利的光束。我知道,代宁泽失踪消息他早就知道了,一天没找到代宁泽,他就一天不得安宁。 他这么问,不过是想透过我探听到代宁泽的蛛丝马迹。我当然不可能上他的当。 “冷风说要给我介绍一些客房。”我有意把楚风冷的名字叫得十分亲热。“代宁泽”却仿佛没意识道般,又对着我看了一会儿才走过来一步,牵住我的手,“什么样的客人,不如我们一起见见?” 他想确定我是不是真的在这里见客了。 我如何不知道,早在心里冷笑起来,脸上却没有太多的变化,“怎么办?客人刚刚离开。” “这样啊。” 我点头,“看不出来吗?我们准备离开了。”我朝楚风冷抛去一记眼光,他懒懒地点头,“并不清楚代先生对这些客人感兴趣,否则会留他们多呆一会儿。” “代宁泽”这才松了绷紧的唇角,皮笑肉不笑地开口,“那倒不用了,既然吃完了饭,回家吧。” 我被他拉着出了门。 这手,冰凉得让人生寒,如果不是还要继续演戏下去,我一定会将他狠狠甩开。 上了车后,他终于松开。我暗自用纸巾将手擦了数遍这才关注他的出现,“你怎么知道我去了那里?” “我不知道,只是恰好在那附近办事,看到你们就过去了。” “办事?”我忍着没有嘲笑出声。这边并没有什么公司单位,除了这家会所也没有别的高档场所,他要办的是什么事? “还是真巧啊。”我忍着反感应。 他随意地嗯着,目光却有些乱闪,“最近没有见到什么奇怪的人,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电话吗?” 有没有,他本人不是该最清楚吗?我不相信,他没有对我的手机动过手脚。 “没有啊。”我假装疑惑地去看他,“你得罪什么人了吗?” “没有。” “那……” “只是随便问问,终究像我们这种人,很容易被人盯上。” 还真会找借口呢!我几乎可以保证,他嘴里所谓的奇怪的人一定是指代宁泽,他在试探,我是否知道代宁泽已经离开。 但这些,我又怎么告诉他呢。 “没事别乱跑。”他没有几份诚心地嘱咐我。我倾身过去把半颗头都压在了他身上,对着他的脸吹气,“我也不想乱跑啊,只是最近你对我好冷淡,我觉得好孤单呢。” 坦白说,跟这种人渣亲近我宁肯去吞狗屎,但我也深深知道,只有表现出对他的在乎才能减少他对我的怀疑。 他极快地将我推开,“这是在车上,别乱来。” “怕什么,我们是夫妻啊。”说着,我唇靠向他的唇,吮了一口。我能清楚地感觉到他绷紧的颈部皮肤,看得出来,他也是反感跟我接吻的。 这样就好,他的反感才能让我把戏演下去。 “别闹。”他强忍着没有去擦唇,只略有些不快地道。我咯咯笑着退回去,强忍着的是恨意和那种想要马上呕吐的感觉。一回到家,我就冲进洗手间,昏天黑地地吐了起来。 而后,至少刷了半个小时的牙才走出去。 “代宁泽”在阳台上接着电话,声音放到极小,我根本听不见。即使如此,看到我出来他还是迅速挂了电话。 “谁打来的,那么神神秘秘。”我有意问。 他直接错开我,大概怕我再吻他一次,“公司里的电话,事情谈完了就挂了。” “哦。”我若有所思地应着。如果是公司里的电话,他就不需要避开我了。此时,他挂念的应该只有江青梅吧,那个电话估计就是江青梅打来的。 这两个人到底想要干什么?强占寰宇吗? 我猜测着。 “代宁泽”往外退,我跟了出去,从背后抱住了他,把头靠在他背上,“宁泽,我们再生个孩子吧。” 他的身体僵在我的双臂间。因为看不见,所以不知道此时我脸上的冷笑落得有多深。 “晚点再说吧,我的记忆……还没有恢复。”他极为艰难地开口,主动拉开了我的双臂,我装出了极为委屈的样子,“代宁泽,你根本不在乎我,你变心了!” 他明明已经烦乱不已,却不得不转身回来,软语安慰我,“我没有变心,相信我小冉,我只是……只是还没有恢复记忆。” 寰宇集团都被他占了,还要演什么戏?其实这点我一直拎不清。难道是怕代宁泽突然回来吗? 坦白说,就算代宁泽回来了,以他和小家伙都能成立的亲子关系,完全不足为惧的。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谁又弄得清?而他频繁地出入各大场所,大家早就把他当成真的代宁泽了。 这件事让我担心。 第二天,我去找了叶峰。 他还没有去工作,属于休闲阶段。 “能不能帮帮我,想办法再次进入寰宇集团?”我道。 他冷着脸对我,“我为什么还要进去?” “因为……我需要你。”我朝他低下了头,“可能你不信,现在寰宇集团的代宁泽并不是真正的代宁泽,我想知道,他在做什么。” 我知道,要想得到叶峰这样的人的帮助只能说实话。但坦白说,我这实话说的极为冒险。果然,叶峰听完后扯开了唇角,“你说这样的话,就不怕我去告诉代宁泽?” “我不怕!因为我知道,你不屑于做这种事。”我只是在赌。 他没有再说什么,哼了哼,我知道,自己赌对了。 “坦白说,你说出这样的话来我并不奇怪,因为我研究过代宁泽,而寰宇集团里的代宁泽跟代神区别太大了。”他道。 我惊讶地张大了嘴,“为什么不早提醒我?” “我拿什么提醒你?”他反问我。我哑口无言,其实心里也知道,他离开时曾有隐隐提醒过我的。 “那么,你肯帮我的忙了吗?”我问。 他看着我,“你应该知道,他敢冒充代宁泽必定有十足的把握,我帮你的忙能改变什么?” “只要知道他到底想把寰宇怎么样就可以了。” 我身边没有商业奇才,想来能胜任这个任务的只有叶峰了。 “我可以进入寰宇集团,也可以帮你看着他,但我能得到什么?” 他这么直白地问我要东西反而让我放了心,把早就准备好的协议摊在他面前,“如果你同意并帮我保住寰宇集团,我能给你百分之五的股份。” “百分之五?”他看着我,唇角微微勾起,“你知道这代表着多少钱吗?” “我不知道,但我觉得值。”只要能帮代宁泽保住公司,怎样都是值的。 “这件事,真正的代宁泽知道吗?据我所知,你身上一股寰宇的股份都没有。” 不愧是出名职业经理人,他把一切都看得透透的。我点头,“我的确没有,但我保证,说好的百分之五,一分不少。” “我拿什么相信你?” 第228章:除非你求我 第228章:除非你求我 确实,他拿什么相信我。我最后沉默下来,没也把代宁泽就在这座城市的事情告诉他。代宁泽比寰宇集团让我紧张,我不敢冒这个险。最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叶峰离去。 我抚了抚发痛的额头,最后打电话给楚风冷,“我们可以约个会吗?” 楚风冷在那头哼哼,“跟我约会,除非你求我。” “我求你。” 他没想到我会这么干脆,最后嗓子都紧了起来,“怎么,就这么迫不及待?”他的话没有说完整,但我知道,他在说我迫不及待想见到代宁泽。的确如此,我无从否认,轻轻嗯了一声。 他气得差点没挂电话,最后只道:“三点后吧。” 见到代宁泽,我的心情莫名地就好了起来,对于叶峰的事,我绝口不提。他微微抿着唇,目光落在我身上,“有心事?” 我抬头,不解地看着他,他的手轻轻抚了过来,“别藏了,你的心在我面前透透的。” 我不得不将叶峰的事情告诉了他。 他握着我的手久久没有出声,我紧张极了,“是不是我办错事了?” “没有,只是,我不想你为了这些这么奔波,甚至去涉险。” 只要能保护他,让我做什么都愿意,这些话,我没好意思说出来,只道:“能帮点忙总是好的。” “小冉,你越来越沉稳,也越来越懂得怎么样处理棘手的事情了。这段时间,你成熟了许多。” “你这是在夸奖我吗?”我欣喜地问。他把我拉进怀里,“不是,我在心疼你。” 他的话说得我眼泪都快飙出来,如果不是逼不得已,我又怎么会成长得这么快。“可即使如此,我还是觉得自己很没用。”连个叶峰都劝服不了。 代宁泽轻轻拍着我的背,“关于叶峰这件事,不用急于一时。可以慢慢观察,慢慢接触,在合适的条件下,可以告诉他我的存在。” “这样……可以吗?”我还是不敢拿他去冒险。 他点头,对着我微微弯起了唇,“可以的。” 我呆到有些晚,直到代宁泽催促才恋恋不舍地离去。离开前,他无情柔情地抚上了我的发,“如果可以,我真的希望你就这么留下来,不要离开我。但,我现在还没办法保护你,所以,小冉,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我点点头,眼泪差点没滚出来。 楚风冷没有亲自送我,而是派了个手下。想必我跟代宁泽见面,惹他不爽,索性来个眼不见为净。我有些内疚,给他发了条短信,“楚风冷,谢谢你,真不知道怎么感谢你,但只要你需要,让我上刀山下火海都可以。” 那头没回复。我也知道,他并不习惯看短信,怕是没看到也未可知。 回到家,“代宁泽”已经回来了,冷脸坐在沙发里。他低头看着手机,似在思索什么,我回来,他抬起了头,审视着我。 对,那目光只能用审视来形容。 我本不想理他,但不得不打招呼,只能强打起精神来,“回来了?怎么这么早?” “是你回来晚了,现在九点钟了。” “是吗?”我低头看表,的确九点多了。代宁泽最近虽然每天都回来,但九点之前到家的时候真是少之又少。江青梅还呆在医院里,我不知道他一天有多少时间陪在她身边。 “对不起啊。”我并无诚心地道歉。他不接受,“去哪儿了?” “去……见朋友了。”我当然不会说借着楚风冷去看代宁泽了。 “又是你那个姓楚的朋友?” 我惊讶地看着他,片刻已经在心里释怀,他肯定派人跟踪我了吧。好在楚风冷的会所实行会员制,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去的。 虽然他有着黑道的背景,但正是因为夜总会的保密性极好,多少高官商贾往那儿跑。 我只能点头,“对,你怎么知道的?不会是派人跟踪我了吧。” 他冷冷地哼,“我有这么无聊吗?” “是啊,你的确不无聊,不是每天得去看江青梅吗?”我故意装出吃醋的样子来,“你能天天去陪江青梅,我去会楚风冷又有什么关系。” “你们之间不一样!”他怒了起来。 “有什么不一样!”我与他针锋相对,有意问。我很想知道,他和江青梅之间经历了什么,能让这个薄情的男人对那个女人一往情深。 “总之,就是不一样!”他不肯说,把心思隐藏得深深的。我只能冷笑,“在我看来都一样,除非,你和江青梅的关系并没有那么简单!” 他瞪向了我,用一种几乎要杀人的目光。我狠狠颤了一下。 代宁泽跟我说过很多次,不要惹怒这个男人,因为发怒中的人是什么都可能干得出来的。最后,我只能逼着自己软下语气,“不过开个玩笑,你急什么。” “代宁泽”这才缓和下来,“我和江青梅只是普通的朋友关系,你不要乱想。” 普通的朋友关系?我差点冷笑出来。如果是普通朋友关系能把我和小家伙丢在半道上自己回去找她吗? 当然,这些话没有必要说出来。 “对了,以后离楚风冷远一点儿!”他命令! 我本想反驳几句,最后索性走到他面前勾起了他的脖子:“怎么?我和他在一起你会吃醋吗?” “当……然。”他极快地把我的手拉开,上了楼。虚假成这般,我无奈地摇了摇头。 早上,我才到工作室,姑妈就出现了。她拉着我的手眼泪鼻涕一起流,“唉呀怎么办呀,你表哥突然给派出所的人抓去了,说他行凶啊。” “什么?” 我跑去了派出所,方才知道,表哥找人找江青梅的事被查出来了。表哥耷拉着脑袋,看到我就像看到了救星,“表妹啊,你要救救我啊,我可什么都没说。”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去找负责的工作人员,工作人员看到我十分恭敬,“这是代先生特别通过高层要我们严办的案子,我们派了不少人手才把主凶捉拿归案。” 代宁泽竟然为了江青梅用心到这个份上! 我震惊不已。他这么做,不明摆着对江青梅的重视吗? 因为那几个人指证了彭生,所以他受到法律制裁便板上钉钉,我头都大了起来。这件事,只能找“代宁泽”解决了。 我去了公司。 “代宁泽”让我等了好久才姗姗来迟,脸上透着不耐烦,低头捡着桌面上的文件看,“有事吗?” 我强忍着火气开口,“我表哥被抓了,能想办法把他弄出来吗?” “怎么被抓的?”他竟然还在装傻。 我忍不住抽出他的本子啪地甩在了桌子上,“怎么被抓的,你不是比我更清楚吗?江青梅是普通朋友吗?为什么她受个伤就让你心疼成那样,还不依不饶地非要找人花大力气督办?” 他的脸在短瞬之间变了数变,没多久又恢复了正常,“就因为是普通朋友,你表哥莫名其妙打人,我才想给他个教训。不,我不是要给他教训而是要给你教训,余冉,你胡乱打人这毛病我不想惯!” 呵! 真是可笑呢。明明因为心疼清青梅才这么做的,如今却把一切错推在我身上。我气得全身都抖了起来,却也清楚地知道,我不是“代宁泽”的对手。 我是抖着身体走出寰宇集团的,“代宁泽”连追都懒得追。我一个人走在路上,只觉得全身泛冷,一点希望都看不到。彭生是因为我而进去的,我该怎么办? 在我差点就去警察局表示我才是主使者的时候,楚风冷打来了电话,“在哪儿,我来接你。” 我奇怪于他会主动联系我,但还是告诉了他我的位置。他很快到来,也不说话拉开车门让我上。而后我才知道,并不是他找我,找我的人是代宁泽。 进了会所后,他连跟都懒得跟,找了个人把我带进了代宁泽的病房。 “代宁泽。”看到代宁泽,我直想流眼泪,但又怕他知道这些烦心事影响身上的伤口,只能闭嘴。他把我拉过去,轻轻搂在怀里,“发生事情了吧,为什么不第一时间来找我?” “我……”我惊讶地看着他,没想到他竟然会知道,“你从哪里知道的?” “你在外边,我能不让人关注你的一举一动?”他反问我,这一问却让我感到了无比的温暖。 “没事的,我能解决的。”我还想逞强,他抚上我的发顶用动作把我的话截断,“去找江青梅,这件事只有找她才能够解决。” “你竟然……”我惊讶了,他才回来多久,竟然知道这么多了。他只笑了笑,用沉默回应我。我没有久留,走出会所直接去找了江青梅。 江青梅并不难找,因为她还呆在医院里。我到达时,她正在跟人打电话,语气里透着娇气,跟平常理智的样子完全天壤之别。 “我都说身体已经好了,干嘛还让我在这里呆着嘛,我都快发霉了。” 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她的语气跟着软了下来,“好吧,我等你,不过说好了,只呆今晚一个晚上了。嗯。” 她噘起了唇角,像个小女孩。 第229章:为难江青梅 第229章:为难江青梅 想必,是“代宁泽”在跟她打电话了。能让一个理智的女人露出娇态来,也亏“代宁泽”编得出来,竟然敢说他们只是普通朋友。 江青梅挂断电话才看到我,本能地望了一眼自己的手机,脸色多变。我大方地走进房间,“不用怕,我知道你在跟代宁泽打电话。”我的直接让她白了一张脸,但唇角却绷着执拗,显然不服气。 不过话却是,“余小姐您误会了。” “如果真是误会,江小姐应该叫我代太太才是。”我不客气地回应。她的脸色愈发地白,眼底对我的怨也愈发明显。 我只是冷笑,“我不管你和代宁泽现在是什么关系,将来打算发展成为什么关系,我只想告诉你,代宁泽现在是我的老公。我因为你缠着他才找彭生来打你的,但如果你不想顾及他的面子,那我也不在乎把你们两个人的事情抖出去,让外人看看寰宇的总裁和小记者是怎样发展婚外情的。哦,我倒是很关心你们两人是怎么认识的,都经历了些什么,正好身边有不少做侦探的朋友,可以让他们挖一挖。江小姐,虽然你表面上干干净净,正正当当,但挖一下估计也能挖出许多不为人知的事情吧。江小姐不怕丢脸吗?” 江青梅的脸更白了,整个人脆弱得仿佛随时会不支倒下。我当然清楚,我的话吓到了她,并不是她怕我挖到她什么丑事,而是真挖的话,她和“代宁泽”的事就会被揭穿。 “你到底想要什么?”好久,她才直白地问。 我欣赏地点了点头,“江小姐果然爽快!那么我就直说了,请江小姐想办法把我的表哥弄出来吧。” 这对于她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江青梅咬了几番唇,最后还是不情愿地吐出一个“好”字来。 果然,代宁泽的法子管用,我真恨不能跑回去拥抱他。 江青梅的速度果然快,等我回到工作室彭生的电话已经打过来,表示自己已经没事了。我让他回去跟姑妈报平安,淡淡地挂了电话。 五点多钟,“代宁泽”突然阴森着一张脸出现在我的工作室里。我装做什么都不知道,欣喜地扑上去抱他,“宁泽,你今天来接人家啦。” “代总已经好久没有来接冉姐了哟。”前台的程沅也不忘开玩笑。“代宁泽”终究没有当着外人的面发作,点点头,领着我出去了。 “哦,对了,江小姐真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呢,我今天去求她放了我表哥,她竟然就同意了。”我故装无知道。 代宁泽刚刚起步的车子噌一下子停下,害得我往前撞了一下,差点撞到挡风玻璃。我故作不解地看向他,“怎么了这是?” 他荫翳着一张脸,“余冉,你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了我?”我激动极了,声音都拔高起来。 “离江青梅远点!”他低吼着。 我假装生气颤抖起身体来,“不只是普通朋友吗?为什么这么怕我伤害她?我看,他在你心里,比我都重要吧!既然如此,你跟她过啊!” 一伸手,我扯开了车门,迅速下车,而后叫了一辆出租车离开。 上了出租车后,我直接去了楚风冷的会所。刚刚的愤怒都是装的,我巴不得不要回家,天天能和代宁泽呆在一起,而他的那些话正好给了我借口。 回到代宁泽身边,我感觉连心情都好起来,我偎在他身侧,心情享受着两人相拥的亲密。 那晚,我彻夜未归。 回去的时候,代宁泽特别找了楚风冷送我回去。我理不清,楚风冷对我在乎代宁泽表现得非常不爽,却愿意听代宁泽的话送我。一路上,他都沉着一张脸没跟我说话。 我也不知道说什么,两人都沉默。到了我家,他的车一个急转,离去。我看到了“代宁泽”。 他大概正要出门,此时正阴着脸,真像一个丈夫迎接彻夜未归的妻子。我在心里冷笑,也没看他,大步朝屋里走。他伸手握住我的臂,“昨晚去哪儿了?为什么手机关机?” 我的手机不仅关机了,还留在会所的前台,怕的是他动别的手脚,在不知道的地方安什么监听器。尽管楚风冷跟我说过,他的会所里装了防监听设备,任何高端器材都逃不过,我还是不放心。我连包包都放在前台。 “我去了哪里,你会关心吗?”我冷言冷语地回应,最想做的是一口咬断他的脖子。 他拧起了牙,“我是你的丈夫,有权力知道你去了哪里。” “哦,你还记得自己是我丈夫啊,我差点以为你的妻子姓江呢。” 我这不客气的回应把他逼得脸都绿了,我何尝不知道,他也恨不得把我掐死,这样就可以和江青梅光明正大地呆在一起。 他为什么不掐死我? 掐死了我只要随便编个理由便有人相信,反正我无父无母无兄弟,没有人来出气。我心里想着,马上明白过来,莫非,他留着我是为了把代宁泽引出来? 这个阴险的男人! “不要说这些有的没的,我和江青梅没有什么!”他还在狡辩。我用另一只手去戳他的胸口,“这种话说出来,不怕心口疼?” “疼什么?”他脸涌起一阵狼狈,却没有骗过我的眼。 “又去找楚风冷了?”他问。 我点头,“对啊,他一直喜欢我,我也很缺爱,正好可以找他呵护一下。” “你!”他努力地装出愤怒的样子,最后抬高我的手,“别忘了,我才是你的丈夫,不管你承认不承认!我命令你,离那个男的远一点,不许再跟他见面。” “好哇,我不跟他见面,你也不要跟江青梅见面!”我呕他。 他却沉重地点了头,“好,我保证以后不再跟江青梅见面。” 他就这么想我离开楚风冷? 我在心里疑惑着,一分析便马上明白了,楚风冷对我的帮助会对他想进行的事情形成阻力。因为我一旦和楚风冷产生关系,不论是他想独吞公司还是想把我怎么样都会存着威胁,楚风冷是不会轻易让我被人欺负的。 他就是想我孤立无援! 难怪呢,连让他跟江青梅分开都答应。 既然他要这样,我便要让他更难受一下,于是我抱上了臂,“这样吧,为了表示一下彼此的决心,我约楚风冷出来,你约江青梅出来,我们一桌子吃饭,把关系弄明白了。” 听到我这个建议,“代宁泽”的脸色再次难看起来,“你这是……无聊!” “你是不敢吧。”我的语气并没有多重,因为激他这么做对我并没有好处。因为我还要借着楚风冷跟代宁泽见面呢。我装出一副懒得多话的样子挣开他的手往里走,他却突然应了声:“好!” 我的下巴差点没有惊掉。 晚上,我给楚风冷打了电话,而我到达餐厅的时候,看到江青梅也到了。她的到来并没有让我觉得高兴,反而觉得讽刺,甚至冷笑起来。为了得到别人的东西,这对男女竟然连感情都可以当儿戏! 我有意亲热地挽着“代宁泽”的肩膀走过去,热情地跟他们打招呼。楚风冷被掐到了似的用力一皱眉,江青梅却平静地摆起了筷子,“代先生,代太太。” 叫得可真生疏啊。 我大方地应着,坐下的时候还粘着“代宁泽”。“代宁泽”的脸微微泛着灰色,对于我的亲热显得有些抵制但到底没有说什么。我有意凑近他的耳朵低语,“忘了吗?今晚我们是来秀恩爱,让他们知难而退的。” 他僵着的身子这才微微松开些,很勉强地对着我笑笑。演技这么差,怎么混得下去?我摇摇头,真叹气。 “来,喝酒。”我主动举起杯,跟其他人干杯,楚风冷一口将酒干掉,江青梅吃力地喝了几口便放下,代宁泽默默喝干了杯子里的酒。 “宁泽,人家喝不下,酒好辣呢。”我故意咂着舌头用手扇风,装出一副被辣得受不了的表情把喝了两口的酒递给他,“帮我喝了嘛。” 我在酒里偷偷吐了两口口水,就是要他尝尝喝我口水的滋味,不是爱装吗? “代宁泽”拧眉看我,不太愿意接受。 “难得代太太开口呢,代先生可不能不帮忙哦。”江青梅插话道。“代宁泽”这才将酒喝下。 我装出满意的样子咯咯地笑起来,去看江青梅,“江小姐也喝不下去吗?那让楚先生帮你喝嘛,楚先生生性风流,不在乎给美女喝一杯口水酒的。” “不用。”还没等楚风冷有所反应,她便一口将酒喝个干净。喝完,便捂住了胸口,我知道,她的伤还没有完全好。但我就是带着一种报复想头要整她,所以拍起掌来,“真看不出来,江小姐还是个女中豪杰呢,不行,今晚一定要多来几杯。” 我又给她满上一杯,“江小姐,请。” “这……”江青梅一脸为难。 “代宁泽”这边身子都僵硬起来了。 “怎么?江小姐不想给我面子吗?”我转身去摇“代宁泽”的身体,“宁泽,江小姐不给面子怎么办?” “余冉你不……”“代宁泽”的语气极为凶猛,似要训我,江青梅却慌忙拦住了他,“我喝!” 她一个猛灌,那杯酒又给喝光了。 第230章:拿什么相信 第230章:拿什么相信 不得不说,江青梅对“代宁泽”的感情并不输我对代宁泽的感情。尽管值得称赞,但我却并不打算放过这个女人。她利用我对代宁泽的思念把这个假的代宁泽放在我身边,抢走了代宁泽的一切,她该死! 我笑着又连给她倒了几杯酒,只要她有拒绝的意思就去惹“代宁泽”。“代宁泽”在心爱的人面前也表现得完全不同平日,甚至易怒,江青梅为了保他,不得不喝下更多的酒。 楚风冷整个晚上都没有吭声,看着我耍宝。 最后江青梅离开时,整个人已经醉到东倒西歪。我却坏心眼地连提出送她一程都懒得,反而拉着“代宁泽”催他快走。 他无情地甩开了我的手,“余冉,我没想到你会这么无聊!”说完,他转身去拉江青梅,将她强行按进了车里。我站在一边,冷冷地看着他们两个,只在心里道:“我还能更无聊!” 谁要打代宁泽和他的事业的主意,我一定不放过! 我没有上车,而是走向了楚风冷,“送我回去呗。” 楚风冷为我拉开了车门。 “代宁泽”乌着一张脸,几乎忘了我的存在,车子驶得飞快,转眼消失。若在以前,我会非常伤心,不过现在,我一点也不! “我想去看代宁泽。”我道。 楚风冷认命地把车子驶向会所。 现在的我,只有代宁泽的身边才是温柔乡。我知道,假代宁泽不会那么快放开他亲爱的女人回家的,我可以在他身边呆很长一段时间。 代宁泽看到我到来,眉眼都弯了起来,十分开心的样子。他的状态虽然好了一些中,但还是那么消瘦,让人担心。而他的身体,似乎也没有明显的好转。我有些担心,免不得揪着随得的医生问东问西。 医生说因为耽误了太久,所以恢复起来会很慢。我气得差点骂人,代宁泽把我拉在怀里,“别担心,我很快就会好的。” 听到这话,我的眼泪叭叭地直流。我想到了他所经受的苦,要怎样的折磨才会让他这么虚弱啊。想到这里,我又恨起了假代宁泽来。 我把晚上戏耍江青梅的事情说了出来,边说边咯咯地笑着,十分得意。代宁泽却没有笑,眉头拧得紧紧的,待我说完,轻轻包裹了我的指,“小冉,以后,不管做什么事都要事先跟我商量一下,知道吗?” “放心吧,这两个人渣暂时不敢把我怎么样。”我信心满满,为自己能保护代宁泽而开心。代宁泽眉宇间的担忧却没有散去,“不管会不会对你怎么样,都要听我的,小冉,我现在没办法保护你,所以,别去涉险,别让我担心。” 听他这么说,我不能再说什么,轻轻点了点头。 本不想回去,但又害怕“代宁泽”找不到我跑到会所来,若是发现了代宁泽就麻烦了。我最后还是打电话给楚风冷,让他送我回去。 楚风冷很快到来。 在对我和代宁泽的事上,他的这份精心让我感动。 “假代宁泽派了不少人悄悄寻找代宁泽,所以,你还是少来这里为妙。”快到时,楚风冷提醒我。 显然,代宁泽一天没找到,他就一天不得安宁。虽然不能见代宁泽让我挺难受的,但我必须保护他。我艰难地点了点头,“楚风冷,谢谢你,以后,如果有用得到的地方,就算赴汤蹈火都再所不辞!” 楚风冷噗嗤冷笑了一下,“你觉得我会有需要你赴汤蹈火的一天吗?” 我知道,他手下有大把人,更有大把人愿意为他赴烫蹈火。我难堪地扯了扯唇角,还是很认真地道:“我是真心真意想感谢你的。” 他的指伸出来在我的发上抚了一把,张了张嘴最后只是叹气,“有什么事等代宁泽伤好了再说吧。” 把我送到家门口他就走了。 而事实证明,我的担忧完全杞人忧天。“代宁泽”根本没有回家!不用想都知道,他一定守在江青梅身边。 回到屋里,我撑起了下巴,努力在思考问题。“代宁泽”这么在乎江青梅,我要如何才能利用江青梅把这个混蛋的真面目揭穿,把他赶出寰宇? 一夜无果。 当我黑着两个眼圈准备去厨房做点早餐时,“代宁泽”也拖着疲惫的身体回来了。我们立在客厅里,冷眼对视,我该感谢自己的彻夜无眠,才会造出因为他而身心俱碎的假象来。 “代宁泽,这就是你所谓的承诺吗?”我冷声问,装出十分委屈的样子。 “代宁泽”疲惫的揉着眉毛,“我这是在为你的幼稚做补偿。” “是吗?”我冷哼着,“要是我告诉你,我就是要用这幼稚试出你的真心呢?” 他的脸色多变,大概没想到我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如果昨晚你灌楚风冷酒,我绝对不会难受,更不会送他回家。这就是爱与不爱的区别,代宁泽。”我冷冷地一字一字道,努力装出一副心都要死去的样子,最后闭了眼从他面前走过。 臂一紧,被他拉住,“余冉,我并没有爱上她,请相信我!” “让我拿什么相信?”我问,不想看他。 他沉默。 坦白说,在他对江青梅这件事上,我还觉得他有那么一点人性。 我甩开了他的手进了厨房,他没有跟过来。我边做早餐边在思考,是不是得找机会进入寰宇集团,这样我才有机会知道他的最终目的到底是什么。 令我意外的是,“代宁泽”并没有离开,而是冲了凉人模狗样地站在我面前。 “怎么,还要去陪江青梅吗?”我问他。 “不要时时把我和她联系在一起,我要去公司。”他不悦地回应。 我将早餐放在桌上,准备退一步,“好,我可以相信你和她是清白的,那么,让我进公司去吧,我不想让别人以为我们就要离婚了,女主人马上会换成江青梅。” 我的话让他脸色多变,“你这又是何苦呢?” “我只是想捍卫自己的家庭,如果你不愿意那么就不要再折磨我了,索性我们离婚,你走你的,我过我的,我也不需要再因为你和江青梅的那些事伤心费神!” “离婚”二字刺到了他敏锐的神经,这厮竟然主动走过来搂我,“我的妻子只可能是余冉,绝对不会有别的人。” “我只相信行动。”我冷冷地拨开了他,“如果你连让我去公司给我正名的机会都不给,那么证明你对我已经没有任何感觉,根本没想让我继续做你的妻子。” 他不语。 “代宁泽,你在怕什么?我本来就不是学商的,只会做几个形象设计,你觉得我能拿走你什么?” “好吧。”或许是被我逼急了,他点了头。 我适时提要求,“我要做你的秘书。” 没有要求更高的职位,只是让他以为,我要这个职位是为了守住他不要有外遇。 “以你的能力做个秘书多委屈,不如做个部门经理吧。”他提议。 我噘了噘嘴,却没有再推脱。我要的就是实权,于是点头,“好吧,以前做代理总裁的人现在去做秘书会让别人觉得怪怪的,那么我暂时做部门经理吧。” 事情,就这么定下了。 不出我所料,代宁泽果然给我安排了人事经理这种无关紧要的职位,而且办公室离他几层楼。他这么做无非是不想我监督到他,我也当作不知道住了进去。 我再次去找了叶峰,请求他帮我。 这么多天来,“代宁泽”都没有从他这里得到任何信息,我越发相信他是个可靠的人。这次,他没有直接拒绝,只是看着我,“为什么希望我帮你?你知道,我并不想卷入到你们这些无聊的争端里去。” “我知道。”我认真点头,“但是,如果有一天可以做宁神的救命恩人,你真的打算放弃吗?” 或许这话打动了他,他久久不语。我想笑,百分之五的股份打动不了他,而做宁神的救命恩人却让他动了心。 “我可以帮你,但就算我同意又怎样?现在把持公司的可不是你。”他道。 我点头,“我知道,不过现在我是人事部经理,可以随意安排职位。” 他久久看着我,“得罪谁都不要得罪女人。” 事情,就算定了下来。第二天我便把叶峰带进了公司,正式安排他去了市场部做经理。这件事代宁泽很快知道,自然是十分不满意的,当时就找了我,问我为什么要把叶峰安排进来。 “叶峰是了不起的职业经理人,他到我们公司来有什么不好吗?你应该感谢我才对,是我给你物色了一个人才。” “代宁泽”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他一个了不起的职业经理人来公司做个市场部经理,你不觉得不对劲吗?” “怕什么呢?你可是了不起的宁神啊,难不成还怕他把你怎么的?”我的反问把他逼得脸色十分不好看,“就算如此,你也不该忽略我直接排他去那个位置,不要忘了,公司里的高层得我亲自面试!” 第231章:她想干什么 第231章:她想干什么 “我这个老板娘还没有资格安排一个经理吗?还是你心里还对我存着别的想法,打算随时把我踢出去?”我不客气地问,胸口起伏着,“代宁泽,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你的妻子?我越过你安排了个经理算什么?总比现在上上下下都说江青梅是老板娘强吧。我这么做,无非是想重新竖立自己的形象,有错吗?” 江青梅这个名字让他息了声,最后拂袖而去。 人事部经理除了人员招聘并没有太多的事情可做,我再一次坐下来,思考着如何利用江青梅这件事。 让我没想到的是,“代宁泽”会那么快向我下手。某个早晨,在“代宁泽”出差的时候,佣人给我端来了一碗香菇粥。 我当时坐在屋外的院子里,周边围着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野猫,对着我张牙舞爪的,眼里盯着粥目光泛绿。我只是一时心善,把那碗粥分给了它。当我回屋重新打了一碗再出来时,看到那只猫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跟死了似的。 我当时怔得目瞪口呆。 没有声张,我把猫藏了起来,把佣人叫到跟前,让她把我面前的粥吃掉。我清楚地看到她白起来的脸庞,“不用吧,锅里还有。”她假意跟我客气,我却不想放过她,“怎么办呢?我就是想你吃这碗。” 此时我基本上确定,只有我这一碗里放了料。至于是什么料我并不清楚。 “那个……还是不要了吧。”她往后退着。 我一把将她揪了回来,她被我揪得哇哇叫。 “不吃了这碗我就让你死在这里!”我恶狠狠地道,最受不了的就是别人的算计! “不得了啦,我要报警啊。”佣人大叫起来,想以此来吓我。我索性放了她,两臂抱起,“好哇,不如就把警察叫过来吧,让他们看看你在碗里放了什么!” 佣人的身子一抖,坐在了地上。 经过我的逼问,她终于交待。原来,“代宁泽”让她在粥里放了过量的安眠药,造成我是吃了安眠药自杀的假象。 他竟然已经想让我去死了! 脊背,不由得滚下了汗水。 到底狗急跳墙了,连代宁泽的下落都不顾了,要把我除掉吗?幸好那只猫救了我,否则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代宁泽”怕药量过大我会有所察觉,让佣人在我的粥里,喝的水里,总之,能下药的地方都下了药,而且还计划着等我睡着了再通过静脉注射把安眠药成份注射到我的血管里去。 总之,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要我死! 好恶毒的计划啊! 知道这一切的时候,我气得全身直发抖,恨不能把“代宁泽”拉出来,狠狠甩他几个巴掌。 我揪起了佣人,“我可以不告你,但你的所为我已经拍了下来,所以才会知道你给我下了药。如果不想坐牢就老老实实听我的话。” 她点头如捣蒜,哪里还敢说半个不字。 我让她告诉代宁泽,说我几天都不在家,无从下手,而且绝口不提我已经发现她做的这些事。 从那天起,我真没敢在家里吃东西,每天都是在外面解决的。中间我又去看过代宁泽一次,却绝口没提这件事,怕他担心。但他还是能从我迅速瘦削的脸庞上看出端倪,不断地问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我搪塞过去,只跟他说进了公司,把叶峰也安排进去。 代宁泽再次捏紧了我的指头,“不是说过了吗?不要冒险,为什么不听?” “我没有冒险,公司里那么多人看着,他不敢对我怎么样的。”我故做乐观。他却抱着我久久没有动,眉宇也缩得极紧。 我离开的时候,他却再次要求我离开公司。 “你呆在公司里还把叶峰也弄了进去,他不能不起疑,这样下去你势必危险,小冉,失去什么都可以,唯独不能失去你,你明白吗?” 我的眼泪当场飙了出来,却强撑着没有扑到他怀里去。我现在要保护他,不能太过软弱。 从他那里出来,我私下里找了医生,问他代宁泽的情况。他摇了摇头,“代先生的情况很不乐观,其实您没来的时候,他大多数时候都陷入沉睡,醒来的时间极少。每次陪您都会耗掉他大量精力。” “为什么不早说?”我又要发火。 医生无奈地摇头,“代先生不让我说。” 每次面对我,他总给我营造很快就要好了的假象,害得我以为那是真的,他却…… 我没说什么,转身走出去,背过身去时,眼泪却哗哗直流。 出来时,我看到楚风冷一个人坐在位置上喝水,脸上冷冷的,就连那份邪气都淡起来。我很少看他一个人喝闷酒,这个男人,无论什么时候都高调得很,不会让自己受委屈。 我走过去,坐在他对面,拾起酒杯倒了一满杯,低头喝了一大口。 他略有些意外,“怎么了?才见过情郎,不是该高兴才对吗?” 我长叹了一口气,“不想在家里吃饭,只能在你这儿混一餐了。” 他绽唇而笑,没说话,我却红了眼,“楚风冷,帮我找最好的医生吧,只要能把代宁泽的伤治好,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跟我睡都行?”他问。 我僵在了那里。 他嗤笑着站了起来,“做不到就不要说大话。” 看他要离去,我猛然站起来,用了全身的力气,“我没有说大话,如果……如果代宁泽的身体可以恢复,我……愿意!” “真的?”他回头,定定地看着我。 我从来没有那么难受过,却还是坚硬地点了头,“真的。” 他点头,“说话算话。” 我的心头一片苦涩,却清楚地知道,我不想代宁泽出事,哪怕付出自己的生命都想他好好的。 “有没有人说你傻?”他问。 我点头,“有。” 以前我放弃一切跟方子俊的时候,就有无数人说我傻,那时是真傻。 他哭笑不得,最后狠狠饮下一杯离去。 夜色清凉,我一个人往家里走,心里某一片沉着悲伤。代宁泽的情况,造就了我的这份情绪。要怎样,我才能保住他啊,我不知道。 回到家里时,灯火通亮,那个借故躲出去的人终于回来了。 “听说,这几天你都不着家了?”他冷着声问,目光里满是猜测。 我淡淡地抬头看他,“谁跟你乱嚼舌根了?张妈吗?” 张妈,就是他带进来的那个佣人。 “她想干什么?” 我的神色让他多少收敛了一些,“别怪她,她也是担心你,每天做好的饭菜你一口都没尝过,天天在外头吃,难免要说几句,不过都是为你好。” 从他的话里我知道,张妈听话了。不过,他这番话又不免让我觉得讽刺。这么关心我,不过是因为我没有吃饭没办法让我“被自杀”罢了。 勉强应付了他几句,我进了房。“代宁泽”已经回来了,他应该不敢用这种方式来陷害我了吧,因为无论如何他都逃不了干系。那么接下来,他会采取什么样的手段,既能让我消失又可以完全跟自己脱离关系呢? 我不断地猜测着,却始终没有猜出个所以然来,不过,我还是打电话去了保镖公司,让他们派两个保镖给我。 清晨,看到站在门口的两个男人,“代宁泽”露出目瞪口呆的神情,“你这是在做什么?” “人生在世,难免遇到个把想发横财的,若是对我劫财劫色就麻烦了。”我半开玩笑,看着他的脸僵着若有所思的样子,只在心里冷笑。没办法在别处对我下手,他难过了吗? 表面上,我却依然维持着那份自然,“你也知道,我是你的老婆,如果有人绑架了我去勒索你可就不划算了。” 他勉强绽开了笑容,“谁敢勒索我。” “以防万一总是好的嘛,更何况,想做代太太的人可不少,就算不勒索钱财,大概也会有人等得不耐烦了,给我几下子。我正逢青春年华,有老公有孩子,可不想让位给别人。” 我这意有所指的话登时让他脸色难看到了极致。 “神经什么时候敏感成这样了?” 我没有回答,反而走过去主动亲亲他的脸庞,“宁泽,我们一起去公司吧。” 并不想和他同乘一辆车,但现在也不宜让我们两的关系变得太僵,至少要保持表面的和谐,让他知道,我还在努力地想要争取他。“代宁泽”心里应该是不高兴的,但并没有拒绝。 “对了,我离开的这几天,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人找你吧。”他问。我知道,他有些耐不住了。真正的代宁泽不知所踪,他是害怕的。 我故作无知地对着他笑,“乱七八糟的人?比如说呢?” “比如说楚风冷,比如说一些莫名其妙的电话,难道都没有吗?” “你希望我有吗?”我嫣然巧笑着,就似跟他开玩笑。他的指骨在膝盖处拧成了一团,“当然不希望!” “可你把我都忘了,到现在都没有忆起我们的过去,坦白说,我感觉现在的你很陌生,跟陌生人都差不多了。宁泽,这样的日子要熬到什么时候啊。”此时,我都佩服自己,竟能把这份委屈表达得这么淋漓尽致,还是在清楚了他不是代宁泽之后。 我不敢深入调查他,所以他能和代宁泽拥有相同dna信息这一点让我始终无法开解,代宁泽明明没有同胞兄弟啊。 我抱着他的臂,可怜兮兮地看着他,眼里几乎要滴出泪来。 第232章:表面一套背后一套 第232章:表面一套背后一套 “代宁泽”似乎也动容,长指在我的肩上拍了拍,“我在努力,相信很快就能想起很多东西的。” 努力?努力让我和代宁泽消失吗? 我在心里冷笑,表面却装出感动的样子,甚至把头探进他怀里。他僵了僵,到底没推开我,他的怀抱都是冰的。 即使再像代宁泽又如何?骨子里,永远都不是! 下车时,我们的关系似乎缓和了许多,他主动拉起了我的手。楼下的前台小姐们看得目瞪口呆,大抵没想到前些日子还和江青梅打得火热的他此时已经和我亲亲热热了。 而当我看到江青梅时,清楚地看到她颤了一下的身体。不过她遮掩得极好,没有透露出什么来。 对于江青梅的到来,“代宁泽”也微微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你怎么来了?”他用的是你,连句“江小姐”都忘掉,无形中向我透露了两人的亲近关系。 我也假意笑着,“是啊,江小姐此来为了什么?采访吗?” 江青梅笑得有些僵,“是啊,上次的专访虽然做完了,但还需要一些补充材料,所以就过来了。” “江小姐真是敬业,补充材料打个电话过来不就可以了,又何必亲自跑这一趟。” 我走到她面前,伸了手,“把你的大纲给我吧,弄完了让秘书给你发过去。”我表现出的是一副当家主母姿态,立时把江青梅给压了下去。她僵硬着手指硬是没掏出所谓的大纲来,只道:“也就是几个简单的问题,没列什么大纲,想着问完了就走。” “是吗?正好一起上去吧,我建议江小姐顺便谈一谈我们之间的感情生活,免得外人不知道还以为代宁泽没有结婚或是婚姻不幸福,使得一些别有用心的人钻空子。” 江青梅的脸色变得更差,但眼底有着一份委屈的倔强。她大概觉得我才是那个钻空子的人吧。我有意朝她扬起一个冷笑,把自己的男人放到这种不要脸的位置来谋取不该得的东西,为什么要对你客气。 “够了!”“代宁泽”再一次沉不住气,对我低吼着。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那么迅速地红了脸,“宁泽,你这是怎么了?我不过说句真心话,你吼我做什么?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知不知道,以前的你从来不吼我,只会爱我,帮我,把我宠上天。你……” “代宁泽”不耐烦地扬了一下眉,却终究没好发作,只能低声提醒,“这里是公司,你不知道吗?你现在这个样子丢人不丢人?” “丢什么人?我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总比某些人心里想着不干净的东西,嘴上不说的强。”我表面上说江青梅,实际上是在指“代宁泽”。 “代宁泽”愤怒不已,脸色都变了。 我其实并不想赶走江青梅,留他们下来或许能知道一些事情,此时便一扭身,踏着高跟鞋赌气般上了楼。 进了办公室后,我便锁紧了门,而后拿出一些设备来,把耳塞塞进了耳朵里。我在“代宁泽”的办公室里装了一个监听的东西,从黑市上买回来的,不知道管不管用。他回来了,正好试一试。 这东西并没有让我失望,很快,我听到了里头传来的声音。 “你不该这么冲动的,你这么对她,她要是怀疑了怎么办?而且,你也不该和我走得太过亲近,这都会让她起疑的。” “那该怎么办?看着她欺负你吗?我……做不到。” “你现在办的是大事啊,你忘了我们费了多大的劲你才站在现在这个位置上吗?所以,以后不要再帮我说话,也不要因为她的话而生气了,好不好。” 我没想到,江青梅竟然还会撒娇。 “代宁泽”没有回应,大概两人已经亲密地搂在了一起。 “对了,你怎么会让余冉到公司来上班?这样会很不安全的。” “放心吧,我把她安排在无关紧要的岗位上,起不了什么作用。” “可我还是不放心……” “没有什么不放心的,青梅,相信我。” “嗯。” 虽然说监听得到他的话,但并没有听到什么有用的东西,我有些恹恹的,在有人敲门的时候迅速收了监听设备。 敲门的是“代宁泽”的助理,“余小姐,代先生让您把新进的员工的人事材料送上去,他要过目。” “哦。”我轻应着,目光在他身上搜寻,思索着他的可靠程度有多大。代宁泽在的时候,他是非常尽责的,这个人是否能为我所用?我不敢胡乱试探,怕的是他早被“代宁泽”收买,更何况要让他相信现在的“代宁泽”不是真正的代宁泽,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有事吗?”大概被我盯得不舒服,他问。 我收回目光,笑了笑,“没事了。” 他转身离开。 “代宁泽”这些日子表现得都极好,每日准时回家,都会带着我。而我绕道去工作室的时候,他也会耐心地陪伴。蒋小渔看在眼里,眉间飞起了喜悦,“小冉姐,看得出来,你们现在很幸福呢。” 我假笑着,心里一片荒漠。 幸福?幸福离我们还远着呢。 因为“代宁泽”的突然转变,害得我没办法去看心爱的人儿,心里自然也是烦的,但没办法表现出来,甚至要表现出因为他的转变而开怀的样子。装得,真是累人。 江青梅果然在专访加入了我的名字,把我们恩爱不已的照片贴在最醒目的位置。并用了不少的篇幅编出了我和“代宁泽”的恩爱事迹,看得我都快要感动得哭了。 她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我并不知道,这一切只是为了设下一个更大的陷阱。 我把这篇报导拿到“代宁泽”面前,问他江青梅为什么突然转变了,要宣传我们两个了。他只是淡淡而笑,“这是我的意思,余冉,我想和你好好过日子。” 鬼才会相信他。 我当时以为,他只是想蒙蔽一下我,不要处处针对江青梅。 楚风冷在很多天后终于联系了我,看到我背后的两个保镖,眉头扭了数扭,“要人就问我要,这两个歪瓜劣枣顶什么用?” 我摇了摇头,“不用了,用你的人只会让那个混蛋怀疑。” “你若是恨他,我直接找人把他干掉不就成了?” 坦白说,我有一秒钟是心动的。但他此时顶着寰宇总裁的名头,是外人所公认的代宁泽,这么干掉了能不掀起轩然大波?更何况我不知道他背后还有谁,掌握着多少,干掉他会给我们带来多少反作用。如果他死掉的消息传出去,真正的代宁泽该如何登场? 当然,我也不想楚风冷的手上因为我而沾满鲜血。最后,摇了摇头,“还是不用了。” 他的唇角扯了几扯,“留着做什么?难不成还想拥有两个代宁泽不成?” 或许跟了楚雄的缘故,他的处事方式一惯简单粗暴。 “我要出去几天。”他突然不再固执于这个问题,而是道。 “去做什么?”我开始担忧代宁泽的安危。 “不是说了吗?如果弄好了代宁泽你就跟我睡,出去当然是找好医生给他治病,我还等着睡你余冉呢。”原来是这样。他的话难免粗俗,我却不与他计较。 “那你小心点。” 他哼哼着,看透了我的心思,“放心吧,代宁泽那儿有信得过的人守着,出不了事的。倒是你自己,小心着点儿!”他再次看向那两保保镖,眼里表情里全是不屑。如果不是因为我刚刚所说的理由,估计他会直接把那两个人抡了丢出去。 楚风冷亲自把送到家,因为有两个保镖在,我们一路上都没有谈有关代宁泽的事。下车时,他握了握我的手。我知道那代表着什么,代表着他对我的关心,也在暗示我要保重自己。 我轻轻点头,感激地看他一眼。 “代宁泽”立在门口,正好看到这一幕,脸色很不好。 “怎么又跟他扯到一块儿去了?” “只是一起吃了个饭而已,终究是朋友嘛。”我说得云淡风轻,生怕他不开心般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放心吧,我喜欢的是你,永远也不会对他动心的。” “代宁泽”的脸扯了几扯,扯出的是极僵的开心的表情。 我上了楼,关上门后连续刷了六遍牙齿。每次跟他亲近我都会觉得特别恶心,如果不是强忍着,怕早就吐出来了。 开了门,我又嫣然巧笑地和他一起吃饭,表现出很黏他的样子,他也勉为其难地接受我,要和我装亲密夫妻。吃完饭时,他掏出一份材料来,告诉我,以我的名字成立了个什么基金,我是基金的主要负责人。 这是对我莫大的在乎啊。 我表面笑着,心里却愈发地沉重,想要知道他到底在搞什么鬼。没办法去找代宁泽,我只能向叶峰寻求答案。他听了我的话后沉思良久,“这个基金一旦成立,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代宁泽宠着你,爱着你了。”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大抵是要有大动作了。”他的脸色很难看,“余冉,如果你出了什么事那么将不会与他扯上关系,因为全天下都知道他爱你,怎么舍得你出事?” 冷汗,从我的背上滚了下来。 第233章:代宁泽,我不要 第233章:代宁泽,我不要 “那我该怎么办?” “小心又小心。” 带着忐忑的心情,我从叶峰的办公室里离开,心里一直想着这件事,心里乱乱的。 下班时,“代宁泽”说有应酬不能送我回去,让我自己想办法回家。好久没有见到代宁泽,这对我来说是个机会,更巴不得他彻夜不归。 下班后,我带着几分急切上了出租车,却不敢直接去楚风冷的会所,而是去了商场假意逛街。心里有代宁泽,难免心不在焉,我并没有买什么东西便出来了。 此时,已近黄昏,外面灯光亮起,一片详和。 我在心中感叹,什么时候,我和代宁泽才能光明正大地来欣赏这片灯光啊。我完全忽略了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件事,当我走出去时一个黑袋子突然罩在了我头上,借着仅有的余光,我看到了我的保镖,正是他们对我下的手。 我唯一的想法是:保镖被假代宁泽收买了! 刚想喊,背后一疼,我失去了知觉。 一阵冰冷刺骨的冻意将我唤醒,等我醒来时发现自己落入了水里。我的身上并没有绳索,完全可以游回岸上去,但,我发现自己的双手根本使不上力气。 我这才想起半途时让保镖买过一瓶水,大概他们早在水里下了东西,才会让我这般无力。巨大的窒息感袭来,我知道,自己完了! 如果我死了,别人只会以为失足落水,“代宁泽”会悲伤不安,没有人会知道,这些事都是他干的。我不甘心,但不甘心又如何,在这冰冷的世界里,我的四脚僵硬无力,除了死,还能怎样? 水里没有空气,我感觉自己的生命一点点流逝,走向死亡…… 上天并没有让我死去,我是在一阵急剧的咳嗽声醒过来的,有人把我救了出来。但因为身体太虚弱,我无法看清那个人,又晕了过去。 等我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落在一间屋子里,里头干净清雅,装饰都非同一般。有人握着我的手,凉凉的,很干燥。 我转头,意外看到了代宁泽。 是他救了我! 我微微一动,他醒了。 “醒了?”他问,“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摇头,“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他的脸色登时变了,“如果不是我让楚风冷的人跟着你,你今晚就……”他的话没有说下去,握着我的手却紧了起来。 原来他一直派人跟着我。 此时,我的眼泪都要流出来。如果不是他的心细,我今晚肯定完蛋了,我多想扑到他怀里大哭啊。 “小冉,你到底做了什么激他的事?”他问。 我仔细想。 其实不用多想也清楚,我做了太多事让他不安了。但此时我只能摇头,“没有。” “你现在呆在他身边不安全了。”他道,还要说什么,我感觉身上的药力终于消退,手指能动了,于是迅速爬了起来,“不行,我得马上回去!” 他狠狠把我压下去。 其实,我感觉他的手上并没有多少力气,如果不是我的身体没有恢复完全没力气,他根本不能把我压下。 他到底有虚弱? “还提回去?”他喘息着反问,不肯松开我。 越是意识到的虚弱,我越是不能呆在这里坐以待毙。我握住他的手,“如果我不回去,不知道他会编排出什么样的事情来,但我若是平安回去了,多少能给他点威慑力的。我只要告诉他,楚冷风保护着我,他必定不敢乱来。另外,我要把那两个保镖找到,他们能证明他对我的陷害,对于打倒他都是有利的。” 只要揭开了我们恩爱的假象,事情就好办了。 代宁泽没肯放手,“我不能,放你去涉险。” “我说了,没有什么危险了。” “也不行!” 他的倔强让我无力,“到底要怎样?陪着你躲在这里像过街老鼠一样永远见不得天日吗?代宁泽,我不要!” 我红了眼眶。 “对不起。”他几乎没办法面对我。显然,他误会了我的意思,我并不是不想和他呆在一起,也不是忌讳做什么过街老鼠,而是想尽最大的努力帮助他,保护他。他可是天之骄之一般的男人啊,怎么可以过着躲躲藏藏的日子? “我们不会在这里呆太久的,相信我。我能把事情处理好,所以,你只要安全地呆在我身边就好。” 他连说话都带着气喘,我又怎么可能把压力压在他身上。 但我知道,他做了决定的事没法改变,于是点了头,“好,我留下来。” 对于我的听话,他显得非常高兴。我们一起吃了饭,然后并排躺下。他的身体瘦削不已,连翻身都困难,他却硬挺着,即使脸色灰白都对我微笑。他像捧珍宝般将我按在怀里,唇轻轻触着我的额头。 这样极致的宠爱,我一辈子也忘不了。 我装做虚弱,一会儿便闭了眼,假寐起来。身边的人微微动了动,我听到了压抑的咳嗽声,怕我担心,他忍了好久了吧。 片刻,有人进来,让他喝药。喝完药,他吩咐不要有人打扰,便躺下,再一次搂住了我。 或许太过虚弱,他做完这些事后就沉沉睡了过去,甚至连我叫他都没有听到。我依恋不已地对着他的脸看了许久,最后还是悄悄下了床。 我必须回去! 我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派出所,到了那里才给“代宁泽”打电话。接到我的电话,我能想象到他的惊讶,甚至好久他都没能吭声,直到旁边有个女人出声。 这样的夜晚,他一定跟江青梅粘在一起庆祝他们的成功吧。这两个可耻之徒! 听到我唔唔的哭声,他才急声道:“我马上过来!” “代宁泽”果然来得神速,二十多分钟就到了。据我所知,他所在的位置到这里至少要三十分钟。 “怎么回事?”他问。 我断断续续地说出了事情的经过,但没有提两名保镖,假装不知道是谁给我扔下水的。 “保镖呢?” 他主动问。 我摇摇头,“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也被人算计了,总之,我什么都不知道就……” “你是怎么上来的?” 他拧着眉头,不是因为担心我,而是我竟然还活着。 “我也不知道,反正醒来就发现自己在岸边,然后走了好久才走出来。”他的视线落在我的衣服上,我忽略了一点,代宁泽给我换过衣服了。 好在衣料普通,我借口说路上扯了别人的衣服换过了。 “为什么不早点找个地方给我打电话?”他继续问。 我又不傻,随便什么地方打电话,他要是再设计我把我怎么样了那还不得死翘翘。我一个劲地往他怀里扑,“我怕,怕死了。” 我有意抓着他的臂不放,假借紧张狠狠去揪他皮肉。如果可以,我更愿意正大光明地将他的骨肉给剥离! “好了,现在没事了。”他轻轻安慰我。 我转头去看警察局的工作人员,“我是代宁泽的妻子,被人用这种手法算计,你们一定要彻查到底!” 工作人员自然不敢马虎,连连点头。“代宁泽”打起精神来,也意思性地跟工作人员交待了几句,假得很。 今晚注定是他的无眠之夜了。 我想,就算让他失眠一下也是爽的,谁让他这么坏心眼。 那两名保镖就像凭空消失了般,任我去保镖公司怎么闹,他们也交不出人来。没有保护好雇主,保镖公司是有责任的,他们也不敢马虎,在安抚完我后开始派人寻找两名保镖的下落。 即使如此,那两个人还是如石沉大海。 “代宁泽”到底把那两个人藏去了什么地方? 正当我着力寻求两名保镖的时候,楚风冷找到了。他知道了那天我发生的事情,对于我不听劝还跑出来显得十分生气,狠狠地骂了我。 我由着他骂,最后他骂得没力气了才收口,“是代宁泽让我来找你的,他不放心你。代宁泽让我告诉你,找两名保镖可以从他们的家人入手,只要人没死,迟早都会有消息的。” 显然,他知道没办法把我拉回去,所以给我支了招。 于是,我辗转联系到了他们的家人,并没有说他们害了人,只说他们突然失踪怕遭到什么不测,我很担心他们,希望有消息立马告诉我。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如果他们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会承担所有责任。 他们觉得我是极好的雇主,纷纷表示感谢,表明一有消息就第一时间告诉我。 我这一招果然奏效,第三天,其中一名保镖的家人就告诉我,那名保镖已经联系家人了,因为犯了些事所以躲在外地不敢回来。我一再追问,对方把那名保镖的联系方式给了我。我很快确定了他的方位,打电话让楚风冷去找人。 只是,楚风冷带回来的却是一具尸体! 能做这事的,除了“代宁泽”没有第二个人!我没想到,他竟然疯狂到这种地步! “代宁泽”表现得十分热情,真的给了对方一大笔安葬费,还说了些有的没的。我只能在心里冷哼,对于眼前这个男人,早就恨之入骨! 我不能再这样狼狈地被他无尽算计下去了! 我决定和他摊牌。 第234章:他的暗中保护 第234章:他的暗中保护 当然,我不会真的巴巴地跑去跟他说,你不是代宁泽,你到底是谁。我问楚风冷要了几个人,然后让他们时刻关注着江青梅的动向,找到机会就把她绑架起来。 这个计划,我没有告诉楚风冷。 我要“代宁泽”亲口说出他的身份,把他赶出去! 那几个人倒也在行,第四天的下午就联系了我,告诉我人已经到手。我让他们把人带到早就准备好的地方,耐心地等着“代宁泽”。 他果然在江青梅被绑的五个小时后找到了我,脸色冷得如同冰块,眼睛里更像是能淬出冰来将我刺死。 “江青梅去了哪里?”他有些失控,开口就问。 我淡然地修理着指甲,还不忘挑衅地吹一口气,“江青梅去了哪里,我怎么知道?” “不说是吗?”他疯了似地欺身过来,一把握住了我的脖子,“你不说,我会掐死你的!” 我冷眼看着他,“你就掐吧,你觉得自己掐死了我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吗?我可告诉你了,很快你就会为了偿命的!” 他僵硬了身体。 我轻轻推开他的指,“我跟楚风冷说了,一旦我发生了什么事绝对跟你脱不了干系。怎么,要试吗?” 他彻底垂下了手,“江青梅,到底在哪里?” “你为什么那么关心她?”我问。 “突然失踪了一个人,我不该关心吗?” “关心就去报警啊。” 他竟僵立不动。 如果报警,他和江青梅那份地下情岂不是要暴光了?不过,他不是那么在乎江青梅吗?为了救她曝光又如何?我猜不透,难不成寰宇集团比江青梅更有吸引力? 如果是这样,我真要狠狠鄙视一下眼前的男人。 “我不想报警,因为我知道,她的失踪跟你有关,我不想跟你闹僵!” 他的话让我笑了起来,“你凭什么这么确定?” 他没答。 “你不是代宁泽,说,你到底是谁!”我突然吼起来,眼睛几乎暴裂。他震惊地看着我,拳头再一次握紧,我知道,他一定想杀死我的。我举起手机,视频里,江青梅正害怕地挣扎着,狼狈不堪。 “怎么,连她都不想要了?” “你……”他僵在那里。 “老实告诉我,你到底是谁?坐在那个位置上装失忆的代宁泽到底为了什么?” 他自然不会轻易开口的。 我点点头,对着那头发布命令,“来点狠的!” “啊!”锐利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里头的江青梅被人狠狠抽着皮鞭,皮鞭声叭叭地响着,触目惊心。 “代宁泽”的五官迅速扭曲,“停下,停下!” 我微笑着看他,“如果你不老实回答,呆会她受的就不是这种惩罚了。你或许不知道我经历过什么,我不防告诉你,曾经,我的一位朋友,被数个男人轮了。你想要你的女人也受这种苦吗?” “余冉,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 “我杀了你!” 他扑上来要掐我,我迅速退开,“好啊,一命换一命,我的命没有,你的江青梅也得死。哦,对了,这里的监控连在一个地方,这里的一切都被人看得清清楚楚,随时能成为你杀人灭口的铁证!” “你到底想做什么?”头一次,他在我面前软下来。 我点头,“我不想做什么,只是很想知道装我的丈夫在我身边呆了这么久的你到底是谁?还有,我要你马上乖乖地滚出我的视线!” 他萎靡地再没有了反抗的想法,“我是……” 叭! 门被推开,外头,站着的竟是蒋正国。我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出现,而他身边还站着一个人,江青梅! 我完全没想到,最后帮了“代宁泽”让我功亏一篑的竟是这个男人。他不是口口声声说爱代宁泽吗? “青梅!”“代宁泽”扑过去抱住了江青梅。 其实,我并没有对她做什么,那些画面都是事先合成的,只为了逼“代宁泽”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 我虽然一千一万次地想要把这两个混蛋千刀万剐,却终究没办法冷血无情。我不知道蒋正国是怎么找到江青梅的,更担心着楚风冷的手下。 但此时,即使我有心也无力,因为转眼之间局势就变了,此时的我变成了三比一。 蒋正国冷眼看我,“早就说了这个女人该死,你却不听。看吧,事情都闹到这个份上了。” “代宁泽”不甘地冷哼着,“你以为我想留她吗?只是这个女人的命出奇地长,怎么都弄不死。” “弄不死?难不成九头猫?” “她不是九头猫,却有人帮忙啊,那个楚风冷!”提起楚风冷,“代宁泽”一脸的恨。 “就算有楚风冷又如何,今晚就送她归西。到时推给楚风冷那几个手下不就行了?” “不错。” 他们商量着,全当我不存在。不过“代宁泽”却并没有马上行动,而是警戒地看着我,“这里有监控,连到了不知道什么地方。” “监控?”蒋正国笑了起来,“这屋我都来过多少回了,几时装过监控?监控都装在屋外呢。” 我的计策被完全识破,最后眼见着“代宁泽”在我面前露出狰狞的表情,最后无情地掐住我的脖子,“你就这么喜欢骗人?” “你能骗,我为什么不能?” “好,既然你喜欢,那我就送你下阴曹地府骗去!” 他加了力,我的视线渐渐模糊,在这一场争斗里,我到底输了吗?虽然我的确装了一个监控器,但只连在手机里,如果被他们翻出来…… 我的眼皮开始翻白。 呯呯呯的敲门声响起,外头突然有人在叫:“我们是警察,快开门!” “代宁泽”松开了我,和蒋正国对望一眼,都流露出惊恐的表情。最后,蒋正国领着江青梅从后门溜走,“代宁泽”开了门。 “代先生,刚刚有人报警说这里出事了,所以我们过来看看。” 看到“代宁泽”,那几个人还算客气。 “代宁泽”挡着门没让他们看到里头的我,“估计是有人乱打电话吧,这里没事。” 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几个人离开。 门关上后,“代宁泽”回了头。 我吃力地呼吸着,冷冷地看他,“怎么,还想掐死我吗?” “我刚刚只是太激动了。”他突然变了个人似的,道。我知道,他不敢再动手了,若是动手,明天出了事他肯定逃不掉的,因为警察局的人都知道他在家里。 我看着他演戏。 “我承认,我喜欢上了江青梅,所以才……特别激动。” 他承认喜欢上了江青梅却不承认自己不是代宁泽,这让我头痛。 “失忆对我来说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江青梅在这个时候给予了我理解和帮助,让我觉得很温暖。余冉,我并不是说你不好,只是你开口就说是我的妻子,我很害怕。我知道,我在你眼里不像代宁泽,连我自己都怀疑,我是另一个人。但公司上下,相熟的人从来没有怀疑过我不是代宁泽,所以,我真的只是失忆了。余冉,给我时间好不好。” 给他时间继续害我吗? 只是,我若再纠着他不是代宁泽这件事能改变什么呢?没有人会相信我的话反而会把我当疯子。 “我还以为你真的不是代宁泽呢。”我冷冷地哼,“就因为一个失忆,一切都那么陌生,你甚至打算掐死我!” 我委屈地红了眼。 他忙过来抱我,“对不起,我也不知道自己着了什么魔,看到你那么对江青梅我急了。冉冉,就算我对她没有感情也没办法看着你这么对待一个人啊,你应该是善良的。” 我本就善良。如果不是善良,我就不会只是做个假视频给他看了。 可惜了,错过了一次好机会。 我失落地走回自己的房间,怕他半夜再来掐我一回,里里外外检查再锁紧了门才敢爬上床。此时,我真要庆幸把小家伙送走了,否则今晚翻脸之后,小家伙便会成为我的软肋。 第二天,我带着浓重的黑眼圈下楼,“代宁泽”早早地守在餐桌面前,对我尽心得不行。 我冷眼看着,连假装的开心都没有。 “对不起,对于昨晚的事。”他握着我的手,深情款款地道。 我抽出了手,“都过去了,别在意。” 他小心地打量着我的表情,我把脸转开,看向别处。 下班的时候,我去了工作室。这个世界里,只有这个地方是属于我的了。 “小冉姐,来客人了。”程沅在外面叫。 我走出去,意外地看到了楚风冷,他还扶着一个人。戴着厚重的帽子、口罩,还有墨镜。这分明是有意遮掩。 到这里来做形象的不乏明星,这种打扮不足为奇,程沅只多看了一眼便离了,而我,却差点惊叫出来。透过那尖细的下巴,我知道,那是代宁泽。 他怎么来了! “进来吧。”我努力压抑着心头的慌乱把他们迎向里头,手里早就捏了汗。楚风冷没有跟进来,只有代宁泽进了屋。 我跟进去,下一刻他突兀地握紧了我的手,“昨晚,发生了什么事?” 昨晚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我不能告诉他,否则一定会让他担心的。我摇头,“没有事。” “不要骗我了,你让楚风冷的人绑架了一个叫江青梅的女人,而后被蒋正国救走。如果不是我及时报警,是不是我今天就看不到你了?” 第235章:看不惯对女人下手的混蛋 第235章:看不惯对女人下手的混蛋 他把一切都猜得那么准,而更令我想不到的是,那些救命的警察竟也是他撼动的! “不许再冒险了!”他把我扯进怀里,紧紧地抱住了我,“小冉,听话,不许再冒任何的险了。” 我以为这次他又会要求我跟着他走,他却没有。 “马上从公司退出来,马上让叶峰离开公司!” 我惊得目瞪口呆,“不行,我们好不容易进入公司,一旦离开……我不知道那个混蛋会做些什么。” “他做什么都不重要,事业没有了可以重头开始,钱没有了还可以再挣,但,你,不能有事!”他的语气这般坚定,他掐紧了我的肩膀,逼着我看他,“一定要这样做,马上去做!” “代宁泽……”我几乎哭了起来。我想保护他,如果连这份守着公司的工作都没了,我还怎样保护他? “相信我,我能做很多事。” “不许!”他只给了我两个字。 最终,我不得不听他的话,因为他说,如果我继续把自己陷入危险当中,他会不顾身体走出来的。我不要他现在走出来,因为现在的情形没有人相信他是真正的代宁泽。 对于我要辞职的事情,“代宁泽”表现得十分惊讶,但还是爽快地批了我。大概心头早就一松了吧。 我又回到了工作室,而叶峰也离开了工作岗位。他本就是一只鹰,有更广阔的天空可以翱翔。离开时,他告诉我,他准备开一家公司,如果我们真的一败涂地无处可去,他可以好心收留我们一下。 我告诉他,我们的公司不会垮的,因为我有代宁泽。等到他的公司开起来了,我还会跟他合作。 其实,这不过是苦中作乐一下,对于未来,我毫无把握。 和“代宁泽”我们算是撕开了脸皮,不过每个人都极力维持着最后的假象,各有目的,无法言说。 “小冉姐。”蒋小渔战战兢兢地走到我面前,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我勉强打起精神来面对她,“怎么了?” 她垂了头,“有些事,本不敢对你说的,但我想来想去,还是……要对你说。” “什么事?” 她表现得更加局促了,“其实,我和蒋正国……有联系过。” 我惊讶地看着她。 她越发不安,“我真的没有透露出你的任何事情来,虽然他问了不少。我不知道你和蒋正国之间有什么恩怨,但我知道,他一定做了对不起你和代总的事。只是我没办法控制……控制自己的一颗心,所以在他找来的时候……跟他见面了。” 蒋正国! 昨晚是他,差点再次把送下地狱!坦白说,我现在最想做的就是把他劈成八块! “对不起小冉姐,如果你觉得我做错了,开除我都是可以的。”蒋小渔差点没跪在我面前。这个孩子,未免太实诚了。我原本想破口大骂她几句的,就算她再怎么喜欢蒋正国,也要知道他不是个好人。最终,一个念头却在我脑海里浮起,我倾身扳住她的肩膀,“所以,你能联系到蒋正国,把他约出来吗?” “你……想做什么?”她不安地问。 我不想做什么,只想跟他见面。我的理由显然不能说服蒋小渔,但她还是给蒋正国打了电话。我看到了她眼中的担忧,而且打完电话后一直用一双担忧的眸子注视着我。我知道,她怕我报警或是找人伤害蒋正国。 我拍了拍她的肩,“我承诺过的事情一定会兑现的,不过小渔,蒋正国是不可能喜欢你的,他喜欢的只有男人。别把青春耗费在一个为了一个喜欢的男人而几乎变态的另一个男人身上。” 我看到蒋小渔的脸迅速变得惨白,心有不忍,但现在不说,以后的伤害会更大。 “蒋正国的坏,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他身上背负了人命的。”我只能提醒到这儿,但愿这个傻姑娘能回头是岸。 那晚,我去了蒋小渔事先约好的地点,见到了蒋正国。我的出现让他十分意外,几乎到了震惊的地步。 “我没想到你竟然会这么大胆。”他的眼里飞起一丝欣赏,“差点两次玩完在我手里,你就不怕我吗?” 我点头,“怕,怕极了,昨晚做梦都还梦到你要掐死我呢。” “那是什么让你有这么大的胆子来见我,你不会带了警察来吧。” 我冷笑,“我就算带了警察来也得有个名目啊,说你要杀我?无凭无证的谁信,别以为我是个疯子。” 他给了我一记“算你识相”的眼光。 我坐到了他对面,捧起茶杯喝起水来,目光落入淡黄色的茶水里,“蒋正国,你既然喜欢代宁泽,就应该知道,你昨天晚上帮的那个人并不是真正的代宁泽。” 他曾经提醒过我,只是我当时没有在意,此时想来,大概他那里就看出来了。 蒋正国淡淡哼了哼,“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现在全世界都相信他是代宁泽。而且,他愿意接受我。我偿够了爱而不得的痛苦,就算得个替身也算是安慰不是吗?更何况这个替身跟真正的代宁泽一模一样,足以慰藉我寂寞的心灵。” 他的唇上勾起了妖孽一般的笑意,让人头皮发麻。 “如果他接受了你,你昨晚带走的那个女人,他又该如何处之?”我冷笑着反问他。 他那微微一怔并没有逃过我的眼睛。 “你不会不知道江青梅和假代宁泽的关系吧,而且如果不是你的话,他昨晚就差点说出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你知道我差点成功的原因吗?就是我利用了江青梅。假代宁泽能为江青梅付出一切,你觉得他能为你付出吗?” 他的表情愈发难看,不过片刻又扬起了唇瓣,“那么你和代宁泽呢?你们只想把我捉进牢里去。他就算是假的,却愿意把我从牢里放出来,为我付出了那么多的时间和精力。” “他不过是想利用你!”我无情地提醒他,“他救你出来,只是想让你做刀,杀掉任何一个他看不过眼的人。人是你杀的,将来出了事,就由你顶着。你不是很聪明吗?怎么可能连这个都猜不透?还是你想自欺欺人?” 他的脸色发白,仿佛被人当头撞过一次,状态差到了极点。 “我们合作吧,只要能把假代宁泽打倒,我保证对过去既往不咎。” 他笑了起来,“代宁泽终究有多大的魅力,竟然让你为了他连仇恨都忘了。可是怎么办?我只想要代宁泽,如果我跟你合作,你愿意把代宁泽给我吗?” 我不愿意! 不过,到了这个时候,这种话自然不能说,而且我也没打算最后露底! 于是,我撒了谎,“我现在还在找代宁泽,他在哪里,是死是活我并不清楚。” “那你凭什么去打倒假的代宁泽?真正的代宁泽不出来,假的代宁泽永远不可能被打倒!”他的话无情地揭示着现实,这一次,轮到我白脸。 他起身就要走,我一急间握住了他的臂,“假代宁泽正在极力地寻找真正的代宁泽,找到后他要做什么想必你也清楚吗?你真的要让喜欢的人被人杀害吗?” 他僵住了背。 我知道,自己赌对了。 “你想让我怎么做?” “想办法让他说出自己是假的,然后,我会尽快找到真正的代宁泽!” 他没有给我任何回应,出了门。我用力掐着自己的掌心,不知道结局到底会不会有所改变。 蒋小渔等在外面,看到我出来,迅速迎了过去,“你没事吧。” 我摇摇头,拍了拍她的肩,没有说什么。 令我想不到的是,再见蒋正国,他被倒吊着,竟满身是血。 带我去见蒋正国的是“代宁泽”,他骗我说要参加应酬,我便跟着去了。那天,我穿着单肩的小礼服,想着跟代宁泽一起去参加应酬的过往,泪水差点滚出来。 到了会场后,他没有直接领着我进去,而是三绕四绕之下将我带到了一间地下室。于是,让我看到了那血腥的一幕。我当时吓得倒坐倒在地上,却在很久之后才确定那是蒋正国。 “他……怎么了?”我问,声音都是颤抖的。地下室里暗得可怕,像伸出一只无形的手来掐住我的脖子。如果“代宁泽”要做什么,我会和蒋正国一样,毫无抵抗之力,而且只能死! “代宁泽”慢慢倾近我的耳边,吐着冰冷的话语,“你不是一直恨他吗?他教唆别人害了你的父母,害得我们分开那么久,上次,他甚至还要杀你。” 要杀我的是“代宁泽”自己啊。 “所以,我决定惩罚他!” 无情的鞭子抽在了蒋正国的身上,响在地下室狭窄的空间里极为恐怖。蒋正国咬牙硬是一声都没有哼出来,但皮开肉绽之时血水飞起,我只觉得一阵阵反胃! “住手,住手!”我狠狠扯住了“代宁泽”的袖,“就算他做了坏事也该法律来制裁,你这么做是违法的!” “是么?”此时的“代宁泽”就像是一头疯狗,连眼神都透着些乱,“可是,我看不惯对我爱的女人下手的混蛋!” 他推开我,再一次狠狠抽向蒋正国。 我不敢激怒他,怕他连我一块儿杀了,只能极力去阻止。蒋正国还是被他打得奄奄一息。在他被拉走时,蒋正国借着越过我时低低地出了声,“我拿江青梅去设计他,被他识破了。” 第236章:他那么可怜 第236章:他那么可怜 原来,他真的心动了,帮我对付“代宁泽”!只是为什么,坏人那么长命,到现在还能活得好好的。 “你要拉他去哪里?”我问“代宁泽”。 “代宁泽”邪肆地勾起了唇角,“当然是警察局了。” “他被打得这么重,到了警察局不会乱说吗?” “放心,我是在抓他的时候伤的他,不需要负什么责任。” 只是,第二天我去警察局打听时,并没有打听到他的消息,后来我才知道,他把蒋正国丢进了海里。 蒋正国的尸体几天后才浮出水面,溃烂得不成样子。他没有亲人朋友,最后警察局的人只查到了我,因为我有过问过他的事情。 我和蒋小渔一起去的警局,蒋小渔当场就惊得差点晕过去,而后撕着喉咙半天都哭不出声来。而我,呆呆地立在那里,感觉到了脊背间无比的冰凉。 我永远也想不到,蒋正国这个害死了我父母,害了代宁泽又害得我们分开这么多年的混蛋,最终以这种方式离去。不过,即使死,他也是因为代宁泽! 对于这种事情,自然少不得记者的采访。前来采访的人是江青梅。 她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但还是问了我们不少问题,她离开时,我用力揪住了她的衣服,“蒋正国是因为你而被投河的,你就不怕遭到报应吗?” 江青梅的身子晃了两晃,用力挣开我的手,“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蒋正国的死让我消沉了好些天,却也越发意识到“代宁泽”的疯狂。这是个已经失去了血性的魔鬼! 不过,有些事还是令我开心。 楚风冷请来的专家果然不错,代宁泽的身体终于见了起色,专家说,再过个把月,他甚至能下床走动了。我欣慰得眼泪直流,当着代宁泽的面去抱专家,专家被我抱了个大红脸。 楚风冷对着代宁泽做鬼脸,等到他们离开,代宁泽强行把我搂在怀里,“以后,不许抱任何男人。” “我……只是太激动了。”我红了一张脸。他把头埋进我的颈间,“小冉,我想你了。” 我们只能有短暂的相见时间,即使相见,都会疯狂想念。在这一点上,我和他是一样的。 我叭叭地掉着眼泪,把这段时间的担忧全都发泄了出来,却始终不敢告诉他,蒋正国的事。 离开时,他再次叮嘱我,不许再插手公司的任何事情。 我心头泛酸,却也感觉到了无力,用了那么多方法,我始终没有斗赢“代宁泽”。我真是太没用了。 对于蒋正国的死,“代宁泽”撇清得干干净净,只说他半路逃跑了,最后是自己不小心掉到海里去的。这样蹩脚的理由,当真把我当小孩子哄吗?我从他眼里看出了对我的轻视与鄙夷,特别不痛快。 不想与他面对,我去了蒋小渔住的地方。蒋小渔这些天都在为蒋正国的死而伤心,看到我时却又不敢表露在脸上,强力压抑着。我看得有些心疼,把她搂在怀里,“想哭就哭吧。” 蒋正国虽然卑鄙一生,但最后时刻总算做了件人该做的事,该有个人为他哭泣。蒋小渔这才放大嗓门,哇哇地哭个透。 后来她告诉我,其实很早以前她就知道蒋正国这个人了,因为他们从同一座村庄走出来,那村子叫蒋家村。蒋正国家里很穷,很受人看不起,但他很努力很努力,学习成绩很好。 他想改变自己的命运,可他父亲是个贼,所以无论走到哪里,别人都会认为他也是贼。十七岁那年,他去做家教,雇主家遭了贼,而失物却落在了他的包里。他百般解释,但因为名声不好最终被抓进了警察局,没有人相信他是清白的。 他最终被拉去关了半年。 半年时间,足以让他毁灭,他的人事档案上记下了这一笔,好的大学不愿意收他,而后找工作,他处处碰壁,没有人愿意用一个贼。 我终于有些明白蒋正国的人格为什么会扭曲了。 因为父亲是贼,他便只能是贼,因为一场案子,他就得受一辈子的折磨。在这种情况下,不会有人把他当人看,不扭曲又将走向何方? “可好久之后,一次无意间,我在一辆私家车旁边听了一段话,这才知道,那件贵重东西根本不是蒋正国偷的,而是雇主家的儿子厌倦了补课,想用这种方式把他赶走。”蒋小渔哇哇地陈述着,眼泪流个不停。 “我后来跑上去跟那人打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心里会那么痛。或许,因为我也曾误会过他,和所有人一样,认为他是个贼。” “后来好多次,我都觉得他特别可怜,特别无助,我想去寻找他,可他已经不见了踪影。不过,我听人说,他跟了一个不错的老板,很有前途,再见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是寰宇的副总了。不管他怎么光鲜,我还是记得他当时落魄的样子和所受的委屈,特别特别想照顾他。” “你们都说他坏,可在我心里,他是那么可怜。” 我怔怔地坐在她身旁,一个字都没能吐出来。蒋小渔所说的老板,应该就是代宁泽,我以前和蒋正国关系好的时候,他曾说过,是代宁泽把他一把带出来的。 最初的时候,他大概也是带着感激跟着代宁泽的,因为一颗心早就被伤得支离破碎,所以只能对恩人一般的代宁泽产生感情。这感情慢慢地变了,变成了无法言说的爱,也让他慢慢脱离了人生轨道。 我无法去怜悯他,却也庆幸,他在最后一刻还是选择了帮助代宁泽,没有让自己坏到彻底,也没有枉费蒋小渔的喜欢。 但,我不想放过“代宁泽”。我知道,这一场闹剧里,不是他死就是我活!而他,早就疯狂。 那天,我去找了江青梅。 不过,却意外地见到了“代宁泽”。他们两人隐身于隐蔽之处,我是因为报社不让进所以才会乱逛,才会碰到他们。 “我们要的不过是寰宇集团,现在整个寰宇都是你的了,放手吧。”想来,江青梅还有一丝人性,拉着“代宁泽”的臂祈求。 “代宁泽”却丝毫不为所动,“不,我要那个人消失,要属于他的一切都消失!” “你不会真要对余冉下手吧。” “不对她下手,我们该怎么办?你想一辈子都以小三的名份活下去吗?” “我……”江青梅怔住了,显然不愿意这样,但她再次摇头,“我不想你手上再染血了,秦明,听我的好不好,就算一辈子见不得光,我也希望你平平安安的。” “可你应该清楚,余冉不是省油的灯,她在一天,我就一天不得安宁。还有,你就不怕上次的事情重演吗?这个女人跟疯狗似的,指不定哪天对你下毒手!” “可……”江青梅脸上拧满了不安还有不确定。她是希望“代宁泽”停手的,但又害怕自己会得到悲惨的结局。原来,她并非表面那样理智啊。 她把头埋进了“代宁泽”的胸口,“秦明,我真的很怕。你弄死了蒋正国我已经恶梦连连好几天了,我不想你再……”她的手轻轻抚在腹部,“你知道吧,你就要做爸爸了,我想为孩子积点德。” “是吗?”“代宁泽”突然雀跃不已,抚着江青梅的肚子问东问西,终于有了一丝人性。 我没有再偷听下去,走出来捂着胸口,冷汗滚动着。我一直知道“代宁泽”想对我动手,但终究是普通人,在听到自己的命悬在别人手上时,还是会怕的。 此时,我思考的是,是否找江青梅进行一场谈判。因为我意识到了她的动摇,只要她能劝服“代宁泽”主动退离,我可以既往不咎。 走出去时,我给江青梅打了电话,约了见面的地点。江青梅虽然迟疑,但还是同意了。然而,那天,我却没有见到江青梅。 等我再打她电话时,只剩下了空洞的呼叫音,没有人接。我往回走,却接到了“代宁泽”的电话,让我回一下家。 我知道他不敢在家里动手对我怎么样,于是跑了回去。当我推开房门时,看到的是满身是血的“代宁泽”,而躺在床上的江青梅脸色灰白,跟死人差不多。 “代宁泽”看到我便伸出手来掐住了我的脖子,“是你,是你对不对?” 我一脸的茫然,只能瞪他,“你想杀死我就直说,何必掐来掐去?代宁泽,我知道,你早就想我死了!” 到了那种时候,我竟然没有叫出他的真名,真是连我自己都感到惊讶。“代宁泽”把我狠狠甩向墙角,我几乎被撞死过去。 医生惊颤着从里头走出来,不安地看我一眼,“腹中的胎儿没有保住,不过病人的血已经止住了,伤外不算严重。” 倒是“代宁泽”自己身上的伤,看起来挺重的,不停地流着血。他就像一头浴血的兽,却因为江青梅的伤而彻底失了分寸。 到后来我才知道,江青梅不知道碰到了什么人,那些人把江青梅捆起来要“代宁泽”自残才肯放人。他真的那么做了。 这样血腥的伤,是他为了江青梅而弄出来的! 然而,“代宁泽”却以为是我设计的江青梅,所以对我下了手。好在江青梅从床上滚下来,抱着他祈求他冷静一点,否则他真会把我打死。 第237章:扫地出门 第237章:扫地出门 其实也怪不得他怀疑,因为我的确给江青梅打了电话,也合该我运气不好,打电话之后就碰上了报复事件。江青梅就这样被打了。 我狠狠地瞪着眼前的人,顾不得自己的疼痛,一味地勾起嘲讽的笑意,“这件事告诉你们,多行不义必自毙,出来混是迟早要还的。代宁泽,不要太过火了,否则下次就不是流产这么简单!” “代宁泽”跳起来又要打我,江青梅抱都抱不住。我索性举起手机,“不如报警吧,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 因为我说要报警,“代宁泽”却撤了手。江青梅倒在地板上,虚弱得很,他转身将她抱起,复放回了床上。 我回了自己的房间,简单收拾了一下,这样的时刻“代宁泽”是会守着江青梅的,正好我可以去见代宁泽。 幸好他没有打在我脸上,只在我脖子上掐出痕迹来,我不得不布丝巾遮起来。走出来时,我看到“代宁泽”的卧室敞开着,里头只有江青梅躺着不见别人。我走了进去,正好江青梅虚弱地睁开眼,与我相望。 我们对望了好久,谁都不说话,我看到江青梅紧张地拽紧了身下的被单。 原本想告诉她,事情不是我弄的,最终却没有开口,只道:“好好想清楚,如果继续行恶的话,你们可能不仅不会有孩子,甚至会把自己都给毁了!” 我这算是忠告。 说完,转身走出来。 正好逢着“代宁泽”从楼下上来,阴狠着一双眼看我。 我冷笑,“怎么?连装都不想装了吗?” 他没有吭声,那眼神早已将我杀死了几万次。 “和她连孩子都有了,普通朋友,骗谁呢?”我继续嘲讽着,只恨自己手上没刀,否则一定可以将他身上刺出个窟窿来。 最后,我越过他走出去。 “余冉,你伤了我的孩子,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他向我放着狠话,从后头传来。我悠悠地回头,“我伤你的孩子?开什么玩笑?我跟你说过了,如果怀疑尽管报警,让警察去调查。哦,我觉得,一定是上天不想让你们拥有孩子,因为像你们这样的恶人,活该天打雷劈不得好死,要了孩子,孩子岂不可怜了?” 余光里,我看到他握紧了拳头。 心痛了吗?愤怒了吗?在伤害代宁泽抢占他的东西时,为什么不早料到今天?我真该感谢今天这些行凶者,给了我一个出气的机会! 我抬头挺胸走了出去。 到达会所的时候还早,我没有马上去见代宁泽而是找了楚风冷。他正在包厢里喝酒,身边伴着一个女孩。冷艳美丽,楚风冷什么时候也开始玩女人了? 我有些难受。如果他正正当当谈朋友,我会给予祝福,可他落在女孩身上轻佻的指让我意识到,他只是玩玩而已。 走过去,我坐到他对面。 他略有些惊讶,而冷艳美女的眼里也露出惊诧的表情。在会所里的人都以为我和楚风冷是一对,大概她也是知道的。 “能先出去一下吗?”我对美女点头道。她不太情愿,但还是立起,走了出去。 秦风冷拾起酒杯,透过杯子冷冷地看我。 我微微倾了身,压低声音,“今天,江青梅被打的事,是你派人弄的吗?” “不是。”他干脆地否认,“如果让我动手,我会直接把那个假代宁泽给切了。” 我略略松了口气。那样残忍的手段幸好不是楚风冷,我并不想他在暗道上走到黑,尽管看起来风光又威风。 既然不是楚风冷做出来的,我便懒得过问,只让他帮我查一下秦明的情况。他偏着身体点头,看我站起来,冷眼又射了过来,“除了代宁泽的事,你跟我就没有话可以说了吗?” “不是没有话可以说,只是,你不有事吗?”我指了指外头等着的小美女,其实是自己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代宁泽。 楚风冷从鼻孔里哼了哼,“想见代宁泽又何必装呢?不过余冉,别惹我上火,否则哪天我真把你做了,或者直接把代宁泽扔出去给那个叫秦明的混蛋!” 我的身子微微一震,胆寒地看着他。他终于满意,挑高了唇角,“对了,代宁泽的恢复情况不错,做好脱光衣服爬上我的床的准备吧。” 我无声地走出去,心情变得复杂。 晚上不用回去,我得以躺在代宁泽身边,听他的心跳声,感受他的温暖。好在代宁泽并没有看到我脖子上的伤痕,才使得气氛这样的好。 他的掌心缓缓滑过我的皮肤,带着别样的热度,他在我耳边轻轻叹气,既而出声,“小冉,不要怕,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我在他怀里流泪,想着的是那个假代宁泽在公司里作威作福,我却根本帮不到任何忙。他轻拍着我的背,像在哄小孩,而最后,我竟被哄得睡着了。 清晨醒来,代宁泽已经不在床上,佣人告诉我,他正在复健房做复健。他的双腿都双伤严重,加上长期得不到治疗,所以损伤严重,必须通过复健来恢复。我一直都听说复健很痛苦,亲眼看到时才意识到那何止痛苦,简直惨烈。 代宁泽站在架子上,一步一步地朝前走,因为肌肉拉扯,他满头是汗,脸部几乎扭曲。我看到他臂上的青筋高高暴起,几乎要突破皮肉跳出来,他的脸慢慢呈现了灰白色。 没敢再看下去,我匆匆退回来,脸上却一片冰凉,一抹,满手的泪。我知道他想快点站起来,快点保护我和他的产业,明明心疼得要死,却连阻止的理由都没有。 离开时,工作人员给了我一管药,“这是代先生昨晚给您擦过的,说是让您继续擦几次。” 她看着我的脖子。 我这才意识到,代宁泽其实应该早就看到了我的伤处,只是没有点破。难怪昨晚在梦中会有清凉的感觉,是他在给我擦药。 回到工作室,意外地“代宁泽”也在。这个时候,他不是该守着刚刚流产的江青梅才是吗? 我冷眼看他,“你来做什么?” 他的脸色也没有好到哪里去,“我想问问,结婚证在哪儿?” 结婚证? 我一怔,完全没想到他会问到这个问题。我们根本没有结婚证1 “拿结婚证做什么?”我警觉地问。 他勾起了唇角,“我的老婆彻夜不归,给我戴了不知道多少顶绿帽子,难道不该离婚吗?” 这厮,要跟我离婚? 我知道,我们这段假想的婚姻是保住寰宇公司的最后屏障,如果让他知道我们根本没有婚姻关系,那就麻烦了。 “就算要离婚,也该先草拟离婚协议,然后双方通过,去民政局办理离婚手续的时候拿啊。你先把离婚协议财产分割这些事情弄好了再找我拿吧。”我强压着心里的不安,道。 他眯起了眼。 片刻,立起,“离婚的事我还没有考虑,我们两个都有错,但用简单的离婚解决未免太小提大作。不过,上次给你办的那个基金,因为是我出面办的,所以要结婚证才能转到你名下。” “小提大作?”我冷笑了起来,不想和他提结婚证的事,“孩子都弄出来了,还叫小提大作吗?” 他的脸色微微泛寒,满是不耐烦,“你到底想怎样?” “当然是离婚罗。”我扭身走进办公室,把他关在门外。不是想耍横吗,看谁耍得过谁? 只是我不知道,还有更大的风暴很快就要到来。 当我再次准备借着跟楚风冷见面去找代宁泽时,佣人打来电话,让我回家一趟。我回去时,看到“代宁泽”坐在客厅里,一副主人姿态,仿佛我只是个客人。 “有事吗?”我漫不经心地问,努力隐藏着对他的恨。 他挑高了唇角,“当然有事。因为找不到结婚证书我特意去了一趟民政局,结果得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答案。” 我的脸,当场便煞白一片。 而“代宁泽”的表情变得越来越严厉,“明明我们早就离婚没有任何关系,为什么还要借着我失忆来骗取我的信任,假充我们有夫妻关系?余冉,你想做什么?” 他终于知道了! 这最后的屏障,就此碎裂。我全身冰凉,眼泪差点就滚了出来,到底,没有为代宁泽保住寰宇集团。 “张妈!”“代宁泽”喝了一声。张妈走出来,将一个箱子扔在我脚下。 “看好她,让她马上搬出去,不属于她的东西,一丝一毫都不能带走!”“代宁泽”高调立起,那神态,就像一只斗赢了的公鸡,“余冉,我还会通过法律手段取回你先前的非法所得,利用我失忆得到的任何东西,我都会一点一点拿回来!所以不要以为贴上了你的名字就可以高枕无忧!” 这绝情的表情,令人生寒! “别忘了,就算离婚,我们还有孩子,这里的东西晰晰都有份!”我忍着身体的颤抖,与他相对。 他哼哼冷笑,“孩子?孩子在哪里?牵过来我看看?” 在这种情况下,我又怎么会把晰晰从安全的地方拉进眼前这片漩涡里来。我咬紧了牙,心里想的是,若是有把刀能把眼前这个男人给杀死便好了。 第238章:养小情人都能养到这个境界 第238章:养小情人都能养到这个境界 我被无情驱逐了出去。现在,他理所当然地占有了寰宇集团,还能光明正大地和江青梅结婚,占着我和代宁泽的所有享受着他们的幸福! 我一路走一路抖,不是因为怕,而是愤怒。 “冉姐?” 路边,一道低低的声音响起,我抬头,意外看到了伊良。我没想到他会来找我,而且还是在这个时候。他大抵看到了我的狼狈,无比惊讶,“你怎么……” 我勉强撑住自己去看他,“你怎么会到这里来?” 他迅速低了头,“只是你以前提过住在这一带,我来试试运气。”如果不是他的出现勾起了我的记忆,我差点忘了自己曾经包养了这么一个唇红齿白的年轻人。 “有事吗?房子还没到期吧。” 房子,是我租的,明明还有大半年的租期。他摇头,“不是,我妈手术后恢复得很不错,一直想来感谢您,我也想……来还您一点钱,所以……” 他举了举手里的行礼,“我妈亲自做了好吃的给您。” 在我面前,他恭敬极了。 “哦。”我没有多少情致地应道,没有去接他的东西。不能守住代宁泽的东西,我觉得很丧气。 “您不开心吗?”他敏感地发现了我的不对劲。在这样的时刻里,这样的失败,我甚至不敢对代宁泽提起。只有在这个少年面前,我感觉到不复那般窒息,轻轻点了点头,“我不开心,伊良,陪我去喝两杯吧。”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头。 我把他带去了一间大排档,然后点了许多酒。我边喝边流眼泪,始终一声不吭,他不安地坐在我对面,看着我。这样的场景,一定滑稽极了。 当我喝到第三瓶时,他终于不安地握住了我的瓶子,“不要再喝了。” 那时,我已经醉了,醉眼蒙胧地看着他,然后叫:“代宁泽。”我想,我那一声一定带着让人心碎的悲伤,否则伊良也不会狠狠一震。 “代先生……他对你不好吗?”好久,他才问。他的每句话都问得小心翼翼,足以见得,他是个十分谨慎胆小的孩子。 我点点头。 无法忘记假代宁泽带给我的耻辱。 “那……我能帮上什么忙吗?”大概他自己也不确定能否帮上忙,所以这话问得全无底气。我却狠狠地握住了他的手,“我现在,最想让他去死!你能帮忙吗?” “啊?” 他手足无措,灯光下,连脸都是白的。其实,我不过说句气话而已,怎么可能真的叫他去杀人呢?最后,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晃悠着身子离开。 第二天清晨,我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代宁泽的身边,至于是怎么过来的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代宁泽半侧着身子,凝视着我,看得我一阵心虚。 “我怎么……到这里来了?”我问,四处寻找伊良的影子。他昨天专程来找我,我都没有安顿他,他住哪睡哪? “一个年轻人把你送到会所门口的。”他道,目光依然没有离开我的脸。 我轻轻哦了一声,大概本能地想要来见代宁泽,所以让伊良带我过来了。 “大晚上的和一个男人喝酒?到底怎么了?”他没有追究我和大男人喝酒,好像更在乎我怎么了。我怎么了? 我已经彻底失败了。 抹去眸底的几滴泪,我摇了摇头,“只是太想你了,又不能随心所欲地来看你,所以难过了。” 代宁泽的指抚在了我的脸上,“小冉,不用多久,相信我,不用多久我们就可以相守在一起了。” 不用多久了?我连最后的屏障都没有了,现在假代宁泽理所当然,光明正大地霸占着寰宇集团,我们还有未来吗? 少了我这个绊脚石,他应该越发加快脚步地寻找代宁泽吧,他能在这里藏多久? 但他伤得这么重,我怎么可以把这些事情说出来,只勉强笑着,好像真看到了希望一般。离开时,我特意嘱咐楚风冷,无论如何要保证代宁泽的安全。 他冷冷地哼了哼,“代宁泽都给了你什么,值得你对他这么死心踏地。” 我没有回答,心里乱极了。虽然极不想面对,但我还是去了工作室,我想看一下,“代宁泽”要用什么样的手段对付我。 然而,让我意外的是,工作室外一片平静。 昨天他的口气里还透着让我一无所有的气势,我以为他会直接朝我的工作室发动进攻,他却没有。 这,让我惊讶。 走进工作室,我并没有工作的心情,烦乱至极,索性坐在大厅里看电视。电视是为客人准备的,怕他们无聊,除了电视,还准备了不少当季的时尚杂志,都放在架子上。我胡乱地调着台,最后停在了本市的新闻频道。 “昨晚,本市知名企业寰宇集团的总裁代宁泽先生被不名人士刺伤,已经送进了医院。” 新闻里,突然播报道。我的手一软,打掉了手中的遥控器。 “天啦,代总啊。”蒋小渔尖叫一声,也吓得不轻。而我很快意识到,报导里所说的代宁泽并不是真正的代宁泽,而是秦明! 秦明被人刺伤了?上天长眼了吗?这个畜牲终于遭报应了!我真的好想看看,到底是哪个英勇的义士帮我做了这件我想了很久却没有做到的事情!为什么不干脆刺死他呢? 哦,怎么可以刺死他呢? 我突然兴奋起来,甚至设想着如何在医院里把他和代宁泽换过来,让代宁泽重新走上人生的舞台,重新回归寰宇集团。这是上天给我的机会啊! 我激动得去掏手机急着给楚风冷打电话,让他帮忙。 还未拨完号,门口就出现了一个人,江青梅。 以小三的身份存在这么久,她还是第一次如此气焰嚣张地出现在我的工作室外,而且脸上燃着熊熊的怒火。 这个时候她不该守在秦明身边吗?来找我做什么? 她几步走到我面前,没有平日里的冷静睿智也没有了在秦明面前的温柔如水,抬手给甩了一巴掌在我脸上,“看你做的好事!” 我反手还了她一巴掌,“我做什么事了?值得你这么来兴师问罪的?” “你伤了代宁泽,竟然还敢装傻!” 她的身子都在抖,显然愤怒到了极致。我知道她对秦明的感情,并不比我对代宁泽的少,所以才会在此时来找我兴师问罪吧。 我冷笑,“抱歉,这事还真不是我做的,不过,我做梦都想这么做。他死了吗?最好早点去死,这种人渣不去死,天理难容!” 她气得差点再甩一次耳光过来,最后用力拧住了指头,“他要是死了,你的小情人能活得下去吗?他现在就呆在警察局里,等着把牢底坐穿呢。余冉,是我低估了你,没想到你还会利用自己的小情人达到目的!” “小情人?”我怔了一下,有了不好的预感。果然,江青梅吐出了一个让我全身都打颤的名字,“难道叫伊良的那个男人不是你的小情人?他可真是豁得出去啊,为了你竟然动刀子。不过,我是不会放过他的,这次,绝对绝对让他一辈子出不来!” 伊良。 伊良! 我怎么也想不到,去刺杀秦明的竟然是伊良。他那个胆小而谨慎的样子深深印在我的脑海里,他怎么可能去做那样的事呢? 我火速赶往警察局,果然见到了伊良,他混身颤抖,脸白得不像话,看到我就眼泪狂流,“余冉姐,我……我动了刀,可怕你后悔,没有把他弄死。” 这个孩子。 这个孩子! 他竟然真的因为我的一句醉话而做出了这样的事来!此时,我的幸灾乐祸全变成了忧愁,行凶啊,这可是大罪! 我狠狠地在他的身上拍下一掌,“你脑子出问题了吗?为什么要帮我去伤人,你活够了吗?” 他低着头,依然在发抖,身上还残留着秦明的血迹。 我的眼泪狠滚了下来,却听得他说,“我……只是想你能开心一点,你帮了我们一家,我只是想能帮你做些什么。” “可我真的没想过要让你去杀人啊。”他还这么年轻,人生还刚刚开始,以后该么办? “我……自愿的。” 这个单纯的孩子,到了此时依然这般纯真。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用力转开了脸。就算醉,也不该说那样的话的,如果早知道他会当真,再气再恨我也不会说那样的话。 之后,我找了人,提出要保释他。但都被拒绝了。他们以这是恶性刑事案件不可能被保释为由把我推了出来。我知道,这其中一定是江青梅和秦明在起作用。 我知道,要救伊良,得加快我们的计划才行,只有把秦明悄悄地弄走,把代宁泽弄进医院里,一切都好办了。 还没有开始实施我的计划,秦明就派人找到了我,把我带进了医院。我终于意识到伊良为什么说怕我伤心没有把他刺死是什么意思了,他的胸口围着纱布,但人却还能下地走动。除了脸色有些苍白外,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显然算不得重伤。 “余冉,坦白说,我还是真佩服你呢,养小情人都能养到这个境界。你知道那天你的小情人把我刺伤后说了什么吗?他说不想要我的命,只是想吓唬吓唬我,让我记得以后对你好一点儿。” 第239章:我身上有什么你会不知道? 第239章:我身上有什么你会不知道? 我的脸僵着,心里却在感叹,这个孩子啊! “你说,你的小情人该怎么处置呢?” “如果我说放了他,你会愿意吗?”我冷声问,并不相信他有这么好心。 他微微凝眉,“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你得付出点什么才是。” “我和代宁泽没有婚姻关系的事你都知道了,如今,我还能付出什么给你呢?换句话说,还有什么是能让你夜不能寐的呢?” 我开始怪伊良了,要刺就干脆刺重点,让他真去死了倒好了。如今带着这样的小伤,既把他自己害了,也让我束手无策。 他扯开唇角,露出意味深长的笑。 我厌恶极了他这恶心的样子,“其实我们也无需再装下去了,你不是代宁泽,而是秦明!说吧,你为什么要抢占代宁泽的东西!” “这么看来,你知道他在哪里了。”他轻飘飘地道。 我冷哼,“不管知不知道,你这种拙劣的演技都骗不了人的。秦明,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抢占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像你这种行为,只受一刀真是太便宜了!” 他的脸拧了起来,“你想知道为什么吗?你不是早就知道我不是代宁泽了吗?没有去调查过?我的确叫秦明,不叫代宁泽,可我也是代家的人啊。我和代宁泽是双胞胎出生的,可凭什么他可以拥有代家的一切,从小享受荣华富贵,我就要颠沛流漓,不公平,不公平!我要把他的东西抢过来,让他也失去一切,让他也偿一下颠沛流离的滋味!” 原来,他真的和代宁泽属于同胞兄弟。只是,他们的母亲为什么从来没有提起过,而且整个代家人都显得并不知情。到底,怎么回事? 我没有时间去分析这个,只冷眼面对他,恨不能给他甩下一巴掌。 “你以为代宁泽呆在代家就幸福了吗?你以为他没有过过颠沛流离的生活吗?他从小像蚂蚁一般生活在代家,要看每一个人的面子,甚至要给孙辈的孩子当马骑却不能说一声,只为了母子能在那个家里夺得一席之地,能有饭吃,能安生地过日子。可是还是有人不愿意放过他们,所以把他送走。他经历的并不比你少,甚至比你更残忍,你有偿过自己的母亲被人强j却无能为力的绝望吗?你有流落在外乡他国语言不通,母亲又无故自杀的惨痛经历吗?你有差点被人打死的情况发生吗?这些,都在代宁泽身上发生过。而现在的寰宇,是他一手打造的,跟代家,一点关系也没有!” “不要骗人了,我是不会相信的!”显然,秦明认定了代宁泽是享福的那一个,无比武断。 我沉下了声音,“这些事是真是假,你可以去调查啊。还有,秦明,代宁泽是你的兄弟,你这样对他,不会后悔吗?” “为什么要后悔?我们的生活不过调转过来,我不过让他尝尝我过过的日子,有什么错!” 他像一只疯狗,已经到了乱咬人的地步。我无奈地看着他,眼里只有无尽的失望。兄弟,不该是相亲相爱的吗?怎么会变成这样? 我知道再也没办法说通他,主动退出来。 秦明的声音响在我身后,“余冉,想活得好一点,想你的小情人不要受太多苦的话,把代宁泽的下落告诉我。” 我是不会告诉他的。哪怕因为这件事我会死去,也不会告诉他任何事情。 走出来时,正好迎着江青梅。 我对着她冷冷哼,“助纣为虐,强取这豪夺的日子过得还舒心吗?” 她的脸白了一白。 “江青梅,你这么帮着他就不怕把他害死吗?” 她的身体狠狠晃了起来。 原来,她也是怕的。 我不再说什么,走了出去。 外面的阳光灿烂,照在我身上却一片冰冷。怎么会有这样一个颠倒黑白的世界呢? 我去了代宁泽那儿,他正好被人推出来。 “怎么出来了?”我焦急地迎上去,握住他的臂,“你要去哪儿?” 他温和地握住我的手,“我不是答应过你吗?很快我们就要生活在阳光下了。” 生活在阳光下?我震惊着,无法忘记秦明对他的急切寻找。他要是露了脸,秦明能不动手把他怎么样吗? “不要担心,楚风冷会保护我的。”他转头,对着背后脸色阴冷的楚风冷晃了晃下巴。 “可……”他的身体还没有恢复,就算楚风冷再有能力又怎样?我不放心。他已拉着我的手让人推动轮椅,“跟我走吧。” “去哪儿?” “派出所。” “干什么?” “报案。” 我没想到他竟然堂而皇之地走进了派出所,告诉里头的人,自己才是真正的代宁泽,现在的“代宁泽”叫秦明。我惊讶地看着他,想不到他竟然知道这么多,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他,那个男人叫秦明啊。 “这个……您怎样才能证明对方是秦明,您是代宁泽呢?” 这样的事情估计警察局也第一次见,因为代宁泽是本市了不起的人物,所以不敢轻举枉动,更不敢轻信。 终究,那个代宁泽几乎能以假乱真。 “你们把他叫过来,我自然有办法。” 秦明很快到了医院,在看到代宁泽时,明显震了一震,他怎么也猜不到,代宁泽竟然有这么大的胆量吧。 而他身边跟着的江青梅更是两腿发软,几乎倒下。 代宁泽静静地坐在轮椅里,淡然地看着二人,他的目光那么平静。 “如果不是因为身上的伤太重,我们早就见面了。”代宁泽轻轻地开口,像在跟人话家常。 秦明很快恢复了镇定,“你是谁?” “代宁泽。” “笑话,你是代宁泽,我又是谁?你们公安局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无聊了,竟然把一个莫名其妙的人送到我面前来,觉得我很闲吗?”他拿出气势来训人。 代宁泽始终淡淡的表情,转头去看背后的人,“王队长,您儿子该六岁半吧,上小学了吗?” “啊,上了。” 秦明大概没想到代宁泽对王队长这种人物的事情都熟,脸显的惊讶更甚,隐隐有些耐不住的恐惧。 “代宁泽失忆了,怎么会记得这些事情?”江青梅试着帮他辩解。 “失忆了吗?”代宁泽也不急,依然轻轻点头,他扬了扬手。片刻,屋外走进来一个人,陌生的面孔,在看到秦明时惊叫起来,“明明!” “阳……”江青梅的声音只吐出一点便息下去。秦明退一步,冷冷地看着眼前人,“你是谁?” “我是你妈啊,你忘了吗?” “我的妈早就死了。” “你怎么能这么说?当年是芸清亲手把你交给我,要我把你养大,你为什么现在连声娘都不肯叫我了,就是因为我没有告诉你你是代家人的缘故吗?” 秦明的脸色在变,“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震惊地看向代宁泽,没想到他不声不响之间,竟然做了这么多的准备。难怪他会说出那样的话来,有着那样的自信。 那个女人捂脸哭了起来,“明明,我不说是为了你好啊。当年你母亲就知道你们兄弟两个在代家是不可能有好日子过的,她不忍心你们两个都受苦所以瞒了代家人生了双胞胎的事,把你给了我。她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你能生活得安宁一些啊。我知道这些年我亏欠了你,可我真的……真的已经努力了啊。”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啊。 我一直不明白,代宁泽怎么会出来一个双胞胎的兄弟。竟是他母亲的隐瞒。 “说什么胡话,一定是眼前这个男人给了你什么好处,买通了你来诬蔑我们吧!我根本不认识你!”秦明还做着最后的努力。 女人眼睛哭得红红的,却怔得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代宁泽始终保持着冷静,“我之所以选择警局而不是新闻发布会或是更大的场合,只是想给你机会,我们终究是同胞兄弟,我不想做得太绝。” 这就是明显的两类人啊。秦明恨不能让代宁泽马上去死,代宁泽却处处留着情面。我激动得为代宁泽鼓起掌来,“什么人才配得上代宁泽这个名字,你现在看清楚了吧。” “闭嘴余冉,就因为你跟我没有婚姻关系我要跟你分手,你就来报复我吗?”这种混蛋,到了这个时候还敢瞎说。 “看看这些吧,是你的养母收集的你跟身边这个女孩子的照片。”代宁泽递出一个相册来。我接过,当众翻了起来。相册里,江青梅无时无刻不伴随着秦明,从懵懂无知的时候到青春年少,再到长大。 江青梅的脸色在泛白,整个人颤得更厉害了。 秦明却将她推了一把,“这个女人本就是你的女人,这些照片都是你跟她照的。” 对于他的无耻,真的要打上数个加号。我气得眼睛都红了,代宁泽倒一点不紧张,“是吗?那么江青梅,我身上有什么记号,你知道吗?” “你……我们根本没有做过那种亲密的事,怎么会知道?”她嘴里说着,眼里却有了泪花,显然秦明把她推给代宁泽让她极为不舒服。 第240章:你背叛我 第240章:你背叛我 我随即叫了起来,“没有过亲密的事?你为相册里的男人连孩子都怀过,敢说这种话?” 她的脸色更加苍白,“我们……没有开过灯,我哪里知道……” 我气得要去扇她的耳刮子,代宁泽却拉住了我,“那么,余冉,你告诉我,我身上有什么特征。” 这个,我当然知道。于是一五一十地说出来,甚至连他摔过后哪儿有疤,伤有多长都列举得一清二楚。 “还要她说出我们亲密的时候喜欢用什么姿势,我都喜欢吻她哪里吗?”代宁泽问。 江青梅窘得无地自容,整个人已经崩溃。 “余冉,你背叛我!” 秦明还想做最后的挣扎。 眼前这个男人,我做梦都想烹了他,此时更是露出明显厌恶的表情,“背叛你?我们从来就没有过交集,何来的背叛。倒是你,为了自己的利益,连养母以及和你青梅竹马长大的给你怀过孩子的女人都要抛弃,真是可耻至极!” “你……” “秦明先生,如果你真要做失忆的代宁泽,不如我们去参加一些宴会,看看我会不会像你一样失忆。看看宴会现场我认识多少人,又知道多少人的家庭情况。如果你觉得这样不保险的话,可以直接去寰宇集团,看看我对那里的员工了解多少。” 他这是逼着秦明要把自己的弱点显露出来,而且要把两人的事情公开的意思。秦明跳起来要接招,江青梅却紧紧扯住了他,“秦明,不要!” 连她都承认了他叫秦明,还有什么好狡辩的。此时,我真的佩服代宁泽,他轻而易举地就把我斗了好几个月的秦明给斗败了。 叭! 秦明一巴掌打在了江青梅脸上,“连你也背叛我!连你也跟他们串通好来害我!我是代宁泽,不是什么秦明!” 江青梅捂着脸,愣在了当场。她大概想不到,有一天会被秦明这么打吧。我清楚地知道秦明以前对江青梅的好,他差点为了她而暴露自己的身份。可现在…… 人疯狂起来真的很可怕。 代宁泽轻轻地咳嗽起来,他虽然没有显露出来什么,但我知道,身体的原因会让他极易疲惫。 我有些担心他撑不下去。而他,似乎看透了我的心思,握了握我的指,给予安慰。 “明明,你怎么可以打青梅啊。”女人颤着声道,眼里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 秦明依然冷着脸,“你们两个我都不认识,滚!” 江青梅剧烈地晃起了身子,最后承受不住般跑了出去。女人追了几步,停在那儿直抹眼泪。她此时一定很后悔,怎么会养下这么一只白眼狼。 “秦明,我给你最后的机会,明天我会向所有人宣布,我的双胞胎弟弟回来了,这段日子以来因为我的身体不好,所以一直以我的名义管理着公司。如今我回来了,你便是秦明,我便是代宁泽,我愿意和你一起经营公司。” “你有这么好心吗?别是想骗我吧。”对于代宁泽抛出的橄榄枝,他却不领情。我扯了一把代宁泽,“他做了这么多坏事……” 代宁泽握住我的手制止了我的话,“他是我的弟弟,这个世界上仅存的弟弟。” 我不能再说话,息了音。 秦明崩溃般大笑起来,“弟弟?谁是你弟弟?你在享福的时候怎么不记得有我这个弟弟?我没有哥哥,没有弟弟,我就是代宁泽,现在整个寰宇集团都在我手里,你想把我怎么样?” “就算我不跟你要寰宇,你也一样经营不下去。超亿的大型项目流动资金都由我掌控,没有我本人的签名和指印以及密码,你挪不动一分一毫!” 这话,说到了秦明的心口上,他怔在了那里。 “明明,你根本不懂做生意,快把位置让给你哥哥吧,他已经原谅了你还愿意接受你,你该谢谢他才是啊!”女人开始劝起秦明来。 秦明狠狠拧起了唇,“不可能!”他突然抽出一把刀来对着代宁泽就刺,我看到寒光一闪时,本能地倾身挡在代宁泽面前,那时只有唯一一个想法,不能让他再受到伤害。 哧! 穿肉的声音,我却没有感觉到疼痛。 等我回头时,看到那个女人抱着我,脸庞扭曲成了痛苦的弧度。 “阿姨?”我轻声叫。 她来猛颤了一下身子,“明明,我不想你做傻事……”而后滑了下去! 秦明最终被控制起来。 “快叫救护车!”代宁泽低吼。 很快,秦明的养母给送进了医院。我和代宁泽以及楚风冷都跟去了医院。 那把刀虽然不长,但还是把秦明的养母伤得不轻,动了许久的手术。我回头来,担忧地看着代宁泽,又忍不住好奇,他怎么会在这么些时间里弄到这么多扳倒秦明的证据。他明明一直在病着啊。 “有什么就问吧。”他看透了我的心思,道。 我摇了摇头,“你先去休息吧,休息好了我再问。” 他带着几份开怀笑了起来,牵过我的手,“该休息的是你,你最近都瘦成了这样。”能不瘦吗?天天思考着如何才能把秦明扳倒却每次都被他算计。 “我真是没用。”眼泪,叭叭滚下来。口口声声说保护他,最后却什么也没做到。代宁泽把我拉地去,轻轻拍着我的肩,“你已经很了不起了,如果没有你努力拖着秦明,我和楚风冷不可能有时间去调查他,然后找到他的养母并劝服他来帮我们说话。请原谅我不能伤害秦明,除了他是我弟弟外还因为这是我答应他养母的条件。我知道你在他那里受了很多苦,还经历了许多危险,抱歉。我只能在别的方面补偿你了。” “我不要你道歉,也不要什么补偿,只要你好好的就可以了。”我搂紧他,真心道。什么要的补偿都比不过他完好无损地呆在我身边。他唇凑过来,轻轻地吻了吻我,“谢谢你,小冉。” 等我们回头时,楚风冷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 “你答应了楚风冷什么条件,他会这么帮你?”我忍不住好奇,问。 他笑笑,“我答应帮他们转变。你要知道,那种道走下去多半没有好结局,无非是拿着脑袋在刀口上拼,转白是他们唯一的出路。” “可这样的话,你就和他们有所沾染,对你以后……” “不用担心。”他握了握我的手。 医生终于出来,说是秦母割破了肺动脉,虽然进行了手术但还要观察一段时间才知道有没有脱离危险。她被送进了icu病房。 跟医生嘱咐了几句,我和代宁泽这才走出来。 终于,我可以和他站在阳光下呼吸新鲜空气了,我感到无比的舒畅。代宁泽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不能走路,但这完全不影响我们的好心情。那晚,我们虽然依然回了会所,但两人相拥入眠,美梦连连。 第二天,代宁泽如约出现在大众视线内,把事先的说辞说了一遍,只可惜,秦明不能来。秦明原来是代宁泽的弟弟,这条新闻迅速传遍大街小巷,所有人都说,他们真是太像有,简直一个人。 只有我知道,秦明和代宁泽并不像。一个心胸狭窄变态,一个为人豁达宽容。 通过代宁泽的关系,我把伊良弄了出来。伊良面对我时始终没有底气,低着脑袋,“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 我拍了拍他的肩,“回去好好照顾你母亲还有妹妹,如果有什么困难给我打电话。我没有弟弟,你以后就做我弟弟吧。” “真的……可以吗?”他眼里有着不敢置信。 我点头,“真的。” 在记者招待会结束后,我和代宁泽决定搬回家。我却不愿意再回到有秦明气息的地方,那里会让我觉得压抑。代宁泽充分尊重我的意见,我们换了住所。我开始盘算着,什么时候把晰晰带回来。 经历了这么多事,我最想的就是一家人和和美美地生活在一起。 江青梅在第四天找到了我,请求我想办法把秦明放出来。对于秦明,我无法原谅,自然没有同意。 秦母很快从icu病房里转了出来,脱离了危险。这是值得庆幸的事情,代宁泽和我亲自去看了她。 秦母一见到我们就泪流满面,声声祈求着不要再追究秦明的过错,她愿意带着他离开这里。 “如果他真心悔改,我愿意兑现先前的承诺,让他留下来和我共同经营寰宇集团。”代宁泽充分表现了一个兄长的大度。 秦母却一个劲地摇头,“我了解他,他不适合管理公司,让他回去吧,做他该做的事。对不起,给你们造成了这样大的伤害。” “那么,我给他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先前从苏沫那里收来的百分之三十的股份是以代宁泽的名义转赠的,所以没有秦明的份。 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代表多少钱,没人清算得清楚,但足以表现出他的大方。秦母惊得目瞪口呆,“他那么害您,您还……” 第241章:不怕她伤心吗 第241章:不怕她伤心吗 “他终究是我的弟弟,另外,也感谢您这些年对他的养育之恩。”他始终没有忘记秦明的身份。 秦母千恩万谢,代宁泽当天就让人把秦明给放了出来。 秦明被放后直接去了医院,由江青梅陪着,在医院门口与我们相碰。他的眼神冰冷,仿佛能将人刺透。 江青梅停下,扬了扬他的手,“代宁泽给了你百分之三十的寰宇股份,我们应该感谢他。” 秦明扯起了唇角,“是吗?那么多谢了,我的哥哥。”他的声音里,没有半点诚意。 代宁泽只抿了抿唇,“其实你不需要用那样的手段来对付我,既然是我的弟弟,无论什么,我都愿意给你一份。” “那么,如果我要你怀里的女人呢?是不是也愿意给我?”他大言不惭。 代宁泽的脸变了色,“你应该清楚,这是不可能的。” “秦明!”江青梅不满地摇他的手,“你在说什么?” 秦明冷冷地甩开了她,“青梅,你要是有他的女人一半固执而不是不停地拖我的后腿的话,我们得到的寰宇集团就不会是百分之三十这么少了。” 他竟然还嫌少! 我忍不住站了出来,“你在寰宇集团呆了这么久,理应知道百分之三十代表着多少钱。不是每个哥哥都这么大方,会在弟弟几乎要了他的命的情况下还给股份。该知足了。” “是吗?”秦时没有说什么,抬步而去。 代宁泽原本柔软的线条因为与秦明见完这一面而变得沉了起来。我知道,他一定感到很失望,因为秦明不仅没有感激他,反而嫌他给得少。 秦明并没有离开。他成了光明正大的代宁泽的弟弟,即使什么也不用干就有用不完的钱。慢慢的,报纸杂志里,开始有了他的花边新闻,今天这个明星,明天那个嫩模,我很多次能看到江青梅那张苦瓜般的脸落在他的绯闻照片外沿。 她此时该有多后悔认识这样一个男人,把所有的爱给了他,还不顾一切地跟他行欺骗之事,最后得到的却是抛弃。我也意识到,秦明是如此冷血无情的男人,竟然连曾经用命爱过的女人都可以放弃。 我和代宁泽准备去接晰晰。走之前,我去见了秦坊。他的名气越来越大,拍的片子越来越叫座,可他的家却冷冷清清的,依然跟以前一般,毫无人气。 “我要去接晰晰,你要一起去吗?”我问他。 他慵懒地眯着眼,“如果没打算给她爱,又何必给她希望?” 到现在,他仍不想要苏雨。 “她到底哪里不好?”我忍不住问。 “她哪里都好,却哪里都不对。”他转头过来,灼灼的目光射向我,“余冉,我是一个执著的人,当有个人对我伸出手给过我温暖后,我便没办法接受另一个人了。” 他是在说我吗? “如果你是在说我,抱歉,我不知道我的温暖会给你带来这样大的影响。这种影响对于我来说是毁灭性的,显然,是因为我而毁掉了那么多女人的一颗芳心。秦坊,我以后会对你冷淡一些的,最好,我们不要来往。”说完,我起身就走。 他突兀地从背后抱住了我,“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你明明知道我克制着自己去爱你克制得有多艰难却还要拿这样的话来刺激我。余冉,你真是个狠心的人。” 我扯开他的臂,“对,我是个狠心的人,你何尝不狠心呢?一个女人愿意为你生孩子,代表了她多深的爱,你不懂吗?苏雨因为你,改变了多少,你看不见吗?” 他僵在那里,再没有动。 在我拉门离去时,他的声音缓缓传来,“可我还是原意面对一个比较像你的人。” 不知道跟他说些什么,我只能沉默着远去。 我和代宁泽还没来得及去国外,小家伙已经回来了,苏雨送回来的。在得知小家伙要回国的消息,我激动得整夜都睡不着,想着这么久没有见面,小家伙会变成什么样子。 第二天,我和代宁泽准时去了机场。 代宁泽的身体没有完全恢复,行动起来比较吃力,但他还是舍弃了轮椅用脚走路。他说,不想晰晰看到一个虚弱的爸爸。 在机场,苏雨看到我和代宁泽时,脸上撒下子淡淡的失落,不过很快被她隐藏。我知道,她回来是为了谁,忍不住又想起秦坊昨天说过的话,酸酸的,不知道如何才好。 “秦坊不知道我回来的消息吗?”上车后,她还是忍不住问出来。 “我有发信息给他的,大概,他没有看到吧。”我撒谎。自那天从他那里离开,听了他那些话后,我就没有跟他再联系。我们之间,还是不要来往的好。 “这样啊。”她虚虚地应着,脸转向了窗外。 我与代宁泽以及晰晰其乐融融地回到家时,家门口立着最近风光无限的秦民。他抿着唇瓣,无形中透出一股邪气。我的脸色迅速改变,整个人都变得戒备起来,我无法忘记他对代宁泽做过的那些事,无法忘记他是个掠夺者。 代宁泽倒是挺平静的,迎着他走过去,“怎么来了?” “晰晰回来了,我这个做叔叔的怎么可能不过来看看?”秦明悠着嗓音道,笑意不达眼底。 他低身,跟小家伙打招呼,“晰晰,你好,我是你的叔叔。” 小家伙大概没料到自己有这么一个和父亲一模一样的叔叔,愣了许久都没有反应,最后代宁泽拍了拍他的脑袋,“叫叔叔。” “叔叔。”小家伙这才开口。 代宁泽留在了楼下,我一人送小家伙进自己的房间。他们刚从美国飞回来,需要倒时差。我给他洗澡,他把我推开,“我自己可以。”露出一副不自在的样子。 才多久没见就这么有主见了?我取笑了他几句没有坚持。 冲完凉,他窝在被子里,我抚着他的头发,总觉得看也看不够。 “妈咪,我们家怎么会多出一个叔叔来啊。”他问,一脸的好奇,“这个叔叔跟爸比好像呢。” 其实他和秦明同一屋檐生活的时间并不短,但我不想让他记起那些不愉快的日子,也不希望他知道自己的叔叔是一个坏人,于是随便编了几句话敷衍他。他也不多想,表现得还是很开心的,终究又多了一个亲人。 没多久他睡了过去,我这才下楼。 楼下,代宁泽和秦明分开坐着,代宁泽的声音传了过来,“不管你心里存着怎样的想法,在女人方面还是要有所收敛。江青梅到底跟你青梅竹马,你弄出那么多绯闻来她脸上无光。” “是,哥。”此时的秦明表现得极为乖巧,绝对好弟弟的形象。但我总觉得他眼底的盛着邪气,不像变好的样子。我急步走下去,用警戒的目光看着他,而后坐到了代宁泽身边。 我怕他对代宁泽施什么手法,终究代宁泽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根本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他微微勾了勾唇角,似乎看出了我的心事,“大嫂请放心,我已经看开了,不会做对不起哥哥的事。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他说这话时,并没有多少诚意,至少我的感觉是这样的。 代宁泽客气地留他下来用餐,他没有拒绝,在餐桌上,他甚至表示要跟代宁泽经商。代宁泽表现得十分开心,欢迎他随时回到公司去。 “你真的相信他吗?”等到秦明离开,我才敢问代宁泽。他做了那么多的坏事,我不相信他能这么快变成好人。 代宁泽的眉头拧了又拧,“我希望他能变成好人。” 终究,秦明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弟弟啊。我理解他的心情,没有再诋毁秦明,只让他事事小心,最好不要让秦明接触到核心技术。 他拍了拍我的手背,“放心吧。” 我抽空去了工作室。没想到的是,秦明竟然会带着新女朋友来做形象设计。我到时,他正慵懒地坐在外头的榻榻米里,闭眯着眼玩弄着掌中的手机。 程沅迎了过来,对着我低声耳语,“真是太像了,如果不是知道代先生有个弟弟,又在报纸上见过他的绯闻,我还真以为是代先生移情别恋了呢。” 大概见我的脸色有了变化,她又忙道:“代先生是不可能移情别恋的,冉姐您就放一百个心吧。” 我勉强笑了笑,你色变化不是因为她,而是因为秦明。 秦明看到我,翘起的腿晃了晃,“带个朋友来做形象,照顾自家生意,不会有意见吧。” “不会,反而还要谢谢你。”他之前的无情和冷酷在我心里投下了阴影,怎么都无法撤去,所以无法像代宁泽那般宽容地待他。我的脸色始终是冷着的。 “不过,是不是要把江小姐也叫过来做做形像?” 他突然之间的冷血让我惊讶,我始终想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他忽然疏远了江青梅。 他站起来,晃着身子走过来,停在我身侧,用只有我们两个才能听到的声音说话,“把她带来做什么?在我心里,她永远都比不过你。” 我的脸一绷,就要生气,他已经一步走出去,“江青梅不过一个记者,做形象设计做什么?不是浪费吗?” “你跟这么多女人传绯闻,就不怕她伤心吗?” 第242章:谁下的药 第242章:谁下的药 他头痛地揉着眉,“伤心?我不知道伤心是什么东西。” 我很想骂他几句,最后忍住了。这个男人,虽然我不想和他做对,但也永远没办法将他当亲人看待,我迈步走向里,不打算跟他再说话。 背后,传来他低低的笑,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我总觉得他这笑里带了阴谋的味道,是我想错了吗? 秦明去了工作室的事我没有说给代宁泽听,不论我怎样看待秦明都无法改变秦明是他弟弟的现实,而他又这么看重这个弟弟。 晚上,苏雨约我吃饭。 她帮我照顾了这么久的小家伙,请她客是应该的,我主动表示由我做东。因为知道她应该有许多话要对我说,所以没有叫代宁泽。 当我走进高档餐厅时,迎面看到了秦坊和一个女人走出来。如果不是因为衣服不同,我还真以为见到了我自己。好一会儿我才认出来,是任若盈。秦坊揽着她的腰,丝毫不避讳,刺痛了我的眼。 我记起了他说过的那句话,宁愿跟一个像我的人,原来是这个意思。他选择任若盈了吗?在任若盈做了那么多坏事之后他做出这个选择让我无法接受。 快一步,我拦在了他面前,“秦坊,你知道苏雨回来的事吗?” 他微微拧了一下眉,显然苏雨并没有联系他。任若盈并没有表现得有多么不愉快,只朝秦坊笑了笑,“要不,我到外面等你。” “不必。”秦坊似做了决定般揽着任若盈没有松开,“我不知道她回来,不过回来了也好,我的儿子该回到我身边了。” “那么苏雨呢?你打算怎么安排?” 他的眉眼间飞过一抹情绪,极快,让人猜不透。片刻,他恢复了那副冷然的样子,“我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秦坊!”我低叫他的名字,感觉他的身子微僵了一下。我顺着他的目光转身,看到苏雨就站在我身后,大概听到了他的话,整张脸苍白无色。 “我们走吧。”任若盈轻晃了一下秦坊,他点了点头。于是二人越过我,越过苏雨,直接……离开。 整个过程里,苏雨都用力掐着自己的指头,僵立在那里像一座雕塑。 我看到了她眼里盈出的眼泪有那份绝望,心口莫名一疼,走向她,“你……没事吧。” “没事。”她转头抹掉眼角的泪水,朝我露出一抹笑,“早就知道的结果,也早就接受了。”她说这话时虽然平静,我却感觉胸口都要裂开。 为了一个人,她放弃了自己的骄傲,卑微到了尘埃里,得到的却还是这样的结果。在心里叹了一声,我揽上她,“走吧,进去吧。” 她没说什么,低头走进去。 我并不知道,远处,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秦坊松开了任若盈。 “怎么?还是无法忘掉她?”任若盈酸酸地道。 “你不是说过,即使只是替身也可以吗?如果受不了可以离开!” “我没有说受不了。” 任若盈主动挽上了他,“我甘之若饴。” 因为任若盈和秦坊,苏雨一个晚上都显得心事重重,即使努力装出一副开心的表情却还是难看至极。一顿饭,食之无味。 她先行离开,我在店里坐了一会儿才走。 走到门口,我意外看到秦坊,他倚在自己的车旁看着我的方向。我走了过去,“我以为你不会喜欢像任若盈这样的女孩。”如果换成别的女孩,我或许不会说什么,终究,跟谁在一起是他的自由。 但任若盈,真的不行。 他扯起了唇角,“我没有喜欢她。” “那你还……” “你应该明白。”他的眼神直白,一切都表现了出来。我极其不自然,捋了把自己的发,“不早了,我该走了。” 他没有挽留我,由着我走。转身时,我却看到秦明揽着一个靓丽的女孩走过来,在看到我时眯了眯眼,而后朝我背后的秦坊看了一眼。我无法猜测他在想什么,也懒得跟他打招呼,直接离开。 第二天的报纸上毫无意外地报导出了秦坊和任若盈手牵手共同用餐,在酒店里呆了数个小时的新闻。照片里,两人两手交握,让人不相信都不行。 演员,果然什么都演得这么逼真。 我摇摇头,有些替苏雨惋惜,也替秦坊惋惜。洗净铅华的苏雨比任若盈更适合他,不论她是不是生下了他的孩子。 才到达工作室,苏雨就失魂落魄地找到了我,眼泪哗哗直流,告诉我,秦坊要跟她争孩子的抚养权。她大概从来没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整个人都显得十分苍白无助。 “我该怎么办?” 她问我。 其实以苏家的实力,斗赢一个秦坊并难,但她似乎并不愿意借助家里的力量,大概对秦坊还存着最后的期望。看她这副悲伤的样子,我只能表示愿意去找秦坊,劝劝他。 苏雨对我千恩万谢。而我,心情沉重。 思索了许久,我还是跟秦坊打了电话,约见面。秦坊同意了,当我挂电话时,看到秦明又领了一位美女进来。那美女绝对不是前两天看到的那个,换了一款。 他意味深长地朝我勾了勾唇,我转开了脸,只让其他人招待他们。他也不计较。 晚上,我要去见秦坊,正适着代宁泽打电话过来说是要带我去参加一场宴会。他向来不喜欢我和秦坊来往,我随便找了个理由拒绝了。 虽然略有失望,但他还是尊重我的意思。 我去了秦坊剧组,那里正在筹拍一部古装剧,人人忙得热火朝天。我被助理请进了秦坊的私人化妆间,有人给我送了杯水过来。 助理告诉我秦坊还要二十分钟才有时间,我只能喝水打发时间。不知道是因为中署了还是什么原因,感觉头晕乎乎的,等到门打开时,我看到了代宁泽的脸庞。 “你怎么来了?”我惊讶不已,站起来。身子一晃,却要摔倒。 “小冉。”那人跑过来,抱住了我的腰。他这一抱,我感觉一股激流从身体划光,唔地叫了一声。 “怎么了?”他问。 我摇了摇头,眼睛注视着他的唇瓣,觉得今天的他分外迷人。我的唇贴了上去…… “小冉……”不太相信的声音响起,下一刻,他与我吻在了一起。 叭! “你们在做什么!” 剧大的响动之后,我听到了尖利的叫声。涣散的神智收回来,我看到苏雨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我们两人。 “你怎么来了?”我抱着的人冷声问,语气极为不好。不对,这声音不是代宁泽的!我猛然抬头,看到的是秦坊的脸。 怎么会这样! 苏雨正在门口拼命地摇头,“我以为……以为……余冉你怎么可以……” “我……”我捂住唇用力地擦着,想要解释,可苏雨已转身逃离。而她这一转身,露出了背后的另外一个人——代宁泽。 他的脸色阴沉到了极致,青筋都暴了起来。 “代宁泽……”我捏着指头,全身都抖了起来。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不是小冉的错,是我。”秦坊把我拉在身后,一副要保护我的样子。 “秦先生,把我的妻子还给我。”代宁泽冷着声道。 秦坊不放心地看我。 我动了动,最终还是从秦坊背后走了出来。依靠着秦坊只会让我们两个人的关系越来越说不清。 代宁泽走过来牵上了我,他的步子微微有些踉跄,因为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他转身朝外走,我晃着身子跟着他上了车。一路上,他都没有说话,而我抱紧自己,依然感觉全身难受,虽然没有了幻觉,但很难受。 我不敢对他说,甚至连今晚的事情都不知道怎样解释。 车子,没有回家,而是去了医院。代宁泽牵着我去了休息室,没过多久便过来了几名医生。他们客气地请我去了检查室,在抽血过后又为我打上了点滴。 我不解,挣扎,医生和气地握住我的手,“这些药水能减轻你的痛苦。” 我这才听话。果然,药水打入体内后,我感觉舒服了很多,有些迷迷糊糊的,只想睡觉。 外头,传来低语,“余小姐用了致幻剂和成人药品,所以才会……” “嗯。” 那个简单的声音是发自代宁泽之口的。是因为他早就意识到我的不对劲,所以才没有追究刚刚的事情吗? 给我下这种药的是谁,秦坊吗? 我睡了过去。 “我要见小冉,她现在怎样了?” “见她?你觉得自己有资格见她吗?秦先生,对于你的手段,我很生气!” “手段,难道代先生以为药是我下的吗?我秦坊若是有心给她下药,用得着等到现在吗?若是要把她怎样,五年时间足够我做任何事了。代先生,您知道我为什么不曾对她下药吗?因为我爱她,不舍得!” 我是被一阵吵闹声惊醒的,睁眼时刚好听到这最后的话。而后看到微开的门外,秦坊和代宁泽面对面站着,呈对峙状态。 不是秦坊下的药? 第243章:相信他 第243章:相信他 这话,我听得清楚,不由得又疑惑起来,那么到底是谁? 代宁泽进来时只有他一个人,脸色不是很好。 “秦坊走了?”我问。 他略略惊讶,最后还是点头,“是的。” “我相信他。” 代宁泽看着我,不知道是一种什么情绪。但我不得不相信秦坊,他若是真要设计我,在那五年里有无数的机会和可能性。 “到底是谁,我会查出来的。”最后,他的手在我的手上按了按。 “你怎么会去那里的?”我问。他根本不知道我去了哪里却能及时出现。他的表情微僵,“秦明说看到你去了那边,我想去那边接你。” 秦明。 这个名字让我的心情顿时差了起来。他有这样的好心吗? “嫂子。”一声呼,叫我的思绪推离。抬头时,正好看到秦明拎着东西走进来,背后还跟着沉默了许多的江青梅。 “听说嫂子病了,所以过来看看。”他道,语气真诚得不行。 “哥。”他叫了一声代宁泽。代宁泽拍了拍他的肩,“难得你能过来。” “看哥说的,我们是兄弟,嫂子出了事当然得过来。” 兄弟? 我可不记得他何时把代宁泽当过兄弟对待过,他那些变态的过往一想起来就会不寒而栗。这个世界上,也只有代宁泽可以不计较他以前的所为真心地接纳他。 不过,他表现得却是如此地真诚,看不出一丁点儿破绽。 “大嫂,可好些了?”他问,语气是那么真诚,让我根本看不出以前的影子来。 “好多了。”不看他的面子也得看代宁泽的,我有些僵硬地回答,“你怎么知道我不舒服?”我的目光里依然带着敌意。 秦明笑起来,“我给大哥打完电话后想去那边与你们会合,车刚到就见大哥抱着你出了门,自然知道发生了事情。还好,大嫂看起来气色不错,没有出什么问题。” 整个过程里,都是秦明在说话,江青梅一个字都没有吐。大概这些日子来,秦明的风流韵事伤透了她的心吧。 最后,江青梅倒把脸转向代宁泽,说报社想做一个关于他的专访,问他有没有时间。代宁泽脸上有着明显的不乐意,他向来低调,不喜欢在人前招摇。 秦明听到,转过头来,“大哥就帮这个忙吧,否则青梅回到报社又要看人脸色了。这年头,做记者也不容易。大哥若是肯帮这个忙,我感激不尽。” 代宁泽还是点了头,他可以拒绝任何人,却没办法拒绝秦明。 江青梅表示大纳已经列好了,不会耽误多久时间,马上就可以做一下。代宁泽不放心地来看我。 “大哥放心吧,我守在这里呢。若是不放心我,总该放心这些来来去去的医生护士啊。” “怎么会。”代宁泽最后跟江青梅走了。 他一离开,我那勉强装出来的热情消失,变成了一副冷脸。秦明也晃了晃脑袋,不复刚刚好副老实巴交的样子,变得邪气起来,“如果我晚点给哥哥打电话,你和秦坊,估计就……你觉得我哥会怎么处置你?” 他竟然连我们发生了什么都知道。 我僵住了脊背,“秦明,这件事最好不要跟你扯上关系!” 他眯眼看着我。 “代宁泽正在查这件事,你应该清楚,如果你在里头动了什么手脚,他查出来是不会放过你的。” “可我要他的命他都没把我怎么样。”他不软不硬地回答,却让我几乎吐出血来。 “果然一切都是你设计的。” 他微微压低了身子,“你说得没错,那水里的药是我放的,我哥的电话是我打的。” “你……” 如果我有力气,一定会把他撕成碎片。 “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不想你们舒服!”他大言不惭。 我狠狠甩过一个杯子过来,水浇在他身上,杯子碎在了地上。他看着我,只是眯着眼,眼里带着挑衅成功的快乐。 “这就受不了了?那么我呢?我所受的那些痛苦又算得了什么?你们快快乐乐地生活在一起的时候,我在做什么?你跟我哥谈恋爱,享受着我哥的钱财时,我又在哪里?你们的快乐早该过去了,应该也尝尝我所尝过的痛苦了。” “你……变态!” 我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把床头的台灯举起来朝着他就砸了过去。我以为他会躲避的,他却没有,甚至低头迎了过来。 台灯直接砸在他的头顶。 呯! 我吓得软了手,惊呆在那里,“你……疯了吗?” “对不起嫂子。”他道,和刚刚的口气完全不同。我还没有理透他又在搞什么鬼,代宁泽和江青梅已经冲了进来。 “怎么样?”代宁泽率先去关注秦明的伤口。他的伤处正流出血来。 “呀,怎么会这样!”江青梅的一张脸都白了。 我喘息着,去看代宁泽,“代宁泽,他……” “不要怪嫂子,是我不对。”秦明主动道歉,“我不该说些话刺激了她。” 他装得跟小白兔一般。 代宁泽看了我一眼,没有再说什么,扶着他走出去。我头痛地揪了揪头发,秦明,又在搞什么把戏?我是不是该把他说的话转达给代宁泽,让他知道自己的弟弟都做了些什么? 代宁泽在一个钟头后才回来,脸色不是很好。 “我之所以会打秦明,是因为……” “以后不要这样了。”代宁泽握住我的手,打断了我的话。我不知道他这话的具体意思是什么,是在怪我对秦明动了手吗? “他可以躲过的,我只是太过愤怒,却完全没想到他没躲。”我委屈地倾吐着,差点哭了。 “他没躲是因为做过太多对不起你的事,所以被你打他心甘情愿。”他道。 我惊讶地看着他,“秦明是这么说的?” 他刚刚用那么恶劣的态度跟我说话,怎么可能有这样的想法。但看到代宁泽点头时,我又把所有的话都咽了下去。他不是会调查吗?如果调查到一切都是秦明做的便不用我多说什么了。我现在发言,只会让他觉得我是有心不愿意接受秦明的。尽管,我并不想接受他。 那晚,我心事重重地躺在床上怎么都睡不着。我既担心代宁泽相信了秦明的话而对我产生意见又怕他知道秦明到现在都没有想过要做一个好人,没想过把他当哥哥,会伤心。 第二天,苏雨闻讯赶来,出现在我床边。 “你没事吧。”她问,眸底满满的关心。 我握了握她的手,“别生气,不是你们所想的那样,我只是吃了药,所以才会……”那样的事,就算报纸不报导,也瞒不过苏雨的。 苏雨怆然地摇了摇头,“我哪有那个资格去生气,秦坊……本就不属于我。不过,他倒没吃药。” 她的意思十分明显,我不知道如何接口。 “唉呀,你还病着呢,说这些做什么。”她迅速转移了话题。现在的苏雨,比以前敏感细腻了许多。 “苏雨,我怕。”不知道为什么,面对她时,我会把心底的想法说出来。就算对代宁泽,我都没有说过怕这个字。 “昨晚代宁泽的弟弟来了,他说药是他下的……”我把他说的话都透露了出来。苏雨和我一样变得心事重重,“你打算怎么办?” 我摇头,“不知道。” 她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背,“别怕,有什么事我可以和你一起想办法的。还有,我相信代宁泽心里知道自己的弟弟是什么样的人,所以不会过于苛责你什么的。” 正如她所说,就算我打破了秦明的脑袋他也没有过分责怪我,越是这样,我越觉得不安。 正说着话,房门被扣扣敲响。 我正疑惑着谁会来,进来的却是秦坊和……任若盈。 任若盈大方地挽着秦坊的臂,显示着亲密关系,在他们到来的那一刻,室内陷入了无底的尴尬,苏雨的整张脸都变了色。 “我该走了。”她急急立起,转身就走。 任若盈走来拉住她,“急什么,苏雨。大家好久没见面了,难得一聚。” 我朝任若盈瞪了过去,暗示她不要做得太过份。任若盈却仿佛没有看到一般,“我和秦坊是来给小冉道歉的,昨晚发生那样的事情,我们都没有想到。但请相信,秦坊并没有要伤害你的意思。” 她把头靠在秦坊的臂上,“秦坊,是这样的吧。” “嗯。”秦坊的回应很简单。 我的脸冷了下去,“既然解释完了,可以走了!”苏雨终究是我的客人,我不想她在我这里受到伤害。 任若盈的脸色微微变幻,“我们是真心来看你的,冉姐。” “任小姐,冉姐这个称呼不是您该叫的,而我的病房,也不是你该来的。” 我的不客气让她彻底失去了脸面,扯了扯秦坊,示意他离开。秦坊却冷着脸没有动。 “秦坊,你也走吧。”我道。 他这才转身,和任若盈离开。 苏雨像雕塑一般立在那里。 “你没事吧。”我小心地问,突然心疼她。她却笑了起来,“能有什么事呢?不是早就知道结果了吗?” 第244章:到底演的什么戏 第244章:到底演的什么戏 她笑得那么勉强,我都差点哭起来。 “对不起,我不知道他们会来。” “没事的,我总要适应,不是吗?”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孩子呢?秦坊不来看了也不管了吗?”秦坊若是真的这么不负责任,我一定会看轻他的。 苏雨的笑一下子苍白起来,“他会派人去接孩子,只要我愿意放手也肯抚养孩子,甚至,已经让律师跟我接洽了好多次,表示想把孩子接走,是我……不愿意。” “我支持你,孩子肯定要跟着母亲的。”我站到她一边。她的表情愈发难看,“其实,我也有我的自私,我总以为孩子在我身边,他总有一天会因为孩子而愿意靠近我。虽然失败了这么多次,却总存着这么一点点幻想,我是不是太傻了。” “你不傻,只是对感情太执著了。”她的执著没有伤害到任何人,反而显得伟大。我握了握她的臂,“别怕,一切都会好的。” “我不怕,我知道,秦坊并不喜欢任若盈,她不过是个替身。所以,她不值得我嫉妒和羡慕,反而要替她感到悲哀。” 替身两个字让我怔在那里,我并不想秦坊因为我而和任若盈交往。 苏雨走后,我一个人呆在房间里发了许久的呆,却什么也想不透彻,只能走出去,吹吹风散解心里的闷气。 外头,江青梅呆呆地立在那里,像失去了灵魂一般。我本想绕过她的,对于她,我依然没有好感。她却已经看到了我。 “身体……好些了吗?”她干巴巴地问。 我冷眼看着她,“你和秦明,到底在演什么戏。” 江青梅僵了一下,没有回应,咬住了唇瓣。 “你们的那些所作所为就算坐十年牢都不够尝还的,是代宁泽看在兄弟的情份上放过了你们,最好别得寸进尺,否则,绝对不客气!”我狠狠地道。那些过往太过刻骨铭心,我到现在想起来还全身泛冷。 江青梅脸上显露了苍白的笑容,“也许你不会相信,但我真的不知道秦明现在想做什么。” “他想我和代宁泽痛苦,他努力地要给我们制造矛盾却在代宁泽面前装出温和无害的样子,他要把我们两个都毁掉!”我气喘吁吁地吼出来,因为愤怒而无法平定气息。 江青梅垂低了脑袋,“原来……是这样啊。” 敢情,她真的不知道? “你昨天说要约代宁泽做专访,不就是想给秦明机会吗?”我疑惑地看着她,想要揭开她的面纱。 江青梅一脸的苦笑,“你别把我想得那么无聊,你和代宁泽能放过我们我已经感激不尽了,昨天是真的有专访。” “如果你真的感激我们,就劝住秦明吧,不论他想做什么都用尽办法劝住他。这样,对他,对我们,对你,都有好处。” 江青梅没有说什么,指头握着包带,紧紧的,却满面的无力。 跟她说这么多,我本不抱什么希望,也不止望她去帮忙做什么工作。可到下午,代宁泽来给我办出院手续时,却得知了江青梅住院的消息。 江青梅住进的就是我所在的医院,避都避不开,我和代宁泽迅速下了楼,看到秦明正不断的抓着头发,一副难过不安的样子。 “江青梅怎么样?”代宁泽走过去问。 秦明的眼睛红红的,“医生说她的情况很不好,流血过多。” “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会受伤?” “她……自杀了。”秦明的目光落在了我身上。我一脸的茫然,江青梅自杀跟我没有半毛钱关系吧。然而,秦明却将我推进了地狱。他一步上来,握住了我的双肩,“大嫂,我知道你恨我,可为什么牵怒青梅呢?她是无辜的啊。” “什么?” 我何时牵怒江青梅了? “你把话说清楚!”我听到自己的吼。 秦明再次抱住了头,“青梅是来医院见了你后自杀的,她口口声声说如果我不离开这座城市就要去死,难道不是大嫂要她来逼我离开吗?” “我?”可我一句这样的话都没有说过啊。 “青梅不同于其她女孩子,向来坚强,大嫂到底拿了我什么样的把柄,才会把她逼得非要用死来逼我?” 他的声音都是颤抖的,装得真像那么回事。早见识了他的演技,见怪不怪,但代宁泽会心动吗? 我转脸时,果然看到代宁泽凝重了一张脸。 心,顿时落入骨底,我连辩解的力气都没有了,转身走了出去。 代宁泽回到家时,已近半夜,满身的疲惫笼罩着。他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可是公司和秦明的事争相找他,他该有多累? 我并没有睡着,抬脸来看他,“江青梅怎么样了?” “暂时脱离了危险。”他坐到床边。 “我没有和江青梅说过什么,更没有逼过她。”此时,我真想弄个录音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我知道。”他握住了我的手,“不要想太多。” 他知道什么?我没有威胁过江青梅,还是我没想让她自杀?但看到他眼底的疲惫,我没忍再问。 “要不我带着晰晰离开一段时间吧。”秦明只是不想我们幸福,我远离了他的视线,他便无计可施了。 代宁泽用忧郁的目光看着我,最后点头,“这样也好。” 于是,第二天,我带着小家伙以旅游的名义离开了这里。我以为,这样对他对秦明都好,但却不知道,结果只会让我们的生活愈发糟糕。 我们住在南部的一个小城市里,起先代宁泽每天都会打个电话过来,而后渐渐忙起来,几天才打一个电话,到最后,打电话来的变成了助理。 助理一直说他忙,我们没有多想,但夜里做梦,总是凌凌怪怪,醒来时要茫然好久。我不知道是不是冥冥在预示着什么,却不敢多想。 直到那天,接到了苏雨的电话。 自从在医院里见过苏雨,和她聊过之后,她便决定开始自己的事业。她跟苏雷霆学过不少,如今重拾旧业,虽然略有些吃力但还应付得过来,而且跟外面交际越来越多了。 “今天的峰会,怎么只有秦明没有代宁泽?”她问我。 据说这次的峰会空前庞大,就连苏雷霆都惊动了,要亲自飞过去寻找商机,这种大场面,派一个半生不熟的秦明出来,的确不太理智。 “而且,今天原本是代宁泽演讲发言的,最后都是秦明代为完成。” 她的话让我惴惴不安了好久,晚上打电话回去,接电话的依然是助理。 “余小姐,您好,代先生已经休息了,请问有什么事吗?” “你实话告诉我,代宁泽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我严肃地逼问。他先前还不肯说,直到我放了几句狠话才如实回答,“代先生病了。” 我心一惊,手机几乎打掉,“怎么会病了呢?” “这个……” 那一晚,我根本无法入睡,连夜就带着小家伙回去了。一路上,我都在责怪自己的疏忽,代宁泽那么久以来都让助理打电话过来,我为什么一点想法都没有? 我没有回家,助理把我直接带去了医院。此时,我才知道,一切比我想象中的要严重。代宁泽已经昏迷了几天,情况很不乐观。 “怎么会这样?”我沉着脸问,看着病房里的代宁泽,几乎要哭出来。要不是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要冷静,要理智,不要乱了阵脚,怕早就不成样子了。 “代先生的身体本来就没有完全恢复,加上工作忙,另外……”他支支吾吾的,我急得差点把他掐死,“还有什么!” “秦明先生要求进入公司,你总同意了。秦先生一进来就惹不少麻烦,代先生一边管着公司里的事一边要为他擦屁股,劳筋劳力,有几回得罪了大人物,还陪喝了不少酒,所以……” 天知道,代宁泽的身体已经不宜碰酒精类的东西。我对着助理一通狂吼,“不是嘱咐过你吗?” “我也劝过代总……但代总着急着秦先生,他惹下的事真是……不好收场,所以才……” 秦明,秦明! 秦明是我们的克星吗? “秦明人呢?” 助理摇摇头,“这些天他都在公司里,极少到代先生这里来。” 所以,因为代宁泽生了重病,他才揽下了代宁泽的事情去参加那么大规模的峰会吗? 他到底想做什么? 我走到代宁泽身边,眼睛不由得红了起来,他安静地躺在床上,眼睛闭着,跟睡着了似的。但从他突起的颧骨可以看出,他消瘦得厉害,情况很不好。 “爸爸……会不会死掉?” 小家伙不安的声音传来,带着哭腔。我猛然转头,差点就一掌劈在他身上,“闭嘴!” 他被我吓得不轻。 我只是没办法让任何与死有关的字眼与他相配,他是那么优秀又那么年轻。如果我不走,是不是结局会不一样?我发现,自己又干了一件蠢事。只是,代宁泽,你就这么不相信我吗?都那么累,身体那么差,却绝口不对我提半句? “对不起,妈妈太急了。”我蹲下去,轻轻抱了抱小家伙。 他在我怀里摇头,“妈妈别怕,晰晰也不会怕的。”小小的孩子,已经懂理安慰人了。可是,我如何不怕? 好不容易才重新找回他,以为美好的生活就在明天,谁曾想到…… 第245章:利用 第245章:利用 我和小家伙在医院里呆了一晚。想到他不宜呆在这种地方,方拉着他走出来。门口,秦明正好走来。 “大嫂回来了?怎么不知会我一声,好让我去接你?”他的唇上微微勾着些阴气,让我很不舒服,即使这样的客套话也说得一点诚意都没有。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叭一掌拍在了他脸上。 他捂了脸,却并没有发作,“大嫂一回家就对着大哥十分在意的弟弟动手,就不怕他伤心么?”他冰冰地问。 “伤心?你哥哥变成了那个样子,我怎么没看到你有多伤心啊。”我抖着身子问。其实不想在晰晰的心里留下他叔叔的阴暗面,但忍不住了。 “你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要给他惹那么多麻烦,你是有心想把他害到医院里来的吗?”我只是气话,真的,当时真的没有多想。 谁知道,他却歪唇笑了起来,“要说聪明,这个世界上怕除了大嫂没有第二个人了,你竟然猜到了。我想大哥也是猜到了的吧,只是他太在乎我了,所以才会不计不较,然后给我擦屁股。” 叭! 又一掌,我打在了他的另一边脸上。 他竟然利用代宁泽对兄弟的感情! 后头跟着的人和小家伙都被我吓得不轻,却没有人敢靠近,那一刻的我就像一头发怒的狮子,谁敢惊扰我就会咬谁! “卑鄙小人!”我咬牙,狠狠地出声。 他无所谓地笑着,“我从来没说过自己不卑鄙。大嫂,打完这两巴掌气消些了吗?如果没有消,还可以继续打!” 我不再打了。把气撒在这里毫无用处,而且我也不想再脏掉自己的手。我拉着小家伙往外走,对着助理吩咐,“从这一秒起,这个男人,不许接近代宁泽,否则,我拿你是问!” “是。”助理轻应。 秦明在背后轻笑,“我从来都没想过要接近代宁泽,我只想要他的东西,而且过不了多久,他的东西就会属于我了。” 我差点没喷他一脸的血,“你以为凭你的能力就能对付代宁泽么?未免太高看了自己。” “我的确不是他的对手,可是他此时不在医院里吗?” 这个畜牲,用尽方法来消磨代宁泽的精力,最后把他弄进了医院,自己就可以放心抢夺别人的东西了? “你别忘了,他身边还有一个女人叫余冉!”我咬牙,算是跟他宣战。他并没有把我看在眼里,因为我在他面前失败过无数次。不过,这一次,我一定不会让自己输掉的! 回到家后,我简单地安排了一下小家伙,最后给蒋小渔打电话,让她帮我带一段时间孩子。只有她,我信得过。 蒋小渔二话不说就同意了,当天就搬了回来,有她在,我放心了好多。 我去找了苏雨。 或许因为工作的缘故,她的脸上多了一份职业女性的利落,整个人都好了许多。我把我的问题摆在她面前,请她帮我。 她帮着我分析了许久。 “据我所知,秦明虽然头脑灵活,但终没有接触商业多久,很多事情不懂。公司方面,你只需要找个有能力的人代管就可以了。你现在要做的是,想一切办法挽救代宁泽的生命。” 她的话终于让头脑混乱的我找到了方向。 我再一次找到了叶峰,让他帮我。叶峰微压着眉,“不是我不帮你,现在他是代宁泽的亲弟弟,你是代宁泽的女朋友,在法律上来讲,他更有资格在公司里指手划脚。” 他的话将我逼上了绝路,早知道,我就该早早逼代宁泽结婚,也不会落到现在这般境地。 不过,上天到底没把我逼得太狠,助理带给了我几样东西,一样就是早就签好名的结婚申请。 “代先生身体出现问题的时候,他就让我去民政局弄了这份东西,只要您也签个名拿到民政局去就可以领结婚证了。” 感慨于代宁泽的未雨绸缪,我知道,公司终于可以稳定一段时间了。 “另外,还有这个。” 他给了我另外两份东西。一份是任命书,任命我为代理总裁,掌管公司业务。还有一份……是遗书。 看到那份遗书,我的眼泪都要飙出来了,差点没将东西撕掉。助理及时拦住了我,“要是没有这个东西,您和孩子都有可能朝不保夕,公司也会没有的。” 我最终没有下得去手。 遗书里说得很清楚,除了分给秦明的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其余股份由我继承。想来,他早就知道身体情况很糟糕了。 我回到医院,对着他哭了半个多小时,却压抑着,不敢大声哭出来。其实我多想质问他啊,明明支撑不住了,为什么不让我们回来,让我来照顾他呢?如果我在他身边,至少也不会劳累成现在这个样子吧。 只是,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可以买。 我拿着任命书去找了叶峰,给了他一份任命书。叶峰答应了,跟着我去了公司。当我们到达公司的时候,得知高管们正在秦明的组织下开会。 我推开门时,看到秦明坐在代宁泽的位置上,手头的笔上下翻动,一脸的胜利者姿态。不过,这姿态没有维持多久,因为我和叶峰的到来,还有那两份任命书而变了样。 秦明的脸庞直接扭曲。 “从今天起,叶峰先生负责公司的所有运营,直接向我汇报,而秦明先生,介于他前段时间犯了太多错误,暂时停职查看。” “你!”秦明当时应该是恨不能把我掐死的。 当然,我更想把他给掐死。 “秦明先生,请吧。”我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他滚蛋。他愤恨地瞪了我几眼,离去。 这戏剧性的变化让高管们惊讶不已,但终究是做大事的人,很快接受了我和叶峰的存在。 离开会议室时,秦明迎了过来,那副恶狠狠的样子让人生寒。 “余冉,你以为这样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吗?我能把代宁泽送进病房去,”也照样能让你消失!” 我冷眼看他,“你之所以会在代宁泽这儿成功,只因为他在乎你,可我不是他,你也不是我的弟弟,我不会对你心慈手软。如果你想让我消失,最先做好周密的计划,否则不等我消失你就先完蛋了!” “你!” 他气得不成样子。 终于扳回了一局,我却开心不起来。代宁泽还在医院里,生死未卜。 怕他在代宁泽那儿动手脚,我给他换了一所医院,而且是偷偷换的,没人知道我们去了哪里。即使如此,我还是包下了整层楼的病房,安排了不少保全人员。我几乎寸步不离地守着代宁泽,并且通知家里的保全人员和蒋小渔,不许秦明靠近家里半步。 至于秦明,我让人去查他的经济情况还有在公司时的事情,并且派私家侦探去搜集他当时陷家代宁泽的证据。 我的目的只有一个,将他困住,如果能把他送到大牢里关一段时间更好不过。每个夜里,秦明都要给我发来恐吓短信,表示会要我怎样怎样死,并且威胁我,他会把自己所受的一切告诉代宁泽,让代宁泽来惩罚我。 他不知道,代宁泽已经被他害得二次住院了吗? 估计,很多人会骂代宁泽愚蠢,竟然会留下一个曾经害过他的弟弟在身边,并且任由他陷害自己。我最开始的时候也不理解,但后来我想通了。他只是太重感情了。如果他没办法留下秦明就更不可能留我了,终究,我跟他之间也产生过那么多的误会。 其实,显露在外冷血无情的人,未必冷血无情。 也许,他以为秦明迟早有一天会变好,只是没想到,他只可能变本加厉。 周五,蒋小渔打电话给我,说有个叫江青梅的要跟我谈谈。江青梅,我对这个名字没有什么好感,表示不愿意见面。 江青梅便开始给我打电话,我不接,她便发起信息来。短短的两天时间,她给我发了上百条短信,告诉我,秦明内心并不坏,只是常年的底层生活和一些不公平待遇让他的精神受到了刺激,才会变得如此无情。 她告诉我,秦明以前是个有为青年,虽然家庭条件不好,却十分努力,孝顺母亲,对她也极好,不论多苦都从来不喊一声。直到后来,他不小心得罪了一个富二代,对方把他踩在脚底下,对他无限污辱,甚至让他喝他们的尿。那样的污辱让他产生了扭曲的仇富心理,方才一步步精神失常,在知道代宁泽是自己的哥哥后采取手段,要置他于死地取而代之。 她说这些的意思是,秦明是因为精神原因才变成这样的,不是他的本意。经过治疗他有可能好转的,请我不要针对他去查他。 秦明的故事是值得同情的,但并不等于我就要放过他。于是,我把江青梅给我的短信送去了警察那里,秦明所做的事得以坐实。秦明被抓走那天,我特意赶去看热闹,看到我时,他几乎炸裂了一双眸子,恨不能把我吞下去。 我却那么地冷静。 江青梅从他身边扑过来,紧紧地捏死了我的臂,“你……你怎么可以利用我……我以为你是个好人。” 第246章:兄弟亲情比不过一个女人 第246章:兄弟亲情比不过一个女人 是好人也要有个限度,不可能在被别人无尽欺负后还要继续做好人。我承认自己利用了江青梅。我并没有查到任何能将秦明定罪的证据,但还是让人放风给她,说是证据确凿,马上就能把秦明绳之以法。 江青梅因为太在乎他,所以上了我的当。 我以为她会气得来掐我,她却软软地跪在我面前,“求你,放了秦明吧。” 我是不会放他的。我告诉江青梅,秦明只有两条路走,一条,精神病医院,一条,牢房。 江青梅叭地坐在地面上,脸色死灰一般的白。我是同情她的,可是谁来同情我?更何况这个女人为了把秦明带到我身边来也花了不少心思,她并不是好人。 对于秦明来讲,不论是精神病医院还是牢房,他终将没有资格染指公司的事情。 江青梅到底怕秦明一辈子坐牢出不来,最后让医生做了精神鉴定,他被送去了精神病医院。我让人拍下了秦明进精神病医院的照片,然后通过报纸杂志大肆宣传,大街小巷便又议论开了。 原来,代宁泽的胞弟是个神经病。 我要让他,永远都不能进入代宁泽的公司,插手任何事情!也让他一辈子颜面扫地,不能正常做人! 当我把这话说给苏雨听时,连苏雨都在呼冷气,“女人,果然是得罪不得的。” “不是不能得罪女人,是不能伤害女人最在乎的那个人。”如果不是他无底线地伤害代宁泽,我也不会这样。 苏雨专程来看我。她还带了那个孩子,那孩子粉粉嫩嫩的,继承了秦坊的基因,小小年纪就有了妖孽的本质,好看得不行。 我不得不感叹基因的强大,也好奇秦坊看到自己的儿子会有怎样的感触。我拍了好多孩子的照片发到朋友圈去,因为秦坊对我的每条朋友圈都会看。 苏雨看着我做这些,唇上染了淡淡的笑,“我知道你想干什么,其实没必要了。在我决定上班的那一天起,就决定抛弃一些不属于我的东西了。对了,我给孩子取名了,叫苏忘。” 苏忘,忘记秦坊的意思吗? 我心里一酸,但也巴不得她能走出来,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苏忘搂在怀里。我为他心疼,小小年纪就不能享受父亲的爱。 苦中作乐了一阵子,我回到了医院。过道里,差点和小护士撞在一处,小护士看到我,脸上扬起了笑,“代太太,代先生醒了。” 听到代宁泽醒了,我激动得差点站立不稳,急急朝他的病房跑去。 代宁泽果然醒了,正躺在床上接受医生的检查,两人间不时进行简单的沟通,主要是医生问,他答。看到我,他艰难地扬了扬眉,伸手,想要拉我。我走过去,握住了他的手,他的指尖冰凉,瘦得让人心疼。 医生检查完后没有说什么,退出去。我想去问问医生他的情况,他却拉着我不肯放,“我生病的这段时间难为你了,秦明没有找你麻烦吧。” “哦,没有。”我没敢告诉他我是如何处置的秦明,怕他不舒服,受刺激。他眉底里染了淡淡的疲惫,我知道才醒的人一定很累,让他休息。他点头,闭眼,却不肯松开我,“小冉,能醒过来真的很开心。” 他的话惹得我眼泪都要流下来,倾身下去用脸贴他的脸,“代宁泽,你要快点好啊。我已经签字了,我们算是结婚了啊。” 听到结婚两个字,他明显僵了一下,最后并没有说什么。 代宁泽的身体恢复得并不算理想,因为先前的旧伤和耽搁,让他整个儿都显得虚弱,只能靠静养和调理。好在没有了秦明,公司里又有叶峰撑着,不会出什么事。 我不许他再插手公司里的事,每天变着花样给他做补汤喝。不过,他的身体依然消瘦,瘦得让我生怕。我有去找过医生,问过许多次,医生都说只要好好调养就行。我的心略略放下了一些,却在夜里总会莫名其妙地做梦,有一回甚至梦到他死了,我哭得死去活来。 我是哭着醒来的,却不敢对他说。这总让人觉得兆头不好,不能让他觉得晦气。江青梅不知道通过什么方法见到了他,同时带来了秦明自杀的消息。 我那天只是去了一趟家里给他煲汤,回来时听到江青梅在他房间里哭,“秦明的精神很正常,他说他不要呆在精神病医院里,让他呆在那种地方,他宁可去死。泽哥,你们是兄弟啊,怎么可以手足相残……” 秦明竟然自杀了!这是我无法想象的,更让我想象不到的是江青梅这颠倒黑白的话,手足相残,到底谁残谁了。如果不是因为代宁泽在,我一定会毫不容情地把江青梅给推出去! 我没有惊动他们,因为此时不论我以何种立场出现,代宁泽都不会太高兴。他好不容易才找回来的弟弟,我却把他送进了精神病院。我留在外面,一直等着江青梅。 江青梅走出来时,气色好了很多,看到我还是略微尴尬,差点没转开脸当成不认识。 “想必你都听到了吧。”她轻声道,“你也不别怪我,秦明和我这么多年来的感情,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就这么毁了……他也算得上一个有为青年,只是走错了路,相信他会悔改的。” “你看到他悔改过了吗?”我问。 江青梅的脸僵在那儿。 “但,你终究利用了我,我利用一次代宁泽也不为过吧。”最后,她硬着声音道。 我的确利用了她,但我是为了正义。 “秦明一旦放出来会发生什么,你没想过吗?难道真要弄得不可收场你才会后悔吗?江青梅,你这么做一定会后悔的。” 江青梅在我面前沉默着,倔强着,矛盾着。我知道,她多少是有些忧虎的,但对于秦明的爱太深,所以无法忽视他的请求。而秦明,正是利用了她这一点。 “他一点祈求了你吧,一定向你承诺,出来后好好做人吧。你觉得可信吗?” 我问她。 江青梅的身体猛然一晃,显然没想到我会猜到。对于秦明,我早就摸清楚了。 “你有没有想过,秦明出来反倒会比关在里面危险?如果他做出什么事来,可就没有任何人会保他了,他的结局是什么,你想过吗?” 她的脸色愈发苍白,却倔强地没有吭声,片刻抬步走了出去。 我被外头的光芒刺得眼睛发痛,转身走了回去。代宁泽依然半躺在床上,眉眼里都是平和,若不是他微微凝了眉,谁也看不出他不高兴。 我把汤放在他的桌上,“秦明的确是我弄进去的,他对于你来说是兄弟,但对于我来说却是威胁。我不想我的家人,我爱的人的产业被他夺去,更无法承受他那变态的占有欲。” 代宁泽并没有批评我,而是把我拉过去,坐在他身边,“我想,我们找一所好点的房子,找几个好点的医生,让他能在更宽松的环境里接受治疗。” “你的意思是……”我大吃一惊。 他点了点头,“有病,便要治。” 那一刻,我差点要顾不得他的伤去抱他了。还好还好,他还没有被兄弟之情最终蒙蔽眼睛。 他的指抚在了我的发上,“小冉,这些日子来让你受苦了,对不起。” “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只要他能醒来,我就觉得满足了。 我亲自去找了一座条件极好的房子,位于郊区,空气好,房子大,三层小洋楼带花园,最适合养病。买下房子后,我便让人把秦明送到了那里。江青梅在知道我的安排后用愤恨的目光看了我许久,“到底,兄弟亲情比不过一个女人!” “如果兄弟的亲情能够像我这个女人对代宁泽的感情那般经得起打磨,那么代宁泽一定会把秦明放在手掌心里疼的。”我理不清,江青梅为什么执意要把秦明放出来,让他接受治疗不是更好吗?她自己心里何尝不清楚,秦明的精神上的确有问题。 江青梅没跟我多说,转身回了屋子。 第二天,她再次出现在代宁泽的房间里。我以为她是来告状的,哪里知道,她是特地来向代宁泽表示感谢的。昨天还对我的决定愤怒不已,今天就像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似的来表示谢意了? 对于江青梅,我越来越看不懂了。 其实,从开始我就没看懂这个女人,秦明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她没有怎样反对,秦明仗着自己有股份寻花问柳,也没见她有多激动,他们的感情到底是怎样的一种畸形? 我没有心情去细究,能把秦明这个害人精控制起来不再祸害人间,我已经很满意了。看到我回来,江青梅没有多留,借口有工作要忙,离开了。 我把煲好的汤送到代宁泽嘴边,他却握住了我的手,“这些事情请人做就可以了,何必自己亲自动手?你看,手都粗了。” 他这话轻易地感动了我,差点没扑进他怀里去撒娇。他低头,把唇压在我的指头上,轻轻吻着,“小冉,是我连累了你。” 以前的代宁泽意气风发,是绝对不会说这样的话的,我知道他一定是身体虚弱太久,连人都变得脆弱起来,所以说了很多安慰他的话。直到看到他的唇上勾起了像过去那样自信的微笑,才满意。他的笑,让我安心。 第247章:好久不见 第247章:好久不见 待我走出来时,看到江青梅正和代宁泽的护士聊天,两人有说有笑的样子,十分亲热。怎么,连代宁泽的护士都要讨好了?我不明白江青梅到底要干什么,索性走了过去。 “你这是做什么?”我找个借口让护士离开,问道。 江青梅垂脸,一面的平心静气,“我要做什么你还看不出来吗?现在秦明病了,我和他只能在你们的夹缝里求生存,我这不是想讨好一下大家,最终让日子好过些吗?” 她这个理由倒合情合理。 “你不是有工作吗?怕什么?”我问。即使她不上班,秦明那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也够他们吃穿不愁了。 “我的工作,只要你勾勾小指头就能丢掉,所以想来想去,还是讨好你们来得保险。” 她讨好代宁泽我倒是看到了,讨好我?从来没有感觉到过。我不再说话,冷冷地哼了哼,算是明白。她转身,走了出去。 代宁泽的身体好转后,我也会时常去工作室看看,了解一下营业情况。只是没想到,会碰到任若盈。 她是来做形象设计的,看到我,眉头飞起一抹云霞,“比来比去,还是只有你这儿的形象设计最深入人心,你应该不反对我来做设计吧。” 反对她还不是来了? 我不想在员工面前让她难堪,没有说什么。她在我面前竖起漂亮的手指,把玩着一枚戒指,“秦坊送给我的,美吗?” 那是一枚钻戒,正闪耀着华贵的光芒,衬得她的指头雪白细嫩。只是,好像略略小了些,指头上的肉都股了起来。 她似乎也发觉了,将戒指退下来,顺手扯过我的手戴上,“哟,冉姐戴起来很合适啊,就像量身定做的一般。”她的眼里,飞腾出来明显的讽刺,唇却狠狠地绷在了一起,“果然,秦坊心里有的永远只有你!” 我一缩手退出她的掌心将戒指给扯下还给了她,“如果尺寸不对就让他重新定做!” 任若盈脸上的表情却比哭还难看,转过了脸去。 “余冉。”外头,苏雨的声音响起。我的头一阵发痛,怎么会让这两个人碰到了一块儿。如果任若盈用戒指来刺激苏雨,那可怎么才好? 我快一步迎过去,“我们去外面说话吧。” 任若盈早就立起,挡在苏雨面前,果真如我所料举起了那枚戒指,“看到了吗?这是秦坊送给我的。你会生又如何,又何尝得到过他的东西?这可是他亲手设计的的东西哦,这个世界上绝无仅有。” 难怪我叫她换尺寸时脸色会这么难看。 我着急地去看苏雨,她却一脸的平静,轻轻含首,“真漂亮。”从她的眉眼里,看不出任何悲伤来。这让任若盈都惊讶起来,“在意就在意,我又不会笑你,又何必装出这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来。”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如此跟苏雨过不去,朝她瞪眼。她却像没有看到一般,“没想到,最后的赢家竟然是我,对了,秦坊说等下要来接我,要见个面吗?” 苏雨依然淡淡的,没有受到半丝刺激的样子,“如果你觉得我是装的,那么就是装的吧。我现在可没有时间见什么秦坊秦圆的,我有许多工作要做。”说完,她快一步走向我,挽上了我的臂,“我们到里头去谈吧。” 我带着她进了办公室,门一关,这才敢问,“没事吧。”虽然她说放下了放下了,但我还是不放心。感情的事,不是这么容易放开的。 苏雨摇头,“能有什么事?可能某个时候看着孩子会想到他,但我现在觉得工作才是最有意思的事情。养活自己,然后展现自己的才能,尽情挥撒,而不是把自己的喜怒哀乐卑微地建立在他人身上,别人高兴才敢高兴,别人难受便连气都不敢乱喘。这种生活不适合我。” 我看到了她眉眼里飞舞的朝气,终于放了心。她在工作和自我实现里找到了自我,没有什么不好。 我们走出来时,果然看到了秦坊。他依然俊美妖孽,迷倒千万女人心。任若盈小跑上去扑进他怀里,“秦坊,怎么这么晚才来啊,人家好无聊呢。”秦坊的目光却转向了我,在看到苏雨时,微微一愣。 “秦先生,好久不见。”苏雨热情地打招呼,却没有要握手的意思。她眉宇清明,根本不似装出来的。秦坊看了好一会儿才点头,“好久……不见。” 或许,苏雨的转变让他惊讶了。 “我们进去吧,要不来不及了。”任若盈挽着他的胳膊急急道,生怕他被人抢走似的。秦坊没说什么,跟着她进去了。 转角处,我分明看到他回了脸,虽然只是极短的时间。 我回到医院去看代宁泽时,却意外地碰到了秦明。他是被用推车推进来的,后头跟着眼泪汪汪的江青梅。 我跟过去,看到医生正急切地给他做着检查,才多久没见,他就瘦了一圈,这一瘦,再次跟代宁泽重合,几乎可以认定为一个人。如果不是他的床头写名字,连我都会误会。 “怎么回事?”我问。 江青梅看到我,只顾着摇头流泪,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我没有久留,回了病房,心里想着秦明不管得什么病都跟我无关,但终究他是代宁泽的弟弟,算是一家人。需要告诉代宁泽一声吗? 我还在思考的时候,差点和另一架床撞在一起。 “秦明?”我以为自己眼花了,秦明不是已经送进了手术室了吗? “代先生突然发生心脏休克了。”医生对我说。 我惊得立在原地,完全傻掉。 怎么也没有想到,有一天,代宁泽和他的弟弟会同时被送进抢救室去,而后来我知道,他们连病都是一样的,心脏突发性休克。 到底是双胞胎啊,连病都是一样的。我和江青梅双双傻傻地坐在手术室外,六神无主。虽然同一道门,但里头有不同的手术室。 不久之后,代宁泽给推了出来,“还好抢救过来了,不过得在icu病房里观察一段时间。”我还没有碰到他,他就被推进了icu。而秦明似乎并没有这么好运,手术延续了好久,最后也被推进了icu。 我问医生,为什么他们两个会发生心脏休克这种症状。医生在了解二人是双胞胎的时候,给我的解释是,这可能跟家族遗传有关。 他们的父母皆已去世,有没有家族遗传无从考证,我只能选择相信。还好,上天没有把代宁泽给带走。 三天后,代宁泽从icu病房出来,而秦明的出来遥遥无期。虽然我讨厌江青梅,但此时依然免不得去拍拍她的肩膀,安慰她。她勉强扯唇,笑了一下,笑得那么难看。 因为要照顾代宁泽,我便没有时间再回去煲汤,连我的一日三餐都由蒋小渔送过来。我让她顺便多送一份给江青梅。 代宁泽醒来后知道秦明依然没有醒来,显得极为担心,坚决要求转院,转去心外科最好的医院接受治疗,甚至连夜打电话找专家。而他给自己转了院。 他关心秦明我可以理解,但为什么要给自己转院,他的身体都还同有恢复,我坚决不同意。他却很坚持,“我想近一点,能多看看他。而且那边的心外科比这边的好,对我的恢复也有好处。” 他这么说,我无话可说,担着十二份的心让他们转了过去。 因为离得远,我要回一趟家极难,但小家伙在家里,我不放心。尽管蒋小渔在,但这个节骨眼上,我怕他害怕担心。好在,他还算勇敢。 小家伙跟我说了好几次,想要过来看代宁泽,但都被他拒绝了。他说,不想晰晰这么小就面对这些。 其实,我觉得,小家伙看到他后会更放心才对,但他不愿意我也不勉强。 秦明依然没有什么起色,得靠着呼吸机才能维持呼吸。江青梅守了几天后便去上班了,他的情况全权交给了医生。当然,我也会偶尔过问一下,终究是代宁泽的弟弟。其实,我一直以为江青梅会因为大做文章来诋毁我一下的,终究,我把秦明放进精神病院她都那么不平。 但她没有,这几天显得非常平静,好像接受了这个结局。每天下班,她都会过来呆一会儿,有时,也会去代宁泽的床边坐坐。 她不说话,但我觉得她看代宁泽的眼光极为特别,可能,她把代宁泽假想成了秦明。代宁泽对她还算客气,虽然话说得极少,但该有的关照一分不少。当然,他对我更好,不忍心我忙上忙下,时常握着我的手说,等他病好出院了,我就什么也不用干,他会伺候我一辈子的。 以前的代宁泽可没这么会说甜密话。当然,任谁经历了这么多波折,都会变得柔软。我虽然没指望他真养我,也希望有自己的空间,但他能这么说我已经很开心了。 他虽然病着,但一天天好转,比之前的速度要快。我很开心,也觉得幸福,从来没有过的宁静和幸福。有时晚上,我睡在对面的床上,看着他,心里就塞得满满的。 第248章:故伎重演 第248章:故伎重演 小家伙给我打来电话,他说他真的想爸爸了,都快想不起爸爸长什么样子。他的话说得我眼泪都快流出来,我考虑了下,既不让代宁泽不开心又能让小家伙满足愿望,最终决定等到代宁泽睡着后让他过来。 我一再警告小家伙,只准看,不准打扰到代宁泽,小家伙欣然同意。 那天中午,代宁泽睡着后,我带着小家伙偷偷进了病房。看到代宁泽,他十分开心,却也不敢放肆,连脚步都放得轻轻的。这孩子,永远这么懂事。不过,他还是没有忍住,握住了代宁泽的手,一根一根地拨弄着。 代宁泽终是被他弄醒了。 “你怎么来了?”有片刻的恍惚,估计因为初醒的缘故,他的声音透着冷硬。 小家伙扁了扁嘴巴,“爸比,我想你了。” 他的脸色这才缓和下来,和他聊了几句。代宁泽并没有让他久留,说是医院里空气不好,怕他传染上什么毛病。我便没有勉强,领着他走出去。 “妈咪,爸比的手上动过手术吗?”到了医院外,小家伙突然莫名其妙地问我。 我愣了一下,“没有啊。” 他一脸的愁思,好像碰到了一个解不开的难题。我并没有多放在心上,让他上车。他摇摇脑袋,自言自语,“不对啊,爸比的手指以前都是直的,可今天我明明看到有一根有一点点弯。” 我正开车,听到他这话哗一下子来了个紧急刹车,把他的脑袋撞在了椅背上。我顾不得安慰他,握紧了他的双臂,“你刚刚说什么?” “我……”小家伙流露出不安的表情,但还是重复了刚刚的话。 “你……确定吗?” 代宁泽的手指我是知道的,就算人瘦了,指头都一根根笔直笔直的,不曾发现哪里弯过。 小家伙不确定地摇了摇头,“就是摸着感觉有一点点弯。” “哦。” 我心神不宁,却在心里劝着自己,小家伙终究是个孩子,看不出什么来的。一定是他自己搞错了什么。但两个人同时进入手术室,江青梅这些天常常留在代宁泽的病房反而对秦明显得不太用心这些不断从我脑海里闪过。我再怎么说服自己都无济于是。 把小家伙送回家,我又马上反回了医院。 推门时,江青梅坐在里头。我微微拧了拧眉头,她一般只有晚上下班才会来坐一会儿,今天却来得这样早。 “哦,江小姐心神不宁,担心秦明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所以过来跟我聊天了。”代宁泽解释着。 我轻轻应了一声,目光朝他的指头看过去。这么看,看不出什么来。 “我走了。”江青梅适时站起来,走出去。她的眼里并没有流露出什么来,所以没办法从她的表情看出什么来。 是我多疑了吗? 应该是吧。 在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后,他们没有理由再来这一手,而且这里是医院,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调换什么的。其实,我更不相信的是代宁泽真的那么命丑,会是他留在icu病房里。 “秦明。”我随口叫了一声。 “你怎么了?”代宁泽用不解的目光看着我,他的目色清明,可不就是代宁泽吗? “哦,我是说秦明的情况还很糟糕吗?”我急速转移了话题。代宁泽点点头,眉宇里压着沉重,“是啊。” “会不会有危险啊。”我说着,去握代宁泽的手。代宁泽微停了一下,反手将我的指包在掌心,“放心吧,吉人自有天象,秦明不会有事的。” “嗯,我也相信他不会有心的。”我心不在焉。因为他的反裹,我无从试探他的指是弯是直,而此时,他的掌心温暖,不正是代宁泽的温度吗? 晚上,代宁泽让我回去陪小家伙,说是自己缺席太久又让妈妈缺席的话对不起他。我同意了,早早离开。 车子行驶在路上,灯光渐亮,光怪琉璃地打在我脸上。我的心无法安宁,有些事情不确定一下总觉得慌张。为了让自己安心一些,我去了代宁泽原来住的医院,将两人的病历调了出来。我不是医生,看不懂那些繁复的数据,而且仅凭两份病历也看不出什么来。 我去找了院长,表示要调当天的视频来看。院长本不同意的,架不住我的坚持,最后把我领进了监控室,并调出了当天的监控。整个手术过程并没有什么不妥,我看到他们为代宁泽做着紧张的救治,心都跟着提了起来。 即使过去了那么久,依然后怕。 手术结束,就要推出病房了,医生招手叫护士过来。我起身,准备离开,却看到那护士大步走过去,却没有马上推车,而是在车床前蹲了一下,把什么东西迅速抽出又把另一张迅速塞了进去。 这个动作极快,只有一秒钟,但去把我震住了。我凝视站在那里,看到那护士转了脸,正是以前照顾代宁泽的那个。我清楚地记得,她曾和江青梅有说有笑,关系十分地好! 我晃着身子走出去,虽然不确定,但内心里的那份疑惑更重了。 “哟,代太太,怎么来了?”出门时,正好碰到那名护士,她还记得我,热情地打招呼。 我突兀地将她拉住,双手紧紧地握住她的臂。 “您这是……”她的脸变了色,不安地看着我。 我把脸压向她,“说,是谁让你那么做的!” “什么?” “是谁让你调换代宁泽和秦明的床尾标牌的!” “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别装了,我什么都看到了,监控还在那儿呢,要我现在叫警察吗?” 叭! 那名护士吓得跪倒在了地上。 我只是有意讹她,没想到竟是真的!那一刻,天昏地暗,天旋地转! 这两个混蛋,用同样的方法竟然想再骗我一次!难怪他们要急着转院,难怪江青梅看“代宁泽”的眼神那么不对劲,难怪他们总会莫名其妙地处在一起,难怪他一点都不想看到小家伙!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去的,只觉得全身都泛着寒气。但那时的我还不忘警告小护士,什么也不要说出来,不不忘骗她,其实我和江青梅他们是一伙的,我这么做无非是想来试探一下她,看她够不够胆。 走出去,我疯了一般开车,急速驶向代宁泽所在的医院。我要马上看到他!当我急步跑进icu病房时,正好看到江青梅的手伸向连着代宁泽呼吸机的管子,她手上握着一把剪刀! “江青梅!”我大声叫她。 她猛然回头,脸上有着明显的慌张和心虚,“你怎么进来了?没有换衣服就进来,你想秦明感染吗?”她巧妙地将剪刀压在身后。 我“哦”了一声,退了出去。 秦明和江青梅这是有心把代宁泽弄死,然后由秦明来代替代宁泽,继续享有他的一切吗?看来,我不该把秦明关到经神病院去,更应该把这两个人渣送到牢房里去。 直退到外面,我才敢面对江青梅。在里头,我真怕她一怒之下伤害到代宁泽。 “江青梅,我都知道了。”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我直白地道,“你找护士把代宁泽和秦明的名字给互换了,让秦明再次冒充代宁泽,你想干什么?” 江青梅的脸刷一下白了起来,“你说的是什么胡话!” “真要叫警察来你才肯承认一切吗?” 我现在是代宁泽的妻子,绝对不怕他们再拿公司来威胁我。 江青梅终于软下来,“一切都是秦明的意思,我只是被他逼的。你也知道,他的神经不是很稳定,疯狂得很,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而我……他说如果我不配合他,他会让我死得很难看,会抛弃我。我和他一起那么多年,我没有勇气……我也知道他很疯狂,但我能怎么办?” 江青梅唔唔地哭了起来,颤抖着肩膀,楚楚可怜。 我咬住了唇瓣,好你个秦明,这一次,我会让你更惨! 当晚,我便报了警,江青梅愿意做证,帮我指证秦明。她说,她想过正常人的生活,再也不愿意夺属于别人的东西。 秦明和那个护士都被抓了,而江青梅果然没有食言,做了证人。我无法忘记秦明被江青梅指证时那震惊的眼神,那一刻,我觉得畅快到了极点。 按理说,江青梅也要承担责任的,但她怀孕了。我终有些理解,她为什么要冒险再帮秦明了,因为她肚子里有着秦明的孩子。 她哭着告诉秦明,自己会好好养肚子里的孩子的,希望秦明能坦白一切,争取宽大处理。 据江青梅的指正,秦明逼着她去买通护士给代宁泽注射了能致使心脏发生休克的药物,并且也给自己注射了,才达到了一起进入医院偷染换柱的目的。他想罢占寰宇集团,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对他来说,实在是太少了。 虽然我和代宁泽结了婚,但他在解决了代宁泽后就能来解决我,最后,整个寰宇都是他的! 开庭那天,秦母哭哭啼啼到来,抱着我的大腿让我放过秦明,还说秦明虽然狠心但他已经知道怕了,一定有误会才会这样。她的心情我能理解,但秦明,绝对不会放过! 第249章:你是我的 第249章:你是我的 秦明的事情影响很大,直接判了死缓。我觉得,他更应该判死刑。 出来时,秦母再次过来扯我的裤脚,让我相信她的养子并没有那么坏。我只能无情地将她推开。 江青梅因为是被逼的,又加上做了证人,而且怀孕,所以判得并不重。她有先天性流产的征兆,最后被保释出了院。那天她被送进医院时,憔悴不堪,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 我不忍看下去,独自回了医院。 秦明虽然受到了法律的制裁,但代宁泽却昏迷不醒。我一点都没有感觉到胜利的快感,只对着icu那个玻璃窗一个劲地流眼泪。 代宁泽之所以那么久都醒不过来,反应比秦明严重,完全因为他的身体本来就没有恢复,新伤加旧疾。但不管怎样,他至少还活着。我不能想象,那天我晚进去一点,会发生怎样的事情。 这次,还多亏了小家伙的提醒,否则,我们都完蛋了。 医院在知道代宁泽被注射了能使心脏发生休克的药品后,采取了一系列措施,加上我惜花重金请来了国际知名专家,他的情况终于稍稍好转。过了半个月,慢慢能自主呼吸了,而一个月后,总算睁开了眼。 失而复得,在他睁眼的那一刻,我泪流满面。为了他,我像个战士一般,打倒了所有的敌对势力,尽管那个人的结局会让他心伤,但我别无他法。 在他的情况稍好些时,我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了他。得知秦明对他所做的事,他的脸上满满的失落。“我以为,我的好心能换回他的回心转意,我以为,他至少是在乎我的,至少在心里把我当兄弟。” 我看着他,不知道说些什么。世界上很多人都像他一样,无所不能,却总是被本该最亲近的人伤害。 这一次,他恢复得快多了。而那名护士为了减罪,也交待了不少事情,她告诉我,代宁泽之前恢复得慢,因为江青梅让她注射了一种药。药品名不知道,但她想来想去,肯定是那药的缘故。 我不知道那种药会对代宁泽造成怎样的后果,会不会一直起作用,于是去找了江青梅。江青梅还躺在床上养胎,神色比以前好了很多。 她说她原本也不知道是什么药,秦明只告诉她,代宁泽用药后气色会好。她没多想,让护士加进了营养液里。但她提供了药水瓶子,医生检验过后告诉我们,那是一种延缓身体恢复的药。 不过好在,并没有什么后遗症。 我离开的时候,江青梅拉住了我,“余冉,我知道你恨我,但我肚子里的孩子好歹是秦明的,你们一定不要抛弃他,不要恨他啊。” 我无法承诺她什么,转身走了出去。 让我惊讶的是,秦明没有提起上诉,判了刑之后极为安静,并且承认了所有罪行。他总算让我正眼看了一回,还算个男人。 在代宁泽出院的那天,秦母又来了,又是跪又是哭的,请求我们放过江青梅。说她不过是受了秦明的威胁,又怀着孩子,她的本性不坏,她不希望孩子生下来后连母亲都没有。 我没有同意。 因为心软,才会埋下无穷的后患,江青梅犯了多大的罪就该承担多大的责任。秦母听到这话,当场撞墙,表示愿意用她的命去换江青梅的自由。看着她撞得头破血流的样子,我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如果他们还在,也一定不忍心孩子变得如此凄惨的。 所以当代宁泽问我该怎么处理时,我表示,只要他不追究,我便也不再追究。代宁泽沉思良久,最后托关系恢复了江青梅的自由。 我知道,他没办法看着秦明的孩子真如秦母所说那般悲惨,他想留最后的怜悯给那个孩子。 江青梅重获自由后便不知所踪,连着秦母都不知道去了哪里。代宁泽每个月都会去一次监狱,却从来不见秦明的面,只送东西。他心里也是存着疙瘩的,疙瘩加矛盾。想他这么重情的一个人,最后还是被最最在意的人伤害,我的心都觉得疼。 日子,就这么安稳下来,转眼,到了来年的二月。 代宁泽的身体已经完全康复,小家伙也长高了一大截,在幼儿园里成了香饽饽,听说每天都有小女生排队送情书。他的眉眼里染了跟代宁泽一般的光亡,傲娇得很。 代宁泽没有特别管公司的事情,基本上都交给了叶峰打理,只有在重大决策上献身。他本就低调,现在,更低调了。 叶峰不亏是知名的职业经理人,把公司打理得井井有条,就是婚姻上一直亮着红灯。叶峰的母亲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我,特意找到我,约我找叶峰好好谈一谈,让他去相亲。 我奇怪,她为什么不去找代宁泽。 不过,看在老人家这一份心的份上,我还是去找了叶峰。他很忙,我找她的秘书约了几天才约到中午时间。为了和他见面,我特意跟代宁泽扯了一回谎,说是要去逛商场。 代宁泽守我守得紧,生怕把我丢了似的,也宠我宠上天,愿意陪我去任何地方,唯独商场不行。他不喜欢逛商场到了极点,正因为如此,我才会扯这个谎。要是让他知道我跟男性去见面,不管什么理由,都会不爽。 叶峰西装革履地出现在我面前,虽然比不得代宁泽那般帅气逼人,但也是精英一枚,外表并不差。我直白地对着他打量了许久。 “有问题吗?”他狐疑地顺着我的目光看,问。 “我只是好奇,像你这么多金有钱的钻石王老五,怎么没有女人追?”我道。 他笑起来,“为了你们家卖命到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了,哪个女人还敢追?追回去独守空房,岂不毁了自己?” “这么说起来,好像我们是资本家似的。”我很少看到叶峰笑得这么随意,他一直是个很严肃的事情。 他再次笑了笑。 “你母亲来找过我了,说如果我们不劝你好好找个女人结婚就要跟我们家过不去了。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女孩,我可以给你介绍的。”为了他不至于因为寰宇集团而变成孤家寡人,我决定帮这个忙。其实,我只是有些不忍老人家的那份期盼罢了。 叶峰的母亲已经七十多岁了,纯朴又简单,她期盼的无非是自己儿子身边有个人知冷知热。叶峰捧起茶喝了一口,“如果是你这样的,我或许会喜欢,但你愿意跟我吗?” 我差点把口里的水喷出来,“开什么玩笑。” “的确是开玩笔在,你这个人看起来傻里傻气简简单单,却不能得罪。一旦得罪,让人有得罪受。” 这算是他对我的评价。 “我有那么傻吗?”我摸着自己的脸。 他顺手抚了过来,“本来就是个傻姑娘。”这一抚,我们两个都是一愣。 “我不傻的。”我坐正了身子,“所以,你最好也别对我有什么想法,我可不想自己的家庭再出点什么事。” 我说得直白。 不管他是开玩笑还是真对我有意,我都不需要,而且提前做好准备提醒他。他点头,“你放心吧,不会的。不过,真有什么女孩子,倒是可以介绍,条件只有一个,跟你不像的。” “这叫条件吗?” “当然叫条件。”他表现得很认真。 这个世界上,跟我不一样的太多了。换句话说,除了我自己,谁都跟我不一样。所以,给他找女朋友并不难。 “两个人谈得可真开心。” 背后,有人出声。我回头,意外看到了代宁泽。心,跟着猛烈一跳,我可没忘记是瞒着他出来的。那一刻,我的笑容都是僵的。好在叶峰反应快一些,立了起来,“代先生。” 两人,双手交握,叶峰表现出来的不卑不亢让我有了底气许多。 “都说叶峰是个工作狂,却有时间约我妻子出来吃饭。”代宁泽不冷不热地道。我窘住了,“不是他约的我,是我约的他,我想给他找对象。” “哦?”代宁泽意味深长地应了一声后,点头,“叶先生是该找对象了。” 原本话题就已经聊完了,我拉着代宁泽迅速离开。这家伙与叶峰一分开便沉了脸,由着我拉,一声也不吭。 我知道他生气了,不得不去哄他,“他母亲找我,希望我去劝他相亲,我也是没办法。” “他母亲要是让你嫁给他,你也嫁吗?”他气哼哼地问。 我给弄得没有脾气,“怎么可能?他妈妈又不是傻瓜,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既然只是这种事,为什么要骗我?” “我……”我算是给他问住了。 他走过来,抬起了我的脸,“你是我的!”这莫名其妙的话弄得我反应不过来,而他的身子一倾将我压在了门柱上,就那么吻了起来。 这可是大庭方广众之下啊! 我惊得差点没尖叫起来。 他却在吻完后若无其事般扬了扬唇,“看来,你最近太闲了,得找点事做了。” “什么……事?” “不是说现在放开生二胎了吗?” “喂,我……” 他顺势抱住了我,大大方方地走出去,进了一家高级酒店。 那夜,自然如火。 第250章:别当我是傻子 第250章:别当我是傻子 第二天,报纸上大篇幅报导着近来一直低调的代宁泽先生当众与妻子秀恩爱,我们接吻的照片,他抱着我进酒店的照片,铺天盖地,毫无遮掩。 以他的能力,挡住这样的新闻是完全有可能的。 当我拿着报纸去问他的时候,他表现得很淡定,“我本来就没想过要挡,不仅不想挡,还要让全天下都知道,你,余冉,是我的妻子,谁都不能抢。” 这个混蛋! 从那天起,我连出门都会被人指指点点,虽然都是钦慕之辞,但被关注的感情,真的很不好。 我知道,他除了想公开我们的关系外也是对我的一种惩罚,变相地告诉我,以后不可以对他有所隐瞒。这层意思,是叶峰告诉我的。 叶峰是在一个月相了三十次亲的时候打电话给我,跟我说的这句话。在听到他相了三十亲时,我整个儿震惊了,“我给你找的女孩不过三四个啊。” “你忘了你老公了吗?他的能力可比你强多了,一个接一个地给我找,逼得我差点就随便捡了个女人结婚。你能让他消停点儿吗?我白天忙得跟狗似的够累了,你能不能看在我为了你们家公司费心费力的份上,放过我?” 果然,这个男人是不能惹的。 生活,在小打小闹中进行着,新鲜而又甜蜜。然而,不久之后,我们迎来了江青梅的归来,还有一个小生命,她和秦明的孩子。 她站在我家的客厅里,跟我们说秦明没有给她任何保障,她也因为上次的事情丢了工作,没有人愿意用她,她失业了,根本养不活孩子。 代宁泽到底没有那么冷血,而我看着那个襁褓里的小小生命,也觉得心疼,再多的仇恨,都因为这个孩子而消弭了。 江青梅和孩子在我们家住了下来,同住过来的还有秦母。 生完孩子后的江青梅丰满了许多,整个人都透着女人的韵味,虽然略显狼狈但也不难看。但我最看不惯的是,她会在客厅里袒胸露乳地给孩子喂奶,虽然我也喂过小家伙奶,但从来没有这么放肆过。 即使代宁泽在的时候,她也是如此,毫不避讳。她偶尔会抬眼看代宁泽,透出一种诱惑的光芒,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 我把这事说给了代宁泽听,代宁泽唇扬得极高,“吃醋了?” “谁吃醋了?” 我嘴硬,其实就是不想她以那种姿态出现在代宁泽面前。代宁泽取笑了我一番,但第二天,江青梅便明显收敛了,喂奶时会避开。原来,代宁泽专门腾了一间房给她做育婴室,并让佣人转告她,要喂奶请进去。 代宁泽用这种巧妙的方式提醒了她,而江青梅不是傻子,自然明白的。那日,代宁泽出门后,她特意跑到我面前来,“余冉,您别生气啊,我随处喂奶只是一种习惯,没有别的意思。代宁泽……那么高大上的一个人,我怎么敢打他的主意。还有,我心里一直有秦明,他待我很好的。” 她的直白省了很多麻烦,我略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点头,“知道就好。” 转身时,我发现她的脸不青不白地扭了几扭。 希望我只是看错了。 但事实证明,江青梅并不是单纯地想找个避身场所无欲无求地生活下去,当我看到她只穿着一件吊带睡衣出现在代宁泽和我的卧房里时便看出来了。她的睡衣下什么都没有,胀满奶汁的胸前饱满突得十分明显。 这若还不叫勾引那就奇了。 我那天临时有事要出去,本走到楼下去了的,想起还有东西没有拿又折了回去,便看到了那一幕。 她站在代宁泽面前,一脸娇羞的样子。 “江青梅?” 听到我的呼声,江青梅紧张地回了脸,“余冉,你不是有事……出去了吗?” “因为我出去了,所以才穿成这个样子来找代宁泽吗?”我不冷不热地问。 “哪里,我只是太急……”江青梅无力地做着辩解。而里头的代宁泽,分明才冲完凉,腰间只围了一条浴巾。 他每天都会在这个时间点冲凉,整个家里都知道。 “有什么急事?”他出声,淡淡地问,目光不曾落在江青梅身上。江青梅似乎此时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捂住胸口道:“我换件衣服再过来。” 江青梅快速往房间方向走,我跟了过去。 “江青梅!”我叫住了她,“有些理由,比如你刚刚说的那个,谁都不会相信的。再急也会知道男女有别,不要因为我同情你,你就把我当傻子。我的善良是有限度的。” 江青梅立时红了眼,“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我真的是太急了嘛。” 我冷笑。太急了怎么知道我出门了? 我那意味深长的目光最后将她定住,连眼泪都流得毫无底气。说完这些,我转身走出去,没有去找代宁泽也没有拿忘掉的东西。 我心里有些不舒服,下意识里觉得,代宁泽应该第一时间把她赶出去。尽管,我心里也清楚,可能我进门时代宁泽才刚刚从浴室里出来,对于一切都不甚清楚。 我去了工作室,一天心情都不是很好。江青梅为什么要那样做,难道她准备抛弃秦明投入代宁泽的怀抱了吗?这样的女人,让人觉得恶心。 因为早上的事情,我一天都显得情绪不佳。 下午,代宁泽意外地出现在我工作室外。他有一段时间没有来接我了。 程沅对我露出暧昧的笑容,我苦苦笑了一下,默不作声地上了他的车。他的指伸过来,握住了我的手,“余冉,我们经历过什么,你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不可能因为一点点小小的波折或是诱惑就能改变我们的感情的。”他指的,是江青梅早上的事。 虽然我知道,但还是不舒服。 他无奈地扯唇笑了笑,拍了拍我的肩。 回去时,我老远就看到门口堆着一堆行李,秦母在抹眼泪,“我们好歹是秦明的亲人,就不能看在他的份上把我们留下来吗?那以后,我们孤儿寡母的,该怎么办?” “这是怎么回事?”我转头看代宁泽。 代宁泽微眯了眼,“他们住进来的确不方便,所以找了所房子,让他们住到了别处。”他用行动给了我安全感,当场我的眼睛就红了起来。 江青梅从里头抱了孩子出来,比秦母冷静多了,看了我们一眼,说了几句客套话,然后上了车。看着他们的车子远去,我一天的阴霾就此散开。 然而,江青梅注定是我命里的另一道劫,而我后来才知道,她在我的生活里扮演了重要的角色。这个角色,是我完全没有预料到的。 江青梅离开了两天便又回来了,这次没有去诱惑代宁泽而是直接找了我。 “小冉,我想去工作,但以我现在的情况……根本没有人愿意接受我。你能不能帮我想想办法。” 她愿意工作而不是想吊死在代宁泽这棵树上让我舒服了好多,我想,有工作了,她的三观就会正常起来。反正有秦母给她看孩子。 以我的能力,自然是没办法给她找工作的,最后,我去找了代宁泽,把她的意思说了。代宁泽沉思了良久,同意帮她找工作。有了代宁泽的帮助,一家报社很快表示愿意录用她。 我打电话告知了她这个消息,她对我感恩戴德。 生活,再次平静起来。 不过,叶峰打来的电话却让我的生活再次起了波澜。 “有些事,本不该我来多嘴,但江青梅每天来堵代总,似乎影响不太好吧。” 这件事,代宁泽从来没有跟我说过。因为最近有个大项目在谈,他去公司才去得勤快一些。我直接去了他们的公司。 正逢下班时期,很多人从办公室里走出来,而我老远便看到了代宁泽。正要走过去,一道靓丽的身影横过去,挡在了代宁泽面前,不是江青梅还能是谁? 我带着几份愤怒走过去,她看到了我,那张娇艳的脸上立时飞起了笑容,“哟,小冉啊,我是来找代哥谈专访的。小冉,你能帮我劝劝代总吗?他并不愿意参加我们的专访呢。” “我怎么都觉得,以前素面朝天约专访的江青梅看起来要舒服些。”我没有回应她,而是意有所指。 她的脸果然红起来,“我是真的来约专访的。”一副委委屈屈的样子。我深知,这种暧昧要打死在萌芽状态,所以点头,“代宁泽向来不接受任何地方的专访,所以,就算是你,他也不会同意。” 对面,代宁泽朝我露出赞赏的表情。 我横了他一眼。 “这样……啊。”江青梅讪讪退出去,“真是可惜了。” “所以,江小姐以后不要再来约专访了。”我不客气地提醒她。江青梅几乎狼狈离开。 她一走,我转身就走。代宁泽从背后追过来,“人也训了,还在生什么气?” “我气的是什么你不知道吗?她天天来,你就这么舍不得给她点颜色看?”我愤愤不平地道着心里的烦乱。 代宁泽头痛地抚着额头,“她是不是天天来我并不清楚,虽然说寰宇公司是我的,但我大多数时候都在外头,也是今天才第一次碰到她。” 第251章:连衣服都没穿抱在一起 第251章:连衣服都没穿抱在一起 他的话并不假,做生意的,不可能成天守着公司不动。 “好吧,但以后,我不想再看到这个人。” “你放心吧。”他当即给保安部的人打电话,告知他们,以后江青梅来,直接把她打发走。 我终于放了心。 其实,代宁泽身边并不是没有爱慕者,多少人从他身边来来去去,用尽心思想得到他,但我都不怕。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江青梅总给我不好的预感,以至于我多疑敏感又刻薄。 周末。 代宁泽打电话给我说,有一位朋友远道而来,要在会所里给他举行欢迎仪式,让我也去。因为工作室有点忙,我到七点半才闲下来。代宁泽本要来亲自接我的,我怕他被朋友笑话,也不想耽误他和老友相聚,于是主动表示自己过去。 他并没有勉强。 他们所在的会所十分高档,我早已习惯,踏着高跟鞋跟着工作人员往里走。门口,立着一排送酒女郎,每个人都穿得十分暴露。本来见怪不怪,但我抬首时还是从一堆浓妆艳抹的人里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江青梅。 我的脸立时便冷了,“怎么?什么时候做起卖酒女郎了?” 江青梅看到我,脸上微微变色。 “她是你们这里的工作人员吗?”我问。 负责人走过来,看了几眼后摇头,“不是。”他低头叫起保安来,还一个劲地跟我道歉。 江青梅用一双愤怒的眼睛瞪着我,“余冉,我已经给足了你面子,你不要太过份!” “我过分?那么你呢?穿成这个样子站在代宁泽的包厢外想做什么?给自己寻找什么机会吗?” “你……我是一个记者,想要约专访,当然要付出努力。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吗?倚着代宁泽那棵大树就可以高枕无忧了?我已经尽量不出现在你面前,你为什么还这么针对我?”她说得眼睛都红了起来,真像受了莫大的委屈似的。 连我自己都开始怀疑,我是不是太敏感了。 “你想做专访可以约别人,代宁泽,不行!”我还是直白地拒绝了她。 她咬着唇,指头捏得紧紧的,最后还是被保安带走。 “余冉,我要的不过一个饭碗,逼得太急了可什么事儿都做得出来。”在离开时,她还不忘甩狠话给我。 外头发生的一切代宁泽并不知道,我笑容明丽地出现在他和他的朋友面前,心里却一直回响着江青梅的那句话。我想,她不过一时愤怒,说些狠话罢了,我和代宁泽的感情经历了这么多都没有散,她能起到什么作用。 其实回到家里,我也仔细想过了,不能把人逼得太急。江青梅要的不过是一个专访的机会,给她就是了。现在的职场不易我何尝不明白,更何况她还有以前的那些事,在报社里自然是不受人待见的。 不管以前有多少恩怨情仇,也不管对她有多厌,她总是代宁泽侄子的母亲。而我也知道,代宁泽之所以每次都驱赶她,无非是担心我多想。我和他,我们两个比谁的感情都来得艰难,不希望再生出什么事儿来。 因为知道,所以变得愈发小心谨慎。 当我准备去劝说代宁泽时,江青梅家里却出事了。说是她的儿子不见了,秦母也不知所踪,不知道是不是被人拐走了。 这是大事,代宁泽自然不能放下,匆匆往外就赶。而我,也跟了过去。在这种时候,私人恩怨都算不得什么。 看到代宁泽,江青梅扑倒在他怀里,整个人都崩溃一般抱着他哭个不停。我站在外围,即使心里再不舒服也不能把她拉开。我是个母亲,深知孩子失踪对于一个母亲来说意味着什么。 代宁泽也没有推开她,大概和她想的一样,但他还是不安地朝我看了一眼。我摇了摇头,走过去安慰她,“江青梅,孩子不会有事的,或许只是奶奶抱出去玩了呢?” 江青梅从代宁泽怀里抬起头来,红着眼睛瞪我,“一定是你诅咒了我的孩子对不对?我知道,我的到来让你不舒服,但我已经避开你了,还要怎么样!”她用力地来推我,“你走,你走,我不想见到你!” 她的情绪非常激动,几次差点翻白眼晕过去。在这种时候,我不想再刺激她,朝代宁泽点了点下巴,默默离开。 代宁泽在她家里呆了一整天,晚上回到家时已经很晚。不过,他也算带回了好消息,说是秦母带着孩子出去玩,不小心迷了路。派出去的人找到了他们,把他们带回去了。 我总算松了一口气。 夜里,我的手机悄无声息地进了一条短信。 我被惊醒,点开,里头有几张照片,都是代宁泽搂着江青梅,江青梅一脸脆弱的样子的照片。 里头有一行字:有些事,不是你阻止就能不发生的。我要代宁泽有千百种方法,你阻止得了吗?这只是给你的一个教训! 是江青梅发来的! 即使用的是一个陌生号码,我还是猜出来。我气愤地拨那个号码,显示的却是空号。那一晚,我辗转反侧,无法入眠,想得更多的是,江青梅竟然用这种方式向我发起挑衅,而且还这么大胆。 一大清早,我就去了她的报社拦住了她。 “秦母和孩子失踪的事都是你设计的,对不对!”我狠狠地问,脸上全是愤怒,“利用别人的同情心做一些恶心的事,你不觉得太低劣了吗?” “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明白?”江青梅像只小白兔般摊着两只手,楚楚可怜。 这个样子的她让我更加觉得恶心,“江青梅,我警告你,不要再动歪心思,否则我绝对对你不客气!”说完这话,我转身离去,并不管他人的想法。 然而,我没想到的是,第二天,报纸上出现了我骂江青梅的画面,上头写着大大的标题,说是疑代宁泽的妻子在教训小三。虽然没有明说,却句句在指我和代宁泽的感情不好,中间插了人。 代宁泽看到这报导,脸都变了色,而江青梅一大早就等在门外,说要见我们,要解释。还没等她进来,就被一大群记者给围住,问这问那。代宁泽最后不得不叫助理把她带进来。 她一脸的苍惶,“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怎么地就给人拍了,我并不想事情发展成这样子的。” “你不想,应该是你一手设计的吧。” “你说的是什么话,我怎么可能拿自己的名声去做这种事?”她眼泪汪汪,“我真的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代宁泽没有跟她说话,只让助理把外头的记者清理走,然后把江青梅送回去。 “为什么这么轻易地放过她?”我忍不住问。 “整件事她也是受害者,而且事情不是没有查清楚吗?”代宁泽揉了揉眉,“那昨天去找她到底为了什么事?” “为了什么事?”我能说她利用孩子来气我吗?这样的话代宁泽会相信吗? “好了,没事了,上楼去休息吧。”代宁泽并没有要我的答案,而是拍了拍我的肩。我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上了楼。 等我再下楼时,屋里早没有了代宁泽的影子,只有蒋小渔一脸焦虑地站在客厅里发呆。 “代宁泽呢?”我问。 她支支吾吾,然后才说,“刚刚秦母打来电话,说是……说是江青梅自杀了,代总赶去医院了!” 江青梅竟然会自杀?因为这点事? 虽然疑惑,但这件事非同小可,我急急忙忙冲出去,却找了好多家医院都没有找到代宁泽。最后,我去了江青梅的家。 在她家门口,意外碰到了秦坊。 “你这是去哪里?”他拉了一把我,我才看到他。 “我……”我指了指屋里,快步进门。秦坊也跟了进去。 按门铃没有人开门,但门并没有锁,一推就开。我想他们一定是去医院太匆忙,所以忘了锁门。我上了楼,希冀可以找到个人问问情况,于是一间一间地推开房门。 当推开最后一间时,我看到了床上躺着两个人。他们的衣服凌乱地掉在地上,而两人拥抱在一起,正甜甜睡去。 那两张脸,我都认得,江青梅和代宁泽! 我蒙在了那里。 甚至连叫醒他们的勇气都没有,就那么冲了出去。我像一只苍蝇般乱撞,脑子里乱轰轰的,想的是,不是江青梅自杀了吗?怎么代宁泽会和她以那样的姿态躺在床上? “这就是你一心要守护的男人吗?”秦坊追出来,疯了般对着我吼,揪着我的手臂比我还激动。他的眼里泛起了吃人的红,“你不是说自己过得很好吗?这就是所谓的好?余冉,你给我说清楚!” 我要说清楚什么? 此时连我自己都不清楚。 被他这一扯,我又往回跑起来,想到刚刚就该把两个人叫醒的,万一两个人都出了事呢?我为什么进去的时候不先闻闻有没有煤气的味道? 秦坊再次将我扯住,“你要去哪儿?还要去看那不堪的画面吗?” “我……”我努力想,努力回忆,就是想不起到底有没有闻到煤气味。 “我要去救他们。”我本能地道。 秦坊几乎把我掐死,“救他们,他们需要谁去救?他们现在恩爱着呢,你没看到他们连衣服都没穿抱在一起吗?你不是清纯小姑娘吧,知道那代表着什么!” 第252章:不要总是让人绝望 第252章:不要总是让人绝望 他的话像石头一般把我砸倒,我一下子坐在了地上。秦坊此时脸上方带了焦急,忙来抱我,“走,我带你走。” 我傻傻地跟着他回了住所。 任若盈正好从屋里走出来,看到失魂落魄的我,脸色都变了,“秦坊,你这是做什么?为什么带她回来?你不是说以后都不会管她了吗?你对我的那些承诺算什么?” 或许我对她的威胁性太大,她整个人都有些失控。秦坊只是粗鲁地将她推开,抱着我进了屋,而后当着她的面关上了门。 我已完全愣掉,并不知道他这么做意味着什么,此时只有震惊和极致的疼痛。直到秦坊把我放到床上,我才再次爬了起来,“不行,我得去看看!” “不用看了,好好休息。”他心疼地将我按住。我却还是不愿意在床上呆,“我想睡沙发,椅子也可以中!” 呆在床上,我总会想到刚刚的画面,心里就会揪着难受。我甚至想要作呕。 秦坊没办法,把我抱到了贵妃椅上。 他给我递了杯水过来,“来,喝一点,睡一觉就什么都好了。” 我听话地就着杯子喝起水来,把一整杯水都喝干。秦坊把我压在榻上,然后给我盖好毛毯。我拉住他的手,“你还是……要去看看他们。” “好。”他点头。 我突然觉得疲倦无比,沉沉地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天已全黑,没有开灯,只听得到声音,分明是秦坊的。 “抱歉,她已经休息了,有什么要说的等以后吧。你过来?想再刺激她一下吗?她今天受到的刺激已经更多了,难道你想把她逼得去跳楼不成?对,她的情绪很不稳定,所以,不要打扰她,如果你心里还有她的话。” 说完这话,他转身回来,大概发现我醒了,按亮了灯。一室明亮,我却有些不习惯。 “谁打来的电话?”我问。 “代宁泽。” 他的回答让我沉默,不知道如何应答。他能打电话过来说明没事,我便放心了。既然没事,又怎么会和江青梅睡到一张床上?我想不通。 秦坊落在灯光下看我,“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别把代宁泽想得那么伟大,他诱惑面前不动心的就不是男人了。” 是我把代宁泽想象得伟大了吗? “你也是这种人吗?”我问。 他点头,“天下的男人都是如此,尤其有能力的男人,他能保证的只有妻子的衣食无忧,没有义务对你忠诚。” 我始终觉得代宁泽不是那样的人,但此时疲惫不堪,根本不想和他说话,只能沉默。他走过来,握住我的手,“小冉,不要怕,不论发生什么事我一直会守在你身边。” “那我呢?我算什么?”后头,响起了锐利的声音,是任若盈。她终于有胆量正大光明地质问秦坊了,只是,吵得我头疼。 秦坊似乎意识到吵到我,脸都冰成了块,“任若盈,我数三下,你若不消失,以后一辈子都不会再见面了!” “你!”任若盈气得跺起了脚,“凭什么,我才是你的女……” “一……”秦坊无情地数出声来。任若盈的话到底没敢说完,狠狠转身,红着脸离去。地上,扔得满地都是她带来的东西,几个苹果到处滚着,凌乱得就像我的心。 我听到楼下传来的巨大的拍门声,几乎可以想象得到她的愤怒。 “不必为了我而惹她伤心。”我道。 秦坊的脸沉在阴影里,“你应该知道我的心,她能呆在我身边,只因为那张脸。” 这呼之欲出的表白让我不安,我迅速抽出自己的手来,“抱歉,我今天很累,什么都不想说。” 他理解地点头,“我做了饭,去吃吧。” 我没想到秦坊还会做饭,以前都是我给他做的。看着桌上摆着的卖相不错的饭菜,我惊讶极了,“这真的都是你做的吗?” 他点头,“特意去学过,练过的。” “没想到你会对演戏以外的事情感兴趣。”我试着找话题想让自己轻松一些。他把筷子递在我手上,“我只是希望有天能做出一桌好饭菜来,留住一个人的胃。” 空气,再次凝滞,我连动筷的心思都没有了。 “秦坊,或许,你该好好对待任若盈了。虽然她做过许多错事,但你终究选择了她不是吗?不要总是让人绝望。” “你呢?何尝没有让我一次次绝望?我们都是一类的人,又何必相互指责。” 他的话让我哑口无言,最后只能低头吃东西。 饭菜做得的确不错,我却食之无味。我不知道秦坊为什么今天会频频提起对我的感情,难道因为看到了白天的画面吗? 代宁泽并没有给我打电话过来,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而我,整天昏昏沉沉的,也不知道该想些什么。秦坊自那天跟我说了那些话后便绝口不再提,给了我一个安静的环静,他甚至白天都很少呆在家里,只排了个佣人,大概是怕我不自在要回去吧。 我浑浑噩噩呆了两天,其实,这两天里一直在等代宁泽的电话,等他给我一个解释。他却没有。 第三天,蒋小渔打来了电话,“余冉姐,你快回来吧,再不回来秦母就要跪死在咱家的院子里啦。” 我不明白秦母怎么会跪到院子里去,但还是奔回了家。我不能否认,因为想念代宁泽。到达家门口时,果然看到秦母跪在了那里,全然不成了样子,她嘴里念念有词,“都是我的错,是我给他们两个下的药,秦明进了牢房,孙子总要有个人妥贴地照顾啊,我只相信代先生。代先生,要怪就怪我吧,都是我犯的错。” 后来我才知道,秦母给江青梅喝了安眠药造成她自杀的假象然后打电话给代宁泽,代宁泽去后她假说江青梅没事了,给代宁泽喝了杯水。代宁泽不疑了他,喝下后便睡了过去。然后,她剥光了两人的衣服,造成了那样的假象。 她还没来得及叫我,我就来了,于是看到了那个场景。 代宁泽让她跪在院子里,是觉得她没有讲实话,一定要她讲出来才让她走。我看着她脱水得厉害,再弄下去就会出人命了,而且,我也害怕她说出所谓的真相,如果是江青梅一手策划,他们不止只是脱光了衣服,还发生了别的呢? 所以,我让人把她带走。 看到我回来,代宁泽十分惊讶,“秦坊说你要清静几天,我想着过几天再去接你。”他的话语温柔。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抓了抓后颈,“有点累。” 他一脸担忧,扶我上楼,我轻轻挣开,“我自己可以的。”他没敢接近,却还是寸步不离地跟着我。 我没有躺上床,只在沙发里窝下。代宁泽眸子里满是担忧,“如果累了,床上会舒服一些。” “不用了。”我没有告诉他,这些天我一直没办法上床睡觉,也没告诉他,我已经有了阴影。 我闭了眼,有些想不清楚,为什么和代宁泽的感情会这么坎坷,走了一个又来一个,不得清静。难道因为代宁泽太有钱了吗?所以每个人都想来寻找机会? 我开始厌烦这种生活。 “我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代宁泽的声音低低传来,“我醒来的时候……” “别说了!”我打断了他。 他抿了唇,看着我,眼底有着更深的担忧。坦白说,我不敢听下去,怕他们真的有了进一步的亲密。他默默无声地伸手过来握住我,我这才有力气看他,“代宁泽,我相信你。” 他极为意外,“小冉?” “我相信你。”我坚定地点着头,“代宁泽,我们这一路走来,你是什么人,我是什么人,彼此都很清楚,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们都不会分开的。” 他低身,将我搂住,“小冉,谢谢你这么信任我。” 落在他的怀抱里,我却开心不起来,我的信任到底有多大的作用? 因为我的回归,代宅又恢复了原本的生气,小家伙问过我几次不回家的原因,我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了过去。他好骗,我自己却不好骗。回归后,我一直没有回床上睡,哪张床都不行,每天都睡在沙发里。 代宁泽虽然没有说什么,但他眉宇中却压着淡淡的疼痛。似乎怕我这样被逼了抑郁症来,他提议出去旅行。我同意了。 旅行能让人忘掉好多事情,而且每天都玩得又开心又疲惫,我和小家伙好多次都累得吃完饭就倒在了沙发上睡过去。醒来时,我总会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身边有代宁泽。他有时沉沉睡去,有时侧着身子打量我,他的目光里,满满的对我的爱意,那样毫无掩饰。 醒着的时候,他生怕我离开床,翻身过来紧紧抱住我。他的身体明明灼热无比,却没有下一步的动作。对我,他一直小心翼翼的,生怕触动了我的哪根弦。 等到我们回到a市时,江青梅和秦母都搬走了。我通过他的助理才知道,在我们离开的日子里,代宁泽就已经下了死命令,江青梅一家人,不许再踏进a市半步。 他已经给足了诚意,让我看到了他的行动,心头那块伤疤也因此无形消散。回归的那晚,我主动爬上了他床…… 第253章:说破天也只是小三 第253章:说破天也只是小三 清晨醒来,我们相拥着,无比幸福,连外面的阳光都似乎在为我们祝福。我相信,我们的日子会越来越幸福的。 监狱那边,传来了消息,说是秦明想见代宁泽。代宁泽并不同意,置之不理,秦明却像是着了魔似的,不断地让人传消息。大概,他真有急事吧。 当送消息的人第十次离开后,我决定,代替他去看看秦明。 到的人是我而不是代宁泽,让秦明有些意外。他的头发剪短了,眼睛更加凸现,我看到了他眼里明显的嘲讽。 “怎么?自己不敢来派老婆来算怎么回事?”他冷冰冰地问。 我冷眼看他,“我能来看你已经是你的荣兴了,别不知足。” “知足?是啊,我真要感谢你们夫妻二人呢,替我好好地照顾着我的孩子和我的女人。” 他把“好好”两个字吐得特别重,牙根都咬了起来,哪里有感谢的意思? 我垂了脸,“秦明,你应该清楚,你所做的那些事就算把你枪毙都不为过,但我们只判了你的无期,如果你改造得好,还可以改判。而你的妻儿母亲,我们也没有亏欠过他,你理应感谢我们。” “感谢?”他无比嘲讽地重复,“我该感谢你们什么,感谢我的亲大哥,你的老公给我戴了一顶大大的绿帽子?” 我惊在那里,没想到他会知道这件事。 “那件事不是代宁泽的错,是你母亲……” “够了!”秦明吼了起来,“余冉,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肚了?自己的男人玩了弟弟的女人让她怀了孩子,你却能这么安静地面对一切,真是佩服啊!” 我整个儿僵住了。 “什么?”好久,才悠悠地问。 “你不会不知道吧。”秦明斜眼看我,“江青梅怀孕了,你当真不知道呢?” “江……青梅怀孕了?”她竟然怀孕了! “你开什么玩笑!”我气愤地反驳他。他冷哼起来,“江青梅拿着化验单来找的我,我能不知道?代宁泽真是禽兽啊,连自己弟弟的女人都玩!” 江青梅真的和代宁泽做了那样的事? “代宁泽做了这样的亏心事就把他们赶出了a市,江青梅走投无路只能来跟我说,她不管怎么说也是我孩子的父亲,你去问问代宁泽,他还是不是人!” 我无法确定,但眼前秦明怨恨的目光无法忽视。我觉得胸口堵得慌,甚至连告别都没有就那么晃晃荡荡地离开了监狱。 不知道晃去了什么地方,我直到深夜才回到家。蒋小渔看到我,眼睛都发直,“小冉姐,你这是去哪儿了,代总一直在找你都快找疯了,你怎么连手机都不接啊。” 我低头,麻木地掏出手机,上面已经暗掉了,没电了。恍惚中好像一直有手机铃音在响,我没有接,就这么给打得没电。 蒋小渔走过去拿起电话叭叭地打了起来,我上了楼。推开卧室,我踉跄了一下,就那么跌倒。地面上没有地毯,膝盖直接打在地板上,生痛生痛。我却喜欢这痛,因为至少让我麻木的内心有那么短暂的清醒,至少让我疼痛不堪的心能解一下疼痛。 我坐在椅子上,发呆。 没过多久,房门就给人呯一声推开,代宁泽像疯了般冲过来,直接提起我的双臂,“到底去了哪里,电话不接,短信不回,人也不带,一整天无影无踪,你到底干什么去了!” 他的吼声很大,震动着耳膜,却无法让我做出反应。我看着他,久久凝视。他被我看得心里发毛,语气轻了下来,“到底怎么了?碰到什么事了?”他上上下下地检查我的身体,大概以为我被人侵犯,甚至要解我的衣,我一把拢住了自己的身体。 “我没事。”我走向沙发,直直躺了下去。他忧郁地看着我,没有离开,也没有坐下来。大概我眼底的疲惫把惊住了吧。 我不知道是不是该把江青梅的事情说出来。如果江青梅真怀孕了,他该怎么办,我们又该怎么办? 没有答案。 最后,我听得耳边一声叹息,一条毛毯轻轻盖在了我身上。 天微亮,我起了床。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又怎么睡得着呢?我们的生活才平静下来,又生一波,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我走出去,给秦坊打电话,让他帮我找一下江青梅的下落。我知道,江青梅若是有心去找秦明必定是想在代宁泽这里讨说法的,所以不难找到。 秦坊接到我的电话,明显惊讶,但他还是表示同意而且很快给了我回复,告诉我江青梅的地址。我回了屋。 代宁泽已经醒来,站在我睡过的沙发前发怔,看到我进来忙迎过来,“醒了?” 我轻轻点头。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无比担忧的神情落在我的眼睛里,刺眼极了。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再次躺到了沙发里,用沉默应对。 “一定要这样吗?有什么事为什么不可以说。”他有些忍不住脾气,低吼。我始终闭着眼,一声不答。 两个人在房间里僵持了许久,最后,代宁泽选择让步。我听到了轻轻的关门声,他走了。 我一直躺着,其间蒋小渔上来过两次,问我要不要吃东西。我没有回应,装睡。直到代宁泽的车子驶出宅子,我才爬起来。 蒋小渔看我起来,忙迎过来,问我吃什么。 我摇摇头,看着外头发呆。 “要不我去给你做点稀饭吧。”她真怕把我饿坏了,道。我没应,她去了厨房,我直接出了去。 我去找了江青梅。 她住得并不远,就在h市,开车需要六个小时。我的车开出没多远秦坊的电话就跟来了,知道我去找江青梅,说要跟我一起去。我拒绝了。 看到我,江青梅并不觉得惊讶,唇上甚至勾起了胜利的微笑。“秦明给我带信了,说你知道了我怀孕的事,孩子是代宁泽的,这是检查报告。”她丢了一叠东西过来,上头,的确记录着妊娠的相关信息。 我冷笑,“你怀孕了就能确定是代宁泽的?” “我只跟代宁泽上过床。”她信心满满,把我那点自信一点点揭破,拧碎。我强撑着自己,“谁能证明你没有别的男人呢?” 江青梅似乎愤怒起来,“你把我看成了什么人,你以为我是那种谁的床都想上的女人吗?” “我记得的是,你好几次都想爬上代宁泽的床!” 我这不客气的反驳让她脸色难看了几秒,不久之后又恢复了平静,“你说得对,我的确想了很久了。你要知道,我是个女人,没有了秦明我得找靠山。既然找靠山就要找个好的,这好的我能接触又有机会的,便只有代宁泽了!他不待见我,你处处防着我,我还真以为自己没机会了,上天,到底给了我机会!” “我记得没错的话,你和他喝的是安眠药,难道安眠药能起到那种药的效果?” 我的反问让她脸色青白不定,以为自己找到了突破口。一旁一直不吭声的秦母却捂脸哭了起来,“是我作的孽,是我作的孽,我没有告诉代先生,药里……药里其实有……” 她把药名报出来的时候,我震惊得连退了数步,背重重地撞在了墙面上。我看到江青梅在笑,笑得那么嚣张。 “余冉,现在我和你平起平坐了,我们同样拥有代宁泽的孩子,同样是上过他床的女人。” 叭! 我一巴掌甩在了她脸上,“你和我怎么可能平起平坐,说破天,你也只是个不要脸的小三!” 她捂着脸微笑,“小三又怎么样?我不在乎脸面更不在乎做小三,我只在乎我肚子里有了代宁泽的孩子,以后我和他就剪不断了!” 我再甩一巴掌过去,这次被秦母拦住,她哭着祈求我不要闹了,万一江青梅出了什么事就麻烦了。我狠狠地撤回了指。 这次来,不过换得再多一次的失魂落魄,我走出去,人东倒西歪的,只觉得天旋地转,最后倒了下去…… 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竟在秦坊的怀里。他一脸担忧地看着我,“你总算醒过来了。” “我怎么了?”我问。 “你晕倒了,如果不是我及时赶到,你估计得死在外头。”他说着这话,眼里带着严肃,“小冉,以后不可以这样子了。” “哦。”我有气无力地应着,从他怀里退出来揉着太阳穴。我怎么会动不动就晕倒呢?是被气恼火了吧。 “我要回去。”我晃着身子站起来,没想又跌了下去。秦坊这次箍紧了我,“明明起不来还勉强自己做什么!” 他把我带回去,到医院做了一系列检查。我只是个头晕,没必要小提大作,但我的头脑太混乱,也懒得管他。医生像对待木偶人般指挥着我这样那样,这倒是分散了我的注意力,没那么难受了。 不知道检查了些什么,总之耽误了许久,我出来的时候,秦坊正和医生说话。看我出来就结束了话题,迎着我走来,“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第254章:成全你 第254章:成全你 我摇摇头,“我想回家。” “回家?你要怎么面对代宁泽?”他问。我抬头,看他,不理解他为什么会这么说。他憋着的火气终于冲了出来,“我都已经知道了,江青梅怀孕的事!余冉,你要怎么做决定?” 我要怎么做决定? “我不知道。”我摇头。 “那么,以你现在的状态,能面对代宁泽吗?你根本没有想好要不要对他说实话,你更没想好要怎么处理这件事。” 我的确什么都没想好。 他把我压在怀里,“好了,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我有一场巡回演唱会,不如跟着一起去散散心吧,说不定散心回来,什么都想通了。” 我迟疑着,微微有些心动。我的确需要一个远离事非的地方好好冷静一下。但,就这样离开了,小家伙会怎么想,代宁泽又会怎么想? “至少,你要想清楚这件事到底怎么跟代宁泽开口不是?”他道,“不管你什么时候想通,我都可以派人把你送回来。” 我最终听从了他的话,逃离一般去了别的城市。我给小家伙打了电话,说是要去学习需要出去一段时间,给代宁泽,只留了条短信。秦坊把我的手机拿走,关了机,放在自己口袋里。 他的意思是,要想事情就要在不被任何人打扰左右的情况下想。 秦坊不愧是国民偶象,一场演唱会办得别开生面,无数的粉丝变他呐喊助威。他立在台上,光芒万丈,比平日里更加闪耀。多数人是从歌星转为影星,他却反其道而行,效果却极好。 我握着荧光棒,不由得也加入了那群年轻人,感觉自己在倾刻间年轻了许多。没有烦恼,没有忧愁,只有兴奋,呐喊。那晚,我把嗓子都喊哑了。 一阵发泄后,我的心情好了很多,不再那么压抑。秦坊一身演出服穿在身上,对着台下的我竖起了大拇指。所有的镜头和目光都在寻找,寻找他竖拇指的人,我迅速压低了头,不想给他和自己找麻烦。 幸好我坐在一大堆人中间,没有人发现。 最后,我和秦坊跟着他的一大堆助理工作人员从特别通道离,一路上,他们都在夸赞着秦坊的抢眼和优秀,想必今晚大挣了一笔。秦坊显得也很开心,眼睛晶亮晶亮的,尤其在看我的时候。 他伸手拉住了我,“坦白说,今天还要感谢你,我其实自己也没什么底,但看到你坐在台下,心里就特别安定。小冉,还真怀念你给我做助理的那些日子呢。” 他说起了我们过去的一些糗事,我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一笑,什么忧愁都没有了,只记得他眼睛晶亮晶亮地看着我笑,自己也眯起了眼。 然而,我的笑凝固在看到一辆熟悉的车子时。 那车门打开,露出了代宁泽的脸。他竟然知道我来了这里!气氛一时变得怪异,当他的目光凝在我们交握的手上时,我才意识到不对,忙抽了出来。 秦坊没有勉强,松开了我。 代宁泽走过来,“我们该回去了。” 他没有指责我的突然离开,也没有质问我们为什么手牵手这么亲密地走在一起,就仿佛我们之间没有任何罅隙,依然像以前一样。 秦坊却冲过来,突兀地给了他一拳。他毫无防备,被打中,我也受牵连,被震开了好远。秦坊狠狠地看着他,“你还有脸到这里来?” 代宁泽抹了一把被打的地方,反手一拳打向秦坊,场面,一时大乱。 等到把他们两人劝开时,个个脸上都挂了彩。秦坊的经纪人几乎要哭出来,“下一场演场会就在后天晚上,你这个样子怎么见人!” 秦坊没理睬经纪人的话,依然瞪着代宁泽,像仇人似的,“代宁泽,你还有脸来找小冉?我真后悔,当初把她让给你!” “余冉是我的妻子,我比任何人更有资格来找她!”他走过来,再次牵住了我。我怕他们再闹出什么事来,只能示意秦坊不要追过来。秦坊狠狠咬了唇,但最终还是因为我而没有走过来,看着我上了他的车。 “要不去医院吧。”看着他挂了彩的脸,我有些不安地问。他没有应,车子驶上了高速。一路上,我们都没怎么说话,突然安静下来,我觉得疲惫不堪,闭上了眼。以为定然难眠,没想到就这么睡了过去。 等到我醒来时,发现车子已经停下来,却并没有到家。车子停在一处空旷的草地上,代宁泽落在车外,指间夹着一支烟,烟光忽明忽灭。我的心也跟着那点火光忽上忽下,回来了,又要面对那些不想面对的事情! 我推门走出去。 他看到了,熄灭了指中的烟。 “到底什么事情,让你这么迫不及待地离开?”他问,终于正了色。 他的问话无形间化成了把利刀,刺透了我的心脏,我看着地面,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他走过来,扳住我的肩膀,逼我看他,“余冉,我们经历了这么多事,难道还不足以让你对我坦诚相见吗?” 就是因为经历了这么多事,我才不敢让我们的家庭再经受一次挫折,而这次挫折是否会导致家庭的破裂,我全然没有把握。 “你这个样子,我很担心,也很着急,更无力。有什么事情不能说出来一起解决的吗?”他的声音,此时透尽了无力。代宁泽,是高高在上的人类,就算在最困难的时候也不曾流露过这样的情绪。 我闭了眼,“江青梅……怀孕了。” “什么?”他的震惊不亚于我。 我却只能逼着自己继续说下去,“秦母说她给你和江青梅下的不仅仅是安眠药,你们还……还发生了一夜情。” 代宁泽愣在了那里。 我转开了脸,不忍看他的表情,“我不知道怎么办,所以只能逃避,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想一想。” “那么,你想到结果了吗?”他问,能这么快恢复冷静,果然是代宁泽。我摇头,“没有。”我不是他,永远做不到果断利落。 他拉起了我,“我们去找江青梅。” 还没等到我们去找江青梅,江青梅已经出现在某电视台的镜头前,生泪俱下地表示自己不小心被某富商迷j,现在已经怀孕。关于这个富商,她表示暂时不会公开他的身份,还在等着他给个说话。 明明是秦母设计的一切,怎么就变成了迷j?而且我佩服她的大胆,她难道不知道,代宁泽只要愿意可以轻易地碾死她吗? 代宁泽和我一起看到这个镜头,脸色变得异常难看。他这一辈子比不曾干过所谓迷j的事,被人这么说当然不爽。 我们到达江青梅家门口时,她也刚刚回来,一身修身的裙装,把自己装点得知性高雅。可现在的她在我眼里,就是一个无耻之徒。我恨不能冲过去给她两个巴掌,被代宁泽拉住了。 “我就知道你们会来找我。”她微笑着道,根本没有一丁点羞耻心。 “玩开心了吗?”代宁泽冷冷地问,目光锐利得能杀人。 “怎么可能呢?代宁泽,其实你心里应该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如果你愿意,把眼前这个女人赶走,我愿意给你生下这个孩子。” “可是,我并不需要这个孩子。”代宁泽无情地回应了她,“你在我眼里,不及余冉的一根手指头!” 这话,狠狠打击了江青梅,她的脸都在变色。 “那该怎么办呢?就算我连她的一根指头都及不上,我还是有办法让自己怀你的孩子。不过,代宁泽,如果你真的要我打掉孩子,我会听话的。” 她的转变让我惊讶。 “不,我要你生下这个孩子。从今天起,我会派人二十四小时保护你,直到你平安生下这个孩子为止。” 我一脸的震惊,看向代宁泽,江青梅的脸色却在变。她不是该开心才对吗? “你到底在搞什么把戏?”她低沉着声音问。 代宁泽扬起了唇角,“我更想知道的是,你在搞什么把戏。” “我能搞什么把戏,我喜欢你,想给你生个孩子,就这么简单!” “所以我成全你。” “你……” 江青梅像是被人重重砸了一棍,不成人样。我也被他们这完全反掉的对话弄得找不着方向。代宁泽突然伸手握住我的手,紧了一紧,无声地给我安慰。 江青梅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你以为这个孩子不是你的吗?既然你是这么想的,索性生下来吧,看看到底是不是你的!” 代宁泽给出的回答是直接打电话,“马上派十个人来,二十四小时保护江青梅的安全,如果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有一点点问题,拿你们是问!” 说完,他拉着我转身走出去。 我的心脏在狂乱地跳动,“你到底怎么想的?”到了外面,我终于忍不住,挣开他,问。 代宁泽的脸色比刚来的时候好了很多,“没有见到江青梅之前我还不能完全确定,但见到了她,我就有了百分之百的把握。余冉,我和她,没有发生那样的事。” 第255章:真正的坏人是江青梅 第255章:真正的坏人是江青梅 “没有发生……那么孩子……” “孩子可能根本不存在,也可能是别人的。我虽然昏迷了,但自己做了什么没做什么还是清楚的。余冉,我不可能和她发生关系。” 他这么笃定,我却无法放松神经。 他不得不抱住我,“如果真的怀了我的孩子,江青梅是绝对会生下来的,这样才能驾驭我,但她却表示愿意打掉孩子。孩子打掉了,什么证据都没有了,她想说孩子是谁的就是谁的,你明白了吗?” 敢情,江青梅想用这一招来讹代宁泽? “如果你还不相信,我们可以把秦母抓来,好好地审审她,相信她是最知情的人。” 他的分析已经让我心服口服,此时总算是轻松了起来。 还好,江青梅没有孩子。 “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我问。 “当然是确认江青梅是不是怀孕了,如果怀了,就让她生下来,看看到底是谁的。” “可是她又不是傻瓜,如果没有孩子或者孩子不是你的,她会想方设法让孩子消失。”我不有担忧,终究制造意外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所以,我们必须站在统一战线上,不猜不疑,不离不弃。”他握住我的肩,“小冉,我希望下次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不要一个人扛着,要懂得跟我分享,我们一起解决。” 我点点头。 坦白说,经历了假代宁泽事件,我变得有些神经质,所以不敢轻易相信身边的人,有事总是自己卖力地去想。 不知道他是否看出我的心思,没有说什么,只是拍了拍我的背。 那晚躺在床上,我反复想着代宁泽跟我说过的话,在心里庆幸,他幸好来找我了,我又幸好把一切都告诉了他,如果放在心里,只会让我们的感情越走越远。 所以,我应该信任他的。 代宁泽安排了医生给江青梅做检查,我和代宁泽也一大早就去了医院。江青梅被数十个人围绕着走来,派头比我们都足。她走过来时,愤恨地瞪了我一眼。 秦母委委缩缩地跟在后头,抱着江青梅的儿子。 代宁泽拧了拧眉,看向那个小孩,“顺便,给这个也做个dna鉴定。” “你……什么意思!”江青梅走出老远,听到这话猛然回头,质问代宁泽。代宁泽淡淡地碾着唇瓣,“我要确定,这是不是我们代家的种!” “不许碰我的儿子!”她一把将孩子抢过去,抱在怀里,搂得紧紧的。 “江青梅,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弄虚作假,今天不被揭穿明天也逃不掉。”我好心提醒她。 江青梅却一声不吭,只顾着抱着孩子离开。 一行人跟着江青梅进了检查室,我和代宁泽留在外头,等着结果。 十多分钟后,有人匆匆从里头走出来,“不好了,江青梅不肯做检查,抱着自己的儿子正威胁工作人员呢。” 我和代宁泽跑进了检查室,里头早就乱成了一团,只听到江青梅的吼声,“你们信不信,谁敢动我就杀了他!” 她手上握着一把小刀,正压在自己孩子的颈部。孩子虽然只有几个月,但还是吓得哇哇大哭,嘶厉无助的声音传出老远,震得人心口发痛。任何一个人都没办法看着一个幼小的生命经受危险,工作人员们虽然着急却束手无策,只能做无用的劝说。 江青梅喝退了所有人,“放我离开!” 工作人员不得不散开,我和代宁泽正好赶到,与江青梅相对。 “那是你的儿子,江青梅!”她这疯狂的样子让我震惊,却不得不提醒。江青梅冷哼:“别忘了,也是代家的孩子,你们再拦我,我会让秦明断子绝孙1” “不可以!”着急的,是秦母。她的手直抖,几乎跪下来了。一群人里,只有代宁泽最冷静。 “这个孩子根本不是代家的,你要杀要剐随便!” “代先生,求你,不要这么说话啊。”秦母抖着唇来求代宁泽。江青梅在那边冷哼:“是吗?不如我杀死后你去测一测,看是不是你们代家的血脉!” 她举起了刀…… “不要!”我想跑上去阻止她,却被代宁泽拉住,“由着她去!” “这……” “这是她最后的筹码,她不会杀孩子的。” 我将信将疑。 秦母却突然冲了上去,想要从她手里夺出孩子,江青梅大概没防这一招,条件反射一般将孩子甩了出去。代宁泽扑上去接孩子,江青梅却没有向秦母发动进攻而是突然转身,直对着代宁泽的脖子刺去。 虽然只是一把小小的刀,但若割脖子的话绝对能带来无法预计的后果。我想也不想扑上去,用手挡住了她的刀尖。 一阵剧痛传来,我的手掌被生生刺透…… “啊!”我叫道,整个人疼得虚脱,坐在了地板上。江青梅转身从医院的窗户跳了下去…… “有没有事。”接住孩子的代宁泽转身来查看我的伤,其他人追了出去。 我被送进了医院,刀片穿透手背,疼痛至极。代宁泽从头到尾抱着我,看着我痛成那样,眉头也拧得紧紧的,比我更痛的样子。 因为是二楼,再加上楼下一片青草地,江青梅并没有受多重的伤。而追赶的人告诉代宁泽,有人接走了江青梅,因为他们车速太快,没有追上,让江青梅逃跑了。 代宁泽没打算放过她,让人继续追击。 秦母抱着孩子,颤悠悠地出现在我们的病房外,后头,跟着几个人。 “谢谢……谢谢你们救了孩子。”她的声音低低的,道。 我的手疼,闭眼没理会她,代宁泽走了过去,“把知道的事都说出来吧。” 秦母这才低低陈述起来。 原来,那药并不是她放的,而是江青梅放好后逼她端给代宁泽喝。她向自己保证做了这些事后,秦明就有可能出来,她信以为真,所以江青梅要她做什么就做什么,要她说什么就说什么。 药里放了什么她并不清楚,但她可以保证,代宁泽喝了后就晕死过去,衣服是江青梅脱的。之后说药里加了别的料也是江青梅的意思。 “江青梅……好像并没有这么简单,秦明以前……很单纯的,就是因为受了她的指使,才会……才会想着跟你争夺财产。我知道,他是个善良的孩子,不可能做出那些事来。” “下去吧。”代宁泽没有同她深究这个问题,因为看到了我脸上的疲惫。秦母抱着孩子离开,代宁泽转身坐下来,握着我受伤的手,看到上头厚厚的纱布,眉头再次压了下去。 “江青梅,到底想做什么?”我轻问。虽然手痛,但秦母的话我还是听到了的。如果想救秦明,她只需要直接来向代宁泽求情想办法就是,秦明是代宁泽的亲弟弟,只要她够诚心,代宁泽还是有可能心软的。 若是代宁泽不肯听她的祈求,执意不放秦明,那么她想再多的办法都没用。 代宁泽摸了摸我的脑袋,“这些事先不要想,养好身体先。” 我的手被刺成这样,他比我还心疼。我无奈地笑笑,顺从地点头,他坐上床,把我揽在怀里,“傻瓜,为什么要冲过去,不知道危险吗?” “就是知道危险才冲过去啊,刺伤我的手掌比刺到你的脖子好啊。”江青梅的力气如此之大,我不敢想象刀落在代宁泽的脖子会有怎样的后果。 “以后不许这么傻了。”他霸道地命令。 我表面点头,心里却想,若是有下次,一样会这样做的。 江青梅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谁都找不到她。联想到她的隐藏术和逃离时接她的车子,我和代宁泽意识到,这个女人并没有这么简单。而秦母隔三差五地就会过来见代宁泽,想要他放过秦明。 秦明虽然只是她的养子,但两人几十年的感情,早已胜过亲生。代宁泽一直没有见她,但也没有委屈她,将她和孩子安排在附近的屋子里。在代宁泽这里吃了几次闭门羹之后,秦母将中心转移到了我这里,她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了我的号码,给我打了电话。 “我没有骗你们余小姐,我儿子秦明是我从小看到大的,虽然性格偏激了些,但他断断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弄出那么多事来。反倒是江青梅,从小就诡计多端,长大后消失了好久,不知所踪。再回来,整个人变得更加让人摸不透。是她告诉秦明代先生的存在,也是她让秦明知道自己是代家人的。最开始的时候,秦明还挺开心的,说自己有了兄弟,后来慢慢就变了。虽然好多事情我并没有参与过,也不知道,但秦明真不是那样的人。” “为什么以前不说这些?”我问,不敢相信秦母的话。她可能说的是实话,但在母亲眼里,自己的孩子永远是最好的,我怕她因为这个原因而失了尺度。 秦母一阵叹息,“江青梅一再保证她能把秦明救出来,让我配合她,我一心想着救秦明就没有……” 我决定再去见秦明。 如果事情是江青梅做下的,他没有必要坐那么久的牢,当然,我更想知道的是真相。 第256章:她背后还有人 第256章:她背后还有人 秦明看到我到来,表情依然淡淡的,没有多少情绪。我也没有什么好脸色对他,直接开口,“你做的那些事里,有多少是江青梅的意思?有多少又是你自己做出来的?” “问这些做什么?”他冷冷地问。 “江青梅差点杀了你的儿子,秦明,如果是你,会做出这种事吗?” “什么?”他的脸上终于有了震惊的表情,“怎么可能!” “如果不是我亲眼所见,我也不会相信。” “是不是你们逼她做什么了?”秦明激动起来,抓着手话筒的手都绷了起来。 我们逼她做了什么? 我如实把当时的事情说了。 “不过是要确认她有没有怀孕,另外,代宁泽说要给你和你的儿子做鉴定。” “你们什么意思?”秦明理所当然地把我们当成了坏人,“你们在怀疑她什么?一定是代宁泽做了坏事想假借检查打掉她的孩子,让她没办法给自己伸冤,才逼得她跳楼的。” “你就这么笃定吗?”我问。 他的眸子晃了一下,“我了解江青梅。” “你了解江青梅多少?她已经向媒体表示自己被人诱j怀了孕,如果代宁泽动手打掉了她的孩子,那么,那个孩子永远都会贴上代宁泽的标签,他有那么傻吗?如果那个孩子不是他的,他不得背一辈子的黑锅,换成你会做这种蠢事吗?你为什么不觉得,她是因为我们要去鉴定她孩子的血缘而把她吓到了呢?” “那个孩子就是我的!”秦明十分坚定。 “好,就算孩子是你的,她拿孩子威胁我们而后逃离又说明了什么?你或许不知道,代宁泽明确地跟她说了,要她把孩子生下来,确定一下到底是不是他的孩子。哦,忘了告诉你,你的养母说代宁泽喝下的只是安眠药,衣服是江青梅脱的,他们之间什么也没有发生。如果你不相信我们,可以找你养母来问问。” 秦明的表情顿时变得极为难看。 “孩子……怎样?”到底是父亲,无法不担心自己的孩子。 “他没事,代宁泽救下了他。” “他……会这么好心?”秦明不信。 我伸出手掌,“别把所有人都想得那么坏,尽管你坏得让人希望你能断子绝孙,但代宁泽还是救了你的孩子,而我也因为这个被江青梅刺了一刀。”我手上还有纱布。 秦明的身子晃了起来,“青梅她……” “江青梅到底要做什么,没有人知道,你养母也配合她撒了一段时间的谎,直到她离开才敢说出来,江青梅曾一再表态说要把你救出来她才会那么做的。可种种迹象表明,她并没有要救你,反而挖空心思要和代宁泽连在一起。可能,她在意的只有财富。” 秦明的脸青白不定,像被人打了一巴掌般,但他还是不愿意相信,“她不会是那样的人。” “我不知道她是哪样的人,但我觉得她并不简单,在逃离的时候甚至还有人接应。而接应的人也极有防范能力,竟然能躲过追击者。秦明,江青梅你真的那么了解吗?” 这次,秦明没有吭声。 “你想清楚了,如果有些事情是她做的,你没有必要为她背黑锅。你坐一辈子牢,她未必见得感激你,否则也不会只有利用你的时候才会出现。” 说了该说的,我便离开了监狱。让秦明相信江青梅不是他想象的那种人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更何况江青梅到底是怎样的人,我也不是很清楚。 回到家,我跟代宁泽提出了给秦明的孩子做鉴定的事。代宁泽也表示同意,大家都不想这么糊涂下去。 “听说你去见秦明了?”他问。 我愣了一下,意识到用的正是他的司机,他自然会知道,于是点头,“我想知道江青梅到底是怎样的人。另外,如果秦明没有那么坏,你有没有考虑过给他机会?” 代宁泽不语。 我知道,他是矛盾的。他无法原谅秦明做过的那些坏事,但又介怀着两人的兄弟情。 鉴定的结果很快就出来了,那个孩子果然不是秦明的。拿到结果的那一刻,我最先想到的是秦明,他要怎样接受这样的结果。当然,还有江青梅,她怀的是谁的孩子,为什么采取欺骗的方式呆在秦明身边? 和代宁泽商量了许久,最终他还是主张把结果给秦明看,他有知情权。至于这个孩子,在弄清楚他的身份之前自然不好把他怎么样,照样让秦母养在身边。我们所做的事,秦母并不知情。 想必,她要是知道也该很难过吧。 那孩子虽然才几个月大,胖乎乎的,极招人喜欢。有时我过去,他都会伸出胖胖的小手让我抱。孩子没有恩怨情仇,他的世界单纯至极,但随着年龄的增长,他一定会知道自己母亲做过的事,该以什么样的心态来面对一切。 我把鉴定结果送去了监狱,秦明在看到鉴定的那一刻几乎崩溃,那张纸生生给他掐出了两个指洞来。 我只能静静地看着他,这种时候,什么样的安慰都不顶用。最后,他把头压在了玻璃上,“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是这样的?” “你应该和我一样,想找到江青梅亲口问一声吧。”我问,“你知道她可能会去什么地方吗?” 秦明摇头,“不知道,不知道。” 以为找江青梅要费些功夫,却没想到她自己主动出现在了我们面前。秦母打电话告诉我,她回来的时候我着实惊了不小一下,马上和代宁泽去了秦母住的地方。 到达时她正抱着孩子喂奶,眸底染着一片慈母情怀,看在我眼里却刺眼极了。 “你竟然还敢回来。”我忍不住出声。 她抬头,看到我们时脸上一片轻淡,“我又没有犯法,为什么不回来?” “孩子呢?”代宁泽去看她的肚子。她的唇上染着微笑,“打掉了。” “是打掉了还是从来没有存在过!”我很想揭开她那张假笑的面皮,看看她的内里到底装着什么。 “你猜?”她不惊不乍,冷静得让人意外。 她慢慢走向代宁泽,“你想让我把孩子生下来,我偏不如愿,如果我现在说我怀过你的孩子,就算大家不全信也能掀起泫然大波。” “你到底想要得到什么?”代宁泽问,冷眼看她。 她依然保持着微笑,“要什么?当然是你啊,得到你是多少女人的梦想呢,我也不能免俗。” “你就不怕我送你去监狱?” “我知道,你甚至能送我上西天。”她倒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但若是那样,你自己也会很麻烦的,这就更加应证了我和你有过关系,许多人会觉得,你是想杀人灭口才那样对我的。” 这个女人的不要脸程度非同一般。喜欢代宁泽的人不少,但她绝对是第一个敢于用这种方式表明自己态度的人。 “把她先关到房里去,有事以后再说。”代宁泽没有回应她的话,只道。他拉着我走出来。 “生气了?”我问。 “有恃无恐,她的后台一定非同小可。”代宁泽带给了我另一个答案。我看着他,惊得口瞪口呆。 原来,他并没有生气,一直在分析江青梅啊。只是,她的后台会是谁? “我们该怎么办?”别人在暗处,我们在明处,一不小心就会中招,我有些担心。代宁泽握住了我的手,“别怕,静观其变,如果他们真的有目的,迟早会有所行动的。” “嗯。”我轻应。不论什么样的大风大雨,代宁泽都是我最好的支撑,我相信他。 晚间,一个陌生人出现在我们家里。 代宁泽把他带进了书房,两人聊了很久,男人在两个小时后离去。我走进去时,代宁泽正对着一张照片发愣。 “这不是江青梅吗?”我辨认了许久才认出来。照片里的江青梅一身华服,从里到外透着妩媚,还有几丝清纯。 代宁泽点头,“刚刚来的人是侦探社的,我通过他们了解了一下,在数年前,代名权的情人里有一个叫晴梅的,跟江青梅很像。” “你的意思是,她曾做过代名权的情人?”做了代名权的情人又巴不秦明,这算什么? “很有可能。”他道,“代名权出事之后,他的情人们就散了,只有这个叫晴梅的,一直到他死才失了踪影。” 代名权的情人出现在我们面前,到底想干什么? 我疑惑地看着代宁泽,他似乎看透了我的心事,摇了摇头,“目前,是迷团。” 看着照片里的女人,我怎么也没办法把知性冷静的江青梅与她联系起来,两个人分明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啊。 “会不会是代名权还活着?”我担忧地问。 代宁泽摇头,“他是怎么死的我们都清楚,而且,就算他还活着也不可能沉默这么久,要知道,这几年来磕磕绊绊的,此时并不是他报复我的最好时机。” 是啊。如果他真活着报复代宁泽,完全可以在蒋正国设计苏沫毁掉公司的时候动手,那个时候我离开了,代宁泽要面对的事情太多,完全有机会下手。 “所以,她背后还有人。” 第257章:我愿意死去 第257章:我愿意死去 我们两个正谈论着,蒋小渔过来说叶峰来了。我和代宁泽走出去时,叶峰正站在大厅里,对着厨房的方向愣神。厨房里,只有蒋小渔一个人。 看到代宁泽,他才大步走来,说是来汇报工作的。他定期会向代宁泽汇报工作,但上门汇报还是第一次。 我客气地留他下来吃饭,他没有拒绝,倒是蒋小渔,显得特得特别别扭,给他盛汤时差点撒了汤汁。 “不好意思啊。”蒋小渔急急道。 他只扬了扬唇,并没有说什么。我看看蒋小渔,再看看他,他历经商场自然沉着持重,不会把心情写在脸上,但蒋小渔却嫩了好多,那副窘样一清二楚。 吃完饭,代宁泽和叶峰一起出了门,我去了厨房看着蒋小渔洗碗,“你和叶峰……认识?” “哪里。”蒋小渔急忙否认,手里的碗却差点打掉。 “手太滑了。”她道,分明此地无银三百两,却还要继续辩解,“他是什么样的人,高高在上,怎么是我们这样的人能够认识的?” 我看问不出什么来,便也不再多问什么。 周末,我陪洋洋出去玩,经过医院门口时,看到了秦坊。他的身边跟着任若盈,两人拉拉扯扯的,任若盈似乎显得很激动。我不知道他们在闹什么,也不好下车,最后任若盈红着眼上了车,秦坊上了自己的保姆车。 我并没把这些记在心里,照样过自己的日子。不过,等到周一我去工作室,任若盈却坐在了那里等我了。她戴着一副墨镜,把一张脸遮了绝大多数,只露出一个精致的下巴来。 “做形象吗?”我问,并不热情。 她立了起来,“不是,我找你谈谈。” “我们这间有什么好谈的。”我讨厌她,所以并不理睬她,大步往里走。她伸指抓住我的臂,因为激动掐痛了我的肉还把我扯得几乎甩起来,“秦坊就要死了,这算不算可以谈的问题!” 她低吼着,声音颤抖。而后拿下墨镜,露出一双又红又肿的眼。看到她这个样子,我给惊住了,“你说什么?” “秦坊的脑部长了肿瘤,可能不久于人世了。”任若盈重复,眼泪哗哗直流。我整个儿愣在了那里,有点消化不了这个消息,“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我都看到他的单子了,他还想瞒着我把名字都撕掉了。” “医生……怎么说?”这个时候,唯一能寄托的只有医生了。 任若盈摇头,“我不知道,他不肯去看医生也不许我去问,但上头上得很恐怖,脑瘤已经到了晚期,随时……可能有生命危险。” 我一屁股坐在了椅子里,觉得整个身体都有泛寒。 “余冉,他这辈子唯一喜欢过的女人就是你,求你,去劝劝他吧,他一定会听你的话的。”任若盈祈求着,根本控制不了情绪。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走出工作室的,总之整个人像立在了悬崖上,早有了粉身碎骨的感觉。虽然我从来没有接受过秦坊的感情,但我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他曾经无怨无悔地站在我身后,给我支撑,甚至连我的事业都曾是他投资的。对我,对小家伙,他都倾注了满满的爱,几乎无怨无悔地守着我们…… 眼泪,不知何时流了满面,等我清醒过来时,发现自己站在秦坊的屋子外面。屋子建得极有特色,而且景色美丽,但我没有心情体味这些。 我站在那里,发着呆,流着泪,直到秦坊从里头走出来。他手里提了一袋垃圾,大概是出来丢垃圾的。看到我,惊了一下,“你怎么来了?” 我抹了泪努力控制情绪,却还是紧紧抓住了他的手,“秦坊,听我的话,去医院吧,你不能这样子。” “去医院?”他重复我的话。 我用力点头,“任若盈都告诉我了,你生病了,秦坊,不管怎样都要去医院啊。” “是不是只有我病重了,你的心里才会有我?”他冷声问我。 我无心跟他吵,“求你了,行吗?去医院吧。” “如果我愿意去医院,你愿意守着我吗?不管要多久。”他问。 我微微凝了一下。 他马上自嘲地笑了起来,“你心里根本就没有我,又何必在这里假惺惺地表示关心呢?放心吧,就算我死了也不会牵扯上你的。” 他的话无情冷酷,却说得我的心都要被撕碎。 “我有你!”我拍着胸脯保证,“我的心里真的有你,一直以来,我都把你当亲弟弟看待。” 他的笑更加讽刺,“弟弟?我从来不想做任何人的弟弟,你回去吧。”说完,他转身进了屋,当着我的面把门关上。 我无力地立在那里,感觉全身都没有力气。好久才转身,看到任若盈不知何时站到我背后。 不知道跟她说什么,我默默往外走,她却冲了上来用力推我,“余冉,你怎么可以这么冷酷无情,他都快要死了,有什么不能答应他的?他让我消失,永远都不要出现在他面前我都能做到,你为什么做不到?他对你那么好,为你付出了那么多,临死之前陪陪他有那么难吗?余冉,你就是个冷血动物!” 我带着矛盾的心情回了家,那个晚上,做梦了。梦里,看到秦坊满身是血地落在远处,我想去拉他,却怎么也拉不到。他眼里,滚出血红的泪花…… 我低叫着醒来,发现自己落在了温暖的怀抱里。 “做噩梦了吗?”耳边,传来代宁泽低沉而温暖的嗓音。我现在多幸福啊,有孩子,还有爱我的男人陪在身边。秦坊呢?任若盈离他而去,他剩下的日子该怎么度过?这一刻,我无比心疼他。 “秦坊病了,脑瘤晚期,可能……”我必须找个人倾诉,否则一定会疯掉的。听到这个,代宁泽的整张脸都沉了下去。 “代宁泽,我该怎么办?”我的心凌乱不堪,连接受这个消息的准备都还没有。代宁泽拍了拍我的肩膀,“抽时间去看看他吧,我知道,他对你有过很多帮助,为你度过很多难关,我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当然,如果需要,我也可以陪在你身边,如果需要医生,我可能帮忙找,无论有多难,我都要把好医生请过来。” 能有他的这些话,我终于舒服了好多,倾身过去抱着他。“代宁泽,谢谢你的理解。” “我们是夫妻,相互理解本来是应该的。” 第二天,我再次去找了秦坊。 秦坊这次没有关门,但对我淡淡的,不想多理的样子。我跟着他进了屋,在大厅里握住了他的手,“秦坊,听我的,去医院吧。不管情况有多严重,我都陪着你,相信我,你不会孤单的。” 他转脸来看我,久久没有反应,大概因为我的转变而太过惊讶。 “如果,如果我要生病才能得到你的怜悯,你才愿意守在我身边,我倒愿意就这么病死。”好久,他才道。 我重重地捶他,“说的是什么傻话!你还这么年轻,不许动不动就生啊死啊的。” 他笑了笑。 “我可以去医院,但不需要你陪,我不想把最难看的样子留给你。” “为什么不可以,我最难看的时候你不也看到了吗?”我极为不赞成,他却坚持。最后,我只能和他约好,他去医院,随时告诉我检查情况。 从秦坊的家里出来,我依然不好受。身边的朋友一个接一个离开,好像到了最后只剩下我孑然一身,分外孤独。因为心里郁闷,我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酒吧。 酒吧里热闹非凡,可以用喧嚣来形容,这是我最不喜欢的,此时却觉得刚刚好。正好掩盖一下我凌乱而悲伤的思绪。 其间有一两个男人过来搭讪的,我皆没有理睬,低头喝着酒。因为知道自己酒量不行,只能小口小口地抿。 “有什么伤心事吗?”一个中年男人走过来,眼里带着能洞悉一切地光芒。他把酒杯放在我的桌前,也不管我同不同意,愿不愿意。 我没有理他,继续喝我的。他的指头在桌上弹了弹,“看你这样子,不像是老公出轨,更像是身边的人发生了什么事。” 没想到他倒是猜对了,我抬头,惊讶地看着他。他笑了,“不要问我为什么猜得那么准,见的人多了自然就知道了。” 他看起来很和气,商人模样,很有品味的样子。 他似乎看出了我心里的戒备,再次笑了起来,“放心吧,我对你没有别的想法。”他的样子跟别的搭讪的男人不同,至少没有那股子猥琐之气。 “那么,你找我是为了什么?”我问,很直接。 他含首,“你果然是个很直爽的人。” “果然?”你听别人谈起过我吗? 他摇头,“我说的果然只是事实跟猜测重合了。” 我只“哦”了一声,低头继续抿酒。 “不要喝多,小心醉了,我送你回去吧。” 我放下了酒杯,却拒绝了他的好心,“不用了,我自己能回去。”让一个男人送我回家,只有疯了才会这么做,而且我并不是那种对第一次见面的人毫无芥蒂的人。 他也没有勉强,由着我离去。 他的所作所为都给我好感,但也仅仅是好感,不过萍水相逢,以后也见不到,再多的感觉都没有用。 回到家时,代宁泽还立在门口,眼里有着明显的焦急,“回来了?”看得出来,他尽量压抑着情感,也不责怪我那么晚才到家。我点点头,他闻到了我的酒味,“去喝酒了?” 第258章:总让我找不到 第258章:总让我找不到 “心里闷。”我低声道。 他握住我的手,“不管有多闷,都不要一个人喝酒,知道吗?”我知道,他是怕我出事,于是点点头,“我知道了。” “秦坊呢?”他问。 “他同意去医院了,只是不让我跟着去。” 这算个不坏的消息,代宁泽点头,“我马上去联系最好的脑科医生给他。”他说完便拨起电话来,用英语,法语以及我听不明白的语言打了数个电话。在秦坊的事上,他真的很上心。 等他打完电话,我走过去抱了抱他,“谢谢你啊。” 他拥着我,“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无需客气。”我知道,他在用这种方式回报秦坊那些年对我和小家伙的关照。 第二天,我去找秦坊,代宁泽去处理江青梅的事,把她关了这么久,总该去讨点答案了。我在秦坊的门外守了一天,直到天黑他才出现。他喝了酒,身子微微晃动,脚步不是很稳。 我迅速迎了过去,“不要命了吗?怎么喝这么多酒。” 看到我,他突然把我搂在怀里紧紧抱住,“余冉,我很害怕,我不想死,我该怎么办?”此时的他显得如此脆弱无力,我的心都要碎掉了。我只能抱着他安慰,“不要怕,不会有事的。” “我要去住院了,你能陪在我身边吗?”他问,生怕我拒绝般急速补充,“我没办法一个人呆在医院里,我怕自己会多想,会还没等到治疗开始就已经害怕,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来。” 他的话说得我一阵后发,哪里敢拒绝,只有点头,“好,我陪你。” 他这才放开我,我感觉自己的颈部凉凉的,有水渍。他刚刚,一定哭了。 在生命面前,每个人都显得如此脆弱,只希望一切没有想象那么糟糕。 病了的秦坊似乎特别依赖我,一直要我陪着他,他说他害怕,害怕一个人呆着的时候会想到死亡。我只能陪他到很晚,直到他沉沉睡着才慢慢走出来。 屋外,停着一辆车,悄无声息,我甚至不知道是几时停下的。我熟悉的车型,号牌,是代宁泽的车。他倚在车侧抽烟,地面上丢了不少烟头,显见得已经等了好久了。 我的鼻孔微酸,迎了过去,“怎么过来了不给我打个电话?” 他灭了烟,揉了揉额头,“怕打扰你。” 我吸了一下鼻子,怕自己激动到流下眼泪。他在等我的时候,我却在另一个男人身边照顾那个男人,我知道这种感受,所以格外内疚。内疚,却不知道说什么,不管说哪句话都怕伤害到他。 他启动了车子。 “江青梅有说什么吗?”我试着转移情绪,问。 他点头,“她承认自己是代名权的情妇,因为代名权生前待她不错,还曾在她最困难的时候帮过她,所以对他死心踏地。后来,代名权出事死去,她便对我埋下了深深的恨意。恨归恨,她却知道没有这个能力对我做什么,只能隐忍,却没想到回乡时意外得知秦明的身份,想到了利用秦明来报复我。秦明从小就喜欢她,加上性格偏激,被她轻易煽动,所以才会配合她做那些事。” “她原本的目的是通过秦明让我一无所有,但没想到没有成功,所以才想尽办法离间我们两个,想要我们在感情上痛苦一下。用她的话说,不能让我身败名裂,至少也要让我难受一下。” “关于那个孩子,她说了是谁的吗?” 代宁泽摇了摇头,“没有。” “那么,你打算怎么处理江青梅?” “秦明还是希望我放过她。”他沉思了好久才道。 “你去看秦明了?”我十分意外。 他点点头,只“嗯”了一声。我知道,迈出这一步并不容易,伸手过去握住他的指。 江青梅的事情似乎水落石出,而秦坊也住进了医院。我寸步不离地守着他,和代宁泽见面的时间少之又少,我们之间的相处都变得奢侈起来。代宁泽并没有发表什么意见,默默地承受着一切,甚至连个责怪的眼神都没有。我却觉得很对不起他,我是他的妻子,却不能陪在他身边。 秦坊的情况很不理想,原本就消瘦的人显得更加瘦,整天精神恹恹,眼窝深陷,我努力地不往歪处想却总会想到不好的事情。他不允许我离开一步,分分秒秒要呆在身边,我连上个洗手间他都会局促不安,把病房闹得天翻地覆。 我感觉疲惫至极,却不敢抱怨半句,我清楚他比我更难受。代宁泽给他找了几比专家,他都拒绝了,情绪也不是很稳定。 代宁泽只敢在他睡着的时候来找我,每次见面都匆匆忙忙,跟偷情似的。我看他,也瘦了不少。 “对不起啊。”内疚之心,再起。 他温和地抚着我的头发,“只要你好好的,我便没事。别累着自己。” “我知道的。”其实秦坊也没让我做别的,大多数事情都有护工护士做,他只要我呆在他身边寸步不离就可以了。 “我去问问医生他的情况。”代宁泽表现出了对秦坊的充分关心。我点点头,正好医生走过来。 代宁泽详细询问了秦坊的所有情况,极其细致,我站在一旁,看着他这般认真,眼泪在眶里打转,如果医生不在,我一定会跑上前去拥抱他的。 等我们聊完,我回到病房时,秦坊已经醒来。他淡淡地看着我,不知道醒了多久。我给他倒了杯水,“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他没有接,“代宁泽来了?” “哦。”没想到他竟然都看到了,我也不好再否认,索性承认,“他是来了解你的情况的,他也关心你。” “关心我什么时候死,什么时候把你还给他吗?”他的话分外刺外。我震惊地看着他,“秦坊,你怎么能这么想?” “那么,你希望我怎么想?或许,你和他的想法一样的吧,我只有死了才不会占用你们的时间。” 他的话偏激至极,我原本还想说几句的,但最后还是沉默。他是病人,我该让着他。 “我说对了吧。”他却不肯罢休,“如果你想离开,现在就能离开,我的生死跟你没有关系,你也无需那么辛苦地等着我死!” “我从来没有过那种想法,代宁泽也一直都很同情你,而且还给你找了很多专家……” “谁要他的同情!”秦坊打掉了我手里的杯子,杯子里的水撒在我手上,杯子却扫了出去,破成了碎片。他看了一眼,有着明显的不忍,马上又变成了冷漠的样子,“你走吧,以后都不要过来了!” 说完,他闭了眼,用背对着我。 这个时候,我自然不能离开,只能默默将碎片收拾掉。幸好水是温的不烫人,我的手并没有被烫到。 秦坊一整晚都没有跟我再说一句话。 我心里又无奈又憋屈,但也不能跟一个病人置气。 任若盈打过几个电话来问他的情况,她没敢出现在秦坊面前。我忍不住表扬她几句,“患难见真情,看来,你对他是真心的。” 她支吾了我几下子,算是回应。 我后来才知道,她的支吾只是因为难堪,因为第二天,报纸上就铺天盖地地登了她和某富二代出入酒店的消息。我原本还以为纯粹只是绯闻,没想到她竟通过网络亲口承认了两人的关系。 我没敢让秦坊知道。虽然他对任若盈没有多深的感情,但自己才病她就定婚,也算一种伤害。 没想到的是,几天后,她竟然亲自到医院来给秦坊送订婚请帖。 “我以为你会伤心一阵子消沉一阵子,没想到这么快就找到下家了。”即使我的脾气不算差,此时也免不得酸她几句。 任若盈脸色却未变,“我总不能守着一个将死之人过一辈子吧,他已经没有未来可言更不可能和我有什么未来了。” 任若盈的现实让我咂舌。 倒是苏雨,显得重情重义了许多,带着苏忘来过几次。她没有进秦坊的房间,只让我转送一些礼品,其中有苏忘的几张照片。按照她的话来说,大人之间可以老死不相往来,孩子却有被父亲记住的权力。 秦坊对着那些照片看了许久许久,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为了不刺激秦坊,我请求代宁泽不要再来医院,他在沉默许久后答应了。那之后,我们几乎没有见面的机会,只能透过短信聊上几句,有时要知道他消息甚至要透过媒体和杂志。 蒋小渔偶尔会过来,给秦坊和我带点补汤,也免不得感叹,“秦坊这病这么拖下去无止无境,你真要和代总做牛郎织女了不成?人家牛郎织女至少一年还能见一次,你们这可是不知道几时才能见面。” 我轻轻叹了一声。 何尝不思念代宁泽,也曾埋怨过秦坊的磨人,但人到了这个时候分外脆弱,耍点小脾气也是允许的啊。至少我自己不能保证,若是我遇到了这样的事不会变得如此自私。 还没等到机会问代宁泽的事,秦坊就在屋里到处寻我了。我急急进去,他脸上的焦急没有退却,“又去哪里了?为什么总让我找不到。” 第259章:守我一辈子 “我去给你取汤去了。”我陪着小心把汤放在桌上。他冷眼看着汤,“谁送来的?又是代宁泽吗?” “不是,是家里的佣人。” 他的脸色这才好了一些。 我走过去给他盛了一碗,他低头看着,不接,眼泪却滴在了汤里,“小冉,不要对我太好,否则我无法离开这个世界。” “你个傻瓜,说的是什么话!医生说了,只要好好配合治疗,病很快就会好的。” “我不想好,就想这样。”他倔强地表示,“如果好了,你又要离开。” 我无言以对。 他堵气般闷头喝下,“说句好听的话都不肯吗?难不成你就真希望我这么死去?也是啊,我死了,你就可以放心地和代宁泽在一起了。可是怎么办,余冉,我就是不想这么离开,我就想病着病一辈子,这样你就能守我一辈子。” “秦坊……” “不要跟我讲那些大道理可以吗?”他把我想要出口的那些劝慰的话都堵了回去。放了碗,他走过来将我抱住,“余冉,我不会比现在活得更好了,等待我的只有一天一天接近死亡,顶多半年我就会离开这个世界的,到时候你要和代宁泽怎么过都可以。” 他的话惹得我眼泪连连。 “不要这么说,你的病一定会好的,一定会好的。”我想和代宁泽在一起,但也没有办法接受他的离去,尤其他说这些话的时候我感觉心都是绞着的。 秦坊好久才冷静下来,却抱着我不肯放,“不管好与不好,能跟你在一起我觉得很满足,哪怕要走我也知足了。” 那次,他抱了我好久好久,我透过他的肩膀看到了敞开的门外,代宁泽正好立在那里。他没有进来,但眼里有着明显受伤的表情。想要安慰一个人,却伤了另外一个人,那一刻,我再次被撕扯,难受极了。 好不容易等到秦坊休息了,我才走出来。才走几步,便见代宁泽立在窗口的位置,手里还掐着一支烟。他是很少抽烟的。 烟丝缓缓,满满的愁思,扰得我的心都乱了节拍。我的心口一痛,想到的是不久之前与秦坊的拥抱。 “还没走?”我走过去,问。尽管心里担心秦坊醒来会知道,但我无法忽视他的孤独。他转身,看到我时掐灭了烟,“还习惯吗?有没有觉得太累?” “还好。”我表示。 他走过来,握住了我的手,“要好好照顾自己,看,都瘦了一大圈了。”我瘦了,他何尝没有瘦?先前的病虽然恢复,但他的身体一直很消瘦,此时看,更是连眼窝都要陷进去了。 我抚上了他的脸,指头流连在他陷下去的眼窝处,“对不起。”为了报秦坊的恩不得不守在这里,我对他的歉意无法计牙。 他把我的手移到唇边,轻轻吻着,“你我之间,没有谁对不起谁。小冉,不要给自己加太多的负担和压力,好好地过,也不要担心我,我能照顾好自己。另外,晰晰也很好,他长大了,懂事了。” 提到小家伙,我蓦然想到,我已经好长一段时间没有看到他了。 想和他多呆一会儿,我们并肩坐在过道边的长椅上。他始终握着我的手,我能感觉到他掌心的温暖……和安慰。我的眼睛胀着,却不敢在他面前流眼泪,怕他担心。他把我的头揽过去压在自己肩头,“一切都只是暂时的,不要想太多。” “谢谢你。如果没有你的谅解,我会特别难过。” 守着一个生病的对自己有好感的男人,也亏得代宁泽心够宽,才没让我左右为难。他握了握我的手,“你为我做了那么多,我如果连这件事都不能理解,那真是太坏了。” 他,何尝又没有为我做过许多? “秦坊的病……”谈到秦坊,我两人的眉头齐齐压了下去,皆是沉重。 “他不愿意接受我请的专家,目前看来,只能呆在这家医院里进行保守治疗,但也不要过度担心,这里的医疗条件在本市也算数一数二。”他安慰着我。 我只能点头。若是秦坊愿意接受代宁泽的帮助,说不定他的人生还能有些希望。和代宁泽只能有短暂的相处时间,我不想把话题过多地绕在这件沉重的事情上,便腻着他,尽量聊些开心的事情。 他始终揽着我,淡淡的气息喷在我的发顶,这温馨的场景要是能一直延续下去该有多好。但,我们都不敢过于贪欢,代宁泽没有久留,说是公司有事离开了,我也不敢挽留他,因为知道秦坊睡觉易醒。 送别了他,我才敢抹抹眼睛,把对他的留恋都压进了心里。回到病房,意外地,秦坊还没有醒来。我决定去找一下医生,问一下具体的治疗方案还有他的病情。这段日子以来,虽然我陪在秦坊身边,秦坊却不许我过问他的病情,每次医生来都把我支出去,而且不许医生对我透露了的病情半句。 我便只能像个傻子般守在他身边,着急却一无所知。我不想这样。总要知道他的病情才能对症下药,想别的办法。 我来到医生门外,想了许多话去说服那个被秦坊封了口的医生。医生的办公室里并不安静,里头有人。 “庄医生。”我没有管其他人,直接朝他的主治医生走去,“关于秦坊的病,我希望你能向我透露些情况。终究,我是他的家属,有权力知道他的情况,劝他进行下一步的治疗。”我的出语极不客气,因为他的隐瞒已经满腔怒火。 庄医生没有像先前那样死板板地拒绝我,而是换成了一副笑脸,“余小姐,对秦先生的病我也是十分上心的,这不,把我们的院长都请回来了。我们院长是这方面的权威专家。” 我顺着他的指点看过去,看到了一个年纪比我微长却看不透真实年龄的男人。他礼节地朝我点了点头,一举手一投足都满是风度。我眯了眯眼,总觉得他十分眼熟,却怎么也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关于秦先生的病,我会和余小姐单独谈的。”他道。 庄医生听到后连连点头,迅速离开,把空间留给了我们。我这些天把他缠怕了。 “余小姐,没想到我们会再见面。”剩下我们两人后,院长出了声。我惊讶地看着他,他微微扬眉,“余小姐上次可能喝多了,所以不记得我很正常,我们在酒吧里见过。” 我这才想到,之前在酒吧里卖醉的时候他曾搭过讪。但因为时间久远,加之我对陌生人本就没有什么好感,更何况是酒吧里搭讪的,便忘了个干净。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于墨然。”他热情地道。 “你好,于院长。” 我有礼节地回应道。 他点点头,抬了抬自己的金丝眼镜,“关于秦先生的病情,我详细给你说一下……”他慢慢地说了起来,语速并不快,却说得我的头发阵阵发冷,差点当场晕倒。说完后,他才抬头,看到我惨白着一张脸连站都站不稳的样子,终于看不下去,给我递了杯热水过来,“我知道,秦先生于你意义非凡,但生老病死,不是我们所能控制的。我们能做的,只有在病人还存活于世的时候,让他尽可能开心一些。我听说,秦先生这些天几乎和你寸步不离,对你十分依赖,别忤逆他,尽量顺着他。当然,你放心,我会尽量找到治疗他的方法的,或许有奇迹出现。” 奇迹? 在生老病死面前连医生都只能依附于奇迹,我的心凉成了冰块。 他拍了拍我的肩,“千万别在病人面前露出这副样子,很多病人都是被吓死的。” 这绝对是个与众不同的人,他不像别的院长或医生那样,对病人家属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而是像朋友一般安慰我。坦白说,那一刻,对于他的安慰,我是十分受用的。 “在外头把情绪收好再进去陪病人。”他离开时不忘嘱咐我。 等到他离开,我去了花园里,对着那里游得正欢的鱼儿哗哗掉着眼泪。秦坊真的最长不过半年寿命了,为什么上天要这么待他?他还这么年轻,事业正在上升期,为什么这些鱼可以如此无忧无虑地活,游玩,他不能? 直到把悲伤的情感发泄完毕我才敢回到秦坊的病房去。他已经醒了,脸歪在一边,出神地看着窗口。他所望的方向……我顺着看过去,可以看到我刚刚哭时坐的那个椅子。他,有看到吗? 我的心顿时提了起来,面对他时越发小心翼翼,“醒了?怎么不打我电话?” 他终于转过脸来,淡淡地看着你,“小冉,是不是陪在我身边很委屈?” 我吓得嘴巴都张大了,生怕勾出他的情绪,好一会儿才慌忙摇头,“怎么会?” “若是不会,你红什么眼?因为我不能见代宁泽,所以委屈了?” “没有。”我无措地否认着,不敢刺激他。 他朝我伸出手来,“过来。” 我走过去,他把我揽进了怀里,长指抚在我的发上。他好瘦啊,肩膀只剩下那么一点点,还没有我的粗。他身体好的时候特别在意健身,身上都练出了马甲线的,臂上也有肌肉。 第260章:要好好活下去 “秦坊,你要好好活下去。”感觉到他的消瘦,我忍不住眼泪,再次哭了起来。他把脸贴在我的发顶,轻轻吻着,“余冉,我会好的,只要你肯守在我身边,我就能好起来的。我能带你去好多好多地方,去看好多好多的风景。” 我不敢想象,这样的日子是否会到来。心里头,想到的是于墨然说的那些话。秦坊似乎被我的眼泪勾出了伤心事,也跟着流泪,泪水一滴一滴打在我脸上。我们两个拥抱着在那里默默哭泣,所以没有注意到走进来的一群人。 “查房。” 直到庄医生的声音响起,我才狼狈抬头,离开了秦坊。我看一眼到来的医生,人群里有于墨然,他正微微皱着眉看我,似乎在无声地责备我,怪我把他的提醒给忘了。 我窘得转开了脸,胡乱抹着眼泪。庄医生给秦坊做了些常规检查,问了些情况,于墨然不再看我,而是低头看庄医生做事,然后听他说话,整个过程,他都没有说话。 直到出去的时候,他出了声,“余小姐,能谈几句吗?” 他叫我。 我点点头,带着几份愧疚之心走出去,始终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看着他的脚步停下,我才停下。以为他会劈头给我一顿骂,我却只听到一声带着无奈的叹息,那样绵长。 下一刻,一张面巾纸出现在我面前,接着是他的指。他的指在我的脸上轻扫着,为我擦眼泪。我们并不算熟,他这么做分明唐突,但他的表情却那般自然,仿佛我们熟得不能再熟了。 “小冉,别次次都把自己弄得那么狼狈。”他道。 小冉…… 他竟然知道我的名字! 当我意识到这点时,他已经转身走远。总不能因为这个去找他问吧,而且我们刚刚的相对还震撼着我的神经,让我有些找不着北。 我在外面站了一会儿才敢再次走进去。秦坊坐在床上,很冷静,也没有对护士发火,看到我进来甚至对我微微笑了笑。 “小冉。”他朝我招手。 我走过去,坐到他对面去。难得他的心情这么好,我不敢做什么忤逆他的事。 “整天呆在病房里真闷啊。”他道。 我握住他的手,“如果闷的话,我陪你去楼下走走。” 他反手过来握住我的手,“小冉,我想去的不是楼下,而是许许多多风景极美的地方,你,愿意陪我去吗?” “可是你现在还病着,听话,等到病好了再走好吗?” 他的眉宇沉了下去,“小冉,我是个没有明天的人,所以不存在好与不好。我不想死在冷冰冰的医院里,求你,跟我去外面走走好吗?我想死在旅途中,那样,至少不显得太过狼狈。” “可是……” “求你。” 他的祈求让我无法拒绝,却又不敢私做主张,最后想来想去,只能去找于墨然。不知道为什么,他那副冷静高品的样子让我无端对他产生了信任,相信他会给我好的建议。 听了我的话,他自然是反对的,“你应该清楚,他不适合旅游。” “我知道,但如果只剩下半年,我希望他能按着自己喜好的方式去生活。” “但我是医生,无法认可你这种想法。而且,他离开医院只会加速病情,百害而无一利!” 他脸上有着少有的严肃,我哑口无言,只能讪讪退回去。 回到病房,我把于墨然的话转达给了他,秦坊沉了一张脸,久久没有吭声。我以为他放弃了之前的想法,暗自松了口气。 那晚,我照样像往常一样睡在他对面的床上。闭眼之后,我才敢放肆地去想代宁泽,在梦里做些形形色色的梦,全都是跟他有关的。 等我睁眼时,天已经大亮。我揉了揉眼睛,感觉有人站在面前,抬眼,看到的是于墨然。 “于院长查房吗?”我问。 于墨然的脸色很不好,“秦坊呢?” “秦坊,不是在床上吗?”我顺眼望过去,秦坊的床空空如也。难道他去洗手间了?我滑下床往洗手间的方向跑,于墨然一把抓住了我,“他不在那里面,也不在医院里。” “那他……去了哪里?”我一时间慌了,想到的是他会不会因为自己的身体好不了想不开,去寻短见了? 到了这个时候,我能求救的只有代宁泽。当代宁泽接到我的电话知道秦坊失踪后,第一时间赶到医院。我颤抖着身体,无法想象秦坊的情况,扑到他怀里。他拢着我,眉头也压得紧紧的,但还是柔着声音安慰我,“放心,已经派人去找了,不久就能找到的。” “可万一……”我不敢说下去,生怕自己想的事情会变成事实。 代宁泽用力揽着我,我才不至于腿软跌落。“放心,他不会的。”他道。虽然说得很肯定,但我亦知道,安慰的成份居多。 秦坊的消失让我自责不已,整个人恍恍惚惚的,每一次有人来报告消息都会让我心惊胆战,生怕听到的是找到他的尸体的消息。这样惊战了一天,我又累又虚弱,最后歪在代宁泽的怀里睡了过去。 天知道我有那么贪恋代宁泽的体温,自从秦坊病后,我们连见面都成了奢侈,只是我没想到,我是以这种方式回到他身边的。在他怀里,我做了个梦,梦到秦坊大步走在前面,我愤力地去追他,却怎么也追不上。我只能喊,他听到我的呼声回头,却是满面满脸的血…… “啊!”我尖叫着惊醒,感觉一双有力的臂膀将我拢紧,“是不是做噩梦了?”我恍惚了一阵子才清醒,抬脸,看到代宁泽的脸。他依然揽着我,保持着原来的动作,而眼前的秦坊早就消失。 还好,是梦。 我吸了一口气,却感觉胸口依然闷闷的,无法顺畅。 秦坊,到底去了哪里?以他的身体状况根本走不远的。 “有秦坊的消息了吗?”我问,发现自己的声音特别地哑。 代宁泽为我擦去了泪水,“目前能知道的是他踏上了去云省的高铁,想必去了那个方向。但因为是深夜离开的,所以没办法确定他的准确行踪。” 深夜离开,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十多个小时,他早就下车了。他会去哪里?一个云省何其他,要在那样一个地方翻出一个秦坊来,几乎不可能。 我的指头,一点点掐紧。 “别担心,我们不会放弃的。已经通知了那边的警方,他们会帮忙一起找的。”他安慰着我。再多的安慰,对此时的我来说,都起不到丁点作用。我开始后悔,如果他提出要出去走走的时候,我跟他一起去了是不是会不一样?至少,他身边还有人照顾,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有人管。 在煎熬中,我度过了三天,代宁泽这边依然没有任何关于秦坊的消息,虽然不算好事,但至少没有来自医院的关于他病重的消息,说明他还好好的。我只能如此安慰自己。 于墨然对于秦坊的失踪也十分关心,几次三番打电话来问情况。看得出来,他十分在意自己的病人。 第四天,我终于收到了来自秦坊的短信,那是一张照片,他躺在某民宿中,安然闭眼。里头只留了一句话:静静等待死亡的感觉。 我的心被这句话立时扯得支离破碎,想象着他一个人在无亲无故的远处孤独等着死去,难过到了极点,他以往对我的种种好和种种恩情都蹦了上来。我拼命打他的电话,但是,关机了。 我急得眼泪直流,全都落在了进来的代宁泽眼里。我看到他痛苦地蹙了下眉头,大概因为我的伤心,我极速跑过去抱紧了他的臂,“代宁泽,帮帮我,帮我找到秦坊。” 其实,我一直都知道,在代宁泽面前表现出对秦坊的关心是不对的,但我控制不了自己。内心里有一千一万的自责,但我又如何能放着秦坊不管?代宁泽握住我的手,轻轻将我揽在怀间,“不要着急,我会帮你找到他的。” 即使这种时候,他依然如此温柔。此时此刻,他成了我的全部支柱。他很快打电话,让人查那间民宿的具体位置,一通忙碌完毕后方才回到我身边。他坐下,手伸到我的背后揉了揉,“别担心,很快会有结果的。” 我点点头,红着眼去看他,“代宁泽,我关心秦坊仅仅是因为他曾经帮过我那么多而这些年我把他当弟弟看待。” “我明白。”他理解地点头。 不管明白与不明白,我知道,他的宽容豁达轻易将我对秦坊的关心屏蔽。我该对他更加关心才是,但也只能放在心里,想着等到秦坊的事情结束,再好好弥补他。 代宁泽的人很快有了消息,说找到了具体位置,但考虑到可能会惊动秦坊,所以只与民宿的老板沟通了下,没有去看他本人。收宿老板说他的状态良好。 听到这个消息,我绷紧的心终于松了下来,在代宁泽的安排下迅速去了云省。去之前,我打电话给了于墨然,因为知道秦坊需要医生。于墨然说他正好在云省,我把地址发给了他,让他务必提前去看住秦坊。 第261章:我的要求过分了吗 我们第二天到达的云省,已经很快了,我却还是觉得极慢。秦坊是被抬出来的,于墨然寸步不离地跟在后头,民宿的老板捏着两只手一副无措的样子,用当地的话解释,“这些天我明明看着他很好的,还以为他是个正常人,没想到……” 我无心去责怪他,迅速跟上了担架,因为太急差点拌倒。代宁泽扶住了我。我抬头看他,眼泪在眶里滚,“如果秦坊真有什么三长两短,我无法原谅自己。代宁泽,我的意思你明白吗?我把他当最亲最亲的弟弟看待。” 代宁泽的眉头拧起了对我的怜爱,大慨听出了我心里的矛盾,我既要关心秦坊又担心他的想法,所以到了这个时候还要语无伦次地解释。他握了握我的手,“别想那么多,他没事的,而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我的眼泪哗哗直流,这一次是感动。 上天给了我多大的恩惠,才让代宁泽始终停留在我身边? “我们过去吧。”他扶住我,不让我倒下。在他的帮助下,我才登上车子。车上,秦坊紧闭着双眼,原本妖孽的容颜,此时只剩下苍白。我将手从代宁泽的掌心抽出,握在了秦坊的手上,“秦坊,你一定要挺住。” “到底怎么回事?”我听代宁泽转脸去问于墨然话。 于墨然和他一般沉着,“我到达的时候他已经昏迷,但从房东的讲述看来,应该是昨晚之后昏迷的。现在具体情况还不清楚,不过,我已经给他用了药,很快就会清醒的。” “现在是去医院吗?能快点吗?”我对秦坊担心得不得了,生怕他这一昏就加速了死亡的进度。我的心悬在了半空中,只剩下害怕。代宁泽看在眼里,用力扳住了我的肩,此时我才意识到自己在颤抖,而身体冰得有如下过雪。 “我没事。”低低的声音传来,是秦坊的。他真的醒过来了。 顿时,我的眼泪再次滚下,只顾着去看他,“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别担心,我们马上送你去医院。” “我不想去医生。”他摇头,“至少,不要是外乡的医院,一个人都不认识,所有的一切都是陌生的,太可怕。” “可你认识我啊,还有……于院长。”我本是去看代宁泽的,但知道他不喜欢看到他,最后改成了于院长。 他还是摇头,“不要,就算要让我住院,也回去住吧。” “不行,你一定要……” “也好,他清醒了问题就不大,回去的话医生了解他的情况,对于治疗方面有帮助。”我正要劝秦坊,于墨然开了口。 我只能点头,此时除了相信医生我不知道还能相信谁。 秦坊闭了闭眼睛,“抱歉,让你受惊吓了。原本感觉挺好的,真的,我一度还以为自己是正常人了呢,却没想到又突然间晕倒了,唉……” 他的叹息绞碎了我的心,我握紧他的手,“放心,你很快就能成为正常人的。”他只笑了笑,没有说什么,转头看到我身边的代宁泽也没有过多的反应。 一路匆匆,我们再次回了a市,在医生的帮助下,他被匆匆推进手术室。在进入手术室的那一刻我松手之际,他拉了我一把,唇瓣拂过我的耳膜,“如果我能活下去,你愿意永远跟我在一起吗?” 我一怔,僵在那里,但在看到手术室三个字时还是点了头。他笑着进了手术室,而我回头时,看到代宁泽苍白着一张脸。 他停留在那里,没有再往里送秦坊,脸上,有着深深的深深的受伤的痕迹。等到手术室门关闭,我终于能抽身关注他时,他已经不见了人影。 我找了好久才在偏僻之处找到他,他正在吸烟,烟雾弥漫,呛鼻得很。最近,他似乎经常性吸烟。我心疼地从背后抱住他,“我的那些话没有别的意思,真的。我只是单纯地希望秦坊能多活一些时候,他其实是个好人。” “我明白。”他反身过来,将我环住,“我什么都明白,只是,就算明白,我还是会吃醋。不要太在意,我能调节的。” 我把头压在他的胸口,抹去了因为听到他的话而流下的眼泪,“一切都会好的,相信我代宁泽。” “嗯。”他轻应,给足了信任,而后低头,吻住了我的唇瓣。无尽的思念,最终化成了滚烫的吻,我努力踮脚回应着他,恨不能把自己糅进他的身体里去,化为一体。我们两个都有些激动,终究好久不曾亲近了,直到最后一刻才险险分开。 我们的呼吸都已乱掉,我的衣领被他扯得凌乱不堪。如果不是护士的出现打扰到我们,这吻可能还会继续下去。 护士红了一张脸,“那个……于院长找你们。” 我低头不敢看人,由着代宁泽牵回去,于墨然就站在手术室门口。看到他亲自出来,我的心脏咚一声重跳,差点将自己跌死。 “是不是秦坊他……”我紧张地问,生怕听到不好的消息。 于墨然压了压手,示意我不要紧张,“他的情况还算不错,至于有没有恶化要进一步检查才知道。” “那么……没有进行手术吗?”我问。 他摇头,“我检查了一下,没有手术的必要。” 没有手术的必要等于宣判了他的死刑。我的眼泪再次滚出,默默哭泣。代宁泽握住了我的手,“别怕,会没事的。” “病人的状态还好,他想见代先生。”于墨然转达了这句话,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我一惊,以为他说错了,“应该是见我吧。”他是那么讨厌见到代宁泽,我一直都知道。 “是代先生。”他微微扬唇,表示自己没有说错。这次,连代宁泽都有了异色,不过片刻他便恢复了正常,拍拍我的手背,“我去去就来。” “好。” 我心神不宁地等在外面,不知道秦坊会对代宁泽说些什么?他难道想透了,想要把我还给代宁泽了吗? 代宁泽进去不到十分钟就出来了,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即使如此懂得隐藏的一个人,此时都有些绷不住。 “他到底……说了什么?”我问,脸上全是担忧。 代宁泽这才缓下脸色,“没什么,别担心。”他的温柔终于让我把担忧压了下去,想的是,他的沉重大概因为秦坊不久于世了吧。 代宁泽一个人离开了,我走进了病房,秦坊躺在床上,脸色安详,唇瓣上染着些微笑。那微笑,我总觉得别有深意,像是得胜后的开怀。 得胜? 我想到了代宁泽离开时僵着的那一张脸。 “你和……代宁泽说了什么?”我试探着问。 他转脸过来,看着我,微笑没有退去,“我跟他说,我要你,要和你结婚。” 我震惊在那里,“秦坊,你疯了吗?” “余冉,我的这个要求过分吗?”他竟然还敢这么问。如果他不是一个病人,我一定会一巴掌拍在他脸上的。 “当然过分了。”我强压着怒火回应。他的身子缩了缩,便剧烈地咳嗽起来。我完全没防他会这样,急得再忘了跟他去计较,忙去安抚他。他吃力地咳嗽着,恨不能把肺都给咳出来,他的呼吸慢慢粗重,我甚至听到了哧哧的肺鸣音。我吓坏了,忙着要去叫医生,他却用尽全力死死将我的手抓住,“小冉,就算我要死了,就算这是我死前的遗愿,你都不肯帮我完成吗?” 他夹杂着咳嗽声里的话几乎能将我的心脏击碎,所有的愤怒倾刻间化为乌有。我不能言语,因为清楚地知道,我是代宁泽的妻,怎么可以再嫁一个人?但面前的秦坊又能将人逼死。 他吃力将手抬起,慢慢滑上去,用了好大劲将我的颈怀住,我不得不倾身下去贴他。 “我只是想要个婚礼,单纯的婚礼而已,等我死后,你就可以放心地和代宁泽走到一起了,连这样的……小小的要求都不行吗?” 这哪里是小小的要求! “秦坊……” 他突兀地捂住我的嘴,不许我再说下去,而后是更沉重的咳嗽声。那咳嗽音拦着肺鸣音有如噩梦一般缠绕着我的心,如果不是于墨然冲了进来,我真不知道该如何收场。 他的到来解放了我。 不用面对秦坊的问题,也不用面对他这沉重的病情,我像驼鸟般把自己压进了沙子里,尽管知道,秦坊还可能再问及这个问题。 陆续有医生进来,还有护士,我给挤在角落里,看着来来去去的身影,看着秦坊那咳得发红发胀的脸,心里头一片恐惧。不知道过了多久,屋里才清静下来,只剩下于墨然。 秦坊已经咳累了,在安定药的作用下睡了过去,于墨然立于我面前,将我的身体掩住。他轻轻地握了握我的肩,“放心吧,一切都过去了。” “谢谢。”我感谢地来看他,此刻,这一声安慰胜过一切。 他只是笑笑,没有多说什么,转身走出去。 那晚,我胡思乱想了许多,对代宁泽又思念得几乎疯掉。我到底没敢给他打电话,只怕自己会控制不住,抛弃秦坊而回去找他。 第262章:用病去绑架一个人 这样无止无境的日子,有时会让人癫狂,我努力地阻止着自己,不要做那种忘恩负义和置朋友于不顾的人。 清晨,艳丽的阳光撒进了房间,拢得一切都那么美好。这会是美好的一天吗?我看着对面床的秦坊,心事重重。 扣扣的敲门声响起,代宁泽意外地出现。 我跳下床,几乎不受控制地朝他跑去,“你怎么来了?” 他微扬了下巴,我这才发现,他的背后还跟着人。 “他们都是脑瘤方面的专家,连夜赶过来的。”他道。他,终究还是给秦坊请来了最好的医生。 “你到底想做什么?”秦坊大概被吵到,睁开了眼,冷冷地看着代宁泽。代宁泽没有过多的表示,“你的身体需要更权威的专家来进行检查,相信他们。” 秦坊一掌扫掉了桌上的东西,杯子盘子碎了一地,“我不需要他们的检查,滚,马上滚k1” “秦坊!”我叫出声来,“他是为你好!”他一再拒绝代宁泽的好意,我已经无法再忍下去。 秦坊只是冷笑,“为我好?怕是为了他自己好吧,他熬不过去了,想把你抢回去!代宁泽,你若真是等不下去了,可以直接结果了我的命,又何必叫这么些人来!” 如果他不是病了,我一定会一巴掌将他拍醒的。 “不管你的想法是什么,总之,如果能多一个人看你的病就多一份希望。你用病强留着一个根本不愿意留在你身边的人,在我看来是卑鄙。”他无情地道。这么久以来,他不曾对秦坊说过这么过分的话。 秦坊果然白了一张脸,半天没有说出话来。我不得不跑过去拉拉代宁泽,“少说一句。”代宁泽闭了嘴,却没有叫人出去的意思。 秦坊倔强地把身子扭在了一边,“小冉,你累了吗?如果累了对我说,我可以给你休息的时间。” “我……”我看向代宁泽,又看看秦坊,不知道如何回答才不会伤及两个人。一个是病重的人,一个是我爱的人,我该如何抉择? “秦坊,不要用自己的病去绑架一个人,这不地道。”代宁泽提醒他。 秦坊扯起了唇角,“我就用病绑架她又怎样?如果她不愿意尽管离开。”他看向我,带着赌气的意味。我被他们逼得几乎疯掉,只能无力地捏着指头。 代宁泽到底看不过去,退了一步,“我还是希望秦先生能够配合专家的检查,找到更好治疗方式。” “代先生是对我的医术产生了怀疑吗?”背后,有冷淡的声音传来,竟是于墨然。他的表情很不好,甚至带着几份阴沉,而后走了进来,“代先生要请专家过来,是不是该知会我这个院长一声?不管怎么说,秦先生是我的病人,我有知情权?” “于院长不是知道了吗?更何况检查就在您的医院进行,您的医术怎样,最后的结果会给出准确的答复。”代宁泽丝毫不给于墨然面子,直接道。于墨然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 “如果于院长不喜欢,我可以将病人转到别的医院去。”代宁泽看了一眼秦坊,表情轻淡。于墨然的目光变得愈发凌利,“您做这些事之前该询问一下我的病人的意思吧。” “病人有时做不了主,反倒身边陪着的人更有发言权,小冉,你怎么看?”代宁泽把包袱踢到了我这边。坦白说,我也是支持他的想法的,但秦坊现在病着,于墨然对我也不算坏,我一时开不了口。 “我还没有死,有发言的权利,这些专家,我都不需要。我,只要于院长治疗!”秦坊发表了意见,毫不留情面。 我看向秦坊,“秦坊!”内心里,我还是希望他接受专家们的检查的。“代宁泽也是为了你好,如果有希望,我们为什么不试一下!” “我不相信他。”他固执极了。 “但这些专家却是真的,你该相信他们!” “于院长,把这些人都赶出去!”秦坊横蛮至极。我气得全身发抖,却没办法跟一个病重的人发火,只能掐紧掌心,让疼痛却分解愤怒。代宁泽走过来,无声把我揽在怀里,安慰我。 在他怀里,我差点就哭出来了。 “这样吧,专家会在这边留几天,你尽量说服他做检查。”代宁泽压着我的耳,低低嘱咐。我点点头,知道他请来这些人并不容易。 他最终带着专家们离去,秦坊扭了脸,不理我也不理于墨然。于墨然站了片刻,离去。 我追了出去,:“于院长!” 他停下,来看我,“有事?” “让专家来会诊,不是每个医院都会有的吗?这并不代表于院长医术不过关,只是想寻求一种更妥当的治疗方式,给病人一线生机,于院长在意的是什么?” “我在意的只有病人,余小姐没看到吗?病人不同意。” “但这个时候,能做出适合病人的决定的,只有医生啊。我以为就算代宁泽不找专家来,于院长也会请这些人过来的。” 这是我真正不理解的地方,医生不是以救死扶伤为己任吗?我们不差钱,在这种情况下,他不更该建议我们请专家吗? “我对自己的医术有着准确的判定,如果需要请专家自然会请。”于墨然的话有些生硬,极度不客气。我被他堵得哑口无言,连请他帮忙一起劝秦坊接受专家的检查都忘掉。 三天过去了,劝说秦坊的事毫无进展,我只要一提请专家的事,他就表现得十分疯狂,甚至表示要割腕自杀。而一次次,在冲动过后,他都会抱着我哭,告诉我,不想把自己的病展示在更多的人面前,不想在我面前再狼狈一次。 我被他哭得心如刀割,再多的话也只能卡在喉咙里,无法吐出口。 “我知道,你想念代宁泽,你喜欢的是代宁泽,我没有别的要求,只求你安安静静地陪我几个月,不行吗?我再也不要跟你结婚了,求你不要请什么专家,不要把我丢到国外去。” 他以为,我这是想找借口摆脱他。 不论我怎么表示自己真的没有要摆脱他的意思,他就是不愿意相信,最后,只能做罢。 深夜,我无法入眠,转头看着对面日渐消瘦的秦坊,理不清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才短短的一个多月,他就瘦得有些失形,甚至连往日的妖孽形象都在减损。他真的要离开了吗? 我捂住了嘴,想哭却不敢哭出来,怕惊动他。在这个时候,最是无助,我悄悄给代宁泽发短信,表达自己的无能和无助。 代宁泽的信息很快回过来,没有半句责怪,只有安慰。我的眼泪流得更猛了,他何尝不委屈,却还要在这种时候顾及我的感受,半点难听的话都不给我。我倒希望他怨怪我一下。 门,被人轻轻敲响。 我抬头,从门页上小小的玻璃口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庞,是代宁泽!他竟深夜来找我了。我顾不得穿鞋,飞速跑了出去。 不敢说话,只能看着他,他伸手牵着我,走了出去。直到走出好远,我才轻轻舒了一口气,我们明明是夫妻,却搞得像做贼似的。 “怎么来了?”我问他。 他抿了抿唇角,“不放心你,所以来看看。” “我很好。” 他帮我捋过垂下的发丝,“都瘦成了这样,还嘴硬。”他的关怀差点惹出我的眼泪,怕他担心,只能硬生生地逼回去。 “我减肥。” 他没有揭破我的谎言,将我揽在怀里,“不要担心秦坊的事,专家还没有离开,我会想办法让他们给他详细诊治一下的。” “可他很反感。”我为难地拧住了眉头。 “别担心,会有办法的。”他轻轻拍着我的背。这一刻,我觉得安稳极了,再大再难的事,只要他在身边便不是事儿了。不知道为什么,他这么说我就是相信他能做到。 每次都不能好好相处,我十分依恋他,把自己的身体挤在他怀里,不愿意离去。他也愿意抱着我,哪怕什么都不做,我们感受着彼此的心跳,竟觉得幸福至极。 原来,幸福竟是这么简单。 我有些昏昏欲睡,只有落在他怀里,才睡得安稳。他把我抱住,就在应急通道的楼梯上坐下,“想睡就睡。” 我真的把头埋进了他怀里,拱了拱,闭上了眼。 他身上有着熟悉的我喜欢的味道,充满了安宁的气息,我闻着闻着,就这么睡了过去…… “小冉,小冉。” 我是被一阵叫声惊醒的。醒来时,首先看到的是暗淡的光线下漂亮的下巴,恍惚一阵后才意识到自己落在代宁泽怀里。 我竟睡着了。 睡了多久? “小冉,小冉。”外头,声音还在响,越来越近,分明是秦坊的声音!他醒了!我莫名地滚了一阵冷汗,不知道为什么,生病后的秦坊让我觉得分外恐怖。 我推了一把代宁泽,也不敢说话,急急跑了出去。 秦坊就在外面,过道上,晃着身子颤颤悠悠地四处奔走,一下子栽倒在地。他全然不顾身上的疼痛,继续叫我的名字,眉眼里全是孩童般的无助。 第263章:自私一回 我跑过去将他扶住,“我在这儿,你怎么出来了?” 秦坊看到我,脸上的焦急才稍稍散了些,他一把将我抱住,紧紧的,我差点没办法呼吸。 “我以为……你走了。” “我走了?能走到哪里去?”我问他,轻拍着他的背安慰,却忍不住回头去寻找代宁泽的影子。消防通道的门关得死紧,我不知道他此时是否在门后,听着我对秦坊的安慰看着我们拥抱独自伤神。 秦坊抱了我一阵子突然松开,晃着身子走向消防通道。我的心口一紧,去拉他,“你要去做什么?”他没有回答,执拗地拉开那扇门。那一刻,我的心拎在了喉咙口,连阻止都忘记。 拉开的门页里,一无所有,只有暗淡的光影。我这才缓缓恢复呼吸能力,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不敢想象,如果他知道我深夜离开是为了会代宁泽,会有多激动,会做出什么事来。 秦坊缓缓回了脸,对我露出一抹安慰的笑,“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担心你。” “哦。”我心不在焉地应着,心里想的是,代宁泽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代宁泽告诉我会想办法,但又两天过去了,秦坊依然维持原样,专家们没有出现。在我以为他只是顺口安慰我的时候,苏雨来了。 “苏忘病了,我请了医生给他做全面检查,心里有点害怕,可以……陪我一起给他做检查吗?”她是来找秦坊的。 对于苏忘,秦坊还是有感情的,不管怎样,这终究是自己的骨肉。我从他的脸上看到了松动。 “怎么就生病了?”他问,难得对苏雨客气。 苏雨摇头,“我也不清楚,忽然间就病了。我真的很怕……” “别怕。”他拍了拍苏雨的肩,虽然疏远,但起码试图安慰她。 秦坊陪着苏雨去了另一所医院,没让我做陪。我难得有时间,打电话给代宁泽时,他的助理说他很忙。极为失望,却不敢离开医院,生怕秦坊回来找不到人。 于墨然来过一次,没看到秦坊,问了我他的去向。我没敢告诉他秦坊的去向,怕他骂我。医生都有职业病,要是知道我没有阻止秦坊,由着他去别的地方,肯定会生气的。 我假说他想一个人静一会儿,在外头散步。于墨然没说什么,转身就走,走了几步又停下,“余小姐,那天我说的话有些过分,您别放在心上。对于我来说,每一个病人都是极其重要的,我会用最专业的知识给他最好的治疗。但秦坊的身体情况不同,目前来说还没有哪个顶尖的科研结果可以给他生的期望,所以没有必要去受那些苦。他本人也想安静地养病,慢慢死去,我们应该尊重他。当然,能有你陪在他身旁,对于他来说是最大的安慰,所以不要心里存着什么别的想法。” “我知道。”他的道歉让我无法说什么,只能点头。 他离去。 秦坊很晚很晚才回来。 我煎熬着的心终于放下。坦白说,我还真怕他在那边撑不住倒下,到时无法交待。 “苏忘……没事吧。”我问。 他摇头,“没有什么大问题。” “怎么这个时候才回来?”没有大问题,他该早归才对。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苏忘会说话了,拉着我的手说要爸爸陪。我陪了他一阵子,和他睡了个午觉才回来。” “哦。” 我看到了他眉眼间的慈软,那是一个父亲对于自己孩子的爱。 “你看苏忘慢慢就要长大了,他越来越需要父亲的关爱。”我轻声道。 他转头来看我,“小冉,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我不会答应的。我不想做无谓的检查,因为那样,我会多失望一次。” 难得他这次没有显得十分激动,我绷紧的心稍稍松了一点,虽然因为劝说失败而有些挫败,但也慢慢试着接受于墨然白天说过的话。 “好吧,我以后再不提这件事了。”我下定决心。 他走过来,将我的指裹住,放在唇下吻了吻。他的唇瓣异常冰冷。 秦明托人给我带来信,说想要见见江青梅。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见江青梅,但还是把这个意思转达给了代宁泽。江青梅一直被代宁泽控制着,因为秦坊的事才没有去进一步调查她。 我打完电话,看到于墨然站在背后,目光落在我身上。 “有事吗?于院长。”我问。 他摇头,“没有。不过秦先生似乎并不喜欢你联系代先生,如果可以,尽量不要跟代先生联络。” 他就是在教训我吗? 我很想告诉他,跟谁联系是我的自由,但最后什么也没说。不管怎样,他都是在为自己的病人作想。 代宁泽那边并没有给我明确的答复,所以不知道他是否会带江青梅去看秦明。倒是秦明,亲自给我打来电话,说是想见见江青梅,看看自己这么付出是否值得。 显然,我曾经跟他说过的话他这段时间反省了。这是个好兆头,我把他的话转告给了代宁泽。代宁泽显得特别开心,表示一定会带江青梅过去的。 “另外,秦坊这边你不要担心,很快就会有结果的。” 我很想再问一下他,有结果是什么结果,然而秦坊已经走来,我连道别都忘掉,急急挂了电话。 “是谁打来的电话?”他走过来,问。 我将手机往身后藏,“苏雨,我问她苏忘的情况。” 秦坊从我手中抽走了手机,我要拿回来时,他已经点开了通话记录。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以为他会对我发火,他却只是把手机捏在掌心,“走吧,我累了。可是没有你怎么都睡不着。” 我心思重重地跟着他回了房间。 他仿佛忘了刚刚的事,倒在床上就睡,只是手机握在掌心里,紧紧的,不曾松开。我想,他这是用实际行动告诉我,不能和代宁泽联系。 如果他是个正常人,我一定会奋起反抗,可偏偏,他病得这样严重。 他这一觉睡得并不久,十几分钟之后就睁开了眼。 “小冉,我还是想和你结婚。”他道。 我怔在那里。 “我已经不久于人世了。”他的声音可怜巴巴的,用一双无神的眼睛看着我,“就当过家家,也陪我一次,可以吗?” 他的这声声祈求让我没办法拒绝,十分沉重地点了头。他却显得十分开心,一把将我抱在怀里,开始计划着这场婚礼。 尽管他病了,动作却迅速,很快便派人把结婚要用的一应物件准备妥当,还兴奋地与我谈论礼服的款式,婚礼用中式的还是西式的。我内心苦涩,却也不得不提起精神应对他。 我没把这件事告诉代宁泽,只是不想他难受。然而,让我意想不到的是,某一天,我在报纸上看到了自己的名字,赫然和秦坊的连在一起。上头写着,我和他将要举行婚礼。 我和他之前的种种纠葛,也都曝光。 我震惊不已,此时才蓦然想起,某一天秦坊似乎打了个电话,联系的正是以前打过交道的娱记! 并不确定,我还是去找了他,没想到的是,他竟然承认了。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自己的婚礼能够热闹一些。” 他的热闹却将我抛入了不堪之地,我气得混身发抖,即使面对病重的他都无法给予好脸色。他伸手扯住我的腕晃动着,“小冉,我知道你不开心,但这是我最后的遗愿,你都不愿意配合一下吗?且不论我对你的感情,那些年里,代宁泽不在的时候,我也曾用心呵护过你,算是回报不行吗?” 他这样子,我连指责都说不出口,但还是用力甩开了他的手。 他并不管我的态度,依然乐呵呵地准备婚礼。事情闹得这么大,连苏雨都打电话来问我是不是真的,任若盈更是不客气地讽刺我善心泛滥,代宁泽却一个电话都没有打过来,连条短信都没有。 他生气了吗? 他的反应让我不安,不得不在秦坊休息时打他的电话。 “喂?”他的声音里充满了疲惫。 “你……那些事,知道了吗?”我不敢说清楚,怕刺痛我们两个。 “知道了。”他道。 “那你……” “我知道,是他逼你的。小冉,我虽然不愿意,但,似乎,没有办法阻止。” 我泪流雨下。 “对不起。” 代宁泽的不责怪反而让我更加自责,挂完电话后抱着自己歇斯底里地哭了起来。 哭了许久,我才擦干眼泪往回走,走到病房门口,却听到里头传来了秦坊的低语,“婚礼,我是认真的,结婚后我会把她带离这里,去一个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地方。我会让她永远跟过去作别。” “你这样做……不太自私了吗?” “人生,就不能自私一回吗?” 我的身体,一阵泛凉。握在门把上的手再无力推开那扇门,落了下去。 好久,我才听到高跟鞋响,任若盈从屋里走出来。她在看到我时微微怔了一下,既而拉上门在我面前捂住了唇,“幸好我及时收手,如果真让秦坊喜欢上我,以他这种变态的性格,大抵是要拉我去陪葬的。如今,这个人却变成了你。” 第264章:两不相欠 我没有心情和她说话,抬步要走。她却用力揪住了我的臂,揪得我的臂一阵生痛,“余冉,你是在轻视我吗?轻视我在秦坊身体好的时候疯狂地爱他,他一病我就离开了?他就算病了眼里都没有我,我为什么要留下来?” 眼泪,突兀地从她脸上流了下来,“你看吧,就连陪葬的资格我都没有!” 我静静地看着她,只觉得人生无奈。不想和他凑成对的,偏偏要勉强凑在一块,想和他凑成对的,他偏偏不在乎。 任若盈狼狈离去,我一个人在外面呆了许久,直到秦坊来找我。对于他,我心里不怨是不可能的,但他已经病成了这个样子,我还能怎样? 秦坊的心情极好,这些日子来,从我答应跟他举办一场婚礼后,他便一直好心情。我的心情却是极为复杂的,不管是真是假,我都是代宁泽的妻,不适合再跟他举办婚礼。 我勉强应付着他,想到他说的要带我离开的话,心里头五味杂陈。不过我想清楚了,对于他我已经仁至义尽,和他离开,是不可能的。 他不可能用病绑架我,为所欲为! 当这个决定做下时,我豁然开朗,感觉天空都敞亮起来,蓝得格外好看。 代宁泽打电话过来,告诉我就要带江青梅去见秦明了。他的声音尽量克制着,我还是从中听到了沉重。面对那个曾经深深伤过他的弟弟,我知道,他的心情复杂。 如果秦明能够证明一切是江青梅指使的,他并没有那么坏,或许,对于代宁泽和他们的关系都有好处。 第二天,我没有等到代宁泽带来的关于江青梅见过秦明后的情况的消息,因为大清早就被秦坊带走了。让我没想到的是,他把之前定的婚礼提前了,而直到到达礼堂,我才知道,今天是我和他举行婚礼的日子。 我惊呆了,转头去看他,“为什么事先不说清楚?” “反正是要结婚的,迟结晚结有什么区别?”他推了我一把,又顺势将我揽住,“小冉,我一生只有这么一个愿意,你同意帮我达成的。”他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 我闭上了眼,“秦坊,你就不怕伤害我吗?” 他转开了脸,沉默片刻又转了回来,仿佛没有听到我刚刚的话般再次将我推向里,“再晚就来不及了。” “秦坊!”我拉住了他。 这一刻,我决定了,不仅不会和他走,连婚礼都不要举行。底线,总该要守住,不论他是什么样的情况。 但他一伸手推开了门。 里头,闪出一阵繁光,等我适应过来时才发现,那是镁光灯。许多许多的相机正对准我俩按下无数快门。 秦坊,竟然通知了媒体。 他一脸幸福地来看我,“我不能给你最隆重的婚礼却会让全城都知道,你是我的妻子。” 我的脸色煞白。 秦坊,他怎么可以这样! 我想退,但是他紧紧握着我的手,不让我退。我想大声说,我后悔了,可我看到了他并不比我好看的脸色,那是病态的,虚弱的色彩,宣示着他的生命即将油尽灯枯。 我真的要这么做吗? 在我还没有下定最后决心的时候,他已经当众把戒指套在了我指上。 没有婚纱,没有鲜花,没有教父,有的……只有一片雪白的镁光灯。 “不是这样的。”我叫起来。但我的声音被更喧哗的声音淹没,没有人听得到我的辩解…… 怎么会变成这样。 无措之时,我想掏手机给代宁泽打电话,此时才想起,我的手机早就被他收走,这段时间打电话给代宁泽要么跟护士借,要么用医院的公用电话。 在人群中,我似乎看到了于墨然,他朝我冰冷而邪肆地笑。只是,等我细看时,那里早没有了他的影子。 我的身子一阵晕眩,到底没有倒下。 “秦坊!” 愤怒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竟穿透了厚厚的人群。众人回首,我也跟着看过去,看到了苏雨。 议论声响起,做这一行的对苏雨多少有些了解,尤其她给秦坊生过孩子的事闹得不小。 “苏雨。”我低叫着,不知道她能不能救我。 苏雨走过来,抬手,叭一巴掌拍在了秦坊的脸上。我愣了,媒体记者们也都愣了。 “苏雨?”我疑惑地看向苏雨,她的指头绷得紧紧的,显足了愤怒。她在愤怒什么?对秦坊痴情不散,所以无法看到我们结婚吗? 其实,不论她愤怒什么,我都觉得是好事,至少这场荒唐的婚礼可以结束了。但,又难免担忧着秦坊的身体,我转过脸去想扶他,“你没事吧。” “不要管他!”苏雨将我拉开,力气十分大。她用一双愤怒的眼瞪着秦坊,眼里有着明显的失望。 “秦坊,我从来没想到,你会是这样的人!” “我向来就是这样的人,你现在才知道吗?”秦坊捂了一把脸,却并没有多少感情,冷冷地回应。 苏雨的身子都抖了起来,我从来没有见过她这般激动的样子。 她狠狠将秦坊扯过去,只用唇对着他的耳,“以前的你没有这么贱吧,至少我曾经觉得你还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可现在算什么?明明没有病,明明身体好得很,你却装出要死的样子,买通医生跟你一起演戏,骗取余冉对你的同情心,最终逼她跟你举行婚礼,你还是人吗?” 这话,外围的人听不到我却听到了,我一脸震惊地转脸去看秦坊,“秦坊,你……” 这是真的吗? 这句话我怎么都问不出口。我不想他死,但如果苏雨的话是真的,代表着他把我像猴一般耍了一遍。 利用我的同情心…… 秦坊的脸色并不比我好看,但还是甩开了苏雨,“你说的是什么话!我听不懂!” 好不经典的台词,在电视剧里,每每干了坏事的角色被人揭发,用的就是这句话。我的心在那一刻开始泛凉。 苏雨冰冷地抬高了下巴,“秦坊,非得我当着众人的面把那些证据展示出来吗?我没有高声对所有人宣布,只是因为你是苏忘的父亲,我不想他有朝一日提起自己父亲的时候只有这种难堪的片断!” 说完,她转身就走。 “秦坊。”我定定地看着秦坊,想要得到答案。秦坊已经握住了我的手,“不要相信她说的,她骗你的,绝对是骗你的!” 我还是甩开了他的手,跑出去追苏雨。 后来,我才知道,苏雨之所以知道秦坊不是真病是因为代宁泽的关系。秦坊拒绝专家会诊,代宁泽找到了苏雨,请求她用儿子将秦坊引到别的医院去。那天他说他陪着苏忘睡了午觉实际上是喝了苏雨下了安眠成份的水。 而后,在他安睡的情况下,专家对他做了一个全面的检查。 检查的结果让人无语……他竟什么病都没有! 专家说,他的虚弱只是因为服用了一些药物,药一停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难怪,他一个人离开医院去云省的那几天会相安无事,而在车上,他还曾表过态,说自己跟正常人无异。 欺骗! 原来不过一场彻底的欺骗! 这欺骗对于我来说,无异于玩弄。 当秦坊来找我时,我无情地甩了一巴掌给他,“把我和代宁泽分开,看着我为你伤神,看着我们明明相爱却不能在一起,你一定很开心吧。秦坊,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的名字,从此以后我们再无瓜葛。” “不是的,小冉……”秦坊的脸一边惨白,一边因为我的巴掌而泛着红,狼狈不堪。但,我再也没有心情多看一眼。 我们的友谊,该到此为止。 代宁泽大概知道了发生的事情,匆匆忙忙赶来。我扑倒在他怀里,无法倾诉的失望,愤怒最终化成了眼泪。他始终抱着我,而透过泪眼,我看到秦坊追逐的脚步突然停顿,整个人像石化了般立在那里。 直到最后,我都没有理睬他。 我和代宁泽回了家。 久别的屋子,涌出来的是熟悉的气息,小家伙扑到我怀里,委屈地问我去了哪里,为什么现在才回来。我只能撒谎,表示出了趟远门。 小家伙轻易相信了,并不对我生气,只道以后出门一定不能去这么久。我轻应着,心口却因为秦坊的欺骗刻下了一刀,深深的,永远不能愈合。 没有经历过的人可能永远都无法想象,当自己倾尽一切委曲求全地照拂所谓病入膏肓的人,最后知道那只是那人扯的一番谎言时,会有多愤怒,会觉得自己有多么地被人轻视。 代宁泽轻轻拍着我的肩,“虽然是一场欺骗,但也好过他真的要死。你尽了你的所能,从此以后两不相欠,这样对你,未偿不是一件好事。” 我知道,他是在安慰我。 秦坊试着用各种方式联系我,我都没有理睬。于他,我只能如此,但我却并不打算放过于墨然和那名主治医生,因为没有他们的配合,秦坊也不可能骗这么久。 然而,我去到医院是,得各的却是,于墨然和庄医生一起离开了。 第265章:你的解释没有可信度 “他不是院长吗?怎么可能离开医院?” 我不相信。 “他只是挂名院长,并不负责任何事情。他的项目结束了,所以离开。”医院的人将一切都撇得干干净净。而因为于墨然给秦坊治病是签了合同的,合同明确规定一切医疗行为都是于墨然的个人行为,与医院无关,我就连问责都没有地方问! 秦坊,把一切都计划得这么好,偏偏那个于墨然愿意配合他。我无语了,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于墨然愿意配合秦坊撒这个谎的原因。 代宁泽陪着我走出去,他始终握着我的手,默默地给我安慰。我们两个都清楚,这件事闹到这个份上,如果强行问责于墨然,最后只会扯上秦坊。 “算了吧。”当代宁泽问我的意思是,我摇了摇头,“就当回报了那几天他对我对晰晰的好,现在两不相欠反倒轻松。” 我努力扯出一抹笑来,希望代宁泽相信我真的不在乎了。代宁泽倾身将我抱了抱,“也好,尽快把这些事都忘掉。” “好。” 我还没有把事情忘掉,秦坊就出现了。他站在医院的过道里,与我们狭路相逢。我拉了拉代宁泽的手,直接忽略掉他,“走吧。” 他却突兀地扯住了我手,“小冉,听我解释,我真的……” 我用力抽出自己的手,“你觉得你的解释还有可信度吗?” 他僵在那儿。 代宁泽拢住我,“走吧。” 这一次,他没有来拉我,我和代宁泽顺利地走出了医院。 之后好长一段时间,秦坊都没有在大众视野里出现过,他就这么凭空消失了。我没有管他,真正和他一刀两断。 尽管如此,秦坊的事件还是在我内心里形成了不小的创伤,直到大半个月后才稍稍缓过劲来。 此时我才知道,江青梅并没有去见秦明,而是在秦坊骗我去结婚的那天逃了。代宁泽本来是要把她找回来的,正逢着我被秦坊带去了教堂而医院里刚好出了他没有病身体健康的报告。他匆匆赶回来找我,便给了江青梅逃离的机会。 之后,他也派人去找过江青梅,江青梅却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我们都知道,她身后一定有高人,否则不可能避开代宁泽的眼线。我莫名地想起了那天在教堂里看到的于墨然,他那双冰冷而邪肆的眼。 那天他给了我全然陌生的印象,完全不同以往。只是,我无法确认,他是否真的去过,那不是我的幻觉。 为了让我彻底从秦坊事件里抽身出来,代宁泽特意带我和晰晰出去旅游了一趟。遥远的国度,不一样的山山水水,晰晰稚气的笑声,代宁泽的贴身陪伴。我那颗缺损的心一点点被补上,再回国时人黑了一圈,精神却好了起来。 我觉得,自己能彻底放下那件事了。 回国的第一次,苏雨找到了我。她说要为我接风洗尘,我去了。我们两在灯光氤氲的餐厅里用着餐,她的脸沉在暗淡的光线里,有说不尽的妩媚,同时透着淡淡的忧愁。 好久不曾见她这样子了。自从回到职场后,她都是风风火火的职业女性形象。 “秦坊找过我了。”张了好几次嘴,她才吐出这个名字。我的眉微微一敛,目光都冷了下来,“这个人以后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了。” “余冉。”她叫了我一声,终究没有说什么。 晚上,代宁泽来接的我。他像一抹温柔的风,从老远刮过来,我眉头一飞,迎着他走过去。背后,苏雨拉了我一把,“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秦坊不像在骗人。他那天来找我,说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没病,一直以为要死了才逼你留在他身边。” “这话,我不会相信。”我抽出自己的手,义无反顾地走向代宁泽,无视于苏雨那越拧越无奈的眉。 回到家,我意外地发现叶峰竟然来了。看到我们,他立了起来。代宁泽偏脸来看他,“工作不是汇报完毕了吗?” 叶峰指了指面前的碗,“代总家里有这么好喝的汤我怎么舍得那么快走。” “没得汤喝过?”代宁泽问得不客气。 叶峰也不窘,“我为你代总出血卖命,用碗汤补补不为过吧。”他嘴上说着汤,目光却扫向厨房里的影子。 蒋小渔在里头,正着力地打扫卫生,怎么都感觉两人间怪怪的。 “小冉姐。”看以我回来,她才走出来,脸色微赧,却不理叶峰,“你回来了。” 我应一声,再去看叶峰,他的目光依然凝在蒋小渔身上。 “既然还在,就把jk那个项目再讨论一下吧。”代宁泽抬腕看了眼表。这些日子里一直在外面,他已经很久没有正经管理公司了。 叶峰表示同意,和他一起进入了书房。蒋小渔低头收拾汤碗,唇瓣咬得紧紧的。 我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叶峰对你有意思?” 蒋小渔的脸更红了,“别瞎猜。” 叶峰的目光那么直白,瞎子都能看出来了。 “他人不错,你可以考虑一下。”叶峰跟我打过数次交道,他的人品还是可靠的。蒋小渔却一个劲地摇头,“我跟他,差距太大了。一个保姆,一个公司的总负责人,怎么可能!” “以前你不是也去追过蒋正国吗?”那时的她可没有现在这么多顾忌。 蒋小渔的头再次低了下去,眉有戚色。 “怎么?对蒋正国还是放不下?” 她无力地捏着手指:“我……不知道。” “怎么可能不知道。” 她艰难地扯了扯唇,“追求蒋正国,是因为我知道他的生活轨迹,他和我一个村出来的,又经历过那么多,而且我关注了他那么多年,早不把他当外人,而是当最为熟悉的人来对待,所以无所谓高低贵贱。但叶峰……不一样。” “不管是不是一样,都要尝试一下,给他机会也给你自己机会。蒋正国就算跟你再亲近,他也是你永远都不可能得到的人,但叶峰不同,他的性取向正常,他的为人也比蒋正国光明,你跟他不会吃亏的。” “我……会考虑的。” 她急急回了房。 我无奈地叹息一声,却在想,是不是该让蒋小渔回到工作室去,或许换份工作她的自信会回来,就能接受叶峰了呢? 第266章:他的目的 第二天,我准备去工作室看看。 自从秦坊事件后,我就没有管过工作室,再不去连易主了都不知道。代宁泽知道后,坚决要送我过去,用他的话说,我们两个人的这日子得来不易,得抓住每分每秒的相处时间。 我给他说得眼睛都红了,差点没滚出眼泪来。秦坊生病,委屈的不仅是我,还有他。一路上,他一只手开着车,另一只手握着我的手,紧紧的,不愿意松开。我们两个,没有什么甜言蜜语浪漫生活,但却有着最深的感情。 “秦明那儿,你还去吗?”我问他。上次原本要去的,但因为我的事而临时变了卦。代宁泽没有吭声,这个弟弟,他给予的太多,而对方回报的总是伤害,要再见面怕真有些难。我没有再说什么,由他自己选择,却忍不住想到江青梅。 “江青梅为什么要逃?如果她没有做坏事,肯定不会逃的。还有,她和谁逃走的,怎么可以逃得这么彻底。” 代宁泽的眼线不小,但还是让她逃过,这足以说明她背后的高手非同一般。 代宁泽压住了眉头,似在思考问题,片刻转脸过来看我,“这些事情我来处理就好,你不用担心。现在的你,只需要负责快快乐乐就好。” 这家伙,老是说这么煽情暖人的话。我红着眼点点头,没敢让他看到我滴下了感动的眼泪。车子到了工作室外,代宁泽没让我马上下车,而是把我压在车里狠狠吻了一通,直吻到我的唇又红又肿才肯放开。 我的脸红得不行,在心里庆幸今天幸好开车的不是司机,否则会窘成什么样子。 “回去的时候给我电话。”他心满意足地为我推开车门,不忘嘱咐。我点点头,在他的额际再印下一吻。他十分享受,微眯着眼由着我亲。 直到我转身,他的车子才开车。 工作室外有一棵大树,因为树足够大所以我不曾注意到后头有人。等我走到才看到秦坊和江若盈站在那里。我的脸微微僵了一下,转身从另一侧走,还是不可避免地听到了二人的对话。 “就不能给我个机会吗?你应该知道,我对你有多喜欢。我离开……离开只是你眼中没有我,我太绝望了。”是江若盈的声音。这个可耻的女人,秦坊说病了的时候她避得远远的,现在他没事了又找回来,若是我也断然不会要这种女人。 果然,秦坊的声音传了出来,“既然绝望就要彻底绝望下去,何必回头。你应该清楚,就算你回了头我也不会接纳你。” 任若盈的身子剧烈地晃动起来,“为什么要这么绝情?我虽然没有在你病中守着你,可为你做的事情也不少啊,为了你,我把自己整成了最讨厌的女人……对了,我知道你心里永远都放不下余冉,但放不下又如何,你做的那件事她是一辈子不可能原谅你的,现在她怕是连朋友都不想和你做了,这样等下去还有什么意思?我至少现在还顶着她的那一张脸,就算你想她的时候还能看看我啊。” 她可能是看到了我,有意把音量调得高高的,那份委屈求全当真让我佩服又觉得无比悲哀。爱一个人非得这样吗?有时不得也是一种美好啊。 “抱歉,我不想和一个有了未婚夫的人谈所谓的感情。”秦坊并不松口。我想,他定是对江若盈半点感情都没有吧,否则也不会这么绝情。 “我可以退婚,我可以的。”江若盈却还是没有听出来,追着他表态。大清早的,让我看了这么一场免费的闹剧,即使两人是影视圈里炙手可热的人物,我还是觉得不感兴趣,加快了步子。 到达工作室,程元首先吓了一跳,拉着我又叫又跳的,说了好多体己话。“余冉姐,你要是再不来我都快累死了,这么多事让我一人扛着,我又比不得你能说会道,那些人又刁难得要死,唉,原来生意这么难做啊。” 听着她叭叭地说着话,我一点也不觉得烦,这至少说明我是自由的。我四处看了看,查了下账单,虽说这几个月进账一般,但程沅打理得井井有条,也不像她说的那么多难处。 这个结果,我还是比较满意的,所以一大方,放了她三天假。程沅开心得把嘴都咧到了脖子处,直夸我是中国好老板。 她拎着包包离开了工作室,我一人坐在前台整理这些日子来落下来的一些工作,顺便也联络联络老客户。虽然不指望着工作室养家糊口,这总是我的一份事业不是? 有些客户知道我和秦坊闹的那一出,也有拐弯抹角问的,我巧妙地避过,转移到了别的话题上。秦坊,哪怕只是被人提起,我都不想听。 正和客户聊着,我的眼前一暗,有人立在了面前。我抬头,看到的正是不想见的秦坊。我的脸色立时变化,却有意忽略掉他,一个劲地和客户东拉西扯。他也不急,安静地立在那儿,像一株漂亮的白杨树。 不可否认,秦坊是俊美修长的,只要在那儿一站就能让人过目不忘。 电话,终于打完了,我已经觉得口干舌燥,如果不是不想面对他,我是不会打那么久的电话的。我低头想去倒水,早有一杯递了过来,还是他。 “我知道你在恨我,但我的确是受害者,小冉,我发誓,我也不知道自己没有病。” 我冷冰冰地看着他。 以前对他有多在乎,现在就对他有多厌恶。 “自己有没有病还能不知道?再者说了,医生疯了不成,莫名其妙给你贯上生病的名头,这种事你相信会发生吗?” 他无力地抓着头发,“我说发生了呢?就发生在我身上了呢?小冉,我知道你不愿意相信,可这是事实啊。” “那你说说,那个医生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张了许久的嘴,最后摇头,“我也不知道。” “秦坊,就算要编理由也要编得彻底一些不是?这个问题,只要是个有脑子的都会问。”我不客气地讽刺他。这么久以来我不见他,不听他的解释,他却锲而不舍,我不得不把最难听的话说出来。 “诚如你说的,如果是我有意设计的一切,我就会把所有的理由编得毫无破绽,可我没有编,只想对你说实话。小冉,我是真的以为自己快要死了,我生病的样子你也是见到过的,就算我是一个戏子也不可能演那么久,演得那么逼真。” 我沉默不语,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的话。 “我正在找庄医生和于墨然,找到他们一切就能水落石出。可惜的是,我找了这么久都没有找到。” 我没想到他会找他们。 于墨然和庄医生出国离开我们是知道的,当时只想着是秦坊的欺骗,所以并不打算把事情闹大,便也没有去追寻他们的下落。 “小冉,我承认自己喜欢作,但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欺骗你。”说完这话,他自己走了出去。看着他孤寂的背影,我想,或许真的误会他了。 只是,如果一切不是他设计的,于墨然和庄医生又是为了什么?他们是医生,自然要以行医救人为大任,怎么可以让一个人误以为自己得了绝症? 我莫名地想起那天秦坊逼我结婚时似乎看到的那张脸,冷漠残肆之后满是某种情绪得到满足的快感。 于墨然,那天我真的看到了他吗? 秦坊离开没多久江若盈就过来了。看着这个顶着一张跟我百分之八十相似度的脸,坦白说,还真疹得慌。 我懒得跟她说话,她主动开了口,“做个适合晚宴的造型。”我随手给她点了名造型师,她也不介意,坐在外厅里由着那名带着娘娘脸的造型师在她头上动土。 造型师虽然很娘,却有个极男人味的名字,叫阿man。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这个造型师是程沅在我不在的时候请来的,据说口碑不错,我忍不住多看他几眼,却被他翘得高高的兰花指给恶心到,差点没把吃进肚子里的早饭给全吐出来。 阿man有着特有的口头禅,每一句话都以“我告诉你哦”开头,那个白天,满屋子里飘的都是他那带着十足娘娘腔的“我告诉你哦”。我真得佩服江若盈,竟然不觉得烦,也不要求换造型师。 江若盈把店里的造型套餐几乎都试了一遍,可谓挥金如土。不过,她已经是有钱人富二代的未婚妻,花这点钱又有什么关系?阿man半点不手软,点着最贵的让她试,看着他咧开的嘴,我知道,那天他挣了不少提成。 等到江若盈去里间换衣服,阿man扭着水蛇腰走过来,兰花指点在我肩头,“我告诉你哦老板,贱人就要用贱法子对付。”他的眼睛飞起软绵绵的媚眼落向江若盈换衣服的更衣室。 我震惊不已,没想到他会知道江若盈的贱。 “不要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哦,告诉你哦,做我们这一行的认识的狗仔可不少,哪个明星什么样儿一清二楚。”他似乎看透了我的想法,再次在我身上点着兰花指。 叭。 外头,响起轻微的响声,虽然微小还是惊动了我们。我转头,看到代宁泽走进来,脸色不好,目光正灼热地落在阿man的兰花指上,能戳出个洞来。我还未来得及示意他把兰花指拿下阿man已主动撤开,手被烫到了似的往头上擦着。 第267章:会后悔的 代宁泽脸上的锐气不减,周身散发着你侵犯了我的领土的威严,阿man估计实在撑不下去,只能找个借口溜进了里间。 “招了个男人进来?”代宁泽这才说话,指头转动着腕间那块名贵的表。 我朝阿man的方向看了一眼,已经能感觉到代宁泽的醋味。 “他也能算个男人?在我眼里,他充其量只能算个男妖。” “只要该长的东西都长着,就算是男妖也是男的,跟男人,得适当保持点距离。”代宁泽不客气地提醒我,长指伸过来,在阿man碰过的地方抹着,力度不小。我给弄得十分无语,只能由着他抹。 电话响起来,他拧了拧眉,走出去接。江若盈正好从里面走出来,脸色微白,她对着镜子整理自己的服装,并不看我却出了声,“我知道,在你们心里我很贱,但我贱得真实。我喜欢秦坊,从不否认。” 显然,她听到了刚刚阿man的话。 我并不打算跟她交流,转身出来找代宁泽,她的声音依然从背后流转过来,“余冉我羡慕你,能得到自己喜欢的男人的喜欢。” “我之所以能得到喜欢的男人的喜欢,只因为我从来都不勉强。感情,不是靠着勉强就能得到的。”但愿我的话能让她想透,我走了出去。 代宁泽打完了电话,拧眉立在那里,拉出长长的影子。 “出什么事了吗?”我问,心里掠过淡淡的不安。他抬头来看我,“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于墨然和江青梅似乎有些交集。” “于墨然和江青梅?”我重复着,给惊住了。我从来没想过这两个人会有什么勾连。“他们什么关系?秦坊的事是不是江青梅指使的?” 江青梅在我的人生里扮演了十分可恶的角色,我的神经敏感得不行。代宁泽摇头,“现在还不确认谁指使过谁,也不确定他们到底有什么关系,不过,江青梅的离开估计跟于墨然脱不了干系。” 只是这两个人都消失了,所以很事的迷团无法解开。 如果江青梅跟于墨然扯上了关系,秦坊所说的自己是“被生病”的便有了可信性。江青梅应该是想拉秦坊出来给我和代宁泽又一次苦头吃吧,以满足她的报复欲。这个女人,太可恶了。 因为两人的关系,代宁泽最终还是决定去找找秦明。终究,秦明才是和江青梅关系最亲密的那个人,应该知道些什么。 我和他一起去了监狱。 代宁泽的出现让秦明极为意外,他的目光却还忍不住往外搜寻。 “江青梅逃了。”代宁泽猜出了他的心思,道。秦明扬着的眉宇迅速压了下去,无法掩藏那份失望。 “孩子呢?”他问。 “你母亲带着。” 他没有说什么,脸庞里隐着痛苦之色,爱了那么久的女人,最终生下了不属于自己的孩子,他心里有多难过可想而知。 “我想知道,那个孩子的父亲可能是谁。”代宁泽问。秦明将拳头重重地砸在了窗栏上,“我他妈的也想知道,谁给我戴了这样的绿帽子!” 即使现在,他还无法接受这个现实。 他这副痛苦的样子惹得代宁泽压住了眉宇。 “于墨然,你认识吗?”我迅速转移了话题,问出了这个关键性的问题。秦明眯着眼想了好久,最后摇头,“不认识。” “可是据我们所知,于墨然和江青梅是认识的,而且于墨然误导了秦坊,让他以为自己生病了,这些都可能是江青梅指使的!” “青梅不可能是这样的人,她根本没有这么深的心机!”秦明为江青梅辩解着。我在心里头苦笑,江青梅是怎样一个人,他到现在都还没看透吗? 在秦明这里,我们并没有得到有用的信息,他或许还保留着最江青梅最后的枉想,所以即使我们问道之前他假扮代宁泽的事情是不是江青梅一手策划的,他都一口否认。连孩子都不是他的,我不知道秦明在坚持什么。 我和代宁泽从监狱走出来,两个人都显得心事重重。上车后,我才转头去看他,“江青梅到底有多厉害,能把秦明的嘴巴封得这么严?” “封得严从来不会是江青梅的嘴巴厉害,而是秦明对她的感情。感情这东西,能让人失去理智,做出许多平常不可能做的事情。不过,我倒觉得秦明并非完全错误,于墨然那样的人不像是能被人轻易左右的,而且与江青梅比较起来,他的气场更强大,如果他们真的一起策划了什么,应该于墨然是主角才对。” “于墨然为什么要针对我们,针对秦坊?”这个,是我想不通的。代宁泽摇头,“我也还没有弄清楚。” 迷团,继续在我们两人间存在着,不知道何时才能撕开。 在征求了蒋小渔的意见后,我把她重新调回了工作室。没想到的是,第一天上班就迎来了许久都不见的表哥彭生。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事情,我根本没有空去理睬他们,也不知道他们的生意做得怎么样。 他大大咧咧地坐在沙发里,眼睛直勾勾地落在蒋小渔身上,“我说表妹啊,这小蒋水灵灵的,倒是大美人一个啊。” 蒋小渔属于那种小家碧玉型的美女,再加上人年轻有几份灵气,也是十分惹眼的。她虽然文化程度不高,做的工作也不是什么顶级工作,但绝对不是表哥这样的人可以染指的。 我不得不提醒表哥,“她不是你该打主意的人,别想那些有的没的。”彭生立刻不乐意了:“你这是怎么做表妹的?人家表妹巴不得表哥能快点找个女人结婚,你倒好,还把女孩子往外推。” “你自己是什么人不知道?”我不客气地回应。蒋小渔是断断不可能成为他的女人的,我也不可能昧着良心介绍他们认识。 “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去你们家时,那个管着你们家公司的叫什么峰的男人整天围着小蒋转。你不会想把蒋小渔配给他吧,你也不看看蒋小渔配不配得上人家。可别忘了,人家可是精英。哦,搞不好人家只是玩玩她而已,玩腻了她就不值钱了。反正是玩,谁玩不行?” 原来,他早就认识蒋小渔了。他这种不要脸的话气得我差点丢几块砖头在他身上。我正要训他,蒋小渔刚好走出来,大概听到了我们的对话,脸兀自白了起来。我瞪了彭生一眼,怪他多嘴,他歪了歪脑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我忙跑到蒋小渔身边,“我表哥向来喜欢乱说话,不要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蒋小渔摇摇头,勉强拉出笑容来,“我自己有几斤几两重还是很清楚的,他说得没错,我配不上叶峰。” “小渔!” 原本她对叶峰的追求就心存芥蒂,彭生这一说大概真的完了。我不得不上前抓住她的臂,“我说过,这个世界上没有所谓配得不与配不上,只有喜欢与不喜欢。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人看起来郎才女貌,实际上只是貌合神离,有差距其实是一件好事,这样你们才会互相顾及,长久地走下去。” “余姐,不要再安慰我了。”蒋小渔几乎都要哭出来了。她拒绝再跟我讨论这个问题,迅速进了内室。 彭生在外头打着响指,“我跟你说了,什么样的马配什么样的鞍,她蒋小渔顶多也就配我这样儿的。她长得漂亮,我现在好歹是个餐厅老板,门当户对。你不愿意给我牵线我也不勉强,不过,别挡着我找女人!” 我懒得理他,把他的话当成了耳旁风。其实我心里知道,蒋小渔是不可能喜欢彭生这样的人的。 但我忘了,彭生并不是省油的灯,他喜欢犯混,犯起混来会造面无法挽回的后果。这是后话。 彭生走后,我接到了一个电话,电话里的人自称是于墨然,说要跟我见面。于墨然不是已经离开了吗?他哪来的胆子在那样欺骗秦坊之后来找我见面? 我的第一反应自然是拒绝,虽然很想把他绳之以法,但我不能冒险。他在那头阴冷地笑,“如果你不来,一定会后悔的。” 我懒得理睬他所谓的后悔是什么意思,想的是等到代宁泽下班回来,我们要好好讨论一下怎样把于墨然交给警察的事。 然而,还未等到下班就出大事了。秦坊假称病住院的消息就传得漫天都是,甚至把他用病来欺骗我想跟我结婚的事情都抖了出来。知道这件事的,只有于墨然! 我抖着手要给他打电话时,他的电话再次打了过来,“看到了吗?我有千百种方法让你跟我见面。如果你不来,接下来会抖出什么料来,谁都不清楚。” “你到底想干什么!”我吼了起来,此时越发相信秦坊是被陷害的了。 “我并没有特别想干的事,只是你没有什么想要知道的吗?我找你的目的无非是想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事情。” “你有这么好心?”我根本不信。 “这也算不上什么好心不好心的,只是这个秘密压在我一个人心里让我不得不吐,而我唯一能想到的那个倾吐对像就是你。怎么样,余小姐,见面吗?” 第268章:粉身碎骨 “见面?你就不怕我把你给见到警察局去?” “你不会的,因为没有证据证明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弄出来的,到了警察局我会说是秦坊逼的我。我顶多会因为撒谎而名誉受损,可我不在乎。秦坊就不同了,他的名声一臭饭碗就不保,你真想看到这样的结果吗?” 我被他问得哑口无言又逼得几乎疯掉。 “好,我来见你!”我到底要看看他会给我怎样的惊喜。离开之前,我想征求代宁泽的意思,但我打电话到他的公司时,秘书说他去了建宁大厦。 建宁大厦,可不就是于墨在约我见面的地方吗?于墨然又约了代宁泽吗?他想干什么?对于代宁泽的担忧让我无从多想,迅速从台面上抽出一把刀带上便出了门。 我的这一举动把走出来的蒋小渔吓了一跳,连跑过来追我,“余冉姐,你这是去哪儿,要干什么!” 没有时间跟她解释,我跳上了车。 建宁大厦位于郊区,据说以前的开发商是以高档小区的标准建这栋大厦的,只是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变成了烂尾楼。这些年来多少商贾想要打它的主意,把它变废为宝,最终却一个都没有得到。 具体原因,不知而知。 建宁大厦出于空气考虑取地偏僻,变成烂尾楼之后便成了苍鹰野物的栖身之地。我走进去时,被一只扑棱着翅膀的大鸟给吓了一跳。 那里头,其实已经初具了小区的雏形,有游泳池,健身房和一些绿化设施,游泳池里还注满了水,不知道是不是雨水凝聚而成的。 远远看过去,大厦刚架结构的五楼开阔之地站了一个人,因为隔得远,所以看不清楚终究是谁。我有些担心代宁泽,迅速跑了上去。 那里,立着的是于墨然。 一度,我对他充满了信任,把治疗秦坊的所有期望都放在他身上,此时,再见他时,心里只有愤怒。 “你到底想玩什么把戏?”我开口就问。 于墨然缓缓走下来,一如既往,沉稳安宁,手背在身后。“如此心急?”他轻声道。 我冷冷哼着,“有人把我和我的朋友当成猴子一样耍,你说我会不着急吗?于医生我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深仇大恨让你放弃了身为医生最起码的职业操守,做这么卑鄙无耻的事?” “卑鄙无耻吗?”他反问我,半点没有被我的怒气所影响,“可是有人告诉我,面对敌人,就要不择手段。卑鄙无耻算什么?” “谁?” 我脑袋一抽,急问。 他已经走到了我面前,“当然是你的丈夫了,你忘了他以前是做什么的吗?曾经的他就是靠着冷血无情卑鄙无耻战胜了一个又一个的对手,收购了一家又一家的公司,包括我家的。” “所以,你对秦坊所做的一切只为了报复代宁泽?” “聪明的孩子。”他满是赞赏地看着我。我的指头立时拧得紧紧的,“你要对付的是代宁泽,为什么跟秦坊过不去!”此时,对秦坊,我充满了愧疚。他当真是受害者,而我却一味地把责任推在他身上,甚至不愿意听他的解释。 “不管对付谁人,他很不好过了,不是吗?”他像在聊天,把那些对于我们来说惊天动地暗无天日的日子说得轻描淡写。 我恨不能上前甩他几个巴掌,“你……无耻!” “我无耻?代宁泽呢?”他突扭曲了五官,有如一个恶魔,“我的家人跟他又有什么冤仇?他一声不响地就对我家的事业发动了进攻,弄得我们措手不及最后债墙高筑不得不同意他把公司卖掉。几代人的基业,最后就那么毁了,我父亲受不了打击,心脏病复发当场死去。而我,当时正在建这座大厦,壮志凌云,都因为他而毁于一旦!而我的妻子,也因为这件事而被逼债的人逼得从楼上掉下去,摔死了!你知道吗?我亲眼看着她跳下去的,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我的全身泛起了冷,因为这人故事。 “所以,你就煽动了江青梅,让她联合秦明来夺取寰宇集团?” “还真是聪明呢,竟然这都能联系起来,不过,不得不佩服你们,我藏得这么深竟然还能把我与江青梅联系起来。” 所以,江青梅的背后高手真的是他! “你……要做什么?” 他冷冷地哼着,“如果你们不那么精明,我顶多要了寰宇集团,可是你们没让我得逞,而代宁泽甚至无情地把自己的亲弟弟送进了牢房,所以,我怎么可能饶过你们呢?代宁泽,就算拥有寰宇集团又如何?从今晚开始,他就要夜夜噩梦拌身,永远不得安宁!” “你……什么意思?” 我警觉地退一步,不敢将目光从他身上移开,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他只低头,看了眼手表,“时间……差不多了。” “什么时间差不多了?” 他不答,转头看着外面。视线所及,正对着小区的入口,一辆车子驶进来。虽然隔得远,我还是看到了熟悉的车型,虽然这种车子在这座城里不在少数,但能在这种时候到来的… 我蓦然想起代宁泽秘书说的话,他来建宁大厦了!可是,他怎么会在我后面到达! “奇怪吧,他怎么会来?”于墨然慢吞吞地开口,“其实,他是知道你过来了的消息才过来的。” “怎么……可能?”我震惊着。 “因为……”他缓缓地吐着字,“接你电话的人并非他的秘书,不过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截了你的电话而已。这个时代,要什么样的高科技没有,截取你的电话对于我来说不过小菜一碟。” 可是对于我来说,是永远都想不到的。我此时才清楚,于墨然设计这些已经很久,一切都安排得天衣无缝。 “你要……做什么!”我冒着冷汗问。 他啪地打开了打火机,“我的想法很简单,当年,我的妻子在我面前死的,我只让他的妻子在他面前死就够了。” 他这是要我的命! 极致的冷汗,无尽地流,我不是神,此时也感到了从来没有的恐惧。死,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 “或者,他死在你面前?”他聊天一般问我,指头不断地按压着掌中的打火机,由着它发嚓嚓的声音。那一点团团火苗有如鬼舌,能随时把我吸入! 他端起一把枪,对准了代宁泽! “不要!” 楼下的代宁泽全无所知,下车大步走来。我的心压在了喉咙口,心里只想着一件事,千万不能让于墨然射到代宁泽。 我扑过去,抓住他的枪把手,试图让他的枪偏移原位。而他则狠狠地将我推出去…… 毫无遮挡,我的脚下踩空,毫无自保的能力。我本能地握紧了他手中的枪,只听得呯一声,不知道打在了哪里,总之,响声巨大。我想要感受身上是否有疼痛,人却已随着枪一起跌落半空…… 那短暂的时间里,我低头寻找,赫然看到了代宁泽那张震惊而悲伤的脸…… 他跑过来要接住我,我的速度更快,直接掉了下去…… 我唯一存在的记忆,只有掀起的足有丈高的水花,在我的身体重重打在水面上时射了出去…… 我的全身极剧疼痛,骨头血肉在那一刻粉碎……粉身碎骨…… 之后…… 我在全然陌生的地方醒过来。 当白色在我的视线里由模糊变得清晰,我坐了起来,茫然地看着整个世界。当时,我并不知道,这已经是一年以后。 ——尽管,我的对面贴着日历,清楚地显示着当天的日期。 不仅不知道这些,我连自己是谁,来自哪里,做什么的,家里有什么人,都经历过什么……全都不知道。 我失忆了。 当门推开,我看到外头走进来的那个俊美阴柔的男人时,开口说的第一句话便是,“你是谁?我是谁?我怎么在这里?” 他走过来,轻轻将我揽在怀里:“然然,我是你的枫。” 之后,我知道,自己叫于默然,而我的爱人叫程枫。程枫是个温柔的男人,可我总能从他的温柔里看到一种萧煞的阴冷,这一点,连我自己都想不清楚。我唯一想得清楚的一点是,睁眼的第一个看到的人是他,他就是我最亲近的人。 我相信他,无条件相信他。因为我知道,愿意守着昏迷一年的我不离不弃的男人,一定爱极了我。尽管,他吻我的时候唇瓣冰冷,我从他眼里看到的只有冷意。 我想,他的性子天生如此吧。 他告诉我,我之所以会昏睡一年,完全因为一个仇人。他算计了程枫,而我为了找他最后被逼得跌下了高楼。 他这么一说,我越发相信了。因为我空白一片的记忆里偶尔会闪起一片丈高的水花,那水花狂猛地喷出去,唯独我重重沉下,血骨破碎,骨肉分离…… 他用力掐住了我的肩膀:“所以,我们要报仇!” 我点头,“好。” 他却迟迟没有带我面对我们的敌人,我便只能想象,想象着我们的敌人是如何的丑恶不堪。 第269章:我们要报仇 在想象中,我的身体一天天好转,在经过了不算漫长却有些痛苦的恢复期后,我摆脱了轮椅,身体也恢复了。现在的我,雪肤凝脂,而且在特意的训练之下,身段妖娆,只要从有人的地方走过就会引起纷纷的回目。 我知道,我很美。 连程枫,都会对着我发很久的呆,而最后捧着我的脸一阵轻叹:“恢复得真好。” 我方才知道,我原本就这么美。 他又开始让我学习钢琴,舞蹈,瑜伽……总之,可以让女人更有女人味的东西,他都让我学。他告诉我,我才二十岁,虽然学这些有些迟,但还是能够成功的。他对我的要求极严,稍有没做到的就会让老师严惩我。 我有时觉得,他没有把我当爱人看待,而是当一个女儿看待,最严厉的父亲的女儿。哦,忘了说,他虽然看起来很年轻,但却已经接近四十。我理不透,我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子怎么会和他发展出恋情来。 其实,我们更适合做一对父女。 除了吻我,他没有对我更加亲近,甚至连拥抱都没有。就算吻,也是礼节性地吻额头,我时常想,我是他的爱人吗? 不过,我每每问起,他都会捧着我的脸,用最为温柔的声音告诉我:“然然,你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人。”于是,我相信了,彻底地淹没于他的温柔里。 这样的日子又过了半年,因为想要讨好他,我的进步很大,连严格的老师都夸奖我进步神速。他很满意,那晚送走老师后,对着我端详许久。 第二天,他递给我一个本本,“这是你的证件,你以后叫纤雅。” “我为什么要叫这个名字?”我不懂,仰着头看他。 他看着我,似陷入了沉思当中,好久才出声,“因为……我们要报仇。” 后来,我被他带进了一间会所,他告诉我,在这里,我会碰到我们的仇人,我的任务是让仇人爱上我。 “可我的爱人不是你吗?”我几乎要哭出来。我怎么可以在有了爱人之后再去勾引别的男人,虽然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但起码的廉耻心还是有的。 他轻轻捧起了我的脸,“因为我想给我们的仇人最沉重的打击,只有你才能让他伤得更深。” 我懵懂不解。 那家会所十分高档,是我所没有见过的,这里的人挥金如土。当然,能进入到这里上班的人也不简单,除了要本科以上的学历外,还得要艺术专业出身的,身高一米六五以上,有特长的,五官漂亮的。 总之,跟选美一样。 因为我之前学过各种技能,所以算得上了数技之长,加上一张脸长得漂亮,顺利地过五官斩六将进来了。 程枫对我说,其实他有关系让我直接进来,但为了不让我显得突兀,所以让我自己努力,通过实力进入这里。我没有让他失望,当应聘电话打过来的那天,我看到了他脸上释怀的笑容。 他请我去吃了榴莲冰锅,好大的一锅,装点得十分漂亮,但味道却让人不敢恭维。我是捂着鼻子将它吃完的,从头到尾都没有感觉到所谓的好吃在哪里。那样奇怪的味道,我怎么会喜欢呢? 但我相信程枫,所以一定是出了事,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才会这样子的。据说,失忆后,一个人的生活习乃至爱好都会改变。 程枫嘱咐,工作一定要努力,不能偷懒,要好好学,尽快上手。我听他的话,不敢有半点松懈。因此,很快,我便得到了上司的赏识,被分到了贵宾部。 虽然说能进来这里的人都是贵族,但贵宾部又不一样。这里的普通会员一年只需要交一百万会费,而贵宾会员则是普通会员的十倍。一千万,可不是个小数目。 程枫知道我被分入贵宾部后,对我大加赞赏了一番,又带我去吃了一回榴莲冰锅。那次,我吃到差点吐。但在他柔软的目光下,还是勉强吃进肚子里。而后,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我吐了个底朝天。这东西,真的很难吃唉。 晚上回到家,我趁着他心情好,拉着他的袖口可怜兮兮地求他下次别让我吃榴莲了。 “怎么,不喜欢?”他柔软的表情上头很快拢上了一团阴霾,让我莫名觉得害怕,心慌。我想说实话的,但这个世界上我只认识他一个人,他几乎是我的全部,我最终没敢说实话,只是说想试试别的口味。他这才释然,握着我的手说下次会带我去试别的口味的,但他一再强调,榴莲味的才是我的最爱。 除了让我吃榴莲味的冰锅,程枫在其他方面对我还是极好的,几乎到了宠溺的地步,有求必应,我感觉很快乐,工作起来更加卖力。 在会所工作了两个月后,我被经理选中,说是接待重要的客人。我跟着他进去,接受到了同事王颖愤恨的目光。王颖长得很漂亮,做事也很识趣,一直是经理器重的人,但凡有重要客人都派她去接待。但这止于我进来之后。 我就像一匹黑马,以最快的速度袭卷了整个会所,业务能力最强,而脸蛋又比王颖胜了一畴。其实并不是说王颖不漂亮,只是她那种漂亮里透着俗媚,不似我,清纯里透着一丝知性,连经理都说我的骨子头透着高贵,只有我这样的人才能配得上那样高贵的客人。 因为经理的这番话,王颖连续给了我一个星期的电眼,在教我如何应对高级客人也是偷了懒,甚至给我使了绊子。而我,并不知道。 那晚,我端着酒杯走进了贵宾包厢。 那里头,环绕着坐了几个男人,光从他们的衣着就可看出身份不俗。会所有规定,客人没有要求不许抬头看人,我始终低着头,一一为他们布酒摆杯。 王颖今晚是以陪衬的身份进来的,布好酒杯后我从她手里取了酒,准备继续为客人服务。只是在我转身要去倒酒时,突然被什么一绊,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倒了下去。即使时间短暂,我还是扫到了王颖长裙下迅速伸出又迅速缩回的脚。 但即使这样也于事无补,我就那么跌在了地板上,打碎了一瓶昂贵的路易十六。在听到玻璃碎裂声的那一刻,我惊得七魂跑了六魄,完全忘了身上的疼,更忘了自己的手心打在地面上被玻璃碎片刺透。 从我有记忆以来,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 屋里的人都惊得跳起来,显然服务贵宾的服务生出现这种事是大错,他们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怎么回事?”随后到来的经理看到我的样子,脸色也难看起来,低声问,却不曾来接我。我摇摇头,看了王颖一眼,终究什么也没有说。 “你……”经理气极,不知道怎样训我才好。 “先生。”有人轻呼,带着疑惑。我感觉臂上一紧,有人握住了我臂。我抬头时,看到了一张俊美的脸。眼前的男人应该近三十岁了,并不是因为他的年龄写在脸上,而是他眉宇间的锐利与沉稳让我没办法与二十多岁的男人相提并论。 刚刚进来时,我就意识到他是这里的中心人物,因为他坐在最主要的位置,而其他人说话时对他格外恭敬客气,带着讨好的意味。 我惊讶地看着他,完全没想到在这种狼狈时刻来拉我的竟是他。 “你……”他轻轻吐出一个字来,瞳孔扩大,似有震惊。我吃力地爬了起来,“谢谢您,先生。” “先生?”他重复。 “抱歉客人,她才刚刚来,业务不是很熟,打扰了您的雅兴。”经理急忙道歉,朝我使眼色。我低头,“对不起。” 这一行就是这个理儿,不论你是什么样的理由出的错,都是你的错。客人是上帝,所以必须道歉。 我认了错。 他却握着我的臂不肯松开,“你……” 总吐出这一个单音,当我等着他开口时,他又不说话。他那双漂亮却又深邃的眼睛始终看着我,要把我看透的样子。我被他的目光弄得很不舒服,挣了挣,“先生,您弄疼我了。” 他慌忙松了手。 “说的是什么话,能被客人扶是你前世修来的福份,怎么能喊疼。”经理狗腿至极。我本来就被握疼了吗,嘴上不说什么,心里却对他的话不认同到了极致。 “还不快出去!”经理粗鲁地推了我一把。此刻,他应该恨不得我不曾出生在这个世界上,而我更能料想到,出了这扇门,我就会被扫地出门了。 会所有严格的规定,在客人面前犯了错的服务人员是会被打回去重新接受培训的,而在贵客面前行为不雅的,直接走人。我摔了跤跌破了酒瓶,对于商人来说是倒霉到极点的事,比行为不雅还要严重许多倍,不走才怪。 有些伤心,因为我知道程枫多么希望我能留下来。眼泪几乎要流下来,但我只能迈步走出去,在这里跟经理理论只会得不偿失。 “等一下。” 背后,有人在叫。就是那个俊美到了极致的男人。他一身西装裹住修长的身子,眉目间满是清贵,只随意在那儿一站就无法让人忽视。 他走了过来,低头看我,“你叫什么名字?” “纤雅。”我如实回答。 他的眉目中有着明显的失望,我理不清,他到底失望什么。 第270章:他是我们的仇人 “多大了?” 他又问。 “二十。” “大学毕业了?” “刚刚毕业。”这些,都是程枫给我设定的。至于我自己,除了知道真名叫于默然外,其他一无所知。程枫一再嘱咐,要我记住他给我的新身份,我用了死劲背了几天,直到滚瓜烂熟,真的把这些当成是我的真实情况。 好在我失忆了,说起这些来并不心虚。 他只是“哦”了一声,既而转身走回去,不再吭声。 我被经理带了出去。 到了门外,他对我破口大骂,把所有难听的字眼都用上了。我低着头,一个字都没敢回,心里并不在意他的骂,只想着这么离开程枫一定失望透顶了吧。 经理骂了我一阵后把我撂在了一边,而后进去跟客人陪礼道歉,并且以会所的名义补了一瓶酒给对方。不过他说了,要把酒钱算在我头上,让我无尝服务到酒钱凑够为止。 一瓶路易十六,那是我不敢想象的价钱,怕是让我一辈子卖身在这里都还不完。我却反而开心起来,因为这代表着我还可以留下来。只要我跟经理说一声,分到高级包厢可以更快地还这笔钱,他一定还会让我重返贵宾包厢的。 想到这里,我咯咯地笑了起来。 后头,有莫名的目光射来,即使没有看到我还是感觉到了那强大的气场。我猛然回头,看到了刚刚扶我的那个男人。他指尖掐着一支烟还未来得及点燃,目光落在我身上。 “这个时候你不是该哭吗?怎么反而笑起来了?”他问。 他的声音真的好好听,能让人耳朵怀孕的那种。我的脸红了起来,因为让贵宾客人看到了自己不雅的一面。 “理由。”他没有放过我,问。 我窘了一下,不好意思把自己的理由说出来,咬唇低下了头,“刚刚……对不起,扫您的兴了。” 他走过来,朝我摊开了手。 我不解其意,呆呆地看着他,心里想的是,他不会问我要酒钱来了吧。那瓶酒该要多少万?或许,几十万?虽然程枫好像不缺钱的样子,可若是问他要,他一定会失望至极吧。 他见我没有动,微微低身握过了我的手。我吓了一跳,心脏跟着呯呯乱跳,却本能地往回抽手。 “别动!”他轻声道,把我的手举起。我此时才发现,自己的手在流血。玻璃瓶划破了手心,留下一道伤口。 “受伤了。”他道。 我低头,不知所措。坦白说,我不太习惯被程枫以外的人照顾,更何况这人表现得这么暧昧。我退了一步,“没事的。” “不好好治会留疤的。”他低身,为我吹起了伤口。眼底,满满的柔软,比程枫的还要柔……我石化在了那里。 直到有凉凉的触感传来,我才发现不知何时身边多了一个人,那人手里握着些药物,而其中一管落在男人的手中,他此时正在为我抹药水。 “先生您……” 萍水相逢的人对你这么好,怎么能不受惊吓? 他却不理睬我,只一味地握着我的手不让松开,而后一一抹上药水,最后取过纱布为我包扎。他指间夹着的那根烟始终没有点上,在指缝里松松垮垮地摆动,却没有掉落。 他的掌心温暖,他的手指很漂亮呢。我在心里评价着,脸一阵阵地发烫。包扎完后,他再仔细地检查了一番才松开。 “谢谢。”我轻声道谢。他转身往回走,仿佛刚刚的事情没有发生过,甚至连回应我都不曾。这个人,怎么会这么奇怪。我以为,他会为我包扎伤口至少是对我有某种意思的,包扎完后会有下文。 他身边的人的声音浅浅传来,“真的长得好像,难不成她有妹妹不成?” 我不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像,便没有过多地去深究。 不久,经理再次出来,这次对我客气了许多,“你回去休息吧,手养好了再来上班。” 我眉间一喜,忙道:“谢谢。”要走时,又想起了自己闯下的祸,“那个酒……” “算你运气好,客人说不追究了。” “啊?”那么贵的一瓶酒,说不追究就不追究了?他家的钱太多了吗?就算多,商人不是向来冷血无情斤斤计较吗?我忍住又想起刚刚那个男人来,他细致地为我清理伤口,包扎,那眼神温柔得能把我吞噬…… 心脏,再一次乱跳起来。 我用力拍着胸口,在心里告诫自己,我是带着任务来的,千万不能分心,我应该喜欢的是程枫,他才是我的爱人。 我原本是要回公司专门安排的宿舍的,这段时间我一直住在这里。但才走出去,一辆宾利就停在面前。我认得这车,是程枫的。 果然,程枫的脸从里面透出来,“上车吧。” 他竟然亲自接我回家。 我欣喜地上了车。 “受伤了?”他的目光淡淡地射过来,问。 我顿时紧张得只能僵坐在那里,不敢言语。程枫于我,除了爱人,更多的像是家长和孩子。我此时就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对不起,是我不小心。” 我辜负了他的尊尊教导,差点弄丢工作,对此自责不已。 程枫却并没有责怪我,只是微笑着捧起了我的脸,“我们的然然今天立了大功,我该表扬你才对。” 我瞠目结舌。 “立了大功?” 他点头,“你已经成功地引起了那个人的注意。” “那个人?” “我们的仇人。” 原来今晚给我包扎伤口的人就是我们的仇人啊。我恍然,却又忍不住去想,他的外形看起来那么正直俊美,怎么也不像坏人啊,怎么可能是我们的仇人呢? “接下来好好养伤,什么都不要想。”程枫并未布置下一步行动,甚至让我趁热打铁都不曾,只叫我休息,我给他弄蒙了。 但,我向来听他的话,于是点了点头。 我在家里足足呆了半个月,直到手完全好了才去上班。其实那点小伤根本不需要呆半个月的,但程枫坚持,我只能听他的话。 我的出现让经理眉开眼笑,嘴巴几乎拉到耳朵边上,然后不忘对我嘘寒问暖。而上次针对我的王颖在看到我时,脸色泛起了白,唇用力咬在一起。 “上次那位先生这几天还打听过你呢,哦,对了,他特意把你的资料调了过去看。”经理意味深长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小雅啊,发达了可别忘了我呀。” 显然,他以为那人要包养我。 我只是笑了笑。 那人那副正直的样子一直印在我的脑海里,我不太相信他会包养女人。而且以他的年龄,早该结婚生子了吧。 今晚,那个男人却没来。我比较闲,坐在台前玩弄指甲,王颖却忙得像条狗似的,没有停过一下。我也是后来才听人说,王颖被调到了大堂,至于原因,没人清楚。 “小雅,你可真是幸福呢,大家都快忙死了,独你一个人闲着。”平日里不怎么熟络的同事走过来,无比羡慕地看着我。负责贵宾室的好处是,不用像大堂里的服务生那样跑断腿,但工资提成却比他们高得多。 试想一下,贵宾客户动辄花费百万,提成哪里可能少得了。所以,被人羡慕是很正常的事。 我只是笑笑。我的收入跟付出是成正比的,他们只看到我享福,却没有看到我挥汗如雨,半夜不睡努力精进业务的身影。 所谓一分付出一分收获,我的享福一点都来得不冤。 “唉,女人啊,还是要长得好。”同事酸溜溜地留了这么一句,离开。对面,王颖哧地一声冷笑,“长得好又怎么样?别以为自己搭上了有钱人真可以飞上枝头变凤凰,人家代先生虽然说没有了老婆,但对前妻情深款款,这么久以来从来没有传过半点花边新闻,知道的人都说,他这辈子不会再娶了。” 原来,那个人姓代。 我忍不住又想起那张沉稳而俊美的脸来,真的很好看呢。他的妻子是离开了还是不在了? 从骨子里,我喜欢这种从一而终,对感情执著的男人。当这种男人还是个成功男人时,这种品质尤为可贵。 对于这个男人,我的第一印象出奇地好。 姓代的男人没来,程枫却来了。他在包间里坐了一会儿,我欣喜地跑过去,像个孩子似地跟他叽叽喳喳说了不少。这里没有人知道我失忆了,所以不曾知道我的孤独。只有他一个人对我知根知底还是我的爱人,打心眼里,我对他是十分依赖并信任的。 他温和地看着我,并不插言。 “对了,那个代先生竟然没有妻子呢。”我突然想到了那个英俊的男人,“程枫,你说他的妻子去哪儿了?是死了还是分开了?” “这些事不是你该管的。”一直没有出声的程枫突然极冷地打断了我的话。我惊讶地看着他,片刻才回过味来,他说那个男人是我们的仇人,我表现出对仇人不一般的关心,难怪他会生气。 “对不起。”我小声地道歉。 他已经没有和我呆下去的想法,立了起来,“然然,别忘了你的任务,尽最大的可能让他爱上你。” 第271章:让他爱上你 “爱上我?” 王颖的那些话响在耳边,此时我没有了自信。一个对妻子深情依旧的男人,一个至今身边连个红颜知己的男人,一个不打算再娶的男人,他当真能爱上我吗? 而且,我为什么要他爱上?他是我的仇人,不该有仇报仇吗?在我的想法里,面对仇人就该举刀相对,直接斗个你死我活,而不是让他爱上自己。 “相信自己。”程枫似乎看出了我的犹豫,拍了拍我的肩膀。 “可是程枫。”我还是觉得有些受伤。我是他的爱人啊,为什么要另外一个男人爱上。我支吾着把这话问出来,他凝视着我许久,“你以前不会问这么多的,以前的你我说什么便是什么,然然,我很担心你。” 以前的我? 以前的我半点印象都没有,但从清醒过来到现在,我还是第一次向他发出质疑。 “对不起。”我再次道歉。他是我的天我的地,他认为我做错了我就做错了。 再见到姓代的先生时是一个月后,我已经做得相当出色,也没有再出过差错。经理对我十分客气,但那份讨好已经没有了。在姓代的先生帮了我之后,他一度对我十分讨好的,大概以为我能得到那个人的亲睐,但在他许久未曾光顾之后大抵觉得自己想错了,便又对我公事公办起来。 他讨好我的时候,最看不过的就是王颖,每天冷嘲热讽,等待着我有一天被下放,也像她一样到大堂里去做事。不过这种事情并没有发生,因为我不想让程枫失望,所以一如既往地努力。 姓代的先生到来时,并没有点我进去服务。我忘了说,我们这里的会所客人是可以随意点自己喜欢的工作人员进去服务的。那天,王颖一反常态没有呆在大堂,而是兴奋地端着餐盘连步子都迈得格外大,头也抬得格外高,经过我身边时特意反胸脯挺了又挺,我便知道,她的春天来了。 这些,我都不在意。 不过,王颖到底耐不住,在出来时鼻孔朝天地站在我面前,“看吧,代先生连你是谁都忘记了,竟然点了我进去服务。我终究是被他用习惯了的。哦,对了,你应该也很想进去服务吧,我给你一个机会,给我打下手,怎么样?” 她大概是想羞辱我的。但我并不计较,心里想的是程枫的交待。他要代先生爱上我,总要常出现在他面前才行吧。不管王颖心里想什么我都点了头。 王颖脸上的讽刺愈发深刻,甚至不屑地撇起了嘴,大概把我当成了为了达成目的甘愿低头的人。我的确是这样的人。 王颖把我带进了那间包厢。 一个月没见,他依然清峻,眉目中沉稳不变。今天,只有他一个人,指间端着一个杯子,不知道想着什么事,心不在焉。他的指头真的好漂亮呢,这是我第二次感叹他手指的美好。 其实他身上无一不完美。程枫已经长得很不错了,他却比程枫更上几个台阶,里里外外,无一处不让人顶礼膜拜。我想,这种人,生来就是被人关注的。 他在看到我时,手里的杯子明显地晃了一下。虽然只是极小的动作,但我还是注意到了。其实,也可以是因为看到王颖或是别的什么人事,但那一刻我就是那么确定,他是因为我才这样的。 “代先生,您好久没来了哟,最近很忙吧?”王颖热情地打着招呼,半跪下给他倒酒。倒酒的时候,她有意翘起兰花指,那根根单寇红指能把人的眼睛射花,她不忘朝代先生投去媚眼。 姓代的先生并没有理会她,甚至对她的所谓露出了嫌恶的表情。他的眉头拧得十分难看,连她递过来的酒都一并推掉,“你下去,让她来吧。”他指向我。 王颖没想到自己的羞辱最终变成了自我羞辱,一张脸青红不定,却也不敢说什么,讪讪退了出去。退出去的时候不忘狠狠朝我剜几眼。 我很无辜。 不过,她失败在哪里我却清楚。眼前这个男人这般清贵,又怎么可能接受得了一名会所的工作人员的挑逗。这会拉低他的身份的。 而他的衣着整齐干净,一看就像有洁癖的人,自然无法看到一个染了指头的人给自己服务。王颖恰恰把这些都犯了个遍。 虽然猜对了他对王颖厌恶的原因,但我还是摸不透眼前的男人,只能默默无声地走过去,伏在他身前倒酒。 我半跪着,虽然注意力都在酒上,但还是能感觉得到他灼灼的目光射在我的头顶。脸,不自觉地红了起来。 “请喝酒。”我轻声道,把酒杯递给他。他没有接酒,却伸手过来握住了我的下巴。我吓了一跳,差点打掉酒杯。这样的动作是轻佻的,但我却并不生气,只感到紧张。心脏,再次像擂鼓一般响了起来。 他的眼眸几乎能把我吞下去,虽然我才醒没有多久,却清楚地从他眼里读到了熟悉的味道,仿佛,他是认识我的。 “先……生?”我紧张到颤抖,叫他。 他却并不理会,慢慢靠近,最后停在离我的脸不足五公分的地方。我紧张得差点夺路而逃,却连腿都迈不动,他眼里的深情把我淹没,那一刻我理不清自己是怎样的一种感觉。 他再靠近,是要吻我的架式,我吓得闭了眼。 预期中的吻没有到来,耳边传来低低的音,“你……到底是谁?” “我……叫纤雅。”我支吾着回应,语句破碎不成句。等我睁眼时,他已经放开我的下巴,既而接过我手里的杯子喝起酒来。 之后,他把我当成了隐身人,完全无视。 这前后的变化让我捉摸不透,最后也懒得去想,有心伺候他喝酒。那晚,他喝了不少,但即使如此都没有显出半点醉态来,我忍不住猜想,他的酒量到底有多大。 喝完酒,他结账离开。整个晚上,他除了喝酒什么也没吃,能撑得住吗?我忍不住担心他,看着他走出去,又怕他酒后架车发生危险。就算他脚步很稳,我还是担心。 我跟了出去,并不想打扰他,只是想确认一下他有没有带司机。 他朝着一辆极为华贵的车子走去,没有人时,脚步明显踉跄。他拉开了驾驶室的门。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几乎不加思考地去拉他的车门,“先生,您喝醉了,不能自己开车。” 他已点着了火,抬头看到我,微微凝神。 “酒后驾车很危险的。”虽然被他看得极为不自在,我还是好心提醒,“要不我给您找个代驾吧。” 我转身,欲要去给他叫人,臂上却突然一紧,在我没有反应过来之前给拉了进去。紧接着,某个柔软的东西紧紧地沾上了我的唇。 当我意识到自己被横在了他的方向盘上时,看到了他近在咫尺的脸!他……竟然吻了我! 轰! 血液,顿时乱流,除了程枫,从来没有人对我做过这样亲密的事情,即使是程枫,也不会吻我的唇。我的心登时乱了节拍,我的脑子,一片空白! 不知吻了多久,他终于松开我,我耳边传来他粗重的呼吸声,也跟着清醒。我不顾一切地退出去,用力抹着自己的唇。 我……竟然被一个还不算熟悉的人给吻了! “你……你……”我连喊了几个吻,本能觉得对于这样的冒犯是要给一个巴掌的,却举着巴掌怎么也落不下去。 “抱歉。”他道,而是关了车门启动了车子。 就这样走了? 那一刻,我泪流满面,却根本搞不懂,是因为他的侵犯才伤心的还是因为他连一句解释都不给就走掉。 第二个晚上,他竟然又来了。 他昨天把我吓坏了,所以看到他时我远远避开,坚决不愿意再给他服务。他也没有叫我,我们之间陷入一种奇怪的模式。 之后,他每天都来。当然,无一例外,不会叫我去服务。我也乐得清闲,试着忘掉那个吻。 我才二十岁,程枫没有动过我,显然,我还是个稚气未脱的女孩儿,那该是我的初吻。 程枫来找我。 他轻轻地掬起我的手,“我听说,这几天那人都有来?” “嗯。”我低头,不敢看他的脸。 “为什么不抓住机会?”他的语气里有责怪。我反握住他的手,“可不可以不要这样……可不可以别让我去勾引他?我……”我说不清内心里是什么样的感觉,有恐惧,也有担忧,还有怕控制不了自己的心。 我知道,我的爱人是程枫,我应该爱他才对。 “我也不想,但然然,我们的仇要报啊。” 仇? “我们跟他,到底有多深的仇?他看起来根本不像坏人啊。” 程枫笑了,摸着我的发,“坏人是从来不会写在脸上的,那些表面上人模人样的人,最后肮脏,然然啊,他跟我们有很深很深的仇呢。” “到底……多深?” “以后我会告诉你的。” “为什么不是现在。” “因为现在你要做的是让他爱上你。” 程枫的固执让我无力又无助,多想找个人聊聊,想问问别人,是不是他们的恋人也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女朋友去勾引别的男人。可惜,我除了他谁也不认识。这个世界,对我来说陌生到了极点。 第272章:勾引他 他的唇轻轻落在我的额际,“我的乖女孩,勇敢一点,我相信你一定能成功的。”我艰难地点头,却并不确定要不要听他的话,要不要这么走过去跟姓代的人接触。我真的怕他,他身上有一种魔力,让我觉得这么下去自己一定会万劫不复的。 在我犹豫的时候,有人却推波助澜了一把。 我并不知道那人是谁?只是在喝了一杯放在桌上用一次性水杯装的水后,我便整上人都变得不对劲,全身软绵绵的。我只是想去包厢里躺一会儿,结果……却在陌生的房间醒来。 当我拥着薄被坐起来时,才发现,身上的衣服早就没有了。是谁把我的衣服脱掉的,这里又是哪里?我还未来得及想清楚,门已经打开。 外头,进来一个男人。 高大修长的身形,清贵的俊容,是那个姓代的先生! 我惊得缩拢了自己。 姓代的先生原本揉着眉头进来的,在看到床上的我时突然幽深了目光,而我却因为受到了惊吓连被单从手中掉落都不知道。直到意识到他的眼神变得极具侵略性才感到身上的清凉,我低头,看到了自己雪白的皮肤。 那样的我,就连自己看了都会动心,更惶论一个男人。他大步走来……下一刻扯尽了我被子。我的力气敌不过他,速度更不及他,就这样被他扯去了遮掩。 “冉冉。”他低呼了一声,滚烫的气息喷得我全身颤抖。我本能地要逃离,他却压身下来,将我揉在身下。 我……和他紧密相贴,清楚地感觉到他的身体热如火,硬如铁…… 我从来没有跟男人这么亲密过,那时的紧张无法言喻。他低头便吻住了我,比上次还要狂猛。而他的手,在我身上迅速移动,放肆地摸过每一寸皮肤…… “不要,不要,放开我!”我吓疯了,大叫了起来,努力想要推开他。但我的力气实在太小了,根本没有办法推。眼见得他要退去自己的衣服侵犯我,眼泪大滴大滴地滚起来。 他,就那么僵在了那儿。 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缩成一团,他从我身上离开,片刻,浴室传来呯的声音。有如重生过来,我踉跄着找到衣服胡乱套上,从房里跑了出去。 到了外头,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只能战战兢兢地打了程枫的电话。程枫很快赶来,看到衣衬凌乱的我几不可见地压了压眉头,“怎么回事?” “他……他……”我无法出口,只能咬紧了唇瓣。 “代宁泽对你动手了?”他问。 我点头,又摇头。到了这个时候,身为爱人的他应该很生气的,但他却没有,“你们……做了没有?” 我惊讶看着他,既而摇头。 他的脸色难看起来,“为什么?他不要你吗?不可能,他明明……然然,是你,你不愿意他碰,对不对?” 我点头,抱着他不肯松,“程枫,让别的人去好不好?我不要再这样子了,我们不是相爱吗?就让我守在你身边好不好?” 他的脸色乌青,不曾回应我半句。那晚,他把我带回了家,却有史以来第一次冷漠待我,一个字都不跟我说。在他的冷战中,我战战兢兢,无比害怕。世界上唯一认识的人,唯一可以依赖的人不理我了,这跟天塌下来没有区别。 只是我不明白,他为什么坚持要我这么做。代宁泽到底做了多可恶的事,让他恨不能牺牲我去报复?而他,要代宁泽爱上我到底为了什么? 清晨,我以为他的怒火还会延续,哪知他却做好了早餐叫我下去吃。程枫并不常下厨,因为他有忙不完的事情,但以前只要我心情不好或是复健做得不顺心,他都会给我做早餐,以示鼓励。 看到摆在桌上的早餐,我的心情却变得复杂。这次的早餐不同于以往任何时候,让我忐忑。 “过来吧。”他点了点桌了,语气温柔。我走过去,落坐在他对面,他递了不少食物在我面前,“多吃一点,你最近瘦了好多。” 我受宠若惊,吃得并不安稳。 “代宁泽很强大,我不是他的对手。”他用面包抹着奶油,轻轻开了口。我停下动作,抬头去看他。 “然然,我并不希望你去接近他,但除了你,没有别的人可以……坦白说,你昏迷的时候,我给你整容了。” 我震惊地看着他。 “我把你……整成了他死去的妻子的样子。” “你怎么……”此刻,我甚至不知道该对他说什么。 他的唇角扯出了苦笑,“其实,我并不知道你会醒过来,以为你会这么昏迷一辈子来着。我想,反正你醒不过来了,不知道痛苦与快乐,而我们的仇人却还活在这个世界上。于是,我把你整成了他死去妻子的样子,是要他以为真是自己的妻子。妻子成了植物人这种痛苦远比妻子死了来得绵长,我是想他痛苦一辈子的。然然,如果知道你会醒来,我是断然不会这么做的……” 原来是这样,竟是这样!我的人生竟然有这样戏剧性的变化,我竟然顶着别人的一张脸活着。 “那么,原来的我呢?原来的我是什么样子?” 他扳住了我的肩膀,“那都不重要了,然然,不要去想以前是什么样子,你只要知道以后要怎么活就可以了。我们要报仇,报仇啊。” “可就算是报仇,你也不该把我……”我忌讳着他用那种方式把我送上代宁泽的床。他无奈地叹息,“你以为我想吗?但相信我的判断,他是不会动你的。他那样的人自制力那么,又岂是药物所能控制的。事实证明,我的猜测是正确的,他的确没有动你。” “这足以说明,他不喜欢我,所以用这样的方法是不会成功的。”那个代宁泽那么完美,我却怕和他处在一起,因为我想平平静静地生活,我害怕他的存在掀翻我现在的生活。 “恰恰相反,这说明他很在意你。”程枫却给了我不同的答案,我目瞪口呆,觉得荒唐极了。 他吻住了我的额头,“相信我然然,我是男人,清楚男人的想法。有时不动并不代表不喜欢,而是代表珍惜。” 代宁泽珍惜我吗? 我不敢想。 “他今晚还会来找你的,你要表现得矜持一些,不要理他。” 我疑惑地看着他,“你不是要我勾引他吗?” “你才二十岁,太过稚嫩,对于男人的心理并不了解。乖乖的听我的话就可以了。” “……好。”我带着复杂的心绪点了头。 我是他的爱人,该做那种事 他欣喜极了,“我就知道,你和一样都无法忘记仇恨,然然,我就知道你跟我是一样的,你一定能好好完成我交给你的任务,把我们的仇报掉的。” 我跟他是一样的吗? 夜深人静之时我也问自己,不过却没有答案。我的曾经和将来都是一片空白,仿佛凭空出现在这个世界上,没有认识的人,没有想起的事,只有程枫。 晚上,我又去了会所,在昨晚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后,我不确定代宁泽还会到来。不过,我着实佩服他的自制力,在那种情况下还能把持住不侵犯我。 “发什么呆,代先生来了。”经理走过来,推了我一把,将我从自我思绪中拉了回来。我转头,看到一道清贵的背影迈进了贵宾包厢。 他真的来了,程枫果然猜得没错。 “我进去吗?” 我点着自己的鼻子问。 经理白了我一眼,“不是你还是谁?”我以为他会换成王颖或是别的什么人。但经理这么说了,我只能硬着头皮往里走。王颖来到我身边,随我往里走。 “你进去做什么!”经理拦住了她。 “代先生可是我的客人。”王颖忿忿地道。 “你的客人,人家可没点你!” 王颖的脸上顿时红一阵白一阵。我并不喜欢王颖,但坦白说,让我一个人面对代宁泽,我真的怕。于是跟经理开了口:“王颖跟客人熟就让她跟着我吧,正好给我提个醒。” 我的帮忙让王颖十分意外,朝我看了过来。经理略做思考,觉得我的话有道理,于是点了头,我和她一起走向包厢。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也没安什么好心。你想做什么,我一清二楚!”王颖跟我并排走着,用只有我们两个能听到的声音道。我有些无奈地看向她,“那你说我想做什么?” “你想勾引代先生,那天我都看到了,你都追到了他的车上。” 她是否也看到了代宁泽吻我?我没敢接话,生怕她看到了少儿不宜的那一幕。 “再次警告你,代先生可不是那么好勾引的,别偷鸡不成蚀把米,到时难看的可是你自己。” 没理她的警告,我推门进了包厢。 包厢里,依然只有他一人。王颖在面对他的那一刻,原本板着的那张脸忽然变幻,笑容满面,几乎能把人溺死,“代先生。” 她抱着酒杯子率先跪在了代宁泽身边,“我给您倒酒。”原本经理是叫我进来的,按理说酒应该由我来倒,但她却先入为主,甚至回头示意我把酒瓶递过去。 我倒无所谓,把瓶子递给她。她低头给代宁泽倒酒,我分明看到她工作服的衣领有两颗扣子没扣,刚好能让他看到她深深的事业线和几乎遮不住的两个半圆。按规定,工作人员一定要把工作服穿得工工整整的,显然她是有意这么做的。 第273章:人在做天在看 代宁泽的目光并没有落在她身上,而是转过来看我,“没事吧。”王颖转头来看我,眼里有着疑惑。我知道他问什么,想到当时的画面,脸上一热几乎挂不住,几不可闻地摇头,“没事。” 他的侵犯我本是十分生气的,但面对他此时的问话,我却怎么都生不起来了。 “没事就好。”他用指头揉了揉眉头,似乎还在头痛。 “你……没事吧。”我忍不住去关心他。 “我没事。”他轻笑,笑起来真的好好看,我差点被他的笑容给惊呆。好一会儿才发现自己犯了花痴,慌忙低了头,“不管有事没事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的好。” “你在关心我?” “啊……没有,我只是……”我语无伦次。 “我很好,看到了吗?现在好好地坐在这里。”他从头到尾都没有碰王颖递过来的杯子,只跟我说话。 我点了点头,不知道再说什么。程枫让我勾引代宁泽的,但我觉得自己真的不是这块料,甚至于连王颖都比不上。她至少知道扯掉几颗扣子装一下性感,我却连在他面前笑都显得腼腆而吃力。 他再次笑了笑,低头去看表,“等下有几位客人要来,给我准备几瓶酒和五个杯子就好,你们出去吧。” “是。” 我巴不得可以快点离开,忙点头。坦白说,虽然我和他最终没有发生那种事,但我的衣服被他撕掉了,我身上被他摸过。一看到他修长的手指和他的唇,我就会想到那晚,脸红心跳不得安生,根本没办法在这里呆下去。 王颖跟在我身后走出来,脸上带着明显的不甘,“好不容易才得到的机会,不这么被你毁了,你是故意的吧。” 我觉得冤极了。从头到尾都是代宁泽主动跟我说话的啊。 “你去拿酒和杯子吧。” 我决定把这个机会给她。她有些意外地看着我,片刻扭身走出去,走了一半又走回来,“你和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不问还好,一问我的脸再次热了起来,连话都说不利索,“哪里……哪里有什么?”王颖分明不信,锐利的目光在我身上定了好久。 “再不去就要迟到了。”直到我提醒,她才再次迈步。看着她离开,我方能喘息一下。之后,代宁泽再没叫我或王颖进去,我呆在贵宾室外无聊,王颖在大堂里穿来穿去,不时向我投来怨怼的目光。 她会去大堂又不是因为我,不知道为什么对我有这么大的敌意。我懒得理他。 代宁泽一行人出来时已经很晚了,其他几个人都带了些醉意,唯独他鹤立鸡群,脸上半点醉态都没有。只是经过我时,我清楚地闻到了他身上带着的酒气,淡淡的,好闻到爆。 他的领口略略松开了些,可以看到修长的颈部,引人遐想。我迅速低头,礼节地开口,“几位走好,欢迎下次光临。” 他没有回头,也不再对我说话,倒是第三个走出来的,对着我看了好一会儿,“好俏的姑娘。”他道,唇上勾起坏坏的微笑,一看就是花花大少类型。对于这种人,我根本不感冒,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 他摸了摸下巴,大概意识到自己被忽视了,正要再跟我说什么,代宁泽已经出了声,“工作还堵不上你的色心?还想去非洲呆一段时间吗?”他这才收敛,跟着上众的脚步。 我摸了摸脖子,转身回去收拾包厢,迎面碰上了最后出来的人。 “你好,这是给你的。”那是个助理一样的人,我记得代宁泽进来后他一直像隐形人一般站在老远的地方,以至于我们都把他给忽略了。 他递给我的是几张粉色的票子,“这是今晚的小费。”我吓得嘴巴都合不拢了,我什么也没干,怎么好收小费? “不用了吧。”我推回去。 他略有些惊讶,显然没想到我会推开到手的钱财。我虽然没有记忆,但却知道无功不受碌这个道理的,我如实说出理由来。 听完,他笑起来,“还真没见过你这样的小姑娘,不过不用推辞了,这是代先生特意嘱咐我给你的,你要是不收,回头他怪我办事不力。” 总不能让他为难吧,我免为其难地接下。这几张票子对于他们来说算不得什么,不过真的算大方了。 “哟,今晚收了这么多啊。”同事小芳走过来,眼睛都睁大了,恨不能一头扎进粉色票子里去,“你可真是好命啊,碰到这么好的差事,一晚上的小费都顶得上我一个星期的了。” 我只是笑了笑。 “别看这里的客人出手阔绰,那几仅限于对自己有利的人,对我们这些服务人员就没有这么大方了。越是有钱的人越是小气,有时一个晚上一毛钱的小费都捞不到。”小芳喋喋不休。她最近几天都在跟我套近乎,热情得不得了。 完了,眼睛转了几转,“纤雅啊,你能不能跟经理提提,让我也到贵宾室来啊。” “这个……抱歉,我跟经理不熟,所以……”我很为难地拒绝了她。“你跟经理虽然不熟,可现在是经理的掌中宝啊,你说话他肯定会听的。你只要说有我陪着会比较好,他会同意的。”她大概听到了我劝经理让王颖跟着的话。 “你算什么?哪个地方比得过人家了?人家一张脸能迷得客人过目不望,你能吗?别以为小费是好拿的,也是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拿。” 不知何时,王颖到来,打断了我们的对话。如果是别的人说这话我不会想什么,但从王颖嘴里出来却带了浓浓的讽刺意味,好像我勾引过代宁泽似的。尤其她的目光,锐利得能把我刺穿。 虽然话难听了点,但好歹终结了小芳要我跟经理推荐她去贵宾室的要求,我松了一口气,懒得管王颖,进了包厢。 只是让我没想到的是,等我收拾完准备出去时,包厢的门却怎么也打不开了。会所里有明确规定,工作人员不得在包厢里过夜,否则会被开除。显然,有人并不想我留下来,故意用了这招,门定是从外被反锁了。 这人不用想我也能猜出来,定是王颖。她一次又一次地陷害我,也不嫌腰疼。那一刻,奇怪的是我并不着急,而是从容地打电话给程枫。我知道,只要有困难,他就会来救我的,在我的想法里,他就是我的救世主,会像蜘蛛狭超人一般迅速出现在我面前。 然而,他的电话却没有打通。 我不知道经理的电话,除了他真不知道再去找谁?此时,我终于有了想流泪的冲动。 “谢谢。” 门外,突然响起了声音。我一惊,吓得跳了起来,生怕被人看到迅速躲到了里屋。 门,被人打开。 我不敢往外看,只一味地低着头,有脚步声传来,片刻又退了回去,“代先生,没有人。” “嗯。”淡淡地应声,来自于一个男人。这个代先生是代宁泽吗?他回来找谁? “回去吗?” “你先下去,我一个人在里头呆一会儿。” “是。” 我屏住了呼吸,越发不敢让自己显露在他面前。不过,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我不得不把身子压下去,蹲在了地上。我的身材属于纤瘦型,隐在窗帘后一般情况下是不会有人发现的。 但下一刻,我看到一双修长的腿停在了面前。 窗帘,动了动,在我以为帘子要被掀开的时候,突然停下。那一刻,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片刻,脚步声远去。 “包厢就不要关了,我今晚会包一个晚上。”外头,传来他的吩咐,“你们都走吧,有需要会找的。” “是。”我好像听到了经理谄媚的声音。 等到众人都离去,我才从里头走出来,以最快的速度下了楼。幸好代宁泽突然来了,帮我打开了门,我为自己的好运气感到庆幸。 从会所走出来,穿过停车库准备回宿舍时,我看到代宁泽立在一台车前,他的助理为他拉开了车门。他清贵的身形微微一弯,上了车,车子扬长而去。 他不是说包厢还要用吗?怎么就走了? 我没有细致去猜测,回了宿舍。 “你……怎么回来了?”对于我的突然出现,王颖惊讶万份,那表情跟见了鬼没有区别。 “我不回来该呆在哪里?”我问,目光都冷掉,唇上勾着讽刺。她转开了脸,“我只是随口问问。” “是随口吗?你好像知道我被锁在包厢里的事啊。”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的脸肉僵成一团,鬼才相信她什么都不知道。她转身要走,我一把握住了她的臂,“王颖,做人不要太过分!把我锁在包厢里想让经理赶我走,这样的事你也做得出来?如果是我这么对你,你会怎么样?” 王颖脸色顿时煞白,却还要死咬着不肯承认,“你说的是什么鬼话,我几时把你锁在包厢里了?你有什么证据?别血口喷人啊,否则对你不客气!” “人在做天在看,做坏事的迟早露底。劝你以后收敛点,不要被我抓到了把柄。”我也累了,只想给她个警告。说完这话,越过她进了浴室。 第274章:顶着他妻子的面孔 原本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第二天我却被经理叫到了办公室。办公室里,王颖也在,正委委屈屈地哭泣。我给她这架式弄蒙了。 “纤雅,我听王颖说你昨晚呆在贵宾室里了?王颖知道这件事警告你,你还说她有意锁了你?” 什么叫倒打一耙啊,这就是。我饶过她,却没想到她并不放过我。 我气得肠子都要拧起来,恨不能把她拉出去凌迟处死。 “你要知道,私自进入包厢是要被开除的,不要以为你的业务能力强就能网开一面,对于不听话随时给公司惹麻烦的员工,不论有多优秀都一视同仁。”经理不客气到了极点。 我咬了咬牙,“我记得没错的话,快下班的时候还看到经理开门带代先生进入包厢了,如果我在里头您能看不见?” “啊?”经理也想起了这件事,忙点头,“的确没有人。” “这就对了。我不知道王颖为什么这么说,但她挑拨离间,怕是觉得经理不够聪明逗着你玩儿呢。” 经理的脸立时变了色。他生我的气,怪我说他不聪明,但我想,他此时更生气的是那个把他当成傻子玩儿的王颖。 王颖没想到我会反转成功,脸再次变了色,“我没有说谎,她就是躲到贵宾室里去了,你们开门的时候肯定藏起来了,要不信,可以查监控啊。” “正好啊,昨晚上有人早早地就把贵宾包厢给锁了起来,顺便查一下这是谁干的。”我接话到。 王颖再次变了脸色,作声不得。 经理烦躁地挥了手,“好啦,忙都忙死了还闹什么!客人马上就来了,快出去工作!王颖,你以后再敢乱说,绝对开除!” 王颖委屈地扁了扁嘴,没敢说什么,只能愤恨地瞪我。我当成看不见,大摇大摆地从她面前走出去。虽然在这件事上我没有吃亏,但却看得出来,经理对王颖是有一定偏袒的,否则也不会在说到查录象时把我们赶出去。 果然,在我无意中经过会所后头的阳台时,听到了两人的对话,“纤雅你现在碰不得,因为人家有代先生撑着腰。我坦白告诉你吧,你会被调到大堂来就是代先生的意思,至于原因,你自己清楚。我这些天对你进入贵宾包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给足了你面子了,当然,只要你愿意跟着我,以后吃香的喝辣的,少不了你的。” 我看到经得从背后搂着王颖,那张嘴像蛇般吐出舌头来直往王颖的耳后根舔。我差点没有当场吐出来,不知道身为当事人的王颖是怎么想的。但他说王颖被调到大堂是代宁泽的意思又让我震惊不已。 难道那天他看到王颖绊我了?就算他看到了为什么要帮我?我记得他那天并没有计较我打碎了一瓶酒的错,连赔都不要我赔。对我的宽容和对王颖的严格让我惊讶,同时忐忑。 坦白说,我不是一个很好的复仇着,甚至希望自己不要引起代宁泽的注意。但,还是引起了。我并不兴奋,也不开心,因为清楚地知道,代宁泽就算为我做了这些,也因为我顶着一张跟他妻子差不多的脸。 我心事重重地回了贵宾包厢。 今晚的贵宾包厢并没有人用,我一个人呆在那儿,有足够时间发呆。程枫又来看我了,“昨晚你打了我电话?” 我委屈地把昨晚上发生的一切讲给他听,包括对王颖的怀疑却有意漏掉了代宁泽的返回来,我只说是经理前来开门我才偷偷溜走的。 他并没有特别的表情,而是拍了拍我的肩,“以后会面对的事情有很多很多,很高兴你已经学着怎样处理问题了,你所做的一切都让我满意。然然,相信自己,你一定能做得更好的。” 我以为他至少会安慰我一下,至少会对我说,这里不适合我,会带我走,他的话让我失望不已。我真的不是很喜欢报仇。但我不敢跟他说,怕他生气。 “好好把握机会,相信代宁泽已经注意到你了,你只要稍稍费点儿力就能得到他的亲睐。”走时,他提醒道。 我觉得心里好酸。 程枫走了后,我一个人对着墙壁发了很久的呆,直到呯一声,一个盘子倾在我身上,玻璃碎裂的声音响起。我吓得弹跳起来,却见小芳一脸痛苦地捂着腹部。 “怎么回事?没长眼睛吗?东西都倒了,你不知道很贵吗?”经理走过来破口大骂。小芳吓得眼泪都要掉出来,完全忘了身上的不适忙着要去道歉,我快一步跳到她面前,“对不起,是我刚刚撞了她,请不要计她的过。” “你?” 经理和小芳一起惊讶地看向我。 “既然你承认了,就别怪我无情,按照公司的规定,你是要被降级使用的,从今天起,你不许再在贵宾房上班了,去大堂!” “好。”我轻声应,没有求情。经理大步离开。 “你……对不起。”小芳手忙脚乱地站起来,低声跟我道歉。我摇摇头,“没什么的。” “可你被降级了啊,明明不是你的错,你为什么替我顶罪啊。” “我刚刚的确撞了你啊。”我有意误导她,不想告诉她,我之所以这么做只是想远离代宁泽。只要我不去贵宾包厢了就不会碰到他,也就不用再勾引他,更不用向他报仇。 对于我来说,报仇显得那么陌生而又遥远,我一个失忆者有什么仇恨,为什么要去报仇? “分明是我……” “这件事如果经理知道了,不仅我降级,你也会跟着降级的,你真要去大堂吗?”我看着她,无比严肃。小芳突然不敢吭声了。 她现在虽然不是负责贵宾室的,但至少已经混到二等包厢,如果再退回大堂去,在薪水以及劳累度方面,是差很多个级别的。 会所里头的包厢等级是我们内部定下的,按级别收钱,外头的人并不清楚。但二等包厢里的客人绝对比大堂里的客人出手阔绰。她并不傻。 好久,她才低声道:“谢谢啊。” 我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小雅,我可不可以……和你做朋友啊。” 她没有马上走,而是小心翼翼地问我。我点了点头,“好呀。” 对于我的爽快,她惊了好一会儿,“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你身上有一股神秘气息。” 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不知道自己过去发生过什么,我也特么觉得自己神秘。我还未来得及回应,她已经握住了我的手,“在这里头上班的人,人人为我,恨不能踩着别人上去,唯独你这么不同。很高兴能有你这么特别的朋友。” “我也……很高兴。”坦白说,她握住我的手的那一刻,我有种很奇怪的感觉,说不清楚是什么,只是觉得这个世界上又多了一个认识我的人。所以,程枫便不是我的唯一了。 我的小把戏并没有瞒过程枫,他在第二天便满面严肃地出现在我面前,“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我努力编着借口,“对不起,是我不小心……” “你是怎样的人我还能不清楚?只要你想做好的没有可能做不好!然然,你太让我失望了。” 我被他说得哭了起来。他是如此地了解我,懂我,为什么不能理解我不想复仇的心理呢。我抹着眼泪把心里话吐了出来,“我不想复仇,不想把仇恨加在一个根本算不上认识的人身上。我们为什么要这样做,好好过日子不行吗?” 程枫足足凝视了我数分钟,最后把我拉过去,压在怀里,“然然,你是想不起了,所以恨不起来,但那个人对我们的伤害真的很大。你知道吗?他毁了我们的公司,毁了我们的家,只因为我无意中冒犯了他的妻子。你跪在他面前祈求他原谅,可他却找人当着我的面强j了你……” 我捂紧了嘴巴,不敢相信代宁泽竟然做出过这样的事。 “真是这样的吗?你不是说我是因为找你才跳的楼……” 我分明感觉到了程枫的身体在颤抖,“如果不是这样,我为什么要复仇?因为他的伤害你根本没有勇气活下去才会跳下楼去的。然然,你知道我有多恨吗?我恨不能把他直接咬碎了吃掉!然然,我先前不敢跟你说这件事,只是怕你受不了,但……现在你必须知道了。” 这简直是禽兽啊。 “可他对我……真的很客气。”我没办法把那个被人下了药却还忍着没有侵犯我,时常客气而温柔地跟我对话的代宁泽与程枫嘴里的那个人相提并论。他们是同一个人吗? “因为你顶着他妻子的面孔啊,他对你好完全是因为他爱他的妻子,你忘了我对你说的话吗?” 我的心彻底凉了下去。 “然然,我们说好了要结婚的,说好了会生许多许多孩子的,可因为他,他把你毁了,所以……所以我们的梦想都破灭了。这仇,你真的不要报了吗?就算你不报,你已经引起了他的注意,你是逃不掉的。乖乖的,勇敢面对吧,我相信你,一定会成功的。就算不为我,也要为你自己出这口气不是?对不起,我不该把你推出来的,但我真的不是他的对手,除了这个方法我已经找不到别的办法了。然然,你能理解我的心情吗?” 第275章:惹火上身 他说着说着,流起了眼泪,我从苏醒到现在,对他的印象都是刚强严肃,即使温柔也有度,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么脆弱无助的样子。 我想,是我错了,不该选择失忆。被一个人那么伤害我,我应该牢牢记住并复仇的。 于是,我点了头,“放心吧,我不会再退缩了,我会想办法回到贵宾室去的。” “不用的,只要你不再逃避他,他会来找你的。” 那天,程枫离开后,我一直想着他流泪的样子,心口一阵阵地泛疼,我真的曾经被那样对待过吗? 我开始在大堂里上班。 大堂里的工作量巨大,一个晚上得围绕着数十桌转来转去,腰酸背痛是常有的事。我一直忍着,期盼着代宁泽的出现,不过,他并没有到来。 我开始以为,他不会再出现了。 今晚客人虽然不是特别多,但二十一桌的客人却把我指挥得头昏脑胀的。那不知从哪里来的一群公子哥儿围成一桌,正在给其中一个主儿庆生。那粉头粉面的寿星眼睛在我身上不停地打滚,就是他不停地吩咐我做这做那。 他是上帝,我不能违抗他,尽可能地满足他们的心愿。 “喂,你过来。”他再次叫上了我。工作人员那么多,他都不理,独独只叫我一人。我忍着难受走过去,他递了杯酒过来,“喝了!” 我拧起了眉头:“抱歉,我不是陪酒的。” “老子让你喝是瞧得起你!”他一副我才不管你是谁的样子,嚣张得要死。我在心里嘀咕,我才不需要你瞧得起,你就索性无视我吧。当然,我不敢说出来,努力压制着脾气,“抱歉,我不会喝酒。” 他来了火,走过来一手搂上了我的腰。他搂的位置比较高,几乎贴到了我的胸口,我不舒服地猛挣了一下,那一杯酒全都给撞回去撞在了他的衣服上。 “妈的!”他终于愤怒起来,像只猛兽般扯起了我的头发,“给你脸不要脸!”他抬手,就要给我一巴掌,我吓得闭了眼。 预想中的巴掌并没有落下,磁性低沉的声音却响了起来,“什么事得罪了汪少爷,让你发那么大的火?” “你……”汪少爷原本还要发火的,但在看清眼前人时声音都变了调,“代……代先生?”他猛然松了手。 我终于得到了自由,自然是要去看谁救了我,当看到那张熟悉的脸庞时,不知道用什么来形容此时的心情。他救了我,可他也曾害了我,我没办法忘记程枫说过的话,他竟然让人强j我。 这份痛苦,无法言喻。 “没……没什么事。”汪少爷看一眼我,结结巴巴地摇头,“对不起,我不知道她是您的人。”他对代宁泽的恭敬十分明显,而且我也看得出来,他怕代宁泽。 代宁泽轻轻含首,那样子像一缕春风,“没什么事儿就好,若有,我代她道歉。” “不用,真的不用。”汪少爷听到这话几乎哭出来,“是我错了,我不该对这位小姐发火,小姐还请大人大量,放过我吧。” 他差点没跪在我面前。 “算了。”他终究是这里的客人,我不想因为这件事而影响到生意,于是大度地放过了他。他那感激的眼神让我很久都没有忘记。 “谢谢。”转头,我对代宁泽道。 他用深沉的眸子看了我好一会儿,“你怎么到大堂来了?” “哦,工作需要。”我没好告诉他是因为想避着他。 他也不说什么,轻轻含首,而后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离开。我看着他的背影,一个劲儿地发怔。 “不过一个男人,你怕成那样,怂成那样?”刚刚那座人终于有人出声。 “你知道个屁!他有多狠,有多无情,圈子里谁不知道?要是你家的命脉握在他手里,看你还敢不敢在这里吐半个字!” “他……就是传说中的代宁泽吧。” “可不是!” “这人不好惹。” “的确……” 我没有再听下去,匆匆离开这桌二世祖避到了洗手间。把被扯乱的头发绑起来,我地着镜子一个劲儿地端详自己。一张年轻的脸庞,粉粉嫩嫩的皮肤,代宁泽的妻子就是长这个样子的吗? “唉哟,你去了哪儿啊。”回到大堂时,经理已经在那里等我了。他掏出一把粉色票子递给我,“你今晚真是好运气了,刚刚走掉的那桌人说对你的服务特别满意,给了不少小费。” 那一沓钱足有两三千。我转头过去,看到汪少爷那一桌已经空掉了。他们哪里是觉得我的服务好啊,分明是因为代宁泽的关系,想要讨好我。 我默默无声地接过那些小费,分了一半给经理。经理满意地笑了笑,“还真是懂事儿啊。” 晚上,我穿过停车场回宿舍去,却意外地看到了代宁泽。他一直背对着我在抽烟的,可当我走过去时他已掐掉了烟。 “代……先生。”我轻呼,有些局促。他沉眉看我,“刚刚没有伤到哪里吧。” “没有。”他当真对前妻是感情深厚的,所以会对顶着她容颜的我这么关心。 “代先生没走,就是为了问我这个吗?”我抖胆问他。他笑了起来,“算是吧。”他的直接让我无言以对,立在他面前像个小学生般绞住了两根手指。他低头,看向我的手指,“我的前妻,紧张的时候也喜欢做这个动作?” “啊?”意识到他说我绞手指,我忙松了手,“我……我只是一时……一时这样,对……对不起。” “你没有做错什么。”他依然笑,如春风一般。我却冷得直打战,不能怪我,现在已经十月天气,而我又因为宿舍离得近所以每天都不带外套,跟他在这里站了这么一会儿才感觉到冷意。 下一刻,我的身上一暖,一件外套盖了下来。我惊讶地看着代宁泽,他把外套脱给了我,现在只剩下一件衬衣。他的体温源源传来,像是被他拥抱着……我莫名地红了脸,“那个……不用的。” 我急着要脱下衣服还他,他却压住了我的肩,“一件衣服而已,穿上吧。” “可……” 我还想说什么,他推了我一把,“快回去吧,天晚了。” 我不能再说什么,只能机械地往宿舍走。 王芳看到我穿了件男人的衣服回来,惊得哇哇大叫,“我说小雅,你哪里弄来的衣服,哇,阿麻尼呢,天啦,你吊上金龟婿了不成?” 正在洗脸的王颖转过头来,目光锐利得能把我穿透,她的目光最后移到了我身上的衣服上,“这件衣服我认得,是代先生的,你不会偷偷进过包厢偷了他衣服吧。” 正在洗脸的王颖转过头来,目光锐利得能把我穿透,她的目光最后移到了我身上的衣服上,“这件衣服我认得,是代先生的,你不会偷偷进过包厢偷了他衣服吧。” “你觉得我有必要去偷一件衣服吗?”我反问她,知道她对我的敌意。 “谁知道呢?有些人一直想着飞上枝头做凤凰,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谁想飞上枝头做凤凰呢?”我反问她,目光落在她身上。最想飞上枝头做凤凰的是她自己才对。 “有些事我不说并不等于不知道,抢着去倒酒,有意把衣服解开几颗扣子让人看自己的身体,都做到这种地步了,简直路人皆知,倒是这种人,才是真正想飞上枝头做凤凰的。” “你说谁呢!”她自是知道我是说她的,一张脸青红不定,却不好意思当着众人的面承认。小芳朝她做了个古怪的表情,房间里只有我们三个人,她当然知道我在暗指谁。 “是谁谁知道!” 我扭身,往里走。她却一伸手将我的衣服扯了下去,狠狠地丢在地上,踩上一脚,“物证都在这里,是自己不要脸,反而说别人。” 她只是嘴上说说也就罢了,竟然扯我的衣服,还踩,我气极,上前一步将她用力推出去,“不要动我的东西!” 她被我推得东倒西歪,背重重撞在了床架上。 “你竟然动手打人!”她冲了回来,我们扭打在一起。 这件事,自然闹到了经理那里。 “到底怎么回事?”经理走进来,板着脸问。我把脸扭在一边,王颖委委屈屈地陈述,“是她,她莫名其妙动手打人。” “我有莫名其妙吗?为什么打你你不知道?”我冷冰冰地问。 “你就是莫名其妙!经理,她不仅打我,还偷了客人的衣服!”她指着那件被我捡起来的衣服道。 经理的脸色顿时变化,“纤雅,你好大的胆子。” “衣服不是纤雅偷的,是客人给的。纤雅穿得少,客人怕他冷,所以给她穿的。”小芳怕我吃亏,忙帮我说话。 “你亲眼看到了?还是亲耳听到了?”王颖咄咄逼人,眼珠子几乎蹦出来。 “这……分明就是……” “没有亲眼见就不要乱说话,以免惹火上身!”经理阴阴阳阳地提醒了这一句。小芳还想张嘴,我拉了她一把。经理对王颖什么样的想法我很清楚,他这是有意要偏袒王颖了。此时再让小芳帮我说话,只会害了她。 第276章:他对你不一样 “这件事我会查明的,不过纤雅你竟然敢打人,实在太过分。我原本不想留你的,但看在你平日工作还算认真的份上放过你这一次,但你本月的奖金全扣,还有,每天多加一个小时的班!” 他定了我的罪,却对王颖不作评断。说完这些,拿着代宁泽的外套走了出去,“你最好不是偷的,否则王帝老子也救不了你!” “这……怎么会这样?”看着这个结局,最受不了的是王芳,“就算有错,也该是两个人的错啊。” 我扯了一把王芳,不让她再说了。我来这里本就是因为代宁泽,不为别的,吃这点亏也算不得什么。 王芳没有再说什么,却几乎哭出来,为我不值。而王颖却摆出胜利者的姿态对着我卖弄表情,那意思是,看我还敢不敢惹她。 我可从来没有想过要惹她。 这笔账,我只能暂时记着。 连着几日,代宁泽都没有再出现过,重新调回贵宾包厢的王颖简直闲得发霉。她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悠哉游哉地走到大堂区,对着我冷笑。我也懒得理她,做着自己的事。 她或许觉得无趣,站了一阵子后又走了回去。 “看吧,人家代先生根本不待见她,她一出现在贵宾包厢,代先生来都不来了。自己是什么料看不清吗?还得瑟得那个劲儿。”小芳趁着没事跑过来跟我唠嗑,她对王颖那天的所为是极度不满的。 我只是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经理却已经大步走过来,“没事干吗?闲聊什么!” 小芳没说什么,迅速离开。我冷脸看了一眼经理,没说什么大步走出去忙。我走到酒仓,经理也跟了过来,“我知道你这个人清高,可再清高这也是个很现实的世界,看到王颖了吧,她肯低头,所以现在混得风声水起的。” 我转脸看他,“经理,有话就直说吧。” 经理赞赏地看着我,“你果然聪明。” “那么,经理可以说说,你是要我跟谁低头?王颖还是你本人?” “当然是我了,你那天那个态度,我也下不了台。只要你顺从一些……”他伸手,过来摸我的手。我觉得恶心极了,迅速抽出,“经理,你和王颖的那些事,我不想管,但请别把对她的那一套用来对我!” 我这直白的教训让他的脸色难看至极,“别给脸不要脸!” “你给的脸我还真不想要!” 他怒得两道眉毛都竖了起来,特么像个跳梁小丑。 “经理,做事总要有个限度,太过了难免阴沟里翻船。我知道您有老婆,如果有些事情您老婆知道了,到时可就麻烦了。到时别说王颖,怕连您自己都呆不下去。” “你……知道了什么?”他脸色大变。我是听小芳说他有老婆的,而且老婆还很凶。这一招果然对他管用啊。 “我不仅知道了,还看到听到了,要讲给您妻子听吗?” 他的面容死灰一片。 我从容地从他面前走过去,“经理,我只想安安静静地在这里上班,没有别的想法,所以,最好别惹出一些鱼死网破的事情来。终究相比起经理您来,我是光脚的,何需用怕一个穿鞋的?” 说完这话,我头一甩,离去! 没想到我竟然如此伶牙俐齿。走出去,我对自己感叹不已,因为失忆后,我根本不知道自己真实地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在程枫面前,我完全乖乖女形象,对他的话绝对听从,从不忤逆。 以前我觉得理所当然,现在却发现原来自己并不是那种性格的人。 以前的我是什么样子的呢? 我想事情想得太深入,以至于一头撞到了坚硬的东西。那东西像墙,但却带着温度。我惊了一下,听到周边传来抽气声,心下已经知道不好,只能迅速抬头。 代宁泽那张熟悉的脸庞显露在我面前,我竟撞到了他怀里。他伸臂揽了我一下,扶住了我的肩,这样,我便不至于跌倒。他的身上有着好闻的味道,特别让人留恋,但我还是迅速退了出去:“对……对不起!” “没长眼睛啊!”他身旁的助理发起火来,冲着我吼。代宁泽抬手制止了他,“想什么想得这么认真?” “啊,没什么。”我胡乱应着,因为他的温柔而心跳失了节拍。 “那个对不起。” 他笑着摇头,“我是没关系的,你自己呢,撞痛了吗?” “没……”难得有这么温和的客人,对于我的冲撞竟能做到毫不生气。尽管知道他多半因为我这张脸才这么对我的,我还是抑制不住感动。 “那个……我去做事了。”我迅速从他身边走过,几乎逃一般离开。 这只是小小的插曲,我并没有特别放在心上,继续回到大堂马上停蹄地工作。 “代先生,真的……可以吗?” 我忙得正欢,耳边响起了这个声音,待我抬头时,看到代宁泽大步朝大堂走来,而后坐在了里头靠窗的位置。 他……竟然到大堂来了? 难怪乎他的助理震惊,连我都震惊起来了。 大堂和贵宾室,天差地别,我比谁都清楚。他怎么会突然不选贵宾室而选择大堂了?无数个疑问从我头顶飘过。 “代先生。”王颖从里头娇娇羞羞地跑出来,眼睛却胀得红红的,样子像要哭出来,“是我哪里服侍得不周到吗?您怎么?” “你服侍得很周到,要是能把衣领扯上去一点更好。”代宁泽淡然地道,没有多少感情。我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原来他也是看到这一点的啊。而他对王颖这种行为的反感无形中在我心里为他加了分,在这方面,他至少比其他男人强啊。 王颖面红耳赤,立在那里不能再动。经理过来,狠狠将她扯回去,示意她该上哪儿呆着就上哪儿呆着。王颖红着眼睛离开,走之前还不忘来瞪我。我觉得冤极了,代宁泽到大堂来又不是我指使的。 代宁泽坐下后,朝我这边招手。我不能视而不见,走了过去,“代先生要喝些什么?” “今晚不想喝酒,你们这里有什么特色好吃,随便点一些吧。” “好。”我低头,捡着贵的给他点了一通。他们随行来的人不少,但没有任何人对他突然到大厅来提出异议,显然他是这群人里的王。我发现那个一直长着花花大少脸的年轻男人也在,朝我眨了眨眼。 点到最后,我迟疑了一下,给他加了一份粥,因为看到他似乎按了按自己的胃。 对于我的安排,他不置可否,我下去传单子。 之后,又是忙碌,那桌的人很安静,没有人再找我。我总会在无意间去看代宁泽,他低头一勺一勺地吃着粥,那动作优雅得不像话。 这样优秀的男人…… 走的时候,他照样让助理给了我一些小费,不是很多,但足以表明他的用心。我低头看着手中粉粉的票子,总会想到他吃粥的样子,心头一跳一跳的。 “代先生叫你出去!”王颖不知什么时候走到我身边,冷哼哼地道。我惊了一下,代宁泽找我怎么会通过王颖?我怀疑地看着她,她一转身扭开了头,“爱信不信,别说我没传到!” 虽然有些担心又是王颖的新诡计,我还是出去了。在停车场里,果然看到了代宁泽的车,他的助理站在车外四处张望。在看到我时迅速迎了过来,“纤雅小姐,您总算来了。” 所以,果真是代宁泽找我了。 他找我完全可以通过助理,为什么要让王颖去叫?我带着疑问上了代宁泽的车。不是我有意要上,而是助理拉开了车门,我不得不上。 “代先生,有什么事吗?”我轻声问,看到他面容清峻,没有多少表情。漂亮的手指边上,搭着一件外套。 他不是穿着外套吗? 细看之下,我终于认出来,那件外套竟是那天他披给我的那件。是王颖把它还回来的?这会儿,我终于明白王颖会转达代宁泽命令的原因,敢情她想借着这件外套治我个什么罪,特别来找了代宁泽。 代宁泽轻轻拎起了那件外套,“我的外套怎么会出现在另一个女人手里?” “这个……”我要把那些事说出来吗? “如果你不需要,可以丢掉。”他轻声道,顺手拉开车窗,那件衣服给他塞了出去,落在地上。 那可是件阿嘛尼啊,我的半年工资都未必买得起的顶级奢侈品牌啊。这一刻,我肉疼得很。 “没事了,纤小姐可以走了。” 他下了命令,似乎叫我来就是为了让我看着他丢衣服。我无声地退出去,车子启动,离开。独留下那件衣服,孤独地匍匐在地面上,莫名地揪着我的心。 我把那件衣服捡了回去,小心翼翼地清理干净,然后碾平。 “我们的雅雅什么时候心里驻留下一个男人了?是代宁泽吗?”背后,传来低低的男音。我回头,看到了程枫,他竟然进了宿舍。 幸好此时没有其他人在,否则不知道别人会怎么想。 我的手抖了一下,“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 我低了头,没说话。他走过来,指头从那件衣服上碾过,“我听说,代宁泽对你很不一样。” 第277章:捡到宝了 我咬住了唇瓣,“你都不吃醋吗?”他才是我的爱人啊。 “我知道你的心在哪里,所以永远都不会吃醋。然然,记住我们的仇恨,记着他对你的羞辱……” 我没有忘,但我不敢告诉程枫,每次面对代宁泽,我总是无法把他与那个冷血无情又残暴的恶魔联系在一起。他就算生气都那么温和,只是把衣服丢了。 程枫没有呆太久便离开了。 我每天都带着那件衣服去上班,旨在看到他时把衣服还给他,跟他解释一下,我并没有把衣服给别人。代宁泽之后的确又到了会所几次,但每一天都带着一大群人直接进了贵宾包厢,根本没有给我碰他的机会。 代宁泽的重新回归让王颖欣喜不已,那张脸上飘扬着的笑容比国旗还要显眼。虽然她能跟代宁泽接触,但我却没敢让她转交衣服。 算了,或许他早就把这件衣服忘了,又或许,就算没忘他也不会要了。他们有钱人都有着特殊的癖好,是不会把丢掉的东西再收回去的。最后,我失落地走回去,对着衣服发怔。 “哟,这是哪个野男人的衣服,保管得这么妥贴。”同在大堂里上班的扬扬走过来,拎起了我的衣服放大声音问。 她这话说得特别难听,我不舒服地把衣服抢了回去,“跟你没有关系吧。” “跟我是没有关系,不过大上班的对着男人的衣服发呆,怎么不让人想入非非啊。快告诉我,这衣服到底是大堂里哪个侍应生的?” 侍应生怎么会有这么高档的衣服?显然她是有意贬低我。王颖重得代宁泽的青睐没来找我的碴,却又碰到另一个,我都快无语了。 “无论是侍应生的还是别人的,都是我的事吧。”我冷着脸回应,“你这么关心到底为了什么?” “我能为什么?不过是关心你嘛。” 她嘴上说着,眼睛却在大堂里四处寻找,目光一直围着正在忙碌的阿光打转。阿光才来没有多久,因为是新人所以在大厅里做事,不过他生得一副好皮囊,一来就俘获了不少少女心。想必,扬扬也是其中一个。 阿光虽然长得帅,但我却不感冒,我们之间除了工作上的交流并无其他。 “放心吧,不是阿光的。” 我把衣服往里塞。 “我怎么能相信你?阿光昨天还丢了一件西装。”被我点破扬扬也索性不再掩饰,直白地道。 “他丢的西装肯定不是我这件。” “你让我看看才相信。”她走过来,反方向把那件衣服往外扯。 “扬扬!”我生起气来。那件衣服是代宁泽的,他那么讨厌别的人碰触,又怎么可能给她碰。 “不要不讲道理!” “我就是要不讲道理了!”扬扬红着眼睛一脸执拗,“谁不知道你长得漂亮,才来就勾缠了男人无数,那些个有钱的公子哥儿个个都愿意给你小费哄着你开心。既然你有了他们又何必对阿光动心,他不过一个侍者。” “我说了我没有!”我一用力,将扬扬推出去。 她从地上爬起来,越发嚣张,“还说没有,如果没有为什么不敢给我看?心虚了吧!” 再懒得理她,我抱着衣服就往外走。她从背后冲过来,用全力将我的衣服扯住,“别走,把话说清楚!” 我只是想奋力保护住衣服,所以也用了全力往外挣,这一挣的结果是…… 嘶拉—— 我的衣服被撕破了。 从肩头扯开一大块,而那几颗扣子也经不起折腾,一下子飞散开来。衣服完全散开…… 我感觉到身上一片清凉,低头,看到自己淡色的内衣。出于自保,我回身拥住自己,扬扬已经把那件西服抢过去,迅速翻开。 “分明就是阿光的西服,还敢狡辩!”她气得咬牙切齿,把那件西服撒在我头上。 西服掉落,打在地板上,我的心跟着一痛,低身,去捡。 有只手比我的更快,已经代我捡起了衣服。 而马上,另一件衣服已经披在了我身上。 捡衣服的是阿光,披衣服的——是代宁泽。 我没想到自己这么狼狈的样子被他看到,扭开了脸。 “这件衣服是我的。”他淡淡地点着下巴,对着那件衣服道。他的出现本就让众人吓得不轻,连大气都不敢出,当他亲口承认时,扬扬的脸上只有震惊一片。 他会当众承认,我也觉得惊讶。惊讶的同时莫名地觉得委屈,眼泪叭叭地往下掉。其实那一刻,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只是反反复复想到他把衣服丢掉的情景,仿佛自己也被他丢弃。 “走吧。”他没有再多说什么,伸臂将我拢住,揽着我走出去。直到上了他的车,我才意识到刚刚自己和他做了多么让人误会的事。 我抹了眼泪,不安地往后退,“那个……” “为什么又把衣服捡了回去?”他轻声问。 我看着那件衣服,压低了头。为什么要捡回去,我也弄不清楚,只是那一刻看着那件衣服孤零零地落在那里,怎么也迈不动脚步。我仿佛透过那件衣服看到了他孤寂的背影,真的没办法视而不见。 我没答,他也没有追问,只轻轻叹息一声,最后朝前发布命令,“开车。” 车子启动,我惊慌不已,“这是去哪里?我要回宿舍!” “你现在这个样子回宿舍不方便,去我哪儿换件衣服再说。” 去他那儿? 我张着嘴不敢言语,脸上全是慌乱。 他笑了起来,“小女孩就是小女孩,你放心吧,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我对小姑娘,不感兴趣。” “是……吗?”他嫌我小了吗?不知道为什么,我明明不是很想和他扯上关系的,可是他说这话时,我还是觉得不舒服。 代宁泽并没有带我回家,而是去了一家酒店。我刚下车他便把我揽在怀里,我自在地挣扎,他的声音在头顶轻轻响起,“不想明天自己的脸和我的脸一起贴在头版头条就乖一点。” 我当真没敢动,由着他把我的脸压在怀中,用臂挡着。即使如此,我还是感觉到有镁光灯在闪烁,名人就是名人,无论到哪里都会引人关注。我更深地把头往他怀里塞,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露出一星半点。 头顶,传来浅浅的笑,是来自他的。他的笑声真的很好听呢。 “好少看到代先生像今天这样笑了。”他的助理感叹一声。 代宁泽难道很少笑吗?我跟他接触得虽然不多,但他每次对我温柔出声时,似乎都带着笑意的啊。 代宁泽把我带进酒店后转身吩咐,“去给小姑娘买一套衣服过来。”他说完,转头过来看我,我明白他的意思,尴尬地报出了自己的三围尺寸。 他把尺寸转达给外头的助理,回头时再次对着我看,“太瘦了。” “呃,我……天生如此。”反正以前是胖是瘦不太清楚,但从醒过来那天起,我就是这副消瘦的样子。 “有男朋友了吗?” 我没想到他会问这么隐私的问题,登时像被什么卡住了一般。我该告诉他没有的,因为程枫说过,我要引诱他,让他爱上我。但最后一刻,我还是如实点头,“有了。” “你……看起来并不大。”他微微笑笑,并没有表现得有多失落。 “我二十了。”我忙表示。 他再点头,往外走。 “你……结婚了吗?”不知道怎么回事,我脱口就问了出来。 他停步回来看我,“我不仅结婚了,而且还有个孩子。” “你……都有孩子了?”虽然他这样的年龄有孩子不算奇怪,但我还是震惊不已。他没说什么,离开。 不久之后,助理就把衣服送过来了。 “代先生说现在天晚了,你可以在这里休息一晚,明天再离开。”他转达了代宁泽的意思。 “那……他呢?”我没有勇气跟他独处一室。 “代先生已经回家了。” “哦。”我松了一口气。 “房费已经付过了,您好好休息。”助理把衣服放下后就离开了,独剩下我一人。 这间房真大啊,我环视着四周,为代宁泽的出手阔绰感到咋舌。躺在那张kingsize的床上,怎么都觉得没有真实感。 不过,意外的是,我竟然在那张床上睡着了,一睡就到大天亮。工作人员上来告诉我,这间房是代宁泽包下来的长期房,他交待了,无论我住多久都可以。 他的大方让我不安,连等到上班时间都不想,我迅速退了房,离开。 我回到宿舍。 我的彻夜不归让宿舍里的人对我猜测不已,王颖那双眼睛更似插了针似地刺过来,比以往还要锐利许多。 “快跟我说说,昨晚和代宁泽都发生了什么浪漫的事?”小芳跑过来,揽着我的肩膀问。 我的脸一红,别扭地摇头,“哪里有什么浪漫的事,我们……根本没在一起。” “别骗我了,全会所的人都知道你被代宁泽带走了。对了,昨晚扬扬被经理骂惨了,你说她得罪谁不行,偏偏得罪你。经理当场就把她开除了。” 小芳眼里闪烁着羡慕的光芒,“能有代宁泽给你撑腰,纤雅,你捡到宝了啊。” 第278章:虽然瘦,身上很有料 我并没有觉得自己捡到宝了,因为我接近他动机不纯,一旦得到了他的喜欢就代表着复仇的开始。我想我骨子里并不是个坏人,所以做不到阳奉阴违。 “我和代宁泽,并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着力地解释,推拒着,不想他们把我和他联系在一起。 “不管是怎样的关系,总之能得到他的关照就已经很了不起了。纤雅啊,不是谁都有你这样的好运气的。代先生不是没有了妻子吗?你努力一把或许就能成为他身边的那一个了。这是多少人拼了命都要得到的啊,你若是成为了他的妻子以后就再也不用到会所里受气了。” 她给我憧憬着美好蓝图,弄得我差点就信了。 “我已经有男朋友了。”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把这个秘密对这么多人都说了。程枫知道一定会气疯了吧,可他就是我的男朋友啊。 有男朋友却不能说的感觉,挺憋屈的。 “有男朋友了?你男朋友能比代先生更好?”小芳脸上那羡慕的表情变成了惋惜,“如果是我,要是代先生能看得上,我就立马跟男朋友分手。” “你以为人人都像你啊。”一直没吭声的王颖插了一句。难得她能站在我这边帮我说话。她的心情似乎不错,说完这句话后转身走出去,还哼着歌。 “看到了吧,知道你和代先生没戏她就开心了,她对代先生的那份心啊已经人尽皆知了。只是人家代先生对她半点不感冒,听说她在人家面前露了沟人家都没看半眼!” 这些,我是亲眼所见的,也不觉得惊讶。 今晚,代宁泽没来,但常和他在一起的那个花花公子形象的男人却来了。他直接点了我,所以我离开了大堂进了包厢。 我端着酒进去时,他正懒懒地靠在椅子上对着我一阵打量,“坦白说,你长得还真像。”我的手晃了一下,因为知道他说我像谁。 “不过,泽是怎么回事?向来果断的他怎么久久地没办法对你下手?”他在我面前毫不避讳,弄得我面红耳赤。 “要不,你主动一点,争取把他拐上床?”他的话呛得我差点噎住自己。我也是个没有经历过情事的小姑娘啊,哪里经得起这样的玩笑。 “您……别乱说了,我和……代先生不可能的。”我支支吾吾地道。 花花公子立时垮下了一张脸,“你们俩说的话怎么一模一样?坦白说,我个人觉得,除了你没有人能成为他的第二任。如果你都对他不感冒,那他注定打一辈子光棍了。” “看您说的,他那么优秀,自然有无数女人喜欢。” “喜欢归喜欢,但要他看得上啊。说实话,跟他认识这么久,除了前面那位,他可没有正眼看过哪个。那天他看到你时,表情都变了,这是这些年来他第一次变色。你不知道吧,他是个典型的面瘫,对谁都是那个死样子,看得人都怕死了。” “面瘫?” 代宁泽是面瘫吗? 我不相信,因为他在对我的时候该笑就笑,该生气也会生气。 “你考虑考虑他吧,他的终身大事没解决,我们这些人都会给累死的。你不知道他有多冷酷无情吧,一个星期就七天,几乎天天给我们开会出差谈项目,再这么下去,我们全体都得累死。” 看来,代宁泽是个工作狂啊。 “不过,你们不是每天来这里娱乐吗?” “娱乐,你以为我们来这里是娱乐的啊,真是大错特错啊。他代先生只是换个地方给咱们办公罢了。” 花花公子的样子看起来真可怜。 虽然我在贵宾包厢呆过,但一般情况下酒饭上齐就退出去,中途几乎不用去服务,所以他们做什么也是不知情的。如果真如他所说,那还真是辛苦啊。 “他的事业做得很大吧。” 终究,一个事业做得不大的人是不可能把自己手下人带到这样的会所的贵宾包厢来的。包厢里一晚的消费是普通人一辈子也挣不来的。 “他的事业嘛,那真正是做得大,这种泯灭人性的人,生意怎么可能做得不大?” 我忍不住笑。身为下属竟然这么说自己的老板。 “你笑起来真好看。”花花公子像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似地,站起来围着我转。我被他转得极为不自然,脸微微泛起了红。 “如果你能对着他这么笑,估计他早把你收了。” 他的话让我发窘,忍不住想起那晚代宁泽把我压在身下的疯狂模样。我的心猛然一颤。 “坦白说,做他的女人比做他的属下强,你要是做了他的女人,他能把你宠到天上去,从此你就算是过上好日子了。” “可我觉得现在的日子挺好的。”他并没有说动我。对于我来说,最好的日子永远是跟爱人平平静静地生活,而不是以钱财的多少去衡量的。 他给我的话惊得差点没打掉下巴,“你就这么容易满足?” “像你们这种人,挣的钱不少,却怕是连花钱的时间都没有,更没有时间陪自己的爱人了。我跟你们这样的人等于跟着一堆钱,以后回忆起来也只能想到一堆粉色的票子,有什么意思在?” 花花公子像看外星人般看着我,“你这理论……着实……”他说不下去了,摆了摆手,示意我出去。 以为花花公子就此死心,没想到几天后,他又找到了我,“今晚有个宴会,我正好缺个女伴,陪我一起去吧。” “我想,愿意做您的女伴的人很多。”我变相拒绝了他。 他摸着额头,“这临时才通知的,让我上哪儿去找人?你就当行行好,帮个忙。对了,就算你不同意,我找你经理他也照样会同意的。你应该知道,这里的客人是上帝,只要不是让你卖身,你就得听从。” 他说得没错。 所以,即使百般不情愿,我还是跟着他去了那个所谓的宴会。他让人给我送来了一套礼服,紫色的,一落到解,简洁干练又能把我的身段极好的展现出来。 看着我走出来,他满意地摸着下巴,“虽然瘦,但身上还是有料的嘛。” 我没有理他,径直走出去。 我们到达宴会现场时,宴会已经开始,里头人影重重,许多人围着一个人,有如众星捧月。而那“月”便是代宁泽。 他始终淡然着一张脸,没有更多的表情,但即使这样都会有无数人像蚂蚁沾着了肉似地围着他转。我不得不感叹,人与人真是不同的。就如他,天生带了光环,无论到哪里都这么惹眼。 看到花花公子带着我进去,他眼底微微浮起一些情绪,但也只是转眼便消失。我本想退开,离他远些,花花公子偏偏把我推到他面前,“这是我的女伴。”他笑得好不得意,我却觉得有种进了圈套的感觉。 代宁泽看了花花公子一眼,那眼神始终让我觉得意味深长,又有警告的感觉。但他并没有说什么,转身和别的人寒暄。 不时有人递酒过来,他一一接受。他身边并没有女伴,连助理都没有,无人挡酒。我不禁有些担心,这么灌下去迟早会醉的。 “他怎么不带女伴?”我轻声问花花公子。 花花公子把杯子举得高高的,一双桃花眼透过杯子去看代宁泽,“你不知道么?闻名遐迩的代先生是从来不会带女伴上宴会现场的,不仅宴会,家里,公司,娱乐场所,任何一个地方,他都不会跟女人亲近。有人说,他不举。” 噗! 刚到嘴的饮料被我喷了出去。 不举?那晚贴着我差点把我怎样了的那个代宁泽可分明…… “怕他是怀念自己的前妻吧。” “哟,你对他倒不是不关心啊,竟然知道他只有前妻。” 花花公子意味深长地来看我。我窘了一下,一个不小心就给人抓住了把柄。 “我也只是无意听人说起。”我急着撇清。他也没有再揪结下去,继续玩儿似地抿着杯中酒,除了些女人,倒没有人跟他敬酒,相比代宁泽来,他清闲了不知道多少倍。 “你不是他的下属吗?怎么不帮他挡酒。”我每一次去看代宁泽,他都在跟人喝酒,免不得又担心起来。 花花公子哼了哼,“你就这么心疼?” “我不心疼。”我在说服他也在说服自己。代宁泽是我的仇人,他若是能一顿喝死,我岂不是不省事了? 可他好像已经喝了二十几杯了,有红酒也有白酒,可以吗?我记得他的胃似乎不太好。 “不带女伴总要带个助理吧。”我状似自言自语地道。 花花公子依然只是哼了哼,不回答,不知道他骨子里卖的什么药。 “真是个冷血动物。”我突然有些生气,离了他走向偏僻处,打算眼不见为净。他也不阻止我,由着我去。 其实我发现,他并不是很需要一个女伴,一则一个晚上他并没有什么应酬,二则,我就算走了他似乎也毫无影响,三则,有许多女人对他暗送秋波。 当然,我并不过多地去想他。 剩下的时间,我都在外头吹风,喝着好喝的果汁。高档场所就是高档场所,就连果汁都是现榨的,好喝得不得了。 接近散场时,我接到了他的电话:“准备回去了,你到休息室来。” 我七拐八拐,好不容易才找到休息室在什么位置。这个花花公子,不能在停车场等吗?非得来这种难找的地方。我在心里嘀咕着,推开了休息室的门。 休息室里并无他的影子,倒是有另一个人。那人坐在沙发里,低头揉着眉头,露出一半侧脸来,俊美无畴又带着无尽疲惫。 是代宁泽! 第279章:他给我的温柔 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显然喝醉了,神色都有些不对,脸色也比平日苍白。我没有走近,想要偷偷原路返回,但转身时看到他捂住了胃部,那份不忍制止了我的脚步。我一直记得,他的胃似乎不太好。 既然胃不好,为什么要喝这么多酒?他在宴会现场跟人豪饮的画面难以忘怀。我该狠心离去的,终究他是我的仇人,越痛苦越好,但为什么不是迈不开脚步? 我还在天人交战之时,他忽然站了起来,迅速冲进洗手间。一阵呕吐声传来。我再顾不得多想,跟着跑进去。他趴在马桶旁,吐了个底朝天,而我发现他的脸比之刚刚又白了几分,泛着死灰。 想来,此时应该痛苦到了极致。 吐完后,他扶着马桶站起来,竟然还知道把马桶冲干净,打开水笼头去漱口。可他踉跄的步伐无端惹人心疼。是谁说只有女人才会升起人的保护欲,这样一个男人,同样让我升起了保护欲。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我冲了过去,扶住他,“你没事吧?” “你?”我的出现让他十分意外,“怎么来了?” 我无心回答他这个问题,“你的身体看起来很糟糕,我送你去医院吧。”他突兀地握住了我的手,“不用了。”他的手沾着水珠,那微凉的温度直沁到我心底。 迈步,他想要往外走,却身子一晃,差点倒下。我急急去扶他,但他的身形太过高大,最后反倒把我推倒。我往后退几步,眼见着就要跌下去,一只手伸过来,揽住了我的腰。 我被他拉进了怀抱,此时才看清,他一只手正吃力地撑着洗漱台。如果不是因为他这么撑着,我们铁定会一起摔倒。 “没事吧。”他低声问,唇离我特别近,热气喷进了我的领口。我莫名心慌,心跳完全乱了节奏。 “没……没事。” “那就好。”他没有松开我,把头压得更低了一些,似在嗅我身上的味道。他这行为是十分唐突的,可我不知道中了什么邪,就那么窝在他怀里,由着他嗅。这个男人,身上有着某种能让我安定和依靠的东西,我留恋不已。 我疯了吗?他可是我的仇人啊。 想到此,我用力推他。 他并不仿,被我推开。我不管他急步跑出去。 跑到停车场,我才去打花花公子的电话,“喂,你在哪里?” “我现在在车上。” “车上,你的车在哪里?” “你没有呆在休息室里照顾宁泽吗?”他的问话泄露了某些秘密,我的脸青了起来,“你让我去休息室就是为了让我照顾他的?”我的声音透着愤怒,“你这么做是不是太过分了些?”至少,在让我做这件事的时候,要征求一下我的意见吧。 “他喝醉了,总要有人照顾吧,你忍心他一个人呆在里头,若是发生危险了怎么办?” 若是发生危险了怎么办?我回头看向休息室的方向,却不肯向花花公子服软,“他发生了危险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唉唉,等着。”花花公子吐了几声,最后挂了电话。数分钟后,他的车子出现在我的视野里。其实,我不想等他的,因为接受不了他的欺骗和隐瞒。但这地方不好打车,他不来接我根本走不出去。 看到他,我冷着脸开门上去,不跟他说半句话。他在原地站着,“我不明白你为什么那么反感他,就算出于人道主义照顾一下他也不为过吧。” 我把脸扭在了一边。 他知道说服不了我,转身进了酒店,没过多久,代宁泽被他扶了出来。他拉开后车门将代宁泽放上车,跟我坐在一起。我退开,开始后悔坐到后座来了,我应该坐到前座去的。 “他的胃不好,我得先送他去医院。”花花公子道。虽然他给我的印象不是很好,但他对代宁泽的这份关心却让我佩服。我没有吭声,再怎么生气也不能拿人命开玩笑吧。 代宁泽始终闭着眼,十分安静,如果不是他的手压着胃部,我会以为他早就不痛了。他的额际,冒出颗颗汗来,一点一点浸染了灰白的脸。我有些担忧,却不敢表现出来。 “给他擦一下汗吧,算我求你了。”花花公子递过纸巾来。他得开车,没办法做这个。我只能接下,一点一点地帮他把汗擦掉。他的额头十分光洁饱满,他的眼睫好长呢,只是整经脸于过苍白,让人无端怜爱。 我边擦边想,没有注意到他的动作,等要擦完时,手突兀地被他握住,“冉冉。”他低呼了一声。我吓得气都不敢出,并不确定他叫的是冉冉还是然然。他应该不知道我的真名的,想到这里,我的呼吸才略略顺畅了些。 他把我的手拉在唇边,再没有松开。他的唇软软的,凉凉的…… 医院到了,我急急从他掌中将手挣出,他吃力地睁眼看了我一下,最后又闭住。 花花公子前来扶他,他推开了,“不要动我。” “能不能别再矫情了?我不动你,你今晚得疼死。”花花公子无奈地喊着,但代宁泽执拗得像一头牛。花花公子气得要发飙,“你信不信我把你打晕了去!” 他压根不理。 花花公子举高了手,最终却没胆量真的把他打晕,末了只能朝我投来祈求的目光,“你也看到了,这家伙就算喝醉了酒都不让人乱碰,这是我把你留下来照顾他的真正原因。坦白说,除了你,还没有人能近得了他的身。你就算做善事,也帮我把他弄到医院里去吧。” 花花公子的话震惊了我,而代宁泽那越来越灰白的脸色更让我不安,若是因为我的不肯出手而使得他出了事,那我自己也不会安宁的。 真奇怪,那一刻我忘了仇恨,只一心想着他的身体。最后,我点了头。 果然,当我扶他时,他没有说什么,由着我扶下去。他虽然一副难受的样子却并没有把过多的力量加在我身上,尽量自己迈步往前走,但我被搂在他的肩下,根本离不开。 终于把他扶进了医院,有熟悉的医生过来检查他的身体,迅速给他打上了点滴。我从他的肩下解放,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滴想要离开,哪知抽手时发现自己的手还在他的掌中。他握着,压在胸口,没肯松开。 我抽,他加力,眉间蹙着的痛苦愈发明显。我松力,他又松开了眉宇。 花花公子走了一圈回来,也看到了这情况,他并未指出,只道:“我还有事得走,求你帮忙照看一个晚上吧,我会按着最高价给你算钱的。” 算钱。 那么,就看在钱的份上照顾他一下吧。我说服了自己,点了头。 那晚,他一直握着我的手没有松开过,我困得不行,只能靠着他的床趴下去睡了过去。 翌日。 我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记忆中,我将代宁泽送进了医院,一直守在他床前……所以,这是他的床!我吓得一个激零爬起来,并没有看到代宁泽,也没有想象中或是电视剧中放的我和他相拥而眠的画面。整张床上,只有我一个人。 代宁泽去哪儿了? 我伸出右手,还能感觉他握着我时的缩紧感,只是他已不在。 开门声,微微响起,我转头,看到了他。他的脸色已经缓和了许多,不再那么白得可怕,看到我只微微扬了扬唇,“醒了?” “啊。”我尴尬地应着,自然知道不是自己爬上的床。 “看你那么睡着很不舒服,所以抱你上床睡了。”他解释。这个“抱”字让我莫名红了脸,更想着自己落在他怀里的样子,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 “时间还早,如果没有休息够,还可以再睡。”他低头看腕表。 我摇了摇头,“不用了。”睡在他睡过的床上,怎么都觉得暧昧。 “那好,要去哪里我送你。” “不用了,我会回去找我男朋友。”鬼使神差地我拒绝了,甚至把男朋友都搬了出来。他凝了一会儿眉宇,“若是如此,路上小心。”他转身走出去,连声谢谢都没有对我说,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我莫名觉得孤寂。 我没有回宿舍,而是直接回了程枫那儿。到家时,程枫刚刚起床,看到我十分惊讶,“怎么回来了?” “想你了。”我仰脸,道,只想借着这个忘掉和代宁泽在一起时的一点一滴。 “然然。” 我第一次跟他说这么暧昧的话,似乎把他惊到了。我迅速转开了脸,“我给你做早餐吃吧。”说完,我转身进了厨房。 在跟程枫在一起的日子里,我并没有下过厨,一切都有他和保姆。但我还是凭着几份本能做了几样早餐,比保姆做的并不差。我有些惊讶,而后雀喜地端了出去。 “你做的?”连程枫都觉得惊讶,问我。我用力点头,“快尝尝吧,味道怎么样?”他低头尝了一口,并没有让我失望,“很好吃。” 我开心得眉开眼笑,握住了他的臂,“程枫,以后我天天给你做饭吃吧。” “什么意思?你不想去会所上班了?”他阴下了一张脸。 第280章:黑白不分 我也跟着垂了脸,“程枫,我真的不想报仇,就让我留在家里照顾你吧。如果你不想我什么事都不做,我也可以去找别的工作的,你知道,我做什么都很努力,不会让你失望的。” 叭! 筷子砸在了碟子上,打断了我的话。程枫的脸色变得非常非常难看。 我没敢再说话,巴巴地看着他。他扯了一块纸巾过来抹唇,“然然,你让我很失望。” “程枫……” 他立起,转身走了出去,对于我的呼唤充耳不闻。 我真的做错了吗?抱着自己,我无力地跌坐在椅子上。 晚上,我还是回了会所。 心情不佳,整个晚上我都很少说话。 有人从我身边走过,是代宁泽。我以为他会直接离开,没想到却停在了我面前。他从助理手里拿过一个袋子递给了我,“这条围巾送给你,谢谢你昨晚照顾我。” 幸好送的不是钱。 我默默接下,有些羞赧,“其实也没怎以照顾。”后头我还睡着了,甚至睡到了病人的床上。 “已经照顾得很好了。”他扬了扬唇,露出淡淡的笑容。这笑,足以倾天覆地。是谁说他不喜欢笑的。我无从拒绝,道了声谢,他离去。 今晚,他又呆在贵宾包厢里,外头站着助理,一切东西都由侍者递给助理,助理传进去,显然他们正在开着很机密的会议。王颖把东西递给助理时,满面的怨怼,因为没有得到近距离接触他的机会。 我握了握他给我的围巾,感觉到一股沉沉的温暖。 “纤雅小姐。”看到我,助理走过来,叫我,“昨晚的事我已经知道了,谢谢你。”他说的应该是我照顾代宁泽的事。 我摇了摇头,“没关系。不过,明明知道你的老板胃不好,为什么让他在宴会上喝那么多酒,甚至连个挡酒的都没有给他安排。”他昨晚那个痛苦的样子我没办法忽略,甚至不知道自己出于什么立场说这样的话,反正脱口而出了。 助理倒没有生气,反而点头,“您提醒得对,是我错了。不过代先生向来不会在宴会现场喝多酒的,大家都知道他的脾气,也不知道昨晚怎么了,才会……不过下次,我一定会跟着他的。” “哦。”我虚应了一声,没再揪着这事说话,因为知道与我无关。 助理却递了张名片过来,“这是我的名片,以后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我迟疑了一下,接过,仅出于礼貌。我确信,自己没有需要他的地方,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助理有个不错的名字,叫何滨。 晚上下班时,我意外地碰到了程枫。 “你……怎么来了?”我问,以为他生那么大的气,短时间内是不会理我的。他走过来,握住我的手,“我来,是带你去一个地方的。” “哪里?” “去了就知道。”他的语气和以往一样温柔,我努力探询,并没有生气的痕迹。他消气了吗?意识到这点,我的心情终于好了起来,听话地点头,“好。” 程枫带我去的并不是什么餐厅或是别的浪漫的地方,而是一家心理工作室。我疑惑地看着他,“这是……做什么?” “这里的万医生是有名的心理医生,他的催眠术更是外声在外,我想让他给你做催眠,或许能让你想起一些过去发生的事情。” “过去发生的事情?”坦白说,我觉得现在生活的很好,并不想探究过去,但我怕他生气,所以什么也没有说。他把我推进去,让我见到了一位戴着金丝眼镜的年轻人。 “这就是万医生。”他跟我介绍。我用怀疑的目光看着眼前的男子,他长得很斯文也很有文化的样子,但怎么都跟那种经验老道的医生沾不上边。 “心理学领域,接触的属年轻人多,于小姐不要以为年轻人不行,在这个领域做出贡献来的全都是年轻人。”万医生竟轻易猜出了我的心事。我窘得红了脸,“我没有……这个意思。” 他笑笑,不置可否,摊指朝着一张躺椅,“于小姐躺上去吧。” 我顺从地躺了上去,紧张地绷起了全身的神经。 他放起了轻缓的音乐,“不用太紧张,只当日常一般,你想象着自己躺在床上,就是你每天睡的那张床上就可以了……”他的语音缓缓,特别低沉轻柔,我闭了眼真的放松下来…… “程枫,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公司会经营不下去?” “对不起,是我不对,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才使得……” “你得罪了谁?告诉我,你得罪了谁,我们去向他道歉,相信他能饶过我们的。” …… “代先生,你是不是太过分了,是你的夫人不知检点缠着程枫,你却把责任推在他身上。” “你就这么确定是我的夫人不知检点了?” “我不仅确定而且还有视频为证,你自己看!” 叭! “我不要看这些鬼东西!” …… “你们要干什么!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男人对夫人做了什么!” “他……什么也没做!” “可我们家夫人说了,你家男人睡了她……” “不可能,程枫不是那样的人。” “这个,我们可管不了!” “你们……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黑白不分!” “我们没空跟你吵,老板说了,你男人怎么对他老婆的,就让我们怎么对你,不过……是加倍!” “啊!” 一切影影绰绰,什么都看不清楚,只有那些对话那么明显。我感觉到了痛楚,来自最隐密的地方,有如撕裂一般。无数怪异的笑声响起,充斥着我的耳膜,我的身体无尽地颤抖着,有如一块烂布。 而我的身上,有人在摇晃,我闻到了血腥的味道…… “啊!” 我被吓醒,一下子坐在了床上。所有的声音都消失,我完好无损,但口腔里弥漫的血腥味久久无法散去。 “你想到了曾经发生的那些事情。”有人递来纸巾,“因为过于紧张,咬到了自己的唇,擦擦吧。” 我接过纸巾,身体却颤抖不已。梦中的那些事情真的发生过吗?代宁泽真的派人对我做了那样的事?仅仅因为他的女人喜欢上了程枫? “一切都过去了。”万医生拍了拍我的肩。 我的体温却怎么都无法回复,感觉指尖凉得像在冰里泡过…… 那晚,我握着那根围巾,有如据着一根随时能将自己窒息的上吊绳,内心充满了冰冷和仇恨。 工作,还要继续,一样的工作,我的内心却早就发生了变化。代宁泽又来了,去了贵宾室。平素,我是断断不会去招惹他的,今晚,我的内心晃动着,时时关注着贵宾房的一举一动。 我知道,以我现在的资历是断断进不了贵宾房的,但,并不是没有办法。 花花公子出来时,我看到了希望,我大步走向他,“晚上好。” 他有些惊讶地看着我,“今晚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晚上没有太阳。”我指了指包厢,“我想进去,可以带我进去吗?” “你不是一直避而远之吗?怎么突然想接近我们这些人了?” “不是你们这些人,是一个人。”代宁泽。 “你想通了?”他眼里的惊讶更深。 我点头,“我想试试。” 手,突兀地被他握住,“你能想通就好了,我们算有救了。”我轻轻抽回了手,并不愿意与他接触,“我可不是为了你们着想,那天他那个样子我有些心软了,想照顾他。另外,如果能得到他的青睐,我就不用再过这种底层生活,可谓飞上枝头做凤凰,这种好机会,我想任何一个女人都不想错过。” 我尽量把自己装得世俗一些。 花花公子点头,手又压在了我的肩头上,“有志气。” 我笑着,心里却是冷的。 花花公子把我带进了包厢。 我的出现,惹来了屋里各色的目光,尤其王颖,一双眼睛几乎要瞪出来,带着浓重的恨意。我无所谓,直接忽略了她的目光。 屋里,坐着不少人,皆精英成功人士的打扮,光彩熠熠。即使如此,代宁泽的光彩还是无法掩盖,在这些人中间鹤立鸡群,气质卓越,一副清贵模样,让人过目难忘。 今晚的他穿着一套深灰色西装,这种颜色依然无法压下他的气势,使得他轻易凌架与万事万物之上。 他抬眼,正好与我的目光相碰。我迅速撇开。 “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女伴。”花花公子大方地朝众人介绍,我从他眼里看到了狡黠与坏心思。显然,他是要刺激代宁泽。 我并不出声反驳,也想看看代宁泽是什么样的感觉。果然,他平淡冷漠的脸一绷,整个室内的空气都跟着凝结。 花花公子却不怕死地把我带到位置上,让我碍着他坐。他的手绕在我的腰间,显尽了亲密。我默不作声,虽然被他搂得不舒服,但到底没有松开。我想知道,代宁泽对他的前妻有多深的感情,能忍到什么时候。 “来,喝酒。”花花公子把一杯酒放到我面前。 “韩阳,你是不是搞错什么事了?”代宁泽终于出了声,冷冷的,眼睛却扎在我面前的酒杯上。花花公子叫韩阳啊,我现在才知道。 第281章:那是我的女人 他歪了歪脑袋,“能搞错什么事?” “我们现在在工作。” “晚上工作是不是该与娱乐联系起来,连玩边谈嘛。”他一副不怕死的样子。 那头,空气还在继续凝结,我感觉到他的目光,连呼吸都不畅,却还是伸手拾起了酒杯,“阳,先干为净。” 说完,仰头,喝酒。 酒液,并没有到达喉间,我才舔到酒液杯子就被人隔空截去。代宁泽,出了手。他叭地将杯子压在桌上,而后伸手将我扯起。 “喂,那是我的女人!”韩阳的声音在背后响。 我已经被代宁泽拉出老远,他少有地如此粗鲁,扯着我的腕一阵生痛,我看着他绷着的侧脸差点就质问出声,“你的妻子是人,我就不是人吗?” 但终究,没有说出来,如果一切都点破就没有后续了。 他将我推进自己车里,“住哪儿?”即使愤怒不已,但声音却还是隐忍的,并没有放大。我伸手去推门,“我还在上班。” 他一掌将我的手打下去,“你上的是什么班?什么时候成了韩阳的女伴了?你到底在做什么?” “你凭什么教训我?我跟你无亲无故,要跟谁交往,要做什么,跟你没关系吧。” 我的话突然将他定住,他的手慢慢缩了过去。 “你已经有男朋友了,不是吗?”好一会儿,他才道。 我冷笑,“就算我结婚了又跟代先生有什么关系?” “……” 他被我呛住。 “既然代先生答不出来,我该走了!”我下了车,大步往回走。臂上又是一紧,代宁泽走过来,握住了我的手,“因为缺钱吗?要多少?”他从怀里掏出一张支票,递给我,“要多少写多少。” 我一把扯过支票,而后甩在他脸上,“你以为我是什么?只要用钱就能买得到吗?代先生,你把我当成了什么人?”其实,我更想用一把刀刺上他的喉咙,让他知道,被他无情践踏过的我是多么的愤怒。 可我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一旦我暴露了仇恨连程枫都会遭殃。 “我并没有……” 没有听他把话说完,我又大步走出去。这一次,他没有追上来。我这种欲擒故纵起作用了吗?心里全然没有把握。 回到会所,我没有再去找韩阳,一个人拎着盘子在大堂里忙碌。 哒哒的高跟鞋音传来,我才转身就被一只手握住,接着被人拉着朝另一个方向走。是王颖。她横蛮地把我拉到僻静处,我还未抽出手来,她已经叭一巴掌打在我脸上。 “你是故意的吧!”咬牙切齿,几乎要杀人。 几乎连思考都没有,我也抬手,在她打下巴掌的下一刻回了她一巴掌,“你现在以什么身份质问我?上司?还是代宁泽的妻子,女朋友,未婚妻?” 她的脸一阵红一阵白,面对我这个问题却根本没办法给出答案。是啊,她不过是代宁泽的爱慕者……而已。 “就算我不是你的上司,你也逾矩了,贵宾包厢你根本没有资格进去!你这么做就不怕我告诉经理吗?” 我冷笑起来,“你要是想告诉他就告诉他吧,不过你想清楚了,我是以韩阳的女伴的身份进去的,你当真觉得经理会为了你去得罪韩阳吗?” 王颖说不出话来。 我冷眼撇了她一下,“下次别再动不动就打人,否则就不是回一巴掌这么简单了。”她大概没想到我会这么嚣张,全身都抖了起来却不敢接我的话。 从僻静处走回来,正好碰到了韩阳。 “这是代总打的?”他看到了我脸上的指印,“这也太狠了吧。” 我捂了下脸,“跟他没关。” 韩阳已经拨下了电话,“我说代总,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暴力了?女人也打?” “不是他!”我拉着韩阳解释,急切地挂断了他的电话。韩阳转脸过来看我,“不是他?” “真的不是他,是别人。” 韩阳怔愣了,“你不是跟着他走了的吗?” “总之,不是他。”我无心解释,只强调。他没再说什么,我扭身要走,“我去工作了。” “你这个样子怎么工作?”韩阳又一把将我抓住,“得敷一下,否则会肿得很难看的。女孩子家家的,顶着这么一张巴掌脸去工作,亏你做得出来,不怕吓坏客人。” 若是他说别的,我还会反对一下,但用这张脸面对客人的确不妥。我没再执著,准备去找经理请假,不过他早把经理叫过来,高调地为我请了假顺便让经理去取冰块,然后拉着我进了另一间包厢。 我有些无语地看着他,“真的没有什么问题,既然请了假我就回去了。” “你这个样子怎么回去,听话!”他强行将我压在椅子上,“把脸敷完了才准走。” 经理很快把冰块拿来,他看我还要挣扎,将冰块我脸上一压。又冰冷疼,我嘶地吸了一口气,终于安静下来。伸手握住冰块,索性敷完再走。 他终于满意,挥手让经理离开。我闭着眼,不想和他多话,他也不多问,转身拉门走出去。他离开,我反倒自在,也懒得睁眼,索性在那里睡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开门声响起,想必就是他。我懒得睁眼,手有一下没一下地在脸上磨着。一只大手接过我手上的冰块,而后轻轻压在我脸上,一点一点碾着,小心翼翼。 即使是韩阳,这样亲密的动作我也不习惯,于是急睁了眼。面前的人是代宁泽。 他,怎么又回来了? 他低垂着眉宇,修长的指在我脸上移动,清贵的一张脸怎么都无法掩去那片光华。这样优秀的男人……却有着一颗变态的心。 我急急去抢冰块,“我自己来就好。” 他轻轻将我压下去,“别动。” 这语气,满是不容拒绝的霸道,我没有再动,由着他的指头在我脸上移动。冰凉的感觉刺激着皮肤,缓解了我脸上的疼痛,我却已经没有了睡意,指头紧紧地掐在衣下。 那些在心理医生引导下忆起的片断让我绷紧了身体,仿佛沉入了噩梦当中,如果不是强力忍着,我早就掐上了他的脖子。当然,就算我掐上他的脖子,也没办法把他怎么样,终究他的力气比我大得多。 我们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他一直给我敷脸,中间还换过几次冰块。直到我脸上的肿已淡下去他才作罢,但我能感觉到有温热的指从脸上滑过。 “谁打的?”他轻问。 我坐了起来,“不关你的事。” “我送你回去。”他没有再追问下去,道。我没吭声,大步往外走。我们一前一后,踏着夜色走向宿舍。 “到了。”到了宿舍楼下,我道。他抬头,看到那栋并不起眼甚至还有些寒酸的建筑时,微微拧起了眉,“就住这里?” “对。”我点头,“三四个人一间,里头有空调,挺热闹的。” 听到三四个人一间,他的眉头扭得更难看,“这么多人?该有多挤?” “反正回了宿舍就休息,占一张床就够了,不觉得有多挤。” “上下床?” “嗯。” 我没看他的表情直接上了楼,他虽然没有追上来再说什么,但我在拐弯处回身时还能用余光看到他沉重的身影。 回到宿舍,我以为自己会失眠的,却没想到一爬到床上就睡了过去。直到天亮。 清晨醒来,我看到王颖的床是空的。她也不是第一次夜不归宿,我并不惊讶,想想昨晚发生了那样的事她也不想面对我的,估计早就臣服在经理的西装裤下跟他告状,想着怎样把我打扒下。 我懒得理她,起床刷牙漱口。 门,被呯一下子推开,是小芳。 会所以夜生活为主,小芳是后半夜班,所以才会在这个时候回来。 “你听说了吗?王颖被人打了?”她低声道,脸色不好。 我点头,“知道。” “知道?是谁?把她打得那么惨?” “不就是一巴掌吗?能有多惨?”我也挨了一巴掌不是?我能想象得到,她在经理面前如何添油加醋。 “一巴掌,这哪里是一巴掌的事啊,她被人打得鼻青脸肿完全不成了样子,据说是给抬到医院去的。” “什么?”我那一巴掌再有杀伤力也不至于让她鼻青脸肿,被人抬到医院去吧。 “有听说是谁打的吗?”我问。 小芳摇头,“不清楚。” 王颖这人虽然讨厌,但除了她外也并不轻易得罪人的,会有谁下那样的手?我想来想去没想出个结果,最后只能做罢。 洗漱完,我准备出去吃早餐,不想门被人敲响。外头,站着经理。 “经理怎么来了?”我问。 “特别来看看您。”他竟然对我用“您”,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听说你昨晚被打了,有没有问题,需不需要报警?”他的殷勤让我受宠若惊。 “你不知道打我的人是谁?”我问他,不相信王颖不会向他告状。 “对不起,是我管理不严,才会让王颖犯下那样的错。放心吧,她已经被我开除了。” 我张大了嘴,“她……”不是正在跟他交往吗?而且她此时还在医院里啊。经理的冷酷无情让我对他的感觉愈发差起来。 第282章:不喜欢有人安排我的生活 “对不起,在会所里发生这样的事,您放心,以后不会了。我保证,不会再有任何人欺负您。”他保证着,简直比对待客人还要尽心。我看着他,今天的天怎么变得这么不正常? “哦,对了,住在这里人太多,一定很闹吧。正好枫和公寓那边有套单身公寓空出来,您搬过去住吧,那里的条件比这边强很多的。当然,如果觉得不满意您直接说,我帮您找更好的。” 他让我住到枫和公寓去我都快惊坏了。那里只有经理级别的人才可以住,我是一个小小的职员啊。可他不仅让我去枫和公寓去住还允许我选更好的…… “经理,您没发烧吧。” “唉呀,这是纤雅小姐不满意吗?那您说,想住到哪里去,我马上安排。”经理抹起了汗,紧张得不得了。他甚至开始打电话,不知道跟谁打听房子的事。此时,我有些信了。 但以经理这种为人,是断断不会主动这么做的,那么…… 我看向他,“经理,到底是谁让你给我换房的,还有,王颖被打到医院去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经理听我这么一问,脸泛起了白一个劲地点头哈腰,“对不起,纤雅小姐,真的对不起,是我管理不善,才让您受了这么多委屈。王颖她也算自食其果,代先生这么做算是给她一个教训,相信她以后不敢再对您乱来了。哦,她已经被开除了,也不会有机会伤害到您了。” 他的这一堆话我都没有听进去,只有“代先生”这三个字反复响起。这件事,代宁泽竟插了手! 代宁泽,他凭什么! 我去了医院,此时才意识到王芳的话一点都不垮张,她鼻青脸肿,唇巴皮也烂了往外翻起,完全没有了往日的靓丽模样。代宁泽到底有多狠,才会对一个女人下这样的手? 我的脸色在变,愤怒的血液一阵乱滚,他帮我打了王颖不仅没有让我感激他,反而看到了他的狠和无情。因为这么小的一件事就毁了人家…… 控制不住地颤抖身体,全是因为愤怒。没办法联系到代宁泽本人,我只能打电话给韩阳。 “我要见代宁泽!”我开门见山地表明。 “纤大小姐,你打我电话找代总,会不会太伤人了?你不知道我的一颗心都给你撕成碎片了吗?” 我无心跟他开玩笑,“要么你告诉我代宁泽在哪里!” 他终于听到了我语气中的不对劲,“怎么了?” “我有事找他!马上!” 韩阳的速度也算快,很快告诉了我代宁泽的去向,他在自己的公司里。韩阳还好心地把我打点好一切,让我直接上楼进入他的办公室就好。我一路冲杀过去。 叭! 我推开了代宁泽办公室的大门。漂亮的秘书小姐微微捂了嘴,却没有阻止我,大概因为韩阳早就打过招呼。 “对不起,代总,有位纤小姐找您。”她低声道。 我在里头巡视,很快看到了大桌子后的代宁泽。他的桌子足有三四米长,他坐在中间位置,手里头握着笔,另一只手拾起一份文件正在看。 我的到来打扰到了他。 在看到我时,他微微扬了扬眉,显出了惊讶。不过,还是向秘书小姐挥了挥手,示意她离去。秘书小姐走出去,我大步走到他面前,“有意思吗?你以为做了那以冷血无情的事我就会感谢你吗?在你眼里,别人都这么渺小,不值得一提吗?” 他慢慢拧了眉,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王颖,你不会说不认识吧,她跟我有什么恩怨是我的事,你凭什么毁了她的容弄掉她的工作?” “你是为她而来的?”他的脸冷成了冰块。 “要么呢?”我反问,“你以为你这么做了我会感谢你,会投到你怀里去吗?不可能!我不仅不会感谢你,还会觉得你残忍!” 笔,在桌面上一压,发出声响,显出他的心情已经被我扰坏。 他立了起来,“那么,你到我这里来是为了什么?” “来控诉你!”我的身子在颤抖,“你有钱,或许我没办法把你怎么样,但我告诉你,你的这种做法只会让我反胃,觉得你恶心!” 或许,我是第一个敢骂他的人,他沉着脸半天没有吭声,脸色一阵比一阵难看。 我并不是那么伟大的人,只是王颖的遭遇让我想到了自己的曾经,所以才会这么愤怒。 “骂完了?”好久之后,他问。 我的情绪终于冷静下来,“代宁泽,王颖的确可恶,但那是我跟她之间的恩怨,跟你无关,请你不要再插手。” 说完,我往就走。 “等一下。”他出声,阻止我的脚步,“不想我插手就要学会保护自己,如果你没有能力保护自己,我只能出手。” 他的话再次激起了我的怒火,猛然回了身,“我能不能保护自己跟你有什么关系,代总,我想问你,你想做什么?是要把我收入囊中做你的女人吗?” “是。”他点头,毫不避讳。他的直接让我震惊,震惊之余更清楚地知道,他之所以会这样,只是因为前妻。 “我想保护你。”他走过来,将我拉向他的怀抱。 我用力一挣,像被烫到一样跳出去,“代宁泽,你恶心!” 他想保护的无非是前妻,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大概没有想到我会这么骂他,他在我面前沉默着看着我。 我压住自己的胸口,努力抑制着情绪。虽然恨他伤害王颖,但我必须接近他才有机会报仇。 “对不起,我太激动了。”好一会儿,我才道歉。 他有些意外。 “只是,王颖这件事,你真的做得不对。她的确和我产生了纠葛,但顶多把她开除就好了,没必要伤她。” “我没有……” 他的话还未说完,我的手机响了起来。我低头,看到了程枫的号码。 “抱歉。”我低道一声,迅速跑到外头去接电话。 “在哪里?”程枫问。 “我在……别人的办公室里。”我迟疑着,到底没有吐出代宁泽的名字来。 “代宁泽的办公室?”他却猜对了。我窘在那里,不能出声。 “看得出来,你和代宁泽越走越近了,很好。”他夸奖道。我没敢告诉他,差一点我就把代宁泽给得罪了。 “程枫,你是对的,他真的很残忍。”我终于认可了程枫的话。他不仅伤害了我,还伤害了王颖。 “怎么了?他对你做什么了吗?”他的声音里带了点点担忧。我摇头,“没有,你放心吧,只是别的人。” “因为你?” “……对。” “这算好事,让你看清楚他对他前妻的感情,这样你才能更有信心去接近他。然然,坚持下去,我们的仇就快能报了。” “嗯。程枫,我想你。”我真的很怀念在他身边的日子。 “我……也是。” 程枫没有跟我多聊,挂了电话。我回身,看到代宁泽就立在门口,离得不近,因为我的声音很低,应该没有听到我们的对话,但他的脸色不是很好。 他走了过来,“给男朋友打电话?” 我点头,“嗯。”手却捏紧了电话,生怕他查号码或是做出别的事来。 “你……爱你男朋友?”他问。 我迟疑了一下还是点头,“当然。”他的脸色更难看了,却没有说什么,转身走了回去。 呯! 他关了门页。 这算怎么回事? 回到宿舍,我把身上所有的积蓄都交给了小芳,让她转交给王颖。王芳惊得目瞪口呆,“纤雅,你脑子没坏吧,她那么对你你还给她医药费。” “你不懂。”我拍了拍她的肩,没办法告诉她,因为我王颖才会受到那样的伤害。 到会所上班时,经理再次找到了我,给我一串高档小区的钥匙,“这是您的新宿舍的钥匙,放心吧,家居齐全,而且绝对不会有别的人同住。” 我没有接,推了回去,“我现在住宿舍挺好的,不用特别对待。” “这可不行,要是代先生知道……” “如果他问起,你就告诉他,是我自己不愿意去住的。”代宁泽的无微不至只会增加我的恨意。我永远不会忘记,他对我所做的,对程枫所做的,以及对王颖所做的,全都是因为他的前妻。 经理还想说什么,我转身离开。 晚间,特别忙,这样倒好。我喜欢忙碌,这样就不用去想烦心事。 代宁泽一晚上都没有出现过,我落得清闲。倒是小芳来过一次,跟我说了王颖的情况。受了伤又被会所开除,能想象得到她有多么凄惨。 当然,我能帮的也只有那么多,终究她所有的伤害都是自己咎由自取的。我没有办法去过多地可怜别人,因为我并不比她幸运多少。 让我意想不到的是,代宁泽的车竟然停在停车场。我没有过多地去关注,加快步伐朝宿舍走,却意外地看到宿舍楼下那道高瘦的身影。 即使被夜色拢着,依然气宇轩昂,有些人,永远那么显眼。只是,这个人只是一头披着人皮的兽。 他看到我,走了过来,“为什么不接受安排?不喜欢住宿舍吗?” “不是不喜欢住宿舍,只是不喜欢有人安排我的生活。”我直言不讳。 第283章:不做其他人的替身 他无奈地笑起来,“我只是想你生活得更好些。当然,只要你愿意,我可以给你安排更好的房间。” “甚至跟你住在一起,然后做你的情人吗?”我直白地问,眼睛咄咄地逼视着他,“代先生,您告诉我,因为什么原因让您这么喜欢我?” 我差点就脱口而出道出他的前妻,却到底没有说出口。他怔在那里,“这个很重要吗?” “你觉得呢?”我反问,“一个人莫名其妙地对你好,不该追究一下?” 他沉默了一会儿,大概没想到我会这么不上道。“我没有要你做情人的意思,只是觉得,你跟我的前妻特别像,所以……” 他倒是直接。 可他是否知道,就是因为他的前妻,我被他无情地对待。恨意,更深地在我的胸腔里弥漫,甚至举起手一巴掌狠狠甩在了他脸上。他全无防备,叭的声音在我的耳膜里震动。直到打完我才意识到自己多么冲动。不管有多愤怒,我都不该对他动手啊。 我吓得退一步出去,背贴上了冰冷的东西,也不知道是墙还是树。 他的脸上隐隐露出指印,整个人都阴鸷下来,我分明看到他的指头狠狠拧了起来。想象着他肯定不会轻易吃这个亏,一定会来打我,我吓得闭了眼。 他的指的确落了下来,却不是打,而是抚。轻柔得让我以为是幻觉。 “别怕,我不会打你。”他道。 我咬紧了唇瓣。虽然知道程枫要为我整容的目的,此时还是抑制不住伤感,我顶上了把我引进了地狱的人的脸。 “也许你受不了我因为我的前妻而对你多加关照这个理由,但这是事实。如果不是因为这张脸,我不可能对你处处留意,我不想骗人。” 这就是这个男人,把这样的理由都讲得理所当然。我压紧了指头,逼自己不要说出别的狠话来。程枫说了,要报仇就要接近他,如果把话说狠了,我们就完了。 “你今天累了,有什么事以后再说吧。”他没有再勉强我住到他安排的地方去,只是温和地道。而后,转身,离去。 我一个人靠在那里怔神了好久,直到感觉到夜风微冷才摸摸发僵的双臂进了宿舍。 “什么,你打了谁?”下班回来的小芳震惊地看着我,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我用被子蒙住了头,“代宁泽。” “你确定不是他打了你?” “你看到我脸上有伤吗?” 她拉开被子,上上下下看了许久,摇头,“没有。” “那不就对了。” “可是,你打的是代宁泽啊,天啦,你竟然连他都敢碰。”她的声音在宿舍里哇哇乱响,吵得我头痛。 这些话,我是不能跟程枫说的,所以只能告诉小芳。如果早知道她的反应会这么激烈,我就不开口了。 坦白说,我的心里真的很闷,需要一个朋友。一个跟程枫不一样的可以分担心事的朋友。而小芳,被我拉来做临时稻草。 “他没对你怎么样吧?”她复拉开我的被子,在我的衣服拉拉扯扯,“比如说直接把你摁在床上做了你,电视上都是这么放的。” 我被她的话弄得笑了起来,“电视里都是假的大小姐,若是他真那么做了是要被警察叔叔带走的。” “话是这么说,但要是真的能被他临幸,你舍得吗?” 我只能给她丢去一个大枕头,“你满脑子想的都是什么!” 她给我打退,手里兀自抱着我砸过来的那个枕头,“说真的,代宁泽对你真的很不一般,纤雅,你都不考虑一下他吗?长得帅又有钱,顶上顶的金龟婿,这可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啊。” 对于别人来说,这是金子砸到头了,可对我来说,代宁泽只是仇人,他有再多的钱都不能改变这个结果。我没能对小芳说出来,只是退回去,再次变得怔怔的。 程枫给我打来了电话。 “你和代宁泽的来往越来越频繁了,很好。默默,现在是时机进了,别一味地拒绝他,而是要接近他,让他死心踏地地爱上你。” “……好。”我艰难地应着,心里泛着酸。我觉得,我的存在就是为了帮他复仇的,我只是他的一个工具,而且越来越感觉不到他最初对我时的温柔了。 他似乎猜透了我的心思,“然然,不要多想,不论什么时候我都是爱你的。但我们的计划已经开始了就不要半途而废。想想我们受的那些苦,想想你被人欺负成那样时的绝望,只要把握住他我们就能报仇了。等报完仇,我带你离开,我们结婚,开开心心地生活在一起组建一个温暖的家庭。” 他在我在前竖起了海市蜃楼,美好得让我连拒绝的话都找不到,最后只能乖乖听他的话。 “为什么一定要让他爱上我啊。”我还是忍不住问,对于他的计划我一无所知。“他爱上了你才不会对你有所防备啊。”他道。 我猜想,他必定要利用代宁泽对我的爱给代宁泽狠狠的伤害。这样的手段虽然卑劣了点,但比起他对我和程枫所做的……已经很客气了。 “乖,别让他看出破绽来,表现得真实一些。你前段日子的表现就很好。” 他的夸奖并不让我开心,甚至还让我意识到,我的一举一动他都关注着的。如果不是因为程枫对我温柔过还是一直守着我对昏迷的我不离不弃的那一个,我真的要怀疑,他是不是一点都不爱我,否则怎么会把我送到别人的怀抱里去。 即使,这只是做戏。 当然,我也想要报仇的。就算我是只蚂蚁,也有生存的权力,也有自尊,也不能被人那样糟蹋身体。 于是,我又鼓足了勇气。 在程枫的建议下,我主动去找了代宁泽。因为上次韩阳的关系,这次依然没人敢拦我,我直达了代宁泽的办公室门外。才到达,另一扇门打开,里头走出好多人来。韩阳和代宁泽走在最前面,两人低头说着什么,显然才开会出来。 在看到我时,韩阳明显了怔,推了代宁泽一把,“都发展得这么快了?” 代宁泽没有回应,淡淡地看过来。我特别注意了一下他的脸上,还留着淡淡的印子。 “你先去办公室,我还有点事要办。”他走过来,对我道,甚至连我的来意都没有问。我点了点头,注意到了无数八卦的目光落过来,迅速转身走向总裁办公室。 门没有打开。 我扭了半天都没有反应,汗水都滚下来了。背后,有低笑声,既而响起了说话声,“张秘书,还不快拿钥匙过来,难不成让老板的女人在外头站着?”是韩阳,他竟然说我是代宁泽的女人。 我更窘了,面色绯红。 秘书迅速走来,输了一组密码,门开了。 韩阳和我一同进了屋子。 看到他,想着他刚刚的话,我还是觉得不自在。他却半点不舒服都看不出来,半抱着臂把自己靠在门页上朝我瞅过来,“话说,代总脸上的那个巴掌印是出之于你的手?” “啊?” 我不敢答,傻愣在那里。 他已经嘻嘻笑起来,点了点鼻子,“我就说嘛,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除了你,这上世界上不可能有第二个人。” 我作声不得。 “怎么?他强你了?”韩阳摸起了下巴,不改花花公子本色,甚至眯起了一对桃花眼。我极不舒服地扭开了头,“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再次笑了起来,“不是那样子你打他做什么?不过代总也真是有趣,一年多来从来没有见他亲近过女人,这一亲近就这么猛,难怪把你吓着了。不过,你也别怨他,他一三十来岁的男人,正是如狼似虎的年龄,再加上长期禁欲,看到喜欢的难免急了些……” 我的脸窘得能滴出血来,却是一个反驳的字都找不出来。我的道行怎么能跟眼前这个花花公子比?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八卦加无聊了?看来我给你的工作还轻松了点儿。”背后,传来凉凉的冷声。原本还吊儿郎当的韩阳叭地转了个身,鼻子差点没撞在推开的门页上,他的脸都变了,嘀咕了几声“没有”之后迅速逃离。 屋子里,只剩下我和代宁泽。 “怎么来了?”他的声音柔和,问我。 我看了一眼他的脸,“那个……我是来道歉的,昨晚上……我太激动了。” “你是够激动的。”他点头,把我再窘一回,“我自问,并没有说什么值得让你拍一巴掌的话。” 我咬住了唇,不知道如何回应。 他越过我走到饮水机旁接起水来,我立在那儿,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过来。”接满水后,他对我道,示意我去旁边的沙发坐。我这才发现,他的办室里有个小小的会客室,里头装修得十分舒服又大气。 他把水摆在那儿,点了点桌面,表示水是给我的。我原本只是打算道完歉再走,现在却不能了。最后,走了过去。 “我不想做其他人的替身。” 讲完这话,我就想咬自己的舌头了。不是要报仇吗?不是要他爱上吗?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 他理解地点头,“我知道,所以,我不勉强你。” “哦。”我点头,意识到自己的愚蠢让我失去了一次机会。 第284章:倔强的孩子 “不过,如果有什么困难还可以来找我的。”他倒是大方。我的喉咙里像塞进了了根杂草,刺得难受。我不愿意假装喜欢他却也没有大度到可以找一个仇人解决困难。 我想,复仇的姿态就应该是直接拿着刀刺向他的胸口,然后告诉他,我并不是好欺负的。实际上,我真的这么做了。我拾起了桌上的一把水果刀以连我自己都想象不到的快速度刺向他的胸口。 我用了全力,闭了眼! 想象中的呼痛声并没有传来,在那种速度之下我的手竟然还能被他捉住。 “你要做什么?”低低的属于他的声音传来。我睁眼,看到手中的刀在离他的胸口还有几公分的地方停下,我的腕被他握得死死的。 叭! 杯子碎裂的声音传来,门口处,被吓坏了的秘书立在那里,苍白了一张脸。我唯一的想法是:完了! “先出去!”倒是代宁泽冷静,出声对秘书道。秘书战战兢兢地转身,却还不放心,“需要报警吗?” “什么都不要做,出去!”他此时的声音紧绷冷沉,不似对我说话时那么温和。秘书急急走了出去,却多少有些不放心,没敢关紧门。 他伸手,将刀从我指尖取走,“什么理由?” 我鼻尖沁出了汗,“没有理由。” 以为他会把我强留下来直到弄清楚一切为止,他却松开了我的手将刀子甩回了盘子,“回去吧,需要送吗?” 我震惊地看着他。 他的眸光里却一片平淡,仿佛刚刚什么事儿也没有发生。他怎么能装得如此若无其事,表现得如此平静,就因为我顶着一张跟他前妻像的脸吗? “理由。”倔强,让我不去管自己的小命,竟然反过来问他理由。他却笑了起来,长指落下来,抚在我的发上,“你是个很有意思的小姑娘。” 我知道他的意思。敢在他面前拔刀又问他为何不杀的人,大概只有我一个。 “是不是……你妻子无论做什么过火的事,你都可以原谅?”我忍不住问。 他沉了眉,陷入了深深的思绪当中。我又忍不住苦笑起来,明知故问嘛。如若不是这样,程枫和我怎么会这么惨? 我没有等这个毫无意义的答案,快步走出了他的办公室。 晚上去上班时,我在会所外看到了程枫。 “听说你去找了代宁泽,结果怎么样?”他问,其实我知道,他想知道的是我们的关系进展得如何? 我如实把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 “你疯了吗?”他顿时怒了起来,对着我低吼,“对他动刀,你以为自己是谁?如果这一招管用,我早就给他刺了千百刀了,还用等到今天,还用得着让你用他前妻的脸去招惹他?” 我被他骂得抬不起头来,只能压着脑袋任由眼泪在眶里转。直到他骂完才轻轻出声,“我想光明正大地复仇,程枫。” “光明正大?你若是光明正大地复仇,还未动手就已经被他解决掉了!你忘了吗?他有多无情?” 我没忘。 可我怎么都觉得自己不是那种装得出来的人,所以没办法假装自己是喜欢代宁泽的,并勾引他,让他爱上我。 “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但我又何尝舒服过了?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去勾引别的男人,我比你更痛苦啊。”或许意识到脾气过激,他缓下了语气,把手压在我的肩头,变得语重心长,“然然,我们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啊。” 我无法出声。 “哦,对了。”他接着道,“我的所有积蓄都用在给你治病上了,而且代宁泽已经封死了我的路,所以没办法东山再起,我不能做生意甚至连份像样的工作都没有。然然,你听懂了吗?他到现在都还在针对我,要我活活饿死在这个世界上,你忍心吗?” “不忍心。”我用力摇头。他是我的天地,我怎么忍心他被赶尽杀绝到这种地步?“你以前为什么不说?” “以前只是不想你担心,但现在……然然,我必须说了。代宁泽存在一天,我们就一天别想活,你明白吗?” 这不简单的恩怨,而是已经发展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我明白。 “所以,坚持下去,可以吗?” 我点头,“好吧。不过我这么得罪代宁泽,他一定不会放过我的。” “放心,不会的。”他摸了摸我的脑袋。 我以为他这句话只是纯粹出于安慰,并没有太多放在心上,心里想的是只能再寻找机会了。 然而,机会马上放在了我眼前。 一个星期后,当我正在大堂里忙碌着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因为太忙,我直到忙完才敢去接电话,发现的却是程枫的号码。 我迅速拨了过去,响了好久才被人接起,“您好,您跟这个电话的主人是什么关系?” 我蒙了,“你是谁?为什么拿着我男朋友的手机。” “哦,我这里是医院,你男朋友被车撞了已经送到了医院,不过他的情况非常紧急……”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跑到医院的,甚至连撞到了人都不知道,也不去请假,直接跑去了医院。到达医院时,我并没有见到程枫,迎接我的是医护人员。 “你男朋友伤势很严重,正在进行手术,请把手术同意书补签一下,另外交十万块钱过来做押金?” 我低头去看手术知情书,上头的字弄得我头昏脑胀又心肺具裂却还是忍不住颤抖着声音去问护士,“这是……什么意思?” “患者头部遭到重创要做开颅手术,还有腿部手部骨折,都要做手术。” “我问的是这个。”我指向那个风险一栏,里头清楚地写着,病人可能熬不过去。护士看了我一眼,没有解释,眼里的同情十分清楚。 “先去交钱吧。” 我哪里有钱? 在会所上班的收入前段时间已经全部给了王颖,而程枫那天清楚地告诉我,他所有的钱都用在了给我治病上,而且被代宁泽压着连一份普通的工作都没办法找到。 那一刻,我软在了手术室外。 “小姐,快去凑钱吧,你男朋友就算救过来后续也要好多钱的。”护士看着我没动,提醒道。我这才迈着步子艰难地往外走。 此时,电话响了起来。 是陌生的号码。 我没有力气,并不想接,电话却锲而不舍。或许,是经理的吧。我这么就出来了,他想必十分生气。我还是接下,传来的却不是经理的声音,“发生什么事了吗?走得那么急?” 是代宁泽的! 我这才想起,出来时撞到了一个人,似乎就是代宁泽。 “我……”这一刻,我再也安捺不住,哇一声哭了出来。 那头的人急了,“到底怎么了?你在哪里?我来接你。” 到底还剩下点理智,我没敢让代宁泽来医院找,却告诉他我会去找他。他安慰了我几句,说会在会所里的贵宾包厢里等着我。 我挂断了电话。 下楼,找了辆车往会所而去。 到达会所,何滨迎接了我,“纤雅小姐,请。”我没想到代宁泽会派一个人送我进去。我跟着他进了贵宾包厢。 王颖离开后,贵宾包厢暂时由小芳负责。她看到我,脸上一片惊讶,“纤雅。”我想扯个笑脸给她终究没有成功,只握了一下她的手进了包厢。 代宁泽就在里头,只有他一个人。但我看到桌子上摆着数个杯子,想必原本是要聚会的。 “纤雅小姐,请坐。”何滨客气地把我引到他旁边的位置坐下。立刻,有毛巾递了过来,我看到了毛巾一端那几根漂亮的手指。 我默默接过,擦脸。 他始终沉默地看着我,并不急着出声,何滨体贴地退出去,帮我们关好了门。 直到我把眼泪擦干净,代宁泽才出声,“到底怎么了?” 在回来的路上,我就已经想清楚了,此时立了起来,直接解开了衣服。代宁泽被我的举动给惊怔了在那儿。 “给我二十万块钱,我的身体,就是你的。” 我不能让程枫死掉,医院要十万押金,加上后续,二十万是必定要的。 空调调得极低,我感觉到了皮肤处点点凉意,有如细针在刺探。为了程枫,我愿意把自尊踩在脚下,哪怕把身体送给仇人。 当我进一步要解开最后的束缚时,一件温暖的外套将我裹住,鼻尖传来好闻的香味。代宁泽的两只手压在了我的臂上,“在我这里,你不需要这么作践自己。二十万够吗?要不要再加点儿?”他的语气很柔,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 我睁眼看他,他的眸色平淡,完全没有美色在眼前的激动。我自认为长得不错,而且也知道他是喜欢我的。 “除了身体,我没有可以给你的。”我如实道。 他扯唇笑了笑,“我不要你的任何东西。” 算是白给了吗? 我不想欠仇人的恩情。 “如果你要,我就拿钱走,如果你不要……”我吃力地摇头,“总之,我不能白拿你的钱。” 无奈的叹息声响起,他的指移到了我的头顶,轻轻抚摸,“真是倔强的孩子。” 我咬唇,不语,指头绷得紧紧的。 第285章:不是开玩笑 “就算要,也不是现在要,等以后吧,你的困难过去了我们再谈这件事。” “我不是开玩笑的。” 他点头,“我也不是什么善人,不会白花钱。” 我们,算是谈妥了。 当晚,代宁泽给了我五十万,甚至不问我花钱做什么。我把押金交上,然后又去了重症监护室。程枫的手术结束了,但还没有醒来,也没有脱离危险期,我不能近距离看他,只能隔着玻璃板看他五分钟。 他全身都包裹着纱布,根本看不清本来面目,手上脚上都吊着重重的石膏,跟个木乃伊差不多。此时,我终于能理解当时他面对昏迷的我时的绝望和无助。 我多想走近他,握握他的手啊。 护士很快过来,叫我离开。我含着泪花走出来,却不肯离开医院。我要陪在他身边。尽管护士一再地劝我,守在这里也没有用,该干嘛干嘛去,醒了自然会通知我,我还是执意留在医院。 她索性懒得理我,由着我成天傻子一样坐在监护室外的椅子上发呆。 第四天,我没有等到程枫醒来却等到了代宁泽。他轻轻叹息着将我抱起,“我不许你这样折磨自己,跟我回去。” 我挣了挣,却没有力气。这几天我加直来才吃过两餐饭,哪里有劲。他把我抱上了车。我还吵着要去看程枫,他把我按住,“会有专人照顾他,现在,你跟我回去。” 我没敢再坚持,却要求一定要自己找护工,不许代宁泽插手程枫治疗上面的任何事情。我怕他认出程枫来。他点头,什么都依我。 他把我带回了住处。 那是一栋很大的别墅,大到我站在外头的草坪处感觉自己无比渺小。我记得他说过,有一个儿子的,却没有看到。 心情不是很好,我并没有问。 此时想想,仍不免觉得讽刺,我永远也想不到,自己是以这种方式到达代宁泽身边……如果不是程枫遭到车祸,我想我估计永远都没办法下定决心做他的女人。 我没有要求去上班。 收了他的五十万,我便是他的人。我知道他为什么要帮我,如果不是我顶着他前妻的脸蛋,就算一万,他大概也不会施舍。 我不想欠他的,不想哪天刀剑相向时,我还要记着他的恩情,我只希望他无情地对待我,让我尽快偿还欠他的。 他却始终没有。 带我回去的第一晚,他便把我安排在离他的房间最远的一间客房里。里头一应俱全,佣人们也十分体贴,对我嘘寒问暖。反倒他,几乎不在我的房间里出现。 不过,那晚我睡得很好。 直到后头我才知道,他让佣人给我加了点安眠药,才能在程枫生死未卜之时睡得那样安稳。或许因为觉睡得好的缘故,第二天醒来的我竟然感觉到了饥饿,把佣人送上来的早餐吃个精光。 代宁泽并不经常在家,我到达的第二天他便没有了影子。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佣人们告诉我,这一年里他在这个家难得出现几次。或许,他压根没把这里当家。 “而且,他还是第一次带女孩子回来。”年龄稍老的佣人笑嘻嘻地对我道,眼里闪着暧昧。而我后来才知道,自从他的前妻离世之后,他便把所有佣人都换了,没有人见过他的前妻,也没有人知道她是怎么离世的。 我去了他的书房。 在那里,我意外地看到有关程枫的东西。果然如他所言,代宁泽阻止了他在国内以及自己范围所能及的地方做任何事,包括普通职员。当亲眼所见时,我才感觉到他的狠,冷汗,无尽地滚动。 我庆幸男朋友的身份从来没有向他透露,否则,他一定不会出手相助的。 第五个晚上,他终于回来了,眉际带着淡淡的倦意。佣人柳姐走过去,脸上带着笑意,“家里有个女人就是不一样,看,代先生都记得回家了。” 彼时,我正在吃饭。听到柳姐这么说,连咽饭都觉得艰难起来。 “吃着还对味口吗?”他走过来,温和地问。 我点头,“还好。” 柳姐懂事地退开,把空间留给了我们二人。 他拉了一把椅子坐过来,却并不吃东西,只是看着我。他的眼神专注,我知道,他在透过我看另一个女人。 “你的朋友呢?好些了吗?” “还没有醒过来。” 他轻轻地哦了一声,握住我的双手,“别担心,一切都会好的。”我抬头,看他的眼睛。他的目光温和柔软,漾出点点星光。那一刻,我不安的心竟仿佛有了依着,点了点头。 以为他会要求我做些什么,他却什么也没说,跟我聊了几句后便让我上楼休息。 “我欠你的钱……”我记得,我把自己卖了,卖给了他。 他淡淡笑着:“钱的事不用着急,等你的朋友恢复再说。” 在我面前,他善良得不像话。应该说,在他前妻的脸面前。 夜里,我对着镜子看那张脸,不知道用什么来形容自己的心情。坦白说,但凡我认识别的人,有人能帮我付出这笔钱,我绝对不会找代宁泽。我并不想欠自己的仇人人情债。 但一切,都已经发生。 程枫一直没醒,我也不想无所事事地在巨大的别墅里胡思乱想,一个星期后我重新回了会所。会所的工作是程枫给我安排的,我不知道除了会所的事情自己还能去哪儿。 经理对我的回归表示欢迎,竟破例把我安排在了贵宾包厢。我没有拒绝,因为知道,从此以后我需要很多钱。 贵宾包厢原本并非为代宁泽一人服务,后来他长年包着,所以变成了他的专属包厢。处于纸醉金迷的奢华空间,我盘算着,要多久才能还清欠他的钱。 “怎么来上班了?”温和的声音传来,我抬头,看到了他。 “哦,呆在你那边很无聊,所以……”我轻声道。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贵宾包厢?” “嗯。” 他没有再说什么,领着一帮人进了屋。韩阳看到我,嘴巴张成了o形,“你前阵子去哪儿了?怎么突然就消失了。” 我前阵子一直在代宁泽家,他不知道么?意识到代宁泽并没有向他提起,我只能敷衍了事。 “可有你后悔的了,我听说代总最近金屋藏娇,家里藏了一位,估计他已经移情别恋了。之前就提醒过你要把握机会的嘛,看吧,让别人捷足先登了。” 我红了脸,更加不好意思告诉他,他家里的那位就是我。 “有完没完?”门里头,传来不悦的声音。韩阳立刻做了一个嘴上拉拉链的动作,迅速进了屋。我终于能缓口气,默默地拾起单子往里走。 如以往一样,代宁泽坐在主位,清贵从脸上流泻,长指修长,叠在桌面上,面前摆着高脚酒杯。我把单子递过去,他接下,不知有意无意,指在我的指上碰了一下,传来温热的触感。 我急缩回,听得韩阳在说话,“代总,透露透露呗,你家里金屋藏娇的那一位到底什么来头?长什么样?用什么样的法术使得你缴械投降,连前嫂子都可以忘掉?” 屋里,传了咝的吸冷气的声音,其他的人皆一脸惊颤。显然,韩阳问了大胆至极的问题。代宁泽倒也不生气,若有似无地看了我一眼,就是不回答韩阳的问题。韩阳急得直抹胸口,“真要让我被好奇折磨到死吗?代宁泽,你太过分了。” 听他这说话的语气,再看他敢于冒众人所不敢冒之险问代宁泽这些问题,我知道,他们的关系并非普通的上下级那么简单。 “如果觉得无聊,大可以申请去非洲担任职位,保管你再没有时间管这些有的没的闲事。”代宁泽平静地开口,像是普通的聊天。韩阳却再次闭紧了嘴巴。 非洲? 代宁泽的事业版图发展到那种地方了么?我始终想不通,在穷得鸟不拉屎的非洲有什么商机可言。代宁泽已经点好了酒菜,把单子递了回来。我才再次醒悟,拿着单子走出去。 不久,后头就送来了他们需要的一应物件,我带着人摆上,再退出来。按照平日的习惯,他们会一直谈到结束,这中间是不需要进去服务的。我乐得清闲,一个人坐在外头给请的护工打电话,问及程枫的事情。 “还是老样子,不过你放心,他一定会醒过来的。” 护工的话里带了安慰的成份,我却忧心忡忡。醒过来,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听说他被送进去的时候,脑袋受了重创,会不会像我一样,要躺上许久才能醒?又或许,根本没有我这么行运,再也醒不过来了呢? 我的心焦得很。 叭。 屋里,门轻轻开启。 我惊讶扭头,看到了代宁泽。 “要上洗手间吗?”我轻问,却清楚地知道,包厢里是有洗手间的。不仅洗手间,还有专门的吸烟室,甚至连休息的床都有。 他摇头,看向我,“晚上,跟我一起回去?” “回去做什么?”我的心拎了起来,此时竟害怕他要我履行那种义务。他却低笑起来,“当然是回去休息了?你觉得我还会要你做什么?” 意识到他猜透了我的心事,我的脸通红一片。 他走过来,摸了摸我的头发,“你们这些小姑娘啊,成天不知道想些什么。” 我的脸更红了。 第286章:给了他一刀 他的抚摸,他叫我小姑娘时的语气,都透尽了宠溺,溺得我恨不能就些淹毙自己。不要怪我没有骨气,就算程枫都没有给过我这样的温柔,可我发现自己十分贪恋这种感觉。 “不了。”最后,我还是摇了摇头,“我想回宿舍去睡。” 他没有勉强,点了点头,转身,走了回去。他出来,只是专程来问这个的吗?我猜测着,震惊着。 他们一行人并没有呆太久,至少比往日呆的时间要短些。大家走出来时,还能听到韩阳的声音:“代总什么时候这么人性化了,一个会议两个钟头就结束?我怎么总有种代总给精灵附身的感觉呢?” “不好吗?还是觉得开五个钟头以上更过瘾,如果觉得这样好,我们回公司,继续。” “当然不。”韩阳呵呵笑着,朝我眨了眨眼。代宁泽从我面前直接走过,仿佛我们并不认识。 贵宾包厢的人走了,我也乐得清闲,早早地下了班。 外头,韩阳等在那里。我不知道他在等谁,想要直接越过,他却拉住了我,“唉,我说啊,代总其实心里有你的,你看吧,今天你守着贵宾室,人家特意把五个钟头的会议分成两次开,可不就是怕累着你吗?” 我红了脸,不敢确认他的意思。 “所以说,你是完全可以打败他的金屋藏娇的。” 如果我喝了水,估计此时已经喷出来了。 “放心吧,我会去向他家的佣人打听那位的情况的,知己不彼才能百战不怠啊。”他拍了拍我的肩。敢情是要为了我百去打探我啊。 “不用了。”我急道,也不好意思告诉他那位就是我,只道,“这些事情我根本不关心,所以不需要去打探。” 韩阳用看怪物的眼光看着我,久久说不出话来。我随意支吾几声,回了宿舍。宿舍里静悄悄的,王颖走了,小芳没有下班,只剩下我一人。我忍不住想起韩阳说的代宁泽为了我而缩短会议的话,一时间心脏跳乱了节拍。 早上醒来,我便接到了护工的电话,说是程枫醒了,要跟我通话。这是天大的好消息,我激动得要挂断电话去医院看他。护工却表示,程枫不愿意见我。 “怎么可能?我是他的女朋友,他醒过来第一个想见的应该就是我啊。” “然然,我现在很难看,所以真的不想跟你见面。”电话换成了程枫的声音,他低声道,透着无尽的沙哑。我哭了起来,“不管你有多难看,你都是我的爱人,我要见你,我要马上见到你。” “不,不要这样,不要我难堪,可以吗?我想把最美好的样子展现在你面前,所以,再给我些时间,可以吗?” “可我真的想你。” “我知道。”他铁了心,“再给我些时间,我就能完好如初地出现在你面前了。” 我听到了他艰难咳嗽的声音,心疼得不得了,最后没办法再勉强他,只能点头,“好。” 他用力喘着气,“这就对了。” “我想知道,我住院的钱从哪里来的。” “这个……”我迟疑了好久才吐出那个名字来,“代宁泽给的。” 我以为他会生气,他却没有,“这么说来,你和代宁泽的关系更进一步了?” “这个……” “不要害羞,也不要不好意思,在我面前,不需要隐藏什么。”他宽容得让人惊讶。我只能点头,“有一点点进步,但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会把钱还给他的,我还年轻,能把钱挣回来的。” “我知道。” 他始终表现得淡定而理解。 “这算是因祸得福吧,我一场车祸却促成了你和他的关系。然然,听我的话,紧紧抓住他,让他对你欲罢不能。这件事,对你来说,并不难的。” “我们到底……要对他做什么?”我忍住再次问。 “到时候就知道了,乖。” 他主动切断了电话,剩下我一个人陷入沉思当中。他的话在我脑中久久回放,我感觉困难重重,喉头堵得厉害。 心理医生万医生又找到了我,说是程枫委托他给我进行治疗。 “我已经很好了,不需要治疗。”我害怕想起那些残忍的画面,拒绝了他。他也不着急,“只有生病的人才会说自己很好了,相信我,于小姐,我的治疗能帮助你。” “我没有什么需要帮助的。”我想要夺门离开。 他却伸手拦住了我,“冷静点于小姐,看着我的眼睛跟我说话,说你没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如果你看着我的眼睛说出这句话来,我就相信你真的不需要帮助。” 我逼着自己对上他的眼睛,那湛蓝的瞳孔就像汪洋的大海,我一下子迷失在了里头…… 又回到了那副画面,我看到了在我身上摇晃的那个人,竟是代宁泽本人!他像一只撒旦,唇角扯着冰凉的笑意,看着在他身下支离破碎的我。我的双手被捆着,我的双腿也被压紧,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他……就在我身上无止境地摇晃。 “真没想到还是个雏。”他冷冰冰地哼着,漠然地注视着从我身体里滚出来的血水。羞耻与愤怒交集,冲撞着我的头脑,我唯一想做的事是……将他狠狠撕碎!我的身体,只能属于程枫! 他却丝毫不理会我的情绪,更不理会我初经人事,疯狂地占有…… “这就是,你的男人占有我的女人的下场。”完事后,他用手绢擦干了自己,丢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我看到了手绢上红色的属于我的血…… “这是你们的事,跟我没有关系……我没有犯过错。”我喘息着,泪流满面。 他转头露出狰狞的面孔,“你认识程枫还做了他的女朋友就是个错!” 而后,他推开门,露出外头无数血红的眼。他大方地把门敞开,由着那些目光落在我身上。 “这个女人,你们可以轮着来,不用管她的死活……” 更多的人影冲了进来…… “啊!”我大叫着睁开了眼,气喘吁吁。该死的,万医生又催眠了我。看到他那张万年不变的脸时,我的第一反应是狠狠一巴掌拍在他脸上。 清脆的声音响起,我感觉到手心麻木了般疼痛。万医生的脸上浮起了明显的指印,他却没有生气,“很好,这代表你的愤怒又激起来了。于小姐,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还缩手缩脚,那可就是软弱了。您真的要做那样的人吗?真的由着他对你做那些事而不报仇吗?” 不能! 怎么可能! 代宁泽不仅亲自强了我,还把我……这样的仇,怎么可能不报? 我气喘吁吁,用力揪紧了胸口。他满意地点头,“程枫知道你这样一定会很满意的,于小姐,加油。” 我去了会所。 “纤雅,你今天的脸色好难看,发生什么事了吗?”小芳看到我,惊讶地问。我摇了摇头,没办法告诉她曾经,我经历了什么。 今晚,代宁泽却没有来。我只能去他的别墅,他也不在。我告诉佣人们,我要找他。佣人们乐坏了,让家里的柳姐打电话联系他。 柳姐显然是这个家里最说得上话的。她边拨号码边对我暧昧地笑着,“代先生要是知道你主动找他,不知道会高兴成什么样子呢。你这几天突然离开了,我们心里好不安,代先生也跟着不回来了,我们还以为你们……你能主动找他就好,真是太好了。” 我无主去听刀说什么,坐下来握着果盘里的刀子一阵阵发愣,那些血腥的画面在脑子里无声重演,我强压住胃部才没让自己吐出来。 “代先生说他很快回来。”柳姐打完电话后道。我点点头,“好,我去房间等他。” 我去了代宁泽的房间。 第一次步入他的房间,那里头并不像想象中那般冷硬,处处透着女性的柔软。想必,他的爱人离去后他一直保持着原有的风格。我看到桌上放着一张照片,里头的人跟我有着相似度极高的脸。 不过,那人要显得成熟一些,眉眼里全是笑意,几乎把阳光都收集了过来。显然,他的前妻在他的保护下过得很快乐。 她越快乐,我便越痛苦。脑海里,又晃起了那些身体,难堪的片断。 “呕!”我跑进洗手间,干呕了起来。 “怎么了?”不知呕了多久,我伏在马桶上喘息的时候,背后传来了暖音。我转头,看到了代宁泽,他满面担忧地看着我,“到底哪里不舒服?” “我怀孕了,孩子是我男朋友的。”我脱口而出,甚至没有经过思考。他震惊地看着我。我立了起来,走向他,“可不可以……做这个孩子的父亲,你要知道,我的男朋友很可能再也没办法恢复了。” “好。” 他竟然点了头。 这个夜晚,我们竟都这么疯狂。 我主动踮脚,朝他吻了过去。他怔了一下,到底没有推开我,而是抱紧我的腰回吻我。我压在袖下的那把刀狠狠地朝他背部心脏的位置扎了下去。 哧! 这一次,我成功了。抱着我的人突然一僵,而后用震惊的目光看着我。我第一次杀人,也是杀坏了的,尽这杀的是十恶不赦的大恶人。 我退一步,根本不知道是该上前补一刀还是马上离开。 第287章:你在背后使阴招 屋外,传来呯呯的敲门声,来得那么急。 “代先生,韩先生说有重要的事找您,已经等在门外了。” 我转身要逃,他用力把我扯了回来,“这个时候不要出去!”我感觉他的身体在发硬,声音也紧得要命,显然那一刀对他伤害不小,可他,还要护着我。 我不解地看向他。此时,他不该找人把我丢进警察局去才对吗? “留在这里,不许动。”他松开我,艰难地迈步往外走,却并没有开门,“我累了,告诉他有什么事明天再来。” “这个……” “快去!”他的语气凶了起来。佣人没敢再说什么,应了声是,我听到了外头越来越远的脚步声。 他靠在了墙上,因为身体不支往下滑去。我立在那里,看着这一幕,血液凝固,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那一刻,我的脑海一片空白。 “现在,马上去自己的房间呆着,哪里都不要去!” 他命令。 我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他已踉跄着跑过来。我吓得迅速抬步往外跑,他伸手揪紧了我的臂,“听话,去房间呆着。”他的手抚过我的头顶,带着冰冷的温度。我的心口一颤,最后点头。他松开了我。 我跑回了先前住的客房,锁紧了门。片刻,屋外传来急切的脚步声,还有柳姐的叫声。没过多久,我的房门被敲响,柳姐在外头叫,“纤雅小姐,您休息了吗?代先生出事了,您出来一下吧。” 我坐在地上,没办法回应她的话,兀自捂紧了嘴巴,身体瑟瑟发抖。落在代宁泽身上的那把刀,深深地印在我的脑海里,我无数次劝自己:我没有错。他那样对我,毁了我和程枫的一切,我只不过报仇。报仇而已。 柳姐敲了几声便没有再敲了,脚步声远去。我这才推开门,刚好看到韩阳扶着代宁泽下楼去。我的脚像灌了铅似地根本迈不动,整个人傻在那儿。柳姐急匆匆跑回来,看到门口的我忙跑了过来,“纤雅小姐,你没被吓着吧。代先生不放心你,不许我跟到医院去,让我一定守着你。你放心,代先生不会有事的,他一定不会有事的。” 我怔愣着,作不出任何回答。 我以为代宁泽会报警让人抓我,一夜却出奇地平静,连柳嫂都没有表示过任何怀疑,精心地守在我身边开导我。天亮时,我出了他的别墅,竟没有人拦我。 我直接去了医院,程枫所住的医院。 护工出来接待的我,当听说我要见他时,她表示要征求程枫本人的意见。此时,我多想有个依靠,多想扑到程枫怀里,让他告诉我,我做得没有错。 “抱歉,他不肯见你,但愿意和你通电话。”护工走出来,十分歉意地开口。我的心,在那一刻凉到了冰点。但看着她手里举着的手机,我还是拿过。 那头,响起了程枫的声音,“怎么了?大清早就过来了?” 我突然哽咽起来,抱着手机发抖,“我杀了他,杀了他。” “谁?”他问。 “代宁泽。” 不知道为什么,在吐出这个名字时,我的胸口突然硬生生地疼痛,痛到了极点。他不是该死吗?我为什么要这么难过? “怎么回事?” 我把昨晚的事情简单地说了一下。 “他死了吗?” “我不知道。”我根本不知道刺中了他哪里,只是本能地以着心脏位置,依稀记得刀柄已全部没入,想来那一刀刺得他不轻。 他会死吗? “放心吧,就算他没有死也不会找你的麻烦的。”程枫出奇地冷静。我以为,他至少会兴奋,因为我帮他报仇了。 “然然,其实我真正想要的不是他的命,而是他的一切。你想过没有,如果夺走了他的一切,他会比死更难受的。” 程枫的话让我猛打了一个冷战。 “你去打听,看他死了没有,如果没有死,还是要想办法回到他身边去。我们的仇恨,不是这么轻易就解决了的。” 我渴望的温暖怀抱并没有出现,程枫最后将我支了出去。我并不想去见代宁泽,不管是出于什么样的想法。 走出医院时,有陌生的号码打进来。我机械地拾起,接过。 “纤小姐,你在哪里?”里头,响起的是韩阳的声音。 我看了一眼四周,“在医院” “你在找代总吗?他在尚阳医院。” 我去了尚阳医院。那是本市最高档的私立医院,而且离代宁泽的别墅区并不远。韩阳在门口接待的我,“代总的伤情不容乐观,但还好没有生命危险。你昨晚应该被吓坏了吧,我听柳嫂说,今天早上你一大早就离开了,还以为你躲起来了呢,没想到你是去找他去了啊。尚阳医院极少对外开放,也难怪你不知道这里没找过来。” 他的喋喋不休只让我抬不起头来。我何曾想过要找他了,躲着他还差不多。如果不是程枫让我回来,我断断不会再回来的。 他把我带进了代宁泽的房间。 那里头,分成几间,跟星级宾馆一般。代宁泽躺在雪白的床上,脸色跟床有得一比。他微微侧着身体,因为怕压到伤口。 “放心吧,他一直都醒着。”韩阳轻声道,推了我一把。我被动地走了两步,却始终没有勇气走近。我的指头,在衣下颤抖,就像昨晚刚刚刺过他时那样。 “刀离心脏不过一公分,再深一点就要命了。这家伙功夫不弱,竟然被人刺中却连人家的影子都没看清,真是奇了怪了。更奇怪的是,他竟然不准人报警,说是不想自己受伤的事情被人知道,唉,没救了。” 我震惊地看向代宁泽,竟然没想到他会阻止别人报警。而且,他还隐瞒了真正的凶手,我。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去陪陪他吧。”韩阳把我留在了室内,说是要回公司去主持大局。我默默立了一会儿,直到看到代宁泽的眼皮扇动才大步走过去。 他睁开了眼,“怎么来了?”这语气,如此亲切,仿佛他身上的伤跟我全然没有关系。我气得绷红了一张脸,“凭什么要隐瞒一切,凭什么?就凭着我有一张跟你妻子你的脸吗?你清醒一点,看仔细了,我不是你的妻子,不是!” “我知道。”他回应,极度吃力的样子。 “既然知道为什么不把我送到警察局去!”他的宽容让我崩溃。我恨我自己,应该更狠一些的,或者,此时再给他补上一刀,干脆让他见了阎王。可我什么都做不了,只能一味地生气发火。 “你怀孕了。”他看着我的肚子。 怀孕? 这样的鬼话他竟然信了。 我闭了眼,“就算我怀孕了,也跟你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可我不能让你怀着孩子去吃苦,换句话说,我根本不忍心你受任何苦。” “你不忍心的是你前妻吧!”我无情地戳穿了他的谎言。他看了我好久,最后点头,“你说得没错,我不忍心的是我前妻。纤雅,看到你的脸我就会想起她,想起我没有好好照顾她,让她受了那么多的苦,最后甚至……”他的眉宇间压满了痛楚。 我呆在了那里。 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副样子。在我的记忆里,他一直是顶天立地,顺风顺水,无所不能的人。 “总之,你要好好的。”他朝我伸出手。 鬼使神差,我走过去,与他相握。他的手指冰凉。 “我会试着把自己对前妻的感情从你身上抽离,但你也要好好养着身体。至于孩子,如果你的男朋友醒不来,我愿意兑现昨晚的承诺。” “代宁泽!”我的心口一下子酸了起来,声音颤得不成样子,“你是个傻瓜吗?为什么要兑现这样的诺言。还有,你都从来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要刺你吗?你不怕哪天我真的把你杀了吗?” “不怕。”他的声音轻轻的。 他不怕,可他到底不敢问原因,是在怕吗?因为他做了太多冷酷无情的事,所以害怕从别人嘴里吐出来无地自容吗? 我理不透。 从那天看过他后,我便再没有去过医院。贵宾包厢因为他的受伤也一度关闭,没有人去光顾,我整晚痴坐在那里,发着呆。 第四天,韩阳意外出现。他一把将我揪了起来,用力顶在了墙上,他的脸上全是愤怒,“如果你不是女人,我一定会打死你的!”他的脸上全是戾气,目光锐利得像要把我刺死。 我看着他,目光淡淡的。 他一拳砸在了墙壁上,“为什么,为什么要伤害宁泽,他对你好错了吗?” “你……知道了?”我唇上溢出苦笑,“代宁泽,到底还是告诉了你啊。” “该死!”他再砸了一拳,“他要是肯说,我现在才来找你?是我自己查了他别墅外的监控,看到你离开时极其不对劲,所以找到那把刀查了指纹。我说呢,他为什么面对凶手毫无招架之力,原来是你在背后使了阴招!” 我咬着唇,无言以对。 “说清楚,为什么要那么对他!”他把我揪了起来,“你若不说,我今天就送你去警察局!” 我的睫毛在用力颤抖,不知道是在害怕还是愤怒。 第288章:代宁泽受伤了 我想说清楚,想把所有的恩恩怨怨摊开在众人面前,让世人来评一评,当年的我和程枫有什么错,当年的他错到何种地步。但我不敢! 程枫还在医院里,一旦说出我的身份,说出的我委屈,就等于将程枫袒露在人前。我不能让他受到伤害。 我不言不语,由着他晃,晃得我头痛,几乎要吐起来。 这里并不是什么偏僻之处,引来了不少人,我们被人围住,众人用震惊的目光看着韩阳摇晃我,不用多久,这里所有的人都会知道,我对代宁泽动了手。 “放开她。”在我以为自己一定会被韩阳摇死的时候,传出了声音来。韩阳停手,我睁眼时看到了分开的人群里,代宁泽坐在轮椅上,面色沉沉地看着这边。 韩阳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放了她?代宁泽你疯了吗?”他应该是气疯了,才会直呼代宁泽的全名。 代宁泽由人推着,走近,把我拉到了他的身侧,“韩阳,你针对她就等于针对我,你伤害她就是在伤害我。” “你……”韩阳气得跳起脚来,我震惊地看着代宁泽。他是真的疯了吧。 “别以为她顶着一张余冉的脸就真的是余冉了,我告诉你,她不是。她接近你别有所图,你要是再护着她,哪天就真死了!”韩阳抑制不住脾气吼了起来。他是对的。 但代宁泽却不为所动,“这是我的事。” “你……我再管你,我就是小狗!”韩阳蹦跳着推开人群离去,可以想见他愤怒到了什么地步。我始终垂头不语,余光里捕捉到他修长的指头,平整地放在轮椅上。 “你没事吧。”韩阳走后,他转头回来问。 我摇摇头,没办法和他说话。他何必要护我到这种地步? “那就好。”他摆了下手,后头,护工推着轮椅往外走。 小芳不知什么时候跑过来,拉着我的手直晃,“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会闹成这样?” 我摇头,有太多事情,是不能对她说的。 “代宁泽看起来受伤了啊,你就不去送送他吗?” 我想摇头,她已经把我推出去,“就算普通朋友都应该关照一下啊,更何况人家为了你做了这么多。” 我被动地朝外走,其实并不是想去送他,只是想透透风。代宁泽越是对我好,我越是觉得压抑。而且,我最近总会有奇怪的念头,觉得我自己就是他的前妻,只是因为忘记了一切,所以跟他作对。 我知道这种想法太疯狂,所以一直努力地抑制着。 没想到的是,我在经过停车场时会所到韩阳和代宁泽。此时,他身后的护士不知去向,就他们两个人。 “你从来不是这么不理智的人,为什么要被这突然冒出来的女人而迷了心智。你就从来没想过,她是有心人派出来专门迷惑你的吗?要知道,现在的整容术这么发达,把一个人整成嫂子的样子并不是不可能!” “我知道,但有一件事我们不能忽略了。当年冉冉的棺材被人翻动过,她的身体去向不明。” “不是说了吗?那不过是那个混蛋不甘心撬棺泄愤罢了,你真以为死了的人能回生不成?” “总之,没有见到她的尸首,我不放心!” “你……真是疯了!” 我静静地立在树后,感觉身上一片冰冷。原来,他对我这样的宠和纵容,只是以为我有可能是他死了的妻子又复生了。这是怎样单纯的一个男人啊。 如果不是因为他对我做过那样的事情,我一定会心软爱上他的。 我回了宿舍,打电话给程枫。知道他不肯见我后,我索性也不去医院了,有什么想跟他说的直接通过电话。 “你,当年有撬过代宁泽妻子的坟墓吗?”我问。 “怎么问这样的问题?”程枫极为意外。 “没什么,只是随便问问。”我没敢把听到的话告诉他。 “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他却显得非常敏感,已经猜了出来。 “没有……” “然然!” 他带着愤怒的声音让我不敢再隐瞒下去,把听到的话说了出来。他在那头沉默了许久,“然然,你在想什么?以为自己就是被我撬开了棺材带走的代宁泽的前妻吗?代宁泽那么爱自己的妻子,怎么可能在她没有死的情况下下葬,你真是太幼稚了!” “我……” 他的愤怒让我无所适从,手足无措,甚至开始后悔问他这么蠢的问题。 “对不起。” “你需要道歉的人不是我,而是你自己。难道万医生为你催眠的那些记忆,那些痛苦的事情,你都忘记了吗?你竟然枉想着成为代宁泽的前妻,然然,你太让我失望了。” 我被说得哑口无言,作声不得,他愤怒地挂断了电话。 事后,我也不断地问自己,为什么在意这件事。其实,我并没有别的想法,只是突兀地失去了记忆,没有前尘没有往事,仿佛从石头里蹦出来的,让我觉得不安。所以我试着寻找自己的记忆,想清楚自己到底是谁,曾经做过什么,拥有过什么,失去过什么。 我的世界里只有程枫,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觉得害怕,无助,又迷惘。但,即使这样,我也不该伤害他,更何况他还在养伤。 我连着去了两天医院,想要当面跟他讲清楚,他却依然不肯见我。我不知道他伤成了什么样子,到底有多么见不得人。我无数次跟他说,我不在乎他变成了什么样,有多丑,只要他还活着就好。 他却固执得很。 我没想到的是,一个星期后,我再次见到了代宁泽。他依然带着一伙人走过来,虽然脸色还有些白,但状态似乎不错,至少没有前几次见到的那般苍白。 韩阳随在他身边,在看到我时眉头狠狠拧了一下,满是鄙夷与愤怒,但到底没有对我做什么说什么。一行人,进了贵宾室。 我随了进去,像往常一样把单子递给代宁泽,一只手横过来,接过单子转交给代宁泽。是韩阳。他现在对我充满了戒备。 我咬咬唇,并不吭声,低头等着代宁泽点单。 等他点完单,我迅速退了出来,等着后厨把东西做出来顺便去前台配酒。等我配好酒,看到韩阳站在不远处,用戒备的目光看着我。我知道,我在他这儿已经没有任何好感,索性也不作声,端着盘子往里走。 “你这个女人真是厚脸皮啊,做了那么可耻的事竟然还敢呆在这里!”他咬牙低语。我怔了一下,没有回应,进了房。 一一给位置上的每个人倒好酒,我捧着杯子回到了代宁泽身边,示意他还有什么吩咐。他没有像往常那样向我摆手让我出去,反倒是抬头,极其温和地出声,“你朋友的情况很好,我已经找了专家为他汇诊,相信很快就能恢复了。” 那一刻,我手里头的杯子差点打掉,满面毫无血色地瞪着他看。他却率先垂下了头。我全身冰冷地走出去,与韩阳撞在一起都不知道。韩阳低咒了一声,到底没有当着代宁泽的面让我难堪。 我一路跑出去,一直跑到代宁泽看不到的地方才给程枫打电话。只是,那头一直无人接听,我接着去打护工的,照样没有人接听。 不好的预感袭来,我甚至无心去管贵宾包厢里的人,拦一辆出租车直朝医院而去。 当我跑到他的病房外时,差点与护工撞上。 “于小姐怎么了?这么急匆匆的?”她拉住我问。 “程枫呢?”我几乎哭起来,“他有没有事?代宁泽有没有把他怎么样?” “程先生很好,什么事让您急成了这样?” “代宁泽……代宁泽不是来过了吗?”我抓着脑袋,不知道如何跟她解释代宁泽跟我们的恩怨,“他没有对程枫怎么样吗?” “哦,一个姓代的先生的确来过,不过放心吧,他不可能知道什么的。程先生的脸还用纱布蒙着,而且名字也不是原来的。” “名字也不是原来的?”我咀嚼着她的话。她拉着我进了房,“程先生还在休息,不要打扰到他。” 我连呼吸都放轻了跟着她进去。这么久以来,我还是第一次可以近距离看到他。他的脸上身上依然缠满了纱布,看不出来恢复得怎么样。他闭着眼,被子半掩着,更加无法辨认本来面目。 如果这么看,的确什么都看不出来。我的心里泛起了酸,因为他的伤。难怪他不让我见他,那纱布掩盖下,显然是最难看的伤,也不知道以后能不能恢复。 程枫长得也是极好看的,我知道,好看的人都在意自己的外貌。没敢打扰到他,我捂着嘴极力将哽咽往肚子里咽。 护工推了推我,从床脚把那张病人卡拿起来给我看,我看到了上头一个陌生的名字:姜小涛。 看完后,她又拉着我出来,“如果那位代先生问起你,你一定要记住,你男朋友的名字叫姜小涛。”我惊讶地看着护工,因为她连这些事情都会交待。护工不都是拿钱办事的吗? “不要有过多的惊讶,我也只是拿了钱帮人办事,程先生人好,帮他这个小忙并不为过。”她似看透了我的心思,解释道。 我轻轻点头,又忍不住去拍自己的胸脯,刚刚,把我吓坏了。 “代宁泽……他来做了什么?”我轻问。 第289章:这个世界不是围着他转的 “他给程先生请了几个专家为他看诊。”护工如实回答,和代宁泽的话一样。 “哦。” 只要他没有认出程枫来就好。 “程先生还在恢复中,我会好好照顾他的,于小姐,你回去吧。”护工热情地道。我这才缓缓走出去,到达走廊尽头时依然忍不住回头去看程枫的病房。其实,我真的很想留下来陪陪他,和他说说话。他受伤的这段日子来,我最是无助,仿佛断了线的风筝都不知道该飘到哪里去。 才走出没多远程枫的电话就过来了。 “听护工说,你来过了?” “嗯。因为听代宁泽说来看过你,怕你出事,所以……”我如实回应。 “放心吧,我把名字改了,他不会不知道的。”这些我早就听护工说过,此时依然紧握着话筒不肯挂电话,只是期盼他能说一声,让我去看他。可他没有。 “代宁泽能为了你做到这一步,说明你已经走到他心里了,这很好。继续努力,争取能呆在离他最近的地方。” “……好。”我的心里泛起一团酸涩。 “然然,不要忘记我们曾经受的那些污辱。等到把代宁泽打垮,我们就可以光明正大地活下去,我会和你结婚。” 他再次在我面前竖起了海市蜃楼,我却想到自己的身体已经…… “程枫,现在的我还配得上你吗?” “配得上的,然然,除了你没有人配留在我身边。如果不是有仇没有报,我断然不会放你一个人在外面的。再坚持一会儿,我们一定会成功的。” “……好。” 我挂断电话,满身冰冷地走回去。程枫尽管承诺了我下半生,但我还是莫名地觉得伤心,难过。为什么会有这种情绪,连我自己都理不透。 回到贵宾包厢时,我看到了经理,他像只无头苍蝇似地到处乱转,又低头哈腰地对着谁一个劲地行礼,最后掏出手机打电话。 倾刻,我的手机响了。 他是打给我的。 看到我,他一张脸几乎黑成了锅底,“我说你去了哪里,不知道有客人在吗?你这样玩忽职守,我是可以开除你的!” 我低了头,也知道自己犯了错,由着他骂。 “只要回来了就好,我并没有要问责她的意思。曲经理,你先下去吧。” 经理的火气因为这话而降了下去,刚刚愤怒的气焰也就此消散,哈巴狗似地点头,“是的,代先生。” 我这才发现代宁泽在。显然,经理刚刚点头哈腰的对像正是他。 我握着手指头立在他面前,“对不起。” 他走过来,目光温和地看着我,“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有。”我哪里敢跟他说因为害怕,所以去找程枫去了? “只是有些闷,出去走了一下。” 我这话并没有让他生气,反而理解地点头,“侍伺一堆男人的确很烦,以后若是觉得闷了可以随时离开,但……别忘了跟我打声招呼,免得我为你担心。” 我抬头看他,冰冻掉的心在这一刻被一种叫做温暖的东西紧紧环绕。就算他只是因为我这张脸而关怀我,我也被感动到了。 轻轻点头,我强忍着眼泪,不敢在他面前展现脆弱,并在心里重重地警告自己,千万不能被这个男人的温柔所蛊惑,忘了自己是来复仇的。坦白说,如果不是梦里的那些情节,还有在他书房里看到的东西,我真的会被他的外表所欺骗的。 “那么,我进去了。”他点了点下巴,直到我点头才转身。他修长的身形最后只剩下一道背影,我此时才想到,他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出来的,今天是为了我而专程停留在这里的吗? 晚上的会议照样没有进行太久,大概半个小时后,他们一行人走出来。韩阳依然给我冷脸,走出老远才听得他跟代宁泽说话,“你的伤还没有完全恢复,得请个专业的护士留在身边,免得到时伤口发炎自己都不知道。” “我可没有这么脆弱。”他轻轻笑着,握拳咳了一声,却分明透着脆弱。 “就算不脆弱,留个大美女在身边也不错。我看昨天那个护士就不错,长得挺正点,比起外头那些乱七八糟没胸没屁股又无良的女人强多了。哪天上了人家再给个名份,能解决生理问题又能照顾着你,有什么不好。” 韩阳特意朝我这边瞪了一眼,分明是在说我是无良女人。 “可以闭嘴了,没有一句人话!” 代宁泽加快了脚步。 我立在原地,满心不是滋味。我刺了他一刀,他到现在都没有问我原因,更是宠着我,念着我,挂着我,这样的男人…… 经理走了过来。 “代先生虽然不问你的责,但这里是会所,不能坏了规矩。我看在代先生的面子上不会开除你,但这个月的奖金,全扣了!” 我无话可说,点点头。他阴着眼睛看了我一阵子,最终没有说什么,离开。 因为欠了代宁泽几十万,我想尽快还掉。既然有怨就不要有欠情,我觉得,要把他的钱还清了才能心安理得地去报仇。于是,我找了一份兼职,在一家形象设计室里做助理。 工资比上不会所,但也能补贴一些。 上班的第一天,我路过红灯区,看到一张破碎的脸。那人穿着招摇的红色衣服,袒胸露背,朝着过往的男人招手,“来,来,全套全套,想要什么都有。” “切,丑得要死。” “我的手艺很好的。” “就你这样子,看着都想吐,手艺好有卵用!” 那些粗俗的话飘进我的耳朵里,我的胸口莫名一痛。我认得,那张破碎的脸属于王颖。她以前也算得上傲骄的一个人,如今却落到了这步田地。 那个男人猥琐而难看,却还要去批判她…… 我实在看不过去,跑过去推了那男人一把,“你算什么东西!她这样的女人岂是你配得上的,滚!” “搞搞清楚,是她先来惹的我。” 王颖看到了我,那张破碎的脸凝固,而后僵硬。我跑过去,拉住她,“跟我走!” 她狠狠地甩开了我的手,反而朝那个男人走去,“先生,我不要钱,给你做全套。” “王颖!”我大叫着她的名字要把她拉回来。她却攀着男人不肯松开,男人看一眼我,“你卖不卖?” 我差点抬手给他一巴掌,“你眼睛瞎了吧。” “那可惜了。不过免费的不玩白不玩,别挡着道。”男人推开我,揽着王颖走远。眼泪,从我的眶里滚出来。 我从来没想过要王颖变成这样的。 因为王颖的事,我一整天的精神都不是很好,给形象设计师骂了个狗血淋头。下班的时候,我还是找到了他,“王设,能不能介绍个朋友进来?” “介绍个朋友?先管好你自己吧,你这个样子我留不留还是个问题呢!” “如果我做好了,是不是可以让她进来工作?” “再说吧。”他连看都懒得看我一眼。我握了握拳头,“放心吧,我一定能做好的。” 回去的路上,我再次看到了王颖。她蜷缩在墙角,脸上有青紫的痕迹,头发乱蓬蓬的凌乱不堪。 过往的人看到她都露出嫌弃的表情,她却全然不觉的样子。 “王颖。”我走过去,立在她面前,“这样的事不要再做了,我给你找新的工作。” 王颖看到我,立刻咬紧了牙,像一头发疯的母狗,“你给我找新的工作?什么样的工作?纤雅,你还要折磨我到什么时候?” “我没有……折磨你的意思!” “没有折磨我?我今天变成这样,不是你害的吗?我不过看你不顺眼,对你使了几回绊子,你是怎么回报我的?毁了我的脸,还逼着我来这种地方卖身,如今却又装好人要拯救我,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恶心!” “我没有……” “没有,难不成做这种事是我自己愿意的?”她咄咄逼人,几乎要吐出血来。我震惊在那儿,“这么说,并不是你选择的这条路?” “你觉得呢?你背后有高人,我斗不过你。不过,你不是说过吗?人在做天在看,太过分了,上天都会看不过眼,替我收了你的!” 我被她骂得头脑一片乌蒙蒙的,唯一记得的是,她说我背后有高人。我背后的高人……程枫已经住院了,自顾不暇,那么,只有代宁泽了? 这个名字跳出来时,我无法再去否定。他对我,对程枫做了那些事,还有王颖失去工作,受伤以及毁容都是他做的,所以把她逼上这条路也不足为奇了。 代宁泽,真是禽兽啊。 我失魂落迫地回了宿舍。 我打电话给了代宁泽,“是不是,除了你的妻子,你对谁都冷酷无情?” “怎么会突然问起这样的话?” “只是想知道。” “原则上是这样。” 我挂断了电话,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连他自己都承认,他是一个冷酷无情的人了,还要为他辩解什么?我知道的,看得见的就有这么多人遭受他的毒手,看不见的呢? 我给程枫打了电话。 “我决定好了,一定要把代宁泽毁掉,要让他知道,这个世界并不是围着他转的。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才好?” 第290章:还疼吗 “很高兴你终于下定了决心。”程枫的声音里透着欢快,“然然,并不是我逼你去复仇,而是代宁泽实在太残忍,如果他不倒下,会有更多无辜的人受苦。” “我知道。” “那么,你想办法到他身边去吧,等到时机成熟了,我会告诉你该怎么办的。” “好!” 第二天,我辞了设计室的工作。那位姓王的设计师看着我一脸的鄙夷,“不是说要好好做给我看吗?昨天才说今天就要离开,太让人失望了。” 我无心解释自己要离开的原因,只用沉默应对。他连看都懒得看我,推手让我滚蛋。我默默走出来,不想一头撞在了一人怀里。 “余冉?”那人拉住我,低叫。 我抬头,看到一张漂亮到几乎妖孽的脸。 “先生,我认识你吗?”我问。 他的脸跟着变化,“又是整容的?” 整容?他竟然看出我是整容的。我震惊地看着他,只期盼他不要和代宁泽有什么关系。他早已嫌弃地推了我一把,“滚!” “秦先生。”王设计师早迎过来,像迎佛般把他迎了进去,“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别跟她计较。” 他们,进了内室。 这个小插曲我并没有放在心上,回了会所。 代宁泽又来了。 他们这段时间来得格外地勤快,我想,是因为他把原本该一次性开完的会分成了两次的缘故。 他进去时,我伸手拉了他一下,“代宁泽,我想单独跟你说句话,可以吗?” “可以。”他温和地看着我,点了头。韩阳用愤怒的目光瞪着我,满是对我的戒备和怀疑。我在他这目光下跟着代宁泽去了僻静的地方。 “什么事?”他轻声问,对我,始终是这种柔软的语气。 我掐紧了两只手,“听说你要请护士,请了吗?如果没请,我可以去你那儿工作吗?” 他看着我。 他的目光虽然温柔,却还是带着要把我看透的锐利。我越发无助,甚至以为会就此被他看透。倾刻,他笑起来,点头,“好呀。” 他的爽快让我惊讶。 “工作从今晚开始吧,工资按着护士的标准算。”他极快地定好一切。我轻轻点头,“好。” 他回了我厢。 我这才拿着单子慢慢走进去,才到门口就听到了韩阳放大的声音,“你脑子没出问题吧,是她刺了你一刀唉,你还把她放在身边,怕自己死得不够彻底是吗?” “够了。”他只是用两个字就封住了韩阳的嘴。 我走了进去。 跟往常一样,我把单子递给他,他低头看。韩阳用冒火的眼睛看着我,今晚只有他们两个。“ 他随意点了几个,我出去。 “纤雅,你到底是谁?到底要做什么!”韩阳跟了出来,大声质问。 我回头,安静地看着他,“我要怎样?我不是你们,伸个手指头就能把我们这种人像捏蚂蚁般捏死,你说我能怎样?能做什么?” “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有什么意思,只是正好缺份工作而已。”我垂了眼皮,意识到自己刚刚差点失态泄了底。 “缺工作?你要什么样的工作,我给你介绍。”他是死了心不让我留在代宁泽身边。我冷笑,“我的工作已经搞定了,不需要再劳您费心。” “你……” “韩先生如果没事,我该走了。” 韩阳却上前一步,将我揪住,“纤雅,从你对他下手那天起我就知道,你想害他。我后悔了,后悔当初把你当个好人,引荐你们认识!” 他的话刺得我很难受,坦白说,他虽然性子风流了些却还算个好人。我的确利用了他。 “不管你心里打什么主意,我都不会让你伤害到他的!”他的眼睛通红,几乎要吃人。他的指很用力,捏得我的臂一阵阵发痛。 “放开她。” 代宁泽不知何时出现,站在对面冷冷地朝韩阳发声。韩阳看过去,将我推了一把,“宁泽,你看清楚了,这个女人别有用心,千万别上当。” “这是我的事。”他走过来,把我从韩阳手中解放,“韩阳,我当你是朋友,但即使朋友也该有底线。” “你……”韩阳气得再次跳脚,“算我狗咬耗子多管闲事,到时出了事别怪我没提醒过你!”说完,他气乎乎地转身走了出去。 “你没事吧。”代宁泽没管韩阳,而是低头来看我。我从他掌心抽出臂,“没事。” “那就好。” 他的纵容让我不安。 “代宁泽,你有没有想过,韩阳说的是真的,我真的不是个好女人,接近你是为了伤害你的?” 他淡淡地笑,“你敢开口跟我讨论这个问题,说明你不是坏人。” 我简直无语,“你忘了,我刺过你一刀。” “我当你不小心,或许,情绪一时失控。” “代宁泽……” 这一刻,我不知道该骂他蠢还是心胸太宽广。不过我清楚地知道,我之所以这么幸运完全因为这张脸。 “放心吧,我不会再伤害你的身体了。”这是我唯一能保证的。 他点头,“我知道。” 那天,他把我带回了家。 当代宁泽表示要把家里那位美丽妖娆的护士送回去时,护士的脸黑得几乎要塌下来,看我的眼神锐利得能戳出几个洞来。她张了张嘴,虽然没说什么,但我已经能明了。必定是觉得我哪里都不如我,凭什么要代替她。 倒是柳姐,对我的回归表现出十二份的热情,以至于带我上楼时还喋喋不休,“纤雅小姐您总算回来了,这样代先生也能少受些苦。虽然这些天家里有这个护士陪着,可他就是不肯让人家接近,换药什么的都自己来。他的伤在背后,哪里换得到啊,每次都痛得出了一身汗。唉,真是个倔强的人啊。” 原来,佳人只是摆着看的啊。 只是,柳姐并不知道,那一刀是我的杰作。如果知道,想必不会对我这么客气了。我艰难地应对着她的话,不敢插一个字。 在房里呆了一小会儿,我才想到要和美女护士交接。我去找她时,她青着一张脸不情愿地把注意事项和要做的事说人我听。我无数次注意到她瞟向我的目光,大抵在猜测我是靠的什么打败的她。 如果她知道我靠的是整成代宁泽前妻的这张脸,会不会也跟着去整这么一张,我忍不住猜测。 美女护士带着委屈离去,代宁泽连一个小时都不让她呆。离开的时候,我看到她红了眼睛。 “就是个小骚货,成天想着怎么爬上代先生的床,活该!”看着美女护士离开,柳姐忍不住骂。我抑制不住捂嘴轻笑,觉得她是个很有意思的人。 美女护士走了,她的工作自然归了我。我看着手里在记录的那些东西,算着时间,该去给他换药了。我拿着药上了楼。 代宁泽就在房间里,正吃力地解着外套,衬衣。他平常表现得那么正常,但脱衣的动作泄露了一切,显然,伤还没有恢复。 我走过去,握住他的手,“我来吧。” 他松了自己的衣服,听从了我的话。我小心地把他的衬衣解开,为他换上睡衣。而后拉下他的领子,看到了上头的伤口。伤口恢复得并不好,还有发炎的症状,虽然抹了药,但抹得并不均匀。 我重新打开药,给他抹了起来,他像个安静的孩子,由着我在他的背上动着。 “还疼吗?”我问。 他摇头,“不疼了。”可他的肉明显收缩,被我不小心的动作弄痛。 我俯下身,轻轻在他的伤口吹了吹。他享受地闭着眼。 叭! 门被人突然推开,出现一个女人。她穿着一身职业装,一看就是商场上很厉害的角色。她的眉眼里有女人的妩媚,更有商人的锐利,在看到我们时,目光幽深了许多。 “韩阳说我还不信,果然如此。”她道。 代宁泽转头,看到她时不满地拧了拧眉头,“下次进我的房间,记得敲门。” “我们是什么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生疏了?”她嘴里说着,眼睛却盯着我看。我不知道她跟代宁泽是什么关系,但她眼里的敌意明显,看来对代宁泽是极有意思的。 “不要说让人误会的话。”代宁泽缩着眉不给她半点面子。 那女人的眼睛竟突兀地红了起来,“我一直想,到底要什么样的女人才能入得了你的心,原来还是这一款。” 代宁泽不语。 她晃了晃身子,却到底是见过世面的人,很快镇定下来,“我来没有别的意思,韩阳不放心你,所以让我过来看看。” 韩阳不放心的,自然是我了。 “我很好,你可以回去了。”代宁泽依然没有给她面子的意思。 她点头,“好。”而后转身出去,跟来时一般,风风火火。 我怔怔地看着门页。 “她是韩阳的亲姐姐,开着自己的公司,是个女强人。”他向我解释,“我们是朋友。” “可她喜欢你。”我直白地道。他这样的身世背景,不被人喜欢是不可能的。那个女人一出现就显尽了强势,但不可否认,她真的和代宁泽很配。 代宁泽抿了抿唇,“我不是上帝,不可能每一个喜欢的都给予回报。她是个理智的人,所以会想清楚的。” 第291章:喜欢他吗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韩莉追代宁泽有多么疯狂。她曾脱光了衣服躺在代宁泽的床上要他要了自己,但代宁泽并不动心。她也因为失败了太多次才放缓了脚步,退一步以代宁泽的朋友相称的。 他握了握我的手,“今天该累了,早点去休息吧。”我点点头,收拾东西退出他的房间。 韩莉并没有远去。 她就停在走廊里,显然在等我出去。 我停在她面前。 她转了脸,盯着我看,目光直白而放肆。 “多大了?”她突然问。 “二十。”我轻应。 她扯唇笑了笑,“二十岁,多好啊,青春年少,大把时光。” 我不知道接什么话才好,只能沉默。 “你喜欢他吗?”她指的是代宁泽。 我们是仇人,怎么可能有喜欢存在?但我还是违心地点头,“喜欢。” 她的表情怪异,却没有再说什么,转身下了楼。我摸不着头绪,回头时看到代宁泽就靠在门口,幽着一双眼。她刚刚问这些话是代他问的吗? 这一夜,我睡得不是很好,一直在做梦。梦里,反复出现着王颖那张破碎的脸,还有那些难堪的在我身上摇动的身影,以及满身是血的我,那溅起来的极高极高的浪花……最后,我梦到了有人在吻我。他紧紧地把我抱在怀里,几乎要把我糅进身体里。 只是,那人的脸我却始终看不清楚。 我在半夜醒来。 那最后的一幕固定成永恒,我虽然不知道那吻我的人是谁,却清楚,绝对不是程枫。程枫太过冷静,每次只是蜻蜓点水地吻吻我的额头,从来没有越过界。 早上,我又去给代宁泽换了一次药。他的心情似乎还不错,唇角勾着淡淡的微笑,整张脸上仿佛被春风一夜拂过,分外的清爽开阔。 我不知道他心情好的原因,也无心去猜测。 “随我去公司吧。”他握住我的手。我点头,身为他的贴身护士,随时随时跟着他是最起码的。 他没带我从正门进,而是通过特别通道上了楼。我也不想过多地曝光在人前,他这种做法正好顺应了我的心。他的办公室很大,几百坪,普通人的一套房子都没有这么大。 我来过,却还是觉得分外空阔。 他把我安排在一个小隔间里,那里应有尽有,我简直怀疑,他让我过来不是让我照顾他的,而是让我享受生活的。 他陪我坐了一会儿,唇瓣间的微笑始终没有散去。反而是我,有些局促,不知道该跟他说些什么。我本不是一个健谈的人。 “代总,会议马上就要开始了。”他的秘书到来,把他叫了出去。我终于可以吁口气了,此时我才敢伸腿伸臂伸懒腰。 叭! 门再次被打开,我以为是他,转头看到的却是韩阳。他背后,还跟着两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模样的人。 他冷眼看了我一眼,直接走过来,从我手中抽走了药盒子。那里头,全是我为代宁泽准备的药品。他转手交给那两个白大褂。那两人掏出放大镜显微镜,对着那些药一通检查。 我没吭声,只看着他们折腾。 “药没有问题。”两个白大褂把药放回了桌面上,道。 韩阳这才哼哼着点头,“纤雅,看清楚了,只要我在,你就没办法耍小手段。” 他昨天和代宁泽生那么的气,今天却还会来查我的药,足以见得他对代宁泽的感情。我点了点头,“我不会耍小手段的。” 程枫说了,要代宁泽的命不足以泄恨,只有让他一无所有,偿偿我们受过的那些苦,才是真正的报仇。韩阳,怎么能理解我们的心思? “最好没有!”他带着两个白大褂离去。 屋里,再次安静下来。 日子就这么过了下去,一天又一天,在照顾代宁泽上,我还是十分尽心尽力的,所以十天后,他的伤口结痂又脱落,已经基本恢复。但他依然带着我,一起上班下班,从来没有分开过。 他很忙,每天吃药换药都要我到处去找,而伤口恢复后更加难以找到他的身影。但不论多忙,他都会体贴地发个信息问我人在哪里,有没有吃饭,十分体贴。我虽然极少露脸,但公司里还是有很多人知道我的存在,知道自己的老板终于走出了老板娘离世的阴霾,身边有了个女人。 当然,没有人敢来打探我。 代宁泽的伤已经好了,似乎我已经没有了留下来的必要,我为自己的后路感到担忧。此时,程枫打来电话,告诉我,留在公司里做他的贴身秘书。 我尝试着把这个跟他说了,没想到他竟爽快地答应了。 他把我安排在他的贴身秘书那儿学习。 张秘书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为人成熟稳重,却对我的调动颇有微辞,虽然没有直接对我说但我还是听到了她和代宁泽的对话。 “我能理解代总对纤小姐的喜爱,但喜爱归喜爱,不能和工作混为一谈的。您这样把她空降过来,别的人会怎么想?还有,她可信吗?” 想必,也只有她敢对代宁泽说这样的话。 “这是我的安排,你去做就可以了。”代宁泽用干脆果断回绝了张秘书。 张秘书没有再说什么,应了声是。 她走回来时,没有给我好脸色看,“想必你已经听到了我和代总的话,不是我看不起你,实在是能站在这个位置上的人除了学历外更要在公司里有所贡献,至少要让所有人信任。可据我所知,纤小姐在韩先生那儿就存着问题,我不得不谨慎。” 我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 “纤小姐,您最好是真心呆在代总身边的。”她提醒着。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开始正式跟她学习。她是一个要求极严的人,但我也不是那种无用之辈,更何况在程枫那儿我就经受过严格的训练,根本不怕高强度的工作,所以进步很快,连张秘书都改变了对我的态度,终于给了我好脸色看。 她开始把更重要的工作给我做,有时还会让我独挡一面。我很享受这份工作。而和代宁泽,虽然同在一屋檐下却见面极少,他真的很忙。不过,再忙他都会让司机送我回家,而且只要有可能都会回家睡觉。 无数次在梦里,我都感觉有人轻轻拂过我的发丝,唇落在我的唇畔,我不知道是不是他。 程枫的电话再次打来。 “听说你在那儿工作得很顺利,果然没有让我失望。最近有一个大项目,你应该听说了吧,代宁泽势在必得,项目明天就要参加竞标了。你去把他们的竞标价格找出来,发到这个手机上。” 他说了个号码给我。 程枫不是在医院里吗?怎么可能知道这么多事?我虽然有些惊讶,但还是照做了。 那个项目我是清楚的,为了这个项目,代宁泽公司的人已经紧张了大半年,而且投入巨大。作为他的贴身秘书,弄到这些并不算难。我把那个数据发给了程枫。 结果可想而知,代宁泽和他的公司大败而归,而这块肥肉被另一家公司捡走。当公司上下为此扼腕时,我有了一点点报复的快感。 “横方的数据低到刚刚好,而且跟我们的创艺一模一样,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一定是有人泄露了机密。”屋外,正在开会,热烈地吵闹着。 门,却突然被人推开,韩阳红着一张脸走进来,一把将我从位置上揪起来,“纤雅,不要说你什么都不知道。能弄到这些数据的只有我你张秘书和宁泽。我们三个人都不可能做这种事,除了你没有第二人。” 我的肩膀几乎被他揪掉,他的眼神更似要杀人。我只是冷冷地与他相对,想象着事情被揭发后自己会面临怎样的伤害。不过我不在乎。 能让代宁泽痛一痛,也是好的。 “放开她!”代宁泽跟着走进来,命令道。韩阳瞪出他,“该把她送到警察局去。” “这件事跟她无关。” 他走过来,推开了韩阳,顺势将我推在身后,“数据泄露的事还得再查。” “代总!” “代总,我们的电脑被黑客黑了……” 最后一刻,是一个黑客救了我。我没想到黑客会来得这么及时,所以所有的人都以为,数据泄露是因为黑客的缘故。 我默默地松了一口气,还好,还能好好活着继续复仇。 我把这件事告诉程枫,程枫除了表扬我做得好外,还道:“然然,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会保护你的。” 他的这句话给了我温暖,让我觉得无论付出多少都是值得的。 “对了,横方是什么公司?”我问,有些好奇。 “你只管做好自己的事,其他的,不要管。”他的口风却很紧。 我没有再问。 既然只是为了报仇,仇报了就好。 “然然,放心吧,接下来会有更多机会报复他,我们一定能让他生不如死的。”程枫道。 我点头,心头却莫名发堵,想到的是他保护我的样子。不能心软,绝对不能!我在心里警告自己。 第292章:从头到尾都是欺骗 因为黑客事件,代宁泽他们损失惨重。他比以前更忙了,几乎没日没夜地工作。好几次,我深夜走出来,都能看到书房的灯亮着,有时一亮就是一夜。更多的时候,他都在出差,开会,谈生意。 这件事让整个公司都染上了黑色,没有几个人笑得出来,沉重的空气让人郁闷难受。偶尔会有一些自称某某银行的人过来,说是追讨银行欠款。不管你多大的公司,一旦有个风吹草动,银行都会格外着急。 不过,据说这些都在可承受范围。他的公司不会因为一个单子的失败而垮掉,那些银行在实地考察过他的公司后也都偃旗息鼓。有时,我还真佩服他们的应急处理能力。 我再次找到了王颖,劝她离开现在的地方,还给她租了间小屋子。我向代宁泽预支了些工资,给她做初期的整容。 王颖对此十分不解,“你不是该恨我的吗?为什么突然对我这么好了?” “我心存愧疚不可以吗?”我直言不讳,“坦白说,我不喜欢你,更讨厌你事事针对我。但再恨也没有到要把你毁掉的地步,而且如果早知道代宁泽会这么做,我一定会阻止他的。” “代宁泽?”她咀嚼着这个名字,久久没有说话。 “等到脸好些,找份工作,好好做。”我拍了拍她的肩。 我回到家时,代宁泽也到家了。这是这些日子里,他回得最早的一次。他的唇上勾着些微笑,显然心情不错。 “去哪儿了?”他问。 我用别的事情搪塞过去,不想让他知道我去看了王颖。其实,王颖不过是他人生里的过客,众多受伤者之一,我想他早就忘了。 他点头,“预支的工资还有吗?如果不够,尽管问我要。”他从开头到现在,一次都没有问过我预支工资去做什么,我能感觉得到,他对我有一种无条件的宠溺。 “还有的。”我吃住都在他的家里,顶多买一两件衣服,根本没有多少花钱的地方,预支掉了工资也不会对我的生活造成什么影响。 “倒是钱了你的钱,估计很难还了。”我还记得他给我的那二十万。他只是扬唇笑,“我的钱并不重要。你看吧,我每天都在挣钱,却没有时间花,你能帮我花掉一些总是好的。” 不知道怎么应答,他越是对我大方,我越是难受。 “如果有什么难处,要记得对我说。”他不忘提醒。我点了点头,退回了自己的房间。 不可否认,代宁泽是个正人君子,我在他家里呆了这么久,他从来没有对我有过非份之想,连手指头都没有碰过。 他只是一味地对我好,不求回报的那种。 程枫又打电话过来了,说是希望我帮他拿到代宁泽保险箱里的一份文件。 “那份文件拿走后会造成什么后果?”我问。 “如果上次的事只是给他小小的教训的话,这次的文件能让他遭受灭顶之灾。”程枫在那头道,“所以,然然,你一定要拿到。” “你的伤好些了吗?”我忍不住关心他,转移了话题。 “好多了。” “我可以来看看你吗?”每次通过电话沟通,让我很没有安全感。甚至连他让我所做的事都缺了真实感,让我觉得是另外一个人在指挥我。 “你拿到了文件就可以见到我了。”他道。 “我想你。”我想他能心软,让我见见他,有太多的话想和他说。 “想我就要尽快把文件拿到手。然然,不要忘记我们的仇恨啊。” “……好。”我无力地挂断了电话。不知道为什么,和程枫通话,一次比一次让我失望。以前那么倚靠的一个人,却感觉离我越来越远了。我不知道是不是我自己出了问题。 虽然我是代宁泽的贴身秘书,但拿到他保险箱的钥匙并不是简单的事情。因为钥匙只有他和张秘书有。黑客事件后,张秘书表面上没有对我怎么样,但却谨慎了许多,一应重要的东西都不会让我碰,就算偶尔去开保险箱也不许我跟着。 至于代宁泽,他神龙不见首尾,很难在公司里见到,即使他在,我也不敢当着他的面要钥匙啊。 韩阳每隔一天就会到办公室这边瞧瞧,他那双锐利的眸子始终围着我打转,代宁泽在时他不会说什么,但他一离开就会给我各种警告。 他说不相信那件事情是黑客所为,一定跟我脱不了干系,还警告我不要再耍别的小动作,否则绝对不放过我。而他姐姐韩丽也越来越多地和代宁泽出双入对,好几次被报纸杂志拍到。 他们一个长得帅,一个长得美,简直就是金童玉女。有时候我会莫名地嫉妒。每每如此,我都会狠狠给自己一巴掌,警告自己,我是有男朋友的人。 代宁泽到底给了我机会。 那天,他回到家后邀我陪他喝几杯酒。我没有拒绝,原本说只喝一杯的,却聊着聊着,接连喝下去了好几杯。不胜酒力的我很快便醉掉,醒来时发现自己被他抱在怀里,正躺在他的床上。 我当时的第一反应是推开他再尖叫一声,但马上看到了他放在桌子上的钥匙扣。那上头,有一枚小小的钥匙。我在张秘书那儿见过,正是密码箱的钥匙。 小心翼翼地爬起来,我把正反面都拓进了印泥里,做了个模子,然后擦干净,悄悄放了回去。这个过程中,代宁泽一直没有醒来。做完这一切,我又躺了回去,假装自己夜里没有醒过。 代宁泽并没有发现我这小小的动作,第二天在我的假睡中离去,我清楚地记得,他曾俯首打量过我,而后小心翼翼地帮我捋起了掉落的发丝。他的指微热,温柔,拂得我心尖一阵颤抖。 他离开后,我第一时间把模子做成钥匙,而后打电话给程枫,告知我第一阶段的胜利。程枫很开心,在电话里讲了很多体己话,甚至表示事成后马上跟我结婚。 不知道为什么,我却高兴不起来,总觉得他这是用结婚跟我做交换。我和他的感情,需要交换才能得到吗? 但即使如此,我还是很用心地计划着下一步。下一步,是如何把保险柜的门打开。虽然有了钥匙,但要做到并不容易,只能寻找机会。 在这个过程中,我陪王颖做了第一期手术。手术还算成功,五天后,王颖拆了纱布,脸上只留下淡淡的印子,比以前好看多了。她整个人也开朗了起来,经过这件事后更对我亲密起来,不再保持戒心。 我想,该给她找份工作了。 王颖其实文化水平并不低,也曾读过大学,但因为后来经济上的原因辞了职才去会所上班的。现如今会所是回不去了,她反倒想重操旧业。她学的是财会专业。 我试探性地去找了代宁泽,希望他能给王颖一个工作的机会。 “王颖,就是以前常跟你过不去的那个?”没想到,他竟然记得。我有些紧张,但还是点头,“是啊,后来你还把她开除了呢。” 他只是笑笑,并没有提及将王颖毁了容的事,“你可以让她到财务部先试试。”他的大度让我惊讶,一个正常一点的人都会顾及之前的事,让王颖毁容可不是小事,他就不怕王颖秋后算账吗? 我之所以把王颖放到他的公司来,正是想试探他。他的反应出人意料。 我把这件事跟王颖说了,王颖显得很开心,“谢谢你啊纤雅,没想到你会帮我这么多,也没想到代先生竟然能不计前嫌,让我进公司上班。” 我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她,“该计前嫌的不是你吗?” “为什么要计前嫌,以前是我不对,他开除我做得也不过分啊。” 我看着她的脸,最终没有把话说出来。 周末。 我去了医院。 本是想去看看程枫的,但知道他一定会避而不见,所以只能在楼下观望。我没有给他打电话,其实也希冀可以偷偷看他一眼,一眼就够了。 我偷偷上了楼。 “姜小涛!” 才经过药房,便听到有人在叫。我本能地转头,看到一个高个年轻人从药房拿了药,走上楼。 这个名字……我清楚地记得,程枫用的就是这个名字。 我追了上去,“喂,你是给你本人拿药吗?”他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小姐,你脑子没有问题吧。” “你住哪个病房?”我没理会他的话,问。 “咦,于小姐,您怎么来了?”护工不知何时出现,打断了我的问话。她朝姜小涛点了点下巴,姜小涛也友好地回应了一下,显然,他们是认识的。 “这个姜小涛……”我指着他出声。 护工笑起来,“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程先生的假名字竟和他重合了起来,挺有缘份的吧,所以聊过几句。” “哦。”我轻轻应一声,看他消失在贵宾室方向地楼道里。 “哪里不舒服吗?怎么突然来医院了?”护工问我。 我摇摇头,“没有,只是无意中走到了这里。”我没敢告诉她,我是想来看程枫的。 “哦。”护工点点头,“真是可惜,程先生在休息。不过,他很快就要拆线了,拆完线你们就能见面了。” 第293章:只是合作关系 “他……还好吧。”从护工的话里,我知道见不么他,只能问。 护工点头,“恢复得还算不错,不用太担心。” “哦。”我轻轻应着,转头朝外走。护工站在原地,一直用目光护送我。 我想快点和程枫见面,而且代宁泽曾经那么伤害过我们,对他狠点也是应该的。所以,我开始积极谋划着怎样拿到程枫所说的那份文件了。 功夫到底不负有心人,在某个黄昏,我趁着众人都下班的时候溜了进去,打开了保险箱,果然看到了程枫提到的那份文件。我大步走出去,心脏跳得几乎要跃到胸口来。当手机响起来时,我的第一反应是按断! 太过紧张,我根本没办法在这种情况下接任何人的电话。我一路向下,想在最短的时间内离开。 “纤雅!”半路上,却被王颖拉住。她笑嘻嘻地看着我,“我请你吃饭吧。” “不用……了吧。”我只想快点跑掉。 “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请你吃饭是应该的。”她已经拉住我,强行将我拉向餐厅。我不敢表露出太多的反常,跟着她进了餐厅。 “抱歉,还没有发工资,所以不能请你吃太好的。”她十分歉意地道。我根本不在乎,随她带我到什么地方,点什么菜。 “今天我碰到代总了,没想到他还记得我,主动跟我问好呢。”王颖笑嘻嘻地道。我看向她,“你的心脏足够强大啊,能见他?” “有什么不能的?我不过是喜欢过他,他也不过是让经理开除了我一回,算不得大事。” “那么……你的脸呢?” 她这云淡风轻的样子,逼得我不得不问这个。 “我的脸?”她摸上了自己的脸庞,“你是说毁容的事吗?这跟代总并没有关系,相反,那天他看到一群人对我动手还叫人帮了我。如果不是他帮忙,我的脸会毁得更惨。” 我震惊不已,“不是他……怎么可能?” “我的脸真的不是他弄的,他帮了我之后还让人送我去医院,帮我报了警。” 可我分明问过他,他没有否认啊。 “那……是谁弄的,你知道吗?” 提起伤心事,王颖的脸阴了下去,“不是很清楚,但我听人打电话,叫什么枫哥枫哥的。我也一直纳闷,我并没有得罪过叫枫哥的人,坦白说,事到如今我都还没弄明白到底是谁对我下的手,又是为了什么。” “枫哥?”我咀嚼着这两个字,心头莫名觉得不安。 勉强和王颖吃完饭,我去了医院,这一次依然没有给程枫打电话。在医院风景极好的小园子里,我再次碰到了姜小涛。他正在跟人聊天,声音很大,“我是车祸进去的,当时很惨,差点就醒不过来了,而且司机还肇事逃逸。合着上天不肯绝我,让我遇上了好心人,不仅把我送来医院,还请护工照顾我,哦,对了,住的可是vip病房呢。我醒来时发现自己住这么好的病房,差点没吐血倒回去,不过护工告诉我,人家是专门做慈善的,有钱又善良,叫我不用担心,放心住下去。” “小伙子讲神话的吧,世界上有这么好的人?” “你们不信,我也没办法。唉,我得回房去了。”他站起来,不想跟那些人再说话。我快一步拉住他,“你好,能告诉我你住哪个房间吗?” “又是你啊。”姜小涛一眼就认出我来,“你问我住哪个房间做什么?” “我……只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是不是想进vip病房进不去啊。”姜小涛一跳,问。我点头,在心里感谢他为我找到借口。 “好吧,我带你去看一次。”他以为我纯粹是因为好奇才上去看的,一边走还一边给我讲vip病房的好。 我心不在焉地应着,越是接近,越是紧张。当他停在其中一间病房的门口时,我的心脏直接停跳。 “这就是我住的地方,比五星级宾馆还好,要不要进来看看?”他大方地邀请,又忽然想到什么般道,“哦,你不是认识我的护工吗?为什么不找我的护工带你上来。” 此时,我的腿已经泛起软来,感觉全身冰冷异常。 好久,才出声,“你在这里……住多久了?” “从车祸到现在,一直住着,快两个月了。” “两个月……没搬过房?” “开什么玩笑,我一个重伤患者怎么能随便换房。你这个女人到底是怎么了,专门问些莫名其妙的问题。”他又不耐烦了。 我艰难地点头,迈着僵硬的步子往外走。原来一直住在这里的就是姜小涛,难怪代宁泽到来时毫不怀疑,既然这里住的是姜小涛,那么程枫呢?去了哪里? 某种东西笼罩着我,让我呼吸不畅,几乎窒息。 我抖着手摸出手机去打程枫的电话。 “你在哪里?” “我在医院里,怎么突然这么问?”程枫的声音透着谨慎,“你在哪里?” “哦,我才下班呢。”我没敢对他说真话,甚至不知道怎样开口质问他对我的欺骗。 “东西呢?找到了吗?” “……没。” “那……加紧吧。” “哦,好。” 我挂断电话,冰冷依旧,整个世界再次变得陌生起来,就如我刚刚苏醒的时候那样。我的天我的地,一转眼间倾塌,这个世界,给我开了个残酷的玩笑,我那么信任的人原来一直在欺骗我。 程枫,到底为什么? “于小姐。”当我准备离开时,背后追来了护工,“来了怎么又走啊。” 我苍白着脸扯谎:“突然想到有事,所以……我下次再过来吧。” 护工却将我拉住,“既然来了就呆一会儿再走吧,你不是一直想看程先生吗?他已经拆纱布拆线了,肯跟您见面了。” “可我真的有事。”我的心乱极了,根本不知道跟他见了面要说些什么。这样的欺骗,让我情何以堪。我们是爱人吗?是彼此最信任的人吗?这一刻,程枫在我面前陌生极了。 护工拉着我不放,“能有什么事,程先生马上就到。” “放开我!”我突然发火,用力挣开了护工的手。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我压低了声音,“抱歉,我今天真的没办法见他。”说完,大步往外走。 两个人拦住了我。 是两个男人,个子高大,我根本不可能是他们的对手。我冷眼去看护工,“你什么意思?” “这是程先生的意思,于小姐,别让我为难。”护工并不松动。 我冷哼了起来,“马上让他们让开,否则我报警了!” “什么事让你生气成这个样子?”侧面,有声音传来,是程枫。我终于见到了他,他穿着整齐的西装,器宇轩昂,一点都没有生病受伤该有的虚弱样子。 “为什么骗我?”我愤怒地瞪着他。 他并不尴尬,慢慢走过来,“有什么事回去再说吧。” 我不愿意动,“把话说清楚!”这些日子来,我为了他的伤操了多少心,又担了多少忧,没想到……竟是一场欺骗。 “那个叫姜涛的两个月前就住在那间vip病房里了,从头到尾,受伤的只有他!” 被我道出这个事实,程枫的脸微微有些扭曲。 “告诉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愤怒让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程枫轻轻点头,“为什么这么做你不清楚吗?我一再地跟你说要接近代宁泽,你做了什么?你不仅不愿意靠近他,反而想尽办法疏远。如果我不用这一招,你又怎么能留在他身边,又如何能复仇?” “你就这么点能耐吗?指望着一个女人为你复仇?”这是我心里的话,终于忍不住,吐了出来。他却没有变色,“别忘了,你也是受害者,我们不过是在合作复仇而已。” “所以,我们之间从头到尾只有合作关系?” 我的咄咄逼人让他转了脸。他的沉默让我意识到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 “所以,是你找人伤的王颖,以期栽赃给代宁泽?” 他露出意外的目光,“你连这个都猜到了?” “你以为我昏迷过,脑袋就真的坏了吗?”我不客气地回应。在王颖提及枫哥时,我就觉得事情不对劲。世界没有那么多巧合,只是那时我还抱有一丝幻想,希望是自己弄错了。 “你这么做的目的只是想增加我对代宁泽的恨吗?你利用了我的善良更不顾他人的生命,这样的你和对你作恶的代宁泽有什么区别!” “别闹了,大家都在看着。”程枫原本被我的话弄得脸色越来越阴沉的,此时却忽然转变了态度,语气柔得像在提醒自己不懂事的小女友。 我冷冷地睨着他,心里头只有失望震惊和不敢置信。我从来不知道,自己的爱人竟是这样一个人。披着羊皮的狼,一向以受害者自居,却不断地伤害别人…… “今天这么急着找我,还有别的事吗?”他巧秒地转移了话题,目光落在我的包上。我的手握紧了起来,捏住自己的包包。在这种情况下,我还要把东西给他吗? “东西已经拿到了?”他轻易猜了出来。 第294章:孩子丢了还是送人了 “没有!”我撒了谎,“只是突然想来见你,没想到会遇到这种事。我的头脑太乱了,想冷静一下。”说完,我转身朝外走。 我的确需要冷静。 “等一下。”他把我唤住,“要冷静也回家去冷静吧,你已经很久没有回去了。” 那还是我的家吗?我没办法跟他呆在一间屋子里,而且更清楚,一旦回去,他一定会发现我已经把东西拿到手了。 我还要需要考虑,因为此时已经无法确定是否把东西交给他。 “算了,还是以后再说吧,我若不回去,代宁泽会来找的。”我找借口。 他却一步走过来将我揽住,“他已经不重要了,然然,我们回家。”我被他强行拉上了车。我拍打门页,吵着要下车,他却命令人开车。 车子急速驶在车道里,车门被锁死,我根本没有离开的可能性。我悲哀地闭了眼,“程枫,你到底要做什么?还有,你到底是谁?我又是谁?” “怎么突然问这么莫名其妙的问题,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他的脸上显现出紧张的神色。我摇头,“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但……你竟然欺骗了我,让我不安。” “我不是有意欺骗你的,只是复仇心太急了。然然,代宁泽做过的那些事弄得我坐立不安,如果不报复他,我会很难受的。你忘了吗?他对你做过什么。” 我的身子猛然一抖。 却无法再像以前那样对他全身心地信任。 “就算不信我,总该信你自己吧,你在心理医生那里想起了什么,你自己最清楚。”他似乎看透了我的心思,道。 我闭眼,想到的是那些血腥冷酷的画面。 程枫把我带回了住处。 这是我最熟悉的地方,在这里,我挥撒汗水,努力让自己站起来,努力按着他的要求练习舞蹈瑜伽以及一切他让我练习的东西。只是,此时却给我无尽的陌生感。 “程枫,你有没有想过,因为你的假伤,我可能为了钱而献身给代宁泽。”我轻声道,指头依然紧紧地拧着,无法释怀。 他递了杯水过来,“先缓口气,喝杯水我们再好好聊。” 我接过水,一口气喝了下去。 “来吧,坐会儿。”他把我扶向沙发,我想要挣开他的,这种情况下我没办法与他靠近。可我发现自己并没有力气,而且头昏沉得要命,一定是气坏了。 我低头,揉着眉,有一只臂却稍一用力把我压了下去…… 事后我才知道,程枫给我的那杯水里下了安眠药,这才会使得我会觉得迷糊,最终睡了过去。醒来时,我发现自己躺在了他居所的房间里,衣服地好无损。 我很快想到了之前发生的一切,一个打滚坐了起来。我满屋子寻找,却怎么也找不到自己的包包了。 我冲下楼,被佣人拦下,“宁小姐,您这是要去哪儿?”我支撑着额头,因为还有微微的晕眩感袭来。 “程枫呢?程枫呢?”我虚弱地问。 佣人摇头,“程先生昨晚就出去了,到现在都没回……” “昨晚?我睡了多久?” “您从昨天下午三点钟一直睡到现在。”佣人道。我抬头去看表,这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四点了,我竟然睡了差不多二十四个小时! “他去了哪里?”我本能觉得,他的离开跟那份我从代宁泽保险柜里拿出来的东西有关。 “这个,不知道。”佣人无奈地摇头。 我在屋子里踱起步来。 仇是要报的,但是我和他之间有太多的事情没有说清楚,没有弄清楚之前怎么可以去报仇? 我转身往外走。 “于小姐,程先生交待过了,从今天起,您必须呆在家里。” 我气得想打人,却也知道佣人只是听命行事,于是去打程枫的电话。那头,始终无人接近,我气得差点将电话摔碎! 用力抓一把头发,我努力想自己平静下来,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我不知道那份文件里有什么东西,更不知道程枫拿着它去达到什么目的。如果代宁泽是我的仇人倒好,就算得到惩罚也罪有应得,如果不是…… 这个念头一起,连我自己都吓了一跳,我怎么可能有这样的想法!而随着这个想法而来的是,不久之前我曾看过的一部美剧,里头有这样一个情节:某个顶级心理学家把本不属于当事人的记忆强行植入到了他的大脑中,使得他做出了不可思议的事来。 那时以为不过是电视情节,此时却吓出了一身冷汗。我跑回屋打开电脑,开始疯狂地搜索有关万医生的信息,然而,什么也没有找到。我找得精疲力竭,最后在角落里看到一小行不起眼的文字,说是某个心理医生因为违反职业道德而被开除。 至于那名医生后来去了哪里,完全没有提及。不过,并不姓万。但我还是忍不住多看几眼,忍不住猜测他和万医生的关系。我知道,若是万医生真有那么大的本事,能把虚假的记忆植入人的大脑,那么他必定极其了不起,绝对是响当当的大人物。 所以,不可能查不到他的消息。 我还在试着通过别的方式寻找万医生的情况时,突然跳出一则新闻,里头亮晃晃的文字写着寰宇集团的股票大跳水,情况危机。我的手一僵,再也没有力气点开,却已经有些明白,这必定跟我带出来的那份文件有关。 到底怎样的文件,才会使得一直以来形势大好的寰宇股票发生这种事? 一阵剧烈的腹痛突然传来。我起先以为自己吃错了东西,可是马上想到,醒来后我连口水都没有喝过。腹痛感越来越强烈,我不得不打电话给了楼下的佣人。是佣人们把我送进医院的。 医生掀开我的衣服,给我做着检查,“你以前是剖腹产的?” “什么?”我被他问愣了,脸马上窘得通红,“你是个庸医吧,没看到我的信息上写着才二十岁吗?” “二十岁就不能生孩子了?”那医生是个五十岁上下的女人,她推着眼镜一脸的笃定,“就是是剖腹部留下的,你们小姑娘就知道乱来,生完孩子还想瞒着不成?” 可我分明没有! “说吧,那个孩子是丢了还是送人了?” 我气得推开了她,“我是来看腹痛的,不会看就退一边去。”我不想跟这个疯医生多说话,起床就要去找别的医生。 医生也生气了,“我跟你说,你的腹痛跟你之前做过剖腹产有一定的关系,不管你找哪个医生,你剖过腹生过孩子这件事是逃不掉的!” 我还是跑了出去,但她的那句话却在我的脑海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我生过孩子吗?如果生过孩子,孩子去哪儿了?还有,孩子是谁的? 佣人看我走出来,忙迎出来,“我们已经打电话联系过程先生了,他应该很快会来。医生没说什么吧,开药了吗?” 我捂着肚子不理人,继续往外走。 回到家后,我的腹部依然疼,但我已经没有心情再去看医生,有无数的疑问想要问程枫。我躺在床上等他,最后疼得脱了力,昏睡了过去。 醒来时,是半夜,床头放着饭菜,却没有程枫的影子。我像被人遗弃了一般,孤零零的,无依无靠。 我想知道寰宇集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会让股票跳水。但上网才发现,网页根本打不开了,我又试着用家里的电话打小芳的电话,显示的是无法接通。 想来,家里的通讯设备都被设置了。 程枫越是这样做,我越是觉得不对劲,越是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跑下楼时,我找到了一部佣人落下的手机,我跑上屋顶,找了半天才找到一小块信号没有彻底屏蔽的地方。我打电话给了王颖。 “纤雅,你到底去了哪里,怎么都没有来上班啊。”王颖在电话里急急问我,经过这么多事,她已经把我当成了朋友。我无心解释自己的事情,忙问她,“公司是不是发生什么事儿了?” “是啊,公司里的客户资料被泄露了,大批资料被放在网上,包括客户最私密的信息。客户们十分愤怒,已经闹起来了,网上,网下,乱成了一团。” “怎么……会这样?”寰宇集团是个大公司,有多少客户无法细数,这么庞大的数量,不会闹出事来才奇怪。 “不知道。”王颖的声音里透满了焦虑,“不仅如此,听说公司里丢了一份重要文件,那份文件里不仅有所有客户的资料还有更多的重要东西,如果被人利用,后果不堪设想。搞不好……整个寰宇集团都会垮掉,到时我们也就失业了。” 她最后的话让我彻底白了脸。 就算要报复,我也从头到尾只想过报复代宁泽,如今却牵涉出了数以万计的员工……罪恶感这么升腾起来,我只能祈祷那些不是程枫泄露出来的。 我再次疯狂地给程枫打起电话来,那头却始终无人接听。程枫,他去了哪里,又在做什么? 为了离开这里,我再次装腹痛。佣人们不得不把我带回医院,接手我的还是那个医生。她撇着眼从镜片之上看我,“我说了吧,你的情况瞒不了别人,这不,还得回来找我。” 我一把拉住她的衣服,“请你帮个忙!” 第295章:一个工具而已 我从医院离开,直接去了寰宇集团,到达楼下,看到的是无数的人头。那楼下站满了记者,受害者,还有寰宇集团的员工。 这些员工是来上班的,但显然被挤到了门外。 我记起了代宁泽带我上下班的特别通道,绕出好远,从那里进了公司。此时,公司里空空荡荡的,完全没有了人气,不复往日的繁忙。到处静得可怕。 我上了顶层。 总裁办公室里没有人。 我找了遍,最后只找到通向顶楼的一扇门,门是开着的。不好的预感袭来,我迅速跑了上去。 “这种感觉怎么样?人人喊打,恨不得剥了你的皮的滋味,一定不好受吧。”我怎么也没想到,在这里会听到程枫的声音。他跑到楼顶来做什么,又是在跟谁说话? 我没有冲进去,而是停在了外侧,悄悄看过去。刚好看到程风,还有……代宁泽。 “看看楼下吧,那么多人找你的麻烦,而马上,还有更劲爆的事情传出来,你这个寰宇集团的总裁,算是彻底玩完了。”程枫微笑着,我看到的却只有冷酷和无情,无端让人毛骨悚然。 倒是代宁泽,一直显得很冷静,“你就这么有信心?” “当然。”程枫重重地点头。 “于墨然,我一直在找你。” 我以为代宁泽看到了我,吓了一跳。然而很快发现,他看的并不是我,而是程枫。 程枫大笑,“我的本名不叫于墨然,于墨然是我妻子的名字,我叫程枫。” “我知道。”代宁泽并不惊讶,“在查你的资料时,我们发现了这个秘密。不过,你藏得真好。” “我为仅藏得好,还办成了一件大事。”程枫大声道,扬了扬手中的东西,“你知道这些是怎么来的吗?哈哈哈,我做梦都想扳倒你,让你尝尝家破人亡的滋味,却没想到这件事最终帮我达成的却是对你意义非常的人。” “什么……意思?” “代宁泽,你毁了我两次,但却没想到,你的妻子帮了我这一次,不过,只要这一次,你就得完蛋!” 我看清了那份东西,正是我偷走的。只是,怎么叫“你的妻子帮了我这一次?”我蒙了。而代宁泽已经变了脸色,“冉冉果然是你弄走的!” 程枫再次哈哈哈大笑,张狂至极。 “她……还活着?”代宁泽的声音变得沙哑。 程枫点头,“当然,她不仅活着,还是我复仇的最好工具。第一次给你刺了一刀,第二次偷走了你们努力了半年的项目数据,第三次,让你完蛋!” 程枫不是在说我吗? “纤雅……难道纤雅就是……”一向冷静自持的代宁泽,此时也变了声。我的胸口闷闷一痛,已经意识到了什么却不敢相信。一定不是那样的,一定不是的。代宁泽至少有三十岁了,他的妻子绝对不会是二十出头的小姑娘,我只是恰好被程枫整了容,整成了他妻子的样子,仅此而已,仅此而已。 代宁泽狠狠退一步,身子摇摇欲坠,我差点以为他要栽下去,吓得低叫了一声。 程枫转头,在看我到时十分意外。 “冉冉!”代宁泽也看到了我,呼一声。这一声,几乎让我心神俱碎。冉冉,他是在叫我吗? “快走!”他给我的指令竟是这个。 “走什么!”程枫一个跨步过来,将我的脖子环住,拉着我走向了天台。他此时的表情冷酷无情,五官甚至已经扭曲变形。我震惊地看向这个曾一度视为天地的男人,觉得他今天陌生得让我不敢相认。 “程枫,是我,我是你的然然啊。”我艰难地吐着声。 程枫对着空气哈哈大笑,那声音尖锐地刺痛着我的皮肤,我的耳膜,我的每一寸神经。 “然然?你永远都不是我的然然!” “那我……是谁?” “你不过是我的一个工具而已。”他说这话时眼睛对上了代宁泽,“一个让我复仇的工具!” 我的心在碎。 “怎么可以……”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程枫会这样对我,而且对我说如此无情的话。他叫我然然的时候是那么温柔。我一定在做一场噩梦吧,梦醒了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 我闭上眼,逼着自己回到梦里去。 “代总,我知道,我这些技巧不足以让你完蛋,但谁让上天给了我这个女人呢?我知道,就算这些东西你可以化险为夷,这个女人你却拿她没办法!” 他把我推向代宁泽,却不松手,指头掐得我无法呼吸,我的脸在变白。我感觉难受极了,却依然能看到代宁泽那张震惊而心痛的脸。 “程枫,到底怎么回事?”他问,“冉冉明明……” “她明明死了不是吗?”程枫接过了他的话,“反正你要死了,我不如告诉你。你当年没有把她化成骨灰而是整个儿埋葬给了我机会。我不过是想刨坟泄愤的,我的想法是把你的妻子挖出来然后切成小块,然后把她破碎的身体悬在你家门口,让你痛苦。可谁知道,我把她运出去的时候,她突然有了心跳。” “她真是命长啊,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去,死了三天竟然还会有心跳。在那一刻,我改变了主意,要拿着她威胁你,让你交出所有的东西,让你心甘情愿地死在我面前。可惜,她并没有真正地醒过来,一睡就是一年多。这一年多里,我无数次想着该怎样利用她,怎样达到最好的报复效果,结果连我都意外的是,她竟然醒过来了,还失忆了。这是上天给我的机会啊,有什么比你最爱的女人向你复仇然后一刀将你刺向深渊来得刺激解气?啊哈哈哈……” 我震惊不已,代宁泽震惊不已。 程枫故事里说的真是我吗?我和代宁泽……原来是有关系的啊。 “你要我怎样都可以,放了她!”代宁泽开口道,他眼里有着深深的对我的疼惜。 “原本我是这样想的。”程枫却变得越来越疯狂,“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你的妻子在亲手将你毁灭后,不想报复一下吗?我替你啊。” “程枫,她跟我们的恩怨没有关系!”代宁泽低吼着,因为我的出现,他完全无法再保持冷静。 我,竟是他的软肋,在这一刻,最下一根肋骨疼痛了起来。我没有记起代宁泽,所以无从知道我们都经历过什么,但仅仅这一刻的保护就足以让我粉身碎骨。这样真切的感情,是装不出来的。 “没有关系吗?谁说的?只要能报复你,不管什么都是扯得上关系的。”程枫高傲地扬着头颅,兴奋不已。这个人,早已不是我熟悉的那个天那个地了,是个恶魔。我的心里泛着冷,泛着失望,甚至绝望。 我以为倾其一生,可以依靠的人却一直在算计着我,利用着我……而我,却傻傻地把他当成一切。 这一刻的伤,无法形容。 “想保护她吗?就把这个签下,然后从这里跳下去。”他甩了一个本子过去。 代宁泽捡起那个本子,拧眉看里头的内容,“你真能保证不伤害他?”他竟然这么问,难道没听见程枫说的,签好字就要跳下去吗?正常人的思维不该是考虑自己的安危吗? 我看着代宁泽,越发觉得他跟程枫不一样,但却是同样的疯了。 “当然不会伤害她,你没看见吗?你把所有的财产都转给了她,我若是伤害了她,财产不就永远得不到了?” “好。” 代宁泽竟真的掏出了笔。 程枫再次疯狂地笑了起来。 我的心拎到了嗓子眼,却看着代宁泽把签好字的文件递了过来,“给你。” “代宁泽,你疯了吗?”看着那上头飞舞着的文字,我叫了起来。就算我想不起他来,对他依然陌生,也无法接受他这样的好啊。 “该跳下去了,明天的报纸上出现的会是寰宇集团的负责人不堪重压,跳楼自杀,临死前把财产全部留给了酷似前妻的小情人于墨然。哈哈哈,那将是怎样让人大跌眼镜的新闻啊。” 耳边,只剩下程枫刺耳的狂笑,我觉得毛骨悚然,身体抑制不住地颤抖。偏偏程枫要把我带向边缘,“代宁泽,不要耍滑头,你若是不跳下去,跳下去的就会是她!” 他指着我。 代宁泽的眉头用力锁在了一起,下一刻,真的朝边缘而去。 疯了,疯了,所有人都疯了!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我一个反肘撞上了程枫的胸口,他闷闷一哼,略松了手,我趁着这个机会直击了他的胯部。我的速度快到连自己都没有想到,所有的动作都本能完成,程枫疼得弯下了腰,我从他手里逃了出来。 “快回来!”我冲着代宁泽喊。 代宁泽在看到我逃脱的那一刻,眼睛一亮,却又马上拧在了一起。我并不知道,在我警告代宁泽的时候,程枫朝我伸了手过来,要推我下楼。 我的身子不受控制,凌空而起,就在这一刻,我感觉一双臂抱住了我,我们一起坠落…… 我的脑子里突然闪现出了梦境,做过无数次的那个梦,梦里,我掉落,掉落,再掉落,然后跌在不知何处,只看到水柱被高高弹起……这次,我看到了一张惊恐而心疼的脸庞…… 第296章:生过一个孩子 从五十楼掉下去,我以为必死无疑,而且会摔成肉酱。但让人意外的是,我竟然醒过来了,发现自己躺在医院里,除了肘部有些小擦伤外完好无损。 这个结果让我震惊,一度以为自己经历的那些不过一场噩梦。但我却听到了外头传来的对话,“程枫跑了,不知所踪。不过,我们正派人全力搜捕,相信很快就会有下落。” “好,辛苦了。” “我们没事,不过,纤雅小姐真的是代夫人吗?这……太不可思议了。” “是与不是,要等晰晰回来做了亲子鉴定才能确定。但,我想,她是的。” “如果是,就太好了。这一年来,你没有过过一天好日子,我们看着都心疼了。” “嗯。” 我傻傻地坐在床上,一直等到门被推开。代宁泽从外头进来,看到我这副样子,步子都迈得大起来,“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我愣愣地看着他。他一脸的温柔,和以往一样,他的臂绑着纱布,悬在胸口,显然受伤了。 “我们……怎么活下来的?”我问。 他弯唇笑了起来,“上天不想绝了我们,所以我们卡在了四十六楼的网袋上。” “正常,没有人在楼上安网袋。” 我点破了他。 他笑得更开心了,“还好,你还是这么聪明,你说得对,正常情况下没有人安网袋。但我是不可能让自己发生危险的,所以在跟程枫上楼后就已经暗自让人做这些事了。我一直怀疑你就是冉冉,才会同意他上楼的,没想到我还没有套他的话,你就已经出现了。” “你一直……都怀疑我?”我指着自己的鼻子,完全不可思议。 他点头,“我以为你……所以将你葬在了山上,第二天却发现你的身体不见了。之后,我多方寻找都没有结果。我知道,如果对方只是泄愤的话一定会将你放出来,用我最不能接受的方式让你再出现,但这一年来都没有。于是,我猜想,你或许还活着。” “当然,没有人相信我的话,一度,连我自己都以为,这只是我的自欺欺人。可你却出现了,顶着跟她高度相似的脸。虽然你变换了所有资料,但我还是觉得你就是冉冉。” “冉冉?”我咀嚼着这个名字,却全无半点记忆。 “冉冉,告诉我,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代宁泽倾身过来,用那只好手握住我的臂问。我蒙住了脑袋,此刻却有些相信他的话。 “对不起,我失忆了,所以什么都想不起来。” “失忆了?”代宁泽震惊了片刻又恢复了正常,轻轻点头,“这就对了。如果不是失忆,你怎么会忘记我?” “我们……真的相处过吗?”我还是不敢相信。 “当然。”他重重点头。 我却不敢轻信。 程枫欺骗过我一回,他可是我最信任的人啊。我怕这一次又是欺骗,是他为了找到程枫而对我耍的手段。 而且,要我承认自己是余冉,我做不到。毫无记忆,我要怎样确认自己是那个女人? “别急,什么都不要想,好好养身体。”代宁泽并不逼我,十分体贴地给我拉上被子,扶我躺下,“有很多东西不是一下子就能想清楚的,更何况你脑部受了很严重的伤,一切都可以慢慢来的。” 我不太确定地眨了眨眼,算是认可了他的话,而后闭了眼。 片刻,我又睁开了眼,一下子坐了起来。我的举动把代宁泽吓了一跳,“怎么?有什么需要的东西吗?” “没有!”我一下子从床上翻起,离他老远,“代宁泽,其实我想起了一些东西,你并不是个好人。”我的敌意让他意外,片刻他又柔软了自己,点头,“我的确不是个好人,但我爱你。” “爱我?”我冷笑起来,“如果爱我,你会对我做那样的事情?”我记起了在万医生那儿催眠时看到的画面,他不仅亲自强j了我,还把我送给其他一些男人! “我对你做了怎样的事?”他反问。 我一窘,又怎么能说出那些不堪的字眼来,于是狠狠转开了脸。他无奈地叹息一声,“冉冉,我不知道你想起了什么,但,这个世界上我最不会伤害的就是你。先休息吧,一切等你恢复了再说。” 他慢慢走出去,给我留下一副孤寂的背影。我用力掐着自己的指头,在心里劝自己,不要再轻易相信任何人。 我在代家勉强呆了一个晚上,这个晚上我一直没敢睡着,反反复复想着好多事情,包括程枫对我的翻脸,还有他们聊的那些事情。许多矛盾的东西充斥着神经,让我理不清到底哪个答案才是真的。 程枫没有来找我,估计就算他有心找也没办法找到我。但我却想找他,想问问他说的那些话是不是真的,他是不是真的想让我和代宁泽一起去死。 或许有人会说我笨,明明那么清楚了还要问。但,我真的迷惘了。对前尘往事毫无记忆,唯一依靠的只有程枫,他突然变了风向,我怎么可能轻易接受? 天亮时,我的门口被人大力推开,又急又快,很快晃进来一个小孩的身影。那是一个拥有漂亮脸蛋的孩子,大概五六岁,他怔怔地看着我。 从他的五官里,我看到了代宁泽的影子。 “妈……咪?”好久,他才轻声叫,不太确定的样子。 我呆呆地看着他,“你是谁?” 那孩子突然变得委屈起来,眼睛都红了,似乎要当着我的面哭起来。我想起代宁泽说过自己有孩子的事,蓦然明白,“你是代宁泽的儿子?” 他似乎更委屈了,眼泪叭嗒叭嗒地掉。我慌了,忙拿起桌上的一个香蕉往他手里塞,“别哭别哭,吃东西。” 这个孩子实在是太好看了,我没办法对他冷眼相待。他握着香蕉,低下了头。 “吃吧。”我轻声道,小心地去摸他的脑袋。他的头发短短的,柔柔的,摸起来好舒服呢。 他止住了眼泪,轻轻“嗯”一声,把得蕉塞进嘴里,无声地吃了起来。他吃东西的样子好优雅啊,一看就是个小绅士。 我看着他默默把香蕉吃完。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我问他。 “代泽晰。”他道。 “你爸爸不是叫代宁泽吗?”我惊讶于他的名字里竟然有一个字和代宁泽是一样的。他点着下巴,“名字是妈咪取的。” “哦。”我点头,努力想忆起些什么来却什么也想不起来。我不敢问他有关母亲的问题,因为他刚刚进来时就显得极为激动。 “哦,对我,我的名字叫……”我迟疑了一下,不知道该如何称呼自己。纤雅?于默然? 这些名字真的是我的吗?我记得代宁泽曾叫程枫于墨然的。 “你就叫我纤雅吧。”最后,我随意点了个名字。 代泽晰再次抬起头,这次眼睛红得更厉害了,“您不是叫余冉吗?” “你……真觉得我跟你妈妈很像?” 他看着我,点点头又摇摇头。我弄糊涂了。 “你的外表跟我妈咪像,可是妈咪不可能不认识我。” 我轻轻哦了一声,没敢告诉他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只是,蓦然间,我想起医生的话,她说我生过一个孩子。 生过一个孩子! 就是眼前这个吗? 我看着面前这个粉雕玉琢的孩子,竟生出了疯狂的想法,觉得若是自己能生出这样漂亮的孩子来那可真是了不起呢。 那天,代宁泽领着我和他的儿子去了医院,让我们又是抽血又是化验的,他的脸上全程都是绷着的,十分严肃。他没告诉我要做什么,我只听到那些医生说什么检测。我不知道他要检测什么。 抽完血他就让人送我们回家,而自己一个人留在那里。 晚上,我的房门被推开,他大步走来,停在我面前。那时已经十点钟,我冲了凉正准备睡觉,人已经坐在床上。他连门都没有敲一下就闯进来,我吓了一跳,警戒地看着他。 他蹲在了我的床前,将我交握的手握在了自己掌心。他的掌心真是宽厚呢,而且很温暖。 他的目光带着急切锁在我身上,看得出来有些激动,他闭了闭眼,有要压制下去的意思。做完这些,他才出声,“告诉我,为什么你会觉得我是你的仇人?” “我不是觉得,而是真的。”我道,无法忘记那些梦。 “程枫告诉你的?” “不仅是他,还有梦。”我如实说出来。他这副样子,让我无法说谎或是隐瞒。 “梦?什么梦?” “你……对我做过的那些事,心理医生将我催眠后我想起来了。”我的身体慢慢僵硬,即使只是在梦里出现过,我还是觉得害怕,身体无尽冰沉,有些急地抽自己的手。他并不放开,“看着我,告诉我,那些梦是什么梦?” 他一副极为坚持的样子,我知道,若是不说他不会放开我的。 但那些梦…… “你强j了我,并把我推给了一堆男人……” 我痛苦地陈述。 “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对你做那样的事?冉冉,你在我心里那么重要,我怎么可能对你做那样的事?” 他竟叫我冉冉。 第297章:我就是她 我退开,一个劲地摇头,“我不叫冉冉,那是你前妻的名字,我叫于默然,我是程枫的爱人!” “程枫是这么对你说的?”他冷笑起来,提到程枫脸色都有了变化。我还是点头。 他从袋子里掏出一张纸来,“这是你和晰晰的亲子鉴定,科学依据。该相信科学还是相信程枫,想必看完后你就会有答案。” 我低头去看那张纸。 纸上写关我和代泽晰的名字,列了一大堆我不太懂的东西,但最后的结论我却看懂了。 “怎么可能!”我惊叫着像被烧到了般把东西甩了回去,“这是不可能的!” 纸上说,我和代泽晰有亲子关系。代泽晰是代宁泽的儿子,那么我…… “晰晰是我和余冉的孩子,你现在明白了吗?在这个世界上,跟他能有亲子关系的人只能是余冉和我。” 所以,我是余冉? 这个答案让我震惊。 他突兀地捧上我的脸,要我面对他,“那天晚上程枫的话你忘了吗?他就是要利用你给我沉重打击,因为他觉得,只有我最爱的人,我的妻子给我的打击才最能让他解气,最能让我受到重创啊。” 程枫的确这么说过,我无从否认。 “可是……我不可能十六七岁就生孩子的。” “你并不是才二十岁,而是已经二十九了。” “我……二十九了?”凭空多了九年,让我如何接受? “是的。”他重重点头,“程枫利用你的失忆编造了你的年龄和学历,而正是因为你的年龄不符,我才不敢确定你就是冉冉。但是冉冉,你看清楚了吗?你和晰晰是有亲子关系的啊。” 我的手再次抖了起来,想去捡那张纸却怎么都捡不起来,我清楚地记得那名医生说过,我是有过孩子的。那么,这个孩子就是代泽晰了? “我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什么都想不起来,我的世界白茫茫一片,我只能求助于他,“我既然是你的妻子,为什么会失忆,又为什么会和程枫呆在一起?” 他把我拉进了怀里,“冉冉,抱歉,是我害了你。程枫,曾用名于墨然,做过医生。他最初是做生意的,因为经营不善最后被我收购,而其间不知道牵扯到了什么,他彻底破产一无所有。因为这个,他的妻子死去,家破人亡。他把这份恨加在了我身上,曾经对我身边的人无尽利用,做了很多坏事。当一切揭破时,他把你骗去了某幢大楼,当着我的面把你……推了下去。”他闭了眼,把我抱得更紧,仿佛那一刻真实地显露在眼前。我看到他压紧的眉头,心口痛了一痛。 “你虽然跳进了水池里,但还是……还是没有救过来。” “你知道我为什么明明看着你的脸却不敢确认是你吗?因为你当时内脏多处破裂,大脑受了严重的伤,被判定为脑死亡。我不敢相信一个死去的人不会活着,所以……你说我一直当你是替身,的确没错。” “冉冉,你还活着,真是让我太欣慰了。”他低头,把脸压在了我脸上。我感觉到了温热的液体,是他的眼泪。一个大男人,哭成这样……我的心在那一刻软得不成样子,甚至颤抖着手去摸他的头。 他把我的手压在他的脸上,吻了又吻,“冉冉,冉冉……” 我以余冉的身份留在了代宁泽身边。他专程带我去找了那个万医生,那里却早已人去楼空,我问旁边的人,对于这么一位心理医生,众人都表示不清楚。房东表示,这里的确住过一个年轻人,但从来没有说过自己是心理医生,也没有公开看诊过。 我蒙了。 过了几天,代宁泽带回来一张照片,我认出来,正是我的心理医生万医生。 “他的本姓不姓万,而是姓房,是位极有天赋的心理医生,但因为跟不良人士合作专行欺骗之事,所以被取消了医师资格,并且禁止再从医。他利用自己研究出来的一套构建记忆的心理疗法为客人做出本不属于他们的记忆,借此来敛财或是帮有心之士敛财,你当时所说的那些我强j你又让人强j你的记忆,大概也是他用这套手法强加给你的。” 听到这话,我身体一阵泛冷。 代宁泽轻轻扳过我的肩膀,“冉冉,你是我的妻子,我没有可能去强j你,更不可能把你送给别的人,请相信这点。” 我呆呆看着他,除了觉得他很温和之外,什么都不能想。该死的记忆,总不愿意回到我的头脑中。 “我知道你还什么都想不起来,但不要紧,只要我们一家可以团聚就可以了。过段时间,我带你去认认那些老朋友,相信看到他们你能想到一些事情。” 我怔怔的,想不起自己有哪些朋友。 代泽晰很想和我靠近,尤其在确定我是他的母亲之后,但代宁泽不许,他说我还需要时间,甚至要把代泽晰送走。代泽晰眼泪汪汪的,好不可怜,虽然说我对他还是不有什么感觉,但看着一个孩子这样也会过意不去,向代宁泽求情,让他留下。 代宁泽总算同意他留下了,但不许随意出现在我面前。为了我,整个家都变得小心翼翼。 两天后,他带我去了一家工作室。 “这是你开的形象工作室。”他道。 我震惊不已,不相信自己能开这么气派的工作室。 他带我走了进去。 “冉姐!”里头一个长着圆圆脸的女孩惊讶地叫着我,马上眼泪直流,“代先生说你回来了,我还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吗?这是真的吗?你掐一下我,掐一下我啊,怎么可能啊,你明明就已经……” 她没有说下去,因为对面的代宁泽使了眼色。她一个劲地抹着眼泪,“看我都说了什么,都已经确认了,你就是冉姐啊。冉姐,你跟以前一样,只是显得年轻了好多,跟个大学生似的。” 程枫本来说我就是大学才毕业的,所以我的心思,性格以及穿着都保持着大学生的样子。 “这样挺好的,挺好的。”在女孩眼里,似乎我无论怎样都很好。 “你……叫什么名字?”我轻声问,对她也毫无印象。 “我是蒋小渔啊。”女孩的眼睛红起来,又要流眼泪,大概因为我没有记起她。 “我们是多好的关系啊,以前一个公司上班,后来在你家里做保姆,再后来是你把我弄到这里来上班的,还告诉我,要学习一门技能,要让自己强大起来。小冉姐,这些你都忘了吗?” “她连表妹夫都能忘记,更何况你?”屋里,走出来一个横肉满满的男人,开口道。不知道为什么,我很不喜欢这个男人。我发现,蒋小渔因为这个男人的出现而阴下了整张脸。男人却大大方方地走过来,揽上了蒋小渔的腰,“表妹,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你表哥,我叫彭生。对了,我妈叫……”他说了一大堆,而后加了一句,“蒋小渔,现在是我的女人。” 如此漂亮可人的蒋小渔,如此猥琐粗鲁的彭生,我怎么都觉得他们不是一对。而且从蒋小渔的表情里,我也看出,她并不喜欢彭生。 “表妹啊,我还真以为你一辈子都不回来了呢。我跟小渔说了好多次,你没办法回来我们得好好替你管着这家工作室,千万不能把你的心血都给毁了。看,工作室现在发展得不错吧。” 我环视着工作室,的确很有品味,至少对于心理年龄在二十岁认为自己才大学毕业没有多久的我来说,是这样的。 我有些理不清,程枫的年龄并不小,他为什么把我规划为他的爱人,如果真的如代宁泽所说,他们之间存着很多恩怨,他应该很厌恶我才对,怎么能让我占着那个位置呢? 当然,没有找到程枫,这些答案自然也无从知晓。 “你怎么来了?”彭生突然提高了音量,极为不爽地开口。我转头,看到外头进来一个穿着西装打扮得像商业精英一般的男人。男人一出现,彭生就表现得特别激动,而蒋小渔更是白了脸色。 “代总说余冉回来了,我来看看。”那人道。既而,转脸看向我,“余……冉?”他不太确定地问。 我呆呆地看着他。 “她失忆了。”代宁泽走过来,道。 那人客气地叫了一声:“代总。” 既而朝我伸出手来,“叶峰,小冉,很开心你能死而复生,恭喜。” “你们一起共过事的,叶峰是个很有能力的公司管理者。”代宁泽简单介绍。 “我去……忙一下。”蒋小渔不太自然地道,迅速进了里间。她此时的局促跟刚刚与我说话时完全不同,我本能地觉得,问题出在这个叶峰身上。 不过,叶峰从头到尾都不曾投目在她身上,仿佛不认识。我又觉得自己猜错了。 如果叶峰跟蒋小渔配……我觉得至少比彭生要强。叶峰是商界精英,蒋小渔也事业有成。 叶峰没有停留多久就借故工作忙走了,我说想到处看看,离开了代宁泽,一个人进了里间。里头,蒋小渔正在给人做发型,她的手法利落,边做边跟客人交流一些保养心得,两人聊得很愉快。 我没打扰她,继续四处走。 第298章:她爱你吗 “这里,是你以前的办公室。”不知何时,蒋小渔走进来,向我介绍。我看向那里头,依然没有印象。她并不在乎,拉着我一一介绍,把工作室的每个角落都展示给了我。 走出来时,她握住了我的的,“小冉姐,真的不敢相信你回来了,这几天我一直以为自己在做梦呢。你能回来,真是太好了。这家工作室我本来就是为你守着的,现在你回来了,我就可以把它交还给你了。” “你做得挺好的,而且我现在什么也想不起来,不太适合做事。”我摇头,并不想插手这里的工作。 “真的什么也想不起来了吗?哪怕一丁点儿?”她脸上满是担忧。 我摇了摇头,“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只是……你为什么要跟我表哥在一起?”彭生那样的人会是我表哥都让我觉得不可思议,更何况他说自己是蒋小渔的男人。 听我提起这事,她的脸色再次泛白,最后无力地摇摇头,什么也没说。 “你喜欢叶峰?”我问。 她一震,“你怎么次次都能看得那么清楚?” 我也不知道原因,只是觉得她的表现和眼光在叶峰来后都发生了变化。 “我……配不上他,所以不敢枉想。”她心头似压着沉重的悲伤,却不愿意展现在我面前。我也没有逼问她,走了出来。 代宁泽坐在外面,彭生正对着他点头哈腰,好不客气。不过他始终表现得淡淡的,并不怎么回应。看到我,他才有了表情,朝我走过来,“看得怎么样?累不累?” 我摇头,“还好。” “表妹,有时间去看看你的姑妈姑父吧,他们可想你呢,知道你死了不知道流了多少眼泪,如今你死而复活,他们该高兴疯了。”彭生走过来开口道,只是我始终觉得没有几份真心。 失忆后的我变得相当敏感,即使叶峰那样的淡然处之我都能感觉得到他的情谊。但从彭生这儿,我什么都感觉不到。 “好。”我随意敷衍着,没有多说话。 没想到的是,第二天,就有自称是我姑妈姑父的人来了。 他们站在大厅里,虽然衣着华丽却怎么都觉得有种衣服套在猴子身上的感觉。姑妈看到我,跑过来抱着我又哭又说的,眼泪都抹在了我身上。姑父在背后重重地咳嗽,有提醒的意思。 姑妈狠狠瞪了他一眼,而后拉着我一起坐下。 “小冉啊,你能回来我们真是高兴呢,当初以为你……我们别提多难过了。这一年多来,彭生帮着小渔照看你的工作室,打理得有声有色的,你应该都看到了吧。怎么说彭生和小渔这么辛苦,我们家里的生活也不是特别好,你看这一年来的利润……小渔一定要给代宁泽,可他也不缺这个钱,你不如……” 他们来,原来是为了钱。 这话一出,我原本的那点点感情给扫得干干净净,心也跟着冷。 “我还什么都想不起来,等过段时间再说吧。” 姑父和姑妈同时变了脸色,僵着的表情难看到了极点。其实那点钱我完全可以给他们的,终究我现在是余冉,代宁泽的妻子,不缺钱,可我就是没办法看到他们要钱的样子。 “失忆了,失忆了,我看失个鬼的忆,还是和以前一样小气!”姑父哼哼着,“还不如不回来呢,至少彭生从小渔那儿还能拿点儿!她一顺来,小渔一分都不肯给了,彭生怎么打都不行。” “你们说什么?” 听到这话,我拧起了眉头,怎么也无法想象蒋小渔那种女孩被人打的画面。姑妈狠狠扯了姑父一把,他闭了嘴,没敢再说话。姑妈忙讨着好,“没说什么,夫妻之间嘛难免吵吵闹闹,不过你放心,彭生对小渔是真心喜欢的。” 真心喜欢能动手打吗?就算我想不起蒋小渔,但也对她心生好感。 愈是这样,愈是没办法待见所谓的姑父姑妈,他们似乎也感受到我的冷淡,没留多久就走了。 我还是想找到程枫。 有许多问题,我想从他那里得到答案。 “在想什么?”代宁泽不知什么时候回来,轻声问。他的语气比之前些日子更温柔了。我自然没敢告诉他自己在想程枫,我知道他也在着力寻找他,不过我们两个的目的不同。 “没什么。”我摇摇头。 “这是什么?”他看到了屋角的东西,问。我扭头看过去,大概是姑父姑妈带来的东西吧,当时我并没有怎么注意。此时一看,不过是些廉价的补品。 “姑父姑妈来过了。”我道。 “他们来做什么?”提起这两个人,代宁泽的脸色都微微有了变化,显然也是不喜他们的。 “他们只是听说我回来了,过来看看。”我漫不经心地道。见他们跟见陌生人没有多大区别,不能在我心里激起什么漪连。 “他们说了什么吗?”他一副担心我的样子。 “没有。”我直接过滤了他们的那些话,却想起了蒋小渔,“我明天还可以去工作室吗?” “你喜欢那里?”他脸上升腾起了惊喜。 我摇头,“只是想去那儿多看看。”其实,我是想去看看蒋小渔,她看起来年纪跟我差不我,可能更有共同话题。而眼前的代宁泽,不论他对我有多温柔,我都不敢把心里话告诉他。 我的心里闷得慌。 “好。”他点头。 看他的样子,我甚至想,如果我想要天上的星,估计他也会帮我摘下来吧。被人极宠的感觉! 坦白说,我从来没有在程枫身上得到这种感觉。从我醒来的那一刻,他就不断地给我提要求,要我做这样做那样,如果做不好就会给我脸色看。他即使温和也隔着距离的样子,那时没有遇到代宁泽,我理所当然地觉得爱人大体如此,可是在碰到代宁泽后,我的想法改变了许多。 “天晚了,你身体不好,早此休息。”他道,而后低身将我抱起。我不习惯他的怀抱,紧张得竖起双手阻止他的靠近。 “我不会做什么,只是抱你上楼。”他叹息着道,眼睛里的柔软能把我埋掉。我就那么松了手,看到他低头在我的颈部重重吸了一口气,“对我来说,就算什么也不做,只抱抱你也是幸福的,冉冉。” 倾刻,他抬了头,恢复了平静的模样,但我的领口却有微微的湿意。 他哭过。 我的心猛烈地一震。 虽然知道他对“余冉”的感情很深,却没想到会深到让这个高高在上的大男人流下眼泪。 他把我放在床上的那一刻,我主动拉住了他的袖,“余冉……是怎样一个人?是不是特别刁钻,极不讨人喜欢?” “不。”他想都不想就否定了我的答案,“她是个顾全大局又极能吃苦重情重义的好女人,她嫉恶如仇又善良温和。” 他嘴里的余冉和程枫嘴里的余冉完全就是两个人啊。 “她爱你吗?” “爱!” 他还是那么肯定。 “我们非常相爱,冉冉。” 我不知道该相信谁的,如果余冉爱代宁泽的话就不会去缠着程枫了。程枫如果不是为了仇恨,也没有必要找代宁泽报仇了。 明明我眼前摆着和代泽晰的亲子鉴定,但我还是没有真实感,我甚至想,是不是代宁泽太过想念自己的前妻,我正好又整成了她的样子,所以他想把我留在他身边,让我代替那个叫余冉的女人了。 终究,鉴定这种假是可以做出来的。 此时的我就像掉进了深渊里,无论怎么挣扎都无法挣出这一团混乱,一会儿,我觉得代宁泽是真诚的,他没有骗我,一会儿,我又觉得程枫那儿的消息更可靠。这些纠缠着我,让我寝食不安。 “事情如果想不通就不要想了,事实能证明一切。”不知何时,代宁泽握住了我的手,低声道。他似乎已将我看透,极为善解人意地道。 我点了点头,“代宁泽,如果我一辈子都想不起过去,你会怎么做?” “我可以陪你重新来过,重新了解,重新谈恋爱,当然,晰晰无法塞回去了,所以不能让你重生一次。”他半开玩笑,我的心情也不那么沉重了。 “还有,如果你愿意,我可以给你讲以前的故事。发生在我们身上的所有事。” 我迟疑了。 万医生都能在我头脑里加假的记忆,他说的那些地去可信吗?我像一个迷途的孩子,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生怕自己陷得更深错得更远。 那晚,我睡着后,总能感觉到耳边有轻轻的喟叹,还有一只手无数次抹过我的发顶…… 翌日,代宁泽又把我带去了工作室。我没想到他会连我这小小的要求都记得。他把我单独留给了蒋小渔,离开时我听到他低声打电话的声音,“彭生和他家里人,今天都不许出现。” 他知道我喜欢谁,不喜欢谁! 我震惊不已。 “余冉姐。”蒋小渔对我热情得不得了,拉着我说东说西,介绍着工作室的情况,“您离开后程元没多久就辞职了,我还以为自己守不住工作室呢,好在代总多方帮忙,他很在意这家工作室的。哦,对了,苏雨和秦坊也很关照我们的生意,只是秦坊再不主动出现了,大概是怕……触景生情。” 第299章:她是整出来的 苏雨,秦坊,这些人都在我的人生里扮演了重要角色吗?我看着蒋小渔,她是那么简单的一个姑娘,似乎一眼就能看透。 “小渔,你怎么会和彭生走在一起?”我突兀地问。虽然问题有些唐突,但是我从昨天就想问的。这话一出口,笑脸盈盈的蒋小渔便阴下了脸,表情都阴了下去,眼睛甚至红了起来,“他……跟我表白的时候,我觉得简直就是夸张,我就算没办法跟……我一点也不喜欢他。但他……他……强j了我。” 我震惊不已,而且从她的话中听到了别的隐瞒的信息,忍不住想起昨天短暂出现过的叶峰。 “你没有去报警吗?”我问她。 蒋小渔摇头,“我有想过的,但他说他是你的表哥,你已经不在了,难道还要让他完蛋吗?而且如果我要是报警的话,他就会破罐子破摔,把这家工作室毁掉,让我什么也没有。我并不担心自己什么都没有,我本就什么也没有,但这家工作室是你的啊,我怎么能让人毁掉呢?彭生当时那副疯狂的样子,我还真怕他……所以最后咬咬牙忍了下来。小冉姐,这一年多时间里虽然老板娘是我,但这里的每一分钱我都没有乱用过。代总不在乎这笔钱,但我还是每个月把账目做得清清楚楚的,或许潜意识里觉得你还是会回来的吧。不过真不敢置信呢,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去,已经下葬的你竟然还能……再回来。” “你不知道吧,你没在的那些日子,代总一有时间就会过来,坐在你以前常坐的位置上,一坐就是半天,好几次都是通宵,看着他那样子,我就……心痛。还有晰晰,也会常来,让我告诉他,哪里是你工作的地方,哪里是你休息的地方,你做事的时候都是什么样子的,这孩子……他还曾因为太过想你病过好长一段时间,代总实在没办法才把他送到了国外去疗养。” 原来,这一年发生了这么多。 “可不论怎样,你都不能拿自己的幸福去赌这家店的前程啊。” 她咬住了唇,“小冉姐,有些东西你不会明白的。如果……如果彭生真的做了那样的蠢事,那代总和晰晰……他们连怀念你的地方都没有了。这里的摆设跟你离开的时候一模一样,破坏了就找不回来了。” 这妞,把我感动得唏嘘不已。 她走过来将我抱住,“小冉姐,是不是想到了以前,是不是记起了什么?” 我没敢告诉她,就算感动得一塌糊涂,我还是什么也没有想起来。该死的脑袋,怎么会这么没用。 “你回来了,苏雨和秦坊一定会很开心的,我去打电话。”蒋小渔道。她转身,离开了一会儿。 我一个人坐在她说我常坐的位置上,努力地想要寻找到熟悉的痕迹,可怎么也想不起一星半点来。我的脑子里只存着近一年来的记忆和似梦似幻的那高高激起的水花,其他的,一片空白。 大概呆了半个小时,一辆车突兀地停在了门口,是红色耀眼的保时捷。我正疑惑是谁会开这么骚包的车,里头跳出一个人来。 他大步走来,面容妖孽,雌雄难辨,如果不是他拥有一双有力的大长腿和平平的胸部,我还真以为他是个女人。这男人,长得太漂亮。 “余冉,你真是余冉?”他进门后,目光第一时间投向我,瞪圆的眼破坏了他的妖孽。 我还没开口,他已经倾身把我抱住:“余冉,真的是你吗?你没有死,你回来了?”’他几乎要把我肋死。 “我认识你。”我咳嗽着在他怀里轻语。 他震惊不已,“什么?你记得我,余冉,你说你记得我,你的记忆不是……” “我们见过啊,你说我整过容。”他总算松开了我,我吃力地呼吸着道。我在内容工作室短暂地工作过两天,就在那里见到过他。他长得太妖孽了太好看了,我怎么可能忘记,我还记得有人说他是个大明星。 醒来的我没有时间去追星,自然不曾关注他,如果不是那次跟他碰到他还说我整了容,估计也记不住那么多。 我简单里把那天的事情说了一下,秦坊的脸垮了下来,“所以,你没有想起过去的事?” 我点头。 秦坊的整张脸都陷入了阴影里,好一会儿才重新抬头来打量我,“你真的是余冉吗?不会是代宁泽想她想疯了弄了个替身出来吧。” 我不知道如何回答。 他苦笑起来,“估计是真的了,代宁泽有时跟我一样傻。” 我不明白他说他们傻是因为什么。 “秦坊,为什么跑这么快,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正当我迷糊一团的时候,一个女人跑了进来。当她跟我照面时,我差点从椅子上跌下去。 眼前这女人,跟我,简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啊。 那女人穿着水蓝色的及膝长裙,步子迈得极快,但在看到我时猛然刹住了脚,有如见到了鬼般见到我。 我们相互用见了鬼般的眼神对着对方,秦坊的冷笑声传了过来,“呵,看吧,两个赝品。” “你是谁?到底想做什么?”那个女人马上清醒过来,不客气地质问我,身子甚至一抖一抖的,“你是粉丝吧,从哪里知道了秦坊的心事?你以为整成这个样子就是她了吗?不可能!我劝你把这张脸整回去,否则……”她扭曲了脸孔,带着几份狠劲,像是遇到了对手的狼。 “听到没有!”她跳过来,伸手就往我脸上抓,要把我的脸抓掉一般。我没有躲开,脸生生被她抓出几条痕来。秦坊只是冷眼看着,这个男人,刚刚还对我还是一副激动到要死的样子,转眼就变成了这样。 不过在女人要抓第二次的时候,他一把将其扯开,“够了任若盈,你在让她整回去的时候是不是要考虑一下自己的脸也是整的?” 原来这女人叫任若盈。 “那不一样,不一样的!”任若盈紧张起来放开了我,忙着去向秦坊解释,“这么多年来,我的心你是懂的啊,我对你的感情,而且我已经习惯了这张脸,你不是也已经习惯了吗?” 她抱着秦坊不肯放,眼泪横流,好像她才是受害者似的。我捂着被划的脸,很是无语。 “要闹,是不是该回家关起门来闹。”一道不太友善的声音响走,门外,又来了一个人。是个女人。 那女人身材纤细美好,身上穿着工作服,显得有些严谨。 她冷冷的声音显示了对二人的不喜,秦坊只微微僵了一下,任若盈却有种如临大敌的感觉,跳起来将秦坊整个儿往自己身后挡,“苏雨,你来做什么?我和秦坊已经结婚了!” “你以为我是来跟你抢男人的吗?”苏雨是个极有气场的女人,说话时底气十足,一副站在高处不把任何人看在眼里的女王气势,“抱歉,我没有这个兴致。” 她甚至连看都不看秦坊一眼,直接走向我,“你是余冉吗?” “怎么可能!你别想骗我!”我还没回答,任若盈就神经质地拉住了苏雨,一副不相信的样子,“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心里一直藏着秦坊,我和他结婚并没有让你死心,这一年来你肯定都在想怎么把他抢回来。” “我有那么无聊吗?”她轻飘飘地反问,既而推开了任若盈,“任若盈,并不是每个人都像你那样,会为一个不可能对你动心的人把自己的人生都搭进去。你看你现在,跟疯子有什么区别!” “你……别以为你没疯过,你没疯过又怎么会偷秦坊精子独自孕育他的孩子!” 这是怎样的一场乱! 我看到秦坊变了脸色,“够了,闭嘴!” “秦坊,你……你在帮她说话吗?”任若盈抖了起来,不敢置信的样子。 “我的孩子,跟秦坊一点关系都没有,任小姐,请收回你的话,否则我会让我的律师告你的。”苏雨清亮的声音传出来,不带一丝感情。 这次,变脸色的依然是秦坊。他的手背狠狠绷起来,妖孽般的脸也有如被人打过一般的苍白。 “抱歉,让你看笑话了。”苏雨对我道。 我摇头,“没事,感觉像在看电视剧。”说完,我就后悔了,当事人此时应该各种纠结各种痛,我竟然说出这种没心没肺的话来。 苏雨却笑了起来,“余冉,你变了,以前的你可不会说这样的话。” “所以,我跟以前的余冉很不相同是不是?”并不是我不想承认自己是余冉,只是想确定自己到底是谁? 她走过来,握住我的手,“我听小渔说了,你和晰晰做了亲子鉴定,错不了的。” “所以,你是余冉?”冲过来的,是秦坊。他一改刚刚对我的不屑,此时再次变回了初进来时的那副惊喜与震动的样子。他用力扳着我的肩,几乎把我的手臂捏断。 “不是,她是整的,整的,绝对整的!”背后的任若盈受不住了,一个劲地摇头。她走过来拉开秦坊,指上了我,“你看清楚,她虽然和余冉像,但她这打扮分明就是个大学毕业生的样子。余冉多大了,怎么可能有这么幼稚的打扮?还有,她的眼神也不一样,就算再怎么整,内在的东西是没办法改变的啊,秦坊,你看仔细了,她不是余冉,是整出来的。” 第300章:把孩子吓到了 我的耳朵被任若盈震得发痛,拧了拧眉头。 “闭嘴!”秦坊又低吼起来,“没看到小冉很不舒服吗?”他竟然能从我细微的变化看出我的心情,这次,轮到我震惊。 任若盈像是被人下了定形药,一下子定在那里,只有那双睁大的显示关震惊和不敢置信的眼分外明显。 “你……秦坊,你从来没有这么关心过我,你对这个同样整容的女人……” “是不是整容不由你来评判,现在,马上,从我眼前消失!”秦坊不客气地发布命令。 任若盈顿时眼泪汪汪,最后捂着脸跑出去。 世界,总算安静了。 “脸伤了,我带你去包扎一下。”秦坊走过来,拉住我的手。我挣开,“不用了。”他对我的突然转变和过分亲昵让我不舒服,我们还不能算认识啊。 看我这样,秦坊苦笑起来,“小冉,我们什么关系?为什么要这么生疏?” “我们关系很好吗?”我看着这个男人。 他的脸上闪现出微微受伤的表情,最后点头,“是的,很好,你曾做过我的助理,是在我最困难的时候一直陪在我身边的人。还有,在你离开代宁泽的那几年,我也一直陪在你身边,如果不是代宁泽找到了你,我们可能……会结婚。对了,晰晰出生时,手术同意书上是我签的名。” 这么看来,我跟他的确很熟了。 “那么我和你呢?”我转头去看苏雨。 苏雨脸上显露了尴尬,“我们最开始的时候并没有那么和谐,嗯,因为中间一些事情,但后来,我们的关系很好,是因为你我才决定走出来,寻找自己的生活。”她说这话时,脸上显耀着一切已经持淡的平静。 而我分明看到秦坊的表情变得不一样,仿佛她说这话是在打他的脸。 “有时间可以听听你们说以前的事情,越详细越好。”我道。 这次,他们两个一起点头,“随时都可以。” “呀,小冉姐,你的脸。”蒋小渔此时才出来,看到我脸上的痕,吓得脸都白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我只离开了这么一会儿小冉姐就……” “抱歉。”道歉的是秦坊,他已经拉起了我,“我现在就带你去医院。” 我想要拒绝,他却已经把我拉了出去,并把我按在自己的跑车上。片刻,他发动了车子。 其实并不是什么大伤,但他还是带我去看了专家号,对于他的小提大作,我显得十分无力。医生给开了点消炎药,涂了点红药水,嘱咐不要碰水不要吃辛辣,就把我们打发了出来。 “我说了,没什么事。”我捂了捂脸,现在还觉得有些痛,火辣辣的。任若盈的指甲可真厉害。 他却突然将我抱住,“小冉,你回来了吗?你真的回来了吗?”他的声音明显带着哽咽。我本来极不舒服地要推开他的,最终还是忍住了,主要是被他的情绪感染。 我想,这个男人对小冉的感情一定也很深的。 “你不知道,我有很多话要对你说,我很多歉要道,可是你却……小冉,我们,还能做朋友吗?” 我不知道他和“余冉”之间有发生了什么连朋友都不能做的事,但还是点了点头。秦坊抹去了流下的眼泪,像个孩子般高兴,“真是太好了。小冉,我生病的时候对你太过依恋,一定让你十分难做吧,那时候我真的好无助,还以为自己真的要死了呢。我想,既然都要死了,就让我再自私一回吧,所以才会那么缠着你的。那个时候的我根本控制不住自己,你无法理解,让一个人以为自己要死时多么恐惧……” 他说了一大堆,我一句都没听明白。 才出门口,我就看到了代宁泽。他的脚步迈得极快,几乎一路疯跑,在看到我们时更对旁边的秦坊怒目相视,几乎要把他吃掉。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代宁泽露出这恐怖的表情。 “脸怎么了?”片刻,他看到了我脸上的伤,问。 我摇头,“没什么大不了的。” “谁伤的?”他的表情很严肃。 “抱歉,是因为我。”秦坊主动站出来,承认错误。代宁泽再次将锐利的目光转向了他,拳头握得紧紧的,似乎要跟他干架。我有些怕,忙摇头,“跟他无关,是任若盈。” “任若盈?”代宁泽吐着这个名字,声音格外沉。下一刻,他将我拉过去,护在怀里,“谢谢秦先生把我太太送回来,对于秦夫人的所为,我十分生气。” 秦坊因为一句秦夫人而变了脸色,原本伸手出来似乎想把我抢回去,却最终什么也没有做。 我被代宁泽带上了车。 “你怎么会来?”车上的气氛有些沉闷,代宁泽依然板着脸让我很不安,我不得不无话找话说。 “我去工作室找你,你不在,蒋小渔说你在这里。”他轻描淡写,表情终于软了些,伸手来摸我的伤口,“还疼吗?”他的指只敢停在我的伤口周围。 “不疼了。比这个更严重的痛苦我都熬了过去,没什么大不了的。”我故作乐观,只想气氛再轻松一些。 代宁泽的指再也没有移动,“小冉,这一年多,你都是怎么过来的?” 我简单跟他讲了一下我醒来后的事情,包括复健和练飞各种技能。他倾身过来,将我抱住,“辛苦了,小冉,对不起,那个时候我没有陪在你身边。” 他动不动抱我,我竟有些习惯了。他怀抱里有一种温暖的东西,让人留恋。 回到家后,蒋小渔特意打电话过来表达歉意。她说只是希望秦坊和苏雨过来帮助我恢复记忆,却没想到任若盈会跟过来,闹出那一出。 “任若盈嫁给秦坊其实并非秦坊所愿,是任若盈骗他的。知道你离开的消息后秦坊一直很难受,一度病倒,高烧不醒,任若盈趁着这个机会跑到秦坊身边以你的身份照顾他。秦坊病得迷迷糊糊的,根本分不清任何事情,任若盈抓着这个机会骗秦坊结了婚。秦坊那时候还以为结婚是在梦中,结婚的对像也是你呢,醒来才知道,一切都是任若盈操作的。他当时就要离婚,还差点把任若盈掐死,但任若盈不肯,还把自己和秦坊结婚的事弄得人尽皆知。秦坊最后也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没有再提离婚的事,但这一年多时间里,他们的关系十分冷淡,他几乎不见任若盈。” 蒋小渔算是又给我讲了一段传奇故事,我听得目瞪口呆,好久才意识到这故事跟我有关。至少秦坊会被任若盈骗婚也是因为我的原因。 不过,蒋小渔为什么要把这个讲给我听?我不明白,甚至觉得,她这是有意让我原谅秦坊。我和他之间,有需要原谅的地方吗?我现在就算是余冉也是代宁泽的妻子啊。 “妈咪。” 代泽晰小心翼翼地呼着我,趁着代宁泽上楼换衣,在我面前刷存在感。这小子最近总这么干,但却不敢让他老爹知道,因为他爹说,如果打扰了我,他会被带走。 “你几岁了?”对于这个漂亮小孩,我是很有好感的,但上升到亲情却有些做不到。因为内心里,我还是觉得自己是个大学刚毕业没多久的小女生。 “五岁半。”他如实回答,手里握着一个玩具,“妈咪,可以帮我拼这个吗?” 我这才发现,那个玩具并没有连在一起,只是些零件。他巴巴地看着我,让我没办法拒绝,只能接过。他立刻露出讨好的笑容,挨着我坐下,我开始拼接…… 十分钟之后,那个玩具依然是碎片。我窘红了脸,“那个……” “妈咪不会吗?”小孩子的表情变得狡黠。我只能认败,“这个太复杂了,不那么容易拼。” “我可以教妈咪的。”他把零件拿过来,三下五除二,没到两分钟就拼好了。我震惊地看着这个屁孩,这么复杂的程序他是怎么做到的? “妈咪,我棒吧。”他仰起小脸,笑嘻嘻的。 我只能点头,“的确……很棒。” “有这么聪明的儿子,您是不是很开心?” “呃……”这小子的目的就是拐我当妈吗?我发现无形中,自己被这个孩子给拐了。 “我会的东西不止这些,你要是想知道,我以后都告诉你。” “所以……” 小家伙难得地红了脸:“所以妈咪,您就认了我吧。” 看着眼前的小家伙,我又是觉得好笑,又觉得心酸,低头用额头与他碰了碰。 “妈咪同意了?”他带着小小的雀跃和不确定问。我的心片刻软掉,点头,“好啊。”有这么一个聪明伶俐的儿子,似乎也不错。 小家伙开心得跳到我怀里,啊啊叫起来。 “代泽晰!” 严厉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欢笑,在看到从楼上下来的代宁泽的那一刻,他整个蔫了下来,而后在他锐利的目光下一点,一点,从我膝盖上爬下来。 “你把孩子吓到了。”我不满地出声,看到代泽晰这个怜巴巴的样子,有些心疼。 “哇!”我不说还好,一说,小家伙张大嘴巴就哭了起来。委屈的眼泪成串成串地流,有说不尽的可怜。我不满地去瞪代宁泽,“你看吧。” 第301章:替身也没关系 代宁泽无奈地抓自己的脑袋,“代泽晰,你还能装得更可怜一点吗?” “人家……人家本来就可怜,妈咪不见了,好不容易找到……又被你吼。”代泽晰边哭边断断续续地抽着气,说着这些话。 代宁泽走过来,将他拎起,“男子汉怎么能说哭就哭?” “我不是男子汉,是小男孩。”他说完,不忘朝我这边望,是要我帮忙的意思。我不得不把他重新拉到身边,责怪地去看代宁泽,“他本就才六岁,就是个小男孩,你怎么能要求那么多?” “你……”代宁泽本来要说什么的,最后却咽了下去,没有吭声。 代泽晰看到父亲败下阵去,朝我眨了眨眼睛,眼泪还留在脸上。他把头压进我的胸口,一张湿漉漉的脸把我的衣服都弄湿了。 “妈咪,您可不可以给我讲故事?” 这并不是难事,我点头,陪他进了房。经过代宁泽时,他伸了伸手,却到底没有阻拦我们。我去了代泽晰的房间,他自己乖乖地爬上床,还拍拍身边的空位:“妈咪躺这儿。” 我爬到他身边,按着他的要求躺下,他这才递给我一本发旧的故事书,然后眯着眼睛等着我开口。代宁泽跟了过来,停在门口没有进来。 我开始读。 当读到第三个故事时,我口干舌燥,疲惫不堪,最先歪在他床上睡了过去。 半醒半睡间,我感觉自己被抱起,先是在空中晃着,而后被放在了另一张床上。我刚想翻身,就有唇瓣压过来,吻住我的唇。 我一下子醒了过来。 面前的人是代宁泽,他正浓情密意地看着我,看到我醒来,眸色更深,再次欺近。我以为他又要吻我,他的唇却停在离我的唇不足一公分的地方,轻轻叹气,“小冉,告诉我,晰晰是怎么说服你的。我也想……” 我自然不能告诉他,代泽晰是用可怜兮兮的表情打动的我。脸,在那一刻红透,伸手去推他,“那个……你不可以。” “不可以做什么?”他没有离开,反而握住我推他的手问。 我的脸更加烧起来,“就是不可以……” “不可以这样吗?”他往下一压,轻易掳获了我的唇瓣。我睁大眼睛,不敢相信他会再次吻我。他吻得很动情,辗转反侧,仿佛世界上别的东西已经不重要。我则不敢闭眼,始终保持着震惊的表情。 程枫,从来没有这么吻过我。 “吓坏了?”好久,他才放开,轻声问,声音暗哑。 我的眼睛突然一胀,眼泪就流出来。 “冉冉。”他紧张起来,抱住我不停地安慰,道歉,“对不起,我只是有些急,对不起,下次不会了。” 我没敢告诉他,我哭虽然是因为他的侵犯,但我却分明感觉到自己有些喜欢他的吻。他安慰了我好久,而后不敢有再进一步的亲近,等到我停止哭泣后主动主开了房间。 之后的几天,他虽然依然早归,却明显和我保持了距离,眼巴巴地看着我和代泽晰亲近。我能从他眼里看到羡慕,却不敢和他多说话。那晚他的吻足以将我溺毙,我害怕,害怕沉沦此中。 之后,我去了工作室上班。代宁泽没有反对,他说希望我能在熟悉的环境中想到过去的事情。蒋小渔对于我的回归表现得十分开心,和我讲了不少以前的事情。而秦坊和苏雨也过来过几次,给我讲以前发生的事。 唯一没有来过的,只有任若盈。 我本就不喜欢她,所以并不关心他的去向。 虽然我还是记不起以前的事,但我已经开始相信自己就是余冉了。因为如果我不是余冉,不可能和这么多人发生那么许多的纠结。而且他们讲的那些故事,有重叠的部份,而且内容一致。 虽然记不住以前,但我记住了他们讲过的事,觉得自己也终于有了些记忆,心情变得好起来。所以,对代宁泽也不再那么防备,甚至还会主动给他打电话。为此,他表现得很开心,好几次抱着我差点干柴烈火。 但每次最先刹住的却是他。他无数次握着我的手,深情款款,“小冉,我想要的并不是你的身体,而是你的心。我希望你在没有负担的情况下再次成为我的女人。” 他的纵容让我快乐,越来越愿意接近他。 就在我以为生活已经定形,我会和代宁泽最终毫无悬疑地走到一起时,有人来找了我。 那是个男人,我并不认识他,他穿着某某餐厅的工服,给了我一张纸条,“有位先生想见您。 “谁?” “你到这个地方去就知道了。”对方嘴巴严得很。 我低头,看着那上面歪歪扭扭写着的地址,心里并不确定要不要去见那个人。 “那个人说,他是你身边最亲近的人,绝对不会害你。你如果不去,一定会后悔的。” 那是一家餐厅的地址,大白天的,并没有什么可怕的。而且我隐隐感觉到了什么,于是告诉那人,我会准时去的。 我去了那家餐厅,并没有在原定的位置上找到任何人,那个位置是空的。我还在疑惑,那名给我带信的工作人员走过来拍拍我的肩,“跟我走。” 我跟他走进了包厢,在那里,看到了程枫。 “然然,好久不见。”他轻声道,就像我们从来没有分开过。我看着他,却没有动,眼里充满了警戒。 “你这是怎么了?”他应该看出来,问。他朝我走来,我却退了一步,我没有忘记,他掐着我的脖子把我押在天台上,最后把我推下天台的那一幕。这个男人,此时让我觉得可怕。 “抱歉,这段时间我都没有来找你,不是不想,是不能。”他低头,轻声道歉。 我冷眼看着他,“你不是已经放弃我了吗?” 之前,我还想过找他,但在和秦坊苏雨他们接触后,我觉得没有这个必要了。 “我没有放弃过你,从来没有。” 他的话让我觉得无语,“是吗?那么把我从天台上推下去的是谁?” “我不是故意的,事后我也很后悔。然然,你想想,如果我放弃你了,还会回来找你吗?你要知道,代宁泽派了许多人找我,现在的我到处是危险。可我却还是来找你了,这说明了什么?上次我并没有意识到自己会把你推下去,而我当时说的那些话,也都是用来迷惑代宁泽的。你根本不是什么余冉,就是我的然然。” “你觉得我还会相信你吗?” 他脸上显露了痛苦的神色。 “你这是打算相信代宁泽了吗?”他一下子看透了我的心思,不愧是程枫啊。“可你有没有想过,他才是真正欺骗你的那个人呢?” “不可能的。”他有明明白白的鉴定摆在我眼前,这是科学,是不可能否认的。 程枫笑了起来,“你难道不知道鉴定是可以做假的吗?” “那么,那些认识我的人又算怎么回事?他们知道那么多我的过去。” “如果我说那是串通好的呢?那些你不都没有想起来吗?是真是假,谁又知道?” 不可否认,程枫说中了我的心事。 “就像你让万医生对我的那样吗?” 提到万医生,程枫的脸色又有了细微的变化,“是不是他们说了万医生什么坏话?万医生是了不起的心理学博士,他不过给你催眠,所有事情都是你自己见到的啊,这不比从别人口里说出来更有可信度吗?” “可是据说记忆是可以植入的,就算不是自己的记忆,也是可以的。” “这真是笑话!如果真有这么厉害的科学早就轰动世界了,而万医生若真有这样的本事,又怎么会屈居这里,早就名扬天下了。” 为什么程枫能把每件事情都解释得天衣无缝呢? “那么我问你,代宁泽这么骗我,到底有什么目的?” 程枫走过为,抚上了我的发,“傻孩子啊,他这是想以其人之道还之其人之甚啊。” 我不太相信,代宁泽的目光太过温暖,还有那个孩子,对母亲的渴盼那么明显。我相信大人能骗人,但孩子是不容易的。 “又或者,他想将计就计,就此永远让你做余冉的替身。” 他这话让我脊背滚出汗来。 “然然,你真愿意做仇人的替身吗?如果没有他的妻子,我们也不至于落到这个地步,你真的打算弃我而去了吗?” 我不知道。 因为什么都想不起来,我竟不知道相信谁的。 他拍了拍我的肩,“我不逼你,你可以自由选择,如果你觉得呆在代宁泽身边是幸福的,做余冉的替身也没有关系,我成全你。” 我震惊地看着他,出不了声。 “但是,然然,你真的愿意一辈子以别人的身份活着吗?就算代宁泽深爱着你那也是假象啊,他爱的只有他的前妻余冉,你就算倾其一生也不过是余冉的替身。” 他说中了我的心事,我不想替别人活着。 不管然然,还是余冉,我只想做我自己。可我,到底是谁? 正说着,代宁泽的电话已经打过来,我低头看着号码,一时局促。 “一定是他在找你了吧,接吧。”程枫平静地道,一点都不介意的样子。我硬着头皮在他面前接下,“在哪里?”那头,传来了代宁泽急切的声音。 “在……外头,怎么了?”我有些紧张,指头绷得格外紧。 第302章:是不是有了 “没什么事,只是听说你出门了却没有带司机,有些担心。一个人吗?你的记忆还没有恢复,一个人出去会不安全的。你在哪里,我现在就过来接你。” “不用,我一个人能回去的。”我不敢让他和程枫见面。程枫此来,不知道冒了多大的危险。 “可我不放心你一个人。” “大不了我等下叫司机。” “我亲自来接你。”他表现得很坚持,而对面的程枫对着我点了点头。我只好报了个地址,却不是这里,离这里稍微有些距离。 代宁泽表示很快就到,我们结束了通话。 “不让他到这里来是为何?怕我伤害他还是怕他伤害我?”程枫用锐利的目光盯上了我,唇上勾着别有深意的弧度。我的心口一紧,其实两者都有。 在没有记起以前的事情来之前,这两个人任何一个我都不想伤害。 “我看,你心里已经存着代宁泽了吧。”他冰冰地哼。 我无从否认。 “我掉下楼时,是他义无反顾地抱着我根本不考虑我们两个可能粉身碎骨。” “呵呵。”程枫笑了起来,“然然,你还在怨我。可你不曾假设过吗?如果毫无保护代宁泽还会那么做吗?那可是要人命的事啊,再伟大的人也要顾及自己的生命吧。还有一点,那是他的大厦,上头有什么他比谁都清楚。他会接你,或许不过一个顺水人情,没想到却能得到你的信任,这次他赚大发了。” 我没有回应。 我不是他们,时时刻刻都算计着,所以无从判定代宁泽当时的所为是否真如程枫所说的,是事先预计好的。 好一会儿,我才再次开口,“可你呢?也知道他的大厦上有保护吗?我是你的爱人,你那以把我推下去就不怕出事吗?” “然然,我当时……对不起,这件事我的确鲁莽了。我不想告诉你,我当时也没想到自己会用那么大的力气来为自己辩解,但我希望你回去后好好想想我说过的话,好好确认下真实的代宁泽。” “哦,对了,有一个叫江若盈的女人是不是得罪过你?” “你怎么认识江若盈?”我震惊不已。他不是一直在躲躲藏藏吗?是怎么认识的江若盈的? “我对她并不是十分的熟悉,之所以知道也正是因为她最近有些问题缠身正在着力找人解决,但,没有人能帮她。听说,找她麻烦的可是代宁泽。然然,你是知道的,我在各方面都有些朋友,打听到这些事情并不难。而且在这种情况下,他能跟一个女人做对,很有可能是为了另一个女人。那个女人,似乎除了现在正被他掌握的你,没有别人的可能性。” 我沉默不语,他说得对。 “你可以见识到他惩罚女人的手段了。”说完这句话,他推了推手,“快走吧,代宁泽就要来了。” 我带着沉重的心情离开了餐厅。 在路边站了一会儿,代宁泽就来了。他推开车门大步走过来,握住我的手:“买东西吗?买了什么?” 我摇摇头,“只是随便看看。” 他理解地含首,“就算只是想随便看看也要带个人在身边,万一找不到路怎么办?小冉,我可不想再失去你。” 他这深情款款的话一下子打到了我心里,是因为情话最动人还是因为他的感情真挚呢?我无从寻找答案,听说地点点头。他轻轻一带,将我压在怀里揽住了我的腰,“有什么想要买的吗?我陪你。” “没有。”我的心情复杂,无心去逛街。他没说什么,带着我上了车。到了车上,他还不忘嘱咐我,“在我这里你不需要拘束,想要什么,要做什么都可以直接说。还有我的人,你也可以随意差遣,我的人就是你的人,我的钱财物质同样是你的。” 这绝对是对我的极宠啊。 他递了一张卡过来,“这是一张不限额的卡,需要买东西就用这张卡,卡的密码是你的生日。”似乎想到我失忆了,又把日期说了一遍。 “……不用了。”我却没肯接。他这么给卡,我有种被他包养的感觉。 他有些无奈地叹气,“不要想太多,我给你卡只是希望你购物方便一些,我们是夫妻,不存在那种包养关系。” 他同样能把我看透,难道我是透明的? “你的衣服过少,不如这样,我明天陪你去买些吧。”他又道,目光变得小心起来,大概怕我再次感到不舒服。 如果他仅仅是给钱,我不会觉得自己有多特别,因为有钱人对女人都是这样。可他愿意在我身上花时间,这又不一样了。有钱人的时间比金子还贵,愿意花在我身上证明对我极为在乎。 坦白说,我虽然什么都记不起来,但更倾向于相信代宁泽。他的每个举动都表现出对我的尊重与在乎,跟程枫完全不同。程枫对我只有要求和利用,而且无论如何,一个爱着自己爱人的人是不会把自己推下楼去的,同样的道理,如果没有爱到了骨子里,也不会有人愿意冒着要死的危险去救我。 第二天,代宁泽果然带我去了商场。他不像电视剧里表现得那样,只要我看一眼的都买下,而是耐心地等着我自己选,然后试,试完后会给我一些建议。从更衣镜里,我看到了售货小姐羡慕的眼光。 “夫人真是好福气呢。”代宁泽去刷卡时,售员小姐终于忍不住跟我搭讪,“这年头让人付钱买衣服不是难事,但要让老公从头到尾陪着自己却是不容易呢。看得出来,你先生很是喜欢你。哦,对了,你先生跟杂志上寰宇集团的总裁很像呢。” 难道她不知道眼前的男人就是寰宇集团的老总?我惊讶不已,心下已然明白,估计代宁泽从来没有陪别的女人一购过物,所以这些售货小姐只能从杂志上看到他的本尊。 我莫名开心。 “有想吃的吗?”走出来时,他问。我朝那头的奶茶店撇了一眼,没好意思让他这么高端的男人陪我去喝奶茶。他却已经明了,“等我一下。”而后迈步,走过去买了一杯奶茶过来。 我喝着奶茶,心里涌出一股温暖。 “等一下。”走向车库时,他突然拉了我一把,“唇上沾了东西。”我正要伸手去抹,他却握住我的手,而后倾身过来……用唇帮我吻去。 我的脸一下子通红通红。 他却眯眼满意地笑起来,他笑的样子真好看呢。 没有解释自己为什么这么做,他一副理当然的样子,一手拎着购物袋,一手牵着我走向停车场。 上了车后,我还一脸的懵懂,沉浸在刚刚那个吻里。他再次倾身过来,我吓得忙去捂唇,他低低笑起来,伸手为我扯过安全带。意识到自己刚刚的动作有多么突兀,我再次红了脸。 这一天,真是幸福而又甜蜜啊。只是,一切的幸福止于午夜,我接到的那个电话。当电话铃划破安静我夜时,我莫名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但还是接了起来。 那头,传来有如午夜凶铃一般的声音,“余冉,求求你,救救我,救救我!”我吓出一身冷汗来,紧接着听到尖厉的女人的叫,震得耳膜发痛。 那声音又突兀地消失,因为……电话被挂断了。 我低头看着那个陌生的号码,不确定是谁打的。但那人认识我这点是不可否认的。我顺着那个号码再拨过去,却怎么也无法打通了。 这个电话只是一段插曲,我却再也无法安然入睡。 第二天,我顶着黑眼圈来到工作室。蒋小渔一看到我就低叫了起来,“小冉姐,发生大事了,你听说了没?任若盈死了。 “死了?”我震惊不已,却想到了程枫前几天说的那些话。他说代宁泽正在找任若盈的麻烦。 “怎么回事? 蒋小渔摇头,“我也不是很清楚,早上一上网全是她死掉的消息,是从楼上掉下去的,死状相当惨烈。听说最近总有莫名其妙的人找她麻烦,弄得她名声尽臭,她的经纪公司刚刚跟她解约,极有可能是自杀的。 “自杀的吗?”我却没有这么确定。 “她的号码是不是……” 我报了一串号码,因为昨晚那个电话把我吓到了,所以把号码给记了下来。蒋小渔翻了一下客户登记本,“正是。” “所以,向我求救的就是她了?不过,她为什么单单向我求救?正常情况下她不是该找身边最亲近的人求救吗?”我猜测着,已经有了不好预感。 一个陌生的号码适时打了进来。 我莫名地一阵心惊肉跳,却还是接下,“然然,任若盈死了的事你应该知道了吧。被人轮j后从高楼上直接推下来,死相不一般呢。这跟你当时的情形还是惊人地相似。” 他不用再点明我已经知道他的意思,他在指是代宁泽做的这一切。 我觉得呼吸急促,几乎没办法说话。 “他就是这样的,对于任何有过小小忤逆余冉的人都这么残忍。任若盈的经历绝对是你的翻版。” 挂断电话,我突然一阵反胃,一个劲地干呕。这把蒋小渔给吓坏了,忙跑过来扶我,“是不是有了?” “没……”我和代宁泽到现在都没有发展到那一步,怎么可能有了呢?吐了好久,却什么也没有吐出来,我最后打了代宁泽的电话。 “任若盈死了,你怎么看待这件事。” 第303章:着火了 “冉冉,我每天有处理不完的公务,没有时间关注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这件事,你不如去问问秦坊,他或许能说出更多。哦,对了,不许去找秦坊!” 他表现得这样轻淡,漠不关心。 是因为事不关己,还是正如程枫所说,除了余冉认都不能入他的眼,对于一个伤害过“余冉”的人,他没有任何感情呢? 任若盈的事情最终不了了之,警方给出的消息是,她被一群混混勒索最后强j杀人。案子没有告破,是谁干了这事的也没有结果,任若盈家里没有什么有能力的人,丈夫秦坊对她也冷若冰霜,圈子里认定最是没有希望的一对,自然没有人给她出头。 程枫却通过邮箱给我发来一段视频,视频里,任若盈跪在地上苦苦哀求,表示再也不会做对不起我的事,嘴里不断地吐着:“求求你,代先生,代先生……” 最初看到这段视频,我的血水一阵泛冷,但转而一想,程枫给的这段视频无从证明其真实性,所以并不完全可信。 我试着给他发短信,问他到底想我怎么做。 “杀了他。”程枫很快给了回复。 “我记得,你最初要的只是他的痛苦。”程枫的转变让我惊讶。 “他的能力太强大,我们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但你离他是近,他又把你当成余冉,杀他最有机会。然然,我们不能让更多的悲剧上演,但他只要活着,就会有人受到同样的伤害,你这算是为民除害。” “我想想。”我并没有给他确定的答案。 “然然,不要被他的表象所欺骗。” 程枫到最后都没有忘记给我洗脑。 我还是找了秦坊。 “有人说任若盈的死跟代宁泽有关,你相信吗?” “谁这么无聊?” 我看着他,“不会是因为你恨任若盈,所以不想替她说话吧。” 秦坊扯唇冷笑了起来,“我的确恨她,但还没有到事非不分的那一步。我不相信警方所说的仅仅因为勒索就发生了这种事,也正在调查,相信很快会有结果的。” “为什么要帮她做这些?你那么厌恶她,应该巴不得她去死才是。” “厌恶归厌恶,但该有的真相还是要有。” 这一刻,我对秦坊无比敬佩。如果是我,绝对做不到这么大度。 “你对代宁泽是怎么看的?他好像曾经找过任若盈的麻烦,你不怀疑他吗?” 秦坊冷笑了起来,“无论怀疑谁都不需要去怀疑他,余冉,你真以为你重要到那种地步吗?代宁泽可以为了你为难任若盈但还没有傻到拿自己现在的地位和名誉去做赌注的地步。更何况,杀人泄气,是幼稚之人的行径,你觉得他是那种人吗?” 他前面的话让我略略不快,隐隐觉得他在暗示什么,但后面的话又让我平了下来。诚如他所说,代宁泽那样身份的人是不太可能因为我脸上的一道痕而去要了任若盈的命的,那样做未免幼稚。 “没有怀疑的对像吗?” 他摇头。 “任若盈虽然令人讨厌,但在圈子里并没有得罪过人,如果硬要排名论谁最想杀她,怕只有我了。” 这件事,最终什么结果也没有,但秦坊要为任若盈寻找真凶的事还是在娱乐版快引起了轰动,为他博得了不少好名声。有时我难够怀疑,他这么做是否就是因为想要得到这样的效果,最终还是有目的的。 我知道自己想得太多,但对于这个记不起来的人,我没办法给予公正的评判。在经历过程枫之后,我对谁都抱着一种怀疑的态度。 时间一天天过下去,我也曾尝试着试探代宁泽,问他对于任若盈之死的态度。他依然显得极为冷漠,仿佛跟自己无关一般。程枫也没有再来找我,不知道是因为代宁泽找得太紧,还是想给我思索的空间。 日子,再次变得宁静。 代宁泽决定带我四处走走,代泽晰也被允许同行。小家伙开心不已,蹦蹦跳跳着去准备旅行的东西。对于这次旅行,我也是有些期待的,这终究是我们重逢后的第一次集体活动。 代泽晰的存在让我越来越有了身为母亲的感觉,一家人出行,想想都觉得有趣。我收拾完东西,下楼时,正好看到一个男的在家里。他跪在代宁泽面前,可怜巴巴的,似乎在祈求什么。 看着那人声泪俱下的样子,我免不得同情他,却也没有打扰到二人。 “代先生,我实在没办法了才这样的,求求您,放我一马吧。”他拉上了代宁泽的裤角,眼泪都要流出来了。代宁泽却只是嫌弃地抬高了脚,抽出自己的裤管,“在决定那么做之间就应该想到后果,我不是救世主,不可能救你。” “可我……真的是……代先生,我知道错了,求求您高抬贵手。” 代宁泽起身,“送客!” 那人还想追过来,已经被代宁泽的人拦下。 他抬首,看到我,脸上的冷漠迅速消散,“都准备好了?” “嗯。”我忍不住去追随那个男人的影子,“那人怎么了?看起来怪可怜的。” “做了一些不该做的事,最终弄得自己要破产了。”他轻描淡写。 我没有再往深里问,也转头就把这件事忘却。 只是没想到,当第二天我拎着行李准备和代宁泽去会合时,那人突然冲出来,一把就把我的脖子给掐住。这人的速度太快,所有人都来不及防备,而我已经被他拉得东倒西歪,差点跌倒。 “叫代宁泽出来!叫他马上放过我!”他吼叫着,一把冰冷的刀子落在了我的颈部。我吓得两腿发软,根本发不了声,司机和佣人们只能干巴巴地看着,谁都不敢上前。 “快啊,叫代宁泽!” 他还在吼,刀示威似地往我的肉里割。 司机这才急急忙忙去给代宁泽打电话。 片刻,司机把声音放成了免提递向那人,“代总要跟你说话。” “代宁泽,马上放了我,并给我一千万,否则我就杀了这个女人!”男人叫嚣着,一反昨晚可怜巴巴的样子。他有意掐我一把,我低声叫起来。 “不要伤害她,你要什么都可以!”那头,代宁泽的声音充满了慌乱,是我从来没有听说过的。 “哦,是吗?别人告诉我只要制服这个女人就能得到所要的东西,我还不信呢,没想到竟是真的。我改变主意了,我现在要一个亿,马上汇到我的户头里去!” “可以,但你一定要保证手里人的安全。”代宁泽极为干脆。我忍不住呼出冷气来,一个亿,那可不是小数目。 “啊哈哈哈,我又变卦了,现在想要十个亿!” 对于这种坐地起价的主,实在让人反胃。我甚至能想象得到,那头的代宁泽已经生气。但他还是干脆地应承,“没问题,我还是只有一个要求,保证你手里人的安全。” “代宁泽,你疯了不成?十个亿都同意?难不成这个女人是你的摇钱树,没有了她你就什么都没有了?”男人用十分好奇的声音问那头。 “她不是我的摇钱树,但你记住,她只要有一点点小小的伤害,你就完蛋了!”这一句,带着十分的锐气,就连我都觉得血水凝固了一下。越是危险的时候越能看出一个人的真心,代宁泽愿意用这么多钱来保我安全,足以见得他对我的在乎。 心,一阵温暖,感动不已。 “好!”男人拉着我往外走,“什么时候把钱打到我的户头就什么时候来领人!”说着,他退到了先前准备好的车里,“走!” 车子,迅速离去! 我一直被掐着,那人并不放松半点,上车后开始呵呵大笑,“兄弟,你果然有本事。” 前头开车那人一直没有吭声,而且戴着帽子,帽沿压得低低,根本看不清他的模样。 “你怎么对代宁泽这么清楚呢?”男人嘿嘿地问着,相当感兴趣的样子。那人却依然没有回答,男人自觉无趣,闭了嘴。 我被带到了一处废弃的场合,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那里只有破旧的墙壁和粗糙的地板,上头的屋瓦已经烂得差不多,透射出阳光来,那出光竟是冷的。 里头的墙壁上长满了青苔,绿绿的一团一团,地面也很潮湿。 男人把我反捆在一根腿粗的钢管上,还特意摇了几摇,直到确定很牢固我无法逃走才走出去。外头,传来低语声,显然两个人在商量着什么。 “什么!让他去死?你疯了不成?”男人的声音传了过来,十分的惊讶。我在里头听得胆战心惊,难不成他们要了钱后要撕票吗? 低低的声音嗡嗡响了一阵,似乎在跟男人分析什么。 “他妈的老子只想要钱,可不想背负上人命!绑架?虽然是绑架,但咱们要了钱就走人,绝对没有人会找到的。咱们去国外。” “什么,你竟然说我幼稚?杀人才叫幼稚你知不知道!他不会放过我?这……” 后头说了些什么便听不到了,不久我听到了手机铃声,这铃声……很是枯燥,只有程枫喜欢用。我忍不住又去想那个戴着帽子把自己隐藏起来的人,他……是谁? 不久,屋外不知道怎么回事响起了嘈杂声,而片刻之后,竟有了刺鼻的味道,像是烧着了什么。这股味道越来越重,透过破败的门窗我隐隐感觉到了火光!那火蔓延而进,这座破旧的屋子毫无招架之力,很愉窗棱门页都烧了起来,一直延伸到屋顶。 真的着火了! 第304章:妈咪发烧了吗 我吓得不轻,努力地想要破门而出,可是自己被捆在钢管上根本没办法逃出去!火光,几乎舔到了我的脸…… 我是被烟熏晕的,醒来时眼前一片漆黑。我本能地伸了伸手,发现四肢已经获得了自由,只是颈部很是疼痛,四肢也有被肋过的感觉,喉咙着火了似的。 灯,叭一声被打开。 我看到了代宁泽的助理。 “代……”我想问问代宁泽去了哪里。他快步走来,低声道:“余小姐不要动,您被烟熏伤了,不过没有大碍。代先生前去救你,受了些小伤。” 我后来才知道,代宁泽拿着钱去赎我的时候,那人又变了卦,要他的命。而为了逼他去死所以才点燃了那间屋子。而我不曾知道,那屋子之所以能着火那么快那么猛,皆因为被撒过汽油,而且还堆了很多干柴。 那人的目的竟然是利用我杀掉代宁泽! 冷汗,从我的脊背滚下来,不顾自己的身体虚弱,我执意要去找代宁泽,生怕他受的是重伤。助理见劝不住我只能告诉我代宁泽所在位置,我几乎踉跄着跑到那里。 “呯!”我的身体实在虚弱,才到门口就跌倒,正好与里头出来的护士撞在一起,她盘子里的东西悉数砸在我身上。 “小冉!”低呼声传来,转眼之间护士被推开,我被人扶起。那人身上有药水的味道,混合着我喜欢的那种味道。 是代宁泽。 他的一只臂吊着,显然受伤了,用的是另一只手扶我。将我扶起来时,他的目光锐利地在护士身上定了一下,护士吓得脸都白了,一个劲地道歉。我无心去管她,只来看代宁泽,“你受伤了?严不严重?” “不严重。”他轻轻摇头,“怎么跑过来了?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我摇摇头,“以为你出了什么事,所以……” “小冉。”他感动地将我压在怀里,眸光亮莹莹的,既而低头狠狠吻住我。我给他这突兀的动作吓了一跳,却没有力气挣开。他吻得并不久,而后松开,“你能这么在乎我,我很开心。” 难道我以前表现得很不在乎他? 这个答案无疑是肯定的。因为想不起,所以对于他的温柔始终不敢回应,每次都用疏远的姿态面对他。只是曾几何时,我对他有所改变了,是因为他从火海里将我救出吗? “那个……男人呢?”我问。 “已经被抓起来了,不过他的同伙逃走了。他声称烧你以及要我的命都是他同伙的意思,不过即使如此,他也难逃在监狱里呆一辈子的命运。” 他这么一说,我又想到了那个熟悉的电话铃音。其实用那种铃声的人并非一人,所以并不确定,不过,那个人竟然要代宁泽的命…… 一个人的时候,我试着去拨了程枫的电话。 那头,竟然是通的。 “然然。”他的声音轻轻的,别有一番情感。 “让人绑架我然后打算烧死代宁泽的事,是你设计的吗?” “你是这么想我的吗?” “……”我一时无语。 “然然,上一次我已经后悔了,又怎么可能再做这么一次。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拿着你的安全去换取自己的胜利了。”他说得情深款款,很是坚定。 我不能确定。 “想要代宁泽死的人可不止我一个,然然。”他提醒我,“代宁泽表面上人模人样,实则是一个冷血无情的魔鬼,这些年来栽在他手上的人何止我一个。你不要胡乱地猜测我,我会难受的。” “不是你最好。”我莫名地松了一口气。 “虽然不是我,但并不代表我不想要代宁泽的命,然然,你在他那里或许看到的还不够多,所以无法感同深受,但看多了,估计你和我一样,希望他去死。” 我没好告诉他,我好像对代宁泽完全改观了,并不觉得他是个坏人。至少,在危难之时,冒着危险来救我的是他。 “代宁泽其实是个很虚伪的人,然然。”挂电话时,程枫意味深长地这么说了一句。我理不透,但他的手机已经没有了信号。 程枫的提醒对我越来越不起作用,我的心一天天朝代宁泽倾近。因为发生了这件事,我们没能去旅行成功,这并不防碍我们感情的进展。代宁泽伤了右手,行动不便,每次吃饭我都会主动拿起筷子来喂他。 代宁泽最开始的时候略略有些尴尬,但还是张开了嘴。其实并不是我非要喂他不可的,只是因为佣人说要帮忙时他立马拒绝,而且别扭地自己用左右拿筷子却很难将饭菜吃到嘴里去。 我看不过去,这才接下了这份工作。在喂饭的时候,他总用一双火辣的眼睛看着我,连代泽晰都看出了端倪,童言无忌地开口,“我觉得爸爸更想吃的是妈妈。” 我又何尝没有感受到他几乎要将我吞噬的目光,被代泽晰这么一指出来,尴尬得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代宁泽此时会狠瞪自己儿子一眼,把他赶出去,餐桌上,便只剩下我们两个。 他有左手握住了我喂饭的手,弄得我差点把饭菜都撒了,不由得颤着心脏问他,“怎么了?” “忽然觉得手伤了也是一件好事。”他低声道,目光越发火热。既而,低头,他的唇印在我手上,“小冉,这样挺好。” 我的心又是一颠,几乎被他这温柔的话语淹没了理智。手上,留着他的温度,我发现,自己是这么喜欢他的亲近。 晚间,我早早回了房。 门,被人敲响。 打开,我看到了代泽晰。 “妈咪,您都不去看看爸比吗?”他开口问。 “为什么要看?他又不是小孩子。”而且,吃饭的事我已经帮他解决了。 “他现在只有一只手,洗澡换衣都不方便。 代泽晰这直白的提醒让我脸上又是一阵热烫,吃个饭已经弄得气氛暧昧,洗澡换衣……我不敢想象。 “我才不去!” 代泽晰唉唉地叹了几声,“真担心啊,爸比会不会因为手受了伤而摔倒呢?终究浴室是很滑的,他只有一只手,拿着毛巾就没手扶门了。那么大的个子,要是摔了可就麻烦了。” 我的心莫名一紧,脑海里自动浮起他受伤的可怜样子。 “万一摔出个脑震荡来……唉,我还是去给爸比叫医生,准备着吧。”代泽晰说完便消失了。而我,因为他这些话而惴惴不安,思绪万千。他怎么说也是因为我而受伤的啊,我不帮他,他要是真摔着了怎么办。若是帮,我一个女人家主动跑到他房里去说给他宽衣解带未免太过…… 犹豫间,我已经走到了他的房门口。 呯! 里头果然传来了响动,我的心猛然一跳,几乎停止跳动,震惊地伸手就推门。推了一半又停住,万一他什么也没穿呢? 可对他的关心还是战胜了不安,我选择了进去。 推开浴室门时,想象中的香艳画面和狼狈画面都没有出现,代宁泽站在喷撒面前,连衣服都没有解。他面前的花撒吊着,我终于明白,刚刚发出声音的是这个。 “怎么过来了?”看到我到来,代宁泽眯了眯眼,让我再次紧了心口。 “啊,没事。”我急急退出去,发现自己真是低估了代宁泽的能力。他这么大一个男人,只伤了一只手还能洗不了澡。 只是,我因为窘而未注意到脚下,后脚跟被门坎狠狠地绊了一下。眼看着整个人都要朝后翻倒,一只臂迅速落到我的腰际,将我捞了起来。我的撞在他的胸口,撞得鼻子生痛。我紧张地要马上退出他的怀抱,怎奈手忙脚乱之际绊到了他的腿。 我们两个……华丽丽地倒下,不过在最后时刻他还是敏捷地把自己垫在我身下。我只听到一声闷哼,看到自己以最最让人遐想的姿态与他叠在一起。 我的唇,撞在了他的唇上…… “啊!” 我低叫一声,迅速爬起,再次听到了闷哼声。我没敢动了,“是不是……撞到你哪儿了?” “你说呢?” 他的脸色十分之难看。 “撞哪儿了?”我胡乱摸着,只想确认他的伤情。他一把将我的手握紧,“再乱动,就不是撞到那么简单了。” “不会……骨折了吧。”我吓得脸都白了,抽出手更往他的腿上摸过去。当我的手滑过某处时,感觉到了绑硬和火热…… 再单纯的人都能明白,这代表着什么。那一刻,我竟忘了要怎么反应,整个人僵在他身上,手保持着与他的那儿不足五公份的距离。 身下的人,无奈地叹息,“小冉,你这是在考验我的自制力,但,我的自制力并非你想象中的那么好,如果还没有做好准备,最好离我远一点。” 我这才清醒,迅速爬起来,以最快的速度冲出房门! 这事在我心里留下了痕迹,直到早上看到代宁泽还会红脸,几乎不敢看他的眼睛。 “妈咪的脸怎么这么红?”代泽晰那小坏蛋偏偏要往尴尬处戳,大声地问我,而后大眼睛几乎盯在我身上,“妈咪是不是发烧了?” 我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 他却伸手来摸我的额头,“咦,不烫啊。” 我窘得无地自容,“妈咪……没烧。” 第305章:蛇蝎美人 竟然会跟这个孩子自称妈咪了,这个转变连我自己都意外。 “没发烧脸怎么是红的?”小家伙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我看到了代宁泽脸上若有所思的笑,窘得恨不能去堵他的嘴。 “好了,不是要去上学吗?可以走了。”他走过来,把小家伙拎了出去,窘况,这才解除。 我摸了一把脸,看到对面的柳嫂正对着我暧昧地微笑,边笑边点头,“这家里从来没有这么温馨热闹过,真是好啊。” 温馨热闹几个字从我的心脏拂过,这种感觉……的确很好。 “有想去的地方吗?我可以陪你。”代宁泽把小家伙送走后转回来,温和地问我。显然,对于上次出行没有成功的事情,他还耿耿于怀。我想了又想,也不知道自己想去哪里。其实,这里的一切对我来说,都是陌生的。 “如果实在想不出来,就随便走走吧。”他看透了我的心事,大度地道。我点了点头,整天闷在这里的确挺无聊的。 他自然地牵过我的手,走了出去。真的是到处走走,出了别墅区后他领着我下了车,一路沿着种满了芒果树的小道上走。两排密密麻麻的芒果树遮天蔽日,根本不怕晒着,空气也好。 这种树不高,有些叶片垂下来,伸手就能摸到。上头已经结了芒果,大大小小,绿油油的,煞是可爱。我并不是十分喜欢吃芒果,此时也忍不住伸手想要摘一个,忍不住一路小跳着。 代宁泽在背后安静地看着我,唇上抿着微笑,仿佛无论我做什么对他来说都是有趣的。无奈叶子虽然垂得低,果子却不好摘,我跳了几个回合都没有成功。正当我一畴莫展时,身子突然被人抱起,我的身高一时间窜出,芒果就落在眼前。 我一怔,低头,看到代宁泽正单手抱着我,有力的臂膀浮起一片臂肌来。他顺势把我往上托了一下,我便坐在了他肩头。 这样亲近的抱法……我的脸又红了,感觉到的脸贴在腿上整颗心都在荡漾。 “不摘了?”落在下头的人轻声问,声音里别有一种性感。我这才啊地应一声清醒过来,伸手连摘了两个。 “够了?”他没有马上放我下来,而是依然用刚刚的语气问。我忙点头,看到对面有人正举着相机对着我们拍照,还有情侣羡慕地看着我们,脸再次泛红。 他把我放下,既而指落在我脸上,轻轻抚过,“爱脸红的小姑娘。” 这语气,宠溺得不像话。我被他这一抚仿佛点了定神药水,傻愣愣地看着他,这一刻我觉得就算死在他脚下也是一种幸福。 “再这么看我,我会吻你的。”他忽然倾身过来,唇落在我耳边低语。这一说我才猛然清醒,哗一下子退开老远,捂着脸走远。 背后,传来他呵呵的低笑声。 “看嘛,这就是爱跟不爱的区别,人家仪表堂堂一看就不是简单人物,都愿意扛自己的女人,你呢,叫你托我的腰都不肯!”一旁的小情侣闹开了矛盾,字字落在我耳里,看着那女人羡慕的目光,我的心里涌起一股甜蜜。 代宁泽没有马上跟过来,因为他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掏出手机接下,“我现在在外面,过来?不用了,我会抽时间过去的。家里?我说过的话你忘了吗?我家里你不许去!再重要的事也不许!” 他这是对谁说话,脸色都变了。我虽然站得远但还是看得清楚,忍不住胡思乱想。这语气,不会是对别的女人说的吧。他,不会除了我以外还有别的对象? 其实也怪不得我乱想,一个多金帅气的男人,就算他再不近女色也自然有人会找上门来,在那些趋之若鹜的女人里,难免一两个攻克他的心,进入他的世界。 这一刻,我竟有些担心。 “走吧。”不知何时,他走过来,牵住我的手道。我跟着他走,心里早已坠坠却一直没敢问出来。 “是不是有心事?”走了一阵,他突然问道。我摸了一把脸,自己真的表现得这么明显吗? 他停下来,认真地看着我,“有什么想问的,就问。” 我迟疑着,不知道如何开口,但他这姿态却是我不问出来便不会走了,于是不得不硬着头皮出声,“除了我以外……你应该还有别的女人吧。” “何以见得?”他没有马上回答,却在我面前抱起了臂,“代太太是闻到我身上有别的女人的香水味了还是看到我身上有别的女人的口红印?” 他这一声代太太叫得我差点忘了北。 “都……不是。”我窘迫地摇头,“只是……只是问问,终究你这样的男人机会太多了。” “机会再多,不是自己想要的那个又有什么意思?对于感情我向来执著,绝对不会将就。”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变得深沉而温柔,我有种要被溺死在里头的感觉。于是迅速转开了脸,“是……是吗?” 他走过来揽住我的腰,“当然。” 我们还没走几步,他的手机又响了起来,这次,我清楚地听到里头发出的是女人的声音,而代宁泽依然用刚刚的语气表达,“我说过,会抽时间过去的,再忙也不许现在过来。” 那头,女人急切地解释着什么,我没听清楚,但明显看到代宁泽软了神色,“这样吧,你在上岛咖啡厅等我,我只能拨给你十分钟的时间。” 上岛咖啡厅,从这里抬头看过去,遥遥可见。他却并没有打算带我过去,而是让司机把车开过来,把我压进车里,“等在这里,哪里都不要去。” 看到我点头后,他便朝着那个方向去了。看着他挺拔的背影,我再次猜测起那个女人的身份来,他们到底什么关系的? 有时候,一旦一个谜团形成之后,就会折磨着你,非得逼着你一探究竟不可。此时的我,正是如此,虽然代宁泽口口声声说不会对其他女人有感情,但他却给了对方时间,而且程枫说过,他是个虚伪的男人。 程枫的话不全可信,但我还是想亲自见证一下。 我推门下车。 “余小姐去哪儿?”司机不放心地问。 我低头看了一眼地面,“忽然想起有个东西要买,过去一下。” “余小姐要买什么,我帮您。”司机恭敬得不行。 我摇头,“不用你买,是……生活用品。” 虽然我只是点到为止,司机却像是明白了过来,没再勉强,只“哦”了一声,“那我送余小姐到门口吧。” “不用了,我没那么娇贵,一下子就回来。” 司机这才没有坚持。 我沿着代宁泽离开的方向走,没多久便走到了咖啡厅的门口。立在那里,我却不敢再迈进去,心里头胡乱地鼓动着各种念头。我承认自己是胆小鬼,害怕见到不该见到的东西。代宁泽给我撒得这张温柔情网太大了,我有些走不出来。 在进与不进之间,我犹豫不决。 “啧啧,我说呢,天大的事情他都不想管了,连面都不给见,原来是和你在一起。”背后,传来凉冷的声音。我转头,看到许久不见的韩阳立在那里,歪过一边肩膀用不太友善的目光看着我。 面地韩阳,我心存愧疚,之前发生的一些事情赤果果地披露,不需要他的提醒。他却刻意要揭我伤疤,“怎么?没把宁泽整垮不甘心?还想前来探听消息吗?我告诉你纤雅,哦,不,于墨然,关于公司的事情,你休息再打听半点!如果你胆敢不要脸地去公司,我会直接把你赶出去!” 他的脸上,有愤怒。 我不自然地低头,捏住自己的指头,“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顶个屁用?你的那一下子弄得寰宇集团有多狼狈自己不知道?你就是个蛇蝎美人,也不知道宁泽是中了什么毒非得保你,还把你留在身边,为了你连我这个做哥儿们的都不能踏入他代宅了!” 他一副忿忿不平的样子,我此时才想起,他的确许久没有在宅子里出现了。我以为他工作忙或是有别的原因,没想到竟是代宁泽…… “如果早知道你别有所图,我一定不会搓合你和他!”这话,他不止对我说过一次,可见是如何的后悔。我局促地站在他面前像一个罪人,“很多事情……我也是……受了蛊惑。” “这借口可真不错啊,可惜我已经不可能相信你了。至于宁泽,他要继续侍奉你这蛇蝎美人我也没办法,但我警告你,再让我看到你做坏事绝不轻饶!” “韩阳!” 回应他的,是一声不客气的喝。代宁泽不知何时走出来,脸上有着别样的威严,正严厉地看着韩阳。他身边,跟着张秘书。 张秘书看到我,眼里闪过微微的差异,但也只是转眼即逝。她虽然没有说什么,但眼底的冷意是明显的,她和韩阳一样讨厌我。 虽然不知道寰宇集团到底经历了怎样的冲击,对现在产生了多大的影响,但我知道,那一定不轻。否则他们两个对我的敌意不会有那么深。 第306章:什么时候是个头 “说话客气点!”代宁泽的语气不善,脸都冷了下来。 “你让我对她说话客气点?”韩阳狠狠地指着我,脸上全是不满。 “总裁,如果没有什么事,我先走了。”张秘书连招呼都没有跟我打,似乎极其不待见我,道。她虽然是公事公办的口气,但我还是听到了其中的冷意。 代宁泽没有说什么,我看着她夹着资料往外走,此时联系韩阳刚刚的话,已然明白。他之所以要张秘书在这里等自己只是不想她和我照面,不想我尴尬。 代宁泽走下来牵上我的手,往外就走。韩阳在背后跳脚,“代宁泽,我警告你,离这个蛇蝎美人远一点儿!她就算是余冉也不是以前的余冉,她能把你吃了连骨头都不剩!” “你没有见过以前的余冉,就不要评判现在的她,对于我来说,她已经很好了。韩阳,我最后警告你一次,不要在我面前说她的坏话。” “你……” 韩阳一副完全气绝的模样,而我,已经尴尬得无地自容。 “你已经是非不分了,知不知道!”韩阳不死心地吼着,吼完大概也知道于事无补,气呼呼地离开。 “他说的话不要放在心上。”代宁泽捏捏我的指头,道。我摇头,“没有放在心上,只不过,韩阳是真心对你好的。” 他不语。显然,也清楚韩阳的为人,我们这间的气氛变得尴尬起来。 “那个……上次的事,给你们造成了很大的影响吗?”之后发生了太多事情,我不曾去留意过。他轻拍了拍我的肩,“已经过去了。” 到底有多大的影响,他没有说,应该是怕我越发自责。但他不说也并没有让我好受多少,不说,往往说明无法开口。 “对不起。”我轻声道,头埋得低低的,“可能你不相信,我拿到东西后也犹豫过,甚至想过不把东西给程枫,是他……他搜了出来然后拿走的。” “我相信。” 应这句话的时候,他竟一点犹豫都没有。我再次震惊。好久,才出声,“代宁泽,你有没有想过,韩阳刚刚的话是没有错的,就算我是余冉也不是以前那个她了。虽然我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但我想,那个余冉一定是个很好的女子,可以为你做一切。但现在的我……”只有迷惘和不安。 不要怪我矫情,什么都想不起来的感觉真的很糟糕,再加上不同版本的跟我有关的事情让我无从抉择。 不过,我还是清楚,谁对我更好。代宁泽,无可厚非,我想,如果不是他的演技登峰造极那么就是我真的是余冉了。 相比之下,程枫的所为让我失望。 “冉冉,现在的你和以前一样好,而我不需要你为我做一切,因为我是男人,不需要依靠女人,我倒希望你能更依赖我一些。” 他对我,始终宽容又庞溺。长指,滑过我的头发的时候,我意感觉到了一种熟悉感。我抬头,看到他眼里的柔情,心里一阵柔软,在这一刻决定彻底相信他,心甘情愿毫无疑惑地去做他的妻子余冉。 程枫又打来了电话,无非是要我相信代宁泽是个坏人,要想办法把他置于死地。 “然然,你现在离他最近,他又这么信任你,这是我们最好的机会。” 可是怎么办呢?我已经下定了决心。 于是,我不客气地告诉他,“程枫,我不再相信你了,而且决定和你决裂,所以,以后不要打电话过来。你应该知道,代宁泽一直在找你,如果你再打来,我会告诉他的。” 程枫在那头几直疯狂,“然然,你在说什么,和我决裂?你竟然要跟那个强j了你又把你丢给别的男人轮j的男人在一起?你疯了吗?这么做,你一定要后悔的!” “后不后悔我不清楚,但我清楚的是,程枫,我不愿意和你在一起也不愿意听你的话去伤害别人了。” “不,不可以!”他狂吼着,“一定是代宁泽迷惑了你,然然你千万不要听他的话,否则到最后只能粉身碎骨,他对你从来没有安好心!” “代宁泽从头到尾都没有迷惑过我,倒是你,程枫,我很怀疑你说过的那些话。谁是谁非,我没有记忆,无从分辨。但我的心是清楚,看得出来谁是真谁是假。代宁泽从至今对我只有保护没有欺骗,而你呢?欺骗了我多少次,应该比我更清楚吧。总之,我已经下决心了,程枫,再见。” “然然!”他的情绪歇斯底里,我已经没有了要听的想法,直接挂了电话。 屋外,人影淡淡,但我还是看到了代宁泽。他站在那里多久了?我急促地将手机往衣下塞,“那个……我……” “你愿意回到我身边,我很开心。”他走过来,执住我的双臂,绝口不提我和程枫打电话的事,“我一直等着这一天,等着你心甘情愿的回来。小冉,你终于回来了。” 说完,他把我搂紧在怀里,我感觉到他的身体在微微颤抖。代宁泽,是怎样了不起的人物,竟然有一天也会表露出这样的情感来。那一刻,我是震惊而欢喜的。 后来,我才知道,代宁泽其实一直知道我和程枫有联系,却从来没有利用我去打过他的什么主意,而且更因为我而对程枫迟迟没有下手。 这样的他,更值得我尊敬。 第二天,代宁泽亲自把我送到工作室。 下车时,他特意执了我的手牵着我走进去,到门口,不忘落下一吻在我额头。我羞得脸都红起来,却没有拒绝,乖乖地由着他宠。 “进去吧。”他摸了一把我的发,推我进去。我这才跟他作别。 转身,看到蒋小渔立在里头。 “小冉姐,你们……”她八卦地看着我。我红着脸点了点头。 “你想起以前的事了?” “没有。” “那你怎么……哦,恭喜你哦。” “谢谢。”我沉浸在欢喜中,不曾注意她复杂的表情。 “小冉姐,看到你幸福我真的很开心呢,对了,你们……那个了吗?” 没想到她会问这么露骨的问题,我再次羞得窘起来,摇头,“没有。” “没有?”她露出十分意外的表情,“怎么会?” “有什么不会的?虽然我决定和他在一起,但这种事……还要一个过程。”我自认不是随便的女孩,就算承认自己是余冉也没办法一步走那么多。这种事,我觉得水到渠成最好。 “代总难道没有主动要求过?” “没有。”不过好几次跟我亲近他都有了反应,这我都是知道的。但,这样的话,我怎么好意思说给她听? “哦。”她若有所思地应着,好久才再次出声,语气已带着犹豫,“小冉姐,你有没有想过,像代总这样的男人这么优秀,在这一年里也并非完全空窗?” “你……什么意思?”我记得她曾告诉我,代宁泽在这一年里常到这里来思念我,是一个十分专情的人。 “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说,你离开了一年,他有没有可能会有别的女人?你也知道,男人在那方面是十分不能忍的,尤其他这样年纪的男人,就算没有爱,他会不会也有固定的女友,跟那个女人发生过关系?” 这个……我倒没有去细想。自从我回来后,代宁泽表现出了十分的真诚,我根本没有时间去想这些。 “我这只是猜测,你也别放在心上。”蒋小渔又急忙道。我摇了摇头,“这些,都不重要了。” “是啊,只要他现在对你好就好了,以前那些事……就算发生了又能算什么?”蒋小渔的声音最后变成了喃喃。 她这语气让我有些不安,“是不是,你听说过什么。” “啊,没有。”她一个劲地摇头,“我都说了,只是猜测,你别乱想啊。” 她嘴里这么说着,但眼神却怪怪的。我心里像被刺扎了一下,不舒服到了极点。其实我心里也清楚,诚如蒋小渔所说,就算那一年里发生了什么我也没有什么可责怪代宁泽的。终究,他以为我死了,总不能一辈子为我守身如玉吧。 只是,真正打算接受他时,一切都变得敏感,尤其在女人方面。我在心里劝着自己,不要在意,不要在意。 “对了,你和我表哥……”我试探着转移话题,去看蒋小渔。蒋小渔的脸跟着阴了下去,完全没有了光彩,“小冉姐……我真看不到希望……这样的生活太痛苦了,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我表哥他……是不是对你很不好。” 她咬紧了唇,一副要哭的表情,轻轻点头,“他只是要我帮他守着这家店,想把这家店据为己有罢了。而我,一直记得你的好,始终不愿意把经济大权交出去。他三天两头寻碴,找着各种借口欺负我。有时,会联合你姑妈姑父来逼我,好在有代总,能帮我扛一扛。他说这是你的东西,一辈子都是你的,任何人不能染指。他们虽然不服气,但知道斗不过他,便也不敢明着来,只让你哥霸着我不放。因为他们知道,为了你,我是不会离开这里。你姑妈他们还想让你哥跟我结婚以此来达到霸占的目的,但我没有同意……” 没想到表哥和姑妈这一家人竟是这样的无耻,那些人都是我的亲戚吗? 第307章:敢再牵,给剁了 “对不起,让你受苦了。”我歉意地道。 蒋小渔抹去了眼泪,“没什么的,余冉姐,只要你能活着回来,我就觉得值了。”她这么说,我越发觉得抱歉。 “我表哥他们那里,我会出面的,我绝对不允许他强行霸占你,你是个自由人。” “不用了,小冉姐。你回来了,他知道没有希望就不会再怎样了,至于我和他的私人情感……我会看着处理的。” “小渔,你可以吗?”我还是有些担心。蒋小渔看起来如此软弱可欺,而彭生又生得五大三粗,十分不讲道理的样子。 “可以的。”她压低头,轻声道。 我没有再说什么,却不想彭生会在今天到来。 想着他对蒋小渔做的种种,我的气就不往一处来,扯过他走到外面,十分不客气地警告他,“我虽然认你是表哥,但你最好不要胡来,否则连亲戚都没得做了!” “哟,你这是什么态度?还没想起以前的事就想跟我们撇清关系了?怎么?就这么不待见我们?” 彭生表现得十分愤怒。 “我的确不待见你们。”我也不客气,“工作室,我已经回来了,这里的任何事情你不要再插手。而蒋小渔,如果你再逼她,我会对你不客气的。她现在有我撑腰。” “哟哟,蒋小渔给你吃了什么迷魂汤,让你这么死心眼地对她好?我跟你说余冉,我彭生虽然横了点,但做人的起码原则还是有的,你刚刚的话什么意思,觉得我要霸占你的工作室吗?老子虽然常找她蒋小渔拿钱,但霸占这种事儿还真没干过,你别往我身上扣屎盆子。” “是不是扣屎盆子你自己心里清楚。”我就得极为不客气。 彭生几乎跳脚,“好,好,你真是咱们家的好亲戚啊,好亲戚!竟然联合外人来欺负我,真是有种!不过余冉,你最好有种到底,别到时候着了别人的道都不知道,哭着来找我们。” 我只冷眼看他。 “对了,你别他妈以为我对蒋小渔做了什么,为她打抱不平,她他妈的做了什么,老子为什么会上她,她心里清楚得很。你最好去问问她本人,再问问她心里都打着什么主意,你以为她是好人吗?别扯了!你这个女人,就是是非不分,眼睛有问题。” 彭生骂了一堆才离开,蒋小渔僵着一张立在里头硬是没敢出来。我走过去,拍拍她的肩,“好了,他走了,我保证,再也不让他欺负你。” “谢谢你,小冉姐。”蒋小渔轻声道,始终不敢抬头看我的眼睛。 “对了,上次那个叶峰,似乎对你感觉不一般。”我突然想起了叶峰,他那时的目光让我难以忘怀。蒋小渔僵了一下,“小冉姐,你这话说得,他的确对我有几份好感,但我们差距太大了。以前我身子清白的时候都没敢高攀过他,更何况现在……” “感情的事并不是用身体是不是清白来衡量的,他是高级知识分子商界精英,更明白这个道理,我觉得,想不清楚的是你自己才对。” 蒋小渔再次尴尬地低下了头,“总之……我配不上他。” 这个问题,我没有再纠结下去,不想气氛太压抑,很快转移了话题。 午间,代宁泽意外出现在工作室里。 “代总。”蒋小渔最先看到他,笑盈盈地迎过去,眼里飞舞着华光。我有些意外地看她一眼,她马上垂了眼皮子,“是来接小冉姐的吧。” 代宁泽的目光不曾在她身上停留,越过她射向我,“对,我带她去吃午餐。” “我已经做好了。”蒋小渔指指厨房,她说喜欢下厨,所以趁着没人去做了午饭。我走过去一看,量还不少,有两样还是家里佣人说代宁泽喜欢吃的。难道她知道代宁泽喜欢吃什么? “你吃吧,我和小冉去外面吃。”代宁泽却并没有给她面子,道。而后走过来揽住我的腰,“位置已订好了,不能取消。”我有些惋惜地看着那些菜,但还是拗不过他,跟着他走出去。 “你似乎不太喜欢蒋小渔。”上车后,我问。 他扯唇淡淡一笑,“我对她,不是很熟,所以无所谓喜欢与不喜欢。” “不熟?”我有些意外,蒋小渔说过,他想念我的时候会带着代泽晰一起过来,怎么可能不熟? 但这些问出来有吃醋的嫌疑,只好闭了嘴。 美好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吃完午餐,代宁泽又把我送了回来。回到工作定,我看到蒋小渔坐在餐桌前,对着满桌的菜若有所思,面前的一碗饭几乎没有动过。 “怎么了?”我同声问。 她摇摇头,立起来,“没什么,只是不饿。”说完,利落地把那些饭菜倒进了垃圾筒。我看到她眼底的那一片阴影,是在担心彭生再来找她吗? “放心吧,彭生若是敢来,我定对他不客气!”我向她保证着。她苦苦笑了一下,“谢谢啊,小冉姐。”并没有我想象的那样来得欢喜,这让我有些意外。 蒋小渔,越来越让我有些看不透了。 秦坊在我重新回到工作室后的一个星期再度出现,他是来做形象的。 “小冉姐,你对秦先生熟,你去吧。”蒋小渔一副巴巴的样子道,“这里的设计师他谁都看不上,所以虽然以前也来却再也不做形象设计。” 听她这么说,我只能进了里头。和秦坊,也算是朋友,难免关心他,“任若盈的事,没有对你的工作造成什么影响吧。” “没有。”他淡淡地看我一眼,“余冉,你变得越来越漂亮了,因为爱情的滋润吗?” 我不由得摸了一把脸,有些羞窘却没有否认。这些日子来跟代宁泽像初谈恋爱般,的确过得滋润。秦坊呵了一声,表达的是冷笑。 我也不管他。 “任若盈的事呢?查得怎么样了?” “你想得到什么样的答案?”他却反问我。 我怔了一下。 “如果我说跟代宁泽有关呢?”他看向我,目光灼灼。“怎么……可能,他不是那样的人。” “看吧,什么事情都还没想起来呢,就急着帮他说话了。代宁泽到底有何德何能?还是他的额头上写着我是大好人和个字,值得你这么相信他?” 他的额头上当然不可能写着这样的字,“我就是相信他,而且你也说过,不可能是他。”我听到了自己坚决的语气。 秦坊笑了起来,“我果然比不上代宁泽,好吧,你赢了,这件事虽然没有查清楚,但可以确定的一点是,的确跟代宁泽没有关系,他有不在场的证据。我想,可能有人想把这件事嫁祸给他,以期得到某种利益。” 嫁祸? 我莫名地想起了程枫。 这种事,他不是没有干过。 “给我做个新的形象吧。”他突然握住了我的手,“这个形象用得太久了,突然觉得腻了。” 他的形象挺好的,因为长得好看,怎样都好看。 “像你这样的大明星,不是应该有专门的形象设计师吗?”我问,想要抽出自己的手来。他却没在松开,“不知道为什么,我始终觉得你是最懂我的,做出来的形象最能深入人心。” 我震惊了一下。 “余冉,你还在恨我吗?恨我生病时的蛮横无礼?” 这些事,我根本想不起来,无从去恨他。 “我们还是朋友。”我道。 他脸上显露一片欢喜,“余冉……” “代总,您先别进去!”外头,响起了蒋小渔的声音。我和秦坊齐齐回神,门已经被人推开,代宁泽和蒋小渔出现在门口。 代宁泽在看到秦坊时,脸沉了下去,“这就是你不让我进来的理由?” 蒋小渔窘得脸上一片发僵。 我迅速将手从秦坊掌中抽出,“其实我们……” 代宁泽走过来,将我的手牵住往外就走。我跟得踉踉跄跄,却不忘解释,“我和秦坊没什么的……” “没什么要个人守在门口?专门守着我吧。”他的声音冷冷的,醋味十足。我觉得很委屈,“我根本没叫人守在门口。” “那么蒋小渔算什么?” 他这么一提,我也觉得奇怪,我和秦坊光明正大,蒋小渔为什么要拉着代宁泽? “没话可说了?”他拧着唇反问。 我扁了扁嘴,委屈却连伸冤的地方都没有,只能道,“不管你信与不信,我和秦坊真的没什么。我什么都想不起来,又不是很喜欢跟不熟的人来往,你觉得我们之间能有什么?” “不熟还能把手握在一起?”代宁泽的脸色微微松了一些,但还是没有完全释怀。关于握手这件事,我的确有口难辨,只能重复,“我真跟他没关系,不信你当面和他对证去。” “对证?”代宁泽哼了两哼,“我跟他对证,找虐不是?秦坊这混小子,估计没有事了会说成有事,我会被气死的。” “不过,你真的觉得跟他不熟?” “我跟他才见过几次面,怎么能叫熟?他是我的客人,说要做形象,我哪里能拒绝?”想到做形象,我这才想起,被代宁泽这么拉了出来,我还没有给他做呢。 代宁泽脸上终于显露了满意,既而掏出纸巾来在我的手上极力地搓着,是秦坊拉过的那只手。他搓得挺用劲的,我的手都搓红了。我只能低声呼痛,代宁泽白了我一眼,“知道痛还跟他牵?下次再敢牵,我把手给剁了!” 第308章:你的男人,不经逗 未免也太血腥了。我却只能巴巴地点头,“不会了。”他这才丢掉纸巾,却用自己的掌又反反复复地抹着,似要把秦坊的气息全都抹掉。 这个男人。 我发现,代宁泽横蛮起来也是相当可怕的。 为了这件事,代宁泽把我关在家里三天,当然,他自己也没有上班,全天候陪着我。为此,我又是气堵又是自责,因为知道他有大把的工作要做。 他把事情都搬到了家里,只让张秘书一天几趟地给自己往返送资料。看着张秘书一个女人家每次都送得满身是汗,我内疚得不知道如何是好。 张秘书看我的眼光由开始的冷漠变得幽怨,估计内心里已将我骂了无数遍,在她看来,当年的杨贵妃也不过如此,绝对的祸国殃民。 我也很无奈啊。 “真是麻烦您了,张秘书。”逮着机会,我跑过去跟她表达歉意。张秘书表现得倒是淡然,“这样的麻烦对我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呆在代总手下高强度的工作早就习惯了,只不过我还是想劝余小姐一句,别仗着自己受宠就做出一些不可理喻的事情来,比如说上次。为了平息上次的事件,代总花费了不少力气,损失巨大,现在他忙碌的事情还是在为那件事做补救。如果不是他,或许公司就不复存在了。” 我的脊背滚出了满满的冷汗,没想到事情会闹得这样大。 “对不起。”我再次低了头。 张秘书依然是一副宠辱不惊的样子,“跟我说对不起没有用,你对不起的是代总,还有整个寰宇集团的人。余小姐您就从来都没想过吗?如果公司没有补救过来,代总就会成为整个公司的罪人,你让他如何处之。” “我……” 我无法回应。 “这件事后,股东们都知道了事情因你而起,一致表示要严惩你,又是他顶下了一切压力,甚至把公司的管理权都让了出去。现在的寰宇集团虽然表面上还是由他管着,实际上实权已经不在他身上。那些股东们留着他做总裁,无非是因为他能给他们挣钱,你要知道,代总从来没有在谁身上让过这么多的步,全都是因为你啊。” “代总是倾尽一切在喜欢你的,就算铁人也该开花了,不管余小姐是真的余小姐还是假的余小姐,都该感动才是。” 说了这一堆,她拾阶而下,离开。 我一个人在原地站着,心里很不是滋味。这些日子来代宁泽闭口不谈,却不曾想到,他曾经历了那么多。难怪韩阳会那么恨我。 “怎么了,一个人站在这里发呆?”代宁泽走出来时看到我,问。他手里握着一个杯子,大概是想喝水。我走过去,顺手抱住他的腰,“代宁泽,你这个傻瓜。” “怎么突然就骂人了?”他一脸茫然。 我的眼泪却叭叭地掉下来,“因为你关着我啊。” “关累了?” 我用力摇头,此时此刻,怎么也说不出心里头的那些话来。我觉得,无论说什么都是矫情。只有用心对他好,这才是真道理。 “代宁泽,我向你保证,以后再也不会离开你,也不做伤害你的事情了。” 他满意地拍着我的背,“我的余冉啊,永远都那么善良。” 晚上,我主动提出要搬到他房间里去,代宁泽脸上的震惊无法形容。好久,他突然倾身将我抱紧:“小冉,你愿意回到我身边了,心甘情愿地回到我身边?” “当然了,我又不是傻瓜。”我主动踮脚,吻住他的唇。 那一夜的旖旎,无法用言语形容,当他拥抱着我进入我时,我感觉一切都理所当然顺理成章。抱着他的臂,我低低呼出声来,“泽……” 清晨,阳光安好,透射在我们的身上,染下一片盈盈的光泽。代宁泽光果着的背部露在外面,虽然不是顶级健身师的身材,但也肌理有致,保养到十分好。我贪婪地抚着他的背部,唇上勾起微笑。 “还想?”低哑的声音响起,来自于他。没想到他这么快就醒了,我迅速缩回手去,没敢再动。 低低的笑声传来,他将我的手握住探向下方…… 一个早上,浪费在了最原始的运动上,到午饭时间我们才起床。他神清气爽,我却两腿发软。 “我抱你。”他倾身过来,欲要揽我。我忙退开,“家里那么多人。”我还没有大胆到要当众秀亲密。 “我给你把饭菜拿上来?”他到底没有勉强我,提议道。我的肚子此时早已饿坏,想了片刻便不再矜持,点头应允。他低头,吮了吮我的唇,“等着我。” 却没有马上离开,而是更深入地在我的唇上辗转反侧,我被他吻得心猿意马。 “代先生,秦先生来了,一定要找您。”外头,忽然响起了佣人的声音。代宁泽松开我,脸色变得不好起来,“哪个秦先生。” “秦坊。” 听到秦坊这个名字,他的脸顿时黑下。我也十分惊讶,没想到秦坊会来找他。 “我下去看看。”怕秦坊闹出什么来,我忙往床下滑。他一把将我按住,“不许动,在床上老老实实呆着。” 说完,转身下了楼。 我哪里呆得住,想着他黑脸离开的样子,还真害怕他们在楼下打起来。随意找了衣服穿上我也跟着往楼下走。 楼下,果然坐着秦坊,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手里把玩着一件古董,半点不把这里当别人家。 “你来做什么?”代宁泽不太客气地出声问。 秦坊懒洋洋地抬了头,“我来看看小冉。” “她很好,不需要你看。虽然说任若盈已经过世了,但也不要忘记自己已婚的身份。” 秦坊笑了起来,“代宁泽,你在怕什么?怕我抢走小冉吗?如果自己没有魅力守不住她,就别怪她移情别恋了。” “你就这么肯定她会移情别恋?就算移情别恋,也不会是跟你吧,她说了,和你不熟。” 这话,说得秦坊的脸都微微扭曲起来,“这话是小冉说的?” “那你以为呢?” “不管是不是她说的,我都不会在意,因为只要我喜欢她就够了。” “你到我家来,就是为了说这句话?”代宁泽不冷不热,还好没有被激怒。 秦坊摇摇脑袋,已然看到了我,朝我意味深长地勾了勾唇角,“是啊,本来不想到你家来说这话,更不想当着你的面说的,这种事情,当然对当事人说更好了。” “秦坊!”代宁泽终于变了色,拳头都捏了起来,“来人,送客!”他不客气地道。佣人不得不走过来,“秦先生,请。” 秦坊也不生气,低头掏出手机来把玩。片刻,我的手机响了一下,我拿出,正是他发过来的信息。 “你的男人,真不经逗。” 他这是在有意挑衅代宁泽?我为他抹了把冷汗。 “把他抬出去。”代宁泽看他不动,再次吩咐,外头进来两个男人立时将他抬了起来。 “喂,代宁泽!”秦坊大声叫着,声音越来越远。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抬出去总比打架来得要好。为了不让代宁泽知道我出现过,我迅速回了楼上。 在屋里闷了三天,代宁泽终于让我回工作室了,不过再三嘱咐,不能理秦坊,就算他来做形象设计,也要把他赶出去。为了能去上班,我只能一一应允。 秦坊没有再出现,倒是给我发了信息,说那天去只是想知道我过得好不好。他的语气里有无尽的释然,是不是已经放下了所有的一切? 回到工作室,我第一时间找到蒋小渔。还未等我开口,她便出了声,“对不起啊小冉姐,那天代总突然就来了,我怕你和秦先生……你们以前的关系不一般,我怕代先生看到不该看的事,所以急了些。代总没把你怎么样吧。” “他没有把我怎么样,不过,我和秦坊就算有关系也是以前,现在我对他都算不上熟悉,所以小渔,以后不要再做这种自做主张的事情了。” 对于蒋小渔,我一直是很客气的,但那天的事我真的有些介怀。她那无意中的一喊,弄得我跟秦坊真有什么似的,才使得代宁泽心情不爽,各种怀疑。 “对不起啊。”蒋小渔低低地道歉。 我大度地挥了下手,“算了,反正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些天呆在家里代宁泽也没有亏待我,还让我知道了许多他对我的好。我们的关系,突飞猛进,说起来还得感谢你那一拦。” “啊?” “是……吗?”蒋小渔的声音听起来很不自然,但很快遮掩过去,说起了好听的话。我心情好,所以不曾深究她一些值得怀疑的小细节。 直到,我在她的本子里看到了代宁泽的照片。 有他立在窗前朝远处眺望的,更多的是他闭着眼睡过去的样了,拍得那般亲密……我的心被什么猛然扎了一下。而当我看到最后一张,是她伏在代宁泽的身侧,两人脸贴脸,背景分明是在床上时,脑袋叮地响了一下。 我记得她曾问过我,不怀疑代宁泽这一年来有别的女人吗?我当时的确想过,却从来没有往她身上想过。难道那时她就在暗示我,跟代宁泽有不一般的关系? 还有彭生,他说会上蒋小渔是有原因的,原因是什么? 第309章:让你难过了吧 “小冉……姐?”在我还未来得及收起那些照片时,蒋小渔的声音窃窃地响了起来。她也看到了我手里的照片,窘得两只手握在一起,“小冉姐怎么翻我的东西?” 我索性把照片丢了过去,“能解释一下吗?” 她低头捡起那些照片,“小冉姐想让我解释什么?一切都是你看到的样子,你想到的样子。” “我想的是什么?”我变得咄咄逼人。别人跟我说,蒋小渔是我最信任的人,可为什么到了最后却成了这个样子。 “我们最初……也没有什么的。但日久天长,我看着他这么思念你,心就跟着……跟着沉沦……后来,代总不知道为什么,跟我……” “够了!”我再也不想听她详细描述那些事情,喝断。蒋小渔两只手紧紧地捏在一起,“小冉姐对不起,可我们真的以为你不会再回来了,所以……” 我大步走了出去,不再听她的话。 理解归理解,但这一切变成事实时,我还是难受极了。我记得代宁泽说过,不曾对任何人动过心,难道在他看来,动心和动身是可以分开的吗? 此时的我,说不清是愤怒还是失望。 蒋小渔从后头拉住我,“小冉姐,从你回来后我们就没有那样过了,代总对你是有感情的,请你不要在他面前提起这件事好不好。不管怎么说起来,我们都没有刻意要背叛你啊。你若是说了,你们两个的感情就回不去了。” 我甩开她,迅速上车,离去。 这一刻的蒋小渔,让我倒尽了味口。就算她说的全没错,我也无法控制自己。车子,一直驶到寰宇楼下。 此时,我却无法下车。我要下车去做什么,质问代宁泽吗?诚如蒋小渔所说,他并没有做错什么,我已经“死”了,他根本不算背叛我。什么都不问吗?可若是实实在在地发生了,蒋一辈子梗在我和他之间,我们的关系,是真的回不去了。 最终,我还是没有选择上楼。 我去了姑妈的店子。 “哟,哪阵风把我们的余大小姐吹来了啊,真是太阳从西天出来了吗?”姑妈一看到我就冷嘲热讽,没有一句好话。她还记得我先前对她的态度。我无心理她,“表哥在吗?” “找你表哥有事?”姑妈一脸惊奇,“你不是从来不屑于跟你表哥来往的吗?” “我找他有事。”我的心情复杂,无心跟她解释太多。她哼了哼,指指楼上。我上了楼,果然看到彭生,此时正窝在沙发里看电视,里头乌糟糟的一片,是我最不喜欢的黑社会题材的电影。 看到我,他连哼都懒得哼一声,直接把我当成隐形人。我坐到他对面,“蒋小渔和你的事,能跟我说说吗?” “咦?变天了,我这高冷的表妹竟然关心起你表哥的情事来了?”彭生不冷不热地道,和姑妈的语气如出一辙。我低了头,“我听了一些事,是蒋小渔和代宁泽的,想弄清楚一些。那天你的话不对劲,可以解释一下吗?” “哪句话?我说过的话太多了,不记得了。”他完全不配合。 我只能重复一遍。 他哼了起来,“现在知道来找我了?我这样的人可是要霸占你的工作室的啊,说的话你信吗?” “信与不信,你要说出来才能确定。” 他又是重重的一哼,“余冉啊,你心里只有别人才是好人,我这个做表哥的,绝对彻头彻尾的坏人。就算坏人我也帮过你不是,你一个失忆把什么都抹杀了我没办法,但你也不该去怀疑我要霸占你的工作室啊。” 霸占一说,我也是从蒋小渔那儿听来的。 “那好,我听你说,信你一次。”我道。 他看了我好一会儿,这再复躺下,“你不在的时候,代宁泽常去工作室,我那时候确实对蒋小渔有感觉,也一度怀疑他对蒋小渔有非分之想,于是经常会溜过去。后来我发现,有想法的不是代宁泽,而是蒋小渔。我心里不舒服,但也没有点透,不过有一回我看到蒋小渔给代宁泽倒水,在水里加了什么,我点破了她,从她的柜子里找到了安眠药。她表示只是想让代宁泽睡得舒服一些,可你要知道,没有感情她凭什么要那么对待代宁泽?我点破了她,还说要把事情告诉代宁泽,她就来勾引我。当然,她最初并没有把自己给我,蒋小渔这女人精明得很。我之所以会和她上床,完全因为她自作孽。她鬼迷心窍给代宁泽下别的药,药正好是在我一兄弟手上买的,我知道后去找她,警告她的时候无意中喝了她倒的一杯水,那水里下的正是在我兄弟手上买的药,她本是要给代宁泽喝的,结果被我喝了。结果……你该知道。” “她对我怀恨在心,一直对代宁泽说我有心霸占你这里,各种的说,我火了,索性每次都来勒索她。因为不想把自己难堪的一面让代宁泽知道,最后不断给我钱。” 在彭生这里,我听到的是另外一个版本,两个人,我该相信谁的? “我在蒋小渔那儿看到了她和代宁泽的亲密照片。”我低声道,把这个告诉了彭生。彭生哼哼着,“这多半是蒋小渔在给代宁泽下完药后拍下的,她对代宁泽的那份心,谁都清楚。不信你可以去问问叶峰,人家叶峰对她感情很深的,可她就是不肯给别人机会。你想想,叶峰也算优秀吧,到少配她蒋小渔绰绰有余,她为什么看不上?她想钓大鱼啊,这条大鱼就是你的代宁泽。” 我没想到彭生还会帮代宁泽说话,极为意外。从他的住处出来,我没有直接去找叶峰,而是给代宁泽打了电话,说是找他有事要谈。我约他在他公司附近的咖啡厅见面,挂断电话后先去了那里。 问服务生随便要了杯咖啡,我胡乱搅着,心思比杯子里的咖啡还要暗淡。如果代宁泽承认了蒋小渔发生过关系,我该如何自处?当成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原谅他们?还是就此离开,远走他乡? 这两点,对我来说都很难做到。 “怎么突然过来了?” 直到温和的声音响起,我才回神,看到了代宁泽。他只穿了衬衣,西装外套都没带,显然来得匆忙。 见到他的这一刻,我又打起了退堂鼓。不要问了吧,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多好。至少不用面对他们真的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后要怎么抉择去留的事。 “有心事?”他走过来,半蹲在我面前。此里大厅里人不少,他又长得十分打眼,修长的身姿在我面前屈尊,难免不引得众人侧目。他却全然不在乎,仿佛没有见到背后那些猜忌的眼光,眼里,只有我一个。 他的目光那么温柔。 我越发不能开口。 他握住了我的指头,“你一定有事,否则不会跑到这里来找我,说吧,到底什么事。” “我……”我张了张嘴。 发,被人轻轻抚动,他的长指落在了我的发顶。我十分喜欢他这抚摸的感觉,熟悉感再次涌来,变得十分乖顺,“我想问你一件事,你一定要如实告诉我。” 他点头,“只要我知道的,一定不会隐瞒。” 我硬起了头皮,“你和蒋小渔……发生过关系吗?” “蒋小渔?”他突然拧起了眉,脸色变得十分不好。我的心咯噔一声响,呼了一声,完了! “我和她没有发生过关系。”然而,片刻,他给了我完全不一样的答案,“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得到的消息,但我敢用自己的人格担保,我和她从来没有发生过关系。” 我看着他,一时不知道如何反应。 “我的确常去你的工作室,因为特别想你,但我分得清你是你,她是她。而且我在的时候,我们的交流仅限于她给我倒杯水,至于交谈,几乎没有。” 他的表情真诚,语音落地有声,看不出半点撒谎的痕迹。我忍不住笑起来,代宁泽是何等样的人物,又何必对我撒谎? “现在可以告诉我,是谁告诉你这件事了吗?”他的双手移到了我肩上。我扯了扯唇瓣,“蒋小渔自己说的,还有你的照片,你在那边过过夜吗?有一张照片里头,你和她可是亲密极了。” “过夜?经常过夜,但她已经下班了,又怎么……”他的话只说了一半,那张沉下去的脸再也没有恢复颜色。好一会儿,他才起身,很认真地拍着我的肩,“小冉,其他的事情我不解释,但有一点你要清楚,我和蒋小渔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 “好,我相信你。” 我用力点头。一个人愿意解释,说明他在乎你,就算他隐瞒了什么,那也是因为他不想你难过。 问到了这里,便没有什么可以再问的了。我知道他工作忙,找了个借口离开。 回到工作室,蒋小渔像个罪人般立在我面前,“小冉姐,让你难过了吧,对不起。” 我睨视了她片刻,没有说话,往屋里去了。蒋小渔没有跟进来,我听到她的手机铃声响起,片刻,耳朵里传来她一声“代总”和称呼。 我的步子一凝,回头,看到她边接电话边用一种挑衅的目光看着我,唇上勾着微笑。这是我失忆前最信任的女孩子吗?我有些不敢相信了。 第310章:怀过你的孩子 蒋小渔接完电话后匆匆离去,而我,也忍不住跟了过去,因为心里猜想,她见的人一定是代宁泽。 她去的地方并不远,就在工作室后的拐角处,我果然看到了代宁泽。 “代总。”蒋小渔轻轻软软地呼着,这是我所没有听到过的语调。代宁泽背对着她,听她呼才回头,看向她。 蒋小渔捋了捋自己的发,却没有问什么,安静乖巧地立在他面前。 “蒋小姐,可以解释一下你的目的吗?”代宁泽问出来,声音冷冷的。 “什么……目的?”蒋小渔一副无辜的样子。 “所谓的照片,所谓的我们之间的关系,你不觉得该解释清楚吗?” 蒋小渔的身子晃了一下,大概没想到我会去找代宁泽还会把那些话说给他听吧。她把我当成了什么,低智商者还是胆小鬼? “代总,那是因为……我喜欢你啊。”蒋小渔突然跑过去,将他抱住,“我是真的很喜欢你,我对你的爱绝对不亚于小冉姐。” 她的大胆让我震惊,而此时,我已完全相信,彭生没有骗过我。这拥抱只维持了一秒钟就被推开,“你喜欢我跟我有什么关系,从这一秒开始,这样的话不要再从你的嘴里吐出来,否则后果会很惨!” 他倾刻间变得冷酷无情,是我所没有见过的清冷模样。蒋小渔的一张脸惨白不堪。她却不愿意屈服般握紧了自己的指头,“代总现在说这样的话不是晚了?您或许不知道,但我却必须告诉你,我们上过床,我还怀过你的孩子。” 这话,再次将我震惊。 “代总或许以为是梦,但却实实在在地跟我滚过床单呢,不过你叫着的是小冉姐的名字。不过,我不在乎啊,就算是药物作用下你对小冉姐的思念,我也不在乎。代总,我们是有过肌肤之亲的,就在冉姐离开后的第五个月的第三天,您还记得那是个什么日子吗?” 代宁泽一步上前来,表情奇僵,掐住了她的脖子,“你设计了我?” 蒋小渔一动不动,“我那也是想帮你啊,你那么思念小冉姐,那么忧伤,我看了……心疼。我想陪在你身边,让你忘掉她,忘掉痛苦,从此快乐起来。”她突兀地伸手,握住了代宁泽的腕,“我可以做到的代总,你要相信我,时间不是治疗伤口的最好良药,但身边有别的女人绝对能让你忘记不该记起的人。” 她的目光那么急切,几乎赤果果地把自己展露在代宁泽面前。这样无耻的女人,我迈步,欲要揭穿她的谎言。 叭! 代宁泽把她推在墙上,“蒋小渔,你真当我是傻子吗?下药?下安眠药你倒是下过两次,那些所谓的亲热照片也是那个时候拍的吧。早在你下那两次药的时候我就有了警觉性,这就是我为什么后来不会喝你的水的原因。小冉没有回来,我懒得跟你较真,如今她回来了,你甚至还打算用这些事伤害她,这个,我绝对不允许。明天之前,消失在我和她的视线里,否则会有什么结果,你心里清楚!” 说完,他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甚至掏出手绢擦了擦自己的手。我很想为他喝彩一下,更想跑过去拥抱他,如果不是因为隐藏在这里的话。 “小冉姐,你赢了,你赢了。”蒋小渔突然掩面而哭,一副歇斯底里的样子。我走出来,静静地看着她,就像看着一个小丑。 第二天,蒋小渔果然消失了。她给我留了一封信,表达了十分的歉意,并告诉我,她最初只是怜着代宁泽失去我而痛苦,可是时间长了心就不知不觉被他吸引,无法自拔。她知道自己卑鄙无耻,并不期待我的原谅,只希望我能和代宁泽生活得幸福,他真的是一个值得托付的好男人。 我把信丢进了垃圾筒,任何事后的忏悔都不值一提。 世界再次恢复了平静,对于这次偷听我闭口不谈,但对代宁泽的感情却又深了许多。我们的日子过和温馨而快乐,顺便提一下,我和代泽晰的关系更有突飞猛进的发展,我已经把自己当成他的母亲。 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然而,有一天,我却意外地收到了几条手机彩信,里头都是我从蒋小渔那里见以的那些照片。发照片的手机号码也是她的。 这个女人,到底要干什么?离开的时候一副忏悔不已的模样,怎么转脸之间就拿出这些照片来发给我? 我气愤地打电话过去质问,那头却始终没有接,最后发来一条信息说是想见我,如果我不出现,这些照片将出现在其他地方。她在威胁我! 她列了个地址。 清者自清,我才不担心照片会出现在哪里。于是,当成耳旁风,根本不予理睬。第二天,报纸网络上真的出现了那些照片,不过其中的男主角变成了秦坊。秦坊刚风经历了任若盈这位妻子的死,加上他是明星,此时被揭出婚外恋,可谓是满城风雨。 他的助理来找了蒋小渔几次,还告诉我,如果蒋小渔没有出现,不把事情理清,秦坊的名声会受到很大的影响。我知道名声对于一个明星的重要性,也清楚,蒋小渔这是变相地逼我见面。 这个可耻的女人,她到底要翻出什么新花样来! 这件事,秦坊从头到尾都没有亲自来找我。他越是不来找,我越是觉得自责,如果不是我也不会连累她。终于我发信息给蒋小渔,表示愿意跟她见一面。 在见面之前,我就做好了准备,不论她说什么,我都不会相信。而且我会把她揪出来,让她澄清一切。 然而,我见到的却并不是她,而是——程枫。 “怎么会是你,蒋小渔呢?”我愤怒地问着。他淡然地坐在椅子上,“蒋小渔?在里头。” 我冲进去,绕了许多弯弯才看到一间地下室,蒋小渔满面狼狈地躺在那里,脸上身上全是伤,不知死活! “你把她怎么了?”我的眼里几乎喷出火来。 “我知道她得罪了你,所以给她点惩罚,有什么不对?”他说得理所当然。 我气得差点在他脸上拍巴掌,“不对,当然不对!你没有权力这么对她!”再狠她也无法看着她这副样子。我走过去试她的鼻息,还好,还有呼吸。 蒋小渔慢慢睁眼,在看到我时有短暂的恍惚,伸手想来握我的手却没有力气。 “她不愿意配合我,我只好这样了。” 我喷着怒火猛然回头,“是你!是你利用她把我骗来的!” “你要跟我划清界线,代宁泽的人又在处处找我麻烦,没办法,我只能用这种方式了。然然,这都是你的错。” 我狠狠啐一口在他脸上,“我不叫然然,我叫余冉。” 他的表情一时间凝固,像被突然打击到,而后又慢慢变形,无比扭曲。他的手一紧,将我的臂拽住,“不,你就是我的然然,不是余冉,不是余冉!” 手被他扯得生痛,我强力压制着心头的不安,闭了闭眼,“程枫,你到底要做什么?如果你把我弄过来是为了利用我把代宁泽引出来,伤害他,我是不会同意的。我虽然不是你的对手,但关键时刻,我可以牺牲自己!” “你要为了代宁泽而牺牲自己?你为了保护他连死都不怕吗?”程枫像受了打击般把我的臂揪得更紧,歇斯底里地问着,表情愈发恐怖。我忍着心底的惶恐不安,倔强地用力点头,“是!” 他像被击了一下,定在那里,手无力垂下。我得到解放,退到离他最远的地方,背紧紧地靠上了墙面。我试图寻找可以离开的门,但除了他背后狭长的地道,没有别的出口。 蒋小渔,此时落在我脚下,呻吟着,显然痛苦得很。 程枫无心去管蒋小渔,只用血红的眼睛缓缓朝我看来,“然然,你不应该是这样的,我才是你的一切,才是你应该关心的人。你忘了吗?我们一起度过那么多美好的日子,你,是我的爱人啊。” 我冷冷地哼着,“我并不觉得跟你的日子有多美好,除了算计就是算计,每天都充满了血腥的味道!” 他的身子狠狠一抽,“我也不想,但我们有仇要报……” “那是你的仇!” 他再次震动,“然然……” “你最好放我离开,否则代宁泽不会放过你的!”我懒得听他说话,警告他。他退了一大步,表情变得狰狞,“他能来更好啊,我就等着他来送命呢!” “你要是敢伤害他,我也会跟你同归于尽的!”我对着他吼,不知道为什么,一听到他要伤害代宁泽就心急得不得了。 程枫定了形般看着我,久久没有动,一度我甚至以前那是一座雕塑。 “够了!”他突然低吼一声,某种痛苦的情绪在喉咙里翻滚,咕咕地响着,让人毛骨悚然。好一会儿,他下定决心般转头,“然然,我答应你,不再找代宁泽的麻烦了,但,你要跟我走!我们走得远远的,重新开始我们的生活,像以前一样。” “程枫,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的话吗?”我不客气地回应他。 第311章:你不该回来 他捧上了心口,“然然,我说的是真的,我们现在就走。”他走过来,要拉我,我避开,“不可能的!” 他再次僵在那里。 “你变心了,然然,你变心了。” 我冷眼看他,“我的心不是变了,而是恢复了正常。程枫,我是余冉,不是你的然然。” “我不管你是谁,你都是我的!”他暴躁地吼着,冲上来将我抱住,“我恨过你,想过利用你,但却又莫名其妙地爱上了你,跟我走吧,我发誓一定会好好待你!” 他的话没有让我感动,却让我听出了另一番意思。 “所以,我从来都不是什么于默然,而是余冉?”之前我虽然承认自己是余冉,却还有小小的不安,觉得自己只是假装的而已。此时连他都这么说…… 程枫明显怔了一下,“不,你就是然然。” 可我把他的表情读得清清楚楚,“没想到这是真的,我真的是余冉。” “不是的,不是的……” 他疯狂地否认,却已经毫无作用。所以,从头到尾骗我的一直是程枫,代宁泽真的如他表现得那样,真心实意毫无谎言。 “你们之间的差别真是太大了,坦白说,就算我是于默然都会爱上代宁泽的。”我直言不讳。没想到这句话再次把程枫逼疯,他发狂地连踢倒了地下室里的桌椅板凳,呯呯地声音透露出了他的狂躁,“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于默然是这样,你也是这样,一个个都被代宁泽迷得神魂颠倒,一个个无情地把我抛弃,怎么会这样!” 我震惊地看着他,意外于他说的话。于默然也曾喜欢过代宁泽吗?他不是说于默然是代宁泽逼死的? 程枫扑倒在地,气喘吁吁,血红的眼里全是令人恐惧的光芒。他像一头嗜血的狼,绝望而狠戾。我不由得退了一步。 他仿佛并没有看到我,缓缓爬到蒋小渔的身边,将她扯了起来,“然然,告诉我,你喜欢的是我,是我,说啊,快说啊。” 蒋小渔此时虚弱不已,根本开不了口。他急起来,用力晃她,“快说啊,你从来没有喜欢过代宁泽,没有因为他而背叛我,你的心里永远只有我一个人!” 蒋小渔被他晃得眼皮都翻起了白,十分痛苦。我不得不大叫,“程枫,你快停手!” 他却根本听不进我说的任何话,继续用力晃着她,再晃下去是要出人命的。我扑上去压住他的手,“程枫,够了!”他一用力将我甩开,我看到蒋小渔耷拉下了脑袋,脸白得十分可怕。 程枫却毫无感觉地将指在她的脸上轻轻移着,“宝贝,告诉我,你爱的是我,你从来没有背叛过我,你心里只有我一个人。说啊,快说啊。” 程枫,真的疯了。 我不知道怎样从他手里救出蒋小渔,一畴莫展心急如焚。紧急间,我看到了倒下的椅子,猛然闪出一个念头。我的行动比思想更快,拿起椅子朝他的背部狠狠打下去。 程枫被打倒,一动不动,我无心去管他受了多重的伤有没有生命危险,只跑过去把蒋小渔从他身下拖出来,而后驼着她快速往外跑。 蒋小渔在这个过程中再次醒过来,苍白的脸在我脸侧晃荡:“你……干嘛……干嘛救我?” “闭嘴!”此时,我只想逃命,无心顾及那些恩恩怨怨。蒋小渔不再说话,甚至努力地配合着我,自己迈腿跟着我一起逃。 只是,我们还没有跑到门口,蒋小渔的身体一错,跌了下去。我回身要再去扶她,却见程枫正拉着她的腿。他一身乱糟糟的样子,就像从地底爬出来的鬼魂,恐怖到了极点。 “快走!” 蒋小渔低呼。 在这个时候,显然自保才是明智的,我听了她的话,往外冲。 “跑吧,你若敢跑,我立马让她头脸分家!”背后,程枫阴森森地道。我的步子一怔。 “你大概也不想她去死吧。”程枫看透了我的心事,在我背后把玩着一把尖刀,“你迈一步,我就会在她身上割一刀,你会在她凄惨的叫声里离开的。先割哪里呢?”他的刀子落在蒋小渔那张脸上。 蒋小渔尖利地叫出声来,我看到他的刀子所触之处有血水流出来。程疯这个魔鬼,怕是什么都做得出来了。 我没敢再动,“她跟你无怨无仇,不要对她动手。” 程枫呵呵地笑起来,“你若是肯听话,我又何必拿她逼你呢?”我气得直咬牙,恨不能把他大切八块,但此时,却不是逞能的时候。 “你到底要怎样?”我忍着脾气问他。 他眯了眯眼,“然然,我说过了,我的想法很简单,只要你回到我身边。”回到他身边,不若让我去死。我迟疑地看向蒋小渔,她痛苦的表情落在我眼里。 虽然她的所为很可恶,但也没有到要去死的地步。 “我不逼你,你自己考虑,是主动回来还是离去。”程枫嘴上说着,刀子却在蒋小渔的脸上划着,这哪里叫不逼我? “不过,我没什么耐心,所以只给你十秒钟时间考虑。”他的刀子挨着蒋小渔的脸飞过,再次激起她的低叫。蒋小渔用力去捂自己的脸,可是在那把刀面前,她这个动作显得多么的无济于事。 “一……”程枫开始数了起来,刀子在我眼前晃动。当他数到九时,我不得不朝他迈步,“行了,我不走了。” 他满意地收了刀,而后把蒋小渔给拖了回去。我也跟着走回了地下室,看到他把蒋小渔丢在墙角,跟着走过去坐在蒋小渔身边。蒋小渔的状态不是很好,原本就有伤,加上他刚刚的那一划,此时血水横流,狼狈不堪。 我伸手去捂她的伤口,她唔了一声,抬头看我,那眼睛都被血水染得杂乱不堪。 “你……不该回来。” 她低低地道。 我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程枫在我们对面坐下,沉着一双恶魔般的眼睛对着我看,我不想理他,闭上了眼。 不一会儿,耳边传来脚步声,再睁眼时,程枫已经无影无踪。我顺着他离开的方向追出去,没跑出多远就被一道铁门给锁住。 铁门厚重,我根本拿它没有办法,只在门上踢了几脚,不得不走回去。蒋小渔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看着我回来咧开了嘴,不知道是在笑还是在哭。她这个样子,格外让人觉得恐怖。 我没有和她说话,只从她身上撕下布片来扎在她那些流血的伤口上。她没有动,由着我扎,我扎完时却听得她咯咯地笑起来,“小冉姐,我从来没有想过会背叛你,就像从来没有想过背叛你之后你会因为我而留下来一样。你或许恨我,不该对代总动心,我也劝过自己好多次,就算你死了他也是你的人。可我真的着了魔,在干那些事的时候根本没办法控制……就那么做了。其实每一次我都后悔的,甚至在下药给代总结果被你表哥喝掉跟我发生那些事后,我还松了一口气。我不喜欢你表哥,但更不想亵渎你的男人啊。自从那之后好长一段时间,我都很安分,并不是因为怕你表哥,只是在控制自己,只是意识到自己更加配不上他了。” 她喘息着,因为身体虚弱所以这么长的话让她十分吃力,此时肩膀一动一动的,像一只快要死去的小动物。 我低着头,没有回应。 “你回来后,我想,这样也好,你们终于又到了一起。可是,那个魔鬼又钻了出来,叫嚣着要让你们分开。上次秦坊是我特意叫过去的,苏雨却不是。我有意把空间让给你们,就是想让你们旧情重燃,这样你就不肯回到代总身边了。我真是太邪恶了!”她捂了脸,把身子压得低低的,“小冉姐,不管你信不信,我真的没有想要把你引过来的意思,那个混蛋打我踢我,扬言要找人轮我,我都没有松口。不过,他抢走了我的手机,给你打电话,起初我以为你不会来的。” 她不知道,程枫用她的名声做了多少事情,才逼得我不得不现身。 “说这些没用的毫无意义,有这个力气不如想想怎样离开。”我故意硬着嗓音开口,表明就算她此时忏悔不已我也不会轻易原谅。 “没用的。”她无没精打采地摇头,“我被关在这里三天了,这三天里我想尽了各种办法都没能逃出去。这是一处废弃的地下室,不会有人来的,除了让程枫放了我们,没有别的办法。” 可是,程枫会放了我们吗?那简直是痴人说梦。我将眉头拧在了一起,此时怕的其实并不是他不肯放了我们,而是他利用我做文章去陷害代宁泽。 我想打个电话知会一下代宁泽,可该死的,这个地下室根本没有信号!我在地下室里打着转,几乎走遍了每个角落,结果依然如此。我气得狠狠一拳打在了墙壁上。 我清楚地知道,不想连累代宁泽,就只有自救。如何自救?面对着铜墙铁壁,不是超人的我根本无法逾越,最后的办法只有从程枫这里入手。 第312章:一辈子赢不回的心 晚餐时间,程枫再次出现,手里拿着吃的。我坐在椅子上,十分安静,他看了我一眼,眼里闪烁出了意外。 “程枫,你把我关起来只是想我跟你在一起吗?”我道。 他的目光越发意外,“怎么,想通了?” “不想通又能怎样?你不会让我离开啊。”我的语气里满是怨气。 他扯唇笑了起来,却没有答话。 我继续着事先想好的话,“不过话说回来,我谁都记不起来,跟你走或是跟代宁泽生活都没有多大区别。只要你能答应我,以后不要再找代宁泽算账,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平平静静地过一辈子,我愿意跟你回去。” “哦?”他扬起了眉头,“我还以为你被代宁泽的柔情蜜意收买了,一辈子都不愿意跟我在一起呢。” “他对我好又如何?我想不起来自己到底是谁却要做个半大孩子的母亲,这让我不安。我一直觉得自己不过二十岁出头,没办法接受一个儿子。还有,他那里的一切都让我觉得陌生,我害怕。可能一醒来就见到你,所以在你身边我反而觉得安定一些。” 他有些动容,“你真是这么想的?” “我就是这么想的,当然,你可以不信。”我倔强地转开了脸,并不去祈求他信任。我这么做,他反而点头,“然然,我相信你。好,我相信你,不再去找代宁泽报仇了,我们一起离开,远远的。” “走吧。”我站起来,恨不能马上走出这扇门去。他走过去把蒋小渔拉了起来,“得带着她一起走。” “把她随便丢在哪里就可以了。”我并不想蒋小渔继续跟着,极为随意地道。程枫却不肯松开她,“她对我来说,还是很重要的。” 他的目光别有意味,我知道,他并没有完全相信我。我索性甩手,“随你怎么做!” 我们很快离开了地下室,我边走边想办法怎样和代宁泽取得联系。然而,我想不到的是,程枫并不是真心带我离开,而是把我们带到了一栋早已烂尾的楼上。在那里,他把蒋小渔甩在一边,一手抓着我的手一手打电话,“代宁泽,你想要的女人在我手上,想要救她,现在马上过来。” “程枫!”我气得拍掉了他的手机,他的手机掉落下去,连碎裂的声音都听不到,楼层太高了。 “不是说离开的吗?为什么还要去找他?”我愤怒不已。 他歪斜了唇角来看我,“然然,你是真的想走吗?” 我从来都不是真心想走,我没想到的是,他能把我看得如此透彻。 “你心里现在只有代宁泽,他若活着,我一辈子都别想再赢回你的心!” 我气得混身发抖,“可是,你若是伤害了他,更加一辈子都赢不回我的心!” “无所谓!”他摇头,“没有你的心,有你的人也是可以的。然然,他毁了我的事业,又夺走了我喜欢的女人,你说我为什么要放过他?” 我从他的瞳孔里并没有看到自己,他隔着我分明在看另一个女人。我冷笑,“什么叫夺走了你的女人?不过是你的女人喜欢上了别人,拿着你的身家拱手让人家连人带物收留。这只能说明你能力不足,怪得了人家什么事?” 他的脸色骤变,“你是怎么知道的!” 竟被我猜对了。 我冷笑,“你已经表现得够清楚了,我猜不出来就真傻了。程枫,做错事的是你爱上的那个女人,不是代宁泽,你搞清楚了!” “我搞清楚了,搞得清清楚楚,如果没有代宁泽,然然不会变心,我的事业也不会毁掉!”他疯了般狂吼,眼睛再次通红。此时的他,分外可怜。 下一刻,他把我扯到怀里,“然然,听我的话,让代宁泽去死掉,然后我们安安静静地寻一个地方,好好生活。我们要生许多孩子,一辈子都不分开。” 这样的生活足够让人憧憬,但我却不想,因为这一切都建立在代宁泽消失的前提之上。我冷笑,“程枫,如果让代宁泽死不若我去死。” 我抬脸,看到蒋小渔颤颤巍巍站起来往楼下跑,并不出声而是突然用力朝程枫撞去。程枫大概没想到我会这样,被撞得一个趔趄退出好几步,我扭身窜出去…… 我想要拉着程枫一起跳下去,他却突然松了手,最后滚下楼的成了我一个。我的身子就那么腾空,而后掉落,背上一阵刺骨的疼痛。疼痛中,我看到了激起的极高浪花,也看到了……那个掉落的自己…… 像做了一场漫长的梦,所有的前尘往事都在梦中碾过,我醒来时已经想起了一切,我就是余冉。 那一摔并没有把我摔死,蒋小渔救了我。她原本已经逃到了下一层楼,但看到我掉落时伸手就去抓我,也跟着掉落。她做了我的垫背,我们一起掉落到五层楼突出的空中花园里。 蒋小渔再也没有醒过来,后脑砸在水泥地板上,滚出红红的血来。我恍恍惚惚,脑海中滑过无数身影,最后晕在她身上。 到底,我没有离开程枫的掌控。 我没有告诉他,我已经恢复记忆了。不过醒来后的我,更加坚定了要保护代宁泽的决心。我不能看着他去伤害我爱的人。 我假装依然迷迷糊糊的,弄不清楚自己是谁,却分外乖巧懂事,没有跟他计较设计代宁泽的事。他起先表现得小心翼翼,时间久了便放松了警惕。他告诉我,他是真的打算放弃一切跟我在一起,他甚至盘算着出国的事。 他经常跑出跑进,忙得不得了,却不知道在忙些什么。我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他也不肯说,对于代宁泽的思念像杂草一般从生,但我却没有办法联系他。因为,我身边没有任何通讯工具,我甚至不知道那天他是否去了现场,又经历了什么。 大概半个月后,程枫欣喜地跑回来,捧着我的脸一面的欢喜,“然然,我们马上就可以离开了,我找了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改名换姓,我们会在那里过得很幸福的。” “哦。”他的欣喜并没有感染我,如果不快点离去,我是不是再也见不到代宁泽了? “太开心了。”程枫的心情特别好,晚饭时破例喝起酒来。他扬高的眉宇里是真真切切的欢乐,那欢乐仅仅是因为我们可以离开了吗? 那晚,他喝得不少,握着我的手眉开眼笑,“然然啊,我是真的开心啊,仇报了,我们又要离开,永远不被人打扰,我开心死了。” “仇……报了是什么意思?”我听出了他话中的端倪。他喝得太多了,根本不曾注意到我变了的脸色,话也随意起来,“代宁泽……代宁泽那混蛋那天出现了,我……我干掉了他……” 卡! 我听到某个东西碎裂的声音,紧接着胸口猛然抽紧,抽得我无法呼吸…… “你说……什么?” “代宁泽……完蛋了。”他重复一遍,伸手做枪状,“呯!直中他的心脏,他……翻身掉了下去……呵呵呵呵,就算没有被打死也摔死了。” 代宁泽……死了? 全身的血水迅速冲撞在头脑当中,我的头差点当场炸裂,好久才听到自己在问:“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那天,你从楼下掉下去昏迷的那天。你掉下去时他看到了,想去救你所以给了我机会。然然,开心吗?” 开心? 我此时身心俱碎,恨不能一刀结果了眼前这个男人! 代宁泽,怎么可能,他那么优秀那么能干的一个男人,怎么会死去?我不敢相信,眼睛死死瞪着他,“你不是跟我开玩笑的吧。” “怎么会跟你开玩笑呢?代家虽然没有发丧,但代宁泽真真实实手在我手上啊,我这几天一直在打听他的情况,早上才知道,他在医院里苟延残喘了几天,没挺过去,完蛋了。哈哈哈哈哈……” 啪! 连我自己都没想到,就那么一巴掌打在了他脸上。我其实更想做的是一刀刺在他的心脏上,只可惜我手上并没有刀。 程枫的狂笑被打断,他缓缓捂脸朝我看过来。我的身体在瑟瑟发抖,拎不清是害怕还是愤怒。我感觉自己身上的血液早就凝固,全身上下都泛着极致的冷意,以至于根本不去管他眼里是否会露出凶光来,是否会对我施以报复。 片刻,我的手一紧,被他握在掌中,“然然,我知道你对他的感情,他欺骗了你,你误把自己当成了他的爱人,所以对他产生了好感。但,现在一切都过去了,我不计较你犯的错,你也该好好收心,跟我走。” 我用力抽自己的手,有无数狠绝的话要骂出来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这痛彻心扉的时刻,我哪里还能想到骂人的词语?我用力抽手,他却不放,我们在默默较劲。当然,最后赢的必然是他,男女间力量的悬殊注定了这一点。 我积聚力气,想要狠啐他一口,在最后却突然放弃,也不再挣扎。我闭了眼,“死了就死了吧……” 第313章:能原谅我犯的错吗 “然然……”程枫略带意外的嗓音在耳边轻响,大概不相信我这么快就释然。我当然没有释然,就算什么都想不起来,我已经对代宁泽再次产生了感情,更何况那一摔让我把一切都想起来了。 我最爱的人,我一直拼了命都要保护的人,给眼前这个男人杀了! 我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知道不是他的对手,在我最后一刻狠狠忍下那份恨意,继续装出还未恢复记忆的样子。这是怎样一种隐忍,无法用言语形容,但要为我爱的人报仇,就必须这样!我会让眼前这个男人付出代价的! 我睁开眼,逼着自己去面对他唇上还勾起了微笑,“以后,我们好好过。” 程枫开怀不已,倾身把我抱在怀里,“然然,我真是太高兴了,太高兴了,我然,终于回来了。 我试图留下醉酒的他,想要趁着他睡着送他上西天。但程枫却表示自己一定要隐忍,直到我们结婚那天才跟我同床,而后离开。看着关紧的门页,我的指甲深深刺入肉里,尖锐的疼痛却始终无法抵消胸口的疼痛。 我爱的人,就这么死了! 到现在,我仍无法接受! 在门页关上的第一时间,我弹了起来,拼命去找自己的手机。只是,什么通讯工具都没有找到。我又去找报纸,报纸上一片平静。显然,这样的事,是不会轻易报导出来的。 我滑倒在地,用力抱住自己的头,手指狠狠扯起了头发。如果那天不跳下去,代宁泽是不是就不会死了?如果那天跳下去前把程枫抓紧一点,不要让他逃过,那么现在死的就是他了! 可,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如果! 剩下的日子,程枫一直忙着离开的事情。我不知道自己被关在哪里,总之他每天都把我锁在家里,嘴上说怕我出问题,我想,他大概是怕我逃掉吧。没有杀死他,我又怎么会逃? 家里,连一点锐利的东西都找不到,杀他,除了用自己的手把他掐死!可我清楚地知道,以我这微薄的力量,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倘若还没把他弄死自己就先死了,又如何对得起代宁泽? 我隐忍着,等待着,寻找着机会。 又等了几天,程枫说一切已经准备妥当,我们可以离开了。要去的地方他没肯透露,只告诉我,到了那边后我们就彻底安全了,再也没有人来找我们。他给我看了新的证件,不知道他从哪里弄来的,我和他的名字全都改变了,只有照片是真的。 就这么离开了吗? 我难过得要死,却还要假装非常开心的样子,并且说要亲自下厨给他做好吃的。我需要刀具,这样才能在出奇不意的情况下杀了他!他却抱着我的双手一脸的温柔,“你是我捧在手心里的宝,哪里舍得让你去下厨?我们出去吃吧。”我知道,他定是防着我。 我要跟他同归于尽的事情,他并没有忘记。 我坚持了一会儿,毫无作用,最后只能听从他的话,出去吃。大概因为心情特别好,他带我去了一处还算高档的地方,点了许多菜。我毫无胃口,却还假装喜滋滋地往嘴里塞菜,又和他喝了不少酒。当然,他喝得多,我喝得少。我尽量表现出开心的样子,似乎代宁泽的死跟我毫无关系。 吃了一阵子,我假借上厕所,从洗手间绕去了厨房,在那里偷了一把刀藏到了包里。而后,再从洗手间的方向绕回去。 才绕到洗手间门口,就见程枫站在那里,挡着女厕所的门。进出的女人们朝他射去了愤怒的目光,他却视而不见。 我僵了一下,最后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你怎么站在这里?多丢人啊。”我道,努力表现得极为镇定。 他的目光定定地朝我射过来,“刚刚去哪儿了?” “本来是要走回去的,哪知道走反了方向,绕了不少路。找了个人问了路才知道是朝这边走的。”我胡乱找着借口。还好,骗过了他。他点点头,伸手来牵我,“下次找不到方向打电话给我。” “我没有手机。”我装出委屈的样子。 他笑着抚摸我的头发,“放心吧,到了那边我给你买部最好的手机。” “好。” 我脸上洋溢着笑,心里却冰冷一片。 回到包厢里,我更可劲儿地灌他的酒,他却不肯喝了,只说胃不舒服。我恨得直咬牙,却也不敢做得太明显,只能作罢。 我们一起手牵手走出去,程枫满意地呼吸着新鲜空气,“然然,很高兴你愿意重新回到我身边,我们现在是栓在一根绳子上的蚱蜢,如果我出了事,你也无法自保。所以,只能我们两个人要相亲相爱才是。” 他这话说得毫无头绪,我却知道,其中带了警告的意味。是在劝我不要动歪心思吗?我不由得摸了摸小包,心里思忖着他应该没有发现我偷了刀才对。 “你干嘛吓我啊。”我假装不安的样子。 他停下来,摸了摸我的脸,他的指头冰冷,像冰冷的毒虫在我脸上爬。我忍着甩开的冲动由着他摸。 “然然,我没有吓你,只是想告诉你,代宁泽死了是件大事,虽然没有公布出来,但调查是免不了的。而最终自然会查到我们头上,所以,就算你心里有代宁泽想为他做点什么也回不去了。你若回去,找不回代宁泽,反而会被当成杀人犯关起来的。” 若是能把他杀死,被当成杀人犯又如何?坦白说,我之所以独活下来就是为了报仇。杀了程枫,生死对我来说都不重要。 但表面功夫还是要做,我用力点头,“程枫,我知道,前段时间我对代宁泽动心让你非常不满。其实我心里也知道,余冉已经死了,我不过是替身,只是当时被他的温柔给迷了心窍,所以才……程枫,你能原谅我犯的错误吗?” “当然。”他点头,脸上的笑容并未到达眼底。我不知道他是真信还是假信。如今的我们,脸上皆挂着面具,说的全是违心话。我理不透,我们的关系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他缘何还要执意带着我离去。 我不是他的然然,这一点,他比谁都清楚啊。 回到住处,我冲完凉,再次试着去开门。门,依然是锁着的。程枫对我的防备还在,不仅我的门,连他的房门都是上了锁的,我根本没办法进去。要怎样,我才能要了他的命? 那晚,我抱着自己在床上想了一整晚。因为第二天就要离开了,到时怕是没办法带刀,复仇更加遥遥无期。 天终究还是亮了。 程枫很早就叫我起床。我心不甘情不愿地坐起来,看到窗外停了一辆皮卡。程枫告诉我,这辆皮卡车将送我们到边界,到那边,会有人接应我们的。 我点点头,胡乱地吃了几口早餐跟他上了车。原本,我想借着他开车给他一刀的,但到车上才发现,除了我和他还有一个男人,是司机。 两个男人在场,我根本没有任何胜算。 “我去取点东西。”程枫亲昵地贴近我,道。我没有回应,心里只有满满的失落,程枫离去。 前面高头大马的男人没有吭声,脸上横肉遍布,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他的手机响了起来,男人推开车门,到外头去接电话。他离开后,我忍不住看一眼他的背影,而后目光落在了车子的刹车上…… “你在做什么?” 程枫不知道什么时候到来,我吓得身子一颤,手里的刀落下。我惨白着一张脸看他,“程枫,这个男人是坏人,你看,他还带了刀。” 程枫对我看了许久。 我心急如焚,生怕男人回来揭穿我的谎言,又怕程枫猜出什么来。 “既然如此,我们自己走吧。”他道,走向驾驶室,伸手把刀取过丢出窗外。我往后退,心里绷得紧紧的。他启动了车子,车子迅速离开,离高大男人越来越远。 我定定地看着他手上的动作,两只手依然捏得紧紧的。虽然摸过车,但我不确定自己刚刚切断的是不是刹车。这是一种两败俱伤的自杀式复仇方式,但代宁泽已死,我并没有活下去的想法。 车子不断加速,但还算平稳,当我们要驶向一条主干道时,忽然从两头冲出警车来。大概心里有鬼,程枫把车身弄得一阵晃荡,最后一踩油门以超高速冲了出去…… 警车并没有跟上来。 我失望地回头看去,看着那两辆警车朝另一个方向而去。为什么坏人要这么长命? “怎么回事?”程枫却突然出声。 我回头,看到他缩起了眉头,脚不断地在刹车上踩,却毫无反应。 成功了! 我忍着心中的欢悦假装担忧地看他,“怎么了?” “没事。”他没肯告诉我实情,保持着车速朝前狂飙。因为早,车道上并没有多少车,一路上有惊无险。这些都是平坦地点,我知道,就是做了什么也有可能要不了他的命,若是给他逃了岂不前功尽弃! 第314章:让他倾家荡产 上天似乎听到了我的心声,车子最后驶入了一条较小的车道,那条路越来越偏,分明尚着山势开劈,越驶越陡,低头就可以看到下头滚滚的河水。而河面与路面由陡崖相连! 这,是最好的机会。 我想也不想,扑上去扭住程枫的方向盘。程枫完全没有防我这一招,车身朝外头撞了出去,不过在接近边缘的时候他终于反应过来,朝我用力吼起来,“你做什么!” 车子,被他扳了回去。 我并不死心,继续和他较劲,死咬着牙齿,眼里流露出必死的决心…… 呯! 他腾出手来将我推开。我被推在位置上,背部一阵生痛。他狠瞪了我一眼,因为要把车子驶回车道而没有时间来跟我较真。我一个挺身再次扑上去,这一次蒙住他的眼。他伸手来推我,我不肯松开,最后他换成了拳头,一拳一拳砸在我胸口。 他的力气极大,我感觉到心口几欲碎裂却不肯松开。他把车往里驶去,我整个儿压上去,用全身的力气去挫他的双手。我用了全力,本一只手在对付我,那只把着方向盘的手不敌我身体的力气大,滑了下来…… 我腾出一只手来将方向盘一转,车子驶出车道,而后……腾空而起。我感觉到自己失重,那一刻唇上印出了微笑…… “啊!” 我从床上一坐而起,满面淋漓,汗水浸透了全身。屋里没有灯,只有电视惨白的光线照过来。我的心脏扑通扑通乱跳,眼睛落在电视画面上,看到了一辆从悬崖上跌落的车子。 做梦了吗? 门,叭一声被推开,马上有人打开灯并关闭了电视。 “小冉,你醒了?”那人道。 我抬头,看向他,认出他来,竟是秦坊。 “我这是……”我轻声问,发现自己的喉咙又痛又哑。 秦坊脸上露出欣喜的微笑,“谢天谢地,你总算醒了。” “我……怎么了?”初醒的我根本理不清思绪,只能傻愣愣地问。秦坊却一把将我抱住,“傻女孩,怎么能做那样的傻事?你不是要把我们给吓死吗?” 我都做了什么? 不一会儿,有医生进来,给我做了全面检查。后来,就是秦坊跟他们低声说话,从他们的话里,我听到什么“悬崖”,“已经算不错了”,“情况基本稳定”之类的话。我恍恍惚惚的,总觉得这些跟我有关,又怎么都想不起来到底经历了什么。 不久,一只温热的手握住了我的。 秦坊走过来,坐在床头,“你的身体还很虚弱,再休息一会儿吧。” 我点点头,因为感觉到了来自体内强烈的疲乏感。我闭了眼。 再醒来时,已经是白天。屋里没有人,几个护士正站在门口聊天。 “这女人可不是一般的彪悍,竟敢跟人同归于尽,你们没看到行车记录仪吧,当时她蒙着别人的眼睛一副求死之心,太惊险太刺激了。” “五十米的悬崖,再加上坠海,她能活着回来已经算不错了。” “还好,只是腿部骨折。” 我动了动自己的腿,这才意识到上头有重重的石膏。昨晚因为初醒竟没有注意到。他们说的是我罗? 我眯了眼,努力回忆,记忆终于一点一点回来。程枫要带我离开,我破坏了刹车并且在最后时刻跟他同归于尽。 “那个……” 听到我的声音,护士们停止了议论,脸色微变。很快,有一个快步走来,声音温柔得紧:“余小姐,有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其实,她哪里都疼。从那么高的地方跌下来,能有命回来已经不错了,根本不指望自己好好的。 “那个……跟我一起的那个男的呢?” 护士脸上立刻露出复杂的神情,“那个……余小姐还是好好养伤吧。”她虽然不清楚余冉跟那个男人的身份,但也害怕把真话说出来会刺激到她。虽然她有心跟别人同归于尽,可谁知道他们是什么关系呢? “我想知道,那个男人怎么样了,是死是活,你直接说吧。”我索性干脆地表态。护士惊讶地看着我,好一会儿才回答,“死了。” “那就好。”我长长松了一口气,眼泪却叭叭地掉了下来。我这眼泪不是为程枫掉的,而是代宁泽。程枫虽然死了,我复了仇,代宁泽却再也活不过来了。 护士先前我说好,后来又看我哭,一时间被我弄糊涂了,立在那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怎么回事?”秦坊的声音传来,昨晚就是他陪在我身边的。护士抓着后颈不安地把刚刚的事说了一遍,“对不起,我不知道……病人可能被刺激到了。” 秦坊摆了摆手,示意她离开。护士这才如临大赦,快速离开。 “你的身体还没有恢复,不宜情绪激动。”秦坊走过来,轻声道。看着他,我的眼泪却愈发不能控制,滚得越发急切。 秦坊被我弄得没有办法,只能手忙脚乱地抹眼泪,边抹边劝慰,“好不容易死而复生,这种好运气不是每个人都有的啊。小冉,既然上天让你活着,你就好好活下来,别作践自己。” “活着有什么用……”我哽咽着吐出话来,想到再也见不到代宁泽,心如刀割。我用力抓着秦坊的手,气息不稳却还要倔强地出声,“你……知道吗?我想……想起了一切,可是……可是他却不在了。” “谁不在了?”秦坊轻问。我无法自已,哭得歇斯底里,根本没办法回答他的问题。身体没有恢复,这一哭加剧了我的虚弱,没多久就软软地晕在秦坊怀里。迷迷糊糊间,我听到一声叹息,还有断断续续的说话声,像秦坊的声音,跟谁抱怨着什么。 最后,我什么都听不见了。 等我再次苏醒时,正好是半夜。暖暖的光线恰到好处地射出来,照得全身慵懒,而窗外,悬了一轮明月,与我面面相印。今晚的月色惨淡得如同我的内心,我吃力地爬起来,支撑着自己靠近窗户。 代宁泽没有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原本以为会和程枫一起死去,却没想到被救活。我一点一点地蹭上窗台,这对于普通人来说十分简单的动作却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当满身汗水淋漓的时候,我终于爬到了窗户上,低头,可以看到楼下被夜色染成了墨色的草坪。从这里掉下去,我就能见到代宁泽了吗? 这么想着,我的身子慢慢往窗外倾去…… 呯! 一阵剧响之后,就要栽倒的我被一股大力拖住,我听到了一个声音,“你在做什么!” 紧接着,身子一晃,跌进了一副胸膛。那熟悉的味道……我睁眼,以为自己看错了,更觉得是产生的幻觉。 代宁泽……怎么可能! “你疯了吗?”头顶那张脸变得愤怒不堪,哑着声吼。我伸手摸过去,一定是摔下去死了,在天堂里见到了他吧。 手上一疼,被人用力拍下,下一刻,我的腕被人捉住,真真实实的痛感传来,我是活着的。 “我在问你话呢,你疯了还是傻了,好不容易死而复生这是要做什么!”分明是代宁泽的声音,此时却是压抑了满满的怒火,那目光更恨不能把我活撕了。他从来没有对我发过这样大的火。 “代宁泽?你真是代宁泽?”我轻声问,嗓音颤抖不已。 “我是。”代宁泽突然又将我压入胸口,“不管你心里想什么,不管你真正喜欢的是谁,我不许你去死!” 我无心去管他的这些话,“你不是……死了吗?” “你是因为以为我死了才去寻死的?”他一脸惊喜。我点点头,“我都想起来了,我就是余冉啊,代宁泽若是死了,我哪里还活得下去。” “你这个傻瓜!”代宁泽把我拥得更紧,几乎要嵌到肉里去,他的声音在我耳边轻响,“听好了,余冉。我没有死,现在在你面前的人就是我,代宁泽。” “可程枫明明说……”我依然无法忘记程枫说自己杀死了代宁泽时那副喜悦到疯癫的样子,还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听到这话时心口碎裂般的疼痛。 “那不是我。”代宁泽轻声道,“那天秦明接了我的电话,他替我去了……” 我震惊不已又,猛然抬头,眼睛死死地瞪着他,生怕自己错过了他任何一个微小的表情。他低头,在我额际吻了吻,“我也没想到秦明会做出那样的选择,更没想到你会这么疯狂。行车记录仪我看了,小冉,你真是疯了,竟然要跟程枫同归于尽!” 我低头扑回他的胸口,“代宁泽,我以为死的是你,恨不能马上就去死。可是一想到是程枫害死的人,我就不能平静,所以……所以选择了那种方式。我真以为你已经……” “傻姑娘。” 后来我才知道。代宁泽把江青梅找了回来,她承担了自己应该承担的罪行,而秦明也减了刑。考虑到秦明是自己的弟弟,而多数事情都是因为受了江青梅和于墨然的指使和误导,所以想办法把他救了出来。 所谓的于墨然,自然是现在的程枫。他原本是学医出身的,生来才回家接管家业。他的妻子叫于默然,两人感情一直很好。却不想,于默然最后恋上了代宁泽,并且为了代宁泽背叛了他,让他倾家荡产。 第315章:分明有鬼 他一气之下把于默然推下楼去摔死,却把这份恨算在了代宁泽身上,才会长久地寻代宁泽的麻烦。代宁泽虽然当时正在收购程家的公司,却并不知道于默然爱上了自己还做了这么多疯狂的事,他那时不过一个商人,在商言商,有人愿意拿出东西来交换,他也愿意接受。和于默然,在他这里,只是单纯的一场交易。 如果知道因为于默然的一次所为给自己带来了这么多的麻烦,估计打死他也不会接受于默然的交易了吧。 我出事的那天,正是秦明被放出来的那天。代宁泽特意带他去吃饭,席间代宁泽离开,是他接了电话。秦明深知自己在代宁泽这里做了太多错事,却没想到最后他还能念兄弟感情,于是带着代宁泽的手机前去见程枫。 程枫自然不知道前来的是秦明,朝他开了枪。秦明死了,他用死抵消了对这个唯一哥哥的所有内疚。 这些,都是代宁泽告诉我的。提起秦明,他的脸上依然有着浓浓的忧伤,我知道,对于孑然一身的他来说,兄弟感情是极深的。 秦明,这个一度让我恨透了的人,却用这种方式救下了我的爱人。人生如戏,原来竟有这么多的意想不到。 “你怎么才出现,害得我以为……”我醒来见到的只有秦坊,真以为他出事了。 代宁泽无奈地抓了一把发,“我去办理秦明的葬礼事宜了,暂时离开了一会儿。秦坊这混蛋,没有跟你说我好好的吗?” 我根本没有问他。 程枫说把他射杀了,醒来看到的又是秦坊,我哪里还会想到问一问? “不能怪他。” “不能怪他?若不是他闭口不提,又怎么会让你差点……”他没有把话说下去,指的是我要跳楼的事。我不自在地红了脸,“对不起。” “我们之间没有谁对不起谁,不过小冉,就算我真的不在了,也不许你做那样的选择。你该好好活下去,活得精采快乐。” 他的双手落在我肩头,每个字都吐得掷地有声。 选了个晴好的天气,我和代宁泽一起去墓地看了秦明。照片中的他平静如厮,唇角微微勾着笑,竟是如此美好的模样。 “蒋小渔呢?” 和代宁泽一起走下来时,我问他。我记得自己跳下楼时,蒋小渔曾想徒手接住我。 “她,死了。” 我震惊地看着他。 “她把自己垫在你身下,你没有死,她却没了。” 我沉默不语。 代宁泽牵住我的手,“所有的恩恩怨怨已经清偿,不要再去想了。”他总能轻易将我看透,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 “蒋小渔家里还有什么人吗?”我问。她救了我一命,我理当负责她家人的生活。 “有父母,其它的,不是很清楚。” “陪我去看看她的父母吧。”我道。 代宁泽点头,表示同意。我们第二天便出发了,蒋小渔的老家并不远,几个小时的车程就到了。不过,这里一溜烟的土坯瓦房,显然并不富裕。我们站在一栋一层楼的土屋面前,据村长说,这就是蒋小渔的父母家。 从屋里,走出一个头发白了一半的女人,用呆滞的目光看着我们,五官里隐隐可以看到蒋小渔的影子。 我走了过去,“请问,您是蒋小渔的母亲吗?” 听到蒋小渔三个字,女人的脸猛然一僵,流露出的是极度悲伤的神情,整个人越发显得狼狈不堪。 “你们……是谁?”好一会儿,她才轻问。 “我是……”我斟酌了好一会儿才回答,“是她曾经的老板,也是朋友。” 女人点点头,用干涸的眼睛看着我,“谢谢你照顾小渔那么久,她命薄……” “抱歉,她是因为我……”我哽咽住,突然说不出话来。代宁泽拉住我,将我往怀里压,“我们是特意来看你们的,如果有困难尽管向我们提。” “困难?”女人想了一会儿,摇头,“没有困难。” 看得出来,她是一个十分纯朴的女人。 “来了,就进屋吧。”她把我们领进了屋。屋里,坐着一个同样银发斑斑的男人,正低头抽着水烟。他的头压下去,额头上染满了岁月的痕迹,全都是皱纹。屋里,并没有太多的东西,而且陈旧不堪,一看就知道条件不好。 我看得心里发酸,拉了拉代宁泽,“给他们换套房子吧。” 代宁泽点头,“可以。”他掏出手机,很快就把这件事安排下来。蒋小渔的父母听说我们给他们换了房子,吓得不成样子,蒋小渔的父亲甚至打掉了手里的烟筒。 “不用,不用。”马上,他连连摇头。 “阿姨,叔叔,蒋小渔对我有恩,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再大的恩也不能用房子来报啊,更何况互相帮助本来就是应该的。”蒋父表现得十分坚决。我疑惑地去看代宁泽,代宁泽把我拉出去,“赔偿的事我是让助理来办的,估计他并没有说清楚蒋小渔的真正死因。” 原来如此。 “既然他们的父母已经认定是掉楼而死,便没有必要再提其他。这一提,除了在他们伤口上撒盐,没有别的用处。” 代宁泽的话说得在理,我虽然心事重重但还是同意。我知道,代宁泽这么说除了不想他们再痛一次外,也不想我在蒋家父母面前太过尴尬。 我和代宁泽坚决要把房子留给他们,并且约好了看房和办理房产过户的时间。蒋父蒋母拒绝了一阵子,最后没能敌得过我们的坚持,勉强点了头。 第二天,我们一行人去了那个小区。代宁泽选的是本市最好的小区,这里每平方米至少要七万块,一套一百平米的房子花了七百万。蒋父蒋母走进房间时,眼睛瞬间瞪得奇大,简直不敢相信这房子是送给他们的。 蒋母立刻打起电话来,不一会儿便来了人,大概是他们的亲戚,一起帮着看房,一起感叹,直呼蒋家父母碰到了好人。 “真是太谢谢你们了,这么好的房子我们都不敢住。”蒋父携着蒋母到来,此时显尽了局促。他们就算不吃不喝一辈子也挣不到这套房,突然天降好运,显然还有些不习惯。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如果生活上有什么困难,随时打电话。”代宁泽客气地递了张名片给他们。二人拿着名片,手颤个不停。 “这房子座落在这么好的位置,价钱肯定不便宜,我听说了,至少几万块一平方,这套房子至少几百万。姐夫,你们想过没有,他们凭什么给你们这么好的房子?” 说话的人是个女的,有些面熟,我却怎么也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人家是出于好心才……” “出于好心?他们这些人都是资本主义心性,能有好心吗?我劝姐夫你们还是搞清楚他们为什么给房再住进来吧。”那女人显尽了对我们的怀疑,她转脸过来,指向我,“这个女人,叫余冉,害死了我的女儿!” 我震惊地看着她。 “苏沫,你还记得吧。” 这个名字使得我全身一颤,立马想起来,眼前这位就是苏沫的生母啊。我怎么忘了,蒋小渔跟苏沫是表姐妹的关系啊。 “苏沫是怎么死的,想必您比我们更清楚。”代宁泽冷冷地出了声,提醒苏母。他一怒自威,弄得苏母缩了缩脖子。不过,也只在片刻之间。马上,她又昂起了头,“沫沫怎么死的,我当然清楚,我更清楚的是,小渔死那天可跟余冉在一起了。余冉从楼上掉下去,结果死的却是小渔,这是什么原因?” 我的脸微微泛起了白。 “真是……这样的吗?”蒋父蒋母齐齐看过来,此时脸上的惊喜已经没有。我吃力地点头,“的确如此,我那天跳楼,小渔在紧急间救了我。我压在她身上,她……死了。” “如果没有蒋小姐,小冉不会有那么好运,这也是我们要来致谢的原因。”代宁泽牵紧我的手,给我力量。我的身子还是不可抑制地僵硬着,不敢抬头来看他的父母。 “既然是这样,为什么开始不说?”蒋父沉着嗓音问,表明了不满。 “我让助理来谈过赔偿,助理没有细说,因为担心再说出来二位要再承受一次痛苦,所以隐瞒了。”代宁泽把问题全都揽在了自己身上。 “真是这样吗?”苏母不客气地哼哼着,插了话,“既然来谈赔偿,为什么不让助理把死因说清楚?你们分明心里有鬼,我猜,小渔就是你们有意害死的!” 苏母这分明是血口喷人啊。 “蒋小渔的确因为我而死,可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害她!”我道,不是我做的自然不会承认。 “你连苏沫都能害,又怎么会对她的表妹手软?”苏母咄咄逼人,显然要把苏沫之死的恨意全都撒在我身上。我气得发抖,“苏沫不是我害的,蒋小渔我也没有刻意害过她!” “没有害过他们你激动什么?你这样子分明就是有鬼!” “女士,凡事讲求的是证据,没有证据就是诬蔑,我可以告你。”一直没怎么吭声的代宁泽出了声,语气极度不客气。苏母一滞,终是没有再针对我,只是狠狠地道:“证据?你们有钱人有的是人脉关系,证据早就给你们销毁了!”说完这话,她迈开大步低声骂骂咧咧地离去。 第316章:真是个绝情的人呢 苏母虽然走了,气氛却再也无法回复,蒋母蒋父心事重重,转回来看我们,“如果我的女儿真的是被你们害死的,我不可能拿着她的命换来的房子住!” “二位可以用任何方式去调查,小渔的确是为了救小冉而死,并不存在所谓的谋杀。”代宁泽铿锵有声地出声,并不阻止他们,只将钥匙放在桌上,“二位查清楚了,随时联系我的助理办理过户手续。” 说完,拉着我走出了小区。 第二天,我意外接到了蒋父的电话。 “余小姐,我们可以单独见个面吗?” “可以。” 蒋父那副纯朴的形象深深印刻在我心里,自然没有多想便点头同意了。 “那个,我们见面的事可以不告诉代先生吗?”他既而道。 我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头。他约我的地方有点远,我辗转了一个小时才找到,那里是一处无人的公园。 我下车时,蒋父已经等在那里,手里还握着那根大烟管。他所在的位置临湖,湖水照出了他佝偻的背,这副样子弄得我鼻子无端发酸。 “蒋伯父。”我轻声叫。 蒋父转脸,露出满面的皱纹,“我找余小姐来没有别的事,只是想问问小渔生前的事。” 我轻轻哦了一声,点头,“可以。” 他假咳了一声,“我听说,她跟你的表哥有过关系?” 这话一出口,我怔在那里。蒋小渔和表哥彭生的事情他是从哪里知道的?蒋小渔那么不待见彭生,不会对自己的父母说才是。 但他已经问出来,我只能点头,“的确,他们有过关系,但,也算不上交往。” “但我听说,你表哥用一些事威胁过我女儿。” 我震惊地看着他,这些事蒋小渔只跟我说过,他怎么知道? “另外,我还听说,我家小渔喜欢的是别的男人,那个男人很优秀。” “伯父,您到底想表达什么?”他能知道这么多,我没办法再绕下去,索性直问。 蒋父再次假咳,“我知道的是,余小姐你离开过代先生,而在这段时间里我们家小渔喜欢上了代先生。你表哥知道后用这件事威胁我们家小渔,逼她发生了不正当关系。你回来后,你的表哥一定把这些事告诉了你,所以你一直怀恨在心,这才对小渔动手的吧。” “这些事……到底谁告诉您的?” 那人知道不少事,却巧妙地扭曲事实,误导了蒋父。 “你别问我从哪里知道的,只需要告诉我,我们家小渔是不是你怀恨把她推下去的 “我没有!” 这种事,我怎么可能承认! “那么,就是你表哥推下去的了?你表哥得不到小渔,所以就想他死?” “我表哥也没有做这种事,蒋伯父,我已经说过了,小渔是为了救我才……” “你的话我怎么敢信!”他低吼出声,“小渔喜欢上你的丈夫是她不对,你可以开除她,可以教育她,可你却用这种方式,你还是不是人!” 我被他骂得身体都抖了起来,“我没有对蒋小渔动过手!不信你可以去查,无论用什么方法!” 当时在场的程枫和秦明都已死去,此时我的话显得毫无可信度。我自己也知道,无力地抓了一把头发,“蒋伯父,我余冉也是普通人家出生的孩子,还没有心狠手辣到要人命的地步。蒋小渔的确喜欢过我的丈夫,但我们都说清楚了,她也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自动退出,而且跟我的表哥也已经没有关系,她的死……” “她已经退出你还这么对她!” 不知道为什么,蒋父就是一口咬定是我弄死蒋小渔的,而且态度那么坚决,那么肯定。 他狂吼着,眼睛都红了,“我们家小渔才多大,就这么被你……你得偿命!” 说着,他朝我撞了过来,欲要把我推到湖里去。我吓得连忙挣扎,怎奈他的力气太大,扑一声,我被推下了湖。 窒息的感觉袭来,我手脚并用想要游到岸上去。蒋父也跟着跳下来,抱死了我,要跟我同归于尽。水里不好施展,他又太过沉重,我终于用尽了力气,跟着他一点点沉下去…… 我并没有死去。 最后关头,蒋母赶到了,她让随行的亲戚把我们拉上了岸。我和蒋父都被淹得够呛,好在捡回了一条命。 蒋父并没有让我回去,而是把我关在了不远处的废旧房子里。身上的衣服是湿的,我冻得瑟瑟发抖,只能抱紧自己。手机早已不知去向,此时就连求救都没有了办法。 屋外,传来蒋母的低音,“你是疯了吗?淹死了她你自己也得死啊。” “她害死了我们的女儿,我想报仇!”蒋父的声音里透着固执。 “报仇?你弄清楚了吗?人家都没承认,你就这么肯定她是有意害死咱们家小渔的?她看起来很善良,不像是会做那种事的人。” “人能看出来吗?她若是没有几把刷子又怎么能钓到代宁泽那样的金龟婿?”另一道声音插了进来,是苏母,“你们或许不知道吧,代宁泽原本跟我们家苏沫青梅竹马,谈婚论嫁的。她就是能把人家拆散,最后还要了我们家的苏沫的命。这样的女人,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 在苏母嘴里,我俨然成了一个穷凶恶极的人。 蒋父蒋母没有再吭声,显然也被她说服了。而后,屋外安静下来。里头黑乎乎的,不知道是白天还是黑夜,我唯一的感觉就是冷。这样的冷持续了好久,直到衣服慢慢干透。但我的身体早已麻木。 原本身体就没有恢复好,此时又经历这些,我的头昏昏沉沉的,感觉身上滚烫滚烫,像被丢进了火里。我知道,自己发烧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被人推醒。 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了蒋母。 “余小姐,你快跑吧。”她低声道。 我晃了一下身子,抓着她的衣袖才没有倒下,“我真的……没有杀蒋小渔,我说的话……都是真的。” 蒋母用力点头,“我看得出来,你不是那种人。如果你真的对我们家的小渔做了什么是断断不会再去找我们,给我们送房子的。但小渔的爸爸听不进去,不肯放你,余小姐,门开了,你快点跑吧,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啦。” 说完,她急急忙忙离开。 我扶着墙站起来,身子晃晃荡荡的,却也知道此时要快点离开。我跑出了屋子,天还黑着,分不清东南西北,只隐隐能看到一条大道,也不知道通向哪里。顾不了这么多,一沿着公路一直往前跑。 跑了没多久,天就亮了,我找了一家人问他们要了电话,打给了代宁泽。代宁泽的声音嘶哑得要死,显然已经找了我好久了。他没多久就来了,出动了直升机。 此时,我软绵绵地趴在打电话那家人的椅子上,身上烫得要烧起来。他走过来叫我的时候,我连眼睛都睁不开,身子住他的方向倒去。 代宁泽把我带去了医院。 医生给我做了降温措施,很快手上吊了水。我慢慢清醒过来,看到代宁泽心里终于安定下来。代宁泽的脸却黑压压的,难看到了极点,“嫌自己活得太长了吗?为什么次次自作主张,私自行动?”他的语气极不客气,训得我头都抬不起来。 我根本想不到表面善良的蒋父会使出那样的手段,但确实很多次我都因为自做主张而出了事,他训得没有错。我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般垂头在他面前一声不吭。 他骂了一阵,最后终是息了声,走过来握我的手,“疼不疼?” “不疼。”我摇头。 他轻轻叹一声,手抚在我的发顶,“小冉,我知道你心里想什么,你总是把每个人都想得那么善良才会吃那么多亏。你善良并不代表其他人也一样,所以下次跟别人见面时要留个心眼,至少让我知道你去了哪里。” 我勾了勾头,“对不起啊,次次给你惹麻烦。” 听我这么说,他的气全都消尽,“好了,好好休息吧。”说完,他转身往外走。 “你……打算怎么处置蒋家夫妇。”我不安地问。 他转过脸来,“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是……蒋母把我放出来的,他们并不是坏人,只是女儿死了又有人叫唆,所以才会……” “你好好休息吧。”他打断了我的话,这次没有再停留。 我睡了一觉,再次醒来,烧已退掉,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我发现秦坊守在床边。 “怎么?不忙吗?”我问他。 他挑了挑眉,“你有事,再忙也要腾出时间来。” 我不自然地转了脸,“我已为你已经看清楚了事实。” “我看清楚了,但越是看清楚越是舍不得放手。小冉,你若是没有恢复记忆就好了,我至不能编一段我们之间的故事,把你留下来。” “像程枫那样?” 提到程枫,他闭了嘴。 “秦坊,我一直把你当弟弟看待,这是不会改变的。” 他苦苦地笑起来,“余冉啊,你真是个绝情的人呢。” “我的绝情正是对你留情啊,你有想过吗?如果我一边给你机会,一边又和代宁泽纠缠不清,才是对你最大的伤害。” 第317章:护你周全 “好吧。秦坊无奈地甩甩肩,“小冉,我想清楚了,再不会对你抱任何幻想。祝你幸福。” 他潇洒离去。 对着他的背影打量了一阵子,我才发现自己的床头放着一部手机。白色的外壳,最新款的手机,掂在手里十分舒服。 是代宁泽给我买的新手机吗? 我划开手机,看到里头存了一个号码,老公。 显然,我的猜测没有错,他送了我一部手机。之所以放在床头,大概是怕我醒来找不到他着急吧。代宁泽的细心让我暖心。 正开心着,手机响了起来,却不是他的号码。 我知道,他给我买的还是以前的号码,那么电话会是谁打来的呢?我接通,里头传来了异常苍老的声音,“怎么样?很快乐吗?” “你是谁?蒋伯父吗?”这声音这么老,我自然联想到蒋父,但他不是会说这种话的人。那人却没有再说什么,挂断了电话。 是打错了吧。 我看着手机发了一会儿呆,最后得出这样的结果。电话的事,我并没有放在心里,算是揭了过去。呆在医院里很无聊,我给代宁泽打了电话,想知道他在干什么。他的声音压得低低的,没有让我听出任何的端倪来,只让我好好呆在医院里,他很快就会回来。他顺便告诉我,代泽晰已经在来看我的路上了。 果然,才挂断电话,小家伙那张人神共愤的脸就出现了。他大步走过来,肉团团地扑在我身上,“妈咪,您怎么又生病了?” 我有些羞窘。 才回来多久,好像已经进了几回医院了。 有小家伙陪聊,时间容易过多了,我的心情也好起来。只是医生不让我出院,让我觉得郁闷。医生一再表示这是代宁泽的意思,要出院必须他本人到来。我算是给关在了这里。 “生了病就要好好治,妈咪不可以不听话。”代泽晰像个小大人般训着我,板着脸的样子跟他的父亲如出一辙。我无语地摸着他的小脑袋,“谁要是嫁给了你真是倒霉,会给你唠叨死的。” 他高冷地一扬脑袋,“不是谁都能听到我的唠叨的。” 好吧,我承认。 他兴致勃勃地翻着书包,原本想给我看他新画的画,没想到跌出了一个粉色的信封。我拾起,上头用幼稚的笔法写着:代泽晰,我喜欢你。七个字,七叉八弯,分家的分家,打架的打架,我用了好一会儿时间才看明白。 “哟,这是情书啊。”我打趣着他。 小家伙的脸上立刻显出了不符合年龄的红晕,把我手里的纸抢了回去,“偷窥别人隐私是不礼貌的!” 我摸了摸下巴,自家儿子都会说这种话了…… 他把粉红信封抢了回去,折了几折,丢回了书包。小家伙从出生那天起就帅气异常,虽然才长了五年,但喜欢他的女生可以围绕地球绕上几个圈。他向来不爱搭理别的女孩子,对于别人送来的小礼物也是极不给面子地丢掉,这次却这么宝贝这个小信封,我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对方是谁啊,这么宝贝。是不是长得跟个天仙似的?” 小家伙切了一声,“又圆又胖,丑极了。” “那这是……”既然丑,他定是看不上眼才对,按照他的性子肯定早就丢掉了。 “留着做样板!” 小混蛋,嘴还真是毒啊。我无奈地摇摇头,不再惹他不开心。小家伙陪着我吃完晚饭便背着书包表示要回家,我要送他,他表现是极为不屑,“还是算了吧,你这病殃殃的样子,还没送到门口就晕过去了。老爸知道了指不定把我怎么着呢,还是自己走吧。” 混小子! 越来越不像话了。 我心里骂着,但也对他的独立感到开心。小家伙虽然跟了我好几年,但身上一点都没有女性的扭扭捏捏,行事为人都像个小大人,跟代宁泽十分像。我忍不住去猜想,如果代宁泽五岁的时候没有经历家里的变故,会是怎样的一个人,是不是像小家伙一样,被一群群的小女生围着? 小家伙离开后半个小时,我手上的药水全都打完了,护士给撤了针。代宁泽还没有回来,闲得无聊的我走出去,想要到楼下散散步。因为楼梯隔得近,我索性从那儿走,却在楼梯口看到一个粉粉的信封。我低头捡起,看到里面的内容时不由得拧起了眉头,这就正是小家伙的那封情书吗?他把它丢了? 若是要丢,他该当着我的面丢掉才是。可我清楚地记得,他虽然噘着嘴巴说对方又圆又胖,却始终没舍得丢掉信封,而是小心翼翼地叠起来的。所以,是他弄掉了? 可他不是一个不细心的人啊。 我还在猜测着的时候,电话再次响起来,依然是那个苍老的声音,“你的儿子真是可爱啊,想听听他的声音吗?” 血水,一时凝固,我僵了身体,好一会儿才出声,“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不要自己的儿子。”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出来跟我见面。” “仅此而已?”我不相信。如果单单叫我出来见面,又怎么会带走小家伙。我怕对方使诈,强力压制住不安,表现得极为平静道:“你说带走了我的儿子就带走了?我凭什么要相信你的话?” “信不信,由你。”他并不想取得我的信任,挂断了电话。我嘴上说得无所谓,心里却怕得要死,查是小家伙真的…… 我迅速打电话回家,问及小家伙的去向。 “小少爷还没有回来,他不是去陪您了吗?”家里的柳嫂道。 血水,再一次凝固,我几乎要哭出来,“他没有陪我,早就离开了。” “可他根本没在家啊。”柳嫂的声音也变了。我挂断电话,第一时间打给代宁泽,“有人打来莫名其妙的电话说晰晰被他带走了,他又的确没在家,该怎么办?” 代宁泽比我冷静得多,简单地问了一下事情的经过,最后道:“别怕,他不会有事的,乖乖呆在医院里哪里都别去,我马上回来。” 代宁泽没到半个小时就到了医院,此时的我正心急如焚,眼泪不停地掉。看到他扑过去,像是抓到了唯一的救命稻草,“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别担心。”他轻抚着我的头发,“既然对方打过电话来,说明他有心要达到某种目的。目的没有达到之前,他是不会对晰晰怎样的。”他的分析让我略略心安了一些,但一想到晰晰还那么小,对方不知道会用什么方式对待他,又难过极了。” “会不会是蒋家人……”我担心地问。 代宁泽摇头,“蒋家人的事已经摆平了,他们不会再闹事。”那么,还能是谁? 我试着将电话拨回去,那头显示的却是空号。晰晰失踪过一次,所以我分外敏感,周身被一种恐惧感围绕着,几乎无法呼吸。 但,我们却什么也做不了,除了等待。代宁泽一直把我抱在怀里,握着我的手,给我安慰,告诉我不会有事。我还是忍不住全身颤抖,身体冰冷得像泡在冰水里一般。 他并没有闲着,一边派人出去寻找晰晰,一边安排人过来帮忙,以期一有信息就出动。很快,就有人过来了,在病房里摆起了高级装置,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不知过了多久,手机再次响起来。 我急急将手机贴在耳朵上,“我要见你,马上。还是那个地址,但只能你一个人来,如果多一个人,我就会让他去死。” 耳朵里,传来一声叫,分明是晰晰的! 我全身血液终于流动,却是在倒流,他的那一声叫让我失了魂魄,大声喊起来,“你对孩子做了什么!” 那头,只在嘟嘟的声音。 我猛然立起,往外就冲,代宁泽把我拉回来,“小冉,再冷静一些。” “晰晰就在他手上,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方式惩罚孩子,你让我怎样冷静!”我朝他吼了起来,此时就算那人要用我的命换小家伙的命,我也会毫不犹豫。 “我们一起去。”他道。 我摇头,“不行的,他说了,只能我一个人去。如果你们去了,他会对小家伙不利的。” “但你需要保护。”他无比坚持。 我抓着他的手臂眼泪哗哗直流,“我不需要保护,是晰晰需要保护,如果他出了事,我也……我也……代宁泽,你知道,孩子对我有多重要。” “我知道。”他理解地点头,“但你就算去了也未必救得了晰晰,更有可能你们两个都……他们这些人都是专业人士,会见机行事,你要相信我!” 他说得没有错。 我迟疑地转头去看那些人,为首的负责人朝我点点头,“放心吧,我们会护你和孩子周全的。” 我这才点头。 出了门,我和施救人员挤在一辆车上。代宁泽也坐了进来,将我的手捏在掌心,“别怕。” 可我还是害怕得手一个劲地抖,唇也抖得厉害。他再次把我压进怀里,“如果害怕,我去。” “不用。”对方指定了让我进去,就算再怕也要进去,“我只是担心……担心晰晰。” 他理解地点头,“放心,他一定不会有事的。” 第318章:我要你 车子一点点接近目的地,最后停在了一栋房子外头。那房子陈旧极了,但里头的草花却有修剪过的痕迹。 我下了车,手里捏紧了手机,冷汗在手心里流淌。手机,响起来,我急忙接下,“你……带了人?” 我本能地往后看,“没有。” “让那辆车子退出去!”电话里的人命令,“马上,我的耐心有限。” 我不得已,只能朝后挥了挥手。代宁泽要推开车门跳出来,我拼命示意他回去。车子,终于退了出去。 “好。”那头,并没有挂断,满意于我的反应,“现在,你进来。” 我慢慢朝屋里走。 房子的吊顶极高极高,至少有四五米,里头空空荡荡的,黑乎乎的,几乎看不清路。偶尔飞起不知名的鸟,在屋子里乱撞,撞得我心脏一阵乱响。 “上来吧。”有人出声,不是来自话筒。我抬头,看到了唯一的楼梯上,一个黑色的影子立在那里。那人佝偻着背,至少有五六十岁以上,一张脸上纵横交错的伤疤,不知道是怎么弄成的,触目惊心。我缓缓朝那边走,“孩子呢?” “在楼上。”她往上指了指。 我顺着楼梯走上去,走到了一间同样空荡荡的屋子里,那里铺了一张床,小家人就躺在那张床上。 “孩子怎么了?”我急问。 她摆了摆手,“只是给打了镇定药,没有什么大问题。” 我半信半疑,走过去想要触摸他,手却被那人拦住,她顺势握住了我的手。虽然光线不是很好,我还是看清了她的手。她的手又白又漂亮,每一根手指都尖细修长,分明是个年轻女人的手。 “你是谁?到底要做什么?”我问。 她拉着我坐下,“我叫于默然。” “什么?” 程枫没有告诉过你,他的妻子叫于默然吗? 我震惊不已,“她不是……” “她死了是吗?”女人阴阴沉沉地反问,咧开了嘴,“是啊,这个样子和死了有什么区别?我背叛了他却没有得到一个好结果,最终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没想到啊,他竟然对我念念不忘,为我做了很多事。呵呵呵呵……” 她的笑声让我毛骨悚然。我悄悄打量着四周,思考着抱着小家伙逃走的可能性有多大。 “我会让你们走的。”她似乎看透了我的心事,“不过,我想见见代宁泽。” “既然见他,为什么不直接联系他?” 于默然呵呵地笑着,那笑声苍老而又恐怖。她始终没有回答我的问题,“给他打电话吧,我知道他来了。” 我握着手机,下不定决心。 这个女人,我并不确定她要对代宁泽做什么? “你觉得我爱他那么深,舍得伤害他吗?”她再次看透了我的心事。 “那么,你想要他做什么?”我索性问出来。 “我想他……”她似乎陷入深思中,死潭般的眸子望着悠远之处,不知道在想什么。“叫你叫就叫吧,难道不想要你的儿子了?”她突然生起起来,伸出那双漂亮的手在小家伙的脖子处游动,“我可没有那么多的耐心。” “好,我打。”生怕她把小家伙怎么样,我大声道。她满意地收回了手指,缩在袖子里。 “你……怎么会变成这样的?看你的手,以前应该很漂亮,肯定是养尊处优的那种女孩吧。”我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她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指头上,对着那漂亮的指头,丑陋的脸展开,像盛开了一朵被火烧过的菊花。 “是啊,很漂亮。”她竟回答了我,“如果不是因为我的贪婪……” 我认真听着。 “马上打电话给代宁泽!”她却没有说下去,只是加重了语气,显露了怒火。不我不得不打电话给代宁泽,他的电话很快接通,“小冉,你们怎么样?” “我们很好,不过,她……”我看了一眼面前这个丑陋到已经分辨不出原形的女人,压抑着无法将最后的话说出来。 “她怎么了?要对你们做什么?”代宁泽的声音透着焦急。 我摇头,“她没有要对我们怎么样,只是表示要……”见你几个字我怎么也吐不出来。 我既想救小家伙,又不愿意代宁泽涉险。这样一个丑陋又脾气差极的女人,她要见代宁泽做什么?我怎么都无法往好的方向想。 “代宁泽,我只是想见见你。”手机,被女人夺过去,她大声对那头道。 我听到了代宁泽的回应,“好。”竟是毫不犹豫。 “代宁泽!” 到这一刻,我仍想劝他。危险,由我们两个涉就行了,不要拉他进来。只是于默然已经挂断了电话。 我怔怔地看着她握在手里的手机,不知道待我和代宁泽的是祸还是福。 “你……不要伤害代宁泽。”我低声道,几乎祈求。她扭了身,不再理我,好像专心在等待代宁泽的到来。数分钟后,我听到了楼梯处传来了脚步声,那种熟悉的带着沉稳的步伐,除了代宁泽还能有谁? 我的心一下子拎到最高处,再也落不下来,而周身的神经更是不可抑制地绷紧,几乎随时可以绷断。 代宁泽出现在了房间门口。 “你总算来了。”于默然率先站起来,用苍老的声音道。代宁泽并没有马上回应于默然,而是转过头来看我,而后又去看小家伙,直到确定我们没有大问题才缓步走过来,“我来了。” 于默然慢慢地合拢了双手,像一个情窦初开的小女生,只是配上她那张纵横交错沟壑满满的脸,怎么都觉得诡异。 我也跟着立起来,想看她到底要做什么,甚至做好了随时扑出去保护代宁泽的准备。于默然全然没有发现我的动作,她的整个世界里似乎只剩下代宁泽。 “我喜欢你。”她直言不讳。 代宁泽讶然,看着她。显然,并没有认出她是谁来。 “她是……程枫的妻子,于默然。她没死。”我轻声提醒。 代宁泽这才恍然,“程夫人。” “叫我默然就好。”她纠正道,慢慢走向代宁泽,“你是我见过的最英俊最勾动人心的男人,我那么骄傲的一个女人,却愿意为了你而放下自尊,放下一切。代宁泽,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吗?” 这样的情话从这苍老难看的女人嘴里吐出来,莫名让人觉得诡异和难受。我悄悄移向小家伙,想趁机将他抱起,然后和代宁泽一起冲出去。于默然只是一个女人,又只有一个人,代宁泽完全能把她制服。 代宁泽似乎意识到我的目的,只看了我一眼,并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反驳于默然的话。于默然一步一步朝他靠近,转眼来到他面前。她仰着脸,用那张难看着嘴对着代宁泽,抬脚,吻下去…… 我一个箭步,冲上去抱起了小家伙就往外跑。 哧! 细微的声音传来,紧接着我感觉胸口一阵阵闷闷的疼。我顾不得这些,继续跑,却只有几步就无力地跪倒。 “小冉!”代宁泽在最后一刻推开了于默然,震惊地叫着我的名字。我感觉胸口的疼痛排山倒海,噗嗤一声吐出一口血来。 “你对她做了什么!”代宁泽吼起来,瞠大的眸子几乎能把于默然吃了。于默然却不惊不怍,慢慢转头,“她不该逃的,孩子手上绑着绳子,一旦她抱动孩子就会触动机关……” 我和代宁泽的脸一起苍白,此时我已经知道,自己的胸口位置不是平白无故地疼痛,而是被什么穿透! “小冉!”代宁泽甩开于默然朝我跑来。于默然却伸手将他扯住,“如果你过去,我会连同你的孩子一起杀掉!” 不知何时,她的手里多了一把小小的东西,那东西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她只轻轻扬了扬,“这小东西里装着许多小小的毒针,十分地准,想要瞄哪里就能瞄哪里。” 代宁泽一把拧住她的手。 “啊!”她尖叫一声,东西落入了代宁泽手中。 代宁泽将东西从窗口甩出去,再次朝我奔。但我已经看到了墙上斜对我之处露出了更多的那种小东西,甚至还有黑黑的枪洞! “不要过来!”我尖叫起来。 代宁泽的步子一顿,不解地看向我。于默然沉沉地笑起来,“你以为我会傻到拿这么一个小东西对付你?我这里装了许多的那种小针,还有自动发射器,只要按一按我手里的按钮,就能全部发动。到时候,你,她,还有你们的孩子,当然,包括我,都会被射成筛子。要不要赌一把,赌最后谁的运气好能活下来?” 她不知何时已经停在一台小刑电脑面前,漂亮的手指在一个红色的键上游移着。那个键红得刺眼。 代宁泽终究没敢再动,他不敢拿我们赌。 于默然满意地点头,“我就喜欢你这个性子,对外人冷血无情,对于身边人又多情善感。” “你到底想要什么?”代宁泽轻声问。他担忧的目光从来没有离开过我身上,而我胸口刺过的地方疼痛到了极致,我想此时自己的脸一定是惨白不堪的。 我的衣服早就湿透,抱着小家伙的手也在发抖,显示着体力不足。但我强力忍着,不想让代宁泽看出来。我们现在处于劣势,我的任何一个表现都可能引发代宁泽的不安,最后造成不可挽回的结果。 “我要你。” 我闭了闭眼,却听到于默然这么说。 第319章:后悔一辈子 她……竟敢说! 代宁泽并没有生气,只是慢慢走近,“如果我留下,是不是他们就可以离开了?” 于默然静静地看着我和我怀里的小家伙,好久好久才开口,“如果她这么离开,有可能死。” “要怎样,才能放了他们并给她一条生路。” “你对她太关心了。”于默然的话里有着浓浓的不满。 代宁泽不语,显然并不想激怒她。 于默然闭了闭眼,“代宁泽,我比她更爱你,我为了你愿意背叛所有人。” “我从来没有逼过你。”他淡然地道。 于默然点头,“你甚至不知道我为你做了什么。” “那么,别为难不相干的人。”他说来说去,还是想救我。于默然好似认真地思考,最后摇头,“我不放心。我那么漂亮的时候你都没有接受我,更何况现在。只有把她留在这里,你才会愿意跟我在一起。” 她慢慢退开自己的衣服。别看她一张脸丑陋不堪,身上的皮肤却如雪般白,我终于相信,她以前是个美人。 只是,她这大胆的脱衣举动惊住了我们所有人。 代宁泽没有叫,只静静地看着她。她把外套解除,他却像在看一件艺术品,连最起码的反应都没有。 “我的身体不美吗?”于默然轻声问。 代宁泽点头,“美。” 于默然再次绽开了恐怖的笑,“我喜欢听。” “那么,过来吧,只要你当着她的面跟我发生关系,我就让她活下去。” 这……简直是强人所难!我睁大了眼睛,低声叫,“代宁泽!”而后,朝他摇了摇头。他却没有看我,“程太太确定要这样做吗?” 于默然点头,“当然。” “这么做,吃亏的可是你。” “我不在乎。” 她把里面的小衣服也解开了。 我实在无法再看,却又不能不看。我不知道代宁泽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来吧。”于默然大方地敞开着身体,丝毫不在乎自己现在已经不着一缕。 “好。”代宁泽点头,朝她走去。她抱住了代宁泽,身体像蛇般缠了上去。代宁泽低头,她吻了过来…… “快跑!” 代宁泽突然发出一声吼,对着我。我本能看过去,看到于默然按下了按钮。电火石光之间,我看到了怀里的小家伙,我不能让他死!我跑不动,但能滚,我一个斜身,抱着小家伙滚了下去…… “余小姐!” 有一个世纪那么久,我觉得全身疼痛不堪,而来自心脏的那处疼痛更胜一畴。我无力站起,就连呼吸都会疼痛。 耳边,却传来了低呼。 我恍恍惚惚地睁开眼,看到了外头明亮的阳光。 “代……宁泽……”我四处寻找,却没有看到他的影子,“他……” 我又吐了一口血,晕了过去。 缠缠绕绕,黑乎乎的藤蔓像带了妖气般团团而来,掩盖了所有明亮的东西。我喘息着,一路狂跑,想要避开那些可恶的东西,但那些黑色的藤蔓却以想象不到的快速度向我扑来…… “救命!” 我伸出手,大喊。 一只掌握住了我,温暖宽厚。我慢慢睁开眼,却被光亮刺得直流眼泪。 “怎么了?”有低沉的声音在轻声问,温柔不已。接着,指腹触到了我的眼睛上,为我抹去了泪水。 我再次睁开了眼,在看到眼前人时震惊不已,“代宁泽!” “是我。”他轻轻含首。 “你不是……”我清楚地记得,我带着小家伙滚下了楼梯,他却毫无踪影。 “我很好。”他握着我的手紧了紧,“我们都很好。” 眼泪,差点又要滚出来,“我难道是做了场梦吗?” “嗯,你做梦了。” 做梦为什么会有那么真实的感觉? “我梦见了程枫的妻子,她说她叫于默然,她逼你……”我如实描述着梦境,他听得很认真。故事说完了,我觉得有些累,此时才注意到门口立着的护士。“我们怎么会在医院?” “你怀孕了,贫血晕倒了。” “是吗?”我抚上了肚皮,有些不敢相信。他握住我的指,“是真的。” 坦白说,除了胸口有些疼痛外,我并没有别的感觉。难道那真是一场梦? “代先生。” 代宁泽被一个医生样的人叫了出去。 护士为我换点滴。 我看着她熟练地吊瓶,忍不住问,“这些都是补血的吗?”她微微一愣,随即微笑,“是的。” “我到底得了什么病?” “您贫血了啊。” 我不再多想。 阳光淡淡地撒在我脸上,我觉得很舒服,很快又睡了过去。半醒半睡间,感觉有只手在我头顶轻轻滑过,接着是浅浅的叹息声。我很想睁开眼来看看,却怎么也睁不开眼睛。 不要管它了。 既然代宁泽和小家伙都没事,那便没有什么事了。我再次沉沉睡了过去。 这一次,我没有做梦。 再醒来,看到的依然是代宁泽。他温和地看着我,“想吃什么?”我想不起自己想吃什么,摇了摇头。 “要吃东西才有精神。”他道,把我扶起来。我感觉全身都没有力气,几乎是他抱起来的。贫血怎么会这么严重? 代宁泽把粥端了过来,我想接他却避开,“我喂你。” 我有些不好意思,“我自己来可以的。” “难得有机会喂你。”他道。 我不再勉强,张嘴让他喂。才吃了小半碗,我再也吃不下,摇了摇头。他没有逼我,把碗放下,长指落在被面上,仔细地帮我把被子拉上去。我看到他温润的脸上有着淡淡的忧愁。 “有什么问题吗?”我问。 “没有。”他抬头,朝着我微笑,那抹忧愁早已消失不见,我一度以为自己花了眼。 “想好给孩子取什么名字了吗?”我问。小家伙是我自己取的名字,第二个孩子总要给他这个做丈夫的机会。 “还没。”他摇头,“反正时间还早。” 他的反应没有我想象得那样激动,甚至有些过度平静。我一直以为,如果有第二个孩子,他一定会特别开心的。 我一直在医院里躺了一个星期。期间,我一再要求要出院,不过是个贫血,完全没有必要躺在医院里补啊。他却不肯。 他几乎寸步不离地守着我,其间,秦坊和苏雨也来过。苏雨告诉我,秦坊突然转回头来追她了。 “这是好事啊。”其实我一直觉得苏雨才是秦坊的最终归宿,因为他们之间有共同的牵挂,那个孩子将是他们一生联系的扭带。 苏雨却显得有些迟疑,“你知道,我被他的无情伤得太透,好不容易才走出来,所以……” “你打算怎么办?” “走一步看一步。” 我没有劝她,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生活的权利。 “对了,你什么时候出院啊。”听她这么问,我的一张脸又垮了下来,把代宁泽非要我在医院里呆着的事告诉她。 “他这是太宝贝你了,而这些医生也没有多大责任心,只要你有钱,住我久都可以。” 苏雨的话说到了我的心坎上。可我真的不想再在医院里呆下去了。 “要不这样吧。”苏雨想了想,道,“我去找你的主治医生,让他劝代宁泽让你出院。一般医生的建议都比较容易接受。” 我正巴不得。 目送着苏雨出去,我闭眼,想象着家里舒服的大床,院子里漂亮的花朵,还有可爱的小家伙,唇上绽开了微笑。 可是,我等到昏昏欲睡都没有等到苏雨,她不是劝说没有成功不好意思来见我了吧。我猜测着,从床上滑了下去,寻找她的影子。 贫血的感觉真的不是很好,全身都软绵绵的,我捂了捂胸口,那里依然隐隐发痛。我思忖着要不要找医生看看胸口,却见苏雨站在柱子后,肩膀一耸一耸的。 “苏雨,怎么不进去?”我走过去问,意外看到她在流眼泪。 “这是怎么了?” 我不问还好,一问苏雨的眼泪流得更急了。 “不会因为医生没有同意我出院,你就哭吧。”苏雨显然不是这样的人,这让我感觉到了事情有些不对劲,“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苏雨胡乱地抹着眼泪,“没事。” “没事你不可能哭。”苏雨跟旁的女人又不一样,她是女强人,现在动辙谈上亿的生意,不可能因为一件小事而流眼泪的。 苏雨红着眼看我,眼里无尽忧伤,最后低了头,“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只是……看到秦坊传绯闻了。” “是这样的吗?”她终究还是无法放下秦坊啊。我低笑起来,“他哪天又不传绯闻了?这些东西都是为了配合宣传而造出来的,不能相信。” 她嘴里虽然不再喜欢秦坊,已经放下,却还是经不起一场绯闻的撩拨啊。 “你说得对。”她认可地点头,“是我太敏感了。” 我握住她的手,“你不是说秦坊在追你吗?这么在意他就不要拒绝了。秦坊长得好,多少女人觊觎呢,要是万一再给你捷足先登了,你得后悔一辈子。” “嗯。”她乖巧地点头。 嘴上劝着她,在心里却多少对秦坊有些气。既然打算追回苏雨,为什么要弄出绯闻出来。我虽然没有闯过娱东圈却跟了他不算短的时间,知道他的脾气,若是他不乐意任何人也别想强加什么绯闻在他身上。 他这是因为苏雨没有同意跟他交往气苏雨的吗? 第320章:不冒险必失去我 苏雨离开后,我斟酌着给秦坊打了电话。 “要追回苏雨请拿出点诚意来好不好?她现在在外人眼里是女强人,可说到底不过是个女人,也是会受伤的。你整出那么些绯闻出来,是想她离你更远吗?” “什么跟什么?”那头的秦坊显得一团迷雾,“我几时闹绯闻了?为了讨回她的心,我可是跟圈里的女人都绝了缘,小冉,你这么说我,我会难过的。” “没有绯闻?你越来越会睁眼说瞎话了。” “我若说瞎话,天打五雷轰。” 挂断电话后,我对着墙壁发了好久的呆,最后拿出手机来输了秦坊的名字。网上有的都是他的新戏宣传,最近跟女人的名字联系在一起还是在任若盈死去之后,媒体因为报导任若盈之死所以扯上了他。 网上这么干净,苏雨哭什么?难不成她看的是报纸? 我又让护士把这几天的报纸都翻了出来,娱乐版里并没有他的绯闻。我百思不得其解。 代宁泽很快又回到了我身边。 我说起了苏雨哭的事,想要问问他的意见。代宁泽抿唇想了许久,最后握住我的手:“她或许是没有安全感,所以才会那么哭的。” 真像那么回事。 吃完东西没多久,我便说要睡觉。他为我理好被子,我躺下去,原本是真困的,但躺了二十分钟又突然醒过来。屋里不见了代宁泽的影子,我有些着急地到处寻找,或许因为我们之间经历了太多的生离死别,所以对他分外依赖。 我滑下床去找他。 他和苏雨在一起,苏雨扑在他的怀里…… 看到这一幕时,我觉得刺眼极了,指头不慎掐进了肉里。经历了太多的事情,就连蒋小渔那样的人都会背叛我最后爱上代宁泽,此时我唯一的想法是,苏雨喜欢上了代宁泽。 她喜欢代宁泽,而我又有了代宁泽的孩子,所以她忍不住痛苦流涕又不愿意接受秦坊的追求。一切,都说得通了。 胸口,疼痛的那一块愈发地痛! 我捂住胸口,却还是无法控制地滑了下去。他们并没有看到我,我却在疼痛中看到代宁泽的手缓缓落在了苏雨的背上,轻轻拍着。苏雨的梨花带雨,代宁泽的不推不拒…… “余小姐,你怎么了?” 护士走来,看到我,急得低叫。我朝她摇摇头,不想惊动对面的人。 “把我扶到房里去,不要惊动任何人。” 护士看一眼远处的二人,而后伸手来扶我,眼里有着明显的怜悯。怜悯我终究没有守住自己的男人,要失去他了么?坦白说,这么多年来,我还没有看到代宁泽拥抱过除了我以外的女人。 苏雨,终究是不一样的么? 代宁泽在我被扶进去后的不久就进来了,听说我胸口痛,表现得十分在意,甚至对医生发火。护士张了几次嘴都被我瞪住,她终究什么也没说。 “不要骂人了,我累。”我对代宁泽说,语气有些冷。 代宁泽这才禁声,走过来握我的手,“疼得厉害吗?”我抽出自己的手,压在身下,指甲揪紧了被单,“还好。” 无论什么样的疼痛都比不过亲眼看到自己的男人跟另一个女人亲密来得难受。我曾相信代宁泽对我的感情是无法撼动的,可事实却给我打了一巴掌。我张了几次嘴想要问他和苏雨的关系,却终究问不出口。 最后,只能等着他自己摊牌。 医生给我打了止痛针,我迷迷糊糊地闭了眼,本是极累,但因为经历了那样的事情,所以头脑清醒至极。我不想看到代宁泽,不肯睁眼,假装睡着。 代宁泽以为我真睡着了,便跟医生低声谈起了起来,“打胎怎么样?” “她的身体……不适合。代先生,该说的我已经说过了,这种做法很危险。” “……” 代宁泽的声音没有再传出来,我却揪得指甲都断了几根。他竟要我打胎?他怎么可以这样! 他们的声音越来越远,显然离开了,我这才睁眼,抑制不住,眼睛已经泛红。护士守在我身边,看到我睁了眼忙走过来,“余小姐也别怪代先生,他这也是没办法……” “什么叫没办法?”我问,语气出奇地冷静。 护士张了张嘴,终究没能再说下去。 不想跟她说话,我选择闭了眼,护士看我这样,没有再说什么。 趁着这段时间,我努力回忆了和代宁泽生活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始终觉得他不是那样的人。就算会出轨吧,以他的性格也不会遮遮掩掩,更何况我失踪过一年,无论他跟谁产生感情都是情有可原的。 我决定亲口问问他和苏雨的事。 不过,还没等我开口,答案就出来了。这是个……我同样无法接受的答案。 那天,我特意去找了医生,表示要出院。只是,走到医生台前却看到了属于我的病历,这病历跟我平常看到的完全不同。我低头把它看完,边看脸色边变,最后惨白不已。 原来,我得了大病了。 我胸口受了伤,毒液留在那里,随时可能会要了我的命。而我肚子里的孩子会加剧毒性的发作,但如果打胎,又会让我的身体倍加虚弱,更加无法对抗毒液。 到底是什么样的毒液? 我努力地想,想谁能在我的胸口下毒。却蓦然想起那场梦,那场拥有丑陋面孔的于默然用我和小家伙的命来要挟代宁泽的梦! 原来那不是梦!是真的! 而我胸口感觉到的剧痛正是由于默然那小小的东西里射出来的钢针。钢针里的毒液是从毒蛇的身上提取的,虽然没有要掉我的命,但毒针和毒液还留在我体内。毒针离我的心脏只有几厘米远,随时可能刺穿我的心脏。 若是这样,就算没有毒液也会要掉我的命! 针太细太滑,医生没有把握平安取出,所以一直留在我体内。而毒液是灌进了针孔里的,每天一点点地溢出来,危害着我的生命。 我终于有些明白苏雨抱着代宁泽哭而代宁泽没有拒绝她的原因。她一定是到医生这里时看到了这份真正的病历,定然是因为受不住才在代宁泽面前痛哭的。 可我,却误会了他们两个。 “余……小姐。”医生的声音从背后缓缓传来。他震惊地看着我,再看看我手上握着的病历本,脸色惨白。 我轻轻合上了本子,强力支撑着自己才没有跌倒。我不是圣人,面对生死做不到那么从容不迫。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我颤着声问。 医生低下了头,好久才出声:“对不起。” 对不起…… 我的腿颤得更厉害了,眼泪叭叭地往下掉。 “您的情况太棘手,无论怎样都会带来很大的危险。”医生轻轻解释。我抬手,制止了他,“我……还能活多久。” “这个……” “你实话实说吧。” “我叫代先生来接您吧。”他说着要给代宁泽打电话。我的把握住他的手,“不要!” 这些天,他已经很痛苦了。 “你要么告诉我我还能活多久,要么告诉我,还有没有治好的可能性。” 医生无奈地叹气,“治疗的可能性不是没有,但太过冒险。如果不治,您还能多活几个月,甚至有可能等着孩子出世,如果治疗,可能成功,也可能不成功,但孩子……绝对保不住了。” “人都没有了,保孩子有鬼用!” 我这一吼把医生吓了一跳,他大概没想到世界上还有为了自己的命不管孩子的母亲。可这终究不是电视剧,而是现实的生活,我若没命了,已经存在这个世界上的人就会伤心。比起活生生的人,还是血团的小坯胎又算得了什么? “那么,余小姐的意思是……” 我狠狠咬住了唇瓣,“我要赌一把!”赌上天倾向于我还是倾向于命运。 代宁泽知道我明白了自己的身体情况时,那份震惊无法言喻。他差点把医生的下巴给打脱臼,我也是第一次看到他发这么大的火,干出这么野蛮的事来。 谁都拦不住他,最后还是我拖着病体把他抱住。他再生气也不忍伤到我,松了手,我把头压在他的腰际,“代宁泽,不怪医生,是我自己发现的。但发现这个比我误认为你出轨苏雨的感觉要强多了,代宁泽,我不害怕,真的。” 代宁泽抱住了我,“小冉,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谁都不怪,代宁泽。”我在他怀里摇头。那天,他流了眼泪,泪流满面。两人这么多年来,我极少看他那样,哭得像个孩子。我心疼地为他擦眼泪,他握着我的手放在唇底下吻,眼泪一滴滴染在我的指尖。 “小冉,不要冒险。”他重复着说这句话,“我不想失去你。” “可是不冒险,你必定会失去我的。”我从来没有那么坚强过。 这件事,最终还是定下了。 签手术同意书的时候,我看到代宁泽的手抖得特别厉害,迟疑了好久才落笔,代宁泽那几个字写得凌乱不堪。当我被推进手术室时,他走过来对我道:“如果你敢不醒过来,我就会马上娶别的女人,迅速把你忘掉!”说完,他转身离去,只留给我一个背影。 那场手术,据说请了许多名各国顶尖的专家,据说进行了七个时间,据说下达了几次病危痛知书…… 第321章:想吻你 我醒来时,已经是半个月以后。当睁眼看到一个胡子拉碴头发凌乱的人,一度以为自己穿越到了山顶洞去了。可一般的穿越不是在唐朝宋朝清朝吗? “你醒过来了?”那个山顶洞人对我道。 我从这声音里才听出来,这人是代宁泽。我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因为在我的记忆里,不论什么时候他都是干净整洁的。 “你幸好醒了,否则我就真的娶了别人了。”他淡淡地道,我分明看到他眼里泛起了红。我吃力地想要爬起来,却爬不起来,他低下头来,“要做什么,我帮你。” “我想吻你。”我道。 他迟疑了一下,“我已经大半个月没刷牙了。” “可我终于活过来了,不值得庆祝一下吗?” 他用力点头,“是值得庆祝。”而后,头压下去,吻上了我的唇…… 醒来后,我的身体恢复得很快,而幸运的是,肚子里的孩子竟然跟着我经历了这次劫难,而且出人意外地活了下来。这对于我们来说,是又一个奇迹加惊喜。 对了,还有于默然以及那场事故的结果有必要说一下。那天我抱着小家伙从楼梯上滚下去后于默然按下了那个足以让所有人毙命的按键。不过,只在零点一秒之间,代宁泽带来的狙击手射中了她的心脏,她当场毙命。而代宁泽也因此逃过了一劫。 我后来打听才知道,于默然的父亲出身于黑道,这个黑道小姐爱上了程枫,死心踏地地跟着他。而程枫,原本是个医生,为了配得上于默然离开了医院,开始跟着她父亲做些见不得光的小生意。 程枫的脑子并不坏,在他父亲的指点下慢慢小有成就,最后自己分离开来成立了公司。表现上说是公司,实际上进行的还是些见不得人的生意。程枫在生意场上心狠手辣,不仅针对对手,更连自己的老丈人都要算计。于默然知道后,对他渐生不满,两人的关系也开始恶化。 当然,程枫虽然算计自己的岳父,却对于默然极其宝贝,宠极一时。于默然虽然有个黑道老爸,但人长得娇美异常,尤其那一身皮肤,雪白细嫩,漂亮至极。于默然想要主动离开他,他用了各种手段,甚至拿她的父亲开刀。 黑道老爸终究不是程枫的对手,被他整得只剩下一条命。老人不肯屈服,发誓要给程枫点颜色看看,最终找到了代宁泽。 年轻时候的代宁泽也是个冷血无情的人物,他经手的收购案并不风光。有人出钱,他代为收购公司,这本就是正常的商业往来,他并未多想。而程枫,虽然手段了得,但在面对代宁泽时只能节节败退,最后一击其实不用于默然他也能打败程枫。可偏偏于默然多此一举,把程枫最重要的东西拿去给了代宁泽的手下。 代宁泽还没有收到这些东西程枫就完蛋了,程枫却把错归在了代宁泽勾了他的妻子上,对他怀恨在心。当然,对于背叛他的妻子,他也是不会放过的,他无情地揪集了数个流氓要轮j于默然。 于默然抵死不从,而他在最后时刻发现自己还是舍不得她于是来救,只可惜,于默然已经跳楼自杀。 程枫失去了生意又失去了爱人,从此变得越发狠戾无情。他发誓要报仇,但毫无能力的他更加不是代宁泽的对手,所以改名换姓做回了医生。他的医术了得,很快得到了各大医院的认可,而他一边做医生一边寻找报复代宁泽的机会。 长达数年的等待并没有白废,最终让他碰到了江青梅,并且通过她认识了秦明。让他意外的是,秦明竟是代宁泽的双胞胎弟弟。于是,他用各种手段欺骗了江青梅,让江青梅以为他是喜欢自己的。 他利用江青梅去撼动秦明。秦明本是个纯朴的男人,最终还是被他们挑起了恨意,在知道自己有个胞哥哥后不仅没有开心,反而升起了报复心理。 他的目的是想让代宁泽生不如死,而利用他在意的人伤害他最能达到这种效果。不可否认,他达到了目的。但他还是低估了代宁泽的能力,最终手里的两张牌都以败北告终。 他不死心,又利用了秦坊。想让秦坊缠着我,让代宁再尝痛苦。但,结果还是一样,他失败了。 失败了他对我下了黑手,把我推下楼。眼看着我掉下楼,代宁泽只有伤心的份,他开心不已。但他并未就此罢休,甚至去挖我的坟。 他这一挖又犯了错,因为我竟然奇迹般的死而复生了。面对复生的我,他应该百感交集的吧,最终却鬼使神差地为我治病,还把我变成了于默然。他开始了新的利用旅程。 但,邪恶终究是无法战胜正义的,我最终还是离他而去,而且在失忆的情况下再次爱上了代宁泽。程枫几乎疯掉。 他并不知道。自己曾经死去的妻子并没有真的死去,而是在跌下楼时损伤了声带,又在疗伤的过程中遭遇了火灾,烧成了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女人。她一直静静地立在背后,看着程枫做着一切疯狂的事情。 她深切地体会到程枫的无情,但也意识到程枫对她深刻的爱,但随着我的失忆,她发现了另外一件事——程枫爱上了我。 是的,程枫爱上了我。 这件事,我也不知道,直到有一天在于默然的住处找到了程枫的日记本。日记里极其矛盾地表达着他对我的爱意。他一方面想利用我伤害代宁泽,一方面又发现自己爱上了我,在爱我与报仇之间浮浮沉沉。 程枫会爱上我,我也是极其意外的。因为他永远一副温柔却不近人情的样子,我从来没有感觉过他的爱。 如果程枫没有爱上我,于默然不会发疯。她以为程枫终其一生只会爱她,哪怕她变成了丑八怪哪怕她不复存在。但程枫却移情别恋了。 她愤怒,不甘,而后做出了疯狂的举动。 说起来,于默然也是个极其自私的女人,允许自己爱上代宁泽却不许程枫爱上我。不过,她喜欢的两个男人都爱上了我,那种感觉有多憋屈,可以理解。 她和程枫的故事就这么结束了,回到我的孩子们身上。 小家伙对于自己要做哥哥这件事,表现得非常开心,每天都会摸摸我的小肚皮,然后想着给他取什么名字。对于此事,他乐上不疲,而且取了不下二十个名字。代宁泽对小家伙越俎代庖这件事表现得非常不满,两个人为这件事常常闹得不可开交,直到我出面调停才算完。 随着我身体的恢复,肚子也一天天胀大,小生命已经开始在肚子里动弹。而就在这个时候,传来了秦坊和苏雨的喜讯,他们要结婚了。 这无疑是个大好消息,代宁泽表现得特别热情,特意包了个大大的红包给他们。他脸上有着松懈的表情,那天跟新郎喝得耳憨脸热之时,他扳住了秦坊的肩膀,“兄弟,你结婚,我开心。我的老婆,再也没有人觊觎了。” 秦坊气得扭了脸,“代宁泽,你别太得意,小冉这么好的女人,虽然没有了我这个情敌,还有千千万。”代宁泽差点没把秦坊给当场掐死。 夫妻新吻的环节。秦坊揽住了苏雨的腰,我还在感叹两人的不易,腰间一紧,紧接着,有人吻住了我。 是代宁泽。 这个混蛋,竟然选择这种方式报复秦坊。秦坊华华丽丽地被抢去了风头,所有人都把注意力放在了我俩身上…… “小冉,我爱你。”他低声道。 我何尝不想告诉他,能爱上他,我三生有幸。 另章:代宁泽的陈述,一生的爱 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跟一个平凡的女孩有所交集,而且还会死心踏地地爱上她。 我的出身并不算差。 父亲是本市的大财伐,在人人温饱还解决不了的年代,我们家可谓是金银满屋,富贵如海。父亲七十岁生日的时候,大摆筵席,据说绵延数里,还请了当时最红火的戏团演了八天八夜的戏。 至于送礼送贺的,更是数不胜数。 那时,我还没有出生。 我的母亲就是在那个晚上,以佣人的身份被我父亲宠幸的。在我的记忆里,她一直是个温婉的女人,出身于没落家族,所以比一般的佣人更有风度,行事拿物也保留着小姐风范。 或许正是这样,才入了父亲的眼。 那夜,大体是半推半就,但终究成了事。一个年越古稀的老人跟一个十八岁的女人发生的风流故事。父亲本没有当什么,转眼便忘了,母亲虽然吃了亏但想要活下去,也忍了。 却不想,怀孕了。 母亲是在怀了我两个月后,干活晕倒才被人发现怀孕的。她一个十八岁的女佣怀了孕就是不检点,加上大少爷对她一直心存想法,大少奶奶便以为是她勾引了大少爷,要对她动用大刑。 她不得不供出孩子的父亲,让所有人跌破了眼镜…… 代老爷子掐指一算,她怀孩子的时间跟自己上她的时间差不多,便认定了孩子是他的。大寿之时又添子,这是大好事,老爷子本就嫌家里人丁不旺,喜不自禁,立马把我母亲奉为上宾,并且给了她身份。 我的大妈早就过世,母亲于是成为了新女主人,盛宠一时。就连大少爷和大少奶奶都要给她几份面子。那段日子,母亲是幸福的。 一切的不幸止于父亲的过世。 第322章:一生的爱 在我三岁的时候,他便离开了,我刚刚懂事,还不知道生老病死的忧伤,但却清楚地记得母亲一直抱着我,眉头挂满了愁绪。我想,一个十八九岁的女人是不会对七十好几的老头子产生所谓的爱情的,她担心的,该是自己和我的前程。 果然,在父亲死后,我们的生活一落千丈。母亲成了这里最不受待见的人,她变得小心翼翼,连我也跟着极度小心。在我的记忆里,母亲对我的全部教育就是隐忍,她以为忍了就能活下去。 所以,从父亲离开后,我便不断地被人欺负。我反抗过,那些父亲的孙子跟我差不多大,他们把我当大马骑,用鞭子抽我,我抽了回去。然而,结果总会是母亲受到重罚。 在外风光亮丽的母亲,在家里连佣人都不服。我终于学会了隐忍,但这种隐忍跟母亲不同,我忍着等自己长大再报仇。 上天,连长大的机会都不给我。 接下来,我经达了母亲被强j,我们被赶出代家的事情。为了不让母亲的丑事影响到他们,代家人把我们送去了美国。离开的时候,我已经十岁了,懂得了很多人事道理,我和母亲都很开心,以为终于离开了牢笼,可以开始新生活了。 然而,这只不过是痛苦的开端。 母亲到美国后没多久就离奇死了,结果是自杀。我知道,母亲是不会自杀的,如果要寻短见,她早在被轮j时就死了。而且她说过,我是她的希望,她一定要陪着我长大。 她死后,连同身上的钱都不知所踪。 没有人管我,我成了孤儿,流离在美国那些黑暗的街头,等待着随时的伤害,甚至死亡。一群流氓到来,对我拳打脚踢,异常凶猛而且没有理由。 许多年后,当我有能力时,才一点点查清楚,这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哥哥,代宁峰所为,当然,还有他的儿子代名权也是帮凶。 我的哥哥代宁峰足足比我大了五十岁,他的儿子也比我大了好几轮,足够做我的父亲。他们怕我瓜分财产,所以派人轮了我的母亲,把我们赶得远远的后又趁机弄死了她,他们原本是想连我也打死的。 不过,命运捉弄人,我终究没有死。 我想复仇。 在无数个夜里,我拧着拳头发誓,要把代家人加在我和母亲身上的痛苦加倍奉还。我跟着救我的干爹学习经商,比他还要狠辣无情,而加上我有极为精明的大脑,所以很取得了成绩,成了那一块的新秀,并且为干爹去掉了许多的对手。 在这个过程中,我也收获了爱情——苏沫。 对于苏沫,无所谓爱与不爱。因为相同的命运,又因为她救过我,所以娶她变成了理所当然的事情。在这之前,我从来不相信爱情,也不想谈恋爱。我的世界里只有工作和……复仇。 二十多岁的年纪,我终于回到了祖国,终于有足够的能力施行自己的复仇大计。趁着世代集团发生财务危机,我回到了代家。对于我的回归,代宁峰和代名权是又喜又忧,喜的是,有人帮他们了,忧的是,他们怕我报复。 但我表现得对于他们所做的事毫不知情,他们终于放下了戒心,接受了我。而在这个时候,有人却向我表白了。 我长得不错,外人常用英俊、俊美等词来形容我,走过街头,女孩们会百分之百为我回头。所以,向我表白的人也不会少。 但,那种表白的方式却是我从来没有经历过的,简直可以称之为奇葩。 这是我和余冉的初识。 那天车子开进小区时,蒋正国噗嗤一声笑出来,惊扰了正在工作的我。抬头时,我看到一个扎着马尾,穿着普通t恤和牛仔裤的女孩子胸前挂了一块大牌子带着几分狼狈站在小区门口。 胸前的牌子上写着:代宁泽,我爱你。 “你行情不错啊,都有人追到这里来了。不过,这是哪国的求爱的方式啊,太奇葩了吧。”蒋正国在我面前一直恭恭敬敬的,在那一刻竟也开起玩笑来。 我只淡淡看了一眼,不置可否,连那女孩的脸都未曾正眼去瞧。跟我打交道的生意动辙千万,在我看来,她这种求爱方式简直幼稚,幼稚到无可救药。 所以,这件事并未在我心里留下任何痕迹。 余冉在小区里连站了三天,成了小区里最大的笑话。如果不是蒋正国告诉我,代娇娇的男友跟这个女人认识,甚至来找过她,我依然不会关注她。 代娇娇,我侄子代名权的女儿,独生女。辈份太高,就是麻烦,连侄孙女都跟我差不了几岁。这个代娇娇也曾在我身上骑过大马,娇纵得厉害,我对她并没有好感。当然,像那种娇娇千金也不会对我勾成威胁,所以我从来不理会她。 出于对代娇娇的忽视,我依然没有对余冉产生多大的印象。只是让蒋正国去查了一下她的情况。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这个傻女人为了代娇娇的男朋友抛弃自己的父母,连学都不上,在人家家里一呆就是五年。供男友上了五年学也就算了,还在人家家里做了五年的免费保姆。 对于这个女人,我只有一个评价——蠢。 请原谅我的肤浅,一个不懂爱的人是不会理解一个专情的人做出来的这些事的。 之后,我源源不断地从蒋正国那里知道关于她的事情。被男友抛弃,被男友的母亲嫌弃,被前男友的现任女友欺负。哦,对了,她还把自己留着准备和准男友结婚的钱给了侦探公司,让人查代家的人脉,最终查到了我。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偏偏选中我。代名权好色,在他那里更好下手。 三天后,她消失了,我以为终于消停了。却没想到,她突然之间变成了清洁工,出现在我住的屋子的楼道里。她每天做的事情就是等我出门,然后向我告白,而后等我进门,继续向我告白。 她有一对澄明的眼睛,告白时微微眨动。我见过的人很多,也会点心理学,这种闪烁不定的眼神告诉我,她心里有鬼,并不是真的想要跟我谈恋爱。 这个女人想干什么? 我决定利用这个女人是一次偶然。 那天,我像往常一样回归代家。代宁峰和代名权依然披着友好的面具对我客客气气,热情得不行,代娇娇依然对我冷眼相待,没把我看在眼里,而跟她在一起的那个男人,带着几份拘谨落在代娇娇的身后,对我还算客气。 因为一点点小事,代娇娇愤怒不已,那个叫方子俊的男人不失所措,而代名权更是急着过来哄他的宝贝女儿。而后我听说,代娇娇患了狂燥症,这样的人最容易激怒。 虽然代家出现在问题,但根基深厚,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但如果利用代娇娇的病…… 我已经有了一个很好的计策。 而我更知道,如果把余冉这个方子俊的旧情人带回来,代娇娇一定会恶到死,狂燥不止的。我要利用她的狂燥牵扯代名权,最终把这个家里的所有人都毁掉。 于是,我终于决定给余冉一个机会。 恰逢蒋正国找不到女伴。 那并不是个非女伴不可的场合,但我还是让蒋正国当着她的面打了电话。余冉果然中招。我故作嫌弃,她闪着晶亮的眼睛向我介绍自己:“我的个头不矮,一米六八,上大学的时候学过模特,知道怎么走路优雅好看。别看我现在灰头土脸的,一画妆保准没错。” 多么上不了台面的自我介绍!这个女孩实在是普通得让人没得挑。坦白说,跟我接触的女孩之中,她是条件最差的,没有之一。 她的特长是会喝酒。这是我听过的最奇特的特长,我的第一反应是,无论多想激怒代娇娇,我都要把pass掉! 但她的眼睛却晶亮得让人心动,她的眼里染满了倔强。鬼使神差地,我带去了会所。 她并不会喝酒,才一杯脸就红了,指头抖个不停。我却并没有叫停,想看看她到底能把自己喝成什么样子。她也不求人,一杯接一杯地喝,生怕喝慢了会被我赶走似的。我看到她几乎用命在赌,赌我让她做我的女朋友。 对,她做我女伴陪酒的条件只有一个,做我女朋友。 在阴诲不明的灯光下,看着她,我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我也曾那样地努力,想要赌赢。不知道为什么,我竟莫名心悸了。 但我并不会因为这个原因就接受这个女孩子。因为在我心里,她还贴着蠢女人的标签。我需要人激怒代娇娇,但并不是蠢女人,在没有十足的把握之前,我不会轻易下决心。 所以,那天我只给了她钱。 我能看到她接到钱时的那份失落,但我不是圣人,不可能让每个人都满意。 后来,我还是决定一试,想知道她在代娇娇那里到底能起到怎样爆发性的作用。所以,我让蒋正国去找她。蒋正国后来抱回一个醉熏熏的女人回来,她就在我们家斜对面的楼顶上抽烟。 蒋正国说,她喝得差点从楼上跌下去。 于是,我借故表示,同意她做我的女朋友。 第323章:报复 我依然记得,她接受到这个消息时那副震惊的表情。 从那一天开始,她成了我的“女朋友”。她并没有要求女朋友的特权,在我的世界里有如隐形人一般存在,而每当我回到家里看到一直空空的桌子上摆着几样精致的小菜时,才会意会到家里有人存在过。 她并不住在我这里,只是会经常过来帮我打扫卫生做饭。这是她之前承诺过的,我有些好奇,这个女孩子找我做男朋友就只想帮我做保姆的工作吗? 但我没有点破。 她的饭菜做得不错,非常可口,而卫生也搞得极好,可以与专业极别相比较。可以想见,她曾经是多么努力地在讨好自己的男朋友以及他的家人。 可到底,逃不脱被甩的结局。 其实到了这个时候,我依然对她没有特别的好感,只是觉得她比别的人固执一些,仅此而已。 我选了个日子带她去了代家。 她的到来在代家激起了不小的风波,也使得想用婚姻绑架我,让我为他们所用的代宁峰和代名权十分失望。他们早就为我选定了相亲对象,想要彻底把我收服。我在关心这些,连那个女人长什么样子都懒得看。 余冉的出现果然激起了代娇娇的愤怒,但远远未达到我的想象。不过,代娇娇到底没让我失望,好好地设计了余冉一把,并且让她吐出了对我的利用。虽然知道她接近我就是为了气方子俊和代娇娇,但听到她亲口承认,我还是极其不舒服,当场就甩了她。 这并不是我要放弃她的真正原因,一个随时能被人利用而且轻易被人撑控的女人,不能用。我此时已经认定,这个女人成不了大器,更成不了我报仇的帮手。于是,决定与她分道扬镳。 她有在小区外停留过,被蒋正国挡了回去,后来蒋正国告诉我,代娇娇并没有放弃对她的报复,她过得很惨。我不关心。 对于复仇以外的事情,我都不关心,而这个余冉是死是活,会被代娇娇怎样,跟我没有关系。或许是从小经历了太多的缘故,我的心早就冷硬如铁,总觉得如果自己无法自救不好干干脆脆去死。 余冉,从我的世界里彻底消失。 再次知道她的消息还是来自于蒋正国。那日,我们正准备去谈一个合作,蒋正国突然咦了一声,“这个女孩不是余冉吗?” 我随意扭头过去,刚好看到一段视频,在我家对面的楼顶上,一个女孩摇摇欲坠,要跳楼的样子。 “如果她跳了楼,代家大小姐岂不是要开心死?”蒋正国似乎只是随意说了这么一句,我却狠狠震了一下,连自己都理不清是什么原因。 “代娇娇的狂躁症很严重,稍不如意就会爆发,而且有暴力倾向。这个女人就是一个炸弹,其实差的只是导火线。”蒋正国关掉了视频,开始向我汇报代娇娇的情况。 我心里想的却是自己那个可怜的母亲,她也曾被代家人整得无路可走,虽然很想活下去却终究死去。余冉,在某些方面跟我的母亲有些像,尤其那天她照顾我的样子。 我对自己说,只是出于人道主义去救她。于是,我放弃了生意带着蒋正国冲上楼,把她给救了下来。 楼上,堆满了酒瓶,当我把她扯下来时,她的脚步已经踉踉跄跄。即使如此,她还地我眉开眼笑,然后说了一大堆……全是道歉的话。我可以确定,她醉深了,并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谁。 她的道歉并没有深入我的内心,但她说的为方子俊做过的那些事却深深刺进了我的心里。我没想到,这个世界上竟有这样纯粹的爱,为了方子俊,她甚至连命都不要。 往日,我定要送她一个“蠢”字,只是不知那晚的月亮太美还是她的话太煽情,我只觉得感动,无比感动…… 我甚至想,如果有这样一个妻子,即使没有真爱也是值得的,至少,她一辈子都会忠诚于我。于是,我向她提出了结婚。 那是在她清醒过来后。 当听到这两个字,我从她脸上没有看到喜悦,只有惊讶。无尽的惊讶。我以为惊讶过后她会点头同意我的求婚,终究,能跟我这样的男人结婚是她几辈子修不来的福份。她却沉默了。 其实,我也觉得自己疯了。娶一个对自己利用价值不大的女人,是我代宁泽该做的事吗? 是的,最开始,我并不认为余冉会帮我促成大事。她太过单纯,太过执著,又太过普通,不是我所见过的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商人。这样的人,是成不了大器的。 她没有同意,我也没有再跟她提起这件事。 我以为,我们之间的事情就此过去,却没想到她会主动来找我,竟然表示愿意跟我结婚了。我以为她终究放不下我能带给她的财富和面子,哪知道她什么条件都没有,只让我帮她的朋友找份工作。 确切说,是朋友的男朋友。 后来我才知道,代娇娇因为她而牵怒于她的朋友,最后把在世代集团上班的她的好朋友的男朋友巍然给开除了。 如果不是开除了巍然,她是不会跟我结婚的。 那一刻,我哭笑不得,又深深挫败。我就这么没有魅力吗?竟然比不过她的一个朋友的朋友? 我和她领了结婚证。 当然,领证并不仅仅因为冲动。十岁之后的我,无论做什么事情都会带着目的,代娇娇连她的朋友都不放过,显然嚣张到了极致。如果把被她踩得死死的人扶上一个新的高度,真如他们所说,成了代娇娇的奶奶,代娇娇会受到多大的刺激? 我要逼代娇娇,加重她的狂燥症,让她做下无法挽回的事来! 于是,我选了个最重要的日子宣布了我和余冉的婚事——代娇娇和方子俊订婚的日子。 也是在那天,我发现,记忆里的那个傻姑娘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傻,她懂得回击,口齿灵俐,并不是个会吃亏的角色。那天,她刷新了我对她的看法。 后来我才知道,她并不善良也不蠢,只是对方子俊太爱了。这个人爱起人来很可怕,但一旦不爱了,头脑会分外清明,智商其实也不低。 和她结婚这件事,我当然不会瞒着苏沫。即使到了这一步,我依然不觉得自己会爱上余冉,跟她结婚不过是各取所需,或者说是一种合作关系。 苏沫在电话里详细问了余冉的情况,不仅没有生气反而轻笑,“宁泽,你把自己配给了这样一个女孩子,不觉得亏吗?” 大学没毕业,没有固定的工作,没有好的收入,连跟父母的关系都十分糟糕,这样的余冉真的乏善可陈。估计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我和苏沫才会那么乐观。 坦白说,就算我手下的一个员工都比她有能耐,比她有本事。她除了一张脸长得稍微好看些外别无长处,落在人群里估计也不会引起多大的注意。 到底是什么时候对她产生好感的?这个连我自己都说不清楚,或许在我们合拍的合作当中,或许是她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对我的感激当中,又或许在她总是不断努力想要追上我的脚步中,还或许是我对她的无尽保护当中…… 等我意识到自己爱上她时,已经爱得很深。我经常无法控制自己,会去抱她,吻她,做出许多让我自己都觉得疯狂惊讶的事情。而我从她眼里,何尝没有看到闪闪的星光,她虽然从来没有说出来,我却很清楚。越是清楚,越是无法控制,越是想和她长相厮守。 我知道,这样是不对的。 我和她只是合作关系,我有苏沫,这辈子,我永远都不可能背叛苏沫。我知道,我们的关系必须断掉。 终于,代娇娇的利用起到了作用,她的疯狂一点点将代家送进了绝境,我们取得了成功。世代集团跨掉了,代宁峰病了残了,代名权坐了牢,代娇娇也无法逃脱法律的制裁。 我们赢了。 可我却开心不起来,因为这预示着我必须余冉。 她就像一枚烙印,已经深深地印进了我的身体里,骨血里,分开必须骨肉分离!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冷血动物,却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我清楚地知道自己对苏沫所负的责任,所以选择了最残酷的方式与她分开——我把对她的利用明明摆摆地告诉了她。不论用的是什么方式,总之,伤到了她。 然后,我让苏沫从国外赶过来。 这样,我和她的感情算彻底断掉了。 只是,从那以后,我会莫名地发呆,会猛然想起一两个我们在一起的片断,会忽然觉得忧伤。 敏感的苏沫发现了我的变化,对此忧心忡忡。但她是一个隐忍的人,终究没有问出来。那时候的苏沫,体贴懂事。 在我和苏沫决定结婚之前,我和余冉还遇到过几次,而且有意无意,我也会听到她的消息。她努力地学习,努力地工作,努力地让自己进步。她虽然没有说,但我知道,她这么做有我的原因在。 我会帮她找好的老师,会为她解决一些困难,都是悄悄的。因为我始终知道,跟她是不可能的。我努力地抽回自己的心,表现得十分喜欢苏沫,对她有求必应。外人都很羡慕苏沫,说她有了一个很好的男朋友,每每听到这样的话,我会觉得很尴尬。 第324章:前事 有一天,苏沫提到了余冉。我震惊,也明白,苏沫一定知道了我的感情转了向。我不能负她,因为她不仅救了我,还为我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于是,我向她求婚。 我知道,唯有有婚姻绑住自己,才不会再往余冉的方向去看。 这其间,我和余冉发生了不少事情,而她终于在我决定结婚之时打算离开。不过,她有一个要求,就是要为我的新娘化一个最好的妆。 那时,苏沫的眼睛不好。 我同意了。抱着什么心态的,我自己也理不清,只是在看到她那双清明的眼睛时,说不出反对的话来。 她那天把苏沫画得很漂亮,比自己结婚还用心。看着她把美丽的新娘交到我手上,我心里只有痛。我转开脸,扶着我的新娘离去,只在心里祝福她。 原本,我们的结局大抵如此,我和苏沫结了婚,我会好好待她,会在某个夜里偶然思念起那个固执善良又不失机智锐利又好强的女孩的脸,而她也会找到好的归宿,或许偶尔会想起我。 但,苏沫却毁了婚。 她说,她早就知道余冉的存在,也知道,那天给她画妆的是余冉。她说,虽然眼睛看不见,但她心里很清楚,我的心里不再有她,娶她只是因为亏欠。她不想拥有这样的婚姻,如果我不是真心爱她的,她宁肯不结婚。 那一刻,我自责但又无比感激她。 那时的苏沫,真的是一个十分体贴温柔明事理的女孩子,如果不是因为余冉的到来打破了我的感情世界,她绝对是最理想的妻子人选。 她回了美国,而我,终于一身轻松,回头来寻找余冉。 她,却已经不在。 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这个女孩仿佛从这个世界里消失了。我一边打探着她的消息一边为苏沫联系医生专家。苏沫给了我一自由,我不能让她继续盲着眼,否则就算我找到余冉,也无法心安理得地和她在一起。 我想能和余冉更幸福一些。 苏沫的眼睛并不好治,我们辗转去了数个国家,找了许多专家,最后在德国找到了可以治好她眼睛的人。在那里,我们耽误了数月。等到苏沫的眼睛终于可以看见时,我才能全心全意地去找她。 终于,我找到了她。 当在会场上,我看到她时,那份欣喜无法言喻。然而,她的身边却站了另一个男人。 那男人长着一张妖孽的脸庞,十分张扬的样子,强势地声称自己是她的男朋友。那一刻,我有种心如刀割的感觉。 后来,我才知道,那个男人叫秦坊,比她要小几岁,是个明星,不过不是十分红火。她竟然和一个明星谈起了恋爱。 短短几个月,她就忘了我了吗? 深夜里,我用酒精麻醉着自己,不断地在心底问。但,却又无从怪她,她以为我结了婚,想走出来并不错。 所以,只能怪我们有缘无份。 即使知道她已经跟别的男人谈恋爱,我依然无法忽视她,常常出现在她会出现的地方,与她来一次“偶遇”,这样的行为在以前,我会觉得非常不齿的。 在余冉身上,我体味到了什么叫爱,什么叫爱而不得,什么叫无法放手。我看她到她对秦坊的保护,就像曾经对方子俊,对我一样。我想,她一定是爱这个男人的,否则也不会这般。 只是,我忘了一点,余冉对朋友也是十分仗义的。 我没有告诉她,我并没有结婚,也不曾问过她是否真的跟秦坊交往。我们一起浪费了许多时间。 当然,这些忘记,比起之后的五年,一年,都算不得什么。至少,我还能见到她,还知道她在做什么。 上天并没有真的要灭绝我们,给了我机会,让我知道她和秦坊并没有在谈恋爱,而我也把自己没有结婚的事情告诉了她。我们,又走到了一起。那段时间的甜密无法用语言形容。 那时的我觉得,就算拿一辈子去换,也值得。 不过,我们的感情受到了秦坊的冲击。这个妖孽般的男子喜欢上了我的女人。自然,我是不会把她让给他的,而余冉对我的感情深厚,也不会轻易对别的男人动心。秦坊始终处于弱势,并做出了许动出格的举动。 但,都被我们化解。 那段时间,我们发生了关系,准备结婚。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那个时候的我们以为,结婚生子幸福一辈子就是我们的最终结果。 如果苏沫没有回来的话,的确如此。 苏沫失忆了,忘了和我分手的事情,还生着病,血管脆弱,随时可能爆裂。面对这样的她,我和余冉一时束手无措。我只能短暂地回到她身边,但内心里却没有一分钟想过要放开余冉。 只是,余冉越来越没有安全感,即使这样,她也不曾找我闹过。她一直默默支持着我,无论我做什么,只是那一张小脸越来越苍白,状态越来越差,人越来越瘦。我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恨不能把她护在怀里呵护。 然而,连这个都做不到。苏沫对我缠得极紧。 我们像是走到了一个死路口,看不到前路。 虽然一切都很棘手,但我并不认为我们的感情会受到影响,一心让她等着我把苏沫的事情解决。 然而,这一次她又离开了。 我并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当她离开的消息传到我的耳里时,我感觉到的只有前所未有的无力。我在心里责怪她,这么轻易地放弃我们的感情,又无法对她放手。当时,我并不知道她承受了怎样的压力,这些压力都来自于疯狂掉了的苏沫的。 苏沫拿自己的命和我的良心逼她,而她在这个时候发现自己怀孕。这些事,我都是很久很久以后才知道的。 我无从去怪她,因为爱一个人太深,往会失去判断能力。而她又清楚苏沫对我的恩情,清楚我不是一个不负责人的。我知道,她怕逼死我。 当然,这些都是之后才知道的。 余冉不走,我或许还会跟苏沫拖一段时间,选择对谁都不会产生伤害的方式让她认清事实。但她走了,倾刻间我的理智也随之离开,什么苏沫,什么责任,什么良心,我统统不管了。 那段时间的我根本不像我自己,陌生得不仅一直跟在我身边的蒋正国不认识,连我自己都快不认识自己了。我不断地寻找她,恨不能掘地三尺把她挖出来。 我想尽了所有能想的办法,她却凭空消失了一般,再也没有了影子。那段时间,我不仅没有再管苏沫,也没有管公司,没日没夜不停不歇,只想找到她。只想问她一句,你就对我这么没有信心吗? 终究没能找到,而此时的我早就生病,更因为一场车祸住进了医院。昏迷了数个日夜,蒋正国告诉我,我差点就死掉了。但即使在昏迷中,我依然没有忘掉余冉,呼叫着她的名字。 等我醒来时,蒋正国告诉我,公司出现了危机。虽然我没有管公司,但也不至于出现危机吧。蒋正国说,我们的流动资金被人转走了,公司现在资金周转不灵,早就趋于破产的边缘。 能转走资金的…… 我不敢想,也不愿意去想。 蒋正国还是告诉了我事实:经查实,转走资金的人是余冉。她把资金转到了一个瑞士户头。 我依然不肯相信,因为在我的记忆中,她永远是一个仗义而正直的女人,怎么可能转走财产?可蒋正国把所有信息都摆在我面前时,我不得不承认。 蒋正国建议我报警处理,我没有这么做。 公司本就是为她而开的,那些钱也算是她的,她要转走……就转走吧。但我始终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蒋正国说,余冉从来就没有真心爱过我。但凡有一点爱,就会对我不离不弃,真的没有一点爱吗?我疑惑了许久,但她不再出现在我的世界里却是真的。 而且,同时消失的还有另一个人,秦坊。他好久都没有在荧屏上出现,而且消失的时间和余冉的差不多。 不久之后,这件事果然得到印证,蒋正国给了我一些照片。照片里,秦坊和余冉……他们做了只有无妻才能做的事情。 那是怎样的一种打击,怎样的一种疼能,无法言喻。 虽然还有很多疑问,但我已没有时间去追索,因为公司面临着巨大困难。我可以不管自己,但不能不管那些可能丢掉饭碗的员工,更不能不管蒋正国。 蒋正国把公司要垮掉的原因归究在自己身上,甚至自杀。如果我不把公司抢救回来,他怕得背负一背子的负担。所以,我告诉他,公司不会有事,他,亦不能有事。 蒋正国那天哭得像个孩子,我的心碎得只剩下粉沫。 之后,便是翻天覆地的忙碌,从早到晚,脚不沾地。从忙碌里,我找到了快感,忽然发现,工作能带给我如此多的宁静。我比以前更阴郁,更冷酷,更无情。我运用自己的能力迅速壮大自己的公司,并将由世代集团改名为冉冉集团的公司再次更名,为寰宇集团。 第325章:工作生活两得意 冉冉集团,这本是我为余冉创办的。她既已离开,我俩便再无瓜葛。 在那五年里,我所有的时间几乎都放在了工作上,忽视掉了外界的一切。苏沫慢慢恢复,虽然身体没有完全恢复,但至少没有生命之忧。她理所当然地守在我身边,会跟我出席在任何场所。 我没有驱赶她,那个人已经离去,留在我身边的是谁,无关紧要。 其实我们的交流并不多,但因为她时常跟在我身边,外界理所当然地以为,她就是我的女朋友。或许,她是这么认为了,甚至连蒋正国都是这么以为的。 那又有什么关系。 我从不跟她谈私人感情,也没有任何承诺,她若是能想清楚,可以自动离去,如果想不清楚,也是她的事。 我以为和余冉的分别必定一辈子,但没想到,只有五年。我永远也无法忘记,当我再次见到她,看到她明媚风光地活在这个世界上时,有着怎样的怒气。那一刻,我恨不能将她立马摧毁! 就算代宁峰,代名权,我都没有这么恨过! 而更让我无法接受的是,她身边还出现了一个孩子,叫秦坊“爸爸”!那个孩子看起来四五岁,这意味着,在离开我后她马上就和秦坊好上了。甚至,可能还不有离开我,他们就珠胎暗结。 这,就是她要离我而去的理由吗? 由于我的忽略,秦坊已经成为了知明明星,生活在熠熠星光里,而那个女生,混得也不错,成立了自己的形象工作室,而且有不少明星圈子里的老客户。 生活,工作,两得意啊。 我不想她那么得意。 如果没有碰到也就算了,碰到了,我如何能看着她快乐幸福?我无尽地刁难她,给她找各种麻烦,甚至有意拆散她和她的情人! 只是,看着她倍受折磨,我并没有特别开心。 为什么不开心?是因为我早就过了会因为一点点胜利而开心的年龄吗?我得不透,只是在看到她面对我时那复杂的目光时,莫名觉得揪心。 揪心?为什么要为这个无情无义的女人而觉得揪心? 或许为了打击她,我和苏沫走近了,各种方式秀着恩爱。苏沫脸上的笑容渐渐多起来,而我却越发觉得烦闷,觉得什么都没有了意思。 后来,我知道了晰晰是我的孩子。 那一刻,曾经在我脑海里漂浮过的疑惑又浮了起来。她愿意生下我的孩子,为什么要背叛我,这不符合常理。而随着调查,事情一点点浮出水面,我那时才知道,留在自己身边的蒋正国和苏沫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 所有事情都是苏沫说的,所谓的调查也是从她那里来的,只是通过蒋正国转达。苏沫对余冉……本就抱着敌意,恨不能让她一辈子消失在我的世界里。而此时,我也知道,余冉曾经后悔过,有想过回来找我。 那段时间,我发生了车祸,苏沫设计了她,买通了代宅的佣人,告诉余冉我和她要订婚了。余冉是怀着怎样的心情离去的?这事,现在想来,我依然会替她心疼。怀着孩子,男人却弃她而去。 当然,我也敬佩她的坚强。即使我自己,也没有这样的本事,独自一个人去生孩子。她的这一举动又恰好说明了对我的爱。 为了爱我,她甚至失去了父母。 当一切都揭开时,我只想狠狠地去爱她。世界上,再没有比她更珍贵的东西。我们合好了,苏沫疯了,开展了疯狂的反击。但,已经不能起任何作用。她在我面前撕开了丑陋的面具,我半眼都不想看她。 苏沫因此一病不起,不想惹到了楚风冷。 楚风冷,是一个奇怪的存在,他可能疯狂横蛮无所顾忌地伤害苏沫,却又可以不计一切后果地为她出气。他不断地寻余冉的麻烦,让她一次次受到伤害。开始我始终理不透余冉为什么总是遭遇危险,直到查到了楚风冷的存在。 我原本以为,楚风冷永远对余冉只有伤害,却没想到这厮有一天会喜欢上余冉。他的追求比寻仇来得更猛烈,让我防不胜防,我理不透,一个余冉,为什么会惹上这么多的男人。一个秦坊还不够,又来一个楚风冷。 当然,能被我看上的女人,本就不简单。 虽然有秦坊,苏沫,楚风冷,但我们的爱情坚不可摧,两人的感情越来越深。我甚至想象着我们的美好生活,想象着家里再多添几个孩子热闹的场景。如果程枫没有出现的话,一切的确如此。 程枫,原本是一个不起眼的商人,因为有些头脑再有岳父的帮衬,很快就展露头角。跟他相斗时,我还没有认识余冉,也把他当成我所收购的所有公司一般,利用该利用的手段,做该做的事。 他的妻子余默然跟我有过数面之缘,后来表得非常起喜欢我。但这又如何?我又不喜欢她。对于余默然,我其实没有多少印象的,就连程枫,我也没有过久地去记忆他。 收购成功之后,一切都过去了。至于于默然和程枫之间的感情纠葛,我没有关注过,直到许多年之后程枫报复我,我才知道于默然曾经给过我程枫公司的资料,那些资料足以让他破产。 我并没有用那些资料,也只记得于默然曾风情万种地递给我一个资料袋,说是能帮到我,我翻都没有翻过。因为,我手里早就有能将程枫打垮的东西。但程枫和于默然都以为,我用了那些资料才赢的。 事实证明,程枫是有头脑的。如果他的头脑用在公司的重建上,成就未免会在我之下。可是,他却用在了复仇上。 他辗转利用了我的秘书,苏沫,蒋正国,秦明,江青梅,秦坊…… 这些人的头脑都不简单,却硬是被他耍得团团转。而我,也中了他的圈套,为了救晰晰从桥上掉下去,摔成了重伤。 他巧妙地把我转走,然后利用了我的同胞弟弟秦明。秦明变成了我,生活在余冉身边。如果不是余冉心机细腻而秦明又实在对江青梅依赖太重,估计我就这样被取代了。 我不在的那段日子里,余冉支撑起了一切。一个柔弱的女子,我无法想象是怎样的一股力量支撑着她,让她面对公司的危难,身边人的刁难而没有倒下的。没有我的余冉不仅没有被打倒,反而越来越强大。 之后的每个夜晚,我每每想起这段过往,都会为她心疼。丈夫不再是丈夫,孩子不知所踪,里里外外质疑的声音都冲向她,要有多强大的内心才撑得住啊。 她到底撑了下来。 很多人想问,这段时间我在哪里。 我醒来的时候,身体还很虚弱,发现自己躺在一间陌生的屋子里。我本能地寻找着余冉,但并没有他们。只有几个陌生男人,一脸冷漠。 我的身体机能很差,而连自理能力都没有,这些人似乎并不想我恢复,但也不为难我,每天对我做的事情就是给我打针,然后让我陷入昏迷。 这样的日子不知道持续了多久,我每天在浑浑噩噩中度过,知体状况越来越差。没有人为我医治,甚至连药都停了,我唯一知道的是,这些人只是不想我死,但,也并没有让我活下去的意思。 每每在短暂清醒的时刻,我都会分析,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那时,我并不知道自己还有个双胞胎弟弟,而那个弟弟已经取代了我,并准备进一步取得我的公司。 但我知道,不能老是这么昏沉下去,我必须做点什么。至少,得离开这里。虽然不清楚具体情况,但我也知道,自己不会被莫名其妙地放在这里,留我在这里,必定是某些人想达到某些目的。 我必须把这些目的弄清楚。 于是,我有意加长了自己“晕迷”的时间。 我的身体本就虚弱,给我打针的护士并未起疑,见我没有醒便离开了。她走后,我正准备想办法离开,便进来了几个人。他们把我扛起来,送到了一个地方。 那里,挖了一个深坑,我听到他们的交谈声,说是什么都搞定了,可以马上埋掉我了。埋掉? 他们竟然要我在这个世界上消失! 趁着他们跟雇主商量价钱的时候,我偷偷溜了。我的身体虚弱极了,当然跑不了多远,但我一狠心,将自己滚在了路下头。 即使如此,我也没觉得自己有多少成活的机率,根本无法活动的我迟早被他们找到。不过,上天却为我送来了余冉。 她竟和我栽下了同一道沟。 当一个人滚下来时,我本能地捂上了她的嘴,却没想到会是她。她带着我离开,而送她来的好心司机并没有走,把我们一起带走了。 余冉把我送进了最好的私人医院,在那里,没有人查得到我的信息。我后来才知道秦明的存在,知道余冉落在怎样的危险当中。对此,我担心不已,余冉却表现得十分镇定。 即使在我病重的情况下,依然支撑着自己和秦明他们斗争。我知道,她不是秦明的对手,所以在知道是楚风冷告诉她我的方位后,主动找到了楚风冷,和他合作。 第326章:死而复生 楚风冷看了我足足十分钟,“你这是什么意思?怕我抢不起余冉给我一个机会?坦白说,这个机会可不用你给了,你现在要死不活的,我一只手都能掐死你,而且就算掐死了你都没有人来收尸,因为已经有人取代了你的存在。反正那个男人不喜欢余冉,你一死,余冉就是我的了。” 他的话恨得我牙痒痒,但楚风冷是目前唯一帮得到我的人。我最终用为他洗白做了交换。楚风冷是动心的。 他跟他的父亲不同。 虽然他一样的蛮横不讲理,为所欲为,却是有头脑的。他清楚地认识到,如果继续在暗道上走,迟早有一天会完蛋,只有洗白了才是最好的发展之道。 于是,他同意了我的条件,开始了合作对付秦明。 余冉果然遇到了很多困难,甚至……危险。秦明等人越来越疯狂,产生了要她命的想法,是楚风冷一次次通知我,而我在他的人的帮助下把她救了下来。 最终,当然是正义战胜邪恶。 当我要把这个跟我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送去他该去的地方时,他的养母却出现了,告诉我们,我们是胞兄弟。而这个,秦明早就知道,正是因为知道,才会产生扭曲的心理,才会想要把属于我的一切都夺走。 原来,我的母亲生下的孩子不是一个,而是两个。她或许早就料到自己的结局不会美好,不想两个孩子都跟着受苦,刚好最好的朋友没有孩子,于是把秦明给了她。 秦明不曾了解我成长的痛苦,也没有经历过我经历过的那些危险,他只是受了蛊惑,一味地仇视我。他看到的,也只有我的财富,他觉得不公平。 其实,如果可以交换,我倒宁愿去做他,虽然生活得平庸,但至少平平安安长大,有疼他的母亲。 母亲离世后,我便没有了亲人,唯一的胞弟出现了,我又如何能下得了手。我放过了他。可他却并没有打算放过我们,他开始亲近我疏远余冉,甚至力图拆散我们。他的所为一次又一次让我失望,但我选择了一次又一次的原谅。 我变得有些没有底线,余冉虽然无奈,却还是给予了我充分的理解。她是多么善解人意的女子啊。 之所以一再忍让秦明,除了他是我的弟弟外,还有一点,我觉得他骨子里其实并不坏的,也相信他一定能成为一个好人。只是,我忽视了江青梅的作用,更没有细致关心过江青梅背后的人。 直到发现江青梅的儿子不是秦明的,一切才豁然开朗起来。不过此时,我已经耗尽了对秦明的所有耐心,把他送进了牢房。秦明到坐牢都没有供出江青梅来,显然对她的感情是深厚的。 而江青梅,也一直在保护着一个人。这个人就是她孩子的父亲。我那时并不知道,那人就是程枫,彼时的于墨然。 程枫浮出水面是因为秦坊的事。秦坊得了病,一个叫于墨然的医生是他的主治医生,据说医术了得。但他却宣判了秦坊的死刑。 面对死,谁都无法冷静,更何况秦坊。他拼命地霸着余冉,只求她能在他的有生之年陪伴他。余冉不是个心硬的人,更何况这个男人还曾在她最困难的时候帮过她,是她离开我的那五年里对她最好的人。 她在误以为我已抛弃她后,是他接纳了她,而后带她离开,甚至连生晰晰的时候也是他守在余冉身边。我恨过他,但那五年,我的确对他千般感谢,尽管他守着余冉的心思并不单纯。 当然,即使不单纯他也没有违背过余冉的意愿对她做过什么不该做的事情,从这个角度看,秦坊还是一个不错的人。 所以,他病了,要死了,我没有阻止余冉去照顾他。他得寸进尺,撒泼耍赖,我和余冉都容忍着。我们连见面都要偷偷摸摸的,变得小心翼翼。 虽然如此,却未能影响到我和余冉的感情,我们的爱更深了。当然,我也时常会在余冉脸上看到对我的歉意,因为要照顾秦坊,她不得不忽略我和晰晰。 我不是不计较,却没办法表现在脸上,她的歉意让我难安,只能想尽办法让她良心上能安定一些。我想,这得从秦坊入手。于是,我试着利用自己的关系给秦坊找专家,找最好的医生。 这些,遭到了秦坊的反对。 当时他是什么想法我无从知晓,大概是不愿意接受情敌的馈赠和可怜吧。开始的时候我并不怀疑什么,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我越发觉得事情不对劲。尤其秦坊消失的那几天,依理说失去了药物的治疗,他的病情会越发严重才对。事实上,找到他时,他也的确昏迷了。但我从旅店老板那里得知,他的状态一度很好,甚至根本看不了生病了。 最开始,我怀疑秦坊为了留下余冉有意为之。他又不是没有这么做过。我开始偷偷调查,同时也派专家偷偷给他做了检查,检查的结果出人意料又在意料当中,他什么问题都没有。 一个没有问题的病人…… 余冉知道这件事后很生气,她和秦坊这些年的友谊几乎归零。当然,我也气愤,不过气愤的同时更多的是思考。秦坊能装病成功,都是因为那个叫于墨然的医生。只是,当我找他时,他和他手下的医生都消失了。 所以,当秦坊对余冉说他也不知道自己生病的事时,我是有些相信的。 我以为于墨然会逃一辈子,他却又潜了回来,对余冉下了手,造成了我们又一年的分离。那天于墨然给我打电话说余冉在他手上,我丢下手头的所有工作前去烂尾楼找人。 当我到达时,看到的只有余冉从高楼跌下的身影。楼顶,于墨然像疯子一样狂笑。他告诉我,他不会让我死而是要让我生不如死。 如果不是关注着余冉的情况,我一定会第一时间冲上去要了他的命的。 余冉掉进了水池里,当我跑过去时,看到了一池的红。那是她的血……染红的。那一刻,我听到了心脏破碎的声音,几乎颤抖着走过去把她捞起来。 水里泡过的她并没有多么狼狈,像是睡着了,只是脸白得可怕,鼻息……早无!救护车在十几分钟后赶到,我却觉得比过了十几年还要漫长。这漫长并没有拯救任何人,医生在努力一番后告诉我:人已经走了。 我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将医护人员统统打倒,并要他们把人带到医院去救治。那一天的我就像个疯子,如果不是晰晰后来出现抱住我的腿叫爸爸,我不知道自己还会闹到什么地步。 晰晰已经没有了母亲,他不能再没有父亲,那一刻,我冷静了下来。我请医生再做了一次诊断,结果依旧如此。那一天,余冉死了,我的心也跟着死了。 从小到大,我见过无数的血腥,无数的死亡,有母亲的死,有代名权的死,代娇娇的死,还有无数被我收购了的公司老板们的死,从来没有哪一次的死能让我如此颓废。 仿佛一下子进入了暮年,做什么都毫无意义,只需要等待死亡的降临。 在没有余冉的那一年,我的整颗心都是冰的,不曾融化过。 我从来没有想过死而复生这件事,当余冉一年后真真切切地站在我面前时,我依然觉得她只是一个跟余冉长得像的人而已。 不过,她的确跟余冉有很多不同。她清纯无知,据说才大学毕业,一头清汤挂面的长发,眼里闪着单纯的光芒,没有余冉的沉稳。余冉是经历过风雨的人,能挑得起放得下,不像她,做起事来生涩而又谨慎。 但我还是被她吸引了。 天知道,这一年里,我的梦夜夜被余冉占据着,无法自拔,突然出现一个跟她长得像的女孩,我会有怎样的震撼。我一度差点侵犯了她,却在最后保留了底线。她,终究不是余冉啊。 这个跟余冉长得像的女孩似乎对我有敌意,因为她三番五次地对我动刀,很想取我的命的样子。我跟她有仇吗? 明明知道她危险,我还是中了盅似地不愿意放手,却也没有再深入,只是恰到好处地出现在她需要的时候。她慢慢地有些依恋我了,这个时候,我才知道,她有男朋友的。 我时常猜想,她的男朋友会是怎样的一个男人。不过,她从来不让我知道,而我每次都没办法碰到她的男朋友,连偶然都没有。 我不知道这就是真正的余冉,她死而复生了,又失去了记忆。她的所有情况都来自于背后那个人的捏造,那个人把她变成一个刚毕业的女大学生,给了她一个清纯的外形。 死而复生! 这种事,我怎么敢想象! 后来,听说她的男朋友遭遇了车祸。我愿意出钱给她救急的,她却坚持要做我的女人。那个时候,我的心思是复杂的。我既希望能有这么一个像余冉的女孩儿陪在自己身边,又怕对不余冉。 第327章:抱住她 其实在她之前,我不是没碰到过长得像余冉的。任若盈就是其中一个,因为对秦坊疯狂的喜欢,她曾一度把自己整成了余冉的样子,连动作表情都学得有七八份像。 而她,也曾因为受到秦坊的冷遇跟我有过几次“偶遇”,甚至向我暗示过什么。我却没有动心。那时候觉得,再像余冉也不是她。 可眼前叫纤雅的女孩却打破了我的这些固执,一再地让我动摇。我把她留下了。 她并非真正地想要跟我在一起,几次我冲动之下要和她亲热时她都是一副避而远之的表情。我没有再动她。而她眼神里的那种冰冷慢慢被另一种情绪所笼罩,那情绪里满满的是疑惑和不解。 大概,她觉得我不该是如此善良的人吧,把她留下做情人,却从不动她。 她的疑惑和不解让我免不得生出许多猜测来,更知道,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巧合,她多次想杀我一定是有原因的。我想查出这背后的原因,最后想来想去,决定会会他那神秘的男友。 我去了医院。 病床上躺着的男人很普通,身世背景一清二楚,我只记得他姓姜。我告诉她去给她的男友交了费用,她显得特别紧张。那么一个普通的男人,她有什么好紧张的?佣人告诉我,她连夜就去了医院,慌慌张张。还怕我把那个男人吃了不成? 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她对我越来越好了,而且越来越少提起她的男朋友。难道因为她的男朋友重伤,所以打算移情别恋了吗? 不知道为什么,我始终相信她不是这样的人。 后来,她说她想去我的公司上班,我同意了。 秘书和助理都劝过我,说这个女孩子不像表面那么简单。我却一意孤行。她果然做了坏事,把我和我的公司推向了风口浪尖,几度破产。 然而,就在此时,我知道了她就是余冉。 程枫终于按捺不住,把我约到了楼顶,而她也偷偷跟了上去。程枫正好拿她威胁我,并且告诉我,她就是余冉。我从她眼里看到悲伤,震惊和疑惑,心里无端地疼痛。 程枫却毫不留情地将她推下楼。 在电火石光之间,我抱住了她。 那是几十层高的楼,掉下去必定粉身碎骨。可即使如此,我都要救她——因为她是余冉! 不过,我们到底没死。 楼顶上架着的安全网救了我们。当初建楼时,很多人提议安全网有碍观瞻,应该取消,却没想到多年后,竟是它救了我们。我该庆幸,当时听了公司安全经理的话,保留了它。 当然,当时安全经理的意思是,怕有员工跳楼无法阻止,所以建个东西以防未燃。那时,大家都觉得可笑,因为楼顶的门常年关着的,不可能让人轻易上去。而且寰宇集团的待遇这么好,谁会去跳楼? 事实证明,安全经理的话是正确的。如果当时我把它取消了,那么死的将是我自己。 虽然不敢相信死而复生的事,但是程枫的话还是引起了我的注意,我带着她去和晰晰做了dna鉴定。结果——让我震惊。 她,就是我的妻,我最爱的人,我孩子的母亲,余冉。 在知道这个消息的那一刻,我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却抱着她流下了眼泪。没有人比我更懂得失而复得的心情,那种极致的快乐几乎让我飞起来。 晰晰也很开心,因为他的妈妈回来了。只有余冉,用一对将信将疑的大眼看着我们,完全一副无足无措的样子。她,失忆了。 我一直是希望她能恢复记忆的,却不曾想过用那种方式。 程枫利用了蒋小渔把她骗了过去,试图利用她杀掉我。我并不知情,因为那些天我都在处理江青梅和秦明的事。江青梅抓到了,我用尽办法让她认了罪,而秦明因为获得减刑。 我思考良久,决定给秦明最后的机会,动用关系把他保了出来。我对他说,这辈子我们不可能做兄弟了,让他想上哪儿去上哪儿。 我办完手续,他果真走了。我却没想到,他走的是不归路,而且替了我。当我接到电话说他中枪身亡赶过去时,只看到满身是血的他和同样满身是血的蒋小渔。余冉,不见了。 我派去了许多人寻找,她像人间蒸发。其实我知道,她一定在城市地某个角落里,正被程枫控制着。我的心煎熬着,只能发动所有的人,哪怕掘地三尺也要把她找到。 地还未掘透,她就有了消息。那消息,至今想来我的身体仍忍不住颤抖。在半个多月后,警察局来了消息,说是有了她和程枫的消息,他们正往某条道上去。 我不敢轻举枉动,更不许警察去追击他们,怕的是程枫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来。我和警察局的工作人员都在等待机会。 然而—— 车子却在半道上冲出路击,落入河底! 那一刻,我的心也跟着呯一声落入深渊,再也拉不上来……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跑到事发现场的,甚至连自己怎么跳到河里去的都不知道。有很多人试图来拉我,跟我说了很多话,我一个字都没有听到。 好在上天还没有那么想跟我做对,又把余冉送了回来。不久之后,她被打捞了上来。没有死。 我一路抱着她回到医院,冰凉的指头触着她同样冰凉的脸,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余冉活了。 而且她告诉我,在破楼上她想要跟程枫同归于尽,在跌下去的那一刻突然恢复了记忆,她想起了所有的事情。 我激动得无以复加。 余冉又回到了我身边! 之后,虽然又发生了一些不好的事情,但再也没有什么可以将我们分开。既然于默然射的那一针也不能! 当然,这也归功于余冉的命长,竟然在那样的毒针的催残下,不仅成功进行了手术还保住了孩子。 那天,余冉从手术中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我就知道,我一定会活着回来的,我死了,你该怎么办?” 我抱着她哭得像个孩子。 余冉后篇。 全面放开二胎的时候,我也赶上了第二个孩子的出生。这个孩子跟我经历了生死,有着特殊的意义,我格外珍惜。 而代宁泽显得比我还要谨慎,几乎推开了公司里所有工作,一天到晚陪着我,每一步都谨小慎微,无论我吃什么做什么都要确认再确认。好多次,我半醒半睡之间还听到他在给医生打电话,问及孕妇的护理,或是在翻看与孕妇相关的书籍。 我时常嘲笑他,不如去做个孕妇护理专家得了。他只是笑笑。 在他的影响下,连晰晰都学到不少,每天跟在我屁股后面唠叨,“孕妇不能跑,唉,唉,慢点慢点,扶着点,扶着点。” 我的头一阵阵发痛。 晰晰如此,代宁泽更是严重,几乎到了我一举手一投足之前他都要提醒的地步。我觉得,想疯。 但,我能理解他们的心情。我们一家人经过数次别离,谁也不想再分开。在他们的呵护与保护之下,孩子一天天长大,而我,终于临近预产。 因为晰晰是剖腹产的,所以第二个孩子也要剖腹产。代宁泽跟产科的医生整整讨论了一个晚上,直到确定万无一失才敢在失术同意书上签字。我看到,他签字时手抖得不成样子,签完字紧紧地握住我的手,低头吻住我的额头,“加油。” 后来我听说,守在门外的代宁泽在手术室外足足转了半个小时,他的脸白得不成样子,助理甚至以为他会晕倒。 我的手术也只进行了小半个小时。 我被推出来时,他没有马上去抱护士递过来的孩子,而是低头将我抱住,吻着我的唇不愿意松开。 几天后,我出了院,在他的呵护下过了四十天的月子。出月的我足足胖了一圈,整个人显得分外丰满。夫妻生活恢复正常,他却坚持要做保护措施,在晰晰表示还想要个妹妹时拍了他一巴掌,“休想!” 哦,对了,我的第二个孩子也是儿子。 “怎么?怕养不起?”我半开玩笑问。 他摇头,“生十个都能养,但,我不能再让你去涉险了。” 那一刻,眼泪在我眼里打滚,几乎掉下来。 其实,对于现在的医学来说,那只是个小小的手术,但对于他来说,却又是一次生命的考验。我们经历了太多的生死,所以哪怕小小的考验都不愿意再经历一次。 对于没有生妹妹这件事,小家伙耿耿于怀,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能正视自己的弟弟。在他看来,自己屁股后面跟一个扎着羊角辫的粉嫩嫩的小女生远比跟一个穿着开裆裤流着鼻涕的臭小子来得要酷。 以至于每次上街看到漂亮的小女生,他都要多看几眼,最终,不知情的阿姨们以为这小帅哥看上了自己的女儿,红着脸恨不能马上定场娃娃亲。没办法,小家伙越长越像代宁泽,那张小脸自带光彩,不引人注意都不行。 老二的名字是代宁泽亲自取的,叫代泽冉。 泽冉开口说话的时间很早,七个多月的时候就突然冒出词语来,而他说的第一个词竟是“哥哥”。这个词的发音特别清晰,以至于我们当时震惊不已,视为神事。 而小家伙刚刚学会爬,他慢慢地爬到代泽晰面前,伸出自己胖乎乎的小手,朝他咧开了嘴。这么小的家伙就知道讨好人了。 第328章:代泽晰篇 最后,代泽晰自然是接受了他,也接受了自己屁股后面跟着一个流鼻涕穿开裆裤的小家伙的事实。于是,从那一天起,别人溜猫溜狗,他溜弟弟。整个附近都的人都知道,代家人个小帅哥特别会带弟弟。 因为从小照顾弟弟的缘故,代泽晰显得老成稳重,为之后他的成就打定了坚实的基础,也对他后来的感情产生了影响。当然,这是后话。 自从代泽晰会照顾弟弟后,代宁泽便带着我四处旅游,先是在国内,而后是国外,几周几个月不回家是常有的事。不要以为我们是不负责任的家长,实在是代泽晰的细心程度比我和代宁泽都要有过之而无不及,而代泽冉似乎也特别喜欢黏着这个哥哥,有代泽晰根本就不要我们。 当然,就算再怎么在外面玩,我们都不忘遥控家里的情况,随时注意着家里的情况。不过,我们似乎有些自做多情,因为人家兄弟俩根本就一点儿事都没有,乐得自在。 好吧,我和代宁泽只能继续旅游,看遍世界风景也尽情享受人生。 代泽晰自述。 六七岁,是什么样的年纪,应该还窝在父母怀里撒娇调皮吧。可那时的我已经开始带弟弟,负责了他的饮食起居。 十五岁,又是一个什么样的概念。处于叛逆期,上着高中,谈着早恋,被老师们逼着在题海里徜徉,时常一个星期只能回一次家,还要忍受着父母在饭桌上无尽的唠叨。 而我的十五岁,早就开始接手父亲的寰宇集团。除了每月一次父亲跟高层的视频会议,日常几乎全由我在做主。至于高中课程,那几乎变成了我的业余,有时间的时候才会去摸摸书。 小我七岁的弟弟代泽冉已经上小学,除了管理公司,我还要负责他的学习和生活。很多人都说我老成,在这种情况下,怎么可能不老成? 好在,公司里的员工多数是父亲的老部下,他们没有轻视我,而是尽可能地帮我,代泽冉虽然调皮了些,但肯听我的话,一路走来也算顺顺利利。 二十岁那年,我全面接手了公司,父亲连那一月一次的高层会议都省了。二十四岁,我把寰宇集团推向了一个新的高度,公司扩张了一倍不止,而此时的我也从剑桥大学的经济专业毕业。 有很多人叫我神童。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神童,但在学习和工作上确实没有费多少劲,而且我喜欢生意场上的争斗,喜欢把自己置身于这场没有子弹的战争中,然后看着对手是如何倒下去的。 那种快感,无法言喻。 很多人对我的评价是:比我的父亲有过之而无不及,冷血无情。 除了对弟弟和父母,我的确对谁都是如此。 即使这样,仍有无数的女人对我趋之若鹜,利用各种方法爬上我的床。但,都被我丢了出去。于是,背后有人传我是gay。是不是gay其实连我自己都不清楚,因为从小到大我都在忙碌中度过,照顾弟弟,在让我热血沸腾的商海里度过,我真的没有对哪个女人产生过感情,当然,也没有对哪个男人产生过感情。 不过,这件事终究在二十四岁这年被打破。 有唯一一个女孩,我没有把她从床上揪下来。 那晚,和往常一样,参加一场应酬。坐在我周边的都是比我大了不止一轮的中年男人,个个啤酒大肚,膘肥肚壮,说着场面话,不忘讨好我。因为这是一个重要的项目,所以我才会出现,生意讨论了时间并不长,半个小时后结束。当然,我跟往常一样没有给他们 我起身,掸掸衣角,要离开。 挨着门的大肚男人把我拦下,“代少这么急着走做什么?还有好戏没有开始呢。” 所谓的好戏,我当然知道,无非是些风花雪月。与其浪费时间在这些事上,还不如回去多谈几个单子。我直接摇头,“不必了。” 大肚男人终究没敢强留,目送我离去。 回到酒店,我如往常一般脱衣去浴室。这些年我虽然忙于工作,却并没有忽视身体,常年的锻炼让我有一副十分漂亮的身材,脱掉衣服就可以看到结实的腹肌。对于我的身材,一直是满意的。 洗了个舒服澡,我准备通宵忙了个单子。已经习惯了工作,而且一般情况下我只需要休息四个小时。当我走出来时,却感觉到了异样,平整铺着的床上突然产生了变化,那里拱起一点点。 拱起处在动,分明有人! 我的唇角勾起,满满的讽刺,那些人到底没有忘记我,还给我送来了好东西。着实是送来的女人太多了,我早就习惯。跟往常一样,我走过去,连同床单把那女人给拎了起来,无情地甩在了地板上。 “啊。”一声女人的轻叫响起,片刻,被子一阵乱动,一张脸露了出来。那是怎样的一张脸,大概十八九岁的女孩吧,大眼里闪烁出未经世事的清纯,水汪汪的竟能照出人的影子来。 她没有像别的女人般全身脱光光,而是穿着整齐,头上扎着马尾,清纯水嫩得能捏出水来。她望着我,“你怎么那么粗鲁啊。” 那时,我的脸早已冷到了极致。一般情况下,女人们是不敢乱说话的。这女人倒是大胆啊。 她从被子里钻出来,竟是一身的校服短裙。 制服诱惑。 我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这个词,这些男人换了玩法,竟然摒弃了之前的直白,送光果的女人给我,改送穿制服的女人了? 这女人虽然长相清纯,但胸前却是有料,目视至少c杯。我忍不住想,大概是特意半扮成这样吧,或许她早就不止十八九岁了。 “滚。”我送了她这个字。 女孩瞪了我片刻,真的转身,走向门口。我惊讶地微微扬了眉,一般情况下不该死缠烂打吗?女孩打开门后只迈出一步,又呯地关了门,立马双手合十,十分可怜地对向我,“求求你,行行好,让我在这里再呆一会儿好吗?” 她没有注意到还是有意为之,胸前蹦开了一颗扣子,我可以从那里看到她雪白的圆形。衣服显小,那两团几乎蹦出来。 她的回身让我失望极了,以为至少是个要脸的呢。 “不行。”几乎不经过思考,我便回答了她。她立马苦下了一张脸,“就一会儿好不好,一小会儿,绝对不会太久的。” 看样子,几乎要哭出来。 我并不是善良的人种,更何况这种来历不明的女人。于是转身,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脑,只用冷酷无情的声音道:“要么自己走,要么我让人赶你出去。” “你……怎么可以这么冷血无情啊,我是真的遇到了麻烦才……在你这里又不打扰你,何必把人逼得这么急。” 她倒控诉起我来了,还条条是理。我几乎笑出声来,“我是救世主吗?凭什么要帮你?”我当着她的面拾起了电话,打了出去,“马上来人,把这个女人给我撵出去!” “你!” 小女人的脸都气红了。 她打量了眼四周,却突然挺起了胸脯,“你要是敢叫人赶我,我就大叫!叫你强j,看你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吧,要是扯上这种事,最后丢脸的可是你!” 这女人,为了跟我扯上关系怕是豁出去了。她这话将一惯冷淡的我惹怒,我慢慢朝她走过去,“什么?强j?” “对……”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怯意,大概被我吓到了。只有那对大眼睛睁得圆圆的,试图告诉我,她并不怕我。可她颤抖的小身板泄露了一切。 我突然对她起了兴趣。 “若是如此,我不如直接强j了你。” “你……” 我猛拉了她一把,她的身体便落进我怀里。她的身体柔软得不像话,还有一种干净的淡淡香味传鼻息,不是香水的味道。 我原本只是想吓她一吓,没想到入怀的那一刻,我的身体就像撒了汽油又被突然点了火一般,噌一下子烧了起来。 该死! 我此时才意识到,那些男人在我的酒里应该下了什么。因为抑制力还算不错,所以并未感觉到什么,除了有些热。但此时,完完全全显露。 鼻端的淡香逼得我几乎疯狂,而门外传来了敲门声,保安的声音响:“代少,可以进来吗?”或许是受了惊吓,女孩更往我怀里钻,这一钻几乎将我的抑制力全盘打倒,我低低吼一声,“不许!”而后将女人扯到了床上…… 那竟是个处女。 等到意识到这些时,女人早已昏在我身下,不知道是药物的作用还是别的原因,我竟然不顾她的稚嫩要了数次。虽然我也是第一次,但却清楚地感觉到了她的生涩和稚嫩。 我平生第一次失控。 被人下药也不是第一次,我弄不清楚,为什么要对这个女人下手。女人蜷缩在被窝里,露出巴掌大的小脸。她刚刚哭得很厉害,所以眼睛肿了,整个人像是破布一般。 我为她盖上了被子,遮住了那诱人的身体,走入了浴室。 第329章:你算我的什么人 当时我并没有想过要对她负责,主动爬上我床的女人,即使是处女也无需负责。对,我就是这样冷血的人。我的打算是,给她开一张支票,当然,钱不会少。 只是,当我走出来时,床上已经空空如也,被撕坏的衣裙同样消失。那个女人……竟然跑了! 回到家里,已经是第二天早上。管家迎过来,端了一碗茶给我,“少爷,吃早餐了吗?” “没有。”我淡淡回应,思绪还留在那个女人身上。她的逃离让我觉得不爽,至于为什么却理不清。 “我给您准备。”管家道。 我往楼上看了一眼,“二少爷呢?” “他……”管家一脸的不自然,显然,这家伙又混去了。代泽冉是我唯一的弟弟,当年母亲和父亲经历了许多磨难才走到一起,生怕母亲出事,父亲坚决不愿意再要孩子。所以,整个家里只有我们两个。 我比代泽冉大了将近七岁,他小时候又十分黏我,我便理所当然地做起了他的监护人,而我的父母,早不知道云游去了哪里。 或许因为小时候的感情,又加上我们年龄相差得远,所以我对他管理得比较松散,甚至有些纵容。过早地承担了家庭的责任,我希望他能像个正常孩子那样长大。 代家,劳碌的,只要我一个就可以了。所以,我从来不曾对他提出要求,而他,多少沾染了些富家公司的习气,有些喜欢闹。无论他怎么闹,只要不过分,我是不会管的。 管家还没把话说完,代泽冉已经晃着身板走了进来,看到我,抓了把脑袋,“哥。” “昨晚没回家?”我问,脸色有些不好看。虽然今天是周末,但并不代表他可以彻夜不归。 代泽冉揉了揉自己的发,“有点事。”他显得垂头丧气的,一屁股坐到了沙发里,“哥,到底怎样才能讨女孩子欢心啊。” “算了,你身边连只母苍蝇都没有,根本不知道。”他说了一半又改了口。 原来是为了个女孩。 我早就听管家说起过,他最近在追一个女孩子,人家比他大了两岁。不知道为什么,那女孩子老追不到手,让他很是挫败。 “你现在已经高三了,应该以学业为重,不要再去做那些没用的事。”我免不得拿出家长的气势来训他。以前他玩,我可以不管,但面临高考,总不能看着他考得一塌糊涂吧。 代泽冉哼了哼,“反正有你和咱爸妈,怕什么。” 他的话让我有些不悦,也意识到这些年对他放纵太多。 “我和爸妈只会管你到成年,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我已经接手寰宇集团,如果成年后你没有找到自己的方向,就老老实实跟我回来管理公司。而且,关于大学方面,如果你没有能力考取好的学校,我和爸妈是不会帮你的。” 他大概没想到我会有无情的一天,惊了好一会儿都没有缓过劲来。 “想好考什么大学了吗?”我问。 他再抓了把脑袋,“a大。” a大,本市的重点大学,对于他的志气,我还算满意,“不错,所以更加要好好学习。” 我起身,没有心情再跟他讨论女人的事情,走向书房。昨晚的事情只是一段插曲,虽然不爽,但不会影响到我的工作。打开电脑,我又开始忙碌。 管家把茶端到我的书房,“少爷您一回来就工作,也不歇歇吗?” “有什么好歇的。”我头也不抬。没有特别的兴趣,除了工作我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管家并没有马上离去,“大少爷知道二少爷为什么要考a大吗?” “为什么?” 在我看来,考a大是最起码的。 “因为,二少爷喜欢的那个女孩就是a大的学生,今年上大二了。”他倒是对这些挺清楚的。 “二少爷非常喜欢那个女孩子,不止一次问我怎么讨好女孩。二少爷从小到大,也算情场高手,若不是真的喜欢,怕不会连我这种老头子都来请教了。”他的唇上拢着些笑,大概觉得泽冉的行为着实幼稚。当然,他也一直把他当成孩子看待。 “是吗?”代泽冉考大学竟然是为了个女人,这让我意外。我们代家的人个个精英中的精英,何曾有人把自己的前程赌在一个女人身上? “那个女人具体什么情况?”我忍不住对这个女人感起兴趣来。管家摇头,“她从来没有来过家里,二少爷也只说她非常漂亮,非常有个性,非常优秀,具体的不清楚。” 所谓情人眼里出西施,此时那个女人就算长得丑不堪言,在代泽冉眼里怕也美若天仙。我并没有多大的触动,倒是觉得那个女人有些心机。代泽冉是寰宇集团的二少,这是全市人都知道的,多少女人巴着跟他扯上关系,用得着主动追? 这么来无非是欲擒故纵吧。 对这个女人,我顿时没有了任何好感。 “二少爷想考a大,你去学校了解一下他的情况,如果成绩不够的话给他请几个家教,以后让他多呆些时间在家里补习功课。” 他现在由我管着,总不能真的一事无成,与其花时间追好孩子不如花点时间学习,我命令道。管家应声“是”,这才转身离开。 代泽冉的成绩果真不甚理想,用老师的话说,要是他有我当年一半的好就要烧高香了。管家自然给他请了不少家教,他开始对此极其反感,甚至罢课。但过了几天,竟又主动把家教请了回来,用用心心上起课来。 管家悄悄告诉我,他好像在那个女孩子面前吃瘪了,所以卯足了劲要用自己的本事考上a大。对那个女人,我终于有了些些好感,不论她心里存着什么想法,能让代泽冉上进也是好的。 父母打电话回来,在知道代泽冉学业进步时,感到非常欣慰,却又忍不住向我唠叨所谓的传宗接代的事,变相地问我有没有女人,意在找几个上流社会的女人让我去相亲。 我找了个借口回绝了他们。 相亲? 我才二十四岁,用得着做这种事吗?传宗接代?这种事代泽冉来做就可以了。估计等到他考上a大与那个女人同一个学校,用不了几个月就能传出喜讯来。 我嘛,还是把时间放在工作上好了。 晚上,几个圈子里的朋友叫喝酒。我去了尚,这是本市新近才几年才开的会所式娱乐休闲中心,一开业就虏获了无数上流贵公子的心。 我也常去这里,这里的环境让人舒心,而且保密做得极好,不会动不动碰上狗仔或是别的人。在这里,就算杀了个人,也未必会被外人知道。当然,这个夸张了些。 朋友都是上学或是生意场上认识的,同在一个圈子里,见多了没事便会一起玩玩。当然。无非喝喝小酒,聊聊天,交流一下生意上的事情。 我没想到的是,会在这里再次碰到那个女人。 当我走进去时,她正走出来。她被一个男人压在臂弯下,行走得十分吃力。那男人一张脸通红通红,显然喝了不少酒,样子着实不咋地,而他们行进的方向分明是楼上的客房。 她竟然要跟这样一个老头上床? 我的第一反应竟是这个。 她大概也看到了我,难堪地把脸扭在一边,装做不认识。不知道从哪里涌出来的一股火,一把将她的臂揪住。 “代少?”出声的,是那个男人。他火红着一张脸立刻松开了怀里的人儿,对我一副恭敬模样,“您来了?” 我这才想起这个男人,是一个小企业的老板。之所以会想起他,是因为他曾找过我好多次,请求我帮他度过生意上的一个难关。我没有同意。 我的公司向来不会跟小企业合作。尽管他把自己的企业描绘得天花乱坠我都没有动心。 “这么快企业就恢复正常了?”竟然有时间在这里玩弄女人。我冰冷地问,目光却扫向了面前的女人。男人似乎意识到什么,突然笑了起来,“你们认识?那……你们谈。” 他抬步就要走,那女人却伸手去拉他,她要开口说什么,他拍了拍她的肩,“好好陪陪代少。” 他那肮脏的手落在女人身上,让我极度不爽。他似乎意识到我并不想他多留,迅速走远,该死的女人却追着他的背影看了很久。一个破老男人,值得她这么留恋?我的心情非常糟糕,加重了手上的力度,她终于受不住,呼了一声疼。 还知道疼! “你就这么空虚寂寞,连这种货色都要?”我出言不逊。大概她是我玩过的第一个女人,而她跟我也是第一次,所以我觉得不舒服,有种自己用过的东西被别人染指了的感觉。 “你什么意思?”女孩冷了脸,那双水汪汪的大眼里满是委屈,“那人是……” “我不管他是你的什么人,离他远点!”我警告她。 她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我,“你算我什么人,有什么资格管我的事!” 竟然敢这样对我说话! 坦白说,长这么大,就连代泽冉都没敢用这种口吻跟我说过话。而眼前这个女人,分明忘了跟我上过床的关系。 第330章:对你有三分意思就觉得自己不一般? “我是你什么人,你不知道?”我冷冰冰地反问,有种要掐断她脖子的冲动。那一刻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了,一向冷静沉稳的我在遇到她时会变得如此焦燥不安,像个毛头小伙子。 “不知道!”她扭开了脸,独留一副倔强的样子给我。 我冷哼,“既然不知道,我提醒你!” 我把她拉上楼。 她的脸色终于变化,“你要做什么!” 懒得回答,我将她扯到了楼上的一间客房,顺手扯过工作人员手里的钥匙。工作人员都认识我,对于我的粗鲁行为没有发表任何看法,倒是往我怀里的女人多看了几眼,大概惊讶于我竟然会跟女人有交集。 我无心去管工作人员的想法,将她推进了门里,呯一声关了门。 她红了一对眼,“你……别乱来!” “已经乱来过一次,你忘了吗?”我解开外套,甩得远远的。她一个劲儿地退,“你敢动我,我会报警的。” 我只想笑。 “卖给他是卖,卖给我就不干了?他给你多少钱,我双份给你。”我扯过她。 她挥手,叭一巴掌打在我脸上,“你……无耻!”她的身子都在抖,好似气得不轻。我摸了一把自己的脸,有种!竟然敢动手! 她试图逃开,我伸手扯碎了她的衣服。她吓得抱住了自己,眼泪竟给逼了出来。她的眼泪一出来,我整个儿冷静了下来。我这是在干什么?强j吗? “滚!”我低吼一声。 女人连滚带爬地跑出了房门。 我去了事先订好的包厢,人都到齐了,独差我一个。 楚江洋懒懒地看着我,“早听说你来了,却等了这么久才出现,这是去哪儿?” “上女人了。”我扯出一根烟来别在了唇上,掏出打火机点燃。楚江洋和其他人用怪异的眼神看着我,“上女人?你?” “什么眼神?我不能上女人吗?”我不爽地问,脸冷了下去。 “能,能,能。”楚江洋知道我的脾气,忙附和,片刻又倾了身过来,“我只是好奇,什么样的女人才能入得了你的眼?” 什么样的女人? 我狠抽了一口烟,脑海里映出的是那张楚楚可怜的泪脸。除了长得清纯一些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在我身边转来转去的女人,比她漂亮的比比皆是。 “对了,人呢?”苏哲四处寻找着。 我碾灭了手中的烟,“多管闲事!”说完便取过酒来喝了起来。 自知从我嘴里再套不出话来,他们没有多问,也开始喝酒。 “代少。”早上去公司,才下车就被人拦住。正是昨晚那个男人,跟与我睡了一晚却不知道名字的女人在一起的那个。 我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代少,我叫方百年。”他应该知道我早就忘了他,连忙自我介绍。我冷冰冰地立在那里,不给他回应。 “那个……昨晚跟染雪聊得怎样?” 染雪?那个女人叫这个名字?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一个极好听的名字,从这个猥琐的男人嘴里吐出来,我就十分不舒服。 “有事?”我淡淡地吐出两个字。 他嘿嘿地笑,“看得出来代少对染雪有那么点意思,如果是这样……” “我跟她是我与她的事,不需要你来插手。”我不客气地道,直接越过他往前走。他追了几步,“代少,我的意思是……” 我不想听他的任何意思,并不停留。我身后的助理兼司机何超将他拦住,“抱歉,我们代总现在没空和您说话。” 回到办公室,我的心莫名不爽。一想到染雪有可能承欢在那个男人身下,只觉得闷得慌。一个无关紧要的女人,为什么要在意。 我按下了通话键,“把今天的行程拿进来。” 一日忙碌,和往常一样,我很晚才回到家。管家给留着灯,我脱了外套往楼上走,代泽冉却一下子跳了出来,“哥。” 我对着他拧了下眉,但还是柔软了下来,“这么晚了还不睡?” “等你。”他道。 “什么事?”对他,我会比较耐心。 他抓了把脑袋,“哥,能给我些钱吗?” 我给他的钱并不少。 “有用?”我问,低头从夹子里掏出一张黑卡来。他开心地接过,“我喜欢的女人要过生日了,要给她送点特别的。” 我看向他,这么快就把那个女人搞定了?能被轻易搞定的女人估计不是什么好货色,更何况过生日还特意问男朋友要特别礼物的。 不过,他喜欢玩且让他玩着。那样的女人势必肤浅,玩够了他一定会收心。我抬步朝楼上走,不忘嘱咐他,“别忘了学习。” “知道了。”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愉悦。 又是应酬。 对于应酬,我没有特别反感,因为这是做生意必不可少的一部分,利用得好,能对生意起到举足轻重的作用。何超像往日一样,寸步不离地跟在我背后。别人身边都跟着美女,我的身边向来跟着他。 我讨厌那些各有所图的莺莺燕燕,用着何超很顺手。 “代少。” 又是方百年。我刚一走进会场,他就把我拦下,眼里的讨好十分明显,“能不能再跟您聊聊,关于那个项目……” “我没有时间。”我冷冷回应,一步越过了他。他一直想让我投资他的一个项目,很有些死缠烂打的意思。 他还想追过来,再次被何超拦住。我走向里,取了杯红酒斟酌着,缓缓地饮。不断有人过来跟我打招呼,聊生意,时间过得飞快。等我觉得时间差不多准备离开时,一道身影拦在了我面前。 我扬了扬眉。 染雪。 今天太阳从西方出来了吗?这个一直避着我的女人竟然主动来拦我。 我静静地看着她。 “可以给方百年一个机会吗?”她问,仰头看着我。那双水盈盈的大眼几乎能滴出水来。 “为什么要给他机会?”我反问,勾起了唇。她竟然帮方百年说话! “他的项目真的很好!” “他的项目是什么?” “这……” 她被我彻底问住。 连项目是什么都不知道,竟然让我帮忙? 我走上前一步,指头握住她的下巴,她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往后缩,我没有松手。她不能再动,只能用那双眼睛看着我。 “他到底给了你多少好处,值得你跑出来代他说话?还是说,你自以为上过一次我的床,我对你有三分意思就觉得自己不一般了?” 她的脸开始白起来,大体没想到我会说这么直接的话。 其实我完全没有必要跟她说这么重的话,因为没必要。但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她宁愿跟着方百年都要摆出一副对我警而远之的样子,心里莫名生气。 我迈了一步,准备要离开,却又停顿了下来,“我从来不白玩女人,既然你找到了我,那么把那天晚上的账算一下。” 抽出一张支票,我眼睛都没有眨一下,直接签了十万。一副处女身,十万够多了吧。我轻飘飘地将其甩在她身上。 我看到了她僵硬的脸庞,但并不想多停留,直接离开。 “等一下!”背后,响起了她的叫声。 我的身子微顿,她已经飞快地跑了过来停在我面前,马上,那张支票飞了回来,紧接着一巴掌甩在了我脸上。 叭! 这是她打的我第二巴掌,而且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在这样重要的场合。不用想就能想到,明天的头版头条必定是我这个寰宇集团向来低调的负责人被一个女人掌掴的画面,而其中的各种猜测能让人疯掉。 我的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死死地瞪着她。她倒一点不怕的样子,扬高了脑袋,“这十万,买这一巴掌,划算吧!” 说完,赶在我面前离开。 有种,着实有种,我还没有见过这么有种的女人! 我的唇都气得绷了起来。 “代总!”何超跑过来,脸上带着极致的震惊,“那个女人……” “把那些媒体人都给我拦下来,如果明天有一字半字漏出去,你就回家吃自己!”我已经气到了极致,却还压着脾气吩咐。这些让别人看到倒也就那么大的事,无非传传绯闻娱乐娱乐大众,但要是被我那对父母看到,那就麻烦了。搞不好他们会想尽办法把那个女人挖出来,然后把我们俩捆了送到婚礼上去。 终究,这是第一个跟我产生纠葛的女人。 何超的办事能力还是值得信赖的,那件事果然没有传出去一星半点。不过,那张支票成了我手中的一团火,握在手里,只觉得全身不舒畅,这个女人…… 我让何超把她的背景给查一查。 因为脸上肿了,不好回家,我在酒店里凑合了两天。直到管家打电话方才回宅子。 管家打电话的原因是代泽冉,说是已经两天没有去上课,不知道怎么回事,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也不出门。 我赶了回去,让管家用备用钥匙打开了代泽冉的房门。他整个人萎靡不振,头发乱糟糟的,房间更是乱得像个狗窝。我最受不了这种凌乱,眉头都拧了起来,“到底怎么回事?” 他懒懒地看我一眼,没说话。 “你若继续这个样子,我不介意把你送到国外去上学!”代泽冉在朋友群里向来无往不利,而且身边人也都因为他的背景无不对他礼让三分,我能想到的只有他追求的那个女人。估计,是那个女人给他罪受了。 我的猜测果然没错。 第331章:还有比被人打脸更丢人的事? 代泽冉在表达了不出国上学后,抓起了脑袋,“哥,你说那女人到底喜欢什么?送她名贵包包和衣服,她不要,给她举力一场别开生面的生日派对,她反倒说我浪费钱,真是油盐不进啊。” 他一副苦恼的样子。 我嗤笑了一声,“堂堂的代家二少爷被一个女人牵着鼻子走,丢不丢人?” “你!”代泽冉气得鼻孔都往上冲,最后默不作声地坐回了位置。我抿了抿唇,“你不是说吗?我身边连个女人都没有,又如何知道女人心里想什么。不过,在女人这方面,我觉得你完全没有必要去较真。这个不行另换一个,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女人,多少女人等着对你投怀送抱。” “那个不一样!” “女人除了脸长得有些区别外,还能有什么不一样的?”我嘴上说着,又忍不住想起染雪来。这个女人可以在方百年面前百依百顺,可以为他说情,却也能在我面前尖利得像只豹子,竟然敢当众甩我耳光! “对了,听说她家里的企业有些问题,哥,如果我帮他们家公司一把,她会不会对我感激涕零,以身相许?” 代泽冉的眼里再次充满了光辉。 我点头,拍拍他的肩,“估计她的目的就是这个,你若是帮了她家,从此以后就是她家的金主,想甩都甩不掉了。” “你的思想怎么那么阴暗。”他受不了我对那个女人的贬低,不满地反驳。我没有再说什么,走了出去,只告诉他,如果再不去上学就真的要送他去国外了。 再见到染雪是在一场应酬上。 那天,楚江洋几个人再次约我去尚,他和苏哲免不了要对上次我挨巴掌的事各种嘲讽一翻。这事虽然没有在媒体上公开,但那晚与会的人是看见的,传到他们的耳朵里并非难事。 “我说泽晰,你这是上了人家没给钱吧,值得人家当众给你一巴掌?”楚江洋这厮向来说话毫无遮拦。我只一个劲儿地喝着杯里酒,半句不回答,被他们吵得烦了索性起身往外走。 当走过一个敞着门的包厢时,我看到了染雪。她坐在一堆男人中间,脸色绯红,显然喝了不少酒。可那些人却并没有要停下的意思,继续灌她酒。几个男人不时交换眼色,没有安什么好心。 一人对三个男人,她可真是有胆儿啊。 我的胸口闷闷的,顿时不舒服起来,想到她那天吃了豹子胆似地对我甩耳光,完了却委屈求全地跟一群男人喝酒,气不打一处来。 我大步走了进去。 “代总。” “代少。” 看到我进去,众人纷纷起身,极为意外的表情。 “没想到代少会过来,请坐请坐。”为首的男子让了坐,把我迎了过去。我有意看了染雪一眼,只见她也是一怔,既而露出尴尬的表情。 “有什么好尴尬的,你的丑事也不是第一次见。”我淡淡地道。 几个男人齐齐看向我,在意识到我在跟染雪说话时,皆是一惊,“代总认识方小姐?” “方小姐?”我竟然不知道她姓方。 我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撇开了脸。似乎因为我的关系,他们几个不敢再为难她,并且很豪爽地在她拿出来的那一份什么东西上签了字。 她说了几句客套话,离去。 我与几个男人意思性地喝了一杯,也退了出来,觉得甚是无聊,决定打道回府。 才走到门口,方染雪迎面撞了过来,“谢谢你啊,刚才。” “谢我什么?”今晚她的态度对我格外不一般,语气都软了起来,可我怎么可能忘掉那两巴掌,森冷地问。 她垂了头,“如果没有你,我可能……” “哦,对了,如果没有我,你就如愿地爬上那几个男人的床了。” 我这话直白而露骨,她再次白了脸,看我时水盈盈的眼里已是充满了委屈。既而,她转开了脸,“我在你心里原来是这么不堪,不过,不管怎样还是要谢谢你。” “不堪?你本就是卖身的,又何必在意不堪与否?”我就是想刺激她,除了她打过我耳光外还有她竟然跟三个别有用心的男人喝酒。 她咬了唇,似乎极度不满我说的话却不再辩解。这就是默认了? “看来,我破坏了你的好事。”我咬着牙道。 “没有。”这次,她摇了头,“多谢代先生,您的出现不管有意还是无意,都帮到了我,既让我免于卖身又得到了合同,暂时性地缓解了我父亲公司的危机。” 她朝我鞠了一躬,而后转身就走。 “你父亲?”我抓住了她话语里的问题,伸手拉住她,“你父亲是谁?” “方百年,您不知道?” 方百年竟然是她的父亲?我还以为…… 谁曾想到,方百年长成那样竟然有一个这么澄清水灵的一个女儿。所以从头到尾都是我错了?她并没有委身给别的男人? “你除了跟我睡过外还跟过谁?” 我这直白的问话顿时让她红了脸,那脸红得像天上的云彩,格外诱人。 “你……”她憋了半天,只给了我一句,“以为我是什么人?”而后一挣,从我的掌心挣开,头也不回地跑掉。 那天,我的心情莫名地好。 何超在送我回去的路上向我做了汇报,“您要查的女人已经查到了,叫方染雪,是方百年的女儿,她现在在a大上学。” “何超,你办事的速度越来越慢了啊。”我懒懒地道。这事我已经知晓,他却才来汇报。 何超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没敢吭声。我并没有因此而生气,也不问责,甚至连眉头都是扬起来的。 第二天,我让何超约见方百年,说是要看看他所谓的项目。何超用看怪物的眼光看着我,但最后还是在我的一瞪之下低头应是。 何百年虽然长得猥琐,但头脑还是不错的,他的项目极具前瞻性,而且有利可图。我当场拍板,同意给他投资。他摸着地中海的脑袋,半天没有缓过劲来,当何超提醒他可以签合同时,差点没跪在我面前。 签合同前,我向他提了一个要求,就是要亲自选跟单的人。他自然是满口答应,欢欢喜喜地离去,没多久便把公司里高层的信息发给了我。我没有选他公司里的人,而是点了他的女儿方染雪。 “可是……染雪还在上学,恐怕……”他一脸的为难。 “她都能帮你谈单了,显然能力在你之上,你担心什么?” 他最终因为我这句话而闭了嘴。 方染雪并没有来质问我为什么让她跟那个单子,第二天便亲自过来跟何超接洽工作。她虽然在工作上十分生涩,但却很是好学,也不像我想象中的那样满身公主病,反而很能吃苦。 很多次,我都能看到她加班的背影,而她也时常会拦着何超问他问题。何超从最开始一谈到她就皱眉到最后对她充满了褒奖,我意识到,自己没有看错这个女孩。 我明显感觉到到,她在避着我,有好几次远远地看着我她便绕道而行,这让我生出一种不爽的感觉。我又不是毒蛇猛兽,更何况还是我帮了她爸的公司。 我有意把她堵在办公室里。 “代总?”看到我,她眼里满是惊讶。 我低头,看到她微微浮起的胸口,莫名想起那晚,身子一阵发热。 “你怕我?”我问。 她怔了一下才摇头,“没有。” “没有为什么躲着我?” “那是因为……我不想别人觉得我想巴着你达到什么目的。” 多少人想和我扯上关系,她倒恨不能跟我不认识。我再次不爽,“你敢说自己没有巴过?” “我……”她给我问得哑口无言,一张干净的脸上全是僵硬和无措。 我有种欺负了她的感觉,忽然觉得没意思,转身往外走。 “那天……对不起。”背后,她轻声道。 我微顿,回首。她垂了眉,低眉顺眼的样子就像一只乖巧的猫。 “哪天?”分明知道是哪天,我却偏偏要问。 她窘得分外难受,“打你巴掌的那天。” “如果我没记错,你打过我两次巴掌,到底是哪次?跟我上床的那次还是甩我支票的那次?” 她的脸红了个彻底。 到底稚嫩,经不起逗啊。我的心情却因为她的脸红而慢慢好转,忽然不想就这么跟她告诉,于是低头看了眼腕表,“吃晚饭了没了?” “没有。”她摇头。 “正好,跟我一起去吃。”我霸道地宣布。 她慌忙摇头,“不用,我还要加班。” 竟然拒绝?多少女人等着我约她们吃饭啊。我再度不痛快起来,“你打了我两次耳光,一句道歉多没诚意?是不是该请我吃饭?” “啊?……好。” 我这个理由成功说服了她,她放下手里的东西跟着我下了楼。一路上,她始终跟我保持着距离,生怕沾染上什么似的。我一个不爽,直接扯过她的手握在掌心。她挣了挣,见挣不开只能放弃。 想不起该去哪里吃饭,最后索性去了尚。 “我的眼睛没花吧,泽晰,你……”楚汪洋刚好与我迎面碰上,看到我牵着个女孩,眼珠子差点没掉下来,“你真的有女人了?” 什么叫真的有女人了? 我冷了他一眼。 “我的天啦!”楚汪洋还在那里呼天喊地,我懒得理他,直接进了一间包厢。包厢里十分安静,我坐下,这才松开方染雪的手。她的脸红扑扑的,不安地来看我,“被你朋友看到了,不太好吧。” 我翘高了二郎腿,“被你打的事他们都知道了,还有比这个更丢脸的?” 第332章:真能入得了我的眼? “……”她咬了唇。 这副样子,委屈又不安,无端中透着一种可爱。我忍不住多看她几眼。 方染雪显得很拘谨,一顿饭吃得极其安静,结完账走出来,楚汪洋那厮还在,身边还靠着个苏哲。他们就守在我们俩的包厢外,一副守株待兔的样子。 “我说吧,你还不信!”看到我们出来,楚汪洋首先跳起来,吼道。 苏哲把自己的眼睛擦了好几遍,“真的是个女人唉,不是何超,也不是别的男人。” 窘! 我懒得理他们,直接拉着方染雪走出去。苏哲的声音在后面慢吞吞地传来,“好像,似乎有点眼熟。” 我加快了步子,因为知道他们很快就会想到那场应酬里那个丢脸的画面。 出门后,方染雪十分客气地说自己可以打的回去。我自然不可能看着她一个人打的回去,霸道地将她拉上了车子。她被我的举动吓了一跳,刚要弹起,我倾身压住她的身子。 那只是一个本能反应,等到回过神来,却见自己已经与她贴在了一起。她胸口的柔软传过来,我感觉身体一阵阵地发烫。 她缩住身子,不安地看着我,水盈盈的眼睛盛满了不安和无辜。我本想吻她或是做些别的,看她这样子又不忍吓到她,只在她耳边吐气,“再敢乱动,我估计会做出什么事儿来的。” 她显然给我吓住了,缩在我怀里不再动弹,像只乖巧的小猫。 我松开了她,启动车子。 代泽冉在家。 一看到我就扑了过来,“哥,江洋哥刚刚打电话过来说看到你跟女人在一块儿了,是真的吗?真的吗?” 黑线。 “我跟女人在一起很奇怪吗?”我故意冷脸问他。 他极不给面子地点头,“当然奇怪了,连我都以为你对女人不感兴趣,爸妈甚至考虑允许你跟男人交往,在这个时候你却突然跟女人交往了……” 允许我跟男人交往……这是我的亲生父母吗?黑线,从我的额际划过。 “哥,嫂子长什么样?一定很漂亮吧,什么时候带她回来看看?”代泽冉比我还心急,都直接升级别人为嫂子了。我拍了一把他的肩,“该看的时候自然会带回来,你现在的任务是好好学习,一旦考不上a大,就送你出国!” 代泽冉就那么萎靡了下去。 不知道是哪个快嘴,把我跟女人交往的事情告诉了父母。他们的夺命连环call立马打了过来。问的是什么时候结婚,打算生几个孩子,还跟我说千万不要管那些什么所谓的面子,马上同居,马上要孩子。 我弄得哭笑不得,为了不让他们再烦我,不得不扯谎,说只是一个女高管,因为吃饭无意中碰上所以走到一处,没有任何关系。 打完电话,我看到方染雪立在门口,手落在门页上,脸色有些难看。她刚刚听到我的话了? “有事?”我问。 她这才醒悟过来,唔了一声,“只是好像u盘掉你车里了,所以问一下,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算了。”她转身就往外走,走得分外着急。 我幽下了眸子。 坦白说,我的确对方染雪有不一般的感觉,却从来没有想过婚姻。我对我父母的那翻话没有全然真实,但也算不上彻底的谎言。 我在车里果然找到了方染雪的u盘,不知出于一种什么样的心态我打开了它。里头有一些大学课程的复习资料,还有一个文件夹,里头存了许多手绘的图片,全是服装设计方面的。 服装设计得很有灵性,看得出来,设计者有一定的天赋。 我找到她,把u盘还给了她。 “那些服装方面的设计,是你弄出来的?”我问。 她微怔了一下,却还是点了头,“是的。” “你念的是什么专业?” “经济管理。” “为什么不念服装设计,这个更适合你。” 她低了头,“我想念服装设计,但爸爸不允许,他希望有人帮忙管理公司。我……不想让他难过。” 看不出来,还是个乖乖女。 “为了你父亲而放弃自己的爱好和理想,值得吗?” “没有什么值得不值得的,我跟爸爸并没有血缘关系,他却毫无怨言地养我这么多年,我该努力回报他才是。” 难怪她跟方百年长得没有一点像的地方。 我此时才恍然。 “真的一点都不想你的服装设计了?” 我这话问得她沉默不语。看得出来,她还是特别热爱的。 “可以帮你,帮你找到最好的老师。”我道。 她抬脸,震惊地看着我。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那么强烈地想要帮她。 “为什么?”好一会儿,她才轻问。 为什么,当然是不想一个有灵性的设计师就这么甄没。我当时是这么答的。 她的眼里一闪而过什么,但是太快,我无从捕捉。 “可是我爸……” “我会说服他的。” “但……” “你的父亲不仅你一个孩子吧,能接他班的人很多。而且如果我愿意常期投资他的公司再给他适当的指导,相信比你呆在他的公司里更管用。” “真的……可以吗?”她的声音几乎颤抖。 “真的可以。”我用力点头。 这件事办得很顺利,尽管她没有转专业,但很快便在我帮她找的老师门下学起服装设计来。她是个认真的孩子,学习管理时如此,学设计时也是如此,而且她的天份很快显现,设计老师不止一次告诉我,这个女孩子前途无量。 她也时常把自己的作品拿给我看,看我的眼光也一天天在转变,由最开始的迟疑变得深情。她开始筹备自己的走秀,并且说在走秀那天一定会给我一个惊喜,让我务必参加。 我自然同意。 随着时间的推移,代泽冉很快就要高考了。他每天像打了发条似地,拼了命地学习,并且告诉我,他所喜欢的人正在进行着特别有意义的工作,他也要加倍努力,这样才能配得上对方。 对于这个没有见过面的他喜欢的人,我再次产生了好感。 只是,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个世界会跟我开一个大大的玩笑。 高考那天,代泽冉突然给我打来了电话,“哥,你喜欢的那个女孩子……是不是叫方染雪?” “怎么了?” 我不否认喜欢方染雪,而且很多时候,我会情不自禁地去吻她,甚至在前两天还带她出现在公众场合。虽然没有正式介绍,但大家心知肚明。 “是叫方……染雪吗?”他特别坚持地问。 “嗯。”我轻应,“如果不出意外,我会跟她在一起。” “是……吗?” 代泽冉挂断了电话。 我总觉得有什么事情不对劲,却也没有深究。而直到下午老师打电话来说代泽冉根本没有参加高考我才意识到事情不对劲。 我找了他一圈没有找到人,打他电话更是关机,最后只能找他几个玩得好的朋友。 “他突然得知喜欢的女孩子喜欢上了别人,还要在自己的服装品牌发布会上向那个男人表白,所以心情一时不好。但没想到他会放弃考试。” “服装品牌发布会?”这个词引起了我的高度注意,因为方染雪也是a大的。 我给方染雪打了电话,“你认识我弟弟代泽冉吗?” “认识啊。”她的声音略略有些不对劲,“怎……么了?” 我挂断了电话,手机却紧紧地握在掌心无法松开。 所以,我和自己的亲弟弟喜欢上了同一个女人? 方染雪的时装品牌发布会我自然没有去。她却来找了我。 “到底什么原因,让你缺席了那场发布会,你知不知道……我原本……” “你原本是要跟我表白的,是吗?”我冷冷地问,此时心也是冷的。 她怔在那里,好一会儿才点头:“……是。” “你觉得自己是什么样的女人,真能入得了我的眼?” 她的脸霎时苍白,白得毫无血色,那双大眼不再水盈盈的,而是极致地睁大,显然不相信我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我是不可能跟自己的弟弟争抢同一个女人的,尤其这个女人早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早知道代泽冉喜欢她。 我从小呵护着长大的弟弟,怎么可能被她伤害? “我……知道了。”好久,她才轻轻点头,而后默默无声地转身,离开。 我听说过我的父母曾经分开过五年又一年,那时我就想,人生能有几个六年,竟浪费在分手这些事上岂不是很无聊? 或许正是因为如此,对于他们甘之如饴的爱恋,我却半点不感兴趣。可是,当方染雪离开时,我在午夜梦回里竟会想到她,会想到第一次把她压在身下的快感,想到她对我俨然巧笑时的妩媚,想到她纯洁如同处子般的表情。 只是,我没有想到三年后,我们还能再见。 和方染雪分手后,我便没有再关注她的去向,连同他父亲的公司也不再管过。虽然还在一座城市,我们却已经成了平行线。当然,她也没有来找过我。 代泽冉被我送去了国外上大学,而我又开始忙碌国外的分公司,经常国内国外地飞,更加忙碌了。在这样的忙碌中,三年过得也不算慢,似乎只是转眼之间。 第333章:当作补偿 公司又上升了一个台阶,进入了全球五百强的行列,周边一片赞叹的声音,都说代家生了个好儿子。不过难免带个但是……但是除了三年前跟个女人产生过纠纷外再没有过女人,怕是真的是gay。 这话传到父母耳朵里,自然是要耳提面命一番,加上四年过去,我已经二十七岁,他们不再像过去那们只是口头提提,而是不断地找人跟我相亲。不厌其烦。 为了不让他们再继续纠缠着这件事,我从相亲的人里选了个女人决定订婚。选的女孩叫傅澜儿。我不管她是傅澜儿还是傅粉儿,只是相亲那天,她坐在那儿一副乖巧可人的样子,也不主动说话,拘谨而又老实。我问一句,她答一句,眼里闪烁的是小鹿般的光芒,分明有些怕我。 而我打听过,她在学校的成绩属于不上不下,表现也是放在人堆里可以忽略的那种。只要这样就可以了。 这样的女人不会过多地干涉我的生活,我和她订了婚跟没订婚区别不大。 我和傅家小姐订婚的消息迅速传遍了整座a城,父母开心得几乎朝傅澜儿下跪,而外头的人都说傅澜儿家里前辈子一定拯救了地球,否则不会以她那平凡的模样平凡的身世背景平凡的一切得到高高在上的我。 就连傅家,也是全员惊喜,在宣布订婚对像是傅澜儿的那一瞬间,我看到她眼里闪烁出不敢置信又惊吓不已的光芒。 我们只在订婚现场有过短暂的接触,我把订婚戒指套在她的指头上便完了事,独自离去。而后,从不轻易约她见面,除非父母回家要见她。而她,当真如我想的那样乖巧,也从来不主动打电话给我,我们虽然订了婚却像平行线那般。 这都是我想要的,我甚至想,如果父母逼我们结婚也未尝不可,因为有这样一个几乎不存在的妻子,对我丝毫影响都没有。 我订婚的时候代泽冉并没有回来,说是工作太忙,他只问了我一句,“哥,你真的确定要和傅家小姐订婚吗?”得到我的肯定答案后,他只是一味地沉默。 因为方染雪的事情,我们之间的关系变得有些陌生,谈话也充满了禁忌。尽管如此,他都是我唯一的弟弟,我会好好照顾他。 订婚过后,又是三年。在不知不觉当中,我就这么度过了父母嘴里的六年。这些年里唯一的变化是,代泽冉长大了,从事了自己喜欢的事业,以摄影为业,在国外跑得风生水起,寰宇集团步步高升,国内外分公司遍布。 父母开始催促结婚的事了。 就在我准备按部就班地接受他们安排的婚姻的时候,方染雪出现在了我的视线里。其实,我只是无意间打开了电视,便看到了她。 六年没见,她似乎没有大变,只是穿着更有品味,但那副清纯似大学生的样子依然保留着,肌雪赛雪,只一眼就让人有些移不开眼。她的眼睛晶亮晶亮的,注视着前方突兀地就照进了我的心里。 “方小姐能说说,是什么支撑着你在服装行业上走下去的吗?这些年里就没有遇到过困难,没有想过要放弃,又是什么让您继续坚持下来,直至创建了自己的品牌的?” “坦白说,我当初也不敢轻易踏入这行,尽管喜欢。因为我的父亲希望我能接管他的公司,以后进入商业领域。之所以会进入设计领域,是因为一个人……” “什么人,可以告诉我们吗?” “抱歉。” “您能在那么恶劣的环境下支撑下来,也是因为这个人,是吗?” “是的。” “你们现在的关系是……难道是传言中您的那位男朋友?” “不是。” “您这样直接地否认,您的男朋友一定会吃醋的。” “呵呵……” 原来不仅我有变化,她也在变化着。不过,六年,不短的时光,她就算结婚生子也不足为奇。她竟真的做成了服装设计师…… 这种想法在我心里仅仅是打了个转。不管六年前还是六年后,我都不可能跟她再有牵连了。我关了电视。 助理给我打来了电话:“思的主创人shary同意入主我们的高级品牌定制,已经办了入职手续。” 这些年,我的生意多方面发展,涉及各个领域。不过,原本并没有想过要搞高级服装订制这一块的,之所以会涉及,是因为傅澜儿。别以为我对她改变了看法,只因为她的乖巧懂事让我这六年来过得非常舒心,而她又恰好跟我母亲说想要有自己家的高级服装订制。 母亲把这话传给我,我想,为了表示一下感谢也是可以的。于是,便着手成立这么一家高级服装定制的公司。在我估这个决定的时候,傅澜儿曾主动给我打过一个电话,向我表示感谢,声音里充满了激动情绪。 公司成立后虽然挂在我名下,但一切都由助理协助她打理,我几乎没有参与过。助理跟惯了我,养成了事事汇报的习惯,所以但凡有大事件都会向我汇报一下。我并没有多记在心里,直到傅澜儿再次打来了电话。 “泽晰,我们的开业仪式就要举行了,我心里没底,再加上外头的人都知道这是你的公司,你能来参加吗?我有些怕?”她的语气里夹满了小心翼翼。我想,她也定是知道我对她没有感情的,才会连说话都这么小心谨慎。 “再看吧。”我却并没有打算怜香惜玉,淡冷地回应。 她轻轻哦了一声。 “傅澜儿。”她要挂电话的时候,我叫住了她,“和你订婚了六年,也有可能和你结婚,但你清楚,我对你……并没有感情。如果你觉得不公平,可以立马退出,当然,这家公司我可以送给你,当做补偿。” “我……知道。”那头的声音已经细若蚊蝇,“但,没关系的。” 既然她已经知道了我的心思,便没有什么好说的了,我准备挂断电话。 “泽晰,我还是……希望,希望你能来参加开幕式。”她几乎祈求。我想了一下,于是点头,“好吧。”我不能给她感情上的慰藉,倒是可以在事业上支持一下她。 那天天气不算坏,我戴着墨镜从自己的帕沙迪威龙里下来,走向开幕式地点。正当我准备踏入室内时,身体被人撞了一下,紧接着软玉满怀。我的第一反应是推开对方,鼻端却传来了熟悉的味道。 我低头,果然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方染雪。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问。 她大概也被吓蒙了,只盯着我看。她本人比电视上更显漂亮,青烫寡水的长发披在肩头,已经过腰,又长又顺,她的身体却消瘦了不少。 “泽晰。” 傅澜儿此时踏着高跟鞋走来。我推开了方染雪,而她已经挽上我的臂膀,“泽晰,你来了,介绍一下,这位就是shary,我请的知名品牌“思”的创始人。她能答应加入我们的服装定制真的让我很惊讶唉,不过,她设计的服装我特别喜欢,最近一段时间大家都在追这个牌子唉。” 原来,何超所说的品牌人竟是她! “哦,这位是我的未婚夫,代宁泽。”傅澜儿在介绍我时,唇上勾起了甜蜜。这些年她似乎也有些变化,不再是那副谨小慎微的样子,至少在人前落落大方。但这些,都不是我关注的重点,我的目光不自觉地锁在方染雪身上,想要把她看透。她的脸色在听到傅澜儿的介绍后微微有些泛白,却也没有特别的表现,最后伸出手来,“代总,幸会。” 我伸过去,象征性地与她握了一握。六年过去了,凡事都该看淡了,我不可能再跟她有任何勾连,她亦是。我记得没错的话,她已经有了男朋友。 我们的交集,就这样过去,傅澜儿揽着我朝里走,把头压在了我的肩头。我们偶尔会一起参加一些应酬,表面上的亲热还是有的,她这样并不奇怪。对傅澜儿满意的原因还有一个,就是无论做什么她都恰到好处,不会进一步,也不会差一点。 “你对shary感觉不一般呢。”傅澜儿小声在我耳边道。我心不在焉,“有什么不一般的?” “你看她比看别的女人时间要长些。” 是吗? 我只哼了哼,“那又怎样?” “我只是开开玩笑而已啦。”似乎意识到我不高兴,她马上改变了语气,讨好至极。 “对了,阿姨叔叔在催婚了。”一会儿,她又满是为难地开口。 我只嗯了一声,转头间看到方染雪身边真的出现了一个高大的男人。那男人外形各方面都不错,十分体贴地挨着她。 我觉得刺眼。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不可能要她,但还是不舒服。我迈步走向安静之地。 傅澜儿乖巧地寸步不离,却没敢再提结婚的事。 “你忙,先去招呼别人吧,仪式开始的时候叫人通知我就是。”我淡淡地道。她略略迟疑了一下,还是点头离去。 “代……宁泽。”站了一会儿,我背后响起了迟疑的声音。回头,但见方染雪立在我身后。我此时才注意到她的穿着,小小的一件礼服落在她身上,休身好看,恰到好处地展现了她的身体优势又不会显得过于暴露。 第334章:不要跟我结婚 我冷眼看着她,并没有要说话的打算。 “六年前的事……对不起。”她轻声道,“其实我一开始并不知道代泽冉就是你的弟弟,是……” “这些事已经过去了。”对于这件事,我不想再提,“如果你重提旧事是为了让我想起以前的话,不用费劲了。” 她的脸再次白了起来。 而后,是转身,离去,跟当年一样。 她的离去看在我眼里,有一种别样的潇洒,仿佛我生气与否,在乎与否,都不重要。仿佛,她也不是那么的在意我。 我突兀地涌起了怒火,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步上前便将她拉住。而后,重重地将她甩在墙面上。 她低低地呼了一声,用惊讶和不安的眼神看着我。 我低头,便吻上了她。 我是疯了吗? 可是,我却分明地感觉到她唇瓣的柔软,感觉到对这唇瓣的喜欢,我狠狠握住她的腰将她往怀里带,更加疯狂地袭卷着她的唇舌。 仿佛,只有面对她时,我的情欲才会苏醒! 为此,我愈发愤怒,无情地推开了她。 “你应该早就知道这家公司在我名下了吧,费尽力气跟公司合作是不是就等着这一刻,又或者,等着我再进一步地上你?” 叭! 一巴掌,直接拍在了我脸上。她还和当年一样,一言不和就打人。我的脸色在变,狠狠地揪住了她的腕。她的脸上显露了痛苦之色,却倔强地没有吭声,仿佛就算我把她的手揪断也不会求饶。 我还真想看她能撑到什么时候,于是继续加力…… 那一刻的我估计阴郁得像个阎王,以至于路过的工作人员都不敢靠近,远远离去。 我听到了骨错的声音,她的脸庞泛起了紫青色,却硬是咬牙没有吭一声。我放开了她。 她踉跄退步,气喘吁吁,长发掩住了半边脸,但我还是看到有眼泪打在了地板上。她转身跑了出去。 不知道为什么,我竟开始惦记她的手伤,以至于致词时都显得心不在焉。 作为重要角色的她也上了台,跟我隔了几个人,我看到她的脸色依然不是很好,但明显加了浓妆,大概想掩饰那份苍白。我朝她的手看去,她的手落在袖下,什么都看不见。 晚宴开始的时候,我看到跟她一起来的那个男人扶着她匆匆离去。 莫名心烦,整个宴会过程我都绷了一张脸。傅澜儿不知道我发生了什么事,显得倍加小心,我索性找了个借口进了休息室。 里头,没有人,分外安静。越是安静越是让我忍不住想起刚才……那个吻。坦白说,如果不是在那样的场合,我可能会更进一步。方染雪总会轻易勾起我对女性的渴望,那般强烈,我甚至想把她糅进骨头里去爱。 难不成是我禁欲太久,亦或是这个年龄已经到了需要女人的时候? “泽晰。” 软软的语音传来,傅澜儿立在门口。似乎只是为了印证这一点,我把她扯过去压在沙发上狠狠地吻了起来。她睁着一双震惊的眼睛看着我,定是被吓坏了。而我,却找不到那种感觉。 我推开了她,起身往外就走,背后响起她怯怯的呼声,我却懒得搭理。 我去了尚。 楚江洋也在。这些年里,他一直在游戏人间,转眼三十来岁的人了,身边女人不断却从来没有定下过。他和我是完全不同的类型,竟想不到,还能做这么多年的朋友。 “今晚不是你未婚妻的公司开张吗?怎么有时间跑来这里玩?”他懒懒地问,手里把玩着玻璃杯。 我拾起桌上的杯子给自己倒了酒,猛灌了一杯。 “你有没有过只想睡一个人的想法?”我问。 他将一口酒吐了出来:“what?只睡一个人,放着整片森林不要吊死在一棵树上,我傻了我啊。咦,不对,你代泽晰不是男女都不沾吗?怎么今天突然……是不是找到心动的女人了?” “方染雪回来了。”我道。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对她是有感觉的。” 他说得没错。 “你们……几年前都到了哪一步?”他试着问。 我揉起了眉头,“见面第一次就把她给睡了。” 他看鬼般看着我,“你真上过她?” “那还能有假?”还是用强的。 “既然喜欢,就留在身边呗。”楚江洋解决事情的方式永远直接果断。有时,我都觉得佩服他,并不是每个人都这么撒脱的。 “你知道,我和她以及泽冉之间的事,我不可能……” 那是一道过不去的坎。 “又不是要娶她,不过玩玩而已,泽冉怎么会知道?再者说了,泽冉已经长大了,说不定早就把这段恋情给忘了,你还计较什么?” 是啊,只要不把方染雪娶回家,就不会伤到我们兄弟之间的感情。可有些关卡我还是过不去。 方染雪的妹妹曾给过我一本日记本,里头记载了许多不为人知的事情,比如原本是接受了代泽冉的,但因为认识了我改变了想法,她觉得跟着我更有前途。但她却从来不跟泽冉说,有意吊着他,让他像个傻瓜似地努力想考上a大和她又宿双飞。 她不断地从泽冉那里套我的去向,不断地跟我发生巧遇,就连我在尚见到她被别人灌酒也是因为从泽冉那里知道我是尚的常客,所以自导自演了这么一出。她努力在我面前装得乖巧懂事上进,就是想讨得我的欢心,而在确定自己在我心里已经扎下根时,迫不及待地向泽冉提出分手,甚至不管他是不是要高考。 那本日记里处处流淌着她的得鸣得意,认为把我们兄弟两个玩弄于股掌之间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 这样心思黑暗的女孩子,我为什么独独对她的身体有感觉? “没意思。”我淡淡地吐出这三个字,那晚一个劲地喝酒。 傅澜儿在一个星期后打了我的电话,主动约我吃饭。 “这是阿姨的意思,想我们多多培养感情,你……有时间吗?”她在我面前始终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连说话都陪着数份的小心。显然,在我这里,她过得并不舒畅,只是我理不透,明明过得不舒畅,她会为什么从来不提离开。 “如果没有时间就算了,阿姨那儿,我会去解释的。”她又急急加了一句。她这副小心又讨好的样子,终究让我有了些恻隐之心,于是道:“有的。” “那……我们在哪里见面?”听说我有时间,她的声音顿时变得欢快起来。 “随便吧。”对于这种事情,我从不想废脑筋。于是,傅澜儿自做主张地选了云都。云都离尚并不远,我和楚江洋等人无事之时也会去那里吃吃饭,那儿的饭菜很适合我的口味。 晚上六点,我准时到了云都,傅澜儿比我来得更早。一身及膝裙,恰到好处地显露了身材又不暴露,处处显露出豪门女人的风彩。 “来了。”她快速迎过来。 我淡淡含首,“进去吧。” 她小心地挽过来,手落在我的臂上,我微微凝了下眉,欲要扯开她。在私下里,我并不喜欢她对我这么亲热,不管是谁,都一样。 但我在拉开她手的时候一回首,却看到了方染雪。她就站在我的斜对面,目光盈盈地看着我。我的手一顿,停下,直接从她的面前走过。 一顿饭,吃得并没有多有趣,傅澜儿却显得极为开心,脸上一直挂着笑容。 “对了,叔叔阿姨和我父母都在问我们结婚的事儿了。”快要结束的时候,她突然道。 我只嗯了一声,并没有接她的话。她看我这样,也只敢这么一提,没有下文。 其实,和她结婚没有什么不好,但我就是点不下头来。利用擦唇的时间,我终于正视了她,“傅澜儿,我不想做渣男,所以还是那句话,我不爱你,跟我结婚对你没有好处。” 我的话很直白。 没有感情就是没有感情,我可以不在乎,但我不想把她拉下水。 傅澜儿脸上的微笑就那么凝固。 “其实,你应该一直都知道我对你没有感情的。” 她点头,“可你也没有对别的女人产生过感情。我想,或许是我们接触得太少,你不太了解我,而且我也坚信,感情是可以培养的。” “我们已经培养了三年。”我提醒她。 “可这三年来我们聚少离多啊,泽晰,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陪在你身边,我相信,你一定会慢慢接受我的。”她握住了我的腕,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至少,你已经知道吻我了啊。” 吻她? 我吻她的原因是什么,她到现在都不知道。 “我吻你并不是因为我爱你,而是我想试验一下,自己对你的感情如何,但事实证明,我对你并没有感情。”至少那个吻寡淡到我一碰到她的唇就想离开。 利用三年时间都没有爱上一个人,再下去无非浪费时间,我并不希望她浪费时间在我身上。 傅澜儿泫然欲滴,“我还以为……” “所以,不要跟我结婚。”我提醒她。 她捂着脸,跑了出去。 第二天,我妈就给我打来了电话,说傅澜儿生病了。 “她发高烧你不知道吗?你好歹是她的未婚夫,不论多忙都要去看她的。” 第335章:没必要谁都记得 母命难违,我只能答应去看她,不过,话还是得说在前头,“妈,我对傅澜儿没有感情,我已经跟她摊牌了。我可以去看她,但只是以普通朋友的身份。” “你个混蛋,竟然跟澜儿分手,难怪澜儿哭得那么伤心!她哪里不好了?啊?像你这么冷血无趣的人,人家一跟就是三年从来没有过半句怨言,你倒还拿桥了。要分手,也该她说啊。” “我可以给她机会,让她甩掉我。”这种机会,我不是没有给过。其实这三年来,我明里暗里无数次告诉过她,我不爱她,她可以离开我。 “你……要气死我吗?啊呀,我的心脏啊,我的小心脏。”母亲这么一叫,立刻引来了父亲。他接过手机就对我吼,“混小子,你想干什么我不管,但你若是气着了你妈,我绝对不客气!” 为了不气着她老人家,我去了医院。 才到医院门口,正好碰到了个年轻人,穿得有些花里胡哨,并不像好青年。他一看到我就跳了过来,“你就是代泽晰吧。” “我是。”我冷眼看他。 “澜儿跟了你三年,你说不要就不要,好大的胆子!我非废了你不可!”说完,他取出一个玻璃瓶子就朝我砸了过来。我本能一闪,避开,瓶子碎在眼前,地板给烧得直冒烟。 看到此情,我愣了一下,完全没想到这个年轻人会向我扔硫酸。 他看一瓶没打中我,又扯出一瓶来朝我扔过来。我欲要再闪,却眼前一暗,傅澜儿从病房里冲出来,直接抱住我的腰身对着那人大吼,“黄浴,你在干什么!” 在这种情况,我若避开,她势必被烧到。于是我一个转身将她往后头压,用臂抱住了她。 疼痛的感觉并没有传来,传来的是另一道女人的低叫。我转头看去,不知什么时候一个女人拦在我面前,那个瓶子打在她身上。 瓶子掉落,在她脚边碎裂,硫酸虽然没有直接落在她身上却溅得老高,把她的衣服都烧着了,冒着难闻的气味。 她在偏脸间我清了她的样子,竟是方染雪。 吃饭能看到她,医院也能看到她,她在跟踪我吗? “你……没事吧。”她顾不得自己身上的痛,反而第一时间来问我。我一把扯开了她,“你很无聊是吗?” 她微微开启着唇瓣看着我,一副无辜的样子。 “医生,给她看一下伤!”她救了我,我不能视而不见,还是帮她叫了医生。医生把她拉离,男青年想跑,早被保安拿下,而傅澜儿在我怀里瑟瑟发抖,显然吓得不轻。 “没事了。”我检查了一下她,并没有伤到哪里,轻声道。她却一把抱着我不肯松开,“我快被吓死了。对不起,我不知道黄浴民会做这种事。他是我的一个远房表弟,昨天我喝醉了大概说了些不该说的话,他一时仗义说要为我出气,我以为只是开开玩笑……” 她这么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我也不好推开她,只扶起她,“你身体还没好,去病房里呆着吧。”她的身体却一个劲地往下滑,“对不起,我……站不起来了。” 她这弱不经风的样子让我无奈,最后只有将她抱进了病房。 等我出来的时候,方染雪早就没有了影子。她不该借着这个机会跟我套一下近乎吗?以她以前的手段,我以为她至少会等到我出来,表演一段对我用情至深所以愿意用命救我的戏码。 我去找了给她检查伤情的医生,医生说她伤得不重,只是腿上溅到了些药水,不过已经处理过了,过几天就能好。 我不是一个被别人救了还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的人,尤其方染雪这样儿的,我没打算欠她的人情。于是,我打算去谢她。 没想到傅澜儿也想到了这里,打电话给我,说想去感谢方染雪,问我肯不肯陪她去。我自然没有话说。 “对了,你跟方染雪以前熟吗?”挂电话时,她突然这么问。 “不熟。”我表现得极为寡淡。 傅澜儿很快邀到了方染雪,并把见面的地点时间告诉了我。那天我到达时,他们两人已经坐到了一起,正聊着什么。看到我,方染雪的脸庞微微一僵,神色都不对起来。傅澜儿忙起来,挽住我的臂,“泽晰,你可算来了,染雪都等大半天了。人家可是咱们的大恩人呢。” 她有意把脸压在我胸口,显出我们非常亲密的样子,我没有推开她但也没有过多地表示什么,坐了下来。我看到方染雪的目光似不经意般在我和傅澜儿身上落了一下,之后转开了脸。 场面上的话都由傅澜儿说了,我只需要吃饭,最后掏出笔签了一张支票,“这是给方小姐的感谢费。” 方染雪明显一怔,没有接,傅澜儿低呼了起来,“泽晰,你把方小姐看成了什么人啊,竟然拿一张支票打发她,也太没有诚意了。” 既而,她转脸歉意地去看方染雪,“染雪你千万别介意啊,他就是一个商人,习惯了这一套。” “没事的。”她应得很低声,“不过不需要钱的,我只是正好路过,不管是谁发生那样的事情我都会帮的。” “就是嘛。” 我一脸的无所谓,却被她那句冠冕堂皇的话搞得有些不开心。不管谁发生那样的事她都会帮? 饭中,傅澜儿去了洗手间。 我这才冷脸去看她,“方染雪,你到底在打着什么算盘?” 她脸色微僵,“我不明白你什么意思。” “你我都清楚,如果今天换个人,你未必出手相救。” “……”她没有吭声,低头算是默认。 “所以,你的目的是什么?” 她猛一抬头,脸上显露的是不敢置信的神色,“你……就这么看待我的?” “你本就是这样的人,又何必惧怕别人怎么看?”我极度不客气。 她气得晃起了身子,“我是本就是什么样的人?代先生可以明示吗?我不过当年认识了代泽冉,难道就犯了罪了吗?” 她的眼里滚出了怒火。 她火什么,该火的是我才对。我们兄弟俩被她玩弄于股掌,我还没有生气呢。 “你们在谈什么啊。”傅澜儿的声音突然漂了过来。方染雪努力收起刚刚的表情,却还是显得狼狈不堪。我随意地搅着面前的汤碗不冷不热地开口,“在讨论方小姐该是什么样的人。” “当然是好人啦,如果不是好人又怎么会帮我们呢?”傅澜儿热情地接了话。 谈话就此终止,离开饭店时,我载了傅澜儿离开,方染雪一个人走掉。傅澜儿一路上都很沉默,却在到达她家门外时突然抱住了我,“泽晰,我知道你不爱我,但没关系的,我都想通了。反正你父母也希望你结婚,我们结婚吧,我不需要你回应什么,只要我爱你就够了。” “你想清楚了吗?”我淡淡地问。 “嗯。” 她在我背后用力点头。 “好吧。”我想,娶了傅澜儿至少比娶那个心机沉重的方染雪要强。 “真的吗?”她开心得流下了眼泪。 “真的。”我象征性地在她的额头碰了一下,而后拉开了车门,“时间不早了,回去吧。” 她像一只蝴蝶般飞离。 跟我结婚,真的让她这么开心吗?我想不通。如果是我,深爱着一个人三年没有回应,怕早就心灰意冷另投别枝了。 又是应酬。 我熟门熟路地在一堆堆商人里转旋着,并且不间断地接受着他们来自口头上的,眼眸里的景仰。这些都让我麻木,如果不是欠着举办方的人情,我是断断不想再参加这种宴会了。 我转到了一个安静的地方。 “代先生。”清亮的嗓音响起,有人叫我。我淡淡转头,看着眼前一头大卷发亮眼的女人,她眼里闪烁的热情并没有打动我半份。 “不记得我了?”她自来熟地道。 我摇头,“不记得。” 身边来来去去的女人多了去了,我没必要谁都记得。 “我叫方染霜,方染雪的妹妹啊。”她主动介绍。我这才想起这个名字,当年正是方染霜把日记本拿给我的。 “有事吗?”出于对方染雪的反感,对于方染霜我也没有什么好感。 她并没有被我的冷淡所吓退,依然保持着那份笑容,“没有特别的事情,只是没想到能在这种场合见到代先生您。我姐姐方染雪已经回来了,你们见过面了吗?” “她,我已经忘记了。” 我不想多提地表态,抬步越过了她。 “就算忘记了她也别忘记我啊。”她跑过来,拦住我,迅速从袋子里掏出一张纸来写着什么,而后递过来,“这是我的联系电话,有空可以联系哦。” 我没有接。 这种搭讪方式我见多了。 她的脸上微微浮起了尴尬,“万一用得着呢?”说完,把纸塞进了我身后的何超手里。 回到家里,我进了书房,如往日一样准备工作。无意间却碰到了一角落里的一个本子。 那就是方染雪的日记本。 我记得有将其丢到垃圾筒里去了的,怎么又出现了?我拿起,再次丢进了垃圾筒。本子在落下时翻开,露出里头写的字。我只撇了一眼便猛然拾起,连连翻了几页,而后打电话给了何超,“方染霜给的那个联系方式还在不在?马上送过来。” 第336章:倍加珍惜 何超来得很快,把纸条给我的时候脸上分明写了疑惑,我懒得理他,把字条上的字和日记本对照了一番。果然是一个人的字体。 第二天,我出现在了傅澜儿的时装定制公司。傅澜儿惊讶得整张脸都有些挂不住,“泽晰,你怎么来了?” 我扫视着整栋办公大楼,“只是随便来看看。” “好哇。”傅澜儿眉开眼笑,“公司老总前来巡查,我是不是要做些什么特别的准备啊。” “不用了,我随便走走,你不用跟。” 我的话让她有些失望,但到底没有跟上来。我真的在里头随意走动,直到看到了方染雪的背影。她正在和工作人员弄着一件衣服,两人边弄边在讨论着什么。她的发随意地束在一边,不显妖艳,反添平静柔和的美。 我推门进去。 “代总?”工作人员先发现我,露出惊讶的表情。她抬头,在看到我的那一刻,脸色多变。 “我有事和方小姐谈。”我直接道。 那工作人员听话地退了出去。 屋里,陷入了安静,方染雪只垂着头没有对我的眼,也不曾问我找她有什么事。我取出了那个日记本,递了过去,“这是你的日记本吗?” 她这才抬眼,在看到那个日记本时十分惊讶,“我的东西怎么会在你这里?” 是她的日记本! 短暂的欢喜就这样被浇灭,我却还没有死心,“你的字体似乎和你妹妹的很像啊。” “当然像了,我和染霜从小临的是同一个大师的字帖。我爸爸说,女孩子该写得一手好字,所以在这方面对我们特别严格。” 我没有心情再听下去,转身就往外走。 “代泽晰!”她在背后叫我,“看了日记……你没有什么想法吗?” “你希望我有什么想法?”我狠狠地问,难不成要我夸夸她吗? “你明明都知道了……” “所以我才会倍加觉得你无耻!” 我看着她苍白了一张脸,心里有一种报复般的快感。抬步,再不停留。 走出去,我将那个日记本扬起,丢进了垃圾筒,大概因为其中好多页被人撕掉的缘故,线特别松,我这一扬,本子便散了,纸片四处乱飞。 我和傅澜儿的结婚提上了日程。 父母特地赶回来,要为我主持婚礼,而傅澜儿也像变了个人,整天笑容挂在脸上,比以前生动了许多。看着他们忙碌,我反而觉得自己是个局外人。 “泽晰,下午要试礼服,可别忘了哦。”傅澜儿特意打电话给我。 我嗯了一声,听她说完地址便挂断了电话。诚如傅澜儿所说,我不爱她但也不会再爱上别人,这样的婚姻没有什么不好。 下午四点钟,我准时去了礼服店。傅澜儿却并不急着去换衣服,“我今天还请了一个人给我们做参考,应该快到了。结婚一辈子只有这一次,我想要十全十美,你不会有意见吧。” “不会。”我连结婚都不十分在乎,又怎么会在乎多一个人的事。她立马扬起了笑脸,并主动在我的唇上沾了一下。 我有些不舒服,抽出纸巾来擦了擦唇。 “抱歉,我来晚了。”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进来的竟是方染雪。 我完全没想到傅澜儿叫来的参考人员是方染雪。方染雪在看到我时,脸色也明显变化,傅澜儿早就将她拉了过去,“快来帮我看看吧。” 她跟傅澜儿离去,我不由得眯起了眼。 傅澜儿拿着婚纱进了内室,方染雪这才慢慢走向我,“你们……要结婚了?” 我不置可否,却感觉她的脸白得有些过度。 “抱歉,我并不知道傅小姐是来试婚纱的,她只说是试很重要的礼服……我也不知道你会在。” 对于她的惺惺作态,我只觉得无聊,依然不置一辞。另一头,几个工作人员用别样的目光看着她,似乎把她当成了某种居心不良的女人。 她本来就居心不良,我不知出于一种什么心态,提高音量开了口,“方小姐,澜儿叫你来给她参考的是婚纱并不是人,我劝你还是把注意力多多放在服装上,给她提出专业的意见。” 她的脸白得更加厉害,那些个工作人员皆偷偷捂嘴而笑,都是在嘲笑她。方染雪没有再说什么,默默转了身。 每次,她都是用这种姿态面对我。我心里突然涌起了火气,却也再不肯跟她多说半句话。婚纱和礼服都试过,方染雪并没有提出什么意见,傅澜儿显然也不需要她提意见,因为她很开心地对着镜子转动身体,显尽了对礼服的满意。 婚礼将近时,代泽冉回来了。这家伙蓄了一头长发,俨然一副艺术家的样子,下巴还留了些胡子。 当晚,我在尚包了间包厢,为他接风洗尘。 “我听说方染雪回来了。”酒过数巡,他突然问。 我沉吟了片刻,还是点头。 “虽然我没有见过你们恩爱的样子,但坦白说,她是你唯一一个动过心的女人,你真的打算抛弃她而跟傅澜儿结婚吗?你分明不爱傅澜儿。” 傅澜儿那天跟我一起接的机,显然,他看出来了。 “跟傅澜儿结婚没有什么不好。”我避重就轻。 “关键是,你喜欢的是方染雪。” “那是以前。” 代泽冉重重地抓了一把头发,“我知道你因为什么而无法接受方染雪,是因为我。因为我喜欢她,所以你不愿意跟我抢,对不对?” 他只说对了一半儿。 “她终究爱过你。”我提醒他,暗示着这个女人脚踏两只船,同时玩弄了我们兄弟俩。 “她压根没有爱过我,一直在拒绝我,那些有关她喜欢我要和我谈恋爱的话都是从方染霜嘴里说出来的。我当时信以为真也不去找她验证就那么一头栽了进去,这不是她的错。” 我惊讶地看着他,没想到他会为方染雪说话。 “我不参加高考的确因为她不爱我,但即使我问她,她也不忍心在那个时候伤我,只说等我考完了我们好好谈谈。我之所以知道她跟你的关系,是从她的日记本,方染霜把她的日记本撕了下来,里头全是……你们交往的过程和她对你的喜欢……” 我震惊不已。 他递出了几页纸,都已泛黄,却分明跟我丢掉的那个本子里的纸页一样。 我低头,果然看到了她字里行间对我的喜欢,讲述的全是我们在一起的故事。这些故事是属于我们两个的,别人编不出来。 “她的日记本还有另一个版本,说的是把我们兄弟俩玩弄于股掌的事,你不知道吗?”我问。 代泽冉笑了起来,“她根本不是这样的人,若真有这样的事情,八成也是方染霜写的。方染霜和她的字几乎能以假乱真,而她也喜欢过我,被我拒绝了。她不服气我喜欢方染雪但又没办法得到我,使了不少坏心眼。我以前不知道,直到后来方染雪表示从来没有爱过我才找到方染霜,问清楚了一切。只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方染霜竟然会来找你,用那种日记骗你,这个女人,太可恶!” 真是这样吗? 把代泽冉送回家,我第一时间去找了方染雪,根本不管此时已经深夜。方染雪的住址并不难查,一问何超就知道。当我出现在她的门口时,她的表情里有着明显的震惊。 “你……” 我一把握住了她的肩,将那几页纸递了过去,“这是你写的?” 她低头看了片刻,最后点头,“你不是早该知道了吗?” “所以……你心里是有我的?” 她笑了起来,“代泽晰,你又要搞什么鬼?羞辱了我那么多次还觉得不甘心,要那这些再来羞辱一次吗?那不过是我年少时不懂事胡乱写下的,不代表什么!” “你说什么?”我几乎咬起牙根来,要吃人的样子。 “我说,这些不代表什么,我早就不爱你了!”她重复。 我狠狠将她推进去,压在了沙发上,“你敢说不爱我了?” “我就是不爱你了!”她吼了起来,眼泪却哗哗直流。我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她唔唔地挣扎着,咬了我一口。 我终于松开,她早就红了眼,“代泽晰,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已经足够不堪了,为什么还要这么对我?你忘了吗?你马上就要结婚了!” “只要你说还爱我,我可以不结婚。”我道。 她一下子止住了哭,像不认识一般看着我。 片刻,她狠狠将我推开:“我只当你说了醉话,快回去吧,傅澜儿那儿才是你该停留的。” “我不走。”好不容易才澄清一切,我为什么要走。 “你不走,我走。”她起身就要往外去。 我拉住了她,“如果你敢离开,我会做了你!”我的话无比狂狠,而我的身体真的有了反应。 她被我吓到了。 我缓缓把她拉到怀里,“很多事情说不清楚,但我都会一一给你一个交待。”那晚,我拥着她入睡,虽然什么也没做,但我觉得分外满意。 第二天,我打电话给了方染霜,说要跟她见面。电话里,她的声音透出欢悦,“真的吗?看来我还是有魅力的嘛。” 我在心里冷笑。 我带着方染雪去跟她见面。方染雪并不清楚我为什么要约见方染霜,有些抵触,但还是敌不过我的勉强。 我让她留在暗处,独自走向方染霜。今天的方染霜穿得分外清凉,短小的上衣只用两根小带子吊着,露出腰腹,下边的小裙子几乎盖不住臀部。她这副出来卖的样子,当真把我当成猥琐的男人了? 我冰冰地扯了扯唇,根本不愿意正视她。 “代总。”她娇娇柔柔地叫着。 我在最远的位置坐下,“方染霜,我只给你一个机会,如实说清楚,你在方染雪的日记本上动了什么手脚。” “什么?”她的脸变得苍白起来,“我没有动过什么手脚,您说这话什么意思?” “我只给你十秒钟时间,如果不老实说出来,我会让你一辈子呆在夜总会里卖身,正好你这装扮很适合那里。” “你敢……”她彻底惨白了脸庞。 “敢不敢,试了就知道。”我轻轻地拨了一个电话,“江洋,你们家的夜总会应该还需要坐台的吧,我这里有一个……” “我说!”方染霜终于无法淡定了。她如何不知道楚江洋是什么样的人物,横起来天地不怕,而且背景深厚,跟黑道扯了许多关系。 “后头的日记……是我写的,我不想方染雪跟你好,所以有意把前头的撕掉给代泽冉看,写了后头的给你看。方染雪根本没有我漂亮,可是却把你们两个都迷得团团转,我不服气!” “方染霜!” 方染雪走了出来,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妹妹。方染霜大概没想到方染雪会在,整个人窘得无地自容。我走过去,轻轻揽住了方染雪的腰,“想怎么惩罚她?” 方染雪瞪了方染霜许久,最后摇头,“算了,不过方染霜,以后我们再也不是姐妹。” “我们本来就不是姐妹,不过我爸爸养来为他的公司谋发展的备用品而已!因为你能勾引到代泽晰,他就对你好,把所有的好东西都给了你,还同意你去做喜欢的东西,而我呢,现在就像在卖一样跟每个男人推销自己,我恨!” “走吧。”方染雪不想再说半个字,轻轻推了推我。我抬步,揽着她走出去,背后,方染霜哭得歇斯底里。 到了外面,方染雪却推开了我。 “代泽晰,你能喜欢我,还能帮我揭开方染霜的真面目,我很感谢你。但,我们两个不可能了,别忘了,你马上就要结婚。” “如果因为这个你无法接受我,我可以取消婚礼。”和傅澜儿本就没有感情,取消婚礼对我来说并没有难度。 “不要!”方染雪摇头,“我不想做插足他人的第三者。” “我们还没有结婚,就算结了婚,如果错了都该改过来。” 当晚,我就把傅家人和父母都召集了起来,表达了我的意思。傅澜儿听到这消息时,那震惊的表情格外夸张。傅家父母气得直跳脚,“你怎么可以这么不负责任,你把我们傅家和澜儿当成了什么,要置我们于何地?” “如果需要道歉,我可以道歉,如果需要补偿,我可以补偿。”虽然我没有爱过傅澜儿,但我愿意付出些什么让他们心平气和。 “我不要道歉,不要补偿,只要你。”傅澜儿扑过来,哭得梨花带雨。我的指轻轻落在她肩头,“可能你会觉得我渣,但我还是那句话,我从来没有爱过你,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 “我知道,我都知道啊,我没有要求你爱我。”她扳着我不肯松开。 我揉了揉眉,“关键是,我有喜欢的女人,而且喜欢很久了。” “是方染雪对不对。”傅澜儿竟然一下子就猜了出来。 我点头,“是的。我们的感情始于六年前,但因为一些原因分开了。最近误会解开,所以我决定继续爱她。” “原来……如此。”傅澜儿软软地跌了下去。 父母对看一眼后也露出了不敢置信的表情,“你的意思是,以前跟你有过短暂绯闻的女孩子又出现了,你还爱她?” 我点头。 在传言我不近女色性取向不明的同时,这段传说也在流行,只是当年我和方染雪的感情过于隐晦,只有圈子里的几个人清楚,所以并没有多少人当真。 傅家父母强行将傅澜儿拉走,离开时说了一堆难听的话,父母在知道我的事情后并没有勉强,倒是低头向傅家赔了许多不是。傅家人离开后,代泽冉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哥,我挺你。” “你……真的没关系吗?”我还在意着他对方染雪的感情。 他笑了起来,“那不过是青春期的一次荷尔蒙萌动,怎么能算数?” 看到他如此看开,我心底的不安才落下。 我和方染雪理所当然地走到了一起。后来我问她,为什么面对我的驱赶和每次的误会,她总不能坚持到底,解释清楚为止。 她说,最开始的时候,因为觉得自己太过卑微,所以不敢逞强。后来努力学习,终于可以跟我站在差不多的高度了,却发现我已经有了未婚妻,她不敢破坏我们。 我和方染雪低调举行了婚礼,而傅澜儿也曾求死求活地闹过,但最终在知道我不可能回心转意时放弃,转而嫁给了别的男人。 婚后,我们的生活十分甜蜜,我终于能体会到父亲当年的那种惴惴不安,对她分外上心。因为我们都知道,人生里没有多少个六年可以荒废,所以要珍惜,珍惜,倍加珍惜……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