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缘逸舞》 第一节 女孩 刚下过雨,但没有一丝凉意,只是天空不再灰蒙蒙的,缕缕絮状的白云飘在湖泊一般清亮的天空中。宿舍里只有于灵一个人,通常她都是下班后第一个回到宿舍的人。已经是傍晚了,但外面仍然很热,于灵在楼下单位食堂匆匆吃过晚饭后,就回到房间里,此时同室的陆兴纬没在。于灵站在窗前,眺望着远处绵绵的山,天边象着火似的,夕阳红彤彤跳跃着慢慢落下去,这是一天中最惬意的时刻,她很愿意这样默默地站在窗前,平缓一天的劳累,远山的中央有一处很尖锐的两个山峰矗立着,使此处的景况看似一只公鸡的尖嘴,正张着“喔喔”打鸣,于灵就给这座山命名为“尖嘴山”。 于灵是今年七月大学毕业后分配到这座有着一千多万人口的大城市北京的,在一家大型建筑国营单位从事技术工作,单位提供集体宿舍。宿舍是一间十五平方米左右的房间,里面有几张铁床、几个木衣柜,每个房间住三四个人不等。走廊有公共水房和厕所,但没有厨房,一般做饭都是在房间里支液化气罐灶或电炒锅,不愿意自己做的可以到楼下单位食堂吃饭,通常一顿饭只要花费两三块钱,价格很便宜。于灵的房间里住三个人,里面东西很简洁,她对这个生活的新环境比较满意。 陆兴纬是晚上快八点的时候回到宿舍的,她和男朋友袁飞在外面已经吃过晚饭,袁飞象往常一样把她送回宿舍才走。陆兴纬名字虽然男性化,但是人却很淑女,她的外型很象香港影星周海媚,只是因为近视,一副很老气的黑边眼镜挡住了她那双大眼睛所应该展现的魅力。她的衣着很朴素,这可能和她的家境一般有关。于灵和陆兴纬聊天,了解到陆兴纬家在内蒙古,父母已退休,还有个妹妹正在上高中。她和袁飞是大学同学,大二时两人确立恋爱关系,大学毕业后托袁飞在北京的亲戚,两人同时分到北京,同时进入这家国企,陆兴纬在总部机关做安全检查工作,袁飞在下属分公司一个项目经理部做材料员,可以说这样的结果很令人满意,试想有多少佳人才子因为工作不能分配在一起而天各一方,最终缘尽分离,所以他们这一对是很令人羡慕的。 “小于,吃晚饭了吗?要没吃,我这儿有打包回来的饺子,吃点儿吧?”陆兴纬放下提包,坐在床沿看着忙碌的于灵。 于灵是个很爱干净的人,擦窗台、地板、床栏杆、衣柜,洗天天更换的衣服,这是她每天下班后的必备课程,此时她又开始这种工作后的工作。 “不,不用了,我已经吃过晚饭,而且吃得很饱。你看看,我的肚子都鼓起来了,”于灵拍拍自己微微鼓起的小腹,皱皱眉头。于灵有一点儿鸡胸,所以胃在吃饱或不吃饱的时候都有一点儿鼓,引得肚子也跟着鼓起来。于灵在上大学的时候知道爱美了,为收起小腹,她天天做仰卧起坐,从不间断,见效很大,现在她的腹部平平,体形苗条,但今天因为心情不错多吃了些,肚子有些鼓胀。 “袁飞走了?”于灵放下脸盆,里面有几件湿漉漉刚洗的衣服。 “恩,你晚上吃的什么?夏明怎么没在呀?” “我在楼下食堂吃的,她今天去她大哥家,晚上不回来住了。” 夏明也是今年分来的大学生,家在西安,和于灵分在一个项目经理部,于灵做技术,夏明做财务,两儿人白天抬头不见低头见,早上一起坐班车上班,晚上一起坐班车下班。夏明一米六七的高个,身材很好,长发如瀑布一般,很多很顺很直,虽然是单眼皮,但很有神,脸部长得很卡通,又经常穿一件横格橘黄色毛衫,于灵就戏称她“小蜜蜂”。 于灵的宿舍本来还有另外一个女孩,也是今年新分来的大学生,但她只在北京总部报到那天露了一下面后,就被分配到苏州分公司工作去了,所以平时宿舍里只有她和陆兴纬。于灵、陆兴纬和夏明三人性格都很随和,彼此爱好、兴趣也不冲突,经常在一起打闹、嬉戏,形影不离,于是被大家戏称为女版“三剑客”。 “陆兴纬,十一你还不结婚吗?七天长假你是去袁飞家还是你家?” “十一我们不打算回家,回一次家太费钱,我们可能去他在北京的亲戚家。”陆兴纬眨眨眼,“我还不想这么早结婚,等一两年再说吧。你呢?十一去哪儿玩啊?” “嗨,我能去哪儿玩啊,又没有男朋友陪我,光杆司令一个,只能找我姐陪我逛街去呗。” “那就好好把自己打扮打扮,早点儿嫁出去!嘿嘿。” “怎么,你这么着急把我轰出去,好给你和袁飞腾地儿住一块儿呀!呵呵……” “讨厌。”陆兴纬已经朝于灵扑了过来。 于灵家有姐姐和她姊妹两人,于灵的父母在七六年唐山大地震后随所在的建筑单位进驻唐山,开始二十年的建设发展新唐山的工作,姐姐和她也就跟随着唐山的新崛起而渡过了自己的童年、少年生活。姐姐武汉大学毕业后分到北京工作,成为家里第一个进入北京这座大城市的人。父母也在几年后因为工作调动进入北京,圆了父亲多年想入住首都北京的梦。于灵今年分到北京成为家里第四个也是最后一个进入北京的人,因为父母目前住在单位分的一间公寓里,于灵不方便与他们合住,所以只好住在单位的集体宿舍,这也就成就了于灵、陆兴纬和夏明以后的故事。 第二节 暗恋 于灵穿得很鲜亮,一件蓝花白底儿的布艺公主裙将她的纤细腰身衬托得恰到好处,长发随意的披在肩上,白色半高跟凉鞋哒哒的,显得楚楚动人。 “呦,小于,今天好漂亮。”班车上经理部的各位老师傅、老同志纷纷夸赞于灵。 于灵心里很美,眼神偷偷瞟向前排坐的纪闻凯,他正和几个活跃的老师傅玩“攫擀子”(“攫擀子”是北京地区牌类的一种玩法,游戏规则是四个或六个、八个的双数人一起玩,对家为同伙,由二打起,打到几几就最大,比如打五,单牌中五就是除王以外最大的单牌,对五就是最大的对牌,三个一样的牌是炸弹,双王是所有牌中最大的牌,单牌管单牌,对牌管对牌,连牌管连牌,庄家中选出一个人扛旗,通常这个人手中的牌相对而言最好,其他对友要保证扛旗的人最先把手中的牌出完,这样就赢否则这一局庄家就输)。 纪闻凯是比于灵早几年分来的大学生,在苏州分公司工作一段时间后今年调回北京的。他很有点儿玩世不恭的态度,打牌、玩麻将、抽烟、喝酒,说话办事很有经验,身上没有傻傻的大学生书卷气,经常和老师傅们插科打诨,说笑逗乐,整个经理部除了项目经理以外都很喜欢他。其实他身上也没有什么缺点,就是懒一些,有时候下午午睡时间长了,让项目经理撞上几次,就留下不好的印象;再有就是性格还是平和一些,有点儿管不住建筑工地的民工,因此项目经理渐渐把他的工作职责由工程上转移到技术上,经过这样的调整才使他的工作优点慢慢发挥出来。 经过近一个小时的行驶,班车停在了经理部建筑工地现场,人们纷纷下车,进入各自的办公室。于灵的办公室今天仍然是她自己,同室的两位师傅去参加培训两天了,她象往常一样擦桌子,扫地,洗杯子,整理资料,脑子里昨天下午的那一幕又不停地在过电影。 昨天下午,于灵正在办公室埋头核对图纸,突然“嘭”的一声门被撞开了,纪闻凯出现在门口。外面阳光灿烂,他笑得也很灿烂,暖暖的阳光撒在他身上,于灵的心砰然一动。最近纪闻凯经常有事没事地到于灵办公室串门,有时候两位师傅在场,有时候就于灵一个人,他每次随意搭讪几句,来回转转。于灵先前并不在意,此时她有点恍惚不知所措,直到纪闻凯离开,她都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于灵是个思想很传统的女孩儿,从小接受的教育使她总爱把自己的喜好深藏在心底,只是被动接受生活的改变,唯一一次自主行为就是大学毕业时放弃了自己的一位大学同班同学里据称是最帅的男生的爱情请求,那时于灵已经确定落户北京,不可能为爱情而违背父母和自己的意愿留在唐山恋人身边。 接下来的日子,于灵的心情也随着那个人在不断地发生变化,天天都盼着办公室的门被突然撞开,那一定是纪闻凯,如果哪一天,纪闻凯有事不来上班,这一天她的心情就很失落。于灵的心里很乱,她不知道纪闻凯是否也在意自己,这样的事情又不好直接去问,她把这样的心事掩藏得很紧,同一个办公室的两位师傅虽然是女性,但都大大咧咧,没有察觉,就连要好的一起上下班的夏明,她也是守口如瓶。 日子还是照旧过着,人们还是按部就班做着各自的事情。于灵开始有些失眠,她在这种恋爱中慢慢煎熬,不知道以后的发展会怎样。 “小于,忙什么呢?歇一会儿吧,”夏明象一只蝴蝶飘进于灵的办公室,“什么时候也教我看看图纸嘛,要不同学聚会的时候,我同学听说我在建筑单位上班,连图纸都不会看,肯定会笑话我的。” “好,让纪闻凯教你吧,我看他天天晃来晃去,无所事事,他肯定有时间也乐意教你的。”于灵看着刚巧也跨进办公室的纪闻凯笑盈盈地说。 “嗨,小于,你可别乱说,谁说我没事做?我这不正忙着找林姐帮我查一下工程量嘛,”纪闻凯笑着跑到一位师傅那里专心请教起来,“林姐,你可要好好管教一下小于子你这徒弟,叫她别胡给别人派任务。” “我只是好心让你做好事嘛,还不领情!” “拜托拜托,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说着纪闻凯冲于灵做一个作揖的姿势,“大小姐,别再打趣我,好吧。” 教授看图纸这件事就在玩笑中过去。 上下班于灵和夏明照旧坐在一起,或聊聊天,或听听音乐,纪闻凯照旧在和几位师傅打牌。 时间过得好快啊。 天空开始飘雪花了,这是入冬以后的第一场雪,没有多大,零零星星下了不到两个小时就停了,地上有点儿泥泞。 “今天浇筑混凝土,所有工程和技术人员都到现场盯着点儿啊。”项目经理号召大家,人们开始行动起来。 纪闻凯拿过安全帽跟在项目主工长身后进入正在施工的大楼,钢筋柱、墙架已经绑好一层。于灵没有上现场,坐在办公室继续计算工程量,她的心随着纪闻凯早已飞上脚手架平台。外面人声嘈杂,办公室里却很安静,两位师傅一位上了现场,一位埋头苦干,一声不吱。 夏明不知什么时候进了这间办公室,默默坐了好一会儿。“小于,晚上吃什么?” “吗呀,你吓死我了,什么时候进来的,讨厌啊,”于灵吓了一机灵,“还是吃食堂吧,吃完饭洗澡去?” “好。” “咚”门被踹开。 “小纪,你轻点儿,你想吓死几口子啊!”林姐嗔怪着。 纪闻凯风尘仆仆闯进来,“哎呀,还是这儿舒服,暖和,外面好冷,”他摆弄了一下于灵面前的图纸,“嗨,别在这儿死抠图纸啦。走,跟我到现场溜达溜达去。” “嘿,来得正好,夏明正缠着我,让我带她到现场瞧瞧,你带她去吧!”于灵诡秘一笑,“快,夏明,把我安全帽戴上。” 纪闻凯咬咬嘴唇,没有说话转身狠狠带上门出去了。 “夏明,快跟去呀!”于灵摘下安全帽塞给夏明。 夏明是很想去现场看看的,但因为她不是工程技术人员,一直没有机会,也没有人带她去,现在有人在前面保护,她很欣喜地跟去了,并没有注意到纪闻凯的表情。 短短十几分钟却象一个世纪那样漫长,于灵在想:他们走到哪里了,什么时候回来?门“咚”的一声又被撞开,一股寒气让于灵禁不住打了个冷战。 “谁这么讨厌,乱点鸳鸯谱!”虽然声音很低,但听得出纪闻凯是生气了。 于灵没有说话。 “嗨,小纪,现场干得咋样?”林姐显然没有听见纪闻凯的嘀咕,“下班前能干完吗,我还急着回家接孩子做饭呢!缺德玩意儿,非得下午才开始。”林姐自顾发牢骚,并不指望得到答案。 “肯定完不了,你们全体女士也必须留下来加班,这是刚才经理说的。”纪闻凯一本正经地说,又恢复了爱开玩笑的样子。 “屁,你自各留下来吧,没人儿陪你。嘿嘿……” 于灵听着,仍然一言不发。 门再次被推开。夏明哈着气,搓着手进来了,“啊,真冷。” “小纪,你怎么丢下夏明一个人自各儿先跑回来了,太没有男士风度了吧!”这是于灵自打他俩先后进门来第一次张口说的话。 这回轮到纪闻凯默然无语了。 第三节 失落 夏明的眼神总是显得很单纯,很无辜。于灵沉浸在自己的心事中,丝毫没有关注身边总爱喧闹的夏明最近好象也有心事了。 “咦,夏明呢?她不坐班车吗?”于灵问一起上班车的吴姐,吴姐是夏明的师傅,同在一个办公室。 “恩,快下班时,小纪来找她,两儿人嘀咕了几句,她就决定不坐班车了,八成两儿人看电影去了,现在不是正在热映《泰坦尼克号》吗?”吴姐这人一向快人快语。 天哪,怎么会这样?难道他俩儿……于灵只觉得象掉进冰窖一般。班车上大家还象往常一样欢声笑语,打牌的打牌,聊天的聊天,于灵坐在角落里,闭着眼好象在养神,其实是在感受内心的痛,只有不到一个小时的路程却显得好长好长啊。 于灵没有吃晚饭,躺在床上一动不动。陆兴纬开门进来,打开灯。 奇怪,袁飞怎没来?于灵只这样想了一下,哀伤的情绪又弥漫上来。 “嘿,今天怎么这么老实,不收拾了?”陆兴纬放下手里的提包,“吃饭没?今天可是没东西给你吃了。我俩儿在外面就吃了两碗面条。” “袁飞呢?”于灵不想让人觉得有心事的样子,就随便问道。 “他要考注册会计师,我俩吃完饭,我就让他回宿舍看书去了。” “哦。”于灵不想再说话。 已经晚上九点多了,夏明该回来了吧。于灵这样想着,顺手拿起外套要出门。 “去哪儿?” “去楼下,没什么事,想到处走走。”于灵有点儿口是心非,她不善于说谎,“你先睡吧,我带着钥匙呢。” “别跑太远,注意安全。我今天有点儿累,就不陪你溜达了。” 于灵答应着出了房间,信步来到夏明的宿舍门前,敲敲门,里面没有人。看来夏明还没有回来。夏明的宿舍通常只有她自己住,同屋还有两个女孩,一个结婚买了房子搬出去住了,但没有退房,另一个经常住在北京的亲戚家,不总回来。于灵在门外徘徊一阵,不见夏明的身影,估计她要很晚才回来,这才不得不满怀心事地走了。 又是一个漫漫长夜。 接连几天,于灵装作若无其事,夏明和纪闻凯也象往常一样没有任何动静,整个项目经理部的人都没有觉察到他们三人关系的微妙变化。 于灵不再爱说爱笑,收敛许多,内心的沉痛被压抑着,失眠的日子好难过。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我该不该告诉夏明我的心事。她看见我这样难受,会不会为了我而放弃跟纪闻凯继续谈恋爱?不知道。但只希望她知道我的心事后会顾及一下我的感受,不要在我的面前过分张扬她的快乐就好。唉,我是不是太自私?为了不让自己难过,就限制别人的幸福快乐?于灵辗转反侧,要不先告诉夏明自己的事情,然后看看她的反应再做打算!想好了,于灵决定这样做。 这天夏明和于灵下班坐班车一起回到宿舍。于灵先回自己房间放下背包,就匆匆来找夏明。夏明房间里似乎没有动静,于灵正犹豫是否敲门,担心不要撞上纪闻凯,门却自己开了。夏明端着脸盆走出来,“咦,小于?有事吗?” 于灵想进屋再说,但夏明挡住了门,“哦,等一会儿吧,我去找你,好吗?”于灵隐隐瞥见房间里有一个人,好象是纪闻凯。 于灵悻悻地回到宿舍,等待着。“尖嘴山”还在远处,天是灰蒙蒙的。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于灵在心里一遍一遍酝酿着该怎样开口,该怎样说。 正考虑着,门被轻轻推开,“小于?”夏明先探头进来,“就你自己,陆兴纬呢?” “还没回来。” 夏明自顾坐在于灵的床上,于灵没有往旁边让一让。彼此沉默一会儿,于灵还在考虑该怎样开口,夏明则还沉浸在刚才和恋人的幸福之中。 陆兴纬回来了。 “还是到你宿舍说吧,这回可以进去了吧?”于灵的声音有点僵硬。 “什么悄悄话还要背着我说,你俩天天在单位还没说够呀!嘿嘿……”陆兴纬假装生气,“夏明已经有好几天没来咱们宿舍了,我还正想找她唠唠嗑儿呢!” “我跟她说完,你俩儿再说,好吧?”于灵显然不想让步,已经起床向门口走去。 夏明的宿舍东西很多,前任很多室友都或多或少留下一些自己的东西,夏明单独圈出一片空间,收拾得很洁净。 “夏明,你,是不是和小纪在交往?”于灵尽量使自己的口气听起来平静。 “啊,这,……恩,是不是经理部有人议论了?”夏明很犹豫,不想承认,又不知该怎样回答,她不大会掩饰。 “没有,哎,没什么,我现在,晚上睡眠,咳,没什么。”于灵已经有点儿心潮澎湃、语无伦次了。 夏明是很聪明的女孩,看于灵慢慢激动起来,心里似乎明白了一些,“小于,……你,是不是喜欢纪闻凯?”见于灵没有说话,夏明继续说,“恩,……如果这样,那,那我把他让给你吧,反正我们也,也刚刚开始,还没有那么深的感情呢!” “这怎么可以,这不是开玩笑,闹着玩吗?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是,我是喜欢纪闻凯,可我也不会要你让给我的!这男朋友怎么可能随便让呢?况且纪闻凯要交往的人是你,他又未必喜欢我!我只是心里难受而已,看见你们俩儿在一起,我确实心里很难受。……不过,我现在说出来,心里已经好过一些了。没什么,你好好和他交往吧,慢慢我就会没事的。” “那,我把这件事告诉小纪吧。” “别,千万别,拜托,你别说。过段时间,我就会没事了。真的,这段时间我静一静,想开了就没事了。” “真的?……那好吧。我不说。小于,你什么时候喜欢小纪的,该不会第一次见面吧,你怎么不告诉我,如果我早知道情况是这样,我就不会答应他了。” “咳,别说了,说这些还有用吗?……你先忙你的事吧,我只静静地在这儿坐一会儿,想一想,不想说话了。”于灵已经很安静地手托着腮,陷入沉思。夏明开始洗漱,收拾屋子。 晚上十点多,夏明有点困,“小于,睡觉吧,别回去了,就住我这儿吧。” “我这会儿睡不着,有杂志吗?你熄灯睡觉吧,我在走廊看会儿书,看一会儿困了就进屋睡觉。”于灵接过夏明递过来的杂志,搬个小板凳,坐在走廊的灯下。 于灵是没有心思看书的,她的思绪在飘啊飘啊飘。 于灵不知道在走廊里坐了多久。天边开始泛白,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第四节 煎熬 夏明和纪闻凯的恋情不再是秘密,整个项目经理部的人都已经知道,老师傅们开始纷纷开他俩儿的玩笑。夏明总是一脸幸福,纪闻凯一改往日风格,倒显得很羞涩,于灵的心却很苦。 于灵不再象过去一样天天早上去夏明的宿舍,和她一起下楼坐班车上班了,她开始有所顾虑,她想把机会留给纪闻凯,她觉得夏明和纪闻凯一起下楼才更合适,才更正常。于灵下班也不再约夏明一起坐班车了,因为她有自知之明,她知道他们经常有约会,她要回避。现在她变得孤单了。 “夏明是谈恋爱了吧?我刚才和袁飞吃完饭回来,看见她和一个男生手拉手的溜达,好象是你们项目部的纪闻凯,不过她没看见我。”陆兴纬进门第一句话就让于灵的心更沉了下去。在单位夏明一般和纪闻凯只点点头,没有身体的接触。于灵还是一天到晚只待在自己的办公室,纪闻凯自从和夏明谈恋爱以后,就很少再进于灵的办公室,所以她没有感受到这种视觉的冲击。 于灵越来越爱沉默,连和陆兴纬都不愿意开口说话了。她忍受着这种折磨,生活没有了色彩,兴趣爱好也提不起来,一天到晚只好把注意力转移到各种职业技能的考试上,天天除了忙工作就是看书作题,经理部的人都夸她用功,是才女,于灵每次听到这样的赞叹,都抿嘴一笑而过,体谅大家不能理解她的苦楚。 “嗨呦,好嘛,今天班车坐不下啊,”吴姐大嗓门地嚷嚷着,“小纪、夏明,你俩儿甭坐班车了,去逛街吧,好给我们腾地儿啊!” 夏明知道吴姐又要取笑他俩儿,撇撇嘴说:“师傅,就数你嗓门儿大,我和小纪今晚回去还要烧鱼呢,昨天别人送给我们两条鱼还养在盆里,得赶紧回去看看。” 大家上了车,各自找好座位,有人站着了。“嘿,夏明,还不起来,坐小纪腿上去。”因为吴姐是夏明的师傅,所以她对夏明总是啥都敢说的,不怕她生气。车上其他人都跟着起哄,“就是就是,快给别人让地儿。” 夏明很不好意思,但禁不住大家轰她起来,只好勉强蹭到纪闻凯身边,轻轻坐下去,纪闻凯顺势搂住她的腰,以免刹车摔倒。 于灵心如刀绞,故意把头撇向窗外,让外界的车水马龙来平静自己汹涌起伏的心,她能感受到此时的夏明是无比的幸福。终于班车到站,于灵长舒一口气,默默朝食堂走去。 年底公司总部要检查各项目经理部的工作情况,于灵所在的经理部由于工程进度紧,需要赶工期,遗留下大量的资料填写工作,项目经理要求经理部所有单身员工晚上加班补填资料。于灵平时工作很积极,但是这次她不想留下来加班,她不想令自己处于很尴尬的境地。自从夏明和纪闻凯谈恋爱以后,于灵就不大爱和夏明说话了。于灵知道这样不好,但她就是学不会虚情假意地对人,她是一个喜怒哀乐都表现在脸上的人。快下班时,她借口要考上岗证必须赶紧复习功课,请求师傅林姐替她向项目经理请假,获得批准。于灵仍旧坐班车按时下班,没有留下来。 “小于,好啊,你偷懒,昨晚怎么不留下来?我们填资料一直干到半夜三点多。后来大家一想天也快亮了,就别再折腾回宿舍,我们就在办公室里打了半宿牌,可热闹啦,小纪总偷看我牌,真讨厌,”夏明说得眉飞色舞,“小王还总出错牌,大家都不想跟他一伙儿。”夏明还自顾给于灵和林姐描述着,于灵却恨不得是聋子,什么也听不见。 这样忍耐了不知有多久,于灵“呼”地站起来,“你说完了没有?我还要考试,别影响我看书,好吧?” “啊,……”夏明没说完的话被噎在那儿,悻悻地,“怎么了?”声音很小。 “没什么,快考试了,书还没看完,有点儿烦。”于灵也觉得刚才有点失态,缓和了下口气补充道:“别介意。” 沉默了一会儿,“那我回屋了,要不我师傅又要找我,埋怨我到处瞎跑。”夏明似乎有点儿乘兴而来,败兴而归的感觉。 于灵拿着书却在发呆。 项目经理部有传言说曾撞见夏明凌晨从纪闻凯的宿舍里出来,而且穿着睡衣。 于灵不想问夏明这些传言是否属实,她的心已经痛得麻木了,她不想再受刺激,不想再失眠,她要躲避。 第五节 意外 快到春节了,项目经理在御花园酒店订了包间犒劳整个经理部工作人员,晚上还有舞会,要求大家玩通宵,人们都好兴奋,只有于灵没有心情。餐会上,大家有说有笑,敬酒喝酒,谈天划拳。于灵的酒量很好,项目经理经常带她去和分包单位喝酒。这次她也喝了不少,真是借酒浇愁愁更愁啊。迷迷糊糊地吃完饭,她随着大家来到舞厅。于灵的交谊舞跳得不错,跟项目经理和一个姓张的师傅跳了几圈,赢得大家的好评,但这并没有给她带来多少快乐,没过多久酒劲儿上来,她打算坐一会儿清醒清醒,夏明和纪闻凯俩人在一个光线很暗的角落里说悄悄话,他们的身影还是不能从于灵的眼光中逃走。于灵故意避开坐到另外一边,这时对面坐着一个人,正一脸笑意地看着她,那是项目经理部水电分部的水暖工长石工。 石工是这个项目经理部除了项目经理以外拥有自己私家车的唯一人,尽管只是一辆两厢的红色小夏利,在现在看来很微不足道,但在当时却还是很风光的。他人很有趣,爱开玩笑,声音洪亮,三十多岁,脸上虽然有很多皱纹,但人长得不黑,又爱笑,倒显得很年轻。他也是于灵办公室的常客,爱和林姐说笑,象个顽皮的孩子,林姐也经常搭他的车回家,比班车到家早一点。 于灵想起第一次和石工见面的情景,那是在经理部为介绍新分配来的大学生而举行的小小欢迎会上。当项目经理介绍到于灵时,“呵,这名字好玩,鱼鳞,”有人在偷乐。于灵朝那个声音看过去,那是一张笑容满面的脸,露出洁白的牙。于灵当时没有对这张脸留下多么深刻的印象,倒是记住了旁边的水电分部的经理岳师傅,他手里正拿着一个小紫砂茶壶,汩汩地对着壶嘴喝水,一条腿翘起来搭在凳子上,造型好似喝醉酒的武松。 于灵是把石工作为尊敬的长辈看待的,但此时她有种感觉,这种感觉很微妙,冥冥中难道这个人会和自己有什么联系吗? “嘿,小石,待会儿走不走?”林姐一屁股坐在于灵的旁边,看着石工问。 “怎么,你要走?再玩一会儿嘛,这么早回去干嘛?”石工似乎不大愿意离开。 “嗨,走吧走吧,有啥好玩的,你又不会唱歌,又不会跳舞的,干坐着有啥意思!”林姐站起来,拽了一把石工,“我还要回家哄孩子睡觉呢,没我在她不睡呀,你说讨厌不讨厌!” 石工是个很好说话的人,禁不住林姐一个劲儿催促,站了起来。 “小于子,走不走,要走一块儿走?”林姐问身边的于灵。 “好,我也走,刚才喝得有点儿多,这会儿不舒服,我正想回去睡觉呢。”于灵想尽快逃离这个令她伤心的地方。 车子开出来,先送林姐回家。路上经过一段很黑的胡同,突然,石工惊叫一声“啊,快看,黑猫。”于灵和林姐不约而同朝前方看去,有一个黑糊糊的东西横在路中间,小车慢慢从它上面轧了过去。 “啊,轧着它了,停下车吧,我想看看它怎么样了?”于灵在所有的动物中最喜欢猫,因为她属虎,是猫科动物。 “嘿嘿,不好意思,逗你们玩儿呢?是块儿石头。”石工笑容满面象一朵盛开的桃花。 “讨厌啊,小石,你刚才吓着我们了,赔我们吓死的细胞!”林姐拍拍石工的肩。 “真是石头,不是猫吗?”于灵半信半疑,车已经开出去很远,她还是有些不死心。 送完林姐,车上就只剩下于灵和石工两个人,石工讲了很多好玩的事情,于灵的心情好多了。 石工就是这样一个有意思的人。 于灵参加工作快一年了,这一年中她经历了兴奋与痛苦的洗礼,现在变得有些彷徨,生活还要继续。 星期六要上班,这是项目经理部的规定。已经下午三点多,办公室里就剩下于灵自己在看图纸。 “嘿,小于子,就你自己,林姐呢?”石工推门进来,“忙啥?” “噢,石工,还没走?林姐中午搭项目经理的车走了,”于灵抬头,“岳师傅他们呢?” “都走了,你还不走?” “我坐班车。” “噢,……要不跟我车走吧,正好顺路。”石工的家和于灵的宿舍在一个生活小区里。 “恩,那好,我反正今天的事情也忙完了。”于灵收拾东西锁好门,坐上石工的车。 路上石工突然把车拐上一条岔道。 “咦,这是去哪儿?”于灵看看窗外,一片陌生。 “现在回家还早,不如跟我走,我带你钓鱼去!”石工并没有征询于灵的意见继续往前开。 车转来转去开到了一片鱼塘。很多人在这里垂钓,鱼塘边撑着大大小小的遮阳伞。 石工先安顿好于灵,然后从后备箱里拿出钓鱼竿,挂好鱼钩和鱼漂,在鱼塘老板那儿买好鱼饵,挨着于灵坐在塘边,静静地开始等待,不一会儿就有鱼儿游过来。只见鱼漂猛地一沉,鱼儿上钩了,石工赶紧拽竿,一条十多公分的黑鱼被钓起来。于灵不认识鱼的品种,只觉得石工钓鱼的姿势很娴熟。鱼塘里的鱼很多,个也大,不一会儿就钓上来三四条。石工让于灵也试试,于灵摆摆手。 “来,我教你,很好学的。”石工告诉于灵钓鱼需要掌握的动作要领后就把鱼竿递给她。 在石工的细心指导下,于灵也钓上来一条。 “石工,你经常来这里钓鱼吗?” “也不一定,有时候也去其他地方。” “那你总是自己去吗?” “基本上我自己去,有时候也和一些朋友。” “那你咋不带你爱人和孩子一起去呢?”于灵看到有些人是一家三口来的,就这样问道。 “嗨,她们又不会,况且小孩还要学习呢!” “你也可以教她们呀?一家人在一起多快乐!” 石工看着于灵天真的样子,没有说话。 于灵也不再说什么,心里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她低头看看自己,一条天蓝色带花的棉绸吊带长裙,里面一件白色泡泡袖纱质衬衫,依然是长发飘飘,她对今天的穿着很满意。 “你今天挺漂亮,真的。”石工见于灵低头看自己,由衷地赞美着。 于灵感觉到心跳在加快。 第六节 思念 工程就要竣工,于灵和夏明的办公室从施工现场搬到附近的一个写字楼里。上下班时间她俩坐班车才能看见项目经理部其他工作人员,夏明和纪闻凯白天见面时间很少,而于灵和石工则基本没有机会见面。 于灵的心情现在已经平静很多,夏明和纪闻凯的恋情毕竟发生快一年了,既然注定不能改变什么,那就不要再折磨自己,接受现实。整个经理部的人对于这件事情也不再爱津津乐道,于灵和纪闻凯又很少能碰面,视觉的刺激不存在,于灵和夏明的关系也就有所缓和。 “哎,小石,你啥时候进来的,走路都没声音,吓人一跳!来,坐,喝水吧,我给你泡杯茶去。”林姐站起身。 “嘿嘿,……,都竣工了,还忙啥呢,歇会儿。”石工翻了翻林姐桌上的资料,坐在旁边的一把椅子上。 于灵背对着办公室的门,也没有察觉有人进来。此时听见石工的声音,心不由自主地“咚咚”跳起来。她只抬头冲石工笑一下打个招呼就又埋头工作。 林姐边干工作边和石工聊天,谈工作上的事,议论建设单位的人,还时不时地埋怨一下项目经理晚发工资的事情。 于灵只静静地听着,没有插话。 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十几分钟,石工起身要走。 “咳,你们忙吧,我去工地。林姐今天过不过去?” “今天不去了,昨儿刚去过,下回来提前说一声,我好搭你车过去呵。不送了。” 于灵拿杯子假借倒水踱到窗边,目送楼下石工开着他的小夏利走了。 一切恢复如初,没有任何变化,只有于灵的内心荡起波澜。 有一个月没有看见石工了,于灵这样想着。他在忙什么?于灵怀揣心事来到窗前企盼着。为什么想到他? 难道是巧合?正在想到他,就……楼下一辆红色小夏利慢慢停靠在路牙边。 于灵赶紧坐回座位,不一会儿石工就推门进来了。 这一次石工显得有点儿拘谨。仍然是林姐边忙工作边和他聊天。于灵只为避免尴尬,随意问了问工程进展情况。 聊了会儿,林姐搭石工的车去工地,于灵感觉有些失落。 心里想着一个人却见不到的日子又漫长又难熬。下一次见面会在何时?这一切都不由自己,自己难道永远这样被动?可是不应该想到他!这不合适啊!唉…… 又有一个月了吧。周六的办公室里还只有于灵自己。林姐周末要在家看孩子,彻底不来上班了。 于灵现在喜欢站在窗前不知结果地等待。今天他会来吗?那辆红色的小夏利好象赴约似的出现在楼下。于灵的心狂跳起来。 “怎么,又是你自己?”石工先探探头才进来,“林姐呢?”可能是看见林姐不在,石工这样问到。 “在家带孩子。现在其实也没什么事情做,只是经理要我们来,我们单身的周末没有什么事就来上班,象你们拖家带口的能不来的都不来了。”于灵解释,“石工,你怎不在家待着休息休息?” “嗨,我是个忙惯了的人,在家待不住,在班上跟大伙聊一聊比在家舒服。” 又随便聊了两句,石工突然问:“你现在有事吗?” “哦,是需要帮什么忙吗?”于灵以为石工有事要找她帮忙。 “啊,不,不是,恩,想去爬山,问你愿不愿意一起去。” 于灵诧异,“现在?” “怎么样?” 于灵犹豫起来,“经理待会儿来了怎办?”声音很小,心里想去又有所顾虑。 “经理昨晚去北戴河了不会来,”石工看出于灵很为难,“天这么好,应该出去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这样啊,……恩,……那好吧。” 石工开着车朝香山方向驶去。 香山是北京一处著名的旅游景点,因秋天漫山的红叶而闻名,于灵小的时候曾经跟父亲去过几次,参加工作后就再也没有来过了。 正值周末,人熙熙攘攘,浓荫蔽日,凉爽宜人,峰峦叠翠,泉沛林茂,绿树掩映中亭台庙宇,宛如仙境。于灵和石工没有拾阶而上,而是沿着上山的小路慢慢走。不在办公室,谈话的氛围轻松多了。于灵发现石工和自己一样对古典音乐很感兴趣,谈论的话题围绕贝多芬、舒伯特、施特劳斯、小夜曲、圆舞曲展开。 前面一条小溪潺潺,有些人趟水而过。石工先跳过去,转身想拉于灵一把。于灵不好意思,没有伸出手,自己试着跳过去,可惜她那天穿着高跟凉鞋,脚下一滑,几乎跌坐在小溪里,幸亏石工见状急忙拽一把于灵的胳膊,但白裙子已沾上溅起的泥水,污浊了一块儿。石工拉住于灵的手,蹦跳过小溪边的卵石堆,直走到行人上山的台阶路上。这期间于灵和石工没有说一句话,于灵只默默感受那只男性的手所带给她的力量。来到人多的地方,石工放开手,于灵回味着刚刚的感受,因为穿的鞋不合适,两人没有登上顶,在一个眺望亭坐了一会儿,天气好,站在高处整个北京尽收眼底,只见街道纵横处大大小小塔吊林立,于灵感慨北京的建筑工地之多。 “北京在大力发展建设,这好啊,要不咱们就没饭碗啦!”石工是个很实际的人。 太阳偏西的时候他们下山返回,一路无语。 一月复一月,石工又很久没有露面。于灵坐在班车上,心有所思。难道又要陷入苦苦的相思愁?班车停在小区门口,夏明、纪闻凯和其他同事还没有来,于灵现在总是最早上班车。她不经意朝车窗外望去,远远的一点红色,噫,眯起眼细看,那是一辆夏利车,可是停靠位置很奇怪,难道是他吗?停在那里做什么? 班车经过那辆车,于灵仔细看车牌,正是石工的车,车子启动着,于灵估计石工能够看见班车上的她。唉,用心良苦啊?…… 第七节 惊喜 平安夜,今天是于灵的生日。 于灵穿着一套杏黄色的呢子大衣和长筒裙,配高跟皮靴,带一顶大红色呢子礼帽,经过精心修饰,显得华贵又不失清纯。昨天石工特意到于灵办公室偷偷约她今晚听平安夜的音乐会,于灵想了又想还是经不住诱惑决定去。 好容易熬到下班,于灵坐上班车,提前跟司机师傅打好招呼在哪里下车。 “嗨,小于子,今天打扮这么漂亮,中途下车跟谁约会去呀?”这是吴姐的大嗓门。 “哦,跟我姐听音乐会,”于灵慌张地解释着,生怕被人看出企图,“昨晚约好的。” 到达约好的地方,于灵赶紧下车,以防再次引来经理部老师傅们的议论。过了立交桥,老远看见石工的车停在路边,于灵快速跑过去。天暗暗的,很典型的北方冬季,干冷的风,似乎要飘雪花。仅几步路,于灵就感觉有点儿刺骨,确实美丽冻人。 车里是一个温暖的世界,空气中荡漾着温馨的感觉。石工边帮于灵打开车门,边笑吟吟地看着她。 穿过车水马龙的街道,来到北京音乐厅。大厅里硕大的水晶吊灯放射着耀眼的光芒,人们一个个衣着优雅,显示着高雅音乐的严肃。 进入音乐厅内部,找好座位,石工出去买了一份音乐曲目单。看着歌单,石工娓娓地向于灵介绍各曲目的作者,特点,指挥,乐器等知识,于灵很认真地听着,脸不知是因为热还是心情的影响开始泛起红来。 晚上七点半先开始的是平安夜新年合唱音乐会,演唱一些中外歌曲,《送别》、《雪绒花》和《欢乐颂》是于灵很喜欢的。十点半是圣诞钟声夜曲与柔板音乐会,演奏很多舒缓的世界名曲,于灵随着优美的乐曲思绪起伏游弋。 圣诞钟声敲响时整个音乐会在精彩中结束。石工站起来,“啪啪”地鼓掌,嘴里不停叫好。于灵很激动,受现场欢快气氛的感染,也忘形地拍起手来,这在平时是很难得的,于灵的内敛使她做事总是很拘束。 “真是很不错啊。”于灵的赞美很由衷。 “喜欢的话,以后经常带你来听!”石工开着车,“饿不饿?吃饭去,巴西烤肉怎么样?” “实在太晚了,还是回家吧!况且那儿也该关门了吧?”于灵看着仪表盘上的时间,已经快指向凌晨一点了。 “没有,他们经常营业到两三点。我总不能让你饿肚子睡觉吧,走,我带你去尝一尝,味道很好的。”石工还是那副我行我素的姿态。于灵不再坚持,同时感到肚子开始呱呱叫起来。 长安街上的巴西烤肉店是个很有特色的地方,于灵第一次来,此时饭店里已没有多少人。拿着烤肉串的小伙子瘦高个,人很帅。他经常串到于灵旁边,询问的目光看着于灵,“还需要什么?”于灵不好意思让他白跑,每次都让他从肉串上割下一块肉,尽管有点儿吃不完。石工吃醋:“还是漂亮女孩吃香啊,看他尽照顾你,就不关照我。”于灵很腼腆地低下头。 石工还要了一瓶白兰地,两人不时碰杯庆祝生日,欢渡平安夜。没有烛光,但也好浪漫。于灵脸红彤彤的,微微有点儿醉。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不觉已到午夜两点,喜好西洋节日的人们还在狂欢。 车在长安街上慢慢地开着,于灵和石工沉浸在欢乐中,都没有想回家的意思。 “不回去,你没事吧?”于灵有些茫然。 “不回宿舍,同寝室的人不会到处找你吧?”石工没有回答于灵,只是有点担心她。 “我今早跟她说晚上有可能去我父母那儿住,让她不用等我,所以不碍事。那你爱人那边怎么说呢?”于灵也为石工担心。 “没事,再说吧!”石工不以为然,“现在去哪儿转转呢?” 那现在又能去哪里呢?两人去长安大戏院转了转,又去保利剧院看了看,娱乐活动已基本结束,看来今晚要在大马路上过夜了。车开到了熟悉的路上,这是于灵每天上班的路线,路旁的一草一木她都能够画下来。停靠在办公室附近的一个胡同里,石工放下自己的座位,也帮于灵放下座位。两人躺在车里说话,开着暖风,热气浮面,很惬意。 “一晚上不回家,明天你爱人肯定会和你吵架的,”于灵还是很紧张,“她厉害吗?” “哼,……管她呢!反正早晚要和她离婚的。”石工吐出惊人之语。 “啊,为什么?”于灵很吃一惊,不会是因为我吧?于灵有点心飘飘然起来,我会有这样的魅力,能够破坏别人家庭,做个第三者吗? “咳,原因嘛……,因为孩子不是我的。”石工颓然又很忿忿地说。 天呐,这实在太意外!于灵没有想到事情会是这样,同时她还感觉很失望。 “是这样啊。”于灵是个涉世未深的女孩,这样的事情只有在影视小说里见过,没想到在现实生活中发生,而且就发生在身边,此时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默默坐着。石工躺在座位上,看着车窗外,夜已很深,气温应该降到零下了吧。 沉默很久,彼此的呼吸声在加重。石工突然起身把于灵面向窗外的脸转过来,于灵有点惊慌,石工将嘴唇压在于灵的唇上,尽情地吻着。于灵闭上眼睛,手脚不知所措,心提到嗓子眼,丝毫没有愉悦兴奋的感觉。 紧张的感觉过去,石工似乎怕冒昧的举动吓住于灵,“其实,我早就挺喜欢你的。” “不会吧,……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于灵还是很不自然。 “可能第一次看见你吧。” 沉默一会儿,“你是怎样知道那孩子不是你的呢?”于灵对于这件事不是很在意,只是出于好奇。 “学校验血血型不对,后来孩子她妈也承认了。” “那孩子她亲生父亲是谁,你认识吗?” “恩,一个朋友,曾到我们家去过几次。以前也曾听人提醒过我,但我不相信,我觉得夫妻之间应该互相信任。” “是吗,那男的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有家庭吗?” “他比我大十几岁,和孩子她妈在一个项目上,已经离过一次婚,现在这个老婆三十出头,也挺年轻的。两个老婆给他生了两个子女,但据说在外面还有好几个私生子女。” “喔,这么复杂?……那你打算怎么办?小孩知道吗?” “离婚,肯定要离婚。只是孩子她妈不同意,说只当自己孩子养吧。孩子还小,不知道。” “那就当自己孩子养呗,反正小孩也不知道。”于灵笑嘻嘻地说,“你也当不知道不就行啦!没人知道也就没什么关系了。”于灵故意气石工。 “这怎么可能!离婚是肯定的,只是早晚的事。” “还是别离婚吧,离婚毕竟不好。”于灵真心地说,离婚在她心里一直是一件很不好的事情,于灵希望大家都能和和美美地生活。 “嗨,不说这个了,今天是你生日,别说不高兴的事,好吗?” “好吧,那就别想它了。”于灵象个温顺的小猫。 石工抱着于灵,脱下衣服盖在她身上,于灵躺在喜欢的男人怀抱里,心里暖融融的。 两人聊着闲话,不知不觉已经到凌晨五点左右。石工的手机响起来。 “喂,……哦,我在密云开会,晚上住这儿不回去了。……没事挂了。” “是你爱人?”于灵推开石工的手,坐起来。 “恩。”石工小心翼翼地搂住于灵,又一次地吻她,于灵被溶化在幸福之中。 于灵开始和石工偷偷地交往,因为客观原因的限制,见面时间不是很频繁。于灵家教很严,父母都是六十年代的大学生,父亲还是单位领导干部,对于子女的婚姻问题期望很高。姐姐的婚姻没有让父母感觉风光,姐夫虽然是个大学生,但人很老实,而且具有当今大学生的通病:做事情有点儿眼高手低,所以父亲有些失望,于灵的婚姻就成为父亲的寄托。石工学历中专,家境贫寒,年纪大,又有过婚史,根本不符合于灵的择偶条件,这样的恋情于灵是不敢告诉父母的。对于单位的同事,于灵和石工也必须隐瞒,因为石工还没有离婚,于灵不想让自己成为别人谴责的对象。另外,于灵也是有虚荣心的,于灵一心想在北京寻找比自己大学恋人条件更好的男朋友,石工显然达不到要求,虽然自己很喜欢他,但还是羞于向大家介绍这样的人做自己男朋友的。 为了不让周围的人怀疑,生日会后直到春节前于灵和石工才见一次面。事先还是石工偷偷到于灵办公室告诉她约会时间,于灵下班后借故没有随班车离开,独自留在办公室等待。 于灵坐在石工的车上,手被他紧紧攥着,不由想起石工抱着自己也是这样紧紧的,她不止一次让他松松手,自己要喘不过气来,他只顾说:“我怕一放松,你就象烟一样飘散了。” 吃过晚饭,石工带着于灵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转。于灵滔滔地诉说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以及自己的喜怒哀乐,甚至把自己失恋的痛苦也倾诉出来。 “我不会让你这样痛苦的,我会好好爱你的。”石工把车开到一个苗圃大门的外面停下,晚上十一点多,除大门值班室有一点灯光,周围一片漆黑。 石工抱住于灵,疯狂地亲吻着,宣泄这一个多月的相思苦。 这样拥抱亲吻不知多久,突然外面有人大声叫喊:“车里的人出来,快点儿!” 啊,是110警车。于灵好害怕,担心是不是石工的爱人带警察来了。 “别怕,坐着别动。”石工边小声安慰于灵,边打开车门,“滚,快滚开,再不走,我要开枪了!”石工大声呵斥。 两边僵持几秒钟,没有动静,于灵回头看向窗外,奇怪,冲在最前面的警察怎么和石工抱在一起?看他们很亲热地说话,然后石工上了他们的警车。过了一会儿,石工回来,“嘿嘿,碰到老相识了。曾经和他们忒铁,很久没见面。他们说有人报警大门外有可疑车辆和人员,所以接案就开车来看看,没想到遇上老朋友。没吓着你吧?”石工不无体贴地问。 “是挺害怕的。咱们还是快点儿走吧,太晚了外面不安全。”于灵慢慢从虚惊中恢复过来。 “好,走吧。”石工开着车,感叹道:“不知下次什么时候才能又见面!” “这种境况还是不要见面的好,免得提心吊胆的。” “可是想你怎么办?”石工把于灵搂过来,“真的好想你啊。” 于灵不说话,静静的感受男人的体温。 快到宿舍小区了。这又意味着长时间的别离。 “你还是打算离婚吗?”于灵若有所思地问。 “是。你觉得呢?”石工在征询意见,现在于灵是他的唯一。 “你自己决定吧。……这些日子我也想了很多,如果你离婚,我会和你在一起,永远不分离。要不然,你就别离婚,只当什么也没有发生,好好生活,还象过去一样尽一个父亲应尽的职责,咱们俩分手,不要再联系,好吧?……我不想这样偷偷摸摸,这样不好,我不愿意过这种痛苦的生活,我想真正的开心。”于灵口气很坚定,临下车说:“你考虑考虑吧。” 此后的日子又平静下来,没有任何音讯,石工似乎失踪了。于灵先前还抱着希望,但随着石工的不见踪影,渐渐有一种看破红尘的感觉,好累,看来这段感情也是没有结果的。 夏明和纪闻凯还在亲密地谈恋爱,偶尔会发生小矛盾,纪闻凯哄一哄,两人又和好如初。纪闻凯的母亲盼儿结婚心切,大老远从东北来到北京看准儿媳,感觉很满意。陆兴纬和袁飞已经领结婚证,打算春节回家办喜事。 于灵更加刻苦,用学习排解心中的忧郁,她开始读在职研究生,这是一段很艰苦的过程。 第八节 快乐 石工离婚了。他把电话打到于灵的办公室第一次找她而不是林姐,然后第一时间把这个消息告诉她,并约她晚上共进晚餐以示庆贺。 “离婚办得顺利吗?”于灵感觉自己并不象先前所想的那样快乐。 “嗨,她一开始不肯离,跟我闹,喝了两斤多白酒,又骂又打,后来看我态度坚决,就翻箱倒柜找存折,我答应她的条件,房子和钱都给她,她才同意离婚。幸亏我平时自己存了些钱没给她,否则我现在真是贫民一个了!灵,现在我已经是自由身,不会让你受委屈的。”石工一把搂过于灵亲吻起来。 “其实即使你一无所有,我也会跟你的。”于灵深情地望着这个曾经真正带给她快乐的人。 “灵,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人了!”石工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紧紧抱着于灵不再放手。 于灵走出阴霾的困境又恢复往日那爱说爱笑的性情。已经确立恋爱关系,她不再尊称石工,而是呼唤他的名字“石信杰”。为了方便联系,石信杰花两千多块钱买一部手机送给她,她觉得太扎眼,确实象她这样刚毕业的学生,经济来源小,在当时用手机太过奢侈,整个项目经理部也没有几个人使用这东西。她不想接受这样贵重的礼物,但又禁不住石信杰的坚持,推来推去就把手机转送给姐姐使用,没办法石信杰又花一千多块钱买一部bp机送给她,她这次只好接受了。 于灵父母在北京分到一套住房,她不再住宿舍,搬回家尽情享受自己的小空间,宿舍成为陆兴纬和袁飞的二人世界。 石信杰离婚后搬到肿瘤医院顶层集体宿舍居住,离于灵家只有十几分钟路程。早上七点他准时到于灵家楼下接她上班,下班再送她回家。 “今天天气真好啊,”于灵把头枕在石信杰的腿上,看着前挡风玻璃外那蓝蓝的天,“咱们别去上班了,出去玩吧?我不想去上班了。”其实于灵不想上班的真正原因还在于不想看见夏明和纪闻凯,虽然感情已有归属,但心中的隐痛还是久久不能消逝。 石信杰一只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挡在于灵的额头前,生怕她的头磕在方向盘上。 “恩,……今天工地上倒是没什么事情,那好吧,咱们出去玩,上哪儿?你说。” “你带我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石信杰开着车,琢磨着,“那就去云蒙山吧。” 云蒙山被称为“小黄山”,它集泰山之雄,华山之险,黄山之奇,峨嵋之秀于一体,是北京郊区著名的风景名胜区。 石信杰把车停在大门外,两人手牵手漫步进入云蒙山风景区。 一路慢慢走来,只见沟谷切割幽深,奇峰异石多姿,林木花草馥郁,飞瀑流泉遍布。于灵和石信杰躺在净身池边的巨石上,抬头望向天空,远离市区,这里的天空是那样的湛蓝。石信杰不由自主翻身抱住于灵狂吻起来,直到一个拾柴火的老者经过才不好意思地放开她。两人偕同游玩,闲聊着话又往前走一段,森林茂密,气清水甜,视听感充分得到美的享受。这样的美景于灵真舍不得离开,但又担心回家太晚,父母猜疑,两人只能恋恋不舍地离去。 从此于灵开始迷恋游山玩水的生活,不想上班,时常利用上班时间撺掇石信杰开车到郊区游玩,石信杰本性爱玩,工程又处在收尾阶段,基本工作已经完成,平时时间也很空余,为了讨心上人欢心,自然乐意奉陪。 没隔几日,两人又相约去灵山旅游。 灵山自然风景区以高山草甸最为著名,顶峰海拔两千多米,是北京第一峰。于灵向来不愿意辛苦爬山,石信杰就陪她坐缆车上山。缆车是敞开座椅式,两人坐在上面,紧紧相拥在一起,时而俯瞰脚下,一片片绿油油的草甸,时而举目远眺,头顶是湛蓝的天空。山腰处生长着一丛丛白桦林,缆车擦着树梢滑过时,柔韧的白桦树枝被压弯后又轻轻反弹碰到身上。于灵被石信杰热情地吻着,前面和后面的缆车乘客都能够看见,她感觉众目睽睽之下不好意思,使劲推开他。缆车慢悠悠向山上滑去,爬升的海拔越来越高,凉风也越来越大,让人觉得有点寒冷。从缆车上下来,灵山主峰浑圆的峰顶已经近在眼前,于灵感觉没有想象中的陡峭挺拔。石信杰雇一匹马扶于灵坐上,他在前面牵着缰绳,徘徊在厚茸茸的高原草甸上,尽情领略西北塞外草原的风情…… 灵山回来安静一段时间后,石信杰又带于灵去妫河漂流。妫河漂流风景区以清幽秀丽的田园风光受到人们青睐。在漂流的气垫船上两人或坐或躺,随波逐流,岸上植被丰茂,环境清幽,风光轻灵自然。没有盛夏的溽热和城市的喧闹,8公里水路犹如一条迂回宛约的绿色长廊,4道叠水激流白浪翻滚,漂流于上妙趣横生。缓缓顺流而下,感觉象漂进一个诗画一般的艺术境界。整个漂流过程还是很顺利的,只是快到终点,发生一点小意外。 “啊,这船怎么越走越慢?好象还有点儿往下沉诶!”于灵坐起身来有些惊慌。 “好象是有点,我看看怎么回事!”石信杰检查起来,“噢,这儿漏气了,怎么办,……嗨,幸好,离终点不远了,应该能漂到那儿。没事,实在不行我下去托着船,我会游泳,可不能让你淹着。”“你别去,水凉。看那终点有工作人员,咱们喊他们过来救咱们不就得了!” 石信杰大声喊,浑厚的男高音果然让工作人员划着一只小船来把他们载回岸上,哎,真是有惊无险啊! 于灵很喜欢划旱冰,一天晚上她约石信杰到月坛滚轴溜冰场玩耍。于灵先换好旱冰鞋,站在换鞋处门口等待石信杰,换鞋处铺着地毯以防止人们滑倒。等待好一会儿,不见石信杰过来,于灵刚要转头看看情况,只听身后发出很闷的“咚”的一声,回头一看,哈哈哈,她笑得差点儿背过气去。石信杰四仰八叉躺倒在地上,于灵前仰后合地边笑着边走过来把他扶起来,“你好笨哟!”于灵咯咯乐着。石信杰在场子里没有划几圈就东倒西歪地摔倒无数次,后来他疼得干脆坐在观众席上观看于灵表演。 第九节 深入 盛夏季节,于灵和石信杰做了一次长途旅行,这次旅行使他们的关系有更进一步的发展。 周五的晚上,两人坐上开往青岛的火车。周末去海边旅游的人很多,车票不好买,石信杰只买到两张坐票。火车上人很拥挤,车厢走廊也站着人。幸好第二天早上就能到,不用受太多的累,于灵这样想着。硬座车厢通宵不关灯,半夜于灵困乏地趴在面前的小桌上睡着了,石信杰脱下衬衣披在她身上。 石信杰一宿没睡坐到天亮,火车缓缓驶入青岛车站。 下车后第一感觉让于灵大失所望,火车站很小,很破旧,一点也感受不到海滨旅游城市那样浪漫的气息。 两人先在车站附近安排好住宿的宾馆,在登记时出现一个小插曲。石信杰本打算只订一个标准间,但于灵坚决不同意两人住在一个房间里,于是又额外订了一个四人房的一张床位。放完行李时间还早,两人找一个小餐馆吃过早点,然后打车在青岛市兜风,大半天时间走遍这座城市的大街小巷。除滨海大道路面宽阔平整,两旁树木葱郁,造型路灯很有特色,一边是山,一边是海,环境还好,六大海滨浴场则没有留下良好的印象,海水已不干净,游客又太多,给人一种下饺子的感觉。不过青岛的建筑充满异国情调,欧式风格,造型别致,红顶石墙,精巧玲珑。 下午两人游览青岛的象征——栈桥。栈桥位于青岛湾中,与市内最繁华的中山路成一条直线,由海岸前伸入海,象一条长龙横卧于碧海银波。桥南端筑有半圆形防波堤,堤内是一座两层八角亭,金瓦朱壁,盔顶飞檐,进入阁内,沿螺旋楼梯登到楼上,四周尽是宽敞的大窗,放眼望去,是另一番怡人风景。桥北沿岸辟为栈桥公园,园内青松碧草,花木扶疏,并设有回廊石椅,与沙滩礁石浑然一体,相映成趣。公园内,于灵依偎在石信杰身边,两人沉醉在周围的画卷中。入夜,华灯齐放,桥上、岸上如株株玉兰盛开,远处大海波光粼粼。于灵躺在沙滩上,闭眼倾听大海的欢笑,石信杰俯下身深情地吻着她的唇,“走吧,走吧,咱们回宾馆吧,海边有点儿凉。”于灵虽然舍不得这良辰美景但禁不住石信杰的催促只好站起身来。 宾馆里石信杰先在于灵的标准间浴室里洗澡。于灵躺在床上,能听到浴室里的水声,她很感觉不好意思,就把电视的音量调大。石信杰洗完澡出来,穿着睡衣睡裤朝于灵走过来。于灵紧张得站起身,逃荒似的拿着换洗衣服进入浴室锁上门。她洗澡本来就很慢很仔细,这次更加磨磨蹭蹭,前前后后,上上下下花费一个多小时,他应该睡着了吧?但愿他已经回自己的房间睡觉了。于灵这样想着从浴室里踱出来,电视还开着,石信杰双手抱着头,躺在另一张床上,眼睛睁得大大地看着她。 “啊,你还没睡?”于灵的心又狂跳起来。 “等你呢!”石信杰站起身,走过去把于灵抱到床上吻着,手慢慢移到她的胸前抚摸起来。 于灵呼吸急促,她头脑很清醒,她的观点不能接受未婚同居的生活方式。她推开石信杰,“太晚了,你该走了,回自己房间吧!” “我,”石信杰似乎鼓了很大勇气,“能不能不走,今晚就住这儿?” “不行,”于灵很坚定,“快回去吧,再晚了让服务员看见不好。” 石信杰看于灵这样坚持,只好悻悻地拿着自己的衣服走出门去。于灵把门锁上,关闭电视,钻进被子躺好。 一会儿,门外响起轻轻的敲门声。 于灵爬起来,打开门。石信杰一手搭在门框上,眼里满是温情。 “我没有房门钥匙,服务员已经睡着了,我不想打扰,”石信杰解释着,“只好回来,你不用担心,我睡另外一张床。” 于灵预言又止,身体往旁边一闪,让开一条路。 石信杰果然躺在另外一张床上。 于灵躺好,看了看天花板,静静等待一会儿,那张床上没有动静,她放下心闭上眼睛。 怎么回事?于灵感觉自己的唇被吻,身体被抚摸,很舒服。石信杰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躺过来正抱着自己。于灵对于男女性事很懵懂,第一次看见男性的那个东西,她的脸羞臊极了。石信杰温柔地抚摸让于灵飘然欲仙,但是再越雷池一步那是坚决不可以的。她死死揪着自己的衣服不让他脱下来,并且让他拿浴巾包住他的下体不准碰到她。她是这样的执拗,搞得他很难受,但没有任何办法,他不能够强迫心爱的人做不愿意的事。劳累一天,平静一段时间后他紧紧抱着她也进入梦乡。 第二天两人报一日游旅游团游览崂山。 崂山拔海而立,山海相连,海天一色,素有“海上名山第一”的美称,于灵对崂山有印象是因为“崂山道士”的典故闻名遐迩。进崂山可分为中、南、东三条陆路线路和一条水路线路,其景色各异。其中南线游览路线距离近,可当天轻松往返,并且可观几个著名景点,一般旅行社均安排走这条线路,所以两人也只好选择南线游览。漫步在崂山的青石板小路上,一边是碧海连天,一边是青松怪石,让人感到心胸开阔,气舒神爽。途中经过龙潭瀑,百尺悬崖飞流直下,喷珠吐玉,状如龙舞。再往前走是太清宫,是崂山最大的道观,三面环山,前濒大海,四季葱茏赛江南。过太清宫继续前行可攀上巨峰顶,是真正观“海上日出”的最佳地点之一。巨峰顶有一块几尺见方的岩石,仅能容三四人,山势陡峭,攀登艰难。 下山时已很晚,两人匆匆赶回宾馆办理退房手续,再奔向车站坐上返回北京的列车,因为委托宾馆提前订票,所以回程是卧铺。车厢内已经熄灯,于灵睡下铺,石信杰坐在旁边迟迟不想回中铺睡觉,他时而吻于灵,时而把手伸进被子摸摸这,摸摸那,弄得于灵好痒痒。 从青岛回来后于灵开始对男女之间的事情充满幻想,石信杰那健壮的身体,温柔而有力的大手,性感的嘴唇都让她着迷,舒服。但严格的家教又让她不能做出越轨的事情,她开始有点恼怒石信杰,为什么要让她这个天真无邪的女孩过早感受这样的事情。她的心情很矛盾。 “十一”七天长假开始,于灵曾在一个好友的照片上看见“野三坡”的优美风景,当时就很有点陶醉,这次他们相约去那里游玩。 “野三坡”的风光酷似桂林山水,两人到这里骑马、品尝烤全羊,还欣赏少数民族精彩的歌舞表演,真是返朴归真,无限乐趣尽在其中。“野三坡”风景区中以“百里峡”景区最为著名,让人流连忘返。景区最外边一条峡谷称作 “蝎子沟”, 因沟中遍生蝎子草而得名,这种草形如幼桑,如果肌肤触动其叶,顿觉疼痛难忍,但少时即愈。中间一条峡谷为“海棠峪”,因沟内遍布海棠花而得名,此处翠壁兀立,丛峦万仞,直插云天,令人望而生畏。沿沟游览,狭窄的“一线天”,维妙维肖的“回首观音”,规模宏大的“下天桥”和“上天桥”等奇绝景观,使游人目不暇接。第三条峡谷称作“十悬峡”,因峡谷内分布着十几处造型各异的悬崖而得名。整个峡谷集雄、险、奇、幽为一体,真正构成一幅浓墨重彩的大自然“百里画廊”,让人深感不虚此行。晚上两人没有住农家小院而是找一个宾馆住宿,因为可以洗澡。石信杰在浴缸里放满水,准备和于灵洗鸳鸯浴。他急急地脱光衣裤,赤身裸体跳入水中,因为长得很白,在水里活象一条大白鱼。洗了一会儿,迟迟不见于灵身影,“灵,干嘛呢?快来呀,”石信杰又等了一会儿,“哎呀,……”于灵本来害羞,不愿两人一起洗澡,但只听见浴室里石信杰大叫一声,还以为他呛水了,赶紧冲进去,看见石信杰整个身体、头都浸入在水中,人已闭上眼睛,没有了气息。此时也顾不得脸红心跳,于灵惊慌过来拉他,突然石信杰“腾”的探出水面,拽住她的手把她拉入水中。在石信杰深情的吻,温柔的抚摸下,于灵溶化了。她尽情享受爱人的抚慰,心旌飘荡,但她又是个绝对理智的人,坚定地捍卫着自己最后的一片净土,不准侵犯。 于灵和石信杰出去旅游都是对她父母隐瞒的,不是说回宿舍住了,就是说和好朋友一起玩呢,她的父母也没有怀疑。 在“野三坡”玩了三天,于灵怕父母猜疑,决定回家。车走在108国道上,一边是悬崖峭壁,一边是蜿蜒的拒马河,车道弯弯曲曲,是很练驾车人功夫的。已经行进两个多小时,太阳落山,天渐渐黑下来,车仍然走在山路之间。 于灵不无担心起来,“小心点啊,慢一些,”于灵斜靠在石信杰身上,“宁肯回家晚一些,也不要出事才好。” “没事,放心吧,亲爱的。”石信杰回头快速吻一下于灵的额头,“……咦,你看,快看,那是什么?” 于灵朝前看去,只见前挡风玻璃外,车灯照耀下,很多小星星一闪一闪的,而且上下左右飞来飞去,还不时地撞到车玻璃上,笼罩在周围沉沉的黑幕中,煞是好看。 “那是什么呀?”于灵被眼前的美景迷住了,“萤火虫?是吗?” “是,好看吧?”石信杰很兴奋,“我也是第一次看见。” “啊,真好看。”于灵感觉这次旅游真是收获不浅,临别还有这样意外的惊喜。 回到北京,于灵必须收心,因为研究生的课程开始了。于灵读重庆大学的研究生,授课地点在北京,老师往返于重庆和北京之间,课程全部安排在晚上或周末。石信杰不辞辛苦送于灵上课,下课接她回家,上课时间他就在车里等待。碰到于灵晚上有事不能去,他就代替她去上课作笔记。有一次,老师上课点名查考勤,念到“于灵”的名字,石信杰站起来喊“到”,老师很诧异地看着他:“怎么名字象个女的?”班上的同学都吃吃地笑。 一个学期的紧张学习,终于随着年底的期末考试结束而告一段落,于灵的心情轻松了好多。 第十节 偏离 圣诞节临近,于灵生日也快到了,又长大一岁。这次石信杰早早就说好要隆重地给于灵过生日,于灵很感动。 平安夜石信杰打算和于灵观长城夜景。下班后两人就开着车出发了,在八达岭高速路上行驶大约一个多小时来到长城脚下,这时天色渐暗。在景区边一个小饭馆吃过晚饭后,两人开始攀登长城,因为已是寒冬,所以来这里观看夜景的游人不是很多。八达岭长城依山而建,高低起伏, 曲折绵延。夜晚从南至北四个烽火台的一公里距离内,几百盏彩色泛光灯同时亮起迷人的灯光,霎时长城那威武雄浑的身姿如同一条灿烂辉煌的巨龙,飞腾在崇山峻岭与苍松翠柏之间。石信杰拉着于灵的手,时而飞奔在石台阶上,时而相拥在烽火台里,登上最高处回望,黑黝黝的山峦,亮闪闪的城墙,壮观自不必说。站在墙垛之间,呼呼的山风吹得于灵长发乱舞,石信杰脱下羽绒外套盖在于灵头上,“冷不冷?”关切的话语回荡在她耳边。 “不冷,你呢?你脱了衣服,一定好冷,咱们还是早点回去吧。”于灵很是心疼。 在最高的烽火台徘徊一会儿,两人返回。离开长城,两个人找一家附近的宾馆住宿,计划第二天去龙庆峡观看冰灯。一夜缠绵,早上两人早早起床,车沿着十三陵水库旁边的水泥路行进,于灵很想看看冬季的水库是否结冰,于是两个人下车来到水库岸边查看,大部分地方结了厚厚一层冰,偶尔有一些地方水暖冰薄,于灵能够看见水下隐藏的巨大河蚌,“啊,快来看!河蚌,好多呀!”石信杰顺着于灵手指的方向看去,真的,好多河蚌啊!他用手掏用棍子挑,不一会儿就捞上来几十个肥厚鲜活的河蚌。看来今天午餐有美味吃啦!于灵心里美滋滋的。果然中午河蚌肉的鲜美让于灵赞叹不已。 龙庆峡冰灯展一年一届,造型各异,精美无比。看着巨大的冰砖,于灵感叹工匠们的心灵手巧。两个人一直参观到工作人员下班,观看冰灯展的通道已经关闭,没有游人,周围静悄悄的。于灵也想打道回府,石信杰却不想走,“走,再接着看看,没准能从哪里钻进峡谷看看呢!” 石信杰带着于灵左拐右拐看见有开着的门就进,不知不觉走到峡谷水库大坝上。峡谷里阴幽幽的,山峰象一个个怪物就要朝你扑过来似的。大坝尽头有一间小屋亮着灯,两人走过去敲门,出来一位老者。 “大爷,再往前走,通向哪里?”石信杰指着前方一个隧道问。 “能通到峡谷里。” “噢,好,多谢啊,大爷。”石信杰显然还不想返回,“走,接着往前看看。” 往前走,进入隧道,周围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石信杰紧紧抱着于灵,于灵什么也看不见,一阵恐惧向她袭来,她搂紧石信杰的脖子,此时此刻她有一种相依为命的感觉,只要石信杰在身边,她什么都不怕,因为在她心目中,他是很有胆识很值得信赖的人,没有他做不成的事情,现在她的依赖感更强,但渐渐她能感觉到他浑身也颤抖起来,看起来石信杰也有些害怕,这让她感觉非常恐惧。 “哎呀,走吧,我怕,”又往前走一段,于灵再不敢走了,“太黑了,再往前走怕有危险,咱们回去吧。” “……好吧,回去吧。”石信杰第一次在于灵面前半途而废。 离开龙庆峡谷,在景区附近住宿宾馆,石信杰的温情让于灵幸福地度过自己又一岁的生日。 早上五点多,于灵就被石信杰的亲吻弄醒。 “灵,你醒了?”石信杰把头埋在于灵的乳房间吮吸着,“我一晚上都没睡,抱着你,半夜看了你很久,你知道吗?” “我睡着了,不知道。嗨,我没有打呼噜吧,嘿嘿……”于灵侧过身,很温柔的把头也埋在石信杰的胸口,“你爱我吗?杰。” “爱,当然爱,非常非常爱,你比我自己的生命都重要,亲爱的。”石信杰的话既温暖于灵的心,又让她感觉肉麻得酸。 “喂,你这话对你前妻是不是也说过呀?”于灵揶揄着,“老实交代嗷!” “没有,除了你,我再没对别人说过第二次。因为我和她是别人介绍的,所以没有那种感觉。”石信杰一脸真诚。 “那你那时爱她吗?”于灵开玩笑,显得心无成府。 “恩,……,怎么说呢,也爱。”石信杰搂着于灵的腰,手在她的大腿深处摩挲着,“但真正爱的还是你,亲爱的,不说这些了,好吗?” “不嘛,我现在想知道一些你们的情况。”于灵开始撒娇,“你现在还跟你前妻有联系吗?” “嗨,别问了,好吗?”石信杰想用亲吻和抚摸打断于灵继续追问的念头,但显然不行。 “不,你说呀!”于灵似乎意识到什么,一股怒气油然而生,“你别隐瞒我,好吧?” 石信杰不说话,默默看着于灵,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不说话就意味着你们还有交往,是吧!”等待一会儿不见石信杰答话,于灵彻底猜到事情的真相,一种压抑、绝望、悔恨、厌恶的感觉充满心中,“那好,既然你忘不了以前的情,那我们就斩断现在的情。” 于灵象一头发怒的小鹿,跳下床,开始穿衣服。石信杰扑过来想要把她拉回床上,于灵一摆手挣脱开,跑到房间中央。寒冷的冬季,房间里虽有暖风,但于灵光着身子,还是禁不住打个冷战。 石信杰也跳下床,拼命把于灵抱回床上,给她盖好被子,自己却裸露着身体压靠在被子外面。 “灵,是我不好。你原谅我,好吧。我肯定跟她彻底断绝关系。”石信杰很坚定地说,“灵,看你生气的样子,我真的好害怕,就象犯错误的孩子不敢看妈妈的眼睛一样。灵,我不能失去你,真的,我不能没有你,你知道吗,没有你的日子里,我有多痛苦。” 平静了一会儿,于灵压了压心头的火,“好,你说,你和她是不是还在发生男女关系?” “灵,……,你真的别问了,……你知道的越多会越难受。”石信杰最后一句话是耳语,似乎他在对自己说话,但于灵还是听见了。 于灵气极了,发疯了,她伸出手开始撕拧石信杰的胳膊、大腿、背,还有脸,她用这种方式来发泄自己心中的愤怒。石信杰不还手,也不反抗,任凭于灵打他、拧他、抽他。泪水顺着于灵的脸颊流下来,慢慢眼睛模糊了,她累了,无力地倒在被子上开始啜泣,心如死灰的感觉是她此刻的体会。石信杰浑身伤痕累累,脸上、胳膊上、腿上血迹斑斑、青紫的淤痕比比皆是。看见心爱的人那样气愤,他既心痛,又感觉心惊胆战,他想搂住她,安慰她,抚摸她,但又不敢碰她一下,生怕任何一个小的举动都会再次引来大的干戈,他不想让她再伤心,再伤身体。 僵持一会儿,于灵感觉很无味,她象一个没有灵魂的人一样开始穿衣服,这次石信杰没有阻拦。于灵穿好衣服,匆匆洗漱完毕,开门走出房间,期间没有回头看石信杰一眼。 站在宾馆的院子里,于灵大口呼吸新鲜的空气,想把身体内存留的石信杰的气息统统排出去。石信杰穿戴好,赶出来给于灵开车门。车里两人一路无话。于灵心情不好,不想再和这个男人有任何瓜葛了。石信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怕说错话,关系会更僵,这是他不愿意看见的一幕。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走着。进入市区直到于灵下车,她始终没有说一句话,她想用这种方式来表达他们关系的结束。 第十一节 寻觅 于灵考虑要开始重新生活。 项目经理部的林姐是个很热心的老大姐,虽然同在一个办公室工作,但她并不了解于灵的情况,她还很积极的张罗给于灵介绍对象。一开始,于灵总是左推右搡,并不上心,现在她开始主动要求和对方见面。 第一次和素不相识的人见面,于灵感觉很拘谨。见面时间安排在中午,两人边吃午饭边聊天。于灵对面前这个人唯一的感觉就是个子太矮,一开始她本来没有什么心情,但慢慢地,她觉得和他聊天倒是可以让她增长不少见识。吃完饭于灵借口有事先走了。第一次见过面后那人还特意衣冠楚楚地到于灵宿舍约她看电影,但被她拒绝了。这件事也就告一段落,事后林姐还频频夸赞那人的种种好处,只是于灵都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第二个见面的人是于灵的父亲介绍的,是一个在单位很有发展前途的小伙子,据说各方面条件都很优异。于灵偶然得到工人体育馆世界冰球比赛的观看券,于是她约那个小伙子一起观看比赛。见面后于灵就感觉有些失望,这和自己心目中的白马王子相去甚远!那个小伙子倒是很热情地给她买吃买喝,跑前跑后很勤快,于灵聊天心不在焉,直到正式观看比赛才收回心聚精会神地观看,一句话也不再说。因为没有中国队参赛,所以场面比较冷清,又因为是冰球比赛,所以室内温度很低,加上观众很少,于灵坐着坐着就感觉冷得发抖,她的心情更加不好,幸好参赛的外国运动员一个个长得很英俊,于灵还有一些兴致看下去,否则她屁股还没有坐热就想走。散场后,于灵急切地想赶紧回到温暖的家,那小伙子出于礼貌要送她但遭到拒绝。于灵匆匆和他告别,独自打车走了。回家后只是淡淡地回复父亲说“感觉不太合适”。 这期间于灵自己也在通过网络寻找。她开始网上聊天,由此认识很多网友。网络中的人形形色色,真真假假,每个人需求各不相同,于灵的目的很明确,一开始她也有所顾虑,怕上当受骗,但她觉得不随便跟网友见面应该不会有危险,而且时间长了,她积攒很多经验,说话也半真半假,云里雾里,有时假话也能让对方信以为真。就这样任意在网上遨游近两个多月后,经过甄别和筛选,她挑中几个可靠的对象分别联系见面。 在一家韩国烤肉店,于灵和第一个网友见面。这个人不是很符合于灵的基本条件,离过婚,四十多岁,但有房有车。其实于灵之所以选中他,是因为在网上看见他的照片,尽管很小很模糊,但总体感觉和初恋的大学同学很象。怀着好奇的心情,于灵经过精心打扮前来赴约。见面后于灵发现照片欺骗了她,真人和照片还是有差别的,这个男人显得很沧桑。对于离婚的人,于灵更加关注对方的感情历程,经过询问知道对方的情感经历相当丰富,她的内心不免有一些失落,同时于灵也感觉到对方似乎对她兴趣不大,中间几次谈话冷场。为避免尴尬,于灵吃得很快,吃过饭两个人就散了,那人倒是很绅士,坚持要开车把于灵送回家,于灵头倚着车窗,陷入遐想,不知道下几个目标会是怎样的境况,能不能够带来意外的惊喜? “我来开车,可以吗?”彼此不说话,于灵感觉很闷。 “哦,你会开车?” “你看了就知道。” 这个人停下车,于灵坐在驾驶座上将车启动。于灵的车开得不是很好,因为她只是在石信杰的指导下开过几次车,甚至上过高速,但是没有正式学习,没有驾驶证。车行驶在三环路上,并且走在最内侧车道。 “怎么样?” “一般般吧。” “那是,说出来别吓着你,我可没有驾照。” “我靠,你可悠着点儿,”那男人惊奇地看着于灵,“你胆儿够大,小丫头挺有个性啊。” 于灵压抑很久的情绪此时得到任意的放纵,她踩着油门,加速行驶,一辆普桑让她开到近160。临下车,那男人倒有些依依不舍,很深沉地看着于灵,“你到家了?” “恩,是啊,”他的情绪感染了于灵,她也有点依恋的感觉,但毕竟她还理智,知道不会有什么结果,“我走了。” 于灵下车,那男人默默在那儿停了一会儿然后才把车开走。 第二次于灵是带着企盼的心情和这个网友见面的。两人先通电话聊过几次,对方听起来很象《同一首歌》中亚宁那健朗的声音,于灵想象中这个人也应该是那种形象。于灵无意中在网上认识一个警官,和他聊过几次,感觉很有意思,但这个人有家室,于灵只是把他作为普通朋友对待。北京举办“全国警察搏击大赛”,这个警官说他值勤,可以搞到门票让于灵来观看,于灵就约这个网友一同前往。在安定门体育馆门口,于灵见到那个声音象亚宁的小伙子,感觉没有亚宁阳光、灿烂,显得老成一些,而且戴副眼镜,于灵不喜欢找一个戴眼镜的男朋友,这个观点是根深蒂固不可改变的,她感觉和这个人可能也只是萍水相逢的结局吧。那个警官并没有露面,他差遣一个小警察把票送给于灵,小警察临走还冲于灵诡秘地一笑,让于灵有点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这个网友姓穆,于灵就戏称他“木偶”。于灵和“木偶”观看比赛,比赛很激烈,也很热闹,他们俩不时地随人群站起来鼓掌、呐喊、助威。隐隐中于灵感觉有双眼睛在注视着她,那个警官默默隐蔽在哪个角落里呢?在观看比赛过程中,“木偶”竟大胆地握于灵的手,于灵虽然和石信杰有肌肤之亲,但被另外一个人握住手时,脸还是红起来。于灵没有把手抽回来,就这样和“木偶”看完比赛,两人一起去吃饭,边吃边聊,天南海北两人聊得很投缘。“木偶”是一个并不令于灵讨厌的人,而且他的家庭条件也还好,个人条件也不错,尤其外语很好,于灵不知道和他的交往会往哪里发展,她既对“木偶”抱有幻想,又感觉这个人不是自己真正喜欢的那种类型,走在回家的路上,于灵一直这样徘徊,快走到车站时她才突然问:“你会和我结婚吗?” “啊,……”“木偶”愣一下说,“你很想结婚吗?” “怎么,你不想吗?”于灵反问。 “恩,……暂时还没考虑吧。”“木偶”说话很慢。 “那你网上交友目的可写着是要结婚的。”于灵追问。 “嗨,……只是还没找到合适的,找到合适的就结婚。” “那这么说,我是不合适的了。”于灵有一些失望,尽管她一直犹豫自己是不是很想嫁给这个“木偶”。 “……我们做好朋友,好不好?可以经常见见面的,我还是挺喜欢你的,……只是没有要结婚的那种感觉。” 于灵没有说话,继续往前走…… 于灵和“木偶”的关系就这样不疼不痒地发展着,时常“木偶”打打电话,约她吃吃饭。 还有几个选择,于灵仍在寻觅。这几个人的基本条件都符合父母的要求,于灵期望她的白马王子能够出现。因为还有几个选择机会,所以没有把第三次见面看得很重,于灵怀着轻松的心情友好地和对方打过招呼后,两个人找个餐馆点餐吃饭,这个人是北京眼科最专业的同仁医院的医生,硕士毕业,硬件还可以,就是软件差一些,因为是农村走出来的大学生,所以于灵感觉有些木讷。那个人倒是很殷勤,呵护备至的样子,于灵有私心,她觉得将来这个人可以帮她一些忙,所以也表现得不是很冷淡。果然在后来,她的一个好朋友来这家医院看眼疾,就请这个人帮了不少忙,好朋友在于灵面前说了这个人不少好话,但都没有打动于灵的心。 另外见了两三个人,和这个医生的情况大致相当,吃吃饭,聊聊天,于灵感觉都不合适。在网络中,本来两个人聊天感觉很好,一旦转入现实,真实的面对面,聊天的话题就相对严肃一些,感觉也不那么美妙了,基本上都是“见光死”的情况。 第十二节 波澜 这次又约一个男孩见面,但于灵对他并不抱任何希望,因为这个男孩的学历是中专后续的大专,于灵感觉很遗憾。见面地点在中南海附近,因为那男孩在中南海上班,每次他给于灵打电话,电话号码在于灵的手机上都无法显示,于灵的好奇心才又一次被钩起来。这个男孩外表条件还好,高高的个,身形健壮,是于灵喜欢的类型。于灵在吃饭的时候,眼光很游离,一方面她对这个男孩开始有一点动心,另一方面其实在于灵的心目中,石信杰还占有很重要的位置,她的心中还存有一丝幻想。和他自那次分开后,石信杰曾有一个多月没有和于灵联系,于灵也不给他打电话。正当于灵热衷于网络会友的时候,石信杰给于灵打电话,但于灵没有接,然后他发短信,诉说自己的相思之苦,言辞虽然朴素但是恳切真挚,于灵不回复,但她的心已经开始动摇。 “你在中南海上班,那应该能经常看见国家领导人吧?”于灵觉得在中南海上班一定很神秘。 “一般不会见到。我们工作人员只能在自己的工作职责区域活动,不能随便走动。我在那里上班五年多,只偶然在路上见过一次温家宝总理,而且离得很远,他没有看见我。” “是吗。”于灵曾经幻想在国家领导人下基层视察工作期间,如果自己有幸能偶然撞见,一定会向领导人提一些国家底层发展状况的意见和建议。 吃过饭,和那个男孩漫步在长安街上,二月份的北京,还很冷,男孩不由自主搂住于灵的腰。这种情景让于灵回忆起大学时代,快要毕业的那个夜晚,她和自己初恋的男同学也是这样走在校园里的,手牵着手,走了很久,后来两个人就坐在新建的第四教学大楼门口聊天一夜,于灵那时爱笑,整个晚上她都咯咯笑个不停,清晨离开当他们走到教师住宅楼的时候,男同学还嘱咐于灵笑声小一些,因为他姑父家就在这片住宅楼里,如果让他姑父看见他大学里谈恋爱,肯定会骂他不求上进的。于灵感觉那时的生活好快乐,只是毕业分手有些伤感。男同学攒一个星期的生活费买三只玫瑰花想送给她,于灵没有接受,也不再见那个同学,后来听别的同学说那三只玫瑰花一直在那个同学的衣柜里放置到凋枯扔掉。想一想,大学毕业已经两年,和那个男同学也是两年没有再见面了,他现在过得怎样呢?长安街上华灯闪烁,天冷,行人很少,个个行色匆匆,这个北方的大都市就是这样,充满竞争却没有朝气。男孩把于灵送到车站,目送车开出很远才离开。此后的日子男孩经常给于灵打电话,于灵开始热情高涨,但渐渐的她却有些失去兴趣,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这样快就喜新厌旧,还是因为心里在牵挂另一个人。 男孩又一次约于灵在公园见面,公园里湖面已结冰,树上还挑着冰挂,这样的天气连小商贩都懒得推车出来卖货。男孩握住于灵的手一起放在他那又大又温暖的羽绒服里。 “我爸妈去我姐家了,晚上不回来,晚上就我自己在家,”男孩犹豫一下,接着说,“你晚上来我家吧!” “我不去,太远。”于灵有些不知所措。 “我晚上一个人,会想你的。” “我,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问你一下,你和你以前认识的网友也这样快就发展关系吗?” “啊,……,怎么说呢,以前认识的女孩,如果见面感觉不好就不再联系了。” “那见面感觉好的,是不是就很快发生关系呢?然后有可能你就把别人甩了,不了了之了吧?” “啊,你怎么会这样想我?……恩,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很不负责任的人?”男孩使劲捏了于灵的手一下。 “你难道不是这样的人吗?”于灵在思索。 “……你愿意这样想象我,我想我解释什么都没有用。”男孩不再说话。于灵感觉自己也有可能成为那男孩感情历程中的一个过客,她的心随着气温的下降也逐渐冰冷起来,她慢慢把手抽回来,那男孩本想抓住她不放,但在于灵冷漠地眼神下放开了手。 “我这次是想真心对待一次生活的态度。”男孩嗫嚅着。 可是你的过去太复杂,我总要回想到你和别人在一起的样子,如果我深爱着你,我可能可以接受你的过去,但是我现在只是有一点儿喜欢你,对你的感觉还没有到可以完全接受你的过去、现在和未来的那种程度,于灵这样想着,她假装没有听见,也不想听见什么,从公园里出来,她选择回家。 从这段短暂的感情漩涡中脱身出来,于灵沉寂了一段时间。石信杰给于灵发来几回短信,于灵没有回复,她很难说清楚自己目前的状态,研究生课程快要开始,她想在网上最后寻觅一次。 这次要见面的男孩和于灵一样也是大学毕业分配在北京工作,后来辞职自己开网络公司,经营不顺关门后就开始在网上寻找赚钱生机,比如按照一些小公司需求做一些技术支持或制作网页,再比如玩游戏到很高级别就出售自己的装备等等,另外他在中关村附近廉价租了一套三居室,其中他只居住一间,另外两间高价转租给别人,从中赚取差价,这也是他的一种生活来源。 在这个男孩住房附近的一个餐馆里,于灵和他见面。一见面于灵就能看出他是个绝顶聪明的人,精瘦,于灵不喜欢这样的人。吃饭过程中于灵学习到不少网络知识,她感觉不虚此行,虽然对面前的男孩她是失望的。饭后男孩邀请于灵到他的房间坐一坐,于灵没有拒绝,她凭直觉知道他不是个坏人。男孩的房间很凌乱,一张双人床占了很大一块面积,桌上摆着两台电脑,有一面墙上贴满碟片,亮闪闪的,显示着居住者的爱好和个性。 男孩向于灵展示他正在玩的一款游戏“传奇”,已经级别很高,有几个外挂辅助他。看得出他很得意,而且很沉迷,据他说经常熬夜玩,电脑整夜不关,他睡觉时,外挂就帮他继续玩。于灵坐在沙发上,男孩开始玩他的游戏。房间里没有说话声,她觉得百无聊赖,就想走。 “我走了,”于灵站起身,“你玩吧。” “再呆会儿吧,”男孩也觉得好象冷落了网友,“我教你玩吧,很好玩的。” 于灵对这种打打杀杀的游戏不感兴趣,她感觉时间不早,必须要走。 男孩还想挽留于灵,但见她坚持要走,就把她送到楼下。 于灵走在路上,心里空落落的。夜幕下的北京,冬天的北京,冷冷清清。 一连几天,于灵心情不好,脾气也变得急噪,父母数落她在网上不务正业,她很烦,和父母大吵一架,离家出走。 离开家,于灵不知道该去哪里,漫步在街头,她忽然能够体会到漂泊在外,无依无靠的外乡人的感觉。于灵不想回家,就来到中关村男孩“家”的楼下,自从上次第一回见面,他俩再没有联系过,犹豫一会,她上楼敲门,那男孩打开门,一脸惊讶。 “我和父母吵架,现在无家可归了,在你这里暂住一晚,可以吧?”于灵觉得即使这个男孩欺负她,她也能够抵抗住他,因为他太瘦。 男孩把于灵让进屋,“吃饭没有?” “还没有,我在街上已经游荡很久,你也没吃吧?要不你做饭给我吃?”于灵倒在沙发上。 “你倒来得很是时候,今儿早上我雇的保姆刚给我买好菜,你今天可以吃新鲜的了,要不然你可要吃前两天的剩饭剩菜呀。”男孩似乎对于大男人做饭给女人吃没有任何异议,很顺从地进厨房开始做饭。 很快三个菜做好,饭也煮熟了。于灵看着面前的晚餐,还算丰盛,西红柿炒鸡蛋、青椒炒肉、油焖豆角。她确实饿极了,迫不及待开始吃起来,很快两碗饭下肚,菜也去了一大半。 “呵呵,真是饿鬼呀,再来一碗吧?”男孩打趣。 “不了,饱了。”于灵拍拍小肚,“你慢慢吃吧,我玩会儿电脑。”坐在电脑前,在男孩指导下于灵也加入到网络游戏中,慢慢她开始喜欢这种她以前不屑一顾的游戏了。 电话铃响起来。 男孩接电话,“喂,……,哈,今天不方便,我同学在这儿,……好吧?恩,挂了,拜。” “是女的吧?”于灵阴阳怪气,“刚认识的?” “嗨,以前的,见过几次。”男孩端着饭碗凑过来,“吃醋啦?” “没什么好吃醋的。”于灵回过头继续游戏。 男孩收拾完碗筷,也跟于灵加入战斗。因为第二天要上班,于灵不敢恋战,玩一会儿,她困了要睡觉。 “我今晚睡床,你睡沙发吧。”于灵先躺在床上。 “不想要我陪你吗?”男孩回头看,见于灵摇头便说:“哈,你真忍心让我睡在冰冷的沙发上啊?” 于灵闭着眼不说话,假装睡着。男孩跳上床,把脸凑过来,想吻她。于灵一翻身,狠狠地说:“干嘛?你想干嘛?”那架势好象要打架,“我困了,你别烦我。我可不是随便的女孩,真的,我对不想和我结婚的男人不感兴趣。如果你敢碰我,你就必须和我结婚。”于灵紧紧拽着被子。 男孩一听这话,没有了兴致,转身回到电脑前,他在电脑前玩游戏一宿。 第十三节 恢复 新一学期研究生课程开始,于灵白天上班,晚上、周末上课,煞是辛苦。 “小石很久没来啦!”林姐整理着资料,“这么久没来还挺想他,还想搭他的车早点儿回家呢!” 于灵不搭话,继续埋头干活。现在于灵自己坐公交车上班、上课,寒冬腊月她不能再穿裙子、靴子,美丽动人,天天只能把臃肿的防寒服套在身上。石信杰不打电话,也不再发短信息给她。他怎么了?在忙什么?是不是另有新欢了?于灵竟然有些想念他。 和父母吵架过后,于灵下班要么上课,要么把自己关在卧室里看书,不再和父母更多沟通交流。 二月份的天空飘起雪花,这可是少见,应该是入春前的最后一场雪吧。于灵皱皱眉,但愿今晚上课别堵车。出小区大门,老远看见一辆红色夏利,久违的红色夏利,曾经那样熟悉的红色夏利。于灵走过去,很执拗地不转头,眼不斜视,经过夏利车,车门突然打开,石信杰探出身看着她,眼神很无助。他人整个憔悴好多,两个月没见,衰老好多,于灵有些心痛。 “上车吧,”石信杰打开副驾驶座车门,小心翼翼地说:“这么久没见,不再生我气了吧?” 于灵没理睬,继续往前走,石信杰关上车门,开车跟在后面。于灵走出一段路,夏利车还跟在后面,这里是她家附近,周围可能碰到熟人,她看见已经有一些路人朝这里看过来,她不想被熟人发现后让父母知道这件事,于是停下脚步。夏利车门再次被打开,于灵犹豫一下,上了车。车上石信杰定定地看着于灵。 “还不开车,要迟到了,”于灵等了一会儿,见石信杰还在看着她,“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 “看你变没变,是瘦了还是胖了,如果瘦了就说明你还在生我气,如果胖了就说明你已经把我忘了,是不是认识新朋友了。” “你才把我给忘了呢!”于灵把头转向车窗外,“你这没良心的,惹我生气。” “再不敢了,借我一百个胆儿,我也不敢了。灵,我可真想你啊,想死你了!”石信杰双手环抱住于灵,把她的头转过来亲吻。 于灵一开始还挣扎,慢慢就不再反抗,也抱住石信杰。这一举动似乎给石信杰增加信心,增添力量,他更加大胆地紧紧搂住于灵,生怕这宝贝再次逃走。于灵被箍得喘不上气来,她用力推开石信杰,“你想勒死我呀!” “啊,……,我哪敢呀!你不理我,我的命都快吓死了!你要真死了,我也不活了,亲爱的!” “好啦,大早上死啊活啊的,赶紧开车吧!讨厌。”于灵整理整理衣服,用手梳理被压乱的头发。 “是,领导。” 就这样于灵和石信杰又恢复往日的恋情,过去的事情如过眼云烟消逝得无影无踪,唯一她隐瞒的一个小秘密就是她和“木偶”还有联系。石信杰照常送于灵上下班、上下课,但于灵功课越来越紧,她没有时间游山玩水了。 转眼进入六月份,于灵要参加全国统一考试,考试地点在重庆。石信杰向于灵提出陪她前往重庆,而且为她承担费用,这让于灵感动不已。 于灵请假和研究生同学先行前往重庆赴考,他们住学校宾馆,每天早晚看书复习,空气十分紧张。 石信杰是在于灵考试的当天上午到达重庆的。清晨,于灵早早起床去校园门口接他。六点多钟,太阳已经升起很高,最近经常下雨,重庆火炉的天气不仅不热,还有些冷。走在校园宽阔的水泥路上,于灵看见恋人熟悉的身影款款走来,沐浴在阳光里,笑容可拘的样子,她的心情好极了,快步走过去,挽住石信杰的胳膊,头顺势靠在他的肩上。 在宾馆安顿好住处,有恋人的陪伴,于灵考试感觉不错。两天的考试时间结束,接下来随行的同学们相约游览重庆。 晚上,于灵和石信杰一行数人到鹅岭公园观看重庆夜景。鹅岭原名鹅项岭,处于长江、嘉陵江南北挟持而过的陡峻、狭长的山岭上,形似鹅颈项,故得名。因为在重庆半岛最高处,两江亭高耸九重,登楼远眺,两江风光尽收眼底,这里是入夜观灯海的最佳去处。石信杰人豪爽率真随和,于灵的男同学们都很欣赏他,彼此关系不错,大家说说笑笑一路看,一路走。 接下来两天同学数十人又一同参观重庆歌乐山白公馆、渣滓洞,接受革命历史教育,缅怀英烈。白公馆是军统特务头子戴笠为更保密地审讯、关押政治犯而选中的军统局本部直属看守所。“小罗卜头”也曾被囚禁在这里。渣滓洞,三面环山,一面临沟,地形隐蔽,是国民党特务机关改造的秘密监狱,专门用来关押和迫害革命者,许多可歌可泣、英勇悲壮的事迹便发生在此。在这里参观,给于灵留下深刻印象的是刑讯室里的各种刑具,其中最残酷的虎尾棒让她毛骨悚然,那是一根一尺多长的木棒,除了手柄之外,全身钉满尖锐的钉子,刽子手审问革命者时,用这种刑具一下一下把革命者打得遍体鳞伤,那血淋淋的画面仿佛就浮现在眼前。另外在展览馆里,有一些故事也让于灵心痛不已,1938年有几个青年学生到歌乐山旅游,不小心误闯渣滓洞,结果被特务拘捕,关押十年,最后在解放前的大屠杀中死去,好冤枉啊!想想人生有几个十年?而且他们也不一定是革命者,却白白搭上自己的性命,可惜。然后一行人又参观杀害杨虎城烈士的旧址,看着埋葬烈士的花坛里挖出的身首异处的烈士遗骨,听着导游小姐绘声绘色地描述,人们都心情沉重,面无表情。 参观完这两个地方,来到朝天门码头,同学们心情才舒畅。石信杰架着摄像机走在最前列,给大家拍摄,当然摄得最多的还是于灵,同学们都把她往镜头前推。嘉陵江在朝天门码头与长江汇合,一泻数千里注入东海,这个码头每天运送数千人游览长江三峡,吞吐万吨货物,新建宏伟的朝天门广场,造型就象一艘将要离岸的轮船,在这里俯瞰两江汇流,碧绿的嘉陵江水与褐黄色的长江水激流撞击,漩涡滚滚,清浊分明,形成“夹马水”风景,势如野马分鬃,十分壮观。 第十四节 游览 离开重庆,一部分同学打道回府,于灵和石信杰跟另一部分同学游览三峡。长江三峡以壮丽河山的天然胜景闻名中外,它包括翟塘峡、巫峡、西陵峡三段。于灵和石信杰在朝天门码头登上游轮,开始为期五天的三峡之旅。游船行进中,但见两岸悬崖绝壁,江中水流湍急。翟塘峡两岸岩壁如斧劈刀削,江水在峡中咆啸奔腾,气势磅礴。峡内古栈道景点让于灵很感慨古人的伟大,在使用那样简陋的工具条件下,在如此艰苦的施工环境中,搭设出这样牢固的工程,真是令人佩服不已。巫峡峡长谷深,迂回曲折,幽深秀丽,景区中的神女峰是于灵关注的景点,在导游的指点下,于灵回首远望,高大的山顶上,两峰之间有一个细小的身影,哀怨孤独,楚楚动人,那是在苦苦等待恋人的少女。于灵既震撼于大自然的造化,又遗憾于神女峰的渺小。西陵峡是三峡中最长的一个峡,整个峡区都是险滩、暗礁,峡中有峡、滩中有滩,大滩含小滩,自古三峡船夫世世代代在此与险滩激流相搏。于灵所乘的游轮在这里也行驶缓慢,她看见岸上有二十多个纤夫分列长江两边,在给一艘货轮拉纤。看他们黝黑的皮肤,结实的体魄,埋头苦干的劲头,大部分人都只穿着短裤,甚至有几个人还光着屁股,于灵和很多游客都不好意思地回过头去,于灵在心底感叹这些没有知识文化的人生活的艰辛。三峡游程中间游客登岸参观张飞庙,这是为纪念三国时期蜀汉大将张飞而修建的祠宇,是一组宏伟壮丽、独具一格的古建筑群。张飞庙给于灵的感觉是那样的厚重,站在这一千多年前的建筑里,灰暗的色调让她有一种阴森森的感觉,尤其是导游介绍到张飞是被手下部将杀害时,那段三国时期英雄豪杰最终命运如此不幸的历史,让她更加感慨人世间的世态炎凉,再想到三峡大坝一旦建成,这里将永远淹没在滚滚的长江水中,于灵不禁再多看几眼。 经过几天几夜的江上游览,最终到达湖北宜昌码头,到此三峡旅程结束。一部分同学在宜昌返京,于灵和石信杰则继续旅游,他们下一站是华中最高峰,也是野人经常出没的地方——神农架。在去神农架的路上要经过王昭君的故乡湖北秭归县,于灵和石信杰先去那里参观,那里已经开辟了一个王昭君故居展览馆,是很典型的汉代建筑风格,飞檐斗拱,曲径蜿蜒,古朴明快。离开昭君故里,继续朝神农架行进,两人在离神农架景区最近的木鱼镇住一晚,第二天游览神农架国家森林公园。 第二天两人租一辆汽车在神农架的盘山公路上蜿蜒行驶,高山深壑,莽莽林海,幽幽的静谧中伴着几许原始的神秘,途中经过“神农第一景”的风景垭景区,还有几个工人在那里砌栏杆,石信杰以为景点还没有开辟,本不打算过去参观,但于灵好奇,她跑过去朝栏杆下一望,“啊,你快过来,太美了!”于灵惊叹上天的鬼斧神工,竟然能造化出如此美的风景。平时看山,是仰视云山,在风景垭看山,则俯临千嶂,深深的山涧,陡峭的群峰,茵蕴的薄雾,美妙如一幅惊世杰作的图画。站在风景垭口上,野风迎面从山谷吹过来,让人真切感受什么是狂野奔放的山野之风。于灵在这里就有流连往返的感觉,石信杰硬拉着她,她才念念不舍地离开。 踏上神农顶,放眼望去,千万顷成片的原始箭竹林连成浩瀚奇特的竹海,给人以原始的震撼。置身其间,让于灵真切感受到山河峥嵘,大气磅礴! 在返回途中,两人又游览红坪画廊景点,很奇怪,这里卖门票处竟然没有人,两个人信步进入景区,这个景点要偏僻荒凉一些,中间有几处已经进入原始森林,于灵紧紧拽着石信杰的手,生怕窜出一只猛兽,把自己抢走。这里虽然有些让人恐惧,但景色甚好,空气清新,一路没有看见一个游人,只在终点处“望景台”看见一个台湾老翁和几个小伙子在看风景。 离开红坪画廊,又进入万燕栖息的燕子洞,在入口处,工作人员发给他们手电筒,两个人打着手电哆哆唆唆进洞,一方面是冷,另一方面是害怕,前后都没有游人,洞口高大,里面幽深而黑暗,空旷的洞里,成千上万只燕子和蝙蝠在头顶盘旋,咆哮,于灵从没有见过这样的阵势,“哎呀,太壮观了!”石信杰试图爬到岩石上掏一个燕窝,后来发现岩石因为洞水的浸泡很滑溜,而且很陡峭,燕窝都很高,可能只有“蜘蛛人”才能完成这样险要的工作。 直到踏上离开神农架的路途也没有撞上于灵向往已久的“野人”踪影,这是让她唯一遗憾的地方。 下一站两个人计划去武当山,因为时间很晚,没有赶上长途客车,只好在木鱼镇雇一辆带司机的车朝武当镇开去,司机老婆看天色已晚,怕老公返回时危险,所以也随车同行,他们抄近路走,估计大约三个小时到达,可是没有想到中间发生意外。这近一些的路因为经常有拉货的大车行走,所以路面已经损坏严重,甚至有一段还在翻修,全部是石块儿,大车走倒可以,小车却根本过不去,只有走边上的土路,还要紧贴石块路,否则一不小心车就会翻到旁边的沟里,这要求驾车人的技术非常高超,而且还要熟悉道路。已经是深夜,两旁都是黑幽幽的高山,面目狰狞,张牙舞爪,只有头顶一轮明月让人看着心情还能保持恬静。车子时而走走停停,司机查看路面状况,时而两位男士下车推车过去,走在土路上,扬尘飞舞,于灵、石信杰加上司机和他老婆四个人都灰头土脸,很难受,现在最怕车轮胎破损漏气,那样搁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连手机信号都没有的荒山野岭里,只有死路一条,只希望早早到达武当镇,尽快结束这魔鬼之旅。 终于在半夜到达武当镇,四个人的心才落地,和司机、他老婆告别,于灵和石信杰住进宾馆。 “杰,我先洗澡,你去躺一会儿吧!”于灵迫不及待脱去衣服进入浴室。 “灵,我也进来和你一起洗嘛!”石信杰已经光着身子进来了。 在热气腾腾的浴室里,水柱下,两个人紧紧抱在一起,亲吻着,抚摸着,身体和精神都融和在一起。 经过一夜的休整,第二天两个人又神采熠熠地开始游览武当山。武当山是道教名山,又是武当派拳术发源地,武当山上宏伟的古建筑, 是中国现存最完整、规模最大、等级最高的道教古建筑群。主峰天柱峰雄峙苍穹,屹立于群峰之巅,环绕其周围的群山,从四面八方向主峰倾斜。于灵和石信杰乘坐缆车登上天柱峰,这缆车也堪称世间一绝,建造在天柱峰的悬崖一边,直上直下的线路,钢索吊着每一个吊箱颤颤悠悠地慢慢爬升,游人站在吊箱里俯瞰窗外武当的全貌,这种感觉既刺激又神奇。金顶上于灵觉得那些在门口收费的小武当道士一个个面貌英俊,正可惜他们遁入空门,结果意外发现有些人出了山门,就脱去道袍,还俗回家了。在下山路上,经过一段天梯,是呈70多度倾斜角度的石阶,中间不间断,一口气从上到下跑下来也要累得人气喘吁吁,如果由下往上上山,那是非有一定毅力和体力的人才能不停歇地走到顶的,否则中间是一定要驻足休息一会儿的。于灵细心一数,妈呀,三百九十四个台阶!不简单!经过三个多小时长途跋涉后终于到达山下。离开武当,登上回北京的列车,历时半个月,于灵和石信杰结束浪漫而温馨的四川之旅,这段经历给他们留下美好的回忆。 第十五节 转变 还有几天就是石信杰的生日,于灵想送他礼物,她让石信杰陪她逛街挑选喜欢的东西。两人正在服装商厦闲逛,突然石信杰拽拽于灵的胳膊,另一只手指向前方不远处。于灵猛一抬头,“糟糕!”,她看见自己的父母正在某一个品牌那里试衣服。“你快走!”于灵赶紧推开石信杰,这时于灵的妈妈看见了她,于灵相信妈妈也看见了石信杰。于灵曾经把和石信杰谈恋爱的情况向父母简单提到过,但遭到他们的坚决反对,并要她保证再不和这个叫石信杰的家伙来往,于灵表面上答应了。现在被父母偶然发现,于灵独自朝父母走过来,看得出他们很生气,她的心紧缩着。 回到家里自然免不了再被训斥一顿,看着暴跳如雷的父亲,于灵被迫答应真的和石信杰分手。即使这样,父母还不放心,第二天早上妈妈跟着于灵下楼。石信杰还象往常一样来接于灵上班,只是这次他没想到,下楼来的不止于灵一个人,还有她妈妈。于灵妈妈单独和石信杰谈话,让于灵远远站在一边回避,于灵看见石信杰先前还说话,后来就低头沉默不语,她猜想他一定也答应和她分手了,她感觉天地间是灰暗的,没有任何色彩。 在于灵妈妈的监督下,石信杰自己开车走了,于灵独自坐公交车上班。研究生的课程已接近尾声,晚上不再安排课程,上课只在周末,于灵骑自行车去上课。于灵的生活中又一次没有石信杰的存在,她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要持续多久,她很消沉,并且消瘦下来。正当于灵以为她和石信杰之间真的彻底完结的时候,石信杰却又出现了,他下班偷偷在路边等待于灵。 “你不是已经答应我妈,和我分手了吗?怎么还在这儿等我?”于灵既担心又惊喜。 “嗨,只不过哄哄你妈嘛,我这样爱你,怎舍得真和你分手!前些日子不和你联系是做做样子,让你妈放心,以为咱俩真分手了,其实我怎么忍心不见你呢?”石信杰搂过于灵吻她的额头,“亲爱的,让你受苦啦。” “嗨,习惯了,我就是个苦命的人嘛!”于灵倚在石信杰身上。 “亲爱的,我以后再不会让你受苦了。” “嗨,谁知道呢?也许你甜言蜜语哄骗我呢,就象哄我妈似的。”于灵摆正身体,“对了,说正事,我妈给我介绍个朋友让我周末和他见面。” “不许去!”石信杰态度坚决,“……要去带我一块儿去,我去跟他说我是你老公,让他死心找别人吧!” “哎呀,跟你说正经的呢!……去,我肯定是要去的,而且你不能给我捣乱,我不会和他交往的,我就是应付应付我妈而已,你着什么急呀!” “不行,我可受不了你跟别人约会,我一定要跟着去。” “那,……,这样吧,你送我去,然后你躲在远处看着我们的一举一动,这样你总放心了吧?” “……好吧,我周末来接你。” 果然周日的上午,石信杰早早就在于灵家小区门外等待,只是现在他把车开到很远的地方以防被于灵父母看见。 石信杰把于灵送到和那个男孩约好的见面地点,然后躲在远处静静观察。于灵本身就把这次约会看作是例行公事,所以一开始就没有把它放在心上,真正见面后,那个男孩又很胖,她也没有看上眼,连午饭都没有吃,就匆匆来,匆匆走,前后不超过半个小时。 “嗨,睡着啦?”于灵钻进红色夏利车,“你看见我们都干了些什么吗?” “嗨,大庭广众之下,你们还能干些什么呢?嘿嘿……”石信杰抱住于灵要亲吻她。 “讨厌。”于灵一转头躲过去,“走吧!这里人多,让人看见多不好意思呀!快走吧!” “好,领导,去哪里?”石信杰坐正身子。 “送我回家。” “这么早回家干什么,总得先吃饭吧,我肚子都饿了,再说你回家晚一些也好交差,要不然你妈肯定会埋怨你这么早回来的,是不是?” “好,你说的对,听你的,”于灵带点儿嘲讽的口气,“你想的可真周到呀,我们家里人都被你骗得一愣一愣的,将来你还不定怎么骗我呢!” “不会的,亲爱的,我哪儿敢呀!” “你就耍贫嘴吧!”于灵上来掐石信杰的脸,可不是真掐,那是情意绵绵的。 “灵,看我多好,还送你和别的男人去见面,到哪儿找我这么宽容的老公呀。” “你要不乐意可以不去呀!我又没有请你来!你这不是为了监视我嘛!”于灵说明真相。 “嗨,那不是怕你跟别人跑了嘛!……灵,刚才在车里躺着,我也在想,经过这件事情,我郑重向你提出结婚的请求!这样我才踏实、放心,好不好?”石信杰把头埋在于灵的臂弯里,紧紧搂着于灵的腰。 “现在不行,你也知道,我家里不同意的。” “那你呢,你怎么想的?你是不是真心对我?灵,如果你真心对我,我等你一辈子都行。” “……嗨,别问了,……,说点儿别的吧!对了,你现在还和你前妻有没有联系?你可不能骗我,要老实交代啊!” “早不联系了,别提她好吧,说这些我心里不舒服!”石信杰用热吻来堵于灵的嘴。一阵亲热后,于灵打破沙锅问到底的劲头又上来了,“真的不再管她们了?我可跟你说清楚,你不准管她们的事儿,要不然咱俩就分手!” “我保证,以后不会管她们的事儿,老婆大人!好了吧?” “我不相信你说的话!” “那你就天天跟着我看一看,不就知道了吗?” “那好,那我可真的天天跟着你啊!我可是说到做到的人!”于灵做出认真的样子。 “得得得,开玩笑呢,你还当真呀!你真能天天跟着我吗?我上班地方又脏又乱,晚上住的地方也有那么多人,你不怕受罪,我还怕你受苦呢!” 于灵知道,确实石信杰工地办公环境差一些,而且她也不可能天天在那里守着他,可是听他这样不愿意自己跟着他的样子,她不禁想起来,过去曾经很多次给他打电话,他的手机都关机,这是怎么回事?他在搞什么鬼?于灵心里一直很怀疑,她总感觉他有什么事情隐瞒自己,只是她现在不愿意费脑筋多想,所以嘴上说,“你以为我还真的天天跟着你呀,你也太美了,我可没有那闲工夫,我还要看书考试呢!算了,就算相信你说的话吧!” 于灵回到家向母亲撒个慌蒙混过关。其实她心里也相当矛盾,她知道和石信杰的恋情不会有任何结果,她是应该为自己打算打算的,但是她又真的很爱这个男人,和他在一起留下那么多美好的回忆,真的分手,她确实有些舍不得,而且她了解石信杰是个脾气倔强的人,现在他这样爱她,视她为生命,如果她提出分手,真不知道他会不会采取什么过激的行为。 于灵父母着急女儿的婚姻问题,几次告戒她对待婚姻要慎重,要看清对方的本质,找一个条件相当的对象。于灵的母亲向她讲述找石信杰谈话的经过,问石信杰看中自己女儿什么?石信杰回答说,之所以找于灵作自己的女朋友是因为:她没有结过婚;是个大学生;家庭条件好;还有就是性格好。于灵听母亲这样说的时候,心里很不是滋味,她知道母亲不会撒谎,她原以为石信杰喜欢她是因为她的个人魅力吸引了他,现在看来自己的外在条件才是他选择的基础。 于灵知道自己在改变观点,她的虚荣心曾经因为石信杰的深情而消失,现在虚荣心已经抬头,她开始慢慢接受父母的想法。 第十六节 新欢 于灵的姐姐也加入到给她介绍男朋友的行列。本来于灵不想答应见面,但听说那个男孩是中山大学毕业的,并且是个空军军官就心动了,因为于灵一直向往那所学校,她大学就想上那所学校,但是高考没有考上,这让她倍感遗憾,同时她也非常向往神秘的军营,她觉得戴着大盖军帽很酷很潇洒。 这次于灵没有很快和那个男孩见面,而是在电话里聊天很多次,感觉这男孩很幽默,很有才气,然后两人才相约见面,见面后于灵既说不上讨厌他,也谈不上喜欢他。 于灵没有正面拒绝那个男孩,她这时的情感其实又一次走入盲区。她很怀念晚上被爱人拥抱入睡的感觉,但是石信杰不能满足她的愿望,下班石信杰送她回家只是短暂的会面,有时候她真希望回家的路永无尽头,这样车可以一直开下去,石信杰可以一直陪伴在她身边,可是这又是多么不可能的事情。于灵感觉她的情感世界其实一直是孤独和空虚的,是非常需要注入一股新鲜泉水的,此时那个男孩的出现,恰恰象石信杰当初出现在于灵为纪闻凯痛苦的时刻一样,来得正是时候。现在在于灵的生活中又增添这个男孩的身影,他的名字叫许含光。 许含光的才气在他发给于灵的短信息里充分体现出来,基本上于灵每天都能收到他发过来的两三条柔情蜜意的短信息,每次于灵看见这样甜蜜的话语都兴奋不已,回味无穷,这样的话语正是石信杰所缺乏的不能给予她的,也是让于灵感动的。每天晚上许含光都会按时打来电话,因为是姐姐介绍的,条件又很令父母满意,所以这段恋情在于灵的家里是得到大力支持的,晚上两人两三个小时的通话记录让于灵父母看在眼里,喜在眉梢。有时候中午上班休息时间许含光也会打来电话诉说思念之情,于灵知道她那颗其实孤独的心在被这火一般的热情逐渐熔化。 “灵,周末来我这里吧?”许含光的话语里总透露着期盼。 “为什么?你们军营宿舍不是管理很严,不准异性随便出入吗?”于灵知道许含光在想什么,从几次见面他的眼神中她读到了他的渴求。 “恩,周六是我生日,我想邀请你陪我一起过,好吗?况且宿舍门卫值班的老太太认识我,跟她说一声,应该会让你进来的。” 电话里于灵沉默着。 “灵,在听吗?” “恩。” “灵,可以吗?来我这里,省得在外面吃,我给你做饭,又省钱又干净。好吗?来吧!” “再说吧。”于灵还很犹豫,她知道去许含光那里会发生什么,她对这样的事情既充满期望又有些放不开的感觉,如果是和石信杰在一起,她会很快乐,很放松,很幸福,但只可惜不是。 “我希望你能来,真的。”许含光含情脉脉。 放下电话,于灵思忖该给许含光买什么礼物,思来想去决定周六上午在小商品市场抓紧时间给他挑礼物,下午再去和他会面,至于在哪里见面,于灵一连想了好几个晚上也没有最终决定,直到周五晚上许含光打来电话询问并请求,她才同意去他宿舍给他过生日,这让许含光高兴极了。 星期六于灵早早起床,她今天穿得很漂亮,黑色碎花长裙,露脐白色无袖小背心,黑色高跟凉鞋把身材衬托得很高挑,还是一头乌黑的长发,她对镜子里的自己很满意。 在小商品市场买了一串玻璃质地的风铃,于灵坐上公交车前往许含光的军营宿舍。经过两个多小时的颠簸,于灵在目的地的公交车站老远就看见许含光已经等候在那里。 “灵,辛苦了。”许含光笑得有些腼腆,“来,我背。”他顺手接过于灵身上的背包。 于灵没有说话,只是默默承受着那份关爱。在经过军营大门时,许含光冲站岗门卫点点头打招呼,于灵看见那个小战士笑得很怪异,她有些不好意思。到宿舍门口时,于灵也同样有芒刺在背的感觉,她感觉那值班老太太也紧紧盯着她看,她急急快走,想尽快躲藏到一个隐蔽的地方。 好容易捱到许含光宿舍,于灵长舒一口气,坐在椅子里静静打量这房间,很洁净的一间屋子,到处都一尘不染,这是于灵的第一印象,这样的男人真是很难得。一张单人床,床单、被子看得出刚刚换的新的,一张桌子、一台电脑、三把椅子、两个立柜,所有的摆设很简单但又足够了。许含光打开电脑让于灵玩游戏,自己去厨房做饭,不一会儿就端上来可口香甜的饭菜。 “这是什么?”于灵指着许含光手里拿的一瓶酱菜问。 “橄榄菜,怎么,你没吃过?” “橄榄菜?没听说过,”于灵拿过瓶子看,“噢,潮汕地区的,你以前经常吃吗?” “是啊,你尝尝吧。” “我不爱吃橄榄!我不想吃。” “你尝尝,挺好吃的,不信你试试嘛!” 在许含光的极力推荐下,于灵吃了一小口,“恩,还行,挺好吃的!” “是吧,我没骗你吧!哎,在大哥这儿可尽是好东西。” “嗨,谁是大哥,你讨厌啊!”于灵只比许含光小一岁,她不服气。 橄榄菜后来成为于灵家经常吃的下饭菜,这功劳应该记在许含光的名下,看着每天吃饭都有的橄榄菜,“许含光”的名字成为那段日子于灵父母口中的常用词。 吃过饭,许含光收拾碗筷桌椅,于灵俨然一个大小姐,一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不收拾桌子,只等别人伺候的样子。全部收拾完,于灵拿出风铃送给许含光,这令他受宠若惊,一再表示感谢。于灵让许含光把他的军帽拿出来,站在镜子前,于灵端详戴着军帽的自己,很有些英姿飒爽的模样。这时许含光突然从背后搂住于灵的腰,脸也贴过来,于灵挣脱开,站在一边。 “灵,生气了?”许含光拉住于灵的手。 于灵摇摇头,眼睛看着别处,但没有把手抽回来。许含光似乎受到鼓励,他很冲动地把于灵抱到床上亲吻她,并且试图把于灵的上衣脱下来。这次于灵象一只受惊的小鹿开始挣扎,越挣扎许含光抱得越紧,眼看没有指望,于灵放弃努力,象一具死尸僵僵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看到这样的状况,许含光放开手,于灵“腾”的坐起来,穿好上衣,摘下军帽,向门口走去。许含光一个箭步冲过去,靠住门。 “灵,对不起,真对不起,别生气,我刚才控制不住自己,你原谅我,好吧?原谅我吧!” “我想回家了。”于灵冷冷地说。 “……,好,我送你出去。”许含光很久才说。 于灵回家后一连几天都不再理睬许含光,他发来道歉的信息既不回复,他打来的电话也草草挂断,直到姐姐询问她发生了什么情况,并一再劝慰她,她才打算原谅许含光的冲动行为。这段时间她也考虑很多,正值青春期的她也渴望异性的抚慰,心中人石信杰不能时时陪伴在身边,而且现在她也尽量在保持与石信杰的距离,她觉得自己其实很苦,何苦要这样呢?况且许含光是父母可以接受的女婿人选,和他发生关系也是早晚的事,应该没有大碍。经过一翻思考,思想得到整理,于灵决定不再拒绝许含光的热情,并且打算把她和许含光交往的事婉转告诉石信杰,彻底和他分手。 第十七节 动荡 再次到许含光的宿舍已经是一个多月以后的事情,于灵被邀请星期五下班去他的宿舍。现在于灵上下班还是由石信杰接送的,因为于灵把这件事情告诉他后,石信杰坚决不同意分手,并且要求和许含光竞争,看到底谁最终能够胜利,而且现在下班一定要把于灵送回家,生怕她去和许含光约会,这让于灵为难极了。没有办法,于灵就告诉石信杰她要和许含光见面的事情,让他下班不用来接她,结果石信杰不听,下班仍准时等着她,于灵生气得发誓以后再也不要见到他,没有上车快速跑走了。躲开石信杰的视线,于灵打车奔许含光的住处而去。 在许含光温馨的小屋里,于灵心情很复杂地承受着他细腻地关爱。 “灵,我真是好爱你。你知道吗?每天晚上我都做梦梦到你,你的音容笑貌已经深深印在我的脑海中,挥之不去,一个晚上我的思绪都跟着你跑啊跑啊跑。灵,我这处男之身都奉献给你了,你一定要好好珍惜啊,嘿嘿,……灵,我要好好爱你!让你幸福、快乐!” “含光,对不起,真的对不起,除了你不能把你那东西放进去,别的我都可以接受,我只想在新婚之夜再真正发生那种关系,我现在还要保持我的处女之身,好吧?你不要逼我!”于灵显然理智占上风。 许含光不能得到满足,他下床开始在电脑上播放碟片,于灵好奇地看着。画面里蹦出两个人,简短地用粤语交谈后就开始脱衣服,然后在床上做爱,一丝不挂。于灵看着黄片脸红心跳,许含光重新钻进被子搂住于灵。于灵猜想许含光想通过这样的画面来刺激她,但她知道他找错对象了,她可不是那样容易受感染的人,她的意志很坚决,在她的一再坚持下,她还是很好的保留住自己的贞洁。 于灵静静躺在床上,雪白的墙上一只蚊子趴在那里,盯着它,她突然觉得自己是那样的空虚。许含光去卫生间没回来,这时他的手机铃声响起来。于灵懒懒地不想动,任凭铃声回荡在房间里,好一会儿终于安静下来。 “你的电话。”于灵冲刚进门的许含光指指他的手机。 许含光拿起手机看看号码,然后放下没有立即回复。 “是谁,怎么不回复?”于灵不解,许含光这样的举动让她心疑。 “嗨,一哥们儿,总缠着我玩,应该没啥大事,甭理他,”许含光迫不及待抱住于灵要亲热,“嗨哟,还是躺在床上舒服啊。” 宿舍的固定电话响起来,许含光不耐烦,没有去接电话。 “喂,没有听见吗?快去接电话呀?”于灵不高兴。 许含光迟迟拿起电话,“喂喂,……啊,我这里不方便说,回头给你发短信吧!”许含光边挂断电话边把电话线拔掉。 “是谁呀?”于灵真的不高兴了,“干嘛还拔电话线呢?” “嗨,不想让他们打扰咱俩儿呗!好了,好了,……生气啦?”许含光笑嘻嘻哄于灵,“别生气啦,我赔不是!好了,好了。” 许含光的手机有短信息发来的声音,于灵朝他瞪一眼,“把手机拿来我看看。”见许含光面露难色,“好,不拿给我看是吧?那我走了。” 于灵要起身却被许含光紧紧抱住。 许含光在情感经历上毕竟还是老实一些,他见于灵这样坚决,不得不说明原委。 “嗨,灵,真生气啦?别生气,我说,我说还不行吗?其实没什么的,我和她之间什么都没有,我们俩甚至都没有见过面。” “她?她是谁?男的女的?听你这口气,一定是女的!你这人怎么这样?吃着碗里的还占着锅里的!你和她怎么认识的?你们俩儿没有见过面?你说这话谁信啊?难道你们俩儿仅仅是精神恋爱吗?”于灵感觉这谎话实在可笑。 “真的,不骗你!我俩偶然在网上聊天认识的,她比我大,有老公和孩子的,他老公其实很爱她,我把她当姐姐,有什么心里话都跟她说。” “哈哈,网络爱情?还是时下流行的姐弟恋呢!听起来怎么这么好笑!难道就这些?不会这么简单吧!”于灵根本不相信。 “嗨,真没什么的。” “既然你说没什么,那就把手机给我看看!我到要看看你们都说了些什么?是不是也互相发柔情蜜意的信息呀?” “灵,别看了,没什么好看的。” “不给我看是吧?那就是有鬼!” “好好,我说还不行吗!是,确实她说喜欢我,甚至她可以为了我放弃一切来北京,可是我知道我和她之间根本不可能的,我只是那时感情空虚,有她是个精神安慰而已,我从来没有想过会和她真的怎么样,她经常给我打电话,鼓励我,安慰我,关心我。” “她来北京?怎么她不是北京人吗?你们之间就这些?你对她是怎么想的?就是精神安慰这么简单吗?”于灵连珠炮地提出疑问。 “她是沈阳的,在那儿工作,家也在那儿,有时候来北京出差,但从来没来过我这儿,我们一直没见过面,她说见面后可能就不会再有这种好的感觉,还是保持现在这种状态比较好。” “还有呢?她会为了你离婚?她对你这样,你不可能无动于衷吧?” “我的感情经历她也知道的,嗨,你知道我不可能找外地的,还比我大,我是很依恋她,她对我真是很好的,很关心我。” “你们俩也天天打电话吧?”于灵想到自己和许含光是天天通电话的,这样推想他们应该也是这样的。 “倒不一定天天,我们只是天天发短信问候。” “倒很浪漫,你也发那些柔情蜜意的短信给她吗?”于灵有些吃醋。 “嘿嘿,……嗨,也没有的。”许含光生怕于灵气得和他分手。 于灵心里相当不舒服,“那她老公知道你们的事儿吗?他难道不生气?” “她老公脾气好,而且也知道我们之间不可能有什么的,所以也不很管她。好了,别瞎想了,我和她之间真的没有什么的。” 于灵不说话,但肚子气得鼓胀胀的,她转过身去闭上眼睛,许含光抱住她想让她转过身来,但被她把手甩开。又躺一会儿,于灵觉得很是无趣,自顾起身穿好衣服。 “我走了。”于灵回身漠然地说。 “不是说好明天再走吗?”许含光恋恋不舍,也起身穿衣服,“还是明天再走吧,我晚上给你做好吃的。” “不想吃,没胃口,觉得没啥意思,就想回家。”于灵要去开门。 “等等,我送你。”看于灵真要走,许含光虽然不情愿但他了解于灵的个性,不能强迫她。 走在去车站的路上,于灵不时抬头望天,天空晴朗,淡蓝,白云,快乐和不快乐的路人,她觉得不在室外享受阳光太辜负这样好的天气,她决定到公园散散步。 “真的要走?”许含光还有些舍不得。 “我要去公园转转,这样好的天气应该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那我陪你,反正我也没什么事。” 于灵不置可否。公交车来了,两人一起上车。 玉渊潭公园里,繁花盛开,芳草依依,游人如织,回归大自然,于灵的心情好起来,先前的不愉快已抛诸脑后,她和许含光又开始有说有笑。 许含光的手机又响起来。他看看电话号码,没有接。 于灵猜想又是那女的,“又是她吧?” 许含光苦笑一下没说话,也没有接电话,铃声还在响着,于灵觉得这个女人还真执着,“快回电话吧,烦不烦呀!” “喂,……啊,啊,是,不方便。啊,……嘿嘿,是,谈了个女朋友,……恩,在旁边,……礼拜一再给你去电话吧。”许含光挂断电话并把手机关掉。 于灵的好心情又被这个电话给搅和掉,“她还总缠着你啊?你俩到底什么意思啊?一天好几个电话追着,你拿我当什么呀?” “好了,好了,我和她没什么的,你也知道我们俩根本不可能的,别生气了。” “没什么?我真怀疑!要不这样,你现在给她打电话,告诉她叫她别再骚扰我们,你敢不敢打?” “我,……哎呀,我们根本不可能的,你就相信我,好吧!我不想给她打电话,况且手机都关了。现在她也知道我有女朋友了,她肯定很高兴的,别瞎猜了,好不好?” “我瞎猜?那你证明给我看看,你打电话呀?你不打,你不敢打,因为你心里有鬼!好了,我不想听你说了,你自己逛吧,我回家,以后再不用见面了。” 许含光紧紧抱住于灵,“灵,别走,哎呀,都跟你说了,真的,我和她真是不可能的,别这样,好吗?” 公园里人们朝这里看过来,于灵不好意思,脸通红,“放手啊!你干嘛呀!快放手!” 许含光不仅不放手还把脸凑过来要吻于灵,于灵更加难为情,使劲把头别过去,“好了,好了,别闹了,我不走,好吧,你快放手。” “你原谅我啦?” “是啊,原谅了!” “那我牵着你的手,咱们再逛一会儿。” 于灵气恼也没有办法,只好被许含光拽着继续往前走。 “你要答应,和那女的再不联系,听见没有?” “好,我听你的,不主动和她联系,但如果她要象姐姐一样关心我,我总可以接受吧?” 于灵觉得肯定控制不了他们之间的交往,强迫许含光和她断交似乎他也做不到,再又联想到自己不是也和石信杰联系着嘛,这样想想她也就不再深究了。 第十八节 漂移 星期一早上石信杰准时在于灵家门口接她,于灵犹豫一下还是坐上了车。 “你周末跑哪儿去了?周五下班后我在后面追你,转眼儿你就跑没影儿了,我开车到你家楼下看你房间的灯一直关着,知道你没回家,打你手机关机,我在你家楼下等一晚上也没见你回来,周六周日,你仍旧关机,你到底跑哪儿去了?你是不是去那小子那儿了?你跟他上床了?你要气死我呀!你干脆把我杀了得啦!”石信杰真生气了,牙被咬得咯咯响。 于灵低头不说话,她心里想:我要分手,你不同意,我跟你说了别接我,是你自己非要等我,又不是没有告诉你,你自己愿意这样,现在责怪我,太没有道理了!况且当初你不是也惹我生气了吗?你和你前妻离婚了还上床,把我当什么看待了?我想起这事就心里要发疯,就想报复你!你还好意思说我,你先检讨检讨你自己吧! 见于灵不吭气,石信杰说着说着也没有了气焰,毕竟他是爱她的,而且爱得那么深,她无论做错什么,他都可以原谅她,只要他能够和她长相厮守。 于灵就这样周旋在两个男人之间,只是石信杰知道许含光,而许含光却不知道石信杰。但是纸里总是包不住火的,终于有一天大家都认识了。 那天石信杰照常送于灵回家,于灵下车后假装进楼门,在楼道里站一会儿,估摸着石信杰开车走了,就又折转出来奔小区大门外走,她和许含光约好,在她家附近一起吃晚饭。她万万没有想到石信杰那天没有走,石信杰为避免于灵父母看见他,把车开到隐蔽的一边停下来,打算在车里靠一会儿休息休息再走,没想到过一会儿看见于灵走出大门,站在一棵树下左顾右盼,好象在等人,他紧紧盯着瞧,过了大约二十分钟,远处出现一个穿白夹克牛仔服的小伙子,于灵朝他走过去,小伙子搂住于灵的腰,两人很亲热的样子,走进一家餐馆。石信杰气得脸儿都绿了,他掏出手机给于灵打电话。 于灵刚和许含光坐下,她手机响起来,一看吓一跳,是石信杰的手机号码,怎么办,是接还是不接,接了说什么,怎么说,不接又怎样向许含光解释呢?手机响个不停,许含光看着她,于灵没办法,接通手机,电话里传来石信杰恐怖的质问。 “你竟然这样骗我,你和谁在一起?你赶紧跟他分开,你出来,我在路边等你!”声音之大,旁边一桌吃饭的人都听见了,朝这里看过来。 “我不和你说,你赶紧走,少来烦我!”于灵脸胀得通红,挂断电话。 “是谁?”许含光似乎猜到什么。 “……没什么,我以前的男朋友。”于灵已经吃不下饭了,出去又会看见石信杰,没办法她只好干坐着发愣。 电话再次响起来,于灵不想接,电话一直响,许含光拿起手机,于灵一把抢过来,接通电话,“喂,你还要干嘛?不是说过分手吗?……今天就分,现在就分!没有什么好说的!你赶紧走!” 于灵挂断电话,手机就响起来,反反复复多次,她不敢关手机,因为她怕石信杰闯进餐馆闹事。许含光一句话也不说,只是静静地吃饭,似乎这些事情和他无关。终于手机不再响了。 “你快吃吧,饭菜要凉了!”许含光吃完放下碗筷。 “我不想吃了。”于灵心事重重。 “那我买单了,”许含光结过帐,“走吧!” 走出餐馆,于灵四下张望没有发现石信杰的车,她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来。 “你打算和他怎么办?”许含光并没有放弃这件事。 “我要和他分手,他不同意,你给我一段时间,让我再和他沟通沟通,好吗?” 许含光点点头,“希望尽快!……我很在乎你,无论你选择谁,我都尊重你的意见。” “谢谢。” 于灵对石信杰开始采取强硬措施,要和他坚决分手。石信杰痛苦万分,放下狠话,“哼,我石信杰得不到的,他也甭想得到!” 那边许含光也时不常地打电话来催问,许含光工作很清闲,他的领导知道他想出国,所以就不再器重他,他一天到晚捧着本外语书看,这让于灵对他也产生成见:不安心工作,整天异想天开,奔三十的人了还这么幼稚,一事无成,没有出息!有一次于灵在班上忙得四脚朝天,这时许含光打电话询问她事情办得怎么样,于灵和他多说了两句话,就引来领导的批评,这让于灵心情坏透了,她把责任归咎在许含光身上。 两边都这样相逼,于灵左右为难,她甚至想两边都说拜拜,一个人好好静一静。 一连几天于灵都在利用上下班时间和石信杰谈判,可他就是死活不同意分手,非要逼着于灵先和许含光分手,然后再和他谈,于灵生气吵架都没有用。石信杰还是照常送她上下班,上下课,这让于灵觉得自己得了便宜还欺负对自己好的人,她慢慢不忍心起来。 许含光曾经到于灵家见过她父母,于灵父母对这个准女婿十分满意,许含光也想早点结婚,这样他转业就可以落入北京市户口,现在只等于灵点头就可以结婚,皆大欢喜了。可是于灵内心很惆怅,她知道她曾经被许含光的文才所打动,曾经为那些充满诗意深情的文字所激动,但是现在她对他越来越不满意,她觉得工作上他毫无发展,感情上还和一个有夫之妇藕断丝连,个性上也太学生气,不够硬朗,她对他的激情也逐渐磨褪,再说他和她结婚还有一层原因是为了进北京,这太过实际的想法,让于灵很不舒服。更深一层的原因是于灵对石信杰的旧情难忘,石信杰在她的心目中永远无法抹去。 由于父母的干涉,于灵不能和许含光分手,他们的恋情还要继续下去。一年一度的圣诞佳节,到处的圣诞树都光彩照人,一片西洋的喜庆气氛,于灵的生日也到了,这次是许含光陪伴在她身边。在许含光的小屋里,点着蜡烛,桌上摆着诱人的蛋糕,旁边放着一瓶红酒。许含光拿出他精心挑选的生日礼物:一条毛茸茸的粉色兔围脖,一个带着弹簧腿的长毛熊,还有一个心型的大贺卡,上面写着“送给亲密爱人,我的灵,祝你生日快乐!”于灵在许含光无微不至地关爱下度过自己又一岁生日。 眼看春节将至,许含光广州的同学邀请他带北京女朋友去广州旅游,这让于灵非常高兴,广州是她向往的地方,她梦里曾在那里游历过多次。正当于灵和许含光积极准备上广州的行程安排时,石信杰在经过一个多月于灵对他的不理睬后,终于忍不住又开始纠缠于灵。于灵看着心上人这样落魄,她的心又软下来,石信杰要和她约会,她没有回绝。 “灵,我好难受。我真的不能没有你啊!你知道这段日子我是怎么过来的吗?我天天晚上站在肿瘤医院的顶层露台上,眼睛望着你家的方向,想你在干什么,吃了吗,睡了吗,一站就是两三个小时,无论外面多冷,刮风下雪,我都要站在外面看一看,我才踏心。我给你的研究生同学武月梅打电话,询问你的态度,让她劝一劝你,你知道吗?” “是,她跟我说了,让我好好考虑考虑,我也不知道。嗨,别说了,让我想想,我心里也很矛盾。”于灵把脸转向窗外,她不敢看石信杰的眼睛,她怕看着他的眼神,她就会被熔化,她就坚持不住。 “灵,我是你的人,我会一辈子好好待你,不让你受任何委屈的。” 石信杰把头搭在于灵肩上,于灵一动不动。 于灵的手机在响,她知道是许含光,她和他约好晚上通电话,一起商量买哪一天火车票的事情。 “喂,……噢,我还在外面,……哦,你往我家打电话了?……我一会儿回去,……怎么了,我自己,没有和谁在一起!” “和我在一起!”石信杰大声说,车里回荡着他的声音。 那边许含光把电话挂断了,于灵气急败坏地瞪着石信杰。“怎么了,亲爱的,我说的是实情嘛!好了,别生气了,那小子不要你,我要你!” “你,你太卑鄙!”于灵打开车门冲进夜幕。 回到家,于灵给许含光宿舍打电话,没有人接听,她又打许含光手机,仍然没有人接听。于灵颓然地坐在床上发呆,直到午夜一点多,于灵才打通许含光的手机。 “喂,是我!……你还没睡?……哦,我也是睡不着。……你生气了?别生气了,我和他其实没什么的,已经分手了!……是啊,就在刚才。……你不相信?我怎么跟你说呢?……不说这些了,打算买哪一天的票呢?和你同学说好接站的事了吗?……什么?不去广州了?……已经和他们说明不去了?为什么?……就刚才?就这么短的时间你就和他们说好了?……可是我想去!……什么?我可以自己去?……我想让你陪我去!……你肯定不去了?……这么说,你已经确定了不去,是吧?……那好吧,你不去,算了!”于灵生气地挂断电话,看来今晚是彻底睡不着了! 广州之行泡汤,于灵对许含光彻底失望,她决定分手的对象是他,而不是石信杰,她打算春节过后就向他摊牌。许含光也因为于灵和石信杰还有来往的事情而生她的气,一连半个月不再给她打电话,只是最后发来短信:“我跟我沈阳的姐姐诉说了我们的事情,这段感情令我很伤心,灵,我是那样的爱你,可是换来的却是这样的结局,她安慰我很久,如果没有我这个姐姐,我可能真的不能走出这困境,我很感激她对我的真心。灵,如果你真心爱你那个男朋友,那就好好对待他,不要辜负他,我祝你们幸福!”于灵看着这样的短信,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春节许含光不回家,于灵父母邀请许含光到家里一起过,于灵在想该怎么办?为了让父母安心过年,她硬着头皮给许含光发去短信:“含光,是我。我是做得不对,希望你能原谅。”没想到许含光马上回复:“我已经原谅你了。”于灵感觉许含光对她还是抱有希望的,她向他提出一起过年的想法,许含光同意了,这让于灵既高兴又高兴不起来。春节那几天,于灵表现很好,石信杰回河北老家,没有对她进行骚扰,一开始她还很担心这件事情。于灵温顺地陪伴在许含光身边,父母高兴,许含光也大喜过望,只有于灵自己知道这将是她和他的最后晚餐。 春节一过,于灵就象蒸汽一样从许含光的生活中蒸发掉,她回复许含光的电话只是冰冷的几句话语,她也不再回复许含光的手机短信,并且她再也不给许含光打电话了,她和许含光一年多的恋情就这样波波折折地结束了。 第十九节 变故 于灵平静地生活着,她感觉自己的感情历程真是孤独啊!她一直没有放弃寻找她的白马王子,只是不知道这个愿望她什么时候才能实现,幸好石信杰还陪伴着她,还在她的生活圈子中,他们还象过去一样,天天上下班见面,但她知道他并不是她未来的生活希望,她的梦想还没有破灭,她期望电影、电视里那种偶然相遇的一见钟情能够在她的生活中出现。 但是随着石信杰那里发生意外,于灵的生活也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下班石信杰送于灵回家,停在于灵家小区门外,石信杰抱住她,两人缠绵难舍难分。一段手机音乐响起,石信杰拿出手机接听。 “恩,……我待会儿过来,你准备1000块钱,我过来拿。” “是谁呀?”于灵见石信杰挂断电话疑惑地问。 “噢,是我弟弟,”石信杰又抱住于灵亲吻,“亲爱的。” “我怎么觉得不象啊,好象是个女的声音嘛!把手机给我看看!” 于灵抢过石信杰手机翻看通话记录,“咦,这电话号码不是你弟弟住处的,你老实交代到底是谁?” 石信杰不说话,紧张地看着于灵,于灵“腾”地燃起胸中怒火,她拨通那个电话号码,听筒里传来一个稚嫩的女声。于灵询问找石信杰前妻的孩子,那个女孩回答“我就是。”于灵没有说话,挂断电话看着石信杰,她彻底没有想到石信杰和他前妻还存在这样有金钱利益的联系,她突然觉得她对石信杰的信任遭到无情的玷污,她不知道她被欺骗、隐瞒了多久,她好象又掉进冰窟,浑身发冷,“咳。”长舒一口气,她打开车门要走。石信杰抓住于灵的手不放,于灵回头,那是一双冰冷得可以结冰的眼神,看着这样的目光,石信杰害怕得把手缩回去。 “好了,咱们就到此为止吧!”于灵扔下这句话,头也不回地走了。 石信杰颓然地倒在车座里,目送心爱的人带着怨恨离去,他不知道该怎样做才能挽回他的感情。 于灵痛下决心和石信杰分手,她回味着他们在一起的每时每刻,跟石信杰分分和和四年有余,两个人分享过快乐,经历过痛苦,她开始认真剖析她和石信杰之间的事情,她需要好好梳理她的过去,为自己的将来做打算。不断有人给她介绍男朋友,但现在的她已经没有心思去见面,一方面是她对于这种会面希望太多,失望也太多,她完全失去兴趣,另一方面是她仍然放心不下石信杰。在没有石信杰的日子里,于灵感觉好空虚,每天都有种失魂落魄的感觉,她知道她其实是深爱他的。她为这件事考虑很久,随着年龄的增长,再找这样真心对她好的人,而且自己也喜欢的,是真的不容易了。而且石信杰这个人也是踏踏实实干事情的人,不象那些带有书卷气的大学生,他那种雷厉风行的作风是于灵欣赏的。于灵现在对自己忽然不再有信心,对于石信杰的掌控也没有太大的把握,她觉得自己对石信杰的强硬态度只能把他推向他过去的家庭,如果他现在真决定和自己分手,恐怕没有人能够改变他的意志,那时自己真的能够承受这样的打击吗?虽然现在是自己先一再提出分手,但几经离和,她的内心深处已经填满他的影子,她是离不开他的。 时间在一天天过去,已经有大半个月没有石信杰的消息了,于灵知道自己不是绝情的人,她的心开始动摇,终于决定这次她主动给石信杰打电话。 “喂,是我,”于灵听见久违的声音,她兴奋起来,“你,你还好吗?” “我,不好,……,谢谢你还想到我,我以为你已经把我给忘了,已经另有新欢了。真的,很感激你能想到我,这不是做梦吧?……灵,我很想你,……我想见你,……你现在在哪儿?我去找你!”石信杰的声音沧桑很多。 “不,别来,我今晚有事,没时间见面。”于灵心里期望见面但嘴上却赶紧回绝了。 “那,……你几点办完事?办完事告诉我,我好来找你,我就想今晚见你!”石信杰态度坚决。 “可能要很晚,那样太不方便,今晚就算了,好吧?”于灵想了想觉得见面不妥推辞掉。 “那,……好吧,周末怎样?我,真是太想见你了。” “……,恩,好吧,周末见。”于灵赶紧挂断电话,生怕石信杰再多求一次,她就心软而改变主意让他今晚就和自己见面。 周末,石信杰开车带着于灵朝“尖嘴山”方向而去,那是她揣摩很久的神秘地方,特别是那两片鸡嘴,她一直想看个究竟,在远处看那是尖尖的鸡嘴,如果走到近前看,那会是怎样的一翻景象呢?车在山间徜徉,走过无数的山峰,大大小小,于灵找不出哪两座山峰才是那“尖嘴山”的鸡嘴。于灵不得不带着遗憾离开这片山,走出很远,那“尖嘴”才隐隐显露,但已经分辨不出到底是哪座山峰了。 路上经过卢沟桥,天色已晚,石信杰提议观看“卢沟晓月”,这可是燕京八大景致之一,桥上有清乾隆题写的“卢沟晓月”碑亭。只是现在这里桥下干涸,八月十五的时候已经看不见印在水中的月亮了。走在桥上,抚摸着栏杆上的石狮子,很多经过风化,脸上、身上已经模糊不清,让人乍一看,象个骷髅,给人一种恐怖的感觉。风很大,石信杰紧紧搂住于灵,他说这样暖和。 第二十节 复杂 “尖嘴山、卢沟桥之行”标志着于灵和石信杰的第三次复合,于灵感觉此时的她已不再似当年那样天真无邪,而是充满了沧桑感,她的心中对石信杰还与前妻保持联系这件事耿耿于怀,在和石信杰的言语中时不常地流露出来。为了表示歉意,石信杰带于灵去天津塘沽港吃海鲜,旅游散心。周五的下午出发,车行两个多小时到达海边,根据于灵的意愿挑选了一家面向大海的宾馆,拉开房间的落地窗帘,大玻璃窗外就是茫茫的大海,时而平静如纸,时而汹涌澎湃。于灵站在窗前,心潮随浪一起一伏荡向远方,她在想:把自己的心情写在一张纸上,放入瓶中,投入大海,让波浪把那瓶子连同她的心情都带向远方,不知道远处会有谁拾起那个瓶子呢?石信杰从身后环抱住于灵,亲吻她的脖子,于灵闭上眼睛尽情承受爱情的滋润。经历过那么多的事情,石信杰一次又一次地在陪伴与孤独、光明与黑暗之间穿梭,他再次抓住于灵这根救命草,他发誓不再放手,他要彻底占有她,他紧紧抱着于灵。 “灵,亲爱的,让我好好看看你,……真美,象画一样!”石信杰掀开被子,出神地看着于灵的胴体。 “哎呀,不好意思了!快盖上,好冷!”于灵娇羞地背过脸去。 “灵,舒服吗?”石信杰亲吻于灵的身体。 “恩。”于灵温顺的声音更加激起石信杰的激情与欲望。 突然,石信杰要强行把他那硬硬的东西插入于灵的体内,于灵意识很清醒,她害怕、迷茫、渴望、恐惧,强烈的抵抗情绪使她下意识地使劲把身体往后缩,但他那股冲动的力量太大,他今天要完全得到她的欲望是那样坚决,他紧紧按住她不让她乱动,男人的狂野和蛮力终于使他最后胜利。伴随着于灵痛苦的喊叫声,她感觉一股热流从她的下体流出,象针刺一样的疼痛袭遍全身。于灵起身查看,床单上殷红的血那样刺眼,血还在不断地涌出,石信杰跳下床拿纸擦拭血迹,看到这样的场景,于灵有些不知所措,等待石信杰拿毛巾给她,一切整理妥当后,于灵象小猫一样蜷缩在石信杰的胸前。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我现在已经不是处女了,怀孕了怎么办?”于灵很担忧。 “亲爱的,如果你真怀孕,那我得乐死啦!灵,你现在彻彻底底是我的人了,我再不怕你跑掉了!灵,咱们结婚吧!”石信杰温柔地抱着于灵。 “……我考虑考虑再说吧。我好疼,你把我弄疼了!你真讨厌。你要抱着我,整个晚上都必须抱着我不松手!”于灵撒娇。 “灵,你现在已经是女人,不是女孩了,是我让你真正成为女人的,我会好好爱你,我从来都是整晚整晚抱着你睡的,我要永远都抱着你!”石信杰的话听起来是那样的深情,那样的悦耳。 于灵在爱人的关爱下进入甜蜜梦乡,石信杰静静地看着亲爱的人熟睡,他也满足地闭上眼睛,幸福荡漾在他的心田。 早起后,石信杰关爱地询问于灵还疼不疼,于灵嗔怪地瞪他一眼。跟随早晨捕鱼的游船出海,两个人站在甲板上,迎着海风,船体破浪前行,海鸟在空中盘旋,水手撒开大网,准备满载而归。船上游人或驻足远眺,或嬉戏打闹,临近中午,在海上兜一个大圈,捕鱼船停在一望无际的大海上,收起网,小鱼小虾螃蟹乌贼一大堆,人们欢呼雀跃,庆幸中午饭的丰盛。在船上架起锅灶,自动分成几组,于灵和石信杰加入其中,不停往自己组的锅里加螃蟹、皮皮虾等。于灵童心不泯,她对两只眼睛长在一边的小比目鱼很感兴趣,不停地拿着它们在手里玩弄。就着现煮的鲜美鱼虾,吃着船上准备的馒头,人们兴致勃勃,都感觉午饭虽然看似简陋,但其乐融融。回到码头,人们还意犹未尽。 下午离开塘沽港,返回天津游玩一会儿,晚上在电视塔观看魔术表演。天津电视塔四周环绕水域,夜晚灯光打在上面,波光粼粼,于灵站在台阶上注目观看表演,其中一个表演者把一只白兔事先藏好在布口袋中,然后进行大变白兔的表演,这假象让站在他身后的于灵和很多观众看见,于是纷纷笑话他。 周末天津塘沽的渡假生活让于灵和石信杰的关系恢复如前。回到北京,石信杰把于灵完全看作他的女人,对她百般恩爱。于灵一直很惆怅,怎么才能让自己的父母接受他呢?自己想要继续寻找心目中的白马王子的梦想难道就这样破灭了吗?她内心很复杂,想法很多,导致时常冲石信杰发脾气,石信杰都默默忍受。 又是一个周末的下午,于灵在图书馆查阅资料,准备研究生毕业论文,她和石信杰约好四点见面,眼看时间已到,迟迟不见石信杰的身影,她给他打电话,“嘟嘟”的盲音无人接听。好半天才从听筒里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那是石信杰的好朋友及同事魏芜松,于灵曾经听石信杰提到过。现在于灵和石信杰都已经离开原来的项目经理部,分别进入各自新的工作单位,纪闻凯和夏明也都先后离开那里,并且于灵听说他们已经分手了。魏芜松说石信杰中午喝酒太多,现在醉得不醒人世,他正躺在办公室的沙发上不能接电话。于灵说明自己和石信杰约好见面的事情,魏芜松建议她来石信杰办公室照顾他,因为石信杰已经烂醉如泥。魏芜松把石信杰交给于灵照管,自己放心地回家了。石信杰不断呕吐,于灵忙前忙后打水替石信杰擦洗,不一会儿热得大汗淋漓。石信杰的手机在响,于灵拿在手里没有犹豫就接听了。电话里传来一个女声,当听见不是石信杰的声音后,诧异地问于灵是谁?于灵脱口说她是石信杰的女朋友,没想到对方提高声调说,“不可能,他和我还没有离婚呢,他在干嘛?你让他跟我说话。” “你们明明是离婚了的,你胡说八道什么!”于灵气愤极了,她觉得这个女人既可笑又可恨。 “不信,你看他穿的衣服是不是红毛衣,外面罩一件褐色夹克,他今儿早上就是穿的这些衣服出的门!你小妖精是不是怀孕了!”对方破口大骂。 “我没怀孕!”于灵挂断电话生气,因为她看见石信杰的穿着果然如那女人所言。 于灵气得想甩手就走,但看着石信杰因为喝酒太多,胃里难受痛苦的样子,她决定留下来继续照看他。一直忙碌到晚上九点多,石信杰才清醒过来,于灵不动声色讲述她接听电话的情况,石信杰听完气愤不已。 “她满口胡说,灵,你别听她的,走,我带你看我俩的离婚证去,看了你就相信我了。”石信杰从沙发上爬起来,带着于灵朝他的住处肿瘤医院而去,车在路上开得飞快,途中屡屡险象环生。 拿着石信杰的离婚证,于灵默不作声。 “怎么样?灵,现在相信我了吧?别听她瞎说。”石信杰很紧张。 “嗨,……我不知道。”于灵内心很烦恼,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灵,你一定要相信我啊!”石信杰把于灵的手放在他嘴上狂吻。 “就这样吧,我要回家休息了,不想再说什么!”于灵感觉真有些累。 这件事情虽然过去,但于灵的心里象堵了一团棉花似的,很不舒服。 第二十一节 斗争 周末于灵和石信杰正在吃午饭,石信杰的手机响起来,他看一眼电话号码,没有接听。这样的状况让于灵想起和许含光在一起的情景,那时他也是没有接听远方他那所谓姐姐的电话,于灵心中火“腾”地燃烧起来。她抢过电话查看未接来电,显示那是他前妻家的电话号码,她眼疾手快把电话拨过去。 “喂,你想干嘛?总缠着我男朋友干嘛呀?你俩都离婚了,你还缠着他干嘛呀?你有本事找那孩子的亲生父亲去,总缠着我男朋友算怎么回事儿?”于灵连珠炮似的一阵反问,发泄她心中的不满。 “我没给他打电话!”对方回答。 “你睁眼儿说瞎话,我刚才就在他旁边,看见你打来的电话,你蒙谁呀,你!你咋不敢承认呢,你!”于灵口气咄咄逼人。 对方“啪”的把电话挂断。 于灵把手机摔给石信杰,狠狠瞪他一眼,石信杰埋头吃饭没有说话。 于灵开始觉得和这个女人斗很有意思。 石信杰要去武汉出差,他决定周五晚上出发,这样他可以带于灵一起去,于灵很想去那个城市看一看,因为那是她爸爸和姐姐上大学的地方,而且姐姐一再强调她上的武汉大学是全国校园环境最大最好的高等院校,校园里有一座山,还有一个湖,非常大,这让于灵有一种强烈要去参观参观的愿望,石信杰的出差正好给她满足愿望的机会。 在火车上度过一夜,早晨正点到达武汉车站,武汉是京广线上一个大型的交通枢纽,历史悠久,车站建得宏伟有气势,并排七八个铁路线,其规格不亚于首都北京。安排好宾馆住宿,石信杰打算先陪于灵玩两天再开展工作,这让于灵很是感动。两个人先去武汉大学转悠以圆于灵的梦,武汉大学校园依山环湖,满园苍翠,桃红樱白,鸟语花香;古典式建筑群朴素典雅,巍峨壮观;现代化高楼拔地而起,气势雄伟。于灵感觉武汉大学如画的风景真可以称作是世界上最美丽的校园。 晚上石信杰带于灵去武汉新中原大歌厅消夜,在南方城市到演艺厅听歌看节目已成为市民招待亲友的流行时尚。观看的节目贴近观众,雅俗共赏,歌舞、杂技、小品、绝活等应有尽有。演员来自五湖四海,中外同台,既有专业人员,也有业余队伍。于灵看到演员演出特别卖力,边唱边跳,一首歌曲下来往往汗流浃背。在南方城市互动参与是很重要的环节,演艺厅精心设计部分节目,让观众有机会上台同唱同演,同时还安排观众点歌、生日祝贺、幸运抽奖等项目,观众进场时派发荧光棒和塑胶拍子来帮助观众渲泄情感,营造氛围。在歌手激情表演的感染下,场中荧光闪闪,观众纷纷站起鼓掌呐喊,如痴如醉,尽情释放工作、生活的压力。于灵和石信杰也深受这种气氛的感染,兴奋不已。但唯一让于灵不自在的地方是主持人经常说一些黄色的话语、段子,打擦边球媚俗,这影响了于灵的情绪。 看完表演已经深夜,回到宾馆,两个人恩爱一阵,进入甜蜜的梦乡。第二天早上,于灵先醒,看着旁边酣睡的石信杰,她心里甜滋滋的,静静地这样瞅了好一会儿,石信杰也醒了,伸伸懒腰,睡眼惺忪地模样。 于灵想起一件事情,她要弄清楚。 “我曾听别人说,你前妻怀孕的时候就知道这个孩子不是你的,别人还劝她把孩子打掉,但她不听。你现在就给你前妻打电话,问她为什么当时明明知道这孩子不是你的,还要生下来,她当时到底怎么想的?”于灵一想到石信杰还和他前妻有来往,就一肚子气。 “你打不打?”于灵看石信杰靠在枕头上,目光很悲戚又很无奈的样子,她更生气了,她见不得他这样的软骨头样子,“好,你不打,我打。”于灵拿起石信杰的手机拨通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于灵把手机放到石信杰嘴边,“你说吧!” “你,你是不是当初知道石琼那孩子不是我的?”石信杰狠狠地说。 电话那头传来叫骂声,于灵隐隐听见那女人说“你放屁,你王八蛋”的字样。不堪入耳的话语让石信杰“啪”的一声把手机挂断,于灵问:“她承认了?”石信杰没有说话,身子背向一边,双手抱着头。于灵看见他那窝囊的样子就也不再理睬他,坐到另一张床上发呆。屋子里沉寂一会儿,石信杰转过身,他看见于灵还没有梳头,就在淋浴室里拿出梳子替于灵梳起头来,手轻轻的,生怕弄疼她,这让于灵有一种受到父亲宠爱的感觉,她静静承受着那份爱,不再说话。 吃过早餐,两个人去参观黄鹤楼。黄鹤楼背依蛇山,前瞰长江,飞檐彩柱,辉煌壮丽。黄鹤楼的建筑特色是各层大小屋顶,交错重叠, 翘角飞举,仿佛是展翅欲飞的鹤翼。站在五层大厅的外走廊,举目四望,视野开阔,大江两岸的景色尽收眼底。唐朝诗人崔颢的《黄鹤楼》,这是于灵小学就学过的著名诗篇,她对黄鹤楼的向往也是由此产生。 从黄鹤楼出来已是中午,把宾馆房间退掉,石信杰送于灵去车站回北京,为节省费用他把自己的东西搬到他在武汉的项目工地,和工人们吃在一起,住在一起。 石信杰在武汉出差一个星期回到北京,这期间于灵一直很想念他,这种想念使她产生要马上和他结婚的念头。 见到石信杰,于灵高兴地搂住他撒娇,但是石信杰却好象变了一个人似的,没有热情和激情。 “你怎么了?”于灵现在很敏感,她感觉到异样。 “没什么,可能累的。你这些日子还好吧?”石信杰没有象往常一样迫不及待地亲吻于灵。 “恩,挺好的,就是很想你!”于灵把头靠在石信杰胸前,“亲爱的,我跟你说句话,你仔细地听着,……从武汉回来后,我仔细考虑很久,我决定和你结婚,你高兴不高兴?” 石信杰很诧异地扶起于灵的头,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你说的是真的?” “是啊!我这些天真的想了很多,我也寻找累了,不想再找了,就跟着你吧!不好吗?”于灵俏皮地看着石信杰。 石信杰沉默很久,说出下面这段让于灵迷茫的话。 “灵,说真的,和你结婚是我梦寐以求的事情,我天天都盼着能和你永远在一起,但是你一直不同意和我结婚,我的心都被你折磨碎了,现在你突然要和我结婚,我都不知道我是不是在做梦!……灵,我们在一起已经很多年了,这其间发生很多事情,有一些你不知道,我不想告诉你,是不想让你伤心,……其实我希望你慎重考虑考虑这件事,毕竟结婚不是儿戏,我觉得你现在同意结婚是不是因为你意气用事,你在和那女的争我呀?你并不是真心想嫁给我,只是咽不下这口气,我怕你是这样的!” “怎么?你前妻想和你复婚吗?”于灵听出石信杰的言外之意。 “咳,当初她就不想离婚,而且她看我这么多年还没有跟别人结婚,所以就想和我继续过呗,但我肯定是不会和她复婚的。” “你和她一直有来往,我怎么忘记了,你和她离婚半年以后,还和她上床呢!你这个大骗子,你是不是一直在玩弄我,你说不想和她复婚,其实是在骗我呀!”于灵气得声音提高八度。 “我根本不可能和她复婚的,那只是她一相情愿。你放心,再怎么样,我也不会跟她过,你不和我结婚,大不了我自己一个人过后半辈子。” “那你一直和她保持联系是为什么?你说!” “我,……我只是舍不得那孩子,她毕竟花费我那么多年的心血培养啊。我很爱那孩子。” “那你爱我,还是爱那孩子?”于灵的任性上来了。 “你和她不一样,我和你是爱情,和她就是多年割舍不断的亲情!” “那你到底想不想和我结婚?” “想,当然想,只是希望你慎重考虑一下,不要意气用事,如果你只是为争一口气,那我是不会和你结婚的,真的!” “我就是要和你结婚!是,我是咽不下这口气!我不信我还比不过那女的!” “灵,如果你真这样想,我真的不会和你结婚的。现在你为争口气和我结婚,我怕将来你后悔要和我离婚,那我就完了,我可真的不想活了!”石信杰话语说得可怜兮兮。 “不,我是考虑很久才决定的,我是真的要和你结婚!我离不开你,你知道这些天我一直在想你吗?从武汉回来以后,我就天天想你,想你什么时候回来,什么时候能够见到你?我真的不想和你分开,和你分离的日子实在是太痛苦了,我不想再过那样的日子!”于灵坚定地说。 “灵,你可要想清楚啊!”石信杰见于灵态度坚决,接着说,“……灵,如果你真心想嫁给我,那咱们明天就去领结婚证,怎么样?” “啊,……明天?……那不行,你等我研究生毕业吧,再有半年时间我就可以拿到学位啦!” 石信杰不再说话,他在想半年后情况还不定怎么样呢! 生活平静一段时间,于灵只顾埋头写毕业论文,她只等研究生毕业就安排自己新的生活。一切进展很快,于灵心无杂念,顺利通过毕业答辩,获得学位证书。正当她想要明确自己结婚进程的时候,石信杰却突然不辞而别。那天早上象往常一样,石信杰把于灵送到单位,深情地看着她走进办公大楼,临别还预言又止的样子让于灵有一些疑惑,但她没有在意。下班时于灵正等待石信杰来接她,却收到他发来的短信:“灵,当你看见我的短信时,我已经在南昌了,是乘坐下午一点多的飞机走的。我公司在南昌新承接一个大型工程,委派我来负责,工期需要两三年。灵,这两三年中我不期待你等我,如果你遇见合适的,就……,虽然我舍不得你,但也不想耽误你。”看到这样的话语,于灵顿时感觉心被掏空,她没有想到事情会这样突然而且意外,她急切地拨打石信杰的手机,却传来对方已关机的答复。 于灵呆呆地看着电话,眼睛渐渐模糊。 第二十二节 迷茫 这次石信杰是彻底从于灵的生活中消失掉,开始于灵还不觉得难过,随着离别时间的增长,她想念他的心情在不断膨胀,最后她实在忍受不了这种相思的痛苦,决定利用周末时间去南昌找寻自己的恋人。 于灵坐上开往南昌的列车,一路上掩饰不住兴奋的心情,经过一夜美梦,第二天早晨旭日冉冉升起的时候,列车徐徐驶入南昌火车站。南昌站是京九铁路线上除去深圳以外最大的火车站,因为也算是新建的,所以没有给于灵留下象青岛车站那样太坏的印象。石信杰因为临时有事没有来接于灵,他告诉于灵打车到他租住的房子,他在那里等她。见到石信杰,他还是那种笑容可拘的样子,于灵多日的苦恼一扫而空。 石信杰把于灵拥入他的房间,迫不及待地把她抱上床,两个人紧紧拥抱在一起。 周末两天石信杰陪伴于灵游览南昌这座革命老城。南昌城市破烂,城区面积很小,赣江穿城而过,城区景点有滕王阁、八一南昌起义纪念馆、青云谱八大山人纪念馆、青山湖等,首先石信杰和于灵参观滕王阁,这座楼阁因初唐诗人王勃诗句“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而流芳后世。主体建筑丹柱碧瓦,画栋飞檐,斗拱层叠,门窗剔透。自古它就与黄鹤楼、岳阳楼和蓬莱阁并称为四大名楼。 参观完滕王阁,两人又荡舟青山湖。青山湖面积很大,湖岸曲折迂回,湖面碧波浩森。两人手挽手漫步在湖光山色之间,于灵只感觉时间跑得太快,转眼天色暗淡。 两天很快过去,于灵要赶回北京上班,临走她想再和石信杰好好谈一谈。 “杰,我们之间到底还可能不可能结婚?” “……灵,我也不知道,别逼我,……我考虑考虑再说吧,但是你别等我,我现在不能给你任何承诺。” 沉默很久,于灵突然问:“噢,对了,我的驾照下来了,把你的车借我开开,练练手?” “你的技术怕不行吧?你开车我不放心。” “怎么,这么小气?不愿意借呀?” “不是,是怕你新手上路,太危险,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的,我会难过死。” “不行,你一定要借给我!”于灵的任性上来了。 “我的车在我弟弟那里,他开小卖铺,天天早上要进货,有个车方便一些。” “那我天天上下班也很辛苦!现在没有你接送,我天天挤公共汽车也很苦恼!”于灵回想起石信杰的种种好处。 “……嗨,我知道我也控制不了你,回北京你自己找他要去吧!”石信杰长叹一声。“那你先给他打个电话说一声,他不认识我,这样我去找他的时候也不至引起误会,不用费太大周折,好吧?” “我不打电话,走的时候是我亲自把车交给他的,他知道我已经离婚,但不知道我们的关系,他不认识你,现在你让我把车要回来,事情不能这样做的,……你还是自己要去吧,看他给不给你!”石信杰态度明显大不如前。 “自己要就自己要!”于灵气呼呼。 坐在返回的火车上,于灵已经不再为车的事情而气恼,她在想以后怎么办,这次南昌之行石信杰没有给于灵明确的答复,既没有回绝她,也没有答应她结婚。她感觉自己的人生轨迹真如期盼地一样大波大折,现在她的心里只考虑和石信杰结婚的事情,她不再想继续寻找其他目标,她感觉已经没有心情继续寻找下去,她知道她是离不开石信杰的,她不打算改变结婚的决定,现在要做的就是说服石信杰和她结婚,她现在唯一想知道的就是石信杰为什么不愿意和她结婚了。 回到北京没有几天,于灵和石信杰的一个共同的朋友找她谈话。这个朋友语重心长地对于灵说:“石信杰托我给你捎信,希望你放弃和他结婚的念头,至于原因方面,他以后会慢慢告诉你,只要你同意和他分手,他愿意把他离婚后另外买的房子送给你作为补偿。” 这是于灵万万没有想到的结果,她完全没有想到事情会这样急转直下,但她知道这个结果她根本不可能接受,就算现在面前摆一座金山,她也不会放弃她的爱人,她觉得在这件事情上她是倔强的。 于灵想知道石信杰改变决定的真正原因,但她每次给他打电话询问,他都找借口打岔过去,这让她心情很焦急。这种折磨让于灵又回到痛苦不堪的境地,她决定辞掉工作去南昌专心致志寻找答案,并争取和石信杰结婚,她相信她的真心和真情一定能够打动他的心,因为她深信他是爱她的。 于灵没有告诉石信杰她的这些决定,她自己快速处理好她在北京的一切事物。 对于石信杰的车,于灵本意不打算借用,但是在石信杰弟弟那里发生的事情惹恼了她,使她决定一定要把车抢到手,石信杰态度的转变无形之中也影响了于灵的性格。 “嗨,你好。你是石信杰的弟弟石信天吗?”于灵很友好,但又很清高,“我是他的女朋友。” “……啊,找我有什么事?”石信天看似很憨厚的样子。 “你哥哥石信杰答应把车借给我开,我是来找你要车的。” “……对不起,我不认识你,不能把车给你。”石信天口气生硬。“啊?……好,我现在给石信杰打电话让他跟你说!”于灵年龄比石信天还要小十岁,她想到和石信杰的关系可能导致以后她会变成面前这个男人的大嫂,她就觉得很好笑,“喂,是我,你弟弟不肯把车给我!你跟他说吧。” “啊,……你是同意把车给我了,是吧?……好,那你亲自跟他说吧!”于灵把手机递给石信天。 石信天却根本不接于灵的手机,“我不可能把车给你的!除非我哥当面来找我要!……我每天除了用车进货还要接送石琼上课。” 啊?……是这么回事!于灵听见这样的话,气得说不出话来,她生气在石信杰心目中,那个不是他亲生的孩子比她的位置还要重要!她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她发誓要把车抢过来,她现在变得很疯狂,看来硬要是不可能成功的,她开始想计策。 早晨很早于灵就从床上爬起来,一看表,才清晨五点。 于灵打车急急赶到石信天住处,那是在肿瘤医院里开的一个便利店,石信杰的车就停放在医院的停车场里,门口有肿瘤医院的值班保安两个人。 于灵有石信杰车的另外一套钥匙,她忐忑不安地来到石信杰的车旁边,打开车门进去启动车,这时她看见值班保安的一个人朝她走过来,她猜想可能这个人认识石信天,看见他的车被一个陌生女人打开,所以过来询问情况。于灵的心有些紧张起来,她并不担心被询问,她只是害怕保安把医院大门关闭,这样她就不能把车开出去了。说时迟那时快,于灵踩动油门,夏利车象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于灵加大油门把车闪过走过来的保安,继续朝门口冲过去。门口的另一个保安见状赶紧想把两扇大铁门推拢,但还是迟了一步,车开到门边时,于灵看见大门即将关闭,她差一点儿踩刹车,但最后念头主导她还是踩着油门把车贴着大铁门边冲了出去。 惊险的一幕就在这几秒钟里过去!于灵开着车在街上漫无目的闲逛。随后的几天于灵开着车在北京狂欢,然后把车停放在北京西客站一个隐蔽的免费停车地,就提上一个行李袋坐上南下的火车。 于灵坐在硬座车厢,心情复杂。 对面一个男孩在冲方便面。他把作料、面饼放好,端着纸碗去冲开水。 于灵看见他慢慢走回来,小心翼翼端着纸碗,里面是滚烫。火车一阵动荡,男孩一个趔趄。 “噢,不好意思,太不好意思了!实在抱歉啊!”男孩的汤一大半泼在于灵的身上,男孩很紧张地给于灵擦拭衣服,不住地道歉。 于灵站起来,掸衣服上的面条,她心里懊丧极了,还得装作不介意的样子:“没事,你也不是故意的!没关系,算了。” 于灵一夜无眠,挺到天亮。 第二天于灵独自一人走出南昌火车站,她先来到石信杰租住的地方,想给他一个意外惊喜,但是他没在。她给他打电话,他的手机关闭。她不知道他的办公地点,她只大概知道他所在项目的工程名称,然后知道这个工程在赣江江边。幸好南昌城市面积不大,于灵沿着赣江慢慢寻找,很快就找到石信杰的项目工地。 “嗨,你好,请问石信杰在吗?”于灵看见一个瘦高个中年男人,派头很象一个领导。 “噢,他在,你是?”那个人看见于灵穿着时尚、年轻,有些诧异她和石信杰的关系。 “我是他女朋友,刚下火车来找他。”于灵毕竟年轻,不懂得掩饰。 “哦,……好,我带你去找他。”中年男人前面带路,于灵后面跟着。 “多谢,您在这里负责什么?”于灵很感激。 “我是这里的书记。”中年男人话语很短。 推开石信杰办公室的门,于灵看见石信杰和另外几个同事正在谈话。于灵的出现打断了大家,尤其是还在项目经理部书记的带领下,一下子办公室安静下来,大家都以不同的眼光打量着她。于灵毫不在意大家的目光,她谢过书记,径直走到石信杰面前,把行李袋扔到他桌上,不说话看着他。石信杰很尴尬地笑着,他整理一下桌上的资料,然后拎起于灵的行李袋,朝其他同事嘱咐几句后,带着于灵回到住地。 这次石信杰没有抱住于灵,没有亲吻她,而是安顿好于灵后,静静地坐在桌旁,作出一副要和于灵长谈摊牌的架势。 “灵,这次你来,看样子是要长住吧?” “是啊,我把工作辞掉了,我研究生也毕业了,我现在没有任何负担,我就是要和你结婚,我要在这里陪伴你。” “灵,你看我这里工作这么忙,我不可能天天陪着你,而且我不是也跟你说了吗,你还是再找一个更合适的人结婚吧。” “为什么?你现在总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不愿意跟我结婚了吧?为什么会改变决定呢?” “哎,灵,让我怎么说呢?……我其实不想告诉你太多,不想让你伤心的,真的,知道越多你只会越难过,你相信我这句话,好吗?”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还是另外有别人了?” “不是,灵,我怎么会不喜欢你呢?我爱还爱不过来呢!我也不会有别人,你不要瞎想,你肯定是我这辈子交往的最后一个女朋友了。” “那到底为什么?你不告诉我原因,我就不会同意分手的,我是跟定你了!” 沉默好一会儿,石信杰抬起头缓缓地说:“灵,和你分手,真的是为你好,……你知道我为什么来南昌吗?” “不是工作需要吗?难道有其它原因?” “说实话,我是为了让你死心和我分手才主动申请来南昌的。那次在武汉,你让我给前妻打电话以后,她就扬言如果我和你结婚,她就不放过你,她要找你报复,我怎么能让她伤害你呢?所以我躲到南昌来。再有,我前段时间检查出身体不好,你是没有看见我天天吃药啊!我们结婚可能不会有孩子的,而且这种病也影响到性生活,我不想连累你,你还年轻,还有很美好的未来,我不能自私地让你为我付出太多。另外,我知道你不能接受那个孩子,你一次又一次地让我放弃她,可我真的舍不得呀,她虽然不是我亲生的,而且带给我很大耻辱,但毕竟我养她这么多年,我真为她花费太大心血培养学琴,我希望她能考上中央音乐学院,现在她正在高中学习的关键时刻,我也不想因为我们的事情影响她学习。正是因为这些事情,所以我选择和你分手,提出和你分手这段日子,我在南昌偷偷哭过一次,我这一生只哭过两次,第一次是我妈妈去世,我在她坟前跪着的时候哭了,我记得小时侯家里穷,我妈舍不得吃,但为了让我身体长结实,经常摊个鸡蛋葱花饼给我吃,她自己却吃咸菜,她临到去世,我都没有能够好好照顾她,临死前也没有看见她最后一眼,我很对不起她老人家。……第二次就是和你分手,我心里非常难受,我在南昌已经喝醉过很多次,我不想和你分手但我又不能给你幸福,……灵,你能理解我吗?” 听着这样的话,于灵彻底傻在那里,她脑子里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不知过了多久,石信杰的手机响,工地有人找他,他既放心不下还在哭泣的于灵,又不愿意耽误工作,踌躇一会儿,他看于灵情绪渐渐平静,才和她道别走了,留下于灵一个人在房间里思索。 第二十三节 回忆 这又是人生的关键时刻,于灵在反复琢磨她是否应该重新选择。她的思绪飘得太远,她回想到高中时代的生活,那是一所省重点中学,学生们被要求住校生活、学习。她的父亲当时是个职位很高的领导,每次寒暑假回家她都是有小轿车接送的,这在学校里是很风光的事情。她上到高三一班时,突然有一天高三二班的班长开始关注她,无论她走到校园的那个角落,都能看见那个班长的身影,他在默默深情地望着她,那个班长在学校里是很出名的学生,首先他学习好,在年级里名列前茅,人也很幽默,又会来事,很讨老师们的喜欢,其次他篮球打得好,他的动作很象美国nba篮球明星迈克尔乔丹的姿势,碰到有篮球比赛,很多女生都来观看,大部分是为他喝彩。但是于灵不喜欢这个班长,她嫌他太黑,长得也不好看,还带副眼镜。每次看见他,于灵都很厌恶地躲开,还满肚子是气。有一次于灵坐公交车,她前脚从前门上车,就看见他后脚从后门上车,他俩儿中间隔段距离,一路上没有说一句话,于灵一直别着头不朝后看,当时她只想快点到站下车,离开这难受的地方。于灵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感情,她没有任何经验,但是慢慢的,这个班长的好学和执着让她的想法发生变化,于灵天生就是喜欢学习好的男同学的人,近两个星期天天在这个班长的注视下,于灵由原先的难过变得接受,并由接受变得习惯,最后由习惯变得开始喜欢他。可是等到喜欢他,希望天天看见他的时候,他却不再关注于灵了,这个班长开始高调地和他班上最好看的一个女同学谈恋爱,两个人如胶似漆天天粘在一起,在这个班长的辅导下,那个女同学的学习进步非常快,在年级排名提高很多。于灵为这件事难过一个多月才拔出来,直到现在她还耿耿于怀,她确实后悔当初不应该拒绝那班长。 这件事情虽然过去,但是于灵的生活却受到影响,开始有低一年纪的两个小同学也加入到关注于灵的行列。他俩是好朋友,每次课间做体操的时候,就一前一后站在于灵的身旁,其中年轻一点的同学做体操特别卖力,如果于灵不经意朝他们看一眼,他俩就表现得更加起劲,而且两个人还凑近嘀嘀咕咕耳语,时而开心地大笑,作为回复,他俩还不时朝于灵这里望望,于灵看在眼里,心里觉得好笑,她不喜欢比自己小的男孩,她觉得他们太稚嫩。这样的情况持续两个多月后,在一次全校歌咏比赛上,那个年长一些的同学在台上用粤语演唱一曲刘德华的《来生缘》获得第三名,他当时的架势和台风很酷,在女生中引起不小的骚动,于灵也被他的不俗表现所打动,开始喜欢他。从这天起,于灵天天期盼课间操时间的来临,这样就可以看见那个男孩,但她表现得不动声色,只是眼角余光瞟一瞟,她越是喜欢他,表现得越腼腆,这给人的感觉就好象拒人于千里之外,而且正值高三学习紧张阶段,于灵情绪始终处于压抑状态。后来喜欢的这个男孩和他班里学习最好的女生谈恋爱,因为于灵的不关注,年轻一点的男孩也慢慢收敛自己的怪异行为,于灵也就把自己的情感埋藏在心底,专心致志准备高考。 进入临考前的白热化阶段,于灵有一次去老师办公室,刚走到楼梯口,迎面过来一个男生,于灵不经意朝他看一眼,她确信这一眼让她有一见钟情的感觉,这个男生她认识,是高三四班的班长,年级学习排名第一的学生,他那俊朗的外表,深邃的眼神,刚毅的鼻梁,给于灵一种可靠、坚强、沉稳的感觉,于灵知道她彻底为这个男生着迷,以前她也见过这个男生,但从来没有这样近距离碰面,只是远远看见大概轮廓,和这个男生仅限于这一眼,他的形象已经深深印在于灵的脑海中,直到现在,他仍然是她心目中白马王子的唯一真实形象。自从看过这一眼,于灵开始关注这个男生,他似乎也发现于灵在注意他,于是投过来深情的目光,看得于灵心旌荡漾,可惜没过几天就是高考的日子,于灵只能放下这段感情,投入关键的考试。成绩揭晓时,于灵和那个男生都顺利考上大学,可惜的是因为他的家境贫寒,他放弃北大、清华的上学机会而是选择可以免费攻读的全国一所著名军事院校。她不能忘记他,于是在大学一年级的时候,做出一件大胆的事情,给他写去一封信,诉说自己的倾慕之情,并说明自己不会计较他的家庭状况,希望他能接纳她,但是她只知道他所在学校的名称,不知道具体的院系专业,所以信件寄过去如石沉大海,杳无音信,这段感情的历程就此结束。 回忆自己高中三年的生活,于灵仿佛年轻许多,她的体内又充满激情,早前落寞的情绪又高昂起来,她暗暗给自己鼓劲,不管这次感情道路多么艰难,面临的险阻多么巨大,她一定要坚强、坚持、坚定,她要为自己的婚姻道路扫清障碍,她憧憬着和石信杰美好的未来。在陌生的城市,陌生的人群中,没有事情可以做,于灵觉得百无聊赖,她环视石信杰租住的房间,两室一厅一厨一卫,家用电器一应俱全,石信杰和他另外一个同事陈季河同住,因为都是大男人,所以房间有些凌乱。于灵充当起家庭主妇的角色,她拿着抹布笤帚开始打扫卫生,看见石信杰的几件脏衣服,她也洗掉,在家里她从来不洗衣做饭,从来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小姐,在这里她心甘情愿做这些事情,可见爱情的力量有多大,她边洗边哼着小曲儿,快乐荡漾在脸上。忙活到傍晚,石信杰和他几个同事回来,因为石信杰是这个项目的负责人,所以大家都听从他吩咐。石信杰在谭鱼头火锅店招待于灵,大伙随行。谭鱼头火锅店是一家以经营四川特色鱼头系列火锅为主的特许连锁企业,全国开店四五十家,在南昌这家的经营规模很大,几个人点一个鸳鸯火锅,要几盘鱼头、牛、羊肉,几碟青菜小吃,男人们喝酒,觥酬交错,石信杰吆喝大家湖吃海喝,于灵在一旁陪伴,时而闭口静听,时而插话闲聊,慢慢和大家熟识起来。吃完饭,大家散去各回各自住的地方,石信杰、于灵和陈季河三人回到他们在南昌的“家”。陈季河住一个卧室,石信杰和于灵同居于另一个卧室。 “灵,你明天就回北京吧,你在这里一是吃住不方便,二是你不工作来回晃荡影响不好,也耽误你自己呀!”石信杰关上门,他并没有喝糊涂。 “杰,你要答应结婚的话,我明天一定回北京,咱俩回去领了结婚证,我就不再来找你,安心在北京找份工作等你回来,好不好?”于灵温柔地看着自己的恋人。 “灵,我已经跟你说过了,我为什么不能跟你结婚的原因,希望你能理解我,而且象你说的那样太苦了你,你还是不要再耽误青春了,好吗?” “我不在乎,真的,我现在那样爱你,不想和你分手,我只想和你在一起,请你不要和我分开,好不好?” “灵,真的,我作出这样的决定也是考虑很久的,和你分手,我确实难过,但为了大家好,我们只能走这条路,请你不要忌恨我的狠心。” 石信杰躺在床上,背过身去把头蒙在被子里。 于灵坐在床沿,心如刀绞,她没有想到夕日那样疼爱自己的人现在会变得如此绝情,她不再说话,眼泪顺着脸颊缓缓留下来,她走出房间,在客厅的沙发上靠了一宿,石信杰竟然一晚上都没有出来安慰她。 第二十四节 等待 接下来的日子,于灵既没有选择离开,也没有对石信杰说她要留下来,她的心里很焦急。于灵已经习惯忙碌的生活,一下子清闲下来,她有些不适应。她是个很有抱负的人,不甘于这样默默无闻的生活,无所事事的日子不是她愿意享受的,她期望干一翻轰轰烈烈的事业,现在感情上的挫折导致她目前情绪颓废,她很生气自己的状态,可是又不愿意放弃,她坚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的道理,她不断给自己鼓励,要坚持下去,也许明天她的恋人石信杰就会改变主意,同意和她结婚,她要在这里等待,她相信等不了多久,他就会回心转意。石信杰没有强迫于灵离开,但是他对她的态度却越来越冷淡。于灵白天在“家”里收拾屋子,洗衣做饭,闲时就到街上走走散心,晚上就和石信杰说话,想用温柔打动他。石信杰工作很忙,应酬很多,他经常晚上不回“家”吃饭,有时候只落得于灵和陈季河共进晚餐。陈季河比石信杰大几岁,于灵尊称他“老陈”。 “老陈,我在这里待了许多天,对你们多有打搅,实在不好意思。” “嗨,没什么,我也希望你和我们石经理能有个好结果。” “我们之间的事情你也知道大概情况,你是过来人,经验丰富,你觉得我现在应该怎么办?平时你俩儿一块上下班,走在路上,聊起过什么吗?” “怎么说呢。你目前为止先不要着急,慢慢待些日子再观察观察,我有时间再探探石经理的口气,看看你们之间的问题究竟能不能够解决。实在不行,你也要为自己打算,你还年轻,以后的路还长着呢!” “……恩,好,我听你的,那就不好意思,麻烦你了。”于灵很是感激。 到周末,石信杰组织项目部工作人员游览梅岭景区,于灵也一同前往,一大早大伙儿坐上长途公交车。梅岭地区林木葱茏,气候凉爽,整体山势嵯峨,层峦叠翠。在山里吃午餐,菜肴都是山珍野味,真是玩得尽兴,吃得舒心。 从梅岭回来,石信杰和于灵关系有所缓和,于灵打算再待一段时日,用实际行动感化石信杰。白天石信杰工作,于灵做完每天的家务,有大部分空闲时间,她开始喜欢到南昌郊区参观旅游。南昌的象山森林公园由于滨湖的特殊地理位置,森林面积逐渐扩大,引来日渐增多的候鸟栖息繁衍,形成独特的森林候鸟景观。园内辟有十二处观鸟点和一座观景楼供游人停留, 于灵认为这是一个休闲渡假的好去处。南昌郊区青云谱道院是一座具有江南地方特色的园林,园林两面临宽阔的梅湖,泊岸曲折,水明如镜,园内苍木翠绿,逸静幽雅。于灵重点参观青云谱道院内八大山人书画碑廊和八大山人纪念馆。八大山人姓朱名耷,是明朝皇室后裔,他十几岁那年,明朝灭亡,清朝建立,国破家亡给他以沉重打击。八大山人以大写意水墨画著称,他立意精深,构图奇特,精炼放纵的笔墨,大气磅礴,表现了他那倔强傲岸的性格,抒发了对统治阶级的不满和愤慨。于灵很欣赏八大山人的作品,尤其对那些画卷上的鸟瞪视的眼睛所透露出来的尖锐的愤恨印象深刻。 于灵独自到处游玩把石信杰喜欢游玩的瘾给钩起来,他打算带于灵去江西有名的风景区三清山游览。利用一个周末,他、于灵、陈季河还有施工单位另外两位领导一行五人驱车前往三清山旅游风景区。三清山由于长期地貌变化,形成别具一格的奇峰怪石、急流飞瀑、峡谷幽云等雄伟景观。到达后,他们选择南线攀登,南部景区以峰峦造型奇特、形象生动逼真闻名。女神峰从各个角度审视皆形如少女,丰满秀丽。巨蟒出山峰紧傍峭壁,从幽深的大峡谷中兀突勃起,直冲云天,峡谷中常年寒风飒飒,冷气森森,巨蟒引伸头部,高昂而视,其形其景,令游人驻足观赏。 三清山游览归来,石信杰和于灵的关系更进一步,并且在一次酒吧狂欢上亲口答应和于灵结婚,那次他们一行五人来到南昌最大的圣火酒吧消夜,昏冷的灯光,耀眼的霓虹,打扮花哨的各种人,强劲的音乐。石信杰只喜欢喝茶,陈季河和另外两个工地管理人员奉陪,于灵点了一款“欧陆风情”,暗红色饮料很甜,她喝完感觉不过瘾,又点一款“红粉佳人”,这是杯鸡尾酒,她喝得很尽兴,这把石信杰的酒虫也钩起来,石信杰四个大男人狂喝南昌啤酒,酒后就对着舞台的表演者大呼小叫,现场气氛一下子被带动得高涨起来。借着酒性,他慷慨陈词,“灵,咱们结婚吧,现在老陈他们作证,我石信杰要和于灵小姐结婚!” “那太好了。”于灵虽然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但还是表现得很高兴,因为她看得出石信杰的话是真心的。 事后石信杰对于结婚的时间没有正面答复,只是推说明年再定,这让于灵心里又有些没底儿,她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老陈,现在石信杰已经同意和我结婚,但他没有明确时间,只是让我等,你说我该怎么办,也许你旁观者清,帮我分析分析,你和他平时接触,了解什么没有?”有一天又是于灵和陈季河两个人一起吃晚饭。 “小于,你不要着急,既然石经理已经同意结婚,说明前段时间的努力没有白费,可能他看你这样执着,所以就改变原来的想法了,我看不如这样,有时候距离也能产生美,你不妨听他的话,先回北京找份工作,把这件事情放一放,等到明年看情况再定,毕竟你长时间在这里对他影响也不好。” “影响不好?难道有人说什么了?”于灵心存疑虑,她一向觉得她行为坦荡。 “其实也没什么,只不过偶尔你去我们办公室找石经理的时候,让工地的甲方建设单位人员看见过,他们并不知道石经理离婚的事情,还误以为你是石经理在南昌包养的二奶。” 于灵张大口,吃惊不已,她为这个意外的消息感到羞辱,她实在想不通明明是石信杰前妻犯下的错误,怎么会让她来承担第三者的责难,她决心要挽回她的声誉,她要把事情的真实情况告诉大家,但她没有想到这样做的结果却给她带来更大的麻烦。 于灵首先把石信杰离婚的真相告诉他项目部的很多同事,这让石信杰大为恼火,毕竟这是他人生最大的耻辱,为这件事情,他一连好几天都没有理睬于灵,并且警告她如果继续把这件事情告诉更多的人,就彻底和于灵分手,再没有回转的余地。 于灵也感觉这件事情做得不妥,她收敛自己的行为,小心谨慎地做事,平静一段时间后没想到战争再次爆发。一天上午,石信杰在卫生间,他的手机突然响起来,于灵顺手就接听了电话,对方没有想到传来的是一位女士的声音,他很奇怪地询问于灵和石信杰的关系,于灵据实答复是他的女朋友,挂断电话于灵没有在意。没想到当天晚上就有人点名请于灵吃饭,这个人就是上午给石信杰打电话的人,他是石信杰项目工程甲方建设单位的驻地老总。 在一个环境幽雅的饭店包间里,于灵见到这位老总刘挚耘,这是一个瘦弱但很干练的中年男子,眼神矍铄,幽默健谈。他很高兴地和于灵握手,并一再责备石信杰没有早一点把这个女朋友介绍给大家,于灵感觉这个领导很亲切,席间大家不时碰杯喝酒,气氛热烈而轻松,刘总不停地讲一些逸闻趣事,逗得大家开怀大笑。正当筵席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刘总的手机响起来,他接听电话,挂断电话后他的神情变得有些凝重:“嗨,一个朋友的远房亲戚,农村的,男的没什么本事,窝窝囊囊,让老婆戴了绿帽子,养个孩子不是自己的,现在打电话让我帮帮忙,给他找找关系索要赔偿。真是的,我一天到晚忙得要死,哪里有时间管这种事情!”刘总向大家解释。 于灵没有想到天下竟有这样的巧事,她的心一下子澎湃起来,脸也涨得通红,她偷眼看石信杰,发现他的表情也相当不自然。因为屋子里有三四个人知道石信杰离婚的事情,所以空气霎时紧张起来。 “咦,大家吃菜啥!来,小于吃菜。”刘总亲自往于灵的碟子里夹菜,他想重新带动大家吃饭的热情,“石经理,你要好好待小于啊,现在这样痴情的女子不多见啦!” 这样的话把于灵的眼泪“啪嗒啪嗒”地激下来,她回想到这段时间的种种委屈,控制不住情绪啜泣起来,她感觉自己很丢面子,可是那不争气的眼泪就是收不回去。 “咦,小于,怎么啦?是不是石经理欺负你?有什么委屈尽管说出来,我来批评他!” “没什么,刘总,真没什么,我就是突然有些难过。”于灵抬眼看见石信杰朝她瞪眼,并起身离席,她哭得更加伤心。 “嗨,石经理,别走啊!你要去哪里?”刘总冲石信杰招手。 “我去趟厕所。”石信杰匆匆走出包间。 这里于灵更加难过地哽咽,她既生石信杰的气,也生自己的气,她完全忘记石信杰的警告,冲口而出,把石信杰离婚的原因告诉刘总,以澄清自己不是石信杰在南昌包养的二奶。 刘挚耘没有想到今天听到两个故事情节相同的真人真事,他的心情也复杂起来,但他毕竟老道一些,他表示在这件事情上他会帮助于灵渡过难关。 石信杰出去后没再回来,酒席就这样不欢而散。回到“家”,石信杰没在,陈季河因为喝酒头晕先睡下,于灵坐等石信杰回来,可惜一晚上都没有看见他的身影。原来石信杰离开包间后,他料想于灵会再次把他的事情说出去,所以直接回项目工地,和民工们住了一晚。 此后的日子,石信杰虽然回“家”,但彻底不和于灵说一句话。于灵情绪很不好,她没有心情做任何事,白天只在大街上随意游荡,她感觉这段日子的痛苦比她当初失恋时还要让她难过! 快要春节放假,陈季河提前回石家庄的家休假,“家”里晚上只剩下于灵和石信杰,石信杰还是不和于灵说话,两个人仍然处于冷战状态。这样的状况让于灵不好受,以前陈季河在的时候,她还不感觉寂寞,现在她经常等待石信杰回来到深夜,而石信杰的冷漠让她心寒,她觉得她应该先打破这种沉寂。 “杰,原谅我,好吗?我是不应该乱说话的,惹你生气,在这里我向你道歉,你年纪比我大,又是个男人,应该大度一些,别再计较了,好吗?”于灵真诚地说。 石信杰没有说话,继续忙自己的事情,但是态度明显缓和下来,又过些日子,他开始和于灵说话,两个人还一起去超市购物。 第二十五节 决裂 可是好景不长,发生一件事情把本来缓和的关系又推入冰窟。 有一天,于灵在洗澡,石信杰在做饭。于灵的手机响起来,她没有在意,继续洗澡。洗完澡出浴室,她打开手机,未接电话显示的是“木偶”的电话号码,她的心“咯噔”一下:“木偶”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和自己联系了,不知道石信杰有没有看自己的手机,如果让他知道有“木偶”这样一个人,他肯定会大发雷霆,尽管自己和“木偶”之间什么也没有,清清白白,但架不住石信杰这个人心眼小啊。于灵看石信杰还在继续做饭,她偷偷把电话打过去,那边“木偶”询问她近况怎么样?“木偶”知道于灵和石信杰的事情,于灵曾经把她和石信杰的故事讲给“木偶”听,“木偶”为于灵的痴情所感动,他感叹如果有一个女孩这样对他,他肯定会同她结婚并好好爱她。于灵匆匆回复几句后把电话挂断,进入厨房,石信杰很意外地主动问:“谁来的电话?” “啊,是我家,我爸打来的,他问我在哪儿,我瞎编在一个朋友家里。”于灵没有把到南昌的事情告诉家里的父母。 “哈,你就骗我吧!你说‘木偶’是谁?”显然石信杰看了于灵的手机。 “啊!”于灵张口无言。 “好了,什么也别说,我都明白了,还骗我是你爸打来的!”石信杰扔下锅铲,摔门而去。 于灵愣在那里,不知所措,泪水又留下来,最近她特别爱哭。 石信杰失踪了,他所在的项目工地已经春节放假,他白天不在那里,晚上他也不回南昌的“家”,只留下于灵独守空房。于灵也不想回北京,她不知道该怎样面对自己的父母,如果父母知道她现在整日在外地闲逛,一定会气疯的。于灵思来想去,只有先找到石信杰,向他解释清楚再说。可是南昌城市面积虽然小,但要寻找一个人,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况且这个人还在躲避你,那不是更象大海捞针吗?但于灵的韧劲很强,她可以不辞辛苦地找遍南昌的每个角落,只为了她心中的那份爱情,并且她有种预感,她一定能够找到他。 于灵曾记得有一次,石信杰北京的同事来南昌出差,石信杰把他们安排在靠近市中心的环湖宾馆住宿,后来他盛赞那里的住宿条件不错,价格也便宜。于灵想到这一点,就打车先直奔那个宾馆而去。于灵真是个很聪明的女孩,她的猜测被言中,果然石信杰就在那家宾馆登记住宿,于灵没想到刚出师就大捷,只是于灵到来的时候,他没有在房间里。于灵本想在大厅里等待,但转念一想时间尚早,她估摸石信杰不会这么早就回来,于是她四处转悠,直等到晚上九点多才又回到这家宾馆,这次石信杰在房间里。 于灵敲门,里面传来石信杰的声音:“谁啊?” “服务员。”于灵担心如果实报家门,石信杰可能不会开门。 门被打开,石信杰原以为是服务员来倒热水,但一见是于灵,他诧异地笑笑,然后就想把门再关上,但动作已晚,于灵的大半个身子已经进入门里。石信杰大笑起来,“你本事可真大,我躲到这儿还是被你找到,还慌称是服务员,小丫头够鬼的!” 于灵也不由自主笑起来。 “杰,我需要向你解释,我跟那个‘木偶’只是普通的朋友关系,如果我真和他好的话,就不会大老远跑到南昌来找你,非要和你结婚了,而且真想隐瞒你什么的话,肯定不会让你知道的,我不会粗心地让你有机会看我的手机,我肯定会小心地保管手机,或者天天关机,就象你刚到南昌那样,不想接听我的电话就关机!你仔细想一想,情况是不是这样!那天他只是打个电话来问候问候,我怕你生气才没有说实话,我想你大人大量,俗话说‘宰相肚里能撑船’。……好了,别再计较了,好吧?”于灵一再解释。 石信杰靠在枕头上,两手扶着头,闭着眼睛不说话。于灵走过来,坐在床沿边,她本想靠着石信杰撒娇,但现在不比以往,她感觉自己在石信杰心目中的位置已经下降到极点,她已经不敢和他亲近了。石信杰仍然一言不发,他的眉头紧紧皱着,这让于灵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就这样两个人都不说话,房间里安静极了。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于灵毕竟年轻,她沉不住气,最先打破沉默。 “杰,你真的不能原谅我吗?我本想这个春节和你在南昌好好地度过,我们从来没有在一起度过一个春节啊,现在看来这个愿望是不能实现了。……如果你真的不愿意和我结婚,我也不勉强你,我明天可以回北京,你搬回来住吧,给你省点钱。”于灵的声音软软的。 石信杰还是一动不动。于灵又坐一会儿,觉得有点儿自讨没趣,她站起身,朝房门走去。后面石信杰开始有动作,他也起身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然后给前台打电话,要服务员来收拾房间结帐。 石信杰终于跟随于灵回“家”了,但他还是不理睬于灵,于灵看他没有赶自己走的意思,就继续留下来陪伴着。正月初三的晚上,刘挚耘请石信杰和于灵吃饭,席间刘总不停给石信杰劝酒,为了不扫兴,于灵也拿出她能喝酒的架势,陪大家喝几大杯,这让刘总十分高兴,高兴之余就在石信杰面前大加夸赞于灵的种种好处,让石信杰好好对待她的这片真情。于灵的良好表现看来取得效果,当天晚上石信杰就抱住于灵亲热,也许是酒精的作用,也许是于灵的真情打动,于灵也不想考虑太多,也顾不得仔细分析,她只希望自己的柔情能够融化心中的恋人。 两个人关系虽然没有恢复到以前那样亲密,但慢慢有所改观的状况还是令于灵满意,她感叹她的辛苦和付出没有白费,她禁不住有些心花怒放起来。 相安无事的度过几天,于灵极力当好家庭主妇的角色,配合外面传统春节的节日气氛,南昌的这个“家”里显得融洽许多。又是和刘挚耘刘总一家吃晚饭,五、六个人围坐一桌,说说笑笑,饭后找一茶座喝茶聊天,玩到很晚。回到“家”里,石信杰一头扎到床上,鼾声响起来,于灵帮他脱去外衣,盖好被子,正要去卫生间洗漱,石信杰的手机在响,于灵以为是刘挚耘刘总打来的,询问是否安全到“家”,她拿过电话一看,是石信杰前妻家的电话号码,这么晚打来电话,她居心何在?于灵的气又不打一处来。她刚要接听,电话就挂断了,于灵赶紧打过去,电话那头不是石信杰前妻的声音,于灵断定是那个小孩石琼,她问石琼:“有什么事?”石琼不说话。 于灵接着自报家门说:“我是石信杰的女朋友,希望你妈和你不要总来打搅我们的生活,现在我和石信杰过得很好,我会好好照顾他,你们放心。” 没想到电话那头传来石琼的骂声:“你是个荡妇!” 这句话把于灵的火气给钩上来,她心里说,明明是你妈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情,你小野种还骂我?火气上来,她就口无遮拦,“你不要骂我,你应该去问问你妈,你妈做的好事!怎么,她不敢告诉你吧!你知道石信杰为啥要跟你妈离婚吗?因为你根本不是石信杰的亲生女儿!你的亲生父亲是别人!你还好意思来骂我?你应该骂你妈才对!” “……天呐!你在说什么?……你胡说八道,你放屁。” 于灵更加没想到石琼这孩子会说出这样的话,她毕竟才十八岁,是个高中生,在她眼里还是个孩子,她觉得这孩子的家教一定受她妈的影响,变得很坏,这样的孩子,她不喜欢!“你怎么跟你妈一个德行!嘴巴放干净点儿!小小年纪,不学好!……” 还没等于灵说完,电话那头“啪”的一声挂断了。 于灵本不想把这件事情告诉石信杰,但她知道纸里包不住火,石琼或石信杰前妻肯定会告诉他的,于是在一次闲聊中,于灵很调侃地说:“我还以为那小孩很乖巧,要不然你怎么会这样爱她呢,没想到她跟她妈一样又泼又不讲理,小小年纪就骂人,瞧你那个家的家教吧,还能培养出啥样来!”于灵流露出鄙夷的口气。 没想到石信杰回复一句:“你德行儿也不见得好到哪儿去!” 这句话噎得于灵很是郁闷。 春节过去,陈季河返回南昌工作,于灵眼看大家都纷纷恢复上班,她的内心又开始焦急起来,她再次探问石信杰有关结婚时间的问题,石信杰的答复却让她大失所望。 “灵,我觉得我们还是分手比较合适,你看你最近这次和我前妻那里发生冲突,那女人又放出狠话,等孩子高考结束就来找你算帐,真的,如果我们结婚的话,这样的日子根本没法过!你还是放弃吧,回北京好好工作,忘掉我,我不值得你为我付出那么多!” 于灵回想在南昌的这三个多月,她确实付出太多,伤心太多,现在她心里没有任何底儿,她并不害怕遭到石信杰前妻的报复,她只是揣摩不透石信杰的真正心思,她的自信心已经被石信杰彻底摧毁。看石信杰目前的状况,也是不可能马上回北京和她登记结婚的,如果还继续留在南昌,只能越来越讨他的厌倦,这次于灵没有再坚持,她想起陈季河的话“距离产生美,也许分开一段时间,大家再彼此冷静考虑考虑,就会有转机”,她决定先回北京再说,以后看情况再定。 石信杰亲自把于灵送上回北京的列车,他的心里长舒一口气,他感觉和于灵之间的交往就此画上一个句号,虽然不免伤感,但身体却轻松好多。 于灵坐在火车上,凝神望向窗外,离开这片伤心地,也离开了自己心中的恋人,此时的她好象经历了时间的轮回,过去的事情飘然而过,未来到底会怎么样?如果能够穿越时空隧道,预知自己的未来,知道自己将来的丈夫到底是谁,是石信杰还是以后她认识的另外的人,她的心里就踏实多了,可惜那只是幻想,不切实际。 第二十六节 疯狂 于灵回到北京,她计划开始新的生活,她先在一家房地产公司找到一份工作,有工作就不会无所事事,胡思乱想。然后她开始学习想要学习的东西,她选择在王府井罗仕英语学校学习英语口语。每天下班后她就不辞辛苦奔向王府井上课,那是一个美国老头和他的中国太太开办的针对中国人想要提高英语口语的学习班。六十多岁的外国老头还象个孩子一样精力充沛,幽默风趣,于灵很喜欢这个美国老师,上他的课能使她暂时忘记一切烦恼。一起上课的还有六位同学,来自不同行业,从事不同工作,于灵在这里认识她新的男朋友范威。 范威是一个东北小伙子,和大多数打工者一样,他憧憬在北京赚大钱,并在这里建立自己的幸福家庭。他对于灵很好,这给于灵受伤的心灵一丝抚慰,在他的陪伴下,于灵又恢复往日的快乐。和范威在一起,两个人经常交流口语,英语水平得到很大幅度的提高,于灵有成就感,她的心情就舒畅,就能够从石信杰的阴影中走出来。五月份的季节,范威要去烟台出差,因为是周末出发,他邀请于灵和他一同前往,于灵欣然同意。乘坐长途大巴经过一夜颠簸,凌晨到达烟台,先找一个宾馆安排住宿,范威因为工作安排紧张,所以吃过早餐就去工作,于灵独自漫步到大海边。烟台是一座美丽的海滨城市,拥有优美的自然风光和人文景观,每年吸引大批中外游客前来观光旅游。坐在大海边,细软的沙滩上,于灵看着嬉戏的人群,孩子们的欢声笑语,让她幻想自己也能够从头来过多好啊!她多么羡慕高兴的孩子们,他们才是真正快乐的群体,真正地无忧无虑。忙碌一天,晚上范威才有时间陪伴于灵,他在烟台的同事知道范威带着女朋友出差的消息后,热情地邀请于灵共进晚餐。在海边的一个凉亭里,几个人围坐一桌,只有于灵一个女孩子。几个大男人喝啤酒,于灵对旁边装盛烟台啤酒的企鹅形状酒桶很感兴趣,那样子造型胖胖,憨态可拘。大家很熟识地和于灵开玩笑,此时的她就象众位大臣捧在中心的女皇一样。一直狂欢到深夜大家才散去,于灵和范威回宾馆。 这是于灵和范威第一次亲密接触,范威显得很疯狂,毕竟范威年轻,于灵在他这里得到她从来没有在石信杰那里所得到的欲望和满足,于灵由衷感慨人世间所拥有的这种两性的美妙感觉,那真是言语所不能描述的境界。 “灵,嫁给我吧!”范威深情款款地向于灵求婚,“我想结婚了,在北京漂泊这么多年,我一直很孤独苦闷,现在终于找到自己的真爱,灵,我真的想尽快和你结婚安定下来。”听得出范威的话是真诚的。 于灵感觉进展有点儿快,没有立即答复他,她想再多了解多认识一段时间。 烟台第二天天空不作美,从早晨就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范威带着于灵来到海滨广场,天海一色,于灵打着伞,范威在背后紧紧抱着她,生怕把她淋湿,把她冻着凉,于灵心里充满暖意。在广场照了很多照片,于灵摆出各种pose,范威从不同角度取景,尽量把自己心中恋人照得完美。 踏上返回北京的路程,于灵在烟台感受到久违的快乐。 回到北京,于灵感觉精力旺盛,她又开始学习绘画,从素描静物学起,然后是头像,色彩。她觉得自己的生活真是充实啊,有恋人的陪伴,有兴趣的发展,有成就感的满足,这时候的她已经慢慢把石信杰从生活中抹去。 周末于灵和范威相约去石京龙滑雪场滑雪。两个人一副旅行者的打扮乘坐长途公交车向京郊奔去。到达那里已近中午,范威帮于灵穿好滑雪服,安好滑雪板,忙前忙后搀扶于灵,还不时把摔倒的她拽起来。滑雪场里天寒地冻,但于灵和范威玩得热火朝天。 也许注定于灵和范威之间的感情不能长久,原因有两个,一个是范威,另一个是石信杰。在和范威的进一步接触了解中,于灵知道他原来有一个女朋友,在他农村老家,是他的高中同学,范威大学毕业后就离开他的家乡来到北京,而那个女孩则没有考上大学,一直留在农村。女孩家里面不同意她和范威继续交往,感觉他俩儿之间的差距太大,怕自己的女儿将来吃亏上当,范威对于这段感情也没有抱太大希望,他相信在北京可以找到更好的女人。但是这个女孩和于灵一样也是一个痴情人,她不能忘记自己的男朋友,于是不顾家里人的反对,自己偷跑到北京来找寻恋人,这样的经历让于灵自然而然联想到自己。那个女孩跟随范威在北京待了一年多,现在范威每次提到她,就用一种很不快的口气指责她,说这个女孩怎样折磨他,怎样在他同事面前不给他面子,怎样把他吵得心烦意乱。后来,范威说他实在不能忍受这样的生活,就和那个女孩彻底断绝关系,把她送上回老家的火车,了断这段痛苦的经历,据他说,那个女孩临走哭得象个泪人。听到这里,于灵很同情那个女孩的遭遇,她看到范威讲述这段往事的无动于衷,她感觉他的心很冷。于灵倒不担心范威会这样对待自己,她对于自己在范威心目中的地位还是很有把握的,但是因为那个女孩的事情,使她改变了对范威的态度,她不能够原谅范威的这种冷漠,她能够体会那个女孩伤心欲绝的心情,自己前段时间就是这样走过来的,那种痛苦现在回想起来都让她不寒而栗。因为那个女孩的事情,她对范威有些失望。 这件事情影响于灵对范威的看法,她有些不大愿意和他见面吃饭了。偶然的机会,于灵迷恋上一种多人参与的真实游戏“杀人游戏”。概括地说,这是一个多人参与的较量口才和分析判断能力的游戏,心理素质在中间起着很关键的作用。于灵加入一个杀人俱乐部参加游戏,这里的游戏是警察版本的,游戏规则是好人阵营,包括平民方和警察方,坏人阵营是杀手方,警察通过“查证”功能和“指认”功能以及各种分析带领平民将杀手全部指认出来,并通过投票杀死杀手,警察和平民则胜利,游戏结束。反之,杀手通过“杀人”功能和指认功能将全部警察或者平民杀死或者投票投死则杀手方胜利,游戏结束。这个俱乐部每天晚上都很热闹,参加活动的人们在此乐不思蜀,一个通宵一个通宵地奋战,周旋于警察和杀手之间。于灵在周末经常来到这里消遣,有时候范威也陪伴前往,但于灵的态度有些冷冷的。于灵在这样的环境里被锻炼得口是心非,撒谎面不改色,她开始学习揣摩别人的心事,通过杀人游戏的历练,她渐渐看清过去自己是多么的幼稚,是自己把大好机会断送,现在不知道未来的感情自己是否能够把握。 第二十七节 离婚 回到北京,于灵一直忙于自己的事情,自从她和石信杰谈恋爱以后,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和陆兴纬、夏明联系了,于灵和石信杰交朋友的事情后来也告诉过她们,她们所持的观点基本一致,都不表态。现在于灵的一切混乱如麻,她已经不知道下一步该怎样进展,没有事情做的时候她开始想念起她们。再次和她们恢复联系,于灵获得的信息让她大吃一惊,短短四年,大家的经历都是这样坎坷,陆兴纬和袁飞已经离婚,夏明和纪闻凯也确实分手。 于灵听到陆兴纬的消息以后很内疚,自己好朋友的事情竟然不知道,如果早一点知道他们的婚姻产生危机,当时在他们中间调解一下,也许陆兴纬和袁飞不会走到这一步,只怪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一堆烦恼事物中,没有很好地关心朋友的事情。 “陆兴纬,到底怎么回事?你们俩多么般配的一对儿,怎么会走到现在这一步呢?”于灵很困惑。 “嗨,说起来事情太多,当时和现在你也未必能帮我们。”陆兴纬现在人没到三十,但样子和语气却象三十多岁的女人了,于灵感叹婚姻生活在她的身上所产生的作用。 “其实我俩婚姻出现问题是在袁飞去西安工作以后,我俩结婚一年后他就被分配到西安工作去了。那时候他负责整个工程项目的材料管理,压力大,工作忙,材料供应商又天天要钱,他心情不好,就总给我打电话诉苦,不是埋怨这个,就是埋怨那个,搞得我一天到晚心情也不好,我那时候还要考注册会计师,学习也紧张,电话里面还要听他发牢骚,所以我俩一通电话就吵架,我一开始还好好给他讲道理,分析分析情况,后来我就跟他说你自己的事情自己处理,别总跟我说,让我听着也跟你一块儿烦,他还埋怨我不理解他。后来他就不怎么给我打电话了,我忙着看书准备考试,也顾不上多想,当时想正好可以安静地学习,免得受他打扰,等我考完试,再给他打电话的时候,就发生了问题。……” “发生什么问题了?”于灵隐隐能够感觉到是什么样的问题,夫妻两地分居,引发家庭矛盾的首要原因就是有第三者的介入。 “记得那一次给他打电话,他说话的口气支支吾吾,说自己现在不方便讲话,晚上再给我打,然后很快就把电话挂断,我当时好象听见旁边有个女的声音问他‘是谁的电话?’,后来晚上他来电话,我问他这件事,他说我瞎想,然后就不了了之了。” “那后来你抓到证据了没有?”于灵心想果然没有猜错。 “其实那时候我们已经开始讨论离婚的有关事宜,我们俩就觉得吵架太累,感情也吵没了,加上两个人年轻气盛,说出离婚就谁也不想再改口,我给他打电话是想谈办理离婚的有关手续,结果那个女的接的电话,她直截了当问我是谁,找袁飞干什么?我没有直说是袁飞的爱人,而说是他的同事,找他有点事。然后那女的就把电话给了袁飞,我问袁飞那女的是谁,他没说,只问我找他什么事?我就问他什么时候回北京办理离婚手续,袁飞当时没说话,只说考虑考虑再给我打电话就挂了。我知道那女的在他身边,他也不可能跟我说什么。” “哎呀,你怎么搞的!你也太软弱可欺了吧!你怎么不直接告诉那女的,你是袁飞的老婆呢?你本来就是他爱人,你们当时又没有离婚!你还说是他同事,这不是自欺欺人嘛,我要是那女的,我都会笑话你!石信杰的前妻明明和石信杰已经离婚了,还恬不知耻跟我说他俩没离婚骗我呢,也许那女的不知道袁飞已经结婚,你告诉了她,没准她还要感激你让她认清了袁飞的为人呢!”于灵很有些忿忿不平。 “不可能的,我想那女的肯定知道,我了解他们公司的那些同事,还有他那些朋友,他们吃饭喝酒的时候无所不谈,我想那女的一定经常和他们在一起吃饭的,我听那声音就感觉她是这样一个外向的人,我实在不想和她争什么。” “哎,你真是太好欺负了,要换了是我,我一定杀到西安去,找那个女的算帐!”于灵现在一听到这种不公平的事情,火气就窜上来。 “我肯定不会去的,那有什么意义?只能自讨没趣。”陆兴纬一副与世无争的性格让于灵感觉很软弱。 于灵对陆兴纬很生气,她能够感受到在陆兴纬的心中,袁飞的位置还没有被抹去,可是既然心里还有对方,怎么能就这样把对方放走?连争取都不争取就放弃,失去了却不能忘怀,于灵不欣赏这样的人,她现在已经变成一个为了爱恋不顾一切的人。 “那后来呢?”于灵虽然不赞成陆兴纬的做法,但还是想知道下文。 “一开始袁飞总推说他忙,回不来,后来就打电话来说让我再好好考虑考虑,我就跟他说,都已经考虑好了,别罗嗦,赶快回来办手续就得了!我当时就想快点办完手续,早点解脱。再后来袁飞就回来了,看得出他还是不想离婚,想再谈一谈,但我态度很坚决,我不想和他再扯,于是我们就把手续给办了,很快的,到民政局不到十分钟就办好了。办完手续出来,我就感觉心情特别舒畅,回到家里好好睡了几天觉。” 看陆兴纬描述那段往事,仿佛就发生在昨天,于灵能够体会到那段婚姻生活其实给她留下不可抹灭的影响。现在四年都已经过去,陆兴纬还不时提到袁飞的名字,于灵能感觉到陆兴纬现在有些后悔离婚手续办理得太快,也许当时应该两个人坐下来再好好谈一谈的。 “你和袁飞结婚后,你就没有怀孕吗?也许有一个孩子情况会好一些的。”于灵口气不再那样尖锐。 “……当时袁飞还在北京,没有去西安的时候,曾经怀上一个,但那时候我坚决不想要,我觉得当时条件不成熟,什么都没有准备好,没有房子,没有钱,还要忙着学习,根本没有生孩子的条件,所以就把它打掉了,当时袁飞既没有赞成,也没有反对,现在回想是有些后悔,如果当时他能够坚持一下,也许我就不会打掉孩子,我们现在可能会是另外一种状况。”陆兴纬一副怅然若失的模样。 于灵看到陆兴纬现在有些放不下的样子,心里暗暗决定帮助她。于灵通过一个偶然机会获得袁飞现在的手机号码,她给袁飞打电话。 “喂,你好,袁飞,还记得我吗?……我是于灵,……陆兴纬的朋友啊,……想起来了吧!……你最近还好吧,在做什么工作?听说你也早跳槽啦!……噢,我是想问问你结婚没有?……还没有是不是啊?……我是想撮合你和陆兴纬复婚呀!……你好象说话不太方便是吧?……是不是有女朋友了,就在身边啊?……噢,那我知道了,没什么的,……好吧,那我祝你们幸福。再见!”于灵放下电话,她很为陆兴纬不值。 于灵觉得陆兴纬好傻,已经离婚这么多年,心里还惦记那个负心人干嘛?自己这么多年孤独地生活,那个人却怀抱美女快乐无比,女人永远是受害者,男人永远会寻找快乐的,他们不会怜香惜玉,女人为这样的男人伤心难过真是太不值得。 于灵把袁飞的近况告诉陆兴纬,并劝她要多为自己考虑,未来的路还长,要早做打算,不要白白浪费青春好时光! 陆兴纬简略提到自己目前的尴尬处境,很多人给她介绍男朋友,她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离婚的,见面的几个人都互相没有感觉,她现在对生活已经有些心灰意冷,不想再和陌生人见面了,她甚至都不想再结婚,就这样一直和父母住下去,她的父母吵架生气伤心难过,但是也没有办法,渐渐就不再管她,顺其自然。 于灵看着好朋友目前的状况,她心里很为她着急。 第二十八节 分手 夏明的状况也没有比陆兴纬好到哪里,自从和纪闻凯分手后,经常晚上一个人在宿舍里,她还住在那间集体宿舍,除了衣服鞋帽增加很多,其它没有任何变化,于灵有时候来她这里小坐聊天,偶尔也会住在这里,两个人又成为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就是这样变幻莫测,夏明和纪闻凯的分手对于灵来说是件好事,至少她现在和夏明、纪闻凯的关系正常很多。 “夏明,你和纪闻凯之间到底怎么回事?本来很好的,如果你们结婚的话,那年单位分配住房你们都有资格啊,现在在北京买房子多贵呀!”于灵经历那么多事,已经变得很实际。 “嗨,我才不稀罕那房子呢,我总不会为了房子而跟他结婚吧!”夏明还是保持那副清高的样子。 “那你现在也只能继续住在宿舍里了。”于灵不喜欢夏明这样的口气,她在想,既然你这样不在乎那些被你看作“庸俗”的东西,你当初倒真不如把纪闻凯让给我,如果当时是我和纪闻凯谈恋爱,我肯定会和他结婚的,然后两个人幸福地生活,分配到房子,然后再生个小宝宝,一家人快乐地过日子,多好啊!可是现在你不仅害了自己,也害了纪闻凯,另外也让我受到伤害,大家的结局都不好,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我现在觉得很懊悔的就是当初和纪闻凯谈恋爱的时候,竟然也没有让他给我买什么金银首饰的礼物,好亏呀!给他当了三年女朋友,什么也没有留下来,你说我是不是很傻?”夏明嘿嘿笑着。 “那谁让你要和他分手的!”于灵听到这样的抱怨,心里平衡一些。 “不是我要分手,是他最先提出分手的!是不是大家都以为我要和他分手?这太冤枉我了。”夏明忿忿不平。 “是啊,我后来听别人是这样说的。”于灵回北京后,曾经和一个与纪闻凯关系很好的朋友聊天,那个人向她讲述了一些纪闻凯和夏明之间的事情,这些事情的描述或多或少偏向于纪闻凯一方。 从那个人口中,于灵了解到纪闻凯觉得夏明太贪玩,花钱如流水,和夏明谈恋爱期间,他为夏明花费不少钱,另外夏明也喜欢和其他异性朋友关系走得很近,为这些事情他俩儿经常吵架,后来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夏明不同意为分配住房而马上结婚,纪闻凯的父母很生气,就要求自己的儿子和夏明分手,其实纪闻凯还是很喜欢夏明的,于灵相信纪闻凯不会真正向夏明提出分手,可能是迫于父母的压力,暂时决定分手,他肯定后来会向夏明提出和好的。 “那一年春节期间,我在西安家里,他在东北老家,大年初一,他突然打来电话向我提出分手,我在家整整哭了三天,差一点就跑到他老家去找他,后来回到北京,没过两天他来找我,说他后悔提出分手,想要跟我和好,但是我不能原谅他,我没有同意,好马还不吃回头草呢!再后来,他就没有来找过我,因为我们也没有在一个项目经理部了,所以天天也不会再见面。分手这三年里,我只在宿舍走廊里见到过他两次,我们只是点一点头就过去了,没有说一句话,所以我现在不知道他的任何消息。”夏明娓娓道来。 “我听别人说,和你分手以后,纪闻凯曾经有一段时间很颓废,天天下班以后不吃饭,抱着电脑就上网看小说,直到深夜睡觉,第二天浑浑噩噩地去上班。别人说,那是你影响的,都说他很可怜!”于灵想起那个人说的话。 “大家都不明真相,其实我才委屈呢,我还为他整整哭了三天!”夏明很觉不公地说,“嗨,这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现在你心里还想念纪闻凯吗?后来你有没有谈过别的男朋友?要是现在你还没有别人,干脆和他复合吧,现在一个人多孤单啊!”于灵建议。 “我现在对他的感觉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我们不可能再回到过去。我们已经三年没有联系,也许这三年他已经结婚了呢!”夏明玩弄手中的笔,“虽然我现在还没有别的朋友,但我也不会和他再开始。有时候我都不想呆在北京了,我想回西安工作,这样能和父母家人团圆,不想漂泊在北京。……小于,今晚你住这儿吧?” “好的。”于灵爬上床,盖上被子,“那我有时间问问别人,看看纪闻凯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嗨,别问了,别多事,知道了又不能怎么样!”夏明唏唏笑着,“我这床上可是纪闻凯做梦都想来的地方啊!” “你好龌龊!”于灵和夏明打闹起来。 于灵真的向那个和纪闻凯关系很好的朋友打听纪闻凯的消息,获得的信息是纪闻凯好象已经有女朋友了,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又分手了,于灵获得纪闻凯的联系方式,她打算亲自替夏明了解了解纪闻凯的真实近况。 “喂,小纪,你好,我是于灵,你现在还好吗?有什么变化吗?”于灵听到纪闻凯的声音,已经没有那种心跳的感觉。 “啊,是小于!你好。很久没有联系,你还好吧?石工还好吗?”于灵和石信杰交往的事情纪闻凯是知道的,石信杰有一次送于灵去上课,恰巧纪闻凯也到那所学校办事,他们俩让纪闻凯给撞上了。 “啊,他很好,我也还好。”于灵悻悻地说。 “小纪,你现在有女朋友吗?我好象听别人说你谈了个女朋友?”于灵直截了当问,她很想知道这件事情。 “啊,……”可能于灵的问题太唐突,纪闻凯被问得语塞。 “啊,你不要误会我啊,我是想……其实是想如果你还没有女朋友,就给你介绍一个!比如说夏明。” “噢,是这样啊,……小于,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现在有女朋友,谢谢你!对了,夏明现在还好吗?”纪闻凯问,于灵听不出来纪闻凯的心情。 “她还好,小纪,你真有女朋友了?什么时候结婚呀!可要记得请我吃喜酒!”于灵有些失望。 “恩,可能明年吧。到时候一定请你,再叫上石工。” “好,那我先恭喜你了!” 于灵挂断电话,她在想曾经的“三剑客”命运都是这样曲折,经过四年现在大家都真正成为了独身的“三剑客”。 夏明寻找新男朋友的道路也是不尽如人意,年龄在二十七八岁的男女大龄青年在找朋友的时候已经很少带有浪漫色彩,更多考虑的都是现实问题,这个时候的他们要么就是很挑剔的人,非要找到自己心中完美的王子和公主,要么就是条件不太好,找对象都很困难的主儿了。夏明现在就处于这种高不成低不就的状态,其实于灵和陆兴纬又何尝不是这样呢? 第二十九节 执着 于灵对范威不冷不热的状态很让范威着急,范威想年底结婚的愿望是那样强烈,他想在春节回家的时候就带上他的新娘,让他年迈的父母安心快乐地过年。 范威越是催促于灵结婚,于灵越是反感和他结婚。于灵一天到晚只顾学英语口语,刻苦绘画,她谁也不想理睬。 石信杰可能耐不住寂寞,在和于灵失去联系两个月后,突然给她打来电话。 “喂,干嘛呢?……是不是把我给忘了?……听你说话,好象很高兴呀!是不是找到新人了?……问我怎样了?……我都快死了,也没人惦记我,……我得急性心肌炎,已经在‘家’休息一个多礼拜了,也没人理睬我!可怜啊!可怜!”石信杰的声音很憔悴。 “不是已经分手了吗?我怎么好再给你打电话?……我以为你早已经把我给忘记了,另觅新欢了呢!……我天天忙呀!……你有这么可怜吗!……好,我有时间就去看你!”于灵听到石信杰的声音,他的口气感觉是很可怜,于灵的心里还是不能对他忘怀,一个电话就让她把以前的恩恩怨怨抛诸脑后。 就是这样一个电话导致于灵和石信杰的复合,同时标志着于灵和范威的分手,于灵和石信杰恋爱已经六年有余,她对感情的执着充分体现在她对石信杰的追寻上,自从复合以后,于灵就开始了她一次次奔赴南昌和恋人相聚的甜蜜又苦涩的日子,这段经历和巩俐所拍的一部电影《周渔的火车》中的周渔很相似,电影中周渔奔波于乡镇和省城之间,现实中于灵奔波于北京和南昌之间,路途和时间都比周渔的翻了三倍还多。 于灵为自己心中的爱,象周渔一样地执着疯狂,她不辞辛苦每个月都往返于这两地之间一或两次,半年多的时间里,1400多公里的路程,她来来回回二十多次,t167、t168次列车是北京至南昌的往返列车,于灵对这两趟列车是那样熟识,她和车上的几个列车员也因此认识,有一次石信杰送于灵上车,检票的女乘务员还笑称让石信杰陪于灵一起回北京,省得自己的女友这样辛苦地来看望他。有的时候为了节省路途时间,她甚至改乘飞机来延长见面时间,北京至南昌一天之中从早到晚的四、五次航班,于灵基本上都乘坐过,于灵不知道这样的辛苦付出得到的结果会是怎样? 石信杰现在对于灵的态度好转很多,他经常以“领导”的称谓来称呼她,有时候还好象害怕于灵生气的样子,故意在众人面前好言好语来讨好她。于灵弄不清楚这种态度的好转是不是她辛苦付出所获得的回报? 又是一个周末,于灵照例要去南昌和自己的恋人会面,已经和石信杰约好,第二天石信杰要带她游览龙虎山,于灵星期五上班一天都心情很好,在火车上还高兴得睡不着觉,到达南昌车站,看见石信杰就兴奋地拥抱他。在去龙虎山的路上,于灵和车上石信杰项目部的其他领导开玩笑,车里欢声笑语,一点也不寂寞。龙虎山景区群峰绵延数十里,山状若龙盘,似虎踞,龙虎争雄,势不相让;上清溪依山缓行,绕山转峰,山丹水绿,灵性十足。春秋战国的崖墓,是龙虎山的“绝”景,于灵一行人饶有兴致地观看绝壁悬棺表演,既刺激又精彩。 南昌也有一个新中原大剧院,那里的演艺,同样是流光异彩。高品位的综艺节目,全新创作的喜剧小品,不同风格的演艺人才,晚会举办得很完美,石信杰和于灵晚上去那里观看表演。 于灵这样奔波于北京和南昌之间,她每次的目的很明确,就是想尽快和石信杰结婚,哪怕得到一个确切的婚期也可以,石信杰的回答仍然很含混,可以看出他的内心还是处于矛盾之中。这样的追寻和等待持续大约半年时间,正当于灵感觉劳累,打算再次放弃的时候,石信杰提出希望于灵怀孕的请求。 “灵,我现在多么希望你能为我生一个孩子?”石信杰有一次抱着于灵说,“要是能够生一个男孩我该乐死了!” “是啊,我也想为你生一个亲生的宝宝啊,男孩女孩都可以,因为都是你的嘛,可是你到底什么时候和我结婚呢?”于灵惆怅地说。 “灵,你要是怀孕了,我马上就和你结婚,就怕你怀不上,我们交往这么多年,你怎么就从来没有怀孕呢!”石信杰显得很忧郁,“是不是我身体的病真的影响生育?” “不会的,你一定能有一个可爱的小宝宝的,我一定能够为你生的!”于灵语气上很坚定,但内心对这件事情也很迟疑,确实他们交往这么长时间,她的身体竟然没有一点变化?她不知道问题是出在她身上,还是出在他身上。但是于灵为怀孕的事情还是积极在做准备,她暗暗憧憬自己和石信杰、还有他们小宝宝的美好未来生活。虽然她有些怀疑石信杰“怀孕就结婚”这句话的诚意,但是石信杰的为人还是让她放心,她仿佛看见当石信杰知道她已经怀孕的事情后那阳光灿烂的笑容。 五一长假,这是一个好机会。在石信杰的迎接下,于灵再次来到南昌,她这次是为怀孕而来的,整整七天时间,石信杰都很疯狂地和她亲密接触,他也期望自己宝宝能够降临。 五一长假的最后一天,石信杰送于灵去火车站。就要坐上返回北京的列车,离开自己的恋人,于灵有些依依不舍。 “杰,我要走了,你什么时候回北京来看我?”于灵希望如果她怀孕,石信杰能够回北京来看她。 “六月初我回北京。”石信杰眼睛瞅向别处。 “为什么要那么久?”于灵心里在计算自己如果这次怀孕,那么五月中旬就可以知道的,她觉得石信杰应该很关心她的身体变化情况,一旦知道她怀孕就应该马上回北京来看望她和宝宝。 “嗨,别问了,我六月初肯定回北京。”石信杰语气肯定。 “为什么要六月初?……是不是因为石琼那孩子高考,你才回北京?”于灵既生气又难过,她感觉在石信杰的心目中已经完全没有她的位置,他的心里只有那个不是他亲生孩子的孩子。 “你又胡扯!你总这样疑神疑鬼,怎么跟你结婚?我看还是分手的好!”石信杰转身就走,“你赶紧上车,别在这胡说八道的!自己路上小心,我走了,以后别给我打电话!” “你才胡扯,肯定是这样!分手就分手!”看着石信杰离去的背影,于灵落下两行热泪。 “五一”长假就这样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第三十节 结婚 回到北京,于灵和石信杰一直没有联系,直到她发现自己真的怀孕,才给石信杰打来电话。 “喂,是我,我怀孕了,真的。”于灵说不清楚她现在的心情是兴奋还是忧郁。 “……你看着办吧!……自己把孩子处理掉,好了,没什么好说的,就这样!”石信杰的话语竟是那样的冷冰冰。 “喂,喂,……”于灵话没说完,电话那头已经挂断,再拨打时石信杰的手机竟然关机。 这是于灵万万没有想到的结果,这次她没有哭,她的韧劲又上来了,一连几天都和石信杰联系不上,她决定再次到南昌做最后的了断。 在南昌的“家”里,于灵意外碰见石琼那孩子。这是个个头不高,头发短短,很肥胖的女孩。于灵很诧异,还有两天就是一年一度全国高考的日子,她不在北京好好复习功课准备考试,跑到南昌来做什么?事后于灵才听说原来她今年报考艺术类院校,所参加的专业课考试都没有通过,于是就放弃今年高考,等待明年再考。 “你和你妈妈是不是都很恨我?”于灵客观分析情况应该是这样的,她想表示一下歉意。 石琼却没有搭理于灵,她拿着手中的游戏机进卧室去了。因为于灵的到来,石琼第二天就要回北京。临上火车前,于灵为缓和气氛,拿出自己买的芒果给石琼,想让她带在火车上吃,但是被拒绝。于灵好意地规劝石琼努力学习,多锻炼身体减肥,这样才好看些,结果得来的答复是“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就行了”。石信杰看到石琼这孩子表现不乖巧,也批评她几句“怎么能和阿姨这样说话呢!”没想到竟然把石琼说哭了,她拎起包摔门就走,石信杰赶紧跟出去。于灵本来就不喜欢这个孩子,但毕竟她还是有修养的,说话语气尽量保持缓和,现在看到这个孩子脾气秉性这样差,她火气也上来,心想有什么好拽的?不就是个亲爹不要的野孩子、私生女吗,学习还这么差,在北京都考不上大学?跟着中央音乐学院的老师学琴那么多年,却连中央音乐学院的专业课初试都没有通过,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在她的心目中,如果面前的这个孩子是石信杰亲生的,那她会非常疼爱,但是这个孩子是石信杰的耻辱,于灵无论如何也从情感上无法接受她,现在看到这个孩子的性情也不讨人喜欢,她妈妈又是那样一个要找她算帐的泼妇,她就更加讨厌她。 陈季河也知道于灵怀孕的消息,他尽量留出空间给于灵和石信杰单独相处,他好言安慰于灵,尽量心平气和地谈论这件事情。 “现在我已经怀孕,你打算怎样实现你的承诺?”于灵不再悲伤,她经历这么多坎坷,已经看清现在的社会现象,眼泪不能博得同情,只能让别人看轻自己,要想获得尊重,只能靠自己的努力,自强不息,有地位的人无论走到哪里都是受到尊重的。 “你提条件吧,想要多少作为赔偿?”石信杰低头摆弄手机。 “我现在是要和你结婚,你不是说只要我怀孕就和我结婚吗?要不然我怎么会怀孕呢?难道你真不想要亲生的宝宝?我想世界上还没有这样傻的父亲,不要自己亲生宝宝的!……你以为我是为了钱才怀孕的?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是你玩弄的机器?你给我几个臭钱就能够平息这件事情吗?你想的也太简单了。”于灵生气,她觉得正义是需要申张的,“你这样做是要付出代价的!你以为我们家人就这么好欺负?不信咱们走着瞧!我一定要把宝宝生下来,你看着办吧!” 石信杰没有想到一向温顺的于灵态度也会变得强硬起来,他既有些诧异又有些害怕。矛盾的他只好走过来,环抱住于灵的肚子倾听着,这样的举动让于灵有一种温馨的感觉。 “哎,我到底该怎么办?”石信杰埋下头,显得痛苦不堪。 于灵露出鄙夷的眼神,她感觉面前这个男人怎么这么窝囊?如果换做别人,有了自己亲生的孩子,还娶了一个高学历的年轻老婆,可能高兴还来不及呢!瞧你这副德行,愁眉苦脸的样子,有福也不会消受!她心里这样想,可嘴上还是好言好语。 “为什么不能结婚?难道你真的不再爱我了?杰,我是那样的爱你,我是真心想给你生一个宝宝,现在我一想到我的肚子里有你的骨肉,我就感觉好亲切,好快活。”于灵尽量说话软,她突然感觉自己说出来的话很幼稚好笑,现在谈论爱情已经不是时候了。 “灵,上次你走以后,我就在想,我们总是为那个孩子的事情吵架,这样的日子真的没有办法过。我曾经说过,原来和你谈恋爱,确实想和你结婚,生一个自己的孩子,谁不想要自己的孩子呢?后来看你总是不同意和我结婚,又和别人交往,我就心灰意冷,就把精力又投入在那个孩子身上,现在你让我完全放弃不管她,我也做不到,况且她今年没有考上大学,明年还要再考,压力已经很大,我不想再给她增加压力。现在你怀孕,说实话我也不想你打掉孩子,那天你给我打完电话,晚上我就做梦,梦到我们的宝宝,大大的眼睛看着我,这些天我还以为你把孩子打掉了,我还偷偷哭过呢!……可是我现在该怎么办?和你结婚,石琼她妈妈肯定不会放过我们,我不想你和宝宝受到伤害,……要不咱们在南昌结婚,在这里买房子住,不回北京了!” 可笑?于灵好象在听天书,在南昌安家?不是在痴人说梦吧?“我会怕她?哼!”于灵鼻子里都要冒烟儿了,她经过这几年的打磨,已经不再是那个文文弱弱的小姑娘,她对石琼妈妈放出来的话,很不以为然。 “石信杰,我郑重地说明,我不会和你在南昌安家!我不怕那个女人!我相信那女人只是吓唬你这胆小鬼,她要是真的不放过我,恐怕我现在也不能站在这里和你说话了。我可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软,要不然被欺负呢!再说了,当初对婚姻不忠诚,犯错误的是她,而不是你,你离婚时宁愿自己吃亏,既没有追究她的法律欺骗责任,又没有让她赔偿你这么多年的精神经济损失,还把房子和存款都留给她,这样的做法对她就不错的了,够对得起大家的了,她还有什么脸面来找咱们算帐?她还敢来报复我?我倒想瞧瞧她打算怎么报复我!哼,我会怕她!怎么讲,她也没有道理!……算了,说这些,你心情也不好。还是说正事,我希望我们能够结婚,过正常人的日子,快快乐乐地生活,顺顺利利地把宝宝生下来,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至于石琼这孩子,说实话,经过这次接触,我是真不喜欢她,看得出她也不喜欢我。不过你要继续对她负责,我不会反对。她已经是成年人,你们离婚这么多年,如果说到影响学习,恐怕早就受到影响了,如果她学习成绩好的话,不会因为父母早年离异的事情而考不上大学的,你不是曾经说她连高中毕业的会考都很勉强通过吗?这么差的学习成绩恐怕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她应该好好找找自身原因!现在的高中学生不再象过去的学生那么刻苦用功!她明年考不考得上大学,那要看她自己努力的结果。我想我们结婚应该和她没有任何关系,她如果真想考大学,应该知道现在当务之急是干什么!现在应该没有什么困难阻挡我们结婚,不是吗?难道你还有什么难言之隐?” “……灵,其实我是真的害怕和你吵架!在南昌吵架这几次,你都口不择言,说一些刺激我、羞辱我的话,每次我都被你气得血压升高,对生活没有信心,只想死了算了!所以我害怕和你结婚!……你能保证以后再不说那些气我的话吗?” “只要你好好待我和宝宝,我又怎么会惹你生气呢?那几次都是你先气我,我才情急之下乱说话的,……我保证以后不会再说让你生气的话了!”于灵信誓旦旦。 “……那好,从今天开始,我就考察你几天,看你是否言行一致!如果你表现好,我们就结婚!”石信杰最终这样答复。 接下来的日子,于灵小心谨慎地和石信杰生活着,平静地在一起度过一个星期,石信杰每天都要听一听于灵肚子里的动静,这让她心里得到一丝安慰。石信杰的一个朋友来南昌旅游,石信杰陪同他游览庐山、婺源,于灵也被邀请一同前往。 庐山夏天气候凉爽宜人,是著名的旅游避暑疗养胜地。庐山群峰间散布峡谷、岩洞、怪石、瀑布,著名的三叠泉瀑布就在这里。白鹿洞书院、美庐和中共中央会议,彰显着庐山的历史文化,自然美景和历史文化,二者交相辉映,相得益彰。苏轼所写“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形象描绘了庐山的景色,成为千百年来脍炙人口的名篇。 婺源这里一群群白墙黛瓦的徽派民居村落,依山而坐,傍水而落。幢幢古屋,历经沧桑,一条条小河静静流淌,环绕拥抱着美丽的村庄。李坑村就是所谓小桥、流水、人家的地方。青石铺就羊肠小道蜿蜒淹没在路的尽头,静谧的小溪无声陪伴着整个村落。江湾村是婺源的缩影,阁亭连成长逾百米的廊桥,犹如一条彩虹横架河上。青山绿水间的古桥如诗如画,清风阵阵沁人心肺。 游览过程中,于灵和石信杰关系一直很好,这让她感觉胜利在向她招手。石信杰所在的项目部全体人员和建设单位的刘挚耘刘总等人都知道了于灵怀孕的消息,他们纷纷规劝并道喜,言论上给石信杰施加很大压力。石信杰陪同于灵去医院检查身体,看见彩色b超打印纸上显示出来的小受精卵的形状,那是他小宝宝的样子!他摩挲着纸片上的图案,嘴角露出微微的笑意。 “杰,你看我们的宝宝多可爱!这么小一点!嘿嘿。”于灵非常开心。 “……灵,你先和我这个朋友一起回北京,你回家好好休息,我忙完南昌的事情就回北京和你结婚,好吧!” “为什么?我留下来陪你,我想和你一起走!”于灵怕石信杰把她先支回北京就不管她了。 “我这里正在竣工收尾阶段,天天都很忙,没有时间照顾你,你在这里吃不好,住不好,影响宝宝地成长,还是回家,让你妈天天给你做好吃的,这样宝宝才长得健康。你放心,我一忙完这里的事情就回北京去找你。” “那,……好吧,你一定尽快回来啊!不准骗我,我在北京等你。”于灵不无担心。 石信杰把于灵和他那个朋友送上火车,自己在南昌开始更加忙碌。 于灵回到北京,天天给石信杰打电话催促他回来,搅得石信杰很不耐烦。 突然有一天石信杰关手机了,一连几天都找不到他的人,于灵有些着急,她给刘挚耘刘总打电话询问石信杰的踪迹,刘总诧异地告诉她,石信杰已经回他河北的老家,不在南昌了,南昌的工程已经基本结束,近期他不会再来这里。 河北老家泊头?距离北京400多公里。于灵在北京又等待几天,始终没有石信杰的消息,她决定到他老家走一趟。 为防止路上出现意外,于灵相约陆兴纬陪同前往。经过近五个小时的颠簸,长途客车终于停靠在泊头车站,这是一个很小的镇级市。于灵给石信杰的泊头家里打电话,石信杰一听说是于灵来了,马上赶到车站,把她们安排在泊头宾馆住宿。 “灵,你怎么跑来了,不好好在家休息!小心身体!”石信杰责怪着。 “你为什么关机?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已经不在南昌?为什么回家来也不告诉我?”于灵有些气愤。 “我想回北京就去找你的,我先回家来安排安排嘛。” “那你明天就带我去见你父亲!” “……嗨,再说吧,你先好好休息,明天再说明天的安排。” “石信杰,我们小于可是对你一片真情啊,你可不要辜负她。”陆兴纬一本正经,“这次回北京你一定要和她结婚才好。” “恩,一定一定。”石信杰回复。 第二天石信杰没有带于灵去见他的父亲,而是陪伴于灵早早地回到北京,下车后于灵的姐姐和姐夫事先获得消息早已守侯在那里。在这两个人的挟持下,石信杰被带到于灵的家。 “石信杰,这是你第一次到我家里来,以前我们老俩口不同意你们交往,但是你们一直也没有了断联系,现在你看,我女儿也怀了你的孩子,我们也就不再反对,只是希望你们能尽早结婚,不要再拖下去了,好吧!……” 经过于灵爸爸的一翻规劝和教导,石信杰再次被于灵姐姐和姐夫挟持到民政局。 于灵和石信杰历经八年抗战,走过无数的沟坎,恋爱修得正果,终于结婚了。 后记 于灵和石信杰的小宝宝石弘越顺利生下来,是一个很可爱的女婴儿。 陆兴纬还是孤身一人,她的另一半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现。 夏明经过一年多的寻觅,已经找到自己的新伴侣,他是一个it行业的研究员。 纪闻凯和他的女朋友在国庆节结婚。 袁飞不知去向。 石琼高考文化课成绩没有通过,再次没有考上大学,石信杰有些难过。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