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非自愿养猫日常》 1.沈意宁视角(一) “叮咚——” 沈意宁按响了门铃。 “艾薇,你来了。”别墅的主人亲自开门,款款而笑。 “我来拿我的东西,艾德勒小姐。”沈意宁几乎是下意识地露出一个标准的微笑,微微垂下眼帘,“按照合同上约定,我的雇佣期已经结束了。” 笑完她就想抽自己,以后又不是自己上司了,还讨好什么。 “先进来吧。”艾琳脸上略过一丝失望的神色。就算之前已经在电话里谈过了,但是依旧不影响她把自己的不满展现给沈意宁看。 “谢谢。”沈意宁假装没看见,越过艾琳直接进屋。 一失足成千古恨,沈意宁也是签了雇佣合同之后才知道,她的真实雇主叫艾琳·艾德勒,而不是合同上写的什么苏珊·布莱克。也是此后她才知道自己居然是穿越到电视剧《神探夏洛克》中,而且获得了一个离故事非常近身份——艾琳的临时女佣。 她能有幸被录用一则是因为艾德勒女士真的只是需要一个女佣而已,包括而且仅限于家务;二则是因为艾德勒女士是一个双性恋,或者更准确地说,沈意宁正好是她喜欢的那一款。 东西方审美存在差异,喜欢东方女孩的觉得她们精致秀气,不喜欢的觉得她们寡淡无味。沈意宁却是在东方女性中难得的疏朗大气,再加上独自生活磨砺出来的坚韧和一点点自命清高,无论对于直男还是弯女来说,都非常可口。 如果不是为了优厚的报酬,沈意宁才不会接受这种很有可能会被改变性取向的危险工作。 没有经历过的人永远无法体会到艾琳撩人的技术有多么强大,几乎没有人能够拒绝她。 “你不在的时间,我一直很想念你。”艾琳微微弯曲小腿靠在门框,上身挺拔,微微扬起头让她的脖颈显得更加修长。她的一举一动都展现自己优美的曲线,这对她来说就像吃饭喝水一般简单自然。 自从半个月前夏洛克·福尔摩斯在艾琳·艾德勒家中莫名失踪之后,她就受到了全方位的24小时的监视,为此她家门庭都冷清了不少。 毕竟那些访客们永远不会希望他们在这里出入的记录被某些人看见,诸如下属、同事、上司甚至可能是大英政府。 能够出入sm女王家的人,必然有资格知道夏洛克·福尔摩斯有一个弟控哥哥叫麦考夫·福尔摩斯。 所以艾德勒女士有多么空虚寂寞冷以及欲求不满都可以想象了。 “我觉得我脱光衣服躺在床上的画面不是想念,是想象。” 沈意宁面无表情地绕开艾琳,把书放进行李箱。 做着以性为主题的职业,艾琳素来不掩饰自己的兴趣和欲望,再婉转的语言也掩饰不了她眼神的露骨。 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沈意宁也有些不明白。 按理说,本来这个时候艾琳应该已经撩完夏洛克跑路了,而不是被困于精致的别墅。而夏洛克·福尔摩斯应该是做贝克街221b孤独地思念他才对,而不是莫名其妙地人间蒸发。 沈意宁觉得这种奇妙的变化也许只有穿越和重生带来的影响这种理由能够解释了。 不过和夏洛克·福尔摩斯的交集顶多是都在一个屋檐下出现过的穿越女沈意宁表示,这锅她不背。夏洛克失踪的时候她还在住院中。 说起来这病生的莫名其妙,毫无预兆来势汹汹,仿佛就为了让她避开遇见夏洛克·福尔摩斯似的。 她这个穿越者已经完美避开了剧情线,那么带来的影响不该是她。也许还有其他的穿越者或者是重生者? 不过这事情和她没什么关系就是了。 沈意宁拿着书回来,发现行李箱里本来叠的整齐的衬衫被翻乱了。她有些不高兴地皱眉,只当是艾琳恼羞成怒弄乱的。她不太相信艾德勒会做这样没品的事情,但是这个屋子里确实只有她们两个人。 艾琳双手抱胸看着沈意宁拉上行李箱的拉链,她已经丢失了夏洛克,只剩下一个沈意宁也要走了。两手准备,却结果两手空空。 “虽然我暂时被困在这里,但是我依旧通过一些途径可以获得一些帮助,让一个中国女孩留下陪我并不是很困难的事情。” 艾琳不甘心就这么空手而归,威逼不够又加上了利诱,“我的要求很简单,不会影响你上课。你只需要每天晚上来陪我坐坐。我可以给你丰厚的报酬。” 多么委曲求全啊,女王陛下居然有一天要倒贴钱提供服务。 “不,谢谢。”沈意宁确实心动了一下。大病一场让她一个月的努力几乎化为乌有,她的经济依旧拮据中,但是相比之下,还是艾琳可能带来的麻烦更糟糕一点。 “那么再见了,艾德勒女士。” 沈意宁体贴地关上门。 ———————— 在剑桥大学附近找到一个独居而便宜的住处并不容易,阁楼和地下室是最好的选择了。 上天入地,沈意宁选择了上天。 她顺着狭窄的楼道一口气上了阁楼,放下行李箱的时候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 拎着重物一口气爬三层楼。这种行为对于一个大病初愈身体虚弱的人来说,有一个简单而直白的称呼:逞强。 沈意宁弯腰拉开行李箱的拉链,低下头就根绝一阵的头晕目眩。她直接坐到了地上,靠着床沿回复能量。 这时候箱子里的衣服突然蠕动了一下,紧接着一只烟灰色的英国短毛猫费力地从衣服下面扑腾出来,狼狈地趴坐在最上面的衬衫上。那是沈意宁唯一一件真丝衬衫,最舒服也最昂贵。它的毛乱糟糟的灰扑扑的,耸拉着头看上去精神太不好,似乎是在行李箱中被晃悠的。它晕晕乎乎的,试图坐直了,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surprise! 啊呸! 哪里来的猫?! 她的箱子总共就打开过两次,一次在医院,一次在艾德勒女士家,无论哪个地方都不该是有猫会偷溜进去的地方。 医院不会让流浪猫进出,而艾德勒女士完全没有饲养这些个小动物的爱好。就算真的有,只要一套对应衣服她就可以拥有各种愿意乖巧讨好她的大型宠物。而且是那种不仅需要花钱喂养,反而会倒贴钱的。 小灰猫咕噜了一会儿,低头,张嘴。 洁白的衬衫染上了一滩不明物体,小灰猫吐完还特别嫌弃地后退了一步,没站稳,像个球一样叽里咕噜滚了出来。 沈意宁:呵呵 安全起见,她抓着猫咪的后颈毛,防止它挠自己——破伤风针很贵的,把它拎到可以和自己平视的位置。 “喵——”小灰猫拱起背脊, 尾巴蜷缩起来正好挡住了它的隐私部位,一动也不敢动。 “你应该庆幸我不吃猫肉。”沈意宁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露出了一个令猫毛骨悚然的笑容。 2.夏洛克视角(一) 原来猫也是会失忆的。 烟灰色的英国短毛猫躲在厨房的角落里,迎着从窗户缝隙头透进来的阳光,仰起头四十五度明媚地忧伤。 三天前,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他从冰冷的地板上醒过来,大脑一片空白。 我是谁?我在哪儿?我要干什么? 他叫夏洛克,不知道在哪里,不知道要做什么。 出于动物的本能,它想要找一个角落暂时躲藏起来。 不过四条腿该怎么走路?好不容易颤颤巍巍站起来的夏洛克喵有一丝茫然。 如果先迈右前腿的话,下一只脚该是那只? 右前,左后,左前,右后,再来一次。 右前,左后,左前,右后,很简单啊。 右前,右后……啪叽。 夏洛克大受打击,趴在地上思考喵生。 为什么我一只猫不会用四条腿走路?尊严何在? 他重新坐起来,小爪子点了点地板,仿佛下了一个很重要的决定。 夏洛克慢慢绷直了脊背,身体完全依靠两条后腿支撑,成功地抬起了上半身,两只小爪子自然垂下,他小心翼翼的迈出了一步。 慢慢悠悠走出了半米,夏洛克冥冥之中有一种直觉—— 他绝对不是一只普普通通的猫。 夏洛克·非同寻常·猫硬生生用两只脚,凭着灵敏的嗅觉,走到了厨房,躲进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唯一让他感到不爽的是,下楼梯的时候他没能保持住平衡,完全是滚下去的,这让它浑身骨头都在痛。 夏洛克自从进了厨房就一直没有离开过,这里有吃有喝,拉撒可以在水池解决,房子的女主人几乎从来不进厨房,他不用担心自己会被发现。甚至他可以趁着夜色,在这栋房子里逛来逛去,只不过两只脚走路太慢,它三天也没能走多远。 白天的时间它一直都在思考一个严肃而富有哲理的问题:我到底要干什么? 身为一只不普通的猫,他觉得自己的喵生绝对不是吃喝拉撒以及讨好某个人类,它应该有着更加伟大的喵生意义。 然而它失忆,忘记了自己的喵生目标,生命变得无聊而枯燥。 直到三天后的今天,他看到了这家的女主人带着一个年轻的女孩走进了这栋别墅,一个新鲜的面孔。 夏洛克看到这个女孩的第一眼的时候,就有一种强烈的预感直击心灵。 她很重要,她能够帮自己找回失去的记忆,一定要跟着她。 所以夏洛克仅仅犹豫了一秒钟,就偷偷摸摸钻进了她的行李箱里,准备浑水摸鱼。 躲进行李箱他就后悔了,憋闷不说,被拖动时的颠簸比他想象得要严重得多,像是坐着一辆性能非常差的车在颠簸的路面上行驶,用户体验极差。 难受,想吐。 夏洛克残存的理智告诉他,不能吐,吐了会弄脏他的毛的。他誓死不会和一堆秽物搅和在一起度过这段旅程的。 “喵【我要吐了。】” 好不容易重见天日的夏洛克实在忍不住,哇得一口吐了出来。 “喵【你在干什么!】” 夏洛克突然被人拎住了后颈毛,动惮不得,只能羞耻地用尾巴遮挡住了自己的重点部位。它一脸羞愤加茫然地看着面前面色阴沉的女人。 这个人类在说什么?完全听不懂。 它当然不是一只普通的猫,它能听懂人类的语言,前提是对方说的是英语,而不是汉语。 3.沈意宁视角(二) “咚咚咚。”有人敲响了房门,一个女声隔着门板传了进来,“是你回来了吗,沈?” 糟糕,是格林太太。 沈意宁手抖了一下,差点把手里的猫扔出去。 “你要是敢出一点声音,我就杀了你。”她转手掐住小灰猫的脖子摇了摇,向它传递了自己的威胁之意。说完就立刻啪地合上了行李箱,动作迅速地拉上了拉链,一脚踹到角落里。 沈意宁这么紧张当然是有原因的。她的房东太太谈不上多么好相处,而且有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就是身体不太好,有哮喘,对猫毛过敏。合同上写的很清楚,擅自带宠物进入租房,房东有权终止合同。她甚至有可能要为房东太太的医药费付钱。 沈意宁用力拍了拍手,尽量把手上粘到的猫毛拍掉才打开了房门。 “下午好,格林太太。” 格林太太是一个富态的妇人,身量并不高,额头上的法令纹以及下垂的嘴角让她看上去有些傲慢和严厉,事实上她除了刻薄几乎没有任何缺点了。鉴于之前几次微博的交往,沈意宁稍微想想就能猜到她是来干什么的,无非是催缴房租。 格林太太没有搭理沈意宁的问好,慢慢地说出自己的来意,“你已经两个月没交房租了。” 那是因为她在医院住了一个月,今天才出院。沈意宁只敢在心里轻轻地反驳吐槽,不敢把自己的不满宣之于口。交房租天经地义,但是最起码明天再来不行么? 她脸上的笑容差点维持不住,能庆幸的只有格林太太没有趁机收回房子吗? “我会尽快缴纳清的,您放心。”她小心翼翼的保持了距离,还记得自己的行李箱里藏着一只猫,并且自己碰了它。 “阿嚏”格林太太不负期待地打了个喷嚏。 沈意宁死死地把手背在身后。 “您没事吧?” 她赶忙退后了两步,竭尽所能让自己看上去真诚而又担忧,“我今天去拿东西的时候,雇主家的猫一直在蹭我,可能身上粘到猫毛了。” “哦——”格林太太惊呼了一声,立刻捂住鼻子往后退了好几步。 “我先洗个澡,我明天就把欠的和这个月的房租交给您。”沈意宁的手已经抓住了门把手,随时准备关门。 “那我先走了。”格林太太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几乎是落荒而逃。 沈意宁关上门,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房子是格林先生做主出租的,但是管理却是格林太太负责的。只能说再好的事情也是有糟糕的一面的,格林先生定下了优厚的待遇,格林太太定下了苛刻的条件。 她是不敢立刻把猫送走了,要是被房东太太发现并且识破了谎言,她一定会被扫地出门的。要知道,再找到那么一处便宜又舒适的住处简直比登天还难。 没有办法,沈意宁只好先收留这个小混蛋一晚上,明天早上再在房东太太起床之前把它偷偷送走。 回来还得大扫除……想想就头疼。沈意宁扶额,恨恨地瞪了一眼被放出来之后就趴在地上不动的小灰猫。 小混蛋! 沈意宁住的阁楼面积并不大,起码在放下床、书桌、椅子和书架之后,几乎没有地方安置其他家具了。她很享受这种狭小的空间所带来的安全感,但是格林太太的规定所带来的狭小空间,给她的感觉就是窒息般的约束。 其他也就罢了,可阁楼用电的限制给她带来了非常大的麻烦。只有到了英国才能感受到这个国家的伙食多么令人绝望,早午餐基本都是冷食,对习惯吃热食的中国人非常不友好,尤其是沈意宁这种天生肠胃就不太好的人。 沈意宁也是到英国之后才意识到这个问题,费了点劲儿才托朋友搞到了一个电蒸锅,据说是中国大学的宿舍神器,烫火锅都不成问题。虽然没能把一日三餐全部解决,但是早晚饭方便了许多,偶尔还可以改善伙食。 不过她现在可没有那么多精力去准备一顿丰盛的晚餐。稍微整理了一下房间,沈意宁下了碗面卧了个鸡蛋,晚饭就算是对付过去了。 虽然出院的时候医生叮嘱过她要注意补充营养,但是也不差那么一顿。 至于那只装死的小灰猫…… 沈意宁并不打算收养这只小混蛋,也没有兴趣去专门为它买一份猫粮。她打算把自己的牛奶分点给它打发了餐点。她之前似乎在网上看到过很多猫因为缺乏乳糖发酵素而无法吸收牛奶,不过欧洲的猫应该会好一点吧? 小心为上,沈意宁没敢多喂,给他倒了一小碗。 小灰猫吧唧吧唧很快舔完了牛奶,踉踉跄跄走到沈意宁脚边。它傻傻的坐了一会儿,突然抱住了她的脚踝。 “喵~” 沈意宁低头,小灰猫抬头,两双水汪汪的眼睛对视…… 恕她眼拙,从中什么情绪都没有看出来。 沈意宁看了看自己碗里的食物,又看了看小灰猫的碗。 “没吃饱?” “喵~” 语言不通,沟通失败。 沈意宁犹豫了一下,用手机百度了一下猫能不能吃面条,百度显示的网友回答是不建议。 好吧。 要是国内天天见的中华田园猫,沈意宁肯定毫不犹豫地喂了,她奶奶随便养养也活了十多年。但是外国这些猫猫狗狗她都怕怕的,总觉得娇贵的要命,这也不能吃那也不吃,她生怕喂出什么问题来。 沈意宁换成鸡蛋来搜,得到结果这个可以吃。 她夹了一小块蛋白放在手心里,递到小灰猫面前。“喏,吃吧。” 小灰猫看也不看,很是嫌弃地瞥开了头,并且抓住了沈意宁的裤腿开始试图往上爬。 然而一只连走路都走不利索的猫,想一下子爬绝对是痴心妄想。 它扒拉了半天没爬多高,倒是把沈意宁的牛仔裤都拉出了一条条白杠。她把小灰猫抱起来,放到了自己面前,用筷子虚点它,“你说说,你到底想干什么啊?” 不成想小灰猫这个时候表现出了与之前完全不同的反应速度,扑上去一口咬住了筷子。 沈意宁手一顿。 “小混蛋,你居然咬我筷子?!”她向后抽了抽筷子,它居然还死活不肯松口。 呵呵。 她觉得这只猫似乎很喜欢得寸进尺? 4.沈意宁视角(三) 沈意宁之前一直觉得如果自己遇到了野猫,对方应该是娇娇弱弱的,可怜中带着警惕,就像一只误入人类社会的幼兽。 无论怎么说都不会是这种叼着她筷子不松嘴的玩意儿。 沈意宁好不容易抢下筷子的时候,筷子上面已经糊满了某猫的口水。 好气啊。 小灰猫丝毫没有感受到沈意宁的不爽,放过了筷子又想往她身上扑腾,被她眼疾手快地拎住了后颈毛。 “喵——” 沈意宁非常想把这小混蛋关进某个纸盒然后塞进角落里,眼不见为净,但是理智告诉她这样的话会引起小混蛋的激烈惨叫,那么她窝藏小猫这件事情一定会败露的。 沈意宁忍了半天只能叹气,“你就不能乖一点吗?” 她把小灰猫放在膝盖上,有一下没一下地顺毛。 “看你偷溜进我行李箱应该挺机灵的啊,怎么现在又笨又熊?” 小灰猫一开始是拒绝的,然而它那所谓的挣扎,绵软得就像在撒娇。无论是爪子扒拉沈意宁的手还是用脑袋去顶,与其说是挣扎,不如说是要求用力点更合适,它很快舒服地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小灰猫在英国短毛猫这个品种中应该算瘦的,但是受到品种基数影响,谈不上体态优美,完全软绵绵热乎乎的。放在膝盖上就像一个自动发热的毯子。 “看你长得挺漂亮的啊,真的没有主人吗?是不是你从家里走丢了?” 她对着一只猫碎碎念,仿佛对方能够听懂一样。 “你看你多好,运气好找到个好人家,撒撒娇发发懒,下半辈子就吃喝不愁了。”沈意宁叹气,“要是我也能想你一样就好了。” “喵——” 小灰猫抗议般的喵了一声,完全听不懂的沈意宁选择了无视。 “你想家吗?我好想,可是我已经没有家了。”她说着说着就开始抽噎。 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她一边哭一边在心里唾弃自己:不委屈,有什么好委屈的,自己选的路就要自己走下去。 泪水滴在小灰猫的毛上,这让它很不舒服,抗议般叫了一声。 “喵——” 沈意宁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哪有功夫搭理这个小东西的情绪。 她就是有点怕死而已。 她…… 越想越委屈的沈意宁直接把脸埋在小灰猫的身上哭,她似乎感到手里的东西挣扎了一下,几秒之后就放弃了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安安静静当一块手帕。 哭完的沈意宁抬起头抹了把脸,感觉脸上又是泪水又是猫毛的,干干的,似乎还有点痒。她又瞅了瞅膝盖上猫毛被打湿了一片、一脸生无可恋的小灰猫,嫌弃地把对方放到了地上。 呸呸呸,好脏,感觉一嘴的猫毛。 ———————— 眼底青黑,眼眶红肿,嘴唇干枯,面色苍白。 沈意宁早晨醒来在镜中所见的的自己,憔悴而狼狈。 她对着镜子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没关系,毒都排完了,她会好起来的。 小灰猫这一晚上都很乖,安静地趴在床边,不过沈意宁觉得也许是因为他压根没有本事自己爬上床。 她稍微收拾了一下,连早饭都没吃,把小灰猫塞进包里,直奔最近的动物收容所。 “这里你能找到更好的归宿。”沈意宁站在动物救助站门口,仿佛自言自语地低声。 她推门,一个年轻的女人迎了上来。“你好,我是这里的工作人员,莫林。” “你好,我捡到了一只猫,希望你们能够提供救助。” “您把她带来了吗?”莫林扫视了沈意宁一眼。 “当然,它就在我包里。”她说着就想把包脱下来。 “哦,先等等,我们先进去好了。”莫林阻止了她的动作,“到时候可以把它直接放进笼子里。” “好。” 救助站的动物们还在沉睡中,有几只被脚步声惊扰,凑到笼子边上打量经过的人。有的似乎是因为看到了一直喂养他们的人,兴奋的转圈,有的似乎是看到陌生人感到害怕,示威般地叫了两声。沈意宁跟在莫林身后,一路目不斜视,她没有能力帮助它们,只能避免自己同情心泛滥。她注意到莫林也是满脸的漠然,不知道是对工作失去了兴趣还是因为看多了残酷,这些已经激不起她的同情心了。 “就这个笼子吧,来,把它给我。” “一只烟灰色的英国短毛猫。”沈意宁把小灰猫从背包里抱出来,想要递给莫林。 小灰猫却在她抱起自己的时候死死地抱住她的手,怎么也不肯撒手,小爪子都在她外套上划出了白杠。然而小猫的力气能有多大,最后还是转手到了莫林手上。它看着凶悍却一声不吭,颇有咬人的狗不叫的意思,对着莫林拼命挥爪子,仿佛人家是拆散鸳鸯的大反派一样。 莫林举起手将猫托到远离自己身体的位置,看向沈意宁的目光充满了怀疑:感情这么深你确定它只是你捡到的吗?! 沈意宁无奈,只好强行解释小灰猫的行为,“它是自己赖上我的,似乎很喜欢我。只是我的情况不方便养宠物。” 莫林点点头表示理解,转身要把小灰猫塞进笼子里。 “这儿味道有点大,我先出去了。”沈意宁随意找了个理由,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对于小灰猫的突然爆发的叫声置若罔闻。 不能心软。 沈意宁眼看着就要走出了店门,耳边似乎还回荡着小灰猫的惨叫声,又是忍不住折返回来。 她对着莫林欲言又止,“如果……如果你们因为找不到它的主人打算给它安乐死的话,请联系我,我愿意收养它。” “好的,您放心,如果它成功被收养,我们也会通知您的。” “谢谢。” 沈意宁留下自己的联系方式再次走出收容站,忍不住啐了一口自己。 之前都做的好好的,最后一刻还是心软了。 5.夏洛克视角(二) “是你回来了么,沈?” 夏洛克耳朵动了动,清晰地听到了门外传来的声音。 “shen”这个别扭的发音让他想起了人类中的某一门语言,虽然他想不起来具体是什么,不过他可以确定自己没有涉猎过这门语言。 和生命中重要的人之间隔了两门外语的差距,夏洛克感觉整个喵生都灰暗了。 面前的小姐说着他听不懂的语言,掐着他的脖子假模假样地威胁了一番。 如果她真的想表示威胁的话,起码手上应该更用力一点,起码让他有点窒息的感觉。 夏洛克眯得只剩下一条线的眼睛里流露出嫌弃,这招对他是没用的。 啪,沈意宁把他塞回了箱子里,还死死的拉上了拉链。 好的,这招有用。 夏洛克窝在黑暗的箱子里,凭着优越的听觉系统,听清了两位女士的谈话。 她终于说他听得懂的人话了! 然而捕捉到的只有一条非常糟糕的信息,他会给沈意宁带来麻烦,也就是说他随时都有可能被赶走。 意识到危机的夏洛克内心拉响了警铃,就算再次被放出来了也不敢乱跑,趴在地上装乖。 他默默思考一个问题,作为一只猫,应该如何讨好人类? 这种思考必然是徒劳无功的,因为他无论是做猫还是做人都没有这种经验。不过他非常自信,内心觉得自己这么机智,一定能够无师自通的。 首先要顺从乖巧。 夏洛克安静地做一只美猫子,虽然他觉得这个白色的液体一点也不好喝,这么点量也填不饱肚子,但是他还是安静而乖巧地喝完了。他保证虽然他喝得挺快但是一点都没有溅出来,而且喝完他还舔了一遍嘴角,保证干干净净的。 其次要会靠近她要……撒娇。 夏洛克迈稳了步子,走到沈意宁脚边。他为了自己的节操犹豫了一会儿,视死如归地抱住了沈意宁的腿。 “喵~【我是被逼的。】”隔了两门语言的夏洛克放心地说出了心里话,以此来发泄自己心里的憋屈。 然而他并没有自己想象得那么豁得出去,在面对沈意宁把她吃过的鸡蛋上的蛋白放在手心的投喂,夏洛克表示了拒绝。 他是一只有尊严的猫,绝对不会去舔食人类手中的食物。 然后他被抱了起来。 夏洛克觉得自己是不恐高的,但是四肢没有着落、依靠别人的感觉实在有些糟糕。 他被放在了桌子上,被用两根细长的棍子指着,目测应该是餐具。 夏洛克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就一口咬了上去,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沈意宁已经快要伸手抽他了。 他立刻松口以示清白,坐直了身体,一脸乖巧,假装看不到沈意宁抽回的筷子上的口水。他还悄悄地舔了舔嘴角,很好,没有口水流下来。 意识到自己犯错的夏洛克在之后被抱上沈意宁腿的时候不敢动了,窝着任□□。 身为一只有尊严的、不平凡的猫,不,身为一直有尊严的猫,不不,身为一只猫…… 被顺毛真的是太舒服了。 唯一的缺点就是沈意宁的碎碎念有点吵。 享受得完全忘记自己要干什么的夏洛克突然感觉身上某处的毛突然重重的,还有点湿湿的感觉。 眼泪落在猫毛上是不会有声音的,但是猫会很难受。 夏洛克被当成手帕的时候,奋力挣扎以示清白,然而并没有什么用。 这是讨好她的计策,计策! 他一脸生无可恋地自我安慰。 他大概、也许做到讨好沈意宁了吧,虽然有咬筷子一个小小的败笔。 然而现实是残酷的,第二天他一大早就被打包送走了,连口早餐都没有吃。 夏洛克拼死挣扎都没有激起沈意宁一点的心软,无论他怎么呼唤,她都没有回过头。 发现自己怎么做都没有用之后,他立刻安静了下来,默默思量对策。 猫笼子很坚固,逃跑并不容易,再说了他根本不知道从收容站到沈的家怎么走。 事情的发展,陷入了僵局。 6.沈意宁视角(三) 把猫送走之后,沈意宁虽然有点小难过,但更多还是为安全度过危机松了一口气。然而她这口气还没喘匀呢,更古怪的事情又发生了。 她家门口突然开始出现摆放精巧的礼物。 沈意宁身为一个漂亮姑娘,被表白被送礼物从来不是什么新鲜事情。 点缀细碎的小花和绿叶虽然像是路边完全猜不出品种的野花杂草,但是搭配与摆放看得出来颇费了一番心思,可以说有几分野趣。 然而问题在于礼物本身…… 谁见过追女孩子送死掉的蜥蜴青蛙麻雀这一类的东西的?而且是洗干净的、放在叶子上、还带围边!围边摆的再好看也没用的谢谢! 接连一周沈意宁每天早上开门看见一顿新鲜的“野味”,然后要小心翼翼地把它们收拾掉再偷偷扔掉,生怕被房东太太发现。 这一定是哪个混蛋的恶作剧!沈意宁恨得咬牙切齿,有本事永远别被她抓到! 然而也不知道是哪家熊孩子做的事情,硬是一直没有被她抓到。要知道她可是住在阁楼,居然带着动物尸体逃过了层层把关上来,也是厉害。 这场旷日持久的恶作剧终于在第七天的时候宣告结束。 沈意宁右手套着塑料手套——上次吃小龙虾剩下的,闭着眼睛开门,在睁眼之前深呼吸了一下。她也不知道自己今天会看到什么,需要先做一下心理建设。 嗯……橘黄色的不明物体? 哈?又一只英国短毛猫? 橘黄色的英国短毛猫蹲在她家门口,坐的端正又笔直,当沈意宁将目光投在它身上时,它优雅地甩了甩尾巴,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叫声,“喵~” 沈意宁愣了一下,目光移动了一下,看到了它身边的“保留节目”。 当她看清了那是什么之后,发出了一声尖叫并迅速地甩上了门。 被关门带起的风甩了一脸又吹乱了毛的橘猫先生:“……” 在蜥蜴、麻雀、青蛙、金鱼(楼下杰米养的宠物,失踪的时候他哭了一下午,恶毒了诅咒了所有他能想到的吃鱼生物,沈意宁被吓的没敢把尸体还给他。)、仓鼠、鸡腿(房东太太失窃的晚餐食材之一,沈意宁怀疑她因此检查过所有住户的垃圾袋。)之后,蛇终于被摆上了门口的的餐桌。 但是她怕蛇啊!死的也怕!!! 关上门冷静了半分钟,沈意宁再次打开门。 橘猫先生依旧保持了原来的坐姿,同样在原地的还有旁边团成一圈蚊香的死蛇。蛇身是青绿色的,间隔撒着紫色的小花,沈意宁一边起鸡皮疙瘩,一边又忍不住去看。 “喵~”橘猫先生又叫了一声,还用鼻子拱了拱死蛇,朝她推了推,眼巴巴的讨好。 沈意宁:“……” 她再次深呼吸了一下,处理这个灾难现场——猫拎进屋子,死蛇裹进垃圾袋里,一层不够再来一层。 橘猫先生蹲在房间里唯一一张桌子上,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放死蛇的垃圾桶,眼神里似乎流露出委屈可惜的神色。 “嘿,橘猫先生,我们得谈谈。”沈意宁挡在了它的目光,橘猫先生也非常配合地收回了恋恋不舍的目光。它认真地盯着沈意宁瞧,仿佛真的能听懂她讲话似的。 这也是沈意宁用“先生”来称呼它的原因,它看上去非常有灵性,即使瘦弱邋遢,但是依旧透露出一种贵族猫的气质。至于性别这个问题,沈意宁抱它的时候顺便看了眼,早就一清二楚了。 橘猫先生歪头,乖乖听话。 “这些天门口的东西都是你放的?” 沈意宁语带威胁,仿佛面前的橘猫先生只要一点头,她就会把它从窗户扔出去。 据说猫咪会给有好感的人类送它们捕猎到的食物作为礼物,她看到过不少流浪猫给投食者送老鼠蟑螂的新闻,可是沈意宁并没有喂食流浪猫的习惯,也非常确信自己没有接触过这只橘猫。而且身为一只猫又能力捕杀蛇真的科学吗! 真是——古怪。 沈意宁看着虽然一脸乖巧但是完全听不懂她在说什么的橘猫先生,有那么一刹那想抽它几下。无论它是因为什么而想要给自己送礼物,但是足够的恶意总是能吓退心怀善意的动物的。 不过她最终打消了这个可怕的念头,恶狠狠地警告橘猫先生,“不要给我送这些东西了,我、不、喜、欢!” 为了表示强调,不喜欢这个词她用中英文都说了一遍,如果可以她一点也不介意用猫的语言再来一遍。 “喵~”橘猫先生喵了一声,似乎是在表达自己明白了。 沈意宁揉了揉它的头,狐疑道,“你真的听懂了么?” 橘猫先生发出舒服的呼噜声,还试图想去舔沈意宁的手指,舔不到还一副要和她急的样子。 好可爱。 沈意宁忍不住笑起来了。 “咚咚咚”又是那熟悉而急促的敲门声,沈意宁叹了口气。 “抱歉。”她打开窗户把它放出去,安抚地挠了挠他它的下巴,“在这里乖乖等我,千万别下去。” “喵。”橘猫先生歪头乖巧坐。 沈意宁慢慢吞吞洗了个手,仔仔细细擦干了才去开了门。 “早上好,格林太太。” 格林太太目光尖利的打量着沈意宁和她身后的屋子,语气非常地恶劣,“请在恰当的时候保持安静,其他的房客已经向我投诉你了。” “抱歉,我会注意的。”沈意宁赔着笑脸,没有半分辩解。解释了反而更加麻烦,而且……格林太太不会想听理由这种东西的,她更希望能够让自己直接滚蛋,好让她以更好的方式利用这里。 格林太太即使心中已经有了谋划,却还是想装作一个宽容大度的人,“如果再有下次,我会考虑终止我们的协议的。” “我保证,不会有下次的。”沈意宁轻轻地说。 在有下次之前,她会找到新的住处的。 好不容易打发走了房东太太,沈意宁连忙去看被她关在窗户外面的橘猫先生。 它依旧端坐在窗台上,只是尾巴上多了一点东西。 细长而灵活的猫尾卷着一朵粉白的蔷薇,献宝似的送到她面前。 沈意宁诧异了一下,接过了花。 “谢谢。” “喵~”橘猫先生心满意足地蹭了蹭她。 7.汉尼拔视角(一) 晨光熹微,警车鸣着笛碾着薄露驶向郊外。 有人报案在马路边发现了一具被挖去了内脏的尸体以及一只昏睡的橘猫,可是当警察赶到现场的时候,尸体还在,橘猫却不知所踪。 索性他们以为那只是一直无关紧要的野猫,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而那只失踪的橘猫并没有走远,躲在附近的树上,眯着竖瞳观察穿着警服的人类。 它记得自己的名:汉尼拔,也知道这个名字在英文中与食人魔谐音。 它不记得谁给它取的名字,也不明白给猫取这样一个名字是否有什么特别的含义,但是天生的警惕心让它醒过来的第一时间就远离了案发现场。没有走远是因为它想要借助警车回到城市,它有一种直觉,那个死去的人类并不是他的主人,而他也不是一只普通的家猫。 荒郊野外可找不到什么线索和帮助。 汉尼拔动作灵敏地窜上了警车,又趁着他们等红绿灯的时候在繁华的地方跳车。城市并不是一个容易生存下去的地方,它偷过食上过房,被狗撵过被人打过,磕磕绊绊生活着。它并不知道怎么做好一只猫,可是它骨子里有猎食者的天性。 在能够每天轻松地解决餐点并且时不时找到一些好东西给自己加餐的时候,汉尼拔找到了新的目标——一个年轻的人类女孩。 捕猎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尤其目标还是跨物种的女性的心,难度系数直线上升,不过汉尼拔一直都是一个有耐心的猎手。 它思来想去,那个女孩看上去瘦瘦弱弱、像是生过病的样子,送点补充营养的东西再好不过了,更何况食物是它最擅长的领域。 第一天它送了一只蜥蜴,被无情地扔进了垃圾桶 第二天它送了一只麻雀,被无情地扔进了垃圾桶+1 第三天它送了一只青蛙,被无情地扔进了垃圾桶+2 第四条它送了一条金鱼,被……被纸包了两三层后无情地扔进了垃圾桶 第五天它送了一只仓鼠,被无情地扔进了垃圾桶+3 第六天它终于领悟到人类也许不喜欢猫吃的食物,于是偷了一只鸡腿放在她家门前。然后被无情地……扔进了隔了两条街的垃圾桶。 汉尼拔伤透心,他觉得也许女孩喜欢稀罕点的野味,特意连夜抓了某户人家家里的宠物蛇,在第七天的早晨亲自送上门。 然后他收获了一声尖叫以及一声响亮的摔门的声。 汉尼拔用爪子捋了捋被吹乱的毛,觉得人类女性真不可理喻。 不过很快门又被打开了,它被抱了进去。 女孩的怀抱又软又暖,汉尼拔从来不和享受过不去,理直气壮地蹭了蹭。虽然很可惜他带来的野味依旧喂了垃圾桶,但是他进门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虽然完全听不懂这个女孩在说什么,不过装作乖巧在听的样子总是没错的。汉尼拔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自己看上去更加挺拔,脊背线条流畅而自然。 她叽里咕噜了半天,他也就听懂了一个不喜欢,立刻表示自己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的反应获得了女孩的肯定,享受被顺毛快乐的汉尼拔非常满意自己的表现,不自觉地发出满足的呼噜声。 身为猎食者的汉尼拔,并不容易满足于这点甜头。和女孩的亲密让他感到舒服,仿佛身体都增添了活力,但是这远远不够。它像一只真正的猫一样撒娇,试图去舔她的手指,磨砺了牙齿想要做些什么,却被一阵敲门声打扰。 这个声音让女孩把它放到了窗户外面,似乎在避免什么人看到它一样。 被安抚过的汉尼拔乖乖坐在外面,透过窗帘的缝隙朝里看。它隐隐约约看到了一个粉红色的庞大身躯的一部分。它发现这个时候沈意宁说的话他就能够听懂了。 可是为什么她对着自己的时候就要说另外一门它完全听不懂的语言呢? 汉尼拔感觉自己被差别对待了,绷着猫脸,特别不高兴。 但是,它现在不能表达自己的不满,否则很可能会被赶出去。它朝下面看了看,灵活地上蹿下跳,从花园里摘了花献上女孩,柔顺而谦和: “喵【美丽的女士,请您能用我听得懂的语言与我交流吗?】” 女孩微微一笑:“&%%%#(*” 汉尼拔:“……” 虽然很生气但是还要假装开心的汉尼拔蹭了蹭她的手腕,一副你喜欢就好的屈辱表情。 8.沈意宁视角(四) 撇开橘猫先生之前拙劣的送猎物的手段不提,它似乎非常懂得讨好人类,热情谄媚地完全没有许多喵星人的高贵冷艳。因此,它很容易博得了沈意宁的好感。不过这相处十来分钟的好感并不足以支持沈意宁收留它,甚至于它摘花这个行为让沈意宁确信它是可以自由上下屋子的,所以非常放心的落了锁,把它关在了窗户外面。 橘猫先生:委屈巴巴.jpg 然而沈意宁对它委屈软萌的眼神视若无睹,看了一眼时间抓起包就往外跑。 上课要迟到了!!! 昂贵的住宿费让沈意宁对学生公寓退避三舍,在外面租房子那么她就必须得在交通上花费更多的金钱和时间。等她冲进课堂的时候,离上课只剩下三分钟了。 她呼吸还没平复下来,先往嘴里塞了一大口面包,就着水拼命地吞咽下去。她这门课的教授不喜欢上课吃东西的行为,但是她不吃早饭又会胃疼。 坐在她前面的中国女生偏头低声道,“你慢点吃,小心噎着。我帮你挡着,你可以待会儿上课偷偷吃。” “谢谢。”沈意宁匆忙咽下口中的面包和水,就这姑娘的身高,帮她挡着那她得蜷缩成一团。“我就剩最后一口了,没事。” “你总是这样逞强。”女生嗔怪道,言语中不乏亲近之意。 沈意宁笑笑没接话。真要是亲近就不会她生病一个月都不知道了。当时她忙着干什么来着?法国还是新西兰度假? 毋庸置疑地,剑桥大学是一所非常优秀的大学,但是却不那么适合沈意宁。 学费只昂贵就不用说了,每节课之前要看几百页的材料,平均每周要写的论文大概要有一点五篇,复习周恨不得吃喝拉撒都在图书馆。她虽然有点小聪明但是在剑桥这种大学里完全不能够让她轻轻松松完成课业。除此以外交际也是学业生涯中非常重要的一部分,沈意宁一不擅长交际二要学习、打工三没有闲钱,哪构建得起来交际网? 更何况经济方面的压力越来越重,英国每周打工的时间都有限制,刚刚大二的她还不足以凭借自己所学的专业获得比服务员之类更有价值的工作……无论什么价值。 沈意宁看了一眼交完学费的□□余额,感觉压力很大。 —————— 沈意宁一直在学校里待到五六点才回家。有课上课没课去图书馆,累了去河边散散步,午饭一块三明治对付过去,简单而充实。 她想给自己晚餐加个菜,但是她在食物方面没有太多的预算,只好蹲在剑桥里的湖边钓了一条鱼,就是徐志摩赞颂的康桥所在的那条河。鱼竿鱼饵都是借的钓鱼的老爷爷的,她几乎是零成本给自己加了一顿荤,唯一的支出大概是是包鱼用的几层保鲜膜。 不过回去后一定要小心,不能让格林太太闻到味道。阁楼的用户是没有资格在房间里开火的,而沈意宁并没有支付使用楼下厨房的钱。道理她都懂,万一起火会导致很可怕的结果。 可…… 也没有好辩解的。 沈意宁苦笑了一下。 这就跟以前高中宿舍不让用吹风机一样,再明白其中的道理起来也难以接受,还觉得学校不近人情。那么惨烈的教训并不足以打动年轻的学生们,他们更觉得自己不会那么蠢,平心而论,沈意宁也是这样的。 她偷偷摸摸上楼开门进屋,放东西的时候鬼使神差地往窗口瞥了一眼,情理之中也是意料之外的看见了一抹橘黄。 果然橘猫先生还没有走,沈意宁心情好了点,她还不是孤零零一个人。 橘猫先生把自己展成一个长条,趴满了整个窗台,眯着眼睛打瞌睡,大概之前是在晒太阳吧。 沈意宁犹豫了一下,打开窗把它放了进来。 她用手指挠它的下巴,“嘿,小可爱,你还没走啊。” “喵。”橘猫先生半梦半醒地叫了一声,伸展了一下身体,发出舒服的呼噜声,围着沈意宁的打转。 猫保持体温的能力比人强多了,摸上去又软又暖。沈意宁顿了顿,把另一只罪恶的手伸向了它暖暖的肚子。 “喵!”橘猫先生有一瞬间地炸毛,不知道是被凉的还是被摸到了柔软的部分。它呲牙咧嘴地发出威胁的声音,仿佛随时会照着沈意宁手上来一口。就在沈意宁吓的要抽手的时候,它又柔顺下来,卷了卷身体把沈意宁的手团在怀里,主动做个暖手抱枕,下巴自然地搁在沈意宁的胳膊上,一脸惬意的样子。 乖得人心都化了。 “真好。”沈意宁抽手使劲揉了揉它的脑袋,感觉心都被治愈了。 不过吸猫虽好,饱肚更重要。 沈意宁把猫放在地上,安抚地拍了拍猫头,转身做饭。 按理说炖鱼汤一般都要煎一下,不过沈意宁没这个条件,只好直接扔在锅里煮。好在她不是第一次做了,多次失败磨炼下来她已经能做得不错了,也可能是她已经习惯了里面的鱼腥味了。 至于橘猫先生的晚餐,按着对上只猫一样,不功不过,给它倒了点牛奶,带着点偏爱地,比对上一只烟灰色短毛猫多倒了半碗。 橘猫先生歪头看了看、闻了闻,试探地舔了一口,似乎是对牛奶的色香味品鉴了一番,这才下口开吃。 它胃口很好,虽然看上去吃得不快,但是满满一碗牛奶很快见了底。喝完舔了舔嘴唇,动作利索地跳上桌咬出一张抽纸来,对着纸巾擦干净嘴巴。 沈意宁咬着筷子都看呆了。 这也……都快成精了吧? 虽然这猫脖子上没有项圈,但是这么乖巧肯定是被精心训练过的。 如果说沈意宁之前还有一丝想照顾一下这只野生的橘猫的想法的话,现在已经一点都没有了。她琢磨着可以去看看有没有相关的寻猫启事,训练这么好肯定是舍不得丢的。 橘猫先生吃完了晚饭又噌噌噌跳上了饭桌,蹲在沈意宁手边甩尾巴。 大概想吃她的食物? 也不知道沈意宁是怎么从它一直盯着自己的目光中理解出它是想吃鱼。她想了一下,听说猫吃鱼也是会被鱼刺卡住的,于是挑了点鱼肚子上的肉放在蘸醋的小碟子里,“呐,尝尝。” 橘猫先生低头把鱼肉卷进嘴里,两三口下肚,意犹未尽砸吧砸吧嘴。它凑过去用鼻尖顶了顶汤碗,也不自己去巴拉,只是眼巴巴地看着沈意宁。 “想喝汤?可你不能吃盐诶。”沈意宁恶趣味地用手指去揉它耳朵,看它痒得摇头晃脑抖耳朵,两只耳朵用力地压下去,拒绝她的触碰。就是这么难受也不激烈地反抗,只是委屈地“喵”了一声表示抗议。 “喵~”橘猫先生也不知道听没听懂,又用鼻尖顶了顶汤碗。 “那好吧,只能喝一点,一点点。”沈意宁在他的目光下妥协了。 她舀了一勺正要倒进小碟子里,门口又想起了敲门声。 沈意宁不耐烦地把勺子扔回碗里,溅起了点汤。她顿了顿,只能无奈地叹气。 9.沈意宁视角(五) 沈意宁抽了张纸巾,揉了把橘猫先生被溅到汤汁的猫毛,又把桌子擦干净。 其他是来不及收拾了,橘猫先生进来那么久,屋子里不知道撒了多少猫毛,沈意宁洗了把手,直接脱了毛衣,穿着打底的衬衫出去见人。 伦敦的晚上还是有点冷的,沈意宁瑟缩了一下。她已经准备好了客气礼貌的笑容,在开门的刹那恰到好处地露出来,对着意料之中的人微笑。 “晚上好,格林太太。” 格林太太不知道在哪里受了气,脸比平时还要严苛三分,活像高中抓到早恋的教导主任。她的塌鼻子抽动了两下,目光想要越过沈意宁的身体去看屋子里的情况,“我似乎闻到了鱼汤的香味?” 沈意宁脚步挪了一下,把敞开的门缝挡的更严实一点,随意编了个理由圆过去,“您鼻子真灵,我今天在唐人街买的鱼汤。你也知道,我最近身体不太好。”她一脸勉强地笑了笑,脸上虽然有了点血色,但是依旧瘦削得可怜。 格林太太心头闪过一丝怜悯带来的犹豫,但是这一丝柔软很快就消失了。她一向是一个果决的人,做出的决定从不轻易改变。她深知这一丝怜悯并没有深厚到可以影响到她的决定,那么也一开始就没有必要表现出来。 她从编织袋里拿出一份文件,语气难得的温和,“这是新的租房合同,如果没有问题,签完字明天早上放在我房间门口。” “如果你不愿意续约的话,”格林太太说道这里几乎是变脸似的换了一副面孔,语气冷硬,“那么请你在三天内搬出去。” “我会的,谢谢。” 沈意宁接了文件夹,几乎是迫不及待地道别关门。 她的急迫引起了格林太太一丝怀疑,不过沈意宁及时的一个寒颤打断了她深究的想法,以为大概只是因为在外面太冷了。 沈意宁背靠着门,租房合同其他什么都不关注,直接翻到了租金那一页,一眼就看到了上涨了近3%的租金。 她喃喃着自我安慰,“其实也只偏高而已,也不算难以接受吧?” 比她预计的百分之5起跳好多了。 更何况搬走只有三天的时候,她没有把握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能够找到一个新的合适的住处并且搬过去。沈意宁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签上了自己名字。过段时间她要是真的找到了更好的住处,再退租也不迟,只不过要过一段捉襟见肘的日子罢了。 橘猫先生不知道什么时候蹭了过来,绕着她的脚打转,尾巴甩啊甩,勾住了她的腿。 温暖甜蜜的小东西,柔软人心。 沈意宁自语般保证道:“我会送你回家的。” 不过沈意宁虽然很喜欢橘猫先生,但是还没有失去理智。洗完澡之后她就拒绝橘猫先生的触碰,并且色厉内荏地警告了它:不许上床。 打扫房间以及清洗衣服依旧够累了,她并不想再把床单被褥戏一遍。 —————— 第二天上午的一个电话把沈意宁尚算从容的计划全盘打乱。 那只几乎快要被她遗忘的烟灰色短毛猫将要被安乐死,因为它拒绝进食并且接连挠伤了三个工作人员,被认定为无法驯服。 沈意宁挂了电话,顺手把桌上已经签好名字的合同扔进了垃圾桶。 既然要正式开始养猫了,那么这里就住不下去了。 她出门前顺手揉了一把橘猫先生,“你就要有新朋友了,开心吗?” 橘猫先生一脸萌萌哒地看着她。 它这个卖萌的表情在沈意宁出门一趟回来后把一只烟灰色英短从她的背包里放出来之后彻底消失。 俗话说得好,一山不容二虎,一屋不容两猫。 猫猫相见,分外眼红。 两只猫一见面就是一顿打量,把对方从头到脚看了个遍,也不知道在看什么。僵持了一会儿,趁着沈意宁走开的功夫就扑到了一起扭打起来。 沈意宁倒了杯水回来,就看见橘猫先生把小灰猫压在身下,锋利的牙齿咬住了它后劲肉,把烟灰压制得动弹不得。 当它们注意到屋子里还有某个重要的人类正在看着它们的时候,两只猫都僵硬了两秒。 小灰猫更加用力地挣扎,被橘猫先生强势镇压。不过橘猫先生也松了牙,假惺惺地帮它舔毛,只是那一下一下,连皮肉都快被带起来,仿佛恨不得把它舔秃了。 小灰猫一脸生无可恋。 沈意宁还没有蠢到觉得这场面有多么相亲相爱,她走过去把两只胶着在一起的猫分开。 烟灰英短在宠物收容站的日子过得并不算太好,但是也不算太差,起码他有人定时给它洗澡。换句话说,沈意宁是能够放心地把它抱在怀里的。 它惬意窝在沈意宁的怀里,两只爪子交叠一搭,高傲地看着坐在地上的橘猫先生。尾巴甩啊甩,骄傲又得意,“喵~” 橘猫先生气得浑身毛都炸起来了,胡子翘得老高,瞳仁眯成一条竖线,喉咙里出发呜呜的声音。它表现得十足像一个被侵占了地盘的兽类,仿佛下一刻就会暴起,把入侵者撕个粉碎。 沈意宁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抱着小灰猫向后退了两步。 在她的认知里,小灰猫是淘气但是有点蠢笨的,橘猫先生温柔也同样凶猛,她门口放了一周的不同猎物可不是假的。如果真的打起来,小灰猫那个水平,还不够橘猫先生塞牙缝的呢。 在沈意宁思考如何处理这个局面的时候,橘猫先生已经自行安静了下来。它两只耳朵都低落地压了下来,眼角微微下垂,恢复圆滚滚形状的眼睛湿漉漉的,就这么看着她。 生动形象地演示了悲伤的表情。 沈意宁看了看怀里的猫,又看了看地上的猫,不得不承认一句俗语说的非常有道理——会哭的孩子有糖吃。 相比于手里这只在收容所表现得有攻击倾向的烟灰色短毛,还是可怜巴巴的橘猫先生更惹人怜爱。 她把小灰猫放到地上,安抚性地揉了两下脑袋,然后转身去安抚橘猫先生。 捏捏耳朵摸摸头,挠挠下巴顺顺毛,一套下来,又是一只乖巧的好橘猫。 沈意宁一边很开心地给橘猫先生顺毛,一边又苦恼地担心会不会有跳蚤寄生虫爬到自己身上,真是甜蜜的烦恼。 烟灰短毛被冷落,抗议般得叫了一会儿,完全被忽视之后,又凑上来咬沈意宁的袖子,眼巴巴地看着她,似乎在提醒她这里还有一只猫。 只可惜脾气太差,虽然没有烦恼但也不甜蜜。 沈意宁恶狠狠地从它嘴里夺回自己的袖子,“不许乱咬,小混蛋!” “喵——”小灰猫也是有脾气的,呲了一下牙。沈意宁隐约看见了它犬齿上还带着扯下来的一丝毛线。它哼哼唧唧地转过了身子,背对着沈意宁,活像小孩子吵架赌气的样子。 10.夏&拔视角(二) 汉尼拔视角(二) 无礼的人类! 汉尼拔额头抵着窗户,恶狠狠地瞪着屋子里收拾书包的女孩。 她怎么可以这么粗暴地把一个客人锁在门外?! 他们刚才的相处得不好么?(明明一直在摸他。)还是她不喜欢他的礼物?(她已经接受了他的花了。) 非常不忿的汉尼拔还不能把自己的情绪流露出来,只能一脸委屈巴巴地看着沈意宁。送礼物失败之后,他就意识到自己应该卖乖巧听话的家猫设定,而不是人性泼辣的野猫设定。 然而沈意宁头也不会地走了,他摆了半天的表情,对方压根没有多看几眼,更不要提改变主意了。 汉尼拔趴在窗台上,决定守株待兔。 相比于居无定所的野猫,人类总是长久地住在一个地方,想跑都跑不了。 他等了很久很久,还睡了一觉,女孩终于回来了,并且还把他放了进来。 汉尼拔眯着眼睛享受撸毛挠痒痒的服务,但是沈意宁的手这一次却有点不太规矩。 虽然之前一直被撸毛,但是那只是头或者背部,她这一次却把手伸到了肚子下面。 汉尼拔一下子僵硬了,那是他全身最柔软脆弱的地方。 他在心里默念三字经:讨好她、取悦她、不生气、不动手…… 他身体慢慢放松下来。看着女孩似乎要被吓跑了,他赶忙凑上去讨好,生怕降低女孩对自己的好感度。但是这种把自己脆弱部分交给一个人类的感觉并不太美好,他还得假装出一副一点都不抗拒还非常享受的模样。 幸好女孩也没有摸多久,很快就把他放了下来。 晚餐时间,汉尼拔面前被放了一碗牛奶。 他歪头看了看。在此之前他见过这种乳白色的液体,在垃圾桶或者是无人而肮脏的角落。他尝过一口,相当得恶心。不过这个吻上去好像更香一点。他抽动了一下鼻子,小心翼翼地尝了一口。虽然即是非常难吃,为了讨好这个女孩,他还是会喝干净的了,但是可以先有一下心理准备。 味道还不错? 汉尼拔松了一口气,正好他也饿了。 喝完他习惯性地舔了舔嘴唇,突然想起沈意宁在旁边,停止了动作。 怎么可以在一位女士面前舔嘴呢?多么失礼。 汉尼拔跳上桌叼了张纸巾,一只爪子按住边缘防止纸巾飘走,低头去蹭。他抬起头的时候敏感地发现,女孩的眼神好像有点不太对? 猫不会自己擦嘴巴吗? 身为一只失忆的猫,他好像掌握了很多不该掌握的技能。 汉尼拔犹豫了一下,打消了顺便再把纸巾扔进垃圾桶里的念头。 他蹭蹭蹭窜到沈意宁身边,挺胸抬头甩尾巴,万年不变的乖巧脸。 他发现人类是非常好糊弄的一种生物,只要表现得顺从,那么他们就会下意识地忽视你所做的一切让他们不悦或者觉得不合理的事情。 果然这个女孩怀疑的眼神立刻消失了,又是一脸笑眯眯的,还主动递上了食物。 第一次吃热腾腾的熟食的汉尼拔仿佛被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美妙的味道。 他眼巴巴地看着沈意宁。 碗里的肉本来就不多,他觉得自己不应该再抢夺她的食物,但是再喝两口汤没关系吧? 沈意宁不知道嘀嘀咕咕说了什么,还真打算舀汤给他。 汉尼拔眼睛晶晶亮,一脸期待。 然而不知好歹的敲门声打扰了他们的进餐时间,还害得沈意宁心情不好,溅了他一身汤。 他悄悄跟在沈意宁身后,偷看敲门人是谁,暗暗记仇。 他会让这个无礼的女人受到惩罚。 夏洛克视角(二) 夏洛克发现自己陷入到了糟糕的境地之后脾气变得非常差。 他躲避别人的触摸,时不时还逮着机会挠几下人,最后还玩起了绝食,拒绝一切配合救助站工作人员的行为。如果他能说人话的话,一定会硬气地说:没有沈我什么都不干。 动物救助站的工作人员终于没办法了,叫来了沈意宁。 夏洛克看到沈意宁的时候,感觉整个世界都仿佛一下子恢复了光彩,然后他就被塞进了漆黑的背包里。 虽然被粗暴对待,但是前途可期。夏洛克安安心心窝在背包里,忍受颠簸和挤压。 等到他重见光明的时候,整只猫都傻了。 这谁啊!哪只猫啊!他才走一个星期,为什么这里就有新的猫了?! 夏洛克感到自己被背叛了。 汉尼拔也愣一下,怎么沈意宁出去一趟,就接了另一只猫回来。 难不成她是对自己不满意,想要一只新的猫,然后把它赶出去? 汉尼拔觉得自己被嫌弃了。 两只聪明的猫自己一番脑补,再看对方分外眼红。不管如何,对方都是来争沈意宁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 两个男人抢一个女人的事情,当然要用拳头来解决,即是是两只公猫抢一个女主人也一样。 趁着沈意宁转身的功夫,他们两个就扭打在了一起。 汉尼拔流浪经验丰富,吃饱喝足,夏洛克却是连路都走不利索,还饿了好几天。一会儿的功夫就胜负分明。汉尼拔咬着夏洛克的后颈,只恨自己的牙齿不够长,不能直接咬断他的喉咙。 然后就被沈意宁发现了。 汉尼拔为了掩饰自己欺压夏洛克的事实,不得不假装友好的帮他舔毛。 只是那一下一下恶狠狠地,恨不得直接咬上去。 他居然被一只公猫以交、配的姿势压着舔毛!!! 夏洛克快要被恶心死了,但是又挣扎不过,一脸的生无可恋。 幸而沈意宁把他从汉尼拔的魔爪下拯救了出来,他窝在沈意宁的怀里洋洋得意地挑衅,“各有胜负。” 汉尼拔龇牙咧嘴得警告他做猫不要太嚣张,却吓得沈意宁后退了一步。他反应过来,果断变招,立刻换了一副可怜巴巴的表情。 夏洛克暗道不好。已经有喜新厌旧前科的沈意宁果然抛弃了他奔向汉尼拔。 他算是明白了,沈意宁就是被这只橘猫装可怜的样子骗走了! “你这笨蛋!他是在骗你!”夏洛克叫了半天,语言不通,什么用都没有。他见怎么说沈意宁也不听,气急了直咬她袖子。 沈意宁异常冷漠地推开了他。 夏洛克很不开心,背对着她生闷气。 没有道歉,他是绝对不会原谅她的! 11.沈意宁视角(六) 沈意宁到底还记得自己要收养的是那只淘气的烟灰色英短,而不是橘猫先生。稍微揉了它一会儿就去看正主,结果发现小灰猫正背对着她,一副赌气的样子。 沈意宁被气笑了。小混蛋居然犯错了还敢跟她生气?! 不过她做主(猫)人(奴)的不能跟一只不懂事的猫(主)咪(子)计较,那就先纡尊降贵哄哄它,以后再认真教。 沈意宁揉了揉小灰猫的耳朵,轻轻的笑,“乖啊。” 可惜她手头也没有什么零食玩具,能去讨好它的只有她的抚摸了,挠挠下巴揉揉耳朵,也不知道她是真的在哄烟灰还是在给自己找乐子。 “既然我要收养你了,那么首先我得给你取个名字。”沈意宁托着下巴想,灰灰色的一团,软软的让人想起了一些美味的东西。“就叫芝麻糊吧。” 童年的回忆啊,她超想吃的。小时候她就一边看奶奶做一边偷吃炒芝麻,隔着时光的尘埃,仿佛都还能闻到那股香味。 沈意宁一边挠着烟灰短毛的下巴,一边问它,“以后你叫芝麻糊好不好?芝麻糊。” 她一叠声地叫它芝麻糊,烟灰色短毛被挠得正享受,配合地喵喵了两声,沈意宁就权当它同意了。 “喵~”橘猫先生甩着尾巴蹭过来,被芝麻糊一爪子拍开,正中猫脸。 橘猫先生没和芝麻糊计较,一心一意扒着沈意宁。 它往沈意宁身上爬的时候,尖锐的爪子全都收进了柔软的肉垫里。它两只前脚搭在了沈意宁的腿上,身体却没有靠上去,靠着四肢的力量支撑着自己,歪头撒娇,“喵~” 沈意宁想起了那张#你怎么傻fufu#的表情包。 “不能厚此薄彼嘛。”沈意宁点了点下巴,“也不知道你的主人什么时候来带你回去,我也给你取个临时的名字。嗯——” “就叫粘豆包好了。” 沈意宁一拍脑袋取了个面食的名字。东北的粘豆包都是用黄米做的,里面裹着红褐色的豆沙酱,粗粮细做,黄黄的,甜甜的,入口细滑。 “粘豆包?” “喵~”橘猫先生叫了一声以示回应。 沈意宁从善如流地当做它接受了这个名字。 只是现在还有一个问题亟待解决—— 为了尽快能够搬出去,她得去看出租的房间,但是她完全不知道在外出期间该怎么处理这两只猫。 带着去一起去吧,万一半路跑了或者是抓了咬了人,她怎么交代?留在家里吧,万一破坏了弄脏了家具或者被格林太太发现了怎么办?而且看着两只猫的相处状态,她一错眼不知道要打多少架。 沈意宁愁啊。 栓起来万一乱叫招来人了就糟了。她有点想喂安眠药解决问题,可万一掌握不好药量就要变成安乐死了吧? 两只猫一左一右蹲在她脚边,完全不懂人类的烦恼,自顾自地享受它们悠闲的生活。橘猫比较乖,只是蹲坐在那里,顶多蹭蹭她的腿。小灰猫的显然要调皮许多,一个劲儿扒拉她的裤子,意图爬上去。沈意宁被他扒拉烦了就抬抬脚把它甩下去,它踉跄着打了个跌,这才乖乖的不动了。 思来想去,沈意宁咬咬牙,决定直接先把猫寄放在宠物医院好了。不就是、不就是一两天的饭钱吗,她少吃两口肉就回来了。qaq 沈意宁把两只猫分开包装,一只猫放进背包里,另一只猫放进手提包里。抓猫放猫的时候,无论是橘猫还是那只烟灰色的英短都没有丝毫的反抗,表现得似乎一点都不担心沈意宁对它们怀有恶意。 乖顺得好像自己是它们的主人似的。 沈意宁心里带着点奇怪和柔软地想。 ———— 寄养费,体检费,疫苗费…… 沈意宁一边做着心算一边从宠物医院走出来,表情难以言述,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多心疼养的宠物遭罪。 她的心确实在滴血,只不过是因为养宠物要承担的财务支出,而不是担心那两只的情况。 沈意宁没钱,也不是真没钱。她银行账户里有一笔存款,足够支持到她大学毕业,前提是她的生活必须足够节约并且没有意外支出,像生病住院什么的。 但是她显然没有做到。 之前生病一个月让她的财政出现了严重的赤字,而她现在居然还作死地打算养一只猫,还真有点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的感觉。 沈意宁自嘲地笑了笑。不过能省的钱她还是想尽办法地要去省下来。 猫抓板猫玩具可以自己做,猫粮她也可以稍微自制一部分减轻压力,绝育……公猫做绝育要比母猫便宜近一半,但也不是一笔小钱。 艾薇·抠门·沈挣扎了一会儿,决定绝育可以先不急着做,看情况再说,要是真的不可控制再去做好了。 思考完养猫的事情,沈意宁开始想租房子的问题。 新住处的要求是能做饭能养猫,其他方面要求再低整体要求都很高了。 沈意宁把笔记本拍在自己的脸上,这只是她初步筛选出来的,接下来还要一家一家去看。 “小心。” 一门心思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沈意宁差点撞上了路灯,幸好有出声提醒,并及时拉住了她。 “谢谢。”沈意宁回头欠身道谢。她瞥见拉住她的年轻男人回了一个和煦的笑容,权当过了此事,直接转身离开。 沈意宁走出两步拦住了一辆出租车,这才回了神,不由自主回忆了一下刚才遇到的人。 一个年轻英俊的小帅哥,只可惜穿衣服的审美似乎还停留在上个世纪。沈意宁想起了他的金发碧眼,她已经很久没有看见那么鲜亮的色彩了,仿佛给阴沉的世界点上了一抹鲜亮的颜色。身材也不错,毕竟把皮夹克能够穿得那么精神了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他手里似乎也抱着一只猫,和芝麻糊一样的烟灰色,不过看上去要比芝麻糊胖了不止一圈。 她鬼使神差地回头看了一眼,男人手里的猫似乎不怎么配合,拼命想从他手里挣脱出来。不过被男人大手一按就轻轻松松压制住了。 沈意宁仿佛可以看见它探出半张小灰猫脸上恼怒的神色。 12.沈意宁视角(七) “最后一家了。” 沈意宁抬头看了看门牌号,叹了口气。 之前拜访了十几处,她已经碰了一鼻子灰了。条件不合适也就罢了,好不容易找到一两处好的还都已经租了出去。 日子再这么过下去,她都要长白头发了。沈意宁深呼吸调整心情,扯出一个微笑上前敲门。 “您好,请问这里是伯德女士家吗?” “是的,我就是苏珊·伯德。”一个老太太打开了门。她看上去已经五六十岁了,穿的很朴素,眉梢眼角都是皱纹。尤其是微笑的时候,脸上的笑纹更深了。 看上去人很好嘛。沈意宁微微松了一口气。 “您好,我是艾薇·沈,我想看一下您出租的房子,可以吗?” “当然,请进吧。”老太太侧身让开了门。 沈意宁一进门就看见一个黑影冲了过来,她还反应过来就感觉到一个重物压到自己身上。她踉跄了一下,险些摔倒,后退了两步才险险的稳住。 “小曲奇,下来!” 伯德太太呵斥了一声。 沈意宁定了定神,看清了一下子扑上来的是一只黑背,它吐着舌头,发出呼哧呼哧的声音,一个劲儿往她身上拱,似乎下定决心要用口水糊蛮她全身。 听到主人的呵斥声,黑背乖乖趴回主人脚边,一边发出哼唧哼唧的声音,看上去十分心不甘情不愿。 伯德女士拍了拍狗头,“对不起,没有吓着你吧。” “没有没有。”沈意宁连连摆手,“它很可爱。”看伯德女士这重视程度,她就算是被吓到了也不能那么说,不然还怎么好好租房子? “那就好。”伯德女士松了口气,转而笑道,“小曲奇一直很安静,很少这么热情。看来他很喜欢你。” 伯德女士态度真诚,让人感到舒适,沈意宁也顺势迎合了一句。 “那我就不用担心以后和他相处的问题了。”她看了看大黑背,“你说对吗,曲奇先生。” “ 汪汪。”小曲奇配合地叫了两声。 鬼知道他想表达什么,不过主人觉得他是在附和就够了。伯德女士成功被逗笑了。 沈意宁觉得这次应该稳了,跟着伯德女士看房。 其实也就是看个家具齐全与否和租住条件,地下室注定是潮湿而没有采光需要考虑的,更没有盥洗之类的设备。 沈意宁看了一圈,有床有桌还有衣柜,最令人惊喜的是还有一个微波炉。猫也可以养,房租也不贵。伯德女士还允许她每周末下午两点到四点使用厨房,只需要加一点钱就可以了。 这简直再好没有了。 她稍微算了算,唯一的问题就是她要是去上课得早起半小时,不过这算不上什么问题。 沈意宁迫不及待地和伯德女士敲定了合同,过两天就搬过来。 —————— 沈意宁找好了房,还很从容地去吃了个早午饭。她一点都不担心两只还呆在宠物医院的猫,毕竟他们再能闹腾,来一针镇定剂不就安生了吗? 事情确实是这样没错。 沈意宁去接猫的时候它俩还没从麻醉中醒过来,她结账的时候不得不多支出了一笔镇定剂的钱。 沈意宁:生气到想日猫。 芝麻糊和粘豆包都还没醒,沈意宁不敢把它们直接放进包里,万一闷死了就不好了。她百无聊赖地坐在长椅上等,托着下巴发呆。 她四下看了看,宠物医院里什么都有。各种品种的猫猫狗狗,还有兔子鹦鹉,倒是没有看到之前那个小帅哥,也没有看见他抱的那只猫,大概是已经回去了。 沈意宁不负美貌,宠物医院里还有那么一种雄性单身狗,闻着诱人的香味就扒了上来。 沈意宁非常熟练得应付搭讪,笑意吟吟地让人觉得她真有那么点意思似的,帅气的小哥哥被她哄得眉飞色舞。两只猫被抱出来的时候,她正在给小哥哥写联系方式。 “喵~”芝麻糊叫了一声,从抱他出来的助手手里挣脱出来,踉踉跄跄往这边跑,紧赶慢赶撞上沈意宁的手,让她没写成笔下的那个数字。他用尾巴缠着沈意宁的手,一屁股坐在笔上,恶狠狠地瞪着小哥哥。芝麻糊还没完全从麻醉里面清醒呢,坐着头也一下一下往下低,眼看着身子歪下去又立刻坐直了,摇了摇头迫使自己清醒过来,誓死捍卫自己的位置。 粘豆包没有芝麻糊那么冲动,但是也不是那么好惹的,趁着助手抱近了的机会,直接一纵身扑到了小哥哥的脸上。得亏它药效还没有过,没稳住直接掉了下来,不然沈意宁还得赔一笔医药费。 粘豆包没抓稳掉下来,直接摔在了芝麻糊身上,两只猫都是一声惨叫。芝麻糊想推开粘豆包爬起来,粘豆包想自己站起来,乱成了一团。 沈意宁无奈地叹了口气,一手一只,抓着后颈毛把它俩拎了起来。 粘豆包伸爪子,哼哼唧唧要沈意宁亲亲抱抱求安慰。芝麻糊看了一眼,也跟着卖惨,耷拉着爪子,可怜兮兮地吸鼻子。 沈意宁觉得自己仿佛养了两个熊孩子,还是特别会撒娇的那种。 她把两只猫放进怀里,一手抱住一个,压制住两只猫,谁敢探头呲牙按谁,强势镇压。 把猫送出来的助手叮嘱这个疑似养猫新手的女孩一句,“把宠物放在背包里会令它们害怕、呼吸困难。你最好买两个宠物旅行袋来带它们出门。” 沈意宁敷衍地答应了,心里不以为然。她把猫放在背包里的时候留了缝隙的,而且两只猫完全没有抗议,医院做个检查还要打镇定剂。 再说了旅行包不要钱的啊。qaq “抱歉,我家猫不懂事,我先走了。” 沈意宁没写成也不恼,收了笔直接不写了。 “诶——”小哥哥想叫住她,可沈意宁已经一手抱一只猫往外走了。两只猫从她手肘处探出头来看他,左边的嫌弃右边的得意。 就差最后两个数字!男人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纸巾,对两只猫的背影咒骂了一句,真他妈是见鬼了。 沈意宁隐隐约约听到了自己刚才勾搭男生的咒骂声,笑了笑,没回头。 没写完也挺好的,她本来也没打算打算和他发展什么,不过有点没克制住自己那么点虚荣心,闲得无聊想试试自己的魅力而已。 13.沈意宁视角(八) 沈意宁一出门就把两只猫塞进了包里,反抗无用,谁叫就用手指头戳两下,很快就安生了。 还是很好□□的嘛。 她辛辛苦苦把两只猫背回家,车上座位不敢坐,站着还怕被人挤到,回到家的时候感觉去了半条命。它们两个看上去一点事情都没有,精神得很,宛如泥鳅般顺溜从袋子里爬了出来,第一时间缠上来。 一脚挂一只猫的沈意宁觉得压力很大。 “自己玩儿去,我还有事要做。” 沈意宁抖抖左脚,芝麻糊没撒爪子;抖抖右脚,粘豆包稳稳当当。 沈意宁:“……” 说好了猫咪高冷不爱黏人,野猫警惕心重难以亲近的呢? 沈意宁觉得自己养的猫可能是狗托生的。 她亲自把两只猫抱起来,粘豆包放在窗台晒太阳,芝麻糊放到桌子上压书角,隔得远远的,也省的它们两个相看两相厌,又打了起来。 她发现只要她明显地做出这种安置行为的时候,它们都会乖很多,还有一个前提是她不能离开它们的视线很久。 ———————— 养猫索要关注的问题无非是吃喝拉撒,沈意宁只买了袋猫粮,打算这两天先将就着,等搬了家再买。喝水用她的不小心磕碎的碗,拉撒……这个问题沈意宁还真没注意过,反正她没踩到过猫屎就是了。大概是两只猫在屋子里呆的时候都不算太长,还没有哪方面的生理需求吧。 不过这个未解之谜很快解开了。 沈意宁正打扫卫生呢,本着良心她在走之前把住处里里外外清理一遍。这时候两只猫突然叫了起来,你一句我几声的,跟在聊天似的。她想警告两只猫别叫了,省的让人听见,结果一回头就看见芝麻糊摇摇晃晃蹲在垃圾桶上,似乎、仿佛是在——上厕所。 沈意宁沉默了一下,默认了它这一行为。反正也没有什么更好的选择了。 芝麻糊似乎是注意到了房间里唯一的那个人类的目光,偏头恶狠狠地瞪着沈意宁。那凶恶的小眼神仿佛在说,看什么看,没见过猫上厕所的吗?! 沈意宁默默掏出手机,百度猫咪上厕所如何清理。 哦,没事。也不是一定要清理,猫咪上厕所都会自己清理菊花的。 她默默放下手机。 芝麻糊上完厕所急忙跳了下来,差点把垃圾桶给掀翻。它一副十分理直气壮的样子,直视沈意宁。沈意宁关注的并不是它在哪里上厕所的问题,关键是它一点没有上完厕所要自己清理的样子。 沈意宁觉得它可能是被自己看得紧张了,转头继续假装打扫卫生,悄悄注意芝麻糊的动作。 芝麻糊觉得没人看它了,在桌脚把自己铺成了一张猫饼,无比颓废。 沈意宁等了三分钟,觉得芝麻糊大概是不太懂清理个人卫生,这可不行。 她抽了张纸巾捏在手里,慢慢靠近芝麻糊。芝麻糊抬抬眼皮看了她一眼,朝旁边缩了缩。沈意宁一手摸着猫头,另一只手悄悄摸上了它的菊花。 她才用纸巾轻轻蹭了一下,芝麻糊整个猫都炸了,一下子跳了起来,仿佛被狗撵了似的一溜烟窜到角落里。 它直面沈意宁,尾巴蜷缩着遮住自己的隐私部位,控诉般地直叫唤。 “喵喵喵!” 沈意宁把擦过的那面折进去,捏着纸巾凑过去,轻声细气地诱哄,“乖啊,我们来清理一下个人卫生。” 芝麻糊根本不买账,龇牙咧嘴地威胁沈意宁,“喵!” 沈意宁把拿着纸巾的手背在身后,意图靠这种行为来打消芝麻糊的戒心。 芝麻糊压根不买她的账。 敬酒不吃吃罚酒。沈意宁才没有那么多心思哄它,她直接一手拎住了它的后颈毛,另只手颇为轻柔地在它的菊花上蹭了几下。 “养猫真考验臂力啊。”沈意宁感慨了一句,把擦干净的芝麻糊放了下来。她把纸巾扔进垃圾桶里,啧了一声:一只猫哪来的那么大的羞耻心,真是的。 芝麻糊被放下来之后立刻缩回了角落里团成一团,仿佛被人夺走了清白似的,羞愤欲绝。 然而屋里的另外一猫一人晒太阳的晒太阳,打扫卫生的打扫卫生,压根没有人/猫搭理它。沈意宁也就是在扫地扫到他蹲的地方的时候,赶着他换个位置。 ———————————— 沈意宁给两只猫各自倒了一把猫粮,用鱼汤下了一碗面,晚饭就算是齐活了。 芝麻糊和粘豆包显得兴致缺缺。数着猫粮一颗一颗吃下去。 沈意宁日常百度解决问题的办法,百度上解释打完疫苗猫咪一般都会食欲不振、精神萎靡一段时间。 那就是没事了。 沈意宁放心得任由两只猫数猫粮了。 天渐渐黑了下来,喧嚣了一天的城市安静了许多,当然也有许多人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沈意宁忙了一整天,快七点了才算闲下来。她活动活动筋骨,窝在床上看电脑。她今天没有课,但是明天的课程满满当当,而老师布置的材料她还一页都没有看。 忙碌一天,学习已经是最为放松的节目了,沈意宁很满足。 在宠物医院的时候,两只猫都洗过澡了。因此粘豆包试探着爬床的时候,沈意宁放行了。反正床单被套都是她自己的,搬家的时候可以直接带走。芝麻糊也想跟着跳上来,可惜技术不到家,一跃上来却没有站稳,东倒西歪扭了几下,又咕咚滚下去了。 “噗嗤”沈意宁没忍住笑了。 最后还是沈意宁把它拎了上来。 粘豆包和芝麻糊一左一右靠着她,沈意宁右手控制鼠标,空着的左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撸着猫。从头摸到尾巴,偶尔还捏捏爪子尾巴挠挠下巴。 蹲在右手边的粘豆包不开心了,用脑袋拱开鼠标,把自己的脑袋送到沈意宁的手底下,一副求撸毛求抚摸的表情看着她。 “喵~" “好好好,你也一样。”沈意宁没有空着的手了,只好把它抱到怀里,用下巴抵着它的脑袋,抽空顺两把毛。 芝麻糊悄咪咪伸出爪子去挠粘豆包,被粘豆包一尾巴抽了回去。 沈意宁用手指勾回了粘豆包的尾巴,“不许打架。” “喵~” “喵~” 武斗被强势镇压,两只你一句我一句猫吵了起来。 “安静点。”沈意宁按了按猫头,再次镇压。 14.夏&拔视角(三) 夏洛克和汉尼拔都认为沈意宁是对自己十分重要的人,内心有一种无法抑制的、和她有关的欲望。但是他们弄不清这种欲望是什么,只能尽可能地靠近沈意宁,越近越好、越久越好。 这种情况下,另外一只猫就很碍眼了。 夏洛克靠着赌气行为成功博得了沈意宁的注意力,一边被顺毛一边听她叽里咕噜说话。 她说的话到了夏洛克的耳朵里内内容大概就是——@#*@#¥@&*&%¥ 对于夏洛克来说,他唯一能凭借沈意宁语气态度断定的是,她似乎是用她语言中的某个词语作为了他的名字。 但是他一个字也听不懂,完全不知道沈意宁取名是好是坏,也没有办法把自己的名字告诉她。被撸舒服了,他就配合着应两声,反正沈意宁也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夏洛克正享受着沈意宁的撸毛服务,就看见那只死橘猫贱兮兮地往这里凑。 夏洛克怎么能让他得逞?抢夺沈意宁注意力的都是敌人。反正当着沈意宁的面那只橘猫肯定是不敢打猫的,他还要装乖孩子呢。橘猫是乖孩子,他可不是。夏洛克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他一爪子抽过去,直接拍在了对方脸上。 然而汉尼拔是怎么样的心机公猫,怎么会和夏洛克争这一时长短?争夺女孩对付敌人绝对是下下策,最好的办法当然是对付女孩本身了。 他虽然失去了作为一只猫的记忆,但是家猫怎么撒娇他走街串巷的时候也见过一两眼。 自然界遵循强者生存的法则,但是在宠物界就是我弱我有理。他稍微卖个可怜就成功吸引到了沈意宁的注意了。夏洛克在沈意宁看不见的地方气成了一只河豚。 汉尼拔在享受的同时,也遭受了和夏洛克一样的情况——被取了一个自己听不懂的名字闭着眼睛瞎应。 一失足成千古恨,他们两个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被定下来两个坑爹的名字,并且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答应得非常欢快。 —————— 夏洛克和汉尼拔被塞进背包的时候无疑是抗拒的,但是身为两只智商非比寻常的猫,他们是不会通过叫唤或者是扒拉袋子这种愚蠢而无用的行为来表达不满的。 他们不谋而合地选择了——默默忍受。 宠物医院里猫猫狗狗什么宠物都有,也充斥着他们的叫声,但是汉尼拔和夏洛克一声叫唤也听不懂。那些声音传入他们的耳朵,就只是简单的猫叫声或者是狗叫声。 夏洛克和汉尼拔两只猫突然反应过来,他们只能听懂对方在说什么。两只猫对视了一眼,突然产生了交流的想法 因此在宠物医院里两只猫第一次进行了一次非暴力的交流。主要的内容就是互通了一下姓名和个猫经历,顺便真诚地请对方滚蛋。 当然这个请求是不可能答应的。两只猫大眼瞪大眼,谁也不让谁。如果不是被关在不同的笼子里,他们两个早就打起来了。 他们两个你一句我一句有来有往,在宠物医院的工作人员看来就是太紧张,把他们两个放出来的时候还好好安抚了一把。夏洛克和汉尼拔完全不享受除了沈意宁之外人类的抚摸,抖着耳朵躲开了,那样子要多嫌弃有多嫌弃。 “别碰我。” “走开。” 然而人类是听不懂他们说话的,其他宠物也不能,只有对方能听懂自己的说话。他俩惺惺相惜地对视了一秒,又开始互相嫌弃。 本来好好做个检查打个疫苗就结束了,然而医生检查的时候对他们上下起手,甚至还摸了某个不可言说的部位。汉尼拔和夏洛克虽然失忆了,但是确凿地认为就算是失忆之前自己也没有收到过这样的羞辱。他们俩个一造反,就被宠物医院的医生用镇定剂镇压了。 等夏洛克再睁眼的时候就看见沈意宁笑容灿烂得跟朵狗尾巴花儿似的,对面坐着一个年轻男人,她在他手心的纸巾上写写画画。 有一只猫争夺沈意宁的注意力还不够,居然又来了一个人类?夏洛克深觉同类之间形态相同语言相同,肯定比跨种族相处容易得多。这个男人的威胁要远比汉尼拔大得多。 这能忍? 当然不能。 夏洛克挣脱开禁锢自己的人类,直接扑了上去,打断他们两个的交流,汉尼拔紧随其后。 一个控己方目标,一个攻击地方目标,两只猫在对外战争这件事情上合作得分外默契,唯一出纰漏的就是错估了镇定剂的效果,导致了最后的翻车。 夏洛克抱怨汉尼拔,“蠢货!” 汉尼拔正爬起来呢,一听这话又压了回去。 “快起开。”夏洛克推他。 最后他俩被沈意宁一手一个拎走,不过最终目标还是达成了。 看着男人懊恼又生气,夏洛克十分得意。 汉尼拔也对能打发了这只想吃天鹅肉的癞□□十分满意。 —————— 汉尼拔和夏洛克无疑都是非常有眼色的,每次沈意宁认真地把他们往哪里一放的时候,都表示不希望他们乱动,否则一定她一定会生气。 夏洛克是想好好装乖的,但是猫有三急,非解决不行的。 他在之前的住处都是在洗手池上厕所的,一推水龙头开关就直接冲下去了,根不用担心这方面的问题。到了救助站也是是有猫砂的。可沈意宁的住处是什么都没有的。 不说他随地大小便会不会惹恼沈意宁,他自己也做不来这样的事情。 夏洛克急得团团转,实在憋不住了只好求助汉尼拔,“汉尼拔,你知道……”他有点不好意思说出接下来的话,但是隐约又觉得猫不该有这样的羞耻心。 “你知道哪里可以排泄吗?” “楼下小花园。”汉尼拔蹲在窗台上,懒洋洋地舔着爪子。 夏洛克想了想沈意宁住处的高度,又回忆了一下墙壁的结构,瞬间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对自己几斤几两还是有认识的。他要是从这里下去的时候就直接掉下去了,那就是直接大小便失禁了,也就不用担心上厕所的问题了。 夏洛克转悠了一圈,目光停留在垃圾桶上——这好像是唯一一个比较合适的位置了。 “没看见过猫排泄吗!”他不安地蹲在垃圾桶上,瞪着汉尼拔。对方这么看着他,他做不到。 汉尼拔甩给他一个嫌弃的眼神,转头看向窗外。 夏洛克松了一口气。他正解决生理问题呢,沈意宁突然就转头看他,吓得他差点失禁。 毛绒绒的猫脸既是优点也是缺点,他不用担心自己的恼羞成怒暴露于人前,但是因为看不到自己的表情,对沈意宁的震慑力远远不够,无论他用眼神示意了多少遍,她硬是一直没有移开目光! 人类上厕所还要躲在厕所里不让别人看见,推己及猫,就不能给一只正在排泄的猫一点隐私吗?! 夏洛克悲愤欲绝。 好不容易解决完个人问题,夏洛克滚到桌角摊平,急迫地希望沈意宁不要在用这种奇怪的目光看着自己了 他安慰自己:她只是一个人类女孩,又不是猫,没什么好羞耻的。人类上厕所被猫看见不会羞耻,为什么猫排泄被人类看见要羞耻。 然而他没有料到的是,沈意宁接下来做出了更加过分的事情。 看似是在抚摸实则是为了让他放松警惕,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另一只罪恶的手伸向了他的隐私部位。 夏洛克感觉菊花一凉,愣了一下没明白发生了什么,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整只猫一下子都不好了。 “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他一边愤怒地质问沈意宁,一边一溜烟冲了出去。 “你别过来!”夏洛克躲在角落里,誓死保卫自己的菊花,拒绝沈意宁的靠近。 沈意宁才不怕这只外强中干的小弱鸡猫。眼见利诱不成,直接拎着后颈毛,一手帮他处理完。 拔diao无情的沈意宁做完不可见人的事情,拍了拍手施施然走了,留下惨兮兮的夏洛克缩在角落里,怀疑人生。 他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发展到这一步的。难道是因为他上完厕所没有像其他猫一样清理吗?可是那些愚蠢的猫用的是舌头! 从羞愤中清醒过来的夏洛克不禁开始斟酌:是排泄完自己舔更难接受还是被一个人类女孩擦更难接受,或者是干脆不清理? 无论哪一个都不想选。 汉尼拔从容地看完热闹,开始深思一个问题——他自己面对这种情况的时候该怎么选择? 自己用舌头清理还是被姑娘用纸巾擦呢? 作为一只猫不该的羞耻心和奇怪的洁癖点在隐隐作祟,让这个选择题变得无比困难。 他选择首先永远不要让沈意宁看见自己排泄! —————— 今天晚饭沈意宁没有给他们准备牛奶,而是一小碗猫粮。 但是猫粮的味道还没有牛奶好,味道寡淡,口感干干的、软软的。 美食家汉尼拔一点都不喜欢这种食物,就算是底线比较低的夏洛克,也觉得食之无味。 汉尼拔注意到沈意宁似乎发现了他们不怎么喜欢吃猫粮,他稍稍期待了一下,希望沈意宁主动会给他们改善伙食。没想到她摆弄了一下手机,不知道看了什么,放下手机就不搭理他们了。 希望落空,汉尼拔没有去做讨食的行为,即使身为一只猫,他也知道,对于一个人类来说,晚餐只有一道菜或者一碗面是一点都算不上丰盛的,顶多是吃饱而已。讨食也许沈意宁会给,但是他不想增加她的负担,只能硬着头皮吃猫粮了。 依旧在赌气的夏洛克更拉不下脸去讨食了。 —————— 在宠物医院被折腾一通是物有所值的。汉尼拔趴在沈意宁的床上满意地想。这里到处都是她的味道,让猫心醉沉迷。 他侧头鄙视了一下跳上来又掉下去的夏洛克。跳跃攀爬能力这么差简直丢猫的脸。而且刚才还在赌气,一能爬床就什么坚持都没有了。 摔得眼冒金星的夏洛克觉得及时他是一只不普通的猫,也要需要学习一部分作为一只猫该有的能力。 然而差有差的好处。夏洛克是被沈意宁亲自抱上来的,还放在手边抚摸。 汉尼拔看夏洛克那个尾巴快要翘上天的样子就生气。 他用头去拱鼠标,争夺沈意宁的注意力。 沈意宁一如既往地心软,无可奈何地把它抱到了怀里。这是他第一次来到这么美妙的地方,柔软而温暖,充满了甜美诱人的气息。 心生不平的夏洛克想暗算汉尼拔,被汉尼拔用尾巴抽了回去。 “你下来!”夏洛克冲他呲牙。 汉尼拔文雅地拒绝了他这个无礼的要求:“恕难从命。” 汉尼拔心安理得地享受美人乡,沈意宁把下巴轻轻地放在了他的头上,汉尼拔耳朵被压到了,忍不住抖了抖。沈意宁被他抖得下巴痒痒,轻笑着说别闹,直接在他头顶上蹭了蹭止痒。 汉尼拔状似正襟危坐,一本正经地盯着沈意宁的笔记本电脑,实际上整只猫都放空了,连原本看得懂的英文都像是在看火星文。 美人乡,是猫咪冢。 15.沈意宁视角(九) 沈意宁就那么点东西,还分了两趟才搬完。 一趟搬行李,一趟搬猫。 行李放下了就在那里,可猫一放下就不见了。 芝麻糊满屋子乱转,不知道是多动症发作还是在熟悉新住处,一不小心嗅到灰尘了,就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倒是一向乖巧的粘豆包不知所踪。 沈意宁回忆了一下,她刚才整理衣服的时候,粘豆包好像趴在椅子上打瞌睡来着? “粘豆包?粘豆包?”她唤了两声,没看见猫凑过来,倒是听见了两声颇为凄厉的狗叫声,只是听着声音有点远,似乎是从外面传来的。 沈意宁出了门就看见粘豆包不知道什么时候跳到了房屋外面的围栏上,那只叫曲奇的黑背绕着围栏团团转,眼巴巴地看着粘豆包。黑背的体型大,它两只脚搭到栏杆上完全够得到粘豆包。不过也只是够得到而已,粘豆包在曲奇蠢蠢欲动的时候就立刻跳到了另一根栏杆上。曲奇大概是试了几次都没有够到,就直接放弃了尝试,直接就站在下面看着粘豆包,眼巴巴地,仿佛那不是一直橘猫,而是一块香喷喷的烤肉。 而被逼上围栏的粘豆包,看向黑背的眼神恶狠狠的,仿佛下一刻就要扑上去,一爪子挠在它脸上。不过它似乎是颇懂得审时度势,掂量着自己打不过黑背,只是用眼神表达自己的愤怒,而没有真的动手。 一看见沈意宁过来了,它两步并做两步,跳到她怀里寻求帮助。 黑背曲奇眼睛一亮,也跟着跑过来,绕着沈意宁转了两圈,还冲她交换。 沈意宁怂兮兮得抱着猫后退两步,看看怀里的猫,心想:你打不过这只黑背,我也未必就能压制得住它啊。 黑背曲奇不停地往她身上搭,试图抓到她身上的那只猫。沈意宁不得不把猫举高了点,人不住地向后退。曲奇锲而不舍地跟上。 “走开!”沈意宁大着胆子呵斥了两声,她也不敢真的动手揍狗。一则惹它发怒就不好了,二则这是房东女士的狗,万一打出个好歹来了。 曲奇才不怕沈意宁这个色厉内荏的人类,不依不饶地凑过来,还示威似的对着抱着猫的沈意宁叫。 沈意宁被吓到了,又后退了两步。她不得不求助于伯德女士,“伯德女士,你能把曲奇先生叫回去吗?” 等伯德女士放下刚考好的蓝莓曲奇出来的时候,就看见她的新房客被她家可爱的小曲奇吓得一个劲儿往后退,小脸都快被吓白了。 她忙呵止自家的宠物,“曲奇,回来。” 曲奇犹豫了一下,看了看迟迟够不到的猫,又看了看隐隐发怒的主人,失落地垂着尾巴回到女主人身边。 伯德女士拍了拍曲奇的狗头,谴责它:“身为一位绅士,怎么可以这么无礼的对待一位淑女?” 曲奇呜咽了两声,似乎是知错了。 伯德女士和蔼地冲沈意宁招招手,“没事了,快进来吧。我刚烤好了曲奇饼,正好来尝尝味道,就当为曲奇赔罪。” 沈意宁犹豫了一下,她忙了半天了,什么都没吃,确实有点饿了。她又看了一眼黑背,它被主人呵斥之后,看上去确实乖了不少。 “那先多谢您的款待了。” ———————— 粘豆包无聊的打了个哈欠。 为了防止曲奇偷偷袭击它,沈意宁和伯德女士喝下午茶的时候,也把它放在了膝盖上。曲奇窝在自家主人的脚边,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它,却不敢凑过来。 沈意宁为了和伯德女士正常地交谈,说的语言倒是它听得懂的了。只是两位女士的聊天话题太过家常琐碎了些,他从只言片语中能获得的信息极少,只能知道他所重视的人叫做沈意宁,英文名艾薇,是一位来自中国的留学生,在剑桥大学读书。 说实话,沈意宁这个名字,尤其是意宁这两个词的发音,十分为难英国人以及英国猫。 粘豆包在心里别扭了半天,都觉得自己没把这两个字的音念对。 粘豆包窝在沈意宁的怀里,一抬猫头就可以看见茶杯托盘上的饼干。刚烤好热腾腾的曲奇,散发着诱人的香味。沈意宁非常捧场得吃了两块饼干,这第三块她才刚咬了一口,就一直放在那里。 粘豆包抬头看了一眼沈意宁,她正和伯德女士聊得开心,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它悄悄用爪子拨了拨饼干,把饼干的一部分拨弄出托盘边缘来,趁着两个人类不注意,凑上去咬了一口。 猫的口腔构造并不适合用来咬饼干,粘豆包动作又快,只用犬齿蹭下一点饼干的碎末。它砸吧砸吧嘴,只能尝到一点淡淡的饼干的甜香,不过犬齿上勾到一点蓝莓干,酸酸的,它意犹未尽地舔了舔。 粘豆包抬高了身子,再次企图偷食。 粘豆包一直小心翼翼地,没有被两个人类发现自己偷食的行为,但是它却忘了,还有一只狗,一直对着他虎视眈眈。 眼看着它拨拉出来的那一部分都快被它吃完了,粘豆包搓了搓爪子,还想再拨拉点出来。 这时候门口传来刺啦刺啦的挠门声,还伴随着一声声的猫叫。 沈意宁这才想起来,她似乎还养着一只猫,还忘在了房间里。 她去开了门,把芝麻糊也放了进来。 本来她还担心曲奇会也袭击芝麻糊,但是没想到他只是抽着鼻子闻了一下芝麻糊的气味,就兴致缺缺的瞥开头。 “看来小曲奇只是喜欢小黄猫嘛。”伯德女士打趣道。粘豆包的发音虽然比不上沈意宁这个名气那么不友好,但是也不是那么好念的,她索性用颜色来代指两只猫。 “它是一位绅士还是淑女?” “他们两个都是优雅的绅士。”沈意宁如此答道。 两只猫都不约而同地用怀疑的眼光看着她,仿佛在问:你是怎么知道我的性别的? “小曲奇以后要多多关照两位可爱的绅士。”伯德女士揉了揉狗头,“不可以打架。” 芝麻糊才不管这些人类在说什么,一个劲儿扒拉沈意宁的裤腿,要求同等的待遇。 同样是她家的猫,凭什么只抱着那只橘猫不抱它?! 沈意宁被芝麻糊扯得没办法,只好把它也抱起来,只是抱着两只猫就没有办法继续喝茶了,她顺势提出了告辞。 伯德女士既热情好客又喜欢宠物,非常热情地邀请沈意宁下次带着猫咪再来喝茶,她非常欢迎。 16.沈意宁视角(十) 沈意宁抱着两只猫艰难地打开了地下室的门。 她只有两只手,抱两只猫,只能用手托着猫的尾部,全靠两只猫自己支撑着趴在她身上,猫脸都凑到她耳朵那里去了。就这样的姿势肯定谈不上多么舒服,可粘豆包和芝麻糊乖得很,一点都没有挣扎。 沈意宁进了屋,把两只猫放到了地上。芝麻糊绕着她脚边转悠,粘豆包却跑到了门口。它用自己的身体把门撞得关上了,还冲她喵喵喵。 沈意宁心领神会,把门锁上了。 粘豆包满意了,仗着自己身体灵活,几下就跳到了书桌上,顺势趴下。 虽然没有相处几天,但是沈意宁的作息他依旧基本摸清楚了,一天24小时,八小时睡觉,十小时出门,在家还要花四五小时学习。 生活简单枯燥。粘豆包回忆自己所剩无几的记忆,一个年轻女孩子的生活是这样的吗? 芝麻糊也对沈意宁的生活了解得七七八八,知道这个点沈意宁该学习了。他也想跟着上桌子,只是身为一只不会用四只脚走路而偏偏要用两只脚来证明自己不是垃圾的猫,这个对他来说有点难。 虽然心里有一部分为被抱而满足的感觉,但是更大一部分是对于自己能力不足而需要别人帮助的羞恼。 自认为是一只不普通的猫,他绝对不能在这种方面比其他猫差,尤其是那只橘猫。 在桌子上同样占据一角的芝麻糊愤愤不平地想,在心底默默为接下来的锻炼做计划。 粘豆包懒洋洋地看了一眼那只跟自己置气的蠢猫,没吭声。 粘豆包并不想和芝麻糊交流。 它和芝麻糊互通了姓名,但是能够暂时还算和谐地相处在同一个屋檐下已经很好了。要说把自己获得的情报分享给芝麻糊,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沈意宁把电脑放到桌子上,地方居然还有点不够,她不得不把两只猫稍微往外推了推。 书桌就那么一点大的地方,除了放书,现在居然还要放猫。她深深地感觉到作为一个人类的生存空间受到了压榨。 沈意宁等着电脑启动,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了动物爪子挠门的声音,可两只猫都在书桌上。她侧耳仔细听了听,又似乎没有声音了。 大概是她养猫养得幻听了。 沈意宁摇摇头,开始写作业。 芝麻糊从鼻腔里喷出一口气,虽然女孩很重要,但是这不妨碍它嫌弃对方傻白甜。 沈意宁沉迷学习无法自拔,丝毫没有注意到门口爪子挠门的声音越来越响了。过了一会儿,一块蓝莓曲奇饼干被推了进来,还有两只狗爪子在门底下刨啊刨的。 芝麻糊冲着粘豆包叫唤,“你惹来的麻烦你去打发。” 粘豆包看了它一眼,慢慢悠悠从书桌上跳下去,优雅自然,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它走到门口,看见了被推进来的曲奇饼,本来好好的曲奇饼干上沾满了灰尘和某只死狗的口水,一眼看过去就倒尽了猫的胃口。 粘豆包看着锲而不舍地伸进来的棕色爪子,那只死狗似乎是闻到了他靠近的味道,越发兴奋了起来,还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 它非常无情地一猫爪子挠了上去。 外面那只蠢狗痛的嗷了一嗓子,引起了沈意宁的注意。 失策了。 粘豆包连忙把曲奇饼一脚踹到屋子外面,瞪大猫眼看沈意宁,那样子要多乖巧有多乖巧,要多无辜有多无辜,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然而沈意宁才不会让它蒙混过关,她并不会因为粘豆包被一直黑背追的上蹿下跳就忘了这只猫曾经制伏过什么。 “让开,不要逼我动手。”沈意宁先礼后兵,警告粘豆包。 虽然粘豆包依旧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但是它懂得察言观色,沈意宁这个表情,显然是不让她看个究竟就要收拾他了的意思。 粘豆包怏怏不乐地让开了位子,他讨厌做坏事被戳穿的感觉。 但是沈意宁打开门,除了地上的一块曲奇饼,什么都没有看见。她摸了摸下巴,大胆推测,“难道是曲奇送来给粘豆包的礼物?” “你看曲奇对你那么好,你要尝尝吗?”她小心翼翼捏起曲奇饼递到粘豆包面前。 粘豆包非常不给面子得撇开了脸,还一爪子拍在了沈意宁的手上。只是相比于黑背曲奇的惨烈,它招呼沈意宁的时候只是缩起爪子的一小下猫猫拳。 “行吧行吧,反正你也不能吃。”沈意宁非常好说话,被拒绝了就直接把饼干扔进了垃圾桶里。 沈意宁弯腰扔东西的时候,突然发现不知道上衣一侧不知道什么时候沾上了一层浅浅的灰。 她一边拍一边琢磨,她整理屋子的时候都带着围兜呢,哪来的脏东西?这个位置——倒是想刚才抱哪只猫的时候不小心蹭上去的。 沈意宁看向芝麻糊,她记得刚才这个小家伙在屋子里跟拖地似的跑来跑去来着,自己蹭到灰尘还打了好几个喷嚏。 她那个表情,芝麻糊一看就觉得不对劲,直愣愣地往后退了两步,差点一叫踩空掉下去。 沈意宁一把抓住惊魂未定的芝麻糊,目光落到了他的肚子上。 芝麻糊是一只纯灰色的英国短毛猫,身上一点杂色都没有。肚子上蹭着一层灰,乍一看看不出来,仔细一看脏死了。 不过幸好只是浮灰,擦擦就行了,要是黏上了,还得给它洗个澡。 沈意宁拿着纸巾想给芝麻糊擦毛,但是芝麻糊怎么也不肯配合。把它像只乌龟一样翻过来按住肚子,它四肢脚乱蹬,宁死不从。 沈意宁顾得了前脚顾不了后脚,恨不得拎着芝麻糊打一顿。 这个时候粘豆包及时赶来救场,压住了芝麻糊的上半身。 芝麻糊对着面前巨大而惹人厌的猫脸瞪大了眼睛:你个混蛋!!! 17.沈意宁视角(十一) 沈意宁在粘豆包的帮助下擦干净了芝麻糊肚子上的浮尘,结果是他们两个都收获了芝麻糊的一记愤怒的抓挠,以及长达十秒的恶狠狠的瞪视。 粘豆包甩甩尾巴,不和这个智障计较;沈意宁反手一巴掌拍在它头上以示惩罚。 她随手抽了张纸巾蹭掉了被挠伤渗出来的血丝,芝麻糊攻击性还真挺强的,有空要给他修修爪子了。 粘豆包注意到沈意宁蹭伤口的动作了,很不开心。 一个姑娘,两只猫也勉强够分了。它也没有对芝麻糊赶尽杀绝,可芝麻糊做了什么,莽撞、任性、无能,现在居然还挠伤了沈意宁。 粘豆包觉得,它需要教教芝麻糊怎么做一只好猫。 正巧芝麻糊赌气缩到角落里去了,粘豆包悄悄跟上,放低身子,缩着肩膀,做出攻击的姿态。趁着目标不注意,刺溜一下子窜了上去、 芝麻糊本来就打不过粘豆包,更何况还是被突然袭击的?它脾气也臭的很,不愿意求助沈意宁来解围,拼命和粘豆包厮打起来。 两只猫都非常有默契地避免引起沈意宁的注意力,扭打的时候一声也不吭,只是一爪挠得比一爪实在。 最后结局不出意料地,还是粘豆包打赢了芝麻糊。 粘豆包整只猫压在了芝麻糊身上,这次都把它这个翻了过来,锋利的牙齿直接压在了他的喉咙上。 这一口下去,还真的是有可能会没命的。 打服了芝麻糊,粘豆包却没有继续下去了。他确实有想过直接弄死芝麻糊,但是不能在这个地方和这个时间,起码是得在沈意宁没有办法发现自己是罪魁祸猫的情况下。 粘豆包一爪子按在芝麻糊的胸口上,气势足得很,“你挠伤她了。” 芝麻糊有些气虚,“那只是一个小伤口。”它顿了顿,又理直气壮起来,“是她先联合你不顾我的意愿摸我,这事情我还没找你算账!” 粘豆包更加理直气壮,“你只是只猫而已,被人擦擦灰怎么了?谁让你蹭了一身灰。” “那她也不能……”芝麻糊含糊了一下,“之前那事情也是。她这是在蔑视身为一只猫的基本权利!” 粘豆包反问他,“那你被狗看到了会这样?还是你愿意自己用舌头清理?” “那不一样,那是个人类!” “人类怎么了,又不是猫。”粘豆包说这句话的时候有一丝丝的心虚,它自己也觉得如果被人类这么对待也是会炸毛的,但是沈意宁除外。 他们两个吵得正凶,似乎忘了一件事情。打架没有声音也就罢了,他们这样吵架,沈意宁又不是聋子,怎么会听不到? 沈意宁正端着杯子喝水,半天没能把杯子放下来。 这两只猫是在干什么??? 怎么有一种黑帮大佬教训小弟的感觉? 她想了一下,摸出了手机,把这一幕拍了下来。 虽然芝麻糊也入镜了,但是可以p掉啊,而且粘豆包这么威武霸气的照片,正好可以作为它寻找真正主人的照片。 粘豆包按着芝麻糊的头,恶狠狠地教他怎么做一只贴心的好猫。 它着芝麻糊呲牙,“你没有看出来她生活很困难吗?” “我知道。”芝麻糊兴致缺缺的应它,“三天才吃得起一顿肉,猫都要吃的比她好。” 芝麻糊观察能力比粘豆包强多了,但是他仅仅是得出了一个结论,而没有觉得这件事情对自己有什么影响。说白了,它和粘豆包差别在于,芝麻糊觉得沈意宁重要,只要不离开她就行了;而粘豆包觉得沈意宁重要,是把她放在心上的。 芝麻糊对于沈意宁的管吃管住管喝心安理得,也不惮于进一步提出自己的要求,虽然对于是否能够得到满足并不那么在意。人类养猫不都是这样的吗?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粘豆包挺看不上它这种走肾不走心的行为的,甚至连芝麻糊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它这样的任性,是在一步步试探爱他的人的底线。像沈意宁这种没有原则的,最后还不把它宠上天?而且它觉得攻心为上,让沈意宁心甘情愿靠近它最好。 本来粘豆包并不想管芝麻糊怎么做,但是它做的事情会给沈意宁带来伤害就很不能忍了。 “我希望你的任意妄为,不要再伤害她。”粘豆包警告芝麻糊。 沈意宁被他们吵得心烦,每只猫都捏了一遍泄愤,抱怨道,“你们两个今天怎么这么兴奋,一直叫个不停?是换了新住处不习惯吗?” 两只猫听不懂她说什么,不过沈意宁也没有这个指望就是了。 他们还以为沈意宁不喜欢他们两个打架,立刻分了开来。 芝麻糊被教训了一顿,听进去多少先不说,记仇是肯定了,心里憋住一股气。 它也不是一只省油的猫。 第二天沈意宁出门的时候,它跟着窜了出去。沈意宁来不及锁门,急忙去追它。 虚掩着的门很快被一只狗顶开了,曲奇看着粘豆包的眼神闪闪发亮。 刚刚吃饱喝足的粘豆包不得不做了一番激烈的运动来避免积食发胖。 等沈意宁抱着芝麻糊回来的时候,水杯倒了,书掉地上了,粘豆包窜上了衣柜顶,曲奇脚下还拖着她一件衣服,眼巴巴地看着衣柜顶上的粘豆包,尾巴裹挟着她的衣服,欢快地甩啊甩,就像一个功率不小的自动扫帚。 沈意宁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 芝麻糊得意地舔舔爪子,这次给沈意宁惹麻烦的可是它不是自己了。 粘豆包看它那小人得志的样子就生气,冲他呲牙,“是你故意把它放进来。” “那又怎么样?”芝麻糊窝在沈意宁怀里别提多快活了,“你完全可以不躲让曲奇碰到你,不就是被一只狗舔一身口水吗?它又不是猫。” 18.沈意宁视角(十二) 行吧。 不知道该怪芝麻糊淘气跑出去还是怪曲奇破坏力太强还是粘豆包操作太骚。 沈意宁叹了口气,屋子也没来得及收拾,请伯德女士把狗叫出去,把两只猫反锁在家里,就赶着出门了。 还没出门就遇到这种倒霉事情,给这一天都开了一个坏头。 七点多的剑桥还安静得很,朝九晚五的上班族们还没有出门,路上稀稀拉拉的人,安静得很。 因此,沈意宁过马路的时候有幸见到了一幕人追摩托的神奇场景。 虽然那摩托看上去作为一辆摩托车有些老旧跑得不怎么快,但是那人作为一个人类来说跑的是真快啊。 估计博尔特跑奥运会的时候也就是这速度吧? 沈意宁咋舌。不过这事情虽然匪夷所思,但是她还是不想惹麻烦上身,一脸镇定的假装自己看到的只是人追三轮车。 不过看这个疯狂劲儿,她还是不急着过马路了,让他们先过去吧。 没想到她已经主动让路了,那摩托车反而凑上来。不知道是哪里出了故障还是打滑了,在离她很近的时候,突然歪了一下,眼看着就要蹭上她了。 沈意宁反应还不算慢,及时往后退了一步,但是没想到那个追摩托车的小哥都跑的那么快了,还有余力加速。他很好心地想拉沈意宁一把,但是和她躲得方向不同,力的相互作用下,她身子反而被扯歪了。 沈意宁直接就摔倒在地上了。 幸好伤势不是很严重,只是右手上蹭破了点皮,火辣辣地疼,膝盖也隐隐作痛,裤子还上蹭到了点灰。 一点消□□水就解决的问题,沈意宁也不愿意去和追得上摩托车的人以及敢惹追得上摩托车的人的人计较。她从口袋里摸出张纸巾捂住手上的伤口,继续往学校去。 那跑出去的男人在沈意宁倒下之后,犹豫着回头看了她一眼,速度明显慢了下来一会儿。正是这一步慢,让他错过了骑摩托车的人,那家伙拐过弯就不见了。 他懊丧地叹了一口气,这下可是闯了大祸了。他往回走想去看一眼那个摔倒的女孩,结果发现女孩也不见了。 不过刚才那女孩,似乎有一点点眼熟? ——————— 其实养猫还是有一点好处的,就比如说忙了一天回到家,对着屋子说一句“我回来了”,回应的不是空旷的孤独,而是两只喵喵叫的小可爱。 沈意宁一如既往地拒绝了晚上同学们的聚会邀约。虽然她甚少答应这种邀请,但是被她美貌折服的人依旧坚持不懈的抱着微末的希望每次都邀请她,反正对常常出入这种场合的他们来说,重新邀请一个同伴并不难。很难说,沈意宁一直拒绝他们,除了经济方面的困难,没有不喜欢这些邀请她的人大多是浅薄而肤浅的年轻男人们的原因。 沈意宁右手上的伤口在课间抽空处理了,涂上了红药水,手掌根出一大块诡异的红。她右手不太敢用力,连撸猫都是浮于表面的一呼噜完事。 享受右手服务的粘豆包被撸得不满意,而且还闻到了奇怪的味道。它扭着头想看沈意宁的手,却被对方当成了闹脾气,躲着手想摸头安抚它,硬是没让粘豆包看清。 粘豆包不满地冲沈意宁叫,“喵喵” “是消□□水太刺鼻了吗?”沈意宁把右手放到鼻子下面闻了闻,自言自语,“好像是还有点味道。” “好吧,不揉你了。你鼻子可真灵。”沈意宁以为粘豆包不喜欢她手上药水味,笑着用指尖点了点它鼻子。 粘豆包一猫爪搭上她伸过来的手,按住了往下压。 沈意宁有点好奇它想干什么,配合着放低了手。 粘豆包这下看清了她手上的伤口,它双耳向后压低,瞳孔变成一条细细的缝隙,愤怒地呲了呲牙,冲沈意宁叫唤。 “喵。” 颇有铲屎的你告诉我这tm是谁干的我给你报仇去的意思。 芝麻糊也凑过来看了一眼,就差把整个猫脸都凑上去,还想舔一口尝尝味道,幸好沈意宁缩手快。她警告道,“这个不可以舔。” 他用尾巴拍了拍粘豆包,“小伤而已,你白天在我身上制造的伤口都比这严重。” 粘豆包同用尾巴抽回去,“她和你不一样。” “也许她只是自己摔的。”芝麻糊嘀咕。 “像你这样走路走不稳的,无论是在人的世界还是猫的世界,都不是多见的。“粘豆包用猫脸对芝麻糊露出一个微笑。 芝麻糊一脸受不了的转开头。 19.沈意宁视角(十三) 粘豆包和芝麻糊永远也谈不拢。 芝麻糊对现在的物质生活很满足了,有吃有喝有住,还有沈意宁每天的抚摸服务,他不喜欢粘豆包那副所求甚多的样子。 相比于这些,芝麻糊更愿意思考猫生。但是它很快发现这种毫无基础的思考是没有任何的结果的,它开始觉得这个地方是困住它的牢笼,它想去探索外面的世界。 这是一个怎样的世界?它可以在这个世界做些什么?这个世界能带给它什么? 但是沈意宁从来不带他们出门,事实上,她自己出了上学和打工还有采购,都很少出门。 而它自己——芝麻糊看了看自己的爪子,又看了看书桌和窗户,它暂时还没有能力溜出去。 粘豆包虽然有心想替沈意宁撑腰,可惜它面临着和夏洛克同样的困境,被困于一屋,压根不知道是谁干的。不过偷溜出去对粘豆包连说要容易得多,它觉得自己似乎可以偷偷跟着她出门。 沈意宁想得还没有两只猫多,她只觉得粘豆包的撑腰姿态实在是太可爱太贴心了,把它抱在怀里狠狠地揉了一通。 粘豆包千辛万苦才从她怀里探出一个凌乱的猫头,无奈地叫唤,“喵喵喵。” 被放下的粘豆包慢悠悠地用爪子扒拉毛,沈意宁太热情了,把它的毛都揉乱了,还得重新梳理。 —————— 周六是沈意宁日常采购的日子,趁着周末把一周的东西买齐了,接下来一周也就不用把时间浪费在购物上。 感谢伯德女士的慷慨,沈意宁除了日常屯面条面包和饼干以外,还能酌情买一些新鲜的食材,虽然只有两顿晚饭,但是已经会让周末成为一个相当棒的日子了。她还可以自己熬一点肉酱,让平日的食物更有滋味点。 沈意宁多跑了点地方,买了点鸡肝和鱼打算给两只猫咪们自制猫粮,网上查到的食谱是用鸡胸肉,但是在英国鸡胸肉是整只鸡身上最贵的部分,沈意宁只好改买鱼,事实上在剑桥找到淡水鱼也费了点功夫。不过她非常幸运,不仅买到了淡水鱼还蹭到了点小鱼,正好可以给它们加餐。 沈意宁的采购圆满完成,正往回走,第三次看见了那个年轻男人。他还穿着那身灰色的夹克,愁眉苦脸地,一手拿着几张纸,一手往墙上刷胶水,脚边还放着一个胶水桶。 沈意宁看了一眼墙上已经贴好的纸,是寻猫启示。她乍一看发现找的是只蓝色的英短,不是自己捡到的两个,也就没多看。 对于这个每次遇到都会成为自己倒霉时刻的年轻的男人,她只想装作没看见一般路过。 男人也看到了她,却不想装作没看见。 “嘿,小姐。”男人叫住了沈意宁,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我对昨天的事情感到十分的抱歉,你没事吧?” “我没事,你不必为此感到抱歉,那不是你的错。”沈意宁微微一笑,礼貌客气,也保持了足够的疏离,立志把天聊死。 “你的手似乎受伤了,需要我帮忙吗?”男人感觉到了她冷淡的态度,只以为是因为自己害她摔跤的恼怒。他注意她大部分的东西都用左手拿,右手直勾了一点东西,蹙眉问。 “不用了,我很快就到家了。”沈意宁摆摆手,“你看上去还有事要忙。” “哦,这个我马上就贴完了。”男人动作迅速地把剩下的几张糊到了墙上,期待地看着沈意宁,希望获得认同。 就像一只超乖的大金毛,犯了错希望能够获得弥补。 “好吧,那麻烦你了。”沈意宁这样说着,对方直接把他手里的所有东西一只手揽了过去,轻轻松松,还拎上了胶水桶。 沈意宁看着他还能对自己露出轻松的笑容,默默地转开脸。 那一身肌肉果然不是假的。不仅把敏捷点满了,力量值也不低。 “对了,请问你最近有看到这只猫了吗?”男人把自己手里的纸展示给沈意宁看,“我那天追的人偷了它,我想他有可能把猫转手卖了。” 对方送自己回家了,沈意宁就不好装聋作哑了。她仔细看了一下,猫看上去挺漂亮的,墨蓝色,毛发在阳光下似乎都泛着光芒。 “你家的猫真漂亮。”沈意宁赞叹了一句,“怪不得引人觊觎。” “不是我养的。”男人想了想,“应该说是我朋友……养的吧?” 他说得犹豫不决,完全不像是被偷猫的人那样愤慨而充满底气,反而心虚地像个偷猫贼。 启事上着重标出了此猫攻击性极强,要注意安全,不过找到猫的报酬也相当令人心动。沈意宁又看了一下猫的名字,诧异道,“洛基?与谎言之神同名?” “呃——是的。”男人词穷了一秒,“他非常淘气,常常给我们惹麻烦,所以取了这个名字。” 沈意宁把纸折了两下塞进口袋里,“你放心,我如果有消息的话,一定会通知你的,罗杰斯先生。” “那多谢了。”罗杰斯笑了笑。虽然无论怎么看这个平凡的东方女孩都不觉得她能够找到失踪的那只猫的能力,但是他冥冥中觉得她能够提供帮助。 他顿了顿,补充道,“如果你遇到他,最好小心一点,他攻击力很强,还有点特别的能力。” “像你一样吗?”沈意宁眨眨眼。这男人真是奇怪,对猫亲切地用他而不是“它”,但是提起猫的态度不像是自家可爱的一员,而更像是一个出逃的危险分子。 “嗯……有挺大不同的。”他犹豫了一下,斟酌了一下措辞,“它的能力不是一般人所能理解的。如果你遇到他的话,最好不要靠近他,只要通知我就好。” “我会的。”沈意宁将被风吹起的头发别到耳后,“前面就是我的住处了,把东西给我吧,接下来我可以自己走。” “谢谢你一路的帮助。”沈意宁莞尔一笑,“这下我们两不相欠了。” “再见。” “再见。”罗杰斯挥了挥手。看着那漂亮女孩儿走远,他突然想起来,走了一路,他连对方姓甚名谁都不知道。 他懊恼地叹气,或许他真的不擅长和女孩子搭讪。 20.沈意宁视角(十四) 沈意宁不仅没有告诉罗杰斯先生自己的姓名,也无意让他知道自己的住处,她说得就在前面,实际上拐个弯还要二十米。 她感觉的出来,罗杰斯先生不过是对着漂亮的妹子抱着微末的好感以及愧疚心理作祟,事实上也没有什么特别想法。蹭着人家心里占便宜还不肯给甜头的沈意宁一点都不心虚来着。 沈意宁一回家两只猫就缠了上来,她把东西放在桌子上,安抚它们,“今天我全天陪你们,好吗?” 两只猫日常听不懂她说话,但是眼色和演技都锻炼出来了,被沈意宁推了推之后就乖乖离开了,也不缠着她了。 沈意宁归置买来的东西,特意把新鲜的鱼肉临时藏了起来,生怕两只猫闻着味就翻出来偷咬两口。 “喵喵喵” “喵喵喵” 沈意宁回头看是粘豆包还是芝麻糊在叫。 她养的两只猫也奇怪,除了一开始会撒娇叫唤,后来没事从来不叫的,也不会因为饿了渴了叫唤,但是一叫起来准有事,煞有介事地想说什么似的。 这次又是芝麻糊和粘豆包在对着叫唤,不过这次不像是吵架,像是在商量着什么。 沈意宁之前把寻猫启事拿出来之后就随手放在书桌上了,芝麻糊不知道什么时候跳上了上去,认认真真歪头猫头盯着那张纸看。这也没有办法,沈意宁说着他听不懂的语言,他只能尽可能地获取她身边的信息来了解这个人类。 这是一张寻猫启事。 芝麻糊看了两眼就失去了兴趣,不过他一眯猫眼注意到了那个能令很多人类心动的报酬上面。 他回头叫粘豆包,“汉尼拔,过来。” 粘豆包抬了抬眼皮,跟着跳上了书桌。 芝麻糊一爪子拍在了四位数的英镑下,指给粘豆包看。 粘豆包看到四位数的报酬也心动了一下,泼冷水道,“城市那么大,找到一只猫并不容易。更何况看到寻猫启事的人类那么多,说不定他们早就找到了。” “不试试你怎么知道结果?”芝麻糊不服气。他指着纸上的字,“这上面有猫详细的失踪地点和逃离方向,如果能现场看一下,也许我能找到那只猫的踪迹。” 他顿了顿,又道:“人类找猫,绝没有猫找猫快。如果让你来躲,你能躲开人类的寻找多少时间?” 粘豆包想了想,如果是自己的话,三四天还是没有问题。确实是不试白不试,如果能得到这笔钱,会减轻沈意宁的很大压力,他决定支持夏洛克的想法。 “那我们今晚就去试试。” 沈意宁看着两只猫像模像样地讨论了一会儿,粘豆包跳下了书桌,而芝麻糊还在研究那张寻猫启事。 真不知道这两只猫,一天到晚在做什么。 沈意宁耸耸肩,不去管它们了。 —————— 下午,沈意宁带着自己买的食材,不好意思地向伯德女士借用厨房。 伯德女士一如事先答应的那样欣然应允。 沈意宁迟疑了一下,进一步提出了无礼的要求,“我的猫咪想出来逛逛,可以请曲奇先生离他们远一点吗?” 芝麻糊从她身后探出了个头,却不见粘豆包的影子。 风水轮流转。 “当然可以。”伯德女士一点抵触都没有,笑眯眯地“作为上次无礼的惩罚,我觉得他需要面壁思过一段时间。” 黑背曲奇完全不知道自己面临着怎样的未来,还兴致勃勃在沈意宁身上闻来闻去。似乎很好奇明明在她身上闻到了粘豆包的味道却不知道这个人类把他藏在哪里。 “谢谢。”沈意宁琢磨她的意思不把狗关起来至少也能栓起来,转身把粘豆包也带了出来。 为了表示对伯德女士的尊重,她安抚粘豆包的时候说的是英文,“乖啊,今天曲奇先生不在,不用害怕。” “小可怜,被吓坏了吧。”伯德女士为了表示友好,在沈意宁默许的动作下摸了粘豆包两下猫头。 粘豆包垂下猫脸,虽然心里不痛快但是窝在沈意宁怀里,不敢表露出一丝一毫的不满。这要是换了芝麻糊,不一爪子挠伤去也要抗议了。 芝麻糊非常了解粘豆包的憋屈,非常愉快的看热闹。 沈意宁这次要给自己做一小份红烧肉,顺便给两只猫做份猫粮。 小鱼和鸡肝也不必用伯德女士的厨具,用她的电蒸锅蒸熟了就行,最后混合着稠粥熬干大部分的水分。她没有冰箱不能久放,但是在常温下一两顿还撑得过。 沈意宁做最后一步之前,先把蒸好的小鱼和鸡肝给两只猫尝尝鲜。它们表现出了不同的口味,芝麻糊更喜欢小鱼,而粘豆包更捧场鸡肝。 芝麻糊和粘豆包都对小点心很满意,唯一的遗憾就是太淡了,没什么滋味。 他们两个颇有默契地一猫吊住沈意宁一个裤腿想往上爬,撒娇还要更多的食物。 本来就是为他们准备的东西,这个时候不多要点,等着被夏洛克/汉尼拔吃完吗? 沈意宁架不住两只猫撒娇,又给他们两个喂了点。剩下来的怎么闹她也不给了,不过她在做的时候稍微多花了点时间和精力,把他们两个的食物分开做,一个多放鱼肉,一个多放鸡肝。 沈意宁本来想着之前伯德女士请她喝了下午茶,她也要做点什么作为回礼。她□□地大物博,可要说能被英国人接受的还要她会做的……还真不好找。 看看粘豆包,瞧瞧芝麻糊,就它俩名字代表的食物,就能逼疯这些外国友人吧? 要是做了不和胃口的还要害着别人不得不欣然接受就不是在感谢而是在恶心人了,沈意宁谨慎起见还是等摸清了伯德女士的口味再做决定。 结果她做完菜又在伯德女士热情邀请下白蹭了一顿下午茶。 伯德女士对沈意宁的态度从一开始就非常好,看上去非常喜欢沈意宁这个漂亮的年轻女孩。沈意宁自认为性格其实并不多么讨人喜欢,也不知道怎么得了对方的青眼。 她想,除了伯德女士本身性格的问题,其实女士这个称呼其实就很说明问题了。像她这个年纪还被称为女士,不是至今未婚就是离婚后恢复了父姓。无论是哪种情况,都代表着她应当孤身生活了不短的时间了。 也许是因为孤独太久了吧,看到年轻鲜活的生命就忍不住想靠近。 沈意宁抿了一口热腾腾的红茶,对着伯德女士露出一个温软的笑容。 两只猫安稳地趴在她的脚边,时不时伸出舌头舔舔嘴角,似乎还在回味刚才的美味。 半斜的日光从窗户透进来,落在她们脚边,似乎还带着温暖,这一刻仿佛岁月静好。 21.双视角 ——汉尼拔&夏洛克视角—— 猫一生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睡眠中度过的,平均每天要睡16小时左右,即是是精力异常充沛的猫,也得睡上十来个小时。 有了夜出计划的夏洛克和汉尼拔自然要抓紧白天的时间补觉。 沈意宁本来想周末好好陪陪两只缠人的猫来着,结果它们两个反而不搭理自己,自顾自睡觉去了。 沈意宁气哼哼地,喜欢你的时候当你是个宝,不喜欢你的时候连看都不看你一眼。她左右闲着无事,干脆给两位主子坐起猫抓板来。 入夜,沈意宁睡了,枕边的两只猫却睁开了眼睛,猫眼在黑暗中闪着诡异的绿光,却能帮助它们很好地视物。 “呼吸平稳绵长,她睡着了。”芝麻糊一边跳下床,一边道。 它们两个虽然看得懂寻猫启事上的文字,但是并不知道上面所写的地点在哪里。 芝麻糊有办法,它之前看到过沈意宁的电脑开机密码,可以用地图查找路线。 唯一的问题就是,即是是电脑的按键,对猫来说还是不太友好。 “你多按了一个字母。” “你删多了!” 芝麻糊对粘豆包指指点点,粘豆包终于忍不住一爪子拍在它头上。 “安静,你想把她吵醒吗?” 两只猫废了半天劲终于把路线谷歌出来,芝麻糊记忆力好,花了一分钟就把路线背了下来。 “还好不是很远,我们现在就出发。” 夜色中,一只橘猫的猫头顶开了地下室的窗户,四下张望了一下,跳了出来。紧接着一只烟灰色短毛猫也跟着爬了出来。 ———— “猫是在这里失踪的,往东南方向逃跑。”大侦探·芝麻糊看了一眼,按照他之前看的地图来看,东南方向是一座公园。它自言自语:“丢猫的人,是怎么知道猫往哪个方向逃跑的?” 如果在开阔的环境,人类追丢一只猫不需要一分钟,这附近也没有住宅区,所以这猫不是从家里跑出来的。猫也不是像狗一样要被迁出来溜的,就算要溜也会拴上链子的。 既然奖励那么丰厚,猫主人付出多大的代价找猫都不是奇怪的事情。 芝麻糊抬头四下张望了一下,果然看到了监控摄像头。 猫主人应该是在这个监控下失去了那只猫的踪迹,所以才会说这里是猫的失踪地点,此后也没有再找到这只猫的踪迹。 那么在寻找过程中首先要避开有监控摄像的地方。 芝麻糊在附近四下看了看,在灌木丛的一处找到了几根新鲜的短枝,从高度和宽度来看,应该是有一只猫从这里钻了过去。 它招呼粘豆包跟上。 ——沈意宁视角—— 第二天早上沈意宁一起床就发现自家的两只猫不见了,沈意宁四下找了半天,终于发现地下室唯一的一扇窗户虽然是关着的,但是锁却被打开了。 沈意宁心凉了一半。 她急急忙忙换了衣服,出门找猫。 可她哪里知道粘豆包和芝麻糊往哪个方向去了?只好漫无目的地在附近晃,期盼能瞥见那么一抹橘黄或者灰色。 一个黑影突然从灌木丛中窜了出来,直直地往她脚底下冲。 沈意宁被吓了一跳,脚下步子凌乱,踉跄着往后退了一步,险险地没有踩到它身上。 她定神一看,窜出来的原来是只黑白相间猫咪,头顶黑色的斑纹从两耳蔓延到双颊,背部还有一大块黑色的斑纹,有趣的是它下巴上也有一小块褐色的斑纹,看上去就像露出了一个惊讶的表情。 它浑身灰扑扑的,毛发凌乱,一看就知道是流浪的野猫。 也不知道撒什么疯,突然窜上来。 沈意宁想绕开它。 但是那猫却不想放过她。明明沈意宁压根没有踩到它,它自己惨叫了起来,活像受了多大的罪似的。就这还不够,它呜咽了几声,挣扎着爬起来,右后腿微微缩起,似乎是因为受伤不敢碰地,一瘸一拐地靠近沈意宁,伸出前爪想抓住她的裤脚。 沈意宁谨慎地向后退了一步。 那猫一爪子扑空了,顺势往前一倒,又摔在了地上,右后腿碰到了地上,仿佛忍受不了疼痛似的颤了颤。它睁大了猫眼,眼巴巴地看着沈意宁,活像多放是抛弃它的负心人似的,叫声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沈意宁敢指天发誓,她绝对没有碰到这只猫一根毛,而且就它刚才窜出来的灵活劲儿,说伤了腿,鬼才信。 这只猫是想讹她!!! 沈意宁是有几分善心不假,但是她也不是什么烂好人,尤其还是被污蔑。她眼看周围人似乎看她眼神有点不太对,攥紧了背包肩带,想假装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离开。 躺在的地上的猫哪里能放她走,仿佛拼尽了全力,一下子朝她扑过去,扒拉住了她的小腿。 沈意宁感觉到有东西突然扑到腿上,才惊魂未定,又被一吓,跺了跺脚甩掉脚上的东西就想加快步伐。 这一下可就彻底完了。 那讹诈的猫仿佛受了多大的伤似的就是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吓得沈意宁都不敢继续走了。她回头一看,那猫已经蜷缩在地上,看向她的目光不再是之前那么充满依恋和委屈,而像是受到了极大的伤害,充满了受伤和惊惧。看到沈意宁看过来,它颤颤巍巍地往旁边躲了躲,似乎怕被进一步暴力对待,瑟缩得更厉害了。 哪来的戏精猫啊卧槽! 这下好了,围观群众们开始觉得这是一场疑似虐待宠物的案件,有一个年轻女孩,看上去也是学生的样子,走过来问她是在干什么。她想去抱那只猫,但是被猫躲开了。它踉踉跄跄地往旁边走,冲她龇牙咧嘴,就是不要女孩碰它。 沈意宁知道在英国法律是有关虐待宠物方面的处罚的,而且力度还不小,再加上她亚洲人的身份,这事情要是走正规程序,她肯定落不到什么好处。 “我不知道。”沈意宁也是懵逼加无辜,看着年轻女孩气愤而不信的表情,她只好道,“我被它吓到了,可能不小心弄伤了它,我这就带它去宠物医院。” 才不,离开这里她就找个地方跟这只猫好好聊聊人生! 沈意宁在女孩的注视下,硬着头皮蹲下身朝那只猫伸手,“乖,小可爱,过来。” 那讹诈的猫瑟缩了一下,又颇为期待地探出头,似乎在犹豫要不要继续相信这个人类。 沈意宁再接再厉,继续往前挪了几步,“过来吧,我不会伤害你的。” 她再三耐心地哄了半天,那猫才终于试探着靠近。 沈意宁一把猫抱在怀里,强笑着给猫顺了顺毛。 就这样,那女孩似乎还是不放心她,拉个她的小伙伴,表示要跟着她去宠物医院看看这只猫的情况。 沈意宁只能在两人的陪同(押送)下,带着这只该死的猫去宠物医院看病。 她内心悲愤欲绝。 异国他乡的,居然还被一只猫碰瓷了,这日子真没法过了! 到了宠物医院一番检查,那碰瓷的猫除了稍微有点营养不良,什么事情都没有。 沈意宁付了钱,心痛一笔钱就又这么花出去了。不过她现在终于能挺直腰板,“看,它一点伤都没受。可能它也只是被吓到了吧。” 屁,就是在碰瓷她。 沈意宁假笑着,到底不敢把罪名推得一干二净,只能在心中暗暗咬牙。 22.猫咪 ——夏洛克&汉尼拔视角—— 芝麻糊和粘豆包艰难地钻过灌木丛,然而摆在他们面前的确实一块草坪。 来往的人与动物早就带来了许多干扰,更何况一只猫从草坪上走过根本不会留下多大的痕迹。 芝麻糊一时间也有些傻眼。 它只能根据分析不同方向的可能性进行推测,右边是马路,那里监控众多,显然不可能。如果它真的是往这个方向跑的,那么他们也要注定落空了。左边是商店区,而且食物也充足,但是人来人往,并不是躲藏的好地方。正前方是公园的小树林,没有监控,也便于躲藏但是没有什么支持的食物。 芝麻糊用爪子巴拉巴拉脑袋,最后选择正前的方向。 如果是它被人类所追,一定会以躲开人类为第一要素。 粘豆包完全听从芝麻糊,倒不是它好说话,只是他在这方面没有什么天赋。芝麻糊看上去颇为自信的样子,它愿意在必要的时候听从更为擅长者的意见。 在追寻的过程中,粘豆包意外发现了关于它的寻主启事,贴着它压着芝麻糊的照片和一张正脸照,不过芝麻糊被打了马赛克,他倒是露的完完整整。再一看联系人:艾薇·沈。 粘豆包一下子沉下了猫脸。他显然没有想到沈意宁表现得对他那么好,背地里却在计划把它送走。 他不知道是什么使的沈意宁觉得他有一个原主人。它从来没有主人,如果有,那么也只有他自己。 他只愿意承认沈意宁是他名义上的主人。 芝麻糊偷笑。 不是他一只猫被沈意宁嫌弃,原来她暗中也在规划把汉尼拔送走。 粘豆包做了那么多,有什么用? 粘豆包不忿之下,只想把寻主启事全部撕掉。只是一只猫,想够着那启事已经很不容易了,更何况还要用尖细的爪子把纸撕扯下来? 它不得不放弃了这个想法。 芝麻糊催促着粘豆包快去做正事,如果不是对自己的武力值有足够清醒的认知,它也不一定就要汉尼拔同行。 芝麻糊心里也有点不怀好意的期待,要是真有人来把粘豆包领走就好了,无论是不是他真的主人都行。 夜色中,两只猫窜进了小树林。 在光线昏暗的小树林里,就算是猫找猫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芝麻糊猜想那只失踪的猫为了躲避人群,不会太敢在白天出现,只能夜晚偷偷出来觅食,也就是现在。 他寻找小树林附近的食品店,试图找到那只失踪猫的痕迹。 芝麻糊知道他的时间和机会都不多,那只猫不会待在一个地方等着人类上门来抓的,它一定会继续向其他的地方流浪,到那个时候就不好找了。 在这种有限范围内搜寻目标的事情,粘豆包比芝麻糊强多了。 两只猫四处晃悠了一会儿,听到了塑料袋被撕扯的淅淅索索的声音,他们两个悄无声息地接近一看,还真有一只猫蹲在那里偷吃薯片。 皮毛的颜色在黑暗中看不太清楚,但是芝麻糊辨猫水平,不需要靠颜色这种主要特征也能认出来。它悄悄冲粘豆包点了一下头,示意找到目标了。 接下来就是捕猎时间了。 粘豆包可是连蛇都干的过的猫,虽然只是无毒的宠物蛇。它伏低了身体,从背后悄悄接近,也是那猫一点警惕心都没有,吃的正欢,连头都不抬,被粘豆包轻易地靠近到了适宜发动攻击的距离。 芝麻糊掠阵,躲在一棵小树后面,见机行事。 粘豆包发动了突袭。 蓝猫在力量和技巧方面完全不是粘豆包的对手,只是它不知道有什么样的本事,猫爪上竟然泛着绿色的光芒,一爪子就要恶狠狠地挠在粘豆包身上。 被赶来帮忙的芝麻糊一爪子拍歪。 他们两个虽然不知道那绿色的光芒是什么,但是直觉十分危险。为了避免被绿光攻击到,粘豆包和芝麻糊联手都没有占到多大的优势。不过很快蓝猫爪子上绿色的光芒就暗淡下去、消失了,蓝猫看上去也耗尽了体力。 粘豆包一只猫就很轻松地控制住了蓝猫,芝麻糊在一边上下打量它,除了一双翠绿的眼睛有些特别外,也看不出什么不同。他们两个突然才发现一个令猫发愁的问题,怎么把这只猫带回去? 蓝猫被粘豆包压着,愤怒的叫嚣着,“快从我身上滚下去,愚蠢的猫!” 粘豆包踩踩脚下的猫,呵止它,“安静。” 三只猫都愣一下,互相看看,目光都在说,这只猫居然(也)能和我对话? 蓝猫还不知道什么,粘豆包和芝麻糊一下子觉得事情不简单起来。他们有什么特别的?为什么只有他们几只猫共用一种其他动物或者人类听不懂的语言,像它们这样的猫还有吗? 粘豆包和芝麻糊一脑子问题,不过现在还不是深思的时候,关键是怎么用这只猫带回去换钱。 两只猫对视了一眼,又看向蓝猫。既然可以交流,也许这件事能够变得简单很多。 芝麻糊问:“你叫什么名字?” “洛基。”处于被动地位的蓝猫不情不愿地回答。 “我是夏洛克,这是汉尼拔。”芝麻糊介绍完自己这边的人,冷着一张猫脸威胁蓝猫,“听着,我们现在要和你谈一笔交易……” ——沈意宁视角—— 沈意宁觉得,既然这碰瓷猫检查出来都没事了,那这起讹诈也就不成立,她的嫌疑自然也就洗清了。 没事她就可以继续去找她家的猫了吧? 但是有猫不想让这事情就这么结束。 两个年轻女孩见猫并没有什么事情,也不好意思再托着沈意宁,更何况诊治费用的钱沈意宁都淘了。她们不仅对自己的莽撞道歉,还主动提出把猫送去流浪动物救助站,不必再要沈意宁费心思。 沈意宁对这个安排也很满意。这猫再撒泼还能再影响什么吗? 事实证明它还真能。 看沈意宁要走,躺在宠物病床上的碰瓷猫也不装了,刺溜一下从病床上跳下来,因为太急还摔了一下,看它那落地的姿态,那一下估计磕的是结结实实的。 宠物医院的人员想拦住它。可它往旁边一闪就躲过了来抱它的大手,完全不顾自己身上的疼痛直接窜上去抱住沈意宁,拽都拽不下来。 谁碰它它就冲谁呲牙,对着沈意宁呜呜咽咽的叫唤,仿佛在求她不要抛弃自己。 看得周围的人心都碎了。 来宠物医院的都是给自家小可爱做检查看病的,换句话说都是爱宠人士。看着一向以高冷出名的猫咪,这么不要脸面……不是,这么惨烈卑微的挽留一个人类,都觉得于心不忍。 虽然英国人都不是爱多管闲事的性格,但是总是有那么一两个人是特例,也有处于对于这种场景的怜悯,愿意破例一二。 “这猫好可怜啊……”有人叹气。 “没有责任心就不要养宠物,不想养了就扔掉,完全不会考虑宠物的感受。”有人嘲讽。 那两个小姑娘也是一脸的于心不忍,“它好像很喜欢你呢……” 被众人若有若无谴责的沈意宁无语。 她真不是这猫的主人啊。 凭什么猫喜欢她她就也得对她好啊,这不是别人喜欢她她就得对那人和颜悦色一个强盗逻辑了?猫怎么了?跟猫讲不通道理她就得忍让了是吧? 23.猫咪 沈意宁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被一只猫逼到成为众矢之的。 可不说她养不起第三只猫了,就是她养得起,也不想被这么强逼着收养它。 她深知请神容易送神难,只要她现在一松口,这只猫就能赖死她。这一带回家,让它摸清了自己家的位置,以后还赶得走? 沈意宁真不想受这委屈。 可不想能怎么办,在这里受人指指点点吗?想走脚下还挂着一只不肯撒手的猫。 沈意宁无可奈何地叹气,只好假惺惺地抱起猫,表示愿意在它找到合适主人之前收留它一段时间。 两个小女孩很开心听到沈意宁的妥协,还跟沈意宁交换了联系方式,似乎是为了防止她再次抛弃这只猫。 —— 沈意宁带着猫也不好继续找粘豆包和芝麻糊了,只好回家去。 一开家门,就是又喜又惊。 喜的是,粘豆包和芝麻糊自己回来了,端端正正地坐在屋子中间。只是不知道偷溜去了哪里,蹭了一身脏东西回来,灰扑扑的不算,猫毛上还粘着点草屑和小细枝。 惊的是,除了他们两个以外,家里又多了一只猫。和粘豆包芝麻糊一样,都是英国短毛猫,只不过这只猫毛色是纯蓝色的,眼睛是翠绿色的,两种颜色搭出来,有点不伦不类,但是猫咪颜值在线,看久了觉得挺惊艳的。这只蓝猫被芝麻糊和粘豆包夹在中间,神情恹恹的,连耳朵都沮丧地垂了下来。和沈意宁自家养的两只一样,也是一身脏。 沈意宁觉得它好像有点眼熟。她略一思考,想起之前罗杰斯先生贴的寻猫启事上的那只猫,好像和这只长得很像。 芝麻糊和粘豆包回来的时候没看见沈意宁,想到自己回来晚了,她大概是去找他们去了。他们也不知道沈意宁往哪个方向去了,便打算在这里等着她回来,让沈意宁看看它们的战利品,邀个功。即是是自诩不求甚多的芝麻糊,也没有抵挡这个诱惑。 结果沈意宁是回来了,也看到了他们的战利品,但是还没等他们接受沈意宁的奖赏,就注意到她又抱了一只陌生的猫回来。 想想自己是怎么被她收留的,芝麻糊和粘豆包都觉得整只猫都不好了。 虽然他们两只猫暂时在一个屋檐下和平相处着,但是这种和平是建立在没有有效的把对方赶走的方法基础上的,并且一个人的精力和时间,由两只猫分享,即是有所偏颇,但是还是不算少的。无论是粘豆包还是芝麻糊都觉得不需要再来更多的猫来打破这种平衡。 甚至于芝麻糊的不满比粘豆包还要大,它看到那只碰瓷猫第一眼就非常非常不顺眼。 芝麻糊往前走了两步,弓起身子,浑身毛都炸了起来,对着碰瓷猫呲牙,发出警告的呵声。 碰瓷猫也看芝麻糊不顺眼,脚下一蹬从沈意宁怀里跳出来,直接扑到芝麻糊身上,两只猫扭打在一起。 沈意宁都看傻了,这可和粘豆包和芝麻糊那种无声无息的小打小闹不同,这两只猫的狠劲儿,简直像生死之敌。沈意宁怕芝麻糊吃亏,赶忙用扫帚分开他们两个。 和她自己养的猫没有办法和谐相处。 沈意宁又发现了一个讨厌碰瓷猫的理由,她虽然答应了照顾它,但是可没保证好吃好喝地待他。沈意宁觉得为了让它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一点惩罚是很有必要的。 沈意宁把它关进了纸盒子里,扎了两个孔保持空气流通,顶多能把爪子伸出来,多的没有。 碰瓷猫一开始还叫唤,用爪子抠两个洞表示抗议,慢慢地就没有声音了。反正死不了,沈意宁一点都不想担心它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而洛基在看到沈意宁的那一刻眼睛就亮起来了,耳朵也不垂了,主动朝着女孩走去。 沈意宁试探地叫了一句,“洛基?” “喵~”洛基很欢快的答应了,主动蹭了蹭她的裤腿。 沈意宁对这种猫式撒娇已经司空见惯了,习惯性的蹲下身撸猫头。“你怎么来这里了?你知道你的主人和他的朋友找你要找疯了吗?” 她顿了顿,又自言自语,“不会是粘豆包和芝麻糊把它找回来的吧?这怎么可能?” 沈意宁不太敢相信这个真相,想了想觉得应该是粘豆包和芝麻糊认识了小伙伴想带给她看,恰好是失踪的洛基猫而已。 她自己想了个理由把自己说服了。 粘豆包对洛基的行为非常不满,仗着沈意宁听不懂猫语对洛基叫唤,“这可和我们约定的不一样。” 洛基瑟缩了一下,似乎被粘豆包吼得吓了一跳,怯怯地把被粘豆包抓伤的爪子搭在沈意宁的手上,委屈地喵喵喵。 虽然他说话沈意宁也听不懂,但是告状这种事情有的时候只需要一个眼神一个语气,到底说了什么根本不重要。只是沈意宁之前刚刚才被陷害,心里对这种事情报了一份谨慎。她捏着洛基的爪子看了看,伤得不算重,只是被挠了道血痕。她佯装生气地指点粘豆包,“还吓唬别的猫了,不乖。” 沈意宁安慰地摸了摸洛基,把它抱在怀里。反正她已经抱了一只脏猫一路了,也不差多抱一只了。 洛基被抱在怀里也不安分,踩着她的胸口往上爬,想蹭蹭舔舔她的脸,沈意宁其实有点嫌弃它脏,又被它弄得痒痒,只好笑着一个劲儿得躲。 “别闹,乖一点。”沈意宁把洛基往怀里按了按,用下巴抵住它的脑袋,总算是压制住了,这才有空找手机和寻猫启事,联系罗杰斯来把猫领回去。 粘豆包看着整只猫都炸毛了,这本来是它才享受过的待遇! 他深深地觉得,和洛基的交易一定要反悔,就该让这只猫被他那个所谓的组织和主人关一辈子,永远也别再出现在他和沈意宁面前。 洛基被沈意宁按住了头,也不十分安分,尾巴一甩一甩,一会儿卷卷她的胳膊,一会儿去碰她的脸。 沈意宁只好连他尾巴一起按住,这才安抚住这只小祖宗。 这洛基比粘豆包和芝麻糊还缠人,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主人养出来的。 沈意宁完全是看在它代表的四位数英镑上,好脾气地容忍它。 但是芝麻糊和粘豆包不那么觉得,它们觉得自己完全是在引狼入室。 24.人类 沈意宁刚对着电话喊了一声罗杰斯先生,就被拍了一猫爪子。 洛基虽然之前和夏洛克以及汉尼拔达成了某种协议,但是它在看到沈意宁的那一刻就已经决定让那个交易见鬼去。 他们之间脆弱的合作关系已经破裂,他现在在觊觎他们两个的宝贝,并且意图据为己有。 听到沈意宁说出罗杰斯这个姓氏的时候洛基就觉得不妙。他用爪子扒拉沈意宁举着的手机,试图阻止他们的交流。 沈意宁把手机举高了点,洛基就跟着往上爬。她抓住它的一只爪子,它就用另一只爪子。 沈意宁被惹烦了,把猫放到了地上。 洛基还想搞破坏,但是被抓到机会的粘豆包和芝麻糊控制住了。一个踩住了它的尾巴,另一个扑上去咬住了它的后颈毛。 在自家猫的帮助下,沈意宁打完了电话,和罗杰斯先生约在一家咖啡馆见面。虽然她不知道猫能不能带进咖啡馆,但是既然罗杰斯先生敢约在那里,应该没有问题吧。 不过她的衣服被洛基毁的差不多了,都是它扑腾的脏脚印,一朵朵灰色的梅花开在洁白的雪地上。 沈意宁叹气。 每次跟猫打交道,她好像都会多一个换洗衣服的理由。 ———— 沈意宁为了防止洛基逃跑,直接抱着他出了门。不过洛基出乎意料的乖,窝在她怀里一动不动。 到了咖啡馆,沈意宁发现整个店门冷清的奇怪,服务员问都不问一句直接带着她往里走。 沈意宁想到他们开的天价奖金,估计他们可能是把整个店都包下来了吧。 真是豪气。 罗杰斯先生不是一个人来的,他身边还坐着另外一个男人,只是这男人看上去有一点奇怪。 他金棕色的头发垂到了肩部,还带着卷儿,在沈意宁的观感中,男性会留这样的长头发的一般都是艺术家,但是这个男人,面容坚毅,体格强壮,看上去更像是斗士而不是艺术家。不过他眼睛的颜色非常漂亮,像天空一样的湛蓝,沈意宁看了一眼就转开了眼,他的目光太过犀利,她不敢直视。 他穿着十分随意而简单,不过是一件t恤加牛仔裤,绷着的脸上带着焦急的神色,往那里一坐就有一种莫名的气势,恢弘如山。 这样一个魁梧强壮的男人把也算强壮的罗杰斯先生衬得更加清秀了几分。 沈意宁想象了一下他对着猫露出温柔宠溺的眼神,扯了扯嘴角,大概这就是反差萌吧。 罗杰斯也看到了沈意宁走过来,悄悄低声道,“记住,不要在凡人面前暴露你的身份。” “我知道。” “下午好……”罗杰斯卡壳了一下,想起自己连对方姓甚名谁都不知道,顿了顿只好强行介绍下去,“这是托尔,猫的主人。” “你好,我叫沈意宁。”沈意宁快速念了一遍自己的名字,不过她也不指望这些外国人能记住,立刻把自己英文名甩给他们,“叫我艾薇就行。” 两个男人都为不用念那个别扭读音的名字而松了一口气。 “你好。” “你好。” “与神明同名?”沈意宁有点惊讶地自言自语。因为自己的名字是以神明命名的,所以给自家的猫也如此取名为洛基吗? 罗杰斯和托尔都因为她快速的联想愣了一下。 “是的,我父母……”托尔想找个理由圆过去,但是说到一半又觉得心虚尴尬,“很崇拜雷神,所以给我取了这个名字。” 沈意宁笑了笑,不知道怎么接话。她不过是随口感慨一下,他怎么解释得好像特别心虚? 不过她有一点不太明白,在北欧神话中,洛基是奥丁的义兄,托尔是奥丁的儿子,换句话说托尔的干叔叔,把猫取个比自己辈分高的神祇名字是怎么个心态? 她想起正事,举了举手里的猫,“你看一下,这是你丢的猫吗?” 洛基拒绝地扭开脸,假装没看见面前的两个男人。 “我可以吗?” 托尔想把猫抱到手里看一眼,但是洛基呆的位置有点尴尬,他冒然伸手有吃豆腐的嫌疑。 “当然。”沈意宁抬了抬手,想把猫递出去。 洛基紧紧地攀附在她身上,死活不肯撒手,抱起来的时候,连带着沈意宁衣服也被勾了起来。 “抱歉。”托尔道了声歉,伸手捏了捏洛基的猫爪。 洛基猫惨叫了一声,不得不松开了爪子。 沈意宁整理了一下自己被扯乱的衣服,暗暗咋舌,这声音,听着就疼。果然不该对壮汉养猫抱有什么奇怪的幻想,简单粗暴的可怕。 托尔两只手从猫的两条前腿下穿过,托着两条前腿把它拎了起来。 洛基低头试图咬托尔的手,可惜没够着。它只能沉着脸,一脸本喵很生气的表情。 这个姿势吧,猫整个都被坠成了一个长条,不像拎着后颈毛的时候它会自动蜷缩起来。这个姿势不仅猫不是舒服,而且—— 沈意宁清了一下嗓子,有点不自在地转开视线,这样正对着猫可以把它从不轻易示人的一面看的一清二楚,包括隐私部位。 她顿了顿,提醒道,“你可以拎着他的后颈毛,这样它会好受点,也不会挣扎。” 托尔犹豫了一下,决定听从沈意宁的建议。他看到洛基在一个女孩怀里那么乖的时候,觉得这只猫肯定不是他认识的那只洛基,但是看这猫对自己的态度以及气息来看,确确实实是他家的那个。 “是他。”托尔对着罗杰斯点点头。 “那这是太好了。对了……”罗杰斯一边说着,一边往口袋里寻摸什么东西。 沈意宁低垂了眼,不露声色。她明白,最难堪的时候到了。 就算不说她与罗杰斯也算有过一面之缘,四位数的英镑对于找到一只猫来说也是过于丰厚的报酬了。沈意宁也不需要那么多钱,她只需要很少的一部分来让她能够养活几只猫就行了。可是她能怎么说,说不要么?那就一分钱的报酬都没有了。说只要一部分就够了?倒像是当了婊、子还要立贞洁牌坊。 “这是你应得的报酬。” 她沉默着接受了罗杰斯递过来的支票,随后便匆忙提出告辞。 她不知道该怎么继续面对这两个人,她会觉得自己恶心。 罗杰斯倒是有意想多聊两句,但是没能留住沈意宁。 托尔对人类的俗事不太了解,只是看着没有插手。在他看来,这只是一起正常的悬赏交易,只不过女孩也不能获得他的额外好感度罢了。 他换了个动作,想要像艾薇那样把猫抱在怀里,结果被猫抓到机会在他胳膊上狠狠挠了一爪子,顺便收获对方一声带着威胁的喵喵。 一只普通的猫未必能够抓伤他,但是这是一只谎言之神变的猫,在挠他的时候还十分恶意地使用了魔法。托尔被抓出了一道血痕,抽了一口冷气。 他转手又拎住了洛基的后颈毛,把它提到直面自己的高度,“你得跟我回神庭,也许父亲能够解决你身上的问题。” 洛基冲他呲牙。它觉得这个自称是自己哥哥的人类是个神经病。 物种不同怎么做兄弟?! 25.猫咪 沈意宁走远了才从口袋里拿出了之前罗杰斯先生给的支票看了一眼。 支票的签发人不是刚才和她接触的罗杰斯和托尔,而是一个她没见过的名字。 丢猫的是托尔找猫的是罗杰斯,付钱的是另一个路人甲,也不知道这只猫到底多少人在照顾着。 沈意宁想了一会儿就把这个问题抛之脑后了,她查了一下最近可以兑现支票的银行,转道去把钱转到自己账户上。 可能是身为种花家人喜欢存钱的天性,也可能是她真的抠门习惯了,沈意宁把大部分的钱都和自己学费存到了一起,只留了一千英镑在自己日常生活的卡上。 无论两只猫是否是特意把洛基带到她面前,但是它们两个确实立了大功。沈意宁出了银行,特意给两只猫买了一打罐头,顺便把之前没钱买的几样东西都补齐了。 至于绝育手术……沈意宁沉思了一下,她现在还比较忙,没有时间照顾做完手术的猫咪,还是等她放假了再说好了。 ———— 沈意宁拎着购物的收获回家,一开门就找粘豆包和芝麻糊,生怕他们又趁着自己出门跑出去了,结果看见两只猫都围着关着碰瓷猫的盒子打转。 虽然这样,但是里外的猫都安安静静地,没有一点声音,不过也有可能要吵的架在沈意宁回来之前已经吵完了。 它们两个看到沈意宁回来,都放弃继续骚扰被关在盒子里猫的想法,第一时间上来围着她打转。 沈意宁和两只猫打了个招呼,摸到了一手的脏东西。 她拍拍手,反正这身衣服也脏了,清理自己之前先把两只猫清理一下好了。 沈意宁先把芝麻糊抱到怀里,摘下它身上的草屑和枯枝,手指从毛中穿过,一口气从头呼噜到尾巴。芝麻糊顺势仰起头,眯着眼睛异常地享受。 粘豆包窝在她脚边排队等候轮到自己,这也是沈意宁先给芝麻糊理毛的原因,粘豆包愿意等,芝麻糊可不乐意。 把两只猫身上的草屑和枯枝都清理掉,接下来就该洗澡了。沈意宁住在地下室,没有办法给它们冲澡,只能在盆里接了水慢慢洗。 她在一个盆里兑好了热水,另一个盆里准备好凉水,等第二遍过的时候可以直接兑热水冲泡沫,省的猫咪在等她换水的过程中受凉。 这次沈意宁犹豫了一下,先抱了粘豆包。粘豆包比较乖,可以给芝麻糊做一个好的带头示范。 粘豆包是一只爱干净的猫,它自己舔毛非常勤快,毛发总是打理得整整齐齐。但是这并不代表它喜欢洗澡,身为一只猫的天性就不那么喜欢水,上次在宠物医院的时候它还是被工作人员强按着洗完的。 但是现在打算给它洗澡的是沈意宁。 完全没有办法拒绝。 粘豆包把爪子试探着伸进水里,不到半秒又立刻把爪子抽了出来,拼命甩了甩爪子上的水,颇为委屈地对着沈意宁喵喵喵,试图让她get到自己的不情愿。 “不喜欢也不行。”这点上沈意宁绝对不会妥协的,“不洗澡以后不许上床。” 这话粘豆包听不懂,但是沈意宁已经抱着他往水盆里面放了。 粘豆包象征性地挣扎了一下,没有让沈意宁打消这个念头,只好乖乖配合。 沈意宁掬起一捧水,浇在粘豆包身上,一点一点把他皮毛打湿。她第一次给猫洗澡,未免有不周到的地方,在弄湿它头上毛发的时候不小心把水滴到它鼻子上了,粘豆包难受的甩了甩头。 沈意宁也是一手的水,只好用袖子给它蹭掉了鼻尖上的水。 这世界上大部分的猫都是虚胖,身上的毛一打湿就原形毕露,湿漉漉的粘豆包也是这样。 沈意宁往手上挤了乳液,在粘豆包身上搓了搓。她第一次洗猫,有点紧张,动作十分温柔,从上到下一点点搓下来,把四只爪子也仔细洗了洗,只是到了最后那一点部分,粘豆包表现得颇为不配合。 它坐在盆里,死活不肯站起来,最后一点怎么也不让沈意宁碰。嘲笑坑芝麻糊是一回事,被一个女性人类洗澡是一回事,但是被一个女性人类洗隐私部分是另外一回非常难以接受的事情。 起码粘豆包的心理建设还没做好。 沈意宁拽了几次,才把粘豆包拽的站起来,一松手还没来得及摸几下,它就又一屁股坐了回去。 最后没有办法了,水都快凉了,她只好草率的把它尾部周围搓了几下,洗去身上的泡沫。 被打湿的毛发颜色变深,黏在身上,浑身水分充足的很,水温降下来就是难以忍受的寒冷,粘豆包控制不住自己身体发抖。 沈意宁用一块大毛巾包住它,把毛擦干净,就像擦头发那样。等她松手拿开毛巾的时候,粘豆包身上的毛都粘成一缕一缕的,一簇簇竖起来,炸开。 沈意宁没忍住:“噗——” 这大概是粘豆包最丑的时候了吧。 沈意宁对粘豆包注意形象或者说爱美有一定的了解,她很坏心眼的把镜子放到粘豆包面前。 粘豆包看了看镜子,又无奈的看了一眼沈意宁,容忍她这种恶趣味。它没控制住自己抖了抖毛,甩了沈意宁一身水。 “喵~”它抗议地叫唤。 沈意宁清了清嗓子,找来吹风机给粘豆包吹毛。 粘豆包眯着猫眼,无论是那扑面而来的热风还是吹风机的噪音对一只猫来说都是难以忍受的,但是它知道这能够让它的毛快点干,只好强行忍住。 只是吹完毛的粘豆包看上去更蠢了,一身毛蓬蓬松松的,真真正正是炸了毛的样子。 沈意宁悄悄收起了镜子,决定这次不逗它了。 不过洗完澡的粘豆包看上去真的干净多了,而且好香。 沈意宁抱抱粘豆包,亲了亲它的耳朵,“你好香啊。” 粘豆包似乎被她亲了之后觉得痒痒,耳朵抖了又抖,默默看了一眼沈意宁,跳上窗台对着阳光自己梳理毛发。 “好了,芝麻糊,该你了。”沈意宁回头一看,发现芝麻糊不见了踪影,“芝麻糊?芝麻糊?” 叫了半天不见猫。 给粘豆包洗澡没给芝麻糊做出榜样,反而把它吓得躲起来了。 沈意宁翻遍家里,最后拉开床头柜找出了芝麻糊。 说实话她本来是实在找不到了随便拉开了试试,没想到它还真在里面,也不知道它是怎么躲进去还把抽屉推了回去。 沈意宁突然很好奇自己养的猫之前经历过什么,怎么会的奇奇怪怪的技能那么多。 芝麻糊十分拒绝洗澡这件事情,但是它身为一只猫,武力值是难以和人类抗衡的,反抗无效被强行洗了澡。 期间各种扑腾、妄图爬出水盆,洗个澡跟打仗一样,沈意宁上衣和裤子湿了一半,地上也是一滩水。 之前粘豆包太乖了,给猫洗澡完全不像网上说的那么艰难,但是在芝麻糊这里,沈意宁感受到了所谓的艰难是怎么样的。 唯一令人欣慰的是,网上的各位猫奴被自家主子抓的都是伤,而就算是十分不满的芝麻糊也没有对沈意宁伸出爪子。 二十分钟之后,一只橘黄色的英短和一只烟灰色的英短并排坐在窗口舔毛。 沈意宁给两只猫洗完一身狼狈,她想了想虽然自己不喜欢碰瓷猫,但是它也要在自己家住一段时间,要还是脏兮兮的岂不还要把家里弄脏?索性趁这个机会一起洗完好了。 为了防止被碰瓷猫弄伤,沈意宁特意把打扫卫生用的塑胶手套翻了出来。 她小心翼翼地打开箱子,只看看碰瓷猫抬着头看它,眼睛因为突然的光线缩成一条狭长的细缝。它刚被关了禁闭放出来,一点脾气都没有,还是那副眷恋的样子对着沈意宁。 沈意宁对他基础好感度为负数,对他的讨好一点都不心软。她拎着碰瓷猫的后颈毛就把它放进了水里。出乎意料地,碰瓷猫比粘豆包还要乖巧,让抬爪子抬爪子,让抬屁股抬屁股,丝毫抗议都没有,并且全程盯着沈意宁,一点也不舍得转开眼睛。似乎只要能看着她,就愿意委屈自己做任何事情。 沈意宁有点心软,给它吹毛的时候没有带手套。 一刻钟之后,一只橘黄色、一只烟灰色还有一只黑白相间的英国短毛猫并排坐在窗台上。 沈意宁看着三只并排舔毛晒太阳的猫而某只显得比较矮的,陷入沉思。 原来猫也是有身高差异的? 接着碰瓷猫就被芝麻糊从窗台上推了下去。 沈意宁:“……” 26.猫咪 其实从窗台上掉下来没什么。 这里是地下室,窗外是草坪,窗内是沈意宁的书桌,摔不出多大的事情。 窗户是关着的,怕风吹得猫感冒了,所以碰瓷猫是摔在了沈意宁的书桌上,身下还垫着两本书。 它摔得整只猫都翻了个面,两只爪子一缩,歪着头对着沈意宁,“喵~” 沈意宁不吃它这一套,用手指弹了弹它的额头,“撒娇没用,别给我瞎折腾。” “喵。”碰瓷猫一扭身翻了过来,用鼻尖碰了碰她的指尖,小心翼翼的讨好。 可惜它黑历史才刚刚新鲜出炉,而沈意宁不擅长交际,最讨厌被人陷害,它几乎是触了沈意宁的逆鳞。 沈意宁把手插在口袋里,她想了想,要养多久先不说,可以先给它取个名字,不然也不知道怎么称呼它。 既然粘豆包和芝麻糊都取了吃的,那这只碰瓷的猫也跟着取好了。 沈意宁想了想,一拍手,“就叫枣泥卷好了。” 碰瓷猫主动凑了上来,求抚摸求安慰,“喵?”仿佛在问是在叫我吗? 芝麻糊看不惯它那个样子,从窗台上跳下来,坐在沈意宁面前用爪子扒拉脑袋,它舔不到头上的毛,哪里到现在还是乱糟糟的。 沈意宁笑了笑,伸手帮它撸了几遍,把翘起来的毛压下去。 芝麻糊顺势蹭了蹭沈意宁的手,获得挠下巴服务一次,它炫耀地瞥了一眼枣泥卷。 枣泥卷看到芝麻糊那个得意的样子就像抽他,不仅芝麻糊看它不顺眼,它也看芝麻糊不顺眼得很。只是这先来后到,芝麻糊在沈意宁的心里地位肯定比它高,它要是敢在沈意宁面前揍猫,沈意宁肯定更容不下它。 为今之计只有忍一个字,今后如何再看。 枣泥卷爬上了窗台,继续晒太阳梳理毛发。在争宠之前首先要整理好个猫形象,不然怎么讨人喜欢? 沈意宁一边撸着猫毛,一边思考。她现在也算有钱了,养宠物差的手续差不多可以补上了,她之前早就查过相关的手续,心里依旧有了数。首先要申请养宠物的资格,她签证时间应该没有问题,毕业之前她应该都是不会离开英国的。之后最重要的是预约兽医给猫注射芯片,然后才能打疫苗。不注射芯片打疫苗是不算数的。 只是沈意宁可以确定芝麻糊是自己来养,对于粘豆包不确定,而枣泥卷她一点都不想养。 反正预约注射芯片也要等一两周,干脆等半个月再去找兽医,到时候粘豆包是否也主人也差不多明了。 至于枣泥卷,一个月之后,估计那小姑娘也忘得差不多了,她到时候送到动物救助站好了。 沈意宁索性把芝麻糊抱到了怀里,抱着暖暖的猫,晒着暖暖的太阳,偷得浮生半日闲啊~ 晚饭的时候她给两只猫各开了一个罐头,算是对它们找到洛基猫的奖励,也是对它们今天被强迫洗澡的安慰。至于枣泥卷么,一小盆冰冷的猫粮慢慢嚼吧。 沈意宁表示给它一口吃的就不错了,更多的没有。 粘豆包和芝麻糊整个猫脸吃的很香,小半个猫脸都埋进了罐头里。等吃完抬起脸,一嘴一胡子的酱汁。芝麻糊用舌头舔啊舔,可总有点地方舔不到。粘豆包倒是找了张纸巾,可是胡子上的地方太细致,蹭不干净。 沈意宁无奈地抽了张纸巾,给两只猫擦嘴巴。 “不许躲。”她按住一个劲儿想躲开的芝麻糊,强制给它擦嘴。这家伙自己总是有做得不周到的地方,还总是拒绝别人帮它,真是难哄。 芝麻糊鼓着一张猫脸,气呼呼的。 而粘豆包完全是享受着沈意宁的服务,还非常不解问芝麻糊,“你为什么这么抗拒她帮你清理?” “我自己可以。”芝麻糊讨厌沈意宁把自己当做四体不勤的猫对待。 粘豆包觉得芝麻糊这只猫大概天生不懂享受。 晚上沈意宁一如既往在床上看书,粘豆包和芝麻糊和往常一样一只猫占领一边的位置。粘豆包左看看,粘豆包伸了个懒腰;右看看,芝麻糊,再加上沈意宁的偏心,枣泥卷只能委委屈屈地缩在床脚。 沈意宁入睡之后,两只猫各自蜷缩在她枕头一边,也跟着进入梦乡。枣泥卷缩在床脚,没有睡,它动作灵活地从窗户溜了出去。 芝麻糊若有所感地抬头看了一眼,发现莫里亚蒂跑出去之后又躺了下来。 出去了永远不回来了才好。 —— 清晨,枣泥卷带着一朵美丽的玫瑰回来,玫瑰鲜艳,含苞待放,还沾着晨露。 粘豆包抬头看了枣泥卷一眼。 它想起自己当初也是这么获得沈意宁的好感的。不过他看得出来,枣泥卷比他更豁的出去。 之前沈意宁出门的时候,它和夏洛克尝试和枣泥卷交流过,或者说它试过,夏洛克对和枣泥卷交流没有什么兴趣。如果不是他拦着,夏洛克可能已经把水果刀插进箱子里了,等沈意宁回来看到的就算不是死猫也未必是完整的一只猫了。 虽然枣泥卷透露了自己的姓氏是莫里亚蒂,但是对于如何被沈意宁带回来的闭口不谈,不过从沈意宁的态度来看不是什么令她愉快的经历就是了。对此夏洛克还非常非常愉快地表达了自己的嘲讽。 虽然它起点要比它们俩差得多,但是它那副不要脸的做派以及沈意宁心软的性格,要翻身怕不是很难。 粘豆包盯着枣泥卷看了一会儿,爬到芝麻糊身边,在他耳边说悄悄话。 芝麻糊被他吵醒了,抬了抬眼皮,“为什么不是我去对付莫里亚蒂?” “你打得过他?”粘豆包反问。 芝麻糊沉默了一秒,同意了粘豆包的计划。 芝麻糊凑到沈意宁身边,舔了舔她的脸颊,又用头拱她的脸。 “喵喵喵~”起床了,快醒醒。 沈意宁被吵醒了,看了一眼时间,离闹钟响还有十分钟。算了,早十分钟也不算什么。 她仰面躺着,把芝麻糊举到自己面前,眯着眼睛质问它,“这么早叫醒我是想干什么?”她摇了摇猫咪,以示被吵醒的愤怒。 “喵~”芝麻糊之间在她手里伸了个懒腰,脚都蹬到沈意宁脸上了。 “小东西就知道蹬鼻子上脸。”沈意宁笑着偏了偏脸,把猫放了下来。 她坐了起来,发现一贯躺在她左边睡觉的粘豆包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她四下张望了一下,这时候粘豆包从床尾跳了上来,嘴里还叼着一朵娇艳的玫瑰花。 沈意宁没想到粘豆包都在她这里安家落户有一段时间了,又想起来给她送花来了。 粘豆包把花放在她面前,就像一位绅士像心爱的女孩示好。 沈意宁按了按她的脑袋,教训道,“下次不可以再偷摘别人家的花了。” “谢谢。” 不过该有的感谢也是有的,她亲了亲粘豆包的耳朵。 “喵~”芝麻糊也站起身爬在沈意宁胳膊上,仿佛在问我的亲亲呢?没有的我份吗? 沈意宁也依样亲了亲它的耳朵。 而真正付出劳动的枣泥卷,只能趴在床脚眼巴巴地看着这主宠想得的场面,恨得直咬牙。它没有办法对沈意宁说出真相,更没有办法做出报复的行为。 27.猫咪 早晨收到粘豆包的一朵花儿,沈意宁心情很不错。虽然很有可能是它从别人家花园里偷来的,毕竟这么好的花一定是有主人精心照顾的。 周末总是短暂而美好的,沈意宁觉得什么都还没有享受,它就已经从手中溜走,自己又要投入到新一周的忙碌中。 周一的课不少,还有一份兼职要做,大概是要在外面到晚上十点。为了防止家里的猫打起来,她昨天还特意买了一个猫笼,用来安置枣泥卷。芝麻糊和粘豆包已经证明了它们两个能够和谐相处,但是他们两个都不喜欢枣泥卷,在加上枣泥卷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很难说这三只猫独自在家里待一天会发生什么事情。 她一点都不希望回到家里会看见一个仿佛台风过境之后的场面。 沈意宁给三只猫备下了充足的食物就出门了。 芝麻糊和粘豆包在沈意宁出门之前还在一副认真吃饭的样子,她一出门就窜到了窗台上,看到她走出了一段距离便推开窗户钻了出去,悄悄跟上。 枣泥卷看着一人两猫陆陆续续离开,扒着笼子也想出去。奈何笼子结实得很,也没有什么缝隙可钻,它只好怏怏不乐地又趴了回去。 此刻莫里亚蒂也只能后悔自己当初选错了方法。 它是记忆是从半个多月前开始的,也许是一个月?身为一只猫用人类的计时方式有一点难度。它是从一小间黑屋子里醒过来的,还没等他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就有人类闯了进来,对于它的存在十分惊奇,想要抓住它。它废了好大的劲儿才从那个人类手里逃了出来。 从那里逃出来之后,它一直漫无目的地在人类社会游荡,它完全没有之前的记忆,只记得自己的姓氏是莫里亚蒂。它发现自己可以听懂大部分人类的语言,但是却听不懂猫的语言,而人类和猫都听不懂它说话。 莫里亚蒂只好一只猫孤独而自由的流浪。不过虽然语言不通,但是还有很多通用的肢体语言和表情,莫里亚蒂虽然威胁不了几只猫,但是却很擅长从人类哪里骗吃骗喝。 当然它骗吃骗喝的时候,总是不缺烂好心的人类想要照顾它。但是莫里亚蒂觉得自己并不需要,它愿意为了获得好处去对人类曲意逢迎,但是这种付出和所获得的利益是对等的。而如果被人豢养的话,那么付出远远比所获得的吃住保障要多得多。 莫里亚蒂并不觉得这是一个合算的交易。 不过它很快发现那是因为它没有遇到对的人类。 在他看到沈意宁的那一刻,他觉得讨好这个人类而获得对方的靠近是最值得他做的事情。 它没有想到人类居然那么喜欢多管闲事,害得最后卖惨的效果反而好像是它胁迫这个女孩收留它。不过从后续发展来看,也幸好那些人类的逼迫,从这个女孩的情况来看,她不会再多收养一只猫了。 枣泥卷烦躁地甩着尾巴。 女孩对他的初始印象已经不是很好了,又有两只该死的猫,再加上女孩似乎虽然会说它所能听懂的那门语言,但是更常用的是另外一门他完全听不懂语言。 到目前为止,他除了知道这个女孩叫艾薇,什么信息都获取不到。 真是令猫难以下手。 —————— 粘豆包和芝麻糊都必须要感谢英国昂贵得令人却步的交通费,沈意宁每次上学都是走大约一半的路程,剩下的路程骑自行车。就这样还要把自行车的骑行时间控制在半小时之内,否则每多骑半小时就要多交两英镑。 沈意宁一开始走得不算快,两只猫跟得还算从容。等她开始骑车的时候,两只猫必须要跑着才能跟得上,还得上蹿下跳避免被发现。 等到了沈意宁上课的地方,绕是粘豆包也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而芝麻糊已经半趴在地上只剩下喘气的力气了。 两只猫偷偷从后门溜了进去,没敢出现在沈意宁面前。他们两个缩在不起眼的角落里,呼哧呼哧穿着粗气,连舌头都伸了出来了。 学生们陆陆续续进来,老师也开始上课,粘豆包和芝麻糊觉得这个时候应该没什么人会注意到他们了,就悄悄跑出来,在桌椅中穿行。 但是学生们虽然看不见猫,但是有毛绒绒的东西从腿边擦过还是有感觉的,一低头就能看见一只橘黄色或者是烟灰色的猫从脚边溜过。 有手痒的学生悄悄伸出罪恶的手摸了一把,获得猫咪抓头呲牙一次。 沈意宁学的是金融专业,倒不是她喜欢,只是这个专业在剑桥是数一数二的,更实际的在于,毕业之后好赚钱。 她自己有时候也会怀疑自己这样的选择对不对,所谓的热门专业真的能给她一个美好的未来吗?她为了现实放弃梦想真的值得吗? 沈意宁不敢深思,这只会让她对未来更加迷茫、畏惧以及——后悔。 她上课走着神,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扒拉她的裤脚。 沈意宁脑子里闪过了很多奇怪的东西,被自己的脑补吓得抖了抖。 她看了一眼讲的入神的教授,小心翼翼地低头看了一眼。 一只烟灰色的短毛猫和一只橘黄色的短毛猫,支棱着耳朵,动作熟练地抱着她的小腿。 沈意宁:“……” 这两只猫、还有这个动作,真是眼熟地……让人想一脚踹上去啊。 她忘了,之前粘豆包和芝麻糊都能自己溜出去了,应该是早就学会开窗了。但是它们是哪里来的本事一路跟着她来学校的啊。 沈意宁觉得自己养的猫似乎厉害的有点过分了。 她确实要把注射芯片提上日程了,不然它们两这么浪迟早要被当成野猫处理。 沈意宁一点动作都不敢做,只敢僵硬地坐着,一节课担惊受怕,要是两只猫在课堂上闹出什么事情来就完了。 不过似乎两只猫只是想和她打个招呼而已,什么事情都没做,事实上它们两个听课比沈意宁还要认真点。 粘豆包和芝麻糊虽然是两只猫,但是对人类世界的知识十分向往。沈意宁看英文书或者资料的时候它们两个没少悄悄跟着看,虽然对于内容不一定多么感兴趣。 教授一宣布下课,沈意宁顺手把书桌上的尺子塞进口袋里,然后抓住它俩的后颈毛,一手一只猫,把它俩拎出教室。 这一幕让还没走的教授和同学们都忍不住侧目。 沈意宁把两只猫靠着墙壁一方,掂量着手中的尺子:“你们两个本事可真大,这也能跟过来?” 粘豆包和芝麻糊在她的影子下,耸拉着耳朵装乖。 它们两个心里都有数,沈意宁一向是刀子嘴豆腐心,他们又没有闯祸,她稍微训两句也就完了。 被训斥的猫没有反应,当然了它们本来也不该有什么反应,沈意宁舍不得打下去,一时间也不知道接着说什么好。她泄气地长出了一口气,“真该把你们两个也关起来。” 她今天一上午都有课,送回去也来不及,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两只猫。 沈意宁头疼。 这个时候她手机响了起来,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的号码她并不认识。 “你好?” “你好,沈小姐。”电话那边的女声一开口就叫出了她的姓氏,“您曾经的雇主艾琳·艾德勒小姐最近牵涉到一起重大案件中,我们希望你能够配合我们调查,当面回答几个问题。” 沈意宁心里咯噔了一下,艾德勒小姐会惹出的麻烦一般都不会小的。 “可我等会儿还有课。”她为难,“不知道方不方便改天?” “我们已经帮你请好假了。” “接你的车就在外面,请立刻过来。” “好、好的。”沈意宁有点怂,这么周到的安排听上去想见她的人不太简单啊。 不会、不会是传说中的大英政府麦考夫·福尔摩斯吧??? 28.人类 沈意宁背着包,抱着猫,一边向外走,一边狐疑地四下打量。 一辆黑色的轿车突然停在她面前,副驾驶上的男人从车上下来,弯腰给她打开了后座的车门。 沈意宁悄悄看了一眼,没看出车是什么牌子。她举了举手上的两只猫,“请问我可以带上它们两个吗?” 粘豆包和芝麻糊爪子搭在她的手上,无辜又懵懂地看着男人。 它们两个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装作是两只正常猫的样子。 西装革履的男人有点傻眼,一时也不知道作何反应。 “当然可以。”一个轻慢的女声从后车座内响起。 沈意宁抿了抿唇,还要和一个陌生女人坐在一起吗?她更加怂了。 不过她更不敢转身走人,只能乖乖钻进去。 车里面坐着一个女人,烫着波浪卷,一直低着头玩手机,看都没有看沈意宁一眼。 她身上的香味若有若无飘过来,沈意宁靠着车窗坐,跟那女人保持距离。她早就记不清麦考夫的秘书叫什么名字了,但是她总是拿着手机不知道在按什么这个特点还是挺好认的。 她把猫放在膝盖上,地方有点挤,两只猫未免有点亲密接触,为着谁压在谁身上,两只猫都差点打起来。 沈意宁不敢说话,她觉得车里的氛围很凝重……或许只有她一个人觉得凝重,反正玩手机的人玩手机,打架的猫朝对方拍着猫猫拳,都挺淡定的。 沈意宁伸手隔开两只打架的猫。 ———— 沈意宁被送到了一家咖啡店。 她不太明白,这些人对咖啡店是否有什么特别的爱好,总是约在这种地方,她向来不喜欢这种饮料。不过同样是约在咖啡店,罗杰斯那群美国来的土豪(他们口音还是很好认的),直接包下来整个咖啡厅,而这次被约见,咖啡店里还有正常来往的客人。 沈意宁扫了一眼就看到了约见自己的人物。 那是一个非常好认的男人,穿着制式的西装,看上去年近四十,不过也有可能是他的谢顶和不苟言笑让他比实际年龄看上去还要大一些。关键在于,在这种大晴天,一位精英打扮的男士带着一把黑伞出门,并且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大抵除了麦考夫,也没什么人了。 他端端正正地坐在一张四人桌一侧,面前的咖啡冒着热气,应该没有等多久。 沈意宁不知为何松了一口气,但是下一刻又提起心来,有七八成把握是麦考夫·福尔摩斯才是最应该紧张的事情。 麦考夫·福尔摩斯早就看过沈意宁的照片,自然一眼就认出人来。在30岁之后就几乎没有人会在他面前抱着宠物说话了,没想到今天居然遇到一个,还一抱抱两只。 他还不至于因为这样的事情对一个20岁的小姐有什么意见,不过她是怎么认出自己的? 麦考夫看着径直向自己走来的女孩,对于这个普通到泯然众人的金鱼有了一点额外的兴趣。 沈意宁抱着两只猫进门之后也发现自己的处境很尴尬,不知道该把猫放下呢还是继续抱在怀里。 麦考夫习惯掌握主动权,在看到走近的时候开口,“坐下吧,沈意宁。” 沈意宁惊讶了一下,虽然对方坐下说的还是英文,但是却是用字正腔圆的中文念出了她的名字。应该说不愧是麦考夫·福尔摩斯吗,感觉很轻易的掌握了中文这门据说是世界上最难的语言之一。 只是她不太确定,这一句标准的中文是示威呢还是礼貌之举,又或者只是无意而为? “谢谢。” 她可不能抱着猫拉开椅子,顺势把两只放在地上。索性粘豆包和芝麻糊也没有多留恋她的怀抱,毕竟抱的不太舒服,顺势跳了下来。两只猫甩甩尾巴,一溜烟钻的不见影了。 “诶——”沈意宁想阻止他们乱跑,一开口又想起来还有一位重量级的人物坐着等她呢。她缩了一下手,讪讪地坐到麦考夫对面。 麦考夫看着她拉椅子的动作小心谨慎,似乎是害怕发出声音而显得失礼。这种过度的紧张似乎更说明了她对自己的身份有所了解。 “已确定夏洛克·福尔摩斯在艾琳·艾德勒家失踪,而现在艾德勒也失踪了。” 他不动声色地陈述事实,观察面前女孩的反应。 沈意宁藏着桌子底下的手指不安的绞在一起。她长这么大,当面见过最有权力的人就是社区主任,结果一转眼就要直面整个英国最有权力的人了。她紧张地为自己辩解,“我已经不为艾德勒女士服务了,而且我从来没有见过福尔摩斯先生。” 她顿了顿,又道,“我很抱歉,我想我没有办法提供任何信息和帮助。” 她说话的时候,一只烟灰色的猫头从她身边探了出来,下巴抵着桌沿,盯着对面的男人看,紧接着,一只橘黄色的猫头也探了出来。 沈意宁没注意到自己身边的变化,麦考夫却看见了,皱了皱眉。 芝麻糊扑腾一下,跳上了餐桌,朝着麦考夫走去。 它对这个人类的感觉有些熟悉,似乎曾经相处过,难道是他以前的主人?而他口中的夏洛克·福尔摩斯这个姓名也让它觉得异常熟悉,不仅仅是因为名相同的那种熟悉。 “抱歉。”沈意宁看见芝麻糊跑上餐桌,吓得拽着它的尾巴把它拖了回来。 “喵~”芝麻糊被拽疼了,回头抗议地朝她叫唤,被沈意宁塞回餐桌底下。 “泛滥成灾的善良往往会让人做出超过自己能力范围之内的事情。”麦考夫暗讽,“人类许多所谓的善行只是对他们缺乏判断力和底线行为的美化,你觉得呢?” 他虽然用来一个问句,但是看上去并不想听别人的看法。 “抱歉,我不知道。”沈意宁抿了抿唇。 “那么言归正传——”麦考夫停了一下。 在夏洛克失踪之前,就有一群自称是复仇者联盟的组织从美国来到英国,宣称是来应对世界性危机,并寻求英国政府的配合。麦考夫对他们展现出来的超能力感到震惊,但同时非常不明白为什么他们在美国搞出那么大的动静,自己以前从来没有获得过任何相关的情报。 他觉得这件事情并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在与复仇者联盟高层人员达成一系列协议之后,他也没有停止监视这群人。而非常巧合的时,这位来自中国的小姐,与夏洛克的失踪和复仇者联盟寻找超级罪犯都发生了关联。在对这位小姐的底细进行调查之后,他越发觉得这个女孩有着微妙的特殊。 不过就目前的接触来看,就这个女孩自身的特点来看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不过她脑子里也许有一些特别的信息。 麦考夫脑子飞快地运转,继续道,“我希望你能够提供一些有用的信息,我会为此支付丰厚的报酬。” 他顿了顿,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粘豆包和芝麻糊,“足够你养一群这样的猫。” “啊?”沈意宁有点懵逼,她不觉得自己能够提供什么对麦考夫有用的信息,就算说麦考夫知道她是穿越的,可剧情已经不知道拐到哪里去了,而且她所知道的剧情对麦考夫来说没有任何价值。 案子里几个人的生生死死会影响到麦考夫吗? 沈意宁一点都不觉得麦考夫有这种“善心”。 29.人类 沈意宁一顿。 她看见一只熟悉的烟灰色的猫头从麦考夫身边探了出来。 芝麻糊的隐蔽做的很好,动作悄无声息,但是沈意宁的眼神和脸色暴露了它。 麦考夫一偏头就看见身边突然窜出来的猫,不着痕迹地往旁边躲了躲。 “你的猫好奇心太重了。” “呵呵。”沈意宁挤出一个尴尬的笑容。 芝麻糊两只前爪搭到了麦考夫的胳膊上,抬起了身子,在他身上闻来闻去。 它也不太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不过身为一只失忆的猫,好像只有这种方法寻找熟悉感了。 熟悉感没闻出来,倒是闻到一股子烟草味,它被呛得打了一个喷嚏。 该庆幸它打喷嚏的时候偏头了吗?应该没有蹭到麦考夫身上。沈意宁连忙把猫从麦考夫身上扒下来,动作小心仔细,生怕挨上大英政府的一点衣服。 虽然她不太能够想象麦考夫会像小说里的霸道总裁那样小肚鸡肠,因为自己和自己的猫这一点小事,对着下属说出“我要她在英国寸步难行”这样的话,但是万一呢? 芝麻糊被抱离的时候,还不死心的看着麦考夫,冲他喵喵喵。它想着自己认不出对方,如果对方真的认识自己,也该认出自己才对。 麦考夫从手巾袋里抽出手巾,颇为嫌弃地擦了擦被芝麻糊搭过的地方。 芝麻糊:我肯定不认识这个谢顶老男人! 沈意宁不敢放走芝麻糊了,不礼貌就不礼貌吧,总比放它乱跑闯祸得好。她慢慢给芝麻糊顺毛,也不知道这家伙在气什么,毛都炸起来了,明明是他去惹别人的。 粘豆包再次从旁边探头,一副看热闹的架势。 麦考夫看沈意宁沉迷撸猫,催促道,“不知你意下如何?” 沈意宁的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是不至于值得他浪费许多时间。 “抱歉,我不知道我能提供什么有用的消息给你。”沈意宁紧张地撸猫,“我只是一个普通的种花家留学生。” “既然你都能判断自己消息是否有用了,那么你就并不如你所认为的那样一无所知。”麦考夫对于她的诚实还是做出了肯定,这个小姑娘确实认为自己什么有用的信息都不知道。 他所认为有价值的情报,在沈意宁看来是众所周知的、没有价值的信息么?这个女孩的身份必然没有表现上那么简单,而且看来种花家的情报部门比英国的强多了。 麦考夫微微沉思。 他已经确信,沈意宁知道他的身份,至少对他所掌握的权利有一个大致的了解。 沈意宁也反应过来自己让对方发现自己知道他是谁,但是这种她根本没有办法避免好么?她已经很小心了,结果还是一句话就漏了馅儿。 智商上的差距大概真的是没有什么可以补救的。 她沉浸在一种完蛋了的情绪中,手下就没个轻重。 “喵~”芝麻糊被撸得不舒服,抗议的咬了沈意宁一下,从她怀里跳了下去。 沈意宁愣了一下,没及时伸手,就被芝麻糊这么跑了。 “你可以把你知道的,关于夏洛克、我或者是其他人的信息都告诉我,我会用我自己标准判断你的消息是否有用。”麦考夫这样的要求近乎是无礼了。 “对不起,我……”沈意宁是绝对不可能接受这样的条件的,第一反应就是拒绝。 她一时想不到拒绝的理由,只能道,“我做不到。” 麦考夫拉开西装外套的一边,不知道从哪个口袋里摸出一小本笔记本来。他翻了两页,似乎找到了自己想要的内容。 他看着笔记本上字,慢慢地开出自己的条件,“你的生活非常拮据,家庭情况让你离开了祖国。我可以给予你一笔数量足够多的金钱,并让你加入英国国籍。在你遇到苦难的时候,我也愿尽些微薄之力。” 前面的暂且不论,大英政府承诺的绵薄之力已经足够令人心动了。 只可惜沈意宁不能也不敢接受。 “我很遗憾要拒绝您的好意。”她也不多做解释,站起来微微欠身。 粘豆包蹲在她旁边椅子上,芝麻糊却又溜跑了。沈意宁很想有气势地直接走人,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然而现实是她得在咖啡店里到处找猫。 “你心动了,但是又放弃了。”麦考夫把他的小本子塞回了口袋里,握着小黑伞,准备站起来。他脸上露出一个虚假的笑容,沈意宁很难从中看出他是否因为自己的拒绝而生气。 “我也很遗憾,你失去了获得为你的猫做绝育的资金的机会。” “哦——”麦考夫突然惨叫了一声,声音都变了个调。 他突然站了起来,椅子拖地发出刺耳的声音。 “该死的猫。”麦考夫这句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他抬起一只脚,还抖了抖。 沈意宁很难想象麦考夫·福尔摩斯会做出如此不顾形象的事情,她看过去,芝麻糊扒拉着他的裤腿,一口咬了上去。因为腾空而不得不松了嘴,但是四只爪子还扒得牢牢的,隐隐约约可以看见勾起的黑线。 多么熟悉的一幕啊,虽然她没有被咬这一口。 “沈意宁,你可以把你的猫抱走吗?”麦考夫甩不脱猫,面色阴沉。他这句话完全是用中文说出来的,一个音也不差。 “当然,很抱歉。”沈意宁连忙把芝麻糊从麦考夫脚上撕下来。 芝麻糊挥舞着爪子,不死心地还想给麦考夫一点颜色瞧瞧。 他现在看这个人类非常不顺眼! “我很抱歉,不过芝麻糊还没有打疫苗。”沈意宁说的磕磕巴巴,垂着头完全不敢直视麦考夫的脸。她还有剩下半句没敢说——所以要麻烦你去医院打一下破伤风针和狂犬病疫苗了。 她大概是完了。 芝麻糊喵喵喵,想要澄清自己的罪名,他根本没有咬到肉! “我会赔偿您的损失的……”沈意宁连忙表态。虽然不太清楚医药费要多少钱,但是精神损失费什么的加在一起,会很可怕吧。 30.猫咪 麦考夫虽然有些生气,但是还不至于跌份到在赔偿上还狮子大开口。 不过这次谈话可以算得上是不欢而散,无论是对哪一方来讲都是这样。 沈意宁的赔偿是由玩手机的小姐完全负责的,对方还非常好心地送她回了学校。虽然她考虑过把两只猫放回家再去学校,但是鉴于窗户上的锁对于这两个家伙来说几乎不存在,还不如干脆把它们带在身边。 午餐用点牛奶和香肠应该可以对付过去,等她下午的课结束了就把猫送回家再去打工。 剑桥的课堂尚且还算自由,但是沈意宁不太确定可不可以带猫上课,把两只猫就放在自己脚边。它们在自己身边的时候,一般都挺老实的。 粘豆包和芝麻糊一开始乖乖缩在课桌下面,过了一会儿开始不满足。沈意宁沉浸在记笔记中,她虽然英语听力和交流已经能很好地融入了伦敦,但是剑桥很难。来自世界各地的教授带着千奇百怪的口音,并且还时不时会冒出点自己母语或者是原文书的单词,简直是逼死非英语国家的留学生。 沈意宁一边记笔记,一边开开关关手机的录音功能记录听不懂的单词语句,只恨祖国没有能人用母语写书,逼死这群剑桥教授。 在她没有注意到的时候,两只偷偷摸摸爬上了桌子。沈意宁坐的是双人桌不过旁边没有人,他们两个就堂而皇之地占据了她同桌的位置。 芝麻糊趴在桌子上,尾巴悬空,有一下每一下地甩着,看得身后的学生很想一把拽住;粘豆包端端正正的坐着,尾巴收拢在身侧。 两只猫都是一脸认真的样子,仿佛真的听得懂似的。 艾斯特教授看到两只猫稍微顿了一下,接着就若无其事的继续讲课。 沈意宁松了一口气,抽空用笔分别敲了一下两只猫。 芝麻糊和粘豆包都条件反射似的缩了缩头,不同的是,芝麻糊不满地瞪了一眼沈意宁,不过它那双圆溜溜的猫眼,很难让人因为他那点不满感到羞愧的情绪。而粘豆包则是讨好的舔了舔沈意宁的手指,一副你原谅我好吗的态度。 沈意宁手指饶了绕,挺想顺手揉了揉它的毛,不过她克制住自己了,专心记笔记。 周围的同学们只是稍微多看了两眼,也就不再多加关注了。 大家似乎都对课堂上多两只猫接受良好,艾斯特教授下课前还说了句俏皮话,向认真听课的猫咪先生们提了个问题。 “喵喵喵。”芝麻糊叫了两声,说出了他的答案。虽然他答对了,但是没有人能够听得懂。 艾斯特教授很给面子地夸奖它答出了正确答案。 英国人都比较内敛,不爱管闲事,但是剑桥的学生来自世界各地,而且不缺来自种花家的留学生。 八卦是种花家人的天性,更何况在异国他乡的遇到同一个国家的人,更让他们觉得有几分天然的亲近。下课之后,就有人凑过来笑眯眯地问沈意宁。 “这是你养的猫吗?都是英国短毛猫吧。” 沈意宁正整理笔记,抬头看了一眼,是她那个交情泛泛的朋友,顾远瑶。 “嗯。”她轻轻应了一声,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烟灰色的叫芝麻糊,橘黄色的叫粘豆包。” 沈意宁明白顾远瑶的意思。虽然她从来没有把自己生活的窘迫宣之于口,但是完全可以从她的打扮和行为上看的出来。对于一个生活在都市中的二十岁出头的漂亮女孩,换来换去的那几身衣服以及几乎从来不参加社交活动,要么是孤僻要么是贫穷了。剑桥的学生在这方面的嗅觉都敏锐得很,很容易就判断出来她属于第二种。 这个问题与其说是问猫的归属,不如说是好奇她哪来的钱养猫。 粘豆包和芝麻糊若有所感,站起来走了两步,一个坐在沈意宁的左边,一个坐在她右边,仿佛两个保镖,护佑主人的安全。 “它们真可爱。”顾远瑶离粘豆包比较近,伸手想要摸摸它。 粘豆包一扭头去蹭沈意宁的手,不着痕迹的避开了她。它舒展身子,扬起头,“喵~” “抱歉,它们有点怕生。”沈意宁安抚地揉了它两下。 顾远瑶尴尬的笑了笑,“你怎么也不给他们取个英文名字啊。” “我说中文,取个中文名很正常吧?”沈意宁不解地反问。她已经入乡随俗地给自己取了个英文名,不至于连猫都要取个英文名吧?叫自己猫的时候喊中文名字多亲切。 顾远瑶:“……呵呵。” 天就是这么被聊死的。 如果她不是剑桥的种花家留学生会的副主席,她也不想总是热脸贴冷屁股,时不时要找话题和沈意宁这样的人尬聊。 不过她一直保持这个态度也挺好,她已经够漂亮了,性格在讨人喜欢就太令人讨厌了。 顾远瑶失败退场之后,就没有什么人再来问沈意宁问题了,她得以平淡地度过剩下来的半天。 最后一节课上完之后,沈意宁把两只猫送回家,匆匆给自己下了碗面,就出门上班了。 这次芝麻糊和粘豆包没有跟出去。 他们两个在外面晃悠了一天,已经到了一只猫能够消耗精力的极限了,为了长久起见晚上还是在家里休息比较好。 枣泥卷依旧被关在猫笼里面,粘豆包和芝麻糊对它没有施以半分的同情。芝麻糊甚至不怀好意地去挑衅了它,在对方炸毛之后在猫笼外面嘚瑟。 粘豆包对芝麻糊这种幼稚的行为很无语,要打击敌人当然是要稳准狠,像这样的挑衅根本毫无意义。 它趴在窗台上,昏昏欲睡,看着窗外来往的人与车辆。 芝麻糊逗完枣泥卷,又去骚扰粘豆包,“艾薇不和外人相处的时候一直说中文,我们怎么才能让她独处的时候也说英文?” 粘豆包抬了抬眼皮,“没有。” “我有一个办法……” 芝麻糊觉得沈意宁既然独处的时候说中文,那么让她不那么经常独处不就行了。人类会长时间相处的陌生人莫过于伴侣了,那样她就会更加频繁地使用它们听得懂的语言,而不是让它们蒙圈的中文。 粘豆包觉得这简直是一只猫能想出来的最糟糕的注意,已经有一只莫里亚蒂在虎视眈眈了,这次直接找个人类来分享沈意宁吗?他知道陷入热恋的男女可是会睡到一张床上的,到时候它们还能够爬上床吗? 粘豆包和芝麻糊两只猫不欢而散。 —————— 沈意宁最近找了一份新的工作,在一家小型便利店里面值夜班当收银员,从下午六点到晚上十点。 主要是离家位置不远,只要走十五分钟就够了。虽然英国治安很好,但是沈意宁一个女孩独自走夜路还是有点瘆得慌。 九点多的时候,一个年轻的男人抱着猫走进便利店,一边还自言自语,“你连做猫都要那么挑剔的吗?想要吃什么自己来挑行了吧?” 他顺手想撸两把猫,被对方不客气地一爪子拍开,看上去十分嫌弃。 沈意宁听他声音觉得有些耳熟,仔细一看,不是那个罗杰斯先生么?这么频繁地遇到同一个人,还真是有缘分啊。 他手里那只猫好像是之前沈意宁瞥见过一眼的那只胖乎乎的烟灰,不是之前寻找的洛基猫。 半个小时之后,沈意宁准备要换班了,罗杰斯先生这才拎着一盒酸奶走了出来,另一只手还抱着猫。 那只烟灰色的英国短毛猫,看上去非常不乐意待在罗杰斯先生的怀里,锋利的爪子都露出来了,抓着他的衣服。 罗杰斯这才注意到收营员小姐还是自己认识的人,颇为惊喜道,“你好,艾薇,好巧,又见面了。” “你好。”沈意宁客气地笑了一下。一方面她暂时还不知道怎么面对曾经给予自己四位数英镑的罗杰斯先生,另一方面她还在工作上,也不方便寒暄什么。 她接过酸奶扫码算账,罗杰斯怀里的猫突然不安分了起来,扑腾着想要挣脱出来,但是罗杰斯先生力气大得很,抱着猫的手一点都没有松懈的样子。 “喵~”那猫终于是气急了,一低头咬在罗杰斯的胳膊上。 “啊——”罗杰斯叫了一声,虽然没有那么疼,不过他感觉到了手里猫想要离开他的决心。他不知道这只猫又想搞什么幺蛾子,不过还是顺势松开了手。 那猫从罗杰斯魔爪里逃出来之后第一时间扑到了沈意宁身上。 又蹭又舔,叫声还黏黏糊糊的,茶色的眼睛眨啊眨,不过圆滚滚的猫眼大概是做不出媚眼的效果了。 罗杰斯异常尴尬,心里暗骂这家伙就算变成猫了还是那么喜欢美人,而且比做人的时候更没有节操和底线了。 沈意宁养猫养久了,看见猫凑过来就顺手路了两把。她挠了一下猫咪的下巴,在她抬起头的时候发现这只烟灰色短毛猫和她家的芝麻糊差别不仅仅是身材。这只猫看上去干净多了,而且胸口的地方还有一块圆形金属,外围是一圈泛着蓝光像小灯泡一样的东西。 长得有点像钢铁侠胸口的那个能量源……是这么叫的吗? 沈意宁不太确定,这个东西看上去像是嵌在猫身体里的,可是在一只猫身上有那么骚的操作吗?应该是贴上去的吧。 她看着手指痒痒,特别想扣一下,看看是怎么回事。 “他叫托尼,嗯——比较喜欢漂亮的女孩子。”罗杰斯拽着猫尾巴就把猫咪拖了回来,很尴尬的笑了笑。 “谢谢夸奖。”沈意宁不太清楚这算不算搭讪,礼貌的笑了笑,给罗杰斯先生结了账。 猫咪托尼对他把自己脱离美人非常不满,尤其是他还是拽着自己尾巴拖的。它对这个铲屎官又踢又打又咬,被罗杰斯的力量轻松按住。 “艾薇,我来换班了。”一个胖胖的中年女人推门进来,笑眯眯的。 “好的,我马上就好了。”沈意宁把找零递给罗杰斯先生,“谢谢惠顾。” 等她换完衣服收拾好东西出来的时候,发现罗杰斯先生居然还没有走,在外面来来回回地踱步,似乎在为做不出什么决定而焦虑。 托尼对这个铲屎官优柔寡断的样子非常不满,伸出爪子拍了拍他的胸口。 沈意宁犹豫了一下,想着还算认识,就客气地问了一句,“罗杰斯先生,你怎么还没走,是有什么事情吗?” “其实……嗯……我在等你。”罗杰斯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似乎有点不太好意思。他掩饰般地举了举手里的猫,“还有他。” 沈意宁看着猫,觉得很神奇,她从来没有见过一只猫能够露出那么生动形象的傲慢表情,仿佛所有的人类都是卑微的铲屎官。 “而且这么晚了,路上不安全,要不要我……”他说着就被猫赏了一下喵喵拳,立刻改口道,“我能有幸送你回家吗?” “呃——”沈意宁迟疑了一下,“谢谢你的好意,不……” “喵~”托尼扒拉在罗杰斯的肩头,一改之前高傲的表情,软软萌萌地看着她,恳求多一会儿的相处。它见沈意宁脸上的动容不那么明显,直接一跃扑向对方。 “诶——”沈意宁手忙脚乱地接住它。 “他,很喜欢你。”罗杰斯勉强道,他感觉没眼看。 天知道之前托尼在语言不通的前提下,怎么让他留下来等着送沈意宁回家的。 他一点都不想和一只不讲道理的猫作对,而且他也想知道,这个女孩是否跟洛基和托尼变猫有什么关联,两只猫看上去都很喜欢她,起码在她怀里很乖巧。就算托尼看脸,洛基总不会吧? 猫咪在她怀里低头,软软的蹭着她的胸口。沈意宁想把猫还回去,但是它埋胸之后就死活不肯出来了。 “那麻烦你了。” 除了那只枣泥卷,沈意宁还是很容易对猫心软的,而且这只猫看上去真的很喜欢她。说起来她最近好像真的很讨猫喜欢,这是第四只还是第五只一见面就对她示好来着的猫了? 托尼得偿所愿,满足地享受美人的怀抱。他才没有斯蒂夫说得那么肤浅,虽然这个女孩确实很漂亮。 他自从醒来就只记得自己叫托尼·斯塔克,被一群莫名其妙的人类围着,那群人类还对他做了许多奇奇怪怪的检查。不过他们似乎没有检查出什么结果,最后就陆陆续续散了。这个叫斯蒂夫·罗杰斯的男人负责看顾他它,管吃管住给洗澡给铲屎。 虽然对方服务不那么到位还总是限制他的自由,不过它是一只很容易满足而有气度的猫,勉强可以认可他的服务。 不过即使生活条件非常好,但是它还是觉得非常的空虚,不仅仅是失去记忆带来的空白,还有一种冥冥之中的感觉,想要寻找什么重要的东西。 之前它就看到过这个女孩一眼,感觉她就是自己要找的人,但是因为斯蒂夫的阻拦让她就那么走掉了。 现在她又自己来到了它的面前,怎么再能让她就这么跑了? 不过令猫失望的是,他家的铲屎官一点都不给力,送个妹子回家居然能一路上一句搭讪都没有,它一点信息都没没能偷听到。 沈意宁这次倒是真的让罗杰斯先生送到了家门口,她对着罗杰斯先生客气地道谢再道别,不过对托尼很亲昵地亲了亲额头以示安慰。 托尼被亲了一口,这才不情不愿地离开美人的怀抱,纡尊降贵让罗杰斯抱着自己离开。 反正它已经记住来到沈意宁家的路线了。 沈意宁没有注意到,黑暗的地下室的窗口,有两双绿油油的眼睛,看着这一切。 31.猫咪 “晚上好。” 沈意宁开门开灯, 跟自家两个小可爱打招呼。 粘豆包和芝麻糊都非常给面子,一如既往地扑进她怀里,求抚摸求抱抱。 虽然他们之前看到了一些令猫不太愉快的画面,但是这个气不能朝沈意宁撒,只能默默记下来, 有机会再报复。 沈意宁抱着两只温暖而柔软的猫, 自嘲地笑了笑。 书看完了吗?猫不好撸吗?单身不好吗?为什么要谈恋爱呢? 浪费时间精力金钱。 “喵喵喵”枣泥卷趴在笼子上彰显存在感。 沈意宁把它放了出来。 枣泥卷也想像粘豆包和芝麻糊一样蹭蹭各种求, 但是被残忍拒绝。 沈意宁把它放出来之后就去收拾猫砂盆了,看都没有多看它一眼。 芝麻糊看它倒霉的样子偷乐, 粘豆包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养猫最麻烦的事情大概就是给猫铲屎了, 沈意宁之前强行给芝麻糊清理了一次,后来粘豆包和芝麻糊似乎就开始有意识地避开她的注意上厕所了。 不过它们两个也不是不清理, 只是学乖了。自己叼张餐巾纸, 上完厕所蹭一蹭, 然后把shi和餐巾纸一起留在猫砂盆里。沈意宁偷偷看过一眼粘豆包蹭的样子, 那猫屁股扭得,相当的销魂。 沈意宁不知道粘豆包是谁教的, 不过芝麻糊大概是跟粘豆包学的。不过枣泥卷可没有掌握这个技能, 沈意宁不得不强行检查清理了一下。 饶是枣泥卷不太在意这个,还是因为内心的复杂情绪, 一整晚没有靠近沈意宁。 ——汉尼拔视角—— 入夜之后,枣泥卷又从窗户溜了出去。粘豆包想了想, 也跟着跑了出去。芝麻糊有点困, 看了它俩一眼, 继续睡。 “你跟着我干什么?”枣泥卷很快发现了跟在它身后的粘豆包,转身呲着牙威胁道。 它们两个心里都转着点坏念头,既然都跑出来了,那么在外面干掉对方,沈意宁应该也不会发现的。 不过略一掂量它们两个都放弃这个想法,虽然未必不能弄死对方,但是要付出的代价太大,而且很难保证不会让芝麻糊坐收渔翁之利。虽然芝麻糊看上去不像是这种猫,它们都觉得芝麻糊有点傻白甜的。 粘豆包向后退了两步,做出了退让,转头向另一个方向跑去了。 它也没有什么地方想去的,正打算回去,就看见一个男人类穿着单薄的衣服,一件t裇一条大裤衩,慢慢悠悠地独自在街上行走。 粘豆包觉得这个人类有些眼熟。 它加快了步伐,打算走近看看是什么人。 “喵~”粘豆包试探着叫了一声,那个人类并没有什么反应。 对于人类来说,猫的体型太小了,而且不是所有人都会听到一声猫叫就会做出反应的。 粘豆包也不恼,走过去拽了拽他的裤脚,又叫了一声,不过对方依旧没有反应。 它跑到了男人前面好一段距离才看清他居然是闭着眼睛在走路,摇摇晃晃只知道往前走,再往前走一会儿大概就要这样横穿马路了。 大半夜的路上虽然很安静,但是也不是一点人和车都没有,他这样很容易出事的。 粘豆包朝他叫唤,又用爪子扒拉他的裤脚,但是男人一点反应都没有。实在没有办法了,它向后退了两步,助跑冲刺,直接撞在他腿上。 一只猫也是有三斤多重的,粘豆包这一下子撞上去冲击力不小。男人又是在梦游,踉跄了一下直接跪到了地上。 人在无意识的状态下身体是不会做出自我保护的行为的,他这一下摔得结结实实,不过人也因此清醒了过来。身体比大脑醒的更快,勉强最后撑住了一点,上身没有也直接和地面亲密接触。 他眯着眼睛,视线迷蒙,摇了摇头才彻底清醒过来。他明明是在床上睡觉,在噩梦中游走,醒来的时候却穿着睡衣跑到了马路上,膝盖处传来的疼痛剧烈而真实。噩梦让他出了一身的冷汗,身体还控制不住地打着寒噤。 除此以外他还看见了一只橘猫坐在他面前,歪着头看他。 “喵~” 男人深呼吸了一会儿,才缓了过来。他隐隐约约回忆起,似乎之前有什么东西撞了自己一下,应该就是这只猫吧。 他在美国的时候收留过很多流浪狗,但是没有养过猫。一则野猫很少亲近人,二则猫咪太过高冷,难以给他带来足够的亲密感。 他试探着伸出了手,发现橘猫没有躲避之后,用力地揉了揉他的头,“谢谢你。” “喵~”粘豆包顺势蹭了蹭他的掌心。 “你有家吗?”男人问。 粘豆包抬了抬下巴换个更舒服的姿势蹭。他喜欢这个男人,和对沈意宁不一样的喜欢。如果说对沈意宁的喜欢更偏向于重视,那么对于这个男人则偏向于兴趣。 一种让猫充满食欲的感觉,而且听他说话一点障碍都没有。 男人看到了他脖子上并没有项圈,不过看它干净整洁的样子,也不像是流浪猫。 “那我走了。”男人站了起来,四下看了一下。他到剑桥没有多久,这里人生地不熟,辨认了一下方向才找到回租住房子的路线。 “喵。” 他走了一段路,听见身后传来猫叫,发现那只橘猫还跟着他。发现他转头就停下来坐下,文静地看着他。 “好吧。”他妥协地叹息了一声,伸手抱起猫,“今晚你先跟我回家过一夜好了。” 粘豆包舔了舔他的脸,不过舔到一舌头的汗水,还碰到了细细的胡渣,咸津津的带着苦涩。它悄悄吐了吐舌头,口感真糟糕,哪有舔沈意宁舒服。柔软光滑的皮肤,关键一点奇怪的味道都没有。 粘豆包虽然跟着这个男人回家,但是并不打算换一个主人,不过他可以撮合这个人类认识一下沈意宁。这样它就可以接近两个自己喜欢的人了。 粘豆包在男人处睡了一晚上。 第二天一猫一人和谐地享用了一顿丰盛的早餐。男人喂猫比沈意宁不讲究多了,对于粘豆包来说反而更加可口了。它享受完早餐,男人也吃完了,它咬着他的裤腿把他往外拽。 只可以猫的力气小的很,男人不配合,粘豆包再怎么拽他也不动如山。 男人被它锲而不舍打败了,“你要带我去哪里?” 粘豆包一听这话立刻就松了口往外走,走了两步还回头看他,“喵~” 男人无奈,一时搞不清这只猫在闹什么名堂,只好跟上。 —————— 沈意宁今天上午两节没有课,安安心心睡到了八点才慢慢悠悠醒来。 她看见枣泥卷很委屈很失落地缩在床脚,脚边还放着一朵被蹂、躏得不成样子的玫瑰花,花瓣上有明显的撕咬过的痕迹。芝麻糊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似的趴在桌子上,但是嘴角那一点鲜艳的红色暴露了它。它咬下的一小块花瓣黏在嘴角了。 沈意宁扶额。 在这么祸害下去,她迟早要被玫瑰花的主人找麻烦的。而且芝麻糊也太喜欢捉弄枣泥卷了吧。 她教训枣泥卷:“不许跟着粘豆包学做采花贼。” 教训芝麻糊:“不许瞎捣乱。” 不过她很快注意力就被转移了,因为她发现粘豆包又不见了,而窗户虚掩着。 沈意宁:“……” 是不是所有的猫都掌握了开窗的技术,还是她家的猫都学得特别快,一个带一个全掌握了。 她正打算起床去找,粘豆包刺溜一下就从窗户窜了回来。 “一天到晚就知道偷溜出去,不知道我会担心的吗?”她没好气地拍了拍粘豆包的脑袋,准备先把窗户关上。 地下室的窗户距离地面没有几米,开着总有隐私被轻易窥探的感觉。 “啊!” 沈意宁一拉窗户,发现外面有一个男人趴着在往里面看,她吓了一跳,啪的关上了窗。 然而这窗户是透明的,她关上窗也是和男人大眼瞪小眼。 沈意宁顿了一下,愤然拉上了窗帘。 “对不起,对不起。”男人明显愣了一下,急急忙忙爬了起来。他也没有料到这只猫窜进的一间地下室居然是住着人的,而且对方看上去还是一个颇为漂亮的年轻女孩。她扬起的脸对着阳光,仿佛莹莹有光。 而且——他耳朵泛起不自然的红晕,凌乱的睡衣把她半边锁骨都露了出来。 男人清了一下嗓子,抛却脑子里因为一时惊艳而泛起的旖旎心思。那只橘猫看上去是那个女孩养的,但是他和对方第一次见面就那么尴尬,再上门感谢只会更加尴尬。 他索性转身离开了,打算下次送份礼物表达谢意就好。 沈意宁套了件外套,又从窗帘的缝隙看了一眼,确定那男人离开后才松了一口气。 她恶狠狠地想: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即是窗户只有三十公分高,也要给装上窗帘了。 粘豆包趴在窗口,失望地看着男人离开。 连门都没进。 32.猫咪 沈意宁匆匆忙忙收拾了一下自己, 然而出门看的时候,那位先生还是走了。 不过家门口似乎多了两位特别的客人…… 沈意宁回到地下室的时候引起了在场猫咪最大的警惕。 粘豆包也不趴在窗口对着离开的男人恋恋不舍了,转头死死的看着她的双手,芝麻糊和枣泥卷也不互掐了,迅速分开各自占据一角, 以打量的目光看着沈意宁的手。 因为沈意宁又带回来了两只猫。 粘豆包和芝麻糊身为所有猫中资格最老的, 都觉得沈意宁这样不行, 怎么猫越捡越多。枣泥卷还没送走,这就又来了两只。 沈意宁之前虽然没有看见那个男人, 但是看到了两只眼熟的猫, 主要是洛基的绿眼睛和托尼胸口的挂饰太显眼了,她想着自己也算认识它们的主人/主人的朋友, 干脆把两只猫一起带进了屋子。鉴于手里的两只猫不□□分, 事实上他们在外面的时候就扭打成了一团, 托尼虽然体型比较庞大, 但是完全打不过灵活的洛基。沈意宁完全是拎着后颈毛把两只猫带进来的,他们两个都不是很满意被这样对待, 一脸地不高兴。 在看到沈意宁屋子里的猫之后它俩就更不高兴了, 一二三,再加上她手上的另外一只, 居然有四只猫! 就没有见过那么花心的人类,养那么多的猫。 沈意宁把手里的猫放在地上, 让几只猫相互打一下招呼。 “洛基、芝麻糊, 粘豆包、枣泥卷、托尼, 你们互相认识一下。” 芝麻糊对于和自己长得很像但是比自己多了一个挂件的猫很感兴趣。 托尼挺胸抬头,毛茸茸的猫脸上透着骄傲的气质。 芝麻糊坐在它对面,也挺直了身体,虽然没有托尼那么傲慢,但是也不输阵势。 而且两只毛色完全一样的猫面对面坐着,很容易就看出哪只猫比较……矮胖。 沈意宁没忍住差点笑出声,抿了抿唇强行憋了回去。 如果这是选美比赛,托尼大概已经输了。 枣泥卷对洛基比较感兴趣,绕着他打转。 洛基也是一副很骄傲的样子,翠绿色的眼睛里透着轻蔑,对打量自己的枣泥卷很没有耐心地直接拍开了。 沈意宁觉得洛基大概是几只猫中颜值最高的,虽然它在颜色搭配上点的方向有点偏,但是最高挑的身材不是假的。虽然过于纤细让它的身姿看上去不那么有力,但是身高真的很有利地碾压了在它身边打转的枣泥卷。 枣泥卷没有想到它力气那么大,直接把自己拍了一个踉跄。它威胁地朝着洛基呲了呲牙,但是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它还记得沈意宁在看着,不能让自己看上去那么善妒,容不下猫。虽然它估计在场的几只,没谁能容得下其他猫。 从目前的形式来看,芝麻糊和粘豆包达成了暂时的合作的关系。它一只猫势单力孤,很难斗过它们,但是新来的这两只猫看上去也不像是好相与的,最重要的是看上去完全没有愿意与猫合作的态度。 枣泥卷想了想就甩甩尾巴走开了,等他们在粘豆包和芝麻糊手底下吃亏之后它再来谈合作应该会容易得多。 粘豆包没有凑上去,而是隔着一段距离看着四只猫互动。 它很犹豫,托尼显然是昨天它看到的那只该死的猫,而洛基轻蔑的神情真的非常令猫讨厌,报复名单上它们两个谁的排名靠前比较合适? 沈意宁看了一会儿,发现五只猫之间的氛围虽然有点剑拔弩张的意味,但是还不至于打起来。 陌生的猫一开始接触总是会有点戒备的,沈意宁没把它们之间这点火、药味放在心上,转头给罗杰斯先生打电话,通知他带着他的朋友来领猫。 越快越好,不然她要去上课就不方便关照这些猫了。 沈意宁没有时间再找个地方还猫,直接把地点定在了伯德女士家门外。 在等人的时候,她十分恶趣味给猫咪排了个队形。 五只猫咪排排坐,从高到底洛基、粘豆包、芝麻糊、托尼和枣泥卷,而且托尼胖的有点突出。 沈意宁非常开心地给它们拍了一张合影,虽然为了让他们保持这个队形她不得不牺牲了许多,给出了无数抚摸和抱抱。 —————— 罗杰斯先生和他的朋友托尔都来了,罗杰斯先生只是衣服的画风没有变,托尔先生是直接穿了一模一样的衣服来。 在一刻钟之前,沈意宁只等了五分钟之后,五只猫就散了队形,心态比较稳的粘豆包和芝麻糊已经找了个风水宝地晒太阳了。枣泥卷地位比较低,对沈意宁寸步不离,试图用自己“真挚”的情感打动她。托尼很想要抱抱,但是他表现出这养的意图的话,立刻会被其他的猫咪打扰,粘豆包和芝麻糊会分散沈意宁的注意力,枣泥卷和洛基会挤上来凑热闹,偷偷踩它尾巴踩它脚,尤其是洛基那个家伙不知道有什么特别的能力,爪子带绿光,踩猫特别疼。 洛基吸取了托尼的教训,没有莽撞地靠近沈意宁。它只是坐在那里,睁着水灵灵的翠绿的眼睛,时不时委委屈屈喵一声,沈意宁被它萌的手痒,自然就把手伸了过来。它这个方法还真成功了两次,不过很快被其他猫看破,享受了一把集体舔毛的服务。 虽然它能够使用魔法这点比其他猫厉害,但是面对四只猫,它完全干不过。洛基很想告状这四只猫在舔毛的时候偷偷用牙咬它了,每一只都有!但是它张口只能喵喵喵,被咬的地方又隔着厚厚的毛,完全看不出来。 ………… 如此这般斗争了十分钟,五只猫都安生了,互相忌惮之下不敢轻举妄动。所以等罗杰斯和托尔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个漂亮女孩和一地猫的主宠相依的场面。 虽然其中一只猫在看到他们的一刹那转身就跑。 托尔动作敏捷,冲上去一把拎起逃跑的洛基。 沈意宁偷偷咋舌,看来罗杰斯先生的朋友也是天赋异禀。 托尔对着洛基只有一句话,“跟我回家。” 相比于怂不兮兮逃跑的洛基,托尼就淡定多了,他非常淡定地推开了罗杰斯先生,拒绝对方的怀抱,钻到了沈意宁身后。 “喵~”这才是我要的铲屎官,你可以走了。 罗杰斯无奈,自从对方变成猫之后除了生活挑剔点,在家里总是闯点小祸以外一直没有制造什么大麻烦。他有时候还觉得对方变成猫可以做人的时候好相处多了,没想到他不是惹事,只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对象和机会而已。 罗杰斯看看散落的三只猫,又看看两只死活不肯走的猫,再看看一脸淡定的沈意宁,心里有个奇怪的想法。复仇者联盟一直对于洛基和托尼变成猫这件事找不到解决问题的头绪,这个女孩这么受变成猫的洛基和托尼的喜爱,也许她能够提供什么契机和启发呢? 罗杰斯思考了一会儿,心里有了决断。 “托尼真的喜欢你,晚上居然从窗户偷跑到了你家……”虽然这么决定了,但是他还是会觉得自己提出的要求有些无礼,“我怕他继续偷跑出事,能不能请你照顾它一段时间。” “我……”沈意宁有些为难。 “我会提供报酬的。”罗杰斯连忙道。他说完才发现自己这话说得太快太急有伤人自尊的嫌疑,虽然对方看上去最缺的就是钱了。他补救道,“那是你应得的。托尼的伙食费和住宿费我也会支付的。” “这不是钱的问题,您之前给的钱足够我照顾他们很久了。” 沈意宁摆摆手,“我还是一个学生,照顾三只猫已经很勉强了,没有那么多精力照顾更多的猫。” “而且——”她顿了顿,对于接下来的话感到有些难以启齿,但是为了增强说服力还是说了出来,“不瞒你说,我只是住在地下室而已,没有足够的空间养猫,四只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情来。” 对方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罗杰斯也不好再说什么,他犹豫了一下,折中了要求,“那么可以请你在有空的时候照顾他一下吗?我到时候把他送过来,在你忙的时候把他接走。” 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我还可以在你忙的时候帮你照顾你的猫。” 罗杰斯说的十分诚恳,对托尼可以说是十分用心了,而且他愿意帮自己照顾猫也解决了沈意宁非常大的一个麻烦,省的他们几个又趁自己不注意偷偷跑去学校。 沈意宁犹豫了一下,答应了这个要求。 洛基听了气得直挠托尔,看看人家的怎么做的,再看看这个傻大个儿,怎么会有这么蠢的神。 这么蠢的绝对不是他哥哥! 33.猫咪 由于两个人的对话全程都使用的是英语, 在场的猫全都听懂了。 唯一开心的大概就是托尼了,虽然他没有能住下来,但是罗杰斯给他争取到了足够的权利,并且还给其他猫添了堵,虽然他本意并非如此。 粘豆包芝麻糊和枣泥卷三个就是不爽了, 不仅要多一只猫来争夺沈意宁, 还要多一个男人来监管它们, 他们完全不需要。 而洛基则是完完全全的恼怒了,自称他大哥的傻大个儿完全没有要把他也留下的意思, 像拎着他的大锤子一样提着它就走, 除了谢谢一句话都没有跟沈意宁多说。 洛基已经在思考下一次偷跑出来的各种方案以及实施的可能性了。 托尔虽然惊讶于罗杰斯所做的,在他看来有些草率的决定, 但是也没有多加询问, 毕竟他和罗杰斯的关系没有多么亲密。 他所有的目标依旧只是把自己即使不听话的弟弟带回神庭, 不过这个女孩似乎很受洛基喜欢, 以后洛基要是再逃跑,可以优先来她这里寻找。 托尔没有办法想象自己弟弟那种神, 会被同一个女孩抓住两次, 难不成它变成猫之后,智商也跟着变低了吗? 完全不用人类联系方式的托尔犹豫了一下, 问沈意宁要了个电话号码,虽然沈意宁不能够打给他, 但是他可以打给沈意宁, 要是再找逃跑到的洛基, 也不总需要通过罗杰斯这个中间媒介。 沈意宁不知道他哪里来的信心觉得洛基下次还会往自己这里跑让他守株待兔,不过只是一个手机号的事情,她也没有什么好拒绝的。 托尔拿到手机号之后就拎着猫走了,洛基的挣扎反抗在他眼里完全不够看,尤其他还只是一只猫。 “我要去上课了。”沈意宁看了一眼时间,“你先带托尼回去吧。” 她直接抱起了托尼,把它放到罗杰斯的怀里,托尼看上去气鼓鼓的,不过这次没有反抗。 罗杰斯看了一眼沈意宁身后的猫,“要我帮你照顾他们吗?” “先不了吧。”沈意宁犹豫了一下,看了一眼脚边的猫,他们对罗杰斯先生的态度似乎都不太友好的样子。她摇了摇头,“我家猫咪比较怕生,我怕给你惹麻烦。” 换言之就是相处熟了再谈好了的意思?可到底是猫和人相处熟悉,还是人和人相处熟悉? 粘豆包看了一眼暂时松口气的芝麻糊和枣泥卷,心里有不妙的预感。 罗杰斯先生带着依依不舍的托尼离开,沈意宁也收拾了东西去上课。 她一路上一直很小心注意身后和四周,做贼似的,为了确定粘豆包和芝麻糊没有偷偷跟着自己。 她哪里知道粘豆包和芝麻糊两只聪明绝顶的猫已经记住了路线,完全不需要跟着她走,自己就能到学校。 沈意宁上完一节课没看见两只猫,还以为他们今天安生了,结果第二节课就看见他们两个探头了,接着就爬上了她身边的课桌,动作熟练,一看就知道不是第一次来的了。 她无奈地扶额,照这么下去,她早晚要成为校园一景。 认真听课的猫可爱又惹人喜欢,还一来两只,只可惜粘豆包和芝麻糊都不是什么善茬。 粘豆包稍微含蓄点,谁要是表现出想要摸他的意思,他就往沈意宁处躲,一副害羞怕生不想被摸的样子。芝麻糊直接多了,谁伸手朝谁呲牙,颇为凶悍的样子让蠢蠢欲动的人都歇了心思,万一被咬一口可不是闹着玩的。 沈意宁只能无奈的笑,对着同学们再三道歉说明,不过到底没有逼着两只猫乖乖去让人摸。她要是软硬兼施,未必做不到,只是不舍得。 ———— 沈意宁今天晚上没有兼职,应该算是有空闲的时间但是她总不能让罗杰斯先生把托尼送来然后再在她睡前带走吧?要是留下来住宿她可就有四只猫分床了,那也太惨了点。 其实沈意宁虽然和罗杰斯先生做出了那样的约定,但是有没有空还是她一句话的事情,其中的弹性和水分还是很大的。只不过目前罗杰斯和托尼都暂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她索性没通知罗杰斯先生,留在家里和伯德女士聊聊天,吃吃水果看看书,轻松悠闲。 削苹果的时候,她手滑不小心让水果刀割了一下指尖,划开了一道小口子,血一下子渗了出来。本来只是小伤,沈意宁惊了一下,后悔了一下自己削苹果还走神,也没怎么当回事,没想到芝麻糊凑上来舔了一口。 她吓得一缩手。芝麻糊疫苗还没打完呢,也不知道舔了会不会感染什么病菌。为了安全起见,她特意用水冲了一下才贴上邦迪。 她回来的时候发现芝麻糊有点蔫蔫的,沈意宁想不到他为什么突然沮丧,总不会是喝自己的血喝的不舒服了吧?她只能猜测可能是自己下意识的缩手动作伤到它的心了。 虽然并不觉得一只猫的心会那么敏感而脆弱,但是沈意宁还是好好安慰了他一下,不过收效甚微。芝麻糊连晚饭的罐头都没有吃完,想分给粘豆包和枣泥卷,结果都被两只猫嫌弃了。 沈意宁觉得自己也挺伤心的,这猫怎么这么难伺候啊。 半夜12时,沈意宁进入了梦乡。 枣泥卷一如既往地出窗寻找讨好沈意宁的新礼物,她看上去不是很喜欢花的样子,而且要不那么容易被夏洛克和汉尼拔破坏的。 粘豆包也从窗户溜了出去,去关照它刚认识的爱梦游的人类。 芝麻糊今天依旧没有出去。 他倒不是不想出去,只是觉得浑身不舒服,仿佛肚子有一团火,越烧越旺,有一把大手,在揉捏他的骨头般疼。身体上忍受痛苦,但是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皎洁的月色从窗户洒落到地下室内,在剑桥,这是难得的好天气、好月色。 躺在床上的女孩侧身睡着,呼吸清浅。一只烟灰色的英国短毛猫趴在她的脸边,蜷缩成一团,猫脸上尽是痛苦的神色。 慢慢地,猫咪的身体发生了变化,一点一点被拉长,显现出一个颀长的人形。 那是一个黑色风衣的英俊男人,顶着一头黑色的惹眼的卷发,白皙的皮肤在月光下显得有些病态,仿佛夜入香闺的吸血鬼,想要诱惑纯洁的少女和自己一起堕入黑暗,但是他却是那么清冷而自持。他的嘴唇因为之前痛苦的折磨而显得干涩而苍白,眉眼深邃,深蓝色的瞳仁里一片迷蒙,似乎还没有清醒过来,额头也尽是冷汗。 窄小的床容纳两个人实在是太勉强了,男人下意识地蜷缩起来,虽然他也仅仅比沈意宁高五公分而已。 他的意识尚且不清醒,下意识地寻找让自己感到熟悉而安心的味道,像猫似的耸动他高挺的鼻子,嘴唇在沈意宁的脸颊上游走,若即若离。 他在寻找什么? 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在她的眼睛上犹豫,在她脸颊上徘徊,最终停留在她的嘴唇上。 他的大脑尚未掌控身体的主动权,身体却能够更加清醒按照自己所需要的去索求。 唇的相依并不能满足他,他磨蹭着,用舌尖试探,想要往里探寻。 然而理智逐渐回归,在他做出什么更进一步的事情前,身体的控制权已经移交回了理智。 夏洛克深呼吸了一下,猛然抬头一下子接受不了这样的冲击。 这是在哪里,这个女孩又是谁?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非礼一个女性? 还没等他想明白这些事情,他感到脑子一沉,又失去了意识。 变回猫比变成人快多了,不一会儿床上就只剩下一个女孩和一只熟睡的猫了。 沈意宁猛然坐了起来,有些恍惚地摸了一下嘴唇,她对刚才发生的一切还有一些不敢置信。 似乎有一个男人在……闻她的脸?有灼热的呼吸一直在她脸颊上徘徊,最后好像亲了她一口,还妄图伸舌头来着。 仿佛被梦魇困住无法挣扎出来的感觉,只是这个内容—— 她做春梦了?! 她看了看压在自己胸口熟睡的芝麻糊,觉得或许是芝麻糊趁自己睡觉的时候舔自己来着,才会导致自己做这样的梦。 沈意宁把芝麻糊放回到枕头边,期间芝麻糊一点都没有被惊醒,也不知道一只猫是怎么睡得那么沉的。另外她还发现枣泥卷和粘豆包又不见了,不过她已经习惯了,大概早上的时候就会回来了吧。 沈意宁还有些惊魂未定,一时睡不着,坐着发了一会儿呆。 月光依旧皎洁而明亮,透进来的些许光芒让人把屋子里的摆设隐隐约约也能够看清楚,沈意宁盯着自己印花的白色被单,脸色突然白了起来。 事情绝对不是做春梦那么简单! 虽然床上只有她和熟睡的芝麻糊,门也关着,窄小的窗户还不足以允许人进出,但是除了曾经有人来过,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被套上凌乱的鞋尖印子是哪里来的?! 沈意宁咬牙咽下差点冲出口的尖叫,打了个寒颤。 34.猫咪 沈意宁惊魂未定, 她不死心地用自己所有的鞋比对了一下,根本不符合。 她还检查了门窗地板,虽然没有看出什么有闯入者的痕迹来,不过她觉得应该是自己的水平限制的问题。 肯定有变态进她屋子! 沈意宁倒是没有往鬼的方向猜,毕竟要是鬼没必要一路飘进来最后留两个鞋尖印给她吧, 带血都比带灰尘说服力强点。 她用冷水洗了三遍脸, 然后回到床上抱着一直没醒的芝麻糊, 蜷缩在床上瑟缩了大半夜,直到天蒙蒙亮的时候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等粘豆包和枣泥卷踩着清晨的阳光回到地下室, 用窗帘把爪子蹭干净了才往沈意宁的床上爬。 粘豆包爬到属于自己的位置, 发现沈意宁睡得好像不太、安稳,眉头微皱, 眼底还能看见淡淡的青色。要知道她虽然忙, 但是生活作息一直很规律, 睡眠时间也不算少, 眼睛可没有黑眼圈常驻。 而本应该躺在她枕头另外一边的夏洛克,不知道为什么被沈意宁抱在怀里, 睡得死沉沉的。 粘豆包用爪子拍了拍芝麻糊的脸。 芝麻糊迷迷糊糊地, 打了个哈欠。 “我出去的时候发生了什么?”粘豆包问唯一留守在家的芝麻糊,“艾薇是不是做噩梦了?” 芝麻糊醒过来发现自己不知道为什么被沈意宁抱在了怀里, 因为抱的太紧让猫感到不太舒服。它挣扎着试图爬出来,没成功。沈意宁还因为它的挣扎抱的更紧了一点, 差点把猫勒死。 芝麻糊只好就这么趴着回忆。 它记得昨晚上舔了沈意宁的血之后就一直很不舒服, 后来发生了什么它就记不清楚了。它觉得自己似乎舔了沈意宁的脸, 当时那个视角看沈意宁是它从来没有体验过的,熟悉又陌生。 芝麻糊犹豫了一下,张嘴撒了个谎,“我不知道,我昨晚不舒服,一直在睡觉。” 它下意识地不想和其他猫分享这个信息。 粘豆包无奈地叹气。 枣泥卷没有资格往床头凑,趴在床脚给沈意宁压被脚,不过从它的角度倒是看到了一些玄机。 它道:“这里有鞋尖印。” 粘豆包也凑过来看,“这是谁留下来的?” “有人闯了进来。”枣泥卷这几声喵喵喵听上去特别阴沉。 粘豆包和芝麻糊看着印子,脑子里浮现出一个男人跪坐在床上,压着沈意宁,伤害她或者非礼她。 无论哪个可能性都非常令猫生气,这大概也是沈意宁看上去憔悴的原因,她一定是被吓坏了。 等沈意宁醒来的时候才早上八点出头,算起来也就眯了三四个小时。 她支撑着坐了起来,揉了揉眼睛,感觉眼睛涩涩的,太阳穴也隐隐泛疼。幸好今天没课,不然她大概会比较想去死。 沈意宁一松手,芝麻糊就从她怀里跑了出来,舒展身子活动筋骨,看来被她禁锢了一晚上,难受得不轻。 粘豆包凑上来舔舔了她的脸,一点也不嫌弃她刚起床没洗脸没刷牙,温柔地叫了两声以示安慰。 枣泥卷送了她一片漂亮而完整的落叶,虽然不值什么,但是谢天谢地就算被发现了也不会被勒令赔偿,而且看得出来它是用心挑选的。 “谢谢你。”沈意宁刚受过惊吓脆弱得很,这回很温和地接受了枣泥卷的好意,摸了摸它的头。 枣泥卷完全是给点阳光就敢发芽的人。沈意宁伸手摸了他的头,它就敢凑上来争宠,舔了舔她的手背。沈意宁要躲,它就一口咬住,用犬齿轻轻地磨,一点都不疼,还痒痒的。 沈意宁经历了昨晚的事情,第一个反应就是搬家,而且她不想再住地下室了,还是阁楼比较好。虽然夏热冬冷而且还有火灾隐患,但是被人轻易闯入强。 只是接下来往哪里搬让她感到头疼。她比较想搬去治安比较好的地方,但是学校的学生公寓最低也要120英镑一周,折合成人民币要一千多,沈意宁光想想心就滴血,就这还不能养宠物。 在外租公寓倒是可以找到可以养宠物的地方,但是和人同居她不习惯,而且舍友和猫也不好相处。独居的公寓比宿舍还贵,大概要150英镑一周左右起跳。 沈意宁躺在床上默默进行心算。 一年52周多点零头,她还要住两年半多,按照每周150英镑来算,那么大概要一万一多英镑,当初找到洛基一共拿到了八千多英镑,其中一千多要是要给粘豆包和芝麻糊用的,如果她动用剩下七千多英镑的话…… 其实差不多也是能够的。 沈意宁抿了抿唇,心里还有些挣扎。 虽然她接受了这笔钱,但是她心里还残留着微博的自尊心,这笔钱只在两只猫身上花,她自己一分也没有动用。 但是现在—— 她真的很缺安全感。 这一次只是被非礼,要是下一次直接被一刀抹了脖子怎么办! 沈意宁一想想这种可能性,整个头皮就炸了起来。 这么一想她没多做挣扎就决定对不起自己的良心和小猫咪了。 沈意宁起床收拾。 刷牙的时候,她突然想起来一个问题,她上周的今天是不是也是在找房子?掐指算算入住的时间大概只有五天? 应该说租房合同之类的手续刚刚走完流程她就要退租了,到时候还要赔一笔押金…… 心疼,特别心疼钱qaq。 而且她和伯德女士相处得挺融洽的,失去那么好的一个房东,以后哪来的机会啊。 不过叠被子的时候再次看到那两个印子的时候,沈意宁就一点眷恋的情绪都没有了,她甚至直接把被套撤了下来,准备直接扔了,免得心理阴影再入梦。 “我出门办点事,你们乖乖待在家里。”沈意宁挨个儿把三只猫的头拍了一遍。 ———— 沈意宁一开门就看见了昨天那个从窗户往里看的男人。 他看上去应该有二十八九岁了,留着一头黑色的短卷发,面目看上去很是和善而温顺,但是眉眼间透着一丝散不去的阴郁让他看上去又不那么好相处了。 沈意宁个人觉得他最吸引自己的地方在于他虽然留着短短的胡子,但是并没有让自己有脏脏的感觉。这对欧美人来说太不容易了,也不知道是什么让他们觉得留胡子和性感直接挂钩,反正她大部分时间只觉得那是个藏污纳垢的好地方。 男人抬起的手似乎正准备敲门,令一只手还拎着一袋…… 猫粮? 嗯——露出来的笑容也非常地僵硬,看上去并不常常做这个动作,或者说现在做这个动作让他感到为难了? 沈意宁觉得这个男人虽然看上去虽然看上去挺老实的,但是嫌疑挺大。毕竟他昨天白天才在窗口偷偷看来着,虽然他的样子看上去不像是故意的。 虽然拎着猫粮大概肯定是找自己或者自己的猫,但是沈意宁还是客气了一句,“请问您找谁? “找你的,或者说是你养的猫。”男人因为不善言辞而说的直来直往,他顿了一下介绍自己,“我叫威尔·格雷厄姆。” “你好,格雷厄姆先生。”沈意宁出于礼貌地伸出了手,她觉得这个名字好像有一点耳熟? 算了,想不起来。 “你好。” 威尔连握个手都一卡一顿的,而且接触的时间不超过五秒,松手之后还不适地搓了搓手指,掩饰般地把手插进了口袋里。 看来她不该主动要求握手的。 沈意宁觉得这位先生可能比她更不擅长社交,主动开口道,“你找我,或者我的的猫是有什么事情吗?” “嗯,之前你家的猫帮我了一个很大的忙,我想表达一下感谢。”威尔不可能把自己梦游的事情告诉一个陌生人,把事情含糊了过去。他一边说着一边递上了手中的猫粮。 沈意宁觉得自家的猫真行。 她接过一看,还是希尔斯的,这可是好牌子。她在挑猫粮的时候了解过,不过买不起。 “我会转交你的谢礼的。”沈意宁直接把猫粮塞进了挎包里,“如果没有什么事情,我还要出门。” “谢谢。”威尔连忙让开了位子,又问了一句,“你家那只橘猫叫什么名字?” “粘豆包。”沈意宁笑眯眯地,用中文字正腔圆地念出了三个字。 威尔:“……” —————— 沈意宁这次找房子比上次容易多了,毕竟找房子最难的莫过于钱了,而她已经在这方面放宽了要求。 最后她找到了一间有独卫的一居室,还带厨房,非常完美,唯一一个令人稍微遗憾的问题就是价格比她预计的150英镑贵了5英镑。 更令人高兴的是,伯德女士虽然不舍得沈意宁离开,但是非常慷慨地免除了她的违约金,连着已经住的几天的房租费都不必付。 看得出来她也不缺这点钱,只是想要让家里热闹点而已。 沈意宁有点不好意思,但是家还是肯定要搬的。 “我们又要去新家了。”沈意宁进屋随手抄了一只离自己最近猫,抱在怀里亲了亲,主动用脸颊蹭了蹭它。 “不过那里比这里更加明亮也更加宽敞,最重要的是更加安全。” 沈意宁向三只猫咪宣布这件喜讯,还恶作剧心起还把手里的猫抛了抛。她也不敢扔抬高怕一不小心没接住摔到它。 不过被抛起的粘豆包还是被晃得有点晕晕乎乎的。 沈意宁掂完也觉得不对,一脸严肃地盯着粘豆包。 “你是不是偷吃了?怎么感觉重了好多。” 35.猫咪 沈意宁隔三差五就抱猫来着, 一般情况其实是感觉不出来粘豆包变胖的,但是架不住她养的猫多啊。 一开始的时候粘豆包和芝麻糊体重都差不多,顶多粘豆包比芝麻糊稍微重一点点,但是现在她觉得粘豆包好像重得已经可以通过手感觉得出来了。 沈意宁回忆了一下,粘豆包也不过是每顿比其他猫多吃小半碗而已啊, 还是它半夜偷偷跑出去给自己加餐了? 粘豆包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歪着头看她, 一脸的乖巧和无辜。 沈意宁捏了捏它肚子上的肉,还好, 虽然胖了点, 但是还不至于一肚子肥肉。 不过橘猫这个品种好像特别容易胖的啊,不是有一句话说, 十橘九胖, 还有一只压倒炕。 沈意宁语重心长地指点粘豆包, “你要控制住你自己的体重啊, 不然我就要帮你减肥了。” 粘豆包舔了舔她的手指,似乎完全没有把她的话听进耳朵里。 不过格雷厄姆先生才送来新的猫粮啊, 投喂给粘豆包它不会更加胖吧? 沈意宁犹豫了一下, 好牌子的猫粮应该不会增肥功能特别强吧,再说了格雷厄姆先生给的猫粮也不算很多。 而且这是粘豆包凭自己的功劳得到的, 她要是克扣了既对不起粘豆包也对不起格雷厄姆先生。 下次做猫粮的时候给粘豆包少放点鸡肝好了,那玩意儿可是增肥利器。 眨着眼睛卖萌的粘豆包丝毫不知道某人已经准备克扣他的口粮了。 沈意宁给三只猫换了点清水, 自己吃了点东西, 慢慢悠悠消磨了大半小时, 突然不知道该干什么。 真的要开始搬家还要再等两天办手续,因此上午办完了事情,下午难得空闲。 她想了想,给罗杰斯先生发了条短信。 ———— 沈意宁觉得把罗杰斯先生带到地下室是一件很尴尬的事情,虽然对方的穿着很亲民,但是身高体格不亲民。 地下室的空间本来就不大,再塞进来一个大男人,沈意宁突然觉得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同样觉得没有落脚的地方都没有的还有罗杰斯。 这是他第一次进入一个正常女性的家,或许还包括了第一次进正常女性的卧室。毕竟你不能指望在地下室再隔出卧室和客厅吧? 沈意宁只是看对方把猫送过来之后欲言又止,出于礼貌邀请他进来坐坐,实际上是提醒他赶快找个理由拒绝她然后走人。一般来说中国人在和人稍微熟悉之后都有这种习惯,如果对方足够有眼色的话,自然会做出正确的回答。但是罗杰斯是个美国人,还是与时代脱节了70年的美国人,他还并不擅长拒绝别人的好意,一时间还忘了对方住地下室。 在走向地下室的时候罗杰斯就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但是他觉得要是立刻提出离开会伤害到沈意宁的自尊心,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如此之种种就造成了这个尴尬的场面。 罗杰斯进了门之后就目不斜视,生怕看到不该看的东西。虽然他已经看见了浅蓝色的床单和枕头,以及趴在上面的三只猫。 沈意宁的住处甚至没有第二把椅子。 她只能把自己的椅子让给罗杰斯先生,自己坐在床上,身边还围着四只猫。 “抱歉,罗杰斯先生,我这里只有这个。”沈意宁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幸好她家里还有没开封的矿泉水瓶,不然就要选择是用自己的茶杯还是牙刷杯给客人倒水了。 “谢谢。”罗杰斯接了水却没有喝,拿在手里把玩,看上去水瓶都要被他捏炸了。他顿了顿,“叫我斯蒂夫就行。” 托尼满足地在沈意宁身边打滚卖萌,顺便嫌弃地看了一眼罗杰斯。不就是进了女孩的卧室又顺便套个近乎吗,需要脸红成这样子吗? “嗯”沈意宁点头微笑。 然后两个人都没有话说了,空气中弥漫着令人尴尬的沉默。 最终还是罗杰斯站了起来,“我还有点事情……先走了,晚上我来接托尼。” “好的。”沈意宁也松了一口气,和罗杰斯,不,和大部分不擅言词的人单独相处她都会感觉快窒息。 因为她也不擅长。qaq “哦,对了。”沈意宁把罗杰斯送到门口,想起来一件事情,“我过段时间要搬家了,回头我把地址发给你。” “怎么这么突然?”罗杰斯有点惊讶。 沈意宁勉强笑了笑,“发生了一点事情,不得不搬。” 罗杰斯也不方便多问,“如果有麻烦的话,我可以帮忙。” “谢谢。”沈意宁这回笑得真诚多了。她还分得出对方是真心还是假客气。 等沈意宁回到地下室的时候发现四只猫又玩起了叠罗汉的游戏,托尼还被压在了最下面,都快成一张猫饼了。 沈意宁连忙上去分开它们,“诶,不许欺负新人。” 这群猫还真把自己当傻子,每回打架都会舔毛来糊弄她! 早晚一直被欺负的那几个要被舔秃了。 ——托尼视角—— 罗杰斯和托尼一人一猫住在剑桥郡的一栋六居别墅。不过他们之间的关系更准确地说应该是托尼和罗杰斯,因为托尼才是房主,而罗杰斯只是个寄宿的。如果办手续的时候猫爪印能够算做有效签字的话,那么连房屋产权证书写的都会写的是猫的名字而不是斯蒂夫·罗杰斯。 在这栋别墅被买下来之后的三天内,它内在就完全改造了一遍,这种改变简单地来说就是从人类宜居型别墅变成了猫咪宜居型别墅。 高高低低的猫爬架,大大小小的猫洞,以及各式各样可以盛下猫的盒子,甚至每个房间都巧妙地安置着猫砂盆。 而这栋别墅的主人,不,主猫,托尼懒洋洋地趴在紫色的天鹅绒垫子上,垫子旁的托盘上摆着一个镀着金边的骨瓷小碟子和玻璃杯子,碟子上面摆了几条炸的金黄酥脆的小鱼,还装点着一个胡萝卜雕刻出来的玫瑰花。杯子里盛着白色的牛奶,杯子边缘还卡了一小片柠檬。 托尼的正前方放着一个平板电脑,它平时用这个来了解人类社会的知识,不过现在这已经时它用来进一步了解之前那个女孩的工具了。 罗杰斯那个无能的人类只记得那姑娘的英文名,对于她中文发音的那个名字无能为力。托尼废了很大的劲儿才找到了她的完整资料。 看完之后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学习一下沈意宁的母语,中文。 不过看了半个小时的教材之后,托尼又关闭了网页。 它觉得让沈意宁说英文会是个更好的主意,反正她英语说得也挺好的。 托尼站起来嚼了一条小鱼干,舔了两口牛奶,又躺回了柔软的垫子上。他舒服地原地打了个滚,整只猫都翻了过来,身体扭出个弯来,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这些都是之前研究它的那群人类提供的,根据他们的说法,他非常有钱,这些都是用他自己的钱买的,既然这样托尼用的更加理所当然了。 不过他对于那群人类宣称自己原来也是一个人类的说法不置可否,或者说对他们非要把自己变成一个人类不置可否。他还没有发现做人比做猫有什么更好的地方。 罗杰斯拿着杂志从他身边路过,提醒道,“你嘴角的牛奶渍没舔干净。” 托尼随意地舔了舔,用爪子扒拉了一下,蹭掉了七七八八。 “还有。” “喵~”托尼不满地叫了一声。 虽然罗杰斯听不懂他的语言,但是根据他的语气和以往相处的经验,大概是要你多管闲事有本事你来擦啊这种自暴自弃的意思。 罗杰斯犹豫了一下,抽了一张纸巾,不太温柔地帮它擦干净了嘴角的奶渍。 “喵~”托尼对他的服务态度很不满意。 “喵喵喵。”罗杰斯已经帮托尼擦完了,但是托尼却不放他走,压着他的手,一个劲儿地叫。 从上次相处完之后已经两天没有见过沈意宁了,不就是读个大学,能有这么忙吗?还有那什么打工,完全可以给他打工,一周一千英镑,唯一的条件就是不能带她养的三只猫。 和沈意宁在一起很满足,但是如果再加上另外三只猫就有点狼多肉少了,最关键的是他打不过它们。还有一件托尼绝对不会承认的事情,它们把自己衬托得没有那么英俊潇洒了。 罗杰斯无语,“我听不懂你在叫什么。” 托尼在平板上按了几下,调出了文档页面,这个平板是特别设计过的,各种按键的大小刚刚适合猫爪子一巴掌拍上去。 罗杰斯看着托尼在平板上按出了一行字:【去找艾薇。】 “艾薇没说她最近有空。”罗杰斯蹲下来,试图跟一只猫讲道理,“我和她只见过几面,不是很熟。冒然上门会让人觉得我别有用心。”而且对方目前还在地下室,他拜访会很让双方都很尴尬。 世界上没有一只猫是可以听得进道理的,即是他曾经是个人,更何况这只猫是人的时候也听不进多少大道理。 托尼继续按:【我要去。】 “说你要去会让她觉得我是在找理由泡她,还是一个非常蹩脚的理由。” 【那就找其他理由。】托尼对于罗杰斯的想法很不理解,艾薇哪里不好了?他要是能泡到手就好了,这样它就能让她和自己一直待在一起了。不过想想罗杰斯和艾薇相处几次经过,他觉得这会是一项困难的工程。 它顿了顿,帮罗杰斯想到了理由——【搬家。】 无论是帮忙搬家还是祝贺她搬家都可以,要是两个借口都用上就更好了。 罗杰斯:“……” 托尼·斯塔克虽然变成了一只猫,还失忆了,但是学习能力还是很强的,居然这么快就掌握了人类社交的基本套路了。 身为一只猫,它知道得太多了。 36.人类 在沈意宁出事之后, 三只猫第一次尚算平和地坐下来商谈, 针对疑似有外人闯入这件事以及应对方面进行了一番讨论。虽然无论是芝麻糊还是枣泥卷都没有看出什么外人闯入的痕迹来,但是床单上的脚印也是无法否认的。 无论是汉尼拔、夏洛克还是莫里亚蒂, 在他们还是人的时候, 无论哪个单独拎出来,别说是防个闯入者,大概是挖对方祖坟都没什么压力。 但是现在他们只是猫,能想出来的可行性最强的办法只有是守夜。 要是有人闯进来,就算挠不死对方也要把沈意宁闹醒。 这个安排只有粘豆包异常的头疼, 也不知道新的住处离威尔家远不远, 先不说重新规划一条去找威尔路的难度和耗时, 再引威尔来沈意宁的新家也是一件难事。 而且威尔喜欢狗多于猫, 在威尔家翻到许多他和狗狗合影的粘豆包心里对于这点非常不满。 想要扭转威尔在宠物方面偏好的粘豆包忙于刷威尔的好感度,守夜这事情对它影响不小。 不过他们这夜一守,还顺便在四处探查一番, 就发现了许多了不得的事情。 没有人会注意夜晚上蹿下跳的几只猫的, 即使这猫是他们监视对象所养的。 粘豆包、芝麻糊还有枣泥卷, 他们三个出去溜达了一圈, 起码发现了八个监视的沈意宁的男男女女,而且根据方位地点和风格,似乎还是两拨不同的人。 一波是伪装成正常的附近住户, 另一波则是隐藏在暗处。虽然这些人对于人来说很难发现, 但是对于猫来说就简单多了, 尤其是这三只猫在侦查方面有着敏锐的直觉 无论哪边的人看上去都不简单, 但是看上去也不像有恶意,应该只是简单的监视。 按照他们相处的经验来看,沈意宁并不像是什么有特殊身份或者特殊才能的人,她会受到这样严密的监控实在是太奇怪了。 但是转念一想,她对自己有奇怪的新引力,难道是这方面的问题? 三只猫的思维都不慢,转念一想就猜的七七八八。 芝麻糊知道得多点,还有一种冥冥中的直觉,一定是之前的那个谢顶的男人有关。 不过这些事情,它们觉得没有必要告诉沈意宁,除了让她神经更加紧绷以外没有任何好处,要只要她现在一定要抱只猫才能睡得着,排队下来连枣泥卷都挨到了边。 —————— 沈意宁定在了周六搬家。 离开时伯德女士颇为不舍,而曲奇似乎也意识到粘豆包要走了,难过得要死了,赖在地下室门口哼哼唧唧,简直要哭出来了。 终归粘豆包走的时候,它连根猫毛都没有摸到。 粘豆包对曲奇的觊觎本就非常恶心,再加上威尔对狗的偏爱,让它对狗的观感更差了。临走之前,粘豆包狠狠地坑了曲奇一把,他趁着伯德女士教训耍赖的曲奇的时候,把伯德女士养的金鱼捞了出来,放进了曲奇的狗窝里面。 枣泥卷和芝麻糊都只是默默看着这一幕,并没有揭穿它的小动作。虽然他们和曲奇无冤无仇也非常开心曲奇能够折腾枣泥卷,但是大概是猫讨厌狗的天性,他们并不介意曲奇倒霉。 不过在搬家的时候,出了一点小意外。 emmmm也许没有那么小。 沈意宁看着蹲在行李箱里试图让自己把它也当成行李一起搬走的洛基,陷入了沉默。 感谢芝麻糊的那次暗算,她现在每次拉行李之前都有检查一遍的习惯,因此能发现这个家伙。 但是它又是怎么溜出来还又找上自己的? 沈意宁想了想,给罗杰斯发了条短信,请他告诉托尔一声,他家洛基又跑到自己家了。 至于洛基这只猫——带着它一起搬家好了。 沈意宁行李不多,但是身边身后跟着四只猫让她这一趟显得特别浩浩荡荡。 她带着四只猫走一点都不心虚,一没准备笼子二没准备链子项圈。她本来就是被赖上的,才不信这几只猫会自己滚蛋呢。 虽然这么想的,但是沈意宁还是有些担心,一路上没少注意这四只猫,它们果然个个都跟得紧紧的,半点都没有跑歪的。虽然会四下张望,但是完全没有被其他任何事物吸引去注意力。 乖得有点过头了。 沈意宁敛了敛眉,若有所思。 她也是因为几只猫陆陆续续找上门还不肯走,便顺手试探了一下,没想到这几只猫还真有几分古怪。 沈意宁一边走路,一边走神,难免有点路走得有点歪,还是粘豆包叫了一声,咬着她的裤脚拉回了她的注意力。 她和粘豆包对视了一眼,哂笑。不过是几只猫而已,能搞出什么幺蛾子,不正常就不正常吧。 ————— 沈意宁周六本该是有空的,但是因为要搬家又没了空。托尼口中的废物人类罗杰斯在搬家这件事情上还是抓到了点机会,得到邀请周六下带着猫去她的新居。 罗杰斯在挑选送给沈意宁的搬家礼物的时候,正好遇到了又双来地球的托尔。 “让我猜一下。”都不用等托尔开口,罗杰斯就知道他来地球的意图了,“洛基又偷跑了。” “是的。”托尔一脸愤然加无奈。洛基偷溜是越来越熟练了,逃跑花的时间也越来越短了。 他有意联系沈意宁,但是却忘了自己没有中庭的货币,再来正巧遇上了罗杰斯,也就直接和他搭话了。 “你在给女朋友挑花吗?”要是知道托尔遇到罗杰斯的地方可是一家花店。 “不,我是在挑送给艾薇的搬家礼物。”罗杰斯连忙辩白。他正说着,就有短信进来,还正好是沈意宁的。 他举起自己的手机把短信给托尔看,“你弟弟已经找到了。” 他还顺便把沈意宁的新住址告诉了对方。 “我这就去把他带回神庭。”托尔一得到消息就要动身。 “等等。”罗杰斯拦住了他。洛基现在只是一只会点魔法的猫了,对复仇者联盟根本构不成什么威胁,按理说他也没必要管他们神庭的事情,只是他看托尔这神庭地球一趟一趟跑也不是个办法,于是便把自己的猜测与他分享。 托尔听了也皱眉犹豫。他父王也对洛基变猫这件事情束手无策,而且洛基对沈意宁也确实亲近过头了,三次逃跑都往她家去了。 他看了看罗杰斯,想了想道,“那我回去找个礼物。” 他没有中庭的货币,但是仙宫的大王子,找个送人礼物还是很简单的。 ———— “下午好,艾薇。”罗杰斯一手猫一手话,敲开了沈意宁的门。 “谢谢,进来坐吧。”沈意宁接过了花把罗杰斯往里让。 罗杰斯跟在她身后进屋,悄悄打量周围的环境。 里面的构造看不清楚,不过一眼看过去起码是有一厅一居一厨一卫。 罗杰斯心里有点奇怪,看沈意宁之前的情况,生活并不容易,怎么突然租的起这样的房子。而且看她现在对方衣着打扮,依旧是简单朴素,没有新衣服也没有新首饰。 不过这事情他不方便问。 “喝水吗?” “谢谢。”罗杰斯接过沈意宁递过来的水杯,顿了一下,提醒道,“托尔他待会儿也要来。” “啊,好的。”沈意宁答应了一声,没放在心上。新家比原来大了不少,粘豆包它们三个不知道蹿到哪里去了,洛基本来缠着她,见罗杰斯进来也不见了,倒是刚来的托尼还在冲着她撒娇。 沈意宁以为托尼是来抓洛基回去的,顶多也在她家吃顿晚饭,本来她也打算庆祝做顿好的,多一双碗筷也没有什么,但是看到对方带着礼物出现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懵逼了。 如果说罗杰斯是个直男的话,那么托尔就是一个钢铁直男了。 直男的话,按照套路走,起码还是有救的。罗杰斯中规中矩,在店员的推荐下选了一束黄色的鸢尾花,花语为友谊永固,热情开朗。 沈意宁收到花的时候觉得很满意,觉得斯蒂夫送的礼物非常恰好。她挺喜欢花的,但是玫瑰必然是要拒绝的,鸢尾花就正好了。 但是钢铁直男的话,就算是按照套路走,也是会翻车的。 托尔还是穿着那身衣服,一脸的笑容,看上去热情又开朗,一点没有之前的气势,反而亲切的非常平易近人。 但是他递过来的礼物可就一点都不平易近人了。 虽说祝贺被人乔迁之喜,送花还是送酒都是十分恰当的。托尔送的酒不知道是什么酒,但是就说这个酒瓶,这个酒瓶,它不该是纯银还镶着宝石的那种啊! 酒瓶有小臂那么长,宽肚细口,看上去颇有历史气息。 沈意宁被塞了一手,这个沉甸甸的分量,说镀银的她都不信。 qaq麻麻,这里有土豪! 37.猫咪 沈意宁由衷地希望这酒瓶是假的。 她和托尔从来没有说过几句话, 而且不过是个乔迁贺礼,不至于送那么贵重的东西。 但万一是真的呢?那大概是她奋斗一辈子都回不起相当的礼了。 沈意宁觉得手里这酒瓶就跟烫手的山芋一样。 不过她也不能把上门的客人堵在门口, 把托尔让进门,趁他入座前在他背后抱着酒瓶对罗杰斯挤眉弄眼。 虽然她和罗杰斯不是很熟,但是她和托尔更不熟。这事儿想问出一二三,在场只有罗杰斯适合开口了。 罗杰斯看到托尔的礼物也挺无语的。 他替沈意宁试探着问了一句,“你那酒是?” “那可是仙宫的好酒。”托尔笑得挺得意, 他觉得自己的礼物十分满意。 他其实拿的酒已经很一般了,这还是考虑到中庭人的体质大概是喝不了仙宫的好酒。 沈意宁正找地方暂时放一下酒,听到一耳朵,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原来酒更加贵吗?qaq 而且看他的样子, 相比于酒,酒瓶的价值根本不值一提是吗? 只是仙宫是什么?地方还是酒的牌子, 她从来没听说过。 她也不敢随便乱放了, 小心翼翼地把酒放进柜子里,瓶子大概是摔不坏的, 但是万一酒洒了就糟了。 “我去把洛基带过来。”沈意宁放了酒,开始满屋子找猫。 新家比起之前的蜗居大了可不是一点半点,相比于之前的一览无余也有一个坏处——找猫麻烦了许多。 这几个家伙大约是不喜欢在陌生人待在一起,不知道什么时候全都离开了客厅。 她在床上找到了瘫成一张猫饼的托尼, 托尼一看到她进来整只猫都翻过来, 腆着肚子一副任摸任调戏的样子。沈意宁看了一眼, 没搭理它。既然罗杰斯保证了托尼不会随地大小便, 那么剩下的她也懒得约束。 她在书桌上找到了拍她电脑玩的枣泥卷,也不知道这家伙怎么按的,还真被它打开了网页。发现自己做坏事被发现之后,一屁股坐在了键盘上,界面瞬间就乱了。沈意宁拎走了猫,把电脑关机放好。 她在厨房找到了正兴致勃勃研究她买的菜的粘豆包,这个家伙不知为何对食物充满了好奇心,无论是蔬菜还是荤腥都想闻闻舔舔。沈意宁很无语地把它赶了出去,说它胖它还真想多吃两口。 她在卫生间找到了对着镜子擦脸的芝麻糊,这个家伙一来新居就到处探险了。他这次小心了许多,没有把身上都弄得脏兮兮的,但是还蹭了一脸的灰。它似乎也知道这样会让沈意宁不开心,自己跑到水池,开了水龙头对着镜子擦灰。明明十分怕水,爪子一沾上水就跟触电似的抖,但还是坚持着。看到沈意宁过来,它猛然回头,接着又逃避似的背对她,看上去还有点不好意思。沈意宁帮它擦了脸,照着他这个速度,不知道要擦到什么时候,多浪费水。 沈意宁一圈逛下来,一二三四,一共找到了四只猫,偏偏要找的洛基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大约是看到了托尔来,又躲起来了。 她特意检查了一下窗户和门,发现都关得好好的,稍微松了一口气,还好没有跑出去。 其他四只猫看见沈意宁把它们四个都处理完了还在满屋子找,很快反应过来她是在找哪只猫了。 沈意宁找不到洛基,但是他们找得到啊。 托尼没去凑这个热闹,但是粘豆包它们三个去了。它们很快就把洛基从角落翻了出来,推的推拽的拽,把一脸憋屈的洛基送到沈意宁面前。 “谢谢。”沈意宁笑着摸了摸粘豆包它们的头,抱着洛基去见托尔。 坐在客厅喝白开水的两个大男人就看见她抱着一只猫,身后还跟着四只猫回来了。 莫名觉得这个队伍浩浩荡荡地,很有气势。 沈意宁不顾撒娇卖萌不成又拼命挣扎的洛基,把它还给托尔。 “谢谢。”托尔对洛基那点挠痒痒似的的抗议行为完全不放在心上,一手搂住,一手按住背部,直接把对方固定在自己膝盖上,稳稳当当。 沈意宁无语了一下,总感觉托尔抱猫和罗杰斯总有些异曲同工之妙呢。 客厅不算大,但是也有两个沙发,一个单人的,一个三人的,罗杰斯和托尔坐在三人沙发上,沈意宁便在坐在单人沙发上。 她随意垂下手,枣泥卷机灵,第一个凑上去舔她的手指,沈意宁便顺势把它抱到手里。剩下的三只猫也乐意在地下待着,接二连三爬上了沙发。粘豆包直接爬到了靠背上蹲下,芝麻糊不甘示弱,爬到了另外一边,托尼没这个本事,而且上面也蹲不下了,便躺在沈意宁的膝盖上。 托尔看着好奇,松开了手,果然洛基一脱离桎梏立刻加入了那群猫的队伍,努力在沈意宁身边挤出一个位置。 托尔很耿直,有问题就问,“他们为什么这么喜欢你?” “我不知道。”沈意宁耸了耸肩。她心里还有一句话没说,如果她能知道为什么的话,她也不必收留它们了。 喜欢什么就改,不然就让别人去培养,省的都赖着她不走。 猫再可爱,也是凭白给她多添了一笔花销,而且猫爱掉毛,打扫卫生起来痛苦了许多。 “那个——”托尔十指相撑,“我想把洛基留在你这里。” 沈意宁张了张嘴,第一反应就是拒绝,接着她就想起了那瓶疑似价值连城的酒。话到嘴边她又咽了下去,差点咬到舌尖。 她改口道,“这不太合适吧?” 没什么不合适的啊。 “喵~”洛基踩着枣泥卷往沈意宁身上爬,身为一只猫只能靠这种方式争夺注意力也是悲剧。 枣泥卷才不给他当这个垫脚石,站起来抖了抖便让它站不稳了。托尼趁机扯了一下它的尾巴,芝麻糊伸爪子推了一下,洛基就直接叽里咕噜滚下去了。 沈意宁见怪不怪,拎着后颈毛就把它拽回沙发上,对着还有些惊讶的托尔和罗杰斯笑了笑。 它们几个就是这个样子,无论平时多么不和,在欺负其他猫的时候总是会莫名其妙地同仇敌忾。不需要商量、只要找到机会就会一猫踩上一脚。不过它们还算有分寸,不敢多做手脚,一两次就会收手。 托尔也很无奈,“在第一次被你找到之后,洛基每次逃跑都是为了去找你。” “我被一只猫一见钟情了?”沈意宁仿佛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也许不只是被一只猫,是被五只猫。 “我考虑一下。”她低垂了眉眼,手底下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猫。 这事情如果她想拒绝的,但是她拒绝了洛基未必就不回来了,这几只猫都是一个样子,仿佛她是人形猫薄荷似的。 沈意宁觉得这事情有些蹊跷,推拒不能解决问题,接受反而可以静观其变。 “可以是可以。”她说完顿了一下,“不过还是一样的问题,我很忙,所以能顾得上他们的时间不多。” 托尔很淡定地表示自己也要在这附近找个地方住下来。 罗杰斯比较担心他哪来的身份和货币租房子,以及怎么跟英国政府交代,即将有一个神明要在他们国家暂时定居。 沈意宁想得就比较单纯了,觉得托尔真的是爱猫如命啊,为了迁就猫居然还特意搬家。尤其是这猫看上去不是很喜欢他,还已经移情别恋了自己。 洛基一开始听到托尔为自己争取留下来的机会还很开心,但是一听到对方也要留下来就不太高兴了。 他一点都不想和这个一直欺压他的傻大个儿待在一起。 托尼也不太高兴,他觉得他也可以搬家来着的。不,为什么不是沈意宁搬去他那里,他家可比这里宽敞多了。 沈意宁照例问了洛基的饮食习惯,包括排便和睡觉。 相较于之前罗列出了一大堆注意事项仿佛在伺候祖宗的罗杰斯,托尔简直是一问三不知。 吃什么?我吃什么他吃什么。 喝什么?我喝什么他喝什么。 拉撒?我关注那个干什么。 ………… 沈意宁无语扶额,她大概见识到了钢铁直男的养猫方式了。 得了,看来以后洛基身上少不得多花点心思了。 “对了——”沈意宁考虑到眼前的两个都是直男,便多嘴问了一句,“你们的猫注射芯片了吗?打疫苗了吗?绝育了吗?” emmmmm 芯片?疫苗?绝育? 罗杰斯和托尔都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他们养的又不是真的猫。 给托尼/洛基绝育? 有时候觉得确实是个不错的注意。/洛基还没有遇到喜欢的姑娘啊。 38.人类 这种问题罗杰斯和托尔没有办法回答。 不要说他们知道自己养的是猫不是人, 更何况托尔都没有这些概念, 他只能稍微理解一下绝育的意思。 但是在沈意宁看来, 这些都是正常的养猫流程。 五只猫听到绝育也炸起了毛。 托尼和洛基也就罢了, 毕竟他们目前还不是沈意宁养的, 而枣泥卷也是第一次听她说这事情,但是粘豆包和芝麻糊是沈意宁养的,也不是第一次听了。 他们不明白, 为什么沈意宁对于绝育这件事情, 如此执着。 没有一只有尊严的猫会愿意接受这样的事情。 芝麻糊和粘豆包为了表示抗议, 一猫一爪子拍在了沈意宁的头上。 “有的。”罗杰斯犹豫了一下,托尼和洛基原身不是猫这件事情,他们还是打算瞒着沈意宁的,那么就只能扯谎了。大不了回头找人去做一份注射芯片和疫苗的假证, 虽然是第一次做这种假证, 但是应该不难。 不过绝育这个问题, 罗杰斯觉得为了托尼以后的性福需要坚定一下立场, “我不打算给托尼做绝育。” “我也是。”托尔连忙跟上。 “我家的也没做。”沈意宁笑了笑,“只是我觉得猫在发情的时候比较麻烦, 可能会打扰邻居。” “我觉得他能忍住的。”罗杰斯沉默了一下,如此回答。 不知道为何他脑子里浮现出如果托尼发情该怎么办的问题, 总觉得无论是日猫还是日人都会是一场灾难。 也幸好沈意宁并没有打算干涉别人怎么养猫, 稍微提了两句便不再说了。 罗杰斯稍稍松了一口气, 每次和她聊养猫的问题压力都很大。看得出来沈意宁是认真研究过怎么养猫的, 但问题在于他们养的不是真的猫。 沈意宁看了一眼时间, 请罗杰斯和托尔自己看电视,她得去准备晚饭了 她既然收了罗杰斯和托尔的礼物,自然也要留他们吃顿晚饭,她自己买的菜并不算少了,但是对于两个大男人来说估计是不够的。但是客人在她又不方便出门买菜,只能外卖点了好几个菜。 钱又是流水地花了出去。qaq 晚餐的时候,餐桌上的菜品丰盛,连猫咪也有加餐。只是在有靠山的托尼和洛基的带领下,五只猫对于要蹲在地上在猫食盆里吃饭表示了严重的不满和抗议。 一个个的全攀上了餐桌,因为没有合适的椅子,它们直接坐到了餐桌上,沈意宁不得不给它们每只猫发了一张小碟子,放上了他们的晚餐。 而且罗杰斯和托尔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的,他们两个甚至在托尼和洛基垂涎的目光和喵喵的叫声下,主动把自己的食物分给了他俩一点。 然后沈意宁就被剩余三双猫眼盯着了。 人类的食物是不能吃的……她有心这么说,只是又觉得在餐桌上拂了客人的面子不合适,只能尽量挑清淡的,给自家的三只猫尝尝鲜。 这一顿晚饭大概是除了沈意宁所有的猫和人都挺满意的,罗杰斯和托尔都非常捧场地对沈意宁做的菜表示了赞许。 沈意宁笑着谦虚,心里想天知道她为了做点美国人能够接受的菜琢磨了多久,也多亏了这里两个家伙没有多么挑剔。 只是到最后送给客人,沈意宁也没有找到机会把酒还给托尔。 她转念想了想,反正以后接触的时间多的是,总归是有机会还回去的。 洛基和托尼走了,房子又是粘豆包它们三个的天下了。没有了两个突兀的外来者,猫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也好了许多。 芝麻糊白天一圈逛下来,对屋子里的情况摸得十分清楚,晚上它就把自己发现七八个摄像头的事情告诉了枣泥卷和粘豆包。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人在监视他们,但是一只猫目标明确地把所有摄像头破坏掉,仿佛在跟监视的人直说这只猫有古怪。所以芝麻糊不得不联合了另外两只猫。 他们三个假装在屋子里探险玩耍,“一不小心”把摄像头全给弄坏了。 之后粘豆包它们为了安全起见例行出去巡夜,发现监视者少了两个,而且明显是伪装成正常人的那一波人比较多。 完全不知道真相的沈意宁睡得很安然,把情况差不多摸了个底的三只猫却失眠了。 ———— 周日的下午,沈意宁家来了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 “你好,先生……”沈意宁差点把福尔摩斯这个姓氏说出来,突然想起自己应该不知道对方姓什么,又憋了回去。幸好在英文里是先生的称呼在姓氏前的。 麦考夫依旧是小黑伞不离身,对着沈意宁露出一个假笑,“下午好,沈意宁。” “请问你有什么事情吗?”沈意宁觉得问大英政府他是怎么知道自己住处是毫无意义的,而且他也不是第一次毫无预兆的找上自己了,便直接跳过了这个问题。 麦考夫见她没有请自己进去的样子,提醒道,“我觉得走廊并不是一个恰当的地方来谈正事。” 如果可以,为什么不呢?她觉得邀请大英政府进自己家无论从那个角度来看都不是什么好事情。 沈意宁在心里默默的念道。不过既然麦考夫都这么明示了,她也不好装傻了。 “请进。”她说得心不甘情不愿。 麦考夫没有在意她这点小情绪,一步越过沈意宁,自己走进客厅坐在单人沙发上。 事实上,这间屋子的布局他比沈意宁还要清楚,这还是他做主租给她的。 英国的情报人员在监视目标的时候所有的消费都是由政府报销的,而可以说沈意宁是他们遇到最省钱省心的监视对象了,因此导致投入成本与监视目标等级出现了不匹配的情况。为了挽救这种失衡现象,顺便也为了方便监视,他们已经计划促使沈意宁换了一个住处。不过他们拟定的方案还没有来得及实施,沈意宁就主动换房子了,他们便顺势把准备好的房子低价租给她。 在这间屋子里他们没少装监控摄像头,可以说除了盥洗室都有一两个,但是都被沈意宁养的几只猫都破坏掉了。 由于破坏摄像头这事情,每只猫都有份,情报部的人员也不能因此认为猫是故意破坏监控的,只能认为是它们淘气的无意之失。 麦考夫虽然一开始有些许怀疑,但是还没有当回事情。直到今天早上他接到来自所谓的复仇者联盟的消息,才重视起这个问题。 复仇者联盟的高层的消息说,沈意宁家养的三只猫是能够和托尼交流的,换句话说,他们可能曾经也是人类,因为尚未知晓的原因变成了猫。 很巧合的是,麦考夫的弟弟,夏洛克·福尔摩斯失踪了,而且失踪方式诡秘,没有任何线索。 不过如果变成猫的话,一直没有被人发现就很正常了。 虽然尚且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来推倒变成猫需要怎么样的条件,但是麦考夫必须要承认,相比于满世界的金鱼,自己的弟弟只是个蠢蛋而已,决不能算作普通人类的那一类。 但是有一个问题。 沈意宁养了三只猫。如果夏洛克·福尔摩斯也在其中的话,他会是哪只? 这三只猫的信息,只有那只叫枣泥卷的尚算明了,其余的两只仿佛凭空出现一般出现在沈意宁的身边。 麦考夫也明白这事情怪不得情报部门,毕竟人的出入或者消费有记录和凭证,但是猫可没有。再说了对于人类来说,辨别猫的长相或者是爪印,实在是有点强人所难。 而且根据托尼的情况可以推断,在那些人变成猫之后,他们都失去了自己大部分作为人的记忆,只记得自己的姓氏,要指望夏洛克认出自己也不可能。 不过根据它们三个的表现来看,麦考夫觉得如果夏洛克在其中的话,不是芝麻糊就是枣泥卷。 “喝水吗?我家里只有这个。”沈意宁客气地问了一句,没觉得麦考夫会喝自己家的东西。 “不用了。”麦考夫的回答果然没出她的意料,但是他的下半句话让她吃惊。 “我想看看你的猫。” 沈意宁脱口而出,“我以为你已经原谅芝麻糊做的事情了。” 说完她就后悔了,改口道,“我这就把它们带过来。” 沈意宁小媳妇儿似的乖巧,把三只正在她房间里午睡的猫拎了出来。 三只猫咪趴在客厅的地板上,脸上还残留这困倦,打了个哈欠,眯着眼睛打量麦考夫。 麦考夫沉默了一秒,用自己一贯训斥夏洛克的语调念道,“夏洛克!” 芝麻糊对于这个男人心里还憋着气,听到他叫自己的名字,理都不理,倒是枣泥卷听到对头的名字下意识地抬头,竖起耳朵。 39.人类 麦考夫突然来这么一句, 沈意宁也愣了一下。 她第一个反应就是不会夏洛克在她家吧, 这都引得麦考夫还亲自上门来逮人了。 不过除了枣泥卷抬了一下头, 他这一声并没有带来任何的变化。 麦考夫也因为这一眼而看了他一下。 既然这几只猫都失忆了,那么自然是对这个名字有反应的猫是夏洛克的可能性比较强。不过麦考夫还不至于就此断定枣泥卷是夏洛克, 这只是为下一步的行为做一个简单粗暴的试探。 事实上, 麦考夫在沈意宁面前这么突兀的喊一句夏洛克可以说是非常莽撞的行为, 他其实有很多其他的办法来研究几只猫,无论是明强还是暗夺, 就算加上不被沈意宁发现的条件, 都不是什么难事。 只是考虑到它们自从变成猫之后智商仿佛下降许多,毕竟那只叫芝麻糊的连咬人的事情都干出来了。麦考夫觉得最好芝麻糊不要是他弟弟, 他丢不起这个人。 谁知道他们警惕心一起会干出什么事情来, 麦考夫认为用人的行为方式来判断一群猫的反应是不会多么准确的。 他稍顿了一下, “我认为夏洛克的失踪和你有非常大的关联。” 沈意宁一脸懵,差点下意识地膝盖一软跪下来喊一句, 我是冤枉的。 “我……”她磕巴了一下, 不是因为心虚而是因为紧张, 辩解道, “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我从艾德勒处得到的消息都指向了你。”麦考夫摩挲着伞柄,从他平静的脸色上, 完全看不出他是在胡编乱造。事实上他只得到艾琳·艾德勒死亡的消息。 虽然他在心里为这个消息的可靠性打了个问号, 但是可以确定是, 线索到这里就彻底断了。 沈意宁没料到艾德勒小姐为什么要坑自己一把, 这么做对她也没有什么好处啊。 这可真是神仙打架, 凡人遭殃。 她心里堵了口气,语气也有点不快,“我的记忆,恐怕还没有您调查的结果清晰。” 按照麦考夫的习惯,大抵把她祖宗十八代都调查清楚了。她家里虽然有点糟心的事情,但是对于见识过各种市面的大英政府来说,应该是无比清白而简单的。 “我并没有表示这两者之间有直接的因果关系。”麦考夫颇为嫌弃地看了一眼沈意宁,虽然有所遮掩,但还是流露出和人类对话真是麻烦的意思。 自己说话大喘气还要怪别人没脑子。沈意宁暗自腹诽了一句,面上一副洗耳恭听的表情。 “你是否从艾德勒处带走了什么东西或者是获得了什么信息,让她希望我把目标对准你。”麦考夫不动声色地问,“也许它并没有你想象得那么不重要。” 如果不是怕引起这几只猫不必要的怀疑,他更倾向于直接问沈意宁,是否从艾德勒家带走了一只猫。 毕竟对于其他人来说,几只猫的来历成迷,沈意宁必然知道得要更多些。不过无论是他和复仇者联盟,出于长远考虑都不打算让她知道关于这几只猫的真相,因此只能通过这种拐弯抹角的方式。 虽然他之前也安排过人通过各种关系和渠道接触沈意宁来获得消息,但是她不愿与人细谈,只会用一两句捡来的来应付人。麦考夫没有时间继续等下去,只能亲自上阵。 “我想想——”沈意宁沉吟了一下,翻遍记忆把事情一件件一桩桩罗列出来。 “………我拒绝了她的继续工作的要求,还在家附近捡到了一只芝麻糊。”她摇了摇头,“到这里就真没了。” 对夏洛克这个名字有反应的是枣泥卷,但是芝麻糊才是艾德勒家附近捡到的。 麦考夫心里大约有了数,但是还不太确定。因为在夏洛克失踪和沈意宁去艾德勒家之间有好几天的时间差,这段时间可以发生很多事情。 “我明白了。你暂时与这件事情无关了。”他心里有了决定,“还有一件事情,我要带走枣泥卷。” “哈?”沈意宁还没明白麦考夫明白了什么,又被他接下来的话惊得愣了一秒。她这一个单音节的字中包含着为什么凭什么干什么等等一系列的疑问。 “你所谓的枣泥卷其实是某个实验室里面逃出来的试验品。”麦考夫假笑了一下,“恕我不能向你透露实验室的名字以及试验品的编号。” 不是夏洛克才好带回去研究,再加上枣泥卷对于沈意宁来说也是好感度低但是疑点多的猫。 沈意宁脑子里闪过枣泥卷的奇特长相和一系列的异于常猫的行为,接受了麦考夫的说法。大概是什么超智慧猫咪之类的研究吧,虽然还是很奇怪,但是总比黑暗中发光的小白兔强。 她能这么轻易地相信麦考夫,主要是因为对方的身份地位太高,沈意宁不觉得他会闲的没事干去故意针对一只猫。 沈意宁很自然地点头答应了,顺便还保证一下自己绝对不会把这件事透露出去的。 枣泥卷本来窝在沈意宁的身边玩她的衣角,一听到麦考夫的话就炸了,竖瞳恶狠狠地瞪着这个男人。 但是芝麻糊和粘豆包多机灵啊,看着意思可以解决掉枣泥卷了,两只猫直接制住了它,阻止了他逃跑和反抗的可能性。 枣泥卷气到爆炸。他虽然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是从实验室里逃出来的,但是他知道要是进去了想要再出来几乎是不可能的。 但是麦考夫准备充分,也绝不会蠢到自己去抓猫。门外候着黑衣人,带着手套拎着猫笼,在粘豆包和芝麻糊的帮助下,轻易地把枣泥卷塞进了笼子里带走。 剩下的两猫都对这个结果挺满意的,尤其是芝麻糊,突然觉得这个谢顶的男人还算顺眼。 ———— 送走了麦考夫,没消停会儿罗杰斯和托尔两个家伙带着猫就来了。 罗杰斯也就罢了,放下猫就表示有事先走了,托尔却和猫一起留下来了。 沈意宁看着块头挺大的一个男人,委委屈屈缩在一张沙发上,还被一只猫欺负着……洛基都爬到他头上了,这家伙还一点脾气都没有地把它拽下来,轻轻拍了两下头。 洛基只乐意欺负别人,一点也不乐意被别人欺负,被拍头了就朝着托尔呲牙。看见沈意宁走过来,它立刻就背叛了供自己吃喝住的主人,一溜烟窜到她身边。 沈意宁把水杯放在托尔面前,洛基这家伙还凑上去舔了两口。 “诶——”沈意宁想伸手拽他,结果只是手顺着他的尾巴划过,一点没留住。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去给你换一杯。” “没关系。”托尔摆了摆手,为了表示自己并不介意,还端起来喝了一口。 沈意宁:“……” 行吧,对于这种猫奴她是自愧不如的。 芝麻糊和粘豆包也很不服气的。 他们都觉得同样是猫,但是差别也太大了。别说洛基和托尔用着自己本来的名字,就说是态度和待遇也是天差地别。 虽然说沈意宁对它们尽心尽力,颇为纵容,但是这种是对于宠物的尽心和纵容,而不像是洛基和托尼是养他们的人是出于平等地位的。 就水杯这个问题,每次沈意宁发现芝麻糊或者粘豆包舔过都要把水倒掉再洗两遍,这不是嫌弃是什么?! 虽然它们并不想在沈意宁表现出自己明显的不正常,所以没有做一些特别出格的事情,比如说写句话跟她交流之类的,但是俗话说的好,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 这种差别让粘豆包和芝麻糊都觉得有必要争取一下地位和待遇。 托尼趁着没人/猫注意,悄悄爬到了沈意宁身上。 沈意宁应付猫咪的撒娇是驾轻就熟,顺手把它抱进怀里顺毛。 只是托尼和几只不一样,就算是变成猫,他也是见识过市面的猫。他在家的时候可是有专业的美女提供服务的,虽然沈意宁更加可心,但是论手艺是完全比不上人家的。 托尼自然也不会满足于这样简单的撸毛服务。他顺着沈意宁的衣服往上爬,趁她不注意,悄悄在她嘴上舔了一口。 沈意宁一僵。 她下意识地就直接把托尼往外一推,用力擦了一下,一脸歉意地对托尔说,“抱歉,我去一下洗手间。” 很快,卫生间里传来稀里哗啦的水声,外面托尼也被揍得稀里哗啦。 托尔饶有兴致地看着四只猫打架,或者说是三只猫欺负一只猫。他与托尼不熟,而且洛基也没有吃亏,最重要的时反正闹不出猫命来。 托尼能被留下一条命还要多亏了沈意宁的嫌弃表现的太过明显了。 40.猫咪 沈意宁漱了两遍口, 对着镜子仔细地擦干净嘴角的水渍, 这才松了口气。 虽然她知道自己家的宠物是十分爱干净的,但是被养的猫舔嘴这种事情,她还是迈不过去心里的那道坎。 她把手也擦干净了, 才从卫生间里走出来。 客厅里面一片平静, 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托尔还对沈意宁笑了笑,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笑容看上去有一些勉强。 事实上,在她回来之前,托尔已经目睹了眼前的三只猫在听到水声停下之后,一系列果决而迅速的反应。虽然他们三个没有经过任何的商量,但是非常有默契的径自完成了分工。芝麻糊把打架的时候就下来的猫毛用尾巴扫到了沙发底下,粘豆包强按着托尼给他顺毛,力图掩盖掉他曾经遭受过暴行的痕迹。 而他的弟弟, 洛基,面对面抵着托尼的头, 从喉咙里挤出低沉的喵喵声, 一看就是在进行对战败者的洗脑和教育。 做完这一切之后三只猫还相互检查了一下, 看一下其他猫身上有什么痕迹。 检查完一切之后, 三只猫各自散开, 找了一个合适的地方蹲下来。 托尔看完这一场杀人放火之后毁尸灭迹还顺便威胁了一把受害人的场面, 深深地叹为观止。 他和人打架都没有花过那么多心思。 沈意宁坐下之后, 几只猫又凑了过来, 托尼看上去蔫巴巴的, 还被另外三只猫路过的时候挤兑了几下,结果就落在了后面。等他凑过去的时候,好地方已经被瓜分完了。 “托尼怎么了,看上去好像有点精神不好。”沈意宁摸了摸芝麻糊头。 既然沈意宁问起了,托尔是个诚实的人,斟酌了一下措词,“刚才……” “喵!”洛基一爪子拍在了托尔的脸上。 没事别瞎说什么大实话! 托尔想说的话就被洛基这么一爪子拍回去了。 沈意宁一看洛基这动作就懂了,“他们又欺负托尼了?” 不过她口中的欺负和洛基他们实际实施的其实是有很大差别的,这次他们下的手可比往常的小打小闹严重得多了。 托尔不知道这其中的差别,默认地点了点头。 “晚饭扣你们的罐头。”沈意宁扬扬眉,对着粘豆包和芝麻糊摆出一点怒容,对它们做出了惩罚。 “喵~”粘豆包蹭了蹭她,撒娇求饶。 “喵!”芝麻糊哼唧了一声,挪了挪离沈意宁远点,一副不满自己被罚的赌气样子。 沈意宁一碗水端平,对两只猫都摸头安慰了一下。 “喵~”洛基没有获得任何抚摸,还被两只猫挤出来了,回头看了一眼托尔,可怜巴巴的。 托尔没看懂洛基的眼神,按照沈意宁摸猫头的样子,揉了一下洛基的猫头。 洛基躲都来不及。托尔的手又大又粗糙,它被揉的猫耳朵完全被压平,整张猫脸都扭曲了。 “喵!” 托尔讪讪地收回手。 洛基跳到他膝盖上,用爪子指指另外两只猫,又指指自己,歪头看托尔。 托尔似乎有点明白了,洛基是想要自己帮它争宠。 他严肃着脸训弟弟,“这种行为是不对的。” 再说了他一个人类怎么帮一只猫争夺一个女孩子的宠爱啊。 洛基恨铁不成钢地用力拍了拍他的膝盖。 托尔脚动了动,害得洛基一爪子拍下去没落准地方,没站稳差点直接滑下去。 洛基用猫眼愤怒地瞪了他一眼,一爪子挠在他手上。 托尔咳了一下,掩饰自己差点冲口而出的笑声。 感觉变成猫之后,弟弟那点叛逆不懂事也可爱了许多,而且同样是一言不合直接干,猫爪子的伤害力实在是低到可以忽略不计了。 不过弟弟有事相求,虽然这种行为有点作弊嫌疑,但是其实也不算是很过分,毕竟只是一群猫之间的争宠的事情,影响范围也不会出这间屋子。再说了,既然沈意宁的位置关键,让洛基多接触她说不定对他变回人有帮助。 托尔伸手想抱住洛基,洛基自然不肯稀罕他的抱,在他怀里拼命地挣扎,托尔控制不住他,只能向沈意宁求救,“能帮我抱一下他吗?” 洛基看了一眼托尔,虽然这个招数十分的简单粗暴,但是好歹算个招,这个家伙居然还会耍心眼了?! 另外两只猫对这俩兄弟的无耻行为表示了鄙视。 沈意宁瞧着那人猫都不舒服的样子就无语,改坐到离他近点的位置,伸手抱过他手里的猫,一边念叨,“你别这样抱它……咳咳,我是说他”她说道一半又改了称呼,继续道,“他会不舒服的。无论什么样的姿势,有一件事一定要注意,托住他的背部或者臀部,不然的话他的上半身会承受很大的压力,也会感到很难受。” 沈意宁基本上把猫抱到膝盖上就不会再碰它了,猫自己会调整一个舒服的姿势,她只要伸手去摸就好了。 洛基难得抢到这种风水宝地,自然是卯足了劲儿撒娇讨好。 身为他哥哥,托尔看着自己弟弟没皮没脸地讨好女孩子的样子,心情很复杂。 有一种,自家孩子长大了的感觉。 他本着成全弟弟的心情,逮住了凑过的芝麻糊,按照沈意宁的说法试着抱了抱。 芝麻糊才不乐意被一个男人这么抱,虽然他又抓又咬地挣扎,但是对于托尔来说,连破防都做不到。 托尔没觉得有什么,沈意宁却看得心惊肉跳,“你快放它下来!” “不好意思,芝麻糊脾气不好,你没事吧?”她下意识地抓起托尔的手看了看,确定他手上没有被抓伤才松了一口气。接着又发现自己这样的行为太过突兀,转身用指关节敲了敲芝麻糊的头,“谁让你咬人的?!”借此掩饰一下自己的尴尬。 托尔慢半拍,看到沈意宁脸上尴尬的神情才若有所感,不自然地转开目光。 沈意宁一转坐回单人沙发上,四只猫又全都跟过来了。要说平时粘豆包和芝麻糊也没有这么缠人,但是托尼和洛基来了之后,这两个家伙似乎危机感上来了,一步都不肯落下。 沈意宁被他们缠得头疼,回屋子找了个逗猫棒出来。这东西她之前就买了,只是几只猫都挺乖的,活动量也不少,所以她一直没用。 没想到她第一次用这个东西是为了分散他们的注意力。 粘豆包和芝麻糊还有洛基都对这种玩意儿不屑一顾,他们都觉得自己不会做出这种无聊的、愚蠢的事情,就像是傻瓜一样被人玩弄。 然而沈意宁开始甩的时候,它们的眼睛就移不开了,忍了半天终于忍不住扑了上去。 结果四只猫扑腾到了一起。 沈意宁手抖了抖,幸好她抬手早,不然这逗猫棒大概是要被他们撕碎了吧。 不过她甩了两三回就不敢玩了,目标就一个,可猫太多了,东西没抓着,四只猫就要先打起来了。凑到一起的时候就互相下黑手,你踩我一脚我咬你一口的,这还是她看见的,不知道她没看见的地方又过了几回招。 沈意宁自暴自弃,还是任由它们围着自己好了,至少有自己管着,他们不会打起来。 托尔发现沈意宁在照顾四只猫的时候还要抽出精力分给他,再加上洛基嫌弃的目光,意识到自己似乎有点碍事。 他想了想,随便找了个理由提出告辞。 ——莫里亚蒂视角—— 莫里亚蒂没有想到自己会是麦考夫的目标,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如此轻易地被放弃。 他被困在猫笼里面,猫笼外面罩着一层黑布,虽然能够视线足以在黑暗中视物,但是完全没有办法看到外面是什么情况。 只能从隐隐约约的汽车的轰鸣声可以判断车是在公路上姓形势,渐渐地周围越来越安静。 因为周围的环境黑暗,很容易失去对时间的感觉,莫里亚蒂在沈意宁家观察过时钟,他在心里默默的数数计时,大约过去了一个小时,车子停了下来。 接着猫笼被提了起来,跟着人的脚步晃动了大约十分钟,他又被放了下来。 黑布被取了下来,骤然接触明亮的灯光,莫里亚蒂的眼睛为了适应眯成了一条竖直的细线。 周围是白色的墙,金属的桌子,还有各式各样的机器和装着各色药剂的试管。穿着白□□生大衣的男男女女,在这里走来走去,而把它从沈意宁家带着的男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一个金发的中年女人举着一个针筒走了过来,隔着笼子把药剂注射入他体内。 莫里亚蒂挣扎了几下,意识一点点模糊。 等他重新恢复意识的时候,他正躺在一张白色的台子上,爪子上挂着点滴,不知道在往他体内输入着什么。 他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就隐约听到一个带着口音的女声惊讶地说,“怎么提前醒了?” 莫里亚蒂意识到这是难得的机会,拼命挣扎着跳了起来。 他不知道门在哪里,但是首要的是不要被人抓住,因此不得不满屋子乱窜来和追他的人保持距离。 一开始追他的只是实验人员,他尚能保持距离,但是很快安保人员加入了追逐的队伍,莫里亚蒂开始觉得力不从心了。 莫里亚蒂知道,等他们使用麻醉剂或者烟幕弹之类的东西的时候,他就彻底没有出路了。 他冲过一个拐角,迎面上来三个安保人员,无奈之下之后回头,只是回头也是一大帮人。没有办法,他只能转身躲进了身后的办公室。 这下终于是躲无可躲了,两帮人回合了,略微商量了一下,派三个安保人员进去。 三个人一进去就立刻把门关上了,防止猫偷溜出去。 这可是福尔摩斯先生亲自命人送来的猫,上面十分重视,无论是丢了还是打死了他们都付不起责任。 但是屋子里只有一个工作人员,好像是刚刚偷懒了醒过来,睡得迷迷糊糊的,一脸懵的看着闯进来的三个人。 “你看见一只猫进来吗?”一个安保问他。 那男人扶额想了想,摇了摇头,顿了顿又问,“我可以先出去吗?” 安保犹豫了一下,点点头,“你出去小心点,不要把猫放出去。” “好。”那男人点了点头。 男人出了门之后接受了一番简单的盘问便被放走了。他慢慢悠悠地往下走,轻松地仿佛向往日一般下班回家。 没有人知道他就是那些人翻箱倒柜找的猫,事实上他自己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莫里亚蒂不记得自己为什么会变成猫,不过他记得作为猫的所有记忆,并且对于这段记忆感到十分地不爽。 枣泥卷,这么愚蠢的名字也亏那个女人想的出来。 而且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那女人处出现的另外几只猫也应该都是人类变的。 其他人他不清楚是什么人,不过那个所谓的芝麻糊应该是夏洛克·福尔摩斯才是。 莫里亚蒂又气又想笑,虽然这段经历非常的糟糕,但是和他一样出丑的不是他一个人不是吗? 虽然作为人目标更大,但是他们在找一只猫,作为人目标反而没有那么明显。 莫里亚蒂找了一间办公室,轻易破解了密码,黑进了他们的系统。 他先销毁了所有的监视记录,接着扰乱了他们的警戒检查系统,拿着偷来的安全磁卡趁乱溜了出去。他还顺手联系了自己的人在外面接他,确保自己能够安全离开这里。 莫里亚蒂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还会变成猫,为了防止再次意外发生的时候陷入危机,他还要做一些准备。 他让人把自己在安全的地方放下,用电脑对自己的网络下达了一系列的指令,接着打开了某个程序,按下了运行键。 那一刹那,他的脸出现在了剑桥这个城市的所有公屏上。 他对着镜头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 “诸位,晚上好!” 41.猫咪 在剑桥这个不算十分繁华的城市, 晚上街上的人流量虽然比不上伦敦纽约这类的城市, 但是也不算少, 所有人都因为突如其来的变故停下了脚步。 屏幕上突然出现了一个年轻男人的影像,衣着整齐,眉眼清秀,看上去十分地秀气。只是他灿烂的笑容中透着一丝邪气,生生破坏了这种单纯的感觉。 “我有一场烟火要和你们一起欣赏。” 莫里亚蒂扬起手, 屏幕分成了蜂巢似的五个部分,他的影像在最中间, 剩下的四个分屏是建筑物轰然爆炸的声音。 他说完就立刻切断了联系,各个公屏上又恢复了之前五光十色的画面,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但是因为惊慌而喧嚷起来的人群却没有办法安静下来。 这种方面方法简单粗暴没内涵,一向是莫里亚蒂看不上的,但是他不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还剩多少,只能用最快能起效的办法。 莫里亚蒂并不怕麦考夫猜到自己的身份, 然后趁自己变猫的时候来害自己。 这次的爆炸没有人伤亡, 但是下一次就不一定了。 麦考夫会明白, 如果做出这样的事情, 那么他一定会迎来激烈的反扑。 鱼死网破, 他不怕,但是麦考夫怕,这就是站在正义立场上的人无法避免的弱点。 莫里亚蒂给麦考夫添完乱, 彰显了一下自己的存在感, 也没有忘记沈意宁那个女人。 按照他的想法, 最好是送进实验室研究一下到底身上隐藏着什么秘密,然后想办法把自己变猫的问题解决了。 但是他仇人不少,可信任的人却不多,要是暴露了自己变猫的事情,那么基本等于自寻死路。为今之计只能暂时隐藏在沈意宁身边,看情况再做打算。 不过沈意宁感给他取这种名字,做出这种事情,他虽然不能动她性命,但是给她添点堵还是可以的。 还有一件最终的要事情,他不知道自己变成猫之后是否还会忘记自己做人时候的记忆,首先要把一些重要的信息写下来给变猫时候的自己看。 莫里亚蒂一心二用,一边奋笔疾书,一边在心里默默思量。 然而他写到一半就感觉浑身一热,整个人都失去了意识。 他最后一个念头是:糟了,还没写完。 ——托尼视角—— 罗杰斯去沈意宁家接托尼的时候,总觉得怀里这个家伙今天似乎格外地萎靡。既没有流连也没有志得意满,蔫巴巴地任由他抱回去。 语言不通,一猫一人一路上也不好交谈什么。 等回到它的别墅之后,托尼第一时间跑到平板面前,噼里啪啦不知道在敲什么。 罗杰斯很好奇地看了它一眼,密密麻麻的字,没看清是什么,不过他没有窥探猫隐私的爱好,也就没有仔细看。 半个小时之后,一位小姐敲开了她家门,准确地说一位年轻漂亮的小姐。 对方自称姓卡尔,表示是斯塔克先生在网上高价预约的兽医。 “你受伤了?”罗杰斯对着托尼端详了一下,没有办法从它毛茸茸的身体上看出什么来。 卡尔小姐先给托尼做了一番检查,表示它身上有抓伤和咬伤的痕迹,擦一下药就行了。 接着她就拿出了一个伊丽莎白圈。 托尼十分拒绝带上这个鬼东西,看上去蠢极了。 罗杰斯十分厚道地帮它拒绝了这个东西,一再保证它不会挠人也不会舔伤口。 卡尔小姐看在惊人的出诊费上,勉强同意了。 这位美丽迷人的卡尔小姐在走之前还特意留了一张名片给罗杰斯,欢迎在她工作时间外骚扰。她想要钓这位富有而帅气的年轻男士的意思很明显了,不过如果她知道别墅真正出钱的是只猫的话,可能会直接送一群美丽迷人的母猫上门。 处理完伤口的托尼还是十分地愤愤不平,趴在平板钱不知道在看什么,还时不时挥舞一下爪子,不知道在干什么。 罗杰斯不小心瞥到了一眼,这次他看清了。 这家伙在看猫咪打架的视频,那挥舞的爪子应该是在模仿里面的动作。 罗杰斯心里有数了,托尼大概是在沈意宁家打架输了,一心想要找回场子。 ——沈意宁视角—— 不算轻松的白天结束了,迎来了更为忙碌的夜晚。 沈意宁说到做到,只给了两只猫一把猫粮当做晚饭,罐头小鱼饼干全部扣了。 没想到它俩对此很是不满。不仅拒绝吃猫粮,还非常蹬鼻子上脸地爬上了桌子,目光炯炯地盯着她。 沈意宁扒拉了两口饭,被它俩看得毛毛的。可她不过煮了碗面,加了把青菜,煎了一个鸡蛋。真的论起成分来,未必有两只猫吃得好。 她大部分的钱都搁在房租上了,剩不下多少钱给自己改善伙食。煎鸡蛋它们肯定是不吃的,但是猫是纯肉食动物,青菜和面条总不至于让两只猫馋吧? 沈意宁想不明白它们这么眼巴巴的看着自己到底是想干什么。她试探着夹了一根青菜,送到了粘豆包面前,至于为什么不是芝麻糊,谁让这家伙有咬她筷子的黑历史呢。 “吃吗?” 粘豆包歪头闻了闻,还真一口咬了上去。 沈意宁很坏心眼地顺势松了筷子。 粘豆包这下不敢咬断青菜,怕掉到桌子上,又怕青菜梗碰到餐桌,仰着猫脸,透着点茫然和不知所措。它头一下一下地往上仰,试图把青菜送进嘴里,但是牙齿又不敢松,费了半天劲才把菜叶子吃掉三分之一。 沈意宁看够他笑话了,这才用筷子夹住菜梗,帮助他把青菜吃完。 粘豆包吃完习惯性地用纸巾蹭了蹭嘴,很无奈地看着她乐不可支的样子。 沈意宁觉得粘豆包看自己的眼神莫名的宠溺是怎么回事,明明她才主子啊_(:3」∠)_ 逗完粘豆包,她又把不怀好意的目光投向芝麻糊,“你也想吃吗?” 芝麻糊虽然听不懂沈意宁的话,但是他看得懂她的眼神,而且他一点都不想做牺牲自己形象逗乐对方的事情。 但是如果拒绝她的投喂的话,大概会直接被赶下餐桌去吃猫粮的。 是继续忍受索然无味的猫粮,还是牺牲尊严取悦沈意宁?这是一个问题。 芝麻糊犹豫了一下,喵了一声表示同意,他已经在心里暗暗思索被塞一嘴青菜之后怎么咽下去的问题了。 结果沈意宁夹了一根面条给它。 芝麻糊看着这个长度,不是很想张嘴。 结果它这一迟疑,粘豆包凑上来一口咬住了面条,沈意宁没送筷子,它刺溜刺溜,一截一截地吸进嘴里,吃最后一点的时候还嚼了嚼。 被撞开的芝麻糊一爪子推开了粘豆包。 它不乐意做是一回事情,被别人抢是另外一回事情。 沈意宁也不逗它们了,给他们两个一猫找了一个碗,各分了点青菜和面条,为了安慰芝麻糊,还特意给它多分了一点。 “尝尝鲜就够了啊。”她用筷子轻轻敲了一下两只猫的头,“待会儿乖乖吃猫粮去。” 她顿了顿,又自言自语,“又要多洗两个碗了,干脆直接把这两个碗划给他们算了。总觉得这样的事情不会少。” 不过万一以后其他猫也加入这种活动可怎么办啊…… 沈意宁扶额。 这一点面条当然填不饱两只猫的肚子,他们最后还是不得不回去把碗里的猫粮啃了,不过芝麻糊吃完之后踹翻了猫食盆表示自己的不满。 沈意宁打了它一下以示惩罚。 隔着两门语言想谈条件难得不是一点点。 晚饭后是例行的看书时间,芝麻糊趴在她身边,一本认真地盯着沈意宁的笔记本,好像真的看得懂似的。事实上他确实看得懂,而且看的速度比沈意宁快多了。它看完了之后拍拍沈意宁的手,提醒她翻页。 沈意宁不明白他的意思,被他拍了就顺手呼噜一下猫头以示安抚。 粘豆包偷偷跑到了厨房,他找到沈意宁一贯放罐头的地方,翻出了中午吃剩下的还剩三分之一的罐头。 它扒拉着罐头,悄咪咪地吃完了里面的食物,还非常爱干净地把吃完的罐头推进了垃圾桶里。 剩下的罐头都是没开过的,猫粮又太没有滋味。 粘豆包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虽然自从认识威尔之后,它一直有夜宵的加餐,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吃不饱。 更准确地说,它空虚的不是胃而是心。 粘豆包总觉得这些食物不是很合他的心意,它有迫切需要的食物却自己也说不清楚是什么,只能通过更多地吃东西来填补这种空缺。 42.人类 ——莫里亚蒂视角—— 枣泥卷在阳光的照射下醒来,发现自己又跑到了奇怪的地方, 既不是沈意宁的家, 也不是麦考夫带它去的实验室。 它回溯自己的记忆, 发现在自己被两路夹击躲进办公室之后戛然而止, 怎么想也想不起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现在在他面前有一台电脑和两张纸。 电脑是关着机的,枣泥卷开了机,却发现要密码,可是他根本不知道。 两张纸, 一张是地图, 有人在上面画出了从他现在所在地到沈意宁家的路线。枣泥卷估算了一下, 还好距离不算远, 半小时左右就能回去。另外一张纸上有人写了一大段奇怪的东西, 下面附注了一条解码的方式, 但是这个方式没写完。 枣泥卷有点不知所措。他试图根据仅剩的半条信息来解码,但是只能连几个完整的单词都无法拼凑起来。 夏洛克、重要的、男人? ……………… 枣泥卷没有办法确定所要表达的信息,只好把东西都背下来,以后再想办法解决。 他抬头看了一眼太阳,想了想饥肠辘辘的肚子, 决定还是先回到沈意宁身边再说。 枣泥卷叼着两张纸, 把它们扔进最近的垃圾桶,看了一下方向,向沈意宁家出发。 ——沈意宁视角—— 莫里亚蒂的任意妄为给这个城市带来了极大的震动。 沈意宁家虽然距离几个爆炸地点挺远的, 但是爆炸导致的警车、消防车以及救护车出动以及人们的惊慌的声音还是把她吵醒了。 她痛苦地冲床上爬起来一看究竟的时候, 芝麻糊已经蹲在窗口, 看见她走过来的时候还回头看了她一天,皱着猫脸冲她瞄了一声。 “你也被吵醒了啊?”沈意宁揉了揉它的猫头,声音还带着一丝困倦,“做什么这么苦大仇深的的表情。” 她顺手捏了捏猫脸,被芝麻糊不满地咬了一口,有点疼,不过没咬伤。 她虽然被外面的声音吵醒了,也听出来声音有些杂乱,但是她本质上只是一个没见识过市面的普通人,凭借她的想象力,顶多是觉得哪里发生了爆炸事故,完全联想不到恐怖袭击。 芝麻糊对这种事情嗅觉敏锐,想得可比身边这个见识浅薄的人类要多。或者说,他的想法和沈意宁这种事情不发生在自己身上就与自己无关的小市民思想不同,他对发生在自己眼前的事情都想要刨根究底,对自己是否会有影响不能仅仅从表面上来判断。 沈意宁站在窗口看了一会儿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只是没看见粘豆包,她稍微担心了一下,这家伙又跑了出去,外面这么乱,万一遇到什么事情就糟了。 不过粘豆包那么机灵,也不会有人特意针对一只猫,应当不会出事。 沈意宁抱起依旧扒在窗头的芝麻糊,打了个哈欠,“跟我睡觉去。” 芝麻糊只是稍微扑腾了一下表达了自己的抗议,见她不撒手就安静下来了。他承认并且非常不情愿地接受了人类总是不愿意遵守猫意愿的事实,虽然他接受的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反抗无用。 虽然外面吵闹,但是习惯了也能睡。沈意宁到底是没上心,躺了一会儿便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沈意宁吃早饭的时候收到学校的停课通知的时候,才意识到昨天晚上的声音恐怕没她想象得那么简单。 要知道英国女王生日庆典的时候,剑桥大学都没有停课庆祝,今天居然停课了,还一停三天,难不成爆炸案发生在剑桥的校区内? 沈意宁总觉得有点不安,想了想还是打开电视看早间新闻。 粘豆包早上也回来了,干净乖巧,看上去一点事情都没有。它和芝麻糊一起爬上沙发,也跟着看报道。 昨天晚上的爆炸是四起同时发生的,而且是人为的,不是意外,索性无人伤亡。而这个案子的罪魁祸首就是夏洛克的死敌莫里亚蒂,这个男人还在公屏上恐吓了整个城市的人。 沈意宁从早间新闻中也就获得了这些信息而已。她对之后的新闻不敢兴趣,托着下巴沉思。 夏洛克失踪,但莫里亚蒂却还在兴奋作浪,这件事情本身就够细思恐极的。 沈意宁想了了一会儿,越想越头疼,是完全没有想到什么自保的办法。毕竟她没有地方跑。大学还没读完,房租交了半年。 她就怕神仙打架,凡人遭殃。虽然一个城市那么多人,她倒霉的几率不太高,但是她是穿越的啊。 谁知道有没有奇怪的力量,促使她去对剧情做出点贡献。_(:3」∠)_ 可仔细想想虽然她是穿越的,但是她这部电视剧的两位主演都没有见过,只是见过麦考夫和艾德勒而已,就这两个角色在电视剧里占得戏份也完全算不上主角啊。 所以她应该不至于被扯进夏洛克和莫里亚蒂之间的恩远情仇吧。 沈意宁正在给自己做心里建设呢,就听见门口有刺啦刺啦的爪子挠门的声音,还有隐隐约约的猫叫声。 emmmmmm 这又是哪只猫上门来的? 沈意宁摸着良心说,不是很想开这个门。 无论门外的是她已经接触过的托尼还是洛基,还是来了一只她之前没有见过的猫,都不是什么好消息。 但是她也不能留着猫在门外又抓又叫,不仅扰民而且还损坏房东家的门。 结果沈意宁开门之后看到的是枣泥卷。 它大约是是躺在外面过的夜,身上还带着点露水,把几缕毛黏到了一起,看上去十分凌乱。它垂着耳朵,看上去十分弱小可怜而无助。 “喵~”枣泥卷抱着沈意宁的腿,眼睛湿润润的,仿佛随时要哭出来似的。 这个应该是她最没有预料到的可能性。 它不是被麦考夫带走了吗?! 沈意宁跟枣泥卷对视了一会儿,没抗住把它带进了屋子。 她一转头就给之前联系自己的,疑似麦考夫女秘书的手机号发短信。对方秒回了她的信息,非常大方地表示猫送给她了,而且保证猫没有什么毛病,可以放心养。 可是她并不想养啊。 沈意宁其实是拒绝的,但是她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大英政府,所以只能接受再养一只猫的事实。 “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猫了!” 她用毛巾包住枣泥卷,捧着猫脸,一脸凶狠地对他宣告。 “喵~”枣泥卷的脸都被挤得有点变形了,艰难地张嘴发出一声叫声。 沈意宁隔着毛巾揉搓它,把它身上的露水擦干了。 粘豆包和芝麻糊跟着爬上了桌子,绕着枣泥卷转圈,眼神里透着不怀好意的意味。 他们没有想到都有人把莫里亚蒂送往实验室了,这个家伙还能跑回来。 芝麻糊用怀疑的眼神看着莫里亚蒂,他的名字和电视里那个制造爆炸事件的男人姓氏一样,而且给他的感觉也是非常相似的厌恶。 沈意宁擦干了猫,在购物清单中加了猫粮,顺便跟宠物医生的预约还要加钱加猫。 总感觉她的钱花得比赚的快qaq 枣泥卷本来就住在她家,就算是彻底定居也不需要多准备很多东西。沈意宁做完这一切就开始感到茫然。 她平时这个时候都在上课,突然停课完全不知道该干什么,而贫穷限制了她的出行。 沈意宁无聊之下摸出了纸和笔,对着自家的猫画素描。 她有两三年没有摸画笔了,下手都生疏了许多,画的很慢。 以前她还是个艺术生来着,老师对她评价还挺高的。只是绘画专业的学习成本太高,而且毕业出来画画也赚不到什么钱,或者说她这种为了钱而画画的心态是画不出能够赚足够养活她自己的钱的画的。 沈意宁很清楚自己万事向钱看齐的态度,也知道这样的自己的态度不能说多么糟糕,但是几乎是注定了平庸。 这样也挺好的,她自嘲地笑了笑,起码现世安稳。 她面前的几只猫都是非常有胆气的猫,比如说芝麻糊趁枣泥卷不注意的时候又踩了他的尾巴。坐在桌子边缘舔毛的枣泥卷一下子跳了起来,接着就滚下了桌子。 沈意宁正画舔毛的枣泥卷呢,被它滚下桌子那么一下,手下一笔也画歪了。 “你面壁思过去吧。” 沈意宁愤然地拎着芝麻糊的后颈毛,把它放到远远的角落里。 “亲爱的,你看他不顺眼可以和他打架,但是不准把它从高处推下去知道吗?” 沈意宁把芝麻糊堵在角落,一本正经地训猫。 芝麻糊背对着她,头抵着墙壁把自己蜷缩成一团,还时不时从嗓子里挤出点低沉的声音来表达不满,一副坚决不搭理、坚决不认错的态度。 沈意宁正要把它拎着转过来,就听见—— “叮咚——” 有人上门拜访了。 43.人类 沈意宁对于门外的客人有几分猜测, 想来不过是托尔或者罗杰斯。 然而来人依旧是出乎她意料的,是那位顶着一头黑色卷毛的先生。 沈意宁沉默了一下, 她可以说她忘了这个给粘豆包送猫粮的先生的全名了吗? 名字好像是威尔, 但是姓什么来着? 沈意宁只能把称呼部分含糊过去, “你有什么事情吗, 先生?” “我是来送还东西的。”威尔从口袋里摸出一个亮晶晶的小玩意儿来, “这是你家……”他很是为难了一番自己的唇舌, 才发出了类似粘豆包的音,“落在我家的, 不知道是不是你的。” 被提到的粘豆包从沈意宁身后探出头来, 看了看两个人类,喵了一声仿佛在问你们是在说我吗? 他用这种办法也是实在没有办法。托尔和斯蒂夫两个人频繁上门, 就算是麦考夫也和沈意宁交流过两次了, 虽然他们都还没能和沈意宁建立什么联系,但是总比连门都没有上过的威尔好多了。 他虽然把威尔引到过沈意宁家门外过, 但是他从来都不肯按响门铃。他的生活简直和沈意宁一样单调无聊,每天除了工作、买东西和梦游,基本找不到出门的理由。 沈意宁低头一看,这不是她的项链么? 上面只是坠了一颗珍珠,不值什么价。以前买的小东西,她自己也不爱戴,没想到居然被粘豆包偷出去了。 她点点头, “是我的, 谢谢你。” “不客气。”威尔把手里的项链放在她掌心里。 沈意宁攥着手里的项链, 稍稍想了想,突然对他提出进屋坐坐的邀请。 威尔迟疑了一下,本想拒绝,但是粘豆包在他脚边转了两圈,可怜巴巴叫了一声,便改了口。 沈意宁看着绕着威尔的猫,垂下眼睛笑了笑。 因为罗杰斯和托尔要经常上门的关系,她在冰箱里也准备了几样饮料,不过威尔选择了最简单的白开水。 沈意宁递水杯,“粘豆包看上去很喜欢你,他经常去你家吗?” 威尔颇为拘谨地结果水杯,粘豆包坐在他身边,用爪子拍了拍他的胳膊,似乎是劝他放松点。 沈意宁莫名觉得这个画面有点像女儿带着男朋友上门见家长。 “差不多吧。”威尔含糊了一句,差不多每周要去他家两三次吧。 “看起来它很喜欢你。”沈意宁笑了笑,搂着芝麻糊慢慢顺毛。 “喵~”粘豆包叫了一声,还蹭了蹭威尔,表示赞同。 威尔顺势撸了一把它的毛,顺势夸奖道:“它很聪明,我也很喜欢它。” “那你——”沈意宁顿了顿,“有没有兴趣收养它?” 在场的人和猫都因为她这一句话吃了一惊。粘豆包直接竖起了耳朵,刺溜窜下沙发想蹭到沈意宁身边,但是半路被枣泥卷拦住了。它不能再沈意宁面前揍猫,只能隔着枣泥卷委屈巴巴地叫了一声,恳切地表示自己最爱的还是她。 粘豆包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到底是什么沦落到这一步的。之前的进展都是按照他所预料的发展的,但是到沈意宁自由发挥的部分怎么就完全走向他意料之外而且无法接受的方向呢? 沈意宁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我还没有办完收养手续,不过兽医已经预约好了,如果你愿意的收养它的话,继续做还是重新预约都可以。” “我……”威尔看了看想奔向沈意宁的粘豆包,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好。看上去粘豆包明显更想和沈意宁在一起,但是既然沈意宁提出这样的要求,他不确定对方是否真心是想要收养粘豆包,会不会对它好。 粘豆包和枣泥卷两只猫都是属于不敢再沈意宁面前动真格的,互相掣肘之下还真被粘豆包突破了枣泥卷的拦截。粘豆包抱着沈意宁的脚,仰着头看着她,眼里晶莹闪烁,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喵~”他压着嗓音,叫得十分悲伤。 沈意宁垂下眼睛看了他一眼,没有什么反应。不过她也不在提让威尔收养粘豆包的事情,稍微与他聊了两句便把人送出了门。 她关上门,背靠着门板发呆。三只猫围着她,粘豆包担心沈意宁对自己的态度,枣泥卷和芝麻糊围观沈意宁会做什么。 沈意宁对威尔提出收养请求倒不是她养不起粘豆包,而是她没有办法接受粘豆包对除自己以外的人如此地亲近。 她也觉得自己这样的心态是不对的。她自己也养了三只猫,自己的生活还十分繁忙,能够分给粘豆包的精力没有多少。她自己都没有专一地对待粘豆包,凭什么要求对方专一地对待自己?难道对方是宠物就要像奴隶一样对自己忠心耿耿吗?再不讲道理的感情,也不该要求自己付出的少,而收获对方的全部。 再说了,粘豆包明显还是更看重她,她甚至都没有对他报以同样重的偏爱。 沈意宁在心里一遍遍念叨,劝说自己。道理她都明白,但是她真的没有办法说服自己。 她最终发现自己做不到,放弃了这种痛苦的行为。她蹲下抱起粘豆包,捏了捏他的爪子,对他笑了笑,“我很抱歉,但是我不喜欢和别人分享私人的东西。” “其实威尔比我更合适,任何方面。”她亲了亲粘豆包的脸,把它回地上。 沈意宁说完这段话便转身回卧室,顺手关上了房门,芝麻糊和枣泥卷跟了进去,只有粘豆包被留在了外面。 有意无意地,她一直都是用英文说的话。 粘豆包猫脸上流露出沉思的神情,眼睛里还透着一丝恍惚。 芝麻糊和枣泥卷明显感觉到了沈意宁的心情不好以及粘豆包要倒霉了,暗戳戳地看着,没有参与,只是心里盘算什么就没有人/猫知道了。 44.人类 ——汉尼拔视角—— 粘豆包一只猫孤零零地留在了外面, 还颇为知道享受地爬到了沙发上, 心里头还在思考为什么沈意宁反应为什么会这么大的问题。 它趴着苦苦思索, 身体突然起了一点奇怪的反应, 没过多久他就变了个样子。 变回人类的时候他着实茫然了一会儿,不太适应新的高度和走路方式, 懵了好一会儿才理清楚自己身为人和身为猫的记忆。 在他的记忆中, 他是从美国的巴尔的摩来到英国的剑桥, 和威尔·格雷厄姆合作破案, 因为案件迟迟未能推进, 便在剑桥多停留了一段时间。他在这里呆了半个月, 把环境摸得差不多了, 便忍不住动手开始捕猎。 谁知道在捕猎成功之后,突然变成了猫,而且记忆全无。 人类的记忆到此为止, 之后便是他作为一只猫的记忆,在这段记忆中, 最主要的两个人类便是威尔·格雷厄姆和艾薇·沈。 他觉得自己对威尔的兴趣继承于自己在身为人类时对他的强烈兴趣, 因此即使失忆了, 也保留了对他的兴趣。但是艾薇这个女人他之前没有没有接触过,靠近她仿佛是身为一只动物的本能。 而这次她亲了自己一口之后, 自己就变回了人类, 虽然他直觉这次变回人的时间不会很长, 也知道如果再次变回猫是否会保留作为人类的记忆。 汉尼拔不知道这是否是唯一变回人的方法, 但是他必须要抓住这次机会。他对自己进行了一次自我催眠, 告诉自己他需要沈意宁的吻。 做完这一切的汉尼拔站了起来,整了整衣服。他就算是杀人也是穿着西装,衣冠整齐的样子,但是他现在觉得这身衣服好像有点紧。 所以说变成猫获得的脂肪也会出现在作为人的身体上,而且还是按照比例增加的。 这可不是一个好消息。 作为人的汉尼拔恢复了自己的智商和阅历,对于沈意宁要把自己送走的问题稍微想想就明白了。 沈意宁作为一个贫穷的人,完全属于她的东西很少。她把自己拥有的东西紧紧地攥在手里,吝啬于与别人分享。就他所见的猫和人当中,其实只有自己和夏洛克是被她所接纳的,而自己常常跑去见威尔的行为,对于她来说就是一种背叛。 汉尼拔不得不承认,本来他是形势最好的,这下可能连莫里亚蒂都比不上了。 不过他也未必需要沈意宁的偏爱。如果她的一个吻就能够让自己变回人,那么她的血肉和内脏呢? 汉尼拔已经准备好了后手,便想多做一些尝试。即是变回人类没有了作为猫时对于沈意宁的热衷,她作为一个人类,也十分合他的胃口,他已经很久没有享用过美食了。 他进厨房挑选了一下,切片刀比较锋利,但是太过笨重,他不太适应它的手感,水果刀虽然不够锋利,但是够轻便,更合他的心意。 汉尼拔握着水果刀的手背在身后,摸上了门把手。 但是他还是慢了一步,只来得及拧开门就变回了猫。刀掉在地上,粘豆包摔在刀上,险些切了它的尾巴。 ——沈意宁视角—— 沈意宁缩在卧室平复了一下心情,又打了个瞌睡,直到午饭的时候才从卧室里出来。 结果一开门就看见粘豆包躺在门外,身子底下还压着一把水果刀。 也不知道它怎么把水果刀拿到门口的,又为什么把刀压在身下,这种睡觉姿势她光看着就觉得瘆得慌。 沈意宁叹了口气,把猫放在沙发上,把水果刀拿回厨房。 她不会因为自己心里一点膈应就不管粘豆包,但是肯定是没有之前那么亲近了。 想来想去,虽然芝麻糊淘气,但是最专一也最诚实,比另外两只强多了。 沈意宁准备午饭的时候,把粘豆包的罐头分给了枣泥卷,倒了一把猫粮糊弄粘豆包,给芝麻糊加了一碗鱼汤。她特意在加盐之前盛出来给它的。 食物对于粘豆包来说应该是猫生中非常重要的一部分了,但是这次午饭它却一直睡着没有醒。沈意宁推了推它,它抬头迷迷糊糊地喵了一声,又躺下睡了。 大概是真的困吧。 沈意宁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但还是决定观察一段时间再说。她把粘豆包放进自己卧室里,顺便关上了门,省的枣泥卷和芝麻糊两只猫趁粘豆包睡着了去作弄它。 ———— “叮咚” 沈意宁吃完了饭拿了素描板继续画画消食,没想到门铃又响了,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那么多客人。 “中午好,艾薇。”罗杰斯站在门外,笑了笑,怀里还抱着一只猫。 他怀里的托尼也笑眯眯地喵了一声,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 罗杰斯没有收到沈意宁的消息,本来是不打算来的,但是托尼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了剑桥的停课的消息,闹腾着来看一眼,还在平板上拼字地敲单词,催促他好好慰问一下艾薇,关心一下在这个发生了重大爆炸事故的城市中一个孤身在外可怜的女孩子。 沈意宁没有通知他们自己有空只是想独处,他们真的上门了也没有什么意见,很自然伸手抱了托尼,请罗杰斯进门。 自从上次被托尼亲了之后她就对它有几分防备,每次抱它都要用一只手按住它的头,防止它在自己身上爬来爬去作妖。 芝麻糊和粘豆包正趴在沙发上打瞌睡,沈意宁把它们两个赶了赶,让出位置。托尼看到它们俩个眼睛都亮了,一蹬腿跳了下来,正好压在了枣泥卷身上。枣泥卷吃痛,翻身咬了他一口,两只猫就搅到了一起。 罗杰斯还想拉架,被沈意宁拦住,“小心被它们挠伤了。” “可托尼之前就因为打架受伤了。”罗杰斯有些担忧,他觉得托尼可能需要研究一套猫穿的铠甲。 沈意宁呵斥了一声,随手抄了一本书卷了卷,把两只猫隔开了。 她把托尼抱在怀里顺毛,虽然这件事对于枣泥卷来说应该说是无妄之灾,不过谁让它参与了之前欺负托尼的事情呢,沈意宁选择安慰托尼。 枣泥卷用特别记仇的眼神看了一眼托尼,甩甩尾巴换了个地方睡觉。 沈意宁翻了翻托尼身上的毛,还真看见好几处伤痕。托尼在她还你扭了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一点扭捏的姿态都没有。 “被打了还记仇,也不看看你打的过谁呀。”沈意宁好笑地捏了捏它的耳朵。 她家常来常往的这几只猫,就数托尼最养尊处优,就它这胖胖的样子,除非能一击必中能把其他猫压死,否则就是被欺负的份。 罗杰斯瞥到了桌子上放着的画了三分之二的画,颇为惊讶地指出来,“这是你画的吗?” “是的。”沈意宁摸了摸鼻子,有点不好意思,“闲来打开时间的,画的不好。” 罗杰斯看出这章素描其实只是有一笔画歪了,其他已经完工的地方画的十分细致。 “我觉得画的很好。” “谢谢。”沈意宁笑了笑。 罗杰斯放下了手中的素描板,“昨天晚上城市里发生了爆炸,你没事吧?” “我没事,谢谢。”沈意宁第一反应给出了十分客气而疏离的回答。客套的问候她听得不少了,难得听到真诚的问候一下子还没有反应过来,顿了顿,补充道,“要不是第二天早上的新闻,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那就好。”罗杰斯好不容易提起点话题,语气亲切自然,又被她的回答给逼回了干巴巴的状态。 沈意宁也发现自己搞砸了。只能坐回了自己座位上,拿起素描板漫不经心地涂鸦,不知道说什么好。她发现罗杰斯一直在看自己,顺势问了一句,“你也会画素描吗?” “会一点。” “有兴趣画一张吗?”沈意宁把掉下来的头发别到耳后,在阳光下微微一笑的样子,明眸皓齿的美丽,“不过我这里没有什么专业的道具,可能要委屈一下。” “很棒的主意。”罗杰斯仿佛听到了心跳加速的声音,耳朵尖微微发红。 沈意宁也是脑子一热才提出这样的建议,说完就觉得不太合适,没想到他还真答应了,只好回卧室找纸笔和素描板。 两个人一人拿着一张素描板,侧坐在相对的位置,给对方画画。沈意宁本来是想画猫的,但是三只猫并不是很乐意配合,罗杰斯便顺势提出了给对方画人物素描。 芝麻糊缩在角落里睡觉,今天晚上它可以出门探索,所以要养足精神。而托尼和粘豆包都对这种别人插不进去的氛围表示十分拒绝,一开始拒绝被画,谁知道他们俩个直接开始画对方了,只好转身缠着沈意宁捣乱。结果最后罗杰斯画完了,她才画了一半。 她一看时间,都过去了四小时了,整个人坐的都快僵硬了。 罗杰斯也发现时间不早了,带着自己的画完的稿子和托尼告辞。 沈意宁送走了罗杰斯,活动了一下酸疼的脖子,掐指一算今天陆陆续续上门了两个客人,突然想到了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托尔、斯蒂夫来来往往,还有偶尔上门的麦考夫和这次的威尔,来她家的都是男性,连一个女生都没有。再这样下去她不会被当成做某种特殊行业的女□□。而且她这种既漂亮又贫穷的,简直完全满足了从事这行业的条件。 沈意宁觉得自己有必要做点什么来改变这个现状。要么她上门去接猫,可是那也太麻烦了一些,她总不能带着猫骑自行车,肯定是要坐车的,费时间还费钱。还有一个办法就是去结交几个女性朋友,再经常邀请来家里坐坐,来调和一下她家客人的阴阳调和。可这么做不仅费时间费钱还费精力。 算了吧,她宁愿被误会成特殊行业的,反正这在英国也是合法的。 45.猫咪 沈意宁在罗杰斯走后, 又拿起素描板看了一会儿, 凭着记忆拿着笔慢慢悠悠地往上添一二笔。 给人画素描大概是一件非常能够领略一个人容貌的优点与缺陷之处的事情。 她很喜欢他睫毛又细又长、软软地自然下垂的样子, 只可惜这在整体的素描中很难体现出来, 如果可以强求反而显得不自然。不过她最喜欢的是他身上的沉稳气质,明明笑起来很干净明澈一个青年, 却透着一股子老干部的气质。 不像那个托尔, 安静的时候特别沉稳的一个人, 但是从她相处的几次来看, 这位先生心理年龄比他看上去要年轻许多。 “喵~”枣泥卷一脚踩在纸上, 叫醒了对着画了一半的素描发呆的人类。 沈意宁抬起它的爪子, 一直往上拎, 枣泥卷也跟着站了起来,眼看着就要跟不上她抬高的速度了,不仅用两只后脚站立, 两只脚都快踮起来了。 她顺势一推,枣泥卷就整只猫被掀翻了过去, 仰面躺在沙发上。它也不急着翻过来, 头一歪, 喵喵地撒娇。 沈意宁笑着给他揉了揉肚子。 枣泥卷摊平了任调戏,但是她用劲太小了, 反而弄得它有些痒痒。枣泥卷用爪子搂住了她的手, 可怜巴巴地叫了一声, 似乎在恳求她不要在逗自己了。 不得不说枣泥卷实在是太会撒娇了。 沈意宁笑了笑, 一指头戳在它鼻子上, 轻轻地推开它。 芝麻糊默默地在沈意宁身后看着这一幕。汉尼拔这次栽了,莫里亚蒂抓住机会准备上位了。 他然不喜欢汉尼拔,但是更不喜欢莫里亚蒂,它不想给莫里亚蒂上位的机会。 沈意宁站起来准备晚饭,她背后的芝麻糊就暴露了身形,弓起身体一副随时准备发动攻击的样子。枣泥卷可不想把自己的弱点暴露在夏洛克面前,它立刻翻了身,顺势滚下沙发,甩着尾巴跟上沈意宁的脚步。 芝麻糊一直是不爱凑这种热闹的,但是它就是想给枣泥卷添堵,这次便也跟着走了过去。 不过他们两只猫与正常的猫相比,是智商高的不正常的。他们不会缠在沈意宁的脚边影响她走来走去,但是会爬到流理台上看着她做饭。 枣泥卷和芝麻糊对身后都好奇,什么都想摸摸看看。比如说枣泥卷就趁着芝麻糊看水池里放着的青菜的时候,偷偷打开了水龙头,浇了他一头的水。芝麻糊当时就跳了起来,一转头就给了枣泥卷一爪子。 沈意宁连忙抓了张纸一把擦过芝麻糊被沾湿的部分,但是还是慢了一步。他头上那一部分的毛还是被打湿了,还因为她的一把抓过的原因,拢聚成了一长缕。 emmmm 沈意宁把有点翘起的毛往下压了压,看上去还是让人觉得很蠢。 枣泥卷用爪子捂住嘴,偷偷地笑。 不过它这个样子,看上去比直接笑出来要贱多了。 沈意宁假装没看见,继续煮面。 虽然她是一个南方人,但是她胃不好,吃面比吃米饭好多了,而且下面比蒸米饭要简单方便地多,而且不需要她特意找地方买。时间长了她反而更加习惯吃面条了。 晚餐的时候粘豆包依旧没有醒,沈意宁干脆把猫粮给他送到了卧室,自己带着两只猫在客厅里面看书。 她发现自己家的猫应该都是学者转世,在看书这件事情上,无论哪只猫都似乎有着极大的热情。在她看书的时候一定要蹭过来一起看的,而且还一副异常认真的样子,就是耐性不太好。她看到一半的时候两只猫就开始闹,非要翻页才肯罢休。 沈意宁倒水的时候路过窗户,听到一声猫叫,下意识地看向窗口,结果就看见一双绿油油的眼睛,吓得她差点松手砸了水杯。 “洛基?”沈意宁不太确定地叫了一声。 “喵~”窗外的猫叫了一声,表示她答对了。 沈意宁打开了一半的窗户,让洛基进来。她关窗之前探出头左右看了看,也不知道洛基是从哪里爬过来的。虽然之前托尔说了就住在她家附近,但是她还真不知道对方具体住在哪里,而且对方搬家的时候也没有邀请她。 洛基爬进了窗,却没有急着从窗沿上跳下来,一则是芝麻糊和枣泥卷都在靠过来,不怀好意地看着它;二则是这个高度刚好它求抱抱。 它低头看了看地面,瑟缩了一下,然后可怜巴巴地冲沈意宁喵了一声,两只前爪直接搭在了她身上。 面对这种一边卖可怜一边强行求抱的行为,沈意宁还能怎么办,只能顺势抱起了洛基。 沈意宁一直把自家的三只猫照顾地干干净净的,托尼更不用说了,它不知道用的是什么牌子的沐浴露,活生生把她家的猫身上沐浴露的香味衬托成了劣质香水。 骤然换成了洛基,她还真有点不适应这猫咪身上淳朴的味道。不仅不习惯而且不想让他碰自己的猫,感觉碰了之后她会想把枣泥卷和芝麻糊都洗一遍。 沈意宁想了想,既然自己都已经抱了洛基了,那么干脆就不把他放下来好了。等托尔来接猫的时候,她觉得有必要和他聊聊猫咪清洁的问题。 反正按照托尔的猫奴个性,他发现自己家的猫不见了,大概很快就会来敲响她家的门了。 粘豆包和芝麻糊可不知道沈意宁把洛基一直抱在怀里是为了把它和他们隔离开来,只是不明白洛基为何突然受宠,毕竟他在五只猫中一直是比较边缘的猫。不要脸比不过枣泥卷,卖乖比不过粘豆包,吃豆腐比不过托尼,就算是捣乱也比不过芝麻糊放飞自我。 沈意宁给手机插上耳机,一边听音乐一边抱着洛基在屋子里逛来逛去。 芝麻糊和枣泥卷两只猫就跟在她身后绕来绕去,时不时还拽一下她裤脚,吸引一下她的注意力。枣泥卷扯着她的裤腿喵喵喵。 洛基你抱了那么久要不要换一只猫抱?累不累?我比他轻! 沈意宁默默地抖抖腿,把死缠烂打的猫甩掉。 果然她才听完一首歌,就听见了按门铃的声音,门外站着的也果然就是托尔。 “晚上好。” 沈意宁和托尔打完招呼,举着洛基非常认真地问,“虽然很冒昧,但是我还是想问一下,你多久没有给洛基洗澡了。” “洗澡?”托尔带着疑问,把这个词重复了一遍。 “喵???”洛基也叫了一声。 给谁洗?谁给洗?他不想被这个蠢男人按着洗澡。 “当然。”沈意宁很自然点点头,“虽然猫咪会自己舔毛,但是为了干净考虑最好还是洗一下澡。不过也不用太频繁,三四个月洗一次就行,平时哪里脏了就用湿巾擦一下。” 她顿了顿,补充道,“这些都是网上可以查到的。” _(:3」∠)_所以赶快调整你那放飞自我的养猫方式吧。 “我回去就给洗。”托尔想了一下,洛基自从变成猫之后似乎就一直没有洗过澡,还从仙宫偷跑到中庭两次,一路上风尘仆仆,确实是比较脏。 “我这里东西比较齐全,要不现在我这里洗一下吧。”沈意宁稍微想想托尔一个人和这么脏的一只猫同吃同住说不定还睡在一张床上就替他忧心,便主动提出建议。 托尔知道洛基听得懂他们说话,下意识地看了看他的反应。 洛基其实并不太乐意,但是相比于沈意宁给他洗澡,他更拒绝傻大个给自己洗。他觉得这家伙一定会放一浴缸的水然后试图淹死自己。 托尔觉得洛基的表情不算是拒绝,非常开明地赞成了这个建议。 沈意宁顺便把托尔也带进了浴室,虽然有点尴尬,但是她正好可以给托尔示范一下,也可以让托尔帮一下忙。 给三只猫洗过澡的伪老司机沈意宁带着直男新手猫奴托尔试图给小脏猫洛基洗澡,附近还蹲着围观的粘豆包和芝麻糊。 “托尔,你轻一点。” “这样可以吗?” “差不多,你动作慢点。” “可以轻轻搓一搓,不疼的,很舒服。” “诶!别碰哪里。” “嘶,真疼。” 沈意宁伸手拦住了想抓花托尼脸的洛基,却不小心被爪子划了一下。 给洛基洗澡绝对是她经历过最鸡飞狗跳的洗猫场面了,就算是芝麻糊都比它乖。托尔一开始技术不熟练也就罢了,搓猫还搓到了他的蛋蛋。身为同样的性别,他难道不知道那种地方不可以瞎摸吗,让他们自己舔干净不好么? 托尔按着洛基,问:“你没事吧?” 洛基浑身毛都湿透了,紧紧贴在身上,整只猫都瘦了一大圈,衬托地眼睛特别大。他本来是背对着沈意宁,听到她抽冷气转头看她,可头还被托尔看着,耳朵被压平了,脸也被挤得有点变形。 结果沈意宁就看到了一张小巧的猫脸上一双贼大的绿眼睛瞪着自己,怪渗人的。 “没事,你先给洛基把泡沫洗掉。” 沈意宁不在意地把伤口露出来,只是有一小道红痕而已,微微渗着血迹。 46.人类 托尔非常认真的保证了洛基身上绝对没有任何病毒, 虽然他在说洛基已经打过疫苗这件事情上, 连瞎子都看得出他在撒谎。 沈意宁想了想, 洛基是只家养的猫, 而且也不是无缘无故发狂抓人,她因为这一爪子而感染上狂犬病毒的可能性应该是非常非常小的, 便也不放在心上了, 要注意的顶多这段时间小心点不要沾水就是了。 终于结束了折磨猫也折磨人的洗澡, 洛基从水盆里面爬出来, 浑身湿漉漉的,控制不住地瑟瑟发抖。说实话, 身为冰霜巨人的后裔, 被冻成这样,就算是对没有失忆的洛基也是新奇而痛苦的体验。 沈意宁举着一块毛巾, 趁着洛基开始自己甩毛之前兜头一把抱住了他,把它整个裹进了毛巾里。 她一边给洛基擦毛,一边不无遗憾地想, 洛基瘦长瘦长的, 揉搓起来的手感比枣泥卷手感差多了,和芝麻糊差不多。 她看公猫的时候已经完全放弃了看男人的审美, 不得不承认猫就是要像托尼那样矮墩墩胖乎乎的才惹人怜爱,枣泥卷的矮个子看上去也很可爱,不过洛基和芝麻糊这种瘦长型无论是观感还是手感就不那么好了。粘豆包虽然原本也偏向于瘦长型, 不过他最近应该是在进行转型了。 沈意宁拿着吹风机的时候有点不好意思地对着托尔笑了一下, “如果有条件的话, 用安静点的取暖设备会好一点,猫很怕吹风机的噪声。” “我想洛基不会介意的。”托尔说这话的时候其实自己都有点不太确定。虽然按照洛基的灵魂的特殊性来说,它不会完全表现地像一只猫一样,但是对于自家弟弟的小脾气,他有时候也有点摸不太准。 不过对于托尔来说,大不了在洛基反抗的时候武力镇压。 洛基其实性格上很大一部分是依从猫的本能的,比如说怕水,又比如说讨厌吹风机的噪声。但是他能够控制自己,不去因为把噪音引发的烦躁发泄在人类身上。不过他会这么控制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给他吹毛的是沈意宁,无论是出于潜意识还是内心的目的,都让他控制住了自己。如果动手的是托尔的话,他大概不仅会动手而且还会下手特别狠。 洛基虽然讨厌托尔的多管闲事以及嫌弃他时不时的犯蠢,但是他其实是感觉得到托尔对自己十分地重视和宠爱,所以他才敢格外肆无忌惮地发泄自己的脾气。 可以说是被偏爱的人……不,猫有恃无恐的真实写照了。 洛基的皱着一张猫脸,苦大仇深地忍受沈意宁给他吹毛。他的毛比粘豆包他们都还要长一些,也更容易炸起来,吹完之后整只猫都胖了一圈不止。 沈意宁用手撸了撸,帮它稍微把毛压了压。 虽然相比于之前近乎于谄媚的行为,洛基现在在沈意宁手底下只是表现得极为乖巧而已,但是还是让托尔感到惊讶,怀疑面前的不是自己的弟弟。 自从弟弟迟来而漫长的叛逆期开始之后,洛基就几乎再也没有表现得那么乖巧过了。他十分怀念洛基以前唇红齿白的少年样子,还会亲密地叫他哥哥,而不是后来阴阳怪气地喊“我亲爱的哥哥”。虽然他从小就会时不时恶作剧一下,闯出点祸来让他收拾烂摊子。 托尔选择性地忘记了自己收拾烂摊子的水平实在不咋地,往往会把事情搞得更加糟糕,最后还得洛基来挽救他们两个一起搞得一塌糊涂的局面。 像希芙的头发原本应该是宛如金子般的金色,是洛基偷偷剪了藏起来,而托尔在争抢的时候把头发扔下了阿斯加德,最后还是洛基去矮人工匠处骗取了足以乱真的假发还给希芙。虽然她的美丽的金发因此而变成了黑色的,不过希芙显然更喜欢自己的新发色。她觉得这让她看上去更加英气,而足以与仙宫养尊处优的女神区分开来。不过洛基一直讽刺真正的原因是因为托尔曾经说过他觉得黑发的女孩更有魅力。 因为无所事事而沉浸在回忆在回忆中的托尔看着洛基不自觉的轻轻笑了一声,结果被洛基当成他在幸灾乐祸而赏了他一爪子。 沈意宁清楚地看到托尔被抓了也一点眉头也不皱,手上也一点伤痕也没有,她不禁怀疑是自己的皮肤太脆弱了还是男性的皮肤都那么厚。相比于罗杰斯和托尔,会被猫抓破皮的好像只有她一个人。 她捏了捏洛基的肉垫,把它爪子都捏得露出来,一根根又细又长,尖利的吓人。 “喵~”洛基小心地抽了抽爪子,觉得沈意宁的目光有点不怀好意,想躲但是又不想自己这个动作伤到她。不过这样动作就太小了一些,没抽动。 幸好沈意宁只是看了看,没有做什么。 之前她做完洗澡和吹毛的工作就直接把猫放走,让他们自己去打理了。只是考虑到洛基的情况特殊,一些事情她不去做托尔大约是想不到的,她觉得还是自己做了比较好。 沈意宁抱着洛基往外走,身后还跟着托尔和两只猫,一个赛一个顺服。 她一边走一边给洛基顺毛,算是安慰也算是奖励。虽然她家现在已经有了奖励猫的零食,但是她觉得托尔似乎不是很喜欢让洛基吃猫该吃的食物。她想了想还是不要惹他不快比较好。 洛基被顺毛顺的很舒服,他大约觉得最痛苦的洗澡已经过去了,接下来沈意宁是折腾不出什么事情了,安心地放纵自己享受忍耐苦难后的甜美果实。 沈意宁确实也没有什么大事情要做的,她只是要给洛基检查一下除了皮毛以外其他地方的卫生而已。爪子她之前已经看过了,确实是有点长,但是她看托尔被挠也是一脸淡定的样子,觉得他应该不会觉得洛基需要剪爪子。沈意宁只是跟托尔略提了一句,具体要不要做的随他自己决定。 她今天大概是真的闲得无聊了,难得的话多。她想着托尔应该是不会去网上查资料的,这个家伙连手机都不用,简直就像是不知道从哪里挖出来的老古董,便直接跟他讲养猫经,而且还用洛基做讲解的道具。 沈意宁也是第一次养猫,但是她非常乐意去学习怎么照顾好猫。她喜欢沉浸在认真做好一件事情的氛围里,这是一个给自己带来成就感非常好的办法。因为认真这个品质真的让人很难把一件事情办坏,即使结果不那么如人意,自己也会是已经尽了全部力量的问心无愧。 她慢慢悠悠地给洛基清理耳朵而牙齿,动作不熟练的苦头都被沈意宁养的三只猫吃掉了。轮到洛基的时候,她恰好是在有些熟练度但是还需要小心动作的阶段,因此洛基很好地享受了一番服侍。 不过令她比较在意的一件事情就是洛基和她家另外几只猫的态度和反应都非常相似,比如说非常抗拒洗澡,尤其抗拒在洗澡的时候被清理隐私部位,但是对于其他清理活动却接受得十分良好。比如说一直被猫奴们宣称非常需要和主子斗智斗勇的清理牙齿环节,这几只猫表现得非常顺从。反正她家的三只猫一直都是不满足于一天只刷一次,每次她刷牙的时候都要凑过来表示也要保持和主人一样的频率。 虽然麦考夫只说了枣泥卷是实验室里丢失的试验品,但是这几只猫咪未免太过相似了,难不成其他几只猫也是一样的试验品?说起来洛基和托尼两只猫的主子之间也有联系呢,看他们仿佛在对待平等的人的态度对待猫,也不知道是真主人还是假主人。 可是如果是什么实验或者是阴谋,为什么对象是猫?难道是在试图创造新的智慧种族吗? 她这样一个无名小卒,在其中又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沈意天马行空地想着,便有点走神,她自己也意识到有点拉不回自己的思绪,匆匆结束教程之后便送走了托尔和洛基。 洛基全程对于自己被摆弄感到不满,沈意宁弄得挺舒服的,但是芝麻糊和枣泥卷两只猫在旁边像看小丑一样看热闹的眼神让他很不痛快。顺便他对托尔的不满更深了一层,想想那三只猫在沈意宁身边过的什么日子,回忆一下自己在托尔身边的日子,对比之后才知道差距有多大。 托尔一开始并没有把沈意宁的话放在心上,觉得洛基是人变猫又不是真的猫,但是听着听着他就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开始反省自己确实把洛基养的有点草率。 托尔很怀疑,如果让仙宫的女神们知道阿斯加德帅气的二王子曾经将近一个月没有刷牙,不知道她们是否还能保持自己的爱慕之心。 47.人类 粘豆包醒过来的时候时间一下子从早晨变成了夜晚, 他的肚子极度饥饿,就算是面前摆着的是没有滋味的猫粮, 他也吃的有滋有味。 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没有早晨到夜晚之间的记忆。难道在这几乎是一整个白天的时间, 它都在昏睡不醒吗? 吃饱了的粘豆包习惯性地寻觅沈意宁的身影, 结果在客厅看到了看书的她, 旁边还陪着夏洛克和枣泥卷,已经没有了它的位置。 粘豆包回忆起了自己失宠的事实。 它把沈意宁的心态认定为是独占欲作祟,但是它心里除了在是否放弃威尔的问题上的苦恼以外,还有着诡秘的满足感。它觉得她和自己的心态是差不多的,唯一的问题在于沈意宁没有认识到什么样的猫是最适合她的。 这么多猫围着她, 用人类的眼睛去看和判断总是会挑花眼的。粘豆包很遗憾,自己没有办法直接引导她去挑选。 沈意宁沉迷学习无法自拔, 看完一本缓口气的时候才注意到了已经醒过来走出来的粘豆包。 她对着粘豆包招了招手,“过来。” 沈意宁隐约能够感觉到, 这几只猫是能够听得懂英文的, 但是听不懂中文。只是她并不想迁就它们去在一个人生活的时候也去说英文。一则是她还是更加习惯用自己的母语并且非常乐意使用它,二则是这样也正好可以避免它们做出什么更加惊人而不符合猫的行为模式的行动来。 虽然没有什么意义,但是多少可以给沈意宁一点心理安慰。 粘豆包看懂了她的手势,慢慢悠悠地走过去,尽显一只猫的体态优美,动作优雅。 沈意宁摸了摸它的头, 对方一如既往地撒娇卖萌, 并无什么不妥。 她拍了拍粘豆包的头作为最后的安抚, 接着便继续看书。 沈意宁作息规律, 看书到了十点就准时上床睡觉。今天是芝麻糊的出门闲逛时间。 芝麻糊虽然对外界充满了好奇,但是出门漫无目的地逛了几次之后,就觉得没有什么能够吸引自己的,自己还是更适合做一只宅猫。 不过轮值好不容易排到的放风时间,窝在沈意宁的床边睡觉就又有点浪费时间了,而且他今天白天已经睡的够多了。 芝麻糊从一楼的窗户跳出去,伸了个懒腰,准备随便挑一个方向去碰碰运气。 但是今晚有一点不同,在他伸完懒腰之后,不知道从哪里探出了一个网兜,一下子兜住它,直接把它抄了起来。 芝麻糊一开始被扣住的时候还有点懵逼,等他被抄在网兜里的时候开始拼命挣扎,但是已经晚了。网兜松松垮垮的,完全没有可以借助使劲的地方,它的爪子还卡在了网洞里面,越缠越紧。 两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从阴影中走出来,一个举着网兜,正是逮住芝麻糊的人,另外一个手里拎着笼子,手上还带着黑色的皮手套。 拎着笼子的人上前把芝麻糊从网兜里面抓出来,塞进了笼子里。 芝麻糊虽然奋力挣扎,但是完全逃不出人类的魔爪。 笼子是与外面全然隔绝的,他完全不知道自己会被带到哪里。不过拎着笼子的人并没有带着他走多远,大概只是走了三四分钟就停了下来。 芝麻糊心中暗暗决定,如果对方打开笼子就一定要给对方一点颜色瞧瞧。但是外面的人显然非常地谨慎,没有打开笼子,而只是撤去了遮挡光线的黑布。 芝麻糊看到了熟悉的谢顶和熟悉的小肚腩。 对方露出一个假笑,“夏洛克,不知道你还是否记得,我才是你的主人。” 芝麻糊瞪大了猫眼打量这个人类,不太相信。他虽然对于这个人类有亲切感,而且这个人类也叫出了自己记忆中的名字,但是他一直没有表现出认识自己的态度。 麦考夫从它那双圆溜溜的猫眼中完全猜出了他所想的。就算是作为人类的夏洛克,在他眼里也是一个蠢货,变成猫的夏洛克更是完全是可以玩弄于鼓掌之间的。 他不是没有考虑过告诉夏洛克真相,但是夏洛克的性格并不能够让他放心,而且这次涉及的势力太过强大,就算是他也要小心谨慎。万一夏洛克闯出什么祸来,他也没有把握能够收拾残局。 但是他也不能够放纵夏洛克,就这么心甘情愿地做一只猫。 他编造谎言让夏洛克相信自己是他的主人,并为他的与众不同寻找到了合适的理由。他还提供了学习夏洛克感兴趣的内容的机会。 他身为夏洛克的哥哥,比任何人都清楚夏洛克想要什么,追求什么。这样的诱惑,对于夏洛克来说是没有办法拒绝的。 夏洛克虽然一直跟着沈意宁看经济学方面的书,但是他清楚的感觉到这不是自己感觉到的东西。他愿意看下去,只是觉得自己像一块干瘪的海绵,急切地需求知识的填充,但是没有其他的选择。 麦考夫抛出了这样的橄榄枝,无论他说的话是真是假,夏洛克确实没有办法拒绝这种诱惑,再加上潜意识中的亲近感,他就又多了一个接受的理由了。 ———— 虽然爆炸没有造成伤亡、莫里亚蒂没有后续的动作以及政府也及时地出面安抚,但是剑桥的民众依旧没有从惊慌中缓过神来,一些不大的私人店铺更是直接挂出了暂时歇业的牌子,也包括了沈意宁打工的便利店。 沈意宁也不想出门去考验自己的运气和人品,反正家里的食物还可以支撑到下周,便龟缩在家里没有出门。 不过虽然许多人因为惊慌而躲在家里,但是动物们完全感受不到人类社会氛围的凝重。 沈意宁这天家里就迎来了一位新的客人——一只暹罗猫。 虽然毛色有差异,但是她天天对着英国短毛猫还很有点审美疲劳,而且和她家死皮赖脸的猫相比,这只暹罗猫,显得十分害羞怕人,就像所有正常的猫遇到陌生人一样,仿佛只要沈意宁有一点过分的举动,她就会当场逃跑。 沈意宁打开门想让它自己出去,谁知道她开个门的功夫,一转身回来自己家的三只猫已经把这个小可怜堵在角落里面了。 芝麻糊他们看上去对这只暹罗猫并没有什么兴趣,把她堵住之后就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了。 沈意宁把三只猫赶走,小心翼翼的靠近暹罗猫,还用食物勾引它。 暹罗猫一开始还有些害怕,不过很快就沉浸在她的温柔攻势中,在舔食她手中的食物的时候,已经允许她轻轻的抚摸了。 沈意宁发现这只暹罗猫脖子上是拴着项圈的,项圈上挂着一个铃铛,上面刻了它的名字——翠西。从名字上来看,她应该是一个漂亮的淑女。 也不知道是谁家丢的猫。 沈意宁暗暗思索,不过既然有项圈,找起来应该很容易才是。 谁知道吃完她手里的食物,翠西满足地舔了舔嘴巴,一溜小跑直奔门口,竟然就这么走了。 留下沈意宁哭笑不得,这算是吃完不认账吗? 虽然她没有告诉托尔和罗杰斯有空,但是两人显然没有放弃这个机会,直接上门拜访,还做出了猫待上一天不算,人也要在这里停留半天的事情。一个下午一个晚上,还互相不冲突。 沈意宁都忍不住暗自腹诽,这两个人的工作难道就是养猫吗?为什么能够这么空闲。 她也知道对方会这么做的原因其实是因为自己昨天所做的,近乎反常的行为。她本身也没有什么图谋,只是觉得无论什么原因,既然自己选择了和他们继续来往下去,那么没必要一直那么尴尬地相处下去。托尔和罗杰斯看上去都不是什么难以相处的人,倒是她守着交往的界线寸步不让显得多么不近人情似的。 沈意宁感觉到了他们在迁就自己的态度,越发怀疑自己是不是做得太过分了。 只是她现在有点怀疑自己这一步退的似乎是没有把握好度,托尔和罗杰斯因此而进的一步,让她有对方得寸进尺的感觉。 不过沈意宁也很清楚,这些完全是自己的心态问题,她努力调试自己的心态,让自己能够和罗杰斯以及托尔正常地交流。 沈意宁对现在流行的事物兴趣不大,反而对神话和历史更感兴趣,恰好这两个话题都能和托尔和罗杰斯交流一二。 跟罗杰斯交流,她很敬佩对方能够对二战的许多战役如数家珍。但是跟托尔交流,她非常不明白为什么托尔坚持认为洛基是雷神的弟弟而不是他的伯伯。尤其是在这个问题上如果不是沈意宁退让,表示自己可能记错了,托尔可能就气得直接跳起来了。 她只能安慰自己可能在自己穿越的这个世界里,洛基是雷神的弟弟吧,所以才能解释为什么托尔给自己的猫取名洛基这个名字,原来是把它当弟弟养。 不过洛基是雷神的弟弟这个设定,怎么有点熟悉? 48.猫咪 沈意宁在托尔离开后还上网查了一下, 但是网上显示的北欧神话传说中洛基确实是奥丁义理上的兄弟,而不是雷神的兄弟。 只能认为是托尔他们家族的相传的神话内容和一般上的有所出入吧。毕竟托尔那副样子, 看上去确实不是她所常见的那几个人种。 沈意宁一直都不是一个习惯于深思的人,在遇到一些的不懂但是又不是十分重要的疑惑的时候,她只需要一个有一定可能性的理由就能够说服自己,随后把问题抛之脑后。 就像这次罗杰斯和托尔表现出来的些许反常,她自己随便猜测了几个可能性便不再放在心上,。也因此,她与真相依旧保持在安全距离之上。 沈意宁抓住最后一天停课的尾巴, 把手上的人物素描完成了。对于这幅最新的作品她还颇为满意, 毕竟好几年没有动笔了, 还能画出人物的五六分□□她已经很满足了。 她把这幅画小心妥帖地收了起来。 对此, 芝麻糊表示他亲眼看见汉尼拔和莫里亚蒂两个人用不怀好意的目光看她放画的地方好几秒。 恐怕等沈意宁再想起来这幅画的时候,它很难保持原来的样子了。 暂时最志得意满的芝麻糊表示自己才不会参与到这种幼稚的活动中去。它最近沉迷于那个自称麦考夫的男人提供的学习材料无法自拔,对于沈意宁的关注度就低了许多, 而抓住上位机会的枣泥卷和努力维持自己地位的粘豆包闹得鸡飞狗跳。 而只能作为打酱油存在的洛基和托尼也注意到了局势的转变, 虽然他们很想抓住机会做点什么,但是天时地利人和都不占,有心也无力。 两只有监护人的猫是是绝对不会被允许夜不归宿的, 就算是偷溜也是不会被接纳的。 ———— 三天的停课终于结束了,在学生们哀嚎中重新开课了,不过对于沈意宁来说, 在重回课堂的时候她简直要用终于这个词来了。 虽然平时忙碌的时候她对休息一直是抱有美好的期盼的, 但是真的空闲下来之后, 她感到了深深的空虚和罪恶感。感觉自己呆在家里什么都不做,就是在燃烧珍贵的时间和金钱。 她这几天和罗杰斯相处得也还算可以,自己也照顾了托尼好几次了。她觉得时机差不多了,这一次出门前特意把自己家的三只猫全都拜托给了罗杰斯照顾,而自己可以安安心心地上课。 沈意宁确实是安心上课了,但是第一次看管三只猫的罗杰斯则可以说是焦头烂额了。 沈意宁没有把猫关起来的习惯,不过他们也很乖就是了,但是到了别人手里,他们就直接变了一个样。 罗杰斯带着三只猫回了托尼的豪华猫宅,也学着沈意宁的样子放养猫,但是他刚把他们从笼子里放出来,三只猫就跑没影了。 其消失速度堪称撒手没。 如果要给他们这样的行为找一个理由的话,那么是非常简单而朴实的——讨厌斯蒂夫·罗杰斯 不过这里是托尼的主场,而不是沈意宁那种普通人的家,想要彻底逃离别的人或者猫的视线是有一定难度的。 托尼也是最近才有了这种想法,他发现和沈意宁有一种基本生活保障得到满足就想做一点更多的事情的感觉,而不是做一只耽于小鱼干、精神无所寄托的猫。虽然他身为一只猫对房屋进行高科技改造有点困难,但是他有ai的帮助。据罗杰斯说他其实有一个智能超高的人工智能叫贾维斯,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对方并不能够通过网络同步到英国,只能传输智能较低的ai过来。 他花了十分钟才确定了另外三只猫的位置。他们在脱离他们实现之后还有意识地躲避了摄像头,这个还要多亏了高高低低的猫爬架制造了许多实现的死角才能够让他们成功躲避那么久。不过最后托尼还是在书房发现了这几只猫,潦草地逛了一遍之后,他们还是被书吸引了注意力。 罗杰斯看到他们趴在一起看书松了一口气,他也怕他们跑丢了没有办法向沈意宁交代。不过他们的这种行为也十分确定了 托尼一直觉得自己是一只与众不同的猫,这种与众不同是傲然群雄的,而不是发现有不少的猫其实和他差不多。他可以说自己的学习能力是许多人类都比不上的,但是这几只猫的阅读速度与自己相差无几。 尤其是那只永远一脸的惊讶的猫,在晚上的时候已经能够破译他的电脑密码,黑进他的系统了。 托尼感觉自己面临着严峻的考研和挑战。 罗杰斯一脸懵逼地看着两只猫均是一脸严肃,用爪子柔软而无声地敲着键盘,屏幕上滚过他完全看不懂的代码。 —————— 沈意宁上完下午最后一节课,问完老师两个问题,回道座位上收拾东西的时候,她的同桌戳了戳她,一脸的八卦,“教室外面有一个金发的帅哥,身材超好!” emmmm 沈意宁不太知道怎么接话,感觉一向害羞的种花家女孩到了欧美的国家也开放起来了。她记得自己在国内的小伙伴看帅哥的时候只关注脸蛋来着的呢。 大学的座位都是随意坐的,不过一般来说不太有人愿意坐在沈意宁旁边的,因为她表现得实在是太孤僻了。不过自从她家萌萌哒的猫也跟着来上课之后,同学们对她的印象改观了许多,也有喜爱猫的就像凑过来和她聊聊养猫的心得。 不过沈意宁的表现辜负了同学们的期待了,她依旧是那副冷淡的样子,或者说她只是上课认真听课,下课认真整理笔记而已。不过她愿意出借自己的笔记这点,极大的赢得了新同桌的好感。 这个圆脸的可爱女孩子在心里默默地决定抱紧这个同乡的学霸大腿了。 沈意宁偏头一看,同桌口中的金发帅哥不就是罗杰斯吗?他站在教室外面,被来来往往的学生时不时看上一眼,显得十分地拘谨,不过在对上沈意宁的目光的时候,他下意识地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但是他是为什么会知道她上课的地方并且出现在这里?他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在照看四只猫并等她上门去接吗?! 沈意宁飞快地垂下头,默默加快了收拾东西的速度,出了门拎着包直接往外走,她直视了一眼罗杰斯的眼睛,努力端出冷漠的表情,就差把请你假装不认识我这行字写在脸上了。 她并不希望在未来的一段时间内,有那么一群不那么熟悉的同学突然套着近乎凑上来八卦。 毕竟已经第二年了,她就算有一点追求者也散的差不多了,所剩为数不多的一二同学们也都见过了,难得的新人而且那么帅,她要是再给点反应,那么可真实非常好的八卦素材了。 沈意宁一向如此来去匆匆,大半是因为下了课还要去打工,同学们早就失去了好奇心。只是这一次发生了一点变化,让同学们再一次把目光集中在她身上。 因为罗杰斯在看到沈意宁的时候非常开心地打招呼,但是发现对方申请冷淡压根没有把他放在眼里的时候又讪讪地放下了手。 同学们在等待发生什么劲爆的场面,可以冠之以“劲爆!高岭之花终于被拿下,男方竟然长这样……”的标题的八卦。 但是沈意宁看到罗杰斯一点没有眼色的行为依旧没有反应,目不斜视地往前走。但是她还没有走出两步,有什么生物扒住了她的裤腿,伴随着熟悉的猫叫。 她心里有点不好的预感,低头一看:枣泥卷。 枣泥卷瞪着一双水汪汪的黑色大眼睛,露出让人抗拒不了的哀求的神色。沈意宁早就发现它的眼睛颜色比起其他猫显得异常得纯粹,这让它卖萌的时候闲得更加纯洁无辜。 “喵~”芝麻糊也从罗杰斯身后斜斜地探出一个头来,古灵精怪地眨了一下眼睛。 “喵~”粘豆包不知道什么时候跳到了窗台上,站在窗台的边缘,半张脸被墙壁遮住,半张脸露出来,连卖萌都带着点害羞的味道。 托尼趁着沈意宁看其他猫的时候爬到了罗杰斯的头顶上,傲慢地仰起头,嘴角扯起一点若有若无的弧度,微微偏脸确保角度是沈意宁看过来的时候一定会看到自己最帅模样的那个,才开口叫了一声。 “喵~” “下午好,沈意宁。”罗杰斯紧跟着猫咪的脚步打招呼,他发音虽然有点蹩脚,但是咬字清晰地说出了她的名字。他金色的头发被夕阳镀上了光辉,笑容灿烂温暖,可爱程度并不比猫咪差多少。 沈意宁不得不承认,这样的画面是十分温馨而美好的,只是她觉得这场面似乎有点太过隆重了。他们都已经被围观了,群众就差拿出手机拍照了。 49.人类 “下午好, 斯蒂夫。”沈意宁提了一下背包的肩带, 努力避免自己流露出除了惊讶以外的表情,比如说为难抗拒之类的。 “你怎么来了?” 罗杰斯无奈的笑了笑,“我没能拦住他们, 只好跟了过来。” 罗杰斯其实也很没有办法啊。 下午的时候几只猫尚且还算和平共处,都在书房看书。这一行为也证明他们确实是和托尼一样的情况, 而不是普通的猫。不过他们的学习速度堪比托尼的学习效率一度让罗杰斯十分羡慕。如果天才只有一个的话,对于一般人来说不是那么那么难以接受, 但是日如果面前出现一打的话, 真的很容易让人怀疑自己到底只是普通人还是智障。 在他们飞快的学习之后, 其中两只猫还在网络上进行了一番罗杰斯完全看不懂的对决, 结果托尼输了。 虽然他当时完全没有看懂是怎么个结果, 但是他能从托尼气得一爪子拍开了键盘猜到。这个结果其实是十分出乎他的意料的, 罗杰斯完全完全没有想象有人能够在计算机领域战胜托尼。 在此之后的进展罗杰斯就没有看懂了, 他不太明白为什么这几只猫为什么能够如此轻易地化干戈为玉帛,一起跑出来找沈意宁。 而且他们合作起来,真的不是罗杰斯一个人可以拦住的。其他的姑且不说, 他能够抓住一只猫,但是不能够同时抓住四只猫。最后是他不得不妥协, 带着他们来找沈意宁。 甚至在沈意宁出来之前,托尼对着玻璃练习了半天的笑容, 罗杰斯还在对方的威胁的目光下保证了绝对不会把这件事情告诉某个姑娘。 而至于罗杰斯自己, 他也不知道自己抱着怎么样的心思的, 不去念那个简单而熟悉的艾薇, 而去为难自己念出她本来的名字。 或许他自己也知道,只是不知道该如何承认。 “行吧……”沈意宁轻轻回答了一声,更像是自言自语。 如果这几只猫不是她家的,她大约要觉得这是个非常拙劣的泡妹子的借口了,但是她家的猫,还真是说不准。她一直都觉得他们认路的水平要比自己高得多。 沈意宁顿了顿,道:“我们先回去吧。” 她不太担心三只猫会乱跑,只是觉得他们到处乱跑清理起来麻烦,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家里的白色窗帘角已经被他们蹭成了灰色。 她没有去弯腰抱任何一只猫,三只猫她也抱不过来,只是往前走,回头看看,他们果然也都跟了上来。 罗杰斯犹豫了一下,看了几只猫都乖乖巧巧地跟着走,也放心大胆地不去管他们了。 这还是托尼变成猫之后,他第一次出门不做代步工具。 于是剑桥的人们有幸看到了一对俊男美女肩并肩走在校园的画面,而且女主角身边还屁颠屁颠跟着四只猫。 尤其是其中那只比较胖的,小碎步跑起来,肚子都在一抖一抖的。 —————— 过比较繁华的道路的时候,沈意宁犹豫了一下,没敢让几只猫自己走,自己抱起了两只,罗杰斯也抱了两只。 沈意宁选择了托尼,算是礼尚往来,芝麻糊是自己反应快,主动凑了过去。 最后她手里就抱了两只毛色一模一样的家伙,乍一看跟亲兄弟似的。 枣泥卷和粘豆包看上去不太乐意,只是他们一天下来也有点累了,因此没有拒绝代步工具。 走了一段路,芝麻糊突然瞥到了马路对面有一个男人,非常标准的路人打扮,个子不高,顶着一头棕色的短发,穿着长大衣。对方不知道为什么正好朝这边看了一眼,不知为何的满脸愁容。 对面那个男人只是恰好往这里看了一眼,而瞥见了郎才女貌的沈意宁和罗杰斯,又顺便注意到了对方手里的猫。但是对于芝麻糊来说,他就是在和自己对视,并且他从这一眼中他感觉到了冥冥中的强烈的情感。 芝麻糊顺从了自己心中的情感,直接从沈意宁手中跳了下来,冲向对面的男人。 沈意宁感到芝麻糊的挣扎,在试图拦住它的同时下意识地弯腰防止芝麻糊这样跳下来跌伤。然而她手里抱着两只猫,完全拦不住他,只能看着芝麻糊在车流中横穿过马路。 她本想跟上去拦住芝麻糊,但是正好有一辆车从她面前经过,要不是罗杰斯及时拉住了她的胳膊,她差点就要冲到车前面找死了。 沈意宁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芝麻糊冲到了马路对面,扑到一个男人的脚边。 那男人被芝麻糊困住了脚步,也吓了一跳。他低头看了看脚边的猫,接着又若有所感地抬起了头,视线和沈意宁撞到了一起。 沈意宁自然是无需置疑的能够让人眼前一亮的美丽,足够让这一眼的对视成为美丽而浪漫的邂逅,而男人虽然不是十分的英俊,但是也算清秀,面容兼具着温和和坚毅,也不至于让人十分的失望。 只可惜,男人已经有了女友,而沈意宁的心思,只是在他脚边的猫上而已。 沈意宁四下张望了一眼,看到了不远处的斑马线,打算绕过去。 那男人也看到了,犹豫了一下,抱起脚边的猫,也向着沈意宁的方向走去。 沈意宁和男人一碰面就是一叠声的道歉,为了芝麻糊任性而不负责的行为。 那男人也一如他温和的面容,态度十分宽厚地表示不介意,他还顺便通报了自己的性命。 “华翰·华生。” 沈意宁吓的差点连猫都不想要了。 她再三打量面前这个男人,原谅她的见识浅薄,二百度大近视,完全看不出他身上一个世界的配角的气质。如果不是芝麻糊扒上他的脚,她大概会把它当成一个普通的路人甲。 不过既然华生都在这里了,夏洛克还远吗? 沈意宁觉得自己平凡的天赋和能力并不能够承担起穿越女的职责,她觉得还是尽量远离比较好。 她道了谢,抱了猫,直接离开,连一直跟在身边的罗杰斯都快忘了。 芝麻糊本并不愿意离开华生的身边,这个人和沈意宁不同的,能够给予他归属感,那种安心感和沈意宁身上的那种诱惑是不同的。这种区别具体一点来描述大概是,他虽然想要追求沈意宁,但是华生才是归属。 但是在看到沈意宁一叠声道歉的时候,他原本的打算出现了动摇,这一幕让他感到熟悉,并且在内心有一丝偏向沈意宁。这一丝偏向让他的思想从冲动的情绪中清醒过来,想起了汉尼拔的下场,心中有了更加稳妥的取舍。 这才乖乖被沈意宁抱了回去。 粘豆包若有所思地看着芝麻糊。他对于夏洛克的行为有所解读,对于他的感受和想法能够猜出十之八、九。他再看到芝麻糊并没有一如既往地固执任性而执着的时候,心头略过一丝失望。 粘豆包只知道芝麻糊知道自己非常看重威尔,但是芝麻糊并没有因此而做些什么。但是粘豆包知道自己和他是不一样的。他是绝对不会放弃这种机会,来打击敌人的。 枣泥卷想法虽然和粘豆包有所出入,但是蠢蠢欲动的作恶之心没有太大的差别。 两只猫仿佛拥有心灵感应一般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闪烁的恶意。 他们才是最合适合作的人。 托尼……忙于独占与埋胸,对于芝麻糊的行为一点也不关心。 —————— 虽然罗杰斯已经进了沈意宁家的门好几次了,但情况特殊,他们之间的情况其实还没有熟悉到可以邀请到对方家里拜访。 因此这段路途是罗杰斯送沈意宁回家,沈意宁还不得不沦落到一路走回家。直到回到家里她才想起来自己虽然不能骑车但是她还可以打车啊…… 在抱着猫走路的时候,才能最真切的感受到他们的重。qaq 罗杰斯几乎每次送托尼过来都会留下来坐一会儿,尤其这次还给沈意宁提供了帮助,他就更有理由坐下来喝一杯白开水了。 沈意宁心里其实是有一些抗拒这么频繁的拜访的,但是她没有办法拒绝。虽然她不该这么说,但是她颇为庆幸罗杰斯临时接到电话需要出紧急任务。 不过作为对于罗杰斯白天照顾她家猫的感谢,沈意宁主动提出要求把托尼留在他家,由她照顾。 罗杰斯似乎对于能够出任务这见事情感到十分兴奋,对于留下托尼没多大犹豫就同意了。 “今晚跟我睡哦~”沈意宁笑眯眯地捏了捏托尼的小胖脸。在英短界中它其实不算是十分胖,但很可惜的是,英短在猫界就是胖的哪一种,尤其是还有芝麻糊和洛基在旁边衬托。 托尼眨了眨眼,似乎听懂了他的话,并且看上去十分兴奋。 50.人类 这是托尼第一次在沈意宁家里留宿。他花了十秒钟思考了一下明明一直在执行照看自己的任务的罗杰斯为什么会突然接到任务。但是他们所谓的那个复仇者联盟的信息并没有对他开放, 他在没有什么信息基础上,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想不通他也非常自然地把这个问题抛之脑后了, 继续努力和三只猫抢注意力。 不过留宿的情况并没有托尼想象得那么美好, 他不明白沈意宁为何总是在为了一些琐碎的小事情忙忙碌碌, 而忽视他,或者说他们。这些在他看来是毫无意义的,完全可以交给别人或者是机器处理。 粘豆包大概是唯一能够欣赏沈意宁这种行为的人,安静而平和的画面,细腻地坐一些琐碎的事情。他最喜欢趴在沈意宁旁边看她慢慢悠悠地切菜,有时候还会偷偷吃上一口,无论是生蔬菜还是生水果,他都敢吃,还一副吃得很香的样子,生肉还是沈意宁不给他碰。他每次吃完还会收获沈意宁地笑眯眯的一次摸头。 沈意宁并不是不常常笑的人, 但是她很少这样笑,就像阳光下的初雪, 清纯而又温暖, 带着点微微的凉意, 但是绝对不会冻伤人。她平时最常做的事情就是用她那张标准的美人脸露出一个标准的美丽笑容, 说得好听叫做不带烟火气,难听就是缺乏感情。 不过这都是以前的事情了, 自从威尔事件暴露之后, 粘豆包的地位直线下降, 呆着沈意宁身边不被无视已经很好了。而枣泥卷和芝麻糊都认为就算是模仿粘豆包的行为也不会再有同样的效果了, 因此也不去做这东施效颦的事情。 托尼虽然对于厨房没有什么特别的兴趣,但是他有充足的好奇心,而沈意宁做得食物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 虽然如果他想的话能够轻易地吃到世界上的各种美食,但是前提是他得自己想吃。由于贾维斯有他所偏好食物的菜谱,再加上一点猫咪喜欢的食物,他的点菜单也就局限于此了。 他本身也对芝士汉堡和小鱼干十分满意,没有想改变菜单的想法。 托尼对于沈意宁所做的番茄鸡蛋面是懵逼的,他还凑上闻了一下,酸酸的味道让他忍不住抽了抽鼻子,这味道对于猫来说有点刺激。 “这是我的晚餐,不是你的。”沈意宁深怕托尼再好奇地尝一口,把它往旁边推了推。 为了照顾骄奢淫逸,啊不,娇生惯养的托尼,沈意宁特意自己先吃了晚饭填饱肚子,在给猫咪们准备食物。反正她吃面快得很,只要十来分钟就解决了。 虽然罗杰斯走之前说完全可以用半个芝士汉堡打发掉托尼,但是沈意宁觉得给猫吃快餐应该是不太合适的。 除了罐头以外,她还撕了两块鸡腿肉(鸡胸肉太贵了买不起)伴着胡萝卜蒸熟了喂猫。 沈意宁不知道托尼吃不吃得惯,但是这是她能够提供的最好的食物了。 托尼其实是觉得无论是罐头还是她做的鸡腿肉都很淡,没有什么滋味。他其实并不太愿意吃这样的食物。只是沈意宁下巴抵着手臂,趴在桌子上,期待地看着他,而且另外三只猫还一副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 总有一种他要是不吃完就输了的感觉。 托尼一大口一大口地,都没有细品味道,反正也没有,把食物强塞进胃里。 “不会吃撑了吧?”沈意宁看他吃得又快又急,一碗的食物很快就被它吃完了,有些担心。 她把托尼拽得离自己近了点,摸了摸他的肚子,松了一口气。 还好,应该还不算撑。 “喵~”托尼蹭了蹭她,眨巴着眼睛看她,为什么不多摸一会儿? ———— 睡眠时间,芝麻糊最近有了新的节目,跑出去见麦考夫,顺便学习新的知识。而粘豆包和枣泥卷两只猫不怀好意,跑到客厅里面商量事情。 倒不是他们放心托尼一只猫跟着沈意宁睡,只是觉得反正他一只猫也做不来什么事情。 用什么,牙签吗? 托尼重新作为人睁开眼睛的时候,还没有来得及回忆发生了什么事情,心神就眼前的美人分走了。 这美人看上去年轻极了,目测年纪在二十岁左右,半长的头发散乱的铺散在枕头上,白皙而略显苍白的脸睡得红扑扑的。她侧着身子睡觉,那张漂亮而精致的脸恰好直接对着他。这个明显带着亚洲风格的美人与他平时所相处的欧洲美人差别很大,她的美丽也许没有那么耀眼,但是正是适合这样温柔的月色的,如同月光一般细腻温柔的美。 托尼印象中自己似乎没有撩过这个女孩,更没有拐到床上。但是这并不妨碍他好奇一下美人的滋味,他真的并没有想做什么,只是想试探一下身材,尝尝唇齿的味道是否一如面容那般细腻。他并没有忘记去思考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面对这样的情景这样的问题,只是就算是圈套与诱饵,这样的便宜也是不占白不占的。 沈意宁因为之前的疑似变态闯入事件,晚上睡觉一直睡得不是十分安稳,这一次被人触碰,她第一时间惊醒了过来,结果就看见一张放大的男人的脸,都快要贴到自己的脸上了,并且这个男人的手,还伸进被子里,放到了自己的腰上。 “啊!”一声尖叫控制不住地从她嗓子里冒了出来。 “安静点!”托尼第一反应捂住了她的嘴,为了防止她挣扎,直接压在了她身上。 沈意宁惊恐地瞪大了眼睛,不死心地拼命挣扎,她下了狠心咬了男人一口,趁对方吃痛下意识缩手的时候,一把推开他,跑出了房间。 她踉跄地跑出了卧室,门是没有办法上锁的,她不敢停留,又一路冲出了房子。 在客厅里面商量坏事情的猫先听到了沈意宁一声尖叫,还没来得及一看究竟,又看着她惊慌失措地逃了出去,仿佛身后有饿狼追捕似的。他们两个对视了一眼,停下来交谈,走进卧室查看情况。 可卧室空荡荡的,除了在床上睡得宛如一只死狗的托尼,什么都没有。 不过枣泥卷和粘豆包都不是会被表面现象所懵逼的人,他们两个在卧室里面查看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粘豆包推了推托尼,还挠了两下,都没有能叫醒他。 这个情况就有一点古怪了。 —————— 沈意宁穿着一身睡衣就跑了出来,连手机都没有带,出了家门之后还愣怔了一下,连往哪个方向跑都不知道。也幸好那男人没有追出来,否则她这样早就被拖回去了。 “你没事吧?” 在极度惊慌失措的情况下,这样一句问候仿佛天籁之音,尤其是声音还颇为熟悉。 沈意宁连忙抬头看了一眼说话的人,正是说了已经搬到他家附近的托尔,他还穿着t恤和短裤,似乎是匆忙从家里跑出来的。当然了,身边还少不了洛基。 托尔本来在喝酒和弟弟聊天,享受美好的夜晚,但是被隔壁的尖叫声惊扰了,凭着一副热心肠出来一看究竟。 “我,我……”沈意宁一开始下意识地说出了母语,随后才反应过来托尔听不懂,顿了一下才改成了英语,只是太多紧张,连遣词造句都不利索了,“有人,闯进了、进了我的卧室。” 她深呼吸了几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但是作用不大,她依旧不能够那么随心所欲地控制身体,牙齿在打冷战,手在颤抖。 托尔的大块头在这种时候非常能够给人安全感,让人想要投入他的怀抱寻求温暖和安慰。沈意宁控制不住地向前走了一步,又突然清醒过来,恶狠狠地咬了一下舌尖,才打消自己这种荒唐的念头。 她不可以那么做。 “我、我害怕。”沈意宁说着,声音带着一点哭腔,忍不住蹲了下来。 虽然人不可以抱,但是还有猫。洛基走过来,舔了舔她的手。沈意宁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把洛基紧紧地抱在怀里,汲取他身上的温暖。 “我进去看看。”相比于安慰受害者,托尔明显更倾向于抓住施害者。他看了一眼沈意宁,洛基虽然变成猫,但是保护一个人类的安全应该是没有问题。 他和洛基颇有默契地对视了一眼,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托尔走进了沈意宁的家。 他并不是擅长于勘察的人,只能看出屋子里非常整洁,完全没有被人翻动的痕迹,卧室里面除了床上的被子稍显凌乱,趴着三只猫,也没有异常之处。 仿佛那个男人只是沈意宁的梦中臆想的人物。 51.人类 沈意宁在原地蹲了一会儿,心绪平静了许多, 开始感受到身体上的不适。她跑出来的时候只穿了一件睡衣, 连鞋子都没有穿。身上冷飕飕的, 脚下是又冷又疼。 她也不太敢一个人呆在外面,看托尔没有出来,便小心翼翼地往回走。 沈意宁在门口穿了一双鞋, 却是不敢往里走了,她怕男人突然从哪个角落里跳出来攻击她。 她探了个头, 对着里面轻轻地叫了一声, “托尔?” 沈意宁也知道这样的音量对方大概是听不到的, 又向里走了两步,试探着又喊了一声, “托尔?” 这次托尔听到了,姿态从容地从她的卧室里面走出来, “什么?” 沈意宁快步走到他身边, 寻求保护, 紧张地问, “他还在吗?” 托尔摇了摇头,“里面没有人。” 事实上他根本没有发现有人闯入的痕迹。他只擅长战斗, 并不擅长推理。如果洛基还是人的话, 或许能够判断出来这里发生了什么。 不过他不会因为自己看不出什么而去猜度这所谓的闯入者是否只是沈意宁的一场噩梦。只是为闯入者精妙的手法的感到头疼,并且为自己的无能为力而感到无奈和烦躁。 沈意宁抿了抿唇。 又是这样来无影去无踪的, 如同鬼魅一般, 这次连脚印都没有留下, 她十分怀疑这两次闯入都是同一人所为。她是一穷二白,除了美色没什么值得别人贪恋的,可是这份美丽值什么,让他要这么执着地跟着自己,天底下漂亮的女人还少么?! 这样的结果她是有点难以接受的,没有造成损失的闯入,也缺乏证据,就算是报警也很难立案。 可难道要等到对方得手了吗?! 沈意宁愣怔着坐到沙发上,前所未有的迷茫。 除了托尼不知所踪以外的四只猫都靠了过来,把她围在中间,看着她的目光既疑惑又忧虑。但是沈意宁暂时没有心思去理会这些猫。 她虽然从未宣之于口,但是在心里一直有一种隐秘的骄傲,她觉得自己做得很好。她没有被贫穷打倒,志气、理想那些美好的东西,还没有被生活磋磨殆尽。她还记得自己的梦想、爱好,想要在有钱之后去实现。 可是她现在不那么觉得了。 她从未被逼迫到如此的境地,需要正视自己的软弱和无能,她是除了默默忍受什么都不能做罢了。美貌是财富,但是她却是一个弱小的守护者,面对掠夺者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 坚韧之类的品质只能够让她忍受苦难,但是苦难或许不该是默默忍受着,等待它自己过去的、她还可以去克服、去打败,让那些恶心的东西,统统远离自己的生活。 她真的、早就、忍够了! 沈意宁突然站起来,恶狠狠地踹了一脚茶几。 只可惜茶几牢固得很,只是稍微晃了晃,倒是她自己脚疼的不行。 一口冷气抽进肺里,一腔怒火与雄心壮志好像也随之泄了下去。 她裹着睡衣瑟缩了一下,摸了摸头发,她有一件事情想相求于托尔,但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想换一下衣服。”沈意宁欲言又止,语气中不知为何带着一丝羞怯的味道,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不太正常的红晕,“可以请你在门外等一下吗?我有点害怕。” “没问题。”托尔愣了一下,其实他是没有理解到对方在害羞什么。 “谢谢。”沈意宁对他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 她进卧室之前看到芝麻糊、粘豆包洛基三只猫都缩在沙发上没动,枣泥卷倒是似乎想要跟上来,只是被粘豆包和芝麻糊镇压了。 沈意宁后知后觉地想起来,托尼去哪里了? 结果一进卧室就看见这家伙躺在床上睡得正香,也不知道作为一只猫是怎么做到睡得跟死猪一样的,推推它都退不醒。 沈意宁仍是心有余悸,没敢在卧室长时间停留,匆匆忙忙换了一身衣服。托尔在门口徘徊,只要里面发出奇怪的声音,他会第一时间冲进去,沈意宁出来的时候差点和他撞个满怀。 沈意宁想后退了一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只是她还得不得不面对最后一个十分现实的问题。 今晚上住哪儿。 继续住在家里她是肯定不敢的,不要说对方会不会折回来,这心理阴影就够她受的。她十分确定她在躺回那张床上肯定睡不着,就算睡着了也会做噩梦。 只是她不知道那男人是否离开了这附近,虽然她有心去宾馆订个房间住一晚,却不敢去。一路上安全不说,宾馆一个人睡一间房也不是什么安全的选择。 关键是她在剑桥还没有什么好友可以投靠的,想借助一晚都没地去。 沈意宁犹豫了一下,把目光投向了坐在另一张沙发上和洛基玩耍的托尔。 虽然无论怎么想,向一个不算十分熟悉的男人提出借宿的请求,都是十分突兀的行为并且仿佛还带着一点求欢的味道。 托尔的人品沈意宁是并不担心的,他本来给人的印象就是十分正派的人物,又有救助在前,沈意宁真的很难对他产生警惕心。 最终还是心中的恐惧战胜了道德,而且托尔看上去也打算离开了,事实上如果不是洛基缠着,他可能早就回去了。 “我有一个不情之请。”沈意宁看着托尔的脸色,小心翼翼地开口,“我可以在你家客厅待上一晚上吗?” 她生怕遭到拒绝,再三地保证。“我什么都不会碰的,只是坐一晚上,就一晚上。” 托尔没有多考虑什么就答应了。他本身并不在意这个简单的请求,而且洛基也用他那双圆滚滚的猫眼示意他,一副不同意就咬死他的架势。 沈意宁万分感激,愈发觉得自己之前对他冷淡实在是不应该,简直是在侮辱一个好人。 ———— 沈意宁不能去别人家借宿还带着猫,把他们留在了家里。当然了走之前自然也是免不了一顿安抚。 她在踏入托尔的家里的时候,克制自己不去打量周围的环境,但是不经意间瞥到的一两眼还是让她大概了解的房间的装饰。非常简单而朴素的装饰,甚至都看不出什么能够体现个人风格的地方,也并非沈意宁之前所想象的隐形土豪的低调奢华的装潢。 沈意宁婉拒了托尔所提供的一切招待,表示他完全不必管她,她只是需要在不是一个人的地方熬过这一晚就可以了。 然而即使这样,她还是给托尔造成了一点不便。洛基什么也要和她待在一起,拒绝和托尔一起回卧室。 沈意宁也是十分地无奈,幸好托尔还没有猫控到介意洛基一晚上不陪他睡。 ———— 沈意宁坐在托尔家的沙发上,夜晚安静、清冷而孤独,十分不适合一个刚受过惊吓的人睡觉。不过今夜她也并不打算睡觉,而想趁着记忆还在,把那张脸画出来。 她并没有十分看清闯入的那个男人的长相,对于回忆这样可怕的记忆也心有逃避。她只能努力地翻检自己的记忆,自虐一般地一遍又一遍回忆那个画面。她画的十分快速,不敢在画画的时候多做修改,生怕自己的潜意识的观念影响勾画出来的面容。 即便这样,她也不确定自己画出来的人物和闯入者本人有几分相同。 沈意宁画完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精神和肉体上的双重折磨,她疲倦极了,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只是即使在梦中,她依旧被困扰着。看不清面容但是让人觉得十分凶恶的男人想要伤害她,而她能做的只有逃跑,没有疲倦但也没有尽头的奔跑。 她知道这是一个梦,但是却没有办法从可怖的梦境中挣脱出来。 被噩梦困扰的沈意宁发出不安的声音,惊醒了趴在她身边的洛基。他看到她的眉毛紧紧地皱在一起,呼吸急促,似乎是被梦魇困住了。 “喵~”他叫了一声,又用爪子拍了拍她的脸,都没有能把她从梦中唤醒。 洛基想了想,把泛起绿色光芒的爪子,按到在沈意宁的脑门上。 在沈意宁的梦中,突然出现了一只体型巨大的猫。那凶恶的男人,被那只猫踩在了脚下,像耗子一般被猫戏弄玩耍,最后扔向了远处。 沈意宁停了下来,回头看那只猫。它有着墨蓝色的皮毛,泛着淡淡的微光,翠绿色的猫眼里能够倒映出她整个人影。 漂亮极了。 “你不需要害怕。” 猫没有张嘴,沈意宁却听到了说话声,直觉就是那只猫在说话。那是一个低沉而富有磁性的男人的声音,轻慢的语调中将每一个单词都念出了温柔的味道。 它底下骄傲的头颅,轻轻碰了碰沈意宁。 “嗯。”沈意宁轻轻应了一声。梦中的她不甚清醒,主导权也不在自己手中,只能做出一些简单的反应。 墨蓝色的猫躺了下来,尾巴收拢在身边,圈出一小块世界把她围在中间。沈意宁顺势躺在它柔软的皮毛上,温暖而安心。 现实中的洛基收回了光芒已经消失的爪子,不由自主打了一个哈欠。这个幻术还是他最近才从托尔给他的魔法书上学会的,他现在能够调动的魔法能量十分有限,并且对于幻术的使用也不那么纯熟,给沈意宁营造一个美好的梦境消耗了它大量的体力。 它缩了缩身子,把自己蜷缩成一团躺在沈意宁的怀里。 52.人类 天蒙蒙亮的时候,沈意宁惊醒了过来, 看了一眼时间, 早上六点出头。她大概估算了一下,也就睡了四五个小时,身体还泛着酸疼, 但是精神却异常得好。 她动了动, 发现洛基蜷缩在她怀里, 睡得正熟。 沈意宁想起自己梦中的猫, 无论是墨蓝色的皮毛还是翠绿的眼睛,都与洛基一模一样。她心底柔软了些, 把它从自己身上抱下去的动作小心翼翼地,生怕惊扰了他的安眠。 饶是如此, 洛基被放在沙发上的时候,眼睛还是睁开了一条缝,迷迷瞪瞪看了她一眼。 “喵?”人类你做什么? “乖啊, 睡吧。”沈意宁动作轻柔地摸了摸他的头。她不知道在自己的梦境中,为什么会是洛基这只猫把自己拯救于危难之中,但是这并不妨碍她对洛基的好感度直线上升。 明亮的天色比漆黑的夜晚更让人安心,沈意宁看了一眼自己的家。她觉得自己现在有了踏足自己家的勇气,并且她还挂心着家里猫。她给托尔留了一张纸条道谢便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她出了托尔家的门, 就看见四只猫都在门外等着自己出来,在门口躺的躺坐的坐, 姿态放松随意, 看上去似乎等了很久了。 “怎么这么粘人呀。”沈意宁蹲下来把它们挨个儿摸了个遍, 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只是这无奈的态度里,宠溺和满足的情绪更多。 有了四只猫咪的陪伴,沈意宁胆子也大了许多,带着他们浩浩荡荡地回了自己的住处。 —— 昨天晚上发生了那样的事情,沈意宁是没有心思继续上课了,破天荒的,她请了一天的假, 再加上一个周末,足够她平复心情了。 回到自己的家,她第一时间收拾了自己的个人卫生,给猫咪喂了猫粮,还吃了两块吐司垫肚子,然后就坐在沙发上发呆。 沈意宁手底下有一下没一下地撸着手里的猫出神,连自己抱的是那只猫都没有注意。 她画的肖像就摊在茶几上,几只猫都凑过去看了一眼。粘豆包他们都是绝对没有什么印象的,但是托尼却觉得画中人物看上去有些眼熟,并且他感觉对方十分成熟稳重有气质,尤其喜欢他的胡子造型。 托尼不知道沈意宁为何会画这么一幅画,不过对她的审美品位十分满意。 七八点的时候,罗杰斯按响了门铃。他已经换了一身衣服,临时的增加的工作量并没有消磨他的精神,反而使得他看上去更加精力充沛了。他特意赶在沈意宁上课之前来接托尼,顺便也把粘豆包它们三个打包带走。 不过这次沈意宁谢绝了了他的好意。 “这是……”罗杰斯一眼看到了茶几上的画纸,有些惊讶。这画虽然有些几分出入,但是基本可以确定就是托尼·斯塔克的画像。可她的资料上,明明写了她从来没有见过托尼以及他任何的图像。 “你认识这个人吗?”沈意宁本想解释一下婉拒的原因,却一眼注意到了罗杰斯的神色不对,看上去似乎认识画像上的人。事关自己的安全,大约谁都是福尔摩斯般敏感多疑。 “他是和我一个好朋友长得很像。”罗杰斯态度非常诚实,不过也没有一口把话说死。 沈意宁神色一下子复杂了起来,她在画这幅画像的时候,其实对找到当事人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却没有想到会有一个嫌疑人离自己那么近。她第一反应就是追罗杰斯口中的朋友到底是谁,但是很快意识到这样做并不恰当。 她斟酌着措辞,避免自己的言辞中带有攻击性的词语引起罗杰斯的不快,“这个男人,昨天晚上闯入了我家,对我意图不轨。你确定他真的长得和你朋友很像吗?我并不想凭白侮辱人的名誉,这样的行为是不道德的,但是找出这个人是谁这件事情真的对我很重要。” 虽然沈意宁十分努力地控制自己用平稳的语气说出这段话,但是说到最后音调还是出现了起伏。她停下来深呼吸了一下,对面露担忧之色的罗杰斯摆摆手,“对不起,我情绪有点失控。” “没关系。”罗杰斯顿了一下,为托尼的清白辩解,“我可以为我朋友的人品做保证,他绝对不是这样的人。” 只是说完他才反应过来,托尼是变成了猫的。所以很有可能是他在沈意宁的床上变回了人,还被她看到了。只是这个持续时间应该并不长,他现在又变回了猫。 不过这个事实是不能告诉她的,不擅长掩饰情绪的罗杰斯神情有一瞬间十分复杂。 幸好沈意宁正在思考,没有注意到。 她觉得,无论是与不是,都因为谁的一句话就妄下判断。 “我可以见见他吗?”沈意宁提出要求之后又描补了一下,“我只是想确定一下。” 她刚才思考的功夫罗杰斯也在思考。幸好关于托尼去向,神盾局早就有了统一口径对外口径说辞,他只要尽量自然地说给沈意宁听就行了。 “他前段时间出了意外,现在在国外休养,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这样看来确实是不太可能。沈意宁心底还有几分怀疑,因为罗杰斯的表情看上去似乎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不过她还是选择相信了罗杰斯。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无论出于公事还是私心,这都是罗杰斯第一关心的问题。 “我觉得我大概只能继续换住处了。”沈意宁无奈地耸耸肩,让自己看上去轻松一点儿。 她也知道这样的做法治标不治本,但是她是真的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不过这一次她想租一间合租公寓。一方面这次退房的赔偿金她可遇不到好心人免了,这回让她的财政情况更加紧张;另一方面她也需要一个室友来给自己提供一些安全感,就算出事了也有人可以求救。 沈意宁也不确定这一次搬家之后的住宿条件,是否还允许她养猫。但是如果不能的话,她只能放弃它们了。 她知道自己这样的行为很自私,但是她自己都没有办法保全,哪里还有功夫照顾好一群猫呢? 这些话沈意宁不能对罗杰斯说,或者是其他任何人,她也不知道该如何说出来。那些猫应该是听得懂她的话的,她更不知道该怎么跟他们说。 她咳了两声,揉了揉鼻子,压下哪一点酸涩。 罗杰斯想说些什么,但是却被电话铃声打断了。他道了一声歉,表示要接个电话。 沈意宁摆摆手表示不介意。 他一接起手机就听见电话那头的女声非常简洁明了地给出一句话,“局长命令你促成我成为艾薇·沈的同居人。” 罗杰斯的第一反应是惊讶,第二反应是震怒。他惊讶于局长的命令,为何会如此突兀地发布。但是很快他就反应过来自己身上被放了窃听器。 尚存的理智提醒他,还有沈意宁在旁边,他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 他的任务其实只是看管托尼而已。他承认自己在发现沈意宁对于托尼有异常的影响力之后做出了促进他们接触的行为,但是他从没有没有想过要做出任何侵犯沈意宁利益的行为。 但是娜塔莎…… 罗杰斯在心里并不同意这个命令。 不是说娜塔莎不好,是她太好了,太……敬职敬业了。罗杰斯觉得让一个专业的特工去监视是沈意宁的生活这种事情实在是有点过分,她大概是不会再有什么隐私的。更何况她根本没有做错什么,她只是对于他们来说比较重要而已。既然选择了对她隐瞒真相,为什么不能多给她一些自由? 虽然娜塔莎看不到罗杰斯的表情,也听不到他的心里,但是基本可以猜到他在想什么。她不客气地打击他,“不告诉她真相只是因为那样对我们有益,而不是对她的保护。” 罗杰斯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够接受这样的方案的,他语气有点生硬地拒绝,“我不同意这个方案。” 这次娜塔莎只给出了一个冷漠的回答:“这个方案是局长通过的,我只是通知你并完成任务而已。” 在挂断电话之前,她提醒了一句:“你要想清楚,如果这件事情由局长亲自插手的话,会怎么样。” 罗杰斯拿着手机,脸色十分难看。他并没有把握说服尼克,而且娜塔莎说得对,如果由尼克出手的话,沈意宁的境况可能会更加糟糕。 他尽量对沈意宁露出一个自然的笑容,“我刚才接到朋友的电话,她正需要一个室友分摊房租,你有没有兴趣?” 罗杰斯顿了一下,补充道,“她可以接受室友养宠物的。她其实只是需要一个室友,房租摊成也可以商量。” 这简直是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枕头,沈意宁心里一喜,只是看了看罗杰斯的脸色,还有一丝犹豫,“那这是一个好消息。可是你的脸色为什么这么难看?” 罗杰斯顿了一下,他并不擅长撒谎,强行编了个理由,“因为我朋友和男友分手了。我为此而感到遗憾。” 因为和男朋友分手所以没了室友顺便求个新室友排遣孤独确实也解释的通。 沈意宁想了想,“方便介绍我们联系一下吗?我想看一下具体的情况再说。” “当然可以。”罗杰斯一边翻出手机,一边道,“她叫娜塔莎·罗曼诺夫。你一定会喜欢她的。” 53.猫咪 罗杰斯先生和罗曼诺夫女士的效率都快得让沈意宁不太适应。 刚刚打完电话就说随时可以见面, 接着就以一起吃个早饭在看房的理由直接出门了。 沈意宁跟着罗杰斯出门的时候还在为果决利落的做事风格而感到迷茫。 约好的早餐店并不远,走过去十分钟便可以到了。 一路上罗杰斯还跟沈意宁透露一点娜塔莎的个人信息, 说实话精通格斗术这一点让她感到十分的兴奋, 如果能和这样一位女士做舍友的话, 感觉个人安全会有很大的保障。 店里的人并不多,女士更只有一个,一眼就看到了他们所要见的朋友。 在听到娜塔莎·罗曼诺夫这个名字的时候,沈意宁第一反应就是感觉会是来自俄罗斯的战斗民族的女士。 但是她长得并不太符合沈意宁对于俄罗斯美女的惯有认知。 在沈意宁的想象中, 她应该是典型的金发碧眼的美人,像罗杰斯那样, 白皙高挑。但是娜塔莎却是一头红棕色的短发, 发梢带着点微卷, 她的五官也更偏向于妩媚多情的美人。身高虽然说算不上矮, 但是看对方要稍稍垂眼的沈意宁实在不能违心地用高挑来描述对方。 不过她的身材还是非常棒的,与沈意宁那种因为瘦削而显出来的纤细不同,她看上去十分精神,身材匀称,肌肉看上去紧实有力。 沈意宁默默无语,明明自己是比较高的那个, 感觉气势上还是输了一截。 她身高一米七八, 对方气场两米八。 简单的寒暄之后, 罗曼诺夫女士便让沈意宁称呼自己为娜塔莎, 她笑容亲切但是不会过于的热情, 而且一点都没有看上去那么高冷。 “斯蒂夫说你不介意室友养宠物, 但是我养的猫有点多,有三只。”沈意宁摩挲着牛奶杯子,如实地袒露自己的情况。她也怕失去这次机会,但是她不太懂如何委婉地表达,只能用诚恳来打动对方。不过很可惜的是,大部分情况下,这种方式都不会起作用。 娜塔莎对沈意宁的情况了如指掌,甚至比她自己更了解。她可没有罗杰斯的道德障碍,会避讳一些信息。不过她还是要装出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并去做一个热情宽容的大姐姐。 “这并不会成为问题。我也很喜欢猫。” 前提是他们不是一群人变的。 娜塔莎有预感,和猫相处会比和面前和这个可怜的女孩要难得多。 “谢谢。”沈意宁抿了一口牛奶,缓解自己紧张的心情。她顿了一下,问出了自己第二关心的问题,“我知道这么快就这么问很冒昧,但是……我想问一下,房租怎么算?” “每周一百五十英镑。”娜塔莎报出了一个数字。这个价格是他们计算过,在沈意宁经济能力范围之内的。她不需要担心沈意宁会接受不了,也需要多说什么。 事实上如果不是住宿条件对于沈意宁来说可能有些太好了,她很有可能报出一个更小的数字。 这个价位对于沈意宁来说其实是有点压力的。 “请问具体在什么位置?我还是个学生,需要每天去学校。”如果交通问题也能够解决的话,就算有点压力她也打算接受。 娜塔莎报出了一个地址。 沈意宁稍微算了一下,就算是走过去也就是半个小时左右的路程,完全在她接受范围之内。 最后一点心只有亲眼去看一眼才能放下来,不过娜塔莎和斯蒂夫还有事情,只能约了改天。 “你对她有好感,队长。”娜塔莎用戏谑的眼神看着斯蒂夫,“不过现在的情况可不合适。” 斯蒂夫收回了担忧的目光,冷着一张脸警告娜塔莎,“你别做的太过分。” 娜塔莎回道:“这可不是我能决定的。” ———— 沈意宁在回去的路上,顺手买了一小管猫薄荷,或者夸张一点地说,猫毒、品。 网上的说法是猫食用这东西既没有好处也没有坏处。对于淡泊懒散的猫,这东西放在玩具内可以提起他们的兴趣。 沈意宁这么做也是一时兴起。她其实是觉得自己家猫那么活泼大概其实是不需要这东西的,不过让他们尝试一些新鲜的事物也没有什么坏处。 而且她比较好奇自己家那群古怪的猫,是否也会有一般猫咪的习性,虽然有三分之二的概率没有反应,但是三只,总能碰到一只吧? 现实的情况比沈意宁想象得要乐得多,虽然自己家的猫全部沉迷猫薄荷不知道是不是该算成一个好消息。 沈意宁回到家的时候,从家里的各个角落把三只猫全部都找了出来。粘豆包又在偷吃罐头了,它这样下去早晚会胖死的;枣泥卷又在玩她的电脑的,她的鼠标键盘都快被猫爪子扒拉坏了;芝麻糊又在撕餐巾纸了,这家伙无聊的时候破坏欲越来越强了。 她觉得芝麻糊应该最需要被猫薄荷分散注意力的猫了。 三只猫,一只一只放在沙发上,排成一排。沈意宁喜欢看他们整齐的样子,可惜除了一开始他们还算配合,后来就喜欢放飞自我,摊成各种姿态。只有粘豆包永远保持着绅士的姿态坐的端端正正的。 沈意宁决定从最乖巧的粘豆包开始。 炮制好的荆芥叶子被放在一个试管形状的塑料瓶里面,沈意宁把试管□□,放到了粘豆包面前。 粘豆包的鼻子很明显地抽动了一下,东西还没递到它面前,就凑了上来了,这和它一贯矜持的画风十分不相符合。 它支起身子,用两只爪子把瓶子拽到了自己面前,然而瓶子又窄又深,猫薄荷到的高度只有瓶身的三分之一左右。粘豆包对着瓶口又咬又舔,只能蹭到粘到的一小点点渣滓,完全够不到底下巨大的诱惑。 粘豆包放弃了这种努力,咬着瓶口边缘,把鼻子探进去,深深吸了一大口,然后委屈巴巴的看着沈意宁。 沈意宁觉得自己不给它吃,它可能就要哭出来了。 她拽了拽,把瓶子从粘豆包嘴里抢下来,稍微抖了一点碎渣在手上,捧到粘豆包面前。 这可了不得了。 本来瓶身狭窄,气味挥发的范围和浓度都有限,这一倒出来,另外两只猫也闻到了。 粘豆包不顾形象地埋头苦吃,枣泥卷和芝麻糊也凑了过来,想从粘豆包处分一杯羹。 这样的画面在沈意宁家其实是从来没有过的,他们是从来不会做出从别的猫口中抢食这种事情的。 她家的这几只猫,对于餐具的洁净度要求在猫界可以说是洁癖了。过夜的水不喝,食盆不用要碗,一顿吃完碗没洗下顿不吃,永远不肯吃其他猫吃过或者吃剩下来的食物…… 另外还有肆无忌惮吃各种东西,对猫食物不感兴趣却吃人类食物吃得欢乐,以及喝热汤十分开心猫舌头仿佛是假的一样…… 沈意宁虽然不是十分聪明,但也不是傻子。天天养在跟前的猫那么不正常她怎么会看不出来。 只不过他们的不正常除了给她添了点麻烦以外,并没有打带来危害,那么她也不一定就要研究出个所以然来。 有时候看破不说破对大家都好。 沈意宁走了一下神,手里的瓶子差点被芝麻糊拽下来。 这个小家伙特别鸡贼,抢不过粘豆包就打起了沈意宁手上剩下的猫薄荷的注意。 沈意宁稍微逗逗他们也就算了,并不想把它们惹毛然后被挠上一爪子。 她给枣泥卷和芝麻糊也都倒了一点儿。 ………… 五分钟之后,沈意宁收获了一沙发猫尸。 枣泥卷和芝麻糊是吃完猫薄荷没多久就瘫平了的,像两块用过的抹布。眼神呆滞而没有神采,流了点鼻涕还是沈意宁给他们擦掉的。而粘豆包吃完之后就像疯了一样,自己一只猫也能在那里打架,突然身体一弓跳起来的样子,简直像弹簧一样有力而灵活。不过它这样的好精力并没有持续多久,五分钟之后也和另外两只猫一样摊成了一块猫饼。 她把没吃完的猫薄荷收起来,对着三只猫捏捏戳戳,他们全都眼神呆滞,一点反应都没有。 直到沈意宁把他们的舌头都拉出来,做成咬舌自尽的姿势还妄图拍照,才实在是忍不了才弱气地“喵”一声,慵懒无力,给人撒娇的感觉要多余生气的感觉。 沈意宁笑眯眯地,她发现猫薄荷的用处了。以后要是精力过剩不听话,完全可以通过猫薄荷发泄出来嘛。 不过粘豆包不行,这家伙太疯狂了。 几乎忘了当初被送猎物的沈意宁,再一次感觉到了粘豆包隐藏的危险性。 自制的时候宛如绅士,放纵的时候宛如魔鬼的猫呢~ 沈意宁捏着粘豆包已经有点胖乎乎的脸走神。 54.人类 沈意宁倒不是多么空闲无聊有兴致去逗猫玩, 她只是想避免自己沉浸于痛苦的情绪中。这对它来说着实有一点困难,在她的生活中, 可以倾吐的朋友和可以沉浸的兴趣, 都是稀缺物。 喂完猫薄荷, 猫摊平了,可她也无事可做了。随意找了本书出来看,可是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她托着下巴,看了看醉生梦死的猫, 突然很羡慕他们。她也想醉生梦死一场,忘了现在的困难苦痛。 “喵~” 咦, 哪来的猫叫声? 沈意宁一开始以为自己幻听了, 可过了一会儿又响起了一声。她四下张望了一下, 结果在窗口看见了坐在那里的暹罗猫黛西。感谢她家的猫频繁从窗口进出, 她的家窗户一直都是虚掩着的。 “你怎么在这儿?”沈意宁想凑过去逗逗她,结果她一靠近,黛西就跳下窗户一溜烟跑了,一点留恋都没有。 还以为能用黛西打发时间呢,结果就那么跑了,仿佛只是过来看她一眼打个招呼似的。 沈意宁失望地坐回沙发上出神, 思维就像脱缰的野马一样乱跑, 一会儿在思考这个, 一会儿又在怀疑那个, 可有一个念头却越发清晰了起来, 呼之欲出。 她从来不是什么冲动的人, 因为她知道自己冲动起来没人拉的住,所以学会了克制。 但是这次沈意宁没有克制住。 她买了一张回国的机票。 她非常清楚,她不太可能鼓起勇气就此退学归国,往返的票价是非常昂贵的支出,而且回去能带来的安慰并不会很多,反而有可能让她更加软弱。 但是这个念头一起来,她就控制不住自己。 她其实是迫于无奈才留在剑桥读书,只是因为放弃了就没有大学可以上。 可是她现在忍不住怀疑这样值得么?现在默默忍受着各种自作的苦难,就为了一张剑桥大学的毕业文凭,那是否真的就能够成为她通往她想要的生活的通行证呢? 剑桥大学昂贵的四年学费足够她在国内过上颇为从容的生活了。 这几年一直阻止沈意宁回国的最大原因是她是穿越了世界的。她不能确定,这个世界的种花家,是否还是她的那个祖国,是否还有她的……“家”。异国他乡会有她的位置,这不算什么,可她怕自己就算是回去了,也只是一个客人。 但是此刻沈意宁有一个强烈的念头,她想回去看看,想重新做一次决定,想做一些改变。 沈意宁想到便直接去做,她把猫寄放给了斯蒂夫,虽然有些麻烦对方,但是她归乡心切,也管不了这么多了。 她毕竟是不能够就这么回国再也不来英国了,因此她只带了仿佛出门旅游一般的装备,她也是这么对别人解释的。 从剑桥到伦敦机场,一路上都十分顺利。就算是天空不断积聚的乌云,都没有能够打击她回去的莫名而强烈的激动。 在她等候登机的时候,积聚了几小时的乌云开始发挥它们的作用,突然降下瓢泼大雨,导致航班没有办法起飞。 真是见了鬼了。明明天气预报说了今天是晴天。 沈意宁不敢相信自己真的如此倒霉。这种明显是天气作怪的事情,除了是上天不想让她成行,也没有人可以做到了。 而且她也没有能够等到雨停之后飞机起飞。 机场的安保人员紧急带走了她,理由是她牵涉到一起杀人案之中,在警方确定情况之前,她不能离开英国。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他们并没有给她戴上手铐,并且态度十分客气。端茶倒水,不像是拘留倒像是奉为上宾。 更令沈意宁感到憋屈的是,在她被禁止离开之后,外面的雨就停了,没一会儿就直接晴空万里了。飞机大概是直接起飞了,她的机票也就作废来了。 她深深地觉得自己被针对了,被老天爷。 在等待警方到来的时间里,沈意宁仔细回忆了一下自己最近的生活。要说可能要和杀人案搭上关系的,大概只有遇见了华生以及闯入自己家的男人。 遭遇了华生这个可能解释起来有点玄妙——夏洛克又在发挥他神奇的主角光环了,像柯南一般走到哪里哪里出事,然后这种气场还祸及了她。 不过沈意宁自己都觉得这种猜测像是在扯淡。闯入自己家的男人被抓到或者在别处犯案的可能性应该更大一点。如果真的是这种情况,那么沈意宁就是真心期待了,她希望能够把他绳之以法,这样自己也可以安心。 ———— 在剑桥这么一个安稳平静的城市当警察,有好处也有坏处。好处是案子又少又简单,侦破起来非常容易;相对而言的坏处就是,对于有些野心的警官来说,立功很难,想要升职更多的是靠熬资历。 巴德·巴顿在剑桥的警察局干了十几年,才终于在前年的时候升职成了重案组的探长。 在此之前,他没少抱怨剑桥的市民们总是用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来浪费警力,他非常赞同警方不再管偷窃、抢劫等低级犯罪。不过在完成人生的职业目标之后,这些事情就和他没有关系了,他年少的冲劲儿早就被生活消磨殆尽了,并且爱上了剑桥这个城市。 说真的,无聊的剑桥总比动不动就发生抢劫案、爆炸案、走私案还有超级罪犯和怪胎骚扰的伦敦强多了。 巴顿探长是和雷斯垂德探长同期校友,两人关系不错,他对雷斯垂德的遭遇深表同情。 然而最近他平静的生活被打破了。 先是剑桥各处发生了爆炸,索性无人伤亡,巴顿探长还没有从焦头烂额的状态中缓过来,又发生了一起留学生被杀案。 当然,这起案件本身在重案中可以算是非常普通的案件了,只是一个学生被杀而已。 手法也算不上残忍,目前看来也并非是连环杀人案件,非常俗套地把杀人伪装成意外死亡。 巴顿探长和他的探员们在被害人的房间里面发现了大量的偷拍照片,而且照片的主角都是一个亚裔的南青女孩。并且在他书桌的抽屉里也发现了许多没有送出去的情书。 巴顿探长拜读了一下其中几封,发现这位年轻的先生用词大胆奔放,在字里行间中丝毫不掩饰自己的爱慕之情,把对方称为自己的缪斯女神大概是其中最含蓄的内容了。 巴顿探长本来只是想联系这位漂亮的小姐了解一下情况,然而在却发现对方不仅请了假,还买了当天回国的机票。 这样反常的行为让人十分起疑。 巴顿探长认为这位小姐就算不是罪犯,也有很大可能知道一些情况。 他紧急联系了机场人员拦住她,但不过还是担心自己会晚一步,然而非常幸运的是,伦敦城突然天降暴雨。虽然也阻碍了警方出行,但是也成功留下了她。 ———— 问询直接就在机场的拘留室进行,由一名白人男警员搭档一名黑人女警员负责。 他们在进门之后都进行了自我介绍,男的姓泰勒,女的姓史密斯。他们自称是来询问一些关于一起蓄意杀人案的问题,需要配合。 “请问在你认识被害人埃布尔·费迪南德吗?他和你同是剑桥大学的商学院的学生。”泰勒警官说着,还把一张照片推了过来。 沈意宁盯着看了一会儿,摇了摇头,语气带着深深的不确定。 “好像见过吧?不过没什么印象。” 沈意宁觉得这个人应该和自己没有什么接触,毕竟作为一个和同班同学都没有什么交际的人,怎么会认识一个同学院的人?只不过警察毕竟找上了自己,她不好一口说死了。 第一次被警察问询的沈意宁其实是有一点害怕和紧张的。在她的国家一直都是官本位思想,她也不能够免俗,对于警察有着天然的敬畏以及一种下意识配合听话的情绪。 就算在英国生活了一段时间了,她对于和英国警方打交道的方式也还只是停留在电视剧中而已。 “我们查看了埃布尔的博客,他在上面详细地记录了对你的追求经历。他在半年之内,一共向你表白了三次,送了五次花,邀请你吃饭三次,送礼物八次,你真的没有印象吗?” 泰勒露出了一下古怪的笑容,让沈意宁浑身一凉。 “虽然像你这样的美人是不会缺乏追求者的,记不住其中大部分庸庸之辈是可以理解的。但是想费迪南德先生这样有毅力的,恐怕也足够让人印象深刻的吧?” 沈意宁努力地回忆,却发现在自己的记忆中,那些所谓的追求者都是面目不清的,就连姓甚名谁她都说不出个一二三来。 难不成她还是个脸盲? 可是她远如穿越之前见过的人都还有印象,近到最近所认识的娜塔莎、罗杰斯、托尔等人也面容清晰。 中间仿佛有那么一段记忆被蒙上了一层雾,全都模糊了起来。 “我不记得……”沈意宁喃喃道,眼里透着迷茫。 55.人类 沈意宁在某些方面并不是什么细心严谨的人,但是总是有人或者其他动物在某些时候提醒她那些, 她所忽略的事情。 她审视自己的记忆, 从她到剑桥开始,也可以说从她穿越开始,到陆续遇到几只猫为止, 这段记忆中的人和事情都是模糊不清的, 形象还算清晰生动的只有一直针对她的格林太太而已。 一年多的记忆……为什么会这样? 她除了大病过一场以外, 并没有遭遇过任何事故。不过也许是催眠她才没有意识到?可这段记忆中有什么, 需要她遗忘? 沈意宁苦苦思索,想不明白, 但是她对面坐着的警员已经在她的沉默中逐渐失去了耐心。 “沈小姐,请问你想起什么了吗?” “我……”沈意宁张了张嘴,没有把自己的情况说出来, 而只是摇了摇头,“我真的没有印象。” 她神色自然, 并没有表现出说谎者才有的状态。毕竟她虽然隐瞒了一部分自己的情况,但是说的是实话。 不过在泰勒警员的眼中,她这样的回答透露出的信息是拒绝合作的意思。 坦白来说, 在警方的眼中,沈意宁是没有作案的动机和条件的,她会被“重点照看”只是因为她表现得有些奇怪而已。 当然了这种奇怪也有可能只是一系列巧合作用下的结果,但是她就她目前的态度来看, 巧合的可能性很低。 泰勒不禁再一次悄悄打量面前这位年轻的小姐。她脸色看上去难看极了, 苍白而憔悴, 显然最近受到过极大的打击。这种打击的可能原因是多种多样的,有可能是病痛、伤心,又或者是惊吓。 沈意宁不按照他们所设想的问答过程来走,那么他只能抛出更多的信息来试探她的反应,不得不说这样的情况对于警方来说是十分被动的。 泰勒警官试探着问了一句:“沈小姐,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是否感觉到过,有人在跟踪自己?” 没有。 虽然记忆模糊,但是沈意宁心里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但是很快有人闯入她家的恐惧袭上心头,她想到那人知道她的住处,肯定是曾经跟踪过她的。 沈意宁迟疑了一下,才给出答案,“我不太确定,应该有吧。” 这次不用他们追问下去,她自己把之前两次遭遇说了出来。之前她因为证据不足而没有报警,但是现在既然警察都送上门来了,她正好反映一下。 泰勒警员和史密斯警员对视了一眼,都觉得这个信息颇为重要。他们对了一下时间,发现沈意宁所说的两次时间,第一次不太确定,但是第二次正好是在埃布尔的死亡时间内。 从沈意宁家到埃布尔家只需要十五分钟的路程,作案时间也是十分充足的。 泰勒警员对史密斯警员示意了一下,史密斯警员站起来,离开了拘留室。 ———— 巴顿探长在收到了手下警员的消息之后,立刻联系查看从沈意宁家到费迪南德家几条路线的监控录像,但是接到的反馈信息却是他没有权限。 对方完全是公事公办的语气和态度,但是他还是听出了重新设定查看权限的人身份极高,不是他可以商谈和违抗的对象。并且话语之中还暗示了这种限制的原因,很有可能是因为那个被牵涉其中的对象——沈意宁。 无论沈意宁被高层极度重视的原因是什么,这位小姐他最好还是敬而远之得好。 一条线索就这么被强行掐断了,巴顿探长不得不命令两位警员放沈意宁离开。 他感觉自己很有可能栽在这个案子上,那可就是阴沟里翻船了。 巴顿探长突然羡慕起来雷斯垂德,虽然那位咨询侦探夏洛克·福尔摩斯的性格不讨人喜欢,但是确实可以提供帮助。退一步讲,就算是他不能解决问题,也不失为一个好的推锅对象。 ———— 沈意宁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被扣下来,又这么莫名其妙地被放走了。 然而她飞机已经错过了,冷静下来她也没有在买一张票再走的欲望了。 何必呢。路她都走了一半了,半途而废算什么? 她想做出改变,也没有必要把自己之前做的一切全部否决,从头到来。 那样也太过决然了,放弃了一切的退路和余地。 思考是最容易让人失去孤注一掷勇气的行为。沈意宁自嘲地笑了笑,勉强算花钱买个教训吧。 等沈意宁在外面随便吃了点东西,慢慢悠悠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六点了。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马上就要入夜了。 三只猫都在外面,只有她一个人在家里,安静地令人窒息。 沈意宁把所有的门窗都锁了,打开电视放声音。不过这么做并没有达到她想要的效果,电视机的那点声音并不能填满空旷的房间。 “喵~” 又是一声猫叫,沈意宁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声音,听到声音之后找猫的动作都快要比遇到熟人打个招呼还要自然了。 “洛基,你怎么过来的?”沈意宁惊讶地看到洛基从她的卧室里出来,迈着小碎步跑到她面前。 沈意宁进屋查看了一下,窗户还锁着,他应该不是在她回来之后闯进来的,而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偷溜进来的。 “过来~”她对洛基招了招手,把猫一把搂到怀里,抱着他看电视。 她面前摆着零食喝酒,零食没吃多少,啤酒倒是喝完了两三罐。 沈意宁虽然胃不好,但是这不影响她酒量好,喝啤酒就跟喝白开水似的,连点滋味都尝不出来。 她想喝醉,暂时把一切烦恼抛却,但是她又不敢喝醉,一个人独居喝醉实在是太危险了。 因此沈意宁只敢喝不容易醉的啤酒。 她一手撸猫一手拎着酒罐子,有事没事就仰头喝上一大口,用力地咽下去。她想象酒过喉咙那种辛辣刺激的感觉,但是只有淡淡的苦味。 人一开始倒霉起来,倒霉的事情就接踵而来。自从她那次生病之后,就没有遇到过几次顺心的事情,现在更是连以前她不知道的糟心事情都翻了出来。 她真的不明白,什么人会觉得自己身上有好图谋的东西。 穿越者的身份吗?知道那点子破剧情吗? 可她之前也从未表现出来过啊。 喝到第五罐的时候,她感觉到有一丝熏熏然,便也不敢再喝了。 洛基一直窝在她膝盖上,时不时还调皮一下,碰碰她的胸,舔舔她的手,仿佛把她当成了食物,在试探她的味道如何似的。 沈意宁喝完酒的时候,洛基还很好奇地想要尝一尝。不过啤酒罐那种设计,他根本舔不到里面的酒,只能在瓶口蹭到一点点味道。 他舔了舔嘴,没尝到什么味道。比起托尔喝的,淡的就像水一样,喝这样的东西真的能够醉吗? “你不能喝哦~”沈意宁把充满好奇心的猫拽回来,和它额头相抵,笑眯眯的。 难闻的酒味儿扑面而来,差点把洛基熏晕过去。 他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十分嫌弃地用爪子把沈意宁推开。 这么被推开,沈意宁反而就较上劲儿了,更用力地凑过去,还亲了它一口。 洛基愤怒地用爪子拍在她脸上,锋利的爪子全守在肉垫里,只有软绵绵的猫猫拳,不过肉垫突然亮起了绿色的光芒。 沈意宁的眼睛被亮光被晃了一下,下意识地眯了眯,想一看究竟。只是还没来来得及看清就感觉十分的困意袭来,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是太久没有喝酒了吗?她的酒量为什么这么差? 沈意宁迷迷糊糊地想。 她身子慢慢滑下去,侧躺在沙发上。 洛基从她怀里爬出去,爪子有几秒离开了她的脸颊,沈意宁眼皮动了动,似乎快要醒过来,洛基连忙又把爪子按了上去。 他目前不济,想要维持幻术就必须要和被施术者保持身体接触才行。 洛基本来没有打算这么快再次把沈意宁拉入自己的幻术世界,只是这次时机实在是太巧了太好了。她喝了酒,即便没有醉,意识也薄弱,非常方便他在对方的梦中夺取主动权。 他想在她的梦中,做一些猫没有办法做的,不可告人的事情。 ———— 沈意宁从未做过如此清晰而清醒的梦。 她在辉煌的宫殿中漫无目的的行走,心情从未有过的平静。 她清楚地知道这只是一个梦,但是却醒不过来。并且在这种清醒之下,梦境中的环境却是无比地清晰,并且丝毫不为她的意志所改变。 仿佛不知为何闯入了别人的世界似的。 56.猫咪 沈意宁其实是欣赏不来这种金碧辉煌的建筑的, 会让她不由自主地联想到暴发户之类不太友善的词语。 尤其是金色的宫殿中,还掺杂了许多绿色的装饰, 特别不协调。 这种装饰绝对不是她的品味。 身为梦境的掌控者洛基虽然不能够知道她在想什么, 但是大概的情绪还是能够感受得到的, 他完全没有想到沈意宁会不喜欢。这是他按照仙宫的宫殿作为模板模拟的, 顺便还加了一点他喜欢的颜色。 他把一部分的掌握权还给了她,并且给了她一点暗示。 这种权限的交替是完全是由洛基操作的,作为一个没有经受过这方面训练的普通人, 就算沈意宁拥有自己梦境的主导权, 也做不到完全按照自己意识去改造自己的梦境,那样只会让她从梦中醒过来。 沈意宁下意识地在梦境中构建了自己穿越以前的卧室。 但是凭借她自己记忆构造的环境是没有办法达到洛基控制的那种拟真程度的,许多她记不清的东西直接缺失了, 床头的那些书和杂志, 内容都是模糊的。 不过沈意宁是不会发现这些事情的,洛基虽然知道, 但是他犹豫了一下,决定不把法力浪费在这种小事情上。 这一切都让沈意宁感到熟悉和怀念,但是有一丝违和的是, 一只墨蓝色的猫出现在了她的床上。 再加上那双翠绿色的眼睛,简直不能更加熟悉了。 沈意宁走过去,趴在床上,懒洋洋地伸出手把洛基从头摸到尾, 习惯性地捏了捏它的尾巴。 这是她一个非常不好的小动作的习惯, 特别喜欢抠抠捏捏、其他猫也就算了, 顶多被她捏捏耳朵捏捏脸,托尼就……沈意宁一直一直特别想把他胸口的那个发光东西抠出来看看。虽然她知道这样不对,而且做完也心虚,但是她总觉得有一天她会控制不住自己真的把那玩意儿抠出来。 洛基顺势滚了滚,滚到她怀里。他整只猫都翻了过来,柔软的肚皮朝上,爪子懒洋洋地搭在沈意宁的胸口上。 沈意宁一只手撑着头,转着手指逗猫,看洛基想够又不够到的样子,低低地笑。 她玩了一会儿,完全放松下来,翻了个身在床上躺平,眯着眼睛昏昏欲睡。 虽然在梦中睡觉是一件十分扯淡的事情,但是她就是这么想了,也这么做了。 洛基非常有耐心地等到沈意宁在梦中也放松了戒备,爬到了她身上。 沈意宁完全凭感觉摸了摸猫,一点要睁眼的意思都没有。 先催眠入梦再借助梦境入侵更深层的意识,这是十分耗费法力的事情,但是洛基还是那么做了。 它眯了眯滚圆的猫眼,身体一点一点发生改变。 虽然托尔一直向它强调,它是人不是猫,而且还是他弟弟。但是洛基并不觉得做神笔做猫哪里好,对变回去没有什么期待。而且他并没有做神的记忆,也对神的形态没有任何怀念和回忆。 但是它不得不承认如果和自己的目标对象隔着物种之间的差距的话,做猫确实是一件挺麻烦的事情。 洛基并不知道自己作为人的时候是什么模样的,也没有照片什么的,而托尼简直用尽了洛基平生所听过最苍白的语言来描述他的长相。 黑色的卷发,苍白的脸蛋,瘦弱的身形,喜欢穿华丽的衣服…… 在这样的描述下,在加上因为血缘应该和雷神会有几分相似的容貌。 洛基简直没有办法直视在这种组合下拼凑出来的神的形象,怎么可能会有很多女神喜欢他? 对于施法者来说,塑造的形象什么样子完全是由他操控的,洛基本来是想捏个英俊的男人,起码是要符合沈意宁的审美的,但是现在时间仓促,他只要把构思的半成品拟化出来。 emmmm 洛基觉得有点辣眼睛。 他想了想,还是决定对自己的形象做了模糊化的处理,让沈意宁没有办法看清他的脸。 “沈意宁——”洛基十分费劲地叫出这个名字。他学习沈意宁所使用的语言的机会十分少,就这么名字还是它很难才记下来的。但是在对方意识不清醒的时候,只有用对方一直使用的名字才能说出来。 “嗯。”沈意宁低低地应声。 她一米七八的身高,比她还高的男性并不算多,而洛基想要亲吻她,还要低下头。 洛基并不是好色的猫,他的目的并不是占便宜。 相比于其他猫,他作为一只会魔法的猫是有先天优势的。对于能量,他们只是本能地渴望,并不能真的感受到,但是他可以感应到。 虽然他并不能辨别出这种能量是什么。 沈意宁其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身上的能量,更不要谈控制使用了,但是在她如果她主动发生亲密关系的话,这种能量是会被在无意识中给予出去的。 洛基在沈意宁面前一直不受重视,因此才想到用这种办法来骗取。 但是他被无情地拒绝了,一丝能量都没有掠夺到。 其实洛基这样的行为,从某个方面来说可以说是在营造一个春梦采阴补阳了。但是如果对方没有这方面的幻想对象的话,折戟也并非很稀奇的事情。 没有这方面的经验的洛基是想不通这个关节的,只是为自己计划的失败而黑了脸。 在承认自己的失败后,他不死心地问了一句,“你喜欢身边的那只猫?” “芝麻糊。”沈意宁的回答直接而快速,犹豫了一下又说了一个名字。 “枣泥卷。” 洛基不是一只好猫。 既然自己的并不处于优势,那么不如全坑了,把所有猫都拉回头一起跑线。 他低声在沈意宁的耳边呢喃,“你知道你身边的猫,都是人变的吗?” 托尔向来不把什么事情瞒着他,因此他知道那些个人类一直都把他们所谓的真正身份瞒着沈意宁。其他几只猫也非常一致地没有在她面前表现出来明显的不对劲,比如说打字和她聊天或者对她说中文表示抗议什么的。 洛基对摧毁他们的努力一点负罪感都没有。 沈意宁的情绪波动会冲击他的幻术,而且他也没有足够的魔力维持幻术了,便直接撤除了。 沈意宁倏地惊醒,直直地坐起来。 洛基还躺在她身上,她伸手把猫推到一边。洛基睡得很熟,一点反应都没有。 沈意宁愣愣地坐着。 这个梦本身并不可怕,可是梦中透露的信息十分地惊人。 她不知道这是否是自己的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自己给自己的暗示,但是这个梦确实让她想到了点什么。 身为种花家的好儿女,对于人变猫的小说没有点了解,她也是白看网络小说了。要不是之前麦考夫先入为主给了她错误的认知,她也不会看了那么多破绽也没有要往这方面想的意思。 不过这种变成猫的待遇,不是一般人能够享受得到的吧? 沈意宁顿了顿,脑中灵光一闪。 她从桌子上抽了张纸,飞快地把最近接触到的几个人的名字全都写了下来。 划去几个明显她没有印象的,剩下的斯蒂夫、娜塔莎、华生、威尔、托尔…… 她对这些名字的眼熟来自于什么呢? 美国队长、黑寡妇、神探夏洛克、汉尼拔、雷神…… 他们是不是真的是那些故事中的人? 沈意宁回忆他们之间的共同点,美队身的体强化过,黑寡妇是俄罗斯人,华生自然是无疑的,威尔的梦游…… 夜晚不算寒冷,但是她却控制不住自己打了一个冷战。 如果他们真的是自己想的那样,那么那几只猫…… 托尼应该就是钢铁侠;洛基应该就是雷神的那个弟弟;粘豆包跟威尔走得近,应该是汉尼拔;芝麻糊对华生亲近,应该是夏洛克;枣泥卷…… 她还真没有见过枣泥卷接触过谁。 沈意宁不太确定,它是已经知晓的几个世界里的人物还是来自一个她尚且不知道的世界。 不过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局面已经很可怕了。 沈意宁还没有想明白应该做些什么来应对这个局面,突然听见窗口传来一声喵叫。 她扭头一看,脱口而出,“翠西。” “喵~”翠西站在窗口,绿色的眼睛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沈意宁正巧与这双眼睛对视,眼前一个模糊,再次失去了意识。 —————— 天光大亮,沈意宁揉了揉眼睛坐起来,一看时间都快八点了。 她伸了个懒腰,叹了一口气。 真不该喝酒的,谁知道就这么睡了一宿,也幸好没有人趁机闯进来,不然她就完了。 “叮咚。”门铃响了。 沈意宁打着哈欠开门,大概是托尔来领洛基回去吧。 57.人类 沈意宁猜错了。 她觉得自己直觉很差,运气也很差。 站在门外的是约翰·华生。 沈意宁本来按照自己的猜测大大咧咧地开了门, 想着也就一个交接猫的功夫, 谁知道是一个看上去想和她聊聊案件的客人。 她犹豫了一秒要不要先把对方拒之门外, 等自己收拾完个人卫生再让他进来。 谁来告诉她, 是蓬头垢面见客更没有礼貌还是让客人等自己洗漱更加目中无人? 算了。 沈意宁犹豫了一下,索性破罐子破摔, 侧身让了华生进门。 “谢谢。” 华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也意识到了自己来得太早了, 时机不恰当。只是他突然收到关于夏洛克行踪的进一步消息, 一时没有控制住自己激动的心情。 夏洛克·福尔摩斯失踪, 关心他的人都着急。华生联系了一切能够寻求的力量来寻找夏洛克的行迹,但是他哥哥麦考夫·福尔摩斯表现得却淡定得过了头,无论他上门几次, 都不松口。 直到最近,麦考夫才对他透露, 夏洛克在剑桥出现过。为此, 华生特意请了一个星期的假, 跑来剑桥寻人。 可他寻摸了两三天了,一点头绪都没有。 昨天的时候, 麦考夫告诉华生剑桥发生了一起谋杀案。华生以为麦考夫的意思是告诉他, 有案件发生的地方, 必然会有夏洛克的身影,但是麦考夫却告诉他, 这起案件是牵连了一个与夏洛克行踪有关的女士——沈意宁。 华生被麦考夫安排协助破案, 他虽然比较关心夏洛克的下落, 但是尽职尽责的品质让他选择先破案再作做私事。 他先帮助巴顿探长他们完成了验尸的工作,用自己跟着夏洛克一段时间的能力做出了一些推测,然后才来拜访沈意宁。不过上门之后又发现,这位女士还曾经和他有过一面之缘。 他还记得她家任性的烟灰色英短,不过现在在她家沙发上的那只猫都不是他之前见过的四只,也不知道她到底养了几只猫。 “我真的不认识埃布尔·费迪南德,不过如果你想知道什么的话,我一定会尽力配合的。” 在华生开口之前,沈意宁先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我知道。”华生之前是了解过警局他们对沈意宁的问询的。这还要感谢麦考夫给他打开方便之门,虽然被迫升职为麦考夫直系下属的巴顿探长表情看上去并没有那么兴奋。 “但是有一些情况,你可能还不清楚。” 华生没有警员的试探和忌讳,他的犹豫只是因为这样的行为在他看来是十分过分的。 “费迪南德先生有许多……嗯,和你有关的照片,并且还写了很多情书。他的情况恐怕不能仅仅用追求来描述。” 他看到沈意宁难看的脸色,纠结了半天也没有说出迷恋疯狂之类的词语。 哈,又一个变态。她可不记得自己有拍过很多照片。 沈意宁感到一阵的反胃不适。 虽然这样想不合适,但是她对这位已经没有印象的先生的死,一点都不感到惋惜。 “这些情况我都不清楚。”沈意宁摇了摇头。她不太明白这群人到底是来找自己了解情况的,还是来给自己添堵的? “凶手把费迪南德先生的死亡伪装成为情自杀。”华生看了一眼沈意宁,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但是警方调查却发现这是一次蓄意谋杀,而且他们怀疑你是凶手。” 沈意宁算是明白了什么叫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她沉吟着:“费迪南德先生死亡时间是在什么时候?” “昨天凌晨到一点左右。” 真是见了鬼的巧合。 那段时间她正好受到惊吓从屋子里跑了出来,到了托尔家过夜。说是被袭击却没有证据也没有报案,反倒是像故意在制造不在场证据。第二天还请假匆忙回国,仿佛是因为做贼心虚似的。再加上明明被狂热追求还被跟踪偷拍,却号称完全没有印象。 沈意宁强拼硬凑一分析,还真觉得可以解释得通。可她还有几个问题没有想明白。 “控录像看不出来我没有去过他家吗?我也没有强烈的杀人动机,而且也没有证据可以证明是我做的吧?” “监控录像无法查看。”华生说出这话的时候语气听上去十分替沈意宁惋惜,其实他是想在心里默默吐槽麦考夫滥用私权。 很难说沈意宁被如此怀疑,背后没有麦考夫做推手。能够让大英政府纡尊降贵算计一个人,不知道是悲剧还是荣幸。 “他们确实没有证据,所以只是怀疑。” 华生摊摊手,语气有些无奈。 “那需要我去警察局配合一下调查吗?”沈意宁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有点冲。监控录像无法查看这种理由也太敷衍了吧? “当然不,只是怀疑。没有证据,他们不能宣布你有罪。”华生摆了摆手,为警局正名。 沈意宁顿了顿,反问了一句,“如果我主动去警局配合调查呢?” 其他可以忍,但是这种一不小心就会在人生履历上添上一笔抹不去的污点的事情,绝对不能忍。 “呃……”华生顿了顿,显然没有料想到这个发展,“当然可以。” “谢谢。”沈意宁歉意一笑,“不过我想先整理一下,请稍等。” ———— “凶手已经抓到了?!” 沈意宁绷着一张脸想要去警察局算账,没想到却听到了这么一个震惊的消息。 负责此案的巴顿探长神情十分自得,对她的态度也意外地友善,一点架子都没有。不过他隐晦地瞪了一眼华生,对于他擅自透露案件信息这件事情有些不满。 华生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但还是厚着脸皮问了一句:“是夏洛克介入了这个案子吗?” 他才出去一趟回来就破了案,除了夏洛克也不做其他想了。 “不是。”巴顿探长骄傲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扭曲,眼中闪过一丝古怪,“准确地来说,是一只猫破的案。” “一只猫?”华生惊讶地重复了一遍。 “哝,就是那只。”巴顿探长用手指了指。 “呃……”沈意宁看到在警员办公室桌子上美滋滋吃三文鱼罐头的芝麻糊,语塞了一秒。 它不是应该在斯蒂夫哪里吗? 沈意宁下意识地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结果发现手机已经没电自动关机了。 怪不得斯蒂夫没有联系她。 沈意宁有点怀疑,斯蒂夫现在是不是在满世界找猫。 她没记下斯蒂夫的手机号码,自己的手机一时半刻也开不了机。她有点担心这位颇为正直的先生,会不会在为怎么面对她而苦恼。 烟灰色的短毛猫并不少,芝麻糊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特征,华生一下子还没认出它来。 “芝麻糊,过来。”沈意宁对着吃饱了舔嘴角的猫招了招手。 “这猫是你养的吗?”巴顿探长对于这种巧合感到惊讶。 华生跟着感慨了一句,“是它啊。” 帮助破了个案的芝麻糊有点膨胀,对于自己是否要屈尊对她这种呼唤宠物的动作做出回应。 虽然华生并不觉得自己矮,但是站在一个比自己高的女士身边压力还是很大的,所以他和沈意宁保持了好一段距离。因此芝麻糊也是转了一下视线才看了他。 “芝麻糊?”沈意宁有点疑惑地又叫了一句。 看到华生的芝麻糊连一点犹豫都没有了,一下子从桌子上跳了下来,向沈意宁的方向跑过来。 沈意宁蹲下身迎接跑过来的芝麻糊,没想到这只狼心狗肺的猫,一扭身直接冲到了华生的脚下。 沈意宁有一些尴尬地站了起来,和同样尴尬的华生对视了一眼。 “我……”华生张了张嘴,想解释什么。 沈意宁做了一个手势示意他什么都不比说。 华生没有什么需要解释的,需要解释的是芝麻糊:) “喵!”对于华生,芝麻糊要任性得多吗,见他不仅不搭理自己,还想躲开,非常不开心地挠了他的小腿一下。 你为什么不理我?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 芝麻糊愤怒地用尾巴抽他的脚。 沈意宁把不愿意撒手的芝麻糊从华生脚下撕扯下来,对他笑了笑,“芝麻糊想要你抱抱它,可以么?” 她举着芝麻糊,眉眼弯弯,语气温柔,任谁也不忍心拒绝她的请求。 “当然可以。” 华生也不能,他犹豫了一下,想要伸手。 但是芝麻糊凭着强烈的直觉,意识到自己要是这么被一交手,可能就直接凉了。 他异常果决地推开了华生,还对他呲了呲牙。 华生怕被他抓伤,下意识地缩回了手。 “对不起,他可能有点喜怒无常。”沈意宁虽然说着道歉的话,眉眼之间却暗含着一丝愉悦。 她温柔地摸了摸芝麻糊的猫。 58.人类 “它是怎么破案的?” 沈意宁捏捏芝麻糊的爪子,问巴顿探长。她稍顿了一下, 又补救了一句, “我没有什么意思, 只是好奇。” 她可不想被当做是有意窥探什么秘密。 一般人巴顿探长肯定是不会说的, 但是他被麦考夫关照过,沈意宁又是芝麻糊的主人, 他稍稍犹豫了一下, 就放下了心中的顾忌。 然后沈意宁和华生就听了一个完全由意外和巧合组成的故事。 芝麻糊意外闯进了犯罪现场。 三四个人守在犯罪现场, 碰巧没有一个人发现这只猫。 芝麻糊碰巧、不知道从哪里找出了凶手作案时用的手套。 ………… 有了手套里面的指纹, 接下来找凶手就容易得多了。 巴顿探长没有说,在寻找凶手这件事情上要不是有芝麻糊提醒,他们还要多费一番功夫。 警察局的人是不愿意相信一只猫会有破案的能力的, 因此把一切全都归结于巧合。毕竟他们之前已经遇到了一个极为巧合差点成为犯罪嫌疑人的沈意宁,接受起来也就不那么难了。 沈意宁在心里默默的想, 幸好英国的神话体系和种花家有出入, 这样是在她的祖国, 这就要变成鬼故事了,像那种鬼魂附身黑猫为自己报仇之类的。 假装自己什么都没有怀疑、什么也不知道这种心理暗示她做得已经非常习惯了, 听完之后一点脸色都没有变。 她毫不吝啬地夸奖了一下芝麻糊, 亲了亲他的脸颊:“做的真棒。” 巴顿探长和华生看到沈意宁的表情这么自然, 都以为她家的猫一直都是这么聪明的。他们觉得自己要是表示出惊讶反而是大惊小怪了,于是便也不动声色起来, 只是稍微称赞了一下芝麻糊的聪明。 芝麻糊非常享受别人的夸奖, 趴在沈意宁怀里昂首挺胸的, 脸上来表现出这种愚蠢的人类的夸奖不屑一顾的表情,别提多傲娇了。 得亏他们交谈的时候都没有看芝麻糊,否则都得为他拟人化的表情吃惊。 巴顿探长手下的警员正在审讯凶手,他仿佛不经意间提了一句,问沈意宁要不要去看一眼审讯过程。 按理说这个是不能让无关人员参观的,但是麦考夫特别安排了,给沈意宁看一眼的机会,当然了,她是否同意并不在麦考夫的关注范围之内。 “说起来凶手好像是和你来自一个国家的。”巴顿探长顺嘴提了一句。按照他的猜测自然是麦考夫想要借同国家的犯罪人员被抓的机会来警告沈意宁一番,不要轻举妄动什么的。 沈意宁本想拒绝,听到这句话便改变了主意。 巴顿探长非常贴心地给了她一份关于此案的资料,不过就她来看,这份资料有点详细地过头了。 为什么他们连凶手国内的家庭情况都十分清楚? 凶手叫陈学文,学习成绩一直都非常好,所以获得了报送剑桥大学的名额。但是他的家庭情况并不好,父母亲只是普通的工人,供他出国上学花费了家中所有的积蓄,还跟亲戚借了不少钱。 陈学文也并没有辜负父母的付出,上学的时候从来不参加聚会,一直勤工俭学,生活单调而刻苦。 他们的家庭,所有人都很努力地生活下去,但是在命运面前,他们根本没有力量反抗。一场车祸夺去了陈学文父亲的性命,这个家庭崩溃了,陈学文不得不面临退学的命运。 而死者埃布尔·费迪南德是他极少的好友之一。 埃布尔家中小有资产,说实话他爱慕其实十分廉价。他审美疲劳十分地快,基本上三个月就要换一次,沈意宁能够让他喜欢四个月算是非常长久了。 但是他在看到沈意宁和斯蒂夫一起出入之后,约陈学文一起喝酒,结果被杀。 沈意宁没看完就合了文件夹,狐疑地看了一眼巴顿探长。 陈学文的情况从某些方面来说和她十分相似,巴顿探长的这番邀请,是否意有所指? 沈意宁有些心神不定。 陈学文是一个很普通的年轻人,起码以种花家人的眼光来看是这样。 沈意宁虽说因为经济原因不怎么打扮,但是她也不是完全不修边幅,修眉面霜这些还是有的。毕竟天生再过人的美貌也不可能完美无瑕,也不能不需要保养。 但是陈学文不同。 白色的t恤浅蓝色的牛仔裤,就连发型都是她在国内非常常见的那种板寸头,身上完全没有沾染到一丝剑桥所有的时尚的气息,他看上去还像是个种花家的普通高中生。 他的神态看上去十分颓然,一副自暴自弃的样子。不过也可以理解,像他那样的背景,遇到这样的事情,这一生可以说都毁了。 沈意宁冷着一张脸,面无表情地站在玻璃后面。 她原本以为陈学文杀人的起因嫉妒,但并不完全是。 他只是因为绝望。 因为埃布尔表示因为女神与人走得很近却不愿搭理他而感到绝望,在醉酒之后还扬言要自杀祭奠自己伟大的爱情。陈学文觉得他根本不懂得什么叫做绝望,一个生活可以说是无忧无虑的小屁孩,平生遭遇的最大挫折就是表白被拒绝。 他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绝望! 于是他杀了他。 其实这起案件应该算作是激情犯罪。陈学文杀了人之后发泄了心中的积郁,反而冷静了下来,动作利索地收拾了犯罪现场,布置成自杀的样子。 沈意宁听到他杀人动机之后就觉得听不下去了,表示想要离开。 巴顿探长没有留人。 她在之前还带走了一袋子三文鱼罐头,都是警局的探员们买了送给芝麻糊的。她发现不少警员都喜欢芝麻糊,虽然芝麻糊的态度很恶劣,但是他的外表让大部分人都原谅了他的行为,尤其是女性。 ————- 沈意宁回家之后先把留在家里的洛基送还给了托尔,又把手机充上电,等开机了再联系斯蒂夫。 她昨晚上喝酒睡了一夜,早上起来匆忙去警局又没有来得及吃东西,沈意宁十分担心自己的胃病会发作。她行事已经十分地小心谨慎了,只吃了小半碗清汤面,结果还是凉了。 感觉到胃隐隐作疼的时候,她就非常果断地吃了药,一点没含糊,可还是晚了一点。药效还没有发挥,但是胃却开始作孽了,越来越疼。她只能蜷缩在沙发上,一动都不敢动,用手臂抵着胃部,借此来缓解身体上的疼痛。 芝麻糊在她身上爬来爬去,沈意宁阖了眼养神,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上上下下爬了一圈终于安分下来,趴在她面前,脸对脸,瞪着圆滚滚的猫眼和她对视,看上去有点小不开心。 “你想干什么呀?”沈意宁用英文轻轻的问。她抿了抿有些发干的嘴唇,宁愿干着也不愿意爬起来喝水,那样太疼了。 她从未有如此地庆幸过自己来自种花家,自由切换语种,想让猫听得懂就听得懂,想让他们听不懂就听不懂。 “喵~”芝麻糊叫了一声。 他能够从沈意宁的动作中判断出来她应该是胃出了问题,但是他也没有解决办法。 她药也吃了,人也在休息,芝麻糊还没有多喝热水的概念,压根没有什么可做的。 芝麻糊对一件事无能为力的时候,就喜欢赌气,和人和物,甚至和他自己。 “你乖点,我现在没有精力照顾你。”沈意宁连手都不想抬,用头碰了碰它,扯起一个虚弱的笑容。 芝麻糊犹豫了一下,凑过去也舔了舔她的脸颊,算是礼尚往来。 沈意宁躺了一会儿,感觉胃不那么疼了,虚着手脚爬起来来拔手机。 就这么动作了一会儿,她感觉自己整个人又被打回了原型,一转头回了沙发上又躺下装死。 沈意宁举着手机给斯蒂夫发完短信,突然发现手机的提醒事项不知道什么时候跳了一条出来。 她痛苦地□□了一声,现在感觉就很绝望。 提醒事项提醒了她预约的兽医给家里的三只猫注射芯片的日子正好就是今天下午。 联系找兽医重新安排时间是不可能的了,可这个时机出门实在是太虐了。 按照她胃病发发作的一贯特征,不到明天是好不了的。 要不想办法再求求斯蒂夫帮个忙? 沈意宁蜷缩成一团躺着,沉迷逃避现实。直到听到门铃声,她才不得不爬起来。 “艾薇……”斯蒂夫扬起笑容想要打招呼,却看到了她难看至极的脸色。他伸手扶了一把,关切地问:“你怎么了?” 沈意宁一点不强撑,直言道:“胃疼,感觉我快废了。” 她妄图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轻快点,但是显然效果不太好。 59.人类 胃病。 这种病对于接受过身体强化、只要条件允许就生活无比规律的老干部人士——罗杰斯来说, 是从来没有了解过的。 他不太了解这种痛苦,但是沈意宁的表情看上去难受极了。苍白的脸色越发让她显得楚楚动人起来, 充满了一种病态美。 在他结束了不被人看好的日子之后, 接触的女性大多数都是比较强势的女性,她们往往会缺乏一些女性的柔美,不过她们的英气与妩媚完全弥补了这些不足,甚至让她们更加的迷人。 斯蒂夫虽然对于女孩没有什么审美偏爱, 但是也确实更喜欢这一类的女孩。 不过他现在必须得承认, 这种柔弱而苍白的美也非常地吸引人,会让人充满了保护的欲望。 沈意宁身体不适不是假的, 被人一搀,很自然地把身体靠了上去。 这种时候, 她已经没有心思考虑那些介意与否了,而斯蒂夫的为人绝对不会再这种时候考虑是否合适的问题的。 斯蒂夫顺势搂住了她的腰, 稍稍一托,便直接接管了她身体的支撑,而且看上去还不怎么费劲儿的架势, 把她半扶半抱搁回了沙发上。 “谢谢。”有客人在沈意宁也不好躺着,半靠在沙发上。 她这一坐回去, 芝麻糊就跳到了她的膝盖上, 用警惕的目光看着斯蒂夫。 他就是不喜欢这个人类,才从他身边跑了出来, 没想到这个家伙还上门了。 芝麻糊并不讨厌斯蒂夫这个人, 但是他很显然是托尼那一派的, 因此从立场上就直接打成了敌人。 斯蒂夫顺势坐到了沈意宁身边,仔细瞧了瞧她的脸色,“要我送你去医院吗?” 去不起,去不起。 沈意宁在心里默默念叨,她以前还一直嫌弃故土20块钱的挂号费贵,现在才知道这个价格是多么平易近人。 “不用了。我已经吃了药,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斯蒂夫又问了一句,“那——有什么我能帮你做的吗?” “帮我倒杯水吧。”沈意宁看了一眼茶几上的杯子,里面的水已经凉了。 “水壶在厨房里。” 斯蒂夫茫然了一秒,下意识地按照她的话去做。 然后他就看见了一壶热的白开水,纯净的水,无论从色泽还是气味上来判断,都让人觉得里面什么都没有加。 可能是沈意宁的国家流传什么特别的习惯吧。 和世界脱节了许久的斯蒂夫对一切都保持着虚心学习的态度,对自己不了解的习惯一点没有大惊小怪。 他把水杯放到了茶几上。 沈意宁也知道烫手,没急着去拿,她和斯蒂夫说话,声音又轻又慢。对现在的她来说,语调的起伏其实都会带来轻微的痛苦。她一点都不想给自己加重负担。 “粘豆包他们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吧?” 斯蒂夫犹豫要不要告诉沈意宁,那几只猫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做的种种出格的事情。他看了一眼她的脸色,把告状的话默默咽了回去。 “确实给我带来了一点麻烦,不过我已经解决了。”他用一句简单的话把事情掩盖了过去,重点交代了他们的结局,“我把他们全关进笼子里了。” 他顿了顿,补充了一句,“除了芝麻糊。” 沈意宁听他别扭的读音,眨了一下眼睛。她开始怀疑自己给自己家的猫全部取中文名字是不是真的太不友好了。 瞧这折腾的样子,她觉得斯蒂夫都快咬着自己舌头了。 她有点想笑,但是又不敢,一笑就胃疼,憋着也疼。 沈意宁捂着自己可怜的胃,咳了两声,既是掩饰笑意也是发泄疼痛的感觉。 “你没事吧?”斯蒂夫看她咳了之后还干呕了一声,越发担心起来。 “没事,胃病就这样。”沈意宁深呼吸了一下,压下胃酸上涌的感觉,无所谓地摆了摆手。她胃病已经很久没有犯了,但是一发作就要死要活的感觉还在,而且,其实她已经很习惯了。 沈意宁端起水杯,吹了吹,小小地抿了一口。 聊胜于无。 她放下杯子,这种状态她就算是有求于人也没有心思拐弯抹角,直截了当地提出了自己的无理要求。 “我有一件事情想麻烦你。我预约了宠物医生今天给粘豆包他们注射芯片,但是我身体不舒服不方便出门,能麻烦你一下吗?” 就算是平常的时候,斯蒂夫也不会拒绝这样简单的要求,更何况沈意宁还这样一副虚弱无力的样子,自然爽快地答应了。 沈意宁目的达到了,很是无情地开始赶人,暗示自己需要休息了。 “要我送你去回房吗?”斯蒂夫看她挺高的个子,蜷缩在沙发上,可怜又可爱的样子。 “不用了。”沈意宁又缩得更紧了一些,用更小的声音呢喃了一句,“我不想呆在那里,我会害怕。” 斯蒂夫听力不错,在这样安静的环境下听清了她的低语。 可他不知道说什么话安慰比较好,而且她看上去也并不需要。 “那要我帮你拿条毯子吗?” “在衣柜下面。”沈意宁连头都不想回。 她闭着眼睛,过了一会儿感觉到一片柔软而温暖的东西覆盖在自己身上。 “谢谢。”她拽了拽毯子的一角,裹紧了自己,稍微侧了侧身,把脸埋在沙发坐垫与靠背之间。 她没有对斯蒂夫不满,只是想借此掩饰自己微微翘起的嘴角,这样被人照顾之后笑出来似乎会有人得意忘形的嫌疑。 生病的时候有个人在身边真好啊,她原本还担心需要自己爬起来拿呢。 “不客气。”斯蒂夫果真没有看清她的表情,只当她是太难受,给她盖好毯子之后带着芝麻糊轻手轻脚离开。 ———— 说实话,沈意宁现在接触的比较重要的角色已经没有多少还能是真正的普通人了,比如说她预约的这位兽医早就被麦考夫安排成了自己的人。 麦考夫是不会让夏洛克被注射宠物的芯片这种事情发生的,自然得安排人把这件事糊弄过去。不过他安排的人只是放过夏洛克,对于其他的猫并没有打算网开一面。 毕竟只是注射芯片,又不会损害生命,至于变回人之后怎么取出这种问题就不是麦考夫需要考虑的了。 然而因为沈意宁的生病,带猫注射芯片的人变成了斯蒂夫。作为一个善良正直的人,他为所有的猫都争取到了不注射芯片的权利。唯一的问题就是他要带着这个秘密去对沈意宁说善意的谎言。 因为要帮忙送猫去注射芯片的事情,斯蒂夫还拿到了沈意宁家的钥匙。不过这个老实人是完全没有什么自己偷偷配一把的概念的,不过如果换成汉尼拔、夏洛克之流就说不定了。 不得不说,在智商达到一定数值之后,就往往会成为和节操呈现反比的存在。 因为沈意宁身体不舒服的原因,斯蒂夫想把猫送回去的时候顺便给她带一餐饭。 但是胃病的人该吃什么这个问题,令他感到苦恼。 他非常困难用手机上网查了一下,使用这种高科技产品实在是太为难他了,而且结果还不那么如人意。大家对于这个问题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看法,概括起来大概就是易于消化的清淡食物。 斯蒂夫回忆了一下自己所知道的食谱,实在想不出什么。 他最后还是找了一家中餐馆,打包了一份他从没有听说过名字的粥,据店主说是养胃的。 可怜粘豆包他们,三只猫被塞在了一个笼子里,连动的地方都没有,没打起来算不错了,还要忍受被斯蒂夫拎着走来走去,仿佛晕车一般的感觉。 等他们被放出来的时候,差不多都感觉整只猫要废了。 沈意宁睡得很轻,斯蒂夫一进门她就听见声音坐了起来,睡得不太舒服,但是胃疼的感觉好了很多。 三只猫蔫蔫嗒嗒地爬到她身边,把她围在中间。沈意宁只当他们是被注射了芯片反应不良,挨个撸了撸表示安慰。 粘豆包鼻子抽动了一下。他在沈意宁身上闻到了奇怪的味道,他之前没有闻到过的。 “喵~”他看了看沈意宁苍白的脸色,爪子搭在她身上,仰着头看她,目含担忧。 “我生病了。”沈意宁叹了一口气,揉了揉粘豆包的耳朵,“很快会好的,没什么。” “喵。”粘豆包叫了一声,趴在她的膝盖上,脊背抵着她的肚子。 猫型热水袋,又软又暖又萌。 “我给你带了碗……”斯蒂夫停顿了一下,努力回忆粥的名字,然而失败了。“粥。你饿的时候热一下就可以吃了。” “谢谢。” 沈意宁真心实意地道谢,斯蒂夫今天帮了她很大的忙。 斯蒂夫还有事情,没有多停留。 他走后,沈意宁笑眯眯地对着自家猫咪宣布: “以后你们就是有合法身份的猫了。” 60.人类 沈意宁打开斯蒂夫带来的食物一看, 终于明白他奇怪的停顿是为什么了。 因为此粥全名:山药百合大枣粥。 这样的名字对于一点中文基础都没有的外国友人来说,记下来再念出来对他们来说确实很为难。 不过这种粥确实是在种花家的养胃食谱上,斯蒂夫能够买来这个, 可以说是相当用心了。 沈意宁用勺子搅了搅粥,忍不住笑了一下。 文化差异实在是坑人, 给人与人之间的交往带来了很大的麻烦, 有时候体贴关心都会变成为难对方,但是斯蒂夫在能力范围之内却做得非常好。 斯蒂夫表现出来的样子,并不是擅长讨女孩子喜欢的, 但是他的言行举止,是能够慢慢积攒好感度的。 她觉得,就算是对于矜持的女孩子来说,为这样的男人放下身段主动追求, 也是一点都委屈的事情。 不过她并不想那么做。 她还没有勇气,在英国读书期间和一个美国男人谈恋爱, 这一句话简直可以直接翻译成四个字——前途渺茫。 沈意宁是一个非常现实的人,相比于过程,她更关注于投入所能够获得的回报,只享受一个恋爱的过程而不顾结局, 她做不到。 现在这样做朋友就挺好的,甚至在很多时候,朋友远比爱人可靠得多。 女人如衣服, 兄弟如手足这句话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的。 沈意宁吞了一口粥, 慢慢悠悠地想。 她在感情方面其实还是比较大条的人, 除非是站在她面前告诉她喜欢她,否则她基本是感觉不到的,也幸好国外的人在追求方面比较直白,否则她可能都不会有很多人喜欢自己的概念的。而斯蒂夫那点若有若无的爱慕,她是完全感觉不到的。 不过如果她真的能够感受到斯蒂夫的情感,那么她是否还会决定继续和他深入交往也许会成为一个未知数。 “喵?”粘豆包趴在沈意宁的怀里也不安分,对于她手中的食物十分好奇。 “你这么喜欢吃的,迟早要坐实你橘猫的名头。”沈意宁没有纵容它,一只手把它伸长的头又按了回去。 想当初粘豆包就算是身为一只英短橘猫,也是谈不上胖的,在洗澡的时候沈意宁甚至都能摸出来它的肌肉还是颇为紧实的。现在么,肉大概松的差不多了。 “喵~”被镇压的粘豆包闷闷地叫了一声,不太高兴。 一大碗粥她没敢喝完,感觉有七八分的饱腹感就放下了勺子。自己吃完之后又给三只猫准备了晚餐,他们似乎也知道沈意宁身体不舒服,难得地配合,一点别扭牢骚都没有。 沈意宁已经决定了在搬家之前放弃睡床这种奢侈的行为。毯子夜里盖着有点薄,她就直接拿了一条被子裹着睡在沙发上。 睡觉的地方小了之后,还想塞下三只猫就有点困难了,虽然还有另外一个沙发,但是他们三个感情绝对没有好到可以睡到一张沙发上还抱团取暖的那种。枣泥卷动作快,在沈意宁身边占了一个位置;芝麻糊不在乎这个,没抢;粘豆包敲了敲,沈意宁身边没地方挤了,他也不想和芝麻糊睡一个单人沙发,于是趴在了沙发靠背上面。 沈意宁摸了摸枣泥卷,就算是自己睡沙发它们还愿意睡自己身边的感觉挺不错的。 就算没人陪,她还有猫啊。 相比于从前一个人的时候,现在真的已经很好了。 她闭上眼,慢慢睡了。 ———— 也许是这次生病心情比较好的缘故,沈意宁第二天起来就感觉好了许多,只是吃完东西后一段时间还觉得有点隐隐作痛,但是已经不会影响她做事了。 因此沈意宁没有推迟和娜塔莎的约定,准时去了她所说的住处。 只是她没有想到,斯蒂夫也在这里。而且虽然他们在开门之后收敛了表情,但是没能完全消除,尤其是斯蒂夫,空气中依旧充满着剑拔弩张的氛围,看上去似乎在她来之前刚刚吵完一架。 沈意宁觉得自己来的时候不太恰当,笑得有些尴尬,“我打扰你们了吗?” “当然不会。”娜塔莎悄悄给斯蒂夫递了一个眼神,转头对沈意宁笑眯眯地说了一句中文。 “欢迎你,意宁。” 在之前的见面中,他们已经交换了名字,免去了姓氏的称呼,但是沈意宁也没有想到对方会叫自己“意宁”。 即将同居的小姐姐会说自己的母语,沈意宁对此感到十分地惊喜,“娜塔莎,你居然会说中文吗?” “刚学的,想给你一个惊喜。”娜塔莎笑着耸耸肩,又切换回了英文,“我会说的不多,因为这门语言学起来有点难。” 不过对于精通多国语言并且十分有学习天赋的娜塔莎来说,这一点困难并不是多么难以克服的,但是她也不能在沈意宁面前表现得太过聪明,那样会引起对方怀疑的。 沈意宁对女性的戒备比对男人少得多,而且娜塔莎的行为真的是非常非常打动人心。 她眨了眨眼微笑,“如果中文的话,可以叫我阿宁。” 虽然不知道娜塔莎的年龄,但是看上去应该是比自己大的,叫一句阿宁也还算恰当。 娜塔莎从善如流地接受了,带领沈意宁往屋子里走,参观房间。 斯蒂夫一开始平复情绪没有插嘴,等两位女士开始参观的时候,更加没有插入的余地了。全程只和沈意宁打了声招呼,完全是娜塔莎个人的表演秀场。更过分的是娜塔莎在沈意宁看不见的角度还给了他一个戏谑的眼神,仿佛在嘲笑他和女生相处的笨拙。 沈意宁在门外的时候就觉得这住处有点大得让房租便宜得不太正常,进去之后这种感触就更深了。 以价位来说,这里实在是太好了。 她之前的租的房子虽然隔出了卧室厨房盥洗室和客厅,但是总体面积其实并不大。就这样那一百五十五英镑一周的房租还算是比较便宜的了。 而娜塔莎的住处,客厅加上厨房的面积大概就是她原来住处的全部大小了,更遑论还有两间卧室和一间书房。而且家具齐全,装修也不错。一百英镑的租金可以说是便宜的令人觉得有诈了,唯一的解释就是娜塔莎承担了大部分的房租,她那点只能算是添头。 沈意宁不太好意思接受这样的好意。 但是娜塔莎态度亲切言辞动人,让她没有办法拒绝。 沈意宁遭遇过各种各样的撩人方式,就算是艾琳·艾德勒也没有能打动她,结果败在了娜塔莎小姐姐手下。 敲定入住事宜之后,沈意宁打算回去了,斯蒂夫借着顺路的借口,找到了和她单独相处的借口。 斯蒂夫人高腿长,迈的步子也大,沈意宁身高上不差多少,但是要赶上他的速度还得稍微加快一点步伐。 斯蒂夫注意到了,稍微放慢了一点脚步。这下沈意宁跟上他的速度轻松多了,两个人并肩而行,虽然不是低头看路就是平视前方,但是气氛并非纯然地尴尬,其中还透着点暧昧。 斯蒂夫想找话题聊天,一开口就是关心对方的身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感觉自己已经好的活蹦乱跳了。”沈意宁笑眯眯地,心头的忧虑能够找个一个暂时解决的方法,她心情相当不错。 “还要多谢你昨天帮忙,不然我可能今天还得在床上躺一天。” 沈意宁态度的改变是十分明显的,她几乎不用这样轻松活泼的语气对别人说话,尤其是异性。 “这是我应该做的。”斯蒂夫的回答十分公式化,一下子反倒成了拉远距离的那个人。他说完就有点后悔,但是又实在是说不来,能为你效劳是我的荣幸那样的话。 斯蒂夫补救道:“我是说,我永远不会拒绝你的请求。” 他说的很认真,简直是在郑重地承诺了。不仅仅是因为爱慕,还因为心中的愧疚。虽然监视沈意宁并不是他所安排的,但是他总觉自己没有能够阻止就要为此事负一份责任,而且是他觉得是自己把她带到神盾局的视线中,才害得她有此番遭遇。 不过沈意宁却没把他的话当真。 那可未必,小人的利益或者君子的原则,这些都会成为不可触犯的底线,成为这句话实现的阻碍。 说实话空口白话的承诺她听多了,比这好听也不知道有多少,就算她对斯蒂夫的观感很好,也很难对于这种话有什么触动。 “你这样说的话我会受宠若惊的。”沈意宁笑了笑,她不能说出自己在心里对斯蒂夫这话的评价,便随意把这个话题糊弄了过去。 61.猫咪 说了只是顺了一段路, 结果走到了沈意宁家, 两个人也没有分开。 明明一路上也没有说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这么走完了一路。 沈意宁和斯蒂夫对望了一眼,都从对方脸上看到了一点微妙的尴尬。 沉默着对视了三秒。 “那……我先走了。” “嗯,拜拜。” ———— 沈意宁不得不再次联系退租。 她觉得再按照这样换房的频率下去, 自己迟早要被拉入房屋中介公司的黑名单里。 当她已经做好心理建设,面对一大笔赔款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又遇到了善良好心的房东,取消了违约费。 沈意宁觉得自己突然开始相信这个世界有爱了。 然而事实上,她这次能够获得优惠和这个世界的爱没什么关系,完全是麦考夫的功劳。 虽然麦考夫并不愿意看到神盾局占优势的局面, 但是他阻止的方式绝对不会是通过给沈意宁设置障碍这种。低级拙劣不说,关键是绝对不会起到他所需要的效果的,那么他也就没有必要去做这个恶人。 沈意宁退房和租房的双方联系了一下,没想到他们动作都快得出乎她的意料。她算了算, 虽然手续没有办完, 但是今天下午搬也是完全来得及的。 她收拾完东西,想起了托尔之前收留自己的情份, 还有洛基的事情,便把自己搬家的事情也通知了他一声, 结果得到的回复却是托尔也要搬到她家附近。 她没敢追问对方搬家的原因是否和自己有关, 虽然答案她是心中有数, 但是她还是觉得有点承担不起。 只能说她对于这种程度的猫奴和富人, 无比佩服。 至于搬家的惯例邀请客人, 斯蒂夫沈意宁是肯定要邀请的,托尔也不能落下,毕竟他之前还帮了自己。 只是她现在是合租,想要请客的话,恐怕要先获得舍友的同意。 沈意宁并没有多付房租,她清楚自己那点钱,与其说是合租不如说是蹭租。她在这种情况下贸然提出要在家里请客,那叫得寸进尺。 不过她很快发现这个问题不需要考虑了。她带着行李到娜塔莎家的时候,看见了托尔和斯蒂夫和娜塔莎坐在客厅了天天说地,还有他们两个养的托尔和洛基,上蹿下跳。 原来托尔、娜塔莎以及斯蒂夫三个人是朋友,她才是唯一的“外人”。 沈意宁感觉自己就像是直接一步踏入了他们的朋友圈似的,幸好,他们都在欢迎自己的到来。 ———— 沈意宁拖着行李安置自己的物品,娜塔莎跟进了她的卧室帮忙,而这件事情托尔和斯蒂夫不方便,就在客厅一边喝酒一边聊天。 她关门前听到了一耳朵,什么地球生活、神庭神王…… 好像又在聊北欧神话。 “这是什么?” 娜塔莎虽说是帮沈意宁收拾行李,但是也不好贸然插手,只能站在一旁看着,在她力所不能及的时候搭上一把手。 她看到沈意宁拿出了一根细长的棍子,一头用一根线拴着一根羽毛,整个物品都被涂上了鲜艳的色彩。 娜塔莎不是不知道这玩意儿是什么,但是她想确定一下它的用法是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这是逗猫棒。”沈意宁甩了甩,像她示意如何使用。线上吊着的羽毛微微颤抖,上面挂着的铃铛叮铃作响。 “猫咪喜欢会动的东西,只是——”沈意宁无奈地耸了耸肩,“我家的猫总不会无事可做,压根不需要这个来找乐子。” 所以这玩意儿只能放着积灰了。 正好收拾到了猫咪用品的地方,娜塔莎看着沈意宁拿出一件又一件的东西,从养猫的角度来说,这些东西确实可以把猫照顾得很好了。 但问题在于她知道这些猫其实是人。 等他们恢复成人以后,回忆起自己在沈意宁手下洗澡掏耳朵,甚至吃了很久的猫粮,真的不会恼羞成怒杀了她吗? 娜塔莎有些同情地看了一眼沈意宁,她以后的安危会很成问题的吧?不过她心里也有一些对于洛基和托尼被像猫一样对待的画面,隐隐有一丝期待。 芝麻糊他们对于这次搬家是十分不满意的。 其他都是次要的,但是有一个人和他们同居这件事非常非常地糟糕,不说他们的夜间活动会被打扰,这个人看上去也不像是什么单纯的租客。 他们不由猜测,难不成是因为之前的监控摄像头都被他们拆了,所以那些直接改了方法,用真人来监视? 粘豆包很认真地反思,他们不应该把事情做得那么绝对,否则对方也不会改了办法。 吸取之前教训,这次虽然要防备这个监视的女人,但是也不能完全封死了这条路,否则很难说他们下一次会采取什么办法来从沈意宁处获得他们想要的信息。 ———— 沈意宁收拾完东西没事情可做,坐在沙发上跟枣泥卷玩游戏。 她用手指对着枣泥卷戳啊戳,枣泥卷配合着做出夸张的动作,仿佛沈意宁那点小力气的调戏,真的对他造成了巨大的伤害似的,甚至还会装死,头一歪舌头伸出来,连胸口都没了起伏。 沈意宁觉得有趣极了,还找粘豆包、芝麻糊、托尼以及洛基全部都试过,可惜他们不愿意跟她这么玩,还用非常嫌弃的眼神看她。 他们要么是不乐意玩这种智障游戏,要么是觉得玩这种游戏会让自己显得很蠢。 他们一个个拉不下脸,便只停留在看热闹的观众席,就只剩下了枣泥卷一个陪玩。 他虽然也不喜欢,但是他可以忍,早晚有一天他会连本带利都讨回来的…… 枣泥卷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他心中冒出的强烈的恶意,是他之前从未有过的。 “真是从来没有见过你这么心机的猫。”沈意宁玩笑似的叹气,她现在已经不怎么介意枣泥卷当初的行为了,但是还是对他擅长演戏的本领记忆犹新。 “但还是好讨人喜欢。”她亲昵地和枣泥卷脸贴脸,又亲了他耳朵一口,抱着他慢慢地按摩。 枣泥卷舒服地眯起了眼睛,脑子里刚才徘徊的报复的念头全都不知道扔到哪个角落里去了。 她用手指摩挲着他嘴巴上的一小块黑斑,这是他永远看上去一副惊讶的表情的原因。 枣泥卷觉得痒痒的,忍不住伸出舌头舔了舔,还舔到了沈意宁的手指。 他这样沈意宁也痒,坏心眼地在枣泥卷身上蹭了蹭。 突然眼角闪过一阵强光,让她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 娜塔莎挥了挥相机,“给你们照了一张全家福,不介意吧?” “当然不会了。”沈意宁只是被晃到有些惊讶而已,“可以给我看看吗?” 娜塔莎把照片调出来,递到她面前。 “枣泥卷和托尼很上镜啊。”沈意宁点评道,“不过芝麻糊是发现了相机故意躲开吗?都没有拍到脸。” 娜塔莎也凑过来看,“需要我帮你们重拍一张吗?” “麻烦你了。”沈意宁对于全家福这件事情确实颇为意动的,只不过有一件事情得先解决。 她转身回到沙发上,把洛基和托尼都搬走,然后和自家的甜食们摆造型。 托尼对于自己遭到如此的待遇还有一丝茫然,然后就是万分不服气,一个劲儿喵喵喵。 “这算什么?” “很显然,我们俩个并不在一家人的范畴之中。”洛基虽然在心里也是不愿意接受这个现实的,但是他在情绪表露上他比托尼隐晦多了。 沈意宁为了防止芝麻糊再躲避镜头,把它搂到了自己的怀里,强行摆正他的脸面对镜头。 粘豆包和枣泥卷自发靠了上来,依偎在她身边。 拍出来的效果除了芝麻糊看上去不太开心破坏了一丝和谐,都很棒。 “喵~” 托尼和洛基虽然没有在他们拍照的时候捣乱,但是一拍完照他们就凑了上去,和迫不及待逃离的芝麻糊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沈意宁捏了捏洛基的耳朵,手指在托尼胸口发光的蓝色装饰品上蹭了蹭,控制住了自己扣几下的欲望。 她抬头看娜塔莎:“能麻烦你再给我们拍一张吗?” 娜塔莎自然没有意见。 如果要和五只猫一起拍照的话,一个人身边就有点围不下了,而且还会出现排位置的矛盾。 沈意宁看着拥拥挤挤的四只猫(芝麻糊还被她强按在膝盖上),正思考怎么摆弄姿势,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为什么不带上他们的主人拍照呢? “等等,我去叫上斯蒂夫和托尔。” 斯蒂夫和托尔自然都不会拒绝这样无关痛痒的请求。 拉上他们沈意宁也就有地方安顿托尼和洛基了,直接把两只猫放到了他们饲主的怀里。她自己坐在两个男人之间,用粘豆包和枣泥卷作为间隔。 “感觉自己像个女王。”沈意宁眨了眨眼,还有半句话没有说:美男左拥右抱,好不快活~ 摆好姿势托尼和洛基发现,就算是带上他们合照,他们还是被排除在外的。 谁让他们已经有“主人”了呢? 在娜塔莎倒数的时候,洛基和托尔都做好了准备,在她按下快门的时候作势要去够中间的女孩。 照片中的他们两个充分表现了中国的一句俗语:身在曹营心在汉。 沈意宁觉得照片效果还是挺有趣的,但是她不太确定托尔和斯蒂夫能不能接受自己家的猫做出这样的作态。 托尔和斯蒂夫两个假饲主自然不会介意这个。 沈意宁看他们两个大度的样子,反思自己是不是做的太过分了。相比于自己的小心眼,他们两个简直是佛系养猫啊。 你爱或者不爱我,我都在原地,从不介意。 62.人类 沈意宁思考了一会儿, 还是觉得自己完全做不到这么好的心态。 她把手里的芝麻糊拎高到和自己平视的位置, “你是我的。” “喵~”芝麻糊歪着头叫了一声, 一点都没听懂。 他觉得他需要把学习中文这件事情这件事情提上日程,而最简单快捷的方式莫过于把要求写给麦考夫看, 然后他只需要等待对方把材料送到他面前就行了。 沈意宁故意用中文说的这句话,她虽然有一吐为快的情绪, 但是又不想让这群多智近似猫妖的家伙知道自己的想法。 他们的无目的地讨好自己已经很招架不住了, 要是再让他们知道自己所求所爱, 她可能就要直接缴械投降了。 “他们真可爱。”娜塔莎笑着一脸慕羡地伸手想摸摸托尼。 但是托尼并不乐意被她摸,挠她伸过来的手, 幸好娜塔莎反应快, 及时缩手。 斯蒂夫在沈意宁不好越俎代庖管教托尼,但是还是点了点他的鼻子以示警告。 托尼瞥到娜塔莎翘起的嘴角, 不满又憋屈。 娜塔莎明显是故意的。 她那样做, 托尼只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屈辱地像宠物一样被她摸两把,一个是反抗但是会被沈意宁教训。 无论他怎么选,娜塔莎都能达到自己的目的:让他吃瘪。 但是没有人听得懂他说话,喵出来只会让听得懂的猫笑话。 托尼只能默默地忍气吞声。 “我想给他们拍一张。”沈意宁站起来, 转头一本正经地跟五只猫说话, “你们呆在这里, 不许动。” 芝麻糊讨厌拍照, 并不乐意配合她, 想从沙发上跳下来。 “快按住它!”沈意宁笑眯眯地指挥其他猫, 她已经get到了借刀杀人的技巧。 芝麻糊果不其然地压住了,以明显被欺负的姿势,和其他猫拍了一张照片。 “好了。” 沈意宁宣布这一场折磨终于结束了。芝麻糊一被放开就一溜烟跑了,窜进沈意宁的房间里,还用后脚狠狠地踹上了门。 只是身为一只猫想抬抬腿就踹上门,门摇摇晃晃靠近了一点门框,压根没有合上。房间里传来芝麻糊懊恼的叫声。 沈意宁忍不住笑了起来。 ———— 娜塔莎晚饭叫了一桌的外卖。 沈意宁不太确定是因为不会做饭还是不想浪费时间。 她因为自己不喝酒,请人吃饭也是不上酒的,但是这次的东道主并不是她。 而对于娜塔莎他们来说,只要不需要出外勤,聚餐的餐桌上出现酒精饮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再说了他们也没有那么容易喝醉。 娜塔莎举着酒杯询问她是否要来一杯的时候,沈意宁并不想拒绝扫他们的兴致,她觉得自己虽然胃病刚好,但是一杯酒还难不倒她。 斯蒂夫听到她的回答,皱眉提醒道,“你昨天还在胃疼……”言下之意还是为了身体健康还是不要喝了比较好。 “我不多喝,就一杯。”沈意宁无所谓地笑了笑。 “对不起,我不知道。”娜塔莎道了声歉,很是体贴,“我帮你换杯果汁。” “那谢谢了。” 沈意宁其实并不太能接受他们所习惯的食物,大多是油炸烤制,对胃也不是很友善。 她弄了一点拌面,夹了一块鸡肉,就着果汁慢慢悠悠地吃着,一块鸡肉硬生生让她花了整个用餐时间来吃完。 娜塔莎他们聊了很多,斯蒂夫和托尔更多是胡天海地地吹,娜塔莎倒是一直在询问她的情况。 一餐饭吃完,沈意宁发现自己把能透的底都说得差不多了。 不过娜塔莎的生平她也知道了不少,一开始学芭蕾,后来做了模特,现在做柔道教练。 沈意宁很惊讶她阅历的丰富,但是又忍不住算另外一件事情。 毕业之后开始做模特,在这一行混了近十年,柔道教练也做了五六年。 这样算来的话,她大概年近四十了吧…… 沈意宁悄悄看了一眼娜塔莎,感觉从外貌上完全看不出来,只是能够感觉到她身上成熟女人的风韵以及眉眼之间的一丝沉郁。 不过这完全让她更加迷人了而已,让人想要解读她,由内而外地。 但如果娜塔莎年近四十的话,作为她的朋友的斯蒂夫和托尔得有多大? 沈意宁看了一眼斯蒂夫清秀年轻的面容,又看了一眼托尔正直青壮年的神气,不太能相信这两个人也是三十以上的年纪。 倒不是她介意他们年纪大,只是她介意本来是平辈的朋友的年纪一下子提到了父辈。 十多岁的差距,说句不太恰当的话,年轻的时候稍微努把力都可以生下和她年岁相当的孩子了。 _(:3」∠)_ 沈意宁的脸色有一丝的古怪。 晚饭之后,沈意宁要预习明天上课的内容,回房间看书,娜塔莎三个人坐在客厅里面闲聊。 五只猫自然而然地都跟着沈意宁钻进了她的卧室。 娜塔莎看着卧室的门关上,立刻放松下来。 这间屋子早就经历过改造,完全不需要担心隔音问题。 她不再端着之前贤妻良母的温柔架势,原本端端正正地坐在沙发上,一下子就改了姿势,双手抱胸,翘起二郎腿。 在沈意宁到来之前,他们已经商讨过一些问题。 洛基和托尼在商讨之后决定都被留在娜塔莎处,方便和沈意宁接触,顺便照顾托尼的工作,也移交给了娜塔莎。 斯蒂夫没了留在剑桥的任务,其实已经可以启程回美国了。只不过上面没有明确的任务下来,他出于一些原因,还是逗留在了英国。 娜塔莎看着托尔道:“我觉得他当一辈子猫挺好的,起码不用担心他再干坏事了。” “洛基是阿斯加德的神,无论他做了什么,他的罪名应该由我们宣判。”托尔语气中带着一丝警告。 虽然也对洛基的行为不满,但是他不愿意让中庭人来决定怎么处置他的弟弟。尤其是以后洛基就要处在娜塔莎的监视下,他不想看到她对洛基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 对于洛基变猫这件事,身为一个神,托尔思考的方向和人类不太一样。 他最要担心的其实是寿命问题。他问过人类,知道一只猫的寿命在十到十五年。 他们变成猫之后,一部分保留了人类或者神的特征,但是还有很大的部分变得和猫一样。如果寿命和也猫一样的话,那么后果会很严重。 十五年,对于人的一生来说,也不过是六分之一,更何况是对于神? 如果不是考虑到这个问题,托尔也许不会那么果断地陪洛基留在地球,甚至去冒险尝试一些看上去不太可靠的方法。 时间是最消耗不起的。 托尔面色沉沉,他手中的啤酒罐子都被他捏得变形了。 娜塔莎耸了耸肩。 ———— 沈意宁的卧室里面还没有放书桌,她只能拿着资料靠在床上看。娜塔莎倒是说了她可以使用书房,不过沈意宁没去。主要是身边跟的猫太多了,她怕他们惹出什么乱子来。 她缩在温暖的被子里,资料放在屈起的腿上,一只手拿着笔,时不时勾勾画画。 五只猫全都跟着她跑了进来,七零八落地趴在床上,还时不时来骚扰她一下,一定要她摸摸捏捏抱抱才肯趴回自己原来的位置。 沈意宁要是不搭理他们,他们不是直接趴在她的资料上,就是抢她的笔,要要不就顶她膝盖,让她没办法看清上面的字。 枣泥卷他们本来不是这样的,起码她看书的时候是能够安静下来的。但是有洛基和托尼搅混水,他们三个也不甘示弱起来,没有一个愿意成为那个被冷落的猫。 真的是有竞争才有动力。 沈意宁苦恼地扶额。 她被他们骚扰得一直没能静下来心来,等看完资料的时候,一看时间,都已经快十点了。 沈意宁出卧室看了一眼,斯蒂夫和托尔已经走了,但是他们没有把两只猫带走。 娜塔莎说他们两个大男人觉得照顾不好猫,把猫托付给她照顾一段时间。 沈意宁默。就洛基和托尼对娜塔莎的态度,让她照顾这种决定有点草率吧。 她自高奋勇地接管了照顾托尼和洛基的工作,算是对娜塔莎的回报。她有那么几秒觉得他们是故意在设计自己来照顾洛基和托尼,不过就算真的是这样,她也不觉得有什么过分的就是了。 五只猫排成排,沈意宁任劳任怨挨个给他们擦毛刷牙,然后才轮到自己洗漱。 她睡前看了一眼五只完全弃猫窝于不顾,全都爬到自己床上的猫,有点无语。 这下可真的是全齐了,虽然没有七只,但是说不定也能召唤一下神龙? 63.人类 一周的时间说长不长, 说短不短,足够沈意宁把剩下不那么重要的东西都陆陆续续搬到新住处,顺便花钱给自己添置了一些新的必需品。 在这一周的磨合中, 沈意宁和娜塔莎相处非常好, 几乎没有出现过什么矛盾,但是她们家住的五只猫和娜塔莎的矛盾似乎有点大。 沈意宁已经回忆不起上一次他们这么一致对外是什么时候了,虽然托尼的表现更多是作壁上观,不过剩下的四只猫也够闹腾了。而不能伤害他们的娜塔莎, 能够做的报复行为相当有限,最有效的办法就是跟她们的主人隐晦地告状。 沈意宁一开始还停留在言语上的教训或者是克扣零食,后来发现效果不理想,就买了一把水枪,只要他们闯了祸, 就用水枪喷他们。 而且她充分学习了中国古代的严刑酷吏,对五只猫施行了连坐的管理方法, 一个犯错全部挨罚。 他们第一次被喷的时候整只猫都懵逼了一下,然后开始拼命舔舐自己湿掉的毛,当天晚上就悄悄把水枪扔了。 沈意宁没有办法, 想了一个不算是惩罚的惩罚, 她在晚上的时候把他们全部关在门外, 连窗户都锁上了。 没想到这么一晚上之后, 第二天早上他们就全都坐在门口等着宠幸安慰, 之后也安生了许多, 当然也有可能是他们搞事更加隐蔽了。 总而言之, 表面上,这间公寓的人与猫,终于都和谐相处起来。 ———— 沈意宁想做点改变,从工作开始。她辞了便利店的晚班店员的工作,想重新找一份更有价值的工作,不仅仅是工资上的问题,还是对于她经验和阅历的填充。 她工作时间零散有限,想找到一个合适的工作还真不太方便。沈意宁四处碰壁,找不到合适的工作,烦恼得头疼。 娜塔莎好意想提供帮助,表示可以推荐她去当模特。沈意宁犹豫了一下,还是拒绝了她的好意。 她对自己的条件还是有很清醒的认知的。虽然说她长得还不错,身高也合适,但是劣势也很多。一则她没有经过专业的训练,二则她没有足够充裕的时间投入这项工作,三则她亚裔的国籍,想在欧美圈闯出点名堂太难了,她没有那么多精力去拼搏,四则她对这个行业没有太大的兴趣。 沈意宁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有一个念头浮上了心头,只是没有太大的把握。她把自己之前画的画翻了出来,加上最近的两幅素描作为敲门砖,想试试能不能接到约稿。 结果她还真的接到了单子。 她在这个方面一直都是极为有天赋的,国画和水彩画都很擅长,老师曾夸过她笔触细腻,颇有灵气。 虽然目前来看不太可能有机会继续学下去,但是沈意宁非常高兴能够重新拾起画笔。虽然她没有什么名气,手也生疏了不少,收入不高,但是她觉得工作愉快而满足。 前提是她不去关注自己被提前消耗的最后一年的学费。她只能不断安慰自己,她两年内一定能够赚回来的! 唯一的问题就是,沈意宁是和国内的人联系约稿,对方把报酬转到她国内的账户上,她要自己要再把钱转到国外账户,有些麻烦。 不过她出国之后就不画画了,很多东西都要重新买起来,沈意宁找了一个空闲的下午,出门买了一大堆东西带回家。 路上她经过一家便利店,一个蒙面的男人突然冲了出来,身后背了一个包,手里还拿着一把水果刀。 他一路跑,所遇之人全都畏惧地避开了。 沈意宁抱着东西,前面还挡着人,躲起来的时候动作慢了一步。 这一小步让蒙面的男人注意到了她,脚步一顿,面目凶狠的看向她。 “小心!”有人惊叫着提醒她。 沈意宁听到警告声,但是持刀者已经冲到了她的面前,她下意识地抬手挡了一下,锋利的刀刃划开了她皮肤,血一下子涌了出来。 手里原本拎着的东西,稀里哗啦掉了一地。 她被吓的懵了几秒,直到尖锐的疼痛刺激大脑,才清醒过来。但是她常识不足,对着流着血的伤口,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 一个高大的男人不知道从哪里冲了出来,直面持刀的歹徒。他一抬手就握住了对方拿到的手,使劲一折,就听到持刀者一声惨叫,刀一下子掉到了地上。 沈意宁定睛一看,发现这见义勇为的人她还认知,这不是托尔么? 托尔飞快地撂倒了行凶者,回过头来查看沈意宁的情况。 行人们把行凶者为了起来,防止他逃跑,不过这没有什么必要,因为他已经被揍得爬都爬不起来了。 托尔看了一眼沈意宁托着的手掌,果断地脱下了自己外套抱住了她的手,按压止血。 “你还好么?”他皱着眉看向面前的女孩。这点伤对于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但是一般中庭人都比较脆弱,瞧她都吓傻了。 “谢谢你。”沈意宁对他感激一笑。 托尔已经不是第一次在她遇到危险的时候,即使出现帮助她了。沈意宁觉得他确实对得起托尔这个名字,高大英俊,就像天神一样,救人于危难之中。 眼前看不到血,沈意宁清醒了许多,也知道该做点什么了。她活动了一下手指,虽然有点疼,但是没有什么影响,应该没有伤到神经。 幸好她右手拿了重物,抬了左手挡,要是伤了右手她就完了。 “消毒包扎一下就行了,伤口不是很深。” 沈意宁自己按住了伤口,托尔俯身帮她捡掉在地上的东西。 她有点可惜地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的东西,其他的也就算了,画纸沾了血既不能用了。 沈意宁想请托尔帮自己把东西带回去,她要去药房买一下包扎消毒用的东西,不过托尔表示他家就有,不用去买。 伤口急需包扎,沈意宁也不在这种事情上矫情什么,不客气地蹭用他家的药品。 ———— “这是怎么了?” 斯蒂夫一开门就看见拿着一袋子沾着血东西的托尔,身后还跟着托着手的沈意宁,她身上还沾染了星星点的血迹。 “路上被人砍了一刀。”沈意宁耸耸肩,“我最近大概是运气不太好。” 她记得行凶者跑出来的时候,刀还明晃晃地反着光,她大概是那家伙砍的第一个人,也是相当的倒霉催的。 这个时候,她心态已经淡定得不能再淡定了,她还瞧瞧掀开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伤口,血差不多已经不流了。 只是有一件事情她想了一路也没有想明白,行凶者拿着刀挥向她的场景一直在她眼前重现。 她倒不是为此而感到害怕,只是有点迷惑。 如果她没有看错的话,他在挥刀的时候明显顿了一下,否则以他那样的角度和气力,造成的伤口绝对不可能那么小。 为什么明明是想要伤她,却意外地手下留情? 似乎目的只是为了弄伤她而已…… 沈意宁摇了摇头,自我否定。 她怎么会有这样毫无根据的念头?大概是真的被吓得有点犯傻了。 “你先坐下,我去拿医药箱。” 沈意宁意外地发现,处理伤口是比手上更为痛苦的一件事情。 倒不是真的有多么疼,主要是她心理上怂。把伤口放到水流下冲洗的时候,她忍不住想要缩手。 “诶?” 站在她身后的斯蒂夫看不下去了,拽着她的手,放到水底下结结实实地冲了五秒。 沈意宁注意力完全在伤口上,眉头都快拧成麻花了。 她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的斯蒂夫,距离自己有多么近。 血迹被冲掉,斯蒂夫继续给她清洗之前,捧着她的手认真看了一会儿,松了一口气。 “还好,伤口不是很深。” 沈意宁望着天花板,他们家天花板的花纹真好看。 她一点都不想看他给伤口冲双氧水的画面,冲击力太大,她虚。 斯蒂夫用双氧水冲洗伤口,直到伤口泛白才停了下来,又拽着她的手放到水龙头底下冲洗了五秒。 “消完毒了吗?”沈意宁可怜巴巴地问了一句,非常期待一个肯定的回答。她其实知道应该还要用碘酒消一下毒,但是她不是很期待那个,疼。 斯蒂夫打碎了她的念想:“还要用碘伏消毒。” 沈意宁反倒松了一口气,碘伏还行,不疼。 最后一遍消毒完成之后,斯蒂夫才开始缠纱布。 托尔双手抱胸全称围观,在心里默默地啧啧称奇。对斯蒂夫拿出来的东西,充满求知欲地问东问西。 中庭人果然十分脆弱,只是手上被划了一道口子,还需要那么麻烦地处理伤口。 “好了。”斯蒂夫最后打了个结。宣布大功告成。 “谢谢。”沈意宁晃了晃手,感觉斯蒂夫的手艺还不错。 64.猫咪 “啊——”沈意宁发出一声轻轻的惊讶声,“谢谢。” 斯蒂夫帮她包扎之后问她想要喝什么, 她随口说了一句水, 谁知道斯蒂夫端了一杯温热的白开水给她。 沈意宁看着杯中腾起的淡淡的热气, 小小的笑了一下。 不管他是现煮沸的还是早就有的,端出来之前还给她兑成了适宜入口的温水,斯蒂夫这样做, 可以说是相当得有心了。 沈意宁喝着水跟斯蒂夫仔细地描述一下自己有多么倒霉,托尔也解释了一下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哪里——买东西吃。 坐了一会儿,斯蒂夫帮忙拎她的东西送她回家, 虽然这个距离不到二十米。 沈意宁带着伤回家,自然收到了娜塔莎的关切慰问,以及五只猫的热切围观。 她不太确定这群猫是在关心她还是在看热闹, 因为他们对着自己的包扎好的伤口闻来闻去, 还用爪子瞎扒拉。 纱布都被他们勾出丝来了, 沈意宁也不敢让他们碰了。 她回房间很艰难地脱了衣服, 把换下来的脏衣服扔到了洗衣筐里。 结果刚刚换好衣服, 一转头就看见粘豆包攀在洗衣筐的边缘像个变态一样对着她换下来的脏衣服嗅来嗅去,不知道闻到了什么感兴趣的东西还舔了两口。 这衣服上有什么?她的血啊。 粘豆包难不成是野性未泯,对新鲜的血肉好奇而敏感? 想到这种可能性, 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沈意宁一步过去就把他拎了起来, 恶狠狠地瞅着它:“那不能吃。” “喵~’粘豆包歪头叫了一声,耸拉着耳朵, 乖乖认错。 他素来是最识时务的, 从来不和人起正面冲突。 夜晚, 沈意宁安稳地陷入熟睡,五只猫一如既往的分享着她的床。不过幸运的是,她现在的床大多了,就算躺了五只猫也不会觉得翻身都没地方。 今夜与平时其实是有一丝的不同的,五只猫全都留了下来,没有溜出门。其他四只猫都规规矩矩地趴着假寐,只有芝麻糊瘫得七扭八歪,一脸的醉生梦死,一看就是猫薄荷吸多了。 这其实并不完全怪他。 枣泥卷太了解这个家伙了,他和粘豆包连手,偷偷弄了一点猫薄荷出来,芝麻糊几乎没有什么挣扎就自己上钩了。 枣泥卷和粘豆包会这么做,只是因为他们觉得按照芝麻糊的性格,肯定会妨碍他们晚上要做的事情。不过他们没有放倒洛基和托尼,他们二者对猫薄荷没有像芝麻糊那么大的迷恋,而且太多的猫被放倒会引起沈意宁的怀疑的。 洛基他们有把握就算不把它拉拢到自己一边,也能让他保持中立。这样就算托尼不支持他们,三对一也不成问题。 托尼和洛基也感觉到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紧张氛围,但是他们不明白另外两只猫打的什么主意,只能静观其变。 沈意宁翻了身,左手摊平了放在枕头边。 粘豆包和枣泥卷睁开了眼睛。 粘豆包率先走到沈意宁被包扎起来的伤口边上,低头闻了闻,还伸出舌头舔了舔。只可惜尝到的只是一嘴的药水味道,不太美妙的滋味让他皱起了眉头。 洛基看到他这个动作,一下明白了他们的打算。不得不说,这确实是一个不错的注意。 他之前已经尝试过试过,却发现在不伤害沈意宁的基础上,自己没有办法获得她体内的能量。不过确实可以通过血液,获得这种能量,但是非常少。而且这种需要如同野兽一般茹毛饮血的方式,让他很反感就是了。 虽然这种方法虽然没有办法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但是未必没有一试的价值。毕竟他首先要知道,这种能量有什么用,能够那么吸引他。 洛基并没有阻止他们,默认了他们的行为。 但是托尼不能赞同他们这样的行为。 他撞开了粘豆包,对着枣泥卷呲牙,大有对方敢靠近就直接咬死它的架势。 粘豆包被撞了也不恼怒,慢条斯理地跟托尼讲道理:“这只是一个微小而有益的尝试,不是掠夺。” “你们就是在伤害她。”托尼瞪着粘豆包,压根不听他的诡辩。 粘豆包喉咙里发出威胁的声音,伏低了身子做出攻击的姿态。 托尼也不是傻子,和他们打不如直接叫醒沈意宁来得简单。只要正主醒了,他们什么打算都得落空。 沈意宁被猫叫声吵醒,困倦地揉了揉眼睛,发现自己家的猫一个个地趴在她手边,眼睛瞪得贼大,一个比一个清醒。 “干什么呢?”她嘟哝了一句,随手揉了揉离自己最近的托尼的猫头,“乖,别闹啊。” 一歪头又睡了过去。 粘豆包犹豫了一下,打趴托尼并不难,但是想让他不发出声音有点难,但是就这样放弃,又有些不甘心。 这时候一道绿光闪过,托尼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了。 洛基感觉到聚集在自己身上的视线,舔了舔爪子。 这下还能怎么办?直接肛吧。 托尼最近也是勤于锻炼的,猫猫拳使得很利索,就算是被挠伤了也咬着牙不肯退一步。 他不出声也并非不能吵醒沈意宁,但是那不够,也太麻烦。 只有让他们意识到自己是绝对不会放弃阻挠他们的决心,这群识时务的家伙,才会愿意放弃。 托尼做到了,代价是被挠了一声的暗伤。 ——— 昨晚的事情让托尼怎么也没有办法安心,第二天找了个机会把这件事情告诉了斯蒂夫。 斯蒂夫有心无力,只能又把这件事情告诉了娜塔莎,毕竟她才是和沈意宁同居的人,牵制那几只猫也比较方便。 而娜塔莎知道了这件事情,一转头就上报了神盾局,上面的回复要她取沈意宁的血液做检测。 娜塔莎想要动手,比那几只猫要容易得多了,稍微动了点手段就让沈意宁睡得人事不知。从她伤口附近的血管里抽了两管血。 所有的猫都醒着,也都在床上,却只安静地看着这一幕,什么都没有做。 他们都明白,自己没有能力阻止娜塔莎的行为。 枣泥卷嘲讽了托尼一句,“这就是你的保护?” 托尼也没有想到自己的行为会间接造成了引狼入室的效果。从理智上来讲,由专业人士进行调查,是造成伤害最小而能够达到他们想要目的的最好结果。但是从情感上来讲,这样的结果是他没有办法接受的,而且他也做不到把这种话哪只猫都懂的话说出来,仿佛狡辩一般地证明自己的清白。 托尼没有说话,默默地生闷气,自己的闷气。 娜塔莎看了一眼叫唤的枣泥卷,很可惜他们虽然努力分析了托尼他们的叫声,但是依旧没有办法听得懂他们在说些什么。 她拿着两试管的血准备送给交接的人员,却在门口看到一个意想不到的男人。 麦考夫穿着标准的西装套,手里拄着一把黑伞,微微倾斜着身子,依靠着伞的支撑站着。 他一个人站在那里,似乎完全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如何危险的女人,从容地微笑打招呼。 “晚上好,罗马诺夫特工。” 娜塔莎的脚步慢了下来,迟疑地看了他一眼。她并不认识这个男人,他看上去只是一个普通的中年男人,身体也没有受到过专业锻炼的痕迹,身上唯一的武器就是他手上的那把经过改造了的黑伞。 “晚上好,先生。”娜塔莎经受过的训练让她从不会轻视任何人,身体自动进入了高度戒备的状态中。 “我还有事情,先走了。”她这样说着,想从麦考夫身边绕过去。 “等一下。”麦考夫叫住了她,客气地提出请求,“不知能否把你手里的东西,分我一瓶?” 娜塔莎顿了一下,仿佛真的思考了一秒似的,才回答道:“这恐怕不行。” “你会改变主意的。”麦考夫假笑了一下。 娜塔莎还想说些什么,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果然一如麦考夫所说的,她收到了上面的命令,让她把其中一瓶交给面前这个男人。 娜塔莎是一个优秀的特工,她是一把淬了毒的利剑,但却被人握在手中才能发挥最大的力量。她虽然聪明,却不太能够弄懂政客的那一套弯弯绕绕。 娜塔莎没有什么抗拒情绪,直接把试管递给麦考夫,对方接过之后还仔细端详了一番。 血液被取出之后必须要在低温的环境中保存,但是他们居然已经发明出了低温试管。这种发明虽然没有太大的用处,但是却能够大概推断出整个国家的发展水平。当然也不排除整个国家科技树点歪了的情况。 麦考夫在心里对既对水平之高感到感到吃惊,也疑惑他们为何在自己的国家也不推广。这样的吝啬,是为了向怎样的少数群体服务,又是抱着怎样的目的? 麦考夫是没有办法接受为了维护人类安全这种理由的。全民所要面对的危险的阻止与预防,却要通过一个国家中的极为少数人的努力来达成。这个自诩为地球警察的国家,简直就像一个笑话。 他心理活动虽然多,但是面上却不动声色。 娜塔莎刺了他一句:“你完全可以自己再去取一份。” 她很明白既然面前的这个男人能够说动弗瑞局长,不可能没有办法自己去取一份样本。他亲自来到此地堵她,只是为了向她或者说是向神盾局示威。 “她在英国的国土上,我有义务保护她的利益。”麦考夫把这句话说得意味深长,明晃晃的不满和警告。 他不能让沈意宁成为他们的血液提取机。 麦考夫没有说得是,这也是某只猫的愿望。 65.猫咪 又是一个晴光大好的周六。 沈意宁打着哈欠起床, 拉开窗帘接受阳光的洗礼。 她喜欢这样的好天气,让人心情都好起来。 沈意宁不知道昨晚上的风起云涌, 不过就算知道了她也没有什么可以作为的, 不过是平添烦恼罢了。 她穿着淡粉色的睡袍,带子松松垮垮地系着,从卧室探了个头出去, “娜塔莎, 有空过来帮我一下吗?” 手上受伤到底还是影响行动的,其他衣服也就罢了,内衣实在是个不好解决的问题, 她能够单手解排扣,但是没有办法单手扣上。也幸好她找了个小姐姐合租,不然还真是个不好解决的麻烦。 娜塔莎应声进门, 一转头把五只猫全都往外赶。她用的借口是去吃早饭, 实际上是为了让他们不要看到什么他们不该看的东西。 既然沈意宁被他们瞒着不知道真相,那么他们也要把细节处理好。 沈意宁肤色偏白,有点偏向于没有血色的那种苍白,但是手感极好,细腻在阳光下仿佛能够反光。 娜塔莎拿着内衣等她脱完衣服的时候悄悄目测了一下。 啧,虽然不算丰满, 但是也算恰当,而且胸型很不错。 沈意宁还是不太好意思一个不算熟悉的人在自己身上摸来摸去的, 就算是女性也不成啊。 她只是请娜塔莎帮自己扣一下扣子, 调整还是自己来的。 娜塔莎知道她容易害羞, 虽然在心里调笑,但是面上一点都没有露出来,平静地帮她扣完扣子就自己离开了卧室。 沈意宁松了一口气,继续艰难地把剩下的衣服穿上。 她下楼的时候,早餐已经准备好了,猫也吃饱了,一个个不是晒太阳就是在舔毛 沈意宁下意识地就想道谢,在开口之前就被堵了回去。 娜塔莎倒了杯牛奶放在她面前,笑眯眯地说:“我不需要感谢,只需要你把这杯牛奶喝完。” “好。”沈意宁被看穿了,只能回以一个略显尴尬的笑容。 其实她和娜塔莎之间早就没有办法分得多么清楚了。娜塔莎常常和她分享东西,她能婉拒一两次,不能一直拒绝下去,接受了就要礼尚往来,回赠点东西。次数多了就自然多了,她也不拒绝什么了。 沈意宁安静地吃完早餐,把五只猫一个个拎到自己面前刷牙。 托尼蔫蔫巴巴地缩在最后面,沈意宁有点担心他生病了,给他刷完牙又摸了摸他的毛,呼噜着却发现有点不对劲。 她不客气地说一句,家里这五只猫,她撸的时候就从来没有被拒绝过,可她摸到托尼某些地方的时候,他明显瑟缩了一下。 最近托尼不怎么往她面前凑,她自己也受了伤,导致她都没有发现这家伙身上一股子药味。沈意宁拨开他的毛一看,明显看到了药水的痕迹,一道道的伤口,明显是被划伤的。 她把阴恻恻的目光投向剩下四只猫。 “你们谁干的?” 芝麻糊是真不知道,一脸的茫然。粘豆包他们就是装的了,只可惜这一个个都是专业的戏精出身,无辜的样子一个装的比一个像。 沈意宁看不出来是谁干的,因此直接搞了个连坐,拽着所有的猫把爪子都剪了。 猫咪们自然是拒绝的,沈意宁一个人还真抓不到他们,但是有娜塔莎帮忙,最终还是一个个全都被抓了回来,把尖爪子全都削了。 托尼作为受害猫也没有能够幸免,一起剪了。 不过他也不是没有收到安慰的,沈意宁画画的时候,还把他留在了怀里。 托尼贴着柔软的地方,眯着眼睛打瞌睡。 ———— 一天一夜的时间,足够让神盾局和麦考夫都拿到加急的检测结果,但是那几页薄薄的检测报告让他们失望了。 结果显示没有丝毫的异常,就算是神盾局用更先进的科技进行进一步检测,结果也是毫无能量反应。 不过他们都还剩下三分之一左右的血液没有被利用,还可以发挥一点其他的作用。 无论是弗瑞局长还是麦考夫,都是一个合格的政客,他们考虑事情的角度要客观或者说是无情得多。 他们不约而同地想到了用剩下的血做活体实验的可能性。 这天晚上,芝麻糊和托尼都被叫了出去。 ——夏洛克视角—— 啪。 夏洛克对于麦考夫递过来的东西,直接一爪子拍掉,试管咕噜一下滚到了地上。 “喵!”他恶狠狠地对着麦考夫叫了一声,拒绝的意思已经表现得很明显了。 夏洛克虽然之前曾经舔过沈意宁的血,但那时他被本能支配的反应。让他有意识地去做这件事情,那是不可能的。 对于沈意宁被抽血检测的事情,他觉得完全没有问题,这样绝对是有利而有效的。但是这不代表他可以接受为了自身的获利,故意去喝她的血,这和吸血虫有什么区别? 夏洛克不屑于那么做。 “夏洛克,我以为你已经过了意气用事的年纪了。” “如果你不喝,那么剩下的血液也就没有半分用处。” 麦考夫十分习惯自家弟弟永远无法沟通的态度,冷静地摆事实讲道理。 “这是对于沈意宁血液功能的实验,而不是为了让你变回人而去掠夺她的血液。你应当知道,怎样的选择才是最有益的。” “喵!”夏洛克才不理他的瞎逼逼,扭头只当没有听见。 “既然这是你的选择,那么……”麦考夫捡起掉在车里的试管,打开窗户扔了出去。 窗外传来一声沉闷的碰撞声,但是却没有玻璃的碎裂的声音。 “喵~”夏洛克对他叫了一声,虽然谈不上多么和煦,但是起码没有之前剑拔弩张的味道了。 在这样败兴的事情后,他没有和麦考夫相处的情形了。虽然想很帅气地从窗户直接跳出去,但是窗口有点高,他有点狼狈地爬了出去,才跳了下去,颠着小碎步消失在黑暗中。 “夏洛克,你看看你在干什么啊。” 麦考夫下了车把试管又捡了回来,上面只是磕碰出了一点白色的痕迹。 他忧愁地叹了一口气。 ——托尼视角—— 给托尼送小半瓶试管血液的是斯蒂夫。 斯蒂夫虽然做了这个跑腿的工作,但是在做这件事情之前先跟上峰吵了一架,争取到了如果托尼不接受,就放弃这个实验的想法。 因此,他在给出试管的时候,拉着托尼讲事实摆道理,力求争取到他的立场和态度,从而打消弗瑞局长的念头。 托尼很不耐烦地拍了斯蒂夫一巴掌,只可惜他爪子都被沈意宁剪掉了,一点伤害都没有办法造成。 他压根不想听斯蒂夫瞎扯,就算他不说,他也不会选择去喝沈意宁的血液。娜塔莎不告诉他偷偷取血的行为已经让他很不爽,他现在再喝这个东西,岂不是打自己的脸? 斯蒂夫松了一口气,奖励似的摸了摸托尼的头,被对方恼怒地一爪子拍开。 “喵!” ——莫里亚蒂视角—— 接触了数学与计算机之后,莫里亚蒂仿佛被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之前那张让他疑惑不解的纸条,他现在能够很容易明白了上面的意思。 纸条上写明了,那是他自己写个自己的。 他应该是一个人,夏洛克是他的最重要的敌人,一个联系某势力网的方式,以及让他和沈意宁保持联系上这件事情上划了重点。 莫里亚蒂确定自己一直都是那么做的,还能再如何加紧联系呢? 他想到了沈意宁这次的受伤,或许他可以换一个角度思考问题。 ——洛基视角—— 洛基趁着托尔的东风,知道了神盾局研究沈意宁血液并且一无所获的事情。 这是当然的,沈意宁身上的能量很奇特,像是只针对他们的,只有他们才会起反应。他虽然不知道神盾局什么水平,但是以他目前所知的中庭的水平,想破解很难。 托尔也在想这件事情,是否要把沈意宁带到阿斯加德做一些检查? 洛基趴着思考了一会儿,信誓旦旦地用文字告诉托尔,没有在她身上感受到任何奇怪的能量。 他有什么打算姑且不说,但是由神庭的人沾手之后,这事情只会变得更加难以控制,这并不是他所期待的。 而且就个猫观感来说,他不是很喜欢阿斯加德的那个王。即使他自称是自己的父亲,但是时间越长他越觉得自己对他除了慕濡之情之外,还有更加复杂的感觉。 洛基素来是一个以自己为中心的人,他十分相信自己的感觉。 托尔没犹豫什么就相信了洛基的话。 毕竟他弟弟变猫失忆之后就没有在大事上撒什么谎了,而且这事情和洛基息息相关,他没有撒谎的必要。 托尔没有意识到,那只是因为洛基没有机会那么做而已。 66.人类 大概除了粘豆包, 所有的猫都度过一个颇为复杂的夜晚,可第二天的时候, 还是用一张懵懂无辜的脸面对沈意宁。一点都没有流露出他们曾经经过怎么样的思考判断,又做出了怎样的选择。 娜塔莎今天是有事情要出门的,沈意宁为了穿个衣服, 不得不舍弃了周末的懒觉, 八点钟就吃完了早饭坐在沙发上发呆。 她昨天上花了一整个白天的时间, 才把粗略的草稿完成了。今天是周末的最后一天, 她不想那么逼自己,可要说做什么, 她还真想不大出来。 沈意宁很无聊地溜猫逗猫, 打发时间。她本来可以顺便给他们做个清洁,但是她现在手不方便, 他们最近又不爱听话,她想了想还是不想平添麻烦。 托尼为了保护沈意宁而受伤,但是被保护者却完全不知道他的功劳。不过幸好沈意宁是一个善良而温柔的人, 就算她不知道为什么托尼会被其他猫欺负,但是她也会给他充分的安慰和补偿。 托尼把下巴垫在她受伤那只手的胳膊上, 舒服地发出呼噜声, 鼻尖的药味对猫灵敏的嗅觉来说并不太友好, 但是这样的姿势舒服啊。沈意宁有一下没一下给他顺毛, 不敢太用力, 怕碰到了它的伤口。 她半开玩笑似的叹气, “咱们这下可算是难兄难弟了。” 沈意宁低头亲了亲托尼, 这个家伙和她的手一样,一股子药味。 “喵?”枣泥卷凑过来,下巴垫在她的胳膊上,耸拉着耳朵,又乖又萌地看着她。 “知道自己错了么?”沈意宁曲指轻轻敲了敲它的头,枣泥卷顺势假装被敲得很痛的样子,脑袋直往下点,眼睛都眯了起来。那样子惟妙惟肖,跟动画里面演出来似的。 “喵~”枣泥卷乖乖巧巧地仰起头叫了一声。 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他从来不介意承认任何罪名。 “乖。”沈意宁揉了揉它的脑袋。 托尼抗议地咬了她一口,提醒她现在躺在她怀里的是那只猫。 他这一口虽然给沈意宁带来了一点刺痛,但是没有咬伤她。她用一只手勉强把托尼抱起来了点,低头亲了亲,哄他:“我最心疼我们家小可怜了,好不好?” “喵~”托尼对小可怜这个称呼有点不太满意,他才不是小可怜,不过他姑且可以把这个称呼理解为情绪,勉强原谅了沈意宁。 洛基趴在一边冷眼看着,他大概是在场看的最清醒的一个人了。他能够看见沈意宁身上的能量,在飘向托尼的身体,也许他今天就能知道,这股能量会给他们带来什么改变了。 这也是他能够忍受托尼独占沈意宁的宠爱而不作为的原因。 ———— 和人同居有好处,自然也有坏处。沈意宁一直都没有能够摆脱人类的劣根性,她会为和室友同桌吃饭而感到难堪,因为两人的日常食谱差距挺大的,起码娜塔莎从来不会下厨自己做饭。虽然娜塔莎从来不会多嘴说什么,也不会流露出什么情绪,但是她忍不住庸人自扰之。然后这样的羞耻与难堪,又在时间的流逝中慢慢失去,她变得麻木而无感,连多余的骄傲都维持不住。 沈意宁有时候会自嘲地想,她其实就是那么一个庸俗而可悲的人。 在受伤之后,沈意宁在吃饭这件事情上,又遭遇了新的麻烦。 只有一只手而想要自己做饭实在有点困难,可要说伤好之前顿顿点外卖或者说出去吃,她也伤不起啊。 她啃了两顿简餐之后,感觉整个胃都在向自己抗议,哪怕是阳春面都比炸鱼薯条三明治来得强。 虽然可能有点勉强,但是也不是没有尝试的可能性,就是大概是真的只能吃阳春面了。 沈意宁磕磕绊绊地下好了面,中间略过面掉出来水泼出来等等小问题不提,总体还算顺利。 她正捞面呢,门铃就响了。她看了一眼捞到一半的面,犹豫了一下,先去开了门。 可能是娜塔莎有什么东西忘了吧。 沈意宁琢磨着,一打开门就看到了拎着药箱的斯蒂夫。 她沉默了一秒,在心里默默地发誓,她以后再也不猜来客是谁了,她逻辑有毒,从来没有猜准过!!! 她选择直接从猫眼看。 斯蒂夫举了举手中的医药箱,对她笑了笑,“我是来帮你换纱布的。” 沈意宁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还有换纱布这件事情。 这样的伤口对她来说可以算是比较大的伤口了,她没有处理的经验,自然也没有想到还有换纱布这么一件事情。 但是这种事情,需要对方特意上门来处理吗?就算是关心,一封短信也就解决了吧? 不过沈意宁只是疑惑了几秒,没有放在心上,毕竟这种事情对她来说,只是麻烦娜塔莎还是麻烦斯蒂夫的问题,要说起来斯蒂夫他认识得还更久一点。 “谢谢。”她侧身把斯蒂夫让进门,“你要是不来我都要把这件事给忘了。” “娜塔莎说你们家没有医药箱,这个正好给你们留下来用。” “啊,谢谢。”沈意宁有了一点印象。娜塔莎出门之前似乎确实似是而非地提了一句斯蒂夫下午要来。她说的时候申请还带着一点促狭,不过当时她好像忙着把香肠从粘豆包嘴里抢下来,没有仔细听。 她进门没管斯蒂夫,心里还惦记着自己的面,想着先拯救一下它们。 “我来帮你吧。”斯蒂夫十分热心地想要帮忙。 你会用筷子吗?沈意宁把这句质问默默地咽了回去,道,“那你帮我端一下碗吧。” 斯蒂夫依言把碗端到一个适合的高度,方便她把面捞到碗里,最后还帮她倒好了面汤。 “谢谢。”沈意宁说着就想接过面碗,结果对方端着热腾腾的面直接往餐桌走。 她只好捏着筷子和勺子,眼巴巴地跟在他身后。 沈意宁先舀了一勺汤,满足地叹了一口气。面汤的味道其实不算太好,但是她喜欢喝热汤的感觉,这个时候要是能有一碗鲜汤就好了。 不过英国能买到食材都不太适合做汤喝,沈意宁以前尝试过做鸡汤,味道难以言述,都不能说比没有强,因为容易给人留下心里阴影。 “你午饭就吃这个吗?” 斯蒂夫看着她用两根细长的餐具,挑起几根面条,慢慢悠悠地塞进嘴里,清汤寡水的,看着就没有什么滋味。 就算是在他那个时代,饮食也不至于那么……简朴。 “嗯。”沈意宁嘴里塞了一口面条,不方便开口说话,只能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 她咽了口中的食物,又解释道:“手受伤不方便做饭,只能吃得简单点了。” 如果斯蒂夫能够懂点人情世故的话,就知道问出你为什么不出去吃这种类似于何不食肉糜的问题。 幸好,斯蒂夫的情商还不至于问出这种问题。 沈意宁其实不怎么觉得清汤面多么难吃,但是在一个男人的注视下的话,很容易带来消化不良的效果,她有点食不知味。 幸好她养的猫素来是不识人脸色的,一个个窜上餐桌捣乱,打乱两个人独处的时间。 不过就这样她也是匆匆扒拉完了面条,连面汤都没敢多喝几口。 她吃完发现还要洗碗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这个决定多么地不好收场。 这总不能是把碗留给娜塔莎回来洗吧? 幸而斯蒂夫自告奋勇要帮她洗碗,沈意宁犹豫了一下,还是两害之下取其轻。 总感觉麻烦斯蒂夫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伸出手任由斯蒂夫换纱布的时候,沈意宁默默在心里算账,自己到底欠了多少人情? 斯蒂夫跟她找话题聊天,“你在这里住的还习惯吗?” “还不错,起码安全多了。”沈意宁笑了笑,接着又叹气,“只不过要是再有人闯进来,我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托尼竖起了耳朵。 这件事情,他也是后来才知道的,而且似乎应该是他的锅。 根据那些人的推测,似乎是他突然变成人的时候,吓到了沈意宁,她还把他作为人的样子画了下来。 托尼觉得就所见到的所谓的自己的照片,完全可以称得上是英俊,一点都不吓人。而且会吓到沈意宁也绝对不会是他的本意。 但是这些都是沈意宁不可以知道的,而且神盾局也帮他撇清了关系,因此托尼只能默默的关注这件事情。 斯蒂夫不知道该怎么说。 这种“意外闯入”的事情还真很有可能再次发生,毕竟谁也不能保证五只猫会什么时候变回人。对于告之沈意宁真相的申请已经提交了,但是讨论的结果一直没有出来。 他没有办法保证什么,即使只是安慰的话。 67.猫咪 “好了。” 斯蒂夫正好给沈意宁换好了纱布, 收尾的时候还打了个蝴蝶结,对于她的苦恼避而不谈。 逃避不是他的风格, 只是他在英国有点水土不服。 这个国家和他的国家是完全不同的风格,潮湿而沉郁,但是也很安稳,城市中虽然有罪恶, 但是都在警察的控制范围之内。更简单地来说, 这个国家不需要超级英雄。 这种城市或者国家的面貌无疑是斯蒂夫所期待的, 但是这让还未完全适应现代化生活的他更加无所适从, 难以找到自己在社会上的定位。人们完全不同的做事风格虽然不会让他对自己的原则与信仰产生动摇,但是会让他怀疑坚持自己原来的做法, 是否是对的。 这并非是一件坏事,态度永远不会发生改变的叫做固执而非坚定,但是这种怀疑对正在经历的个人无疑是痛苦的。 斯蒂夫有时候会闪过一丝念头,为什么在人类共同的灾难之前, 美国往往是首当其冲的那个国家?不过他很快就会掐灭它,维护世界的和平与安全是他们所必须承担的责任, 这样怀疑的念头几乎是在动摇他的信仰。 沈意宁看斯蒂夫没有要走的样子, 犹豫了一下是否要按照原本的计划继续完成昨天没有完成的画稿。 可要说坐着和他聊天,她真心不知道有什么可以聊的。隔着年龄、性别、国家等等, 还要顾忌不能问人隐私, 想要找个合适的话题真心很难。 起码斯蒂夫还懂画画, 这方面还能够找到一点共同话题。 沈意宁这样想着, 理直气壮地说服了自己, 把画画的工具找了出来。 水彩最难的在于颜色的调配,颜料的选择非常重要。schmincke的色调带着点忧郁的味道,但她最喜欢用的却是daniel □□ith,色彩鲜艳,而且还可以沉淀出不同层次的色彩,非常绚丽。 沈意宁许久没有调色了,有点怕自己手生调不好颜色,便先找了一张纸练手。 既然是找感觉,那么连底稿都没有必要打,直接下笔,描了一下窗台上的绿色植物,原谅她虽然能够欣赏这盆植物的美丽,但是完全叫不出它的名字。 “喵~”一只白色的波斯猫从绿色植物后面探出头来,很害羞地叫了一声。 看见沈意宁看她,又缩回了回去,但是蓬松的大尾巴从花盆后面漏了出来。 看上去是一个女孩子诶。 沈意宁抓了一把猫粮,慢慢地靠近它。 波斯猫看上去有怕人,对于沈意宁的靠近退缩了好几次才终于敢小心翼翼地开始吃她手心的东西。 沈意宁把手中的猫粮喂完了,才把它抱到了手里。 她看了一眼,果然是一个可爱的女孩子,不过这只波斯猫不喜欢被她抱,很快就从她手里挣脱了出来。 虽然态度不算十分友善,但是相比于她家的猫,这才是正常猫该有的样子好么? 不过波斯猫虽然不是很喜欢她,但是对屋子里的另外几只猫表现出了极大的好奇心。 她从沈意宁怀里跳出来之后,主动凑到了芝麻糊面前。 她试探着闻了闻,想碰碰芝麻糊,结果芝麻糊一扭头直接走了,非常不给面子。 一点都没有绅士该有的样子。 波斯猫也不执着,一转头又凑到了粘豆包旁边,粘豆包素来是个好脾气的(起码表面上是这样),对于黛米的打招呼虽然反应有些僵硬,但是没有直接拒绝她。 其他几只猫见沈意宁那副完全是放纵的态度,见势不妙,非常有眼色地溜了。 “黛米。” “黛米。” 呼唤声一声一声从窗外传来,由远及近。沈意宁探头看了一眼,一个老妇人一边慢慢吞吞地走,一边在喊。 她笑着对斯蒂夫说了一句,“这肯定是这只波斯猫的主人了。” 果然溜进她家里的波斯猫听到之后恋恋不舍地舔了粘豆包一口,从来的地方走了。 而被舔过的粘豆包非常不快地用爪子用力地擦了擦脸。 沈意宁抿唇一笑,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到自己家的猫吃瘪,她都会很开心。 小插曲结束之后,她又坐回了画纸前。 斯蒂夫看着沈意宁,他觉得自己似乎知道了和她的相处方式。和沈意宁相处聊天不是一个十分恰当的相处的方式,安静和她待在一起或许会更让人舒服。 他坐在她身边,帮忙递递画笔,侧目看着她。 沈意宁低头认真画画的时候,眉眼温柔沉稳,那样子简直漂亮极了,而且让人觉得整个世界都为她安静下来。 他们之间的氛围很好,但是有猫见不得这种场景,如果再具体到会进行捣乱的猫的话,应该就是枣泥卷和洛基了。 鉴于直接对画做点什么会惹恼沈意宁,他们故意踹翻了颜料在斯蒂夫身上,很不幸被躲过了。 “不小心”踩到颜料的洛基,又不小心地蹭到了斯蒂夫的裤子上,逼的对方不得不回去换裤子,自然也不会好意思换完衣服再来一次。 不过洛基这么做也不是没有代价的,爪子被沈意宁浸到水里,狠狠的清洗了一遍。 ———— 傍晚的时候,托尼正好一只猫在沈意宁的卧室里睡觉,结果一个没留神它就又变回了人。 它当时睡得正香,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爬起来的时候用手扶额还不太习惯,差点习惯性用四条腿走路。 这次的时间和地点都比上次要好多了,而且他个人状态也比上一次要强很多,起码无论是作为人还是作为猫的记忆他都保存着。 他回忆了一下今天白天的经历,似乎并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毕竟虽然沈意宁对他颇为亲近,但是他可以确定这种待遇对于她家的其他猫来说绝对不会是什么稀罕的体验。 无论怎么说,托尼发现自己变回人之后第一时间赶回了自己之前的住处(为了防止被沈意宁看见,他不得不做出了翻窗这种事情,走之前还收拾了一下床铺,防止再引起她的惊慌。),那里设备齐全,完全满足他做一次全身检查的条件。下出租车的时候他还因为身上没有现金,随手把手上的手表摘下来给了司机。 然而司机并不吃他这一套,表示只收现金不收手表,他是出租车司机又不是当铺老板。 再说了,鬼知道这手表是真是假?(虽然手表就算是假的也抵得起车费了,但是他不愿意去做这种妥协。) 托尼从后视镜看到了司机的神情,深刻地觉得自己被侮辱了,“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托尼·斯塔克。”言下之意他的东西怎么可能是假的?! 然而司机并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不过这种美国暴发户的做派他还是十分熟悉的。 不过他最终还是收下了,并且在离开之前对托尼同样报上了自己的大名,以示自己对他的不屑和讥讽。 如果不会司机跑得快,托尼觉得自己有可能控制不住自己拉着他好好“讲一下道理”。 不过他眼下还有正事要办。 门锁是指纹锁,录入过斯蒂夫和他作为猫的爪纹,为了以防万一还让贾维斯录入了他作为人的指纹,不然他还不一定能够进去。 托尼再一次尝试着把贾维斯从美国载入到本地,但是还是失败了。他不明白是为什么,智能在地下室做完检测之后发送回美国分析。 做完正事之后,托尼顺便让贾维斯收购一下英国的出租车公司。他又在家里找出了一点英镑,打算出门去吃个汉堡再说。 吃汉堡的时候他就被弗瑞局长骚扰了,对方收到了他传输的信息之后第一时间联系了他。事实上弗瑞局长知道他变回人的时间还要早一点,但是因为他等了一个小时托尼没有要联系他的意思,他才不得不做主动的那一个。 “有什么事情吗?”托尼大口咬着汉堡,胃口很好的样子。他似乎完全没有把自己所面临的困境放在心上。 弗瑞局长一连串发问:“你什么时候变回人的?怎么变回人的?还会变回猫吗?” “一小时之前,就那么变了,不知道。”托尼按照顺序一个个回答了。 “我正在趁着变回猫之前的时间,尽量享受做人的乐趣。”托尼回答地理直气壮,“有两件事情,我必须要做。我正在做其中一件事情,还有另外一件事情没做。” “我希望你所说的另一件事情不是我所想的那样。”弗瑞局长一脸受不了的样子。 “当然不是。”托尼表情眉飞色舞的,不过那兴奋的样子让人不是很能相信他口中必须要做的事情是什么正经事。 68.人类 “还有一件事情,”托尼在挂断通讯之前再一次申明了自己的态度, “我反对你们用她血液做实验的计划。我这次变回人并没有喝她的血。” 这种见了鬼的计划简直无异于杀鸡取卵。 托尼口中所说的要做的另外一件事情, 从某种角度来说,确实算得上是正经事。 和沈意宁约会。 当然了这个约会只是字面意思上的预约见面, 虽然他甚至连预约这种环节都还没有, 但是他可以立刻去安排。 托尼还记得自己上次变回人的时候给沈意宁带来的惊恐, 并且几乎要算是给她留下心里阴影了, 他觉得自己有义务去解决这个自己给她带来的后遗症。 不过上门之前, 他首先得有一个礼物。 没有贾维斯在身边,托尼不得不纡尊降贵自己去花店买花。只是买, 不是挑,贾维斯已经为他选择了最合适方案——111朵黄玫瑰。黄玫瑰的花语是道歉,111朵代表无尽的爱,整合起来或许可以理解出无尽的歉意这样的词组。 托尼觉得捧着花上门的自己像一个傻子。 他从前人和约会的时候从来都是直接预约好了订好了见面的地方,从来不需要他自己上门。但是沈意宁——就算打电话约她她最有可能做到事情就是在确定她不认识你的时候就立刻挂断电话并且坚信这是一个诈骗或者骚扰电话。 即使他与沈意宁的相处时间并不长, 也能够确定她绝对会是这样的画风。 托尼有时候会觉得, 她这样拒绝社交的行为,会让她年轻的灵魂腐朽得像一个行将就木老太太。 总之最终的结果就是, 他不得不选择像个毛头小子一样带着花,开车亲自去敲响她家的门。 托尼再上门之前还遭遇了一点小意外。 他车开的是别墅里的敞篷跑车, 在到达目的地前放慢了速度,结果恰好就被斯蒂夫看见了。 斯蒂夫飞快地冲出了屋子, 叫出了他。 “有什么事情吗?”托尼从副驾驶座上拿起花来, 还找了一个帅气的姿势来抱它。 斯蒂夫又惊喜又意外, “变回来了?” “正如你所见。”托尼耸了耸肩。 “等等,你要做什么?”斯蒂夫看他想要往沈意宁家走,再次拦住了他。 “很显然,拜访你隔壁那位可爱的小姐。”托尼一脸理所当然。 “万一她看出什么了怎么办?”斯蒂夫压低了声音警告,“你别忘了她曾经被你这张脸吓到过。” 事实上更准确地说,在沈意宁的印象里,托尼这张脸是直接和变态猥亵犯之类又黄又暴力的词语挂钩的。 “我就是来解决这个问题的。”托尼用自己手中的花示意了一下。 斯蒂夫很难相信托尼不会把这件事情搞糟,毕竟他面前的这个男人向来不会和解释或者道歉这样的词语发生了什么联系。但是无疑地,托尼的用意是好的,他不能因为觉得他会做不好而阻止他。 不过他可以跟着一起去,在托尼把情况弄糟之后及时作出补救。 托尼对斯蒂夫跟在自己身后的做法有一秒的不满,但是他很快想到了另外一个情况,一脸严肃地看着他: “如果我在她面前突然变回猫的话,你一定要及时圆场。” 斯蒂夫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突然紧张起来,“怎么圆场?打晕她吗?” 托尼沉吟了一秒,很认真地赞同了他的吐槽,“我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斯蒂夫:“……” 然后他开始为该怎么应对托尼变回猫这样的突发情况而苦恼,目光一直黏在托尼身上。 托尼整了整领结和怀里的花,按响了门铃。 ———— 沈意宁没有看猫眼的习惯,一开门就被迎面而来的那张脸吓得半死,下意识地直接反手甩上了门。 关上门之后她还惊魂未定,靠着门平复急促的呼吸。 她摸出手机,很认真的思考直接报警把门外的人关上两三年的可能性。 自以为扬起最英俊笑容但是被门风糊了一脸的托尼:“……” 斯蒂夫清了一下嗓子,他并没有幸灾乐祸的意思,只是觉得花花公子一上来就被吃了闭门羹这种事情还是很少见的,尤其是他还常常是作为对照组的那个。 “我来按门铃吧。” 斯蒂夫按完门铃还喊了一声证明自己的身份,“是我,艾薇。” 沈意宁之前太紧张了,完全没有注意到那男人身后的斯蒂夫,她小心翼翼从猫眼向外看了一眼,确定是自己所熟悉的那张脸,才打开门。 她半缩在门后面,只把门打开了三分之一,盯着跟斯蒂夫换了站位的男人,试探着问:“这位是?” “这是我的朋友,托……”斯蒂夫介绍到一半就被托尼用胳膊撞了一下,被对方抢过了话头。 托尼稍微上前了一步,自我介绍道,“我是托比·斯塔克。” 斯蒂夫似乎因为说话被打断愣了一下。 “你好。”沈意宁只是微笑了一下,都没有伸出手。 她虽然不是漫威的忠实粉丝,但是对于斯塔克这个姓氏还是十分熟悉的,几乎一听到就下意识联想到了钢铁侠。事实上这位先生只要把名字换一个音节,就和漫威世界里那位非常有名的富豪同名了。 “你好。”托尼回了一句,顺手送出了手上的花。因为怕被拒绝,他直接把花往前一送,塞到了她手里。 沈意宁迫不得己接了花,反应也完全在托尼的预料之内,“谢谢,但是我想我不能接受你的花。” 一见面就送那么一大束玫瑰花,真的没有问题吗? 托尼很想一如既往地无所谓耸耸肩,表示如果不想要的话就随便处理好了,但是他也知道自己如果那么说的话,在沈意宁心中的印象分会跌破负数……虽然也许现在已经是负数了。 他只能换了个话题,“这是我的道歉的诚意。” “道歉?”沈意宁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有点疑惑,“我想我们是第一次见面吧?” 这位应该就是斯蒂夫口中那位恰好和闯入她家人长的很像的朋友,但是不是说那件事情与他完全没有关系吗? “方便进去说吗?”托尼看了看四周的环境,一副你确定要在这个地方聊这个话题的神情。 沈意宁下意识地看了斯蒂夫一眼,接触到对方沉稳的眼神之后,让开了门。 “请进。” 看在斯蒂夫的面子上,沈意宁请两位先生入座喝茶,自己抱着猫坐在单人沙发上。 她板着一张脸,“现在可以告诉我,要为什么道歉了吧?” “我就是那个半夜闯入你家的人。”托尼一开口就十分坦然地承认了自己的罪行。 沈意宁张了张口,狠狠灌了一口白开水,控制住自己直接请对方滚出去的欲望。 她得冷静,先听听人家是怎么解释的。 托尼既然敢承认自己的罪状,自然也想好了怎么把自己摘干净。 在他的口中,他在意识不清醒的情况下不知道被怎么弄到了沈意宁的房间里(实话,他当时确实不知道自己作为猫的记忆),然后又在意识不清醒的情况下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女伴(假话,他就是想占个便宜),但是在沈意宁跑出去之后他就清醒过来了,只是作为一个公众人物,他怕自己在陌生女性家里留宿的消息暴出去,才不辞而别。(假话,明明是变回了猫) 他说的时候声情并茂,并且时刻关注看沈意宁的神情来调整自己的措辞,看她沉思的样子,似乎是成功糊弄了过去了。 沈意宁……不能说信不信吧。 与其说是信不信这番说词,不如说是是否要选择相信这种态度。 对方如果真的心怀不轨,没有理由主动承认并且上门道歉,虽然不知道真实的原因是什么,但是他这样的态度似乎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这样的情况也不是他所希望发生的。 只不过她还有一个问题不明白,“为什么你现在要来道歉?”其实她更想用的措辞方式是,为什么到现在到现在才想到要来道歉。 托尼顿了一下,继续编。用什么自己忙于在其他国家处理事情,并且最近才从斯蒂夫口中得知这件事情对她造成了巨大的影响之类的话来解释。 虽然这样依旧让他显得像一个缺乏责任心的人,但是起码可以让沈意宁一直悬着的心放下来。 这位斯塔克先生用万分真诚的眼神看着她,恳求她的原谅。 沈意宁犹豫了一下,接受了他的道歉,作为不成文的规定,自然也接受了他的话表示和解。 送给客人之前,她犹豫着叫住了斯塔克先生,问了一句: “冒昧问一句,请问你是做什么的?” 虽然对方自称了托比·斯塔克,但是她还是有一种对方就漫威世界的那位斯塔克的感觉。 “我是一位商人。” 69.猫咪 沈意宁一转头就去用谷歌去查托比·斯塔克这个名字, 结果什么有用的资料都没有查到。 很显然她又被骗了。 这个结果并没有十分出乎她的意料,以她的身份地位, 很多秘密都不是她能够接触得到的。欺骗只能说明事情很棘手,而且她已经被他们从圈子中瞥了出去,这应该说是好消息才是。 更让沈意宁在意的是另外一件事情。 她又去查了一下托尼·斯塔克这个名字,结果和托比·斯塔克的情况差不多,美国并没有那么一个富豪叫这个名字。 沈意宁着实松了一口气。 神探夏洛克世界的危险系数和漫威世界显然是不能相提并论的,一个出事情顶多死十来个人,另一个是出事情直接从地球毁灭起步。 她不想被牵连其中。 “喵?” 洛基不知道什么时候爬到了她的桌子上,歪着头盯着电脑屏幕上的那个名字半天。 托尼·斯塔克?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 这个名字应该是托尼的全名吧? 为什么她会知道这个名字? 沈意宁拍了拍它的猫头, 单手把它从桌子上抱下来直接往外走,“乖,我们去看书了。” 自从上次粘豆包把她的键盘膜挠坏之后,她就禁止它们靠近自己的笔记本电脑了。 ———— 托尼回头看了一眼关上的门, 自言自语地抱怨,“我本来已经订好了餐厅和酒店……” 斯蒂夫没有听清他的嘟哝, “你说什么?” “我想问你饿了吗?”托尼迅速换上一张玩世不恭的笑脸,“我刚好在一家餐厅定了位置。” “不用了。”斯蒂夫才不会相信托尼这个餐厅的位子是为了自己而订的,他可不想到了吃饭的地方才发现那是某家著名的情侣餐厅顶楼。 “你为什么不告诉她你的真名?”斯蒂夫和托尼走到托尼的敞篷车旁边停下, 隔着一辆车的距离对视聊天。 托尼反问:“你打算怎么跟她解释你给自己养的猫取了一个和自己好友一样的名字?” 这种行为光听上去就让人浮想联翩。 斯蒂夫沉默了一秒, 有些无语, 但是这样的谎言, 想要被戳破实在是太容易了。 “她只要稍微上网搜索一下, 就能知道你的真实身份,那样我该怎么跟她解释?” “她不会的。”托尼撂下这么一句话,钻进了车里,疾驰而去。 托尼在吃汉堡的时候,当然不仅仅只做了吃汉堡这一件事情,他对于出租车司机不知道自己的事情依旧耿耿于怀,而自己上网检索了自己的名字,但是却没有搜索到任何关于他身份的证明。 托尼也弄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不过他知道自己对沈意宁撒谎都不需要让贾维斯去网上捏造一份假的证明。 而且——他最后发现沈意宁应该是知道他在说谎的,但是她选择了相信他,不是相信他所说的话,而是相信他的品格。 如果对象不是自己的话,托尼该感叹她太轻信于人了,但是如果是自己的话,他觉得沈意宁很有眼光。 即使他用谎言掩盖了真相,她也相信他不是会因为一己的欲、望而做出那种事情的人。 托尼这样想着,一脚踩下了油门,但是突然感觉好像有点不对劲…… 车子停了下来,他垂头丧气地骂了一句脏话。 “喵!” 斯蒂夫走进了就看见一只烟灰色的猫费劲的想要把自己从安全带的束缚中挣扎出来。 “需要我帮忙吗?”他好整以暇地问。 “喵!” 斯蒂夫权当他这声喵叫是同意了,把它从车子里面拯救出来。 浪是别想继续浪了,还是回沈意宁身边去吧,说不定下次变回人的机会近在眼前了。 斯蒂夫给托尼顺了顺毛。 ———— 他往回走的时候,遇到了拎着炸鸡和一扎啤酒的托尔,鉴于这位神祇在中庭并没没有很多朋友,在加上这个方向,必然是去找沈意宁无疑了。 托尔没有多想什么,很自然地跟斯蒂夫打招呼。 斯蒂夫问他:“你这是去哪儿?” “和艾薇一起吃夜宵,你要一起来吗?”托尔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不错的主意,但是她会接受吗?”斯蒂夫有些犹豫。 “是她邀请我来着。” 斯蒂夫的表情瞬间变得有点微妙。 他在此之前不知道他们之间有何邀约。 他当然没有吃醋,他没有立场也没有理由那么做,这只是一次简单的朋友之间的小聚而已,虽然沈意宁几乎从来不在没有特殊原因的情况下邀请别人到自己家,更何况还是晚上。 他只是疑惑…… 好吧,他确实心有不平,为什么托尔轻而易举地获得了沈意宁的特殊对待? 托尔被邀请当然是有特殊原因的。 沈意宁虽然一手接管了洛基的照管,但是她觉得自己不能因此隔阂了它和它家主人的感情,因此邀请了托尔来自己家坐坐。 当然了,在她发出邀请的时候,她的手还没有受伤,否则她也不会在看到托尔和斯蒂夫一起上门的时候那么不知所措。 她还是在他们两个人的住处包扎的伤口,他们难道就没有想过体谅一下她,结果还两个一起上门了?! 沈意宁开始期待娜塔莎的回来了。 起码有她在的时候,她不用一个人应付两个男人。 沈意宁知道自己这样的苛责别人的心态是不对的,她很快收拾好了情绪,和两位男士谈天说地。 “你们是做什么的呀?” 她这么问纯粹是好奇,她觉得他们的关系应该也足够亲密到开口问这些涉及个人隐私的问题了。 然后对面的两个男人成功卡壳了。 沈意宁很贴心地跟了一句,“如果不方便就算了。” “没有什么不好说的,”斯蒂夫率先开口,十分自豪于自己的身份,“我是一名士兵。” 更准确地说是美国所制造的超级士兵,而且还活了九十多年。 哦~美国大兵啊。应该还是比较特殊的职务才是。 沈意宁在心里默默念叨。 怪不得要时不时出任务,看上去总是很闲又行踪不定的样子。 托尔犹豫了一下,这么描述自己的工作:“我和斯蒂夫的工作性质差不多。” 一个职责是保护地球安全,一个职责是保护神庭安全,性质上来说确实差不多。 沈意宁懂了,都是国家的人,身上的秘密自然也就多。不过斯蒂夫的美国口音比较明显,托尔却听不出是哪个国家的,他有时候的用词习惯甚至更偏向于古英语! 这两个人能成为好友难道不该是同一个国家的人吗? 她原本对他们还有一些疑虑,这下放心了许多。未知的危险比已知的危险要让人害怕,如果危机在划定的范围内,那么就可以制定出应对的方式。 “看来我认识了两位英雄呢。”沈意宁笑着捧了他们一句,结束了这个话题。 她跟市场里面挑白菜似的,把洛基从自己身边的一堆猫中挑出来,把它递给托尔。 洛基也不是一点都不喜欢托尔,只是有更好的选择,它为什么要跟这个傻大个儿待在一起? 洛基想要从托尔手里爬出来,但是被沈意宁按住了。 “乖啊~”她蹲在托尔身边,与洛基齐平的位置,温柔地摸了摸它的头。 她成功安抚了洛基,又对托尔道,“正确的抚摸可以让猫咪放松,你要试试吗?” 托尔:“……” 他知道沈意宁是好心想要帮助他和洛基交流感情,但是就算是自家的弟弟变成了猫,他也不能上下抚摸他的身体吧? 这种事情就算是小时候一起洗澡的时候,也没有发生过。 托尔只要稍微想象一下那个画面,就觉得整个神都奇怪了起来。 洛基听得懂沈意宁说英文,也对这样的互动接受不能,一下子直接从托尔膝盖上跳了下来,一溜烟就窜的没影了。 沈意宁:“呵呵。” 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打圆场,这洛基真的是托尔养的吗?完全不给对方面子啊,冷漠地让人心惊。 沈意宁满腔热情想要帮洛基和托尔这对打好关系,谁知道洛基一点面子都不给她,结果自然是完全没有达到她想要的效果。 她坐回沙发上,托着下巴很是苦恼。 这让她怎么报答托尔的恩情啊。 她总不能直接问他有什么想要的报答吧? 托尔看沈意宁一脸苦恼的样子,以为她是为了自己和洛基的不和而苦恼。 “我和洛基以前关系很好,只是因为发生了一些事情,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他脸上带着一丝怀念的神色。 70.猫咪 “你是亲手阉了他吗……”沈意宁小声嘀咕了一句, 索性她习惯性地用中文说,没人听懂她说了什么。 她实在是想象不到主人和猫之间能够产生多么大的矛盾。 她随手抱了芝麻糊在怀里慢慢地摸,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养成了这种奇怪的习惯, 随时随地要抱只猫在怀里顺毛,让手里永远不会空闲下来。 沈意宁看了一眼洛基离开的方向,对托尔道:“但是就算这样你也没有抛弃他。” 而且还对它很好。 这么想的话, 托尔对洛基还真是好的过分啊。 “是啊,无论怎么说他都是我……”托尔顿了一下, 接着道,“猫。” 沈意宁笑了笑,喝了一口托尔带来的酒。说实话她完全没有想到他上门做客还会自带食物酒水, 这难道是美国的传统吗? 炸鸡她晚上是从来不吃的,怕胖。虽然她瘦的有点过头了, 但是也没有必要去添不健康的肥肉。 粘豆包惯常对食物充满好奇, 他先是闻了闻味道,沈意宁撕了一小块给他。粘豆包虽然没有吐出来, 但是那个表情看上去绝对不是喜欢的样子, 而且吃完之后立刻去喝水了。 不过沈意宁觉得应该不是炸鸡的口味问题, 因为托尼就吃的很开心。他原本是自己抱着啃,看到沈意宁亲手撕了喂粘豆包,就凑过来也要被投喂。 “诶?!”沈意宁被吓得直接站了起来,生怕托尼的油爪子搭到自己身上。她身上的芝麻糊直接掉了下去, 他对这场事故的罪魁祸首十分清楚, 直接给了托尼爪子。他还记得自己的爪子不够锋利, 用了八分的力来达到自己教训猫的目的。 托尼踉跄了一下,差点碰到枣泥卷。枣泥卷反应快速地站起来躲开了,看见对方送上门来,在躲开的时候还不懂神色的撞了他一下。 “喵!”托尼非常不满地叫了一声,但还是没站稳,结果一脚踩到了喝完水在旁边舔毛的粘豆包脚上。 粘豆包觉得他弄脏了自己的爪子,非常不快地甩了甩。 幸亏他没有做出报复性的行为,这场猫咪之间的闹剧才终于暂停了,接着一直存在感不强的斯蒂夫终于有了表现的机会,他把想要报仇的托尼控制住了。 “真的是一群小祖宗。” 沈意宁站的角度完全可以看清这一连串的事件,无奈扶额。 托尼以一种近乎人类的姿势坐在他的膝盖上,斯蒂夫拽着他两只前爪。她很怀疑这样的姿势对于一只猫来说会不会很难受,不过这样的姿势方便她作为。 她一边用湿纸巾给托尼擦爪子,一边很认真地跟他讲道理:“不要用脏爪子碰人,知道吗?” “喵~”托尼叫了一声以示回应。 如果沈意宁能够听得懂他说话的话,那么一定会发现他发出的只是一个毫无意义的音节。 反正这些人类也听不懂他们说话,随便叫两声敷衍过去就行了。人类是一种很懂得脑补的生物,他们会自己补充出自己想要的答案,只要其他方面不赞同的意思不要表现得太明显就行了。 这套路是只猫都懂。 沈意宁跟托尼讲完道理,看他态度良好,把他放到自己怀里,拿了一块炸鸡一点一点撕了喂给他。 斯蒂夫还算接受良好,他经常看见托尼享受这种待遇,而且提供服务的大多数都是美人,但托尔就是实力围观她宠猫了。 沈意宁喂完还拿着餐巾纸问:“自己舔干净还是我来?” “喵~‘托尼仰头看她。 沈意宁从善如流地给他擦了擦油乎乎的嘴巴和嘴边的毛,然后很无情地把它从腿上赶了下去。 “我刚才抱着的是你对不对?”她亲了亲芝麻糊的耳朵,安抚它。 托尔喝了一大口酒压惊。他不禁思考,为什么这群不是真的人的猫这么能自然地接受她的亲昵而且还撒娇要求? 斯蒂夫试探着说了一句:“看上去你和他们相处得很好。” “虽然有时候会给我带来一点麻烦。”沈意宁给芝麻糊调整了一下姿势,“但是他们大部分时间都是很可爱的。” 她不得不承认,虽然一开始有些抵触,但是接受了就只看得见他们可爱的地方了。 “他们晚上睡在哪里?”他似乎没有看见猫窝。 “和我一起睡。”沈意宁说得理所当然,“他们不喜欢猫窝,只喜欢和我一起睡。” 她很喜欢被粘着的感觉,所以从一开始就没有把它们赶下床的想法。 毕竟还是猫的形态,要说是孤男寡女睡在一张床上不合适(虽然本来也不是孤男),但是沈意宁的个人隐私如何保证?在这件事情上她或许会成为单方面被侵害利益的人。 “这样不怕他们捣乱吗?”斯蒂夫构思了一下措辞,“我觉得还是关进猫笼里面比较安全。” 好吧,看沈意宁的表情,他说的可能有点直白了。 沈意宁有些惊讶,但还是笑了笑,“不会啊,他们很乖。” 顺便说出这种馊主意的斯蒂夫,还被其他猫给了一点小小的教训。 不得不说沈意宁很认真的养猫方式一开始给人带来的迷惑性。她会坚定地给猫喂猫粮,打疫苗甚至一开始关到笼子里,但是没想到她在其他方面她会如此放纵几只猫。 接下来半个小时,斯蒂夫递了两个话头,但是沈意宁看上去有点困了,兴趣寥寥,没怎么接。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他们两个大男人也不好再待下去,便一起提出了告辞。 出了门之后,托尔很认真地对斯蒂夫说:“我觉得确实沈意宁有权知道真相。” 托尔不懂地球的那一套人权和利益,但是他也感觉到了事情的发展有点过头了。 如果知道情况却不加以制止,他们就会沦为帮凶了。 ———— 在现实的生活中,洛基常常处于边缘的位置,但是在沈意宁的梦境中,他是唯一的。 在短暂的试过几次变人都失败之后,洛基回归本真,选择就以自己的形态的状态入梦,不过他调整了自己体型,让自己像一只老虎那么大。 沈意宁有点苦恼,虽然她最近睡眠质量还算可以,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每天都会做梦。虽然每次的梦境都十分短暂,也没有什么内容,但是为什么总是会梦见奇奇怪怪的男人啊?! 说长得一样也不一样,说不一样还都有共同点,看样子都是以托尔的模板捏出来的。说奇怪完全是因为每次都是托尼的那张粗犷而正直的脸配上瘦弱的身形,有时还像是开了磨皮,没了胡子,皮肤也是光洁平滑的样子…… 沈意宁有时候会怀疑,自己那么多年没对任何男人有感觉其实是因为自己的审美问题,才看不上追求自己的,一般意义上的英俊男士。 要不是她看托尔的时候一点感觉都没有,她都要觉得自己暗恋他了。沈意宁想可能是因为觉得自己欠了他的人情才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所以才会有想要尽快回报他的想法,好摆脱这些奇怪的梦的折磨。 不过这一夜她的梦境终于发生了改变。 帮她驱赶噩梦的那只墨蓝色大猫又出现了,不过这次他的体型小了很多,虽然对于一只猫来说也不小就是了。 “你是我的守护神吗?”沈意宁心里浮起一丝略微可笑的想法,因为是在梦境中就直接说了出来。又因为是洛基主导的梦境,所以是用英文说出来。 她这么想也不是没有理由的。 这是第二次了,只要墨蓝色的大猫出现,她梦中让她困扰的男人就会消失。 洛基愣了一下,然后非常果断地直接承认了:“我是。” “你好漂亮。”沈意宁倚靠在它身上,抱住它的头,亲昵地把脸贴在它脖子旁边。 洛基扭了扭头,却怎么也看不见沈意宁的脸,只能大概感觉到,它只能扭着脖子蹭了蹭,用尾巴拍了拍她。 沈意宁作为回礼,亲了亲它的侧脸。 洛基开始觉得变成猫是一件相当明智的决定。 他变成的猫又大又毛茸茸的,躺在他身上相当的舒服。只是被当做靠垫的猫不□□稳,不停地想要碰她,还会问她:“你最喜欢我吗?” “当然,当然。”沈意宁这样回他,不过这个回答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在梦境中只有它一只猫。 “为什么你是我的守护神,要说英文啊?”她小声地撒娇,在他耳边小声地说话:“我是种花家的人,我要听中文~” 洛基卡壳了一下。 梦境戛然而止,沈意宁安然地进入了深度睡眠。 “喵!” 洛基愤愤不平地拍了一下被子,深恨自己法力低微,就算是入梦也没有办法掌握主导权很久。 然后他被托尼拍了一下脑袋。 “喵!” 自己不睡也不要影响别的猫睡觉。 71.人类 周一的到来标志着新的一周又开始了, 虽然手受伤给她带来了一些小麻烦, 但是沈意宁依旧按照自己的步调,按部就班地生活着。 她早就学会了享受这样的生活,并不会因为无止尽的重复同样的日子而感到无聊,更何况她现在重拾了自己的兴趣,更谈不上难熬了。 而且给人画画稿的收入比沈意宁想的要好很多了,不过她尽量让自己不去把关注点放在报酬上, 那样很容易让她的画失去吸引人的特质。 不过如果非要说出有什么不同的话,那么就是斯蒂夫在她生活中出现得有点频繁。 包括上学遇到他晨跑啦,放学遇到他路过或者是被猫缠着来看她啦, 以及各种理由的串门或者邀请她串门, 就连换纱布这件事情也被他包了。 虽然和他相处的感觉还不错,但是沈意宁还是很想问他作为一个士兵是不是有点闲得过头了? 斯蒂夫再一次迷之顺了路送沈意宁回家, 在对方进门之前还一脸的欲言又止。但是沈意宁仿佛眼瞎一般没有看出他的纠结,没有追问。斯蒂夫以为她这样视而不见的态度是在故意暗示他不接受的意思,为了避免尴尬没有都没有说,失落地走了。 而沈意宁虽然感觉到了斯蒂夫想要说什么但是没有说的意思, 但是她并没有感觉到对方想说却说不出口的话其实是想要对她表白。 她觉得如果是真的重要的事情, 斯蒂夫一定会说的, 既然能欲言又止, 那么不说也没有问题。 她觉得自己的逻辑一点毛病都没有。 悄悄看了一场女主不肯配合而黄了的感情戏的娜塔莎问在门口换鞋的沈意宁,“你不喜欢斯蒂夫吗?” “没有啊。”沈意宁很诧异, 她不明白娜塔莎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娜塔莎很容易就看出了沈意宁的懵逼完全是因为没有领悟到她的意思, 提点道:“我是指男女之情。” “啊——这个……”沈意宁顿了一下, 没有直接回答娜塔莎的问题,反问了一句,“为什么这么问?” 娜塔莎叹了一口气,“你真的没有发现斯蒂夫喜欢你吗?” 她觉得沈意宁应该是那种“只要不对她说我喜欢你她就完全get不到,而且如果你的身份是朋友的话,就算表白了她也会觉得你是在开玩笑”的人。 而且两人文化的差异还带来了很大的麻烦。 她曾经亲耳听到斯蒂夫邀请沈意宁去自己共进晚餐,沈意宁接受了,但是她真的吃完晚饭稍微逗留了一会儿就回来了,问她为什么这么早回来了她居然说还要预习明天上课的内容。 斯蒂夫暗自高兴了半天,结果邀请的对象完全听不出来共进晚餐这种邀请中的xing暗示,而他却在怀疑对方在装傻。 娜塔莎本来并不想管这件事情,但是她觉得如果靠斯蒂夫自己来努力,恐怕到斯蒂夫放弃或者找到新的目标,沈意宁都会不知道斯蒂夫曾经喜欢过她。 她觉得自己可以帮斯蒂夫助攻一下。 沈意宁惊了一下没有反应过来,然后下意识地很直白地回答了,“没有。” 然后她开始喃喃自语,万分地不理解,“他怎么会喜欢我?” 沈意宁回顾自己和斯蒂夫的相处,她觉得自己根本没有展现出来任何惹人喜爱的特点,既不开朗热情也不温柔善解人意、唯一出众的不过是一张脸,可脸带来的往往是一见钟情,斯蒂夫一开始并没有对她表现出十分的好感吧? 她想了半天也只能想到一个在她看来也不怎么靠谱的理由:大概是对一个柔弱的姑娘的怜惜?毕竟斯蒂夫没少见她倒霉之后的惨样。 娜塔莎就看着沈意宁一脸不解地在哪里安静的思索,仿佛不弄懂斯蒂夫喜欢自己的理由就不罢休似的。 她觉得沈意宁这样的行为本身就很奇怪。 “你为什么要弄懂一个男人为什么会喜欢上一个女人?” 沈意宁也很惊讶她会这样问,“不然我怎么知道他是不是真心喜欢我?” 虽然就算是真心的她也没打算接受。 她说完就看到娜塔莎脸上露出无语的表情,觉得自己的观点应该和娜塔莎有很大出入。 她想了想,西方人的爱情观都挺开放的,他们大概是——和则成不合就散,是不是真爱,真的去体验一番不就知道了? 她自问是做不到的。 “我不懂啊。”沈意宁叹了一口气,“以前那些说喜欢我的人呢,我一直是认为他们只是见色起意。但是我觉得斯蒂夫不是这样的人,然后就完全想不出理由了。” 她有点把娜塔莎当成知心大姐姐来使了。 沈意宁会这么想,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自卑作祟。 娜塔莎想,是她自己在觉得,自己没有任何值得人喜欢的地方。唯一被她所承认的优点——美貌,也被她视作肤浅的皮囊,没有办法支持别人一直喜欢她。 娜塔莎觉得沈意宁其实是一个挺可爱的孩子,以她的年纪完全可以这么称呼她。虽然她很普通,几乎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是对于他们这样的人来说,平凡已经是一种特质了,安稳地生活着,一步一个脚印向前走。 她所经历的生活,正式他们万分努力来保护的。在她身上,仿佛可以看到他们存在的价值,他们的愿望——他们希望所有的人都能够如此生活着,每个人都能够通过自身的努力来梦想。 他们遇到过自己拼命保护的人,反过来指责他们给人类带来巨大的损失。他们早就学会不为这样的话而伤心,但是未免觉得齿冷。 娜塔莎有时候也会想,他们这些超级英雄们拼尽全力保护地球,是因为对人类充满爱而心甘情愿地付出,还是他们心中的道德标准让他们这么做?如果是道德标准的话,那么这种标准,难道不是人类社会所赋予他们的吗? “娜塔莎?”沈意宁叫了一声,唤回了胡思乱想的娜塔莎的神智。 “啊,我们刚才说到哪里了?”娜塔莎顿了一下就想起来了。 她也不多说什么,直接告诉她:“爱情是没有理由的。” 这话沈意宁当然知道,但是她没有办法说服自己接受,或者说她没有办法说服自己接受斯蒂夫喜欢自己。 娜塔莎一看她又在那里皱着眉头苦苦思索,很无奈地拍拍沈意宁的肩,回房去了,只留下一句:“如果不喜欢也不必勉强自己。” 她觉得斯蒂夫这回是成不了了。 留下沈意宁一个人发呆。 她不思考斯蒂夫为什么喜欢自己这个问题了,她开始思考万一对方表白,她应该以什么样的姿势拒绝才不会尴尬。 沈意宁觉得她可以去论坛发帖了,题目就叫#我好不容易交了个朋友还喜欢上我了怎么办# 绝对能收获一堆的吐槽。 其实,接受着试试也不是不可以吧? 这个念头只是在她脑海中一闪而过,很快就被她抛弃了。 这么做实在是太渣了。 “喵?”粘豆包搭在沈意宁身上,叫了一声。 他自然是听完了全程的对话,并且对斯蒂夫分走沈意宁那么多心神很不满。 他大概是所有猫中最不希望她喜欢上谁的了,就算是威尔也不行。 人类常常缺乏管理自己情绪的能力,而爱情又是人类所有情感中之中激烈的。在人类陷入恋爱的时候,他们很容易沉浸在这种情感中,让他们占据自己的大部分生活,从而忽视其他的事物,比如说养的猫。 沈意宁自己都没有发现,她虽然抗拒交友,但是内心又非常渴望陪伴,因此她在他们身上寄托了非常多的情感。但是如果她有了喜欢的人,那么这种情感就会转移到那个人身上。 因此,粘豆包也并不看好她和斯蒂夫在一起。沈意宁如果真的喜欢上一个人而又没有获得正确的引导,那么她很可能走上极端化,不是产生过度的控制欲就是表现得过度顺从。从她的性格来看,他觉得第二种的可能性大一点。 而斯蒂夫,绝对不会是能够提供正确引导的人。 粘豆包觉得这件事情自己能够做好,但是他是一只猫。 “我们也回房间吧。” 沈意宁摸了摸粘豆包的头。 这种事情等斯蒂夫真的表白再说吧,反正她到时候还以考虑考虑的借口来拖延时间。 沈意宁想想自己的态度,觉得他真的表白的可能性并不高,毕竟他应该已经被她之前不自觉的冷淡打击的差不多了。在这样明了的态度下,再表白说好听了是痴情,说难听了是自虐。 得不到回应的感情,脑子稍微清醒一点的人就知道不该坚持下去。 72.人类 沈意宁没有被娜塔莎说服, 但是也确实有点蠢蠢欲动的想法。 一天的课程结束之后, 一个年轻的男人惯常抱着试试的心态来邀请她参加聚会,不过这次他没有被一口拒绝。 沈意宁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下面前的这个自称为艾瑞克的男生,她之前好像没有见过他,是新入学的学弟吗? 她没有直接说愿不愿意,而是反问:“为什么要邀请我呢?” 年轻的男人眼前一亮。 如果邀请一个女孩参加聚会,对方这么回答的时候已经表明心里有几分愿意,只是还需要端一下架子来考验一下邀请人的诚心。 艾瑞克完全没有想到这么多学长在这位来自东方的美人面前折戬,自己只是抱着侥幸的心理试试就看见了成功的希望。 沈意宁这么问他的时候, 目光认真又温和,神情中并没有流露出什么有意的样子。她似乎是真的因为是好奇, 想要从他口中获得一个答案。 沈意宁也确实是好奇,好奇对方会说出什么话来说服她,她想正视一次所谓的甜言蜜语。 艾瑞克虽然才19岁, 刚刚步入大学, 但是他交往过的女孩子也有七八个了,这种问题的答案都是信手拈来。 “因为我一直我们的聚会邀请到的女孩子太少了”他看了一眼沈意宁的脸色, 并没有发怒的表情, 有点失落, 不过还是按照自己准备好的说辞继续说下去, “既然这样,不如邀请最优秀的女孩。反正试试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沈意宁微微一笑, “成功了你就赚大了。” 先给她她是备胎的暗示, 然后话题一转说她是最优秀的女孩, 顺便再把自己的行为说成赌运气。 这就是所谓的套路吗? “不知道幸运女神是否会眷顾我?”艾瑞克挑挑眉,虽然说的是问句,但是看上去十分兴奋和期待,已经对答案有了把握。 沈意宁犹豫了一下,脸上扯出个笑容来,“会的。” 她和艾瑞克确定了一下地点和时间就各自回家了。 ———— 沈意宁手上的伤口已经结疤了,不需要继续包着纱布了,只是平时用手还是需要注意一点。 她坐在敞开的衣柜前发呆。 衣柜不大,一览无余,她并没有多少可以挑选搭配的衣服。 索性她虽然答应了去参加,但是没有多少兴致。 沈意宁最后只穿了蓝色的一字领露肩条纹打底衫搭白色的短裙,外面套了一件棕色的长风衣保暖。 她对着镜子看了一会儿,有点担心自己这样穿会不会太清纯了而显得格格不入? 不过好看就行了吧。 沈意宁耸耸肩,她用自己为数不多的化妆品给五官上了一点颜色,让自己看上去更加妩媚一些,而手上的伤疤用一根白色的蕾丝带系上蝴蝶结来遮掩。 伤口结巴之后有点痒痒的,沈意宁摸了一下,有些惋惜。手上的伤口不是很容易愈合的,她手上的疤是留定了。 “喵?” 托尼躺在她的床上,似乎在她床上安睡了许久,眯着眼睛还打哈欠,似乎是刚刚醒来。它有点疑惑地看着似乎是在盛装打扮的沈意宁。 她这么打扮是想要干什么? 沈意宁揉了揉他的头,“今天晚上不陪你们了,好好跟娜塔莎相处哦。” 托尼:“喵?” 什么叫今晚不陪他们了,意思是要在外面过夜吗? ———— 沈意宁不知道聚会的发起人是谁,不过租了一间别墅来聚会,肯定是小团体的私人聚会。 她出门前留了一个心眼,跟娜塔莎说了一句别墅的位置,万一出事了求救也有救援的方向。 这种专门用来开party的别墅里面各种设施应有尽有,沈意宁来的不早了,里面已经聚了不少人,包括艾瑞克也来了。 艾瑞克看上去已经喝了好几杯酒,面色带着一点潮红,笑容满面。 他自然是志得意满的。他是第一个约到沈意宁的人,在不少男生或者嫉妒或者羡慕的起哄恭维下,喝了好几杯下肚。 而沈意宁也不负众人的期待,认真打扮起来的她,清纯而又妩媚,脸上带着微微不安的神情,让人一看就很有“胃口”。 “艾薇,你今晚看上去真美。”艾瑞克走上去前,微笑着靠近她,想要揽住她的肩表示亲昵。 “谢谢。”沈意宁没有躲开,只是笑容有一些僵硬。 她不知道用酒壮怂人胆这个词语是否合适,只是除此以外还有什么理由可以解释这家伙就这么自说自话地直接上手了碰他了? 其实她也挺想用轻浮这样的词语来描述各种原因。 “走,我们一起去玩游戏。” 沈意宁没有躲开的行为让艾瑞克心情大好,不由分说地直接拉着她走。 玩乐这种事情是最容易上手的,沈意宁也不笨,很容易就和大家玩到了一起。在场的都是学生,就算她平时与同学有隔阂,在这样的氛围下那些矛盾也很容易就消散了。 玩乐这种事情也是十分让人沉浸在,沈意宁也没有抵挡住诱惑,游戏的时候也笑得十分快活,几乎把一切烦恼全都抛到了脑后。 沈意宁毕竟是新手,输了好几次,被灌了不少酒。她感觉自己有点醉醺醺的,便找了个借口躲了出去。 她站在阳台上吹了会儿风,感觉清醒了不少。 欢闹声就在她背后,隔着玻璃,声音渺远,仿佛和她隔着一个世界。 沈意宁必须要承认,这样欢乐的气氛她也喜欢,但是她更怕自己会沉浸在其中,难以回归原来的生活。 她其实并不是一个自律的人,因此之后对自己狠一点,在事情发生之前掐断可能性。 然而等她想回去的时候,一回头就看见一对男女抵在落地窗上接吻,仿佛完全没有看到阳台上还站着个人。 沈意宁进退不得,通往另外一个屋子的门被锁上了,她只能等这对情侣浪漫完了再回去。她趴在栏杆上,漫无目的地探着头往下看,转移注意力。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艾瑞克从阳台的另外一头走过来,自认为以一种十分英俊潇洒的姿态靠在栏杆上。 “有点醉了,所以想醒醒酒。”沈意宁笑了一下,礼貌性地也关心了他一句,“你怎么也来这里?” “因为我在找你。”艾瑞克看着她,目光中带着奇怪的情绪。 一般人可能会把这种情绪称之为爱慕。 沈意宁是感觉不到的,漫不经心地应付他:“找我做什么?” “因为我有一些话想单独对你说。”艾瑞克微微向前了一步,他在过去的一个小时内又喝了不少的酒。酒精迷惑了大脑,让他有了一举拿下沈意宁的想法。 沈意宁退了半步,“如果我说我不想听呢?” 她大概猜到了艾瑞克的想要说的话,但是她不想听。 “可我一定要说。”艾瑞克又进了一步,“艾薇,你知道吗?你是我见过最美丽的女孩,我在看到你第一眼的时候,就认定了你是我要为之奉献一生的女神。我一直没有勇气向你告白,但是今天你答应我邀请的时候,给了我一丝奢望,让我觉得我是有机会的。我如此卑微地喜欢着你,您能否怜惜我,成全我的爱慕?” 艾瑞克这段戏很足,说的声情并茂,眼神也很到位。 只是沈意宁觉得……她鸡皮疙瘩都要掉一地了。 她不是看不起一见钟情或者痴情暗恋,但是看不上用一见钟情和暗恋这两个理由就告白的还指望对方接受的。你对人家一见钟情,有没有考虑过别人是否对你一见钟情?再说暗恋,一个人的暗恋再久,什么都没有做,凭着所谓的一腔深情告白,也只不过感动了自己而已。 更何况艾瑞克连这一腔深情有几分真都说不定。 “谢谢。”沈意宁勉强笑了一下,“只是我觉得有点累了,先回去了。” 她说完就直接离开了,完全没有给艾瑞克挽留的机会。 沈意宁打了出租回家,明明也就过了两三小时,却突然觉得很累。 她可能真的没有办法喜欢外国的这种说动心就恋爱的谈恋爱方式吧。 “晚上好,意宁。” 在她开门前,斯蒂夫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钻出来,在夜晚中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送上了一声平常的问候,不过手里却拿着一朵不平常的花——红玫瑰。 就算结局可能不太尽如人意,但是他还是想试一次,起码最后也不会有遗憾。 他曾经错过了一场共舞,不想再错过一句表白。 沈意宁想,她今晚大概要应付两场告白了。 不过——她也不能一晚上尽拒绝人吧? 73.人类 “晚上好。”沈意宁拢了拢外套, 微微一笑。 “这花——”斯蒂夫犹豫了一下,很干巴巴地把花递出去, “送给你。” 沈意宁捏着花茎, 控制不住自己的手想要转两圈。不知道出于什么样的心理, 她把玫瑰凑到鼻尖闻了闻, 微微一笑,给他递了话头,“谢谢, 花很漂亮。” 斯蒂夫果然很顺利地接上了话, 顺势赞扬她,“你也很漂亮。” “我可不想说第二次谢谢, 那样太客气了。”沈意宁笑着回话, “但是你为什么要突然送我花呢?” 她想,自己表现得真心是配合极了,可以说是完全按照导演剧本来演的。如果说斯蒂夫原本只是想试试碰语气的话, 她这样的态度可以说是给了他很大的鼓舞了。 她为自己的清醒得近乎薄情自嘲一笑。 斯蒂夫果然觉得自己这次有戏的可能性很大,说话底气都足了三分。 “因为、因为我喜欢你。”斯蒂夫往前走了一步,靠近她。 在表白的时候突破安全距离也是一种对对方的态度试探, 如果对方没有后退, 那么事情可能就成了一半。 沈意宁没有后退, 不过微微偏开脸, 避免和他的视线对视, 白皙的皮肤上泛起红晕。 红晕不是她装的, 她还没有那么精彩的技巧, 只不过是一个女孩子被男人这么注视的自然反应。 她张了张,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却被斯蒂夫阻止了。 “先不要告诉我你的回答。” 斯蒂夫说完这句话,反而又退了一步,有几分失落地说:“其实我也知道你会拒绝我,我只是想说出来,避免留下遗憾。毕竟我在英国的任务就要结束了,如果没有什么事情,下周就要回国了。” 他说完还故作轻松地耸了耸肩,“不过无论如何,我还是很高兴能认识你。” “有点突然……”沈意宁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我想我需要考虑一下,明天再给你答复,可以吗?” “当然,当然。”斯蒂夫给了一叠声的肯定回答。 这回答等于没有直接宣布死刑,只是判了个死缓。 “那么,晚安。” “晚安。” 两个人类互相道别之后,各自回了家门。 他们都没有看见灌木丛中的几双泛着绿光的眼睛。 一二三四五,一共有五双眼睛,沈意宁家养的五只猫全都齐,躲在灌木丛里偷看斯蒂夫向沈意宁表白。 “喵?”你们觉得她会答应吗? “喵。”我看可能性很大。 “喵!”斯蒂夫这是假公济私! “喵?”什么假公济私? “喵。”他本来只是我的看护,谁知道趁机泡上了我的妹子。 “喵。”她不是你的。 ……………… 五只猫咪没有急着溜回房间里,你一句我一句地喵喵喵聊天,他们还知道压低了声音,避免被门里面的人听到。 虽然他们表面上和谐地聚在一起聊天,但是彼此之间都是面和心不和,谁都不想让别的猫知道自己心里在打什么鬼主意。看上去是聊得热闹,可除了一开始的一句废话提问后,后面的一句句都没踩在问题的关键点上。他们是否要干涉两个人谈恋爱,如果要干涉,又要怎么干涉?其目的到底只是添堵还是拆散? 就算是曾经合作过的粘豆包和枣泥卷也是相顾无言,没有任何要再次联手的迹象。 ———— 沈意宁关上门,转了转手中的玫瑰花,面无表情,看上去完全没有被表白之后的心情变化。 娜塔莎看了她一眼,“斯蒂夫向你表白了?” “嗯。” 娜塔莎看她脸色不太好,推测道:“你拒绝他了?” “没有,我还想考虑考虑。”沈意宁在想斯蒂夫表白的事情,随口应了一声,“我先回房间了。” 她心不在焉地,完全没有注意到平时围着她转的猫一只都看不见,就算是平时风雨无阻在门口等她的粘豆包都没有出现。 如果不喜欢一个人,是否该接受她的表白呢? 沈意宁想。 曾经有人问过她一个问题,你喜欢的人和喜欢你的人一起向你表白,你会选择谁? 自己不喜欢的,拥有了有什么意义呢?沈意宁觉得自己是一个挺自私的人,她只想要获得自己想要的。 不过她的妈妈不是那么想的,她不舍得自己的女儿在感情中受伤,对她说,“我家阿宁是很温柔的人,我相信你就算和不喜欢的人在一起,也会对他很好,但是我不知道你会爱上怎么样的人,受怎么样的伤。所以如果找不到互相喜欢人,还是和爱你的人在一起。” 那些话,她有些记不清了,她那时候还对爱情,充满期待,一心想要选择自己喜欢的人,可如今她觉得妈妈的话或许是对的。 找一个爱自己的人享受被爱的感觉,感觉会好很多吧?更何况她又没有喜欢的人。 沈意宁面壁思过似的,垂着手站在衣柜前,头抵着衣柜思考人生。 她其实也不算不喜欢斯蒂夫,但是也谈不上男女之间的喜欢。对于他的表白,她没有反感,但是也谈不上欣喜。 沈意宁个人比较倾向于和斯蒂夫在一起,但是她还是对于自己不甚动心却想要接受而感到愧疚。 “喵~” 伴随着猫叫声,门外还传来了刺啦刺啦的挠门声音。 沈意宁突然一惊,这才想起来自己走神太严重了,忘了给猫咪们留门。 她赶忙去把门打开,结果看见粘豆包他们五只一个接着一个进来。大晚上的,难得看他们这么齐全的样子。 沈意宁蹲下身捏了捏托尼的爪子,“你说我该接受斯蒂夫的追求吗?” 托尼歪头瞎卖萌,没有直接问答这个问题。 “要不让你们选吧”沈意宁看着猫,喃喃自语。 她用笔写了两张纸,一张写了yes,一张写了no,让他们自己选一张纸站。 五只猫都盯着她看了一会儿。 沈意宁一脸不解地回望他们。 沈意宁知道他们与众不同早就是心照不宣的秘密,但是她从来没有那么清楚地表现出来。 枣泥卷和洛基非常坚决地选择了no,芝麻糊懒洋洋地看了她一眼,站了yes。 枣泥卷和洛基万分拒绝这样的事情的发生,就算沈意宁接受了他们也会尽全力破坏的。芝麻糊是无所谓,如果斯蒂夫真的侵害他的利益的话,他可能会做些什么,在此之前他并不会去干涉沈意宁的事情。 托尼看看这张纸,又看看那张纸,犹豫了很久,站到了芝麻糊身边。 托尼虽然不愿意看到这样的结局,但是他做不出因为自己心中不赞同而去影响朋友恋爱的事情,尤其是他看得出沈意宁的心里是倾向于接受的。 粘豆包站在两个选项之间,眨着眼睛看着她,就是不站队。 “你想弃权吗?那要就持平了诶。”沈意宁托着下巴,有些苦恼地抱怨,早知道这样还不如用抛硬币来解决呢。 “喵~”粘豆包叫了一声,拉回了沈意宁的注意力,然后在她目光下,走向了yes。 粘豆包做出这个决定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虽然他可以选择no,但是沈意宁未必会采取他们的意见,并且就算拒绝了斯蒂夫,只要沈意宁还有这个想法,肯定还会有下一个人,那还不如让斯蒂夫占着位置。 沈意宁不喜欢他,而且斯蒂夫接近她还有目的,再加上他个人性格特点,想要制造矛盾并不是什么难事。 “那就这样吧。”沈意宁一合掌,确定了最终的结果。 她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就这样吧。 ———— 沈意宁昨天说了今天会给他答案,但是斯蒂夫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时候,于是他一大早就爬起来晨跑了,按照沈意宁上学的路线一来一回地跑,等待和他“偶遇”的机会。 等他看到自己等待的人的时候,他已经沿着这条路线来回跑了十七八次了。 沈意宁看他跑步脸不红气不喘的,不太确定他跑了多久,毕竟她是见过这个家伙以堪比博尔特短跑的速度晨跑并且最终也是这副样子的。 对于这件事情她依旧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反正她不主动去问的话,斯蒂夫压根不会想一个理由来解释,也不会想到遮掩一下。 还没等斯蒂夫说出自己准备好的假装偶遇的台词,沈意宁就先打断了他。 “你是来想我讨要答案的吧?”她也不等对方想好怎么回答,直接道,“经过一晚上的深思熟虑,我的答案是——” 她故意拖长了音节,伸出手:“恭喜你获得了一份新任务,不得不继续留在英国。因为我特聘请你做我的男朋友。。” 74.人类 沈意宁笑眯眯的, 她不会说这个答应的方式她思考了很久, 不会显得不情愿,也不会太过热情而出发什么更加亲密的行为。 毕竟在她的印象中, 美国电影中的男女主角在一起之后都是直接上舌吻的,老实说,她还没做好心里准备。 至于以后怎么避免, 她还真没有想那么长远, 乐观地认为能水到渠成, 说不定到时候气氛或者人什么的正好,她就直接欣然应允了呢? 这个结果对于斯蒂夫来说自然是万分惊喜的, 激动地抱住了沈意宁。 沈意宁僵硬了一下, 才慢慢地抬手,松松垮垮地拢住他的后背。最萌身高差居然可爱, 但是她这样的身高更适合浪漫,她只需要微微抬头, 两人的脸就能考得非常近, 近在咫尺。 斯蒂夫微微垂下眼睛就能看清她精致的脸, 甚至是她脸上细碎的绒毛, 被阳光镀成浅金色, 十分美丽。 她觉得自己应该算是暗算了斯蒂夫, 在之前斯蒂夫的追求的过程中,她并没有表现出有同样想法的意思, 却在对方只是不抱希望的表白的时候答应了。斯蒂夫被巨大的惊喜砸中, 就不会去深思她为什么突然答应他的追求。 对不起, 但是我希望你不会反悔。 沈意宁亲了亲斯蒂夫的嘴角,一触即分。她笑道,“我还要去上学,晚上见。” 说罢便直接从他身边擦身而过。 她拍了拍自己控制不住泛红的脸蛋,强迫自己保持镇定。这不算什么的,在美国,这种程度的亲吻大概和中国的牵手差不多吧。 其实亲斯蒂夫的感觉虽然有点奇怪,但是也还不至于让人抵触。沈意宁觉得自己可能亲猫亲多了已经习惯了,当时都没有什么感觉,擦身而过之后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亲了一个男人。 斯蒂夫摸了摸自己被亲过的地方,在原地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追了上去。 “我送你去学校。” “嗯。”沈意宁低头看脚,轻轻地嗯了一声。 她都忘了斯蒂夫空闲的很,跟她一起上下学都没有问题,早知道她就不亲那一下了。 亲完一起走很尴尬啊_(:3」∠)_ 她像是突然发现地上有现金可以捡似的,一路上一直低着头,偶尔还东张西望,就是不看身边的男人。 关系的改变确实也会改变人的心态,沈意宁和斯蒂夫一起走不少次了,但是就算是第一次都没有感觉如此的窘迫。她想加快脚步快点走完这段路,结果自己额头上都冒出了点薄汗,而斯蒂夫心情极好地跟在她身边,从容地样子一点都没有受到身边人加速的影响。 “喵~” 沈意宁抬头,其实她并没有听出来是自己家猫的声音,只是听到猫叫声的下意识反应,结果就看到了粘豆包站在围墙上看她。 “你怎么又跟来了?”沈意宁走出去,冲粘豆包招手,“快下来。” 粘豆包从善如流地跳了下来,无比顺从地让沈意宁擦了脚,然后理直气壮地窝在她怀里。 沈意宁不喜欢猫咪跟着自己去学校,但是她这次很高兴粘豆包的突然出现,让她有了可以用来专注的事物。 粘豆包第一次在她怀里不十分乖巧,闹着闹那,让沈意宁不得不一直把注意力放在它身上,不知不觉就到了教室,主人和猫都对这个结果很满意。 只是,快到教室门口的时候,沈意宁突然看见昨晚被她扔下的艾瑞克脸色不好地站在门口。她犹豫了一下,找了个借口让斯蒂夫带着粘豆包先走,自己一个人面对艾瑞克。 她可不想让斯蒂夫和自己在一起的第一天就处理情敌这个问题,而且这个麻烦还是她自己招来的。 沈意宁捏紧了背包带子,慢慢走过去。艾瑞克挡住了门,她不得不开口和他说话。 既然无意,她打定了主意不给好脸色了,硬邦邦地说:“汉特先生,请让一下,我要进去。” 艾瑞克确实是来堵沈意宁的,事实上在看到斯蒂夫之前他还没有那么生气,甚至想要为自己的唐突行为道歉,以求能够继续保持联系,但是在看到她和另一个男人的时候,他心态崩了。 要说斯蒂夫也不是第一次被看见和沈意宁一起来学院了,只是碰巧艾瑞克都没见到过,而且之前沈意宁一力否认,也就没传出什么消息。 艾瑞克觉得自己就像一个笑话。他甚至都在猜测自己是不是沈意宁用来气她男朋友的工具。 索性他还知道在大庭广众之下宣泄自己的愤怒会带来怎样的影响,他拽着沈意宁的手道:“我想和你谈谈。” “我自己会走。”沈意宁用力挣脱了他的桎梏,相比于艾瑞克的恼羞成怒,她淡定得仿佛只是和同学讨论一下某个题目一样。 “刚才和你站在一起的是你的男朋友吗?”艾瑞克的语气有点冲。 “是的。”沈意宁非常坦荡地承认了,这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但是我不喜欢你质问一般的语气,我想我们之间的关系并没有多么亲密。” 艾瑞克咬牙:“那你昨晚上是在耍我吗?!” 已经有了男朋友为什么还要答应他的邀请?还在聚会的第二天一起亲密地出现在校园里,他已经可以想象出自己那些狐朋狗友会怎样嘲笑自己了。 “不是,我不喜欢你,就这样,很难理解吗?” 沈意宁反问。 “其实我今天才刚刚和他在一起。”她挺烦艾瑞克这个样子的,忍不住想要给他心里添堵,“我本来打算拒绝他的,但是你的表白让我明白,我其实是喜欢他的。”准确地说是他那一款。 “喵~” 一声猫叫,沈意宁猜是粘豆包又从斯蒂夫怀里跑了出来,但是她没有想到回头的时候既看到了斯蒂夫,也看到了粘豆包。 斯蒂夫显然是追着粘豆包过来的,大约只是知道了只言片语,她最后说了什么来着? 我其实挺喜欢他的。 沈意宁不知道该懊恼还是该庆幸,最终还是让斯蒂夫正面遇到了他的情敌,但是她却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间接向斯蒂夫表白了,这样就算他心中原本有不安,也该本打消了。 这真是—— 她忍不住叹气。 艾瑞克被气的不轻,从斯蒂夫身边经过的时候狠狠撞了他一下,结果斯蒂夫稳如磐石,他自己被撞得一个踉跄。 “你没事吧?”斯蒂夫好心扶了他一把。 艾瑞克推开他的手,嘴硬道:“我没事。” 怎么没事?肩膀巨疼!但是为了保住面子,他还不得不装作一点感觉都没有的样子继续往前走。 沈意宁和斯蒂夫对视了一眼,都有点尴尬。 她蹲下身哄粘豆包,看它粘人的样子,决定允许它今天跟着自己。 至于斯蒂夫,他还得回去帮她照顾剩下的四只猫。 沈意宁目送他离开的时候,很庆幸他没有多问什么关于艾瑞克的事情。 ———— 人们一般印象中的校园女神应该是什么样的呢? 衣着得清纯朴素,最好长发飘飘,抱着一本书或者捧着一本书在校园里漫步,当然最重要的是长得漂亮。 沈意宁基本满足了两点,衣着朴素和长得漂亮。 长头□□费洗发水,她头发只齐肩;书她有但是抱着很累她更喜欢放在背包里,漫步很无聊她更喜欢看老人钓鱼。 想拿她当素材的摄影爱好者在剑桥的校园里遇到她的时候总是惋惜的,美人美景,但是美人行为太接地气了一点啊! 就像现在这样,沈意宁和钓鱼的老先生们关系都不错,她这次还带着粘豆包一起去看他们钓鱼。借着他们钓鱼专业的小马扎直接坐下来,两腿大大咧咧岔开,膝盖倒是并起来了,两腿中间还蹲了一只橘猫。 “有鱼上钩了!”沈意宁瞥见猛然下沉的鱼镖,提醒道。 怀特老先生立刻站了起来,目光紧紧地盯着鱼镖,等待合适的机会收杆。 他太专注了,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脚下,结果用力收杆的时候脚下一滑,掉进了水里。 “小心!” 她这一声提醒已经晚了。 沈意宁急忙去拉他,虽然岸边的水没有多深,可怀特老先生发福有点严重,她废了好大的劲儿才帮他爬了上来。 老怀特先生只是受了一点惊吓,爬起来走了两圈一点事情都没有,但是沈意宁因为救人把愈合的伤口给扯裂了,血直往下流,低落在青草地上。 老怀特先生急着催她去处理伤口,沈意宁没法拒绝他的好意。 着急忙慌的两个人类没有发现那只橘黄色的猫没有跟上他们,而是在原地着迷地舔舐着青草。 75.猫咪 沈意宁觉得自从知道自己穿到神探夏洛克的世界里之后, 自己的生活就没有顺心过。 要说倒霉的大事, 也就那么一两件,也未必能怪到穿越的头上, 可零零碎碎的倒霉事情,倒是一个接着一个。要是认真想找一个罪魁祸首,还真没有, 各方各面的, 只能说是她倒霉。 好不容易手上的伤口都结疤了, 又缠上了纱布。 沈意宁捧着重新包扎好的左手直想叹气。 不知道西方有哪路神仙可以保佑她转转运? 她一开始没有注意粘豆包是因为觉得它素来乖巧,一定会跟上自己的, 但是没想到知道自己包扎完了, 都没有看见它。 沈意宁这才有点着急了。 她背着包一路快步回去,一路上还呼喊粘豆包的名字, 完全不顾别人看她的眼神有多么诧异。 找了走了半路,沈意宁心都凉了一大半, 按照粘豆包的性格, 绝对不会莫名其妙跟她玩失踪, 难不成是出了什么事情么? 走路的时候不看路, 是很容易撞到人的。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 眼看着就要直接撞入对方的怀抱了。沈意宁下意识地抬手, 想要阻止这样的亲密接触。 “小心。”差点被她撞到的男人有着低沉而醇厚的嗓音,在这样的情景下, 微微拔高了声调, 急促了音调, 带着点担心又不显得刻薄。 他发现了沈意宁阻止身体直接撞到的手,可也看到了她手上的纱布。他反应极快地攥住了她的手腕,避免她受伤的手受到二次伤害。 沈意宁微微睁大了眼睛。她最终还是撞到人了,而且一只手被对方攥着,一只手搭在对方身上。 她下意识地想要退缩,但是被她撞到的人反应更快,自然而然地松开手,对着她礼貌而又不失关切地询问,“小姐,你没事吧?” 这个被她撞到的人表现得风度翩翩,让人无可指摘,甚至体贴的动作十分博人好感,不过沈意宁对陌生人警戒心比较强,还是退了一步保持了安全的距离。 这是当然的。 在他精心设计的情节下,他要是表现得有瑕疵,那他那么多年的人生阅历是真的活到猫身上了。 汉尼拔做了那点子龌龊事情之后就立刻跟上沈意宁的步伐了,只是走到半路他突然感觉不太对,下意识地找了个地方躲了起来,结果没一会儿就变回了人。 变回人之后他立刻锁上了门,在窄小而弥漫着点骚臭的味道的厕所隔间思考人生的现状……或者说猫生? 事情的进展比他想象的要糟糕得多。 他自己把事情搞砸了,让莫里亚蒂和洛基后来者居上,就连斯蒂夫也成功上位了,而他本来占尽优势,现在反而流于中路,并且还增添了一些令人烦恼的东西。 汉尼拔不适地整理了一下自己有些紧的西装。他并没有多么在意自己的外貌看上去如何,锻炼保持良好的体魄只是作为一个猎者的习惯,但是他不喜欢这种不能给他带来刺激的欲、望失控的感觉。 他在糟糕的环境中冷静地计划了自己要做的事情,并且还想趁着自己还是一个人的时候,能多造成一些影响就多制造一些。 沈意宁定了定神,也看了一眼“受害者”,不得不说她有一瞬间的卡壳。 在人群中,有些人靠容貌出众,有些人靠气质鹤立鸡群,有些人两者兼有之。沈意宁觉得斯蒂夫和托尔应该属于前者,而她面前的男人应该属于后者。 当然了,这也不能说他不帅,只能说没有那么出众,或者说被气质与岁月的痕迹冲淡了五官的俊朗。就像上了年头的玉器,也许外表没有那么吸引人了,可内在的价值却是实打实的。 沈意宁其实也对自己的审美有一点点的了解,她缺乏安全感,其实是偏爱成熟稳重类型的,可男生的心理年龄常常是比同龄女生要小的,她这种偏爱换成更直白的表述应该是,年纪比自己大的,大比较多的。 斯蒂夫虽然看上去年轻,但是常常也能给她这种感觉,可感觉到底是玄妙的,远不如这样由内而外的气质与外貌中透露出的成熟直接。 沈意宁摸着良心讲,这位先生完全符合自己的审美,可以直接列入男神名单的那种。同款虽然有麦考夫·福尔摩斯,但是对方高高在上看金鱼一般的不屑态度实在是太明显了,而且还谢顶。 不过她也就稍微在心里感慨一句,别说已经有主,就算没有她也不会主动和一个陌生人搭讪。 冲着对方的气质,沈意宁第一时间把他当成了学校里的教授,很客气地称呼了一声先生,恭恭敬敬地道了歉。 只是沈意宁无意,汉尼拔有意啊。 他从容而自然表示没有关系,态度友好亲切又不显得过分热情,仗着自己年龄的优势,全然表现为一个成熟而绅士的长者,还顺嘴关切地问了一句你这么着急是在丢了什么东西吗? 沈意宁没有多想,觉得他恰好在这条路上出现,说不定就看见粘豆包了呢,抱着问了没损失不问白不问地心理问了一句你看见一只橘黄色的英国短毛猫了么? 汉尼拔很不要脸地表示自己看见了,还说看到它往哪个方向跑了。他还不忘给自己猫咪的身份洗脱罪名,表示猫咪似乎是受了什么惊吓,惊慌失措地跑了。以他撒谎的水准,fbi的专业侧写师都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忽悠沈意宁这种水平的姑娘,他根本不需要花费多少心思。 但是出于对沈意宁重要性的尊重以及他精益求精的态度,汉尼拔伪装地十分到位。甚至在沈意宁请求他指个方向的时候,他的表述既让人觉得他已经尽了全力又完全让人挺不懂还不觉得是他的错。沈意宁听得苦恼地直皱眉,又不好意思请他带路。 汉尼拔似乎是看出了她的纠结,脸上恰到好处地露出了一点为难的神色,似乎是自己也有事脱不开身的样子,但思考了一会儿又如妥协般地松开眉头,表示好人做到底地陪她去找猫。 他把一切的表情都做得恰到好处,最后那点妥协有意思的你可以理解为出于对她的好感,没意思的说是善良乐于助人也不过分。 沈意宁没意思,但是她觉得这位先生是一个好人,是一位真正的绅士。 在找粘豆包的过程中,她在汉尼拔的诱导下和他聊了好几句,事后她回想起来,都没有办法想象自己会向一个陌生人倾吐那么多的话。然而仔细回忆一遍自己说了什么,又都是无关紧要的信息与一些琐碎的小事情,一点没有触及到任何敏感信息,她想起来,都没有办法生气。 沈意宁发誓她这辈子都没有遇到过这么会说话的人。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现在的沈意宁还在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汉尼拔说话,更多的精力在找粘豆包身上。 兼顾猫咪与人类两个身份的汉尼拔心态一直都十分地从容,他此行唯一的目的就是趁着和沈意宁一起找自己的机会多刷刷存在感和好感度,为后面的计划做铺垫。就算半路要变回猫,他随便找个理由开脱就是,到时候沈意宁也能顺利成章找到她的“粘豆包”,他作为人类的身份也完全不会存在撒谎的问题。 变回人的机会短暂而捉摸不定,汉尼拔不会把希望注压在这点身上,他虽然没有告诉沈意宁自己的姓甚名谁,但是不着痕迹地和她交换了网络上的联系方式,这样的话,他就算是变成猫,也可以用人类的方式和她保持联系。 尤其是她在和男朋友相处中出现矛盾的时候,汉尼拔相信自己的专业知识一定能够在其中发挥重要的作用的。 汉尼拔作为猫的时候只是舔到草叶子上的寥寥几口血液而已,自然也维持不了多久的人型。和沈意宁一起找了半个小时左右,他就感觉到自己身上的不对劲儿,找了个毫无破绽的借口风度翩翩地离开,一转头变成橘猫又溜达回来。 “乖啊,没事了,我在这儿呢。”沈意宁抱着粘豆包,把脸贴在它身体上,用力地抱了它一会儿,既是安抚猫咪也是安抚自己。她很自然地相信了汉尼拔的说辞,并且粘豆包看上去也确实萎靡不振的样子,愤愤不平地想也不知道是什么坏心眼儿的人会去把一只乖巧的猫咪吓成这样。 “喵~”粘豆包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只是习惯性地讨好地舔了舔她的手指头,脑子却在想醒来看到的那张纸巾上的推特账号和密码。 那代表着什么意思呢? 粘豆包潜意识里觉得这个账号会给他一个惊喜的。 76.人类 沈意宁放学看到教室外站着的斯蒂夫的时候, 再一次真诚地感慨, 这个家伙真的是好闲啊。 当然了,来的不只是斯蒂夫,还有她家的另外四只猫。和上一次差不多的画面,只是上一次是猫带着人来, 这一次是人带着猫来。 下课前三分钟,人不能进来,但是猫可以,一个个都贴着墙根溜了进来。只可以沈意宁同桌的位子已经有人做了, 他们只能委委屈屈地蜷缩在桌子底下, 扒拉她的裤腿彰显存在感。 沈意宁挥着手把他们又赶了出去。 待会儿下课的时候, 人走来走去,虽然他们机灵, 但是一不小心被碰着也不好。 她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果然有一条来自斯蒂夫的未读短信,应该是她上课的时候手机调了静音才没有看到。 来之前还通知了一声, 看来不是一个热衷于给人“惊喜”的人。 沈意宁不喜欢应付意料之外的事情,无论好坏,她讨厌措手不及的感觉。不过如果是动物那么做的话,她的容忍度会高一点,更具体地来说,是她家的猫。 “来吧, 我们回家了。”她对着坐在自己和同桌之间还在打瞌睡的粘豆包招手, 因为伤口崩裂的关系, 她没有去抱它。 粘豆包爬起来,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从桌子上跳下来,跟上沈意宁的脚步。 “手机静音了,所以没看到你的短信。”沈意宁对着斯蒂夫稍微解释了两句,“上课的时候不方便联系。” 她又弯腰和每只猫咪都打了一下招呼,以示公平对待。 诸猫对粘豆包偷偷上位的行为表示了强烈的鄙视和不满,具体表现为一股脑凑上去,围着沈意宁把他排挤到了最外围的位置。 “没关系。”斯蒂夫顿了一下,眼尖地看到了她垂着的手上包扎的纱布,“你的手怎么了?” “助人为乐的时候不小心让伤口裂开了。”沈意宁耸了耸肩,语气不甚在意,“还好啦,不是很严重,毕竟已经愈合过一次了,一晚上应该就能长好了。” 她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包扎起来只是为了防止感染细菌。弄脏伤口而已。” 她把什么都说清楚了,斯蒂夫连一句可以追问的都没有,简直是变着法儿地把天聊死了。 “我们走吧。” 沈意宁招呼了一声向前走,也不知道是在招呼猫还是招呼人,反正几个家伙全都乖乖地跟在她身边。 她路上没怎么说话,甚至因为五只猫咪活泼得很,都没有分多少注意力在斯蒂夫身上。 几只猫仿佛故意似的,不是故意往她脚底下送,就是往她叫上踩,逼得她没法好好走路。沈意宁大部分时间都在低头看路了,好不容易遇到个红绿灯才安生下来,偏头看了一眼身边一直很安静的男人。 沈意宁用没有受伤的手摸了摸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你知道你这个样子很像接女儿放学的爸爸吗?” 一本正经地走在自己身边,时不时偏头看她一眼,但是就是不说话,超级像慈爱但是不善言辞的父亲,就差问一句在学校里上课怎么样,有没有人欺负你了。 斯蒂夫扯起了一个有些勉强的笑容,“你觉得我很无趣吗?” “呃……”沈意宁只是想找个话题,却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仿佛一下子戳中了他敏感而脆弱的内心似的……他不是只比自己大四岁吗?又不是多么大的年龄差距,可他那个表情仿佛他们之间的代沟隔了一个世纪。 她卡壳了一下,跟在他们脚边的猫咪们趁机踊跃发言,对斯蒂夫表达了自己的鄙夷。只有粘豆包没吭声,他认为当面说人坏话有失格调,即使对方挺不懂。 “喵~”还有人比你更无趣吗? “喵~” 显然易见。 “喵~”你还有点自知之明。 “哈!”某一只猫咪甚至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嘲笑声。 沈意宁和斯蒂夫低头看的时候没能发现是笑声是那只猫发出的。 在这一声古怪的笑声的推波助澜之下,这话变得更加不好接了。 沈意宁本来想说一句“我就缺乏父爱来着”来把这个问题插科打诨过去,这个时候也不太好开口了。 “其实……”她顿了一下,笑了笑,“我也挺无趣的呀。” 她仔细想了想,又觉得斯蒂夫的想法挺对的,她挺不太明白为什么斯蒂夫会喜欢自己的。她虽然已经成年了,但是成年人的世界还没有迈出几步,要说和已经在社会上打滚过的人找到相契合的地方,真的很难。 “你看我就是一个大学生,除了学习以外什么都不懂也不了解,这才叫无趣吧?”除非你喜欢的就是这种傻白甜。 最后半句话沈意宁觉得有嘲讽的嫌疑,没有说出来。 确实。 四只猫在心里默默地肯定,沈意宁的人生经历苍白而单薄了,她阅历的匮乏是显然而易见的,在很多方面你的知识流于理论层面,很多时候显得幼稚而可笑。 你吸引人的地方就在于单纯。 粘豆包在心里默默地说,很多方面的信念和坚持,还没有在社会的压迫下变型,纵使脆弱而稚嫩,但是最原始的样子。不过对于斯蒂夫来说,沈意宁能够吸引他,三分之一是因为她的美貌,三分之一是因为她的善良和坚韧,最后三分之一是因为他想脱单。 粘豆包并不看好他们。 77.猫咪 斯蒂夫抛出了一个让沈意宁为难的问题, 结果沈意宁不仅没有正面回答还扔了个类似的问题回去,而斯蒂夫对这个问题感到同样的棘手。 也不知道两个情商都不咋地的人, 为什么要在这里相爱相杀、互相伤害。 大概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吧。 斯蒂夫对于这个问题的表现比沈意宁正常多了,或者说用心多了,他有些不知道如何措辞, 但是很认真地回答, “当然不, 你很有魅力, 很多人喜欢你。也包括我。” “很多人喜欢的是漂亮的皮囊,而不是有趣的灵魂。”沈意宁耸耸肩,“你知道怎么判断别人是喜欢你的皮囊还是灵魂吗?” 沈意宁虽然这么问着,但是并没有在意他的回答。在她看来, 斯蒂夫这副单纯的样子,怎么看也不像是有多少恋爱经验的人。 她说完交通灯正好绿了, 便赶着一群猫过马路。 斯蒂夫站在原地微微走神。 他不知道,但是他遇到过。当年的金发女郎,在他还是一个瘦弱的小兵的时候,就对她报以不同的目光了。 …… “斯蒂夫?”沈意宁隔着马路, 带着点疑惑,扬声喊道。 “来了。” 斯蒂夫应了一句, 把突然窜入思想中的伤感抛之脑后,正如那个时代离他远去的那样。 ———— 沈意宁一边和斯蒂夫说话, 一边抱着托尼, 有一下没一下地给他顺毛, 一不小心就会忍不住手贱摸他胸口的装饰,接着会被托尼一爪子按下去,冲她不满地喵喵喵。然后她就会讪笑一下,作为补偿亲一下他的耳朵,获得托尼的原谅。 和猫咪交流矫情只是因为比较方便而顺带的,她还坐在客厅完全是因为斯蒂夫来拜访的关系,其实她心里更希望按照自己晚饭后一贯的安排——回房间看书,预习明天的课程。 但是她才刚刚和对方确认关系,也不好意思扔下他去看书,更不好意思直接赶人。她尽量专注和斯蒂夫说话,但是时不时看瞥向时间的眼睛以及眉眼的焦虑泄露了她的心不在焉。 按照她一般的安排,晚上不仅要看书,还要继续画画,也不知道斯蒂夫什么时候走,她可不想十二点以后睡。 沈意宁在心里默默决定,他要是八点半还不走,她就要赶人了。 芝麻糊叼着一把钥匙屁颠屁颠跑了过来,用无比期待的眼神看着沈意宁。 沈意宁伸手从它嘴里接了钥匙,当着芝麻糊的面擦了擦放进了口袋里。似乎还嫌弃这样不够,还拍了拍口袋,用眼角瞄他。 枣泥卷坐在旁边,用爪子捂住嘴,偷偷地笑。他就是故意的,做这番姿态气夏洛克。 她之前抓到了芝麻糊好几次偷吃猫薄荷,然后像条咸鱼一样瘫在家里的各种地方。为了控制他的摄入量,因此她不得不把装猫薄荷的罐子锁了起来。 然而她还是小看了芝麻糊的智商,无论她把钥匙放到哪里,它都能找出来,只是没有办法用猫爪子打开把钥匙插进锁孔里面然后拧开,只能把钥匙带到沈意宁面前,怏怏地看着她。 沈意宁五次有四次是不会同意的,然后芝麻糊就会开始耍赖打滚撒泼。 要知道这可是芝麻糊啊,可以说是最不肯配合她玩的一只了,每次逗他玩他要用你这个愚蠢的人类的鄙视的眼神看着沈意宁,有时候还会背对她以示拒绝和嫌弃。 但是每次涉及到猫薄荷的问题,芝麻糊基本上什么节操和坚持都没有了,真的满地打滚(因为在沈意宁膝盖上打滚结果害得她裤子上沾满了猫毛而被赶下去),还会发出哼哼唧唧的不满的声音。 基本上做到这份上沈意宁要是还拒绝的话,他就会直接扑上来咬她裤脚或者是手,还呲着牙磨两下。 “口水啊——”沈意宁抱怨着甩了甩手,没把芝麻糊甩下来。它咬得并不重,只是有点疼,不会破皮,但是被咬着的感觉总归是不太好的。她挠了挠它的下巴,还揪了揪他的胡子,芝麻糊发出不满的呼噜声,硬是没有松口。 她和执着的猫咪对视了三秒,妥协了,“行了行了,给你一点点。” 虽然芝麻糊对于一点点这个词不满意,但是起码沈意宁已经做出让步了。 沈意宁用小汤匙给他挑了点,在芝麻糊迫不及待舔完之后,给已经迷迷瞪瞪的芝麻糊带上了围兜,省的这个家伙high了之后把口水沾到了猫毛上。她一点都不想给粘豆包洗毛,太痛苦了。 沈意宁喂完芝麻糊回来,换枣泥卷撸,托尼就爬到了斯蒂夫的肩头。无论是人和猫姿态都非常自然,沈意宁有点不明白,“托尼到底是谁养的啊?” “嗯……我们一群人一起养的。”斯蒂夫犹豫了一下,还没有把主人这个名头扣在是身上,饶是如此的回答,他还是收获了托尼的一记猫猫拳,一巴掌糊在他的脸上。 沈意宁继续问:“他胸口那东西是干什么的?” 斯蒂夫卡壳了一下,含糊不清地回答:“他身体有问题,那东西能够维持他的生命。” “抱歉。”沈意宁又看了一眼托尼胸口的东西。虽然她不太明白,为什么一个那玩意儿要露一半在外面,而且做成很精致好看的那种…… “喵~” 托尼叫了一声,对他的道歉不需要斯蒂夫来说没关系。 八点半的时候沈意宁终于忍不住准确地按照自己的日程安排开始画画,即使她新上任的男友斯蒂夫还没有走。 虽然晾着他很不地道,但是她真的没有那么多时间可以浪费。 无论怎么选,沈意宁都觉得良心有点痛,两害取其轻,起码晾着斯蒂夫没有经济损失。 水彩画最麻烦的就是调色的问题,沈意宁手生了许多,只能另外拿了一张纸打草稿,一点点试颜色。 斯蒂夫是美术生出身,在这方面颇有话题,还能发表点自己的看法。 沈意宁默默感慨,怪不得说学艺术的男孩子好撩人,起码让他们挑口红色号不容易一脸懵逼啊。 78.猫咪 沈意宁捏着画笔思考如何下笔, 皱着眉头很是苦恼的样子, 就差咬笔头来发泄自己的焦虑了。 “这样怎么样?”斯蒂夫看她在调好的三个颜色之间举棋不定,自己调了第四个颜色推荐给她。 “我看看……” 沈意宁寥寥几笔在另外的纸上勾勒出自己想要的形状, 填上了斯蒂夫推荐的颜色。她托着下巴对比两张纸看了一会儿,合掌而笑,“再好不过了。” 托尼蹲在桌子上, 在两个人之间, 看看这个,有看看那个, 他们两个肩挨着肩, 都快依偎在一起了。 之前坐在沙发上聊天的时候, 他们两个还隔着一段不尴不尬的距离, 现在好了, 僵局已经就打破了。 托尼不知道该为斯蒂夫取得进展感到高兴还是为沈意宁因此而冷落自己感到难过。 它都在这里蹲了半个小时了, 完全没有存在感,压根没有人看自己一眼。 明明以前沈意宁苦恼的时候都会撸离手最近一只猫的毛的。 斯蒂夫给沈意宁提完建议之后, 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他没有料到沈意宁会如此认真地沉迷自己的事情, 不过他很快也给自己找到了事情做, 。好他其实也有很东西要学,便也拿出手机开始学习起来,不懂的话还可以就近问沈意宁。 娜塔莎晚饭之后特意找了个理由出门给新出炉的小情侣留下相处的时间, 等她看着时间差不多回来的时候, 却在家里看到了一个新出炉的学习绘画互助小组。 她果然不应该对这两个情商不高的人谈恋爱姿势抱有什么期待。 看到娜塔莎回来, 两个专心做自己事情的人这才意识到已经十点了, 斯蒂夫顺势提出了告辞,沈意宁把他送到了门口。 “明天见。” 明天还要见啊…… 沈意宁心里是拒绝的,但是她还是顺着斯蒂夫的话,“明天见。” 她说完犹豫了一下,踮起脚亲了一下他的脸颊。 “晚安吻。”沈意宁说完就飞快地关上了门。 娜塔莎趴在吧台上,手中还拿着一杯红酒,窈窕的姿态间透着说不出风情。她笑着问:“需要我和斯蒂夫换一下住处吗?” 她是知道沈意宁会拒绝的,她只是想——逗逗她。 沈意宁的反应果然不出她的意料,只是愣了一下就摇头道:“没必要。” 已确定关系就同居就算在开放的国家也太快了,就算是不住一间卧室也一样。 “这不是早晚的事么?” 那可未必。 沈意宁在心底默默地回答,面上冲娜塔莎笑了一下,“是,那等等也没什么。” ———— 猫薄荷的效果过去之后,芝麻糊还趴在原地盹了一会儿才慢慢悠悠爬起来,动作粗鲁地扯下了身上的围兜。 它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比麦考夫上次和它约定的时间晚了半小时了。不过芝麻糊一点都不会为此而感到愧疚,他慢慢悠悠地爬起来,回头看了一眼专心画画的沈意宁,从窗户跳了出去。 麦考夫的车就停在不远处的拐弯处,他坐在车的后座看文件,神情安定、不动如山,一点生气不耐烦的迹象都没有。 麦考夫的女秘书打开了车门,芝麻糊动作敏捷地跳上了车。 麦考夫看它进来,敲着手里的文件夹,用嫌弃的目光看了身边的猫一眼,“夏洛克,我需要提醒你,这已经是你第三次因为荆芥食用过量而迟到了。” 芝麻糊哼唧了一声,别开脸不看他,谁要你多管闲事的意思就差直接写在他那张圆圆的猫脸上了。 “不过至少妈妈不必为你滥用药物而担心你的身体了。”麦考夫见怪不怪,继续对他进行猫身攻击。 “喵~”芝麻糊抬头冲他翻了个白眼。 有本事你出台个猫科动物的药物滥用相关法律法规。 麦考夫瞥了他一眼,把夏洛克的意思猜出个十七八来。不过他懒得和自家蠢弟弟计较这个事情,转而把一份资料扔在他面前。 芝麻糊一爪子拍上去。 哦,猫爪子翻不开来。 麦考夫并不想伺候芝麻糊看资料,叫了一声自己的女秘书:“安西娅,帮它。” “它”这个代词惹恼了芝麻糊,只可惜他还来得及挠上麦考夫,就被人从外面抱了起来。 安西娅身为麦考夫的私人秘书,知道的秘密很多,自然也知道手里这只烟灰色的英短就是小福尔摩斯先生。她小心翼翼地抱着猫,把他带出去,蹲在他面前举着文件夹方便他看资料。 夏洛克看完一页喵一声,安西娅就配合它把纸张翻过一页。 他一目十行,很快就看完了资料,但是他需要时间来消化。 这份关于目前和他在一起的猫的身份调查资料信息量有点大。 汉尼拔和莫里亚蒂的身份虽然有点让人吃惊,但是尚且在接受范围之内。然而托尼和洛基的身份……荒诞得就像是杜撰的。 托尼是自诩维护地球安全的英雄,而洛基是来自神域的神? 夏洛克表示他六岁的时候就不看幻想小说了。 虽然其中我比没有可取的知识,但是那就像沧海中的粟米一样少而难寻,为此舀干海水显然是不值得的。 夏洛克觉得麦考夫在调戏他。他不想和麦考夫吵架,看完直接甩甩尾巴走了,完全不和自家哥哥打声招呼,也没有把关于托尼和洛基的资料放在心上。 麦考夫本来想等夏洛克看完还有一些其他信息要直接和他说,不过他既然连这些资料都不信,那么剩下的也没有必要知道了。 夏洛克这个态度也没有出乎他的意料就是了。 “对于自己不理解的事情就拒绝接受。”麦考夫冷笑了一下,又叹息着摇头,“只有孩子才那么做。” 言下之意,夏洛克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安西娅在心里默默吐槽:小福尔摩斯先生能一直这么熊,大福尔摩斯先生起码要占一半的功劳。就像现在这样—— “安西娅,提高对沈意宁的监视等级。” “是,先生。” ———— 粘豆包在家里翻了半天也没有找到一件可以吃到嘴里的食物。它不得不承认,自己过度的进食让沈意宁开始对他严防死守起来。没有她的纵容,偷吃变得很难。 胃和心同样空虚的粘豆包再一次偷溜了出去找威尔,期待他的投喂。 威尔趴在桌子上,似乎是因为累极了而睡着了,他面前的电脑屏幕还亮着。 粘豆包尊重人的隐私,但是也不会为了无所谓的坚持而错过重要的信息。总而言之,他没多大心理负担地就爬上了桌子,偷看威尔的电脑。 汉尼拔·莱克特 粘豆包眯了眯眼睛,这个名字让他觉得相当熟悉。 他仔仔细细看完了网页上的所有信息,从头到尾完整地看完了三遍。 粘豆包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自己就是这上面的汉尼拔·莱克特就是自己,不过他没有想到,自己曾经是一个……“美食家” 其实情况也不是很糟糕。 他在失踪之前已经被fbi揭穿了身份,被迫躲到了英国避难,而现在至少他暂时摆脱了国际通缉犯的身份,这群fbi的人完全想不到他会变成一只猫。 它大概明白了自己长久的空虚感是从哪里来的了。只是变成一只猫,要想在捕猎自己喜爱的食物就很困难了,它的空虚恐怕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填补上。 粘豆包偏头看了看身边熟睡的男人,心中暗忖:在他原来的生活中,威尔扮演着怎样的一个角色?即使对于失忆的他来说,也十分重要。 不过现在对他来说,最重要的应该是能够帮助他变回人的沈意宁。 汉尼拔整理思路,他今天应该是因为舔食了沈意宁的血液而变回了人,然而可惜的是做猫和做人的记忆没能共通,他也没有办法通过自己作为人时留下的信息推测出什么。 不过,有一个非常简单而有效的办法。 再喝一次她的血液就好了。 汉尼拔之前不知道沈意宁的血液的具体效果,虽然他觉得对方的血液十分吸引猫,但是也没有十分地执着,不过现在不一样了。 美味而可口的猎物,而且——大补。 汉尼拔舔了舔嘴角。 虽然这么做未必能够治标,但是能够治本就够了。也许他可以想办法把沈意宁抓住,然后囚禁起来。 不过这需要从长计议。 它也不管自己原本出门的目的了,一扭身子直接从窗户跑了,径自回去了。 离开之前它也没有忘记关上自己离开的窗户,省得威尔吹感冒了。 79.猫咪 粘豆包偷偷溜进屋子,原本睡得正香的枣泥卷警惕地抬头看了他一眼。 “你今天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他们一群猫一直生活在一起, 生活习惯都摸透了, 而他和粘豆包的关系还不错。 顺带提一句,随着时间的推移, 他们之间的关系越发微妙起来,不算多么好, 也不算多么差, 矛盾没有之前多了, 更多的是互不干涉。他们对于沈意宁的态度也发生了改变, 起码——就算是洛基利用了自己的能力进入沈意宁的梦境, 他们也没有做出阻拦。 哦,夏洛克那个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除外。 “他睡着了。”粘豆包很自然地耸了耸肩。说实话,猫做出这个动作有点可笑,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做这个动作的。 夏洛克在场的时候,他并不想多说什么。 虽然他们之间并没有分出明显的派别立场, 但是很显然枣泥卷和粘豆包之间更有共同语言, 洛基的立场摇摆不定, 剩下的两只么——呵呵,傲慢得看谁都不顺眼,更不要提合作了。 洛基入梦并不能持续很长的时间, 不过结束之后他会直接趴在沈意宁的怀里, 如果托尼或者粘豆包在的时候, 就会把它拽出来, 他们两个向来是寸土不让的。 这次托尼不在, 但是粘豆包回来的早。 “喵~”出来。 粘豆包声音平缓,听上去甚至还有一丝温柔,但是眼神透露出的意思却是不容拒绝的。 “喵~”我觉得这里挺宽敞的,完全容得下两只猫。 洛基也是同样的好声好气,试图给自己争取机会。 “喵。”我不喜欢不听话的猫咪。 洛基是一只识时务的猫,如果是托尼的话,他或许还会争一争,粘豆包么……呵呵。 该认怂的时候就该以一个优雅的姿态——认怂。 “喵~”好吧,好吧,归你了。 他慢慢退了出来,尽力维持自己的姿态从容。只不过离开粘豆包攻击范围之后,他又忍不住回头:“说真的,你确定要把这么好的地方做摆设吗?我们可以分享,比如说排个使用顺序什么的。” 枣泥卷舔了舔爪子,洛基这个家伙不说两句骚话就会死似的,可也不看看自己是否有能力承担后果。 粘豆包没有搭理这个嘴贱的家伙。从洛基变成猫之后保持的能力来看,他作为人的时候应该不是普通人。鉴于这个家伙的记仇属性,他很认真地在考虑趁他病要他命的可能性。 他在脑海中把剩余的四只猫过了一遍,洛基有必要杀,莫里亚蒂没有必要,托尼也是,夏洛克…… 粘豆包突然看了一眼芝麻糊,发现他也在看自己,而且目光充满了探究,似乎是知道了什么。 也要杀。 粘豆包眯了眯圆滚滚的猫眼。 或许回头可以找时间和莫里亚蒂聊聊这个问题。 一夜安宁。 ———— “早上好。” 沈意宁今天醒的比闹钟早了点,但是不想提前起来,瘫在床上招猫逗狗。她把枣泥卷放在肚子肚子上,一下一下地顺毛,用力把他的脸都扯得变形了。 “喵~”枣泥卷抖了抖耳朵,终于忍不住躲开了点,泄愤似的在她软软的肚子上踩了两下。 “好吧,对不起。”她调戏完了枣泥卷从善如流地道歉,然后亲了亲他的脸。 这种打一棒子给一甜枣的行为她已经做得非常熟练了,并且给不同的猫安排不同的补偿,比如说给芝麻糊塞一嘴猫薄荷或者给粘豆包加罐头。 虽然偶尔有点调皮但是大部分时间都挺容易满足的。 沈意宁在换衣服之前把卧室里面的猫咪全都赶了出去。她当然不是自己想到这个问题的,只只不过之前她换衣服的时候,芝麻糊和粘豆包都会主动避开让她隐约感到了什么,以至于后面不会主动避开的托尼他们来了之后她也会把他们赶出去。 她换上衣的时候摸了摸肚子上的软肉,很悲伤地发现自己好像胖了。 虽然她确实需要增加一点体重,但是她希望自己能壮一点,而不是胖一点啊。 qaq 沈意宁很认真地回忆了一下自己最近的食谱,她一定是垃圾食品吃多了。 她放下衣服的下摆,暗暗下定决心把锻炼这件事情提上日程。 搁下自己的事情,沈意宁摸了摸下巴,继续思考猫咪的问题。话说她家里的猫好像从来没有发过情?因为被阉割不能发情和因为身体原因不能发情可是两回事。 是不是没有遇到合适的母猫来触发?其实翠西和黛米都挺漂亮来着啊。 她一边刷牙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想着,再一次思考给猫咪做绝育的可能性,也许在绝育之前还需要做一次关于性、功能的检查。 以前她是不得已收养,所以给他们的待遇也委屈了点,但是相处久了感情深了,有些问题还是不要世道临头解决才好。 只是他们智商那么高,会不会因为被阉割而心理抑郁啊? 这个问题需要慎重考虑。 沈意宁才刚想把这个问题搁置下来,结果一出卧室就看见粘豆包把一只眼熟的波斯猫压在了身下,旁边还坐着四只猫强势围观,一点要加入或者帮忙的意思都没有。 “黛米?”她试探着叫了一声,然而波斯猫的注意力全在压着自己的粘豆包身上,完全没有注意到凑过来的人类。 白色的波斯猫看上去挺乐意被粘豆包压在身下的,扭着身子喵喵叫,声音缠绵黏腻,透着一股子发、情的味道。 沈意宁的表情看上去有一点复杂。 无论是这个疑似□□的两只猫,还是强势围观的四只猫,都很让她蛋疼。 “我觉得她要误会了。”洛基看了看滚在一起的两只猫,又看了看沈意宁,幸灾乐祸。 目睹事故经过的四只猫都知道,粘豆包是绝对无辜的,甚至大部分的责任还在洛基身上。但是他们没有办法告诉沈意宁,也没有这个好心证明他的清白。 在他们被沈意宁赶出来之后,在客厅里面遇到了不知怎的偷溜进来的黛米。在沈意宁不在的时候,黛米已经来过很多次了,不仅它偷偷来驾轻就熟,五只猫躲他也熟练。在闻到它身上那股子让猫躁动的味道的时候,他们大多猜出来是发生了什么,再一次第一时间避开了她。 在这附近并没有公猫,黛米之前发情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对象,这下好了,一下子搬来了五只公猫,黛米被勾的蠢蠢欲动。 它比较中意粘豆包,它看上去是五只猫中最强壮的,不过其他的猫它也不是很介意。 黛米瘫平了躺在地上,尾巴撇开,露出自己迷人的地方,做出邀请的姿态。然而这个家里的五只猫一脸嫌弃地,一只一只从她面前走了过去。 黛米:…… 山不来就我,我就去就山。 黛米主动凑到粘豆包身边,用自己身上的味道诱惑他。想蹭蹭他,被他躲开了。它又讨好的想去舔他那个地方,再一次被推开,还被粘豆包警告了。 黛米退缩了。 本来事情到这里就结束了,沈意宁也什么都不会发现,只是洛基很不嫌事大地阴了一下粘豆包,让黛米成功调戏了粘豆包。 等粘豆包恢复行动能力就立刻反压了黛米,想给她点教训尝尝,只可惜这个时候沈意宁已经走了出来。 “我觉得你死定了。”枣泥卷在洛基的基础上进一步推论,等粘豆包腾出手来,就该收拾坑他的洛基了。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好像确实是这样的。或许他可以去托尔那里躲两天。 洛基瞥了瞥嘴,走开了。 粘豆包第一时间从黛米身上跳了下来。看他反应灵敏,动作干脆利索,并不像是重要的事情做到一半的样子。 倒是黛米原地打了个滚,又叫了两声,也没有拉回粘豆包的注意力,十分失落而且难耐。 沈意宁觉得粘豆包应该是无辜的。 这个念头直到一个月后,黛米的主人拎着怀孕的猫咪上门告状,彻底被推翻。 不过目前来说,沈意宁还是站在自己家猫咪身边的,她犹豫了一下,怕发情的黛米影响自己家的猫咪,把黛米赶了出去。 “乖~”她揉了揉粘豆包的头,决定给他加点零食作为安慰。她顿了顿了,又怀疑地嘀咕了一句,“这样也一点反应都没有,身体真的没有问题吗?” 发情可是动物的本能,人能够抑制自己的欲望,可动物也会这么干的吗? 沈意宁看着埋头吃早餐的五只猫,有点担心,因此连吐司上的果酱都忘了涂。 80.人类 “啪!” 清脆的耳光声真的是非常地提神醒脑, 沈意宁吃完早饭出门还有点昏昏欲睡, 打到一半的哈欠都被吓得憋了回去,整个人一下子就不好了。 与此相配的画面是一个金发碧眼的女士给了另外一个金发碧眼的男士一耳光,那位女士还非常愤怒地对男士喊:“你就跟你的弟弟永远在一起吧!我们分手了!” 说完便直接扬长而去。 作为目击者,沈意宁有点好奇,还有点八卦。在被打的男士看向她的时候,她又多了点尴尬, 因为这位先生她认识。 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打招呼:“早上好啊, 托尔。” “早上好, 艾薇。”托尔看上去也有点尴尬。他一直没有学会沈意宁中文名字的发音来着。 沈意宁目光飘忽,“刚才那是你女朋友?”说完她就暗骂自己嘴贱,没事找什么话题, 还是那么糟糕的话题。 托尔强颜欢笑, “曾经是。” 沈意宁沉默, 她不知道此情此景之下说出节哀是否合适。 emmmm 或许她可以想到什么更加合适的话。 她看了一眼时间, 她还有一刻钟可以墨迹, 应该足够了。 托尔自暴自弃地直接坐在了门口的台阶上,沈意宁犹豫了一下,也跟着坐到了他身边。 她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托尔的脸色,“你介意我知道你们为什么会分手吗?” “她已经厌倦了聚少离多, 几年才会见一面。而且我这次回来没有去见她。” 托尔言简意赅。 更准确的说, 她是在介意自己一年半载都不会来一次地球, 而难得来一次还是为了他倒霉的弟弟, 并且完全没有趁机来看她一眼的念头。她认为托尔不重视她。 很显然简的重点在于不重视的问题,不过托尔显然没有意识到。事实上他确实为自己没能常常去看简而感到难过,但是他认为这项指控是完全没有道理的。他在阿斯加德、一个人没有事情做的时候,也常常会想念她。 沈意宁呃了一声,她相信这不是托尔故意的,但确实是他的问题。她只能干巴巴地感慨了一句:“异地恋啊……” 说实话几年见一面确实有点过分了啊! 这一句她没能说出来,她觉得以自己和托尔的交情来说并不适合这样指出他的问题,起码以中华家人的交往习惯来说,不合适。 其实她内心比较好奇托尔女朋友口中弟弟是怎么一回事,不过她知道自己最好不要直接问出来地比较好。 托尔犹豫了一下才答道:“差不多。”异世界恋爱应该也算是异地恋的一种吧。 沈意宁用手撑着下巴,目光落在眼前的地面:“你还想挽回她吗?” 说真的,她觉得除非能解决几年见一面的问题,否则没有什么挽回的必要了。或者说这样的分手才是没有意外的情况下的必然结果。 “不,我只是需要调节一下心情。”托尔双手捂住脸,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抬头的时候脸色好了很多。 沈意宁一抬头正好看见斯蒂夫跑步回来,如蒙大赦,“或许你可以和斯蒂夫一起喝一杯。’ 她拉着斯蒂夫小声地把情况说了一遍。 81.人类 “喵?” 沈意宁正在和斯蒂夫咬耳朵, 突然听到一耳朵猫叫声。 按理说应该不是她家的猫,因为她出门之前为了他们的安全考虑,把他们全都锁起来了。但是沈意宁对那群猫整幺蛾子的能力充满了信心。 因此她回头的时候看到洛基爪子搭在托尔膝盖上, 歪着头看他的时候, 一点都不敢到惊奇。 事情的过程大概是在沈意宁出门之后, 由于洛基直接导致了所有猫被关起来的后果, 所以被其他猫群起而攻之。洛基在闯祸之后非常果断地跑路,用魔法打开了锁, 因此所有猫都得以获得了自由。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也是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了。 洛基充满期待地看着一脸颓废的托尔。啧啧啧, 眼眶都有点红了,要是能哭出来就好了。 丝毫不知道自己就是导致托尼分手的导火线的洛基兴致勃勃的看热闹,完全不嫌事大。不过就算他知道了自己的罪行, 还是不会改变自己态度的。 托尔也盯着洛基看, 试图从它滚圆的猫眼中看出些什么来。如果他从中看到一丝一毫的幸灾乐祸之类的情绪的话,他可能会忍不住掐死眼前这只猫。 他或许可以和洛基提出决斗,然后在战斗中把他杀死, 这样他应该就能在父亲的英灵殿里复活。托尔想, 这样的话说不定可以解决洛基的问题,毕竟一般来说,就算他的肉体变成猫,灵魂应该也是人类的状态。 奥汀之前不是没有提出过这样的方法, 但是被托尔拒绝了。可他在地球呆了那么久还一无所获, 还失去了自己的女朋友, 这让他有点失去耐心了。 洛基在托尔的目光中感到了危险,胆怯地向后退了两步,一扭头直接跑到沈意宁身后躲了起来。它还探出个头警惕地看托尔,似乎在托尔处受到了极大的猫生威胁。 “乖啊,不怕。”沈意宁把他抱起来,安抚地摸了摸他的猫头。 洛基一扭头直接埋胸,可怜巴巴地寻求安慰。 沈意宁拽了拽他的耳朵,没能把猫拽出来,也就放任它不管了。洛基这臭不要脸的架势一看就知道是跟托尼学的。 斯蒂夫蹙了蹙眉,拽着后颈毛猫就把洛基拎了出来,把他举到和自己目光平行的位置,一本正经地跟他讲道理:“她是我的女朋友,请你跟她保持距离。” 沈意宁看他那认真的样子,有点不太好意思,又忍不住莞尔一笑。斯蒂夫看上去挺正经的一个人,怎么能这么认真和一只猫吃醋? 那样子还真有点可爱。 沈意宁不知道猫其实是人,但是斯蒂夫知道啊,这种行为完全算得上占便宜了。斯蒂夫还不知道洛基听得懂他说话呢,但是洛基故意装作挺不懂的样子,像一只正常的猫一样徒劳地对着斯蒂夫扑腾爪子,喉咙里还发出愤怒的咕噜声。 “你这样抓他,他会很难受的。”沈意宁忍不住从斯蒂夫的手中解救下洛基,不过这次只是没把他贴在胸前抱着,转而把它放到了地上。 洛基不满地绕着她的腿转了一圈。 她看了一眼时间,道:“我要去上学了,回头见。” 斯蒂夫点点头:“好,你先去吧。” ———— 沈意宁发誓如果她能够预料到托尔和斯蒂夫酒量有多么好的话,她一定不会对他提出喝一杯这样的建议。 她认认真真地数了三遍地上的空酒瓶,确定一共有五十六个,而且新的空酒瓶还在制造中。 斯蒂夫拿着酒瓶却不怎么喝,更多是在做一个安静的倾听者,被托尔拉着碰杯的时候才喝上一口。他看到沈意宁推门进来,第一时间跟托尔说了一句,迎了上来。 沈意宁看了看他的脸色,看上去一点都不像是喝多了,更准确地说和她出门的时候看到的几乎没有什么差别。 “这是——?”她扫了一眼空酒瓶,未尽之意已经很明显了。 斯蒂夫很无奈地耸了耸肩,“托尔的酒量很好,这点酒他喝着压根没有感觉。” “我觉得你也很好。”沈意宁无语了一下。喝不醉的话,喝酒还有什么意义啊,水喝多了还跑厕所呢。 斯蒂夫笑了一下,没有否认。 沈意宁扫视了一圈,还真发现了喝醉的,不过不是人而是一只猫——托尼,眼睛都蒙圈了,走路歪歪扭扭的,左脚踩右脚,迷迷瞪瞪地冲她喵了一声,茶几上还放着少了一半的酒杯。 沈意宁走过去把他抱起来闻了闻,一声的酒气,尤其是这个家伙还打了个酒嗝儿,真的熏到她了。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嫌弃又把它放回了沙发上。由于托尼还不死心地想往她身边爬,沈意宁抓了两个靠枕把他困在了角落,这个醉晕晕的家伙压根爬不出来。 她满意地拍了拍手,又在楼梯上找到了想躲麻烦但是又舍不得错过热闹的逻辑,不过枣泥卷他们就完全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沈意宁解决完问题,回头继续关注托尔的问题,她又看了看空酒瓶,托着下巴若有所思:“啤酒也确实不容易喝醉。我那里还有之前托尔送我的酒,要不要酒来喝?” 这样的话她终于可以解决托尔送的看上去太贵的酒的问题了。 简直完美。 仙宫的酒—— 斯蒂夫犹豫了一下,没有采纳沈意宁的提议。主要是他怕托尔万一喝醉了,他没办法控制住撒酒疯的雷神。 但是托尔对这个提议心动了,他在两人身后嘭地砸了酒瓶,嚷嚷着:“给我酒!” 一副不给他酒他就要闹了的架势。 沈意宁吓了一跳,扭头用询问的眼神看了斯蒂夫一眼。 斯蒂夫没办法了,只能点头同意:“你去拿酒,我先收拾一下玻璃渣。”顺便再想点能控制住撒酒疯的雷神的法子。 不一会儿,沈意宁捧着看着就很昂贵的酒瓶回来了,身后还跟着枣泥卷和粘豆包,芝麻糊依旧下落不明着。 琥珀色的液体倒入透明的酒杯中,酒香扑面而来,浓郁得让沈意宁有点不舒服。她给两个人倒完了酒,退到一边装壁花。 她自己是不愿意喝酒的,索性斯蒂夫似乎也不想让她喝这个,她很乐意置身事外,顶多在他们喝完之后做个收拾残局的工作。 托尔的酒倒上之后,斯蒂夫看上去似乎更加不情愿喝了,但是又不好拒绝托尔,只能很勉强地舍命陪君子。 推杯换盏之间,两个人喝完了大半瓶酒,脸都红了起来,眼神带着点迷离。 沈意宁眯着眼睛看精致的酒瓶,这个酒果然很烈啊,也肯定很值钱。幸好她已经喂回托尔嘴里了,也不算了欠人情。 等一瓶酒喝完之后,托尔已经彻底醉了,斯蒂夫好一点,还记得自己要做什么,但是想要拉住开始撒酒疯的托尔是不能了。 托尔喝完了一瓶酒还觉得不够,又拿起了之前喝的酒对着瓶吹,咕咚咕咚灌完一瓶还抱怨不够劲儿。不仅如此,他还踉跄着去想要抓洛基,斯蒂夫想拽住他,两个人就纠缠在一起。 托尔:“你别拦着我,我要抓住那个坏小子!” 斯蒂夫:“不行,你乱跑会闯祸的。” 托尔:“闯祸的是洛基,不是我!” 斯蒂夫:“你们两个在地球上都会带来麻烦的。” 托尔:“那你帮我抓住它,我就不乱跑。” 斯蒂夫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会儿,和托尔达成了一致:“好。” 沈意宁:“……” 你们开心就好了。 在两个醉鬼的齐心协力之下,他们把洛基抓住了。 托尔拎着个半满的酒瓶,捧着洛基的脸就想往他嘴里灌,一边还念叨:“都是你害得我分手的,你也喝啊。” 洛基拼命挣扎,结果不仅被酒呛到了,还被兜头浇了一身。湿漉漉的它终于放弃了无所谓的挣扎,一脸的生无可恋。 沈意宁看到他们给猫灌酒的时候就觉得不能放纵他们下去了,凑上去想要把两个人拉开。 她好言相劝,“托尔,你先放开洛基,好么?” “不行!”喝醉的托尔拒绝地非常果决,把湿淋淋的洛基紧紧地抱在怀里,“放了他他会逃跑的。” 他被你勒死之后肯定就不会跑了。 沈意宁面无表情地想。 托尔讲不通道理,她就和斯蒂夫商量:“你快帮我让托尔放了洛基。” 斯蒂夫抬头看了她一会儿,很疑惑地叫了一声:“艾薇?”似乎很奇怪为什么会在这里看到她。 “是我。”沈意宁答应了,很耐心地把刚才的话说了一遍。 “我对不起你……”斯蒂夫拉着她的手,突然开始一脸沉痛地忏悔。 沈意宁:“……” 这他么又是什么情况??? 82.猫咪 “我对不起你”这一句话简直是渣男忏悔的标准开头。 沈意宁她有那么一瞬间怀疑自己遭到了报应。她骗人感情, 对方很快就反手就绿了她。 不不不,她要相信斯蒂夫的人品。 她蹲下身摸了摸斯蒂夫的头,不得不说毛绒绒的金色头发摸起来真的很舒服, 虽然有点扎人的刺痒。 她阻止斯蒂夫说下去, 很温柔地问他:“你出轨了?” 斯蒂夫很果断地摇了摇头。 沈意宁继续问:“你做了伤害我的事情?” 斯蒂夫这次犹豫了几秒, 依旧摇头, “可是我……”纵容了别人伤害你,还欺骗隐瞒了你。 “你不用告诉我。”沈意宁飞快地打断他。 她确实有一点好奇, 但是她并不想听。 要说斯蒂夫没有一点秘密,她是不相信的, 毕竟他早就表现出自己与常人不同的地方来了,可她之前不也没有问吗? 秘密既然是秘密,就有它不能宣之于口的理由。 沈意宁并没有探听别人秘密的爱好, 尤其是在酒后缺乏自制能力后说出来的。等酒醒之后, 谁尴尬?谁后悔? 秘密听完关系应该也就凉了一半。 她不想那样。 “可是——”个人道德感极高的斯蒂夫并没有把沈意宁的拒绝听进去。 “你会伤害我吗?”沈意宁捧着斯蒂夫的脸,看着他迷蒙的眼睛,很认真地问他。 “当然不会。”斯蒂夫承诺道:“我会保护你的。” “那就够了。”沈意宁冲他笑了笑, 眉眼如画。 斯蒂夫被她的美丽所蛊惑, 看得眼睛都发直了,虽然本来因为喝醉了就挺直的。 “艾薇……”他喃喃了一声,手扶着沈意宁的胳膊,微微抬起身想要亲吻她。 沈意宁迟疑了, 对方还没有靠过来呢, 她就下意识的侧脸躲避了, 不过喝醉的斯蒂夫是感觉不到的。但迟疑只是一会儿的事情,她最终没有拒绝。 一直处于看戏状态的枣泥卷和粘豆包看到这一幕的时候终于忍不住下场了。 枣泥卷无比果断,直接插到两人中间往哪里一杵,做一只美丽的路障,还是面对沈意宁的。 沈意宁可没有闭眼,看到它插进来也就没生气,俯下身抿着嘴唇顺势咬了一下它的耳朵。 斯蒂夫就没有那么幸运了,迷迷瞪瞪亲了猫屁股一口,然后还被枣泥卷用尾巴抽了一下,扭头对他呲牙:变态! 沈意宁拎走了猫,气氛也打消了。洛基还被困在托尔手中,托尔已经不抱着洛基了,他似乎是发现了更好的抓猫方式,掐着洛基的脖子就把它拎起来了,一边吼他一边甩啊甩的,洛基就像一个破布娃娃一样被他玩弄在鼓掌之间。 沈意宁觉得自己都看到洛基翻白眼了。 再放纵托尔下去,可能就真的要出猫命了。 “你干什么?!”沈意宁一看他这么玩猫,直接就炸了,扑上去想要抢救下洛基。 托尔自然不肯放手,一甩手就把她给推开了,而且沈意宁觉得被打到的地方挺疼的,估计明天要青了。 她自己没有办法,只能扭头着急地求助斯蒂夫:“你快让托尔放开洛基呀!” 斯蒂夫不知道是不是酒精麻痹了大脑,非常地淡定:“没关系,不会出事的,让托尔出一下气就好了。” 沈意宁:“……” 好吧,她要对醉鬼宽容,也不要对他们抱有太大的指望,毕竟是两个美国士兵来着…… 要是洛基出事她就去告托尔虐待动物!妈的!!!气炸!!! 沈意宁差点没控制住自己的怒气。 斯蒂夫已经放弃救援了,沈意宁只能自己再次尝试。她小心翼翼地凑近了托尔,谨慎而缓慢地开口:“托尔,你能把洛基放下来吗?” 托尔回头看了她三秒,一下子松了手,脱口而出:“简……” 洛基掉在地上,平摊成了一张猫饼,大口大口地喘气,看上去伤的不轻。 沈意宁眉心跳了跳,她有点怀疑托尔是故意撒酒疯了。 她和托尔的女友所差良多,从发色到身高,就没多少相似的地方,如果这都能认错,只能说是托尔瞎了。 不过托尔确实没有把她认成简,他的目光是她身后的斯蒂夫。 看到抱在一起的两个男人,一个喊艾薇一个喊简,沈意宁在想要自戳双目的同时,更为懵逼了。 虽然酒精可以麻痹大脑,但是应该不至于让他们出现幻觉了吧?明明斯蒂夫之前没有认错她啊……也有可能其实他看谁都是她? 酒精当然不至于让斯蒂夫和托尔把男人当成自己的(前)女友,但是洛基的魔法可以。 瘫在地上的洛基歪头看两个男人,露出一个邪恶的笑容,被猫爪子糊了一脸。 “你这样笑丑死了。”枣泥卷一边嫌弃他,一边从他身上踩了过去。 要不是力竭了洛基可能就直接跳起来挠花枣泥卷的脸,它居然敢这样践踏自己! 沈意宁先去查看了洛基的情况,从外表来看,他身上没有任何伤口,只是精神有点差,叫声惨兮兮地,一副随时要咽气的样子。 洛基有心卖惨,但是枣泥卷并不想成全他,一脚踩在他脸上,还用力揉了揉。 “喵?”你还装吗? 枣泥卷歪头,萌萌哒地对着洛基喵出个问句来,威胁之意溢于言表。 “喵~”你最好听吉姆的话,如果你不希望在宠物医院有一些特别的遭遇的话。 粘豆包蹲在沙发上低头看他,万分冷静地泼冷水。 两只旁观猫的双重打击之下,洛基活蹦乱跳地起来了,利落地跳上沙发以示自己的身体完全没有问题。 沈意宁稍稍安心了一些,这才去处理两个人类的问题。她对男人之间的爱情没有什么兴趣,更何况其中有一个还是自己的男朋友,她看拉不开两个男人,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起厨房接了盆水,对着两个男人兜头浇下去。 她看两个男人分了开来,摇头晃脑地接受现实,看上去清醒了许多,淡淡地道了声歉:“对不起。” “没关系。”两个人都如此回答。 “我建议你们,立刻洗个澡,然后去睡觉。”沈意宁双手抱胸,语气十分严肃,她希望两只醉酒能够意识到问题的严肃性。 “好。”斯蒂夫很乖巧,但是托尔还在嚷嚷着要继续喝。 沈意宁对托尔没有什么办法,不过斯蒂夫扶额跌跌撞撞地站起来,拽着托尔往楼上走。 沈意宁有些担心地看着两个壮汉踉踉跄跄地上楼,不知道还会不会出事。然而事有轻重缓急,在她心里,自然猫的问题比较重要 托尼还好,只要压着他睡一觉就行了,她懒得费心思,直接把他锁进了笼子里,强制他安静地呆着。 但是洛基—— 沈意宁想了想,最好还是带他去医院检查一下比较好,可那样她就要先上楼确保两个醉鬼已经安生下来了。 沈意宁摸了摸腹部之前被托尔打到的地方,似乎还在隐隐作疼。 她一直以为自己交朋友会损失时间或者金钱,但是她没有料到还有可能会造成人生伤害,感觉成本更高了。 83.猫咪 “这里就交给我吧。” 娜塔莎姗姗来迟, 不过总算及时赶来救场。 沈意宁还从她口中得知是斯蒂夫事先通知了娜塔莎来收拾残局的,只是她被事情绊住了手脚才来晚了些。 沈意宁松了一口气, 扭头带着洛基去宠物医院, 剩下的猫她顺手拜托给了娜塔莎照顾。 虽然他们一直和娜塔莎不对付, 但是只要没有外力帮助, 他们想单凭自己的力量跟娜塔莎斗也不太可能。 洛基看上去似乎是不太想去宠物医院的, 三番两次从沈意宁手中逃走。沈意宁安抚地摸了摸他的猫头,念叨着毫不留情面的话,“你要是不听话, 我就把你送还给托尔照顾。” 洛基才不吃这一套。 他素来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的性格,压根不把这点威胁放在心上,但是他敢逃跑,沈意宁就能直接扭脸走人,压根没有要来哄他的意思。 客厅里面,一人一猫远远地对视, 谁先靠近谁就输了。 沈意宁没什么别的想法。一方面她对猫咪对自己的依恋有信心,另一方面说破大天她也只是调教宠物, 更何况确实是洛基不听话来着。 洛基心里想的却要比她多。 他确实想要硬气一把, 和沈意宁赌这口气,可是他们之间的地位是不对等的。不仅仅是宠物和主人的从属关系,还有问题在于沈意宁可不止有他一只猫。 洛基换很不满, 一个人在心里嘀嘀咕咕个不停, 不得不在妥协的边缘试探。 他歪头叫了一声:“喵~” 他知道沈意宁是听不懂他说话的, 没有言语的力量, 他只能通过叫声的承转启合来表达自己的想法和情绪,不过效果甚微。 沈意宁不为所动,一本正经地跟他讲道理:“你必须去看医生,这事儿没得商量。” 起码她的用意还不算糟糕。 洛基不屑地瞥了瞥嘴。托尔没想杀他,那点伤害他很快就好了,但是这话他没有办法告诉沈意宁。 但是要说为了顾及沈意宁的心情想法,要去宠物医院接受一个奇怪的家伙摸来摸去,做无用的检查,吃一些乱七八糟的药,他又是不乐意的。 没沾染事情的枣泥卷和粘豆包懒洋洋地看热闹。 托尼费了半天劲终于从靠枕里面探出个头来,凑热闹地叫了一声:“喵~” 你们要去医院?我有家庭宠物医生随时待命。 也不知道他插那么一句是在炫耀还是在炫耀?毕竟该听的人又听不懂他说话,听得懂的猫听懂了也没有什么用。 沈意宁顿了顿,看了托尼一眼,拿了两个抱枕又把它埋实了些。 枣泥卷看了一会儿,扭头对粘豆包说:“她似乎不喜欢醉鬼。” “很显然醉鬼层给她带来过糟糕的记忆。”粘豆包想了想,继续道,“以她的年纪来说,一般是来自父母或者其他亲人。” 枣泥卷没有接话,只是若有所思地看了粘豆包一眼。 他的语气重视那么温柔平和。 枣泥卷总觉得,汉尼拔对于沈意宁的图谋,似乎比其他猫更多一点,或者说透着一股子令猫恶心的、欲、望的味道。如果有更好的选择,他其实不想和汉尼拔合作。 共同的利益是合作的基础,但是他们之间利益有不小的分歧。 “你们两个安静点。”沈意宁跟洛基僵持不下,看谁都不顺眼,被两只聊天的猫咪叫声吵得心烦,出声警告。 枣泥卷和粘豆包都缩了头,不去当那出头鸟。 沈意宁再次试图想要抓住洛基,它犹豫了一下,还是扭头跑了。 她稍微追了两步就停了下来。 这时候娜塔莎也从楼上下来了,她看了看客厅的情况,一扭身就要去抓住洛基,洛基看到上来的是娜塔莎,这回跑的更加一点犹豫都没有了。 娜塔莎身姿窈窕,翻过沙发的动作干脆利落,抓只猫跟演动作片似的。 洛基终究只是只短腿的猫,很快就被娜塔莎拽住了尾巴。洛基凄厉地叫了一声,不敢在跑了。 娜塔莎一把把他塞进了笼子里,交到了沈意宁的手上。 “呃……”沈意宁不好怎么评价她这样的行为,尴尬地道了谢。 “不客气。”娜塔莎顿了顿,淡淡地指出一个事实:“你把他们宠坏了。” 她记得一开始的时候,这群猫可不敢这么跟沈意宁闹脾气。 别说动手了,居然连几句狠话都不会说。就算是算上他们隐藏的身份,这样的态度也好过头了。 娜塔莎之前好几次看到托尼臭不要脸埋胸的时候,都有点想告诉沈意宁真相了,让她知道她宠着的、放纵的都是一群什么玩意儿。 更何况她现在是斯蒂夫的女朋友,跟这一群猫睡一张床就更不合适了。 “在我的心里,他们就像我的孩子一样。”沈意宁耸耸肩,开了个玩笑,她其实并没有这么想来着。她弯腰揉了揉枣泥卷的头,笑眯眯地问他:“对吧,儿子?” 枣泥卷猫脸一僵。 有点想挠花她的脸怎么办? 娜塔莎说:“你的年纪可生不出那么大的儿子。” 要知道其中托尼的年纪就算是做沈意宁的爸爸也是一点压力都没有的,而洛基一千多的高龄就更不用说了,沈意宁连他的零头都不到。 沈意宁听了娜塔莎的话倒是没有多想,毕竟她才二十出点头,要说生育确实是有点早。 “那我先带洛基去看医生了。”沈意宁拎起猫笼子,“它刚才受了点伤。” “呃……”娜塔莎沉吟了一下,找到了一个借口,“托尼有自己的家庭宠物医生,不如借用一下?” 她倒不是洛基受到什么伤害,她主要是担心洛基在抗拒检查的时候做出伤害普通人的事情,而托尼的家庭宠物医生完全可以派神盾局的人来扮演。 “喵!”托尼再次从靠枕里面伸出头来,抗议地喵喵叫。 那是他的家庭医生,凭什么不经过他的同意就给洛基那只猫检查? 他不同意! 托尼大声抗议,但是只有粘豆包搭理他了。粘豆包把沙发上的靠枕推了下去,再次压住了他。 为了防止托尼再次诈尸爬出来,他还一屁股坐到了压着托尼的靠枕上。 托尼的叫声立刻变得渺远而模糊。 粘豆包悠然地舔毛,给主人解决麻烦是每一只优秀猫咪的责任和义务。 他一直做得很好。 沈意宁稍稍迟疑了一下,“这样没关系吗?” 娜塔莎坦然道:“当然,我去打电话。” “好。”沈意宁更坦然地接受了娜塔莎的建议。 托尼和洛基的主人正好和娜塔莎都是朋友,他们之间不打招呼利用点资源应该也没有什么问题。 正好免了她带洛基看完宠物医生之后该怎么拿着发票找托尔报销的尴尬,或者是避免这种尴尬而自己去想尽办法去填这个财政漏洞。 无论那个都会很痛苦的。 沈意宁把洛基交给了娜塔莎处理,撸起袖子开始处理剩下的问题。 她先把凌乱的客厅和厨房收拾了一遍,其实她挺好奇两个大男人同居是怎么保持宿舍整洁的,斯蒂夫还是托尔做家务? 沈意宁搬了十来次才把所有的酒瓶子处理,这才扭头把被深埋的托尼挖了出来。 托尼不仅醉了,还被闷了半天,被挖出来的时候气喘吁吁地趴在靠枕上大喘气,看上去像是刚被狗撵了三条街似的。 沈意宁心疼愧疚胜过了嫌弃,温柔地摸了摸它的头。 人喝醉之后不能洗澡,大约猫也不能的,那么问题来了:这只醉猫该怎么处理呢? 托尼喘上了一口气,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直奔沈意宁,想往她身上扑。 沈意宁顿了顿,直接躲开了。 没控制好平衡的托尼直接脸朝地砸了下去,不过他是在沙发上的,砸下去也不是很疼。托尼有点懵逼地抬头,努力睁大因为喝醉眯起来的眼睛,可怜巴巴地喵了一声,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如此对待。 这是一场托尼与沈意宁个人喜恶的对抗,他—— 输定了。 沈意宁思考了一秒,找了个笼子把托尼塞了进去,把他单独放在了角落里,顺手还关上了门。 虽然托尼在她身后凄惨地叫,但是她一点都不担心,也不心软。这群猫咪十分有心计,十分了解会哭的孩子有糖吃的道理,她在才卖惨,她离开那是一点样子都不肯装的。 沈意宁趴在门口听了一会儿,里面的猫叫声果然一下子小了许多,嘀嘀咕咕地像是在自言自语地抱怨。 等它酒醒了再处理好了。 沈意宁对自己处理的方法非常满意。 她一回头就看见枣泥卷和粘豆包仰着头,一本正经地盯着她看,仿佛在谴责她是那么地冷酷无情似的。 沈意宁被看得有点发毛。 她赶两只猫咪:“我们回去了,快走吧。” 粘豆包和枣泥卷只是在想:他们的套路已经快要被沈意宁摸清了,以后就麻烦了。 84.请假以及注解 芝麻糊不知道去哪里闲逛, 沾了一身泥与灰回来,并且丝毫没点x数地瘫在沙发上。根据沙发上的印子还可以看出他不仅躺上去了,而且打了好几个滚。 沈意宁花了十秒钟忍下教训芝麻糊的欲望。 不生气不生气,它只是一只猫, 跟孩子一样, 打孩子是不好的, 不能和他计较。 芝麻糊懒洋洋地看了她一眼,哼都没哼一声,扭个身又继续趴着, 背对着沈意宁, 一副既认识不到自己错误,也不懂的看脸色的样子。 也没个猫想提醒他。 沈意宁不禁思考,自己是在什么时候给了芝麻糊毫无底线的错觉? 她压根没有想过也许是因为芝麻糊死猫不怕开水烫,就算被罚也不在乎呢? 沈意宁摸了摸鼻子,拎着芝麻糊的后颈毛走近了浴室。她笑眯眯地告诉芝麻糊它所要受到的惩罚:“亲爱的,让我们来洗个澡吧。” 芝麻糊并没有它自己所想的那么看得开,他一听洗澡就炸毛, 呲着牙还想要去咬沈意宁点它鼻子的手指尖。 给芝麻糊洗个澡,沈意宁衣服上衣湿了一半, 手臂上还被芝麻糊不轻不重地挠了几下, 多了好几道白色的抓痕。 果然每次给猫咪洗澡的时候都是考验主仆情分的时候, 很显然沈意宁和芝麻糊的情谊, 严重不过关。 今天那么多事情, 沈意宁被弄得也有了脾气, 恼恨地用毛巾把芝麻糊全部裹了起来,粗鲁地揉搓。 “小混蛋,就知道给我添麻烦。”芝麻糊呼噜着表示不满,沈意宁也跟着哼唧。就你有脾气,别人没有脾气吗? 沈意宁给芝麻糊擦干净之后就把毛巾扔到了一边,拍了拍他的屁股,“好了,快出去吧。” “喵!”芝麻糊扭头,仿佛恼羞成怒似的叫了一声。 沈意宁没管它,准备自己也洗个澡。 芝麻糊还没出去呢,她上衣就脱完了,背对着它露出洁白光滑的脊背。 芝麻糊愣住了,鬼使神差地,他探出门的尾巴又抽了回来,还顺便用后脚踹上了门。 “哗啦啦——” 粘豆包本来在发自己的呆,突然听到水声变大,耳朵下意识地动了动。 这个声音,不对劲儿。 他回头看了一眼,芝麻糊没有出来。 正好枣泥卷也在看这个方向,两只猫对视了一眼,心中有了同样的计较。它们俩个离开了原本窝着的地方,聚到浴室门口。 枣泥卷用身体撞了撞门,没撞开。 浴室的门把手是圆形的,粘豆包跳起来虽然能够碰到门把手,但是不足以把门打开。 两只猫都没办法了,粘豆包贴着门,压低了声音对里面威胁道:“夏洛克,你给我出来。” 85.猫咪 芝麻糊听到了门外的带着威胁的喵喵声, 但是他选择假装没有听见。 他并不是第一次看见沈意宁脱衣服, 之前由于各种情况,他见过六次。 他也不是第一次产生莫名其妙的欲望,然而他觉得自己作为一只与众不同的猫,是不该沉溺于不正当的欲望的。 与粘豆包不同的是,在他眼中,欲望是丑陋的,是不值得纵容的。当然了, 沉迷猫薄荷不是欲望,那只是个打发时间的玩意儿, 完全上升不到欲望的程度。 沈意宁正在调整水温,就看见芝麻糊不仅没有急着离开这个充满水的地方,还傻乎乎地盯着她看。 “洗澡洗得脑子进水了吗?”她蹲下来敲了敲芝麻糊的脑袋, 白皙柔软的胸脯随着她这个动作挤成了一团。 芝麻糊的脑子里充斥着两种想法,一种以理智而清醒的目光查看裸露的女体,只有好奇和探究, 另一种充满了被吸引和迷惑的欲望,想要从这具身体上得到些什么, 但又说不清是什么。 他被在这两种思绪之中摇摆, 不知道该落于何处。这感觉和吸食猫薄荷有些相似, 但又不同,同样是感性和理性两种情感, 但吸食猫薄荷更像是攀上理智的高峰之后触摸到了感性的浮云, 在空中飘飘荡荡。 思绪纠缠, 芝麻糊脑子有些迷糊了。 沈意宁伸手抄着芝麻糊的两只前爪把它抱了起来,她不敢让猫近身,毕竟没穿衣服,芝麻糊要是下意识地想要抓附些什么,她能被挠出花儿来。 “要不要再洗个澡?”她晃了晃芝麻糊,笑眯眯地吓唬他。 “喵!”芝麻糊听到洗澡这个词,条件反射地抗议地叫了一声。 “好了,好了,乖,出去吧。”沈意宁安抚地亲了他一口。 芝麻糊被赶出了洗手间。 他觉得自己可能是被热气熏晕了,整只猫都在发烫,迷迷糊糊地往卧室走,然后痛苦地蜷缩在地上。 过了一会儿,地上的猫就突然拉长了身形,变成了一个高大的男人。他浑身都湿透了,黑色的风衣与西裤黏在身上,一头微长的卷毛湿漉漉地,柔软而乖顺地伏着,澄澈的灰绿色眼睛里透出些许迷茫来,高高大大的一个人蜷缩在地上,居然也透露出几分弱小又无助来。 他抬手看了看自己的手,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下意识地喵了一声。 做完这件蠢事之后,他脑子清醒了很多,倏地坐了起来,脸色惊疑不定。 他之前已经拒绝过麦考夫提供的血液,但是他没有想到被沈意宁亲也能够变回人。如果亲吻的话,是否可以认为是唾液在起作用? 夏洛克第一反应时离开这里,去找麦考夫谈谈这个问题,路过镜子前的时候,还停下来看了一眼镜中的人影。 他对自己的身份没有什么记忆,不过这张脸看着怎么也和麦考夫·福尔摩斯不像,所以那个人真的是他哥哥吗? 夏洛克一路走到客厅,还看到了枣泥卷和粘豆包,人猫对峙,正视下黑手的好时机。 不过他没有考虑要不要动手的机会,沈意宁很快洗完澡从洗手间走了出来,看到客厅里面突兀地站了个人,又惊又吓,下意识地捂住了胸口。 她颇为警惕地看着站在客厅中央的夏洛克,“你是什么人?怎么进来的?” “很抱歉没有打招呼就进来。”夏洛克摸了一把湿漉漉的头发,露出一个爽朗的笑容,“我是夏洛克·奥内尔,就住在这附近。看见你家门没有关,想来借一块毛巾。” 沈意宁清了清嗓子,这男人看着听斯文清秀的,为什么笑起来如此地……大气? 看着像个傻子一样。 她勉强接受了夏洛克的说法,因为娜塔莎要回来,她确实没有锁门。不过这位奥内尔先生闯空门的行为也确实十分无礼。 “请等一下,奥内尔先生。”沈意宁盯着夏洛克看了一会儿,谨慎地道。 她打算回房先去给娜塔莎打个电话求救一下。 夏洛克见成功支走了沈意宁,立刻转身打算出门。但是他才刚走到门口,就感觉浑身一痛,慢慢地又变回了烟灰色的英国短毛猫。 时效太短了! 芝麻糊恼怒地一爪子拍在地上,只能垂着脑袋和尾巴,无比失落地爬上窗台晒太阳梳理猫毛了。 ———— 沈意宁换了衣服拿着毛巾回来,却发现那奇怪的男人已经不见了。她检查了一下,东西没有被翻过的痕迹,什么也没有多出来什么也没有少。那男人消失得和出现得一样莫名其妙。 她想了半天没琢磨明白,索性把这事儿抛之脑后,顶着一头半干的头发坐在客厅里日常看书学习。 这种时候呢,她已经从一开始被他们众星捧月沦落为几只猫活动的背景板,反正无论他们做什么,她基本不搭理就是了。而几只猫基本上也总是各安其事,维持表面上的平静。 枣泥卷基本上已经成了一只网瘾猫了,一天到晚找机会趴在沈意宁的电脑面前,做他自己的事情。他最新想到了新的糊弄人类的方法,只要听到沈意宁过来的声音,就打开和鱼有关的视频,眼巴巴地看着,有时候还凑上去扑两下,假装自己在抓鱼。 虽然这样做对莫里亚蒂来说很蠢,但是起码勉强能够被人类所接受。 毕竟对沈意宁来说,她要接受的只是自己家的猫会搜索看视频,而不是熟练运用她都看不懂的二进制代码。 芝麻糊一般不和枣泥卷抢电脑用,但是他常常偷偷枣泥卷在看什么,无所不用其极的那种。不过枣泥卷也不是软柿子,很少让他成功。 但是这一次,枣泥卷在芝麻糊偷偷摸过来偷看的时候没有赶走他,反而大大方方地离开了,留下自己刚才所浏览的页面随便他看。 芝麻糊狐疑地看了一眼枣泥卷的背影,对着屏幕上的内容一目十行地浏览,看完之后立刻看向两个罪魁祸首——枣泥卷和粘豆包,目光锐利,仿佛下一秒就会扑上去咬死他们。 这是一份针对华生的暗杀计划,在他工作场所布置了三个狙击手,准备就在他今天下班的时候动手。 粘豆包不爱搭理,目光温柔和平和,仿佛这事儿与他没有半分关系。枣泥卷则一点也不怂地与他对视,洋洋得意地挑衅他。 这事儿布置起来麻烦,但是解决起来却容易,只要芝麻糊能够通知一下麦考夫,他自然能安排。 可问题在于麦考夫和芝麻糊见面都在晚上,并且一般都是麦考夫主动找芝麻糊的。芝麻糊想要联系麦考夫,自然是变回人比较方面。 变回人的办法也简单,起码在枣泥卷和粘豆包看来,来口沈意宁的血就行了,换句话说,芝麻糊得去主动咬她。 他们想要通过这种方法来击碎沈意宁对芝麻糊的偏爱和信任。 芝麻糊倒是想和那两只混蛋猫算账,但眼下这不是重点,万一打起来还要被关禁闭,更耽误事情。 他在房间里转了两圈,突然下定决心似的,抬头看着沈意宁。 沈意宁认认真真地低头看书,压根没有注意到芝麻糊的反常,或者说在她看来这是不值得注意的常态,而不是反常。 芝麻糊似乎是默默权衡了一会儿利弊,利落地跳上桌子,蹲在沈意宁的手边,趁她不注意就是低头一口,直接咬在了她手腕上。 沈意宁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抽手,瞪着突然咬人的芝麻糊,气恼道,“你发什么疯?” 虽然他收敛了锋利的牙齿,没有咬破,但也怪疼的。 她每次被几只猫忍生气了,总是捏着他们的脸,质问他们做什么妖,顺便掐两把作为惩罚,这次也不例外。 只是这一次,芝麻糊趁她低头的时候抬起了上半身扑到沈意宁身上,抻长了身体,一口亲在了她唇上,还趁着她正张嘴嘚啵的时候,舔了一口。 “???!!!”用唇舌感觉到猫舌头上面的倒刺的沈意宁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他喵的都是什么事儿! 芝麻糊似乎也知道自己闯了祸,扭头跳下桌子,直直的往外跑。 “芝麻糊!”沈意宁蹭了蹭嘴唇,拍着桌子站起来冲着他的背影喊了一声,但是芝麻糊并没有搭理她,一溜烟地消失了。 她要不是场合不合适,她都想直接呸了,只能憋着口水不咽,冲到厕所漱口。 沈意宁是真的生气,而且觉得恶心。 她被一只猫亲了,还伸了舌头!!! 她初吻居然给了一只猫!!! 沈意宁觉得她一辈子都没有办法忘记猫舌头上的倒刺了,这可能会成为她一辈子的心理阴影。 枣泥卷和粘豆包一直都只是静静地观看情况,无论情况如何变化,只要结果还在他们的接受范围之内,他们都不会主动插手。虽然夏洛克的选择有点出乎他们的意料,但结果也不算差。 沈意宁足足在洗手间里面呆了五分钟,才终于神色难看地出来。再看书,她也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神色恍惚,似乎还没有从刚才的经历带来的阴影中走出来。 芝麻糊也是狠了狠心才那么做的,他一口气跑出去,躲到角落里,等待变回人的痛苦降临。 但是他等了十来分钟,也没点反应。 芝麻糊很是诧异,为什么这次没有效果,难不成他的推理是错的?之前只是意外?或者说唾液并不是正确的诱因? 难不成是他现在对唾液产生了抗性,所以失效了? 芝麻糊一时间想不明白,但是他不可能现在跑回去咬沈意宁一口,只能另外想办法联系麦考夫了,。 芝麻糊从躲避的地方爬出来,四下张望了一下,确定了麦考夫派遣的特工的所在方位,快步去了。 86.人类 芝麻糊不愿意选择直接找英国的特工自然是有原因的, 因为以他们在部门中的等级还无法知道本部门的最高上级的弟弟变成了一只猫这种机密, 他们只是得到了监视沈意宁和她养的猫并且在必要的时候提供保护以及抵制竞争对手的命令。 换句话说,他得想办法让那群特工接受一只猫想要跟他们交流这种事实。 芝麻糊费劲儿地爬上了后栋的阳台,一猫爪子拍歪了阳台上的望远镜,对着懵逼的男人喵喵喵。 “你想吃猫粮?”特工甲猜测。 “喵!”芝麻糊拍了他裤腿一下,表示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儿。 ………… ———— “我回来了。”娜塔莎回来的时间点比沈意宁料想得还要晚一点,她一边捋着头发,一边走向厨房, 翻找冰箱里的饮料。 “他们怎么样了?”沈意宁本来也看不下去,见娜塔莎回来就顺势放下了笔。她微微抬身看了一眼娜塔莎, 接着问,“你没把洛基带回来吗?它怎么样了?” 娜塔莎从冰箱里翻出一罐啤酒,砰地一声直接打开了, 喝了一口,才回答沈意宁的问题。 “都睡着了,包括洛基。他没事儿。”娜塔莎笑了笑, 她没有说洛基的睡着其实是她把那只烦人的猫直接给打晕了。 沈意宁听完她的话,咬了咬舌尖, 若有所思, 其他应该没有什么事情需要关注了。 “我们今晚吃什么?”娜塔莎拎着啤酒罐坐到了单人沙发上, 翘着二郎腿问。 “呃——”沈意宁愣了一下,有点惊讶她话题转的之快, “意大利面怎么样?面酱我自己做。” “嗯。”娜塔莎点点头, “好极了。到时候多做一点, 隔壁那两个到时候应该也醒了。” emmmmm 沈意宁默默望天。 那样的话,意大利面可能就不够了。 他们四个人的胃口是这样的:沈意宁<一般人成年男人胃口<娜塔莎<斯蒂夫<托尔。 最近打算以做饭作为他们关照一部分报答的沈意宁,感觉压力有点大。 感觉温情家庭餐可能会变成快餐店大锅饭了。 但她还是应了声,“好。” 娜塔莎又喝了一口酒,张嘴正想要和沈意宁聊些什么,突然外面传来一声巨大的震动声,平地一声惊雷,吓人一大跳。 沈意宁觉得自己可能出现幻觉了,为什么她好像隐约瞥到了外面的空中的划过的闪电是彩色的? 娜塔莎一下子站了起来,快步往外走,面色十分凝重:“我去看看,你先待在屋子里。” “哦。”沈意宁虽然有点好奇,但还是乖乖应声。 娜塔莎出门查看情况,果不其然是阿斯加德的来人,一男一女,都穿着铠甲。 女的一头黑色的长发,男的一头金色的短发,两人腰间都别着一把长剑。 娜塔莎主动迎了上去:“你们来地球有什么事情吗?” 87.人类 先把投票替换掉, 剩下我写完再发=。= 窗户前, 三种花色的猫咪排排坐,一只烟灰的,一只橘黄的,还有一只黑白相间的。三条颜色不同的尾巴也都直溜溜地沿着窗台边缘垂下来,微微摆动的弧度显示他们的主人看得挺兴奋的。 沈意宁翻着书,时不时往窗台那方向望一眼,却仿佛在沙发上生根一样, 一点地方都没有挪动。 虽然她隐约觉得自己可能是捅了特工窝了,但是她选择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她觉得自己就跟那遇到危险就把头埋到沙子里面的鸵鸟似的, 能通过装傻逃避绝对不去面对现实。 除非危险已经追到她屁股后面打算挑个好下口的地方来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