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的贴身高手》 第一章 小刀酱牛肉 酷热永远是来的那么突然,刚入七月,温度计像坏了一样恒定在35c以上,全国上下都进入了烧烤模式。 然而,毒辣的太阳并不能影响到大华市场的生意,在“杨树”这个悠闲的东北小镇里,夏日炎炎,正是吃喝玩乐好睡眠的时候。 方无邪的摊位在大华市场入口,这地儿前后各有座三层高的小楼,不只挡住了毒辣的太阳,微微的楼间风还让入口处有些许凉意。 但凡走到这的人都会下意识的停下来凉快一下,顺带着从旁边摊位买些东西,尤其是看到方无邪爽朗俊逸清凉无汗的笑脸,均会觉得心中的燥热消散了许多,仿佛来到了避暑胜地一样。 心情一爽,掏钱包的动作就轻松了许多,方无邪的生意,也自然比周围人要好上一大截。 当然,喜欢关照帅哥生意的以女子居多,谁叫来市场买菜的大多是居家妇女呢。 “小刀哥,我又来照顾你生意了。切上一斤二两六钱的酱牛肉,要整块的呀!” 此时就有个三十左右岁的丰满少妇,仔细拿捏出嗲声嗲气的声音,好像母猫发春。一双桃花眼肆无忌惮的盯着方无邪这块“小鲜肉”,似乎恨不得把方无邪当成一块酱牛肉嚼碎,吞咽到肚子里与她彻底糅为一体。 方无邪在大华市场混了十年,并不是第一天认识这女子,说心里话,这女子长相最多算是及格,但她身材实在好到爆穿着又性感,是众人平日里常挂在嘴边说荤段子的意淫对象,甚至就是他方无邪,也曾多次幻想过有朝一日,能有这样一个丰满的女人给他暖床,这日子就过的完美了。 可想归想,即便这女子三天两头来勾引方无邪,可他还是不敢一怒拔枪,偷偷把这颗白菜给拱了。 为啥? 皆因这女子那口子,不是一般人。 她家那口子姓顾,人称顾大斧,正经的杀猪宰牛大工,不仅在大华市场里出名,就说在整个杨树镇,也是令人谈之色变的人物。虽然顾大斧管不住这个总想红杏出墙丰满可人的媳妇,可他却能管住周围人的小弟弟。 试想有谁愿意冒着失去下半生幸福的危险,与尚且有主的二手女人,玩一次风情浪漫之旅呢?有那闲心,还不如去夜色酒吧小逛一圈,花个二三百大洋就一切都搞定了,还没有什么后顾之忧。 敬鬼神而远之,方无邪看似不经意的扫过顾家嫂子波涛汹涌下的凸点,悄悄咽了一口唾沫,指了指对面熟食摊,“顾家嫂子,别闹,您又来玩小弟弟了,这大热天的,你让我消停消停,不如去照顾老徐生意!” “你可别给我招灾,一斤二两六钱,还要整块的,光碎肉就得弄出来半斤,有这么买东西的吗?我还不得亏死。” 对面摊主老徐呲嘴露出一口大黄牙,虽然把生意往外推,却不妨碍他那双贼眼,狠狠的剜向顾家嫂子短裙包裹的圆润丰满,似乎多看一眼,就能去去炎热夏季无边的欲火。 “亏死你也活该,”顾家大嫂看都没看老徐,双手扶到玻璃罩顶,整个身子都靠了上去,原本就露白的胸口经过她的刻意挤压,几乎撑破了夏季薄薄的衣衫,完完整整的呈现在方无邪面前。 方无邪坐在摊位里,双眼的高度正对着白花花的胸口,要说这都没有**,怕是男人那话就废了。他咽了口唾沫,心想:“麻痹的,上杆子送上门来,不看白不看。” 顾家大嫂浑不在意方无邪有些冒火的视线,还不停的左右扭动,蹭的玻璃罩有节奏的嘎嘎直响,嗲声道:“小刀哥,你都快半年没对我施展绝技了,你也知道,我家那口子根本不行……” “咳!”方无邪干咳一声,对这个经常来骚扰自己的少妇实在无语了。什么叫对你施展绝技,什么叫我知道你家那口子不行,咱俩一毛钱关系都没有好不好! 方无邪见周围人越聚越多,数数人头足有二三十个,几乎要将市场门口填满了,他管不了发sao的少妇,只能让这事儿快些结束。朝众人点头讪笑,不再言语,盯着冷柜里的酱牛肉看了好一会,嘴角轻翘,“确定是要一斤二两六钱?” 顾家大嫂点了点头:“最好切成片,我回家省着再切了。” 方无邪打开冷柜,取出早就盯好的一块,梆铛一声仍在肉案上。 众人聚拢本是来看香艳**的,没想到方无邪这么快就缩杆子切肉,让众人意兴索然,转身就要各自离去,忽听仓啷一声,眼前似有一道闪电划过,纷纷下意识的看向了“小刀哥”。 只见“小刀哥”不知从哪里取出一把尖头杀猪刀,刀身漆黑如墨,刀刃洁白似雪,刷刷的在手中旋转三五圈,握住刀柄后一刀朝酱牛肉劈下。 “咚!” 杀猪刀将牛肉分成一大一小两半,镶入肉案内嗡嗡直响。 方无邪熟练的从旁边取出印有“小刀酱牛肉”的纸袋,将小的那半肉打包,随手仍在电子秤上。 一斤二两六钱,不多,不少! 周围安静得落针可闻,众人倒吸几口冷气,又马上喧闹沸腾起来,不约而同的鼓掌叫好,一时间“神刀”“妙手”等称呼不绝于耳。 方无邪朝众人拱手赔笑,将纸袋递给顾家大嫂,“四十七块八毛六,您给四十五就行了。切片就算了,您回家需要二十分钟,现在切片吃的时候口感不好,还是您回家后自己切吧。” “啧啧,嫂子就喜欢你这专业的样子!”顾家大嫂不好再靠在玻璃罩上,起身拽了拽快要被撑裂的小衣,打开做工粗糙的假驴包,掏出五十块递过去,“别找了,嫂子看你出刀就满足了。” 这女人本想和方无邪玩些暧昧,可地方不对,人越聚越多,只能在递钱时偷偷摸一下方无邪修长干净的手。那冰凉有力甚至有些滑软的触感,几乎让她瞬间达到了**,嘤咛一声爽的差点没叫出来。 虽然顾大嫂的小动作没被周围人看到,但方无邪却略有受用,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让顾大嫂脸上泛起一层红晕,竟让她生出自己是良家妇女的感觉,更像十六七岁时那飞扬的青春。 周围看热闹的人并没有理会顾家大嫂娇羞夺路而逃,每个人都惊叹方无邪神奇的刀功,一时间“给我来三两七钱”“我要二斤八两”等声音此起彼伏,杀猪刀上下翻飞,好不热闹。 ... 第二章 别来无恙 对面熟食摊位的老徐一声长叹,十年来他和方无邪在大华市场打过擂台,这样的情形他见得太多了,虽然心里不无嫉妒,但对面摊子吸人气,连带着也能让他多卖点,算起来他还沾了光,二人由最初的对抗,到现如今双赢,到也算成了“生意场”上的朋友。 卖东西讲究攒堆聚势,老徐借着这波热潮卖出二十多斤酱牛肉,忙乎得大汗淋漓,搭在肩膀上的毛巾都湿透了,探起脚尖瞄了眼方无邪的冷柜,心想:“好家伙,百多斤酱肉都卖空了。” 再看依旧清爽无汗的方无邪,笑着学顾家嫂子嗲声道:“小刀哥,你是不是生病了,这么热的天连一点汗都不出,可别上火憋坏了,要不到人家那里泄泄火!” “滚蛋,”方无邪朝老徐扔块碎肉,笑道:“不出汗说明我身体好,你要是再往夜色酒吧多去几次,小心你那腰子化成两滩水,最后都流到大姑娘肚子上。” 方无邪开着荤段子,拿出毛巾将杀猪刀仔细擦拭干净,随手挽了个刀花,嚯的往后腰一插,藏在了衣衫下。 “今天就这样吧,我这还剩下一斤多点,要不留给你下酒?” 老徐摆摆手道:“别介,你今天大卖特卖,我也沾光没少卖,赶紧回去吧,听说你妹妹是咱省的高考状元,也没见你这个当哥的摆宴庆祝,我份子钱都准备好了!” “有啥庆祝的,她考不上我得揍她,考上了是她的本分。再说,就俺们这家庭,我不得攒钱给她上学呀,哪有闲钱庆祝。” 方无邪收拾东西,准备收摊,却见四个光膀子大汉风风火火从远处走来,为首的正是拎着斧头的顾大斧。 自从方无邪由小屁孩长成小鲜肉,顾家嫂子就时常过来调戏,而顾大斧每每会在事后来算账,这种破事儿谁也治不了,甚至老徐还不无恶意的猜测,兴许顾家嫂子调戏方无邪,顾大斧就躲在旁边偷看,这两口子喜欢人qi暴露这个道道也说不定。 老徐看到气势汹汹的几人,朝方无邪使了个眼色,意思是你先走,我帮你收摊。 方无邪放下手中的东西,要从市场后门先溜,这种事儿隔三差五偶有发生,顾大斧气头上找不到自己,第二天再见面,不过冷哼着骂两句小兔崽子就消停了,从没有不死不休的局面。 可今天似乎有些不同,方无邪这面脚步刚动,后面顾大斧就叫骂道:“小兔崽子,你今天敢走,我就去把你妹妹干了。” 方无邪果然不走了,不只不走,他还停下身来,毫无惧色的看向顾大斧。 “顾大斧,这都多少年了,你管不住你的老婆,可我却管得住自己,你没事儿总找我麻烦,有意思吗!” “我去你妈的,你小子长胆儿了,敢和老子这样说话,我他妈嫩死你!” 顾大斧快步冲上来,一巴掌抽向方无邪的脸。 方无邪身子微微一侧,险之又险的躲了过去,右手却按向了腰间,随时准备抽出后腰别着的杀猪刀。 东北民风彪悍,市场里打架这事儿常有,大家不想溅一身血,都远远的看着,就连老徐也不敢上来劝架,只是一个劲儿的朝方无邪使眼色,那意思是服个软,抽两嘴巴就结了,别出大事儿。 方无邪练摊十年,从未与人斗勇斗狠,有时候跑不了,被抽几个嘴巴子也都忍了,可今天顾大斧说要对他妹妹下手,他再也忍不下去了。 “顾大斧,这都好几年了,咱们不妨今天把话说清楚,我招你们惹你们了,你两口子能不能别来玩我。你说你一个大老爷们,心眼怎么那么小呢,你媳妇就来我这买个酱牛肉,据说还是给你买下酒的,跟我有一毛钱关系,你总来找我麻烦不烦呀!” “小兔崽子,你他妈说的好听,敢偷偷搞我媳妇,我他妈弄死你。”顾大斧面色赤红,左手斧子抡起,朝着方无邪肩膀就砍了下去。 “次奥,遇到个疯子!”方无邪没想到顾大斧这次来真的,要砍死自己。他右手急速抓出,牢牢捏住顾大斧的左手,右腿嘭的踢在顾大斧肚子上。 这一脚下去,顾大斧疼得腰都直不起来了,本能的弯了下去,却被方无邪顺势一抬的膝盖捣了个正着,砰的撞了个鼻血狂喷,跌坐出两米多远。 “你麻痹的,小兔崽子你敢还手,老子今天非得剁了你。”顾大斧人高马大,身体素质很好,这一撞并没让他失去战斗力,反而激起了凶悍的劲儿,很牛逼的来了个鲤鱼打挺,用手在脸上一抹,把圆滚滚的脑袋蹭的血呼啦的,左手斧换右手,朝同来的三个兄弟一挥手,四人都拎着寒光闪闪的斧子,一起朝着方无邪砍去。 “妈蛋的,一群疯狗!”方无邪向后退出两步,此时打还是不打,这是一个问题。 若是不打,就得转身逃走,到时候万一这伙人去堵妹妹怎么办? 可若抽出杀猪刀敲翻这群人,这事就弄大了,免不了进局子里耍耍,到时候妹妹一个人,或者更加危险。 正当方无邪犹豫不觉时,忽从市场门口传来一声娇叱,“都给我住手,否则我开枪了。” 光说住手不一定管用,可后面“开枪”却把顾大斧几人镇住了。 四人拎着斧子,转头看向市场门口,哪里有配枪的警察,只有个穿着牛仔裤的大姑娘,手里还拎着些豆角土豆。 顾大斧看了看方无邪,又看看姑娘灿若桃花的脸蛋,哈哈笑道:“我操,你妹,这不是主动送到老子手里了。” 这家伙本是想说“我操,这美妞就是你那个妹妹”,可他偏偏是瞅着姑娘说的,两句话又连在了一起,听起来就像是对姑娘喊“我操你妹”。 那姑娘气的双颊绯红,柳眉倒竖,将手里的菜放在地上,一步一步朝顾大斧逼进,牛仔裤包裹的双腿浑圆修长,充满力感。 “咋滴,你是主动替你哥请罪来了!”顾大斧根本没考虑到这个娇滴滴的美妞凭什么有勇气走过来,他伸手就搂向了姑娘的细腰,已经在猜想那细腰会有多么滑不溜手了。 那姑娘陡然欺身直进,右腿从下往上,快如闪电蹬出。咔嚓一声正好踹在顾大斧下巴上。 上牙磕下牙的声音那叫一个清脆,顾大斧整个人都被这一脚踹飞,倒飞出两米多远,如死猪般跌落在地上。 姑娘收回右腿,从屁股兜里掏出警察证,对那三个拎着斧头,看傻了的跟班喝道:“看什么看,都给我到墙角抱头蹲着。” 三人见这个凶悍女子果真是警察,也不管顾大斧了,乖乖墙角抱头蹲着。 那姑娘上下打量方无邪,翘嘴嫣然笑道:“别来无恙呀!” ... 第三章 若只如初见 方无邪盯着这个即凶悍又貌美的女警官看了半天,记不起来自己还有这样一个警察朋友,他疑惑道:“警官,你没认错人吧!” 女警官脸色微变,也不知是尴尬,还是气愤,扭头不看方无邪,朝瘫软在地上的顾大斧踢了一脚,“起来,你就是顾大斧吧,装什么怂。” 顾大斧挣扎着爬了起来,下巴肿的跟馒头似的,稍微动了动,发现还能用,含糊不清道:“你是新来的吧,咱们都是自己人,我和你说呀,你们张所长,那是我兄弟。” 顾大斧这次说话没敢带脏字了,生怕这个母老虎再给他来一踹。可惜他今天注定是挨打的命,他话音刚落,女警就一脚踹在他肚子上,差点没给他踹跪了。 “这次又为啥打呀!”顾大斧疼得都要哭了,这女警打人不用手,别管打脸还是打肚子,清一色用脚踹,那力度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 “敢冒充我爸兄弟,占我便宜,我打死你也是轻的。” 众人都是在市场上混的,自然知道杨树镇派出所所长有个闺女,没想到竟然是这个凶悍的女警察,一时吓得不敢言语。 “说吧,为什么打架。说不清楚就都自己去所里报道吧。”女警有意无意的看了眼仍在迷糊的方无邪,“你也不列外。” 这女警刚刚还“别来无恙”呢,转眼就说“你也不列外”,变脸之快让方无邪愕然,可谁叫他到现在仍是记不起来此人是谁呢! 他上前扶起顾大斧,苦笑道:“警官,我们是发生点小误会,可真没你想的那么严重,不过是朋友间切磋问候,真的不是什么打架斗殴。” “是呀,我们和小刀是十来年的朋友了,刚刚是闹着玩呢!”顾大斧略有感激的看了眼方无邪,他们这种混社会的,到不怕进局子。只不过江湖事江湖了,若出了事儿就让警察来主持,就会显得自己很没品,在同道面前抬不起头来。 女警本是要帮助方无邪,没料到事情会来个如此逆转,她看着方无邪,柳眉微蹙道:“想明白再说话,你们闹着玩都拿斧子往身上招呼?” 女警这话不是质疑,只是在提醒方无邪,“你现在保他,等我走了,你被人砍死别找我。” 方无邪也不管顾大斧身上到处是鼻血,搂住他肩膀,咧嘴笑而不语。 女警没见过这么不识好歹的家伙,恨恨的瞪了他一眼,转身甩手要走,却见大门口跑来个身材曼妙的妖娆女子,边跑边喊:“小刀哥,你没事儿吧!” 正是听闻老公找方无邪麻烦,赶来护驾的顾家大嫂。 顾家大嫂推开众人挤了进来,没注意到自家老公满脸血呼啦的,只看到方无邪干净的白t恤上都是血迹,眼泪汪汪差点没哭出来,对方无邪上下其手,又是摸胸肌又是摸腹肌的,“你没受伤吧!天杀的顾大斧,我跟你没完。” 顾大嫂要找顾大斧理论,这才看到顾大斧伤的似乎更重,下巴肿的跟馒头似的,鼻血还在一点一点向外滴答。 “这,这……你们……”顾大嫂一时间有些懵了,心想难不成斯斯文文的小刀哥还有本事干过顾大斧这个浑货?刚刚的胸肌好发达…… “小兔崽子,你还说你俩没做什么,没做什么她放着老公不关心,看到你沾上点我的血,心疼成这德行?我他妈砍死你。” 顾大斧一把甩开方无邪的胳膊,弯腰就去捡地上的斧子,却被女警一脚踩住,“你疯了,滚墙角蹲着去!” 女警声色俱厉,虽然没穿制服,但仍有慑人之姿。 “凭什么,”顾大斧脖子一梗,颇有几分犟牛的劲儿,“他敢睡我老婆,我就要**他!” 女警一脚将顾大斧踹了出去,白色运动鞋一勾一带,地上的斧子打着旋飞出,贴着顾大斧头皮飞了过去,砰的一声劈入后方的木头架子上。 “有种就再拿斧子上来,看我敢不敢一枪崩了你!”女警柳眉一竖,瞟了眼胸脯乱颤的顾大嫂,对方无邪冷声道:“你行啊,在市场上混几年,混出这种爱好了。” 方无邪苦笑道:“警官,我从头到尾都是冤枉的,不信你问问顾大嫂呀!” 顾大嫂虽然羞得满脸通红,恨不得真和方无邪发生点什么,可也终究要点脸面,嘤嘤哭道:“我家那口子是醋坛子,我来给他买酱牛肉下酒,可他怀疑我出轨。自家事儿一点不嫌丢人,出来像疯狗似的乱咬人,我生怕他把小刀哥打坏了,到时候还不得蹲风眼去,这才急着赶过来。” 顾大嫂这话挺有技巧,稍稍圆了刚刚她来时对方无邪过分的关心。 方无邪在旁边接话道:“就是这回事儿,顾大嫂拢共在我摊位前没站上五分钟,老徐能给我作证。” 老徐还算够意思,看了眼女警,对顾大斧道:“你真的误会小刀了,这孩子在这待了十年,啥品性我最清楚。这两年上杆子给说媒的都踩断门槛子了,和他相处的都是漂亮的大姑娘,还能……那啥,你懂得。” 顾大斧确实懂了,自家媳妇是不错,可终究是老了,和二十左右岁嫩白水灵的姑娘没法比。不对,万一方无邪这个小兔崽子好这口呢! 这家伙刚要再问两句宽宽心,可顾大嫂上前揪住他的耳朵,怒道:“蠢货,还嫌不够丢人吗!跟老娘回家,不把搓衣板跪断,你就别起来。” 顾大嫂拎着顾大斧的耳朵就走,还不忘朝方无邪抛了个媚眼,朝女警点了点头。顾大斧的三个跟班见女警没拦着,也悄悄跟在后面离开了。 “散了吧,散了吧,一场误会!”老徐朝众人挥了挥手,热闹看完,大家三三两两的离去。 女警瞪了眼方无邪,恼他至此还没认出自己,拎起地上装菜的塑料袋快步走出市场。出门后发现方无邪没有追来,心里更是恨得不行。撅着嘴低头慢走,见到白净的运动鞋上沾了些污血,气的狠狠的跺了下脚,掏出纸巾弯腰去擦,却从斜后伸来一个只修长的手,拿着湿巾先一步替她擦掉了污血。 擦得那叫一个仔细。 “别哭,擦干净就没事了。” 方无邪说出了这句十三年前也曾说过的话,将湿巾团了团随手扔到身后五六米远的垃圾桶里,笑着对女警道:“认不出你来真的不怪我,十年了,谁能想到当年那个有洁癖的黄毛小丫头,竟然身手如此了得,出落得又是这样美丽。你说是吧,张潇潇同学。” “贫,你才哭了呢!”女警张潇潇低头看了看白白净净的鞋,想到当年他也如今日这般,替自己擦去鞋上的污泥,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人生若只如初见,十年,恍如又一个轮回。 ... 第四章 喝你妹 方无邪抽出一张纸巾递给张潇潇,打趣道:“别哭,这会让我以为你洁癖还没好。” “讨厌,我那不是洁癖,我只是爱干净。”张潇潇没接纸巾,而是眨巴眨巴黑亮的眼睛,眼泪神奇的消失不见,到显得双眼水汪汪的煞是好看。 “方无邪,你怎么会跑到市场里卖酱牛肉,没考上大学吗?” “哪有什么大学,我连高中都没上。”方无邪有些不好意思,自己学历太低,若是不提这茬还好,提起来都不好意思再跟张潇潇并排站着。 “啊,”张潇潇颇有些意外,惊道:“你当年学习那么好,怎么连高中都没考上?” 方无邪道:“不是没考上,是根本没考。唉,不提这事儿了。你怎么转了一大圈,又回到这地儿当警察了。” 方无邪不愿意坦言相告,让张潇潇有些许失落,想到分别十年,物是人非,自己与他之间的那些情谊,是否早已被岁月磨砺的脆弱不堪?是否会随着二人社会地位的差距,最终点滴不剩? 她咬着嘴唇,直到疼痛后松开,这才低声道:“我不是这的警察,请个年假回来探亲,这不是来买菜吗,恰好就遇到了你。” 方无邪将手里拎着的一斤多酱牛肉递给张潇潇,笑道:“这么多年,我才知道你爸就是张扬所长,既然你来买菜,就把这酱牛肉带回去吧,张所平时经常光顾我的摊子,我知道他好这口。” 此时二人已经走到了路口,相顾无言,还是方无邪先开口,“那啥,我家在东面,得先回家给我妹做饭,要不咱俩下次再聊?” “也好,”张潇潇叹了口气,刚要问电话号码,方无邪已经朝她笑了笑,挥手转头向东面快步离开。 张潇潇想开口喊住方无邪,却终究不知道说些什么。 不是他们曾经关系不好,而是时间太久,社会阶层又明显不同,早已没了共同的话题。 或许,将来也未必会有共同语言。 方无邪的家并不在东面,但他知道张扬所长家在西面,为了不和张潇潇同路而行,这才编了个谎话。 既然不能相知,那又何必相识。既然无需相识,那就不要有任何瓜葛才好。 这就是方无邪心中所想,也是他这些年来,一直所做的事。 方无邪依然清晰记得,十年前他对身患绝症的养父说出的那句话。“你安心去吧,无论这日子有多难,我都会尽我所能,给妹妹最好的,直到将她送入大学。” 那一年,他十四岁,妹妹七岁。 十年来,面对种种不公各方欺辱世俗诱惑,方无邪从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懈怠,他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只因他要尽所能的维持这个家不散,固守当年的承诺。 十年过去,家,不仅没有散,更是由一无所有,到现在略有薄产,两个弱小得不能再弱的孩子,到现在长大成人。尤其是妹妹高考成绩下来后,各大学招生办派人亲赴小镇撕逼抢人,承诺种种优厚待遇,更是让方无邪心里乐开了花。 这十年来,方无邪为生计奔走,早已将少年时那些看似崇高而伟大的理想碾压的粉碎。他如今只想将妹妹送上大学,然后寻到一个比顾家大嫂身材还好的女子,老婆孩子热炕头,过着自己的小日子,那就知足了。 至于张潇潇这样美丽的女子,根本不应该出现在他的生活里。 方无邪觉得胸中有一股闷气,也不知道是热的,还是恨自己不争气。恰好电话嗡嗡震动,掏出手机一看,是妹妹发来短信:“高三告别会已经结束,我们班同学非要去ktv唱歌,你自己吃中午饭吧,别等我。” 方无邪开始没觉得什么,毕竟妹妹已经长大了,高中生毕业了出去耍耍很正常,如果家长这也不放心那也不放心的追过去找人,不仅显得自己很low,也会让妹妹没面子。 可他走着走着,想到丰满的顾大嫂可人的张潇潇,也不知怎地,心中忽然一紧,“莫不是小丫头有了意中人,在做最后的告别。” 十年了,方无邪为了对养父的承诺放弃一切,名为大哥,所行却是父亲的职责,像天下所有父亲一样,虽然知道自家的白菜早晚会被别家猪拱,可真到了这个时候,不甘不愿担心等所有情绪一股脑涌来,让他冷汗涔涔。 “丫头,未来的路还长着呢,可千万别在这时候做出什么傻事儿来。” 方无邪害怕妹子过早与别人发生什么,决定偷偷去一趟ktv,暗中保护一下妹妹。 方无邪甩开大步往ktv跑去,却没注意身后百多米处,一辆黑色丰田红杉车里,有人正拿着高清相机对着他连续拍照,也不知照片同步传至天涯何处,车上的可视电话里只有空着的高档真皮座椅,和双手敲击桌面的声音,却不见主人。 大街上行人寥寥,一个个打着太阳伞,都快晒蔫了。若是像方无邪这样的迎着太阳狂奔的,不用五分钟估计就得热晕过去。可方无邪似不惧烈阳,根本没什么鸟事,反倒是奔跑带起一阵轻风,让这个闷热狂热燥热烦热的桑拿天,多出几分清凉。 到了ktv,方无邪靠着还算年轻的帅气扮相,对前台谎称来聚会的学生,直接打听到了那群高三学生在四楼的三个大包,坐着电梯就上去了。 透过包厢玻璃,他看到这群高三的孩子哭了笑了,向从前只敢偷偷看的那个人做深情的表白,让青春不留遗憾,然后各奔东西,散落天涯;对从前畏惧的人搂肩痛骂,却谁都没有生气,只因这一别后,或许就是永远。 看到这群向青春告别的学生,方无邪长长的叹了口气。他的青春似乎还没开始,就已经老了,为了妹妹,还得继续老下去。 方无邪津津有味的把这群学生分别场景看了个遍,却没找到妹妹的身影,见不远处一四眼男抱着啤酒瓶蹲在地上抹泪,有几分滑稽,也有许多伤感。 他走过去怕了拍小伙子肩膀,“同学,问你个事儿,见到叶流云了吗?” 男生抬起头来看到方无邪,似突然想到了什么,眼光由模糊转为深邃,由懦弱变成锐利,一把抓住方无邪的手,急道:“快去救叶流云,就在最里面的包厢!” 听到妹妹有难,方无邪腾地一下站起,伸手拎着男生衣领,像拎着小鸡仔子似的,三步并两步冲到了最里面包厢口。 包厢内有两人堵在门口玻璃前高声high歌,看不到也听不到里面的情况,方无邪一脚将门踹开,唱歌的两人同时来了个狗吃屎。 只见沙发上一短发男生右手捏着妹妹手腕,左手举着酒杯在逼妹妹喝酒,那胖乎乎的脸都要贴到妹妹脸上了。 而妹妹则是满脸怒容,挣扎着却推不开那人。 方无邪的突然闯入让那人楞了一下,松开他妹站了起来,指着鼻子就骂道:“你麻痹谁呀,知不知道这是哪,敢来这撒野。” 方无邪甩手将四眼男生扔到墙角,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大手一挥,啪的抽在短发男生脸上,骂道:“还**的敢逼人喝酒,喝你妹!” ... 第五章 杀人了 方无邪永远不会忘记当年没有家的时候,钻裆下跪磕头舔鞋底,什么屈辱都受过,坑蒙拐骗偷,什么腌臜事都做过,那时候唯一的**,就是生存。 为了生存已经没有了人样。 直到机缘巧合遇到了养父,从此有了一个家,有了一个牙牙学语的妹妹,有了和正常孩子一样的生活。 虽然养父没有给方无邪什么优质的生活,还在死后留给他个拖油瓶,让他十年来过的战战兢兢。但方无邪仍是感谢老天,让他在最困难的一刻遇到正确的人,让他没有沉沦下去,让他觉得自己是一个正常人。 养父病逝后,他与妹妹相依为命,其感情比亲兄妹还要亲,此时看到妹妹被人强硬拉到包厢里灌酒,这一刻的怒火,足以燃烧方无邪多年来压制的狂暴。 他抽了短发男生一耳光,犹自怒意难收,右手按在身后,琢磨着是否该抽出杀猪刀,给这小子来一下子。 “我去你妈呀!”短发男捂着被打肿的脸骂叫嚷道:“谁他妈让你进来的?你知道我爸是谁吗?保安保安呢!” “你爸是谁我哪知道,这事儿得问你妈。” 方无邪没料到短发男子会说出这样低级的话,不仅有些意兴索然,忽然觉得以自己二十四岁的“高”龄,欺负十七八岁喜欢拼爹的高中毕业生,有那么几分低级。拉起妹妹问道:“你有没有事儿?” “没事儿,”叶流云晃动了一下手腕,声音一如既往的沉静,有了方无邪在身边,她黑亮的眸子里已经少了之前的愤怒,多了几分从容。 方无邪见妹妹虽然手腕通红,可说话没有酒气,衣衫也没有损坏,应该真的没有大问题。如今北大清华几座学府都抢着招收妹妹,用不了多久,她就要奔赴美好生活,实在犯不着因为这样的事情节外生枝。 他指着短发男生道:“小子,别怪我没提醒你,以后你少在我妹妹面前出现,否则别管你爹是谁,我见一次打一次。” 虽然方无邪面容俊朗,像十**的大男孩,但他一米八的个头,体格健壮有力,说出这样的话极有威慑力。短发男子打心里有点发怵,可在这杨树镇还无人敢这样对他,那种后天养出的骄傲,让他无论如何不能咽下这口气。 “我去年买了个表,敢到我地盘打我,哥几个,给我**这家伙,出事儿我担着!” 短发男生压下惧意,抄起个啤酒瓶子,扬手就朝方无邪脑袋砸去。之前被方无邪撞的狗吃屎的两个高大学生,也从地上拎起瓶子,从后面向方无邪冲来。 方无邪没想到这三个高中生如此中二,在自己强势介入的前提下,还有胆量举瓶子冲来。 不过在他的眼里,三人动作太慢,力量太弱,基本对他构不成什么威胁。 方无邪左手搂住妹妹的腰,肌肉绷紧,急速向后退了一步,恰好在身后两人瓶子扬到肩膀的瞬间撞了过去。 肩膀肌肉和瓶底来了个激烈碰撞,瓶子没碎,却将两个人手腕挫伤。紧接着方无邪如人形坦克般撞在两人身上,一人以头抢地,摔得晕头转向,另一人撞坏了点歌系统,让噪人的音乐戛然而止。 前方的短发男生一瓶子没搂到方无邪,再想扬手冲上的时候,忽听到仓啷一声悦儿的拔刀声,一道白光从眼前闪过,突然觉得脖子冰凉透骨,低头看去,一把尖头杀猪刀顶在上面,鲜血顺着炫亮的刀刃流下,滴答滴答落在手中瓶子上,在寂静的包厢里清晰刺耳。 “杀杀猪刀!” 短发男生一脸惊骇,若不是长久以来在学校称王称霸惯了,他连下跪的心思都有了,哪个正常人会随身带着杀猪刀呢,除非是早就想弄死自己的人! 方无邪冷笑一声,手腕一抖,杀猪刀嚯嚯的从手中转了一圈,将上面的血滴甩掉,反手插入腰后鞘内。 “今天老子心情不错,暂且饶你一条狗命,下次再敢在我面前炸刺儿,一刀剁下你的脑袋。” 方无邪放下狠话,扫了眼两股战战的短发男生,骂了句怂货,拉着妹妹就走,此时被他扔到墙角的四眼男才爬起来,极富深情的喊了声“叶流云”,却换来叶流云冰冷的一眼。 方无邪觉得妹妹这一眼,对四眼男最少造成了一万点绝对伤害,四眼男在这一眼下面如死灰,很有暴血而亡的趋势。 梦想中的青春,如此放荡不羁,恣意飞扬。 可惜方无邪早已过去那个年龄,岁月如流水,匆匆逝去,人总要去过现实中的日子,这样的生活,将越来越远。 他没有为难短发男,虽然这男子品性不咋地,但终归是没有铸成大错。或许在未来某个时候,短发男想到今日事,会苦笑此时的荒唐也说不定。一如方无邪此时回想年少流浪的日子,那些逝去的苦难岁月,那些为求生而伤害过的人,都如时光剪影,刻在心底永远的难以抹去。 方无邪拉着妹妹从容的走出包厢,聚在包厢门口的两个服务生都看到了之前这货一刀震乾坤的场面,既然已经如此平淡的收场,哪还敢节外生枝,忙让出一条路来,任凭兄妹二人离去。 走出ktv的时候,方无邪笑问妹妹,“不和同学们再打个招呼?这一次分别,或许这辈子也见不到了。” 叶流云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只是挽住他的胳膊,向楼下走去。 “不去就不去,咱抓紧回家研究一下你是去清华还是北大,清华给五万助学金,可你毕竟是文科,要我说还是去北大好。” “去哪都行,我听你的,只是回家之前你还得上去一趟,刘洋怕我打电话,把我手机抢走扔到沙发角落,刚刚我一着急忘了拿,你回去帮我找回来。” “你等我,我上去再修理一下那几个混蛋。”方无邪转头往里走。 “你别惹事儿了,快点下来。”妹妹在后面喊道。 “晓得,分分钟搞定。” 方无邪按了电梯,电梯却卡在三楼不动,他自幼体力超人,四层楼也不高,索性爬楼梯上去,上到二楼的时候,忽觉窗前人影闪过,紧接着咚的一声,像是什么东西坠地了。 “卧槽,不是想不开跳楼了吧!” 方无邪连忙趴着窗户向外看,没见到血肉模糊,只看到一个穿黑衬衫的健壮男子,快步上了辆红杉越野,一溜烟没影了。 “高科技呀,不坐电梯不走楼梯,直接玩跳的,身手都快赶上老子了!” 方无邪寻思那人性子比较急,也没当回事儿,蹭蹭上了四楼,一脚踹开了房门,见到短发男的脑袋跌在屏幕下,双眼不瞑目,直勾勾的盯着自己,而身体则瘫倒在茶几上,血如泉涌,汩汩喷洒了一地。 刘洋竟被人一刀枭首,死的不能再死了。 ... 第六章 冤假错案 “我错过了什么!” 方无邪杀过猪宰过牛,也算是满手血腥。可刚刚还活蹦乱跳欲图染指良家的混小子,转眼间就身首分离,无论他神经多么大条,都有些难以接受。 他没敢往近处去,不是害怕面对死人,而是害怕破坏第一现场。 不过这个包厢本就不大,即便不去近前,他也能清楚看到短发男断首处平滑的切口。 “连带脊椎骨一刀砍断,平平整整,下手的人好大的气力好稳的手好快的刀。” 方无邪下意识的摸了摸腰后的杀猪刀,他没杀过人,却经常杀猪宰羊,他相信自己全力出刀,也能达到如此效果。 砍头在古代向来都是一门绝技,往往一刀下去,断骨连筋,很难砍掉,不是一般人能学得来的,否则当年路易十六改良的断头台也不会沿用数百载。 在当代,除了极端恐怖分子的视频,已经很少能看到砍头,就算杀手杀人,也犯不着学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手法,除非是刽子手家族留下的古老技艺。 方无邪一时间想的有些多了,天马行空的从极端恐怖分子到刽子手世家都想了一遭,还是不明白杀手有什么理由针对一个普通的学生,难不成这是一个邪恶的仪式! 想到此处,方无邪心下一激灵,妹妹还在楼下,之前跳楼的人十分可疑,可别出什么事情。他掏出手机要报警,转头恰好把从厕所出来的三人撞得东倒西歪,只来得及说了句保护现场就冲下楼。 从厕所出来的三人正是四眼男生和短发男刘洋的两个跟班,三人都看清了撞人的是方无邪,却没听清他的话,敢怒不敢言的暗骂了两句,回到小包看到可怖的场景,彻底吓傻了。 刘洋的两个跟班个头挺高可胆子太过不济,吓得双股颤颤瘫软在地,呜呜吐个不停。 四眼男比他俩强很多,咬着牙进入包厢,过了两分钟又阴沉着走了出来,看着吐得苦胆都出来的两个蠢货,眼光中尽是不屑。他掏出手机,打了报警电话,“大龙ktv杀人了,脑袋被砍掉,杀人的一米八左右,穿着格子衬衫,此刻应该还在大龙ktv附近,快来救我们!” 大龙ktv就在火车站斜对过,旁边不到三十米就是镇派出所,110中心分分钟转到派出所两个报案电话,听说是杀人砍头的恶性案件,一时间能出警的都配上枪出来了,大多数人都是用跑的,个别人骑着摩托或开车,以备犯罪分子逃脱后追击。 从接到电话出警到现场包围大龙ktv,恰好在三分钟时间以内,完美的展现了警员的风姿。而此时方无邪不过刚刚跑到楼下,用比较平和的语言,告诉妹妹叶流云,刘洋被人暗杀,一刀枭首的事实。 方无邪报案,怀疑杀人凶手开着红杉越野车逃逸,但四眼男报案却完全是照着方无邪的行头来的,包围大龙ktv的警察枪口都对准了方无邪兄妹,两名干警上前,直接把方无邪掀翻,且从后腰搜出那把仍然沾着刘洋血迹的杀猪刀。 “所长,应该就是这人了,与报案描述相符,这刀上还有血迹。” “你们暂时抓错不要紧,可别让真凶跑了,我亲眼见一人从楼上跃下,坐着一辆红杉越野离去,很可能就是杀人凶手,现在布控还来得及。” 面对近二十把枪,方无邪不做无谓抵抗,也知道这时候用不着辩白,他没杀人这是铁的事实,估计稍有现场勘测常识的刑警,都能排除他的嫌疑。如今最重要的是抓住真凶,杀手随意对一个高三学生下手,手段又是如此残忍,能抓住最好不过。 此时冲入犯罪现场的警察通过对讲机道:“张所,已经确定死者为刘镇长的儿子刘洋,被人在四楼包厢一刀斩掉头颅,现场有三个目击者,都是学生。” “保护现场,安抚一下目击者,等我上去问问情况。另外,调取监控录像,控制楼层相关工作人员。” 张所干了三十年警察,经手大小案件不下千件,即便这种恶性案件处理起来也是滴水不漏。 “张所,你还得派人搜捕那辆红杉和黑衣人。”方无邪急道。 张所是认得方无邪的,方无邪在大华市场卖了十年酱牛肉,张所长好这口,隔三差五的就去买上一斤,即便每次说的都是普通的买卖话,年头长了也算是熟人。他知道方无邪用的一手好刀,更知道这个年轻人脾气甚好,多年来从未有过打架斗殴的事情发生,有什么理由会突然做出如此残忍的事情呢? “小刘,你们驱车封锁交通要道,知会高速和国道的收费口,暂停出镇路线。尤其注意红杉越野车。” “还要注意黑衬衫男子,短发,身高约一米七五,体重不会超过一百七,肩部很宽,非常健硕。”方无邪看向路口的摄像头,补充道:“那不是有监控吗,查一下十分钟前视频,红杉越野车牌车主,相信你们即便不能抓到凶手,也能找到些有用线索。” 张所没理方无邪,他何尝不知调取监控录像,可这小镇天高皇帝远,天网监控就是吓唬老百姓的摆设,早就不好用了,还调取个屁。 “有人报案人是你杀的,你来这干什么?与死者什么关系?非法携带管制刀具,上面的血是什么血?” 张所连续问了三个问题,看似咄咄逼人了解案情,却也是在给方无邪提醒儿,那意思是:“你现在嫌疑很大,抓紧说清楚,别在那咋咋呼呼的指挥我们。” 方无邪能猜到报案人应该是四楼那三人之一,也怪不得人家误解,当时他还撂下狠话,说下次刘洋再敢炸刺,就剁下刘洋的脑袋,一转眼刘洋果然被人剁下脑袋,搁谁都会第一时间怀疑自己。 不过这事儿真不是他干的,必要的解释还是要有的。 “我没杀人,我来找我妹妹回家吃饭,死者是我妹妹的同学,至于携带管制刀具算不上吧,做完饭随手带出来了。不过……” “不过什么?” “那上面的血,还真是死者留下的。” 方无邪将事情经过详细说了一遍,他突然觉得,这事儿看似巧合,却似乎处处都能和自己联系上,如今室内有自己厮打过的痕迹,有杀人的动机,还有杀人的凶器,从头捋下来,完全能认定是自己杀人,除非鉴定刀口与刀身并不吻合,可这是高技术活,怎么鉴定还得专家来说。 方无邪看了看一脸忧色的妹妹,安慰道:“别担心,哥没杀人,这种天大的事儿,绝不会搞错。” 张所作为方无邪的老熟人,他也不相信这个青年会做出这样的事情,虽然在属下面前不方便表态,但场面话说说也不违规,“你们放心,我们是人民警察,一切以证据说话,绝不会有冤假错案发生。” “好,说的真好。”此时有两个穿着黑衬衫的男子从警戒线外钻进来,为首的人身高最多一米六五,由额头到嘴角有一道狰狞的疤痕,看起来却是威势凛然,比之身后高他一头的健壮男子还有气势。 刚刚就是此人拍手称赞。 ... 第七章 谁是凶手? 看着闯入的两人,张所皱眉道:“你们有什么事吗?” “你是张扬所长吧?我叫萧炎,他是我的助手小丁,这是我的证件。我们来此办案,恰巧遇到此事,刚刚我们的车就停在ktv后面,听到看到一些事情,看能否对破案提供帮助。” 刀疤脸萧炎说话很有分寸,虽是不请自来,却口表明并不想干涉办案,只是作为知情者而来。 张所接过证件,暗红色的小本本上金色国徽在阳光下耀目发光,一行小字清晰写着:“中央警卫局”。 “这尼玛什么证件,跟老子玩高科技呢!”张所根本不知道还有中央警卫局这个建制,更别说认得什么证件,他盯着这两个黑衣人,皱眉道:“你们刚刚在ktv后面,开的是丰田红杉?” 萧炎没想到行踪被方无邪看到,稍稍愣了一下,马上恢复正常,点头道:“是,我找ktv经理核查信息,把车停在了后院。” 张所下意识的退后两步,右手微微虚握,做好了拔枪的准备。 萧炎看到张所的表现,摊手笑道:“怎么?你不会认为是我做的吧?我是国家公务人员,你可以打电话给市局,他们有权限查询我的信息。” “我会进行核查,不过在查之前还得请二位到所里去一下。”张所朝萧炎和小丁做了个请的手势,让两名警员陪同,回警局协助调查。 待萧炎二人走后,方无邪低声道:“张所,那个小丁应该就是从四楼跃下之人,那么高跃下,很可能有痕迹留下。另外我观察他左右手虎口都是老茧,应该是惯用双刀之人,我怀疑这两人就是凶手。” 张所原本也认为方无邪说的开红杉车的人是凶手,可没道理凶手杀完人不逃走,反而自投罗网,难道是像电影里演的,这些人对这个小镇有什么特殊目的?不,不可能,这屁大点小镇,即便有点黄赌毒的违法行为,也远没有达到警匪片里那么夸张,都在可控范围内,怎么会发生这样子的恶xing事件呢? 张所摇头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让警员带着方羽白和叶流云去所里分别关押,他则进ktv勘察现场。 “调一下监控录像。”张所指着四楼走廊的摄像头,却被经理告知,摄像头昨晚就坏了,原本ktv白天没人,到晚上就能修好,可偏偏这群学生白天过来,就暂时搁置了。 张所没有办法,只能在案发现场仔细线索,却并未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尤其是走廊窗户,没有明显攀爬的痕迹。 张所向下看了看,楼层虽然只是四层,但每层举架将近三米,十余米高度跃下却什么事儿没有,超人不成! 他派人去楼下查验,光秃秃的水泥地面,看不出明显高处跃下的迹象,不由对方无邪所说的话持怀疑态度。 “会不会是那小子二次上楼后,恶向胆边生,见没有人看到,把刘洋一刀剁掉脑袋呢?” 张所心有余虑,他对方无邪了解并不算多,也不敢拍胸脯打包票此人是大大的良民,只能吩咐警员仔细采集指纹,去另一个包厢询问目击者。 打开门看到目击者,张所一下子愣住了,“牟军,怎么是你!” 被叫做牟军的,正是之前报案的四眼男生,他此时的脸色已经缓过来一些,不是最初看到断头时那样苍白。 “姨父,是我,给您惹麻烦了。”牟军将整件事情说了一遍,开始时候还有些紧张磕巴,到后来才恢复正常。 “我认得叶流云的哥哥,听说在大华市场卖熟食,平时杀猪宰牛的事情没少干,但没想到他如此暴虐,开始时用刀割破了刘洋的脖子,大概是因为我们都在场,没有下死手。可我们都没想到他会转头回来,竟然将刘洋给……” 牟军摇头长叹,似是痛心不已,偷偷看到另外两个刘洋的跟班犹自脸色煞白,心想果然是时势造英雄,这俩sb平时跟着刘洋吆五喝六以为很了不起,到了真章时候直接就熊了。反倒是自己,从刘洋将叶流云拽入包厢后,就在不停蓄势,终于在此时抓住了机会。想必那叶流云失去了哥哥的庇护,早晚会从高高的神坛跌落,到时候稍加手段,还怕走不入美人心扉! 张所看出了外甥的情绪有些不对劲儿,却也知道这小子身体还没怎么发育,说手无缚鸡之力也并不为过,绝无可能将人一刀枭首。他揉了揉太阳穴,现在一切证据似乎都指向了方无邪,可他总觉得方无邪不像是那么冲动的人,整体情况有些诡异看不透,到底谁才是凶手呢? “通知刘镇长,联系刑警大队,保护现场,详细采集指纹,包括案发现场走廊窗户墙壁等。” 张所安排了一系列的活,带着外甥牟军走了,不是他不作为,而是他觉得这事儿蹊跷,要先把外甥置身事外,这才能对得起自家媳妇。 出了ktv后,张所悄声道:“小军,你仔细想想,把知道的都告诉我,到底是不是像你说的,看到方无邪杀人?” 牟军早已在心里掂量好了说词,若说刚刚有人做笔录还有些紧张,此时跟在姨父身后,一点紧张情绪都没有了,“我没有亲眼看到他杀人,但他匆忙从包厢里跑出时,刘洋的血还在往外喷,不是他杀的还会有谁?” 张所拍了拍牟军肩膀,他这个外甥一向唯唯诺诺,没想到见到如此血腥的事情,竟好似一下子长大了,“你很好,比那两个大个子有担当,先回家,你姨打电话说刚做好饭。” “姨父,能不能放出我同学,她一直品学兼优,即便他哥杀了人,也绝对跟她没有什么关系。” “做笔录是必须走的程序,我们不会关她太久的。”张所转身要走,忽然又回头道:“小军,你是不是喜欢那个女孩?” 牟军点了点头,叹道:“之前刘洋强拉着叶流云喝酒,我当时还想向姨父求助,若是我当时给你打了电话,就不会发生这样的悲剧了。” “这事儿不怨你,你不要有什么负担,要不你留下吧,那个女孩录完口供会放出来,但他哥哥作为重要嫌疑人,要暂时关押,想必她也需要有人帮助。” “嗯!” 牟军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安静的跟在姨父身后,像是个及其听话的孩子,眼光却出奇的冷峻。 冰冷又刺骨。 ... 第八章 就是要陷害你 方无邪不是没进过局子,他当年四处流浪,坑蒙拐骗偷没少被警察抓,可警察能拿一个十岁还不到的孩子怎么样?最终不过是说教一番放掉,连孤儿院都懒得送。 不过这一次却有些棘手,方无邪有七成把握认定杀人的是萧炎身后那个彪悍高手,却不明白两人的目的是什么? 神神秘秘的只为杀一个高三毕业的小纨绔,值得吗? 此时方无邪还没意识到,他已经踏入了一个天大的阴谋中,一不小心可能就会丢掉小命。他还期待着警察快些办案,能不能抓不抓到真凶并不重要,只要确定了自己是无辜的就行。妹妹去哪上学后天必须得定下来,然后就是考虑未来将何去何从的问题了。 想到妹妹,方无邪无聊的时间一下子有了打发,他靠在暖气管上,手指轻轻敲击,似乎在打些节奏。 这当然不是谍战片里的什么接头暗号摩尔密码,却是独属于他们兄妹二人的小秘密。 那年养父病逝,妹妹骤然失去父亲,一场大病几乎死去,脱离危险后一直萎靡不振。方无邪穷得叮当响,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兑现诺言,让妹妹过上更好的生活。 他终日里将妹妹抱在怀里,一遍一遍哼着藏在他记忆深处的童谣,两个孩子在黑暗中互相慰籍,竟然奇迹般的渡过了养父(父亲)死去最痛苦的日子,自此后,那首童谣就成了兄妹二人黑暗中前行的灯塔,无论是生活上还是学习中遇到困难,另一人都会用这首童谣去给予对方力量。 方无邪轻轻的敲击暖气管,声音不急不缓不高不亢,让他的心情渐渐平静,和过去的艰难相比,眼前的困难又算得了什么。 “咚咚咚咚咚。” 一阵若有若无的敲击旋律应和着方无邪的童谣,兄妹二人虽然难以相见,心却连在一起。 张所回所里,并没有马上提审方无邪,而是先去见了萧炎二人,他已经从上级领导那明确了萧炎的身份,其行政级别为厅级干部,自己小小科级,在人家眼里连芝麻也算不上。 这样一个大领导,有什么道理跑来边城小镇,杀一个不相干的高三学生呢! 当然,张扬心里也有另一个想法,那就是这么大的领导,来小镇做什么? 张扬带着疑虑,将两个中央领导安排好,又亲自给叶流云做了笔录。只不过这个高考状元对整件事情所知不多,于案情并没有什么帮助。 做完笔录的叶流云却不想走,提出要见一见方无邪。这个要求被张所拒绝,法律有明文规定,此时有权力见犯罪嫌疑人的唯有律师,当然,很多时候律师是不会在案情不明朗时来捣乱的。 牟军适时站了出来,“叶流云,我认识律师事务所的,咱们先离开此地,再作打算吧。” 叶流云当时被刘洋强硬拉着喝酒,牟军看在眼里,却躲在后面不出来,在她心里是有些瞧不起牟军的。不过此时情况特殊,一个好汉三个帮,何况她一个小女子,也就顾不得许多了。 叶流云跟着牟军离开派出所,想找律师介入。可几个小事务所听说被斩头的人是镇长的孩子,一时间都不敢接这个案子。 事实上怨不得这些律所,在这个边城小镇,镇长就如同土皇帝一般,律所仰人鼻息,哪敢在案情不明确钱就去趟这个浑水。 牟军带着叶流云四处求救一下午,终以失败而告终。看着满头大汗的牟军,叶流云心里多少有几分感激,对之前他不够男人的做法,也释然许多。 叶流云要去派出所等结果,牟军劝她回家简单休息,是假的真不了,杀人这种案子,警察没有证据绝不会误判,何况守在派出所没有什么用,不如养精蓄锐,以防变故发生。 叶流云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只能暂且作罢,等明日在徐图营救。 牟军将叶流云送回家后,又买了不少饭菜送去,也没蹬鼻子上脸硬留下来“陪护”,很绅士的告退了。 给对方留一些空间,才会有更多自己的空间。牟军头脑从没有像今天这样清晰,他奔走了一下午,仍是脚步轻快,对未来充满信心。 张所和萧炎就像是配合默契老伙计,谁也没说要审讯萧炎,只是整理一切与凶案有关的材料。 这期间刘镇长和夫人来了趟派出所,差点没把所里掀翻,还是萧炎站出来,用“强权”平息事态,好说歹说暂时压下了刘镇长的怒火,把哭号震天的镇长夫人送回了家。 随着各种料的汇总,张扬发现根本查不到方无邪所说“黑衣人”的存在,一切证据都指向了方无邪,就连法医鉴定的刀口,都和方无邪那把杀猪刀契合。 越是如此肯定,张所就越是怀疑。 真相往往掩藏在看似板上钉钉的事实之中! 张所在大华市场买了方无邪十年的酱牛肉,虽然二人相交寥寥,却也是看着当年十四岁少年,成长为高大威猛的青年,他无法将方无邪与手法很辣的杀人犯联系起来。 再者说,即便方无邪一怒拔刀,也应该是拿刀砍或者刺,很少听闻谁一刀剁下谁的脑袋来,没必要,更犯不着。而且是方无邪说的“黑衣人”“红杉越野”“虎口布满老茧的用刀高手”,这些并非无的放矢。 更有想不透的是,中央警卫局的厅级干部,鬼鬼祟祟的来这个边城小镇办什么事情? 这一切的疑点犹如层层黑纱,将真相掩藏在下面,让张扬有理由去怀疑,又无法看的清楚透彻。 虽然死的是镇长公子,但县里的刑警队还是没有来人,只是电话告知,让镇派出所全力配合中央领导,务必尽快结案。 张扬对县里刑警队甩手掌柜的做法相当不满,却也没表现出来,而是笑问萧炎,下一步是不是提审方无邪。 “当然得提审了,否则如何给方无邪定罪。”萧炎笑着点头,心里如是想。 提审的过程很简单,方无邪当然不承认自己杀人,但似乎已经不需要他承认,所有的人证物证都指向他,或许欠缺的只是法院的最终判定。 张所从方无邪眼中看到了愤怒绝望,他借口去上厕所,离开了审讯室,出门就让心腹尽快调取有关方无邪一切的资料,他想要从中找出不寻常的部分。 审讯室里,小丁关闭了摄像头。 方无邪盯着萧炎身后像影子的那个小丁,沉声道:“是他从四楼窗户潜入,斩杀刘洋后越窗逃走。” 萧炎摸着脸上刀疤,冷笑着点头。 “为什么要陷害我!”方无邪腾地一下站起,纯钢手铐甭的一声,好悬没崩开了,手腕处勒得通红,硬生生蹭掉一层皮。 “还不算笨,这么快就想明白了这不是巧合。”萧炎踱步到方无邪身前,背手冷笑道:“我就是要陷害你,你咬我呀!” ... 第九章 生死看淡,不服就干 听到萧炎直白的说出“陷害”两字,方无邪反倒坐了下来,眼光中有几分不解,几许愤恨,更多的还是听天由命的颓然。 “我从不与人结仇,更不认识你们,就算想弄死我,也让我死个明白吧!” 萧炎盯着方无邪看了好长一会,朝身后的小丁使了个眼色,小丁出了审讯室,顺手带上了门。 “你十岁被叶**带回杨树镇,可还记得之前的事情?” 方无邪的眉头条件反射似的抖了一下,只是微弱的一抖,却尽被萧炎看在眼里。 “你父母还活着?”萧炎追问道。 方无邪摇了摇头,叹道:“你们是谁?和我父母有什么关系?” 萧炎摸着脸上长长的伤疤,下意识的瞧了眼证物里面那把杀猪刀,竟觉得脊背有些微凉,他逼近方无邪一步,却保持在安全距离内。 “小子,我们是谁你得去问你爹,不过落在我的手里,我会让你生不如死!”萧炎将声音压得极低,面部刀疤抽搐,显得愈发狰狞。 方无邪瞄了眼证物桌上的杀猪刀,他有九成把握擒下萧炎,即便外边有荷枪实弹的警察,也能用杀猪刀斩开墙壁逃生。但是他不想背负这杀人犯的名头逃走,那样不只要承受无休止的通缉,恐怕此生也难与妹妹再相见。 既然不想逃,那就要从萧炎口中套出更多的秘密。 方无邪盯着萧炎的眼睛,突然翘嘴笑了,与萧炎阴鸷的面容形成鲜明的对比。 他很笃定的向后靠了靠,让自己保持个舒服的姿势,之前的颓废一扫而空,不屑笑道:“你不敢杀我,所以才要设计陷害我,何况……” 方无邪本想说“何况我还没彻底输”,可萧炎突然间怒容满面,一拳又一拳的砸在方无邪鼻子上,“你以为我稀罕那东西吗?真是可笑,二十多年前的技术,还拿着当个宝,也只有那群老不死的才在乎。” 萧炎似乎打的上瘾了,一拳一拳打得方无邪桃花朵朵开,方无邪在每一拳沾上鼻子时略微向后,卸掉一部分力道,还能抽空大笑:“你脸上的疤痕,不会是我那把杀猪刀留下的吧!到是与你这张丑脸很配。” “配,我叫你配!”萧炎反手从证物桌上拿来杀猪刀,一刀朝着方无邪脸上砍去。 方无邪大惊,他激怒萧炎,本是想听到更多自己从未听过的消息,却不料这刀疤脸竟然真怒了,要将自己一刀砍死。 方无邪不想背负罪名逃走,可他更不想背负罪名死去,活着的时候能被人栽赃,方无邪相信若是自己死了,萧炎有一万种办法给自己栽上更邪恶的罪名。 奶奶个熊的,生死看淡,不服就干,你要弄死老子,老子就先弄死你! 方无邪双臂用力一震,整个审讯椅四分五裂,铐在椅子上的纯钢手铐咔嚓崩开,连带着双手腕喷出的一股血,都喷到了萧炎脸上。 顾不得疼痛,方无邪双手一错,架住萧炎劈斩过来的杀猪刀,一脚揣在萧炎肚子上,在萧炎飞出的瞬间,将杀猪刀夺回手中。 方无邪本待上前擒住萧炎,他想问清楚“那东西”是什么?且逼迫萧炎说出陷害经过。可惜审讯室外还有个门神,听到里面打斗声音,一脚将门踹开,朝着方无邪砰砰连开两枪。 这两枪打的仓猝,第一枪根本就偏到了姥姥家,第二枪巧的不能再巧打到了杀猪刀面上,震得方无邪右手虎口沁血,好悬把刀甩出去。 走廊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方无邪知道不能再耽搁,要么束手就擒等着被萧炎玩死,要么就冲出去逃出生天。 他伸手从证物桌上抢回钱夹,一脚踹飞桌子砸向小丁,整个人借力跃出,手中杀猪刀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好似虚室生出一道闪电,劈在白色吸音墙上。 “轰!” 方无邪手起刀落,一刀竟将厚重的五零墙斩出半人高的大洞,身子一矮,整个人已经从洞口奔出,冲入审讯室的警察匆匆打开保险,连着射出十几枪,却连方无邪的毛都没摸到,只能眼睁睁看他跃过围墙,逃离派出所。 “马上控制叶流云,召回全部警力,全镇搜捕方无邪。” 张扬正在查看方无邪资料,听到枪声冲到审讯室,没有太多废话,第一时间分配任务,让手头能控制的资源一刹那都活跃起来,这才对满脸鲜血的的萧炎道:“萧先生,为什么把摄像机关闭了?发生了什么事?” 萧炎啐了一口唾沫,伸袖子把脸上血迹擦干,这不是他的血,而是方无邪挣脱手铐时手腕飙飞出来的,不过他是不会解释的,正衬托出他彪悍的形象。 “你知道,我是带着任务来此的,这个方无邪与我的任务多少有些瓜葛,这些是不能记录在册的。” “可你让我的犯人逃走了!”张扬刚刚急于去查方无邪的资料,却没想到竟发生这种逆转之事,说话有些不客气。 “他跑了是好事,”萧炎浑然没有面对方无邪时候的暴怒,双目锐利,精光四射,“虽然我们的证据都表明是此人杀了刘洋,但终归有些地方不合常理,我想这一点张所也一定发现了。” 张扬点头道:“是有些不合理,比如说斩头的做法,就不太符合仓猝杀人的心里。” 萧炎瞪了眼站在张所身后的小丁,沉吟道:“张所观察的真仔细,我本来也觉得事有蹊跷,可你看一看,这个方无邪自知难逃法律制裁,趁我靠近他的时候,只是一挺身就将审讯椅手铐挣碎,只是一刀,就将结实的墙壁斩出一个大洞,这些都充分说明了此人的狂暴和凶悍。刚刚若非小丁及时来援,怕是我也要被他一刀斩首了。” 张所久久无言,这事儿有蹊跷,他本想尽责查清,可方无邪暴起逃走,怕是狄仁杰转世,也无力回天。 “方无邪的逃走,直接证明此子就是杀人凶手,这是好事。你不用担心,此事因我而起,我会全权接管,赖不到贵所头上。” 萧炎递给张所一根烟,笑道:“张所长进退有据,工作严谨,我会据实知会相关领导,你要做好心理准备,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呀。” 张扬取出打火机给萧炎点上烟,职业性的笑了笑,却并没有说什么掏心窝子的感谢话,反倒是低眉的时候,眼光瞄向了小丁的双手。 那双虎口布满老茧,稳如磐石的握刀双手。 ... 第十章 叶流云 方无邪从派出所逃出来后,简单的处理一下手腕伤口,杀猪刀从裤子膝盖处转了一圈,牛仔裤就变成了牛仔短裤,外衣卷起扔入垃圾桶,黑色紧身背心箍得肌肉坟起,那股子彪悍劲儿与早先的阳光青年判若两人。 方无邪就这样大摇大摆的走在街上,好几拨警察从他身边走过,虽然多看了他两眼,愣是没看出来真身。 只不过这种刀尖上行走看似很爽,却是步步惊心。 方无邪不想和警察产生冲突,若是狭路相逢,生死未定,无论是他死还是警亡,都不是什么好结果。 可他实在不放心妹妹,即便亡命四海,也想再和妹子打上一声招呼,从此散落天涯,各不相见,心中或许会少些遗憾。 可是他刚刚潜到小区门口,就看到两个警察将妹妹“请”向警车,妹妹站在车门前望向他的藏身处,似乎能透过黑暗,看到他的面容。 终归是晚了一步。 面对四五名荷枪警察,方无邪实在没有把握救下妹妹,何况妹妹不是犯罪嫌疑人,无论对方如何卑鄙,总没有特殊理由诬陷妹妹是杀人凶手或者同谋。 方无邪手握杀猪刀,没有冲动的出去救人,而是慢慢的隐入黑暗中,就如同从没有来过一样。 对,就是从来没有来过。 方无邪消失了。 虽然张扬及时布置警力,但他手下警员不足百人,全镇的天网系统又如同虚设,一个能凭蛮力挣脱手铐斩碎混凝土墙的猛人,哪里是他们普通片警能够摸得到影子的。 何况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张扬隐约从案子中看到了一些诡异。既然萧炎将此事揽了过去,就犯不着让自己人与方无邪硬碰硬。 他之所以派人带回叶流云协助调查,并非是要以此女为饵抓住方无邪,而是怕这个失去哥哥庇佑的高考状元,在这场风波中受到莫名势力的伤害。 当了三十多年的老警察,张扬早就没了当年的热血,却不妨碍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做一些不被人理解,却让自己心安的事。 叶流云被张扬以各种理由,扣留在派出所,而扣留的第二天,就是本科第一批报名日子。 张扬给外甥牟军送了个顺水人情,让牟军协助叶流云报考。 牟军对这事儿求之不得,颠颠跑到派出所,询问叶流云想报考哪。 虽然北大的奖学金比清华少了一万,但方无邪似乎看好北大,所以叶流云拿着牟军的手机,联系这几天一直驻留在小镇的招生办老师。 招生办老师很委婉的告诉叶流云,他们从学校镇里了解到一些对叶流云十分不利的评价,提前招生的事情只能暂缓,毕竟一个大学招生不能只看成绩,更看重品性。 叶流云什么都没说,默默的挂断了电话,递给了牟军。 “他们怎么能这样,杀人的是你哥,又不是你!我亲自去和他们好好理论。” 牟军慷慨激昂的作势要走,实则心里暗自高兴,如果叶流云去了北大,以他的成绩想跟去无异于痴人说梦。 叶流云却拦住他,一字一句道:“牟军,谢谢你为我做这么多,我见你两次,都是跟在那位张扬所长身后,能否替我将他请来?” 叶流云并没有因两天的关押而憔悴,她的声音依旧淡然,目光还是那样清澈,犹如一方深潭,幽幽难测。 牟军以前唯唯诺诺,前日受到刺激突然转了性子,自觉天大地大,再无可怖之事。可此时叶流云高冷的姿态,直言他和所长的关系,仍是让他心中大乱,下意识的点了点头,逃也似离开。 张扬不想见叶流云,但捱不住外甥的求救眼神,只能亲自面对这个突逢变故的倒霉女孩。 “张所长,到现在你们已经关押我四十个小时,如果没有确凿证据,是不是该放我出去了?” 张扬没有回答,心里却在想,这个女孩被关押了两天,面对自己没有惧色,也没有怒意,这对儿异姓兄妹,都不简单呀! 叶流云当然不简单,否则高考也考不出七百分的成绩,只不过她平时少与人交往,未曾显露出来罢了。 “张所长,两日前是你们把我从家里强制带到此处,等到今天晚上四十八小时一到,你们总不能让我一个女孩子摸黑回家吧?” 张扬本身的目的不是为难叶流云,而是想要保护她。刚刚从牟军那得知这个女孩因为杀人案,连原本进入北大的机会也丢了,打心眼里觉得可惜。他让牟军去外面等候,关上了门沉声道:“你认为你哥杀没杀人?” 叶流云道:“你说人民警察一切以证据说话,绝不会有冤假错案发生。方无邪的事情总有真相大白的一天。” 张扬发现这个女孩似乎从未称呼过方无邪为哥哥,难不成兄妹二人的关系并不好?可是看起来又不像。他沉声道:“一直没告诉你,之所以带你来此,是因为你哥前夜逃走了。” “哦,他逃走了,你们要抓我顶罪?什么时候还实行连坐了?还是想拿我当诱饵?” 叶流云整理一下衣衫,昂然道:“以一个女人为诱饵,这种事情竟然发生在国家公务人员身上,若是以我高考状元的身份说出这件事,想必会有很多人喜欢听。” 张扬从叶流云面容上看不到悲喜,只感觉到一种猝然临之而不惊的沉稳,沉吟道:“整件事应该不是巧合,而是有人设计。带你来此不是把你当诱饵,而是怕真正的凶手对你下手。你是个聪明的姑娘,我希望你暂时能留在这里,不是作为诱饵留下,只是为了自身的安全。” 叶流云双目泛出神采,张扬这话就差没直说方无邪不是凶手了。只不过,无论张扬的话是真心还是假意,她都不能留在这里。 只有离开这儿,才能尽快联系上他,给他尽可能多的帮助。 “谢谢张所长的好意,不过我必须回去,你应该知道我错过了进入北大的机会,总不能我考了高分,最终却无大学可上吧?” 张扬不用强权,叶流云就跟他打温情牌,“如今方无邪蒙冤失踪,不说别的,上大学的一系列事情,我都要亲自提前准备,张所长能体谅一下吗?” :为:td82297216打赏加更,话说哥们这名字敢不敢改个好记的…… ... 第十一章 谁替你勇敢 叶流云把话说道如此份儿上,张扬若再不放人,那就真是恃强凌弱了。 不过他还是派两人穿着制服的警察跟着叶流云,不为捉拿方无邪,只是敲山震虎,让真正的宵小不敢轻易动手。 叶流云被关了两天,表面上神气无损,实际上身心疲惫。打开家门后,发现家里被翻的一片狼藉,检查一遍却没丢什么东西。始觉确信,方无邪杀人一事绝非巧合,而是真的被人陷害。 想到此处,叶流云觉得脊背冰凉。她有勇气与警察正色而谈,那是因为警察站在正义的一方,总要顾及自身形象,不会公然做出过分的事情,但那个杀人的凶手,却不会有任何顾忌。 她终归是个十七岁的女孩,面对未知的危险,心里七上八下,甚至有冲出家门,重新返回派出所那个还算安全地方的想法。 从厨房窗子吹来一丝风,带来若有若无的腐肉味。 叶流云下意识的想到了无头的尸体。 她战战兢兢的走进厨房,看到案台上长满绿毛的酱牛肉,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这一次惊悚,没有让叶流云变成惊弓之鸟,相反,她看到酱牛肉,想到这十年来与方无邪相处的点点滴滴,之前的那些胆怯退缩的想法一扫而空。 她要坚强起来,找到方无邪,与他共同度过难关。 叶流云一边收拾被翻得乱糟糟的家,一边按照电影里所演的,寻找藏在暗处的摄像头窃听器之类的东西。不过让她失望了,她将桌下台灯等隐秘点的地方翻了个遍,并未发现任何异常,到是在柜子里找到以自己名字办的存折,里面只有每月存入,没有一分取出,总共有九万八千多元。 这个钱她听方无邪说过,是方无邪给她准备的“教育基金”。 方无邪不抽烟不喝酒,甚至连自家卖的酱牛肉都不舍得吃一块,却每个月都会将收入的百分之十存入这里,多则多存,少则少存,十年来雷打不动。 屋外烈阳如火,屋内寂静无声。叶流云将存折贴在胸口,好似方无邪从不曾离开身边。 收拾完屋子,叶流云锁好门窗,进了浴室。 洗头冲浴,温热的水带来清爽,带走疲惫。可叶流云却想不出任何帮助方无邪的办法,她颓然靠在墙上,泪水混着水流,在脚下汇聚成海。 氤氲湿气弥漫,浴室里气息很是沉闷,叶流云关了水龙头,伸手去拿毛巾,看到镜子却忽然愣住了。 只见覆满水汽的镜面上,竟出现一行一行清晰字迹。 “妹子,家里被人监视,特在此留言。 哥没杀人,却陷入比杀人还复杂的危机中,只能暂时逃走。 接下来你要尽快做两件事,选择学校和卖房离开。 你安全离开,我才能放心反击。 哥若洗去杀人罪名,自会前去找到你。 若不能,就一辈子不能和你相见。 切记,没有哥在你身边,你必须学会坚强。 你若不坚强,谁替你勇敢?” 这种把戏方无邪在年少时就和她玩过,用柠檬水写在镜子上写字,干了后看不出来,沾上水汽就会慢慢显化。 叶流云心中激动不已,将每一个字都记在心里,拿着毛巾擦掉,穿上衣服出了浴室,再也没有一丝彷徨。 叶流云认为方无邪暂时逃离小镇,却不知她这个哥哥从警局逃出后,偷了一副厚重的平镜,伪装成高考失意浪子回头的落魄正太学子,就住在她家对面的平房里,早出布局,晚归后挑灯夜读,一百块钱一个月,绝对没警察查房。 方羽白的案子被萧炎接手,叶流云也释放回家,张扬却并没有觉得轻松,他慢步往家走,心里不停琢磨这件斩头案。 这案子疑点太多,方无邪的突然逃走,并没有让事情明朗,反倒让案子更加扑朔迷离。 比如说死者刘洋,虽借着镇长公子的名头,在学校横行霸道,却也只在“犯罪”的边缘活动,能看出来是个惜命有分寸的人。 再比如方无邪,他曾经是个孤儿,十四年前被出门做生意的叶国庆从外地带回小镇,落户上学,与一般孩童并无不同。十年前叶国庆膀胱癌病逝,方无邪辍学在大华市场卖酱牛肉,供养叶国庆的闺女叶流云读书,一卖就是十四年,从未和周围人有任何过火的冲突。 这样两个知道克制的人,即便打了起来,也应该像方无邪所说,只是趁手拿刀吓唬吓唬而已。何况叶流云只是被灌了两杯酒,还达不到斩首雪恨的地步。 后来方无邪振臂挣断手铐和审讯椅挥刀轰碎五零厚的砖墙,表现出的能力极其骇人,普通人累死也做不来。 像方无邪这样的身手,搁在军队组织里,各个都是鼻孔朝天的猛人。 想到军队组织,张扬眼前猛然一亮,心道这方无邪绝非普通青年,若不是外国敌对势力渗透的间谍,就是受到追击甚至迫害的国家特勤人员,否则岂能引来中央警卫局的关照! 张扬越想越觉得自己的判断正确,也不知怎的,心里竟然有些兴奋起来,连走路都轻快了许多,没注意迎面走来个瘸子,与他错身经过时脚下一软,直接倒向了他。 张扬年轻时也是一个打十个的主,身手非常不错,左胳膊一抄就扶住了瘸子。 瘸子连声说谢谢,张扬摆摆手没甚在意,走出十几米忽然吓出一身冷汗,再回头看时哪还有瘸子的身影。 刚刚那人根本就不是什么瘸子,绝对是方无邪乔装打扮。 张扬没料到方无邪不仅没有逃走,还用这样的方式与自己邂逅。他狐疑的站在原地,余光扫到左侧衣兜,分明有一张折的整齐的纸张塞了进去。 张扬未动声色,大步回到家中,没管外甥恭敬的打招呼,没理媳妇喊老张吃饭,而是匆匆跑到书房,将正在看电影的女儿赶了出去,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张潇潇从外面推开房门,又被父亲张扬推了出去,只能郁闷的问道:“爸,我正想问你那,听说杀人案的嫌疑人叫方无邪,到底怎么回事?” 张扬应道:“这事有上面接管了,不是我的案子,我不太清楚,你也别八卦瞎掺合。还不去陪你妈,明天你不就坐火车回湖州吗!” 张扬撵走了女儿,这才将信展开。 ... 第十二章 各施手段 信纸不过寥寥两页,虽然用钢笔书写,仍有股宽博浑厚的大气之感。张扬略懂书法,能看出来里面有颜体的影子,却在筋骨风韵之外,隐约透露些许锋芒,不仅没破坏整体布局,更舔几分萧杀之气。 张扬禁不住叫了声好,不知这方无邪是笔力使然,还是真有神来之笔。不过他毕竟是警察而不是书法家,大体看了一遍字,就开始读了下去。 “十年老顾客,不讲交情,只谈良心,人真的不是我杀的。” 方无邪在信件开头说不讲交情,却偏偏谈“十年老顾客”,这点小心思又哪能瞒过张扬这个老警察,他会心一笑,继续往下看。 “在派出所,萧炎亲口承认是在陷害我,又拿着刀要杀我,我不得已而逃走。当然,说这些我没有任何证据,他在你离开审讯室后就关闭了摄像头。逃走后我就后悔了,那厮根本就是要逼我走,他不敢在警局杀我,只是我下意识的反应导致结果变坏。” 张扬点头长叹,方无邪“越狱”逃走之前,萧炎关闭了摄像头,这事儿他早就觉得蹊跷。若是方无邪没逃走,虽然证据对他不利,却并不能完全确定人就是他杀的,可他“畏罪潜逃”后,就是黄泥掉到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只要找到真凶,我杀人的事情自然就不成立。我有九成把握确定杀人的是那个小丁,不只是他在事发前从四楼跃下,还因为他有一双用刀的手。一刀枭首,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我承认我能做到,但小丁也绝对能做到。” 张扬他何尝没怀疑过小丁是凶手,更猜测当时红杉越野匆忙离去,正是去销毁杀人凶器。只可惜技术人员在四楼窗口墙面,楼外地面等处,并未找到有人跳窗的痕迹,否则光凭这一点,就能扭转方无邪的杀人嫌疑。 “萧炎来到我们这个杨树小镇,定然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其手段血腥,令人发指,你是人民警察,即便不是为我还诸公正,也有义务将真凶绳之以法。” 张扬摇头苦笑,他若不是想将真凶绳之以法,早就一推三六五,放弃调查了。只不过现在茫然无绪,没有切入点,他又有什么办法。 “明天二中填报志愿,听闻你外甥这次考的不错,想必很多家长都会和亲临现场。我会在篮球场等你,如果想抓我就多带些人,如果想帮我,你懂的。” 信到这里结束,张扬拿打火机把信烧成灰烬,心里有了算计。 此时派出所旁边的宾馆二楼,小丁搬了个椅子坐在房间外,房内的萧炎,正在和人进行视频通话。视频的那面,只有一张椅子。 “谁让你自作主张,杀了刘洋不算,又将方无邪逼走?”视频那面传来男子低沉的声音,似隐约有些怒意。 萧炎脸上的刀疤不自觉的跳动了一下,杀刘洋自然有能解释的原因,但设计逼走方无邪,这事儿只有小丁知道,这么快上头就来问罪,很明显这个小丁已不可信。 他低头藏住眼中锋芒,沉声道:“对刘洋的试验完全失败,他的身体已经出现崩溃征兆,提前杀死不过是一起凶杀案,不会引起有关方面怀疑。恰好那个方无邪自动凑了过来,就一并把这事儿办了。但后来我发现,方无邪的能力已经直追小丁,若说他还没有得到那东西,我死也不会相信。抓他回去,对我们现阶段研究作用已经不大,只有找到那东西,才是正事儿。” 视频那面冷哼道:“我怕你是还没忘怀二十多年前的旧事吧!” “不敢忘,却不至于因此而坏了大事。” “你现在放虎归山,他若直接藏到了原始森林里,岂不是竹篮打水。” 萧炎听视频那面怒意渐消,知道这一关算是过去了,他抬头道:“方无邪能在这个小镇将一个小女孩养大,和当年他父亲一个性子。只要我们盯住他妹妹,还怕他不出现吗?” “这样就能保证他会带你找到那东西吗?” “走走看,若是最终还是得不到,可以从他妹妹身上做最后一搏。即便没有结果,也不过与现在的相同,损失些时间罢了。” “二十多年前的旧事了,即使得到那东西,有没有用也还两说,临海这面的实验室出了些小问题,给你一个月时间,若事不可为,就尽快抹杀了事。” “那长老会那面……”萧炎试探问道。 “我的人,什么时候轮到长老会指手画脚了!” 那面直接关闭了视频,萧炎的视线转向了门外,目光阴冷又轻蔑,似乎能透过厚重的木门,看到那个不苟言笑的小丁。 “反骨仔,真好……” 叶流云收到方无邪在镜子上的留言后,心里不再迷茫。她随手翻动《各批次院校专业及代码手册》,一直藏在心底的模糊记忆渐渐清晰,直接合上了手册,对填报何所院校,已经有了定计。 定好了院校,叶流云随手照了几张相片,将卖房信息发布到网上,想了想觉得还不够,又复印了一些小广告,在小区附近显眼处贴上。 大功告成,天色已晚。 叶流云躲在窗帘后面,双目灿然有神。 她看到除了站在楼门口不知是保护还是监视自己的警察外,还有十几个不明身份的人在小区附近转悠。 这些人,或许就是方无邪说的监视者吧? 不,这些人或许不是为了监视自己,而是为了布局抓人。 叶流云很快就想明白这一点,她又匆匆跑到楼下,将之前贴的小广告都撕了下去。回家坐到电脑前,将卖房信息做了个简单的更改。 “因考学至外地,急售世纪佳缘小区住房,三楼八十九平,价格面谈,非诚勿扰。切记,非诚勿扰……” 生怕写的不够明了的叶流云,又将这条信息发在朋友圈里,一时间很多还算是朋友的纷纷转发,而转发第一人,就是坐在笔记本电脑前的牟军。 牟军的心跳很快,在他的笔记本桌面上有一个视频文件,里面的内容很黄很暴力。他在犹豫,是否要将这个视频交给姨父,从而让叶流云感激自己呢? 不,绝不能交出去! 自己第一时间偷走了最重要的证物,若是让叶流云知道,只会对自己更加冷淡。 牟军鼠标轻点视频文件,按了shiftdelete,彻底删除了文件。又把粉色的手机从电脑上拔下来,借口出门遛弯,在大坝上把手机砸碎,扔到滚滚河流里,彻底从这个世上消失。 :橘子昨天下午回家,开车直行,不晓得怎么惹恼了一个路怒症,飞速跑到我前面几次刹车,最终逼我停下,下车砸车。 若不是橘子关车窗比较快,估计不是他死就是我活…… 一不小心就出现写作素材,争取把这个写成让大家嗨的桥段-- ... 第十三章 开始行动 在华夏,家长陪读护送高考协助报考,这些说起来都属于平常事。因此,张扬请假陪外甥去二中填报志愿,所有人都能理解。 张扬装模作样的指点外甥一番,借口抽烟出了教学楼,踱步到了篮球场。扫了一圈没看到乔装打扮的方无邪,便在树荫下的长椅坐下来抽烟,连带着看一看年轻人在球场上挥汗如雨。 张扬的一根烟不过才抽了两口,一个小伙子蓝球脱手,直直朝着他滚了过来。 那小伙子戴着白色头带,穿着一身廉价的篮球服,却胜在青春无敌,感觉不出一点寒酸气。 “大叔,下来打打篮球?”小伙子跑到张扬旁边坐下,随手递给张扬一瓶矿泉水,笑道:“怎么,还没认出来我吗?” 张扬接过矿泉水,笑道:“刚刚打篮球时候,真没认出来你,不过你朝我走来,我要是再反应不过来,估计这警察就白当了。说说,你冒险见我,有什么想法吗?” 方无邪叹了口气,“您能出来见我,就是相信我没有杀人。我就是想问问,您有没有办法抓住真凶。” 张扬叹道:“你如果不逃走,想给你定罪到也不是那么容易。至于真凶,现在来看就是你了,不过我不会抓你,因为案子已经归中央来的萧炎负责了。” 方无邪道:“我逃走就后悔了,不过当时我若不逃,也有可能被萧炎一刀砍死,那种情况我也不敢用性命做赌注。” “他为什么要杀你?你是什么身份?” “我如果对你说,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会信吗?” 方无邪右手轻拍篮球,与练球的学生一般无二,“你一定查过我了,我从前是个孤儿,给养父带到小镇后,上学读到初二,就离开了学校。十年来在大华市场打拼,赚钱买房供妹妹读书,我妹她争气,差点没给我考个满分出来,本以为这辈子算是出头了,却不成想在最后关头,差了这一哆嗦,莫名其妙就卷入了这场阴谋。” 张扬皱眉道:“你想让我帮忙,最好不要对我有隐瞒,萧炎岂会没有理由的找上你。” “我家底儿清白得很,实在犯不着隐瞒什么。你可能怀疑我这一身蛮力吧?”方无邪按住篮球,无奈道:“你如果不相信有人天生神力,我对你解释也就很苍白。” “或许这世间真有人天生神力,却绝不是你。”张扬拍了拍方无邪的肩膀,“这么热的天,你却能保持身体恒温,说是超人也不为过。” “我要真是超人就好了,直接擒来萧炎和小丁,问问他俩为何要陷害我。”方无邪不太习惯带护腕,拽住一头想摘掉,看到手腕上淡淡的伤疤,又停了下来。 张扬将这些看在眼里,笑道:“大前天你挣断手铐,喷出的血足有一海碗吧?这才三天,你的伤就好了,你还认为自己只是力量大吗?” 方无邪闭口不语,他当然知道自身的情况,只不过没想到张扬眼光这么毒,所知也比普通人要多得多。 “说实话,这件案子我没有办法帮你翻盘,但我相信你没有杀人。” 张扬狠狠的吸了口烟,他当警察这么多年,各种无奈事儿见的多了,但方无邪这种莫名其妙飞来横祸,却是第一次遇到。最可气的是他明知事实真相不是那么回事,却一点办法没有。 “难道就眼睁睁看着罪犯逍遥,而好人顶罪?”方无邪拎起旁边的书包,狠声道:“法律若管不到恶人,那就是逼我上梁山。今晚我就去把萧炎和小丁都弄死。” “那又有什么用?即便你最后能逃走,还不是要背负这杀人犯的罪名!这世间黑与白从来分的就不清,不如这次你退一步,我以前做刑警还有些关系,帮你改名换姓,去投奔我的老领导,他老人家最喜欢你这样的人,凭借他的势力,应该能保你免受萧炎这类人再次打扰。” “你还认得这样的大人物!”方无邪很明显不太相信窝在小镇上的警察,会有多大的能量。 “怎么,不相信我?皇帝家还有几门穷亲戚呢,就不许我认识一两个大人物?” “不,没那个意思。”方无邪讪笑着挠挠头,与十七八岁的大男孩一般无二。 张扬道:“怎么样,你若同意,今天就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我虽然有些不甘心,但这么好的事儿,我哪有拒绝的道理。”方无邪沉默半响,沉吟道:“不过,这件事还有个切入点,或许是我翻盘的机会,我总要试试。” “还有哪些我错过的吗?”张扬疑惑道。 “有,”方无邪肯定道:“我二次上楼的目的,是给我妹妹取手机。但在你们的证物里,却发现没有手机的踪迹。这个东西是你们错过了,还是被有心人取走了?” 张扬眉头紧皱,这件事确实疏忽了,当日方无邪提过一嘴,说上楼取手机。但当时他以为是个拙劣的借口,惯性思维给屏蔽了。尤其在罪案现场没有发现手机,就把这茬彻底忘了。 “我看过你们的证物,刘洋身上的苹果6还在,但我妹千八百块钱的手机却消失了,这没有道理。我妹说刘洋怕她报警,抢她的手机扔到角落里,很有可能不小心碰到录音键或者录像键。” “咱不说误碰的几率有多大,即便手机真的录下了什么,也应该被凶手销毁了。” “不,凶手从离开到再次出现,时间并不长。我想他只是暂时将凶器手机甚至沾血的衣衫藏了起来,紧接着萧炎二人就被你请到警局,再后来我逃走后,这两人就基本没离开过我的视线。” “你看看如今你家外面埋伏的人手,连狙击手都有,你认为,他们销毁证据,还需要亲自动手吗?” “有七成可能,那些证据还没有销毁!” 方无邪眯着眼睛,冷冷道:“小丁出手狠辣,一击断头,他用的刀与我的杀猪刀相似,绝非随手买来,怕是用了好久的称手兵器,又怎会销毁。我要去萧炎二人的宾馆探一探,如果你带警察慢些去,我有很大可能逼迫小丁取出凶器与我对决,运气好的话,还能直接得到手机。” 张扬看着方无邪,心想这个青年了不得,不只思维敏锐,胆子更是出奇的大。敢于逆境直行,败中谋攻,是个不可多得的将才,若是老领导看到这个青年,不知会有多么欣赏,还会像当初骂自己那样,气的跳脚吗? 张扬并未隐藏眼中的欣赏之意,点头道:“这个不难,所里人手本来就不够,随便找个理由就拖住了。但你要跟我保证,无论情况如何恶劣,都不要伤了我的人。” 方无邪做求饶状:“张所,您就别逗我了。我在勇猛,也挡不住人民警察啪啪两枪,还是您适当提点一下,让他们不要动枪,抓活的。我保证他们跑不过我!” “到时候我亲自带队,会进行控制的。但你也要注意,无论是否取得证物,千万要留住二人性命,否则你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晓得了,我还想求您帮个忙。” “你是说你那个状元妹妹吗?我一直都有派人保护。” 方无邪笑着点了点头,朝张扬伸出右手,“那我们就开始行动吧!” ... 第十四章 致命微笑 宾馆里,小丁正在仔细擦拭他的刀。 那日斩掉刘洋头颅后,只是匆匆擦了一下,便就将刀藏了起来,这几日天气热,原本光亮的刀面上,被污血染上了暗褐色污点,把他心疼够呛。 萧炎则是闭目坐在沙发上,他在思索该如何下这盘棋。 他不是必须要杀方无邪,更不是一定要取得那件东西。原本他的计划是和方无邪玩一次持久战,玩多久都无所谓,最好来个一年半载,不仅躲过了长老会换届风波,还能好好领略一下北国风光。但是上头明确的给出一个月时间,让他限期回去,若再行拖延,怕是说不过去了。 可故事才刚刚开始,若是这样结束,岂不是没有意思! 萧炎睁开双眼,锐利如毒蛇,却只是从小丁身上一扫而过,又再次合上,心中一个让他想起来就有意思的计划慢慢成型。 “小丁,你亲自去一趟,让咱们的人……”萧炎本想说,让咱们的人撤掉,可是耳中突然听到了窗口有异响,就停了下来。他心想果然是计划没有变化快,正愁不知道怎么除去反骨仔呢,递枕头的人就来了。 小丁都已经站了起来,却又被萧炎拍着坐了下去,“算了,看你心疼你的宝刀,这次就老哥亲自去办吧。” “心疼是心疼,但这把刀本就是萧大哥你送给我的,有事儿当然是小弟去跑。”小丁想起身,却不料萧炎的手不轻不重的按住他,正好让他起不来。 “咱们哥俩谁跟谁,也没什么大事儿,我去去就回。”萧炎朝小丁微微一笑,出了房间,却靠在楼梯口没走,心想:“天杀的反骨仔,还知道那把刀是我给你的,却敢背叛我,这次我有了替罪羊,弄死你也不过翻掌之间。” 小丁觉得萧炎一定有事情瞒着他,却猜不出来什么事儿。他揉了揉被萧炎按过的肩膀,隐约觉得有些不舒服,肌肉绷紧又放松,又察觉不出有什么大碍。 他走到窗前,朝楼下看了半天,也没看到萧炎走出,心里狐疑,拿出手机想联系一下上头,寻思又不知道该汇报什么,只得作罢。 想想还是先把刀擦干净再说,转头往回走,陡然觉得汗毛炸起,似有什么可怖的事情要发生。 小丁杀人无数,隐约中的这种第六感特准,他虽然不认为在这小镇里会有什么危险存在,却仍是快步向前跃出。 一跃三米远,已经抖手抄起了案几上的短刀。 “轰!” 双层玻璃像是被炸弹爆破,轰然间爆碎开来,好似密密麻麻的暗器,尽数射向小丁。 小丁脚尖一挑,身旁案几翻转着飞起,恰好替他挡住飞来的玻璃碎片。与此同时,他整个人向后退出一步,看清来人距离后,又急速向前迈出两步,右手短刀化成一道匹练,斩向来人脖颈。 这是一刀枭首的刀法,冷厉破空声犹如鬼啸,炽白的刀光先是斩在案几上,案几四分五裂,大部分碎渣借着刀势,好似一把把短刃,呼啸着刺向来人。 “妈的蛋,点子好扎手!” 方无邪原本预计小丁会在自己凌厉的攻击下手忙脚乱,到时候凭借自己的力量,一举将其擒下。可没想到对方即便被偷袭,仍是毫无慌乱,反击如此的迅猛,他接下来的几招根本用不出来,只能咬牙举刀迎上,凭借着过人的眼力,铿铿锵锵的与小丁硬碰了十余刀,感觉像是老虎咬刺猬,根本无从下口,虚晃一刀,向后一步退去。 小丁也并不追击,只是摸着手中用了快十年的短刀,上面多出两个豁口,心里一阵肉疼。“方无邪,天堂有路你不走……” “停!”方无邪伸手制止了他的废话,“拜托,别说这些过气的龙套话,让我觉得你是个蠢货!” “谁聪明谁蠢?”小丁眉头一挑,冷笑道:“学了几手功夫,还真以为天下无敌了,竟然要玩玩逆袭,主动过来送死。” “你认为我是来送死?”方无邪持刀冷笑:“看来你们是不想要那东西了,咦,你那个主子萧炎呢?” 小丁跟着萧炎混不假,可他这人心高气傲,最讨厌别人说萧炎是他的主子,否则他也不会背地里出卖萧炎。此时听到方无邪的话,一时间怒从中来,身形一展整个人已经扑了上去。 二人正式交手,方无邪就有些后悔。 他自小异于常人,无论是力量眼力听力甚至心力都强于普通人,小时候失去双亲的日子,他就是凭借这些“超人”的地方,才能四处流浪而苟活下来。十四岁后在大华市场卖肉,也是凭借超强的心算和超稳的手劲,赢得了“小刀哥”的称号。 虽然他从未把自己当成隐居市井的高人,但在某些时候,他真的是有些小觑天下英雄了。 就比如说这次,方无邪知道小丁能将人一刀枭首,应该是个用刀的好手,却没想到小丁的刀能好到这种地步。 那一把短刀在小丁手中忽如霹雳闪出耀目光辉,忽如渊海吞噬日月星辰,刀势连绵不绝,让他几乎认为是同时面对十几人的围攻。 方无邪虽然耍得一口好刀,却都是凭借过人眼力和肌肉控制力自己琢磨玩的,若和普通人比,他的刀就已经很厉害了,可对比小丁用刀,他才明白,原来世间不只有自己这种天生神力,更有传说中的刀法。 惊世骇俗的刀法。 方无邪面对拿刀的小丁,不只短时间拿不下,甚至还有落败的危机。不过,他敢孤身来此,并非要与小丁一决雌雄,而是要寻找到证物下落。 小丁手中的短刀,与方无邪的杀猪刀厚度相似,必是凶器无疑。再观察地上毛巾有隐约的血迹,方无邪能够肯定,那血迹化验后,定然能与刘洋相吻合。 凶器就在此处,那关键的手机,也很可能就在这房间里。 方无邪一边抵挡小刀如狂风般的进攻,一边开口道:“萧炎想从我身上得到那东西,可我与他有旧怨,我死也不会将东西交给他。你和我却只是刚结新仇,并非无法化解。你看看,这世界还有谁没事儿就打打杀杀,你我何不坐下来,寻求双赢呢!” “双赢,如何双赢法?” 方无邪的话让小丁有些动心,他跟随萧炎多年,知道一些核心机密,如果能先萧炎一步,获得萧炎说的“那东西”,那他就有可能在组织自建派系,别的不说,每年的行动经费,就是八位数呀! “简单,你给我手机,让我洗脱杀人嫌疑,我便将那东西交给你。” “你他妈逗我呢。”小丁愣了一下,手中短刀更加凌厉,逼迫得方无邪话都说不出来。 方无邪原本就没想小丁会拿手机和他换“那东西”,毕竟杀人凶手就是小丁,小丁怎么能将自己罪证交给别人。他只是想通过突然间的对话,让小丁下意识的去看手机所在的位置。 只要确定手机在这间屋子,张扬带着队伍进来一搜,一切就都明朗了。 没想到小丁根本不为所动,反倒步步紧逼,让方无邪难以招架。 方无邪猜想,应该是某个环节出了问题,此时的自己,短时间绝对拿不下小丁,而张扬很可能快要过来,还是暂且逃走为妙。他且战且退,就要从窗户跃下时,却见小丁面色陡然变白,右手突然狂抖,短刀铛啷一声跌落在地。 “我擦,这小子羊癫疯犯了,竟然有这么好的机会!”方无邪见状也不逃了,身形一闪,杀猪刀切入中宫,顶在小丁脖子上。 就在此时,小丁突然双目圆睁,浑然无视锋锐刀锋,猛地向前冲去,噗的一声,杀猪刀尽数没入小丁脖子。 方无邪大惊,下意识的抽刀向后退去,小丁脖子一歪,除了一层皮连着,整个脑袋几乎断掉,污血喷了方无邪一脸。 方无邪已经听到了张扬带队前来的声音,更看到了站在门口的萧炎,正朝着他诡异的微笑。 ... 第十四章 致命微笑 宾馆里,小丁正在仔细擦拭他的刀。 那日斩掉刘洋头颅后,只是匆匆擦了一下,便就将刀藏了起来,这几日天气热,原本光亮的刀面上,被污血染上了暗褐色污点,把他心疼够呛。 萧炎则是闭目坐在沙发上,他在思索该如何下这盘棋。 他不是必须要杀方无邪,更不是一定要取得那件东西。原本他的计划是和方无邪玩一次持久战,玩多久都无所谓,最好来个一年半载,不仅躲过了长老会换届风波,还能好好领略一下北国风光。但是上头明确的给出一个月时间,让他限期回去,若再行拖延,怕是说不过去了。 可故事才刚刚开始,若是这样结束,岂不是没有意思! 萧炎睁开双眼,锐利如毒蛇,却只是从小丁身上一扫而过,又再次合上,心中一个让他想起来就有意思的计划慢慢成型。 “小丁,你亲自去一趟,让咱们的人……”萧炎本想说,让咱们的人撤掉,可是耳中突然听到了窗口有异响,就停了下来。他心想果然是计划没有变化快,正愁不知道怎么除去反骨仔呢,递枕头的人就来了。 小丁都已经站了起来,却又被萧炎拍着坐了下去,“算了,看你心疼你的宝刀,这次就老哥亲自去办吧。” “心疼是心疼,但这把刀本就是萧大哥你送给我的,有事儿当然是小弟去跑。”小丁想起身,却不料萧炎的手不轻不重的按住他,正好让他起不来。 “咱们哥俩谁跟谁,也没什么大事儿,我去去就回。”萧炎朝小丁微微一笑,出了房间,却靠在楼梯口没走,心想:“天杀的反骨仔,还知道那把刀是我给你的,却敢背叛我,这次我有了替罪羊,弄死你也不过翻掌之间。” 小丁觉得萧炎一定有事情瞒着他,却猜不出来什么事儿。他揉了揉被萧炎按过的肩膀,隐约觉得有些不舒服,肌肉绷紧又放松,又察觉不出有什么大碍。 他走到窗前,朝楼下看了半天,也没看到萧炎走出,心里狐疑,拿出手机想联系一下上头,寻思又不知道该汇报什么,只得作罢。 想想还是先把刀擦干净再说,转头往回走,陡然觉得汗毛炸起,似有什么可怖的事情要发生。 小丁杀人无数,隐约中的这种第六感特准,他虽然不认为在这小镇里会有什么危险存在,却仍是快步向前跃出。 一跃三米远,已经抖手抄起了案几上的短刀。 “轰!” 双层玻璃像是被炸弹爆破,轰然间爆碎开来,好似密密麻麻的暗器,尽数射向小丁。 小丁脚尖一挑,身旁案几翻转着飞起,恰好替他挡住飞来的玻璃碎片。与此同时,他整个人向后退出一步,看清来人距离后,又急速向前迈出两步,右手短刀化成一道匹练,斩向来人脖颈。 这是一刀枭首的刀法,冷厉破空声犹如鬼啸,炽白的刀光先是斩在案几上,案几四分五裂,大部分碎渣借着刀势,好似一把把短刃,呼啸着刺向来人。 “妈的蛋,点子好扎手!” 方无邪原本预计小丁会在自己凌厉的攻击下手忙脚乱,到时候凭借自己的力量,一举将其擒下。可没想到对方即便被偷袭,仍是毫无慌乱,反击如此的迅猛,他接下来的几招根本用不出来,只能咬牙举刀迎上,凭借着过人的眼力,铿铿锵锵的与小丁硬碰了十余刀,感觉像是老虎咬刺猬,根本无从下口,虚晃一刀,向后一步退去。 小丁也并不追击,只是摸着手中用了快十年的短刀,上面多出两个豁口,心里一阵肉疼。“方无邪,天堂有路你不走……” “停!”方无邪伸手制止了他的废话,“拜托,别说这些过气的龙套话,让我觉得你是个蠢货!” “谁聪明谁蠢?”小丁眉头一挑,冷笑道:“学了几手功夫,还真以为天下无敌了,竟然要玩玩逆袭,主动过来送死。” “你认为我是来送死?”方无邪持刀冷笑:“看来你们是不想要那东西了,咦,你那个主子萧炎呢?” 小丁跟着萧炎混不假,可他这人心高气傲,最讨厌别人说萧炎是他的主子,否则他也不会背地里出卖萧炎。此时听到方无邪的话,一时间怒从中来,身形一展整个人已经扑了上去。 二人正式交手,方无邪就有些后悔。 他自小异于常人,无论是力量眼力听力甚至心力都强于普通人,小时候失去双亲的日子,他就是凭借这些“超人”的地方,才能四处流浪而苟活下来。十四岁后在大华市场卖肉,也是凭借超强的心算和超稳的手劲,赢得了“小刀哥”的称号。 虽然他从未把自己当成隐居市井的高人,但在某些时候,他真的是有些小觑天下英雄了。 就比如说这次,方无邪知道小丁能将人一刀枭首,应该是个用刀的好手,却没想到小丁的刀能好到这种地步。 那一把短刀在小丁手中忽如霹雳闪出耀目光辉,忽如渊海吞噬日月星辰,刀势连绵不绝,让他几乎认为是同时面对十几人的围攻。 方无邪虽然耍得一口好刀,却都是凭借过人眼力和肌肉控制力自己琢磨玩的,若和普通人比,他的刀就已经很厉害了,可对比小丁用刀,他才明白,原来世间不只有自己这种天生神力,更有传说中的刀法。 惊世骇俗的刀法。 方无邪面对拿刀的小丁,不只短时间拿不下,甚至还有落败的危机。不过,他敢孤身来此,并非要与小丁一决雌雄,而是要寻找到证物下落。 小丁手中的短刀,与方无邪的杀猪刀厚度相似,必是凶器无疑。再观察地上毛巾有隐约的血迹,方无邪能够肯定,那血迹化验后,定然能与刘洋相吻合。 凶器就在此处,那关键的手机,也很可能就在这房间里。 方无邪一边抵挡小刀如狂风般的进攻,一边开口道:“萧炎想从我身上得到那东西,可我与他有旧怨,我死也不会将东西交给他。你和我却只是刚结新仇,并非无法化解。你看看,这世界还有谁没事儿就打打杀杀,你我何不坐下来,寻求双赢呢!” “双赢,如何双赢法?” 方无邪的话让小丁有些动心,他跟随萧炎多年,知道一些核心机密,如果能先萧炎一步,获得萧炎说的“那东西”,那他就有可能在组织自建派系,别的不说,每年的行动经费,就是八位数呀! “简单,你给我手机,让我洗脱杀人嫌疑,我便将那东西交给你。” “你他妈逗我呢。”小丁愣了一下,手中短刀更加凌厉,逼迫得方无邪话都说不出来。 方无邪原本就没想小丁会拿手机和他换“那东西”,毕竟杀人凶手就是小丁,小丁怎么能将自己罪证交给别人。他只是想通过突然间的对话,让小丁下意识的去看手机所在的位置。 只要确定手机在这间屋子,张扬带着队伍进来一搜,一切就都明朗了。 没想到小丁根本不为所动,反倒步步紧逼,让方无邪难以招架。 方无邪猜想,应该是某个环节出了问题,此时的自己,短时间绝对拿不下小丁,而张扬很可能快要过来,还是暂且逃走为妙。他且战且退,就要从窗户跃下时,却见小丁面色陡然变白,右手突然狂抖,短刀铛啷一声跌落在地。 “我擦,这小子羊癫疯犯了,竟然有这么好的机会!”方无邪见状也不逃了,身形一闪,杀猪刀切入中宫,顶在小丁脖子上。 就在此时,小丁突然双目圆睁,浑然无视锋锐刀锋,猛地向前冲去,噗的一声,杀猪刀尽数没入小丁脖子。 方无邪大惊,下意识的抽刀向后退去,小丁脖子一歪,除了一层皮连着,整个脑袋几乎断掉,污血喷了方无邪一脸。 方无邪已经听到了张扬带队前来的声音,更看到了站在门口的萧炎,正朝着他诡异的微笑。 ... 第十五章 一支穿云箭 <!doctype html public "-//w3c//dtd xhtml 1.0 transitional//e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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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cript> </body> </html> 第十五章 一支穿云箭 无边林海莽苍苍,拔地松桦千万章。 出了杨树镇向西,沿着公路走个百余里,横穿过煤矿大架子山等小地村落,渡过奎勒河诺敏河等重要分界河流,就算是彻底进入了大兴安岭深处。向西或向北望去,尽是连绵起伏的群山,一望无际的林海。 若是在此旅游,沿着公路走,会遇到大大小小的村落,北地民风既彪悍又淳朴,受到世俗影响稍轻,吃顿饭留个宿都算不得什么,或许还不用你掏一分钱。 但方无邪却不敢往有人烟的地方凑,现代资讯发达,想必他的通缉令,早已通过卫星通信,传至每一个人民政府掌控之地。 若是身份被人识破,必然会被警方再次衔住尾巴,免不了又是仓惶逃亡。 好在方无邪身体素质过硬,大兴安岭又是养人的好地方,他还不至于饿死在林地之中。当然,在无边无际的老林子里生存一个多月,还要躲避森林警察直升机的搜捕,护林人和狼狗的追踪,他的状况实在也好不到什么地步。 在逃亡的这段日子里,方无邪深切体会到,为何古代时有人犯了罪,索性笑傲山林。但到了现代,那么多成功逃到深山里的逃犯,要么再次铤而走险试图融入社会,要么悔过自新出去自首,因为在现代逃亡至深山,你不敢轻易用火,否则很快就会被森林警察的直升机发现。 火,是野蛮人与文明人的分界线,没有火,任你有天大本事,也得重新过回原始人的生活。 一个多月里,方无邪只在开始的四天里点过火,且只有第一次幸运的没被发现。后三次只要这面一冒烟,没几分钟就会有直升机飞来,后面就是带着警犬的大部队。 开始的时候,方无邪还不明白警察为何来的那么快,后来点了三次火,被人像狗一样绕着群山辗转逃亡数百里,这才学聪明了,猜想火源是惹得追踪的祸首。再逮到动物后,先是喝热血,然后剥皮切片,在正午时候放到石头上暴晒个五六分钟,就能有七八分熟,这样吃起来比生吃要好得多。吃完后,还要将剩下的骨架挖坑埋上,防止被有心人追踪。 一个多月辗转流窜,方无邪很难确定自己跑到了哪里,他甚至还曾远远的看到过高楼大厦,也幻想潜入城市吃顿好饭,换身衣服。但他不敢那样做,一个月的时间,还不足以让恶性杀人案在人们心里淡化。 让方无邪稍微轻松一些的是他似乎摆脱了警察的追踪,最起码有十天没发现身后有尾巴了,当然,也不排除警察琢磨出他的行进路线,上前面设伏等着他。 为此,方无邪特意由一直以来的向西北行进,改成直直向北,走了三天,估摸着行进了二百多里,再没发现追击警察的身影,这才真的松了一口气。 他终于可以坐下来休息,在林间小河洗了个澡,然后爬到树上躺着,仔细分析那天宾馆诡异事件,规划自己该何去何从。 那天方无邪潜入宾馆,却无法制住小丁,本想翻窗离开,徐图后计。却不料小丁突然抽风,撞到刀刃上几乎来了个自断脖子,而萧炎则是站在门口,对着他诡异微笑。 方无邪蹂身扑上,要在警察上来之前,将萧炎擒获掠走,猛觉身后劲风袭来,余光一扫,竟是死的不能再死的小丁,右手死命拽住自己的头发,将脑袋砸了过来。 饶是方无邪艺高人胆大,仍是被这诡异的一幕吓到了,险之又险的避开头颅,也来不及在去抓萧炎,翻窗逃走。 在最初逃亡的几天,方无邪脑海中经常回忆起小丁扔出自己脑袋那诡异的一幕,甚至连睡觉都不敢。后来日日茹毛饮血,天天疲累到死,晚上寻到安全地方倒头便睡,那种恐惧感也就慢慢变淡了。 此时方无邪初步摆脱了警方追踪,静下心来,由小丁的诡异想到萧炎的微笑,这才能理智的将二者联系起来,猜想这一切绝非什么妖魔鬼怪,而是萧炎从中作祟。 虽然他还不知道萧炎用的什么方法,却已能肯定,这是萧炎借自己的刀,杀掉小丁的一石二鸟毒计。想必此事一经发生,对自己的通缉令就会马上发出去,且加了一条凶残杀害国家公务人员的恶名。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难道自己真的没有半分反击的机会吗?还是甘于认命,在森林中过茹毛饮血的日子,或是偷偷求助张扬,投奔张扬说的“老领导”? 唉!逃亡一个多月了,可到底是多少天了呢?怎么有些记不清楚。 也不知张扬有没有兑现承诺,保护小丫头的安全。若是一切安好,怕是已经快开学了吧! 方无邪觉得自身摊的麻烦算是没救了,可想到妹妹,心情就比之前好了许多,不知不觉躺在粗壮的树枝上睡着了。 夜幕降临,繁茂的枝叶遮着月华,让树林中更加幽暗。 大兴安岭森林深处,白日里气温能达到三十多度,到了晚上会骤降到十度甚至更低。方无邪逃亡一个多月,对此冷热变换深有体会,即便在睡梦中,他也能熟练的从自制百搭袋里掏出一张狍子皮,虽然未经硝制皮毛硬的像树皮,但夏季保暖还是绰绰有余的。 哗啦哗啦似有什么东西趟过草地,夹杂着闷闷的哼哼声,方无邪不用睁眼也知道是大兴安岭野生林区最霸道的动物,这玩意名为野猪。 东北老林子一直流传“一猪二熊三老虎”这样的老话,这充分证明了野猪的可怕。 不过并非所有的野猪都可怕,野猪喜欢群居,群居的相对温顺,遇到危险只顾着朝一个方向蹿,有时候一人一马一杆枪,就能追着群猪漫山遍野的跑。 只有单独行动的公猪才最难对付。 方无邪在逃亡过程中,追过兔子,套过棒鸡,撵过狍子,却从没和野猪斗过,能不能斗过野猪他不知道,但他却知道那玩意肉糙,生吃绝对咽不下去。 此时听到野猪从树下经过,方无邪睡意淡了,却不想醒来,稍微调整下姿势,不让自己掉下去。那野猪侧身瞄了一眼树上的怪东西,哼哼唧唧走远了。 方无邪迷迷瞪瞪的又睡了三五分钟,忽然听到一阵奇怪的声音。 “嗖……” 这声音极像儿时的烟花玩具钻天猴,方无邪最初以为是做梦呢。但想到自己如今的逃犯身份,猛地睁开双眼,睡意全无,翻身伏在树上,动作熟练的好似多年猎手。 眼见一道流光直入天际,哨声响彻四野,疑惑自语道:“我去,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这什么情况!” :感谢:td82171089打赏-- ... 第十六章 丛林猎手 在这寂静的夜晚,杳无人烟的大山深处,竟然突然响起尖锐又持久的哨声,差点没把迷迷糊糊睡觉的方无邪吓尿了,还以为自己被警察盯上了。 他猛地睁眼握刀翻身伏身,右脚紧紧蹬住树干,做好了飞扑下树的准备,可在看到冲入夜空,声音渐消的穿云箭后,他又放松了下来。 “闹出这么大的声响,绝不会是警察围捕。难不成恰巧遇到了山间村落,孩童在放烟花?” 方无邪摸了摸树叶上冰凉的露水,摇头猜想:“夜半起露,现在估摸着是凌晨左右,又不是逢年过节的,村里孩子早睡觉了,不可能这个点儿还出来放烟花,难不成是跑到深山老林里的驴友?” 想到驴友,方无邪心中一惊。 他忽然想起刚刚睡觉时,有野猪从树下走过,似乎行进的方向,正是穿云箭射出的地方。 大晚上出来的单身野猪,基本上都是饿的睡不着的,这要是遇到野外冒险的驴友,岂不是正好拱翻了果腹! 方无邪虽然被萧炎以杀人罪通缉而被迫逃亡,手上也真的染了刀手“小丁”的血,可他骨子里绝非嗜杀冷血之人。想到可能会有旅人发生了危险,便顾不得许多,把狍子皮往腰间一缠,从高高的树杈上跃了下来,猫着腰在林间急速行走,往射出穿云箭的地方摸去。 那动作轻如狸猫,腾挪纵跃,声响几不可闻。 方无邪向前潜行了五六百米,当他爬上了一处不算高的小岗,耳中听到野猪的高声嚎叫,也看到了小山岗北侧不远处,影影绰绰,似有猛兽来回奔跑,翻腾不休,却并没有听到有人呼救。 “看样子并未得手!” 方无邪略微松了口气,可转念一想,又泛起了嘀咕。 若是一般的驴友,大半夜遇到野猪,定然是四处奔跑求救,怎会有能力与野猪这样纠缠,会不会是萧炎派来抓我的特殊武装呢? 方无邪心有顾虑,却也不能放任危险而不去管。他稍稍放缓了脚步,尽量调整自身状态,让脚步声变得更轻,几乎微不可闻,小心翼翼的向前。 待离“战场”还有四五十米左右,听到一个男童稚声稚气的喊道:“关大哥,这大野猪好厉害,你要真干不过,咱们就跑吧!” 既然有男童,那就不应该是萧炎派来的人。 方无邪心中稍定,又听一个男人哈哈笑道:“跑,开玩笑呢吧!我关宝傲啸山林数十年,何曾逃跑过。小文你等着,关大哥今天晚上请你吃野猪肉。” 小文稚声道:“关大哥又骗人,你还不到三十岁,怎么就能傲啸山林数十年,你当我小,就不识数吗?” 关大哥嘿嘿一笑,似乎要辩驳,但野猪哼哧带喘,追在他屁股后面,逼迫得说不出话来。 方无邪听二人说些没营养的话,料想暂时没有迫切的危险。想那关宝既然吹嘘傲啸山林,即便没有他说的数十年,也应该有一套对付野猪的法子,若对方能轻松解决野猪,就犯不着他出面了。 不说他尴尬的“杀人犯”身份,就说如今衣不蔽体胡子拉碴的样子,都不适合跳出去吓人。 方无邪抱着这样的心思,潜到“战场”边缘,爬到一棵树上观战。 只见一男子灵巧的在树林里左右奔跑,应该就是自吹自擂的关宝。在其身后不远处,一头巨大的花斑野猪紧追不舍。 就在方无邪藏身的树前不远处,一个四五岁左右的男童,懒懒散散的骑在一匹不算高大的棕黄马上,若不是偶尔对着关宝喊一声“小心”,到让方无邪怀疑他已经睡着了。 关宝身体壮硕,奔跑起来却及其灵活,利用高大的树木阻挡花斑野猪的进攻,每当花斑野猪失去耐性,朝男童“小文”扑去时,关宝就会弯弓搭箭,在野猪身上留下一处喷血的伤口,这时候野猪又会掉头扑向关宝。 如此循环几次,野猪几乎变成了箭猪,气喘吁吁的累得不行。关宝背着的箭囊也射空了,随手将长弓挂在树上,从腰间抽出一把雪亮的短刀。 花斑野猪虽然是猪脑袋,可身上颤颤巍巍扎了近二十支箭,即便都是皮外伤,也是真疼。此时见猎物扔掉了弓箭,却抽出一把亮闪闪的刀子,竟有些不敢冲上去。 “小文,你看看关大哥猛不?能不能配上你小姨。” 关宝持刀朝野猪走去,那野猪或许心中想退缩,但一个“瘦小”的人类,却敢这样直面的挑衅它,心中的愤怒超过了恐惧,硕大的猪头向下一低,粗壮的后腿像牛一样刨着草地。 大招已经在酝酿中。 东北林子里的野猪打斗,翻来覆去就是两招,一个是用獠牙挑,一个是低头拱。但一招鲜,吃遍天,恰恰是这两招,成就了野猪的丛林之王地位。 这头花斑野猪将近四百斤,四个蹄子同时发力,霎那冲撞的力量堪比小型推土机,别说撞到人身上,就是碗口粗的白桦,也能被它一拱而断。 关宝右手挽了个刀花,由正面持刀变成反握,却似乎并不在意花斑野猪的蓄势。 方无邪眉头微皱,即便他天生神力,也不敢这样正面对抗四百多斤的野猪。那关宝虽然壮硕,但看身手并不是“小丁”那样的高手,难不成自己眼拙了? 方无邪有些担心关宝托大,下意识的伸手握住了杀猪刀,以备关键时刻救援。 关宝和野猪距离越来越近,相距十米左右时,关宝大喝一声,快步奔跑,野猪也发出震天的嚎叫,四个蹄子用力一蹬,蹄下野草四散飞扬,一跃而起,朝着关宝扑去。 十米距离,一人奔跑一猪腾跃,几乎是眨眼之间,一人一猪就相撞在一起。 气势滔天的相撞,却并没有方无邪预料之中的轰然巨响。而是关宝从野猪侧面滑过,稳稳的转身站定,那头花斑野猪却发出凄厉的惨嚎声,噗通跌落在地上。 翻滚嚎叫,声音越来越小,直至无力折腾,在地上抽搐。 这时方无邪才看清,关宝那把两寸来长的单刀,恰好由猪耳朵扎入野猪身体里,只剩刀柄在外。 好快的刀,好稳的手。 方无邪握刀的手不自觉的紧了紧。关宝的表现已经超出了普通人,甚至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比方无邪这个天生神力的家伙还要厉害,最起码在如此高速运动中,方无邪无法准确的将刀插入野猪耳中。 “小文,怎么样,关大哥这一刀够水准吧!” 关宝朝坐在马背上的小文笑了笑,上前一脚蹬住野猪脑袋,一手握住刀柄,噗的一下抽了出来,刀身灿亮如雪,恰好反射月光,晃到方无邪双眼上。 方无邪悄然扭头避开反射的月光,突然间双目瞪得溜圆,双腿用力一蹬,朝着坐在马背上的小文扑了过去,大喝道:“小心,快闪开!” :为:td81540434;123456dsl;td82297216打赏加更,让诸君看看,俺更新老努力了,嘿嘿。 ... 第十六章 丛林猎手 在这寂静的夜晚,杳无人烟的大山深处,竟然突然响起尖锐又持久的哨声,差点没把迷迷糊糊睡觉的方无邪吓尿了,还以为自己被警察盯上了。 他猛地睁眼握刀翻身伏身,右脚紧紧蹬住树干,做好了飞扑下树的准备,可在看到冲入夜空,声音渐消的穿云箭后,他又放松了下来。 “闹出这么大的声响,绝不会是警察围捕。难不成恰巧遇到了山间村落,孩童在放烟花?” 方无邪摸了摸树叶上冰凉的露水,摇头猜想:“夜半起露,现在估摸着是凌晨左右,又不是逢年过节的,村里孩子早睡觉了,不可能这个点儿还出来放烟花,难不成是跑到深山老林里的驴友?” 想到驴友,方无邪心中一惊。 他忽然想起刚刚睡觉时,有野猪从树下走过,似乎行进的方向,正是穿云箭射出的地方。 大晚上出来的单身野猪,基本上都是饿的睡不着的,这要是遇到野外冒险的驴友,岂不是正好拱翻了果腹! 方无邪虽然被萧炎以杀人罪通缉而被迫逃亡,手上也真的染了刀手“小丁”的血,可他骨子里绝非嗜杀冷血之人。想到可能会有旅人发生了危险,便顾不得许多,把狍子皮往腰间一缠,从高高的树杈上跃了下来,猫着腰在林间急速行走,往射出穿云箭的地方摸去。 那动作轻如狸猫,腾挪纵跃,声响几不可闻。 方无邪向前潜行了五六百米,当他爬上了一处不算高的小岗,耳中听到野猪的高声嚎叫,也看到了小山岗北侧不远处,影影绰绰,似有猛兽来回奔跑,翻腾不休,却并没有听到有人呼救。 “看样子并未得手!” 方无邪略微松了口气,可转念一想,又泛起了嘀咕。 若是一般的驴友,大半夜遇到野猪,定然是四处奔跑求救,怎会有能力与野猪这样纠缠,会不会是萧炎派来抓我的特殊武装呢? 方无邪心有顾虑,却也不能放任危险而不去管。他稍稍放缓了脚步,尽量调整自身状态,让脚步声变得更轻,几乎微不可闻,小心翼翼的向前。 待离“战场”还有四五十米左右,听到一个男童稚声稚气的喊道:“关大哥,这大野猪好厉害,你要真干不过,咱们就跑吧!” 既然有男童,那就不应该是萧炎派来的人。 方无邪心中稍定,又听一个男人哈哈笑道:“跑,开玩笑呢吧!我关宝傲啸山林数十年,何曾逃跑过。小文你等着,关大哥今天晚上请你吃野猪肉。” 小文稚声道:“关大哥又骗人,你还不到三十岁,怎么就能傲啸山林数十年,你当我小,就不识数吗?” 关大哥嘿嘿一笑,似乎要辩驳,但野猪哼哧带喘,追在他屁股后面,逼迫得说不出话来。 方无邪听二人说些没营养的话,料想暂时没有迫切的危险。想那关宝既然吹嘘傲啸山林,即便没有他说的数十年,也应该有一套对付野猪的法子,若对方能轻松解决野猪,就犯不着他出面了。 不说他尴尬的“杀人犯”身份,就说如今衣不蔽体胡子拉碴的样子,都不适合跳出去吓人。 方无邪抱着这样的心思,潜到“战场”边缘,爬到一棵树上观战。 只见一男子灵巧的在树林里左右奔跑,应该就是自吹自擂的关宝。在其身后不远处,一头巨大的花斑野猪紧追不舍。 就在方无邪藏身的树前不远处,一个四五岁左右的男童,懒懒散散的骑在一匹不算高大的棕黄马上,若不是偶尔对着关宝喊一声“小心”,到让方无邪怀疑他已经睡着了。 关宝身体壮硕,奔跑起来却及其灵活,利用高大的树木阻挡花斑野猪的进攻,每当花斑野猪失去耐性,朝男童“小文”扑去时,关宝就会弯弓搭箭,在野猪身上留下一处喷血的伤口,这时候野猪又会掉头扑向关宝。 如此循环几次,野猪几乎变成了箭猪,气喘吁吁的累得不行。关宝背着的箭囊也射空了,随手将长弓挂在树上,从腰间抽出一把雪亮的短刀。 花斑野猪虽然是猪脑袋,可身上颤颤巍巍扎了近二十支箭,即便都是皮外伤,也是真疼。此时见猎物扔掉了弓箭,却抽出一把亮闪闪的刀子,竟有些不敢冲上去。 “小文,你看看关大哥猛不?能不能配上你小姨。” 关宝持刀朝野猪走去,那野猪或许心中想退缩,但一个“瘦小”的人类,却敢这样直面的挑衅它,心中的愤怒超过了恐惧,硕大的猪头向下一低,粗壮的后腿像牛一样刨着草地。 大招已经在酝酿中。 东北林子里的野猪打斗,翻来覆去就是两招,一个是用獠牙挑,一个是低头拱。但一招鲜,吃遍天,恰恰是这两招,成就了野猪的丛林之王地位。 这头花斑野猪将近四百斤,四个蹄子同时发力,霎那冲撞的力量堪比小型推土机,别说撞到人身上,就是碗口粗的白桦,也能被它一拱而断。 关宝右手挽了个刀花,由正面持刀变成反握,却似乎并不在意花斑野猪的蓄势。 方无邪眉头微皱,即便他天生神力,也不敢这样正面对抗四百多斤的野猪。那关宝虽然壮硕,但看身手并不是“小丁”那样的高手,难不成自己眼拙了? 方无邪有些担心关宝托大,下意识的伸手握住了杀猪刀,以备关键时刻救援。 关宝和野猪距离越来越近,相距十米左右时,关宝大喝一声,快步奔跑,野猪也发出震天的嚎叫,四个蹄子用力一蹬,蹄下野草四散飞扬,一跃而起,朝着关宝扑去。 十米距离,一人奔跑一猪腾跃,几乎是眨眼之间,一人一猪就相撞在一起。 气势滔天的相撞,却并没有方无邪预料之中的轰然巨响。而是关宝从野猪侧面滑过,稳稳的转身站定,那头花斑野猪却发出凄厉的惨嚎声,噗通跌落在地上。 翻滚嚎叫,声音越来越小,直至无力折腾,在地上抽搐。 这时方无邪才看清,关宝那把两寸来长的单刀,恰好由猪耳朵扎入野猪身体里,只剩刀柄在外。 好快的刀,好稳的手。 方无邪握刀的手不自觉的紧了紧。关宝的表现已经超出了普通人,甚至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比方无邪这个天生神力的家伙还要厉害,最起码在如此高速运动中,方无邪无法准确的将刀插入野猪耳中。 “小文,怎么样,关大哥这一刀够水准吧!” 关宝朝坐在马背上的小文笑了笑,上前一脚蹬住野猪脑袋,一手握住刀柄,噗的一下抽了出来,刀身灿亮如雪,恰好反射月光,晃到方无邪双眼上。 方无邪悄然扭头避开反射的月光,突然间双目瞪得溜圆,双腿用力一蹬,朝着坐在马背上的小文扑了过去,大喝道:“小心,快闪开!” :为:td81540434;123456dsl;td82297216打赏加更,让诸君看看,俺更新老努力了,嘿嘿。 ... 第十七章 这不是狼 关宝抽出的单刀反射月光,晃得方无邪转头避开,恰好看到三只灰色恶狼藏在林子里,呲着牙朝坐在马背上的“小文”扑了过去。 三只恶狼爆然跃起,就算不能跳上马背伤到男童,也会伤到马匹。一旦马匹受惊,那孩童迷迷糊糊,焉能不被掀下去。 方无邪原本是不打算现身的,可情况危急,也顾不得许多,大喝一声“小心,快闪开”,整个人已经飞扑下去。 方无邪扑击比那三只狼慢了一步,不过他是自上而下,而三只狼是自下而上,速度自然比三只狼快了一些。左手一伸已经拎住男童衣领,轻轻抱在怀里,右手杀猪刀闪电般挥出,劈向正中间恶狼的脑袋。 虽然狼是铜头铁骨豆腐腰,脑骨异常坚硬,但方无邪天生神力,连东北厚重的砖墙都能一刀劈开,他相信只要一刀劈去,别管你是铜头还是钢头,保证变成烂头。 可惜方无邪的刀太短,那三只狼扑来的速度又几乎相同,他的刀还没劈到中间的狼,左右两只狼嗷嗷嚎叫,挥舞的爪子离他的手腕已经不远了,若他执意要斩杀中间的狼,手腕必然要和狼爪亲密接触。 “我去你大爷的,成精了,还会围魏救赵!” 方无邪没想到这三只狼如此默契,他在老林子里躲避警察躲避野兽,早已摸出一个真理,保存实力打不过就跑,这才是生存下去的根本。此时他只是救人,犯不着和畜生拼命,急速把右手缩了回来,左脚踏在马鞍上,一个纵跃弹出去四米多远,直接朝关宝冲去。 三只狼同时扑向黄马,左侧的狼被那匹马尥蹶子踢飞,哼唧两声跑到林子里去了。右侧的狼却是落在地上,扭头又窜了起来,朝方无邪追去。中间的那头狼更夸张,竟然学着方无邪在马鞍上蹬了一下,凌空扑向方无邪。 “这是逼着我动手呢!”两头恶狼紧追不舍,方无邪不只听到了凶恶的吼声,甚至都闻到了两只狼嘴里的腥臭味,他右手一甩,杀猪刀在手中嚯嚯转了两圈,就要向后劈出,将最近的恶狼斩杀。 就在此时,缓过神来的关宝大喊道:“向前跑,别回头!” 方无邪果然没回头,他握住杀猪刀,向前加速跑去,而关宝则是用力甩出单刀,从方无邪肩头飞过,噗的一声将最前面一头狼死死的钉在地上。 与此同时,关宝整个人飞奔过来,和方无邪错身而过,举起硕大的拳头,轰的一声打在了另一只狼的鼻子上。那只狼哼哼唧唧像野狗一样叫了两声,在地上翻滚一圈,在也不动了。 关宝霸气出拳,正好被停下身来的方无邪看在眼里,那震撼无以复加。不知怎的他也揉了揉鼻子,似乎关宝那一拳不是打在狼鼻子上,而是打在了他的鼻子上。 “你这人真有意思,关大哥又不是打了你鼻子,你揉什么呀!”在方无邪怀里的男童胆子很大,遇到群狼袭击,又被突然出现的陌生“野人”抱在怀里,不仅没有害怕,还有闲心观察方无邪的窘态。 “我觉得会很疼!”方无邪收起了杀猪刀,指着那只狼道:“你看,都说狼头最硬,可被他一拳打的七窍流血,瞅着都疼。” 关宝有些警惕的从方无邪怀里接过男童“小文”,解释道:“这不算什么,狼头虽然硬,但狼鼻子却很脆弱,只要打正了地方,就能让它的血管爆碎,窒息而死。朋友,谢谢你出手相救,不知朋友从何而来?” 在这深山老林,方无邪不想骗人,却也不能说自己是通缉犯,他打了个哈哈,指着踢跑恶狼昂然站立的黄马道:“这马厉害了,遇到恶狼袭击不仅没惊,还尥蹶子踢跑一只狼,真是神骏啊!” “鄂族的丛林马不只不怕狼,还能与狼搏杀,不过这匹马一般般了,我还见到一匹更厉害的,要是刚刚踢狼的是那匹马,保管四腿一蹬就死了,哪里还能让恶狼逃走!”小文挣扎着从关宝怀里下来,一点都不害怕衣不蔽体的方无邪,还伸手摸向方无邪腰间的狍子皮,笑道:“大个子,这就是狍子皮吗?能不能卖给我,我要做个棉坎肩,到时候让班里那群傻小子羡慕死我。” “狍子皮送给你了,多大点屁事儿呀!”方无邪直接把狍子皮解了下来,塞到小文手里,又朝关宝点点头,转头欲走。他背着人命案子,要不是为了救男童,根本就没打算现身,此时危机已过,若待得时间长了,怕被人认出。 “站住!” 方无邪刚走出两步,就被关宝喊住,他以为对方认出了他身份,转过头冷冷道:“怎么着,想几个意思?” 小文向后退了一步,伸舌头道:“我小姨说东北人火气大,一句不合就要干仗,看来果然如此。关大哥让你站住,是怕你闯入狼群送死。” “什么狼群?这老林子里还能有狼群,开什么玩笑。”方无邪当然不信这话,要说十几年前老林子里有狼群他还信,可现在别说狼群,能遇到三只狼,都是天大的巧合了。 “朋友你别不信,这老林子原本已经没狼了,可就在去年大雪封山时,跑来几十只,我这次进山,最根本的目的,就是奔着它们来的。” 关宝怕方无邪不信,把钉在地上的狼提溜到方无邪面前,“看朋友这身打扮,定然也是靠着老林子吃饭的人。可你仔细看看,话说我傲啸山林……” 说到此处,小文咳嗽了一声,稚声道:“关大哥,别吹牛,说重点。” 关宝尴尬笑了笑,“朋友,凭我在老林子的经验,这群东西绝非咱们老林子里的,据我这大半年的观察,它们的族群,最起码有三十只左右,刚刚这三只,怕是它们探路的先锋。” “关大哥,你有必要重新读书了,还是我来说吧!”小文看到方无邪越来越迷惑的神情,再一次打断了关宝的话,一字一句道:“大个子,说出来你别害怕,这群东西不像是狼,最起码不是普通的狼,他们拥有一定的智慧,我叫他们为变异狼。关大哥这次进山,就是想摸清这群变异狼的底细,好报给政府,剿灭这群害人的东西。” “这不是狼?”若是关宝说出这话,方无邪或许会寻思关宝另有目的,可话从一个四五岁的孩子口中说出,却让方无邪不得不相信。 关宝再一次拎起那只死狼道:“你看看这耳朵爪子尾巴,虽然这东西和狼很像,但我敢保证,正常狼没有这样的,很可能像小文说的,它们是变异狼。” “嗷呜!” 密林中传来一声狼嚎,打断了关宝的话,也打破了这个还算宁静的夜。 :感谢:书友td82171089的打赏,我会更加努力的-- ... 第十七章 这不是狼 关宝抽出的单刀反射月光,晃得方无邪转头避开,恰好看到三只灰色恶狼藏在林子里,呲着牙朝坐在马背上的“小文”扑了过去。 三只恶狼爆然跃起,就算不能跳上马背伤到男童,也会伤到马匹。一旦马匹受惊,那孩童迷迷糊糊,焉能不被掀下去。 方无邪原本是不打算现身的,可情况危急,也顾不得许多,大喝一声“小心,快闪开”,整个人已经飞扑下去。 方无邪扑击比那三只狼慢了一步,不过他是自上而下,而三只狼是自下而上,速度自然比三只狼快了一些。左手一伸已经拎住男童衣领,轻轻抱在怀里,右手杀猪刀闪电般挥出,劈向正中间恶狼的脑袋。 虽然狼是铜头铁骨豆腐腰,脑骨异常坚硬,但方无邪天生神力,连东北厚重的砖墙都能一刀劈开,他相信只要一刀劈去,别管你是铜头还是钢头,保证变成烂头。 可惜方无邪的刀太短,那三只狼扑来的速度又几乎相同,他的刀还没劈到中间的狼,左右两只狼嗷嗷嚎叫,挥舞的爪子离他的手腕已经不远了,若他执意要斩杀中间的狼,手腕必然要和狼爪亲密接触。 “我去你大爷的,成精了,还会围魏救赵!” 方无邪没想到这三只狼如此默契,他在老林子里躲避警察躲避野兽,早已摸出一个真理,保存实力打不过就跑,这才是生存下去的根本。此时他只是救人,犯不着和畜生拼命,急速把右手缩了回来,左脚踏在马鞍上,一个纵跃弹出去四米多远,直接朝关宝冲去。 三只狼同时扑向黄马,左侧的狼被那匹马尥蹶子踢飞,哼唧两声跑到林子里去了。右侧的狼却是落在地上,扭头又窜了起来,朝方无邪追去。中间的那头狼更夸张,竟然学着方无邪在马鞍上蹬了一下,凌空扑向方无邪。 “这是逼着我动手呢!”两头恶狼紧追不舍,方无邪不只听到了凶恶的吼声,甚至都闻到了两只狼嘴里的腥臭味,他右手一甩,杀猪刀在手中嚯嚯转了两圈,就要向后劈出,将最近的恶狼斩杀。 就在此时,缓过神来的关宝大喊道:“向前跑,别回头!” 方无邪果然没回头,他握住杀猪刀,向前加速跑去,而关宝则是用力甩出单刀,从方无邪肩头飞过,噗的一声将最前面一头狼死死的钉在地上。 与此同时,关宝整个人飞奔过来,和方无邪错身而过,举起硕大的拳头,轰的一声打在了另一只狼的鼻子上。那只狼哼哼唧唧像野狗一样叫了两声,在地上翻滚一圈,在也不动了。 关宝霸气出拳,正好被停下身来的方无邪看在眼里,那震撼无以复加。不知怎的他也揉了揉鼻子,似乎关宝那一拳不是打在狼鼻子上,而是打在了他的鼻子上。 “你这人真有意思,关大哥又不是打了你鼻子,你揉什么呀!”在方无邪怀里的男童胆子很大,遇到群狼袭击,又被突然出现的陌生“野人”抱在怀里,不仅没有害怕,还有闲心观察方无邪的窘态。 “我觉得会很疼!”方无邪收起了杀猪刀,指着那只狼道:“你看,都说狼头最硬,可被他一拳打的七窍流血,瞅着都疼。” 关宝有些警惕的从方无邪怀里接过男童“小文”,解释道:“这不算什么,狼头虽然硬,但狼鼻子却很脆弱,只要打正了地方,就能让它的血管爆碎,窒息而死。朋友,谢谢你出手相救,不知朋友从何而来?” 在这深山老林,方无邪不想骗人,却也不能说自己是通缉犯,他打了个哈哈,指着踢跑恶狼昂然站立的黄马道:“这马厉害了,遇到恶狼袭击不仅没惊,还尥蹶子踢跑一只狼,真是神骏啊!” “鄂族的丛林马不只不怕狼,还能与狼搏杀,不过这匹马一般般了,我还见到一匹更厉害的,要是刚刚踢狼的是那匹马,保管四腿一蹬就死了,哪里还能让恶狼逃走!”小文挣扎着从关宝怀里下来,一点都不害怕衣不蔽体的方无邪,还伸手摸向方无邪腰间的狍子皮,笑道:“大个子,这就是狍子皮吗?能不能卖给我,我要做个棉坎肩,到时候让班里那群傻小子羡慕死我。” “狍子皮送给你了,多大点屁事儿呀!”方无邪直接把狍子皮解了下来,塞到小文手里,又朝关宝点点头,转头欲走。他背着人命案子,要不是为了救男童,根本就没打算现身,此时危机已过,若待得时间长了,怕被人认出。 “站住!” 方无邪刚走出两步,就被关宝喊住,他以为对方认出了他身份,转过头冷冷道:“怎么着,想几个意思?” 小文向后退了一步,伸舌头道:“我小姨说东北人火气大,一句不合就要干仗,看来果然如此。关大哥让你站住,是怕你闯入狼群送死。” “什么狼群?这老林子里还能有狼群,开什么玩笑。”方无邪当然不信这话,要说十几年前老林子里有狼群他还信,可现在别说狼群,能遇到三只狼,都是天大的巧合了。 “朋友你别不信,这老林子原本已经没狼了,可就在去年大雪封山时,跑来几十只,我这次进山,最根本的目的,就是奔着它们来的。” 关宝怕方无邪不信,把钉在地上的狼提溜到方无邪面前,“看朋友这身打扮,定然也是靠着老林子吃饭的人。可你仔细看看,话说我傲啸山林……” 说到此处,小文咳嗽了一声,稚声道:“关大哥,别吹牛,说重点。” 关宝尴尬笑了笑,“朋友,凭我在老林子的经验,这群东西绝非咱们老林子里的,据我这大半年的观察,它们的族群,最起码有三十只左右,刚刚这三只,怕是它们探路的先锋。” “关大哥,你有必要重新读书了,还是我来说吧!”小文看到方无邪越来越迷惑的神情,再一次打断了关宝的话,一字一句道:“大个子,说出来你别害怕,这群东西不像是狼,最起码不是普通的狼,他们拥有一定的智慧,我叫他们为变异狼。关大哥这次进山,就是想摸清这群变异狼的底细,好报给政府,剿灭这群害人的东西。” “这不是狼?”若是关宝说出这话,方无邪或许会寻思关宝另有目的,可话从一个四五岁的孩子口中说出,却让方无邪不得不相信。 关宝再一次拎起那只死狼道:“你看看这耳朵爪子尾巴,虽然这东西和狼很像,但我敢保证,正常狼没有这样的,很可能像小文说的,它们是变异狼。” “嗷呜!” 密林中传来一声狼嚎,打断了关宝的话,也打破了这个还算宁静的夜。 :感谢:书友td82171089的打赏,我会更加努力的-- ... 第十八章 谁与我共同浴血 第一只狼只是短短的嚎了一声,却唤醒了群狼的野性,很快漫山遍野都传来了长长短短的嚎叫声,听声音数量绝对超过了三十只。 方无邪皱起眉头,疑惑道:“你刚刚似乎说这三只狼是探路先锋。” “对,它们应该探路先锋,刚刚那只逃跑的狼回去报信,现在群狼都围了过来。这群畜生及其难缠,我怀疑它们的智慧,远远高于普通狼群。”关宝把手中狼尸扔在地上,叹道:“若不是他们拥有智慧,年初也不会发生那次惨案。” 此时寂静的丛林中传来沙沙响声,意味着群狼在慢慢逼近,方无邪没时间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沉声道:“这群狼数量太多,我们还是避避风头,躲到树上吧,毕竟这玩意不怎么会爬树,不过你那匹马,怕是要废了。” 关宝摇头道:“不行,你不知道,我说这些东西不是狼,不只是因为他们的形貌特异,更是因为他们多出许多狼所不具备的能力,其中一个就是爬树。不过畜生毕竟是畜生,他们依然怕火,我们现在点上一堆火,依靠烈火抵抗群狼,我马上联系森林警察,到时候把这群畜生都灭掉。” 关宝一边说,一边聚拢干柴,准备点火。可方无邪却拱手道:“等待救援就免了,我习惯一个人,咱们就此别过。” 关宝急道:“哎,你别走呀,你冒然冲出,会被那群畜生攻击的。” “不劳担心,这群狼奈何不了我。”方无邪有苦难言,他也知道这样独自闯出去,势必会将狼群的攻击方向引至他的身上,可他一个通缉犯的身份,却不能在这里等着警察来,只能冒险冲出去。 “大个子,你等等!”小文突然朝方无邪跑过去,抓住方无邪的手。方无邪这时才发现,小文的左腿似有毛病,跑起来一瘸一拐的,他本想甩开小家伙,却又有些不忍。 “快松开我,狼群马上就合围上来了。”方无邪轻轻掰小文的手,寻思挣脱后就快跑离开,没想到这孩子却死死抓住他不放开,且说了一句让他震惊的话。 “你是通缉犯吧!别跑出去送死,我们不报警了,我娘看到穿云箭,马上就会赶来救我们的。” 关宝也被这句话说愣了,他警觉的握住单刀,慢慢上前道:“朋友,别伤害孩子,他还小,不懂事。” “唉,伤他作甚,我只不过想离开这里罢了。”方无邪对小文轻声道:“孩子,快放开我,那群狼奈何不了我的。” “不,”小文摇了摇头,手里抓的更紧,“你刚刚救了我,那就是我的兄弟,我不能让你去送死,咱们有难同当,我保证关大哥不会报警。” 方无邪被这孩子的话给逗笑了,才屁大点孩子,就敢和胡子拉碴的自己称兄道弟,搞什么飞机。 关宝看出方无邪没有暴起伤人的意思,他沉声道:“朋友,狼群马上围上来了,我带个孩子,保护多有不便,你如果能留下来帮忙,那是再好不过了。” 这个关宝看起来彪呼呼的,但为人处事却很讲义气,也很有分寸。 方无邪若此时冲出去,既将狼群引向别处,又少了“通缉犯”这个后顾之忧,对他和小文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可他不提方无邪的危险,不说通缉犯的事情,只说己方有困难,希望方无邪留下来帮忙,这种设身处地为他人着想的人,在当今社会上真是难能可贵了。 方无邪侧耳听了听林子里的动静,知道此时已过了逃亡的最佳时间。且小文死死抓着他不松手,强硬掰开必然会伤到孩子,只能作罢,点头道:“那咱们就共同抵御群狼吧,你快些生火,我去弄个武器。” 小文大喜,吹了一个口哨,那匹黄马颠颠跑了过来。关宝则从马背褡裢里取下个牛皮软囊,笑道:“生火最容易,加些柴油就点着儿了,朋友准备弄个什么武器?” “重型武器!”方无邪朝小文挤了下眼睛,仓啷一声抽出杀猪刀,挥手斜劈向身边手臂粗的白桦,在关宝和小文诧异的目光下,白桦应声而断。 方无邪一脚斜揣在断口处,断树向右斜飞出,方无邪杀猪刀上下翻飞,一时之间断枝四散飞舞,待尘埃落定,方无邪已经收了杀猪刀,单臂握住一截三米多长的粗壮树干,树干前端还有大大小小二十多处尖利的树杈。 方无邪试着挥舞几下,呼啸的风声听着就渗人,小文盯着这个巨大的兵器,口水都流出来来了,“我的娘啊,这兵器太威武了,我什么时候能挥舞这个巨无霸。” “别急,等你长大就可以了。” 方无邪哈哈大笑,关宝却知道,就是他这个壮汉,号称五百年来鄂族最优秀的猎手,也无法做到方无邪那样举重若轻。更别说小文左腿有些缺陷,长大说不准什么样子呢! “关大哥,快些生火吧!”方无邪放下巨型兵器,抽出杀猪刀将四周树木劈断,腾出十余米空间,这样能有效防止会上树的狼从树顶扑击。 关宝顾不得惊讶方无邪的勇武,很快弄来一大堆干柴,浇上柴油一点就着,而此时,狼群已经围了上来,足有五十多只。 噼啪燃烧的巨大火堆让群狼有些畏惧,围着三人一马呲牙咧嘴的嚎叫,却不敢上前。这时候林子深处传来一声狼嚎,似是指挥官怒斥士兵。 狼群的攻击,正是开始了。 方无邪原本以为,狼群的攻击,应当如潮水般不分先后,汹涌而来,这才准备了巨型兵器,打扫一棍扫寰宇。可恰恰相反,这群狼没有一哄而上,而是三俩成组,有攻有守,竟似人类战队一般。 这样一来,方无邪的巨型兵器在挥舞过头时,就出现了巨大的漏洞,在加上他对兵器还不算太熟,不小心露出破绽,让一只恶狼突入进来,锋利的牙齿咬向了他的咽喉,恶狼嘴里的臭味,熏得他直发懵。 方无邪身体素质远超常人,却也不是金刚铁骨,要是脖子被咬一口,怕是也活不成。 此时他唯一的办法就是仍掉手中兵器,后退抽刀,将这只狼斩杀。可若是如此,四周这些进退有据的狼群,怕是会一窝蜂冲上来,到时候众人都将陷入危机之中。 “你做好正面防御,我来砍死这些越界的畜生。”关宝及时抽身,一刀从上到下劈落,将恶狼拦腰斩断,抬脚踢在狼头上,把狼尸踹飞出去。 喷涌的污血将关宝从头染到脚,这厮相当悍勇,伸手朝脸上一抹,一刀又劈死只恶狼,朝方无邪笑道:“兄弟,哥哥这刀,用的还凑合吧!” “凑合!岂止是凑合,简直是神刀!” 方无邪哈哈大笑,他觉得人生真是太过无常,十几年的平静一朝打破,在自己走投无路,深山逃亡的时候,竟然能遇到这样的战事,遇到这样的人,遇到这样的“兄弟”。 没有了触手可及的幸福,却有了生死浴血的兄弟,兄弟,这个词有多好。 今朝谁与我共同浴血,谁就是我的兄弟。 ... 第十八章 谁与我共同浴血 第一只狼只是短短的嚎了一声,却唤醒了群狼的野性,很快漫山遍野都传来了长长短短的嚎叫声,听声音数量绝对超过了三十只。 方无邪皱起眉头,疑惑道:“你刚刚似乎说这三只狼是探路先锋。” “对,它们应该探路先锋,刚刚那只逃跑的狼回去报信,现在群狼都围了过来。这群畜生及其难缠,我怀疑它们的智慧,远远高于普通狼群。”关宝把手中狼尸扔在地上,叹道:“若不是他们拥有智慧,年初也不会发生那次惨案。” 此时寂静的丛林中传来沙沙响声,意味着群狼在慢慢逼近,方无邪没时间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沉声道:“这群狼数量太多,我们还是避避风头,躲到树上吧,毕竟这玩意不怎么会爬树,不过你那匹马,怕是要废了。” 关宝摇头道:“不行,你不知道,我说这些东西不是狼,不只是因为他们的形貌特异,更是因为他们多出许多狼所不具备的能力,其中一个就是爬树。不过畜生毕竟是畜生,他们依然怕火,我们现在点上一堆火,依靠烈火抵抗群狼,我马上联系森林警察,到时候把这群畜生都灭掉。” 关宝一边说,一边聚拢干柴,准备点火。可方无邪却拱手道:“等待救援就免了,我习惯一个人,咱们就此别过。” 关宝急道:“哎,你别走呀,你冒然冲出,会被那群畜生攻击的。” “不劳担心,这群狼奈何不了我。”方无邪有苦难言,他也知道这样独自闯出去,势必会将狼群的攻击方向引至他的身上,可他一个通缉犯的身份,却不能在这里等着警察来,只能冒险冲出去。 “大个子,你等等!”小文突然朝方无邪跑过去,抓住方无邪的手。方无邪这时才发现,小文的左腿似有毛病,跑起来一瘸一拐的,他本想甩开小家伙,却又有些不忍。 “快松开我,狼群马上就合围上来了。”方无邪轻轻掰小文的手,寻思挣脱后就快跑离开,没想到这孩子却死死抓住他不放开,且说了一句让他震惊的话。 “你是通缉犯吧!别跑出去送死,我们不报警了,我娘看到穿云箭,马上就会赶来救我们的。” 关宝也被这句话说愣了,他警觉的握住单刀,慢慢上前道:“朋友,别伤害孩子,他还小,不懂事。” “唉,伤他作甚,我只不过想离开这里罢了。”方无邪对小文轻声道:“孩子,快放开我,那群狼奈何不了我的。” “不,”小文摇了摇头,手里抓的更紧,“你刚刚救了我,那就是我的兄弟,我不能让你去送死,咱们有难同当,我保证关大哥不会报警。” 方无邪被这孩子的话给逗笑了,才屁大点孩子,就敢和胡子拉碴的自己称兄道弟,搞什么飞机。 关宝看出方无邪没有暴起伤人的意思,他沉声道:“朋友,狼群马上围上来了,我带个孩子,保护多有不便,你如果能留下来帮忙,那是再好不过了。” 这个关宝看起来彪呼呼的,但为人处事却很讲义气,也很有分寸。 方无邪若此时冲出去,既将狼群引向别处,又少了“通缉犯”这个后顾之忧,对他和小文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可他不提方无邪的危险,不说通缉犯的事情,只说己方有困难,希望方无邪留下来帮忙,这种设身处地为他人着想的人,在当今社会上真是难能可贵了。 方无邪侧耳听了听林子里的动静,知道此时已过了逃亡的最佳时间。且小文死死抓着他不松手,强硬掰开必然会伤到孩子,只能作罢,点头道:“那咱们就共同抵御群狼吧,你快些生火,我去弄个武器。” 小文大喜,吹了一个口哨,那匹黄马颠颠跑了过来。关宝则从马背褡裢里取下个牛皮软囊,笑道:“生火最容易,加些柴油就点着儿了,朋友准备弄个什么武器?” “重型武器!”方无邪朝小文挤了下眼睛,仓啷一声抽出杀猪刀,挥手斜劈向身边手臂粗的白桦,在关宝和小文诧异的目光下,白桦应声而断。 方无邪一脚斜揣在断口处,断树向右斜飞出,方无邪杀猪刀上下翻飞,一时之间断枝四散飞舞,待尘埃落定,方无邪已经收了杀猪刀,单臂握住一截三米多长的粗壮树干,树干前端还有大大小小二十多处尖利的树杈。 方无邪试着挥舞几下,呼啸的风声听着就渗人,小文盯着这个巨大的兵器,口水都流出来来了,“我的娘啊,这兵器太威武了,我什么时候能挥舞这个巨无霸。” “别急,等你长大就可以了。” 方无邪哈哈大笑,关宝却知道,就是他这个壮汉,号称五百年来鄂族最优秀的猎手,也无法做到方无邪那样举重若轻。更别说小文左腿有些缺陷,长大说不准什么样子呢! “关大哥,快些生火吧!”方无邪放下巨型兵器,抽出杀猪刀将四周树木劈断,腾出十余米空间,这样能有效防止会上树的狼从树顶扑击。 关宝顾不得惊讶方无邪的勇武,很快弄来一大堆干柴,浇上柴油一点就着,而此时,狼群已经围了上来,足有五十多只。 噼啪燃烧的巨大火堆让群狼有些畏惧,围着三人一马呲牙咧嘴的嚎叫,却不敢上前。这时候林子深处传来一声狼嚎,似是指挥官怒斥士兵。 狼群的攻击,正是开始了。 方无邪原本以为,狼群的攻击,应当如潮水般不分先后,汹涌而来,这才准备了巨型兵器,打扫一棍扫寰宇。可恰恰相反,这群狼没有一哄而上,而是三俩成组,有攻有守,竟似人类战队一般。 这样一来,方无邪的巨型兵器在挥舞过头时,就出现了巨大的漏洞,在加上他对兵器还不算太熟,不小心露出破绽,让一只恶狼突入进来,锋利的牙齿咬向了他的咽喉,恶狼嘴里的臭味,熏得他直发懵。 方无邪身体素质远超常人,却也不是金刚铁骨,要是脖子被咬一口,怕是也活不成。 此时他唯一的办法就是仍掉手中兵器,后退抽刀,将这只狼斩杀。可若是如此,四周这些进退有据的狼群,怕是会一窝蜂冲上来,到时候众人都将陷入危机之中。 “你做好正面防御,我来砍死这些越界的畜生。”关宝及时抽身,一刀从上到下劈落,将恶狼拦腰斩断,抬脚踢在狼头上,把狼尸踹飞出去。 喷涌的污血将关宝从头染到脚,这厮相当悍勇,伸手朝脸上一抹,一刀又劈死只恶狼,朝方无邪笑道:“兄弟,哥哥这刀,用的还凑合吧!” “凑合!岂止是凑合,简直是神刀!” 方无邪哈哈大笑,他觉得人生真是太过无常,十几年的平静一朝打破,在自己走投无路,深山逃亡的时候,竟然能遇到这样的战事,遇到这样的人,遇到这样的“兄弟”。 没有了触手可及的幸福,却有了生死浴血的兄弟,兄弟,这个词有多好。 今朝谁与我共同浴血,谁就是我的兄弟。 ... 第十九章 是不是你在搞鬼 三人一马背靠巨大火堆,方无邪手握巨型武器正面顶住狼群进攻,关宝手持单刀在两侧查缺补漏。那匹黄马则是挨着火堆站立,偶有不要命的恶狼从火堆另一面跃过来,均被它一蹄子踹回去,看得方无邪啧啧称奇,抽空问道:“关大哥,你这马也忒过神骏,我长这么大,可没见过如此厉害的马。” “黄骠是我的马,可不是关大哥的,”小文撅着嘴道:“可惜它在马群里还不是最厉害的角色,在关大哥的村子里,还有一匹更威猛的,谁都降服不了呢!” 方无邪奇道:“是吗?刚刚我就听你说过,不过真想不出来,还有什么马能这样轻松的踢翻丛林恶狼。” 关宝哈哈笑道:“那匹可不是一般的马,老辈人说是天上神龙降临尘世,特别起名叫黑龙,兄弟,这场恶战过后,不如去我们村子里看看,那可叫一个神骏。” 方无邪被这俩人说的心下痒痒,到是真的想去见识见识那匹黑龙马有多神骏,可惜他的“通缉犯”身份,让他不敢融入正常人的社会。 关宝看方无邪没有答话,多少猜出了些他的心思,也就没在这事儿上纠缠,专心展开单刀,防御狼群进攻。 不得不说,方无邪的重兵器很管用,巨大的树干砸到恶狼,管保打的筋骨尽断,武器前端的尖锐树杈更是了不得,挥舞起来不逊于真正的利器,只要刮到就是皮开肉绽,保不齐还有开膛破肚的危险。 关宝一口单刀指东打西,既快又稳,将方无邪偶然出现的漏洞全部填补上,这群狼虽然远远强于普通狼群,在二人密切配合下,却也没讨到什么好处。 短短十几分钟,就有二十多只狼被斩杀,流出的鲜血把附近的地面也染红了。 别看狼群冲杀的时候勇猛无惧,实际上它们也不傻,看出这样一味冲杀奈何不了几人,暂时停下了攻击,却并未退去。 丛林里有一只狼呜呜直叫,狼群间或做出回应,看样子像是在交流战术。 方无邪活动了一下双手,借机停下来恢复体力。十几分钟的高强度厮杀,即便他体力超群,也觉得有些乏累。斜眼看了下关宝,连持刀的手都开始颤抖了。 “关大哥,你还能坚持吗?”方无邪有些担心的问道。 关宝咬着嘴唇,低声道:“十几分钟,还是没有问题的。这群畜生装模作样的调整战术,却不知咱们的强援也该快到了。” 方无邪想到了穿云箭,看了眼嘿嘿直笑的小文,疑惑道:“你说的是孩子的母亲?大高手?” “就是我娘,老厉害了!”小文手捏剑诀,做了个航母style,却被黄马蹶蹄子扬了一脸灰,看的方无邪哈哈大笑。 关宝满目神往之色,沉声道:“无法形容,简直如谪仙转世。尤其是她的妹妹,更是神仙一样的人物。” 关宝一个彪形大汉,满脸狼血,却做出深思爱慕的神色,看的方无邪一愣一愣的,心想自古美人都爱小白脸,若男童的小姨真是神仙一样的人物,怕是也难看上关宝这样的粗壮汉子。 不过方无邪到是真的想看看,小文的母亲和小姨,到底会是怎样的风姿卓绝。 此时狼群之间呜呜交流,似乎达成了某种共识,十几只变异狼跑到火堆另一面,前爪躬在地上,后腿飞快扒拉,到像是十几个小型扬尘机,掀起的湿热泥土盖在火堆上,让火势慢慢小了起来。 “我擦,这些狼太毒了!” 到现在方无邪绝对相信,这些狼的智慧很高,竟然能想出这样的法子。一旦火堆被尘土扑灭,到时候四面受敌,即便他是神仙,也挡不住群狼的进攻。 “我去把他们冲散!关大哥你坚持一会。”方无邪放下巨大武器,抽出杀猪刀就要冲出,可此时林子里一声狼嚎,方无邪正对面的群狼,又不要命的攻击起来。 火焰越来越小,不时会有三两只狼同时冲过火堆,黄骠马毕竟不是猛兽,哪能同时对付群狼,被抓了几爪子后,鲜血四溅,怕是再过一两分钟,就要死于狼爪之下。 “关大哥,你带着小文上马突围,我帮你们垫后。”方无邪知道这样耗下去不是长远之计,一旦火堆被扑灭,黄骠马被咬死,到时候逃跑都晚了。 “你带小文走,”关宝展开单刀冲到方无邪前面。 方无邪拽住关宝的胳膊顺势一甩,把他扔到马背上,又拎着小文的衣领甩了上去,“快走,我不会骑马!” 这个理由让关宝绝倒,只见方无邪像是三国猛将一般,单臂挥舞巨型武器,一杆子将前面两只挡路的恶狼打的穿肠破肚,身形一晃跑到了黄骠马屁股后面,啪的一声拍在马臀上。黄骠马一声长嘶,撒开蹄子开跑,冲出包围圈时,还尥蹶子踢飞一只追击的变异狼,没两分钟就跑的没影了。 关宝骑马带着小文,翻过两个小山包,见没有恶狼追来,勒马跳了下去,对小文道:“我得回去救他,你自己小心,遇到有狼追来,就再发一支穿云箭,让黄骠快跑,我估计你妈也快到了。” “你放心,我没事儿,黄骠跑得可快了。” 小文今年才四岁,关宝哪里能得下心来,万一有恶狼偷偷潜藏在旁边,一个孩子怕是难以招架。他刚刚都要走了,可此时又放心不下,急的都快蹦起来了。 就在关宝艰难选择时,从前方上岗飞速掠来一道白色倩影,二百多米距离,十余秒就到了进前,经过关宝和小文身边时,只是稍一停顿,就冲了过去,留下淡淡的,有让人安心的话:“我去救人,你们等一下烟儿。” 天上月光洒落,那身影飘渺如烟,隐入丛林,真的如谪仙一般,让关宝慨然而叹。 就在白衣女子离开不久,从前面山岗上又出现一黑衣人,这人的奔行速度虽然也很快,却远没有之前那人好似御风而行的架式,只是快而已。 小文看到这个黑衣人,站到马背上摇手喊道:“小姨,不是说好见到穿云箭后十分钟就能赶到吗!你再晚来几分钟,我就要变成狼粪了!” “变成狼粪才好,省着你天天给我找事儿。” 那黑影很快就到了近前,果真是个明眸皓齿,美如仙子的人物,虽然气喘吁吁,身后还背着个与她身材不相称的巨大登山包,却显得她更加娇美可人。 她把小文从马背上抱了下来,佯怒道:“臭小子,老实交代,这次是不是你在搞鬼,否则哪里会这么巧,深山老林还能让你遇到救星。” :拜谢:123456dsl天天支持打赏。 ... 第十九章 是不是你在搞鬼 三人一马背靠巨大火堆,方无邪手握巨型武器正面顶住狼群进攻,关宝手持单刀在两侧查缺补漏。那匹黄马则是挨着火堆站立,偶有不要命的恶狼从火堆另一面跃过来,均被它一蹄子踹回去,看得方无邪啧啧称奇,抽空问道:“关大哥,你这马也忒过神骏,我长这么大,可没见过如此厉害的马。” “黄骠是我的马,可不是关大哥的,”小文撅着嘴道:“可惜它在马群里还不是最厉害的角色,在关大哥的村子里,还有一匹更威猛的,谁都降服不了呢!” 方无邪奇道:“是吗?刚刚我就听你说过,不过真想不出来,还有什么马能这样轻松的踢翻丛林恶狼。” 关宝哈哈笑道:“那匹可不是一般的马,老辈人说是天上神龙降临尘世,特别起名叫黑龙,兄弟,这场恶战过后,不如去我们村子里看看,那可叫一个神骏。” 方无邪被这俩人说的心下痒痒,到是真的想去见识见识那匹黑龙马有多神骏,可惜他的“通缉犯”身份,让他不敢融入正常人的社会。 关宝看方无邪没有答话,多少猜出了些他的心思,也就没在这事儿上纠缠,专心展开单刀,防御狼群进攻。 不得不说,方无邪的重兵器很管用,巨大的树干砸到恶狼,管保打的筋骨尽断,武器前端的尖锐树杈更是了不得,挥舞起来不逊于真正的利器,只要刮到就是皮开肉绽,保不齐还有开膛破肚的危险。 关宝一口单刀指东打西,既快又稳,将方无邪偶然出现的漏洞全部填补上,这群狼虽然远远强于普通狼群,在二人密切配合下,却也没讨到什么好处。 短短十几分钟,就有二十多只狼被斩杀,流出的鲜血把附近的地面也染红了。 别看狼群冲杀的时候勇猛无惧,实际上它们也不傻,看出这样一味冲杀奈何不了几人,暂时停下了攻击,却并未退去。 丛林里有一只狼呜呜直叫,狼群间或做出回应,看样子像是在交流战术。 方无邪活动了一下双手,借机停下来恢复体力。十几分钟的高强度厮杀,即便他体力超群,也觉得有些乏累。斜眼看了下关宝,连持刀的手都开始颤抖了。 “关大哥,你还能坚持吗?”方无邪有些担心的问道。 关宝咬着嘴唇,低声道:“十几分钟,还是没有问题的。这群畜生装模作样的调整战术,却不知咱们的强援也该快到了。” 方无邪想到了穿云箭,看了眼嘿嘿直笑的小文,疑惑道:“你说的是孩子的母亲?大高手?” “就是我娘,老厉害了!”小文手捏剑诀,做了个航母style,却被黄马蹶蹄子扬了一脸灰,看的方无邪哈哈大笑。 关宝满目神往之色,沉声道:“无法形容,简直如谪仙转世。尤其是她的妹妹,更是神仙一样的人物。” 关宝一个彪形大汉,满脸狼血,却做出深思爱慕的神色,看的方无邪一愣一愣的,心想自古美人都爱小白脸,若男童的小姨真是神仙一样的人物,怕是也难看上关宝这样的粗壮汉子。 不过方无邪到是真的想看看,小文的母亲和小姨,到底会是怎样的风姿卓绝。 此时狼群之间呜呜交流,似乎达成了某种共识,十几只变异狼跑到火堆另一面,前爪躬在地上,后腿飞快扒拉,到像是十几个小型扬尘机,掀起的湿热泥土盖在火堆上,让火势慢慢小了起来。 “我擦,这些狼太毒了!” 到现在方无邪绝对相信,这些狼的智慧很高,竟然能想出这样的法子。一旦火堆被尘土扑灭,到时候四面受敌,即便他是神仙,也挡不住群狼的进攻。 “我去把他们冲散!关大哥你坚持一会。”方无邪放下巨大武器,抽出杀猪刀就要冲出,可此时林子里一声狼嚎,方无邪正对面的群狼,又不要命的攻击起来。 火焰越来越小,不时会有三两只狼同时冲过火堆,黄骠马毕竟不是猛兽,哪能同时对付群狼,被抓了几爪子后,鲜血四溅,怕是再过一两分钟,就要死于狼爪之下。 “关大哥,你带着小文上马突围,我帮你们垫后。”方无邪知道这样耗下去不是长远之计,一旦火堆被扑灭,黄骠马被咬死,到时候逃跑都晚了。 “你带小文走,”关宝展开单刀冲到方无邪前面。 方无邪拽住关宝的胳膊顺势一甩,把他扔到马背上,又拎着小文的衣领甩了上去,“快走,我不会骑马!” 这个理由让关宝绝倒,只见方无邪像是三国猛将一般,单臂挥舞巨型武器,一杆子将前面两只挡路的恶狼打的穿肠破肚,身形一晃跑到了黄骠马屁股后面,啪的一声拍在马臀上。黄骠马一声长嘶,撒开蹄子开跑,冲出包围圈时,还尥蹶子踢飞一只追击的变异狼,没两分钟就跑的没影了。 关宝骑马带着小文,翻过两个小山包,见没有恶狼追来,勒马跳了下去,对小文道:“我得回去救他,你自己小心,遇到有狼追来,就再发一支穿云箭,让黄骠快跑,我估计你妈也快到了。” “你放心,我没事儿,黄骠跑得可快了。” 小文今年才四岁,关宝哪里能得下心来,万一有恶狼偷偷潜藏在旁边,一个孩子怕是难以招架。他刚刚都要走了,可此时又放心不下,急的都快蹦起来了。 就在关宝艰难选择时,从前方上岗飞速掠来一道白色倩影,二百多米距离,十余秒就到了进前,经过关宝和小文身边时,只是稍一停顿,就冲了过去,留下淡淡的,有让人安心的话:“我去救人,你们等一下烟儿。” 天上月光洒落,那身影飘渺如烟,隐入丛林,真的如谪仙一般,让关宝慨然而叹。 就在白衣女子离开不久,从前面山岗上又出现一黑衣人,这人的奔行速度虽然也很快,却远没有之前那人好似御风而行的架式,只是快而已。 小文看到这个黑衣人,站到马背上摇手喊道:“小姨,不是说好见到穿云箭后十分钟就能赶到吗!你再晚来几分钟,我就要变成狼粪了!” “变成狼粪才好,省着你天天给我找事儿。” 那黑影很快就到了近前,果真是个明眸皓齿,美如仙子的人物,虽然气喘吁吁,身后还背着个与她身材不相称的巨大登山包,却显得她更加娇美可人。 她把小文从马背上抱了下来,佯怒道:“臭小子,老实交代,这次是不是你在搞鬼,否则哪里会这么巧,深山老林还能让你遇到救星。” :拜谢:123456dsl天天支持打赏。 ... 第二十章 我能指点迷津 方无邪助关宝二人冲出饿狼包围后,并没有扔下重武器马上突围,那样很容易让狼群分成两波,让关宝和小文再次遭受危险。他虽然斗不过剩下的狼群,却有能力死死拖住它们。 一人独战八方,其压力和之前二人配合不可同语。 尤其是这群狼智慧极高,很少傻傻的一窝蜂冲上,而是进退有据,专挑方无邪空门处进攻。短短五六分钟,就在他后背留下四道深可见骨的爪痕,若非他体力异于常人,怕是早已葬于狼腹了。 就这样又坚持了十来分钟,方无邪估摸着关宝已经逃远了,甩手扔掉巨木武器,抽出杀猪刀欲图杀出一条血路。 可他的杀猪刀算上刀柄还不到五十公分,一寸短一寸险,虽然威力更强,但险象环生,被恶狼刁了两下胳膊,差点勾断大筋。 “奶奶个熊的,这爪子比刀子还快!” 方无邪双拳难敌四手,虽然心有余力,却是真的干不过这群畜生,多杀几只狼两对他来说没有任何意义,没必要和它们拼个你死我活,索性收了杀猪刀,撒开腿往另一个方向跑。 之所以没往关宝逃离的方向跑,是怕二人还没有逃远,再次让那二人陷入困境。 方无邪奔跑速度很快,完全能彻底甩开狼群,可他偏偏时不时的放慢脚步,等待狼群追上来。 看着后面癞皮狗紧咬着不放的狼群,这货轻蔑的笑了笑,他能保持这样的奔跑速度到天亮,就算打不过这群狼,也能累死它们。 不过,方无邪刚刚跑出五六百米,就听到身后传来巨人迈步般的砰砰巨响,还有恶狼濒死的哀嚎,他停下来转头看去,整个人彻底呆了。 只见一位白衣仙子从远处朝他急速“飞”来,之所以用飞这个字,是因为白衣仙子身形如烟般飘渺,一步迈出,或一两米或三五米,甚至有一次飞跃出十余米距离。之所以每一步迈出的距离不等,是因为仙子足不沾地,每一脚都踩在一只奔跑恶狼的头顶。 毫无列外,但凡被她洁白运动鞋踏过的变异狼,都是轰然摔落在地,哀嚎濒死。 方无邪从未见过这样的武功,也许如此能力,已经不能称之为武功,而是法术仙术了。 那女子一共迈出二十六步,就有二十六只恶狼死在她的脚下,待方无邪反应过来时,再无一只活着的狼,那女子已经淡然的站在了他的身前。 “听我妹妹说,是你救了我的孩子,真是谢谢你了。”这女子声音极其动听,但却让人觉得骨子里有些清冷,似乎拒人千里之外。 方无邪愣了一下,他猜到这女子或许是小文的娘亲,却不太明白女子怎么会从她妹妹那,听到他救了小文,这不合道理,难不成女子的妹妹,和关宝是什么雌雄同体! 方无邪为了合乎逻辑,不无恶意的如此猜想。只不过他在市场混了多年,见人说人话的本事比鬼都精,自然没有流露出什么异样的表情,而是笑着道:“举手之劳而已,这不是你也救了我吗!不过我还有些事情,咱们就此别过。” 方无邪告辞要走,白衣女子也不拦他,只是微微颌首,到似对什么都不太在意,这让方无邪多少有一些失落。 可他转念一想,朋友间的相聚相离,也最多道一句珍重,何况萍水相逢的两人。人家救了你的命,又对你颌首致意,就已经不错了,难不成还要执手相看,泪眼送别不成? 方无邪自嘲的笑了笑,大步往山里走去,却听到身后传来哒哒的马蹄声,踏碎了已经寂静的夜晚。 小文那个黏人的孩子追了过来,方无邪自然就没走成。当他和关宝把所有的狼尸都集中起来,发现共计四十九只。 关宝一只一只的看过去,眉头却是越皱越紧,沉声道:“不对,这里没有那个畜生,它一定逃跑了,要不就是像前些日子围攻村寨时那样根本就没来。” 方无邪疑惑道:“关大哥,你还能认出来这狼的样子?” 关宝叹道:“任是谁见过它都不会忘记,它壮的好像牛犊子,我都追了它大半年了,可还是摸不到它的影子。” 方无邪不明所以,追问道:“不都说老林子封山,不让打猎了,你追它干嘛?” “报仇!”关宝恨声道:“去年大雪封山,那畜生带着十几只恶狼袭击了我们村子。” 既然是报仇,方无邪就大致猜明白了,他叹了口气没有再问,看了看昏昏欲睡的小文,悄声道:“关大哥,小文他妈的武功怎么那么高?你们的关系……” 提到这件事儿,关宝来了兴趣,他往方无邪身边凑了凑,刚要说话,就听到一声冷哼,黑衣女子从林子里走了出来,冷冷道:“关宝,你一个大老爷们,怎么总像个娘们一样嚼舌根子。” 方无邪已经知道黑衣女子是小文的小姨,名叫苏烟。只不过那个苏烟似乎对陌生人很有敌意,之前见面时就瞪了他一眼,到现在又借着训斥关宝的机会,把方无邪也给骂了进去。 关宝朝方无邪咧了咧嘴,笑道:“这怎么能说是嚼舌根子呢,我只是向他介绍一下大家的身份。生死相依的兄弟,哪能不相互了解一下!” 关宝的话让方无邪有些感动,只不过接下来苏烟的话就比较刺耳了。 “你连他叫什么都不知道,还生死相依!他要想知道咱们的消息,就先把自己的事儿说了,指不定在外面作恶多端,跑山里头冒充好人来了。” “你,你……”关宝“你”了半天,被呛的说不出话来,到是小文睁开了眼睛,笑道:“小姨,你心眼可真小,十几年前发生的事儿,你还记仇呢。” 方无邪不明白小文说的什么意思,心中猜想,莫非这个明眸善睐的女子,十几年前受过什么挫折,这才说话像吃了枪子儿一样? 苏烟被外甥一说,面子上有些挂不住,撅嘴道:“胡说,我心眼有那么小吗?可你们看他胡子拉碴,一看就不像是好人,你不是说他在外面是通缉犯,谁知道是不是大奸大恶之人!” “我管他在外面怎么样!之前他救了小文,刚刚又冒死护送我们闯出狼群。能和我关宝一起战斗的,那就是好人!”关宝憋了半天,终于铿锵有力的扔出这句话,说完后也觉得得罪了苏烟,低声问道:“兄弟,怎么称呼?” 能够被人相信,这种感觉非常好。方无邪拍了拍关宝的肩膀,叹道:“我姓方,在外面是犯了事儿,杀人重罪。但我要说是被人陷害,不知道你们信不信。” “信!”“我信!” 关宝和小文同时喊出,互相看了一眼,关宝叹了口气,小文却是眯着眼睛,像个小大人似的笑道:“大个子,我不只是信,还能给你指点迷津。” :给力书友:123456dsl,谢谢打赏。 ... 第二十章 我能指点迷津 方无邪助关宝二人冲出饿狼包围后,并没有扔下重武器马上突围,那样很容易让狼群分成两波,让关宝和小文再次遭受危险。他虽然斗不过剩下的狼群,却有能力死死拖住它们。 一人独战八方,其压力和之前二人配合不可同语。 尤其是这群狼智慧极高,很少傻傻的一窝蜂冲上,而是进退有据,专挑方无邪空门处进攻。短短五六分钟,就在他后背留下四道深可见骨的爪痕,若非他体力异于常人,怕是早已葬于狼腹了。 就这样又坚持了十来分钟,方无邪估摸着关宝已经逃远了,甩手扔掉巨木武器,抽出杀猪刀欲图杀出一条血路。 可他的杀猪刀算上刀柄还不到五十公分,一寸短一寸险,虽然威力更强,但险象环生,被恶狼刁了两下胳膊,差点勾断大筋。 “奶奶个熊的,这爪子比刀子还快!” 方无邪双拳难敌四手,虽然心有余力,却是真的干不过这群畜生,多杀几只狼两对他来说没有任何意义,没必要和它们拼个你死我活,索性收了杀猪刀,撒开腿往另一个方向跑。 之所以没往关宝逃离的方向跑,是怕二人还没有逃远,再次让那二人陷入困境。 方无邪奔跑速度很快,完全能彻底甩开狼群,可他偏偏时不时的放慢脚步,等待狼群追上来。 看着后面癞皮狗紧咬着不放的狼群,这货轻蔑的笑了笑,他能保持这样的奔跑速度到天亮,就算打不过这群狼,也能累死它们。 不过,方无邪刚刚跑出五六百米,就听到身后传来巨人迈步般的砰砰巨响,还有恶狼濒死的哀嚎,他停下来转头看去,整个人彻底呆了。 只见一位白衣仙子从远处朝他急速“飞”来,之所以用飞这个字,是因为白衣仙子身形如烟般飘渺,一步迈出,或一两米或三五米,甚至有一次飞跃出十余米距离。之所以每一步迈出的距离不等,是因为仙子足不沾地,每一脚都踩在一只奔跑恶狼的头顶。 毫无列外,但凡被她洁白运动鞋踏过的变异狼,都是轰然摔落在地,哀嚎濒死。 方无邪从未见过这样的武功,也许如此能力,已经不能称之为武功,而是法术仙术了。 那女子一共迈出二十六步,就有二十六只恶狼死在她的脚下,待方无邪反应过来时,再无一只活着的狼,那女子已经淡然的站在了他的身前。 “听我妹妹说,是你救了我的孩子,真是谢谢你了。”这女子声音极其动听,但却让人觉得骨子里有些清冷,似乎拒人千里之外。 方无邪愣了一下,他猜到这女子或许是小文的娘亲,却不太明白女子怎么会从她妹妹那,听到他救了小文,这不合道理,难不成女子的妹妹,和关宝是什么雌雄同体! 方无邪为了合乎逻辑,不无恶意的如此猜想。只不过他在市场混了多年,见人说人话的本事比鬼都精,自然没有流露出什么异样的表情,而是笑着道:“举手之劳而已,这不是你也救了我吗!不过我还有些事情,咱们就此别过。” 方无邪告辞要走,白衣女子也不拦他,只是微微颌首,到似对什么都不太在意,这让方无邪多少有一些失落。 可他转念一想,朋友间的相聚相离,也最多道一句珍重,何况萍水相逢的两人。人家救了你的命,又对你颌首致意,就已经不错了,难不成还要执手相看,泪眼送别不成? 方无邪自嘲的笑了笑,大步往山里走去,却听到身后传来哒哒的马蹄声,踏碎了已经寂静的夜晚。 小文那个黏人的孩子追了过来,方无邪自然就没走成。当他和关宝把所有的狼尸都集中起来,发现共计四十九只。 关宝一只一只的看过去,眉头却是越皱越紧,沉声道:“不对,这里没有那个畜生,它一定逃跑了,要不就是像前些日子围攻村寨时那样根本就没来。” 方无邪疑惑道:“关大哥,你还能认出来这狼的样子?” 关宝叹道:“任是谁见过它都不会忘记,它壮的好像牛犊子,我都追了它大半年了,可还是摸不到它的影子。” 方无邪不明所以,追问道:“不都说老林子封山,不让打猎了,你追它干嘛?” “报仇!”关宝恨声道:“去年大雪封山,那畜生带着十几只恶狼袭击了我们村子。” 既然是报仇,方无邪就大致猜明白了,他叹了口气没有再问,看了看昏昏欲睡的小文,悄声道:“关大哥,小文他妈的武功怎么那么高?你们的关系……” 提到这件事儿,关宝来了兴趣,他往方无邪身边凑了凑,刚要说话,就听到一声冷哼,黑衣女子从林子里走了出来,冷冷道:“关宝,你一个大老爷们,怎么总像个娘们一样嚼舌根子。” 方无邪已经知道黑衣女子是小文的小姨,名叫苏烟。只不过那个苏烟似乎对陌生人很有敌意,之前见面时就瞪了他一眼,到现在又借着训斥关宝的机会,把方无邪也给骂了进去。 关宝朝方无邪咧了咧嘴,笑道:“这怎么能说是嚼舌根子呢,我只是向他介绍一下大家的身份。生死相依的兄弟,哪能不相互了解一下!” 关宝的话让方无邪有些感动,只不过接下来苏烟的话就比较刺耳了。 “你连他叫什么都不知道,还生死相依!他要想知道咱们的消息,就先把自己的事儿说了,指不定在外面作恶多端,跑山里头冒充好人来了。” “你,你……”关宝“你”了半天,被呛的说不出话来,到是小文睁开了眼睛,笑道:“小姨,你心眼可真小,十几年前发生的事儿,你还记仇呢。” 方无邪不明白小文说的什么意思,心中猜想,莫非这个明眸善睐的女子,十几年前受过什么挫折,这才说话像吃了枪子儿一样? 苏烟被外甥一说,面子上有些挂不住,撅嘴道:“胡说,我心眼有那么小吗?可你们看他胡子拉碴,一看就不像是好人,你不是说他在外面是通缉犯,谁知道是不是大奸大恶之人!” “我管他在外面怎么样!之前他救了小文,刚刚又冒死护送我们闯出狼群。能和我关宝一起战斗的,那就是好人!”关宝憋了半天,终于铿锵有力的扔出这句话,说完后也觉得得罪了苏烟,低声问道:“兄弟,怎么称呼?” 能够被人相信,这种感觉非常好。方无邪拍了拍关宝的肩膀,叹道:“我姓方,在外面是犯了事儿,杀人重罪。但我要说是被人陷害,不知道你们信不信。” “信!”“我信!” 关宝和小文同时喊出,互相看了一眼,关宝叹了口气,小文却是眯着眼睛,像个小大人似的笑道:“大个子,我不只是信,还能给你指点迷津。” :给力书友:123456dsl,谢谢打赏。 ... 第二十一章 似曾相识燕归来 <!doctype html public "-//w3c//dtd xhtml 1.0 transitional//en" " target="_nk">http:///tr/xhtml1/dtd/xhtml1-transitional.dtd"> <html x/1999/xhtml"> <head> <ype" content="text/html; charset=gb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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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宝高兴道:“那我们就收拾东西,等天亮就回村子?” “用不着,虽然这里无酒,可你当我智商一百八是假的不成!”小文用细嫩的手指点着自己的脑袋,很臭屁道:“大个子,你从头到尾将事情说一遍,我帮你分析分析。” 这俩人一唱一和,极具喜感,方无邪到没真个信了小文臭屁吹牛的话,不过自从他被人陷害,逃入深山以来,从未与人说过话,更别提对自己悲催的往事吐一下槽,这次遇到了几个算得上够义气的朋友,也没啥必要深入隐瞒。 何况一人计短二人计长,保不齐能在事情回顾中,找到某些不曾发现的疏漏。 方无邪将事情经过详细讲了一遍,当然,他也有所保留,比如说萧炎似乎和父母有恩怨这件事,就找了个其他理由搪塞过去。 在方无邪讲述过程中,苏烟到是没再说什么难听的言语,就连小文那个宛如仙子实力强大的妈妈,也坐在了不远处的石头上,不知是在听他讲述,还是在看飘渺深邃的夜空。 方无邪被人陷害,家破逃亡的经历,像是一个及其悲情的故事,几人听完后反应不一。 比如说关宝是扼腕长叹;苏烟由横眉冷对变成了怜悯不忍;远处的白衣仙子眉头微蹙,似有哀叹。 反倒是这个叫陈文的四岁孩童,漫不经心的摆弄小手,掰来掰去做出各种不可思议的动作,缓缓道:“你能在逆境求生,强势反击,看似勇武,实则是整件事情最大的败笔。若你没有潜入宾馆,那个叫小丁的刀手就不会死,最起码不会死在你的手上,你也就不会被警察一路追到这深山老林里,致使无法潜藏在小镇里寻找线索。” 方无邪没料到小文看事情如此犀利,他在逃亡时也曾回想,如果当初不是那么冲动潜入宾馆,警方还无法肯定是他杀了刘洋,可在宾馆里,小丁莫名其妙自裁于他的刀下,即便没有刘洋的事情,他也成了真正的杀人犯,被追得跟狗似的,潜在深山出不去。 事已至此,难道还能再有转机吗? 方无邪摇头轻叹,他现在只等着风头渐渐小了,试着回杨树镇寻找张扬所长,看能不能改名换姓,投奔张扬的老领导。 “这就失去信心,准备一辈子躲在深山里吗?”苏烟咬着嘴唇,突然开口道:“看你也算是个男人,怎么能轻易认输!” 方无邪心中一震,不是因为苏烟的话够粗鲁,而是这句话似乎触动了他心底某些东西,给他一种似曾相识之感。“苏烟姑娘,我们曾经见过?” “谁见过你,谁倒八辈子霉!”苏烟瞪了方无邪一眼,不去理他。却对陈文道:“臭小子,你装模作样半天,到底脑袋里有没有货?” 陈文嘿嘿笑道:“小姨,看来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苏烟朝着陈文握紧了拳头,小家伙立马坐直了身子,小大人一样正色道:“有了些想法,不过还需要确认。大个子,我问你,你当初带着你妹妹下楼,之后又上楼,这中间隔了多长时间?” 方无邪对当日事记得清清楚楚,不用思索张口就来:“下楼三分钟,上楼看到凶手跳楼大概又三分钟,整个间隔应该超不过七分钟。” 陈文道:“问题来了,在ktv各层的监控里,并未发现你说的黑衬衫凶手,也就是刀手小丁。所以我们初步假设凶手从四楼窗户潜入。但大白天的,潜入者绝对不可能一直挂在上面不动,也就是说是在你下楼时,他正好从外墙上楼。攀爬上楼杀人跳下楼,如果是你,整个过程需要多长时间?” 方无邪道:“我攀爬不太在行,若是我,最少需要七分钟。” “这就对了,你在宾馆与小丁交过手,即便他武功强于你,也应该有限。假设凶手比你速度快一些,他从攀爬上楼到杀人跃下,也需要五到六分钟的时间。” 方无邪眉头紧皱,咬着嘴辰一字一句道:“凶手短时间内杀人,应该没有时间检查被扔在一边的手机。所以当我询问小丁时,他认为我在耍他。既然凶手没有取走手机,那么就说明在凶手走后,有第三人取走了这个重要证物。” “完全正确!”陈文打了个响指,却因为手指太嫩,听起来就像是放屁声,让他有些尴尬,忙开口转移话题道:“如果你早做出这样的推断,在那三个学生身上仔细寻找线索,说不准你已经找到了那个手机,甚至现在已经挫败了坏人的陷害,现在正在被窝里偷笑呢。” “可现在已经晚了吧!”方无邪长叹道:“毕竟时间太长了,傻子都能把证据销毁的渣滓都不剩。” 陈文点头赞同,却在看到小姨苏烟杀人一样的眼神时,立马奶声奶气道:“看事情也不要太过悲观,现在的电子产品后门超多,说不准会有什么数据留下。到底有没有脱罪的希望,还得等我回村子后,才能详细的看一看。” 方无邪现在已经不敢小瞧这个不足五岁的男童,却不太明白小家伙说的是什么意思,疑惑道:“你如何仔细看?” “浮生大觉,不过醒梦一场。我需要美酒,才能做一个梦,从梦中找寻你是否还有希望。”小家伙能说出与他年龄绝不相符的话,但小身体在那摆着呢,实在瞌睡的受不了了,靠在关宝腿上,很快就睡着了。 关宝让方无邪也休息休息,等天一亮就赶回村子,到时候让陈文好好看看,即便不能翻案,大家坐下来再想其他办法。 这个提议,当然比方无邪继续漫无目的的深山逃亡要好得多,几人一时无话,围着火堆闭目休息,到是小文的妈妈慨然长叹,未与任何人打招呼,独自进入林子里了。 方无邪心中有了些许希望,加上他前半夜已经睡了一觉,眯眼半个多小时也没困顿感觉,反倒是身体伤口愈合,痒的难受,也饿的难受,便想起身弄点吃的。 可方无邪刚一睁眼,却看到苏烟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吓得身体一哆嗦,低声道:“苏烟姑娘,你你这是何意?” “何意你个头,”苏烟轻啐道:“本姑娘睡不着觉,愿意看哪就看哪,关你这个小贼什么事!” 方无邪摇头苦笑,心中猜想这女子一定像小文说的那样,受过什么创伤,否则举止言语不会如此异于常人。不过他想到自己通缉犯的身份,被人冷嘲热讽也算不得什么,叹气道:“苏烟姑娘,也许我的突然出现,让你们有些不放心,可我绝不是什么变态杀人魔。当然,如果你们真的不喜,我这就离开,就当我从来没出现过。” “装腔作势。”苏烟白了方无邪一眼,却见方无邪竟真的悄悄起身,大步离开,一下子有些急了,快速起身追了上去,轻叱道:“姓方的,你给本姑娘站住,好像本姑娘逼你走似的。” “没谁逼我走,苏烟姑娘不必介怀。”方无邪脚步不停,一句话的功夫,已经走入林子里。 方无邪走路速度很快,可苏烟的速度更快,三步两步就追上了他,伸手拽住他的胳膊,嗔怒道:“不许你走,你还是不是个男人,眼见有洗脱罪名的机会,却因别人一句话就放弃。你当年不是说过,绝不轻易认输吗?” 之前在方无邪讲述经历时,苏烟就曾说过“不轻易认输”这话,让方无邪有似曾相识之感。此时苏烟明确说出这是“当年旧话”,彻底让他愣住了。 “苏苏姑娘,我们真的见过?” 苏烟俏脸微红,转身不去看方无邪,冷哼道:“你要是想做一辈子懦夫,就在这深山里隐姓埋名。若是心底还存有一丝希望,就跟我们回去,终归会有办法的。” 方无邪想不起来到底有没有见过苏烟,更记不得自己有没有说过“不轻易认输”的旧话,不过苏烟近似刁蛮的话语里,却蕴含着让人感动的善意。 方无邪默默的点了点头,月光透过稀疏错落的树叶,洒在苏烟欣长白皙的脖颈上,让方无邪有些迷离,恰似天涯偶遇,岁月翻飞,似曾相识,如烟似梦。 二人就这样在林间站定,似乎谁也不想打破这个宁静,如同一场时光剪影,让人心底升起莫名的温暖。 或许是三两分钟,也或许是四五分钟,苏烟小巧白净的耳朵忽然轻轻的动了一下,稍稍转头看向北侧不远的草丛。 方无邪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一只白色野兔正小心翼翼的在草丛里觅食。他此时饿的心慌,见到野兔,想也没想搭住后腰的刀柄,顺势一甩,杀猪刀嗖的一声飞出,在空中打了两转,分毫不差的切在野兔脖子上,直接给野兔来了个身首异处。 “嘿嘿,你饿不饿,我烤兔子可拿手了!” 方无邪颠颠跑了过去,左手拎起兔子,右手捡起杀猪刀,却见苏烟睁大了眼睛,似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之事。 :书友们注意:之后故事将全面展开,为了更好讲故事,章节改为三千字了。其实我更倾向于每章五六千字……(吹吹牛不要笑话我--) 再次感谢书友:td82171089和书友123456dsl的打赏,你们的支持是橘子写下去的动力。 无需执着,随性而安就好 ... 第二十二章 运刀术 方无邪以为苏烟看到了什么危险,握刀转身,已经做好了再次出刀的准备。 他的身后果然有人,却和危险不搭边。 陈文的母亲,那个如谪仙一般的白衣女子,不知什么时候,已悄然的站在了方无邪身后不远处,眼神中尽是迷惑和不解。 方无邪只道是自己冒然出刀,惊动了这个武功极高的女子,有些不好意思道:“与狼群厮杀一场,有些饿了,我烤肉手艺还不赖,苏姑娘要不要一起吃点。” “好啊!”白衣女子声音依旧清冷,双眼却是眨也不眨的盯着方无邪手中的杀猪刀。 这货本是尴尬的没话找话,没想着白衣女子会同意,到是愣了一下,咧嘴笑道:“你们稍等,我听到那边有水,去处理一下兔子,马上回来。” “我和你去。” 苏烟和白衣女子竟然同时开口,方无邪被这诡异的一幕吓到了,点了点头当先向前走,感觉自己连迈步都不会了。 好在他做小买卖十年,脸皮磨练的足够够厚,适应能力也很强,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在泉边给兔子剥皮剖腹,一把杀猪刀上下翻飞,手法相当利索。 方无邪处理完野兔,又把杀猪刀仔细擦拭干净,刚要收起,白衣女子突然开口道:“方先生,能不能把刀给我看看?” “原来她们在意的不是我逮兔子,而是这把刀,难不成她们也和我父母有些关系不成?”方无邪心中暗自警惕,却没在脸上表现出来,而是捏着刀身,刀柄朝着白衣女子,极尽真诚的递了过去。 方无邪之所以如此,是心里有自己的小九九。 这白衣女子武功极高,根本不是他能抗衡,若真的像萧炎那样,和这把刀有什么瓜葛,想对他动手,斩杀他不过分分钟的事情。既然反抗无用,就要表现的真诚,表现的无辜,一旦出了问题,才有生的希望。 可他想的多,人家白衣女子的注意力却根本没放在他的身上。 这个面容清冷,宛如谪仙一样的女子,表情有几分凝重,几分疑惑,似乎还有几分欣喜,她接过杀猪刀,素白纤柔的手指滑过刀身,最终在刀尖处停下,双指一错,轻轻的敲击了一下。 “嗡!”杀猪刀被她这样一敲,竟然嗡嗡作响,长久不绝,好似有了生命一般。 方无邪看的真切,这女子看似是用手指接触刀身,实则手指与刀身间始终隔着一毫米左右的空隙,就连最后的敲击,也没有真的触碰上。 不触碰就能让刀身鸣响,这难道是传说中的指风,或者她真的是仙神之流? 方无邪心里七上八下,苏烟却在旁边推了他一下,娇叱道:“你不是说要烤兔子吗!还在这拖什么时间,一把破刀看完了自会还你。” “我这不是想知道苏姑娘为什么对这把刀感兴趣吗!”方无邪习惯性的赔上笑脸,却不知道他现在胡子拉碴的,笑比哭还难看。 “方先生可以叫我苏霏。”白衣女子把刀递给方无邪,淡淡道:“我曾经有一个好朋友,他的刀和方先生的一模一样,这才借来看一下。” “一模一样,这怎么可能,这刀是我年少时别人送的,在我手里已经十七八年了,不知你那朋友……” 方无邪眉头微皱,装作心中疑惑,不仅把刀源自父母的事儿掩盖过去,也向苏霏表明这把刀是有正当来路的。 苏霏叹道:“看起来一模一样,可材质上却有很大不同。不过方先生这把刀也是一把好刀,若放在识货人眼中,不说价值连城也差不多了!” “要是知道这刀值钱,我可能早就把它卖了!我可是穷了二十多年了。不过这刀在我逃亡时可帮了大忙。”方无邪说的轻松随意,看似漫不经心的将杀猪刀插入后腰软皮鞘内,这才觉得心下稍定。 苏烟白了方无邪一眼,嘟囔道:“这把刀能当成传家宝,你竟然想卖了!人穷志短说的就是你这样的笨蛋。” 方无邪佯装憨厚的嘿嘿一笑,嘴上没分辨,心里却在想,打死哥也不会把刀卖了,谁相信哥的话,谁才是天真的笨蛋。 苏烟不只有些天真,更有些怪癖。 她趁着方无邪烤兔子的时间,愣是从行囊里取出个黑糊糊的钢盆,烧上半盆水,泡上了一碗方便面,吃的那叫一个认真,那叫一个馋人,尤其是对一个月没喝过汤的方无邪,造成了极其严重的暗伤。 苏霏仍坐回到那块石头上,与众人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之前说要吃烤兔肉的言语,被她自动删除了,到是成全了饥饿的方无邪,除了被苏烟不客气抢走的一个后腿外,净肉二斤多的肥兔子都进了他的肚里。 大概凌晨四点左右,天色渐亮。方无邪一直没睡,见关宝醒了过来,也伸了个懒腰,装作刚刚醒来。 “方兄弟可以多睡一会,我收拾收拾东西,等五点咱们开始赶路,大概得下午两三点才能回到村子。” 方无邪轻声道:“我休息好了,咱们一起收拾吧。对了,关大哥,你也知道我的身份,和你们一起回村子里,不会发生什么事儿吧?” 关宝笑道:“我们村子没有多少人,都是深山里的猎民,对待朋友只会好酒好肉,绝不会有人做出不义之举。” “都是猎民?咱们国家现在还允许打猎吗?我记得前些年政府工作报告就说猎民都下山定居了,政府又是安置房子,又是安排工作的。”方无邪看似随意询问,无非是想摸摸情况,好提前有个准备。 关宝道:“我们的族群在这群山里繁衍生息了千万年,近些年大部分人确实都下山定居,但山里的一草一木都有情,上了岁数的老人还是喜欢住在山里,尤其是祖宗的传承不能丢,总要有人来守护,这才有了我们这个小村子。我们人数少,也不用枪支,政府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到有些世外桃源的感觉了。”方无邪怕一次询问过多,惹人生厌,笑道:“那咱们快点收拾东西吧,我长这么大,还没去过猎人村落呢。” “实际上也没啥收拾的,这些狼有问题,可不敢吃它们的肉,但尸体得挖坑埋了,否则热天气生出瘟疫就惨了。还有那只野猪得拾掇拾掇,弄回村里够吃一阵了。” 方无邪笑道:“这猪毛重得有四百二十斤,去掉下水等不好储存的内脏,怕是也有三百七八,黄骠马能驮动吗?” 关宝皱眉道:“方兄弟眼力这么准!要真有三百七八,可够呛能弄回去,黄骠也就驮二百多斤。” “不瞒关大哥,我这些年没少杀猪宰牛,这点眼力还是有的。要不这头猪我来拾掇,留下二百斤好肉,剩余的一并埋了。” 关宝道:“也只能如此了,不过老弟干的可就是脏活了。” “没事儿,这才是我老本行。” 方无邪拽着野猪后腿,要拖倒稍远地方去弄,关宝上前拽着前腿。方无邪没装十三说自己天生神力,用不着帮忙。 能不惹人注目,就尽量不惹人注目,那是最好不过。 关宝帮着把野猪挪到一处干净地儿后,就去给群狼挖坑去了。 方无邪盯着野猪看了一会,心里盘算好了从哪下刀,留哪里的肉,抽出杀猪刀开膛破肚,把猪下水摘出去后,一把杀猪刀上下飞舞,一块一块的好肉就被他分解出来。 杀猪切肉这活看起来不难,但干的利索干的干净的人却不多,方无邪认为自己绝对算是杀猪切肉的高手,就在他收功时,身后传来苏霏的声音。 “你这样的运刀方法不太对,刀速刀劲都差了许多,还容易伤到自身筋骨。” 方无邪停了下来,转身憨厚道:“这杀猪宰羊的路子,都是我自己瞎琢磨的,到是让苏霏姑娘见笑了。” 苏霏略一迟疑,竟走到方无邪身边,单指点在方无邪小臂内侧,缓缓道:“你这样的运刀方式,全凭此处肌肉发力,无论是昨日宰杀野兔,还是现在切割猪肉,都是如此,看来你已经形成了习惯。我只要稍微发力于此,你连刀都拿不稳。” 苏霏说完这话,纤白的手指向前轻轻一戳,方无邪只觉被戳的地方像是被被针扎了一样,整条小臂都软了下来,手指酥软无力,果然连刀都握不住了,连忙换过左手拿刀。 “若你仍然执意这样运刀,虽然现在没有大碍,怕是过个十年八年,你这条手臂也就废了。” 苏霏收回手指,方无邪被戳之处疼痛慢慢消褪。 苏霏淡淡道:“我见你左右手运刀方式一样,怕是左臂也有这个毛病,你试一试。” 方无邪用右手戳向左臂那个位置,果然是稍一用力,整条手臂都软了下来,他骇然道:“竟然这么严重,那我该如何做?以后都不用刀了吗?” 苏霏道:“我的武功不高,对刀术也所知不多。不过如何运刀发力,到也略知一二。你把刀给我,我给你做个示范,若按照我的这种方式运刀,不会伤及筋骨,出刀速度也会快许血多。” “你武功还不高,那我岂不是连渣滓都不如!”方无邪心中感慨,把刀递给苏霏,诚恳道:“还请苏霏姑娘教我运刀之术。” :感谢书友:123456dsl的打赏-- ... 第二十三章 无邪 苏霏手握杀猪刀,并没有什么天花乱坠的气势提升,她只是缓慢的蹬腿转腰挺胸出刀,杀猪刀嘭的一声插入桦树之中,直至刀柄。 方无邪看的眼睛都看直了,将刀插入树干不算什么,他只需用七分力就能做到。但若像苏霏这样缓慢出刀,根本无法发力,除非树干是豆腐做的。 “我再给你演示几次。” 苏霏抽刀,再次出刀,插入。 如此反复,速度越来越快,到第十次出刀时,方无邪已经看不清刀身轨迹,只觉得一道流光闪过,杀猪刀已经再次插入树干,嗡嗡直颤。 方无邪一直以来都以为自己是个用刀高手,即便在宾馆与小丁打斗时,他也只是惊叹于小丁的刀法,却没瞧得起小丁出刀的速度和力量。可此时看到苏霏出刀的速度和力量,他真的被吓到了。 如此一个娇美的女子,如此漫不经心的出刀,为何会比自己这个大老爷们出刀威力大这么多。 苏霏把刀还给方无邪,淡然道:“实际上,你运刀的方式也谈不上错误。但你几乎所有的发力,都在动用这两处肌肉,致使这里长期处于超负荷状态,阻碍了血气运行,形成伤患。 这就好比一辆汽车,若长期偏重行驶,一定会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 人的身体是个有机整体,虽然世间刀法万千,风格各异,但若每次出刀时,身体全部力量都集中在刀上,不仅有力于这个整体的锻炼提升,促进身体协调发展,更能让出刀更快威力更大破坏力更强。” 方无邪问道:“你刚刚的出刀,就是将力量集中于刀身,因此看似随意,却有如此大的威力?” “正是如此。你现在不懂得运使自身气血之力,这样的运刀术对你好处最大。若是有一天你能踏出第一步,再次出刀就不必如此了,即便最随意的一击,也能调动周身力量,威力会远超普通人。” 苏霏轻轻一掌拍在那颗白桦树上,方无邪这次能清晰的感觉到苏霏体内有一股力量通过右手传至树上,随着啪的一声脆响,这棵碗口粗的桦树应声折断。 “人的身体潜力无穷,若有一天你能够调运周身气血之力,估计随手一击要远强于我。” 方无邪心想别说强于你了,若能像你这样轻轻一掌打断树木,以后我岂不是满世界都能横着走!到时候碾死萧炎那种败类,估计不会比捏死一只蚂蚁更难。 他真的很感激苏霏授艺,刚要拍着胸口说句慷慨的话,却见苏霏朝他微微颌首,快步的离开此地。 “苏霏姑娘,谢谢你。”方无邪看着飘然而去的背影,小声念念叨叨表达谢意,琢磨着以后若是苏霏需要帮助,自己一定不会推辞。可他转念一想,苏霏武功之高,简直如谪仙人一般,怎么可能需要自己的帮助,心头又微微有些失落。 “方兄弟,猪肉弄出来了吗!”关宝从林子里走了出来,手里的军用短锹沾上泥土,大概是挖完坑了。 方无邪收起了心思,笑道:“肉都弄好了,保证都是最好的肉。” 关宝道:“我去拿袋子,一会把东西拾掇完,咱哥俩去洗洗澡,给你换身衣服,要不回家后他们还以为我捡回来个野人。” 方无邪衣不蔽体,胡子遮住了半拉脸,连真实模样都认不出来,到是真挺像野人的,他嘿嘿笑道:“你来装这些肉,我去埋尸体。” 关宝这人不矫情,告诉了方无邪坑挖在了哪里,就回营地取袋子。方无邪身手麻溜利索,先把野猪身上那些杂七杂八扔到坑里,又往来几次,就把狼尸都扔了进去。 等二人忙活完了,关宝取了两套干净衣裳,和方无邪到林子深处的溪流边洗澡。 两个大男人不玩基情,洗澡时没往一起瞎凑合。待洗干净后再次见面,关宝看着刮干净胡子的方无邪,一下子眼睛通红,呆立当场。 “关大哥,你怎么了,不舒服吗?”方无邪还以为这个爽朗的汉子着凉生病了,上前扶住了关宝的胳膊。 不曾想关宝一下子抓住了他的手,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了半天,看的这货心里直发毛,甚至想到了某些不正常的取向。 方无邪用力抽出手,向后退了两步:“关大哥,你没事儿吧?” 关宝摇了摇头,失望叹道:“对不起,方兄弟,刚刚我失态了。只因为你长得太像我弟弟了。” 方无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昨晚(今日凌晨)苏霏说他的杀猪刀和一个朋友的一模一样,现在关宝又说他长得向他的弟弟,难道哥们这是误入了假面舞会的现场不成! “唉!”关宝看出了方无邪的疑惑,长叹道:“说了你可能不信,咱们回营地,我手机里有弟弟的照片。” 二人回到营地,苏霏扫了眼刮掉胡子恢复“人”样的方无邪,就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自顾自的仰望天空流云,看起来是那样的孤高而落寞,惹人生怜却又无人敢去打扰。 苏烟到是绕着方无邪走了两圈,啧啧道:“行啊,刮完胡子有点奶油小生的潜质。” 什么奶油小生,哥这明明是英俊潇洒好不好! 方无邪一头黑线,却又不好和苏烟斗嘴,只能学阿q自我陶醉一番,无视苏烟的挑衅。 关宝从行囊里取出手机,打开照片递给方无邪看,却被苏烟一把抢去。这丫头翻了几张,嘴巴都张成o了,讶然道:“你怎么会有他的照片,难道你们以前就认识?” 方无邪凑到近前,发现手机相片里的男子,果然和他有七分相似,但相较来说,应该还没自己帅。 对,方无邪翻看了几张照片,很肯定的确认,从帅的角度看,里面的人和他比还差一点! “这就是我弟弟,”关宝叹道:“去年大雪封山,村子被恶狼袭击,我弟弟发现那群畜生与普通狼有些区别,就偷偷跟了出去,没想到中了这群畜生的诱敌之计,被撕成了碎片。” “死了?”苏烟看看手机照片,又看看剃掉胡子的方无邪,也收起了泼劲儿,把手机还给了关宝。 关宝道:“自我弟弟死后,我就开始在大山里追踪这群畜生的踪迹,这两天在小文的帮助下,终于找到了它们,可惜还是没有留住那只狼王。” “它跑不掉的,咱们下次再入山,定然能将其斩杀。”小文不知什么时候醒了过来,揉了揉眼睛,声音虽然稚嫩,言语却是非常肯定。 苏烟道:“这个姓方的和你弟弟长这么像,若是回村子里,可别闹出什么误会。” “不会的,我弟弟身高比他矮半头,何况不是有我呢吗!”关宝声音回复了正常,毕竟他弟弟去世大半年,早已过了哀伤期。 苏烟眯眼睛盯着方无邪看了半天,像是想到了什么,狡黠道:“既然他和你弟弟长得这么像,万一他无法脱罪,能不能用你弟弟的身份,重获新生。” 方无邪实在服了这个苏烟了,连这种方法都能想得出来,可见这个女子有多胆大。他苦笑道:“苏烟姑娘,别闹,关大哥弟弟都没了大半年了,估计户口早就消了,何况这样做是对逝者大不敬。” 苏烟很瞧不上方无邪的装十三,昂首道:“这有什么不敬的,你若能用他的名字好好活着,替他孝敬父母,宽待友朋,岂不是让他纵死也无憾!不过户口若真的已经注销,到是个问题。” “那个……我弟弟的户口还真没注销!”关宝尴尬道:“你们也知道,国家对少数民族有政策,只要人活着,每个月就能领些小钱。” 苏烟大咧咧拍了下关宝肩膀,笑道:“行啊,我还以为你是个榆木疙瘩,原来也懂得这些弯弯绕。既然户口没注销,那就好办了。对了,你弟弟叫什么名字?你叫关宝,你弟弟不会叫关贝吧,啊呀,这个名字可有点那个,我敢说给你们哥俩起名的是绝对的财迷。” 方无邪差点没笑喷出来,这个苏烟也太能联想了,谁规定哥哥名字叫“宝”,弟弟就得叫“贝”了,何况她说人家名字不好,她的名字也不咋的。苏烟苏烟,难不成给她起名的人是烟鬼不成! 关宝对苏烟根本没脾气,他挠头道:“我弟弟不叫关贝,他原本叫关云,上高中时正赶上我们这批少数民族办理户口,就私自把名字改成无邪了,思无邪的无邪。” “他叫无邪!”方无邪瞪大了眼睛,真不知道这一切是巧合还是命运的安排。 苏烟瞪了他一眼,似乎讨厌他大惊小怪的,“怎么着,难不成无邪还是你的旧识不成!” “哪有!根本不是旧识那么简单!”方无邪叹气道:“你们若是看到了我的通缉令,就知道我叫什么名字了。” “难不成你也叫无邪!” 方无邪还暗赞苏烟反应比较快,可马上她的一句话又把他打击的无语了,“你不是说你姓方吗,怎么又变成无邪了?” :感谢:td82171089的用心跟读,橘子是尽量把东西写好,写的耐看;也感谢td82171089的打赏,快十几天的支持了,真的让橘子感激,不知说些什么感谢的话,只能说声谢谢了。 ... 第二十四章 射歪了 陈文对这个小姨的智商实在促急,抚着额头道:“小姨,你名字叫烟,可你姓苏呀!他名字叫无邪,全名方无邪。拜托,我感觉咱俩的智商完全长反了。” 苏烟在小文脸上一阵揉搓,嗔怒道:“再敢跟本姑娘谈智商,小心我把你给治伤了。” 看到苏烟恶狠狠地样子,原本要转头偷笑的方无邪,立马挺起了胸膛,把笑容憋了回去。 笑话,如果不憋回去,保不齐又要被苏烟损两句,岂不是惹火烧身。 陈文被小姨磋磨的不行,求饶不好使,打又打不过,只能祸水东引,指着方无邪道:“小姨,你快看姓方的,憋着一脸坏笑,求你饶了我吧!” 我次奥,人生已是如此艰难,为什么一定要拆穿我呢! 方无邪哪敢和苏烟打擂台,撒腿跑入林中,高声道:“我去准备早饭,吃完饭才有力气赶路。” “方无邪,你给本姑娘站住,我保证不打死你……” “信你才怪。”方无邪跑得更快了。 太阳渐渐升高,老林子里热得好像蒸笼,关宝牵着黄骠马在前面带路,出汗把衣服都湿透了,黄骠马驮了二百多斤东西,也有些无精打采。 苏霏把陈文抱在怀里,跟在关宝身后,不言不语,看起来是那样的孤独。 原本是方无邪走在最后面的,可苏烟愣是说怕方无邪在后面使坏,她要跟在旁边监视,到成了二人并排而行。 这女子时不时偷看一眼方无邪,那情形多少让脸皮贼后的方无邪有些不自在。 从陈文或苏烟偶尔说的话来看,方无邪觉得他和苏烟在年幼时应该有过交集,甚至可能还曾伤害过苏烟。 方无邪四岁时双亲先后病逝,他四海流浪,为了活下去,缺德的事儿也不是没做过。即便过去快二十年,他依然能清晰记得每个被他坑过人的样子,甚至也曾幻想过,若有一天自己能稍稍出人头地,一定要找到那些人,不说如何如何补偿,最起码也要向他们说声对不起。 可如今别提出人头地了,他连自己的性命都保不住,还成了杀人要犯。若此时苏烟突然说出,某年某月的某一天,你方无邪怎么怎么伤害我了,众人会如何看他,他又如何自处? 估计到时候只能说声抱歉,然后黯然离去了事。 可方无邪此时却不想离去,不提关宝小文这两个不错的朋友,就说如今有了为自己脱罪的可能,他就想死皮赖脸的留下来。 若能清清白白的活着,他决不愿背着罪名而偷生。 为了防止苏烟突然发飙,方无邪找了个借口,跑到最前面和关宝并排而行,把苏烟气的直咬牙,却也不好再追过去,只能把怒气撒在花花草草上面。 方无邪借着关宝来避难,多少有些不厚道。见关宝大汗淋漓,就提出帮关宝背箭壶拎长弓。 实际上关宝是老猎手,天热出点汗,却不影响什么。不过他见方无邪这么热的天,却和苏霏苏烟一样,身体清凉无汗,索性就把弓箭递给了他,笑道:“老弟,最开始见你打扮,还以为你也是老林子里的猎人,没想到却是被陷害的可怜人。怎么样,想不想射几箭,这东西普通人可很少玩过。” 自看到方无邪长相与弟弟相似,又知道二人名字一样,关宝就不再叫他“方兄弟”,而是当成了亲弟,方无邪也滑头的蹬鼻子上脸,连姓都省了,开始亲切的叫“大哥”。 “大哥,我还真是第一次摸到真的弓箭,要是射不准,你可别笑我。” 方无邪试着拉了两下长弓,觉得手感不错,抬手让众人暂时停下来。 他确实从未摸过弓箭,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国际比赛还是偶尔看一下的。此时拿到长弓,脑海中回忆射箭比赛的场景,两脚开立与肩同宽,搭箭扣弦,左臂前伸,右臂拉弦至眼前,动作规范的能去国际赛场了。 关宝的长弓制作工艺非常不赖,若按照现代通用计算法来看,起码也是七十磅的硬弓。就是他平时打猎射箭,也很少有需要拉满的时候。 但方无邪的气力比关宝要强的多,拉弓满月毫不费劲,因此未曾开射,就已博得关宝的鼓掌叫好。 “都是自己人,要低调。” 方无邪用了一个关宝能看懂的眼神,深吸一口气,瞄准了正前方四十米处的一棵巨松,脱弦射出。 “嘭!” 一箭破空,仅弓弦的震动声就让人窒息,很是骇人,就连对所任何事都不怎么在意的苏霏,也抬起头向远处望去。 可让所有人大跌眼镜的是,众人听到了箭矢射入木头的声音,却没看到箭在哪。这样威势赫赫的一箭,竟然消失在众人视线里。 小文在苏霏怀里,抻着脖子四处看也没寻到箭的踪迹,取笑道:“喂,大个子,你不是一箭把树给射穿了吧!真是好箭法。” “好箭法个毛线!”方无邪一头黑线,颠颠从关宝身前跑过去,从右前方十米左右的一颗树上拔下箭矢,尴尬道:“一不小心射歪了!” 关宝冷汗直流,在风中凌乱,心想:你这哪里是射歪了,若不是哥刚刚站在你身后,怕是这一箭就把我射穿了。 “老弟,咱不带这么玩的,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能歪到这种程度的,你要对我有意见就提,可吓死我了。” “大哥,刚刚松手时候抖了一下,下次不会了。” 方无邪再次搭箭扣弦,吓得关宝忙躲到他的身后,按照常理来推测,即使射的再偏,也绝对射不到后面来。“老弟,弓别拉满,先试着射几次,等身体适应找到手感了,再完花样。” “你等一等!”苏霏叫住了方无邪,“我也想试试。” 她把陈文交到苏烟怀里,上前接过长弓,扣弦试了几次,搭箭弯弓,很轻松就拉出满月,双目不经意向前扫了一眼,箭矢嘭的一声射出。 这一次众人都有了准备,双眼紧跟那道流光,直接飞到百多米外,斜着插入草丛里。两只花尾飞龙惊恐的蹦了出来,朝众人扫了一眼,扑棱扑棱结伴飞入灌木中藏了起来。 苏霏把弓交还给方无邪,淡淡道:“可惜,距离太远,我不懂得计算风力,距离目标偏了一米多。” 方无邪听完这句话都想找棵树吊死了,一百多米误差才一米,还可惜,那刚刚自己射偏到姥姥家了,算什么? 他拉住弓弦,有些没脸再开弓射箭了,害怕这一次再射偏到没边。 苏霏道:“你的开弓方法有问题,正和你运刀的习惯类似。你的肉身力量很强,凭借某一块肌肉就能达到别人用尽全身气力才能达到的效果,因此就会习惯性的只使用某一块肌肉。 你刚刚拉弓,仅仅是靠手指和手腕的力量,就将长弓拉满,但在射出的霎那,巨大的弹力让你手指无法掌控,这才会射偏。” “对,就是如此,我说看着老弟的姿势挺对,为啥结果会那么惨。”关宝被苏霏一提点,就明白了方无邪射歪的原因,笑道:“我射箭时候,是大臂肩膀后背腰胯同时用力,虽然拉满弓有些费力,却能始终用手指手腕控制好方向。” 苏霏若有所思,摇头道:“关宝拉弓的方法,或许是大多数猎手的方法,但这样也是未尽全功。我刚刚射出那一箭,用的是全身的力量,正如我今早对你说的,将全身力量集中于一点,才是正确的发力方法。” “全身力量集中于一点,该怎么集中?”关宝挥臂比划半天,却不得要领。 苏烟咯咯笑道:“玄之又玄,众妙之门。等你什么时间能做到了,你什么时候就明白了。” 陈文却最愿意打击这个小姨,撇嘴道:“美什么美,好像这世界就你是高手似的,上次还不是差点折在关小妹手里。” “你个胳膊肘子往外拐的小混蛋,看我不痒痒死你!”苏烟在陈文腋下一阵乱掏,没两下就换来了小外甥的求饶声。 “大哥,你还有个妹妹?”方无邪悄声问道。 “那不是妹妹,简直是祖宗!”关宝咧嘴长叹,却似想到了什么,身体下意识的抖了一下,心虚的四处看了看,绕过这个话题道:“老弟,再射一箭试试,不行就回村里再说,看起来要下雨,咱们抓紧赶路。” 方无邪八卦的心没有那么强烈,笑了笑再次弯弓搭箭。他虽然明白苏霏的意思,却不知如何将全身的力量集于一处。相对来说,还是关宝的开弓方法比较靠谱,而苏霏的方法,只能作为一个目标,一种普通人很难达成的奢望。 方无邪这一次没有着急把箭射出,而是反复的开弓,感受身体肌肉的张合。来来回回弄了不下二十次,看的关宝都急了,“老弟,你别只开不射,我五岁就开始拉弓射箭,那还不是兔子野鸡手到擒来,这玩意熟能生巧,你要喜欢射,等有空了哥帮你找地方,让你射个够。” 方无邪听的头大,心想关大哥绝对没在社会上混过,竟然当着女士说出这么邪恶的话。 此时他已经摸清了原本发力方式的缺点,也通过仔细琢磨感知,基本掌握了关宝的开弓方法,伸手抽出箭矢,再次弯弓满月,瞄准脱弦,箭矢破空而去,直奔百米外卓然而立的那棵青松。 :感谢:123456dsl的打赏…… ... 第二十五章 猎人村 方无邪的第二箭急速穿越了百米距离,咚的一声插入松树正中,可以说是一雪前耻,扬眉吐气,也让关宝见识到了思考的力量。 “好家伙,进步这么快!”关宝拍着方无邪肩膀,很高兴看到这个小老弟有此成绩。 方无邪有些腼腆的笑了笑,并未分辨。实际上他瞄准的并不是那棵树,而是旁边的小松,可是箭矢略轻,飞射途中被清风所扰,到后来就和目标偏了两米左右。这也让他明白了,想要练出百步穿杨的绝技,绝不是力气大,瞄的准就能成功,还需要考虑到各方面的因素,而这些,都需要不断的在训练中学习。 方无邪收了弓箭,朝众人笑道:“咱们出发吧,实际上大家回村,主要是为了帮我,可我自己却在这耽搁时间。” “知道就好,还算你有自知之明。”苏烟抱着陈文,昂首像是个骄傲的孔雀,示意方无邪和关宝在前面带路。 方无邪和关宝相视而笑,收拾心情继续上路。一路上,方无邪一边走,一边搭箭扣弦,一遍一遍的感受肌肉发力,偶然遇到小动物从队伍前经过,快速张弓射出。 开始的时候当然是连毛都射不到,射中率低的可怜,可凡事架不住熟能生巧,这货体力足够,一路上不停琢磨,感知肌肉发力,慢慢的也摸索出一些心得,也愈发认识到了自己的不足。 比如说开弓张合的程度,他最开始都是弓如满月,以为可以提高精准度,增强箭矢威力。可试验百八十次后,他才明白,开弓真的不需要次次都拉满。观察好射击距离,根据距离风速箭矢重量,调整最适合的力量,不仅有效减少体能消耗,还能提高精准度。 再比如说对于运动猎物,只有将瞄准点置于猎物运动方向的前方一定距离,才能命中目标,而这个距离,就需要预估目标的移动速度轨迹,准确估算射击距离风向,这样才能提高命中率。 当然,这些技巧他并非完全掌握,只是知道了原理,还需要不断的研究训练,才能上升到一种技能。 就这样不断思考不断训练不断总结,时间越是向后推,方无邪的射击命中率就越高,到中午歇息的时候,这货基本上随手就能射中三十米内飞奔的兔子,六十米内有些呆傻的狍子,以至于黄骠马愤怒的摇摆,不让他将狍子放到马背上去。 这货不舍得扔掉到手的猎物,黄骠马又不卖他面子,只好把六十多斤的狍子绑在自己后背。这样一来虽然累点,但刮掉胡子后的奶油劲儿一扫而空,众人时不时的看向他彪悍的身影,不约而同想到两个字:畜生。 至此后,方无邪不敢再随便对较大猎物开弓,就把目标对准了天上飞的小鸟。 走兽们逃过一劫,飞禽们却迎来了痛苦的开始。 方无邪最终停止变态的射击,不是因为到了村子,而是所有的箭矢都被他挥霍空了。箭矢是消耗品,虽然每次射出后,他都会颠颠跑出去捡回来,但并非所有捡回来的都能再次利用,折断钝头在所难免。 没了弓箭,这货也不闲着。他体会到了正确发力的妙处,抽出杀猪刀练习苏霏教他的运刀术,蹬腿转腰挺胸出刀,一次又一次。 苏烟抱着陈文,和姐姐苏霏走在队伍最后,悄声道:“姐,你说他是疯子还是武痴,这都七个多小时了,开始他还不出汗呢,现在汗水都把衣服湿透了,他就不怕累死。” 苏霏双目有些迷离,似在自语,又像是回答妹妹的话:“因为心中有苦,所以才要拼尽全力。因为未来有希望,所以死都不会放弃。” 苏烟慢行两步,捅咕一下昏昏欲睡的陈文,皱眉道:“小文,你妈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 陈文夸张的捂住脸,轻声哀嚎道:“老天爷呀,怎么让我摊上这样智商堪忧的小姨。” “再贫,我痒痒死你!”苏烟伸出白嫩的手指,威胁陈文。 “停,君子动口不动手。我说还不成吗!”陈文毫无节操的屈服在小姨的威胁下,看了眼前面飘然的身影,有些怜悯道:“我妈是又想起那个人了吧。不过你和我说说,我那从未露面的老爹,是不是就是那个人。” “你不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吗,这事儿你问我干嘛。”苏烟不想在这事儿上纠缠,朝着前面不断出刀收刀的方无邪努嘴,问道:“小文,这家伙可别练伤了。” 陈文道:“这种强度应该没问题。唉,小姨,你如果有大个子一成的努力,现在的修为也不会差到如此程度。” “好呀,你不编排我是不是不爽,这次我要让你尝到我的厉害!”苏烟对陈文用出挠痒痒大招,一时间之间队伍后面鬼哭狼嚎,好不热闹。 众人一路北行,翻山越岭,下午整三点,看到前方千米左右,一座平地拔起的高山,山脚下有座不太大的村子。 关宝高兴道:“老弟,那就是咱们村子,村后那座高山叫仙摩顶,是我们这一族的祖山,千百年来守候之所。” 方无邪收起杀猪刀,刚要说话,苏烟却抢先开口道:“关宝,好像有些不对劲,村里乱糟糟的。你不是有望远镜吗,看看怎么了。” 方无邪第一个反应就是苏烟又在搞笑,隔着千多米,竟然发现村里不对劲,当自己是未卜先知的神仙?不过转念想到武功莫测高深的苏霏,智商超高的陈文,也许是真的也说不定。 关宝却是对苏烟没有怀疑,马上从包里取出望远镜,这一看不要紧,脸色霎时变得铁青,又慢慢恢复正常,看来真的是发生了变故。 方无邪不方便问,苏烟却是百无禁忌,娇叱道:“姓关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到是给个话呀。” 关宝最怕苏烟这张嘴,苦笑道:“村子又一次被狼群袭击了,这都是第三次了,不过这次有我那个小妹在,应该没大事情,我看到村子外有一圈狼尸。” 方无邪倒吸一口冷气,下意识的看了眼苏霏,心想他们说的关小妹,难道也是可以秒杀狼群的大神? 苏烟马上就替方无邪解答了疑惑,她撇嘴道:“用毒的巫婆,也有当英雄的时候,真是天理何在!” 陈文埋汰苏烟已经成了被动技能,但凡有机会就绝不放过,他学着苏烟的腔调,哼哼道:“你不也就是耳朵好使点,和关小妹半斤八两。” “臭小子,你皮子又痒了,你吃的喝的都是本姑娘用耳朵给你赚的,你还敢拿这说事儿!”苏烟的挠痒痒大招一发,无论陈文试图变现多硬朗,分分钟就会败下阵来求饶,二人的斗嘴,让他们这个组合生气十足。 方无邪也在他们的谈话中,了解了一些情况。 一直不曾谋面的关小妹,应该是用毒的专家,这才能在狼群袭击村落时将其毒杀,而且看苏烟的样子,似乎也在关小妹手中吃过亏。 至于苏烟,武功不像苏霏那样得离谱,但她应该拥有超乎常人的听力,这才能在如此远的距离,提前发现村里的事情。 陈文小弟呢?他的智商超高毋庸置疑,很多时候说的话让大人都无法理解。至于说喝酒后大梦一场,能从梦中找到过去未来的路,到是让方无邪觉得更加神异,也不知道是真,还是假。 不过是真是假很快就能清楚,因为已经回到了村子,意味着陈文要展示他这个神通了。 猎人村说是村子,不如说是个小小的城堡。村子自南向北地势逐渐升高,背靠着陡峭如悬崖的仙摩顶,其余三面是三米高,两米宽的石墙,看起来就像是缩小版的长城。 关宝说这个城墙是今年新建的,以前只是木制栅栏,大雪封山时被狼群冲击,死了两个村民,这才痛定思痛,建了这个坚固堡垒。 看到这么坚固的城墙,方无邪相信,即便没有“关小妹”的毒药,那群狼也奈何不了这个村庄。 村里没有方无邪想象中的民族风情,高屋瓦房,阡陌水井,都与东北主流房屋差不多,甚至方无邪还看到了北京吉普长城皮卡等适合山区行走的汽车。如果非要说不同,那就是这里房檐下吊着的不是玉米辣椒,而是野兔山鸡,院子里晒着的不是豆角干茄子片,而是蘑菇榛子木耳。 方无邪之所以观察的这么仔细,有很大程度上是害怕自己身份暴露,他已经在心里设计了好几条逃跑的路线,却希望在村子里的时候,永远都用不着。 村子里老人居多,见到众人归来,一个个笑的像老树皮开花,一群孩子是上前讨要猎物,方无邪辛苦背回来的狍子野鸡等东西都被这群山大王劫走,到是一下子轻松了不少。 苏霏三人似乎在村子里还有房子,回来后寒暄两句就先离去。 方无邪求人办事,没好急着开口,到是刀子嘴的苏烟悄悄告诉方无邪,等傍晚会邀请他吃饭,让他在关宝家等着。 这样子的雪中送炭,又让方无邪小小的感动了一把,若不是他如今自身难保,定然会说出些豪言壮语来。 关宝散完了猎物,拉着方无邪回家小酌几杯。 在进屋的霎那,方无邪看到北面高处有一个身材曼妙的女子,却带着一个骇人的青色面具,也不知是在盯着他看,还是在望着这片大好河山。 :拜谢:123456dsl的打赏,都快复制成习惯了…… ... 第二十六章 登徒子 说是小酌,可每人都喝了一斤烧刀子了,关宝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而下酒菜不过是盐焗黄豆和酱野猪肉。 方无邪是真的不想喝酒,自他进入到这个小村子后,总有股被人窥探的感觉,周身都不自在。尤其是刚刚看到那个戴着青色面具的女子,更是觉得自己好像来到了青丘狐仙之所,生怕不小心喝醉了一睡千年,醒来后物是人非,黄梁一梦。 关宝看似彪悍,实则粗中有细,深解人意,见到方无邪有些心神不定,拍着他的肩膀道:“老弟,你可能不知道小文的本事,我可真的见过他未卜先知的能力。别的不说,这次进山,我的目的就是寻到变异狼王,给我弟报仇。可我进山四五天,连个狼毛都没摸到,是他告诉我,停在昨夜咱们相见之处,不仅能等到狼王,还能有特殊奇遇。” 方无邪奇道:“特殊奇遇?难不成说的是我?” 关宝笑道:“我当时也不知道是你,不过当你把小文从狼爪下救出,我就知道他说的一定是你了。再说,你想想,若他说的奇遇不是你,又怎会拉着你不让你走。” 方无邪揉了揉太阳穴,感觉一下子有些接受不了。自己如今这叫什么,偶遇仙人吗?竟能未卜先知。他有些疑惑道:“大哥,你们当初是怎么认识的,未卜先知的牛人,就这么让我遇到了,怎么感觉如此不真实。” “有啥不真实的,要不哥揍你一拳看看疼不疼。” 关宝果然擂了方无邪一拳,哈哈笑道:“我们认识时间可久了,说起来苏烟和我还有些亲戚,他母亲是我三爷的小姨子的表姑家的什么亲戚,九十年代搬到了这个村子,据说苏烟出生时,我还摸过她的屁股。后来小丫头生了重病,她父母就带着她出去求医,一走就是十三年。四年前的秋天,这丫头带着她干姐姐苏霏,还有刚出生的娃娃,也就是小文一起回到村子。只不过她们三人不常驻村子里,只是每年这时候回来住一段时间。” “她们俩竟然不是亲姐妹,我说性格为何如此……” 方无邪话没说完,屋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踢开,苏烟叉腰站在门口,怒斥道:“姓关的,你要是再偷偷嚼舌根子,本姑娘打不死你。还有你,姓方的,你说你一个大老爷们,有话吭哧瘪肚的不敢问,却在人背后偷偷打听,你可真长出息了。” 方无邪被说得无地自容,苦笑道:“我问过你呀,可你没给我回话,只能求问我哥了。” 这货做了十年小买卖,嘴皮子不是一般的软中带硬,他是问过苏烟,却不是问苏烟等人的身世,只是问二人是否见过,此时看似无辜的偷换了概念,把伶牙利嘴的苏烟一下子呛住了。 “我,我,就不告诉你!”苏烟俏脸憋的通红,扭头就走,却不知道撞到了谁,哎呦一声摔了个腚墩,噗通坐在了门槛子上,双手杵到屋里水泥地上。 苏烟朝着门外怒道:“姓关的,你是不是找不自在!” “你自己不看路,与我何干。”一女子声音极淡,比之苏霏更多了一股子冷劲儿。 “明明是你挡住了路!”苏烟这一下摔得不轻,方无邪眼尖,看到她的手掌都蹭出血了,忙走过去将她扶了起来,也看到了门外的人,竟是那个带着青色面具的女子。 “这是我家,不是你苏家。我正常站在家门口,何谈挡住了你的路!” 方无邪听到女子说“站在自家门口”,才知道原来这个说话冰冰冷冷,带着奇怪面具的女子,就是众人说的关小妹,用毒的高手。 “小妹,你就少说两句,苏烟怎么说也是你姐姐。” 关宝硬着头皮上前,不过他的话很明显没什么力度,关小妹冷冷道:“某些人不是说我不是妹妹,简直是祖宗吗!现在又说我是妹妹,你告诉我,我到底是妹妹呀,还是祖宗。” 方无邪心中大惊,关小妹说“妹妹祖宗”的话,都是今天射箭时关宝所说。可那时候她根本就不在老林子里,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想到关宝说完这话后心虚的样子,方无邪愈发狐疑,难不成这个戴着面具的关小妹,也有极其特殊的能力? “牙尖嘴利,净是用些下三滥的手段。”苏烟在关小妹这讨不到优势,把角逐战场放到了方无邪那,“你跟不跟我走,你的那些事我有了些最新消息。” 这就是方无邪的软肋,他当然得跟着过去,对关宝点点头,又象征性的对关小妹笑了笑,屁颠屁颠跟着苏烟走了。 苏烟的家靠近仙摩顶脚下,是个精致的二层小楼,不算太大的院子里,停着款红色的四门牧马人,这车远比村子里其他的车要好。苏烟撅嘴道:“真倒霉,明明看到她往山里去了,可偏偏又碰到她。姓方的,她没和你说话吧?” 方无邪没想到这丫头连说不说话都要管,也不知和关小妹有什么仇怨,摇头道:“她要是不说那是她家,我都不知道她就是关小妹。” 苏烟怒道:“哼,什么关小妹,她就是个装神弄鬼的家伙,用毒下咒的卑鄙巫婆。” 方无邪本来想进一步问问,可想到关小妹或许也有什么未知的能力,若让她知道就不好了,装作附和的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 苏烟径直进入小二楼,里面的装潢不像农村,到是有几分大都市的味道,正屋茶几上还摆着个笔记本电脑,也不知用的什么电源,能不能上网。 “小文呢?喝酒睡着了吗?”方无邪的主要希望都寄托在小文身上,既然跟着苏烟来了,自然要问一问。 苏烟指了指楼上,径直到沙发上坐下,看了看傻站着的方无邪,把笔记本电脑向他的方向转了转,撅嘴道:“来呀,你站那等我给你念不成,自己来看。” “难道你这还能上网!”方无邪一个多月没接触现代化东西了,看到电脑特亲切,坐到了苏烟身边,笑道:“看到我的通缉令了吗?照片和我本人像吗?” 苏烟道:“没来得及看呢,只是搜了下你妹妹的信息,好让你无后顾之忧。” 奔走逃亡一个多月,方无邪无一日不惦念妹妹,此时听到有妹妹的信息,就再也顾不得其他了。只见屏幕上显示的word文档,看内容是从不同地方粘贴而来。姓名性别生日身份证照片等基础信息都有,更有从小到大的学籍档案高考成绩录取院校科系联系电话,甚至连宿舍号电话号都清晰标明。 方无邪从头看到尾,藏在茶几下的左手攥了一手汗,到最后深吸一口气,很真诚的说了声:谢谢。 苏烟出奇的没有说埋汰人的话,反倒是俏脸微红,低身道:“还找到了一张军训时的照片,你妹妹应该过的还算不错,还有男生给他送水喝。” 苏烟伸手在键盘上敲击,那速度快的无懈可击,方无邪眼中只留下白如玉脂的影子,“看,都在这呢,不过你快点看,接入点一分钟一换,每次需要重新连接。” 映入眼帘的是大学操场,和一群穿着极不合身迷彩服的大一新生,那照片名字为:青春无敌,可能是为了某偏文章配的图片,外围的人都做了虚化处理,看起来稍有模糊,突出显示出了中间一个戴眼镜的男生,递给叶流云矿泉水。 方无邪眉头微皱,觉得这个四眼男有些熟悉,却想不起来哪里见过。苏烟见他的样子,还以为他不喜妹妹“处对象”,劝慰道:“其实你别上火,你妹妹马上十八岁了,交男朋友也不算什么。何况你这个哥哥被通缉逃亡,有个人能照顾她是好事儿。” 方无邪摇头道:“我不是想这个事儿,这个男的我见过,好像是叫牟军,是我妹的高中同学。” “那不是更好了,相互知根知底的,省着被骗。”苏烟见他心情不好,跑到厨房端来一大碗披层白霜的都柿放到他面前,笑道:“刚从后院摘的,你吃得惯吗,小文就是吃这个醉倒的,哈哈,这东西不比你们刚刚喝的烧刀子劲儿小,要是心里不好受,吃上两碗,睡一大觉,什么烦心事儿都没了。” 虽然苏烟对方无邪总是没好气的说话,可这丫头不经意的行动,看似无心的言语,却让方无邪莫名感动。 一如此时她查来的妹妹信息,一碗酸溜溜的都柿,还有一句“睡一大觉”的话。 方无邪剜了一大勺子都柿放在嘴里,酸酸甜甜的,果然让人沉醉,酸甜之中还有一股浓郁的香味,沁人心腑。 哦,不对!都柿的香味没有这样浓郁,而且这味道似曾相识。 方无邪闭目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找到了香味的来源,正是从身边苏烟身上传来,他下意识问道:“还有这种果味的香水?” 苏烟脸色变得通红,佯怒撅嘴道:“登徒子,狗鼻子。” 方无邪不明所以,心想我不就问一下香水吗,怎么就成登徒子了? 这时候,从楼梯口传来男童肆无忌惮的笑声,“哈哈,方无邪你可真傻,是香水还是体香你都闻不出来,这样后知后觉,怎么混江湖呀!” :谢谢书友123456dsl和td82171089的打赏,不过似乎打赏榜根本不更新呀,可惜了。 ... 第二十七章 迷失 “小兔崽子,你又皮痒了。” 陈文躲在二楼说出这番话,差点让苏烟爆发小宇宙,这个不太招调到有些嚣张的小姨满面通红,腾的站了起来。 气势汹汹,可惜心中大乱。 茶几和沙发离得有些近,她猛地站起,左腿膝盖狠狠的磕到茶几上,厚重的实木茶几只是稍微挪了下位置,却把她疼得浑身一软,径直跌到方无邪身上。 软玉温香,方无邪与女人交往的实践经验几乎为零,哪敢伸手去扶,像木头一样不知所措。 苏烟似乎也没太多的男女之防,就这样半靠在方无邪腿上,想去揉膝盖,却不敢下手,疼得眼泪劈哩啪啦的掉了下来。 陈文似乎也知道闯了祸,藏在二楼不出声了。 方无邪不能就这样什么都不做,他试着扶住苏烟的肩膀,触手的柔软温滑让他小心肝扑通扑通乱跳。 他这些年大华市场卖酱牛肉,没少被大姑娘小媳妇调戏,可他一心巴火想着挣钱,心思不在男女之事上。每次不过是与那些人应个景,适当牺牲点“色相”来勾住顾客。即便偶尔被人揩油,没有太多生理上的兴奋,许多时候还会有莫名的厌恶。 可现如今,他刚喝了一斤六十度的烧刀子,又是逃亡月余心情稍稍放松,加之对苏烟有些莫名的好感,这样一次身体的轻度接触,胸口像是燃起了熊熊烈火,整个人的温度最少提高了两度。 苏烟白皙的耳朵微微动了两下,似乎听到了方无邪咚咚的心跳声,或者感受到了方无邪热切的温度,羞人的嫣红都染到耳朵上了,到像是一朵绽开的娇嫩鲜花。 两个人的姿势绝对暧昧,两个人的心也是微微荡漾,说不准在这样的环境下,很可能让两人擦出些什么火花来。 可是偏偏这件事的始作俑者不识时务,当然,也有可能是年龄太小,不懂男女之事,就在这个关键的时候,小陈文男子汉一把,站出来承担了责任,“小姨,你没事吧,要不我去叫我妈,让她给你治治。” “治治,治你个大头鬼。”苏烟心中瞬间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眼中杀气直冲九霄,心想姑奶奶快二十年没摸过男人的手了,好不容易有些感觉,却被你这个小鬼一句话给喊没了,你得陪我。 方无邪心中略有遗憾,不动声色的深吸一口气,那沁人肺腑的香气,好生让人心动。借着吸气的劲儿,他将苏烟扶到沙发上,很自然的蹲下身,看着膝盖磕出的鲜血殷透长裤,叹道:“磕成这样,把裤腿挽起来,包扎一下吧!” 苏烟干咳了一声,心想:好你个姓方的的,看起来像是个木头,也知道用这种方法看姑奶奶的腿。不过,这样是不是说他很聪明呢? 想到这里,苏烟觉得臊的不行不行的,向旁边挪了挪身子,娇嗔道:“你去叫我姐回来,她能治我的伤。” 方无邪道:“苏菲姑娘在哪?” “后山顶峰,照我妈的性子,没人喊她,能坐到半夜,甚至是等着明天看日出。”陈文终于下来了,却不敢往苏烟身边凑,对方无邪道:“你那件事情还有救,等你和我妈回来咱们细谈。记着,登峰的时候要走右面的山路,千万不要去左面。” “因为族内禁地在左侧,外人是不允许进去的。”苏烟扶着沙发站了起来,“我去准备饭菜,等你们下来正好吃饭。” “腿疼就别做,其实我做饭水平都能去五星级饭店了,这山不高,半个小时我们就能回来,到时候我给你们露一手。” 方无邪得知杀人一事还有转机,再加上苏烟家里久违的“家的氛围”,让他走路都轻快了许多。出门跑到山脚下,果然看到一左一右两条路,相隔不过三十多米。 他没有乱闯禁地的好奇心,乖乖的从右侧山路登峰。 仙摩顶高度也就七八百米,但底部较为陡峭,为了攀爬方便,村里加装了铁索,手脚并用,爬起来到也不太费劲儿。 方无邪的体力出众,没用十分钟就上了二百多米,到了相对平缓的地方,向下看去,整个村庄尽收眼底,家家户户炊烟袅袅,一片祥和。 他心想,若真的无法洗脱罪名,就在这样的深山里住下,或许也不算太苦,只是这个方无邪的身份,要背负这本没有的罪名。 唉! 方无邪一声长叹,却猛然间感觉毛骨悚然,似乎在他长叹的时候,身后也有类似的声音。他猛地回头看去,小路蜿蜒,直入峰顶,连个鸟毛都没有。 为啥逃亡一个多月,这胆子却越来越小呢? 方无邪好顿把自己鄙视,大步迈开,沿着小路直冲山顶。他想快一点找到苏霏,不说回去听陈文讲洗脱罪名的事儿,最起码答应了给苏烟露一手,要尽快兑现吧。 他想的不错,可是跑着跑着就觉得不对劲儿了。 这座仙摩顶算不得高峰,过了初始的二百米陡峭地儿,再无险处,他这样全力奔跑,应该早就到峰顶才对,可是抬头望去,云雾蔼蔼,松涛阵阵,似乎离峰顶还远得很。 向山下望去,村庄已被树木挡住,只能看到残阳如血,做着一天里最后的挣扎,终究敌不过宿命,彻底沉了下去。 方无邪胆子一向很大,可此时不知怎的,突然想到了当初宾馆里,小丁疯了似的自斩头颅,又扔过来砸他;与此伴随的,还有关小妹带着那张青色面具。 方无邪摇了摇头,琢磨是急速登山,酒劲上头所至。他摸了摸腰后别着的杀猪刀,相信自己有绝对的力量面对所有未知恐惧,只要自己心中无惧,希望就永远都在。 他不相信一条路会没有尽头,继续沿着小路向上飞奔。 五分钟十分钟二十分钟,方无邪抬头看着昏昏沉沉的天空,望着那一条没有尽头的小路,他知道,这次不是自己的幻觉,是真的出问题了。 他已经迷失在这座看似不高的仙摩顶里。 方无邪眉头紧皱,他不明白现在是什么情况,是自己陷入了幻境,还是遇到了传说中的鬼打墙?若是真有山精鬼怪,难不成是想将自己累死在山里? 可是这又有些不现实,依照他的体力,狂奔一天有些夸张,但快步走上一夜绝没问题。他相信如果自己走不出这座山,一定会有人上山来寻找他。 向上走没有尽头,那向下呢? 方无邪沿着小路又向下跑去,半个小时过去,别说到不了村庄,就连之前走过的痕迹都没有。 他狠狠的掐了掐自己,疼痛感非常清晰,绝非在梦中。又摸了摸路边的石头树木,感觉都是真实的。 “这怎么可能,既然都是真实的,为何会没有尽头?”方无邪坐在一块石头上,静下心来细细思索,忽然发现了一个致命的问题,自从他发觉迷失在小路里后,似乎就没有听到或看到任何动物,哪怕一只蚂蚁都没有。 “还是假的!”方无邪绝对相信,这座山峰不可能连只蚂蚁都没有,因此推断所见的都是幻觉。 可即便他推测出所见是幻觉,又能怎样? 坐而论道容易,身体力行最难。 方无邪起身一脚将坐着的石头踢下山去,咕隆隆滚动了三五米,竟然奇迹般的从他眼前消失。他快步追了上去,再也看不到那块石头的影子。 “到是有点意思!”方无邪手握杀猪刀,无惧鬼神惊扰,既然走不出去,那就安心坐下来,他还不信了,无论他现在是在做梦,还是进入了什么幻境,哪怕真的遇到了难以解释的鬼打墙,终归不会无限的进行下去,静心等一等,一定会出现转机,最起码也会等来救援。 预料中的救援没有等到,不过方无邪似乎听到了一些特殊的声音,像是有人在念经,而声音的发出地,就在山路的左侧,那条本应该是通往族内禁地的小路。 有声音就好,哥不介意多走几步路。 方无邪拍拍屁股,起身直奔左侧山路,三百多米的距离,大步走过去,也不过一分多钟。 巧得很,方无邪到了这条山路,恰好出现在一座山洞前面,洞口上方刻着两个古朴凝重的字,可惜这两字不像是华夏字,最起码不是现行的华夏字,方无邪琢磨半天,勉强猜测,左侧那个字或许为“天”。至于另外那个字,鬼才知道念什么。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方无邪仔细听,确实有叨叨咕咕的念经声从洞中传来,再无惧怕之意,掏出打火机照亮儿,大步走入洞内。 原本以为洞内会有什么山精猛兽,最起码也要有机关之类的,可惜让方无邪失望了。洞内不仅没有危险,沿着甬道拐了几个弯儿,竟然在甬道两边出现了灯光,方无邪走近细看,你妹的,还是led的灯泡,一根细细的电线藏在暗槽内,一直向里面深入。 既然出现了现代化的东西,又是一片光明,方无邪不由猜测,或许这个洞不是什么邪魅山洞,而是传说中的族内禁地。 :拜谢书友:123456dsl每日的打赏支持,让橘子动力十足。 ... 第二十八章 线索 何谓禁地?就是不允许一般人随意进入的地方。 方无邪上山之前,陈文特别交代,让他从右侧山路登山,千万不能来左面,因为族内禁地不允许外人进入。 现在不知是巧合,还是有什么指引,他竟然莫名其妙的来到此处。 方无邪心里有诸多疑惑和不解,但他这个人所求本就不多,好奇心更是不重,尤其是他进入山洞后,竟然隐约又出现了那种被人窥视的感觉。因此,无论禁地里有什么,他都决定不再深入,转头退了出去。 出了山洞,方无邪沿着这条小路向上望去,小路和右侧一样,蜿蜒曲折,但透过稀疏的树林,可以看到墨青的天光,竟是离山顶不算远了。 方无邪不知道从此路能不能下去,但他既然看到了上去的路,就决定走一遭。 陈文也说了,若是无人登峰寻找苏霏,她很可能做到半夜,甚至明日天明,虽然方无邪在右侧耽搁了快两个小时,总也不至于到半夜,此时上去,正好叫苏霏下山。如果苏霏已经离开,那就从右侧再下一次。 方无邪还真就不信,这世间有什么鬼打墙存在。 这一次果然没有出现什么鬼打墙。 方无邪用了五分钟等上峰顶,找了一圈没见到苏霏,却见到了一窝飞龙,至于什么蚂蚱蚂蚁等小昆虫更是遍地都是,在月夜里欢快得很,一片生机勃勃。 方无邪觉得之前的迷失,恍如一场骇人的梦,现在梦醒了,一切就回归到正常轨道。他按照之前的计划,直接选择了东侧(右侧)山路返程,路上一切正常,很快就看到了山下灯火零星的村庄。 夜风吹拂,送来了隐约的说话声。 离得远听不真切,方无邪快走两步,扑腾扑腾的脚步声在山里回响,淡不可闻的说话声忽然停了下来,紧接着方无邪就听到苏烟的大喊:“方无邪,是你吗?” “是我,我马上就下来。” 方无邪心中暖暖的,他就知道若自己迷失在山里,苏烟关宝等人定然会来寻他。 这种有人关心的感觉,很幸福。 方无邪三步并作两步,很快就下了山,苏烟陈文关宝苏霏都在路口等他,在左侧路口,一女子卓然而**,正是有些神秘的关小妹,只不过她此时带的面具不再是青色,而是赤红如血。 苏烟急道:“你去哪了,为什么我姐下山时候没看到你,此时你又从这面下来?” 方无邪不经意的看了眼夜色中显得孤单的关小妹,心里猜测,自己来到村庄后,每当有被人窥视的感觉,之后就会见到关小妹。那么刚刚在山上的诡异,会不会与她有关呢? 苏烟见方无邪扫向关小妹,掐腰道:“是不是她在装神弄鬼。” 关小妹朝方无邪看来,目光如深潭般难测。 方无邪摇了摇头,尴尬道:“我上山时走错路了,绕了一大圈,保不齐都绕到山后了,这才登上峰顶。” “走错了!就两条路你还能走错,你可真行。”苏烟不疑方无邪会说谎,她瞪了眼孤单**的关小妹,抱着陈文扭头往家走,“回家,饭都做好了。姓关的,你也来喝两盅。” 关宝挠了挠头,朝关小妹努努嘴,估计是让她先回家,他则拉着方无邪跟在苏烟身后。 苏霏若有所思的看了眼关小妹,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 在回到苏烟家小院的时候,方无邪不经意的转头望了一眼,已经看不清关小妹曼妙的身姿,唯见赤红的面具,似火焰般在夜色里跳跃,孤独的与黑暗抗衡,释放着微弱又充满希望的力量。 回到家里,苏烟从厨房往餐桌上端菜时,方无邪才发现这丫头手掌上的伤竟然好了,他拉住苏烟,悄声道:“你腿伤治好了吗?” 苏烟脸色微红,没趁机埋汰方无邪不要紧,竟还点了点头,快步去厨房了。那娇羞红颜,在微暗的灯光下更显抚媚。 方无邪叹道:“真没想到,苏霏姑娘竟然有如此高超的医术。” “我妈本事大着呢!”陈文偷吃了一口野鸡肉炖榛蘑,趴在方无邪耳边嘿嘿笑道:“不过某些人也厉害,睁着眼睛说瞎话,也不怕我小姨发飙。” “一言难尽!”方无邪干咳了一声,见苏霏和关宝都等着他解释,这才悄声道:“我迷路了,似乎走到了禁地。大哥,你们这的禁地,是不是一处山洞,上面刻着两个古字。” 关宝点了点头,没有说话,眉头皱的很紧。 陈文眼珠滴溜溜转,见苏烟端来了最后一盘菜,嘻嘻笑道:“饭菜齐了,咱们是不是应该举杯给方无邪庆祝一下。” 苏烟却是面色有些不善,把最后一盘菜咣当一下放到桌子上,捏着陈文耳朵道:“我看你是和那个女人学坏了,遮遮隐隐的搞些下三滥手段,还学会合着伙骗我了,你当本姑娘的耳朵是摆设吗!” 说完这话,苏烟一把抢过方无邪手中的筷子,连带这盛米饭的碗也给抢走了,“不把话说明白,今天谁也别吃饭!” 方无邪这才想起苏烟应该有很强的耳力,刚刚虽然小声说话,怕是都被她听的真切,无奈道:“我真是上山迷路了,跑到一个山洞,怕是族内禁地,下山时候就没敢说。” “那就肯定是她搞的鬼,我就说她不让我们上山寻找,一定没安什么好心。”苏烟也有些迷惑,她经常登山,顺着山路向上,就是傻子也不可能迷路,可偏偏却发生这样的事情,只能将原因归咎于关小妹身上。 关宝道:“小妹性格是有些怪,可这一次或许真和她无关,她一直就在房间里,知道你们来找我,她才跟着出来,又怎会是她做的。会不会是,老弟压力太大,那个……那个精神有些恍惚。” 方无邪有些愣了,他最开始怀疑的就是关小妹,可既然关小妹一直在家,难不成真的像关宝所说,自己精神恍惚? 这件事众人都解答不了,苏烟对陈文道:“你不是自诩未卜先知吗,这事儿你到底知不知道怎么回事儿。” 陈文撅嘴道:“小姨,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能力一星期才能用一次,上周是进山寻狼,这周是给方无邪找寻洗白白机会,你若想知道这件事始末,咱们七天后试试看!” 苏霏终于开口道:“这件事就这么过去吧,既然一切安好,又何必纠结。还是说说方无邪的案子,到底转机在何处。” 苏烟气呼呼的把碗筷还给方无邪,却在桌子底下用力的踩了一脚,撅嘴道:“让你再骗我。” 陈文装模做样的咳嗽了一声,示意众人别闹了,牛气哄哄道:“经过我的神机妙算,前尘往事,因果循环,清晰映照眼底,已经洞悉了整件事情发展,也给方无邪找到了翻案的机会。” “别废话!”苏烟伸手给陈文数了两根肋骨,小家伙再也不敢装了,马上换成正常语调。 “被砍头的刘洋,抢夺方无邪妹妹叶流云手机时,触碰到了录像键,那手机不只录下了方无邪与其发生冲突的前因,也录下了是谁进来将他斩头,更录下了是谁偷走了手机。因此,只要找到那个视频文件,一切就清晰了。” 方无邪心想果然如此,他急问道:“这些人都是谁?” 陈文道:“杀人的是小丁,偷走手机的是牟军。” “牟军,岂不就是给你妹妹递水那个人?”苏烟瞪大眼睛,看着方无邪。 方无邪点了点头,皱眉道:“那我怎么才能找到视频文件呢?” 陈文道:“牟军将手机视频文件剪切到电脑里,看完后彻底删除,连带着把手机砸碎,扔到了大河里。” “那,那还怎么找,证据链到这不就断了吗?”关宝皱眉道。 陈文笑道:“依照你的智商,肯定是找不到了,不过若是我小姨这样的电脑高手出马,有九成希望找回视频文件。” 苏烟点头道:“电脑数据没那么容易删除,只要找到那个电脑,就有机会找到视频文件。” “那我现在就出发,这个牟军和我妹一起军训,我能找到他。”方无邪一刻都等不了,不只是因为要去找电脑,更是因牟军似乎对妹妹下手了…… “你不能去。”陈文闭上双眼,缓缓道:“你在逃亡过程中克制的很好,没有警察出现伤亡,现在你手中只有小丁一个命案,而小丁正是杀人凶手,如果此时找到视频文件,你直接就可以翻案了。但若是你背着通缉犯的身份,南下临海去找寻视频文件,很可能发生不可测的事情,到时候你双手染血,那就是怎么洗都洗不清了。” “那就我去。”苏烟起身道:“这种事儿对我来说小菜一碟。何况就算我不去,到时候若真的找到电脑,也得我在这种高手才能还原文件。” 陈文揉着太阳穴,有些不确定道:“小姨去到是正好,不过……” “有什么不过的,我十五岁出道,就连那人不也是奈何不了我。”苏烟瞅了眼姐姐,有些得意洋洋。 陈文闭目很久,睁开眼睛道:“小姨还是别去了。” “为什么?”苏烟道:“我比他更方便好不好。” “不为什么,不让你去你就别去。”陈文斩钉截铁道:“让方无邪用关大哥弟弟的身份出去行走,找到电脑后,再联系我们。不过方无邪必须完全转变身份,还得求助于关小妹。” :感谢书友:td82171089的打赏-- ... 第二十九章 天命之人 方无邪觉得每个人都神神叨叨的,只有他傻了吧唧,不明白大家说什么。他疑惑道:“求助关小妹做什么?” “改指纹。”陈文尽量让自己老成些,可年龄在那摆着呢,声音还是非常稚嫩:“你顶替无邪的身份,民族语言生活习惯人情交往,这些只要有三分相像就可以,但你现在的指纹,是通缉犯方无邪的指纹,一旦被警方发现,就算你跟国家主席长得一模一样,你也依旧是个罪犯。据我所知,关小妹有秘法,能在一定时间内改变人的指纹,还不留任何痕迹。” 苏烟冷哼道:“我看她对方无邪就没安好心,你们现在是送羊入虎口。” 陈文道:“小姨,你对关小妹有成见,她人还是不错的。” 陈文屁大点的小豆丁,却一口一个关小妹,听起来却毫无违和感,到是让方无邪觉得好笑,他拉了拉苏烟衣角,疑惑道:“我一直都没问过,关小妹到底是什么身份,和苏烟又有什么过节?” 苏烟撅着嘴不说话,关宝尴尬道:“小妹是我族的先知,而这个身份,原本应该是苏烟的。” 方无邪道:“什么是先知?” “就是跳大神的,族群里的萨满巫婆。”苏烟撇嘴道:“哼,十三岁那年,因大雨冲断了入山的路,我晚回来一天,就被她抢了继承权,她就是个卑鄙小人。” “其实,其实这事儿也不管小妹。”关宝尴尬道:“当年你父母带你出去治病,一走就是十三年杳无音讯,待日子到了,你却没有回来,只能让小妹顶替了,这只能怪当时村子里没有电话。” 陈文最喜欢拆苏烟的台,哈哈笑道:“我小姨就是小心眼,她还偷偷和我说过,当先知就要做一辈子姑娘,她还要找个好男人嫁了呢!” “去死,你这个吃里爬外的小兔崽子。”苏烟一直咯吱到陈文举手投降,高呼“小姨我再也不敢了”,这才停下来,冷哼道:“先知这件事儿我早就不在乎了,我只是看不惯她的嘴脸,整日里神神叨叨的。” 方无邪暴汗,他做小贩这么多年,揣度人的心里比专家还专家,这苏烟估计是真不在乎先知的传承,可她在乎的有人抢了她的位置。这性格像是没长大的小孩,即便她自己不喜欢的玩具,就算是扔在角落里落灰,也不许外人随意染指。 关宝叹道:“唉,不在乎就好,小妹也挺不容易的。你们也不常来,她也不是经常回村子,若真不喜,也犯不着针锋相对。” 关宝见苏烟脸色微变,忙岔开话题,“我去叫小妹过来,问问她改指纹的事情。” “不用去了,她就在门外。”苏烟冷哼道:“装模作样,还需要别人请你,你才进来吗?” 门,被人从外面拉开,关小妹站在门口并没有进来,脸上的面具又变成了青色。 “这件事我答应了,不过方无邪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关小妹的声音非常平淡,面具泛着青光,让人冷到骨子里。 方无邪道:“什么条件?” 关小妹冷冷道:“我二哥虽然没了,但他的身份却不能乱用。除非你真正的加入我族,我才能同意将他的身份给你。” 方羽白觉得这个要求不过分,他看了看众人,关宝显得有些高兴,苏霏淡然的没有反应,陈文眯着眼有些疑惑,苏烟对他点了点头。 “好,我同意这个条件。” 关小妹看了眼桌子上未动的饭菜,冷冷道:“你先吃饭,我在禁地等你。” 说完这话,关小妹飘然离去,方无邪却不明白的问道:“她说在禁地等我,等我干嘛?” “认祖。”苏烟道:“真正的加入一族,不是口头答应那么简单,而是要走一个仪式,获得祖器的认可。” 方羽白道:“什么是祖器?” “图腾崇拜吧!”苏烟解释道:“据说上古年间,老祖宗们躲避野兽追击,逃入山洞,发现了那张石弓,虔诚跪拜下,获得天神的力量,击退野兽,使得族群繁衍生息。祖宗们将山洞命名为震天,石弓称之为震天弓。” 方无邪讶然道:“竟然还有这样的传说,还保留上古至今的石弓,这事儿国家知道吗?有这样的文化传说,完全能将此地开发成旅游区呀!” “这事只有族里的人,还有你们三个外人知道。每个族人,都不得将此事宣扬出去。”苏烟脸色微红道:“实际上,这事儿也犯不着保密,即便说出去,也没有太大的价值。无非是长得像弓箭的石头,还有个黑乎乎的山洞而已。又不是什么文物,和国家没一毛钱干系。” 一群人边谈边吃,方无邪又问了许多问题,苏烟或关宝没什么隐瞒,向他解释的明明白白。 在此之前,方无邪不敢多问,觉得这些人各个都神神秘秘的,现在看来,人家光明磊落,到是自己遮遮掩掩,有些小家子气。 吃完饭,苏菲带着陈文上楼睡觉,苏烟和关宝送方无邪到山脚,还特意嘱咐他登山小心些。 这种嘱咐方无邪很是受用。 一个人没有牵绊,看似潇潇洒洒,实则与浮萍柳絮没什么两样,随风漂泊,最是孤单无助。若是有了牵绊,好像干什么都要缩手缩脚,但你心底永远不会孤单,永远充满温暖。 去往禁地的小路,要比右侧平缓得多,方无邪心中充满温暖,脚步特别轻快,没用上十五分钟,就看到了关小妹迎风**,其背后是一处黝黑的山洞。 正是方无邪迷路时误入之地。 关小妹未和方无邪说话,只是转头当先进入山洞。 方无邪紧跟在后面,觉得气氛有些压抑,低身道:“他们都叫你关小妹,我也能这么称呼你吗?” 关小妹不曾答话,方无邪就代表她默认了,“关小妹,咱们马上就成为一族人了,我挺好奇的,你难道有两个面具换着带吗?为何隔一会换个颜色。” 关小妹猛然停了一下,害得方无邪差点撞她身上,“面具只有一个,颜色却是因你而变。” 方无邪有些惊讶道:“这是什么意思?” 关小妹又沉默了许久,直到七拐八拐的走了很久,这才轻声道:“想必她一定给你讲了我们族里的传说。” 方无邪嗯了一声,关小妹继续道:“她也一定对你说,那些传说是无稽之谈。” 方无邪有些尴尬,宗教信仰自由他还是懂的,虽然自己不信,却不好当着信的人否定。 关小妹撇嘴道:“她得了便宜还卖乖,不过她也因此失去了知道这些秘密的机会。” 方无邪首次听到关小妹用这种声音说话,尤其是“得了便宜卖乖”的言语,似乎说明关小妹当初也不愿意继承先知的位置。不过当年旧事,方无邪本就没有资格去评价,他只问他该问的,做好一个捧哏的角色:“是什么秘密呢?” 关小妹估计知道苏烟拥有超级听力,声音压得极低,“方无邪,在仪式之前,你要发誓,保证我对你说的秘密,不告诉任何第三人,否则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开什么玩笑,方无邪才不干这种赌咒的傻事儿呢。“我的嘴巴不严,要不咱们直接开始仪式,你就别对我说秘密了。” 关小妹停了下来,面具下的眼神有些愤怒,看得方无邪直发毛,吱吱唔唔解释道:“其实吧,我这人好奇心没那么强。” “你要真的发毒誓,我还不敢轻易告诉你。”藏在面具后的关小妹似乎笑了,“这个秘密你必须得听,否则认祖仪式也进行不了。不过发誓就免了,你只要答应我保守秘密,不告诉第三人就可以。能做到吗?” 方无邪道:“这个到是勉强能做到。” “那我就先说面具一事。”关小妹低声道:“这面具乃是与石弓通感之物。一旦石弓有信息,就会通过面具告诉我。正常情况面具为青色,只有遇到天命之人,面具才会变红。而天命之人,就是我说的秘密。” “天命之人,你说的不会是我吧!”方无邪有些头大,他只想着获得新的身份,好重新回到社会,取得视频文件,最终脱罪,却隐约感到,自己似乎陷入了某种神秘事件里。 关小妹道:“没错,就是你。你就是天命之人。” 真是笑话,哥如果是天命之人,又岂会如丧家之犬一样,躲到深山老林里活命! 方无邪在这一刻是有些抵触的,他不是纯粹的无神论者,却也不愿意随声附和有神论,他觉得关小妹就是给被邪恶教派荼毒的女子,现在这女子又来荼毒他来了。 关小妹似乎感觉到了方无邪的想法,冷笑道:“你信不信不要紧,我说,你听就好。因为一会我们就要验证真伪了。” “上古年间,妖兽横行。我们这一族获得指引,逃至此山,虔诚祭拜下,天降石弓,成为我族神器。被石弓认可的天命之人,收到天之庇佑,能追风逐电,甚至登入天门,一步飞仙。每当天地**,龙蛇起陆,就会有天命之人出世,受石弓指引,得天地护佑,解救世间为难。而这一代天命之人,就是你。 你或许现在不信,但一会认祖过后,你成长为神一样的存在,自然就洞悉前尘因果了。” :诸位看官,橘子书来封皮了…… 拜谢:书友123456dsl和书友td82171089的打赏 ... 第三十章 认祖 关小妹的“传说”与苏烟说的有很大出入,苏烟那个更像是故事,而关小妹说的,却跟真的一样。这种有鼻子有眼,又马上就能验证的事儿,让方无邪心里有些七上八下。 此时他俩已经来到了山洞最里面,在这个三十多平方米的洞穴中间,一张巨大的石弓竖在当中,让方无邪惊奇的是,在石弓旁边,竟然还插着三支石制的长箭。 若是搭眼一看,和真的弓箭没什么两样。 “我能摸摸它吗?”方无邪惊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想看一看到底是如何成型的。 关小妹道:“别说摸,你就是砸两拳都没关系。这是我族神器,坚固的无物可破。” 方无邪听到这样装十三的话,真有股冲动抽出杀猪刀,狠狠的来他一下。别说是石质弓箭,就是金刚石的做的,他也敢保证一刀剁碎。 不过他的目的只是加入族群获得身份,人家喜欢图腾崇拜,就让她去崇拜吧,犯不着因为一句话就要打碎对方的幻想。 “那咱们就开始吧!” 方无邪伸出右手,认祖的程序不复杂,只需要割破手指,将自身鲜血涂抹到震天弓上就可以,只不过一般这个过程,都是由先知主导完成。 关小妹取出一把银质小刀,她做先知也有十一年了,引导过不少族里的孩童认祖,也算是轻车熟路,可此时双手却不自觉的颤抖,可见她心情有多激动。 方无邪看着这个一直以来冷冰又冷静的女子,此时竟然激动的双手颤抖,忍不住笑道:“若是心情太激动,握不住刀,不如我自己来。” 关小妹白了他一眼,冷声道:“你现在的沉稳,是基于你的无知。能够有幸引导凡人变成真神,若你是我,你也会兴奋。” 其实关小妹兴奋还有另一个原因,那就是一旦真神出现,她的先知身份就自然消失,直到真神飞仙离开,石弓才会重新选择先知,到时候跟自己也没一毛钱关系了。 这也就意味着,她能够过正常人一样的生活了。哪怕不一定非要结婚生子,最起码心里不会觉得自己与别的女人有什么不同。 关小妹的手很柔,也很凉,捏住方无邪的手掌,好似一块寒冰,竟然方无邪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哼,你也兴奋了吗?” 方无邪本来只是冰了一下,却差点被她这话给说兴奋了,只能眼观鼻,鼻观心,等着关小妹下刀。 从手指上割一个口子并没有多疼,方无邪受伤无数次,更是混不在意。可在割开口子后,关小妹顺手在他手指上抹过,一股钻心的疼痛猛然间爆发,鲜红的血液仿佛喷泉一样从伤口射出,沿着石弓顶部,向下流去。 “喂,只是割开个小口,不要这么夸张吧!这和苏烟说的不符呀,你不是故意要害我吧?”方无邪见别人打架剁掉手指也没流这么多血,彻底懵了,看着哗哗流出的鲜血,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关小妹目不转睛的看着石弓,不耐烦道:“我耍你干嘛,你是天命之人,自然与普通认祖不太相同,需要的血是普通人的十倍。不过你放心,待有反映后,我自然帮你止血。” “我去,你这是草菅人命好不好。若是一直没有反应,我岂不是分分钟变成人干!” 就这一会功夫,方无邪喷出的血估计已经超出二斤,将整个石弓都染红了,他感觉浑身发麻,若是再这样流一会,绝对会失去知觉,晕死过去。 “我可不跟你玩了,你在我手上抹了什么,该怎么止血。” “别急,把三支箭染好后,我就帮你止血。”关小妹出手速度很快,一下子就抓住了方无邪的手掌,强制挪到了三支长箭上。 方无邪竟发现这个看似瘦弱的女子,力量或许比关宝还要大。 当血染到第三支箭的时候,突然间让方无邪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石弓和石箭竟然开始嗡嗡颤抖起来,一圈又一圈暗红色的涟漪从弓和箭上发出,让方无邪认为自己绝对失血过多眼晕了。 “yes,果然成功了!”关小妹高兴的一握拳,竟然说出句英文。 暗红色的涟漪一圈又一圈的向外扩散,方无邪手指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就连他曾经受伤留下的疤痕,都痒痒的慢慢变得平整。 “我去年买了表,难道哥真的要成神了?”即便方无邪最初不信,此时也不得不相信,因为暗红色涟漪扫过身体,让他有一种重生的感觉。 “怎么样,这次你该相信了吧。”关小妹此时的声音一点都不冰冷,倒像是雀跃的小姑娘,她笑道:“双手抓住弓箭,开始正式的蜕变吧。不过,你成神之后,可要记得我的好呀!” “一人得道,仙及鸡犬,这还会差。”方无邪心里如是想,伸手抓向了弓箭。 轰! 当方无邪抓住弓箭后,一股巨大的气流飞出,未伤方无邪,却将关小妹推到了甬道内。 暗红色光芒不再向外发散,而是尽数涌入方无邪体内,方无邪头发根根竖起,身体像气球一样膨胀,原本比较合身的衣服嘭嘭的爆碎成布条散落一地,就连弹性较好的内裤都不列外。 而他的周身肌肉似乎都已经膨胀了起来,每一块肌肉都仿佛要膨胀爆炸。比之世界顶级的健美运动员还要雄壮。 关小妹被推到甬道内,并未受什么伤害,她目瞪口呆的看着“膨胀”起来的方无邪,喃喃道:“天啊,我真怀疑他此刻是世界上最强壮的人。这肌肉这力量感,啧啧,男人呀,真想上去捏一捏!” 若是方无邪此刻听到关小妹的自言自语,怕是要大跌眼镜,这个看似冷冰冰的女子,竟然能说出如此花痴的话。 可惜他此刻看似铁塔般站立,实则早已外强中干,不过是身体和弓箭支撑在一起,而肌肉骨骼被劲气冲击,僵硬如石头,这才站立不倒。 更可怕的是,就在暗红光芒入体的瞬间,方无邪的五感一下子消失了,也就是说他一下子就没了视觉听觉嗅觉味觉触觉的能力,就连意识,也是断断续续。 在关小妹眼里,方无邪的肌肉还在缓慢的膨胀,他的身体里,也传来劈哩啪啦的响声,像是全身的骨头在身体里跳舞,在这寂静的深洞内,清晰可闻。 而真实发生在方无邪体内的,远比关小妹看到的要多。若是能透过方无邪的皮肤,就能清晰看到他的身体里充斥着暗红色气流,无论是肌肉骨骼,还是血管内脏,在暗红色气流的“滋养”下,发生着根本的改变。 这些改变,方无邪并不是全然不知,在他意识稍微回复时,能清晰感受到身体的变化,甚至他还看到,当暗红色气体快速“占领”全身时,还有两处特殊的位置。 一处是小腹处,有一块硬币大小的地方,散发着黑色气息,这气息被暗红气体的挤压,还有变小的趋势。 另一处是眉心,那里似乎有一个小太阳,散发着炽白的光芒,也不知有多大,更不知道有多强,所有的暗红色气体被白光顶在外面,不得寸进。 方无邪能够感知到这些,却一点办法都没有,甚至他连长时间保持清醒都做不到,好像有一个声音不停的在他耳中念经,告诉他:“累了,就睡一会”。 可是他不敢这样睡去,每一次失去意识后再醒来,他都感觉像是经历了一次生死轮回,因此,尽管他五感尽失,仍在不停的提醒自己,不能睡,不能睡,一定要坚持下去。 失去了五感,也就失去了时间流逝的感觉,方无邪清醒后沉睡,沉睡又清醒,有时候感觉像是无助的过了几个世纪。 实际上,真正的时间刚刚过去一小时,关小妹亲眼见证了天神的成长史,心里别提多兴奋了,甚至她还掏出手机,给方无邪来了个超级肌肉特写,好在方无邪是背对着她,否者不知要吓坏了多少小朋友,又要被扫黄办跨省追击。 就在关小妹有些聊赖时,震天弓再次传来剧烈的嗡嗡声,洞内温度突然间变得极低,像是变成了九幽地狱,一道肉眼可见的赤红光芒由弓内飞出,却并未没入方无邪体内,而是在洞中飞速旋转,一圈又一圈,搅的洞内气流狂涌,不辨东西。 关小妹不明白为何一下子变得如此狂暴,难道是天神改造即将成功的征兆? 她试着伸手去碰一下洞内红芒,猛然觉得一股极度冰寒的气息涌入体内,随之脑海中就传凄厉的嘶吼。这嘶吼中似乎还有微不可闻的念经声猖狂至极的大笑声恶鬼噬魂的哭泣声万民跪拜的祭祀声。 万千声音混合在一起,让关小妹泪流满面,几乎心神失守,彻底成为呆傻之人。 她瘫软在地,大口喘气,汗水湿透了衣衫,心下骇然道:“这是什么声音,如此可怕,宛如百鬼夜行,怎么可能是让人成为天神的力量!自己只是触碰了一下,几乎失去自我意识,处在漩涡中间的方无邪,他能受得了吗?” 关小妹思绪万千,终于开始担心起里面的人了。 赤红光芒高速在洞内旋转,最终似乎找到了方无邪的位置,陡然收缩成拳头大一团红火,径直冲入方无邪眉心。 关小妹“啊”的一声大叫,心中升起了及其不好的预感。 可还未等她思考,就听到洞内传来震天的嘶吼声,仿佛丛林猎物的垂死挣扎,一团鸡蛋大的红火从方无邪眉心冲出,没入石弓内消失不见。 而方无邪仍旧紧握石弓,如巨人般屹立不倒。 :抱歉:前些章节里出现了‘方羽白’这个名字,是橘子上本书的主角,今天被书友指出,把之前出现的都改过来了,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同步。 另:如果今后再出现什么突然的陌生人,大家可在书评区@橘子哟! ... 第三十一章 大误会 禁地洞内死一般的寂静,原本照明的led灯全部轰成了渣,借着未被波及到的甬道内微弱亮光,关小妹模糊的看到方无邪铁塔般屹立的身影。 这情形和关小妹设想的完全不一样,她琢磨着一个普通人成就天神,不说五彩祥云,金甲披身,可总不能这样黝黑一片,不见日月吧! 关小妹试探着喊道:“方无邪,你还好吗?” 好半响没有回话,关小妹不能这样僵持,试探着走入洞内,在方无邪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喂,你怎么样?” 方无邪不仅没有回答,还像木头一般,直愣愣的向后倒去。 若是正常情况,关小妹一个人能搬动两个方无邪,可她刚刚受到红光侵袭,此时身体依旧酸软无力,方无邪的突然摔倒,竟将她直接压翻在地,那**后脑勺嘭的一声,正好磕在她的牙上,疼得她差点没哭了。 可关小妹真的哭不出来,方无邪这种直愣愣僵硬的状态和死人极度相像。 说好的认祖呢?说好的天神呢?一个大活人被你认次祖就给弄死了,别说无法对大哥苏烟交代,她自己也过不了这个坎。 关小妹急的伸出一根手指搭在方无邪鼻子下,感觉好长时间,才发现有一丝微弱的呼吸传出,若不仔细体会,基本与死人无异。 “还活着,活着就好!” 关小妹用力推开方无邪,从他雄壮的身体下钻了出来,她顾不得去实现之前想捏捏大胸肌的愿望,右手捏住方无邪脉门,左手把背着的布兜抖开,散落一地的瓶瓶罐罐。 “这是断魂草,不行。这是化尸粉,也不行。这是夜啼散,狂爆剂,已经狂暴的快要爆炸了,也不行。唉,弄了这么多药,怎么就没弄点速效救心丸呢!” 关小妹拿起一个瓶,否决一个瓶,不一会功夫,就只剩下一粉一黑两个瓶子没否了。 “迷情散,这玩意估计对他有用呀!刺激肾上腺素分泌,和强心针效果差不多。”关小妹拔开瓶塞就想给方无邪灌进去,可看到方无邪强壮如牛的身体,想到吃下迷情散的后果,突然觉得有点不寒而栗,赶紧盖好后扔到一旁。 此时只剩一个瓶子了。 关小妹拿起瓶子,不由苦笑起来,“妈呀,这不是给三爷爷买的急支糖浆吗,这玩意对他有效果吗?” “或许能有点效果,毕竟这东西管发热恶寒胸膈满闷,何况还很甜,就当补充葡萄糖了。”关小妹坐到地上,把方无邪挪到腿上躺好,撬开嘴就把一瓶急支糖浆灌进去了。 还别说,一瓶糖浆下去,方无邪呼吸频率竟然快了一些,摸一摸脉搏,也有力了许多。 关小妹稍稍松了口气,这才看到方无邪下身的擎天一柱,羞得伸手捂住了眼睛,可那手指缝不知是不是虚弱无力,连合上都困难,很难遮住少了几分矜持的大眼睛。 或许觉得这样做有失光明磊落,关小妹最终还是放下了并不拢手指的手。 她开始肆无忌惮的打量起来。 “真是奇怪,和医书上不太一样,似乎超级大诶,竟然如此狰狞。” 关小妹研究了半天,得出这样的结论,她左右看看,方无邪原本的衣服都变成了粉尘碎末,只能脱下了自己的外衣,盖在方无邪下身,结束了让她心跳的医学研究之旅。 方无邪的脉搏逐渐变强,坚如岩石的肌肉也在慢慢松弛下来,估摸着暂时是死不了了。关小妹眼珠狡黠乱转,正在琢磨着若是方无邪昏迷不醒,该如何向众人交代。 就在此时,方无邪的呼吸忽然间变得急促起来,每次吸气都有拉风箱的声音,仿佛吸入多少空气都不够用似的。 关小妹作为族内先知,武功巫术用毒行医都有所涉猎,明白方无邪出现这种状况,是身体肌肉放松后,极度虚弱的表现,这也在某些程度上说明,方无邪正在恢复。 可越是此时,方无邪的危险越大。他的心肺功能无法为身体提供必要的氧气,此时必须有外力提供帮助。 外力是什么?毫无疑问,那就是人工呼吸法。 人工呼吸方法很多,有俯卧压背法仰卧压胸法口对口吹气等。 若是方无邪现在只是一般性缺氧,关小妹甚至还有更多的方法帮助他呼吸,可此时方无邪因为肺部收缩乏力,几乎吸不进空气,只能用最为方便和有效的口对口吹气法。 这种方法气体的交换量大,效果最为迅速。 关小妹有些小小的尴尬,不过想到医者救人,岂能因男女有别就不施援手,何况方无邪如今情况,其罪魁祸首就是她关小妹,又有什么理由放任方无邪憋死呢。 这些想法电光火石间在脑中闪过,关小妹摘掉面具,一手托起方无邪下颌,另一手捏住他的鼻孔,俯身将红润的小嘴,贴在了方无邪的嘴巴上…… 方无邪的身体发烫,嘴唇却是冰凉,关小妹用力吹了一口气,然后迅速抬头,松开双手,听到有呼呼的回声,知道有了效果。 关小妹十三岁就成为先知,大多数时候都把自己藏在青色面具后面,何曾与一个男子如此亲近的接触,她现在甚至连咽唾沫都觉得好恶心,朝旁边把唾液都吐了出去。 边吐还边想:完了,初吻就这样献了出去,最悲催的是一点浪漫感都没偿到,对方还是个昏迷不醒的半死人,连配合一下都没有,跟独角戏似的。今天怎么就那么欠,非要相信那该死的先知梦,将方无邪引入此地接受传承。 不过关小妹看到方无邪缺氧要死过去的样子,也来不及自怨自艾,只能不停的帮助他呼吸,如此弄了两分钟,嘴对嘴也不下三十次,终于让方无邪渡过了这次难关,呼吸慢慢转成平稳。 关小妹这回是真的松了口气,把方无邪放好,趴到旁边呸呸呸的吐吐沫,心里却在暗想,难道这就是接吻,一点意思都没有呀,为什么电视里小说里,都把这事儿说的神乎其神,好像能让人舒服的不得了? 可怜这个男女经验几乎为零的女先知,差点因为此事彻底对人间情事失去信心。 关小妹把嘴唇擦了又擦,但终归不能把嘴唇割掉,只能偷偷一个人恶心。 她想将方无邪留在此处,叫人上来抬下去。可想想又担心出现什么野兽把方无邪吃了,再说万一出现病情反复,别一下子给嗝屁了。 她现在体力也还没有恢复,抱是铁定抱不动了,只能把外衣紧紧的系在方无邪腰上,遮住当中要害,然后费力的将方无邪背上。 刚走了两步,关小妹就忍不住骂人了。 不是因为方无邪太重,而是这货肌肉都松弛了,偏偏某部分还依然坚挺,刚背上时候还没注意,走了两步像是铁棍一样顶在她的后腰上。 难受羞涩厌恶渴望,种种感觉瞬间交织,让关小妹浑身发热,有些手足无措。 此时甬道内传来关宝的喊话:“小妹儿,老弟,你们还在吗?” 关小妹吓得腿一软,直接半跪在地上。她本想偷偷下山,回家取套衣服给方无邪换上,然后再告诉众人,可没想到大哥已经找上来了,现在方无邪这个样子,该怎么向大哥解释? 脚步声越来越近,听声音绝非大哥一人,这么说那个恼人的苏烟一定也来了,完了,这次完了! 关小妹不能再这样背着方无邪了,把他又放回在地上,见衣服没挡住下半身,又急忙拽了拽。就在她拽衣角的时候,苏烟和关宝绕了过来,瞪大了眼睛,完全说不出话来。 “小妹,你……你做了什么!” 做为男人,关宝第一眼就看到了方无邪支起的帐篷,再看看旁边地上类似于唾液的混合物,他一下子什么都明白了。(其实这货什么都没明白,那真是唾液呀!) 关宝没想到妹妹竟然如此饥不择食完全不分地点不择手段的发泄**,可作为亲哥,他难道要上去抽小妹一嘴巴子,然后说她不要脸吗? 关宝舍不得去打妹妹,不代表苏烟不敢。 这女子气的都冒烟了,她和关宝在山下等了一个多小时,山上一点声音都没有,越想越不对劲,怀疑方无邪和关宝在做些什么,便怂恿关宝上来看一看。 没想到竟看到这个不要脸的女子,竟用这样卑鄙的方式把方无邪弄晕过去,意图不轨! 妈蛋,这还了得,姑奶奶和方无邪手都没摸过,到让你个贱人捷足先登了。 苏烟蹭蹭上前,啪的抽了关小妹一嘴巴子,恨声道:“贱人,等回头再收拾你。” 关小妹本就有些理亏,再加上她体力不曾恢复,这一嘴巴子让苏烟打实诚了,到显得她真的做了错事。 刚要开口分辨,苏烟已经弯腰抱起了昏迷的方无邪,快步绕了出去。 关宝长叹一声,毕竟是亲妹,他不能扔下妹妹不管。尤其是妹妹很可能是“第一次”,看她走路还虚弱呢,他又怎么放心的下。 “小妹,这次,你做的是真过了。” 关宝上前要扶着妹妹,却见关小妹取出面具戴在脸上,扒拉开他的手,冷冷道:“我们什么都没做,你们爱信不信。” :嘿嘿,书友123456dsl,啥时候请你吃大餐。 ... 第三十二章 湖州再见 除了四个当事人外,方无邪“被强bao”的事情没有引起太大的波澜。这事儿毕竟不好解释,因为这类的先例太少,说出去别人很难相信。 何况作为族内的先知,历来的传统是不能与男人发生关系,虽然古训没明文说发生了要怎么怎么样,但估计以后关小妹就别想再有脸面出现在族人的面前了。 即便是和关小妹不对付的苏烟,也觉得这样的惩罚太过严苛。 这一夜好几人注定难眠,可方无邪却睡的非常香。 在禁地山洞中,他听关小妹的话,握住了弓箭,涌入体内的暗红色气流直接剥夺了他的五感,还有个声音告诉他“睡吧睡吧”,因此,什么肌肉膨胀什么骨骼强化什么血管拓展等等一系列让普通人疼痛难忍的事情,他都基本没感觉,只是在“睡醒”后,像看科幻片一样,看着暗红色气流强化自己的身体。 再后来,他“看到”有一团红色火焰钻入他的眉心,那时被剥夺的五感突然间就回来了,各种鬼哭狼嚎乱七八糟的声音突然充斥在脑海,几乎将他的意识冲散。 自那团火进入眉心,就再没有声音让他“睡”了,方无邪能感觉到,那团火不需要他主动隐去意识,而是要将他的意识击溃吸收,成为火焰里万千声音中的一个。 方无邪的意识在那团火面前,渺小的如同萤火对皓月。就在他以为必死无疑的时候,原本盘踞在眉心的炽白光芒,忽然间爆发开来,在那一瞬间,方无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融化在白光里,至于那团红色的火,天知道跑去了什么鬼地方。 这种爆发只是眨眼之间,当方无邪再次感受到自身的存在,体内已经没有了暗红的光芒,更没有那团红火,只有极度虚弱的身体。 那时他只来得及想一件事情:活下来了,真好! “再后来呢?你还记得什么?”这是第二天一早,方无邪被带面具的关小妹摇醒后,被冷言问的话。 方无邪从小就流浪江湖,十四岁就在大华市场打拼,装傻充愣已经成为了被动技能。听到关小妹的问话,这货脸不红心不跳,憨厚的挠了挠头,笑道:“当时直接就虚脱了,彻底昏睡过去,哪还记得什么,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关小妹追问。 “只不过我当时能确定不会再有危险了,这才会昏睡,否则凭我强悍的求生意识,怎么说也要保留一丝意识。” “那就好,昨天发生了些误会,你若听到别人说什么,千万莫当真。” “我这人最不八卦了。”方无邪嘿嘿一笑,阳光的如同邻家男孩,“小妹,我想问你,那个洞叫震天,弓箭为震天弓,那你听没听过相关的功法,比如震天经震天诀,或者震天神马的?” 方无邪之所以这样问,是因为昨夜那团火消失后,他的脑海中就走马观灯般浮现出一篇极长的立体文卷。那文卷长不知几何,字不知多少,甚至连文字什么模样也看不太清楚,但他却模糊的看到,开篇单独写着三个字,有两个字正是禁地山洞上书写的“震天”。 因此,方无邪才试图从关小妹这里寻找答案。 关小妹轻蔑的看了他一眼,冷声道:“若真有什么经诀,我想你今天应该成神了,而不是几乎身死。我现在才明白,或许这个先知,就是一个笑话,那个所谓的成神,是个数千年的骗局。这种事我今后是不会再做了,成不成神,关我什么事!” 方无邪没料到关小妹的信仰如此易变,挠头不知说什么好,见关小妹转身要走,连忙道:“那个,小妹,昨天不是说好了,给我改变指纹的。” “昨天晚上,我已经告诉苏烟了,想必她连夜离开,就是因为此事。”关小妹脚步根本就没停,说最后一个字时,人已经出了房间。 方无邪此时突然明白,苏烟那丫头为什么每次看到关小妹都要发一通脾气,你说问你改指纹,能就是能,不能就是不能,有困难就说困难,总之痛快给个话行不行? 可她偏不说怎么了,绕着弯子说已经告诉苏烟了,又说苏烟连夜离开…… “哎呀我去!”方无邪想到此处,忽然一拍大腿坐了起来,见旁边有套衣服,霹雳扑棱的穿上,连滚带爬的跑出卧室,只见苏霏关宝陈文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个个愁眉不展。 “苏烟呢?关小妹说她连夜离开,去哪了?”方无邪问道。 关宝递给他一张信纸,上面简简单单的写着三段极其张扬的字。 “姐外甥姓关的,方无邪的事儿我管定了,今夜直奔湖州,待解决完毕后,邮箱留言。” “方无邪,你个混蛋王八蛋,若敢在这十天内,再背着本姑娘和那女人眉来眼去,我就把你的视频文件彻底销毁,让你一辈子背负罪名。” “那女人说改变指纹,需要准备几种特殊材料,她去深山里寻找,最晚十天,必然寻到。如果她食言了,也不必担心,估计那时候我已经得到了视频文件,咱都洗刷冤屈了,还变个什么身份,到时候咱们直接湖州再见。” 唉! 方无邪一声长叹,将信纸放在了茶几上,“小文,昨天你坚决不让她去湖州,是看到什么了吗?” 陈文摇头道:“什么都没看到,所以不敢让小姨去。小姨的武功糟的很,若非有超强的听力和一身不错的逃跑技能,怕是早就被江湖水淹死了。何况你的事情很不寻常,我们这些人里,也就你有可能在此事中全身而退。” “我,我的武功似乎还没苏烟高呢。” 方无邪也是醉了,昨天晚上关小妹愣说自己是天命之人,一转头他就好悬死在禁地。现在陈文又说在这群人里,只有他才可能在“被陷害”一事中全身而退,就连武功高如谪仙般的苏霏都不行,按照昨夜几乎身死的模式推理,估计他若去湖州,想不死也难。 小神童,捧杀不是这么玩的。 陈文自吹智商高达一百八,从方无邪的话里,就听出了他的意思,稚声道:“你不懂观风望气之术,所以你不知道,你和我们不太一样。你这种人麻烦不断,却不会轻易死去。” 方无邪疑惑道:“什么是观风望气之术?” 陈文小手一摊,“我也不懂,不过我就是知道。” 你都不懂,却来忽悠我。怎么听都像是某神告诫众生,忍耐,这辈子忍耐,下辈子享福。奶奶个熊的,你先表演一下死后转世,俺们才能相信不是? 有没有下辈子都不知道呢,你告诉我下辈子享福,万一还是做牛做马,你赔我? 方无邪被这种“就是知道的”推辞发,辩驳的哑口无言,他从心里诅咒陈文一辈子买方便面没有调料包。 陈文道:“唉,说了你也不信。但慢慢你就会的。” 方无邪翻了个白眼,昨天晚上关小妹还不是说,等他成神后,自然就相信了,可结果呢?还不是差点嗝屁着凉。 “总之,我小姨此去怕是会出问题,我和妈妈得赶过去给她提供帮助。而你则按照小姨的吩咐,留在这里等结果。” 陈文说正经话,方无邪也就不再纠结那些玄之又玄的言论。苏烟是替他办事,若有危险,也应该是他奋不顾身去救援,他摇头道:“我化化妆,保证没人能认出来。咱们兵分两路,我们去湖州会合。” “不行,你没有正经身份,若与警方发生冲突,所有人的努力就都白费了。你放心等消息,若能提前改变指纹,也可以来湖州找我们。”苏霏很少说话,但她自有一股别人没有的气势,一旦说话,都是一锤定音,她对关宝道:“小文说你和方无邪渊源颇深,现在看来也正是如此,他算是救过你的性命,又与你弟弟有诸多巧合,我们离开,你就要尽到做大哥的义务,可以趁此机会,教他民族语言风俗狩猎习惯等,万一无法替他翻案,他也能用无邪的身份,继续活下去。” 无邪点头道:“你们放心,待他能离开此地时,我也有可能过去帮你们。” 苏霏办事绝不拖泥带水,回房取了个背包,在茶几上的信纸上留下电话号码,抱着陈文就走。 关宝和方无邪追到门外,方无邪不舍道:“我去送你们。” “不用,咱们争取湖州再见。”苏霏轻轻一步迈出,如清风吹过,七八米距离攸然飘过,几个起落已经到了村口,在方无邪仍在惊诧时,已经消失在视线里。 方无邪叹道:“天啊,这样的速度,也不知我开车能不能追上。” 关宝道:“她的速度没有开车快,只不过却比一般马匹要快上几分。当然,就这样的速度,也绝非人力能够达到,我每次看到苏霏,都感觉她是天上的仙子。也只有这样的女子,才能生出小文那种奇男子来。” “是呀,真的好像谪仙下凡。” 方无邪觉得就像是做了一场不真实的梦,那些不真实的人突然间入场,又都慢慢离去,最终梦醒了,自己还是孤身一人。 他看了看身边的关宝,生怕这个大哥也忽然离开,想到关宝之前入山的目的,是为了对付那只狼王,方无邪不仅豪气生来,搂住关宝的肩膀道:“大哥,不如我们再次入山,寻到那个畜生,把他给宰了!” :感谢书友123456dsl和书友td82171089的大力支持,高歌一曲与君消,卡姆昂北鼻,万兔思瑞,动词大慈动动大慈…… ... 第三十三章 马战 轻易说出口的同生共死,远不如共同走过一段路。曾经并肩战斗,经历生死磨砺,会让两个陌生人,很快形成坚如金石的情义。 方无邪和关宝就是如此。 迎着初升的晨光,怀抱陈文的苏霏渐渐远去,方无邪决定和关宝再次入山,击杀狼王。 关宝见识过方无邪出手,单纯从武功角度来说,这个与亲弟容貌七分相似的“老弟”,比他还要强上几分,若是有他帮助,击杀狼王将事半功倍。 而且,借着入山的机会,可以教方无邪民族语言风俗习惯狩猎方法等等,让他能快速代入角色,一旦小妹准备好改变指纹的材料,他就能马上用合法身份,赶赴湖州。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这话说的绝对是有道理的。 就连商业买卖也讲究大鱼吃小鱼,快鱼吃慢鱼,何况此行湖州,是为了寻找决定生死的证据,是为了预防可能会出现在苏烟等人身上的危险。 “走,入山之前得做些准备,若能把小妹叫上,击杀狼王的成功率会更高,反正她也要入山寻找材料。” 关宝说要带上关小妹,一方面是关小妹的先知手段,的确是一大助力,尤其狠辣的用毒术,最适合面对群狼;另一方面是他认为昨夜小妹和方无邪一定发生了什么,想小妹碍于先知必须是老姑娘的身份,二十四岁了连男朋友都没谈过,若她真的有意,当大哥的撮合一下也好。 毕竟现在是二十一世纪,老一代传下来的条条框框,又能剩下几分约束之力? 原本关宝怕小妹不一起同行,还特别准备了一些说辞,没想到他刚一提出,小妹就点头同意,这让他多少有些意外,也更认定了昨夜那件说不清的事情。 三人一起去了马场,就在村子西南角,不到两亩地高低起伏的小树林,可以看到大大小小的马匹三五成群的在林间奔跑嬉戏。 “我们村的马场和别家不一样,因为经常要骑马入林,所以在马场里就要营造丛林的氛围,怎么样,这是我想出来的法子,够新潮吧!” 关宝不忘吹嘘自己的功劳,关小妹表情都藏在面具后,也不知道做何感想,到是方无邪最会捧哏,几句话把关宝说的飘飘欲仙,惹得关小妹白了他一眼,不屑道:“拍马屁”。 关宝有些尴尬,可方无邪根本不在意,反倒笑道:“作为一个好骑手,就要敢于拍马屁,马屁拍的越响,马儿才跑得越快,你说是吧,大哥。” 让马儿跑得快的要诀绝不是拍马屁,可关宝仍被他的歪理逗得笑了,就连关小妹都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又马上憋了回去。 两个男人同时忽略了这个比较诡异的笑声,和守马场的老汉打了个招呼,进入到里面。 关宝轻车熟路,吹了个口哨,黄骠就颠颠跑了过来,他想让方无邪骑黄骠,毕竟曾共同走过一程,混个脸熟配合的应该默契。可这马和方无邪不怎么对付,大概是因为前天夜里方无邪只救走了小文,却将它扔在三只恶狼爪下,让它有些不满,死命的靠向关小妹。 关宝也没办法,又去林子里牵来一黑一白两匹马,将比较高大的黑马交给了方无邪。 丛林马匹能力突出表现在负重翻山和杂食吃肉上面,个头普遍不算高,但这匹黑马算是异类,马背高度就有一米六,比另两匹高出三十公分左右,看起来很是神骏。可方无邪从未骑过马,万一自己没那天赋,上去后被摔下来,岂不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这货不嫌害臊道:“大哥,我没骑过马,要不把你那矮马给我练练手?” 关宝这才想起,前天被狼群围攻,方无邪就以这个理由让他骑马带小文逃命,笑道:“不会骑马可不行,咱们这次入山,没有小文的指点,只能漫山遍野的搜寻目标,没马得累死。不过我看你学什么挺快的,你先上来,我拉着你体验一下。” 关宝给白马上好马鞍,方无邪骑上马,果然觉得高人一头,意气风发,心里有些小兴奋。 不过没有人生下来就什么都会,方无邪像所有新手一样,因害怕摔下去,就用双腿使着劲儿的夹马腹,那劲力足以把马屎夹出来,可仍是保持不了平衡。当关宝牵着白马快步跑起来后,任凭方无邪天生神力,也一样失去重心,一头摔了下去。 不得不说关宝有当老师的潜质,先是打击菜鸟,紧接着就是强势表现。 他让方无邪站在一旁,规规矩矩的上马,从慢走到慢跑,从四拍步伐变成三拍,最后变成两拍,踏踏的马蹄声好似擂鼓,上山下岗,关宝和马匹仿佛融成了一体,又似白色的精灵,御风在林间飞驰,看的方无邪目眩神迷,惊叹于人和马竟然能如此合一。 有了打击和示范,关宝这才开始讲述骑马要领,比如说左右腿不要夹得太紧臀部不要坐得太实上山下岗时身体重心的前后移动等。 有一个骑马老手给讲解,其作用非常大,而有一个认真听讲,领悟力超强的学生,也会让老师十分欣慰。 这不,方无邪这辈子第二次骑马,就似模似样了。 刚开始时免不了身体僵硬,马匹轻轻跑起来,觉得比做过山车还颠。可想到关宝强调:骑马关键是重心,以及关宝说的那些调整方法,方无邪慢慢休整姿势,慢慢体会身体重心的偏移,待绕马场慢跑两圈后,他的动作虽然仍有些青涩,但已经相当规范了。 关宝站在妹子身边,指着方无邪道:“小妹,你看这小子的领悟能力有多强!这才十来分钟,看着就不像是新手了,要不你去训练训练他?” 关小妹一句话也不说,青色面具完全遮住了她的心思,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就在关宝快要放弃撮合的想法时,关小妹飞身上马,双腿一夹,黄骠马轻嘶一声,四蹄翻飞,飞速冲出,直追不远处的方无邪。 方无邪正骑得嗨皮,控马慢慢提速,忽听后面传来哒哒的马蹄声,俯身向后一看,关小妹正飞速追来。 “这是干什么,要和哥比赛吗?”方无邪心中疑惑,他想关小妹似有些喜怒无常,这个比赛绝不能进行,否则容易起冲突。因此他轻拽缰绳,让马匹保持三拍节奏的小跑状态。 可方无邪不想起冲突只能是一厢情愿,人家关小妹纵马追来,就是要训练他了。见他速度慢了下来,一马鞭就抽在了白马臀部。 虽说好的骑手无需拍马屁就能让马加速,但不得不说,拍马屁是最简单有效的方法。 关小妹一马鞭抽下,方无邪坐下白马陡然加速,直接跨越了大跑,完成了小跑到奔跑的跳跃发展。 陡然的加速差点让方无邪后仰摔下去,好在他已经慢跑了两圈,已经适应了马背上重心的调整。右手扶住缰绳,左手回身按在马鞍上,止住了身体的后仰,紧接着腰部用力,微微向前伏下,与马匹同起同落,竟然在瞬间达到了人马合一的地步。 “好个狠心的女人,昨晚给哥做人工呼吸时,也没这很狠呀,这是要把哥摔死的节奏!” 感情这货对昨晚发生的事情全部之情,只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人装被雷劈,这话有一定的道理。 关小妹一鞭子让白马放开蹄子开跑,再次追上方无邪后,第二鞭子已经横着抽向了方无邪的脑袋。那呼啸的风声,在瞬间都掩盖了马蹄声。 方无邪大惊,根本来不及思考,身体对危险的反应,让他彻底伏下身,整个趴在了马背上,堪堪躲过这一鞭。 “小妹,你干什么?想摔死我呀。”方无邪怒喊,策马向右侧奔跑,试图躲开突然袭击的关小妹。 关小妹不说话,但她的驭马术远高于方无邪,右腿轻磕马腹,黄骠马划着弧线,追到了方无邪左侧。 第三鞭当头劈下。 “我去,没完没了了!”方无邪到是能身体向后或向前,躲过这一鞭,但那样鞭子就会抽打在白马身上。他避无可避,也有些气恼,双眼盯紧鞭梢,就在挥到头顶的瞬间,猛然伸手抓去。 关小妹冷哼一声,手腕一抖,鞭梢陡然加速,来了一个凤点头,狠狠的抽在方无邪手掌上,然后又急速弹起,间不容发的躲过了他的一抓。 方无邪左手被抽的火辣辣生疼,还未等缩手,关小妹马鞭再次抽来。 “奶奶个熊的,哥不发威你真当哥是病猫呢!”方无邪这次真怒了,被动挨打一向不是他的性格,左手在腰间一拍,杀猪刀仓啷一声飞出。 一刀在手,天下我有。 方无邪握刀迎向马鞭,他从苏霏那习得运刀之术,虽领悟不足十之一二,却也初尝威力,一刀挥出,不只是手腕和小臂之力,更是借用了少许骏马奔跑的惯性。 这一刀有无坚不摧之势,方无邪相信,就算关小妹手里是钢鞭,也能一刀斩断。 可惜关小妹手中的是可刚可柔的马鞭,只见她手腕一抖,马鞭避开刀刃,鞭梢如蛇信般击向方无邪的虎口。 “好难缠!”方无邪右手猛抖缰绳,发力向左,白马嘶鸣一声,扭头向左飞奔。 这样一来,不只破了关小妹那一鞭,二人之间的距离由两米,陡然缩短至半米,若非关小妹御马向左偏了偏,很可能刚刚二人会撞个人仰马翻。 方无邪见关小妹果然不敢相撞,纵声大笑,猛然松开缰绳,腾出右手,侧身抓住了关小妹握鞭的右手,稍一借力,身体如大鸟一般腾空而起,稳稳落在了关小妹身后。 :拜谢:书友td82171089;登高回望;书友123456dsl的打赏。 另:感谢书友td82127637两次指出错误,不过,你说的倒数第几页啥意思……客户端里面的吗?橘子找了,没发现呀…… 为了交流方便,可以进qq群,直接截图发给我。q群号:176759971验证留言名就好 ... 第三十四章 神马黑龙 方无邪在跳到关小妹马背的时候,就收起了杀猪刀。毕竟在马上比不得站在地上,万一真的伤到人就不好了。 关小妹也没死缠烂打,减速让黄骠马慢行,冷冷道:“还不下马?你的马术还算不错,我们可以进山了。” 平时关小妹戴着面具,声音听起来总是冰冷的,可方无邪此刻就坐在她的身后,恰好能看到面具后白皙精巧的脸蛋,还有微微翘起的得意红唇。 方无邪想到昨夜周身乏力,甚至连呼吸的力气都没有,不仅被关小妹看了个精光,还曾与这个红唇做过亲密接触,虽然当时只顾着贪婪的吸气,但现在想来,不由得有些心猿意马,竟然就这样坐在后面,没有下去。 出奇的是,关小妹竟然也没有恼怒将他踢下,只是信马由缰,慢慢的进入树林之中。 至于那匹白马,刚刚差点高速相撞,把它给吓屁了,早就颠颠跑向了马场门口。 让方无邪没想到的是,二人骑马入林,关小妹竟然主动开口说话了,而且说话的语调,竟有几分正常人的感觉:“纵马在老林子里奔跑,比刚刚我与你相斗还要危险,不过你天赋极佳,一会咱们入林后再训练两次,应该没什么问题。” 方无邪一时冲动,坐在了佳人身后,本身就有些唐突,此刻听到关小妹有些正常的话,心知话少胜过话多,不说胜过说, 这货心思一转,老老实实的“嗯”了一声,只是默默地在关小妹身后占便宜。 关小妹这个纯情小先知,虽然从先知传承书本网络里学到各种各样的知识,但若论起生活阅历江湖手段,哪里比得上方无邪这种自小就在社会上混的家伙。 她开始没踢方无邪下马,到也没想着什么男女关系,此时方无邪装成了“憨厚的老实人”,正好对她的胃口,因此,她再次开口道:“我听说你昨日刚刚学习弓箭,就能在三五十米内指哪打哪,可是如此?” 方无邪嘿嘿一笑,更显得老实,“那只是在无风的条件下,我现在还拿捏不好风速。更何况大哥说,咱们族的猎手,大多数时候都是骑马射箭的,我估计真的骑上马,别说三五十米,就是一二十米也够呛能射到东西。” 关小妹微微点头,她每年都会去城市住一段时间,也曾有不少男子在她身边上窜下跳的表现,在这个浮夸的年代,方无邪这种有一说一的老实人,真的是太少了。 关小妹不吝夸奖道:“你若从小就在族里长大,一定是最好的猎手。好猎手就必须有好战马,我领你去看看咱们族的神马,万一它要选择了你,你可就了不得了。” 好家伙,这才多大功夫,关小妹就把方无邪归入“咱们族”了,到是让坐在后面细品关小妹双腿柔软的方无邪有些汗颜,觉得自己有失厚道。 不过,不装13的人生,和咸鱼有什么区别,一旦装开了,就必须这样装下去。他憨厚的一笑,“那你和大哥就好好训练我吧,争取成为好猎手。只是不知道这个神马,到底有什么神异之处,让你和大哥都如此推崇。” “等你见了就知道了。”关小妹双腿轻夹马腹,纵马直奔马场正中间的小山岗。 “是在山顶给它专门建造了围栏吗?”方无邪见马场内的马都是四处乱跑,可似乎这匹叫黑龙的马,有固定的地方,这才发出此问。 关小妹道:“哪有围栏能困的住它,它非常高傲,这山岗是它的领地,若无特殊情况,很少下山与其他马匹混在一起。” “领地!一匹马还有领地。”方无邪突然生出自己活的还不如一匹马的感觉。 马场总共还不到二亩地,这小山岗自然也没多大,当关小妹有些兴奋的指着一匹灰腾腾的瘦马让方无邪看时,方无邪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忍不住心里骂道:“妈蛋的,瘦的跟驴似的灰马,也敢叫黑龙,逗哥玩呢吗?” 不过方无邪马上就知道,原来是自己搞错了,只见一匹乌黑油亮的高头大马,从灰马后面的林子里走了出来。 这马骨骼粗大,别说和这些体形稍矮的丛林马比,就是比一般的赛马都要高出半头来。而且它的鬃毛奇长,几乎盖住了马头,看起来异常神骏。 黑马昂首四顾,睥睨八方,就像是巡视疆土的帝王。之前那匹灰腾腾的瘦马竟然噗通一声,前蹄弯下,像是跪拜在黑马身前,直到黑马漫不经心的哼了两声,灰马才慢慢后退,颠颠跑远了。 “我去,这是马中王者吗?我过去看看。”方无邪翻身下马,快步上前,想走进去看一看。 关小妹坐在前面,没来得及阻止,忙朝那匹黑马喊道:“黑龙,这是我的族人,你不要伤害他。” 方无邪笑了,心想一匹马而已,难不成还听得懂人话。他回头朝关小妹道:“别担心,我又没想骑它,只是想近距离看……” 还没等这货说完话,关小妹突然双目圆睁,大喊道:“快躲开!” 方无邪只觉一股劲风扑来,扭回头看到一个海碗大的马蹄子越来越近,直接踹向他的面门。 若按照方无邪的身手,只需一个懒驴打滚就能躲过去,可此时身后有女人,身前只是匹畜生,这货的性子一向是败中谋攻,险中求胜,越挫越强,又岂会在此时退缩。 他见这蹄子上没有蹄铁,大吼一声,浑身肌肉砰的一声绷紧,举拳就迎了上去。 轰! 方无邪自下而上迎击,不如黑马凌空一击占优势。但也正是因为他脚踩大地,底气十足,足下和腰身用力一挺,不仅将黑马的力量全部承受下来,巨大的反作用力,还将黑马打的错步退出三米多远。 黑马被人一拳打出两米多,恍惚觉得右前蹄有些发麻,不由呆住了。 一直以来它都是大哥大的角色,看到什么不顺眼的,尽皆一蹄子搂倒。它刚刚见这个人类大咧咧上前,本想一蹄子踏成肉泥,但关小妹的喊话让它略微收敛,琢磨着踩翻就得了。 可没想到就是眼前这个渺小的人类,竟然有和它正面硬抗的能力,难道遇到鬼了。 更意想不到的是,那个人类晃了晃手腕,竟然什么事儿都没有,再次朝它走来。 这是要挑衅我的权威吗? 黑马这次彻底怒了,一蹄子朝方无邪弹出,带出的风浪吹的下方高草激射,那力量足以将成年男人踢死。 方无邪这次并没有硬抗,而是向旁边一闪身,兜手抓住黑马长长的鬃毛,稍一借力已经跃上了马背。“妈蛋的,你敢踢我,老子就敢骑你,管你是不是什么黑龙。” 站在不远处的关小妹已经傻眼了,去年这匹黑马来到村子里后,不知让多少御马好手心动,费尽心思想要降服它,可根本无人能走进它身边三米之内。若是一旦拿出套马杆围马网之类的东西,这黑马转头就跑,快如闪电。 当然,若是用上猎枪,哪怕是弓箭,也能留下此马,但猎民都爱马,又不缺粮食,何苦伤其性命。 从此后没人再用那些降马工具,而是给它准备肉食美酒黄豆等食物,终于将其留在了村里的马场,只期待有一天,这个马中王者,能够相中某个母马,留下后代,再供族人骑乘。 这样一匹不可力敌的神马,竟然让方无邪硬碰硬的走到近前,还翻身骑了上去,这怎能不让人吃惊。 大多数四腿动物的后背都是弱点,一旦被人骑上,就只能通过上纵下跳左抛右摔等方法把人甩掉,这黑马虽然神骏,却也不外乎如此招数。 若是普通人,被它暴烈的上窜下跳甩动,不消多时,便会没了力气,被彻底甩下,可方无邪不是一般人。 他本就天生神力,昨夜在禁地山洞内,被暗红色气流冲击,似乎身体比从前更进一步,翻身上马后,身体紧紧伏在马背上,双手揪住马鬃,双脚勾住马腹,一心一意的保持重心不破,任凭黑马折腾,死活不下去了。 这黑马性子极烈,又从未被人骑过,哪里肯轻易屈服,忽左忽右甩动不休,在马场里发了疯似的到处跑,四周群马被它搅动的都动了起来,马场里乱成了一团。 原本站在马场门口的关宝,见方无邪竟然骑到了神马黑龙身上,高兴的也翻身上了马,跟在后面吆喝着给方无邪打气。 黑马在马场里折腾了半个多小时,仍旧甩不掉方无邪,它认为一定是马场太小,致使伸展不开,如果能跑得足够快,没有什么甩不掉的麻烦,巨大的马眼四处一撒莫,仰天嘶鸣,朝着马场围栏冲去。 这围栏高度在一米六左右,都是小臂粗的白桦,若真的撞上,无论黑马多神勇,怕也要筋骨折断,就连趴在马背上的方无邪都害怕了,做好了从马背跃出的准备。 可黑马才不会这样自杀,在离围栏还有两米左右时候,它后腿猛地用力,载着方无邪,腾云驾雾般的越过围栏,一溜烟的出了村子,直奔茂密的老林子而去。 关宝见状一下子毛了,那黑龙本就快如闪电,若让它闯入老林子里,谁人能追得上?到时候别把方无邪弄丢了。他忙出了马场,朝着黑龙追了过去,在他的身后,是纵马狂奔的关小妹。 三人三马,几乎是毫无准备,就这样稀里糊涂的闯入老林子之中,到是和方无邪当初逃亡有几分类似。只不过那时方无邪孤身一人,仓皇逃窜,而这一次,身后却跟着两个朋友。 有了朋友,无论前路有多难,都不会失去希望。 ... 第三十五章 追踪狼群 黑龙的速度太快了,方无邪只觉风声呼啸,吹在的脸麻酥酥的,偶有草叶打在脸上,比冰雹砸在脸上还疼。 不仅如此,黑龙刚入林子时,还试图把方无邪的腿往树上撞,若不是方无邪强势的揍了它几拳,让它知道这个办法行不通,那结果不是方无邪腿被撞断,就是黑龙被方无邪一刀剁了。 方无邪粗略的估计一下,黑龙奔跑的速度很可能达到了每小时五十多公里。这样的速度在老林子里简直不敢想想,几乎是分分钟就把关宝和关小妹甩得没影了。 “这样可不行,普通马的速度和它比就是渣,若任凭它跑下去,关大哥他们累死也追不过来了。”方无邪能感觉到黑龙体内澎湃的力量,琢磨着若是这样跑下去,很可能到了天黑都停不下来,到时候能不能降服它是两说,万一闯到什么村落城镇,被警察盯上了,岂不是坏了。 方无邪想用拳头揍趴下黑龙,一次来降服此马,可见到黑龙如此雄壮,心里头也有些舍不得,想了半天,计上心来。 他尽量将身体靠前,找个机会脱下外衣,左手紧紧搂住黑龙的脖子,右手则甩动外衣,彻底兜住了马眼。 这样一来,黑龙眼前漆黑一片,无法视物。 它也不傻,这样的高速撞到树上,必死无疑,无需方无邪控制,自己就停了下来,用力的甩动脑袋,试图弄开遮挡眼睛的烂布。 可惜方无邪在之前的训练里,掌握了如何在马背上调整重心,再加上他的无穷力量,稳稳的黏在了黑龙身上,也让它无法摆脱遮眼的衣裳。 黑龙不敢撒开蹄子狂奔,只能在原地用力蹦来蹦去,左甩右甩也摆脱不了方无邪。折腾了半个多小时,终于哼着粗气服输了。 方无邪重新穿上衣服,给黑龙捋顺长长的马鬃,拍着马颈笑道:“走,咱们原路回头,接一下大哥他们。” 黑龙哼唧两声,有些不服气,但也没再发飙狂奔,听话的掉头往回慢行。 如此配合到是让方无邪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刚刚是取巧才让黑龙屈服。他轻轻抚摸黑龙的鬃毛,笑道:“黑龙,你不要不服气,你还没尝过哥的手段,我是不舍得动你,才用这种方法。若咱俩是仇敌,你活不到现在。” 方无邪一拍后腰,杀猪刀仓啷一声弹出,被他伸手抄住,腰部一摆,肩膀一送,刀光闪过,海碗粗的白桦树咔嚓一声断开,慢慢倒下。 “看,我没骗你吧!你的脑袋再硬,能硬过这把刀吗?” 黑龙似乎能听懂他的话,哼哼着摇了摇头,开始慢跑起来。 方无邪坐在宽阔的马背上,发现这黑龙真是个宝,即便没上马鞍,跑起来也是四平八稳,而且它慢跑的速度,几乎与普通马快行的速度差不多,真不愧为黑龙这个名字。 当关宝看到方无邪骑着黑龙归来时,搓着手兴奋的大喊道:“老弟,你可真行,哥服气了。能不能让我也试试?” 方无邪翻身下马,摸着黑龙鬃毛道:“怎么样,载我大哥一程?” 黑龙嘶吼一声,扬了扬前蹄,那意思分明是:他敢过来,我就敢一蹄子踢死他。 关宝只能艳羡,却也没有办法。 方无邪无奈的摊手,见关小妹明亮的眼睛在黑龙身上转来转去,又拍了拍马颈:“载小妹一程行吗?” 黑龙哼哼两声,这次没伸前蹄,气的关宝拳头握起又松开,恨不得和这匹色马斗上一斗。可想想都是自家人在占便宜,这个气也就忍了。 关小妹见黑龙没反对,高兴坏了,慢慢走上前来,却没急着上马,而是伸出白嫩的手,轻轻的抚摸黑龙长长的鬃毛。 黑龙开始时候有些躲闪,大概后来觉得还挺受用的,竟伸出鼻孔,去闻关小妹扎成马尾的秀发。关小妹高兴的咯咯直笑,纵身跨上黑龙,双腿一夹,如一道黑色闪电蹿了出去,眨眼间消失在密林里。 “真是名驹美人,相得益彰呀!”方无邪禁不住感慨,却见关宝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他,尴尬道:“大哥,怎么了?” 关宝道:“你怎么知道小妹是美人,难道你见过小妹的样子?” “啊!”方无邪打了个哈哈,笑道:“小妹身材高挑,手指白嫩纤细,我猜想定然是美人无疑。” 关宝露出个信你才怪的眼神,叹道:“村子里有好多旧习,该改就得该。就说不允许先知结婚这事儿,就挺不人道的。如果小妹想找人嫁了,我一定支持他。” “嗯,我也支持他。”方无邪顺嘴就捧了一次哏,说出口才觉得关宝的话有点怪,想到昨晚的事,多少觉得有些心虚,岔开话题道:“现在咱们怎么办,若再返回村子,今儿一天就浪费了。” 关宝道:“不回去了,我们刚刚在路上,看到一只变异狼,小妹在它身上施放了点药物,她有办法追踪。” 关小妹骑着黑龙转了一圈,回来后整个人都神采奕奕的,就连说话也不再那么冰冷。方无邪见她高兴,就让她一直骑着黑龙。 可不放马鞍,骑在上面有诸多不便,尤其是女子。黄骠马个头太小,马鞍不合适,到是关宝的马个头还算挺高,马鞍凑合着能用。 没想到费挺大劲取下来,黑龙死活不让套上,关小妹只好恋恋不舍的骑着黄骠马,看着方无邪的眼神那叫一个忧郁,也不知道那忧郁劲儿是对人,还是对马! 因为要追踪变异狼,三人也没磨叽太久,就策马回奔,很快就寻到了那只被关小妹做了手脚的变异狼,希望追踪这只变异狼,寻到狡猾的狼王。 三人本以为会手到擒来,没想到这一跟踪,就是漫长的七天。 原本的一只变异狼,已经变成了一个狼群,且有不断壮大的趋势。 三人越是跟踪观察,越是惊骇。 一方面惊骇于狼群的数量。三人打破脑子,也想不明白,这大兴安岭群山中,为何会突然出现这群变异狼。如果仔细算一算,不说狼群在别处的死亡,光是这两天被方无邪这些人杀掉的,就达到九十八只,这样庞大的族群,在如此食物充足的环境里,简直是不可能存在的。(食物少狼才容易聚在一起,老林子里食物充足,多独狼)最起码关宝在山里这么多年,从未听过有这么大数量的狼群。 另一方面惊骇于狼群的智慧。正常来说,狼群的团体猎杀能力本就很强,所过之处,群兽辟易。但这群狼却并没有大规模的扰乱秩序,只是饿了时候才围猎食物,并没有造成森林食物链断层。而且,狼群里的等级十分森严,行进时有灵活的狼在前面探路,休息时弱小的狼则负责放哨,像及了军事化管理。 而且还有一点,这群狼既然并不单纯的嗜杀,为何要不时围攻猎人村,甚至在夜里袭击关宝与陈文? 狼这东西最记仇,会不会是狼王与村子有仇,所以才不停的派出小队去袭击众人! 这样的狼,这样的狼群,实在太让人害怕,若任其发展,难保有一天不会再次兵临猎人村,造成不可弥补的伤害。 基于这样的原因,三人决定,要尽可能多的对这个狼群造成伤害,如果可能的话,杀掉那只牛犊子大小的狼王。 狼群的行进速度比孤狼要慢得多,追踪起来一点不难。方无邪就借着空闲的时间,向关宝二人学习民族语言狩猎技巧,甚至还从关小妹那,学习了一些先知才具备的特殊技能。 在语言上,方无邪本想着能学到一些关于禁地洞口“震天”那样的古字。可惜关小妹说,那种语言是猎人村数千年的祖先所用文字,可惜早已湮灭在历史的长河里,除了每一代先知还略懂一些外,普通人根本不曾听闻。 如今猎人村名义上属于华夏鄂族,所用名族语言为阿尔泰语系,相对汉语来说简单一些,且因没有文字,只要音形相对即可,学起来也比较容易。 而且方无邪在语言方面的天赋强大得让关小妹动容,在追踪狼群的短短七天里,他就已经把鄂族民族语言学的像母语,三人已经扔掉华夏语,用民族语言沟通交流了。 狩猎的技巧是方无邪最喜欢学的,在这次逃亡中,他深刻的认识到了自己的不足,虽然以后或许不会用到,但这些东西,才是一个人陷入绝境时,最可以依靠的力量。 至于从关小妹那学来的东西,很多都脱离了方无邪所能想象的范畴。比如说用剧毒的狼心草治疗咳嗽,用补药人参加无毒的泪滴子能制成随风飘散的剧毒,甚至用狼粪露珠和黄豆炼制夫妻和谐散。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方无邪只是略微了解,不只因为许多材料只在大兴安岭群山中才有,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是他记不住各种药草的样子。 按照关小妹的说法,就是你没当先知的天赋。 不过这话随着方无邪成功催眠了关宝后,又被关小妹收回了。她说方无邪好好练,或许会成为猎人村第一个男先知。 总之,这七天方无邪学到很多东西,甚至他都有些希望,这群狼继续绕着弯子行走,他好又更多的时间学习。 可惜天下没有走不完的路,这群狼终于到了目的地,一个隐藏在灌木丛中的黝黑山洞。 ... 第三十六章 到此一游 三人没有冒然闯入山洞,而是在外面观察了一天一夜,发现这出入的变异狼共有六十二只,它们生活很有规律,早中晚三个时间段出来觅食,且在觅食归来后,都会驮回些猎物,有八成可能是给一直未见的狼王准备的。 方无邪知道关小妹用毒厉害,建议抓些动物作为用毒媒介,扔到狼群中去。但关小妹说狼群基数太大,在食物里下毒,无法毒死全部变异狼,很可能会打草惊蛇,让狼王再次逃脱。 于是,三人决定在众狼回窝时,先在外用毒,再暴力冲入,将其一锅端了。 这群变异狼智商虽高到没边,还像人类一样,在洞口留下两只狼放哨。不过方无邪三人以有心算无心,何况算计的还是不是人,只是稍有智慧的变异狼。因此,当方无邪和关宝,一人拿着一把简易弓箭,在远处瞄准的时候,就注定了这群狼的命运。 射杀毒杀砍杀拳杀,关小妹堵在洞口,方无邪和关宝沿着蜿蜒曲折,好似迷宫般的山洞一路深入,估摸着最少走了五六公里,杀死的变异狼不过二十二支,已经走到了尽头。 “那只狼王一定藏在其他两条岔路里,除恶务尽,我们一定要杀死它。” 关宝举着火把走在前面,方无邪跟在后面,从最近的一个岔口进入,走了三公里左右,竟然一只狼都没有,然后再次遇到岔路口。 “不能走了,”方无邪拉着还要冲入的关宝,沉声道:“这山洞蜿蜒曲折,一条岔路连着一条岔路,比迷宫还迷宫,就凭我们两个人,就凭手中这快灭的火把,短时间绝无可能搜索干净。若一不小心记错了路,说不准要困在这里面多久,我们还是先出去,一切从长计议吧。” 关宝长叹一声,现实条件在这摆着呢,人手不足照明工具没有,想趟地图也不现实,只能先和方无邪退到洞口。 关小妹听了情况,沉吟道:“若是咱们堵住洞口,让方无邪藏起来,打电话叫来森林警察,让他们来处理,岂不是轻松得多。” 方无邪道:“这办法到是轻松,我就怕山洞不只这一条路,狼王回过神来,从别处溜走。有了这次被偷袭的经历,这家伙恐怕下次更难对付。” 关宝叹道:“如果我们出来时候,带上一直猎犬,现在就能直捣黄龙了。可惜当时也没想到狼王会藏在这样一处复杂的山洞内。” 说道猎犬,方无邪下意识的揉了揉鼻子,不动声色的往洞内深入了两步,用力的吸了两口气。 他的动作被关小妹正好看到,关小妹疑惑道:“你在干什么?当自己是猎犬吗?” “这个,我鼻子,自小就很好使,刚刚大哥说猎犬提醒了我,我就想闻闻看,你别说,似乎真的能分辨出狼身上的那种臭味。” 方无邪发现自己真有编瞎话的潜质,说的自己都有点信了。 实际上他小时候得了鼻炎,鼻子一直就时好时坏,否则他早就会闻到苏烟身上的水果体香,不会等到坐到一起了才后知后觉。那天晚上禁地山洞事件发生后,他的鼻子似乎变得好用起来,以至于这些天追踪狼群时,能隔着好远闻到关宝马靴里散出的脚味,只能尽量靠近关小妹,用她身上淡淡的香气,掩住关宝的臭脚味。 他在不知不觉中,竟然拥有了猎犬一样的鼻子,可他最初却只当成是自己的鼻炎好了,直到刚刚关宝提起猎犬,他才意识到自己鼻子的特异之处。 “你说的真的假的,逗我们玩呢吧?”关宝的鼻子非常好使,懒得做饭时,闻着香味就能找到谁家正在开饭。可若说是能分辨出狼身上的气味,那无疑是痴人说梦。 方无邪此时已经闭上了眼睛,缓慢的深呼吸。 这样仔细品查,他何止是闻到了狼的气味,还闻到了树的气味,甚至能分辨出松树桦树灌木等等,闻到了黄花菜的香味,闻到了远处流水的味道,闻道了松子的味道,咦,松子怎么会动! 方无邪猛地睁开眼睛,朝着松林里望去,只见一道紫光没入灌木之中,仔细闻闻,松子的味道跑得更远了。 方无邪叨叨咕咕道:“那是什么,怎么看着像是松鼠呢!” 关家兄妹不约而同问道:“什么像是松鼠?” “一只松鼠,一只紫色的松鼠。”方无邪越说越肯定,他虽然只是扫了一眼,却看的真切,开始不确定,只是不相信自然界会有紫色的松树罢了。 关宝急问道:“紫电松鼠!往哪跑了?” “往那边跑了,不过跑得很快,估计你是撵不上了。什么是紫电松鼠,我怎么没听过呢。”方无邪指了指灌木丛,别说松鼠跑了,就是没跑,躲在那里面也抓不出来。 “唉!”关宝叹道:“我以前也没听过,只不过小文他们入山,就是要找紫电松鼠,上次我们之所以分开,就是因为苏霏和苏烟发现了紫电松鼠的行踪,独自追过去了。” 方无邪笑道:“一个松鼠,即便是紫色的,也不能骑不能吃的,最多当宠物养。” 关小妹道:“那到不是,在先知传承中曾有过记载,紫电松鼠极具灵性,善于寻物,能搜天材地宝。我想,这才是陈文那小家伙要找紫电松鼠的目的。” “竟然有这样的能力,那就难怪了。”方无邪此时到有些后悔,刚刚反应慢了,没提刀追上去,若凭借自己突然增强的嗅觉,无需一下子抓住,只要一直吊在后面,就能把那松鼠累趴下了,岂不是手到擒来。 可惜这世间暂时没发现有后悔药,方无邪也不是放不下的人,他再次入洞,仔细闻了闻,沉声道:“大哥,再取根火把,这次咱俩直捣黄龙。” 开始时方无邪举着火把,闻着味道向前走,却发现火把的味道太重,将空气中本就很淡的狼味冲的七零八落,便让关宝拿着火把远远的跟在后面,虽然视线很不清晰,却比之前的效率还要高。 随着方无邪将全部精神都放在气味的分辨上,他对气味越来越敏感,很轻松过的就闻到了大批变异狼聚集的位置,进而选择岔路口,直奔目的地。 可让方无邪有些奇怪的是,随着狼群的位置越来越近,除了狼群排泄的腥臊味外,他还闻到了花的香味,水的甘甜味,甚至还有股阳光的味道。 “难道这条路通往外面?”方无邪心下一紧,若是通往外面,岂不是说狼王很可能已经逃跑了!他快步向前奔跑,因看不清楚路,磕磕碰碰的撞了一头包,终于冲到了狼群进前。 关宝在后方照亮,方无邪则杀猪刀横劈竖砍,没有一合之狼,默默算了一下杀死的总狼数,已经达到了六十只,和昨天观察的狼群数量差了两只。 他深吸了两口气,觉察前方还有狼的味道,又冲了过去,七拐八拐跑了一公里左右,竟发现前方有了光亮,阳光的味道更浓了。 不过方无邪此时忽然不着急了,因为离得近了,他的鼻子能清楚的分辨出,就在阳光中,还有三只变异狼。 方无邪握紧杀猪刀,衣服几乎被狼血洗过,好似杀神一样冲出洞外,两头变异狼嚎叫着冲向他,被他转腰挥臂,一刀从左到右斩过,四段狼尸噗通落到地上,好似下了一场血雨。 抬起头,眼前出现一个庞然大物。 只见一只和黄骠马差不多大的巨狼挡在方无邪身前无米左右,呲着光闪闪的尖牙,不停地嚎叫,却没有扑上前来。 这哪里还能算是狼,简直是一座小山。 面对这样强壮的猛兽,方无邪要说不害怕绝对是假的,只不过他此时杀气正盛,大喝一声展刀扑上,本以为巨狼会发出什么致命一击,也做好了好几个反击的招式。 却不料巨狼只是象征性的抬起了爪子,它的爪子虽利,却挡不住杀猪刀当头斩下的大势,无非是头断之前,先让爪子也断了而已。 看着巨狼轰然倒塌,方无邪都有些不相信这是自己干的,此时关宝也不过刚刚从洞内冲出来而已。 “来来,大哥,你看看这就是你说的牛犊子大小,眼睛有病咱得治,这都快赶上黄骠大了。”方无邪和关宝比较放得开,二人这样对话,到显得不拘谨。 关宝蹲下来,仔细看了看狼耳朵,点头道:“这就是那只狼王,耳朵上的洞是我弟打的,不过这才大半年的功夫,他怎么长到这么大!我估计他是世界上最大的狼。” “不明白,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吧。” 方无邪大致扫了一眼,发现这地方算是一处绝地,宽有四五米,长不过二十余米,四面都是几百米高的峭壁,似乎除了身后的山洞外,其他地方再无洞口,此时阳光直射,恰好将整块地都照亮。 在这片空地中间,有一块一人多高的方形石块,石块旁零零星星的开着红色的小花,方无邪闻到那里有水的甘甜味,便踱步走了过去,一下子被眼前一幕惊呆了,喊道:“大哥,你快来,这里竟然有九只狼崽子。” 九只狼崽子并不是窝在草丛里,也不是委身在石块下。就在石块前面,有一个坑坑洼洼的石槽埋在土里,石槽约一米长宽,里面灌着一槽子水,而九只还睁不开眼的狼崽子,正在水里泡澡! “我刚刚检查了狼王,它刚产完崽……”关宝刚开口,就被方无邪打断,他跨过容器,站到了方形石块前,只见石块上刻着两个古朴凝重的大字,在这两个字旁,更有一排歪歪扭扭的烂字:“刘洋,到此一游。” :拜谢书友:td82297216;书友td82171089;书友123456dsl的打赏,你们的支持就是橘子的动力。 ... 第三十七章 可怕的生长 此时关宝也看到了石块上模糊的古朴大字,惊讶道:“震天,这两个字怎么出现在这里。” 方无邪沉声道:“禁地和这里相隔并不算远,既然同为上古遗迹,兴许在那时候,这里也是族内属地,这不足为奇。奇的是这行明显后刻上去的字。” 关宝细琢磨一下,方无邪关于“震天”的解释很有道理,不过那歪歪扭扭的字有什么好奇怪的,他笑道:“这有什么奇怪的,一会咱俩也刻上,关宝方无邪到此屠狼。” “不,大哥你不清楚,”方无邪解释道:“我不是被人陷害吗,那个死在ktv里的学生,他的名字也叫刘洋。我觉得,这个留字的刘洋,就是那个被人砍掉脑袋的刘洋。” 关宝道:“刘洋这个名字很普通好不好,甚至有很多女的也叫刘洋,你想多了吧!” 方无邪摇头道:“我并非凭空猜想,首先,正常人写这种到此一游的字,都会尽量工整,毕竟是显摆的给别人看,但这些字歪歪扭扭,有很大可能是不练字的男生写的,这点和死者刘洋相符。其次,这处山洞的位置,离杨树镇最多二百里,有山有水,我听过很多人来这面游玩,这就更增大了身份相符的机率。” 关宝到是觉得方无邪有些神经过敏,他拍了拍方无邪的肩膀,笑道:“无论你怎样推断,仅凭一个名字还不足以判定。何况就算真的是那个刘洋写的字,又能说明什么?我们还是抓紧回去吧,你洗脱罪名才是最重要的。” “嗯,”方无邪点了点头,“这九个狼崽子,是弄死,还是怎么的?” 关宝看着九只眼睛还睁不开的狼崽子,叹道:“我刚刚查验了一下,那只狼王是母狼,且刚刚生产。我这是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到母狼王,至于那两只公狼,应该都算是它的后宫,这九只狼崽子也是它们的种。母狼有过,幼崽无错,它们心里还没有仇恨,不如把这九个狼崽子抱回村养着,也少点罪孽。” 这样处理也好,若不是狼群太过可怕,且与猎人村发生那样的纠葛,方无邪也不想做屠杀整个族群的狠人。 方无邪蹲下来,要伸手去抱狼崽,眼睛被白光晃了一下,他侧头看了看,在岩壁下,有什么东西折射阳光,恰好照到了眼睛,便起身向岩壁走去。 关宝不知道他又看到了什么,也停止了动作,跟了过去。 只见岩壁下面,有一个碎成两半的土黄色小瓶,方无邪将两半瓶子捡了起来,除了一点碎碴外,基本能对成一个四公分高的瓶子。 这里虽然人迹罕至,又是变异狼窝,但刚刚石块上有人刻上“到此一游”,说明并非没有人来过,那么出现这样一个瓶子到也不算稀奇。 方无邪随手又要扔掉,却看到瓶底竟然有三个小字。 三个世间并未有流传的古字。 方无邪把古字给关宝看,沉声道:“大哥,这三个字和禁地‘震天’二字构字方式很像,很可能是上古之物,我们得好好检查一遍,说不准会有其他的收获。” 关宝深以为然,这里面积不大,一人一面绕了一圈,却再没发现什么特殊的东西。 关宝笑道:“看来咱们的收获,就只是这个碎成两半的瓶子了。” 方无邪有些不甘心的四处扫了一眼,突然发现对面长满苔藓的岩壁,似乎有些过于平整,他到了跟前仔细看,哈哈笑道:“大哥,这岩壁上都是古字,只不过被遮挡住了。” 剥离苔藓,露出下面被岁月侵蚀的模糊古字,古字竖着从右到左书写,约摸有千余文。 方无邪自禁地认祖后,只要集中精神观想,脑海中就能浮现出一篇立体文卷,他看不见文卷内容,却通过开篇三个字,猜想里面的都是古字。若是一闭眼睛看到妖魔鬼怪,估计他会吓够呛,可现在是一本书,还能吃了他不成!甚至他还认为,这本书或许很不寻常,因此这些天他总在磨着关小妹,试图从小妹那里学到些古字,可惜时间有限,关小妹也没兴趣教他。 此时在这个狼群的窝点,山腹内神秘天井,竟然出现一偏千余字的古字,这如何不让方无邪惊讶。他撒腿就往回跑,边跑边喊:“我去叫小妹进来,看她认不认得。” 方无邪很期待关小妹能通篇读下来,这样他就有机会学习这些古字。 可惜关小妹认得的文字,比方无邪所想的要少得多。她站在岩壁前看了好长时间,勉强认出六十余字,还都是不是完整的句子,根本无法推测要说的内容。 方无邪疑惑道:“你不是有先知传承吗,怎么才认识这几个?” “数千年过去,先知传承早已不完全,何况在此之前,我从未见过这么多古字,也没机会去研究。现在我只识得一百多个字。” 关小妹白了方无邪一眼,哼道:“虽然无法连贯成意思,但这些字里有试验生产灾难迁移等句子,不难猜出这里或许曾是我族生产某种东西的地方,因为某些天灾而被动迁移。” 关小妹早就发现方无邪对这些古字感兴趣,只不过前些天追踪狼群,不方便教习,正好趁现在有现成古字,便将其中认识的,一个个教给方无邪。 方无邪的语言天赋绝不是盖的,六十多个字,只听一遍就基本记住了。再从头捋一遍,已经牢牢的印在脑海中。 他取出碎裂的小瓶,递给关小妹,“既然说到生产,会不会这个就是产品,你看看上面写的是什么。” 关小妹接过小瓶,皱眉道:“你从哪找到的?” “就从这里找到的,你难道见过这瓶子?” “这是装丹药的瓶子,上面的字是:无极丹。我有一个一模一样的,来自于先知传承,没什么大用,我等着什么时候没钱了,拿去当古董卖了呢!” 方无邪觉得事情似乎越来越离奇了,他沉吟道:“这里如果生产的是无极丹,你说会不会那只狼王,就是吃了无极丹后产生的变异呢?” 关小妹皱眉道:“这我哪知道,我又没见过无极丹长什么样,不过你这个猜想有几分道理。” “何止是有几分道理,简直是太有道理了。”方无邪指着狼王的尸体道:“这只狼误入此处,吃了上古神药无极丹,然后产生变异,不仅是身体变大,还拥有了智慧。它不知道从何处得知,猎人村禁地与此有关,这才派出狼群,三番五次的袭击猎人村。” “嗯,越说越有道理了!”关小妹看着方无邪,神采奕奕道:“那你说说,除了它之外,那些变异狼从哪来?不会是天上掉下来的吧。” 方无邪挠挠头,这个问题他也想不明白,就在此时,坐在石槽旁边的犯困的关宝突然惊道:“诶呀妈呀,老弟你快来,是我眼花了吗!” 方无邪不知怎么了,忙跑过去,只见石槽中的九只狼崽子,竟然褪去绒毛,长出了黑棕色的硬毛,身形比之前大了一倍有余,且都睁开了眼睛,恶狠狠的盯着关宝。 “我似乎找到了那群变异狼的来源!”方无邪看着眼前这一幕,着实惊呆了,指着九只狼崽子道:“这些东西成长如此迅速,怕是有几天功夫就能长大。困扰我们的狼群,应该都是狼王所生。” 要知道正常母狼孕期六十多天,孕出三到九只小狼,小狼光吃奶就得四五个月,才能跟着狼群出去狩猎,母狼基本上是一年产一窝。 可似乎这群变异狼已经打破了这个规律,虽然不知道母狼王多长时间生产一次,但瞧这九只狼崽子,在半个小时左右就长了一倍,有很大可能母狼王孕期也不会太长,估计一个月一孕也说不定。如果所有变异狼都是狼王所生,这个时间也许会更短。 这样的推断实在太可怕了,三人围着石槽,紧盯着九只狼崽,想看一看,它们是否还会快速长大。若果真如此,是将它们送给国家好好切片研究,还是全部剁掉,以绝后患。 这真是一个难题。 不过,这个难题不用他们选择,九只狼崽子身体继续生长,又半个小时过去,竟然长成了成年变异狼大小。它们挤在石槽里,身体不停的扭动,想要跃出石槽,跳到外面来,可它们的身体似乎很软,没有跳出来的力气,没折腾十分钟,一个个就去见它们的母亲了。 关宝叹道:“它们生长如此迅速,一定需要充足的营养。平时或依靠母狼的奶,或有母狼撕下肉类喂食,才得以存活。如今没有营养补给,它们也就因为生长过快而饿死了。” 三人清楚的见证了狼出生成长死亡的过程,尤其是九只成年大的狼挤在一米见方石槽里挣扎着死去,那种画面很让人觉得可怖,以至于久久没有说话。 还是方无邪打破了沉默,“这些狼成长的这么快,是因为吃了无极丹,还是其他的原因。” “无论什么药,也不能让一头狼变成生产机器,尤其是这种看似无限制的生产。” 关小妹看了眼坑坑洼洼的石槽,怀疑道:“会不会这个石槽,才是加速变异狼生长的东西?” 方无邪道:“很有可能,否则母狼王不会将狼崽子放到石槽里。大哥,咱俩挖一挖,看看石槽下面有什么!” :拜谢:书友123456dsl;书友书生血的打赏。 请跟随橘子的文章,看一幕幕精彩的故事。 一路相随,感谢有你们支持。 ... 第三十八章 不见就不念 实践证明,石槽下什么都没有,看起来就是个普通的石槽。 可方无邪越想越觉得不合理,他捡了块石头,咚咚的砸在石槽边上,发现一点磕碰的痕迹都没有。再加把力气,用力砸上去,手里的石头撞得细碎,可石槽上依旧什么事儿都没有。 “这石槽有古怪,好坚硬。” 方无邪又寻了块稍大的石头,砸上去后依旧分毫不损。“一定是这东西让幼狼加速生长,这是什么鬼东西,竟有这种功能。” “要是这东西传自于上古,发生什么事情,都不算什么。” 关小妹说出这话,是因为她想到了族内禁地里的那把石弓。明明石弓向她传递消息,让她将“天命之人”引来,送给他天神的力量,用来拯救世人。没想到竟从石弓中窜出一团红火,那其中蕴含的邪恶感,怎么看都不像是善意。 关宝摸着胡碴子,觉得这玩意要是真能加速生长,或许是个宝贝,以后谁懒得养孩子了,直接放进去,几个小时就长大了,多方便! 他觉得这事儿不错,笑道:“别想没用的了,要不我找人把这东西运回族内,找几只小马试验试验?” “不!” 方无邪和关小妹同时否定,二人互相看了一眼,方无邪为这种默契微微一笑,关小妹眼光闪烁,在大哥面前,多少有些尴尬,“这件事我们谁也别告诉,更不能带回村里。我们不明白石槽的原理,更不明白这东西有没有副作用,想想刚刚那九只狼的样子,恨不得跳出来把我们撕成碎片,若是我们带回村里,造出什么怪物来,岂不是大错特错了。” 关宝道:“那不如把它献给国家,让国家好好研究,说不准能攻克许多科研难题呢。” 方无邪道:“还是别那样,科技的进步,并非所有时候都是善的,在我们没有确切了解此物之前,冒然的让它现世,很可能造成不可弥补的灾难。” 三人商量一通,最后挖个深坑把石槽埋了进去,暂时不去管它。等哪天真的了解加速生长的运行原理,知道了优点和风险,再做他议。 关小妹把岩壁上的字用手机照下来,准备回去好好研究,很可能籍此找到石槽的根脚。 天色渐晚,三人不想在这里过夜,匆匆出了山洞,方无邪搬了些大石块,将山洞彻底堵上,又牵过藤蔓将此处遮掩,算是彻底和这里告别。 当初追踪狼群走了七天才到此处,那是因为狼群绕来绕去,行进缓慢。此时三人认准方向,连夜赶路,逢山翻山,基本上走了一条直线,待第二天清晨,就已回到了村子里。 方无邪回来后就拨了苏霏留下的电话,可让人不安的是那个电话显示关机。想到陈文说他们去湖州有可能遇到危险,方无邪心如火燎,恨不得插翅飞过去。 可惜一切都得按部就班,他必须等待关小妹帮他改变指纹后才能出去,否则之前所做的就失去了意义。 就这样又焦急的等了一天,关小妹端着一盆水让方无邪洗手。这货一边说手不脏,一边笑呵呵的把手伸了进去。 “滋!” 当手掌触碰到“水面”,猛然间冒起一股黑烟,钻心的疼痛感让他想缩手,却被关小妹无情的按了进去。 方无邪在那一瞬间,极度怀疑关小妹再拿硫酸玩他,把手掌烧坏了,自然指纹就换了,多么痛的领悟啊! 可盆里的当然不是硫酸,初始的疼痛霎那就过去了,待那一盆水都变成暗红色,关小妹也松开了他的手。 “已经改好了指纹,持续时间最多一年,当然,如果有特殊情况,也会再变回去。” 方无邪看着完好无损的手掌,奇道:“什么是特殊情况?” “你死了自然指纹就变回去了。”关小妹冷冷的回应,转身径直出了房间,似乎前几日并肩同行的情谊已经烟消云散年一般。 方无邪摇头苦笑,他都想好了离别的话,可现在看这种情况,很大可能是没机会说了。 事情果然朝着方无邪设想那样发展,直到他回头已经看不到猎人村的影子,都没有再见到关小妹一眼。 不见就不见,不见就不念。 方无邪脑海中不时想起青色面具后的红唇,在他即将窒息死亡的时候,送来温柔的希望。不会忘记二人同乘一马,一声“咱们族”让方无邪心有多暖。 方无邪一声长叹,收拾心情,点点滴滴,尽数藏入心底。 双腿轻夹马腹,黑龙一声长嘶,纵身跃出,万里关山,尽在马蹄之下。 按照方无邪的想法,他本不想骑着黑龙走,可这匹神马不知吃错了什么药,自从回村后,连马场都不回了,就跟在他的身边。 方无邪还曾威胁黑龙,要跟着他走可以,前提条件是必须挂上蹄铁,套上马鞍,甚至入城后,还得兜好屁股,不得随意拉屎撒尿。 他本以为在这样苛刻的条件下,黑龙定然要踢他一蹄子,然后愤怒离去,没想到这匹黑马竟然同意了。 这样一来,方无邪反倒骑虎难下,他总不能对一匹马还不守承诺吧。 关宝也在旁边劝道:“宝马配英雄,一旦认主了,就死命不离不弃,你还是带上它吧。” 于是方无邪就骑着黑龙上路了。 好在这黑龙不是普通马,光脚在林间飞奔都能达到时速五六十迈,挂上蹄铁后等于运动员穿上了钉子鞋,跑起来更是如飞一般,全当独自开车行驶了,而且黑龙喜欢吃肉,无需备着草料,比汽车环保节能多了。 方无邪最初一路向南,准备直奔湖州,行到杨树镇边上的时候,想到狼窝里的“刘洋到此一游”,心中一动,骑马进入镇子。 他从猎人村出来,特别穿上一身鄂族风格的服装,又是骑马入城,这种打扮和原来有了很大的不同。杨树镇属于民族祖自治地方,像他这样打扮的人很多,虽然不至于扔到人堆找不到,可也差不了多少。 甚至他还特意从熟人面前走过,也没被认出来,本以为能不惹人注意的找到张扬,却不料赶巧不巧,被一个人看到了。 看到方无邪的人是个警察,叫刘德恒,是从外地新调来的杨树镇派出所副所长。方无邪犯事儿的时候,他还没来,所以没见过方无邪本人。他还有一个身份,那就是镇长刘德光的弟弟,方无邪一案中,死者刘洋的亲叔叔。 刘德恒来到杨树镇的时候,方无邪刚杀了小丁逃到老林子里。亲侄子没了,当叔叔的岂能善罢甘休。无需萧炎提点,他直接联系了森林警察口的朋友,迅速组织警力入山围捕。 萧炎一看乐了,他最喜欢玩假借人手,借力打力的把戏。马上面见刘德恒,表示了自己坚决抓住疑犯的态度,通过高层给抓捕提供了便利,也私下里给刘德恒画了很多大饼,甚至在面子上,二人还凭此案成了朋友。 刘德恒抓捕的更来劲儿了,作为抓捕行动总指挥,他调动了远超他可以调动的资源,包括五架直升飞机,近三百名森林警察,甚至还弄来了军队检测红外线的高科技仪器,撵得方无邪像狗似的在森林里逃窜了一个多月。 一个月,萧炎和上面承诺回湖州的时限到了,只能向刘德恒说声抱歉。 这样一来,刘德恒少了高层支持,再加上旷日持久的抓捕不合时宜,导致行动失败。 这件事几乎让刘德恒成为了警队里的笑柄,气的他没事儿就在镇子里转悠,严厉打击各种犯罪,一时间到是让镇子里治安为之一肃。 刘德恒对方无邪的恨,不只有侄子的仇,更有自己脸面的仇,因此他和骑着马的方无邪在路上相遇,一眼就认了出来,飞快的掏出手枪,子弹上膛,打开保险,对准了方无邪。 “不许动,双手抬起,跳下马背。” 跟着刘德恒的两个警员,看到上司如临大敌,也跟着掏出手枪,仔细一看,我擦,这不是上个月重大杀人案的嫌疑人吗! 方无邪很会演戏,他根本没被刘德恒的态度吓到,而是滴里嘟噜的用鄂族语道:“警官,骑马也犯罪吗?” “说的什么玩意,方无邪,你别在那装,以为我们警察都是瞎子吗。赶紧下来,否则我开枪了。” 方无邪用鄂族语道:“我没犯罪,你拿枪对着我做什么。” 两句民族语言说出,就连刘德恒都有点蒙了,他也处理过民族案子,虽然不会说鄂族语,却也能听出来方无邪说的字正腔圆,绝不是二把刀。 难道真的弄错了? 刘德恒朝身边的警员使了个颜色,那警员硬着头皮上前道:“你身份证呢,拿出来我们检查一下。” 方无邪装作听不懂,根本没理他,那警员也不敢太过分,从自己身上拿出身份证,比划着要检查方无邪的。 方无邪不是来闹事的,只不过那个警察反应太激烈,若是自己唯唯诺诺,说不准出什么问题,只能装作不懂华夏语,让他们冷静冷静。他笑了笑,掏出身份证递了过去,用鄂族语道:“发生了什么事,你们要拦住我。” 那警员见身份证上写着的是“无邪”,除了这个两个字和通缉犯名字相同外,其余的毫无关联。 “刘局,您看看。”警员将身份证递给刘德恒,还附耳轻声道:“身份证绝对是真的,咱们别弄错了。” “真的个屁,给我拽下来押回所里。” 刘德恒见到这个名字,再看一看骑在马上的方无邪,多年警察的直觉和对方无邪的仇恨都告诉他,这个人一定是杀人犯,一定是。 :谢谢:书生血;td82297216;123456dsl的打赏。感谢td82127637指出行文错误。 谢谢你们 ... 第三十九章 纵马江湖路 方无邪不想暴力抗法,却也不愿被人押送回警局。 开玩笑,哥现在是有身份证的人,又没有案底,凭什么你们说押就押送,再不济也得用上个“协助调查”的说法。 那两个警员听令要拽方无邪下马,他也做出了要下马的动作,手中马鞭却奇快无比的朝刘德恒抽了过去。 这一鞭子是跟关小妹学的,又快又狠又准,啪的一声打在刘德恒握枪的手腕上。 刘德恒只觉右手一麻,像是被毒蛇狠狠的咬了一口,下意识的手一松,手枪竟然被对方用马鞭硬生生夺走了。 方无邪挥鞭夺枪只是一瞬间的事儿。此时要拽他下马的两个警员刚走到黑龙旁边,犹豫着要不要动手呢,就见眼前一道黑影闪过,定神看时,方无邪手里已经多了一把手枪。 方无邪长这么大第一次摸这种铁家伙,心里多少有些小兴奋。他拿着枪反正面的看了看,用憋出来的生硬华夏语道:“去警察局,我要见你们领导,告你们持枪威胁我。” “你会说华夏语,还装什么装。”刘德恒气的跳脚,“给我击毙了他。” 方无邪突然举枪对准了刘德恒,吓得他一下子不敢说话了。 “叫你妹,前面带路。谁回头我就打死他。” 方无邪先用生硬华夏语说了这句话,又用鄂族语骂了他们一顿。就这样两种语言交替的来,那两名警员早就相信他不是方无邪了,只有刘德恒憋着一口气,心里更认定了他的身份。 不得不说,刘德恒的直觉很准,可惜他没有甘心为他卖命的队友,更没法子揭穿方无邪的身份,因此,当他被方无邪屈辱的押回派出所时,已经注定了迎接更加屈辱的局面。 方无邪被“请”到了会客室,好茶好烟招待着,一个叫霍查布的鄂族警员陪着他用民族语言说话,当霍查布得知他是猎人村关宝的亲弟,恨不得要与他浮上一大白,甚至东拉西扯的给他添了个身份,二叔。 方无邪也是在对话中,知道了猎人村在鄂族中的地位,那相当于整个民族最后的自留地,守护祖宗传统的圣地,关宝作为圣地的长,是民族中的英雄。 霍查布问他杀猪刀是怎么回事儿,方无邪眼睛一瞪道:“小子,你难道没割过狍子宰过野猪?咱们鄂族人,谁身上没有个贴身家伙,那把刀是老祖宗留下来的,据说是上百年的古物。” 霍查布十分汗颜,他小时候也有一把小臂长的快刀,后来考上了警察,迫于政策要求,就把刀压在箱底了,多年过去,都快忘了鄂族人,应该每人都有一把刀。 霍查布和方无邪谈了许多猎人村的风俗习惯,请教了入山狩猎的要点,这才说出去看看,晚上一定喝上一杯。 霍查布出了会客室,擦了擦满头的汗水,这一通探底的对话可难为死他了,尤其是无邪的辈分真的算是他二叔,如果有一天被老爹知道今天这事儿,免不了一顿鞭子。 他颠颠跑到监控室,见所长和副所长都在,很郑重道:“张所,刘副所,你们一定看到了,他铁定不是那个方无邪,而是正经的鄂族人。” “身份证验真猎人村核查指纹核查都没问题,现在小霍和他的对话也充分证明了他的身份。我想我们抓错人了。” 张扬将此件事拍板定性,刘德恒脸色铁青没有说话。 张扬道:“虽然我们抓错人了,但德恒同志做的很好,做警察必须要有这种细致的心态,才能不放过一个罪犯。” 监控室里的警员都鼓起掌来,刘德恒尴尬的笑了笑,脸色却是铁青的。 刘德恒认为,张扬是在借此机会侮辱他。 可怜张扬这个老警察,人品是没得说,本想着说好听的给刘德恒舒舒心,却没想到一句话把人得罪死了。 既然确定了方无邪的身份,霍查布被“二叔”挑起的民族情绪一下子高涨起来,梗着脖子道:“刘副所,我二叔说,如果您不给他赔礼,他就要去政府告咱们野蛮执法。您看……” “哼!”刘德恒冷哼一声,却没有动弹。 张扬做和事佬道:“还是我去吧,这只是误会,不算什么大事儿。” “那就谢谢张所了。”刘德恒甩手出了监控室,跑到派出所外面去抽闷烟,一根接一根,越想越是生气,正要拿出电话和镇长大哥发发牢骚,忽然看到张扬和那个叫无邪的鄂族人并排出了派出所。 “赔礼道歉都赔到大马路上来了!”刘德恒觉得有些奇怪,悄悄跟了上去,可是张扬老警察出身,反侦察几乎成为被动技能,时不时回头看看,刘德恒根本不敢靠的太近,也就不知道二人在说些什么。 这两人边走边谈,大概有十几分钟,之后方无邪就上马离开了。 刘德恒虽然没听到实质内容,却也不甘心,就那手机照了两张照片,琢磨了半天,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肖处长,您好,我是杨树镇派出所刘德恒,您还记得我吧?” 萧炎呵呵笑道:“刘老弟,我怎么能忘了呢,咱们可是战友呀。你找我有什么事?” 刘德恒觉得心里暖暖的,人家这样一个大领导,竟然还记得自己,自己的面得多大呀,他在电话这面略微躬身道:“是这样,我今天抓了一个人,跟我们要抓的通缉犯方无邪长得一模一样,可惜验明正身竟然是个鄂族人,不是方无邪。原本我也信了,可我发现我们张扬所长,跟那个人悄悄会面,谈了很久,这才跟您汇报一下,请您指点指点我。” 刘德恒把照片给萧炎发了过去,不一会就得到萧炎的回话,“刘老弟,你真是个优秀的警察,我相信天下间没有这么巧的事儿,但那人身份已经确认一次,就不方便再抓了,否则容易引发民族矛盾。你可以从张扬下手,他既然找上张扬,就说明二人有勾结,你监视张扬,就能找到他的弱点。这案子是咱们俩的,适当时候,我一定会支持你,要人给人,要政策给政策。” 实际上刘德恒也有监视张扬的想法,他就是想用这个机会,与萧炎勾搭上,到时候更进一步,无非是人家一句话的事。 打完电话,刘德恒心里也舒畅了,跑到镇长大哥将事情说了一遍。刘镇长眉头紧锁,叹道:“德恒,这事儿你先和我商量一下好了。自洋洋出事儿以后,我几乎每天都看一遍那个案子,虽然所有线索都指向了方无邪,可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当然,他对不对不要紧,咱抓住他再审就行。可是那个萧炎绝对是笑面虎一个,我怕和他相处,我们被他卖了都不知道呀。” 刘德恒道:“哥,你就是太小心了。人家那么大领导,有必要卖咱们吗?何况这事儿本跟他没关系,适逢其会赶上这个案子,却不遗余力的帮助咱们,那是恩人呀。” 刘镇长心里还是觉得不对,但弟弟说的也没错,叹道:“总之你以后有事情,先和大哥商量一下,然后再做决定。羊羊的死让我心痛,更让我害怕,我从未见过这样杀人的,就怕里面不寻常呀!” 刘德恒暗自摇头,心想大哥老了,又经过丧子之痛,已经不适合上阵搏杀了,不过没关系,还有兄弟帮忙,这辈子错不了。 唉,这个倒霉催的兄弟! 方无邪不知道他和张扬的会面,已经被刘德恒看到,更不知道刘德恒已经通知了萧炎。他对张扬表明了身份,但因为牟军的事情,没有告诉张扬自己要去湖州找电脑。只是请张扬协助调查刘洋的信息。 张扬也觉得这是一个方向,毕竟对方为了陷害方无邪,就将一个无辜人斩首,这种理由说出去有些牵强,有种可能是刘洋不小心牵扯到了什么东西,才遭到了灭口。 因此张扬同意了方无邪调查刘洋过往的请求,且和方无邪互相留下了联系电话,以备实时沟通。 方无邪来杨树镇的目的完成,也通过这次被抓,在法律上明确了身份,再也不担心走路遇到警察了。便驾驭黑龙,一路向南,直奔临海的省会,湖州。 杨树镇到湖州的距离约有三千公里,但方无邪自知骑马而行,不方便进入特大城市转悠,只能看着地图提前绕城而行。在一个马匹不适合走坚硬的柏油路,容易让马蹄和骨骼受伤,而全华夏都在进行公路硬化,方无邪只能花更多的时间,尽量找寻草地和沙路,最不济也是土路才让黑龙尽情飞驰,,这样一来总体距离接超过三千五百公里。 黑龙虽然奔跑速度极快,要是拼了命的跑,日行千里,夜行八百这种传说中的事儿也能做得出来。但它毕竟是马,不是真的龙,若真的这样跑,估计不用几次就跑废了。 方无邪舍不得黑龙,就只能舍出时间,每此都是跑一段路,歇一段路,一天平均三百多公里,对于黑龙来说就不算什么难事了。 十天过去,正是八月二十六日,农历七月十四。 方无邪一路风尘,纵马江湖,终于到了湖州市北部的门户,十八度小镇。 ... 第四十章 救美 十八度小镇在冷兵器时代并不是这个名字,这里叫过万人坑,叫过浴血岭,也叫过英灵台,据说一共有十八个名字,每个名字都和无尽的死亡搭边。 没办法,这里是湖州的门户,在冷兵器时代,一旦这里陷落,湖州被攻破也不过骑兵的一次纵马冲锋而已。因此,这里自古就是兵家必争之地,也自然的成了战争的绞肉机。 到了现代,小镇已经失去了门户作用,但这里依山傍水,风景雄奇和秀丽兼得,常年温度都在十八度左右,这在酷热的临海,简直是一处天然冷库,成为了不可多得的避暑胜地。 方无邪担心这里人多眼杂,本不想经过小镇,但看了半天地图,若绕路进入湖州,最少要多走一天的路,有些得不偿失。想一想早晚都要纵马进入湖州,先闯一下这里,试试水也无妨。 可方无邪一进入小镇,就发现有些不对劲,这里的江湖人太多了。 在现代社会,所谓的江湖人并不像武侠小说里写的那样,各个横眉冷对,说话夹枪带棒,一言不合就刀剑加身,生死相向。 现代社会的江湖人更加隐蔽,可能是坐公交的金丝眼镜,也可能是理发店里的洗头小妹。可能是大排档里喝酒唱歌的光头大汉,也可能是开着大奔宝马的西装革履。 说实在话,作为一个普通人,你走在街上,很难分得清谁才是江湖人。 但方无邪不是普通人,他骑在黑龙背上,看着行人来来去去,仔细分辨着空气中传来各种味道。 那些江湖人的味道。 用刀的,用枪的,玩车的,玩狗的,卖粉的,卖女人的,各种味道混合在一起,犹如一道洪流将方无邪卷入到十八度小镇,让他觉得有些难以呼吸,有些心中惊诧。 这太不可思议,难道这是个纯粹江湖人的镇子? 很快方无邪就否定了这个想法,因为他听到,鼻子中能“闻”到的江湖人,口音虽然相似,却并不相同,很明显不是来自一个城市。 方无邪不想稀里糊涂的成为众矢之的,乖乖的跃下马背,牵马行走,到也没引来警察过来比比划划。不过他穿着民族服装,牵着高头大马,一身沧桑自有股放荡不羁的豪迈气息,到是惹来一些旅游的年轻人,把他当成十八度小镇特殊的风景,热情的和他打招呼,还想要与他合影。 打招呼可以,方无邪擅长这个,可合影就算了。他一直都联系不上苏烟等人,担心他们出了问题,此时已经到了湖州地界,低调些,总没错误。 可这世间事就是如此,有些时候你拼着命的表现自己,却永远找不到存在感。有些时候你想静静,天杀的,静静早就不知道跟谁私奔了。 正当方无邪买肉包子的当口,一个豪华车队从身后缓慢开过,那模样到是有几分帝王巡视的感觉。 方无邪本没太在意,可车队经过后,一辆大号帕萨特停在了他的旁边,从后座下来个三十多岁白胖白胖的男人,这人满脸笑容,看起来人畜无害,让人忍不住生出亲近之感。不过方无邪从他身上闻道了一股淡淡的枪油味,知道这胖子绝非普通人,不是吃公粮的警察,就是混江湖的老大。 方无邪掏出钱要给卖包子的小妞,胖子笑着上前道:“小兄弟,这包子铺算是记挂在我名下,这顿包子算老哥请了,不知能不能赏个脸,坐下来聊聊。” 方无邪四岁开始就走南闯北,大江湖没见过,坑蒙拐骗的腌臜事儿基本门清,这胖子一顿包子敲门,接下来指不定要弄出什么幺蛾子,方无邪哪有时间和他钩心斗角,掏出一百大洋直接扔到桌子上,笑道:“谢谢先生好意,不过我还有些事情,就此告辞。” 胖子一愣,在记忆力,似乎还没有人这样拒绝过他,而且这小子扔下一百,明明不够付账的,他凭什么这么理直气壮! 方无邪拎着包子就走,胖子苦笑着跟在他旁边:“听老弟口音是东北人,其实我老家也是东北的。咱们东北人性子豪爽,我也就不绕弯子了,我相中老弟这匹马了,不知老弟可有心思割爱?” 妈蛋的,哥就觉得还没帅到男女通吃的地步,你这老男人果然是打我这匹马的主意。 方无邪心下腹诽,面子上却绝对过得去,笑道:“不满老哥,这马自小跟着我,我俩有感情,亲如兄弟,若是平常物,我都不甚在意,就当交个朋友了。” 方无邪说人和马亲如兄弟,自然没有卖兄弟的道理。胖子并没有知难而退,而是笑了笑,微微放慢脚步,开始仔细打量起黑龙来了。 在胖子眼里,这世间就没有几样东西是拿钱买不来的,尤其是马匹这种身外之物,方无邪明面上说的是不卖马,可他在此时骑马来到十八度小镇,要说只是路过,胖子打死也不相信。 黑龙骨骼粗大,鬃毛奇长,原本的样子非常神骏,可经过三千多公里长途跋涉,风尘仆仆,多少有些萎靡。胖子盯着它看了半天,觉得这应该是一匹好马,但看样子主人不会打理,未经雕琢终究没成美玉,心里已经给出基本价位。 他再一次快步跟上方无邪,笑道:“老弟,你这匹马哥哥是真的喜欢,这样,我出十万,老弟看在我一片诚心的份儿上,将它让与我,我保证好好对它。” 方无邪心下一愣,在他看来,十万可不是个小数目,没想到黑龙这家伙这么值钱。不过甭管多值钱,不卖就是不卖。 胖子见十万都不能让方无邪心动,有点要打退堂鼓了,可他接个电话后,一下子又来了神采,拉了拉方无邪的衣袖,悄悄指着身后跟着的大号帕萨特道:“老弟,有些话大庭广众不太方便谈,容易给你招灾,你如果同意割爱,后面那辆车就是你的了。如果老弟不喜欢车,也能换成同价位的现钱。” 方无邪瞄了眼身后的“帕萨特”,低声笑道:“老哥,您开您的帕萨特,我骑我的小黑马,这事儿真的不能商量,我就先走一步了。” “你妹呀,这家伙是个土老冒,老子这明明是二百万的辉腾,他给当成二十万的帕萨特了。”胖子一头黑线,霎那间有些被方无邪的无知打败了。 方无邪懒得纠缠,翻身就上了马,却被胖子一下子拽住,他冷冷道:“老哥这是要强留我?” “老弟不要误会,价格谈不拢可以再谈,即便买卖不成,咱也交个朋友。”胖子掏出个名片塞到方无邪兜里,有些无奈道:“若老弟什么时候有意了,就给我打电话。” 这胖子也是个滑头,既然方无邪不知道他刚刚出的价格,他也没挑明告诉方无邪。在他看来这匹马应该不值二百万,现在不挑明,以后这人要是想卖了,就能少花一些钱。 方无邪见来往的人流都在看他俩,不愿再耽搁,翻身上马,抱拳笑道:“谢老哥抬爱,若我有意出让,一定先给老哥打电话。” 他轻轻一夹马腹,黑龙哒哒哒的慢跑开来,甩掉胖子后,这才再次下马,寻了一处无人小巷,要吃饭喂马。 黑龙是匹比较奇葩的马,几乎很少吃草料,以前喜欢吃生肉,最近和方无邪一路南下,各种菜肴纷纷入口,口味更佳刁钻,非熟食不再下咽。以至于方无邪每次都要买十人的饭,其中九份都下了黑马的肚子。 方无邪和黑马在小巷里啃包子,心里在思量下一步如何行动。 他琢磨着,苏烟等人既然因找笔记本电脑而失踪,那么线索就应该在牟军身上。一会吃完饭就直奔湖州,找个城郊农家住下,顺便把黑龙寄存在那,然后寻到牟军,跟踪偷取,只要把笔记本电脑弄到手,有九成可能找到苏烟的线索。 方无邪正在规划下一步行动,忽然听到巷子另一面有女子喊救命,他在瞬间想到这可能是调虎离山,有人盯上他这匹马,要来黑的了,因此坐着没动。 可女子声音凄楚,让他难以漠视不理,转念想万一真有弱女子需要救助呢? 方无邪起身拍了拍黑龙脑袋,料想凭这家伙的神骏,即便有人要抓它,也难在短时间得手,便迈开步子,往巷子口跑去。 巷子口确实正在上演流氓调戏妇女的戏码,方无邪冲出巷子,也没甚废话,朝这两个流氓冲了过去,快速捏住两人手腕,轻轻一抖就给扔出两步,顺手把女子来到了身边。 “朋友,大白天的做这事儿不太好吧。” 方无邪对两个流氓没下狠手,也没敢把陌生女子让到身后,这就是他的江湖经验。 两个流氓被方无邪捏的手腕生疼,心里多少有些畏惧,一人色厉内荏道:“我管我媳妇,关你**事,赶紧给我们滚蛋。” “你别听他胡说,我根本不认识他们。” 女子伸手要抓方无邪的胳膊,却被他按住手腕,推着向后走了两步,“两位朋友,这姑娘说不认得你俩,要我看还是算了。刚刚出巷子时候我报了警,三两分钟警察铁定到,要是不想麻烦,二位还是离开吧!” 两个流氓愣了一下,他们设计好的原本是和方无邪缠斗一会,没想到这家伙反应如此快,竟然报了警。 混社会的最不愿见到警察,只能朝女子使了个眼色,骂咧咧的离开了。 方无邪待两人走远,没理女子,返身就要回去,女子却嘤嘤哭了出来,捂着能看到淡青色血管的白嫩脚踝蹲了下去,绷紧的裙子衬出修长浑圆的曲线,挤压得胸口露出一抹雪白。 ... 第四十一章 丢马 方无邪下意识的咽了口唾沫,心想这身材妖娆的,不找你下手都对不起流氓那一双招子。不过他并未上前,反而后退了一步,问道:“姑娘怎么了?” 女子低着头,心里暗想:这个人是傻的不可救药,还是聪明绝顶,本姑娘又露腿又**,吃了这么大亏,如果都勾引不来,这些眼泪岂不是白流了。 她微微噘起嘴,做出委屈无助的样子,轻声道:“刚刚和他们撕扯,把脚崴到了,现在疼得不行。大哥能送我去医院吗?” 方无邪看不出女子说的是真是假,但他本就没想玩英雄救美,更不会见到美丽的女子就忘乎所以,出门在外,谨慎小心总没错。 他摇头道:“实在抱歉,我还有些事情,要不我给你打电话叫120。” 女子的目的虽然是骗人,但她还真没见过方无邪这样冷酷的家伙,心想:偷你的马也是活该,谁叫你如此对我。撅着嘴站了起来,声音微冷道:“谢谢刚刚出手相助,不想送就算了,我自己也能走。” 女子一瘸一拐的和方无邪侧身而过,也想着再摔倒一下拖延时间,可又担心方无邪还是不理她,到是让手底下那群小贼看笑话,估摸一下时间,派出偷马的人应该已经得手,也就没再用什么手段。 方无邪没在意这个小插曲,快步走回巷子,一下子懵圈了,空荡荡的巷子里,哪里还有黑龙的影子。 “我次奥,果然是调虎离山!”方无邪回身就追那女子,却远远的看到女子上了一辆出租车,一溜烟就没影了。 再次返身入巷,方无邪发现没有厮打痕迹,也没有什么药物的气味,就像是黑龙自己主动走的一样。 这就真的太奇怪了,要知道黑龙一向高傲,就是在猎人村里,也只有他和关小妹能靠近骑乘,更别说来到外面的世界,面对陌生人了。 他闻着气味追出巷子,茫茫人海,车来车往,各种气味混杂交织,黑龙的味道越来越淡,直至完全消失。 方无邪沿途打听,问有没有见到一匹黑马,人们只是轻笑,却无人告诉他。这种感觉让他觉得自己很白痴,明明知道这里江湖人多,小心翼翼的防备,却仍是让人钻了空子,看来智商真是硬伤呀! 方无邪再次回到巷子,见有巷子口有摄像头,估摸着是用来防止小巷恶性案件的,一般情况不会失效,此时只能求助于警察叔叔了。 他找到了最近的派出所,说明了来意,可派出所警察根本不理他,不紧不慢的让他按照程序填表,说立案后,经过上头领导批准,才能看录像。 方无邪心想你丫的绝对和这群小偷有关系,等你批准能看录像了,偷马贼早就跑到天边了。 可是他没有证据表明警察与偷马贼蛇鼠一窝,更没有什么特殊的权势向警方施压,只能恨恨的出了派出所。 刚入江湖,就把马丢了,这怎么能行。 方无邪站在派出所外,有些茫然无措。 湖州的事儿等着他办,可若不管黑龙,也许一转头就会被人运走,就算明天被做成马肉包子那也是有可能的。 不行,一定要把黑龙找到。 方无邪打定主意,可人生地不熟的,必须先找个切入点,他想到了之前要买马的胖子。 翻翻衣兜,从里面找到胖子塞进来的名片,只见烫金名片非常简约,除了杨树民三个字和一行手机号码外再无其他名头。 “用这样没有头衔的名片,不是装13就是大老板,这个杨树民是什么身份呢?” 方无邪有些好奇,拿出电话拨了过去。 “老哥,我是刚刚那匹黑马的主人,我叫无邪。” 电话那面显然一愣,很快就传来胖子高兴的声音:“小兄弟这是肯割爱了?你在哪,我马上过去找你。” 方无邪听胖子这样说,觉得偷马的事儿似乎和胖子无关,但无论有没有关系,只要胖子来了,就能从他那了解些情况,甚至得到帮助。“老哥,卖马的事儿咱们再谈,老弟是想求哥哥些事情,不知你能不能屈身过来一下,或者我过去找你。” 杨树民疑惑道:“老弟遇到什么难事了吗?不妨和我说说。” 方无邪叹道:“我的马丢了。丢马处有摄像头,可警方不让我看。我想问问老哥,可了解十八度小镇里,有哪些人有可能下手。” 杨树民有些乐了,他没想到这个年轻人这么快就把马丢了,要说这事儿和他也有些关系,若不是他追着人家屁股后面要高价买马,也许那年轻人早就走了,也不会被人盯上。他沉声道:“这事儿我到是能帮上些忙,你人在哪?我去找你。” 方无邪说了地方,十来分钟后,那辆大号帕萨特就停在了他身边。 杨树民从后排下了车,对方无邪道:“实不相瞒,我要出手帮老弟找马,九成九的把握能找得到。但我看老弟是明白人,应该多少知道江湖上的道道。你被人盯上可能有我的责任,不过对方已经得手,你又不是我的人,我此时插手就是断人财路,这样不符合江湖规矩。我只能帮你和警方说说,至于警方会不会帮你去找马,最终又能不能追上,老哥就爱莫能助了。” 杨树民表面的意思是:“我要出手,一定能找到马。但你无邪不是我的人,我不会全力帮你,那样太得罪人。” 这其中隐藏的说法就是:“你如果现在把马卖给我,我就有理由去找马,至于找不找得到是我的事情,你拿钱走人,一点不亏。” 方无邪自然明白胖子的意思,也觉得这胖子还算厚道,但他不是要卖马,而是要寻马,只能叹道:“不是老弟我不识好歹,也绝对没有待价而沽的意思,我真当那匹马是兄弟。老哥如果能和警方说说,让我通过摄像头找到马的线索,那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了。” 杨树民点了点头,带着方无邪再次回到了派出所。 还是刚刚的警员,可看到杨树民后,态度立马来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连话都没敢多说,只是恭敬的喊了句杨先生,就把他和方无邪接到所长办公室里。 杨树民和所长寒暄了两句,表明来意后,所长用他的权限接入了天网系统,调取了丢马时段的监控资料。 发现在方无邪前脚离开小巷,后脚就来了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也不知朝黑龙说句什么话,就走到了黑龙身前,伸手捋了两下黑龙的马鬃后,少年又悄声对黑龙说了些话,竟然翻身上马,悄然离去。 少年骑马走后,不到一分钟,竟然又有十几个男人,拿着绳子跑入小巷,应该是没看到黑龙,在巷子口愣了一下,掉头又跑掉了。 杨树民道:“看来盯住老弟的可不仅仅是一伙,老弟找马的难度真的很大呀。” 方无邪心想难度再大也得找,沉声道:“那少年骑马走后,应该进入了桃花路,您能调出那的摄像头吗?” 所长看了看杨树民,杨树民道:“老赵,这个兄弟一个人不容易,力所能及,能帮就尽量帮一下吧。” 那所长笑了笑,根据时间点的连续性,又调出了几处摄像头,一路查看果然找到了少年的行踪。 可惜这些监控虽然号称天网,却无法真的将整个天都笼住,少年一路向西,已经脱离了天网的范围。 杨树民谢过了所长,和方无邪出了派出所,叹道:“老弟,我只能帮到这了,再插手就坏了规矩。” “这些已经让我感激不尽了,若能找到马,我一定再次登门拜谢。” 方无邪急着要走,又被杨树民拉住,“你人生地不熟的,我送你到最后的监控点。” 这种古道热肠,到让方无邪有些感动,他现在需要人帮忙,也没有推辞,和杨树民上了车。 上车后方无邪才发现,车内空间极其宽敞,其奢侈豪华,远非帕萨特可比,车内到处都是按键,跟个飞机驾舱一样,这才猛然想起,似乎在大众车里,有一种低调叫辉腾。 想到刚刚把辉腾当成了帕萨特,方无邪心里多少有些尴尬,这在杨树民看来,却像是他在担心马匹一样。 “老弟,这事儿不是我在黑你,但我有七成把握确定偷马的那伙人,最后还会来找我卖马。你不如现在就卖给我,我也省着过后和那群小贼打交道。” 方无邪此时对杨树民已经不是那么抵触了,不过马不能卖就是不能卖,他叹道:“如果那伙人真的将马卖给老哥,我那马又心甘情愿跟着你,我也认了。” 方无邪的言外之意就是那马要是不心甘情愿跟着,免不了还要生出事端。杨树民笑了笑,也没多说什么,一切就等时间来说话。 十八度小镇没有多大,驱车很快就到了最后的监控点。方无邪再次致谢离开,下车后扫了一眼车屁股。 好吗!辉腾w12,花二百多万要买匹马,你们城里人真会玩,也怪不得那么多人盯上了我,闹半天都是被你给引来的。 方无邪甚至都有些想法,若能救回黑龙,就和它商量商量把它卖了得了,从此以后黑龙傍上大款,他方无邪也摇身一变成了百万富翁,这买卖多划得来! 只不过,还能找到黑龙吗? :拜谢书友:123456dsl;td82171089的打赏…… ... 第四十二章 小刀 这里已经属于城郊,车辆渐少,没有那么多杂七杂八的气味。方无邪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眉头渐渐舒展开来。 他再一次闻到了黑龙留下的气味。 跟着气味行走,是方无邪这些天来不断训练的技能。他必须要尽可能学习更多的傍身技能,他的未来有太多的危险,找到视频文件洗脱罪名只是所有危险中最微不足道的一件事。 这之后,或许是与萧炎不死不休的争斗。 不是他想要去争斗,而是萧炎既然能为了陷害他而杀人,就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他。 方无邪跟着气味没走太远,就在一个胡同内发现了争斗的痕迹。现场血迹斑斑,闻气味有黑龙的,还有其他人的,甚至还找到了一些黑龙带血的鬃毛。 方无邪心里着急,若只是那个少年偷走了黑龙,就不会发生打斗,可如今现场一片狼藉,只能说明那少年被人劫胡了。 地上的血还未曾凝固,方无邪跟着气味快步疾行,穿过没有人烟的郊区田地,到了一处看样子已经废弃了的针纺厂。 黑龙的气味,就停在针纺厂内一间四处漏风的厂房里,而彩钢房外,还有四个男人守在门口。 偷马贼废了这么大阵势,就决不可能是为了偷马吃肉,因此,黑龙暂时不会有任何危险。 作为一个还算不错的猎手,方无邪并没有冒然闯入。他藏在远处,看清了周围的形势,通过气味,确定对方的人数位置,这才整理好身上的物品,准备救出黑龙。 就在此时,他忽然闻到了一股淡淡血腥味,正从针纺厂大门处移动过来,抬眼看去,竟是在小巷子里骑走黑龙的那个少年。 这少年衣衫破碎,满脸血污,走路一瘸一拐的,手里还握着一把蝴蝶刀,看那样子不像归来,而是报仇。 方无邪猜测这少年很可能被另一伙劫胡,不仅把他给揍了,还把黑龙劫走,此时少年缓过劲儿来,寻到这里报仇来了。 两方面都是小偷,方无邪犯不着帮谁,他藏起来没有暴露,看看形势会如何演变。 厂房门口的四个男人见少年走来,骂咧咧道:“小兔崽子,还**有胆追来,看这次爷爷不把你打得屎尿齐流。” 少年持刀怒道:“把马还给我,就当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吆喝,小样还挺牛x的,你来不客气给我看看。”一个男人手里拿根棍子,走上前去,狠狠的一棍子当头敲下。 这一棍子不说给人开瓢,也得让人半个月爬不起来。就连藏在旁边观战的方无邪,都觉得有些过了。 大家同样是偷,小偷何苦难为小偷呢,差不多就行了,非要搞出人命才值当吗! 实际上,他之所以如此想,是因为把黑龙当成一匹马,为了抢一匹马而大打出手,在他看来就不值得。 但那些偷马的却是都知道,有位大佬要拿一辆辉腾w12换这匹马,甚至这个价位只是在街上随口喊出,若是好好谈一谈,说不准会卖出更高的价钱。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话听起来丢人,实际上世间大多数人有几个不爱财的,有多少甘愿为财而死。 二百多万在有钱人看来可能不算什么,可很多人一辈子也赚不了这么多钱,为了钱,别说偷盗抢劫,就是杀个把人也值得。 男人之所以如此狠的敲一棍子,一方面是想在同伙面前表现一下,混江湖的,谁拳头大谁就有话语权,越狠的人地位则越高。另一方面则是为了分钱的时候多分一些,毕竟他替大家解决了麻烦,功劳也要大一些。 可男人一棍子挥出,眼前突然失去了少年的身影,惊诧的停了一下,这才看到少年身形像风一般,从他右侧刮过。只觉手腕一凉,握棍的五根手指变得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再看手腕,一道红红的细线越来越粗,终于嘭的喷出一股鲜血。 鲜血喷出,钻心的疼痛才被男人感应到,疼得捂住手腕,弯腰去看身后,可又哪里还有少年的身影,有的只是三个和他一样捂住手腕的同伴,还有少年一句淡淡的话:“挑断半截手筋,不再用力还有希望接上。” 混江湖也有个底线,若是争斗过程被人砍死也就算了,但现在谁能眼看着手筋断裂而不管,非要去和人拼命。 四人互相看了一眼,达成了默契,扶着右手一点力也不敢使,高声叫喊,却谁都没有动弹。 “大哥,小心那个小孩又杀回来了。” “这年月连小混子都不讲义气!”方无邪捡了根锹把走了出来,笑道:“要不要我加把劲而,把你们的手都打断。” 那四人刚被人挑断一半手筋,哪个还敢上来拼命,聚在一起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悄悄的滚去医院,谁敢说半个不字,我不介意断他一条手臂。”方无邪双手用力一掰,锹把咔嚓一声断成两截,这四人一看方无邪似乎比那少年更猛,哪里还敢说个不字,低着头从方无邪身边经过,藏在工厂大门外没走。 他们之所以不走,是因为他们觉得自己这一方还不一定输,总要看看结果。万一他们跑了后,反倒是己方赢了,岂不是一毛钱都得不到了。 方无邪也没有直接进入厂房,他只是悄悄探头向里面看,被里面的情况吓了一跳,战场惨烈就不提了,最让人诧异的是战斗已经结束。 从厂房门口到中间,十几个男人横七竖八的躺了一地,皆是手腕和脚腕被蝴蝶刀划伤,一个个捂着伤口哼哼唧唧。 而那个少年气喘吁吁蹲在地上,正在一刀一刀挑断黑龙身上的渔网。嘴里还嘟囔道:“奶奶个熊的,敢和我苗小刀抢东西,真是活腻歪了。” 方无邪听到这个这少年自曝名字,觉得真是无巧不成书,他在大华市场卖酱牛肉的招牌就是:小刀酱牛肉。而他也被人称为小刀哥。没想到此时遇到个偷马少年,竟然也叫这个名字。 方无邪藏在外面未动声色,连脑袋都缩了回来。 他不想与少年发生冲突,没那个必要。他只等着少年把捆住黑龙的渔网割开,然后一个口哨把黑龙召唤出来,自此江湖一别,后会无期。 那渔网勒得很紧,甚至有些地方已经入肉。少年一边挑断渔网,一边对黑龙道:“对不起,马先生,让你受罪了。回头我一定拿最好的药给你治伤。” 黑龙轻嘶两声,这点伤口它到不是太在意,在意的是用渔网那些人的行为,它一动不动就是怕影响少年挑断渔网,只要让它脱困,它要让这群人承受它的愤怒。 少年似乎挺爱说话的,一口一个马先生叫着,对黑龙许诺了不少好处,方无邪在外面正听的有意思呢,却发现里面一下子没了声音。 他再次探头去看,发现之前一个倒地的光头从地上爬了起来,手里拿把乌黑的手枪,顶在了少年的脑袋上。 “马勒戈壁的,真牛逼,一个人挑翻我们十几个人。”光头一脚踩住少年握刀的手,吐了口血水使劲儿碾压少年手指:“你咋不在牛了,来,叫一句爷爷听听,爷爷就饶你一命。” “我爷爷早死了。”少年右手被踩的血肉模糊,蝴蝶刀也被踢到了一边,却没有叫嚷求饶,声音里透着一股狠劲儿。 “还他妈嘴硬,那你也跟着去死吧!” 光头右手不敢用力,左手握枪狠狠的顶在少年脑袋上,双目圆睁,就要将眼前这个干翻他十几个兄弟的少年一枪蹦了。却忽然听到门口有人大喊一声“看刀”,下意识的朝门口看了一眼,只见一把尖头菜刀呼啸着朝他面门飞来。 人突然面对危险,大多数都是拿最厉害的武器迎敌,这个光头也不例外,扭动枪口朝着杀猪刀砰的一枪击出,也不知是他碰巧击中,还是那杀猪刀已然力竭,划了一道弧线,铿的一声插入水泥地面上。 就在这电光火石间,少年一个侧滚翻,用左手抓住蝴蝶刀,好似弹簧一样弹射而起。 白光闪过,手枪咣当一声掉在地上,枪上还有半截手掌。 而这当口,方无邪已经从侧面跑了过来,一脚踹翻了光头,弯腰从地上拽出杀猪刀,随意的在手中旋转,笑道:“听说你叫苗小刀,刚刚偷了我的马,现在要不要和我再打一架?只不过你右手似乎断了根手指,不知道还能不能握刀。” 苗小刀只是随意的扫了眼血肉模糊的右手,似乎断手指的不是他:“偷完东西被苦主找上门来已经够尴尬的了,我哪还有脸再和苦主过招,那就不是小偷,而是强盗了。不过,你要认为我握不了刀可就错了,我左手刀比右手还稳。” 方无邪回手将杀猪刀插入腰后刀鞘,笑道:“我不过是个路人甲,不小心被你拉到了这,现在已经找到了马,也没时间跟你们纠缠。你既然不想打,那就让我带走马。” 苗小刀再次蹲下去挑断黑龙身上的渔网,叹道:“若不是我,或许马先生也不至于受罪,这一次真的抱歉了。” 把缠住腿的渔网挑断,黑龙扑腾着站了起来,方无邪上旁边扯掉渔网,牵着黑龙转头就走。 苗小刀快步追了上去,尴尬道:“真对不起,偷你的马真是不得已而为之。” “没关系,我不在乎。” 方无邪又不是没混过江湖,什么不得已而为之那都是让自己良心上过得去的幌子,他此时没那心情去分辨这些,拍了拍黑龙脑袋,翻身上马,要彻底甩掉这些麻烦。 ... 第四十三章 五百万能买你多久 “你电话揣在右兜,左面上衣口袋有钱包,装着超不过四千元的现钞,上衣右口袋有四个瓶子,估计是常用药物。” 方无邪听到关小刀喊出这些话,有些愣住了,俯视着苗小刀,笑道:“这门清,是想向我再次证明你是小偷吗?” 苗小刀昂然道:“不是小偷,我是神偷,” “那就拜托你别再偷我了,毕竟刚刚我从枪口下救了你。”方无邪双腿轻夹,黑龙向厂房外慢跑,每一蹄子都要踩在地上倒着男人的手脚上,喀嚓喀嚓筋骨断裂的声音比马蹄声还要清脆。 苗小刀见方无邪要走,有些急了,伸手拉住了缰绳,跟着小跑出了厂房,“你这匹马身体生病了,因为血脉不通,这才使得鬃毛越长越长。” 方无邪信他才怪,喝道:“你要不松手,可别怪我抽刀了。” “我说的都是真的,不信你问问它,它自己知道,否则他怎会乖乖的跟着我走。” 苗小刀这话到是掐住了方无邪的脉,方无邪一直都没想明白,为何生人勿进的黑龙,不只让苗小刀抚摸,还载着他离开。 他脚跟轻磕马腹,黑龙把脚步慢了下来,“黑龙,他说的是真的吗?” 黑龙轻哼两声,把马头朝苗小刀蹭了蹭。方无邪与它相处日久,明白它这是肯定的意思,心里甭提多惊讶了。疑惑道:“你难道是兽医?” 苗小刀摇了摇头,“我只是发现了这匹马的问题,告诉它能治好它的病。” 方无邪从黑龙的反应得知黑龙或许真的有病,有病就得治疗,这少年既然能看出来黑龙的病,就一定有治疗的法子。另外,他突然有了一个想法,而要实现这个想法,就得先摸清楚这个苗小刀想要什么。 方无邪盯着少年久久不语,忽然道:“你右手不疼吗?” 苗小刀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你看错了,我手指没断,只是脱臼了。你要是答应我不走,我就有时间正回来。” 方无邪笑了,他拉住少年牵缰的左手,稍一用力拉到马背,“走,找个没人打扰的地方再说。” 方无邪这种态度就表明他暂时不会离开了,苗小刀左手捏住右手脱臼的食指,轻轻一抖就归了位,只不过右手背碾压的血肉模糊,看起来仍是很渗人。 苗小刀指路,二人纵马到了十八度小镇西面十几里外的小村子,在河边停了下来。 静静的小桥流水,恬淡的农家风光,到是一处妙地。 方无邪道:“说说吧,你偷走我的马,现在又不让我们走,到底想干什么?” “我不是说,要给它治病吗!”苗小刀这话说的有些心虚,自己补充了一句:“我没骗你,它真的需要治病。” “那好呀,既然医者仁心,你现在就给它治吧。” 苗小刀尴尬道:“我知道它有病,却不会治病,但我知道有一个人能治好它的病,你如果帮我,就,就……” 这种明显有些要挟的话,苗小刀有些说不出口,毕竟方无邪从枪口下救过他的命。 方无邪冷笑道:“绕了半天,最终还不是要说到点子上。说吧,你想要的报酬是什么?” 苗小刀连忙道:“你千万不要误会,我们可以先给黑龙治病,治好病后,我想让它帮我一个忙。” “它,能帮你什么忙?” 苗小刀叹道:“实际上我之前偷马,就想着先治好它的病,等帮完我后,再还给你。” 方无邪佯怒道:“说重点,你这孩子出刀那么利索,说话怎么吞吞吐吐的。” “我想让它帮我跑明天的比赛。”苗小刀说出这句话,感觉轻松多了。 “什么比赛,跑马?”方无邪琢磨和马有关的,也就是跑马了。 苗小刀见他的样子,也有些奇怪,“你骑着马来此,难道不知道明天的比赛吗?” “很出名的比赛吗?为什么我一定要知道。”方无邪见苗小刀一脸惊讶,沉声道:“我外地来的,路过此处,要没你偷我的马,此刻我已经到湖州了,你可耽搁我大事儿了。” 苗小刀低头道:“真的抱歉,我以为你是来参加比赛的,用你的马跑赢了比赛后,再把钱和马都给你,你也不吃亏……” 方无邪疑惑道:“你凭什么认为,骑着我的马就能赢得比赛?你还懂相马不成。” “我不懂相马,但唐三爷懂呀,他看中的马一定没错。”提到唐三爷,苗小刀似乎有些兴奋,竟然站了起来。 方无邪不知道从哪又出来的唐三爷,把苗小刀拽得坐下来,“谁是唐三爷,他什么时候看我的马了?” “哦,我忘了你是外地来的了。”苗小刀挠头道:“今天和你说话那个胖子叫杨树民,他是唐三爷手下头号大将。那个杨树民最开始给你十万要买马,可你不同意。后来他接了神秘的电话,这才要用豪车和你换,那电话一定是唐三爷打的。你想呀,唐三爷就算再财大气粗,也不会无缘无故的用二百多万买匹马,这只能说明,黑龙值这个价。” 方无邪没想到里面还有这么多弯弯绕,他奇道:“我和杨树民说话时,似乎有看到你的身影,但你离我们远着呢,你怎么知道的清清楚楚。” 苗小刀呵呵笑,“我稍微会一点唇语,不需要听到,能看到就行。” 方无邪又问:“你说跑完比赛,不要马,不要奖金,那你图什么?我必须知道原因,否则我才没时间在这小镇里晃荡。” 苗小刀脸一下子红了,“我,我要救一个人,只要我骑马进入前三名,就能将那人救出虎口。” “女人吗?” 苗小刀点了点头。 方无邪半天没有说话,见苗小刀有些着急,这才开口道:“借给你黑龙参加比赛可以,但我也有两个条件。” “你说。” “第一,比赛前先治好黑龙的病,毕竟你最初也抱着这样的打算。” “行,没问题。” “第二,比赛后我不要奖金,但你要帮我做事,对了,奖金是多少?” “第一名五百万,第二名……” 方无邪这一刻脸都绿了,他挥手打断苗小刀的话。 最初他寻思奖金来个十万八万的就不错了,哪曾想过是五百万。不过前脚刚说完不要奖金,后脚若收回,不要脸皮到是小事,怕难以收服这个有些神奇的苗小刀呀! 这货心里滴血,却要装的毫不在意:“五百万,你说买你帮我做事,能买多久?” “这个,我……” 方无邪道:“怎么,你难道不给人做事吗?还是你是富二代,一点不缺钱。” “不,我当然缺钱,不过,我不做坏事。” 方无邪笑了,“你看我像做坏事的人吗?” 苗小刀摇头道:“你不像,刚刚你扔出刀救我的时候,明明能一刀砍死光头,却在甩刀时使了回旋之力。” “你眼力不错,不过你还没回答我,五百万能买你多久?” 苗小刀又站起来,拍着胸脯道:“要是不做坏事,我苗小刀这辈子就跟你了。” “一辈子太长,我可用不起,具体多长时间还需要看情况。” 谈好了买卖,方无邪也不装13稳坐不动了,起身牵马往路上走:“那咱么先给黑龙治病去吧。” 苗小刀跟在后面,问道:“老板,我怎么称呼你呢?” “我是鄂族人,叫无邪。”方无邪笑道:“不过,老板这个称呼似乎就不错。” 方无邪上了马,招呼苗小刀上来,苗小刀却拉着缰绳牵马过桥,笑道:“能治病的人就在村子里,这也是我的家。老板,其实能治病的人,就是我要救的人。” “哦?”方无邪疑惑道:“既然你们已经在一起了,还救什么,撒腿就跑不就得了。” 苗小刀握拳道:“不能跑,我师尊告诉过我,遇到事情永远不要想着逃避,要是逃避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那样的人生没有一点意义。” 方无邪这次出奇的没有说话,他想到了自己,若是无法寻到视频文件,意味着很难洗脱罪名,那今后的日子该怎么做? 是继续隐姓埋名,苟且偷生,还是不屈不退,奋力一搏呢? “老板,老板?”苗小刀喊了好几声,方无邪才回过神来,叹道:“你师尊就是教你武功的人吧?不知我有没有机会见一见他?” 苗小刀望向远方,喃喃道:“我也好久没有见到她了,也不知她如今怎么样,还会不会回来见我。” 两个有故事的人都没有再说话,沿着乡间小路,到了一处不算大的农家院落。 院子里是绿绿的葡萄藤,一个十五六岁的年轻少女静静的坐着葡萄藤下,闭目不语。 方无邪最初还以为这少女是个盲人,直到苗小刀上前拍了拍少女肩膀,少女睁开眼露出亮如秋水的眸子,他才隐约猜到,这少女不是盲人,而是聋人。 “老板,她是公孙静柔,我最好的朋友。” 苗小刀虽然是向方无邪介绍,但却是面向公孙静柔,他又道:“静柔,这是无邪大哥,那匹马叫黑龙,明天我就要骑着黑龙去比赛,但是它身体有些问题,需要你看一看。” “无邪大哥好,您快坐,我先去看看黑龙。”公孙静柔朝方无邪笑了笑,迈步朝黑龙走去。 方无邪悄声问苗小刀:“她能听到?” 苗小刀摇了摇头,目光中有些许恨意,更多的是无奈。 :书友:书生血,喀喀的打赏,让我小心肝扑通扑通的……嘿嘿 ... 第四十四章 神针门 公孙静柔的名字起的很好,她的静,好似一幅意境幽远的山水画,虽然触手可及,却让人不忍打破那飘渺山水中的宁静。她都柔,让一向生人勿进的暴脾气黑龙都静了下来,轻轻摇晃着脖子,任凭一双纤手在鬃毛上拂过。 这样一个画一般的娴静少女,耳朵却听不到声音,实在是令人遗憾。 即便方无邪这种不八卦的人,也想更多的了解少女的信息,他捅了捅苗小刀,问道:“耳朵是怎么回事儿?她会说话,应该不是天生的耳聋。” 苗小刀叹道:“我和静柔都是孤儿,小时候在同一家孤儿院长大,我们是最好的朋友。那一年公孙家去孤儿院选人,静柔本来不想去的,可我觉得她去了生活会更好,就仍下她独自离开了孤儿院。静柔没了依靠,只能去了公孙家。” 方无邪道:“你说明日比赛,你进入前三名,就能将她救出虎口,难道就是说救出公孙家?” “正是如此。”苗小刀恨声道:“本以为静柔去了公孙家,能获得更好的发展,可没想到竟然被公孙家刺穿了耳鼓,囚在族内不允许出来。” “刺穿耳鼓,囚禁在族内!”方无邪有些惊讶,“现代社会还有这种事儿?为什么不报警呢?” “她那时候还是孩子,哪有能力对抗公孙家这个庞然大悟。”苗小刀叹道:“实际上别说过去,就是现在,我也得顺着他们的意思,才能让静柔恢复自由。” 方无邪道:“他们当年为什么要这样对一个孩子呢?” 苗小刀说:“直接原因是说静柔偷取师门绝技。可静柔根本没有,她当时被作为下一代门主培养,只要再过两年到十岁,就会被授予师门绝技,哪还用得着偷。只不过那时她还小,很多事情分辨不清,就被人定了罪名。” 方无邪想到自己的经历,不也是莫名其妙就成了杀人犯,好在自己有奋力一搏的力气,有那么幸运,遇到如此多帮助自己的人,虽然依旧背负着罪名,却终归还算自由身。可当时一个八岁的小女孩,可能连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都没想明白,就被人残忍的刺穿双耳,囚禁起来,光是想一想都让人心颤。 他皱眉道:“这个公孙家为何如此霸道,是做什么的?” 苗小刀恨声道:“公孙家就是神针门,他们虽然名为公孙家,但却不属于正儿八经的世家,而是以门派为依托,挑选世间孤儿,不断传承下去。” 神针门,听这名字就是个医术世家,方无邪不好事无巨细什么都问,那样未免显得自己太过无知,“那之后你和她又是如何联系的?” 苗小刀说:“我离开师尊后,去神针门寻找静柔,才得知她被关至此处。” 方无邪道:“这地方还不赖呀,神针门会这么好心?” “当然不会,据静柔说,四年前有位异人不知何事去神针门,与静柔有过一段时间的接触,他见静柔凄苦,便请求门主,自那以后静柔才被关押在此。” “要我说你们这俩孩子真是的,那神针门刺穿耳鼓是为犯罪,强制囚禁更是罪上加罪,你们虽然斗不过,还逃不了吗!暂时的逃跑不算丢人,等有一天强大了,再回头找回场子。” “神针门沿袭公孙姓氏,却没有直接的血缘传承,它的存在是为公心,算得上是孤儿们的家,当然也是静柔的家,针对静柔的只是个别人,而不是整个神针门。何况自来到这个小院后,神针门也再没有为难过她,因此她也从没想着逃走。” “那你此时又与神针门达成了什么协议?” “我要带静柔离开此处简单,但要名正言顺的离开,神针门就必须还静柔自由之身。我和神针门达成的协议就是代表神针门在赛马中进入前三,她们就答应还静柔自由之身。” 方无邪疑惑道:“这赛马又是怎么回事儿?听你的意思赛马的奖金神针门分文不取,那她们会得到什么好处?” “老板,看你不像普通人,难道真不知道这件对整个临海来说最大的事儿?”苗小刀总觉这个老板透着邪性,像是扮猪吃虎的蔫坏角色。 方无邪摇摇头,“怎么说你才信呢,我就是个老林子里的猎人,今天是第一次来到城市,哪里知道江湖事。” “权且当你不知吧。”苗小刀挠头道:“但你应该知道,每个地方都有各种势力,也可以称之为圈子。打个比方,市场卖菜的一个圈子,卖肉的也有一个圈子,一个个小圈子组合成市场的大圈子,几个或十几个大圈子又组合为城市批发零售业更大的圈子。你摸不到这些圈子,它们却控制着整个行业的发展。” 方无邪在大华市场卖酱牛肉的时候,就有一个圈子在影响着所有人的发展,比如说原材料的买入,并非你想从哪里买就从哪里买,你必须合乎规矩,从既有的圈子里进货,这样才能获得市场的认可,融入整个市场。 当然,你也可以学猛龙过江,自找货源,但接下来你可能会承受整个市场的排挤,有可能上厕所的功夫,摊位上的东西就丢的干净,这种惨事方无邪开始时就经历过,之后还是得到顾家嫂子的提点,才明白其中道道。 方无邪点点头,“这些我多少明白,我就曾见过黑帮争夺势力,打打杀杀的。” 苗小刀笑着说:“实际上各种势力并非纯粹是黑色的,黑帮争夺势力只是其中的一种,也多见于最底层的势力。而在中层高层顶层,它们大多数是白色的,甚至也可以什么颜色都没有,普通人想抓都抓不着,想看也看不到。” 方无邪在小地方呆久了,眼界有相当的局限,但在苗小刀提点下,他却能马上反应过来,沉声道:“你说黑社会抢地盘市场里拉帮派,这些都是最底层的。那中层说的是不是各行业间的联合,他们制定行规,设定市场准入规则,用无形的手控制市场发展。” “对,就是如此。”苗小刀心想这个老板要说不是江湖人才怪,普通人哪里能明白这些道道,不过他也没想着点破,既然老板愿意装糊涂,做手下的岂能不识趣。 世间事就是这么好笑,每个人都披着一层外衣活着,没有谁能真正认识一个人,那么两个人交往,就变成了博弈的过程,双方都在互相猜度,寻求理想中的平衡点。 苗小刀之所以认为老板是江湖人,不只是因为老板用得一手好刀救他一命,也不是因为老板骑着身价数百万的骏马纵身江湖,而是老板丢马后没用多久,无声无息的就摸到了那些抢马帮匪的地盘,这期间表现的能量非同寻常,绝非老板说的初入江湖的菜鸟。 更何况有哪个菜鸟视金钱如粪土,数百万的赛马奖金就为了买他一个不入流小贼的效忠? 苗小刀认为老板扮猪吃虎,不过是在考验他的能力,看他到底有没有资格跟着老板混,这样的考验苗小刀并不陌生,他当时被师尊带走时也进行过类似的“面试”。 有了这样的想法,苗小刀开始侃侃而谈:“依靠各行业的联合会,就可以制定有利于既得利益者的规则,这也就是所谓的中层势力。从高层上来讲,更加虚无飘渺,却又无处不在,从大方向上把握着整体的运转。 这些高层一般来说都掌握着巨额的资金庞大的行业链条盘根错节的上层势力,他们很少参与地下势力的争斗,高高在上俯视众生,犹如仙佛般超然。他们大多数时候都是控制者,维护者某些方面的稳定和发展,若是有哪个环节出现问题,他们或是直接出手,或是扶植势力补救。 但所谓的高层,也不能只手遮天,他们也只是在某一方面某一地域有话语权。 几个或者更多的高层,就组成个顶层,一般而言,顶层是以省为单位的,可以看作是高层的联合组织,如果将一个省比做一块蛋糕,那么这个顶层团队,则是分蛋糕的人。 大家都是高层,势力上虽有高低,却也不见得弱上多少,若是为了抢蛋糕兵戎相见,就会造成资源的浪费,甚至吃蛋糕体系的崩塌。因此,若是有哪一个高层为了些许利益,没有理由的悍然发动战争,就是对整个吃蛋糕体系的挑衅,很多时候会被群起攻之。” 苗小刀讲了这么多,方无邪算是听明白了,他笑道:“吃蛋糕的体系不容破坏,但谁吃的多,谁吃的少,若是总也不变就失去了意义,这就有了各种友谊比赛,依照名次决定吃蛋糕的多少,可是这样?” 苗小刀喝了口水,心道老板你终于不装13了,讲的我口干舌燥,我面试算是过关了吧!他笑道:“咱们临海有十四个市,能算得上高层的势力不超过八个,圈子里的人戏称八大天王,其中以唐三爷势力最为雄厚,神针门不争不抢,势力中等偏后,算是第五第六的位置。” 方无邪疑惑道:“神针门排行偏后,如果赛马进入前三甲,难道排名就会靠前吗?” :感谢书友:123456dsl和td82171089的打赏,更感谢朋友指出行文错误。 话说橘子这本书注定要流传千古的……咳咳,哪怕不能千古,流传个几百年也是应该的,出现明显错误就不好了。 ... 第四十五章 神秘师尊 苗小刀摇头苦笑道:“老板,我回临海也没两年,到现在也不过是个走单帮的小喽啰,能知道刚刚说的那些已经算是百事通了,你就别再考验我了。” 方无邪及其装13的颌首点头,“我基本上了解了情况,不过,我却有个疑问,赛马比赛每方势力可以出几人?不知道神针门在从前赛马中的成绩如何?” “比赛的八方,每方势力出三人,分三场比赛,每场取前三甲,最终获胜的九人再次比赛。为了给新势力机会,比赛另外增设六个名额,平均分配到前三场中,如果有新势力能闯入第四场比赛,将成为临海新贵。神针门势力稳固,平时也不争不抢,每次比赛不过是应个景,据说很多时候连前第四场都进不去。” 方无邪道:“那这次答应你的要求,也不过是应个景了!” 苗小刀脸色微红,“实际上,我想她们本就不太在意比赛。神针门不同于其他势力,地位有些超然,不争抢恰恰让她们能够获得各方势力的好感,钱赚多了本就没有什么意义,她们的目的只是参与活动罢了。” 方无邪冷哼道:“她们算计的到是好,根本就没想着给给你们自由。可你小子幸运,偏偏遇到了我。你觉得黑龙怎么样?” 提到黑龙,苗小刀兴奋道:“我还没见过这么神骏的马!骑着它就像是驾驭一阵风,既快又稳,我想咱们一定能赢得比赛!” 方无邪纠正道:“不是咱们,而是你,为你们的自由赢得比赛。去,问问你小女友,黑龙什么毛病,好治吗?” “对,是我们!”苗小刀还是少年心性,很容易就被方无邪给蛊惑了,他走到公孙静柔身旁,对着公孙静柔道:“怎么样,能确定黑龙的毛病吗?” 公孙静柔点点头,对方无邪道:“无邪大哥,您是怎么做到的,竟然能教导一匹马练习气劲,真的是太神奇了。” 方无邪这次可真不明白了,不过却并不影响他故作高深,“哦,你知道什么是气劲?” 公孙静柔道:“师尊曾说过,天生万物,各有潜能,肉身生灵得天地造化,福缘最是深厚,潜能无限,其气血运行之力可为长生根。这种气血运行的劲力,就是所谓武学修行上的气劲。” 方无邪听到公孙静柔的解释,心中大惊。苏霏在老林子里传授他运刀术时曾提过运使自身气血之力,还说若有一天自己能调运周身气血之力,随手一击都要远胜于她。 在方无邪眼里,苏霏那样的武功已经近乎于仙术,远胜于她是什么概念根本就不敢去想。而且苏霏只教他运刀术,并没有告诉他如何运转气血,在他看来运转气血简直是凡人不可企及的仙法,他根本就不敢奢望。 可此时方无邪再次听到有人提起此法,心中激动无以复加,却硬装作淡然道:“那你可懂得运转气劲之法?” 公孙静柔笑道:“师尊只是对静柔偶尔提及,却并未细谈,只说得失有命,顺其自然就好。静柔对气劲所知甚少,到是让无邪大哥见笑了。” “见笑个毛线,我要说我对气劲一毛不知,那才真让人见笑的。”方无邪心里思量半响,沉声道:“实际上我对气劲所知也有限,最起码现如今我也不曾拥有气劲。” 苗小刀笑道:“这个我和静柔都能感应到。但老板肉身通透无暇,气血之旺盛世间少有,怕是离生成气劲也不远了。只不过我以前从没想过,一匹马竟然也能生成气劲。” 方无邪虽然不知道苗小刀二人为何能感应到自身状况,但却猜想或许是天神神力或许是那日禁地暗红色气流冲击,才造就“肉身通透气血旺盛”的状况。他眼睛转了转,觉得再从这个问题谈下去,或许高人的形象就要崩塌了,便开始详细询问黑龙的状况。 原来黑龙的颈部曾受过重伤,就落下了病根,气劲到达此处就会受阻,无法顺畅通行,这才致使马鬃不停生长,也严重阻碍气劲壮大。 这个病算不上太严重,只需找准穴位,用金针刺穴之法放出淤血,就能让气血顺畅通行。 如果是普通马匹,只需一次施针就能痊愈,但黑龙是拥有气劲的神马,它的气血太过旺盛,几乎是倍数于普通马,施针后未等痊愈,又会再次淤积。唯有气劲高手准确施针,才能彻底清楚病根,否则就得每隔三天施针一次,才能保证黑龙体内气劲的正常运转。 方无邪仔细回想苗小刀和公孙静柔所说过的每一句话,凭他的经验来看,这不是什么连环计中计,两个少年没有欺骗他。而且这两个少年心性极佳,不说一定是好人,但保证不会是大奸大恶的坏人。想到自己未来难测,到了湖州也不可能走到哪里都牵着黑龙,如果将黑龙托付给二人,未尝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有了这个想法,方无邪也就不继续装高人了,告诉公孙静柔先行施针,如果条件允许,还得每三天麻烦她一次。 公孙静柔温柔的笑了笑没有说话,待施过针后才施施然道:“谢谢无邪大哥的信任,有了这第一次施针,静柔也算是个兽医了,以后一定尽心给黑龙治病。” 方无邪满脑门子黑线,这才知道小丫头竟然拿黑龙练手,有些不悦道:“你们神针门的人难道都是这样行医吗?” “无邪大哥不必担心,我和小刀拥有一项特殊能力,不会因找不准穴位而出问题的。其实静柔以前也经常给小刀下针,但对一匹有气劲的马确是第一次。”公孙静柔脸红道:“静柔只是不明白,无邪大哥说神针门的人行医是什么意思?难道神针门也有人获得静柔这样的奇遇,习得医术吗?” 方无邪脱口道:“你们神针门不是医术门派吗?” 公孙静柔和小刀互相看了一眼,苗小刀心猜测方无邪是在试探静柔的身份,解释道:“老板,神针门的绝技为九凤朝凰,虽然在外界传言为顶级针法,却不是医学上的针,而是缝衣的针,此衣术非彼医术。 神针门靠衣术独步江湖,量体裁衣独门定做,代表着服装界最高成就,是国内有身份人的首选。而且,据说神针门的针法源自于公孙舞剑术,神针门人不说各个都是高手,但一剑在手,比之普通江湖人要强得多,这也是神针门传承数千年的原因。” 苗小刀说完这些,有些骄傲的看着方无邪,心想这样解释,总该打消老板的疑虑里吧? 方无邪哪有什么疑虑,他只是对自己的无知感到尴尬,就连比普通人更厚的脸皮都有些微微发烫,他干咳了一声,“那个天色已晚,我请你们去吃饭吧。” 公孙静柔说既然到家了,就没必要出去吃,小院里有现成蔬菜,就在家炒几个小菜。方无邪身上没多少钱,也就同意了。 但黑龙无肉不欢,他让苗小刀出去买了十斤生牛肉,在厨房里做起了最拿手的酱牛肉。 厨房很大,可是菜刀却只有一个,方无邪等的不耐烦,抽出杀猪刀擦净,霹雳乓啷的割起肉来,却见到公孙静柔一脸惊讶的盯着他的杀猪刀。 “不会吧,萧炎与这把刀有过节,苏霏曾有个朋友拥有一模一样的刀,这小丫头又怎么了,难道她也认得此刀?”方无邪看到公孙静柔的眼神就发毛,主动将杀猪刀递了过去,笑道:“怎么,认得这把刀。” 公孙静柔的表现何止是认得,简直是太激动了,甚至激动的手都有些颤抖。 不过她伸手握住杀猪刀后,激动的神情就渐渐淡去,又将刀还给了方无邪,问道:“无邪大哥,你这把刀从何得来,虽然不是我师尊那把刀,但看起来一模一样,世间怎么会有这种巧合!” 方无邪道:“这把刀是我幼年时偶然得到,我也不知道来路。但既然你师尊有一把一模一样的,他可曾说过刀从何来?他如今人在何处?” 公孙静柔摇头道:“我和师尊相处的日子不长,从未听他说过那把刀的来历。师尊救我来到这个小院后不久就彻底离开了,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方无邪奇道:“你师尊不是神针门的人,而是当初像神针门求情的人?” 公孙静柔叹道:“可惜我连师尊姓甚名谁都不知道,这几年让小刀四处寻找,也没有消息。” 方无邪问道:“你有他的照片吗?能不能给我看看。” “没有照片,但我凭着记忆画过一张画,无邪大哥你跟我来。”公孙静柔带方无邪到了里屋,从柜子里珍而重之的取出一张水墨画。 方无邪看到这幅画后都想骂娘了,无奈道:“静柔小妹,你画工不错,可这画也太抽象了,背景站姿衣服甚至手中的杀猪刀都画得那么清晰,可这脸部模模糊糊,难道你从来没见过你师尊的真容?小刀要是能拿这幅画找到你师尊,他就太牛了。” 公孙静柔脸红道:“我师尊和普通人不同,他从不隐藏面孔,但却没人能记住他长什么模样,即便是我也不能。” 方无邪觉得自己太孤陋寡闻了,这是什么师尊,无面人吗? :感谢书友:书生血;123456dsl;td82171089的打赏—— ... 第四十六章 茫然 华夏历的每年七月十五,儒家强调祭祀父母祖先,道家提倡祭祀亡者灵魂,佛家讲究施舍饿鬼,至大宋王朝三教合流,这一天就变成了祭祀亡者,祈求平安的盛会。 有的地方把这一天叫中元节,有的地方叫盂兰盆会,当然,更多的老百姓简单的称之为鬼节。 鬼节自然是给鬼过的节日,希冀鬼魂超度,生人平安。 自古十八度小镇就是战争绞肉机,据说战死在此地的英灵达八位数。甚至有人说此地为何温度如此之低,就是未曾超度的魂魄太多,这才“阴风阵阵”。有鉴于此,每一年小镇都会举办盛大的盂兰盆法会,之所以叫这个名字,也不过是觉得和尚讲究来世,超度魂魄或许会比其他人强一些而已。 法会内容不必一一赘述,虽然有当地特有的一些风俗习惯,大抵内容也和其他地方差不了多少。若说唯一不同的就是此地法会多了一项内容,那就是赛马。 过去小镇的战事太多,千百年驿马往来不绝,跑得更快就意味着胜利的机会越大,慢慢的就成为了一种习俗。到了现代,赛马与鬼节合二为一,到是成了临海各大势力划分蛋糕的重要依据。 苗小刀独自牵着黑龙来到赛场,与神针门外门负责人打过招呼后,就在休整区整理马具,也偷偷的观察贵宾看台上的各方势力。 这是方无邪他的一个任务,要让他成为真正的百事通,认清临海省各方大佬的面孔。这任务不难,尤其是对于一个神偷来讲,更是必备的技能。 而此时的方无邪并没有来凑这个热闹,他此时已经坐车到了湖州,换上一身篮球服,和普通大学生一样,在操场上挥汗如雨。 早在猎人村的时候,苏烟就查出了妹妹叶流云的资料,方无邪潜入到湖海大学后,确定妹妹今天上午没有课,在宿舍里没出来。就买了张校园电话卡,给妹妹发了一条短信:“你若不坚强,谁替你勇敢,史上最帅的人正在球场打篮球,有没有人过来观看。” 叶流云这些天都快担心死了,却没有办法替方无邪做任何事情,只能压下所有的焦虑,努力让自己活的更好。此时接到这条短信,她的一颗心差点从嗓子里跳出来,急匆匆的出了寝室,朝篮球场跑去。 大学篮球场都是十几个连在一起,在球场上肆意挥洒汗水的人很多,可叶流云却在跑动的人流中一眼就看到了方无邪。她站在球场边上遗世而**,惊鸿一瞥好似空谷幽兰,也不知多少男生为了偷偷瞧她,把篮球都扔到了自家篮筐里。 方无邪并没有过去相认,而是等一场球结束,拎着外衣独自离开了球场,在不远处的小树林和妹妹见了面。 “妹子,被哥连累得没去上北大清华,委屈不?” 方无邪伸手揉乱了妹妹的头发,若是平时,妹妹会害怕弄乱头发而四处逃跑,可这一次她却一动没动,只是咬着嘴唇盯着他看。 “怎么,觉得哥像是假的不成。” “不,只是想多看你两眼,怕一转头只是我的一场梦。”叶流云的声音淡淡的像是没有一丝感情,却让方无邪心中掀起波澜。 “哥来了,就不会走了。”方无邪说这话很心虚,他下意识的朝左右看看,除了在小树林里诵读英语的,就是男男女女谈情的,应该没有未知的神秘敌人。 叶流云看出了他的不安,挽着他的胳膊坐到了石椅上,将脑袋靠在了他的肩膀,看起来就像是谈情的男女学生。“杀人的事情是怎么回事?你现在还被通缉吗?” “你那同学当然不是我杀的,至于后来那个死在我手上的,则是真的杀人凶手。”方无邪感觉到妹妹挽着他的手抖了一下,却是挽得更紧。 “方无邪当然还被人通缉,不过我现在却是用的另一个身份,所有的资料都改了,暂时到是不用害怕警方了。” 叶流云接过方无邪递过来的身份证,马上就发现了上面的照片绝不是方无邪,不过她没有追问这中间发生了什么,而是冷静的问道:“是谁要陷害你,我能做些什么?还有机会洗清罪名吗?” “你不要管是谁陷害我,更不要做让自己处于危险地步的事,我来看你,只是要你好好活着,万万不可牵扯进来。你必须注意,尽可能不让自己落单,这样才能最大可能的规避未知风险。” 方无邪握住妹妹的手,异常坚定的告诉她:“至于洗脱罪名,我想一定会的。” 叶流云并没有做小女儿态,而是深吸了一口气,点头道:“我一定会保护好自己,而且从你离开我后,我就一直这样做的。” “好,妹子真的长大了,再不是那个曾经喜欢哭鼻子的小女孩了!”方无邪搂住妹妹肩膀,只要妹妹无恙,让他怎么都行。 “你在外逃亡,一定缺钱吧,房子卖了,现在我手上有三十万,你都拿走吧!” 叶流云打开小包要往出拿卡,却被方无邪按住,“哥现在啥都缺,就不缺钱,你留好,这都是哥留给你的嫁妆。我听说,那个牟军在追你,你俩怎么样?” 叶流云淡淡道:“他人还算可以,你出事儿后没少帮我。可是我对他没有感觉,我还从没想过这么早要谈恋爱,所以你也不要瞎操心。” 方无邪沉声道:“别人也就算了,和牟军相处,你一定要保持警惕,万万不可相信他说的每一句话,当然,也千万不要正面得罪人,这样会让你更加危险。” 叶流云疑道:“你以前都不认识牟军,难不成他和你的案子有关?” 方无邪不想让妹妹看到所有阴暗面,他摇头道:“我让你小心他,并不是他有问题。我的案子很严重,当天所有出现的人都不能免除怀疑,但凡能让你处于危险之地的,都要尽量小心。对了,那个牟军身上,最近可曾发生什么特殊的事情?” 叶流云道:“到也没什么,只不过十几天前,他宿舍被盗了,笔记本电脑丢了,还丢了几百元钱。” 方无邪心中一震,追问道:“可曾有小偷的什么线索?” 叶流云盯着他看了半天,一字一句道:“他宿舍被盗后,一个非常漂亮的女子曾找过我,跟我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她说她叫苏烟。” 方无邪搂着妹妹肩膀的手一紧,朝四周看了看,再次确定周围没有人注意他们,这才悄声道:“她在哪,和你说了什么?” “她说我很漂亮,让我转告你,不用着急,事情已经办妥。”叶流云紧盯着方无邪的眼睛,有些微怒道:“那女子是谁?你答应过我,如果要找女朋友,一定要经过我的许可!” 方无邪一阵头大,没想到妹妹不是问什么事情办妥了,而是问女朋友的事情,他保证道:“绝对不是女朋友,只是在逃亡时遇到的好心人。之前我的身份没有办妥,她提前来湖州帮我寻找证据。” “证据在牟军那?他应该没有杀人的能力,难道他拿走了最有力的证据?”叶流云稍一思索,眯着眼道:“他是不是偷走了我的手机?我有些印象,在刘洋抢我手机时,我触开了相机,难道将发生的事情录了下来?” 方无邪揉了揉太阳穴,他这些年忙着赚钱养家,只关注于妹妹的学习成绩,却从来不知道,妹妹有这样强的逻辑推理能力,如果他在杀小丁之前与妹妹商量一下,会不会早就得到证据,而不犯下大错呢? 只可惜覆水难收,过去就过去了,还没听过谁能重新活一遍,将遗憾补全。 方无邪叹道:“你猜得都对,但牟军就在你身边,我不告诉你,就是怕你忍不住表现出来。这个人的表现阴险狠辣,若是惹毛了他,保不准会做出什么更过分的事情。” 叶流云道:“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既然你取得了录像,那不就可以洗清罪名了吗?” 方无邪道:“我也认为可以了,但事情很明显没有这么简单。因为苏烟自从和我分开后,就一直没有再和我联系。就连赶来帮助她的另外两个人,也没了音信。我现在不担心我的案子,更担心她们三人有大危险,毕竟人家是来帮我的。” “那个苏烟来去无影踪,看样子很精明,她和我说过话后,我还悄悄追去,却连影子都没摸到。我想她应该不会有……” 方无邪突然用力捏了捏妹妹的手,打断了她的话,“十点钟方向,五十米外,有个穿蓝色运动服的,三点钟方向,有一对装模做样看书的,你记住他们的样子,这两人很危险,万不可让他们靠近你。” 叶流云慢慢观察,见三人的样貌都记在心里,悄声道:“你怎么看出来他们有问题。” 方无邪拉着她起身往树林外走,“你之前突然被我叫出来,这两人没有跟上,刚刚他们来到小树林,就被我发现了。我不能再和你多说,你先回去,我会再来找你,没事不要给打电话,但若遇到危险,你一定要坚信,哥一定会来救你。” 看着妹妹跟着下课的人流往宿舍走去,方无邪一下子有些茫然。 他闻到了那两人身上枪械的味道,断定是萧炎派来跟踪妹妹的。他的敌人如此强大,而他的队友又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一切该从哪里入手呢? 烈阳高照,藏在树荫下的他却觉得有些微寒。 :八月十五月儿圆,看完橘子的书,就陪陪家人吧。 ... 第四十七章 老子要反击 方无邪藏身暗处,看着监视妹妹的两个人跟在妹妹身后,想到妹妹时刻都处在危险中,一时间心中怒气勃发,恨不得冲上前去将那两人一刀斩碎,但理智告诉他,那样不行。 看情形敌人早就在妹妹身边布控,若不是今天与妹妹会面费了些许周折,或许现在自己也曝光在敌人的监控之中了。 方无邪原本以为自己天生神力刀法堪奇,真的与人动手不惧任何人。可在杨树镇宾馆发现刀法与小丁相距甚远,在大兴安岭老林子里武功与苏霏比更是云泥之别,如今纵马江湖,来到临海,从苗小刀口中知道那么多庞大的家族和势力,自己连比的心思都没有了,甚至一直有种想法,那就是得到视频文件为自己洗清罪名后,再次回到老林子里藏身。 这世间,有能力的人喜欢没事儿隐居山林洗涤心灵,没能力混下去的人也想着避开尘世,逃脱责任。 方无邪此时虽不清楚萧炎背后到底有多大势力,可对方敢肆无忌惮的杀人,派出枪手监控妹妹,可见能力之大,势力之强。 面对这样庞大的势力,方无邪有种深深的无力感。 就算他浑身是铁又能打几根钉呢?何况他越来越清醒的认识到自身能力有限,真的不足以和萧炎抗衡。 方无邪有些茫然的往校门口走,路过广告栏时不经意的扫了一眼,一时间万千想法涌入脑海,眼睛一下子亮了。 只见广告栏上写着:从校园枪击案看花旗国宪法设计之缺陷,下面写的是公开课的时间地点,具体内容方无邪懒得去看,但校园安全问题却一下子提醒了他。 “妈蛋,你们陷害老子是杀人犯,老子干不过你们已经逃跑认怂,可你丫的还敢派枪手跟在妹妹身边,真当老子是病猫不成!” 方无邪心里发了狠,既然伸头一刀缩头也一刀,老子就他妈来个生死勿论,死之前也要把你们折腾一番。 方无邪有了算计,快步跑向不远处校园110的巡逻车。 没过多久,方无邪就带着七名警察直奔妹妹宿舍楼下,深吸两口气,就找到了分别躲在阴凉处监视妹妹的两人。 “警官,就是那两个人,之前我看到他们聚在一起分枪,绝不会错。” “同学,你确定看清楚了?”问话的人叫唐武,他原本是省刑警总队的一名刑警,可因为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被调到学府区大学东路派出所当负责人。虽然貌似肩章上多了一杠,可实际上权力被严重弱化。 在唐武眼中,大学里能有屁大的案子,调到这里来,就等于发配三千里,再也回不到心爱的岗位上去了。可就在他坐在校园110巡查车里百无聊赖的时候,突然跑来个学生,说看到有两个持枪的人鬼鬼祟祟。 唐武一下子精神起来,现在校园暴力案层出不穷,若真有两个鬼鬼祟祟的家伙身藏枪械,很明显就是要干坏事。提前抓住他们,等于成功制止了一场可能爆发的校园枪击案,这件事情如果传出去,可能会在全国都产生重大影响。到时候申请调回刑警队不是小菜一碟!。 唐武把所有手下都叫来来,可看到方无邪指认的两个人看起来就是普通学生,凭他刑警的眼光都没看出什么问题,会不会是这个学生在玩恶作剧呢? “我以我的人格担保,绝对没有看错,”方无邪肯定道:“我就在这等着,如果抓错了,你们就把我抓起来。” 唐武点点头,朝身后六名警员使了个眼色,三人一组朝那两人包抄过去,而他则掏出了手枪,一方面是防备那两个嫌疑人真的暴起伤人,另一方面也是震慑方无邪,要是报假案有你好受的。 方无邪鼻子比狗还灵,那两人身上枪油的味道好似黑夜里的灯塔,哪里能弄错。所以他一点都不着急,就等着警察抓人呢。 可事情往往都是计划赶不上变化,两组警员都是仓猝而来,没来得及换下便装,穿的都是警服。在朝嫌疑人包抄时候技巧又不足,竟被那两人看出端倪。两人一看形势有些不对,慢慢挪步,要离开此处。 看到警察包抄就要逃跑,就是傻子也能猜出二人有问题。其中一组警员呼啦一下冲了上去,将一个嫌疑人掀翻在地,顺手在腰间一摸,果然摸到了黑黝黝的铁家伙,朝远处的唐武比划个ok的手势。 可另一个嫌疑人身边正走过两名女同学,那一组警员冲上去抓人的步伐被打乱,嫌疑人见势不妙,撒腿就跑,三名警员怒吼“站住”,在后面狂追。 这个嫌疑人跑的方向,正是唐武潜伏的方向。 学校里的学生哪里看过警察抓坏人的桥段,刚开始有些惊呆了,之后又兴奋起来,有不少人拿出手机录像,甚至还有两个胆大的男生要上前帮忙围堵。 学生的英勇无畏让人赞叹,可这情形可把众警员吓坏了,嫌疑犯可是手里有枪呀,万一狗急跳墙,掏枪胡乱射击,来一场校园喋血,那这些警察就真的是万死难辞其咎了。 “闪开”“快躲起来”,后面追击的警员急的大喊,让众学生躲起来,他们三人则是伸手掏枪,预防不测。 监视叶流云的两人都是萧炎手下的喽啰,却也有一个拿得出手的公家身份,只不过他们没有配枪权限,这才看到警察包围就想先行撤离。 此时那个暂时逃跑的嫌疑人,见形势已经超出预料,若再这样跑下去,很有可能会挨上两枪,就要伸手去兜里掏证件,琢磨着被警员抓住后,赶快亮出证件,以免皮肉之苦。 此时嫌犯离方无邪和唐武还有十几米的距离,唐武虽然子弹上膛,却没准备射击,就等着嫌疑犯到进前,一脚踹翻擒获。 方无邪指着嫌犯急道,“警官,快看,他要掏枪射击了。” 唐武也看到嫌犯伸手进入裤兜,心知再不能等了,否则这场抓捕马上就演变成一场震动天下的校园血案。他一步从暗处迈了出去,双腿稳稳岔开,左手托住右手,千百次的射击训练让他不用刻意瞄准,几乎是抬枪就射。 子弹砰的一声从枪膛内飞出,正中嫌疑犯胸口。 嫌犯没想到警察竟然真的敢开枪,他左手指着唐武,右手竭力向外,想掏出证件 唐武的手稳稳的没有颤抖一下,见疑犯中枪后还试图掏枪,双目神光暴涨,再次扣动了扳机,没有让嫌疑犯掏出手枪制造惨案。 三名警员已经追了上来,从倒在血泊里的嫌犯兜里掏出一把手枪,还有一个暗红色的小本本,打开一看写着什么中央警卫局特别行动处。 这中央警卫局听起来名头很大,但在普通警员眼中却并不知有这个序列,随手又塞入死者兜里,权当假证了。 此次出警一名嫌疑人被抓,另一名试图掏枪射击被当场击毙,无人受伤。这个过程说起来很长,但时间就发生在嫌疑人逃跑到击毙这半分钟内,虽然有些暴力,却彰显了人民警察出色的素质。 唐武知道当场将嫌疑人击毙,这种事儿可大可小,他收起了警枪,高声对周围的学生道:“同学们,这两个人身藏枪械,欲图进行校园暴力事件,被我们警方破获。可因抓捕时太过匆忙,刚刚此人又欲图掏枪射击,千钧一发间,我们没来得及打开警用执法记录仪,现在需要同学们的录制内容作为证据,希望大家配合一下,将视频文件转发给我。” 实际上唐武怎么可能没打开执法记录仪,可他还需要更多角度视频的证明,更多无畏学生的证明,这样才能让好事变得更好。 众学生都经历了刚刚的惊险,更看到从死者兜里掏出的手枪,心知多亏这名警察及时开枪,才避免了惨案的发生,纷纷为了上去,将不同角度拍摄的视频照片,传给了唐武。 当然,也有心思活泛的学生站在高处,将此过程再次录像,准备将这第一手资料提供给校报市报甚至省报,到时候获得金钱是一方面,很可能自己也会跟着一炮走红。 七名警员处理后续事情,没有时间去关注最初报案的方无邪,唐武到是记得方无邪,可他朝方无邪看去,见那热心的学生朝他笑了笑,摆摆手悄然离开。唐武想要追过去,却想到最开始就答应了那个学生,对他的身份进行严格保密,甚至他报案的事情,不会出现在内部文件上,以防止被人报复。也就停下脚步,没再声张。 方无邪的反击很成功,他眯着眼走出学校,虽然只是干掉了两个小喽啰,但他却看到了更多的希望,心底曾有的一点迷茫一扫而空。 他心里暗想:自此后,老子再也不逃避了,老子现在拥有合法身份,你们不是要派人过来监视吗,那就尽管派过来好了,老子会想尽办法,捍卫我所拥有的一切。 誓死捍卫,决不退缩! 方无邪的反击已经开始了。 :拜谢:123456dsl的打赏。 十月一快到了,亲们准备好去哪玩了吗? ... 第四十八章 坐下来谈谈 方无邪再次回到十八度小镇,精神头已经大有不同。 他看看时间已经三点多了,猜想盂兰盆会应该已经结束,就给苗小刀打了个电话。 苗小刀的声音很是低落,说神针门毁约了,现在他正要去找神针门的外门主事人理论,可被人拦着,见不到正主。 “毁约了!这是要玩仗势欺人把戏呀!”方无邪气势正宏,无所畏惧,冷声道:“你别冲动,摸清形势,我马上就到。” “法会已经结束,临海的大佬们都聚在得闲楼,估摸着在商讨利益分配。我如今就在楼外。” 方无邪打车到了会场,通过指示牌找到得闲楼位置,龙行虎步就往里走。拐了两个弯,一辆不算太惹眼的红色奔驰slk200开到他身边停了下来,开车的妹子摘下墨镜,盯着方无邪不怀好意的冷笑。 方无邪停下脚步,一时间有些懵住了,想不起来从哪里见过这女子。 “我还以为你多精明,可还是被一个小鬼把马偷走了,那小鬼就在得闲楼,要不要我帮你把马要回来?” 方无邪这才记起女子正是昨日在巷子口被人调戏的那个姑娘。现在听这口气,很明显昨日那场救美是女子设计出来的,目的当然是黑龙。 偷别人的东西失败,再遇到苦主不嫌害臊却停车聊闲,方无邪觉得这女子脸皮绝对和自己有一拼,他笑道:“帮忙要马就不必了,若姑娘闲的蛋疼,送我到得闲楼我也不介意。” 女子没想到昨日见义勇为的人,今天说话竟然这么糙这么无耻,她终归是个女子,气的俏脸通红,骂了句“你怎么不去死”,一脚油门跑车就冲了出去,留下方无邪在风中奸笑。 从会场入口到得闲楼有些距离,方无邪走在路上,先后有六七个豪华车队从得闲楼方向开来,他猜想应该是分赃结束了,不由加快了脚步,就这样也走了十五分钟才看到得闲楼招牌。 方无邪看到瘦弱的苗小刀站在十几个黑衣人前面,被黑衣人不断推搡后退,从得闲楼里出来个穿着雍容的中年女子,冷冷的看了眼苗小刀,坐上了早已准备好的汽车。 苗小刀大声吼道:“公孙楚红,你说话不算数,你别走,敢不敢和我说清楚。” 苗小刀冲向那辆汽车,却被那群黑衣人拦住,眼见着车越开越远,恨不得掏出蝴蝶刀,把这群黑衣人都撂倒了。 就在此时,苗小刀忽然看到路中间慢条斯理的走来一人,恰好挡住了公孙楚红的车,正是他的老板,无邪。 开车的司机从未见过方无邪,见他正好当在路上,滴滴两声也不见躲开,放下车窗就要开骂,却见方无邪陡然动了起来,两步到了近前,伸出大手朝他衣领抓来。 能给公孙楚红开车的人,总不会是单纯的司机,若是平时他可能会掏出枪直接顶上方无邪脑袋,可这次参加盂兰盆法会,所有人都不得随身带武器,他的枪藏在座位下面,来不及掏出来。但是他反应很快,手指一勾车窗就向上升起,右手摸上档位就要踩油门离开。 逞强斗狠的不是好保镖,保护公孙楚红安全才是他的首要任务。 方无邪冷哼一声,五指突然握紧变拳,陡然加力,轰的一声把车窗砸出个大洞,一把就扣住司机的脖子:“你敢挂上档,或者敢伸手到座位底下掏枪,我就敢扯断你的喉咙。” 司机果然一动不敢动了,像方无邪这种一拳击碎车窗的暴徒,又能轻易知道他他藏枪的位置,如果想扯断他的喉咙跟玩似的。 方无邪扫了眼司机没有系上安全带,拽住他的脖子向外猛地一拉,哗啦一声车窗彻底粉碎,那司机被他硬生生扔到地上,一脚踏住了脖子。 方无邪稍稍弯腰,敲了敲后座车窗,对有些惊恐的公孙楚红道:“我是小刀的朋友,没想着伤人,只想大家坐下来谈谈,话说打玻璃真是挺费劲儿的,公孙女士就别等着我请您下来了。” “谈,谈你妹,有这样谈的吗?这是要逼迫签署签城下之盟呀!”公孙楚红心中大怒,回头看了眼,见苗小刀跑在最前面,紧随其后的是十几个保镖。就算十几个保镖打不过方无邪,可得闲楼是什么地方?那可是临海大佬聚会的场所,只要十几个保镖稍微缠住这两个浑人,源源不断的保安必将赶来。 公孙楚红心里有了些底气,挪身到了右侧门口,冷冷的看着方无邪,那意思就是有本事你就继续敲车窗,我的人来了,你还能奈我何? 方无邪无奈的摇了摇头,一脚将司机踢晕过去,朝跑到近前的苗小刀笑了笑,“那女人在车里,交给你了。我和这些家伙讲讲道理。” 苗小刀感激的看了眼方无邪,低声道:“别动武器,会引起公愤。” 方无邪捏了捏拳头,狞笑着迎向那十几个保镖。 方无邪用拳头打架和他用刀比简直差到家了,不仅没有章法,更是卑鄙无耻的招数层出不穷,和地痞流氓打架毫无二致,但凡能用得上的招数尽情招呼,一点都没忌讳。 不过他的打架却很实用,在一对多的乱斗中,总能恰大好处的保护好要害,加上他体力无双,抗击打能力很强,别人打他十下他不疼不痒,抓住机会一拳就能彻底搂倒一人。因此,别看是一人对上十几个保镖,打斗的过程还没超过三分钟,十几个保镖被他敲晕躺了一地,横七竖八像是遍地死尸。 公孙楚红懂得剑术,却不精于拳脚,看着眼前这个三分钟打翻十几个保镖的猛人,她不想自取其辱,打开车门下了车,昂首道:“你们这样是彻底要和神针门开战,若是现在低头赔礼,我看在公孙静柔的面子上,不会太过为难你们。” 方无邪笑道:“何苦说的如此勉强,你认为咱们现在还不算开战吗?不过你能看在公孙静柔的面子上不为难我们,我们也能看在她的面子上不为难你。不打不骂不虐待俘虏,那边有个长椅,咱们坐下来好好谈谈?” 公孙楚红气的嘴唇都紫了,自己堂堂神针门外门长老,竟然一不小心就成了俘虏了!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一甩衣袖,当先走向路边的长椅。没想到方无邪和苗小刀却一左一右的在她身边坐了下来,与挟持一般无二。 公孙楚红怒道:“苗小刀,你别太过分了,公孙静柔在晓溪村吃的喝的住的可都是我神针门的,你们还想怎样?” 苗小刀沉声说:“自由,静柔不想和神针门撕破脸,是因为她把神针门当成了自己的家。我们之前明明谈好了,一旦我帮神针门赛马进入前三,你就给彻底斩断她和神针门的纠缠,还给她自由,是你先毁约在先。” 公孙楚红没有说话。 实际上神针门对公孙静柔的事有苦难言,她当时被苗小刀纠缠,随口开出了一个她认为苗小刀绝对完成不了的事情。哪曾想一个穷小子,竟然真的能弄来一匹马,还不经训练就跑入了前三。 此时她被苗小刀逼入这种地步,若说出神针门苦处,未免显得自己很没面,神针门更没面子,只能闭口不言。 对于这种非暴力不合作的态度,方无邪和苗小刀都没辙,总不能一脚踹翻她,然后大耳刮子轮上吧! 三人在这一僵持,得闲楼的大队保安就都出来了,大队保安后面,还跟着踱步而来的杨树民。 杨树民不得不来,因为他就是得闲楼的东家。 这些保安自然知道公孙楚红的身份,见这位神针门大佬的保镖昏迷一地,而这位大佬竟然和两个男人坐在长椅上,一时间都有些懵圈了,不知道该不该围上去大吼一声:呔,你们这两个小贼放开公孙女士。 这些保安犹豫的当口,杨树民从车上下来了,他之所以下来,一方面是给公孙楚红解围,另一方面是因为他看到了长椅旁那匹黑马。 直到排开众人走到前面,杨树民才看到了长椅上对他微笑的方无邪。 “咦,这事儿和老弟有关?”杨树民明知故问,不过是找个切入点。 方无邪感激杨树民昨日帮助他,站起来道:“老哥,一点点小事儿,我带着这个小兄弟找公孙女士问问什么时候兑现诺言。” 杨树民瞅了一眼苗小刀,疑惑道:“这个小兄弟似乎就是昨日偷马之人,今天又替神针门赛马,而此时老弟又替他出头,这里面的事情到是把我弄懵了。” 方无邪正不知道怎么破局,杨树民主动站出来,正合他意,扫了眼四周的保安,笑道:“老哥古道热肠,要是不耽误您时间,不如也坐下来,让老弟详细说一说?” 杨树民朝那些保安挥挥手道:“你们去把受伤的弟兄送医务室,这里有我就行了。” 待众保安离去,杨树民苦笑道:“老弟,我参加了十年的盂兰盆会,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敢再此大动干戈,你有事情可以直接给老哥打电话呀,现在闹大了,总要给我个合理的解释,我才能跟众人交代,给神针门一个交代。” 公孙楚红眉头微蹙,她听杨树民与这个年轻人对话模棱两可,应该并无深交,可杨树民竟然不先出面询问自己出了何事,而是与这个年轻人相谈,这就意味着杨树民对今日神针门异军突起,赛马进入前三之事有很大不满。 杨树民不满,就意味着唐三爷不满。虽然神针门不至于就怕了唐三爷,却也是平白无故得罪了一方势力。 唉,让苗小刀赛马这件事儿,真是大大的失算呀! ... 第四十九章 有杀气 杨树民确实是对神针门很不满意,确切的说是唐三爷对神针门今日表现很不满意。 唐三爷为人大气,高瞻远瞩,二十年多年前在湖州崛起,威势辐射整个临海。就在临海各方势力战战兢兢之时,唐三爷竟然不再扩张,而是力主各方势力坐到一起,和平发展,这才有了盂兰盆法会。 这些年来,各方势力通过赛马,和平分配利益,唐三爷每年都能紧握前三甲,获得临海蛋糕中最大的一块。 可这一次却被神针门突然插上一脚。 虽然唐三爷不怎么介意有能人来分羹,可偏偏神针门的性质决定了他们分一杯羹也没吃下去的能力,这必然会引得各方势力觊觎,说不准会掀起江湖上层层风浪,这些都不是唐三爷愿意看到的事情。 因此,杨树民明明是给公孙楚红来解围,却也不想给她好脸看。他表面上是说方无邪不应该轻易动手,却暗示:老弟你有话说话,要真的你占理,老哥给你做主。 方无邪人精似的,怎能听不出来杨树民话了的意思,他拱手道:“给老哥添麻烦了,这个小兄弟叫苗小刀,让他将事情前因说一下,还请老哥评评理。” 苗小刀把公孙楚红的赛前协议说了一遍,气愤道:“原本之前说好了,我若能替神针门跑入前三,神针门就会在公孙静柔脱离神针门的协议上盖章。可赛马过后,我找公孙楚红,她却反悔了。若不是无邪大哥帮我拦着,我根本就没有与她再次谈话的机会。” 杨树民听完事情经过,这才对公孙楚红说话,“红姐,按理说这事儿是神针门的事情,我不该管。可我跟无邪兄弟是一见如故的朋友,此时你们又是在盂兰盆法会上出现的争执,我就算想不管,可责任在这,也得过问一声。敢问红姐,这位小刀兄弟说的可是实情?” 公孙楚红作为神针门外门主事人,绝非无能之辈,她虽然在这事儿上理亏,可心思百转,却在思考如何在劣势中求的更大的利益。听到杨树民说起“责任”,公孙楚红一下子就找到了切入点。 她也从长椅上站了起来,似怀着歉意道:“他说的都是实情,这件事我处理的有些不妥,但个中因由很多,却是不方便向外人讲。杨先生多年来主持盂兰盆法会,对神针门多有照顾,能否听我密言几句,帮我做个定夺?” 杨树民看了看方无邪,方无邪搂着苗小刀走到远处,给他们二人谈判的空间。 “老板,杨树民和你关系竟然这么好了?”苗小刀毕竟阅历不足,没看出来这中间错综复杂的关系。 方无邪没有答话,他虽然不知道神针门赛马挤入前三意味着什么,但从杨树民对公孙楚红的态度来看,一定是有些不满。既然此时得罪了神针门,那就要利用好与杨树民的关系。 方无邪不知从那掏出根烟点着,袅袅青烟缭绕,落日的余晖在他脸上镀上一层金色,帅气的一塌糊涂。 杨树民和公孙楚红谈了很久,这才招呼方无邪二人回来,笑道:“老弟,我从红姐那知道了一些秘闻,你们说的那个协议我看就算了,但有老哥帮做中间人,保证神针门不会再去找你们的麻烦。其实那个协议也只是个样子,自由不在协议上,而在态度上。你们想想,若一切凭协议说事儿,那每一个嫁出的姑娘,还都得和娘家签署一分断绝关系的协议吗?” 杨树民说得在理,实际上方无邪早先也觉得苗小刀两个孩子有些过于死板,如果是他可能早就带着公孙静柔浪迹天涯去了。他笑道:“老哥都做中间人了,那我们还有什么说的,我们同意了。” 杨树民对公孙楚红道:“红姐,还是我们三爷说的对,有矛盾切忌打打杀杀,大家坐下来谈开了一团和气,那才是发展的硬道理。如今事情也解决了,不如小弟做东,贵我两家好好交流交流?” 公孙楚红哪有脸和苗小刀他们坐在一起,摇头道:“不敢再劳烦杨先生了,还请杨先生将神针门的意向转告给唐三爷,我等着杨先生的电话。” 待公孙楚红离去,杨树民笑道:“无邪老弟,昨天真没看出来,你竟然还有这么好的身手,一个人打十几个专业保镖,和你一比,我出门再也不想带着手底下那些人了。” 方无邪嘿嘿一笑,“我那黑虎掏心撩阴腿的庄家把式,哪里入得了行家的法眼。老哥昨天就帮了我的大忙,今日又帮我们解决了此事,真是不知道如何感谢。我这人山里出来的,没啥见识,想请老哥喝上两碗酒,不知老哥可有时间?” 杨树民大笑道:“我与老弟一见如故,时间必须有。不过却用不着老弟准备,这得闲楼就是我的产业,现在正好快到晚饭点儿了,我让人略备薄酒,咱们促膝长谈,老弟不要嫌弃这里不上档次就好。” 方无邪吃过最好的饭就是九十八元美团套餐,至于得闲楼这种高端大气上档次的酒楼,他连想都没想过,又怎会觉得不上档次。 只不过让这货气得骂娘的是他只看到了大酒楼的模样,却没享受大酒楼的待遇。那杨树民竟然真的让人“略备薄酒”,也果然是“促膝长谈”。 一张一米乘一米五的桌子上,摆了十二道家常小炒,方无邪桌子下的膝盖正好顶到杨树民的膝盖上。桌子下面已经放了二十个啤酒空瓶,而杨树民和方无邪手把瓶碰了一下,含含糊糊说声“干”,咕咚咕咚一斤的啤酒再次下肚。 “老弟,真是…敞亮人儿,老哥就喜欢你们东北人这种豪爽。”杨树民醉眼惺忪,说话断断续续道:“老弟,你和…小刀兄弟,是怎么认识的?他不是偷了你的马吗?” 方无邪也学着杨树民的喝得半醉的样子,把和苗小刀结识的经过讲了一便,笑道:“老哥,你说这小兄弟如此情义,我能不帮他吗?” “帮,”杨树民伸出大拇指,“两个老弟都是义薄云天之人。” “老哥更是义薄云天之人!”方无邪握住了杨树民的手,问道:“老哥,不知道那神针门有什么隐情?为何死活不签那个协议,照理来说,签完协议,她们没什么损失呀。” “具体的红姐也没说清,但老哥猜测,是她们对什么人有过承诺,永不将公孙静柔逐出门墙。可她们好面子呀,这事儿憋着谁也没告诉,到是把小刀兄弟着急够呛。”杨树民舌头都打卷了,问道:“老弟,你那匹马今天跑了个第三,可真是匹好马呀,一下子就赚了三百万,怪不得昨天老哥出二百万你死活不卖。” 方无邪笑道:“实不相瞒,老哥昨天说话太含蓄,我还以为你那车是新款帕萨特。要是你早说二百万买马,此刻黑龙或许已经是你的了,至于现在,呵呵,你懂的。” 杨树民愣了一下,也不知道方无邪说的是真是假,唯有苦笑道:“这就是人们常说的莫装逼,装逼被雷劈。昨天我错失机会,现在老弟是不会卖这马了,但不知老弟有没有意向专注于赛马,毕竟像你那样骑马走柏油路,太过于伤马。老哥在湖州有个还算上规模的马场,有专业的团队来打理,对马有好处,还能给老弟多赚些钱。” “老哥这个提议我还真心动了,但到底能不能行,还得从长计议。走,咱们喝酒差不多了,我让老哥看看这匹马到底什么揍性。” 方无邪拉着杨树民往出走,让小刀把烧鸡红烧肉都端上,笑道:“刚刚我让咱们服务人员不要靠近黑龙,是因为这怪马别人近不了它的身,要不然昨天我怎么有信心把它找回来。当然,苗小刀是个怪胎。还有,这马不吃草,专吃肉,如果能喝上一斤二斤的烧酒,它就更美了。我从东北骑着它到了这里,就是它没事儿陪我喝。” 杨树民看过的马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还从没听过这样的马,他兴匆匆的和方无邪见识了黑龙的神奇,更让人录下了黑龙吃烧鸡的一幕,这期间他想上去摸一摸黑龙,却被黑龙伸出马蹄子推远,这才相信方无邪说很少有人能近它身的话。 “真是匹神马呀!”杨树民感叹道:“老弟好好考虑考虑,若是能然黑龙来我的马场,我什么代价都愿意出。” 方无邪笑道:“我到是有此意,可还得好好安排。今日承蒙老哥款待,真是喝的尽兴,我和小刀就先行别过。” 看着方无邪翻身上马,苗小刀牵马走远,杨树民回到办公室后醉意全无,拿起电话拨了出去,高兴道:“三爷,您昨天见到那匹马太神了,而且他的主人,今天也给我们带来了好消息,因为那人的掺合,神针门有意让出一部分利益……” 方无邪和苗小刀走出了十八度小镇,窄窄的乡间路上为了不少村民,似乎有辆车爆胎了。 方无邪懒得继续装醉,下马和苗小刀并排从侧面通过,笑道“行呀,你小子还知道藏拙,跑了个第三,不过奖金却少了二百万,你不心疼?” 小刀嘿嘿笑道:“师尊曾说过: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我怕黑龙成绩太好,又被坏人觊觎。” “好小子,能不被金钱迷惑,把黑龙交给你,就放心了。” “什么,老板你要把黑龙交给我看管?” “怎么,你不愿意?” “愿意,愿意!”苗小刀摸了摸黑龙的大脑袋,觉得幸福来的有些突然。 方无邪见苗小刀爱马的模样,心里更加放心,二人一马路旁土路绕过堵塞地,方无邪突然间眉头一皱,停了下来。 “怎么了,老板?”苗小刀小声问。 方无邪搂住小刀肩膀,低声道:“要不要做一次侠客,我感觉到有杀气。” :拜谢书友:诺克萨斯之手;123456dsl的打赏。 ... 第五十章 无犯罪证明 方无邪当然不是什么玄之又玄的高手,可以凭空感知到什么杀气。但他有比猎犬还灵的鼻子,且总是主动的却尝试分辨各种气味。因此,在走过人群的时候,他闻到了那熟悉的枪油味。 此时天色已晚,方无邪让黑龙自己去前面等着,他则和苗小刀朝人群靠了过去。这才发现爆胎的车很熟悉,是一辆红色的奔驰slk200,而且车主正是那个被方无邪一句话气走的姑娘。 方无邪悄悄对苗小刀指出了腰中藏枪的人,他自己则是挤入人群,靠近这个似乎点背爆胎的姑娘。 这姑娘穿着黑色连衣长裙,露出半截白生生的小腿,俏生生的站在红色车旁,到是有几分靓丽车模的感觉。 围观的村民有老有少,叽叽喳喳看热闹,却没人上去帮忙。当然,有可能众人不知道如何帮忙,也不敢随意帮忙,毕竟很多人都认得奔驰标志,谁晓得弄坏了什么零件,要不要赔钱呢! 姑娘看来也不懂得怎么换车胎,拿着手机发微信,应该是等待救援,没注意到正向她靠近的方无邪。 在方无邪往里挤的同时,离他不远还有个鸭舌帽也在往里挤,几乎是和方无邪同时穿过人群,直面发微信的姑娘。 鸭舌帽遮盖的双目阴沉而锐利,紧盯姑娘,右手则悄悄伸向了后腰。 “拔出枪,这么近的距离,能一枪爆头。人群必然四散奔逃,两分钟能跑到自己的越野车上,五分钟过后进入国道就彻底安全了,那时候警察估计刚刚接到报案。”鸭舌帽设计的很好,可他摸向后腰的手陡然一沉。 “卧槽,枪哪儿去了?”鸭舌帽手扶着后腰,差点没吓死,警觉的左右看看,感觉人群中并没有任何异样,心里猜想这枪,会不会是人多挤掉了呢? 鸭舌帽微微低头向下看,入眼的是各种各样的脚丫子,就算掉地上了,短时间也没法捡起来。他抬头见目标还在玩微信,根本没注意到他。索性一狠心,右手深入挎兜,再掏出来时已经握住一把黑色瑞士万用刀,刀刃虽然没小手指长,却也有把握一刀割断目标的喉咙。 鸭舌帽向前迈了一步,高声道:“我会换车胎,我帮你换吧?二十元钱手工费。” 那姑娘听到这话,抬头朝鸭舌帽看去,鸭舌帽正等着姑娘抬头,右手向前猛地划去。 “哎呀!”那姑娘没看到鸭舌帽挥手出刀,却觉得有人用力在身后用力拽了一下自己,根本不容反抗的向后倒去,被人搂在怀里。与此同时,耳中听到嘭的一声,似乎抱住自己的人抬腿朝前面踹出一脚,也不知道把谁给踹飞了出去。 姑娘用力挣扎,可搂着他的人力气极大,无论如何用力都是徒劳,不过她也终于定下神来,看清了对自己搂抱之人的相貌,竟是那个让自己精心设计的骗术无功而返的可恶马夫。 也不知怎地,姑娘心里虽然讨厌方无邪,可被他搂在怀里,却没有太强烈的反感。定睛仔细看看,还发现这个男人似乎长得还不赖,尤其是身上没有大多数男人的汗臭味,给人十分清爽的感觉。 正当姑娘浮想联翩的时候,方无邪已经将她扶好站定,没有阴谋得逞的进一步搭讪,而是俯身蹲了下去。 “哦,刚刚他好像揣倒了一个人,那人还想给我换车胎来着!”姑娘这才反应过来,低头看去,只见一个带着鸭舌帽的男子仰身倒在地上,另有个少年拿着黑漆漆的手枪,顶在鸭舌帽的脑袋上,周围老弱病残的乡民一哄而散,又发现方无邪正气凛然,不像坏人,这才又探出头来,远远的看热闹。 “这,你们是警……”姑娘有些懵了,直觉上以为方无邪和那个少年是警察,否则怎么会有枪,可转念一想又不对,昨天方无邪穿着民族服饰,看样子就是骑马从外地赶来,而那个持枪少年,怎么看都是今天赛马比赛得了三等奖的偷马小贼。 姑娘心思百转,否定了方无邪二人警察的身份,向后退了两步,问道:“这是怎么了?” 方无邪没理她,而是俯下身一掌切在鸭舌帽的脖子上,鸭舌帽眼睛一翻,直接晕死过去。“小刀,你手枪都没开保险,还握得那么来劲儿,手指头不累呀?” 苗小刀收起了枪,讪笑道:“第一次摸铁家伙,都不知道保险在哪,还不如刀好用。” “喂,你们俩没听到我说话吗?”姑娘有些火了,她现在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可这两个人似乎根本没把她当成单位,竟然无视了她的问话。 方无邪站起来眯着眼紧盯着姑娘,给姑娘看的心里发毛,迫切想拿出小镜子,看看自己脸上是不是偷偷的长了痘痘。 “你,你看什么看。”姑娘嗔怒道:“这人要给我换轮胎,你却把他打晕了,难道你来给我换吗?” 方无邪笑道:“看来姑娘不只闲的那个疼,这智商也堪忧。你就没看到鸭舌帽手里拿着一把刀,如果刚刚不是我拽你一把,现在你的喉咙早就被他划开了。” 方无邪边说还便用手在咽喉上比划一下,嘴里发出滋滋的声音,听的姑娘毛骨悚然,“你是说,他要杀我?” “还用我说吗?你现在最好打电话报警。”方无邪再次弯腰,把那杀手的帽子摘了下来,发现竟然是个大光头。 苗小刀也看出了不对,伸手在杀手头顶摸了摸,抬头道:“老板,带的硅胶面罩。” “揪下来,看看有多见不得人。” 随着苗小刀取下杀手的硅胶面罩,那姑娘柳眉微蹙,正要拨110的手一下子停住了,盯着杀手上看下看,重新拨了另一个号,悄声道:“三叔,我在晓溪村回十八度小镇的路上遇袭,刺杀我的人我似乎在家里见到过。” “现在安全吗?” “应该安全了,”姑娘看了眼在旁边坏笑的方无邪,撅嘴道:“遇到两个人把我救了。” 电话那面的三叔沉声道:“报案,我会派人保护你。” 五分钟左右,最近的派出所来了两辆车,六名警员,一名警员留下来给给小跑车换轮胎,四人护拥着那姑娘上了车离去,另一名警员请方无邪和苗小刀帮忙押送杀手到警局,顺便做个笔录。 方无邪既然管了闲事,就得管到底,不过他还有匹马必须得管,对那警察说了情况,那警察似乎权限挺大,让方无邪帮忙,放苗小刀回去。 方无邪拎着杀手衣领坐到后面,到了十八度小镇派出所后,交出手枪和那把瑞士万用刀,简单的做了笔录。没想到给他做笔录的女警盯着他看了半天,让他稍等一下,再进来的时候就是持枪如临大敌的两名警察。 “这是干嘛?卸磨杀驴也没这么快吧?”方无邪其实已经猜出发生了什么,刚刚那个女警看他的眼神就不对,百分之百是“方无邪通缉令”的原因,但他如今身份没问题,犯不着害怕,所以很是镇定。 警察给方无邪戴上了手铐,搜出了腰后的杀猪刀,更加确定了他通缉犯的身份,拿着他的身份证出去了,大概是要进一步和核查。 方无邪并不担心,他的身份在杨树镇时经过了警方的考验,此时绝不会出现问题。过了两分钟,他听到走廊里传来那个姑娘的声音,“你们凭什么不让我见他,是他救了我。” “唐姑娘,我们怀疑他是从东北流窜过来的通缉犯,现在正在核查,您就不要让我们为难了。” “我不管他是不是通缉犯,刚刚他救了我,我总得进去说声谢谢。他关在哪了,快点的,你不说我就一个屋一个屋找了。” 方无邪心想这个唐姑娘还挺有意思,虽然有些刁蛮,喜欢聊闲,可爱憎分明的性格却是不赖。 那警察拗不过唐姑娘,只能带她进来,却不敢放她一人再此,手按枪柄,随时等着给方无邪来那么一下。 “喂,你到底是不是通缉犯?”唐姑娘进门后就给方无邪来这么一句。 方无邪苦笑道:“我这不是倒霉催的吗,想学雷锋做好事,还被人当通缉犯对待,可怜我一分钟几百万进账,这下得亏多少。” 唐姑娘被他逗得扑哧笑了,撅嘴道:“你怎么这么贫呢,看你这样,就不像通缉犯。” 方无邪指着唐姑娘道:“哎!不待这么瞧不起人的,我这样怎么了,做个通缉犯有那么难吗?你这是在质疑我的能力。” 唐姑娘被方无邪插科打诨的,到忘了道谢,她笑道:“你到底是做什么的呀?你那匹马今天可大放异彩了。” 方无邪叹道:“其实你都知道了,我就是个养马的。可偏巧不巧,和一个叫方无邪的通缉犯长得很像,这段时间都被抓好几次了,你说我倒霉不倒霉。” 方无邪正说着,给他做笔录的女警满面笑容的进来了,先给他打开了手铐,又把他的东西都还给了他,带着歉意道:“无邪先生,真是抱歉,您的样貌和一名在逃通缉犯实在太像了,不过我们核查了您的身份,发现只是误会。” 方无邪收好东西,摆手道:“没事儿,我这段时间被人抓习惯了。到是你们有没有什么办法,能不让别的警察误解。这每次都要核查,就算我不烦,你们警方也烦了。” 女警哪里有什么办法,尴尬的一个劲儿表示抱歉。 到是唐姑娘大眼睛提溜转了两圈,拍手道:“你们不是有那个无犯罪证明吗,不如给他开具一个,说他不是那个通缉犯,然后盖上印章,以后就算他再被误会,也能很快解释得清。” :101大放假开始了,橘子却要开始努力码字了。 觉得慢的同学稍安勿躁,先收藏着养肥,橘子码字速度还算可以,该爆发的时候,绝对爽翻天。 ... 第五十一章 三个火枪手 方无邪心想:这唐姑娘聪明起来鬼点子真多,就如昨天在巷子口佯装被人非礼,实则行的调虎离山之计,若是换个一般人,很可能就被她给骗了。此时又想出这个无犯罪证明,确实能给自己解决很多麻烦。 若是普通老百姓有这样的请求,派出所是绝对懒得开具证明的,可唐姑娘不是普通人,她在所长办公室坐了五分钟,也不知到底谈了些什么,再出来时候已经拿上了无犯罪证明,很夸张的在方无邪眼前晃了晃,直接拍在了方无邪胸口。 方无邪把证明收入钱包,笑道:“这东西可顶不得救命之恩,你可别想这么简单的就算了。” 唐姑娘撅嘴道:“您这人怎么这样,施恩图报非君子,你不知道吗?” “我是不是君子不要紧,可您得记住,知恩不报是小人,我总不能成全自己,却陷你于不义。” 方无邪边说边往外走,唐姑娘在后面紧紧跟着,见他出了派出所到路边拦车,急道:“喂,你不是等着我报恩吗,打车干嘛,我去开车。” “报恩还是算了,跟你在一起,万一再遇到杀手怎么办?”方无邪拦住一辆出租车,直接坐了进去。唐姑娘见取车来不及了,快跑两步,拽住出租车门,硬挤了进去。 方无邪无奈道:“你跟着我干嘛呀!” 唐姑娘仰头神气道:“我要报恩,我还要骑马。” “没你住的地儿!” “我不管,大不了挤一挤。” 出租车司机噗的笑了,他见这姑娘长得端庄,可没想到风骚的劲儿够足,求爱竟然如此直接。骑马,挤一挤!啧啧,你们城里人可真会玩,难道我真的岁数大了?竟然看不懂了。 方无邪听到司机的笑声,就知道这男人想歪了,他掏出五元起步费递给司机,推着唐姑娘又下了车,无奈道:“你去开车,从这打车回去得三四十,太亏了。” 唐姑娘怕他又跑了,抓着他手往派出所院里走。 挺老大的姑娘,抓着男人的手也不害臊,方无邪看着路人诧异的眼光,自己都有些脸红了。 唐姑娘的车技一般,开的虽然是跑车,可速度最高也没跑过六十迈。 二人在车上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方无邪才知道唐姑娘本名唐小七,据她说,她在家排行老七,爹妈最初懒得起名叫她小七,到后来发现还挺顺嘴,户口上就这样写了。 唐小七似乎对自己的名字有些在意,问方无邪这名字不奇怪吧? 方无邪无所谓道:“这算啥,在俺们那旮瘩,农村娃叫狗剩的铁蛋的胖墩的,多的数不胜数。你这名字听起来还不错,若是叫唐小三就难听多了,不过这名字容易让人联想到唐小气,估摸着你上学时候没少被人起外号吧!” 唐小七气恼道:“可不是,我外号就叫小气鬼……” 方无邪哈哈大笑,气的唐小七伸手去打他,差点没把车开沟里。 实际上唐小七一点都不小气,她下车时得知方无邪“家”还有个十五岁的小姑娘,在后备箱里翻了半天,拎个小纸兜跟方无邪进院儿了。 方无邪很无奈的向苗小刀和公孙静柔介绍了唐小七,唐小七见公孙静柔温柔可人,将手里拎着的纸兜递了过去,说初次见面,送个小礼物略表心意。 公孙静柔不想要,也不敢随便要,不过方无邪示意收着就收着了。小丫头红着脸从纸兜里掏出个手机盒,竟然是在华夏还未上市的iphone7。 对这种高新产品,小丫头不太了解,方无邪更是无知,可苗小刀这个神偷却是门清。 不说这玩意值多少钱,就一个在华夏未上市,就让它身价倍增。也不知有多少华夏苹果粉为了从国外买得此手机,不惜花费数倍价格从黄牛手中购买。殊不知人家玩的就是饥饿营销,逗的就是你华夏人。其高昂的价格,被华夏人戏称为肾7,意味着买这样一部手机,普通老百姓需要卖肾。 虽然在今天赛马比赛结束后,苗小刀的银行卡里多了二百四十万(扣税后)巨资,但见到唐小七随手拿出万八千的手机当见面礼,还是吓了一跳。不过想到此女开着五六十万的跑车,路上还被杀手刺杀,那身份必定不凡,做出什么样的举动就都不算什么了。 苗小刀和公孙静柔作为地主,给公孙静柔安排到西厢房,正好与方无邪是一套房子,之后就悄悄退走,毕竟二人的岁数也就是半大孩子,和方无邪这种“大人”,谈不到一块去。 方无邪勉强和唐小七是同龄人,只能忍辱负重,给唐小七这个好奇宝宝讲述些东北老林子里的趣事。 这期间方无邪多次试探询问唐小七家庭情况,可都被这妮子打哈哈给掩饰过去,这也让方无邪明白,这妮子看似单纯,心眼儿活泛着呢,与她谈话也就留了一手。 好不容易等到晚上十点,方无邪名正言顺的告退回去休息,却被唐小七给拽住了。 “这是干啥?要以身相许的节奏吗?”方无邪看着唐小七微微撅起的红唇,黑色裙子下一双纤白的长腿,下意识的咽了口唾沫,笑道:“陪聊我勉强能答应,陪睡是万死不从的。” 唐小七举起抱枕就往方无邪脑袋上砸,怒道:“你能不能不流氓,两次挺身救美,我还当你这人是个让人敬仰的英雄。” “别,可别说我是英雄,您这是捧杀,我哪是想救你呀,是倒霉遇到了你。”方无邪逃也似跑回自己的房间,心里多少也有些玩暧昧过后的心动。 正当他刚刚压下心中雀跃时,唐小七竟然来敲门了,他低声笑道:“赶紧回去睡觉,我死活是不会从了你的。” 唐小七这次没有动怒,轻声道:“别闹了,我想去厕所,这么黑不敢去。” 一个女人能抹下面子和男人说上厕所,那应该是真憋坏了。方无邪不是真流氓,也就不再取笑,拿着手电打开了房门。 住在农村什么都好,可就是上厕所很不方便,尤其是晚上,月黑风高的,出了家门往公厕走,听着蝉鸣犬吠,对胆量实在是个很大的挑战。 方无邪在前面走,唐小七双颊绯红,在后面跟着,可还没走到大门口,方无邪突然转身停了下来,唐小七一下子和他撞了个满怀。 唐小七刚要说话,方无邪伸手拂在她的嘴上,拉住她的手往屋子里走,“逗你玩呢,用不着出去了,静柔房间有卫生间。” 唐小七觉察出情况似乎有些不对,也没询问或挣扎,就这样被方无邪半搂着进入到正房内。 靠着他宽阔的肩膀,唐小七感觉整个身子都软了下来。 一进入屋内,方无邪朝正在看电视的苗小刀道:“外面有三个枪手,你在这保护她们俩,我去把三人揪出来。” 公孙静柔并没有什么太大反应,上前拉住唐小七的手,悄声道:“无邪大哥,我也会写武功,能保护小七姐,让小刀和你一起出去。” 方无邪想若小刀和他出去,弄好了一下子就能解决两人,剩下一名枪手不足为虑,何况枪手还没有潜入小院,从外面冲入院子也需要时间,就点头同意了。 他装作和苗小刀出院子抽烟,实则悄悄指出了枪手藏身的地方,二人叨叨咕咕要撒泡尿,分开后一人靠近一个枪手,待离得近了果断快速的出手,直接将藏在暗处的两个枪手敲晕,又急速的往第三名枪手的位置蛇形跑了过去。 如果方无邪是枪手,这段距离最少也能开出两枪,可那名枪手不知道怎么了,竟然没有开枪,还开口喊道:“别……” 可惜方无邪辨别枪手的位置不是靠看的,而是靠闻的,在黑暗之中速度全然不受影响,最后那名枪手只喊出一个字时,就被方无邪一掌切在脖子上,脑袋一歪,瘫倒在地上。 方无邪一手拎着一名枪手,苗小刀力量较弱,扛起一人,悄悄的回到家,像扔死猪一样扔到地上。从三人身上掏了一阵,好家伙,每人一只短枪,三个弹夹,一把匕首,整个就是特种兵装备。 唐小七探着脑袋朝三人看去,眼神变得相当奇怪,她悄悄从里屋出来,跑到外面拨了电话:“三叔,你是不是派人来保护我了?” 三叔道:“派了阿强他们三兄弟,怎么,他们打扰到你了?” 唐小七一脸郁闷道:“没打扰到我,可他们鬼鬼祟祟藏在小院外面,被我朋友当杀手都给敲晕了。” 三叔愣了一下,哈哈笑道:“你朋友好俊的身手,阿强三人在部队里可是好手。不过三叔可要提醒你,现在你随时可能面临危险,你朋友虽然不是普通人,但他带着两个孩子,若敌人持枪来袭,难免出现伤亡,你若真是为朋友考虑,还是马上回十八度小镇,待三叔解决问题,你再做你想做的事情。” 唐小七叹了口气,说声知道了,就把电话挂掉。 确定了三个枪手的身份,方无邪把三人唤醒,那个最后被他打晕的人就是阿强,他醒来后看到满面愁容的唐小七,就知道误会解除了,揉着被砸的发青的脖子道:“无邪兄弟,你出手太快了,都不让我把话说完。” “你这都知道我名字了,看来派出所一点都没为我保密呀!”方无邪笑道:“真是抱歉了,我还以为你们是等着伏击的杀手。” “不怨你,是我们太高估自己了,就想着不打扰小……” 阿强刚说道这里,唐小七咳嗽了一声,他愣了一下,这才接着道:“不打扰小七和你们,没想到却让你们担心了。” “一场误会,”方无邪笑道:“只是小院不大,就剩一个屋子了,三位兄弟凑合着挤一挤。” 唐小七叹道:“不用了,我们这就回十八度小镇。” 方无邪愣了,之前唐小七还死皮赖脸往这凑呢,怎么一转眼就要走,难道因为擒住她的三个保镖,觉得没面了? 这妮子不像是那种小心眼的人呀?难道是…… 方无邪隐约猜到了唐小七的想法,心里对这个麻烦在身的女子有了更好的评价,或许从这一刻起,他已经把她当成了朋友。 :谢书友:123456dsl;诺克萨斯之手,铁杆粉丝,嗷嗷地,嘿嘿 ... 第五十二章 夜袭 唐小七怕给方无邪等人惹麻烦,主动提出离开。方无邪也隐约猜到了她的想法,拉着她到屋外:“其实你在这也没事儿,你也看到了,这小院虽然不是固若金汤,可有砖墙铁门,凭我的身手,对付几个杀手应该问题不大,难不成对方还能派军队来杀你?” 唐小七心里很感动,但她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今天刺杀她的人来自于家族内部,她太清楚家族拥有的能量,若真如三叔所说,来几个枪手肆无忌惮的扫射一通,即便方无邪他们三人武功都不错,也很有可能受到伤害,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回到家里安全等待三叔解决问题。 “我还是回去吧,要不然家里人也要担心。”唐小七忽然踮脚在方无邪脸上蜻蜓点水的亲了一下,咯咯笑道:“不过,无邪,我一直想不明白,你和那个通缉犯长得一样,名字又如此类似,无论他们怎么证实,我都觉得你憋着一股蔫坏!” “我,我……”方无邪的内心足够强大,可被一个美丽的女子偷亲却是第一次,整个人都愣住了。 唐小七朝屋子里喊了一声:风紧,扯呼! 阿强他们三人带好了枪支,鱼贯而出,护送着她离去。 方无邪摸着唐小七吻过的地方,看着四人坐上两辆车离去,心里怅然若失。他吩咐苗小刀和公孙静柔早点休息,自己却有些睡不着,就坐在葡萄藤下发呆。 自从他被人陷害而逃亡,还从无一日这样闲下来。苏烟曾让妹妹传话,说不用着急,事情已经办妥。可之后苏烟苏霏陈文都消失了。 方无邪不是神仙,他只能基于已知做些推测,现在苏烟的情况有两种可能,第一种是苏烟取得了视频文件,却遇到其他事情被缠住了,甚至是遭遇了不测。但苏烟三人都不是普通人,方无邪不相信有谁能让三人无声无息的消失,那么就剩下了第二种可能。 今日在湖海大学,方无邪发现敌人已经在叶流云身边安排了枪手监视,这就说明不只是他,连他的亲人朋友也受到了威胁。 很可能苏烟在取得视频文件的时候,发现了萧炎已经叶流云有了这样的监控,并认识到了萧炎具有某种能力,即便洗清方无邪罪名,也不能解决萧炎对方无邪的威胁,这才藏身在暗处,寻找机会给敌人最致命的一击。 想到了这一点,方无邪愈发觉得第二种可能最为合理。如果表明身份也奈何不了萧炎,那么藏起来,才能成为一道杀手锏,只要苏烟等人藏的越深,那么当出手的时候作用也就越大。 对,一定是这样。 方无邪双手握拳,砰砰互撞,他理清思路,觉得事情定然如此,而苏烟的想法,一定与他今日在湖海大学的所做不谋而合,那就是反击。 敌人不仅仅是想要他方无邪的命,更想要连他都不知道是什么的“那东西”。方无邪早就猜到当日在杨树镇派出所,萧炎是故意激怒他,让他“越狱”逃走,后来更是设计让他亲手杀了小丁,走上彻底逃亡之路。 到此地步,敌人并没有放过他,相反,还在他最在意的亲人身边安插枪手监视,其直接目的必然是等着他上钩,最终目的还是希望通过他得到“那东西”。 得不到“那东西”,敌人就不会善罢甘休,对于方无邪来说,想活下去,就只能和敌人周旋到底。 原本方无邪还想着洗清罪名后,不与敌人争斗了,打不过就跑不算丢人。可今日在湖海大学他一怒发招,此时坐在葡萄藤下想明白了所有问题的来龙去脉,未来的目标一下子明确,那就是反击。 此时静下来捋清这些,他忍不住想放声长啸。可想到大半夜的,吓到小朋友们就不好了,这才憋了下去,特想找人浮一大白。 想找人,人就来了,只可惜不是亲朋,而是恶客。 方无邪最先听到隐约的汽车轰鸣声,在离小院五六十米的地方停了下来,然后嘈嘈杂杂的似下来很多人,慢慢的向小院靠近。 大概离二十多米远,方无邪闻到了熟悉的枪油火药味,无奈的摇了摇头,轻轻敲响了正屋房门:“小刀,这次来大部队了,最少三十人五六把枪,赶快带静柔出来,我们得躲躲了。” 苗小刀很快就和静柔出来了,快步跑到门口看了两眼,看到黑压压一群人像鬼子进村般朝小院摸来,沉声道:“老板,现在怎么办?” 方无邪也没有太好的办法,他若是手中有弓箭,还能站在制高点来一次火力狙击,若是居安思危,早就在小院四周布置些陷阱,也不至于束手无策。 他揉着鼻子,判断敌人分布,朝着西北角一指:“敌人太多,枪也太多,咱们暂避锋芒,你带着静柔从那里逃出,安排好她后,先报警,然后在外围策应,我带着黑龙藏入东仓房,那没有窗户,守住房门能坚持一会。若实在不行,骑着黑龙冲出,也不是没有可能。” 敌人就在门外,苗小刀点头带着静柔从西北角越墙逃出,方无邪则让黑龙躲入东仓房,他刚要跟着进去,想了想又停下脚步。 躲起来不是他的风格,若是一开始就龟缩进去,敌人必定长驱直入,坚持的时间就有限了。小院不算大,四面都是围墙,虽然不是易守难攻,但想守,还是能守一阵的。 方无邪藏身在大门旁,手头准备了一堆砖头,只要敌人敢蹬墙冒头,他就大砖头子使劲儿往脑袋上砸。 小院里悄无声息,方无邪闻到敌人在小院正面安排了十几个人,剩余的人去两侧包抄,心想这是真不给哥活路呀,惹急了哥,可就要大开杀戒了。 方无邪有些冲动的想一脚踹开大门,给他们杀个措手不及,只不过刀剑无眼,正面攻击必然成为一场血杀,到时候惹的麻烦没人给擦屁股,能活着滚回大山都属于命大了。 最先爬上小院墙头的不是正面敌人,而是从东北角房山头爬上来的。那人露出个脑袋,鬼鬼祟祟的扫了一圈,见小院里漆黑一片,有些大意的露出半个身子,忽然感觉有什么东西发出呼啸声,定眼还没瞧清是什么,嘭的一声就被飞来的板砖拍在脸上,一头载入院内。 方无邪听到外面传来嘈杂之声,却半天没有人敢在露头。 不一会,从大门钥匙洞试探着伸进一只手,想摸一摸大门上没上锁,好打开大门。 方无邪就站在大门侧面,一把抓住那只手,用力一扯,一松,再一扯,外面的人咚咚两声撞在铁皮大门上,一只胳膊彻底软塌塌了。 方无邪听到子弹上膛的声音,忙避开大门,躲在了砖墙后头。 砰!砰! 外面的人持枪对着大门一通乱射,射完后用力揣了几脚,可这铁门质量不赖,对方瞎开枪没打到点子上,不过是在铁门上多弄了些弹孔,根本无法踹开铁门。 “妈的,兄弟们,给我跳墙,我还不信了,三个人就能挡住我们的千军万马。”大门外有人骂咧咧的叫嚣,方无邪听着耳熟,仔细回想,这声音不就是昨日在仓库里被小刀斩断半个手掌的光头吗! 这光头也是个狠人,有仇不过夜,竟然不养伤就跑来复仇。 外面的人听到光头的喊话,一时间都往墙头上蹬,要来一次全面突入。 可攀墙的速度有快有慢,但凡有人露出脑袋,必然会被天外飞石砸的头破血流,一时间谁也不敢上墙,局面竟僵持住了。 谁先上墙谁先被打,道理就是这么简单。 光头在外面骂骂咧咧的,也开始想办法,看到铁门外面门插的焊接点,一下子计上心来,让手下对着铁门门闩的焊接点开枪,砰砰两声将焊接点打掉,铁门被人一脚踹开。 方无邪无奈的躲入东厢房里,准备据房死守。 光头哈哈大笑道:“兄弟们,那个兔崽子靠黑马赢了三百万,进去后开枪都给我小心点,谁伤到黑马,老子弄死他。” 众马仔齐声应是,就要从大门冲进去。可黑暗中突然传来刺耳的警笛声,能看到两束灯光从村口飞快赶来。 众马仔大惊,他们不惧黑帮火拼,打坏打残打死一般来说拿钱就能搞定,可若是与警察正面交锋,不小心打死了一两名警察,除了跑路被通缉,别无他途。 光头看看时间,暗骂道:“马勒戈壁的,今天警察吃药了吗,才十分钟就赶来了,昨天老子被打时,足足一个多小时才来。” “大哥,怎么办?还冲吗?” 一个手下问光头,被他当头抽了一巴掌,骂道:“冲你妹,等着被警察抓吗!告诉兄弟们,撤!” 这些黑社会来得悄然,彻底迅速,待警笛声到了小院门口,除了第一个倒在院子里的倒霉鬼外,其他人都溜走了。 方无邪松了一口气,以为来的是警察,用力吸气却闻道一股淡淡的香气,他忍不住笑道:“唐小七,你这是赶回来美女救英雄来了吗?” 唐小七从越野车上跳了下来,手里还握着一把黑漆漆的手枪,得意道:“本女侠杀回,无邪小刀静柔还不痛痛快快出来拜见。” 方无邪闻到唐小七身上的香气,就知道危机算是彻底解除了,他先把黑龙从小仓库里放了出来,这才龙行虎步的走出小院,不容分说给唐小七一个大大的拥抱。 唐小七被方无邪疯狂的举动弄愣了,直到听到方无邪讨厌的笑声这才反应过来,举枪顶在他的脑袋上,佯怒道:“好你个马夫,竟然敢占本女侠的便宜,你死定了。” 方无邪哈哈笑道:“我这是知恩图报,可我没啥值钱东西,只能用一个拥抱表达我对你的敬仰和感激了。” 唐小七脸色绯红,在车灯的照射下嫣然如花,撅嘴道:“你嘴怎么这么贫呢,油腔滑调。” 方无邪本想说:你怎么知道我嘴油滑。可话到嘴边觉得这么说可就真变成调戏了,又把话咽了回去,问道:“你们怎知我有难,回来救我?” 阿强下车道:“我们快到十八度小镇时,正与那伙人错身而过。小……小七担心那伙人是来找你麻烦的,我们就掉头跟了过来。正走到一半,就接到静柔姑娘打来的电话。” “老板,我刚刚没报警,只是打电话给小七姐,我擒住一个人,你看看怎么收拾他。” 苗小刀肩膀上扛着个昏迷的马仔,身后跟着最喜微笑的公孙静柔,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 第五十三章 移居湖州 宁静的村子,被光头这伙人弄得鸡飞狗跳,方无邪不想惹太多麻烦,让众人进院细谈。阿强三人非要在外面蹲点守护,说了好半天,才勉强把阿强叫了进来。 掩上大门,方无邪指着房山头墙下,对小刀说:“把这家伙弄醒,让他带着墙底下那人去医院。” 苗小刀这才看到墙下还倒着个满脸开花的人:“老板,不问问这些人的来路吗?” 方无邪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还不是你引出来的祸,昨天光头那一伙来寻仇了。那光头什么来头,今天竟然带了六把枪。” 苗小刀道:“那光头是十八度小镇上的一霸,据说是仰仗着湖州的某个大佬。光头没什么正常营生,黄赌毒都稍微沾边,却也不太严重,手头上又没人命案子,警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方无邪道:“就这动辄带枪要来灭门的家伙,还没人命案子?六把枪呀,光这个都够枪毙他了。” 阿强咳嗽一声,有些尴尬道:“那个有枪也不一定有命案,有命案也不一定让警方知道。黑社会争斗,一般都避开警察,就比如说刚刚,他们手中有六把枪,完全能和我们对抗,可他们以为我们是警察,就都跑了。黑社会里的门道很多,有其相应的底线,只要你不过线,就算警方也会给人留下一点生存的空间。” 方无邪这才想到阿强他们三人都有枪,在华夏即便是保镖,也不可能配枪,看来唐小七的背后势力绝对不容小觑。想到此处,他看了眼唐小七,却见唐小七眉头微蹙,不知在想些什么。 方无邪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问道:“唐七女侠,想什么呢?” “别闹!”唐小七拍下他的手道:“你现在准备怎么办,他们能来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方无邪道:“还能怎样,明天我去会一会这个光头。” 唐小七叹道:“会一会能怎么样,你还能杀了他们不成?” 方无邪拳头捏的嘎巴响,如果光头逼得紧了,不说杀人吧,把他们都打的爬不起来,他还是有这个自信的。 唐小七白了他一眼:“就算你一个人能灭掉他们全部,到时候也铁定真的成为通缉犯。” 方无邪想想唐小七说的有几分道理,他眼睛一转,让小刀去把抓了的马仔放了,静柔有眼力见说去给大家泡茶,也不再参与他们的谈话。阿强想开口说话,却被唐小七瞪了一眼,硬生生憋了回去。 方无邪见两个孩子都走了,这才开口道:“到也不一定非要杀人,我昨天认识了一个人,据小刀说是个大人物,或许请他出面斡旋,能和光头化解恩怨。如果还不行,我会让小刀和静柔带着黑龙投奔此人,而我也没想着在十八度小镇待着,我的目的地是湖州,光头总不能追着我到湖州吧!” 唐小七疑道:“哦!你认识的是谁呀?” 方无邪道:“叫杨树民,我今天晚上刚和他吃了顿饭,他看起来像是笑面虎,不过办事到是很够意思,总不会抹嘴无情吧?” “杨树民!”唐小七声音高了八度,见方无邪有些生疑,忙解释道:“我知道杨树民,在湖州很有势力。不过他可能不会帮你出面和光头斡旋,毕竟这个杨树民走的是纯正白道,犯不着因为这点小事儿和黑社会扯上牵连。” 方无邪点头道:“你说得也对,据说今日的盂兰盆法会,就是他在主持,这样的人的确不方便和光头接触。不过我想他一定愿意安排小刀和静柔,你是没看到他瞅黑龙时的眼神,那叫一个哀怨呀!” 唐小七和阿强对视一下,眼里都是笑意。 这时候方无邪手机响了,大半夜打来电话的是张扬。 方无邪求张扬帮忙调查ktv被砍头的刘洋信息,张扬秘密调查,终于有了结果。 刘洋这个倒霉孩子底细比较清白,从小到大基本没灾没难。唯一可疑的是两年前的暑假,刘洋入山游玩,早晨爬山走失,被搜救队救出后,自己说几乎丧于狼口。那之后生了一场怪病,说有时候能看到人的内脏,甚至看到人的灵魂。小地方医院查不出问题,只能推测他入山吓出病来了,刘镇长夫妇带着刘洋去燕京看病一个多月,回来后就好了。 这件事看似就是生病了,又治好那么简单。但方无邪听到刘洋曾被狼追,联想狼洞里的“刘洋到此一游”,已经基本能确定当日刘洋一定是误入了那个山洞,而追着刘洋那匹狼,会不会是变异母狼呢? 一匹普通的狼入洞后成了变异狼,一个普通的人入洞后能看到人的内脏,这二者有没有联系呢? 方无邪脑中千回百转,将所有线索连接在一起,似乎已经看到了事情的原委,他问道:“刘洋可曾说过,走失后发生了什么事情?您能不能帮我查到,刘洋是如何治好的病?” 张扬道:“我悄悄询问了好多人,都不知道刘洋走失后发生了什么,更不知道刘洋去燕京怎么治的病。不过那时候刘洋有个女朋友,叫刘希敏,今年考入的湖州艺术学院,刘洋当时没对别人说那件事,或许会对女友说。” 方无邪谢过了张扬,告诉他可能会去湖州追查此事,却没告诉自己已经在湖州了。 挂断了电话,方无邪把苗小刀和公孙静柔都叫了出来,把希望让小刀和静柔带着黑龙投奔杨树民的想法说了,问他俩有没有什么想法。 苗小刀为人义气,早就决定把自己卖给老板了,自然对老板的安排没什么异议,静柔一如既往的温柔,只是笑着点了点头。 唐小七问道:“你安排了他们,那你呢?” 方无邪笑道:“我今天去了湖海大学,觉得大学周边的环境不错,想在那里谋些营生。” 唐小七眼睛发亮,喜道:“你真的要去湖海大学附近住?” “你要干嘛,我怎么感觉被女狼盯上了?”方无邪见到唐小七的笑容,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唐小七拍拍他的肩膀,笑道:“你怕什么,我还能吃了你不成。你们到湖州,一定没地方住吧?我在湖海大学附近有套空着的房子,决定给你们住了。” 唐小七见方无邪一脸愕然,纠正道:“错了,说错了,不是给你们住,而是租给你们住,反正你们到湖州也需要住的地儿,不是吗?” 方无邪道:“你家不是十八度小镇的吗?昨天你还伙同流氓要偷我的马呀!” “有钱人的生活,你是不会懂的!”唐小七装模作样的叹气道:“我这样的身价,没一两套像样的房子怎么见人,唉,房子太多,苦恼啊!” 方无邪翻了个白眼,无奈道:“其实我更喜欢夜宿街头。” 方无邪和光头之间很复杂的江湖仇杀,被唐小七几句话引导得流了产,变成方无邪退避三舍,直接躲到湖州而结束。 晓溪村这个小院属于神针门,打了个电话告诉神针门派人接收。苗小刀两个半大孩子没什么行李。可公孙静柔在此住了很久,要离开多少有些不舍,坐上车了还频频回头,泪眼婆娑。 到是苗小刀骑在黑龙身上,心里有些兴奋。他虽没有志在四方的伟大理想,却也想带着公孙静柔离开那座院子,离开神针门,让这个可怜的女孩,见一见外面的世界。 方无邪却是睡醒后就阴沉着脸,眉头拧成了一股绳。唐小七不知他怎么了,却不喜欢看他的脸子,有些微怒道:“你脸比黑龙脸都长了,不愿意去我那住就走,谁也没逼着你。” 方无邪深深叹了口气,他之所以愁容不展,是因为刚刚收到张扬的短信,说刘镇长夫妻昨夜酒宴回家,被渣土车相撞,双双死亡。而张扬则被隔离审查,理由是收受贿赂,虽然金额不多,达不到判刑的地步,但估计一身警皮是保不住了。 张扬的官不大,但在小镇里也是土皇帝般的存在,若是真的贪墨,一年闹个百十万也不算难事,可现在收受贿赂的金额连判刑都不够,很明显是有人故意在搞他。 若是没有张扬被审查的事情,刘镇长夫妇车祸就没有任何疑点。可现在偏偏是张扬暗自调查刘镇长家的事情刚刚有了一点结果时,当事人就死亡了,调查人也被找个罪名撸掉,哪怕没有张扬给方无邪提点,方无邪也能看出这里的问题。 这分明就是有人害怕张扬通过刘镇长夫妇查到什么,而行的欲盖弥彰的低级伎俩。 害怕什么呢?调查刘洋是如何去燕京治的病吗? 方无邪觉得这种低级手段不太像萧炎在出手,但定然与萧炎有关。敌人再次出手杀人,就说明他之前调查的路子对了。 “你不让我查,我偏要查下去,只要你们还敢继续出手,说不准被我哪次逮到,就斩断你们的爪子!” 方无邪想明白这些事情,沉声对唐小七道:“不是给你脸色看,是我这面出了些问题。” 唐小七道:“出什么事儿了?我能帮忙吗?我在湖州路子可是很广的。” 方无邪想了想,对于刘洋那个曾经的女朋友刘希敏,他除了名字和学校外一无所知,如何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此女尤为重要,而光靠自己,他自觉还没有这种能力。 那唐七女侠有没有这种能力呢? 方无邪盯着唐小七上看下看,心里在衡量,这个与自己才认识一个晚上的女子,到底值不值得信任?如果请她帮忙,会不会把她也拉入自己未知的危险中? ... 第五十四章 撕逼大战 方无邪的目光并不火辣,却仿佛要将人看到骨子里去。唐七女侠虽然自小就无法无天,什么都敢做,可却从没有一个男人敢用这样的眼光看她。 尤其是这个男人还救过她的命,又是那样的帅气清爽。 唐小七身体向后缩了缩,躲在公孙静柔旁,佯怒道:“再看挖出你的眼珠子了。” 方无邪见到她小女孩模样,忽然笑了:“唐七女侠,有没有兴趣跟我去做一票大买卖?这大白天的,又是在省会城市,估计没有人敢公然持枪害你。” 唐小七昂然挺起胸膛,差点没把前面的扣子崩开:“本女侠怕过谁来。什么时候走,我奉陪到底。” 坐在旁边的公孙静柔视线正好停留在她的坚挺饱满上,再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一马平川,摇头苦恼不已。 方无邪却本着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原则,狠狠的挖了两眼,把口水悄无声息的咽进去,这才笑道:“让小刀和阿强他们回去。咱俩从这下车。” 开车的阿强犹豫道:“这样,怕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大白天不会出问题,尤其这不是十八度小镇,而是湖州。到湖州了,我唐小七还有什么可怕的!” 唐七女侠的极力坚持,终于换来了阿强的妥协。 方无邪让苗小刀骑马继续跟着阿强,唐小七则把从另外两个保镖那里接过跑车,高兴道:“说吧,你要带我去干什么?” 方无邪问道:“如果是你,要在大学里找一个只知道名字的女学生,该怎么找?” 唐小七狐疑道:“你不会是要做什么大坏事吧?还特别选择了湖海大学下手。” 方无邪一指头点在她脑门上,恶狠狠道:“满脑子里想什么呢?哥这样像饥不择食的人吗?” “像,太像了。整个是食人恶魔。”唐小七这次有了被方无邪袭击的经验,侧头避开了方无邪点向脑门的食指,笑道:“你要找哪个大学的女学生?我有不少同学都在湖州上学,帮你打听打听,如果实在找不到的话,就直接找人去学校查询电子档案。” 方无邪见这个主意还算靠谱,就说出了大学和名字。却有些疑惑道:“你多大了,还有同学在读大学。” 这话彻底把唐七女侠问怒了,叉腰叱道:“本姑娘今年刚大二,怎么就不能有同学了,你眼睛长后脑勺上去了,我难道长得很老吗?” 方无邪此时终于明白为什么说六月的天,女人的脸了,这可真是说变就变。唐小七变身口水侠,足足怒斥了他十几分钟,直到他诚恳的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保证回家买眼药治疗青光眼外加近视眼,这才解除变身状态,回复正常。 不过人家唐小七的人脉关系绝不是假的,几条短信发出,很快就把刘希敏的信息查询到了。只不过看着方无邪的眼神都变了,“说,这个刘希敏和你什么关系?她可是今年大一新生里的公主,艳名远扬呀!” “别废话,赶紧开车,去晚了搞不好就给她收尸去了。” 提及“收尸”,这话让唐女侠很是兴奋,一个神秘男子,接到一个短信后去拯救另一个不相干的陌生女子,这男子到底是什么身份呢? 唐女侠边开车边问,方无邪挑不是重点的回答,最后唐女侠确定,这个叫无邪的神秘男子,很可能是国家某个机构的特工,来湖州执行任务。 唐女侠有些小兴奋,可转念一想,如果方无邪是特工,她帮助特工,岂不是也成了朝廷鹰犬,这与唐家处事原则不对呀,岂不是大大的不妥! 唐小七患得患失,车速在三四十迈转悠,方无邪实在受不了了,换到主驾驶位上。他没开过几次汽车,可在农村开四轮拖拉机能玩漂移,凭他的技术,驾驭这个双人小跑,比驾驶碰碰车还简单。 一脚油门轰下,跑车像离线箭矢般射出,两秒钟加速到六十,提前预测红绿灯,没用二十分钟就开到了艺术学院。 大门口的保安不给放杆,说不允许外校车辆驶入,方无邪从钱包里拽出二十元钱偷偷塞到保安手里,直接刷卡放行,还悄声说了句慢走。 有钱能使鬼推磨无外乎如此。 方无邪样貌俊朗,在森林里逃亡月余,让他另有股彪悍的感觉,此时开着红色跑车,副驾驶佳人貌美,完全是高帅富带着女伴环游的架式。他见路边有个女生拿着报纸边走边看,便停下来询问十三号女生宿舍在哪。 女生带着黑框眼镜,看到方无邪时眼睛一亮,但看到副驾驶清丽如一朵白莲的唐小七,眼中的亮光又黯淡下去,随手向前面一指,话也没说,继续钻研手中的报纸了。 方无邪眼尖,看那报头印着:湖州人力资源报,料想是个拼命找工作的女大学生,也不甚在意,一脚油绝尘而去。 那女子微微抬头看了一眼,摇头轻叹,把报纸随手往路边垃圾箱上一拍,刚要离开,却看到报纸左下有个一厘米左右的广告:寰亚科技招聘前台,要求女性,十八至三十八岁,形象好气质佳,有经验优先录取。 女子犹豫许久,拿出手机查了半天,终于还是按照上面的电话拨了出去。 方无邪很快就找到了十三号女生宿舍,宿舍旁停了一溜私家车,方无邪粗略的扫了一眼,十几万到数百万的都有,可算是开了眼界。 他把车靠边停下,直接往宿舍门口走,唐女侠紧跟其后,见周围偷看方无邪的女生太多,一咬牙紧紧的挽住了方无邪的胳膊,蹬蹬的拉着他往宿舍楼里走。 人一得意就容易出事儿,唐女侠昂首挺胸像抢得美人归的山大王,一不小心被个匆忙跑出的女子撞了一下,撞人女子似在赶时间,说了句对不起,头也没回就要过去。唐小七想发飙大战,却被方无邪拽着向前,只能一笑泯恩仇了。 进了宿舍楼,方无邪很有礼貌的对值班阿姨道:“阿姨,我想找一下406室的刘希敏,您能帮打电话叫一下吗?我是他表哥,把她电话号弄丢了。” 颜值高的人办事儿都比较轻松,那阿姨扫了方无邪一眼,感觉不像是个小贼,再见他旁边还有个花儿一样的姑娘,应该也不是来艺术学院骗姑娘的浪子,拿起电话拨号。 方无邪竖起耳朵等着第一时间听到结果,这时从楼梯口下来两个长相有些对不起艺术的女学生,边走边道:“刘希敏那个小婊砸,又被男人叫出去了。” 方无邪一把拽住这个说话的女学生,沉声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方无邪杀过人,杀过狼,一着急时候杀气肆意,吓得女学生腿都抖了,也闹不清这男人和刘希敏什么关系,不敢有脏字:“我说刘希敏又被一个男的叫出去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刚刚,也就刚下楼一两分钟。” 方无邪急道:“她穿什么衣服?” “紫色上衣,白色短裙……”女学生还没有说完,方无邪已经一阵风似的冲出了女生宿舍,只见刚刚撞唐小七的女子,正坐上路边一辆卡宴。 “刘希敏,不要跟他走!”方无邪大惊,高声喊了一声,却因距离太远没被听到,卡宴很熟练的掉头扬长而去。 方无邪飞跑两步,直接跃入跑车里,打火掉头,一气呵成,待唐小七从宿舍楼里追出时,只看到飞速飙出的车屁股,气的直跺脚,尤其是看到周围女生指指点点说她被人抛弃,更是臊的没脸了,匆匆离开。 方无邪急匆匆开车追出,可学校里四通八达,已经失去了卡宴的影子。他略一思考,开车往出口去,期望在那里能堵住卡宴。 等了十来分钟还没有见到卡宴出来,心想坏了,可能从其他的门离开了,正失望时手机响起,接通后被唐女侠一阵骂,直到骂的高兴了,这才对他说:“教学楼后面有个小树林,你那个小情人被人捉奸了,再不来她可就要被人打死了。” 方无邪忙绕过门口转盘,开车到了教学楼后面的小树林,正看到一个中年胖妇人,劈头盖脸的在抽一个年轻女子,那女子紫色上衣都撕碎了,露出粉色胸罩,下身短裙几乎撕裂到腰部,细长的大腿在树林里看起来有些惨白。 正是之前还风姿绰绰的刘希敏。 几个男女学生在远处看着,见中年胖妇人太过彪悍,也没敢拿手机录像。唐小七就站在不远的雕塑旁,挑衅似的朝方无邪勾勾手指。那辆卡宴停在二女争斗的不远处,方无邪眼尖,透过车窗看到里面似乎是个戴金丝眼镜的男人。 方无邪稍一犹豫,大步冲入战团,左臂将刘希敏护在怀里,右手捏住胖妇人的两个手腕。 “小婊砸,有野汉子撑腰,老娘就会怕你们吗?老娘今天就把你扒光吊在学校门口,让全校人都看看你这贱人是用什么勾引别人的老公的。” 胖妇人越说越过分,挣开方无邪的手,张牙舞爪就朝他俩抓了过来。 “啪!” 方无邪一巴掌就把胖妇人抽老实了。 对这种自己不要脸,也不想让别人要脸的家伙,方无邪一点都不客气,他没有什么不打女人的迂腐准则,但凡对方自己不要脸,那还给她脸干嘛。 方无邪指着胖女人道:“别给脸不要脸,我告诉你,你要管教就管教好自家爷们,看他躲在车里那熊样。” “你敢打我!”胖女人没想到这个男人竟然敢打女人,尽管她跟女人搭边的只有一点点生理特征,不过,她仍是坚信自己还是女人。此时被小婊砸的野汉子给打了,她嚎啕大哭,张牙舞爪的就扑了上来。 方无邪不胜其烦,真有心思爆抽这个发了疯的胖女人,可周围人越聚越多,真把人打了,也是个事儿。 正当方无邪为难的时候,一个矫健的身影从小树林外冲过来,抖手抓住胖妇人的胳膊,咔嚓就给她戴上了银镯子,稍微用力一拽,两只手就扣在了一起。 看到这个身影,方无邪笑了,知道今天这事儿摆平了。 ... 第五十五章 我们警方 给胖妇人带上银手镯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身穿警服,英姿飒爽的张潇潇。 在方无邪还没被陷害前,就曾和张潇潇在杨树镇大华市场见过一面,那时候张潇潇说在外地当警察,没想到这个外地竟然就是湖州。 方无邪心想,果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他们曾今是同窗,上次见面后没到两小时,自己就变成了杀人犯,此时再次偶然相逢,又会是一番什么景象呢?也不知道张扬有没有告诉她,自己已经换了身份,若是被她一不小心说漏了,该如何弥补呢? 方无邪护着刘希敏,心里百感交集,张潇潇却只是扫了他一眼,对铐上双手的胖妇人道:“喜欢来学校闹事,不嫌丢人是吧?身份证工作证都拿出来。” “你一个小警察,凭什么抓我,”胖妇人见到警察,说话声不敢那么冲了,指着方无邪和刘希敏,“你怎么不拷他俩,这个小sao货勾引我老公,他还打我。” “别废话,身份证工作证。这么喜欢辩解,都和我回警局说去。” 张潇潇在大华市场曾一脚踢翻顾大斧,她绝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花架子,此时冷哼轻叱,自有凛然之威,胖妇人嘟嘟囔囔的不忿,却也害怕这个愣警察把事情闹大,到时候不好收场,从旁边地上捡起小挎包,掏出了身份证,哼道:“没工作,就有身份证。” 张潇潇一把抢过身份证,又转向方无邪和刘希敏,二人很配合都递出了身份证。 “我不管因由,你们自己想怎么解决?”张潇潇见胖妇人左看右看,按了一下左肩的执法记录仪,叱道:“别瞎看,执法记录仪正录着你们呢。” 那胖妇人听说开了执法记录仪,脸色陡然变青了,连正脸都不敢给了,躲躲闪闪道:“听警官的。” “什么听我的,我只负责调解,调解不成就走程序,你们自己快点说,我时间有限。”张潇潇向后退两步,装模作样的摆弄左肩执法记录仪。 方无邪侧身看了眼刘希敏,见她上身被拽得只剩胸罩,下身裙子也被撕烂,一手捂胸一手拽裙子,好不狼狈,就把衬衫脱下来让她穿上,叹道:“你想怎么解决?” 刘希敏穿上衬衫,感激的看了眼方无邪,又侧身看了看坐在卡宴车里的男子,咬着嘴唇道:“怎么解决都行,我想问问他,到底喜欢我还是喜欢她。” 方无邪翻了个白眼,还没见过这么死心眼的女人呢,他站到了刘希敏身前,对张潇潇道:“警官,我这妹子犯浑,私了算了。” 张潇潇问胖妇人:“你呢?私了行吗?” 胖妇人点了点头,张潇潇扫了一眼刘希敏,对胖妇人道:“俩人打架互有责任,既然同意私了,打架的事儿就算了。可你看看,把她衣服撕成什么样了,把这个钱赔了吧。” 胖妇人一下子炸刺了,“怎么能让我赔钱,你看看我的lv包还坏了呢,我还要让她赔钱呢!” “喊什么喊,不想赔钱算了,你恶意撕掉她的衣服,有目共睹,告你侮辱妇女罪是轻的。”张潇潇冷哼道:“真不愿意管你们这种争风吃醋的事儿,快点,不私了就都和我去警察局。” 胖妇人气的小眼睛瞪得溜圆,恨恨道:“私了,赔完钱就完事儿了吗?” 张潇潇点了点头,胖妇人从打开包翻了半天没有钱,气鼓鼓转头敲开了卡宴的车窗,里面男子忙把自己的手包递给了她,胖妇人取出一沓子钱,约摸有个两三千,递给张潇潇,“可以给我打开手铐了吧!” “今天这事儿就算了,我警告你,下次如果再来学校闹事,被我发现了就别想在私了了。”张潇潇给胖妇人打开手铐,摆摆手让胖妇人走了。 刘希敏不甘心,喊道:“姓乔的,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卡宴车里的男人不只没回话,至始至终连看都没有看刘希敏一眼,启动车后飞快离开,刘希敏蹲在地上大哭。 方无邪叹了口气,青春走过,无悔也好,有悔也罢,不会因你的幸福或悲伤而有片刻停留。时光荏苒,一切都过去后又会如何? 是留下半生幸福的回忆,还是留下半世痛哭流涕。 这个选择,不在于别人,而在于自己。 看着蹲在地上,这个不知是可怜还是可恨的女子,方无邪暗暗告诉自己:人生,绝不能这样过。 张潇潇让看热闹的几个男女学生散去,却见一个女子不仅没走,还走了过来,便问道:“你是干什么的?” 唐小七指着方无邪,冷哼道:“我男人,这不是来抱着别的女人了。许别人吃醋撕逼,难道还不让我过来看看吗?” 张潇潇愣了,她老爸张扬今日被开除警察职务后,就将有关方无邪的所有事都告诉了她,因此她已经知道了“无邪”就是她的老同学“方无邪”。 可一个通缉犯,在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里,就和这样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子有了关系,交友的速度,比上非常勿扰还快,这是要虐死单身狗的节奏呀。 方无邪一把将唐小七拽到身后,尴尬道:“别听她瞎说,我朋友,来湖州认识的。” 唐小七听这话的语气有些不对,疑惑道:“你俩认识?” 张潇潇左右仔细看了看,低头关掉执法记录仪,没理好奇的唐宝宝,蹲下身对刘希敏道:“别哭了,一件案子跟你有关,我要了解一下情况,你跟我来一下。” 刘希敏愣了一下,她是当了别人的小三,可当小三不犯罪吧?这女警官什么意思?再看看方无邪,这个突然站出来帮助自己的男人,自己也不认得呀? 方无邪道:“刘洋你认得吧?” 刘希敏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又马上回过神来道:“我和他早就分手了,他的死我不知道怎么回事。” “我们不是要问他的死因,而是想知道两年前的事情。” 刘希敏站了起来,她有些害怕和警察打交道,想要离开,“我不知道他的事情,你们别来问我。” “喂,我可刚救了你,你还穿我的衣服呢!”方无邪一把抓住刘希敏的手腕,他可不能让这女子离开,保不齐萧炎已经要对她下手了。 “那些赔偿的钱我不要了,够买你的衣服了。”刘希敏试图甩开方无邪的手,却觉得手腕像是被老虎钳子掐住,一动也动不了。 方无邪朝唐七女侠一努嘴,“去,帮我放哨去。” “不去,”唐七女侠脑袋摇得跟拨楞鼓似的,“这小树林里没人,你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过来。” 方无邪拗不过唐小七,深吸一口气,没有闻到陌生人的味道,又看了看张潇潇,见对方点了点头,这才沉声道:“刘希敏,刘洋父母昨夜被人杀害,现在杀人者已经盯上了你,你只有跟我们警方配合,我们才能保护你的安全。” 方无邪这回学乖了,他刚刚要和刘希敏套交情,人家避他如蛇蝎。灵机一动冒充警察,或许还能堵住唐小七那颗八卦之心。而且这样带有明显威胁意味的话很管用。 刘希敏马上就不挣扎了,惊呼道:“为什么盯上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呀。” “杀人者才不管你知不知道,只要他们认为你知道就行了。”张潇潇在旁边冷冷道:“你现在只有配合我们警方行动,告诉我们你知道的一切,才能让你脱离危险。” “怎么配合?” 刘希敏被两人哄吓一番,终于屈服了。在方无邪的询问下,说出了当年刘洋发生的事情。 “两年前,刘洋十六岁,和朋友一起入山游玩。几个男生喝酒都懵了,刘洋酒量好,没醉,闲着没事儿就爬山去了。赶上他倒霉,被一匹狼盯住了,一直追着跑了半个晚上,跌跌撞撞的藏入一处山洞。恶狼追入洞内,不停嚎叫,刘洋慌不择路,从山洞内绕来绕去躲避恶狼追踪,到天亮时竟到了个像深井一样的山谷。刘洋想在谷中寻找出路,却在山谷中间的水槽旁发现一个小石瓶。” 方无邪双目发亮,刘希敏说到此处,都和他推测得差不多,通过水槽和小石瓶已经完全能够确定,刘洋闯入的确实就是后来的狼窝。他追问道:“小石瓶是完整的?里面可有东西?” 刘希敏道:“刘洋对我说,他得到小石瓶时是密封的,被他扣开后,里面有十几颗香喷喷的丸药,当时他还以为自己有了奇遇,是什么大补丸之类,就吃掉一颗。没想到一颗下肚后,口干舌燥,疼得死去活来,顾不得干净埋汰,趴在石槽内喝了两口才感觉好点,之后身体没有任何变化,就把瓶子摔倒石头上扔掉了。刘洋摸索着从原路出了山洞,回到家后没两天就精神错乱,见人就说是妖怪,能看到别人的内脏和灵魂,也就是在那时,我们俩就分手了。” 方无邪点了点头,心想:那瓶子里必然是“无极丹”了,很有可能是刘洋扔掉无极丹后,被那只恶狼吃掉。十几颗无极丹,造成了恶狼恐怖的变异。而刘洋吃了一颗无极丹,对,刘洋也喝了石槽里的水,这之后他能看到人的内脏和灵魂,很可能不是幻觉,而是真的出现了某种能力,比如说电影里演的透视眼。可惜这小子心理承受能力太脆弱,不仅没好好利用这能力,还找地方给治好了。 他追问道:“你可知刘洋去哪里治的病?治好后有没有后遗症?” ... 第五十六章 线索断了 面对方无邪的问题,刘希敏想了半天,这才道:“我和他分手后,曾出去旅游散心,回来后似乎听人说刘洋请了一个月假,去燕京看的病。后来我转了学,我们更没什么交往了。不过也没听说过他有什么后遗症,当时只是是受了惊吓而已。” 方无邪要问的都问完了,朝张潇潇点了点头,张潇潇将胖妇人的赔偿款递给了刘希敏,沉声道:“刘洋的那些事情,你不允许对其他人讲。如果有人询问你,你要告诉他们警方已经询问过了,并且要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这是保你性命最关键的一点。另外,坏人也很可能不询问你而直接下手,因此,这半年时间你最好在学校上课,万不可忍不住溜出学校,否则刘洋父母的悲剧,很可能在你身上重演。” 张潇潇和刘希敏互留了电话,再次告诉刘希敏有事情第一时间打电话,就让她离开。 刘希敏将一沓子钱都塞给了方无邪,苦着脸道:“你的衬衫我穿走了,谢谢你今天帮我。” 看着刘希敏落寞离开的背影,方无邪不由想到了妹妹。二女年龄差不多,也同读大一,虽然妹妹现在表现良好,可他也不敢保证未来会如何,若是也做个别人的小三,那可就有当哥的操不完的心了。他大声喊道:“刘希敏,那个姓乔的男人根本就不值得托付,你还年轻……” 唐小七拧着他的腰间软肉道:“你又不是国民老公,瞧把你这心都操碎了。” 张潇潇冷眼瞧着唐小七,寒声道:“她是谁?” 这话问的敌意很明显,不过方无邪却明白张潇潇什么意思,她无非是害怕唐小七知道自己的身份,在说话前要确认一下。 方无邪笑道:“她叫唐小七,我们昨天认识的,这次我能找到刘希敏,全是她帮忙呢。” “喂,前天认识的好不好,”唐小七纠正道:“而且咱俩是你救过我,我救过你,算起来你现在还欠我两条命呢!” 方无邪惊道:“我什么时候欠你两条命了?” “怎么不是两条?”唐七女侠扳着手指头数道:“昨天下午你救我一命我认了,可昨天晚上我又救了你们三人的命,三减一难道不得二吗?” “我看你才是真二!”方无邪沉声道:“这事儿真不适合你听,去给我们放放哨,回头请你吃饭。” “切!小气鬼。我知道你一定是有特殊身份,还遮遮掩掩的有意思吗?” 唐小七挽着方无邪手臂不松开,方无邪无奈的看了看张潇潇,后者见他俩粘粘糊糊的心里说不出的膈应,想反正是你方无邪的事情,你既然带她来,暴不暴露就是你的事情了。 张潇潇冷声道:“通过刘希敏提供的线索,你下一步要怎么办?这件事和案子到底有什么关系?” 方无邪没接着撵唐小七,只是正色道:“唐七女侠,我今天带你来此,就是把你当成可信任的朋友,你不会将听到的话告诉任何人吧?” “当然不会,”唐小七将右手压在胸口,义正言辞道:“凭良心说,我唐小七这辈子从来没出卖过朋友,也永远不会出卖朋友。” 方无邪偷瞄了一眼被唐小七压得要爆炸的胸脯,心想:女侠,你这良心很不好摸呀! “喂,你什么眼神,难道怀疑我唐小七说的话吗?” 张潇潇冷哼道:“他不是怀疑,他是在偷窥。” “不要谈论这么高深的问题了,继续讨论案子。”即便方无邪一向没脸没皮,也羞的老脸通红,讪笑道:“刘洋死的蹊跷,我和张所都怀疑他牵扯到某些事情里,这才对他展开调查。可在查到两年前旧事的时候,他的父母就发生了车祸,张所也被开除,这很明显幕后之人极不成熟的欲盖弥彰之法。现在或许主要矛盾就集中在刘洋去燕京看病这件事上了。” “我还是不明白,刘洋受惊吓去治病,会和那件案子有什么问题?”张潇潇不想被方无邪牵着鼻子走,她想知道事情根由。 方无邪无法向她言明变异狼无极丹的事情,这些“无稽之谈”若非亲身经历,很少会有人相信。而且他也不清楚两件事情到底有什么瓜葛,他也在不断调查过程中慢慢猜测和推理。 “有什么问题我们还无从推测,但找到刘洋的死因,或许就找到了案子的切入点。从我们已知的信息来看,刘洋之前的事似乎并没有问题,那问题必然出现在燕京治病的事情上。既然幕后人极力隐藏,那我就要全力挖出,哪怕与案子无关,也定然是对方的痛点。” 张潇潇觉得方无邪说的还算有道理,问道:“那你下一步想怎么做?去燕京调查吗?” 方无邪最初找张扬帮忙,却连累张扬被撤职,此时真的不想将张潇潇再牵扯进来,叹道:“今日我来找刘希敏,一方面是想确定心中猜测是否正确,另一方面是害怕幕后之人杀之灭口。现在两件事情都搞定了,我会暂时留在湖州,静观其变。至于燕京,怕是调查也不会有结果。” 张潇潇道:“不调查怎么知道线索断了,我亲自去一趟燕京。” “你不能去。”方无邪沉声道:“这件事情非同小可,我建议你从现在起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不要去燕京,也不要再过问。” “我凭什么不过问?”张潇潇冷声道:“一个学生惨死,他的父母被人暗杀,这就是灭门的案子,我是个警察凭什么不能管?我父亲当了一辈子警察,到老了却连警服都穿不了了,我是他女儿,凭什么不能管?躲在安全地方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那是懦夫!” 方无邪默然不语,他不是生气,只是在想该如何劝张潇潇,沉思了好久,这才开口道:“幕后之人能如此快速的将刘洋父母暗害致死,可见势力之大,行动之快。我猜想此时线索一定被斩断了,即使去燕京也绝对查不到什么。我们现在没有直接的线索可抓,过早出击只能让敌人彻底藏入暗处,与其暴漏我们的目的,不如隐忍不发,再次等待敌人出招,见招拆招才能找到破绽,一击制敌。” 张潇潇也算得上警察世家,自然明白方无邪说的道理。可方无邪对她隐瞒了许多事情,她不知道整件事情的始末,不知道方无邪与萧炎之间的旧怨,不知道变异狼等信息,更不知方无邪的妹妹已经被枪手监视。 作为一个警察,张潇潇相信天下没有绝对的秘密,事在人为,只要细心调查,总能查到蛛丝马迹,即便暂时没有线索,也比等待敌人再次出手要强得多。 她沉声道:“就算不去燕京,我也会想办法调查那个人的信息。我爸推荐你去见他的老领导,你去不去?” 张扬早就建议方无邪投奔“老领导”,说凭借“老领导”的势力,应该能让他免受萧炎打扰。他如今需要强援,即便张潇潇不说,他也会找机会求助张扬帮忙引荐,此时焉能不答应。 “去,怎么不去。听张所说那位老领导就在湖州,还得你帮引荐。” 张潇潇点头道:“你电话给我,我联系好了会打给你。” 二人互相留了电话,张潇潇扭头想走,却被方无邪拉住胳膊,“张潇潇,引荐归引荐,我还是不希望你调查那人。” “为什么?” 方无邪拉着张潇潇到一边,悄声道:“他很危险,势力很大,我昨日还算计了他的两个枪手。” 张潇潇惊道:“枪手?他在湖州?” 方无邪点了点头:“这件事已经不是单纯的杀人案,从刘洋一家的死就能看出,他们下手毫无顾忌,我们稍不小心就是万劫不复之地,我不希望你插手,最起码不应该在此时案情还不明了之前出手。” 张潇潇盯着方无邪看了半天,忽然展颜一笑,“怎么,害怕我出事?” “嗯,”方无邪想也没想就点头道:“他们似乎有所顾忌,一直没有对我下杀手,因此我有信心和他们周旋。可你不同,万一他们发现你在调查他们,怕是会出手对付你。” 张潇潇没有回话,猛然间向后退出一步,右腿急速弹起,踢向方无邪胸口。 方无邪被打个措手不及,双臂抬起挡住这一腿,感觉像是被人拿大锤锤了一下,咯噔噔退出三五米才站稳,惊骇道:“你这是干什么?” 张潇潇很嚣张的晃动一下长腿,笑道:“我是想告诉你,我张潇潇可不是吃素的。我一不贪腐,二不徇私,谁敢动我,就等着我踢碎他们的脑袋。” 方无邪揉着发麻的胳膊,心想这一脚也就是自己,要是普通男人绝对一脚踢翻,叹道:“张潇潇同学,你这样凶悍,谁敢娶你?” “哼,拳脚上打不过我,姑奶奶还不嫁呢!” 这女警官说完后扭头就走,毫不拖泥带水,到是把方无邪看愣了,心想曾经那个鞋上沾点污泥都要哭好久的柔弱女孩,怎么十年没见,竟然会变得如此厉害? ... 第五十七章 阴差阳错 唐小七伸出纤白细嫩的手,在方无邪眼前晃动,横叨叨说:“看什么看,见到制服诱惑,眼睛都直了吗?” “哪有,哥就是穿制服的还能受到诱惑!”方无邪按下她的白皙手腕,感觉到一股惊心动魄的柔嫩,慌忙的又松开,讪笑道:“哥只是有些惊讶她的武功,似乎比上一次见面更厉害了。” 唐小七瞪了他一眼,神神秘秘看了看四周,低声道:“你就装吧,别看那个小三相信你是警察,可在我唐七女侠的眼里,一切虚假都无所遁形,哪有警察遇到案子不破的,反倒要在湖州逍遥。” 方无邪心中大震,表面却不动声色,以退为进哼笑道:“哥什么时候说自己是警察了,只不过是骗骗小姑娘好让她吐出真言。” 方无邪这样一说,唐小七反倒不能确定了,她挽着方无邪手臂,悄声道:“你不是警察,却又和警察合作,无邪,你不会是传说中的特工吧?” “特你个头。”方无邪有些不惯和唐小七这么亲近,甩开她的胳膊走向跑车,笑道:“你可是摸着良心答应哥,这辈子绝不会出卖朋友,记住了,万万不可将我的事告诉任何人。” 唐小七拍得胸脯乱颤,撅嘴跟在后面:“不说就不说,反正我跟定你了,这件事我也有份。” 方无邪驾着跑车刚离开小树林,从斜对过停车场里就跟上了一辆普桑,这车看似很旧,但稍一给油速度提升得飞快,若是懂车的人只凭声音就知道,这车恐怕是除了外表,里面的芯子都换了,光是改装的钱,都要超过普桑本身钱的数倍了。 开这辆改装普桑的是个戴墨镜的中年男子,估计有老外的基因,长得有几分神似詹姆斯邦德,实际上他也一直认为自己有优秀特工的潜质。 此时邦德不紧不慢的跟在方无邪两个车位后,正在用蓝牙耳机通话:“处长,刘希敏应该把知道的都告诉了方无邪,我就没再跟着她,那个女警等我查询湖州警员资料就能找得到,现在正在跟踪方无邪。” 电话那面传出萧炎的声音:“他果然来了湖州,那昨日湖海大学的事十有**就是他干的。很好,你注意跟踪,我会派人支援你。” 邦德问:“抓还是杀?” 萧炎道:“抓,他现在有正常身份,要偷偷的抓。” “明白!”邦德嘴角上翘,露出个冷酷又不失风度的笑容,油门一踩,从方无邪跑车左侧超了过去,到前面路口时看方无邪并没有拐弯的意思,就继续待在直行道等着红灯。 一般人跟踪车辆都喜欢在后面,可邦德另辟蹊径,他通过后视镜观察被跟踪车辆行动意图,始终走在被跟踪车辆之前,既显示出他的与众不同,又比在后面跟踪隐蔽性更强。 方无邪已经见到了刘希敏,再开车就不那么着急了。作为“无邪”他有车本,但作为方无邪,却根本没考过驾照,对城市开车的基本知识不算太了解,此时稍微有时间,正好边开边学习,因此车速不快,而且非常规范,左右转向都是提前三秒打开,奔着湖海大学开去。 湖海大学地处湖州正东,这个区域有十几所高校,被称为卧龙区,也称学府区,取意莘莘学子尽是龙凤之资,昂首东方引领湖州腾飞之意。 从艺术学院到湖海大学几乎等于横跨湖州,唐小七昨天折腾半夜,和方无邪扯了一会就在车上迷迷糊糊睡着了。 方无邪没人陪聊,开车兴趣骤减,见呼呼的风吹的唐小七发丝飞舞,就想把车的硬顶关上,但见车内飞机舱一样的乱七八糟按钮有些懵,反正他不着急回去,索性把车停到路边阴凉处,让唐小七好好睡一觉。 三五分钟过后,方无邪见一辆普桑从前方迎面过去,隐约觉得好像有些眼熟,却也没放在心上。又过了三分多种,他无意看了眼后视镜,发现后面慢湾处似乎露出个车头,正是一辆黑色普桑。 方无邪心中大惊,他在大兴安岭老林子里逃亡一个多月,早已形成一种敏锐的反侦察习惯。后来又和关宝学习猎人入山的技巧,几乎对骑马路过的一草一木一水一石都能了然记在心里。 此时他再次看到黑色普桑,脑海中的记忆瞬时翻过,清晰记起这辆黑色普桑一直遥遥在他的车前,正因为在他的车前,他一直没有在意,但在他停下来不久,这辆车掉头返回,此刻又藏在远处,到是有九成的可能在跟踪他。 方无邪启车上路,速度保持在五十迈左右,这一次后面的普桑没有再超车,只是远远的吊在车后。 方无邪猜想,这辆车应该不是找他麻烦的,他前日才到十八度小镇,今天一早来的湖州,萧炎即便再神,也不能这么快就找到他的行踪吧? 如果这人不是萧炎的人,那就是冲着唐小七来的了! 方无邪不知道唐小七到底惹上了什么存在,又是杀手又是跟踪的,只能悄悄叫醒唐小七,笑道:“唐七女侠,后面跟着辆车,似乎从艺术学院出来就跟着咱们了,你说说想怎么解决?是扯下来揍他一顿,还是引到无人处杀人灭口?” 唐小七睡觉正香被吵醒,有些气恼,拿出电话就拨了出去:“三叔,我又被人跟踪了,这些人怎么像是苍蝇一样,每天来一次,烦死了。” 三叔听又有人要对侄女不利,似乎也有些恼了,沉声道:“小七,你现在在哪?” 唐小七左右看看,“刚进学府区,还有十五分钟左右到家吧。” 三叔道:“别回家,穿过学府区,进入东湖旧路,我派人在蛇盘岭那设伏。” 由湖州到东江有两条路,旧路要经过蛇盘岭盘山路,因路况不好,车祸发生较多,政府就沿着江边修了一条新高速路,这样旧路就基本闲置下来,除了偶尔的载客的中巴外,很少有车辆从旧路走了。 唐小七听三叔让她开车走旧路,就明白了三叔想要干什么,她挂断电话,有些为难的对方无邪道:“我三叔让开到蛇盘岭旧路,怕是真要对跟踪的人下手,要不咱们直接开到警察局算了。” 方无邪本来没明白“下手”是什么意思,但听到后面说“开到警局”,就反应过来,似乎唐七女侠的三叔要把跟踪者给咔嚓了。 他疑惑问:“你三叔不会是湖州黑社会大佬吧?” 唐小七撅嘴道:“什么黑社会,你说得那么难听,我三叔可是正经的生意人。只不过这些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要杀我,我三叔才会发怒,这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不用解释,我懂。”方无邪叹了口气,他被人陷害追杀,当然懂人在江湖的无奈,只不过能不杀人还是不杀人的好,尤其是后面那人只是跟踪,还没有直接的歹意。 可不曾想人无害虎心,虎有伤人意。方无邪已经决定引这人去警察局,刚问清警察局的位置,斜刺里就插过来一辆汉兰达,副驾驶车窗放下,露出黑糊糊枪口。 “我去年买了个表。”方无邪本身并不太懂枪,一眼瞧见黑糊糊的枪口,根本没看出来那是把麻醉枪,一脚油门踩到底,奔驰slk200良好的加速性能就体现出来了,直接甩出汉兰达一车距。 方无邪听到噗的一声,猜想是对方枪上安装了消音器,开枪才没声音,油门更是不敢再松开,直接就把车飙到了一百四十迈,把后面两车甩得更远了。 “去你说的蛇盘岭。”方无邪绝非烂好人,之前不想徒增杀业,可对方既然已经下杀手了,也没有必要当东郭先生。他问好了路线,不将车速飙至最高,而是和后面两车保持车距,像放风筝一样拉着他们逐渐走向死亡深渊。 进入东湖旧路后,路上的车就少了起来,又向前过了一个村子,路上空旷旷的,变成了三辆车追逐。 方无邪一头扎人东湖旧路,眼瞅子就进入了蛇盘岭,后面两个追击的车都高兴起来。他们本来害怕在市区动手惹来警察,现在可好了,麻醉枪换成了真枪,瞄准奔驰车胎开始射击。 还好,萧炎曾说要抓活的,对方射击频率并不高,每次也基本上不瞄着人打,只是要逼迫方无邪停车。 方无邪驾驶跑车左闪右躲,还不忘伸手将唐小七俯身按住,让唐七女侠特感动,拿出电话拨了出去,急道:“三叔,发生枪战了,快来救我。” 三叔也没想到敌人竟然如此猖獗,敢在马路上就公然玩枪战,这是彻底打破游戏规则的节奏,急道:“是不是无邪在开车?中间储物箱下面有夹层,里面有你最习惯用的柯尔特m2000,你要小心坚持一下,进入蛇盘岭后,三叔的人就会救你。” 唐小七忙把中储箱里面东西扔了出来,却不知道如何打开夹层。方无邪让唐小七闪开,抽刀就把中储箱劈开,里面果然有一把精致手枪和三个弹夹。 “果然有枪,我就说闻着味道有点怪。”方无邪把杀猪刀插回刀鞘,问道:“你还会用枪?” 唐小七用行动回答了他的问题。 一拿起枪,这个刚开始有些小怕的女子竟然双目神光闪烁,上子弹,开保险,左手微微托住右手,转身都不用瞄准的,砰砰两枪就射了出去。 方无邪被唐七女侠的姿势吓坏了,通过后视镜看了一眼,我去,后面第一辆汉兰达上连个枪眼都没有,第二辆普桑的左后视镜到是给打掉了。 方无邪苦笑道:“女侠,你确定没打脱靶?” “笑话,本女侠可是当世第一神枪,他们谁敢举枪,我就打谁。不过,像我这样的人何须手上染血,这你都不懂?” 唐小七得意的晃了晃手中枪,那不可一世的风姿,端的是举世无双。 :上班了的上班,上学的上学,都收收心吧,元旦之前没假期了。 太可悲了,看看小说压压惊吧! ... 第五十八章 美丽的误会 方无邪算是明白了,为什么江湖里有句话叫不要轻易惹女人,更不要惹美丽的女人。 唐小七这个弱女子是枪手也就罢了,明眼人也能看出来此女来历不凡。可让人无语的是,她明明一枪在手,天下我有,却偏偏不开枪打爆后面两辆车的车胎,只是佯装没有那准头,压制着不让对方开枪。其根本目的是要将两辆车引入“三叔”早已布置好的伏击点,彻底解决后患呀! 方无邪通过此事对唐小七有了更新的认识。这个美丽的女子对待朋友时天真浪漫赤子之心,若是对待敌人,则是心思很辣诡如妖狐。 有了唐小七神枪的压制,方无邪不必在蛇盘岭上危险的开快车,但那速度也是维持在一百四五,稳稳的将汉兰达和普桑甩在后面。 就这样急速开了十余分钟,已经彻底行走在半山腰上,方无邪看到前面缓慢行驶来一辆装满土渣的翻斗大货,司机稍稍让了一下,方无邪驾驶汽车飞速而过。 后面两辆车与方无邪相距不足三十米,暂时收枪也要踩油门冲过,却见翻斗大货猛然加速,直接与汉兰达对撞在一起。 汉兰达也算公鸡中的战斗机了,但是与装满土渣的大货车相撞,近五米的车身直接就瘪成了三米,如玩具一般飞出路基,还没等跌落悬崖就爆成了一团火,里面的一个枪手,一个司机,估计连渣都不会剩下。 开普桑的邦德在进入盘山路后,就一直与汉兰达保持着距离,此时一看汉兰达出事儿,一把拉起手刹,急速打轮,车头变车尾,就要往山下冲去。 可那辆翻斗大货撞飞汉兰达后,不仅没有减速,还踩着油门加速,三十余米的距离一闪而逝,就在邦德调过头时,已经轰的一声撞在了普桑的后屁股上。 普桑三厢变两厢,邦德的快速踩油加速多少起了点作用,躲过了直接死亡的命运,普桑车如飞天的燕子,被撞得冲出了盘山路。 不得不说这个邦德是个很出色的特工,他极力压下车头,竟然让普桑倾斜成六十度角,四个轱辘着地了。 严重受创的普桑顺着堪比悬崖的山坡向下飞车,邦德则踹开车门,咬着牙飞跃而出,在不知道表演了几次莫慧兰空翻后,终于被一颗突出山崖的倔强小树挂住身形,然后彻底昏死过去。 方无邪驾驶跑车飞驰而去,并没有看到后面血腥的一幕,但那两声撞车的巨响却清晰的在山间回响。 方无邪知道,那两辆车,三个人,活下去的机会实在太渺茫了。 三叔打过了电话,让方无邪他们继续向前开,直达芦苇新村,看一看青龙湖烟波浩渺渺的风光,尝一尝异域烧烤城的美味,然后从芦苇村切入东湖新路,折回湖州睡一觉,就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挂断了电话,方无邪和唐小七都没有说话。 刚刚就在身后,因为他们死了三人,可能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吗? 唐小七沉默不语,过了两三分钟竟嘤嘤哭了起来。 方无邪将手枪收入前排储物箱,轻轻握住唐小七冰凉又颤抖的手:“别哭,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这句话好似掘开了唐小七的泪海,愈发哭的不可开交,竟侧身伏在了方无邪腿上,泪水彻底的打湿了他的裤子。 方无邪可耻的有反映了。 唐小七终于慢慢的发现了方无邪的变化,红着脸坐了起来,伸手狠狠的在他腰间拧了一道,娇叱道:“你这个流氓!” 方无邪嘿嘿笑道:“这只能说明哥还正常,如果这样都没反应,那我们以后可能要以姐妹称呼了。” 唐小七红肿着眼睛,却仍是白了他一眼,又很是内疚道:“我冲动你也不拦着,如果当时去警察局就好了。” “我哪知道你第一次做这事儿!”方无邪见唐小七有发飙的趋势,忙解释道:“这种事儿我也没法说是对还是错,但我却知道,如果那三人不死,他们还会再次来袭,而下一次可能对方就变成了六个人,再下一次就变成了十二个。如果不一次斩断他们打怕他们,这件事就不会有结束。 对待恶人,你就要比他们更恶,对待好人,你要比所有人都好,这才是快意恩仇的江湖。” 唐小七喃喃的重复方无邪最后一句话,怅然道:“我发现你和三叔性格很像,如果有机会见面,你们或许会成为朋友。” “既然如此,那你可就得改口了。” “改什么口?” “叫四叔呀……” “去死……” 青龙湖方圆三百余里,波光粼粼,烟波浩渺,处处生机无限。在其南岸,浩荡的芦苇泛起点点白花,风光旖旎,苇香扑鼻。 方无邪二人开车至此,已经又过去一个多小时了,远远的能看到古风古韵的村落。 唐小七说那里就是芦苇新村,里面的的异域烧烤城名闻临海,老板是个黑人帅小伙,可惜这黑人很固执,任凭多少人想投资开连锁他都不同意,就守在这一亩三分地儿上不动。 方无邪笑道:“这是聪明,而不是固执,人家要做的是百年老店。开连锁店是能赚钱,可惜容易砸了招牌。你可知为何燕京烤鸭享誉百年,就是因为人老板不轻易开链锁,没把招牌砸了。” 唐小七道:“说的跟真的似的,照你的意思,开连锁店就都做不到百年了?” “那到不是,只不过有所坚持,才有所成就,或许他要走的路子,就是独一无二的这种坚持。”方无邪望着越来越近的芦苇新村,叹道:“当然,也许这个黑人只是想留在这,守护着什么。” 方无邪的装十三有点感染了唐小七,她心里竟然也猜测,那黑人或许真的在固守着某种浪漫的约定,更期待去烧烤城里吃一顿,好好的了解一下黑人老板的内幕呢。 可惜唐小七的这个愿望注定不能实现了,还未等他们入村,三叔的电话再次打来,“你们现在就原路返回,撞下盘山路的普桑没有找到尸体,那个人很可能活了下去,敌人会根据你们的行程再次部署,若绕路到东湖新路会很危险,我会派人去保护你们归来。” 听到这个消息,唐小七都要崩溃了,她早晨就没吃饭,从晓溪村到湖州,又从湖州到芦苇新村,跑了数百公里路,紧张得一塌糊涂,饿的都快虚脱了,难道连吃个饭都吃不上吗? 方无邪看到她愁眉苦脸的样子,开车到了芦苇新村,准备买些烤串走,可看到异域烧烤城楼前停着的数百辆各地牌子的汽车,他知道应该没戏了,只能在村里小卖铺买些面包火腿带着。 唐小七又是好车又是别墅的,可吃饭却没太多讲究,面包火腿就着矿泉水也吃的很香,边吃还边给方无邪喂,若不是车身上有些弹孔,到像是出来旅行的情侣。 填饱了肚子,唐小七问:“从那么高地方被撞下去,竟然没死,你说接下去事情会怎么发展呢?” 方无邪道:“还能怎么发展,如果对方坚决不退,那结果不是他死就是你亡。若对方怕了主动退缩,接下来可能会换一种方式,就有了谈判的可能。只不过你不想和我说吗,到底是谁要杀你?昨天晚上似乎你认得那个杀手呀。” 唐小七叹道:“我也不确定是谁要对我下手,不过,很可能是家族内部的人,我来到湖州,就是希望得到三叔庇护。” 方无邪疑道:“大家族争权?” “算不上争权,只是一些我从来就没看上眼的东西。”唐小七有些伤感道:“我没想到会来的如此激烈。” 唐小七当然想不到了为什么刺杀她的人如此锲而不舍,此时就连阴险狡诈的老狐狸萧炎都有些懵了。 萧炎已经从邦德那里知道了事情经过,而且也通过关系,查到了肇事司机背后的势力。他想不明白,方无邪一个毫无根基的孤儿,凭什么有这样大的魅力。 先是有个傻帽警察助他破案,逃亡到老林子里莫名其妙得到鄂族身份,来到东江后又如此快的搭上了唐家的势力。 最可怕的还不是搭上唐家势力,而是唐家甘愿为其杀人善后,这得多大的交情? 而且此事设计的极其精妙,肇事司机第一时间就报了警,警察找到两个烧焦的尸体,还有两把撞碎了的手枪,很快就从手枪上提取到了指纹,核对烧焦尸体后得出了结论,这两人是警方在逃的通缉犯。 萧炎有苦难言,那两人是他的手下,确实有案子在身,如此被警方查了出来,他想借此机会发飙都不能。 何况,萧炎虽然势力很大,却也犯不着因为方无邪而和唐家正面抗衡,难道此事要从长计议不成? 邦德等着萧炎回话,萧炎沉思好久,这才给出了两点指示:“一,暂时由抓捕改为监控,尽快摸清方无邪底细。二,找出和方无邪见面的女警,密切监视其一举一动。” 方无邪当然不会知道萧炎因误会而做出的这个决定,他甚至不知道死在蛇盘岭的两人是来抓捕他的。他尽心保护着唐小七,却不知道阴差阳错下,到是唐家替他扛了雷。 世间事往往如此奇妙,好人有好报这话不知道真假,但你真心对一个人好,却总能发生些意想不到的事情。 可能是坏事,更可能是好事。 ... 第五十九章 不能坐吃山空 即便方无邪早就知道唐小七有钱,可真的到了别墅,看到自带泳池草坪小树林的庭院,方无邪还是被镇住了,喃喃说出贼没骨气的话:“唐七女侠,你这么有钱,把哥包养了算了……” “包养你个鬼,”唐小七被他的无节操打败了,叉腰叱道:“说好了,这地儿只是本女侠租给你们的,记住,是租!” “唐小气,”方无邪甩下这三个字,踱着四方步进去参观这座极富现代气息的精致豪宅。 这家伙看似东瞅西瞅好不惬意,实则心里千丝百结,有些发愁了。 为什么愁?因为如今他兜比脸都干净…… 方无邪从猎人村出来的时候,关宝很够意思,给他拿了一万元现金。可他先买了一个八百的手机,一路上他要吃饭,黑马要吃肉,三千多公里下来,到十八度小镇时兜里就剩二千多了。这两天脱掉了民族服饰,买各种衣服掩饰身份,打车加油买吃的折腾几次,身上就剩下五百元了。 俗话说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唐小七开玩笑的说收取房租,却一下子触碰到了方无邪的软肋。 这货心想混江湖的太不容易了,若是还在杨树镇,一万元钱够他花一年的,可纵马江湖不过半个月,就花的见底了。怪不得上学时语文老师曾说,李白家有万贯,这才能支持他天南海北的游玩。若是口袋空空,一路乞讨,想必很少有人能有心情做出流传千古的诗篇。 没钱了,就得赚钱,否则别谈调查案子,就是吃饭也成了问题。 方无邪有些后悔当时大手一挥将赛马比赛的奖金都划给苗小刀了。二百多万,奶奶个熊的,连想也不敢想的钱,竟然一下子就给了别人,脑袋一定被黑龙踢了,哪怕留下万八千的也好呀! 方无邪想到钱财短缺而长吁短叹,看在唐小七眼里就成了智者观天而慨然沉思。她默默上前站在方无邪身边,循着他的视线仰首看天外流云飞转,白云苍狗变幻莫测,一如这两日发生的事情。 “老板,你们不是没吃午饭吗?静柔煮了点面,快来吃饭吧。”苗小刀很不合时宜的从别墅里跑了出来,看到老板和小七姐并排而立,清风徐来,衣袂飘飘,宛如神仙眷侣,伸了下舌头,又悄悄的缩了回去。 “你既然在湖州有这样的势力,对杨树民了解吗?”方无邪问唐小七:“我想让小刀带着黑龙到杨树民的马场赛马,却也有些担心他的为人。” 唐小七愣了一下,吱唔道:“据我所知,他口碑还算不错,似乎还与我家有些往来。” “哦!”方无邪喜道:“这样就好,那我现在就联系他。” 方无邪是实干派,尤其是此时缺钱缺的厉害,马上掏出电话给杨树民拨了过去,表达了合作的想法。 杨树民垂涎黑龙好久,哪有不同意的道理,他约方无邪在卧龙区西北角的小南国酒店小酌,说那里也是他的产业,马场也在那附近。 方无邪拉着唐七兴匆匆回到别墅内,本想带着大家蹭杨树民一顿饭,可想到昨日下午杨树民与他“促膝而谈”的抠门样,指不定这又是一次真的小酌,还是在家先吃点面垫底,也正好与小刀和静柔沟通一下。 方无邪的意思是苗小刀作为骑手,静柔作为护马师,都加入到杨树民的马场,这样少男少女也有了工作,黑龙也有人照顾。 苗小刀觉得此事不错,他虽然自称是神偷,可偷亦有道,他不是靠偷过日子的人。方无邪虽然把此次赛马的奖金都给了他,换来了他的效忠,但二百多万在湖州,也就买个稍微像点样的房子,至于今后和静柔结婚生子,哪一样不需要花钱。 家有万贯,不如日进分银,静柔勤俭持家,更是明白这个道理,微笑着点头同意。 方无邪高兴道:“你们都同意最好,黑龙需要静柔每三天施针一次,我还担心静柔不同意,这事儿还不好办呢。” 三个当事人都同意了,可唐小七却有点不乐意了,她皱眉道:“小刀和静柔,你俩今年多大了?可曾上过学?要我说,去赛马场的事儿缓一缓,还是先找学校上学才是重要的。” 静柔笑道:“我小时候读的是私塾,可惜没两年就出事儿了,后来遇到师尊,多少懂些人体血脉之理。小刀比我强很多,据说他师尊曾逼着他把四书五经等背的滚瓜乱熟。” 唐小七听的有些懵,这两个孩子很明显是没上过学的,可人体血脉之理,岂不就是医术?四书五经等,岂不就是国学?看起来他俩会的东西,自己似乎都不会。原本想说教一番,却发现很容易把自己陷进去。 方无邪却不太在乎上学的事情,自小到大他只读了初中三年,可他掌握的知识水平绝对不弱于妹妹叶流云这个高考状元,甚至他有自信,在语文英语方面,他还要比妹妹强一些。 学习这东西,校园环境师资力量教学手段等外因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学生内心是否有要学习的自我约束意识。 当年伟人为了锻炼自己的意志,曾特意到最喧闹的地方去读书。方无邪虽然不敢比伟人,但这十年来他也从未放弃过学习,闹市中读书更是每天必修。 开始的时候当然有些不适应,可时间长了,他能很好的控制心神,不受外界干扰,不仅让他能在任何时间和场所都可以很好地学习,更让他的意志力和精神力更容易集中,做什么都事半功倍。 此时唐小七提到让小刀和静柔上学,的确是方无邪最初没想到的,不过以己度人,他敲板道:“我与小七的意见不同,我到认为上学这件事不着急,但我对你俩有个要求,从进入工作状态起,你们就要选择自己喜欢的知识,在空暇时间进行学习。这样吧,我不管你俩选择什么知识,每天又学习多久,但每过一个月,我就要看一次你们俩的学习笔记,谁若耽误了学习,就要有相应的惩罚措施。” 苗小刀有些心虚道:“什么惩罚呀?” 方无邪道:“我不是你俩的父母,也不是师尊,但我是你们俩的老板呀,看来只能从金钱上进行处罚了。” 苗小刀抚额长叹,他不怕打骂,最怕就是罚钱了,这点到是和方无邪当时养育妹妹的时候很像。 最终两个少年都选定了要学的知识。 静柔本身精于针灸,就想继续巩固医学,在这点上方无邪和唐小七都是外行,甚至连好点的建议都给不出来,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唐小七到是拍着颤巍巍的胸口保证,一定尽力给静柔寻到位杏林圣手,给小丫头解惑。 苗小刀选择的到是让方无邪惊讶了一下,这小子不想继续深入学习国学,反倒是想当一名出色的黑客。要说方无邪对计算机也就是个入门,最多就会开关机读写文件上上网,可他却也明白,一个出色的黑客岂是想想就能学会的?这里必然涉及各种编程语言代码,甚至还要有出色的英文水平。别的不说,据方无邪所知,苗小刀的英文水平,还停留在whatsyouame的水准上,这得有多长的路要走呀! 方无邪试探道:“要不咱换一个目标?” 小刀摇头道:“不,成为黑客是神偷的外延,我必须要学会它,这也是当年师尊没来得及教我的技能。” “好,有志气。”唐小七拍手道:“这件事儿也交给本女侠了,过两天给你联系个计算机专修学校,你要有这方面天赋,还能找两个高手交交你。” 方无邪对唐小七这种有钱任性的举动唯有羡慕的份,所有困难都已经解决,众人吃完面后,就准备出发去小南国酒店见杨树民。 这期间唐小七想骑一骑黑龙,她也早就惦记这匹马了,否则前日里也不会设计要偷走黑龙。可惜黑龙的倔脾气绝非假的,唐小七都进不了黑龙一米之内,若不是黑龙能听懂方无邪的话,怕是根本不懂怜香惜玉,早就一蹄子踹翻她了。 唐七女侠气的不行,恨不得一枪蹦了黑龙,却也像当时猎人村的人一样,既恨又舍不得,只能看着苗小刀和公孙静柔上马离去,她则和方无邪打车前往小南国。 让方无邪没想到的是,这一次杨树民竟然转性了,“小酌”一点都不小,超大的豪华包厢里众人宾主落座,一道道佳肴被穿着旗袍的美丽服务员端上来,那画面美的不忍看。 这些还不算,杨树民昨日知道了黑龙的脾性,竟然在靠窗的位置给黑龙留下专座,大鱼大肉招待着,还备足了酒水。 方无邪没来过这样豪华的酒店,但心里估摸着这一桌子怕是要花个万八千,虽然小南国是杨树民的产业,但这种待遇也未免高规格了一些,难不成称这家伙是个不拘小节仗义疏财的现世孟尝君? 杨树民是不是孟尝君不得而知,不过他办事却绝对够利索,尤其是在方无邪有意的情况下,很快就敲定了合作方案,且让秘书现场拟定合同,当事人签字画押,不到半小时就全部搞定。 而此时,菜品不过刚刚上全。 ... 第六十章 空手套白狼 按照商议,方无邪将黑龙委托杨树民旗下的“骏驰”马场代为经营,所有盈利,方无邪占百分之六十,赛手小刀占百分之五,骏驰马场占百分之三十,保养成本占百分之五。 因黑龙不允许马匹养护人员近身,骏驰马场拿出百分之五,方无邪也拿出百分之五,作为公孙静柔给黑龙“施针”的养护费用。 方无邪还特别要求,骏驰马场给小刀和静柔提供专门住处,用以照顾黑龙。这里当然考虑就近照顾的原则,但更多的是方无邪要将小刀静柔和黑龙从自身的危险中摘除出去。 他用巨额赛马奖金换得小刀效忠,其目的不是让小刀成为正面对抗萧炎势力的死士,而是要让小刀隐藏起来,成为能在关键时候扭转战局的重要奇兵。 签署完合同,众人这才伸筷吃饭。 杨树民笑呵呵道:“老弟,你把黑龙交给小刀兄弟打理,不知自己可有什么安排?昨日我听你说是从东北独自来此,有没有兴趣过来帮老哥的忙?至于赚钱方面,一定比赛马更可观些。” 若是方无邪还没想好今后做什么,或许此时立马就答应杨树民了,可他有了自己的想法,那就是要在湖海大学附近做些营生,不为赚多少钱,只为就近更好的保护妹妹。 因此,方无邪摇头道:“不瞒老哥,我这人生来没有大志气,就是个小富即安的主,既然赛马定期会有些进项,也就不图大钱了。” 杨树民不经意的扫了眼唐小七,对方无邪道:“老弟,不知现在住在湖州何处?” 方无邪指了指唐小七道:“我刚来湖州,还没有找地方,就暂时住在了唐小姐家。不过我打算在湖海大学附近做点小买卖,到时候可能就搬出去了。” “湖海大学!”杨树民楞了一下,看了看双颊绯红的唐小七,追问道:“老弟准备做些什么买卖?还选择了湖海大学,难道有什么亲朋吗?” “哪有什么亲朋,就是喜欢大学周边环境,感觉比市中心清静。”方无邪与杨树民干了一杯酒,忽然心思一动,这杨树民各地都有产业,能不能借用一下他的资源,哪怕用不上资源,让这个老狐狸给参谋参谋也好。 方无邪笑道:“老哥,要说我就做点小买卖,不应该麻烦你,可咱哥俩一见如故,我在湖州又是人生地不熟,到是想请教老哥。” “老弟有需要尽管开口,可用不着见外说请教。”杨树民胖嘟嘟的手一挥,颇具几分豪气,却看不出来他的心思。 “是这样,我这人没什么手艺,就是在老林子里学了一手箭术,琢磨着能不能在大学旁边开个射箭俱乐部,你帮我参谋参谋,有没有生存空间。” 方无邪一副求证的模样,实际上他还有很多隐藏的话没说出来,比如“老哥有没有合适地点”“老哥要不要做些投资”,这些话不是不说,而是不能主动说,谁先说,谁就没有主动权,方无邪跟杨树民玩上心眼了。 杨树民沉默不语,似乎在琢磨,唐小七却干咳一声,笑道:“你还会射箭?我听说市区有一家射箭俱乐部非常火爆,想必开在大学旁边也能不错,就是各种证办起来怕是会麻烦些。” “湖州开射箭俱乐部是稍微麻烦点,但也算不得不好办。” 杨树民不经意的扫过唐小七的脸,他和唐小七是有渊源的,此时却有些不明白唐小七和方无邪是什么关系,听说话的语气,是想让自己帮忙?有了这个想法,他沉思道:“射箭是带有危险性的娱乐项目,湖州对这方面管的比较严,开办俱乐部正常的手续都要走,还需经过警方备案审查,不仅如此,对教练和负责人都有严格的资质要求。” 方无邪借坡下驴:“老哥似乎对这方面很熟悉呀?” 杨树民笑道:“唐小姐说的那个射箭俱乐部,就是我名下的。如果老弟要办射箭俱乐部,我到是能帮上些小忙。” 方无邪原本以为杨树民会提出投资,可对方是老狐狸了,偏偏不题这事儿,只说帮小忙,让他略有失望,心里在琢磨,如果提出让杨树民投资,匀出多少利益才能达成合作。 这时候唐小七笑道:“不知杨老板有没有投资意向呢?毕竟您有这方面经验,又与无邪相交莫逆,我到是很看好无邪的这个想法,您要是不投资,我可要捷足先登了!” 方无邪心中暗想:这下毁了,杨树民家大业大,若是你不将军,他还有可能掺和一下,可你这样一说,人家定然不会在意这个小射箭馆。哥是想找合伙人,可这买卖能做多久还说不定,哥没想着要坑你呀。 方无邪寻思杨树民铁定会借机撤出,没想到杨树民稍一犹豫,竟然哈哈笑道:“正如唐小姐说的,我和无邪老弟越处越熟,这射箭馆是个好项目,我可不能放过。老弟,这事儿老哥要插一脚,不知你给这个机会吗?” “我擦,难道这老小子真相中哥了?”方无邪晃动着手中的酒杯,有些想不明白,却不妨碍他谈买卖:“老哥,开射箭俱乐部也就是初步的设想,我今天才来到湖州,不只对湖海大学周边情况不了解,就连资金也没到位,这……” 杨树民真想啐他一口花露水,感情你小子什么都没有,就带着个创意,带着个人就想从我这空手套白狼?你真当自己是香饽饽了? 方无邪的无耻,让唐小七惊得瞪大了眼睛,就连一直温柔微笑的公孙静柔都脸红了,好在苗小刀及时插了一嘴道:“老板,咱们手里有二百多万资金,你想开多大买卖,暂时够了吧?” 杨树民松了口气,他到不是出不起开俱乐部的钱,只是觉得人不能太无耻,既然对方有开俱乐部的资金,到是让他心里稍微平衡,“老弟,你想开多大规模的呢?” 方无邪没做过什么大买卖,也没有幻想着一步登天,他的目的是留在湖州保护妹妹,若能赚些钱就更好,到是从没想过要将射箭俱乐部弄多大规模。此时杨树民问起,他沉思不语,脑海中竟然想到了芦苇村的异域烧烤城。 “我没想着把俱乐部开多大规模,甚至都不想轻易的雇指导老师。毕竟我的射箭术,是源自于老林子里真正的射箭术,是经过千锤百炼打磨出来的求生技巧,不敢说是世间独一无二,却敢保证,没有多少人有我这种技术。我想走精品路线,模拟山林状态,收真正喜欢箭术的徒弟,而不是忽悠多少人,赚多少钱了事。” 方无邪声音低沉,却铿锵有力,那种对自己本领的自信,对箭术的诚挚态度,让他在众人眼中瞬时高大起来,以至于唐小七双目神光熠熠,双手合十想要鼓掌。 杨树民却是有些皱眉,心想:这个无邪是真高人,还是什么都不懂?你开馆赚钱,却不求忽悠多少人,名气打不起来,很可能到时候一个人都不会有。不过转念一想这样也好,既然不需要多大的规模,那初期投入就没多少,即便亏本也有数,就当时交朋友了。 “既然老弟有这样的想法,那就很好办了,我在湖海大学北侧三百多米远有一套宅子,宅子面积不大,但附带的院落很大,足有一亩左右,还有一小片儿树林,不说和山里太像,终归有几分意思。前两天到是有人想租用,但现在既然老弟需要,不如就给老弟用,也算肥水不流外人田。” 方无邪拍手称大善,就此事与众人商讨了好久,最终敲定:场地费用一年租金二十万,租用三年,折合成百分之三十的股份,杨树民负责办理开办手续。装修费用预估二十万,由苗小刀出资,折成百分之十股份。设备运营资金二十万,由唐小七出资,折成百分之十股份。方无邪负责经营,占百分之五十的股份。 就这样,虽然这次集资出于莫名其妙的交情,但结果却是方无邪一毛钱没出,射箭俱乐部就已经有了雏形。 酒宴结束后,众人牵着喝的晕乎乎的黑龙去了骏驰马场,方无邪偷偷告诉小刀要时刻警惕,不只是来自杨树民可能的欺骗,还有未知的危险。 小刀点头答应,说自己是神偷,危机感从来就没有消失,此时带着静柔与黑龙,更不会有一刻松懈。 方无邪拍拍他的肩膀,转头要走,却被小刀拉住:“老板,你就没想过,我会欺骗你吗?” “你不是把一辈子都卖给我了吗。”方无邪转头笑道:“你还这么年轻,还有漫长的路要走。我相信你,就是希望你值得相信,从这个基础活下去,才会觉得有意思。” 苗小刀有些不太明白方无邪的话,只是愣愣的看着方无邪的背影越走越远,到是静柔开口道:“他很像我的师尊,不经意间做的事,不经意间说的话,就能改变你的一生。这或许就是你曾经学过的:圣人处无为之事,行不言之教吧!” 若是方无邪知道,那个恬静的少女将他比作圣人,不知会不会美的忘乎所以 不过他现在也美的不行了,回到别墅美美的睡了一觉。第二天一早就跟着杨树民派来的专职人员看场地谈装修到各个政府部门办理手续。 在这个过程中,方无邪真正见识了杨树民在湖州的能量,什么门难进脸难看事难办的情况通通没有,基本上说出杨树民的大名,就能登堂入室,直接找到办事儿的负责人。 方无邪晚上回家和唐小七喝酒庆祝,没刻意压制着酒劲儿,嘿嘿笑道:“小七,你说我命咋这么好呢,莫名其妙就和这个杨树民搭上关系了,你说他凭什么对我这么好?他不会是什么老玻璃吧!” :拜谢书友td57369418;td82171089;123456dsl的打赏 ... 第六十一章 十万长箭,裂石穿甲 方无邪前半句话还算正常,可突然冒出来一句“老玻璃”,直接让刚喝一口酒还没咽进去的唐小七呛了出来。 喷方无邪一脸…… 方无邪伸手撸了一把脸上的酒水,面无表情道:“心理承受能力如此之差,你这素质如何跟我跑江湖。” “你要不要这么变态,麻烦不要再逗我笑了。”唐小七指着方无邪狂笑不止,呛得满脸通红,看样子真忍不住了。 “拜托,我很认真的和你讨论,你却不尊重我的态度。” 方无邪一声长叹,拿来毛巾把脸擦干净,这次是真的一本正经讨论了:“小七,你说这个杨树民会不会对我抱有什么目的,说心里话,我要开射箭俱乐是有自己目的的,能不能赚钱是未知数,他杨树民是做大生意的人,难道看不出我在空手套白狼?” 唐小七道:“要我看,正因为杨树民做大生意,人傻钱多,根本不在乎你这点小钱。” “不对呀,他既然不在乎钱,更没理由要和我扯这些,那只能说明他在乎的是我这个人了。”方无邪眼睛转来转去,疑惑道:“在酒桌上,我发现这家伙看你的眼神色迷迷的,他可别是相中你了。你不缺钱,可别像刘希敏那样被人骗了。” “滚蛋!”唐小七桌子底下踢了方无邪一脚,嗔怒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再敢乱说话,本女侠一枪崩了你。” “那你说他为什么呢?” “人傻钱多,想交个朋友呗。”唐小七沉吟道:“像他这种有钱人,赚钱的意愿已经不那么强烈,他很有可能见你是个潜力股,这才愿意在你身上投入。要是只用这些小恩就能换来你的友情,他何乐而不为呢!” “头疼,土豪的世界我们普通人真的永远也不懂。”方无邪揉着太阳穴,还是觉得这事儿有些不可思议。 “你不也随手就将二百多万给了小刀吗?”唐小七直视他的双眼,她也想不明白,面前这个男人行事为何如此与众不同。 “估计我也是人傻钱多!”方无邪避开她的灼灼目光,岔开话题笑道:“你说你读大二,又在湖海大学旁边住,该不会是在这上学吧?” “明知故问。”唐小七白了他一眼,悄声嘀咕道:“都跑到人家学校门口做生意了,还装模作样。” 方无邪一下子愣住了,似乎自己在不经意间犯了一个大错误,他忙解释道:“不是你想的那样,你知道,我的身份特殊,那个,那个每件事都有意义的。” 唐小七撅嘴道:“还想骗我吗?你不是警察,更不会是什么特工,否则昨天又怎么会毫不犹豫的帮我退敌。” 方无邪笑道:“那我就不能是你老爸派来保护你的保镖?” “胡说,我老爸早就不在了。”唐小七咬了下嘴唇又松开,柔润的嘴唇殷红如血。 方无邪干咳一声,“那个,对不起呀,我这人随口开玩笑,不知者不罪。” “又不gan你事,不过你要真觉得对不起……”唐小七双目狡黠一转,“你不如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还有,你为什么要万里迢迢来到湖州?你们调查的又是什么案子?” 面对这些问题,方无邪不知道该不该和盘托出,正当他难以抉择之际,手机忽然滴滴响了,是来了一条短信。 看号码绝对是骚扰短信,但打开看到短信内容,方无邪却扑腾一下子站了起来,快步跑出别墅。四处望去,城市里灯光像是繁星点点,却照不到想要见的人。 唐小七追了出来,看到方无邪一脸落寞,柔声问道:“怎么了?是那个女警发给你的短信?” 方无邪摇了摇头,回到家里坐在沙发上默然不语。 短信的内容很简单,是两个陌生花旗国人的名字年龄电话住址,方无邪开始看时还没太在意,可在短信最后面的字却让他精神起来:“我替你战斗前线,你却在和小女孩卿卿我我,你这是等着我大嘴巴子抽你呢!” 这样说话的风格,绝对是苏烟发来的,可上面两个人的信息是做什么用的呢? 方无邪坐在沙发上百思不得其解,连唐小七绕到了身后都没发觉。 “难道为这名字发呆吗?”因手机显示问题,唐小七并没有看到最下面那段话,否则可能会气的不和方无邪说话。 方无邪道:“对,这条短信很重要,我却不知道这两个人代表的意义是什么。” 唐小七打了个响指:“这还不简单,查白页呀,若不是刻意隐藏,只要他还正常参与社交活动,基本都能查得到。我们先看看这两个人是谁,再来推测意义。” “你会查?” 方无邪觉得这必然是某种类似于黑客的高科技,可唐小七只是在电脑上搜索一番,就打开了花旗国的白页,很轻松的就检索出方无邪电话上的两个人。 这是两个华裔男子,虽然两人不同姓名,不同住址,但通过照片不难看出,这两人面容有很多相像的地方。 唐小七将两人照片打印出来,方无邪端详好久,猛然间反应过来,这两个华裔男子,都与一个人有四五分相似,那就是陷害他逃亡的罪魁祸首,萧炎。 “能推测出来了吗?”唐小七疑惑道。 方无邪将照片夹入钱包,关掉网页清除记录,这才沉声道:“我或许猜出了这两人身份,却还是不明白她告诉我这二人的意义。你必须答应我,不得将此事对任何人讲,一不小心,很可能会带给我灾祸,甚至带给你危险。” “安拉,我不是大嘴巴的人。也不早了,我要睡觉去了。”唐小七蹭蹭的跑回了卧室,拿出纸笔将刚刚查询的两人名字都写了出来,笔尖在名字上点来点去,几次要拨出手里的电话,最终还是关闭了屏幕,把那张纸撕得粉碎,扔入垃圾桶里。 自方无邪住入唐小七的别墅后,危险似乎已经消失了。 苗小刀参加了一次赛马比赛,虽然拿了第二,奖金却远没有盂兰盆法会那次多,但分到方无邪手里也有十万,到是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唐小七不在到处闲逛,而是每天回学校上课,她在学校有宿舍,但大多数时候都会回到别墅。方无邪从未见过她和同学走在一起,猜想这个外表开朗的姑娘,或许并没有像看到那样快乐。 只不过快乐与否他也无能为力,这两天快把他忙死了。开始杨树民的人带着他跑了两天,虽然将路子都铺好了,但好多资质得等装修完毕后才能获得。剩下装修的事儿,他不停的和装修公司碰头,把自己要建造原生态山林环境的思路讲出,很多地方建了拆,拆了建,直到满意为止,不只费力,更费心。 不过这一切都是值得的,从开始为射箭馆奔走,到装修招聘员工,一切就绪也不过才用了十七天。 方无邪翻看日历,将开业定在了三天后,那一天正是九月十八日。 杨树民建议改一下时间,担心这一天开业,被愤怒的大学生把会场砸了,可方无邪却是自有主意,笑着否决了,甚至不需要杨树民请来商业上的朋友来捧场,他只想静静的装13。 方无邪让人制订了横向的彩页传单,用黄黑色画出淡淡的战争背景,衬托出一片硝烟弥漫,左侧一精壮汉子手挽长弓如满月,射出带血的箭矢插入战场中央,撞得硝烟四分五裂,极具视觉震撼效果。右侧是黑色的竖体行书,写着:勿忘国耻,兴我华夏,十万长箭,裂石穿甲。 最下方用宋体写着: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九月十八日,君子射术馆诚邀天下人,免费送十万长箭,诛奸邪,兴华夏。 最后则是电话地址云云。 这样简单热血,又富有民族精神的传单发入校园,顿时引起了学生们的兴趣,马上有人打电话询问,有人一看离学校不远,干脆跑到君子射术馆过去看看这是干什么。 方无邪原本还想去湖海大学,跟部分院系学生会负责人沟通,邀请开业日参加免费射箭活动,但发现来电咨询和现场咨询的人非常多,甚至有些人了解情况后,马上掏腰包办月卡的也有,估摸一下开业时侯不会太冷清,也就懒得去跑。 君子射术馆规模不大,容量有限,若是一味求人多,着眼盈利,必然造成质量的下滑,逐渐引起不满。 方无邪没做过大买卖,却精通于人情世故,他不求一时风光,只期望能通过用心教授技艺,细水长流。 实际上,方无邪这样才是做生意的王道,也是百年立业的根本。 开业当天,来射术馆的人不算多,却也绝不算少。 射术馆没有鞭炮,没有彩旗,只有身穿白色劲装,站在大门两侧的二十名弓手。 这二十人不言不语,背负弓箭各个酷毙了的神态,待时间一到,弯弓搭箭,一箭又一箭射向二十米外围墙上的人形靶。 现场很静,佟佟的弓弦声砰砰的射入声,好似一面面战鼓擂响在众人耳边,每人十箭,箭无虚发,射空收弦。 十米宽巨大的馆门被人从内部推开,方无邪身穿古装短衫,背负长弓,从射术馆内拉开大门走了出来,直上门外一米高台。 “话不多说,我只射箭,今日十万长箭,送与诸位杀敌建功。” 方无邪取下巨大长弓,挽如满月,箭尖直指射术馆内,百步之外的一块写着“东亚病夫”的人行牌匾。 咚! 牌匾被一箭射的轰然炸碎,似是开始了一个新的时代。 ... 第六十二章 教我打手枪 “湖海大学校北门不远,新开业了一家君子射术馆,馆主不仅年轻帅气,而且武艺高超,隔着百余步一箭射碎东亚病夫的牌子。”这则消息如长了翅膀一般传了出去,很快就不局限于湖海大学这个圈子了。 卧龙区大学林立,年轻人血气方刚,闻说当代还有百步穿杨的奇人,都想来见识一番,一时间射术馆的生意好到爆棚。 但让所有人奇怪的是,无论有多少人排队等着试手,君子射术馆都只开放了外馆,内管的大门始终禁闭。 众人觉得奇怪,询问年轻帅气的馆主,那馆主脸色凝重,目光悠远,沉声曰:“外馆为体验馆,只是用来大家娱乐玩箭的,內馆才是学习真正射术的地方。” 有人看着手中自带的马丁m82复合弓,不服气道:“我这把弓四十磅,十八米箭道虽然不能百发百中,却也能保证在七环之内,难道这也算玩玩?” 年轻馆主淡淡道:“其实我根本不懂弓,反曲弓现代复合弓等我都没有接触过,我只接触过传统复合弓,至于什么ibo速度braceheight等专有名词更是一知半解。” 传说中百步穿杨的射手,竟然说出如此谦虚的话,让众人有些不知如何搭话,何况馆主说的名词,绝非不懂得人能说的出来,不仅奇道:“那老师您怎么射的那么准?” 年轻馆主指了指胸口,又接过那人手中的复合弓,昂然自信道:“射箭之术,求诸于心,求力于身,而非假于外物。” 年轻馆主一边说,一边搭箭扣弦,毫不费力的拉开复合弓,斜着朝右侧三十米外的人形靶射去。 砰! 箭矢插入靶上,众人虽然看不太清,却也感觉中正靶心。 年轻馆主又从那人背后抽出一支箭,再次搭箭扣弦,这次瞄都没瞄,反手向左侧四十米外的靶子斜射去。 毫无疑问,又是正中靶心。 众人惊骇莫名,无需调整状态,左右都能拉弓满月,每次必中靶心,这水平已经不是射手,而是神人。 年轻馆主将复合弓还给那人,淡淡道:“你们练射箭,我想没几人是为了参加比赛,更没有多少人是为了真的要学习这门技艺,无非是玩玩而已,我会在后期开放弓猎地,到时候会增加更多的玩法,大家玩个高兴就可以,不必计较是否真的学习到射术。但如果有人真的有这个天赋,真的对射术感兴趣,我到是愿意对他开放内馆。” “老师,我能跟您学吗?我想学真正的射术。”有不少人都提出这样的请求。 年轻馆主笑着摇了摇头,“我开馆的目的不是赚多少钱,否则随便教你们几招,我这生意必定兴隆。可那于我没有意义,我只想将技艺传下去,而不是用此技艺赚的盆满钵满。你们先在外馆玩,什么时候觉得这样玩枯燥了,到时候是要么放弃,要么继续求索,你们再做决定。” 年轻馆主大袖一挥,飘然离去,但他与众学员的对话,却永远的留在了摄像机里,当然还有部分学员的手机里。 众人大致明白年轻馆主听起来有些玄之又玄的话,知道那內馆很可能是给真正的弟子准备的,而不是给玩儿客准备的,虽然心有遗憾,但想到年轻馆主神乎其技的射术,又觉得这才是真高人风范。 这件事一传十,十传百,到是吸引来射术馆求证的人越来越多,让射术馆生意持续升温。短短十天,办理普通会员卡的人就突破了千人,二十多万现款让方无邪兴奋好久。 一次吃饭时,杨树民曾劝方无邪适时打开內馆。但方无邪义正言辞说:人必须有所坚持,才有所得到,君子射术馆若找不到好苗子,就绝不开內馆。 这让杨树民打心眼里认为他过于迂腐正直,也打心眼认为他是个终于技艺的高人,和他的关系愈发好了起来。 但方无邪和唐小七回家后的对话却不是这样,方无邪笑着对唐女侠道:“现代社会,学习箭术真没啥大用,我当初学的时候是迫不得已,可肯到射术馆学的人,有谁是为生存而逼出来的?无非都是求个新鲜,甚至求个装13,等我寻觅好有钱又对这个感兴趣的金主,就会打开內馆,真正的教他们一些绝技。” 唐七女侠疑惑道:“你的绝技?是什么三箭连发,或者回旋箭什么的吗?” “你小说看多了,哪有那么多说法,”方无邪刚刚否定,却想起似乎曾听关小妹说过上古之时有什么“九星连珠”之射法,想了想还是纠正道:“实际上我的射箭,只是经过高人指点稍比普通人强一些,至于有没有三箭连发,还真不敢说,你有没有想法要学?我可以为你打开內馆。” 唐小七有些意动,尤其是那句“为你打开”让她感动,可方无邪紧接着就自动给否了,摇头道:“还是算了,你一个女孩子学这玩意没太大用,也不能走哪都背着把弓箭,那不现实。还不如藏把手枪更方便。对了,咱俩商量个事儿呗?” 唐小七撅嘴点了点头,方无邪说出一句贼雷人的话:“你能不能教我打手枪。” 唐小七俏脸瞬间通红,她虽然明白方无邪是想学真的打手枪,可这话哪能这么说,让人心里好羞。 “我想学打手枪,能不能教我,你给个话呀?”方无邪浑然不觉自己话里的不妥,进一步追问。 唐小七最近功课较忙,不太方便教方无邪开枪,她习惯性道:“有我在你还学什么打手枪。” 话说完又觉得这话太多歧义,再也没脸和方无邪坐在客厅,找个由头会卧室休息了。 方无邪不明所以,关了电视回去睡觉了。 开业的十来天,方无邪无论多忙,总会抽出时间去湖海大学里转转,表面上是说修身养性,实则是查探是否还有萧炎的人监视妹妹。可他没见到监视的人,却遇到了上次被他忽悠的大学东路派出所所长唐武。 要说方无邪还得感谢这个唐武。 唐武上次围捕两个校园持枪人,一个当场抓住,另一个现场击毙,本应该是升官发财的大案子,可不知怎的,上头竟然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连报纸都没报出来。凭他做刑警的经验,他推测那两个人的身份很可能有问题,上头有苦难言,这才对他不闻不问。 因此,唐武现在没事儿就来湖海大学转悠,他琢磨那些歹人既然能来第一次,就可能会来第二次,如果这次再被他抓住,定然要先审出些结果来,再交给上头。 唐武这样的举动只是出于一个警察的执着,但看在幕后黑手萧炎的眼里就极不寻常。 萧炎想上一次这个警察把他的手下,一个抓住,一个击毙,若不是在上层极力压制,那件事就要闹大不可收拾,之后这个小派出所所长就经常在叶流云楼下转悠,这充分说明了唐武在保护叶流云。 唐武与湖州唐三爷有密不可分的关系,萧炎结合在蛇盘岭,唐家帮助方无邪摆脱追击这件事,更认为方无邪已经彻底获得了唐家的支持,只能让手下暂时放下对叶流云的监控,全力监视方无邪。 这一次方无邪和唐武在校园里相遇,方无邪身穿唐装,到有几分英俊大师范儿。 唐武心中疑惑,方无邪也怕这个警官起疑,主动道:“唐所长,真是太巧了,我们又见面了。” “你不是学生?” 方无邪笑道:“我都毕业好几年了,喜欢大学才经常来大学转悠,这不,刚在北门开了个射术馆,来此更是方便。” 唐武听说开了家射箭馆,可人家没上他那拜码头,他为人正直也没过去勒索,到是不知道馆主就是方无邪,笑道:“那个名传各所大学的射术馆,竟然是你开的?” “如假包换,我这是家传技艺。唐所长有兴趣,可否赏脸去我那指点指点。” 唐武在派出所闲的蛋疼,加之对方无邪身份有些好奇,很不客气的说了句:恭敬不如从命。颠颠跟着方无邪往箭馆走。 唐武这一次不再像上次那样急迫,开始详细询问方无邪名字来历等基本信息,方无邪对答如流,毫无破绽。 一直进入到馆内,唐小七喊了声“无邪”,竟拉着个女同学从给办公室迎了过来,待看到一身警服的唐武,一下子愣住了。 唐小七惊讶,唐武更惊讶,这两人光顾着大眼瞪小眼了,却都忽略了惊讶表情一闪而逝的方无邪,还有从始至终都好似没有表情的女同学。 唐小七瞪了唐武一眼,冷哼道:“你怎么来这了?收保护费?” “胡说,我一个警察收什么保护费。”唐武正色道:“我和无邪老弟是朋友,来他的箭馆看看。” “这,您二位还认得?”方无邪瞧着架式火药味十足,必须先摸清两人关系。 唐小七撅嘴道:“他就是唐六,最没溜的家伙。” “唐七唐六,他是你哥!”方无邪怎么看都觉得两人长得不像,何况老七被人追杀逆袭杀人灭口,可老六却窝在派出所当警察,这似乎有些不合道理。 “她就是我妹,比我小整整三岁。”唐武原本对方无邪有些怀疑,但见他和小妹认识,心中疑虑也就消除了。 唐小七没理这个警官哥哥,对方无邪道:“跟你介绍个我好朋友,叶流云,是我师妹,今年名副其实的高考状元。” 方无邪朝妹妹笑了笑,心想这都什么事儿呀,不说谁和谁是朋友的问题,竟然一碰面就遇到两对儿兄妹,巧合也没有这么玩的。 他是这样想的,可事实上世间真的没有这么多巧合。一切人和事,都以他为中心,缓缓的运转起来。 至于最终会走向何方,就连当初未卜先知的陈文都无法洞悉,更别提挣扎在苦海中的普通人了。 ... 第六十三章 正式交锋 唐小七介绍完叶流云,却发现方无邪没什么表示,哪怕说句很高兴认识你也好。她有些不高兴的捅了捅方无邪,嗔怒道:“你平时不是挺能说的吗?怎么,哑巴了。” 方无邪摇头笑道:“没,只不过我早就认得你这个小师妹。确切的说,是我知道她。难道小师妹不觉得我眼熟吗?” 叶流云冷冷道:“眼熟,可你不是他。” “你们认得?”唐小七这才确定:“虽然知道你俩都是东北来的,可东北那么大,你们竟然认得?” 方无邪偷偷和妹妹见过几次,却从没想过会在这样场合下相见,他知道这事儿隐瞒没有用,不如趁此机会把谎圆了:“巧的事还很多呢,唐小七,你还记得十八度小镇的警察局吗?” 唐小七脑筋绝对够用,她看了看方无邪,又看了看叶流云,讶然道:“她姓叶呀!” 方无邪道:“姓名不能代表什么,他哥就叫方无邪,唐所长对难道没有听过这个名字吗?” 唐武其实老早就想过这个问题,却仍是装模作样道:“记得月余前有个通缉令,到是和无邪老弟长得有几分相似。” “何止是相似,我第一次被警察误抓时,还以为他们通缉的人就是我。后来才知道了更多的信息。”方无邪转向叶流云道:“小师妹不要介怀,主要我和你哥长得太像了,已经被误会好多次了,只能澄清一下。” 叶流云静静道:“他是他,我是我,没什么介怀的。小七姐拉我来射箭,无邪馆主可肯指点一二?” “当然能,实际上我射箭也是半吊子。”方无邪喊来个服务人员,取三副弓箭来,让三人先自行摸索一下。 唐武从前接触过弓箭,虽然射的不准,但也有模有样,一箭一箭发泄着过剩的体能。唐小七这几天也总往射术馆跑,花架子总归学了些,英姿飒爽到成了射术馆里的一道靓丽风景。 到是叶流云,她自小就柔柔弱弱,此时学着唐小七搭箭弯弓,却是只能勉强拉开弓弦,第一箭射到十米就插到地上,第二箭力气到是够了,却射偏了五米多。 唐小七被逗得哈哈大笑,“小师妹,原来你这个学霸也有软肋。” 叶流云不动声色又搭上一支长箭,唐小七笑归笑,却很照顾师妹,自己不射了,跑去指点叶流云姿势,可惜叶流云臂力太小,姿势摆对也没用。 方无邪拿着一副弓箭站在叶流云身边,“小师妹,你的气力不足,就必须学会巧劲儿,大多数人拉弓射箭能用指力腕力,也能用臂力,甚至能用上背部的力量。但教我射术的高人说,只有将身体力量集中于一点,才能射出最强的箭。 搭箭之时,眼睛已经看好了目标,心思全在目标之上。足部站稳,力量通过双腿传至腰间,侧身扭动,腰部肌肉带动背部肌肉,双臂只是支撑,手腕只是调节,一旦手眼协调,箭矢射出必中目标。” 方无邪这次也只开弓一半,箭矢飞出的速度慢了很多,却也是正中靶心。 “射术技巧,尽在我刚刚说的话里,你试试看。”方无邪将弓还给叶流云,没在多说什么,站到唐武旁边聊天去了。 唐小七悄声问道:“小师妹,他真和你哥长得很像?” 叶流云点了点头,唐小七又问:“真不是你哥?” 叶流云没理她,只是弯弓搭箭,仔细体会方无邪说的技巧,这一次堪堪上靶子,却也比前两箭好多了。 唐武一边射箭一边小声问:“无邪,你和小妹很熟?” 方无邪干咳一声,他和唐小七何止是熟呀,基本上每天晚上都住在一起,哦,是住在一个别墅里,不过这事儿能对人亲哥说吗?他只能笑道:“我们是好朋友,过命的交情。” 唐武大惊,箭也不射了,急道:“过命,我小妹遇到危险了?” “没什么大事儿,早已经过去了。”方无邪刚要解释,余光扫到侧面飞来一物,侧身向后迈了一步。 唐武本在方无邪身侧,因他挡住了视线,待发觉“暗器”飞来时根本就避不开了,砰的一声被一只白色运动鞋拍在了脸上。 “叫你们偷偷嚼舌根,下次再飞来的就是本女侠手中长箭!”唐小七坐在叶流云身后,示威似的晃动手中箭矢,对唐武怒道:“看什么看,还不把鞋给我扔过来。” “我一鞋底拍死你算了。”唐武没法跟这个妹妹动气,随手把鞋扔了回去,掏出张名片递给方无邪,“无邪兄弟,我这妹妹嚣张得很,我先撤了,如果她再有危险,还望告诉我一下。” “一定,唐所没事儿时候常来,我看你射箭有点意思。” 唐武挥挥手,逃也似的离开了射术馆。 方无邪四处指点顾客,也没在来叶流云身边晃荡,二女射了一会箭,觉得手臂酸胀,就要离开。 方无邪这时才再次出现,邀请二人吃午饭。 唐小七说没空,和同学约好了,等晚上回家再说,拉着叶流云就走了。 方无邪不知道唐小七一句“晚上回家再说”会对叶流云造成多大的困扰,却也知道,下次若单独面对妹妹,保不齐要被损多少句。 二女走后没多久,方无邪让员工订餐,刚要回办公室吃饭,却突然停下了脚步,看着从大门口悠哉悠哉走进来的男人。 这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当日亲口承认陷害方无邪的萧炎。 “小张,”方无邪朝不远处的员工招招手,“去,招呼一下客人。” 萧炎没理小张,而是走到方无邪身边,哈哈笑道:“方老板贵人多忘事,难道不记得我了吗?” “我不太明白先生什么意思,难道我们认识不成?”方无邪表明不动声色,心里却在想,若是此时周围没人,老子就一刀剁碎了你。 萧炎身高几乎比方无邪矮了一头,踮起脚在方无邪耳边道:“我知道是你,咱俩谁跟谁呀,你还装什么装。” 方无邪愣道:“什么是我?先生认得我?” 几名员工以为萧炎是砸场子的,都围了上来,方无邪可不希望秘密被人听到,挥手让他们去关照客户去了。 萧炎指着方无邪后腰,笑道:“即便你变了指纹,我也能认得你那把刀。是不是我抓了你的妹妹,你才会承认自己的身份呢。” 方无邪双目紧盯萧炎,右手虚伸向后腰。妹妹是他的软肋,如果没有妹妹,他可能早就放弃与萧炎打擂台,躲到深山里过逍遥日子去了。 可现在不行,他若一走了之,妹妹定然会有危险,因此,他必须留在湖州,留在妹妹身边。 如今萧炎这个罪魁祸首就在方无邪面前,而且当着他的面说抓捕妹妹的话,方无邪非常想一刀剁了这个杂碎,如果能杀了他,哪怕自己再次逃亡,妹妹是不是就没有了危险呢? “砰!”弓弦的响声从方无邪身后响起,在老林子逃亡时培养出来的危机感,让他陡然间汗毛竖起,猛地回手一抄,抓住射向后腰的飞矢。 后方射出这一箭的学员都快吓死了,他拿着弓箭,哆嗦道:“老老师师,射射偏了。” 射偏了,你妹射偏了九十度?方无邪要应对萧炎这个大敌,没有时间和这个学员纠葛,指了指门口,喝道:“去那面练,小刘,送他一筒箭。” 撵走了那个学员,身后再无闲杂人等,方无邪这才全心面对萧炎:“你要敢动我妹,我必然杀了你。” “就那么想杀我?”萧炎哈哈笑道:“刚刚那一箭是射向你,若是射向其他学员呢?哎呀,我都不敢想象那鲜血淋漓的场景了。刚刚我似乎看到某人的妹妹从箭馆出去了,难保她身边不会有人突然失控,想想都可怕。” 方无邪咬牙切齿道:“刚刚是你搞的鬼?” “我要说不是我,你会信吗?”萧炎阴鹫的冷笑道:“你要告诉我那东西在哪?我会考虑放过你那个漂亮的妹妹,毕竟我和她没有仇怨。” 方无邪沉默不语,心里却在思量。他根本就不知道那东西指的是什么,如果说出自己根本就没有那东西,萧炎还会纠缠吗? 不,萧炎刚刚说的话就代表他无论如何不会放过我。当日在杨树镇的审讯室,他完全能开枪直接射杀我,却用计诓骗我离开,其目的不是为了杀死我,而是要通过我得到那东西。 得不到那东西,他会与我纠缠,若彻底没有了那东西,可能面对的就是抹杀。 方无邪想明白了这个问题,冷声道:“那是父母留给我的,你若想要,就凭真本事取走。除了栽赃陷害,威胁家人这种卑鄙手段,你还会什么?” 萧炎哈哈笑道:“逃亡了一个多月,都当上了大老板,还是这么天真吗?这世间只有成功和失败,谁会计较手段。不怕告诉你,我这才来,就是懒得和你玩下去了,我给你三天时间,你若说出那东西在哪,我就放过你妹妹。如若不然,嘿嘿嘿……” 萧炎一阵阴笑,给方无邪一个“你懂的”眼神。 方无邪气的睚眦欲裂,锵的一声已经将杀猪刀抽出一半。 “别动,你敢抽刀,我就让所有人互射,到时候不知多少人会死在你的冲动之下。” 萧炎向后退了两步,只是左手打了个响指,一个刚刚搭弓的学员又射偏了近六十度,箭矢从方无邪侧面飞过,钉在远处的横梁上,嗡嗡作响。 ... 第六十四章 卑鄙者的通行证 再次射偏这一箭的学员真的已经哭了,他原本志气满满,觉得自己的射箭天赋很赞,可现在一搭弓射箭,双手就不听控制,像是中邪了一般。 方无邪看着这个急的流出眼泪的学员,一下子想到了当日在杨树镇宾馆发生的诡异事情。 那时小丁原本占着上风,却突然抽搐,他终于是把杀猪刀架在刀手小丁的脖子上,可小丁突然间发了精神病,竟然自己向前一步,死在杀猪刀下,甚至还在脑袋断了的情况下,做出抛扔断头的骇人举动。 现在想来,无论是已死的小丁,还是现在这个射箭偏到姥姥家的学员,都像是牵线木偶一般被人控制,难道萧炎竟然有这种本事? 萧炎向后瞥了一眼,得意道:“要不要我再让人射一箭?这次射谁好呢?” 方无邪猜测出了大概,哪敢让萧炎再来一次,他恨恨的把杀猪刀插回刀鞘,寒声道:“你要还是个男人,就和我真刀真枪斗一次。江湖仇杀也都是祸不及家人,你用我妹妹威胁我,算什么本事。” “我杀了你,难道就能得到那东西?你还是太弱,跟你玩一点劲儿没有,要么给我那东西,要么不管你妹妹的命,我只给你三天时间。” 萧炎欲转身离开,这时手机忽然响了一声,拿起来翻看后更是得意,把手机屏幕朝向方无邪,笑道:“看,短信来了,你妹妹正要吃饭,这小模样俊的,真是个极品美女,若是被人砰的一枪爆了头,到是有些可惜了。” 萧炎的臭嘴和当日在审讯室一样,本想刺激方无邪再次主动出手,早先安排好的警察就会冲到射术馆将方无邪名正言顺的抓捕,没想到方无邪竟然笑了,而且笑得还很灿烂。 为什么方无邪会笑?因为他看到萧炎的彩信照片,不只发现餐馆外模糊的唐武身影,更让他想明白了苏烟前些日子发来的那条短信的意义。 “其实你要那东西也不难,花旗国有一处旅游胜地,名为大西洋城,我刚好认得一位名叫david的二十四岁男人,你说,我会不会将那东西给他了?” 方无邪双目紧盯着萧炎,将他所有的表情尽收眼底。当他提到大西洋城的时候,萧炎手指不经意的抖了一下,当说道david的时候,萧炎的牙齿咯噔响了一声。这些细小的表情都充分说明,自己这次赌对了。 方无邪眯起双眼,仿佛毒蛇一般盯住萧炎,冷笑道:“当然,我在花旗国朋友不多,还有可能将那东西放到长岛的john手中了,唉,时间太久,我有些忘记了到底放在哪里。要不然,你派人去查查?” 萧炎脸色变得铁青,他曾经见过太多向他这样的人,最后落得满门灭杀的下场,因此早在二十年前,他就秘密将大儿子送到花旗国,次年又将小儿子也送了出去,而且没将两个孩子安排在同一处。 二十年来,他每年都要环球旅行一次,借机和两个儿子见一面。 一年仅此一次。 这些还不算,他担心一个儿子暴露后,被问出另一个儿子的信息,这二十年来只说他们是独子,让他们根本不知道还有兄弟。 可就是如此的隐秘,竟然还让方无邪悄无声息的摸清了两个儿子信息,这个方无邪,到底有了什么样的际遇,才拥有这样的手段?帮助他的人到底是谁,藏在了哪里? 萧炎没想到方无邪会用相同的手段来威胁自己,他沉声道:“我决定不再给你任何时间了,你若现在不告诉我东西在哪,我马上让人动手抓走你妹妹。” 方无邪恶狠狠道:“反正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横竖都是被你拿捏,我还能怎样去在乎?现在随意你去做任何事,但我警告你,你若真的敢动我妹一根汗毛,你的两个儿子,一个刚满月的孙子,还有所有与你有关的人,我都会一刀一刀将他们切成肉片,送给你吃火锅。” “好,好,你很好!”萧炎被方无邪的狠辣吓得后退一步:“学会了狠劲儿,你这是要跟我拼个鱼死网破吗?” “笑话,”方无邪向前逼近一步,俯视萧炎道:“我能随时处理你的两个儿子,可你就一定认为,你的人能成功的抓走我妹妹?你未免有些太高估你自己了,看来上一次被现场击毙的教训还不够。” 方无邪这话本是想借着警察的威慑而信口开河,却不知萧炎早就怀疑方无邪与唐家勾结。此时他如此一说,萧炎就更加肯定了。 萧炎此次前来做了两手准备,一手是激怒方无邪让他主动出手,然后名正言顺的抓走。如果这一手失败,则通过捕杀叶流云,威胁方无邪交出物品。原以为两手抓两手都能硬,到最后却被方无邪反将一军。 萧炎有些不甘心,却也明白兔子急了还能咬人,何况方无邪绝不是只吃萝卜白菜的兔子,而是一个有头脑有力量有运气的老虎。 与方无邪相斗,越来越有意思了。 方无邪伸出食指几乎点在了萧炎脑门上,寒声道:“你我出来混江湖,就要讲究江湖规矩,你想跟我玩,那咱俩就好好玩,各凭本事,输赢无怨。但你若不讲规矩,敢对我亲朋出手,我的人也不会收手,会让你断子绝孙。” 断子绝孙四个字几乎是咬着牙说的,萧炎绝对相信,方无邪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好,”萧炎慢慢向后退去,他也害怕方无邪突然给他来一刀,但嘴上却不示弱,笑道:“当时留你一命真是对了,否则我上哪里找这么有意思的游戏。” “游戏开始了,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你就等着吧。”方无邪伸手抄起一把长弓,弯弓搭箭一气呵成,箭矢如虹擦着萧炎头顶飞过,咚的一声插入大门正中央,寸许长的箭头全部没入,羽箭嗡嗡作响。 萧炎没想和方无邪玩嘴皮子的游戏,他只防备方无邪出刀,退出二十米后觉得自己已经安全了,却没想到方无邪会突然射箭,箭矢从他头顶飞过,急速的气流刺激的汗毛炸起,他第一次感觉死亡离自己如此之近。 不过方无邪这一箭,也让萧炎看到了他的底线,那就是方无邪还不敢公然杀人。 萧炎冷哼一声,转身大步离去,却听方无邪在后面喊道:“萧处长,不好意思,刚刚失手了,您可不要在意呀,下次再来一定射的准。” 萧炎没理方无邪这种**裸的挑衅,他走出射术馆,朝早就安排好的警察挥挥手,让他们撤走,而他则上了汽车,心里盘算下一步如何行动。 萧炎以前认为方无邪就是软柿子,想怎么捏就怎么捏,没想到方无邪连番遇到贵人相助,不只更改了身份,竟然还能查到他的隐秘事情。 萧炎猜测很可能是唐家人帮助方无邪调查的,但思来想去,连组织上都不知道他把家人藏到了哪里,区区一个唐家,怎么可能有这种能力? 如果说叶流云是方无邪的软肋,那萧炎的两个儿子也是他的软肋。 下一步的行动,必须先解决这个问题。 首先,萧炎必须查清方无邪身后到底是谁,才敢有更加过激的行动。而且,若将方无邪背后的神秘力量都挖出来,两个儿子的危机自然就解除了。 其次,要今早派心腹悄悄转移妻儿,防止图穷匕见时方无邪再次要挟自己。只不过这一点有些让萧炎头疼,就连当初一手提拔的小丁都能被上头收买,还有谁能信得过呢?看来在不曾转移之前,只能和方无邪达成默契。 第三,萧炎要在防守中反击,要么再次陷害方无邪犯罪,要么就想办法拆穿方无邪的身份,名正严顺的走法律程序抓走,到时候谁能赖到他萧炎头上?再次陷害的机会不好找,到是上一个案子已经定性,只要拆穿方无邪身份就好。可这个方无邪如何修改的指纹呢? 萧炎认为方无邪绝对没有时间做手术改变指纹,那么很可能是通过某些秘法。既然秘法能更改,就自然能再次变回去。他坐在车里慢慢思考,终于想到了一个人,或许那个人有办法让方无邪的指纹变回从前。 萧炎笑了,他没想过一个蚂蚁突然有了大象的力竟然这么难缠,不过蚂蚁终归是蚂蚁,既然要战斗,那么就从此时开始吧。 实际上对于方无邪来说,从他被陷害那一刻起,战斗早已经开始了,而且他也从来没有懈怠过。 看着萧炎坐车远去,方无邪眉头紧锁,他此时算是明白了,为何苏烟等人藏在暗处一直没有出现。若当日苏烟得到视频文件后直接站了出来,凭借萧炎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手段,随意杀人的风格,恐怕早就被萧炎以各种理由抓捕甚至抹杀。 形势不如人,只有隐藏起来才能算是一支奇兵,才能更准的抓住萧炎的痛点,让萧炎有所顾忌,不敢肆意妄为。 方无邪感谢苏烟等人为他做的事,可惜无法亲口说声谢谢。他站在射术馆门外四处张望,感觉苏烟一定就在不远处默默地看着自己,也许还会握紧拳头,很励志的说出:绝不轻易认输! 可这句话自己真的有说过吗?如果生命中曾和苏烟有过交集,为何会没有记忆? 方无邪仰望长空,思绪跨过悠久的岁月,忆起曾经四处流浪的日子,那些漂泊的沧桑历历在目,恍惚中似乎有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站在茫茫大雪里,朝着他挥手作别。 画面虚无又缥缈,却似深深镌刻在他记忆深处,稍一触碰就痛彻心扉。 :感谢朋友打赏,话说这本书在客户端有个“潜力新书”的推荐,大家帮忙快些宣传,让推荐作用最大化…… ... 第六十五章 跳梁小丑 唐小七拉着叶流云离开君子射术馆,并没有像她说的那样,和同学约好了什么的。 她这些天谨遵当时的誓言,没有把方无邪的事情说给任何人,但心里却跟猫挠一样,迫切想知道方无邪的真正身份,前些天学生会组织活动,唐小七偶然结识了叶流云。 唐小七热情似火,却因家世等原因,连个真心朋友都没有;叶流云淡然沉静,却因未知的危险,刻意与所有人都保持距离。 两个如此有特质的女子,只见了一次面,就被对方吸引,二女君子之交,不打听对方家世,不在意对方过去,就这样成了好朋友。 唐小七的朋友不多,有了好朋友,就高兴的想让方无邪看看,这也是她带着叶流云来君子射术馆见方无邪的原因。 没想到这个好朋友,竟然和“无邪”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虽然“无邪”和叶流云之间的表现并没有什么不妥,但唐小七从直觉上认为,无邪和叶流云之间,似乎并没有他们说的那么简单,她要背着无邪,从叶流云这里套一套“方无邪”的情况。 唐小七拉着叶流云往学校门口的麻辣烫店走,身后四十多米处跟着悠哉闲逛的“邦德”。 邦德上一次从蛇盘岭死局中逃出,其出色的能力被萧炎看重,不只没有责怪抓捕不力,还发了五万元奖金压惊。 这次萧炎亲自出马到射术馆谈判,就交给了邦德一个最重要的任务,那就是监控叶流云,必要时候实施绑架或击毙。 邦德穿着一身运动服,胡子刮的干净,短发根根直立,阳光帅气的比大学生还大学生,又是经历过生死的特工,自有一股迷人的风姿。 他见叶流云和唐小七进了麻辣烫店,朝旁边一辆新海狮打了个手势,面包车缓慢的开到麻辣烫店前面停了下来,这是用来行动后逃走的专用车,邦德等待萧炎的指示,再决定到底怎样行动。 待车辆准备就绪,邦德打着电话也进了麻辣烫店,手机背部的摄像头对着叶流云二女一阵狂拍,这之后邦德也选了菜品,拿了湖州地产的大窑嘉宝饮料,坐在叶流云斜对过,一边玩着手机,一边喝饮料解渴。 现代社会人手一部手机,走到哪玩到哪也算不得稀奇。邦德的举动无人注意,他也就趁机又给叶流云照了两张相片,觉得这两张最清楚,就给萧炎发了过去。 只不过邦德照相的时候没注意,店门口站着个抽烟的高壮男子,而负责接应他的那辆新海狮面包车的司机,已经被人打晕扔到了后座。 抽烟的高壮男子不是别人,正是换下了制服悠哉悠哉的唐武。 当时唐武离开射术馆后,马上回去换了身衣服,再次赶回来正好见到妹妹唐小七与叶流云出来,就不动声色的躲在了一旁。 他换衣服的目的,就是要跟踪妹妹,当然还有叶流云。 这里面原因挺多的,但主要有两点,一是因方无邪说唐小七前段时间遇到危险了,他担心妹妹安危,反正警局没事儿,就想摸一摸妹妹近况。二是叶流云的身份,她竟是通缉犯“方无邪”的妹妹。两个多月前,唐武还在做刑警,也曾看过方无邪的通缉令,他知道“那小子”是个狠人,杀人有个癖好就是砍头。唐武到没想着通过叶流云来抓“方无邪”,就是想打听打听“方无邪”的过往。 唐武藏在了暗处,待唐小七二女走远,他刚要跟出去,却陡然觉得身后有人在注视着自己,猛地掏枪回头,这才看清身后的人竟是三叔的心腹阿强。 “六少,你好好的警察不去查案子,跟踪自己妹妹干嘛?”阿强递给唐武一支烟,还给他打火点上,就好像两个人在路上偶遇打招呼一般。 唐武点着了烟,笑道:“强哥,吓死我了。我哪里是跟踪小七,只是想摸一摸她的近况,听射术馆那个叫无邪的哥们说,小七前些天发生危险了。” 阿强道:“嗯,是遇到了危险,被人暗杀两次。” “什么?”唐武狠狠的吸了一口烟,面色阴沉的像要择人而噬的猛虎,沉声道:“谁干的?” “第一次的杀手是‘一把刀’,你应该记得,曾是大老爷的手下,两年前就失踪了,被抓后送到了派出所,眼见逃跑无望,咬碎了随身携带的药丸死了。” 阿强不经意的扫了一眼前面,拉着唐武慢慢往前走,“第二次的杀手有三人,在蛇盘岭被我的人干掉,两人汽车爆炸烧成了渣滓,还有一人逃走了,线索也就断了。” “都怪我,就在身边都没能照顾好小七。”唐武没想到妹妹竟然连续两次被人暗杀,非常自责。 阿强道:“我只是保镖,也不清楚你们的家事,不过说真话,你们六个哥哥,还真不咋的。知道这两次遇险,都是谁救的小姐吗?” 唐武疑道:“难道都是射术馆的无邪?” “还好,你还不是太过于后知后觉。”阿强朝前面努努嘴道:“这些事过后再谈,看到前面那个运动服了吗?如果我没看花眼,这个家伙就是上次从蛇盘岭我用望远镜看到追杀小姐的人,现在又尾随在小姐身后了。” 此时邦德正伸手朝那辆金杯新海狮打手势,都被唐武和阿强看在眼里,阿强道:“小姐不喜欢我跟着,我去处理那辆面包车,你去搞定那厮,正好缓解一下你们兄妹的关系。” 唐武点了点头,和阿强装模作样的握手分开。阿强慢走两步,他则快走跑到了邦德的前面,又装作接到电话等人,先邦德一步站在了麻辣烫门口。 邦德照相后给萧炎发了过去,却不知道站在门口的壮汉要对他下手,更不知道车里司机已被人揍晕。他这个位置很好,离叶流云只有一步之遥,一旦萧炎下命令,无论是杀死还是绑架,都不过是分分钟就能搞定的事情,因此他一点不急,还能顺道偷听一下二女的谈话。 二女谈话的内容邦德也感兴趣,正是他这阵子主要的监控对象,方无邪。 唐小七死皮赖脸的求叶流云,想知道“方无邪”的事情,她还悄悄告诉叶流云:现在这个“无邪”,正在和一个女警调查你哥“方无邪”的案子,你对我说说你哥的过往,很可能帮助到他。 叶流云目沉如深潭,对唐小七的帮助根本就不在意,而是询问唐小七:哪一个女警?为什么到湖州还有人管发生在东北小镇的案子? 唐小七答应过“无邪”不将事情告诉第三人,虽然她怀疑无邪的真正身份,想套叶流云的话,却又不想失言,吱吱唔唔的没再说这事儿,到是反将叶流云一军:这事儿我不能告诉你,但你这个乖宝宝如果敢夜不归宿,晚上回家让无邪告诉你。 叶流云不动声色的端杯喝水,淡淡道:“你们住在一起了?” “喂,有你这么和师姐说话的吗?”唐小七皮肤白,稍一害羞双颊就一片粉红,看起来很有意思,她分辨道:“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啦,你不说他不是你哥吗!管他干嘛。” “我晚上还真敢夜不归宿,就是不知道你怕不怕我抢你的男人。” 唐小七心中一震,她发现叶流云不像是在开玩笑。一般人或许不太了解叶流云,可她唐小七和这个高冷美女一见如故,她俩的外在性格虽完全不同,可内心的执着却是一样一样的,万一叶流云真的不小心看上那个色胚,那岂不是凭空多了一个竞争对手? 呸呸呸,我又没想追那人,怎么会是多了个对手。不过确实好像很麻烦诶! 唐小七眼珠滴溜溜转,讪笑道:“你别逗了,大学刚开学就夜不归宿,乖乖的做你好宝宝吧,小心学校把你的奖学金都扣了。” 叶流云翘嘴微笑,双目灼灼的盯着唐小七,把唐小七看的脸都红到耳根子了。 “你喜欢他?”叶流云的音调平淡的像是中央电视台播音员,却字字如巨锤敲在唐小七心头。 唐小七瞅了瞅四周,除了斜后面有个傻了吧唧的男生不时关注一下她俩,周围并没有坐着其他人,她稍微背对着那个男生,红脸小声道:“我和你说,但你千万不要告诉别人。他是我的救命恩人,不只人长得英俊,武功还超高,我是有那么一点点喜欢他,不过只是一点点呀,还是对恩人那种,你可别误会。” 唐小七说到这里,似在自我确定一般,狠狠的点了点头,“对,只是一点点而已。” 叶流云没有对唐小七的小秘密表态,清澈的目光也不知是看着唐小七,还是看着斜对过的男生。 “喂,你到是给点意见呀!”唐小七拉着她的手,悄声问:“你觉得他怎么样?看他射箭是不是很帅?” 叶流云叹了口气,被唐小七逼迫着刚要说话,从店门口进来两个男生,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看起来有些瘦弱。另一个留着卡尺圆头,身高一米八左右,嘴角一抹轻笑,非常高大帅气。 两个男生进店后并没有急着坐下,而是扫了一圈,径直朝叶流云二女走来,卡尺男边走还边笑,“小七,叶学妹,真巧呀,你俩也来吃饭。” 卡尺男未经允许,直接坐到了唐小七旁边,那个黑眼镜朝叶流云点了点,坐到了这桌的最后一个位子上,也就是叶流云的身边。 叶流云对二人的到来一点反应都没有,就像是和她一点关系没有。唐小七却是皱着眉头,不耐烦的对旁边卡尺男叱道:“宋宪明,我让你坐到这了吗?” :光顾着码字了,忘记发文了,大家原谅葡萄的粗心吧! 哦,我是自称橘子好呢?还是自称葡萄好呢? ... 第六十六章 有毒 宋宪明把玩着手里的保时捷遥控器没有说话,黑眼镜略有尴尬道:“唐学姐,我和宋哥特意来找你和流云,想研究下咱们院月底晚会的事儿。” 唐小七柳眉倒竖,如黑社会大姐般猛地一拍桌子:“牟军,你要不是流云的朋友,我都懒得说你。你说你整天跟宋宪明这厮混在一起,能好吗?要谈晚会的事儿,就回学校谈去,别来这打扰本姑娘的兴致。” 原来这个眼镜男就是当日在ktv偷走并销毁证据视频的牟军,叶流云的同学,张扬老婆的外甥,牟军。 牟军高中就喜欢叶流云,可叶流云对他从来不假颜色。毕业ktv事件时,牟军为了让叶流云陷入困境,他好有机可乘,竟然偷走并销毁了方无邪无罪的视频文件。后来叶流云报了湖海大学,他也跟了过来。 牟军了解叶流云的过去,更知道叶流云如今的境况,默默发起温情攻势,虽然还不曾打开叶流云心扉,但叶流云对他的态度已经有了很大的转变。 可不知怎么的,前不久牟军发现叶流云看他的眼神似乎变了,曾经是飘渺难测,现在竟有些冰冷。他甚至还曾怀疑过,自己偷走并销毁重要证据的行为,被叶流云发现了。可仔细想一想,又觉得不可能,那件事太过隐秘,天知地知他知,其他人决不可能知晓。 直到前几天他跟着朋友去了一趟君子射术馆,看到了化名为“无邪”的馆主,才一下子想明白了。叶流云之所以不理自己,原来是她哥哥再次回到了她身边,她已经不需要别人的关怀了。 牟军觉得自己付出了太多,他绝不要这么放弃,今天和宋宪明寻到叶流云,他决定要做些什么。 那就是一定要得到叶流云。 牟军的心理素质很高,看起来绝对和阴险狡诈搭不上边,他非常诚恳道:“唐学姐,院办老师让今天晚上就定下来预选节目,可我和宋哥一直没联系上你俩,这才找来。” 唐小七拿出手机,看到果然有宋宪明的未接电话,到也不好乱发一通火。 宋宪明把车钥匙扔到桌子上,拉起牟军道:“兄弟,咱也弄点吃的去,某些人不想谈咱就不谈。” 二人去选菜品,唐小七捏起宋宪明的车钥匙,扔到了旁边桌子上,笑道:“这么有志气,就别往本姑娘桌子上凑合。” 邦德坐在斜后,看着保时捷911的车钥匙,目光不自觉的热切起来,妈的,这小子是富二代还是官二代,一百多万的跑车开着,竟然钓不到马子,太熊包了。 更熊包的还在后面。 当宋宪明二人端着麻辣烫回来,又死皮赖脸的挤到了唐小七一桌。一直没说话的叶流云突然拉起唐小七,轻声道:“我要去卫生间,你陪我去。” 唐小七瞪了眼宋宪明,夸张道:“我也吃不下了,去吐一吐。” 二女进了卫生间,宋宪明朝牟军使了个眼色,牟军伸出手指,掀开戒指上的小盖,一手挡着,一手在二女的碗边轻轻磕了两下,然后和宋宪明不怀好意的淫笑。 邦德虽然低头吃麻辣烫,却是偷偷将整个过程尽收眼底,这两个有钱还泡不到马子的熊货,竟然偷偷的在那两个小丫头碗里下药。 他心里忍不住骂道:奶奶个熊的,为富不仁说的就是你们这种货色,等老子任务结束,找机会非得把那个牟军的抓起来询问清楚了,嘿嘿嘿,有这么牛逼的药,以后再上酒吧,那不是爽歪歪了。 且说叶流云和唐小七进了卫生间,叶流云悄声道:“你说那个无邪救过你,你有他电话吗?马上叫他过来,我估计你有危险了。” 唐小七一愣,“我有啥危险,你是说让无邪来揍宋宪明一顿?” 叶流云摇头道:“坐在你斜后面的男人,虎口食指都有明显的茧子,按书上说这是经常握枪的人,而且他不停的观察咱俩,心神不定,似在等待下手的机会。” “不是吧,小丫头观察能力这么强。”若是平时唐小七也不一定相信,但她前一阵子被人暗杀过两次,叶流云说得有鼻子有眼,她马上掏出手机给方无邪拨了过去。 此时方无邪和萧炎的交锋已过,萧炎气急而走,他则站在门外想着苏烟出神,接到唐小七的求救电话,马上就急速跑来。 君子射术馆和这家麻辣烫店只有三百多米距离,方无邪担心唐小七和妹妹的安危,急速奔跑一分钟没到就赶了过来,正看到穿着便装的唐武手中握枪,将一个男人押到路边的面包车里,然后一枪托打晕,扔了进去,而坐在驾驶位上的人,正是唐小七的保镖阿强。 方无邪踱步到车前,往里扫了一眼,忍不住笑了:“这哥们办事效率这么高,竟已经敲晕俩人了。”他心中暗赞一声,笑问:“小七说有危险,都结束了?” 阿强咧嘴一笑:“无邪兄弟,你来晚一步,都被我俩搞定了。” 方无邪先给唐小七发了条短信,告诉她继续吃饭,一切搞定,这才钻入面包车。 阿强对唐武道:“小六,你可得谢谢无邪老弟,前两次小七遇险,都是无邪老弟施以援手,你是没见到,那晚无邪老弟一人对战二十多枪手的风姿。你看这次,小七遇到危险,第一时间就给无邪老弟打电话,我现在才知道,为什么无邪老弟要在湖海大学旁边开射术馆。” “强哥想多了,我就是赶巧救了小七,开射术馆也是因为大学附近生意好,只不过想混口饭吃。”方无邪一阵汗颜,他开射术馆时候只想着就近保护妹妹,哪里知道唐小七也在这上学,何况阿强说的太夸张,那晚他只不过据守小院,敌人虽然有三十多,枪手却只有五个。 可这个误会不容易澄清,试想如果救人是巧合,能巧合到一而再,再而三的救一个人吗?而且一个如此牛逼的人,竟然甘心在大学旁边开一个小小的射术馆,要说他不是就近保护唐小七,谁信呀! 毕竟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绝对是人之常情。 唐武点了点头,咬着嘴唇躬身抱拳道:“无邪兄弟,我这个做哥哥的没有保护好妹妹,只能在此谢谢你了。” “别这样,我和小七是生死之交的朋友,做什么都是应该的。”方无邪也知道越解释越不清楚,忙伸手扶住唐武。 这时候方无邪手机又响了,唐小七发来问:“人被你弄走了?你在哪,这还有两个死缠烂打的癞皮狗,帮我们气走他俩。” 唐武扫了眼短信,朝阿强使了个眼色,对方无邪道:“兄弟,小七不想见到我,你进去陪陪她,记得帮我说几句好话,咱哥俩再联系。” 这是下逐客令了,方无邪只能下了车,朝阿强寒暄两句,说没事儿去射箭玩,这才进入店内。 店内唐小七和叶流云身边分别坐着两个男生,方无邪进门先看到的宋宪明,觉得小伙长得不错,帅气得像电影明星,再看看妹妹身边的男生,怎么觉得眼熟呢。 唐小七见他进来,高兴的站了起来搬了个椅子放到自己旁边,“无邪,坐这来。” 方无邪踱步走来坐下,抬头扫了眼牟军,吓得那小子手一抖差点把碗碰地上。 方无邪笑道:“这位同学手抖什么?” 牟军咽了口唾沫,瞅了眼淡淡微笑的叶流云,疑道:“你,你是……” 宋宪明眼见唐小七对方无邪亲密的如同恋人,此时自己这方的牟军又吓得魂儿都没了,气的冷哼一声,上下看了眼方无邪穿的廉价衣衫,拿起保时捷车钥匙摆弄:“朋友,怎么称呼?没见过你呀。” 方无邪从小就四处流浪,十四岁起就混市场过日子,揣度人的心里比心理学大师还大师,一看宋宪明的模样就知道这小子要放什么屁,对唐小七温柔一笑:“小七,他是谁呀?我以前怎么没见过?” 唐小七就喜欢方无邪这种眼力见儿,把麻辣烫的碗推给方无邪,笑道:“不相干的人,问名字干嘛,你中午也没吃饭呢,就吃我这碗吧。” 这俩人公然秀恩爱,杀伤力绝对够大,宋宪明的脸变得铁青,冷冷的问牟军:“小军,你认得他?” 牟军何止是认得,自从听姨父说方无邪将那个小丁一刀剁掉脑袋后,他有好长时间,做梦都是方无邪的狰狞的脸。 此时宋宪明问起,牟军深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平复下来,瞅了一眼方无邪,低声道:“他是流云的大哥。” 宋宪明本来准备好了许多侮辱方无邪的话,可看到叶流云那张精致的脸,也不好再骂出什么,只是冷哼一声表示不满。 方无邪来给二女解围,没必要一个劲儿的打脸,不死不休。他有些饿了,摸摸碗还挺热,当初逃亡时日日茹毛饮血,到也不在乎这碗是唐小七吃过,拿了双筷子夹起菜来刚要往嘴里放,却忽然眉头皱了皱,把菜又放了下去。 唐小七问:“怎么不吃了?” 方无邪没有说话,而是拿起桌子上的调料闻了闻,又起身站到厨房边上看了一会,神色冷峻的坐了下来,盯着宋宪明和牟军,冷冷道:“小七,打电话给唐所长,让他带法医来,你和小师妹的碗里有毒。” :有需要角色的书友,书评区有帖子,后面留言即可 ... 第六十七章 敌敌我我 邦德被唐武用枪逼迫着出了麻辣烫店,他也曾试图反抗或逃走,可对方持枪的手法太老练,他思前想后,绝对没有活着逃走的机会。不过每个人都有求生**,尤其是历次与死神擦肩而过的邦德,更是早为自己想好了退路。 在打开面包车们的瞬间,邦德悄声道:“我能提供雇主信息。” 这句话说完,邦德觉得后面的人稍一犹豫,然后就被一枪托打倒了。再醒来时,他正躺在舒适的真皮沙发上。 邦德受过特训,没有惊慌失措的问这是哪里,只是揉了揉被砸得生疼的脖子,借机打量所处的环境,摸一摸袖口的东西还在不在。 “别看了,你两个袖子藏着的二十颗钢钉已被我取走,爱默生指挥官这刀不错,算是你的见面礼,哦,对了,脖子上挂着的氰化钾被我销毁了,当然,我觉得你也不会轻易使用那个东西。” 唐武靠在老板台上,正拿着从邦德那缴获的精致折刀把玩,冷笑道:“我想你没有机会逃走了,不如谈一谈上车时你说的话。” 邦德身体向后靠了靠,让自己坐的更稳,这个房间没有明显特征,让他无法判断身在何处,而对手有恃无恐的态度,也让他不敢轻举妄动,只有镇定,才能更好的利用形势:“你是什么人,我告诉你我知道的,能放我走吗?” 唐武冷冷道:“那要看你知道什么。” 邦德看着唐武的眼睛,试探道:“我知道的不算多,只能向你们提供雇主信息,而且没有任何证据。” “那我留你还有什么用!”唐武收起折刀,直接取出装好消音器的手枪,顶在了邦德的脑袋上。 邦德原本想通过观察唐武的表情,来判断唐武身份,可唐武神色冷峻,虽然有愤怒的表现,但却没有一点情绪表情,他知道遇到了对手,只能叹道:“我还可以做卧底,雇主没有留下任何证据,却在时刻威胁你的人,只要我能提前给你打招呼,就能让你们少更多的风险,这样很划算吧?” 唐武收了枪,踱步从老板台上取来一份档案,念道:“柳德邦,男,二十九岁,十岁跟随父亲远走异邦,十八岁秘密加入英兰海军陆战队,二十岁因酗酒伤人,实则民族歧视而被赶出部队,从此回归华夏。定居湖州后,自己开了一家汽车修理场,虽生意惨淡,却经营至今。未婚,女友为幼儿园老师,怀孕三个月,现居住在卧龙区建业小区。你每年都会回晓溪村住一段时间,应该是你父亲还健在,而且就在晓溪村。” 唐武合上档案,冷冷道:“除了不知道你私下里干了什么,其余还有遗漏吗?” 邦德心中骇然,对手能如此迅速的查到自己的一切,可见其能量之大,尤其是一直以来隐秘交往的女友竟然也被对手查到,这样的手段简直堪比国家暴力机关了,他攥着的手心都是汗水,深吸一口气道:“我二十五岁为萧先生做事,但最初只是外围成员,直到今年才能直接和萧先生通话。” 唐武不动声色问:“萧先生,哪个萧先生?” “具体名字我不知道,每次电话联系,我手机里有号码,但我估计通过那个号码查不到任何东西。”邦德虽然开了口,做好了和对方合作的准备,却也暗留了一手,他不只是知道萧炎的名字,还猜测萧炎可能就在湖州,但说的越多,对方可能就越不需要自己,这才如此应对。 唐武还待继续询问,电话突然响了,听到唐小七又被人下毒,他也顾不得再审问邦德,扔给邦德一张名片,冷声道:“以后每星期日必须向我汇报一次,但凡有所行动,必须想办法提前告知我。如果出了事情,你不会想到我能做出什么。” 邦德看到名片,这才知道唐武是警察,不过既然被唐武掌握了自己的所有信息,他也只能当一次警方卧底,这样走下去。 唐武让两名警员把邦德扔进临时关押地,先联系了区局法医,这才直奔湖海大学北门的麻辣烫店。 且说方无邪道出唐小七和叶流云碗内被人下毒,又让唐小七叫什么所长法医,差点把宋宪明吓尿了,到是牟军双手在桌下,不动声色的想摘下戒指。 方无邪仓啷一声抽出杀猪刀,啪的拍在桌子上,冷冷道:“你俩最好把手放桌子上,左手动我剁左手,右手动我剁右手。” “你,你凭什么这么霸道。”宋宪明声色俱厉,伸手指向方无邪,怒道:“你说有毒就有毒?再说,有毒与我们什么关系。” 方无邪朝唐小七二女使了个眼色,二女都站到了他的身后,他起身俯视着宋宪明,冷声道:“看来你不想要这个手了。” 方无邪在大兴安岭老林子里经过血与火的考验,一旦发怒,浑身杀气肆意,声音好似从九幽地狱传来。宋宪明长得不比方无邪瘦弱,但他整日跑车美女,养尊处优,何曾面对过这样的杀气,指向方无邪的左手颤抖不止,心知丢不起这个人,把双手放在了桌上,自嘲道:“懒得与你这野人见识,等警察来好了,看到时候是抓你还是抓我。” 方无邪又看向牟军,牟军想到方无邪真的剁过别人脑袋,也不敢忤逆他的意思,只能伸手放到桌子上。 方无邪扫了眼牟军右手褪下一半的戒指,对二女道:“毒药就是藏在戒指里,应该是趁你俩离开时放入的。你们有没有感觉到身体不适?” 唐小七恍然道:“一定是我俩刚刚去卫生间给你打电话时他俩下的毒,还好,我和流云看到他俩就没了胃口,回来一口都没吃。” 唐小七又指着宋宪明和牟军二人骂道:“你们两个人真不是东西,什么下三滥的手段都能用出来,这次你们死定了,你们等着。” 几人这样折腾,惊动了店里其他食客,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两个下毒的男人,甚至还有人拿出手机录像。 宋宪明有脸去做龌龊事,却没脸承受世人的指指点点,他羞愤得满脸发紫,向坐在对面的牟军不停的使眼色。 牟军能看明白宋宪明的意思,现在的情况坏到不能再坏,给人下药被抓了个正着,两个人受罪总比一个人受罪好,宋宪明一定想让他将事情扛下来。 牟军太清楚宋宪明的家世,别说这事儿和宋宪明搭不上边,就算是宋宪明下的药,没有造成既定事实,宋宪明也并不会有一丁点事儿。他权衡利弊,自己若认了罪,也算不上大罪,还能进一步与宋宪明拉好关系,若不认罪,药是他下的,下药的工具也戴在他的手上,既得罪了宋宪明,最终还落不下一点好处。 只不过牟军一直很冷静,他知道扛罪不能在现在,尤其是不能再方无邪这个杀神面前,万一方无邪再冲动一次,一刀把自己脑袋剁了,那就什么未来都没有了。 因此,牟军朝宋宪明做了个意会的动作,却眼观鼻,鼻观心,没有在众人面前表现什么,直到警察到来。 唐武离事发地点较近,很快带着两名警员来了,问清楚情况,把牟军手上的戒指摘了下来,把两碗麻辣烫也都放入证物袋装走,押着宋宪明二人要回派出所。 这时候牟军才高声道:“警察同志,这事儿与宋宪明一点关系没有,你们抓错人了。” “都给我回警局说去,自然不会冤枉你们。”唐武朝警员使了个眼色,俩警员快步推着牟军和宋宪明进了警车。 宋宪明不敢跟方无邪炸刺,进入警车才敢对警察道:“你们赶紧放了我,我就来吃个饭,没犯罪,我爸是宋联合,我要跟我爸通话。” 车里押送他的两个警员愣了,宋联合是谁他们都知道,没想到这次所长要抓的竟是副市长的公子。 一名警员不敢耽搁,忙下了车,向坐在第二辆车上的唐武说了情况,唐武皱眉想了半天,挥手道:“先回所里,一切调查清楚再上报。” 唐武得知宋宪明身份已经挺愁的了,没想到回到所里,湖海市警务总局李阳副局长竟然已怒气冲冲的站在屋门口等他了。 唐武心想是谁把宋宪明的消息透漏出去了,这老小子怎么如此之快就来捞人?他先下了车快走两步,笑道:“李局长,您怎么来了?” 李阳从秘书手里拽出几张照片,啪的一下摔到唐武胸口,“你给我好好解释解释。” 唐武接住照片一看,竟不是宋宪明的事儿,而是有人拍摄了之前他和阿强抓捕邦德的照片。 “我接到报案,这人身藏武器,跟踪两个女学生,这才实行的抓捕。” 李阳因此事而责难唐武,让他心生疑惑。他欲图将柳德邦打入敌人阵营,却也更担心敌人早已渗透到警方势力之中。 敌中有我,我中有敌,这才是最艰难的战场。 唐武毫不退缩的盯着李阳的眼睛,想看一看李阳跟这事儿有没有关系,他来此是要帮恶人脱罪,还是仅是接到举报,过来找麻烦。 李阳怒道:“将人敲晕,这就是你抓捕的方法吗?作为人民警察,谁给你的权力让你用这样的方法抓捕市民?你就不能让我省省心,上次将嫌疑人当场击毙的事儿还没找你算账,你又给我来这一出。” 这时候两名警员押着宋宪明和牟军下车了,宋宪明看到李阳,高呼喊道:“李叔叔,快救我!” 李阳抬头一看,我擦,竟然是宋市长的儿子,他伸手指着唐武,气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 第六十八章 学姐我好怕 唐武在李阳眼中看到的似乎只有愤怒,并没有太多的阴谋情绪。如果所料不差,那么很可能李阳只是被人当枪使,没有成为真的敌人。 他暗暗的松了一口气,解释道:“刚刚接到报案,宋宪明涉嫌给两名女子下毒,这才带回来了解情况。李局不必担心,很多人都目睹了事情经过,我想即便是宋市长,也希望把事调查清楚,还儿子一个公道的。” 这话说的不卑不亢,李阳也没法反驳,但看到宋宪明被带上了手铐,怒道:“涉嫌涉嫌而已,谁让你们带手铐的?给我马上打开,真是野蛮执法,必须要好好整顿。” “老家伙,你先给我请离刑警队伍,现在还能彻底给我调离警察队伍吗?”唐武心里断定李阳没那个能耐,冷笑道:“李局如果觉得我们办案有问题,大可再给我一纸调令。不过现在我有案子要办,要不您也跟着一起?” “先还宋市长儿子的青白,那件事也要给我一个交代。”李阳背着手走入派出所,唐武朝身后方无邪三人摊手苦笑,“你们看到了吧,我这活有多不轻松。” 唐小七白了他一眼道:“那是你自找的。” 唐武一声长叹,让警员先带宋宪明二人去审讯室,唐小七掐了掐他的胳膊,小声道:“你为什么不找三叔帮忙?” 唐武摇头道:“没那个必要,我不犯大错,谁也揪不住小辫子。” 审查宋宪明的案子很快就出了结果,牟军把所有事情都扛了下来,宋宪明毫不知情,做完笔录就放他离开。 牟军交代,在宿舍床底下发现了那枚戒指,里面有些药粉,给兔子尝了一些兔子会兴奋很久,猜测是类似兴奋剂的东西。今天和宋宪明找二女研究月底晚会的事情,二女出言侮辱,心中不忿就想捉弄二女,于是趁二女去厕所的时候,在碗里撒了一点。 这个理由是牟军想了很久才编排出来的,实际上药粉是宋宪明给他的,正儿八经的助兴药物,二人甚至已经打算了好,一旦二女吃下助兴药,就想尽办法带她俩去宋宪明在北郊的一个别墅,到时候予求予取,为所欲为,怎么来都行了。 若是宋宪明绝对编不出牟军这样的话,原本的犯罪预备被牟军编成了恶作剧,且听起来毫无违和感。 唐武不想放过对妹妹下手的人,他想通过投毒一事给牟军定罪,可惜法医鉴定结果出来后,药物确定具有致幻成分,但和毒品毒药挂不上钩。 即便如此,唐武也想通过行政拘留的手段,给牟军关上个十天八天,到时候拘留所里找两个朋友,让这小子吃不了兜着走。可没想到竟然来了个律师,替牟军全权处理。 最终这件事以治安处罚一千元结束,牟军当场释放。 唐武不甘心,他们唐家人有仇必报,即便无法给牟军定罪,也要让他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于是马上着手下,给湖海大学发了个函,说明了牟军恶劣的行为。 方无邪三人折腾一圈,最后拿了一千元后被“请”出了派出所。唐小七气得不行不行的了,气哄哄的说要把那两个混蛋给毙了。 叶流云只当她在说笑,方无邪却知道这女侠的能量,怕她真个搞出什么大事儿来,拍着胸口说这件事他会处理,一定找机会给你们出气。 唐小七刚刚压下怒火,差点又被一件事点燃了,又浪费了方无邪好多口水,这才将她拽走。 原来三人出了派出所没多远,派出所竟然又放出两人,其中之一正是自称邦德的柳德邦。 邦德看到方无邪三人不怀好意的目光,忙拉着另一人开着金杯面包走了。上车后邦德就给萧炎拨了电话。 “处长,我俩失手了,被唐武抓到警局,多亏身上没带武器,又有个副局长来找他麻烦,这才被放出来。” 萧炎道:“这些事都是小事儿,你觉得唐武和方无邪关系怎么样?” “我偶然听到唐武叫他无邪兄弟。”邦德说话很有分寸,他不直接回答,而是说出他听到的,让萧炎自己去猜,这样万一猜错了,萧炎也怀疑不到他的头上。 “好了,这事儿我知道了。你最近接连出任务,一定很累了,暂时歇两天,等我电话。” 萧炎挂断了电话,觉得有些头疼,方无邪和唐家的关系如此紧密,这小贼又掌握着两个儿子的信息,短时间内看来是拿他没有办法,只能另辟蹊径。 他翻看着电脑里的照片,待看到牟军被押上警车时阴沉又冷静的眼神,他一下子停了下来,让秘书调来牟军的所有资料不停翻看,手指敲着桌子,心里有了算计。 牟军从派出所出来,那个保他出来的律师用轻蔑的眼神看了他一眼,理也没理他就开车离去。他给宋宪明打电话,连打了三次,都被宋宪明挂断了。 依照牟军的阅历,他还不懂得什么是有钱人的黑手套。但他却隐约猜到,宋宪明给他找律师保他出来,又不接他的电话,或许是想告诉他,我宋宪明不欠你了,咱俩该划清界限了。 这时候有个电话打入,接通后传来班主任的怒骂声:“牟军,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现在这事情在学校传开了,你让我这个班主任脸往哪放?” 牟军没回话,直接把电话关机了。他从班主任的话里推断出,这件事虽然影响很大,但自己应该没事儿,否则班主任第一句就应该是:你被开除了。 既然没有开除,我何苦听你叫骂。 牟军毫无出离愤怒的表现,甚至嘴角还挂着淡淡的笑意,漫无目的的在街上行走。 一辆迈巴赫在牟军身边停了下来,车窗放下,里面的人牟军认得,正是在杨树镇陷害方无邪的萧炎。 萧炎脸上虽然有一道狰狞的刀疤,但笑起来却很和煦,“我记得你是张扬所长的外甥牟军,我们曾在杨树镇见过。” 牟军点了点头,他见过萧炎的手下将刘洋一刀枭首的视频,对萧炎多少有些畏惧。 萧炎笑道:“去哪?叔叔栽你一程?” 牟军看了眼这辆价值超过千万的豪车,犹豫再三,竟说出了一句让萧炎有些吃惊的话:“你来找我,是想通过我接近叶流云,以此来对付方无邪吗?” 萧炎盯着牟军看了半天,哈哈笑道:“看来我还是低估你了。” 牟军道:“我刚刚做了一件事,怕是以后都不能接近叶流云了,我想你不会需要我的。” “不,你错了,连警察都放你出来了,谁又能把你怎么样?”萧炎挪到里面,示意牟军上车,“我看重的是你的冷静你的智慧,而不是你和叶流云的关系。如果想不这样活下去,不妨上来,也许会改变你的一生。” 牟军沉思好久,深吸一口气,闭着眼迈步上车。 他这道,从前的所作所为虽然过分,但终究留有一线生机,可这一次上车后,可能永远的没有回头路可言了。 方无邪好不容易将唐小七拽回到了射术馆,叶流云当然也跟了过来。 唐小七犹自怒道:“这些警察什么事儿都办不了,我得告诉三叔一声,让他老人家给我做主。” 方无邪道:“那两个人就是阿强和唐所长抓的,你三叔怕是早就知道了。不过你俩的情况现在很不妙,对手有些太过猖狂了。” 叶流云问道:“那个人是来找学姐麻烦的?” “不找我难道还找你的?”唐小七拉着叶流云的手道:“真是对不起,很可能要连累你了。” 方无邪也点了点头,虽然今天在和萧炎交锋时,萧炎把偷拍妹妹的照片给他看,但他却认为给萧炎传照片的人和唐武抓到的人绝不是一伙的。 之所以这么想,是因为他知道萧炎很少做无用功。 今日的交锋萧炎棋差一招,既然他已经退走,就不会在没解决完儿子的事情之前,对自己的妹妹下手。在萧炎撤退后,照相的人也应该马上离开,不会又坐等半小时而被抓。这些都说明,今日被抓的人,其目标是唐小七。 方无邪的推理没有什么漏洞,却不知道萧炎之所没通知邦德离开,就是想要让邦德被唐武抓走。正如方无邪所想,萧炎很少做无用功,他想通过邦德被抓,看一看唐武和方无邪到底什么关系,推断唐家能为方无邪做多少事情。 而且萧炎还秘密派出人手,将唐武非法抓走邦德二人的过程拍照,利用上层关系对唐武施压,试图查验唐家的底线和实力。 一件一件阴差阳错的事情,将方无邪和唐家人绑在了一起,形成了共同面对萧炎的局势。 虽然当局者迷,可叶流云作为旁观者,她却有些不认同唐小七和方无邪的话。 叶流云看得清楚,在麻辣烫店,那人的注意力很多时候都瞄在她的身上,而不是过多的关注唐小七。难道那人在行动时候如此不专业? 她心有疑惑,却没有说出,就是想借此机会,跟在方无邪身边。因此,她很配合问道:“学姐惹了仇人?” 唐小七点头道:“我和无邪相识,就是有人要暗杀我,被无邪识破。还有一次我俩在路上开车,被人开枪射击,也是无邪救了我。那件事后消停了十几天,我本以为敌人已经放弃了,这才跟你交朋友,没想到……唉,我就怕敌人找不到我,反而对你不利。” “学姐,我好怕。”叶流云嘴里说着怕,目光却清亮如水,盯着所有所思的方无邪。 “不怕,不怕,”唐小七搂住了叶流云的肩膀,心想若不是自己忍不了寂寞,非要交朋友,也不会陷朋友于危险之中。这件事儿她心里有亏,却想不出什么办法让叶流云摆脱危险,只能求助似的看向方无邪。 :感谢朋友123456dsl持续的打赏,其实这些事情不用太在意的,随心而行就好。 只要支持橘子,喜欢这本书,橘子就满足了…… ... 第六十九章 坦白 方无邪明白妹妹的意思,他此时完全能够顺着二女的想法,提出让叶流云住到唐小七的家里,这样就能将二女一起保护。 可那样做,似乎对唐小七有欺骗的嫌疑。 方无邪这人算不上有多正直,阴险狡诈的点子比谁都多,可他和唐小七算起来真的有过命交情,是真正的朋友。 对待朋友,他可以有隐瞒,却不想有欺骗。 叶流云似乎猜到了方无邪的想法,叹气道:“其实我也没有多害怕,只是刚听到有些紧张,学姐你不用自责,没什么的,好多事情,我已经习惯。” “不行,你这段时间一定要跟我在一起,等抓住幕后黑手后,咱们才算安全。”唐小七这时候也不怕叶流云和她抢男人了,对方无邪道:“喂,我想让小师妹回家去住,你认为这个办法怎么样?” “这个,当然……还算……不错。” 方无邪虽然和唐小七住在同一屋檐下,可若当着妹妹的面终究觉得很难看,说话磕磕巴巴的,让唐小七觉得在好朋友面前很丢份,她叉腰叱道:“得了,跟你也就是知会一声,你不过是住在本女侠家里的房客,我带好朋友回家,自然不需要征求你的同意。” 若是依着方无邪平时的性子,他能一笑了之,可这次方无邪没有笑,而是拉着唐小七到一边,悄声道:“小七,你的麻烦有些让人头疼,但你可能不知道,叶流云的麻烦,或许比你的更危险。” 唐小七愣了一下,疑惑道:“你说他哥的事吗?” 方无邪点了点头,“他哥的事情更危险,而且透漏着诡异。” 唐小七盯着方无邪好长时间,忽然笑了,昂首道:“你也不看看我唐七女侠是何许人,丁点麻烦就能让我却步吗?叶流云是我朋友,无论是我引起的麻烦,还是她自己的麻烦,本女侠一肩挑起。怎么样,你会帮我吗?” 帮,当然会帮。 方无邪到是认为这样最好,可是对唐小七或许有些不公平,这才提出不同意见。 既然唐小七乐意,那还有什么反对的呢? 唐小七纤白的手搭在方无邪肩头,贴近他的耳朵细语道:“你和那个张潇潇调查的刘洋,我在网上查了,就是流云他哥的案子,我真想不明白,你和她哥到底有什么关系?” “说不准,我是他哥的孪生兄弟。”方无邪推开唐小七,对叶流云道:“你要夜不归宿,是不是得跟学校打声招呼。还有,危险并没有你们想的那么大,我想唐所长这阵子会加强对学校的巡查,你们正常上课应该没有影响。” 叶流云道:“宿舍那边本来不好请假,但今天发生这样的事情,要是请唐所长和学校打个招呼,应该没什么问题了。” “我给唐小六打电话。”唐小七办事儿利索,说做就做,一个电话又把唐武给折腾来了,见面就问道:“你怎么抓完人又给放了,那么怕领导,你当什么警察。” “笑话,我会怕他?”唐武拍着胸膛道:“山人自有妙计,那老家伙以为是他压了我一头,不知道我早就定下计策。” 方无邪问道:“唐所可曾从那人口中问出些什么?” 唐武点点头,低声道:“那人叫柳德邦,自称给一个神秘的萧先生办事,只不过连他也没见过萧先生本人。” 方无邪心头大震,萧先生,岂不就是萧炎。没想到那人竟然真的是要对妹妹下手。 唐武又道:“这个柳德邦也是上次开普桑追你们的人,只不过我已抓住此人命脉,或许能为我们所用。” “上次也是他?”方无邪靠在办公桌上沉思好久,缓缓开口道:“有件事情,我不得不说。” “不能说就别说,”唐小七突然握住方无邪的手,制止了他继续说下去,对唐武道:“六哥,你跟流云回宿舍办理以下手续,就说经过今天被人下药的事情,受到惊吓,暂时不住在宿舍了。” 一声六哥把唐武高兴坏了,没管方无邪要说什么,麻溜的起身跟叶流云去学校办事儿。 办公室里就剩下方无邪和唐小七,他长叹道:“我还一直以为那天是保护了你,没想到整件灾祸都是我引来的。” 唐小七道:“柳德邦背后的萧先生,为什么要抓你?” “因为我就是方无邪。” 唐小七笑道:“我就觉得你蔫坏古怪,果然就是本尊。” “什么乱七八糟的,玄幻小说看多了吧,还本尊。”方无邪说出这个秘密,觉得心里敞亮多了,“现在你知道我就是通缉犯了,不害怕我杀你灭口?” 唐小七上前背靠在方无邪肩头,幽幽道:我这条命都是你救的,想灭口就灭口吧。” “得,女侠,你又在捧杀我。” 一股幽香扑鼻,让方无邪不敢招架,忙推开唐小七,正了正衣襟,正色道:“看来找你麻烦的人,只刺杀了你一次,后来就收手了。但我跟在你身边,你的麻烦就会不断。我想我还是搬出来吧,让流云也跟我住在一起。” “那怎么行!你把我唐小七当什么人了,朋友有难,我却把朋友踢出去?”唐小七伸手拍在方无邪肩头,笑道:“喂,我们是朋友诶。” 朋友,一句朋友,能代表多少难开的口;一句朋友,能解释多少赴汤蹈火的事。 无需多言,只要这一句就够了。 方无邪不知怎的,竟然觉得有些哽咽得说不出来话,他很清醒,清醒的看着自己一步步离唐小七越来越近,清醒的将她柔弱的身体拥入怀中,久久不语。 唐小七感觉像是蹲了好久突然站起来,全身血液霎时涌入大脑,嗡的一下就彻底迷糊起来,浑浑噩噩的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天地皆静,从方无邪胸口传来咚咚的心跳声,震得她小心肝一颤一颤的,这才醒悟过来。 天啊,又被这家伙占了便宜。这还了得,敢占本女侠下的便宜。 唐小七双臂撑在方无邪胸口,一脚狠狠的跺了下去,饶是方无邪抗击打能力超强,也被唐七女侠一脚踩的大叫起来,惦着一只脚来回乱蹦。 唐小七哈哈大笑,掐腰得意道:“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乱占便宜。” 方无邪呲牙咧嘴,眼神却禁不住的瞄向唐小七掐腰后更显发育良好的胸口,这才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花枝乱颤。 二人胡闹过后,方无邪在唐小七的“逼迫”下,将自己的事情娓娓道来,当然,他没有说苏烟苏霏陈文三人的存在,更没有说出改指纹寻视频这两件关乎生死的要事。 不是信不过唐小七,而是怕不小心将此消息泄露出去,很容易生出其他变故。 方无邪所经历的事情,比传奇小说还传奇,唐小七听的紧张,竟不知不觉握紧了他的手,直到讲到今日与萧炎交锋,用萧炎两个儿子的性命,换得叶流云暂时的安全,她才意识到自己一直抓着的竟是他的手。 “那你是如何知道萧炎儿子的信息呢?”唐小七的头脑很清晰,马上发现了方无邪故事中最大的漏洞。 方无邪道:“我遇到神秘贵人,若是没有她,我怕是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唐小七到是没有刨根究底追问神秘人身份,握拳道:“你的事情虽然惊险,但也都是处处逢凶化吉,现在有了我唐女侠帮忙,一定帮你战胜敌人。” 方无邪点了点头,从前他想过萧炎势力太大,不可战胜,可今日交锋让他明白,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这句话是绝对的真理。 只有树立必胜的信心,在战略上藐视敌人,才具备了战胜敌人的基础,才能在战术上积极行动,挫败敌人的阴谋。 唐小七问他,下一步如何反击,难道就像是当日和张潇潇说的那样,隐忍不发,等待敌人发招,然后寻找破绽,后发制敌吗? 方无邪摇头道:“我想,就算是武功上也没有后发制敌的说法,所谓后发制敌,前提必须是料敌先机。萧炎的势力本就神秘莫测,我若不竖起直追,分分钟被人碾压。” “那你想怎么做呢?” “强壮己身,寻找敌人破绽。”方无邪笑了笑,“实际上,我的反击已经开始了,这不是都把你拉入到我的阵营了吗!” 唐小七娇羞不语,方无邪的电话却在此时很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来电人是张潇潇,让方无邪穿的精神点,明日一早去拜会“老领导”。 约好时间地点,方无邪有些懵了,什么叫精神点,哥难道长得比较窝囊吗? 到是唐小七对这个比较擅长,她问道:“老领导是什么身份?” 方无邪摇头说不知,但想到张扬做了几十年的警察,猜测他的老领导不是警察,就是军人。 知道老领导的大概身份就好办了。唐小七拉着方无邪去逛街,要给他置办一身既庄重又不失体面的衣服,出门的时候叶流云也回来了。 唐小七原本有些担心这个好朋友会和她抢男友,此时知道了二人是“兄妹”关系,更是一点芥蒂没有,拉着叶流云一起去逛街。 二女有方无邪跟着,暗处还有阿强等六名保镖悄悄保护,逛得安心又开心。 当方无邪大包小包跟在二女身后,成为名副其实的衣服架后,阿强在隐蔽处还悄悄的给他竖大拇指,让他好顿心塞。 最终,二女给方无邪选中了一款白色的华夏立领,穿上之后既庄重又不失灵动,很适合去见有军警背景的老前辈。 三人回到别墅洗洗睡睡自不必多说,第二天早晨四点,方无邪就在湖海大学北门等着张潇潇。 张潇潇开着有些破旧的二手捷达,接上方无邪后直上东湖旧路,据张潇潇说,要去的地方在蛇盘岭北部,飘渺的云山七十二峰中,一个风景秀丽,环境清幽的山庄疗养院。 方无邪有些心虚,想这老领导都住在疗养院里了,一定是退居二线,那还有能和萧炎对抗的势力吗? 不过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无论是否有帮助,就当时拜访前辈了。 ... 第七十章 老领导 张潇潇的开车技术很好,方无邪开车本身是个半吊子,却也能感觉出张潇潇的车技远超普通人。在现代社会,会开车已经算不得什么特殊技能,但能将车开得如此溜的人还真就不多,尤其是女人。 方无邪感叹道:“潇潇,你以前连自行车都不敢骑,可现在开车的技术都快赶上职业赛车手了,时间真的很神奇。” 张潇潇偷偷用余光扫了他一眼,又装作毫不在意的目不斜视,专心开车。 时间何止是神奇,它可以让曾经的年少慕艾,变成如今的心心相隔,不复从前。 方无邪打破沉默的一句话,让张潇潇陷入沉思。 曾几何时,她多么希望能够飞回到东北的小镇,去寻找萦绕心头多年的情谊,看一看那个给自己擦掉鞋上污渍的帅气少年是否变了模样。 有多少次,她在生死间徘徊,有多少回,她从疼痛中活过来,只要还能仰望孤寂的夜空,她就会想到少时的青葱岁月,那张温柔的脸,那双温暖的手,那些被人悉心呵护的情节。 可是时间啊,就是这样的神奇与神秘。 那一天,她打听到他在大华市场,心中窃喜的去期待久别的偶遇,可即便心中曾想过千次万次的重逢,依然是那样寡然那样的陌生。 她失落无奈,却又能拿时间如何? 她和他就如同时空中两条不同路的直线,即便曾有过幸福美好的交叉,也终将随着时间的流逝,各奔东西,走向遗忘。 后来听说他杀人逃走,没有人知道她有多么担心,甚至她还曾偷偷跟踪父亲,只为确定他还安好。 艺术学院的再次相遇,更像是命运开了个玩笑。一个全国通缉的逃窜犯,竟然摇身一变有了新的身份,新的身边人…… 张潇潇越想心中越痛,忽然右手被人用力抓住,板着急速向右打了半圈轮,一辆渣土车从左侧呼啸而过。 她马上回过神来,回轮离合刹车一气呵成,轻踏刹车在路边停了下来。 那辆渣土车跑出二十多米远也停下来,司机从驾驶室伸头出来,朝着她的车一阵大骂:“你麻的想死直接冲下山崖呀,你往我车上撞什么撞。” 张潇潇理亏,也没回话,可司机越骂越难听,她挂上倒挡,踩着油门往后退,伸手掏出手枪指了过去。 那司机开始没看清伸出来的是什么,等离五六米时候看到是手枪,吓得哪敢再说话,挂挡踩油门就跑,不一会就消失在拐弯处了。 张潇潇放好枪,叹了口气要继续向前开车,方无邪却再一次抓住她的手,“潇潇,你状态不好,我来开车吧。” 天色此时只是微亮,方无邪的眸光炽热而真诚,张潇潇轻轻挣开他的手,挂挡上路,“我没事儿,刚刚走神了。你不打算和我说说,这段时间,你都经历了什么事情吗?” “说,怎么能不说,不找个人说说,我都快憋死了。” 方无邪笑了,除了苏烟等人和视频文件的存在,他将所发生的事情娓娓道来。 他从萧炎陷害杀人讲起,细说诱导逃狱与张扬密会宾馆内小丁莫名死亡大兴安岭群山逃亡偶遇鄂族人关宝获得新的身份纵马江湖来湖州保护妹妹。 张潇潇的面容随着他的经历逐渐变换,直到他说结识小刀和小七等人的经过后,张潇潇才恢复了正常,问道:“这么说,你和那个唐小七也算是生死之交了?她知道你这些事情吗?” 方无邪没谈什么生死之交的事情,只是笑道:“她这个人有些大咧咧,但能保守秘密,是个不错的朋友。” 张潇潇冷哼一声,“她的来头不小,最起码连我都没调查出她的真实身份,你别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方无邪点头称是,心里却在思量,为何在张潇潇话里听出酸溜溜的感觉呢? 下蛇盘岭的时候,有一条岔路,张潇潇就从这条岔路拐进,蜿蜒前行,直入云山七十二峰深处。 张潇潇开车很快,一个半小时竟然走了二百公里山路,在早晨五点半的时候,到达了依山而建的一座小型养老山庄。 只不过这山庄绝不是普通山庄,仅站在门口荷枪实弹的守卫有四名,方无邪深吸口气,晨风送来熟悉的枪油味,估摸着在山庄入口四周,最少还有十几个暗哨。 方无邪有些心惊,他是个小镇土老冒不假,可也明白,被荷枪实弹明哨暗哨保护的人,绝不会是无足轻重的退休老人。他悄声问张潇潇,“老领导什么身份?这山庄疗养院看起来好高大上。” 张潇潇白了他一眼,“少说话,多听,若是他想保你性命,谁也不敢轻易伤害你。” 这话说得够大的了,方无邪闭嘴不问,心里却在猜测老领导的身份。可惜他平时对政治少有了解,除了偶然在电视上看到一号首长外,对其他人没有太多概念,而且这老领导近些年少有露面,他又哪里猜得出来。 二人获准进入,车却停在了门口。 山庄内亭台楼阁具全,池馆水榭皆有,掩映在一片青松翠柏之中,着实是一处绝佳的修养圣地。 向山庄里走了三百米,方无邪的狗鼻子至少闻到了十二处暗哨,心下对老领导的身份更加好奇。只不过他特别听张潇潇的话,不再废一句话,甘当一次糊涂虫。 月亮门处站着一名穿着军装的短发女子,方无邪眼尖,一眼就看清那女子肩膀上什么星星杠杠都没有,也不知是穿着军装玩,还是装低调不带肩章。 张潇潇看了那女子一眼,径直就要从她身边走过,那女子伸手拦住,冷笑道:“怎么,见到姐姐也不知道说句话?” “岂敢随意攀亲带故。” 张潇潇伸手去推那女子胳膊,那女子手腕一转,抓向张潇潇的手腕。 张潇潇眉头一皱,向后错了一步,右腿闪电般踢出,直奔女子面门。 “咯咯,这是要跟我比划比划的节奏呀!” 女子咯咯直笑,不欲用手去挡张潇潇的脚,向后退了一步,让出月亮门过道,张潇潇一步飞跃出三米多,已经与女子擦肩而过。 方无邪快步要追上去,那女子伸手就搭向他肩膀,娇声笑道:“你过去了,难道不管你小情人了吗?” 张潇潇脚步稍一停顿,没管方无邪继续向前。 方无邪人精似的,自然明白了张潇潇的意思,脚步一错就要避开女子的右手,可那女子咯咯一笑,胸口一挺,挡住了方无邪去路,右手变换方向,依然按向方无邪肩头。 “好快的手!”方无邪向前就要和女子来个胸撞,这有些不妥,可身体此时来不及转换,索性左肩一矮,在女子伸手按上的时候又猛地一抬,嘭的震开她的右手,身体一转,滴溜溜从女子身旁绕过,快步追上了张潇潇。 那女子没留下张潇潇,又没留下方无邪,揉着被震得生疼的右手,眼光如毒舌般毒辣。 方无邪见女子没有追来,这才轻轻晃动肩膀,低声道:“这女人是谁,轻轻一掌差点没拍断我胳膊。” 张潇潇哼道:“一个无聊的人。下次她再找麻烦,替我好好揍她一顿。” “揍坏了没事儿?” “只要别打死就成,就怕你不是她的对手。” “你可别小瞧哥,哥杀人的可是从来不眨眼的。”方无邪左手一拍后腰,杀猪刀仓啷一声轻响,又被他用用手拍回去。“看到没,哥有凶器。” “她也有胸器,否则你刚刚怎么不撞飞她。”张潇潇开起了玩笑,看到方无邪笑嘻嘻的样子,又撅着嘴板起脸来。 二人一直走到山脚下,张潇潇指着一条上山小路道:“这山高五百米,你上去吧,若是十分钟太阳升起时你仍没有到达山顶,就自己下来吧。” “这是啥意思?” 张潇潇白了他一眼,“不是告诉你少问吗!你的时间不多了。” “这话听着怎么有些不吉利!”方无邪看了看山的陡峭度,比猎人村后的仙摩岭要平缓得多,这点难度自然不在话下,朝张潇潇笑了笑,沿着小路快步往山顶跑去。 依照方无邪的体力,五百米山路,十分钟能跑一个来回,他根本没当成什么挑战。可刚上了一百米,前方就出现了一个穿迷彩背心的高大汉子,好整以暇的朝他勾了勾手指。 “听说你叫方无邪,身手不错。我叫雷猛,负责第一关,打败我才能登山呦。” 方无邪摇头苦笑,没想到要见个老领导,还如同打游戏一样,必须先干掉前面的小兵。 他晃动了一下胳膊,昨天买的这套华夏立领穿起来够帅,可惜有点紧绷,怕是一个冲拳就要把袖子崩开,只能把衣服扣子解开,朝雷猛笑了笑,大步冲了上去。 雷猛后脚一蹬,前脚弓步直踏中宫,拳头闪电般击出,抢中线,硬打硬撼直扎方无邪胸膛。粗壮的手臂带动空气,像是电影里演的一般发出清脆的响声,先声夺人,让人不战而怯。 这样一拳的力量,已经达到了普通人出拳的极限,若是正常格斗,很少有人会硬碰硬的抵挡,只能暂避锋芒,以退为进。 可方无邪不是普通人,他不闪不避,竟也是迈出右腿,如抱月开弓,右拳不紧不慢的迎了上去。 两个拳头轰然相撞,方无邪身体晃了晃,继续向前冲去,可雷猛确是右臂一软,整个人飞跌出四米多远,眼睁睁看着方无邪消失在茂密的林间小路里。 :今天忘记发了,哈哈,差点去睡觉…… ... 第七十一章 天光破云 “这厮是人形怪兽呀,怪不得老首长这样重视他。”雷猛躺在草地里深吸两口气,这才有力气扶着被震得脱臼的右臂挣扎站起,嘟囔道:“伤筋动骨一百天,老子怎么这么倒霉呢。” 雷猛单膝跪地,右臂支在地上,左手在肩膀上摸了半天,找准脱臼的方向,身体顺着方向一抖,咔吧一声就把脱臼的右臂接上。 他龇牙咧嘴的晃了晃手臂,这种被强力震脱臼的伤势,即便接上了,也要修养很久才能不留下暗伤,自己可真倒霉。 他刚要下山,忽然听到山上传来一声痛苦嚎叫,隐约看到树木倒塌,轰轰巨响。 那嚎叫声雷猛再熟悉不过,正是平时喜欢吹牛兼打击他的副队长,也是负责第二关的军中高手,冷锋。 嚎叫声十分凄厉,却又戛然而至,再没有了一丝声音。 雷猛大惊,担心冷队出事儿,快步往山上跑去,待上了百多米,只见冷锋的防守点一片狼藉,灌木丛被成片的踏断,不远处还有棵碗口粗的松树被拦腰砍断,刚刚的轰然巨响,就是断树砸到其他树木所至。 还好,没见到冷锋的尸体。 “我去,这小子身手要逆天,这么快就搞定了冷队。是掠走冷队还是冷队追着他上去了?”雷猛最初本想完成任务下山,可此时也来了兴趣,继续向上追击。 可让他心惊的还在后面,他才向上跑了五六十米,就听到冷锋高喝:“小贼,你给老子站住。” “你当我傻呀,我才不站住。” 雷猛听到方无邪哈哈大笑,中气十足,听声音早已跑到百米开外了。 “怎么可能,和冷队打斗的声势那么大,可到了队长这,怎么悄无声息就过了关。”雷猛心中疑惑,又加了把劲儿,可算到了队长守的第三关地点。 只见冷锋正抱着昏迷不醒的队长,在给他掐人中,雷猛讶道:“队长怎么了?” “不知道,和那个小贼一个照面就倒下了,估计中毒了。” 冷锋又是掐人中,又是拍脸蛋儿,可队长却没有醒转的迹象,正着急时,怀中的队长猛地打了个激灵,一拳揍在冷锋的脸上,一个跟头翻了起来,怒道:“冷锋,你抱着老子干嘛?” “干嘛?”冷锋捂着被打的脸怒道:“李忠人,我太阳你妹妹,队长就可以随便打人吗?还有没有人权,老子再也不救你了。” “救我?老子好好的,要你救?”李忠人摸了摸身上,似乎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到是指着冷锋的脖子道:“你那个祖传金链子呢,怎么没了?” 冷锋被他打了一拳,气的不愿意和他说话,骂了句“用你管”就匆匆上山。 雷猛盯着李忠人的眼睛,疑惑道:“老大,你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不会是被那个方无邪给打傻了吧?” “方无邪!”李忠人经雷猛提醒,猛地一瞪眼睛,拍着雷猛肩膀道:“对呀,我刚和那小子说了两句话,他人怎么没了?” “老大,你没救了。”雷猛摇头感叹,也不再理队长,往山上开跑,“咱仨负责拦人,数你最窝囊,连敌人去哪了都不知道,我看你这个队长要到头了。” “到头你妹,”李忠人比雷猛晚跑十几米,却在两个呼吸就追了上来,给雷蒙一个栗凿:“小雷子,你的意思是那小子把我弄晕过去了?” “你觉得呢?”雷猛累的呼哧带喘道:“何止是晕过去了,你连发生什么都不知道吧!” “要真是这样,老子这跟头可栽得大了,看看团长怎么收拾那小子吧。”李忠人神色凝重,伸手抓住雷猛的胳膊,速度比雷猛单独奔跑要快上很多。 二人远远的就看到团长和冷锋站在小路尽头,那里离山顶还有五十多米,方无邪早已经站到峰顶,和那个不算高大却让人有种渊渟岳峙感觉的老人,在共同等待日出东方。 李忠人到了团长身边,要开口询问为什么没留下方无邪,团长瞪了他一眼,从兜里掏出一把枪扔给他,低声道:“枪都被人下了还有脸来见我。” 李忠人大惊,伸手从后腰一摸,果然手枪被人下了。想到自己无声无息就晕倒,隐蔽藏在后腰的手枪被敌人摸走,他的冷汗就冒了出来。 冷锋站在一边偷笑,李忠人心里这个气呀,眼神一扫,发现冷锋手里握着黄灿灿的金链子,正好漏出半截断头,断口处齐刷刷的,一看就是被利刃切断。想到档案介绍方无邪有一把宝刀,李忠人就全都明白了,嘿嘿笑道:“我说你祖传金链子怎么没了,原来被人一刀斩断还给抢走了。” 冷锋扭头不语,团长冷哼道:“别瞎咧咧了,谁打扰首长谈话,一律七天禁闭。” 众人立马不敢言语。 山顶,方无邪正和一名老者迎风而立。 一道金线渡在地平线上,越来越盛,越来越大,最终像是挣脱了所有束缚,从地平线下一跃而出,金光耀目,照彻万物。 这一刻,日出东方,天光破云。 老人盯了一会初升的朝阳,揉了揉眼睛,自语道:“唉,老了,看个日出眼睛酸胀的不行,你呢?” “还好,”方无邪揣摩不出老人话里的意思,只好小心答道:“不只能看到耀目光芒,还能闻到阳光的味道。” 老人一怔,哈哈笑道:“好一个闻到阳光的味道,如果我是个盲人,估计会爱死这句话了。” 方无邪揉了揉鼻子:“这可不是比喻,而是真的能闻到,太阳一出来,所有的阴霾都被扫除了。” 老人转头看向青山绿水的大好山河,点头笑道:“你很好,比他推荐的还要好,比我想的还要好。” 方无邪笑道:“老领导谬赞,我也就是那样,最起码现在还是通缉犯的身份。” “老领导?”老人重复一便这三个字,叹道:“他对你说我是他的老领导?” 方无邪点了点头。 “也对,”老人指着下方四个壮硕军人道:“守护第四关的是我的警卫团长,他若没有直接放你上来,你有把握打倒他吗?” 方无邪道:“我其实没练过武功,到是在山里逃亡一个多月。若真的打斗,别说第四关了,就是第二关那位,我也是占着兵器便宜,第三关估计更别说了。” “胜而不骄,很好。”老人点了点头,主动伸手道:“扶着我去那面坐一会,老了,看个日出都这么费劲儿,还是你们年轻人好呀。” 不远处有几块圆滚的石头,方无邪扶着老人过去,见石头上微潮,就把外衣脱下来铺上,挠头笑道:“老领导,我可没想着要溜须,只不过这石头上凉,怕您老着凉。” 得嘞,这都明明白白的拍马屁了,还说没溜须,也就方无邪这种厚脸皮的人才能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出这样的话。 老人指着他笑道:“讲义气诚实又不失圆滑,你比他当年要强很多。” 方无邪和老人之间共同的“他”,自然就是张扬。方无邪不知过往事,不便插口乱说,只是挠头憨笑。 不知如何应对的时候就沉默,这秘技绝对没错。 老人似不小心缅怀了一下过去,这才开口道:“萧炎,表面身份是一家生物制药公司的老板,实际上是中央警卫局华东区负责人。” 方无邪道:“我知道他中央警卫局的身份,可这段时间却查不到我们国家有这个建制。” “普通人当然查不到,因为这个中央警卫局本身就不在所有已公布的序列之中,甚至出了问题都不会对外承认。” 老人揉着太阳穴,也不知道是想不起来了,还是在头疼这个机构。 “中央警卫局算是国家的特殊部门,更像是对内的特务机关,并不在建制之中。每个成员都充当观察员的角色,用以保证政令通畅官员勤政百姓安康。这个部门**于军队和警察建制之外,权力极大,大多数中高层官员会偶有接触,但限于此部门的性质,无人敢随意泄漏其存在。” 方无邪皱眉道:“听着像是什么锦衣卫东厂行走似的,现代社会怎么还有这样部门存在?” 老人道:“不止我们国家有这样的部门,可以说世界上绝大多数国家都有,只不过名字不同,侧重不同而已。这到没什么好避讳的,这种部门的存在极其必要,总体上来说有积极意义。尤其是对我们这种发展中国家来说,更是不可替代的。” “这种部门只手遮天,想杀谁就杀谁,想陷害谁就陷害谁,他们脱离于法律之外,要我说,正是因为他们的存在,才是社会不公的根源。” 方无邪想到自己的遭遇有些激动,说完后又觉得自己有些过了,又圆话道:“其实社会公不公平我到不怎么在乎,毕竟社会发展需要一个过程。我只是被人陷害,有些激动了。” “激动就对了,我要是年轻时被人陷害,必定会拿着菜刀把敌人全部砍翻。虽然现在时代不同了,斗争的方式也需要转变,但若连激动都没有,也就枉活一世了。” 老人身体瘦弱几乎无肉,皮肤干裂状如枯树,但说这话时双目精光四射,到是让方无邪心中一震,心道果然是老领导,人老势足,这气场足以震慑宵小。 老人继续道:“这些年国家经济飞速发展,同时各种**大案要案也是时有发生。不客气的说,每一次大案要案的破获,都有中央警卫局的影子。这个部门犹如悬在所有中高级官员头顶的利剑,让他们即便真的贪腐,也不敢太过分。但所有事情兴一利必生一弊,这个部门神秘的权力,导致某些人的行事肆无忌惮,这才会出现发生在你身上的事情。” 方无邪道:“照您的意思,针对我的应该只是萧炎,或者其他部分人,而不是整个警卫局?” “警卫局代表是国家意志,哪里会针对你个人玩些阴谋诡计,针对你的,不过是些跳梁小丑而已。” 老人扶着石头站了起来,看着彻底腾跃出云海的太阳,挥手握拳:“天光破云,乌云哪里遮得住太阳!” :不要等到过了重阳节,才开始思念。 ... 第七十二章 又闻狼灾 乌云遮不住太阳,是的,遮不住的。 老人瘦弱的身躯沐浴着金色的晨光,在这霎那间高大无比耀目生辉。 方无邪虽然早就做好了与萧炎势力死战到底的打算,实则心里也没有底,在萧炎无所不在的庞大势力面前,光有决心似乎有些不够用。 可此刻听到老人的话,心中仅有的一丝阴霾被初升的太阳一扫而光,再也没有半点退缩之意。 老人阅人无数,看着方无邪的目光就知道有一种改变,发生在这个本就十分优秀的青年身上,他微笑着伸出干枯的手臂拍了拍方无邪的肩膀:“张扬的想法是让你更名加入部队,护你周全,你可愿意?” 方无邪摇了摇头,沉声道:“小时候就听我爹娘说过,树活一张皮,人活一口气,可他俩没的早,为了活着,没脸没皮的事儿我做得多了,都快忘掉了这个理儿了。 前阵子被萧炎陷害,明里面上都能看出萧炎势大,我琢磨着好汉不吃眼前亏,不止一次的想按照张扬所长的话,换个身份来湖州找您避难。哪里想到一招用错,所有的想法都付诸流水,我被迫逃入深山老林。 一路走走停停,经历过这么多事情,我最终又来到了湖州,主要目的却不是为了找您庇护,而是想继续寻找线索,洗清无端加诸身上的罪名。 都说人的**是无穷的,我更是如此。最初我只想洗脱罪名,可萧炎要对我妹妹不利,不择手段威胁我的朋友,我的目标又逐渐变了。我不只要洗清罪名,更想将萧炎彻底打败,只有这样,我才是真的正正当当的活过。” 老人笑道:“现在看来,你胜算不多呀?” 方无邪道:“也不一定,萧炎昨日来找过我,若他真能只手遮天,怕是我现在就无法站在您老面前了。” “你俩竟然在湖州有过交锋!”老人感兴趣问:“那结果如何?” “他算是暂居下风,”方无邪笑道:“若不是这次交锋让我看到赢了的希望,我也不会傻了吧唧的和他死斗。正是通过这次交锋,我才清晰的想明白了,伟人说: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是真的有道理,这世间有没有不可战胜的人不好说,但只要你心中永不退缩,就有无尽的希望。” “心中永不退缩,”老人回味这句话,点头道:“你是真的领悟了这句话,这才是一个男人该有的心态。” 方无邪挠头憨笑道:“其实我也只是说说,之所以今天来见您,我也是想给自己找个后路,毕竟能不死,终究是不死的好。” “你很好,懂得进退得失,比张扬年轻时要强很多。” 老人笑道:“放心去做你想做的事情,萧炎的权力没有多大,他的行动都是在钻法律的空子,说明他还不敢明目张胆的挑战法律的权威。若真的有一天你无路可去,我若还健在,总能保你们无忧。” 老人说的是“你们”而不是“你”,这就是将方无邪一系的人都包括进来,若真的有走投无路的那天,这得多大的恩情。 方无邪恭敬道:“我这人嘴笨,不会说好听的话,但真的谢谢您。” “你这个小滑头会嘴笨?”老人指着他笑道,“据我所知,你在市场里卖肉,人气好到爆棚。” “卖酱牛肉,不是卖肉。”方无邪纠正这个有歧义的话,笑道:“我靠的是童叟无欺,绝不是花言巧语,虽然哪一种都不丢人,但我还是喜欢您将原因归结到我的童叟无欺上面。” “好,就当你是童叟无欺。” 老人朝不远处的四个汉子招招手,四人快步跑了过来,步伐幅度惊人的一致,一看就是百炼精兵。 老人道:“他是方无邪,你们四个都多少知道他的事情,有没有谁愿意下山帮帮他?” 四人站成一排,目不斜视,都没有说话。 老人原本希望手下能主动承担任务,可四人都装着糊涂,可能觉得面子有些挂不住,冷哼道:“想下山的向前一步走。” 老人转身给方无邪一个“你放心”的眼神,这一下有人动了,而且是三人同时迈步,趁着老人转头的霎那迈步。 可惜这三人不是向前一步,而是向后一步走,正好留下了有些错愕的雷猛,迎向回过头来的老人。 “这个,首长,我……我” 雷猛一时间有些懵了,刚要说话,只见老人点头道:“好,还是猛子有担当,那你收拾一下,跟方无邪下山吧。” “可是……” 老人很生猛的再次打断雷猛的话,“没什么可是的,作为老爷们,吐口唾沫也是钉。你要是觉得不方便,就让许团长把你关系转到地方。” 雷猛一愣,忙摇手道:“可别转,就留在这,没什么不方便的。” 老人对方无邪二人掸掸手,“你俩这就下山吧。” 方无邪恭敬的行个礼,问道:“承蒙恩情,我该怎样称呼您老呢?” 老人转过身望峰下涛声云灭,没有回答方无邪的问话,只是像自语一样叹道:“人生百年如白驹过隙,姓名身份无非过眼烟云,万事到头,还能剩下什么。” 方无邪不明白老人这一顿高深莫测的感慨所谓何意,其实他特想问一句,“您老没病吧?”只不过这话是无论如何问不出口的,只能躬身等老人感慨后回话。 可惜警卫团团长许国昌不给他这个机会,伸手推着雷猛和他下山,用低不可闻的声音道:“别打扰到首长兴致,你们先回吧。” 雷猛刚要抱屈,却被许国昌李忠人冷锋三人怒目一瞪,顿时把话憋了回去,朝老人的背影敬了个礼,大步往山下走去。 方无邪朝许国昌三人点了点头,快步追向雷猛,却在下山五十多米后,隐约听到老人的话:“我刚刚的表现够水准吗?” 许国昌应道:“堪比奥斯卡影帝了。” 再往后似乎有人轻笑,但离的太远,他又是快步向山下追雷猛,就真的听不清楚了。 方无邪不禁摇头苦笑,他不只是鼻子比狗还灵,就连视力和听力也远超普通人,隔着六七十米的树林,仍能听到老人说话,到是一不小心发现了老人的些许“小秘密”。 方无邪追上雷猛,试探着套了两下近乎,可雷猛板着脸像个受气的小媳妇,不愿意搭理他,他也只能讪笑着跟在后面。 到是让方无邪意外的是,雷猛对他不假颜色,但下山后看到张潇潇,却是一下子抬头挺胸,啪的敬了个军礼。 张潇潇像是铁面军官,冷声道:“派你下山了?” “是”。 张潇潇冷声道:“方无邪开了一个公司,你暂时帮忙维护一下治安。” “是”。 张潇潇挥手道:“去吧,取一下你的物品,十分钟后离开。” 方无邪愣着眼目送雷猛离开,悄声问道:“潇潇,这雷猛有点脾气,你到底是什么身份?不仅认得山顶的大人物,还能让这种精兵言听计从。” “别什么都想知道,大老爷们八卦多没劲。”张潇潇白了他一眼,“至于让他言听计从,你如果揍得他卧床躺上半年,他也会对你这样。” 方无邪虽然知道张潇潇武功不错,但看着她细胳膊细腿,实在想不到这个美丽女子暴力起来竟能将雷猛那样的壮汉打的卧床半年。 张潇潇却不想在这件事上多说,看看左右无人,低声道:“有个事儿我爸让我告诉你,他最后没被开除,算是自己退休了,你不用心里过意不去。他说若是有机会,还有可能来湖州居住。” 张扬因为帮方无邪,被人陷害受贿,差点被开除警队,现在的结果虽然也是离开,但看上去会体面得多。方无邪感叹道:“是我对不我张所,他要是能来湖州居住,我争取每天给他做二斤酱牛肉下酒。” 张潇潇脸色微红,心想这小子有些时候精的跟狐狸似的,有些时候笨的如牛,还每天做酱牛肉,合着你到时候还想赖在我们家不成! 张潇潇羞涩不语,方无邪却没注意到美人心思,劝道:“潇潇,今天得你引荐老领导,我心里的底气更足,关于萧炎的事情,你就不要继续插手调查了。别说他还要来找我,就算他不惹我,我也要向他讨些公道,没有谁会白死,你放心。” “你还在担心我的安全吗?”张潇潇心里暖暖的,轻声道:“其实我暂时还真没时间去调查萧炎,湖州最近有些不太平,我们刑警队案子挺多的,我想萧炎不会闲的没事儿主动招惹我来。如果他有那本事,就不会只污蔑我爸受贿了。” 方无邪沉吟道:“以我对萧炎的了解,他这个人不会做无用功,你若不调查他,应该暂时没事。不过你说湖州不太平,怎么个不太平法?” 张潇潇道:“狼灾!两个多月前,有多人报案流浪狗伤人,流浪狗乱窜现在是都市之病,像湖州这种大城市,每天都会有几十人甚至上百人被狗咬,最初我们也没太在意,只是加派警力,联合有关部门进行整治,直到最近几天,才有人报案称咬人的根本不是流浪狗,倒像是狼,而且拍下了模糊的照片。” 这话可真是惊了方无邪一下,他揉了揉耳朵,真怀疑自己听差了。 :感谢书友:123456dsl和书友td82171089的贡献,感谢书友们的长期支持,重阳节的加更你们收到了吗? ... 第七十三章 金点子 在一个现代化的都市里面发生狼灾,这简直如同天方夜谭般不可思议。 即便张潇潇说的有鼻子有眼,但方无邪仍然认为是警方搞错了。他疑惑道:“狼和狗乍眼一看很难分辨,尤其是像哈士奇那样的犬类,据说和狼的基因相似度达到百分之九十九。我曾亲自杀过几十只狼,你把照片给我看看,我想你们一定是搞错了。” 张潇潇道:“照片我没有,我们当时也猜想过是哈士奇,但是经过动物专家的确认,都一口咬定是狼而不是狗。” “这可真怪了,动物园跑出来的吗?”方无邪在老林子里杀狼杀到手软,尤其是在神秘狼洞内,亲眼看到九只狼崽子从幼年体飞速成长,最终又饿死的一幕,再提到狼这个话题,心里就有些打冷颤。 张潇潇道:“绝不是动物园出来的,湖州的几个动物园都已经核实过了。专家说可能是从云山七十二峰出来的野生狼。” “放屁!”方无邪原本觉得因自己的破事儿,把张潇潇牵扯进来很过意不去,因此,这些天无论张潇潇耍什么小性子,他都小心呵护着十年前的纯洁友情。此时听到“专家”不靠谱的言论,实在气的不行了,脱口骂了出来。 没想到张潇潇佯作屏住呼吸,纤柔的手捏住精巧的鼻子,咯咯笑道:“好臭,好臭……” 这种你说“放屁”我说“臭”的玩笑,二人在十年前经常玩,此时再次说起,都是暖暖的情谊。 二人相视而笑,莫逆于心,似乎岁月的隔阂已然不在,那些过往的青葱岁月,历历再现于眼前。 几缕金色的阳光透过树梢,斑驳的树影将一切都映衬的如梦似幻。张潇潇咯咯笑道:“你说专家放那个,是什么意思?” 方无邪道:“我在老林子里逃亡时,曾跟踪过狼群,不说熟知狼的脾性,也应该比那些不知所谓的专家熟悉得多。这个季节万物丰收,我看这云山七十二峰也不例外。狼在山里不愁吃喝,怎会轻易下山流窜至城市袭击人?我到是觉得不太可能是狼,你不用太紧张。” “真的?”张潇潇自己就觉得城市出现狼灾很不靠谱,此时又被方无邪看似科学的解释一番,觉得很有道理。 “绝对是真的,动物也不傻,在山里好好的日子不过,闲的没事会跑来城市找虐?你要设身处地的为动物想想。”方无邪不相信专家的话,拍着胸口向张潇潇保证。 这时候雷猛背个双肩包回来了,张潇潇又恢复了冷面女王的角色,当先走在了前面,方无邪很熟络的拍了一下雷猛的肩膀,笑道:“雷老哥,以后咱俩就一起共事了,之前多有得罪,以后还请多多关照老弟。” 他这一巴掌,是冲着雷猛刚刚接好的肩膀拍的,灵感源自于张潇潇之前说的话,既然雷猛崇拜强者,他就要给雷猛下一剂猛药。 雷猛之前守关被方无邪打的胳膊脱臼,虽然自己接上了,但伤筋动骨一百天,根本没好利索。此时只觉方无邪的巴掌犹如一个磨盘,压得半截身子都要塌下,心里琢磨旁边这小子虽然挺麻烦的,但绝对是个狠人,以后还要在人家手底下做事儿,还是别抻着了,呲牙咧嘴道:“不算事儿,比武切磋受伤很正常,不知老弟打算让我做些什么?” 方无邪眼睛一转,搂住雷猛肩头跟着张潇潇走,“雷哥,你可能知道我开了家射术馆,要不你屈尊一下,帮我照看照看?” “射箭?”雷猛还真不知道方无邪太多的事情,他挠头道:“我不会射箭,怎么帮你照看。” “猪脑子。”走在前面的张潇潇冷不丁来一句,“还用你射箭,看场子不懂吗?来黑道捣乱就打出去,来白道找麻烦就亮出你们的招牌。” 雷猛眼睛一亮,他最喜找人交手对战,若是接了这个活,岂不是爽歪歪了!可转念一想又有些黯然道:“这样不行呀,我哪随意亮身份,到时候分分钟就得被老首长把我咔嚓了。” “一如既往的怂!”张潇潇对雷猛说话一点不容情,“他老人家派你下山,自然是给你这个权力了,你怕什么。” “这个,俺们团长昨天特别交代过,不到最后关头,不许给团里惹麻烦,这……”雷猛实在为难,看向了方无邪。 方无邪笑道:“你俩别纠结了,弄得我好像是不法分子借势上位一样。我就是开个娱乐场所,绝不作奸犯科,雷哥也用不着亮出招牌。不过,若是有一天真到了生死关头,还得雷哥请出尚方宝剑,挡住那些宵小之辈。” “这个自然没问题,否则我下山干嘛。”雷猛心里对方无邪稍微有些认可了,觉得这小子不仅武功高,做人还挺上道的。 紧接着,方无邪就表现出更上道的一面,他笑道:“雷哥是军旅精英,我斗胆聘雷哥为射术馆执行馆主,月薪暂定六千,咋样?” “啥!” 雷猛一下子站住,眼睛瞪得如铜铃。 方无邪心里琢磨六千不低了,在湖州也算是中等偏上了,可这莽汉似乎胃口挺大呀! 好,不满意不怕,哥再让你些利,谁叫你是哥的尚方宝剑呢! “嗯……我差点忘了,射术馆有些特殊,很多时候晚上十一二点还有人去射箭,雷哥可能住在射术馆比较方便,我再加上两千的住房补贴,雷哥就多受累。” “还加两千,那岂不就是八千了!”雷猛下意识的板起手指比划个“八”,牛眼已经高兴的眯成了一条小缝。 张潇潇并排和方无邪走到一起,笑道:“这么高工资,你可真是猛龙过江,即便身份还是通缉犯,仍有如此能力,这下把雷猛美坏了。” 方无邪这才明白,原来雷莽汉刚刚的反应,不是嫌六千钱少,而是惊讶钱多。唉,可怜他混迹市场多年,深谙顾客心理,竟然被一个莽夫惊讶的反应白白多付了两千。不过此时糊涂事儿已经做了,该装还得装,他嘿嘿笑道:“啥猛龙不猛龙的,我运气好而已,若没有你们这些朋友的帮助,我现在或许都死在老林子了。” 张潇潇咬着嘴唇不说话,今早来时,方无邪对她说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相比父亲张扬鄂族猎人关宝神秘女子唐小七临海大亨杨树民,她张潇潇还真没帮过方无邪什么,这也是她此段时间经常无故发脾气的原因——凭什么陌生人都能帮你,而我这个曾经最好的朋友,却什么都不能做,只能默默的看着两人渐行渐远呢? 不,绝不能这样! 张潇潇把秀气的拳头握得发白,心里千丝百结,一瞬间下了不少决断。 方无邪多少能猜出些张潇潇的心思,这种事情谁都无解,甚至在他内心深处,非常不愿意张潇潇牵扯进来。 对战萧炎,他有胜利的信心,可没有必胜的条件。若有可能,他希望所有的亲人朋友都与自己远离,那样虽是孑然一身的孤独无助,却能在危险中,看在乎的人幸福生活,这才是一种了无牵挂的美好。 为此,他尽量少的与张潇潇接触,保持着若即若离的朋友关系,此时更是闭上嘴巴,刻意的让气氛略有尴尬。 方张两人默然不语,雷猛跟在后面幻想,方无邪这个大老板每月给八千,加上部队每月五千工资,岂不是月收入已破万! 只需一年就能回村盖上大瓦房,两年就是小洋楼呀! 唯一可惜的就是暂时离开了部队,会不会有些不习惯呢? 三人各怀心思,驱车返回湖州,一个半小时竟然一句话都没有再说,临了方无邪和雷猛下车,张潇潇才开口道:“我有一些萧炎的资料,要不要我邮箱发给你?” “当然要,”方无邪笑道:“老领导已经对我说了很多,你再提供资料,我与他交手毫无风险,把资料给我后,你就不要再查下去了。那个流浪狗咬人的事情虽然不大,但容易引起市民恐慌,你作为警察,应该尽量制止让市民恐慌的事情发生,多把心思放在那上面吧。” 张潇潇没理他,记下邮箱后开车离开,心里却在想,“你越不让我查,我越要查出些什么来。担心我吗?哼,我可不在是曾经那个势单力薄的小姑娘了。” 方无邪带着雷猛进了射术馆,里里外外介绍一遍,这才发现,雷莽汉看起来有些呆,但绝对是部队里的精英,但凡方无邪交代过的事情,他都能分毫不差的记住,就连第一次摸弓搭箭,都学的有模有样,不说能作为范本也差不多了。 方无邪此时也不认为八千元亏了,还觉得买了个宝,待八点半员工到齐后,直接宣布了对雷猛的任命。 射术馆开业刚十余天,员工归属感还不算强,也就没有谁觉得自己该升职而妒忌雷猛占据高位,佯装热烈的给了些掌声,雷莽汉就直接上位了。 方无邪又带了雷猛两个多小时,心里十分满意,找个理由要去学校转转,主要是看有没有可疑人。他现在与萧炎全面开战,一旦发现学校有可疑人,想尽办法也要打压抓住,还就真不信萧炎有源源不断的爪牙了。 可是他刚出了射术馆,就看到唐小七拉着妹妹风风火火跑了过来,本以为出了事故,见不远的暗处,阿强朝他做了个ok的手势这才放心,笑问道:“你俩招什么急呀,有事情打个电话就成了。” 唐小七左手拉着叶流云,右手扶住方无邪肩膀,气喘吁吁道:“流云想到个金点子,不能电话说,咱们得密谈。” ... 第七十四章 君子六艺 唐小七离方无邪非常近,每说一句话,就会有一股略带兰香的温热气流呵在方无邪脸上,这货贪婪的深吸两口气,脑海中不自觉的蹦出一个词:吐气如兰,奉身如玉。 好一个如花般绽放的美丽女子。 叶流云体质比唐小七要差很多,她扶着胸口站在后面,看着唐小七离方无邪如此之近,眉头微蹙,不顾自己喘得上不来气,伸手将唐小七拉到身边,喘着道:“你高兴个什么劲儿,主意我想的,咱们找地儿好好谈谈。” 射术馆外面建有小凉亭,方无邪从吧台取了两瓶山泉水,和二女坐到凉亭里,听叶流云细细道来。 叶流云先问方无邪想不想将射术馆的生意铺开?这绝对无悬念,方无邪做梦都想。即便方无邪开馆的目的是就近保护妹妹,连带赚些生活费,但若真的能赚更多的钱,又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叶流云说,射术馆的生意虽然不错,但更趋向娱乐性质,属于小众活动,且湖州市区内已经有杨树民的射箭馆,再发展的可能性不大。如果想将生意铺开,只有将目标放眼一个更大的市场。 每个做生意的人都曾意淫过自己会赚多少钱,将生意做成如何如何大,方无邪也绝不例外。 如何扩大生意他早就想过,尤其是今天将雷猛带回射术馆后,就在琢磨是否该在其他大学附近寻找场地,开射术馆分馆,且在适当时间开启內馆,再狠狠赚他一笔钱。 只不过他这种思路,只是粗放式的扩展之路。就如同他妹妹说的那样,其成长空间十分有限,最多能在卧龙区遍地开花,不断压榨每个单店的收入,很难将事业扩展到湖州临海,以至整个华夏。 那么,如何将目光放眼在更大的市场呢? 方无邪揉揉太阳穴,他觉得自己十年小贩的经验有些不够了,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除了分店扩张外,射术馆还有什么出路。 叶流云很快就给出了答案,她双目熠熠发光道:“若想射术馆长久的发展壮大,必须将视线着眼于更大的市场上,在华夏,这个更大的市场就是教育。” “教育?师傅收徒呗,我的內馆之所以不开放,就等着这一天呢!”方无邪心想妹妹还是太年轻,虽然想法挺对,却是比自己晚一步。 唐小七插话道:“你那是老思想,师傅收徒能收几个,不过是小私塾。流云的意思是把收徒办成大教育大品牌大文化。” 叶流云道:“对,就是要建立大文化。华夏的教育结构及其单一,传统文化缺失非常严重。随着社会不断的发展,重拾传统文化,构建民族自豪感民族自信心成了当务之急。这也是政府大力推崇文化产业的原因,比如说为了传播华夏文化而在世界各地以国家名义兴办的,就是我们的榜样。” 方无邪脑袋聪明,也自信有商业头脑,可妹妹说的这些,有些超出了他的认知,有些反应不过来,疑惑道:“没听明白,如何才能办成教育?与我现在有什么区别吗?” “区别可大了。”唐小七忍不住道:“你现在只是单一的射箭,当成玩乐而已。但射箭自古就是君子必备技能的一种。早在三千多年前,华夏贵族就要掌握六中基本才能,有经云:养国子以道,乃教之六艺,一曰五礼,二曰六乐,三曰五射,四曰五御,五曰六书,六曰九数,这就是通五经贯六艺中的六艺。想让射术馆长远发展,就必须站在传统文化的基础上,将射术变成有德君子必备的技能,这就叫文化包装,到时候市场打开后,形成品牌效应,在全国迅速开花,你想想会成为多大的产业?” 叶流云点头称是,“对,据说圣人学院也注重六艺的培养,只不过还未曾明确提出罢了。” 二女你一言我一语的开始畅谈如何布局,怎样发展,到后来还弄出什么政府某某指数的专业术语。方无邪彻底觉得脑袋不够用了。 他这些年不忘学习,以为自学能成才,也算是有经济头脑的高人,可在二女的衬托下,他觉得自己真的只是小学生,根本插不进话去。 两个女人就这样对牛弹琴将近一个小时,直到感觉肚子有些饿了,这才意犹未尽的结束了探讨,对昏昏欲睡的方无邪道:“你觉得我们的计划怎么样?” 方无邪强自睁开瞌睡的眼睛,点头道:“很好,弘扬传统文化的君子六艺馆,非常有创意。然而,这并没有什么……” 方无邪看到二女要杀人的眼神,马上憋住了顺口要说的的“卵用”二字,正色道:“无论你们有什么计划,我必定举双手全力支持。” “好,那我这就去找风投,你俩等着啊。” 唐小七高兴的打了个响指,拿起电话跑了出去。方无邪摸着咕咕叫的肚子,趴在石桌上欲哭无泪。 待唐小七跑远了,方无邪才再次抬起头来,问叶流云:“这事儿是你想起来还是她想起来的?” “没有谁想起来的,我需要钱,她帮我想办法,谈着谈着就想到了这个方法。” 叶流云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淡,好似十年来从未变过。淡淡的话语,却让方无邪倍感亲切,他叹道:“你想的多了,用不着这么累,安心上学就好。” “我没想得多,即便安心上学,早晚有一天我也要走入社会,如今只不过想利用现有的条件,提前走出这一步。”叶流云的长眸清亮如水,自有一股决绝之意。 方无邪叹道:“她已经知道了我和你的关系,真心交朋友,就无需隐瞒。你想提前创业也对,哥听说现在大学生毕业找工作都是白菜价,在公司里,女人都是当男人用的,男人被当做驴用,老板还抠门不给草料,若能在这件事上有所发展,到是提前做了老板。你们说的东西,哥还真不太懂,但哥支持你,无论你想做什么。” 叶流云被他女人男人驴的一通话逗笑了,从背包里掏出个商务本,劈哩啪啦的开始制作策划书。 天生万物以养人,世人犹怨天不仁,可我叶流云绝不会如此做人。你将我养大,支持了我十年,如今我长大了,就要想办法成为你坚强的后盾。 幸福,永远只有抓在自己手中,才是真的幸福。 唐小七打了很久的电话,蹦蹦跳跳的回来了。方无邪问她找谁投资,她嘿嘿笑道:“杨树民,他是湖州娱乐界巨头,人傻钱多的金主,我将初步设想和他说了说,他也认为这事儿可行,约咱们去小南国见面呢。” 方无邪虽然不明白杨树民为何会对他青眼有加,不过对方肯出钱是最好不过的了。 有人投资最好,他的射术馆就是空手套白狼来的,手头上还真没什么钱折腾。 方无邪随口问道:“你们预定的初期投资得多少钱?杨树民这次不知道会不会同意。” 叶流云合上商务本,说了句快吓死方无邪的话,“初期投资不算多,一个亿足够了。只不过后续还要投入大概四到五个亿,才能迅速在国内建立示范基地,让品牌文化效应最大化。因为好多点子是刚刚和小七想出来的,还没有加入策划书里。” “啥!”方无邪感觉世界观彻底被妹妹颠覆了,一个刚上大一的女孩子,连在市场练摊经验都没有的白丁,随意想了个点子,就敢叫嚣运作六个亿的资金! 是世界疯了,还是我疯了? 此刻方无邪最想说的就是:妹子,你咋不知天高地厚呢,六个亿呀!哥以为六十万就够你玩的了。 不过,他这么多年来从没用这样的口气和妹妹说话,想了想还是忍了下来,问唐小七道:“你和杨树民说投资金额的事儿了吗?” 唐小七昂首道:“你担心个啥,还有我唐七女侠搞不定的事儿吗?杨树民说他来帮咱们想办法,咱们人去了,想法去了就成。” 方无邪不太相信她说话,他猜测上次杨树民投资射术馆,是为了用一些小钱拉拢自己,可这一次投资不是几十万,不是几百万,甚至不是几千万,而是上亿。 开玩笑呢,傻子也不会把上亿资金投给一个没有经验的菜鸟运作,无论这个傻子多有钱,都说不过去。 方无邪不想打击二女,出门打了个车,三人直奔卧龙区西北角的小南国,他琢磨着若是谈不下来投资,正好带着妹妹看一下黑龙,骑马散散心总是好的。 唐小七和叶流云坐在后座,叶流云一路上没闲着,打开电脑双手在键盘上如飞敲动,那速度比之当日苏烟敲键盘也不遑多让。 方无邪知道妹妹从前很少摸电脑,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快的打字速度,看来她独自生活几个月,真的成长了许多。 出租车一直开到小南国酒店门口,杨树民如笑面佛似的在门口迎接,叶流云深吸一口气,快捷键ctrls保存文档,对唐小七道:“搞定了,你要不要看一下?” 唐小七合上电脑,抱在胸口,“你办事我放心,剩下的交给我吧。” 杨树民与众人的寒暄自不必介绍,谈事情自然又是在餐桌上,先是由叶流云侃侃而谈,将思路说了一遍,然后杨树民又详细的看了一遍电子版的策划书,边看边问了叶流云很多问题。 这样来回的重复几次,虽然方无邪仍然有些闹不明白,但重点内容几乎都记下来了,不得不说他的记忆力强的有些变态。 一问一答大概持续了一个小时,杨树民轻拍手掌,点头赞道:“我觉得策划方案有很大的可行性,两位姑娘如此年轻,就这样才气斐然,真是让杨某人佩服。” :人气,人气呀! ... 第七十五章 一波三折 方无邪听杨树民的意思,竟是真的有投资意向,不由笑道:“连老哥都觉得可行,可见她俩的创意还是真不错的,不知老哥准备如何投资呢?” 杨树民道:“大家都是熟人,我也就有话直说。做生意这玩意各方面因素太多,创意好不一定运作好,运作好不一定赚钱。” 唐小七冷哼道:“杨总的意思是不想投资了?” 唐小七这话问的太直,若是正经谈判,很容易让投资人反感,直接谈崩。方无邪刚要打圆场,杨树民叹道:“不是不想投资,而是不能,这项目涉及几个亿的投资,不是我一个人说的算的。” “那就算了,我们另寻投资人。” 唐小七啪的一声合上笔记本,拉起叶流云就要走,却被杨树民拦住:“唐姑娘这么冲动,若真的运作几个亿的资金,怕是要吃亏的。” “说的好像有多复杂是的,真当本姑娘没见过钱?” 话已至此,火药味十足。 方无邪没想到两句不和竟然成这样的结果,忙上前道:“小七,大家都是朋友,买卖不成仁义在,投资的事儿不过是小问题。” 他又转向杨树民道:“老哥,今天多有打扰了,您可别往心里去,我们先告辞,等哪天我做东咱们好好聚一下。” 杨树民苦笑道:“你们都误会我了,我也没说不投资呀。只不过这么大的金额,不可能是我一个人说的算。而且我的投资对你们帮助不会太大,只是一些金钱数字。” 唐小七冷哼道:“我要的就是投资,你这人忒也不敞亮。” “不,在我看来,你们需要的不仅是投资,还需要好的合作者。” 叶流云淡淡道:“这种文化产业资金回流非常快,按照我的另一个方案,只需要两年左右的时间,就能完成初期布局。只不过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成功的契机一闪即逝,只有尽快将局面铺开,才能第一时间抢占市场,这也是我们寻求投资的主要目的。不过正如杨总所说,我们要的不仅仅只是投资,还需要一个好的团队来运作,不知杨总有什么好的建议?” 杨树民暗自赞叹,这个还不到十八岁的少女果然天才了得,不仅有超强的商业头脑,说话还不卑不亢,淡然超绝。唐小七的火爆脾气,正应该有这样一个朋友压制,否则她很可能会被她自己玩死的。 “这世界有好的点子,就不会缺投资人,资金绝不是最主要的困难,困难的是运作团队。我旗下虽然有很多娱乐产业,可若要真的玩文化,还差得远,除了资金外,其他的帮助不会太大。我的意思是给二位引荐一位能人,她专注于文化产业多年,华夏有名的几家上市文化教育企业都是她在幕后运作,你们若是能得到她的帮助,必定事半功倍。” “那你不早说,我还以为你要拒绝我们。”唐小七听这事儿有门,又拉着叶流云坐回椅子上,翻脸比翻书都快,笑道:“刚刚多有得罪,杨总不要和我小女子一般见识。” 果然是唯女子有小人难养也!杨树民悄悄抹掉额头上的汗,拉着方无邪再次坐下,“唐姑娘性格直爽,这才是真的可交之人,我哪里会生气。” 唐小七道:“不生气就好,杨总说的人是谁?不知我认不认得。” 杨树民道:“这人可太有名了,她是华夏全国艺术联合会理事,临海省人民联合会的代表,湖州市的文联主席。在商业圈里,她又是很多文化产业的幕后女总,如华公中图等上市公司。” 唐小七皱眉道:“你说的是宋慧宁那个女人?” 杨树民道:“正是她,听唐姑娘的意思是认得此人?” 唐小七摇头道:“不认得,只是听过。不知杨总什么时间能给我们引荐?” 杨树民看看时间,笑道:“她上午入住在小南国酒店,此时还在开会。接到唐姑娘电话后,我就跟她约了一下,时间定在两点半,咱们先吃饭,时间刚刚好。” 杨树民对秘书点点头,服务员端着早就准备好的饭菜鱼贯而入,方无邪举杯道:“老哥真是古道热肠,原来早就替咱们安排好了,我敬老哥一杯。” 唐小七也咯咯笑道:“杨总明明已经有了安排,却不在开头就说明,害得我无端生了一场气。杨总应该先罚一杯才对。” 杨树民哈哈大笑认罚,先举杯一饮而尽,然后才与方无邪觥筹交错,正式开餐。 四人吃完饭稍事休息,快两点半时,杨树民带着三人直上顶楼贵宾套房,拜见文化产业界的大人物,宋慧宁。 宋慧宁面相很年轻,再加上有钱人保养的好,看上去像是二十七八岁的漂亮女子,但已经三十五岁的杨树民却亲切的叫她声慧宁姐,此女年龄应该是超出三十五了。 杨树民向众人介绍称宋慧宁为宋主席,依次介绍了方无邪唐小七和叶流云。 方无邪敏锐的发现,宋慧宁在看他时是礼节性的点头。在看唐小七时有淡淡的笑意,而唐小七则是不冷不热,似有不忿。在看叶流云时,则是脸色红了又白,白了又红,特别又询问了一次名字,这才若无其事的请众人坐下。 方无邪虽然没有妹妹那种超绝的商业头脑,但看人却有一套,宋慧宁对待三人的表情,一定有很多故事可挖掘,若将来有机会,得好好研究研究。 叶流云将打印出来的整体方案递给宋慧宁,详细说了自己的构想,宋慧宁一篇一篇翻看方案,眉头越皱越紧。 十几分钟后,宋慧宁合上方案,笑着递给了叶流云:“构想非常好,可是方案设计还有许多瑕疵。 第一,这项目初期投资过亿,后续最少还要追加五个亿。我有什么理由相信你们能运作好? 第二,你们的构想是要将传统文化融入到教育之中,可知在素质教育的今天,学生们是以考试为第一要务,我旗下产业都在考试的基础上才得以成长,你们这种设想,存活的可能性有多大? 第三,现在是网络时代,我的所有产业,都在由实体教育向网络教育转型,可你们的项目,离开实体则不能经营,这样的成本过大,即便成效会很好,但回收五六个亿的成本也需要时间,中间的变故太多。” 叶流云要开口解释,却被宋慧宁伸手制止,“我上述说的三点,或许你们会有解决的办法,但实话说,如今的快节奏社会,做长线投资很划不来,每个人的精力都是有限的,我真的没办法将资金投给你们,你们需要的投资还可以压得更低,摊子铺的也可以不用这么大,可改善的地方还很多,我希望有机会看到你们更成熟更可行的方案。” 宋慧宁根本不给叶流云解释的机会,对有些尴尬的杨树民笑了笑,做出了逐客的眼神。 四人满怀希望来见宋慧宁,却没想到十几分钟后就铩羽而归,甚至连解释游说的机会都没有,回到杨树民办公室后,都沉默不语。 唐小七最为乐观,她牵住叶流云的手道:“那个老女人不识真金,咱们还不跟她合作呢。杨总,你不是说资金不是问题吗,这次你不会再推辞了吧?” 杨树民皱着眉头道:“之前宋慧宁说的挺好呀,怎么后来就不同意了呢!我确实能给你们投资,但就怕你们精力有限,不好运作这么大规模的产业。” 叶流云思索一会,淡淡道:“其实宋主席说的也有些道理,我的方案设计是有些过大,投资过高,资金回笼明显要慢于她旗下的教育培训。不过我个人是不提倡做教育培训的,尤其是宋主席旗下的华公中图等,其本身性质属于基础教育的产业化延伸,培养出来适合考试的个人,于文化发展并没有太大的意义。而君子六艺馆的设想则不同于教育培训,是对传统文化的现代解读,对弘扬传统文化,提高国民素质都有积极的意义。” 唐小七义愤填膺道:“就是,那个宋慧宁还长线投资短线投资的,亏她还有一堆文联的名头,我看她就是钻到钱眼里的财迷,觉悟还不如我们大学生。” 方无邪道:“流云说得对,我们虽然想赚钱,但也要有些责任。做文化吗,总不能钻到钱眼里。路走得正了,才能走得稳,才能获得人们的尊敬。” 叶流云道:“既然杨总能给我们投资,我到是想改一下策划案。从宋主席那里出来后,我就一直在心中推算,其实并不需要那么多的投资,也能办成这项目,只是初期会有些粗糙,但盘子小了,更适合管控。” 杨树民问:“那你需要多少资金呢?” “初期三千万,后续看经营情况追加,这些钱主要是用来置地装修聘请教师。而射术馆就是整个君子六艺馆的核心区域。” 杨树民道:“其实,你们若选址在射术馆旁边,置地到是不用了,那周围都是我的产业。” 卧龙区属于湖州新区,虽然刚刚起步发展,但射术馆紧挨临海大学,即便现在不是寸土寸金,将来的发展潜力也不可限量。 这片地竟然都是杨树民的产业,方无邪被土豪的话给惊到了,眼睛瞪得比牛眼还大。就连一向淡然的叶流云都愣了一下,好半响才反应过来:“如果是那样,前期需要一千万就够了,我观察过射术馆周围,原有房屋无需有太大变动,就能暂时使用。” “一千万,这个好办了。”杨树民笑道:“若是一个亿我还不能做主,一千万现在就能直接拨出来。另外,我给你们抽调一部分人,虽然不能充当教工,但跑腿算账什么的都不在话下。” 这正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叶流云和唐小七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 第七十六章 约法三章 方无邪听着唐小七妹妹和杨树民商讨合作细节,不得不接受一个及其不愿承认的事实,那就是他对很多专业术语都听不懂,很明显不是做大买卖的料。 反正坐在旁边也是如听天书,方无邪和三人打了个招呼,离开小南国直奔骏驰马场。 自黑龙和小刀他们加入骏驰马场,只跑了一场比赛,剩余时间基本都是苗小刀训练马术了。方无邪一方面要看看二人一马过的怎么样,另一方面是需要小刀帮他办些事情。 就在刚刚,张潇潇给他发来了关于萧炎的一些信息,他想让小刀去萧炎别墅外面踩踩点。毕竟小刀是专业的“偷”,所见所思相对他来说一定会更专业些,也有利于下一步行动的展开。 方无邪怕有人跟踪而不自知,寻了一处毫无人气儿的地方潜入骏驰马场,到是给了苗小刀和公孙静柔一个不小的惊喜。 公孙静柔正在给黑龙施针,方无邪要苗小刀说出此行目的,却被苗小刀用眼神制止。 方无邪心知有异,跟着苗小刀到马场人工湖边上。苗小刀四下瞧着无人,比比划划要来了方无邪的手机,专心致志的几乎从头拆到尾,十几分钟后才长舒一口气。 苗小刀一边原封不动的安装回手机,一边悄声道:“老板,我这里被人盯上了,不只是外面有人守着,就连我和静柔的房间被人潜入动过手脚,所以才拉着你来这说话,你这手机应该是安全的,否则我都不敢谈话了。” 方无邪心里多少有了预料,谨慎问道:“能确定对方身份么?会不会是杨树民这方的人欲图不轨?” 小刀摇头否认:“马场里很多地方都有摄像头,杨树民犯若要监控我们,只需提前安置好就行了,犯不着在我们入住后才行动。我在空调后面找到了对方安装的窃听器,只有纽扣大小,没有任何标识,一看就是专业特工人员的高级货色。” 提及专业特工,方无邪就基本能确定是萧炎的人了,毕竟萧炎的身份在那摆着呢,是国家特殊部门中的高层,手底下没两个特工根本说不过去。 方无邪让苗小刀来马场,次要目的有安顿黑龙,赚点外快的想法。但最主要的还是想让苗小刀和公孙静柔与自己慢慢割裂开来,这样就能隐藏力量,成为一支奇兵。 他与苗小刀的交往虽然不是什么秘密事情,但那时他还不曾暴露在萧炎面前。自小刀来到马场后,也没有再与苗小刀有什么联系,没想到这里还是被人盯上了,而且貌似盯的的手段还很凶残。 这事儿清晰表明了萧炎的能量之大,更说明了苏烟一直潜藏在暗处不出现的正确性。 方无邪沉声问道:“你什么时间发现有人监控?” “昨天,下午的时候我和静柔给黑龙施针,回房后发现有人潜入了安置了窃听器。” 方无邪眉头紧锁,昨日和萧炎在射术馆交锋得利后,一度将前途看的很光明,可现在看来,萧炎的动作非常快,交锋一直在持续,只不过更为隐蔽,也相应的会更加凶险。 他深吸一口气,觉得必须对小刀说明事情的危险性,让这个还未成年的小家伙自己选择。 “小刀,你能看出来窃听器是专业特工的装备,应该能猜出,我得罪了一方很大的势力。我让你和静柔来到马场,就是想让你们在明面上与我割裂开,没想到敌人仍就找到此处。对方现在只是窃听,今后可能会有更危险的举动。好在敌人不敢肆无忌惮的下手,你们暂时应该还是安全的,我给你个选择,带着黑龙,和静柔离开此处,至于那些钱,就当我给你们未来结婚的礼钱了。” 方无邪这个条件开的非常好,不仅让他们离开,还允许带着黑龙这个固定取款机。可苗小刀爽朗一笑,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虽然俊逸,却也不过是个孩子。 “老板,昨天发现窃听器后,静柔就猜到你会这样做。她说我从老板那早就预支了酬劳,从道义上讲,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是天经地义的事儿,而且老板你是个好人,对待好人不能太吕布,不说从一而终吧,也不能在好人有困难的时候转头逃走。” “这都和谁学的道理呀。”方无邪拍了拍小刀的肩膀,望着渐渐西下的落阳,嘀咕道:“真是让人感动的道理。”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方无邪蹲在骏驰马场对面的居民楼下吃羊肉串,直到收到苗小刀发来的短信,这才顺手藏了一个串肉串的钢钎子,先拨了个电话,然后蹬蹬上了三楼,敲响了西户的门。 看门的是个络腮胡壮汉,与苗小刀描述的监控人员相符,方无邪不待络腮胡说话,一脚就揣在了他的肚子上。 这一脚用的巧劲儿,络腮胡一百八十多斤的身子径直飞出四米多远,把客厅内的茶几砸得希碎,但身体内部却没有受太重的内伤,只是突逢重创一时间有些起不来。 原本坐在沙发上吃饭的另一个男子被溅了一身菜汤,右手刚摸到别在腰后的手枪,只觉一股劲风刮过,脖子上突然遭受重击,整个人像沙包一样被人砸倒,咣当一声脑袋磕在沙发边上,磕得七晕八素,彻底晕死过去。 这时候络腮胡举起实木椅子朝方无邪砸了过来,方无邪闪身让过,一脚踏住椅子。 那络腮胡非常悍勇,椅子被踏住就用拳头,被方无邪左手抓住腕子,右手已握住了钢钎子,狠狠的扎了下去。 锋利的钢钎子如同被重锤砸过一般,不仅穿透了手掌,竟然还穿透了实木椅面,只露出一截油腻的木质手柄来。 方无邪早在楼下就闻到屋内两人的气息,因此才能一出手就制住二人,而且毫不费力。 他把二人身上的匕首枪手机都给搜了出来,搬了个椅子坐在旁边,笑道:“能联系上萧炎吗?” “我们是警察,你想干什么?”络腮胡的右手血淋淋的被钉在椅子上,但他比那个要掏枪的男人强得多。那人被方无邪一拳打在脖子上,又磕在沙发边框上,现在还昏迷着呢。 方无邪摆弄着转轮手枪,他玩过唐小七的枪,叫柯尔特m2000,据说在手枪界里排名靠前,射距远威力大,一般作为军用枪。而这种9mm转轮手枪,则是警用配枪,以可靠性强(不卡弹),反应迅速著称。 难不成这俩人还真是警察? 方无邪道:“有证件?” 络腮胡挺了挺胸,意思在胸口兜里。 方无邪把枪口在络腮胡眼前晃了晃,“自己拿,动作慢点,否则我一紧张枪容易走火。” 络腮胡慢慢的掏出证件,递给方无邪,果然是警察证,还清晰写着市刑警队。 方无邪有些疑惑了,难不成这俩人不是萧炎的人,而是真的刑警办案? 就在此时,主卧室电脑里传来一声马匹的嘶鸣声,正是黑龙饿了讨吃的声音。这声音表明,无论对方是不是警察,都是在监控苗小刀他们。 方无邪冷哼一声,把枪口压在了络腮胡脑门上:“别和我说警察不警察的废话,若是你们联系不上萧炎,就没有活下去的意义了。” 络腮胡还想嘴硬,方无邪突然笑着收了枪,竟然猛地抓住钢钎子上的木柄,一点一点的拽起。 钎子和木板之间因血液润滑,并没有声音,但十指连心,手掌也不例外,那种疼痛绝非普通人能挺得住,络腮胡撕心裂肺的嚎叫起来,再不敢和狠辣的方无邪叫板。 这股疼劲儿过去后,络腮胡见方无邪还要伸手忙喊道:“我能联系。” “这就对了,你难道不知道,我这人一向见不得血,帮你拔出钢钎子这种技术活真不适合我做。”方无邪再次拿出手枪,随手一甩,转轮手枪在手中滴溜溜直转,看起来像是侵淫枪具多年的高手,枪口却有意无意对准络腮胡。 “您说的萧炎,可是萧处长?”络腮胡问道。 “我管他是处长还是主席,是他让你们来这监视我的人吧?”方无邪把搜出来的手机递给络腮胡“联系他,我要和他通话。” 络腮胡拨了一个长长的号码,一看就不是普通的手机或固话号,响了很久才接通,方无邪一听声音是萧炎,直接夺过电话,笑道:“昨日中午一别,萧处长就派人来了骏驰马场,难道不担心花旗国那面出现什么突发性的新闻吗?” 萧炎没想到手下的电话竟然是方无邪拿着,略一沉思以明白发生了什么,冷笑道:“你若想拼个鱼死网破,我陪你。” 方无邪道:“这么大年岁了,咋还这么冲动呢!我们都是成年人,你威胁我妹妹我朋友,我就只能威胁你的儿子孙子。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复仇也好,耍流氓也罢,总不能由着性子玩下去。” 萧炎问:“那你想怎么办?” 方无邪:“简单,还是我昨天说的那话,你我出来混江湖,就要讲究江湖规矩。” 萧炎冷笑道:“怎么,连派人监视这点事儿都受不了,你不如让我直接放过你算了。” 方无邪道:“今天只是想找你谈谈,没想动你的人。你我约法三章,如能互相遵守,大家就各凭本事,输赢无怨。” 萧炎沉默一会,哼道:“你说,我听。” 方无邪早就在心底打好了腹稿,脱口道:“第一,跟踪窃听这些随你,反击破坏随我。但你要敢玩暗杀突袭,保不齐第二天你就会收到跨洋包裹。” “好。” “第二,栽赃陷害的玩意太没劲,你若有本事,直接过来取我性命,我认了,若是再玩上次的把戏,我真的没精力和你玩下去。” 萧炎道:“这点我也能同意,可你现在的身份,可是全国重大通缉犯,我是国家干部,有义务揭发检举。” “我可是正经的鄂族有为青年,这点你不弄错就行。过去的事情,你若喜欢拿出来说事儿,随你意。” “好,我同意。说第三条吧!” 方无邪笑道:“你也知道,我读书少,这第三我还没想好,要不然你把电话留给我,想好了我约你?” “哼,那咱们就各凭手段吧!” 萧炎直接挂断了电话,方无邪把手机收起来,恰好听到门铃响。 络腮胡跃跃欲试要站起来,却被方无邪反手一巴掌抽晕在地,“你急个啥,是老子的人到了。” ... 第七十七章 群狼啸月 方无邪早在上楼前就联系了张潇潇,只不过他最初没料到萧炎这一次竟然派来两名“刑警”。抽翻络腮胡后,他把屋门打开,张潇潇带了两名同事站在了门外。 方无邪侧身让三人进来,委屈道:“我朋友说被人安装了窃听器,歹人身上还佩戴枪械,没想到窃听监控的这两个人,竟说自己是刑警队的。警官,你们看看,怎么回事?为啥刑警队要窃听我朋友。” 张潇潇扫了眼晕倒在地的两人,冷哼道:“未经批准私自监听公民,这怎么会是人民警察做的事情。我是市刑警队副队长,根本就不认得这两个人。” 跟在张潇潇身后的两名警察上去揪起晕倒的二人,端详半天确实不认得,可拿过证件后发现,竟然是真的。 张潇潇扫了眼络腮胡血呼啦的右手道,埋怨方无邪:“看你弄得。” 方无邪嘿嘿一笑,抽出杀猪刀在钢钎子上飞过,钎子上的木柄齐根而断,趁着络腮胡昏迷,一下子把手抽了出来。 倒霉的络腮胡这回醒了,疼醒了。 张潇潇让手下刑警收拾监听设备,弄醒络腮胡二人拷到警车。为了走正常程序,方无邪也得跟着张潇潇去一趟刑警队,做个简单的笔录。 就在方无邪他们走后三分钟,有两辆警车呼啸而来,可惜这里已经人去楼空。坐在后面车里一直没下来的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正是湖州市刑警大队的负责人周刚。 这个四十出头的男人没有往日指点江山的风光,匆匆谢顶的头发散乱如同鸡窝,看起来非常狼狈,他的裤子前门还开着,露出慌张掖进去的衬衣,坐在车里还没等打电话,手机就已经先响了起来。 电话是局长打来的,劈头盖脸就是一阵骂,然后列出了十几个人的名字,这些名字周刚非常熟悉,正是以方便办案为名安插的十几个在编刑警。 安插这十几个人,周刚是收了大价钱的,不过这件事他有恃无恐,因为对方不止给了钱,还有另一重让上面让步的身份。 待局长骂的高兴了,周刚才悄声解释,电话那面很快就沉默了,说了四个字就挂断了电话。 舍卒保车。 周刚一声长叹,犹豫了好久,拨出了一个这辈子都不想再拨,又不能不拨的电话。 方无邪随张潇潇到了市刑警队,折腾一圈已经晚上九点多了。 张潇潇告诉他,经过查验,络腮胡二人确实是挂在刑警队下的正式警员,只不过是直属于刑警队长控制的“秘密刑警”。但无论对方的身份多秘密,这次抓的迅速,他们没来得及走正常程序,属于违规执法,最起码也要一撸到底,扔到某个偏远村落做片警去了。 而且,这次事件绝不会只撸掉络腮胡二人,还有十余名断断续续插到警察队伍里的“秘密刑警”也会连带着被揪了出来,如果这些都是萧炎的手下,他一定会肉疼了。 方无邪求助张潇潇的目的只是给自己留条后路,防止被萧炎反咬一口,没想到竟然揪出萝卜带出泥,算是对萧炎势力小小反击一次。他心中畅快,要请张潇潇吃个夜宵,顺便给她介绍一下苗小刀。 张潇潇犹豫着想答应,突然有刑警跑来,说接到报案电话,有人在湖海大学附近被狼袭击。 人民警察有案子了就身不由己,方无邪笑了笑,让张潇潇忙她的事儿去。 晚上九点多正是出租车旺时,方无邪等了一会打不上车,就悠哉悠哉的慢慢往回走,顺便用加密邮箱和苗小刀交流。 他刚刚故意揪出络腮胡的监控点,可不单纯的是为了找萧炎对话提出“约法三章”。 无论是方无邪还是萧炎都应该明白,所谓的约定,从来都是基于威胁的平衡,而不可能是君子协议。在这以后,相信双方都不会明目张胆的做出有违协议的行为,但双方必然会暗自里去打破对方的威胁。 比如萧炎必然要偷偷转移他的儿孙,一旦确保他儿孙的安全,他就会肆无忌惮的对方无邪等人下手。而方无邪一方面要斩断萧炎延伸出来的势力,想办法洗清自己的罪名,另一方面则是死死咬住萧炎儿孙,逼迫萧炎放弃极端手段。 方无邪佯装天真的提出没什么卵用的“约法三章”,不过是想给苗小刀创造一个机会,一个用特殊仪器锁定萧炎真正手机号码的机会。 萧炎的保密工作做的极好,他的别墅很难潜入,电话拨打也通过中转加密,无论是“老领导”还是张潇潇,对萧炎的调查都局限在表面,连萧炎的常用电话都锁定不了。 苗小刀这段时间学习黑客技术,虽然还没达到骇人听闻的超级高手地步,但也确实进步超长。他早早的潜入萧炎别墅附近,打开特殊监测仪器后,这才让方无邪冲入监控点。待方无邪联系萧炎时,苗小刀就用特殊仪器锁定萧炎的手机信号,从而获得手机信息,以备监控窃听和追踪锁定。 此时苗小刀在未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大功告成,正在回骏驰马场。苗小刀说用不了多久,他的黑客师傅就能研制出来一种极为恐怖“病毒”,到时候悄悄植入萧炎手机,获取秘密不过分分钟的事儿。 若是真能如此,在与萧炎的战争里,方无邪又将增添几分胜算。 他正在憧憬未来,忽然电话响了,是唐小七打来。 唐小七的声音有些兴奋:“告诉你个好玩的事儿,我和流云从小南国回来后,又去射术馆周围转了转,回家的时候遇到了三只恶狼。可比狗要凶多了。” 叶流云在旁边抢白道:“现在开始说好玩了,刚刚谁抱着我胳膊害怕了。若不是强哥带着两个保镖及时赶来,说不准现在某些人已经葬身狼腹了。” 方无邪大惊道:“你们有没有受伤?刚刚是你们报的警?” 唐小七道:“我俩都没事儿,现在已经回家了。不过有个女同学倒霉被狼抓伤了胳膊,阿强让人送到医院去了,估计是她报的警。” “你们等我,我马上回去。” 方无邪越着急越拦不着空出租车,最后碰上同去卧龙区的,多花了一些绕路的钱,半个多小时才赶回家。 交完钱下车,一辆警车停在了出租车后,警车下来三人,为首的正是与方无邪分开不久的张潇潇。 方无邪讪笑道:“张警官,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早知道我就坐您的车回来了。” 张潇潇没有看方无邪,挑眉瞧着这栋精致的别墅小院,冷哼道:“警车可不敢拉您这样的人,瞧这别墅,怪不得某些人乐不思蜀了。” 方无邪心想:哥寄人篱下都要被你酸一阵,为啥去老领导那,没见你感慨老领导一个人奢侈占据一个山头呢! 不过这话他不能说出来,否则可能引发更强烈的挖苦,只要装憨装无辜,自然对方的气儿会消下去,这是方无邪百试不爽的高招。 果然,张潇潇看他的样子,想到这货如今境况,类似于“吃软饭”这样的挖苦话也说不出来了,示意方无邪开门进院。 别墅里有阿强等人看护,见方无邪和几名警察进来,就迎了上来。 按照阿强的意思,唐小七和叶流云受到惊吓,警察要了解情况就找他。但方无邪说这位张副队长是朋友,阿强也就让张潇潇进别墅里。 唐小七根本就没有休息,正坐在客厅看电视,见方无邪进屋起身刚要说话,就看到了跟在后面的张潇潇。她和张潇潇在艺术学院见过一次,相互间有些火药味,没打招呼直接扭头又坐下了。 到是叶流云听到方无邪回来,从卧室里跑出来,盯着张潇潇看了半天,疑惑问道:“你是潇潇姐吗?” 张潇潇年少时与方无邪要好,那时候叶流云才四岁,黏在她身将近三年。如今十年过去,叶流云变了模样,但张潇潇关注方无邪案子,早就查过叶流云资料,自然是认得叶流云的。只不过看叶流云的惊讶样子,难道方无邪没把自己的身份告诉这个小妹妹? 张潇潇白了眼方无邪,上前拉住叶流云的手上下打量,笑道:“十年了,小妹越来越漂亮,要是走到大街上,都不敢认了。” 二女拉着手寒暄,唐小七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她没想到好闺蜜竟然与这个讨厌女警是旧识,而且还非常要好的模样,再想到方无邪对这个女警也是多有忍让,若是自己再绷着脸,势必会让局势更加尴尬。 唐小七是聪明的女人,很快就权衡好利弊,起身笑道:“流云,原来你们认得,那还不快坐下来叙旧,我去沏壶茶。” 方无邪嘿嘿傻笑,颠颠给唐小七打下手去了。而叶流云则是偷偷看了一眼跑去沏茶的唐小七,嘴角露出不易察觉的微笑。 好一个聪慧的女子。 一男三女品茗谈天,一团和气,很快就弄明白“狼袭”事件。 据叶流云叙述,她和唐小七从射术馆回家,走至桥华东口时遇到三只狼,最初还以为是什么大型犬,可那三只狼对着月亮一阵嚎叫,然后就向她们袭击。她们回头向后跑,一个女学生路过被抓伤,一直保护二女的阿强等人赶来将三只狼打跑。 方无邪一直不相信城市里会有狼,尤其是三只狼同时出现更像是无稽之谈,他疑惑道:“你们确定是狼?要知道,像雪纳瑞哈士奇等狗都有狼嚎的习惯。” 方无邪这样一问,二女也弄不清楚,毕竟现代社会,普通人不会经常看到狼,而狗的品种又多如牛毛,哪里分得清到底是狼还是狗。 ... 第七十八章 野蛮人 人类习惯了在动物园的笼子里看到形形色色的动物,除了专门的动物学家,很少有人会有更多的机会研究各类生物的模样习性等。 不只是唐小七和叶流云分辨不出来袭击她们的是狼是狗,就连见多识广的强哥也说不清楚,只是感觉那三只“狼”非常凶狠也非常聪明,先是悄无声息的出现,追着二女狂咬,后来逃跑的时候还知道分散开来,让人不好追击。 提到“聪明”二字,方无邪心中一颤,老林子里那群变异狼让他心有余悸,不过想一想两地相聚十万八千里,没有可能出现变异狼就被自己遇到吧?那机率高的能买彩票了。 今天早上在云山的时候,方无邪还一口咬定这些天报案的“狼袭”案都是流浪狗造成的,可刚过去一个白天,自己的亲朋就被“狼”袭击,这可真是**裸的打脸。 这一次是有强哥等人保护,免于二女受到伤害。可若是三只“狼”袭击其他人,那后果不堪设想。如今的情况,已经不是流浪狗伤人这么简单,无论袭击的是狼还是狗,都必须得尽快处理。 张潇潇没有得到太多有用线索,决定去现场看一看。方无邪也死皮赖脸的跟着,张潇潇佯怒道:“你跟着干嘛,自己的事儿还弄不明白呢?” 方无邪呵呵笑道:“我的事情不急于一时,可这几只狼不抓住,也许很快就有更多的人受伤。” “你去又有什么用,几只狼而已,我还对付不了吗?”张潇潇虽然这样说,却借口让两名手下四处巡查,没有阻止方无邪跟着。 方无邪鬼精似的,亦步亦趋跟在后面:“我在老林子里也学了几手,在追踪方面颇有心得,说不准不用你张大队长出手,我这个小卒子就帮你搞定了。” “是副队长!”张潇潇板着的俏脸上尽是笑意。 桥华东口离别墅的距离只有五百多米,方无邪二人快步疾行,几分钟就到了。 钢筋混凝土的城市建设,使得很多痕迹无法留存。张潇潇在现场勘察了一番,也只是找到被抓伤女子流在地上的一小摊血,并无太大收获。她拿出手机,准备马上联系警犬队,或许有办法追踪得到。 这时候蹲在不远处的方无邪站了起来,对张潇潇笑道:“副队长,我似乎找到了一些线索,要不要跟我走?” 张潇潇疑惑道:“你发现了什么?” 方无邪总不能告诉张潇潇,哥有个狗鼻子吧!他故作神秘的笑了笑,快步往东走去。在他的手掌里,捏着一小撮狼毛,是他刚刚蹲在地上收集的。 方无邪无法确定是不是一只狼身上的,却能闻出上面的气味是相同的。 若是在白天,汽车尾气很快就会将特殊气味冲散,可出事儿时已经九点半了,车流大幅度减少,虽然过去了一个多小时,但方无邪仍能很清楚的闻到“狼”逃走的路线。 三只狼确实是分为三个方向逃走的,方无邪没法分身,也用不着分身。这三只狼身上气味相差不大,很可能窝点是在一起的。 他在前面走走停停,只追出两条胡同,就发现了一个有意思的事情。 这三只狼竟然转来转去又聚在了一起,直奔东北方向而去。 看来果然如他料想的那样,三只狼来自于同一处,分散逃跑后又聚集在一起。 方无邪将手里的狼毛扔掉,他已经记住了这种气味,就用不着时常闻一下了,只不过这三只姑且称为狼的家伙,竟然真的很聪明,否则何以懂得分开逃窜,然后又辗转聚在一起呢? 张潇潇见他站在路口不动,以为他跟丢了线索,问道:“要是找不到就算了,这么大的城市,别说凭人力追踪了,怕是带来警犬也追不上。” 一不小心就被人比作警犬,方无邪也是很无奈,他揉了揉鼻子,苦笑道:“不是追不上了,而是想到一些问题,我们再向前需要小心些,那三只狼分开后又在此地重新聚集,怕是有些古怪。” 张潇潇把秀气的拳头握的咯吱咯吱响,哼道:“别管它聚集多少,我可不是普通人。” 方无邪见识过张潇潇稍微展露过拳脚功夫,还知道她能将雷猛那种军旅精英暴打,到也不担心对付不了几只狼,尤其是这里是城市,而不是森林。 其实他不知道,若是在丛林里,张潇潇将变得更为可怕。 就这样一路追踪走了能有十几里地,到了东北方向的城乡结合部。这里接近蛇盘岭,到是有些印证了狼是从云山七十二峰下来的说法。 这里的气味比城市更单一,追踪起来更加容易,方无邪几乎是慢跑着追到一个黑黑的小巷里。 张潇潇刚要打开警用手电筒,却被方无邪反手按住,轻轻将她推靠在墙上。 “靠着墙别动,我们被三只狼包围了。” 方无邪声音极低,几乎是贴着张潇潇耳朵在说话,甚至他还能感觉到暖热的气流带回淡淡的香气。若是此时将张潇潇换成唐七女侠,对方一定会忍不住咯咯笑个不停,可张潇潇真的不是一般人。 她没有惊慌的打开手电,那样容易让自己成为被首要打击的目标,更忍着痒没有发出一点声音。而是将手电筒交到左手,右手握住了警枪。 “不要动枪。”方无邪左手按着张潇潇的握枪的右手,他在仔细分辨空气中的各种气味,必须确认除了这三只狼外,是否还有其他莫名势力的介入。 方无邪能在老林子里被三百多森林警察追击而不死,靠的不是运气,而是绝对的谨慎。 原本追踪的猎人突然转变为被狼围攻的猎物,这很不寻常,他甚至有些怀疑,会不会这背后有萧炎的影子。 只不过这个想法被他很快否认了,萧炎又不是狼孩,哪里会有控制狼群的本事呢? 事情似乎并没有太糟,他灵敏的嗅觉很快就分辨出来,这附近除了三只狼外,没有他最敏感的枪油气味。 既然没有枪支这种大杀器,他就没有什么太多可惧怕的。 此时三只“狼”从巷子前后已经逼近,借着微弱的月光,已经能看到大致轮廓。 三只狼并没有马上攻击二人,而是昂首嗥叫,针尖似的声音刺破了沉静的夜空,幽绿的眼睛像燃烧的油灯,散发这骇人的光芒。 方无邪松开张潇潇的手,轻笑道:“害怕吗?” 张潇潇没理他,径自迎向了北面的两只狼。 这场战斗毫无悬念,方无邪杀的变异狼不计其数,区区三只根本不在话下,更何况还有张潇潇替他解决了两只。 三只狼没有外伤,一只被方无邪打碎了鼻子,没哼哼几声就被爆裂的血给呛死了,另两只被张潇潇两个鞭腿踢断了腰,死的更痛快。 解决完三只狼,方无邪先跑到巷子外面闻了半天,再次确定没有枪油味,这才打开手电,仔细观察三只“狼”。 实际上,方无邪并不认得狼到底是什么模样,毕竟他当初杀的都是变异狼,而不是纯种的狼。此时被他们杀死的三只“狼”,虽然有狼的凶狠,但看起来更像是哈士奇。 方无邪也不敢一口咬定这是什么东西,只能照了几张相发给了关宝。和那些所谓的专家相比,他更相信大哥关宝,那个有着丰富丛林经验的老猎手。 没想到信息发了两三分钟,他的电话就响了,正是关宝所来:“老弟,这东西是不是狗我不知道,但我敢肯定,绝不是狼。” 方无邪避开张潇潇,悄声道:“大哥,我刚刚被这三只狼引入小巷子围攻,到是让我想起了那些东西。” “应该不会吧,”关宝看照片有些拿不准,笑道:“老弟,你要不给我打电话,我明天早上也会找你。” “有什么事儿吗?”方无邪问。 关宝哈哈笑道:“哥到湖州了,怕晚上打扰你,就在火车西站旁找个小旅店住下了。” 方无邪被这个大哥的细心感动得一塌糊涂,他听到远处警笛的声音,知道这里的事儿算是暂时结束了,沉声道:“大哥,你等我,我马上去接你。” 关宝道:“别接我了,你告诉我地址,我直接打车过去找你,好好看看是狼还是狗。” 方无邪想想也对,这三只“狼”透着蹊跷,是得让大哥好好确认一下,也算是帮张潇潇的忙。他和张潇潇说了一下,让关宝打车直接去市刑警队见面。 市刑警队在鼓楼区,位于湖州中央,关宝离得比较近,先到了就在大门外蹲着。 十几分钟后,方无邪坐着警车回来,远远的就看到穿着民族服饰的关宝,正蹲在大门口抽烟。烟火在黑暗中明灭不定,有一种来自老林子里的孤冷和静默,这是一种让方无邪内心安稳的沉静。 关宝身边放着个半人高巨大的包裹,依方无邪的超级嗅觉,没等停车就闻到了猎人村特有的肉脯味。 警车停在了门口,张潇潇刚要叫关宝上车,方无邪却先一步下了车,和关宝对视片刻,来了一个男人间的拥抱。 关宝咧着嘴哈哈大笑,伸手去拎包裹,方无邪推着他上了车,这才回身拎起巨大的包裹,那重量足有百斤。 “老弟,给你带的野味,只不过天太热,只能做成肉干了。” “我都馋死这肉干了,正想着给大哥打电话邮寄过来一些。” 方无邪挠头憨笑,到是和关宝憨直的形象配上了,真像是亲哥俩,一对从洪荒走出的野蛮人。 ... 第七十九章 黑店偶遇 在刑警队里,关宝仔细的查看了袭击方无邪的三只“狼”,从耳朵吻部嘴型牙齿眼睛尾巴等几个特殊部位做了比较,最终很肯定的确认,这三只貌似“狼”袭击人的东西,绝对不是狼,最起码不会是纯种的狼族,到是有八成可能是狗。 流窜伤人的是狼或是狗,性质截然不同。 流浪狗伤人算不得大事儿,也就是在城市,若是在农村,被狗咬伤哪里会有人报警,最多就是一棒子把狗夯死了事。 虽然关宝这个老猎手无法完全肯定是狗,但三个目标已经击毙,而且有“很大可能”是狗,张潇潇就不欲将事情闹的太大,引起市民的恐慌。 她让人将三只死“狗”暂时收好,准备明天让文职人员拍照,然后拟文上报,算是案件的终结。 至于有没有必要向市民发布消息,就不是她一个刑警队副队长要操心的事儿了。 这事儿告一段落,张潇潇要请方无邪吃饭,顺道给新认识的关宝接风。她本想破一下财,开车带二人去卧龙区的小南国吃饭,顺道也送他俩回家,没想到关宝不给她破财的机会。 卧龙区学府林立,学校附近烧烤摊特多,关宝闻到空气中飘来的浓香羊肉串味,就不想再吃什么大餐了。 张潇潇做刑警,平时路边摊儿吃的多了,不过这次要请远方来的客人,自然不好太过随意。想了想附近的烧烤店,“梦回远古”串店非常上档次,去那里总不至于丢份,就开车停了过去。 这家串店装以“远古”作为主题装修,很有原始丛林的特色,仅在湖州就有十几家分店,据说走的还是全国品牌链锁的路线。只不过这里消费有些高,张潇潇以前并没有来过。 梦回远古串店外面停了不少跑车,张潇潇开车要入停车场,却被保安拦了下来。 保安笑着说没位置了,请张潇潇把车停在马路对面,关宝朝停车场里面扫了一眼,最少看到两个空位,疑惑道:“里面不是有位置吗?” 那保安面色有些不悦,但还是保持着微笑道:“对不起,先生,那是预留车位,真的没地儿了。” 两个空车位并没有放预留牌,周围停着的最次的车也得值四五十万,那保安虽是微笑,可眼神中却有一种不屑之色。 关宝还以为真的是预留车位,也就没在说话。方无邪却是明白,这个保安狗眼看人低,见三人开着的是破旧的捷达,或有意刁难凸显他牛逼,或害怕出现刮蹭不好处理,这才想方设法拦着他们。 只不过方无邪虽明白却懒得计较,既然对方将客人往外撵,他也还真懒得往里进,便建议张潇潇换一家吃。 张潇潇做刑警的,察言观色也不差,自然将保安那点倨傲的小心思都看在眼里,她可没方无邪那么好伺候,直接将警灯拿出来放到车顶,冷言道:“让开,别妨碍办案。” 那保安虽然可恶,却也不过是小饭馆的保安,没见过什么大世面,还算不上是飞扬跋扈的狗腿子,见对方竟是警察,忙讪笑着打开停车场栏杆,放三人进去。 这只不过是个小插曲,三人没在这事儿上多说什么,停车后进了店,被服务员引领着坐下,喝酒聊天叙旧,到也甚欢。 方无邪原本酒量就非常好,喝七八瓶啤酒也就是微醉。那次在猎人村禁地认祖,从震天弓内涌出暗红色气流几乎将他身体强化个遍,又有一团红色火焰侵入他的大脑,要将他的意识彻底吞噬,在最重要的关头,原本盘踞在他眉心的炽白光芒突然爆发,似乎将暗红色气流和红色火焰都驱逐出去。 自此事过后,不提身体力量的进一步增强,不说不可思议的嗅觉,只说喝酒,他就没再尝过醉是什么滋味。只要他集中精神,似乎能清晰感知到酒精在体内的运转,身体自然会做出反应,将酒精排除体外。 原本方无邪一直保持警醒,时刻防备萧炎的反扑,可这次关宝来湖州,他心里高兴,没有刻意去不让自己“醉”。每人喝了十三瓶勇闯天涯,但觉双眼灼灼,双耳昏昏,外事外物尽不入法眼,相互握着手继续喝酒,差点忘了张潇潇还坐在对面,行事说话愈发癫狂。 俩人又对瓶吹了一瓶酒,方无邪伸手去起瓶盖,忽见坐在对面的张潇潇目光渐冷,一下子回过神来。 这里可是萧炎所在的湖州,而不是杳无人迹的猎人村。 方无邪心下凛然,身体似都进入了警觉状态,很快酒精带来的麻痹感就消失了,周围人的说话声也都传了过来,慢慢明白了张潇潇目光变冷的原因。 原来,梦回远古不设包厢,半人高的红色沙发成了天然隔断,给客人围出相对私密的空间。刚刚坐在方无邪身后桌的一男人去上厕所,经过他们这桌的时候,看到了被方无邪和关宝冷落的张潇潇。 张潇潇身材绝对没得说,又因刑警的身份,略直的一字眉让她英气十足,其韵味绝非普通庸脂俗粉能比得了的。那男人来来回回色迷迷的多看了两眼,回到座位上后,又和身边的两个男人吹嘘身后坐着个极品美眉,惹得那两人起身探头张望。 一望之下果然惊叹张潇潇的美貌,三个猥琐男人开始就着女人的话题继续猥琐起来,还恬不知耻的时不时起身朝张潇潇举杯示意。 这三人虽然猥琐,却也是在自个座位上悄声说,更没真个上前耍流氓,何况男人喝了点酒,谈谈女人也算是正常。在饭店吃饭,什么奇葩货色都会遇到,不能因为也犯不着因为这点事儿就大打出手。 方无邪给张潇潇递过一根肉串,笑道:“你怎么不吃肉串只吃凉菜,这羊肉肥而不腻,还算不错。来吃饭自然吃饭最重要,其他讨厌的事儿直接无视就算了。” 张潇潇接过肉串狠狠的咬下一块,嚼了两下皱着眉吐到垃圾桶里,嗔怒道:“你逗我呢,还肥而不腻,这什么鬼,根本不是羊肉。” 张潇潇起身要喊服务员,被方无邪伸手拽住,“别闹,这虽不是羊肉,却也算上好的猪肉,凑活吃吧。” “那怎么行,这不是欺诈吗!”张潇潇从停车开始就不顺,咽不下这口气,到底把服务员叫来了。 服务员绝对经过专业培训,听张潇潇说这肉串不是羊肉,拿过菜单微笑着解释道:“小姐,您可能有些误会,经常来我们这里的人都知道,这种香辣烤肉串的确不是羊肉,而是精选的猪肉。您如果想吃羊肉串,可以点这个远古羊肉串。我们不会做出欺骗顾客的行为,但凡羊肉材质的,都特殊标明了呢!” 张潇潇拿过菜单一看,果然羊肉串羊肉筋等都有特殊标明,只不过价钱远超没有写“羊”字的菜品。 饭店明码标价,就谈不上什么欺骗,只能怪自己眼神不好。 张潇潇气的又要点十元一串的“远古羊肉串”,方无邪说啥都不让她点,还给了她个年少时经常用的眼神,那意思大抵是:张潇潇同学,咱吃一次亏,绝不吃第二次。 但凡能让张潇潇回忆起过去的行为,一般都会唤醒这个女人柔软的内心,也就依了他的意思。 那服务员扭着屁股走了,发出一声嗤笑,嘀咕句“穷鬼”。声音不大,却恰好传入张潇潇等人的耳朵,气的她一口银牙咬的咯嘣直响,取过一瓶啤酒咕嘟咕嘟喝了个底朝天,见到方无邪伸出的大拇指,才觉得真犯不着与小人计较,噗嗤转怒为笑。 那绝美的笑容,让头顶本就昏暗的灯光更加黯然失色。 有了这个小插曲,方无邪和关宝不再自顾自的拼酒,三人轻声交谈,很快就把点的东西吃的七七八八,喊来服务员结账后,就要起身离开。 可刚站起来,方无邪又拉着二人重新坐下,笑着说:“我忽然想起: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的诗句,想咱们就这样浪费不太好,还是吃完再走吧!” 这话自然又换来了服务员的鄙视,不过方无邪脸皮比城墙还厚,根本对这类小人免疫,取过筷子开始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 他之所以又坐下来,当然不是忽然间觉悟提升了,而是在起身的霎那,听到身后那桌的人,提到一个名字,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三个男人中,竟然有一个还算是认得。 这个人叫宋宪明,正是昨日在湖海大学北门麻辣烫店,给唐小七和叶流云下药的坏胚子。巧的是,坐在宋宪明对面的一个男人,刚刚提到的名字方无邪也认得,是湖州艺术学院的刘希敏。 方无邪昨日拍着胸口答应唐小七找机会给她出气,不过是哄逗小女孩随口一提,没想到今天就在这偶遇宋宪明,对方又在讨论他认识的人,因此,才坐下来听听他们谈什么。 宋宪明管对面的男人叫杰少,似乎是宋宪明问他最近在把什么妹,他才提到刘希敏。 只不过这腌臜货说的内容实在不咋的,一方面说刘希敏有多么漂亮,是湖州艺术学院当之无愧的校花,另一方面说这个女人有多么风骚,什么大姨妈来了嘴合不上,大姨妈走了腿合不上这类低俗内容在他嘴里都属于文明用语了。 ... 第八十章 老猎手 方无邪和刘希敏不熟,也没认为刘希敏是个什么好女孩。毕竟他上次去找刘希敏,对方正在被某个无良男人的原配撕逼抽脸。可他没想到,这个刘希敏才从小三风波中脱身,还不到一个月竟然又和其他男人如此不堪的混在一起。 这让方无邪实在有些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能感慨人心不古,女人信不过了。 不过,他也很佩服杰少的心大。很多男人不介意花钱与其他男人共享一个女人,却不愿自己的女人和别的男人有染。可这个杰少却很奇怪,他不仅不介意当众对另外两个男人形容刘希敏的胸臀手足,竟然还拍着胸口说,等哪天有机会了,把她介绍给两位兄弟共同玩耍。 这种岛国片的节奏,让方无邪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实在懒得听下去,飞速把剩下的菜都搞定,起身扶起喝的晕头转向的关宝,和张潇潇往出走,出门时忍不住摇头嘀咕:“艹你们妹的,你们城里人真会玩!” 张潇潇没听到他嘟囔,转头问:“你说什么?” 方无邪挤了下眼睛,讪笑着没有回答。 离开串店后,张潇潇要送二人回去,方无邪见她掩饰不住的困顿之意,说什么都没让她再麻烦,一手拎着半人高的巨大包裹,一手扶着关宝,打个车就走了。 方无邪让司机开去了射术馆,毕竟别墅不属于他,而射术馆名义上是他的地方。 下了车,关宝的酒劲儿也散了许多,揉着太阳穴道:“老弟,你和张潇潇什么关系,看你们的谈话,似乎很熟。” “她是我初中同学,湖州刑警大队副队长,她爸爸就是曾帮过我的张扬所长。”方无邪不欲在这件事儿上多说,低声道:“现在射术馆还住着个军人,也是她今天早上我找来的帮手。” 关宝眉头微皱,开口道:“老弟,我这次来湖州,一是为了看你,在一个,是想……” 方无邪见关宝憋了半天说不出话,搂住大哥肩膀道:“想什么?大哥有话尽管说,在我心里,你就是我亲哥。” “唉!小妹失踪了,”关宝叹道:“你来湖州后,有没有见过小妹?” 方无邪一愣,把敲门的手放了下来,惊道:“大哥,我自从离开猎人从,就再没听过小妹的消息。她失踪了,你怎么不早打电话告诉我。” 关宝挠头道:“当日你走后,我回村就没找到小妹,猜想这妮子是跟你偷偷有什么约定,你俩在某地会合去了。” 方无邪心道这个大哥太不靠谱了,难道看不出来,离开猎人村时没见到关小妹,自己有多失落吗?“大哥,小妹的性子,怎么可能和我偷偷有约定,后来咱俩通话那么多次,你也应该对我说起呀。” “等到咱俩通话时,我已经收到了她的信息。”关宝尴尬道:“她说出去旅游了,让我守护好村子。可没想到这之后再也联系不上她了。” “你应该早告诉我的。”方无邪握紧拳头,现代社会,一个女孩子消失了一个多月杳无音讯,这简直太可怕了。 关宝见他担心的样子,反倒安慰道:“小妹的武功比我还高,还有先知的特殊能力,别说普通人了,就是你怕是也难以在她那讨到好处,到不用担心她的安危。” 方无邪叹道:“说的好听,这都一个多月了,你心可太大了。” “小妹绝不会有什么危险的。”关宝尴尬道:“我问过一些相关的人,他们和小妹偶有联系。我听他们说,十月份在临海召开全国人民联合会的临时会议,我就猜想小妹应该是偷偷的来找你了。” 方无邪不明白,关小妹来找自己,跟国家开会有一毛钱关系吗? 关宝解释道:“小妹除了先知的身份外,还是全国人民联合会民族委员会的委员,这次会议她是必须要参加的,否则她怎么对得起她的身份。” “她,全国人联委员!她才多大呀!” 方无邪声音一声比一声高,瞪大眼睛,不敢相信那个终日里带着冰冷面具的先知,那个能骑马射箭老林子里毒杀变异狼的女猎手,那个能在关键时刻摒弃男女之防毅然救人的美丽女子,竟然还是人联民族委员会的委员。 “有志不在年高,小妹是我们族的骄傲,比你小子这身份,可强了不是一星半点。”关宝的话不无骄傲之感,更有几许向方无邪推荐的感觉。 方无邪连点头称是,及时的捧哏,让大哥的满足心理更上一层楼。 关宝满足过后,还是有点疑惑,他最初得知妹妹和别人联系过,应该是受会议邀请来到湖州,想到当日妹妹在禁地把方无邪给那个了,此时悄然消失,定然是偷偷找方无邪来了,可没想到方无邪竟然什么都不知道,那这个小丫头跑哪去了呢? 方无邪让关宝先休息,他明日找人打听打听,既然关小妹一定要来湖州,自然有见面的机会。 关宝想想也是,进入射术馆后,与雷猛简单的认识一下,借着酒劲儿呼呼睡了。 方无邪却是怎么都睡不着,脑海里翻来覆去都是冰冷面具后的温暖红唇,耳中总是回响二人同乘一骑时说过那些暖心窝子的话,所有和关小妹的点点滴滴,一股脑的涌上心头,无法忘怀。 夜凉如水,圆月如玉,方无邪**玉阶,拍遍栏杆,直到凌晨三点多,才有了困意,爬回床上,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方无邪做了个梦,梦里一个他在追一个修长的美丽身影,可无论他如何奔跑,都无法拉近双方的距离,只是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迷雾之中。 他急的猛一跺脚,撞得身下铁床咣当一声,陡然从梦中醒了过来。再次回想,那道美丽的身影愈发模糊,有些想苏烟还有些像关小妹,可稍一转念又像是唐小七像是张潇潇,甚至还有妹妹叶流云的影子。 方无邪长叹一声,寻思自己怎么这么较真,做个梦而已,管她到底是谁呢! 他听到外面传来射术馆员工嘈杂的说话声,拿起手机看已经八点多了,忙翻身起来,见关宝早就不知去向。 想到那个梦,方无邪生怕关宝的到来也是一场梦,疯了似的挨个屋看了个遍,甚至撞破了正在蹲坑的雷猛,还是没有关宝的身影。 这时候射术馆里传来整齐的鼓掌声,他忙跑了出去,见到关宝正在射箭,终于是送了口气。 射术馆的员工们围在关宝后面,鼓完掌后鸦雀无声,方无邪只见关宝背负箭筒,左手持弓,右手竟然握着三支羽箭。 这是玩什么呢,三连射吗? 关宝见到他出来,对他眨了一下牛眼,深吸一口气,身体猛然跃起,在一跃之间接连射出三箭,追星逐月般射向人形靶。 第一箭正中靶心,关宝才从空中落下,双脚又猛地踏地,向右侧迈出一步,再次搭上三根长箭。 此时他射出的第二箭极其精准的将插在靶子上的第一支羽箭当中抛开,双箭同时跌落。 嗡! 在第三箭还没有中靶的时候,第四箭已经射出,只不过这次不是三连射,而是三支羽箭同时飞出,直奔十八米外的三个人形靶。 在射箭技巧里,关宝的前两箭有个名堂叫“追箭”,多数时候是由两个人完成,如果一个人射速够快,也不是太难做到。但关宝的射速岂止是快那么简单,他跃起时连续射出三箭,落地再次跃出后一下子射出四箭,再次落地后,第三箭还没有到靶子。 更让所有人诧异的是,关宝收弓站定,第三箭射再次命中前两箭的靶心,二十厘米厚的xpe材质被一箭穿透,咔嚓一声深深的插入后面的木制板墙里。紧接着,第四射同时出弓的三箭也准确的命中三个人形靶。 一时间射术馆内鸦雀无声,好长时间才响起方无邪的鼓掌声:“大哥的射术真的通神,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关宝将弓箭放下,嘿嘿笑道:“早起射一射,锻炼一xiati力。” 有个员工想歪了偷笑,被其他人几个鄙视的眼神瞧得无地自容,低着头啃煎饼去了。 方无邪简单介绍了一下关宝身份,这才拉着他回到內馆,想邀请雷猛一起吃早餐去。谁知刚和雷猛说两句话,电话就响了,张潇潇打来。 张潇潇对他说了一件事儿,事儿不大,却有些诡异。 她早上去刑警大队点卯,顺便跟队长说一下袭击人的三只狗已经击毙,没想到队长周刚早早就到了办公室,并且说事情都处理完了,三只狗扔到焚化炉里烧了干净。 这事儿挺平常的,但张潇潇隐约觉得周刚的劲儿有些不对,忍不住和当事人方无邪通了通气。 方无邪这阵子被人玩阴谋玩的自己都成了阴谋家,他也认为这事不简单,似乎透漏着毁尸灭迹的感觉,只不过想不明白,三只狗而已,有必要搞的这么神秘吗? 雷猛认为此时有蹊跷,但活不见狗,死不见尸,无论啥事儿都没法追究了。关宝却是嘿嘿一笑,从裤子兜里掏出个塑料袋,塑料袋里装着一小截灰腾腾的狗尾巴。 “我去,大哥,这不会是昨夜的狗身上的吧?你什么时间弄下一截狗尾巴来。” “我昨天瞧着那三只狗有点问题,趁你俩不注意,拿小刀切下一截,你看有没有用?” 有用,简直太有用了。 方无邪搂着大哥的肩膀傻笑,心想这个大哥不愧是老猎手,射箭技巧没得说,就连这偷儿的手法,比苗小刀也不遑多让。 雷猛却是盯着关宝弯弓握刀的手,一双豹眼精光四射。 ... 第八十一章 无巧不成书 虽然方无邪凭借优势的体力聪慧头脑,经过相对较短的时间学习,在狩猎技巧上就能不输于关宝。但像关宝这种在老林子里经过十数年生死磨砺出来的锐利眼光,这种发现事件异常提前做好准备的敏锐直觉,都是他远远不如的地方。 警局丢“狗”的事儿透漏着诡异,方无邪谨慎惯了,就没将半截狗尾巴的事儿告诉张潇潇。他在网上查询很久,想找到关于动物dna鉴定的部门,却发现随便一搜,都是介绍人类亲子鉴定的,不由一阵头大。 雷猛在旁边笑道:“现在不只贵圈乱,就连平民圈也乱,生个孩子保不齐是不是隔壁老王的,这亲子鉴定的生意火热得一塌糊涂。可还真没听过有人鉴定动物dna的,犯不着,除非必须找纯血的用来比赛或卖钱。” 雷猛的话提醒了方无邪,他给杨树民拨了电话。杨树民有赛马产业,偶尔会鉴定马匹的血统,到是真有一家合作企业,叫寰亚科技。 不过这寰亚科技并不是专门做动物dna鉴定的,去鉴定凭得是人情关系。偏偏杨树民最近忙得抽不出时间,只能先和那面的朋友打个招呼,让方无邪自己去。 射术馆有雷猛坐镇,方无邪的时间就多了起来。他拉着关宝,打个车直奔杨树民发来的地址,位于南部如意高新技术区里的寰亚科技。 寰亚科技主要从事生物技术研究,不直接和老百姓发生接触,也就没什么名气。但在国际上,寰亚科技可是生物技术行业最顶尖的企业。 可惜方无邪就是普通的老百姓,根本不知寰亚科技代表着什么。而且他也没有太大的格局,以为像杨树民那样拥有得闲楼小南国等大型酒店,旗下还有那么大的马场,一堆乱七八糟的物业,几个亿的流动资金,就算是大企业了。 直到二人打车到了寰亚科技园区,看到空旷的大门前荷枪实弹岿然不动的警卫,这才明白,寰亚科技到底有多牛。 关宝大咧咧左看右看,啧啧道:“老弟,这寰亚科技了不得呀,军事重地,看那高墙上的铁丝网,还写着高压带电呢。” 方无邪也着实惊了一下,不过他内心比较强大,再有钱有势关我鸟事儿,拉着关宝就往门警处走,“狼潭虎穴咱都闯过,还惧这里!何况咱来这办事,又不是来闹事儿。” 方无邪向警卫说明了来意,警卫做了个来访登记,就让二人进去了,应该是杨树民的朋友已经和警卫打过招呼,否则不能如此顺利。 园区内看起来比外面氛围轻松多了,除了无死角的摄像头外,并没有荷枪实弹的警卫巡逻,也没有人管方无邪二人要去哪,到是让他俩放松不少。 他俩没有刺探秘密的任务,看完园区布局图,直奔位于园区最西面的“右手”楼。 最初他俩还以为右手楼,大概设计的会有手的样子,没想到却是个四层普通小白楼,楼上爬满了碧绿的藤蔓,前方是一小片人工林。 关宝十分疑惑:“这样一个复古小楼叫什么右手呀,听起来跟恐怖片似的。” 方无邪笑道:“传说,神之右手代表慈悲和公正,左手代表狡黠与惩戒。我想这个寰亚科技的设计者,一定是有神论的人,他将dna鉴定部门所在楼取名为右手,意味着坚守公正,而在最东面有个三十多层的高楼,我看园区布局图上写着是‘左手’,一定是寰亚科技的研究部门,代表着创造与改变。” 方无邪话音刚落,一个男子拍着手从林间小路走了出来,笑道:“您一定就是无邪先生,如此博学多才,果然像杨大哥所说,是人中龙凤。” “我就是无邪,但可不敢和龙凤比较,”方无邪和男子握手见礼。 “刚刚给警卫打电话,说您已经到了,急匆匆跑过去,没想到咱们跑两差了,真是失礼。”男子转向关宝:“不知这位是?” 方无邪道:“他是我大哥,关宝,其实准确的说,我也姓关。杨老哥没跟我说您的名字,不知哥哥如何称呼?” “在下乔风。” 方无邪一愣,这男子身高还不到一米七五,身材不壮硕也就算了,还细皮嫩肉,带着一副金丝眼镜,无论怎么看,都无法与金大师笔下叱咤风云的“乔峰”联系在一起。 男子见方无邪的表情,有些羞赧道:“我的风是大风的风,而不是峰峦的峰,一点武功不会,就是个无用的书生。” “可是大风起兮云飞扬的大风?乔哥的此风丝毫不差于彼峰呀。”方无邪之前发愣有些不礼貌,此时拍拍马屁,缓个场。 这个马屁拍的乔风很是受用,金丝眼镜下双目熠熠生辉,像是找到知己一般,做了个“请”的手势,引着方无邪二人往小楼门口走。 右手楼外面是复古式,内里却是乳白色内灯墙壁,看起来很有科技感。正对着入口有个秘书台,一个长得嘴歪眼斜,非常对不起观众的女秘坐镇,好在此女笑容还算真诚,身材凸凹有致也很惹眼,否则真能当成门神镇宅了。 乔风引着二人要上楼,忽然手机响了,接通后似乎被人一阵骂,脸色青一阵紫一阵,挂断电话后,有些尴尬道:“两位兄弟,真是抱歉,我有些事情,最慢十五分钟也回来了,要不,两位兄弟先去会客室等等我?” 方无邪事儿还没办,当然得等着,让乔风先去忙。 乔风心很细,嘱咐前台帮忙招呼,这才歉意的躬身,急匆匆往小楼外跑去。 方无邪觉得乔风人还不错,办事细心也很利索,但就冲电话里那人劈头盖脸的一顿骂就能看出,他似乎在公司里有些不得势。 方无邪下意识的往乔风扫了一眼,不知怎地,看到快步奔走的侧影有些熟悉,刚要仔细想想,就听到一个女子的怒斥声:“你这个狗杂种,还敢来到我这里!” 方无邪抬头看去,一个穿着豹纹短裙的胖妇人,正站在楼梯口朝他的方向怒视。 他看看愕然的关宝,再回头看看自己的后面没人,这才确定胖妇人骂的应该是自己。 “小杂种,你装什么无辜,你化成灰我也认得你。”胖妇人双手掐腰,水桶粗腰身颤巍巍的渗人。 关宝摸着胡子,问方无邪:“老弟,这胖娘们谁呀,嘴这么臭,开口就能肥地了。” 那胖女人愣了一下,很明显没反应过来“肥地”是什么意思。站在胖女人身后的一个穿西装的壮男到是明白了,跨前一步到了胖女人身旁,指着关宝道:“你是什么东西,敢到寰亚来撒野,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你们自己吃吧,能肥田的玩意,我都懒得和你们说话。”关宝果然扭头不去看壮男。 “你麻麻的有种再说一遍?”壮男看了眼咬牙切齿的胖妇人,知道该轮到自己表现了,两步就从楼梯上蹿了下来,挥手就要去煽关宝的耳光。 方无邪此时已经想起胖妇人是谁了,正是那日在艺术学院,与刘希敏撕逼大战的胖妇人。见到这个胖妇人,刚刚对乔风的那丝熟悉感猛然加强,忍不住暗骂:“奶奶个腿的,要不要这么巧,乔风竟是刘希敏的眼镜男,又恰好在此时与胖妇人交恶,dna鉴定这事儿,看来要黄。” 方无邪做了多年小商贩,说能忍胯下之辱或许有些过了,但很多时候还是能压住事儿的。他怕关宝出手弄残壮汉,到时候一发不可收拾,毕竟外面还有荷枪实弹的警卫呢。就先关宝一步,刁住了壮男的手腕。 “朋友,说归说,别动手动脚的。”方无邪抓住壮男手腕,比老虎钳子劲儿也大,任凭壮男憋得脸通红,也无法撼动分毫。 方无邪没理壮男,对胖妇人道:“当日事急,多有得罪。我来此并不是要找你麻烦,大家还是井水别犯河水吧。” 胖妇人脸色变得铁青,当日方无邪抽了她一耳光,现在想起来就觉得疼,不是脸疼,而是心疼。今儿好不容易在这逮到了机会,要不出这口恶气,她岂肯罢休。“你个小杂种,你敢来我们寰亚窃取情报,你这次事儿大了,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你。” 站在方无邪旁边的女秘书之前没敢说话,可方无邪二人和刺探情报没一点关系,她总得提醒一声,上前对胖妇人附耳道:“曹总,这两人是乔总请来的客人,您看……” “啪!” 胖妇人侧了下肥胖的身体,一巴掌抽在女秘书脸上,留下五个通红的指印,骂道:“你个小骚蹄子,这有你说话的份吗?不想干就马上给我滚。” 女秘书捂着脸,被抽的疼痛并不算什么,可那句“小骚蹄子”却让她怒火四起:“曹总,请你说话放尊重些。” “我尊重你!你也不看看你的德行,你还敢教训我。”胖妇人不敢上前和方无邪撒泼,却敢对手下小女子动手,伸手又要去抽。 胖妇人的奇葩行为,正验证了一句话,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方无邪实在是看不惯这胖女人,随手一甩把壮男推后两步,一个箭步已冲到胖妇人身边,快如闪电的抓住了她抽人的右手。 “保安,保安,快来人呀,有人刺探情报,还动手打人了。”胖妇人发泼栽赃,撕心裂肺的叫喊起来。 从楼外门房跑来两个保安,这两人拿着警棍,但没有配枪。 壮汉觉得方无邪力气太大,不敢再去触霉头,又不能不表现,只能朝着关宝挥拳打去。 “给脸不要脸,”方无邪原本没想动手,但他不是什么软柿子任凭人拿捏,此时既然已经出手,就绝不会手软。 说什么杀气肆意有些夸张,但方无邪只是轻轻一推,就将胖妇人推坐在楼梯上,又朝女秘书看了一眼,那歪嘴斜眼的女子被吓得蹬蹬后退两步,伸手按住高耸的胸口,似乎小心脏承受不了呢! ... 第八十二章 同床异梦 方无邪见那女秘书没有大碍,朝她微笑着点了点头,大步流星朝两名保安走去,只留给女秘书一个伟岸的身影。 这个伟岸的身影面对两个手持asp甩棍的健硕保安毫无退缩之意,他的步伐稳重如山,右拳如蛟龙翻海,弥漫着骇人的凶威,让女秘书头皮发麻,又心生兴奋之感。 嘭! 方无邪侧身躲开击向左肩的甩棍,挥舞的拳头临时变掌,推在了右侧保安的肩头,猛然发力,那保安一百七八的身体横着飞出,将左侧保安撞成个滚地葫芦,哼哼唧唧的爬不起来。 方无邪临时拳头变掌,让两名保安逃过一劫,可那个挥拳袭击关宝的壮汉就惨了。 关宝在林子里杀的野猪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实战经验都是在生死之间杀出来的,面对挥舞到眼前的拳头,只有一个动作,那就是猛地弹腿踹出。 这一脚力量并没有多大,但胜在恰到好处,准准的揣在壮汉弓步的左腿上。壮汉出拳重心都在左腿,被关宝一脚踢得抽筋儿,出拳打人就别想了,连身体的重心也无法保持,整个人都朝前扑去。 关宝嘿嘿一笑,向后撤出两步不耽误壮汉摔倒,还有余暇扶了壮汉双手一下,让他没法用手支地。 咔嚓! 壮汉对着关宝来了一次五体投地,下巴磕在坚硬的瓷砖上,传来的咔嚓一声,竟然把瓷砖硬生生磕裂了。 关宝扑棱一下双手,踩着壮汉的后背就朝惊坐在楼梯上的胖妇人走去,狞笑道:“来,你有种就再给爷叫喊一次。” 方无邪叹了口气,上前拉住关宝,对胖妇人道:“今天再饶你一次,你就祈祷下次别再遇到我。” 胖妇人瞅着方无邪冰冷的眼神,不敢继续开骂,直到方无邪和关宝出了小楼,她才歇斯底里的对女秘书骂道:“你猪脑袋吗,马上打电话给保卫科,把那两个人给我抓起来。” 女秘书把身上的工牌摘下来摔到胖妇人脚下,嘴也不歪了,眼也不斜了,明眸善睐竟是个俏佳人,她不屑道:“就你这破地方,姑奶奶还不伺候了。” 她穿着两厘米高的瓢鞋,咔咔的走到前台,拎起杂牌手挎包,风情万种的出了小楼,就像一只高傲的孔雀,把肥胖得走了形的母鸡扔到鸡笼子里自生自灭一般。 方无邪和关宝这次从树林小路走,边走边对关宝讲述与胖妇人交恶的事儿,忽然听到身后传来女子喊声:“喂,你俩等等我呀。” 方无邪回头一看,那女秘书正从后面颠颠跑来,胸前峰峦如聚,光看身材到是很惊艳。 “喂,你眼睛瞎看什么呢,还以为是个人物,没想到也是如此。”女秘书把手挎包挪到胸前,挡住方无邪有些侵略性的眼神。 要说方无邪绝不是什么好色之徒,可他之前看过女秘书两眼,嘴歪眼斜让人不忍直视,有些没敢去看她的脸,可不看脸更不能去看小腹吧,只能将视线停留在脖子左右,到是让小女子误会了。 他无奈的将视线再向上,感觉这个世界都亮了起来。 我去,难道哥遇到丑女无敌现实版了?这还是刚刚那个嘴歪眼斜的丑女吗?造物主果然神奇,让丑人变美如此容易,只需稍稍改变嘴巴眼睛的形状,就能分分钟来一次芭啦芭啦小魔仙变身。 “你,你是刚刚那个前台?”方无邪没好意思发表看法,关宝到是觉得太神奇了,惊讶道:“你一个这么漂亮的女孩子,为啥要装扮成丑女样子?” 女子撅嘴道:“这个说来话长,不过你俩一通捣乱,把我工作弄没了,就没有什么愧疚感吗?” 方无邪笑道:“我记得是姑娘挨打,我及时施以援手救了你。不知姑娘如何感谢呢?” 这货最开始看女子胸口,现在又斤斤计较还女子斗嘴,原本女子因他英雄气十足的好感几乎消磨的丁点不剩,白了他一眼,扭搭扭搭从身边走过,冷哼道:“好个小气的男人,再见。” 方无邪和关宝对视而笑,心想哥最怕惹事儿,咱最好别再见。 可“不见”这个想法很难实现,女子走到大门口,被三名持枪警卫拦住,这是真正的军人,可不是右手楼那种保安。 方无邪慢走两步,也不过相距十米左右,自然也在拦截范围内。 一名警卫道:“你们不能走,刚刚右手楼打来电话,说你们窃取了重要机密文件,请你们接受检查。” “开什么玩笑,右手楼本就不列为机密楼,出入都是自由的,我们凭什么接受检查,你当我不知道寰亚的规矩吗?”女子上前要推开警卫,可那警卫是真正的军人,站到那稳如泰山,哪里是她小女子能撼动的。 三名持枪警卫也不再与他们废话,不动武也不放行,大概是等着右手楼来人处理。 方无邪没想到事儿没办成却惹了一身骚,琢磨着是不是要给杨树民打个电话,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回头一看,乔风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 乔风跑过来先给方无邪和关宝道歉,转头看到女秘书愣了一下,他应该也没见过女子的真容,想说句话似乎想起了什么,只是叹了口气。 女子道:“乔总,您快跟他们说说,您夫人让警卫拦着我们,说我们偷盗机密,真是笑话,不说右手楼本就不是机密楼,就算真有,我们在大厅就能偷走?开什么玩笑呢。” 乔风叹了口气,对三名警卫解释,意思大抵是他和夫人闹矛盾,无辜牵扯到来访客人,还请放行云云。 这三名警卫知道乔风是右手楼的负责人,人家说没问题,自然就没问题,闪身放行,不过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让他们别将夫妻间的矛盾带到工作上来。 乔风点头称是,跟着三人一起出了大门。 方无邪知道乔风是刘希敏的前任,有些懒得搭理他,拱手告辞,却被乔风硬拉着留下。 “二位兄弟,今天这事儿真对不住了,还请务必给我补救的机会。” 乔风满脸真诚,方无邪也不好甩手就走,只能耐着性子点了点头。 乔风大喜,转身看向女秘书道:“小苏,大致情况我也了解了,你工作很认真,还是别意气用事,留下来吧,毕竟这里的发展机会还是很多的。” 小苏瞅了眼方无邪二人,笑道:“乔总,说实话,这右手楼里,就数您心善,其他人看不上我,我更瞧不起他们。若没有今天这事儿,我估计也无法长久待下去。我就不回去了,何况就算我回去,怕是您也压不住场面吧!” 乔风被说的脸通红,叹道:“离开吧,离开也好,没想到你是这么漂亮的女子,这么长时间扮成丑女,也委屈你了。你放心,这个月工资会打到你卡上的,这点主我还是能做的。” “那就谢了,我先走了,咱们有缘再见。”小苏很洒脱的摆了摆手,上了辆出租车离去,临走时还不忘朝方无邪做了个鬼脸。 关宝见这个老弟桃花罩顶,想到不见踪影的妹妹,当下有些忧郁。到是方无邪根本不在乎女子临走时的鬼脸,湖州的人口都快两千万了,得多少辈子修缘分,才能让两个萍水相逢的人再次相遇,真当是拍电影不成! 方无邪到是通过乔风和小苏的对话,结合之前见面的点滴,觉得这个男人或许也没坏到什么地步,缺点也就是找小三和惧内,这是大多数男人的通病,只不过这哥们犯病比较彻底。 乔风邀请二人喝杯咖啡,或者吃个饭什么的。 眼下还没到十点,即便方无邪二人还没吃早点,也不太好意思让人请吃饭,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了喝咖啡。 当然,方无邪选择和咖啡,还有最重要原因,那就是这货什么饭菜都吃过,可咖啡却只喝过雀巢速溶,既然有大头花钱,自然要去体验一下小资生活。 咖啡馆的名字叫“记忆”,离寰亚科技只有五六百米,此时不是喝咖啡的高峰期,三三两两坐了几个人,或谈恋爱的,或洽谈商务的,还有人拿着实体书喝一口咖啡翻一张页码,这种寂静优雅的地儿,果然小资够情调。 看着精美的餐单,关宝有些懵了,里面清一色的英文,除了价钱是阿拉伯数字外,能看懂的只有图画了。 方无邪到是大多数都能看懂,可看懂也没用,凭他只喝过雀巢速溶的知识储备,根本不知道自己该选择哪一种口味。 乔风没有打开餐单,要了三种甜点,还有一杯“记忆”。 方无邪和关宝互相看了一眼,两个人外表憨厚,脑袋比猴还精,不动声色的合上餐单,也学着乔风的绅士腔,淡淡道:“我们口味差不多,各来一杯记忆吧!” 很快东西就上来了,侍者退到远处,给客人留下私密空间。 乔风对着二人做了个请的手势,端起精致润滑的白色被子,轻啜了一口,做出回味无穷表情。端正的五官和略显活泼的金丝眼镜,让乔风的动作浑然天成,优雅又忧郁。 方无邪说起来也是仅凭脸就能吃遍天下的帅哥,可他重点帅在对人对事的阳光爽朗,帅在面对困难的百折不挠坚毅坚强。 他和乔风这个纯种的小白脸,却不是一个风格。 ... 第八十三章 好一个悲催的人生 乔风喝咖啡时候体现出的优雅与高贵,让方无邪不得不从心里赞一声:这小子有个好皮囊,有种来自星星的感觉。 他学着乔风的绅士模样,端起杯子抿了一小口,眼神无悲无喜,慢慢的又放下,到也似模似样,颇有些小资风范。 关宝可就纯粹是猛汉形象了,端杯闻了闻,感觉很浓郁的香气直入肺腑,一口喝下一半,眼神越来越亮,像是有什么东西燃烧了一样,到最后燃烧殆尽,放下半杯咖啡,摇头长叹。 乔风喝完一口后,就特别关注他俩,见到两人的表情后,眼中露出欣慰之色,慨然叹道:“我第一眼见到二位,就有一见如故之感。果不其然,我们连喝咖啡的口味都差不多。” “是呀,乔兄於我心有戚戚焉啊!”方无邪嘴上说的好,可心里在骂娘:差不多你妹,这什么鬼,比黄连都苦,真是玩死哥了。 关宝点头微笑,不动声色的拿起块看似很甜的甜点,放到嘴里慢慢咀嚼,颇有几分英式贵族的感觉,但放在他粗犷的外表下,就有些不太和谐了。 “我第一次接触这杯记忆,就喜欢上了它。”乔风露出追忆之色,如读诗般沉吟道:“这杯咖啡,是精选哥伦比亚咖啡豆和巴西咖啡豆混合……。” 方无邪不得不佩服乔风的博闻强识,一杯咖啡而已,被这厮愣是说了十几分钟的典故,直到最后长叹道:“二位兄弟,人们都说,喝咖啡的人小资,可我真不是因为有了几个钱,才装模作样的喝咖啡。我是喝到这样的苦咖啡,才能从中找到自己还活着的感觉,你们呢?” 方无邪只是长叹不语,心中想:还说不小资,这一杯苦药一百九十八,正常人谁喝这个,除了装x外,哥感觉一无是处。 关宝却是很配合道:“就是,这种苦让我想起了小时候。” 实际上他真的想起了小时候,想起了关小妹学药时,他每日试药的艰难岁月。和那段苦日子相比,这杯咖啡还算是不错的,最起码浓郁的香气留存齿间,很让人回味。 二人的表现,让乔风更觉得见到了知己,他开始大吐苦水。方无邪初始对乔风还有些反感,随着了解的越多,那种反感到是慢慢的淡了,甚至对他还有几分同情。 乔风生在农村,父亲早逝,家里情况极差,初中上县城念书,光借读费就几乎耗尽了家里的一切。他拼命学习,用出色的成绩求得减免费用。高考结束后,当他把湖海大学的通知书,还有一万元奖学金交到母亲手里时,这个从未享过一天福的女人高兴过度,一命哀哉了。 大学四年,乔风都浑浑噩噩的度过,毕业后生活窘迫到了极点,甚至连吃饭的钱都没有了,这才重新振作起来,打工考研读博,最后还差点成为湖海大学最年轻的留校博士。可惜他实在是命运多舛,就在即将定下来留校时,他的导师没了,留校名额当然也被别人抢走。 吃尽了苦,受尽了累,乔风一路跌跌撞撞,最后投身到寰亚科技,从事专门的生物基因技术研究,刚开始只是个小技术员。 一年两年,看着别人买车买房娶媳妇,可他还挣扎在温饱线上,只能做最基础的研究,根本无法一展所长。 就在他受够的时候,一位实权人物向他伸出了橄榄枝,将他招赘到曹家,夫人就是那个又胖又刁的女人。 乔风受过穷,所以比任何人都能吃苦;受过母恩,所以比任何人都知道感恩。他借着老岳丈的平台,刻苦专研,很快就有了成绩,在寰亚科技里的地位蒸蒸日上。 要说他的女人长得不算难看,但身材不好,脾气更是不好,若是别人富足了,十有**要生出其他的心思。 可他乔风却很知足,无论什么样子,都是他的女人,都是对他乔风有恩的一家人。 一年后,胖女人生了个男娃,自然是姓曹的,这点乔风也没有异议。有知识的人,早已看淡了姓氏传承,只要是他的种,姓什么还不一样。 可他麻的还真就不一样了。 乔风整日钻研生物科技,也不经常着家,慢慢的就听到有人传媳妇的风言风语,开始时他一笑了之,时间长了心里有些别愣,就很小心眼的关注了一下。 一关注不要紧,这才发现还真被带了绿帽子。 彷徨无助这些心情不足以形容他的心情,他希望媳妇能改回来。过日子吗,只要你诚心改过,我都能原谅。 可那个女人集七宗罪于一身,不知不悔改,**的还变本加厉,公然欺负起老实人了。竟将姘头安排到了身边当司机,只要乔风不在床上,司机定然在床上。 这样还忍吗? 忍。 乔风对爱情失去了信心,爱戴什么帽子就带什么吧,他的心思都放在了儿子和科研身上,就当那个女人从来没有存在过。 可惜命运没有放过他,一次偶然,他鬼使神差的做了次父子dna鉴定,结果出来时,他的世界彻底崩溃了。 那晚他没有在实验室加班,也没有回家找不自在。 他在酒吧喝酒,想来个烂醉如泥,破身体没让他醉,只让他狂吐不止。于是开车去路上撒欢,琢磨着一头撞死就一了百了了。 这世界就是如此捉弄人,不想死的时候活不成,想死的时候又死不了。 乔风是撞了人,双方却都没受大伤,他撞得是个学生,刚入学还没参加军训的女学生,也就是刘希敏。 乔风一时的轻生,差点让花季女子买单,他心存愧疚,悉心照顾。一来二去,俩人就搞上了。 对了,搞这个词有些不准确,按照乔风的说法是二人同时坠入爱河,一发而不可收拾。直到上一次被原配发现,寻到艺术学院闹事。 方无邪听到乔风的故事,不由唏嘘感慨。不过,他对当日刘希敏被打时,乔风不闻不问在车里的事情有很大怨念,问道:“你说如何如何的坠入爱河,当日为何任凭你妻子欺辱刘希敏?” 乔风长叹道:“我太了解这个女人的性格,我若不出声还好,我若替希敏出头,她更会变本加厉,甚至过后找人去加害希敏。若让她把气出了,希敏之后才能安全。” 方无邪想想,那胖女人果然是这样的性子,叹道:“那你以后准备怎么办?就这样过下去?” 乔风一直显得柔弱和悲情的目光渐渐坚毅起来,他的拳头因用力而发白,嘴唇因激动而颤抖,“我会和她离婚,儿子不是我的,她是严重过错方,没有资格再霸占着我。到时候,我会去找希敏,跟她过自由的生活。” 方无邪摇头长叹,他昨夜在串店,听到“杰少”谈论刘希敏,怕是眼前这个可怜的男人,要再一次失望了。 不过,方无邪认为,有没有刘希敏这个角色都不重要,如今乔风的状态,哪里还能与那个胖妇人生活下去呢! 要说乔风这个人是很靠谱的男人,他说完了自己的悲情故事,把苦到极致的咖啡一饮而尽,收拾心情,叹道:“谢谢两位兄弟能静静的听我唠叨,我的事情只有希敏一人知道,可这次见到二位,真的是一见如故,忍不住就都说了出来。” “没关系,说出来心情会好一些。”关宝也把剩下的咖啡都喝了,因为方无邪告诉了他这杯咖啡的价格:“你若离婚,到时候还能在寰亚工作吗?” 乔风叹道:“我手里有关键技术,寰亚还需要我。何况我和岳父的关系还算好,只是这个女人伤我太深。唉,不说这些了,还没问你们找我何事?杨大哥电话打的匆忙,我都没来得及问。” 方无邪把“狗尾巴”取出来:“这是一只狗或狼的尾巴,我们想知道,它到底是什么?” “做这个不难,一两天就能出结果。”乔风看都没看就把东西收起来,又神神秘秘的左右看看,悄声道:“无邪兄弟,我有个事儿,原本没想着求你,可后来知道你是希敏的朋友,不知你能不能帮帮我。” “乔兄但说无妨。” 乔风搓着手道:“自那日事情发生后,我就再没联系上希敏,托人打听才知道,似乎她一直在学校里没出去过。” 方无邪点点头,他猜想一定是那日张潇潇吓唬刘希敏,导致她不敢私自离开学校那个相对安全的地方。 乔风道:“希敏曾对我说过: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草,蒲草韧如丝,磐石无转移。但这一次分开,比我们认识的时间还要长,我担心她出什么事情,烦请无邪兄弟去帮我看看她,我现在正在着手办离婚,很快就能以干净的身份去找她了。” 方无邪心想,等你找她时,那刘希敏不定跟多少个“杰少”好了呢! 只不过这话他不能说,若此时打击乔风,保不齐这个有些脆弱的男人,会彻底失去生活的希望。他只能点头道:“乔兄放心,今天或明天,我一定去一趟湖州艺术学院找她,将你的决心告诉她。” “那就好!一切拜托无邪兄弟了。”乔风狠狠的握住拳头,觉得美好的生活就在不远处。 二人互相留了电话,这才分道扬镳,各自回府。 关宝在路上有些疑惑道:“老弟,昨天我喝酒喝多了,似乎听到有人在议论这个刘希敏呀,和这个悲催小乔的恋人,是一个人吗?” 男女乱情的事儿催人怒火,方无邪不想让关宝掺合,他摇头道:“同名同姓的多了,应该不是一个人。大哥,一会在前面鼓楼立交桥我下车,去一趟艺术学院。你回射术馆歇着,要是懒得歇息了,就练练射箭,给我吸一下人气。” 关宝道:“这还不简单,早上露一手,差点把你们员工震慑坏了。不过你得抽时间找找人,看能不能知道小妹在哪。” “嗯,我一会就托人找。” 方无邪塞关宝兜里一千元,到鼓楼立交桥下了车,看着在商场进进出出的情侣,想到可怜的乔风,禁不住摇头感叹。 唉,这小子的人生,似乎比自己还要悲催呢! ... 第八十四章 乌龙 方无邪要找关小妹,可他一个刚刚流窜到湖州的逃犯,哪有什么路子去找人,首先想到的就是貌似在湖州有些能量的张潇潇。 张潇潇是他年少时的知己,现在关乎生死的朋友。 刑警大队就在鼓楼旁边,方无邪下车后没走出二十米,就发现身后似乎有个尾巴。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果然能从那人身上闻到淡淡的枪油味。 不用说,跟踪者应该是萧炎的人。方无邪恼怒萧炎的死缠烂打,心想你既然敢跟踪,老子就敢跟你玩到底。见旁边是天阶购物广场,转头就走了进去。先拿出手机给张潇潇发了条信息,请她来这帮忙扫尾,然后就在广场里闲逛。 购物广场一层汇聚全球的知名品牌,绝对的奢侈品天堂,随便拿一样产品都是价格不菲,不是真正的顾客,根本就不好意思在里面闲逛。 方无邪虽然身穿廉价服饰,可人帅就是任性,再加上他脸厚比城墙,心理素质好的不得了,大多数售货员观察得是他的脸是他的气势,反倒下意识的忽略了他的穿着。可后面的尾巴就不同了,那人个子中等,脸和帅一点不搭边穿着佩戴的都是二流货,进入珠光宝气的奢侈品群落中,好像鸡入鹤群,与这里的气氛格格不入。 方无邪见那人的窘态,觉得很有意思,装模作样的陡然快步转弯,闪入洗手间。 这个商场洗手间设计的三层套间,外部有六个洗手池,向左向右分出男女,男士里面又分成洗手池和卫生间。 方无邪快速的看了一遍,发现卫生间里没人,正好下手。此时听到外面尾巴急着跑进来的脚步声,方无邪直接赢了上去,在外部与尾巴擦肩而过。 就在那人有些错愕的瞬间,方无邪突然挥手,一掌敲在那人的后颈上。 颈椎是神经传导的必经之路,猛一击打,会使神经传导受阻,产生昏厥现象,但若打击过狠,容易导致颈椎变形,甚至造成死亡。 不过方无邪绝不会将人敲死,他在大华市场卖酱牛肉的时候,就善于拿捏力度,后来被陷害逃亡,在武功如谪仙的苏霏指点用力诀窍后,对力量的运用更加纯熟。 此时一掌切下,就像是普通人见面打招呼,没有带起一丝风声。在接触那人皮肤的瞬间,手下自然生出反应,用力恰到好处。 那人双目圆睁,直直向后倒下,被方无邪拎着衣领扶住。 赶巧不巧的,就在此时从右侧洗手间里出来个女子,恰好完整的看到这一幕。那女子向后退了一步,却没有退入洗手间中,而是有些疑惑的望着方无邪。 方无邪刚刚只观察男卫生间了,虽然鼻子好用,也不会刻意的去闻洗手间里的味道,没想到百密一疏,竟然被人撞见了。 不过,他是民间版的奥斯卡影帝,朝那女子点头微笑,熟练的从跟踪男人肋下搜出手枪,很从容对女子道:“警察办案,你不要害怕,要是方便帮我去门口看一下,我同事马上就来。” 那女子盯着方无邪搜出来的转轮手枪看了看,忽然翘嘴笑了,默默的点了点头。 此时外面又传来了脚步声,方无邪把跟踪男扔到男卫生间隔断里,拿别针从外面把门勾锁,回身出去,正好与两个上厕所的男人擦肩而过。 出了卫生间,之前那女子还真在外面帮他看着。方无邪觉得很有意思,对女子笑道:“谢谢你了,您要忙就先忙去。” 女子摇了摇头,也不说话,只是盯着他看。 方无邪脸皮够厚,做小商贩时终日里被大姑娘小媳妇调戏,根本不在乎一个陌生女人的注视,反倒迎着女子目光,正好把她也看个透彻。 这一仔细看,方无邪到是发现些怪异。 女子比方无邪所认得的女性要稍矮一些,身高应该在一米六五左右,算是中等吧。她穿着双白色运动鞋,洗的灰白的牛仔裤绝非仿旧,上面的百搭衫更像是淘宝货,没佩戴任何饰品,身上连放手机钱包的地方都没有。 这样一身装扮,穿在她身上却没有丁点寒酸的感觉,偶有一身珠光宝气花枝招展的贵小姐从旁边经过,到是更显出这个女子淡然出尘的气质,似乎她的存在,就是专门来证明奢侈品的无用。 这女子初看不太扎眼,但越看越耐看。从脚观察到头,从微微带笑的红唇,上移到宛如秋水的长眸,方无邪似乎深陷到荡漾的眸光中。 虽然方无邪见惯了美女,可也不得不承认,若在世间弄个群芳谱什么的,这女子绝对能排到前列,尤其是她淡然的气质,甚至能和谪仙般的苏霏不分轩轾。 不过,这女子的气质似乎又与苏霏有本质的不同。 苏霏的淡然,像是经历过沧海桑田世事变换后的释然,偶然流露出的寂寞,有股让人悲痛的死寂。可这个女子的淡然,如同面对东篱**浩淼天地时无悲无喜的心里,是种不改初心的随意。 男人盯着女人的长眸,女人也盯着男人星空般的深邃,二人好似一道风景,在角落里恣意的绽放,直到穿着警服的张潇潇急匆匆赶来。 “人呢?”张潇潇略有敌意的看了眼女子,冷声问方无邪。 方无邪见左右没人,把缴的枪递给了张潇潇,笑道:“被我打晕仍隔断里了。” 张潇潇扫了一眼转轮手枪,眉头有些微皱,“这枪应该是警枪呀,你去把人弄出来。” 女子见方无邪进入卫生间,她也转身要走,张潇潇拦住道:“同志,我们正在办案,请你配合出示一下身份证。” 女子淡淡一笑,也不掏身份证:“警察办案吗?你那个朋友似乎不是警察,可他打晕的人到正好是警察,我到是非常喜欢这种热闹,恰好我认识个摄像师朋友就在外面,要不要我叫他进来,全程录制一下呢?” 这女子声音及其好听,让张潇潇不自觉的想到“吴侬软语”这个词,不过,软糯糯的话里却充满着威胁意味。 张潇潇盯着女子看了半天,这才记起此女应该是个很出名的记者,似乎很有路子,也很有担当,经常曝光社会领域里出现的各类问题,针砭时弊,有非常大的影响力。只是不知道此女为何会来到湖州,这一次又盯住了什么? 张潇潇冷哼道:“我当是谁,到是从电视上见过你。” 女子嘴角微微颌首,没在理张潇潇,转身飘然离去。 方无邪拎着仍然昏迷的跟踪男出来,见到张潇潇皱眉沉思,问道:“怎么了?” 张潇潇瞪了他一眼,心想还不是因为你到处惹事儿,随便出来一转,就打晕个便衣警察,还似乎跟某个女人发生了什么。 “这人可能是警察,弄醒问问。”张潇潇没好气的道。 “警察没事儿跟着我干嘛,很可能是萧炎的人。” 方无邪掐人中把跟踪男弄醒,那男子到是认得张潇潇,喊了声张队,还起身敬了个礼,这才瞅着方无邪道:“是不是你袭击了我,难道你也是便衣。” 便衣你妹! 方无邪看这个愣头青的样子,猜想可能弄错了。张潇潇见有不少营业员探着头往这面瞅,沉声道:“出去说,闹个大乌龙,还不够丢人的呢。” 三人出了购物广场,跟踪男开始向张潇潇汇报情况。 原来这阵子在湖州召开全国人联临时会议,这次会议并没有在主流媒体报道,除了当事人外,大多数民众并不知晓。湖州治安虽然不错,但这种全国人联的会议不能不加强防范,外松内紧。市局从湖州各区派出所,挑选出五千名干警组建了临时便衣队,着手对重要区域进行布控。 跟踪男名为黄戍,本是大学东路的一名实习警员,被选入便衣队有一个月了,张潇潇曾做过便衣队的教官,所以他认得。 今天方无邪从鼓楼下了出租车后,站在路口有些迷茫,神色间忽悲忽喜,被黄戍给看到了,他担心方无邪的忽悲忽喜是犯罪前心里,这才一路跟踪。 方无邪没表明自己是不是便衣,而是拍着黄戍肩膀道:“兄弟,你跟踪方法还有待于进一步加强呀。” 黄戍被人打晕下了枪,知耻而后勇,点头称事。可张潇潇却有些不乐意了,因为当时她当教官时,就是负责教授跟踪盯梢技巧。冷哼道:“我会跟你们领导打招呼,明天去刑警队找我到,我借调你一段时间。” 黄戍一听大喜,忙不迭的点头。张潇潇在警界的名头可不是一般的响,若能跟着她混一混,以后借调结束,回到所里必然能被重用。何况张潇潇可是警界一枝花,不知道有多少人削尖脑袋要往她身边凑合呢。 张潇潇摆摆手让黄戍先执勤去,待人走远了,这才板着脸问:“你没事儿往鼓楼这转啥呢?” “我去艺术学院找刘希敏有些事儿,可我一个大老爷们,不方便找女学生,想让你陪我过去。”方无邪没直接求张潇潇帮忙找关小妹,而是采用迂回战术。 张潇潇听到这话,果然很舒服,她笑道:“有事儿就去办呗,你找她不方便,找我就方便了!” “嘿嘿,自己人,哪有什么不方便。” “谁跟你自己人。”张潇潇这话低的连她自己都听不到:“这次真不能跟你去了,你没听黄戍说,现在湖州外松内紧,我这手头上一大堆的事儿,你自己去吧,她又不是不认得你。” ... 第八十五章 磐石蒲草 张潇潇言不由衷的话让方无邪窃笑不已,他到是不在意张潇潇是否有时间陪他去湖海大学,他的主要目的在后面:“你要忙就算了,我也只是过去代别人传两句话。对了,还有一个事儿,你看看能不能帮我。” 方无邪把关黎关小妹的事情说了一遍,张潇潇笑道:“关宝的小妹呀,你告诉他不用担心,如果她受邀来参加会议,应该在两日前就入住在相关部门安排的酒店里。他们每日里除了开会就是开会,出于安全考虑,也不建议他们随意出行。” “现在,大哥有些担心小妹没有来。”方无邪可不敢说是自己担心。 张潇潇要回去处理工作,急的不停的看表:“我找人打听打听,她全名叫什么?” “关黎。” “好,晚上给你回话呀!” 张潇潇匆匆离去,方无邪揉着太阳穴,觉得这样小手段有些不地道,可若不这样,却又搞不定这位少年时的知己。 唉,女人,真让人头疼! 让方无邪头疼的女人可不只张潇潇一个,比如说湖州艺术学院还有一位。 湖州艺术学院建校六十多年,各种时代的艺术体现在建筑上,就有了旧时苏式雄浑风格的教学主楼,有了造型各异充满现代艺术感的宿舍楼,当然也少不了高擎着翡翠般的碧绿巨伞,桐荫婆娑,妍雅华净的梧桐树。 此时当逢初秋,桐叶翡翠般的绿意已经化成墨绿,或许要不了多久,当秋风渐凉,墨绿转化为焦黄,秋风伴着秋雨,又是另一场萧瑟。 刘希敏穿过这道梧桐遮蔽的小路,沿着梅溪往东走,**于碧水湖畔,看着远处三三两两嬉笑而过的情侣,不由得摇头苦笑。 她曾少不知事,刚上高中就和远算不上二世祖的小混子刘洋处对象,那时候她还以刘洋有拳头够豪爽而倾慕,浪费了人生最美好的时光。 刘洋入山迷失后的“疯癫”,让她蓦然清醒了,转学到了另一所学校,专心读书,终于考到了这里,这座艺术院校中排名前三甲的学府。 她觉得自己成熟了,长大了,不会再犯曾经年少时的错误,可命运就像是在同她开玩笑。 刚刚报到完的第二天,她就被人开车撞了,然后认识了那个男人。 一个有家室的好男人,一个让她魂牵梦绕的男人。 在住院的那段时间,她第一次体会到来自父母之外的男人的关怀,也在不经意间看到了一个男人最无助又悲伤的哭泣。 她可怜他欣赏他,进而爱上他。 当小三吗? 她才不在乎别人怎么说,她爱的是他的人,而不是钱,这是她得以昂然行走的底气。 她觉得,他也是深爱着自己。 可那一日,所有的幻想都打破了。 当原配夫人厮打她侮辱她的时候,他却藏在车里不闻不问。 “刘希敏,那个姓乔的男人根本就不值得托付,你还年轻……”那个叫无邪的男人曾对她喊出这句话,这些天来一直在她耳中回响。 是呀,他可能真的不值得托付。 刘希敏挽住被风吹散的长发,好似挽住了这些天散乱的思绪。 她轻轻拽起长裙,尽力弯下腰去,想要鞠起一手清凉的湖水,忽听有人在背后大喊一声:“不要跳!” 有人要跳湖轻生吗? 刘希敏忙扭头去看,只见一个男人满脸焦急的朝自己跑来,一把拽住了自己的胳膊,猛地用力,将自己拽得扑在湖边木栈道上,语重心长道:“刘希敏,有什么想不开的,非要自寻短见呢。” “本姑娘不过是戏戏水,寻你妹短见!” 刘希敏若不是估计淑女形象,早就破口大骂了,可她抬起头来,看到来人是谁后,这话就骂不出来了。 “你怎么来了,我只是想洗洗手。”刘希敏挣扎着站了起来,白嫩的右手蹭掉一块皮,浸出一层血珠,虽然没觉得太疼,可看着就麻酥酥心疼。 方无邪此时才知道自己又闹了个乌龙,他不好意思笑道:“我去你宿舍没找到你,就在学校到处逛,刚好看到你站在湖边,又做出跳水的动作,这才……” 刘希敏苦笑道:“那次事儿都过去一个多月了,我要跳还能等到这时候!” “你骗谁呢?昨天晚上哥还听到宋宪明那三个垃圾在谈论你呢。”方无邪心里这么想,嘴上却说的漂亮:“我这不也一直没见着你,怕你又遇到困难了。哎呀,真抱歉,手出血了,你们学校哪有医务室,赶紧去包扎一下。” 刘希敏拿出块手绢包上手,“算了,没多大伤。你找我有什么事儿吗?关于刘洋的事儿,我并没有什么隐瞒的。” “不是刘洋的事儿,一会再说也不迟,咱们沿湖散散步?”方无邪做出请的手势,刘希敏略一犹豫,跟着他沿湖慢步。 “我听说,你这段时间一直都没有离开学校?” 刘希敏嗯了一声,也没做太多解释。 “刘洋的事情现在基本上已经过去了,虽然还没查出什么,但对方应该不会再来为难你。以后到不必把自己关在学校里。” 刘希敏叹道:“我早就想到了这点,只是当自己潜心留在学校里时,会觉得这里的环境让人心情平静,比之外面的世界,更适合我。” “是吗,”方无邪心想,你若平静了,那个“杰少”的事儿该怎么解释呢?他笑道:“学生时代是最美好的时代,像你这么漂亮的姑娘,找男朋友何必急于一时,一切顺其自然,上天自然眷顾于你。” 刘希敏不知方无邪这话何意,到是有几分要自荐的感觉,她有些厌烦道:“你就是来和我说这些的吗?如果是,那就谢谢了。” 方无邪人精似的,从刘希敏的语气中,似乎发现她对男男女女什么的有些不感冒,这才试探道:“我来是想替别人传个话,不知你还记不记得: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草,蒲草韧如丝,磐石无转移。” 刘希敏身体猛地僵住,皱眉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方无邪道:“我这次来,就是要给他传话。但怕时间长了,你已经忘记,这才试着问问。” 刘希敏咬着嘴唇道:“他?你怎么会认得他?他和刘洋没有任何关系。” 方无邪刚要回答,从前面走来个二十三四岁的帅气男子,离好远就喊道:“真巧啊,希敏,咱们在这见面了。” 方无邪一愣,他不认得这个男子,却记得这个声音,正是昨夜串店的“杰少”。 昨夜偶遇,今日又一次偶遇,果真如“杰少”所说,真是太巧了。 刘希敏朝杰少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 杰少道:“希敏,这位是你同学吗?怎么没见过?” “他不是我同学,找我传话而已。对不起了,二位,我还有些事情,你们俩要想认识,就自己认识吧。”刘希敏不给二人说话的时间,挽着长裙快步离开。 杰少迈步就想追下去,方无邪却觉得这中间似乎有故事,一把拽住杰少的胳膊:“这位同学,初次见面,别急着走呀,咱哥俩认识认识。” 杰少甩了两下,方无邪的手就像和他胳膊长死了一般,根本甩不掉。这一耽搁,刘希敏就跑远了。 方无邪昨夜听到杰少与宋宪明谈话特别不堪,本以为会是个纨绔的公子哥,已经做好了翻脸的准备,没想到杰少摇头苦笑道:“同学,我好不容易等到希敏出了宿舍,这又被你耽误了。唉,既然女朋友得不到,那就只能交男朋友了,你可小心了。” 方无邪佯装害怕,向后躲出一步,笑道:“可别吓我,我取向是正常的。” “我当然也是正常的,认识一下,我姓古,叫古杰。可别当成是骨头关节呀!” 杰少笑起来很自然,更显得很男人,如果不是昨夜听到他极度龌龊又变态的谈话,方无邪一定会认为他是个值得交往的好朋友,此时吗,就另当别论了。 他哈哈笑道:“我叫无邪,和刘希敏是同乡,替家乡人给她传句口信。怎么,你难道在追她?” “算是吧,”杰少没扭捏否认,很熟络的拉上方无邪道:“你和她既然是同乡,那一定知道些她的消息,这眼瞅着中午了,不如我请客,咱们吃个饭,给兄弟透露些小道消息?” 方无邪有些意动,他发现杰少与刘希敏的关系,远没有昨夜听到这小子自吹的那么火爆,若能多了解一下此人,或许将来能免去刘希敏的一些磨难。 只不过他刚要答应,忽然手机响了。电话里,关宝急切道:“老弟,射术馆被查封了,你要是不忙,赶紧回来看看吧!” 如今射术馆是方无邪的根基,也是他的摇钱树,他还没心大到不管根基而去打探一个龌龊流氓的虚实,对杰少告了个罪,相互留了电话,出学校打了个车,急匆匆的回射术馆去了。 射术馆的事儿并不算大,是区警察分局的人来检查,说射术馆有安全隐患,要馆主去办理安全资格认证。 方无邪没想太多,既然铺摊子开馆,就得按照人家的规则来。 吃完午饭,他就屁颠屁颠跑到区警察分局,打听半天,根本就没有什么安全资格认证的事儿,只有两个颐指气使的工作人员,跟他打官腔,告诉他现在不能办理安全资格云云,等十号之后再看。 你妹的,等十号哥就得停业十天,正好十一假期错过了,不说到时候生意能不能继续,就说前段时间办会员卡的人,不得把射术馆掀翻了! ... 第八十六章 报复 方无邪知道查封射术馆这事儿要走正常程序怕是很难解决了,只能无奈的给杨树民打电话求助。 杨树民听完事情经过后笑了,他开射箭馆快十年了,从没听说过什么安全资格认证,便让方无邪回去就开业,他会找市局的人说道说道。 方无邪按照杨树民交待,回去重新开馆,区局的人果真没有再来找麻烦。 当天下午,他给乔风打电话,本想对乔风说些刘希敏的事儿,可打了很久都没人接,只能作罢。 到了傍晚,张潇潇来电,说关黎已经来湖州开了两天会了,绝对不会有危险存在。知道这个消息,方无邪和关宝就放心了,叫上莽汉雷猛,三个男人喝酒吹牛,到也过得开心。 第二天,方无邪被唐小七和妹妹拉着研究君子六艺馆场地设计,刚到了设计公司,关宝打电话告诉他,射术馆又出事儿了,这次比昨天严重多了,有个顾客没在规定区域搭箭,射出的流矢擦伤了一人的胳膊,对方报了警,现在射术馆又被区警察分局给封了。 方无邪有种要疯了的感觉,难道老天看他这段时间有些风光,忍不住要给他点颜色看看? 方无邪最初以为是命不好,可他自被人陷害后,就有成为阴谋论者的趋势。只要遇到不好的事情,下意识的就认为是萧炎在搞破坏。尤其想到萧炎曾在射术馆露过一手,控制别人射箭的方向,心里猜想这次出事儿定然和萧炎有关。 他火急火燎的回到射术馆,调出监控仔细查看两遍,无奈的发现,这次的事情似乎还真跟萧炎没关系。只是一个顾客在休息区嘚瑟,不小心将箭矢射出,那箭矢飘忽无力,就算射到人身上,也不会有大患。 出了这档子事儿,雷莽汉主动请罪。不过这事儿虽然说起来是执行馆主的责任,可雷猛毕竟才来一天,要追责也是方无邪当甩手掌柜太快。 他安抚好老雷,蹲在仿古的门槛子上,左想右想还是觉得不对,看着拧眉无措的关宝和闷头憨坐的老雷,万千想法涌入脑袋,一个越来越可怕的想法,逐渐占据了脑海。 误伤事件发生后,受伤人第一时间报了警,可距离最近的大学东路派出所没来人,反倒是远在卧龙区南面的区局过来查封,这是什么道理? 而且,据关宝说,报警之后才十几分钟,昨天封馆的那伙警察就来了,区局离这近十公里,不可能来的那么快,只能说明对方早有准备,那就说明射偏的那个客人也是故意的。 虽然这次陷害手法有些拙劣,稍微琢磨琢磨就能发现漏洞,却是符合萧炎的一贯的路子,有可能是萧炎的徒子徒孙做的。 方无邪眉头紧锁,不是担心被人陷害,毕竟他和萧炎的斗争已经不死不休了,这点小事儿还无法扰乱他。 他担心的是雷猛。 关宝这些年主要在深山老林子里生活,对大城市辖区划分这些道道不太明白,猜不出这里道道很正常。可雷猛应该是老领导的尖兵,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事件的原委,而装模作样的和自己请罪呢? 想到此处,方无邪如坐针毡。 雷猛的可疑行为,是代表了老领导吗? 如果老领导与萧炎站在一边,那张扬呢,张潇潇呢? 方无邪简直不敢去想,一直以来帮助自己的张氏父女若站在敌人那边,还有谁可以相信呢? 方无邪想找人商量,却发现身边还真没有可商量的人。 关宝一定是可信的,毕竟方无邪如今的合法身份,就是关家兄妹给的。可关宝来湖州是寻关小妹,他早就说过,最想要的生活是与世无争,回到老林子里,方无邪不想将他扯入这场不死不休的战争中。 苗小刀和公孙静柔应该可以相信的,那两个孩子性子淳朴,不似阴险之人。可他们毕竟还小,方无邪不想轻易让他们踏入这个黑暗的世界。 唐小七呢? 方无邪琢磨半天,觉得唐小七是可以信任的,当时他是真真正正的救了唐小七一命,这世间有恩将仇报的事儿,却怎么可能随便遇上的人都没良心。可唐小七性子稍微有些直,容易藏不住事儿,不能与之商量。 至于妹妹叶流云,是绝对可以相信的,但妹妹如今一门心思想做出一番大事来帮助他,与之商量,不过给她徒增压力罢了。 方无邪长叹一声,他如今不是孤家寡人,却比孤家寡人还孤单。 关宝见他叹气,拍着他肩膀道:“老弟,关门就关门,有啥大不了的,缺钱哥这还有,你是不知道咱猎人村的底蕴,嘿嘿!” 关宝笑的有些邪恶,但方无邪如今缺的不是钱,而是人是势力。他笑道:“不缺钱,只是缺口气。今天这事儿不算大,很好解决,你和老雷该吃吃该喝喝,我出去一下,很快就回。” 方无邪这次没去区警局找不自在,他直接给杨树民拨了电话。 杨树民听了此事,说这事儿不算什么,和市局打个招呼,明天就能正常营业,可此事透着蹊跷,必须得积极处理,万一发生了大事儿,再处理就麻烦了。 方无邪让杨树民放心,他会坐镇射术馆,绝不会让类似的事再次发生。 先让摇钱树正常运作是第一步,紧接着方无邪就去了趟大学东路派出所,约见了一下唐武所长,他要通过唐武,了解今日事件人的信息。 让人无语的是,对方要搞射术馆,竟然没对此次事情备案,唐武从系统里根本就查询不到。 唐武摇头笑道:“无邪兄弟,这事儿你根本就不用找人,直接开业就行了。话说陷害射术馆的这伙人什么水平,做的这么不专业,小孩子过家家吗?” 方无邪也觉得奇怪,他最初以为是萧炎的徒子徒孙出手不利索,可如今这情况,对方出手何止是不利索,简直是蠢到家了。 唐武见他还在思索,拍着胸口道:“不用担心,咱下午就开业,我正好没事儿,这两天给你看家护院。” 方无邪眼睛一转,觉得这个点子可行,他笑道:“独乐乐不若众乐乐,唐武哥不如叫上不当值的兄弟,都去射术馆耍耍,射箭累了,咱们就喝点酒聊聊天,也算缓解工作压力,你看如何。” 两人相视而笑,一拍即合。 当天下午,射术馆顶着区警察分局的停业整顿要求,强势营业,招惹来了区局两名警察。 这两名警察一进射术馆还没等摆架子,就被唐武搂着肩膀“请”到了办公室。 唐武对着两人皮笑肉不笑道:“这不是张警官和刘警官吗,怎么,做警察平步青云,把我这大学东路也给顺道归入旗下了?” “唐哥,您这哪的话,我们哥俩这不是执行公务吗。”姓张的警员掏烟递给唐武,又恭敬的点着烟,看样子对唐武非常惧怕。 唐武一口烟喷到二人脸上,笑道:“哦,不知你们执行什么公务,我在系统里看了一圈,也没发现我辖区有案子呀。看样子我的级别太低,涉及不到核心机密呀。” “唐哥,您的级别要低,我们这些小渣渣都不用活了。”姓刘的警员也腆着脸道:“一点小问题,这不是上午区局下了停业整顿三十天的令,可下午这又开了起来。” 唐武道:“停业整顿书呢?拿出来我看看。” 姓刘的警员尴尬道:“只是口头说明了,整顿书还在开具中。” 唐武啪的一巴掌抽在姓刘警员的肩头,好悬没把人打趴下,冷笑道:“你跟我开玩笑呢,既然没有停业整顿书你跟我讲个毛线,真当自己只手遮天了。我要在这把你腿打断,是不是也要赖在人射术馆的头上呢?” 那姓刘的早就知道唐武的名头,吓得双腿都颤了,满头冷汗道:“唐哥,我们也是听上面办事,您就别为难我了。” 唐武摆摆手道:“算了,大家都做这行,也知道你们不容易。我也就是闲着来射射箭,你们随意。” 这厮说完果然走了,出去弯弓搭箭,十箭到是有四五箭射不到靶子上,惹得周围顾客哈哈大笑。 方无邪指着玻璃窗外的唐武,对张刘两个警员笑道:“唐所长学了这么多天也学不会,射的太歪了,要不然两位警官也玩两把。” 姓张警员尴尬笑道:“还是改日把,我们还得回去交差。你们射术馆一定要注意安全问题,大家虽然熟络,可真有人报案,我们也必须秉公执法。” “好说,得天有空,我请二位警官吃饭。”方无邪没做什么客气的挽留,待二人离开后,拨通了苗小刀的电话。 晚上九点多,苗小刀背着长焦相机,偷偷敲开了唐小七家别墅的门,方无邪关宝已经等候多时。 苗小刀调出照片给方无邪看:“那两个警察离开射术馆后,去了一趟湖海大学,见了这个人。” “是他搞的鬼,我说这手段怎么如此拙劣。”两个警员见的人不是什么萧炎,而是三天前给唐小七下药的宋宪明,方无邪将那天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二人盯着照片看了很久,算是彻底记住了这个无耻男人的样貌。 苗小刀继续道:“那两个警员告诉宋宪明,射术馆有唐武罩着,小打小闹的问题不好动手,除非有人命案子,到时候就是拿你问罪也是有可能的。” 关宝瞪眼道:“这两个警员岂不是在唆使宋宪明杀人?” “大哥,这个世界,远没有老林子了那么简单,你就当看电视就行,别在意。”方无邪给大哥和小刀倒杯水,冷笑道:“宋宪明的父亲虽居于高位,可一旦涉及到人命案子,谁能保他?” 苗小刀说:“蠢货的世界还真不好揣度,他这个二世祖还真就找人要做了。” ... 第八十七章 瓮中捉鳖 “这之后我就一直跟踪宋宪明,他晚饭的时候约见了这个人,谈的事情更过分。”苗小刀翻出一张宋宪明和一男子碰面的照片。那男子方无邪和关宝都见过,就是今日上午“失手”射箭的人。 “宋宪明指使这人,明日继续来射术馆捣乱,寻找容易下手的人,射轻伤给三万,射重伤给十万,如果射死,是二十万。当然,牵扯到打官司医药费什么的,他宋宪明包了。” 苗小刀翻出那人的几张特写给方无邪二人看,特别指出:“你们看,这人和宋宪明分开后,就着手去准备行头,简单的装扮一下,就大变了模样。我观察其手法,竟隐约有些熟悉,很可能此人是盗门中人。我们要不要今天就出手,将这人处理掉?” 关宝嘭的站了起来,沉声道:“他住哪,我去把他给废了。” “不可,”方无邪摇头道:“与这种小人物斗勇,还真犯不着铤而走险,刀兵相向。” 关宝问:“那咋整,报警吗?” “小刀之所以知道他们说什么,是因为他精通唇语,对他们要做的事儿,没有任何证据。何况就是真的有证据,也最多告对方一个犯罪预备,没多大罪的。” 方无邪手指轮敲桌面,沉吟道:“小刀先回去休息,明日去射术馆当值,咱们来一场诱敌深入,瓮中捉鳖。” 当今社会,别看媒体网络有多火爆,实际上普通人所知道的事情实在太少了,只限定在自己所活跃的某一个小圈子里,根本没有机会看到外面真正的光怪陆离的世界。 比如说杀手这个行业,就显得很神秘。 普通人了解杀手,大多是在小说里或荧幕上。一般说是某个神秘的组织,通过报纸网络或某些隐秘又固定的渠道接得任务,为雇主解决烦恼。那些杀手各个身怀绝技,为达成任务不死不休。他们有情有义,想脱离又离不开组织,最终不是逆袭覆亡组织,就是与组织同归于尽,演绎一场热血悲歌。 在真实世界里,杀手这个行业,远没有小说荧幕中描写的那么神秘。 杀手,干的无非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的活计,说得好听了叫杀手,说得难听了就是亡命打工仔。他们可以是东家搬砖的小伙,可以是西家卖菜的阿姨,可以是路上欲图投机钻营的不良人,更可以是桥下穷困潦倒濒临死境的乞丐。 至于杀手组织,就是亡命徒的组合,区别无非是组合的简单还是严密罢了,有的组织可能干一票买卖就被一锅端,送到监狱里过完余生;有的赚些起步资金后改头换面,或许某天就是商业巨子;也有的发现了这行来钱快,索性用心经营,专职这行当,经过几十甚至几百年开枝散叶后,就有了类似于黑手党山口组等那样的庞大黑帮组织,当然,他们也司职杀人。 赵华强是活跃在大学东路一带的偷儿,专门挑防备心里弱的大学生下手,不过生意不好,过的极不如意。有一次他对一只肥羊下手,没想到对方竟跟着保镖,直接将他暴揍抓了起来。 那只肥羊叫宋宪明,成了他现在的老板。 这个老板供他吃喝,他则替老板做事,比如说教训某个惹了老板的学生偷拍老板心仪女生照片等。开始时候老板给他小钱,他办小事。随着老板的长大,心思越来越毒,他就开始办大事。 昨天,赵华强找个朋友,在大学东路射术馆表演了一次伤人事件,得到了五千元小钱。今日,老板又下了新任务,要他去射术馆来一次大案,射轻伤给三万,射重伤给十万,如果射死,是二十万。 他直接忽略了轻伤,在重伤和射死之间稍作犹豫,选择了射死。这样做可能会让他陷入官司,但一方面有老板律师出面,另一方面是在射术馆内失守误伤,他的责任不会太大。 二十万,再加上前两年赚的钱,就够买房的首付了,以后找个保安的工作,每月定期还款,就能过正常人的日子了。 在天朝,对于赵华强这种赚不了钱,又造不了反的人,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儿。 赵华强做过偷儿,稍作装扮就将让气质大变样,不熟悉的人很难分辨。他进入射术馆,交钱取弓,先在射箭区射了半箭筒,额头沁出汗珠,就坐到休息区休息。 这段期间他观察了很久,射术馆工作人员一个个眼睛很贼的四处张望,应该是昨天的事情让他们有了警觉。不过他气质大变样,还是没被人认出。 这一次他不准备在休息区动手,有了昨日的事儿,休息区现在有两个员工专门盯着,他要在快速搭弓射箭时,佯装胳膊脱力,射死身边的人。 上午射箭馆人不多,赵华强边喝水边选择下手目标,他看到在最边上的一号箭道前有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穿了一身廉价额运动服,选择的弓箭也是最便宜的那种。 凭这些都能推断出来,这个女人因该是普通工薪阶层。而且女子身边有个穿员工服的少年,证明她是个新手,且不被射术馆重视,只派了个最没经验的半大孩子指导射箭。 没钱的人基本没势,死了也不会掀起太大风浪,而且看样子是射箭的新手,定然防不住突然偷袭的一箭。 赵华强选好目标,将冰茶一饮而尽,缓步走到二号箭道,很潇洒的弯弓搭箭,咚咚连续射出九箭,箭箭射中靶子。 此时箭筒只剩一支箭了,他让站在身后的员工帮忙再取来一筒,他则搭箭上弦,要拉个满弓出来。 一号箭道的女人还在笨拙的拉弓,旁边的少年估计起的太早,瞌睡打盹。 赵华强突然哎呀一声,持弓左手脱力一歪,带动箭尖朝向一号女人,那女人听到他的诶呀声,下意识的看想他。 射箭,这一箭就能射死他!赵华强面目狰狞,从此以后,他就是专职杀手了。 此时射术馆的大门忽然被打开了,一股耀目的白光从赵华强眼前闪过,晃得他晕晕乎乎,射术馆激昂的音乐好像突然变成了催眠曲,竟让他眼皮子耷拉下来,有要睡着的感觉。 “玛德,晃死老子了,不过这岂不是脱罪的理由。”赵华强没有犹豫,右手一松,能听到箭矢如风般射出,然后他眼前一黑,彻底晕了过去。 可怜的赵华强没有看到,在白光晃眼的时候,站在一号箭道女人旁边打瞌睡的少年猛地睁开双目,如闪电般跃出三米到了他身前,右手轻轻在长弓下一托,射出的箭矢直入棚顶,嘭的一声插在海碗粗的大梁上。 而少年很快右手一抄,将晕倒的赵华强扶住,半拖着出了射术馆,交给早已等待多时的唐武。整个过程不过几个呼吸间,以至于少年拖着赵华强出去,那个被哎呀一声惊到的女人还在惊愕中。 从门口进来的是方无邪,他站到女人身旁,低声笑道:“原本我早就看到宋主席来了,但刚刚要抓那个试图射箭伤人的宵小之辈,我不能露面,以防打草惊蛇,这才怠慢了宋主席。” 这个宋主席,正是前两日里杨树民向方无邪唐小七和叶流云引荐的投资人,有着一大堆骇人头衔的文化产业幕后掌舵人,宋慧宁。 只不过当日宋慧宁一口拒绝,今日却偷偷的乔装来此,让方无邪有些不明白这个有钱有名有势的女人,到底抱有什么目的。 宋慧宁面色仍有些发白,但话音却是镇定淡然,“看来,刚刚在我旁边的少年,是你专门保护我的?” “算是吧,那少年眼光准,他说刚刚那人选择下手目标,整个射术馆里有九成会选你。”方无邪笑着做了个请的手势,“宋主席,这里人多眼杂,不如和我去后院办公室详谈?” 宋慧宁点点头,跟在方无邪身后去了办公室,问道:“那个人想做什么?” 方无邪猜测宋慧宁来此,很可能是觉得妹妹君子六艺的项目不错,这才乔装来此考察一下行情。若对于朋友,他会知无不言,可对于宋慧宁这个有可能的投资者,他必须谨慎说话。 他给宋慧宁倒了杯水,笑道:“射术馆生意兴隆,难免让某些人心中不快。先是联合不守规矩的警察,要查封我射术馆。查封不成又想出了这个弄大事故的阴损点子。好在我早有准备,否则今日不定发生什么悲剧呢。” 方无邪简单叙述,却明确说明警察找麻烦,我能摆平;对方要用阴招,也无法逃脱我的法眼。他这是在向宋慧宁隐晦表明自己的能量呢。 宋慧宁喝了一口水,淡淡道:“那个人是行凶者,应该不会是主谋。不知方先生得罪了何人?竟会做出这样疯狂的举动。” “一个小人罢了,上不得台面,我已经将人送到警察局,不会影响到正常营业。” 方无邪不想告诉宋慧宁幕后主使人是谁,因为宋宪明的父亲宋联合乃是湖州市副市长,若是宋慧宁得知,很可能再合作会有顾忌。 只不过想法好,但变化快,他刚说完话,苗小刀就跑了进来,低声告诉他,宋宪明来射术馆了,要不要也给抓起来。 苗小刀的声音不大,但办公室里太静,宋慧宁听得真切,诧异问道:“难道宋宪明是幕后主使人?” “是他,虽然我们还没有直接证据,但早晚要将他绳之以法。”这事儿既然无法藏着,方无邪也就说清楚,他对小刀说:“你去盯紧宋宪明,一旦有动作就抓起来。” 宋慧宁面色变换不定,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 第八十八章 失联 小刀出去后,宋慧宁道:“无邪先生会不会弄错了,我听说宋宪明的父亲是湖州市副市长宋联合,即便他管教无方,怕是也不会做出杀人构陷的事吧?” “亲耳听到,亲眼所见,不会有错。那人射杀一人,宋宪明会帮他请律师,且支付二十万元。我想,不论他父亲是谁,这样买凶都是重罪。” 方无邪笑了笑,心中却在猜想:这两人都姓宋,不会有什么关系吧? 可惜他来湖州时日尚短,也没有收集情报的途径和经验,对上层的事所知甚少,不欲在此时上纠缠,试图岔开话题,笑道:“对了,还不知道宋主席来此所谓何事?” 宋慧宁欲言又止,方无邪手机恰好响了,是唐武让他去派出所一趟。 这女子借机起身告辞,让他先忙,有机会再见。 方无邪猜想宋慧宁本来是想来考察的,没想到遇到这档子破烂事儿,连买凶栽赃都用上了,这一下直接给吓跑了。他没办法拉着宋慧宁投资,只能暂时挂断电话,礼貌的把宋慧宁送上了出租车,这才颠颠的去大学东路派出所。 方无邪心中有气,暗自发狠,像宋宪明这种又给女人下药,又买凶报复随意杀人的家伙,如果不把他彻底搞废,今后说不准会有多少女人惨遭其毒手,会有多少无辜人死在他的**之下,若是某一天,这小子继承他老爹的衣钵,岂不更是人间大害。 在方无邪心中,宋宪明,已经和萧炎一样,若有机会,是必定要除去的。 仗剑红尘千里,醉酒江湖高歌。无论男女,心中或多或少都会曾有过这样的大侠梦。 可时光荏苒,岁月无情,大多数人被生活所迫,遇事不得不退,侠之底线含蓄内敛,但终究是有底线的,偶然也会生出冲冠一怒的豪情,这也就是世间大部分的普通人。 也有一部分人,侠之一字或耐不住死的恐惧,或敌不过贪的**,曾今过的侠气很快消磨殆尽,甚至变本加厉,尽行卑鄙无耻之事,还欲图世间人人如我,这就是世间那些斩之不绝的恶人。 还有那么一部分人,他们心中的侠气不因生之无望而淡化,不因己之贪欲而转圜。无情的岁月只能成为磨砺锋刃的砥石,重重灾难过后,他们的侠气锋芒万战,耀目千古,这些人行走世间,高者为圣人,低者为侠士,承载千秋万载的正义脊梁。 可英雄有梦,奈何力有不足。 此刻的方无邪,就处于这种无助又无奈的尴尬境地。 他本以为如此迅速的将行凶人(赵华强)交给唐武,趁着昏迷刚醒,能一举打开防线,挖出一些有用的口供。可惜行凶人很有经验,醒来后一句话不说,直到律师到了才推脱射箭时乏力晕倒,再醒来就被送到了警局。 从行凶人这打不开缺口,方无邪又没有实质性的证据,不只奈何不了宋宪明,就连行凶人也只是教育后放走了事。 唐武见他有些闷闷不乐,劝道:“这点小挫折就生气了?那日你指点我在湖海大学抓两个持枪人,一个击毙一个被抓,多大的案子啊,可最后不还是不了了之了?有证据尚且如此,没有证据你生气有个卵用。” 方无邪咧嘴一笑,露出齐刷刷白牙,“我不是生气,我是在琢磨怎么将坏人绳之以法。” “你是当自己是蜘蛛侠还是神盾局特工了?将坏人绳之以法是我们警察的事儿,你安心开馆就好。”唐武递给他一根烟让他瞎鼓捣,笑问道:“我还没问你是怎么擒住赵华强的,怎么你进屋还没到三秒钟,就被小刀扛了出来,我没检察出外伤呀!” “点穴懂不,小刀的小女友是神医,最擅长寻人穴位,那小子随手一捏,连淤青都看不到,就能让普通人晕过去。” 方无邪编了这个还算靠谱的理由,实际上赵华强的晕倒,跟小刀一毛钱关系都没有,而是他的一个“秘法”。 这个秘法说起来很玄乎,在猎人村先知的传承里,这个秘法叫“摄魂”。据关小妹说,此法有天赋的人旦夕间可学会,没有天赋的人摸索一辈子也不得进入之门。 方无邪算是有天赋的,关小妹交了这个连自己都运用不熟的摄魂之法,他只是稍加琢磨,就把关宝成功的“催眠”了。 那件事之后,他一直在揣摩摄魂之法的原理,可任凭他想破脑袋,也不明白为何通过声控制声光等手段,就能把人给“催眠”了。这项技能就如同人生而会呼吸一样,植入了他的本能反应之中,只要他想使用,在声光等条件都成熟时,自然就能用出。 当然,摄魂的效果因人而异,似乎是意志力越强的人,抵御能力就越强。 这个秘法用起来不容易,可一旦用出,就是能扭转乾坤的大杀器,方无邪不想曝露出这个杀器,只能将赵华强晕倒的事儿,放在小刀身上。 唐武听是小刀做的,奇道:“那小伙子竟如此厉害!我只见他一次,就觉得够机灵,光给你骑个马太过可惜了,要不我给找关系进入军校或警校啥的,好好培养培养?” 事儿是好事儿,可苗小刀的理想是做个名副其实的神偷,就连现在学习黑客技术,也是为了充实“神偷”的技能。贼和兵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极端,苗小刀这种崇尚自由喜欢无拘无束日子的少年,估计打死都不会答应这件事儿。 方无邪没直接拒绝,起身掐灭了烟,笑道:“我到是希望他有个好前程,等我回去问问他,那孩子的性子,够呛是受得了纪律部队约束的人。唐兄,我就先回去了,宋宪明那厮不是善种,连着好几次了,一计不成很可能会再生一计,我得防着他。” 唐武笑道:“我也跟你去吧,听说小七在射术馆也有股份,她这阵子忙乎什么呢,竟然没因为此事来和我闹。” “她们忙乎的东西可大了。”方无邪乐得唐武去射术馆坐镇,在今后君子六艺馆落成的过程中,唐武能起到的作用,或许远比自己要大得多。因此,他和唐武步行回去,一边走,一边将二女正在筹备轰轰烈烈的大买卖简单说了一遍。 唐武听后大感欣慰,感叹道:“小妹的确比我们这些做哥哥的要大气,这也就意味着她比我们承受的危险要大得多。无邪兄弟,我帮你看馆,你若有机会,还请多关照一下小妹。” 方无邪奇道:“唐兄,我这人不喜八卦,可还是忍不住想问,你和小七到底什么身份,为何会有人要刺杀她。” 唐武叹道:“真不是要满你,我们仅是唐家人而已。至于刺杀小妹,利益纷争罢了。” “唐家,可是与唐三爷有关?”方无邪多少知道唐三爷在临海的势力,似乎在临海也没听过第二个唐家,因此做出猜想。 唐武摇头道:“无邪兄弟太会联想了,唐三爷我是熟悉的,但小妹被刺,和唐三爷一毛钱关系也没有。” 唐武说被刺与唐三爷无关,方无邪觉得这话里有话,可唐武似乎不愿多谈,他也不便刨根究底,打个哈哈也就过去了。 有了唐武及其部分手下坐镇射术馆,还有个眼力超准的苗小刀策应,射术馆的危机暂时解除了。 关宝说出去转转大城市,顺便看能不能与关小妹联系上,就自顾自出去了。 方无邪闲下来,才想起乔风竟然一直没给自己回话,就又打了乔风的电话。 这一次电话接通了,乔风的声音异常疲惫,却充满着兴奋感,“无邪兄弟,你绝对猜不到我在那截断尾里面发现了什么。这简直是历史性的突破,具有划时代的意义。唉,先不说了,我已经快三天没合眼了,等明天醒来,我给你打电话。” 这小子是真傻还是假傻,哥还没说刘希敏的事儿呢,他就给挂了电话。什么历史性突破,什么划时代意义!科学怪人吗? 方无邪听着电话嘟嘟一阵响,有种要找到乔风揍一顿的冲动,可惜唐武不放心妹妹,撵着他去唐小七身边当苦力去了。 射术馆暂时无虞,方无邪又跟在唐小七叶流云身边,原本以为这样的安排,能让他安稳两天,没想到他似乎是上天选中的霉运之人,当天夜里就出事儿了,而且出的是大事儿。 关宝竟然失联了。 若是一般情况,方无邪不会婆妈到对一个大男人的失联感到担心。可现如今的情况很微妙,他和萧炎的战争已全面展开,每一个人每一件事,都可能是萧炎反扑的切入点。 关宝在此时失联,会不会与萧炎有关? 方无邪求助唐武,想让唐武通过卫星定位等警方高科技手段,找到关宝的位置。可唐武一个派出所所长,本身没有这样的技术人员。 他联系关小刀想定位关宝,可这孩子虽然学习黑客技术,但毕竟为时尚短,还没有接触这种手段。 方无邪琢磨半天,只能再次联系张潇潇,虽然他如今对张潇潇有些猜疑,可事急从权,顾不得许多了。 张潇潇还是很给力的,她知道方无邪如今处境,得知关宝失联的消息,马上动用资源,查到了关宝手机最后发出信号的位置,在卧龙区北部的傲世海岸别墅区。 张潇潇要和方无邪同去寻找关宝,被方无邪以路远拒绝。 放下电话后,张潇潇觉得此事非同寻常,脑海中把所知方无邪的所有关系拉成网状,将每个人一一列在纸上,然后查询这些人的信息,赫然发现其中一人在傲世海岸拥有一幢二层小别墅。 ... 第八十九章 利爪 方无邪听到傲世海岸别墅区这个地点后,就稍微松了口气。 说起来,他的仇人不多,满打满算一个有着诡异目的萧炎,还有一个心胸小的可怜的二世祖宋宪明。 萧炎的住宅在东湖新路附近,宋宪明到在傲世海岸有一套小别墅。既然关宝最后的手机信号出现在傲世海岸,那么就应该与宋宪明有关。 昨夜关宝曾询问过宋宪明的地址,可方无邪没让苗小刀说,想来是关宝气不过买凶真犯逍遥法外,今天下午根本不是去找关小妹,而是去追踪宋宪明,不定要做出什么事情,这才关掉了手机。 方无邪本就不是纯粹的守法迂腐之人,若事情逼到头上,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这样的大侠也做得。可他却不愿意亲朋们双手染血,尤其是为处理宋宪明这种不入流的人而去杀人。 方无邪不认为关宝对决宋宪明会有太大危险,因此,当唐小七要开车和他一起去时,他以目标太大为由拒绝了。 从家里出来后,他打了一辆黑出租,这种车里没有安全摄像头,不担心被警方抓住。随着逐渐远离城市主干区,宽阔的道路上车辆渐少,十五分钟就到了傲世海岸南侧的石头营子小区。然后走小巷,穿树林,潜向傲世海岸别墅区里的宋宪明家。 宋宪明家漆黑一片,方无邪在门外听不到里面有声音,却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心里担心关宝已经下手,从裤腰带上取下早就缠绕好的铁丝,插入防盗门里上下勾动,很快就抽出来,在手里弯成个形状,插进去找好方向右一拧,防盗门咔嚓打开。 这是他和苗小刀学的开门技巧,虽然打保险柜有些勉强,但一般的防盗门对他来说,已经如同虚设。 方无邪没有开灯,但见所有的电气都是黑的,猜想家里已被掐断了电源。别墅内一片狼藉,他闻着血腥味,从地上找到几滩血迹,却没有寻到任何尸体。 带着疑惑,他仔细分辩几滩污血的气味,基本能确定,这几滩血,绝不是一人所留,而是最少两人。 方无邪抹去来过的痕迹,悄悄出了别墅,他凭着比猎犬还灵敏的鼻子,闻着淡淡的血腥味,一路向东面追去。 傲世海岸依山傍水,沿着小路向东走就进入了云山七十二峰之中,方无邪开始时只能闻到淡淡的血腥味,走至无人烟之处,味道越来越浓,已经可以闻气味而全力奔跑。 约摸从傲世海岸向东追出五六千米,方无邪闻到前方两股血腥味不再向远处延伸,空寂的山林中传出打斗声,隐约还有男人的轻叱:“打死他,真tm无法无天了,还敢追到我的家里来行凶伤人。” 方无邪大惊,这中二的声音绝对是宋宪明的,那岂不是说关宝不只没有得手,现在还被宋宪明的同伙攻击,有生命危险! 方无邪原本想悄悄潜过去伺机而动,可此时生怕稍一耽搁,关宝就死于非命,一边撕下衣服蒙住脸,一边高喝道:“前方的人不许动,你们已经被包围了。” 打斗声戛然而止,不过只停了一下,就又打了起来,而且有个男人冷哼道:“装模作样,既然来了,就都别回去了。” 这声音嘶嘶哑哑,像是拿钝器刮过铁锅,给人的感觉很不舒服,听声音就像是硬茬子。方无邪此时已经接近打斗地,借着月光,隐隐约约看到林子里的情况。 宋宪明躲在一株大树后面,警惕的看向他的方向,一个不算高大带着面具的男人正在一拳一拳压着关宝打。 拳拳到肉,极具爆炸性力量。 关宝头戴面罩,右臂随着身体躲闪而晃悠悠的,很明显是断掉或者脱臼,仅靠左臂根本抵挡不住对方狂风暴雨的进攻,被对方接连两拳敲在小腹上,再也没有防守之力。 “住手!”方无邪高声狂喝,可对方根本不为所动,右脚用力踢向关宝太阳穴,巨大的力量激荡得空气噼啪作响,关宝若硬受这一脚,不死也要丢半条命去。 方无邪左手一拍后腰,仓啷一声杀猪刀从鞘内弹出,右手一扯一甩,杀猪刀快如闪电般射向对方踢腿的膝盖。 虽然看似仓猝出击,却是他在大脑中飞速推算出来最佳的营救之法。 在这黑夜之中,无论是谁都很难看清高速斩击过去的杀猪刀影子,只能听到尖锐的破空声,他坚信没有人有绝对的把握抓住杀猪刀,若不想两败俱伤,对方只能暂时收腿后撤。 电光火石间的抉择,就是生和死。 方无邪这一次赌博,比任何一次决断都要紧张,幸好对方不是亡命之徒,稍一犹豫,已经收腿后撤,暂避锋芒。 杀猪刀如一道流光飞过,铿的一声插入泥土中,只剩下一小截刀柄在外,可见刚刚一击的力量。 对方瞄了一眼,深吸一口气,借着收腿之力顺势摆拳,再次击向已无抵挡能力的关宝。 可此时方无邪已经到了进前,再一次围魏救赵,砂锅大的拳头,已经敲向了对方的太阳穴。 对方的打斗经验似乎并不多,一命抵一命的打法让对方很不适应,怒喝一声,扭身化拳为爪,呼啸着朝方无邪拳头抓去。 方无邪最不怕的就是与人对拳比力,若对方懂得借力化解,他会保留三分力气与之周旋,可看对方的样子,分明是要硬碰硬。 用爪子和拳头比力量,这简直是搏击新手找死的最佳技能。 不作死不会死,方无邪冷笑一声,左腿向前再入一步,右拳好似炮弹陡然加速,轰的一声巨响,对方气势汹汹的一爪根本没丝毫抵抗能力,咔吧咔吧骨头断碎的声音像炒豆子一般,手指小臂的骨头也不知断了几根。 不过,让方无邪没想到的事儿,一般人手骨断裂,定然不敢再行用力,可对方闷哼一声,仍有三根手指用力从拳头上划过,竟然如刀子一般,留下三道见骨的伤口。若非方无邪发现不对,及时收力下沉,怕是连手筋也要切断。 对方被方无邪一记猛拳,也不知砸断了几根骨头,但仍及其彪悍的仰天长啸,左手五指曲张,抓向方无邪脖子。 方无邪借着微弱的月光,看到对方手指上寒光闪烁,猜想对方是带了某种利爪指套,因此才有如此骇人的攻击力。 如同雅典娜的圣斗士,一旦看穿了对方招式的弱点,就绝不会被同一招式打到两次。 方无邪避开对方左手爪子,专攻受伤的右手,几拳下来,就把对方逼出五米多远,这才揉了揉拳头,回身去看趁机挪到一棵小树旁的关宝。 “你没事儿吧?朋友。”方无邪低头捏住刀柄,稍一用力抽出杀猪刀,刀身漆黑如墨,分毫未损。 关宝扶着小树站了起来,他听出了方无邪的声音,更认得这把刀,知道今日无碍了,苦笑道:“没事儿,被狼崽子刁了两下,无大碍。” 方无邪杀猪刀嚯嚯在手中转着圈,看了一眼吓得不敢说话的宋宪明,又仔细打量带面具的男人。宋宪明是个没用的废物,根本不用把他考虑在内。这个带面具的男人力量很大,对自己也够狠,可似乎他对敌技能着实不咋的,此时又伤了右手,方无邪有充足的信心,在十招内将其斩于刀下。 方无邪是有除去宋宪明的想法,可此时此地,怕是有诸多不便。他来傲世海岸时虽然隐藏身形,可张潇潇却是知道的,无论张潇潇是不是可以相信的人,她首先都是警察,若自己堂而皇之的将面前这两人斩杀,和张潇潇之间,就真的是兵与匪的关系了。 “无论之前发生了什么,我都没想着要杀你们,你们现在离去,今天的事儿我就当没发生过。” 宋宪明听完这话,忙一瘸一拐的向后退去,边退边对着面具男喊:“走啊,兄弟,还等什么呢。” 面具人眼神中带着一丝光亮,方无邪阅人无数,明白那种眼神叫轻蔑。 面具人毫不掩饰自己的意愿,脚下没有丝毫移动,仰首如狼一般对月嚎叫。 方无邪眉头微皱,如今形势非常明朗,可面具人依旧不肯退走,他不像是找死的人,难道如此嚎叫,是在召唤同伙吗? 就在此时,远处传来嘈嘈杂杂的脚步声犬吠声,间或有手电筒晃动的闪光,面具男停止嚎叫,仔细听了听,远处跑来的绝非带着家犬的山户人家,而是驱使警犬的警察,他恨恨的看了眼方无邪,快跑两步追上宋宪明,左手一搂,把快一米八的宋宪明直接扛了起来,快步向北部山里跑去,不一会就没影了。 方无邪听到远处来人中,有张潇潇的声音,心里有些莫名感动,不过他却不方便在此种情况下与张潇潇见面,背起关宝,匆匆向东逃走。 他有过在老林子里躲避警犬的经验,寻找了几种有淡淡刺激性味道的野草涂抹在身上,很快就避开了后面警察的追踪,绕了一个圈子回到市区,躲在无人的地方给唐小七打电话,让阿强开车出来将他们送到骏驰马场。 关宝右臂脱臼,身上多处受伤,好在他常年运动,壮的像小牛犊子,在加上公孙静柔金针在手,挑血刺穴好比家常便饭,治这些小伤不在话下。 很快就处理完伤,关宝才开始将事情始末细细道来。 ... 第九十章 风起 骏驰马场,苗小刀房间,关宝正鼻青脸肿的讲述今日所发生的事情。 他不忿宋宪明买凶制造事端,若不是老弟方无邪早有准备,今日在射术馆必有一人死于阴谋之下,如此恶人,岂能留他? 因此,关宝早上借口出去溜达,寻到了宋宪明的踪迹,跟踪了十余个小时,见到这小子吃喝嫖赌,绝对的人渣没跑。直到晚上九点多,才跟踪回到傲世海岸别墅,找到了下手的机会。 关宝弄了个头套,又戴上鸭舌帽,敲响了宋宪明的家门,本以为进屋后替天行道,弄死宋宪明不过抬手之间,没想到关键时候,竟从二楼冲下一个面具男,非常强悍勇武,宋宪明借机逃了出去。 关宝主要目标是杀宋宪明,原以为宋宪明逃走后,会马上去找保安,没想到那小子慌不择路,竟从东面的小门跑了出去,沿着山间小路往山里跑。 这正中关宝下怀,他追着宋宪明入山,面具男则追着他,三人一路奔跑,宋宪明在别墅里就被关宝扎了一刀,越跑失血越多,跑得就没了力气。而关宝在别墅里也被面具男偷袭打了一拳,当场就吐血了,跑了五六千米,也是体力跟不上,那处地方就成了三人的决战地。 面具男的武功和关宝比要差得远,可面具男力量极强,抗击打能力更是变态,关宝先被被偷袭受伤,后又追宋宪明跑了五千多米山路,已是强弩之末,几次重拳都没有把面具男打倒,他就陷入了死境。 若不是方无邪及时赶去,今日关宝必死无疑。 关宝讲的这些,方无邪通过所见基本推测得出,他皱眉道:“我感觉宋宪明似乎并不认识面具男,你认为呢?” 关宝肯定道:“面具男冲下楼偷袭我时,我还以为他是保镖,可后来我也发现了,宋宪明根本不认得面具男,更不知道面具男在他家二楼。” “头疼,”方无邪揉着太阳穴,叹道:“那个面具男不知道什么路子,武功一般般,但相当狠辣,而且在明显的劣势下,还扯着嗓子狼嚎,给我的感觉怪怪的,怕是我们又惹上了一股大麻烦。” 关宝自责道:“都怪我,我要不自作主张行动,也……” 方无邪伸手制止了关宝自责的话:“大哥不用想那么远,如果那人是宋宪明的人,依宋宪明睚眦必报的性子,早晚也会对我们动手。这次提前被我们知道,还是一件好事。” 苗小刀也劝道:“宋宪明这个二世祖还是比较好对付的,我观察过,他对外基本没有特殊防备,不如这样,我这段时间就负责监视宋宪明,只要他敢炸刺,咱们就能第一时间做出准备。” 方无邪点头道:“这样也好,我暂时没有空收拾他,等萧炎事了,这种人渣必然做出了断。不过小刀呀,你的黑客技术还得抓紧学,啥时候能把萧炎手机给监控了,咱们就多了几分胜利的把握。” 苗小刀尴尬道:“教我黑客技术的师傅这阵子没上线,我也不能满世界吆喝去找人学吧!” “按部就班吧,我们的敌人异常强大,不想将来失败身死,就得尽一切努力让自己强大起来。” 方无邪做了总结性收尾,让关宝留在骏驰马场养伤,毕竟骏驰马场有三十多名保安,相对来讲还算安全。 离开骏驰马场,还没打上出租车,张潇潇的电话就来了。刚接通时是担心的口气,得知他和关宝没事,立马变得怒气冲冲了,必须要和方无邪见上一面。 方无邪无奈,和张潇潇约见在湖海大学北门大排档烧烤摊。 都快凌晨了,烧烤摊生意却正是火爆当口,方无邪和张潇潇年龄本来就不大,再加上颜值高,和普通大学生差不多,就如同情侣约会,除了几个男女眼气俩人郎才女貌偷看几眼外,到是没谁关注他俩。 张潇潇斯斯文文的撸着羊肉串,暗地里咬牙切齿道:“你可真行,是不是跑到山里打了一架,见我寻来后,就向东逃窜了?” 方无邪给她倒了杯啤酒润嗓子,笑道:“我哪敢不逃,关大哥受了伤,你又带着警察赶到,不是让你为难吗!” 张潇潇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知道前两天宋宪明曾和你发生点小矛盾,可还不至于生死相向吧?” 方无邪看着张潇潇真诚的眼神,觉得这两天对她的怀疑太不够意思,正好借此机会,探探虚实,便将发生的事情挑重点讲了一遍。 “出了这档子事儿,你怎么不提前告诉我。”张潇潇脱口而出,却陡然止住,她盯着方无邪的眼睛许久,满眼的不可置信:“你怀疑我了?” 方无邪将一瓶啤酒吹了个干净,叹道:“我怀疑雷猛了。” “混蛋!”张潇潇咬着嘴唇,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她恨自己,这些年无论吃多少苦,她从没有在人前哭泣,可为何面对方无邪,总是忍不住泪水。 方无邪见她哭了,一下子慌了神,心里扑腾扑腾的跳,手忙脚乱的掏纸巾,却碰坏了刚刚结痂的右手背,鲜血再次汩汩流出,疼得呲牙咧嘴。 张潇潇见他伤势这么重,也顾不得哭了,忙拿出手绢给他包上,还想带他去诊所包扎。 方无邪不去诊所,他深深吸了两口气,能察觉到血流减速,慢慢的流到伤口处越来越少,最终暂时停下来。别看他血流的多,实际上却并无大碍,半小时不到,伤口还会结痂,一两个小时就能脱痂,明天一早连伤势都看不出来了。 他按着伤口,低声道:“潇潇,我不敢去找你,只希望这事儿能过去,而我们从来没有对立的一天。” “我们永远不会有对立的一天,永远。”张潇潇的语气不容置疑,柳叶长眸泛着雾气,拿出手机拨给了雷猛,冰冰冷冷的说了十个字:“北门大排档,给你两分钟。” 方无邪见状不由苦笑,“雷猛这个点儿一定睡觉了,你让他两分钟赶来,太过强人所难了吧?” 张潇潇掐表计时,“他在这件事上袖手旁观,我给他两分钟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两分钟三十秒,雷猛才狂奔而来,张潇潇冷笑着站起,手不动肩不抖,右脚却陡然踹起,嘭的一声将雷猛一百六七的身体踹出四米多,差点没把烧烤架子撞翻。 周围的吃客被张潇潇猛然一脚吓坏了,呼啦一下子散开,生怕溅一身血。 张潇潇掏出证件,对小心迎上来的老板道:“警察办案,里面安排个雅间。” 那老板不敢怠慢,马上安排,张潇潇看也没看雷猛,朝方无邪使了个眼色,当先进了雅间。雷猛捂着胸口,脸色惨白跟了进来,满脸委屈道:“头,不至于下手这么狠吧!” “你自己做了什么,自己知道,我这一脚算是轻的,再敢和我们玩幺蛾子,你信不信我再让你躺上半年?” “信,我信。”雷猛腆着脸坐了下来,对方无邪苦笑道:“哥,你是我亲哥,有事儿说事儿,怎么还来打小报告了。” 张潇潇一拍桌子,没让方无邪说话,冷声道:“谁让你这么干的,目的何在?” 雷猛自己给自己倒上一杯酒,看到张潇潇冷漠的眼神,还是没敢喝下去,“头,这事儿您应该去问许团长,我可是听命行事。” 张潇潇皱眉道:“许国昌他什么意思?给你什么命令了?” 雷猛一指方无邪,“许团让我全面评估他的能力,尤其是智力。” 张潇潇白了他一眼,冷哼道:“就你那智商来评估,能好到哪去!” 雷猛一口将啤酒干了,高声道:“头,你可以侮辱我的武功,却不能侮辱我的智商,怎么说我做测试时候也达到了一百四。” 雷猛的样子,让方无邪想到了陈文,那个年仅四岁,却总是说自己智商贼高的神秘幼童。 张潇潇沉默半响,沉声道:“他评估这个干什么?” 雷猛此时已经不担心张潇潇一言不合把他踹出去了,嘿嘿笑道:“当然是为了利剑行动组做准备了。” 张潇潇眉头渐舒,主动给雷猛和方无邪各倒了杯酒,方无邪却是一头雾水,不晓得为什么说起利剑行动组,张潇潇的气就都没了。 可惜两人一起举杯,不给他发问的时间。 傲世海岸,宋宪明的小别墅,面具男刚刚扶着包扎完腿部伤口的宋宪明回来。 宋宪明要去冰箱取水,面具男却转头要离开。 “你还在生我气吗?作为官宦子弟,我有不得已的苦衷,我后来摆脱我爸的控制去找你,却再也没联系上你。”宋宪明收起了中二的表情,帅气的面孔竟透露着淡淡的愁容。 看来作为市长的儿子,从小耳濡目染,平时的行为有些癫狂和痴傻,但智商绝对够用。 面具男停下脚步,嘶哑着声音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宋宪明一声长叹,“我其实早就知道是你了,牟军。” “我没生你的气,否则就不会来此救你。”男人摘下面具,赫然就是曾经近视眼又瘦弱的牟军,只不过他此时的眸子冰冷又刺骨,毫无一丝近视的样子。 宋宪明瘸着腿走上前来,拍了拍牟军没有受伤的左肩,高兴道:“好兄弟,我就知道,你一定不会怪我的。” 牟军淡淡一笑,眸光里有了些温暖,却在转头的霎那,变得异常的冷峻。 好似一头择人而噬的野兽,正在看着猎物最后的挣扎。 ... 第九十一章 云涌 牟军被萧炎带走几天,竟由原来瘦弱的近视青年,摇身变成可以力挫壮汉关宝的高手,没有几个人知道,在他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 而此时牟军的老同学,方无邪的妹妹叶流云,仍在挑灯伏案。 一条又一条的商业构想,通过青葱嫩白的手指,输入到电脑里。经过这几天的梳理和考察,对开办君子六艺馆,叶流云已经成竹在胸,只待今夜完成商业策划细纲,严密论证细纲的可行性,就会不遗余力的着手办理。 房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踢开,吓得叶流云一抖,却是唐小七端杯牛奶进来:“流云,先别写了,你和我说说你哥呗!” 叶流云抢过牛奶,一口喝了个干净,看也没看唐小七,继续专心在完成细纲。 唐小七很无赖的伸手把笔记本合上,撅着嘴道:“他还没回来,你不着急吗?” 叶流云白了她一眼:“着急有用吗?我只是他妹,又不像某些人。” “告诉你,你可不要瞎想,我是出于朋友的关心,我们可是生死交情。”唐小七嘴上强硬,可笑靥如花,一看就是幸福的言不由衷了。 叶流云无奈的摇了摇头,眼神中却多少有些落寞。若不是方无邪正处于生和死的危急中,她是不会让任何人这样轻易靠近他的,尤其是女人,貌美又痴情的女人。 “流云,你说咱们辛辛苦苦弄这个君子六艺馆,就能帮他解围吗?我看未必。”唐小七长叹一声,指着装修考究的房间:“若说钱,我唐七还真能拿出一些,可那又有什么用?如今我自己还不是朝不保夕的活着。” “那是因为你的钱,还不够多。” 叶流云的声音太平淡了,平淡的让唐小七听不出她的心情,但暗色的玻璃窗上,却映出一双明亮的眸子,目光中尽是坚毅,满是希望。 唐小七拍了拍闺蜜的肩膀,示意她继续挑灯夜战,她则出了房门,双手一拢袖子,两把乌黑的柯尔特m2000从长袖中拽出,在她双手转了两圈,又随手插回袖子里。 “哼,和钱相比,我更相信这个。” 像唐小七这种相信绝对暴力的人并不少,就在距萧炎别墅直线距离五百米左右的一座高层上,有个挂着窗帘的关灯房间,一个明眸皓齿的美丽女子坐在窗帘后,对着一碗刚刚泡好的面搓手,似乎即将享受这世间最好的美味。 女子正是当日悄悄离开猎人村,让方无邪好生想念的苏烟。 一碗方便面还没吃两口,苏烟小巧的耳朵忽然动了动,整个屋子静了下来,她的眉头却慢慢皱了起来,喃喃道:“难道姑奶奶被发现了吗,他们的信息渠道,怎么突然变成信件了?” 正当苏烟在推测猜想之时,放在桌上24小时不关的电脑忽然“叮”的一声,她连忙跑过去,只见一片代码狂闪,最终在最下端显示出:to。 “这次邮件走的加密,竟然破解不出发往何处。”苏烟心中隐约有不好的预感,却又破解不出这个“明日行动”代表什么,她犹豫再三,双指在键盘上飞速弹动,通过特殊程序发给方无邪一条信息:“秋风渐凉,务必小心无孔不入的袭扰。黎明之前,往往是最黑暗的等待,绝不轻易认输。” 发完了这条信息,苏烟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她侧耳听了许久,确定萧炎已经睡下,但萧炎别墅外的防御暗哨不下十处,仍是滴水不漏,若想偷偷潜入将萧炎杀死绝了后患,以她的实力,无异于痴人说梦。 她不由摇头长叹,心想如果自己有姐姐的武功,何必如此殚精竭虑的日夜跟踪监视萧炎。现在到好,明明自己先认识的方无邪,却是不敢轻易的联系,拱手让给一个又一个的小妖精。 想到姐姐,苏烟连吃方便面的心思都没有了,拨了姐姐的电话,还是无法接通状态,也不知道她带着陈文去昆仑山做什么,难道又发现了那人的踪迹? 苏烟心里憋着的事儿太多,却又没谁商量,犹豫很久,才拨通了一个她最不愿意拨出的电话,“喂,那件事准备怎么样了?” 电话那面的女人说话很冷,似乎还带着几分不屑,“我的事情,何尝用你操心,做好你的事情就得了。” “你……”没等苏烟发飙,电话已经被挂了,她愤怒的将手机甩在沙发上,忽然耳朵一动,悄悄掀开窗帘一角向外看去,只见一个清洁工推着小车,正在清理萧炎别墅前的垃圾桶,她记起之前听到萧炎看完信后碎纸机的声音,心里有了一些算计。 第二天天亮,萧炎的佣人先是做好了早餐,送走了东家。然后开始打扫房间,将垃圾扔到别墅外的垃圾桶,最后换装走人,这是每日里都要进行的程序。 佣人走后不久,一个穿着小区工作服的大妈,推着垃圾车挨家挨户的清理垃圾桶,萧炎别墅的暗哨瞅了这个陌生的大妈两眼,见她根本没在别墅附近逗留,也就没去管她。 大妈推着垃圾车绕来绕去,最终从小门离开别墅区,到了最近的垃圾中转站,从侧面拎着个塑料袋走了。 这袋子里装的,正是今早萧炎别墅里的垃圾,而这个大妈离开垃圾中转站,到了个无人的地方,扯掉假发,直起腰身,赫然是狡黠漂亮的苏烟。 她在垃圾袋里一阵翻,终于找到了被碎纸机搅碎成细条的信件,确定没有遗漏后,随手将垃圾袋扔入路边垃圾桶里,回家玩拼图游戏去了。 萧炎家的碎纸机应该很高档,碎过后只会剩长约08厘米,宽只有02厘米,若是不同文件混合起来,就是智商二百的人也很难拼凑完全。但萧炎似乎对卫生要求很严格,每日里必须打扫两次别墅,早饭后一次晚饭后一次,这就造成了碎纸机里很少有残留碎片。而昨夜萧炎碎掉信件后,碎纸机里只有那一封信的碎片。 苏烟没用太长时间,就将这封用汉字写的信拼凑出来,内容大致是告诉萧炎,经过几日的观察,可以确定一切安全,根本就没有人欲图行凶,让他放心。 苏烟盯着这句话想了很久,联想萧炎看信后,发出的那封不知去向的加密邮件,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还是通过电脑的特殊软件,又给方无邪发了一条信息,这次她没有用暗语,而是直接说明:“花旗有变,毋须担心,他敢转移一人,我明天就会将那人剁碎了邮寄给他。” 发完信息,苏烟拿上早就准备好的证件,当日中午就坐上了飞往花旗国的客机。 把孤独和危险留给自己,关山万里危机重重而义无反顾,这世间谁又了解这个隐身在幕后的奇女子呢? 就在苏烟发完信息不久,萧炎的贴身秘书敲开了办公室的门,将一份刚刚破译的短信内容交给他,萧炎眉头拧成了一股绳,牙齿咬的咔吧咔吧作响,沉声道:“追查到发送地址了吗?” 秘书道:“对手很高明,追踪不到具体方位,但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是在花旗国境内。” 萧炎挥挥手让秘书出去,他秘密派出心腹,前往花旗国营救两个儿子,经过几日的谨慎观察,没有发现任何敌踪,这才决定将儿子转移,没想到前脚刚刚做出决定,后脚就被人盯上,而且看对手和方无邪通信的意思,很显然要给自己一个深刻的教训,儿子和孙子,死哪个都是他不愿意见到的。 想了很久,萧炎也不敢冒这个险,找了个由头出了办公室,在没人地儿取出最古老的诺基亚黑白屏电话,拨通跨洋电话:“暂停一切行动,你们的行动已经被人监视,在没有确定把握之前,你们就留在那,做好保护工作。” 电话那面疑惑道:“怎么可能,最起码我能确定,大西洋城这没有任何危险。” 萧炎冷哼道:“连我的话,你都不信了吗?” 电话那面急道:“不敢,属下这就去办。” 萧炎挂断了电话,双眼眯着像是狐狸,寒光四射。 那日在射术馆和方无邪交锋受挫后,他着力办了三件事情。 一是挖出方无邪背后势力,为此,他特别调来电子专业人才,虽然还不能完全监听方无邪通话内容,却已能监视他与哪里通过话,且破译所有的短信微信等文字信息。不过监听破译这些并起到最根本的作用,他至今仍然无法解除悬在儿孙头上的利剑。 二是派心腹转移妻儿,可对方的能量实在太大,从今日截获的信息能够推断出,方无邪的神秘力量,必然日夜监控着花旗国。 如今看来,这两件事情基本失败,只能将希望寄托在那人身上了。 可时间不等人,长老会换届临近,一旦换届陷入僵局,没有个一年半载的怕是脱不了身。而方无邪的成长又极其迅速,如今似乎正联合唐家,欲图筹建什么君子六艺馆,万一被此子成了气候,再谈什么都晚了。 萧炎深感时间紧迫,回到办公室再次拨出一个电话,接通笑道:“沈小姐,不知萧某求您办的事情有进展吗?” “我见过此人,并不像大恶之人,萧先生能确定吗?我可不想白忙活一场。”沈小姐说话声音很好听,有种吴方语系的温软,却又在温软中,带着一丝凛然的态势,柔中带刚,极有韵味。 :喜欢本书的朋友,多替橘子宣传宣传,嘿嘿,大家好才是真的好,不是吗! ... 第九十二章 基因 面对沈小姐的质疑,萧炎正色道:“沈小姐,您是清楚了解我的真实身份的,在此类案件里,我充当的角色无非是警察,至于他有没有罪,自有法院判处。不过,当日在杨树镇宾馆,我亲眼所见,是此人将我的助手丁金一刀枭首的。” 沈小姐沉默半响,这才叹道:“那件东西还在调配,一两天吧,到时候我会给你电话。” “好,那我等您电话。” 有了沈小姐的帮助,萧炎心里多少有了些底气,闭目沉思好久,又给湖州市刑警队长周刚打了电话,请他帮忙,提前完成对方无邪的布控,一两天内,就将其抓捕归案。 萧炎还特别提到了张潇潇与方无邪之间的关系,提醒周刚严密监控张潇潇,或许能一举解决这个紧追身后的不安分女子。 抓捕方无邪对周刚没有什么好处,但如果能借着抓捕的机会,把不听自己调配的张潇潇撸下去,正是周刚所愿。 两个善使阴谋的人一拍即合,至于具体如何布控如何抓人自有手下心腹人去做,周刚的心腹是刑警二中队的队长徐国栋,他的主要目标是抓住张潇潇的把柄,张潇潇出了问题,他自然就顺梯队上位。 在萧炎势力中,最新得宠的柳德邦算是心腹了,这次事情,就由他主持。 萧炎懒得去理会周刚和徐国栋如何解决张潇潇,他的目标是抓捕方无邪,至于跟沈小姐说什么警察抓人司法公正,不过是骗小孩子的玩意。 不过样子还是要做的,否则吃相难看,保不齐出什么岔子。 为了名正言顺,柳德邦等一众行动组的人摇身一变有了警察的身份,这个年月编制说起来复杂,也不过是大佬们一句话的事儿,禁是禁不了得,就看怎么控制了。 一切准备就绪,只欠沈小姐的东风了。 萧炎所做的一切方无邪并非全然不知情,昨夜他和张潇潇雷猛撸串喝酒时,收到了一条信息,信息像是普通的垃圾短信,不过最后面一句“绝不轻易认输”让他清楚,这短信是苏烟发来的。 “秋风渐凉黎明之前”等句子,无不暗示萧炎要有动作了,可敌人藏于暗处,绝非一个简单的生或死就能诠释他和朋友们所面临的危险。 兵法说最好的防御就是进攻,可方无邪虽然知道敌人是萧炎,却并不清楚萧炎的真正目的是什么,也就无法去寻找进攻的目标,总不能雇佣一票亡命之徒,强闯萧炎别墅将其做掉吧! 他如今只能想尽一切办法武装自己和朋友,见招拆招而已。 为此,张潇潇暂时做警局的“内应”,一旦有什么消息,会提前与方无邪取得联系。而雷猛则是拍着胸口保证,一旦方萧炎敢肆无忌惮的抓人,他所代表的警卫团,绝不会坐视不管。 次日,叶流云和唐小七没去上课,在家里研究君子六艺馆方案的可行性,方无邪原本要守在家里保护二女,可乔风来电话约他咖啡馆见面,说:“那截狼尾巴检测结果基本出来了,你绝对猜不出来我发现了什么,快出来,我和你说说。” 生活不能因为未知危险而止步不前,方无邪不能终日守在妹妹身边,只有不断前行,才能缩小他和萧炎势力的差距。 何况妹妹与唐小七在一起,身边有八名保镖跟随,华夏社会安定,应该足够应对未知危机了。 方无邪和乔风在“记忆”咖啡馆见面,才三天没见,乔风竟然瘦了一圈,不过他看起来绝对的兴奋,点了两杯“记忆”,这厮神神秘秘的看了看周围,见没人注意他俩,悄声道:“无邪兄弟,你不会知道我发现了什么。” 方无邪对这种技术类的事情不怎么懂,却也被乔风的神秘劲儿提起了些兴趣,适当的捧哏道:“科学上的重大发现?” 乔风狠狠的点了点头,“太不可思议了,那东西的基因,与草原狼的基因基本吻合。” “什么是基本吻合呢?”方无邪听出了乔风话里的重点。 “基本吻合就是我这几天的检测,还不能完全确认最终结果。”乔风神秘道:“我手头上掌握的器材不全,若要想完整的测出来,必须需要更专业的机器,现在能肯定,这个物种基因链与草原狼的基本吻合,但有部分与人类也相似,还有一部分暂时无法比对的,应该是另外的生物。” “人类的!”方无邪声音高了八度,忍不住伸手去摸乔风的脑门,“哥,您这不会是几天没睡觉,烧糊涂了吧!” 乔风按下他的手,吓得四面观察半天,见没人注意才松了口气,悄声道:“小点声,这事儿在国际上也是大事儿,万不可让任何人知晓此事,说不准你前脚说出,后脚就有间谍特工盯上你了。” “要不要这么夸张,”方无邪见乔风一脸紧张模样,不像是装的,到是信了几分,悄声道:“那我们不找个密室谈,还敢在这说?” “大隐于市,这里比什么密室都安全。” 乔风悄声的给方无邪讲解这几日的发现,很肯定的告诉他,那些物种不是狼,更不是基因变异的产物,而是基因实验品。 听完乔风的全部讲解,就连对基因工作一窍不通的方无邪都觉得兹体事大,绝对是个惊天秘密。他邪疑惑问:“狼的基因里混生人的基因,难道要制造电影里那种能变身的狼人吗?” 乔风一本正经道:“开什么玩笑,世间哪里会有能变身的物种。据我猜测,这样的基因实验,要么是为了克制疾病,寻找某种基因的进化;要么是为了制造出强大的武器,某种拥有智慧的新物种。但无论目的是什么,在当今社会应该都是被禁制的,而且此类研究耗资巨大,绝非一家一人能够完成的。” 方无邪沉默半响,问:“那这事儿我还应该追下去吗?” 乔风摇头道:“实话说,寰亚科技也是做基因研究的,但研究成果应该还没有这个物种那么高深。即便如此,渗透到公司内部的特工也是不计其数,就连我都被人试探过。这类事情太过敏感,一旦追下去,动辄就是杀身之祸。不过,我会保留基因样本,在有条件的时候,会从此方向下手,或许还能凭此一步登天,飞黄腾达呢!” 乔风说的某种拥有智慧的新物种,让方无邪想到了老林子里那群变异狼那瓶“无极丹”那个神秘的石槽。 他看着乔风谈及科学研究时火热的眼神,笑道:“我听你的,这事儿不再去追查了,不过若是有机会,我会给你再提供些样本研究。” 乔风握紧拳头,叹息道:“我现在手中无权,只能用最简单的方法研究,如果我能自由使用那些高端仪器,有专门人才配合,哼……” “不急,路要一步一步走,饭要一口一口吃。”方无邪和乔风不算太熟悉,话不会说得太满,权当种下一颗种子,若有一天种子真能发芽,或许能在可控范围内,研究出狼窝中那个石槽的神秘功能,甚至还原上古时期传下的“无极丹”。 基因检测的事情说的差不多了,乔风这才一拍脑门,急切道:“兄弟,那个事儿你办的咋样?话传到了吗?” 方无邪对这种有了科学研究什么都忘记的怪人无话可说了,他苦笑道:“我上次打电话就要跟你汇报工作,可你不容我分说就给挂了。今天见面这都过去一个小时了,你也没问,我以为你移情别恋了呢!” 乔风尴尬道:“怎么会,我这人是书呆子,遇到感兴趣的研究就什么都忘了。兄弟,你快跟我说说,可急死我了。” 乔风之前说基因的时候是兴奋的,那时候他忘了刘希敏,此时谈到刘希敏时他又是深情的,似彻底抛掉了那些研究。 这样专注一事,钟情于一事的人在社会上已经很少见了,方无邪虽然觉得乔风有些呆气,但或许就是这样的呆气,让他不知不觉把乔风当成了可以交往的朋友。 他笑道:“刘希敏很好,她这段时间一直没有离开校园,属于潜心学习的好学生,毕竟她才大一,据说现如今她是大一年级的学霸呢。” 乔风双目烁烁:“那就好,那就好,我明天就处理离婚事宜,一旦真正自由,我就会去找她。” 方无邪前两天去找刘希敏,很多事情还没问清楚,就被突然出现的古杰打断了谈话,后来射术馆出事儿,他也没来得及替乔风探底,无法确定刘希敏的蒲草到底还想不想缠绕乔风这个磐石。 此时他见乔风灼灼的目光,担心万一乔风义无反顾的离了婚,到时候发现刘希敏蒲草早已移情,这个情感上坎坷半生的男人,会不会从此一蹶不振。 因此,和乔风告别后,方无邪决定再去一趟艺术学院,查一查刘希敏的情况,如果真的已经不可挽回,那就告诉可怜的乔风死心。如果刘希敏只是鉴于当日事情而伤心,撮合成一段姻缘也是好的。 艺术学院方无邪已经来过两次,可以算是轻车熟路,到女生宿舍楼下,凭着帅气的样貌再次得到宿舍值班阿姨的信任,帮他拨了406室的内线电话,却被同舍女学生告知,刘希敏跟人约会去了,让他打手机联系。 ... 第九十三章 迷情 方无邪这次就是来调查刘希敏是否移情别恋,此时听了小道消息,自然不会打草惊蛇打电话。他从张潇潇那要来刘希敏号码,又联系苗小刀,用黑客技术定位刘希敏的位置。 这种黑客技术是昨天晚上苗小刀应方无邪的要求刚学会的,虽然无法像好莱坞电影里演的那样,通过卫星照片直接搜索到刘希敏的确切位置,但也能通过手机基站信号,确定刘希敏就在湖州大学,而且在碧水湖附近。 方无邪屁颠颠跑到碧水湖附近,也不知是定位不准还是刘希敏已经离开,放眼望去,根本就没有刘希敏的影子。 湖州艺术学院是老牌校区,占地面积在大学里不算大,可也有个三四百亩,偌大个校园,像上次那样邂逅的可能性实在太小了。 方无邪转了一大圈也没发现刘希敏的踪迹,心想还是算了,打个电话约吧,没想到刚拿出电话,就看到远处斑驳的树影下,有一对男女不知道在谈论什么。 女学生不是别人,正是方无邪找了半天的刘希敏。和刘希敏谈话的男人是在人前温文尔雅,在人后龌龊下流的古杰。 古杰一边和刘希敏谈话,一边左顾右视,方无邪不敢离得太近,就躲在百多米外偷看。 他的视力比普通人要好很多,虽然隔得远,却也能看清刘希敏说话的嘴型,可惜他还没和苗小刀学会唇语,要么就能“看到”她在说些什么。 刘希敏和古杰谈了约有十来分钟,开始的时候似乎很和气,到后来竟然吵了起来,连方无邪都隐约听到刘希敏怒斥:滚开不要脸等字句。 方无邪搞不清楚这两人是搞对象吵起来了,还是古杰耍流氓被骂。不过他猜想应该是前者,毕竟这条路上不时还有人走动,如果古杰真的是耍流氓,刘希敏早该喊救命了。 方无邪心中的狗男女在远处又争执了一会,刘希敏好像是真怒了,伸手就要去抽古杰的脸,却被男人一把抓住,很蛮横的拉入怀中,似乎还伸手在刘希敏后背轻轻抚摸。 这个世界清静了。 方无邪摇头轻叹,心想什么磐石蒲草都是无信之谈,海誓山盟敌不过月余的孤寂,还是找机会好好劝慰一下乔风吧,最好是先让他移情,到时候再说刘希敏的事儿就不会太难接受。 方无邪悄悄转身欲走,却在不经意间瞥见远处的古杰搂着刘希敏的肩膀向他这个方向走来。刘希敏的表情不似嗔怒,更没有吵架和好后的释然,而是极度的惊恐。 方无邪再一次背靠着梧桐佯装记忆单词,一双眼睛却在偷偷瞄向越走越近的男女。 他看清了,刘希敏脸上确实是惊恐之色,难不成古杰这小子不是用正当手段取得芳心,而是用什么东西威胁刘希敏就范? 方无邪觉得有古怪,就等着二人从旁边走过,不声不响的跟在了后面。 古杰搂着刘希敏,宛如情侣一般在梧桐小径里慢步,清风徐来,带来微微凉意,也送来些许花香。走出梧桐小径后,来来往往的女生多了起来。 湖州艺术学院最出名的专业是音乐舞蹈和影视,里面自然帅哥靓女多多,虽然此时已经十月了,但湖州天气还不算冷,这几天又赶上放假,女生们短裙露腿窄衣丰胸,各个都是青春靓丽。 方无邪本来是跟踪古杰和刘希敏的,可看到从面前晃过的高耸胸脯浑圆白腿,那些漂亮女子毫不掩饰的青春,竟让他小腹一阵阵燥热,精神不自觉的分散了。 方无邪何许人,他可不是普通的村镇小贩,而是喜欢扮猪吃虎的江湖老油子。 他从四岁起就孤身流浪江湖,吃喝嫖赌抽坑蒙拐骗偷条条门清,江湖经验是真的从娃娃抓起。前一阵子又被萧炎及其背后的庞大势力逼入老林子里逃亡,对危险的预知都快形成第六感了。 此时他的身体刚刚出现不该有的反应,就马上察觉到了不对劲儿。连忙放缓了脚步,警觉的看向四周,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除了越来越远的香气,还有越来越远的男女。 方无邪深深吸了一口气,将那丝淡的很难察觉的香气吸入鼻子。香气和周围盆栽九月菊的气味很像,但绝不是天然形成,更像是关小妹曾对方无邪说过的一种药物。 那种药物,名为迷情散。 所谓迷情散,通俗说就是春&药,因为个人私欲的存在,这个词常常代表了下三滥,也因为这种不好的寓意,让这种药物变得神秘起来。但据关小妹讲,上古之时迷情散的可不像现在这样上不得台面。相反,作为调节情yu增加受孕几率的药物,迷情散代表着生命的延续,是合于天道的圣药。配置迷情散,是除了配置疗伤与毒药外,每一个先知必须掌握的技能。 迷情散只是一个笼统的说法,根据配方用药方式药理反应等,迷情散的配置方法海了去了,仅关小妹就懂得二十多种,更别说这世间能人无数,类似的药物多如牛毛。 不过无论哪一种迷情散,对人体的反应都大致相同,就是如现在这样,让男人对女人或女人对男人有一种原始的冲动**。 方无邪知道自己中了某种通过空气传播的迷情散,就明白了刘希敏的反常原因。 定然是卑鄙龌龊的古杰,不知不觉中对刘希敏用药了。 麻辣隔壁的,果然是人与群分物以类聚,跟宋宪明搭伙的朋友,就没一个好东西。 方无邪见古杰搂着刘希敏快到停车场,直奔边上一辆黑色汉兰达而去。他忙快步追去,还高声喊道:“刘希敏,古杰,等我一下。” 停车场就在主楼旁边,此时快到中午,过往的学生很多,方无邪这一嗓子比广播喇叭还响,一时间很多人都看想了他这边。 若是一般人做了坏事,突然被人喊一嗓子定然会吓一跳,可这个古杰停都没停,几步就到了汉兰达旁边,打开后门就要将刘希敏推进去。 汉兰达本来底盘就很高,又停在车场边上,凭空高出个路牙子,刘希敏身高不到一米六五,古杰匆忙中没把她推进去,反倒将她推倒在车门下。 古杰伸手去拉刘希敏,却被刘希敏一巴掌拍开。古杰回头见方无邪快跑过来,心知不能耽搁,随手将刘希敏推到一边后关上后门,上车打火踩油门就跑了。 方无邪若是拼命去追,到是能拦下汉兰达,可他见刘希敏摊坐在地,脸色黑青,神色骇然,担心出什么事儿,就放过了古杰,蹲在刘希敏面前,试探问道:“你怎么了?要不要我叫医生?” 刘希敏牙关紧咬,浑身颤抖,说不出来一句话,眼神中都是惊恐之色,直愣愣向一面倒去,方无邪只能在众人注视下坐在她旁边,伸手搂住她的肩膀。 方无邪没和关小妹学好巫医术法,若是遇到外伤还知道如何救治,可面对这种诡异症状,他是真没辙。不过他猜想古杰的目的是为了得到刘希敏,绝不会让刘希敏突然死去,因此也就没打120,准备观察一下再说。 之前方无邪为阻止古杰带走刘希敏,使着劲儿喊了一嗓子,就让不少人侧目,紧接着一辆汽车极速逃离,一个美丽的女子颓然倒地,惹得不少学生在远处围观。 这时,从主楼斜对过的一餐厅里走出个女子。 这女子脸上的妆画得很浓,身穿印着小麦王啤酒的胶质短裙,短裙下一双腿修长圆润,肌肤细腻白嫩,小腿上没有一丝一毫的赘肉,堪称完美曲线,一双白色高跟鞋更显得美腿毫无瑕疵,如玉动人。 方无邪扫了女子一眼,并没有太在意,他知道学校大门口正在搞啤酒促销活动,招了许多俊男靓女做促销员,想必这女孩为了省些钱,中午回学校食堂对付一口饭。 刘希敏身体已经不颤抖了,但还是自己坐不稳,方无邪搂着她的肩膀,紧盯着她的脸色,心想哥虽然没学会巫医术法,但你若真的上不来气啥的,人工呼吸哥还是会的。 但估计方无邪这个准备是用不上了,半分钟没到,刘希敏说出话来,虽然话音颤抖断断续续,但能说话就让人安心不少,“我,我好些了,谢谢你。” 远处的学生见没有大问题,渐渐散去,但那个啤酒促销妹却是径直朝方无邪二人走来。 方无邪坐在地上,只觉两条大白腿越走越近,之前被迷情散挑起的**再次燃烧起来,不自觉的咽了口唾沫。 促销妹跑到刘希敏面前蹲了下来,胶质短裙哪里遮得住裙下风光,方无邪抚额长叹,一双眼睛却忍不住沿着白腿瞄进去。 “希敏,你怎么了?”促销妹见刘希敏脸色特别差,轻轻的握住了她的左手。 “我没事儿,谢谢你了,苏苏,你快去工作吧。”刘希敏已经比刚刚好多了,最起码说话已经连贯了。不过她的脸色还没有恢复,右手艰难的抬起握住方无邪的手,不停颤抖。 听刘希敏亲口说没事儿,苏苏稍微放心,这才注意到方无邪一双贼眼,忙躲到刘希敏侧面,用她的身体挡住走光,“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睛挖出来,流氓。” 方无邪心想,你当哥想看呢,大长腿就摆在哥面前,难道让哥闭上眼睛不成。不过他明白越计较越麻烦的道理,侧头对刘希敏道:“能站起来吗?我领你去医院看看?” ... 第九十四章 憋坏了 刘希敏深深吸了两口气,挣扎着站了起来,原本稍稍恢复的面色又一次变得苍白,忙推开方无邪和苏苏,躬身干呕。 苏苏一边轻拍刘希敏的后背,一边没好气的盯着方无邪上看下看。 这样一对视,方无邪才发现这个啤酒促销妹,竟是那日去寰亚科技被自己连累失去工作的左手楼前台女秘。只不过她今日应工作需要浓妆艳抹穿着露骨,和那日ol的知性完全不同,以至于开始时没认出来。 苏苏很明显也认出了方无邪,哼道:“我当是谁,原来你就是那个负心男人。” 什么负心人?方无邪一愣,但他反应何其快,看看干呕的刘希敏就明白过来,解释道:“你误会了,我……” “哼,不用解释,你这样的人我懒得理你。”苏苏粗暴的打断了方无邪的解释,扶着刘希敏道:“希敏,走,咱们去医院。” “不,我没事儿了,苏苏,你不是工作呢吗,不用管我了。”刘希敏已经好了很多,但眼神里都是深深的恐惧,刚刚的经历实在太可怕了,她不想这个好朋友受到牵连,想先支走她。 可这样的想法在苏苏眼里,恰好坐实了方无邪就是刘希敏负心人的身份,她急道:“希敏,你还对这个人抱有幻想吗?那次他能扔下你,他心里根本就没你呀。不行,这次你必须听我的,咱们马上去医院。” 方无邪上前拦住苏苏道:“喂,做朋友也得有个度,你总得尊重一下刘希敏的意见吧。” 方无邪原本因为寰亚科技的事情,对苏苏有些抱歉,可这女人太搞了,还没弄清楚对象,就一而再再而三的把各种盆子扣他脑袋上了,何况他也不能让苏苏就这样带走刘希敏,这才拦住她说道说道。 哪知他话刚说完,苏苏勃然大怒,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还是不是人,你还有没有责任心?欺骗希敏也就算了,还任凭别人羞辱她,你今天来又要干嘛?让她打掉孩子吗?你这个人面兽心的畜生!” 她说道愤怒时,已经忘记了当日在左手楼里方无邪的悍勇,伸手就要去抽方无邪的耳光,却被方无邪把将手腕抓住。 方无邪可是好心来帮忙的,可不想莫名其妙的吃这个哑巴亏。 刘希敏慌忙解释道:“苏苏,别瞎说。他不是那人,是我朋友,来帮我的。” 方无邪放开苏苏的手,从她高耸的胸部扫过,淡淡道:“同学,为朋友两肋插刀是不错,可也别胸大无脑,分不清好人坏人。” “你……看你也不是什么好人,流氓一个。”苏苏柳眉倒竖,那日在左手楼里方无邪替她挡了胖女人一巴掌,又毫不费力的击倒保安从容离开,她以为遇到了什么侠士,匆忙追出后觉得话不投机,双方各奔东西,也没甚恩怨。可今日这个男人一句“胸大无脑”气的她肝疼,彻底将方无邪归为流氓无赖那个档次了。 方无邪从四岁起就流浪天下,安稳几年后又在小镇市场里混迹十年,嘴皮子和脸皮子又岂是一个大学小丫头可比的。 他此时存心想气人,视线从苏苏的脖子落到胸口,滑过纤细的腰肢,在皮质促销短裙包裹的臀部上略作停留,又扫了眼修长的白腿,这才盯着她的烟熏眼,咧嘴笑道:“裙子不错,很有品位。” 苏苏毕竟是女学生,本来穿成这样就很难为情了,此时又被方无邪上上下下扫了一遍,那龌龊的眼神好比刀子一样,透过单薄的促销服刮在皮肤上,让她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捂住露白的胸口,狠狠的白了一眼方无邪,眼神突然亮了,伸手朝方无邪身后挥手喊道:“警官,这有流氓骚扰学生。” 方无邪回头看了一眼,见一辆前杠掉漆的老捷达从不远处开来,里面坐着穿制服的张潇潇。他呵呵笑道:“别喊了,那是我同事。唉,现在的大学生,连流氓警察都分不清了,这智商堪忧呀!” 苏苏气鼓鼓的要反驳,好朋友刘希敏却偷偷捏了捏她的手,这才把到嘴边的话憋了回去。 哪曾想方无邪这个家伙竟然火上浇油,扫了眼苏苏的短裙,嘿嘿笑道:“有话别憋着,小心把亲戚憋坏了。” 苏苏昨天来的大姨妈,此时被方无邪一说,只觉小腹生疼,一阵热流涌入两股之间,竟然真像这个卑鄙男人说的,把大姨妈憋坏了。她羞得面如桃花,不自觉的夹紧双腿,伸手就朝方无邪脸上扇去,怒喝道:“流氓。” “住手。”一声冷喝从警车里传来,张潇潇从车里出来,苏苏稍一犹豫,左手仍是狠狠的抽了过去。 “啪!”这巴掌实正的抽在方无邪脸上,留下五个清晰的指印,苏苏看着自己的手掌,有些懵了。 方无邪本来能躲过这一巴掌,不过他狗鼻子一样的人,刚刚苏苏身上发生的事情他再清楚不过。看着苏苏虽浓妆艳抹但掩不住的少女羞愤,他一下子想到妹妹十一岁时第一次来亲戚,以为自己得了会死的重病,不敢告诉他,还偷偷给他写了遗书,那些历历在目的往事,让他猛然意识到,自己言语羞辱的是个直爽的心有正义感的女孩子。 既然说得有些过了火,那就让她发泄一下吧! 方无邪正了正衣衫,不再嬉皮笑脸,对苏苏道:“解气了吗?解气就快回去吧,我们警方还要问案。” 方无邪身材高大,此时正色挺胸,又与穿警装的张潇潇站在一起,自有一股威严之势。这种从流氓到警察的转变,让苏苏有些接受不了,她怔怔的看着发麻的左手,很是尴尬。 刘希敏已经完全恢复了正常,她推着苏苏道:“你快去工作吧,要不又要扣钱了,他们是我朋友,你不用担心了,晚上宿舍见。” 苏苏安慰刘希敏两句,借机离开。张潇潇使了个眼色,三人上了捷达车,这才开始询问刘希敏,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刘希敏提供的信息并不多,古杰算是她的学长,这段时间在死命追求她。今日约她出来后,挑明了要处朋友。 刘希敏旧伤还没有舔舐干净,说心如既灰之木也不为过,直言拒绝了古杰处朋友的请求。 求爱被拒,这种事情在大学里很常见,一般情况大家都保持着起码的文化人底线,不会彻底撕破脸。可古杰在死皮赖脸的追求劝解无效后,彻底撕掉了伪装,说了许多不三不四的龌龊话,刘希敏一怒下要去扇古杰的耳光,却被古杰蛮横的拉入怀中,然后可怕的事情就发生了。 张潇潇追问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刘希敏却说不清楚,只说自己突然间像是睡着了,又好像灵魂出窍了,眼看着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被古杰搂着往车上走。 张潇潇第一个想到的是催眠术,可方无邪却摇头否定了,他的摄魂术法就是现代常说的催眠术一种,虽然不懂催眠的真正原理,他却知道催眠是通过给被催眠者下达模糊指令,引导催眠者自己控制身体去完成,很难强迫人做不愿意做的事情,而不是像刘希敏这样,完全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权。 发生在刘希敏身上的情况,到让方无邪想到了萧炎。 当日在杨树镇宾馆,小丁诡异的死于杀猪刀下,又揪下脑袋砸人,让方无邪着实做了很久的噩梦。后来定下心来,猜测是萧炎搞的鬼。 只不过当时只是猜测,后来到了湖州与萧炎在射术馆交锋,学徒失手射出的箭矢,证实了萧炎似乎有一种控制人身体的能力,这种能力,岂不正与今日刘希敏被控制如出一辙! 方无邪未动声色,又问刘希敏:“那个苏苏说你怀有身孕,可是真的?” 刘希敏面色羞红,尴尬道:“我也说不清,上个月我的亲戚来的就断断续续,然后经常有呕吐感觉,正想今天去药店买孕纸测一测,就遇到古杰了。” 方无邪觉得有些头大,这个刘希敏今年才大一,年龄也不过十八岁,就与已婚男人同居怀孕。若这样的事情发生在妹妹身上,不知道他会不会一怒拔刀,去把不负责任的男人给劈了。 只不过想到那个可怜的乔风,也只能叹一声“孽缘”了。 他想尽快了解刘希敏到底怀没怀孕,好回去给乔风一个交代,就建议去医院检查一下。 校医院是不方便去的,只能驱车前往临海医科大学附属第二医院。医院门诊挂号排队的都快到大门口了,方无邪琢磨着还是等到明天早上用试纸看吧,可张潇潇白了他一眼,给熟人打个电话后,拉着刘希敏进了b超室。 朝中有人好办事,到哪都是这个道理。方无邪在外面椅子上坐了一会,一条花旗国号码发来短信:花旗有变,毋须担心,他敢转移一人,我明天就会将那人剁碎了邮寄给他。 这条信息明显是苏烟发给他的,里面却用上“剁碎”这种彪悍的词语,其中深意不言而喻,那就是这信息不只是给他看,也是在警告萧炎。 一条信息,至少表明了三个问题 一,苏烟作为杀手锏,在花旗国帮他威胁萧炎,以确保萧炎不会使出卑鄙手段。 二,萧炎果然在着手准备反击,既然有变,很可能就在近期动手。 三,这个手机已经被萧炎监控,最起码有被监控的可能。 方无邪捏着手机沉思,张潇潇和刘希敏已经做完检查出来了。 ... () 第九十五章 秋雨 做完b超的刘希敏有些失神,张潇潇悄声道:“她没有怀孕,有可能是因为臆想,才导致月经不调甚至出现妊娠反应,医生说好多想怀孕的女人都会出现这样的症状。” 方无邪点点头,没怀孕是好事儿,一个十八岁姑娘怀孕了才不好处理,而且通过这件事,或许能说明在刘希敏心中,还是非常在意乔风的,这两个人的缘分也就有了继续下去的可能。 医大二院离艺术学院不远,方无邪要和张潇潇谈事儿,便给刘希敏拦了辆出租车。 刘希敏犹豫再三,上车时对方无邪道:“我是认识古杰后才出现的症状,我觉得怪怪的,有些害怕。” 方无邪心中一动,想到了关小妹曾经对他提过一种致幻的迷情散,这种药物只能对男人用,如果给用在女人身上,会导致女人停经。 联想到从古杰身上闻到的淡淡香气,难不成恰好古杰用的就是这种不能用在女人身上的迷情散? 方无邪此时特想念关小妹,如果她在身边,哪用得着自己这样猜测推理呀!只是不知道关小妹为何到了湖州不与自己联系,怎么说来,二人也应该算是朋友吧? 看着刘希敏希冀的眼神,方无邪整理一下思绪,嘱咐道:“你不用害怕,我最近有些事情要处理,你只要在学校里认真读书,不单独与古杰见面,就不会有危险。如果真遇到解决不了的事情,就给张警官打电话,咱们可是老乡,她会帮你的。而且我们会进一步调查古杰,如果发现他有作奸犯科的证据,不会让他好过的。” 张潇潇双手插兜站在一边,不置可否。 今天的事情把刘希敏吓坏了,可她也没有其他办法,总不能要求人家贴身保护吧,只能忐忑的离开。 方无邪上了张潇潇的捷达,张潇潇启动车却不开动,冷哼道:“说罢,那个卖啤酒的学生和你什么关系?哼,硬挺着挨了一巴掌,可真够痴情的。” 方无邪摸着脸讪笑道:“一切都是误会,那女学生是刘希敏的好朋友,以为我是刘希敏的负心人呢!你喊让她住手,我就没在意,没想到现在学生还真下得了手。” 这解释多少算是说得通,张潇潇又问:“昨天不是有消息说萧炎要动手吗,你这时候你来找刘希敏有什么目的?” 方无邪本想将基因狼的事情告诉张潇潇,但想到乔风曾说:此类事情太过敏感,一旦追下去,动辄就是杀身之祸。就把到嘴边的话给改了,他笑道:“前阵子给我那匹黑马做血统鉴定,杨树民引荐个朋友叫乔风,恰是刘希敏的相好。那乔风上次做的事情虽然挺不是男人的,但人还算不错,又死皮赖脸求我当说客,我得求他办事,这不就来了。” 这货在张潇潇这个刑警锐利眼光盯着下,撒谎连眼睛都不眨,即便张潇潇是专业搞刑侦的也没看出来真假,挂挡踩油,直奔湖海大学而去。 方无邪本想请张潇潇吃顿饭,可雷猛打来电话,说一位叫宋慧宁的女士在射术馆等他一上午了,如果有时间最好回来一趟。 宋慧宁可是大金主,很可能是来谈合作事宜,方无邪不敢怠慢,邀请张潇潇一同前去。 不巧张潇潇也接到电话,要回去处理案子,把方无邪送到射术馆就回去了,临走是方无邪让张潇潇小心调查古杰,很可能古杰与萧炎有某些说不清的关系。 宋慧宁这一次没有穿廉价的运动服,而是非常正式的女士商务装,一头青丝盘在脑后,淡淡的笑意中透露着一种知性美,齐膝套裙下淡色丝袜包裹的纤细小腿,让她风韵尽显,看起来完全就是和方无邪同龄的美丽女子。 不过已经三十五岁的杨树民还得叫她送慧宁姐,她的年龄必然超出三十五。这让方无邪不得不感叹,在杨树小镇里,家里有钱能让女人随意挥霍的也不在少数,可大多数女人接近四十,不是干巴成柴火,就是丰满得可怕,有几人能有宋慧宁这种好似青春犹在,时光停滞的效果。 可见在与岁月的战斗中,天生丽质固然重要,金钱也能适当延缓衰老,但学识修养地位更是让一个女人焕发青春的重要因素。 二人宾主落座,宋慧宁淡笑道:“前两天的事情,不知无邪先生解决了吗?我听说宋宪明发生了一点小意外。” 宋慧宁说的自然是两日前宋宪明雇人到射术馆行凶栽赃的事儿,因为此事,关宝现在还躲在骏驰马场,而且还引出了一个神秘高手。 方无邪昨天和今天接到苏烟的两条短信,为了应对萧炎,暂时没时间和宋宪明纠缠。可宋慧宁有可能会是妹妹君子六艺馆的大金主,还得尽力维护,只能含糊笑道:“做生意就是广开八方门,笑迎四海客,最终的目的还是赚钱,我不是执法机关,守护好产业就好。宋宪明没在死皮赖脸的来制造事端,我也就懒得去搭理他。” 宋慧宁道:“无邪先生能这样想最好,有时候和气才能生财。对了,我来此是想询问无邪先生一些事情。” 询问事情,不是来谈合作的吗?方无邪心有疑惑,不知这个女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宋慧宁笑道:“这件事可能会涉及到无邪先生的**,因此我上次来时没好开口询问。” 方无邪悄悄按下苗小刀在他办公室安装的电子设备干扰器,笑道:“宋主席但问无妨。” 宋慧宁稍有犹豫,说出让方无邪大惊的话:“你就是方无邪吧?” 方无邪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宋主席认得方无邪?” 宋慧宁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不认得方无邪,但我认得叶国庆。” 叶国庆就是叶流云的父亲,也是方无邪的义父,宋慧宁能直接说出叶国庆的名字,很明显对方无邪做过调查,无缘无故调查,是敌非友呀! 方无邪直视宋慧宁的眼睛道,冷笑道:“你是萧炎的人?” 听到萧炎的名字,宋慧宁也笑了,她又坐回到沙发上,淡淡道:“看来你果然是方无邪了。你不用担心,我是叶国庆的朋友,算起来,你该叫我一声宋阿姨。” 方无邪心想你骗鬼呢,不提你和我义父身份上的巨大差别,就说从我十岁到义父身边,这么多年从没听过你宋慧宁的名头,现在跑出来和我套近乎,猪鼻子插大葱,装什么大象呢?他眯着眼睛笑道:“宋主席,我想你弄错了,方无邪这个名字我确实听过,更多这个人有些了解,不过,我是无邪,而不是方无邪。” 宋慧宁做出我懂的表情,却久久不语。 方无邪喝了半杯茶了,也等不来宋慧宁的问话,见她面色有些伤感,问道:“宋主席,您怎么了?” 宋慧宁问:“我想知道,他是怎么死的。” 方无邪最善观察人的情绪,见宋慧宁伤感之色不像作伪,他也要试探宋慧宁到底何方神圣,便答道:“你说的是叶国庆吗?据说是死于膀胱癌。” 宋慧宁怔怔出神,许久才恢复过来,叹道:“他死后,一直都是你在照顾叶流云吗?” “不是我,而是方无邪。” 宋慧宁道:“我明白,我和叶国庆是老朋友了,也听说了方无邪的事。萧炎在湖州势大,如果遇到解不开的坎,我可以安排他离开,麻烦你跟他说一声。” “我想您真的弄错了,前段时间我从东北过来,一路上不知被多少警察检查过,可是我就是无邪,不会变成方无邪。”方无邪笑了笑,开句玩笑话,“我是有身份的人,要不,我给您看看身份证?” 宋慧宁调查过“无邪”的身份,实际上她最初也无法确定这个“无邪”就是方无邪,但她调查过方无邪被通缉的原因,一句“萧炎”就完全表明了身份。 不过大家都是聪明人,既然方无邪揣着明白装糊涂,她也犯不着点破,只是笑道:“既然萧炎不是威胁,我到是对老朋友女儿提出的君子六艺馆方案很感兴趣。 那个方案虽然资金回流比较慢,但却是创新华夏教育模式的有益尝试,只不过方案的漏洞还很多,不具有直接的执行性,若是她真的想从这条路走下去,你可以带着她们,明日九点去慧国咨询大厦,我会提前打招呼的。” 终于说道正点儿上了,方无邪不管宋慧宁是什么身份,只要她肯掏钱,他就敢接着。微微笑道:“感谢宋主席的赏识,不怕您笑话,我对开公司不太在行,若宋主席能稍留片刻,我的合作人马上就回来了,您能否当面指点一下呢?” 宋慧宁略一犹豫:“乐于如此,但请无邪先生不要透漏我们刚刚说话的内容。叶流云那个孩子很有天赋,若是世交的身份让她知晓,或许会抑制她创新的思想。这也是最初我没有直接同意投资的原因。” “宋主席有心了。” 方无邪亲自添茶倒水,不再谈论“方无邪”的话题,一杯茶的工夫,叶流云和唐小七都赶回来了。 宋慧宁对君子六艺馆的筹建,并未从具体执行上入手,而是从国家政策地方文化氛围等大方向,高屋建瓴给予指导,不只让叶流云认识到方案上的许多不足,就连门外汉方无邪都觉得大有裨益。 四人连午饭都没吃,在射术馆办公室内谈论君子六艺馆发展方向,直到下午两点。方无邪打开电子设备干扰器后一直没有关闭,根本不知道,就在十分钟前,张潇潇曾给他拨了个电话,为此,张潇潇还被下了枪,锁到了禁闭室里。 窗外雷电闪过,暴雨轰然而落。 一场秋雨一场凉,好一个萧瑟的秋天。 :好久没打招呼了,大家好……:) ... 第九十六章 雷霆 湖州卧龙区的骏驰马场,不仅是华夏业内最富盛名的优质马匹集散地,更是省政协委员杨树民的产业。而杨树民其人,是唐三爷的左膀右臂。 唐三爷不从政,只挂了个省人联代表的名头,他的全部精力放在经商上。但他这个“商”做的大了,其资本之雄厚活动范围之广经营项目之多,让人叹为观止。别的产业不提,只从餐饮业来说,整个临海无论大小,但凡叫得上名字的饭店,有六成是他的产业,甚至于小区旁边的包子铺面馆,都是唐三爷的人开的。 也许很多人听后觉得不算什么,做餐饮而已,无非是有钱罢了。但若真的有哪一天唐三爷不高兴了,旗下餐饮行业罢工个一两天,早餐午餐晚餐夜宵统统停业,估计整个临海就乱了套了。 据说,当年唐三爷决定进入餐饮业,其目的只是为了让湖州市人吃上放心的食物,没想到一不小心就做成了让整个临海省人都吃上放心食物的规模,不得不让人感叹。 而且,餐饮业并不是唐三爷的核心产业,唐三爷不是靠这个起家,也不想靠这个赚大钱。唐三爷的核心产业在金融和地产,以及金融和地产带动的娱乐影视链锁商超星级酒店等,这些行业如果操作得当,其赚钱速度绝对不比印钞机来的慢,而且稳当。 在临海省,你可以不知道省长是谁,但你必须知道唐三爷是谁,因为省长只是管理临海几年,但唐三爷的产业,将伴随着你整个人生。 唐三爷很少与媒体打交道,在绝大多数人心中,这个咳嗽一声就能让临海震三下的大亨,绝对是用言语无法描述的狠人。比如说住在最高档的别墅出入是豪车直升机相随身边美女如云等等,但实际上,与唐三爷打交道的人都知道,这个传奇一样的人,不过是一个五十多岁混在人堆里就认不出来的老男人,而且这个老男人有个嗜好,那就是养马骑马赛马。 此时这个其貌不扬的老男人就在骏驰马场众多马厩中占地最大的一个门口蹲着,吧嗒吧嗒抽着关宝递给他三块五毛钱一盒的香烟,笑着对关宝道:“大老爷们的,赶紧给个话,啥时候动身回东北,我必须得跟你去看一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山和水,才能养出黑龙这样神骏的马。” 关宝没理这个有些碎嘴的老汉,转头望着天上乌云四合,皱眉道:“要下雨了,总感觉有些不对劲儿。” 正在马厩里给黑龙洗澡的苗小刀放下刷子,拿着早就准备好的大毛巾开始从头到脚的擦拭,角落里公孙静柔捧着一本线状金匮要略细读,秀眉不时微蹙,她双耳失聪,无论闹市还是静室,捧起书本就能进入状态。 唐三爷扶着门框子站了起来,敲了敲发麻的腿,笑道:“有什么不对劲儿的,你这一身伤是被人打的吧,犯事儿了才躲到骏驰马场?” “不能够,”关宝不顾身上缠着的各种绷带,砰砰敲着胸口,跟人猿泰山似的,挺脖子道:“我是被人偷袭,凭我的身手,要光明正大的揍不死他小崽子的。” 唐三爷一指苗小刀,笑道:“我看你吹的厉害,等你好了和这个小伙子过两招让老汉我瞧瞧。” “切,豆芽菜一样,我可不能欺负孩子。”关宝又点上一根烟,总觉得心里还是有些不对劲。 此时黑龙忽然仰头嘶鸣,甩开苗小刀搭在它身上的毛巾,来回的在马厩里踱步。 唐三爷和关宝对视一眼,沉声道:“怕是真的有事情了,不过在骏驰马场绝不会有危险,你们等着,我出去看看,咱回头再聊。” 待唐三爷走后,关宝问苗小刀,“小刀,这唐老汉什么来头。” 苗小刀安抚着黑龙,低声道:“洗马拖地啥活都能干,像是马场里的老人儿。可我能看出来,唐大爷不会是普通人,偶尔流露出的气势霸道绝伦,比老板也不遑多让。” 关宝嘿嘿一笑,他知道苗小刀说的“老板”是弟弟方无邪。他是个老猎人,看人的眼光不比苗小刀差,方无邪虽然极其优秀,可绝没有唐老汉那种久居高位所养成的势。看来这个空空儿还知道拍老板的马屁,真是孺子可教。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忽然苗小刀手机嗡嗡响了一声,短信弹窗写到:“事发,敌人围困正门,速带关宝逃离。” 苗小刀把手机递给关宝,快步跑回马厩旁的卧室,背上准备好的小包,用力的抱了抱公孙静柔,和关宝直奔马场后门,那是早已设计好的逃跑路线。 可二人不会知道,骏驰马场正门外只是几个配枪的刑警,而马场后门,足足埋伏了二十多名防暴特警。 在骏驰马场经理办公室里,来了一个穿着黑色制服的男人,恭恭敬敬的递给了唐三爷几张照片。 照片中唐小七倒着跪坐在红色跑车中举枪射击,射击目标是后面跟着的普桑和汉兰达。 照片应该是治安摄像头拍摄的,虽然不算清晰,完全能作为呈堂证供。 唐三爷把照片扔到办公桌上,冷哼道:“有证据尽管去抓人,给我看是来示威吗?” 男人指着照片中开车的方无邪道:“三爷您误会了,视频文件早已经删除,后面两辆车因枪击而发生事故的报告也被萧处长彻底销毁。萧处长只是想告诉您,他的目标从来就没放在唐小姐身上,一切都是这个人搞的鬼,是他想借用您的力量,而躲避法律的制裁。” 唐三爷看也没看照片,起身拂袖而去,秘书对制服男人点了点头,那人也算识趣,微笑着告辞。 杨树民紧跟在唐三爷身后,往马厩方向走,低声道:“三爷,就这么算了?” “这件事暂时不好插手,萧炎不敢与我为敌,才故意来此,一是示好,二是敲山震虎。他一定是掌握了方无邪的证据,是要马上下手了。速速通知小七,能躲就让方无邪躲一下,等事情明朗了再说。”唐三爷此时双目熠熠发光,举手投足尽是从容风采,哪里还有半分老汉的样子。 此时天空一道炸雷响起,正好掩盖了马场后门突然传来砰砰的枪声,暴雨已经轰然落下。 唐三爷和杨树民冒着大雨赶到马厩,只剩下公孙静柔轻抚黑马的鬃毛,哪里还有关宝和苗小刀的影子。 一名保安匆匆跑来,顾不得擦雨水,气喘吁吁道:“杨总,不好了,苗小刀和关宝从后门逃走,遇到警察追捕,正在发生枪战。” 杨树民摆摆手让保安下去,唐三爷没想到苗小刀二人竟然先一步被敌人设计,出了骏驰马场,他还能派人和国家暴力机关的人公然抗衡不成? 只能安慰似的拍了拍公孙静柔瘦弱的胳膊,叹道:“孩子,他们不会有事儿的。” 轰隆隆的雷声裹挟着一道道刺眼的闪电,炸响在湖州市的上空,天地一线,雨如瓢泼。 张潇潇被关在禁闭室内,看不到闪电听不到雨声。 之前她被紧急召回大队,没想到要出的任务竟然是抓捕重大杀人嫌疑犯方无邪,据刑警大队长周刚透露,已经掌握了确凿的证据,抓回来后简单笔录,然后就扔法院等判了。 一向冷静的张潇潇彻底急了,她趁着上厕所的机会,用公用电话打给方无邪,想通知他跑路,没想到不仅电话没打通,督察队在第一时间出现,将她扔到了禁闭室里。 她看清楚了,指引督察队来的人是徐国栋,也就是周刚的心腹,刑警二中队的队长。 寂静狭窄的禁闭室让张潇潇冷静下来,原来,敌人不仅是要抓捕方无邪,还特别设下圈套,等着她张潇潇自己往里面跳,其目的,无非是要将方无邪所有的援助都掐断,然后方无邪就变成了砧板上的肉,想怎么切就怎么切了。 如今自己还能做什么呢? 只能等待,等待自由后,去寻找“老领导”的帮助,既然老领导说过保方无邪周全的话,想必不会失言。 张潇潇闭上双眼,心情从未有过的沉重。 天空暴雨如注,君子射术馆内的研讨暂时告一段落,叶流云和唐小七在宋慧宁的指点下脑洞大开,充分认识到了创业设计方案中的不足,以及君子六艺馆的发张方向。 宋慧宁在与二女交流时不苟言笑,远没有和方无邪谈话时那种温文和煦。但她的远见卓识还是得到了二女的钦佩,甚至在儿女心中,已然将她当作可敬的师长看待。 因为雨下的太大,不方便出去吃饭,叶流云就想在射术馆炒两个小菜,就怕宋老师吃不惯。哪想到宋老师听后竟然首次在二女面前笑了,还主动帮忙摘菜,甚至想下厨动火。 可叶流云看她生疏的手法,害怕炒出一锅焦炭,还是将炒菜的活抢了下来。 方无邪看着在厨房忙碌的三女,觉得有些怪怪的,却又说不出来哪里。 他打开门站在门口,溅落的雨滴打湿了他的裤脚,似乎隐约听到射术馆大门外忽然传来一声惊呼,但那声音戛然而止,又被暴雨掩盖,在没有一点声音传来。 方无邪想到苏烟发的那一条短信,心里忽然有一种不好的感觉。这感觉他太熟悉了,当时在老林子里逃亡,每次要被警方包饺子的时候,都是这种感觉。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暴雨虽然打散了周围的气味,但他仍是捕捉到雨中的枪油味道。 气味虽淡可面积好广,整个射术馆外围已经被包围了。 ... 第九十七章 手段 方无邪掏出手机,这里已经远离办公室了,自己打开的电子设备干扰器不能屏蔽此处信号,可手机仍然显示没有信号。 他穿上雨衣,不动声色的走入雨中,沿着围墙饶了一圈,发现射术馆外,最起码有二百名持枪的人,看来这里已经被警方彻底包围了。 射术馆的围墙有三米高,而且结实,其目的是防止室外射击训练时,有流矢飞出伤人。这样的高度,也决定了外面的警察不容易窥探到方无邪的行动。 方无邪站在雨中伸出双手,被关小妹更改的指纹毫无问题,难道敌人还能通过什么dna测试不成? 不过他很快就否定了这个想法,如果敌人保留了“方无邪”的dna样本,就不会等到此时才动手。 那么出现这种情况只能有两种解释:一是萧炎有办法破除自己更改的指纹;二是萧炎根本就是在诈自己,就如同杨树镇审讯室那次,逼迫自己拔刀逃走,坐实自己的罪名。 如果是第二种解释,自己该干啥就干啥,当什么都没有发生。可若是第一种解释,是应该寻一处防守最为薄弱的地方突袭逃走,还是束手就擒,等待苏烟用那个无罪视频来救援呢? 方无邪稍一犹豫,就已经有了抉择。 回到內馆,饭菜已经做好,唐小七找不到他,站在门口四处张望呢,帮他脱掉雨衣,又找了一双干净的鞋,像个小媳妇似的埋怨道:“没病吧,下这么大雨出去淋雨玩。” 方无邪抓住她的双臂,低声道:“小七,射术馆被包围了,你得答应我,要保护好自己,保护好叶流云。” 唐小七向外张望,雨水如瀑,根本看不到任何人影,不过她相信方无邪的话,疑惑道:“被谁包围了?怎么回事儿?” 方无邪道:“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但我们这里电话信号已经被屏蔽了,外面最起码有二百支枪,将射术馆围的飞鸟难逃,能调动这种力量的,只能是警察了。” 唐小七咬着嘴唇,狠狠道:“要不,我们跟他们拼了吧!” 方无邪揉乱了她的长发,笑道:“哪里有拼的资本!刚一露头就被打成马蜂窝了。你身上藏的两把枪给我,被警方抓住你没法解释。” “不用藏,我有持枪证的。”唐小七急道:“现在该怎么办呀!我前一阵子就说挖个密道,你不听。” “现在吗,”方无邪眯着眼睛往里面走:“现在我们吃饭,他们喜欢在外面淋雨,正好让我先填饱肚子。” 一场简餐才吃了十分钟,外面的雨就变小了。 射术馆大门被人从外推开,一辆黑色防暴车直接开了近来,一队特警快步冲出,佩戴黑色凯夫拉头盔,防刮布战斗服,战术腰带手电,微型冲锋枪等,看起来相当专业和可怕,就好像反恐大片一样。 与此同时,射术馆四周高墙上,每隔五米远就冒出个全副武装的特警,让人相信只要有人想突围,交叉的火力必然能将人撕裂。 特警们分成两队,一队冲入外馆,一队从侧面冲入內馆。 在外馆和员工吹牛的雷猛欲图亮出身份,可惜尚方宝剑没请出来,就被特警一枪托打晕。 在內馆,方无邪四人还在吃饭,看着一队特警闯入,枪口对准四人,如临大敌。 不只是早已知道消息的方无邪和唐小七没有惊讶,就连不知道消息的叶流云也没有吃惊,只是放下筷子,盯着方无邪。 方无邪笑道:“怕大家吃饭不痛快,就没提前和你们打招呼。” 宋慧宁对着这些特警道:“我是临海省人民联合会的代表宋慧宁,你们的领导是谁,我要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些特警奉命办事,如果遇到抵抗,在危急时刻可直接暴力擒下,但如今目标毫无危险举动,而且有个女人说自己是人联代表,就得尽量把该走的程序走了,否则一旦人联代表身份是真的,最终处理起来吃亏的就是他们。 为首特警朝同事做了个手势,两名特警小心上前给方无邪带上手铐和脚镣,这才拿出逮捕证道:“我们奉命抓捕重大杀人嫌疑犯方无邪,有疑问可以到市刑警大队申诉。” 撂下话后,众特警架走方无邪快速撤离,没用三分钟,射术馆又恢复了平静,只不过老板已经被抓走了。 叶流云淡淡道:“学姐,他之前和你说了什么?” 唐小七咬着嘴唇道:“他让咱们注意安全,什么都不要做。” 叶流云靠在椅背上,紧闭双眼。宋慧宁劝道:“你们不用担心,我会托朋友打听情况的,要相信法律相信政府相信公理。” 唐小七和叶流云对方无邪的事情再清楚不过,宋慧宁的劝慰在她们听来,是那样的苍白和无力。 此时手机已经有了信号,唐小七连续收到十几条信息,其中就有杨树民发来让方无邪暂时跑路的消息,只不过收到此消息已经晚了一步。 唐小七拉着叶流云要去骏驰马场,可叶流云摇头道:“他的事情我管不了,筹办君子六艺馆刻不容缓,我还想和宋主席多学些,你自己去吧。” 宋慧宁对叶流云的沉着冷静很满意,她点头道:“既然无法帮助别人,不如拼尽全力强大自己。唐小姐尽管去找杨树民,这里有我在,安全上不会有问题。” 唐小七料想宋慧宁不会做出什么作奸犯科的事情,她驱车直奔骏驰马场,杨树民早已在门口等着,带着她一直到了黑龙的马厩,唐三爷蹲在门口抽烟,看着公孙静柔给黑龙施针。 唐小七一把抢下唐三爷的烟扔到水坑里,急道:“三叔,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唐三爷扶着门框站起来,沉声道:“我会直接过问这件事,你不要再参与,和那个小女娃娃搞好创业就行。” 唐小七撅嘴道:“不行,您一定要救出来他,他可是我的救命恩人。” 唐三爷笑道:“怕是不只是恩人那么简单吧!” “三叔……”唐小七晃动着唐三爷的胳膊,声音甜的腻人。 “他的对手是萧炎,国家特种部门的人,即便是我,也是不敢轻易站在其对立面的。”唐三爷不知从那又拿出根烟叼在嘴上,唐小七见窗台上有火柴,连忙给他点着。 “据我所知,这次行动萧炎布置得很严密,几乎将他的朋友一网打尽,就是不想再给他任何翻身的机会。” 唐小七眼前一亮,“什么叫几乎?” 唐三爷道:“萧炎不敢派人直接闯我的骏驰马场,就来了一个敲山震虎,把关宝和苗小刀吓得从后门跑了,正好落入警方圈套。” 唐小七大惊:“逃走了吗?” “你六哥提前得到了线报,在骏驰马场后门上演了一出抓捕好戏,不小心与抓捕关宝的队伍火拼了两枪,我的人就趁机经将关宝和苗小刀送到安全地方了。” 唐三爷冷哼道:“这俩笨孩子,要是那个方无邪也像他们这样后知后觉,你就趁早断了念想吧!” “您知道了他的身份?关宝他俩逃走了吗?”唐小七有些尴尬。 “我知道他身份很意外吗?”唐三爷笑道:“这小子胆子够大,竟然敢跑到湖州和萧炎直接叫板,我本以为双方必然在某些方面达成了微妙的平衡,没想到也是不够看,这次被人直接端了老窝。” “您还说风凉话,到底准备如何营救他呀?”唐小七撅着嘴,振振有词道:“您一直就教导我做人要讲义气,要没有他,您早就没我这个侄女了。何况他从头到尾都是被那个萧炎陷害的,就算路见不平,我们也要帮他呀!” 唐三爷摇头道:“小七呀,你还是太年轻,别说叶流云了,你瞧瞧公孙静柔,比你小好几岁,她的男朋友也在逃亡,可你看看她的定力。” “我不管,我就问您到底是帮还是不帮。”唐小七用力晃动唐三爷手臂,差点就要用手臂打提溜了。 “别晃了,再晃把三叔弄散架了。”唐三爷无奈道:“我们不知道方无邪有什么底牌,更不晓得萧炎要治他什么罪,现如今只有等待,见招拆招,对症下药。” 唐三爷望着天空乌云渐散,笑道:“而且,我不相信一个被国家特种部门追杀数月的人,会如此轻易的就折进去。” 唐小七在湖州的人脉就是唐三爷,三叔说等,她也没有办法,想安慰安慰施针完毕的公孙静柔,可小丫头只是对她恬淡的一笑,就继续拿起金匮要略,很快就沉浸在医学之中。 唐小七没有办法像叶流云和公孙静柔这么沉得住气,她在马厩前面的草地里来来回回的走,直到一双白色匡威鞋变成的暗绿色,侵入鞋里的雨水拔的脚冰凉,这才回过神来,跑到唐三爷身边道:“三叔,你的人怎么还不回话,再打个电话催催。” 正说着呢,唐三爷派去的律师就给回电:“三爷,这事儿基本没救了,方无邪的罪名是杨树镇斩头及杀害公务人员一案,无需重新立案,刚刚在刑警大队验明身份后,直接送到了湖州第一看守所,等待法院的审判。” 唐三爷用力吸了一口烟,喃喃道:“这个萧炎不只控制了刑警大队,还能调动巡特警支队的人,此时又扔到了看守所,我就不信他能完全控制一切,哼,这手未免伸的过长了。” ... 第九十八章 那东西 除了关宝苏烟等当事人,方无邪从来没对其他人提及,他是如何更改的指纹。众人觉得最靠谱的就是遇到医术高人抹去了指纹掌纹等识别身份的标识,而实际上他用的是一种传承不知道几千年的特别术法。 在改变指纹(包括掌纹等,大家自由脑补)后,关小妹曾说过,这种改变持续时间最多一年,如果肉身死亡,指纹也会恢复。鉴于这种情况,方无邪在与萧炎的对抗中,从来没想过在指纹“保质期”内,会被人用法律手段识别出身份。 可这一次,他是真的失算了。 他被警方直接带到了市刑警大队,预想中的逼供诱供等都没有出现,只有狭小逼仄的审讯室。 审讯室很小,但灯光却很刺眼,白花花的墙面有些渗人。他被安排坐在一张铁质椅上,沉重的脚镣手铐让他难以暴起伤人。 在他对面是一面大镜子,可以预料镜子应该是一面单向透明的玻璃,玻璃后或许就是萧炎如毒蛇一样在观察他。 审讯桌也比较有意思,是个不等边三角形,方无邪看过tvb的电视剧,也曾研究过这种奇怪的审讯桌,根据心理学的分折,原本面对面审讯的方式对抗性太强,这种三角形的有助沟通,犯人比较肯说话。 萧炎刻意营造这种氛围,其目的不言而喻。 时间分分秒秒的过去,没人问话,更没人出现,方无邪知道对方是在消耗他的耐心,等他方寸乱了之后才来审问。 方无邪怎么说也是半吊子的猎手,当日追踪变异狼连续七天七夜与狼同休,后来又潜伏着在洞口观察一天一夜,说起耐心又岂是一般人可比。他索性闭上双眼,保持精神与体力。 虽然没有钟表计时,但他能清晰测算出时间如何流逝。半个小时过去,审讯室的门被人推开,萧炎笑意涔涔的走了进来,坐到了三角形审讯桌的斜边上。 萧炎好整以暇的看着方无邪,笑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真的不打算自己说吗?”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想你一定是弄错了。”方无邪将身子向后一靠,不紧不慢地说道。 萧炎拍拍手,从审讯室外面进来两名警员,其中一名端着半盆水,放到了桌子一角,然后二人抓住方无邪的手,直接朝水里按去。 这不是普通的水,方无邪只是闻了一下,就分辨出不下十种药草的味道,他不知萧炎是何意,可也不能这样任凭摆布,双肩用力一耸,两个抓着他胳膊的警察像纸糊一样被甩了出去,嘭的一声撞到墙壁上,几乎身体要散了架,连爬起的力量都没有。 从审讯室外又冲入两名警员,他们知道方无邪是杀人凶犯,却没想到双手双脚被缚仍是如此神勇,不敢再次上前,只能掏出手枪,对准了方无邪的脑袋,厉声喝道:“坐下!” 方无邪盯着萧炎,冷笑道:“你们这是要刑讯逼供吗?” “何必这么大反应,洗洗手而已,天知道你如何更改的指纹,我总要试试才能确定。”萧炎起身走到方无邪身后,伸手拍在他的肩膀上。 方无邪初时并没有觉察到什么不妥,可突然间双手一颤,竟然不受控制的抬了起来,直接往水盆伸去。 这样的行为在外人开来很正常,还以为他听劝自己去洗手,但方无邪心中却惊骇莫名,他竟然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权。 这是什么功法?他是怎么做到的? 方无邪紧盯着萧炎的双眼,全部精神都集中在双臂上,就在双手接触水面的一瞬间,他的眉心忽然一跳,恍惚觉得眼前光芒大盛,脑海中似乎响起丝线绷断的声音,终于恢复了对双臂的控制。 尽管如此,方无邪还是清楚的认识到,在此种情况下,无论如何反抗,都不能拒绝这次“洗手”,与其徒劳挣扎,还不如装作仍被控制,因此,他还是毫不犹豫的将手插入水中。 一团黑烟从水面上冒起,并没有初次改变指纹时的剧烈疼痛,但方无邪却能清晰的感觉到似乎有什么东西从手中流出,曾被改变的指纹已经恢复如初了。 他缩回双手,慢慢的坐到椅子上,盯着萧炎的愤怒双眼里,蕴藏些许惧意。 方无邪堪比奥斯卡影帝的演技果然没有被萧炎识破,这种用愤怒隐藏的惧意让萧炎很是受用,他晃动着双手,隐晦的笑道:“这种感觉是不是很好。” 方无邪眼中的惧意慢慢变成恨意,咬牙切齿道:“那个刀手小丁,就是你用这样的方法诬陷于我的?” 萧炎笑了笑没有回答,甩手离去前吩咐道:“重新取指纹确认身份。” 再次与萧炎见面时,方无邪已经被关入了湖州市第一看守所。这次的审讯室纯粹是方桌白墙,连摄像头都没有,方无邪明白,萧炎开始与自己谈判来了。 “方无邪,等待你的将是公正的审判。你是聪明人,你知道我想要什么。”没有监控,萧炎开门见山,不再废话。 方无邪笑道:“你这么迫不及待的对我下手,看来花旗国的事情你已经搞定了。” “这个就不劳费心了,”萧炎靠近方无邪,低声道:“你杀了两人,其中我的助手丁金可是正经的国家公务人员,这个罪名谁也无法替你翻案,但你给我要的东西,我可以保证不再为难你的妹妹。” 方无邪沉思半响,他此时虽然身份被识破,但能证明他无罪的视频还在苏烟手中,并非没有翻盘的机会。 正如之前他主动将双手放入水中,无非是想麻痹萧炎,等待将来有机会反击。 曾经他不敢轻易说自己不知道“那东西”是什么,因为他心底还有些害怕,害怕萧炎知道他无价值后会无所顾忌的抹杀。可他此时清醒的认识到,无论他如何做,萧炎都不会放弃对他陷害追杀。 现如今在萧炎的眼中,他已经是砧板上的鱼肉,正应该借此机会,从萧炎那里套出这个秘密。 方无邪故作心里挣扎衡量,犹豫了好长时间,这才慨然长叹道:“我不想再斗下去,你知道我没有犯罪,我也知道凭你的能量,完全能放我一马。” 聪明人说话都比较省力,萧炎明白方无邪是在求生,他略作犹豫:“我能救你,但十年牢狱是免不了的。” 方无邪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点头道:“好,我答应你。但是,我得先知道,你们说的那东西,到底是什么?” 萧炎勃然大怒,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指着方无邪喝道:“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方无邪摇头苦笑道:“我父母去世时,我才四岁,你认为他们会对我说明那东西是什么吗?好在我记忆力不是盖的,你和我描述一下那东西,我帮你找到。” 萧炎当然调查过方无邪,了解方无邪大致的生活经历,又被方无邪的演技所蒙蔽,觉得没有说谎。可方无邪这个人表面直爽单纯,行事却是缜密奸猾,这会不会又是他拖延的小把戏呢? 萧炎在审讯室里来回踱步,最终还是决定试一试,低声道:“一个四公分高的玉瓶,瓶底镌刻三个古字。” 方无邪似乎陷入沉思,心里却是异常震惊。 他幼年的记忆里没有这样的玉瓶,可就在今年,他曾在变异狼山洞内见过破碎的玉瓶。关小妹说瓶子上的字为:无极丹,她就有一个一模一样的瓶子。而且,据刘希敏说,当年刘洋误入山洞时,那个瓶子中还有十几颗香喷喷的丸药,刘洋吃了一颗后拥有了某种能力,很可能变异狼王吃掉了剩余的丸药,然后才产生的变异。 原本方无邪就猜测,刘洋被杀很可能与那种异常的能力有关,现在听到萧炎提起玉瓶,他几乎能够确定就是那么一回事儿。 只不过让他惊异的是,听萧炎的意思,他的父母也曾拥有一个这样的玉瓶,种种线索相互之间又有什么关联呢? 方无邪的沉思被萧炎敲桌子打断,萧炎恶狠狠道:“你有没有想起来?” 方无邪从旁边的水杯里蘸着水在桌子上画出玉瓶的形状,且模糊的写出“无极丹”三个古体字的模样。 他紧盯着萧炎的表情,发现萧炎眼神中并没有表现出瞬时的惊讶,心中猜测:也许自己所画的,并非萧炎所求的。因此,他沉声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大概是这个模样,只不过那三个字太复杂,我只有一些模糊的记忆,实在是画不出来了。” 实际上,方无邪所画确实与萧炎所求的不太相同,无论是瓶子样式还是三个古字,都只是相仿,而不是相同。但方无邪的解释却让萧炎释然,毕竟方无邪当年只是幼童,能记住这些就算不错了,普通孩子别说记住样子,只怕有没有这个东西都无法确定。 萧炎道:“和你画的样子差不多,瓶子可曾打开?这东西在哪?” “时间太久,我有些想不起来了。你有瓶子的照片吗?给我看看或许能触动我的记忆。”方无邪还想进一步套出玉瓶的信息。 萧炎刚要伸手掏东西,却似反应过来,把手又缩了回来:“好好想,想起来了可以再找我,不过我的耐心可是有限的,你要抓紧时间。” ... 第九十九章 出招 若按照萧炎的心意,才懒得和方无邪浪费口水,直接和法院打个招呼,把方无邪判成死刑就结束一切了。可今时不同往日,长老会换届斗争已经开始,他被卷入其中,如果能找到二十四年前被方无邪父母带走的玉瓶,得到里面的东西,就能极大增加他的筹码,在长老会换届中博得更大的利益。 为此,他才费尽心机营造氛围,只为方无邪开口。 撂下最后通牒后,萧炎转身离开,却不知道在他和方无邪出招拆招的十几分钟里,外面的世界,因一个血腥的视频,已经彻底炸翻了天。 这个时候唐三爷刚刚得知方无邪的身份已被识破,关押在湖州市第一看守所。他正皱眉思索破局之法,杨树民却端着笔记本电脑从马厩里出来,笑道:“三爷,您看,这小子已经开始慢慢的亮出底牌了。” 这是发布在微博上的一个视频文件,名为:血腥杀戮,直击被权力玩坏了的冤案。 杨树民点开视频,一直低头看书的公孙静柔也悄悄的站在后面看了起来。 因为灯光有些昏暗,视频不算太清晰,而且拍摄角度很低,但除了开始剧烈抖动一下外,后面拍摄的很稳,应该是放在沙发或三脚架上拍摄,结合后面极度血腥的内容,或许前者更靠谱一些。 这段视频当然是叶流云手机中那段记录刘洋被斩头经过的视频文件,虽然不算清晰,却也能看清每个人的面貌,杀人者自然不是方无邪。 视频不到二十分钟,记录了方无邪进包厢寻叶流云,一直到牟军取走手机的全过程。 唐小七指着最后定格的画面,怒道:“这个掩藏证据的人我认识,就是叶流云的同学,叫牟军,前些天还伙同宋宪明,要给我和流云下药来着。” 唐三爷道:“小杨,马上派两个人去摸摸牟军的底,如果方便就请来做客,如果不方便就算了。” 唐小七问:“为什么不让唐武去把人抓起来?” 唐三爷道:“我想萧炎马上就会有动作了。这个人不是会被彻底抹杀,就是被萧炎威逼利诱,你六哥去了不方便做事。” 唐小七从杨树民手里接过电脑,把视频保存下来。 公孙静柔不明所以,问她保留这么血腥的视频干嘛。 唐小七道:“这种微博很容易被删除,咱们要保留证据。” 唐三爷笑道:“实际上你根本不用多此一举,这条微博发布才三分钟,转发量竟已高达五万,评论过万,这样的传播速度,只能用天方夜谭来形容,若说幕后没有推手,打死都不会有人相信。方无邪这小子,背后有高人呀!” 唐小七琢磨一下好像确实是这么个理儿,把视频保存下来后觉得自己不能就这样干看着,鼠标顺手一点,就将这条微博转发出去。想想似乎觉得光微博传播范围还不算广,抱着电脑跑回屋里,什么博客微信朋友圈天涯猫扑呀,但凡有些名气的传播媒介都借助了一番,这才心满意足的拍拍手。 杨树民安排的人办事很利索,唐小七折腾了二十多分钟里,派去盯牟军的人就回话了。说牟军刚刚被警方带走,根本没有审问,扔到了第一看守所。 唐小七问:“要不要找人对牟军突击审问,获得第一手证据。” 杨树民和唐三爷对视一眼,见三爷朝他点头示意,沉声道:“小七,这种事情你要多学习,才能应付未来可能有的更大危机。我问你,你审问牟军的目的何在?” 唐小七为人聪颖,只不过因担心方无邪而变得有些冲动,经杨树民这样一问,一直发热的头脑稍微冷静了一些,撅嘴道:“我不是怕萧炎把牟军灭口吗!” 唐三爷道:“我教你开枪的时候怎么告诉你的?” “心稳才能手稳,手稳才能枪稳。”唐小七小声道。 唐三爷沉声道:“你还小,我不强求什么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但我要告诉你,越是关乎生死时,越应该冷静对待。牟军的证词无足轻重,我派人关注他,只是有枣没枣打一杆子,如果萧炎派人去灭口,岂不是要落我一个口实?你的目光应该看的更远一些。” 唐小七被三爷说的俏脸粉红,撅嘴道:“好,您老人家高瞻远瞩行了吧!您教教我,该把目光放在何处?” “当然是方无邪这个视频上。”唐三爷沉声道:“区区一个网络上的视频,根本是无法左右高层既定方向的,如果没有高层领导干预,我敢保证不会对法院审理有任何作用。而且,萧炎很可能借此挖出方无邪背后的势力。” 杨树民见唐小七忽然变了脸色,疑惑道:“你怎么了?” 唐小七跑回屋拿出电脑,尴尬道:“我刚刚把那条微博转发了,现在微博转发量和回复都相当火爆……咦,怎么被踢出来了。” 她打开手机,发现就连发在微信朋友圈的都被删了。 唐三爷叹道:“舆论不能胁迫司法公正,网民的力量很多时候只会起到反作用。视频的发布,不只是揭发案件那么简单,还是对当局权威的挑战。删帖只是第一步,我想警方已经通过技术手段锁定了很多在网络上散布此信息的人,随时准备跨省缉拿。” “不是说言论自由吗?他们还敢为此事抓人不成?”唐小七不太理解“跨省”这种传说中的手段。 “这就是权力的神通啊。”杨树民插嘴道:“至于被跨省的对象,小七你定然是排在首位,但萧炎是不会直接与我们为敌的,怕是帮你摇旗助威的朋友,要被抓走教育一番,你还是通知他们一下吧!” 唐小七忙打开微信,通知几个与她有些关系的同学暂时躲避一下,没想到九个里能回话的只有六个,找人一打听,就在刚刚删帖时,那三个住在同一宿舍的人被警方集体抓走了。 杨树民安慰道:“萧炎没有派人来抓你,而是抓你的同学,就是做给我们看呢。你不用太过于担心,几个学生转帖而已,说服教育一番也就到头了。” “嗯,我明白了。”唐小七今日行为连番受挫,已经开始在心里反思起来,自己的不够冷静对事情安全没有任何帮助,还可能打乱方无邪的既定计划,看来果真应该如叶流云和公孙小妹学学,培养自己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心态。 唐三爷看着唐小七有些落寞的神情,沉声道:“萧炎以为给足了我们面子,却不知他在一而再再而三的试探我的底线。小杨,帮我约一下省厅沈厅长,这件案子涉及到小七,我总得问个清楚。” 不只是唐小七这一方在与萧炎博弈,此刻的叶流云,正跟随宋慧宁进入市政府大楼,一名西装革履的年轻男子早就在门口等候,带着二人直上六楼宋联合副市长的办公室。 宋联合是临海政坛上的一颗新星,今年刚刚四十五岁,就已经是湖州市政法委书记,兼任副市长,主抓文教广电。湖州市长已经六十五岁,其政治生涯早就注定结束,如果没有意外,宋联合将会接任湖州市市长职务,其政治前途不可限量。 可就是这样一位大人物,见到宋慧宁后还是先一步上前,主动握手喊一声宋主席。当宋慧宁介绍叶流云的时候,宋联合愣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宋慧宁来此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为君子六艺馆的开办,向宋联合要政策来了。 宋联合粗略看了叶流云几经修改的创业方案后大为所动,又经过宋慧宁在旁边适当答疑,当场拍板表态,叫来之前那位西装革履的秘书,让其将君子六艺馆列为市文化产业重点培养项目名单里。 一旦进入此名单,君子六艺馆将获得一系列的政策倾斜,除了不会出现无缘无故被有关部门查处这种无奈事件,还在各类行政审批上享有优先权利。 而且,市文化产业重点培养可是金字招牌,对融资和招收学员都有极大的助力。 虽然君子六艺馆还未曾办理任何手续,但叶流云胸有丘壑,公司名称法人代表组织架构等一系列早已想好,将表格填写的七七八八,交给宋联合的秘书,也拿到了盖有副市长私章的介绍信。为了今后方便联系,叶流云还与宋联合的秘书交换了手机号。 这秘书姓陈,名为陈源。 谈完了君子六艺馆的事情,宋慧宁并未有起身告辞,她又对宋联合重新介绍了一遍叶流云的身份,称此女是方无邪的妹妹,借此机会,想询问方无邪一案的进展情况。 宋联合挥手让陈源出去,他则亲自给宋慧宁填满茶,叹道:“这件事我听说了,是中央警卫局主导的案子,我们地方只是配合行动,不好过问太多。” 宋慧宁放下茶杯:“原本不好过问,可现在那个血腥视频满天飞,作为事实上的行动方,你总可以要求查清事情真相吧?今日全国人民联合会临时会议闭幕,若是被这些代表们知道了消息,怕是谁的脸面都不好过。” 宋联合点头笑道:“我知道了,视频的真假有待核实,一旦确定了真伪,对相关人员必然会有交代。” 送走了宋慧宁和叶流云,宋联合眉头紧皱,沉思了好久,这才叫来陈源,让他马上调来叶流云的档案,收集所有和叶流云有关的信息。 陈源试探问道:“那件案子呢?” 宋联合摇了摇头,叹道:“稍微关注一下动态,还没到我们出手的时候。” 陈源点了点头,作为领导秘书,他的政治觉悟远超常人。方无邪的案子处处透着诡异,此时形势还不明朗,提前站队只能让事情变得复杂。 看来自己还是不够成熟,和领导相比,还差得远! ... 第一百章 无罪 萧炎身材矮小,坐在宽大的黑色真皮沙发里整个人都陷了进去,加上阴鸷凶狠的眼神,昏暗的灯光,如同一头择人而噬的恶灵,把敲门进来的女秘书吓了一大跳。 女秘咽了口唾沫,上前道:“萧处长,省警务厅沈厅长来电询问方无邪一案进展情况。” 萧炎没有心情说话,摆摆手让女秘书出去,他没想到会突然间出现这样的变故。 在他看来,他已经掌握了和方无邪有关的所有人资料,包括由唐小七引出的唐三爷势力走单帮的苗小刀和关宝没有什么背景的刑警大队副队长张潇潇一个蜗在老干部疗养院里的警卫,还有来到湖州后一直没有和方无邪有过接触的关黎,当然,应该还有一方隐藏在花旗国的势力,并没有被他挖出来。 在这些人之中,唐三爷势力最为雄厚,而且唐三爷似乎还和江湖唐家有牵连,是能不惹就尽量不惹的存在。 苗小刀和关宝人微言轻,不足为虑,且二人底子不干净,都有故意伤害的案子在身,萧炎只是略施小计,就把二人骗出了骏驰马场,虽然因为唐武的捣乱没有抓到人,但对案子本身没有太大影响。 张潇潇是杨树镇所长张扬的女儿,武功很高但没有特殊背景,而且此女与方无邪颇有旧情。但这次没用萧炎出手,刑警队长周刚联合刑警二中队队长徐国栋就把她给办了,具体手法萧炎也懒得去问,体制里的事儿,只看结果就好。 那个叫雷猛的警卫很有意思,萧炎特别调查过山庄疗养院的信息,里面住的是华东军区的老革命,这些过了气的军人影响力有限,而且军政是两条线,萧炎虽然不知道方无邪如何与之搭上关系,但应该不会有什么卵用。 隐藏在花旗国的势力还没有挖出来,萧炎今日监测到了神秘人给方无邪发送的短信,虽然对方口号喊得响亮,但经过他的人严密调查,并没有发现有任何威胁,就在刚刚两个儿子都已经安全的搬了家,这完全能说明,对方并没有什么呼风唤雨的能力。 在方无邪背后的所有势力中,只有关黎对萧炎的计划最具威胁。 关黎是全国人民联合会代表,更是民族委员会的委员,她的政治影响力对不能低估。这样的人不方便动,只能防。因此,自萧炎知晓关黎的存在后,就派出精锐特工日夜监听,全然掌握关黎的一举一动,以备对关黎的行为做出应对和反击。 可就是如此周密的安排,偏偏出现了致命的漏洞。 当那条微博出现在网络上,短短几分钟就转发量就超过了五万,之后更是以倍数激增,到他责令有关部门删除微博的时候,转发量已经超过了一百万。 在华夏庞大的网民基础里,一百万并不算多,影响没有多大。可以萧炎多年特工的经验来看,视频的泄漏来的太巧,其幕后必然有强大的推手。 这个推手是谁?隐藏在哪里?萧炎一概不知。 他责令技术部门迅速锁定发帖ip,派人去抓捕,发现地点竟是东江市郊的一处公墓,公墓办公室确实有网络,可除了一个快七十岁的老保安外,其余人员因创收都去旅游了,电脑上落了一层灰,很明显他是被高人给耍了。 萧炎隐隐有些不安,对方似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卡时间卡的非常精妙,绝非普通的网络黑客那么简单。 他在第一时间就将牟军给带了回来,能够推测出,早在八月中旬牟军宿舍被盗时,对方就取得了这个视频文件。如果当时对方像今天这样将视频发布在网上,根本翻不起太大的浪花,因为那时方无邪还在逃亡中,根本没有如今这种影响力。 但今时不同从前,他刚刚“识破”了方无邪的真身,对方就恰到时机放出这个视频,还运用黑客技术,大范围转发高速度的转发出去,让他的抓捕变得师出无名,苦心经营多日的布局彻底打乱。 省警务厅沈厅长素来与唐家交好,他来电询问的目的不言而喻,就是在给他萧炎施压。 而且,如今正赶上全国人民联合会临时会议召开,想必作为全国人民联合会代表民族委员会委员的关黎,该有动作了。 萧炎隐约感到事不可为,开始思索如何善后了。 女秘书再次敲门进来,犹豫道:“萧处长,网络上又出现那个视频了,而且这次对整个事情的始末有了更完整的追踪报道,甚至连我们这次抓捕行动都报道的一清二楚。” 萧炎砰的一声拍在老板台上,怒道:“技术部门干什么吃的,删帖追踪,还用我教吗?” 女秘书低声道:“删不过来,像是中了病毒一般。而且追踪地址后,发现在花旗国,似乎是新奥尔良的一个小镇,我们的特工最快也得明天才能赶到。” 萧炎一阵头大,新奥尔良的一个小镇,岂不正是儿子刚刚搬过去的最新住址!他摆摆手让女秘书出去,他想静静。 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如果当初在杨树镇直接将方无邪斩杀,岂不是没有后来这些麻烦。可谁能想到,当初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卖肉小贩,仅用两个月的时间就能拥有这么大的能量呢! 都怪长老会那群老不死的,若不是他们想要得到二十多年前的烂技术,又岂会给方无邪做大的机会。 当然,方无邪更是可恨,蝼蚁一样的废物,难道拿着陈芝麻烂谷子的技术能当饭吃不成?如果早就屈服交出,战争早就结束了。 萧炎思来想去,就是没把自己的贪婪和霸道算在内,如果他当初对待方无邪不是暗算陷害,而是开诚布公的谈谈,或许本就不必有这场战争。 可这世间根本就没有如果,事情发生了,就必须让它向前走,无论是走向成功,还是灭亡。 萧炎恨长老会,更恨方无邪。他从真皮坐椅上站了起来,双脚一麻差点没摔倒,气的抖手一甩,离他半米远的厚重的红木老板台像是被丝线牵引,直直的飞了出去,轰然巨响中砸塌了半面墙壁,露出墙壁对面一脸惊愕的女秘书。 “萧萧处长,刚刚得到消息,全国人民联合会临时会议……” 女秘书没有说完,萧炎就气匆匆的走了。不用听他都能猜到,定然是视频文件在联合会议上掀起巨大波澜,相关领导发出某些声明云云。 这些都不是萧炎所关心的,他要赶在尘埃落定之前,将他要做的事情做好。 湖州市第一看守所,萧炎再次与方无邪会面。 他佯装什么事都没发生,冷笑着问道:“怎么样,想清楚了吗?告诉我那东西在哪,咱们的事情就结束了。” 方无邪盯着萧炎的脸左看右看,眼神里都是促狭之意:“萧处长,我想你一定没进过看守所。你难道不知道吗,看守所里也是能上网的。” 这意思再清楚不过,哥已经知道外面视频的消息,你就别来骗哥了。 萧炎伸手指向方无邪,方无邪只觉似有万千丝线将自己瞬间包裹,惊骇于萧炎的手段,他刚要集中精神反击,萧炎已经拂袖离去。 好可怕的手段,似乎是用无形丝线控制人,这老家伙难道是蜘蛛精吗?方无邪不无恶意的猜想。 方无邪被警察带回牢房的路上,透过窗户看到萧炎正与一名中年男子交谈,那男子很有气派,身边还跟着个西装革履的帅哥,看样子应该是秘书司机一类的。 与萧炎交谈的人,正是政法委书记宋联合。 这个政治上极度敏感的副市长,得知网络上视频泛滥,删无可删;省警务厅沈厅长已经过问此案;全国人民联合会议上有人就此事发难,这三件事足以说明萧炎这一回合已经完败。 作为湖州市政法委书记,这次“错误”行动负责人的直属上级,经临海省人联代表宋慧宁提议,他在最恰当的时间,与中央警卫局华东区负责人萧炎在第一看守所见面。 这次偶然又必然的会面十分愉快,二人从前没有打过交道,方无邪一案让二人通力合作,从此以后也算是战友同志了。 萧炎承诺将彻查此案,一旦核实视频为真实,定然还当事人一个公道。 宋联合也适时表明,尽全力支持中央警卫局的行动,后续工作地方警员只配合,绝不插手。 两个官场上的人,说些不着边际的话,就是给这个案子暂时画上了句号。 宋联合的事情多了去,比如说调查叶流云的身份。他根本没太多心思在这件事上耗着,匆匆告辞离去。萧炎将牟军从牢房提了出来,瞪着这个那一看透心思的青年。 牟军淡淡道:“视频我早就删除了,没想到会有再次恢复的可能,因此我没有告诉你。” “这件事不怪你,对方阵营里有黑客高手,防不胜防。”萧炎在办公室里的狂暴早已隐去,他笑道:“不过,我不想让他活着从这里走出去,最起码不能无罪的走出。” 牟军看了眼萧炎,伸出右手,咔嘣咔嘣伸展了几次,摇头道:“昨天晚上我们交过手,这只手差点废掉,我不是他的对手。” “我会派人协助你,今晚动手。”萧炎不容牟军再置疑,甩手而去。 牟军眼中没有悲喜,有的只是冰冷又刺骨的目光。 ... 第一百零一章 下药 方无邪对牢房并不陌生,十几年前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曾被扔入看守所半个月,可能当时的狱霸看他是个孩子,并没有太过为难他。可拥挤不堪的睡铺臭气熏天的味道仍给他留下极深的印象。 十几年过去,吹嘘的各种改革并没有完全落实到位,电视电影里演的双人间纯粹是奢望,依然是一排水泥大通铺,依然是黑压压的人头,臭烘烘的味道。 方无邪回到了牢房,朝凶神恶煞的牢友笑了笑,自觉的坐到靠近粪槽子的下铺,被关押的犯人也是人,方无邪如此识趣,也没谁聊闲的难为他。 到吃饭点了,警员推着摆满大桶的小车进来,用铁勺子咚咚敲了两下门,这是打饭的信号,牢房里一下子就沸腾了,蜂拥着从方无邪身边走过,去小阳台上拿自个的饭盒去了。 方无邪进来时所有东西都没收了,饭盒牙刷什么的都没有,何况就算有饭盒,他也没想着起哄。并非所有人都要自己取饭盒,一个五十多岁的壮硕男人坐在铺位上没动,仅他一人就占着三个人的位置,还有小弟替他拿饭盒,应该就是所谓的狱霸。 只不过方无邪想不明白,五十多岁的男人,难道很能打不成? 男人指着方无邪道:“新来的,打饭去。” 方无邪陪着笑跑到门口,拿勺子的年轻警员瞅了瞅他,小声问:“你是方无邪?” 方无邪点了点头,警员道:“有人帮你打点过了,你不用跟他们一起吃饭。” 这声音虽然不大,但在封闭的牢房里也足够被人听到,方无邪回头见狱霸皱眉冷眼,心想这警员害人不浅。 警员打开门放方无邪出去,又高声对狱霸道:“史进,换个人打饭,这人我带走了。” 史进冷哼一声,自有小弟跑出来把饭抬进去,方无邪临走时扫了一眼,狱霸史进拿着勺子,冷眼的看着他,如同看着仇人。 方无邪被带到单间,晚餐非常丰盛,鸡鸭鱼肉是标配,竟然还带着酒。他询问狱警,是谁帮忙打点的,狱警拍拍他的肩膀,笑道:“这都是上面安排的,我一个小小的狱警哪里知道。不过你这待遇都赶上外国总统访华了,这些菜可都是从盛德斋买来的。” 盛德斋是湖州的百年老字号饭庄,据说大师傅是御厨的手艺,前两年还招待过某国的亲王,名声极大,当然饭菜也极贵。 狱警不无羡慕道:“到看守所还能有这待遇的你可是第一人,而且帮你打点的可能也是大人物。我听说你在湖海大学附近开了家射术馆,哪天去你那可得给我打个折。” “别说打折了,您去了绝对免单。”方无邪指着一桌子菜笑道:“这么多我也吃不下,要不您陪我喝点?” 那警员连忙摆手:“可不敢,我们这管的严,抓住就是扒皮待遇呀。你先吃着,一会我还得把你带回去,毕竟程序在那放着,大方向上还得遵守。” 警员笑着离开,方无邪瞧着一桌子菜,不知该不该动筷子。 他鼻子比狗还灵,从浓郁的菜香中还闻到了一股特殊气味,很明显这顿饭菜里加料了。他无法确定里面到底是什么药物,但结合当前形势,能推断出来,这药物绝不会直接导致他死亡,这是谁都无法承担的丑闻。 既然不是致命药物,那敌人下药的目的是什么呢? 方无邪夹起一块辣子鸡放到嘴里,他猜测敌人下药的目的无非是两种,一是致幻,诱使他说出“那东西”的所在;二是虚弱,让他在牢房里没有还手之力。 那能不能不吃这顿饭呢? 方无邪思来想去,觉得这想法行不通。如果他不吃这顿饭,敌人未达目的,很可能会用更为直接的办法,比如针剂注射,到了那时,可就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了。 既然躲不过,就得想办法把威胁降到最低。 他筷子如飞,看似每种菜都品尝一二,但吃的最多的还是整鸡羊排等大块儿的菜品,这些菜虽然也有特殊气味,但相对来说要比其他菜沾染得少一些。 监牢门上方的摄像头闪着红光,在监控室里,只有萧炎和牟军两人,桌子上的菜肴和方无邪的类似,都是盛德斋买来的。 萧炎看到方无邪敞开了吃饭,笑道:“你可是我的学生,我岂会将你推向绝地。他的菜里面放了最新研制出来的药物,能有效抑制肾上腺素分泌,麻痹神经官能系统。饭后半个小时起作用,到时候他就变成了待宰的羔羊,我会派出两名动手的人,无需你出手,只要压阵就好。” 牟军端起一杯酒道:“谢谢老师,一定不负所望。” 方无邪看似毫无顾忌的吃饭,却并没有摄入太多的药物,酒足饭饱后,敲了敲牢门,之前那个警员过来带他回去。他将剩下的大半瓶汾酒装在兜里,朝警员挤了下眼睛,那警员有些犹豫,最终还是默认了他的行为。 再次回到暴力犯仓,警员把方无邪推了进去,咣当一声关上了铁门。 警员一走,牢房里近三十名犯人都站起来了,站在史进旁边的一个瘦猴指着方无邪骂道:“小白脸你还反了天了,还有能耐出去吃独食,妈的,今天就让爷们们帮你通通旱路。” “报告,小弟也是被人陷害,但小弟可没忘记兄弟们。”方无邪躬着身子颠了过去,快到史进身边,那瘦猴一巴掌抽来,他身体稍一后仰就避了过去,右手探入兜里,鼓鼓囊塞不知道装些什么。 众犯人哗啦一下子后退一步,甚至有人已经摸上床头,估计是准备掏家伙了。 没想到方无邪嘿嘿一笑,从兜里掏出半瓶汾酒,又怕了拍另一个兜笑道:“别的东西不好带,这兜装的花生米,衣服是新的,不脏。” 监狱里不像外面,虽然凭借关系能把手机带进来,抽上口烟也算不上难事,但想喝点酒就难了。 看到方无邪这大半瓶酒,好多人眼睛都直了,一时间恶意大减,史进接过方无邪的酒,搂住他的肩膀,朝众人道:“先散了,一会每人一口,都有份。” 这些酒连一斤都不到,但狱霸史进说话算话,让瘦猴拿来一个瓶盖,果真分了个一人一口,虽然少,但也是酒味,众犯人吧嗒吧嗒嘴意犹未尽,酒瓶子已经见底。 “进哥,我最近一两天也就出去了,回头一定想办法给众兄弟送来美酒,今日就当预演了。”方无邪见这个史进还挺讲究,拍着胸口保证,也算开个空头支票。 每人一口酒还不至于喝醉,但这酒里被下了药,酒比菜更容易进入血液,三十个人轮一圈,几乎人人都有些头晕,围坐在一起你说一句我说一句,到像是每个人都喝了一斤酒似的,热热闹闹的很是痛快。 史进问:“兄弟,怎么称呼?你是怎么被关进来的?” 方无邪笑道:“我叫方无邪,有人陷害我杀了人,我找出凶手后一刀把凶手脑袋剁了。” 他们这个监号里有一个能上网的手机,今日闹的沸沸扬扬的案子大家都谈开了,此时听到方无邪介绍,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不过听到他又是杀人又是剁脑袋的,一下子就想起来了,众人惊异道:“你就是那个方无邪?” 方无邪点了点头,“也都是被逼的,好好的谁愿意杀人呀!” 暴力犯仓关押的都是刑事案犯人,大多数都是脑袋别裤腰带上的混子,拿刀砍人也算不得什么,但真的将人脑袋剁掉,还只有方无邪有这种经历。 这些犯人不服警察,却偏偏佩服方无邪这种狠茬子,这才是豪杰呀!而且现在网络上抄的沸沸扬扬,很可能近期就要被释放,这也说明了方无邪不仅仅是够狠,而且势力够大,连杀人的事情都能摆平。 众犯人都品出了这里的潜藏信息,一个个找着机会和方无邪搭话,史进更是一步到位,让人取出一套干净被子,放到了自己铺位旁边,笑道:“方兄弟是真豪杰,搬到哥哥旁边,咱哥俩好好聊聊天。你们都散了吧。” 众犯人各回铺位,方无邪此时药劲儿也上来了,一阵阵麻痹感让他晕乎乎想睡觉,甚至瞅眼前的史进都出现了重影。不过他的头脑却是清晰的,到现在也没人来提走他,说明敌人并不想从他这里得到什么信息了,那么费尽心机给他下药,有八成可能是要在监狱里对他动手。 既然知道了敌人的目的,就绝不能坐以待毙。 方无邪低声道:“不满进哥,兄弟我得罪了小人,若我推断没错,必然有人会在我出狱前下手,很可能就是今夜。” 史进一愣,他年岁这么大什么事儿还没见过,知道能递进话来的送人进来的都是道上的狠人,若真如方无邪所说,这件事情可就有些意思了。他笑道:“方兄弟就睡我旁边,我看哪个不开眼的敢对你动手。” 方无邪人精似的,自然明白史进的想法,讲义气那是对朋友,人家和你没什么交情,犯不着因你而得罪其他人,他低声道:“用不着进哥出手,一旦遇到事情,进哥组织兄弟们打打掩护就行。” “这个好办,一定保证兄弟清白。”只要不出手就好办,史进笑着同意。 众人被药物影响,躺在铺上没用多久就睡着了,只有方无邪,竭力的与药物对抗,保持着头脑的清醒。 ... 第一百零二章 狱 晚上九点多,众囚犯呼呼得睡的高兴,来了两名狱警,带着三个犯人,悄无声息的打开牢门。 三个犯人鱼贯而入,待狱警离开后,挨个打量众囚犯的样貌,走到中间铺位看到方无邪时,三人停下了脚步。 三人里当然有牟军,不过此次行动牟军只是压阵的,另外两个才是真的亡命之徒。牟军朝二人点了点头,他则走到牢门边上蹲着。 方无邪仰面朝天,发出微微憨声,二人从腰带里抽出一指长的小刀,锋锐的刃面闪着寒光,这一刀如果戳到要害上,想不死那是痴人说梦。 二人跪在通铺上,左面的人胳膊长,左手去捂方无邪的嘴,持刀的右手朝脖子抹去,右面的人则是举刀狠狠的朝方无邪胸口扎去。 就在二人动手的霎那,一直闭眼的方无邪突然睁开眼睛,黝黑的眸子仿佛宇宙黑洞般深不可测,去捂他嘴的人被这眸光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就停了一下,可右面的人整个身体都扑向了方无邪。 方无邪一直弯着的左腿猛然一瞪,正揣在右面那人的胳肢窝上,咔嚓一声脆响传来,那人疼得大吼,仰面飞出,直接砸晕了一名犯人。 众犯人之所以呼呼大睡,都是因为喝的那口酒中的药物所致,但因为摄入量少,也仅仅是加速睡眠而已。此时一声惨叫传来,整个牢房的犯人们全都爬了起来,抽出暗藏的兵器,什么磨快的牙刷柄小铁片酒瓶底等物,警觉的将方无邪围在了圈里。 而此时要捂方无邪嘴,抹他脖子的人还愣在那里。 方无邪一嘴巴子抽在那人脸上,竟将那人一百六七十斤的身体整个抽飞出去,飙飞的牙齿打在一名围观囚犯的脸上,硬是磕出个大包来。 方无邪拍拍手从通铺上跳了下来,也不知是敌人下的药失灵了,还是他的身体壮的对药物免疫,他的身体虽然还有些麻痹感,但并不碍事。 之前那人被他正踹在腋下,半边身子都失去了知觉,根本爬不起来了。后来这人只是脸上受到重击,这地方抗揍,虽然看似鲜血飙飞,到是没有大碍。 方无邪倒拎着这人的腿,拖到另一个人的身边,这才拱手对众犯人道:“兄弟们,打扰到大家休息,真是不好意思了,一会还请兄弟们给作证,这俩人可和我没什么关系。” 众犯人虽没看到他如何踹出那一脚,但后来抽那巴掌可都看的清楚。这哪里是在抽人嘴巴子,比用脚踢的都狠。他们之前听说方无邪斩人头颅,虽然敬畏,却并没有太过直观的感觉,此时看到这个狠茬子抽人的手段,每个人都不由得伸出大拇指,道一声好汉子。 纷纷开口道:“兄弟不要担心,我们都能给你作证。” 史进上前将那两人手中的刀踢掉,骂道:“还用我们做毛证,我们大家在睡觉,这两个混蛋拿着刀打了起来,若不是我刚刚踢飞他们的刀,怕是两人互拼致死。别说这事儿跟方兄弟没有一毛钱关系,就连我们都吓了一大跳呀。” 众犯人唯史进马首是瞻,一时间都明白了警方问后该如何说词。 方无邪朝众人拱手致谢,这才走到门边,对着蹲在门边不语的牟军道:“小子,你不好好上学,跟萧炎那种人混在一起有毛意思。” 牟军抬起头来,却并没有说话。 方无邪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手机的事儿你做的不对,下药的事情就更不对了。不过年轻人不怕走错路,怕的是要从这条错路上一直走下去。” “你就没有走错吗?小丁的头难道不是你斩下的吗?”牟军声音嘶哑,眼神却没有什么喜和恨的波动:“这世界本就是弱肉强食,就如同你现在赢了,就可以这样俯视着我。不过你虽然这次扳过一局,可萧炎还不是豪车坐着,活的滋润无比,而你仍然是危机重重,无法掌握自己的命运。” 方无邪摇头叹道:“孩子,你错的离谱了,这世界不只是弱肉强食,你需要朋友。” 瘦猴在旁边吼道:“方兄弟,你和他废什么话,这小子细皮嫩肉的,让兄弟们爽爽。” 方无邪对这个瘦猴无语了,这厮也不知道憋了多久,见到细皮嫩肉的就要爽爽,也不知是吓唬人还是真好这口,若有机会和这人交往可得小心点。 他起身笑道:“这小子和我有些关系,算起来也是我弟弟,众兄弟们能否给个薄面,适当照顾照顾他?” “给他匀个被子,让个床铺出来,把那两个人扔厕所拾掇一下,大晚上的别麻烦政府了,明早再报告。”史进发了话,手底下人很快就办好了。 众人再次上床入睡,史进悄悄对方无邪道:“方兄弟,那小子沉稳的可怕,你可要小心点。” 方无邪笑着点了点头,他最善猜度人的心里,却很难从牟军的眼神中看出什么,这个大男孩和两个月前相比变了许多,沉着冷静,可怕的像是森林中最善于捕食的狼,不出手则以,出手就是必杀。 第二天一早狱警巡查,见暴力犯仓内风平浪静,很是诧异。 他们昨天收到指令,无论暴力犯仓发生什么事情,都不用去管,做久了狱警都明白是怎么回事,把大门一关,喝酒睡觉去了。没想到这一宿过去,竟什么事都没发生。 两名狱警狐疑的站在牢门前,瘦猴啪的来了个立正,高声道:“报告政府。” “说。” “昨夜新来两名犯人受伤了,请政府指示。” 四名犯人进厕所把那两人架了出来,一人半边脸肿成猪头,另一人胳膊耷拉着,一看就是断了。 两名狱警看到这种情形,忙打开牢门走了进来,发现这两人身上的伤已被处理过,怒道:“怎么不第一时间上报,谁打的。” 瘦猴高声道:“报告政府,他们发疯自残,若不是我们大家拦着,这两人可能互殴致死。经过我们的急救,这才保住性命。而且昨夜我们呼叫过政府,却没有结果。” 这两名狱警脸色铁青,气的嘴角一抽一抽的,像是得了面部肌肉抽搐症。 有没有呼叫不重要,如何拦着也不重要,这群罪犯明显的站到了一边,估计什么指纹脚痕的都清除了,想追究责任都追究不上,只能喊人把伤员抬下去治疗。 两名狱警之后又恶狠狠的环视一圈,看到牟军时,那小崽子面无表情,好似根本不知道昨夜的事情。看到方无邪时,这个混蛋还朝他俩笑了笑,那笑容中蕴藏无尽嘲讽。 “你,方无邪,出列。” 史进上前一步道:“他犯什么错了,你们要干什么?” 方无邪拍了拍史进肩膀,笑道:“进哥,没事儿的。不知道有多少人等着从我身上挖新闻呢,我总得配合一下。” 这话说的不软不硬,却正中狱警的软肋。 方无邪的事情闹的沸沸扬扬,有人的目的是营救他,但更多的人是等着看公检法的笑话。别说他们两个小小的狱警了,就是上面的大人物,不也是没敢明目张胆的出招,只能用上不得台面的下三滥手段吗! 想到此处,两人还真不敢再为难方无邪,冷哼道:“你们都消停点,如果被我发现谁挑事儿,别怪我不客气。” 撂下狠话,两人灰溜溜走了,众囚犯的笑声传遍整个监狱。 上午九点多,方无邪被狱警提走了,这次没有盛德斋的糖衣炮弹,却有比糖衣炮弹更让方无邪无法拒绝的人。 方无邪看到了那个久违的身影,那双明亮的眸子,还有记忆中永远抹不去的红唇。 关小妹来了,这一次没有带着那个骇人的面具。 早在禁地那次,方无邪就看过关小妹的模样,可却没有这次看的清晰。 这女子像是山间的一汪清泉,清汤挂水不施粉黛,却比所有打粉底画眼线的人造美女好看得多,也干净得多。更难能可贵的是她的身段比脸面更好看。 明眸皓齿光泽红唇,无不衬托她的清丽脱俗,牛仔裤包裹着修长的双腿,浑圆的臀部,昭示着无穷的生命活力,更衬托出杨柳细腰,曼妙身姿。 方无邪抿嘴微笑,关小妹却瞪了他一眼,拿了一份文件递给他,只说了两个字:“签字。” 方无邪扫了一眼,是出狱手续,也不看内容,拿着笔签了字,旁边一个女警员接了过去,从外面进来个男警,拎着一袋子东西,是方无邪的衣服。 方无邪被抓时有准备,杀猪刀钱包手机都交给唐小七保存了,除了这一身衣服也没有其他东西。 麻溜的换好衣服,关小妹扭头没理他,当先走了出去,他就在后面屁颠屁颠跟着,心里琢磨一会出了看守所,如何打开话题。 看守所的门正对着东方,铁门滋嘠一声打开,早间刺目的阳光把院内的阴暗撕得支离破撕碎,方无邪有暗处猛然见到光亮,眼前都是黑点,只能看到关小妹曼妙的身影。 “等等我,小妹。”方无邪快步跑出,一把抓住关小妹的手,耳中却听到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眯着眼向旁边看去,只见路旁停着两辆黑色普拉多,车前站着五个人,为首正是一脸惊愕的唐小七和叶流云。 :感谢书友:诺克萨斯之手的打赏,哥,那天来找我,请你喝酒……嘿嘿 ... 第一百零三章 升职降级 方无邪的反应何其快,见到众人惊愕的样子,并没有惊慌的放开关小妹的手,反而哈哈大笑,拉着关小妹走向大家:“我给你们介绍一下,她就是关宝大哥的小妹,关黎,我的鄂族语老师。” 说到此,方无邪才松开关小妹的手,笑道:“小妹,我来介绍一下,她是唐……” 关小妹用冷哼打断他的话:“毋须你介绍,我们早上已经见过面了。” 方无邪见三女面色不善,打了个哈哈道:“别在这了,咱们回去再说,我还有很多细节没想清楚呢。” 这货边说边去开车门,唐小七坐到主驾驶,叶流云坐到副驾驶,待关小妹上车后,方无邪要跟着上去,哪知关小妹随手将他推出半步,车门咣当一下关上,汽车绝尘而去。 阿强等三名保镖见他的糗样笑的前仰后合,也要上车离去,方无邪挠头苦笑,刚出狱就惹恼了三个女人,怕是这日子要难过了。 既然三女先一步离开,方无邪也就不急着走了,他笑着挤入后座,对阿强道:“强哥,慢些再走,昨天我被抓后,都发生了什么事情?” 阿强道:“我们知道的不多,你昨天被抓后,小七跑去找杨树民求救,据说联系了警务厅沈厅长。叶流云借宋主席的力量,请动了湖州市政法委书记宋联合。至于网络上沸沸扬扬的视频,还有刚刚和你亲密的女人,我就不清楚怎么回事了。” “那她们怎么认识的呢?” “昨夜三女曾谈过话,今天一早又在这碰面。具体发生什么你可别问我,我就是个保镖。” 阿强一推三六五,不敢或者不愿掺合方无邪和唐小七之间的事儿,但却不影响他的八卦之心,“无邪兄弟,没想到你还真就是那个方无邪,我早就觉得你是真见过血的高手,咋样,得空跟我们这些兄弟们玩玩?” 众保镖都是军人出身,可如今和平年代,即便是阿强这个头头,也没亲手斩过人的头颅。武功这个东西,很多时候并没有绝对的高低之分,见过血和没见过血的人,在生死之战时差的太多太多。 当初在晓溪村,阿强三个人可是一个照面就被方无邪放倒过,如今又知道他是真正见过血的猛人,说心里不崇拜都是假的,纷纷附和阿强的提议,希望有机会和方无邪好好交流交流。 这些都是小事儿,方无邪自然一口应允,不过该谦虚的还得谦虚:“我根本不懂武功,都是被逼出来的,到时候哥几个可手下留情,别把我打成猪头就好。” 众人哈哈大笑,方无邪道:“对了,强哥,昨天牢友们帮了我个小忙,我答应给大家送点酒菜,我不知道这里面的门道,你有路子吗?” “要说路子,小七那一定有,但通过她结实的都是高层,送酒菜这种小事儿,真犯不着用这些关系。最好是找个相熟的狱警,只要肯花钱,狱警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等我回去找找熟人,一两天就能办妥。” 阿强说的是实在话,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圈子,想唐小七这种能和省厅厅长联系的人,你要用她的关系给在囚犯人送酒菜,那就是高射炮打蚊子,大材小用了。送酒菜这事自个别望了,等有机会了一定得兑现承诺。 方无邪示意阿强驱车回射术馆,车开到看守所侧面时,一人穿便装,推着自行车从看守所后面的警员通道出来,看着从身边开过的普拉多,又低头看了看破旧的山地车,无奈的摇头长叹。 这人正是昨日给方无邪送“有毒”酒菜的年轻狱警。 方无邪知道这狱警姓黄,原本以为是萧炎派来的人,可此时见黄警官身穿廉价便装,自行车也不知道是几手的了,看起来相当落魄,猜想很可能这个人只是萧炎“施毒”计划中最无足轻重的小棋子,甚至此人根本就不知道酒菜有毒一事。 方无邪心里有了些想法,要通过这个黄警官达成送酒菜的小事儿,这个前提是对黄警官有更多的了解。黄警官是第一看守的狱警,通过网络技术一定能调阅他的档案,方无邪要先联系苗小刀。 他借用阿强电话要打给苗小刀,阿强这才告诉他,昨日下雨前,苗小刀和关宝中计离开骏驰马场,差点被警察抓走,如今藏在北郊的一处安全屋里。 方无邪大惊,忙询问具体情况,阿强道:“警方以故意伤害罪要逮捕小刀和关宝,一个案子源于十八度小镇的那个光头,被小刀切掉了半个手掌。另一个案子是前夜傲世海岸别墅区宋宪明被袭。那光头虽然是依附于南盗门的,但杨树民在湖州有面儿,一个电话就让他主动撤销了案子。宋宪明被袭一案更是一点证据没有,只是怀疑和关宝有关。警方的目的无非是要断了你的臂助,你出来了,他们的事儿也就解决了。” 阿强从头到尾都在说杨树民,却没提过临海大亨唐三爷。方无邪来到湖州已经很长时间了,知道杨树民是唐三爷的左膀右臂。他上次问过唐武,唐小七与唐三爷是否有关系,唐武虽然没有直接回答有关系,但更没有否定。方无邪猜想,杨树民之所以关照自己,有很大可能与唐小七有关,而唐小七嘴里说的三叔,很可能就是和他从未谋面的唐三爷。 如果一切猜想都是对的,那么从开始对射术馆的支持到救走苗小刀和关宝,联系沈厅长营救自己,幕后都应该是唐三爷在主持。这层情义虽然从唐小七而来,可此时家里的三个女人似乎对他态度十分不友好,极其有必要暂时逃跑。 方无邪决定先去接回苗小刀和关宝,如果有机会,当然要当面感谢一下杨树民,甚至其背后的唐三爷。 安全屋在北郊,离看守所有十几公里,开车不到半小时就到了。苗小刀正在学习实用性英语,英语是黑客文化和inteet的工作语言,苗小刀的黑客技术最近陷入瓶颈,主要瘸腿的地方就是英语。虽然他此时属于暂时逃亡,却仍没有浪费一丝一毫的时间。 关宝则是把力气撒在哑铃上,四十五公斤的哑铃在他手里跟玩具似的。他常年在老林子里奔跑狩猎,身体肌肉结实有力,人鱼线都清清楚楚,看那架式颇有职业健身教练的感觉。 二人昨天中午从骏驰马场溜出,若不是唐武帮助,差点被警方当场给毙了,后来被人引导逃至安全屋。他俩都是聪明人,几句话就套出此处是唐三爷的地盘,而那个喜欢跟在黑龙旁边,与二人聊天打屁的瘦巴巴老汉,应该就是唐三爷。 二人藏在安全屋内,没有网络没有电话,几乎与世隔绝,不知道方无邪已经在死亡线上走了一圈。但从警方围捕时悍然开枪的情形推断,萧炎定然是对方无邪动手了,而且形势还很严峻。 苦于自身就是累赘,二人在安全屋内度日如年。 方无邪的到来让他俩松了一口气,忙询问发生了什么事,现如今安不安全。 方无邪对事情始末也不清楚,只是把自己知道的说了一遍。关宝听说如今没了危险,而且小妹关黎也出现了,马上就要回射术馆去看小妹。 方无邪不想回去看三女斗智斗勇,吱吱唔唔道:“不急回去,先去骏驰马场,我想让小刀帮我查个狱警的资料,顺道看看,能不能见到唐三爷。” 他的想法很好,可惜事与愿违,别说唐三爷了,就是杨树民都不在骏驰马场。而且苗小刀的黑客技术远没有想象中那样出色,鼓捣了半天,还是进入不了第一看守所的系统,也就无从查看姓黄狱警的资料。 方无邪暂时不想回射术馆,让阿强等人和关宝先回去,其目的当然是想用关宝来缓和三女的情绪。他则管苗小刀借了两万元,要去第一看守所运作一下。 如今国家大力整顿吏治,没熟人引荐有钱也不好办事,方无邪想到了张潇潇。 张潇潇是刑警大队副队长,应该和看守所有些关系。而且牟军是张潇潇的表弟,她也应该知晓牟军的情况。 找了个营业厅花二百元买了个手机,给张潇潇拨过电话。 “恭喜你洗脱罪名,恢复真身。”张潇潇的声音并不太高兴,反而有些落寞。 方无邪笑道:“还不都是大家帮忙,你现在忙吗?” 张潇潇道:“还好,没什么事儿。” “那好,我去刑警大队找你,有点小事儿想求你帮忙。”方无邪说声拜拜,就要挂断电话。 张潇潇忙道:“你别来刑警大队了,我换工作了。” 方无邪愣了,“怎么突然换工作了?换哪里了?” “市巡特警支队,任队长。”张潇潇叹道:“你来胜利路七十六号,巡特警支队吧。” 方无邪听出张潇潇声音有些落寞,他弄不明白张潇潇是升迁了还是降级了,以前是刑警大队,现如今是巡特警支队,以前是副队长,如今是队长,从哪方面看都像是升级了。 实际上不只是方无邪弄不明白警务系统里的弯弯道道,就算体制内的人也没有多少人能真正说清楚。如果在部队里,一般情况是总队支队大队这个顺序,但在湖州这个全国有名的特大城市,叫法是千奇百怪。 而且升级降职,从来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 第一百零四章 谈谈 当方无邪进了张潇潇比从前更宽敞的办公室,看到她肩章上增加了一枚四角星花,虽然不懂这代表什么级别,但增加一枚花花,怎么着也应该是右迁了。 “不错呀,才一天功夫就升级了,说起来你才二十四吧?这似乎不符合规矩呀!”方无邪上前摆正张潇潇的衣领,得体的制服让这个女子更加英姿飒爽,只是难掩她眉宇间的不忿。 张潇潇白了他一眼,她之所以被调到此处,还不是因为在昨日抓捕方无邪时曾试图提前给他消息。原本等待她的结果是一撸到底,好在下午的时候方无邪一案就出现了转机,上面又有父亲的老战友发话,这才转到巡特警支队来。 虽然表面上来说她升了一级,却是由刑警调成巡警,对刑事案件没有主动处置权,这种改变对张潇潇来说简直是致命的。 而且巡特警支队里多是聘用人员,里面大多数位置的背后都有各种关系,来此只不过是个过度,一旦其他岗位有编制,就要转入车管所指挥中心这种清闲单位,或者治安大队交警大队这种油水单位。 这种情形,也导致巡特警支队里的人员良莠不齐,难于管理调动。 可这些张潇潇都没有必要和方无邪解释,既然他看到她升级而高兴,那就高兴下去吧。压下心中不快,对他笑道:“你找我有什么事?我现在比较清闲,有事儿尽管开口。” 方无邪道:“我昨天被关在湖州市第一看守所,萧炎单独给我摆了一次鸿门宴,若非在狱中有些朋友帮忙,可能我就被人算计了,能不能完好无损的出来是两说。我答应了狱中的朋友,要给他们送些酒菜打打牙祭,今天想把这事儿办了。” 张潇潇皱眉道:“鸿门宴!你说说是怎么回事儿?我听说牟军也被关在第一看守所,这事儿不会还和他有关吧?” “还真和他有些关系。”方无邪把昨日发生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叹道:“这孩子思想陷入了误区,执着于摄人的力量,我怀疑他和萧炎似乎达成了某些协议。” 张潇潇眉头紧皱,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自牟军来湖州读大学后,她的工作就很忙,只在军训时见过牟军一次。后来父亲被举报调查,她开始着手方无邪的案子,更是一次都没去看这个表弟,没想到竟然出了这档子事儿。 她曾猜测,牟军隐藏证据只是一时糊涂,可昨夜发生在看守所的事情,一下子打破了她的幻想。牟军必然与萧炎有关系,他被关入拘留所,绝不是普通的抓捕,而是萧炎的派驻。 张潇潇不知该如何处理这件事,当着方无邪的面给父亲打了个电话,请求得到父亲的指点。 张扬只送给她八个字:“法不容情,各凭造化。” 这个老警察处理事情果然滴水不漏,牟军此时不仅是做错了事儿,而且和特殊部门扯上了关系,虽然没有谁沾染谁倒霉那么夸张,却也不是普通警察能够随便沾染的。 张潇潇明白父亲的意思,可她还是觉得不闻不问心中有愧,用座机给第一看守所打了电话,询问牟军的消息,如果能在不违反原则的情况下帮助牟军,那才是尽到了亲戚的情义。 若是曾经她还在刑警大队时,一个电话很容易就问清楚,可他一个巡特警支队队长就不太够看了,连续拨了好几个电话,才有人卖她面子,告诉她牟军已经被人提走,不在第一看守所了。 张潇潇顾不得把方无邪晾在一边,打电话四处托人询问,最终得知牟军因涉及国家机密,被国安的人提走协助调查。 中央警卫局和国安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所谓的国安,十有**是萧炎的势力。 实际上体制内的这类事儿大家都明白,被带走调查只是个体面的说法。方无邪那么大的冤案几乎成为铁案,这其中说没有猫腻谁信?此时方无邪恢复身份洗清冤屈,也不过是和庞大势力角力暂赢一局,哪还有能力追究相关人员的责任。 牟军作为方无邪一案中最关键的人,想必前脚被带走调查,后脚就放出去自在逍遥去了。 张潇潇深深吸了一口气,表弟的问题太严重了,如果任凭他恣意妄为,怕是最终害人害己。她对方无邪歉然道:“我知道牟军做的事情伤害到了你,但我是他表姐,总得做些什么,我得去找他,你的事不急于一时,先放一放吧。” 虽然当初是牟军偷走了证据,但方无邪对这个人并没有太深的恨意。只是觉得有些可惜,一个学习不错的孩子,像是被洗脑了一般,似乎对整个社会充满了恨意,给人一种极其冰冷的感觉。 如果亲情能让失足者悬崖勒马,方无邪愿意提供更多的便利。 张潇潇匆匆忙忙去湖海大学找牟军去了,方无邪事儿没办成,给关宝打了个电话,得知妹妹叶流云已经得到了宋慧宁的注资,出门办理君子六艺馆装修的事儿了。 叶流云早就与杨树民达成协议,把他在射术馆周围的地产都划入到君子六艺馆的名下,作为杨树民入股的资本。此时说办理装修,也无非就是在射术馆周边和装修公司规划。 而在射术馆内,剑拔弩张的态势十分明显,整个办公室里入不得闲人,只有唐小七和关小妹两个女人静静的坐着。 方无邪不敢此时回去触霉头,就在大马路上闲逛,走着走着到了鼓楼附近,忽然看到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跟在那人背后十几分钟,走到天阶购物广场这才记起,此人不就似乎上次跟踪自己,被敲晕在厕所的便衣警察吗!当时还遇到一个非常有气质有韵味的女子,给方无邪留下很深的印象。 方无邪记得这个警察叫黄戍,张潇潇让他去刑警队报到,没想到这都过去好几天了,他还在这做便衣。 方无邪久经世事风霜,明白多个朋友多条路的道理,此时正好闲着,就大步上前,拍了黄戍的肩膀,小声笑道:“黄警官,几天未见,别来无恙呀!” 黄戍回头一看是方无邪,惊道:“你,你是……” 方无邪笑而不语,看这个小警察能不能再说出“你也是便衣”的话,好在黄戍没让他看笑话,咽了口唾沫道:“我一直以为你是张教官的同事,直到昨天看到视频,才知道你的身份。” “我和张教官是好朋友,若不是她帮助我,我早就被坏人以杀人犯的名义给枪毙了,又怎有沉冤昭雪的一天。” 实际上张潇潇在方无邪与萧炎的对抗中并没有发挥太大的作用,但方无邪为了和黄戍拉关系,免不了这样一说。 黄戍道:“那现在是不是再没危险了?视频里的犯罪分子实在太猖獗了。” “没什么危险了,再有人拿这个说事儿,不是公然挑战你们警方的正义感吗!”方无邪开着这种有些拍马屁的玩笑,拉近二人的关系:“对了,我记得张教官让你去刑警队报到,你怎么还在这当便衣,难道有什么任务吗?” 黄戍叹道:“我只在刑警队待了三天,一个案子没办,又被撵了回来。” “发生什么事了?”方无邪疑惑道。 黄戍道:“我是张教官指明要的人,张教官因为你的事情犯了错误,被明升暗降,贬到了巡特警支队,我也当然被那些人踢了出来,今天最后一天在这执勤,然后放两天假,就回大学东路派出所继续做片警了。” 方无邪奇道:“因为我的什么事?怎么会影响到张教官?” 黄戍道:“你不知道吗?昨天中午刑警大队在抓捕你前,张教官打电话通知你暂时避一避,被二中队队长徐国栋带人给抓了,若不是上头有人保张教官,怕是张教官的警服也不保了,此时虽然调到巡特警支队是明升暗降,但或许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方无邪这才知道张潇潇在暗地里为他做出如此的牺牲,可笑他还曾对她有些许怀疑,也怪不得前天晚上在烧烤摊见面时,张潇潇对雷猛发了那么大脾气。 唉,人和人的信任为何如此之难?在社会里摸爬滚打多年,求生避死渐渐磨光了棱角,虽然胸中仍是火热一团,却也把年轻时的真善美隐藏起来,一旦拭去尘埃触动到,是那样的动人心魄,让人感动莫名。 “谢谢你告诉我,”方无邪拍了拍黄戍肩膀,欣慰道:“二次相遇是为有缘,不如我做东,咱俩找地儿喝两杯?” 随着全国人联会议的结束,便衣们的任务已经结束,昨日就有人陆续回归原本队伍,黄戍不过是被人从刑警队踢出来,在不在职也就那么回事儿,他笑道:“上次是我冒犯,这次合该我来请你。” 俩人都有要喝酒的意思,简直是一拍即合,犯不着因谁请客而在路上争执,方无邪昨天在看守所吃了一顿盛德斋的饭,觉得味道非常不赖,那里又上档次,就拦了个出租车,直奔盛德斋而去。 到盛德斋后,方无邪没摆谱进包厢,二人坐在窗口,点了几个招牌菜,要上一打冰镇啤酒开聊。 而此时射术馆办公室内,唐小七的定力比不过关小妹,气鼓鼓道:“你是不是该跟我谈谈?” 关小妹冷笑道:“我跟你很熟吗?和你有什么好谈的。” 关宝站在门外,听到小妹的伶牙俐齿,想到从小到大小妹压制得他死死的,下意识的打了个冷颤。 :昨天发了一章,出了点问题,今天才出来。今天是两章,算是补昨天的吧! 拜谢诺克萨斯之手;td57369418;td82171089的打赏…… ... 第一百零五章 攘外安内 关小妹不知从哪拿出那个骇人的青色面具带在脸上,冷哼道:“你在门外站着干嘛?要么进来,要么出去。” 关宝自小就怕这个妹妹,一溜烟跑远了。 关黎的青色面具很是骇人,但唐小七也不是吓大的,她的身上藏着两把快抢,而且指哪打哪,不是一般的厉害。见关黎在她面前逞凶威,不屑笑道:“看来你是不想谈了。” 关黎向前走了两步,冷笑道:“若不是要让萧炎麻痹大意,我早就要跟你谈了。没有我,你当请个厅长就能让方无邪平安归来吗?” 唐小七在营救方无邪的事情上确实觉得出力不够,她撅嘴道:“那你想谈什么?” 关黎又向前逼近两步,她本来比唐小七高出一两公分,又带着骇人的面具,压迫感十足:“你难道不知道我想谈什么?” 唐小七抱起双臂,一方面抵抗越来越近的关黎,一方面摸到了双枪,心里有些底气,哼道:“我怎知道你想谈什么?” “嗤!”关黎轻蔑的看了她一眼,冷笑道:“刚刚不是你先找我谈的吗?” 关黎反复绕来绕去把唐小七气坏了,她怒着挺胸昂首,几乎和关黎胸撞胸眼对眼,毫不退让道:“好啊,谈啊!” 关黎冷哼了一声,慢条斯理道:“你想谈,我还懒得和你谈呢。” 这时候叶流云推门进来,看了看剑拔弩张的二女,淡淡道:“你们都是我哥的朋友,既然有抵御外敌的心思,就该有通力合作的气魄。此时我哥被你俩吓得躲了出去,你俩在家里斗个什么劲。唐学姐,承家族余荫能风光多久?你说过要和我共同创业,在这大眼瞪小眼就能创业吗?” 唐小七闭口不语,叶流云又对关黎道:“我哥逃亡过程中,承蒙你和关宝大哥照顾,算起来我该叫你一声姐姐。此时我哥虽然洗清冤屈,但外患仍在,而且今后的斗争可能会更加凶险,你和关宝大哥还要继续趟这趟浑水吗?” 关黎道:“当日我亲自主持的认祖仪式,无论生死,他都是我的族人,危机不除,我是不会离开的。” 叶流云道:“也好,我听说是姐姐帮我哥换的指纹,他还说能维持一年时间而不暴露。昨日我哥身份被揭破,这中间可有什么变故?” 关黎道:“按理来说,更该指纹是上古秘法,这世间除了我出手或他身死外,不会有其他办法。除非……” 叶流云和唐小七齐声道:“除非有人也懂得这种秘法。” 关小妹目光中尽是担忧,这世界如此之大,她从来不认为拥有上古传承的只有她们一族,但猜测归猜测,真正的遇到又是另一种震惊。 作为先知,她太明白自己拥有的能力,如果方无邪的对手中有一个这样的人,那么对方无邪这方来说,一定是个灾难。 叶流云看出了关黎眼中的忧虑,问道:“如果对方也懂得上古秘法,我们需要做些什么准备?” 关黎叹道:“做什么准备都没用,只能看对方的底线,还有我的能力了。” 唐小七哼道:“说的自己有多厉害一样,迄今为止,萧炎也就耍些阴谋诡计,真个敢动起手来,管保让他有来无回。” 关黎朝她挥了挥手,一阵若有若无的香气飘散在空中,唐小七下意识的吸了两口,忽然感觉身体僵硬,直愣愣的就倒了下去。 关黎上前一步扶住她的肩头,笑道:“这不过是最简单的僵尸粉,你若遇到这样的用毒高手,不知有几分活下去的可能。” 虽然唐小七身体的僵硬还不到半分钟,但那种失去对身体控制的感觉实在太过骇人,如果出手的是敌人,有几个她都不够杀的,不由吓出一身冷汗。 叶流云皱眉道:“什么都不做吗?那岂不是任凭对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关黎道:“这世间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每个人出手总要有理由,而且出手了,就必须承担后果。所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就拿萧炎来说,也不是逢人便杀,他也会有所顾忌,也要承担杀人的因果,在不断摩擦中寻找平衡。没有绝对无缺的防御,只要达成某种平衡,无论是谁都不会轻易出手。” 说不防御不代表就真的毫无顾忌,唐小七和关黎在叶流云的调解下,暂时放下矛盾,商量一些简单的防御措施。 为了共同对抗萧炎,也为了君子六艺馆获得更多的政策支持,叶流云邀请关黎加入创业团队,凭借关黎少数民族身份,办起事来往往能事半功倍。三女也会经常走在一起,尽量减少敌人的可趁之机。 关黎这次没有冷言冷语的反对,还主动把骇人的面具摘了下来,让人看起来舒服多了。关宝感觉到妹妹杀机淡去,颠颠买来盒饭,一时间内忧尽去,一团和气。 就在亲朋们吃着盒饭的当口,方无邪和黄戍每人已经喝下去三瓶啤酒了。 虽然男人之间的友谊靠的是义气,靠的是惺惺相惜,但若来上几杯啤酒,还是能很快增进双方感情的。 方无邪简单的说了一遍自己被害的经过,从ktv莫名其妙被陷害,说到审讯室一怒拔刀千里逃亡;从猎人村平静生活,讲到寻线索纵马江湖快意恩仇;从身无分文的窘迫,细谈开办射术馆的艰难;直到最后与萧炎斗智斗勇,在朋友们的帮助下洗刷冤屈。 着一系列故事完全能够编撰成册,作为传奇故事流传下去。 黄戍听的时而紧张握拳,时而拍案称奇,感慨一通后,也多少谈及自己警校毕业后的不得志,好不容易时来运转得张教官赏识,可惜时机不好,又要打回原籍。 两人互相谈谈过去,俨然成了说得过去的朋友,又三瓶啤酒下肚,黄戍眼睛也红了,说话都打结了。方无邪适时问道:“兄弟,昨天晚上我在第一看守所里差点又被人陷害,多亏了几个狱友帮忙,我今日才得以脱身。不知你有没有相熟的朋友,我想给里面的狱友送些吃喝打打牙祭。” 黄戍呵呵笑道:“你算是问对人了,要说别的地方我帮不上忙,可第一看守所咱有人呀。” “真的?”方无邪眼睛一亮,他的本意是有枣没枣打一杆子,没想到正问到点子上了。 “当然是真的,我堂弟就在第一看守所工作,你等着,我给他打个电话。”黄戍上了趟厕所,回来后拿手机拨号。 方无邪眼尖,瞅着拨出号码显示的是“黄守”,心想这堂兄弟也有意思,一个叫黄戍,一个叫黄手,戍守边疆,莫非他们家是军旅世家? 不过看黄戍穿的衣服用的手机工作性质,都不像是有多大能量的样子。 黄戍打完电话,笑道:“我这个堂弟可是正经的硕士毕业,人特勤快,在看守所里大家都叫他小老弟,权力没多大,但送点烟酒估计没问题。他住的地儿离这不远,五六分钟就能到。” 方无邪和他又喝了两杯酒,见到窗外有个人在停自行车,正是第一看守所姓黄的警员。 一个挺有派的人背着手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两个保安。那人比比划划,大概是嫌姓黄的自行车太破,又占了半个车位,让推到楼侧面去。 那人皮鞋锃亮,颐指气使,好像停车场里的车都是他家的一样,瞅着姓黄警员的眼神明显充满了不屑。 姓黄警员没想到吃个饭都要被人训斥,他把自行车一锁,推开两个牛x哄哄的保安就要往饭店里走。那领头的伸手就去抓他的肩膀,被他一个过肩摔扔了出去,然后很嚣张的拍了拍手上的灰,冷哼道:“自行车我放这了,出来后少一根辐条,我就卸你一根肋骨。” 这话说的霸气,饭店里的人却听不真切,只有方无邪从苗小刀那学过唇语,“读”出了他在说什么。 方无邪此时对这个姓黄的警官愈发感兴趣了,他对黄戍笑道:“兄弟,进来这个是你堂弟吗?” 黄戍回头看了看,起身朝姓黄的警官招手:“小弟,在这呢?” 黄守大步走来,看了一眼方无邪,哈哈笑道:“竟然是你,方无邪,没想到你和我哥竟然认得。” “我也没想到黄戍兄竟然和你是兄弟。”方无邪起身让黄守坐到里面,他则喊服务员撤掉剩菜剩饭,又点了一大桌子特色菜肴,添酒回灯重开宴,相互认识相互了解。 当黄守得知方无邪要给狱中的牢友送些烟酒,为难道:“方无邪,你和我哥是朋友,我也不拿官腔搪塞人,也绝不是想索要什么好处,这事儿真我真办不了。” 方无邪微微皱眉,昨天这小子还带着他吃菜喝酒,今儿就正义使者上身,有些不上路呀! 黄戍也觉得这点小事都办不了,似乎不太够意思,他一拍桌子,哼道:“小弟,你搞什么,我可听说第一看守所里的囚犯能拿手机上网,这点事儿你还办不了?” 黄守尴尬道:“如果平时,这些事儿都简单,即便被发现,也算不得多大的事儿。就是昨天,我还应上面要求,领方无邪在看守所里吃了一顿盛德斋的酒席。可从今天起就真不行了,最起码这段时间都不行。” 黄戍瞪眼道:“你到是给我说说,怎么就不行了?” “老爷子传话了,警务厅领导要整顿临海看守所,而原因似乎就是昨夜方无邪吃的那一场酒席……” ... 第一百零六章 博弈 关黎等人在研究如何更好的防御来自萧炎的威胁,方无邪也在为自身势力的壮大做着各种努力。在他们看来,萧炎虽然输了这一局,却对其势力没有一丁点的损伤,但实际上,萧炎失去的远比所有人猜想的都要多。 首先,在政府各系统内,这次失利,让中央警卫局在湖州甚至临海的影响力受到严重打击。 萧炎是中央警卫局华东区的负责人,属于国家特种部门。这个部门搁在明朝时候就是凌驾于锦衣卫上头的东厂,近几年来,华东区揪出的十几起大额贪腐案,都和萧炎控制的中央警卫局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虽然一样是为国家效力,中央警卫局和地方势力也没有直接的对立关系,但总的来说二者相处并不算和睦。 这次萧炎为了抓捕方无邪,出动了市刑警大队巡特警支队下辖的防暴大队,末了还在警务厅下属的第一看守所里呼风唤雨。照例来说,抓一名杀人嫌疑犯并不需要通告高层,但因为下命令的是萧炎,就犯了官场上的大忌。 若是萧炎成功的给方无邪定罪了,高层上也许不会出现什么过激的动作,毕竟大家都是为了正义的伸张,不小心越权也情有可原。 可偏偏萧炎失败了,而且败得很惨,败得影响很不好,这就给了高层发飙的借口。 高层博弈不像萧炎与方无邪争斗那样,有明显的腥风血雨。只需要一个合理的政策调整,就能达到润物细无声的作用。 这不仅在面子上好看,还能不落下打击同僚的口实。 在这次行动中,刑警大队队长周刚布置有效,却原地未动。本以为打击了张潇潇能向上升一级的徐国栋也未能如愿,省厅直接把东江市刑警大队队长调来接替张潇潇副队长的位置。 这个新来的副队长名叫刘镇远,虽然称呼上从队长降为副队长,但东江的级别本就比湖州要低,从级别上说,这人还升了一级。 刘镇远今年不到三十岁。从警五年从最基层的片警升任地级市刑警大队队长。他极具破案天赋,这几年有数的几个大案都是经由他手侦破,在临海警界闯下赫赫威名,其影响力强于张潇潇,而且远超刑警队长周刚。 这样的人才原本应该破格提升的,但他是农村子弟,没有任何后台,而且据说前些年东江政坛的大地震,他在里面充当了不太光彩的角色,在地方领导心中,这样的人只能当枪,而不能成为握枪人。 这一次警务厅将刘镇远从东江调至湖州,级别上的提升都是次要的,打破了他头上的桎梏才是最为重要的。 而且把他这样的高手安排在周刚手下,君弱臣强,必然大权旁落。 省厅的意思不言而喻,那就是对周刚已经不信任了。有消息称,若周刚不犯错误,最多能撑到明年四月份,如果不小心再站错队,怕是分分钟就被人拿下去,不得善终。 如果说刘镇远的调任,直接致使省厅将刑警大队重新攥入手中,等于断了萧炎一大臂助。那么张潇潇调任巡特警支队,就是断了萧炎另一臂助。 按照周刚的说法,张潇潇犯了原则性错误,就算不扒掉警服,也得记过处分。可上头领导却认为,方无邪一案具有明显的漏洞,若非张潇潇从中周旋,一个好人就会被打上有罪的烙印,这是对司法公正最大的挑衅。 张潇潇在原则上犯的错误,决定她不适合在刑侦口上继续待下去,但鉴于她对正义的执着,省厅将其调任至巡特警支队担任领导职务,原支队长因身体原因随便升了一级,扔到某处养老去了。 这个理由很充分合理,经过此次调整,怕是萧炎再也难调动巡特警支队哪怕一兵一卒了。 省厅不仅对刑警大队和巡特警支队做了重大的人事调整,还对省内的看守所做出整顿,尤其是针对卖烟卖酒,夹带手机等权力寻租行为,一经发现,严惩不贷。 这次整顿绝非雷声大雨点小,仅一上午的时间,湖州市的十三个看守所,就有二十一名警员被查处,情况之恶劣让高层震怒。当天下午,在省政法委书记的牵头下,警务厅和司法厅成立联合工作组,不仅对全省看守所进行调查整顿,连带着监狱系统也开始了大清查。 这种系统内自查自纠行为深得百姓认可媒体好评,但其深层目的,却是清除萧炎势力在临海政法系统内的最有效办法。 其次,在萧炎背后的组织里,这次失败,让萧炎承受非常大的压力。 此时正是萧炎背后组织里长老会换届的时候,萧炎的老板为了获得更大的利益,迫切需要各种筹码。 原本以为萧炎能够找到二十四年前被方无邪父母带走的玉瓶,进而得到里面的东西。可萧炎不仅没有得到那东西,竟然还在社会上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致使掌握的筹码严重缩水,长老会选举多增变故,这让老板非常愤怒。 愤怒到公然提出派一个人到他身边,监视节制其所有行动。 这人叫丁银, 而当日被萧炎设计死于方无邪杀猪刀下的小丁,叫丁金,乃是丁银的亲哥哥。 丁银左右手双刀极其犀利,江湖人称鬼刀,是组织的头号杀手,绝非他哥丁金那种一集就死的路人甲货色。 这样一个人放到萧炎身边,让他如坐针毡。若是能利用好了,丁银会成为他的臂助,若是一不小心泄漏消息,弄不好就是最大祸端。 上述两件事已经够让萧炎头疼的了,却也只是让他头疼。中央警卫局的势力是否被清除,自己在组织中还能不能更进一步,这些都不是萧炎的命门。 他的命门,在沈小姐那里,确切的说,是沈小姐所代表势力的态度。 就在昨日视频在网络出现后,老板曾联系过萧炎,让他一旦控制不了形势,无需取得“那东西”,可不择手段将方无邪杀死。 老板电话刚挂,沈小姐就打电话询问他。对待沈小姐,萧炎可不敢敷衍,只能推说当日视频证据被小人窃取,致使发生了冤案,如果已经查证视频属实,绝不会冤枉方无邪。 正是因为有了沈小姐的干涉,萧炎才没在老板的压力下破釜沉舟,直接弄死方无邪,而是不想留下把柄,用了比较温和的刺杀手段,却没想到以失败告终。 一步错,步步错。 萧炎暗恨自己当日在杨树镇为何不直接毙掉方无邪,致使现在一发而不可收拾。他顾不得应对地方政府拆台出招,也顾不得老板何时派丁银来此,先沈小姐打电话致歉,好说歹说约了中午一起吃饭,这才心下稍安,处理起善后工作。 比如说派人捞出看守所里的牟军。 也多亏萧炎行动比较快,牟军前脚被人从看守所捞走,后脚工作组就到了。涉案的狱警直接被摘了肩章,若不是顾忌萧炎的面子,怕是牟军也要被追回来。 牟军回到了宿舍,整个宿舍的人看他的眼神都变得怪怪的。 这实际上怨不得宿舍同学,上一次牟军给女同学下药被警方抓捕,虽然马上就放了出来,但造成的影响很不好,他已经被大多数人归为人渣一类了。那事儿没过去多久,私藏杀人证据的视频就满世界飞传,他的形象很快由人渣变为败类,有人愿意搭理他才怪了。 牟军明白造成这样结果的原因,可他却极端的认为,成王败寇而已。自己只是时运不济,只是能力还不到位,如果当日下药成功了,现在叶流云早已经是他的女人。如果隐藏杀人证据的事情没被发现,这一次方无邪死定了,没有方无邪庇护的叶流云,难道能逃脱出自己的手掌吗? 事实上,不仅牟军有这样扭曲的价值观,如今社会物欲横流,政府公信力降至低点,主流媒体充斥着娱乐置上金钱置上特权置上的颓废思想,偶有类似于扶老太太过马路的正能量,也很快就被明星劈腿海天盛庭韩流来袭等乱七八糟的新闻压了下去。 反正扶老爱幼经常被讹诈,索性这些美德也不讲了。早年思想品德宣扬的五讲四美三热爱没人再提,就连传承几千年的忠勇仁义孝道这些优良品德也被社会遗忘。 成功,很多时候成为衡量人生是否有意义的标志,而人生的过程,已在唯目的中扭曲迷失。 牟军躺在床上,宿舍里的人都吃饭去了,却没有人叫他。他看着尖利的手指甲慢慢变长,如同刀子一样,从床头三角铁上划过,留下四道深深的痕迹。他相信,凭借如今的能力,早晚有一天,他能得到他想要的一切。 女人金钱豪车别墅,一样都不能少。 就在牟军躺在床上意淫的时候,宿舍门被敲响了,他白了一眼,没有吱声。马上就听到楼下值班老女人道:“可能中午吃饭去了,打开门你看一下吧,我好久没看到这孩子回来住了。” 宿舍门被打开,牟军坐了起来,看到门外的人是她的表姐张潇潇。 ... 第一百零七章 偶遇 牟军和张潇潇算不上熟,他比这个表姐小了六岁,小时候就没机会玩到一起去,等稍微长大一些了,表姐外地求学,一走就是十年。 牟军在表姐家住了六年,只在高考过后和表姐共同生活了几天。在他看来,两个人除了表姐弟的关系外,和陌生人并无什么不同。 他看着张潇潇,冷声道:“你来干什么?看我笑话?” 张潇潇没有生气,只是上前将他的鞋子踢到他脚下,看着他的眼睛道:“走,姐带你吃饭去。” 牟军双手背在身后,盯着张潇潇看了半天,锋利的指甲慢慢缩了回去,沉声道:“我不饿。” “到中午了,怎么不饿。”张潇潇从床头拿起他的外套,又四处看了一圈,疑惑道:“你眼镜呢?” 牟军见表姐的样子似乎不会退走,无奈穿上鞋道:“别找了,我带隐形眼镜了。” 张潇潇扫了一眼床下,见洗脸盆上落了一层灰,猜测这个表弟有一阵子没回宿舍了,刚要开口询问,看到牟军的状态,想想还是算了。 张潇潇的破捷达就停在楼下,上车后问牟军想吃什么,只换来“随便”两个字。想到当日表弟报考来湖州,舅妈还曾拉着她的手,让她照顾表弟。可她忙于工作,对表弟的照顾太少,如果能多给表弟一些关怀,或许他能早些悬崖勒马。 一路上默默无语,张潇潇驱车直奔盛德斋,这里的饭菜虽然贵,但却能做出地道的东北菜,或许能让表弟感受到家的温暖。 张潇潇还特意要了个包厢,她想创造个更好的谈话环境。 可惜事与愿违,牟军并不愿意和她这个表姐谈心。张潇潇几次开启话头,都被牟军用无声的沉默搪塞过去。 眼瞅着一顿饭就要吃完了,张潇潇觉得必须得说一些,瞅着牟军的眼睛道:“小军,姐今天换了个职务,以后时间会充裕些,你有什么困难就跟姐说。” 牟军毫无表情:“我没有任何困难,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 张潇潇叹道:“你是不是在给萧炎办事?你知道他的身份吗?” 牟军冷冷道:“中央警卫局华东区负责人,想必我比你更清楚他的身份。” “小军,姐建议你远离这个人。”张潇潇何曾有这样耐心与人交谈,说话不免有些生硬。 牟军冷哼道:“同样都是为国效力,他又怎么着你了?” 张潇潇道:“从他办事的手法就能看出,此人绝非善类。” “哼!”牟军扭头轻笑道:“我明白,在你这样人的心里,我也绝非善类。” “小军,你怎么这么想,姐是想帮你。”张潇潇桌子下的拳头捏紧了又松开,如果对面坐着的不是她表弟,估计早就被她一脚踹翻在地了。 “说的多好听!”牟军哈哈大笑,但笑声渐冷:“你认为我需要人帮吗?我过的很好,我活的更好,萧炎能给我的,是你们谁也给不了我的。何况我没有做错,我只是时运不济,没有成功而已。” 张潇潇嘭的站了起来,怒道:“你怎么能这样想!” “不然我该怎样想?”牟军冷笑道:“我天生近视眼,你们能做的只是给我配个眼睛?我被同学欺辱时,谁帮过我?我为了攒点钱,一天只啃三个馒头,你们谁知道?这世界本就不公平,有的人生下来就什么都有,颐指气使处处高人一等。而有的人生下来就是穷命,受尽白眼还要朝不保夕。如今,我只是用我的双手取得我该得到的东西,有错吗?” 张潇潇看着表弟,是那样的陌生。她感到深深的无奈,甚至不知该如何去反驳。 这世界已然如此,有的人早已病入膏肓。 病入膏肓该如何去救? 惯于冲锋陷阵,破案追敌的女刑警,这次是真的没了主意。 “我吃饱了,回去上课。”牟军还算顾及一些亲情,没有直接甩脸走人,还知道打声招呼,但也没等张潇潇反应就推门离去。 张潇潇拿出电话想和舅舅舅妈说一下情况,却不知如何开口。包厢外传来跑动声,隐约还听到叫骂声。她担心表弟,忙推门追了出去。 楼下大厅靠窗户的位置吵吵闹闹的乱成了一团,牟军站在大厅门口没走,因为他看到了坐在战圈里怡然不惧,仍在举杯喝酒的男人。 这个男人曾经是杨树镇市场里,让他瞧不起的小贩;曾经是ktv拍过他肩膀拎过他衣领,被他蒙骗的蠢人;曾经是杨树镇宾馆一刀斩下仇人头,让他心悸的逃犯;曾经是云山里一拳打断他三根手指,让他尤为不敌的猛人;曾经是看守所抬手间弄废了两个偷袭者,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智者。 这个男人越厉害,牟军就越恨他。 尤其是此时,明明这人的朋友已经起身要和一群流氓打架了,他还好整以暇的坐着喝酒,这种装13是牟军怎么都学不会的,因此也就恨不得亲自上去,拧下这人的脑袋当球踢。 这人当然就是方无邪,他不会知道自己莫名其妙的成了牟军心中难以抹去的阴影。或许即便他知道了,也不会在乎一个孩子的想法。 方无邪请黄戍在盛德斋吃饭,本想随口打听一下看守所的事儿,没想到那个他想拉拢的看守所狱警,竟然是黄戍的堂弟,名为黄守。 方无邪想求黄守帮忙,给所里的囚犯送些烟酒吃食,若在平日,这种事儿不算什么,可黄守得到消息,上头从今日起整顿临海省的所有看守所。 三人坐在一起分析整顿看守所的原因,虽没完全领会上头的意图,但却基本能确定,这次整顿,和昨夜方无邪吃那段酒菜有关。 既然上头抓的厉害,方无邪也不强人所难,三人喝酒聊天,不谈国事,只交朋友。可惜之前黄守进饭店时,曾教训了一伙出言不逊的保安。大饭店的保安自然有范儿,先是叫了七八个人直接砸碎了黄守的自行车,然后就在窗外叫骂,让黄守出来送死。 方无邪三人谈兴正高,也懒得理会这几个跳梁小丑,反正窗户隔音好,推杯换盏自顾自的痛快,吃完饭了再找他们麻烦不迟。 可高人不是那么好装的,先是大堂经理过来劝三人结账走人,被方无邪瞪了一眼没敢再说话。然后就是外面的八个流氓拎着铁棍进来了。 黄戍喝的五迷三道,要掏出警员证,却被堂弟黄守按住,酒劲一下子去了七八分。他如今还是当值期间,若喝酒打架被抓,事情就大了,而黄守不同,下了班不过是普通公民。 黄守当先起身将一众流氓拦住。他自己惹的事儿,没向方无邪求助,但也希望着方无邪能站出来共同扛事儿,毕竟一个人对八个流氓,即便他格斗课程优秀,也觉得有些难度。 可方无邪非但没站出来,还遥遥举杯示意,这让黄守有些看不懂了。 湖州人打起架来从不扭捏,很少出现互相指着鼻子骂一通,最终却打不起来的情况。 几个流氓嚷着骂了黄守两句,黄守也不二话,露胳膊勾了勾手,对方举起铁管就砸了过来,被黄守侧身让过,揪着衣领就扔了出去,脑袋磕到桌脚,爬了半天都没起来。 后方三根铁管砸来,眼瞅着躲不开,黄守向前一冲,用后背硬生生受了两棍,拳头已经怼在第三人腰眼上,那人吭也没吭,捂着肚子就倒了下去。 黄守抢过跟铁管,向后退了两步,能在他面前站着的就只剩下六人。 方无邪放下酒杯,惟恐天下不乱的给黄守鼓掌,笑道:“黄兄真是好身手,要不你过来喝两杯,剩下的交给我?” 黄守被实称的砸了两铁棍,虽然没见红,但也疼得连胳膊都有些抬不起来了,不过输人不输场,这种伤势也用不着下火线,他晃动一下铁管,笑道:“就这几个小毛贼,我自己就搞定了。” 方无邪眼睛多毒呀,明显看到黄守胳膊抖动,应该不是吓得,而是疼的。他干了一杯啤酒,起身把黄守拉了过来,“歇着吧,我也好久没动手了。” 六个拿着铁管的小青年气坏了,这两个人装x也太气人了,根本就没把他们当成单位。 是可忍孰不可忍,好虎还架不住群狼,武功再高,板砖搂倒,六人就不信了,举起铁管就朝方无邪慢慢围了过来。 大厅里本来人就不算太多,见闹大发了,都从门口悄悄溜走,大部分的走之前结了帐,还有一小部分人借机逃单。 一时间大厅里空旷旷的,只剩下几个不怕事儿的人了。 在门口站着的牟军握紧拳头,他想趁着几个流氓动手的机会,也冲过去捡捡便宜,解解恨。却被一个柔软的手给拉住了,正是张潇潇追了上来。 “你是要上去帮谁?” “要你管!”牟军用力挣了两下却没挣开,怒道:“松手。” 张潇潇果然松手了,却冷冷道:“你敢动手,我就先抓了你。” 牟军深吸了两口气,还真不敢和表姐直接翻脸,气鼓鼓的双臂抱胸,等着看热闹。 方无邪那面还没交手,就听楼梯口有人大喊:“麻痹的,不许照相。” 他抬头转身抬头,看了眼二楼过道,一个漂亮的女子举着手机,似乎正在录像,一个保安咆哮着冲了上去,气势汹汹,很是骇人。 ... 第一百零八章 乱战 方无邪认得这女子,正是前些日子在天阶购物广场洗手间撞破他打晕黄戍的人。 此时女子仍然是和上次一样,白色的运动鞋灰白的牛仔裤,仍然是一双秋水长眸,清澈而深邃,带着不改初心的随意。 女子见方无邪回头,朝他笑着招了招手,那一刻,方无邪觉得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了那双眼睛。 他扔下围过来的六个流氓,转身一个助跑,一脚踩在了大理石桌子上,如跃龙门般鱼跃而起,伸手在二楼护栏上一搭一拽,整个人已经站在了女子面前。 “真巧,又见面了。”女子的声音极其好听,清脆中带着一丝慵懒,给人软软的绵绵的感觉,好似天籁之音。 方无邪上次与女子见面时,从头到尾都没听过她说话,甚至他还猜想过,这女子是不会说话的。没想到这次刚一见面,女子竟主动开口。 他笑了笑,用自认为最帅的姿势,回头快如闪电的甩了一巴掌。 然后,从一楼气喘吁吁爬上二楼刚刚举起劣质甩棍的保安,就被方无邪一巴掌抽飞出去,成了包厢墙壁上的锅贴,又慢慢的滑了下来。 方无邪左手变戏法似的抻出一块纸巾,将右手上沾染的血迹擦干净,随手一甩扔到不远处的垃圾桶里,笑道:“真巧,上一次还没来得及谢你。” 女子淡淡微笑:“有什么要谢的呢?” 方无邪道:“感谢你帮我望风呀!” 女子微微抬头,嘴唇未涂唇彩,却光彩嫣红:“帮一个罪犯望风,亏你谢得出来。” 方无邪料想女子知晓了身份,也不觉得尴尬,笑道:“事实证明,我不是罪犯,而是好市民。认识一下,我姓方,方无邪。” 方无邪边说边伸出了手,女子瞄了眼他修长有力的手,摇头道:“我可不和你握手,刚刚沾上血了。我是沈紫嫣。” 方无邪刚要再说话,一楼大厅那六个流氓拿着铁管骂道:“马勒戈壁的,当着爷爷们的面和臭biao子勾搭,你若不下来受死,爷爷们可要上去男女通杀。” 黄守腾的一下起身要再战,却看到从大门外冲进来四个壮汉,径直到六个流氓身前,也不招呼,兜头就是一阵乱揍,六个流氓毫无还手之力就被打倒。 四个壮汉麻溜的抽出流氓腰带,连带着之前被黄守打倒的两人也不列外的被反手绑住,推搡着就要押出了饭店,却被张潇潇伸手拦住:“你们是什么人?谁给你们的权力让你们暴力抓人。” 为首壮汉眼珠子一瞪,喝道:“你是谁?警察办案需要像你解释吗。” 张潇潇掏出警证在壮汉眼前一晃,冷声道:“你们的警证呢?是哪个部门的?领导是谁?” 张潇潇年龄不大,说话却硬冲冲的,那大汉有些不悦,没有回答。后面的一人怒道:“你一个小警察怎么这么多管闲事,难道和他们一伙的?” 那人说着就来推张潇潇的肩膀,可那钵盆大的手掌,分明就是朝着高耸的胸部去的。 牟军握拳要出手,却被张潇潇抓住,眼见那壮汉的手掌要推上胸口,一个白色的运动鞋从下方陡然向上蹬出,正好踹在大汉的下巴上。 咔嚓一声脆响,壮汉被这突然出现的一脚蹬得后仰飞出,直接撞倒了三个被绑着手的流氓。 剩下三名壮汉反应都很快,几乎不分先后朝张潇潇扑来。 张潇潇拉着牟军向后退去,这回不再出脚,双眼越过三名壮汉,看向站在二楼和女人搭讪的方无邪。 沈紫嫣笑道:“你搭档被人打,不去帮忙吗?” 唉!方无邪一声长叹,朝沈紫嫣笑了笑,也不走楼梯,又从二楼直接跳了下去,两个箭步窜出六米多距离,再一跃而起,如大鹏展翅般到了追击张潇潇的三个壮汉头顶。 这个过程不过几个眨眼,那三人没反应过来有人偷袭,只觉乌云盖顶,似有什么庞然大物砸来。惊骇间抬头一瞥,没看清扑来的是什么,只觉眼前一黑,似被重锤砸到了面门,然后就失去知觉,彻底晕了过去。 牟军看清了整个过程,他只知道方无邪武功很高,却认为凭借自己的特殊能力,应该与之不相上下,没想到这人竟然勇猛如斯,惊骇的双手不自觉的发抖,直到表姐张潇潇用力握了握他的手臂,这才镇定下来。 被绑住手的八个流氓此时已经恢复了许多,偷偷的就想溜走。方无邪伸手从旁边拽出纸巾,再次擦干净拳头上别人的血,笑道:“如果我是你们,就不会想着要逃走。被人一拳砸晕的感觉一定很不爽。” 那八人果然不敢再动,乖乖的站在原地。 “icipiq卡,统统告诉我密码?”方无邪伸手索要,八个人看到这厮手指丫里还有血丝呢,稍一犹豫把钱包掏了放到方无邪旁边的桌子上。 方无邪又指了指倒地的四人:“把他们的也搜出来。” 八人又上前把那四个壮汉的钱包都拿了出来。 “抬着这四个人,去最近的……”方无邪本想说派出所了,眼角余光看到张潇潇冷漠的眼神,临时改口道:“都去巡特警支队报到,别告诉我你们不知道怎么走!” “知道,知道怎么走。”八人不用再挨揍,俩人抬一个晕倒的壮汉,颠颠的出了酒店,自个往巡特警大队报到去了。 方无邪转头对张潇潇笑道:“这样处理还行吗?” 当日在大华市场,张潇潇帮方无邪对付顾大斧时,曾让顾大斧等人自己去所里报到,没想到这个活宝如今还记得,张潇潇白了他一眼,目光却不像刚刚那么冰冷。 大堂经理似乎得到了某种暗示,颠颠走到方无邪旁边,厚厚的化妆品遮不住褶子,笑起来涩涩掉渣:“真是抱歉,让几位客人受惊了,我们在二楼准备了包厢,略备薄酒,聊表歉意。” 方无邪伸手就要去拍女大堂经理的肩膀,却感到从张潇潇身上迸发出无穷的杀意,忙缩手笑道:“这次就免了,没心情。就当你欠着的吧。” 大堂经理讪笑着寒暄两句,方无邪也不理她,对牟军道:“这是表弟牟军吧?相请不如偶遇,第一次正式见面,不如我做东,咱们找个心情舒畅的地方吃顿饭?” 张潇潇到是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她知道方无邪不是睚眦必报的人,既然他主动邀请,就是给表弟台阶下,刚要开口答应,牟军冷声道:“这次就免了,我还要上课,就当你欠着吧。” 这话基本上原封不动照方无邪学的,绝不是仅无理那么简单,更有很大的挑衅成份。 方无邪不屑和小孩子一般见识,只是看向张潇潇。 牟军冷哼一声,扭头就走,张潇潇满怀深意的看了眼方无邪,收起桌子上一堆钱包,朝着牟军追了过去,出门的霎那,看到二楼走廊的沈紫嫣巧笑倩兮,真恨不得上去踹她一脚。 张潇潇和牟军离去,方无邪摇头轻叹,对二楼的沈紫嫣道:“沈姑娘,难道不觉得高处不胜寒吗?二次相见是为有缘,不如下来一叙。” 方无邪说话不文不白,颇有古意,到不是他喜欢装,而是觉得这样说话,才配得上沈紫嫣脱俗的气质。 沈紫嫣似乎不喜说话,笑着点了点头,施施然的下了楼。 黄戍喝酒有些晕头转向,之前没敢过来见张潇潇,此时见张教官走了,这才拉着堂弟站到方无邪身边。沈紫嫣从楼上走下来,黄戍惊道:“你,你不是那个,那个中央台的……” 黄戍喝酒喝的脑袋晕沉,一时想不起来沈紫嫣的名字。沈紫嫣淡淡笑道:“沈紫嫣,我是自由记者,和中央台无关,只是偶尔借用中央台说些事情。” “对,沈记者,我最爱看你的节目了。”黄戍还算厚道,没主动要握手,只是笑道:“我叫黄戍,这是我弟弟黄守,我们和方无邪是朋友。” 沈紫嫣淡然而笑,那种温文感不像是牙尖嘴利的记者,更像是采菊东篱的翩然仙子。 方无邪让大堂经理结账,大堂经理先说这钱不能收,后来又推说已经结账了。既然人家不收钱,方无邪也不富裕,犯不着装大头。 方无邪朝三人道:“从一个饭店挪到另一个饭店不太好,不如找个茶社喝喝茶?” 黄戍黄守俩兄弟没意见,到是沈紫嫣淡笑道:“你不是要谢我吗!刚刚我连筷子都没动,就被你们打架惊扰,现在肚子还饿着呢!” 实际上方无邪三人也没喝好呢,既然唯一的女性要求吃饭,正中三人下怀,抬步就要离开盛德斋。 侍立在旁边的大堂经理忙上前道:“既然沈小姐要吃饭,不如就在咱们盛德斋,我马上叫人准备。” 方无邪看了看沈紫嫣,这女子道:“今天就算了,你这里打闹成一团,总要收拾收拾。” 沈紫嫣开口,大堂经理就不再说话,只是点头称是,恭敬的把四人送到外面,外面酒店的奥迪a6接待车已经停在了门口。 黄守扫了眼被砸烂的自行车,黄戍搂着他肩膀悄声道:“这顿饭钱最少在一千,你赚了。” 黄氏兄弟寻思这事儿算了,可方无邪却明显不想结束,他站在门口不走,只是冷冷的看着被砸烂的自行车。 ... () 第一百零九章 敌还是友 大堂经理也是有眼力见的人,见方无邪瞅着自行车要发飙,忙上前道:“做出这种有损饭店声誉的保安,我们一定严肃处理。今天下午就会去买一款全新的自行车,如果这位朋友觉得麻烦,我们也可以现金补偿。” 方无邪瞟了眼大堂经理,上前拎起车把,看似随意的轻轻一掰一拧,两毫米厚的钢管崩的一声断成两截。 “什么玩意儿,这破质量还用得着赔。”方无邪翻了个白眼,双手一甩,断成两截的车把像两把锋利的宝刃,刀切豆腐一般插碎水泥花砖,没入地里十几公分。 说不用赔,方无邪却站在门口不走。 大堂经理虽然见多识广,可像方无邪这样的狠人还是第一次见到,尤其是之前有人提点过,知道这人不是她能惹得起的。可是看此人的样子,明显就是地痞无赖碰瓷的意思,该赔多少钱好呀? 大堂经理嘴里说“用赔,当然得赔”,却不敢先说数,怕方无邪狮子大开口,没有回旋的余地。 黄戍看了看车子的新旧程度,悄声对方无邪道:“最多值二百。” 方无邪似乎没听到,黄戍还要开口,堂弟黄守却用力的捏了捏他的手,示意他别在插嘴。 黄氏兄弟这个小动作被方无邪看在眼里,对他二人的脾性有了更直观的认识。 黄戍性子豪迈直爽,认准了事儿就去做,不怎么思量后果。而黄守不轻易让自己陷于不利之处,思维缜密,谋而后动。 如果只从工作角度来说,黄守应该比黄戍要强很多。但方无邪相信,黄戍一定比黄守更吃得开朋友多,因为这俩兄弟,他还是觉得黄戍踏实。 至于沈紫嫣到是让方无邪有些看不透。虽然他在此偶遇沈紫嫣,打心眼里觉得高兴,可是却根本不相信有什么倾盖如故的好事儿。 这个女人的性子太超然,出现的太突然,对打架勒索表现的太淡然,对陌生男子的邀约又很随意,这些疑点,都让方无邪有股吃了苍蝇般的难受。 这些想法在方无邪脑海中一闪而过,实际上过了也不过几个呼吸。 大堂经理被沉默所压抑,试探道:“您看,该如何赔偿呢?” 方无邪冷笑道:“我不是说不用赔了吗!” “这,”大堂经理瞄了眼插入石砖里的两截车把,下意识的打了个哆嗦:“这怎么好!” “没什么不好的,我不要求赔偿,却要知道两件事。”方无邪当然不是要做敲诈勒索这种没有技术含量的活,他开始露出狐狸尾巴了。 大堂经理松了口气:“您说!” “第一,我见有个保安附在你耳边说了些话,说了什么?” 大堂经理看了看方无邪,又偷瞄了眼沈紫嫣,低下头道:“那保安认得你,告诉了我你的身份,还有沈小姐的身份。” 方无邪阅人无数,一双眼睛贼着呢,大堂经理说话时瞳孔微微放大,说明他心里很紧张,回答得有所隐藏。 方无邪没想着能直接得到答案,大堂经理既然说的是谎话或者半真话,就表明还有隐藏起来的东西,而这个隐藏起来的东西是不想让他知道的,甚至是带有恶意的。 在湖州,除了萧炎和宋宪明,方无邪还想不到谁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他上前两步打开酒店接待车的右侧车门,对沈紫嫣道:“沈姑娘,请上车。” 沈紫嫣笑着上了车,方无邪又拉着黄氏兄弟坐到后面,吩咐司机开往小南国。 奥迪a6缓缓驶离酒店门口,黄戍透过车窗看到擦汗的大堂经理,低声问方无邪:“你不是要问两个问题吗?” 方无邪笑而不语,黄守道:“哥,他或许已经问到了。” 沈紫嫣咯咯笑了起来,方无邪也哈哈大笑,只有黄戍有些莫名所以。 方无邪不是小南国的常客,但他来过几次都是老板杨树民招待的,因此有眼力见的服务人员都记住了他。无需废话,先将他们引入了包厢,沏上一壶好茶端至座前,然后才开始询问是吃饭,还是做其他的事情。 这样的规格待遇和盛德斋比简直是天地之别,黄守四处撒莫,点头感慨。黄戍却似见怪不怪,等服务员出去后忙开口道:“方兄,在盛德斋为什么你没问第二个问题,我到现在还没想明白呢。” 方无邪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着沈紫嫣道:“沈姑娘最先笑的,你问她。” 沈紫嫣长眸似水,淡淡道:“开口说问两个问题,让对方放松警惕,实际上你只需要一个问题就行了。” 黄戍皱眉沉思半天,还是不太明白,方无邪拍拍黄守肩膀道:“你给你哥解答一下。” 黄守笑道:“我其实也不太明白,只不过我没我哥那么强烈的好奇心。不过,突然出现四个壮汉解围,大堂经理又前倨后恭,我猜想只有两个原因。第一,方兄或沈姑娘身份大有来头;第二,就是有强权人物认得方兄或沈姑娘,不想将事情闹大,这才警告了大堂经理。据我所知,方兄刚刚沉冤得雪,论身份,怕是也不至于让人惧怕,而沈姑娘是知名记者,不过是酒客闹事而已,也没有必要太过害怕你。这样说来,只有第二个原因站得住脚。” “有人在背后警告大堂经理了?”黄戍奇道:“会是谁呢?” 这个黄守也拿不准,他试探问道:“是和方兄弟有关?” 方无邪道:“应该是和我有关,但却不一定是为了帮我,也许是我的仇家也说不定。” 黄戍疑道:“仇家会做出这样的事儿,看那架式,就是为了帮你呀!当时你打到那四个警察我还纳闷呢。” “看起来扑朔迷离,只因为我们都在局里。你说呢,沈姑娘。”方无邪盯着沈紫嫣的双眼,从那双秋水长眸中看不到任何自己猜想中的答案。 沈紫嫣毫无顾忌的回看过去,笑道:“我们记者和警察差不多,最忌讳凭空猜测,讲究用事实说话。你不是抓了四个冒充警察的人吗?问问你的搭档,她会告诉你结果的。” 沈紫嫣的话已经证实了方无邪的猜测,而这个猜测,和黄守的推理类似,只不过因为知道的更多,也就越接近结果。 那四个冒充警察的壮汉确实是出面解围,大堂经理也确实是受到了强权人物的警告,这才前倨后恭,不敢有违。 只不过四个壮汉解围,不是为了他方无邪,而是因为沈紫嫣。大堂经理当然也是因沈紫嫣的关系,才那样前倨后恭。这背后的强权人物,有九成可能是萧炎,而萧炎做么做,就说明了他和沈紫嫣的关系非同一般。 方无邪喝了一口茶,茶水微微荡漾,好似沈紫嫣柔和深邃的的眸光:“结果有时候并不重要,只求活的明白,活的舒心畅快而已。” “这话我爱听,怎么觉得有点小诗意呢!”黄戍哈哈笑道:“经过这一通分析,我发现我真不适合做警察,尤其是刑警,之前调回所里那点不快一扫而空,方兄,咱们可得再喝上一通。” 不得不说,朋友圈子里有黄戍这样的人,会让沉闷的气氛变得轻松起来。方无邪要了一打冰镇啤酒,本想着三个男人喝上一通,没想到沈紫嫣不动声色的接过一瓶,跟着他们喝了起来。 方无邪心里还是想知道那四个壮汉的真实身份,就像他说的,他想活的明白。 可惜他这个愿望短时间不能实现了,因为张潇潇并没有回巡特警支队。 当时张潇潇出去追表弟牟军,从饭店一直送到宿舍,牟军都没说过一句话,却没想到牟军打开车门却说了一番让她深思的话。 “你也用不着跟我爸妈说,我发现我打不过方无邪,以后就不会再轻易的找不自在。不就是上学吗,十几年来我从来也没差过,想要的,我靠自己就能得到。到是你,明明自己心里喜欢得要命,却装成一副满不在意的样子,你有功夫出来追我,正好给别的女人留下了时间,有意思吗? 不过要我说呀,那个方无邪还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听说他早就和人同居了,可现在见到个美女,眼睛都快掉人家胸里了,你图个什么劲儿呀!” 张潇潇开车出了校园,从射术馆门前经过,看到射术馆周围正在如火如荼的施工,叶流云和唐小七带着黄色的安全帽,拿着图纸四处巡查,那种青春飞扬的劲儿让她好生沮丧。 她脑海中响过表弟之前说的话,竟忽然觉得这个中二青年说的话还有那么几分道理。 手机拿起来又放下,放下又拿起来,最终还是拨了出去。 她说要让方无邪请吃饭,从电话里,听到方无邪的声音还如过去一样,没有扭捏的推拒,只有突闻消息的惊喜。她挂断电话,嘴角微微上翘,似乎所有的阴霾一扫而空,踩着油门直奔小南国而去。 张潇潇到了小南国才发觉,事情的发展,果然如表弟说的那样,自己一时的退出,给了那个女记者更好的切入机会。 小南国包厢里,黄氏兄弟醉成一团,搂坐在沙发上不知在谈论什么。而在酒桌上,方无邪竟然和那个女记者由啤酒换成了白酒,觥筹交错,一杯又一杯喝的高兴。 ... 第一百一十章 明了 女人如果认真的喝起酒来,绝对会让男人都害怕。 张潇潇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忘记自己喝了几斤白酒。只模糊记得那个女记者让人生厌的黑亮眼睛,还有那个宽厚温暖的胸膛,以及让她想起来就羞涩的梦境。 想到这些,张潇潇陡然一惊,惊慌的捂住胸口,心脏差点没从喉咙里蹦出来。再由胸口向下摸去,脸颊灼热的要燃烧起来。 如果此时开着灯,她相信自己的脸色一定是比火焰还要红。 这是哪里?自己的外衣在哪里?是谁将它们脱掉的? 张潇潇有无数个问题想知道,她蹑手蹑脚的下了床,发现脑袋竟没有宿醉后的昏涨。 从床头柜上摸到了手机,借着屏幕的微光看到床边的椅子上有个睡袍,除此外别无他物。 坏了,难道那不是梦? 张潇潇狠狠的咬着嘴唇,直到一丝腥甜涌入嘴里,才察觉到疼痛。她穿上睡袍,发现并不是男士的,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悄悄的走到门口,打开了房门。 这里并不是宾馆,而是一幢别墅。 虽然没有灯光,但落地窗却让这不像房间里那样伸手不见五指。 一个男子站在落地窗前,微弱的灯光映衬出他高大的剪影,一缕青烟从剪影里飞出,那是淡淡的烟草味。 张潇潇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因为这个男人是方无邪。 她走到方无邪的旁边,没有像狗血电视剧里面演的那样撒泼打滚问“你对本姑娘做了什么”。因为她相信他,从那一年那一天,他弯下腰帮她擦干鞋上的污泥那一刻起,她就相信他。 “你醒了。”方无邪没有回头,只是淡淡的问了一句。 一句只有最熟悉最亲近的人才会向他这样自然的说出来的话。 “嗯,我醒了”这么多年来,张潇潇从没有此刻这样放松平静。她淡然一笑,问道:“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了?” “很早就会了,每次想问题的时候,就习惯的抽上一根,不过没有瘾,不抽也可以的。”方无邪随手把烟按入烟灰缸,沉声道:“你不应该喝那么多酒的,论喝酒,你不是那个人的对手。” 这话不是关怀,甚至有些埋怨,但“那个人”三个字,却让张潇潇异常欣喜,她笑道:“我就是看不惯她,没想到还真的喝不过她。” “你的酒量已经很高了,你难道忘记了吗?四斤烧刀子,一小时不到全都喝完,这酒量我估计能挑翻你们警局所有人。” “四斤!”张潇潇在黑暗中不再冰冷,到是做出小女儿态,“怎么可能喝了那么多,过去多久了,我现在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因为我的朋友是神医,”方无邪笑道:“下次千万别这么喝酒了,尤其是和那个人。” 张潇潇奇道:“当时你们一定也跟我喝的一样,怎么什么事情都没有?” 方无邪贴着她的耳朵,悄声道:“不要告诉任何人,我喝酒想醉就醉,不想醉千杯不倒。” 张潇潇惊讶道:“真的假的,我还记得你小时候偷喝半瓶啤酒,就醉的耍酒疯的时候呢。” “不要告诉任何人。”方无邪郑重道:“十年了,这点变化算什么,你的武功远超普通人,也够神奇的了。” 张潇潇稍一犹豫,想对他说出这些年自己经历过的事,那些并不算美好,却让自己涅磐重生的可怕经历。可突然传来开门的声音,有一个女子娇嗔道:“这没白天没黑夜的,累死我了。” 灯开了,进来的三个女子,张潇潇认得叶流云和唐小七,至于第三个人,她也见过照片,正是关宝的妹妹,关黎。 窗外人影闪过,方无邪朝着挥了挥手,是阿强等几名保镖在外布防。 叶流云最先和张潇潇打了招呼,笑道:“潇潇姐,你终于醒了,怎么喝那么多酒?方无邪带你回来的时候,你都醉的不像样子了,抱着我就不松开,要不是关黎姐帮忙,你的脏衣服都换不下来。学姐,衣服洗完挂在哪了?我看看干没干。” 张潇潇不得不佩服这个小妹,看似打招呼的一句话,把自己醉酒后所发生的事情全说清了,还简介的介绍了关黎,突出了唐小七给自己洗衣服。办事如此滴水不漏的女子,想必她正在谋划的事业,成功的把握一定很大。 张潇潇歉然道:“给大家添麻烦了。” “大家都是朋友,不算什么。”唐小七是别墅的主人,上一次在叶流云的斡旋下已经和张潇潇有过友好的交流,今日又给张潇潇洗了脏衣服,二人也算由敌视变成了朋友。 而且在唐小七想法里,这次营救方无邪,似乎关黎出力最大,而且作为方无邪一直隐藏着的杀手锏,关黎和方无邪的关系很不一般,对张潇潇的敌视已经没有意义,不如联合起来,共抗强敌。 当然,这个敌人对外可以是萧炎,对内也可能是神秘的关黎。 叶流云取回了张潇潇的衣服,二女回到卧室去换衣服,唐小七这才问方无邪:“喂,你太不够意思了,出狱了不回家,怎么和她出去喝酒了?” “不是你们把我扔下不管的吗!”方无邪打了个哈哈,对关小妹道:“大哥呢?” “留在射术馆了,我觉得那个雷猛有问题,神神秘秘的,让大哥看着他。” “雷猛算是我们这面的人,稍微留点心就行。”方无邪至今还没弄清楚雷猛一方和张潇潇的特殊关系,他早就有所防备。 他转头看到唐小七撅嘴微怒,笑道:“昨天在看守所里我被萧炎暗算,是几个狱友帮忙。我如今还算安全,总不能不管他们,今天就跑这些事儿去了。” “你被人暗算了!”唐小七上上下下又打量方无邪一遍,看他果真没缺胳膊断腿,这才撅嘴道:“我让他们安排一下,他们还说没问题,等着我找他们去理论。” 方无邪笑道:“你说的他们,可是指唐三爷和杨树民?” 唐小七楞了一下,尴尬道:“你都知道了?” 方无邪道:“我又不傻,打电话关心你的人叫三叔,杨树民跟我非亲非故,却不遗余力的帮我,我想我的魅力还没大到吸引老男人的地步。” “臭美,说的好像你能吸引小姑娘似的。”唐小七白了他一眼。 关黎微微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对二人近似打情骂俏的举止是眼不见心不烦。 方无邪道:“我要不要拜访一下你三叔?若是以前我不知道他的存在也就算了,如今不小心猜到了,再装傻充愣就不好了。” 唐小七道:“三叔他们临时有事,离开湖州了,等回来再说吧。到是你,我们都担心萧炎一计不成,恼羞成怒还会对你动手。关黎姐还说,萧炎那面应该有一个和她一样懂秘法的人,你有什么打算。” 方无邪沉思半响,沉声道:“萧炎破掉我指纹术法时我就猜想,对方必定有精通此道之人。今日我碰巧遇到一个似乎和萧炎有关系的人。这人喝酒,千杯不醉。小妹,可有这样的术法?” 关小妹道:“我所知的术法,都和药草有关,但凡施术,应该躲不过你的鼻子。” 方无邪叹道:“你一说,我也反应过来了,她和你不同,她身上的气味很干净,并没有携带什么特殊药品。” “你怎么说话呢!”关小妹怒道:“我带特殊药品怎么了,就是这些药品保过你的性命,改过你的身份。” 方无邪双手抱拳求饶:“错了,我错了,自己掌嘴二十下。” 唐小七在旁边插嘴道:“那人是男的还是女的?你和那人喝酒,怎么把张队长喝醉了?” “这个么,说来话长,还是先说一下我对萧炎的推测吧。” 方无邪转化话题道:“据我所知,以昨夜萧炎暗算我一事为引子,如今整个临海的看守所监狱都在进行大整顿,我不明白整顿的目的,但感觉很不寻常,似乎是有人在对萧炎示威。” 关小妹毕竟是人联代表,对政治的敏感性远远强于两人,她沉吟道:“这种情况也不是不可能,别说萧炎是特种行动部门的人,与地方政府矛盾重重,就是在同一系统内的人,也会做出许多相互倾轧的事情。在政治上很少有真正的朋友,萧炎的手深得太长,自然有人看不惯。你还知道有其他的变动吗?” 方无邪简单说了一下张潇潇通知自己被抓,然后今日调岗的事情,张潇潇正巧也出来了,她什么都没说,就像这一切都是自然应该做的一样。 关小妹道:“据我所知,巡特警支队的级别可不低,而且任务很繁重,可以说是警界中的特种部队。你由原来的副手调至一把手,虽然你们都猜想是明升暗降,但我却认为,这分明是有人要将她安置在重要的位置,用以全盘控制巡特警支队。别忘了,昨日抓你的时候,防暴大队可是行动主力。” 经关小妹一分析,众人豁然开朗,尤其是张潇潇,她本来就是体制中人,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若说没有些手段鬼也不信。只不过今日事情涉己,她有些乱了分寸,此时细细想来,自己调走后,刑警大队也并没有被周刚一系控制,反而有脱离周刚掌握的趋势,这一定是高层领导的一步妙棋。 张潇潇不是官迷,此时疑虑尽去,斗志重新回归,起身道:“关黎的分析很对,我得回巡特警大队,先把下午盛德斋的案子移交处理,然后摸一下巡特警大队的底细。” ... 第一百一十一章 拨云见日 张潇潇雷厉风行,说走就走,谁都留不住。 可她一走,家里的微妙平衡直接倒塌了,三女简单说了两句话,没人再和方无邪谈论如何对付萧炎,各回卧室休息。 这幢别墅不算大,外表华美,内里五脏俱全,但主建筑内卧室只有三间,关小妹把方无邪的被褥往客厅一扔,自然而然的就霸占了他的卧室。 好在方无邪本身就不是娇气的公子,爬冰卧雪过草地,多艰难的日子都经历过,抱着被褥在运动房里打好地铺,以后这就是他的卧室了。 他今天光喝六十五度的烧刀子就有五斤,喝的啤酒更是数也数不清了,虽然在集中精神后,身体将酒精排出体外,但仍是有很深的疲惫感。 以此来看,他的所谓千杯不醉也只是虚指,若一旦身体虚弱,就不能排出酒精,到时候伤肝伤胃,头晕脑胀绝对免不了。 正因身体疲惫,方无邪一觉竟然睡到了第二天十点,别墅里已经没有人了。 他在厨房里找到牛奶鸡蛋和面包,拿微波炉把牛奶和面包热了,又煎了两个蛋,端到餐厅后才看到餐桌花瓶旁放着自己的手机钱包杀猪刀,还有一个薄薄的小铁盒。 看到这个铁盒子,方无邪笑了,眼泪却不由自主的从眼角流了出来。 这是一个铁烟盒,左上角写着“甲天下”三个字,右上的小字已经看不清写的什么了,下面山水画到是朦朦胧胧,颇有古风。背面的漆已经都掉了,却非常光滑,没有锈迹,看来是经常被人摩挲。 方无邪的记忆不自觉的飘到十几年前。 那个男人兜里常年都揣着这个铁烟盒,无论买的是几毛钱的烟,都要拆包装进来。方无邪刚被收养时有些不识好歹,言语非常不逊,经常侮辱那个男人是在穷装,可那个男人从没有反驳过。 那时家里是真穷,可那个男人对他的关爱一点不比小妹少。这期间发生了多少养父养子亲女之间的故事,方无邪都清楚的记在心底。最终他被那个男人感动了,真的把家当成了自己的家,把那对父女,当成了自己的父亲妹妹。 可好日子没有持续太久,义父弥留之际,曾将这个铁烟盒交到他的手中,也把所有的记忆留给了自己。 方无邪觉得是他的到来,增加了义父的生活压力,这才导致那个可怜又可敬的男人患病。他认为自己没有资格拿着这个代表父亲无限爱意的烟盒,就把这烟盒郑重的交给了妹妹。 没想到今日今时,妹妹以这样的方式,将烟盒又交回到他的手中。 他打开烟盒,里面有一张银行卡,一张身份证,不是无邪,而是方无邪。 方无邪把杀猪刀绑在后腰,装起手机,把钱包里那张“无邪”的身份证装到铁烟盒中,把原来的身份证放入钱包。 从今日起,他将重新做回自己。 可是,想法远比现实要丰满得多。 当方无邪志气满满的吃完早餐,珍而重之的收藏好铁烟盒,颠颠跑到射术馆,这才发现这里已经不太需要他了。 关宝的射术教练做的不亦乐乎,雷猛处理大小事务愈发纯熟,就连射术馆四周的装修,他能做的也只是帮忙搬搬砖而已,还遭到了装修工人的白眼,以为他是抢生意来的。 这里不需要自己,难不成哥要重拾旧业,摆摊卖酱牛肉? 这想法只是一闪,方无邪马上就否决了。不是他认为做小贩这个行业有失体面,而是做这种事儿,于对抗萧炎及其背后的势力没有丁点的帮助。 想要对抗萧炎,有两个办法。 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持刀去和萧炎拼命,但他曾听萧炎说过,在萧炎身后,还有一群“老不死”的。萧炎代表的不是他自己,而是一个势力。方无邪直觉上认为,这个势力绝不是被大多数人知晓的中央警卫局,而是隐藏在暗处的神秘组织。杀掉萧炎或许并没有太大用处,而留着他,才能让对手的攻击有迹可循。 最有效的办法是提升自身实力,如今他被萧炎迫害碾压,只因为实力相差太过悬殊。狮子永远不会和老鼠谈判,只有站在同一高度上,对手才能有所顾忌。若自身实力远高于对手,无论对方有什么阴谋诡计,只需一巴掌拍死罢了。 简单的办法不能用,有效的办法却相当于没有办法,如果人人想强大自身就能强大,这世界也就不会有富人和穷人的差别了。 方无邪明白妹妹叶流云之所以拼命的去筹办君子六艺馆,走的就是提升自身实力的路子。可这样做的速度太慢,哪怕君子六艺馆能在短时间内积聚起一定数量的金钱和稍微体面的社会地位,但决不可能一下子就强大到不惧怕来自于强权和武力的威胁。 在国家机器和绝对武力面前,很多传承多年的大家族都成了玩笑,何况是毫无经济和政治根基的君子六艺馆! 妹妹的路虽然不能解燃眉之急,却是一条正路。方无邪希望妹妹能走下去,那么他就必须做些什么,最起码不能再做卖酱牛肉这种于解决危机无意义的事情了。 方无邪有些头大,他的情况太过于特殊,在华夏如此和平的环境下,一个毫无根基的普通人,竟时刻受到生死威胁,听起来简直如天方夜谭一般。明知道提升自身实力是解决危机的正途,可赚钱不易,更没有什么神功宝典让自己天下无敌,只能干坐着长吁短叹。 最麻烦的是,他坐在射术馆里,整个射术馆的氛围就有些紧张,而且妹妹唐小七甚至关小妹轮班的过来看他,虽然大多时候是不发一言坐会就走,可仍让他有如坐针毡之感。 就这样坐到了下午两点多,方无邪实在坐不下去了,他从射术馆提了两万五现钞,孤身出了门。 先去骏驰马场勉励苗小刀和公孙静柔一番,就手把昨天借的钱还了。似乎几天没见黑龙,这匹神马粗壮了不少,他翻身上马骑了一圈,那速度只能用风驰电掣来形容。 若不是现代社会的柏油路不适合骑马,他绝对不会将黑龙扔到马场浪费着。 离开骏驰马场,方无邪又去了趟第一看守所。昨日省厅突击检查,第一看守所是重灾区,光被撸下去的就有三人,记大过的好几个。 不过正有所谓的灯下黑,在黄守的安排下,方无邪以妻弟的身份来探视,正常填表走探监程序,很快就见到了史进。 史进没想到是方无邪来探监,哈哈笑道:“小老弟,挺讲究,还真来看哥哥了。” 方无邪笑道:“进哥,我人来了,可惜之前说过给众兄弟带酒带烟,这事儿失言了,如今时候不对,有钱也办不成事儿。” 史进小声道:“我听说了,省厅有大动作,第一看守所就有不少狱警被撸了,说起来这是好事儿,最起码没有人随便盘剥我们了。” “进哥消息这么灵通。”方无邪笑道:“我还是通过朋友才打听到的呢,没想到你在里面比我还门清。” 史进得意笑答:“这算什么,我还知道你昨天在盛德斋打了一架,又玩空中飞人又泡大记者的,可真给兄弟们长脸呀!” 这下方无邪彻底愣了,惊道:“这事儿进哥怎么知道的如此清楚?” 史进拍胸脯道:“看守所不像监狱,流动人多了去了,我史进在湖州虽不是数一数二的大人物,但终归是有些地位,虽然现在虎落平阳到这里进修来了,可也有小弟隔三差五来我这报个到,说一说江湖事,指挥一下手下小弟做事。” 说起来,方无邪自小就混黑社会,可那时候屁大点孩子,能吃上一口饱饭就不容易了,哪里能想到还能像史进这样,在看守所里遥控外面,而且信息来的如此霸道及时。 史进悄声道:“小老弟,知道盛德斋后台是谁吗?” 方无邪摇了摇头。 史进道:“说起餐饮业,无论大酒楼还是小饭馆,挂在唐三爷名下的超过五成,你猜剩下的如何分配?” 方无邪又一次摇头。 史进咧嘴道:“小老弟,听闻你和一个叫萧炎的人有大仇,若我消息来源没错,这个萧炎可是有官方背景的大人物,看你对江湖事儿挺门清的,为何消息如此闭塞?这不是和瞎子没什么两样,怎么和那种大人物对抗?你若是这样子办事,我说不说已经没有意义了,干脆你马上跑路,或许还能落得个全身而退。” 方无邪被说的汗颜,他何尝不知道消息的重要性,早在刚来湖州的时候,他就派苗小刀打探此类信息。可苗小刀没什么社会地位,又在骏驰马场充当赛马手这个正经行当,消息的来源面太窄,得到的消息自然就不多。甚至唐三爷每日都去看黑龙,硬是不知道唐三爷的真实身份。 而他自己要么忙活如何生活,要么被乱七八糟的事情羁绊,更是没时间打探此类消息,以至于到现在都没有摸清湖州各方势力的底子,跟无头苍蝇似的遇到事情就抓瞎,一切全凭脑袋去猜测。 史进的一番话说得很不客气,却说道了方无邪心底,让他一下子有了拨云见日的感觉。 他诚恳道:“进哥,我是死也不会退走的,还请教我。” :12月份了,眼见一年又一年,诸君是否也有拨云见日之感呢? ... 第一百一十二章 九纹龙 方无邪一直想不到有效的办法应对来自萧炎势力的威胁,此时抱着歉意来看守所探视史进,在史进的一番话下,竟有拨云见日之感,心中隐约看到一种更快提升自身实力的方法,却又觉得不是正途,此行路上或许是荆棘密布。 他请史进细说,可惜探视时间已到,史进用力攥了攥拳头,很具感染力道:“只有将力量掌控在自己手中,才有对抗任何困难的实力,否则一切休提,逃之夭夭为妙。” 从看守所出来,黄守已经在外面等他了,开口喊了一声方哥。方无邪心里不太适应,但对方没有什么恶意,只能含笑打招呼。 “其实我昨天就该猜到,你想见的狱友,应该就是这个史进。” 方无邪笑道:“我被关在暴力犯仓,必然要和他打交道。这个人挺够意思的,若不是他帮忙,我定然要被诬陷故意伤人。” 黄守笑道:“你那本来就是故意伤人。前天晚上发生什么了我不知道,但第二天早上两个人被抬到医务室我还是略有耳闻。” 方无邪盯着黄守的眼睛,笑问道:“你真不知道?那天晚上可是你领着我去吃盛德斋的大餐的。” “那个大餐有问题?”黄守皱眉沉思,恍然道:“我想明白了,你的敌人原来是他。” “谁?” “萧炎”黄守哼道:“枉我叫他一声萧叔,没想到他却这样算计我。” 方无邪觉得这事儿有意思了,他笑问道:“昨天你说老爷子传话了,我当时就猜想黄兄不是一般人,现在看来果真如此。” 黄守叹道:“说起来我都想哭,我家老爷子在临海还算有些影响力,可他那脑筋我想不明白,从小到大,除了让我穿的暖饿不死外,从没有得到一丝一毫的照顾。这些也就算了,你知道吗?我考公务员时,填写父亲那一栏,写的是已故,你说这算什么事儿呀!” 方无邪听的暴汗,感叹道:“这么说你家老爷子是那种严于律己的清官了。” “别提我爸了,”黄守有些气愤道:“萧炎曾到我家做过客,他知晓我的身份,前天晚上找我简单说了你的案子,他说于你有愧,险些冤枉好人,这才置办的酒席,还让我办理,没想到他是想拉我下水。他绝不会想到,你和我哥早就认识,而且咱俩会如此谈得来,这么快就互相通气了。” 方无邪笑着应和,他现在是典型的阴谋论者,黄守说的似乎合情合理,可他心里也只信了三四分。 “我大概了解你的事儿,可没想到你的对手竟是萧炎。”黄守左右踱步,似乎在做决断,而方无邪一直笑着看他表现。 “方哥,你可知史进的身份?” 方无邪摇头。 黄守道:“这史进可不是一般人。” “此话怎讲?” “你可知,江湖传闻,临海有四大家族四大门派,并成为临海八大天王?” “略有耳闻。” “我从临海长大,只听过神针门飞车党南盗门这三个庞然大物,至于第四大门派,似乎并没有统一的说法。这就激起了我的好奇心,读研期间,我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收集各方势力的信息,隐约发现了一个神秘的势力,很可能就是四大门派之一。” “哦,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方无邪不经意的偷瞄过黄守的眼睛,似乎看到一丝狡黠。 “这个势力很隐秘,我知道的也不多,只听闻这个势力的当家人诨号九纹龙,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很少有人知其真实身份。” 方无邪道:“九纹龙,史进。你是说这个史进就是神秘势力的当家人?” “这只是我的猜想,一个庞大势力的当家人,因为误伤杀人而被无声无息的关在第一看守所,这怎么看都不像是真的。”黄守似在斟酌语句,沉吟道:“无论史进的真实身份是什么,你与他交往过多,怕是会惹来很多麻烦。” 方无邪笑道:“其实我的麻烦已经不少了,虱子多了不怕咬,刚刚我与史进谈话,到是让我有茅塞顿开之感。” 方无邪一直在偷偷观察黄守,发现黄守听到这话时,目光似乎变亮了,他笑道:“黄兄似乎并非是真的来劝我不要与史进交往,还请明言。” “方哥慧眼如炬。”黄守被人揭破,一点也尴尬的意思都没有:“我就是想了解一下方哥到底有多大的气魄,是不是能成事的人。” 若是传奇小说中的桥段,方无邪此时不说倒头便拜求“军师”教我,也应该适当表示疑惑,求黄守解惑。 可方无邪只是哈哈大笑,并不接话,拍着黄守的肩膀道:“兄弟,你想多了。我就是来探望曾经的狱友,至于其他,我还真没想过。今儿不早了,我射术馆还有些事情,就先回去了,改天请你喝酒。” 黄守一愣神的功夫,方无邪已经笑着转身走了。他看着方无邪的背影摇了摇头,返回看守所后,把史进单独叫了出来,叹道:“这个人很有意思,似乎懵懵懂懂什么都不明白,又似乎成竹在胸了然于心,要说您为什么非要选择他,选我得了。” 史进笑道:“你,你连我一拳都接不下,不怕坐上位子死的太快吗?” 黄守伸了一下舌头,“您可别吓我,您武功高,还不是躲到了这里。” 史进一巴掌削在黄守后脑勺上:“小兔崽子,你是翅膀硬了,敢埋汰上我了。” 黄守上窜下跳躲避史进的巴掌,嘿嘿笑道:“看,我逃跑功夫一流,想死也死不了呢!” 史进跑了两步,突然气喘吁吁,脸色苍白,黄守大惊,忙转身扶他坐下:“怎么搞的?伤势怎么又严重了?” 史进像要渴死的鱼一样,喘了好长时间,这才慢慢恢复成龙精虎猛的样子,他叹道:“伤势严重是必然的,只不过我没想到情况会这么糟,怕是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 黄守焦急道:“要不,我晚上再约一下方无邪,和他挑明了?” 史进冷哼道:“亏你还掌握了他那么多资料,却不了解他的性格。他重情重义,可被萧炎坑坏了,对所有人都怀有戒心,即便他陷入困境,也不会病急乱投医。他最需要的是真实,而不是阴谋的引导。以后万不可背着我去试探方无邪,我相信,给他时间,他总会想明白的。” 黄守叹道:“可我担心……” “没什么好担心的,我九纹龙不想死,这世间就没谁能让我轻易死去。”史进看着窗外秋风刮过,原本碧绿的树叶变得发黄,禁不住叹道:“况且,我只是突然觉得他不错,若没有他,难道日子还不过了吗!” 黄守点头称是,见他身体没有大碍,这才将他送回牢房。 方无邪离开看守所后,直奔巡特警大队,他想让张潇潇帮忙调查史进,如果有可能,把黄氏兄弟的底细也摸一遍。 可是张潇潇一旦进入工作状态,就成了典型的工作狂,根本没时间理他,他在会客室坐了一会没见到张潇潇真身,只好无奈的离开。 偌大的湖州,竟然没他方无邪的去处。他在路上漫无目的瞎逛,此时已经下午六点多了,看着路边饭馆的生意渐渐好了起来,他忽然想起了史进问的话:“说起餐饮业,无论大酒楼还是小饭馆,挂在唐三爷名下的超过五成,你猜剩下的如何分配?” 若是探视时间够长,想必史进会详细的对他说一说临海餐饮业如何分配,顺便道出盛德斋的后台是谁,可惜史进自由被限制,如此探视的谈话,也许永远不会尽兴。 既然史进提到了盛德斋的后台,自己何不去盛德斋转转,难不成自己一个大活人,事事都要靠别人提点吗? 方无邪打定主意,找了个顺路的公交车,直奔盛德斋而去。 盛德斋不愧是传承久远的名店,即使昨天发生较为恶劣的打斗事件,也分毫不影响今日的生意,只不过服务人员像是公务员,懒懒散散不太招人待见。 方无邪从大厅里转了一圈,也没有服务员来管他。反正本意不是来吃饭,就直接又走了出去。从楼前停车场转了一圈,没看到昨天闹事打架的八个保安,只有一个老汉坐在保安亭里听收音机。 他拉开门进去,见桌子上有泡得发红的茶杯,还有一盒云山,这是临海的地产香烟,两元一包。老汉瞅着陌生人有些警觉:“后生,你有啥子事儿?” 方无邪掏出盒红塔山,抽出两根,先给老汉点一根,然后自己叼上一根,顺手把整盒烟压在了云山上面,笑道:“想吃饭没找到位置,就出来等等,凑过来听会收音机。” 老汉抽了一口烟,瞄了眼桌子上的红塔山,心里觉得这后生挺大方的,长得也好,不像是坏人,咧嘴笑道:“现在收音机没好台了,各种卖药的骗人广告,看他们热火朝天的模样,还真就有人买。” “这年月人心都燥得慌,只要有人卖,就有人买。就说这盛德斋吧,我听说是百年老店,这才大老远过来吃饭,没想到服务员都赶上公务员了,进去转一圈找不到位置,也没人理我。听说昨天下午保安还把客人打了,爷们知道这事儿吗?” 老汉长叹一声:“要说这盛德斋,就没有我老汉不知道的事儿,可惜了百年老字号的饭庄了,怕是要败在这些人手里。” :12月1日,2015年最后一个月…… 故事,就由此时开始。 有一种想写恐怖小说的冲动。 ... () 第一百一十三章 打出来的威势 方无邪选择和打更老头聊天,无非是抱着有枣没枣打一杆子的想法,没想到这老汉竟然似乎是盛德斋的元老。他把门关上,搬个凳子坐到老汉斜对面,这样不会给老汉造成什么心理压力。 老汉话匣子打开,就无需方无邪催促:“要说这盛德斋可不是简单的饭庄,掰指头算算,传承也有三百多年了。别说算不清楼房倒塌又兴建了多少座,就连朝代都换了好几茬子了,可这饭庄却一直姓史的。” “你是说饭庄老板姓史?”方无邪认识的人绝不算少,但姓史的目前只有一个,那就是看守所里有些高深的史进。 老汉点了点头,叹道:“唉,这饭庄姓史有三百年了,可惜这个传承,马上就要断了。” 方无邪道:“这里还有什么隐情吗?” “有啥隐情,富贵人家的事儿,净是些争名夺利的肮脏事儿。”老汉刚要开说,有个保安在外面咚咚敲窗户,怒道:“老孙头,想养老回家去,往里面一坐,车被划了你赔钱呀!” 老汉嘟囔两句,还是没敢说什么,只能朝方无邪歉意的笑了笑。 方无邪开门对那保安道:“喊什么呀,吃饭没地方,找人聊聊天还不行了。” 那保安见方无邪衣装得体气宇轩昂的,咽了口唾沫道:“原来是吃饭的客人,里面有地儿了,要不我带您进去?” “不用了,你忙你的,我自个进去。”方无邪站着不动,那保安因为昨天发生的事儿,有些不敢随便对客人不敬,瞪了眼老汉,转身到别地儿巡查去了。 方无邪对老汉道:“爷们,真是对不住了,让你挨骂了。” 老汉摆摆手道:“这群小流氓,就像是蚂蟥见到血一样,都来吸食盛德斋最后这点营养,我这么大岁数了,就是闲的没事儿才来坐坐,就算撵我走也不碍事。” 方无邪道:“爷们,你几点下班?” 老汉抬腕看看,“快了,我白班,早八点晚八点换班。” 方无邪注意到老汉手腕上是块磨得溜光的老梅花表,看磨损最少带三十年了,他笑道:“爷们,你这手表有年头了吧?” 老汉晃动一下手腕,叹道:“四十年了,结婚买的。” 四十年前,这表最少值二百元,而且当时不是有钱就能买到表,看来老汉是个有故事的人。 方无邪道:“爷们,今天我给您添麻烦了,八点钟我来找你,咱爷俩喝两盅,正好我喜欢听故事,你叨唠一下,给我讲讲。” “可不用麻烦。”老汉穿上衣服,去停车场里巡逻。 “就这么定了,你可得等我。”方无邪不容老汉分说,快步进了盛德斋里,拐角藏着的保安见他进去了,嘟囔骂了两声,无非是有钱人真tm任性之类的话。 方无邪之所以进饭店里,是因为他看到了那保安在拐角处瞄着,心知如果他不进来,保安百分百会找老汉麻烦。 昨日那个大堂经理这次看到方无邪了,忙迎了上来,满脸白粉加猩红嘴唇,不像大厅经理,倒像是青楼老bao:“这不是方先生吗,您来了,快里面请。” 方无邪平时与人交往不看脸,可这大堂经理不仅面相难看,就连说话的语气也难听,他向后退了半步避开,笑道:“我今儿来不是吃饭,路过而已,看看昨天闹事儿的人还在不在。” 大堂经理眼里寒光一闪而过,强挤出笑容道:“看您说的,我昨天答应您严肃处理,还能诓骗不成。” “其实我不是来找麻烦的,大家混口饭也不容易,年轻人谁还不冲动,打架是小事儿了,如果可能,就叫他们回来吧。” 方无邪边说边往门口走,大堂经理在后面哼哼着也没搭话,没想到方无邪突然停下来,差点撞身上。 “不知道经理在这工作多久了,以前来时,没见过你呀。” “两个多月了。” “哦,是这样。”方无邪心中些推测,也没心情看到大堂经理的褶子脸,说声告辞,大步离开了。 离八点还有半个多小时,他信步在街上闲逛,刚离开盛德斋的地界,就发现身后跟着个尾巴。借着低头系鞋带的功夫,他看到了尾巴的模样,贼眉鼠眼的,正是昨天八个闹事儿保安中的一人。 若是一般人遇到地痞流氓跟踪,可能会马上报警,最不济也要在主干路上走,这里摄像头密布,巡警几分钟一趟。可方无邪是什么人!他虽没练过天下无敌的武功,但对付几个地痞流氓自缚双手都属于无敌的存在。 知道了有人跟踪,他漫不经心的专往岔路上走,见后面的跟不上,还停下来等等,一直寻到一个没有摄像头的漆黑胡同,往墙上一靠,等着跟踪者自动上门。 不需要灯光,方无邪凭鼻子就能闻到对方来了十八人。 这些人见他停在巷子里不走了,派出八个人从另一条巷子穿过去前面围堵,估计等人员到位,就会一拥而上。 这些人身上应该没有枪,但却有个气味是难以遮掩的,那就是石灰粉。 流氓不可怕,可怕流氓有文化。 方无邪看过鹿鼎记,撒石灰粉是韦小宝的绝技,想不到这群地痞流氓还知道用这一招。如果方无邪不是有灵敏的鼻子,保不齐要学马永贞,被石灰包砸中眼睛,然后被乱刀分尸。 可他既然知道了对方的手段,这种小伎俩就不足为虑了。 小巷长十余米,两边是三米左右的单层砖房,宽度不足两米。方无邪一个纵身跃起,在右面墙蹬了一下借力,手腕已经搭上房顶,一个借力翻身,如狸猫般跃了上去。 借着远处昏暗的灯光,他从房顶轻悄悄的到了巷子后面,底下的人根本没听到任何声响。一人低声道:“宝哥,昨天你都看到了,那人伸手太好了,咱们万一不是对手怎么办?” 宝哥冷哼道:“武功高有个屁用,咱们上去就是石灰粉,让这厮睁不开眼睛,还不是砧板上的肉。” “那可不一定,人多有个屁用。”方无邪学着“宝哥”的语气,声音却从天上传来。 巷子口的这群流氓愣了,都下意识的抬头看去,只见一个黑影从天而降,似千手观音一样释放出无数拳头,砰砰砰的拳拳到肉,专往脸上打。 他们一伙人都堆在一起,手中片刀不敢乱砍,石灰包也来不及掏出,就一人当头挨了一拳,牙齿随着鲜血和鼻涕一股脑的喷出,眼皮昏昏沉沉的不受控制,二话没有都晕倒过去。 此时对面的八人还没到位,方无邪又窜上房去。等八人冲入巷子,跳到他们身后,抓住后面两人的脑袋用力一撞,砰的一声脆响,两人翻着白眼就晕了过去。 前面的人听到响声,纷纷回头看,方无邪肘击肩撞,像是小坦克一般从后面冲到了前面,六个人晕倒四个,另外两个被他抓在手里,大有按住脑袋再互磕一次的架式。 这两人还不知道巷子对面的情况,大喊道:“兄弟们,动手呀!” 方无邪陡然松手,又猛地掐住二人的脖子:“喊毛喊,都死了,你俩想死想活。” 两人掐得上不来气,却能听到巷子里寂静无声,低头瞅了瞅倒了一地的兄弟,还以为真死了,尿都快吓出来了,忙不迭的点头。 “好,点头就是想死了,我成全你们。”方无邪手中用力,那两人眼睛瞪得要冒出来,用尽全力的开始摇头。 方无邪不为所动,又掐了一会,直到二人翻了白眼,这才松开手,从二人衣兜里掏出石灰粉,用手掂量道:“这玩意对我无用,要不试试对你俩有没有用?” 两人捂着嗓子干咳,鼻涕眼泪都呛出来了,哭着说不敢。 “盛德斋的人?”方无邪冷冷问道。 两人点头哭道:“大哥,我们有眼不识泰山,您就绕了我俩吧,以后再也不敢了。” “谁是你们的头?那个宝哥?” “对,宝哥是我们保安队长。” “既然是盛德斋的,我也不为难你们,去,把巷子口那些人都给我叫醒,醒不过来的就永远不要醒了。” 那两人听出来了,刚刚人家没大开杀戒,只是把人都给打晕了。 一个人在无声无息中干翻十八个带刀壮小伙,若真的存心想灭了他们,估计跟玩似的。 俩人战战兢兢的往巷子口走,心里正琢磨着是不是该抬腿逃跑呢,方无邪冰冷的声音就传来了:“别怪我没提醒你们,今儿我心情好,过了时候再落在我手里,哼……” 要是平时有人这么吹牛x的讲话,这两个人就算没仇也得找理由收拾对方一顿。可这话从此刻的方无邪嘴里说出,那威慑力是杠杠的, 方无邪卖酱牛肉十年,顾客要一斤二两六钱,他一刀下去绝对分毫不差,这不仅要求眼力超人,对力量的拿捏更得到位。刚刚被他敲晕的十六个流氓,所受的伤势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严重,在队友的召唤下,很快就清醒过来。 只不过这群人还没闹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骂骂咧咧的不停,拉都拉不住。这时从巷子里中飞出两个黑光,噗噗两声,站在前面骂的最欢的两个人一下子哑了,众人一看,两人嘴里塞得满满的石灰包。 “兄弟们,求你们了,想活命就别吵吵了,乖乖跟我俩过去,那位爷咱们惹不起。”过来叫醒队友的两个人,吓得都快哭了。 ... 第一百一十四章 单挑 看着站在面前的一众鼻青脸肿,方无邪没有丝毫成就感。 他上前抻平了宝哥衬衫领子,冷笑道:“宝哥,挺有能耐呀,昨天去巡特警支队报到,今天就出来了。” 宝哥门牙被打掉一颗半,说话有些漏风,不过却挺硬气:“别以为你认识警察我们就怕你,有本事你就把我们都弄死。” 方无邪笑了,晃动着拳头对众人道:“你怎么知道我是这么想的?” 他的拳头血肉模糊,却没有一点是自己的,虽然是笑着问出这句话,可众人心里哪能不害怕。一直没晕过的两个人差点被他掐死,是彻底吓怕了,先众人一步站到了方无邪这面,劝众人道:“兄弟们,别闹了。” 十六个流氓,平时都是想欺负谁欺负谁,这次被方无邪偷袭在前,连方无邪的影子都没摸到,此时尽管有两个“汉奸”在旁边劝说,可一个个捂着伤口,心底颇为不服气。 方无邪一把撕碎宝哥身上的衬衫,把手上的血擦净,慢条斯理道:“行,你们都挺有种的,不服气是吧,再给你们个机会。” 宝哥强忍着怒火:“四四六六的划个道来,我侯成宝宝皱一下眉头就不算好汉。” “简单,你们想找我麻烦,用不着又是跟踪群堵石灰包的,随便和我打个招呼,来点男人间的战争,咱们单挑好了!” 方无邪说道单挑,这一群人都有些傻眼了,这里好几个人昨天在盛德斋看到了方无邪出手,简直跟看武侠片似的。刚刚十八个人都被一个人包了饺子,虽然是偷袭,可这战斗力也骇人了,谁跟他单挑,那不是提着灯笼上茅房,找屎吗! 方无邪冷笑道:“就你们这怂样,还敢和我说是好汉。放心了,我说的单挑,是我一个人挑你们一群,大家光明正大的,谁也别玩石灰包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方无邪这个建议让众人心动,好虎还架不住群狼呢,一个人再厉害,正面对战时也敌不过一拥而上。 就在众人心动的时候,方无邪又帮他们加了些筹码:“你们这些人都受伤了,我给你们一小时时间去疗伤,去叫人。有本事就把你们上面的哥哥姐姐师公师娘什么都叫来,我好一并解决了,也省着你们今后麻烦。不过说好了,光明正大的挑战,谁要是敢玩阴的,我决不留情。” “好,一个小时后见。” 方无邪笑道:“我记得盛德斋后面有个小广场,就在那见好了。谁不去谁就是孙子!” 方无邪说的话实在是太气人了,根本把他们当成了蝼蚁一样的存在,一挑十八不要紧,竟然还口出狂言让他们随便喊人,甚至还说出师公师娘这种侮辱人的话。 江湖人有江湖人的血性,都是热血小青年,一个个身上刻龙描虎的谁还没点尊严,此时如果能用气势杀人,方无邪定然已被众人分尸。 众人被方无邪拿话刺激的跟打了鸡血似的,也不顾伤势,四散而去,雄赳赳吹哨子去了。 方无邪看看时间,已经八点零五了,他快步跑回盛德斋停车场,见保安房里已经换了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忙开门问道:“问一下,白班那个老爷子走多久了?往哪个方向走了?” 那人瞅了眼方无邪,看他一脸正气,不像坏人,指着盛德斋西面的巷子道:“你问的是老边吧?他家在巷子里,刚走,快跑两步能追上。” “谢了,”方无邪一阵风似的追了过去,果然在黝黑的巷子里追上了老汉。 “爷们儿,慢走,遇到点事儿,来晚了两分钟。” 老汉道:“小伙子,你还真要请我吃饭呀!” “那当然,男子汉大丈夫,吐口唾沫就是钉,哪能说话不算话。”方无邪笑道:“而且,我还想着从您老那听故事呢。” 老汉笑道:“想听故事容易,我别的没有,就故事多。不过这附近没有太好的谈故事地儿,要不买点花生米,去家坐吧!” 方无邪实际上对这个建议很认同,坐在馆子里都是吹牛侃大山的,只有坐到家里,才能真正谈事儿,只不过他不好直接开口,笑道:“这样不好吧,打扰您家里人休息了。” 老汉道:“不碍事,家里就我自个,要不是闲得慌,我这么大岁数早该退休了。走,前面有个食杂店,咱爷俩整点喝的东西。” 老汉应该是食杂店的常客,进门让老板拍了份黄瓜,剁了几根辣鸭脖,自个盛了半塑料袋熟花生,拎了一瓶子湖州大曲,二斤装的。 方无邪掏钱结账,可人老板不收,说老汉平时都是月结,记账上就结了。 老汉拎着水杯走了,方无邪拎着几个塑料袋和白酒跟在后面,苦笑道:“爷们,本来说是我请你吃饭,没想到最后成了我去你家蹭饭,我这一张脸觉得臊得慌。” “我年轻时候也像你这样,喜欢结交朋友,听故事。一顿小酒而已,有酒且醉,管他作甚。” 老汉说出这番话颇有哲理,方无邪这个阴谋论者恍惚觉得自己是不是掉进了一场阴谋之中,可开弓没有回头箭,总不能因噎废食,连路也不敢走了。 方无邪没想到,老汉的家完全和想象中的上世纪房子搭不上边,虽然不是豪华别墅,但上下楼二百多平的超大住宅,让你绝对想不到房主竟然是在大饭店停车场打更的老头。 不过如此住宅,也解释了老汉为何在食杂店能买东西月结,证实了老汉说闲的没事儿才去工作的说词。 老汉没带方无邪参观家,往客厅沙发一坐,说了句让方无邪惊奇的话:“小伙子,你身上血腥味挺浓的,不是刚刚跑去打架了吧?” “爷们能闻到血腥味?” “不是能闻到,是能感觉得到。” 老汉从茶几下拿出白瓷杯,拧开湖州大曲咚咚倒满,拨了颗花生放到嘴里咀嚼,那陶醉的模样,让方无邪明白,自己又一次走眼了。 “爷们的感觉真灵,刚我离开盛德斋,走到胡同里被几个流氓追上了,不过没有什么大碍。” “没大碍就好。”老汉举起了杯,并不在这事儿上纠缠,笑道:“咱继续之前的话题,说说盛德斋的事儿。” 方无邪右手握杯,左手垫杯底,杯沿稍稍低一些,不是刻意放低姿态,而是对老人起码的尊重。 老汉抿了一小口酒,叹道:“史家经营盛德斋三百余年,盛德斋已经不仅仅是个饭庄,而是一种精神的传承,一个势力的象征。” 方无邪眉头微皱,老汉的口吻,越说越不像是个普通人,到似后辈在缅怀先贤,让他不自觉的想到了黄守说起的那个神秘势力。 老汉放下酒杯,也不看方无邪:“咱们权且说史家是个传承三百余年的大家族,可惜到了近代,史家家主这一脉人丁渐渐单薄,家主四十岁了还膝下无子,在一次意外中妻子又惨死,虽然他怀念亡妻,但为了传承不断,就续了一弦。” 方无邪道:“看来问题就出在这续弦上了。” “正是如此,像不像是电视剧里的狗血剧情?不过那些剧情,正是大家族里时有发生的事情。”老汉感叹道:“家主这个新妻子很能生养,第一年就给他添了个儿子,次年又添了个女儿。 方无邪道:“听起来像是好事儿呀?” “怎么算都是好事儿,可惜呀!”老汉再次举杯,却仍是只喝一小口:“俩孩子养了二十年没出什么事情,可前段时间,家主的女儿旅行时发生了车祸,受伤需要输血,这才发现女儿不是亲生的。” 方无邪道:“果然和电视剧里演的一样,若不是意外发生,这个家就被人和平演变了吧?” “后来又发生什么了,我一个打更老头就不太清楚了,只是知道家主失踪,盛德斋自然被别人霸占。唉,事儿就是这么个事儿,一个传承三百多年的老店,估计要不保喽!” 老汉一口将二两杯喝净,似乎是不再谈此事了。 方无邪给老汉满上了杯中酒,思索良久,才开口道:“爷们,盛德斋的老东家叫史进?” “史进是江湖谣传的说法,因为他诨号九纹龙,因此别人就以为他叫史进。” 老人否定了这个名字,却没有要说出真正名字的意思。方无邪懂得进退,也没继续追问,而是开始了下一个话题。 “爷们,现在霸占盛德斋的是什么人?实不相瞒,昨天保安打客人的主角就是我,刚刚也是那群保安要打我闷棍。我姓方,方无邪。” 老汉叹道:“我知道的故事虽然多,但在盛德斋毕竟只是个打更的,背后正主是谁我没可能知道。不过那群保安都是周边的无业游民,是随便许些利益,就能拼死拼活的泼皮,不打疼了他们,死命的黏着你,打的过火了还惹一身骚,挺难缠的。你要是没那心情,以后少来这一片儿也就是了。” 老汉形容的太准了,这些流氓昨天失势了就马上投降,今日人多了便猖狂尾随,十八个人都被方无邪一人挑翻了,犹自不服气,还要再战,确实跟狗皮膏药似的。 不过方无邪现如今胆子大了,连萧炎这种有大背景的人都不怕,此时又闲的蛋疼,哪里会把这群泼皮放在眼里。 正愁闲的蛋疼,心想有胆你就来,哥专治各种不服。 ... 第一百一十五章 暴打 原本盛德斋周围十里左右都是城北发电厂的范围。盛德斋就是发电厂生活区里最体面的饭庄,其后面不远的小广场是发电厂生活区的篮球场。 八年前发电厂开发迁移,新迁移的发电厂改变了过去粗放式经营,走高新技术的路线,因此很多职工都“被买断”,成了下岗工人。 若是此地正常开发这也没什么,可偏偏土地开发商卷款跑了,这片地一闲置就是八年,这片区域也成了三不管的地界,很多下岗工人子弟没有工作,出息点的就做些没本钱的小买卖,没出息的就四处敲诈混日子,成了无业泼皮。 小广场地处各种老房子中间,巡警的车懒得往里面进,就成了本地泼皮撒欢聚会的宝地。 方无邪之前从这里走过,观察过地形,所以选择了这里“单挑”说事儿。 他最初还猜想过这些泼皮不敢来,待从老汉家里满身酒气的出来,摸着黑走到小广场附近,空气中飘荡着杂七杂八的气味,其中最多的就是人味。 好家伙,怪不得这么有胆,竟然召集了五十多人,而且分布广场四周,这是要将自己围困的意思呀! 方无邪停在黑暗中不动,他绝非冲动型选手,虽然他能打也抗揍,可一个人面对五十多人,必须做到知己知彼才行。 秋日的夜晚很凉,这种温度气味各是各的,很容易分辨。 方无邪不怕对方人多,若对方准备的都是冷兵器,真打不过时还可以跑。可对方要是准备了石灰包枪支等杀器,一不小心就会着了道的。 他没有丝毫轻视之意,仔细分辨着空气中的气味,最终确定,对方还算守信,最起码石灰包这类下三滥的东西没有。至于枪支或许有一两支,不过估计也就是土枪或汽狗,杀伤力有限,不足为虑。 方无邪心里有了底,这才大摇大摆的走入小广场,掏出根烟叼在嘴里,哧的一声划开火柴点上,很有倭国漫画中不良中二装酷的感觉,这才朝篮球架子下的黑压压一片道:“还算守信,黑咕隆咚的就没点亮吗?” 他这话刚说完,对面那群人呼啦一下子压了上来,广场四面原本藏着的人都围成一圈,将方无邪包围在里面。早就放置在篮球架子上的氙气大灯突然打开,将小广场照的通亮,当然也让方无邪视线一片炽白。 “姓方的,你有种,还真他妈敢来,当我们城北的人都是吃素长大的吗!” 宝哥牙齿漏风,不仅“吗”字没说出来,本来挺有气势疑问句,也被他硬生生被他说成了祈使句,周围兄弟愣了一下,心道老大这是承认自己是吃素长大的吗? 方无邪哈哈大笑,毫无惧意的走到宝哥身前,实际上他最主要的目的是避开直射到眼睛上的氙气大灯,大晚上的谁被这么照着都不会舒服。 当然,他还有另一个目的,那就是推开宝哥,对着宝哥身边的壮硕青年冷笑。 这个青年大冷天只穿着个黑背心,一身腱子肉膨胀得恰到好处,肩膀上肚子上都有疤痕,如果方无邪不是被氙气大灯晃眼睛,就能看出青年身上的可不仅仅是刀疤,还有枪伤。 青年原本跟宝哥站在最前面,而且他一个人的气势就压过了身边十几人,方无邪犯不着和宝哥这个手下败将说话,要谈就得和对方管事儿的谈。 “你到底想干什么?”青年没脱口成脏,但是声音如锉刀,让人听着心里就发寒。 “我想干什么你们不知道?”方无邪一把揪住了宝哥的衣领,按着半蹲在地:“他怎么得罪我的,你难道不知道?” “得罪就得罪了,你一点损失没有,反倒是他们被你打的牙都掉了,还不给人活路了不成?” 方无邪笑了,随手推开宝哥,对青年道:“走在路上,后面还时不时的跟着尾巴,就等着松懈时候咬上一口,对这样的人,你告诉我该如何处理。” “处理你马勒戈壁,今天来了,你他妈就别想走了。”宝哥见青年有妥协的意思,从后腰抽出片刀就朝方无邪脑袋上剁去。 老大都动手了,手下小弟们纷纷举起片刀铁棍,嚎叫着朝方无邪冲来。 方无邪双眼紧盯青年,只有此人才让他有些战斗的感觉,至于其他人在他眼中,和壮汉看幼稚园小孩没有太大区别。宝哥既然不等他说话,他也懒得计较,一个侧踹就把宝哥踢飞了出去,肩膀以上几乎没有抖动,一厘米长的烟灰都未断。 “看看,哪里是我不给活路,是你们自寻死路。”方无邪用力一吹,半截烟噗的一声,如流星般射向青年。 那青年似乎本不想开打,身上连刀都没带,此时说打就打了起来,也没慌张,侧身避开烟头,挥手就从旁边兄弟手里夺过一把西瓜刀,朝着方无邪当胸刺来。 别看黑社会打架时片刀满天飞,看起来各个都挺狠的,但这社会谁都不傻,都知道弄出人命来就基本上等于歇菜了,因此打架时候大多数都是劈砍,很多时候砍得血肉模糊也死不了人。真的敢拿刀捅人的都是不要命的狠茬子。 这青年眼中散出鹰隼一样的锐芒,方无邪相信这小子绝对有胆量刺下去。而且青年的反应速度超快,几乎是方无邪这面刚喷出烟头,他就看好了要夺谁的刀,想好了要刺方无邪哪里。在别人吼叫着还没冲上的时候,他的刀尖已经距方无邪胸口不到十公分。 方无邪猜到这青年是个高手,却没想到能高成这个样子,他虽然身体受伤恢复极快,但毕竟不是铁人,当胸来一刀估计也活不成。他不敢硬挫锋芒,先向后退了半步,将身子向左一侧,又急速上前半步,右手搭在了青年持刀的手腕上。 “撒手。” 方无邪的力量远超常人,朝着腕子用力捏下,青年吃不住力量,手中西瓜刀铛啷一下掉在地上,此时四中的泼皮才刚刚近身。 方无邪冷哼一声,抓着青年腕子用力抡开了,一百五六十斤的身体跟流星锤似的带起呼呼的风声,竟压住了周围泼皮的怒吼。 大多数人怕伤到自己人,忙停下了脚步,有两人来不及收手,片刀从青年腿上划过,飙出两道鲜血,然后就被流星锤一样的人形兵器砸飞出去,当场又砸倒后面的三四个汉子。 那青年腿部挨了两刀,哼都没哼一声,左手一翻,很流畅的从裤子兜里抽出一把匕首,朝方无邪的右腕划去。 氙气大灯晃在刀刃上,漾起一道寒光。 方无邪惊鸿一瞥,发现刀身不是平的,还有个勾刃,料想让对方划到手腕上,半截腕子绝对保不住。他猛地沉腰坐马,又急速弹起,力量由双腿而发,沿着腰部肩膀,逐级加力,一直将力量传到手腕,抖腕松开青年,喊了声“去”。 这就是当日苏霏指导过的运刀术,方无邪不敢懈怠,日夜揣摩,虽然无法做到苏霏那样毫无痕迹,但从双腿发力,传导至手腕时,力量比单独发力增加一倍有余,其威力何止是倍增那么简单。 青年应声飞出,两名壮硕泼皮试图接下他,双臂刚接触到身子,就觉得一股大力传来,手腕咔嚓一声响,滚地葫芦一样跌了出去,双臂使不上力气,也不知断了没有。 那青年经此一阻拦,闷哼一声,可能也受了暗伤,但仍能在空中一扭腰,翻身立住,蹬蹬蹬退了好几步,这才收住跌势。 一群泼皮不再投鼠忌器,举着片刀再次冲上去,方无邪不退反进,卯准一个方向冲过去,拳打脚踢,犹如无人之境。 他出手不重,但每一击都恰到好处,更是一招制敌的路子,瞬间就放到了四人。 可这群泼皮人太多了,倒下四五个根本打击不了士气,仍是不要命的在后面追赶。 方无邪打的兴起,想起了在老林子里和关宝并肩作战,斩杀变异狼的一幕幕往事,狠劲儿来了,劈手就夺过了一把片刀。 这片刀钢口不咋地,但被氙气大灯一照,寒光闪闪的也挺有样,片刀在方无邪手中上下翻飞,可比在泼皮手中骇人多了,刀刀见血,谁冲的最快就砍谁。 而且这货深谙人的心里,片刀不往身上砍,因为现在是秋天,穿衣都厚实,刀的钢口不好,砍上也不一定见血。他专门往脑袋上砍,一刀下去那叫一个血肉模糊,在氙气大灯照射下血液飙飞,犹如猛虎入羊群,根本就无一合之众。 俗话说的好,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 方无邪刀刀砍人脑袋,几乎是一砍一个倒塌,这种不要命的打发,哪里是这群泼皮能承受住的,很快就无人再敢出头。 可无人出头也不行,方无邪打定主意要打出威名,随手又挑起一把刀,握着双刀开始追着这群人砍杀。 这群流氓都是二十啷当岁,跑起来各个飞快,可方无邪体力远超他们,追谁谁就跑不了,而且追上一个砍翻一个。大有双刀在手,天下我有的气势,片刀过处,血花四溅,在氙气大灯的照射下,红色已经不是太明显,就如同白色脑浆子四处翻飞一样。 小流氓们心惊胆寒,再不敢与他为敌,最先逃走的,是在篮球架子上控制氙气大灯的两个半大小子。然后就兵败如山倒,各个抱头鼠窜。 方无邪毕竟是一个人,看似砍倒了一片,还是跑走了二十多个泼皮,见实在追不上了,吐了口唾沫,恶狠狠地骂了句:“便宜你们了!” ... 第一百一十六章 服了 半个篮球场躺满了泼皮,各个都是满脸鲜血,就是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今天能不能活着回家。此时广场上站着的,只有方无邪和双腿流血的黑背心青年。 那青年自从被方无邪甩出去后就再没挪过地方,也没看手下兄弟被人追杀,只是冷眼盯着躺在地上哀嚎的宝哥。 方无邪见无人可砍,随手一甩,两把片刀化作两道流星,砰砰插入宝哥脑袋旁边,刀尖刺透水泥时火星四溅,吓得宝哥再也不敢动弹了。 方无邪没管这一地泼皮,他下手有分寸,看起来把人砍得血肉模糊,实际上力量和准头都是恰到好处,回去止血缝两针就没事儿了。 一个泼皮觉得自己没死,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被方无邪一把揪住衣领,随手一撕拽下半条袖子,又把他推了个跟头,这才慢条斯理的用衣服把手上的血擦干净,也走到了站着青年身前。 他掏出一根烟叼在嘴里,伸手一掏裤子兜,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被划了个洞,打火机也不知掉哪了。 那青年没有倒头拜倒,更没有要给他点烟的意思,方无邪也觉得有些窘,一脚踢在了宝哥腿上,哼道:“别装死了,给哥找个打火机去。” 宝哥被方无邪一脚踹飞,最少断了两根肋骨,可此时面对这个杀神,他不敢不从,只能捂着胸口从地上爬了起来,摸了摸兜要找火机,这才想起为了打架方便,来时候就没揣。 这时有泼皮陆陆续续的爬了起来,宝哥手下有了兄弟,就不用自己去找打火机了,他不敢再大声喊,压着嗓子道:“谁带火了?” 一个瘦成排骨的半大孩子掏出盒火柴,颤颤巍巍的递了过来,上面印得是盛德斋的名头。 宝哥接过火柴,不敢去看黑背心,哧的一声划着一根,帮方无邪把烟点上。 方无邪也没继续在这些人面前装酷,把烟递给了宝哥,冷笑道:“让你的人都别装死了,还剩十八根,先爬起来的先抽。” 宝哥大气也不敢喘,接过烟开始给众人发烟,发到最后当然不够,有个下小弟把自己的云山掏了出来,见方无邪没说话,开始给众人发烟。 一时间小广场上烟雾缭绕,到是把血腥味冲淡了很多。 “都一边抽去,我和你们老大谈谈话。”方无邪对这群泼皮一挥手,众人如蒙大赦,都跑到大灯底下去抽烟了,借机看看伤口,生怕有致命伤自己还不知道。 方无邪见侯宝站在那里没动,笑道:“咋,还想我给你授予个勋章不成?” 宝哥扫了一眼黑背心,又看看方无邪,硬着头皮道:“方哥,这次真是我错了,以后您就是我大哥,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 方无邪哼道:“这没你事儿,想替我做事儿,我还看不上你呢。” 宝哥一咬牙,竟然砰的给方无邪跪下了:“方哥,求您绕了我弟,他本不想来,可是硬被我拉来撑场面,有错也在我身上,求您放过他吧。” 方无邪本来是想和黑背心说两句话,没想到他满身鲜血的模样,吓到了宝哥,以为他要对黑背心下手。他眼睛一转,冷笑道:“混黑社会不能你们砍人行,别人砍你的时候就哭爹喊娘,今天这人我非要砍呢?” 宝哥从地上捡起个片刀,跪着过来道:“要砍就砍死我好了,我保证没人会提起这事儿。” 黑背心深深吸了口气,左手一翻将匕首插入兜里,叹道:“哥,你起来吧,他根本就没想杀我。” 宝哥愣了一下,见方无邪将手里的半截烟塞到弟弟嘴里,这才相信了几分。 方无邪笑道:“硬挺着不倒下,能证明你铮铮铁骨吗?腿上的伤不算什么,可右臂不接上,时间长了就麻烦了。” 黑背心一口把烟吸到烟屁股,噗的吐到一旁,左手捏住右臂晃动两下,找准位置猛地一推,脸上肌肉抖都没抖,咔嚓声中就把右臂复原了。 方无邪笑道:“当兵的?” 黑背心点了点头。 “退伍了?” “没,被开除了。” 方无邪也不问被开除的原因,转头看向宝哥:“来盛德斋多久了?” 宝哥道:“两个多月,盛德斋换东家了,请我们罩场子。” 方无邪冷哼道:“我看不是请你们罩场子,是请你们来败家来了。” 宝哥尴尬的挠挠头,试探问:“您是老史家的人?” “不认得,就是来盛德斋吃饭,听了点故事。”方无邪从钱包里捏出一沓子钱,估计有个两千多块,递向宝哥道:“不打不相识,钱不多,给你的这群兄弟包扎应该够了。” 宝哥哪敢要这钱,可他也不敢和方无邪撕吧,捏着钱有些手足无措。 到是黑背心比他能事儿多了,沉声道:“大家都一身血,哥,找个地方洗洗澡吧。” “这个建议好,就去玉珠洗浴吧,那场子不错,还有漂亮妞。” 宝哥拿出电话要订位子,方无邪却伸手拦住了他:“你们去吧,我还有事儿。” 方无邪起身就走,宝哥看了眼黑背心,突然开口道:“方哥,要不我们跟你吧!” “我不混黑社会,你们自个玩吧。”方无邪走了两步忽然又停下来,回头笑道:“黑背心,要不你来帮我吧?” 黑背心没有说话,宝哥却是眼睛一亮,觉得肋骨也不那么疼了,颠颠跑到方无邪身边:“行,我叫侯成宝,我弟叫侯成玉,明天我就让他上您那,该怎么联系您呢?” “湖海大学北门,君子射术馆,就说方无邪介绍的就行。” 方无邪这次没再停下,一众泼皮相互搀扶着去包扎,侯成玉和哥哥走在最后,疑惑道:“你疯了,这样的人我们躲还来不及,你先是招惹他,如今怎么又把我给卖了。” 侯成宝没有了和方无邪对抗时那种痞劲儿和憨劲儿,捂着漏风的嘴沉声道:“像我们这样的人能有什么出息?有人利用的时候勉强有顿饱饭,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被人像狗一样踢到一边。 咱家的条件你最清楚,妈在厂子里工作时,多少还饿不死,可买断下岗后一天不如一天,好不容易把你送去了部队,指望着你能有些出息,可你弄了一身伤一毛钱好处没捞到不说,还被部队开除了。 如今我凑合着能养活这个家,可我这条路是走不通的,必须要找个能人,我看这个方无邪是个能人,跟着他不会有错。” 侯成玉低声道:“可我看他是自身难保,那个视频你也看了,分明是有大人物在陷害他。” 侯成宝眼中闪过睿智的光芒:“锦上添花永远也翻不了身,只有雪中送炭才能有我们出头之日。成玉,混社会你不如我。” 侯成玉道:“我当然不如你,你跟我说说,你昨天演了那场戏,今天又去招惹他,到底什么意思?” 侯成宝道:“我昨天没想惹这个人,咱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受命在盛德斋制造事端,就得找理由闹起来。至于今天,到是想看看这个他的斤两。你要知道,混社会,笨蛋死的快,聪明人一样活不长久。” 侯成玉点了点头,他不赞成哥哥走这条路,却佩服哥哥的勇气和智慧。 方无邪离开了小广场,却并没有走远,他拐入个小胡同,那个姓边的老汉吧嗒吧嗒的蹲在边上抽烟呢。 方无邪笑道:“爷们,看了场武侠片,感觉咋样?” “唉,当年我也曾看到过这样的场面,”老汉把烟头撵灭:“只不过他没你聪明,你却没他霸气。” 方无邪问:“你说的是九纹龙?” 老汉点点头,也不管黑暗中方无邪能不能看到,转头往家走:“方小子,到家里洗个澡,我给你看点东西。” 方无邪脸上和衣服上都是血,到老汉家洗了个澡,把外衣卷起来装到塑料袋里,也穿着背心装酷,至于裤子就只能那么着了,反正黑灯瞎火的也不会有人注意。 洗完澡,老汉带着他上了二楼,这里的装修和一楼完全不是一个风格,到是有点像是黑社会的香堂,大厅中间还摆着个关公。 老汉也没费劲儿解释,从关公下面的案几下掏出个大盒子,放到方无邪面前,示意他打开。 方无邪不知道老汉卖的什么关子,暗想这里面不会装的是什么传说中的暴雨梨花针吧! 他做好了被偷袭的准备,打开盒子发现这只是普通的木盒,只不过里面的东西让他皱眉:“爷们,这一盒子小手指什么意思?看样子有年头了。” 老汉叹道:“当年九纹龙也在那个小广场上和道上的人交手,四十八个人被他砍死了八个,剩下的也都爬不起来了。这里面有四十根小拇指,就是当时活下来的那些人的。” 方无邪笑道:“砍死了八个都没被抓起来,这九纹龙果然够霸气。” 老汉道:“我指的霸气,不是他砍死多少,也不是如何应对法律。相反,死了八个大活人,他付出的赔偿比你今日大得多了,这也是我说,他没你聪明的原因。” “那你说的霸气呢?”方无邪又扫了一眼已经变成骨头的一堆小手指,似乎看到了九纹龙的过去和现在。 ... () 第一百一十七章 教父 方无邪坐到出租车上,脑海中仍然不断回响老汉说的话:“九纹龙的霸气在于他敢收留三教九流的朋友,一场生死之战,砍死了八人,剩下的四十人从此以他马首是瞻,以此成就了自身。” 方无邪今日费了好大的力气,将侯成宝等一众泼皮给治服帖了。若是按照传奇小说里的桥段,他应该虎躯一震,将众人收拢至麾下,不说成就大事业时能用得上,最起码以后有了跑腿的马仔。 可方无邪有他自己的主张,他心里早就琢磨过,涉黑这条路,在当今社会是走不通,就拿九纹龙来说,不但戴了大大的绿帽,而且好像真身就在看守所,家业也被人霸占,怎么来看结果都不算好。 当然,也许有的人命好能风光一段时间,但绝不会是他方无邪,因为他的对手不是江湖人,而是萧炎,是身后有着国家暴力机关做后盾的萧炎。 他方无邪没犯罪的时候,萧炎都要想方设法给他落个罪名,若真的涉黑,怕是萧炎做梦都得笑醒了。 方无邪不愿不能也不敢走这条黑路,但他今日分别和史进黄守老汉侯成玉兄弟谈过话,心里隐约的有了些不成熟的想法,也许这个想法,能让他短时间内形成一股对抗萧炎的力量。 只不过,这个想法确实还不成熟,他想好好的取取经,向那个神秘的史进,也许还有另一个名字,那就是九纹龙。 回到别墅已经快十二点了,方无邪没走大门,而是从后墙跳了进去,只不过他还没走两步,别墅里就传来了细微的开门声,甚至他还闻到了三个方向传来的淡淡枪油味。 “是我。” 方无邪举起手没敢乱动,先表明了身份。别墅房顶的高亮探照灯猛的打开,晃得方无邪睁不开眼睛。 黑夜里被高亮灯光晃在眼睛上的感觉很不爽,方无邪自找苦吃,一晚上被照了两次,真担心自己被晃瞎了。 他用手挡住灯光,求饶道:“我就是试验一下防御系统,犯不着往死里头照吧!” 探照灯应声而灭,唐小七穿着睡衣站在房顶,叉腰笑道:“看你求饶的份上,这次就饶了你。” 尽管在晚上,方无邪也能看到唐小七妖娆的身段,不由心里一叹,在阿强等人的笑声中,灰溜溜的回了屋,关黎没出来,叶流云说了声怎么才回来,就跑回屋补觉了。 唐小七接过他手里的袋子,还以为买的什么好东西,打开一看竟然是被污血浸泡的上衣,惊道:“你这是干什么去了?玩种族屠杀了吗?” 方无邪抢过袋子:“哪有那么夸张,遇到一群不懂事儿的小流氓,想打劫我,这不就成这样了。” 唐小七才不相信他的话,上衣几乎被鲜血浸泡,裤子上也是血迹斑斑,可这货头发脸上一点血迹都没有,她贴上前闻了闻,一股舒肤佳香皂味,应该不是去找其他女人了,这让她稍微放下心来。疑惑道:“没闹出人命?” 方无邪道:“没,我手里有准头,还因此收了一个小弟,明天会去射术馆报到,那人身手不错,如果能跟强哥搭个班子最好,你有空瞧瞧,我就担心这个人有问题。” “我最会看人是好人坏人了,这事儿交给我了。”唐小七喜欢被重视的感觉,回头瞧了瞧叶流云等人没过来,便拉着方无邪到厨房,这里离卧室最远,说话不用担心被人听到:“我问你,你出狱后都忙活什么呢?你到底怎么想的?” 方无邪叹道:“别说我对萧炎所知不多,就是对你都不了解,你说,我有什么资本和萧炎去斗?” 唐小七嗔怒道:“我的事儿你有什么不了解的,不就是没告诉你三叔的事儿吗!” 方无邪笑道:“我这不就是打个比喻吗!你急什么。我现在就是个没钱没权的老百姓,而萧炎不只有官方背景,还有一堆打手,我没法对他出手,他却可以随时动我,黑的白的来什么我就得接着什么,你说,你要是我,该怎么对付他?” 唐小七急道:“如今我们仨拼了命的创办君子六艺馆,不就是为了做你的后盾吗!” 这话说的如此直白,方无邪想不感动都不行,唐小七俏脸飞红,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 客厅里传来轻轻的脚步声,关黎穿着便装推门进来,看了看二人,冷冷道:“一身血腥味,在卧室都能闻到,还不去换衣服。” 方无邪逃也似的跑了,关黎盯着唐小七看了半天,才开口道:“我有些事情,明天会离开湖州。” 唐小七一愣,她因方无邪对关黎稍有敌意,但相处了两天,关黎真的很有姐姐范,无论办事还是做人都比她唐小七要高明得多,原本说好了要共同把君子六艺馆搞起来,哪想到她竟然突然要离开。 “你要去哪?” 关黎从兜里掏出个小圆球放到桌子上,按了上面的一个小钮,小圆球散发出绿色的光芒,这才开口道:“这是一个电子屏蔽器,我不知道这别墅里是否有窃听装备,只有这样才是安全的。方无邪如此弱势,萧炎却一直不敢轻易来犯,你说原因何在?” 唐小七糯糯道:“我一直猜想,萧炎是担心我们唐家插手。” 关黎笑道:“唐三爷吗?我听说过此人,但你认为唐家会因你,而彻底与萧炎撕破脸吗?” 唐小七明白关黎的意思,正所谓国家利益高于一切,当一个家足够大时,就不再是一个人的家,而是整个族人的国,家族的所有决策,必须要以家族利益为重。别说方无邪只是自己的朋友,就算是自己的男人,或许在族人眼中,也是随时可以放弃的棋子。 这就是生在大家族的悲哀,利益大于亲情,抉择不由自己。 “我可能知道你的来历,也能理解你的无奈。” 关黎摸着唐小七柔顺的长发,叹息道:“方无邪除了几个还算过得去的朋友外,几乎一无所有。叶流云的想法很好,可远水解不了近渴;你们唐家的威慑有限;射术馆里有个雷猛来头神秘,可惜这方势力似乎在作壁上观,没有出手的意思。这样的组合,只会让萧炎的攻势变得诡异而凶猛,若方无邪身后没有另一股神秘势力,怕是他这个人早就被萧炎彻底抹杀了。” 唐小七惊道:“还有人在帮他?” 关黎笑道:“当然有,否则你当是谁在威慑着萧炎,让他不敢肆意出手!” 唐小七恍然大悟道:“我就说吗,有时候看方无邪行事诡异,定然是收到了某些消息。” 关黎道:“他有他的苦衷,这是他对抗萧炎的杀手锏,若一旦泄密让萧炎获得先机,从此后将再无任何威慑力量,到时候萧炎就会肆无忌惮的出手,不只是针对他,还会针对你我叶流云等一切和他有关的人。” 唐小七听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喃喃道:“那你还告诉我,我嘴巴不严的。” 关黎笑道:“你嘴巴会严的,最起码你还没告诉过他你的身份。” 唐小七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你离开就是为了这件事儿。” 关黎点头道:“方无邪在众人的帮助下赢了第一局,甚至搅动得临海风云变化,看似很风光,实际上他此刻正处于最危险的时刻。我多方了解过萧炎,很多人私下里叫他笑面虎,是睚眦必报的阴险之人。此次失利必然会让萧炎怒火中烧,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解除这个威慑。” “我明白了。”唐小七叹道:“我能帮些什么吗?” “保护好自己,保护好叶流云。” 桌子上小圆球的光芒越来越暗,关黎叹了口气,从底下抠出两块纽扣电池,随手把小球递给唐小七:“这玩意太费电了,我是用不起了,留给你玩吧。” 唐小七珍而重之的收了起来,握起秀气的小拳头道:“你放心,我可厉害了,谁也别想欺负我和流云。” 关黎搂着她的肩膀出去,悄声道:“两把手枪而已,等你真正的杀人见血了,再说自己厉害。” 唐小七吐了下舌头,眼中精光闪烁,却没说什么话。 方无邪处理完血衣,美美的睡了一觉,起来后三女又是已经离开,他当然不知道此刻关黎已经坐上了回东北的飞机,然后会在中途换乘飞机时,以另一个身份赶赴花旗国。 他按照自己的计划,先是电约了张潇潇,然后去巡特警大队与张潇潇密会。 “两件事,你一定要抽空帮我。”方无邪知道张潇潇忙,也不废话,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目的:“第一件事,我要和第一看守所里的犯人无障碍的聊天交谈。” “以正常身份比较麻烦,要走好多程序。”张潇潇眼睛一转,笑道:“不过,我可以随便以打架斗殴的名义,把你送进去。” “行,什么名义都行。”方无邪又不考公务员,不用爱惜羽毛:“第二件事,你知道江湖上传的临海八大天王吗?” “当然知道,不就是说的四大家族和四大门派的当家人吗!”张潇潇皱眉道:“你怎么问起了这个?” 方无邪似乎被唐小七的习惯传染了,咔吧咔吧的握拳道:“因为,我也想给自己弄个江湖教父的身份。” ... 第一百一十八章 取经 方无邪要当江湖大佬,这个想法把张潇潇逗笑了,她没意识到什么男女之防,白嫩的手直接拂在方无邪额头上,笑道:“这也没发烧呀,怎么就说胡话了呢?” 方无邪扭头避开她的手,一本正经道:“不是胡话,我可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张潇潇咯咯笑道:“你一定开玩笑呢,当着警察的面说自己要当黑社会大佬,这是想给我送功劳吗?” “淡定,你要意会,不是你想的那样。”方无邪纠正她的想法:“我哪敢涉黑呀,只是想组建江湖势力,以此来对抗萧炎。” 张潇潇见他真不像是说笑,蛾眉微蹙:“你是不是闲的没事儿了?我看你是不知道江湖水深浅吧,混江湖哪像你想的那么容易。” 方无邪叹道:“让你猜对了,我真的没什么事可干。射术馆生意不错,不需要我惦记着,等小妹的君子六艺馆开办起来,就更没我什么事儿了。我过着无业游民的日子,却承担着恐怖分子一样的危险,你说我不得自己找点事儿做,才能对得起我承担的危险!” “你怎么这么贫,”张潇潇抿嘴笑过后,想想方无邪说的也不无道理,她沉思半响道:“这路走不通,毫无根基的人怎么混江湖?只能靠打打杀杀的上位,如果那样,你苦苦执着的待在湖州做什么,不如直接远离萧炎,找个地方自在活着。” 方无邪道:“我和萧炎之间必定要出结果,即便我想逃,他也一定不会放过我的。” 张潇潇挑眉道:“原因呢?” 方无邪沉默许久,这才开口道:“具体的事情我不知道,和我故去的父母有关,似乎萧炎要从我这里得到某些东西。” “二十多年前的旧事,”张潇潇沉吟道:“我想办法查一下萧炎的过去,或许能……” 方无邪打断她的话:“别,因为此事,萧炎已经与我不死不休,不考虑你能否调查出来,万一触碰到某些不该知道的东西,这事儿就复杂了。” “他若真的敢动我,或许对咱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呢!”张潇潇狡黠一笑:“对待他们,就得下猛药才行。” 方无邪盯着她:“他们?你说的老领导他们?” “你还记得雷猛提过的利剑行动组吗?”张潇潇见他点头,解释道:“这个行动组实际上早在数十年前就在筹备,初始目的和中央警卫局差不多,旨在确保政令通畅官员勤政百姓安康,可当时社会一片混乱,负责首长被迫下台,这才被中央警卫局抢了先,以至于利剑行动组被无限期被搁浅。 不过,计划虽然搁浅,但却一直没有放弃,当年我离开杨树镇,就被选入利剑预备队伍培训学习。雷猛被许国昌派到你身边,其目的就是要对你进行全面评估,说明利剑行动组启动在即。你实在犯不着冒险去趟江湖这浑水,坚持一下,稳扎稳打,等着利剑行动组启动,到时候你就有了和萧炎直接对抗的资本。” 张潇潇说的这则机密确实给了方无邪很有效用的定心丸,他已经有些意动,想放弃之前自己还不成熟的想法:“那个老领导,是不是就是当初要组建利剑行动组的首长?他老人家是什么身份?” “他的身份是绝对机密,我不能告诉你。”张潇潇见他眼中闪过一丝失落,低声道:“你如果加入利剑行动组,就会明白,有些事情必须要烂到肚子里,就算平时想都不要想,否则就容易泄密。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如果他要帮你,你想死也死不成。” 方无邪听到这话,脑海中不自觉的回忆其和老领导见面的那一幕,突然心中一颤,似乎想到了些什么。 张潇潇见他脸色变化不定,问他怎么了。 方无邪沉吟道:“我当日在峰顶面见老领导,他似乎是不建议我加入部队,而是赞同我凭借自身实力与萧炎周旋。虽然老领导把雷猛派在我身边,可这莽汉只能算个职业经理人,从不和我沟通交流。你说,老领导会不会从未想过在萧炎这件事上拉我一把,而只是想通过此事,观察我到底有没有资格被他帮忙呢?” 张潇潇听闻此事,脸色一下子就黯了下来,她没想到当日老领导竟然说过这样的话。 与这类似的话,她不是第一次听到,当年她还是个孩子时,老领导就这样对她说过,然后等待她的就是地狱般的磨砺。 以她自身的经历来看,方无邪的推测有九成九的可能是真的。原本以为能够借助利剑行动组的力量,可若是他老人家有磨砺方无邪的打算,那就十有**不会得到最有效的帮助了。 方无邪看她的表情,就猜到自己的推测十有**为真。不过他惯受打击,原本也没把老领导的庇护算在计划之内,笑道:“如此说来,我就必须要做我该做的事情了。咱们废话休题,你知道多少临海八大天王的事情,都跟我说说,也让我心里有个底。” 张潇潇也不再抱有什么幻想了,给他倒了杯水,将自己所知娓娓道来。 临海所谓的八大天王,是四大家族和四大门派的当家人。 四大家族里,只有唐家属于临海坐地户,以地产餐饮娱乐为主营业务,当家人是唐三爷,本名唐敬亭。唐敬亭原本是火车站码头帮的小混混,为人仗义任侠,没几年就创出了小明堂,正赶上大开发的热潮,从地产业掘金掘到手软,成就了富可敌国的产业链条。 另外三大家族分别为:宋家曹家和胡家。 宋家在政府人脉颇广,在文化教育产业上大有作为,而这两方面势力,绝不仅仅局限于临海。湖州市政法委书记宋联合,据说只是宋家的一个旁支,临海省人联代表宋慧宁,旗下文化产业一直是华夏文化产业的代表。 曹家的科技医疗等高新技术,在国际上是执牛耳的,由曹胜主控的寰亚科技资产估值超过七百亿美金,是名副其实的庞大势力,不只在临海,就是在华夏高层上也有很强大的人脉基础。 胡家致力于农牧交通石油等垄断性产业,其家族势力主要集于燕京,至于在临海只不过是小打小闹罢了,一向是不与其他势力抗衡。 四大门派和四大家族相比,其资本雄厚程度要差了许多,但却源于基层,社会影响力非常高高。 首推当属神针门。神针门沿袭上古“公孙”这个姓氏,却不是以血缘为纽带。她们定期挑选世间孤儿,从小培养,不断传承。神针门是华夏服装界名副其实的noone,完全不靠流水线生产,清一色的纯手工定制,上至中央大员,下至地方实权人物,都是她们的服务对象。因此,神针门资产虽不雄厚,也不沾染江湖势力,但一直发展得稳定。 其次为南盗门。提及盗,很多人就想到其门派发展走的是灰黑的路线,实际上南盗门传承最为久远,据说有数千年历史,某段时间当然是以盗为先,可传承如此久远的门派,其底蕴绝非普通江湖门派能够比拟,据说临海娱乐餐饮业里,南盗门所占份额,绝对达到了骇人的地步。 再次为飞车党。飞车党崛起于东江,短短数年功夫势力就遍布临海,是临海名副其实的黑道巨擎。而且飞车党的发展模式很有意思,和政府方面关系非常好,要不是党魁的灵魂人物孟老虎从江湖中消失,只怕临海早就没有了其他黑道势力生存的空间。 最后的门派比较神秘,名为青衣楼,楼主诨号九纹龙。 张潇潇介绍到此,戛然而止。方无邪追问:“青衣楼是干嘛的?这个九纹龙真名是什么?” 张潇潇摇头道:“知道青衣楼的名字就不错了,其他的警方也没有任何资料。他们似乎没有帮众,没有经营实体,每年的盂兰盆法会也不参加。但据说唐敬亭每年都会在盂兰盆法会中给青衣楼留下一席之地。” 方无邪越来越对这个九纹龙感兴趣了,他笑道:“你现在还有没有权限,帮我查一个人,第一看守所暴力犯仓的一个叫史进的人。” 张潇潇进入系统,很快就调出了史进的资料:“这人是个典型的社会混子,也没什么大成就,是属于大事儿做不了,小事儿做不来的泼皮,两个月前因误伤杀人扔进了看守所,只不过案情不明了,一直都没有判。你难道进看守所,就是要找这个人吗?” “嗯,”方无邪点头道:“一个叫九纹龙,一个叫史进,你不觉得这是一个极其有意思的巧合吗?” 张潇潇嗤笑道:“这不可能,史进的档案写很清楚,你的联想未免太丰富了。除非……” “除非档案是假的。”方无邪心里认定史进就是盛德斋的幕后老板,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是成不了大事的小泼皮呢! 他把茶水喝尽,笑道:“这个人绝非普通流氓,很管他是到底是谁呢,我只是想进去取取经,你安排一下吧,把我送进去好好和他聊聊。” 送人进看守所比较简单,张潇潇打了个内线电话,叫来个方无邪的熟人,黄戍。 黄戍因为张潇潇调离刑警大队,被人从里面踢了出来,他又不想回去做片警,就借着前日与张潇潇喝酒的机会,申请调到了巡特警大队。 有熟人好办事,黄戍开车带着方无邪直奔第一看守所,下车前给他戴上个手铐,进去办完手续,交代关在暴力犯仓,这事儿就解决了。 方无邪旧地重游,搭眼就看到了大马金刀坐着,朝他微笑的史进。 “进哥,我进来跟你取经来了,这次没有时间限制了。” ... 第一百一十九章 一拍即合 方无邪发现史进似乎早就在等着自己,愈发肯定了史进就是神秘帮派青衣楼九纹龙的想法。 史进拍了拍身边的铺位,站在他旁边的瘦猴朝众犯人挥手骂道:“都滚门口待着去,看不到大哥要谈话了吗。” 脸熟的囚犯们咧嘴大笑,新来的囚犯到是不敢过分,却也是抿嘴偷笑,但没人不听话,都乖乖的跑到门口了,可见这瘦猴在狱中还是很有地位的。 方无邪坐到史进旁边,低声道:“进哥,我去打听了盛德斋的后台,可惜路子有限,只听说了一些关于九纹龙的消息,如今是谁掌控却没弄明白。” 史进笑道:“已经不错了,盛德斋能知道九纹龙的人一定是老边,看来你没少下功夫,连打更老头都不放过。” 方无邪听史进如此说,就知道他果然是九纹龙,只是仍有疑惑道:“进过果然就是盛德斋的后台老板,也就是九纹龙史进。可我想不明白,按照老边的说法,九纹龙应该六十多岁了呀!” “长得年轻,我也没办法。”史进叹气道:“不说这没用的了,小老弟,还是那个问题,在餐饮业里,除了唐三爷名下超过五成的份额,其他的如何分配?” 方无邪道:“只是听到一些传闻,南盗门似乎在临海所占份额比较大。” “嗯,算是吧。”史进道:“南盗门兴盛于盗,传承久远,到了现代这技术不流行了,他们便做起了娱乐餐饮的买卖,还一做就不可收拾,摊子铺的极大。这次就是南盗门的人,在对盛德斋出手。” 方无邪疑惑道:“我今儿大致了解了一下四大家族与四大门派,感觉随便拿出哪一个来,都是庞然大物的存在。但盛德斋不过一家酒楼,没听说有什么分店,即便生意超好,是数百年老店,却也犯不着如此大动干戈吧?” 史进冷哼道:“南盗门家大业大,区区一个盛德斋还看不在眼里,他们要做的只是恶心我。” 方无邪头脑之灵活世间少有,史进的说法让他一下子联想到了自己。正如他和萧炎,二者根本不在一个水平线上,但萧炎偏偏要费尽心机的难为他,不是萧炎闲的蛋疼,而是要获得他身上的东西。 方无邪低声道:“南盗门如此折腾盛德斋,是要从进哥这得到什么吗?” 史进点头赞许道:“小老弟头脑灵活,怪不得能与萧炎那样有大背景的人对招。对了,你可知道萧炎的路数?” 方无邪道:“表面身份是中央警卫局华东区负责人,但我猜想,这人绝非只有这一个身份。” “中央警卫局的背景不算什么,毕竟名头在那摆着呢,做事还是有些底线的。”史进神秘道:“你可知他的另外一重身份?” 方无邪眼睛一亮,这么长时间以来,萧炎都披着中央警卫局这个超级防弹衣,让他始终不知如何展开攻击,如果能知道萧炎的另一重身份,就有可能找到其更多的破绽,他低声道:“进哥知道?” 史进摇头笑道:“我也不知他的另外身份,不过,我却知道,他和南盗门有瓜葛。” 方无邪疑道:“进哥不是在说笑吧?” “你看我像在说笑吗?”史进阴森森道:“老边一定跟你说了我的家事,他却不知道,我那替别人养了二十年的儿子,和萧炎有极大的关系。” “是他的?”方无邪试探问。 史进摇头道:“他这人不好女色,只在年轻时有过两个儿子,被他当珍宝一样不知道藏在何处,万万不会是他的儿子。他和南盗门之间的纽带,就是我替人养的孩子。” 方无邪问:“南盗门到底要图谋进哥的什么?难不成是青衣楼?” 史进拍了拍他的肩膀,嘿嘿笑道:“让你注重情报,你果然挖出了我的底子。南盗门看不上盛德斋,却是将目光瞄向了青衣楼。盛德斋是我史家传承数百年的产业,他们可着劲的败坏盛德斋的名声,猜想我会忍不住自动跳出去,可我偏偏不遂了他们的愿望,让他们干着急吃不到。” “嗯”方无邪点头,对敌人最好的打击,就是不让敌人得到他们想要得到的东西。他的思维瞬间想到很多,如果史进所说为真,那么事情的来龙去脉,他就能推测出七七八八了,只不过还需要确定几个要点。 他低声道:“二十年前的事情,是偶然还是阴谋呢?” 史进是年老成精的人物,提到这个大绿帽子并不觉得有什么尴尬,摇头道:“二十年前,我名面上是盛德斋的老板,背地里却在控制着半个临海的毒品交易。虽然仇人无数,但无非是你杀我我杀你的勾当,用阴谋诡计的还不多。而且胡家人当时还不曾入主临海,这件事情应该是巧合,我不小心当了那贱人的接盘手而已。” “胡家!”方无邪疑道:“进哥说的,可是四大家族中的胡家?” “对,胡家人在上头有人,控制的都是垄断行业,拔根腿毛都能把人压死,别说他们犯不着碰毒品买卖,就算是想碰,也是玩上游,不会做我当年那种泼了命的买卖。” 方无邪:“这么说进哥如今不做那买卖了?” 尽管周围没人,史进还是下意识的朝四周看了看,这才低声道:“四年前,我被高人指点,放弃了那种没根的买卖,入主青衣楼,做起了情报买卖。” 方无邪心中一惊:“进哥是说,青衣楼不是你的?还有,做情报买卖是什么意思?” 史进摇头道:“我哪有那个头脑组建青衣楼,我只是恰逢其会,成了金点子的执行者。青衣楼为何如此神秘,而且没有劣迹?就是因为青衣楼做情报,不参与实质性的竞争。” 史进见方无邪还是有些迷惑,解释道:“举个简单的例子,今日你有个叫关黎的朋友,坐飞机离开了湖州。这条情报如果卖给萧炎,你说他会不会给我拿出十万八万的?” 方无邪大惊道:“你说什么?关黎离开了湖州?” 史进笑道:“这什么反应?难道你不知道吗?” 方无邪是真不知道关黎悄悄的走了,不过他要把这个惊讶掩盖下去,沉声道:“进哥难道派人监视我了吗?” 史进点头道:“我想和你合作,当然要了解你的一切,不过你不用担心,我和你无冤无仇,是不会害你的,哪怕咱们合作不成。告诉你这条消息,也仅仅是向你解释,什么才是做情报。” 方无邪明白了青衣楼是做什么的,低声道:“进哥想找我合作?想怎么合作?” 史进十指紧扣,双眼紧盯着方无邪,一字一句道:“想让你入主青衣楼。” 方无邪迎着他的目光,毫不退缩,过了好半响才笑道:“进哥不妨细说,你的目的是什么?于我又有什么好处?” “我的目的先不谈,于你的好处可就多了。” 史进像是诱惑小红帽的大灰狼,悄声道:“你的对手是萧炎,他的背后是国家暴力机关,你能拿什么去对抗?你连进攻都无法进攻,无非是被动挨打而已,等哪次挨不过去了,要么铤而走险身败名裂,要么一败涂地死无葬身之地。你告诉我,可还有其他的结局?” 方无邪沉默不语,他之所以想到从江湖势力着手,就是因为如今陷入了僵局。 妹妹叶流云拼了命的想把生意做大做强,这条路子是对抗萧炎的王道,可王道的成长需要很长时间,对于生死就在旦夕间的方无邪来说,时间就是最大的奢侈。 他必须寻找另一条途径,能够快速形成对抗萧炎势力的途径。 而史进的诱惑,正说到了方无邪的心里。 史进继续道:“我知道,为了对抗萧炎,你想到了临海的八大天王,这种江湖势力虽然不济,却能快速形成战斗力,因此你才找到我,想完善你心中的想法。可你思路虽好,脑海中却一直有个致命的问题解决不了。江湖势力集结的快速而且彻底,但打打杀杀的不符合国情,很容易就让你自己陷入深渊无法自拔。” 不得不说,史进的分析非常准确,都是方无邪心中所想,但他擅藏心思,只是抿嘴微笑,沉默不语。 实际上,史进看似随口道来,但手心里也都是汗水。他阅人无数,知人也无数,虽然基本掌握了方无邪的窘境,却无法把握方无邪此刻的心思。 这个青年太沉稳,心中所想点滴不漏。虽然偶尔的惊讶沉默疑惑好像是在传递心底的信号,但经验丰富的史进却觉得,方无邪是在用这种信号,引诱他主动做出某种选择。 二人的谈话你来我往,看似像是普通人的相互了解,却在心中互有算计,比如说史进手心的汗水,就是他刻意的逼迫出来,又假装隐藏起来,就是想释放一种信号:我史进并非全知,你方无邪一直掌握着主动。 虽然大小狐狸各有心思,通过蛛丝马迹揣度对方心里,又给对方释放各种真真假假的信号。但两个人都明白,既然能坐着谈论,就说明合作早已经一拍即合。 如今的各种表现,不过是双方决定合作筹码的对弈,是在友好合作前提下的必要试探。 ... 第一百二十章 杀猪刀 面对史进精准的分析,方无邪只是抿嘴微笑,仍然沉默不语。 史进道:“这个年代,走江湖打打杀杀的老路是行不通的,你的想法注定搁浅。但如果你入主青衣楼,情况就会完全不同。” 方无邪笑道:“会有什么不同?进哥如今似乎也陷入窘境了。” 史进哈哈笑道:“我如果不是陷入窘境,你认为你会有机会入主青衣楼吗?这世上从来就没有不劳而获的道理,你认为呢?” 二人都是明白人,若非各有所需,的确无需合作,彼此相看,会心一笑。 方无邪道:“入主青衣楼,我看到了好处,但更看到了风险。进哥还是说一下你想得到什么吧?” “我要你替我保全盛德斋。”史进一字一句,好像这就是他全部目的似的。 方无邪道:“按照进哥所说,盛德斋的危机,是源于南盗门胡家和萧炎在觊觎青衣楼,是不是能理解,保全盛德斋就是保全青衣楼?” 史进摇头道:“你不了解青衣楼的架构,如果我不放手,青衣楼就永远不会被人夺走。但盛德斋不同我若不出现,盛德斋就彻底完了。盛德斋是我史家的盛德斋,为了保全它,我不惜任何代价。” “进哥说的似乎是两件事,可执行起来还不是一件事,效果是一样的。”方无邪是个好生意人,砍起价来什么不客气的话都能说出口。 “效果当然不一样。”史进笑道:“你的对手是萧炎,而萧炎和南盗门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即便你不找南盗门的麻烦,一旦萧炎需要他们出手,他们也会找到你。可我不同,你知道青衣楼是做什么的,就应该明白青衣楼的性质,青衣楼只要保持静默,就无人能够消灭它。我要救盛德斋,还有更多的办法,你并不是我的唯一选择。而我,却是你最无奈的选择。” “好像是这么一回事儿,这么说进哥还真用找我了。”方无邪喃喃自语,似乎在沉思。 他之所以和史进斗智砍价,就是不明白史进为何要找到自己。 按理说他不过一介莽夫,又惹上一身麻烦,就连他自己都没有把握夺回盛德斋,对抗南盗门,史进凭什么相信? 而且按照史进所述,青衣楼如此神秘,他史进自己握着就好,为何要交给自己? 除了拿自己当枪用,方无邪实在想不出第二种理由。 但青衣楼的诱惑真的很足,所以方无邪才要不断的砍价,以此来摸清史进的真实目的。 史进脸色突然潮红起来,好半响又变得惨白,像是在玩变脸,到是把方无邪看楞了。 史进闭上双眼,深深吸了两口气,才慢慢恢复过来:“你一定认为我的目的是让你分担我的压力,实际上我根本没那个必要。” 方无邪轻摸鼻子,他这次进入牢房,就闻到一股普通人绝对闻不到的气味,在和史进谈话时,更是发觉了这个气味的源头,就是史进。这气味他不熟悉,却知道是某种药物,此时看到史进的状态,难道史进得了某种重病? 他试探道:“进哥不想拿我当枪用,却为何相信我能保全盛德斋,管理好青衣楼呢?” 史进道:“实际上,入主青衣楼的人选我早已定了下来,只不过上次见到你,发现了你拥有一种别人没有的特质,这才将注意力放在了你的身上。” 方无邪道:“你的人选就是黄守?” 史进笑道:“就知道你能猜到,他是我的弟子。” 方无邪道:“不传给弟子,而传给我,就因为我有不着边的特质,进哥不觉得太牵强了吗?” 史进低声说了句让方无邪心里一抖的话:“我听说你有一把刀,尖头杀猪刀。” “你说那把刀呀?杀猪刀而已,同样款式的我没见过一千,也有八百。”方无邪毫不在意道。 史进神神秘秘的从兜里掏出一张纸,上面画着的是铅笔勾勒出的男人全身像,看样子刚画出不久,画中人衣衫鞋袜,甚至手中掂量的杀猪刀都画的非常清晰,唯独面部是简单几笔,像是未曾完成的画像。 方无邪见到这幅画像,眉头不自然的皱了起来。 史进看到方无邪的表现,就明白自己找对人了,他将画折叠撕碎,低声道:“你认得他吧?” “算是听过他。”方无邪知道,史进画像中的这个“无面人”,应该就是公孙静柔永远记不住长相的神秘师尊,而这个神秘师尊,十有**是苏霏那个拥有和自己杀猪刀很像的神秘朋友,也有可能是小神童陈文的父亲。 史进道:“他就是我说的那个高人,当年救过我性命,在我放弃毒品生意后,引导我入主青衣楼。青衣楼不是我的,而是他的,我这样说,你总会相信我了吧!” 方无邪觉得人生真是有意思,就如同命运早已注定,兜兜转转似乎总要很某些人挂钩,从父母传给他那把杀猪刀起,生命中就总能因此遇上各种各样的事和人。 如果没有这把杀猪刀,想必当日萧炎就无法确认他的真实身份,就没可能结实苏霏苏烟等朋友,更不会遇到“神秘人”的弟子公孙静柔,此时和“神秘人”的门徒史进发生瓜葛。 今后呢?有没有可能因此刀,还会遇到类似的人和事? 史进见方无邪不出声,又继续道:“你既然和他有联系,将青衣楼交给你就没有错。” 方无邪低声道:“进哥要将青衣楼交出来,难道身有暗疾不成?” 史进并不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问:“小老弟是答应入主青衣楼了吗?” 方无邪笑道:“进哥不会直接就把青衣楼交给我吧?” 史进道:“夺回盛德斋,青衣楼就属于你的。” 方无邪:“那不还是让我直接对抗萧炎和南盗门?” 史进道:“黄守会配合你,只不过在夺回盛德斋之前,你不会和青衣楼的其他人有直接交往。” 方无邪没有犹豫,伸手道:“反正我虱子多了不怕咬,就算被进哥所用,我也认了。” 史进握住他的手,二人弄得跟井冈山会师似的,“我没有必要利用你,只是在给盛德斋给青衣楼找一个更靠谱的归宿。” “进哥吃的是什么药?”方无邪和关黎多少学过些药理,此时握住史进的手,虽然能感觉到史进依旧有过人的力量,却也能隐约发现史进脉象虚弱滞涩,绝对是病入膏肓的症状。 “吃什么都不好用了,如今只是强行撑着,若不是遇到你,我就会找机会把青衣楼交给黄守,任凭他去折腾了。如今既然交给了你,我相信你一定能信守我们的承诺的。” 史进拍了拍他的手,长叹一声站了起来,朝蹲在牢房门口的瘦猴挥挥手,瘦猴咚咚的开始敲击铁门,高声喊道:“报告政府。” 很快就有狱警来到门口,瘦猴指着史进道:“报告政府,他欺负新犯人。” 那狱警二话没说,打开铁门带走了史进。 方无邪有些愣了,不知道史进搞什么鬼。瘦猴双眼通红,蹲到方无邪身边,低声道:“进哥让我帮你,我明天出狱,给进哥上完香后就能去找你。” “上香?上什么香?”方无邪有些懵了。 瘦猴哽咽道:“进哥的身体早就不行了,上次你走后,他说再坚持几天,如果能说服你,他就不再硬挺着了,太遭罪。” 方无邪皱眉道:“那他,刚刚这是……” 瘦猴道:“进哥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被人关在牢房里,不过是在这里避一下风头而已。此时不用再躲着了,我想,他一定在走之前,回盛德斋去看一看。” 方无邪哪里想到竟是这样的结果,他猛地起身,也去砰砰的敲击铁门,这次来的狱警是黄守。 “报告政府,我有事情交代,要面见巡特警支队队长张潇潇。” 黄守低声道:“你安心住上一晚,明日自然会放你出去。” “为什么?” “自然是有人交代的,不想让你和他产生瓜葛。”黄守一橡胶辊砸在铁门上,这才高声道:“都不许再吵了,再吵就关小号去。” 犯人最怕的就是关小号,关小号时双手双脚被铐,空间极度狭**仄,站,站不起来,坐又坐不下去,一团漆黑不见天日,痛苦恐惧和绝望等种种生不如死的感觉让人窒息。 黄守一句关小号,不仅让暴力仓消停了,连带其他囚室都变得鸦雀无声,他才满意的走了,临走时当然还不忘给方无邪使了个眼色。 方无邪明白史进的意思,如果史进所说的为真,那么他俩已经达成了协议,史进就没有了硬挺着活下去的意义。 盛德斋是史家的产业,史进埋下了夺回盛德斋的种子,身体却无法让他坚持到胜利的那一天,只能在告别这个世界前,再去看一眼。 这个过程方无邪不能出现,他的身份不说绝密,也应该是秘密的,这才有利于他将来的行动。 方无邪此时很难形容自己的心情,他和史进只是稍有接触,没有倾盖如故的雅致,甚至连朋友都算不上,却因一把杀猪刀联系起来,因一个神秘的高人走到了一路。 只不过史进在前,已经渐行渐远,而他只是看到了路,却还未踏上征程。 父母留下的杀猪刀,和那个“无面人”手中拿一把,到底有什么联系?而自己,又会和“无面人”发生什么瓜葛呢? :岁月是一把杀猪刀,虽然俗,却很喜欢,尤其是每写到杀猪刀时,还会想起国产凌凌漆里面那个,心情不要太愉快了…… ... 第一百二十一章 说没就没 关于手中的杀猪刀,方无邪没有一丁点线索,他想到了苏霏,那个如谪仙一样的女子或许知道一些事情,可此时苏霏在哪? 陈文呢?苏烟呢?他们都在做什么? 关黎的突然离去,又是去了哪里? 方无邪觉得自己脑袋已经不够用了,情报太少,千头万绪根本无法理清,他看了看旁边偷偷抹泪的瘦猴,低声道:“怎么称呼?” “边立新。” “盛德斋打更那个老边是?” “那是我爸,我们老边家和老史家是三百年的交情。我虽然叫他进哥,却是从小被他当儿子养的。”边立新边说边哭,很让人感慨。 “怪不得老边头会知道那么多史进戴绿帽的秘闻,原来两家还有这层关系。”方无邪偷偷打量着边立新,这个瘦猴骂人时够贱,下手时够狠,办事儿时够机灵,真情流露时也很够义气,如果真的能收为己用,到是个不错的助力。 他拍了拍边立新的肩膀道:“别哭了,进哥一切早有安排,能完成他的计划,就是对他最大的回报。” “计划?什么计划?”边立新抹干眼泪,非常疑惑。 “就是咱们下一步该做什么呀?” 边立新道:“进哥让我跟着你,其他没说呀!难道不是夺回盛德斋吗?” 方无邪有些头大,他和史进只是达成了总体目标,但具体如何做,有什么条件都还没说。他还以为史进留下这个堪比儿子的边立新,就是活的协议书,没想到瘦猴竟然什么都不知道,看来具体计划和要求,应该是放在黄守那里了。 方无邪想了想:“盛德斋当然要夺回,你认识侯成宝等人吗?” “认得,那混蛋小时候还跟我一起玩过,他幼年丧父,有个弟弟,母亲是城北发电厂的职工,拉扯他哥俩长大。八年前城北发电厂迁移,他妈买断工龄下岗了,然后就各种病不断,日子过的一天不如一天,那时候我还接济过他们。 那混蛋活不下去了,凭着一股子狠劲儿,把下岗职工的子弟都收拢到一起,到也有百多号小弟,呼啸成群的赚了些小钱。七年前,他要送他弟去部队,因为没有路子,还是进哥帮忙才被选入。本以为有了走正途的弟弟,将来会好过些,没想到他弟弟不争气,当了七年兵,今年竟被部队开除回来了。” 瘦猴一拳砸在水泥铺上,恶狠狠道:“妈的,就这一个白眼狼,进哥刚出事儿,他就带着人去祸害盛德斋。别看我瘦,可我跟进哥练过,明刀明枪咱干不过他,可若玩阴的,十个侯成宝也不是我的个。等我出去,非得弄死他不可。” 边立新气的嘴有点打漂,“弄”字发音成了“嫩”,听起来到是平添几分狠劲儿。方无邪搂着他肩膀道:“侯成宝不足为虑,我已经搞定他了。” 边立新一惊:“搞定了,你不会嫩死他了吧!” “也没什么,昨天晚上给他和手下马仔上了节课,事后还去你家洗了个澡。对了,如今盛德斋在谁手里?” 方无邪说的轻松,可边立新却知道,侯成宝虽然不成气候,但手底下的马仔都是穷小子,下手狠着呢,给这样一群小青年上课,开什么玩笑,指不定是顿暴打! 他想到了老爸经常跟他讲述九纹龙当年一挑四十八人,怕是方无邪比起进哥来也毫不逊色,怪不得进哥看重这个小白脸,原来这小白脸竟然有这么强悍的战斗力。 他咽了口唾沫道:“他们设计暗算进哥,进哥受伤逃走后,胡杰那个王八蛋就把盛德斋接手了,谁在背后运作我到是不知道。” 方无邪猜想史进并没有告诉太多边立新这里的内幕,他琢磨着还是等出去和黄守交涉后,再做下一步的决定,也就不在这事儿上和边立新多谈,开始询问边立新的生平,在合作前先了解这个人。 二人谈到很晚,熄灯后还悄悄的说话,方无邪发现,边立新绝对和史进黄守不是一种类型。 边立新很聪明,对什么事情都是一点就透,办什么事情都很完美。但他的性子有点直爽,或者说他不是个阴谋论者,不善于以最大的恶意来揣度人,这也许就是史进没有对他说太多秘密的缘故。 假如这个人不是更深的隐藏者,那么方无邪很愿意和这样的人打交道。 在看守所睡了一宿,方无邪这时才明白为何史进要躲入看守所,这里没有太多的阴谋,又是正儿八经受国家暴力部门保护的地方,只要史进的身份没有暴漏,在这里睡觉,要比在外面安稳多了。 第二天一早,方无邪就被黄戍给提了出来,可惜他没有见到黄守。他坐在黄戍车里等了半个多小时,见边立新出了大门,忙从窗户伸手招呼,边立新颠颠跑了过来,上车看到黄戍一身制服,笑着对道:“方哥,我真服了,出看守所有条子来接。” 黄戍一身正气,不苟言笑,自顾自开车,方无邪对边立新道:“瘦猴,你也不错,看守所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边立新嘿嘿道:“不是我能耐,是进哥的手段。” 黄戍实在忍不下去了,无奈道:“方哥,我好歹是国家公务人员,你们这样贬低我们执法系统,这不好吧!” 方无邪哈哈大笑道:“有啥不好意思的,我进去还是你帮忙呢!对了,你弟呢?” 黄戍道:“我和他工作都忙,平时不怎么联系。对了,昨天盛德斋死人了,这个饭店最近怎么都是事儿,感觉要塌了的样子。” 边立新急道:“怎么回事儿?谁死了?” 黄戍道:“具体我也不清楚,听同事说的,有个中年人进去吃了一顿饭,突然倒地就死了,现如今警方和质量监督局的都介入了,怕是盛德斋摊大事儿了,要停业整顿。不过也难怪,你看那天咱们去吃饭,那些保安领班什么的,简直都是流氓。” 方无邪没告诉黄戍,那些人其实就是流氓。黄戍和黄守相比,有些单纯的可爱,这样的人适合当个好警察,对于那些腌臜的事儿,或许接受能力要差很多。 边立新的脸色变得铁青,他要下车去晓溪村,方无邪也跟着下了车,问道:“为什么要去那?” 边立新哽咽道:“史家的祖坟就在晓溪村,昨天死在盛德斋的人,一定是进哥,我得去送他。” 想到史进用这样的行事收场,方无邪也有些黯然,他也有心去晓溪村送史进最后一面,但昨日黄守就说过史进的安排,不想让二人有明显的瓜葛,他还是决定不去晓溪村。 边立新也不去客运站,得了个车直奔晓溪村,方无邪从黄戍那要来黄守的电话,拨过去被转到了秘书台,想必黄守也应该去送史进了。 史进和方无邪达成了协议,连一天都不再坚持就以死亡终结,一定有一系列的计划。 方无邪入主青衣楼的前提是夺回盛德斋,无论夺回后交给谁,“夺回”都是前提。他不想被动等待黄守,就又去了盛德斋。 盛德斋并没有像黄戍想得那样停业整顿,这也难怪,如果盛德斋的后台是萧炎和南盗门,想必不是太大的事儿都不需要停业。只不过死了人和服务态度不好,对饭店的影响力绝对不可同语,此时正是饭点,大堂里却是空捞捞的一个人都没有。 方无邪没看到老边头,估计他是参加史进的葬礼去了,在盛德斋外面转了两圈也没找到熟悉的人,就往小广场走,且拿出手机,拨给了妹妹叶流云:“关黎走了吗?” “嗯,昨天走的,什么话都没留,不过我想她是为你去办事去了。” 叶流云的声音淡淡的,像是陈述一件不关己的事情,电话那面传来装修切割机的声音。 他隐约有个推测,关小妹定然是和苏烟合作了,否则苏烟盗取的视频不会出现在关小妹手里,在最关键的时候,发出决胜的一击。 关小妹的秘密出走,也许说明苏烟在花旗国那面出了问题,一旦萧炎的两个儿子成功摆脱苏烟的监控,到时候等待方无邪的必定是萧炎狂风暴雨般的攻击。 方无邪沉吟道:“关小妹的突然离开很不正常,你务必要注意安全。” 叶流云道:“你安排的那个侯成玉,寸步不离的保护我,而且还有强哥他们,应该没有问题。” “万事小心吧。”方无邪挂断了电话,已经走到了小广场,看到鼻青脸肿的侯成宝蹲在篮球架子下面抽烟,就走了过去。 侯成宝的状态不算好,不是伤势,而是心情。他见有人竟敢站在他的面前,似乎还在俯视他,气的把烟屁股一弹,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扯着漏风的嘴就要开骂,却发现这个俯视他的人是方无邪,立马就换上一副笑脸了。 方无邪递给他一根烟:“愁眉苦脸的,咋了?反省自己被打的经历呢?” 侯成宝叹道:“哪能,被你出手暴揍,纯粹是我自找的。我有个长辈,昨天晚上说没就没了,我却没法去送送,心里难受。” 昨天晚上没的,说的岂不正是史进! ... 第一百二十二章 拖 方无邪是个很好的倾听者,侯成宝为了投诚,也乐于说些心里话,叼上一根烟,思绪就回到了过去,将他的故事慢慢的说了一遍。 整整一盒烟都被这俩人鼓捣进去了,侯成宝才红着眼睛讲完了故事。 方无邪叹道:“史进救过你母亲,帮过你弟弟,怎么讲都对你侯成宝有恩,那你为何还要帮外人砸坏盛德斋的招牌呢?” 侯成宝抽烟抽的晕乎乎的,苦笑道:“若我只是为我自己活着,我绝不会接这样忘恩负义的活。可跟着我的有百多个兄弟,南盗门以兄弟们的命相要挟,我不从也得从呀!” 方无邪哼道:“说的跟真事儿似的,南盗门实力雄厚,为何不自己来做?反倒费力要挟你们这些小混混。” 侯成宝尴尬道:“我也想不太明白,不过我听说,湖州的势力划分最为严格,这么多年都没有因抢地盘而发生大规模械斗,南盗门和我们比是庞然大物,但好像他们的活动范围大多在城西,怕是不敢轻易越界吧!” 这个解释到也说得通,方无邪听好多人说过,唐三爷每年组织盂兰盆法会,就是划分势力范围,瓜分临海各行各业的蛋糕。既然盛德斋的主子和青衣楼的当家是一个人,那么很可能城北都是青衣楼的势力范围,只不过侯成宝这种低级混混,还摸不到这个层次,无法知道事情真相。 方无邪当然也是推测,具体为什么发生这样的情况,可能需要见到黄守之后才能明白。 “如今盛德斋管事的是谁?” “大堂经理胡月明,据说是史家那小子请来的人。有什么命令,都是她在跟我们交涉。让我搞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史家小子要联合南盗门败坏自家的生意,难不成外面传言是真的?” 方无邪冷哼道:“管好你自己的嘴,少说话总不会出错。” “是,是。”侯成宝认完错,才试探道:“方哥,我看您对史家的事儿很上心,不知您是……” 方无邪道:“我知道你把弟弟送我那,就是想找机会脱离这趟浑水,你也不用再问我到底要干嘛,我的目的最简单不过了,我是真看上这个百年传承的老店了,不想让这店被人糟蹋,要想办法抢过来。” 侯成宝一愣,他这些年在社会上厮混,敲诈勒索的事儿干过,可像方无邪这种,明着就要抢那么大产业的还真没见过。不过想一想也释然,既然南盗门能染指盛德斋,别人当然也能觊觎,只不过可怜史家的家业了,自己又没有任何能耐做些什么。 “我要让你帮我,你肯吗?”方无邪问。 侯成宝道:“肯,当然肯,只是我们就能打打杀杀,连保安都干不好,真不知道如何帮忙。” “拖。”方无邪笑道:“从今天起,这盛德斋的策略估计就会变了,最起码不会让你们故意赶走客人捣乱了。但我让你们继续拖着,耗着。” 方无邪这么说是有依据的,之前敌人让人糟蹋盛德斋,其目的就是要引出史进,从而通过史进得到青衣楼。可昨晚史进就死在了盛德斋里,彻底从源头上断了敌人的念想,再糟蹋盛德斋已经没有了意义。 盛德斋的产业和四大家族四大门派相比当然算不得什么,可怎么说也是湖州数百年传承老店,未曾出事儿前月收入超千万也是常有的事儿。这样一个持续的吸金产业,就算是傻子也不会轻易放弃,无论是幕后之人还是史进的便宜儿子史杰(胡杰),都会调整战略,尽快让盛德斋尽快恢复常态。 可侯成宝却不知道盛德斋生变的原由,他疑惑道:“您怎么这样肯定?我看之前的样子,纯粹是要搞垮盛德斋呀!” 方无邪搂着侯成宝的肩膀,低声道:“他们之前糟蹋盛德斋的名声,就是想逼死史进,如今逼死了人,必然要让盛德斋恢复常态。” 侯成宝眼前一亮:“你果真是史叔的朋友?” 方无邪露出不置可否的表情,冷哼道:“我要帮史进夺回盛德斋,而史进也对你有恩,咱们是一条道上的人。” 侯成宝忙不迭的点头。 方无邪道:“他们各种阴谋手段用尽,以为能将所有事情掌握股掌,可咱们偏偏不能让那群人想怎么捏就怎么捏。他们想恢复常态,你就带着兄弟们给他捣乱,这么大的饭店,一天的损失就够他们受的了,早晚会坚持不住。” 侯成宝为难道:“他们的背后是南盗门,如果南盗门再次出面呢?” 方无邪拍着胸口道:“你们做你们的事情,把握度,别犯罪。至于南盗门,总不能公然的对抗警察吧!” 侯成宝若有所思的点头,方无邪再次给他加了一颗定心丸:“真论起打斗,甚至杀人,你认为我会怕区区南盗门吗?” 侯成宝此刻的门牙还肿着呢,方无邪的战斗力他深有体会,绝非普通黑帮能够抗衡的,这次他坚定的点了点头。 方无邪要了侯成宝电话,事实上他的手机里没有记录一个常用号码,以他的大脑,只要记住了一个人的手机号,就不会轻易忘记,这样子会给萧炎可能存在的监听增加一些障碍。 和侯成宝达成了口头协议,方无邪就离开了这里,可是仍然联系不上黄守。正当他不知道做些什么的时候,竟然接到了乔风的来电。 乔风约方无邪见面,这次不是在如意高新技术开发区的记忆咖啡馆,而是在大学东路的一饭馆。 乔风的语气很沮丧,方无邪不知这个痴情书生遇到了何事,没有再闲逛,打车直奔约定地方。 这是一家夫妻饭店,门脸藏在湖海大学后巷里,狭小的店面里只摆了六张四人桌。 方无邪去的时候,屋子里坐满了出来改善伙食的大学生,他一眼就看到了和两个女生坐在一桌的乔风。 只不过本应该带着金丝眼镜,文质彬彬可咖啡的乔风,此时金丝眼镜变成树脂黑框,胡子拉碴的喝着啤酒,其落魄的程度从同桌的两个女生偶尔流露出的眼神就能看出。 方无邪身材高大健壮,眉目清爽干净,穿着得体帅气,说男女通杀有些夸张,但绝对是让人眼前一亮。他坐到了乔风对面,同桌的两个女生小心肝嘣嘣直跳,由大口咀嚼变成小口慢咽,就连再看乔风的眼光都变得柔和了许多。 方无邪见乔风面前只有花生米和拍黄瓜,便招呼老板娘点了些硬菜和啤酒,笑道:“乔兄怎么有此雅兴来大学体验生活?” 同桌的两个女大学生竖起耳朵偷听,可乔风根本不会像方无邪这样拿腔作调,苦笑道:“无邪兄弟,你看我的模样,哪里是来体验生活,我是来这大学里混日子了。”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儿,方无邪也不多问,只是倒杯啤酒和乔风干了:“遇到了问题,怎么不找我,要知道我可就在湖海大学边上住。” 乔风苦笑道:“这事儿说来话长,其实最主要的是,我给你打了几次电话都没联系上你。” 方无邪想想也怪不得乔风,自上次和乔风见面后,他就出入于看守所,电话经常关机放在家里,乔风能找得到他才怪。 “看来你不知道我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还好你没发生大问题,否则我都不能原谅自己了。” 方无邪给乔风倒满酒,二人又干了一杯,旁边两个女生吃完了面,不得不走,其中一个面容姣好的女生竟主动询问方无邪联系方式。 方无邪笑道:“你们刚刚也听到了,我兄弟打电话找我都找不到,我手机不常在身上,不过你们如果对射箭感兴趣,可以去北门射术馆找我。” “射术馆!”那女生神采奕奕,到是颇有几分喜人的姿色,竟又坐了下来:“我想起来了,十万长箭,裂石穿甲,你就是君子射术馆的老板,认识真高兴,我叫史惠晴,这是我同学柳燕。” 史惠晴边说还边伸出了修长的手,方无邪蜻蜓点水似的握了一下,笑道:“咱们也算认识了,以后和朋友去射箭,我给你打折呀!” 史惠晴还待说话,包里却传来哆啦a梦之歌,她笑呵呵的接了电话,却似中了魔咒一般笑声戛然而止,手机从指尖滑落,咣当摔在地上成了黑屏,整个人直愣愣的向后倒去。 方无邪手疾眼快,一把将史惠晴瘫软的身体搂入怀中,只见她双眼紧闭,吸气微弱,整个人已经晕死过去。 她那个同学柳燕已经懵了,方无邪又是掐人中,又是拍脸蛋,终于把这莫名其妙晕倒的女子弄醒了。 史惠晴刚一行来,泪水就夺眶而出,她从方无邪怀中起身,连话都没说,拎着包就跑了出去。柳燕捡起掉在地上的手机追了出去。 乔风见方无邪坐了下来,问:“不追去看看怎么了?” 方无邪摇头道:“萍水相逢而已,谁还没点伤心事儿,若是见一个追一个,我追得过来吗!说说你,闹成这样子,都是离婚惹的祸吧?离成了吗?” 乔风叹道:“别提了,法院收了曹家的好处,对我的要求根本不理。而且以公司经济调查为理由,冻结了我的存款,将我驱逐出公司,这是要拖死我的节奏呀。” 方无邪听到这头都大了,他给侯成宝定下个“拖”字诀,没想到乔风也被人玩了个“拖”字诀,看来天理昭昭,果然是报应不爽。 ... 第一百二十三章 雪 就在方无邪和乔风在小饭馆里聊天的当口,忽听外面传来年轻人欢快的嬉戏声,透过小窗向往看去,竟然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雪。 乔风一声长叹,端杯想闷一个,却根本没有那个实力,呛得脸都成了猪肝色,仍旧不甘心的把杯子放在嘴边,誓死要把这杯灌进去。 方无邪哈哈大笑,亲自给乔风做了个示范,眼睛却是始终没离窗外那些飞扬的小雪。 天下有雪,恰似去年,此情何堪? 乔风好不容易把杯中酒喝净,一股劲憋的看人都出重影了,指着方无邪醉道:“无邪兄弟,怎么看你神色凄苦,莫不是想到了故人?” 方无邪没想到这哥们喝酒不行,眼力到是不错,举杯苦笑道:“哪有什么故人,我只是有些想家了。这雪此时下在湖州怕是留不住的,如果是在俺们东北,就这样下上一宿,瞧着第二天出门打雪仗吧。” 思乡基本是所有苦情人的共同话题,也让乔风愈发悲苦。他早已没了父母,也就没了退路,全心把曹家当成了家,可这个家却让他伤痕累累,落魄如斯。 想至此处,乔风的眼泪不受控制的冒了出来,端起三两三的玻璃杯竟然一口闷了,再没有之前的不适。 人生的悲苦,果然是饮酒的良配。 方无邪马上给乔风满上酒,二人你一杯我一杯的,不一会身边就摆了四个空瓶,而此时第一个热菜才端上桌子。 大多数时候都是乔风在絮絮叨叨他这些天的遭遇,讲述如今自己如何穷困,抒发他怨愤不得意的话。 待硬菜上齐,八瓶啤酒都进了俩人肚了,乔风裤腰带嘞不住了,要往厕所去。方无邪估摸着乔风应该已经快到量了,何况这个小店也不适合谈话,就结了帐,二人顶着小雪出了门。 乔风长这么大都没喝过如此畅快的酒,喝的有些癫狂了,曾经的文质彬彬一扫而尽,也不费劲的去找厕所,在小树林里寻了颗大树,就开始放起水来。 好在天气变冷,学生也不多,还没丢人丢到姥姥家。 一泼尿下去,乔风的酒劲儿更大了,像树袋熊一样搂着方无邪肩膀,在小树林里找个长椅一坐,赏风赏雪赏心情,开始唠起嗑来。 细雪飘飞,弄得乔风树脂眼镜上斑斑点点,这个失意书生抚了半天还是看不清楚,索性把廉价眼镜揣了起来,失心疯似的笑道:“还是有人陪好,喝的舒心,还不醉。哈哈哈,无邪兄弟,你是我的亲兄弟。” 方无邪心想就你这样了还不算醉,那得啥样算醉呀!不过对待醉鬼,他还是有办法的,把坐不消停的乔风按在椅子上:“乔兄,哥们喝酒进行是必须的,但兄弟想问问,你今后如何打算?” 乔风醉眼惺忪,摇头叹道:“我本以为我和曹家还会有一丝香火之情,可现在我算是明白了,在那些人眼里,我终究是姓乔的。如今我被曹家彻底封杀,他们在生物技术研究领域里有着极大的权威,今后在生物技术研究领域,怕是再也没有希望了。” 方无邪疑惑道:“我记得你当初说过,你手里有些关键技术,寰亚科技还离不开你,怎么你如今……” “别提了,我被曹家的混蛋骗了,技术被偷走了。”乔风觉得尿意又来了,也不知道自己这算是能喝还是不能喝,忙匆匆扔下一句,跑到犄角旮旯解决问题去了。 方无邪不懂什么生物基因技术,却也多少明白,当今社会,为了某项技术斗个你死我活的多了去,如今乔风只是技术被偷,人被撵的无路可去,说起来怕是还算幸运的呢。 待乔风红着脸解决完问题回来,方无邪道:“曹家不和你办离婚,又不让你工作,你那个和你关系不错的岳父是何意?” 乔风叹道:“离婚这件事本来不大,却因为那婆娘的跋扈,弄得曹家上下皆知。既然丢的是曹家的脸,曹家人就会拼命的护住。唉,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不堪回首,我那个岳父多少还算可以,如果没有他说了句话,此时和无邪兄弟谈话的可能就是我的魂魄了。现在离婚是不要想了,我就琢磨着能找些什么工作养活自己。” 方无邪对乔风这种自暴自弃的想法很不满意,冷哼道:“磐石蒲草呢!怕是你怂的都不敢去想刘希敏吧?” 乔风牙齿咬的咯吱咯吱响,却无言以对,双手紧紧的抓住头发,悔恨万分。 方无邪又继续补刀:“自己逃得一命,却根本没去想被你连累的可怜女子。你可知几日前,她差点被歹人掠走强bao,若不是我及时出现,你后悔八辈子也无济于事了。” “啊!”乔风听闻还有此种事情大惊,酒劲儿一下子散了七七八八,抓着方无邪双手道:“她,她如今怎么样?” 方无邪抽出双手,冷哼道:“还能怎么办?凉拌!” “无邪兄弟,”乔风从地上拢起一把雪擦在脸上,让自己再清醒些:“曹家的人自持清高,应该不会对希敏出手,但那歹毒的婆娘就说不准了,无邪兄弟,你得帮我去找她。” “你怎么不自己去?” “我不能去!如果我去的事情被那恶婆娘知道,到时候那婆娘上下一撺掇,就成了对曹家权威的挑战,怕是希敏面临的危险会更多。而且……”乔风犹豫道:“而且我现在一无所有,婚还离不成,难不成让她接济我过日吗!” 方无邪想想是这回事儿,沉声道:“我看看争取找人暂时保护一下刘希敏,想是那个胖娘们也不至于杀人泄愤。到是你,工作上呢?你总得有些打算吧?” 乔风叹道:“百无一用是书生,我除了生物基因研究外毫无所长,可是曹家势大,其在生物技术领域的影响力,绝非仅限于湖州,我这工作不好找呀。我这两天来湖海大学,就是因为这里招老师,我想托托关系,可也被那恶婆娘搅合黄了。” 方无邪道:“此地不行,自有行的地方。华夏不行,他曹家的手还能伸到国外去!” “唉!”乔风摇头道:“知易行难,我所从事的行业不像是其他,圈子其实很窄,除非我手头上有了不得的技术,否则是没有太大希望的。至于国外……” 乔风做了个捻钱的动作,双手一摊。这年月,没钱,别说出国了,出行都难。 乔风的话到是让方无邪心中一动。 技术,东北老林子里的变异狼狼窝里的神秘石槽,这些会不会和所谓的生物技术有关呢?而且前段时间交给乔风的半截狼尾巴,不是也说很神奇吗? 方无邪想到此处,沉声道:“那截狼尾巴呢?你不是说那东西很神奇,如果研究明白了,你不就有了进阶的资本?” 提到半截狼尾巴,乔风身体一阵,神秘的左看右看,见雪花飞舞,没人关注他们,这才悄声道:“无邪兄,那截狼尾巴已经被我毁掉了,这事儿以后都莫要再提,就此忘却。” 乔风顿了顿,觉得方无邪万一不重视就坏了,又强调道:“此类技术在全球都是被禁止的。无论那些技术从哪里来的,都不是我们能保护得了的。若是让曹家知道狼尾巴的事情,我必定死无葬身之地。若是此信息彻底外泄,各国间谍蜂拥而至,到时候你我想死都难。” “有这么夸张吗?那些狼我看也不怎么样啊?” “事实只会比我说的还夸张。你不是这行的,不明白那项技术代表了什么。”乔风以微不可闻的声音道:“若我所推无误,那些狼只是试验品,真正的技术早晚要作用在人的身上。可以说那项技术是武器,更可以说是人类未来的某个进化方向。唉,可惜了,若我能有机会潜心研究那截狼尾巴,到时候别说是寰亚科技,就是随便把研究结果交给一个小的研究所,都能让鲤鱼化龙,一飞冲天。” 方无邪心中大震。他早就猜测变异狼和刘洋都是因上古“无极丹”而发生的变异,也想过湖州的狼患有些蹊跷,却一直下意识的将二者分开对待。此时乔风的话让他猛然意识到,会不会这二者有某些自己不知道的联系呢? 他恍惚中有些猜想,想捋清却发现成了一团乱麻,但本着有枣没枣打一杆子的想法,低声道:“如果我还能给你提供研究样本呢?” 乔风眼睛一亮,散发出炽烈的光芒:“你说得是真的?” “或许是真的,”方无邪点点头,又犹豫道:“不过血肉应该已经没了,骨头毛皮暂时烂不掉。” 乔风一拍大腿,虽兴奋但仍旧保持着低声:“别说是骨头,就是皮毛也行呀。我不需要掌握全部,只需要一部分,就能以此为根基,持续推理研究。” 方无邪道:“还有个问题,我提供的样本,怕是和那截狼尾巴不甚相同,但我觉得,对比起来,可能我能提供的更怪异一些。” 这话方无邪说得到是没错,毕竟老林子里那些变异狼,很可能是因为上古的无极丹和神秘石槽共同作用而成,那些神秘的过往,比之现代技术更让人难以捉摸。 乔风低声道:“死马当作活马医好了,你什么时候把那东西给我?” 方无邪道:“我给你,你能保得住吗?那截狼尾巴你都被迫销毁了,你面对的是势大的曹家,可别竹篮打水一场空呀!” 乔风皱眉不语,他如果有能力保护研究成果,就不至于当时被迫销毁狼尾巴,更不至于被曹家逼迫至如今窘境。 方无邪道:“这件事我们从长计议,我提供的东西不在湖州,反正你在湖州也呆不下去了,找个由头离开此地,彻底避开曹家的视线,然后咱们再想办法取样本,进行研究。” “离开湖州!”乔风神色有些迷茫,喃喃道:“我离开了,希敏怎么办?” 方无邪一把扯住他的胳膊,拽着他就走:“犹犹豫豫的,亏你还是个爷们。走,哥带你去看看,有我在,我就不信那胖娘们敢炸刺。” 乔风如何能与方无邪抗衡,像小鸡仔子似的被方无邪拎着走,借着酒劲,索性心一横,狠声道:“去就去,别拉着我,我自己能走。” 方无邪拍拍手笑道:“这就对了,人死**朝天,不死万万年,挺老大个爷们,办事儿磨磨唧唧,比个娘们还不如。你放心,我现在就联系人保护你的小女朋友,那个胖娘们敢伸手我就剁了她的爪子” 这货说联系就联系,和乔风坐上出租车后,拿出电话拨了出去:“宝哥,打听点事儿,湖州艺术学院附近,有没有能说的上话的小兄弟,给我找两个。” 侯成宝道:“我说哥诶,城西那是南盗门的地盘,我在城北都是小混混,更别说去城西得瑟了。” 方无邪蛮横道:“艺术学院我要保护个人,给想想路子。” 侯成宝犹豫道:“要说艺术学院,我到是真知道一个人,那人能打,又会办事儿,而且还有个妹妹在湖州艺术学院上学,我就担心人家不鸟我。” “别废话,我正打车往艺术学院走呢,你赶紧的来一趟,有事儿当面说,浪费我电话费。” 方无邪很有大哥范儿的挂断了电话,他有心思用侯成宝,否则就不会把侯成玉放到妹妹身边。可侯成宝这小子似乎远比侯成玉滑头,遇事儿推来推去,必须得狠点才能让对方老实。 雪,越下越大,方无邪没有刻意驱除体内酒气,但觉胸中有万千豪气。 不吐不快。 :这章快4000字了,一感慨就收不住了。 记得写这章的时候,正是2015年的第一场雪,比以往时候来的更晚一些,看到漫天飘落的雪花,有些许怀念些许感伤,感慨多少志气未酬感叹多少人生如梦,最后临窗把酒,一尊还酹江月…… ... 第一百二十四章 巧 一下雪城市里交通就成了问题,方无邪这个土豹子不愿意坐地铁,打车从湖海大学沿着大学路到湖州艺术学院,足足走了俩个多小时,下车时候掏打车费都有些手软, 让他心情稍好的侯成宝还算听话,已经满身大雪的站在学校大门口等着他了,看样子来了有一段时间,见他下了出租车,忙跑了过来,地下一滑,仰头摔了个跟头。 “麻辣隔壁的,快十年了吧,都没见过湖州下这么大的雪,年头不好,连天气都反常了!”侯成宝呲牙咧嘴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双手放在嘴里呵气:“方哥,这位是?” “乔老师,我朋友。”方无邪当先走入校园,侯成宝朝乔风点头打了个招呼,跟在方无邪左边,乔风自然就跑到了右侧。 侯成宝苦着脸道:“方哥,您要保护谁?说真心话,要是在城北,别说保护人了,就是砍个把人的也没大问题。可这里是南盗门的地盘,真要是遇到了事儿,咱摆不平呀!” “哪那么多废话,盛德斋有信儿了吗?”方无邪肩膀宽阔腰板挺直,话音沉稳又冷酷,极具上位者的威严,这些他都是跟电影里学的,又经过自己的揣摩,若拍到电影胶片里,奥斯卡影帝就没别人的份儿了。 乔风被他的气势镇住,咽了口唾沫没敢说话。侯成宝更是不敢有废话了,乖乖道:“您真是神了,一切都按照您的猜测在发展。下午的时侯开了个会,虽没明确让我们怎么怎么工作,却也严令,不许再无故生事了。只不过我担心那些瘪犊子要卸磨杀驴呀,我们有异动,恰好被他们利用了。” 方无邪冷冷道:“不用急着闹事儿,这才刚刚开始,有昨天晚上的暂时够了,你让手底下的兄弟机灵点,不闹也不做。看看他们的反应,只要你们撑住了,就是埋下一颗钉子,早晚有机会要了他们的命。” 方无邪简单与侯成宝说了些,七拐八拐的已到了女生宿舍区,刚走到十三号楼前面,却猛地停下退到了墙后面。 “方哥,怎么了?”侯成宝探头往过瞅,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方无邪指着停在十三号楼前的黑色汉兰达道:“看见没,那车里的小子来路不正,以后你蹲点的时候,要特别注意盯着他。” 侯成宝眯眼看去,正巧车里的人下来,他诧异道:“方,方哥,你知道那是谁吗?” 方无邪疑道:“我听说他叫古杰。” “古杰!”侯成宝摇头道:“他就是盛德斋现在的东家,老史家的公子,史杰,古杰只是他的化名。” 古杰胡杰史杰,方无邪恍然大悟,原来古杰就是胡杰,胡杰就是史杰,这家伙竟然是史进被戴绿帽子的产物。 上一次古杰用诡异的方法控制刘希敏,其手法让方无邪想到了萧炎,此时知道了古杰的身份,再结合史进所说的,萧炎和南盗门的联系纽带就是史杰,不难确定,这个古杰必然和萧炎有关系,最起码二人都会一种诡异术法来控制别人。 他沉声道:“你以后要注意此人,却不要直接干预,一旦发现问题,马上报警。” 侯成宝疑道:“方哥,发现什么问题?我还不知道要保护的是谁呢!” “别急,看看这个史杰要做什么。”方无邪可是个好猎手,他有的是耐心等下去,到是乔风喝酒前不知道会突然下雪,只穿了一层单衣,此时冻得脸色发白,身体直哆嗦。 方无邪对他道:“去教学楼找个地儿坐着去,等我办完事儿,想办法带她过去。” 乔风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不在这拖后腿了。 方无邪见他走后,沉声道:“这个史杰要对我一个朋友下手,不过在大学里,他不敢做出什么太过分的事儿,你以后看好这人就行。还有另一方势力有可能找我这个朋友的麻烦,到时候你摸清对方的底细,能搞定就自己搞定,搞不定再联系我,记住一点,务必保护我朋友的安全。” 侯成宝点点头,他有心脱离黑道,这才费心思搭上方无邪的线,可没想到方无邪似乎麻烦更多。他琢磨自己本身就不干净,如今又是踏上方无邪的贼船,此时退出意义已经不大了,还可能要承受方无邪的怒火,只能一条路走到黑,或许还有出头之日。 方无邪冷眼瞧了眼侯成宝,他多少明白这个城北泼皮的心思,他找侯成宝,一方面是自己手头真的无人手可用,另一方面是想告诉这个泼皮,这世间没有免费的午餐,想得到就必须付出。 二人在雪中又等了一会,见十三号楼里出来个女学生,径直朝史杰的车走去,却不是刘希敏。 “这小子难道换目标了?可这女学生长得一般般,还值得他动心思?” 方无邪觉得奇怪,侯成宝却是愣住了,指着那女学生道:“方哥,你不会是让我保护这个女的吧?她哪里需要我保护呀!” 方无邪奇道:“你认得她?” “认得,当然认得。”侯成宝道:“之前我不是跟你说,一个能打的人在艺术学院有个妹妹吗?这女学生就是那人的妹妹,叫边芷晴。不过,史杰怎么会动她的心思,他俩从小一起长大的呀!” “边芷晴!”方无邪觉得这世界真小,和史杰一起长大的,又姓边,十有**是老边头的姑娘,瘦猴边立新的妹妹。他问道:“这个边芷晴和边立新什么关系?” 侯成宝讶然道:“方哥你果然是认得边立新的,我就说吗,老边家和老史家那是几代的世交,你既然为史进出头,怎么能不认得老边家的人。他们……” “别废话!”方无邪板起脸道。 侯成宝把要废的话咽了回去,低声道:“边立新就是我说的那个能打的人,这个边芷晴是他妹妹。我们小时候也多有联系,只不过家庭条件毕竟不同,长大后人家有些看不上我这种混混了,大家联系就少了。” 方无邪问:“边芷晴和史杰的关系如何?” 侯成宝道:“这我就不太清楚了,按理说,边家和史家的这四个孩子,关系应该不错,毕竟从小就一起长大。” 方无邪点头道:“你找个地方避避雪,我去见见这俩人。” 他边说边走,到了汉兰达驾驶位旁敲了敲车窗,史杰摇下车窗一看是他,挂挡就要跑,却被他伸手扣住脖子。 “跑啥呀,古杰兄?上次你不是说要请我吃饭吗,这也到晚饭点了,不如一起吃顿饭。” 方无邪皮笑肉不笑,手指头的力气却是逐渐加大,古杰喘不上气,脸色憋得铁青,伸手去抓方无邪的手,却是纹丝不动。 坐在副驾驶的边芷晴到是没像一些未见过世面的小女生那样尖叫,只是盯着方无邪的脸看个仔细,笑道:“到是个帅哥,史杰,他谁呀,给我介绍介绍。” 方无邪把古杰拽下了车,打开后车门把他扔了进去,自己也跟着坐到里面,对边芷晴笑道:“你还是别认得我为好。” 古杰像死鱼一样不停的吸气,终于把这口气儿回过来了,却并未恼怒,而是干笑道:“无邪兄,不至于上来就要掐死我吧!” “打个招呼,开个玩笑而已,不要见怪。”方无邪搂住古杰的肩膀,二人倒像是多年未见的好朋友。 古杰笑道:“芷晴妹,这是我一个朋友,就喜欢开玩笑。对了,无邪兄,怎么这么巧,你又来找希敏吗?” 方无邪摇头道:“我来找你,不是找她。上次在停车场匆匆见你一面,甚是想念。” “上次!”古杰故作惊讶道:“那一定是无邪兄看错了,小弟也很久没来这了,今天是找芷晴妹才来的。” 边芷晴冷哼一声,却并未接话。 “这么说上次我是看错了,不过我保证,下次如果再见面,我一定不会看错。”方无邪手上稍微用力,勒得古杰胳膊咔吧咔吧响。 古杰一头冷汗马上就出来了,忙道:“留个电话,下次无邪兄想找小弟了,直接给小弟打电话就行。” 方无邪记下古杰电话,这才松了劲儿,笑道:“一回生,二回熟,咱哥俩也算认识了。我到是要劝兄弟一句,刘希敏你还是别惦记了,这人你惦记不起。” 古杰为难道:“无邪兄,这男女之事……” 话还没说完,方无邪一下子就变了脸,挥手又掐住了古杰的脖子,冷哼道:“看来你真不知道我方无邪是谁,你当我真是在劝你吗?哥是在警告你。” “你就是方无邪!”边芷晴没管被掐脖子的古杰,到像是遇到了偶像,高兴道:“我说怎么瞅着你眼熟,原来你就是视频里那个人呀!太好了,竟然在这见到你,方大侠,能给我签个名吗?” 这女学生神奇的从包里掏出个签名笔,却没找出纸来,低头看到羽绒服里的白色体恤,嘿嘿一笑,伸手递过签名笔,挺起高耸的胸口,渴求方无邪留下签名。 这女子也不知是蠢的无可救药,还是大智若愚,她突然间的“追星”行为让方无邪有些哭笑不得,到是不好在“粉丝”面前掐死古杰了。 古杰本来没想起来方无邪是谁,边芷晴夸张的行为一下子让他惊醒,原来这小子就是视频中的猛人,而且和他的渊源怕也颇深,他忙艰难的开口道:“方哥,我,我,我知道,了。” “知道就好,”方无邪又恢复了笑脸,却没有接边芷晴的签名笔,“你叫边芷晴?” 边芷晴高兴的点了点头,却见到方无邪脸色慢慢又变得冰冷,她也就笑不出来了。 “认得刘希敏吗?”方无邪声音非常冰冷,好似车外漫天飞雪。 边芷晴愕然的点了点头,方无邪向她靠近一些,吓得她忙向后躲去:“我们一个宿舍的。” 方无邪一指楼上,哼道:“去,叫她下来,我有事儿问她。” “凭凭什么?”边芷晴推门下了车,把签字笔又收了起来,回头看了看不远处的宿舍门,朝着方无邪示威道:“我就不叫,有本事你来宿舍打我。” 小丫头说完就跑,到了宿舍门口还朝方无邪做了个鬼脸,神气的上了楼。 方无邪与老边头和边立新都有关系,也就吓唬吓唬边芷晴,见她逃走了,对古杰嘿嘿道:“我今天才知道,你竟是盛德斋的老板,凭咱俩的关系,以后我去了,岂不是能免单!” “免,当然能免单!” 古杰附和着笑了起来,车内没有了剑拔弩张,嗡嗡的发动机让车里温暖如春,车外却是风声凄厉,大雪纷飞。 :ps:你在南方的艳阳里大雪纷飞,我在北方的寒夜里四季如春,有地暖就是好…… ... 第一百二十五章 宴 车内温暖如春,古杰却是冷汗冒个不停。 他对方无邪并不是很熟悉,可刚刚两次掐脖子,一次搂肩膀,都让他清醒的认识到,面前这个男人,孔武有力是一方面,最可怕的是心里有些变态。 一句话不对,这个男人就可能杀了自己。 方无邪久坐不语,古杰就久坐不敢动,直到方无邪开口问话,他才觉得松了一口气。不过方无邪问的问题,却让他好难回答。 “你非要盯着刘希敏不放吗?” 古杰抹了一把汗,讪笑道:“方哥,我是真喜欢她。” 方无邪冷笑道:“你应该多少知道我的事情,我不喜欢听废话,你做过什么自己清楚,我也懒得和你讲理,总之让我再发现你对刘希敏有什么非分之想,我的手段,绝非找人揍你那么简单。” 古杰藏在身后的手攥紧了又松开,松开又攥紧。他想对方无邪出手,可却没有把握打得过这个人。若是普通打斗,失败了最多被揍一顿,可方无邪明显心里有些变态,万一打不过此人,不小心把自己了到了这里,可就得不偿失了。 古杰不敢冒险,叹了口气道:“方哥,我再不来找刘希敏了。” “这不就对了,我这人懒得要命,还真不愿意无缘无故的找别人麻烦。”方无邪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其实你应该明白,我对刘希敏没啥感觉,而是有大人物要保她。你堂堂盛德斋的老板,想要什么女人没有,何苦盯着她,万一出事儿了,你麻烦,我更麻烦。你懂吗?” 古杰忙道:“懂,我懂。” 方无邪道:“懂就好,你走吧,我还有事儿。” 大多数人都有个毛病,如果已经示弱了,就不在意继续装孙子装下去。既然要装下去,就不妨装的更谦卑些,古杰搓着手道:“那怎么好,上次我就说请你吃饭,不如就去盛德斋,自家的地儿,去了方便。” 方无邪盯着古杰笑道:“是方便,方便你解决我,是吧!” “误会,方哥你误会了。”古杰看起来相当诚恳:“不是我夸张,和方哥第一次见面,就有种一见如故的感觉,后来看到那个视频,从网上知晓方哥转战千里,最终洗清冤屈的故事,我就更加神往了。” “网上的事情,哪能当真,我也简单看了一下,里面说我宰了多少恶霸,杀了多少官军,那哪是给我开脱,纯粹是捣乱吗!其实,我也没杀几个人,还都是自卫反击,我一个平头老百姓,也挺无奈的。” 方无邪这个谎言装得有些大了,把古杰听得是心惊肉跳,原本想把方无邪诓骗到自家酒楼报复的想法也灭了,生怕这厮不小心也把他给反击了。 方无邪拍了拍他的肩膀,和煦笑道:“今天吃饭就免了,等改天我去找你,到时候杰少可别不给面子!” 他的笑容就像要吃鸡的狐狸,把古杰笑得毛骨悚然,陪笑道:“不会,方哥有时间就打电话,小弟随时恭候着。” 古杰告别的话都说出来了,可方无邪却不下车,弄得他有些懵了。 方无邪望着窗外大雪纷飞,若有所思道:“杰少,忽然想起一件事儿,还得请你帮忙。” “方哥请说。” 方无邪摸着座椅靠背:“这大雪咆天的,我正好需要辆越野车,不如借我用一段时间?” “啊!这……”古杰恨不得对一个大招把方无邪给灭了,这尼玛是**裸的抢劫呀!你缺车自己买去呀,上老子这要什么。可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几十万的车还不够古杰肉疼,他干咽了一口唾沫,低声道:“方哥有需要就尽管开去,跟兄弟客气啥呀!” “那我就不客气了。”方无邪自己动手从古杰外衣兜里掏出钥匙:“你不会过后反悔吧?别到时候我还得亲自找你才能解决!” “方哥当我是什么人了,说借给朋友用,哪还需要反悔。”古杰是明知自己这个亏吃定了,也很光棍,打开储物箱:“方哥,行驶证里面放着呢,有问题你随时给小弟打电话,就不打扰你办事儿了。” 这家伙说完不待方无邪答应,慌慌张张的下了车,一阵风吹来冻得打了个寒颤,却不敢再多耽搁一会,深一脚浅一脚的跑了,生怕方无邪再弄出什么幺蛾子。 方无邪看着古杰的背影冷笑,掏出手机给刘希敏电话,邀请她下来见见面。 电话里还能听到边芷晴在旁边撺掇,不让刘希敏下楼,可最终这个女子还是下来了,见方无邪在车旁边朝她招手,冒着风雪快步跑了过来。 “这不是古杰的车吗?”刘希敏疑惑道。 方无邪道:“你最近可能会有些小麻烦,以后我会派人在学校附近保护你,这车正好敲诈来用一用。” “麻烦!”刘希敏疑惑道:“看样子这麻烦不会来自古杰了,还会有谁要对付我,难道是曹家?” 方无邪笑了,他没想到这个女子到是有些小精明,估计是情商不太够,两次让自己陷入感情危险之中。“乔风离婚失败,现如今留下一命,但一无所有了。即便如此,那个胖女人怕也是会找你麻烦,所以我会派人保护你一段时间。” “失败了吗!”刘希敏低头沉默不语。 “我把他带来了,你要不要见他一面,他在湖州活不下去,估计要离开此地。”方无邪和乔风之前就商议了,离开湖州可以大张旗鼓,但离开后干什么去却必须保密。这件事不只关系到未来发展,更关系到身家性命,这件事方无邪不会说,乔风更不会说,否则一旦被曹家或有心人知晓,将会有大麻烦。 刘希敏毫不犹豫道:“他在哪?” 方无邪拉开车门,和刘希敏坐到后面,侯成宝早就坐在了驾驶位上,驱车直奔教学楼。 把车停到了教学楼旁的停车场,方无邪并没有跟刘希敏进去,他正好借着这个时候,要和侯成宝“密谋”,一是如何保护刘希敏,二是扰乱盛德斋的经营。 这两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方无邪不想涉黑,又担心对方使用黑手段,只能给侯成宝留了张潇潇的电话,让遇到紧急情况时,找巡特警支队充当保护伞。 安排完计划,又简单的和张潇潇通通气,折腾下来也半个小时了,刘希敏和乔风还没出来,方无邪没好意思催促,就靠在椅背上假寐,以此避开侯成宝喋喋不休的“请教”。 这时候贴身揣着的手机突然嗡嗡震动了两声,这个手机并不是方无邪原本的手机,而是通过快递送到射术馆的,手机背后刻着个“烟”字,方无邪就等着苏烟联系他呢。没想到第一条短信竟让他大惊失色:“关黎赴花旗国失联,我正在积极寻找。花旗国并未发现什么异动,但听闻华夏天气骤变,又联系不上小文,你务必要注意安全。” 方无邪收起手机,心中烦躁不已。他猜想关小妹离开定然是去办要事,没想到竟是去花旗国见苏烟,而如今关小妹失踪,是遇到危险了,还是另有他事? 另有她事的可能性太小了,十有**是遇到了危险。 这危险来自于何处?不用想,必然是萧炎那面。 既然萧炎对关小妹动手了,那么在湖州这面就不可能没有动作,当务之急是想方设法做好防御呢,还是紧急办理出国手续,去花旗国寻找营救关黎的办法呢? 就在方无邪难以抉择的时候,苏烟又发来一条短信:“万不可来花旗国,你若离开华夏,萧炎的势力会更加肆无忌惮。况且关黎的失联透漏着诡异,不像是有人动手,倒像是她主动消失。你可适当与萧炎接触,探一探风头。” 苏烟这个建议非常及时,方无邪顾不得等乔风出来,留下一千元让侯成宝交给乔风应急,他则打车直奔骏驰马场。 苗小刀最近恶补黑客技术,那日费尽心思确定了萧炎的手机号,此时终于派上用场了,虽然无法截取萧炎通话内容,但确定此人的位置还是很轻松的。 方无邪来骏驰马场的目的,就是让苗小刀通过手机定位,找到萧炎如今在何处。让他没想到的是,萧炎的位置不断移动,看移动的趋势,竟是往盛德斋方向而去。 盛德斋是古杰的地盘,此时他正在饭店里叮嘱厨师服务员等,准备一场丰盛又温馨的“家宴”。 他原本姓史,但稍微长大后,通过萧炎知道自己不应该姓史,而应该姓胡。他那位据说杀人不眨眼的老爹,被他妈给戴了一顶大大的绿帽子。 这个绿帽子古杰是不敢揭开的,只能小心翼翼的掩藏着。开始时他还有些怨愤他妈,可后来知道胡家的势力比起史家,一个在天,一个在地,也就慢慢认了。正因为如此,在他读高中时,他办的假身份就叫“古杰”,意味着自己是胡家丢失的那轮明月。 萧炎算是古杰的朋友,更算是老师,当日古杰控制刘希敏的手法,就是萧炎的招牌绝技,绝少有人知道的绝技。 从这一点上也能看出萧炎与古杰的关系很亲密。 这次古杰被方无邪好顿欺辱,他表面上让步了,可心里却气的要死,离开艺术学院就给萧炎去了电话,他要全面了解一下,这个当日被老师陷害,几个月后竟然成长为老师对手的男人,到底有什么能耐。 萧炎听了他的事情后,只对他说了两句话,第一句是“不要惹方无邪”。第二句是“马上回盛德斋亲自督办酒席,招待一个我讨厌又不好惹的人。” 古杰和老师配合多年,这点默契还是有的。马上跑回饭店,准备温馨又丰盛的“家宴”,看看时间已经七点半了,离老师约定的时间只差半小时,就跑到大厅准备迎接。 到了大厅,他才发现偌大的一楼,在饭点时竟然只有区区三桌,点的还都是便宜的家常菜。二十几个服务员十几名保安,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谈天侃地,不像是闻名临海的星级饭店,倒像是被警察扫了场子的洗浴中心。 古杰沉着脸四处撒莫一圈,看到大厅经理胡月明正在服务台干坐着,便大步走了过去。低声问道:“月明姐,今天人怎么这么少?不就死了一个人吗,消息传的没那么快吧?” ... 第一百二十六章 仇 胡月明是胡家派来的人,是负责抢夺青衣楼的主要棋子,为了行动方便,才担了大堂经理这个职位,实际上是此时控制盛德斋的实权人物。 在这次行动里,胡月明的作用远大于古杰,古杰只是盛德斋的老板,根本就不知道什么青衣楼的内幕,就连他的老师萧炎,也只是隐约有些猜想而已。 若是胡月明这个胡,不是胡家的胡,怕是不会给古杰什么好脸。但她只是碰巧同姓,本质上还是胡家的下人。古杰虽然不是名正言顺的胡家少爷,但人家这个胡是真胡,因此,一直以来她虽掌握实权,却对古杰保持着应有的礼节。 此时古杰问起这种无知的话,胡月明便拉着古杰到旁边的包厢,关上门苦笑道:“杰少,能有人吃饭就不错了。你是没看今日的报纸,铺天盖地都是说盛德斋吃饭毒死了人的事儿。虽然咱们找关系勉强开业了,可这次史进做的绝,我们一时半会想回到从前,怕是有些困难。” 古杰疑道:“湖州的报纸,这点关系咱还打不通吗?” 胡月明道:“杰少,你可知那史进因何要死在咱盛德斋?这是他早就准备好的后手,别说湖州了,如今整个临海的媒体,都在报道此事,网络上已经闹疯了。现在看来,我们顶着压力开业,有些得不偿失呀!” “一个酒楼老板,怎么有这么大的能量!月明姐,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莫不是南盗门是真的相中我盛德斋了?”古杰到也不傻,多少感觉事情不合常理,却因为没有消息来源,不知其中内幕。 胡月明不想告诉古杰青衣楼的事儿,却又不好解释史进为何有如此大的影响,她只能悄悄避开话题道:“你是胡家小少爷,我哪敢瞒着你。你也知道,胡家在临海的力量并不强,南盗门与我们交好,这才站出来帮忙。盛德斋这个金字招牌,自始至终都是留给你的,就算他南盗门想要,杰少不给不就结了。” 古杰想想也是,现如今盛德斋就在他的名下,别人想抢也不容易。可恨便宜老爸昨日死在饭店内,还早就做好准备将此事时在媒体上传开,分明是临死也不给自己留盛德斋这块金字招牌。这四层大酒楼每日的开销都是一笔庞大的数字,若生意过段时间好起来也就罢了,要是一直没有起色,早晚不得把自己那点家底败光呀! 他沉声道:“月明姐,我们就没有什么办法吗?这样下去,怕是坚持不了多久。” 胡月明道:“我已联系斌总了,媒体上不会折腾太久,至于平息后能不能来客人,就得看天意了。” 斌总就是古杰的正牌老爸胡斌,他听师傅萧炎说过胡家的庞大,对正牌老爸的惧意比对便宜老爸的多多了。 他对胡月明不满,可此事既然正牌老爸已经过问,也就不敢多说什么,安心当个傀儡皇帝算了。转头从门缝看到外面三三两两聊天的员工,把对胡月明的恨都转移了:“月明姐,这些人原本不过是城北的泼皮,吃我的饭成了保安,不知道为东家解忧,只知道泡服务员小妹,看来得找机会好好整顿整顿了。” “行,这事儿我记着了。”胡月明扬起手腕,露出干瘪手腕上紫色的百达翡丽,笑道:“杰少,萧处长快到了吧,咱们要不要出去迎接一下。” “去,我自己去就行了。” 古杰看到胡月明显摆手表心里更不痛快,他自己戴的是最便宜的伯爵黑带,价格还不到胡月明手表的一半,闹了半天自己这个所谓的胡家的少爷,还比不上一个胡家的下人。 他下意识的拽了拽袖子,掩住腕表,甩手出了包厢。 胡月明看着他的眼神里隐晦的藏着几分不屑,施施然的到收银台算账去了。 古杰站在门口,看着漫天飘飞的雪花,脑海中不知怎地,又想起方无邪强“借”他座驾那一幕,恨得牙痒痒的。 世间事往往特巧,念叨谁就来谁。 古杰正恨方无邪呢,就看到远处路灯下一人向自己招手,龙行虎步好像缩地成寸似的眨眼间就到了自己身前,正是不禁念叨的方无邪。 “怎么,杰少看到我很是惊讶?”方无邪抖了抖身上的雪,当先就往饭店里面走,“难道杰少站在外面,不是在迎接我吗?” 古杰跟在他身后,阴沉着脸没说话。他心里是在打鼓,要不要把方无邪安排到包厢里,然后叫上人,把这厮剁巴了喂狗。 这想法没持续多久,当他看到大厅里突然出现的情形时,这个恶毒的念头就打消了,最起码是暂时打消了。 方无邪往大厅一站,那十几个脸上带伤的泼皮保安竟然各个吓得脸色铁青,一向看人下菜的胡月明“哎呦”一声,像妓院老bao似的迎了上去,那皱巴的脸笑成了一朵灿烂的菊花。 “方先生,您来我这,到是提前招呼一声,我好给您准备酒菜。”胡月明的样子,就差没直接扑到方无邪怀里了。 方无邪四面扫了一眼,笑道:“平时人多,提前打招呼还有必要,此时就这几个鸟人,我来了不是想坐哪就坐哪吗,是不是呀,杰少?” 古杰笑道:“方哥别取笑我了,就是平时人多时,你来了,也是想坐哪就坐哪。这咱家的地儿,还不得咱自个说了算。” 胡月明瞅了眼古杰,不明白这个私生子何时与方无邪搞在了一起,不是说此人是萧处长的仇人吗?难道这次萧处长宴请的就是他?她试探道:“方先生原来和杰少认识,那是再好不过了,咱们是熟上加熟。不知道方先生是独饮呀,还是宴请?” 方无邪一指古杰道:“下午杰少曾说要请我吃饭,我这不就来赴宴了吗!” 古杰心想你赴你奶奶个宴,老子就客气一下,你他妈还真来。而且老师马上到了,我哪有时间和你喝酒。 这小子心里有事儿,脸上却还是挂着笑脸:“方哥,先楼上包厢请,吃喝随便点,我一会就到。” 方无邪瞅人一瞅一个准,古杰那点心思在他这近乎相当于**,他哈哈笑道:“吃个饭而已,用不着去包厢,我就坐在大厅,帮你聚下人气。” 方无邪说着就在楼梯口旁边的位置坐了下来,还招呼服务员拿菜单。吃饭当然是次要的,他要在这堵着萧炎。 古杰感觉头大,苦笑道:“方哥,你这不是打我脸吗,到自己家了,还坐在大厅吃!来,我陪你上楼,包厢才自在。” 方无邪抓住古杰的手,笑道:“不麻烦,我就喜欢大厅,敞亮。你有事儿就先忙,我真是只想来吃顿饭。” 这两人各耍心思,古杰武力不行,还是没把方无邪“请”上去。 落地窗外驶来一辆车,炫亮大灯晃得大厅耀目一片,稳稳的停在专用车位上了。 古杰一眼就看出来这车就是老师的座驾,眼见无法劝方无邪上楼,索性就让他和老师对上一下,看看老师的态度。 古杰朝方无邪点了点头,拿了把伞跑了出去,到是赶上了给老师开车门撑伞。 萧炎笑呵呵的下了车,让古杰去对面给“丁叔”撑伞。 “丁叔”却自己开了车门,是一位不算高但绝对精壮的中年男子。男子朝古杰点了点头,浑然不在意天上飞扬的雪花,几步就进了大厅,视线只是一扫,就停在了方无邪身上。 古杰悄声对萧炎道:“老师,方无邪突然来了,死活不上楼,就坐在楼梯口附近,怕是来者不善。” 萧炎透过玻璃看到方无邪正遥遥冲他举杯,笑着对古杰道:“原本想隐瞒一下你我的关系,可看他的样子,怕是早已知晓。不过这也无妨,一会你不要说话,跟着我就好。” 古杰点了点头,跟着萧炎进了大厅,萧炎对之前那个“丁叔”小声道:“你不是要在这动手吧?” 中年男子没有回答,大步走向方无邪,居高临下的盯着方无邪。 这个中年男子极不礼貌的行为,并没有给方无邪带来任何困扰,他自顾自的倒茶喝水,还朝萧炎招了招手:“萧处长,来吃饭呀?不如凑一桌?” 萧炎哈哈大笑,竟然真的坐到了方无邪旁边,回头对古杰道:“叫人上菜,今儿就在这吃了。” 古杰朝胡月明使了个眼色,胡月明拿着对讲机让人上菜,亲自去取杯子餐具,趁机嘱咐服务员,取来两扇屏风,现场围出一个“包厢”。 “你就是方无邪?”中年男子声音如锉,像是多年不曾言语,又像是压下极端恨意。 方无邪微微抬头仔细看了看中年男子,从面容上看到是有些像是当日在杨树镇跟在萧炎身旁的小丁,皮笑肉不笑道:“听这口气,似乎认得我。阁下莫非姓丁?” 中年男子大马金刀的坐了下来,竟不再言语。 萧炎给中年男子倒上一杯茶,笑道:“二位无需猜测,我介绍一下。方无邪,我的敌人;丁银,我的助手。” 方无邪举茶朝丁银道:“我是他的敌人,可跟你却不一定是。” 丁银眼帘微垂,也不搭话。 萧炎道:“我之前的助手也姓丁,叫丁金!” “那就有些遗憾了!”方无邪摇头叹道:“如果我记得没错,表面上看,丁金似乎是死在我的刀下。萧处长当时也在场,不知对此事做何感想?” 丁银彻底睁开眼睛,右手端起茶杯,却没有喝下去。 方无邪注意到,丁银的手修长而有力,只是两指轻捏,茶杯纹丝不动,茶面波澜不起。 如此稳的手,方无邪除了在自己身上见过外,就只在苏霏那次运刀时见过一次。 方无邪能闻到,丁银袖子里藏有两把利器。将利器藏在袖子里,定然是惯用的兵器,按理说练出如此稳的手,双手必然要磨出厚厚的茧子,即便是以方无邪的变态恢复能力,连续握刀时间长了,也会磨出茧子,虽然休息一天茧子就会脱落,但终究还是会有的。 可丁银手上却一块茧子都没有,这简直是不可思议。 ... 第一百二十七章 隐 霰雪纷飞,窗外已经阴沉沉不见日月。收音机里播报华夏北方大面积降雪,某某处受灾严重某某处大量游客被困,某某官员亲切慰问受灾群众云云。 前两年的时候,边芷晴还相信这样的新闻,可如今长大了,见的多了,也就对这种没营养的假新闻不感冒了,渐渐的对这个社会都似乎没了信心。 她趴在宿舍窗户前呵窗花,不时回头看一眼闷头看书的另外两个舍友。在艺术学院,这样学习的人绝对不少,可也真的不能算多,比如说她们八人的宿舍,学习能拿得出手的就三个人。 此时在宿舍的三个人。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虽然边芷晴从不认为自己是乖孩子,可也真看不上那些拿着家长辛辛苦苦赚来的钱,在大学里乱搞各种男女关系,还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庸脂俗粉。 想到庸脂俗粉,边芷晴又叹了口气,对着反光的窗户捯饬头发帘,却怎么看都不顺眼,她觉得自己真没啥权力这样说别人。自己眼皮是单的,眉毛有些粗,嘴有些大,和那面两个看书的女人比,似乎多少有些不如呢。 她蹑手蹑脚的走了过去,仔细盯着住在下铺的刘希敏看了好长时间,啊的一声惊呼道:“好呀,你哭的眼睛都肿了,那个方无邪欺负你了?快说说,你怎么和他认识的。” 刘希敏确实哭了。 她因乔风的事饱受委屈,原本以为能忘掉这一段感情,可当她得知乔风为了二人能在一起而做的努力付出的代价后,这一个多月的坚持瞬间灰飞烟灭,任凭泪水流成个大海汪洋。 乔风离不了婚,未来似乎还是没有希望,但和曾经乔风有钱时候相比,又好像相处起来更轻松容易了许多。 二人都觉得这是黎明前最后的黑暗,而爱人的支持是渡过黑暗最强大的力量。 我欲与君相知这个命题无需再去证明,二人也没有搬倒曹家,打破这个黑暗枷锁的觉悟。经过商议,湖州乔风是不能待了,他会寻找一处地方赚钱铺路。当刘希敏读完大学后,二人再想办法聚在一起。 至于摆脱了曹家,最终能否合法的居住在一起,这一点对于现代年轻人来说,简直不能算是问题。 和乔风憧憬未来让刘希敏心情大好,她伸手把边芷晴的头发帘拧了一道,用卡子夹到后面,露出光洁的额头,笑道:“你前额好看,以后这样梳头会更有女人味。” “是吗?”边芷晴拿过桌子上的小镜,发下如此打扮果然不错。一屁股挤到刘希敏床头:“哼,你这样是贿赂不了我的,快说那个方无邪是不是你相好的?” 刘希敏笑道:“别胡说,我不知道你怎么认识方无邪的,可他和我真不是男女关系。你到是和我说说,他怎么就惹到我们家芷晴,让你这么惦记。” 住在刘希敏上铺的苏苏扣过手中英文版的仲夏夜之梦,将半个身子都探出了床铺道:“方无邪,这个人怎么老是阴魂不散的缠着我们宿舍的人,你俩可别被他骗了!” 边芷晴仰头惊道:“不会吧,你也认得他?我原本以为他是大英雄,今天遇上了,才知道那家伙是个大魔王。你们知道吗,古杰见到他,就跟老鼠见到猫一般。” 苏苏翻了个白眼,恶狠狠道:“就他还大魔王!我看他是大流氓。哼,倒了八辈子霉才会认得那么没品的男人,告诉你呀,希敏,这种人以后离他远一些,不是个好人。” “你俩对他有些误会吧!”刘希敏和这两个姐妹相处,一般时候都是听客,只不过一直以来方无邪对她多有帮助,不得不为方无邪辩解两句:“他那个人还算不错的,热心又有能力,若不是他,上次古杰就把我绑架走了。” 苏苏哼了一声,却没有搭话,她和方无邪接触过两次,虽然印象一直都不怎么好,但上一次的误会,确实是她担心刘希敏而有些神经质了。 边芷晴从未听过刘希敏差点被古杰绑架这事儿,尤其是其中还牵扯到了那个讨厌方无邪,就开始追问此事。 刘希敏不喜编排是非,虽然上次古杰对她做的事情很可怕,她也不过是简单的叙述了一遍,重点对两个姐妹强调,下次遇到古杰,一定要小心这个人。 边芷晴和古杰(史杰)自小一起长大,虽然这两年不怎么来往了,却也比一般朋友关系要近得一些,今日古杰邀她下楼,听口风就是要追刘希敏,她当时还觉得这是个好事儿,原本准备帮忙说道说道。此时听闻刘希敏和古杰之间竟然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心里那个气呀,却也不想对两个姐妹说出自己和古杰的关系,以免心生芥蒂。 三个女人话匣子打开,虽然不像男人那样喜欢谈论政治和女人,但相对较多的话题也是异性。边芷晴吹牛说自己高中时谈了几个男朋友,有温柔的有凶悍的,不过她一个都看不上,现在到了大学里,要么就是丑到没边的夯货,要么就是娘娘腔的奶油小生,看着就来气。 刘希敏没说高中的事儿,却隐约的向两个姐妹透露,自己找到男朋友了,如果没有大变动,她是不会再和其他人相处了。 苏苏听俩姐妹说男人,唉声叹气的模样一下子就被边芷晴洞悉了,邪魅笑问:苏苏你是不是连男人手都没牵过? “我牵他们的手干嘛!”苏苏见二女抿嘴轻笑,嘴硬道:“哼,男人就得打,我可是打过男人耳光的。” 刘希敏自然知道苏苏这个战绩的对象就是方无邪,可她不爱说话,只是微笑了事。 这个微笑在苏苏眼里,那就是取笑,小妮子像体操运动员一样从上铺翻了下来,伸手在刘希敏胸前腋下一阵乱掏,恶狠狠道:“希敏,你还敢笑,上次还不是为了帮你。” 刘希敏躲闪着讨饶,边芷晴觉得二女有秘密,不停的询问,可就是没人告诉她。 这时也到了吃饭点,其它宿舍没有出去玩的乖宝宝拿着饭盒去食堂打饭,走廊里传来互相喊话的声音。苏苏也就不在追刘希敏,说请二女出去吃饭。 边芷晴笑道:“苏苏,这可不像你的风格呀!说,有什么阴谋,怎么要请我们吃饭?” 刘希敏没说话,却也是有些疑惑。她知道苏苏刚开学时去了一家公司做前台,后来辞职后又做各种零工,在食堂吃饭也都是土豆丝豆腐青菜类的,看起来很缺钱的样子,今天怎么要出血请人吃饭呢? 苏苏神色有些黯然道:“姐妹们相处这么长时间,都是你俩请我吃饭,我也从没花过钱。” 边芷晴挽着她的胳膊道:“说这就见外了,你真当我和希敏是吃货呢,走,咱们食堂伺候。” 苏苏叹道:“今儿就我请吧,我可能要离开一段时间,再回来也说不准什么时候。” 刘希敏疑惑道:“你要去哪?出什么事儿了吗?” 苏苏道:“我朋友在剧组给我找个工作,我准备过去看看。” “剧组!”边芷晴兴奋道:“苏苏,你要成大明星了吗?也对,我们家苏苏这么漂亮,我要是导演也会选你。” 苏苏有些尴尬道:“哪是演戏,就是去剧组打杂,有需要就当群众演员。” 刘希敏道:“去剧组就很好了,咱们没关系没路子的人,起步比别人要晚了很多,总要凭着自己的努力去拼拼。就是怕你耽误课程。” “不会的,我当时上整天班都没耽误课程,剧组里也不经常忙,休息的时间多了,绝对没问题。”苏苏笑道:“万一哪个群众不小心被我演出彩了,以后我可就是明星了。” “明星当然好了,就怕你被人潜规则……”边芷晴见刘希敏瞪了她一眼,忙改口道:“不过苏苏你要记住,真遇到事儿了,就拿出你的泼辣劲儿,谁敢潜你,你就大耳刮子抽他,有事情了就给姐妹们打电话,我找我哥帮你摆平。” 苏苏道:“你不是说好久没联系上你哥了吗?” 边芷晴一时语塞,挠头道:“他早晚得出来,看我见到他打不死他。对了,出去吃饭太没劲儿,不如去我家吧?我老爸手艺可好了,正好我问问我老爸,我哥到底去哪了。” 刘希敏和苏苏都不想去折腾,但捱不住边芷晴极度热情,只好买了些水果,坐上公交车直奔城北边芷晴的家。 边芷晴在路上就给父亲打了个电话,回到家里果然做好了一桌子菜,可父亲只是打了个照面,就上楼上了。 边芷晴觉得父亲神色不对,找了个借口上楼。楼上没有开灯,父亲坐在打开的窗户前,一口一口的喝着老酒,借着窗外昏暗的灯光能够看到父亲脸颊上有些水珠,也不知是泪水还是飞进来的雪花。 她试探问:“爸,发生什么事了?” 老边摇了摇头,呢喃道:“昨天,你史叔叔死在了盛德斋。” 轰! 这句话好似霹雳一般响在边芷晴耳边,差点没让把她惊倒了,好半响才反应过来,哽咽道:“不是说史叔叔出国了吗?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都没人告诉我。不对……” 边芷晴忽然反应过来,疑惑道:“爸,今天我还和史杰见面了,他怎么……啊” 边芷晴捂住了嘴,喃喃道:“不会吧,那个传言是真的……可史叔叔他……惠晴呢?她在哪?” 老边站了起来,叹道:“原本你史叔叔的身份就很乱,很多人甚至不知道他就是盛德斋的老板。这里面的事儿很多,你不要哭了,就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你什么都不知道就好。” 边芷晴摇了摇头,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我哥呢?你不是说他一直跟着史叔叔吗?” 老边将闺女搂在怀里:“我说了,这里面的事儿多着呢,你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也不要试图去打探任何事情。你哥已经回来了,惠晴也很好。” 老边说话声不大,肩膀也瘦弱了,但仍给了闺女坚强的力量,边芷晴趴在父亲肩膀哭了一小会,还是回过神来,咬牙道:“这事儿真的和史杰有关?” “或许有,或许没有。”老边又给女儿擦了擦脸蛋,沉声道:“你有同学,有朋友,不可去找史杰求证,万一真有危险,会牵连别人。何况有你哥在,这件事总会有个交代。” 边芷晴点头,去卫生间洗了把脸,照镜子看不出什么了,这才走了出来,又变成那个活泼的女孩。 老边坐在窗前,只是朝女儿点了点头,继续一杯一杯的喝酒。 这一家人,从老到小,从男到女,都不简单呀! ... 第一百二十八章 武 十月中旬,不只是湖州迎来了本不该在这时出现的大雪。昆仑山也是狂风怒号,大雪漫天,绝地之处更是千里无人烟。 在昆仑山深处,人迹罕至之地,一个黑影顶着风雪在半山腰上跋涉,仔细看去,却并非一人,而是一个大人抱着个孩子。 这里属于昆仑山绝地,离最近的村镇也超过三百公里,而且中间断壁绝崖,凭借人力很难至此。这一大一小的存在,更是让绝地平添几分诡异。 大人穿的并不厚,看身形应该是个女子。孩子裹得像粽子似的,却难抵挡雪山中的寒冷,身体有些瑟瑟发抖,侧头朝女子喊话,声音刚一出口就湮灭在狂风之中。抱着他的女子停了下来,贴着孩子的耳朵喊道:“你说什么?” 喊完话,她又把孩子抱着贴到耳边,孩子哆嗦道:“变天了,不能走了,我什么都看不见,咱们必须找地方停下来。” 女子略有犹豫,四处遥望,漫天风雪遮蔽了视线,她大声喊道:“去哪歇脚?” 孩子趴在女子肩膀,似闭上眼睛睡着了,过了好半响才指着西方喊道:“这个方向。” 女子将孩子搂紧,第一步迈出还是正常人脚步,第二步就近两米,待第三步迈出,竟有六米多远,身形已如一道黑色流光,迎着风雪急驰而去,雪地上只留下浅浅的脚印,大风吹过,就一丝痕迹都没有了。 若是这一幕被普通人看到,定然会以为遇到了神仙妖怪之流,最不济也是踏雪无痕的武林高手。可惜这里终年大雪封山,人迹罕至,驴友是绝不会遇到了,就连国家特殊的工作人员也很少涉足此地,无论女子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怕是都没有人看到。 女子抱着孩子在雪地里飞驰,风雪渐小,前方却看不到什么抵挡风雪之处,她微微有些着急,孩子忽然猛地拍了拍大人肩膀,掀开蒙在嘴上的围巾,大声喊道:“妈,不对劲儿。” 原来二人竟是母子。 女子停下脚步,抱着儿子蹲下来,侧身给儿子挡着风雪:“怎么不对劲儿?” 儿子挥舞着小手让母亲别说话,他躲在母亲围成的避风港里闭目凝神,猛地睁开眼睛,指着高耸入云的雪峰高喊:“我去,贼老天你玩我!” 女子顺着儿子的小手往身后雪峰望去,凭她的目力也不过看出三百余米的距离,但似乎也无需她看到了,一阵阵的劲风由上往下直压而来,很快,四周的雪地都震颤起来,仿佛有千军万马从峰顶冲锋而下,嗡嗡声甚至盖过了狂风。 “雪崩!” 女子早间也担心过,怕遇到传说中的雪崩。可担心归担心,总觉得运气不会那么差,也想过雪崩来了,凭自己的身手躲过去应该还是没问题的。哪曾想会在这种极端恶劣的气候下与之遭遇。 女子虽没见过雪崩,却也知晓其中厉害,抱起儿子就往山下掠去,她的速度奇快,世界短跑冠军跟她比连影子都摸不到,肉眼看去就是一道黑影,远远超出了普通人的极限。 只可惜人力有时穷,尽管她奔跑速度已经非常快了,却快不过身后的宛如空降而下的雪崩。 轰隆隆的声音已经连成一片,势若奔雷,大地剧烈颤动好似末日崩塌,儿子趴在母亲肩膀上,已经能看到携大势而奔涌落下的积雪风暴,就在身后不远处。 有毁天灭地之威。 小家伙防护眼镜下的眼睛瞪得溜圆,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竟会将自己引入绝地,这没道理呀! 女子不用回头也能感受到后方澎湃的气浪,她心中稍一估算,后方雪崩的速度最少也超过了每秒八十米,若按照自己的速度,用不上两分钟就会本雪崩追上。 往侧方跑来不及了,往前方跑早晚会被追上,此时全力奔跑已经没有了太大意义。 想到此处,女子索性站定,用背带将儿子紧紧的绑在背后,双腿弓步,拳头紧握,准备以身硬抗雪崩,以寻一线生机。 微微缩至腰间的拳头发出淡淡的金芒,雪崩离母子二人越来越近,呼啸而来的气浪裹挟着飞雪先一步冲击而来。但凡突出地面的,无论是冰雪还是山石,尽被狂暴的气浪摧毁,又化成雪崩的一部分,狂奔而来。 可如此骇人的罡气,却在女子身前两米处,如同遇到中流砥柱般从母子身边冲过。 一人之气势,竟强至如斯境地。 尽管如此,在汹涌而来的雪崩面前,母子二人仍旧渺小的犹如沧海一粟。这女子虽然摆出了硬抗的架子,但她也明白,她的武功在普通人眼中已经高到没边了,可面对这种天地大势,仍旧和以卵击石差不多。 就是可怜了身后的孩子,他的年龄,本应和孩童们在家里嬉笑玩耍,而不是随自己这里等待死亡。 “站在那等死吗?”一声问话竟然盖过了轰隆隆的雪崩,女子顺着声音望去,一个男人从斜刺里飞速窜出,竟直接挡在了女子身前。 雪崩越来越近,催发的气浪罡风,撞击在身上如刀割石击一般。 女子见那男人高大雄壮,周身气机流转,将雪崩带来的罡气尽数抵挡在外,周身血气犹如实质冲于右拳,武功是比她要强上一些,却也应该无法面对这天地之威,何以要站在自己前头?难道是他派来的人? 这女子心中正自疑惑,男人却是惊雷大喝,半跪在地,拳势如龙,一拳砸在了脚下。 这里海拔极高,终年积雪在压力作用下坚硬如冰,却也被男人这一拳砸出半米深的坑洞。 男人跃入坑中,双拳如蛟龙出海,半分也不停歇,咚咚的一拳重过一拳,倾刻间就把冰层打碎,黑土夯实,硬生生的凿出四米多深的斜坑。 母子二人目瞪口呆,却也马上明白此举何意。女子连忙跃下,先是罡风从坑顶呼啸而下,紧接着雪崩铺天盖地而来,将三人埋于坑内。 这个用拳头砸出的坑微微向东倾斜,男人在雪崩涌过的瞬间将母子二人推到最里面,用身体挡住狂涌的雪势。 雪崩来势汹汹,但去的也是极快,持续一分多钟头顶就静了下来。 洞内一片黑暗,只听那男人长长的呼了一口气,操着很难分辨的口音道:“你们是什么人,难道想自寻死路吗?毫无雪山生存的经验,还敢在此时于昆仑山中逗留。” “我们可没闲逛。”稚声稚气的声音传来,是那孩子听男人说话有些不忿,兀自辩解。 那女子悉悉索索的从行囊里掏出应急手电,将此处照亮,见男人是典型的华夏人,但看起来却不像是昆仑山附近的人,只是穿着皮袄皮裤皮靴御寒,而且那身衣服做工极差,甚至很多地方都没缝严实了,还露肉呢。 面对这样一个奇怪的恩人,这女子也没有说太多的话,只是微微点头致谢,像是不会说话一般。 男人借着光亮仔细看了看,虽然一大一小捂得严实看不到容貌,却也能确定这俩人应该是母子,疑惑道:“安可带幼儿来此昆仑绝地?” “带着他才安全。”母亲淡淡的说了一句,伸手去摸身后积雪,气机流转,就要学男子那样,用拳头开出一条通路。 “万万不可!”男子见她动作,忙制止道:“此处雪层不稳,受到震荡极易发生二次雪崩,不能再像刚刚那样硬打出去了,否则我们只会越埋越深。” 母亲点了点头,从兜里掏出一把没甚牌子的小折刀,深吸一口气,持刀就朝身后斩去。 折刀不过一指来长,却发出嗡嗡破空之声,一道金芒渡在刀刃之上,厚实坚硬的冰层在金芒下比豆腐也不如,被这女子一刀切碎半米,向上斜插而去。 女子破冰向上,男子跟在后面开始谈论雪崩,无非是讲述雪崩速度有多快,不是人力能避开,其破坏有多强,就算神仙也无法挡住雪崩之势头。 这人开始说话还吐字不清,像是方言,而且稍带点古言的感觉。没想到越说越顺畅,到后来竟成了标准的普通话。女子心中多少有些猜疑,却也不多言语,到是孩子不时“嗯嗯”两声,算是没冷落人家一片好心。 破开坚硬冰层,再向上就是刚刚雪崩留下的积雪。因为是斜着向上,竟足足挖了二十余米,才见到天光。 那男子跟在母子身后出了雪窟,却盯着女子手中的折刀不放,目光中似乎很是迫切。 女子见状,将刀递了过去,点头道:“刚刚真是谢谢你了,若不是你,怕是我母子二人都要葬身在雪崩之下。” “正巧赶上了,不算什么。”男子没有接刀,却是疑惑道:“刚刚那层金芒,是什么武功吗?” 女子藏在防护镜内的眉头微蹙,她能感觉到男子体内澎湃的力量,分明比自己只强不弱,难道不懂得运使这种刀罡? 男子见她沉默不语,忙解释道:“要是秘密,不说也罢,雪山之中还请小心,就此告辞。” 这男子说走就走,不待母子二人反应过来,已朝着山下狂奔而去,速度虽然快俞奔马,却分明未曾运使什么轻身功法,这到让女子更加疑惑了。 不过她性子淡薄,既然救命的人已经走了,也就不再纠结于此,将儿子从后背挪到胸前,沉声问:“接下来我们怎么走?是继续留在昆仑山,还是想办法回去?” 这个孩子很不愿意戴围巾,尤其是围巾上都是呵气的冰凌,一把又给拽了下来:“不能回去,我们得追刚刚那个人。” “那个人?什么来头?” “不知道,或许他就是从那边来的。妈,你也知道,有时候我看的不是那么准了!不过我觉得那人有古怪,也许从他身上能找到线索。而且……小姨那没什么问题,我们不用着急回去……到是方无邪那我虽然……看不清楚,但我留了后手,且小姨没事儿……他也应该……” 这孩子谈及小姨方无邪,正是苏霏和陈文母子二人。只不过陈文越说声音越小,到后来整个小脑袋都靠在了母亲肩膀上。 苏霏觉察出不对劲儿,摘下手套伸入到孩子衣服里,这才发觉陈文严重发烧,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应该突降大雪给冻着了。”苏霏到是不太担心,感冒发烧在她看来不是什么大病。她四处看了看,周围被雪崩冲击得平整,没有更好避风地儿,扭头又钻入到雪窟里,那里避风保暖,正适合给孩子推宫过血,治疗疾病。 武功的妙用,也就在于此。不仅让苏霏和陈文有了极强的生存能力,而且一般的头疼脑热等小病,只要有安静的环境,治疗起来真的不算什么事儿。 不过苏霏的这种武功,并非人人都能学会,在方无邪眼里,苏霏的武功骇人听闻,他猜想,若是正常人习武,估计好呀坏呀,最终也就和他如今差不了多少。 最起码他遇到过的丁金苏烟张潇潇等人,也无非是技巧上略胜一筹,还未曾脱离“人”的范畴,达到苏霏那种程度。 谪仙的程度。 :最近这几张字数较多,看起来是不是非常过瘾…… ... 第一百二十九章 伤 要说方无邪的武功其实真的不算高,他并没有系统学过什么套路技巧。如果只论身手,怕是比不过当日死在萧炎阴谋下的丁金,也就和苗小刀处于伯仲之间,至于有些神秘的张潇潇老领导麾下的雷猛冷锋李忠人等,应该都比他强很多。 但是他依仗的并非只有身手,还有超强的体魄。 他拥有普通人数倍的力量和反应速度,正所谓重剑无锋,大巧不工,如果让他与看不透的张潇潇等人真正捉对厮杀,他有十足的把握获胜。 一个人一旦拥有力量,胆子就会比普通人大,也更加不甘心。 因此,当方无邪被萧炎陷害时,不仅没束手就擒,引颈就戮,而是在逃出生天后,还要奋力一搏,洗清冤屈,甚至要布局反击,永绝后患。 今天方无邪收到苏烟发来的信息,让他接触一下萧炎,试探一下萧炎的态度,他就以这样大咧咧的姿态出现在萧炎面前,而且十分嚣张,似在挑衅。 当然,他当然要挑衅。 只有挑衅,才能试探出萧炎的底线;只有挑衅,才能让萧炎在愤怒中出手,从而露出破绽。 方无邪挑衅似的看着对面的丁银,却是对着萧炎来了一句:“萧处长,看来你果真算计好了,把丁金的死彻底算在我的头上。可惜某些人不清不楚,分不清敌我。” 按照方无邪的推断,既然当日萧炎设计杀了丁金,那么今日与这个丁银就不会是和睦的搭档。丁银看似要找自己报仇,只需轻轻一拨,这矛头岂不就指向了萧炎! 可不曾想丁银慢慢将茶杯放下,又把眼睛半合上,似乎对这个“消息”并不在意。 萧炎皮笑肉不笑,浑不在意方无邪的话:“你今天来是要做些什么?难不成想通了,主动与我合作?” “原本是这样想的。”方无邪右手轮指敲着桌子,双眼不理丁银,缓缓道:“不过,看到这位,我又不想了。” 萧炎笑道:“要不,我先撤,你俩谈?” 看到萧炎和这个丁银的表现,方无邪知道自己就算说出丁金死得蹊跷怕也无用,他眼睛一转,笑道:“咱俩也是老朋友了,反正今天杰少做东,不如好好谈谈你在花旗国的两个儿子。” 这一招在今天却没什么用。萧炎初时愣了一下,偷偷瞟了眼丁银,哈哈笑道:“其实我已经在派人将他们带回来,这样就方便你出手了,何苦万里迢迢的电话遥控呢。” 萧炎倾身向方无邪凑了凑,低声笑道:“你想想,你还能坚持多久呢?” “无论他们在哪,你认为我要下手,会有他们的活路吗?”方无邪嘴里说得硬气,心里却暗自叫苦。 萧炎将两子一孙藏在花旗国,定然是不欲让更多人知道的,即便是萧炎的“组织”,这一点在早先的对峙中已经有了证实。方无邪和萧炎的“公平”对峙,其根基都在于对萧炎子孙的威胁,而这个威胁的条件,就是萧炎无法借用组织的力量对子孙进行保护。 可如今萧炎竟不再向“组织”隐瞒此事,堂而皇之的接回来,这是**裸的阳谋。 一旦萧炎将子孙接回华夏,就代表他能借助背后的势力彻底保护起来。到时候自己只能被动挨打,却无法进行有效反击,岂不是成了任人宰割的鱼肉! 方无邪心思百转,立马就撂下了狠话,这狠话也确实有些让萧炎头疼。 最初萧炎和方无邪打过几次交锋,也知晓对方有远超常人的武功,却没想到对方会在短短月余时间聚起不容小觑的势力。 就说上次的揭穿方无邪身份时,先后为方无邪出手的就有唐家黑客高手人联代表花旗国势力,甚至隐约还有宋家在出手。 当然,宋家和方无邪应该没有什么牢固的关系,如果情报无误,宋家应该是看重方无邪妹妹叶流云的一项创业思路,如今正处于合作状态。 围绕着方无邪的这些势力不容小觑,若是要对方无邪下手,这些势力都可能会成为方无邪翻盘的筹码。 如今的方无邪,已经不是任他萧炎拿捏的软柿子了。更何况自己这方多有掣肘,就说上面派来的这个丁银,绝非易于之辈呀! 萧炎本意是今日宴请丁银,以求双方达成某些默契,没想到方无邪会在此搅局,而且言辞犀利,句句都指向他的弱点。还好他一早就对丁银详细编排了丁金的事情,又提前和“组织”打好招呼,准备从花旗国转移儿孙回国。否则仅凭方无邪的两句话,就能给他增添极大的麻烦。 围着桌子的三人都不说话,时间仿佛停滞了一般,侍立在一旁的古杰感觉此时的气氛要将人憋坏,借口上菜,匆匆下去了。 也就是在古杰刚下去的时候,大厅所有灯光忽然喀嚓喀嚓闪了两下,紧接着一片漆黑,就连外面的路灯都黑了,向远处望去,尽是漆黑一片。 像盛德斋这种大酒店都配有消防应急灯,当正常电源切断时,备用电源就会自动供电,在不亮与亮这个短短几秒过程中,几乎是整幢盛德斋的人都听到一声巨大的响声,如果在大厅,还能看到从楼梯口的餐桌旁炸起两道闪电。 巨大的响声和突然出现在大厅内的闪电,让人们不约而同的想起了近期肆虐的恐怖分子炸弹,稍一愣神,就惊呼着往犄角旮旯躲藏。 也就是这一刹那,所有的应急灯都亮了起来,虽然不能将大厅照的通透,却也不再是一片漆黑。 而此时的方无邪已被丁银一刀劈飞,直撞在五米多远承重柱上,瓷砖水泥被磕碎一地,生死未料。 “你!”萧炎面色惨白,脸上长长的刀疤却是红的发紫,他对着丁银“你你”了半天,却终究没有说出话来。 “呵呵,”一声轻笑传来,方无邪晃了晃头,扶着承重柱站了起来,干咳了一声,朝旁边狠狠的啐了一口唾沫,拎了把椅子又走了回去,却是一只脚踏在了椅面上,笑道:“萧处长,别担心,我还死不了,你的子子孙孙呀还有机会回华夏,只不过能不能活着回来,就看情况了。” 萧炎刚刚真的吓坏了,如果方无邪被丁银一刀劈死,花旗国那面难保不出变故。他冷哼一声,多少对丁银突然出手有些不满。 丁银再一次完全睁开眼睛,又一次仔细打量方无邪。 “咋,还想再来一刀?”方无邪伸手倒了杯茶,慢慢的喝了半杯,忽然朝前一甩,茶水如箭,直射丁银面门。 丁银侧身避开,竟没有再次出手,到是起身就往外面走:“萧处长,丁某人先回去了。” “回去!你他妈砍了老子一刀说回去就回去!”方无邪抓着椅子用力一甩,十几斤的椅子呼啸着朝丁银砸去。 与此同时,他左手一拍后腰,一声龙吟响起,刚刚甩出椅子的右手翻手抓住弹出的杀猪刀,一刀就朝萧炎砍去。 “妈的,既然动手了,你俩就都别走了。” 方无邪先甩出椅子,这一刀终究是慢了些,萧炎双脚用力一蹬,整个人踉跄的退出两米外,把屏风桌椅都撞烂了,嘴角却泛起了笑意。 就在萧炎后退的时候,那椅子才刚刚飞到丁银身后,丁银头也没回,像后背长了眼睛般回手一托一甩,椅子以更快的速度朝方无邪飞砸回去。 方无邪一刀没砍到萧炎,反手划过一道匹练,被丁银掷回的椅子哗啦一声被他斩的四分五裂,四散而飞。他大步上前要去追砍丁银,眼睛扫过邪笑的萧炎,忽然又停下了脚步,怒冲冲的把刀收了起来,恨声道:“不愧为萧处长,又想引我犯罪。不过咱们老朋友了,见面开个玩笑,你不至于抓我吧?” “那要看你做到哪一步了。”萧炎多少能猜到,凭方无邪的精明,怕也不会做出当众不依不饶砍人的事儿,不过是做做样子,找回场子而已。 丁银脚步不停,已经离开了盛德斋,萧炎总不会和方无邪真的对酒而酌,起身也往外走。 从停电到现在,也不过两分钟而已,古杰恰好端着两样菜从后厨回来,见到狼藉的大厅,还有往外走的萧炎,忙放下菜要追过去,却被方无邪一把抓住。 “杰少,太不给面子了,请我吃饭总往别人那跑啥,来,坐下陪我吃点。” 古杰试图挣脱,可方无邪的手抓的比老虎钳子还结实,根本摆脱不了,稍一耽搁,萧炎已经出门上了那辆豪车,在停车场出口要拉丁银,可那个榆木不给他面子,打个车就离开了,萧炎的车自然也扬长而去。 古杰朝方无邪尴尬一笑:“方哥,别在大厅了,楼上请,咱们今天不醉不归。” 方无邪看着丁银和萧炎的车驶向远处,这才拍了拍古杰肩膀:“算了,俩人喝酒吃饭终究有些没劲,改日吧!” 在古杰的诧异眼神里,方无邪大步流星的离开盛德斋。 刚出了大门,方无邪的脸色就变得煞白,一股腥甜从喉咙里涌出,又被他咽了回去,硬挺走出盛德斋的能观测到的范围,拦了好几辆出租车都没有停下,身体已经不受控制的软了下来,意识模模糊糊,好似小时候喝醉酒一般。 他在和丁银对打的时候受伤了,而且很重。 ... 第一百三十章 势 刘希敏和苏苏在边芷晴家吃完了饭,就琢磨着回学校。边芷晴知道了史进去世的事情,想在家住上一晚安慰一下老父亲,也就顺便央求两个姐妹不要撇下她一人。 苏苏明日就要出去工作,今天得回去收拾一下东西。边芷晴留不住苏苏,就拉着刘希敏不让她走,刘希敏抹不开面子,也就留下了。 雪早就下的小了,可湖州的地面交通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雪势几乎陷入了瘫痪。边芷晴不放心苏苏一个人回,就联系邻家小哥开车送苏苏。 邻家小哥叫郑可,和边芷晴从小一起长大,关系不错,是个能让边芷晴放心的人。 郑可开的是二手捷达,平时跑跑黑出租,他不像很多男人那样见到美女了就絮絮叨叨显摆,友好的朝苏苏笑了笑,之后就不怎么瞅她了,只是认真开车。 从小巷子里出来上大路没走多远,郑可的车就慢了下来,先是侧脸往路边看,然后又通过后视镜回看。 苏苏疑惑的问他怎么了,郑可摇了摇头,说看到一个人,以前打过照面,似乎打不上车了。 大雪天打车不容易,苏苏以为郑可是因为她才不方便和那人打招呼,带着歉意回头看了一眼,恰好看到路边一个男人瘫软的倒了下去。 她连忙喊停车,说那人似乎晕倒了,郑可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是打着双闪靠边停下了。 苏苏跟在郑可身后走了过去,却见那人又挣扎着爬了起来,坐到了路边,因为城北都停电了,她开始时没看出来这人是谁。待远处有车驶来,大灯映照下,才发现这人竟是和她有过两次不愉快的方无邪。 苏苏今日和两个姐妹谈论好长时间这个方无邪,却没想到会在这偶遇,心里到是觉得怪怪的。 方无邪像是没认出苏苏一般,视线根本没在苏苏脸上停留,到是上上下下打量着郑可,眼光中充满敌意,冷声道:“我见过你,侯成宝的小弟,怎么,上次没被我砍够?” 郑可并不知道方无邪叫什么,他那日参与了小广场上对这人的“围剿”,如今后背上有刀伤未愈,就是眼前这人砍的。五十多人呀,被眼前这个人像撵鸡崽子似的暴打,他被砍了一刀,仓皇逃走,后来隐约听兄弟们说起,这人当时没下死手,砍倒三十多人,竟然都是轻伤,事后还给拿了点医药费。 对于这样的狠人,郑可不敢惹,更不想惹。他向后退了两步,想拉着苏苏离开,可苏苏却走了过去,气哄哄问:“方无邪,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识好歹,我们看你倒在路边想来救你,你怎么说话呢!哼,像你这样的酒鬼,就不该管你。” 郑可这才知道方无邪的大名,更是有些惊讶苏苏竟然认得这人。他在后面拽了拽苏苏的衣袖,生怕她惹恼了这个狠人。 苏苏原本看方无邪就不顺眼,此时方无邪好心当做驴肝肺,像吃了枪药一般对威胁郑可,让她更是生气。但想到方无邪是刘希敏的朋友,她还是问道:“你去哪?我回艺术学院,要是顺路就载你一程。” 方无邪刚刚有刹那的晕倒,根本不知道二人是开车过来的,此时听苏苏问起,这才看到不远处打着双闪的车。 苏苏见方无邪艰难的站了起来,晃晃悠悠的往前走,估摸着是要上车,经过她身边时她还诧异,这人喝醉了怎么没有酒味。 也就是刚有这个想法的时候,方无邪突然捂住胸口,一口血喷了出去,然后人就软软的倒下了。 苏苏下意识的伸手拉住他的胳膊,可方无邪身高体壮,竟直接把她也给带倒了。 苏苏右手杵地,左手按在方无邪胸口,沾上黏糊糊的东西,还以为方无邪喝多吐了,恶心的不行,从方无邪身上挣出来,伸手在雪里一顿蹭,却是没闻到什么呕吐的气味。 又一辆车从远处过来,借着灯光,苏苏这才看到手上沾的根本不是什么呕吐物,而是红的渗人的血。 他没喝酒,而是吐血了! 苏苏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忙转身去看方无邪,果然看到他吐出来的是血,而且没有任何酒味。 “郑哥,快来帮忙,他好像生病了。”苏苏拽不动方无邪,取出手机打开手电筒,上下检查方无邪身体,没发现受外伤的痕迹,摸了摸鼻子,还有气儿。 郑可毕竟年轻力壮,架住方无邪双臂,将他拉入车内。苏苏刚要上前座,想了想雪天车滑,怕方无邪从座位上掉下去,就挤到后面蹲着顶住方无邪。 郑可驱车开往最近的医院,走到半路,方无邪醒了过来,朝苏苏挤了个丑到极点的笑容,应该是认得苏苏的:“不能去医院,不要让任何人知道。”然后就很无耻的又晕了过去。 苏苏有些懵了,都吐血了还不上医院,再说,不去医院我能带你去哪呀! 她询问郑可该怎么办,郑可把车速放缓,沉声道:“苏苏,这个人武功很高,是混黑社会的,去医院很容易让仇人盯上。” “那,那他要死了怎么办?咱俩说都说不清呀!”苏苏没想到会遇到这个烫手山芋,咬牙道:“不管了,送医院,报警。” 刚说完这话,她的手就被方无邪抓住了,这货竟然又醒了:“我死不了,找个安全地方。” 苏苏用力挣了两下,没把手抽出来。 “小子,若管不好你的嘴,回头我总能找到你。”方无邪恶狠狠的威胁郑可,到没对苏苏恶脸相像。也不知道是对美丽的女子放松了警惕,还是根本就没把苏苏当成单位。 郑可忙不迭的点头:“管得住,道上规矩我还是懂的。咱俩本来就没有仇,只不过我该送你去哪?” 问完话却没有回应,稍微扭头看了一下,方无邪又晕了过去。 苏苏蹲得脚麻,又见方无邪躺在后座脑袋倒仰,怕他受伤加重,就搬起他的脑袋,委身坐在边上,让方无邪躺在她的腿上。 郑可叹道:“苏苏,咋办呀?要是知道他住哪就好了,直接送回家就行了。” 苏苏心中一动,拿出电话拨给刘希敏:“希敏,那个叫方无邪的,你知道他住在哪吗?” 刘希敏还没说话,电话就被边芷晴抢走了:“苏苏,你不会是扔下我俩,要去投怀送抱吧。” 苏苏嗔怒道:“投你个鬼,快点,到底知不知道?” 刘希敏又接回电话:“苏苏,我跟他算不得熟悉,怎么了,你为什么要问这个。” 苏苏想方无邪说“不要让任何人知道”,还是没把方无邪就在她腿上晕倒的事儿告诉刘希敏,找了个幌子把话题转了,临挂电话时又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希敏,你说那个方无邪是好人吗?” 刘希敏犹豫了一下,肯定道:“是好人,他不只是救过我,可能还救过我的朋友。对了,我有他的电话,你要不要直接打给他?” “不要,我就是随口问问。”苏苏挂断了电话,从方无邪兜里找到两个手机,一个是市面上的大屏智能手机,有锁,打不开。另一个是老掉牙的蓝屏手机,里面一个联系人短信都没有。 实际上苏苏即便解锁了智能手机,里面也如一张白纸什么信息都没有。方无邪深知萧炎的可怕,电话号从来不往手机里记,重要短信也是看完即删,即便如此,还有专门的手机与苏烟联系,保密工作可谓小心谨慎。 苏苏把手机放了回去,又摸到了钱包,可是里面也没有什么住宅地址等有用信息。 这期间她还摸到了方无邪后腰的杀猪刀。这把刀藏在鞘里,很明显不是普通的菜刀,苏苏害怕他暴起伤人,就把刀收到了自己的包里。 不过想到刘希敏“好人”的论断,苏苏还是决定按照方无邪说的来。只是去哪安顿方无邪是个问题。他人还晕倒呢,一般的旅馆怕是想住也住不进去,而且他连医院都不敢去,住旅馆很容易就走漏消息。 苏苏思前想后,只能将方无邪带到她家里,虽然有可能将麻烦引到自己身上,但想到他是个“好人”,又怎能见死不救。 “郑哥,要不带他去苏家村吧,我家在那里。而且村子里不容易被人发现。” 郑可虽然被方无邪给砍一刀,但他和方无邪本没有仇怨,像方无邪这样的强者,他崇拜都来不及,若不是他家里有爹妈兄妹,他都想把方无邪藏到自己家里,到时候等人醒了,到时候拜个师不就有理由了吗! 既然苏苏有藏身地点,郑可就没什么犹豫的,在前方路口拐弯,直奔市西南面的苏家村。 此时,帝王大厦,丁银阴沉着脸回到总统套房,里面坐着的三个男人都站了起来。这三个人非常壮硕,有一股让人心颤的嗜血气势,但他们绝非军人,更像是杀手。 丁银关上了房门,脚步就开始踉跄了,待坐到沙发上时,已经面如金纸:“好重的拳,好快的刀。” “谁干的,萧炎吗?”一个壮汉急切问道。 “方无邪,他今天直接找萧炎叫板了。我本想杀了他,让他背后的人和萧炎两败俱伤,没想到他的武功不弱于我,我们俩先是互换一拳,应该是不分高下,他出刀比我慢一步,被我一刀砍飞,却也应该无甚大碍。只可惜萧炎那个匹夫在旁边碍事,否则我今日就将其斩杀。现在我需要一天时间修养,你们按照计划便宜行事。” “是!”那三人穿上衣服离开了帝王大厦,犹如三只嗜血的野兽,消失在黑暗之中。 丁银坐在沙发上,看着茶几上的两张照片,一张是方无邪,另一张则是萧炎,他眉头紧皱,想起了之前方无邪说的话。 难道哥哥的死,和萧炎有关? 丁银拿起萧炎的照片,陷入沉思之中。 此刻的萧炎正坐着豪车往别墅走,他的目光阴沉可怖。之前丁银要斩杀方无邪,是单纯的要为兄报仇,还是知晓了丁金的死因,要将麻烦引至他的身上呢? 萧炎有些拿捏不准,但这并不重要,一旦儿孙从花旗国归来,就能破了这个尴尬的局。到时候也不必问那东西在哪了,找个由头离开湖州,再给丁银创造杀方无邪的机会,无论方无邪是生是死,自己都算勉强抽身事外。 抽身事外才能坐山观虎斗,最终自己还是下棋人。 岂不妙哉! ... 第一百三十一章 风起 萧炎在琢磨着下一步行动,手机忽然响了,花旗国的手下来电,说两个儿子突然牵扯到了一桩间谍案里,已经被fbi抓捕,短时间内是无法回来了。 萧炎虽然是特工,但他的两个儿子绝对和间谍扯不上任何关系。间谍案可大可小,萧炎手头各种事情,暂时离不开湖州,只能让手下在花旗国仔细调查,上下打点,务必快速摆脱案子,将儿孙安全送回国。 挂断电话,萧炎的脸阴沉的好似地狱阎罗。 这个间谍案的发生,决不可能是花旗国警方误会了,肯定是有人在背后有小动作。想一想,只要儿孙无法回国,他就无法组织起来有效的保护,也就不敢和方无邪彻底翻脸。 既然受益者是方无邪,那么出手的人就不言而喻了。 可即便是知道是谁在背后使坏,萧炎也没有直接有效的办法。为了儿孙的安全,他不敢对方无邪及其朋友做的太过分,但什么都不做不是他的风格,因此,随着一个个电话拨出,很多手下就开始忙碌起来。 萧炎的出手很简单,就是利用权力,对唐敬亭在湖州之外的产业进行骚扰,他要让唐敬亭首尾难顾,离开湖州,这样就会给丁银创造更多的机会。 当然,受到萧炎阴谋照拂的不仅有唐敬亭的产业,还有正在和叶流云玩创业的宋慧宁旗下产业。 萧炎早先并未定下此计,是方无邪借用花旗国官方势力这个卑鄙手段提醒了他。这年月官字两张口,就算唐家和宋家势力庞大,真遇到官方找麻烦也不能一下子就摆平,何况他并不想要把唐家或宋家怎么样,只是找理由调走二人而已。 事情安顿下去了,萧炎也算是稍稍顺了心,回到家美美的睡觉去了。 在另一条路上,郑可载着苏苏和昏迷的方无邪,正跟着车流,缓慢的往苏家村方向走。 突然的大雪让整个湖州人都猝不及防,车辆在路上各种擦碰,让一些主干路拥堵不堪。郑可他们这都已经走了一个小时,虽然中途去了趟湖州艺术学院,但也没耽误多长时间,可是还没有走出市区。 好在方无邪的呼吸渐趋平稳,虽然还没醒过来,却也不像最初那样让人担心了。 苏苏让方无邪枕着她的腿,并非有什么特殊心思,只是这个姑娘太善良,担心方无邪倒仰伤身。因为车走的缓慢,路灯将车内照的微亮,苏苏闲着无聊,见方无邪嘴角尽是血迹,就拿出纸巾帮他擦净,顺带着打量起枕着自己右腿的男人。 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真的很帅,五官俊朗也就算了,最过分的是他这张棱角分明的脸上很干净,干净得让苏苏也忍不住想摸一摸。 “这就是传说中的小白脸吧!比姑娘我的皮肤还好。”苏苏心里腹诽,又觉得脸有些发烫,暗骂自己是不是发春了,净想些这样的事儿。 可是这种想法一旦有了,经如同春草一样不停滋生。 苏苏端详着方无邪微微发白的脸,想起那天在寰亚科技,他曾在姓曹那个胖女人手里“救”了自己,之后像是无敌超人一般,将两个保安打倒,然后飘然而去,虽然之后的对话有些不愉快,但苏苏知道,当时看到方无邪无敌般的伟岸身影,她的心跳从未有过的跳动,想起来浑身就有些发软。 失了寰亚科技的工作后,她做起了促销员,那日刘希敏被古杰差点绑架,也是这个男人救下来的。因为先入为主的想法,她挑衅似的将这个男人骂了一顿,最后还扇了一巴掌在他的脸上。现在想起来,自己岂不如泼妇一般,真是羞死人了。 越是盯着这张脸,苏苏就越觉得脸发烫,终于伸手拂过方无邪的额头。 那瞬间的接触如触电一般让她手指发麻,又传至心里,嘭嘭直跳。 “苏苏呀!你可丢死人了。”苏苏把手缩到袖子里,恨不得把不听话的手指剁掉了。 她就这样端详着方无邪的脸,脑海中似乎还有一个关于他的记忆,却又很模糊,有些想不起来从哪里还看过他。 “难道是前世的记忆……”苏苏被这个突然出现的想法吓坏了,更羞坏了。 不过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真的很让人心动,她觉得,脸颊更热了。 郑可堵车堵得无聊,听后面一点声都没有,就把收音机打开了,听着里面唱着不知所谓的歌,恶心的不行,又随手关掉。 郑可打开收音机又关闭的行为,把沉浸在小心思里的苏苏给唤醒了,她干咳了一声,开口问道:“郑哥,你是怎么认是方无邪的,我好像听他说砍过你,他是混黑社会的?” “我以前都不知道他叫方无邪。”郑可叹道:“不过我是真被他砍过,就在前两天,现在后背刀伤还没好呢。虽然看他的模样不像是黑社会,但你是没见到,那天我们五十多人,被他追着砍,三十多人被他砍倒了爬不起来,我是站在外围,这才逃走。” 苏苏觉得郑可说的太夸张了,五十多人打不过一个人,开什么玩笑,侠客行吗? 她试探问道:“那么说,郑哥是黑社会了。” 郑可尴尬道:“我哪算什么黑社会,平时都开车拉客赚钱,偶尔帮朋友撑撑场面,欺负人收保护费什么的事情,我可是真没干过。” 说到这,可能他有些担心吓到苏苏,又解释道:“我算不上什么好人,但绝不是坏人。我和边芷晴她哥一起长大,虽没达到亲兄弟那样,却也差不远了。” 尽管郑可根本看不见,但苏苏还是很认真的点了点头:“郑哥是好人,否则哪能黑灯瞎火的冒雪送我。” 被一个美女送了张好人卡,郑可还是很高兴的,他笑道:“芷晴算是我妹子,送你也是应该的。对了,你是怎么认识他的?” “有过两次接触,到算不上认识。不过芷晴似乎是认得他的,今天我们还谈论起他。”苏苏觉得人生真是太奇妙了,一次一次的偶遇,让未来变得多姿多彩起来。 郑可的话不多,俩人闲聊了两句,又再次陷入了沉默。 前方道路渐渐开阔起来,车流变少,郑可开车的速度也就快了起来。一阵嘟嘟的震动声传来,苏苏从方无邪兜里掏出手机,是那个古旧的蓝屏手机接到一条短信。 苏苏拿着手机想了好长时间,这才按下ok键,打开了短信,发送短信的是个好长好长的号码,上面写着:“花旗国突然生变,对方欲图回国,出现第三方势力将他们扯入到间谍案中,你要小心湖州发生变故。” 这条短信来的莫名其妙,而且里面又是第三方势力又是间谍案的,苏苏有些害怕了。 她看着昏迷不醒的方无邪,想到刘希敏说的“好人”,心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这个男人,会不会是有着秘密身份的国家特工呢?否则他何以牵扯到骇人的斩头案,又何以会有那么高超的武功! 其实苏苏的这个想法并不稀奇,当日唐小七也曾认为方无邪是个特工,这大概是因为但凡涉及到他的事情,都会变得很神秘的缘故。 如果方无邪真是什么特工,那就一定是个好人吧,苏苏如是想,也为救他找到了更理直气壮的理由。 驶出湖州市区的时候,方无邪醒了一会,他感觉到枕着一条浑圆的腿,脸有些红了,却无力坐起来。 苏苏也有些尴尬,忙拿出短信给他看。 看完短信,方无邪眉头几乎拧成了一股绳,在萧炎势力之外竟然又出现了莫名势力,会不会和关小妹失踪有关呢? 他觉得有个无形的绳索正朝他脖子嘞过来,自己连持绳索的人是谁都不知道。 胸口已经不是那么疼了,但头脑仍是昏昏沉沉。 方无邪当时和丁银互换一拳,之后又拼了一刀,被狂暴的力量打飞出去,那丁银却似完好无损,可他却扛不住汹涌狂暴的拳劲。 说起拳劲有种武侠小说的感觉,但方无邪却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一股劲力随着丁银的拳头钻入他的体内,如刀子一样在他体内乱窜,破坏生机。 若非那股劲力,凭他超强的抗击打能力和变态的恢复能力,又怎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晕倒呢! 此时方无邪稍稍清醒,感觉那股劲力比最初的时候要减弱了许多,但仍是不消停,只不过最初在胸口游走,现如今似乎已经到了脖子处,让他难于开口说话。 如果这样走下去,下一刻会不会跑到脑袋里? 方无邪想到这=就有些不寒而栗,那个萧炎能将人像牵线木偶一样控制,这个丁银对自己用出的又是什么邪术呢? 方无邪感觉脑袋又开始迷糊起来,心里多少有些害怕,怕那股劲力跑到脑袋里,将里面搅成浆糊,更怕自己死后,妹妹成为他们的下一个目标。 至于苏烟发来的那条短信,方无邪已经来不及去思考了。 他再一次晕了过去。 苏家村虽然名为村,实际上离湖州不远,类似于城乡结合部,高楼是有的,低矮的砖土房也是成片成片的,而且占据主流。 晚上十一点多点,在苏苏的指挥下,郑可七拐八拐的终于到了一个漆黑的小胡同里,一直顶到头,是一个小院,透过大门能看到里面房子的灯光。 温馨的灯光,家的灯光。 ... 第一百三十二章 再见 苏苏下车敲了敲大门上的铁环,里面传来犬吠声,还有古旧门轴转动声。 苏苏轻轻喊了声妈,里面的狗听到熟悉的声音便停止了叫唤,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似乎又忘记了什么,匆匆又跑回了屋子,再出来的时候就有了钥匙叮当撞动的声响。 找钥匙开锁,铁门滋嘠一声从内打开,一个六十左右的老妇人揉了揉眼睛,对着苏苏慈祥的微笑。 苏苏的眼泪已经流了出来。 郑可挺喜欢看这种场面的,就像是一场让人暖心的家庭剧。只不过他心里多少有些奇怪,苏苏是边芷晴的舍友,应该是刚刚大一,往大了说也就十九或二十岁,怎么她的母亲会如此年龄? 不过一转念,郑可觉得自己挺无聊的,人家母女在那面相拥哭泣,自己却猜想这些没用的东西,实在是有些八卦了。 苏苏进院和母亲简单说了一下情况,这才费力的将方无邪放到郑可背上,让他背着进了屋。 屋子里很干净,地上铺着瓷砖,但看起来有年头了。红通通的火炉子在正屋当中,让屋子里很暖和,也更有家的感觉。 苏苏让郑可将方无邪背到西侧屋子的炕上,也顾不得招待郑可,熟练的取火,去院子里拿蜂窝煤,然后把西屋的火炉烧了起来,炉子的烟囱插入炕里,估计很快火炕的温度就能够上来。 安顿好方无邪,苏苏才向母亲介绍郑可,沏了壶茶,三人坐在正屋简单说了说话,郑可也就有机会观察这个家了。 这个家不算大,东西两侧各有个大卧室,中间就是正屋和厨房,总面积加在一起有个七八十平到头了。 正屋茶几对面的有个电视柜,上面放着四十二寸的液晶电视,但上面蒙着个细碎的花布,看来老人之前不是在看电视。 火炉不远处有套桌椅,有些像是学校用的那种,桌子上有个六七十年代的印着红星的大茶缸,还有翻得有些破旧的书本。 见郑可的目光停留在书本上,苏苏解释道:“我妈是小学老师,虽然退休了,可她还是放心不下孩子,离不开学校,还带着班呢。” 郑可知道这些,返聘的老师呗,这样的事儿多了。没想到苏苏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是义务的,不赚钱的。” 有了这一句,郑可就有些肃然起敬了。 苏母年龄大,精神头不行了,说了几句话大概了解情况后,就先睡下了。 苏苏又去看了看方无邪,他还没有醒来,但偶尔眉头会动一动,看起来随时要醒的样子。摸了摸心跳,蓬勃跳动有力,呼吸也是悠长而深沉,应该不会有大碍了,她便也去休息。 因为怕方无邪醒来发飙,郑可今夜是不敢回去了,一切只能等方无邪醒来再说,就和方无邪住在了一个炕上。 当然,这之前郑可和苏苏都分别给担心他们的人打了电话,一个说和朋友打麻将不会去了,一个说已经到宿舍勿念云云。 苏苏和母亲躺在一个炕上,却总也睡不着,脑子里不停的闪过方无邪的俊朗的面容,她有些急躁,更有些生气。 苏母悄悄的伸过来一支手,握住苏苏的手,悄声道:“苏苏,那个男孩不会是你男朋友吧?” “妈,您说什么呢,我才十八岁。”苏苏有些羞涩,悄声解释道:“他是个好人,替我解过围,还救过我的朋友。这次被我遇到,虽不知他碰上了什么难题,但这个忙还是要帮的。” 苏母捏了捏女儿的手,呼吸慢慢变缓,终于还是睡着了。 苏苏和母亲解释完,心里却觉得这个理由真的不充分,思来想去愈发睡不着,又不敢翻身怕吵醒母亲,只能保持一个姿势数羊。 大概数到二千只羊左右的时候,她听到有人从西屋出来了,忙握住了“没收”方无邪的那把尖头杀猪刀,心下发狠:要是郑可想做些什么,先砍他一刀再说。 外面的人在正屋里站了三五分钟,似乎还走到东屋门口站了一下,最后推开房门走到院子里。 叫黑子的狗扑了出来,却没有咬人,只是轻哼一声就摇着尾巴回到了窝里。 那人,就这样不怕冷的站在了雪地里。 苏苏轻轻挪开母亲的手,拿着杀猪刀出了东屋,感觉有些冷,就穿上了羽绒服,这才推门进了院子里。 雪地里,方无邪正蹲在那里。 “你好了?”苏苏轻声问道。 方无邪没说话,双手动来动去,也不知道在鼓捣着什么。 苏苏看了下手机,正好午夜零点。一阵冷风吹来,吹得她脊背发凉,呜咽的风声就像是阴森森的笑声,让人毛骨悚然。 她有些害怕了,心想这个方无邪不会是死了,现在看到的是鬼吧!要不黑子怎么会不咬他,而他还那么诡异。 想到此处,苏苏拿刀的手都抖了起来。硬挺着胆子朝方无邪走过去,嘴里还小声嘀咕:“是我救了你,你做鬼也找不到我的头上,你还有什么未了心愿,和我说就行,我尽量满足,但让我陪你什么的话,就免开尊口了,毕竟人鬼殊途,我们是没有结果的。” “呵呵,呵呵……”蹲在地上的方无邪发出渗人的轻笑,像是在回答苏苏的嘀咕。 苏苏此时离方无邪只有两米了,却真的不敢再进一步,仓啷一声把杀猪刀从刀鞘抽了出来,颤抖道:“方方无邪,你可不要不分好歹,我毕竟是救过你的。” 就在苏苏的胆子要崩溃掉了的时候,蹲着的方无邪竟让猛地站了起来,这小丫头吓得不敢动弹,手机也扔了,屏幕在雪地里散发着幽光,用双手握刀,强自举到胸前,嘴里念叨:“不要回头,不要回头。” 可那方无邪的“鬼魂”哪里听她的话,稍一犹豫,已经转过身来。 苏苏再也无法坚持了,闭着眼睛就朝前扑去,她出刀了。 咚! 苏苏只觉手中一轻,杀猪刀已经脱离了她的掌控,然后她整个人就都冲入那人的怀里,再然后……就是两个人化成了滚地葫芦,侧着倒在了雪地里。 完了,这是要拉我下地狱呢! 此时苏苏是这样想的,左右是活不成了,既然都要成为鬼了,也不必怕这个方无邪的鬼魂,我到是要问问,为何要恩将仇报。 她睁开了眼睛,借着手机屏幕的微光,看到被她压在身下的方无邪,正呲牙咧嘴的吸冷气呢。 “怎么回事儿,鬼也需要呼吸吗?”苏苏嘟囔着有些看不明白。 方无邪从她身下抽出一只手,敲在她的脑袋上,无力道:“我记得你叫苏苏,麻烦从我身上起来,你重的要压死我了。” 苏苏此时也明白是闹了个乌龙,但她经过刚刚的惊吓,手脚仍是处于无力的时候,竟挣扎了两下没起来,简直和这个男人来了个一百八十度无死角全贴合,那种羞愤非言语能够形容。 更可气的是,这个男人竟然说话如此刻薄,她一米六七的身高,刚刚九十八斤,怎么就重的会压死人了。 “喂,我起不来了,你不是武功高吗,快点扶我起来。” 方无邪苦笑道:“拜托,苏苏小姐,我可是重病刚苏醒,你又这么重,我哪有力气起来,还是你别赖在我身上了,快爬起来,否则不被冻死,也要被你压死了。” 苏苏要被方无邪气死了,这一生气,果真来了力气,用手撑着方无邪的肚子,竟然爬了起来。 “诶,果然轻松多了。” 方无邪说着句句诛心的话,也挣扎着从雪地里爬了起来,到是先伸手捡起了手机,又扑棱掉苏苏身上沾的雪,把苏苏即将发飙的脾气压了下去。 “好了就快些走吧,找你的电话都打疯了,被我调成静音了。而且你在这,万一麻烦也跟着来,我们就惨了。” 方无邪笑了笑,盯着苏苏看了半天,苏苏眼睛已经有些适应了这黑暗,能够看到方无邪一双眸子灼灼发亮,带着几分戏谑,似乎也有几分感谢。 “谢谢你,原本我以为我会死,却是你给了我活着的力量。” 这绝对不是情话,可苏苏听的满脸通红,当然,她相信对方在如此黑的夜幕里,是绝不会看到她脸红的。 “我马上就走,把那个小子一起带走。以后有机会,我请你吃饭。”方无邪没有多说什么,大步往房间里走,他确实不愿多留在此。一方面是家里人会担心,另一方面是真的有可能将麻烦引到此处。 苏苏被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气到了,气鼓鼓想:你到好,说走就走,住在我家难道让你很不舒服吗? 可这话终究还是被她憋回去了,那时方无邪晕倒枕在她的腿上,她就反省过自己,对待方无邪,似乎有些先入为主了,其实两次误会,都没方无邪什么原因,是她在无理取闹。 方无邪回到屋里,用一团雪弄醒了熟睡的郑可,收拾好杀猪刀手机钱包什么的,就坐上了郑可的车,临行前方无邪对苏苏道:“苏苏,谢谢你,睡着的那位是阿姨吧?替我说一声打扰了,改天我会专程来看她老人家。” 苏苏心想我妈哪里用你看,也就气鼓鼓的没有答话。 “再见了!”方无邪点了点头,郑可也朝苏苏照了招手,驾车绝尘而去。 这个心思复杂的姑娘,锁上大门,要进屋的时候忽然想方无邪之前蹲在那干嘛?难道又吐血了? 她心中着紧,打开手机电筒走了过去,扑哧一下笑了。 在方无邪之前蹲着的前方,堆着一个二十多公分高的精致雪人,眉目都是用手刻出来的,那上翘的嘴吧分明是在哈哈大笑。 而在这个小雪人旁边,就是二人翻滚的地方。 那个男人呀,在被她扑倒的瞬间,硬生生的扭转了身子,没有将小雪人压坏。 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男人呢? 苏苏看向湖州方向,似乎还能看到那个男人,同她说了声再见,然后义无反顾的扑向无边的黑暗之中。 ... 第一百三十三章 送别 雪后的气温有所回升,方无邪打开车窗,让凉气更多的进来,以此来保持清醒。 他的伤势当然还没有痊愈,否则就不会被苏苏那毫无杀伤力的前扑给弄倒了。不过他心里知道,自己的伤快好了,因为体内的那股奇怪劲力已经消失不见。 最后的一次昏迷,他并非像之前那样对外界发生的事情全然不知,相反,那道劲力钻入脑袋后,他就处于一种精神高度敏锐,但身体却不受控制的状态中。 而那个时候,曾经在他胸部作怪的劲力,已经温顺的如同一只小绵羊了。 这只小绵羊像是找到了回家的路,弯弯绕绕的没入了眉心,与一团白光融合在一起,又慢慢的消失不见了。如果非要让方无邪回想这条路,那大抵是沿着脊椎进入脑子里,从脑后直上脑顶,又从脑顶没入眉心。 学过简单医术的方无邪知道这条路线就是传说中的督脉。而所谓的眉心,道家言天眼紫府泥丸等称呼,佛家说此处名为识海,医学上也常将此处叫上丹田,是诸阳之所,万神总会之都。 早在当日仙摩顶认祖之时,方无邪就在意识里“看到”眉心白光大盛,将一团从震天弓内出来的红色火焰驱逐出去。还有上次被抓,萧炎用“邪术”控制他的双手,那时似乎眉心跳了一下,之后就摆脱了萧炎的控制。 难不成,眉心这里藏有某些东西不成? 方无邪本身就是奇怪的人,比如说天生神力,变态的恢复能力极好的记忆力,超强的嗅觉等等不一而论,均是不同于普通人的。 如今眉心又出幺蛾子,将丁银打入他体内的劲力给“吃掉”了,这不仅让他猜想起来,是不是眉心那团白光,就是他与众不同的根由呢? 夜晚的凉风让他保持着清醒,却想不明白到底是不是如此,尤其是他不能确定那团白光是否真实存在,或许只是意识模糊时的一种不存在的观感也说不定。 想不明白这些乱七八糟的怪力乱神,方无邪也就不去费那个力气。他瞧了眼打哈欠的郑可,冷声道:“你怎么认识的苏苏?” 郑可便将今日边芷晴的事儿简单说了一下,方无邪琢磨这事儿郑可犯不着作假,也就不再追问。冷着脸走了一路,下车的时候没马上关了车门,沉声道:“今天你就当从没见过我。” 郑可忙点头说明白。 这种做错的就认,挨打了立正的态度让方无邪很受用,稍一犹豫,声音多少不那么冷了:“你没见过我,是对你好。不过还得说一声谢谢,等有机会了,总有不用藏着掖着相识的那一天,到时候我请你喝酒。” 方无邪话说得明白,郑可原本想试探一下口风,能不能拜师啥的话就没说出来,只能开车回家了。 阿强给方无邪打开了别墅门,方无邪低声告诉阿强,敌人来了个高手,最好加派人手保卫,怕是来者不善。 本以为这个点,妹妹和唐小七应该睡下了,没想到二女都坐在客厅里,一人捧着个电脑在做企划案呢。见他回来,妹妹话也没说,合上电脑回去睡觉。唐小七絮絮叨叨的一阵埋怨,说方无邪不接电话云云。 待训够了,她才看到方无邪衣服上沾染的血迹,咋咋呼呼惊讶半天,询问又发生什么事情了。 叶流云原本回了卧室,唐小七的声音很大,又把她惊了出来,上上下下看了个遍,却看不出方无邪受了什么伤。 方无邪解开衣服口子,露出健硕的胸膛,右胸还能看到一个清晰的拳印:“去寻萧炎的晦气,遇到高手了,互相换了一拳,到现在才回过神来。” “高手,有多高?”唐小七经历过事儿,对武功多少有些概念。 “最起码也有二层楼那么高!”方无邪笑了笑,从后腰上取下杀猪刀:“不过武功再高,也怕菜刀,这次吃了个亏,下次就不怕他了。到是你们俩,最近这段时间要多加小心,据我的情报,可能会有些危险。” 唐小七道:“我们的生活基本上是三点一线,还有强哥他们跟着,应该没什么问题。到是你,没事儿去招惹萧炎作甚?难道就没有井水不犯河水的可能?” 方无邪一声长叹:“萧炎睚眦必报,他接连在我手里吃亏,又怎会放过我。” 唐小七愤愤道:“可明明是他先要置你于死地,你上次不也说了,虽然还有一些事情没理清,但如今你俩之间,最主要的仇恨就是面子问题了,难道为了一个面子,就非要拼个鱼死网破吗?” “这世界上有一种人,无论做什么,哪怕是打人杀人都有他的道理,但凡别人没让他打,没让他杀,他就觉得受到了莫大的侮辱,会更加歇斯底里变本加厉的何人死磕到底。对付这样的人,你唯一能做的就是彻底摧毁他,唐学姐你应该明白这个道理的呀!” 叶流云眯着眼睛做出很凶残的样子,可惜她眼睛太大,眯起眼睛不仅没变得凶残,反倒比正常睁眼时要萌化了。 往常唐小七见到叶流云如此模样,必然要上前捏捏还有些婴儿肥的脸蛋,可这次却是愁眉不展。 她何尝不明白叶流云说得道理,只是她更明白,方无邪如今并不具备和萧炎真正叫板的势力,如果还有一线和平下去的可能,不妨低一下头,让三叔出面与萧炎讲和,将事情揭过。 方无邪拍了拍唐小七有些纤瘦的肩膀,笑道:“别多想,你若能保护好流云,我就绝对死不了。” 唐小七扭身避开他的手,红着脸往卧室走,嘴里还嘟囔道:“不要脸,我都闻到你身上的香味了。” 叶流云再次瞪了他一眼,也回卧室去了。 方无邪吸了一口气,果然身上有苏苏留下的淡淡香味,只能摇头苦笑,这种事情,是解释不清楚的。何况哥认识女孩子,还需要向你们解释吗? 洗完澡美美的睡上一觉,待第二天一亮,方无邪体内的伤就好得七七八八了,只不过那个拳印还在,这让他很不满意。 其实方无邪不知道,丁银受伤虽然没他严重,但恢复的速度却比他慢得不是一星半点,此时的丁银,连走路还费劲呢。 当丁银的人传给他信息,说方无邪毫发无损的出现在射术馆,这巨大的落差让丁银差点喷出一口血来,不得不对已经做出的计划重新做出调整,以应对实力强横的方无邪。 调整过后的计划,将更加严密阴狠,务求将方无邪彻底斩杀。而一切阴谋,方无邪也只是稍稍有感,却并未有什么头绪。 虽然一个真正的好猎手,应该有也必须有金风未动蝉先觉的能力,可方无邪的可用资源实在太少,他从苏烟的短信丁银的强势出现这些事情中看到了危机,却不知道危机背后细密的网已经织了起来,只能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至于更细密或周详的安排,可用战力就他一人,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当然,办法也未必没有。 方无邪隐约感觉到了阴谋的到来,办的第一件事就是送关宝尽快离开湖州。 关宝早就有离去的打算,猎人村三个字放到外面好像里面都是猎人似的,实际上猎人村并没有多少青壮,老人孩子到是不少,每到冬季山里的环境极其恶劣,他必须回去才能放心。 前两日方无邪真实身份暴露,关宝和苗小刀也被警方抓捕,一下子就耽搁了两天。如今表面上来看方无邪的危机没有之前那么明显了,回家也就提上了日程。 方无邪没有告诉关宝,关小妹如今失踪了的事情,按照苏烟所述,关小妹上了花旗国的飞机,但下飞机时却不见了踪影。 凭关小妹的武功和术法,很少有人能将她无声无息的绑走。关小妹的失踪有很大的可能是她主动消失的。 如果是主动消失,那么她十有**留在了华夏,甚至已经潜回了湖州。 这样的隐藏必定有其目的,方无邪也就不方便大张旗鼓的找她,以免给她造成不必要的麻烦,也就暂时不告诉关宝,以免他担心取消行程。 上车饺子下车面,兄弟俩找了个饺子馆,悄悄mimi的吃了顿饺子,喝了些小酒,说些体己暖心窝子的话,微醺的从饭店里出来,打个车直奔飞机场。 就在二人要告别的时候,苗小刀匆匆的走入机场,眼睛只是一扫,就看到了二楼把臂告别的方无邪二人。他焦急的回头看了看,一个五十多岁的老男人走了进来。 苗小刀上前拉住老男人的胳膊,急道:“我说,您快走两步,一会不让办理登机手续了。” “不急,不急,这不是还有些时间呢吗!”老男人踱着四方步,到是正卡着点呢。 苗小刀换了登机牌,老男人已经和方无邪关宝在打招呼。 老男人笑着对关宝道:“爷们,上次不是说好了,你回东北,我得跟着去看一看,怎么这次偷偷摸摸的就走了。” 关宝眼睛一瞪道:“我可从没答应你让你跟我回去。” “嘿,答不答应可由不得你了。”老男人接过苗小刀换好的登机牌,很得意的在关宝面前晃动:“看见没,我也买票了,咱俩挨着。” 关宝翻了个白眼,对这老鬼有些不感冒,没好气道:“话说好了,我可没时间照顾你。” 老男人笑的十分猥琐:“连个娃娃都打不过的主,我还需要你照顾。就怕某些人哭着喊着让我照顾呢。” “你……”关宝气的说不出话来,当日他曾和老男人斗过嘴,说苗小刀豆芽菜一样,打他跟玩似的。 就在今天早上,他琢磨临走时和苗小刀过过招,没想到还真没打过这个孩子,那神出鬼没的蝴蝶刀,总在不可思议的角度就递到他的脖子上了,让他有力无处使。 这老男人不地道,打人专打脸,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关宝只能扭过头不看老男人那张让人讨厌的脸。 ... 第一百三十四章 局势 老男人从未在众人面前说过自己的真实身份,但方无邪是清楚的,苗小刀和关宝也差不多猜得到,老男人就是唐敬亭,也就是湖州最有能量的大亨,唐三爷。 方无邪看着这个叱咤风云的大佬级人物,猜不透他为何要跟随关宝回东北,难不成察觉到了自己与关宝乔风关于研究变异狼的计划? 不,这决不可能。 方无邪马上否决了这个想法。毕竟那个计划是临时起意,知情人只有他们三个,而关宝和乔风,是无论如何不会泄漏消息的。 如果不是因为变异狼,难到真的只是因为这个老汉想去看看黑龙生活过的地方?这个理由怎么想都是脑抽才能做出来的事情,而唐三爷,绝对不会脑袋有病。 方无邪百思不得其解,朝关宝眨了下眼睛,对唐三爷道:“三叔,临海的唐家是你支起来的,小七那面所谓的唐家,难道是您的本家?” 唐三爷没有回答方无邪的问题,而是拍了拍方无邪的肩膀,虽然他比方无邪矮了一头,但竟然毫无违和感:“你要走的路还很长,史进那里未尝不是一个捷径,只不过青衣楼早就被各方势力盯上,原本的主心骨又消失数年,取青衣楼无异于火中取栗,你要三思而后行。至于小七,我到希望她能和你妹妹走的更近,年轻人,早晚有一片自己的天地。” 方无邪心中一震,他自觉和史进和青衣楼的关系没有发展得太深,而且行事也算隐秘,没想到听唐三爷的意思,怎么有点人尽皆知的感觉呢! 唐三爷像是看穿了他的想法,踱步往前走:“你到不用担心其他人知晓,我与青衣楼只见颇有渊源,才知道你的事情,其他人不会知道的。” 方无邪不知唐三爷还知道什么,没肯定也没否定,只是嗯了一声。 唐三爷道:“今天我旗下产业多被有关单位调查,杨树民已经去处理了。这情况很不一般,虽然动的是我,但我猜想,这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目标十有**是你,因为动手的人,都是和中央警卫局有千丝万缕联系的人。” 方无邪点头致谢:“谢三叔指点,我会注意的,就是怕有人对小七动手,我无暇照顾。” 唐三爷沉默半响,叹道:“就在刚刚,杨树民已经带小七走了。” 方无邪一怔,随即笑道:“这也是应该的,她安全了,我也才能放心。” 唐三爷停下脚步,目光灼灼的盯着方无邪。 方无邪毫不退却的看了会去,眸子黑白分明,看不出任何情感的波动。 唐三爷点了点头:“其实我也想将你那妹妹也带出去走走,但她的性子你应该比我清楚,如今君子六艺馆正处在最为关键的时期,她没有一分要退缩的意思。不过我让阿强等人留下了,终归是一份保障。” 方无邪笑道:“三叔费心了,小七能安全就好,这本是我的事情,可笑当初我还以为替小七顶枪,却是连累了她。” 唐三爷道:“十八度小镇那次多亏了你,否则小七危矣。你们是生死过命的好朋友,谈不上什么连累,只希望你们能在困难的时候守望相助。你放心,萧炎等人像是疯狗一样四处乱咬,我唐三也不是好欺负的,终归要给他制造些麻烦,只不过这与你到是没甚关系了。到是我听说,有个狠人来到了湖州,萧炎对他并没有直接的领导权,你要特别注意一下。” “狠人?”方无邪沉吟道:“是不是叫丁银?” 唐三爷点头道:“那丁银是中央警卫局里少壮派的代表人物,据说是从尸山血海中走出来的猛人,与你又有杀兄之仇,行事必定毫无顾忌,比之萧炎老谋深算更加危险和紧迫。” 方无邪听的心惊,犹豫道:“三叔,您对萧炎了解多少?我察觉到他有一项特殊的能力,似能把人当木偶一样控制。” 唐三爷皱眉道:“我的势力在情报上并不擅长,资源更多的倾向于商业上,对萧炎的了解不一定有你多,无非是表面的身份圈子等。不过你说把人当木偶一样控制,到让我想起二十多年前在黑道上让人闻风丧胆的名号——玩偶师。” “玩偶师……操纵人,”方无邪嘀咕了两句,到觉得如果将萧炎代入这个名号,都是能对得上。 唐三爷道:“二十多年前,江湖上出现一个丧心病狂黑白通杀的人,但凡与他有怨,都是极尽屈辱的自杀身亡。时间长了,江湖就有传言,说此人能控制人心,因此传出玩偶师的名号。后来听闻这个玩偶师被高人斩杀,慢慢的也就淡出了人们的视线。” “自杀?”方无邪想到了当日莫名其妙死在他刀下的丁金,更怀疑萧炎就是那个曾今失踪的玩偶师了。他看看时间,马上就要登机了,只能长话短问道:“三叔,您知道萧炎和史杰是什么关系吗?史杰会不会是他的弟子?” 唐三爷摇头道:“若没有你的事情,我和萧炎也基本没什么交集,对史进父子的恩怨更是不多打听。唉,论起情报,我在临海打拼这么多年,却比不过青衣楼短短几年,史进是个人才,可惜就这样死了。” 方无邪又追问道:“三叔这次去东北……” 唐三爷道:“你和萧炎必有一战,我之所以离开,一方面避开你和萧炎的漩涡,这个你应该懂。另一方面我人老了,先去看看鄂族宝马生长环境,你莫要想多了。” 方无邪没想到这个老汉说的如此直白,难道他认为自己和萧炎对战,一定会输吗? 唐敬亭叹着气往回走,关宝虽说不理这个老汉,但也是帮老汉背上了包,过了安检准备登基。 方无邪暗自叮嘱一番关宝,离别自是不必多述,待方无邪和苗小刀出了机场,有骏驰马场的车等在了外面。 在路上,方无邪再三叮嘱苗小刀这段时间要时刻保持警觉,一旦发现异常,就借助马场保安,人多了不等于安全,但敌人应该不会丧心病狂的四处杀人。 到射术馆刚下车,消失的黄守给他打了电话,约他晚上见面,顺便给他介绍个人,算是将来盛德斋的接班人。 方无邪想到了今日唐三爷告诫的话,取青衣楼犹如火中取栗,可他如今不取青衣楼还能做什么?唐三爷虽说要给萧炎制造麻烦,可他远离湖州漩涡就是在表明态度,不想与萧炎彻底撕破脸。 不能借力唐家,难道让自己一个人和萧炎及背后的庞大势力拼命吗?自己浑身是铁又能打几颗钉? 方无邪和萧炎之间的斗争绝对是不死不休,借助别人的力量终归不保险,那么取得青衣楼也就成了迫在眉睫的事情。 只有得到青衣楼的情报,他才能在对抗中有一丝胜算。 他对黄守道:“虽然我知道现在请求帮助不太合规矩,但我需要几个人的资料,迫在眉睫,或许事关生死。” 黄守犹豫了一下,让他说名字。 “萧炎丁银古杰还有一个名号,玩偶师。” 方无邪报上了四个名字,黄守说尽快派人调查。方无邪却没料到,青衣楼的办事效率高的让人瞋目,他刚和妹妹见了一面,也顺道和如今妹妹的保镖侯成玉叮嘱了几句,前前后后没到一小时,就有同城快递送来了一份厚厚的资料。 方无邪在办公室一边吃饭,一边打开资料查看起来。 丁银的资料不多,和唐三爷所述出入不大,但有一条是唐三爷不知道或没有对方无邪讲的。丁银到了湖州,却并非一人,身边还带着三个身经百战的杀手,这三个杀手的代号很有意思,竟然分别叫铁手追命和冷血。 妈蛋的,什么玩意,玩四大名捕呢! 方无邪对这三个名号有些无语,不过从心里还是多了些防范。 玩偶师的资料是最少的。这个人生卒年不详,武功不详,甚至男女都不详,他的功法名为“牵机术”,通过气机牵引,控制人的行动。尽管如此,从这么多“不详”就能看出,这个玩偶师如果活着,绝对是个难惹的人物。 萧炎的资料有几页,无非是罗列出近些年经萧炎手所做的事情,但大多是官方文件,并没有太大的参考价值。资料中有一部分用红线标注出,萧炎的表面身份是中央警卫局华东区负责人,但其背后绝对还有第三方势力。可以查明的就是他与胡家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至于再往后,凭青衣楼如今的网络,暂时还是无能为力的。 萧炎的复杂身份,或许是破局的要点。不过方无邪所知还是太少,只能将这一要点记下,待有机会时看看能否从此突破。 在萧炎繁多的资料之中,有一条和方无邪有关的,让方无邪沉思了好久。 这份记录特别标明,所述并无官方依据,只是传闻。 传闻说:二十四年前萧炎曾有一次行动,险死还生,自此后脸上多了一道疤痕。 之所以特别标明,估计是黄守对方无邪和萧炎的恩怨早就有所关注,方无邪如今正好二十四岁,从时间上来算,到是有一定的巧合。 方无邪拿着这份资料感叹,尽管青衣楼并不知道萧炎二十四年前执行了什么任务,对付了什么人,却仅通过时间点相似就将两件事情归类在一起,不得不说,青衣楼的确有强大的情报来源,更有比较靠谱的情报分析人员。 方无邪曾用言语刺激萧炎,基本能确定萧炎脸上的疤痕来自于他的那把杀猪刀。萧炎一直要从自己身上得到的“玉瓶”或“药丸”,很可能都与二十四年前萧炎那次任务有关。 那次任务,才是一切仇恨的开始。 看完萧炎的资料,方无邪多少有些迷惘。他最初与萧炎对战,不过是为了活下去。之后有了洗脱罪名的希望,这才一点一点奋斗。 到了后来,二人斗来斗去已经成了不死不休的局面,似乎争斗的目的又变得很单一,那就是摧毁萧炎势力,从而活下去,活的更好。 在争斗的过程中,方无邪很少去想二十四年前发生了什么事情。可万事都有因果,萧炎能找上他,就是因当年旧事。可惜那时年龄太小,骤逢大变只顾着活着,父母说过的好多话都已经模糊记不得了。 想到父母,方无邪的心情变得不大好,如果有可能的话,他倒是希望知道更多当年旧事,哪怕作为缅怀也好。 再往下翻看,就是古杰的资料了。看资料的厚度,就知道古杰比之前几人要青白得多,因为他的资料比前三份加一起都要多。里面有古杰从小到大所有的学籍档案所做的出格事件等。档案最后,特别强调了古杰与萧炎的关系,古杰隐藏的很深,这些年从未对任何人说过从萧炎那学了什么武功,但其身手也算是不错的,最起码打四五个小混混是没有问题的。 方无邪再一次翻看了档案,确定将所知都记下来了,便要扔到碎纸机了销毁。不过刚刚要启动,又想到了什么,把玩偶师和萧炎的资料单独拿了出来,然后将剩下的锁入保险柜里。 这时候,射术馆东侧的工地传来吵闹声,方无邪刚要出去看看,砰的一声枪响,让他陡然一震。 ... 第一百三十五章 绑架 叶流云被人劫走了,就在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下,就在射术馆旁的工地里,就在大学东路派出所所长唐武的眼皮子底下被人劫走了。 而当时,方无邪和妹妹之间的直线距离,不超过二百米。 只是这二百米隔着五道混个凝土墙壁,十几打桩机起重机同时作业,使得方无邪毫无所觉,直到听闻枪声。 唐武有些气急败坏从办公室内来回走动,他今日接到了柳德邦的信息,说萧炎对唐家产业和宋家产业进行清扫,其目的当然不可能是要同时与唐家和宋家开战,但绝对不会无的放矢。 唐武想到了杨树民突然带走七妹,担心射术馆出问题,就走了两步来工地看看。因为昨日下暴雪,今天阳光普照,工地内水流成河,有工人说之前完工的二层小楼漏水了,叶流云就进去看看,身后跟着新来的保镖侯成玉。 唐武穿着制服,见工地里泥泞一片,就有些懒了,没愿意跟进去。等了小一会,也没见叶流云出来,恰好工地里打桩机和起重机等同时熄火了一下,他才听到了小楼内隐隐约约的怒喝声。 出事儿了! 唐武马上朝外围的阿强等打了个手势,他则飞奔向远处的二层小楼,离小楼还有五十多米时,一个壮硕的男子扛着叶流云从二楼直接跃下,唐武站定打了一枪,却因怕误伤叶流云而未中。 此时侯成玉身上血呼啦一片,也从楼上跃下,和劫犯相距十米左右。 唐武已经和阿强打了招呼,工地外围已经有兄弟围了上去,料想那人背着个人,一定不好逃脱,就在后面狂追。 可让所有人有心无力的是,那劫犯速度实在太快,背着一个人也比他们要快多了,在阿强等保镖合围之前跑出了工地,骑上早已准备好的摩托车,一溜烟就没影了。 到是侯成玉穿街绕巷紧紧追了过去,也不知道会不会有结果。 唐武气急败坏的联络人手围追堵截,大街上警车四处嗡鸣,却连那劫犯的影子也摸不到。 方无邪握紧的拳头微微颤抖,却在深吸一口气后平静下来,他沉声道:“六哥,劫走流云的人,多半是丁银手下的追命,你有没有权力,去控制丁银?” “丁银是谁?”唐武嚷道:“这时候还管有没有权力作甚,那人在哪,我这就带人去。就算抓不得,协助调查总能办了他。” “帝王大厦,二十六层三号总统套房。”方无邪从黄守那里得到资料,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 唐武带着人过去,方无邪叮嘱,丁银武功极高,要万分小心。 “没事儿,我自有分寸。”唐武拿出手机,微信里发来了丁银的资料,看到丁银中央警卫局华东区特派员的身份后,更笃定了抓人的信心。 唐武走后,方无邪联系了张潇潇,手机却是一直占线。这面刚挂断,张潇潇就给回过来了,说了一个十分不好的消息。 苗小刀和公孙静柔被人袭击,苗小刀重伤在医院抢救,张潇潇此刻正在骏驰马场,公孙静柔已被她保护起来。 方无邪心中恨极,思维和情绪却平静下来,默默的挂断了电话,仔细又熟练的整理必要物品,衣服鞋帽现金杀猪刀…… 他知道,一场战争已然来临,无论结果如何,都必须走下去。 不用方无邪联系黄守,黄守很快就把电话打给了他:“我们的人曾发现丁银出现在湖海大学附近,后又乘车往东湖旧路方向而去。叶流云被公然掠走,往城市里的逃走的可能性不大,很可能他们会从东湖旧路,直奔云山七十二峰。那里别说藏人了,就是发生大规模战争打翻了天,警方也没有办法快速追去。” 方无邪也是如此猜想的,他沉声道:“袭击骏驰马场的人,很有可能是丁银手下的铁手,我需要你帮我,派出必要的人手保护苗小刀和公孙静柔。。” 电话那面有些犹豫,方无邪叹气道:“帮我,就冲着咱们还算朋友这一点。” 黄守叹道:“你还不清楚青衣楼的运作,我不是不帮,是真的有心无力。不过你放心,虽然咱们还没正式合作,但这件事青衣楼会全力以赴,尽量不让苗小刀受到二次伤害。” 方无邪挂断了电话,心里有些无措,他要人没人,要钱没钱,空有一身蛮力,却连对手在哪都不知道。此时妹妹被绑,多一分钟就多一分危险,可他又有什么办法呢? 雷猛敲敲门走了进来,拿出一张照片放到方无邪桌子上。 方无邪扫了一眼,猛地站了起来。 那照片上正是一个男子骑摩托飞驰的照片,男子怀里靠着昏迷的女子。照片非常模糊,人影都是小方块组成,但方无邪只是看一下身影,就知道昏迷的女子是妹妹无疑。 “前两天老首长为利剑行动组的事情去了燕京,许团长等人自然是要跟着走的,以至于此时我手里也没有任何可用的资本。但军用卫星还是能调用的,这人掠走叶流云后,上了东湖旧路,现在已到了蛇盘岭。后方有人开车追逐,应该是侯成玉。” “能给我提供具体位置吗?”方无邪沉声问。 雷猛道:“能,现在技术人员正在跟踪,但进入山区后,因树木阻挡,怕详细位置就摸不准了。” 方无邪起身就往出走,他早已准备好一切,就等着出击了。 雷猛跟在身后:“外面我准备了摩托,咱俩一起去。” 方无邪拍了拍雷猛的肩膀,关键的时候有人帮忙,这种雪中送炭让他心里感动。 发动机轰鸣着响起,给上大油门,前轮离地半米高,差点没把身后的雷猛甩下去。直到十余米后才嘭的落地,风驰电掣般往云山七十二峰而去。 雷猛是有看过方无邪资料的,如果资料没有错误,这小子小时候骑过幸福250,但那时他不显山不露水,骑摩托都是中规中矩,不比骑自行车快多少,绝对没有像现在这样,摩托车在他手里,如同小孩子玩具一般,随意揉捏,飙飞的速度很快就上了一百八,且还在持续上加速。 “你妹呀,老子怎么嘴欠要和你一起走,这肉包铁的玩意,在山路里这么快岂不是找死。”雷猛轻轻拍方无邪肩膀示意他慢点,在如此高速下,他不敢做出太剧烈的动作,否则方无邪稍一失控,就是粉身碎骨的下场。 可惜的是方无邪不为所动,迈速表已然到了二百,仍然没有减速的趋势。后方跟着的警车,没两分钟就统统甩没影了。 雷猛一个大老爷们,却必须紧紧的抱住方无邪的腰,还得随着弯道轻轻的调整身体,尽量为自己的小命规避些危险,待到了蛇盘岭的一个岔路口,方无邪减速的时候,雷猛觉得双腿都轻飘飘了。 雷猛不敢先说往哪个方向开,否则方无邪铁定又是大油门开飚,只能语重心长道:“兄弟,慢点开,去救人没错,可首先你得有命。我开车技术也还凑合,不如换上我,救人的时候还得靠你呢。” 方无邪深吸两口气,他何尝不知道自己太过急躁,只是妹妹被抓,刻不容缓。但他还是听从了雷猛的建议,主动将开车的任务交给了雷猛。 雷猛知道方无邪心急,开车的速度并不算慢,平均速度也稳定在一百六左右,虽然这个速度如果出事儿也是活不成,但控制起来要比之前方无邪超高速轻松得多,也就更稳妥些了。 雷猛的手机卡在迈速表旁的支架上,前方的红点就是劫犯的位置,距离他们直线距离最多五公里,但盘山路饶老绕去,天之到还要多久才能追上。 方无邪手机疯狂震动起来,接起电话里面传来丁银冰冷的声音:“我为你选择了一处风水宝地,独自过来,我不杀你妹。” 方无邪怒道:“你当我是高官大员不成,警察破案,我有什么办法。丁银,叶流云和这件事一点关系也没有,亏你还是个男人,竟做这种下作的事情。” 丁银没理方无邪的狂怒,冷笑道:“你总会想出办法的,记住,一个人过来,我给你妹留条命。” 方无邪也没有任何办法,绑匪出条件,你也可以不遵守,但那个代价他承担不起,只能叫停了雷猛。 自古以来绑架这玩意就极其盛行,绑匪设计抓人要挟谈条件,最后各取所需或是玉石俱焚,玩的就是心跳和刺激。遇到愚蠢的绑匪,官家使出计谋,救出人质,破了大案还有官升。可若遇到心狠手辣的绑匪,或者说官家是一群废物,往往会激化矛盾,很多时候人就回不来了。 因此,若是绑架的目的是为了赎金,很多时候苦主也就认了,消消停停的把钱准备好,大多数人连官也不敢报,以防怕遇到升官心切的主,不管苦主,只想抓人,最后鸡飞蛋打,人财两空。当然,也有部分狠人,救回人质后,大力碾压过去,将绑匪戳骨扬灰,以防后患。 这一次,绑匪的目的不是要钱,而是要方无邪的命。这时候如果方无邪不坚持,警方会一直跟在他屁股后面,即便不能抓住绑匪,他的安全也会有些保证。 不过被绑的人是他最亲的人,他哪里有勇气赌绑匪不会杀了妹妹。 雷猛留在了原地,方无邪骑上摩托绝尘而去,这之间还联系了侯成玉,可能是打斗过程中手机报废了,提示的是已关机。 方无邪无法联系侯成玉,料想这个一直紧咬住绑匪的人,应该不会被丁银看在眼里。 后视镜里能看到警车嗡鸣,但都被雷猛拦住了,前方的天地无限广,但能站在他身边的,或许也就剩下侯成玉了。 :今天两章,下一章争取中午发。 ... 第一百三十六章 丛林 湖州地理位置偏南,十月份本应是风和日丽的时节,可偏偏下了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雪。这样子的雪是留不住的,第二天太阳一出来,积雪尽数融化,一时间让湖州成为泽国。 市区里还算好的,毕竟随着城市道路大规模硬化,积雪融化不算什么事儿,可到了云山七十二峰的地界,脱离主干道路往山里走,很多时候是一脚下去,半只脚都陷入淤泥之中了。 而且下雪不冷化雪冷,在高低起伏的群山里,在茂密的树丛中,潮湿和寒冷并存,别说是普通人,就是久经训练的战士,也会觉得有些难以忍受。 侯成玉从树根下抓了一把雪塞入嘴里,雪水融化的冰冷让他更加清醒起来,循着劫匪留在山里的脚印,他苦苦追踪了四个小时,不知道翻过了多少山岗,已经又饿又疲,此时太阳已经落山,即便他是追踪高手,在仅有微弱光芒的丛林里也有些无能为力了。 可劫匪当着他的面劫走了他的女东家,他又怎能不拼死追下去。 左臂的伤口,在他寻到几种止血草药涂抹后,已经无甚大碍。侯成玉勒紧裤腰带,让腹内的饥饿感稍稍减缓,咬着牙,猫着腰,仔细搜寻线索,继续往前追去。 在侯成玉这座小山包的正北方,有一座秀美绮丽的山峰名曰回雁峰,回雁峰与霞光峰紧邻,两峰之间灵水奔腾而过,最终倾注在三百里青龙湖里。 回雁峰在灵水之阴,霞光峰则是与之遥遥相望,处于灵水之阳。 此时,张潇潇刚刚从直升机上飞锁下落,着地点就是霞光峰北侧。之所以选择此处,是因为她已经通过军方,确定了丁银打电话的地点,且通过卫星监测到了模糊的画面。已经基本能够确定,监测到的人就是丁银。 只不过让张潇潇想不明白的是,为何丁银要将“决战”地点选择在回雁峰南麓?难道是想在事成之后,借助灵水逃走吗?还是说丁银徒有虚名,根本不是做绑匪的料? 张潇潇之所以有如此想法,皆是因为丁银行为的不合理。 丁银的这种绑架手法,和古代山寨土匪的路子类似,强硬抢人不掩饰行踪凭着复杂地形硬抗官军,这路子没什么错,古代绑人也大多如此。 可这种方式在现代高科技社会里,就与找死无疑了。 最直接的原因是在现代社会里,根本没有能和政府抗衡的势力。无论你是在茫茫林海,还是在高山雪原,就算你藏到地底下,只要真敢和政府叫板,卫星一扫无处遁形,日夜训练无处撒气的特警能轻而易举的将你揪出来,以正国法。 正因为傲啸山林不服天朝管的时代已经过去,绑匪只能转变思路,一般的套路是秘密绑人提出要求几经周转拿赎金走人。 在这个过程中,聪明的绑匪不会将自己至于警方视线内。而为了应对不小心泄漏身份,绑匪大多时候会把肉票放置在人流密集处,一旦身份暴漏,警方也不能大张旗鼓的围剿追击。当然,也有的会将肉票放置在郊区农村等开阔地,发现警方围捕后,便于逃走。 此时丁银将叶流云带到了回雁峰下,这里人迹罕至,也是大山丛林,便于逃跑。但他起止点是错误的,他那样大张旗鼓的掠人,警方就算在无能,也已经布下一张大网,慢慢的往回雁峰包围。一旦方无邪那面有了结果,大网收缩下,丁银等人就无处遁形,将陷入无休止的抓捕之中。 丁银不傻,不可能想不到这种结果。可他为何还要将地点放到这回雁峰旁呢? 张潇潇一边思索这个问题,一边寻找泅渡过河的地方。 灵水平均宽度也就一百米左右,窄的地方还不到五十米,但水流湍急,一般人是不敢在这泅渡的。不过张潇潇绝不是一般人,这样的秋季河流在她眼里,和分分钟就能游过去的河沟并没有太大不同,不会对下面的行动造成决定性的影响,否则她也不会选择这个地点摸过来。 前方有一段浅滩,是在行动前就确定下来的渡河点,张潇潇在密林中观察了一会河对岸,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异常,便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 轰隆的水流声已经掩盖了密林中其他声音,张潇潇带着半指手套摸了摸水温,约摸在六七度左右。如此低温大多数普通人是承受不住,可张潇潇却并不在意,这样的温度还在她可承受的范围内,稍稍活动身子,就要开始泅渡。 忽然间她的心头猛地一颤,长久以来在生死线上磨练出来的第六感让她在第一时间向左侧飞跃而出。 噗!在跃出的瞬间,她看到对岸极远处的高地上似乎闪过一道红光,在她刚刚站立的土地后方,出现一个深深的坑洞,在冒着淡淡轻烟。 待她落地藏入一棵大树后面,远处才传来子弹高速出膛时沉闷的声响。 张潇潇深深吸了口气,这种隐约中的第六感,已经不止一次的救了她的性命。要知道,即便是普通步枪的子弹射出速度,也都在七百到九百米每秒,如果是狙击枪子弹速度还会更快一些,而声音的传播速度也不过是三百四十多米每秒。往往是人已经被狙击枪打死了,声音才会传过来。 如果刚刚不是第六感让她惊觉,她此时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张潇潇觉得这次真的遇到扎手的点子了。她乘坐直升机从霞光峰北侧着陆,然后绕过霞光峰到了灵水旁,其目的就是防止在行动前被丁银发现。 没想到对方早就在此处做了埋伏,更可怕的是狙击点能选择的如斯准确,恰好扼住了前进的咽喉。 事实上,灵水的泅渡点很多,张潇潇知道,再往下走出两公里,还有一处缓滩,但那里正对着回雁峰中间,如果从那里渡河,就得绕过半个回雁峰,才能到达丁银所处的位置。 当时她选择从此处渡河,一方面是能悄无声息的潜入,另一方面是因为此处距离丁银最近的路线。可如今看来,丁银要么提前发现了她的潜入,要么就是和她一样,早就看好了位置,提前派人再次狙击防范。 张潇潇不认为丁银能提前发现她的潜入,毕竟隔着一座山,对方除非有天眼才能看到她。那么只能是第二种情况了,对方也是身经百战的丛林战高手,一眼就选中了己方最可能出现的位置进行防御。 如此推测,丁银大张旗鼓的将方无邪引至回雁峰,决不可能是此人不懂战术战略,而是有意如此。 为什么要选择这里呢? 张潇潇有那么一刹那,已经忘记了对面的狙击手,只是思考这个诡异的问题。 这个失神只是刹那,她马上回过神来,打开通讯器道:“呼叫鹰眼,请快速调查有关回雁峰的所有资料。” 关闭通讯器后,张潇潇慢慢的把帽子递到树前,砰的一股大力传来,挂在枪上的帽子被狙击弹撕得粉碎,张潇潇猛地探出身去,举枪便射。 对方开了两枪,她已经能确定位置,当扳机勾下,炽白的火焰撕开夜幕,射向目标,她的人已经缩了回去。 密林里寂静无声,只有涛涛的灵水奔腾南去。 张潇潇躲在树后,她有种感觉,刚刚的一枪并未奏效,对方已经转移了阵地。而她,必然还在对方狙击范围之内。 张潇潇掂量着手中的闪光弹,一个引蛇出洞的计划已经慢慢成型,要作用在对岸狙击手的身上了。 回雁峰南侧稍微平缓之处,丁银正在一块石头上盘膝而坐。 一个粗壮的大汉快如一阵风似的从密林中跑了出来,肩膀上扛着的,正是昏迷的叶流云。 这人就是跟随丁银来到湖州的追命,他本名当然不可能叫追命,但因为他的追踪反追踪技巧高超,时间长了就有了这么个诨号,慢慢的也就被人叫习惯了。 追命把叶流云扔到地上,四个多小时的山区奔跑,又扛着个九十多斤的女人,即便是他,也有些吃不消,累的呼哧带喘:“大哥,人带回来了,这妞长得不赖,完事儿了就给我吧。” 丁银连眼睛都没睁,冷冷道:“你觉得完事儿了还有时间吗?想必警方已经慢慢的围了上来,杀死方无邪后,我们必须马上撤离。” “那就现在吧,反正她也没什么用。”追命蹲下身摸着叶流云光滑的脸蛋,看着蜷缩的凸凹有致的身体,心里痒的不行不行的,咧着嘴露出一口焦黄的牙齿,大板牙上还夹杂着韭菜叶。他伸手又把叶流云抱起,狞笑着就往林子里走。 丁银微微叹了口气,追命在跟随他之前,是个杀人放火坏种,有一次执行任务时被他冒然救下,自此后就跟了他混。因为他管的严,追命有需要时只能花钱去做,算起来也有五六年没做过这种劫掠良家妇女的事儿了。 这次让追命绑回叶流云,怕是又激起曾经的记忆,忍不住要做丧尽天良的事情了。丁银稍一犹豫,还是在追命抱人进密林前开口了:“这事儿别急,你身后跟了个尾巴,不是庸手,先去解决了再说。” 追命眼睛都要喷火了,但看到丁银不含情感的双眼,还是把叶流云又扔到他脚下,不过仍是有些不甘心,讨价道:“大哥,之前你又说留着尾巴引姓方那小子来,现在又让我去解决。到底你心里想做什么?要不想让我去吧,我快一点,十五分钟……不,十分钟铁定回来。” 丁银没有说话,追命也不敢再说,躬身行礼后钻入密林之中。 ... 第一百三十七章 去死 丁银把叶流云抱到大石头上躺着,想了想又把外衣脱下来盖在她的身上,这才转身看着密林,用极其微小的声音哼道:“我想做什么?我想让你这种人渣去死。” 当然,这句话就连近在咫尺都难以听清,更别说已经奔出好远的追命了。 追命心中有火气,一方面是暗骂丁银穷装好人,这股火气直冲入脑,烧的他要爆炸,恨不得回去揍翻老大,才能出一口恶气;另一方面则是怀想叶流云那小妞凸凹有致的身材,这一路上他把那小妞又抱在怀里又扛在肩上,却因为时间太紧,没来得及泄泄火,此时小腹中的火气泄不出去,感觉身体里有一多半的血液都冲入到了下半身,让他某些部分坚挺如铁,必须要找人泄泄愤才好。 “妈蛋,都给老子等着,有机会老子把你们都杀了,不,无论男女,老子都给你来个***,让你们再给老子受气。”想到此处,追命不由得嘿嘿笑了起来,决定第一个就拿后面一直跟着那个小白脸开刀。 此时侯成玉这个小白脸距离追命真的不算远,只隔着一个小小的山包。 侯成玉的追踪术不比追命差,只不过他先是受了伤,准备又不足,起步就比追命慢,到了深山里一个有目的的跑,一个走一步看一步的追,速度自然又慢了许多,这才让追命先到一步。 这小子肚子饿的咕咕叫,单薄的衣服也让他牙齿打颤,但追踪到此,他心里已经有些底气了。地上的脚印,断裂的枝叶,无不说明劫匪刚走过不长时间,他追得如此紧,女东家也应该没有出大事儿才对。 想到此处,侯成玉觉得力气又恢复了几分,快步向前追去。在他身后不远处,一个身影如狸猫一般跟在他身后,不带一点声响。 侯成玉到了小山包顶部,自高处向下看黑压压一片,只能尽量保持轻声,往下慢慢探。 侯成玉不知道,追命此时离他只有十余米,要不是追命之前和丁银多说了一句话,二人很可能会在小山包顶部突然遭遇,那时候一人之前受伤,又饿着肚子;另一人持续负重个大活人奔跑,武功应该会旗鼓相当吧! 可就因为追命耽搁那一句话,他就比侯成玉晚了一步,而夜晚之时,自下方往上看,夜空中微弱的星光,会让上方的人无所遁形。 追命冷笑着藏在了树后,以有心算无心,一场不对等的偷袭只有十米的距离。 侯成玉当兵时身经百战而不死,隐约觉察出了不妥,他仔细查看了踩折的秋草,能判断出来对方从这里走过接近了十分钟。如此长的时间,难道还会留下什么后手不成?他慢慢的向前走,试图找到让心中不安的证据,可惜这里风平浪静,没有任何可供参考的蛛丝马迹留下。 他又向前走了两米,一声巨喝从树后传来,与声音同时出现的是一根粗木棍裹狭着风声,当前朝他脑袋砸来。 这一击太过突然,距离也太近,饶是侯成玉身手不错,也是避无可避。间不容发间,他只能举起双臂,准备用身体硬抗,再谋求破局的机会。 嗡! 就在此时,侯成玉的身后又猛然响起一声龙吟,即便他脑袋后没长眼睛,也能感觉似乎有一道光芒从耳边划过。 在侯成玉正对面施以偷袭的追命感受得就更真切了。在他的感觉里,也就是在他大喝从树后冲出的瞬间,那声龙吟几乎和他挥舞棍棒同步而发,一道闪电从黑暗中射出,方向正是他的脑袋。 数百次死里逃生的经验,追命根本就不用去思考计算,这一棍子如果砸到身后这个小白脸的面门,那道闪电会毫无悬念的轰击到他的脑袋。 而看样子,那道闪电要比他的棍棒更骇人得多。 “操,偷袭不是好汉!”追命那一棍子砸不下去了,只能匆忙改变方向,迎着那道闪电敲了过去。 轰然一声巨响,那道闪电被追命打飞出去落在远处,而他手中的棍棒像是敲在了爆炸的手雷上,随着那声巨响四分五裂,只剩下浸出血丝的双手握着短短的一截。 一个高大的身影从黑暗中走出来,巨大的步伐踩在地面上却轻如狸猫没有一丝声响,仿若山间鬼魅,直朝着追命压了过来。 追命的身高本来也接近一米八,但他在山下,那人在山上,无形中就矮了一大截,再加上先前那道“闪电”,让追命有了一种走夜路见鬼的感觉。 “你就是追命?我妹妹在何处?”这声音有些嘶哑,却如锯齿般硬生生锉入人的耳朵,让人听起来毛骨悚然。 即便追命也是杀人无算,可听到这个声音,仍然有些心里发毛。不过这句问话到是让追命知道了来人的身份,他向后退了一步,强自挤出不屑的笑容道:“原来是你,还算有些本事,这么快就追来了。你要想知道你妹妹在哪,最好对我客气点。” “客气……” “对,不想知道你妹在哪了吗?”追命并不认为自己能拿捏住方无邪,右手已经伸向后腰,准备抽出匕首给方无邪先来那么一下,万一提前给方无邪宰了,岂不是一会就有大把时间了。 “好,请问追命先生,我妹妹,她还好吗?”方无邪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凭他的嗅觉,并没有发现周围有其他人的气味。 “好,那个小sao货……”追命淫笑着说出到此处,已经上前一步,直抢中宫,一刀朝方无邪胸口刺去,“的滋味真是不错。” 刀剑离方无邪胸口只有一厘米的时候陡然停住,方无邪的手已经入钳子一般将追命的右手握住,让他难动分毫。 追命大骇,他纵横江湖这么多年,硬茬子见得多了,却还不是见一个杀一个。就说丁银武功高吧,可几次出手时他也看过,也就那回事儿。若不是丁银救过他的性命,他又被政府追得甚是乏累,或许早就不鸟丁银了。 昨天丁银说与方无邪互换一拳后受伤,追命就大概估算出了方无邪的武功,可他哪能想到,方无邪的力量,竟然如此知道,眼力又是这样的准。 “你……你敢动我,你妹妹就死定了。” 追命喊出这句话后,自己都觉得有些色厉内荏,让他忽然想起了曾经自己杀人前,那些稍有背景的肉票在死前也曾这么说过。 “既然你如此不配合,那你就去死吧!”方无邪右手一拧,咔吧一声脆响在夜空中格外清晰。 追命眼见这自己的右手被方无邪拧了一圈,这是疼痛才传递到大脑中。他暴喝一声以缓解疼痛,进而右腿为支点,左脚用尽全身力气踢向方无邪裆下。 可方无邪右手已经松开了他的右手,又快如闪电的朝他下巴挥去。 砰! 追命的脚还是太慢了,在离方无邪裆下还有五公分的时候,方无邪的拳头已经自下而上的从他下巴上划过。 仍旧是疼痛传导没有目光传导的速度快,追命没感觉到疼痛,只觉得自己飞了起来,离方无邪越来越远,却又看到方无邪一步迈出三五米远,又离自己越来越近。他徒然的伸出还有几分力量的右脚踢向方无邪,却被对方轻松的抓住,然后另一拳砸在了膝盖上。 直至此时,疼痛才如海浪一般传入追命的脑海之中,让他疼得恨不得马上死去。 可他偏偏没有死,更没有疼晕过去,这不得不说是一个奇迹。 追命很想再撂下两句狠话,哪怕不骂人,也要告诉方无邪,我已经玩过你妹妹了,气死你。可他的下巴已经被一拳打碎,一口饱经风霜的牙齿没剩下几颗,可气的是似乎有一颗大牙,随着血液正卡在了他的喉咙上,要不是方无邪拎着他的腿让他倒空,他就会被自己的大牙憋死了。 方无邪拎着追命的腿,把他扔到了侯成玉脚下:“杀还是不杀?” 侯成玉攥了攥拳头,上一次他只见识到了方无邪的悍勇,一个人打五十多个泼皮,这一次,却是见识到了方无邪如野兽般的狠辣。 眼前这个叫追命的人已经被他三拳两脚打的不成人形,杀不杀,还有什么意义吗? 侯成玉低声道:“要不暂时留着性命?或许还能作为筹码呢。” 方无邪已经捡回了崩飞出去的杀猪刀,一脚把追命的左臂踩断,又在追命脖子上捏了一下,让这哼哼唧唧的混蛋彻底陷入昏迷。 随后像是知道路一般,快步往山下走去。 “你做的已经够多了,如果现在离开,我也不会怪你的。” 侯成玉愣了一下,待反应过来方无邪的意思后,没有一丝犹豫,快步追了上去。“我不走,咱们是一伙的,我从来就不当逃兵。” 侯成玉越来越看不懂方无邪了,他对自己的追踪术很有自信,虽然没“老子天下第一”的想法,却也自诩明白追踪的原理。 可方无邪竟然无需任何查探技巧,连弯都不拐直愣愣的朝前走。 侯成玉最初推测方无邪已经知道了劫匪的位置,可他暗自观察四周,根本没有走过的痕迹。他担心方无邪因妹妹被掠而失去理智,便拉着方无邪提点了一下。 方无邪也没说什么,还是带着他向前走,待绕过一片灌木丛后,他又发现了有人走过的痕迹。 在诧异中,侯成玉回头张望,方无邪带他走过的恰是一条直线,若是按照自己最初追出的路,到是绕了一大圈。 这,这还是追踪术吗? 这种手段,已经近乎妖术,当然,也可以称为神术。 :今天还是两章,看我书的朋友可能都知道,没有意外的话,第一章一定会在凌晨十分发出。另外的章节大家不用等,等你们晚上放学或下班之前定然发出来…… ... 第一百三十八章 力量 方无邪此时没有心情去理会侯成玉的诧异,若是真论起追踪术,他虽在老林子里求生过,怕是也比不上侯成玉。 他之所以能在丛林里准确的找到敌人行进的方向,皆因他有一双比狗还要灵敏的嗅觉。 实际上,最初方无邪的鼻子并没有像现在这样灵敏。在未上猎人村之前,他还有轻微的鼻炎,严重影响了自己的嗅觉。后来经过仙摩顶禁地的一次险死还生,他就发现鼻炎好了,嗅觉还比以前有了很大的提升。 一直到变异狼窝遇到寻路困境,他才真正意识到自己拥有远超普通人的嗅觉。不过他能感觉到,如果科学的计量起来,他的嗅觉灵敏度应该还是比不过经过训练的犬类。 直到昨日与丁银互换一拳后,恍惚中丁银打入他体内的劲力被眉心“融合”,他发现自身的嗅觉似乎又上了一个新的台阶。 在城市里,因空气中气味驳杂,即便嗅觉再灵敏,也难以追踪高速行进的车辆,只能被动等待。可自从追入深山,气味变得简单起来,每个人每个物,都通过灵敏的嗅觉,一一清晰的映在他的思感里。 十分钟前,方无邪追上了苦苦跟踪的侯成玉。他见侯成玉的速度并不慢,而且方向也正确,就悄悄的辍在后面,有些用侯成玉做诱饵的意思。 后来追命偷袭侯成玉,他不得不站出来救下侯成玉的性命,也算是弥补了让人为诱饵的坏心思。 此时自然不方便再用侯成玉做诱饵,方无邪思来想去,最好的策略就是自己去和丁银周旋,让侯成玉伺机救下妹妹。 至于之后的事,只能之后再定了。 又向前潜行了约五百米,方无邪停了下来,悄声对侯成玉道:“我妹妹在前方二百米处,我从正面接近敌人,你从左侧迂回,一旦救下人别管我,原路返回,若敌人还能追上,就用追命要挟一下,雷猛已在来的路上,坚持警方到来。” “您怎么知道的?”侯成玉心中骇然,但此时不是刨根究底的时候,又忙问道:“劫匪有几人?” “此时前方除了我妹,就只剩下一人。” “就一人?那我们为何不……”侯成玉做了个斩首的手势。 “这人极度危险,你我联手恐也不是他的对手,你救人后,我会找机会逃走。”方无邪顿了一顿,又沉声道:“如果我没来得及逃走,请你告诉我妹,让她好好活着,替我。” 侯成玉干咽了口唾沫,他见到方无邪出手,都觉得已经近乎妖孽,可没想到这世间还有让方无邪忌惮的人,怪不得教官曾说过,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别自以为有点小成绩,就小觑天下人。 侯成玉悄悄的钻入密林,方无邪则径直朝前方走去。 走出茂密的丛林,到了那一片稍微开阔的地方,丁银站在一块大石头前,对着方无邪冷笑,而叶流云躺在石头上昏迷不醒。 “若按照一般的套路,我是不是应该让你跪下来,在我的面前自杀呢?”丁银边说边往方无邪方向走,到似毫不在意叶流云这个人质。 方无邪摊手道:“昨天见你没这么多废话,到底要怎么来,不如划下道来,我一并接着就是。” 此时丁银距离他只有五米左右,风声如虎吼,在这回雁峰脚下划过,又穿过重重山岭,散入无际的丛林之中。 “妈的,你接着,你接得起吗!”丁银的声音不高,却似咒语一般,竟然罡风平地而起,呼啸中直冲方无邪。 实际上冲过去的不止是风,还有丁银本人,只不过罡风呼啸吹得方无邪衣衫猎猎,而丁银整个人却似风中柳絮,不着一丝痕迹,因此看起来就像是只有风,而没有人的感觉。 罡风并不能让方无邪退却分毫,转眼间两人就撞在一起,噼噼啪啪的交手数招,在黑夜里看起来就如同猛然间腾起一股黑烟,速度既快又狠,威势也是惊人,几颗零散低矮的灌木被二人趟过,好似爆炸一般飞裂而出,击打在远处的树干上,仍是劈啪作响。 二人的拳势都非常刚猛,身形也快的不似人类,拳势借着速度,愈发变得恐怖起来。间或偶尔怒喝一声以增力量,到似天将在对决,震人心颤。 从侧面迂回而来的侯成玉看的心潮澎湃,他从没想过,一个人的力量,竟然能如此骇人。不过他终究是久经训练的强兵,知道此时自己该做什么,在方无邪引着劫匪不断远离叶流云后,他悄声的跑了出来,准备扛起叶流云就跑,逃离此处后再将其救醒。 没想到侯成玉刚跑出两步,只觉一道呼啸声由远及近,下意识的退了一步,一块碎石轰然间砸在他的身前,碎草崩飞,湿泥飞溅。 “再敢上前,下颗石头就砸在叶流云脑袋上。” 丁银话语夹杂在剧烈的打斗中,似乎有些断断续续,却让侯成玉不敢再向前迈步。 侯成玉到不是怕丁银再次飞石打他,他曾在枪林弹雨里跑过,自信能躲过飞石,可昏迷的叶流云却无法躲过,他若冒然冲上去,万一丁银真的下手,有几个叶流云都不够死的。 方无邪一时间也没有办法,他和丁银拳来脚往看似打的火爆又精彩,实则武功远不如丁银,只是凭借超强的力量与丁银对峙,在丁银狂风暴雨的攻击下,他连打嘴炮的功夫都没有,更别提扭转战局了。 丁银的拳头力大势狠,并不遵循什么章法,却又行云流水,招招攻击必救。方无邪野路子的劣势越发明显,对战不到三分钟,他的胸腹就被各打了一拳,而丁银还是毫发无损。 不过硬受这两拳,方无邪也换回了稍许的主动权,他到了高处,自上而下对丁银形成压制之势,逐渐冲入了密林之中,轰然之间咔嚓咔嚓声音不断,像是两只哥斯拉在林子里肆虐,年头不够的小树根本承受不住二人暴虐的力量,各种折断甚至爆碎。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侯成玉飞快上前,扛起叶流云就跑。 就这样真的跑了,而且无人追来…… 侯成玉扛着叶流云一口气跑到了追命袭击他的地方,就真的跑不动了,想顺手把追命给了结了,不过看到叶流云衣衫虽乱,却并没有受辱痕迹,也就罢了手,或许留着追命,能多少让地方忌惮。 他的伤口因为扛叶流云用力过猛,已经再次撕裂开,体力也透支的厉害,便想将叶流云救醒,这样能稍微减轻些负担。可叶流云不知道因什么而昏迷,他折腾了半天也没有弄醒。 回望远处,黑暗一片,但轰隆隆的声音不时传来。真的难以想象,这巨大的好似爆炸的声音,竟是来自与两个人类的打斗。 难道这就是教官说过真正武者的力量吗? 侯成玉对这样的力量也是心怀向往的,真的想回头看一看二人震慑人心的打斗。可他还要保护东家,只能再次扛起叶流云,往回路跋涉。 此时正在承受丁银狂风暴雨攻击的方无邪,感觉到怀中的手机有轻微的震荡,是苏烟留给他的手机。 虽然他知道苏烟很少发信息,但凡信息必然是有要事,可此时总不能要求暂停,掏出来看看吧! 你来我往的又争斗了十余分钟,丁银也微微皱了下眉头,但攻击的势头不减反增,应该是要尽快逼退方无邪。 二人打斗已经二十多分钟,原本稍占上风的丁银,也被方无邪以伤换伤的打了数拳,受了不轻的伤势。方无邪却凭借超人的恢复能力,逐渐拉平二者之间的武力差距。 战斗,已经呈胶着状态,而且二人至今未曾出刀,恐怕一旦有人出现漏洞,胜负马上就会见到分晓。 两个斗红了眼的人都不知道,他们接到的短信内容基本类似,而且因事发突然,传递这条消息的时候,事情已经发生近一个小时。 这件突发事件是双方都不曾料到的,也正因为如此,事态已经失去了丁银原本的控制,朝着更不可捉摸的方向发展。 事后丁银也想过,如果没有这次突发事件,如果能在第一时间收到消息,如果他和方无邪能早一步分出胜负,或许事情会好处理得多,也不必死去那么多人了。 事件发生在花旗国,是计划外的突发,打的所有人都措手不及。若非要追踪源头,大概该算到丁银头上,也或许该怨萧炎营救儿孙太过着急,这才发生了此次意外。 方无邪原本没有和萧炎对峙的实力,但他拿住了萧炎的软肋,凭借苏烟的神秘,对萧炎儿孙的安危形成持续威胁,这才牵制住萧炎,艰难的维持着适当的和平。 萧炎和方无邪几经交手,最终也未曾取得明显战果,迫于组织上对他的压力,不得不寻找破局的方法。他明白,既然儿孙已经被方无邪掌控,那么很可能就不算是什么秘密了,因此,他把家庭作为筹码,交给了组织控制,让儿孙得以脱离方无邪的掌控。 当萧炎的人开始执行这个计划的时候,苏烟想了数种应对方案,刚要开始应对的时候,丁银的人就出现了,原本该有的平衡也被打乱。 平衡没了,再加上愚蠢的猪队友,局势就彻底失控了。 ... 第一百三十九章 蠢货 萧炎并不知晓丁银已经往花旗国派人了,他一直以为自己的对手只有方无邪,而方无邪的行动,一向都很有分寸。 在萧炎看来,这次两个儿子被卷入间谍案,应该是方无邪仓猝做局,漏洞百出。此时底牌已经打出,他不需要对儿子的存在进行掩饰,就可以动用全部的力量解救儿子。 果然,狮子搏兔下,萧炎的人很快就解决了麻烦,给儿子办完手续就能释放了。 隐藏在花旗国的苏烟一直在关注此事,想要继续威慑萧炎,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让其子孙回国。苏烟解决问题的方式从来都直奔主题,只要在押解释放人犯的过程中,开枪打伤一个两个警员,萧炎的两个儿子必然又会拖入漫长的调查之中,而此举也更能震慑萧炎,让他不敢再轻举妄动。 苏烟选好了打黑枪的地点,一击即退就能将事情解决,当她想要开枪的时候,从另一个方向却有人提前开了枪。 一名警员大腿中枪,鲜血飞溅,应声倒地。 朝着大腿打,看来另一伙人也并不是要赶尽杀绝。 苏烟一愣,马上想到开枪的就是留住萧炎儿孙的人。对方朝着大腿开枪,看来是抱着和她一样的目的,并不是要赶尽杀绝。 苏烟快速的收起了枪,准备退走。下方人群中却冲出几名警员,一人扑身要去保护被枪声下愣的萧炎大儿子david,另外的人朝开枪的地方射击,更有一人注意到苏烟收枪时候的反光,指挥支援往苏烟所在的楼搜索。 不得不说花旗国警员专业素质还是很高的,突然遭袭后不是缩起头等着挨打,而是快速反击,试图挖出隐藏在幕后的黑手。 只可惜如此乱势,注定有人因此而受伤。 扑身要去保护david的警员人高马大,且紧张时分外吓人。david从未经历过此种情况,吓得转身就跑,此时他还未办理完释放手续。 第三方势力的枪手被一名警员开枪还击,一发狠,一枪爆了那名警员的头。保护david那人担心对方继续射杀,不得已举枪朝david大喝:“站住,再跑我开枪了。” david回头一瞥,看到一个人脑浆迸裂,红的白的飞溅的四处都是,哪里还敢站住,直冲旁边小路冲去。 砰! 从街角赶过来支援的年轻警察,手持冒烟的史密斯威森左轮手枪,看着脑门上被自己打了个洞的“逃犯”,从枪眼汩汩流出的红白之物,一时间五味陈杂,也顾不得局势有多紧张,俯身趴在墙角呕吐不止。 苏烟见局势已发展到如此地步,来不及去思考会引发什么样的结果,首先要做的就是快速转移,逃离此处。 花旗国警方本就集结得很快,此时又是在fbi分部的门口发生枪击案,各种警员特工飞速将此地包围,开始地毯式的搜索追踪。 苏烟凭借超人的听力,未曾与任何可疑人员打照面,待到达安全所在后,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她这才想到萧炎得知消息后,可能会有的反应,于是马上给方无邪发了短信。 至于丁银安排的人,逃走的方式要比苏烟暴力得多,十几名警员死在他的枪下,因此摆脱警方追捕也比苏烟晚了一些。不过早和晚效果并没有什么区别,因为方无邪和丁银都没有余暇去看这则重要的消息。 他们二人打斗还在继续,只不过已经斗得鲜血淋漓,筋疲力尽,骨断神颓。 方无邪的杀猪刀早已出鞘,丁银的双刀业已展开,三道利刃冲天飞舞,偶尔刀刃相撞,还能发出耀目的光芒,传入耳中却不是金铁交鸣的脆响,而是雷电交击的轰鸣。 二人最初只是拳脚相斗,方无邪开始处于下风,随着战线的拉长,方无邪凭借变态的恢复能力渐渐扳回局势,到是越挫越勇,反倒能压着丁银一头。 丁银无奈下甩出袖中双刀,这才将战况又拉了回来。不过刀剑无眼,之后但凡受伤,皆有血肉飙飞而出,比用拳脚凶狠得多了。 丁银在道上的名号为鬼刀,其刀法诡异,角度刁钻,双刀忽隐忽现,可刚可柔。刚时堂堂大气,如战车般向前推进,无论挡在刀前的是石头还是树木,都能磅礴的刀劲碾压得粉碎。柔时又如深渊碧水,至绵至柔,吞吐之间就将卸掉方无邪的磅礴巨力。 与丁银相比,方无邪看似胡乱劈斩的就称不上刀法了,好在他对力量拿捏得及准,眼力也非比寻常,往往能在丁银连绵的刀势中寻到力量最薄弱之处,即便不能打破丁银的刀势,也能在绝处逢得生机。只不过,这一次一次的生机,都是用一道道伤口换回来的,说起来也殊为不易。 在这个丛林中,比方无邪二人更不易的是此时背着叶流云在林间疯狂逃窜的侯成玉。 大队人马的脚步声踏碎了寂静的丛林,离侯成玉藏身的地方越来越近。他不知道自己陷入了什么样的阴谋之中,但却明白,刚刚对他开枪的那伙人,绝对不是方无邪说的警方救援人员。到是更像是国际雇佣兵或杀手组织。 侯成玉背着昏迷的叶流云,累的双腿有些打颤,但死亡就在身后追击,累死也只能咬着牙向前奔逃,这才有活下去的希望。 可希望到底在何方呢? 正北方是不能去的,他就是从那个方向逃出来的,万一方无邪没打过那个劫匪,回去就是自投罗网。东北方也不能去,如果记得没错,那个方向直达青龙湖,若是后面人紧逼过来,偌大的湖面,又能往哪里藏。 唯一能去的,看来只能是西北方了。 侯成玉绞尽脑汁回忆刚从部队回来时所看的地形图,从西北方绕过回雁峰,会遇到灵水挡路,若是速度稍微快一些,泅渡过灵水后,就进入了莽莽群山之中。到时候即便后方的敌人仍然追来,可折腾的余地就大了许多,活下去的希望就更大了几分。 拿定主意后,侯成玉开始向西北方向逃亡。这个过程中,他发现后方敌人似乎并未全部朝他压过来,而是只分出十余人,其余的二十多人向方无邪那里围了过去。 这些人的目标是方无邪…… 侯成玉猜想敌人的目标是方无邪,可他自身难保,逃的艰难。有一次敌人的强光手电从他藏身处闪过,若非有之无辜的老鼠吓得逃走,他很可能就被敌人包围了。 若是没有昏迷的叶流云,侯成玉到是想出手抢把枪过来,可叶流云毫无还手能力,敌人又步步进步,无法将其藏在草丛中,他只能背着叶流云尽量逃出此地。 侯成玉终于跑到了回雁峰西侧,听到了隆隆的水流声,但后方的十余人已经摸到了他的行进路线,整体的压了上来,最近一人的距离与他相聚不足百米。 这样近的距离,他带着昏迷的叶流云,根本没有任何机会泅渡过灵水,到现在似乎已经成了死局。 叶流云恰在此时哼了一声,侯成玉心下大喜,如果叶流云清醒了,也不是没有偷偷泅渡过河的机会。 他忙放下叶流云,又是捏人中又是掐虎口的,这个昏迷数小时的女子可算醒了过来。 让侯成玉佩服的是这样一个被人劫掠而来的女孩,醒来后不是歇斯底里的喊叫,而是警觉的四处扫了一圈,这才悄声问:“这是哪?我们安全吗?” 侯成玉摇摇头,指着远处悄声道:“这个方向有十几个敌人压了过来,我们要泅渡过灵水,才能有机会活下去,不管你会不会游泳,你必须相信我。你能走吗?” 叶流云点点头,拽着侯成玉的手爬了起来,脚步轻浮,身体还有些摇晃,但勉强能走了。 侯成玉扶着她以蛇形方式,向灵水边上前进,就在他们快到岸边的时候,砰的一声巨大的枪声从右侧不远处传,吓得二人连忙找掩体藏了起来。 砰!砰! 又是连续两枪从不远处的岩石堆响起,后方丛林里一片混乱,哒哒的枪声朝这个方向胡乱射击。 来帮手了! 侯成玉朝叶流云点头示意,小心的探出头去,借着微弱的星光观察形势。就在东侧不远处的岩石堆里,有个模糊的人影趴卧在那里一动不动。 丛林里枪声响了一会,见这面没有动静,或许有人探出头去,狙击枪声再次响起,紧接着就是一片的寂静,连枪声都没有了。 这一次侯成玉看得真切,确实是趴在岩石堆里的那个人在帮忙,他虽然看不到刚刚一枪是否命中目标,但敌人的哑火应该能说明问题。 岩石堆上的人缓慢的调整枪口角度,砰的一声再次开枪,枪火刚一闪现,那人就矮身快步朝侯成玉的方向潜伏过来,然后就传来劈哩啪啦的枪弹声,打的刚刚那片岩石堆碎石飞溅,火星四射。 那人间或停下脚步,或快如飞驰,几个起落间就到了侯成玉藏身之处,竟是个看起来很是美丽的女子。 那女子朝侯成玉微微一笑,又伸手帮叶流云捋顺头发,而让侯成玉诧异的是,一向冷艳不苟言笑的女东家,竟然没有躲闪和反抗。 “不要想着渡河了,敌人最少还有八人。”女子对侯成玉道:“看你潜行方式,应该是在部队呆过,会用枪吗?” 侯成玉扫了一眼女子,发现这女子不仅带着一套华夏特种兵常用的突击装备,还有一把88式狙击步枪,和明显与其风格不搭边的格洛克17。他点头道:“你这一身装备我都会用,不过你怎么带这么多枪?” “我从河对岸来,过河时遇到了狙击手。”女子就是潜入此地的张潇潇,此刻并不是多说话的时候,她把88狙和格洛克17都给了侯成玉,想了想又把身上的92式手枪给了叶流云,低声告诉她用枪的方法,虽然不一定有用,但危急时刻还是有可能自保的。 “你保护流云,我去把那些人解决了。” 张潇潇不容侯成玉分说,猫腰快步出了掩体,轻盈如狸猫的脚步声被河流掩盖,如一道轻烟般潜入到丛林之中。 侯成玉看着张潇潇的身法暗自咂舌,他在部队里也是兵王级的存在,可和张潇潇一比,似乎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看着漆黑的丛林,侯成玉觉得那些愚蠢的追兵,或许真的有些可悲。 :两章走起…… ... 第一百四十章 转头空 云山七十二峰中,圣泉峰因温泉而得名,其地离东湖旧路不到五公里,又靠近青龙湖,千百年来有渔民山民于此地繁衍生息,慢慢的建起一座小镇名为圣泉。 圣泉镇依山傍水,风景秀丽,又有临海不多见的天然温泉,到了现代就成了三百里青龙湖有数的旅游胜地,圣泉峰也就成了云山七十二峰中开发程度较高的一座山峰。 清晨,圣泉镇被云雾所缭绕,宛若人间仙境。镇子向北入山的小路上,传来拖沓的脚步声,早起的环卫工人老张停下身来紧张的望去,一个身影渐渐的走入视线。原来是人,不是山里的猛兽。 老张松了口气,最近她听说连湖州市里面都有野狼出没,圣泉镇就是在山里,岂不是比湖州更容易招来野狼,有了这种想法,这早晚工作的时候心里就胆儿突的。 那人估计是夜晚露宿山里了,看起来很是疲惫,脸上一丝血色都没有。但朝她笑的时候又很和煦,让老张想到了去湖州打工的儿子,也就对那人回报一下微笑。 人和人之间相处或许就是如此简单,无非是宽以待人罢了。老张并没有多想,只是心里暖暖的,也许这一天的工作就不那么难捱了。 那人或许因为疲累,走路也不快,但终究是向前走的,慢慢的也就消失在老张视线里。 又过了半个小时左右,六辆老张说不出名字的小轿车从镇子里开了出来,后面跟着辆中巴,里面放着很多东西,还有几个年轻男女。中巴后面的车窗开着,一个长相甜美的姑娘朝老张挥手道别。 说起来,老张与姑娘也只是昨天见过一次,还挺有戏剧性的。 这伙人是昨天来的圣泉镇,据说是什么剧组的,要拍武打片,占据了镇子里最大的客栈。老张琢磨着去看看剧组如何拍戏,被一个凶巴巴的男人赶了出去,这种事老张经历多了,也没往心里去。可不一会这姑娘就从客栈里出来了,对她说了好多安慰的话,还用塑料袋装了十几个饮料瓶给她。 老张得了瓶子的便宜,又被看起来可人的丫头关心,虽然没看到剧组如何拍戏,可也觉得自己就经历了人生一场大戏,因此她挺高兴的。 姑娘坐在车里越走越远,老张也就保持着愉快的心情,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而此时圣泉镇直线向北百多里处,六架直升机在低空纵横徘徊,下方灵水两岸的特警足有百人,沿着河岸向下游推进。更远处回雁峰四周也有不少刑侦高手在扫网式寻找线索。 耗费如此多的人力和物力,简直像是一场搜救和搜捕的军事演习。可惜的是三个小时后,所有人都有些筋疲力尽,却没有找到上头指明要找的任何线索。 张潇潇就坐在昨晚丁银盘坐过的那块巨石上,看着眼前被超强力量破坏的草地灌木森林,目光出奇的冷峻。 昨夜,张潇潇在渡河时候受到狙击手埋伏,她就察觉到了丁银选择此处为战必有特殊目的。因此她让人调查有关回雁峰的所有资料,可惜的是有关回雁峰的资料少的可怜,或许在抗倭战争期间曾有游击队驻扎,但并无什么特殊点。 不过此时张潇潇盘坐在巨石上,她却隐约有一种猜想,在这回雁峰附近,定然会有一处密道,若非如此,受创颇重的丁银何以消失在特警的围捕里? 让人无奈的是,在众多刑侦口痕迹高手的侦测下,基本能确定丁银跃入灵水后,借灵水而逃遁。虽然昨夜几架直升机沿着灵水搜索了好多遍也没发现任何人影,但也只能这样解释了。 经过一番大规模的搜索,警方不只是没抓到活着的匪首,就连死去的方无邪也没有找到,只能拿方无邪丢落的钱包应事儿,这不能不说是对湖州警力的严重打脸,好在巡特警支队队长张潇潇救下了人质叶流云,特警们共击毙恐怖分子三十人,擒获十四人,还打爆了一架肆虐杀人的直升机,除匪首外无一逃走,也算是收获颇丰,可以收队回去了。 乱糟糟的人群慢慢退走,只剩下了一架华东军区的武装直升机,还有站在涛涛灵水岸边的两个女人。 叶流云怔怔的看着流水撞在岸边的石头上,撞成粉碎的浪花后又跌路到水中,喃喃道:“潇潇姐,你是亲眼看到的吗?” 张潇潇搂着叶流云的肩膀,久久不语。 昨夜她先是救下了逃命而来的侯成玉和叶流云,随后又潜入到丛林里,将追杀侯成玉的雇佣兵尽数杀了,正要去回雁峰脚下接应方无邪时,从灵水对岸飞来了两架隶属于华东军区的武装直升机,是宋慧宁来营救叶流云了。 密集的枪声从远处传来,一架直升机留下来保护叶流云和宋慧宁,张潇潇则乘另一架去营救方无邪。那时丛林里最少有三十名全副武装的佣兵集体朝回雁峰东北的灵水推去,在佣兵的上空,还有一架民用直升机在空中对丛林里奔跑的二人做强力火力打击。 警方的大部队就在远处与佣兵短兵相接,张潇潇救人心切,武装直升机插入过去,直奔灵水岸边,却仍旧是晚了一步,眼见一人跳河逃走,而方无邪连中数枪,坠入灵水之中。 其中一颗子弹正中眉心,绝对不会有错。 战斗仍在持续胶着,张潇潇不能为了抓住一个死人的尸体,而放任制空权的流失,漠视战友们在下方拼命。 经过一番杀戮与围剿,待结束战斗后,抓不到跳河逃走的人,也无法寻找到方无邪的尸体了。 一整夜了,张潇潇不止一次的拷问自己,一定是太过疲劳,产生了幻觉,也许方无邪根本就没死否则何以没飘上来? 不是说人溺水而死,会飘在水面上吗! 专家们给出了解释,因灵水水势湍急,会将尸体卷入河道下,有很大的几率被埋在泥沙下,或夹在树木水草的根须之间。别说是在大江大河,就是在小河里死亡,找不到尸体的也多了去了。 当时不只是张潇潇一人看到方无邪眉心中枪,飞机上六名军人都看的清楚。 既然眉心中枪,那就绝无生理。 张潇潇心中苦楚,紧紧的搂着叶流云,却不想再对她重复一遍这个噩耗。 远处天空嗡嗡的又飞来一架直升机,张潇潇右手摸上了手枪,却见到一个唐小七坐在舱门口,双眼红肿,泪如雨下。 灵水滚滚东流,人既死矣,剩下的只有悲痛和思念,留给在乎他的人。 三百里青龙湖碧波荡漾,秋水长天一色,极尽诗情之美。一叶扁舟荡漾在柔波之中,操舟之人身材曼妙,却带着一张诡异的青铜面具,给人一种极尽落差的吸引力。 这女子正是失踪不见的关黎关小妹,当日她应苏烟要求赴花旗国,可却在登机时收到了陈文的一条信息,言称在某月某时,方无邪有七成可能在青龙湖某处受伤,需要她去援救。这才潜藏身形,眼巴巴的来到青龙湖,学习如何潜水,如何操舟,等待预言的实现。 她天资聪颖,原本水性就很好,经过几日训练,虽成不了浪里白条那样的好手,在这青龙湖里,却也不怕一般风浪了。 从昨天早七点开始,她就在这青龙湖洲架舟游曳,就连晚上都不敢稍有懈怠,到了现在已经过了预言的最后节点,她仍是一无所获,不禁有些担心起来。 掏出前两天办理的无身份电话,先是拨给了陈文,准备再问清楚一些,提示无法接通。再拨给方无邪,也是无法接通。 关黎单薄的拳头握紧又松开,又联系了花旗国的苏烟,苏烟根本不知道湖州情况。最终只能选择给唐小七打电话,而听到的结果,让她颓然坐在船内,连再站起来的力量也没有了。 圣泉镇靠近湖水的一户小二层楼,丁银推开窗户,感受着湖面吹来的淡淡凉风。一个粗壮的汉子站在丁银身后,低声道:“大哥,您的伤很严重,还是关上窗户吧,受凉就不好了。” 丁银将手里一张湿软的纸递给壮汉,叹道:“玩偶师牵机术,他随身带着这条信息必有所求,你去查一查萧炎和这有什么关系。” “这,仇已经报了,您何苦节外生枝?” “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何况无情在花旗国的行动,间接造成了萧炎大儿子的死亡,这件事揭过也就罢了,若是一旦走漏消息,我们也要有筹码在手。” “行,我这就亲自去查。”壮汉走到门口又停了下来,犹豫道:“大哥,冷血和追命的尸体,我们是不是……” 丁银回过头来,目光如他的刀锋一样冰冷:“跟着我的虽然有四人,我却只与你和无情交心,你可知为何?” 铁手叹了口气,这件事其实丁银告诫过他二人多次,追命冷血原本就是作恶多端的人,即便跟了丁银后,也肆意杀过不少无辜,与此二人只是合作,万不可交心,以免做错事一发而不可收拾。 只不过铁手宅心仁厚,毕竟合作多年,心中多少有些不忍,这才有了想替人收尸的话。 丁银看了眼铁手包着纱布的右手,叹道:“没想到跟随方无邪的孩子,武功竟也初窥门径,让你也受了伤。” 铁手低头道:“大哥,您放心,那孩子没有生命危险。但我的确是下手有些收不住了,下次一定注意。” 丁银摇头道:“以后还是换回本名吧,我们那时候要吓唬人,不得已用了这四个名字,实际上我挺不想用的。” “大哥不喜欢?” “不,是太喜欢了。那名字属于捕快,不应该是我们这样的杀手。” 一阵清风吹入房内,丁银转头看着浩淼湖水,想到生死轮转,是非成败,不过转头而空,这苦苦的努力,最后又是为了什么呢? ... 第一百四十一章 花想容 “做人如果没有梦想,跟咸鱼有什么分别呢!”在这句话几乎要被玩儿烂的年代里,苏苏仍是听一次,感动一次。 苏苏在上大学后,曾在寰亚科技做了一段时间前台,虽然曹家胖女人很变态,但工作确实很轻松,工资也颇高,她也就想忍下去。可那日方无邪与姓曹的女人发生冲突,她被卷入其中,凭她的聪慧,完全能猜到今后姓曹的女人会如何刁难于她,索性甩手走人。 辞职后苏苏有些后悔,毕竟一个月两千五百大洋,于她来说是笔不小的财富,而且转正后工资还会提一些,五险一金也会正常给交,怎么算都是正经的路子。 不过既然辞职了,也犯不着后悔。她恰好看到小麦王招聘啤酒促销员,工资待遇蛮高的,就先去赚点快钱。没想到这个工作没做多久,又是遇到方无邪,又被他几句话搅黄了。 那厮竟戏谑说她:裙子不错,很有品位。不就是在侮辱她为了赚钱,穿着露骨吗! 苏苏对啤酒促销的穿着原本就有些抗拒,被方无邪这样“侮辱”,也没有再干下去的勇气了,只能就此作罢。 前些天苏苏的一个朋友在“梦回大唐”剧组给她找了份打杂的工作,兼职群众演员。工资当然比不上寰亚科技,甚至连啤酒促销员也比不上,但她还是来了,一方面是真的需要一份工作,另一方面,这或许是她实现演员梦想的机会。 演员梦,不,也许这个词不太恰当,应该用明星梦才对。 她想当一个明星,从小就想。 实现梦想的路虽然非常遥远,但千里之行,始于足下,就算从打杂的开始做起,从群众演员开始演起,也总会有一天能到达彼岸。 一定可以的! 苏苏就是抱着这样的决心,也可以往大了说是“信念”来到剧组的。可惜的是才过了一天半,她就觉得自己的信念受到了很大的挑战。 剧组里原本没有专职的场务,但苏苏那位朋友认识一个叫“虎哥”的人,就硬把她安排进来了。初次到剧组的她看什么都新鲜,却也没敢随意造次,只是按照虎哥的安排,处理各种杂事。 当然,她也做了一件她认为的好事儿,那就是偷偷的把众人喝掉的矿泉水瓶子收集好,送给了被虎哥撵出宾馆的环卫工人。 第一天入剧组,苏苏对剧组的印象就是并没有想象中那样神秘,剧组里的很多人都毫无人情味,男女演员丑爆了,那个胖子导演更是个笨蛋,到圣泉镇吃吃喝喝一天,竟然说那里风景不好,让所有人整装出发,去下一个景点芦苇村。 这样的折腾,不仅让苏苏感叹:怪不得华夏很多影片都说投资了多少多少巨资,可最后上映的时候却粗糙的让人没法观看,原来所谓的巨资,都是这样浪费掉了。 这不是,来到芦苇村后,剧组下榻在沿湖宾馆,然后就是安排几个没听过名字的“大腕”上画舫,入湖游玩嬉戏,美其名曰采风。 像是苏苏这种小杂役,是没有资格跟众“腕儿”坐上同一画舫的,只能和另外几个司机一样,被虎哥放了假,自由活动。 几个司机在打麻将吹牛,谈论的不是某某领导睡了某某女星,就是谁谁被潜规则后,终于上位得到了某次演出机会云云,说的好像他们亲眼所见一般。 这些人说话声音不大,可能是有些忌讳苏苏在旁边,但那不时瞄过来的眼神,时而有些放肆的笑声,却让苏苏感觉他们实际上更像从她身上得到某些聊以吹嘘的谈资。 苏苏有些不爽,更有些失望,便独自一人出去转悠。 芦苇村是青龙湖畔有名的旅游村,虽然名为村子,可比苏苏见过的所有村子都要强得多。街道宽阔整洁,绿树也还未曾凋零,又因为前日暴雪,连三三两两的游人也欠奉,偌大个街道,只有辛勤劳作的老年环卫工人。 据说芦苇村以前就是个破破烂烂的小村子,后来地方政府勇于开拓,大刀阔斧的斥资数亿元开发旅游资源,又引进投资,终于成此规模,不仅每年为gdp增长做出巨大的贡献,还让当地百姓的生活质量得到了显著的提升,端的是一项利国利民的壮举。 看到蓝天白云,苏苏的心情稍微愉快了些,她见湖边有租船的,想到小时候一些模糊的记忆,一时兴起就颠颠过去了。 因为是旅游区,什么东西价格都不低,租一条乌篷船也需要每小时一百元,即便附带划船艄公的费用的,也比一般公园里的要贵好多。 “姐姐,今天来芦苇村游玩的人绝对不超过十人,你这么贵哪会有生意上门。”苏苏慢慢引导租船办公室那位足有五十岁的老女人。 “你要干什么?”老女人这两天生意不好,本就心烦,又有人上门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有些怒了。 “姐姐的船闲着也是闲着,不如便宜点租给我,我自己会划船不需要艄公,也不用救生衣,一点不麻烦你们,你看……” 老女人白了她一眼,张口想骂“穷鬼滚蛋”等话,可忽然想到如今旅游区频频曝光的野蛮服务,还是硬生生把话憋了回去,拿着小镜子开始端详,似乎多照一会,就能让自己臃肿的脸变瘦变白一般。 苏苏看着老女人细细的眉毛,胖嘟嘟的脸,忽然上前拿起了桌子上的眉笔,笑道:“姐姐原本生得是富态相,但眉毛不小心刮细了,反倒破坏了整体美感……眉峰稍高会显高贵,眉腰圆润显得温柔,眉梢淡而长会更加妩媚……” 她一边说一边就动了手,动作轻柔娴熟,几笔就将老女人右右侧眉峰抬高,眉腰画润,眉梢淡而略长,大功告成后跑抢过镜子拉后照出女人上半身。 “姐姐,你对比一下,这样看起来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老女人被苏苏突然出手搞懵了,将信将疑的看看镜子中的人,还别说,真像这小丫头说的,和之前比像变了一个人。 苏苏将眉笔交到老女人手里:“姐姐,左侧眉头你照着右侧的来画,要是画不好,我再帮你修。” 这世间哪个女人不想美!老女人对苏苏的敌意大减,拿起镜子照猫画虎,开始描眉。 苏苏也没闲着,从小包里掏出好几个小瓶瓶,都是从卖化妆品的朋友那里淘弄来的小样和廉价货。先是把老女人原本惨白的妆容卸掉,然后乳液粉底,一一登场,开始给老女人化起妆来。 若是往年的十月份,苏苏绝对没有机会这样给老女人献殷勤,因为那时会游客如织,老女人绝没有闲工夫搭理她。可今年莫名其妙的下起了一场大雪,这两天游客用手指头都能数得过来,老女人显得没事儿,发现自己真的老了,这才有了苏苏乘虚而入的机会。 “姐姐,你的皮肤本来是不错的,可就是因为你总在太阳下晒着,还不怎么使用化妆品,这才使得皮肤老化速度加快。你可不能再像从前那样化妆了,看,得像我现在这样,先用乳液保护皮肤,然后拍上这种淡白的……” 老女人停下了画眉,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脸在苏苏的小手里慢慢变得自然了,变得漂亮了,那种震撼和高兴,绝对比每日回家数钱还过瘾。 折腾着弄了十来分钟,一个不算漂亮,但绝对有了几分高贵气质的妇人就这样成型了。苏苏举着镜子,笑道:“姐姐你看,这样装扮起来,说是电影明星也有人信的。” 老女人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激动的手都抖了,平时泼辣的她此时诺诺着不知道说什么好。过了好长时间,这才想到了这女子最初的目的。 “丫头,你是要租船?” “嗯,想租个乌篷船去湖里玩玩。” “真的只是租船?”老女人觉得这女孩一定是借着租船的名义来卖化妆品的,若是从前她问也不会问就会把人撵走,可此时她到愿意从女孩这买些化妆品,就是刚刚那些把自己变得漂亮的东西。至于钱吗,那东西对她来说真不是问题。 可是苏苏肯定道:“姐姐,我真是想租船。今天不是有一伙人坐着画舫入湖了吗?那都是我同事,剧组的,来芦苇村拍戏。” 老女人略有失望,有些黯然道:“就只租船呀!这样吧,租船费我可以免了,可艄公与我只是合作关系,毕竟出人力了,一小时最低也得付十元才行。” 苏苏打了个响指:“姐姐,我从小就在河边长大,就是在水里泡三天三夜也淹不着,就不需要艄公了。何况我一个女孩子,就想着独自去青龙湖散散心,多一个人还有些不便呢。” “那就好办了,交上三百押金,我开票你去取船就行。” 老女人坐下开票,苏苏交上押金后,却把乳液和粉底都留下了:“姐姐,你留着这两个,如果不差钱就去市里买这个牌子的。” 老女人握紧两个袖珍小瓶,犹豫道:“丫头,要不你给我留个电话,我怕自己化不出来这样的妆。” 苏苏翘嘴微笑,也不矫情,问完老女人电话后给拨了过去,留下名字后说了声“秦姐再见”,就高兴的离开。 姓秦的老女人听着窗外苏苏清脆的声音,呢喃叹道:“苏苏,可真是一个好名字啊!” ... 第一百四十二章 前世缘 城有水则秀,山遇水则灵。 依山傍水之地本就让人心情愉悦,尤其是此时的青龙湖一眼望去碧波万顷,又没有太多游客喧沸,微风拂过,传入耳中的只有恬静的涛声,大有漫随天外云卷云舒之豁达。 苏苏的水性非常好,操舟手法也很是娴熟,很快就远离了岸边。原本她是无目的的随性而行,后来远远的看到西方高耸入云的圣泉峰,就当作一次远程跋涉锻炼身体,便往那个方向划去。 小丫头的性子毕竟还未成型,就如她这两次任性的找工作一样,初始还算有些坚持,稍微遇到挫折就不愿坚持下去。这种事情谈不上对错,却也能说明她还没真的长大,只是比同年龄的许多年轻人要多了些想法。 当苏苏回头看不到芦苇村,向前看茫茫无际之时,她心里多少有些害怕,站在船头极目远眺,到是看到北面似乎也有一叶小舟。 年轻人的心性,人多时想躲着,没人又害怕,见到有人又不怕了,何况很有可能前方是渔民捕鱼,要是能花上点钱买条鲜鱼,做做生鱼片,或许别有一番滋味。 苏苏心下敲定了计划,快速向北划了过去,待离得近了,才发现那叶小舟里根本不是什么渔民,而是一个看起来就很吓人的怪人。 之所以说吓人,是因为那人似乎带着个青铜面具。 想一想茫茫无边的水域,突然出现一个戴着诡异面具的人,很难让一个小女生不去联想到妖魔鬼怪之类的传说。 不过吓人归吓人,那人颓然的坐在船头,任凭清风水流将其慢慢的送往前方,而且观其身材,似乎还有些曼妙,说不准是个貌美的女子。 苏苏与那叶小舟擦肩而过,忽然心中冒出一个想法:这女子会不会是受到打击,到青龙湖寻死来了! 想到此处,一向善良的苏苏不顾心中的微微惬意,划船快速追了上去,待离得只有一米远时才开口道:“喂,你还好吗?” 面具女子似乎侧身瞥了她一眼,又似乎只是无意识的动了一动,反正是戴着面具,也不清楚到底什么表情,但终归是没有理她。 苏苏愈发肯定这是个遭逢了重大失意,对生活失去了信心的可怜女子。她跟着面具女子的船缓慢前行,劝道:“其实这世间美好的事情可多了呢,就算偶尔遇到不愉快,也早晚会过去,向前看,活下去才有意思。” 那女子不只是无动于衷,甚至还微微把身子扭向一边,大有要避开苏苏的意思。 不过苏苏并未气馁,反倒认为自己的话打动了那人,否则那人怎么会躲避呢!她一字一句试探道:“咱们俩各乘一叶小舟,在这茫茫湖州相遇,简直是前世修来的缘分,你若有什么难事,不如和我说说?” “缘份!”面具女子似乎吐出了这么一个词,然后又沉默无声了。 苏苏心想果然如此,这定是一个被请所伤的女子,她让自己的声音尽量低柔:“这世间就没有过不去的坎儿,人生路还长着呢,忘掉不愉快的,才能有勇气走下面的路,不如……” 苏苏话还没说完,猛听那女子低声喝道:“够了,你若再废话,我就杀了你。” 这确实是女子无疑,可声音却好似寒冰一般,而内容更是渗人,让苏苏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她想快速退走,可骨子里的悯人胸怀,让她还是咬着牙没有离去。 待过了一会面具女子没有反应,她又要劝说,面具女子陡然坐起,朝她猛地挥手。 苏苏只见一道黑影直扑面门,呜呜的破空声犹如鬼泣,咬着牙闭上了眼睛,心想:完了,这女子莫非真的是鬼,我死定了。 啪! 一声脆响传来,并未有什么疼痛传入大脑,只有脖子上传来微微的凉意。 坏了!坏了!难道是出刀太快,脑袋飞上了天空,所以感觉不到疼痛? 苏苏最喜看些传奇志怪甚至恐怖小说,经常会有某某的头颅被砍,因为刀太快,本人犹未知道其身已死的可怕桥段,此时不由代入到自己身上。 直到耳中听到“就这胆量还敢恬噪,再跟来要你性命”这句话,以此才推断出自己未死,也就有了睁开眼睛看的勇气。这才发现那面具女子已经划船远去了,而她身上吓出了一身冷汗。 “这样骇人的女人,估计只会杀人,自己是不会死了!”苏苏心里如是想,再也不敢跟着,而且见那面具女子向南划舟,也顾不得向北有没有村落人家,快速划舟向北而去。 直到她双臂有些乏累,远远的能看到北岸,心中的恐惧才稍稍褪去,又不免暗骂自己:胆小鬼一个,就这样还敢随便开口救人,早晚是个惹麻烦的笨蛋! 回想刚刚自己以为脑袋被人砍掉,吓得不敢睁开眼睛的窘态,苏苏又不自觉的想到了前夜在家里发生的一幕。 那个叫方无邪的混蛋,明明是蹲在雪地里堆雪人,可偏偏叫他也不回答,害的她以为遇到鬼了,还闹出二人抱着翻滚的糗事。 唉,也不知那个混蛋的伤好没好,他就那样半夜回去,可别出什么问题。要不要打个电话问一下呢? 苏苏的思维天马行空,掏出电话后又用小手砸自己的脑袋:“苏苏,你和他每次都不愉快,定是像刚刚那个面具女一样,与你是前世孽缘。如今你只是可怜他而已,万万不可给他打电话!” 心中如此想,可手中却已经把电话拨了过去。 也不知是担心,还是有别的想法。 还好,听筒里传来暂时无法接通的提示,让苏苏红着的脸渐渐又变回白皙。 不过这张白皙的俏脸又马上紧张起来:怎么会无法接通,他难道出事了吗?他很厉害的,郑哥说他一人追着五十人打,应该不会出事儿才对。 苏苏来来回回的琢磨,试图说服自己,那个混蛋还好好着呢,可间隔着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是无法接通,终究放心不下,给好友刘希敏拨了过去,吱吱唔唔的询问情况。 刘希敏疑道:“苏苏,你以前不是挺讨厌方无邪的吗?这两天怎么对他如此关心,你俩不是发生什么了吧?” “哪有,你别瞎说。”苏苏的声音已经出卖了她:“我就是不小心见过他一面,刚刚给他打电话联系不上,这才问问你。” 刘希敏笑道:“行,我不瞎说。不过我到是提醒你,你可别喜欢他,他似乎是有女朋友的人,而且那女的还是个警官。” “女警官!”苏苏略有失落,不过她暗示自己,苏苏你绝不是喜欢他,只是有些担心,对,就是担心,你小时候救过猫狗后,不也要找到它们给换药喂食吗!何况此时是个大活人。有了这个暗示,苏苏觉得自己说话就理直气壮了:“希敏,你认识那个女警官吗?有联系方式吗?” “不是吧,你还要跟人家正牌女友示威?” “什么示威,我真有事儿,快点。” 苏苏如愿以偿的要来了张潇潇的电话,一鼓作气就拨了过去。疑似方无邪女友的警官声音沙哑,问她什么事儿。 “我想问问关于方无邪的事情。”苏苏感觉底气有些不足了。 “你是谁?找他干什么?” 对方似乎猛地站了起来,那一瞬间爆发的气势,隔着电话都让苏苏心颤,她之前不管不顾的勇气被瞬间冲散,诺诺道:“我,我是苏苏,没什么事儿,他留了电话给我,我没打通。” 苏苏害怕对方再问,忙挂断了电话,觉得自己真是太逊了,竟然真的不知羞的给人正牌女友打电话,怕是那混蛋要被罚跪搓板了。 她觉得脸颊烧的厉害,掬起一捧水洗练,看到水下似有一道白光闪过。依照她的经验,那必然是一条大鱼,忙抓起小船角落里的一个兜网,跑到船的另一侧准备把这条鱼擒住。 她把兜网悄悄放入水中,眼见着那条鱼露头了……对露头了。 啊! 一声歇斯底里的尖叫从湖面上迅速传播出去,极高的分贝竟把水面惊起了阵阵涟漪。紧接着噗通一声,苏苏一个倒仰摔入水里,原本高超的水下功夫似乎丢的无影无踪,像完全不会水的人一般,不停尖叫喝了好几口水,差点没淹死在青龙湖里。 好在她是真的水性好,随便扑腾两下,终于踩水上来,待心中的惧意稍微缓解,这才扒住船沿儿,翻身爬了进去。 她不停的喘着粗气,双手按压胸口却平复不下来,待看到甩到角落里的手机,这才觉得自己还没被世界遗弃。 “天呀,竟然有尸体从水下飘过!”苏苏拨了110,想到刚刚从船底看到顺着暗流飘来的尸体,却一下子愣住了。 “怎么会,好像是他……”苏苏往刚刚的水下望去,哪里还能看到什么尸体的影子。 冷静,冷静!水下有暗流,暗流的方向是向南,我刚刚掉水里约有两分钟…… 苏苏侧身操舟往南缓行,终于追上了在睡下漂流的尸体,待透过清澈的水面看到水下尸体的面容时,她的心在那一瞬间仿佛塌掉了一般。 竟然真的是他,难道真让自己说着了,与他之间,是前世的孽缘吗? ... 第一百四十三章 胆小鬼 张潇潇接到苏苏电话之前,正在君子六艺馆的工地里坐着,静静的看着叶流云。想到十余年前经常跟在她和方无邪身后到处游玩的女孩,成长为如今这么坚强,又如此执着的女子。 从回雁峰回来后,这个失去哥哥的女子没有睡觉,没有哭泣,只是一声不吭的回到工地里指挥众人工作,就如同所有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一丝不苟,井井有条。 眼力敏锐的张潇潇发现,这个女子每走一步,都是凝重万分,如同背负着青天而行走的世人,虽艰难,千百年来却不曾倒下。 这需要经历怎样的痛苦,才能磨练出这样的坚强! 世间事就是如此,有的人会因为可怕的苦难而一蹶不振,可有的人却会从苦难中找到逼迫自己前行的力量。 叶流云就是这样的人。 而一手塑造了叶流云如此坚强的价值观的人,又会是什么样的人呢? 张潇潇曾经最渴望的就是回到过去,重温与那人年少时共度过的美好时光。她一直认为她是最懂那人的人,可如今通过叶流云,再反思那人所作所为,她发现一切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那人早就在岁月的磨难中,变得更加强大,无论是武力上,还是心里上。 “如果我没来得及逃走,请你告诉我妹,让她好好活着,替我。” 这句话是方无邪让侯成玉转告给叶流云的,他早在行动之前就猜到了部分结果,仍是义无反顾的走向结局。 或许只有这种能为了亲人甘愿赴死的人,才能培养出叶流云这种在艰难困苦中逆流奋进的人。 这样的人,才是真正活着,活过的人。 当张潇潇接了那个莫名其妙的电话后,思绪才从缅怀中抽出。她马上让人查证电话号码,最终确定那个叫苏苏的女子,是刘希敏同宿舍的同学。张潇潇知晓方无邪一直有在参与刘希敏与另一个男子的事情, 凭方无邪的外貌和气质,被几个小女孩关注也是正常的事情,张潇潇查证一切属实后未曾在意。正好唐小七哭肿了眼睛走来,要与她商议善后事宜,就彻底把这件事错了过去。 她们谁也不知道,错过了一个这样清晰的线索,会让她们与他错失了多久的岁月。 那个叫苏苏的胆小又心善的姑娘,正在为这样一个机会进行艰难的抉择。 苏苏的水性很好,但她胆子太小,若是水下是其他人的尸体,她是死也不敢去触碰的,或许会说服自己:人死如灯灭,该去的就让他去吧。 但偏偏水下的尸体是她认识的人,而且是有过数面之缘的人。 “或许他的家人还不知道吧!如果我不将他捞上来,这个人就彻底从世间消失了。我必须要将他拉上来。” 这是苏苏前一秒的想法,可后一秒她的脚深入水里,要跳下去的时候,忽有一阵冷风吹过,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勇气又消失不见了。 “苏苏,你必须把他的尸体救上来,因为他是你的朋友。” 一遍又一遍的给自己打气,不容再做思考退缩,噗通就跃了下去,一手托住尸体的腰部,一手伸到肋下,双腿如人鱼般晃动,将方无邪的尸体从四米深的水下托了上来,扔到了小船里。 感觉轻松多了,但也悲伤多了。 苏苏实在无法想象,前天夜了还枕在她腿上的那个人,还悄悄在院子里堆雪人的那个人,还说要请她吃饭看望母亲的那个人,此刻就这样僵硬的躺在她的面前,永远的告别了这个世界。 而且他在死前,到底经历了什么样的磨难,除了眉心致命的弹孔外,身上仍有二十余处刀伤四处弹孔,难道他经历过一场战争吗? 苏苏实际上与方无邪并没有太深的交情,见面也不过是寥寥几次,可她仍觉得揪心的难受。她没心思管自己湿漉漉的身子,而是从包里拿出湿巾,轻轻擦拭方无邪身上那些被水泡的发白的伤口。 单薄的湿巾很快就染得通红,很不合手,苏苏擦着擦着就悲从中来,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鬼使神差的竟然抓住了方无邪还算完好的手,哭道:“你说话不算话,怎么就死了呢,你醒醒啊,你醒醒啊!” 用力的摇晃,并不能让死人复活。带来回晃动摩擦船板,传来咔嚓咔嚓的响声,让苏苏一下子惊住了。 她这才意识到方无邪是个四人,但他的身体,为何并不像书上说的变得僵硬,反而和正常人几乎相似,皮肤有弹性,肌肉松紧适度! 有了这个发现真把苏苏给吓坏了,忙伸手在尸体的鼻孔试了好半天,虽然根本就没有呼吸,但仍是感觉到凉飕飕的冷气。 苏苏向后挪了挪,拿出手机求救百度大神,见有解释称人死后半小时左右开始僵硬,这种僵硬会持续三十个小时左右,大概在七十个小时会恢复原状,如果温度高于三十五摄氏度的话,软化的速度会变快,只需要二十四小时就能恢复。 看完这些,苏苏稍稍松了口气,看情况,方无邪的尸体应该是已经恢复原状了。 她又要继续擦拭身体,却猛地愣在当场。 不对呀!当时和我分开的时候都快一点了,即便从那时候开始算起,到如今也才三十六个小时,而且水温非常低,他怎么会恢复得和正常人一样了呢,这不科学…… 苏苏也明白尽信书不如无书的道理,可心中总是多了几分异样的感觉。她试探着再次触碰方无邪的身体,在触觉上与正常活人并无太多的不同,甚至就连体温,都和正常人相差无几。 天啊!难道他还没死,只是溺水了? 苏苏干咽了口唾沫,竟大胆到去给方无邪做了十几次胸外按压,最终的结果当然是毫无反应,却让她变得不那么害怕起来。 他是被谁杀的呢?死之前又经历了什么? 苏苏轻轻的从尸体上拂过,那种回馈过来的温热和弹性,让她几乎出现:自己在做梦,这个人根本没死的错觉。 不过仔细检查下,她确定方无邪是真的死了。身上二十多处刀伤并不致命,连深可见骨都算不上,大多数是浅浅的划痕,只不过因为被水浸泡而外翻,看起来异常吓人。 身体的四处枪伤两个在腹部,两个在胸口,都是一枪两洞,看起来非常严重,或许根本不需要眉心那一枪,这四枪就足够要人命了。也正是因为查验后背的伤口,她发现了牢固的绑在后腰处的那把尖头杀猪刀。 看到这把刀,苏苏又想到了前日二人在雪地里抱着摔倒那一幕,眼泪又啪嗒啪嗒流了下来。 人没了,而且死的这么惨,只剩下一把随身带着的杀猪刀,让人看见就忍不住想到过往,这是怎样的凄凉啊! 苏苏想到前夜自己还曾偷偷摸过方无邪的额头,从今往后,这张脸将慢慢的从记忆中淡去,可那时一瞬间如触电般的酥麻感觉,或许会永远留在自己的心里。 她慢慢附下身去,像前夜在车上那样仔细端详,不是要把方无邪的面容彻底记在心里,只是想再看一看,这个曾经让她心灵悸动过的人。 手指再次轻轻抚过额头,除了眉心那个骇人的孔洞…… 咦! 苏苏今日经历了太多的事情,连头脑似乎也适应了不断去思考问题。 她刚刚特意检查了,方无邪躯干上的四处弹孔都是贯通伤,这种伤在她看来很可怕,前面只有一个微小的弹孔,身后却出现硬币大的孔洞,按照书中所述,很可能子弹在体内翻滚,会造成了腔内器官的损坏。 可让她诧异的是,方无邪额头上的弹孔与身上四枪的弹孔大小相似,应该是同一类枪射出的子弹,为何在这里没有一枪打透呢? 苏苏小心翼翼的搬起方无邪的脑袋,确定了子弹确实没有穿透脑袋。 “这就怪了,难道是因为头骨太硬,所以子弹才没有穿过去?如果是这样,那岂不是说,子弹很有可能在他脑袋里翻滚。” 苏苏摸着方无邪的温热的脸,眼泪再一次止不住的流了下来,她慢慢的靠近额头上的弹孔,不是想做些什么,只是想看一看这个可怜的人,最后看一眼。 苏苏的这种行为若看在别人眼里,定然会觉得很变态,任何人在确定了一个人死亡后,都绝不会做出这种事情,尤其是她不是法医,更没有什么能力凭借研究尸体找到凶手的能力。 可苏苏这个女孩的性格稍微异于常人,她的思维经过几次自我要命的威吓刺激后,已经不再把这个尸体当成多么恐怖的事物,而是当它是朋友的过去,当作过去美好记忆的缅怀。甚至在感受到尸体温热和温润后,潜意识里希望他不要死,希望一切都是一场梦。 这才有了一些古怪的行为。 她绝对猜不到,她的这种行为,恰恰为即将油尽灯枯的方无邪打开了一条活下去的路。 当苏苏直上直下的从弹孔看下去,看到弹孔内莹白温润的光芒,和撞成铁饼一般的弹头,苏苏一下子愣住了。 她伸出颤抖的手指,可弹孔处的额骨虽然碎裂一些,仍无法伸进手指。 怎么办?怎么办? 苏苏拿起了杀猪刀,不行,虽有刀尖儿却太过锋利,她把背包一股脑的倒出来,一下子看到了修剪指甲的工具包,想起里面有一个小小的镊子。 对,就你了,电视里面演的,医生取子弹都是用镊子! ... 第一百四十四章 相信谁 苏苏小心翼翼的将镊子从弹孔处伸了进去,夹住变形的弹头,在要取出弹头的这一刻她有些犹豫。 人都死了,这样拔出弹头来,还有什么意义吗?要是破坏了法医查验,到时候会不会被判刑?如此破坏尸体,他家里人如果找我麻烦,该怎么办? 各种问题纷至沓来,让她难以平静。 可是透过缝隙看到里面柔和的光芒,苏苏最终还是做了决定:这白光很诡异,我必须赌上一赌博。 她慢慢的缩手,终于将弹头从脑袋里取了出来。那道光芒像是胶质一般,就在苏苏的注视下,缓慢升起,将整个眉心的缺口填充上,然后慢慢凝固,最后竟然和周围完全同质,再看不出曾经这里有过一个可怖的弹孔。 呃…… 方无邪的整个身体突然弓了起来,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从他的嘴里发出,吓得苏苏连滚带爬的跑到船尾,实际上与尸体也只隔了半米距离…… 这样一个胆小的女子,却做了一件任何胆大的人都做不出来的事情。 这或许就是命运的安排,前世的宿命。 时间仿佛要在这一刻凝住。 苏苏左臂抱着双腿,右手抓着杀猪刀,听着从方无邪嘴里发出的无意识声音,感到头皮发麻,惊骇的心神欲裂,手里一丝力量也无,杀猪刀从手中滑落,咣当一声跌在船底。 如果不是因为她手中无力举起此刀,怕是刚刚杀猪刀自然落地就能将小小的板子戳出一个窟窿。 从方无邪嘴里发出的声音其实并不大,甚至还不如普通人倒吸一口冷气,可在这空旷寂寥的水面上,在胆子小的可怜的苏苏耳中,就如同山鬼精怪放声长嘶一般。 还好,嘶鸣总有尽头,这骇人的声音渐渐消逝,一切似乎又回复了平静,只是平静之中,好像与之前有了些不同。 “诈……诈尸……尸了吗!”苏苏颤抖的伸出纤手到尸体的口鼻间,青色的静脉更显皮肤的白皙,却也说明她的小胆子已经紧绷到了极点,生怕尸体猛然张口在她手上来那么一口。 咈……哧……咈……哧…… 苏苏的面容变得古怪起来,她确定自己清晰的感觉到了从方无邪口鼻间传来的淡淡的呼吸。 这是怎么回事儿?复活了吗? 苏苏双手不安的搓动,最终还是壮着胆子,俯身贴在了方无邪的胸口。 咚咚……咚……咚咚…… 听到澎湃有力的心脏跳动,苏苏所有不安的心思一下子就飞到了九天云外,她双手搂住方无邪的肩膀,整个人都贴了上去,感受他跳动的心脏,悠长的呼吸,惊喜的抽泣起来。 就这样过了好久,苏苏才擦着眼泪直起腰来,哽咽着喃喃道:“没死,你真的没死……可你受了这么重的伤,怎么可能没死?” 苏苏如同那天晚上方无邪昏迷时一样,抓住方无邪的左手,却不知下一步该如何行动。 她拿出了手机,想给那个叫张潇潇的女警拨过去,可看到方无邪身上的刀伤枪眼,想起那天晚上方无邪说的“不能去医院,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她又犹豫了起来。 或许他与那个女警,只是某种合作关系。而且他此次受伤如此严重,还有枪伤,也有很大可能是那女警所为。 想到此处,苏苏联想起之前给张潇潇电话是,对方冷漠嘶哑的声音,似乎更加肯定杀死方无邪的,十有**就是那个张潇潇。 张潇潇是不是好人她苏苏无法确定,可这个方无邪应该人不坏,而且小说里面经常提及什么朝廷鹰犬,怕是这里面故事颇多,自己绝不能冒然将方无邪的信息透漏出去。 可此时自己该如何处置方无邪呢?他受伤沉入湖中,很有可能仇家就在附近,岂不是很危险。 哎呀,他沉在湖中那么长时间,竟然没有溺水,真是太奇怪了…… 脑袋中枪,又活了过来,痕迹呢…… 一时间苏苏的思维天马行空,一通乱想,最终所有的疑问都没解决,到是确定了一个基调,那就是绝不能将方无邪还活着的消息告诉任何人,否则到时候这个让人讨厌的家伙,很有可能被人彻底的杀死。 既然不能求人,就只能求己。 此时暖阳高悬,天气暖和,大湖上又看不到人影,苏苏就把自己的外衣外裤脱下来,挂在篷边吹干,还能挡些风光。想了想又把方无邪的衣服也基本脱没了,一方面要把血衣清洗一下,另一方面湿衣穿在身上定然对身体不好。 脱衣过程中不可避免的肢体触碰让苏苏小心肝要跳了出来,她不停的告诉自己:苏苏,你现在的角色是伟大的医生是护士,万万不可自毁形象。 不过这样阿q式的心理安慰作用实在是太小,这个尴尬的脱衣过程,把她累的筋疲力尽,感觉过了一万年那么久。 白嫩的脸上如同抹上了红粉,久久不下。她把干爽的救生衣盖在方无邪身上要害,跑到船头把血衣洗了,这才感觉心跳平复下来。 只不过更加尴尬的注定要在后面。在她以为方无邪已死时,就有过替方无邪清洗身体的想法。此时人活了,那伤口更应该清洗擦拭干净。 她先用卫生纸将方无邪擦干,又拿湿巾一点点为他擦拭伤口。方无邪身体共有刀伤二十七处,几乎遍布全身,这一点一点擦拭下来,苏苏就成了方无邪本人之外对他最为熟悉的人。 而且是女人。 一个黄花大姑娘为昏迷裸男擦拭身体,一般女子多少会觉得不好下手。 只不过苏苏的思维和正常女人不一样,她在擦拭过程中,很快就发现了另一件吸引她注意力的奇怪事情,将她的羞耻感降至最低。 早在之前把方无邪弄上船的时候,苏苏就检查过方无邪的“尸体”,发现二十余处刀伤都不算严重,最严重的身上的五个弹孔。 可在擦拭伤口的过程中,她竟然感觉那些刀伤,似乎变得更浅了一些。 初时苏苏还以为是伤口部位干爽后抽紧所至,可后来她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儿。因为原本在腿部的几个轻微伤口,已经开始结痂…… 苏苏揉着太阳穴,她今天一惊一乍经历过的事情,比这辈子经历的都要多,神经已被刺激的有些大条,见到此等怪事首先想到的已经不是害怕,而是琢磨起方无邪的身份,会不会外太空派来潜入人类内部的间谍,否则何以会有这样的异能? 当然,她早已将方无邪俊朗的面容记在了脑海中,很快就否定了这个不靠谱的想法,却将方无邪打入仙神精怪之流。 不过这件事也让苏苏一直担心方无邪“活过来又因重伤再死去”的忧虑暂时消失,她觉得方无邪还会如同前天夜里那样,会在某个时候悄无声息的爬起来,躲在某处给她一个惊喜。 办完了所有事情后,苏苏到是有些百无聊赖起来,就坐在方无邪身边,看着他的轻伤结痂,重伤缓慢愈合,一直到日头西斜,余晖散满湖面,她才从迷糊中和猜想中清醒过来。 此时晾晒的衣服早就干了,她在脱衣时没容想起男女之防,此时到是忽然想起,如此这般简直是不知羞到了极点…… 她羞红着脸,背过身悉悉索索的穿好衣服,又费劲儿的把救生衣铺到方无邪身下,把干衣服盖在他的身上,这才开始计划下一步该何去何从。 苏苏有想过带着方无邪去青龙湖北岸,那里地处偏僻,少有人去,把船停靠在岸,到是能勉强容身。可她此时已经就已经饿了,又真的不具备野外生存的能力,难道要饿死在青龙湖北岸吗? 何况她听闻山里面有恶狼野猪等危险兽类,如果晚上不小心睡熟了,被野兽咬死多冤枉。 而且苏苏还有另一个想法,虽然方无邪看起来正在往苏醒的方向走,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如果出现什么发炎等病症,需要药物处理时,在青龙湖北岸不就抓瞎了。 逃到没有人烟的办法不可行,必须偷偷的融入社会。苏苏想到了郑可,虽然只是几个小时的相处,但她觉得郑可还是个不错的人。 实际上苏苏看很多人都不错,她心地善良,但凡没有被她看到行恶的人,她都当好人看待。 苏苏给郑可打电话,想让郑可悄悄开车来借方无邪,暂时还是安排在自己家里。可电话接通后,传来嘈杂的叫骂声,什么“艹你祖宗的”“砍死你”之类的话从话筒里传来,听起来就没干好事儿。以至于苏苏一句话没说,就吓得挂断了电话,郑可再给她拨回,她也不敢再接了。 事已如此了,我到底还能相信谁?谁才能帮我呢? 这就是此时苏苏脑中所想。 实际上郑可没干什么坏事儿,反倒是在跟随侯成宝在湖州艺术学院保护刘希敏。 他之前正拉活到艺术学院附近,宝哥一个群发微信他就赶了过来。他不知宝哥接了谁的生意来艺术学院蹲点保护这个女学生,但他认得刘希敏,正是前天晚上和苏苏去边芷晴家玩的学生。 郑可猜想定然是边芷晴摆脱宝哥保护的刘希敏,毕竟侯成宝和边芷晴小时候也曾在一起玩过,要说交情还是有一些的。 帮朋友的忙保护人,这理由绝对够充分了。 ... 第一百四十五章 你是谁 湖州艺术学院发生的事挺突然的。 侯成宝这两天为了给方无邪留下好印象,就亲自保护刘希敏。可今天早晨他从弟弟那里才知道方无邪死了,一时间对保护一人得罪另一伙人的事到有些犹豫了。 可他随后又听弟弟简单说了昨夜发生的事情,才知道方无邪一人竟然能牵动那么庞大的势力,尤其是听说方无邪的妹妹叶流云不仅得到了宋家的帮助,还有能力让华东军区的军人去助阵,其能量之大,根本不是他这种小喽啰能揣度的。 侯成宝人很聪明,知道混黑社会没前途,尤其是弟弟被部队清退下来后,为了弟弟,也不能再从这条道上混下去了,这才想寻个冷门,傍个大腿,这才唯方无邪马首是瞻。 虽然方无邪死了,可似乎他的势力没倒,而且其妹妹一个小女子,自然需要更多力量。 有了这个想法,侯成宝决定继续执行方无邪之前定下的任务。 这任务来得太快了,下午五点多,刘希敏从食堂出来,几个小混混不由分说就开始抽大嘴巴子,侯成宝先打了电话叫附近的弟兄,然后暴喝着冲了过去。 别看侯成宝五十多人都没打过方无邪,可他在普通人眼里,还是个狠茬子,被他愣生生踹翻五人,拉着刘希敏逃了出去。 之后在附近跑车的两个兄弟赶来,接应上他之后,与对方八个混混对峙起叫骂起来。赶来的两个兄弟里,就有拉活到附近的郑可。 侯成宝以少对多,又不想下死手让自己陷入死地,便和对方叫骂周旋,期间郑可接了个电话,让侯成玉想起了还可以向警方求救。 最终这伙人没打起来,当嗡鸣的警笛声传来后,那伙小混混见状撒腿就跑。可是那个叫张潇潇的冷漠的女警官眼里揉不得沙子,二十名训练有素的特警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八个混混没一个跑了的,被一阵暴踢,然后反剪着双手抓走了。 这是侯成宝第三次见到张潇潇,第一次是盛德斋,这女警当时应该只是名看客。第二次是在巡特警大队,他被方无邪逼迫去主动认罪,当时只是遥遥的看了女警一眼,就被人带走录口供了。 头两次见面,他是贼,人家是兵。可这一次,他竟然和巡特警支队队长站在了同一条战线上,虽然似乎地位依旧不对等,但心潮澎湃的感觉,仍是很难用笔墨形容的。 张潇潇看侯成宝的眼神里多少有些暖意:“我知道你是城北的侯成宝,是他让你在这保护人的?” 侯成宝知道“他”指代的是谁,但心机深,说话很有分寸:“他交代了我这件事,我怕有负所托,就一直亲自保护。可这里不是城北,还是让刘希敏受了些伤。” “你弟弟很不错,你也不错。”张潇潇上了车,探出头说:“以后有麻烦事,就直接给我打电话。” 侯成宝点点头,目送张潇潇绝尘而去,心中却在庆幸自己这次真的赌对了,可惜的是那个猛人竟然被人爆头而死,真是可惜了。 此时在侯成宝眼中已经死去的方无邪,并不知晓外面所发生的任何事情,他正在缓慢的恢复生机。而那个超级胆小的苏苏,看着方无邪身上的伤口逐渐缩小,脑海中渐渐形成一个与她胆量不相符的应急方案。 夜色已浓,芦苇村游船租赁处还亮着灯。漆黑的湖面上传来哗哗的声响,如果不是特意去听,还以为是风吹芦苇的声音,不过随着声音渐渐变大,一个乌篷船从黑暗中划到岸边,最终停了下来。 苏苏探头探脑的伸出头来,看到办公室内的亮灯,心里多少有些忐忑,但还是壮着胆子下了船,深一脚浅一脚的跑到办公室门外,听到里面传出电视的声音,便铛铛的敲了起来。 “有人吗?我是来还船的,之前给秦大姐打过电话了。” 一个六十多岁的老汉打开门,略有不满道:“这都快九点了,怎么才回来。一个女娃娃也不怕遇到坏人。” 苏苏抿了抿嘴,竟然嘤嘤的哭了起来:“大爷,我真遇到坏人了,呜……呜呜。” 都说女人是天生的演员,果然不假,眼泪说来就来,跟真事儿似的。 老汉原本有些气恼大晚上被挨折腾,可听到女孩可怜的哭声,有些慌了,忙拿着手电把苏苏从头看到脚,疑惑道:“女娃娃,你遇到坏人了?看你还好呀,没出什么事儿吧?要不要我报警呀?” 苏苏泣道:“我到没事儿,可我男朋友却被坏人打晕了,大爷,您能帮帮我吗?” “人呢?” “就在船里。” “你这孩子,快点打120呀!唉,快走,先去把人带回来,船上凉。” 老汉边说着就要往码头走,被苏苏拉住:“大爷,我男朋友被砍了两刀,衣服划得破破烂烂,但应该没什么大事儿了,就是他还昏迷着,您这有什么三轮车吗?我推他回宾馆,休息休息就好了。” 苏苏说着自以为天衣无缝,实则漏洞百出的谎话,视线不经意的瞄过大门旁的三轮车。 老汉开始时没猜到苏苏在说谎,待推着三轮车到了码头,帮忙把昏迷的方无邪弄上了车,这才有些觉得不对劲:“姑娘,我看到你男朋友身上有新伤,还有结痂的旧伤,我看你还是报警吧?” 苏苏心中一紧,红着脸道:“大爷,我男朋友的旧伤是前些天和人打架弄的,您不知道,我们剧组里总有各种闹事儿的,这这偶尔打架到也不算什么,要是有些小伤就报警,怕是以后都不好混了。我们也没什么能耐,丢了这份工作,怕是……怕是……” 苏苏“怕是”半天,却编不出来了,只能嘤嘤的又哭了起来。 女人的眼泪对男人来讲是个大杀器,无论是年轻的还是年老的都差不多。 老汉本来心有疑虑,被她这样一哭,就忘了猜疑,反倒附和叹道:“唉,是不容易,我儿子今年就是丢了工作,否则我应该是在家抱孙子了!走吧,孩子,我帮你把他送回去。” “不用了,大爷,我自己就能推,一会把车给您送回来。”苏苏说得挺好,可她推车一会拐到左面,一会脚蹬板装到腿上,老汉实在看不过眼,再次接过了车,苏苏就在前面带路。 老汉见苏苏去的地方并不是沿湖宾馆,奇道:“孩子,你不是今天来的那个什么唐朝剧组的吗?你们不是住在沿湖宾馆吗?” 苏苏解释道:“大爷,这事儿要被同事看到了,又要嚼舌根子了,我们早在芦苇宾馆开了间房。” 老汉连着哦哦两声,大有“我懂的”意思。 芦苇宾馆算是芦苇村很不错的宾馆,比一般的小旅馆管理要严格的多,见一老一女架着个高壮男人回来,保安就上前询问。 老汉抬头喊了声二愣子,保安果然一愣,笑道:“周叔,这怎么了?” “滚一边去,别啥也管。”老汉充分为苏苏打掩护,骂了一句就往里走。 “要我帮忙吗?”二愣子追了上来,老汉道:“你忙你的,把这后生送回去我就出来。” 安顿好方无邪,苏苏送老汉出来,二愣子给周老汉递根烟,老汉接过烟也不停留,边走边道:“你今天晚上班,那明天中午和你老爸去我那喝酒,我早晨打两条鱼。” “好嘞,周叔,就这么定了,有事儿你给我打电话。”二愣子也挺识趣,没黏糊跟上去。 出了门,苏苏免不了嘴甜的说些好话,老汉好心的留了自己的电话,走了两步又把苏苏叫住了,吓了她一跳,原来是要把租船押金给她。 苏苏找出押金票,却没把三百元全收回来,硬是给老汉留下二百买烟,也算是交个朋友,结个善缘。 进宾馆后二愣子小跑两不追上了她,问道:“妹子,你那朋友怎么了?看那样子,不是被打劫了吧?” 苏苏此时最害怕这种热心肠了,好在她之前来开房的时候是晚上六点,没遇到这个二愣子,否则还真不好解释。她有些尴尬道:“跟人打架了,不过愣子哥你别担心,没什么大事儿,否则我们也不敢回这住,这些周大爷都知道。” 苏苏有时候胆小如鼠,可真要骗人的时候,还是能切入要害的。她看出来二愣子和周大爷关系不错,就借助于信息的不对称,博取二愣子的信任。 二愣子点点头道:“打架呀,我以前也总打架,不算事儿。不过你朋友没事儿吧?我看他好像晕过去了?要不要我找个老医生来?” “不用麻烦了,他身体好,以前也总这样。”苏苏长得就甜美,声音又柔柔弱弱的,对这样的女子一般人生不出戒心,二愣子也留了电话,告诉她有事儿打电话,也就出去巡逻去了。 再次回到房间,苏苏算是终于松了一口气。 她当时在小舟上琢磨了很长时间,否定了好几条设想,最后觉得唯一可行的就是冒险把方无邪“运”到芦苇村里安置。 在下午六点多时,她从一处无人地儿悄悄登岸,从芦苇宾馆开了房,本想买套衣服,可惜没找到卖的地方,只能买好吃的,再次回到乌篷船上。 这期间和租船的秦大姐打了招呼,也和剧组的虎哥请了假,待晚上九点多天黑人倦的时候,这才装作刚刚返程去还船。 不得不说,苏苏的心思挺缜密的,虽然在整体布局上有些漏洞,但本人却有撒谎的潜质,关键时候应对都比较得体。 而且在选择旅馆的时候,她的思维也是正确的。她没有选择人员混杂的小旅馆,而是选了正规的宾馆,这类宾馆多少有些后台,警察不轻易查房,危险系数会大大降低。 就在苏苏锁好门,准备稍微歇一歇的时候,方无邪哼了两哼,挣扎着从床上坐了起来,先是看了看四周,再看了看喜极而泣的苏苏,满脸疑惑道:“这,这是哪?你又是谁?” :依旧两章,第一章依旧是午夜十分…… 怕不怕? ... 第一百四十六章 吃软饭 “我,苏苏呀!”苏苏眼泪挂在脸上,在方无邪眼前挥舞着小手,“你,你不会是脑袋坏掉了吧?还认得我吗?” 方无邪皱着眉头,左手拇指揉着太阳穴,中指不小心触碰到了眉心,像是触电一般猛地缩手,惊道:“苏苏……啊!我记得,我记得……咱俩不是好朋友吗!那个,那个啥,这是哪呀?” 苏苏听到“好朋友”三个字,多少有些羞涩,竟忽略了方无邪的不正常。她搬过椅子做到方无邪对面,按着方无邪的膝盖道:“这是芦苇村,你受伤了,是我救了你的命,又偷偷将你带回来的。” “芦苇村?” 苏苏见他一脸疑惑,很明显不知道芦苇村是哪,忙解释道:“芦苇村,就在湖州东面,青龙湖南岸。” “哦!我知道的。”方无邪做恍然大悟状,“你说我受伤了,那一定是影响到了记忆,否则怎么好多东西都忘了呢。” “对,一定是这样的。”苏苏眼睛通红,流着眼泪却高兴笑着:“你受伤了,受了很重的伤。而且脑袋最严重,可能让你暂时想不起来了。” “受伤了……”方无邪低头观察身子,破烂的衣服上刀口枪眼无数,一道道伤疤看起来触目惊心,他的目光越来越犀利,最后像是回忆起来了什么,把双眼紧紧的闭上。 过了好长时间,方无邪再次睁开眼睛,目光出奇的深邃,慢慢起身站到窗前,负手卓然而立,缓慢而深沉道:“我,记起来一些事情,刀光剑影,枪林弹雨,我从尸山血海中闯出。” “哇塞,看起来似乎很帅的样子!”苏苏干咽了口唾沫,喜道:“我猜想也是那样的,否则你身上何以有这么多伤痕。如今你身上的刀伤差不多好了,可那四个弹孔还没彻底愈合,你……感觉怎么样?” 方无邪摆了摆手,冷哼道:“些许小伤,不碍事的。对了,你说我脑袋受伤,在哪呢?” 苏苏拉着方无邪到镜子前,指着他的眉心道:“就是这里,你看这里的颜色稍稍有些淡,是因为子弹从这打了一个大洞,是我把子弹抠了出来。你等等……” 苏苏拿过包,从小兜里取出一枚变形了的子弹头递给方无邪:“看,就是这个弹头,当时吓坏我了,好在你活过来了。对了,你…你不会是妖怪吧?怎么脑袋中枪都不死?” “哪有什么妖怪,我只不过比一般人强一些,运气好一些而已。”方无邪接过子弹,心里却在嘀咕:“妈蛋的,这苏苏和老子什么关系?老子难道是为了她才被人又砍又射的?也真奇怪了,中枪了都能不死,莫非老子是超级赛亚人?咦,什么是超级赛亚人,我怎么想不起来了呢!看来真是脑袋被子弹打坏了……” “你当然是运气好,否则怎么会在这三百里青龙湖里偏偏就被我遇上!”苏苏说这话时不无得意,甚至差点顺口说出“前世姻缘,今世命运”之类的话。不过,如果她知道方无邪心中所想,可能她就不会那么高兴了。这个“失忆的方无邪”纯粹是拿言语在套她话呢,可笑她还一本正经的回答。 方无邪跟着苏苏嘿嘿直笑,目光却在房间里扫视,在看到角落里的桶装方便面时,忽然觉得眉心一动,似乎有一张面孔在他脑海中停留,却看不清,摸不到。待他拼命去想的时候,万千画面闪过,有温馨,也有心酸,让他目光渐渐变得迷离。 苏苏看到他的目光停留在方便面上,拉了拉他的胳膊:“你是不是饿了?” 方无邪被苏苏从迷糊中唤醒,却仍是不知道自己是谁。他呵呵一笑:“是有点饿了,要不,咱们出去吃饭?” “出去?”苏苏疑惑道:“你不怕被人发现你吗?” “哈哈,我在逗你了。”方无邪打了个哈哈,这才沉声道:“我的伤势未愈,还是小心为妙。苏苏,麻烦你拿我的钱包去买些东西吃吧,我着实有些饿了。” “我发现你时你身上除了这破烂的衣服外,就只剩那把刀了。”苏苏从包里取出杀猪刀扔在床上,微笑道:“你在房间里等着,我去买吃的去。你想吃点什么?” 方无邪略有失望,本想着看看钱包,好知道自己是谁,可这想法落空了。他视线转到一边,看到藏在刀鞘内的杀猪刀,似乎记忆中某些东西被触动,喃喃道:“酱牛肉,二斤四两酱牛肉,再来二斤烧刀子……” “啊……”苏苏愣了一下,湖州这地方不怎么实行吃牛肉,她一时间有些懵了,不过转念想方无邪是东北人,有些特殊习惯也不足为奇,就怕出去后没有卖酱牛肉的。而且重伤初愈,酒是一定不能喝的了。 苏苏出去后,方无邪又跑到镜子前,先是自己看了自己的脸,发现果然没有印象。不过这张脸竟不是原装,而是被极其高明的化妆手法处理过。 比如说眉毛,用极淡的笔法将剑眉改成了刀眉。再比如眼皮,似乎应该是双眼皮,但却硬生生改成了单眼皮,让他极不习惯。 方无邪眼睛眉毛一点一点检查,竟发现自己脸上十之**都被动过了,原本的自己绝对长得不是这个模样。 还好手法不是手术,仅仅是化妆。 “这样的化妆术都快赶上我了……”方无邪心里忽然冒出了这个想法,但仔细想却无法在脑海中形成系统的化妆术知识,只能作罢。 他又脱下衣服仔细查验身上的伤势,看到很多地方结痂或脱落,感觉到真的很不可思议。待看到几处枪伤时,甚至还在丝丝的往出浸血,就龇牙咧嘴的觉得肝疼,喃喃道:“妈蛋,受了这么重的伤都不死,老子难道是妖怪不成!” 他不敢再看了,穿上衣服远离镜子才觉得心下稍安。拿起床上的杀猪刀拔了出来,嗡的一声,脑海中像是有万千蚊子扇动翅膀,嘈杂而混乱,似乎自己时而变成了卖肉的,时而变成了杀猪的,有杀猪刀上下翻飞的场景,竟然还看到了斩人头颅的画面。 那时鲜血喷了自己一脸,自己犹自哈哈大笑。 “天啊,我难道是杀人狂魔吗!”方无邪心下骇然,一把将杀猪刀扔回床上,盯着看了好半响,琢磨着暂时还是不要去触碰了。 那画面太美,让他不敢去看。 起身又站到窗前,看着窗外偶有行人走过,方无邪陷入了沉思之中。 按照那个苏苏所说,自己与人恶战后昏迷跌落什么青龙湖里,然后被她所救。刚刚自己要出去的时,苏苏又提醒不要被有心人发现,结合脑海中闪过斩头的画面,已经能初步推断出,自己应该不是个好人。可这个苏苏似乎是自己曾经的伙伴,人又似乎有些单纯好骗,这样的女人,做坏人不得妥妥的被抓? 如果从苏苏这面推断,与这样一个姑娘认识的自己,应该也是好人才对呀?可好人会在斩掉别人脑袋时还哈哈大笑吗? 方无邪有些头疼,又一次去揉太阳穴。想到刚刚触碰眉心时脑海中闪过自己被枪击的画面,又没有勇气去摸了。 他叹了口气,总不能就这样没有记忆的耗着吧,触碰眉心看到的是自己被杀,有点骇人,还是先从杀猪刀开始吧。 方无邪颤抖着手想要去抓杀猪刀,忽然传来了咚咚的敲门声。几乎是毫无犹豫,他猛地伸手抓住刀鞘及缠带,轻轻一抖将杀猪刀放置在后腰上,双手如穿花蝴蝶斑拽出外衣,将缠带绑得紧紧的,左手一拍刀鞘,咔嚓一声杀猪刀飞出,又被他随手插了回去,这才回过神来。 “天啊,”方无邪举起双手,又摸摸完美贴合在后腰的杀猪刀,不得不相信自己曾经一定是个杀人无算的刀客! 很有可能是个大恶人…… 又是咚咚两下敲门声,方无邪应了声去开门,右手却已经握住了刀柄。 在手握上门把的时候,他鼻子嗡了嗡,似乎透过了厚重的房门,闻到了极大的油烟味和孜然羊肉的味道,头脑中不仅勾勒出门外的情况:一个一米七三左右满身油烟的人,手中拿着一把孜然羊肉的画面。 不,不是孜然羊肉,应该是羊肉串,因为在极浓的油烟和孜然羊肉的味道中,还有淡淡的铁钎气味。 这是个来送羊肉串的店小二。 方无邪想了如此之多,时间却也不过是手握上门把手的一瞬。他松开刀柄,略低头掩藏面容。门外的情形和他脑海中勾勒的基本类似,唯一没猜到的是这人手中还拿着纸和碳素笔。 “您好,您的朋友帮您叫了羊肉串,一共四十串,您签收一下,要签您朋友的名字。” 方无邪接过笔,下意识的吸了一口气,碳素油的气味冲入鼻子里,但相对于其他气味来说实在太淡了,这或许是刚刚没有闻到的原因。 签完字方无邪要关上门,那送货人道:“对了,先生,您朋友让您趁热先吃,凉了就膻了。” 方无邪笑着点了点头,回到房间内,却没有心情吃肉串。 变态而强壮的身体模糊可怖的记忆条件反射般的身体反应比狗还灵敏的嗅觉,这一切都发生在自己身上,自己到底是什么人? 他心情烦躁,打开窗户透透气,正看到刚刚送肉串的人在楼下花坛前打电话。那人说话声音小,隔得远也听不清再说什么,但在扫过那人张合的嘴唇时,他的脑海中分明“看到”一句话:“宝贝,我哪有不理你,刚刚不是正给一个吃软饭的送肉串吗!” 我去你大爷的,老子怎么就成了吃软饭的了? 方无邪感觉心中一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在这一瞬间真有拔刀斩人的冲动了。 不过,草泥马是什么?方无邪又陷入了沉思。 :第二章了 ... 第一百四十七章 易容术 当苏苏回来的时候,方无邪正握着杀猪刀闭目沉思。 他本以为握住杀猪刀后能够忆起很多事情,最不济也要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来自哪,有什么仇家。 可惜的是他想多了。 当他再次握紧杀猪刀时,仍是如之前那种零星画面闪过,很吵很杂,根本分不清现实与虚幻,甚至连自己的原本面容都看不清楚。 房门开了,苏苏拎着大包小包一堆东西进来,见他拿着刀沉思,问道:“又想起来什么了吗?” 方无邪随手玩了个刀花,动作之流畅很显然是熟练得不能再熟练,可他却一点关于自己的记忆都想不起来。他耸肩笑道:“没什么问题,练练刀法。伤口已经在愈合了,问题不大。” 苏苏把吃的摆在桌子上,这才看到羊肉串原封未动,埋怨道:“那人没告诉你,让你先吃羊肉串吗?现在凉了怎么吃呀!” “我这不是想等你回来吗!”方无邪嘿嘿一笑,拿起一串两口就撸没了:“我一直用塑料袋蒙着呢,没事儿,还没凉。” “只能凑活吃吧。” 方无邪见苏苏带回来很多东西,馒头米饭小米粥烧鸡还有凉菜,一看就是费了大功夫,不免有些感动,心想:这个苏苏和我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对我这么好?难不成是我女朋友?可听着说话又似乎不像,愁人呀! 苏苏却猜不出来他心中所想,有些歉意道:“芦苇村的建设还不错,可住户太少,这两天下雪没有游客,到了这个点很多饭店就都关门了,别说酱牛肉了,连热菜都买不到,你凑合着吃些,明天早上宾馆有早点。” 方无邪到是不怎么在乎凉热,在他模糊的记忆里,自己曾渡过更为艰难的日子,别说凉热了,就是生熟都无所谓,有口吃的就行。 苏苏怕他一人吃的没劲,也拿起筷子时不时的吃上一口,试探道:“你想起来了吗?是如何受的伤,仇人是谁?上次你受伤让我不送你去医院,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所以这次我只能偷偷的将你带回来,可我们剧组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走了,你有什么打算?” 方无邪这才知道,原来这个苏苏,不只是一次救过自己,看来与她的关系应该是非常亲密才对,否则上一次受伤后,岂会谁也不信,只去找她帮助呢? 实际上方无邪心中的上一次就是前天夜里,而且被苏苏救了纯粹是巧合,二人之前还是冤家对头呢,若没有上一次偶遇,或许这一次苏苏是死活没有勇气将方无邪眉心的弹头取出来的。 方无邪从苏苏的话语中分析,既然上次受伤时说过不能去医院,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说明敌人势力很大,身边可相信的人太少,此时自己记忆全失,若是冒然露头说不准又会被人当头来上一枪。当然,眼前这个苏苏说的话也不一定是真的,自己总要小心为妙。 他沉思半响,故作深沉道:“敌人势大,我暂时还不敢轻易露头。尤其是我好多事情还没理顺,大概,嗯,大概还得麻烦你一段时间。对了,你说你在剧组,什么剧组?” “别提了。”苏苏有些无奈道:“我一个朋友帮我安排的,叫梦回大唐。昨天才进来,可我发现剧组里的环境和我想的差太多,好失望。而且我觉得他们不像是正经拍戏的,昨天还在圣泉镇呢,今天就来到了芦苇村,除了吃饭就是游玩,到像是几个大款组织玩乐的。” “外表光鲜不一定内里也光鲜,很多时候路就在脚下,你总得走过了才知道是否正确。” 方无邪说了句模棱两可的话,到是让苏苏觉得有那么一些道理,不由对这个男人多看了两眼,却是越看越想笑:“怎么样,我化妆的技术很好吧?和你以前真的大变样了,若不是熟悉的人一定认不出来。” 方无邪无奈道:“你这想法还不错,可惜手法和工具欠佳,等明天早上我好好教教你。” “切,你还懂化妆?开什么玩笑。” 这句话把方无邪说的没电了,他恍惚记忆中是真的很懂,可要详细的去想,又无法系统的连贯,怕是真要自己动手,还达不到苏苏的技术。不过男人吗,话说了就得撑下去,他笑道:“你的手法是化妆,可是若不想让别人认出来,一个好的易容术,光靠妆容是小道,最根本的还必须学会装扮。” 这边说着,那边他就呲开牙,一脚踏在椅子上,眼睛一大一小,俯身揪住苏苏的衣领,目光极度愤怒暴躁,操着一口川府口音喝道:“日你龟儿子的,给老子瞎胡说,掺你两耳屎。” 苏苏看得讶然,紧接着捂着嘴哈哈大笑:“无邪你可真厉害,这表演水平能去我们学校当老师了。” “我是没进军电影业,否则奥斯卡影帝就没别人什么事儿了。”方无邪脱口而出“奥斯卡”,却根本不知道奥斯卡是个毛线。不过从苏苏喊出的话里,他知道了他叫无邪。 “这就是所谓的装扮,一方面要装,一方面要扮。这个装包括装饰妆容,而扮就是扮演。好的易容术,三分靠装,七分靠扮。这和同样的衣服,穿在不同人身上表现的气质不一样是一个道理。” “你说的真对,我们老师也说过差不多的话。”苏苏略有兴奋道:“老师说,一个演员的成功,很大程度上依靠的是自身演技的提高,若是一味依靠外物,最多做到平面模特也就倒头了。” “要低调……”方无邪嘿嘿一笑,怕露馅不敢在多吹嘘,闷头开始消灭食物。 二人边吃边聊,苏苏没有太多防备,被方无邪套出很多话,比如说剧组情况学校情况等,但苏苏本身对方无邪所知就不多,即便敞开心扉的全告诉方无邪,也无法从中窥得太多有用的东西。何况方无邪还在防备着苏苏,仅是套话而已,获得的一鳞半爪信息就更少了。 吃完饭已经十点了,苏苏的手机忽然响了,来电的是郑可。苏苏犹豫着不知道接还是不接,还是看到方无邪的注视,才提起了些勇气,按下了接听键。 “是苏苏吗?下午的时候你朋友刘希敏出了点事儿,可能信号不好。” 苏苏大惊道:“希敏出什么事儿了?” 郑可道:“你不知道吗?她不知怎么惹上了一些小混混,若不是那个人安排了我的一个哥们保护,今天怕是要吃大亏。” “那个人?”苏苏知道方无邪似乎在保护刘希敏,瞅了瞅方无邪却见他皱眉不语。 “对,我本来以为是边芷晴让宝哥保护的,哦,宝哥就是我哥们。等晚上回来才知道是方无邪派宝哥去的。唉,可惜了那么厉害的人,竟然就这么死了。” “啊,死了……”苏苏想起方无邪说的“扮演”,强迫脑子快速运转,佯装惊讶道:“他怎么死的?” “具体我也不清楚,听宝哥说,昨天晚上在云山深处发生了大规模枪斗,特警军队都出动了,现场击毙好几十人。只不过死的都是国际佣兵,新闻报道都全面封锁了,若不是宝哥的弟弟就在现场,这消息我也不会知道的。” 苏苏听的一阵心悸,特警军队什么的在她概念里并没有什么可怕的,那是人民的军队。可又是死了几十人又是国际佣兵什么的,让她担心自己卷入了承受不了的漩涡之中。 她声音有些发颤,一方面是真的害怕,另一方面也是谨记自己在“扮演”角色,要套出更多的内幕:“宝哥的弟弟,为什么在场?是警察还是军人?” 郑可道:“具体那人和宝哥他们怎么处的关系我不太清楚,但宝哥的弟弟以前在部队呆过,现在给那人的妹妹当保镖。苏苏,和你说这事儿,是因为你和方无邪有过交往,你可别对别人说这些,万一惹上麻烦就不好了。” “嗯,我晓得厉害的,郑哥。”苏苏问道:“他还有个妹妹,是做什么的?” “这我不就不清楚了,你要想知道,我有时间帮你问问。” “不用麻烦了,郑哥,挺晚了,先这样吧,我得给希敏打个电话。” 挂断了电话,苏苏看着沉默不语的方无邪道:“其实,其实你很多事情都没想起来吧?” 方无邪盯着苏苏的双眼看了很久,这个女孩的眼眸清澈见底,充满灵气,绝不像是什么想象中的奸诈之人。而且女人的直觉很可怕,尽管他已经尽量隐藏自己记忆的问题,却还是被她发现了端倪。 方无邪微笑道:“你也听到了,我的敌人势力很大,而我又有一些东西还没记起来,所以暂时不敢出去瞎得瑟了。不过你如果害怕连累,我现在离去也无妨,毕竟我伤手快要愈合了,只要不被人发现,也没甚大碍。” 苏苏是很害怕,前天晚上她之所以救方无邪,一方面是赶巧了,另一方面也是没发现明显的伤口,就认为即便有危险,事情也应该不算太大。 可这一次不同,死了几十个,岂不是真像他醒来时所说:“刀光剑影,枪林弹雨,我从尸山血海中闯出。”而且据说国际佣兵很多都是杀手组织,若是真和方无邪有太多瓜葛,睡下之后还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都说不准了。 ... 第一百四十八章 青衣楼 苏苏尽管很害怕,可她心地善良,颇有侠气。又是年轻人,一时热血上涌的冲动,能够彻底压制理智思考下的犹豫。她有些气愤道:“你当我苏苏是什么人?我们怎么说也是朋友,出卖朋友的事情我才不会去做。” 方无邪没料到小丫头这么大反应,哑然失笑道:“我只是说要离开,又没说你要出卖我。毕竟我现在惹了大麻烦。” 苏苏摆摆手,不容分说道:“别在提这事儿了,别人都以为你死了,你只要藏好了别露馅,我们就不会有什么危险。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剧组又走了,而你又记不起来太多事情,怕是有些麻烦。” “不说就不说,但有件事儿不得不提。”方无邪环顾房间,笑道:“就一个床,晚上咱俩咋睡呀?” “流氓,救你真是瞎了眼了!”苏苏脸颊绯红,瞪了他一眼道:“我出去打电话问候一下希敏,从地摊给你买了一套衣服,你洗洗澡换一下。” 苏苏拿起门卡蹬蹬跑了出去,方无邪打开大床上的塑料袋,里面是一套黑色的运动服鸭舌帽和帆布鞋,再里面包裹的竟然是袜子背心和内裤。 方无邪有些感动,竟生出不想隐瞒自己丁点记忆都没恢复的真相。 苏苏既然让他洗澡换衣服,怕是一时半会不会回来,方无邪把身上碎布一样的衣服脱下来扔掉,站在镜子前才发现,身上的枪眼竟然都已经彻底愈合了。 他摸着刚刚结痂或已脱落的伤口,对这样的愈合速度说不心惊那时骗自己,可潜意识里却有种感觉告诉他:这并不算什么,以前受过比这还严重的伤,也不过一天就愈合了。 想到此处,他不敢再照镜子看,生怕发现身体哪里出现异常,变成异种异形啥的,那就太可怕了。 匆匆的洗了澡,从里到外换上衣服,无论内衣还是鞋子,竟然大小都正好,不得不佩服苏苏的心细,心里也在猜测,苏苏是眼力过人,还是与自己太过亲密,否则何以能买得如此合适? 他走到窗前,看到苏苏在楼下来回踱步,走到尽头时抬头看了一眼,见到他站在窗前,忙挥手致意,匆匆进了宾馆。 “看,我有眼光吧?”苏苏上下打量换上新衣服的方无邪,撅嘴道:“这些都算你欠我的,等你脱困了,得赔偿我。我刚刚听说你可是挺有钱的。” “开什么玩笑,跟我这种有钱人谈钱,这简直是在侮辱我手中的钞票。”方无邪开了句玩笑,脑子里却想到之前送羊肉串的那人说他是吃软法的,看来如果不想落下这个不好的名声,钱,是必须要还的了。 可钱好还,救命的恩情又该如何计算呢! 管不了那么多了,想到时间不早了,马上就到了睡觉的时候,房间里只有一张大床,这是一种怎样难以言说的诱惑呀!这货偷偷瞄了一眼俏脸微红清纯可人的苏苏,那紧绷牛仔裤下修长的双腿充满着青春活力,尤其是收身的t恤……。 哦!t恤上还有淡淡的血迹。 方无邪这才想起这个女孩孤身一人将他这个已经“死亡”的人从湖水中捞出,又不知废了多少努力才将他带回宾馆。买吃的买衣服让他洗澡,可这个女孩自己竟没买换洗的衣服,更是至今都没有休息。 咳!方无邪干咳一声,艰难的吞下几乎要沸腾起来的口水:“那个,时间不早了,你要不要先洗个澡,我先出去转转。” 虽是提议,但方无邪已经拿起鸭舌帽戴在头上,不容分说的出去了。 苏苏脸颊如火烧,从前也不知道幻想过多少次会遇到行侠仗义的事情,没想到这两天像是吃了炫麦一样,接二连三的根本停不下来。如今更是夸张,竟然与一个只见过几面的男人在一个房间里,洗澡睡觉。 哎呀!不能再想了,简直有种快要疯掉的感觉。 苏苏匆匆的洗完澡,出来后也有些为难该如何睡觉。她今天是无法回到沿湖宾馆了,因方无邪没有身份证,也无法再开一个房间,但睡到一个床上是死活不行的。 想到方无邪之前受了必死的伤势,即便活了过来身体怕是也不禁折腾,看来只能自己睡地上了。她从柜子里抱出另一个被子放到地毯上,铺一半,盖一半,到是勉强能凑活。 待一切弄好,她看到方无邪坐在楼下花坛旁,想去叫人回来睡觉,却觉得这样的话太让人误解,还是等他自己回来吧,自己先躺下,也省了他回来后的尴尬。 苏苏原本还怀着些戒心,准备装睡的。可这一天折腾来折腾去,实在太累了,脑袋一捱到枕头,很快就变成了真睡,甚至还发出微微的憨声。 方无邪其实知道刚刚苏苏从窗内看他,但他怕这个心地善良的女孩尴尬,想多留下一些时间让女孩睡着了在上去。 呆坐在楼下,脑海里不停闪现那些能忆起的各种画面,又无法理清思路,让他觉得异常烦躁。约摸时间还早,就四处溜达散心,也存着为有可能的逃跑熟悉地形的想法。 方无邪观察地形很仔细,大到街道建筑的整体布局,小到路面平整度墙壁坚硬程度路灯明灭排布等等错综复杂的东西,而且还无需刻意,只是走过看过摸过,就一一了然于心。 这种能力连他自己都有些佩服,更加对曾经的身份抱有极大的怀疑。 难不成我是国家培养的秘密特工?否则何以警察军队雇佣兵同时出现,哪些是要杀我,哪些又要救我呢? 如果说我有个妹妹,她能否帮我呢? 苏苏说我很有钱,会不会是大家族争斗,我就是被亲妹出卖的可怜虫呢? 唉,没有记忆的人真难,还跟抽了大烟一样,闲下来就会琢磨,烦死了! 方无邪用力的摇了摇头,寻思天大地大,睡觉最大,时间差不多了,回去睡觉,管他天翻地覆呢。 从另一条路往回走,到了主路上看到一幢三层高的酒楼,上书:异域烧烤城五个大字。楼下停车场车不算多,约有十七八辆,但在方无邪走过这一路看来,这应该是湖州最兴盛的地方了。 方无邪大概扫了几眼,往东走要回宾馆,这时候一辆奥迪a6驶入停车场,从烧烤城大门走出来一个人。 一个很帅的年轻的黑人。 在那一瞬间,方无邪脑海中忽然闪过一句似乎很悦儿的声音:“异域烧烤城名闻临海,老板是个黑人帅小伙。” 这声音好似魔症一样在脑海中交叉反复的响起,方无邪头疼欲裂,靠在电线杆子上喘着粗气。 难不成我来过这里,认得这个黑人? 方无邪拼命的去回想,却也只能记起那句话,其他的一点都想不起来。 那黑人在不经意间扫了他一眼,只像是看到陌生人一样,毫不在意的再不看他。 奥迪车门打开,开车的是个三十多岁的妇女,方无邪听不到黑人说什么,却能通过唇语读出来,黑人说的是正宗的华夏语,大抵是“好久不见,近来可好”等问候话,黑人称呼那女子为“沈小姐”。 “三十多岁的小姐,可真够老的了。”方无邪不无恶意的腹诽,当然也有些好奇的多看了两眼。 沈小姐见他注视自己,朝他点头笑了笑,便跟着黑人往烧烤城里面走。方无邪不想讨人嫌,转身往宾馆走。 没想到那沈小姐突然间停下脚步,再次将视线转到方无邪身上,目露疑惑之色。 黑人道:“沈小姐,怎么了?” “那个人你见过吗?”沈小姐的声音很好听,与她的面容很不相配。 黑人摇头道:“刚看了一眼,普通人而已,应该是游客。” 沈小姐摇了摇头,身如一阵风似的掠出:“这人有点意思,你先回去,我自会去找你。” 方无邪因为刚刚想起的那句话,脑袋仍是嗡嗡作响,脚步有些踉跄,觉得身体也甚是疲惫,刚要蹲下歇息一阵,鼻子里就闻到一股淡淡的香气。 他侧头看去,那位沈小姐竟从后面赶来,离着好远就喊:“先生留步。” 方无邪心道:苦也,哥就从那路过就被人发现了。留步,留你妹。 他顾不得许多,像没听到一般快步往前走。可转念一想不能这样回去,若对方是自己的敌人,难道一个区区宾馆就能挡得住吗?奶奶个熊的,一不做二不休,你敢打老子的主意,老子就把你引到小巷***! 哦,不,杀就得了,前面的还是不要了,总觉得老子是好人,可为什么会冒出这些想法呢…… 方无邪走到前面胡同钻了进去,鼻子嗡了嗡忽然一惊,抬头看去,那个沈小姐竟已经站在了他前方不远处。 “妈的,是个高手!”方无邪右手不经意的按在后腰上,以备随时可以抽出杀猪刀御敌,可那沈小姐似乎没有动手的意思,只是盯着他上下打量。 “你有什么事吗?”对方越不动手,方无邪心里越是有些没底,说话间已经迈出一步,准备动手砍人了。 “别急着动手,我对你没有恶意。”女子双目熠熠,很有神采,似乎能看穿方无邪的心思一般。 方无邪脚下微遁,却又上前一步。那女子微微一笑,虽然年龄大了,却仍是让人感觉有种目眩神迷的风情:“我不想和你动手,但是想问一句,你是青衣楼的人吧?” :第二章 ... 第一百四十九章 妙计险招 方无邪莫名其妙的被一个老女人拦住,要是直接开打也就算了,可对方不断强调不想打架,他身体不曾真的恢复,也就不想节外生枝。 可心里头的不爽确实存在,冷哼道:“什么青衣楼,你不如说我是青……” 他本想说“青楼”,可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些信息片段,比如:青衣楼情报对抗复仇等,这些记忆中的词语让他明白,对方是真的与之有些关系,最起码他和青衣楼之间是有联系的。 沈小姐嫣然一笑,虽明白他下面说的是青楼,却也不以为忤:“我对你没有任何恶意,刚刚只是觉得你和我一个朋友很像,才追过来看看。” “姐姐,你这搭讪很老土呀。我家里可是有媳妇等着呢!” “你又不是芦苇村的人,在这还有家?”沈小姐咯咯笑道:“不过就算是真有也没事儿,我的目的不是你,只是感觉熟悉看一看。” 这女子说话声音好听,身材也不错,双眼宛如秋水,可就是那长相有些寒碜,方无邪心中腹诽,就算你目的是哥,哥也会死不从命的。 沈小姐又盯着他上上下下看了半天,说了句:“真对不起,打扰了。”擦身而过就要离去。 “站住!”方无邪见沈小姐似乎真的只是看看,怒道:“你说看就看,说走就走,耽误我多少时间你知道吗?” 沈小姐停下脚步笑道:“要不我也让你看看?” “这张脸不想看,摘下面具到是有兴趣。” “哦,你竟然能看出来我带着面具?”沈小姐回过头来,颇有些意外。 “这么粗劣的易容术,有什么看不出来的。”方无邪看似不屑一顾,实则心里却在庆幸:“妈蛋,哥就说这种身材这种嗓音这种眼睛,不可能长得这么难看,果然是戴了面具的。可是这是什么面具?没有任何特殊材料的气味……” 想到此处,方无邪心中陡然一阵,“我去,这女人不会戴的是传说中的人皮面具吧!可小刀说人皮面具保存的时间太短,并不实用。咦,小刀是谁?” 方无邪心中想一个问题,就会牵连带出各种其他的问题,这种感觉很不爽,索性不去想了。 沈小姐到是很惊讶,饶有兴致的又盯着方无邪看了几眼,想迈步离开,但似乎不知道因何而露馅,心里会很不爽,最终还是开口道:“先生能告诉我,您是怎么看出来的吗?如果我这种易容术比较粗劣,难不成先生的样貌,也不是这个样子?” “眼见不一定为实,用心看,才能辨别真伪。”方无邪小小的装了一把,说了句似是而非的言论,实则根本不想痛快告诉沈小姐,其实他完全靠猜的。 沈小姐眨了眨眼睛,忽然狡黠道:“我知道了,你所谓的用心看,就是说用脑袋想,原来你根本就是猜测的。” 方无邪最讨厌和这种聪明人打交道了,冷哼道:“先说年龄吧,说句你不爱听的,你双腿纤细笔直,看你走路的姿势就不是妇人。再说皮肤,你衣领处裸露的皮肤娇嫩略白,可脸上的皮肤微黄略干,无论和身体哪部分比都不是同一性质的。最后一点,你的眼睛太亮了,配不上这张蜡黄的脸。” 沈小姐边听边点头,到最后不得不赞道:“你说得真对,我以前到是没注意到这些问题。不过即便如此,我还是无法让你看到我的真容,到不是为了保密,而是因为这张面具摘和戴都很麻烦,要不你换个条件?” 方无邪没想到这个沈小姐说一是一,竟一本正经的让自己换个要求。很无耻道:“既然你这么诚恳的请求,那我就勉为其难的答应,你到是和我说说,为什么说我是青衣楼的人?” 沈小姐微微蹙眉,觉得自己似乎惹上了大麻烦,她无奈道:“那个,那个能不能再换一个条件?” “喂,你这就没诚意了。”方无邪都要撸胳膊挽袖自打人了,叫嚣道:“你还不如耍赖皮转头就走呢!这样子耍我不好吧!” 沈小姐有些尴尬道:“其实我说了,你也未必信,所以才让换一个。” “说出个子丑寅卯来,我有什么不信的!” 沈小姐犹豫道:“我就是看出来你和青衣楼有关系,或许是史进,或许是黄守,或许是二者兼有。没什么原因,你信吗?” “信!我信个鬼。”方无邪心里头已经开始骂娘了,可表面上却装得深沉:“我不认得什么史进或黄守。你这个理由一点不充分。” 沈小姐半天没有说话,忽然笑道:“你不认得黄守不要紧,他本人就在异域烧烤城,你要不要见他?” “哼,狐狸尾巴漏出来了,我就说你不能无缘无故跟着哥吗!”方无邪心中嘀嘀咕咕,一甩衣袖道:“去就去,我怕过谁来。”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方无邪猜想既然对方有备而来,若是不去反倒让人觉得心虚,如果去了,无论对方是敌人还是友军,恐怕都会吓得不敢轻举妄动。 沈小姐走了两步,又回头道:“咱们把话说道前面,我带你去见那个黄守,然后咱俩就两清了。” 方无邪不明白这个沈小姐搞什么鬼,他不相信对方真的没有其他目的,可若另有目的,又说什么“两清了”这种废话。 沈小姐似乎明白他心中大概想写什么,笑道:“你放心,我对你不感兴趣,更犯不着无缘无故的害你。不过你这人太也无趣,似乎有些傻乎乎的呢!” 方无邪满脑门子黑线,听这沈小姐说话的语气,很可能还没自己大,却把自己弄成三十多岁丑妇人,定然没干什么好事儿。 异域烧烤城共三层,却只对外开放一二层,第三层对外说是办公区,实则是招待特殊客人的,共设十套房间,内里装饰如普通家庭,格外温馨与随意。 沈小姐边走边介绍,方无邪随口问道:“沈小姐是这里的老板娘?” “我可当不起这里的老板娘,我只不过是贪吃的客人而已。”沈小姐不予多做解释,领着方无邪直接上了第三层,按响了七号房的门铃。 开门的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人,见到沈小姐先是愣了愣,像是恍然大悟一般躬身行礼,称呼沈小姐。待抬起头刚要说话时,看到了后面站着的方无邪,一下子脸就绿了,看起来整个人都不好了,惊道:“你……你,你不是……” “我不是死了吗!”方无邪不想被太多人注意到,冷哼一声,如同主人一样当先进了房间,开始四处寻找杀人越货后逃跑的路线。 沈小姐并没有跟着进来,而是咯咯笑道:“我就是来旅游玩几天,拜托了,没看到我都换了一张脸吗?你可千万别在找我了。” “可……” “没什么可是的,我来就是要告诉你,即便以后再找我,我也不会出现了。”沈小姐朝屋里的方无邪摆摆手喊道:“再见了,如果还有机会。” 方无邪这时候也差不多明白了,这女子是真的不想掺合进来,与自己纠缠如此长时间,怕是真如她所说,只是因为自己有些像她的一个朋友。 黄守没有留住沈小姐,关上门后上上下下打量方无邪,再次惊道:“怎么可能,你竟然没死。” “怎么,很希望我死吗?”方无邪还不知道这个叫黄守的人是敌是友,说话也有些不客气。 “这是什么话呀!我师傅把宝都押到你身上了,你突然出事儿,把我弄个措手不及,这才来此地求救。”黄守很紧张,把门上能锁的都锁上了,又把窗帘拉的严实,这才给方无邪倒了杯茶,奇道:“快和我说说,据我的情报所述,有很多人都亲眼看你中枪而亡,一枪正中眉心呀!你是用了什么障眼法?” 黄守越说眼睛越亮,像是想通了所有事情一般,猛地一拍大腿道:“我明白了,你这次的妙计真是神了,现如今所有人都以为您死了,你就彻底隐入了暗处。这样一来,萧炎也好,丁银也罢,你人都死了,即便仍要对你妹妹或者朋友下手,也不会如以前那样无所不用其极。而且,你的那些朋友后台都很硬,萧炎或丁银也未必会动手。哎,现在我才知道,师傅为什么会在最后的时候,要将青衣楼交与你手。不过这也实在太险了,数十名全副武装的雇佣兵,稍不留神就是万劫不复之地呀!” 方无邪之前差点把脑袋想爆炸了,所获得的信息也没黄守几句话说的多,而且黄守不知道他受伤濒死之事,相对来说比苏苏更容易套话。他不动声色道:“昨日我身在局中,无法完全审视全局,你知道多少,跟我说说。” 黄守对方无邪仓促之间布局用计,又在救出叶流云后,凭借一己之力从容脱身的能力实在佩服,到没想过此时的方无邪是真的徒有其表,正在套取他所知的事情,将昨夜发生的事情详细道来。说完后还不忘问一句:“这件事你妹叶流云知道吗?” 方无邪此时到是想问:为啥我姓方,而我妹姓叶。不过这种事情一问必然露馅,只能憋在心里。还得面容冷酷的装道:“若让她知晓,无论怎么掩饰都会有漏洞,此事只有你知我知。” 黄守心想:真才是猛人,为了破局,瞒天瞒地连妹妹都瞒,不过或许也只有这样的人,才有机会让青衣楼发展壮大吧! ... 第一百五十章 难以代入 方无邪最善于猜度人的心思,即便此时记忆全失,也能大致看出黄守心中所想,得以时刻把握态势,引导谈话的方向。 他一直保持着深沉与神秘,似在不断推演布局,实则他推演的目的是为了彻底的了解自己,而布局也只是针对黄守的心思,设下一个个圈套,引诱黄守说出他想知道的事情。 比如说他问黄守:“可知雷猛如今动态?”其目的是想知道,这个曾经担任射术馆馆主又和自己去营救妹妹的人,到底是敌是友?来自何方,将要到何处去。 黄守是这样回答的:“方哥,你可真厉害,据我们的情报调查,此人是一位老将军的人,不知是你找来的还是他们主动找的你,这都是不可多得的资源。而且在确定了你的消息后,他们这方很够意思,你的‘后事’都是雷猛在跑,射术馆也因为有他,一点没耽误运转。为将来你妹妹君子六艺馆的运行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有了黄守的回答,方无邪就在头脑列出的名单上,把雷猛划拨到稍微可信的那面。 两个人就这样一问一答,很快方无邪就在心中勾勒出曾经的自己所面临的形势。 一个没有太大背景的莽汉,不知怎地得罪了位高权重又卑鄙的萧炎,杀了一个叫丁银的高手的哥哥,之后就与萧炎和丁银对峙。这期间结识了黄守的师傅史进,史进临终将他定为青衣楼的接班人,前提是夺回一个叫盛德斋的饭庄。 似乎得到青衣楼后,莽汉就会拥有些许反抗萧炎等大势力的力量。 可在一切还没有开始展开的时候,萧炎和丁银出手了,绑架了莽汉妹妹叶流云。 一个叫侯成玉的保镖咬住了绑匪,而莽汉在神秘势力雷猛的帮助下,寻到了绑匪的地址。莽汉独自潜入,以自己为诱饵牵制住了敌方高手丁银,侯成玉将妹妹救走。 此后数十名雇佣兵直升机将莽汉围住,莽汉用计诈死,将所有事情暂时划上了句号。 这故事不可谓不精彩,可惜方无邪勾勒出整件事情的脉络,却丝毫代入感也没有。他如同在听别人的故事,而自己是游离于故事外的陌生人。 不管莽汉当时是设的妙计,还是莽汉只为救人,求仁得仁。反正方无邪自己是知道,如果没有苏苏将他从青龙湖里捞出,又取出他眉心的子弹,有九成九的可能他如今已经变成了鱼粪沉寂在青龙湖底,为大自然能量循环贡献自己的力量了。 而且方无邪也明白了一件事,似乎自己的“诈死”,不仅让从前的恩怨暂时远离,也让亲人和朋友得到了喘息的时间,更好的情况是以后不再有可怖的仇杀和麻烦。 如果这样想,那真是死得其所了。 黄守见他陷入沉思,就给他沉思的时间,不过后来慢慢发现,他竟然要睡着了。 实际上方无邪若不是为了从黄守嘴里套话,估计早就睡着了,此时多少知道了自己的过去,也推测未来不会有太多危险,松了一口气下难免困顿。 黄守心里着急,哪能让他轻易睡了,忙推醒他道:“方哥,我们在花旗国的消息不太准,但我听说萧炎死了一个儿子,为了复仇才派出大队佣兵。真没想到,你在花旗国还留下这个后手。” 方无邪也有点愣了,他只当从前的莽汉没有太大底牌,可按照黄守所说,竟能轻易将萧炎在花旗国的儿子弄死,这能量似乎有点大了。不过转念想想,这真是一招臭棋,明明有底牌的,你非得打出去,留在手里才能威胁对方吗!看看,结果就是直接让仇恨值上升,险些让自己惨死在青龙湖里。 “妈蛋的,曾经的自己竟然这么蠢笨。”方无邪心中腹诽,但面容上必须装得深沉:“你当我如何与萧炎对抗如此之久?不过我诈死后,花旗国那面也不敢联系了,你可知那面情况?” 黄守叹道:“青衣楼建立时间毕竟不长,人手有限,整个花旗国也没有几个人。只是隐约听说萧炎的另一个儿子仍被扣留,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方无邪心想自己真是也犯浑了,若这小子知道花旗国事情,又怎会惊讶于之前那个莽汉在花旗国有后手呢! 他哼道:“萧炎的儿子回不来就行,他如果不怕断子绝孙,大可以在去找我妹的麻烦。对了,你之前提过你师傅留下了话,和我说说。” 方无邪不知道曾经如何称呼史进,只能用“你师傅”代替。 黄守道:“青衣楼是师傅的心血,盛德斋却是祖宗的基业,师傅请你夺回盛德斋,还给史家。然后将青衣楼交与你手。” 方无邪哼道:“史家还有后人?” 黄守尴尬道:“边叔跟你说的事情多少有误,史杰虽不是师傅的儿子,但惠晴却是师傅的骨肉。因此取回盛德斋并不一定要彻底从史杰手中夺回来,只需让史杰交与惠晴手中即可。” 方无邪心想贵圈好乱,哥既然从麻烦里跳出来了,难道还回去不成?这件事从长计议,一定要从长计议。他沉声道:“这件事我会着手去办,只不过现如今万事还没有平息,我还不能轻易露头。你可有资源,帮我弄一个新的身份。” 黄守道:“这个好办,芦苇村隶属于青龙县,正是经济大跃进时期,做一份二十多年前的出生档案并不难,明天晚上吧,就能弄出来了,只不过方哥的名字得改一改。” “就叫方苏吧!”方无邪随口说出这个名字后有些尴尬的笑了,虽然他知晓了从前大致的经历,可并无太强的代入感,反倒是被救后,对苏苏这个与整件事情并不搭边的女子有很强的好感。此时编新名字,下意识的就想到了“苏”字。 方无邪又和黄守编造了些“方苏”合理的人生经历,这才起身告辞道:“行了,黄兄弟,今天就这样吧,我忘记你电话了,重新给我一下。我明天如何取身份证等东西?” 黄守把电话告诉他,叹息道:“看来方哥果然在芦苇村早有安排,明日晚上五点后,你可来这里找名叫巴布鲁的黑人老板,我会将东西留在他那。” 黄守送他离开烧烤城,方无邪走了两步又忽然回头道:“兄弟,本来我是准备了现金的,可打斗的过程毕竟不可控,钱包彻底遗失了,你……” 方无邪伸手做了个捻钱的动作,黄守会意,笑着从包里取出一沓,约摸有千十来块,“身上没带太多钱,刷卡对你来说也不方便。你先拿着这些,明天晚上给你留下两万现金,等风声稍松些,回到湖州后就方便沟通了。” 方无邪白拿钱也就不矫情了,拱手道谢后大步离去。黄守看着他的背影融入夜色中,总觉得方无邪的性子似乎和以前有些不同,似乎鬼精鬼精的。难道以前他都在藏拙,只有这次行了如此惊险奇妙的计策后,开始释放自我了? “嗯,很有可能是这样的。”黄守给自己一个相信的理由,回去布置各种事情去了。 方无邪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宾馆,打开门开了灯,却看到苏苏坐在地上,乱糟糟的头发半披半扎,抱着被子斜靠在床上,眼睛哭的跟桃子似的,见他回来了,急匆匆的抹泪。 方无邪心里咯噔一下,难道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这个好心的姑娘被人…… 他啪的挥手抽了自己一嘴巴子,心里恨死自己了,明知道宾馆不是自己家,刷卡开门的东西毕竟不安全,怎么就把一个女孩子独自留在房间里了。 刚开灯时苏苏眼睛有些不适应,待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看到方无邪自己抽了自己一嘴巴子,把她弄懵了,挣扎着想爬起来,却觉得头晕脑胀,一下子摔倒了地上。 方无邪这才看到苏苏虽然憔悴,可衣衫完好,不像是被人那啥过,料想自己是猜错了,连忙上前扶她起来,伸手一抹额头,热的有些烫手。 “你发烧了,怎么睡到了地上。”方无邪不容分说,搂着她的脖子和腿弯,就把她抱到了床上。 苏苏觉得脸烧的更厉害了,强自挤出笑容,可发烧弄得她无精打采,眼睛又哭成了桃子,这一笑到是让方无邪揪心不少。 他低沉脸道:“这么大人了,发个烧还哭,你可真让我长见识了。” “人家哪是发烧哭,是……”苏苏本想说是醒来后以为你走了,可话到嘴边突然发觉这样说不合适,又憋了回去。 方无邪人精似的,到是猜到了是此原因。原本他对苏苏隐瞒自己没有了记忆的事情,是害怕苏苏另有目的。可通过之前从黄守那得来的消息,基本推断出,这个苏苏从来就没有出现过任何阴谋之中,她只是个不怕麻烦,救了自己性命的好心姑娘。 君以国士待我,我当以国士报之。君以路人待我,我以路人报之。君以草芥待我,我当以仇寇报之。 方无邪不知道曾经的自己是何模样,可他如今的本心就是如此。苏苏不计后果将他救活,他必将苏苏当作最好的朋友对待。 他伸手将苏苏散乱的头发抚顺,这举动多少有些暧昧,可他却未抱有龌龊的想法。 苏苏红着脸想躲开,却因发烧无力,实在懒得动弹:反正没有力量反抗,就由他去吧。 ... 第一百五十一章 定义幸福 苏苏的病纯粹是折腾出来的,惊吓湿身饥饿劳累再加上放松下来后睡在冰凉的地上,不生病才怪。 好在方无邪已经醒过来了,在他的静心照顾下,到了凌晨两三点钟,高烧终于降下去了,苏苏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脑袋还枕着方无邪的手。 “丫头,哥这也算是救了你吧!”方无邪忙乎得满身是汗,此时多少明白苏苏见自己醒过来后,为何会喜极而泣的心情了。他不敢抽出手怕惊醒苏苏,就委坐在床头,伸腿搭在椅子上,闭上眼也睡了过去。 苏苏做了一个梦,自己又回到了模糊记忆中的那个寒冷的冬季,独自缩在墙角,任凭寒风呼啸,冻得彻骨。 在她冻得迷迷糊糊或许即将弥留之际,妈妈出现了,将自己抱在怀里,那种温暖的感觉让她一辈子都难以忘记。 温暖宽阔安全,那时自己永远的港湾。 当清晨第一缕暖光从窗帘的缝隙将房间内照亮时,苏苏眯着眼醒了过来,一张俊逸的面孔就在她面前十公分处,微笑着看着她。 “如果醒了,拜托请把腿从我身上拿下去,虽然不太重,可是压了一宿,还是很麻的……” 苏苏向下一看,她此刻竟然像树袋熊一样,挂在方无邪的身上,尤其是右腿,很是嚣张的骑在了方无邪的腰上。 哇的大叫一声,苏苏没想着自己向后挪开,双手用力推向方无邪的胸口。 方无邪本来就是搭在床边上,不防备她突然发难,砰的一声跌了下去,后腰还撞在了床边的椅子上,疼得呲牙咧嘴,半天爬不起来。 苏苏捂着双眼的手指咧开个缝隙,偷看到方无邪不似作伪,而是真疼,羞道:“你没事儿吧?我……我……你……” 苏苏急的说不出话来,觉得怎么说都说不明白,撅着嘴眼眶就红了。 方无邪虽然磕了一下,实际上也只是疼一下,并无大碍。装模作样的和苏苏开玩笑,一看似乎玩笑玩大了,把人都弄哭了,忙揉着腰从地上爬了起来,笑道:“我没事儿,你看,枪都打不死我,磕一下小儿科了。到是你,感觉好些了吗?” 后面这句话纯粹是转移注意力,好在此时二人都要借坡下驴,苏苏也就没拆穿他:既然清醒,为何刚刚的手也放在自己的腰上这个深奥又羞人的问题。 “我没事儿了,头不晕了。”苏苏想到昨夜到今晨所能记住的一幕幕,一抹红潮让白皙的脖子也变得粉润起来,她慌里慌张的下了床,冲入卫生间洗脸,也让自己清醒一下,别像个花痴一样动不动就脸红。 洗脸正好让技能冷去,二人再相处就接近正常了。苏苏也就有机会见识了方无邪所谓的“易容术”。 如果说苏苏的化妆,是将一个人打扮的更美或更丑,那么方无邪的“易容术”则是将一个人变成另外一个人。 二者的理念不同,因此操作起来的方向完全不一样。但在具体手法上又是相同的。而这些手法,就是方无邪所欠缺的。 他或许是失去了记忆,或许是原本就对易容术不熟悉,大方向上说的头头是道,可真的动起手来,连个眉毛都画不好。 不过光是他的理念就让苏苏有茅塞顿开之感,动起手来如有神助,很快就将方无邪打扮成了另外一人,而且看起来毫无匠气,就似天然长成这样的。 有了和从前大不相同的面容,再加上方无邪堪比奥斯卡影帝的表演,估计就算走到曾经认识的人面前,也很不容易被发现了。 吃了一顿早餐,苏苏就得回剧组报道了,方无邪闲着无事,跑到前台交了房费后,就去沿湖宾馆附近蹲点,摸摸“梦回大唐”剧组到底有多不靠谱。 蹲点不是什么技术活,只要有耐心有眼光有简单的分析能力,一般人稍微经过训练都能胜任。方无邪失去了曾经的记忆,行为说话都和曾经有些许不同,但人还是那个人,蹲点这种事儿办的利索。 通过有目的的跟踪窃听分析。方无邪基本摸清了这个剧组是干什么的了,虽然名义上是剧组,但几乎就是个空壳,账面上资金不多,只能通过联系富家公子玩乐来拉去赞助。 剧组里所谓的大导演小明星之间的关系,更像是皮条客和红倌人。皮条客利用关系,寻找公子哥富家姐,用拍电影的借口梳拢关系,寻找靠山。而红馆人不仅是女子,更有奶油小生肌肉男等等,既卖艺又卖身,赚钱上位,无所不用其极。 当然,也并非说这个剧组是移动的红楼。 方无邪通过唇语观察,剧组的导演也确实在筹备开机,几个长得还算对得起观众的演员,也心急火燎的想快点进入状态,只不似乎资金短缺,人员不到位,即便开机了,也只能先拍摄一些简单的镜头,与理想预期相差甚远。 影视这条路看似风光,实则处于底层的那部分人尤为艰辛。导演是没资金没名气,只能另辟蹊径,寻找吸金途径。而演员为了进入好的剧组赢得好的角色,光靠拼是没有用的,很多时候必须主动出击,牺牲某些利益。 如果勿忘初心,这类人或许将来会有些作为,毕竟影艺圈里,总有那部分人前身并不干净,却在稍有名气后洁身自好,最终获得人们的尊敬。不过如此的励志故事并不多见,绝大多数的人是一步错,步步错,在这条路上慢慢沉沦下去。 赚的到钱的最终成功上岸的都算是幸运儿,不知道有多少人财两空的可怜虫,成为影视业耀眼璀璨光芒下奠基的枯骨。 方无邪对这类人从不抱有敌视态度,每个人的生活方式不同初衷不同理想不同,选择的道路错误也好正确也罢,终归是别人的无奈人生,他无能去可怜任何人,又何必带着有色眼镜去看这些人呢? 只不过,方无邪不希望苏苏走这条路。人的**是无穷的,你的心胸决定了你对幸福的定义,你对幸福的态度,将决定人生的道路。 他希望苏苏的路更宽广,而不是局限于眼前这一点点。 下午五点多,剧组的重要人员都陪一个青龙湖的富家公子吃饭去了,苏苏也就从打杂状态解脱出来,匆匆的出了沿湖宾馆,将散乱的头发掖到耳朵后面,这才看到远处微笑着的方无邪。 她背着手猫步猫步轻俏的走了过去,笑道:“你怎么知道我此时下班?” “我是等了你一天。”方无邪心中如是想,微笑着弯起了胳膊。 苏苏俏脸飞红,握起小拳头朝着他肩膀就捶了一拳,却还是伸臂插了上去,二人慢步往芦苇宾馆走去。 夕阳的光辉将街道镀上了一层金色,将二人的身影不断拉长,仿佛成了永远。 这两日天气回暖,芦苇村旅游的人已经比昨日多了许多,小饭馆什么的都开门了。二人找了个小饭馆,点了几个小菜,苏苏开始讲述这一天内发生的事情,什么导演发飙骂人虎哥把某个司机打了自己去购买物品制作条幅等乱七八糟的。 方无邪原本想劝说苏苏离开剧组,见她如此兴致,终究是没有说出口。 结账的时候他付了款,到是让苏苏惊讶,不知道他从哪弄来的钱。方无邪让她先回宾馆,晚上还会有个惊喜。 苏苏觉得自己像是在谈恋爱,却又觉得一切发展得太快,心里多少有些没底。何况听说方无邪好像有二十三四了,比自己大了五六岁,怕是不合适吧!而且他的麻烦太多,几次险死还生,这样的人,会是自己的良人吗? 不行,不能进展的这么快,自己还需要考虑考虑! 少女在宾馆内患得患失,方无邪已经大摇大摆的进了异域烧烤城。当他提出找老板巴布鲁后,服务员将他领入三楼三号房。 房间里是昨夜见过一面的黑人,方无邪笑道:“你就是老板巴布鲁吧?” 黑人看起来比方无邪还要年轻,而且很沉稳,朝方无邪点了点头,将一个小木盒递给方无邪,用地道的华夏语道:“这里面有两万元户口本身份证。” 打开盒子,钞票被方无邪有选择的忽略了,户口本显示住宅地址就是原来芦苇村的三十六号民居,至于现在的芦苇新村当然没有他的产业了,这种事情查无实据,就算有人追查,线索也早就没了。 拿起身份证,姓名方苏年龄二十四岁这些都和之前设计的没错,可照片明显不是他呀! 巴布鲁没等方无邪发问,解释道:“沈小姐说,既然要变个人,不妨先变个脸,这才给你准备了礼物,也就是身份证上的样貌。” 方无邪无语的盯着身份证上的照片,照片上的人还算是挺帅,与自己也有那么几分相似,可难不成每次自己出门,还得化妆成这样不成? 这个沈小姐忒也多事儿,哥办什样的证件,跟她有一毛钱关系…… 巴布鲁估计早就猜到了方无邪的心里,又从抽屉里拿出个扁扁的盒子:“这个小东西是沈小姐留给你的礼物。” “又是沈小姐!”方无邪有些疑惑,他和沈小姐不过一面之缘,这人又是私自改了照片,又是留下礼物,想干什么? 他翻开了盒子,里面竟是一张薄如蝉翼的面具。 :2015年最后一天,求书友们各种推荐…… 也再次衷心祝福所有朋友,在2015年幸福快乐,上学的小朋友过目不忘,门门功课全优;上班的年底必然评为优秀,得到老板的大红包;至于本身就是老板的,你们都是有钱人,虽然发大财是必须的,但更美的是身体健康,家庭幸福。 惯例,中午还有一章 ... 第一百五十二章 神奇面具 “这,这玩意对我有用吗?”方无邪拎起面具,闻了闻发现这东西竟然不是硅胶做的,便试探着往脸上比划,大致能看出此面具正是身份证照片上的模样,却发现根本戴不到脸上。 巴布鲁道:“这面具是今年最新的高科技成果,因为材料极难寻找,全世界也只有六张。而且今后也应该是无法再行制造了。” 方无邪拿着面具琢磨了好久,苦笑道:“似乎不错的样子,可你得先告诉我,怎么戴上去吧,难道用502胶吗?” “戴上这个不着急,我得先跟你说说佩戴这个面具的要点。”巴布鲁从他手里拿过面具,崩的一声用力一抻,几乎拉成一条线,惊得方无邪向后退了半步,生怕拉断了崩到。 “没事儿的,给你演示一下,就是想说明此物的坚韧。”巴布鲁慢慢松手,面具又恢复了原样,看起来什么损坏都没有。“此面具韧性十足,即便是轻微的刀劈火烧,也难损之分毫。” “真的假的。”方无邪仓啷一声抽出杀猪刀,就要往上面划去,被巴布鲁伸手挡住:“这东西不是金刚不摧的东西。我是说轻微的刀劈火烧,你这把刀不行。” “还好,要是无坚不摧,戴上面具之后岂不是针都扎不透。”方无邪悻悻的归刀入鞘,一双贼眼却分明看到巴布鲁盯着杀猪刀的眼神有些伤感。 “一般的针也确实扎不透。而且就算扎透了,也不要紧。”巴布鲁解释道:“此面具佩戴上之后,会同佩带者的生机完全融合到一起,不仅能在一定程度上保护佩带者,就算被扎透了,也会如正常皮肤一样,吸取佩带者的营养,慢慢复原。” 方无邪听到这里,眼睛瞪得贼大,心想:黑人兄弟,你丫的和哥开玩笑呢吧!随便弄个东西就在这吹嘘得天花乱坠,推销员出身吧! “你不用不信,等你戴上了就会明白。”巴布鲁只待拿事实说话,不与他分辨,而是继续解释道:“这面具既然与佩戴者的生机完全融合,也就是说面具也会憔悴也会衰老也会长胡子。” 巴布鲁面露很可惜的样子叹道:“总之,戴上这幅面具,你就相当于拥有了第二张脸,要好好珍惜。” 方无邪觉得这黑人哥们一定在忽悠他,调侃道:“巴布鲁,你确定你不是从二零四六穿越而来的?你把这面具吹嘘的已经不是高科技那么简单了,照你这么说,这个面具岂不是老值钱了?” “值钱倒也未必,据我所知,制作这张面具的成本还不到十万。” “妈蛋的,一张面具成本都快十万了还不值钱。”方无邪心里恨得牙痒痒的,首次生出仇富的心态。不过人穷不能穷在面子上,这货还是略微装13的点了点头,似乎十万对于他来说也仅是个不入眼的小数目。 巴布鲁继续道:“虽然这面具成本不高,但如果放入黑市,百倍千倍的价格也有人买,毕竟在全世界范围内,能比这张面具更高级的超不过三种,而且数量上绝对低于十张。” 方无邪见这黑人说话一本正经,绝不似作伪,全球限量版呀!这货下意识的抓紧了面具,到是有了等哪天穷疯了,把这玩意卖了岂不是很值钱的想法。 “那,那该怎么佩戴呀?”方无邪知晓了此物的不凡,想到以后每天见人脸上都带着千万甚至过亿的资本,如果再有人带着劳力士江诗丹顿什么的在他面前得瑟,就唾他们一脸。 巴布鲁接过面具,又上下端详了很久,这才叹道:“还要向你说明,这面具一经佩戴,就与你的生机连在一起,除非你拥有了我这样的能力,否则你就算把脸削掉,也是摘不下来的。” 方无邪听得有一些担心,疑惑道:“你的能力?什么能力?” “也算不得什么,只要能运转气机就可以了,如同这样。” 巴布鲁并指如剑,方无邪恍惚看到一股黑色气息缠绕在他的手上,仔细看去又似乎什么都没有。 “这,这是气劲!”方无邪忽然冒出这个词,却想不起来从哪里听过,更不明白气劲是什么。 巴布鲁摇头道:“和你过多解释对你有害无益,你明白了这副面具的特性,到底戴不戴决定权在你。如果你不想佩戴,我会帮你重新办理证件的。” “戴,当然戴!”方无邪本着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想法,要先将好东西攥到手中,何况此时的他要隐藏身份,自然需要这样的面具。 “那你坐好,我们开始吧!”巴布鲁让方无邪坐下,伸出就要来个仙人抚顶。 方无邪忽然伸手架住道:“那个,我如果想摘的时候,能来找你吗?” 巴布鲁点点头,方无邪不再反抗,上翻的眼睛却恍惚瞧见一道黑气从巴布鲁手中闪现,紧接着一股劲力直入身体,原本脸上的各种妆容被一股劲力冲击得四散而飞,万千黑丝如触手怪从面部冲了出来。 巴布鲁左手一抖,面具竟平整的展开在方无邪面前,瞬间被那些黑丝缠绕,拉向他的脸。 然后…… 方无邪就再也感觉不到什么黑丝什么面具的存在了。往镜子里一看,自己的脸,已经变成了陌生的另一张脸。 当然,方无邪对原本的脸也不算熟悉,只是觉得忽然又变脸了,有些怪怪的。 巴布鲁已经缩回了手,方无邪却看到他的手有些控制不住的抖动,问道:“佩戴这个面具很耗神?” 巴布鲁点头道:“对我来说消耗很大,如果是沈小姐来做,就简单得多了。” 方无邪心想:这个巴布鲁年纪轻轻,但他所谓的“气机”似乎很高大上的样子,而那个沈小姐又比他还厉害,这两个人到底是什么来路?昨夜青衣楼的黄守,似乎是来此求助,可沈小姐的口气似不想和青衣楼有太多纠葛,可今天又送给自己这样一张“价值连城”的面具,是单纯的为了帮自己,还是在帮青衣楼? 看来这个青衣楼也不是软柿子,自己本想着得到好处后,消极怠工放青衣楼的鸽子,怕是得好好琢磨琢磨了。 方无邪思绪如电闪过,开始仔细端详面具的效果了。 让他诧异的是,这张脸看不出任何接驳处,果然如巴布鲁所说,就好像本身就长在他身上一样。而且摸上去无论是指尖还是脸部,给人的感觉都和真实的一模一样。 “这应该是和沈小姐脸上那副一样吧?果然毫无瑕疵,真是神奇呀!”方无邪由衷赞叹。而想到黑人巴布鲁的神异的手段后,他腆脸道:“巴兄,替我谢谢沈姑娘,也万分感谢你的帮忙。” 巴布鲁一阵无语,他来华夏这些年,熟悉的人会喊他巴布鲁兄弟,不熟悉的称呼其姓氏,可这小子难道一点常识都没有,竟然管他叫“巴兄”!巴布鲁板着脸道:“我会把话带到的,你到是不必谢我,我出手也属于沈姑娘礼物中的一环。” 方无邪才不管巴布鲁怎么想,他自来熟一般伸手拍向巴布鲁肩膀,却感觉一道黑光闪过,巴布鲁已经向后退了一步,让他拍了个空。 “方先生如果没其他事,还是尽快离开吧!”巴布鲁开始下逐客令了。 “不急,我还没留巴兄的电话。” “无需留电话,你要摘下面具时,直接来这找我。”巴布鲁有句话没说,那就是“如果我还在这里。” “巴兄想多了,人身如皮囊,摘不摘面具不影响活着。我与巴兄一见如故,这不是要留下方式,时常来往吗!” 方无邪上前一步,再一次伸手去拍巴布鲁。这一次巴布鲁皱了皱眉头,似乎想到了什么,没有躲避,让他拍了个正着。 “你最好不要试图插足我这个圈子。我知晓青衣楼的麻烦,你们虽然被人觊觎,但只要不强出头还能活下去。” 巴布鲁推掉了放在他肩头的手,冷冷道:“可你如果进入我这个圈子,我保证你会有死无生。” “巴兄说笑了,朋友之间若都是同富贵又有什么意思。若真有两肋插刀的时候,我定然不会苟且逃命。”方无邪搓着手干笑道:“不过既然巴兄不愿意留电话,那就先这样吧。反正我自己也没有联系方式呢,等一切稍微稳定,必然再来与巴兄叙旧。” 巴布鲁点点头,做了个请的手势,方无邪与之拱手作别。 前脚刚作别,巴布鲁房间内室的门推开一角,一只秀气的红鞋刚迈出来又猛的缩了回去,外面又传来砰砰的敲门声。 方无邪竟又回来了,嘿嘿笑道:“巴兄,昨天买了羊肉串不错,但我看楼下人多,能否行个方便?” 巴布鲁都要仰天长啸了,可不经意间扫过方无邪后腰杀猪刀的凸起,还是叹了口气,拿对讲机让楼下准备一套外卖,这才把方无邪这个麻烦神送走。 回到房间,巴布鲁看到沈小姐靠在内室的上,有些不解道:“其实,您不给他这张面具也无妨。或许那把刀只是相似而已。” “刀相似也就罢了,你没发现,这个方无邪的身上,到是有几分他的影子。”沈小姐叹道:“一副面具而已,虽然珍贵,可我还能真拿去拍卖不成?不过是个玩物罢了,给他却能让他减少很多麻烦,何乐而不为呢。对了,我这次来,一方面是见见黄守,另一方面是想告诉你,昆仑山出现异常,或许和他有关。” 巴布鲁沉声道:“我这就准备一下,去昆仑山看看。” “那到不必,昆仑山我们又不是没去过,不还是一无所获。反倒这次我有个预感,或许等在这里,答案自会上门,你有个准备就好。” :唉! 房间里传来一声长叹,然后就是长久的寂静。 ... 第一百五十三章 感情抉择 “这气息应该是那个沈小姐,哼,这么喜欢躲起来,我是不是应该再回去吓唬你一下呢!”方无邪边下楼边叨咕,可想到似乎沈小姐与巴布鲁都有些神秘莫测,若是骚扰的迹象太过明显,把对方惹恼了就没什么意思了,也就没付出实践。 下楼取了免费的烧烤,临走时还不忘顺走两瓶白干,高高兴兴的回了宾馆。 苏苏正在宾馆内告诫自己:朋友,大家做普通朋友就挺好的了,万不可耳根子软,不能对他生出太多好感。 突然的敲门声让这个胆小鬼吓得差点没蹦起来,犹犹豫豫的到了门前,鼓起勇气打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个比她还高的毛绒大熊猫。 看到这个呆萌可爱的大玩具,苏苏所有的心思一下子化为乌有,高兴得抱过大熊猫,这才看到拿着熊猫的人,手里还拎着一个大袋子,里面是各种串。 而这个人她并不认识。 苏苏愣了一下,马上就发现这人穿的衣服,竟是昨夜她买给方无邪的,一时间各种想法纷至沓来,最终归为一句话:这人杀了方无邪,又来杀自己了。 “你,你……” 苏苏惊恐的要关上门,那陌生人忽然笑了,声音是那么的柔和,那样的熟悉:“是我,快进屋吃肉串,刚烤出来正热乎呢!” 苏苏浑浑噩噩的被方无邪推进房,看着他忙乎拿杯子倒水倒酒,将好吃的拿出来摆好,这才疑惑道:“你,又化妆了?” “算是吧,”方无邪卖了个关子,笑道:“吃,边吃边说。” 如果不是苏苏对这个声音熟悉,是说什么都不敢坐下来吃的,不过她还是有些惶恐,不停打量方无邪,试图从中找到方无邪曾经的影子。 方无邪递给她一个烤蘑菇,笑道:“你记得我跟你说过有一种叫做人皮面具的高端货吗?别看了,找不出破绽的,这玩意太高科技了。” 苏苏疑惑道:“高科技?” “嗯,别人送的,高科技产物,戴上这个就能更好的隐藏身份了。”方无邪从怀里掏出个盒子递给苏苏,笑道:“给你看个东西。” 苏苏打开盒子,见里面是两沓钞票,还有户口本身份证啥的。 方无邪把手里的肉串撸干净,嘿嘿笑道:“户口身份证都办下来了,钱给我留五千,剩下虽然不多,你也先拿着,反正我暂时也不需要,就当还钱了。” 这货像是刚刚获得好玩玩具的孩子,忍不住就要对好朋友显摆一下,却没想到苏苏像是想到什么一样,脸色慢慢变得冰冷起来,到最后砰的一声不盒子拍到桌子上,起身拿包就走。 方无邪把苏苏当成了好朋友,说话有些生冷不忌,却没想到一下子戳到了每个女人大概都有的软肋。他脑袋转得快,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一把抓住苏苏的手腕,求饶道:“你知道的,我没有别的意思。” 苏苏冷冷道:“你有什么意思也跟我没有关系,我们本就不熟,我不过是巧合下救了你,现在你安全了!有钱了!要偿还人情了……” 苏苏一把甩开他的手,蹙眉怒道:“告诉你,方无邪,你当我稀罕你还我人情吗?你当我冒着如此大的风险救你,就为了你的不知所谓的报答吗?你认为你很潇洒很神秘,别人就的忍受你的一切吗?” 苏苏步步向前,方无邪步步后退。 “哼,你拿着你的钱,带着你的新身份,离开我的视线吧!”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方无邪愣在当场,徒劳辩解,苏苏拎包就走,走了几步又蹬蹬回来,一把扯住比她还大的毛绒大熊猫就走:“想报答,好,这个就算你报答了,从此咱们两不相欠。” 脚步声渐渐远去,方无邪彻底懵圈了,开始的时候他以为苏苏是因为那些钱生气,让她有了被人“包养”的嫌疑。后来又觉得似乎苏苏是误会自己急于报答的目的是为了撇清关系。可听到最后,似乎两种猜想都不对,反倒像是莫名其妙的一通发火了。 “到底哪里做错了呢?”方无邪揉着脑袋,苏苏从头至尾的表现不停地来回放映,似乎让他慢慢发现了端倪,抿着嘴慢慢笑了起来。 “好你个小丫头,胆子没老鼠大,却能逼着自己做出一件又一件胆大的人也难以抉择的事情,真是个有意思的姑娘。” 方无邪一口一口撸着串,呵呵笑道:“不过,有我在,哪里用得着你一个小女孩来抉择!” 苏苏坐在沿湖宾馆的房间里,抱着巨大的毛绒玩具,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她当然明白方无邪高兴显摆的心思,可她却也在那一瞬间想明白了,方无邪实在是太神秘了,神秘到和她不是一路人。 试想一个全世界都以为死了的人,在水里浮载浮沉一天后还能神奇的活下来,这还是人类吗? 试想一个突然流落在异地,失去大部分记忆的人,只用了一天时间就拿回来两万多元钱,获得了新的身份,这样的人,会是普通人吗? 虽然她苏苏也想过自己应该是什么真命天女,可她心里明白,自己只不过是一个略有姿色的小女子罢了。她不过是人家的弃婴,是个孤独的老教师的养女,是这个世界千千万万普通人中的一员。 像她这样的普通女子,如果能找个可心人嫁了,平平安安过一辈子,就挺知足了。如果自身还能稍微有些事业,实现几成理想,那就是几辈子烧高香的美事儿了。 当然,摆在现实中的还有更多的选择,比如说努力的为自己挣命,成功了虽凤舞九天,却也落得身心俱疲,得之桑榆,失之东隅;失败了最多跌落凡尘,零落成泥。也有的女子不惜一切代价为自己买命,命好的能多少赢回些本钱,却也被千夫所指,什么绿茶婊奶茶婊各种奇葩骂法让人抬不起头来;命不好的被人骂也就算了,最终还会落得人财两空,黯然逝去。 她有向前努力奋进的想法,也不缺急流勇退的勇气。就如同她在上大学后就拼命的赚钱找工作,可真的离开时也绝不拖泥带水。 反正生活就在那里,知足,就常乐。 这样一个沉浸在自己小幸福里的女孩,其平静的生活都因为方无邪的突然闯入而打乱。 她有时候窃喜,窃喜自己的生活还能像传奇故事一样,遇到一个传说中的男子。 她有时候也害怕,害怕当自己已经适应这种传奇,可在某时蓦然回首发现终究一场梦。 虽然喜忧皆有,可她毕竟是年轻人,也在向往着着更好的幸福。甚至她还告诉过自己,莫争莫抢莫变,就这样和方无邪在这里相濡以沫就挺幸福的。 可世间事绝非一成不变,幸福只是区区一天,这个谜一样的男人,就向她展示了他的强大,他的与众不同。 他即便不是真命天子,最起码也是在世的枭雄。而她,不过是一个渴望飞上天空看到更远地平线的丑小鸭。二人的人生轨迹,注定不会永远重叠的走下去,也许从这一刻开始,只会渐行渐远,直至回首相望,再也无期。 苏苏越想越是伤心,泪如雨下,将黑白相间的大熊猫揉虐得一塌糊涂,但它仍然憨态可掬,根本就不明白,那个笨蛋看似献宝的无心之举,如一个大锤般,将她的所有幸福敲击得粉碎。 离开吧,这不是属于我的幸福。 苏苏告诉自己:你们俩不是一路人,永远都不会走到一起。如果再这样不清不楚的下去,后悔的终究是你呀,苏苏! 迷迷糊糊中天色渐晚,苏苏就抱着熊猫睡去,突然手机嘟嘟响了起来,她从梦中醒来,有些希望是他来的短信,却是虎哥告诉她明天早点起来,准备开机仪式。 终于要开机了,这不得不说是对苏苏的安慰。爱情没了,不是还有事业吗!苏苏只能这样自我安慰。 第二天闹钟响了,苏苏匆匆忙忙的洗脸化装,正当刷睫毛的时候,恍惚记起刚刚似乎看到床头多了些东西。 有些心惊的出去看看,只见床头柜上安稳的摆放着一把带鞘的杀猪刀,下面还压着一张纸。 “苏苏,剧组我摸过底了,确实有拍戏的意思,但剧组只是空架子,别看他们天天大吃大喝,都是导演在用那几个男女小明星筹钱呢。听说明日剧组开机仪式,你在工作时候要多加小心,尤其是别人递给你的水吃的饭什么的,都要注意。一旦有不好处理的问题了,就给我打电话(158^%$)。记住,只要电话响起,无论我在哪,都会第一时间赶回到你身边的,这不是随口一说,而是承诺。” 苏苏边看边流泪,恼怒自己为何这么不争气,被人几句话就给说哭了,什么跟什么吗?不过这个坏蛋的字写的真好看,拿出去都能当字帖了。 苏苏见下面还有许多自,赌气于自己的不坚定,便将信扔到床上,跑到卫生间化妆,可终究心里像长草了一般,还想看看那个坏蛋说些什么,为什么要把他唯一的贴身之物留下,草草化了妆,又不情愿的拿起信来看。 :2016年第一天,祝愿兄弟姐妹们快快乐乐心想事成万事如意。 顺便偷偷给橘子自己许个愿…… 别问我许什么愿,你懂的…… ... 第一百五十四章 多管闲事 “我的事情很乱很多很复杂,所以我必须回湖州看看才能放心。好在我现在的身份很普通,不容易让人生疑,所以你也不用担心我。你要时刻注意自己的身体,万一我再有事情,还需要你相救呢!” 苏苏把信纸扔到床上,恨恨嘟囔道:“谁会再救你这个混蛋,遇见你,我苏苏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话虽这么说,苏苏的心里却不自觉的想起这两次相救方无邪的过程,那里面有心悸,但更多的是甜蜜。 “这把刀留下来,首先是我拿着它容易泄漏身份,只能找个最信任的人保管。另外的原因是它真的很锋利,放在你这个胆小鬼的包里,能给你壮胆子。” 苏苏撅着嘴握住刀柄,锵的一声抽出杀猪刀,哼哈的用力的劈砍两下,哼道:“你才是胆小鬼,再敢出现在我面前,让你见识我的厉害。” 苏苏把刀放在包里,想撕掉那张纸,却终究是没下得了手,也折好放到钱包里,这才快速化妆,然后精神饱满的去准备开机仪式去了。 一个带着鸭舌帽的男子从远处看着苏苏忙碌,凭借超强的嗅觉,能清楚的闻到曾经做过手脚的杀猪刀就在苏苏的包里,这才放心的拦住一辆回湖州的中巴。 他并不是要回湖州找回记忆,只是想去看一看,那些在乎他的人,过的好不好。 虽然东湖旧路要经过蛇盘岭那种难走的险地,但这条路上村镇不少,无论是去湖州还是去东江,这条路都是最方便的选择,每日里也有六辆中巴在跑,而且生意很不错。 方无邪上车后连位置也没有了,卖票的给他一个小马扎,还得在最后面坐着,好给后面上车的人留位置。 这趟车是早上第一班,晃晃悠悠的让人发困,车上到是有一多半人都睡着了,只有几个小年轻低头看着手机,不时朝裆部嘿嘿傻笑。 方无邪感叹手机害人,照这样下去过个几百上千年,人类因低头看手机,进化的样子必定有得一看。不过话说回来,手机已经进入人类的生活,不想与社会脱节,就得有个手机,方无邪也就是感叹,就是他也在昨晚买了手机以备联系,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而已。 他坐在马扎上扫视了一圈,并未发现明显带有敌意的人,也就闭上眼睛养神。他的身体表面上已经没有伤了,可精神头一直欠佳,而且身体很虚弱,多走几步路都会喘,有时候长坐在某处,就会不自觉的犯困。 迷迷糊糊的车上了蛇盘岭,左右晃动起伏更大了,方无邪马扎坐的不舒服,尽管闭上眼睛,到是一直没睡着,现在开始冒虚汗,脸色惨白,腹内翻腾,很不舒服。 “难道哥以前也会晕车吗!”方无邪深吸了两口气,压下腹内的翻腾,四处乱瞧以转移注意力,没想到一不小心竟然看到了有趣的事情。 在他前面第三排坐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脑袋不停的转来转去,似乎在观察着什么。 方无邪下意识里觉得这个男人有点问题,就饶有兴致的看着。 那男人低头侧身悉悉索索的似乎再掏说什么东西,因有座椅挡着,方无邪也不知道他在掏自己的东西,还是邻座的。 “这人应该是小偷。”方无邪心下已经做出了判断。 这世界猫有猫道狗有狗道,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生活方式,小偷固然可恶,方无邪却也没高尚到那个“能力越大责任越大”的蜘蛛侠,他只是头脑发晕,需要看些不一样的画面转移注意力罢了。 男人偷完了邻座的财物却并未罢休,又把目标放在前座女子身上。 方无邪坐在侧后,看不到女子的面容,但那女子穿着白色的运动鞋一条洗的灰白的牛仔裤,瞧着侧面就像是学生妹,估计长得是清纯可人类型的。女子应该是双手抱胸,把包夹在中间,但包有些大,从左侧腋下还露出一大块。 窃贼偷盗的技术在方无邪看来实在一般,只不过在全车人都迷迷糊糊的情况下,偷点东西也是小菜一碟。他手里捏着刀片,把女子挎包的侧面切开,包里的东西就崭露无遗了。 什么姨妈巾化妆品什么的男人自动忽略了,最先拽出来的是iphone7,很熟练的关机塞入自己的衣兜里,然后就去拽钱夹。 方无邪发现,在男人偷东西的过程中,坐在前面的售票员有回头看过,也不知是看到没看到偷东西,反正是点了点头。 方无邪不惮以最坏的恶意猜度人,可想一想却有理由相信,这小偷是车上的惯犯,与开车的卖票的或许多少有些联系。 “唉,官商勾结官匪勾结商匪勾结,这社会要逆天了!”方无邪摇头感慨,微微靠在旁边的座位上,不愿意再看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 可他不愿意看,不代表事情不往前发展了。那小偷往外拽钱夹,本来该一帆风顺的,可没想到女人钱夹另一面还连着个小铃铛,刚一拽出来钱夹,铛啷响了一声,女子猛然清醒过来。 那男子反应也算是快,顺手将钱夹缩入长袖里,起身就往车门口走:“停车,我要撒尿,憋不住了。” 客车很配合的就要停下来,那女子高呼:“不要停车,他是小偷。” 可她的声音似乎不起作用,客车靠边停了下来,眼看着司机按下了开门按钮。 在小偷旁边的座位上有个六十大多的老太太,这种受过革命力量熏陶的老人,在有些时候或许会钻牛角尖,成为那种鸡毛蒜皮也斤斤计较的小市民,但却有一套不容混淆的大是大非观念,有一颗正直的心。绝对比方无邪那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人强太多了。 老太太阅人无数,听旁边的人是小偷,再看他有些慌张的样子,一下子就断定此人果然有问题。也不管自己有没有能力,伸手就拉住了男人的胳膊,几乎整个人都挂了上去。 车门打开了,小偷挣了一下没推开老太太,眼见被偷的女子冲了过来,狠狠的一巴掌抽在老太太脸上,老太太应声瘫软,滑到过道上不知死活,小偷骂了一句“老逼养的”,匆匆下车往后面跑去。 女子见老太太晕倒了,也顾不得去追那小偷,忙对下来把老太天扶了起来,又是掐人中,又是揉胸口的,终于把老太天这一口气顺了过来给救活了。 售票员不耐烦的白了一眼后面,对司机道:“关门,开车。” 那司机关上了门,想挂挡就走,忽听一声爆喝:“站住。”吓得他真的停了下来,回头看去。 只见一个男人几步就冲了过来,售票员要上前拦截,被那人伸手推的坐了下去,眼前一花,车钥匙已被拔了下去,那人胡乱在一排按钮前一顿乱按,直到车门打开,才回头要走。 司机急了要去抓那人,啪的一声被抽了一嘴巴子:“消停给老子待到车上,敢动一步回来杀你全家。” 那人留下一句狠话,也不开门了,风一样的下了车,瞅着已经跑到百米开外的小偷,深吸了两口气,撒腿就开追。 不少乘客之前没注意到发生了什么,但经过几个知情者叙述,才知道车上出了小偷,一个老太太被小偷打晕,司机和卖票的不仅不帮忙抓人,还协助小偷逃跑。一个热心小伙子抢了司机的钥匙,现在下车去追小偷去了。 很快又有三人说钱包手机被偷了,都是之前坐在小偷身边的人。 虽然那个热心小伙子下车时小偷都跑了百多米了,但好几个人被偷,都希望能将小偷追回来。有两个热血青年见到老太太被扇肿的脸,气的主动下了车,往小偷逃跑的方向追,希望尽些微薄之力。 且说方无邪见那小偷不只偷东西,竟然连老太太都打。给小偷创造便利条件的司机和卖票的更丧良心,放走小偷后就要开车远走,让苦主有苦也没处诉去。 是可忍孰不可忍,叔能忍婶不能忍。 方无邪一时冲动,抢了车钥匙就追小偷,可那厮先跑了一步,和他差了百多米。他又身体虚弱,快速狂奔了百多米,眼见着和小偷还差二十多米,就累的喘不上气来。 硬挺着又追了一百多米,和小偷之间仍是差着十余米。 “有种……你……别跑。”方无邪喘着粗气,连叫骂都显得无力,他都已经有放弃的想法了,可没想到这一声有气无力的叫骂,竟然真的让那小偷停下了脚步。 那小偷初始见方无邪如一阵风似的追来,多少有些害怕,可后来发现方无邪也就开始百多米跑得快,到后来就完犊子了,就动了你小子敢追我,我就敢抢你的心思了。 此时小偷眼见方无邪有气无力,掏出把刀就走了回来,方无邪看到这一幕也是醉了,心想人心不古了,一个小偷还这么猖狂,不偷东西改为明抢了。 “麻痹的,把钱包偷出来,老子饶你一条命。”小偷明显听到方无邪拉风箱的喘气声,猜想这小子已经没有什么力气了,说话也硬气得多。 “你还是别饶我命了,干脆弄死我算了。”方无邪挺起腰来,干咽了口唾沫,虽然身体疲乏,可目光却在初升阳光映照下,熠熠生辉。 方无邪虽然有恙在身,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战斗并没有持续太久。 当后追上来的两个热血青年赶过来的时候,只见一个男人满头虚汗坐在路边,嘴里叼着根香烟在闭目休息。 在男人脚下,那个小偷脸肿的跟猪头一般昏迷不醒,手里还死死的握着一把带血的小刀。 :话说码字工太苦了,全国人民欢度元旦,橘子只能在键盘上仰望蓝天…… 大家客户端看书时,点一下屏幕,跳出右上角选项,给分享个微信qq啥的,也算帮橘子做个推广…… 客官您看可好? ... 第一百五十五章 似曾相识 方无邪发现,这世间有时候好人做不得,一旦心软做了好事儿,指不定要受多少闲气,惹上多少麻烦。 比方说车上出现小偷这件事儿吧,一车人对小偷要么没有办法要么视而不见,即便司机助纣为虐,他们也无非是发几句牢骚,却也没人敢像自己那样上前制止。可当他辛辛苦苦的把小偷抓回来,那小偷叫嚣着骂了几句,又恐吓“杀了你们”,那几个失而复得财物的苦主,除了最后被偷的女子外,集体哑声了。 而且当司机和售票员叫嚷着要告方无邪,说他打人夺车,差点让车跌落山崖,害了一车人云云的时候,很多人竟然真的认为自己曾在方无邪的暴力下几乎失事,看待方无邪的眼神都不对了。 到了最后,没有人去管那小偷,竟然传出把方无邪撵下车的声音。 方无邪冷冷的看着那些不明真相不辨是非的庸人,心想:老子如果不是受伤了,就你们这群人分分钟打个遍,全部扔下去。 可他毕竟受了严重的伤,此时空有皮囊,却没有真正的实力。也不敢轻易犯了众怒,只得朝略有得意的司机和售票的发了发狠,甩手下了车。 被打的老太太见形势不如人,害怕老骨头折腾到这里,干咽了口唾沫,缩在座位上不动了,被打那一耳光也忍了。 那被偷钱包和手机的女子到是柳眉微蹙,秋水般的眼眸扫过众人,见有的人略有愧疚低下了头,有的人却是理直气壮的抬头迎上,不由得长叹一声,摇头下了车。 之前两个帮方无邪的小青年在小偷凶悍的目光下,心里打突突没底,害怕被报复,在车要开的时候忍着怒意下了车。 方无邪看着冒烟的中巴远去,哈哈笑道:“真是可笑,看到没,这就是守法朝朝忧闷,强梁夜夜欢歌;损人利己骑马骡,正直公平挨饿。” 两个青年愤愤不平,骂咧咧的叫嚣了几句,待看到女子略有愁容的白皙容颜时,到嘴边的脏话又给咽了回去,憋了半天整出句电影里的台词:“可不就是,如今这世道,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咱们做了好事儿,却被坏人占尽上风,竟然连车都没得坐了。” 女子淡淡道:“也无需如此悲观,每个人心中都有杆秤,即便这次他们没有拿出这杆秤,可不代表他们会永远沉默。” 女子似乎是没有休息好,嗓音略带嘶哑,却更添了几分柔弱之感。她说的希望,到是让三个男人心中的不忿稍稍缓解。而且她在刚才毅然的同“正义”站到了一面,也让三个男人有些佩服。 “我将姜振华,他叫孟涛,你俩怎么称呼?” 此时四人因正义而遭排挤,大有惺惺相惜之感,那两个青年先见方无邪介绍了自己,然后目光灼灼的看着方无邪和那女子, “我叫方苏,至于她……”方无邪看着女子的眼睛,不知怎的似有相识之感。可随后他就在心里暗骂自己:别见到美女就想往自己身上刮拉,失去记忆没你这么无耻的。 “我叫沈紫嫣,今天真是谢谢你们仨了。”沈紫嫣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虽让人觉得挺温暖,却在心里生出一种拒人千里的错觉。 姜振华二人听到这个名字有些熟悉,恍然大悟道:“哦,我说看着你怎么眼熟呢!你不是中央台那个记者吗?” 沈紫嫣笑道:“我是自由记者,和中央台无关,只是偶尔借用中央台说些事情。” 两个年轻人见到能上中央台的人,多少有些兴奋,却没注意到方无邪身体摇晃,脸色惨白,软软的倒了下去。 反倒是看起来柔弱的沈紫嫣,很自然的一伸手就架住了他,扶他坐到了一块石头上。 “你怎么了?受伤了?” 沈紫嫣伸手要去摸方无邪脉门,却被方无邪装作不经意的躲了过去。 “我没事儿,身体太弱,跑了两步又和人打一架,有些吃不消了,休息一下就好。”方无邪低着头,脑海中却不停的闪过刚刚沈紫嫣说“我是自由记者……”那句话。料想曾经的自己,定然是与沈紫嫣有过交集。 沈紫嫣从包里取出各保温杯递了过去,淡淡道:“我绝对没传染类疾病,你喝口水吧!” 姜振华二人在旁边偷笑,多少也觉得方无邪走了什么桃花运,可这小子似乎有些愣,竟然没同意美女的要求,将保温杯又推了回去。 不过,人家接下来说的话,却让这俩人不得不佩服。 “要是瓶装的我就喝了,可这一看就是沈姑娘的私人杯子,被我用过了就不好了。”方无邪深吸了两口气,把脑海中嗡嗡的声音驱逐出去,起身不容沈紫嫣再客气,笑道:“咱们没车坐了,过路车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来,不能就在这等着。看,已经能看到湖州大城区了,咱们往回走吧。” “你这身体,能行吗?”孟涛见方无邪双腿还有些打颤,看看时间道:“反正时间还早,等一等或许会有车经过。” “没事儿,运动是生命的源泉,不运动身体怎么能好呢!”方无邪当先朝前走去,三人笑着跟了上来,到有一点清早郊游的感觉了。 姜振华和孟涛是湖州一家贸易公司的业务员,都挺能说的。估计是照顾到方无邪二人,没有谈公司的事情,只挑些时事政治类的开说。 方无邪连自己是谁都没弄清楚,更别提政治了,只能装作身体不好听二人吹牛,到也知道间接的了解一些重要时事,比如关于钓鲨岛的南海诸岛的国际形势等。 沈紫嫣很多时候都是抿嘴微笑,偶尔说上一两句都切中要点,有一锤定音之效。 方无邪能看出来,姜振华和孟涛开始的时候还能侃侃而谈,但他们说的不过是老百姓心中最通俗的想法,虽然和一般人相比有些高度,但相比沈紫嫣差的不是一星半点,说道后来就有些意兴阑珊了。 沈紫嫣大概也察觉出来自己有些曲高和寡,渐渐的引导了两句,而不再专注于要点评论,这才让气氛又热闹起来,旅途中再次充满了欢声。 大概走了三四公里,迎面来了一辆别克gl8,到了近前掉头停在四人前面。 沈紫嫣微笑道:“我朋友来接咱们了,上车吧。” 姜振华上车时扫了一眼车后屁股,看到了30字样,知道这车的价位最少也在三十五万以上,心里多少有些懊恼:看人家大记者的朋友,虽然没开豪车,可也不是自己这种小业务员能比的,唉,不是一路人,怕是以后也走不成一路人,看着美女徒增奈何。 方无邪身体不舒服,被几人直接让到了副驾驶,他没管这车豪不豪华,上车第一眼看得却是开车的男人。 那男人笑容挺温暖的,可却让人从心底生出一股冷意,而且他身上藏着两把枪。左手虚握着方向盘,搁在扶手箱上的右手稳如磐石,绝对能在最短的时间里掏枪射击。 方无邪微微侧身坐着,佯作难受右手捂着胸口,一旦司机发难,他有信心抓住对方握枪的手,一肘将其击晕。 上车后沈紫嫣并没有特别介绍司机,那司机也没有过多寒暄。即便姜振华和孟涛这两个普通人也猜出来了,这人根本就不是所谓的“朋友”,而是专门来接沈紫嫣的司机。 不过想想也不奇怪,像沈紫嫣这种动不动就有节目在中央台播出的大记者,派出专车来接很正常。反倒是之前她坐大巴有些让人想不到。 身份的差距,让姜振华和孟涛有些拘谨,话渐渐少了。反倒是方无邪不时侧身回头聊天,又是留电话,又是询问几人准备去哪,弄得自己像是车主一样。 姜振华和孟涛这才发现此人说起话来竟是如此讨人嫌,应付的说要回公司报道,沈紫嫣犹豫了一下,说有个朋友故去了,刚刚得知消息,今日下葬,这才急着坐大巴回来。 好好的突然说起死人,让气氛有些沉闷。 可方无邪心里认定曾经的自己与沈紫嫣相识,仍是及其不礼貌的追问:“不知沈姑娘的朋友如何称呼?” 沈紫嫣对方无邪的无理追问有些不悦,本想着装作没听到不回答,可方无邪目光灼灼,侧身盯着她,让她又抹不开面。略冰冷的吐出三个字:方无邪。 “你妹的!果然如此。”方无邪回过头来久久不语,待前面出现人家的时候,这货又回过头来道:“沈姑娘,你可知方无邪是如何离世的?实不相瞒,我曾和他有过一面之缘,虽算不上至交好友,却也是朋友,听到这个消息,让我有些难以接受。” 沈紫嫣疑惑的看着方无邪,虽然这事儿听起来太过巧合,但从他的眼神里觉得不像是开玩笑。她犹豫了一下,也不知是不想说,还是真的不知道,摇头轻叹道:“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知。对了,你是要在哪下车?直接送你过去。” 方无邪叹道:“我本来是要去君子射术馆的,可听沈姑娘所述,怕是此时去不是时候了。” 沈紫嫣瞄了眼车载时间,犹豫道:“我听说那面的计划是射术馆开追悼会,之后再去北郊青山公墓,时间上到是来得及。” 话已至此,方无邪点了点头,也就默认了沈紫嫣的说法。 只不过他忽然觉得这事儿很荒诞,难不成自己真的要去参加自己的葬礼不成? ... 第一百五十六章 被迫成长 湖州,君子射术馆。 叶流云看着雷猛在外馆招待宾客,唐小七坐在角落里哭泣,突然问了一个张潇潇不好回答的问题:“潇潇姐,你是不是也喜欢他。” 张潇潇沉默不语,但她心里知道,沉默,有时候就是默认。 叶流云道:“这样做真的有用吗?唐学姐是我的朋友,我却不想这样将她绑在我的战船上。” 关黎冷冷道:“不是咱们要拉她上船,而是她自己在亲自建造这艘战船。方无邪在湖州不过区区月余,除了我们几人,又有谁是真正在乎他的。唐小七就是要通过这次葬礼向萧炎宣告,你和唐家已经绑在了一起。让我想不透的是宋慧宁女士也在积极促成此事,不知她是何意!” 张潇潇皱眉道:“唐小七与他是过命的交情,一切都还说得过去。可我专门查过宋慧宁,她这人虽从无恶迹,却也并非是多有正义心的人。她的背后有宋家这个庞然大物,可崛起的过程多少也曾游走在法律的边缘。这样的人办事大多以利益为先,绝不会无缘无故做某些事情。据我调查,宋家与唐家表面上和睦,实则私下里多有角力,或许是宋慧宁想通过流云,与唐家保持某种默契。” 三个女子均沉默,这种解释有些让人心冷,却是最合理的解释。 过了好长时间,叶流云突然开口道:“关黎姐,你能不能联系那位姐姐,让她从花旗国回来吧。” 关黎道:“你是心软了吗?别说我无法叫她回来,就算可以,她也不应该回来。若没有了她的牵制,萧炎怕是更加肆无忌惮了。” “他如今还不够肆无忌惮吗?四十多名佣兵,都能列入超大恐怖行动了,这人已经疯了。”张潇潇冷声道:“我到认为流云的建议是对的,此次事情表明,那位朋友在花旗国并不能控制局势,与其天南海北的猜度,不如攥起拳头集中力量。” 叶流云淡淡道:“我想让那位姐姐放他们回来,最主要是因为距离太远,死个儿子只是让萧炎震怒,却伤不到他的心。” 张潇潇一愣,马上就明白了叶流云话里的意思。 无论是关黎的理由还是她的理由,都只是在预先猜测萧炎有可能的行为下做出的理性判断,可叶流云的理由则与她们有本质区别。 无论是留在花旗国牵制也好,还是回来集中力量对抗萧炎也罢,都只是战术层面的考虑,可用于一时,却不可用于全局。而叶流云的考虑却是直抵敌人的内心深处,是基于战略层面考虑的最有效的行动。 一旦让萧炎与儿孙会合,表面上看萧炎将获得主动权,可以就近方便保护。可有得必有失,离得近了,萧炎就会更珍惜与儿孙在一起的时间。都说温柔乡是英雄冢,家庭也一样,当他越想得到的时候,就会越怕失去,行事上也会有更多的顾忌,露出更多的破绽。 此过程中,萧炎得到的,绝对比失去的要多。而反过来看己方,那个在花旗国的神秘人如果回来,己方的势力必会大增,近可防御萧炎变态的反扑,远可设计威胁萧炎的家人让其露出破绽,所得绝对比失去的要多得多。 张潇潇叹了口气,心疼的搂住叶流云的肩膀。这个年龄还不到十八岁的少女,竟然如此深谙人的心里,目光能越过看似理性的表象,直指人的内心深处。有如此能力固然是因为她的聪慧,但更深层的原因,是因为这个少女承受了太多本不属于她这个年龄上的压力。 这压力让她必须快速的成长强大,让心慢慢变得冰冷,让思维变得更复杂更直观,让所有的决策,尽量效率最大化,直到卡住最有效的那一点。 关黎似乎也明白了这个道理,默默的点了点头,透过窗户看到射术馆大门进来一男一女。男的样貌颇俊,却穿着一套运动服,带着鸭舌帽,与此地要举行的事情格格不入。女人乍一看并不显眼,仔细看去,却如雪莲花一般,给人一种素雅高洁,却又冰冷的拒人千里的感觉。 那男人没什么出奇的,可女人却让关黎有一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她回头道:“你们看看,这对男女是谁?方无邪的朋友吗?” 张潇潇走了过来,没看到那对男女,只有一个穿着黑色小西装的女子,略有犹豫的走进来。她叹道:“这女的叫刘希敏,是我们的同乡。这次并没有人邀请她,估计是从哪听到了消息。” “刘希敏?是我曾经的同学。我去招待一下她。”叶流云起身道:“只不过她为何回来?” 张潇潇道:“她曾经是刘洋的女朋友,在调查刘洋的时候我和无邪找过她。后来无邪曾多次帮助她和她的男朋友,我不知道无邪打的什么注意,估计目的是在她男朋友身上。当然,也不排除仅是帮助老乡这一个理由。” “你也不知道?”叶流云疑惑道:“她现在的男朋友是谁?我认识吗?” “不是东北人,你应该不认得。那人叫乔风,曾是寰亚科技生物技术工程方面的科研人员,因为些乱七八糟的狗屁原因被开除了。” 叶流云确实不知道此人,此时刘希敏应该已经进入外馆,她就出去接待人去了。关黎却是思考再三,对张潇潇道:“或许这个刘希敏和她男友是方无邪布下的后手,你最近关注一下,最好整理出乔风的资料。” “其实我已经在调查了。方无邪之所以和乔风有接触,很有可能是和我们之前打杀的三只诡异狼有关,等我把信息整理一下,到时候交给你。” 关黎听到诡异狼,就知晓自己猜测的**不离十了,方无邪与乔风接触,定然是因为东北那些变异狼,只是不知道他们之间谈到何种地步,此地出现的诡异狼又和变异狼之间有什么样的联系。看来今日事了后,可以从这方面入手调查了。 关黎心中有了定计,这才拉着张潇潇到外馆,指着之前那对男女道:“我刚刚让你看的人不是刘希敏,而是那对男女。” 张潇潇顺着手指看去,皱眉道:“那女的是一个记者,叫沈紫嫣,和方无邪见过两面,就算有交情也应该不深,她怎么会来!” “沈紫嫣!”关黎闭目像在回忆,又似在感应,喃喃道:“她有问题,身上有一股通神的气息,她应该就是上次算计方无邪的人!” 张潇潇疑道:“什么是通神气息?” 关黎沉声道:“说了你也不信,但她和我是同样的人,上次方无邪的指纹回复正常,就是她做的。” “你一说我到是想起来了,那次事件之前,方无邪曾与她见过一次。方无邪出狱后,曾又见过她。”张潇潇顿了顿,抿嘴道:“我喝多那次,就是和她拼酒。” “哦,上次他说的千杯不醉就是她呀!不用术法不用药物就能千杯不醉。”关黎向前走去,冷哼道:“我去会会她。” 方无邪当时在商务车上死皮赖脸的从沈紫嫣嘴里套出了“葬礼”之事,阴差阳错的就和沈紫嫣一起在射术馆前头下了车,买了两个花圈,上面又是泣挽又是顿首的,看的方无邪本人哭笑不得。 结账时沈紫嫣掏的钱,可到了射术馆门口才发现这根本就没摆任何花圈,估计习俗不同,又把花圈扔了,重新买了两束**,包了两个一千的礼金,这才进入射术馆。 有个莽汉自称是射术馆馆主,叫雷猛,一直在前面唧唧歪歪的缅怀着射术馆创始人方无邪,诉说各种子虚乌有的往事。 方无邪觉得无聊至极,不太明白这些人搞什么幺蛾子,即便自己真的死了,可有必要搞什么追悼会吗? 他坐在下方无聊得到处看,当视线扫到角落里一个眼睛哭成桃子的女子时,就再也逃不掉了。 这女孩就是我的妹妹吗?年龄上差不多,伤心程度也差不多。 方无邪只是听黄守说过一些关键的人,却并不认得。实际上眼睛哭成桃子的人是唐小七,他的妹妹从始至终就没有流过一滴泪,所有的压力都化作了力量,一刻也不停歇的壮大自己。 方无邪不知道那是谁,却也知道一定和他有关系,否则看到那女子哭泣,他不会心中也难受。不过这样以来也好,在外人眼里,这个穿着不得体的家伙伤心程度远超常人,也就不那么可恨了。 只是没用多久,方无邪就觉得自己有些凌乱了。 先是从内堂里走出一个面容冷艳的女子,也是十七八岁的年龄。看到这女子,方无邪的冷汗唰的就出来了,似乎有种灵魂深处的悸动,让他头疼欲裂。 “这两个人中,应该有一个是我妹妹吧?那另一个就应该是唐小七了。” 方无邪对自己疼成这样还能思考觉得很不可思议,但更不可思议的还在后面。也就分分钟的功夫,又从内堂出来两个女子,看到这两个女子,方无邪脑海中万千画面闪过,豆大的汗珠噼啪流了出来,他似乎模糊的记起很多事情,又似乎什么都没记起,眼前恍恍惚惚,一头朝前栽了下去。 :第二章…… ... 第一百五十七章 不速之客 关黎距沈紫嫣还有三米远的时候,就发现和沈紫嫣同来的那个男人脸色有些不对劲,汗珠如雨似的流下,心想这人难道是敌人派来搅场的? 她疑惑的又往前走了一步,没想到那人双眼圆睁紧盯着她,竟一头栽倒了。 这还了得! 跑别人追悼会上自杀来了? 关黎身手很不错,一步迈出两米,伸手扶助了男人的右肩。而同时,坐在男人身边的沈紫嫣也扶住了男人的左肩。 二女一左一右,到像是配合好了一般,稳稳的扶住了方无邪。 关黎有些疑惑,她本以为沈紫嫣是来“砸场子”的,可看她的情形,似乎也是挺意外的。 “抱歉,他身体不太好,今早又遇到了点事儿,我还是带他去医院吧。抱歉了!”沈紫嫣点头致歉,想扶起方无邪出去,毕竟在别人的追悼会上晕倒,怎么说都有些过了。 关黎帮沈紫嫣架起方无邪,趁机捏住了他脉门,得悉他不是“砸场子”,而是真的有恙在身,眉头慢慢皱了起来,疑惑道:“他身体虚弱到如此程度,怎么还不好好休养?” “我,我也只是早晨才认识他的。”沈紫嫣几乎和关黎是同一个动作,都是握住了方无邪的脉门,来感知其体内血气运行,此时也同关黎一样,非常诧异。 “这样子不行,还是先坐下吧!”关黎原本是要“兴师问罪”的,可这个男人的身体非常虚弱,甚至会有随时死去的危险。如果这样昏迷着出去,万一出了事儿谁都不好说。 关黎本想取出药物刺激男人生机使其苏醒,但沈紫嫣比她快了一步,伸手在方无邪胸口颈下等部位按揉,其手法之娴熟,拿捏之稳健,绝对不会是未经训练的普通人。 方无邪在沈紫嫣的按摩下醒了过来,脑海中犹自嗡嗡作响,胸口发闷气息不稳,他先是对沈紫嫣笑了笑,又对关黎道:“真是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不知道怎么称呼,我姓方,方苏,月余前曾和无邪兄有一面之缘,今早惊闻此事,心中悲痛,特此来送无邪兄一程。” 关黎从未听过“方苏”的名字,心想这人也是有意思,只是有一面之缘的人,竟然特意跑来看看。而且说话乱七八糟,文白不分古今不顺,到似有些神经质。 只不过人家这样有诚意,关黎也不好失礼,颌首道:“我姓关,关黎。方无邪的好朋友。再此替他的家人谢过方苏兄好意了。” “唉,死去何所道,托体同山阿。还记得上次与无邪兄会面,他的豁达胸襟就让我钦佩不已。想必此去泉台,也当不负人杰。”方无邪豪不吝啬的夸奖自己,竟发现身体恢复的更快,不由惊叹自己的吹牛还有此功效。 实际上他的身体出状况,是因为见到旧人想起旧事后,情绪波动得过于厉害。而当他用心给自己吹牛的时候,情绪自然平复下来,身体也就慢慢恢复。 关黎对这个酸不拉唧的方苏实在不待见,可人家张口闭口都在夸今天的主角,也只能听他絮叨。 就连云淡风轻的沈紫嫣也忍不住的皱眉,终于打断了方无邪的自吹:“方苏兄,或许关小姐还需要招呼别人,要不咱们……” “哦,明白,明白!”方无邪露出恍然大悟状,嘴里却不停:“关黎小姐,那面的女子是方无邪的妹妹吗?我听他说过,却从未见过。” “那是他的朋友,那面的才是他的妹妹叶流云。”关黎实在害怕了这个人的碎嘴,忙趁着他闭嘴站了起来,对沈紫嫣道:“沈小姐,有件事我到是一直想问您,不知您方便不方便。” 沈紫嫣愣了一下,点了点头,还以为关黎会引她去别处,没想到关黎就在这开口了:“沈小姐,当日有人曾破去了方无邪手指上的秘法,不知是否和你有关。” 这种事情如果问到不知情人的身上,根本就不会明白关黎说的是什么,可沈紫嫣却是明白。 她当日因萧炎的关系,以为方无邪是潜逃的罪犯,帮助萧炎调制了破除秘法的药物,可不曾想却差点陷好人于深渊。也正是因为当日行差踏错一步,待方无邪出狱后,她才会应方无邪邀请与之喝酒,算是交个朋友。也想看一看,方无邪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会让萧炎不惜欺骗自己去陷害他。 沈紫嫣忆及种种,感慨良多,点头叹道:“那件事我有些鲁莽了,好在没酿成大错。之后我本想找机会向他说明,可终究缘铿于此,徒留遗憾。” 如果沈紫嫣矢口分人或是百般措词,关黎定然要不依不饶。可她承认错误承认得真诚,让关黎也不好发作,只能冷哼一声,点头告辞。 方无邪在旁边听得发愣,这才知道曾经的自己,与这个沈紫嫣多多少少是有过一段怨情的。 沈紫嫣被关黎问责后心里有些落寞,对方无邪道:“方苏兄,我想我该离开了,你的身体情况很不好,还请多多保重,若是有解不开的难题,不妨给我打电话。” “别着急走呀,送佛送到西。”方无邪参加自己的葬礼,说话多少有些放肆。 “心意到了,又何必送到最后。”沈紫嫣起身欲走,想了想又低声道:“我见方苏兄是明白人,小妹奉劝一句,此种场合,还请慎言。” 方无邪微笑点头,心里却在琢磨,这个沈紫嫣到底和自己什么关系,听刚刚对话的意思,似乎恩怨情仇都有呀。加上哭成泪人的唐小七老同学张潇潇刚刚那个不知道来路的关黎,难道曾经的自己如此有女人缘? 正自自恋中,忽然听到射术馆门口传来吵闹声,方无邪要去看看谁在自己的葬礼上闹事儿,此时沈紫嫣刚走出两步,他就追了上去,一同往门口走。 十来个西装革履的汉子堵在门口,似乎是不让外面的人进来,还有人大骂“萧炎,你给老子滚”之类的话。 方无邪来之前多少打听了,此次维持秩序的人似乎都来自唐家,而唐小七本人,据说在唐家有很大的发言权。 其实方无邪多少也明白,此次把追悼会葬礼弄得如此大张旗鼓,很大的可能是做给萧炎丁银等人看的。而曾经自己的朋友唐小七调来这么多唐家的人,就是在力挺好闺蜜叶流云,大概也有向萧炎丁银示威叫板的意思。 方无邪轻轻拉了拉沈紫嫣的一角,努嘴道:“听着意思外面的人叫萧炎,什么来头?看样子是方无邪的仇家呀!” 沈紫嫣点了点头,却没有回答,只是眉头皱的紧了,似乎有些不满。 “都静一下。”正当吵吵闹闹不可开交的时候,叶流云从射术馆里走了出来,众人让出了一条道路,其正对面只有两人,年老的是萧炎,另一个年龄不大的男子却是牟军。 叶流云看也没看牟军,冷冷的对萧炎道:“迫不及待的想去陪他?” 萧炎摇头笑道:“年轻确实好,可以肆无忌惮的说出这些无畏的话。可……” 叶流云冷冷的打断萧炎的话:“年老也不错,能缅怀一下儿孙膝下的时光。何况某些人儿子多,没了一个还有另外一个。只是劝某人且行且珍惜,小心到头来什么都没有。” 萧炎目放寒光,上前一步道:“徒逞口舌之利有何用?我今日来就是想告诉他一声,走的莫孤单,马上我还会送你下去陪他。” “妈蛋的,在别人葬礼上闹事儿,揍死他这个老王八蛋。”方无邪见己方人多,对方却只有两人,心想此时不报仇还待何时,杀不了人也有揍一顿解恨,让他来此装13,因此在人群中喊了这一嗓子。 十几个汉子早就看萧炎不顺眼了,被方无邪一嗓子蛊惑,举起拳头就朝萧炎二人削去。 方无邪想法是好的,可惜他已经没有了对萧炎能力的记忆,更不知道牟军既然跟在萧炎身后,就绝不会是一个普通人那么简单。 第一波冲上去的有三人,几乎是不分先后的被牟军出拳打飞。 这个打飞不是夸张的说法,而是真的打飞了。其中一人飞跌出去还撞倒了后面的两人。 第二波冲上去的有四人,此时牟军已经前进了两步,四个人上下左右就是八个拳头,牟军硬生生扛了四拳,打飞两人。另外两人没等再次出拳的时候,已经被牟军一人一脚,踢飞直砸向叶流云。 方无邪没想到唐家的人如此废物,而敌人又如此强大。虽然还有人不惧被打的超前冲去,可叶流云身边已经没人了。 方无邪想也没想,一个箭步从后面冲了过去,伸手拖住那人,只觉一股大力传来,蹬蹬退后两步,堪堪停在了叶流云身前。 方无邪脑海里没有对叶流云的记忆,可到了此时,却没来由的生出一股愤怒,心里大骂:“妈蛋,当老子面要对老子的妹妹下手,揍翻你们!”脚下已经迈了出去,避开牟军,一拳砸向了萧炎的脑袋。 原本方无邪是站在外围的看客,谁也没想到此人会突然冲出来,即便对萧炎和牟军来说,这样一声不吭就出来的人也是个异类,而且他从接住人到冲上前,速度极快,牟军没来得及拦住他,萧炎也被他打得有些措手不及。 ... 第一百五十八章 阴谋论专家 方无邪这一拳眼见要凿在萧炎那张老脸上,却突然觉得身体一抖,像是凭空套上了一层枷锁,不只身体冲不过去了,就连拳头都仿佛打入了泥沼之中。 妈蛋的,这时候身体出问题了! 方无邪早已忘记这种状况正是萧炎出手,只当是自己身体又软了。已经成功在望,他怎会甘心就此放弃,猛然大喝一声,似乎感觉眼前闪过一道白光,模糊中似有玻璃碎裂的声音传入耳朵,他的一拳已经狠狠的捶在了萧炎的脸上。 方无邪身体虚弱,这一拳虽然拼尽全力,实则也就和普通汉子一击差不多,杀伤力说到天去也不会太强。 可萧炎身材矮小,体重也就在一百斤多点,这一拳虽然不至于打碎他的鼻骨牙齿什么的,却很夸张的将他一拳打飞了出去,造成的震撼效果不比牟军差多少。 “老狗,再接我一拳。”方无邪哈哈大笑,得势不饶人,又迈开长腿追了过去,此时牟军双拳打趴下两人,回身就给方无邪来个飞踹,但看速度估计这招追不上人了。 就在此时,方无邪再一次感觉到身体一抖,双腿像是被什么东西拖住了。也就在这慢半拍的时候,牟军的飞踹已经来了,正中他的后心,将他一百六十多斤的身体踹飞出去,如贴饼一般拍在了射术馆高高的门墙上。 几名壮汉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又往牟军冲去。可是速度和力量相差太过悬殊,拼了命也不拦不住牟军的脚步,被打的七零八落。 在华夏古话里一直都有蚁多咬死象的说法,因此很多人相信,即便一个人的武功很高,也不过是一人敌十人敌,或者再多一点点罢了。至于什么百人敌简直是开玩笑,一百个人冲上去,压也能压死一个人了。 实际上,这只是普通人站在普通人的角度去看问题,真正的高手,其速度力量眼力都远超普通人。 在武功高手眼里,你一拳还没碰到我的身体,我的快拳已经将你击飞!你们十双拳头打来,以为我无路可退,在我眼中你们出拳的速度有快有慢,我完全有时间逐个击破。除非遇到训练有素的团队,有能力将数人或数十人的力量合成一股,才有可能对抗武功高手。 绝对的百人敌不好说有没有,这东西因对手不同而结果不同,但一个高手遇到一群未经训练配合的普通人,就好比成年人掉打幼稚园小朋友,其结果真的不会有太多悬念。 此时牟军暴打源源不断赶来的唐家“打手”,好似一只猛虎跃入羊群,即便偶尔有几只羊能用蹄子羊角攻击到老虎,但那微弱的力量并不能阻止老虎对其的虐杀。 牟军在这面大打出手,叶流云却是丝毫无惧怕,只是冷眼看着一切。 这一切,她早晚有一天要一一奉还回去。 方无邪被牟军踹飞到墙上,又从墙上滑落下来。射术馆门口被打倒一片,当然不会有谁特别关注于他,除了和他一同来此的沈紫嫣。 “你的身体很差,千万不要再如此透支了。”沈紫嫣实际上不喜方无邪的不知轻重,可在长途客车上,方无邪毕竟曾为她挺身而出,又因她而受连累。此时方无邪被打,理由也是基于“正义”,她到不好袖手旁观,到是在第一时间就过来将他扶起。 “没事儿,这老狗在无邪兄葬礼上捣乱,听口气又是他害的无邪兄身亡,能打上这一拳,也算是对得起无邪兄与我的情义了。”方无邪擦掉嘴角的血,却有些想不明白:萧炎来此示威的意义何在?难道仅是示威出气吗? 沈紫嫣叹了口气,这个方苏有时候很不讨喜,可为人却是仗义,到颇有古侠客风范,也难怪会和方无邪交好。只不过他今日打了萧炎,怕是会麻烦不断,该如何帮上他一帮呢? 二人各有心思,旁边的战况已见分晓。牟军大杀四方,四周哼哼唧唧躺了一地人,已经无人再有力量爬起来阻挡他了。 他眼神复杂的看了眼叶流云,转身走向了之前袭击萧炎的男人。 方无邪将沈紫嫣拉到身后,不屑的朝牟军勾勾手。 二人距离不过五米,牟军嘴角冷笑,一步跃出三米多,拳头如重锤一般砸向方无邪的面门。 方无邪对自己身体状况多少有些了解,知道这一拳是躲不过去了,但也不能让他白打。他大喝一声让萎靡的精神更加集中,力量由双脚传入双腿,扭腰阔肩摆臂,全身的肌肉在瞬间“活跃”起来,且劲力集中于右拳,势如奔雷般砸向牟军右臂膀。 轰! 方无邪被打的鼻血飞溅,整个人又飞了出去,和身后的沈紫嫣一同摔倒在地。而同时他的一拳也打在了牟军的右臂膀处。 围战的人大多数只看到方无邪被打飞,并未注意到方无邪那微不足道的一拳,曾带出一声脆响,也让暴龙一般的牟军发出闷哼。 方无邪如同打不死的小强,虽满脸血污,还是哈哈大笑的从地上爬起,又向牟军勾勾手,还朝萧炎比划个中指。 牟军晃动了一下右肩,刚刚面前这个弱得不能再弱的男人,在那瞬间的力量竟和他不相上下,很可能肩骨已被他打裂,否则不能轻轻一动就痛彻心扉。不过骨裂对于如今的他来说只是小伤,获得力量的他,又怎能容忍被这样一个弱者打伤。 牟军一拳又砸向摇摇晃晃的方无邪,一声“住手”从旁边传来,紧接着一个人影飞跃而出,一脚踢在了牟军的拳头上,人影落地侧身又是一脚,停在了牟军的胸口。 快速出腿激荡起的劲风搅动得牟军衣衫鼓荡,他却不敢对面前这个阻拦他的女子出拳。 此时被方无邪一拳打懵的萧炎也回过神来,看到了打他的男人拉起一个女子,脸色变得特别难看。 张潇潇收腿站定,怒斥道:“小军,你疯了!为何又和他走到一起?” 牟军闭口不语,射术馆内更多的人听到声音跑了出来,唐武雷猛唐小七,还有不少警务人员。 萧炎原本就是想来大闹一场,如果没有那个靠强力意志突破自己控制的男人,没有男人身后的沈紫嫣,他不介意把事情闹的更大。可此时再闹下去意义已经不大,他冷哼一声,说了句“走”,当先离开了射术馆。 牟军转头跟了过去,张潇潇喝道:“小军,你给我回来。” 牟军停了一下脚步,最终却是头也没回,快步离开了。 叶流云拱手朝众人致谢,转头回了内堂,雷猛的人开始救助伤者,方无邪虽也受伤,却没像别人那样爬不起来,也就没有受到特别优待。 到是关黎让人送来一个小瓶,让他外敷肿胀之处,消炎止疼。 事情闹到如此,稍微外围的人就开始告辞了,只有彻底绑在唐家宋家的人才留下来继续。沈紫嫣示意方无邪,咱们俩都算是外人,还是离开比较好。 方无邪却是另有打算,悄悄和沈紫嫣道:“沈小姐,你没发现萧炎的出现有些怪吗?” “这种事情多了吧?双方互相示威而已。” “不,绝不是这么简单。”方无邪摇头道:“刚刚你有没有发现,大门口混战时间虽然不长,可馆内的动作也未免有些慢。” “这又说明了什么?” “说明这里有阴谋。”方无邪沉思道:“他们具体有什么恩怨我并不了解。但大致能猜出,是萧炎害死了无邪兄,而且对其妹妹朋友似有赶尽杀绝之意。既然如此,就不难推出,此次的葬礼,或许稍有缅怀之意,但更多的是向萧炎宣告,妹妹也好朋友也好,我们已经抱成了团,有种放马过来。 这是在向萧炎**裸的宣战,萧炎实则并无必要接招。只要他想出招的时候出招即可。就如同刚刚那样。 但如果我是萧炎,我绝不会做刚刚那种没有意义的事情。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来此做什么?泄愤吗?这是你死我活的战争,徒逞口舌之利能有什么用?” 方无邪从服务人员托盘里取过一个冰袋敷脸,冷哼道:“他的目的很可能是打草惊蛇。” “打草惊蛇?”沈紫嫣是个记者,她的特长在于对敏感新闻的把我和分析,对这种杀伐阴谋却是稍有涉猎,有些不解。 “对,萧炎的目的绝对是打草惊蛇。”方无邪解说的过程,实则是自己说服自己的过程,他有些兴奋道:“射术馆一方向萧炎宣战举行了这次葬礼,看似外松实则内紧,看看刚刚从射术馆出来的那些人就知道了,十几名警察呀!说不准后面还藏着多少。她们很明显是在等萧炎受不住刺激上门寻仇。没想到萧炎来此只是泄愤,她们准备了那么多警察就没大用了。 一根弦不会永远绷得紧,萧炎就是看重了这一点,才提前过来做那松弦的人。有了此次打草惊蛇,射术馆一方的心防就已被打开,防御就会松懈。我有理由相信,萧炎要真的动手了,就在她们松懈的那一刻!” :第二章了 ... 第一百五十九章讨人嫌的方苏 方无邪的推理丝丝入扣,但实则他所谓的阴谋论断,根源于他见到萧炎后的虚无缥缈的感觉。 或许原本的他对萧炎太过了解,虽然如今记忆缺失,却也能下意识的对萧炎的行为做出预判,相信萧炎绝不会做无用的事情。 有了这种感觉判断,再通过观察微妙形势,就能大致推断出萧炎的目的。 而在和沈紫嫣讲述的时候,自然是忽略感觉,直接从细节推导结论,到是让沈紫嫣对他有些刮目相看了。 沈紫嫣道:“感觉你说的很有道理,我们还是去拜会一下她们,让她们小心为妙吧!” 方无邪看着射术馆内忙碌起来的人群,摇头笑道:“无需我们多嘴了,仔细观察就能看出,她们并非毫无察觉,已经开始布控了。而且布控方法很有意思,并非大范围告知所有人,而是将整体布防拆分开来,外表上给人一种松散的感觉,而实际上只需调动一点,就能整合成严密无缺的防守体系。我想,这背后运作的人,一定是张潇潇。” 沈紫嫣顺着他的目光看了半天,确实看到忙碌无序的工作人员,却看不出这其中隐藏的什么体系。只能感叹术业有专攻,自己真的不是这块料。不过她也奇怪,这个方苏有时候像是不知趣似的惹人讨厌,有时候又颇有古风仗义任侠;有时候不分轻重胡扯闹事,有时候又思维缜密运筹帷幄。 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来此又有什么目的呢? 实际上方无邪并没有沈紫嫣想象的那样能够运筹帷幄。对于战术防御人员调配他也是生手,但他有一个好鼻子,闭上眼睛深深吸一口气,基本能确定叶流云张潇潇关黎等人都聚在一起。而后不断有不同的人被招呼进入內馆,之后就是大范围的人员调整。 如此大费周折的调整防御,只能说明叶流云等人已经多少猜到了萧炎的目的。有了这个结论,再反观各种细节调整,就能很轻松的发现叶流云等人的布局了。 方无邪并非是要在沈紫嫣面前表现什么,他只是在解释的过程中,论证自己的推断。待确定了妹妹叶流云等人有了具体防御计划后,他也就稍微放心了。 沈紫嫣却被他两次看似完美的推论折服了,问道:“既然她们已经有了防备,我们还跟着吗?” “不跟着了,看你柔弱无力,我现在走路也困难,还是别给人家添乱了。不过,我似乎看到一个人,听方无邪跟我说过,想过去应酬一下,然后咱们就离开。” 方无邪蹒跚的往射术馆大门走,沈紫嫣跟在旁边,看到从门口走来两人,一个是十六七的少女,另一个是坐在轮椅上的少年。 “你就是苗小刀吧?”方无邪的嘴唇有些颤抖,脸色又一次变得惨白,却是尽量控制自己露出笑容。 那少年点了点头,看着方无邪不太自然的表情,眼里尽是疑惑。 方无邪蹲下来对少年微微一笑:“我叫方苏,在月余前曾见过一次无邪兄,他和我说起过你。”他又抬头看了一眼少女,确定了苗小刀的身份,那这个女孩子就应该是公孙静柔了。 苗小刀不知这人拦住自己所为何事,他听人说刚刚射术馆打起来了,急着进去找唐小七,对这个啰哩啰唆的人多少有些不感冒,敷衍道:“方哥好,如果没其它事,我……” “没什么事,你先忙去。”方无邪笑着起身走了两步,忽然又回头道:“无邪曾说过:生死无惧,声名何益。虽然他死了,但我想他是不喜欢这样的葬礼的。你既然是他最信得过的朋友,一会吊唁过了,还是回医院去吧。早些养好伤,也早些能做些事情。听说你武功很高,如果刚刚有你在,就轮不到小人猖狂了。” 苗小刀拍了拍公孙静柔的手让她停下,回头道:“方苏哥和老板关系很好吗?” “老板?原来这小子是我的雇员呀!”方无邪心里觉得曾经的自己挺有能耐的,招个雇员都能让人死心塌地,只不过以他如今的想法,要是知道这个雇员是用三百万买来的,不知会不会心疼。 他再次蹲下来和苗小刀平视,点头道:“说不上太好,我那时候落魄,他算是给了我一些帮助,与我说了些交心的话而已。他没对我说过他的妹妹和朋友,却说起了你,我想他是对你寄予很大的厚望的,所以我把他曾经说的话送给你。尤其是此时局势不明,你回到有人保护的地方养好伤才是正事。” 苗小刀眼角变得微红,点头道:“谢谢方苏哥提醒,我见过小七姐后就回去。对了,方苏哥有联系方式吗?等我伤好了请你喝酒。” 方无邪摊手苦笑道:“我刚来湖州,得换个手机号,你说一下你的电话,我得空找你。” 苗小刀说了号码,方无邪点头记下,挥手告别。 出了门,沈紫嫣笑道:“方无邪真的和你说过那句话?” “哪有的事儿,我这不是担心下葬的时候出事儿吗!那孩子一看就受了重伤,真要是打起来,铁定是个累赘,我得把他忽悠回去。” “那你为何不留下电话呢?还是你之前在逗我们三个人?” 方无邪挠头苦笑道:“我要说了,你可别笑话我。” 沈紫嫣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方无邪道:“之前闯来的那个萧炎很明显不是一般人,就说他旁边那个小子,一个人打十几个都那么轻松。你说这样的人,我一个平头老百姓惹得起吗?” “惹不起,你之前打的还那么欢?” “那是没办法的事儿,那老狗杀了人哥哥,又来欺负妹妹,泥人还有三分火气呢,别说我这个大老爷们了。当时热血上脑,别管能不能惹得起,先打了再说。” 沈紫嫣苦笑道:“你今天早上帮我抓小偷,是不是也是这心思呀?” “路见不平一声吼,该出手时就出手。您就别质问我的动机了,怎么说我行的是好事儿吧!”方无邪告了饶,鬼鬼祟祟的看了看四周,靠近沈紫嫣道:“沈姑娘,街角那有个目光极度猥琐,手法生疏的黑西装,腰间鼓鼓囊塞一看就是藏着利器的小瘪三,你告诉我,那人是保护你的吗?” 沈紫嫣想转头过去看,被方无邪搂住肩膀就给扳了过来:“别看,不是你的人,就一定是萧炎的人了。这下麻烦了,这老狗睚眦必报呀,要对咱俩赶尽杀绝。” 方无邪虚搂着沈紫嫣,到是谨遵君子守则没趁机占便宜。沈紫嫣也就没像电视里演的那样挣扎或者发飙抽他一耳光。只是悄悄侧身看了一下街角那人,果然如方无邪所说,看起来又蠢笨又猥琐,像是旧上海时候的小瘪三。 她实在忍俊不禁,眯着眼笑了起来,那一双狭长的眸子,乌黑得可以将整个世界映照在里面。 方无邪看着这双美眸,忽然想到了苏苏那个胆小鬼,干咳了一声掩饰心中的不安,把手从沈紫嫣肩膀上拿了小来,低声道:“之前接沈姑娘的人是你的保镖吧?如果方便的话,沈姑娘能不能再让他来一下。” “怎么,你害怕那个小瘪三突然蹦出来开枪打死我们?”沈紫嫣越来越觉得方无邪有点意思,心里到是忽然萌生出一些想法来。 “开玩笑,我会怕他们!”方无邪说完硬气的话,回头看了看跟踪的人,口气又变软了:“只不过我现在身体不好,好汉还不吃眼前亏呢,我得先摆脱萧炎这伙人,再琢磨着能不能找点营生。” 沈紫嫣眉头一挑:“你在找工作?” 方无邪叹道:“唉,算是吧。我上次和方无邪说好了,身体好一些后,来他的射术馆工作。可如今发生了这档子事情,别说射术馆了,我能不能在湖州混下都不好说了。不过是混还是不混,前提都是摆脱萧炎的报复,否则一条命扔到湖州,一切就休提了。” 沈紫嫣道:“这里可是华夏,我对萧炎多少有些了解,他即便再霸道,也不敢当街杀人。” “我说大小姐呀,”方无邪苦笑道:“咱不说方无邪怎么死的,你今天没见到吗,射术馆里那么多警察,不还是被他大摇大摆的踢了场子?像他那种人,想弄死我还需要当街吗?何况我的身体不怎么好,可禁不起折腾呀!” 沈紫嫣犹豫半响,沉吟道:“别杞人忧天了,最起码他现在不会轻易出手。你吃饭了吗?我请你吃饭吧?” “美女邀请,怎敢不从。即便萧炎此时敢过来打扰,我也有信心将他打回去。”方无邪拍着胸口故作豪迈,可一转头就暴露了他的怂劲儿:“是不是吃完饭,你那司机就会来了?” 沈紫嫣此时也多少感觉出来了,有时候这个方苏估计不是真的讨人嫌,而是在故意装傻充愣。仔细想想,他每次讨人嫌的时候,似乎都在打听不同的消息,而被他烦的人也都不自觉的说出了本不应说出的信息,这绝对是个普通人不具备的本事。 既然这个方苏不简单,那此时他装成胆小怕事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沈紫嫣嘴角微翘,她认为,她大概猜到了这个青年想干什么。 ... 第一百六十章 哪还有退路 估计这个世间,就没有谁能猜出此时方无邪心中所想,因为他的经历太过特殊。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方无邪已经是个死人了。他在“复活”后曾想过,就这样“死去”挺好的,摆脱过去摆脱恩仇。如果还能找个像苏苏那样胆小又温柔的女孩好好呵护,那会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可在事实上,方无邪还活着,那就是他,一个失去了曾经记忆的他,一个无法割裂过去一切的他,一个面临前进还是退却的他。 他对方无邪这个名字所经历的事情毫无代入感,哪怕知道了是谁“杀”了自己,也没有想过要如何如何的去复仇。在他心里,即便他叫方无邪,也和从前那个人没有太多关系,无论是身体上,还是心理上。 甚至这一次回到湖州,他也不是像大多数失忆人一样想要找回记忆。他只是想看一看,那些曾经他在乎的人,那些为他离去而伤心的亲朋,是不是像黄守分析得那样,随着“方无邪”的身死,会慢慢的远离萧炎丁银等人的仇恨,过上自己的生活。 这或许就是他告别方无邪这个身份所能容忍的最低条件。 可即便如此低的条件,在睚眦必报的萧炎面前,也是一种奢望。 在他听闻亲朋在为他举办“葬礼”,他就有隐约的觉察出事情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来到射术馆后,当他看到唐小七哭泣时心里莫名的疼痛;看到妹妹叶流云时灵魂深处的悸动;看到关黎张潇潇时,那些飞速闪过脑海中让他难以自已的画面;看到受伤的苗小刀时,心中腾起的无边怒火。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他明白,这辈子,他的记忆可以有失,可有些人,是永远不能割舍的。 正因为如此,他发现关黎似乎要寻沈紫嫣的麻烦时,胡搅蛮缠的将水搅浑,让关黎不好发作;在萧炎欺辱上门时,大喊一声揍他丫的;在叶流云有危险时冲了上去,替妹妹出一拳之气;在想到萧炎的阴谋后不放心的留下;在看到苗小刀后,说谎骗他离开。当然,对苗小刀说的话也算不得撒谎,因为他就是方无邪。 仅这些还是不够的,方无邪在看到萧炎时就突然有了一种觉悟,萧炎绝不会因为他的“死”,而放过自己的妹妹,甚至那些曾帮助过自己的人。 萧炎对仇恨的执着,打碎了方无邪悄然退走的幻想。他是有过去的人,有亲朋的人,不能因为自己不想玩了,就悄悄退出,将他和萧炎之间的仇恨,转移到那些本不该承担仇恨的人身上。 既然没有退路,就必须夺路前行。 方无邪先是听关黎说沈紫嫣曾助萧炎破了自己手上的什么秘法,而沈紫嫣直言不讳的时候,他就将一些心思放在了沈紫嫣身上。 后来萧炎见到沈紫嫣后惊讶的神色,沉思后退走的表情,都被他一一看在眼里,脑海中也就慢慢勾勒出模糊的计划。 这个计划就是留在湖州,靠近沈紫嫣,进而接近萧炎。即便不能打入敌人内部,也要尽可能多的了解萧炎的一切,为反击做好准备。 而且这只是他留在湖州的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当然是为了青衣楼。 方无邪在芦苇村巧遇“沈小姐”后,与黄守密谈过,如果黄守没有说谎,那么曾经的他与黄守的师傅青衣楼的当家人有过约定,当他帮忙夺回一个叫盛德斋的饭庄后,青衣楼将归他所有。 原本他想着要撤出湖州的恩怨,也就随意敷衍了黄守,顺便为自己谋些福利。可来到湖州后知道退无可退,就必须考虑青衣楼对自己的助力了。 夺人产业这事儿说难就难,如果盛德斋的拥有者将基业看的比命还重要,死也不放手,那就会很难。但听黄守说,如今的老板“史杰”本身就不姓史,还把自己的姓氏改成“古”或“胡”,这样的人对盛德斋必定没有归属感,方无邪相信以有心算无心,又有青衣楼在背后撑腰,夺回来的胜算还是很大的。 至于之后会不会被青衣楼的人当枪用,方无邪并非没有考虑。但他觉得,既然自己都决定和那个什么中央警卫局华东区负责人的萧炎掰腕子了,多一个青衣楼不算什么。何况世间人都有些病态,青衣楼的人如果真的品行不端,就算不答应对方也不会轻易放过自己,不如赌上一赌,万一赚了呢! 方无邪的鬼主意来的很快,他在沈紫嫣面前适度表现自己是个有用的人,是个讲义气的人,慢慢的吸引了沈紫嫣的注意。 当他看到有人跟踪他和沈紫嫣的时候,就知道机会来了。看似无心的说出想留在湖州工作,又因惹了萧炎不得不逃走的话。 他知道凭借沈紫嫣的关系一定能帮上他,也有几分肯定沈紫嫣会帮他。 这种肯定不是来自于直觉,而是从细微之处得出的推论。 沈紫嫣应该不是什么武功高手,但沈紫嫣绝对是个讲义气的人,她曾有愧于方无邪,在得到消息后匆匆赶回湖州参加葬礼;早晨方无邪被撵下客车,她义无反顾的跟了下去;追悼会上被关黎责问,她直言不讳承认错误,表达歉意。 这些事情都说明沈紫嫣是个讲义气的人,最起码在人前的表现都是如此。 讲义气的人一般都乐于助人,沈紫嫣果然动了帮他的心思,主动邀请他去吃早餐。 可以说,从头到尾方无邪的小心思就没断过,而且一环套一环的行为表现语言策略,说起来都是极其复杂,普通人绝对很难想象。 但这也只是说起来复杂而已。 正如同有的人善于数学运算,有的人善于艺术,有的人善于推理分析一样,方无邪擅长的是揣度人的心里,也可以说是善于交际。 他的眼力远超常人,记忆力也是非凡,往往通过发现行为人起于微末的事情,以小见大推出此人下一步动作,并能及时调整自身行为,以此影响事态的发展。 这种能力看似玄之又玄,但就如同喝水吃饭等本能一样,无需刻意为之,不过是看到了,就想到了;想到了,就做到了而已。 方无邪发现,沈紫嫣无论是穿衣出行还是吃饭,并没有世人想的明星大腕那么复杂。她穿的不过是帆布鞋牛仔裤,淘宝款的上衣;坐的最多就是那个三十多万的商务车,而且大巴也可,步行也不娇气;而吃的呢,大学边上的小笼包而已,外配一碗紫菜蛋花汤…… 方无邪基本没过过好日子,还在深山里逃亡过,吃饭狼吞虎咽,颇有军人的感觉,三笼包子霹雳乓啷的就吃完了,再看沈紫嫣,一笼包子刚吃了三。 沈紫嫣虽然是吃小笼包,却如同在吃皇家御宴,整齐洁白的牙齿小口咬细细嚼慢慢咽,虽然挺好看的,但看的方无邪着急,苦笑道:“沈姑娘,照你这速度吃,咱俩一会可以直接吃中午饭了。” 沈紫嫣抿嘴笑道:“那岂不是正好,早上我请你,中午你请我。” “这恐怕不行,早上包了一千元礼金,我已经身无分文了。”方无邪嘿嘿一笑,又要了笼包子:“我得趁你请我的时候多吃点,否则没有了下顿,说不准要饿多久呢。” “那你就多吃点,把晚上的也吃了……”沈紫嫣笑着放下筷子,把她那笼也推了过来:“你饭量这么好,身体是怎么搞的?” “别提了,前一阵来湖州找工作,工作没找着却高烧了半个多月,坐公交钱包又被偷了。要不是方无邪,此时我指不定在哪要饭呢!”方无邪早就想好了说词,到也没有半分破绽。 “哦,那你以前做什么的?感觉你很能打呀!” 方无邪挠头道:“我以前的活不好说,你可别笑话。偷山你懂吗?” 沈紫嫣摇摇头,她是做记者的,也算见多识广,却也没听过“偷山”的说法。 方无邪悄声道:“这山里面呀,宝贝多。但如今所有东西都是国家的,动不动就把山封了,山里的宝贝就就成了某些人的私产。我以前做的就是把这些本属于老百姓的宝贝,从山里面拿出来。” 沈紫嫣道:“说的这么好听,难道你拿出来后,免费分给老百姓吗?” 方无邪一巴掌拍在胸口上:“想什么呢,我不就是老百姓吗!” 沈紫嫣被他逗得咯咯笑了起来:“你可真能往脸上贴金。对了,你都取些什么宝贝呀?大概活动范围在哪?又为什么不干了呢?” “唉,如今这年月,宝贝也少了。我自小随家叔去东北,采过参,打过猎,后来这两个行当都不好干了,就准备倒卖山货。去年家叔客死在异乡,我也不愿意折腾了,就回到了临海,想成个家,做些事。” 方无邪说的这些,都是和如今“方苏”的身份相契合的,仔细说来都是假的,但他确实有东北老林子里的经历,即便失了记忆,也有好多本能在,遇到有心人查探不会轻易露出马脚。 :第二章,今儿晚了 ... 第一百六十一章 双料大卧底 沈紫嫣虽然也在心里猜度“方苏”人生经历的真和假,却认为凭借自己对新闻态势纤毫必察的敏锐眼睛,如果方苏在说假话,必然会露出马脚。 她不会知道这世间有一种人是天生的影帝,已将表演融入了生活。她认为已经掌握了对方的节奏,可不过是自己早已落入对方的算计之中。 沈紫嫣从方无邪的话里并未听出破绽,她笑道:“你想找个什么样的工作呢?” 方无邪苦笑道:“赚钱多的好工作人人都想干,可我连文凭都没有,还能找啥工作呀?最开始和他说好了来射术馆当教练,可惜这事儿绝对黄了。” 方无邪摇头轻叹,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对沈紫嫣道:“沈姑娘,你是有名的大记者,缺不缺保镖司机啥的,咱俩也算是患难朋友了,知根知底,而且我勤快,啥活都能干呀!” 沈紫嫣面露微笑,心想:方苏呀方苏!你装作害怕萧炎,果然是在这等着我呢。任你智计聪明,这次也是入吾彀中矣。 方无邪目光灼灼等着沈紫嫣回话,心里却已经知道,沈紫嫣果然看中了自己,要给自己找件活干。 两个人都打着不算恶意的主意,终究是方无邪棋高一着,在不知不觉中,引导了沈紫嫣的抉择。只不过方无邪绝对不会猜到,事情竟然朝着戏剧化的方向发展,到是有无心插柳之意境了。 小饭馆自然不方便谈秘密的事情,吃过早饭后,沈紫嫣又邀请方无邪去大学里面转悠,方无邪朝她笑了笑,说了句“你等等”,然后就直朝街对面那个蠢蛋黑西装而去。 黑西装见方无邪径直过来,快走两步想进入前方网吧,却被方无邪一把揪住衣领,咚咚两拳把他打成,蜷缩在地上。 “再跟着我们,下次捅你的就是两刀。” 方无邪恶狠狠的留下这句话,这才和沈紫嫣进入了湖海大学校园。 沈紫嫣微微笑道:“你刚刚不是说怕萧炎报复吗?怎么又把他的人打了?” “有时候怕也得做呀,尤其是有美女老板在旁边,总的装装硬汉,才能让你觉得我还算好用。”方无邪明显就是在开玩笑,却也更直白的说出想找工作的想法了。 沈紫嫣道:“说起工作,我或许真能帮你一下,就是不知道你能不能放下身段去做。” 方无邪嘿嘿笑道:“我这样的,有个工作能吃口饭就不错了,那还会去挑。” 沈紫嫣转头对着他,微笑道:“我不需要保镖,如今能给你提供的,或许只有保安的工作了,你能做吗?” “保安?”方无邪装模作样如此之久,本以为能通过靠近沈紫嫣了解萧炎的信息,没想到沈紫嫣竟然介绍他去当保安。 不过这样也好,他此时的目的有两个,一是靠近沈紫嫣,了解萧炎;二是留在湖州,设法夺取盛德斋。要达成这两个目的,他必须有相对自由的身份,如果沈紫嫣真要让他做保镖,他还得想办法推脱呢。 方无邪略一犹豫,爽朗笑道:“保安也行,能吃口饭就行。不知沈姑娘想介绍我去哪当保安?” “盛德斋。” 沈紫嫣脱口而出的三个字,差点没把方无邪吓死。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自己的身份暴露了,沈紫嫣是在试探他。可转念一想又似乎不是这么回事儿,不说他如今的秘密身份只有三五人知,就是曾经的“方无邪”和青衣楼之间的合作也仅有寥寥数人知晓,沈紫嫣决不可能用此方法来试探他。 那么如今发生的情况是巧合? 方无邪简直不敢相信,这种困了有人递枕头的好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他笑道:“盛德斋?是做什么的?听起来像是古玩店。” “是个饭店,几百年的老店。” “饭店?是沈姑娘亲戚或朋友开的吗?”方无邪从黄守那里知道一些萧炎和盛德斋的联系,既然沈紫嫣能安排他进入盛德斋,那么就说明沈紫嫣和萧炎之间绝对有外人不知的关系。只是让他想不通的是,难道沈紫嫣真的没有能力给他安排其他工作吗?还是另有目的呢? 沈紫嫣摇摇头,犹豫道:“其实盛德斋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我只是对某些事情感到奇怪,这才想安排你进去帮我验证一番。” 方无邪越来越觉得有意思了,按照当日黄守分析,盛德斋之争暗地里牵扯到三方利益。一是以史进为首的青衣楼,史进死了,这个烂摊子就留给了他的女儿,当然还有方无邪自己;二是以史杰为首的胡家人,这其中可能就包含着萧炎;三是隐藏在暗处的南盗门。 胡家和南盗门在初期应该是合作的,其主要目的在青衣楼,至于谋取盛德斋,不过是搂草打兔子顺便罢了。随着史进身死,青衣楼便彻底隐入暗处,胡家和南盗门的合作也会暂时告一段落。 也正是因为史进身死,盛德斋彻底落入史杰的控制中。史杰就是胡杰,是胡家的少爷,盛德斋归了他,胡家应该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动作了。南盗门折腾一圈,草没搂到,兔子更没打到,好处都让胡家给占了,绝对心有不甘,因此自史进死后,南盗门的人就对盛德斋的恢复多有掣肘。 沈紫嫣帮过萧炎,又关注于盛德斋的事情。方无邪猜想,如果沈紫嫣是胡家的人,那么在此时胡家占据上风的时候,她犯不着派他去盛德斋“卧底”。沈紫嫣当然也不是青衣楼的人,这么说,她竟是南盗门的人吗? 有了这个推断,方无邪试探问道:“验证,沈姑娘是想让我去调查?调查什么?” “实际上我也不知道调查什么,唉,我自己都一团糟,还想管别人的闲事。”沈紫嫣叹了口气,在小树林路边长椅上坐了下去,看神情确实很迷茫。 方无邪正色道:“沈姑娘,咱俩虽然刚认识,但也算是朋友了。有事情你不妨只说,我这人虽谈不上急公好义,但能帮的,我一定帮。” 沈紫嫣道:“方苏兄,你认为萧炎这人如何?” “这人我今天第一次见,是代表好人还是坏人我不知道。可他今日去射术馆砸已死之人的场子,明显就是人品不咋地的表现,我不喜欢他。”方无邪不知道沈紫嫣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轻不重的从人品上给予主观的描述。 沈紫嫣犹豫道:“我说让方苏兄去盛德斋工作,其实主要目的就在这个萧炎身上。” “我听那个关黎的意思,你曾帮助过萧炎,不知沈姑娘和萧炎有什么关系?” 方无邪只是试探一问,本没想着沈紫嫣会告诉他,没想到竟听到一份和预料中完全不同的解释。 “萧炎有求于我沈家,因此对我很是客气。不过他利用我不知情,差点误让方无邪陷入万劫不复之地,这让我很是不满。他和方无邪之间发生恩怨的原因我不清楚,但他在此间的的确确扮演着不光彩的角色,这是毋庸置疑的。方无邪如今已故,从这件事情上我很难切入了,因此就想从另一方面入手,这就是我想让你进入盛德斋的原因。” 方无邪皱眉道:“沈姑娘到底是想让我去盛德斋做什么呢?” “查,查萧炎到底抱着什么目的。”沈紫嫣像是下了决心,说话不在犹豫:“我观方苏兄不惧萧炎报复为方无邪亲朋说话出力,必是重义之人。方无邪死的蹊跷,我们不得为他做些什么吗?” 方无邪盯着沈紫嫣看了半天,疑道:“沈姑娘和方无邪有如此深的情义吗?那萧炎势大,我今日虽然为方无邪家人出头,却也只是一时激愤,哪里有和萧炎对抗的实力,沈姑娘想让我调查这种没边的事儿,和让我去死有什么区别?您还是莫要拉我入水了。” 方无邪说到此,已经站了起来,做出要走的样子。 沈紫嫣忙道:“方兄留步,我虽有让方兄帮忙调查的意思,却也是为方兄如今境况解围,并非是要推方兄于险地。” 方无邪稍驻脚步:“这话又如何讲解?” 沈紫嫣道:“方兄不知萧炎性格,我与此人打过一些交道,知道他这人面善心狠,睚眦必报。今日方兄一时义愤得罪于他,转头就派出手下跟踪,其目的不言而喻。方兄若想在湖州发展,躲是躲不过去的,只能化解恩怨。” “化解?如何化解?”方无邪看似气恼,又好似忽然想到什么,恍然道:“盛德斋是萧炎的产业?你要替我俩当和事佬?” “盛德斋是不是萧炎的产业还不好定论,但我让你去盛德斋,第一个目的正是当和事人。”沈紫嫣解释道:“如果你要留在湖州,那么和萧炎之间就不能再有恩怨。我在中间说和,让他放下对你的报复,你就可以留在湖州了。” “我又不是必须要在湖州找工作。”方无邪眼睛滴溜溜转,又重新坐了下去:“不过我对你说的到是多少有了些兴趣,你说说,我如果帮你卧底,你想让我调查什么,会不会有危险,我又能获得什么好处呢?” ... 第一百六十二章 还有位置吗 沈紫嫣见事情有门儿,笑道:“好处最少有三。” “愿闻其详。” “好处一,经过我的说和,你找到了工作,而萧炎也应该不会再为难你。赚钱消灾,何乐而不为?” 方无邪摇头道:“这到是算一条,可你还让我调查他呢?万一被他发现,恐怕后果会更严重吧?” “你这样想就错了。我让你去盛德斋,首要目的当然是给你找份工作。实话跟你说,我和萧炎的关系还达不到你死我活,虽然是让你调查,却也绝对不会出大事儿。”沈紫嫣解释道:“据我所知,萧炎和盛德斋之间似乎有某种联系,你去做保安,根本不会接触到核心东西,你只要观察就好,如果真的有问题,我会再想办法,而你不会有任何犯险。” “到似乎有那么几分道理。”方无邪示意沈紫嫣接着说。 “好处二,方无邪的死必然和萧炎有重大关系,你若能在保全自己的前提下,发现哪怕一丁点有利的线索,都是对好友最大的回报。” 方无邪点头道:“嗯,方无邪对我有恩,就像今天,能帮忙我还是会帮的。” “好处三,你独自来湖州谋生,不可能一辈子做保安。在这个‘卧底’的过程中,你要多学多看,等这件事情结束,我定然会给你安排个更体面的工作。” 方无邪笑道:“前面两条说的还像那么回事儿,可这第三条就是**裸的利诱了。” “你可以当作没有这一条。”沈紫嫣笑道:“其实有第一条就够了,你的本意不就是留在湖州吗?” 方无邪起身来回踱步,像是在思考同不同意,实则心里正在苦笑:看来夺回盛德斋收编青衣楼这事儿绝对是天意,否则一切缘何如此之巧,自己刚刚有了这个心思,就出现这样的机会呢? “沈姑娘,这事儿我同意了。不过这可是一不小心就要命的活,你要把你知道的,都详细跟我说一说。” “没问题。”沈紫嫣微微一笑,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有种妙计得逞的狡猾。 ** 这天下午,冷冷清清的盛德斋一下子进来了六个虎背熊腰的男人,这伙人进饭店跟进自己家似的,咋咋呼呼的在大厅中间拼桌子。 新来的小服务员很勤快,也很负责,拿着菜单就迎了上去:“先生您好,坐这来往人多闹得慌,不如去窗口那,风景还好。” 为首的秃头哼道:“窗口才憋屈,这敞亮,把菜单拿来。” 小服务员有些为难,虽然饭店如今生意不太好,但之前二三楼的包厢也订出去二十多个,这六个人正好坐在了大厅中间,挡在了楼梯口前面,影响怕是不太好。 “愣什么愣呀,赶紧记菜。”秃头才不管小姑娘想什么呢,一把抢过菜单,跟说相声似的念出一大串菜名,都是盛德斋的招牌菜。 小服务员为难道:“先生,我们饭店的菜味好量大,六个人点八个菜一般情况就够了,多点就浪费了。” “你**一个服务员管我点多少菜呢!老子有钱,就这么任性。”秃头像是赌气般又连着念了十个菜,和之前的加在一起,整整三十个菜品,别说吃了,再拼两个桌子也摆不下。 小服务员刚参加工作经验不足,没看出来这伙人真实目的,还当他们是吃饭的,好心提醒一下,却被秃头骂了一顿,委屈的要哭了。 “吆喝,别说,小丫头还挺俊的。”秃头见这小服务员梨花带雨,嫩嫩的颇有姿色,伸手就在小服务员翘挺的屁股上拍了一下。 “啊!”小服务员在电视里看多了恶霸流氓,可在现实法治社会里哪里遇到过,大喊一声不知所措。 众男人哈哈大笑,其中一人见斜对过坐着吃饭的年轻男人瞅着他们微微皱眉,抓起筷子就扔了过去,骂道:“马勒戈壁的,看你马璧看。” 这句话骂的挺狠,可惜手里头没准头,筷子从年轻男人耳边飞过,连根汗毛都没擦着。 年轻男人没有答话,又瞅了这伙人一眼,冷笑着点了点头。 扔筷子的男人这才觉察出自己骂人的话里有问题,那人点头后,到恰恰是把自己给骂了,恼羞下起身要动手,被秃头瞪了一眼又坐下了,指着年轻男人又骂了一句,见那人只是吃饭,也就没再咋呼。 盛德斋虽然前一段时间被好阵折腾,但后厨都是史家多年培养的老人,在菜品上一直没掉链子。一道道精致菜肴按照凉热汤的顺序,鸡鸭鱼肉先上,清淡菜类后上的原则,摆上了桌子。 虽然这伙人占据要道,说话又满口脏字,但小服务员还是认真的伺候,见桌子摆满了,就把先前吃完的撤下去,通知传菜的慢一点,勤快的给众人倒倒水啥的。 这小服务员的服务意识很好,人又勤快,即便是刁蛮跋扈些的顾客也挑不出毛病,可她服务这伙人根本就不是正经的食客。当他们吃的酒足饭饱了,竟有人把鞋脱了下来,盘腿坐上了椅子。 小服务员不知该怎么办,悄悄跑到后面和保安说,两个保安探头瞅了瞅那伙人,见这伙人膀大腰圆,为首的秃头左手缺了半只手掌,却带了个铁钩子,一看就不是善类。 这俩保安也是城北一带混的,若是往常见到秃头这伙嚣张的人保不齐要主动上去撩闲,可这一阵子盛德斋领导一个劲儿的要裁员,要闹他们。按照老大宝哥的吩咐,这种情况是死活不会出头的。 小服务员没办法,又去找大堂经理胡月明,转了一圈也不知这个领导去哪了,恰好看到招聘她来的女老板从四楼下来,就跟女老板说了。 女老板年龄看起来比服务员还小,跟着她下了楼,见到秃头那伙人后,心里也胆突的。四处看了半天,硬是一个保安没见到,心里把保安和大堂经理一阵骂,拿起手机想找警局的人,可想这前两天报警后被黑的钱可比免单要多得多了,又有些犹豫了。 就在这时,坐在秃头那伙人不远处的年轻男子皱着眉摔下筷子,对着秃头桌子骂道:“谁把猪蹄子亮出来了?不想要了就剁下来喂狗。” 秃头这伙人之前没和这年轻男子计较,没想到小子竟然先炸刺了。这句话比火药的劲儿还大,众人一下子炸翻了天。一时间各种国骂此起彼伏,脱下鞋的人也重新把鞋穿上,吱吱哇哇的朝年轻男子走去。 “你**混哪的?想死老子成全你。”秃头见那青年有恃无恐的样子,也怕一不小心踢到铁板上,先动动口试探一下。 那青年没理秃头,对着站在楼梯口的女老板喊道:“服务员,你们这没保安吗?就算没保安也该挂个牌子,本店概不招待畜生呀!” 女老板暗道要坏事儿,小服务员却被青年的话给逗笑了,笑声虽然不大,但在鸦雀无声的大厅里几乎所有人都能听到。 “草泥妈的敢耍老子,”秃头右手抓起个酒瓶子就砸向了青年。 青年嘴上功夫厉害,可手底下的功夫看起来也没啥了不起的,匆匆向后退了一步,踢腿踹向秃头的腰子,却被秃头左手钩子撕裂了裤腿。 “我去,哥新买的衣服呀!”青年身手不咋的,却非常悍勇,嗖的一声缩回了腿,抓起椅子就朝秃头脑瓜顶砸去。 这一招看起来非常猛,可秃头不是一个人,左面一人踢向青年抡起来的椅子,右面已经有人也如法炮制,抡起椅子砸向青年后背。 一人拦截,一人攻击,青年除非是三头六臂,否则就等着被抡倒暴揍吧。 这是在场所有人的想法,那小服务员甚至紧张得“啊”了一声。也就是在小服务员喊出来的当口,左面踢腿那人撕心裂肺的叫了一声跌飞出去,青年抡出的椅子轰的砸在了秃头的脑袋上,而青年自己也被身后人砸得向前扑去。 只不过青年抡椅子砸在秃头的脑袋上,身后人却是砸在青年背上,二者造成的效果孑然不同。 青年踉跄向前奔出一步,两旁的人还未反应过来,他已经伸手掐住了秃头的脖子,再一步迈出,掐着秃头就上了楼梯上。 秃头满头鲜血,昏昏沉沉,到现在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之前踢腿的小弟摔在一边,左腿向外撇出九十度,一看就是折了,另外四人拎着瓶子椅子的,围住了楼梯口。 “咋了,一群怂货,上来呀!”青年右手紧紧一抠,秃头眼珠子瞪得溜圆,半截舌头都伸出来了,吓得围着的四人齐刷刷向后退了一步。 “兄弟,有话好说,放开我大哥。”一人放下酒瓶子,双手伸出,有几分谈判专家的样子。 青年手里头稍稍松了松劲儿,秃头的半截舌头又缩了回去,像要死的鱼一般挣扎着喘了几口气,这才回过神来,破口大骂:“艹,你**有种就弄死老子,看兄弟们不把你剁成肉泥。” 青年也不和他对骂,手里一用力,又把秃头的半截舌头掐出来了,眼瞅着秃头的脸色由白变红,由红变黑,肿胀得跟放了几天的猪肝似的。 “兄弟,手下留情。”围着的四人看出来了,这小子下手太狠,若再僵持下去,大哥很可能就被他掐死了,一时间都怕事情变得不可收拾,到是一起把手里的武器放到了地上。 青年轻蔑的扫了眼几人,手里松了松劲儿,却没彻底放开秃头,对女老板道:“看您的样子像是管事儿的,问一下,窗户外面贴的招聘保安,还有位置吗?” :越来越晚…… ... 第一百六十三章 江湖大骗子 女老板的眼神阴晴不定,她到是一眼就相中了这个谈笑间制敌的青年,可秃头这伙人看起来也不是好惹的,冒然开口,恐会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她的犹豫被青年看在眼里,青年也不在意,随手就把秃头扔给四人,从兜里掏出一百元递给小服务员:“这是饭钱,估摸着够了,剩下的给你当小费。” 小服务员惊愕的没敢去接,青年抓起她的手把钱塞到她手里,转身朝向秃头那伙人,拱手道:“哥几个对不住了,本来想来这饭店当保安,这才与哥几个动手,现在看来人家不需要我,如果想继续打,兄弟奉陪到底,如果不打了,兄弟就先撤了。” “撤,撤你麻痹,老子废了你。”秃头捂着头晕晕乎乎的,却不妨碍他发狠骂人。他这面一开骂,手底下四个兄弟已经拎起瓶子椅子的朝青年冲了过去。 这伙人确实是狠茬子,可那青年似乎比他们更狠,自楼梯上飞身冲了下去,硬生生用肩膀抗了一瓶子,碎裂的瓶碴子从脖子上划了个口子,喷出一杆子血,可他愣是没停下,径直撞入拎瓶子那人的怀里,把个一百六七的大汉撞得飞出四米多远,撞到实木桌子上一阵抽搐。 另外三个人抡起椅子都砸了个空,靠近青年的两人根本没来得及反应,被青年伸掌掏在腰眼上,感觉把肾都揪出去了,疼得眼泪直流,根本就爬不起来了。 青年从旁边桌子上撕开个毛巾捂在流血的脖子上,瞪眼瞧着最后一个站着的人,大步走到秃头身前。 秃头不甘心引颈就戮,左手铁钩子划向青年脖子,被青年退身躲开,一个鞭腿抽在脖子上踢飞出去。 “麻痹的,给你们脸不要脸,还真敢和老子动手。”青年慢的稍摇走到秃头身边,挥手就是大嘴巴子开抽,眼见把两颗牙齿抽得崩飞出去,这才罢手。 “艹,有种你就弄死我,要不等老子缓过劲儿来一定弄死你,弄死你全家。”秃头以前用这种狠劲儿吓退了不知多少对手,可这次他算是撞倒硬茬子了。 青年一把揪起秃头,又一次掐住了秃头的脖子,用力一喝把秃头掼摔到了墙壁上,双脚离地吊在那里,冷笑道:“还有人求着死,我就让你看看我有没有种。”” 秃头开始时还拼命挣扎,可青年一支手掐着他的脖子,半拉身子都把他死死靠在墙上,很快就没了力气,两眼翻白,裤子下一热,小便已经失去控制了,稀稀拉拉的流了一地。 “住手” 女老板连忙大喊,却没敢跑到青年身边,“你快松开他。” “你是我什么人,让我松手就松手”青年白了她一眼,手里却丝毫为松劲儿。 “我招你当保安了,你快松手,再不松手闹出人命来了。” 女老板叫史惠晴,也就是史进的亲女儿,史杰同母异父的妹妹。她其实之前就有拉拢青年的想法,只不过她担心招聘了青年却得罪了秃头,不想轻易许诺。没想到这青年脾气有些执拗,被迫出手竟闹到要杀人的地步,若不说招他当保安,怕是这盛德斋又要死个人了。 盛德斋是饭店,上次她父亲死在饭店的事儿已经把生意弄得一落千丈,要是再闹出死人的事儿,到时候就算是公关再硬,盛德斋的牌子也就真的砸了,到时候如何面对已经死去的父亲。 史惠晴匆忙间喊出的话很管用,青年听到她的承诺后就把手松开了,秃头如一团软泥般从墙上堆缩下去。 青年并没有放过半昏迷的秃头,他抓住秃头的胳膊,硬把人拽到楼梯口,对那个小服务员道:“小妹,刚刚这秃头是不是用这个爪子骚扰的你。” 秃头一伙唯一没被打的那人听青年语气不善,咽了口唾沫,颤抖道:“这位兄弟,我们有眼不识泰山,您高抬贵手,放了我大哥吧” “饶了他骚扰我们饭店的员工,你说饶就饶”青年眼睛一瞪,一脚就踩在秃头的右手上,还用力的撵了几下,鲜血立马就流了出来,咔吧咔吧骨头声听着吓人,也不知道断没断。 “这下好了,等他醒了告诉他,我叫方苏,有种就再来找我,我给他右手也套个钩子。”方苏一脚把秃头踢开,哼了句“滚蛋”,一伙人你扶我我扶着你的滚出了盛德斋。 “方方苏,你脖子没事儿吧”小服务员见恶人走了,终于有胆量说话了,指着方苏仍在流血的脖子,感觉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方苏就是方无邪,他朝小服务员嘿嘿一笑,伸手又把服务员手里的钱拽了回来,对史惠晴笑道:“老总,自家员工,吃顿饭不用交钱了吧” “你先和小小”史惠晴瞅了眼小服务员,后者挺上路的提醒了句“小苏”,她才继续道:“对,小苏你领他去外面诊所包扎一下伤口,回来带到我办公室。别忘了要发票呀。” 小苏嗯了一声,就带着方无邪从后门去诊所,之所以走后门,是害怕再遇到秃头那伙人,到时候怕会有麻烦。 大厅里一片狼藉,好在闹事儿的走了,几个服务员畏畏缩缩的又冒出头来,史惠晴让人把地方收拾干净,时间也就到了正经吃饭的点,提前订餐的客人陆续赶来,到是让饭店有了些生气。 史惠晴让前台给胡月明打电话,对方也不知道是没听到还是根本不想接,根本不理她。服务员保安也都不怎么搭理这个女老板,她只能愤愤的回到办公室生闷气。 “为什么会这样,父亲死了,妈妈干脆不着家了,哥哥弄些不知所谓的人在饭店里,把这里弄得乌烟瘴气即便你不是父亲的亲儿子,可父亲养了你这么多年,为何你要这么对他” 史惠晴看着桌子上父亲的照片,眼泪的止不住的留下来。她有太多想不通的东西了,却没有人能帮她。为了不让盛德斋倒下,她该怎么做 就在史惠晴哀伤不止的时候,办公室的门突然被咚咚敲响了,她连忙擦干了眼泪,用粉扑补齐了妆容,这才正色喊了声进来。 门外是一脸焦急的小苏:“老板,那个方苏晕倒了。” “晕倒了你不照顾他,回来作甚。” “我,我身上没太多钱”小苏的脸通红,那样子多少有些委屈。 史惠晴身边无可用之人,懊恼下第一句话说的有些狠了,见小苏的样子又有些后悔,抓起挎包匆匆出了办公室:“他人呢在诊所呢” 小苏右手捋了一下头发,又顺手锁上了办公室的门,这才跟在史惠晴身后:“嗯,诊所的老医生说他身体很不好,担心有事儿让送大医院。” 史惠晴道:“身体不好不会是有什么重病吧可惜了,这样的人,我们饭店可不敢要。” “听老医生的意思似乎不是重病,只是说他身体有些虚弱。” 诊所就在盛德斋后面巷子里,用不着史惠晴猜测担心,她俩到诊所时,方无邪已经醒过来,正背对着门口,和老医生聊天呢。 史惠晴见方无邪脖子上的伤口已经包扎好了,白色的背心勾勒出健壮的肌肉,不过肩头一片淤青,后背一滩血迹,看来他对付那群流氓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方无邪到似对身上的伤毫不在意,回头对二女笑了笑,又转过去道:“老大夫,按照您的说法,我如今只能静养,不能大补。那得多长时间是个头呀” 老医生捋须沉吟道:“你如今五脏皆虚,神魂错位,能好好站在这跟我说话都是奇迹了。补药对你来说比毒药还厉害,慢慢静养吧,听天由命。” “喂喂,老爷子你这话也太悲观了吧”方无邪苦笑道:“我只不过发烧了一个多月,怎么身体就出了这么多问题您老一定是看错了。” “胡说,我会看错”老医生气的胡子都颤了:“你小子刚刚为何晕了过去,不就是” 老医生话没说完,被方无邪拱手求饶打断:“得,我错了还不成。您老说说,就真没什么好方法了” 老医生气鼓鼓不说话,方无邪抓起外衣穿上,从兜里逃出那张百元钞:“老爷子,您再给我出出主意” 老医生收了钱,又给他扔回八十四元,哼道:“你这病由内而发,药石已然无救。” “得,您老还是自个儿休息吧,就别咒我了”方无邪转身就走,快出门的时候老医生又喊住了他:“也并非全然无救,我略懂施针之技,你若信得过我,可以来试试。” “再说吧,我工作还没有呢,没钱试呀”方无邪毫不犹豫的出了诊所,史惠晴追在他身后担心的问道:“你什么病邓大爷医术很高的,还是让他看看吧。” “女老板,他就是个江湖大骗子,你可别被他偏了。这个老医生先说我没救,实则是危言耸听。这在江湖中叫开门一惊,目的就是让我害怕,我一害怕,就步入他的圈套了。等到我绝望之时,他又装模作样说我还有救,我如果信他,就彻底的把我拴住了。” 方无邪边走边说,尽量压低声音。他虽然如此对女老板贬低老医生,实则心里对老医生的话已经有几分相信了,只不过他不想在女老板面前表现出自己重病在身,否则工作的事儿说不准就黄了,也只能靠贬低别人来隐藏自己了。 ... 第一百六十四章 饭店小保安 方无邪说的有条有理,史惠晴和小苏觉得似乎真是那么回事儿,不约而同的回头看看诊所招牌,心里多少有那么点疑惑和失落。 三人回到办公室,方无邪见小苏眼神一直瞄着门锁,他还以为门锁是密码的,却发现和高科技搭不上边,就是普通的房门暗锁,料想是小服务员走神了,也没太在意。 待小苏倒完水后,史惠晴就让她下去工作了,毕竟这个时间段是一天中的高峰。 史惠晴先说了工资待遇,上班基本规范和要求,让方无邪今天回去休息,明天早上九点带上身份证来找她,到时候签合同领套装,就开始正是上班了。 实际上史惠晴之所以没让方无邪今天回家休息,一方面是担心方无邪身体,但最重要的是担心秃头那伙人找上门来。即便她说方无邪明天可以来上班,也存着先雪藏一段时间的,待风头过了在让他正式工作的想法。 方无邪走到门口,忽然又停了下来,嗡了嗡鼻子道:“史总用两种香水吗这风格一点不一样呀。” 史惠晴一愣:“什么两种香水” “没什么,”方无邪笑道:“史总明天见。” “嗯,”史惠晴心情极度不好,随便敷衍了一声,见方无邪要关门,又觉得这个方苏今天也算是立功了,如此什么表示没有,却也有失风度,便又把他喊住了:“你说你家在芦苇村,晚上住哪咱们饭店还是有宿舍的。” “不用麻烦了,我暂时有地方住。” 史惠晴见他又要关门,忙道:“你等一下。”一边说一边拿着挎包站了起来,掏出二百元递给方无邪:“你今天为盛德斋立了功,回去的时候小心他们再找你,这点钱算我私人奖励你的,如果你做的好,下个月工资还会对这件事有所表示。” 有人上杆子给钱,方无邪也不推辞,说了声谢谢史总,又表了几句忠心,接过钱转头走了。 离开盛德斋后,他又跑到回诊所和老医生聊了半天,最终还是被老医生忽悠的从身上脑袋扎了二十多根银针,把史惠晴给他的私人奖励都花了出去。 方无邪扎完一次就后悔了,他也是粗通医理的人,虽然这个叫邓九针的老医生说得头头是道,在他看来也并无不妥。但施针之时反观自身,似乎老医生的针灸并没有对己身造成什么样的改变,如果没有改变,花钱的受罪的意义何在呢 实际上一次施针的价格真的不贵,二十多针下去,老医生弄得满头大汗,才收二百元。可按照老医生所说,方无邪这个病需要每日施针,以九天为一疗程,看具体效果酌情增减。这样子下来,每九天就是一千八,正好是方无邪一个月的工资而且能不能治病,会不会治坏了,这都是说不准的事情。 因此,当方无邪出了诊所后,他决定再不来被这个邓九针忽悠了。 在公交点等往鼓楼方向开的车,方无邪发现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又多了个尾巴。这次他没跑过去把人一顿揍,而是装作不经意的往尾巴身边凑了凑,拿出电话道:“紫嫣呀,我已经在等车了,一会就回去,你别等我了,看会电视就睡吧。” 恰好公交车来了,方无邪随着人流挤上了车,见到那个尾巴有些发愣的站在冷风中,喃喃自语。 若是普通人定然听不到那人说什么,可方无邪是学过唇语的人,即便现在失忆了,那些能力都还在,很轻松的就辨认出那个尾巴说的是:“一个小保安,泡上了全国闻名的大记者,现实版的**丝逆袭呀” 公交车发飙一般驶出站台,方无邪心想:哥的逆袭都是被你们这群混蛋给逼出来的呀要不是为了迷惑萧炎,哥住饭店宿舍多清静呀,犯得着死皮赖脸的往沈小妞那跑吗 不过,想一想沈紫嫣也是挺有意思的一个女人,按理来说,像她这样的大记者,就算本人不擅计谋,也应该见多了商场官场上的阴谋诡计,总会有妥善的办法安排方无邪进入盛德斋。可这个大记者的打算竟然是把萧炎邀请出来,化解萧炎和方无邪之间小小的误会,然后明明白白的让萧炎安排方无邪进入盛德斋。 这样子就算进入了盛德斋,方无邪估计也就永远的成了保安,到时候打探听消息做卧底的事情是想做也做不来的。 当沈紫嫣说出这个办法的时候,直接被方无邪给否了。经过一番解释,沈紫嫣同意了方无邪一个条件,来推动此事的进展,那就是她们俩假作男女朋友。 萧炎既然对沈紫嫣有所顾忌,那么就绝不会轻易对沈紫嫣的男朋友动手,这一点从萧炎派出人手跟踪二人就能推断出个大概。 为此,沈紫嫣挽着方无邪在校园里逛了一圈,让身后跟踪的人看了个目瞪口呆,这才缠绵告别。 之后方无邪在路边报亭买了份湖州人力资源报,果然找到了三家自己能够应聘的公司,其中一家就是他早就从黄守那里知道招聘信息的盛德斋。 方无邪拿着招聘报纸,挨个找了过去,前两家表现的恶劣些,自然被人婉拒出来,直到最后一家盛德斋,他才摇着头把报纸扔到了垃圾桶里,进去最后“博一下运气”。 一直跟在方无邪身后的尾巴还算聪明,手里面也拿着一份招聘报纸,早就将方无邪四处找工作的行动报告了萧炎。 萧炎早就派人从警务系统内调查出了“方苏”的信息,也分析了方无邪与沈紫嫣的关系。直觉上到是认为方苏上午出现在射术馆,是因为他和沈紫嫣有些不同寻常的男女关系,而方苏找了半天保安司机的工作,最终留在了盛德斋,或许真的纯粹是巧合了。 即便如此,萧炎暂时还没有放弃对方苏的监控,直到方苏应聘成功,打电话给沈紫嫣要“回家”时,萧炎才彻底放了心,见监控的人撤了回去。 萧炎自以为洞悉了全局,实则步步都落在了方无邪的算计之中。凭着方无邪超人甚至超犬的嗅觉,早就“闻”到萧炎派出的尾巴。既然知道了敌人的路数,剩下的就是编一个好的剧本,然后从容演戏就好。 在方无邪因成功骗过萧炎而自喜的时候,沈紫嫣也在微笑着与她的司机谈话。 那司机道:“小姐,这个方苏已经全面调查了,他父母早亡,跟随叔叔去了东北捣腾土特产,村里有的老人还模糊记得他叔叔的模样。他那种活都是走单帮的,我们东北那面也没有人手,是真是假还有待于调查。不过在铁路飞机系统里查询,并没有找到此人通行记录。” 沈紫嫣道:“此事暂时放下吧,他以前做的活不干净,即便做过火车飞机等,怕是也用的假身份。而且他至始至终未曾流对我有过恶意,即便他真的有问题,我们也能成为朋友。” 司机道:“小姐如果要对付萧炎,怕是家里有人会不同意的。” 沈紫嫣道:“那萧炎虽未对我有歹意,却处处算计与我。即便有些人知道了,难道还敢对我怎样只不过这件事尽量控制在你我二人这里,毕竟萧炎势大,若真的翻脸,就算我没事,怕也要连累方苏。” 司机点点头:“可小姐真要和他住在一起吗毕竟你说他很特殊,看不透他的心思。” 沈紫嫣笑道:“看不透又怕什么最起码我能确定他对我无歹意。何况我以前不也跟人合租过房子吗这两年四处奔波,机关算尽,正好休息休息。” 司机也陪着她笑了笑,要退走时又被沈紫嫣叫住:“剑辉哥,你今日接我们时露了杀心,务必注意控制,我不想你出事儿。” “骤然听闻小姐被人赶下车,心里多少有些起伏。” “人生在世,要想一点委屈不受是不可能的,胸怀有多广,你的幸福就会有多远,我都没当回事儿,你就更不要在意了。” 沈紫嫣说完摆摆手,剑辉出了门,却是进了对门。原来这对门的两套居民楼,都是沈家的名下。 方无邪下公交的地方就在沈紫嫣小区门口,他确定周围没有跟踪的人后,给黄守去了个电话,还未等他问话,黄守已经告诉了他一个不算好也不算坏的消息。 十三名雇佣兵袭击了出席方无邪葬礼的人,三名宾客死亡,六名特警战士牺牲,十三名雇佣兵尽被击毙,三名宾客中,两名是唐家的人,一名是宋家的人。此事过后,萧炎的府邸就没断过人,临海大小官员各种问罪。萧炎虽然势大,但这次做的有些过了火,短时间内不可能再组织起大规模的反扑了。 方无邪对这条消息并不太敏感,只说“知道了”三个字就了事。他简单说了一下自己进入盛德斋当了保安,让黄守将所有盛德斋的资料转一份给他,另外,重点调查一个叫苏静的服务员。 黄守听到苏静的名字不由苦笑道:“哥,你可真是神通广大,这么快就进入了盛德斋,不过,这个苏静是我们的人。” 作者题外话:第二章 ... 第一百六十五章 终极无间道 黄守的话让方无邪一愣。d7cfd3c4b8f3今天在回史惠晴办公室的时候,他见苏静特别关注了门锁,开始的时候还没在意,后来出门的时候闻到了除史惠晴和苏静外的第三人香水味,这才怀疑起苏静观察门锁的动机。 他仔细在门口附近瞅了一圈,发现了一根又直又黑的长发,正是苏静的头发。如果只是普通的掉发自然没什么,可根据苏静之前的表现和办公室内第三人的香水味,有很大的可能这根头发之前是放在门锁上的,正是为了观察是否有人偷偷潜入。 一个小服务员自然不需要做这种事情,那就只能说明这个服务员不简单。 方无邪最初以为苏静是胡家或南盗门的人,没想到竟是青衣楼埋下的钉子。 他沉声道:“这苏静知道我的身份” 黄守忙道:“除了我之外,无人知道你的身份。就连你的基本信息,也是分人经手,此时相关人员都被我打乱安排到外省了。” 黄守的小心谨慎让方无邪很是佩服,甚至都有些羡慕,这个跟自己差不多岁数的年轻人,不只掌握着青衣楼的力量,还有如此谨慎的习惯。不过黄守的能力也让方无邪多少有些担心,害怕最后自己终成为此人的工具。这种想法间接促使方无邪养成了独来独往的习惯,只不过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此时的方无邪还需要黄守提供各种信息:“史惠晴是怎么回事她不是还上学呢吗,怎么跑到盛德斋工作了” “她并不知道青衣楼的事情,眼见着盛德斋走下坡路,害怕盛德斋垮掉后无法面对死去的父亲,这才暂停了学业,尽自己的一份力。而且” 黄守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说了出来:“而且她的回去,也是边立新影响的结果。” 方无邪此时已经忘了边立新是何许人,他不明白黄守为何对此事吱吱唔唔,也就故作深沉,等着黄守自己说出来。 果然,他的沉默让黄守乱了阵脚:“方哥,你是不是早与侯成宝达成过什么协议” 方无邪冷哼道:“你都知道什么” 黄守犹豫道:“方哥,不是我们要调查你,只是这两天先是侯成宝手下的反常,然后是南盗门的人在采购上做手脚,胡家在旁边坐山观虎斗,致使盛德斋情况非常不妙,不得已才把史惠晴推到前台,且展开了调查。这才发现侯成宝似乎与张潇潇搭上了关系,在保护边芷晴的一个朋友,据说是受了你的嘱托。方哥,看来你是早就安排了这步棋,只不过侯成宝不懂进退,差点酿成大祸。” 方无邪对这些事情一无所知,却不影响他装深沉:“这件事我知道了,盛德斋的事情你们暂时就不要插手了,以免和我的布局产生冲突。” 黄守道:“那之前派入盛德斋的人呢” “给我你所知盛德斋的所有资料,还有控制那些人的权限。”方无邪顿了顿道:“帮我照看射术馆,监控萧炎丁银的动向。” 要结束通话的时候,黄守又道:“对了,方哥,今天下午有人查询芦苇村的旧档案了,估计目标在你身上。” 方无邪疑惑道:“萧炎的人” 黄守:“不确定,不过不太像萧炎的风格,这样的调查,他的人一向都是直来直往的,而这次的人手段比较迂回温和。” 方无邪在上午只出过两次头,一次是客车上,一次是射术馆。能调查他的人满打满算不会超过三方。 既然不像萧炎,那么应该也不像射术馆一方。毕竟射术馆一方有张潇潇这个属于警务系统的领导,调查一个普通人也不会采取这种迂回的手段。而对方既然是不动声色的迂回调查,很可能是不想惊动自己,这样推算起来,十有**就是那个看起来不善阴谋的沈紫嫣了。 方无邪挂断了电话,却觉得这盘棋越来越有意思了,原本以为不善心计的沈紫嫣,竟然会去偷偷调查自己。可既然她怀疑自己,又为何敢与自己同处一个屋檐之下呢 太多的疑惑,就如同方无邪如今的记忆一样,让他想不通,理不明。 方无邪敲开了沈紫嫣的家门,里面的女子露出浅浅的酒窝,那云淡风轻神情绝非作伪,即便真的是她去调查自己,估计也并不会有太重的心思。 “怎么样,成功混进去了”沈紫嫣踢过来早就准备好的拖鞋,待他坐好后又递给他一杯清茶。 “还算成功,最起码萧炎已经把跟屁虫撤回去了。”方无邪喝了一口茶,他不是雅人,品不出茶的好坏,就四处打量起房间布局来了。 普通的两室一厅,大概有个**十平,装饰不奢华,却处处透着温馨家的感觉。客厅墙面上挂着一些照片,有沈紫嫣的单身照,还有一些大合照。 “别看了,你脖子是怎么了”沈紫嫣此时才看到方无邪脖子上的纱布。 方无邪知道不应对好这个好奇宝宝,自己是得不到消停的,便将自己混入盛德斋的手段简单说了一下。沈紫嫣听着听着职业病就犯了,让方无邪稍等,竟拿着笔记本快速记录起来。 方无邪伸手抢过她的纸笔,无奈道:“我的大小姐,你还想弄个呈堂证供怎么地,这玩意当传奇故事听听就好,你就别记了。” 好不容易搞定了沈紫嫣,二人各占一个房间,等于开起了私密空间。 方无邪用手机接收了黄守发来的关于盛德斋的信息,从头到尾查看了一遍,竟然用了快三个小时,可见信息量的庞杂,也说明了青衣楼获取信息的手段很厉害。 如果这份资料情报属实的话,那么此时的方无邪绝对比史惠晴史杰等人更了解盛德斋。 按照资料所述,盛德斋如今的局面确实很不好,不只是经营上的问题,更是未来所属权的问题。 盛德斋是史家的产业,却并非属于家主一人,而是史家共有。原本史家资源分配很乱,到了近现代史家人丁凋零,只余下三支,到让所有权变得简单起来。 史进有两个叔伯弟弟,各占盛德斋股份的百分之十五,平时就是拿红利过日子的角色。而史进占百分之七十,牢牢掌握盛德斋的话语权。 史进被南盗门和胡家联手攻击后,虽然人暂时没死,可股权却“被转移”到妻子儿子女儿三方身上。其中妻子苗紫紫占百分之十,史杰和史惠晴各占百分之三十。 这期间,史惠晴三叔撤出了争夺,股权落到了南盗门的手里,因此南盗门也名正言顺的插入到盛德斋争夺战里来了。 盛德斋在股权上是五方势力,内部比这更乱。 总经理办公室和人力资源部都是史进的旧人,属于史惠晴这一方。但这两个部门没有了老总的强力支持,基本上属于自娱自乐型,对其余各部门影响力有限。 财务部在史进当家的时候就苗紫紫控制中,到现在也被这个给人戴绿帽子的女人掌控中。苗紫紫本来是和史杰父亲胡斌有一腿的,可如今也是快五十岁的人了,年老色衰和胡斌也没什么感情。自史进出事儿后,就少有过问盛德斋的运维,将财务部控制权扔给了儿子史杰。 史杰在名义上控制着餐饮部后勤部和财务部三个重要部门,但餐饮部被胡月明架空,后勤部被侯成宝的人控制,而盛德斋如今只出不进,他也就成了一个空架子,除了偶尔过来找找老总的感觉外,一般很少来饭店。 采购部以前属于史惠晴三叔的控制,现在已被南盗门掌握在手中,听调不听宣,很是麻烦。 在盛德斋,后厨是**的部门,名义上属于史惠晴的二叔史前控制,而实际上后厨一直控制在史家家主一脉手中,后厨的大师傅论起辈分来,史进还得叫声叔叔。正因为有了这个大师傅坐镇后厨,尽管盛德斋风波不断,可后厨还是相对较稳,做出的菜品始终没砸了盛德斋招牌。 所谓的部门势力分配只是笼统的说法,实则各部门人员构成混杂,各方势力在各部门中都有人手安插。 比如说苏静,她本人是史惠晴经手招聘来的,目的就是想在餐饮部里安插自己人,可苏静又早已是青衣楼的人了,相对来说苏静属于双料间谍。 再比如说侯成宝,他和手下兄弟本身是城北混混,当时为了恶心史进才进入到盛德斋,最初只是占据保安室,后来他成了后勤部部长,势力也就延伸至整个后勤部。侯成宝表面上不代表任何一方,像是逐利的苍蝇,可实际上侯成宝是曾经的方无邪早就摆好的棋子,勉强能算是青衣楼的人。 这两人都是近期才安插进盛德斋的,实际上早在史进当家时,青衣楼就已经在其他部门安插了人手。这些人不一定是专门的“特工”,只是在某个岗位重情重义默默工作的普通人,一旦青衣楼发出指令,这些人才会站出来发挥应有的作用。 方无邪一遍一遍翻看这这些隐蔽棋子的资料,脑海中竟然模糊的出现一个老人的身影,嘴里不自觉的喃喃道:“老边头,你和边立新都是青衣楼最静默的棋子吧” ... 第一百六十六章 你算哪根葱 方无邪轻轻敲击着太阳穴,嘴角微微翘了起来。“老边头,绝对就是边立新的父亲,也十有**是边芷晴的父亲。看来曾经的我与他有过交往呢,要不然不会在此时想到这个人。唉,记不起来从前的事,可真的有些麻烦,那个邓九针能治好我的病吗?” 方无邪摇了摇头,他觉得邓九针是有些能耐的,最起码能看清他的病情。可那个老医生十有**治不好他的病,否则不会在施针过后把自己弄得满头大汗,很明显是没信心没实力的表现。 想到这些,方无邪的头就更疼了。虽然由死到生,乃是人生大幸,可此时身体有恙,记忆缺失,若想对抗萧炎丁银等仇人还是多有不便的。 把手机里的资料彻底删除掉,方无邪迷迷糊糊的就睡了过去。到了后半夜,肚子翻江倒海,方无邪只能起来跑去厕所。他不是闹肚子了,而是自从“活”过来后,每天凌晨三四点钟都会从腹内排出一些污血。 第一天的时候他吓够呛,待排出污血后,却隐约感觉到身体在朝好的方向发展。虽然他脑海中对于人和事的记忆都忘记了,但所学所知却都张口就来,猜想是体内伤势恢复的要比体表伤口慢,而每天的子丑之时正是肝胆排毒时间,身体里积压的毒素此时达到最高,随着胃肠蠕动,待发作时正好在三四点钟。 有了这个猜想,对排出污血也就不那么害怕了,只不过三四点正是熟睡的时候,被折腾起来有些不爽而已。 他跑到厕所打开灯,觉得太刺眼又关上了,借着热水器微弱的灯光也不觉得太黑。 不得不说坐便要比蹲便舒服多了,方无邪身体不好,迷迷糊糊竟坐在马桶上睡了过去,甚至还做了一个不长不短的梦。 梦中一片大雾,有个声音缥缈难测,似在呼唤着他。他四处张望,却什么都瞅不见,忽然觉得肩膀一沉,侧头看到一只素白纤细的手。 只有一只手。 方无邪猛然大惊,抓住那只手就想甩了出去,眼前浓雾一阵晃动,刺目的光芒让他睁不开眼睛,却分明感受到手里正抓着一个人的手,耳边传来了沈紫嫣的怒叱:“你快放开我。” “卧槽,我梦游了!”方无邪马上就反应过来,先是松开了手,眼睛也紧跟着睁开了,映入眼中的是沈紫嫣愤而转身的背影。 方无邪极其尴尬的出了卫生间,沈紫嫣坐在沙发上,怒容虽然不见了,却也看不到笑脸。 “那个,那个你知道的,我身体有些虚弱,坐在那就睡着了。”方无邪搓着手,闹成这样真不是他本意,上个厕所而已,谁知道沈紫嫣会突然出现呢! 沈紫嫣示意他坐在旁边,伸手就捏住了他的脉门,转而闭目沉思。 “你懂医……” “不要说话。”方无邪还没说完,就被沈紫嫣打断了。她的面容越来越不好,如此足足过了三四分钟,这才睁开眼睛,皱眉道:“早上在射术馆的时候,我就发现你身体有恙,后来发现你也知道,却没想到会坏到这种程度。” “哪种程度?我到是感觉我正在恢复过程中。”方无邪嘿嘿一笑,并不认为事情有多大。在他看来,原本必死的伤势都长好了,再坏还能坏到什么样子。 沈紫嫣叹道:“脏腑皆损,尤以肝胆为重。神气两虚,命魂摇摇欲坠。” 方无邪盯着沈紫嫣没有说话,心里却在想:这沈小妞道行可以呀,不比那个邓九针差。 当时他身受数弹,最严重的有两处,一处从肝胆之间穿过,至于伤成什么样子他就不得而知了。第二处就是眉心,也就是神魂居住之所。 沈紫嫣见他不说话,还以为他被吓到了,又解释道:“我其实不懂医术,可能看错了,这种病情我从未见过,你知道自身的情况吗?” 方无邪笑了笑:“你看的很对,和你说的差不多吧!” 沈紫嫣皱眉道:“你这是病,还是伤?我有些看不明白。” 方无邪掏出根香烟,见沈紫嫣没有反对,就把烟点着了,深深吸了一口,仰首吐出淡淡的烟气,似乎陷入了遥远的回忆,实则这厮在琢磨怎么编下去。 他的身体状况没有几个人知道,就连苏苏看到他外伤痊愈,也以为他基本恢复了。其他外人只能看到他身强体壮的外表,却很难猜到他是外强中干的货色。 此时要对沈紫嫣解释,总不能说:我被人开枪打过,没死成,烙下病根了吧! 吞吐了两口烟,一个还算圆满的谎话已经在脑海中形成了,他沉声道:“我叔叔故去后,我本来想在东北继续生活下去,可赶巧不巧的出过车祸,身体看似无碍,却受了比较严重的内伤,卧床好久才能起身,就想回到临海,看一看本应属于我的家乡。” 方无邪一副无悲无喜的样子,颇有几分看透生死的的豁达:“如果我熬不下去了,不能像叔叔一样客死异乡,我想留在故土。” 沈紫嫣没想到一不小心触碰到了方无邪的伤心处,带着歉意道:“其实你的病情虽然很严重,但也并不一定有多悲观。你的脏腑虽损,但在寅时,哦,也就是三四点钟开始排出体内火毒,也是一种恢复的体现。至于神气两虚,估计随着身体的复原,慢慢的能修养回来。” 方无邪道:“可有其他治疗方法?” 沈紫嫣沉思很长时间,犹豫道:“脏腑皆损,一般的药物治疗恐怕会适得其反,若没有特效神药,还不如静养来的保险,依靠身体自我机能的恢复慢慢调节。不过华夏医术博大精深,据我所知有一种金针渡穴之术,可固本培元,应该你有帮助。” “金针银针的,难道那个邓九针说的并非虚言?”方无邪心下泛起了嘀咕,犹豫道:“很明显你是不懂什么金针渡穴之法,可认得良医?” 沈紫嫣叹道:“我并不认识良医了,不过我可以打听一下,能不能有用就说不准了。” 方无邪又问:“那你说的什么神气两虚,命魂摇摇欲坠。又该如何治疗呢?” 沈紫嫣摇头道:“天有三宝日月星,地有三宝水火风,人有三宝精气神,可见精气神的重要性。《灵枢》有云:人之血气精神者,所以养生而周於性命者也。就是说人体的气精神是奉养形体,维护生命的根本。你脏腑虚浮,血气孱弱,按理说应该由内而外,致使精华有损。精为神之舍,有精才能有神。是故精损则神颓,神颓则气废,气废则命魂不定。但让我看不明白的是,你筋肉无损饮食无碍,说明精华犹在,却偏偏神气两亏,命魂欲坠,这种症状我从未见过,或许从某些方面来说,只需静养就能随着脏腑的复原而恢复。” 方无邪见她也没有办法,就不欲在此事上过多纠缠,将话题岔开道:“听你说的头头是道,你学过医?” 沈紫嫣笑了笑,起身指着墙上的一张大合照道:“我在临海医学院读的传统医学,只不过中途退学当记者了,别人毕业的时候蹭了一张照片。” “觉得你医术老高了,退学当记者浪费了。”方无邪打了个哈欠道:“不说了,补个回笼觉,休息好了好去上班。” 结束了通话,方无邪回房呼呼就睡了,到是沈紫嫣辗转反侧睡不着,迷迷糊糊到了六点,起床跑步洗漱后见方无邪还没醒就先走了,目标正是君子射术馆。 方无邪回笼觉睡到八点,起来后洗把脸就往盛德斋跑,路上想起昨晚揍人的事情,就给沈紫嫣发了条短信,求她办点事儿,可惜沈紫嫣一直没给他回话,也不知道能不能办成。 第一天上班,他不想闹个迟到,可惜湖州地面交通太不给力,从鼓楼坐车到城北盛德斋,硬生生走了一个多小时,九点半的时候他才到了盛德斋,刚要进门,却被保安拦住了。 “我们这不提供早餐,吃饭等过十点再来吧。”保安懒洋洋的靠在门边上,看起来一副二流子模样。 方无邪知晓盛德斋的保安室已被侯成宝的人彻底“占领”了,而侯成宝应该秉承曾经他的意思在做事,尽显流氓无赖本色,搅和盛德斋的生意。方无邪此时的被拦,属于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却没地方诉苦。 “我不吃饭,找你们老板谈生意。”方无邪随便找了个理由,扒拉开那保安的手径直往里走。 那保安虽然觉得他穿个运动服不像是谈生意的,但被他气势所迫,喏喏嘴也懒得追过去问。 大厅里面有两个服务员在扫敌,冷冷清清的不想饭店,倒像是殡仪馆。 方无邪没见到苏静,径直进了电梯直上四楼。 刚一出电梯就听到从总经理办公室里传出史惠晴的怒斥声:“胡月明,你还好意思指责我?昨天出事儿的时候你又在哪?现在有了问题你又来找我问责?你一个大堂经理玩忽职守,前有事态失控之错,后有公关不利之无能,我盛德斋要你何用?赶紧收拾东西给我离开盛德斋,这里不需要你这样的人。” 方无邪没想到昨天晚上有些优柔的史惠晴,竟然能说出这样铿锵顿挫有理有据的话,还真是虎父无犬女。 一个公鸭嗓的女人妖里妖气道:“呦,你算哪根葱呀,这盛德斋什么时候轮到你当家了?还真以为坐在总经理办公室,就是总经理了不成。让我走容易,杰少说句话我立马没二话。” “你你……”史惠晴气的说不出话来。 “你**又算哪根葱?”方无邪一把推开门,昂首踱步进了办公室,很潇洒的掏出跟烟点着,朝着一个满脸白粉有些错愕的女人吐了口浓烟,冷哼道:“敢这么跟老总说话,报上名来,我保证不打断你双腿。” 本站访问地址 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 即可访问! 第一百六十七章 胡经理尿裤子 方无邪以如此嚣张的方式出场,极度出乎了史惠晴的预料。 她原本对方无邪没有准时报到有些生气,可就在她被胡月明呛得激愤欲哭的时候,这样一个及时雨又让她高兴的差点没跳起来。 作为被喷的当事人胡月明在这瞬间有些懵了。方无邪比她高一头有余,和她的距离超不过二十公分,那种压迫感好似蚂蚁看到了大象,让她迫切的想后退,却忘记身后还有个椅子,被绊得摔坐在地上。坚硬的瓷砖墩得她尾椎骨疼。 还不待胡月明说话,方无邪又开口了:“这时候知道害怕了!就是你跪下也没用,滚出去!” 方无邪的声音冷峻威严,让胡月明不自觉的想到了胡家那位如同恶魔的领导,浑身一哆嗦,不自觉的向后挪了挪,这才惊醒过来,扶着老板台慢慢起身,双腿犹自打颤:“你……你是谁?” 方无邪没有回答胡月明的话,却是转头去关办公室的门去了。他步履缓慢,仿佛要做什么天大事情,其实心里却在诧异。 就在刚刚喝斥胡月明的时候,他的眉心突然有节律的跳动,眼前的胡月明似乎变成了可见的频率信号,他下意识的让声音忽高忽低忽长忽短,正是迎合那段频率而去。 只是一句话而已,竟能让胡月明浑身哆嗦,这是什么神奇的能力呢? 方无邪关上了门,也想不出所以然来。但眯着眼回头看向胡月明,除了能看到她干瘪的面容外,似乎还能感觉到那种忽高忽低的频率。他冷冷一笑,一步一步向着胡月明走去。 脚步声咚咚宛如鼓点,哼哼的冷笑像是萧杀的风声。胡月明只觉得这人像是来自地狱的魔神,关上门来就是要消灭自己。她围着老板台想挪到史惠晴那面,可双腿却似乎不好使,连眼皮都抬不起来了,颤声道:“你,你是谁,要干什么?” “我是谁?我是新来的保安!”方无邪一把揪起胡月明的衣领,八十多斤的干瘪身子毫不费力的就被他拎到面前,一字一句道:“我数三个数,你要是不滚出办公室,就不用再出去了。” 方无邪随手一扔,就把胡月明扔到了门边上,嘴里却一下子数出了“一二”。胡月明哪曾想到这厮数数如此之快,吓得再不敢停留,伸手拽开房门,拼尽全力的跑了出去。 史惠晴瞧着这一幕哭笑不得:“你?她难道认得你吗?怎么怕成那样。” 方无邪皱着眉头没有说话,就在胡月明胆颤逃走后,他还能隐约“看到”史惠晴周身也有一种和胡月明不一样的频率波动,可那波动越来越淡,又像是他的能力慢慢消失,最终那段频率隐入史惠晴眉心之中。 方无邪的沉默不语,让史惠晴觉得自己没有老板的威严,干咳了一声,坐到了老板椅上,正色道:“方苏,你怎么了?” 方无邪从史惠晴身上再看不到频率波动,整个人觉得异常疲惫,强打着精神拉过椅子坐在了史惠晴的对面,微笑道:“我能怎么样?你应该问那个老女人她会怎么样?” 史惠晴一愣,她虽然不是娇生惯养长大的,可像方无邪这样和她说话的人还真不多,免不了心里觉得怪怪的,竟顺着方无邪的意思道:“那她会怎样?” “她!哼!”方无邪不屑道:“她跑回去换裤子去了,哦,不,是换内裤。你没看到,她已经吓得尿裤子了吗?” 史惠晴不知道此时是该笑呢还是该笑,她探头朝地上看去,果然在光洁的瓷砖上有一些水渍。之前嘴角泛起的微笑实在矜持不下去了,再也顾不得形象,哈哈大笑起来。 “这,这怎么可能?她为什么那么怕你?难道以前见过你吗?” 史惠晴难以理解此时出现的情况,方无邪更不可能将之前那种恍如幻觉般的感觉说与她听。好在他虽然失去了记忆,可曾经学过的知识,对人情世故的练达通通都在,要糊弄史惠晴这种未经过社会历练的大学生还是小菜一碟。 他露出个自认迷人的微笑:“或许是我的正义感,让她卑微的内心幡然悔悟,这才会从灵魂深处颤抖起来。” 这样一个明显敷衍的猜测史惠晴当然不会当真,可方无邪说出“灵魂”两个字后,却又陷入了沉思,脑海中不住在想:难不成刚刚哥是看到了那老女人的灵魂,被我摄住了魂魄!咦,摄魂对,我想起来了,这种术法叫摄魂。 方无邪回忆起“摄魂”这个词,一转念又觉得不对。他“复生”后只是记忆缺失,但所学的知识技能都还在,如今想到了摄魂术,就有了如何施展的概念,却是和刚刚发生的情况对不上号。 史惠晴见这个男人似乎又走神了,而且眼皮耷拉,好像随时要睡着的模样,铛铛敲了敲老板台,佯怒道:“方苏,你要是没睡醒就回家睡去。” 方无邪睁开眼睛,笑道:“这个真的可以吗?” “可以你个大头鬼,这是上班呢,你严肃点。”史惠晴虽然还想问他为何胡月明会那样害怕,但见到他惺忪的双眼气就不打一出来,不想和这个不敬畏老总的保安说话了,起身道:“出门左转,人力资源办公室去办入职手续。带身份证了吧?” “带了。”方无邪甩下两个字,一点敬畏都没有就出了办公室。耳中响起史惠晴打电话的声音:“刘阿姨,拿拖布来我办公室打扫一下,胡经理不小心弄脏了。” 方无邪轻轻一笑,看着走廊里一道水渍直奔电梯口,最右侧的水房里出来个拎拖布的保洁,他朝保洁招招手,高声道:“刘阿姨吧,打扫完史总的办公室,别忘了把走廊里擦擦。这个胡经理,憋不住了早去卫生间呀,这下子搞的半个楼都是味!” 这货边说还边从鼻子旁挥挥手,耳中听到史惠晴憋着劲儿的闷笑,其他办公室里传来“啊”“呀”等各种惊叹,有胆子大的,还把门开了个小缝探头出来看。 方无邪目不斜视昂首走向人力资源部,深藏功与名。 人力资源部在一般企业里都有“干人事的尽不干人事儿”之说,可见其不受待见的程度。在以前史进当家时候还好,hr们经常组织各种拓展活动,地位也属于中高级白领。可史进死后,人力资源部一点话语权都没有了,整天要么对着电脑玩扫雷,要么拿着手机逛聊天购物,就等着哪天被解散了事。 方无邪的到来,让人力资源部多少有了些活气儿,几个二十五六岁的姑娘都不自觉的上下打量他,有的目光关注与他那双深邃慵懒的双眼,有的却瞄向敞开的衣领内雄健的胸肌。 人力资源部的吴燕部长已经接到了史惠晴对电话,亲自给方无邪办理了入职手续,这才伸出右手笑道:“方主任,欢迎加入盛德斋,以后我们就是同事了,找你保安室帮忙可不要推辞呀。” 方无邪本来是应聘保安的,没想到刚签合同时候竟然是保安主任,工资待遇自然比之前谈的要高很多,心想昨天晚上和今天早上两次表现没白折腾,果然让史惠晴刮目相看了。他礼貌的笑了笑,轻轻握住吴燕的小手,“不可能推辞呀,正如吴部长说的,以后我们都是盛德斋的同事了,是一家人。” 吴燕的小手那叫一个柔和软,方无邪虽非色狼,握上这样的手也觉得舒服,心里不由猜想,难不成哥这辈子是第一次摸女人的手吗? 心有所动,握手时间就稍微长了些。吴燕有些尴尬的抽回手,方无邪的脸皮却是比城墙都厚,正色道:“吴部长,是你这面派人带我过去,还是我自己去报到呀?” 吴燕道:“方主任,后勤部的部长叫侯成宝,你直接下三楼办公室找他吧。” “那我先去了。”方无邪微微颌首致意,那模样不像保安室那些粗俗的汉子,却像是受过严格礼仪熏陶的绅士,让人力资源部一众女人眼前一亮。 此时的侯成宝却不在办公室。 他这阵子按照曾经方无邪的安排,不主动闹事让人抓小辫子,遇到小事却无限放大让事情不可收拾,果然将盛德斋弄得鸡飞狗跳,主事儿的史杰等人却拿他无可奈何,终于甩手走了。 史杰走后,把盛德斋管理权暂时交给了史惠晴。史惠晴不同于史杰,她是一心要把盛德斋管好。可盛德斋内各方势力乱成一团,又岂是她一个小丫头能摆平的。 侯成宝与史家有旧交,他恼恨史杰的“变节”,却有些佩服史惠晴的承担。对是否继续捣乱有了很大的动摇。 昨天晚上,他去探望在方无邪葬礼上受伤的弟弟,主要想和弟弟研究一下,是否还继续执行方无邪的计划,在盛德斋搞“破坏”。没想到没研究出什么结果不说,就在他擅离职守的当口,来了几个南盗门的泼皮,被一个要应聘保安的愣头青给打了。 本站访问地址 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 即可访问! 第一百六十八章 重掌专抽泼妇 江湖上的事儿有时候的是拿拳头说话,但更多的时候是靠面子靠手段说话,靠利益制衡,一般情况下是打不起来的。 几个泼皮在饭店闹事儿而已,若是他侯成宝在,或威逼震慑或花钱消灾,很轻松就能摆平了事。可那个愣头青却把人打了,而且又是断腿又是断手的。 本来是小仇,却被那个愣头青打成了大恨。 这不,今天刚上班,南盗门就传话了,让盛德斋交出打人的保安,否则就派人踏平盛德斋云云。 南盗门的人当然不会真的踏平盛德斋,因为盛德斋里就有南盗门的股份。但他们定然是抱着和当初方无邪一样的想法,要把盛德斋搞臭,好低价抢夺。 侯成宝虽然没有和弟弟商量出是否继续在盛德斋搞破坏,但想到史惠晴要独自面对这些狗屁倒灶的烂事儿,就想进一些责任。 搞破坏的事儿属于内战,先把外敌给抵御了再说。 侯成宝想求救于张潇潇了,可想到帮助盛德斋或许和方无邪之前的策略相悖,又没敢打出这个电话,就先把外面的兄弟召唤到盛德斋附近,随时准备应对大战,然后联系史杰,让这个名义上的当家人想办法。 史杰这阵子被盛德斋的事情弄得焦头烂额,他也觉察出盛德斋情况不对,南盗门也好二叔那面也好侯成宝那群泼皮也好,一个个不想着怎么做生意赚钱,拼着命的扯盛德斋后腿。甚至连胡月明这个biao子也是出工不出力,不知道抱着什么心思。 他求救于老师萧炎,萧炎让他暂时撤出来,等着那群人露出狐狸尾巴。也正是如此,他才把妹妹召唤回去,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让妹妹暂时当盛德斋的家。 今日侯成宝告诉他南盗门的人要去砸场子,心知南盗门要对盛德斋动手了。他明白南盗门的心思,却没有妥善的办法,只好逮着这个机会给胡月明一阵训,让胡月明去和南盗门交涉。 一窝狼抱着各种心思准备叼肉,胡月明才懒得去和南盗门解释呢,她要做的是把史惠晴逼走,把水搅的更浑。因此,胡月明得到消息后就颠颠跑到史惠晴那,指桑骂槐的说史惠晴误了盛德斋,让她把昨天打人的保安交出来。 没想到逼宫不成,反倒被一个混小子给吓得尿裤子逃跑了。胡月明从总经理办公室逃出来时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匆匆跑回三楼办公室,换了内裤和裙子,这才反应过来刚刚那个混小子会不会是昨天打人的保安? 强压下胆颤和心中的怒火,胡月明让人一打听,果然那小子就是昨天打人的保安,此时正在办理入职,而职位竟然是保安主任。 这还了得! 胡月明勃然大怒,她不知道侯成宝是哪一方势力的人,却知道侯成宝这阵子也在扯盛德斋后腿。大家目的一样,就有合作的可能。 胡月明刚要去后勤部挑拨侯成宝,侯成宝已经来了。原来南盗门派了二十多人,气势汹汹的在来盛德斋的路上了。 侯成宝道:“胡经理,要不你和采购部于经理说说话?我听说他是南盗门的人。” 胡月明道:“就算于经理和南盗门有关系,可他出差了。你认为打个电话能有多大面子吗?何况我和于经理关系一般,前一阵子还吵过呢。” “那您给出出主意,看这事儿怎么处理好呀?”侯成宝有求于人,已经换上了敬称。 胡月明翻了个白眼道:“我是大堂经理,你是后勤部长,管管小事儿也就算了,像这种事情自然有总经理去处理。何况事情不是你我惹出来的,谁惹得让谁去管好了。” 侯成宝微微皱眉,心想这个胡月明果然不是个好东西,不只一分力不出,还挑拨关系膈应人。 胡月明见侯成宝脸色阴晴不定,也有些害怕这个城北泼皮发驴,笑道:“我说侯部长,你还不知道吧,咱们的女老总已经给你招了一个保安主任,就是惹下大祸的那人。要我说这事或许早就在咱们女老总的算计中,人家的打算,怕不是小小的保安主任那么简单。” 侯成宝皱眉不语,忽听门外有人高声道:“当然不是当一个小小的保安主任那么简单,其实我相中大堂经理这个职位了。” 这声音刚落,办公室的大门就嘭的一声被人从外面踹开,木屑四射纷飞,方无邪叼着根烟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 看着这个青年越走越近,侯成宝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头竟有些颤抖。不过作为一个男人,无论如何在此时也不能露怯,他上前一步挡住方无邪道:“你是谁,想干什么?” “我听说过你,一会再跟你叙旧。”方无邪比侯成宝高出半头,像扒拉下孩子一样推开侯成宝,站到了胡月明面前,冷笑道:“怎么,换好裤子了?能保证这次不再弄湿了吗?” 胡月明之前因莫名其妙的恐惧吓得尿了裤子,这简直是奇耻大辱,她恨自己的不争气,更恨这个小保安。此时方无邪再次站在她的面前,虽然她仍旧有些心里障碍,但似乎已经没有之前那种压迫感了,一时间怒火攻心,胆气无双,指着方无邪怒骂道:“你一个小瘪三,以为有了那个贱人撑腰,就敢在盛德斋内指手画脚。来,来,往这打,你打死我。” 胡月明越说越觉得自己占了上风,伸手去抓方无邪的脸,还叫嚣:“王八蛋的,你动我一下试试,我保证让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啪!”一个大耳刮子立马让世界清静下来。 当一个女人变成泼妇的时候,方无邪从来不介意成为恶人。他一耳光就把胡月明抽的原地转了一圈,紧紧的靠了过去,恶狠狠道:“试试就试试,你能怎样。” “你……你……”胡月明心里的疼远超过脸上的疼,她在胡家工作这么多年,虽然也挨过打,可却从来不曾被一个小保安这样欺辱。她此时多么想放出狠话,可看到小保安恶毒如深渊的眼睛,却真的不敢说出来。 “我不喜欢和人说废话,你若是感觉你有实力和我玩,我方苏不介意奉陪到底。”方无邪这两天看到网络爆红的某良辰,觉得蛮有逼格的,不小心就用上那人的口气,冷笑道:“我方苏可以有一百种方式让你活不下去,你也可以试试。你只要记住,我叫方苏。” 别说一百种方式,此时胡月明心里已经想到了一万种让方无邪活不下去的方式,可面对这样一个夯货保安,她真的不敢当面叫嚣,只能把牙齿咬的咯嘣咯嘣直响,却不敢说一句话。 “好,看来你暂时是没有问题了。”方无邪后退一步,这老女人身上一股尿骚味让他恶心,厌恶道:“听说什么南盗门来了些小,你下去应付一下,我和侯部长一会就下去。如果我下去时候有一个南盗门的人进了盛德斋,我就剁掉你一根手指,超过十个人……” 方无邪又低头瞄了眼胡月明的双脚,冷哼道:“手指没了就剁脚趾,你可以试试。” 胡月明气的肝疼,却不敢忤逆方无邪的意思,狠狠的扭头蹬蹬下了楼。 方无邪一把搂住在旁边皱眉的侯成宝,四处撒莫了一圈没见到有摄像头,想必胡月明也不会在自己办公室安装监控装备,皮笑肉不笑道:“侯成宝是吧?我见过你弟弟。” “哦,小兄弟是我弟的朋友?”侯成宝不知道这人如此说话目的何在,只是这人暴力的风格让他想到了死去的方无邪。 “不是朋友,但我们有共同的朋友,可惜……”方无邪叹了口气。 侯成宝大惊,上上下下把方无邪看了个遍,疑惑道:“我不知道小兄弟说的是什么。” “其实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别这么认真嘛,我就是昨日早晨在射术馆见到你弟了,便想和你套套关系。”方无邪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对了,我是史惠晴史总新招来的,暂时负责保安室,还请侯部长多多关照。” 侯成宝以前在方无邪面前一点架子没有,可他也算是城北一霸,很不喜欢方无邪拍他的肩膀,往后退了一步道:“这么说南盗门的人是你招来的?” “怎么能说是我招的呢?我看侯部长是明白人,那伙人分明是来闹事儿的,其目的不就是要搞垮盛德斋吗?就算我不招惹他们,你认为他们能停下来吗?看看尿裤子的胡经理就能明白了。” 方无邪一把抓住侯成宝的胳膊就往走,叹道:“咱们还是别在这屋子说话了,胡经理尿裤子把整个屋子味道都弄不好了。” “方苏,这事儿既是你惹的,你现在又是保安主任,总得你去解决,解决得好,我给你请功,解决不好,就别占着位置了。”侯成宝觉得这个方苏怪怪的,却也不想轻易示弱,毕竟方苏是插到他后勤部的钉子,他心里还是有些不满的。 “这事儿好办,不过侯部长要支持下我的工作,我初来乍到,连制服都还没领,还请侯部长让所有保安到楼前集合。” 侯成宝真想掏出刀子剁掉方无邪的又搂着他肩膀的手,可此时大敌当前,深吸了一口气,还是忍住了,取出对讲机发布了命令。 本站访问地址 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 即可访问! 第一百六十九章 毕其功于一役 盛德斋楼前吵吵嚷嚷,二十四名保安手持橡胶棍堵在门前颇有气势,对面也有一群黑衣青年,手里头钢管棒球棍啤酒瓶子什么东西都有,甚至还有一两人腰中插着明显就是片刀。 胡月明站在一侧,估计是她和南盗门的人说话了,否则此时应该已经打了起来。她见方无邪和侯成宝下来了,就悄悄后退离开了。 打吧!把那个小杂种打死才好。胡月明恨死了那个新来的保安,临走还不忘狠狠的剜了眼方无邪,恨不得一会打起来砍死他。 方无邪根本就没把这个胡家的代言人当回事儿。他之所以来到盛德斋就那胡月明开刀,不是失忆后人变傻了莽莽撞撞,而是因为他已经完全摸清了盛德斋此时的情况。 毫不夸张的讲,如今的盛德斋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候。 当初史进被胡家和南盗门的人暗算,名下股份被转到妻子儿女身上,这两方势力就变着法的祸害盛德斋这个数百年的老店,以期逼迫使劲交出青衣楼。他们从采购方面吞贪公司资产;从胡家南盗门调来一堆姑奶奶服务员给顾客甩脸子;甚至还弄了一堆小混混当保安,彻底的摸黑盛德斋形象。 经过胡家和南盗门的折腾,盛德斋声誉果然一落千丈,大不如前。可史进硬汉一条,不仅没屈服,竟然玩了个鱼死网破,“吃”死在了盛德斋,让盛德斋一时间门可罗雀,元气大损。 随着史进的死亡,一直隐藏在暗处的青衣楼更加飘渺难寻,胡家和南盗门谋取青衣楼的目的几成泡影。 若是按照常理推测,随着史进的身死,盛德斋彻底落入史杰手中,胡家应该帮助史杰稳定盛德斋的生意,毕竟盛德斋是个生金树,即便再有钱也不会无缘无故就放弃。 也正是出于这种考虑,当初方无邪才会让侯成宝想方设法继续“破坏”盛德斋生意,以图用最小的代价将其夺回来。 可事实正和常理相反。史进死后,估计胡家和南盗门不甘心竹篮打水一场空,还想将盛德斋彻底夺到手里。 胡家不仅没帮史杰稳定盛德斋生意,竟然还变着法的继续破坏。作为同盟的南盗门也在采购上大做文章,似乎已不满足采购上鲸吞的利益,要彻底入主盛德斋了。 仅这两方面加上侯成宝一伙人的破坏就够盛德斋喝一壶的了,偏偏史惠晴的二叔史前也可能想把偏房变成正房,也或者是想力挽狂澜挽大厦于将倾。总之,他在后厨里弄了许多改革,成效没见到,反倒弄得人心惶惶,菜品质量和从前比差了很多。 好好的一个三百年老店,被各有心思的人折腾得几欲破产,如果短时间内还没有改变,估计再有十天半拉月,盛德斋就会进入破产收购阶段,到时候比拼的就是这几方势力里,谁最有话语权,谁出的钱最多了。 方无邪是绝不能让盛德斋进入那个阶段的,因为史进要的不是破产的盛德斋,而是一个能继续辉煌的老店。 他必须在盛德斋彻底倒塌之前,做出行之有效的举措。 乱世须用重典,快刀才能斩断乱麻。 方无邪发现,在盛德斋几大势力中,最影响盛德斋形象,让饭店声誉急转直下的莫过于餐饮部和保安室,其他各部门虽然也有影响,但都是放在暗地里,并不是当务之急。 保安室在侯成宝的控制中,既然侯成宝和曾经的他有关系,方无邪有信心在短时间内重新将侯成宝收归麾下。 餐饮部却是在胡月明的控制下。表面上胡月明听从史杰的安排,可方无邪在资料中看到,史杰对胡月明根本就没有一丝的控制力。而且此时史杰已经撤出了盛德斋,要么是觉得回天乏术,只待最后摊牌时按股份拿钱了;要么就是得到了某种暗示,将战场让给想上的人,目的是钓出隐藏起来的青衣楼。 方无邪必须先搞定餐饮部,才能暂时缓解盛德斋的颓势,至于如何隐藏青衣楼,在他得知史惠晴与青衣楼并没有直接关系后,就已经打定了主意。 既然要控制餐饮部,就必须要赶走胡月明,这就是方无邪一来到盛德斋,就毫不犹豫的与胡月明翻脸的原因。 当然,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是胡月明是所有势力中最好对付的人。 南盗门也好史惠晴二叔史前也好,他们都是握有盛德斋股份的人,即便方无邪想动,也没有办法将其撵走。但胡月明不一样,她之所以在盛德斋里嚣张跋扈,并非她握有股份,而是基于她表面上是史杰的代言人。 史杰是盛德斋第一股东,其代言人自然没人敢撵走。 可据方无邪推测,原本盛德斋是史杰的囊中之物,可正是因为胡家人的背叛,才导致史杰退出争夺。史杰是不敢拿胡家怎么样的,那所有的怒气自然会转移到胡月明身上。如果有人帮他搞定了胡月明,估计史杰还会偷偷的说声谢谢。 不过方无邪也有些倒霉,他算计好了一切,却没料到昨天晚上打的那个秃头是南盗门的人。其实也不算是没料到,他要从南盗门狗嘴里抢肉,与南盗门早晚要有一战。他只是没料到这一战来的这么快。 前面有二十多个凶神恶煞的混混,后面有二十四个本是泼皮的保安,方无邪心里并无丝毫惧怕,反倒对这一幕有似曾相识之感。料想自己曾经也干过这种一挑一群的事情。 他松开侯成宝,笑着走到前面,指着人群中的秃头道:“你还敢来盛德斋捣乱,看来昨天吓尿裤时的胆量已经又补回来了。” 围观众人听到秃头被吓得尿裤子了,不由得哈哈大笑,即便是南盗门的人也有忍不住的,偷偷瞄向秃头。 秃头气的脸色如猪肝,恨不得上去把方无邪剁成肉泥。可是老大还没发话,他也不敢造次。 和秃头有同样心情的是之前尿裤子的胡月明,她恨恨的剜了方无邪一眼,掏出手机给城北区分局打电话。城北区分局的负责人和胡月明打过交道,得知请求后,原本接到报案要来盛德斋出警的人全撤了回去,静观其变。 侯成宝摇头轻叹。都说打人不打脸,可这个愣头青果然是愣头青,专门揪着人吓尿裤子的事儿在大庭广众下说出来,如此一来即便对方不想拼命,可为了一个脸面也必须要拼命,这不是害人吗!自己怎么就让这个愣头青站出去处理事情了。 侯成宝无奈的朝众兄弟打了个手势,意思是随时准备开打。 就在此时,史惠晴从饭店里走了出来,对方无邪喊道:“方主任,这些人是干什么的?让他们马上离开,别影响我们做生意。” 史惠晴喊完这句话,有回头道:“小苏,马上报警。” 实际上史惠晴早就报警了,当面说出来,就是想让对方心有顾忌。只不过小丫头不懂社会规矩,一般来讲,像南盗门这样大白天的威逼而来,并不是真的要打架,只是走个过场,要一种态度。实际上是想大家坐下来划出道,四四六六的讲清楚。这个过程不怕争吵叫骂,最终能打起来的少之又少。即便最后真的谈不拢,最多放下两句狠话,然后就会各自散去。 至于打架下绊子等等龌龊的事儿,是绝对不会在光天化日朗朗乾魂下进行的,否则就是挑战国家权威,与自杀无异。 江湖事江湖了,史惠晴不懂这些冒然报了警,就是断了谈判的路数,若是盛德斋有实力也就罢了,没有实力就等着对方出阴招吧。 正因为有此种说道,史惠晴那面说报警,侯成宝脸都绿了。可方无邪却是笑了,回头朝史惠晴做了个ok的手势。 他当然不是不明白江湖上这些说道,只不过他明白规矩都是给势均力敌的人制定的,如今盛德斋的情况,还想跟人论规矩,那还不如直接找块豆腐撞死来的痛快些。 既然敌人已经打上门来,讲规矩也晚了,那不如毕其功于一役,借此机会打出一个赫赫威名来,将来也好凭此威名,进行下一步的行动。 方无邪朝史惠晴做完手势,对着南盗门的人道:“哥几个什么意思?难道是听闻我到盛德斋当保安主任,来给我庆祝来了?” 侯成宝听到这话都要晕了,心想这小子果然够愣,这尼玛是谈判吗?这是**裸的挑衅。 果然,秃头身后一个肩披黑色风衣带着黑色墨镜的男人骂道:“庆祝,庆祝你妈!昨天就是你动了我兄弟?” 方无邪摊手道:“是呀?他们吃霸王餐,调戏服务员,污染餐厅环境,我作为盛德斋的保安,维护治安有什么不对吗?” “对,我对你妈!揍他!”墨镜男大骂一声,前排拎着棒球棍的人已经一棍子朝方无邪脑袋打了过去,方无邪微微避开脑袋,肩膀在棍子临体的霎那缩了缩,尽管卸掉了一部分力量,仍是疼得差点半跪下去,又被另一人揣在肚子上,噗通摔出一米多远。 ... 第一百七十章 叫一百声爷爷 原本的示威谈判,因方无邪的打脸挑衅和史惠晴不懂江湖规矩,变成不得不打一场的局面。尽管如此,在场的所有人都没轻视方无邪。毕竟他昨晚一挑六的战绩在那摆着呢,而且此时一人面对二十多人毫无惧色,绝对是一条汉子。 可所有人都想不到这样一个应该是猛人的人,竟然一个回合就被打趴下了。 “卧槽,就这水平能打翻六个,开毛玩笑,没搞错吧!” 墨镜男一把摘掉墨镜,发现不是眼花,所见皆是真实,有些疑惑的看了眼秃头。秃头也是一头雾水,在他的记忆中,这小子老猛了,怎么如此不堪一击呢? 不只是南盗门这面的人惊讶,就是侯成宝及手下的保安都不相信,这样一个庸手昨晚能有那样的战绩。 昨晚有幸目睹方无邪发威的两个保安朝侯成宝点了点头,意思就是这人,绝对没错。 “这小子是在示弱呢,还是明知打不过了,有意让我们出气?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别说杀人了,就是剁手跺脚也不方便呀!”墨镜男心有疑惑,高声喝道:“麻痹的,这怂货!想求饶也行,跪下来磕头认错,陪我小弟一条腿,叫我兄弟一百声爷爷,我他妈就放你一马。” 墨镜男边说边朝前方的小弟比划个手势,拿棒球棍的小子上前就要踩方无邪的脑袋,却被方无邪扭头一闪避了过去,还待伸脚去踢,又被方无邪一把揪住脚踝,用力一甩,直接被动的来了个托马斯回旋踢,一屁股就摔坐在水泥地面上。 咔嚓一声脆响,不是水泥地面坐裂了,而是尾椎骨坐裂了。 方无邪揉着肩膀从地上爬起来,他没有受虐倾向,刚刚绝对不是想挨上那一棍子一脚,可刚刚对方动手的刹那,他看到远处一辆车里坐着个女子,正是传说中和他关系十分不错的张潇潇,如今的巡特警支队队长。 那一瞬间的发愣,让他硬生生挨了一棍子,受了一脚。 “这女人来干什么?找我的?哦,不是,资料里说侯成宝按照我的要求,在湖州艺术学院保护苏苏那个朋友刘希敏,曾因此搭上了张潇潇的关系。看来她今日来此,是来帮侯成宝了!” 方无邪趴在地上的时候脑海里就是在想这个问题。 坐在远处二手捷达车里的张潇潇也挺诧异的。她接到了侯成宝的求救电话,本想开车过来制止的,但却看到了昨日在射术馆打了萧炎的那个男人。 张潇潇并不认识“方苏”,却认得跟在他身边的沈紫嫣,也多少知道沈紫嫣的知名度。在张潇潇看来,能和沈紫嫣共同出现在射术馆的人绝对不会是一般人,要么是某富家公子,要么就是政界新星。可那个男人竟然出现在这种流氓斗殴之中,真是出乎她的意料。 她决定晚一些在出面,毕竟这种事情第一个出面的应该是城北分局的警察,她若直接插手,很容易引起城北分局的不满。 方无邪把要踩他脑袋的人扔了出去,一米多高尾椎骨朝下墩一下,让那人彻底失去了再战的能力,捂着屁股揉是不能揉,动更是不敢动,憋得眼泪直在眼睛里打转。 方无邪拍拍手,又指着之前踹他那人道:“踹的爽不?” “麻痹的,爽!”那人恶狠狠骂了一句,一步迈了过来,手中酒瓶子朝方无邪脑袋就砸了过去。 方无邪兜手抓住那人的手腕,用力向后一扯,右膝砰的一声撞在那人胸口。 这一撞的力量并没有多大,但位置好,正是心口窝,那人眼睛一番,一口气没上来,有了短暂的休克,整个人向着前面倒去,手中的瓶子也跌落下去。 “爽,我叫你爽!”方无邪右手一把抄住瓶子,右脚向外一撇,就踹在那人小腿外侧,咔吧一声特别清晰的响在众人耳中。 电光火石间就被方无邪打倒一人,南盗门的众流氓一哄而上,朝他扑了过来。 方无邪体力大不如前,但眼力有增无减,他一酒瓶子飞出,嘭的砸在一个持刀男子的脑门上,酒瓶子碎片四处飞溅,那人翻了个白眼,毫无悬念的被砸晕了过去。 方无邪继续前冲,原本砸向他脑袋的铁棍木棒什么的都朝着后背而去。这种攻击他根本就没放在眼里,避也不避的纯以脊背受了这一轮攻击。 “我看你死不死!” 不知多少人发狠,等着方无邪被乱棒打倒。可这厮此时又变得好像铁打的一样,只是身体向下软了一下,又猛地挺起,竟然崩飞了两个软蛋的棍子。 “卧槽,这么猛……”迎着方无邪的男人手里握着把蝴蝶刀,恰好看到方无邪阴狠的眼神,一个错身的功夫整个人就被方无邪撞飞出去,飞在空中还在张牙舞爪的大喊:“我的蝴蝶刀!” 方无邪的速度太快,几乎是眨眼功夫就冲入了南盗门这群人的中间,一个拿着小匕首的流氓弯腰挡在他的身前,匕首左手换右手,右手换左手,眼睛如毒蛇一般不离方无邪的双眼。 “滚开!”方无邪抢来的蝴蝶刀朝着那人脖子削去,那人确实有两把刷子,一侧头避开蝴蝶刀,手中匕首已经戳向方无邪小腹。 一般混江湖的人都明白,宁挨十刀砍,不挨一刀捅。这是因为砍人大多是皮外伤,不容易出人命。而捅人却直接伤及脏腑,一不小心就把人弄死了。 杀完人得偿命这事儿亘古不变,混江湖的而已,没有必要的话就算是打架也尽量不出人命。像用匕首这个人,就是小混混中职业玩刀的人。既然玩刀,就得比其他用棍棒的更加小心,否则一不小心弄死人,就算不用坐牢可能也要跑路,那样就没意思了。因此,他刺向方无邪这一刀很有讲究,曾经不知道对着模型练过多少次,这一刀正是肠胃之间的空腔,一到戳进去,保证让人倒地不起,却又不伤人命。 这个用匕首的眼见一刀离方无邪还有十几公分,而方无邪左手格挡了一根铁管,右手蝴蝶刀刚刚挥出,来不及回护,今日立功的人必然是自己了。 “一样的垃圾货色!”方无邪对着一刀根本无惧,直接就是一脚,在刀尖刺到运动服上的时候,脚跟高高扬起,嘭的一声蹬在那人的下巴上。 “我擦,这什么脚!”在后面追着方无邪的人吓了一跳,耳中的喊杀声似乎刹那远去,只剩下下巴被踹碎的咔吧声。 就连远处观战的张潇潇也惊讶的瞪大了眼睛,“这一脚发力的方式和我的招牌绝技几乎一模一样,他怎么会用?” 用匕首那人一声惨叫,把他身后的人给撞成了滚地葫芦,刚要正身爬起,一个大脚丫子仿佛踢球一般兜在他的脖子上,让他一屁股为原点,整整转了两圈才停下,整个人已经昏迷过去。 从方无邪主动出手到现在打倒了五人,实际上连一分钟也没到。那些南盗门还没被他打倒的泼皮就都被他甩到了身后,站在他面前的只有秃头和墨镜大哥了。 “叫一百声爷爷是不是!”方无邪一个纵跃就蹿了出去,三米多距离被他一步迈过,却不是对墨镜男出手,而是一刀插在了秃头的肩窝处,抬手又拔了出来,鲜血像喷泉一样冒了出来。 “先**一百刀看看”,方无邪冷声说着,又一刀插入进去,噗的一声又拔了出来。 秃头昨日就被打的不轻,今日又连挨了两刀,意识已经模糊了,看着锋利狭窄的蝴蝶刀,想到八月份自己也在这样一把蝴蝶刀下吃过大亏,连半个手掌都被削了下去,难道从十八度小镇躲到了湖州,噩梦还没醒吗? “一百声爷爷,嗯,一百声!”方无邪盯着墨镜男,却一刀一刀扎着秃头,终于在第五刀的时候秃头仰头向后翻倒。 方无邪回首一甩,染血的刀锋真的如红色的蝴蝶,直接扎在冲的最快那人的大腿上。 那人脚下一软,奔跑的惯性让他整个人朝方无邪飞来,被方无邪反手一耳光抽得爆跌出去,半边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得不成人形。 反手抽人的过程方无邪连头都没回,只是盯着墨镜男冷笑。他刚刚用蝴蝶刀刺秃头喷了一脸血,此时宛如鬼魅一样让人心里打颤。 匹夫一怒,血溅五步。近在咫尺,人尽敌国。 墨镜男虽然见惯了血腥,可他也是俩腿支个肚子,虽然比一般人能打,可何曾见过方无邪这样的猛人。此时方无邪就站在他面前,目的不言而喻,那就是要擒贼擒王。 虽然方无邪喘着粗气,因为用力过猛,浑身都在颤抖,但墨镜男觉得自己的心跳都在受这人的喘气影响,绝对相信,这个人只要想,就能像虐秃头那样,把他也给虐了。 因此,在众泼皮继续向前冲的时候,墨镜男高声喝道:“都给我站住,打打杀杀的像话吗?吓到小朋友怎么办,一群败类。” 方无邪看着这个毫无节操的黑社会大哥哈哈笑了起来,一把搂住墨镜男的肩膀,整个身子都挂了上去。他太累了,觉得眼皮都耷拉起来,要不找个人扶着,下一秒倒下的绝对就是他了。 :第二章 ... 第一百七十一章 间歇性精神病 若是墨镜男知道方无邪身体有问题,估计此时会大发神威一脚把方无邪踹翻踢死。可惜他永远想不到,这个爆发起来如下山猛虎,扎起人来如地狱魔王的家伙,会在不到两分钟的打斗里自己累的脱力。 此时方无邪整个身体都压在了墨镜男身上,露出人畜无害的微笑,好像刚刚打人扎人都和他无关似的:“这位让我喊一百声爷爷的大哥,怎么称呼?” “玩笑话玩笑话!”墨镜男干咽了口唾沫,强挤出笑容:“鄙人姓于,于果。” “雨果?”方无邪一愣,墨镜男马上解释道:“不是那个维克多雨果,干勾于,水果的果。兄弟怎么称呼?” “我吗?无名小卒一个。”方无邪比于果高出六七公分,搂着他的肩膀不费劲,笑着往盛德斋里面走:“把兄弟们叫上,进来吃顿饭,我请客。” 于果此时也不管面子不面子了,朝众小弟挥挥手,几个人扶着打残打晕的人上了面包车,剩下的十六人跟在后面,准备“谈判”。 “把那些棍棍棒棒的都扔掉,太不像话了,要注意素质。”于果进门的时候不忘回头教训众小弟。 盛德斋的保安们站在大门口,一个个目瞪口呆,目送方无邪和于果等一众人进入饭店。很多保安不约而同的想起那个曾一个人追着他们五十多人砍的猛人。不过尽管他们没有传说中的透视眼,却也能看出,眼前这个新来的保安猛虽梦矣,但无论从速度还是力量上来看,和当初那个猛人相比还是有很大的距离的。 史惠晴翘首往远处看了半天,连警车的影都没见到,暗骂这群警察拿着纳税人的钱不办人事儿,却也没有什么好办法,瞪了一眼在整个过程中没有出手的侯成宝,气哄哄的进了饭店。 史惠晴是从侧门进的,她说起来只是个刚上大学的女生,不想也着实不敢和这群流氓交涉,想偷偷上楼,没想到却被方苏看见,远远的朝她招手喊道:“史总,正找您呢,这位是小果子,想必你也认识了,一起坐下喝杯茶呀?” “喝就喝,你一个雇员还敢反了天不成!”史惠晴板着脸走过来,早就忙活给方无邪倒茶的苏静连忙又给她挪好了椅子,到了一杯热茶。 餐饮部大多数都是胡月明的人,这些人还不知道她们的顶头上司不只被方无邪吓得尿了裤子,甚至还被方无邪揍得没脾气,否则就不敢冷眼站在一旁,任苏静一人忙活了。 苏静给史惠晴方无邪和于果到完茶后,要去另外那些桌子倒水,却被方无邪拉住手腕:“小苏,再拿一套茶杯,把侯部长请来。” 小苏瞅了眼史惠晴,见老总点头了,也就微笑着去请人了。 “来,小果子,喝茶!” 于果听到这个有些类似于“太监”的叫法哭笑不得,可好汉不吃眼前亏,却也不敢忤逆方无邪的意思,乖乖的将茶杯里的茶喝尽,生怕这货突然给他一茶壶,到时候就不是丢面子的事儿了,说不准还要丢半条命在这。 “小果子,听你说维克多雨果说的挺溜,英文应该不错呀!”方无邪继续用这个让人听起来想笑喷的称呼。 于果讪笑道:“艺术学院毕业的,稍微懂些英语。” “哟呵,大学生呀!”方无邪瞄了一眼于果见底的杯子,却也没有想给他继续添茶的意思,神情冷淡的开口说了话,那音调不高不低,连顿挫都没有,听起来像是对着无生命的物体自语:“昨天派人闹事,今天过来问罪,我这人最不喜欢拐弯抹角,说说,你所谓的南盗门到底什么意思?想在我新上任的时候给我上眼药吗?” 于果嘴唇有些哆嗦,也不知道为什么,按理说他也是经过大阵仗的人,此时形势不如人,虚与委蛇而已,为何听到这个人的声音后,会从心底感到惧怕呢?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杀气吗? 于果喝了一杯茶,嘴干还渴,却不敢自己倒水,只能干咽了口唾沫,低声道:“完全是巧合,不知道哥哥来盛德斋上任。” 此时侯成宝被苏静请了过来,疑惑的看着方无邪。可方无邪却不理他,平淡的对于果道:“巧合好,无巧不成书。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们盛德斋的史总,想必你一定有所耳闻。” “有耳闻,史总大名如雷贯耳。” “放屁!”一直平静的方无邪砰的一拍桌子,“我们史总还在上学,你怎么会有耳闻?” 于果心想这厮果然要借机发飙,我就是客套一下而已。他颤声道:“这个,今日来之前,曾派人打听过。” “哼,那就不是巧合了!”方无邪抓起壶身,也不怕烫手,却并不往于果杯子里到,眼睛瞄着于果的额头。 “是巧合,昨天晚上的是巧合。”于果冷汗如雨,眼睛瞄了眼窗外,心想:今儿是怎么了,听到这人说话声都会心惊胆战,于果你被吓破胆了吗?也就怪了,每次打架的时候,警察来的不都很快吗?为何今天这么长时间了还没到? 于果心急如火,好在方无邪没继续发飙,而是指着侯成宝道:“这是我们后勤部侯部长,城北一带的扛把子。” “这位真是如雷贯耳。”于果这次不敢胡乱客套了,说完后还得解释:“侯成宝宝哥为人仗义,三年前曾为兄弟一人挑了城北刘胖子的场子,从此名闻城北,果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呀!” “我和兄弟们都是小打小闹,和于兄的南盗门相比差得远了。”侯成宝手底下能打的兄弟虽然挺多的,但他没有根基,自知和南盗门相比完全是不入流的底层,说话也就比较客气。 没想到方无邪又猛地拍了桌子,指着侯成玉的鼻子就骂道:“你他妈也就是小打小闹,看你那熊样,还后勤部长,部长你妹!来了二十多个小瘪三就把你吓得不知所谓了,真他妈怀疑你到底是不是带把的男人。” 史惠晴虽然他不知道父亲史进对侯成宝有恩,可小时候也曾跟侯成宝一起玩过,多少有些情义,拉了拉方无邪的衣角,可方无邪根本没理她,继续骂道:“我要是你,就把这群小瘪三都放进来,然后关门全剁碎了包饺子。马勒戈壁的,这群人有几个是干净的,全剁了警察还得给你搬个好市民奖,你怕个毛线。” 侯成宝被骂的无地自容,虽然他想反驳方无邪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可人家毕竟是以一人之力搞定了南盗门,而他侯成宝当时只是看客。 方无邪这样旁若无人的大骂,却是把南盗门的人也给骂进去了。于果装傻充愣不说话,可旁边一桌有个年轻混混受不了这个气了,猛地站起来要反驳。只见方无邪回手就抓住那人脑袋上的黄毛,梆铛一声惯在了大理石桌面上。 一下两下三下四下。咣当一声,大理石桌面被砸得掉下一大半,鲜血溅得周围人一脸,却是鸦雀无声,再无人敢说半句话。 史惠晴看着满地鲜血,感觉腹中作呕,早晨吃的饭要突出来,但看到方无邪面如扑克般的冷峻表情,硬生生憋了回去。 方无邪随手把手中软泥一样的人扔在地上,抓起茶壶咕咚咕咚喝了个干净:“从后门出去左转有个诊所,老医生医术高超,过去包扎一下,运气好还有条命。” 实际上那人看似血肉模糊几乎死去了,所受的伤却都是外伤,最多是脑震荡而已。 方无邪自己都忘记了,自他义父死后,他带着妹妹生活,偶尔遇到妹妹伤心,他就会买块豆腐放在砖头上,一掌拍下去,上面豆腐完好无损,下面砖头断为两截。每次妹妹看到他表演,都会使着劲的把小手掌拍红,无论有什么伤心事儿就都好了。想想隔着豆腐尚且能拍断砖头,那么隔着坚硬的脑袋拍断劣质大理石桌面也就不算什么了。 这事儿对于方无邪来讲不算什么,可在周围人眼里就太吓人了。 在众人看来,这个人打架如猛虎,捅人似冷血;说话颠三倒四似正似邪,对人喜怒无常状如疯魔,简直就是手握核武器的间歇性精神病人,说不准什么时候精神病发作给你来上一下,谁都收不了呀! 方无邪全身都靠在了椅子上,微微喘着粗气,不知道的人以为他是被气的,实际上刚刚用巧劲砸断大理石桌面,把他身上仅有的力气都耗尽了,此时还能坐在这里,纯粹是硬挺着了。 “其实我这人很好相处的,可你们不要在我说话的时候打断我,那样我会很难过的,一难过……嘿嘿……。”方无邪的声音依旧无悲无喜,这一次果然没有人再敢炸刺了。大厅里鸦雀无声,其他人连大声喘气都不敢。 方无邪扫了眼正襟危坐的侯成宝,对于果道:“哥几个对不住了,我给史总打工,自然要为史总分忧。我把话说在前头,我姓方,方苏,不混社会,就想着找个工作,好好过日子。如果这日子过不好,还不如死了算了。你们说是吧!” 其他人不敢说话,于果忙点头应是。 ... 第一百七十二章 有得必然有失 “今天嘴也骂了,仗也打了,气也顺了,如果诸位觉得不忿,是划下道来四四六六的说清楚也好,还是扔石灰包下绊子也好,都朝我方苏来,我一应接下了。” 方无邪说道扔石灰包的时候,见侯成宝嘴角牵动了一下,心里不知道这老小子想到了什么,不过此间事了,第一个就要把这厮收归麾下,到时候再问也不迟。 众人没人敢插话,却在心里腹诽:你全程骂人打人当然气顺了,可我们被骂被打的人怎么可能气顺! 方无邪当然不会管这些人气顺不顺,淡淡道:“既然大家都没意见,那就这样吧。” “这样?怎么样?”于果有些愣了,想问又不敢问。 方无邪一瞪眼睛,冷冷道:“咋,还想让我请你们吃饭!” “不,不用。”于果虽然心下腹诽:刚刚哪个王八蛋说请大家吃饭的了!但他哪敢在此时表现出来,连忙站起来,拱手道:“方哥,那我们就先走了,先走了。” “慢着!”一直没说话的史惠晴终于说话了,她看了一眼方无邪,见他半眯着眼睛快睡着了,心想这厮昨天还真没休息好呀。她干咳了一声:“别管诸位来的目的是什么,终归大家和平的坐在了一起,盛德斋是酒楼,既然来了,就不能让诸位空着肚子回去,眼瞅着也到中午了,我盛德斋邀请众兄弟去二楼盛情阁雅间小酌一番。侯部长……” 史惠晴这话说的挺上道的,最后意思让侯成宝领人上楼,可方无邪不说话,众人哪敢有动作。 直到方无邪有些不耐烦的挥了挥手,侯成宝才引领着众人上了二楼雅间,几个察觉到风向不对的服务员开始端茶倒水,到有了几分朋友相聚的味道。 方无邪坐在椅子上站不起来,史惠晴不知道他搞什么,也就坐在旁边没动。 在这睡觉是不可能的了,方无邪叹了口气,晃了晃手指,苏静就附耳过来了。“去,马路对面有辆捷达车,把里面的警官请进来。” 苏静楞了一下,见方无邪闭上双眼,才知道自己没听错,颠颠跑了出去。 史惠晴挥挥手让周围的人离远点,低声道:“你搞什么,捷达车里的是谁?” 方无邪想休息一下都不能,苦笑道:“姑奶奶,你快点去监控室,把饭店外面大厅内的监控都拷贝好,然后把原件销毁,万一出了事儿也能有个对证。” “为什么让我?” “因为你是老总呀!我去了人家也不理我。”方无邪见她不动弹,又道:“快点,万一让胡月明弄走了,说不准咱们都要有麻烦。我可是你盛德斋签了合同的员工呀。” 提到胡月明,史惠晴一下子就站起来了,颠颠往三楼监控室跑去。 方无邪终于清静了,眼皮子刚耷拉下来,就见到苏静引导这张潇潇从大门走了过来,只得强撑着站了起来,拱手笑道:“今日有张队长掠阵,才解了盛德斋之危,方苏在此谢过了。” 张潇潇扫了一眼破碎的桌子和满地的鲜血,冷冷道:“没闹出人命?” 方无邪摇头笑道:“应该是没有,要不我早就跑路了。张队长,请坐。” “就这里?”张潇潇自小就有洁癖,虽然现在克制了,却也不愿面对那些血污。 方无邪问苏静:“小苏,保安主任有办公室吗?” 他见小苏摇头,苦笑道:“你看,我没办公室,就……” “方主任,咱们盛德斋四楼有会客室的。”方无邪话还没说完,就被苏静打断,只能做了个请的手势,苏静在前面带路,他则和张潇潇并排而行。 重新落座后,方无邪让苏静出去,这才道:“冒然邀请张队长过来一叙,只因我真的没有力气出去了。说实话,如今我是强撑着才能坐在这里和张队长说话。” “你此时的脸色能看得出来,也听人说过你身体有恙。”张潇潇并没有端茶,冷冷道:“说说,你见我何事?” 方无邪忍不住苦笑,没见到张潇潇前,虽然很疲累,但脸色还不错,这才没让南盗门的人起疑。可看到张潇潇后,他的脑袋就开始疼起来,似乎在回忆各种片段,仔细去想却了无头绪。 此时他不用照镜子都能知道脸色一定是惨白吓人的。原本想借此机会试探张潇潇,可头疼的厉害,只能就此作罢,“也没什么,我不知张队长为何会来帮盛德斋解围,只是想亲自道谢。” “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张潇潇点了点头,起身道:“既然如此,你好好休息,告辞。” “身体有恙,就不送张队长了。”方无邪起身拱手,见张潇潇出了会客室,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再也不想起来。 可不起来不行,因为史惠晴弄完视频录像的事情后又跑回来了。她见方无邪脸色煞白,想到昨天这厮打架后也曾晕倒,老医生邓大爷还说他怎么怎么药石无救,难不成这个新招来的得意臂助竟命不长久了! 史惠晴有些急了,昨天和今天的事情都证明方苏真的很好用。自己一个女孩子,如果想在群狼环视下站稳脚,必须有这样一个能镇住场子的男人跟在身边,若是他出了事儿,自己还能控制局势吗? “你这样不行,必须跟我去医院。”史惠晴下了决心,既然要用一个人,首先就要对这个人好。 方无邪叹了口气,自他“复活”以来,稍有剧烈运动就会出现身体脱力的情况。可那时虽然身体脱力,精神头还都不错,这一次就严重得多了,不只是身体虚弱无力,就连头脑都是晕沉沉的,稍微不注意就会迷糊的睡过去,和晕倒也差不了多少了。 造成这样的结果是方无邪始料未及的,仔细回忆整个细节,似乎又在情理之中。 早晨在史惠晴的办公室里,方无邪突然大展神威,仅凭几句话就把嚣张跋扈的胡月明吓得尿了裤子,绝非他法相庄严或是胡月明胆小如鼠,而是因为他突然间“看到了”胡月明由眉心识海发出的某种“频率”,用自己的声音气势去影响胡月明的频率,进而达到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效果。 发此神威后,方无邪就觉得整个人都没了精神,但当时并未多想。 后来他单挑南盗门二十多人,精神高度集中下,竟然又一次“看到了”众泼皮发出的“频率”。当时他叫骂大喝自语等等都是为了影响所见到的频率,一路打去犹有神助,对手神颓力竭,根本就没有一合之众。 到了最后面对墨镜男于果的时候,他觉得这样的战斗实在太有意思了,眼见着自己力竭的喘气声影响着于果眉心散出的“频率”,根本不用他出手,紧靠声音就让于果束手。 这之后方无邪一直都试图用声音去影响于果的心神,不停的试验下,多少有了些心得,也最终解决了此事。可代价就是精神头越来越不足,到如今终于静下来,有一种快要死去的感觉。 此时史惠晴提出去医院,方无邪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同意了。 方无邪此时别说打架了,走路都有些困难,但还是强撑着走到电梯。好在史惠晴的车停在地下二层,坐电梯直接就到了,否则方无邪绝对没有能力自己走出盛德斋。 史惠晴看着瘫软在后座的男人,心里越发焦急,踩油疾行,刚上了正路却听方无邪强挤出声音:“联系邓九针,他或许能帮我。” 邓九针的诊所就在盛德斋后面,史惠晴与邓九针很熟,到了诊所就把邓九针接了出来,此时方无邪已经彻底晕了过去,而且呼吸急促,像是随时要死过去一般。 邓九针摸了摸脉搏,仓猝给方无邪扎了两针,见他呼吸渐渐平稳才松了一口气,让史惠晴速到医大附属二院。 邓九针提前联系了老友,史惠晴驱车停到了急救车位,早就准备好的医护人员把方无邪抬了上去,刚要扣氧气罩的时候方无邪猛然醒了过来,一把抓住了邓九针的手。 “我忽然觉得没什么大碍了,您老伏我一把!” 方无邪稍微借了力,就从急救床上翻了下来,此时史惠晴停好车跑了进来,正好扶住方无邪的左臂。 “老大夫,施针对我真的管用吗?” 邓九针尴尬道:“绝对会有作用,只不过我的针法还不到家,正好来了二院,让我师兄看看。” 方无邪点头同意,跟着邓九针上了二十六楼。在名誉院长办公室外停了下来。 “您老的师兄是院长?”方无邪见办公室门牌上写着“宁一针”三个字,虽然多少有些不敢相信,但这名字到是和邓九针很相似。 “名誉院长!”邓九针特别强调了“名誉”二字,没好气道:“咋,看我开个小诊所就瞧不起我了。” “哪能呀,不过我觉得您在逗我。”方无邪苦笑道:“办公室里没人呀,你敲什么敲。” 邓九针趴门口听听,果然里面没有一丝动静,觉得这下丢大脸了,掏出手机拨过去,怒道:“老家伙,不是说好了吗?你跑哪去了?” “师弟,你别生气,一个小女娃娃竟然质疑我施针,我正在与她理论。哼,真是笑话,要不是看在唐老三的面子上,我会来给他施针!” “什么乱七八糟的,你赶紧回来。” “我不能回去,师弟,你快来四楼十号床,过来给我们评评理。” 对方不待邓九针再发飙,直接挂断了电话。方无邪在旁边听的真切,有气无力道:“您老别生气,反正我没大碍了,就过去看看,直当看热闹了。” 第一百七十三章 不可能的针术 让方无邪想不到的是,到了四楼十号床,竟然再次见到了苗小刀和公孙静柔。 在方无邪的记忆里,第一次见到公孙静柔是在射术馆“追悼会”上,这个女孩子推着轮椅上的苗小刀,娴静的好似冰山上的雪莲。 可这一次见面,这朵雪莲已经变换成了一只倔强的小老虎,挡在一个老男人面前,态度坚决的阻止那人施针。 “你这个小丫头,我告诉你,要不是唐敬亭那老小子求我,我会来给他施针。我警告你呀,要是不用我施针,他最少还得住一个月。”那老男人警告完后甩手转头,傲然**于窗口,见到邓九针等人只是略微点了点头,一副有道高人的模样。 这老男人的年龄绝对比邓九针还老,应该是邓九针所谓的师兄,也是附属二院的名誉院长宁一针。在附属二院里,名誉院长并不直接拥有行政权力,却是对学术骨干的认可。但凡成为名誉院长的人,都是在相关领域内做出重大贡献,且引领学科发展的人。 邓九针是研究华夏医术的老华医,宁一针既然是名誉院长,又是谈论施针,很可能在华医领域有很深的造诣。但不知他是性格如此,还是年岁大了像老小孩,虽然尽力做出高人的模样,可这么大岁数的人了,还与小女孩争锋,到是让人哑然失笑。 邓九针还是挺靠谱的人,虽然对师兄节外生枝有些不满,但他是应邀来给评理的,到也没跟师兄计较,而是走到病床前,对公孙静柔道:“小姑娘,我是他的师弟,我叫邓九针,能让我先看看这孩子的身体吗?” 公孙静柔看到了一脸病容的方无邪楞了一下,这才柔声道:“邓大夫不用麻烦了,其实我对宁院长的诊断没有异议。” “没有异议你不让我施针?”宁一针猛然回过头来,恐吓道:“小丫头,我今天偏要争这一口气,你要不给我说出个子丑寅卯来,我告诉你,我有一百种方法让你没地方看病。” 这老头貌似很凶狠的模样,可他的演技实在不咋的,胖嘟嘟的身体给人一种很滑稽的感觉。史惠晴躲在方无邪身后,抿着嘴强忍着不让自己笑出来。 邓九针无法给苗小刀把脉,只能上上下下观察,疑惑道:“这孩子肤色暗淡,脸色蜡黄,乃是心血亏损气血不通之症,可是如此?” “年轻人好勇斗狠,与人打架震伤了阴肝脏腑,致使肝胆郁结,血气不畅。如今外伤已愈,可经络不通。往好里说,即便他年轻身体恢复能力强,静静修养也要月余才能复原。往不好里说,经络一旦淤塞起来,那后果,哼哼!” 宁一针哼哼两声,示威似的瞧着公孙静柔,就等着这个小姑娘给他个解释呢。 “这症状不复杂呀,”邓九针眉头拧起,问道:“师兄,你是打算如何施针?” 宁一针气愤道:“如此小病,施针时间可忽略不计,只需施针章门,针六分留六呼;施针期门,针五分,留三呼;施针太冲,针五分,留四呼。每日一次,持续三天即可痊愈。师弟,你说我这针法可有错误?” “伤及肝胆,施针于足厥阴肝经,此种施针法确实能有特效。”邓九针疑惑得看着公孙静柔道:“小姑娘,你可懂灵枢解结之法?” 公孙静柔点头道:“略微懂一些,也明白宁院长所说的事情。” 邓九针道:“可有疏漏?” “大致无误。” “什么叫大致无误,小丫头,你侮辱我可以,你敢侮辱我的医术,老夫……老夫和你拼了!” 宁一针被这句“大致无误”气坏了,撸胳膊挽袖就想上来,却被邓九针一瞪眼睛给吓住了,嘟囔道:“你给我说清楚。” 邓九针虽然制止了师兄,但一个看起来十六七岁的少女,竟然大言不惭的质疑他们的医术,心里也多少有些不忿,声音也不像之前那么柔和了:“小姑娘,你说话可有依据?” 公孙静柔毫无惧色:“虽然施针各有法度,但施针拿穴因人而异。” 邓九针疑道:“何谓因人而异?” 公孙静柔道:“请问邓大夫,若按照宁院长之法,施针章门,却只针五留五,可有什么不同?” 邓九针略微思索:“疗效大减,最少要五日功夫。” “若是针七留七呢?” 邓九针微微皱眉:“这个深度虽然有定论,但很多时候也要根据酸胀重麻等针感来实际操作。若是一般情况,章门穴多入一分,并无不妥。” “那若是针八呢?” 宁一针怒道:“胡说,我怎会如此施针,那不是害人身体吗?” “正如宁院长所说,”公孙静柔淡然道:“若施针过深,则伤及身体。” 邓九针皱眉道:“小姑娘,医书虽然交代得清楚,但不是谁看了点医术就能当医生的。别的不说,凭我师兄行医数十年,此种小病还是能掌握的。” 方无邪也是粗通医理,在他看来,公孙静柔是真的有些过分了。几十年的老华医,难道还能把人扎死不成。 公孙静柔却是摇头道:“邓大夫此言差矣。我之前说的只是施针深浅,若是施针位置错出半分又当如何。” 公孙静柔明显砸场子般的质疑,无需宁一针动怒,连邓九针都怒了:“小姑娘,你若真懂施针之法,大可自行治疗,何苦来医院。” 邓九针朝宁一针使了个眼色,转头欲走,却被公孙静柔一句话给镇住了。 “宁院长昨日施针取穴错了一分,针深多了一分。如果按此施针三日,虽然表面上会暂时痊愈,但最多两年,他的足厥阴肝经淤塞之象就会彻底显化。” “你胡说!”宁一针怒道:“我会取错穴?” 邓九针深吸口气,不曾转身道:“小姑娘师从何人?” 公孙静柔双耳失聪,看不到就“听”不到,苗小刀拽了下她的手,朗声道:“邓大夫,宁院长,她不是有意冒犯,只是关乎我的身体,言语有些不搭边罢了,还请不要介意。” 邓九针实在犯不着和小辈计较,点了点头就往出走。可一向柔弱的公孙静柔,竟在这种是和非面前表现的特别固执。她高声道:“取错一分,则伤一分。医者仁心,若宁院长取不准穴位,拿不得身前,还请以后封针,以免贻误病者。” 方无邪忍不住皱眉,像邓九针这样岁数的人,一般的欺辱都能一笑洒然,可这女孩话说得太严重,已经是明确砸场子抽脸了,是可忍孰不可忍,若让邓九针或宁一针开口,怕是会一发不可收拾。按照他所知的消息,这个公孙静柔和苗小刀绝对是他曾经的心腹,此时孩子不懂事得罪了人,他总得圆圆场才行。 方无邪回头笑道:“小姑娘,封针与否,也是人家的私事。更何况孰对孰错不能光凭你一己之言。” “若是对自己施针当然为私事,若是对患者施针,就成了公事。”公孙静柔毫不退缩。 邓九针霍然转身:“好,我到是想听听,你如何断定我们取穴有误,施针过深!” 公孙静柔昂然道:“人体穴位大抵相同,触之病理反应也几乎相似。若是一般的推拿艾灸,普通人尚且识得。但若是施针以干扰经络气血运行,则必须慎之又慎。可是此理?” 邓九针和宁一针都闭口不语,方无邪多少懂些医理,觉得公孙静柔说的确有道理,便点头称是。 “每人的穴位经络在细微之处有大不同,拿穴施针就必须准确无误,方能于人无害。就如章门穴,大致位置在腋中线,第一浮肋前端,屈肘合腋时肘尖正对的地方。”公孙静柔边说边伸手指在苗小刀章门穴位置。 “看来还能拿捏得对,我昨日正是施针于此位。”宁一针冷哼道。 公孙静柔手指向下划了一分,语不惊人死不休:“可小刀的章门穴于此位向下一分,宁院长可曾知晓?” 她如此的肯定,让邓九针也有些疑惑,上前亲自伸手去触碰,眉头却是越来越紧。 宁一针也发觉了不对劲,喃喃道:“这……这不可能吧,师弟,你怎么看?” 邓九针回头瞪了他一眼,又取到苗小刀期门穴,竟然向左偏移半寸,而太冲穴向上移动了两分。他皱眉道:“他的经络与常人不同?” 公孙静柔道:“常人?敢问邓大夫,难道每个人的穴位都是相同的吗?那你可能找准你自己的章门穴?” 宁一针下意识的按在自己章门穴上,喃喃道:“大同小异,即便稍有出入,也不会致人损伤的,别说我治病这几十年,就是几千年来,也都是这样治的,有什么错!” 公孙静柔道:“取穴施针目的是救人,若救人又伤人,救之又有什么意义?” 邓九针沉声道:“话虽如此,可我辈医者施针之时多是救于危难,更何况稍有出入,并不会造成太大的损伤。正如是药三分毒的道理一样,华夏医术讲究的是养生,若伤患已存,绝无不用代价就能治愈的道理。” 公孙静柔昂首道:“可既然为医者,就必须把这个代价做的最小。” “这……怎么能有你说的这种针术!” ... 第一百七十四章 相逢即是有缘 宁一针说话的声音极小,小到只有他自己能听到。紫you阁 他心里明白,虽然施针之术自古皆是如此,但这个小女孩说的也在理,让他纵有千百理由,也不能无视科学的严谨。 在方无邪看来,公孙静柔说的即便在理,可难免有小题大做之嫌疑。他见邓九针和宁一针眉头紧锁,却又无法辩驳,不由笑道:“公孙姑娘可否回答方某一个问题?” 公孙静柔笑着点了点头,昨日她和苗小刀在方无邪的葬礼上见到这位“方先生”,知道这个“方苏”是方无邪的朋友。而且方苏劝苗小刀不要参加葬礼,在某种程度上算是救了苗小刀一命。因此她对方苏很是客气道:“方先生尽管问,咱们也算是朋友的。” 一直扶着方无邪的史惠晴皱了皱眉头,她之前就发现公孙静柔见到“方苏”时楞了一下,没想到这俩人果然认识。公孙静柔的表现不像是普通女孩,而方无邪从昨天晚上到现在的表现就更让史惠晴意外了。她不仅偷偷看了两眼方无邪,这才发现她的神秘员工虽然面色有些苍白,乍眼一瞅挺吓人的,可仔细看去,却是棱角分明,眼神刚毅,到是很有男人味。 方无邪没注意到史惠晴的偷看,笑问道:“我想问公孙姑娘,如果我忽然重病垂死,需施针章门穴才能救活,可身边的医生却不是你形容的那种圣手,该如何解决?” 公孙静柔一怔,她一心想着医学必须严谨,却被方无邪这样一个简单的问题问的哑口。 苗小刀在社会上混过,不想因为此种施针的小事得罪宁一针,之前就曾打过圆场。此时方无邪明显是缓和矛盾,他也就借着机会,欠身道:“方苏哥问的好。静柔这人平时不喜欢多说话,可有些时候较真厉害。医者仁心,但毕竟不是神仙,若是见到病患加身,必须两害相权取其轻。可有些病人不了解这其中的艰难取舍,一味的将责任推给医生,这才是不负责任的表现。宁院长高义,受人之托特意来为我治病,还请您不要因为小女孩的无心之言而动气。” 公孙静柔可能也意识到自己之前的坚持有些不妥,这一次没有多说什么。 方无邪朝苗小刀笑了笑,心想这小伙果然不错,明理懂势,这番话说出来到是能给两个老头些面子了。转头对两个老头点了点头:“其实对待任何科学,都需要严谨的态度。可应对任何事情,都必须要有敢于下手的勇气。正如悬壶济世,若一味追求严谨,岂不是画地为牢,错失治疗的最佳时机吗!” “对,小方这话我赞同。”邓九针借坡下驴,算是把之前的矛盾缓和过去了,对公孙静柔道:“不过,这位公孙静柔小姑娘说得也有道理。如果能把代价做到最小,那医者就有责任这样去做。” 宁一针有些尴尬道:“师弟,我可敢对天发誓,我每一次施针都是用心去做了,绝没辜负所学。只是……只是他的穴位和常人不尽相同,这……这我也没能力去做呀!” 邓九针白了眼师兄,对公孙静柔道:“不知公孙姑娘师从何人?又是用的哪种取穴之法呢?” 公孙静柔犹豫道:“我师傅并不是医学界中人,至于取穴之法吗,也都是从灵枢甲乙等古书中习得。” 邓九针眉头微皱:“我见公孙姑娘取穴如此之准,可懂施针之法?” 公孙静柔点了点头。 邓九针打开随身带着的银针盒:“公孙姑娘可否当场演示?” 方无邪见公孙静柔有些犹豫,悄声对邓九针道:“您老别难为孩子了,这不是给我看病来了吗,差不多咱就回吧。” 他这句话说的声音极小,只有邓九针听到个大概。可公孙静柔“听”声音是靠唇语,还以为方苏的话别人都听到了,稍一犹豫,竟接过了邓九针的银针盒,从中取出三根两寸毫针,躬身把苗小刀的病服掀开,准备施针。 苗小刀明白“方苏”的好意,趁着公孙静柔低头的时候,朝众人道:“她双耳失聪,看到说话才能听得到。其实她以前也没怎么施过针,要是真弄错了,大家可要准备好急救措施呀!” 实际上公孙静柔在没有给黑龙施针的时候,早就拿苗小刀做过好多实验。可苗小刀鬼灵精怪,故意如此说来博得众人同情,不仅说出了公孙静柔偶尔不近人情的怪举,还缓和了病房内的气氛。 众人得知公孙静柔双耳失聪后,果然同情心大涨。即便是邓九针和宁一针两个被砸了场子的老医生,也禁不住一声长叹,心里有的一些芥蒂都烟消云散了。 公孙静柔施针手法并没有什么特殊,却深得“稳准”之精髓。其施针过程中竟然紧闭双眼,全凭拇指和食指感应,顿挫有序深浅适当,留针时间一到,或弹或捻或扶或提,动作行云流水,毫无钝涩之感。 邓九针越看眼睛越亮,待公孙静柔施针完毕后。老大夫不住点头道:“好,很好,是个好苗子。” 又转头对宁一针道:“师兄,你虽然施针之法远超这个小姑娘,可取穴之术却不如她这可怪不得之前出糗了。” 宁一针挠头道:“你个女娃娃既然有这么高的医术不早说,怎么还让唐敬亭那家伙传话。” 公孙静柔低声道:“他可能不知道我还会给人看病。” 众人听闻此话一愣,苗小刀忙解释道:“她其实是个兽医,平时都是给赛马施针,这不是今天拿我当试验品了。” “兽医!”众人听闻此事都有些哭笑不得,到是宁一针回神最快,而且双眼放光道:“小娃娃,看你的年龄,应该还没上大学呢吧?考虑一下来我们临海医科大学就读吧?这可是全国首屈一指的学府,到时候本硕连读,这些我都能做主。” 这宁一针不愧是名誉院长,收买医学上的好苗子不遗余力,就连方无邪也觉得这事儿不错。可公孙静柔说出了让众人惊异的话。 “真抱歉,我没上过学,也没时间去上学。” 邓九针疑道:“那你这是家传医术?” 公孙静柔稍稍犹豫:“算是吧,我自小就学了。” 邓九针道:“那你精于何道?” “仅是针灸之法。” “可否学过药石方剂之法?” 公孙静柔摇头道:“这阵子正在看金匮要略,可惜好多东西都不懂,进展缓慢。” “不懂好呀!”邓九针高兴的要手舞足蹈起来,见公孙静柔一脸惊讶,笑道:“你不懂可以跟我学呀!我懂呀!” “可,可我这不是第一次见到您吗!”公孙静柔瞅了瞅苗小刀,有些无措。 “第一次怕什么,咱们相逢即是有缘,你想学,我想教,这不就得了。来,让为师,哦,不,说顺嘴了。” 邓九针不管自己已经漏出了狐狸尾巴,哈哈笑道:“来,让我先给小朋友把把脉,写个药石补身的方子,咱们慢慢熟悉。” 老医生不由分说,上前抓住苗小刀的手腕,闭目晃脑很是高兴,过了一分多钟,掏出纸笔就开始写方子,写完后随手就递给了宁一针:“师兄,快去把药抓来,三天的量。” 宁一针苦笑道:“我是你师兄诶!” 邓九针朝公孙静柔咧嘴笑了笑,起身拽着宁一针的胳膊到旁边,恶狠狠道:“师兄怎么了,为了咱们师门的传承,这点事儿还算事儿?再说出门不是有护士呢,你可是名誉院长呀!” 邓九针转身继续游说公孙静柔,说如何联系怎么教学等等事情。方无邪不想打扰公孙静柔这次明显的“造化”,便和史惠晴坐在椅子上等着。 宁一针拿着方子出去不一会就回来了,大概真让护士去买药了,他看到百无聊赖的方无邪道:“你的情况师弟已经跟我说了,来,让我先看看你的脉象。” 方无邪伸过手去,宁一针单指切脉,脸色有些阴晴不定,疑惑道:“你这身内伤是怎么弄得?” 方无邪将原因简单说了一下,这早就编好的理由都快把他自己骗了,如今说出已然全无漏洞。宁一针皱眉道:“五脏虚浮,神魂摇摆,从华医角度来看,你只能慢慢静养了。” 方无邪这两天已经听过两次这种说法了,只是洒然一笑,没当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可宁一针却是起身来回踱步,嘴里嘀嘀咕咕的说些“换肝换肾”之类的话,又一一摇头否定,很是苦恼。 同样在病床上无聊的苗小刀早就在注意方无邪,听到宁一针的说法,似乎这个方苏的内伤很严重,甚至已经达到了听天由命,药石无救的地步。便强自挣扎起床,也想给方无邪把把脉。 方无邪见这小子把脉的手法明显不对劲,却闭上眼睛像是高人一般,不知道他在搞什么名堂。反正闲着没事儿,也就由着苗小刀折腾。 让方无邪无语的是,这小子捏住他的脉门后,如同老僧入定一般竟然不松手了。而且脸色好像变色龙一般,一会红了一会紫了,眉头皱的都快出抬头纹了,也不知道是真懂医术还是不懂。 就这样过了十几分钟,邓九针和公孙静柔交代好了事情,苗小刀才长吁一口气睁开了眼睛。 “哥,相逢即是有缘,你等会我,我先上趟厕所,回来让静柔帮你看看病情。” 【作者题外话】:第二章 本站访问地址 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 即可访问! 第一百七十五章 毫无治愈征兆 苗小刀的怪异举动让众人都觉得有些奇怪,方无邪也是心中一紧,隐约间有了些猜想,却又不敢肯定。 公孙静柔推着苗小刀出去了大约五六分钟,回来后尽管看起来很平静,可方无邪却能看出二人神色上细微的变化,料想之前的猜想**不离十,便笑着迎了上去。 “怎么?可曾商量出治病之法了?” 苗小刀咧嘴干笑:“还没,我诊脉略懂皮毛,还是让静柔看看吧。” “也好,也好,此事甚妙!”邓九针刚刚和公孙静柔达成了一些共识,或者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多出个了不得的弟子。一个好的医生必须身经百炼,邓九针也想通过方无邪这个特殊的病人,让弟子提前练练手。 公孙静柔的切脉方法和苗小刀如出一辙,皆是整个手掌都附在方无邪的手腕上,看得旁边两个老医生直皱眉。宁一针刚要开口,却被师弟邓九针拉了一下,讪讪的又闭了嘴。 公孙静柔嘴角始终挂着淡淡的笑意,一双眼睛却是上上下下的将方无邪观察了个遍,最终把视线停留在方无邪的脸上。 “怎么?我脸上长花了?”方无邪打趣道。 “没,我只是在想一些问题呢。”公孙静柔直视着方无邪的眼睛,嘴角终于泛起了笑意。 “看样子我这病有得治?”方无邪对着邓九针道:“老爷子,你拐了个好弟子呀。” 邓九针收弟子的意图太过明显,此时被方无邪点破,却有些不好意思了,对公孙静柔讪笑道:“难道你有治疗方案?” 邓九针不认为公孙静柔有治疗方案,毕竟凭他的见识,方无邪如今的身体,基本属于药石无救了,如今最好的方案就是安心静养,结合针刺之法,剩下的就只能听天由命。 没想到公孙静柔却点头道:“人乃天地灵气所生,人的身体蕴含着无穷的宝藏,只不过终其一生也很难开发十之一二,反倒受尽世间伤痛折磨,在污浊的世间逐渐衰老,终将能量散去,回归于虚无。所谓的伤病,皆是人体机能敌不过外来邪气的侵蚀,如果有办法能激发人体本身蕴藏的能量,别说治疗各种病症,就是让伤体复原断肢重生也未必是难事。” 邓九针先是皱眉,而后眼神中尽是诧异:“你……你这说法来自哪里?” 公孙静柔疑道:“邓大夫,我只是有感而发,有什么不妥吗?” “没,没什么不妥,到是有几分道理,让我隐约记起了一些传说。”邓九针摇了摇头,对公孙静柔笑道:“你说说,他的病症要如何治疗呢?” 公孙静柔笑道:“简单,用金针渡穴刺激其生机自发运转,脏腑之虚弱自然会逐渐好转,身体为万神之根,若身体复原,神魂之伤也就慢慢好了。” 邓九针啊的一声,惊呼道:“金针渡穴?你说的莫非是气劲运针之法?你怎么知道此法的?” 公孙静柔一愣,这才笑道:“我可不会使用此法,但是我却知道如何用针刺达到和金针渡穴类似的效果。” “这怎么可能!”邓九针声音都有些颤抖了:“你可知金针渡穴之法的原理?” 公孙静柔道:“当然明白,不过是用气劲刺激和疏通患者本身的气血运行罢了,并无太复杂的原理。” 邓九针疑道:“既然明白,你就应该知道,用普通针刺根本不可能达成同样的效果。” 方无邪插嘴道:“为何不能达到同样效果,只需掌握患者本身气血运行的规律就行了吗!” 邓九针解释道:“你不懂医术,说起来当然简单。可人体气血运行瞬息万变,即便借用现代高科技工具,也无法准确把握气血运行的强弱和路线,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理论。” 方无邪看向公孙静柔,笑道:“我想静柔既然说此法简单,怕是在她看来,并不算难。可是如此?” “如何方苏哥方便,稍稍准备一下,我就能够施针。”公孙静柔犹豫了一下道:“只不过这个过程需要方苏哥除去衣物,而且切忌外界打扰,这……” 邓九针一拍脑袋道:“简单,师兄,快去准备一间静室。” 无需特别准备,方无邪委婉的让邓九针史惠晴和宁一针出了病房,屋子里就只剩下苗小刀公孙静柔和他了。 “需要全脱吗?”方无邪略有尴尬。 公孙静柔笑道:“只需除去上衣便可。” “其他的呢?你们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苗小刀从衣兜里取出个类似于手机的东西,按亮了启动键,这才开口道:“这是个电子屏蔽器,打开此物,所有的无线电子设备都无法向外发散信号,这个房间绝没有有限窃听装备,因此我们的对话不会被任何第四人知晓。” 方无邪拿起那东西笑道:“既然这玩意这么好,给我准备一个吧。” “老板!真的是你!”苗小刀一把抓住方无邪的手,眼泪悬在眼睛里强忍着不让它流出来。 方无邪拍了拍苗小刀的肩膀,他已经不记得过去的事情了,可见到苗小刀时头脑中不时闪过些画面,虽然让他脑袋如针刺般痉挛疼痛,但也让他心里生出莫名的安定感。 “这怎么可能!”苗小刀高兴过后,就是沉思:“潇潇姐说亲眼见到你被射杀,这……难道潇潇姐有问题?” 方无邪摇头道:“她没有问题,我确实被人射杀了,只不过命大,又活了过来。” 苗小刀和公孙静柔互相看了一眼,很明显是有些不敢相信,一个被子弹射在眉心的人,竟能活下来,而且此时外伤皆无,难道真像是科幻电影那样,老板已经换了一个身体? 方无邪笑道:“别发愣了,我到是奇怪,你俩怎么会发现我的身份的。” 苗小刀说:“老板你应该记得,我和静柔与常人有些不同,双手的感知力极强,刚刚搭手的时候,我就发觉你的身体频率和从前并无太大不同,而且面部似乎有些问题,待静柔重新确认后,就更能肯定了。” 方无邪根本就不记得从前的事情,却对苗小刀说的“面部似乎有些问题”感兴趣,便让苗小刀解释一下。 苗小刀说:“老板大概是刚做完整形手术不久吧?这幅面孔和身体并未彻底契合,因此我能感应出来。” 方无邪没有进一步解释,只是笑着点了点头。 苗小刀问:“老板,你为何没有联系流云姐她们?她们要是知道你没事,就不会那么伤心了。” 方无邪无奈道:“不告诉他们自然有我的道理,今天被你俩发现了,你俩就要给我保守这个秘密,对任何人都不能透漏。一旦消息走漏,我当初就白死一次了。这不是谈话的地方,静柔,你说的金针渡穴,真的能治好我的伤?” 公孙静柔沉吟道:“身体伤势是没问题的,只是神魂之伤怕是我也无能为力。” 方无邪皱眉道:“此话怎讲?你不是说身体是万神之根吗?” “理论上是这样的,随着身体的复原,你所受的神魂之伤也会慢慢变好。”公孙静柔沉思道:“可是,老板,这种变好只是相对于现在,而不是曾经。我想问你,如今的你决不可能只是虚弱,应该还有其他我们不知道的症状,到底是什么?” “一定会有吗?” “一定会有,或许你没有感应到,但一定会有。最简单的比如是头疼,神经性抖动等症状。一般来说,肉身的病症能通过激发人体血气而治愈,神魂之伤却很难复原。最起码依照我如今的能力,是没有任何办法的。不过,我到是听师尊说过,施针之法修行到极致,远不止医人身体那么简单,更能治人神魂,可惜我还差的太远。” 方无邪本想问问公孙静柔能不能治疗“失忆”的症状,可听她说对神魂之伤是无能为力的,就把话憋了回去,打了个哈欠道:“我暂时还没发现有什么症状,还是先给我施针吧,你看我虚弱的,说几句话就想睡觉了。” 公孙静柔双眼紧闭,左手按在方无邪肩头,右手如穿花蝴蝶般将银针刺入方无邪身体各处。 随着一根根银针插入不同的穴位,方无邪的身体逐渐发热,竟然能隐约感觉到一股热气随着银针的脉络缓缓而行,让他身体很是放松,慢慢的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也不知过了多久,方无邪再醒来时已经躺在了床上,史惠晴伏在床头睡着了,看房间布置,应该还是在医院,只不过外面天色已黑。 方无邪仔细感觉了一下身体,疲惫困顿的感觉仍在,似乎并没有比之前好上多少,他想起身看看这是哪儿,可刚要坐起,却忽觉头疼欲裂,嘭的一声又摔回到床上。 史惠晴一个激灵坐了起来,急道:“你怎么了,莫不是那个小姑娘给你扎坏了!” 方无邪头疼的时间并没有太久,面色苍白的坐了起来:“我睡着后都发生什么事情了?这是哪?” 史惠晴撅嘴道:“还说呢,你都晕过去快三天了,要不是邓大爷说你身体在复原中,这两天我都不会再让你那个小朋友施针了。” 方无邪扶着床慢慢起身,虽然不像那日晕倒后的极致虚弱,和从前相比也没多大不同,忍不住苦笑道:“你是在逗我吗!施针三天,昏迷三天,可我此时竟然没有一点要好的征兆!” ... 第一百七十六章 用拳头讲的道理 史惠晴不懂医术,自然无法解答方无邪的问题。她说了句“你等等”就跑了出去,很快公孙静柔推着苗小刀过来了,身后还跟着拎着保温饭盒的沈紫嫣。 方无邪看了眼沈紫嫣,苦笑道:“你都来了,难道我是真的昏迷了三天!可是静柔不是说施针会有效果吗?为何我如今感觉没什么变化?” 公孙静柔上前握住方无邪的脉门,回头对沈紫嫣道:“沈姐姐,你来看看,我们的治疗还是有效果的。” “开什么玩笑,静柔妹子,你不会是理论派吧!我现在还是感觉浑身没劲儿。”方无邪扶着病床站了起来,深吸了两口气,攥了攥拳头,仍有力不从心之感。 沈紫嫣叹道:“我之前已经查过了,他的脏腑之伤确实大有好转,只不过神魂依旧摇摆。按照我们之前的推测,他之所以身体乏力,恐怕真正的原因并非出自身体,而是精气神与肉身脱节所至。” “难道这就是神魂之伤的后遗症?”公孙静柔蹙眉沉思,叹道:“不过身体无碍,即便神魂有损,一时半会到也不虞有性命之忧。” 沈紫嫣道:“我认为也是这样,总体上来说,这次治疗还是成功的。” “喂,你俩说的云山雾罩的,说些我能听懂的。我现在到底什么情况?”方无邪踢踢腿扩扩胸,虽然身体依旧疲乏,到也没有再出现头疼等症状。 沈紫嫣道:“你现在的情况还算不错,经过公孙静柔为期三日的施针治疗,体内血气被激发,脏腑虚弱的情况大有缓解,从病理上说,你已经没有大碍了。不过前日我曾请人来研究你的病情,那人当时曾断言,你的身体并非虚弱的本由,如果神魂之伤不除,即便身体完全复原,你也感受不到复原带来的顺畅。” 方无邪眉头紧皱,他算是听明白了,自己之所以会有虚弱感会昏迷,并非是因为身体本身虚弱,而是所谓的神魂错位所至。在昏迷前公孙静柔就曾说过,治疗肉身之伤和治疗神魂之伤根本不在一个层次上,最起码她是没有任何办法的。 公孙静柔低声道:“其实方苏哥你也不用多想,身体既然无恙,神魂之伤应该会慢慢好起来的。” “我是多想了,可想的却不是我的身体。”方无邪眉头一挑,对史惠晴道:“我昏迷了这么久,盛德斋怎么样了?” 不提盛德斋还好,一提起来,史惠晴的眼睛就红了,咬着牙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苗小刀一看形势不对,拍了拍公孙静柔的手,说累了回去休息。沈紫嫣放下饭盒,也要出去转一转,病房里就剩下史惠晴和方无邪二人了。 “出什么事儿了,说说吧,史总。”方无邪感觉头又疼了,原本他要把胡月明和南盗门的事情做个收尾,可怎么就莫名其妙的睡了三天!这期间指不定出多少变故呢。 不相干的人都走了,史惠晴的心情却平复下来,深吸两口气道:“胡月明得到了你在大厅内殴打人的视频,联合采购部的于成冰,要报警把你抓起来。我哥去了后把事情压了下来,却对你做出了开除处分。” “他想抓我就抓我,开除就开除?”方无邪冷笑道:“有些人你跟他讲道理时他跟你讲拳头,当你举起拳头的时候,他又要跟你讲道理。这事儿好办,我自由分寸。其他的呢?” “我哥回去了,把我撵出了盛德斋。此时盛德斋应该正在谈论资金重组的问题,他们要把盛德斋卖掉!” “卖掉!哼……”方无邪哼哼笑道:“你是怎么想的?盛德斋是你父亲留给你们的,凭什么你哥说了算?”方无邪在表面上不能什么都知道,只能引导着提问。 史惠晴无奈道:“盛德斋是我史家三百年的产业,我当然不想将它卖掉。可现如今他们把我排挤在外,我并没有什么办法。” “你没有盛德斋的股份吗?他们凭什么将你排除在外?你和我说说盛德斋的情况,我给你出出主意。”方无邪终于露出了狐狸尾巴,要彻底参与进盛德斋争夺战之中。 史惠晴将她所知的事情详细的做了说明,方无邪不由感叹,这个可怜的女子知道的太少太少了,她甚至不知道她的父亲史进是被她哥哥伙同外人陷害的。当然,也不能说是伙同外人,对于史杰来说,他只是与亲爹合伙,把养父给干掉了。 多么狗血的桥段,几千年来却在社会上屡见不鲜。史惠晴这个可怜的女子迄今还不明白盛德斋争夺战的缘由,只当是外人趁她父亲离世,欲图将盛德斋从史家手中夺走,而她哥哥,仍是被人蒙蔽的亲哥哥。 方无邪沉默半响,还是决定打碎这个女子心中仅有的一点幻想:“为什么你哥哥要卖掉盛德斋?” “据说采购部经理于成冰是南盗门的人,也是那个于果的叔叔。他们南盗门觊觎我们盛德斋好久了。父亲死后,表面上有胡月明破坏形象,内里有南盗门下绊子,盛德斋的生意每况愈下,再加上南盗门三番五次派人来捣乱,相关部门又不作为,盛德斋已经很难维持了,我哥迫于压力,这才要卖掉盛德斋。” 方无邪道:“笑话,区区一个南盗门,还能只手遮天不成。南盗门只握着百分之十的股份,大头还在你们史家人手中,只要把盛德斋的毒瘤铲除,凭借数百年的老字号,想重新辉煌一点不难,你好歹也是大学生,不会不懂这个吧!” “懂又能怎样?我哥不欲打理生意,我妈把股份委托哥哥处理,手中无人无钱,用什么去力挽狂澜?”史惠晴叹了口气,从兜里拿出一沓钱放到床头:“跟你说这么多也没有用,只不过这次把你连累了,这里是你一个月工资,你还是再去找别的工作吧。” 方无邪把前揣了起来,哈哈笑道:“我这样一个猛人,帮你打了两场架,就这点钱打发了,不好吧!我可是昏迷了三天了。” 史惠晴脸色变得怪怪的,她这两天不时往医院跑,隐约中已经把方苏当成了朋友。这一次盛德斋易主已经毫无悬念,她把心里憋屈的事情说了出来,心里好受多了,想让“方苏”远离这个漩涡,没想到这人知道了内幕,竟公然如此要挟。 史惠晴向后退了两步,她早该想到,像方无邪这种打打杀杀的人根本不值得信任!可笑自己这两日还时不时的担心他。 “怎么,害怕了,想逃?你能逃到哪去?连家都快让人卖了……”方无邪上前两步,几乎是紧贴着史惠晴。 “你,你要怎样?”史惠晴后面就是墙壁,退无可退,后悔自己没有看到此人的狼子野心,还把他当朋友来对待。 方无邪看着一脸惊恐的史惠晴,右手插兜,左手来了个壁咚,俯视着史惠晴,邪魅笑道:“我还能怎样?我这人最看不得弱者受欺负,你只要告诉我,你不想将你死去父亲留下来的产业如此窝囊的卖掉,我方苏就有办法替你将它夺回来。” 方无邪的呼吸喷在史惠晴的脸上,“替你夺回来”的话语响在她的耳边,这种形势三百六十度的逆转,让史惠晴有些手足无措,她磕磕巴巴道:“你……你这么做,为……什么?” 方无邪嘿嘿一笑:“我这人嫌麻烦,懒得四处找工作,盛德斋虽然要塌了,但整体上还是不错的,最起码伙食不错。而且,你刚刚伏在我床头睡着了。” 史惠晴不明白方无邪说的是什么意思,只觉得心里头怪怪的,像是被某种东西感动了似的。 方无邪后退两步,把上身病号服脱掉,穿上自己的衣服,对史惠晴笑道:“走,我去帮你夺回盛德斋!” 史惠晴抓起挎包追了上去:“你打算怎么去夺?他们此时应该正在开会商议。” “那很好呀,咱们也和他们好好商议一下,最起码你还有百分之三十的股份,算上你哥和你妈的股份,你才是对盛德斋有绝对话语权的人。” 这厮故意加身了“你妈的”三个字,史惠晴狐疑的看了眼方无邪的背影,总觉得他是故意这么说的。 出了病房,方无邪顿了顿脚步,他闻到沈紫嫣等人就在不远处的病房,想了想却没过去打招呼,而是直接下了楼。 史惠晴载着方无邪回到盛德斋,今天饭店已经彻底停业了,大门口站着的已经不是原来的保安,而是两个黑西装,又是耳麦又是asp甩棍的,颇有几分黑超特警的感觉。 史惠晴担心道:“你打算怎么和他们谈?我哥早就想卖掉盛德斋了,他不可能跟我站在一边的。何况我们能否进入盛德斋还不一定呢!” “怎么会进不去呢!你这个主要股东不在,他们估计还在等我们呢!” 方无邪当先走向大门,两个黑西装伸手拦住道:“今天这儿不营业,你去别地儿吧。” 方无邪猛地伸出双手抓住两个壮汉的后脑往中间一合,两人没料到这人话也不说直接动手,迎面撞在了一起,牙齿鼻子眼眶什么的差点没一下子撞平了,四个眼睛几乎同时翻白,四仰八叉的摔倒在地上。 弄晕两人后,方无邪混不在意的拍了拍手掌,仿佛刚刚打倒的只是两个烂木桩,回头对着史惠晴笑道:“有时候讲道理是需要用拳头的。” :第二章 ... 第一百七十七章 能动手就别哔哔 方无邪说这话时,还朝远处勾了勾手,史惠晴转头恍惚看到一个黑影闪过,心中愈发觉得诡异了。但看到方无邪已经大步走进盛德斋,也只能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远处墙角蹲着两人,一个是侯成宝,一个是郑可。 郑可满头冷汗道:“宝哥,那人就是你说的狠人?这小子什么来头,动手可够狠的了。” 侯成宝眯眼道:“能动手就不瞎哔哔,这才是真的狠人。可子,去把兄弟们叫到盛德斋门口,带好绳子,其他犯忌讳的东西都别带。” “宝哥,他叫我们来,是要大干一场吗?”提到打架,郑可有些兴奋。 侯成宝沉吟道:“这个人的想法我看不透,他虽然发信息让我们准备家伙包围盛德斋,可他那日摆平南盗门时也没和我们说过一句软化,估计这次也只是借势而已。” “打不起来,有什么意思!” 郑可嘟囔着往后面走,被侯成宝追上一巴掌抽在后脑勺上:“打,就知道打,你**有老婆孩子的人的,哪天被人砍死,别的男人就可能睡你老婆,虐待你儿子。告诉兄弟们,系好鞋带,情况不妙听我口令,谁跑得慢我打断他的腿。” 郑可被抽得仓皇逃走叫人去了。侯成宝手机嘟嘟响了,拿出来又是“方苏”的短信。他深吸两口气后,拨出了一个电话。 “张队,……诶,对,是我,侯成宝。张队,是这样的……” 侯成宝躲在角落里打完电话,郑可已经带着近一百多兄弟来了。侯成宝留下一半人围堵住前门和后门,带着另一半进了盛德斋。 今天盛德斋整体放了假,但大厅里仍有两个女服务员昏迷倒地,这两人是胡月明的心腹,平时颐指气使,是个逮谁欺负谁的主。 侯成宝瞄了一眼,见这两人一半脸被打成了猪头,五个手指印非常清晰,可见“方苏”一巴掌的力量有多强。 电梯已经停运了,估计是监控室看到“方苏”闯入后停了的。但方苏很明显不是蠢货,根本就没坐电梯,而是沿着楼梯直上四楼,此时侯成宝还能隐约听到从楼上传来的闷哼声,看来打斗仍未结束。 沿着楼梯向上还没到二楼,地上已经躺着两个黑衣人。侯成宝朝二人指了一下,自然有兄弟拿着早就准备好的绳子,把人给绑了起来。 二楼到三楼之间更是惨烈,楼梯道简直成了修罗场,乍眼一看除了四处溅落的血水,就是横七竖八躺了一地的黑衣人。 这些人大多数手里还握着甩棍,有几人拿的是管制刀具。侯成宝皱着眉头,军工皮鞋踩着遍地污血,尤觉得污血侵染到脚底板,觉得麻酥酥的难受。 “把人都绑了,不要动凶器,等着警察来接手。” 侯成宝带着人继续向上,三楼到四楼之间倒下的黑衣人比下面少多了,只有区区四人。只不过这四人的模样比下面要更惨,三双半手四双腿都以诡异的角度扭曲,有的是扭断的,有的是踹断的,看那模样,即便是接上了,以后也属于半废。 地上被踢在一起的凶器有六件,五把长短刀和一只带着半个手掌的**手枪。 侯成宝看到这把枪,心里对此次行动多少有了些底。方苏果然没有骗他,这一次算是师出有名了。。 那枪保险已经打开,楼道里却没有弹痕,通过半只手掌能够看出,对方根本就没有机会开枪,就被“方苏”一刀把半只手剁掉。 在近二十名黑衣壮汉的包里阻拦下直上四楼,且让对方枪手没有反应余地就解决了战斗,如此强悍的战斗力,让侯成宝心里多少有些打怵,忍不住将方苏和曾经的方无邪做比较。 侯成宝觉得方苏虽然战斗力强悍,但打斗的并不轻松。如果是曾经的方无邪出手,他相信这层的四人应该也像下层的人一样晕倒了事,而不会受如此重的伤。 确实如侯成宝所想,此时“方苏”的确不轻松。他沾血的双手杵在会议桌上,桌下的双腿却止不住的颤抖。 看到史杰掏出电话,方无邪嘿嘿笑道:“杰少,别打电话了,这里已经被某些人屏蔽信号了。” 史杰发现手机确实已经没了信号道:“你就是方苏?” 方无邪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外面我打倒了十八个黑衣人,刀枪棍什么武器都有,是你的人?” 史杰皱眉看了看坐在对面最少二百斤的胖男人,向后靠在椅背上:“于总,今儿这事儿我管不了,既然你带了人,那就你来吧!” 那于总刚要说话,方无邪抓起旁边的水杯就砸了过去。于总慌忙间一侧头,茶杯擦着耳朵飞过,摔到五米外的墙上四散飞射。 “我看你他妈是想死!”于总腾的一下站起,颤巍巍的肚子撞得会议桌咣当一下,伸手就掏向腰间,却被旁边坐着的年轻人一把按住。 “叔,别冲动,有话咱们好好谈,对了,这人就是方苏。”这年轻人就是前日围攻盛德斋,被方无邪“俘虏”的于果。 于果点头对方无邪笑道:“方哥,误会,快坐,这是我亲叔,自家人。” 方无邪双腿发软,趁机拉过椅子坐了下来,骂道:“马勒个巴子的,小果子,早说呀,刚刚要不是我没了力气,你叔的脑袋怕是要开瓢了。” “你……”于总右手没离开腰间,左手指着方无邪的脸,目光中怒火燃烧。 “你什么你,你就是于成冰吧,有种就开枪打死我,看我会不会皱一下眉头。”方无邪把双脚都放到了桌子上,扫了一眼围坐在会议桌四周的几个人,眼神中除了冷漠,就是轻蔑。 于成冰两次想抽出腰间的手枪,却都被侄子于果按住。使眼色给强拉着坐了下去。 “方苏,你已经被开除了,你有什么资格跑到盛德斋撒野!”坐在史杰旁边的胡月明咬着牙说出这句话,但看到方无邪的冷笑,却忽然觉得裆下一紧,似乎又控制不住尿意了,忙低下了头,再不敢插嘴。 方无邪又把视线扫向另一个老男人,根据黄守提供的信息,此人就是史进的弟弟,史惠晴的二叔史前。 史前右手轮指敲击着桌子,没有看方无邪,而是一直在盯着角落里谈话的史惠晴和苗紫紫。 在座的人既然没人炸刺,方无邪就抓紧机会休息,一百多平米的会议室里,有轻重不一的呼吸声,还有史惠晴和妈妈苗紫紫细碎的话语。 因为母女说话声音很小,围坐在会议桌旁边的人都听不清说什么,除了复生后听力更上一层楼的方无邪。 两个女人的对话有些杂乱,大意是史惠晴质问母亲,为何同意将股份卖给于成冰?苗紫紫苦着脸解释。 在方无邪得到的关于盛德斋的信息里,对苗紫紫的形容几乎都是负面的,毕竟她怀了隔壁老胡的种,却让史进喜当爹二十多年。而这个种最终不只夺了盛德斋,更是害死了史进,黄守作为史进的嫡传,要说没有些许怨念是不可能的。 可今日方无邪看到这个青春不再,憔悴异常的妇人,听到她和女儿史惠晴细细碎碎的谈话,对她的印象似乎有了点改变,也对下一步的行动,做出了决定。 方无邪歇够了,不待史惠晴那面商量出结果,把双腿从会议桌上拿了下来,对史杰道:“杰少,今日你们在此商量转卖盛德斋股份,可和你妹商量过了吗?” 史杰冷哼一声,抬头看向于成冰:“转卖股份是我们史家的事情,这用不着你管吧!” 方无邪笑了,缓缓起身道:“杰少认为不关我的事?可我是盛德斋的员工呀,变换股东这么大的事儿,总的听听我的意见吧!” “你他妈早就被公司开除了,算哪根葱。” 于成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刚要发威谩骂,却见方无邪一个箭步就塔上了会议桌,稍一借力,凌空俯视着朝他踢来。 “妈的,老子就先蹦了你!”于成冰见方无邪脚步虚拂,身手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骇人,双脚向后一蹬,向后躲出两米多远,右手掏出了手枪,熟练的打开保险。 就在此时,于成冰陡然看到方无邪邪魅的一笑,会议室的灯光猛然间变得炽烈如白昼,仿佛时空在此时静止了一般,以至于他根本忘了将手枪举起,然后…… 就没什么然后了,他整个人都飞了出去,咣当撞在了会议室厚重的隔音墙上,摔得彻底失去了知觉。 在周围的人看来,于成冰掏出枪后眼睛一下子直了,稍一停顿的当口,那个“方苏”就已经到了进前,先是一掌切在了他的手臂上,骨碎的咔嚓声让所有人心头下意识的一紧。然后方苏一脚踹在于成冰肥胖的肚子上。二百多斤的身体像皮球一样被方苏踹飞,硬生生把厚重的墙壁砸出个深坑,再就只有出的气儿,没有进的气儿了。 于果“啊”了一声,忙要起身去看于成冰,方无邪一把搂住他的肩膀,整个身子几乎都挂了上去,冷笑道:“别看了,敢在我面前掏枪的人还没有活着的呢,不过看在你的面子上,我饶了他一命。” 于果忙不迭的点头,还得道上几声谢谢,心想:叔,这可不怨我,这小子是魔鬼,一言不合就动手,我上次就和你说了,你偏不信…… 本站访问地址 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 即可访问! 第一百七十八章 钱从来不是问题 众人亲眼见到拿着现代利器的于成冰毫无抵抗的被方无邪一脚踹晕,再没有醒过来的迹象,一时间就连苗紫紫和史惠晴都停止了谈话,会议室里落针可闻。%d7%cf%d3%c4%b8%f3 方无邪把于果当成拐棍,以掩盖双腿发抖的事实。走到史杰身后,双手按住史杰椅子的靠背,这才把于果推走,笑道:“杰少,随意插话的讨厌人已经不会再插话了,咱们继续。你说公司转卖股份,关不关我的事情呢?” 史杰干咽了口唾沫,低声道:“方苏,我认得沈紫嫣,算起来咱们也是朋友。” 方无邪俯身在史杰耳边冷笑道:“要不是有这层关系,你认为我会如此心平气和的与你谈话吗?” 史杰双眼瞄向胡月明,沉声道:“方苏,盛德斋是我史家产业,我也是迫不得已。” “迫不得已……”方无邪闭目沉思这个词,忽然猛地睁开眼睛,伸手就揪住了旁边胡月明的头发,恶狠狠道:“我记得我对你说过,有一个南盗门的人进了盛德斋,我就剁掉你一根手指,手指头剁完剁脚指,你**当我说话是唱戏吗!” 方无邪的声音冰冷,不带有一点感情se彩,字字句句仿佛都扎入胡月明心底,这个老女人感觉腿间一热,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尿了裤子,颤抖道:“你……你那天说在你下楼前,并……并不是……说的今天。” 方无邪一愣,仔细想想那天自己确实是这么说的,没想到这个老女人记性还挺好使,看来真被自己吓怕了。他用力一扯头发,把胡月明摔倒会议桌上,以防止沾染上赃物。 “好,那天你做得不错,今天是怎么回事儿?人家转卖股份,你跟着凑什么热闹?” 胡月明声音都带着哭腔了,却不敢于此时忤逆方无邪:“我,我是跟着杰少来的呀!” 方无邪一个耳刮子抽了过去,怒道:“妈的,还敢骗我,你是跟着杰少吗?我**看你是威胁杰少。” 方无邪扯着胡月明的头发按倒史杰面前,喝道:“杰少,你告诉我,这人是不是威胁你出卖股份?” 史杰皱眉道:“哪有的事儿,你快放开胡经理。” “没有!”方无邪眼睛一瞪道:“没有你刚刚一说话就看她,分明是受她胁迫。我今儿就替你干掉她!” “杰……杰少,你快告诉他,我可没有胁迫你呀!”胡月明吓得双手四处乱抓,朝史杰撕心裂肺的叫喊。 史杰到是希望方无邪一拳打死胡月明的,可他知道,如果胡月明真的死了,麻烦的还是自己。胡月明代表的是亲生父亲那面,不是自己能够抗衡的。他只能拦住方无邪的拳头,解释道:“方苏,真不是她要挟我,而是我自己要转卖股份。” “哦?”方无邪右手还按着胡月明的脑袋,疑惑道:“杰少是不想要盛德斋的股份了?我听说这可是三百多年的老字号了。” 史杰叹道:“你可能不太清楚,此时的盛德斋已经没有三百年老字号的风光了,如今已是入不敷出。别说是我了,即便是我父亲活过来也难以力挽狂澜。不如将股份变卖,做个富家翁也好。” “哥,你怎么能这样想,这是我们史家的产业,爸当年就说死也将盛德斋扛起来。”史惠晴哽咽道:“爸才前脚刚走,你不想着如何度过难关,却想着做富家翁,你怎么对得起爸的在天之灵呀!” 方无邪被史惠晴琼瑶剧的控诉打败了,心想:姑娘,他要是能见到你爹的在天之灵,保不齐会直接吓死! 史杰叹道:“惠晴,你根本就什么都不懂!盛德斋如今就是个大窟窿,自从爸失踪后,我前前后后往盛德斋里投入多少钱了?五百万呀,都打水漂了,再这样下去,别说保住盛德斋了,就是咱们娘仨都得喝西北风去。” “不就是南盗门在捣乱吗?我宁可喝西北风,也不要把盛德斋卖给他们!” “何止南盗门呀!”史杰瞄了眼胡月明,靠在椅子上闭目不语。 史惠晴拉着苗紫紫的手道:“妈,你说句话,只要你和哥不卖股份,我一定能把盛德斋挺起来。” 苗紫紫欲言又止,看到被方无邪按在桌子上的胡月明,摇头叹了口气,怔怔的站在那里。 方无邪将众人表情一一收在眼底,右手按在胡月明耳朵下面,把她弄晕过去,对古杰笑道:“看来杰少是真想卖掉盛德斋的股份了。” “想卖又怎样,买家已经被你打得晕死过去。”史杰苦笑道:“方苏呀方苏,我知道你和沈紫嫣的关系,从我这面讲,咱们俩应该是朋友的,可你却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谁。” “不就是南盗门嘛!”方无邪对于果笑道:“小果子,今儿这事儿你怎么看?” “哥,我今天就是秘书,您就别为难我了。”于果见方无邪脸色慢慢冷了下来,忙赔笑道:“哥,今儿的事儿我们南盗门有错在先,全凭哥做主了。” 方无邪这才转冷为笑:“你小子不错,有前途。去,给哥倒杯水去。” 于果起身颠颠往门口服务台走,心里正在琢磨是不是打开门逃跑出去叫人,方无邪笑道:“如果出了这个门,我不保证外面的人会不会把你剁碎了喂狗。” “哥,我这不是来给您倒水了吗!”于果收起了逃走的心思,乖乖到了一杯茶,还特意拿了一条湿毛巾:“哥,手上都是血,来,擦擦!” 于果服务很到位,不止递了水,还要给方无邪擦手,方无邪任凭他献殷勤,笑道:“你的人太不抗打了,十八个人也禁不住我一顿拳头。” 于果像老妈子一般给方无邪擦干净手,冷汗都沁出来了。因为这厮先打倒了十八个壮汉,又把他的叔叔打晕,双手别说破皮儿了,连淤青都没有。这说明了什么?这说明这厮武功之高,远超常人。二十多人在他面前如土鸡瓦狗一般,根本就造不成一丁点伤害…… 于果想到此处,在方无邪这个疯子面前再不敢有一丝不敬。陪着笑脸刚坐回原处,见方无邪一口就把水给干了,忙屁颠屁颠又跑过去给倒了一杯,勤快的能评星级服务员了。 此时会议室里,南盗门主事的于成冰被打的生死不知,于果成了服务员。胡家代表胡月明晕死过去,史杰静待事情发展。苗紫紫坚定要转卖股份给南盗门的心思,闭口不和史惠晴说话。史前不停的轮指在桌子上敲击,却不发出一丁点声音。史惠晴则是目光灼灼的看向方无邪,希望他能像之前说的那样,有办法力挽狂澜。 方无邪连着干了三杯水,终于觉得气息平稳了,这才挥手让于果坐下,冷声道:“杰少要退出盛德斋,和南盗门谈的什么价钱?” 史杰叹道:“盛德斋作价一个亿!” “才一个亿!”史惠晴小拳头紧握,气的刚要说话,却被方无邪一个眼神制止了。 方无邪道:“杰少拥有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岂不就是三千万!” “其实我也是不想卖的,可形势所逼,也只能对不起史家列祖烈宗了。”史杰神情确有悲愤,当然不是因为对不起史家列祖列宗,而是因为迫不得已把这个能下金蛋的鸡给卖掉。 方无邪笑道:“其实杰少完全不用自责,既然形势所迫,卖就卖了,也怪不到你头上。” “你……方苏你怎么……”史惠晴大惊,她没想到方无邪突然说出这样的话。 其实不只是史惠晴惊讶,就是史杰于果史前等人也都是一怔。 方无邪拍了拍史杰的肩膀,拿过他桌上的文件翻了翻:“哦,原来股权转让这么简单,签《股权转让协议书》和《股东会决议》就可以了。看来杰少今天已经准备好了转让,那你们呢?准备好了吗?” 方无邪转头看向史前,史前闭口不语。看向苗紫紫,苗紫紫茫然的点点头。 “这个好办,既然杰少和苗……苗股东都想转卖股份,可南盗门的生意估计你们做不成了,不如你们就将股份转让给史惠晴吧!” “啊!”史惠晴一愣。 “不可以!”苗紫紫大惊。 “这……”史杰瞅了眼昏迷的胡月明,沉声道:“只要妹妹有资金支付,我没意见。” “好,那就这样定了。史总,隔壁总经办的人还在,去叫过来起草文书。”方无邪拎个椅子坐了下来,于果忙给把水倒上,又从皮包里取出根高斯巴雪茄,拿火柴给方无邪点上,可惜这厮根本就不识货,看到于果手中长长的火柴,心里还好顿鄙视。 方无邪见史惠晴站着没动,挥动着手里又黑又粗的家伙道:“去呀,难道你不想壮大盛德斋了?” “可……可我……”史惠晴附耳道:“我没钱呀!” “有我在,钱从来不是问题,你快去吧!” 方无邪撵走了史惠晴,闻了闻有些木香和花香味的雪茄觉得真不错,翘着二郎腿深深的吸了一口烟,却没想到雪茄前端竟像着火一般,浓厚的烟气呛得他直咳嗽。 围着桌子的一众男人见他的土鳖抽法鄙视得不行不行的,却没人敢发出一点声音,忍得好难受。 本站访问地址 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 即可访问! 第一百七十九章 绑架自卫反击案 总经办留下的人是个年龄不大的女文员,之前走廊里的打斗就把她吓得七晕八素了,此时来到会议室,看到躺在地上不知生死的于成冰,吓得连路都走不了了,坐到电脑前根本打不了字。 “我来起草吧!”史惠晴已经跟着方无邪走到了这一步,死活要一起走下去,扳过电脑就要重新起草。 女文员哆嗦道:“史总,有现成的文件,细节处做更改就行。” 所谓的细节,在方无邪来说就是如何付款的问题。因此,当他提出三个月付清款项的百分之七十,余下九百万以银行同期利率二倍的形式分三个月还清时,史杰拍着桌子站了起来。 “不行,南盗门答应的是现场支付,你……” 史杰还没有说完话,就被方无邪一巴掌拍在肩膀上,感觉半截身子都快塌掉了,噗咚又坐了下去。 “杰少,你是想做史家的罪人吗?”方无邪冷眼看着史杰:“把股权卖给自家人还是外姓人,这个选择不用我来说,但凡史家的人都会做出明确的选择。可你对你妹的情况最清楚不过,她短时间内哪里能拿出三千万现金?” 史杰皱眉道:“既然拿不出,又何苦掺合这些事情,还不如把股份卖了,别趟这次浑水。” “哼!”方无邪冷哼道:“因为她不像你,她比你更有担当。” 方无邪的目光扫过史前扫过苗紫紫,扫过史杰扫过史惠晴,这才冷笑道:“史家三百余年产业,盛德斋几经起落而不败,如今逢此盛世,本应继续辉煌下去,可外有强敌虎视眈眈,内有像你们这样的人过河拆桥,这才造成如此局面。史惠晴有重新振兴史家产业的决心,你这个做哥哥的即便再狠心,难道不应该表示支持吗?” 史杰叹道:“支持是支持,可亲兄弟还要明算帐。就是我父亲都无法力王狂澜,更别说是从没做过生意的小妹了。此时的盛德斋就是个无底黑洞,如此支持下去,我们史家怕是要全部折损进去。” “折损你马勒戈壁!”方无邪顺口骂出后觉得有些不对,瞅了眼面色发青的苗紫紫,干咳了一声:“三个月付款百分之七十,如果无法完成,这份股权转让自然做不得数。到时候你愿意怎么折腾你的股份都没有人再有理由难为你。而你只是用三个月的时间,或许会有几百万的亏损,就实现了对妹妹的帮助,更完成了作为史家子孙的责任,这样的选择,你难道会拒绝?” “我……” 史杰刚要说话,方无邪的手掌又一次拍在他的肩膀上:“但凡史家的子孙,都不会任凭祖宗的基业毁在自己手中,你要做的只是给你妹一些时间而已。除非,除非你不是史家的人,才会处心积虑的败坏史家产业!” 史杰脑海中不停回响着“你不是史家的人”,到最后这声音连成了一片,嗡嗡作响,让他头疼欲裂,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渗出,滑过脸颊,滴落在衬衫上。直到方无邪将手掌挪开了他的肩头,他才颤声说出了一个“好”字。 有了史杰的同意,新的《股权转让协议书》和《股东会决议》打印出来,先是史杰和史惠晴签字盖章。然后方无邪亲自当了文秘,拿着股东会决议让众股东签字盖章。 史前签完字后稍一犹豫,对史惠晴道:“惠晴侄女,盛德斋虽然没有传到我的手上,但我也是史家的人,这辈子受惠颇多。此次盛德斋大难,你三叔受奸人胁迫,早早把股份卖了出去跑国外躲灾,你不要怪他。可我这把老骨头不怕死,更想给子孙们谋个未来,过两天我准备一下,会拿出一千万给你,不算入股,只是借贷。我就不信了,我史家三百年的基业,会毁于宵小之手。” 这老头子说到后来,不只手脚激动的颤抖起来,就是两撇胡子也是不停颤抖,到是有些出乎了方无邪的预料。 史惠晴感动的泪水在眼睛里打转,可她转念一想自己将要挑起史家的大梁,若是在此时示弱,岂不是让外人看笑话,更显得自己很无能。她强忍着把眼泪压了下去,沉声道:“谢谢二叔了,惠晴一定竭尽全力,不坠了史家的名声。” 史前微笑着点了点头,方无邪拿着股东会决议走向苗紫紫,从昏迷的于成冰身前走过时,随手将手里的半截雪茄弹出,恰好落在于成冰的胸口,滋滋的声音传来,于成冰大叫一声,伸出完好的左手把雪茄打飞,可胸口的衬衫已经被烫出个大窟窿,一个硬币大的血泡清晰可见。 于成冰的右手向外撇出了九十度,很明显已经被方无邪一掌拍断了。可他的思绪还停留在被打晕的那一刻,伸出左手就去握枪,却被于果及时的抓住。 “哼,小果子,你何不让他再拿枪对着我,看看这次我会不会留手了。”方无邪看都没看于成冰一眼,只是把股东会决议放到苗紫紫面前。 于果死死的按住叔叔的左手,悄声道:“叔,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您可就消停下吧!” 若是平时,于果的身板是按不动于成冰的,可于成冰被方无邪踹了一脚,感觉身子都快散架了,到是被侄子按的死死的,只能无奈的靠在侄子怀中休息。 苗紫紫拿着签字笔犹豫半天,还是签名用印了。方无邪笑道:“苗股东不准备给女儿些运营资金吗?” 苗紫紫叹道:“我没有钱,但那幢别墅还在我名下,如果需要的话,请帮忙联系买家。” 方无邪一怔,他一直以为苗紫紫指不定捞了都少好处,可听这话的意思这女人还真没有什么资金。不过他本就没有从史前苗紫紫这里捞钱的打算,笑一笑也就算了,拿着决议走向了于成冰。 “于总,怎么说你也是盛德斋的股东,这份股东会决议你签了吧。” “这是什么?”于成冰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于果在旁边简单介绍了一番,他怒道:“你们这么做不合法,我拒绝签字。” 方无邪收起了股东会决议,冷笑道:“你收购的股份就合法吗?爱签不签,我懒得和你这种小计较,反正你的签字本身就不重要。” 于成冰暴怒下挣脱了于果的手,左手握枪还没抬起五公分,就见到一个黑脚越来越大,脑袋好似被打桩机撞了一下,轰得一声像是炸裂开来,再也感觉不到自我的存在了。 方无邪用手扑棱一下运动裤裤脚,也没管急着给于成冰做人工呼吸的于果,将手中的文件递给了史惠晴。 按照华夏公司法的规定,股权转让合同自成立时生效,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史惠晴目前已经拥有了盛德斋百分之六十的股份。按照盛德斋股份章程,她这个大股东已经拥有了盛德斋绝对的控制权。 在这一瞬间,她的心潮之澎湃远超此前所经历的人生。忐忑害怕担心种种负面情绪交织在一起,最终像是发生了某种奇异的化学反应,生成了一种力量,叫做坚强。 是的,生命就是这样,很多时候一个人会因为种种磨难而一蹶不振,放弃坚持。但也有一些人,会在磨难之中找到逼迫自己成长的力量。 方无邪双目湛湛有神,看着史惠晴从眸光中生出一种从前未见的神采,他知道自己赌这一次赌对了,最起码未来的路因为这个找到坚强的女子会变得好走一些。 “好,这样就很好,该给我升官了吧!”方无邪深深吸了一口气,转身按着史杰的肩膀,双目神光慢慢黯淡,犹自笑道:“杰少,你说是吧!” “是,你今天确实居功至伟。” 史杰像吃了苍蝇般难受。他原本是不想答应的,可这个方苏说出“你不是史家的人”后,他的思绪在霎那间乱了起来,他不知道这句话是无心说起,还是有意威胁。 虽然他早就不把自己当成史家的人,可他盛德斋百分之三十的股权,基于他是史进的儿子,基于母亲站在了他这一边,如果这件事一旦闹了起来,即便动用胡家的关系摆平此事,也会造成极其恶劣的影响,怕以后自己都不好做人了。 不过方苏今日此举,虽然让史杰没获得什么实质性好处,却也没让他损失什么,毕竟他将股权卖给于成冰也不是他所愿,而是胡家与南盗门达成了某些协议,在他在背后施加压力的结果。 何况在某些情理方面,今日此举也算是成全了他的名声。 方无邪眼皮子已经耷拉下来,竟公然搂住了史惠晴的肩膀,微微靠了上去,用极轻的声音道:“此间事源于南盗门绑架了你母亲和你哥哥,胁迫他们转移股份,这是一起因绑架而产生的自卫反击案,不要弄错。外面是侯成宝,务必……取得今日视频,再不要……。”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到后来整个人已经坚持不下去了,彻底睡了过去。 史惠晴一手拉住他的胳膊,一手搂住他的腰,咬着牙把他架到门口,打开门外面果然是侯成宝的人,不远处一群荷枪实弹的特警,为首的是个冷着脸的女警官,正是那日方苏请入盛德斋的女警。 侯成宝见方无邪靠在史惠晴肩膀已经昏睡过去,忙要伸手去接,史惠晴却使了个眼色,愣是独自架着方无邪出了会议室。 而后一众特警鱼贯而入,盛德斋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已经被张潇潇的人彻底控制了。 本站访问地址 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 即可访问! 第一百八十章 变态的公车司机 方无邪再次醒来的时候,外面已经艳阳高照了。映入眼帘的是陌生的客房,还有素静淡雅如雪莲般的女子,沈紫嫣。 “沈大记者,你应该知道我没什么大碍,只是昏睡罢了,何苦在这受累呢。” 沈紫嫣把手中的报纸递给方无邪,淡淡笑道:“我也是刚从报社赶过来,昨晚你的动静可真不小,但我出手也很快,你看看,如何?” 方无邪接过报纸,头版头条上写着“湖州警方破获黑社会性质绑架案”,内容大致是:三百年老字号饭庄被黑社会性质团伙胁迫。此团伙首领名为于某某,于某某前期用某种手段获得了盛德斋的股份,然后大肆破坏盛德斋名誉,欲图强制收购盛德斋。十月十五日晚,于某某及其手下骨干分子十八人,挟持盛德斋主要股东,强制进行股份转移。被湖州警方雷霆出击,将其一网打尽云云。 实质上昨夜于成冰带来的人并不是为了胁迫史杰等人,胁迫的事情早就在提前就做好了,昨夜的商议只是走个形式,完成手续罢了。他带来那十八人,不过是南盗门大佬出行必备的装逼技能,没想到却成了致命的一击。 报纸的内容有真有假,看似不含作者情绪,却将于某某为首的团体直接打入国家政策的对立面,其用意傻子也能看明白。方无邪笑道:“凭啥把我的功劳都放到湖州警方上去了?我可是实打实累晕了。” 沈紫嫣摇头道:“还说呢,昨天你应该先和我说这件事的。事情发展瞬息万变,万一你的那些短信根本叫不来人手,此时还有没有命躺在我面前就说不准了。” 方无邪嘿嘿笑道:“那个侯成宝我多少了解,他和史惠晴有些交情,为人也不是那么势力。我发短信说史惠晴有难,要借他的力收尾,他有七八成的可能参与进来。” 沈紫嫣追问道:“那你又怎么确定他能叫来张潇潇队长呢?万一是其他警察赶来,怕你也不好收场了。” “我不知道侯成宝和张潇潇有什么交情,但我刚来盛德斋时与南盗门打斗,那位张队长就曾来此帮忙。我也特意见了一下那个张队长,她似乎对侯成宝对盛德斋的事情很感兴趣,因此我断定侯成宝能够把她叫来帮忙。” “我现在极度怀疑你以前的身份,又能打,又能算计,你不会潜藏在人类内部的外星人吧!”沈紫嫣把外衣扔给他,笑道:“走,听说盛德斋的早点相当好了,你现在是盛德斋的功臣,请我吃顿早饭应该很容易吧?” 方无邪起身穿鞋穿衣:“行呀,没问题。我正想让你说说,我昏迷后都发生了什么。” 沈紫嫣哼道:“你到是知道先下手为强。我还想让你跟我从实招来你的身份呢!” 最终的结果是沈紫嫣先妥协了,她简单说了昨天方无邪昏迷后发生的事情,大致有三点。 第一,南盗门的人被张潇潇抓捕,从监控室获得的视频表明方无邪带着史惠晴营救母亲苗紫紫的过程中,被动的自卫反击,终于控制了局势。虽然苗紫紫和史杰都不指正于成冰做过胁迫之事,但两个枪支一大堆凶器足以将案件定性。至于后期能否将于成冰送到监狱里,那就看法院的判决了。 第二,沈紫嫣在第一时间就带着摄像赶到了盛德斋,几乎全程记录了特警将一众人犯押解的过程,且连夜赶稿,托人发在了今日的头版头条上,目的就是将南盗门推至法律的对立面,暂缓其对盛德斋及方无邪的反扑。 第三,史惠晴不愧为青衣楼楼主史进的女儿,她在全面接手盛德斋后,连夜将盛德斋曾经的元老都召了回来,将胡月明等人南盗门的人都扫地出门,重建盛德斋班底。通过这件事能看出,这个还不到二十岁的女子能不能让盛德斋起死回生还说不定,但她是个绝对的行动派,盛德斋在她的带领下,应该不会太坏。 方无邪见左右无人,悄声道:“你想通过盛德斋查萧炎,可我一直看不到有萧炎插手的影子,看来你的目的要落空了。” 沈紫嫣笑道:“史杰是萧炎的弟子,我当时也只是怀疑萧炎会插手盛德斋的事情。可如今看来,萧炎或许根本就没将盛德斋的争夺看在眼里。” 方无邪试探道:“我观察史杰,似乎并不是真的想转卖盛德斋的股份,也不是被南盗门所逼迫,那个胡月明是什么来头?我看问题处在她身上。” “你可知胡家的存在?”沈紫嫣见他一脸迷惘,解释道:“胡家是个很有权势的大家族,不过在临海根基有限。那个胡月明就是胡家在临海的代言人,我猜想是胡家和南盗门有什么关系,而史杰很可能是因为胡家的原因!” “何以这么说呢?”方无邪吃起饭来很吓人,在他面前已经散落一堆鸡蛋壳了。 沈紫嫣见他拨鸡蛋没有吃鸡蛋快,就把手里刚拨好的鸡蛋递给他,笑道:“因为萧炎和胡家的人关系密切。这次史杰沉默,背后一定有萧炎的影子。” “哦,那我懂了。即便萧炎没看中盛德斋,但萧炎劝史杰放弃盛德斋是因为胡家,而胡家这么做是因南盗门。南盗门和胡家此次吃了亏,必然不会善罢甘休,十有**萧炎还要掺合其中。这么说你给我的任务还可以继续下去!” 沈紫嫣笑道:“让你来盛德斋又不是必须查萧炎,没有任务岂不是更好,你就可以专心赚钱过日子。” “哪能专心呀!”方无邪知道沈紫嫣已经对他的身份产生了疑惑,因此无奈道:“我这人估计长得太拉风,天生惹事儿的料。咱们之前说好的我来这做个保安,适当的给你提供些情报,可这才几天呀,我就把什么南盗门给得罪了,而且还有你说的胡家。喂,你一定得找机会替我跟那个萧炎说和说和,我不适合三面作战呀!” 沈紫嫣看看表:“今天怎么样?两个小时后,咱们在盛德斋吃中午饭。” “当然好了。”方无邪笑道:“就怕你摆不平萧炎,那厮还想着找我麻烦。” “摆不摆得平,得看你说多少真话。”沈紫嫣微微笑道:“说说吧,我可不认为一个在跑单帮的生意人,能在正面攻击中打翻二十个。” 方无邪吃饱喝足擦干净嘴,正色道:“沈姑娘,我们如今虽然站在同一战线,可从头至尾,我可有欺骗过你什么?” “似乎是没有。” “好”方无邪笑道:“我知道我的能力让你有些怀疑,可你自己清楚明白,你我只是偶然相逢,还算说得来才成了朋友,我犯不着骗你,更对你没甚好算计的。” 沈紫嫣再次点了点头。 方无邪道:“我如果说,我学过武术,功夫很高,打架经验很丰富,而且在东北跑单帮时,也曾与其他势力斗勇斗狠,你信吗?” 沈紫嫣的眸光比透窗的阳光还要明亮,仿佛一个深潭,荡漾着似幻的迷梦。 就在方无邪几乎要深陷其中时,脑海中突然响起嗡嗡的声音,让他猛然间醒悟过来。才一清醒,嗡嗡声就已经消失,但仔细回想,那声音似从遥远的宇宙深处传来,像是万千生灵在集体诵经,让人心情平静,恍有所悟。 沈紫嫣的目光渐渐变得柔和,她在方无邪的眼眸里看不到欺骗,但那深邃如星空般的眸光,却让她恍惚中有那么一丝熟悉。 二人如此互相盯着好久,直到方无邪从回想中清醒过来,这才结束了对视。 “大记者,虽然我长得还算不错,可你这样盯着我看,我也是会有些难为情的。”方无邪微微一笑,开了个小玩笑。 “你这人口花花,十有**是骗我呢。”沈紫嫣起身往外走:“不过这次暂且信了你说的话吧!今天中午十二点,你订包厢,发短信给我。” “喂,你干嘛去?”方无邪追了过去。 “请人。”沈紫嫣上下打量了一下他,笑道:“你该买一身衣服,毕竟咱俩要假扮一下男女朋友,才能堵上萧炎的嘴。” 方无邪这身运动服经过两次剧烈战斗,如今血迹斑斑破破烂烂,确实得换一套了。他本想自己去买衣服,出门碰到刚开完一场会议的史惠晴,对方匆匆忙忙叫来了苏静,先领了一套盛德斋主管的工作西装换上,然后苏静全程陪同他去买衣服。 方无邪想拒绝苏静跟着,史惠晴指了指脑袋,做了个晕倒状,又匆忙去开下一场会了。 为了不让人担心,方无邪只能带上苏静这个青衣楼的内线。 这厮本想装阔打个车走,可当时黄守给他的钱大多数都存了起来,兜里的现金还不到四十,朝小苏挤了下眼睛,领着她坐上了十八路公交车。 这个时间公交车人不多,方无邪发现开车的大叔时不时的通过后视镜窥视他和苏静。方无邪侧头瞅了眼苏静,姑娘长得还算水灵,胜在年轻充满着青春的活力,心想这个公交大叔难不成是老不正经的死变态? 有了这个想法,再仔细观察观察,那老男人果然是在偷看小苏。方无邪起身挡在苏静身前,附耳悄声道:“小苏,那司机是个变态狂,你的裙子呀衣领呀都弄严……” ... 第一百八十一章 杀手枪手狙击手 方无邪俯身在苏静耳旁警告苏静小心猥琐大叔的目光,可他的视线却不自觉的顺着女子微微敞开的衣领向下喵去,那一抹雪白的确诱人,让他张口结舌,热血上涌,话都说不下去了。 苏静没听清方无邪的话,抬起头来看到方无邪向下瞄的目光,忙拽了拽衬衫挡住他的视线,起身往后门走:“方哥,快到站了,我们下车吧!” 方无邪讪笑着跟了上去,临下车时还不忘回头记住变态司机那张脸。 据说十个正儿八经的男人,最少会有八个不愿意逛商场的。方无邪绝对在这百分之八十当中。 他本想直奔目的地,买完衣服就回去,可每试一件穿在身上,苏静就会摇头否定,到了后来,他已经不记得走过哪些地方,试过什么样子的衣服了,而苏静却似乎刚刚进入状态,甚至有些享受服务员说“你男朋友穿这件衣服真帅”等等恭维的话语了。 方无邪被动的做个衣服架子,无聊的时候精神就开始关注其他地方,慢慢的他隐约发现有些地方不妥,似乎商场的人气儿突然间增多了,而且很多不同的气息,正在朝男装区汇聚。 “不会是南盗门要给我包饺子吧!”方无邪深深吸了两口气,能够确定最少有二十人从四面八方朝男装区聚拢,而且这些人应该全部是男人。 若只是有人朝此地围拢并不能说明什么,可这些人全是男人,就值得推敲了。 只不过方无邪有些想不明白,按理说经过昨晚盛德斋的事情,南盗门的人应该知晓了自己的战斗力,即便敌方有二十多人,难道就能在短时间能将自己打死在此处吗? “方哥,你试试这套衣服!”苏静取来一套白色的男士休闲立领,那青春洋溢笑脸让方无邪有些失神,似乎这一幕似曾相识。 “唉!这辈子还能记起曾经吗?”方无邪晃了晃脑袋,不再试图把握那些过往,一把抓住苏静的胳膊,沉声道:“有事儿了,不买了,快走。” 苏静不知何事,却也很是乖巧,忙把衣服扔到柜台上,跟上他的步伐。 方无邪这面一动,围追而来的人就都漏出了马脚,竟同时变换方向,朝着他们追来。凭方无邪如今的耳力,甚至听到几个人低声说“是”。他随意扫了一眼上方的监控,知道敌人一定是凭借监控对其进行定位,进而遥控指挥人进行围堵。 如此费尽周折,大张旗鼓的目的,难道仅仅只是为了出一口恶气吗? 方无邪拉着苏静,在即将于前方围堵的人碰面的时候,闪身从商铺之间的空隙插了过去,轻松的跑到了敌人的前方,跳出了包围圈。 后方的敌人加快了脚步,离得远的已经跑动了起来。 方无邪有种回头打翻众人的冲动,可是看了看柔弱的苏静,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 恰好前方走来一名商场保安,而追过来的一群人已经漏了头,方无邪快走到保安面前说:“后面有坏人追我们,能帮忙拦一下或报警吗?” 后面的敌人又近了两步,那保安稍一犹豫,竟然伸手抓向苏静。 “妈的,就知道你们有问题。”方无邪一脚蹬出,后发先至把保安踹得飞起,拉着惊愕的苏静就往商场前门走。 之所以选择前门,是因为前门正对着鼓楼,这个重点地带经常停有警方的巡逻车,不只有两名警员,还有荷枪实弹的特警。 可事情并不像方无邪设计的那样顺利,只要拐个弯就到前门了,他却嗅到空气中传来淡淡的枪油味道,在正门口,应该有五个枪手。 “这附近的商场摄像头众多,南盗门若是敢大张旗鼓的开枪杀人,他们凭什么摆脱警方的追捕?难道是死士?” 方无邪眉头微皱,心思百转,脚下却根本没有一丝停顿,拉着苏静插入另一条过道,东拐西拐的和众人玩起了捉迷藏。 “动用了普通打手枪手,要把我困死在商场吗?”方无邪的嗅觉发挥到极致,几乎能把握商场内每一个人的位置。他在各种柜台之间穿梭,总能提前一步将围堵的人甩在身后。 这期间他让苏静打电话,可根本就没有信号,只能感叹昨天自己把花样玩坏了,南盗门的人现学现卖,恶报马上就还了回来,也弄上了信号屏蔽,让他无法求援。 方无邪看似杂乱无章的在柜台间穿梭,却是离西门越来越近。待距离西门还有十几米的时候,监控摄像头后的人已经发现了他的意图,近三十多围堵的打手保安全速朝西门方向压了过来。 方无邪朝着头顶摄像头比划个中指,搂着苏静的小腰,几乎让她足不沾地的向前奔行,十几米距离不过眨了两下眼睛,回头朝奔跑过来的保安摆了摆手,拉着苏静大笑离去。 西门两侧除了三份推车卖糖炒栗子的小贩外就是空旷的小广场,今天是周四,广场上寥寥数人而已。 方无邪刚要向南迈步,忽然眉心似有白光闪现,鼻翼嗡动间闻到了对面商场的半空中飘来一种极为熟悉的气味。 “妈的,在这等着老子呢!”方无邪一下子想明白了所有的事情,敌人在商场里大张旗鼓的围捕自己,或许抱着是能打杀就打杀不能打杀就将自己撵到西门的打算。 真正的杀手锏,是藏在对面商场三楼广告牌后的狙击手。 最差的狙击子弹出膛速度也能达到每秒八百余米,而声音在空气中传播速度也不过是三百四十米每秒。若是一个人不知道狙击手的存在,那么狙击手勾下扳机,在短短的一秒甚至半秒间,这个人就会被射杀,而他连子弹出膛的声音都不会听到。 几乎是方无邪头脑中想到这个问题,他的身体就已经做出了反应。一把搂住了苏静,右脚用力一蹬,用比出来时更快的速度又退回了门内。 “咚……砰!” 第一声是狙击弹击空射入地面的声音,而第二声则是狙击弹出膛的声音。 方无邪倒吸一口冷气,看那子弹的轨迹,只要他反应稍慢一步,此时的脑袋就会想恐怖南瓜头一般爆掉。 来不及再做思考,方无邪将苏静抱了起来,急速向南撞入柜台。 啪……砰! 又是两声巨响,西门侧面的玻璃被狙击弹打的爆碎,刚刚奔跑过来要抓方无邪的保安恰好被狙击弹打到了胳膊上,整个人倒飞出两米多。 这人也不知算幸运还是不幸,右臂几乎被彻底打断,只剩下一层皮相连了,大概是被子弹灼伤,除了被打飞的地方喷出一股鲜血外,竟然只是缓慢的流血。而且他受到如此重创竟没晕过去,疼得撕心裂肺的叫喊,一时间商场里面彻底乱了套,有人慌不择路往西门奔跑,聪明点的看出来子弹是从西门外射进来,慌忙跑到柱子后面柜台底下藏了起来。 方无邪撞入南侧柜台后身体并没有片刻停留,而是牵起苏静的手,快步在各种柜台间穿梭。 这一次他不再避开围追的人,而是凭借超强的嗅觉,远超常人的听觉,专挑敌人防守薄弱之处进攻。 最初的混乱只是在西门,但随着方无邪的左冲右突,凡被他撞上的南盗门的打手根本无一合之众。用棍棒的人被他夺过棍棒打晕了事;用西瓜刀的人被他抢过凶器,不是斩断手筋就是挑断脚筋;用短匕首的人被他捏住持刀的手,一刀刀插入胸腹非要害地方。 方无邪的力度控制极佳,没有失手死亡,没有人猝然晕倒,这些人各个清醒的躺在地上无助嚎叫。整个商场一楼被搅的混乱不堪,营业员顾客四处奔跑,给南盗门打手的围攻造成了极大的障碍。 黑社会就是黑社会,这些人一焦躁,遇到挡路的人就是一阵棍棒,更加剧了大厅的混乱。 方无邪的呼吸越来越沉,眼皮也开始耷拉下来,但每一拳打出去的力量丝毫未减,脚步或进或退,带动着包围圈在一楼卖场不停的移动。 根据空气中传来的各种气味,方无邪能轻易判断出,至少有二十人已经逃出了商场。 他的耳中依稀能听到商场外面警笛声,嗡动的鼻翼能闻到原本在南面正门的枪手,已经在幕后之人的指挥下,呈战术队形朝自己的方向压过来。 如何逃?往哪逃?方无邪飞速思考这两个问题。 他想再次返回西门,却怕敌人孤注一掷,狙击手仍没有离开,到时候怕就没那么幸运再次逃过一劫。可若要往南门走,就必须要解决五个枪手。 虽然这五个枪手成扇形包围过来,每个人之间都有一些距离,让他有时间解决一人。但在遍布摄像头的商场里,估计他只要动了一人,另外四把枪就会把他打成筛子。即便他还能如上一次被枪击后幸运不死,身边这个青衣楼的内线苏静绝对活不成了。 方无邪陷入两难之中,只能拉着苏静慢慢向西移动,以躲避逐渐压过来的五名枪手。 当他俩走至西北角,抓着从扶梯跑下来的保安头发,撞晕到三米外的大柱子上的时候,方无邪突然有了主意。 扶梯口大柱子这两处足以抵挡手枪子弹的地方正好可以将五名枪手分隔开来,而且除了扶梯正面有个监控外,周围都是死角,这里正是狙杀枪手的阵地。 方无邪略一思索,就已经决定了那五名枪手的命运。 ... 第一百八十二章 发现我命里缺你 十五分钟后,巡特警支队近百名特警彻底控制了石澳商场,解救一楼被困群众一百多人,抓捕到被自身持有的武器击伤的行凶者二十三名。 商场里最重要的两处现场,一处是西侧大门口,一名保安被狙击弹打断了左臂;另一处是一楼西北角的楼梯口发现了五具持枪尸体。 两处现场痕迹很清晰,即便普通人也能大致推断出事情发展的过程。西侧大门那里没有什么悬念,倒霉的保安被大厦对面的狙击枪打断了左臂。西北角楼梯口那里各种枪击痕迹血迹,足以表明,这五名枪手在此地围杀一人,被那人逐个击破,死亡原因不是砸碎了喉管,就是扭断了脖子,都是一击必杀之术。 巡特警支队队长张潇潇命人调取监控录像,可监控室里的保安已被人敲晕,所有的视频文件已经被销毁。 只不过如此大的商场,一楼卖场仅售货员就有七十多人,顾客虽少也超过了百人,很快就有热心群众提供了用手机偷偷拍摄的画面,正是方无邪拉着苏静快步疾行的画面。 张潇潇让人继续询问群众收集更多的视频信息,一名穿着破旧黑色风衣的男子从已经停了的扶梯上缓步而下,视线一直没有离开过扶梯旁那个圆柱子上的几个弹孔。 此人正是因上次张潇潇犯错调离刑警大队后,顶替其位置的刘镇远。张潇潇朝他点头道:“刘队长,这事儿你怎么看?” 刘镇远抽出根烟却不点着,只是叼在嘴里苦笑道:“张队,自我接替了您的位置后,野狼伤人这种小案件就不消说了,仅是动枪的大案子就发生四起了。云山一战死了数十人;公墓一战又是几十;昨天晚上盛德斋案子本来影响不大,那女记者随便一出手,彻底闹大扯了;今天又出现了特大恐怖案件。我的天啊,这段日子死的人比我这辈子见过的都多,湖州这浑水怕是会要了我的老命!” 张潇潇微微皱眉,她被调到巡特警支队时还曾闹过些情绪,后来叶流云被绑一案时接触了这个刘镇远,经过他的提点,才明白了高层的意图竟是要斩断中央警卫局对地方警备力量的控制。 按理说,张潇潇和刘镇远应属于同一战线,最起码二人都是忠于职责的人。但张潇潇很不喜欢刘镇远对政治事件的敏锐,以及他经常云山雾罩般的隐晦语言。 因此,面对刘镇远的叫苦,张潇潇明白刘镇远是想先听听她的见解,可她偏偏就不答话。 刘镇远见她的样子是不会先开口了,无奈道:“我观察了那些受伤的打手,哦,打手不准确,这些人里绝对很多人有案底,我们姑且称他们为杀手吧。这些杀手都是被自己拿的武器所伤,你有没有发现,这个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很像诶!” 刘镇远开了个小玩笑,见张潇潇面色不悦,只能继续道:“这些杀手虽然所受的伤不同,可打伤他们的人绝对是一个人。商场是开放的,商场里四处都有打斗的痕迹,那就说明不是那人追着杀手暴打,而是在躲避杀手攻击是欲与还击。” 刘镇远看了眼圆柱子上的弹孔道:“据受困群众所说,结合商场内的情况,我的推测是这样的。那人发现了杀手,就一路躲避,欲从西门出去,遭受大厦对面的狙击手拦截,因为外面是小广场,冒然逃走只会成为狙击手的活靶子,那人只能退回。 狙击手一共开了两枪,第一枪打空了,第二枪打到了围观或者围堵的保安身上。 杀手们带着耳机,听从监控室某个神秘人的控制,对那人进行围攻。那人不敢出商场,就在商场内游斗,用一人之力牵动二十人甚至更多人的围捕网络,直到那人看到此处地形。” “这处地形怎么了?”刘镇远的推断和张潇潇基本类似,有能力的人自然会得到他人的尊重,张潇潇终于开口说话了。 “那人之前在数十人的围追下从未杀人,甚至我都没有发现那人受伤流血,可见这些拿着长刀短棒的杀手在那人看来根本不堪一击。嗯,这身手快赶上我了。” 刘镇远改不了调侃的毛病,见张潇潇微微皱眉,忙继续道:“那人在商场里信步而行,伤人而不致命,但杀手方派出了五名枪手,那人没有办法,只能再次冒险往西门行进。 实际上他有些小瞧我们的刑警了,按照时间推算,那个时候商场外面的狙击手已经撤了,他大可以直接杀出西门,从容逃走。” 张潇潇沉声道:“如果是我,也不敢轻易出去,毕竟空旷的小广场,根本躲不开狙击手的攻击。” “那到也是!”刘镇远目光扫过五具尸体,笑道:“那人行走到这处地点,发现此处正好能将五个枪手分割开来,而且没有监控能直视这里,因此,那人就在此处设伏,将五名枪手斩杀于此!对了,小张……” 刘镇远说到此处,招手喊来助理:“去查一查,这五名枪手虎口老茧很厚,绝不会是普通帮派众人,说不准我们这次会逮到大鱼呢。” “刘队长,虽然我没有证据,但这些杀手应该受雇于南盗门,这是个难啃的骨头,你要多用心了。”张潇潇低声提醒刘镇远后,正色道:“刘队长,这里的情况基本明朗了,我们巡特警支队就先回了。” “张队且慢。”刘镇远笑道:“刚刚张队好像得到了一个视频文件……” “我已经让人转交给你们的人了。”张潇潇脚步不停,刘镇远却追了上来:“张队,那人手法和昨夜盛德斋的很像,不会是一个人吧?” 张潇潇停下脚步,很想朝这个讨人嫌的家伙脸上踹上一脚,却见两名警员带着之前“方苏”拉着逃走的女人走了过来。 “他呢?”张潇潇面无表情问道。 苏静道:“张队长,我们来商场买衣服,被歹人追杀,好不容易逃出商场后,他说发现了狙击手的踪迹,让我回来找你们帮忙。” “帮忙?他打伤了那么多人,五个人死在他手上,数十群众因他而受伤,他还敢让你回来找我们帮忙!”张潇潇有些愤怒了,虽然她知道此次错不在“方苏”身上,可方苏竟敢大张旗鼓的喊人帮忙,他当自己是什么?即便是超人也没有执法权呀! 刘镇远呵呵笑道:“张队不要介意,毕竟是正当防卫吗,特殊情况特殊对待,这件事如果发生在我们身上,怕是伤亡会更大。小姑娘,你也不要担心,你那位朋友往哪个方向追了?” 苏静被人叫小姑娘有些尴尬,脸红道:“他说他不会有事,会替你们将狙击手抓捕归案。希望你们能从商场保安身上继续向下挖,一定能拔出萝卜带出泥,这些保安和杀手之前都要杀我们的。” “哼,他当自己是福尔摩斯吗?昨天晚上的事情还没有找他麻烦呢,现在竟教起警方办案了,他当自己是夏洛克吗!” 张潇潇气的甩袖就走,刘镇远略有尴尬,因为他在东江时,就被人称为华夏的福尔摩斯。其实在他看来,夏洛克?福尔摩斯实际上不一定比他强。 “小姑娘,不要介意,我同事脾气不好。谢谢你提供了这么重要的线索,你还是说说你那朋友往哪个方向追了,我们好去救援。” “救援就不必了,只要你们不抓我就好。” 一个声音从西门方向传来,刘镇远转头看去,只见一个高大的汉子肩膀扛着个昏迷的男人,左手拎着个吉他盒,看了眼周围有些紧张的警员,朝着他嘿嘿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然后整个人就朝后缓慢的倒去。 当方无邪悠悠醒转过来的时候,床头是柔和的灯光,外面已是华灯初上了。这里不再是盛德斋的客房,而是沈紫嫣的家。 卧室外面传来洗菜的声音,方无邪头脑晕晕沉沉的,暗恨自己这副病秧子身体。他起身穿衣,趿拉上拖鞋,出了卧室看到沈紫嫣正在开放式厨房里忙活,苦笑道:“大记者这是要亲自下厨呀?” 沈紫嫣白了他一眼:“不下厨怎么办,本想着中午吃顿大餐,可某些人不只是失约了,竟然还需要我照顾,害的本姑娘到现在还饿着肚子呢。” “这事儿怪不得我,要说我才惨呢,不就是想买套衣服吗,好几十人追着砍我,你能见到活着的我,那都是我几辈子烧香换来的德行。” 沈紫嫣抿嘴轻笑,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还换来的德行,我看你就纯粹是五行缺德,否则何以你走到哪,倒霉事儿就跟到哪!” “你这可是冤枉我,我是五行缺你。” 方无邪上前洗了手,看到切好的香肠,伸手去捏起一片,被沈紫嫣一巴掌拍在手上。“去,满嘴跑火车!还敢偷吃。” 方无邪嘿嘿一笑,切墩打火倒油,开始炒起菜来:“我这可不是胡说,你看呀,我每次晕倒,起来后你都在身边陪着,岂不是摆明了我是命里缺你,这才要不停受伤,不停的见你。不过你放心,你今天中午的损失,保你这顿饭全部弥补回来。” 沈紫嫣看着这个熟练切菜颠勺的男人,心里没来由的觉得有了些久违的家的温暖。 ... 第一百八十三章 走着走着就散了 六个热炒两盘凉拼,不丰盛,却很精致。 方无邪慢条斯理的夹着菜,时不时的皱皱眉头。沈紫嫣笑道:“皱什么眉?嫌自己做的饭不好吃?” “嗯,”方无邪一本正经的点头道:“好久没有动手,确实有失水准了。” “你不要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是盛德斋的大厨!以后我决定了,在这个家里需要做饭的话,都由你来做,就顶你的房租了。”沈紫嫣的饭量不大,却对今天这顿饭很满意,吃的比往常要多出很多。 方无邪笑了笑:“你今天怎么不问,我是如何把那个狙击手给抓回来的?” “你会说吗?”沈紫嫣放下碗筷,不知道这个家伙今天为何主动谈起这个了。 方无邪看了看窗外闪烁的霓虹,笑道:“要不咱们做个游戏吧?捉迷藏,你藏,我找。” 沈紫嫣愣了一下,心头泛起了一种说不清的情绪。捉迷藏吗?似乎在遥远的记忆深处,有那样一个让她感觉到亲切的模糊身影,曾和她在雪地里玩耍嬉戏。可随着无情岁月的侵蚀,不知什么时候,那身影慢慢埋在记忆里,最终似彻底消失不见。 她是谁?是母亲吗? 沈紫嫣因一句话而陷入沉思,怔怔发呆。 方无邪拿着筷子铛铛敲了敲盘子,笑道:“你要不去,我可开吃了。” 沈紫嫣从沉思中清醒过来,抿嘴轻笑,如蝴蝶一般起身转了个圈,扯住方无邪衣袖就往外走。 “去,怎么不去!找不着我,可不要哭鼻子呦!” 沈紫嫣所在的小区名为华府龙庭,属于湖州标志性住宅小区,小区内水榭亭台游廊画壁,环境清幽,极具华夏传统建筑气息。 这样的地方,最适合嬉戏玩闹,若是捉迷藏,可藏身的地方确实能让普通人找哭了。 可方无邪不是普通人,他闭目坐在木制长椅上,任凭沈紫嫣四处躲藏。待时间一到,双目神光湛湛,就会径直沿着沈紫嫣之前行走的路线,轻而易举的将她揪出来。 实际上方无邪若是真的要找出沈紫嫣,根本不用如此麻烦。在空阔的地方,他深吸一口气,周围数百米的气味都能清晰的映照在他的脑海里,他可以走直线找到沈紫嫣。但那样做太过于诡异,而沿着沈紫嫣行进的路线,就能说得通了。 如此反复寻找了十次,沈紫嫣开始时满怀信心,后来费尽心思掩盖行踪,却次次躲不开他的追踪,也就没了再玩下去的兴致。握住拳头示威道:“你这样是捉迷藏的态度吗!耍我是不是!” “别,君子动口不动手!”方无邪忙向后退了两步,伸臂做出防御动作。 “哼,”沈紫嫣锤了他一拳,“你就是这样抓到那个逃走的狙击手的?” 方无邪嘿嘿笑道:“算是吧,我感觉你疑心太重,若是直接说我有多么多么精妙的追踪术你一定不会信,这才让你亲身体会一下。怎么样?还算不赖吧。不是我吹,在东北老林子里,就没有我想追追不上的东西。” “我到也见过懂追踪术的人,却无人像你这样厉害。”沈紫嫣紧了紧衣衫,自前些日子下了场大雪后,湖州的气温就没怎么回升,之前玩闹嬉戏是还没觉得,此时在人工湖边上漫步,就有些打颤了。 方无邪观察细致入微,很自然的脱下外衣给她披上,笑道:“说起追踪术,十号楼角落里那位怕是也不赖,只不过他也太不相信我了,难道凭我这几次的战绩,还有谁能在我的保护下暗害你不成!” 方无邪说的“那位”,就是住在沈紫嫣对门的司机。他和沈紫嫣下楼捉迷藏,那位就一直在远处跟着,身份不用猜想,定是保镖无疑。 “他叫沈剑辉,比我大五岁,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一直拿他当哥哥看。要不要重新认识一下?”沈紫嫣回头看了看,黑暗之中根本就看不到沈剑辉的影子,也不知道方无邪是如何发现的。 “还是算了吧!我们又不是没见过。”方无邪深吸了一口气,苦笑道:“到是此时我才知道,你绝不是一个普通的记者。” 沈紫嫣道:“因为有人在保护我吗?” “不,是因为有很多人在保护你。”方无邪随手一指身后高层楼顶,哼道:“制高点,狙击手,我在想如果我现在掐住你的脖子,会不会有人一枪打爆我的头。” 沈紫嫣听出了方无邪语气似有不满,解释道:“今天的事情说明南盗门的的人做事不分轻重,平时到没有这么多人,可此时你跟我在一起,就不得不做下防范。” 方无邪摇头叹道:“盛德斋萧炎胡家南盗门,其实我本来只想找个工作的。” “对不起,把你牵扯进来了。” “到没什么对不起的,是我自己嘴欠手欠惹了萧炎,又不知深浅,不知收敛的闯入进来。对了,今天放了萧炎鸽子,看来终究是无缘得见此人,会不会有麻烦。” 方无邪并不想说出如此带有怨念的话,只不过沈紫嫣的身份神秘,让他怀疑沈紫嫣调查萧炎也是另有目的。脉脉温情固然让二人相互愉快,适当时候摆明身份和立场,有时候会得到更多想要知道的信息。 方无邪就是要用这样的话来告诉沈紫嫣:我本是无辜的路人,被你用欺骗的手法牵扯到麻烦之中来。如今因为此事又惹上了大麻烦,你或多或少都应该为我负些责任。 他这样的话确实摆明了立场,却把原本还算温馨的氛围冲击的七零八落,直接结果就是看不到沈紫嫣微笑时的小酒窝了。 “你没见到萧炎,但今日萧炎却见到你了。他看到我是如何照顾昏迷的你,而且剑辉哥还把你送回我家。短时间内,他是不会为难你的。” “看来为了这个麻烦不来找我,还得委屈你跟我演下去。” 二人说话越来越客气,也就再没有漫步下去的感觉。沈紫嫣说冷了,二人就回到家里,收拾碗筷后,沈紫嫣靠在沙发上看书,方无邪有一搭没一搭的翻看电视。 就这样,像是一家人的两个人,貌合神离的坐到了十点,方无邪眼皮发沉,关电视回卧室,却被沈紫嫣叫住。 “我之前并不知道胡家和南盗门的事情。是你去了盛德斋,发生了那么多事情,我才着人调查。胡家是老牌的革命世家,二代子弟排名最末的叫胡斌,今年四十岁,不从政,只经商,是胡家的小财神。胡家势力主要在北方在燕京,临海这里他们插足的并不多。但也并非说明胡家在此没有势力,比如说镇江油田就有胡斌百分之五的股份,每年仅油田就给他带来数亿的利润。而且胡斌在临海十四个市的汽车客运公司都拥有或多或少的股份,足以让他成为临海的庞然大物。” “这样一个财神,会把精力放到盛德斋身上,里面有何内情?”方无邪实际上是知道原因的,这样问只是想看看青衣楼到底有没有黄守说的那样神秘。 沈紫嫣摇头道:“具体原因我也不清楚。但胡斌有钱,不代表胡家人有钱,或许这只是胡家某些人的小动作罢了。而且这些人的目的应该不是盛德斋,而是为了和南盗门达成某些协议。” 方无邪问:“南盗门又是什么来头?听说他们的势力主要在城西。” “南盗门说起来或许要比胡家更神秘,其传承之久远已不可考证。城西的南盗门势力虽然很大,但其影响也只是局限于临海,并没有久远传承的迹象。据我猜想,这里或许只是南盗门的一个分支,毕竟从名字上来说,湖州已经属于北方地界。” 方无邪问:“南盗门有钱吗?” “城西是湖州娱乐产业的集散地,南盗门坐拥金山,有钱是一定的了。只不过南盗门的钱来路大多建立在黄赌毒产业之上。盛德斋这种三百年老店如果不出大问题,不只相当于持续的吸金器,还能成为南盗门由黑转白的重要契机,南盗门着手抢夺盛德斋,或许就是这个目的。” 沈紫嫣提供的信息与黄守提供的侧重点不同,对方无邪帮助并不大。但她也说了,因事情突然,她不过是刚着手调查,如此告诉方无邪,或许只是表明她的态度。 方无邪笑了笑:“其实我没有埋怨你的意思,你只是让我去盛德斋卧底,惹上麻烦也是我爱管闲事罢了。只不过今天杀了五个人,心里有些不好受。” “我明白,”沈紫嫣淡淡一笑,从客厅玄关取了个袋子递给他:“给你选了套衣服,凑合着穿着吧。我先休息了。” 纸袋里是一套运动服,和当日苏苏给他买的那套很像。还有鸭舌帽内衣内裤,帆布运动鞋。 看着这些,方无邪难免心生感慨。 有些话说着说着就变了,有的人走着走着就散了。 如果没有相互利用,他应该和沈紫嫣成为朋友。可如今他每说一句话都要从心里算计好,如此发展下去,他们两人的关系又会变成何种模样呢? 如果没有曾经那些牵挂,他此时或许会和苏苏在一起吧!可曾经的亲朋们仍旧因他的过去而时刻受到生死的威胁,他又怎能超然于事外。 躺在床上,他对苏苏的思念如潮水般不可遏止,忍不住拿起了电话。 第一百八十四章 有钱人终成眷属 呼哧……呼哧…… 方无邪拼命的呼吸,能听到声音,却感知不到自身的存在。只能在迷茫的黑夜里,看到无限远那一点微不可见的光亮。 跋涉跋涉。黑夜里传来隐隐约约的嗡嗡声,像是有万千生灵在集体诵经,仔细听去,却又空明寂静的什么都没有。 方无邪走不动了,身心俱疲,感觉肺部已经失去了应有的功能,再也不能呼吸,似乎要坠入永恒的寂静之中。 “啊!” 方无邪双拳紧握,猛地翻身从床上坐起,这才知道那种大寂灭的恐惧只是一场梦而已。 已经早上八点了,仔细听听,沈紫嫣不在家里。方无邪跑到浴室冲了个澡,出来换上新衣服,刚要出门却陡然脸色一变,侧身躲在了墙壁后。 “叮咚!”外面配枪的人竟然按响了门铃。 方无邪吸了一口气,仔细分辨那人的枪一直插在左腋下,而他的双手应该是插在裤兜里。如此判断应该不是南盗门派来的杀手,便把门打开了。 门外的是刑警队副队长刘镇远。 “方苏,还记得我吗?昨天我们见过面的。”刘镇远穿着一身破旧的黑色风衣,说话的样子不像是刑警,倒像是上门搞推销的业务员。 方无邪笑了笑:“当然记得,我还得谢谢您昨天没把我抓起来,否则我是无法睡个安稳觉的。” “警察只抓坏人,不抓好人。只不过可不只是昨天,还包括前天晚上。”刘镇远往屋里瞅了瞅。 方无邪笑道:“还不知您怎么称呼。” “我姓刘,这是我的名片。” 方无邪接过名片,上面只有名字和电话,弄得方无邪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大人物,只能笑道:“快进屋坐!” “不了,看你的样子是要出去?”刘镇远道。 方无邪道:“上班,我是盛德斋的保安主任,今天起来晚了。” “正好,我也要去盛德斋,我开车,送你,正好了解一下前天和昨天的情况。” 刘镇远说要了解情况,可上车后问话的重点竟然都是苏静。方无邪不知道这厮是扮猪吃虎另有目的,还是本人实在是个不着调二货,只能小心翼翼的回答。 这个时间点堵车厉害,虽然刘镇远不怎么着调,但到了盛德斋,也把这两天发生的事情问了个透彻。方无邪也对他有了大致的了解,这个刑警绝对不是普通人,很有可能谈论苏静只是让自己放松警惕的由头。 自史惠晴执掌盛德斋大权后,最先做的就是人事调整,把胡月明的人于成冰的人统统换成了曾经盛德斋的老人。这些人只隐约听过方无邪的名头,却没见过他这个人。 正在擦玻璃的前台见一个运动服一个破风衣大早上就上了门,礼貌上前道:“两位先生,请问您二位有什么事情吗?” 还没等方无邪说话,刘镇远就朝不远处招手喊道:“小苏,我是刑警队你刘哥,这么巧呀!” “还你刘哥!还这么巧!你丫的跟我说的就是来这找苏静问话,巧你妹!”方无邪听这厮不着边的话,看着他雀跃的要蹦起来,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正在远处擦桌子的苏静快步跑了过来,笑道:“刘队长,您怎么和方主任一起公来了。” “顺路,过来看看你。”刘镇远朝方无邪笑道:“方主任,你有事儿先忙去吧,刚刚咱们的谈话我会整理成笔录,到时候让小苏拿给你签字。” “混蛋,不只过河拆桥,还一下子就制造了两次和苏静见面的机会,这二货难道是泡妞高手不成!”方无邪心里嘀咕,脸面上却绝对够意思,很熟络笑了笑:“那刘队长我就先上楼了。” “快去把,有事情记得给我打电话,随叫随到。”刘镇远嘴里和方无邪客套,眼睛却已经转到苏静脸上去了。 方无邪笑着走了两步,又突然回头道:“对了,小苏,史总来了吗?” “方主任,史总应该在办公室,她昨晚就没回家。” “这么拼!”方无邪摇头上了楼,正在打扫卫生的众服务员听到苏静叫他方主任,知道他就是传说中新来的保安主任,不仅没人拦他,还都对他报以善意的微笑。毕竟她们得以回到盛德斋工作,很大的原因是因方无邪打跑了“坏蛋”。 到了四楼总经理办公室,方无邪敲了两下门没有回应,却能听到里面细微的呼吸声,猜想史惠晴睡着了,一拧门没有锁,就进去了。 史惠晴确实在伏案微酣,桌子上摆着一大堆文件。方无邪扫了一眼,都是些采购计划发展规划等等。随手翻了翻,里面有的地方用红笔画着问号有的地方圈着圈做了注解,看来这个女子为了盛德斋的发展的确是拼尽了全力。 可惜这些事情非方无邪所长,也就不欠不登儿的装懂。他还有些事情要和史惠晴谈,就坐在椅子上等她醒来。 手机忽然传来嗡嗡的震动声,一看号码是黄守的。盛德斋里监控摄像头比较多,方无邪挂断了电话,下楼跑到盛德斋后面小广场上给黄守回了过去。 黄守来电的意图很简单,先是庆祝方无邪为盛德斋打开了好的局面。然后告诉方无邪,购买股权的资金不用担心,青衣楼虽然资金也不足,但几千万干净的钱还是能拿得出的。如果有可能,可把苗紫紫和南盗门那部分股权重新收回来。 方无邪心想你跟哥费什么话,重要的是所谓的青衣楼,啥时候能交到哥的手里。只不过人们都擅长做biao子又立牌坊,即便他心里想,也不能吃相太难看,便笑道:“在你看来,盛德斋之事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黄守是个聪明人,明白方无邪如此问话的意思,稍一思考道:“方哥,你的能力我已经看的清楚,实际上青衣楼我现在就能交予你手,而且青衣楼很多资源也都围绕着你运转开来。但我不建议你现在明里接手青衣楼。” 方无邪笑道:“哦,你说说原因。” 黄守道:“青衣楼发展时间并不长,最初的根基在东江,我师傅接手后才转向湖州,着眼点则是整个临海,现如今触角正全力伸向燕京。你也知道,青衣楼的性质,要求所有人员的隐蔽和安全,作为青衣楼的领导,就更要慎之又慎。当初我师傅接手青衣楼的代价就是慢慢的淡出所有势力的视线,也造成了对盛德斋相关事情控制权的削弱。此时盛德斋与南盗门胡家的矛盾仍在,而你和萧炎必然要有一战……”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从青衣楼的角度来说,我的确不适合在此时接掌青衣楼。”方无邪打断了黄守的话,冷哼道:“既然如此,我岂不是早就在你们的算计之中?” “不,方哥你别误会。”黄守忙道:“你不方便接手青衣楼,但青衣楼却能全力为你服务。只是避免了你带给青衣楼的风险。我师傅应该跟你说过,青衣楼本来也不是他的,而是那人的。既然你跟那人有渊源,自然知道一直以来青衣楼就是如此运行。如果有一天你能彻底放弃世俗的恩怨,又还想要青衣楼的话,我绝对没有二话。” 方无邪一阵头疼,原来不是史进和黄守算计他,而是早有预兆。只是不知道黄守提到的“那人”又是谁,看来失去记忆真的是件麻烦事。 他沉声道:“你说青衣楼很多资源也都围绕着我运转开来,详细说说。” “除去按照既定发展计划运行资源外,青衣楼能调用的人手主要在做六方面调查。一是萧炎;二是丁银;三是南盗门;四是胡家;五是射术馆;六是宋宪明。” 前五个调查方向都说得过去,可方无邪根本就不知道宋宪明的事情,只能干咳道:“说说,你们都调查出了什么。” 黄守似乎在翻看档案:“自从葬礼暗杀事件结束后,萧炎受到唐家宋家还有临海高层领导的问责,这段时间并没有什么大的动作,除了两个反常举动。一是偶尔会和那个叫牟军的学生一起消失;二是频繁与沈紫嫣见面。” “一起消失!不会是老玻璃吧!”方无邪想到萧炎那张老脸就有些反胃:“你认为他在做什么?” “据说牟军以前很瘦弱,可如今一个打十个也没问题,我怀疑萧炎正在对此人进行特训。至于萧炎和沈紫嫣的见面,还得方哥你去慢慢查探了。” 黄守开了个小玩笑,又继续说了些其他消息,比如说丁银消失,但未遭受通缉,说明此人在中央警卫局的身份仍被保留;南盗门因方无邪被抓数十人,死了五个身经百战的枪手,而且副门主于成冰因持枪罪名被抓,整个南盗门已经损失惨重。这还不要紧,昨晚警方扫了十几家南盗门的场子,应该是极度不满南盗门昨天在商场的行动;胡月明被调回燕京,安排在个小公司任职,估计以后没什么前途了。而胡家也没有特殊动作;射术馆依旧火爆,叶流云和唐小七紧锣密鼓的为君子六艺馆开业做准备。 说道宋宪明的时候,黄守啧啧叹道:“方哥,这小子估计已经忘记你和他的恩怨了,竟然跑到芦苇村玩起了三线小明星。唉,真是有钱人终成眷属,像我这种苦**丝只能望女兴叹了。” “芦苇村?”方无邪心中一紧,嘴里却不动声色道:“把他的详细信息发给我。从小到大的信息。” 【作者题外话】:第二章…… 第一百八十五章 拳头大还是道理大 方无邪昨夜给苏苏打电话,提示不在服务区,发了短信至今未回。如今听到黄守说“芦苇村”“三线小明星”等话,彻底淡定不了了。 匆匆结束了通话后,在篮球架子下面足足走了二十来分钟,接到黄守发来的关于宋宪明的信息后,迫不及待的打开来看,越看眉头皱的越厉害。 宋宪明的父亲是湖州市政法委书记兼副市长宋联合,最有望成为下一届湖州市市长的人选。而宋宪明简直是二世祖里的典范。 这小子小时候的信息并不多,但应该不是什么好鸟,光转学就有十五次,几乎把湖州的小学初中念了个遍。去年通过父亲的关系,走保送名额到湖海大学读书,更是无拘无束自由起来,吃喝嫖赌抽样样精通。只不过老子英雄儿子智商也不差,虽然做了很多坏事,却也没到影响老爹政治前途的地步。 今年九月二十九日,宋宪明伙同牟军给叶流云唐小七下了迷药,被方无邪发现抓到警局,这之后不知什么原因受了伤,消停了几天。伤势一好就跑到了芦苇村散心,跟着一个剧组拍了些不知所谓的电影,也就是在此时勾搭上了一个不知几线的小明星。 方无邪至此还没看到这个“小明星”的名字,忐忑的翻了页,不只看到了名字,还看到了一张夕阳洒落湖面,恋人相拥而坐的画面。 正是让他念念不忘的苏苏。 这就是结果吗?难道我会意错了,她救我只是因她心地善良,本就对我没有任何心思! 方无邪怔怔的盯着那张照片,屏幕黑了又按亮,再黑了再按。如此反复了十几次,这才一咬牙,把手机锁屏揣进兜里,大步往盛德斋走去。 再次回到史惠晴办公室,她已经醒了过来,对方无邪笑道:“你来了,这两天百废待兴,听小苏说你女朋友将你接回去了,就没去看你。” “你知道我身体的毛病,没什么大事。”方无邪指着满桌子文件道:“水滴石穿,非一日之功。盛德斋的情况并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你若倒了,史家就再无人能挑起这个担子,你要注意身体。” 史惠晴揉着太阳穴笑道:“由不得我不努力,正如你说的,史家再无人能挑起这个担子,我慢一步,盛德斋面临的危险就多一些。不过你的建议我会记住的,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呀!” 史惠晴顿了顿,又加了一句:“你也一样,要保重身体。都已经逃了出去,何苦再去追捕那个狙击手。” 方无邪道:“不追不行,狙击手的杀伤力太大。要是对付我,我有可能躲过去,如果他们将目标对准你,我的一切努力岂不是白费了。” 史惠晴的年龄,正是崇拜英雄的年龄。方无邪的所作所为所想所说处处让她心动。这样一个拯救盛德斋于危难的男人,岂不正是她命中注定男人。 可惜的是这样一个男人,竟然早就有了女朋友,而且那人还是著名的大记者沈紫嫣。 史惠晴叹了口气,既然已经知道向前走不会有结果,不如早早收了心思,就在这个美好的时候停下吧!她无奈的笑了:“你对盛德斋今后发展有什么建议吗?” 方无邪摇头道:“我最初只是想来当个保安,可不小心就成了保安主任。说实在话,这个主任能不能做得来我还说不准呢,更别提对这么大的酒店提出建设性意见。据说盛德斋从前的发展就很好,你现在请回了老人儿,总会慢慢步入正轨的。如果想开拓创新,就物色个咨询公司,结识一些高人。问我等于问道于盲。” 史惠晴笑道:“可我感觉你很有能力。你思维缜密,做事环环相扣,对人刚柔并济,保安主任都是屈才了,不如你来做我的助理?” “别,助理可是技术活,我还是保安主任吧,没事儿吹吹牛打打牌,有事儿动动拳头。这种粗活适合我。”方无邪拒绝了升职的提议,问道:“有什么困难不好解决吗?跟我说说。” “还好,老人儿们的回归解决了盛德斋本身的问题。我们昨天开会商量搞些活动,重新把人气儿提升起来,一旦让市民知道盛德斋没问题了,凭借老字号数百年声望,恢复从前不难。只是……” “只是什么?”方无邪追问。 “没什么,这事儿你也解决不了。”史惠晴叹了口气,在方无邪的注视下,还是说了出来:“当初你说三个月偿付百分之七十,我昨天晚上简单算了一下,这个季节正是饭店收入高峰期。如果盛德斋能快速进入正轨,二叔也能按照约定借给我一千万,三个月下来,省吃俭用抽调出两千一百万应该没有问题。只是这样一来,盛德斋的运营资金就会出现断层了。” 方无邪道:“经营的问题你尽心尽力,钱的问题我来解决,这个你不用担心。” “你来解决钱?”史惠晴真怀疑自己听错了。 “对,我来解决,如果有可能的话,和南盗门的于果接触接触,把于成冰手里的百分之十五收回来,至于你母亲的百分之十,如果她同意,最好也收回来,这样才能在短期内保证你对盛德斋的绝对拥有权。” 方无邪再次明确了这个最为重要的信息,沉声道:“南盗门这两次被我打的半残,昨夜警方又扫了他们的场子,一时半会应该不会有太大动作了。你让侯成宝派两个得力的人贴身保护你,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你是有其他事情吗?”史惠晴很敏感,听出方无邪似乎在交代什么。 方无邪道:“我得请个假,具体时间说不准,家里有些事情要办。” 史惠晴道:“哦,那你去处理吧。我有个朋友,武功还不错,他说一会过来。有他在我的安全就没什么问题了。” 方无邪疑道:“朋友?谁呀?” “他叫边立新,从小和我一起长大!”史惠晴说到这里,见方无邪面色微变,忙解释道:“他是我爸的干儿子,我一直当他是亲哥哥。” 方无邪脸色变了的原因,是他由边立新想到了史进想到了边芷晴,想到了湖州艺术学院刘希敏,进而想到了苏苏。想必曾经的他和苏苏相识并不是偶然,而是有这样一条隐隐约约的线索将他们牵连到一起。 如果这样想,那么宋宪明如今跑到芦苇村和苏苏牵扯不清,是不是也与曾经的自己有关呢? 想到苏苏,方无邪脑海中各种各样的推测纷乱不休,再也顾不得史惠晴了,沉声道:“既然是这样,那我就放心了。我那面的事情很急,就先走了。” 方无邪匆匆到了客运站,买完票上车,倒霉的是这辆车竟是上次从芦苇村回来将他和沈紫嫣等人撵下车的那辆。这趟车的司机售票员和小偷有些关系,五天前那事儿是两人心里的疙瘩,至今还记得方无邪的样子。见他又上了车,叫骂着喊保安要将他撵下去。 方无邪因苏苏的事情正有气没地方撒呢,拿出车票道:“给你两个选择,要么赶紧滚蛋,别跑这趟车了。要么别瞎哔哔,痛快的开车。” “哟,上次让你跑了,这次到老子地盘了,你**还牛上了,你牛什么牛呀!”司机在自己的地盘上就想自己做主,伸手就去抽方无邪的脸。 这司机上次被方无邪抽了一嘴巴子,这次想好好的报复回来。可方无邪是什么人,向后一闪就躲了过去,顺手把手机按了录音键,冷声道:“你还想动手不成。” “动手怎么地,娟子,去叫人,老子今天弄死你。”司机再一次去抽方无邪,又被他躲了过去。 “告诉你,打人是犯法的,你要再打我,我可还手了。”方无邪左右看了看,发现这里正是监控的死角。 方无邪的声音有些发颤,那司机以为这小白脸害怕了,叫嚣道:“**养的,老子今天打死你。” 这下出手司机用了全力,蹦起来十几公分,居高临下的朝方无邪抽去。却见方无邪嘴角泛着冷笑,竟然一脚从下往上,嘭的踹在他的胸口。 那司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面前这个小白脸竟然离他越来越远,一百八十多斤的身子像风筝般飞起。 当剧烈的疼痛传到他的脑海时,还听到了嘭的一声巨响,似乎后背撞碎了一张大玻璃。而后所有的声音和图像都渐渐离他远去,脖子一歪昏死过去。 此时娟子喊了五个彪悍男人,一人喊道:“卧槽,老张被打了,兄弟们,给我往死了揍他。”六人手里拿着螺丝刀扳手等硬物,朝着方无邪就冲了过来。 对于这种不入流的货色,方无邪连动都没动,一只右腿抬了五次,五个人粗壮的男人都被他踢得飞跌出去。 方无邪朝着娟子勾勾手,哼道:“去,有多少叫来多少,老子还没打够呢。” “你……你等着。”娟子见过男人打架,可这个样子哪里称得上是打架,跟大人欺负幼稚园儿童似的,她色厉内荏的扔下句话,也顾不得自家男人了,吓得忙往警务室跑。 有些人渣就是这样,你想跟他讲道理,他非要跟你耍流氓。发现你拳头比他的硬,又要找警察跟你讲道理。 方无邪暗骂一声倒霉,拿出手机给新认识的刑警队副队长拨了过去。 第一百八十六章 秋水长天伊人何在 朝中有人好办事,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 当刘镇远看到被铐在暖气管上蹲不下站不起来的方苏时,指着他哈哈笑了。客运站的民警认得这个湖州警界风头正盛的男人,却不明白他笑什么。 刘镇远笑够了,见方无邪沉默不语,这才挥挥手道:“这人我带走,把闹事儿的那些人也放了吧。” “放了!”民警瞪眼道:“刘队,一辆金龙中巴被砸得坑坑巴巴,六个客运站司机都晕着呢,医院那面还没回话。” “费什么话呀!”刘镇远伸手道:“钥匙。” 那民警不情愿的掏出钥匙,却没递给刘镇远:“刘队,这样怕不好交代吧!” “交代?你要向谁交代?客运公司领导吗?”刘镇远拽住衣襟抖了抖,冷声道:“你虽派驻在客运站,却不是客运站的员工,而是人民赋予你维护一方安定的权力。”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刘镇远觉得很没面子,冷冷的打断了民警的话,板起脸道:“这是件严重的带有黑社会性质的案件,马上立刻交与我接手。另外严格控制六名行凶者,刑警队的人随后就到,如果让罪犯出了问题,我会追究相关人员的责任。” 这种正是的交涉让民警无话可说,只能乖乖的放了方无邪,待二人离开后,马上给客运站上头领导打电话。 出了警务室,刘镇远并没有带方无邪离开,就靠在外面警务室外面的石狮子上抽烟。 “你那个录音证据传给我一份。”刘镇远头一次没有嬉皮笑脸,反倒眉宇间颇多忧色。 方无邪把录音传给了他,叹道:“早就听说湖州车站客运站治安不好,可没想到竟达到如此地步。” 方无邪知道需要刘镇远帮忙摆平此事,便将那日如何产生冲突,今天又怎么和人打起来详细说了一遍。 “唉,可怜可叹可悲呀!”刘镇远听后眉头皱得更紧,扼腕长叹道:“如果把临海比作人的身体,那么省会城市就相当于心脏,十六个长途汽车客运站成为湖州近两千万人口与外界沟通的重要动脉枢纽。可就是这样重要的动脉枢纽,其治安状况从建国以来就不曾得到根本的转变。 近几年来的严打成效甚微,虽然明里抢劫的行为已经不多了,但小偷骗子依旧横行。那些曾经的流氓地痞改变了行事手法,或官商勾结或威逼利诱或暴力火拼,成功买断了十余条路线,摇身一变竟成为正儿八经的长途客运公司,垄断客运业务。 有的人的确有洗白之心,这样的人政府是给他们机会的。但还有一部分人早已习惯不劳而获,正好和小偷票贩子甚至警察相勾结,形成另类的车匪路霸。我相信,政府很快就会有大动作了。” 方无邪虽然会抽烟,但却没有太多感觉,随口鼓捣了几下就碾灭了:“政府会不会有动作我管不着,到是今天这事儿怎么解决?” “你这两天和南盗门开战,搞的我们很被动。说起来湖州各客运站背后的靠山也和你多少有些纠葛,这次我本来想和稀泥的。可刚刚那个警察惹怒了我。哼……” 刘镇远晃了晃手机,冷哼道:“凭你的这份录音,我非要把那六个人给办了。至于最终有没有高层领导要拿此事做文章,会把事情弄成多大,就不是我一个小小的刑警队副队长操心的了!” 方无邪知道刘镇远说的客运站背后的靠山,应该指的是胡家。如果不是着急去芦苇村,他或许会找个由头和刘镇远套套近乎,可此时不行。 “刘队,今天这事儿谢谢你了。今天我有点事儿,改天我请你吃饭,你可千万要给我机会。” “谢啥,你没大打出手把人打死就算是给我面子了。”刘镇远笑道:“我的人其实早就去医院了,那几个人都是轻伤。” 方无邪道:“我又不是杀人狂魔,口角之争而已,让他们得到些教训就算了。至于他们今后还会不会犯罪,就不是我能管的了。而且即便犯罪再被我遇上,我也真不敢轻易替你们执法。” 刘镇远道:“原则上来说你当然没有执法权力,但遇到事了,如果有能力,也没有必要做缩头乌龟。把握好原则,出了事儿我担着。” 方无邪笑道:“刘队这么帮我,到让我有些心虚。如果没有记错,咱俩从前可没交情。” 刘镇远哈哈笑道:“当然不会有交情,我和你都是来湖州没几天。只不过你没听过白发如新,倾盖如故吗?那天晚上在盛德斋见到昏迷的你,我就有种感觉,咱们能成为朋友。” 方无邪下意识的向旁边挪了挪,心里害怕刘镇远有什么不良嗜好。 怕什么来什么,刘镇远扔掉烟头,竟伸手搂向他的肩膀。 方无邪忙起身到了刘镇远对面:“我也相信我们会成为朋友。刘队,今儿的事就麻烦你了。等我忙完回来,咱哥俩一定要好好喝一顿。” 方无邪明确提出告辞,刘镇远却似乎并不想放过他:“你要坐客车去哪?我到是想跟你研究点事情,反正我今天没有大事儿,不如开车送送你。” 刘镇远各种突兀的行为让方无邪摸不清他的意图,但他到是不介意搭上刑警队副队长这条线,而且他今天要去芦苇村,说不定遇到什么事情,身边跟着个警察,或许能解决很多麻烦。因此,他说出了“芦苇村”三个字。 没想到这三个字一出,刘镇远的表情就阴晴不定起来,忽然敲了敲太阳穴道:“哦,我才想起来,有个野狗伤人事件今天结案,兄弟,我不能陪你去了。” 这样拙劣的借口虽然不能骗了方无邪,却足以让他明白该说什么:“刘队尽管去忙,我也只是回芦苇村处理私事,说不准要去几天,就不敢麻烦刘队了。” “好,那你回湖州咱们再联系。”刘镇远有些魂不守舍,匆匆就要离开,走了两步却又猛然回头道:“不对,方兄是芦苇村人?是在芦苇村长大的?” 方无邪摇头道:“我自小就跟随叔叔去了东北,前段时间才回临海。说实话,我只是户口在芦苇村,如今连一个亲人都没有了。” “哦,那就好!”刘镇远下意识的说出后才觉察这话不对,忙解释道:“方兄不要误会,我是说你回临海好!” 刘镇远见方无邪只是微笑,也知道自己太过失态,苦笑道:“等有机会了,我自然会跟方兄解释。不过方兄既然要去芦苇村,我到是能给你介绍个人,你等等呀。” 刘镇远打了个电话,没过三分钟一辆黑色伊兰特就停到了路边,一个穿大红冲锋衣的小青年朝刘镇远招手。 “给你们介绍一下,丁小强,就在这一带跑线车的,”刘镇远给丁小强扔了根烟道:“小强,这是我朋友方苏,他急着要去芦苇村办点事儿,你跟着跑一趟,得多少钱呀?” “刘队,咱自家人,谈什么钱呀。方哥,上车。”丁小强的笑容很阳光,给人一种很仗义的感觉。 方无邪表面上不急去芦苇村,可之前打架的事儿耽误快一小时了,心里都快着火了。钱多钱少也无所谓了,直接上了副驾驶。 丁小强滴了声喇叭朝刘镇远致意,也不唧唧歪歪多拉客人,一脚油门车就飙出去了,右拐没用十分钟就进入了环路快速路,速度直接压到了八十。开到东湖旧路进入盘山路后,速度更是直线飙升,即便是方无邪这种胆大之人,也是微微动容。 好在丁小强的技术实在不赖,平安抵达芦苇村,把车停到了沿湖宾馆外面。两个半小时的路,硬被他一个半小时跑完了。二人路上多少聊了些天,方无邪不好抠门,抽出两张一百作为路费。 丁小强先是死活不要,最后象征性的拿了一百,看样子老不好意思了。 方无邪没时间和丁小强寒暄,下了车直接进入了宾馆。这几天来芦苇村旅游的人又多了起来,方无邪等了半天,才轮到他和前台说话,可对方竟根本不知道什么“梦回大唐”剧组。 他请求前台查一查信息,最起码五天前剧组就在这里入住。可后面宾客多了去了,见他不是要入住,各种埋怨牢骚就都来了。 方无邪被人礼貌的请出了宾馆,深吸两口气,也确实没发现附近有苏苏的气味。他又打了两个电话,依旧是不在服务区。 正在烦躁间,丁小强竟然拿着两杯果汁从宾馆里出来了:“方哥,你是找什么梦回大唐剧组吧?” 方无邪看到这两杯果汁,想到沿湖宾馆大厅内的贩售点,暗叹自己关心则乱,空口白牙的就去询问,人家没有好处,自然不愿意告诉他。 他感激的朝丁小强点头道:“小强,你是不是问出来了?” 丁小强笑道:“卖果汁的人说了,那个剧组是昨天退的房,似乎说一部分人去别的地方取景,还有一部分人仍在青龙湖上取景拍摄呢!” “兄弟,好兄弟。” 方无邪拍了拍丁小强的肩膀,感激之情用言语已经无法形容。他和丁小强匆匆赶到芦苇村码头,湖面上不说千帆相竞也差不多了,秋水长天烟波浩淼,三百里青龙湖,又哪里去寻找苏苏呢? 第一百八十七章 蓦然回首灯火阑珊 天朗日清,虽然自下雪后,天气回暖迹象并不明显,但阳光穿透雾霾,也是让人心情大好。 盛德斋的老东家身份很神秘,但却绝对是个好老板,仅从赚钱角度来说,无论是高层管理还是底层员工,付出和得到的,远比同类行业的人要多得多。 能让下属赚钱的老板就是好老板,尤其是老东家不怎么管事儿,在员工心里就愈发受到尊敬。可后来不知为什么,少东家莫名其妙的就接管了盛德斋,其倒行逆施的行为让众员工很看不上,纷纷出言制止。 让所有人想不到的是,明明在老东家那里是逆耳忠言,到了少东家那里就成了祸乱的根由。少东家一挥手,上至高层得力干将,下到扫地擦桌勤快能干的服务员小妹,竟然一股脑的被辞退回家。 回就回,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众人持着怨愤的心里离开盛德斋,冷眼旁观,坐看他宴宾客,等着他楼塌了。 盛德斋果然倒了,死人打架查封,各种事情纷至沓来,按理说这些被开除的人应该出了一口气才对。可大多数人心里却并没有什么快意之感,到是隐约中有些伤感,毕竟是曾经待过的地方,而且待的时候还是那么的舒心。 可盛德斋的行动再一次让众人出乎意料,这些被辞退的人,竟然接到了老东家女儿亲自打来的电话,请他们来盛德斋一叙。 就这样一叙,从前被辞退的人十之**又重新回到了盛德斋,开启了一次轰轰烈烈保卫盛德斋的战役。 盛德斋硬件无损,软件恢复正常,起色之快远超众人预料,虽然还比不上全盛时期,但和少东家掌店时有天壤之别,众员工看在眼里,心情也随着太阳的出现而舒畅起来,尽管有些忙,却也忙的高兴。 史惠晴却高兴不起来,她拿着报表看了很久,虽然依照她现在的能力,还无法从报表中看到太多数据后面所代表的信息,但有一点她还是能认识到的,那就是盛德斋如今已是个空架子,连二十号发工资的钱都拿不出来了。 史惠晴叹了口气,她实在想不明白,为何曾经那么强大的盛德斋,交到哥哥手里几个月就变成了如此德行。看今日的情形,盛德斋虽然有了很大的起色,但最多不过是收支平衡罢了,要挤出二十号发工资的四十万应该很困难。 她刚刚接触盛德斋管理,和父亲曾经的人脉从未有过交流,实在不知该如何融资借贷,只能拨通了二叔的号码,看看他老人家答应那一千万借款什么时候能到账,如果一时匀不出来一千万,哪怕先到账一百万解决燃眉之急也好。 打完电话后史惠晴松了一口气。前夜夺回盛德斋后,二叔就筹备出了一千万,但银行方面无论是现今还是转账都需要提前两日预约,明日才能办理。 有了这一千万,盛德斋的正常运维都不是问题了,史惠晴揉了揉太阳穴,心情放松下来,起身打开窗户,想缓解一下困意,却看到哥哥史杰正站在门口,似乎在等人。 她心中一动,就把苏静给叫了上来,一询问才知道,史杰要了个包厢,要宴请人吃饭。 “我哥要的哪个包厢?” “二楼翠云包厢。” “翠云包厢有些小,你跟我哥说一下,挪到松鹤包厢吧,别显得我们史家人小气。”史惠晴让苏静快去安排,她则站在窗口,约摸五六分钟后,一辆黑色迈巴赫停在专用车位上,哥哥恭敬的打开后车门,把他那个老师迎了出来。 “哥哥呀哥哥,你这开迈巴赫的老师,到底是什么人呢!”史惠晴觉得头又疼了起来,她打开电脑里的隐藏执行文件,输入密码后将其启动,拿起耳机戴在头上。 没过两分钟,耳机里就传来松鹤包厢哥哥和他那个老师的对话。 这是史惠晴一辈子都不想再听到的对话! 青龙湖上,游船如织。但划船远离芦苇村后,湖面上就干净了许多。 老艄公总觉得站在船头极目远眺的方无邪有些眼熟,忍不住问到:“小伙子,你是不是坐过我的船呀?” 暖阳渐斜,方无邪如此站在船头已经两个多小时了,着实有些疲惫。他叹了口气坐了下来:“周叔,我其实也是芦苇村的人,我叔是方德,芦苇村老人了,不知您有没有印象。” “方德!”老人陷入了回忆,却怎么都对不上这个人。 方无邪道:“我叔离开芦苇村也有快二十年了,您可能不记得了。” “二十年,”老人一拍大腿:“我想起来了,以前在村东头小白楼旁边那个坏小子!你是他侄子?这我到印象不深了。” 方无邪笑了笑:“我其实也没什么印象了,据我叔说,我出生没满月呢,就离开芦苇村了。如今二十多年过去,重新又回到了这里。” 提及时光岁月总会让人伤感,尤其是在老人面前。 老艄公叹了口气:“那你叔呢?没和你一起回来?” “我叔已经没了。”方无邪透漏一些信息是想增强自身在芦苇村人里面的存在感,虽然不一定有什么用处,但万一有人调查过来,很可能发挥意想不到的效用。但他更不想和这样的老艄公深谈,万一露馅了还不好,便岔开话题道:“周叔,您能确定,那个剧组的人今天还留在芦苇村吗?” “当然能确定,我跟剧组里的一个小丫头认识,今早还见她们租船入湖了。只可惜青龙湖太大了,也不知道她们回没回去。” 方无邪叹了口气躺了下去。三个多小时了,芦苇村附近水域转了个遍,强硬的蹬上了三座画舫,仍是没有找到苏苏。他的体力已有不支,在偌大的青龙湖里寻找个人,不比大海捞针简单多少,只能暂时放弃。 “周叔,咱们回去吧,也许她上岸了也说不定。” 老艄公掉转船头往回划,看着躺在船头的方无邪,忽然灵光一闪,终于记起来从哪里见过了。 “小伙子,前些日子你是不是跟个女孩子游湖被人抢劫了?” 听到老艄公问话,方无邪想起当日苏苏将他从湖中救起时,曾对帮忙的一个老人说了些谎话,没想到缘分竟然奇妙如斯,竟能在此遇上。 二人就那日发生的事情简单说了说,方无邪再三谢过老艄公,“周叔,没想到那日是您救了我,咱爷俩太有缘了,等找到苏苏后,一定要好好喝两盅。” “这一定得喝两盅,”老艄公皱眉道:“只是你着急找那丫头做什么?” 方无邪挠头道:“我这几天去湖州工作了,联系不上她了。” 老艄公做恍然大悟状:“小两口吵架了?没事儿,我今早见她时候看她挺高兴的,你别担心。” 方无邪苦笑难语,心想苏苏要是不高兴还好,说明她没和什么宋宪明在一起。可她既然挺高兴,那事情就糟了。 正和老艄公聊天打探苏苏最近的情况时,方无邪的手机响了,来电的是史惠晴。 “方苏,我担心有人对你不利,你在外面小心些。” 女老总的声音有些发颤,也不知是没休息好还是又被谁气到了,而且说出这样有些莫名其妙的话,方无邪疑惑道:“出什么事儿了?” 电话那面沉默了许久,犹豫道:“方苏,你为什么会帮我?” “我不是早就跟你说过了吗?我懒得找工作,又看不惯那些人的嘴脸。” “懒得找工作!”史惠晴苦笑道:“我不去想你为什么那么能打,为什么要来帮我,但你说你能解决钱的问题,好几千万呀!能拿出好几千万的人来我饭店做保安主任,你真把我当成一岁小孩哄吗?” “你想多了,我只是有门路借来钱而已。” 史惠晴一直以父亲的死是意外,盛德斋的衰落是因外敌太多,没想到今日听到史杰和他那个叫萧炎的老师谈话后,她才明白了一切。 蓦然回首,灯火阑珊。 史惠晴不知道找谁倾诉,不敢相信任何人,可想到方苏这些天为盛德斋所做的事情,又忍不住想去相信他,没想到他依旧在欺骗她。 “那好吧,先这样吧!”史惠晴强忍着让自己不哭,可依旧掩盖不了哽咽的声音。 “哎……你别挂电话!”方无邪瞅了眼老艄公和丁小强,叹气道:“我现在正忙着呢,等回湖州再和你解释。但你这么问,是出什么问题了吗?” 史惠晴犹豫了很长时间,这才道:“我,我听到了一些消息,似乎你早上惹到了什么胡家的人,很可能会找你麻烦。” “我知道了,没什么大事儿。你也不要多想,等回去后我和你细说。只不过我这面时间还说不准,你有事情给我打电话就是了。” 方无邪不知道史惠晴听到了什么,但从她的语气里能感觉到失落和伤心,或许这个女老板知道一些关于她哥史杰的事情。至于早上惹的人,自然就是客运站里的人。方无邪知道客运站背后的靠山是胡家,但那几个跑车的流氓应该不是胡家的人,最多是胡家的狗。那些人来找麻烦,方无邪还真的一点都不惧。 芦苇村这些外租的小船都没配备马达,一方面省钱,另一方面纯人工划桨也避免了太多人远行。正因为如此,方无邪他们慢慢悠悠的两个小时后才再次回到岸上。 方无邪留了老艄公的电话,和丁小强驱车在芦苇新村里四处寻找苏苏的身影。 游人渐少,华灯初上。方无邪找的已经有些绝望了,忽然间鼻翼嗡动,回头看去,一个瘦弱的女子,正拉着个粉色的皮箱,在招手拦过路的长途客车。 不是苏苏还能是谁! 第一百八十八章 秋风十里相思如你 未曾见到苏苏的时候,方无邪心里设想了千种万种相逢时的场景。可此时看到不远处那个略有消瘦的女子,看到她伸出白皙小手拦车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觉得曾经设想的那些相逢都太戏剧化了,而此时空气中传来苏苏身上那熟悉的香气,才是魂牵梦绕中最为真实的存在。 丁小强从路边小卖部里买了两瓶水,转头看到一辆长途客车缓缓而来,一个扎着马尾的清秀女子在路边拦车,而刘队长的朋友,那个有些神神叨叨的方苏,正在不远处盯着那女子发愣。 “琼瑶剧的节奏,非要众里寻她千百度才行,可哥哥你该扑上的时候得扑上去呀!” 丁小强知道方苏终于找到了要找的那个女子,无论之后发生什么事儿,他这个时候都不应该再去打扰这份难得的美好。因此他把水扔到车里,掏出根烟点着了,只想默默的看看。 只见那辆长途客车慢慢的靠边要停下来,从后面突然蹿出一辆宝石蓝的跑车,眨眼间就超过客车,停在了苏苏身边,正好挡在了长途汽车前面。 若不是开客车的司机提前减速,这跑车突然一停就会闹个追尾出来。 那司机看起来很生气,放下车窗就要骂人,但看了一眼前面停的是辆保时捷911,这跑车最低配置也要一百多万,估计是猜到了能开这车到处跑的不是富二代就是太子党,他一个开长途客车的,也就没敢图个一时爽而开窗骂人。 客车售票员把头探出门去,朝那女子喊道:“回湖州,上车吗?” 那女子似乎应了一声,拉着皮箱就要往过走,坐在跑车副驾驶的男子却突然跳了出来拦住了路,且回头朝客车售票员摆摆手,那意思大概是:“我们自己有车,快走!” “我回湖州……”那女子高声大喊,却终究没有阻止得了客车绕行离开。 这时候开跑车过来的男子也下了车,对那个女子笑着说话,丁小强离得远听不到他们说什么,却也能看到那女子似乎有些不乐意和男子说话,只是强挤出一丝笑容应对。 丁小强没想到会突然出现这种变故,他狠狠的吸了一口烟有心过去,却终究没有动。不是害怕惹麻烦,而是他看到方苏竟闪身躲到了电线杆子后面。他强没想到方苏竟然是这样的怂货,既然连当事人都不在乎,他又何苦凑过去管这鸟事儿,若不是要顾全刘镇远的面子,他都有上车回湖州的冲动。 有了此种想法,丁小强看着躲在不远处的方无邪,眼光里不自觉的就多了些不屑,心里已经打定主意,刘镇远刘队的这个朋友,绝对不可能成为他丁小强的朋友。 此时的方无邪根本不知道丁小强所想,他之所以躲在一边,当然不是因为他怕事儿,也不是因为他不知道方苏的心意没有勇气上前,而是他认出了开跑车过来的两个人。 开车的人叫宋宪明,方无邪已经看过那此人和苏苏在夕阳下湖水旁相拥而坐的照片,对于此人的出现自然已在预料之中,可坐在副驾驶当先跳出来拦住苏苏的那个人,却是方无邪始料未及又在情理之中的人。 这个人叫牟军。 方无邪在射术馆“追悼会”的时候,曾和牟军有过短暂的交手。黄守发来的资料里也曾提及过此人。此人是萧炎的打手,也是宋宪明的学弟,曾和宋宪明一起,给叶流云和唐小七下过迷药,被未失忆时的自己所识破。 今天早上方无邪通过史惠晴边立新这条线,猜测他和苏苏的相识不是偶然,而宋宪明跑到芦苇村和苏苏牵扯不清,也很有可能与他有关。 此时见到了牟军,方无邪认为所有的猜想都有了依据。牟军是萧炎的人,又和宋宪明有关系,这就说明萧炎和湖州副市长宋联合是有关系的。而这些人定然是出于某些目的,这才会来到芦苇村纠缠苏苏。 有了这种推测,方无邪才暂时隐藏在一边,要看一看事情到底会如何发展下去。 方无邪的推测看似合理,实际上因为记忆的缺失,从头到尾他的想法都是错的。 曾经的他和苏苏相识,纯粹是缘分使然,而且二人关系直线升温的时期根本不是未失忆前,而是在苏苏两次救命之后。当然,牟军与宋宪明在一起,最初也只是同学关系,根本不代表萧炎和宋联合发生了什么。 至于牟军在获得某种不知名的力量后,仍与宋宪明混在一起,这其中的目的就绝非曾经同学那么单纯了,但其目标却也只是在宋宪明身上,而根本不知道还有苏苏这样一个女子,跟他的敌人方无邪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刚刚牟军从副驾驶跳下来拦住苏苏,又挥手让长途客车走人,待宋宪明下车后就闪身在一旁,懒得去看官二代追女友了。 在牟军眼里,宋宪明的品德还不如他。虽然他藏过方无邪不曾杀人的证据,也卑鄙的给叶流云下过迷药,但最起码一直以来他还算专一。可宋宪明这厮就如同种马,见一个爱一个,爱一个上一个,上一个甩一个。 如果要从牟军认识的人里评选人渣,这个宋宪明绝对要排在第一位。只是牟军也知道,自从他那次下迷药被抓后,在别人的眼中,他也是个彻头彻尾的人渣。 人渣吗! 牟军摇摇头,他不是人渣,他只是为了能过的更好而拼尽全力奋斗的人。 看着宋宪明对苏苏这个连三线小明星都不是的龙套演员大献殷勤,牟军只是抱着臂膀在旁边微笑,心里却在冷笑不停。 “苏苏,下午你还说不回湖州呢,怎么这又来坐车。”宋宪明身材高大,脸部线条棱角分明,很有男人味道,而且此时面对苏苏,他还非常绅士,自我感觉良好的实在不行。 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苏苏与他并无太大仇怨,只能微笑道:“宋先生,家里突然有些事情,临时决定的。” “都这么熟了,宋先生多见外,叫我明明就行。正好我们也回湖州,咱们一起走。”宋宪明拉开车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不麻烦了,坐大巴能直接到我家门口,你还是先回吧!”苏苏不想叫他“明明”,索性也不称呼“宋先生”了。 宋宪明能感觉到苏苏对他的抵触,也不急着拉人上车,笑道:“那手机还好用吗?要我说就买那个iphone7吧?反正也不差几个钱。” 苏苏摇头道:“真不用,我以前就这样的手机,用惯了。你俩先回去吧,我等下趟大巴。” 宋宪明笑道:“这都六点多了,难道半夜还有大巴呢?不是说家里有急事儿吗,苏苏,咱们也是熟人,你还不放心我俩吗?快上车吧。” 苏苏眉头微皱,后退一步向四周看:“宋先生,你忙你的,我想起来还要找同事说些事情,先回宾馆了。” 宋宪明朝牟军使了个眼色,牟军抱着膀子往前走了两步,基本把苏苏的路挡住了,笑道:“苏小姐要去哪,天都黑了不安全,还是我们送你。” 苏苏心里咯噔一下,此时天色已晚,路上三三两两的行人,若是被人强拉进车里,岂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她朝牟军笑了笑:“我得先给同事打个电话。”边说边把手伸进挎包握住了杀猪刀,心里霎时安定下来,想只要你们敢用强,我用刀该算是正当防卫吧! 宋宪明摇头轻笑,果然伸手朝苏苏推去,苏苏牙齿咬的咯嘣响了一声,就要抽出杀猪刀,却猛然听到一个在梦中出现千百次的声音,让她刹那安心的声音。 “我要是你,就不会对一个美丽的女士动手动脚。” 这声音才刚刚响起,出声的人就已经到了近前,一只大手先是推开了宋宪明,又轻轻的按在了苏苏伸入挎包中的手。“我来了,你先别打电话了。” “你谁呀!”宋宪明脸色微变,不知道从哪冲出来个程咬金来,牟军已在宋宪明说话的当口,一步迈出,站在了他和方无邪中间。 方无邪拉着苏苏退后一步,朝宋宪明笑道:“我是苏苏的朋友,你的朋友应该认得我吧?” 宋宪明知道苏苏没什么背景,她的朋友自然也应该是普通人,他懒得询问牟军此人是谁,只是冷哼道:“你要干什么?没看到我们要上车回湖州吗?” 方无邪揉了揉太阳穴,对这个夯货,他真是懒得解释,只好把视线放到牟军身上。 “你想干什么?”牟军冷冷道。 “还能干什么,接苏苏回家。”方无邪握住苏苏的手,笑问道:“苏苏,这两人是你朋友?” “前两日剧组在青龙湖拍了个短片,我们一起合作过。”苏苏如此说,那就是跟这两人不是朋友,而且她也没有要介绍的意思,仰首看着方无邪道:“这么多天,你终于来了,咱们怎么回家?” 秋风十里,相思如你,回家,仅这一个词就够了。 【作者题外话】:腊七腊八,冻掉下巴。 今儿大家还好吧……哈哈 第一百八十九章 兜兜转转步步杀机 回家,我们回家。 方无邪握住苏苏的小手,根本没去管怒火中烧的宋宪明,转头就往回走:“打车来的,当然是打车回。” “站住,你给我放开苏苏。”宋宪明快走两步,伸手就朝苏苏手腕抓去。 方无邪伸手搂住苏苏的腰肢,以左脚为轴,直接转了一个圈,让宋宪明抓了个空,对宋宪明冷笑道:“我都说过了,我要是你,就不会对一个美丽的女士动手动脚。” 方无邪再次重复的这句话,彻底激怒了宋宪明。宋宪明的父亲是湖州副市长宋联合,虽不敢说从未有人忤逆过他的想法,但也很少有人如此人这样当众和他抢女人,而且丝毫不给面子。 即便宋宪明是个人渣,可也是一米八身高体壮的年轻人渣。这样的人血性不一定有,但张扬跋扈却是一定不会少的。 他阅女无数,从苏苏的眼中看到了她对这个突然出现男人的那种特殊感情,已经知道如果不用手段,今日很难将苏苏抢到手里。如果不能把苏苏抢来,那这么多天浪费的精力岂不是都白费了?在外人面前如何抬得起头来? 这不是宋宪明想要的结果。 “去你妈的!”宋宪明大骂一句,左腿向前踏出,右拳狠狠的砸向方无邪的脸。 这一拳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量都挺让他满意的,甚至一拳打出,他还听到了隐隐的风声,脑海中已经幻想一拳将面前这个可恶的家伙打飞出去的画面。 可就在拳头击中那男人面门的时候,路灯恰在此时亮起,宋宪明竟然看到那男人笑了。 对,没错,就是笑了。 那男人只是一笑,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好像面对的不是凌厉的拳头,而是久未见面的友人。 宋宪明虽然被那男人的笑弄得愣了一下,拳头却在惯性的作用下,丝毫都没有慢下来。 “我说了,别动手动脚的。”那人还有余暇笑着开口,然后一支手不知从哪伸出来,一把就停在了拳头和脸之间,紧紧的抓住了他的拳头。 宋宪明下意识的用力回抽拳头,却好像被卡住一般,根本动也不动。 “艹,不松手,来自就**踢死你!”宋宪明重心前移,正好踢出右腿。 可他右脚刚刚踢出,就见那人轻蔑的一笑,然后一股大力从由被握住的拳头上传来,整个人腾云驾雾般向后跌出。 跌出的刹那,宋宪明脑海中闪过三个念头,一是这一脚踢不出去了,估计摔下去就是平沙落雁屁股朝下式,这人丢大了!二是这个家伙好大的力气,快赶上牟军了;三是没事儿,牟军会帮我。 这三个念头刚刚闪过,宋宪明就觉得有一支手在他肩膀上一拉一按,然后双脚就着了地。紧接着咚的一声巨响,从身边腾起一股烟尘,一道黑影如炮弹般冲向那个男人。 宋宪明知道,这个炮弹一定是牟军。 牟军不只是为他扛过罪,还救过他的命,但他在心里却从来没把牟军当成可平等对待的朋友。只不过他自己也没料到,牟军对于他来讲,已经慢慢成为一种习惯。 如今这个习惯在他受挫时,一如既往的站在他的前面。宋宪明揉了揉被捏红的右手,就等着牟军打倒那个可恶的男人,然后自己上前将那男人踩在脚下,告诉他,谁才是有能力带走苏苏的人。 可让宋宪明没想到的是,牟军虽然如炮弹一般冲了上去,在撞上去的那一刹那时,传出一声轰然的巨响,然后竟又如炮弹一般退了回来。 那个抢走苏苏的男人嘴角依然挂着微笑,声音却是极冷:“你要跟我动手吗?” “动手……”宋宪明还没把话说完,就被牟军挡了回去,牟军道:“你也会在外面抢女人?” 那个男人笑了笑:“你要不动手,我可走了。” 宋宪明看到牟军背着的双手紧握,看样子是想打一架,可最终却开口道:“你走吧。” 宋宪明想到之前那个男人说的话,这才反应过来那男人应该和牟军有关系。而牟军有如此高的武功,和牟军有关系的人,怕也不是轻易好招惹的人,只能悻悻的闭上了嘴,看这那人上了一辆烂轿车消失在远处。 “小军,他是谁?”宋宪明问道。 “一个挺神秘的人,你等等。”牟军掏出手机打电话,到也没避开宋宪明。 “老师,我在芦苇村遇到那个方苏了,竟然跟我朋友抢一个三流女艺人。我不是听说……” 牟军的话被“老师”打断:“把那女艺人的照片带回来。” 牟军瞅了眼宋宪明,转过身低声道:“要不我把他的尸体直接带回去吧,我和他交手了,不会费什么劲儿。” “老师”犹豫了一下:“如果他自取死路,以后有很多机会,现在还是算了。而且,即便今日你不出手,也还有另一些人等着出手。另外,二号昨天失控了,但也因此研制出了改良品,你必须抓紧回来。” 宋宪明见牟军挂断了电话,不甘心道:“你那神秘老师怎么说?” 牟军笑了笑:“一个小演员而已,别惦记了,走,咱们回湖州。” “那就是不管他了?” “不管了。” 宋宪明心有不甘,上车后油门都快踩到底了,想追上那个男人的车奚落奚落他们,可惜那辆车不知道躲到哪去了,竟然一直没有出现在视线里。 此时丁小强那辆伊兰特,就停在异域烧烤城后面的巷子里,方无邪脸色苍白,浑身颤抖不止,丁小强拧开一瓶水,苏苏正扶着瓶子,往方无邪嘴里倒呢。 “你的伤……”苏苏刚要问话,方无邪却陡然呛了出来。 “你没事儿吧!”苏苏急忙放下瓶子,一双手却被方无邪抓在手里。 “我没事儿,你倒水倒得太快,呛到我了……”方无邪看向丁小强,从兜里抽出五百元递了过去:“兄弟,去前面烧烤城里照着这些钱点串,我先歇会,一会我俩去找你。” 丁小强道:“我刚刚看到那小子开车过去了,要不我把车停到前面去?” 方无邪道:“先停这吧,万一遇上了也是麻烦。” 丁小强露出个“我懂了”的眼神,把空间留给二人。 见丁小强走了,苏苏用力抽出双手,急道:“你的伤还没好吗?” “丁小强不是我的人,当他的面别多说话,等回湖州我和你好好说说我现在新的身份。”方无邪喝了两口水,感觉稍微好些了,指着眉心叹道:“我身体上的伤应该好了,可这里似乎还没有痊愈,因此很容易疲劳,却无大碍。你放心,那个牟军我还是有办法对付的。” “那,你是怎么知道我……我有事了?”说道这,苏苏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生怕自作多情了。 方无邪再次抓住她的手:“还说呢,你难道没看我的信吗?” “看,看到了。”苏苏抽了两下手,这次被方无邪握紧了,怎么都抽不出来,也就认了命。不过提到那封信,她就想到那句话:“只要电话响起,无论我在哪,都会第一时间赶回到你身边的。”就是这个承诺,让她有了面对一切困难的勇气,哪怕刚刚被宋宪明和牟军两个男人拦住,她也能紧紧握住那把刀。 “看到了有事情不找我。”方无邪想伸手去揉乱苏苏的头发,却又怕太亲昵,讪笑着举起手,不知该放到哪。 “我这不是今天就要回湖州吗!”苏苏猜想此时自己的脸一定红的不能见人,知道如果再深入讨论这件事,怕是把自己的心思就都说出来了,嗔怒道:“快下车吧,我中午就没吃好饭,都快饿死了。” 二人锁了车往前面走,方无邪鼻翼嗡动,忽然停下了脚步,抬头看向烧烤城二楼,眉头慢慢皱起。 “怎么了?”苏苏是唯一知道方无邪身份的人,见他如此表情,疑惑问道。 方无邪做了个禁声的手势,拉着苏苏重新上了车,倒车出巷后,给丁小强打了个电话,告诉他把能退的退了,已经做好的拿出来,在车上简单吃些就回湖州。。 挂断电话后,方无邪道:“烧烤城二楼有三十个配枪的人,我担心有问题,咱们就不进去了。” 苏苏疑惑道:“你怎么知道?” 方无邪指了指脑袋,笑道:“你当哥身经百战是假的不成?” 苏苏撅嘴道:“我看你都是吹牛。” “是不是吹牛,你以后就……”方无邪突然闭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一把搂住苏苏脖子将她按低了头,飞速挂挡踩油,汽车轰鸣着冲了出去。 “啪!” 一声脆响传来,后门车窗被子弹打爆,紧接着就是炒豆子一般的嗒嗒响声。这响声短而急促,声音非常小,也就意味着威力不会太大。 伊兰特的车性能一般,但油门到底,一旦跑起来,速度也绝不会慢。方无邪控车在宽阔的路上划着不规则路线前进,很快就飞驰出了百多米,已经超出一般手枪或微冲的有效范围,接下来的速度只会越来越快,除非后面持枪的人有火箭炮,否则危险应该暂时解除了。 此时苏苏还没有意识到己方被枪手袭击,方无邪把手机递给她,急道:“拨给第一个号码,告诉丁小强,我们被枪手袭击,烧烤城里也不安全,让他悄悄离开烧烤城,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 第一百九十章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 苏苏平时虽然胆子不大,在关键的时刻还是非常有担当的。生死攸关,她很镇定的通知了丁小强逃离烧烤城,之后才一字一句问方无邪:“你身份暴漏了?” 方无邪摇了摇头:“是另一些麻烦。”他吸了两口气,双眉微微皱起,调整后视镜角度,身后烟尘迭起,有两辆车正从后方飞速追来。 从芦苇村出来这段路一马平川,路况很好,方无邪油门踩到底,很快就把速度飙到一百七十多。可凡是车都有速度极限,对于伊兰特这种平民车来说,开到一百七八就差不多到极限了,即便偶尔急迫下能飙升至二百左右,却也不会太长久,湍急的气流似乎能把车吹飞起来。 后方追来的两辆车不断拉近,甚至还有人开枪朝他们射击,但相距太远,噗噗的子弹射击声,不过是让苏苏稍微紧张一下罢了。 方无邪沉声说出个号码,让苏苏拨了过去:“刘队,我是方无邪,在芦苇村被枪手追击,能救援吗?” 刘镇远略一思索:“离异域烧烤城多远,或许到那能稍有帮助。” 方无邪回头看了一下黑暗中影影绰绰的芦苇村,心知已经错过了这个保命地点,高声道:“已经出了芦苇村,正在回湖州的路上,我的车不行,怕是甩不掉后面的了。” 刘镇远沉声道:“我会尽快派人的,但无论是从湖州还是从东江,距离都很远,即便派直升机也需要时间,你保持电话开机,要做好自救准备。” 靠不了别人,就只能依靠自己。 方无邪的车慢,如果按照这样的速度向前逃亡,绝对等不到进入蛇盘岭就会被后方的人追上,到时候随便给来几枪,就算他是神仙也注定车毁人亡。为今之计,最好能找到更为复杂的地形弃车逃亡,进入深山老林后,才有活下去甚至反击的希望。 方无邪对这一代地形不熟,见向北有一条小路,便打轮冲了进去。路的一侧是个小村庄,方无邪有心在此处打埋伏,可惜村里大多养狗,若是躲入村里,必然鸡飞狗跳,不仅打不成伏击,万一有普通人出来查看,很可能会伤及无辜,只能继续向前开。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青龙湖周边小村子很多,村与村之间是小路连着,但凡向南的路大多是连向东湖旧路的,方无邪想也不想,一直沿着小路向西北方向穿梭。 虽然一直走小路速度慢下来很多,但后方开车的人可能是不善于走这样的路,也没提起速,反倒拉开了一些距离。 方无邪也就有功夫向苏苏交代一些事情。 “后方一共有两辆车,八个枪手在追咱们,我不敢让你单独下车躲藏,如果一旦被他们发现,你的情况就危险了。” 苏苏身体有些颤抖,咬着牙点了点头。 方无邪又道:“那个牟军是萧炎的人,既然他没有出手,后方的人就应该不是萧炎的人。你放心,区区几个枪手,并不能对我们造成威胁。” “可他们是杀手,而我只是普通人。”苏苏说完这句话,车内陷入了持久的沉默。 “是呀,她只是个普通人。”方无邪心里有一种难以言说的痛苦,却真真正正的痛得不知该如何说出口。沉默了好半响,他才沉声道:“我现在叫方苏,在芦苇村与你相识,同玩游湖时被人打劫,今日再次与你偶遇,但你对我并不算了解。如果有人问起,我想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去应对。” “我是这方面的天才。”苏苏点点头,声音依然如曾经,却已不自觉的多了些冷淡。 汽车在乡间小路上飞驰,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后面两辆车渐渐适应了在乡间小路开车,很快就又追了上来,若不是小路左拐右拐,他们这辆车怕是会被后方追击的枪手达成筛子。 此种情况下,若是再开车离死也就不远了,方无邪见前方有片树林,停车后拉着苏苏朝树林里飞奔。 炽白的大灯射入密林,哒哒的枪声响在身后,苏苏吓得腿都软了,方无邪将她抱在身前,在往树木的阴影里面跑,这样不仅能利用树干挡住飞射而来的子弹,即便偶有流弹,也会被他的身体先行挡住,而不会伤到苏苏。 只可惜这片树林是人工林,生长年头也不长,不适合藏人打伏击。而且敌方八人手持自动武器,一两秒钟就能射出数十发子弹,远比昨日商场遇袭时要危险得多。 方无邪只能抱着苏苏尽量向前奔跑,寻找合适的掩体将苏苏藏起来。 浓重的湿气从北侧传来,苏苏提议逃入湖中,她水性非常好,方无邪也不差,借着夜色掩护,敌人应该追不上。 这个主意听起来还算不错,可二人跑到湖边,看到干净整洁的堤岸,看到微波不起仿佛一面银色镜子的湖面,想到敌人追来后根本无需下水,手电筒往湖面上一照,不说纤毫毕现也差不多了,几梭子子弹射出就能彻底解决战斗。 这个办法很明显不可行,二人继续向西而逃,却听到前方传来犬吠声。仔细看去,极远的树林中透出一点微弱的光亮。 越向西走,那点光芒越盛,到后来已经能够隐约看到,那光芒源自于树林边缘的一幢砖瓦房,而犬吠声则是从院墙内发出。 看到黑暗中的灯光,厚重的铁门,听着枪声犬吠,方无邪脑海中不自觉的闪过一些模糊的画面,似乎自己曾经历过这样的一幕。 “那幢房子……”苏苏听着后方越来越近的脚步,声音多少有些发颤。 “没有用,那房子已在树林外,房主给开门我们就彻底无路可去,房主不给开门,外面是空旷的原野。”方无邪拍了拍还算粗壮的树干,低声道:“会爬树吗?” 苏苏摇了摇头。 方无邪一咬牙,让苏苏趴在他的背上,双手抓住个枝桠,快速的爬了上去,隐藏在树冠里。 “这能藏住吗?”此时已是十月末,树叶虽没掉光,可也稀稀疏疏的,只要敌人仔细观察,根本藏不住人。 方无邪低声道:“你藏在这里,无论如何都不要有任何动作,我去引开他们。” 方无邪纵身就要跳下去,苏苏一把拉住他,忙道:“刀……” 方无邪笑了笑,摇头道:“不需要,留给你。” 没有了苏苏拖累,方无邪纵身如一道轻烟跃入树林,悄无声息向难跑了十几米后,这才踏踏的用力踩踏在地上,后方追击的敌人果然受骗,朝着他的方向追去。 脚步声渐渐远去,密集的枪声却从远处传来。 苏苏伏在树冠中一动也不敢动,秋风刺骨冰凉,犬吠声已经停了下来,就连那幢砖房里的灯光也已经熄灭。本就不甚明亮的上弦月被一片乌云遮住,夜色浓重得像是墨汁,让她陷入极大的恐惧之中。 犬吠声停止,可树林里并非毫无声响。除了远处哒哒的枪声外,风吹林木,还会传来宛若鬼哭的呜呜声。 苏苏的一颗心都要从嗓子眼里蹦了出来。她担心方无邪出事,担心敌人发现她藏身再次,甚至担心有所谓的鬼怪突然出现在密林之中。 她祈祷方无邪能平安回来,也在心里一千遍一万遍的告诉自己,从此以后,再不与这个危险的人呆在一起。 “咔嚓咔嚓!”就在苏苏担心害怕的时候,从南侧方无邪离开的方向传来极轻的脚步声。 “是他回来了!”苏苏稍稍探头去看,可夜色如墨,下方尽是黑暗,根本看不到来者是谁。 但苏苏能确定,此人绝不会是方无邪,否则这人不会小心翼翼的靠近这里。 苏苏吓得连呼吸都不敢大声,尽量缓慢呼气缓慢吸气。可如此呼吸真的不适应,憋得越久,再吸气的时候声音就会越大。 虽然这次呼吸没有呜呜的风声大,可太过另类,树下不远处那个警觉的人果然听到了,抬头看向苏苏,刺目的手电筒已经打开,耀得苏苏眼前一片黑暗。 当绝对的光明毫无顾忌的照耀在人的眼前时,带来的也许是绝对的黑暗。 苏苏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恐惧,抱着枝桠的手霎时间就没了力气,砰的从树上跌落下来,感觉自己的腰一定是断了。 那人手电筒刺目的光线不离苏苏的眼睛,让她什么都看不到, 男人上前冷哼一声,狠狠的一脚踢在她的肚子上,纤瘦的身体被那一脚卷起,撞到树上这才停了下来。 还没等苏苏捂着肚子干呕,那人就粗暴的抓住她的一只脚,拖着她毫无力气反抗的身体向南而行,冰冷的声音仿佛地狱中的恶鬼:“临死也要把你安顿到这,真是情深意切的野鸳鸯,既然如此,么你们就一起去死吧!” 一向胆小的苏苏猜想此时自己一定吓得嘴唇发紫了,但她知道,在心底,有一种力量从未失去。 “不,我不要死!”苏苏咬紧牙关,默默的告诉自己。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却也有大智慧。这个男人拖着她向前走,根本没有猜想到她一个吓破了胆的弱女子还会有能力反抗,这就是机会。 第一百九十一章 杀人救人不期而遇 那人拖着苏苏的脚裸向前走,树枝草根石子刮花了苏苏的脊背,撞坏了她的脸颊。 她像所有女子一样拼命的抓住一切能抓住的东西,双腿用力蹬赖蹬去,尽可能的延缓男人行进的速度。而暗地里,她的右手却找到机会,伸入到小挎包中,握住了那把锋利的杀猪刀,也尽可能的让脑袋避开横伸出来树桩石头,艰难的等待反击的机会。 枪声仍然没有结束,这说明方无邪还没有死,这给了苏苏极大的勇气。拖着她的那人在她拼命反抗下也并不轻松,终于被她惹烦了,随手把她甩出撞在一株大树上,见她抽搐不止,这才冷笑着弯腰去拉她的胳膊。 “一定要成功……”苏苏暗暗告诉自己,趁着那人伸手的时候,一把抓住那人胳膊,右手就要抽出杀猪刀捅入那人的肚子。 也就是在此时,一道黑影从旁边苏苏身前闪过,咔嚓一声响传入苏苏耳中,原本面向她的脸突然变成了后脑勺,那人直愣愣的朝她压了下来。 一只粗壮的手抓住那人的肩膀,没有让那人压到苏苏的身上。那手臂向外一甩,像扔破麻袋般,把那个死人甩出四五米远,力量远非常人可比。 然后苏苏就看到了一张温厚又温暖的笑脸。还有一只手,宽大,厚重,一看就很有力量的手,只不过手心上有一道狰狞的疤痕,看起来有些渗人。 “还有力气起来吗?”这张笑脸没有冒然的伸手去扶苏苏,而是给了苏苏充分的选择权力。 苏苏嗯了一声,却没有抓这只手,而是扶着树慢慢站了起来,扫了一眼此人腰部鼓囊的形状,疑惑道:“你是警察吗?” 那人愣了一下,顺着苏苏的目光看到腰间,温和笑道:“我算是警察,你不用担心。那面的是你朋友?” 苏苏道:“我们被人追杀,你能去救他吗?” 那人侧耳倾听,神色间颇多疑惑,最终还是点点头,指着西方道:“如果还有人过来,你就往那个房子方向移动,我朋友在那能帮你,我过去看看那面的情况。对了,你朋友如何称呼?” “他姓方,穿一身运动服,我叫苏苏。” 那人嗯了一声,半弯着腰朝南侧摸去,行走间几乎毫无声音,怪不得之前能悄悄靠近苏苏,帮她解决掉那个杀手。 枪声渐渐变得零星,最终彻底消失,可林子里却一点声音都没有了,也不知谁胜谁负。那人神色愈发凝重,忽然间像是感觉到了什么,转身一拳朝着黑暗中打了过去,却似乎打到了棉花里,毫无着力之处,刚要再踢出一脚,一个漆黑的枪口从黑暗中伸了出来,对准了他的脑袋。 “你是什么人?别告诉我你是警察!”方无邪慢慢的从黑暗中走出,枪口已经彻底顶上了这人的脑袋。 “她让我过来帮你,苏苏……”那人不敢有大动作,手指往北面指了指。 方无邪伸手把这人腰间的枪夺了过来,随手插到了自己腰上,冷声道:“我最后问一遍,你是什么人?” 那人举着双手道:“我姓赵,赵铁冷。国安的人,证件在上衣兜。” 方无邪上前搜出证件,大致扫了一眼,应该没有问题,却也没把手枪还给赵铁冷,而是让他在前面走,回去接苏苏。 方无邪此时当然能够确定苏苏是安全的,只不过他对这个赵铁冷仍然心存疑惑,想不明白国安的人为何会从那个房子里出来。 看到苏苏被刮的破烂的衣衫,刮花的俏脸,磨破的双手,方无邪牙齿咬的咯嘣咯嘣直响,不由在心里一遍遍质问自己,刚刚明明知道有一个人过来抓苏苏,为何会那么冷血不拼死救援。 是心中存着侥幸,还是自己太过于冷血,根本就没把苏苏的生死当回事儿? 不,在那人过来的霎那,自己就已经想明白了,那人即便抓住苏苏,也不会马上出手杀死,凭自己料敌先机的能力,救回苏苏不是难事。 可那时应该能想到,这批杀手很难缠,既然抓住苏苏,很难保证不会对苏苏做些什么。是自己的疏忽是自己的冷血是自己的太理智,导致苏苏受了这么重的伤。 方无邪非常自责,却对发生了的事情无可奈何。苏苏见他用枪指着救她那人,且脸色阴晴不定,,忙道:“他,他刚刚救了我。” 赵铁冷也沉声道:“我就住在那个房子里,里面还有我的朋友,他也是国安的人,我是听到声音出来救人的,咱们不是敌人。” 方无邪掏出电话,先告诉了自己大概位置,然后让刘镇远来验证赵铁冷此人的真实身份。待确定赵铁冷身份无误后把证件还给了他。但仍是把赵铁冷的枪别在腰间,随手把手里那把扔到远处。 赵铁冷苦笑道:“那枪没子弹?” 方无邪摇摇头,神色稍显萎靡,靠着一棵树不住喘气。 “几个人?为什么追杀你们?都死了?”赵铁冷连续问了三个问题,方无邪却只回答了一个“八”字。 赵铁冷微微一笑:“看你似乎没有受伤,为何会如此疲惫?” 方无邪仍是没有开口,深深吸了一口气,转头看向西侧,高声喊道:“你最好别过来,我现在很累,手中的枪很容易走火。” 苏苏往西看去,只有黑森森的树影,哪里能看到有人过来。但她此时已经不怀疑方无邪的话了,今日险死还生足以证明方无邪的敏锐直觉。 赵铁冷道:“他是我的朋友,见我没回去才出来的,你不用紧张。” 方无邪靠在树上叹道:“由不得我不紧张,你若被八个杀手持枪追了近百里,又在树林里艰难苦战,也会像我这样。对不住了,等警察来了,我才能放心。” 赵铁冷见他终于开口了,再次试探道:“他们为何要追杀你们?” “我不知道,或许是不小心得罪了人吧。”方无邪缠着手掏出烟,扔给了赵铁冷一根,摸了摸兜里却没有火,只能干叼着:“经我手的人都没死,如果你真是国安,等一会到是可以问他们。不过咱可得把话说在前面,你弄死的这人算你的,跟我可没什么关系。” “我杀人,不是为了救人吗!”赵铁冷从兜里摸出个打火机给方无邪点着,疑惑道:“围攻你的七个人,都没死?” 方无邪吸了一口烟,却呛得咳嗽半天,憋得脸通红,无奈又把烟掐灭,“你们在这地方干什么?有案子?” “没有案子,我家就在这,正好休假就回来了。”赵铁冷看了眼苏苏,摇头道:“她受伤了,要不去我家处理包扎一下?” “既然已经休假了,为何还会配枪?即便你是国安的,我也不敢相信你。警察已经在路上,应该用不上十分钟就能到了。” 方无邪说这话的时候一直看着苏苏,与其说是拒绝赵铁冷,不如说是向苏苏解释不去的原因。和不知是敌是友的人共处太过于危险,忍一忍,救援马上就到。 方无邪靠在大树上,视线一直都放在苏苏身上,似乎多看几眼,就能将苏苏身上的疼痛转移到他的身上。 此时此地,此情此景,他能做的,也仅是如此了。 正好十分钟,天空中传来螺旋桨的嗡鸣声,高亮探照灯从林间扫过,最终直升机停到了那幢房子前面的空地上。 方无邪扶着苏苏,和赵铁冷走出树林,正看到十名全副武装的特警从直升机上跳下,后面跟着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正是刘镇远。 刘镇远朝方无邪摆了摆手,却是走向那幢房子院门口站着的男人。 那男人不算高,却很健硕,站在门口如同一杆标枪,一看就是铁血军人的样子。 方无邪看到那男人恍惚觉得有些眼熟,但他能肯定自从“复活”以来,绝对没有见过此人,心里也就愈发忐忑起来。 他的怀疑不用太久,刘镇远和那男子握了手,笑着说了声“丁银上校”,虽然距离太远普通人都听不清楚,但却不限于方无邪此时的听力。 他心中一震,丁银岂不就是当日劫持了叶流云,然后和自己死战的那个人吗!既然此人是丁银,那么这个赵铁冷又是谁? 方无邪咳嗽了两声,拉着苏苏靠在树上停下来,赵铁冷要留下来照顾他,却被他笑着推辞了。见赵铁冷走远,方无邪附耳悄声道:“那人叫丁银,是当日伏击我的主谋之一。你万不可露出破绽,否则今夜休矣。” 嘱咐完苏苏,方无邪高声道:“刘队长,有医务人员吗?” 刘镇远朝丁银笑了笑,颠颠跑了过来,看到苏苏满身是伤,在看看方无邪丝毫未损,疑道:“这怎么搞的,你怎么没事儿?快快,医务人员都在后面呢,咱们进屋先包扎一下。” 刘镇远要伸手去扶苏苏,却被方无邪瞪了一眼:“我打晕了七人,在树林西南角,让你的人去抓出来,另外那个赵铁冷杀了一人,从这进去一百米左右就能看到了。” 第一百九十二章 朝廷命官可解窘境 丁银并没有太多关注方无邪,见了面打了个招呼,就到了正屋休息去了。 赵铁冷将方无邪和苏苏迎到偏房,取出消毒药水纱布,又准备了温水暖壶,这才将空间留给二人。 苏苏曾救过方无邪的命,她对方无邪,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过了,可此时若让方无邪给她治伤,却觉得根本放不开,最起码她在救方无邪时,方无邪是“死”的,而此时她却是清醒的,异常清醒。 这一点就连苏苏自己都觉得奇怪,她一向胆小,若是往常遇到这种事情,受了这样的伤,早就会吓得晕了过去。可自她被那杀手拖走,作为人质去威胁方无邪的时候,她曾经的那些胆怯像是霎时消失不见了,甚至还从心底生出无限勇气,佯装没有疑似反抗能力,握刀要伏杀那个杀手。 这需要怎样的智慧和勇气呀! 可此时面对方无邪,必须脱下磨烂的衣服来擦洗消毒,苏苏的所有勇气又都消失不见了。 “晕倒,快晕倒!”苏苏闭着眼睛,任凭方无邪帮她脱掉外衣,心里不停的告诉自己晕倒,可天不从人愿,她不仅没有晕倒,反而更加敏感的感觉到方无邪的存在。 “不行!”苏苏猛地转身,抓住衣襟挡住胸前飞白,摇头道:“我还是等医生来吧!” 方无邪苦笑道:“万一是男医生呢?” “那……我……”苏苏咬着嘴唇,不知如何是好。 “我帮你把身后的伤口消毒,前面的你自己来。”方无邪提出这个折中的办法,苏苏只能勉强接受了。 苏苏几乎是**站在方无邪身前,一道道的污血不仅没有掩盖娇美的曲线,更是平添几分另类的美丽。 可方无邪却没有半点邪念,他看着苏苏这一身伤痕,仿佛道道都划在他的心头。他恨自己当时为何会有那种近乎冷血的理智,放任那个杀手来抓苏苏,即便明知苏苏会在此过程中受到伤害,也冷眼追求最为合理的胜利方式。 难道曾经的自己,也是如此吗? 方无邪不敢想象自己是如此的冷血,为了目的而不惜手段。但事实就摆在面前,由不得他否认。 他默默的将苏苏后身的污血擦拭干净,上好消炎药水,认真的包扎,又仔细检查了其他伤势,这才出了房间,坐在了外面。 苏苏从树上摔了下来时受伤并不严重,但紧接着被踢那一脚却是断了一根肋骨,肋骨断了在哪都没有太好的治疗方法,无非是正骨固定罢了。后来又被杀手甩出后头部撞到树上,或许会有轻微脑震荡,但症状还没有显现出来。 唯有被杀手拖行了十余米,大腿臀部后背胳膊双手等处血呼啦一片,方无邪只是想一想就觉得心疼。而且那些擦伤是个麻烦,几处严重的地方注定会留下一些疤痕,这其中就包括脸上的一指长的一道伤痕。 方无邪无限自责,恨不能回头重新选择。他越是悔恨,就越觉得眉心胀痛难耐,用力的揉搓却不能减缓分毫。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恍惚听到嘤嘤的哭泣声,这才猛然清醒过来,脑海中忽然蹦出了一个奇异的药方,专门生肌活血,怯除疤痕之用。 他紧紧地握住了拳头,心中的愧疚自责稍稍减缓,想敲门安慰苏苏,却察觉到刘镇远已经到了院门外,只能所有心情暂按捺,先应对好警方。 其实想一想,如此的安排,又和他之前先解决那七个杀手后营救苏苏有什么本质不同呢? 刘镇远本来是想进院儿的,但方无邪提前出来,他就收住了脚步。 方无邪当先问道:“丁小强怎么样?” “他没事儿,我还想问你,你怎么未卜先知,知道烧烤城里也不安全?” 刘镇远递给方无邪烟,却被他推掉了,也不知是脏腑虚弱的原因,还是他如今对气味太过敏感,抽烟的时候很不舒服,也就能不抽就不抽了。 “这伙人打了我一个伏击,说明他们盯着我好久了,我这面被人攻击,他那里十有**也会有危险。到和未卜先知无关。” 刘镇远知道烧烤城之前的确发生了枪战,却并非伏击方无邪这伙人,而是目标在烧烤城老板巴布鲁身上。只不过他看方无邪的样子不似说谎,也就没告诉他此事。 刘镇远美美的吸了一口烟,笑问道:“怎么这次手下留情,只是打断了他们的手脚呢?” “说得好像我是杀人魔王似的。”方无邪闻着烟味觉得有些呛,咳嗽了半天,竟然发现忽然闻不到烟味了,而其他的气味却并不影响,似乎鼻子自动将烟味屏蔽了。 这个意外发现若是放到其他人身上,想必会突然吓一跳,可发生在他身上的意外多了,不过是稍微愣了一下,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继续之前的话题。 “上次那些人,都是普通的帮会枪手,杀了他们省着以后他们去祸害别人。这次的八个人应该都是职业杀手,留给你们,或许会有些大用处。” “觉悟这么高?” 刘镇远伸手要去拍方无邪的肩膀,却被他闪身躲过,笑道:“刘队,别拍我,我现在如风中残烛,可经不起你这一拍。对了,这里什么时候才能弄完,说实话,我要累死了,强撑着一口气陪你聊天呢。” 刘镇远哭笑不得:“你还累死了,我们这些人才累死了呢!” 他抬起手看看表,已经快九点了,叹道:“百里飞车追逐,弹壳散落一地。小树林里一死七残,冲锋手枪八支,子弹无数。很可能涉及境外雇佣兵势力。你让我们警方如何结案?唉,兄弟,你可真能惹事儿呀,我们估计明天这个点才能撤回湖州,我们才是真正要被你累死的人。” 方无邪苦笑道:“这也不能怨我呀,刘队,咱不负责的猜测一下,这伙人应该不是南盗门请来的人吧?” 刘镇远狠狠的吸了一口烟,把烟屁股弹在脚下,又狠狠的碾碎:“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也是这么想的。而且你来芦苇村知道的人并不多,除了他们。可惜咱么都没有证据,也只能不负责的猜测罢了。” 方无邪皱眉道:“一个盛德斋而已,有这么大仇吗?请这些雇佣兵势力得多少钱?这八个人可不是昨天南盗门那些笨蛋可比呀!” “你还别说,第一次杀你,估计绝对不会超过二百万。”刘镇远嘿嘿笑道:“只是他们没想到八个人都折在你这了,这下亏大发了,连人带装备呀……哼哼……” 方无邪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喂,醒醒,听你的意思,对方难道还会来第二次第三次不成?” 刘镇远道:“一般专业的杀手组织接了任务,没有特殊情况都会坚持完成。但我估计他们还会索要更多的酬劳,否则得不偿失呀。” 方无邪皱眉道:“那岂不是很麻烦?我该怎么办?” “当然很麻烦,可你也不用太过于担心。”刘镇远鬼祟的左右看了看,悄声道:“你即便是条猛龙人,被人暗杀也就杀了,每年这种破不了的无头案子多了。但华夏政府何其强大,你若在政府中拥有一定的地位,一般的杀手组织也就知难而退了,可解你如今窘境。” 方无邪明白刘镇远的意思,这和电视里经常演的“我是朝廷命官,有本事你就动动我”的桥段类似。一个人一旦拥有了身份和地位,就意味着拥有了更多的关注和资源,如境外势力暗杀这种阴暗手段不是说不会加诸于身,但雇凶的人总会有些顾忌,受雇的势力也轻易不愿招惹此类人。 方无邪叹了口气,别说在政府中拥有什么地位了,他现在连个正经工作都没有,身上的钱还是从青衣楼那里“骗”来的呢。 不过想到青衣楼,方无邪心里忽然一动,或许在某些势力眼中,在政府中谋个职位并不算太难的事情。 事情光想是没有用的,方无邪做事一向只争朝夕,他伸手拍向刘镇远的肩膀,那厮想躲开,却终究比他慢上一步,被他拍了个正着:“刘队,我朋友受伤挺严重的,要不先放我们回湖州?” 刘镇远两手一摊道:“咋回?那辆伊兰特浑身都是枪眼,基本被你跑报废了,这钱你得给丁小强出呀!” 方无邪没想到一句话就摊上这么大的债,苦笑道:“杀手开来两辆车,要不我开回去?毕竟我是受害者吗!” “那两辆车是杀手从东江租的,你就别惦记了。”刘镇远眼睛转了转,忽然低声道:“你看到那个赵铁冷如何杀人了吗?” 方无邪道:“我没看到,有什么问题吗?” 刘镇远悄声道:“他有没有问题我不知道,但那个丁银上校可是有伤在身,你没闻道一股中草药的味道吗?” 方无邪笑了笑,心想哥何止是闻到了药味,难道哥能清晰“闻”到丁银身上最少有三处伤口还未曾愈合这种事也告诉你? 第一百九十三章 兵戎相见至死不休 刘镇远揉着太阳穴,似乎在不断思考,最终还是叹了口气:“这事儿还是不让你掺合了,我也不逗你了,后面的大部队要到了,你那个记者女友听说你有事儿也跟来了,你先想想如何解决这个麻烦,如果你能搞定她,自然就可以搭着她的车回家休息了。” 方无邪皱眉道:“她听说,听谁说的?” 刘镇远笑道:“我哪知道听谁说的,反正是来了,到时候你亲自问他吧。不和你说了,我去找丁银上校谈谈,唉,多事之秋呀!” 刘镇远从方无邪身边走过,透过窗子出来的昏暗灯光,将他穿风衣的影子拉得好长,渲染得好似这深秋一般的寂寥。 既然不是刘镇远通知的沈紫嫣,方无邪自然想到了牟军想到了萧炎想到了黄守提过的消息:这两天萧炎和沈紫嫣频繁见面。 沈紫嫣和方无邪简单说过她与萧炎的合作关系,方无邪对她所说的话半信半疑。二人之间也不过是一种合作,在某些程度上来说互相利用而已。 这次沈紫嫣知道自己遇袭,必然是因牟军将自己和苏苏在一起的消息通知了萧炎,然后萧炎又试探或告知沈紫嫣。正常来说,沈紫嫣真的犯不着大老远过来,只需打个电话也就够意思了,可她为什么要亲自来此呢? 方无邪想不明白,就不去费神。他回到偏房,苏苏已经整理好了衣衫,但和他之间特意隔开了那么一点点距离。 方无邪对苏苏是满满的愧疚,一方面是之前没有拼死去救援苏苏致使她受此伤害;另一方面是他尽量避免,仍就把苏苏牵扯到无尽的麻烦之中。 经过今天这件事情,方无邪不得不承认,此时的他没有任何资格伴在苏苏身边,哪怕只是作为普通朋友存在。 他深吸了一口气,低声道:“回到湖州后我再次惹到了萧炎,但也认识了一个女记者,叫沈紫嫣。她的身份很不一般,协调了我与萧炎的关系。我现在与她是合作关系,但表面上我们俩是男女朋友。今日那个牟军是萧炎的人,他通知了萧炎,萧炎告诉了沈紫嫣来试探我们的关系,因此,她一会会过来。” 苏苏点了点头,没有刨根究底的追问,这种“漠然”无形中更拉远了二人之间的距离。 方无邪又道:“我有一个药方,能治疗你身上的伤,但这阵子我不能再去找你,因为我如今有很多麻烦。” 苏苏默默的从挎包里拿出那个杀猪刀,却被方无邪又重新装了回去:“我很抱歉把你牵扯到这些事情当中,但我又想永远在你身边保护你,你说我该怎么办?” 苏苏扬眉盯着他的眼睛,虽然这个动作让她脸颊的伤口更疼,她却毫不在意:“你太贪心了。何况我还是个学生,你想的太多,也太美了吧!” 这句话让方无邪无言以对,他无奈苦笑道:“你就当我想的太美吧。不过这把刀还是要放到你那,我此时真的不方便将刀带在身上,咱们总归是朋友,你得帮我。” 苏苏这次没有反对,她从兜里拿出个小记事本递给方无邪,撅嘴道:“药方,如果我这身伤要是留下一点疤痕,就是把你卖了也补偿不了我。” 方无邪提笔给她写下了药方,苏苏拿起来看了看,哼道:“没看出来,你还写的一手好字。” 方无邪道:“你就没看出来,我还是个好医生?” “是不是好医生,得试过药才知道。”苏苏把小记事本收好,二人又陷入了无话状态中,直到沈紫嫣到来,共同坐车往湖州而去,方无邪对她也不过说了两句话,其中一句还是送她到家是说的:再见。 送回了苏苏,沈紫嫣微笑道:“才从东北回到临海,就有女朋友了?” 方无邪心情不太爽,往座位上一靠,闭眼道:“从芦苇村到湖州这么短的距离,我就认识了你,而且还同居了,有女朋友很奇怪吗?” 开车的沈剑辉眉头微皱,方无邪却大咧咧的拍了拍沈剑辉的肩膀道:“剑辉哥,开个小玩笑,别这么大反应吗!” 沈紫嫣坐在后面笑了笑:“这次出手的应该是胡家,看来盛德斋争夺远没有表面上看来那么简单。你说,我们如果不插手,还会有其他人插手此事吗?” 方无邪道:“帮别人抢了一个盛德斋,却惹了自己一身骚,我这是何苦呢!要不然我们撤出来算了,你看我找的那个小姑娘人还不错,我争取争取,说不准就找到媳妇了安家立业了!” “找到媳妇怎么养活人家?”沈紫嫣笑了:“盛德斋的事情里面有猫腻,你继续留在里面维持正义,事成之后我给你娶媳妇的资金,岂不是一举两得。” 方无邪笑道:“那你图什么?” “我?我要说我闲的没事儿你一定不信。”沈紫嫣看着方无邪耷拉下去的眼皮,沉默半响道:“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我图什么,或许真就是无聊也说不定。” 方无邪已沉沉睡去,听不到她在说什么了。 沈剑辉通过后视镜看了眼沈紫嫣,见她眉头微锁,连他也猜不到这个自小看着长大的女子,到底有什么目的。 北郊傲世海岸别墅区再往北二十余里,是一座海拔三百多米的山峰,名为灵蛇峰。 灵蛇峰脚下有一处私家温泉会所。会所并不对外营业,只是偶尔接待主人要接待的客人。这处会所的主人,就是萧炎。 此时萧炎正泡在温泉池子,牟军站在门口,手里抱着温热的大毛巾,不解道:“老师,那个方苏留着是个祸害,为什么不直接除掉呢?” 萧炎笑道:“他是沈紫嫣的人,我不知道沈紫嫣的态度,又怎好轻易动手。既然胡家已经派人了,咱们就不趟这次浑水。对了,沈紫嫣见到那女子后有什么反应?” 牟军道:“什么反应都没有,到是给那女的披了件衣服。” “那就对了。” “什么对了?” 萧炎笑道:“像她这样的女子,怎会轻易的和一个陌生人交好。不过是不想让我出手而已。” “老师是说,沈紫嫣和那个方苏关系是假的?”牟军疑道。 “一定是假的了,当然,或许会有些好感,否则凭她的身份也不至于非要住在一起。” 萧炎从池子里爬出来,牟军忙上前给他披上大毛巾,眼睛却不经意的扫了一眼,只见萧炎身体皮肤都已经松弛了,尤其是裆下软趴趴的,几乎就剩下一层皮。 萧炎看了眼牟军肌肉分明的肩膀,叹道:“年轻就是好呀!这两日你留在基地,那几个试验品别人控制不了。” 牟军点了点头,目送萧炎出了浴池,伸手进入池子中也不知扣了什么,池水开始缓慢下降。但刚下将了不到十公分,池水竟又开始上升,萧炎穿好了衣衫打开门道:“忘了告诉你了,那些试验品在后山,你不要从这进了。” 萧炎说完就离开了,牟军走出山庄,看着萧炎的车消失在夜色中,眉头微微蹙起。 “哼,你会忘记!不过是想告诉我你在这里的绝对权力。试验品,当我也是你的试验品吧!”牟军闭上眼睛,深吸两口气,抬步往灵蛇峰后面走去。 今日给萧炎开车的是史杰(古杰),他见萧炎嘴角轻笑,知道老师今日心情好,便笑道:“老师,听说牟师弟以前非常瘦弱,您用了什么办法,这小子都快成超人了。” 萧炎笑道:“这个世界上,有得到必然有失去,你只看到了他在人前显贵,却不知道他私下里受多少苦。不要羡慕,等能给你的时候,自然就给你了。” 史杰心想我也能吃苦呀,要是能像牟军那样一个人打十个二十个,再大的苦也值了。可这话他不敢说,既然老师说还没到时间,他也只能等待。 萧炎见他不说话,笑道:“给他的方法还不适合你,你是我的嫡传弟子,好好的天赋不用,羡慕别人有什么意义?教了你十几年,可如今你你牵机术的境界,竟然还需要药物辅助才能施展,可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萧炎这几句话虽然是笑着说的,却把史杰说的满头冷汗,他低声道:“老师,我知道错了,以后我一定努力修行。” “错不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有多少命能错下去。你已经长大了,自己权衡利弊吧。”萧炎闭眼沉默了许久,再次开口道:“盛德斋的事情你不要再插手了。” 史杰道:“我当初听老师的话,要把股份转给于成冰时候就准备彻底退出了。” 萧炎点头道:“你能听我的话最好,盛德斋如今是一潭浑水,见好就收,犯不着在里面投入过多,你要有机会也可以劝劝那面。” 史杰知道老师说的那面是指胡家,只是他对胡家那位亲生父亲并没有报太大的好感,人家也似乎并没有把他当作亲儿子看,也就嗯了一声,应付老师。 就在此时,史杰的电话响起,接通之后他的神色多少有些不爽,叹道:“老师,怕是那面不会听我的了。” 萧炎疑道:“出什么事儿了?” “就在刚刚,我二叔被人枪杀了。结合今晚的事情,必然是那面所为,此时兵戎相见,怕是已到了不死不休的局面。” 第一百九十四章 方无邪钓鱼愿者上钩 方无邪连如何回家的都不知道,自然不会知道史前被人枪击的惨案。不过他第二天早上起床,就看到了相关信息。 一共是三条短信。 史惠晴的短信为:“你还好吗?昨夜我二叔被人枪杀,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黄守发来的是:“昨夜袭击你的是雪狼佣兵组织的外围成员,雇主查不出来具体是谁,但有九成可能是胡家的人。而且昨夜史前在家里被人枪杀,和暗杀你的人应该是同一批人。” 刘镇远发来的信息更直接:“醒来给我打电话,你东家的二叔被人枪杀,凶器和昨夜杀你的一模一样。” 方无邪没有给刘镇远打电话,而是先见了史惠晴。 “没有道理杀你二叔,你和我仔细说说,昨天你听到了什么消息。” 史惠晴眼睛红肿,应该是昨夜就哭够了,她叹声道:“我偷听了我哥和他老师萧炎的谈话,知道了我哥和胡家的关系,也知道了我父亲不是正常死去。嗯,他们说胡家的人在查你,所以我提醒了你。” 方无邪叹了口气,这女孩猛然知道了残酷的真相,又马上听到二叔死亡的消息,还不知要面临多少生或死的抉择,不知此时承受着多大的压力,不由得说话声音也软了下来:“他们有提到你二叔吗?” “他们没有提及,但原本我二叔打算今天给我打款一千万的。”史惠晴声音有些哽咽。 “没事儿,我会帮你!”方无邪拍了拍她的肩膀,若是一般女孩,可能会顺势伏在他肩头痛哭一场,可史惠晴却是倔强的昂起头来,不让眼泪流出来。 “你要做的,就是想尽一切办法让盛德斋重新兴盛起来,至于其他的,有我呢。” 史惠晴走回老板椅上做好,似乎她父亲坐过的椅子,能给她无穷的力量。“你昨天说会对我解释,现在能说了吗?” 方无邪悄悄按了手机上的一个特殊按钮,这手机曾被苗小刀改装过,启动特殊按钮后能屏蔽周围电子设备的信号。这种得力工具方无邪用过好几次了,已经成了谈话时的一种习惯。 打开电子屏蔽器,他又拉上了百叶窗,四处认真检查了一番,没发现有线窃听设备,这才拉了张椅子坐到史惠晴对面,沉声道:“我下面要说的话非常重要,你有把握在任何情况下都能很自然的保守这些秘密吗?” 史惠晴咬着嘴唇道:“昨天我听到了我父亲的死因,晚上和史杰坐在一起吃得饭。” “好,你比我心里想的要勇敢和坚强得多。”方无邪沉吟了半响才道:“你可知为何这么多势力要夺取盛德斋?” 史惠晴惨然道:“我只知道他不是我父亲的亲生儿子。都是因为他,我父亲才会死去。” 即便是未曾失忆的方无邪,也不知道史进最初怎么受的必死之伤,失忆后知道的就更少了。 不知道,就不能乱把罪名放到别人头上,即便承受罪名的是史杰。 方无邪只能避开这个话题:“无论是南盗门也好,还是胡月明代表的胡家,或者是你哥背后的萧炎,他们看重的是你父亲身后另一股隐藏势力。而盛德斋只是对你们史家重要,对他们来说,不过是要挟你父亲的工具。哪怕是你父亲已死,他们也希望通过控制盛德斋,牵扯出他们希望得到的势力。” 史惠晴低声道:“那是什么势力?” 方无邪道:“那是个你不知道,也最好不要知道的势力。” 史惠晴问:“你是那个势力的人?” 方无邪摇头道:“我不是,我只是因缘际会能联系上他们。我说给你提供资金就是来源于那里,你不要有任何顾忌,他们帮你是理所当然。” 史惠晴问:“那他们为何不直接出手帮我?” 方无邪道:“你父亲活着的时候,都不敢将那个势力暴漏出来,何况你父亲已死,他们就更不敢轻易出现。而我的出现,恰好是沟通他们和你的最好契机。” “那你又为何在此时出现?” 听到史惠晴的这样问话,方无邪不由想到昨夜他也曾这样问沈紫嫣,不由笑了,而且笑的很真诚:“我前段时间才从东北回老家,然后来湖州找工作时不小心到你这了,你信不信?” 史惠晴盯着他如渊海般深邃的双眼,苦叹道:“我想去相信,但我知道,天下间从来没有这么好的事情。” 方无邪笑道:“其实我开始也不信,可昨天晚上又忽然信了,或许真的就这么巧。当然,我能来到盛德斋,这中间还是有一些原因的,但一切开始的确是个巧合。” 方无邪站了起来:“你还有要知道的吗?” 史惠晴看着这个高大的男子,若是没有他,盛德斋怕是早已易主,自己又如何能知道父亲死去背后这些秘密。 难道真的是巧合吗? 史惠晴虽然认为决不可能是巧合,可看到方无邪的笑脸,她还是愿意去相信,便点头道:“如今我该怎么做?” “做你该做的事情,剩下的交给我。”方无邪重新打开百叶窗,忽然开口道:“那个边立新在哪?能叫来让我见见吗?” 史惠晴打了个内线,很快就有人走向办公室,那人刚要开门,方无邪却提前把门打开,也就看到了这个有些瘦弱的年轻人。 “我姓方,方苏。”方无邪伸出了手。 “我知道。” 边立新握了上去,却陡然觉得一股大力传来,身子不受控制的被抡飞起来,他左手急速伸出,抓向方无邪的右腕。 方无邪嘴角上翘笑了,右手一送一弹,边立新就彻底飞了出去。 方无邪这一甩的力量极大,而且突然,别说是普通人,就是一般的练家子也挺不稳身形。可边立新猛地大喝一声,发出和他身体极不相称的巨响,竟然翻了个跟头,直直的落在地上,双膝顺势一弯,像踩了弹簧一样砰的跃出,一拳砸向方无邪的胸口。 方无邪身不动,右脚却猛地由下向上蹬出,稳稳的停在边立新颌下一公分处,笑道:“身手真的很好,会挡枪吗?” 边立新神色有些黯然:“大概会吧,只挡过一次,没挡住。” “不要紧,在天朝又不是人人都有枪。”方无邪拍了拍边立新的肩膀,朝史惠晴笑道:“史总,那我就先走了,可不能给我算旷工呀!” 方无邪很轻松的出了盛德斋,但他的心里却没有表面上那么轻松。他先联系了刘镇远,二人见面时已经中午,方无邪就大方的请对方吃了顿饭。 他本以为刘镇远找他有什么大事儿,没想到对方絮絮叨叨的东问西问,吃完饭一拍屁股就要走人,被方无邪一把拉住。 “刘队,这就不地道了,兜兜转转把我的老底都问清楚了,却只告诉我史前被胡家买凶所杀这种地球人都知道的事儿。” 刘镇远又坐了下去,笑道:“那你还想知道什么?难道要跟我商量赔偿丁小强车的事儿吗?这事儿你跟我说不着,你得找他。” 方无邪哭笑不得,这个刑警副队长心思缜密,做事天马行空,指东打西,偏偏自己几次出事儿,人家连带回警局问话这种正常手续都没走,从某些角度来说,给自己省去了极大的麻烦,他实在是没有理由要求太多。 “我会给小强买个新车,这事儿赖不了。” “不用新车,我认识修车厂,一万元连修带保养都有了,打到这个卡里就行了。”刘镇远说不管,却从兜里拿出张便签,上面写着丁小强及开户行卡号,看来是早有准备。 方无邪哈哈大笑,现场拿出手机转过去一万元。刘镇远道:“我真没太多消息给你,我可是警察呀,搞的我像你线人似的。不过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湖州决不允许有南盗门这种涉黑势力,更不允许作为湖州门面的客运公司,影响湖州形象。” 方无邪疑惑道:“我记得你好像是刑警副队长,怎么听这口气像是市长省长似的。” “这话当然不是我说的,不过你小子有眼光,这话正是今天上午开会时,宋联合副市长所说。” 刘镇远这次起身走人,方无邪没拦着。他把饭桌上剩下的菜一扫而光,想明白了一些问题,也想出一个愿者上钩的计策。 当天下午,方无邪约见了南盗门的于果,又和于果到看守所里见了于成冰,他要收购于成冰手里盛德斋百分之十五的股份。 于成冰听到这个要求后都要笑抽了。他虽然暂时被关了进来,可凭南盗门在临海的地位,除了女人进不了看守所,其余要什么有什么,其滋润程度并不比外面差太多。而且南盗门的金牌大状们在外面准备,用不了多久,他就能完好无损的出去。 方无邪任凭他笑完,这才朝旁边有些惶恐的于果点点头。 于果附耳对叔叔说了些话,于成冰的脸都气黑了,瞪着眼盯着方无邪,最终却不得不低头,请求方无邪以低于收购的价格,重新收回他的股份。 方无邪笑了,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股权转让协议,很痛快的办完了股权转让手续。 【作者题外话】:第二章 第一百九十五章 不吃羊肉白惹一身膻 出了看守所于果苦笑道:“哥,您拿我叔两个儿子来威胁取得股份,这可不合法呀!” “你少说了很多人,我是拿你们于家人的性命威胁他。”方无邪一本正经道:“何况我不是非要收购这些股份,你也看到了,是你叔主动要给我的。说实在话,我手里钱紧,还不想收购呢。你也应该懂,杀人有时候远比做生意轻松得多。” 于果叹了口气,在和这个方苏的几次交锋中,南盗门都处于绝对的劣势。此时叔叔被抓,南盗门在湖州的核心成员死伤无数,警方连续清扫南盗门的场子,让南盗门元气大伤。这些一条条的不利消息传出,南盗门在临海其他城市的势力也受到了极大的影响。 此时南盗门并不是不能彻底碾碎盛德斋,只不过那样子必然引起政府部门注意,所谓谋取青衣楼成为泡影也就算了,怕是会受到政府部门的彻底打压,那种得不偿失的局面是他和父亲都不想看到的。 与其吃不着羊肉了,不如彻底放手远离,省着沾染一身腥膻。 方无邪拍了拍于果的肩膀,冷笑道:“小果子,我知道你怎么想的,很负责的告诉你,你的决定或许救了南盗门一命。最起码能救了临海南盗门的命。” 于果心头一震,方无邪最善把握人心,哈哈笑道:“这世间本就没有什么秘密,你们还不如史杰,看他放手放的多痛快,安安稳稳的在家数钱,还能有人抓住他的小辫子不放?” 方无邪和于果装完神秘感,伸手拦出租车,于果做了这辈子最聪明的事情,拉着方无邪到了自己车前:“哥,你看这车咋样?” 方无邪瞪眼道:“啥意思,一千多万股份都收购得起,跟我显摆啥呢!” 于果挠头道:“哥,我哪是这意思呀,这不是看您打车费劲儿吗。这辆昂科威上个月买的,还算好开,您凑合着代个步。” 方无邪瞅了瞅于果道:“这是贿赂呀,还是安好炸弹要暗杀呀!” “哥,你又不是当官的,我贿赂您干嘛呀!”于果掏出钥匙塞到方无邪手中:“咱俩刚开车过来,我也没空安炸弹呀。就是给你个代步工具,到时候再相约见面也方便。”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方无邪仔细闻了闻,除了正常汽车应该有的气味外,并无异端特殊味道,这才把钥匙揣起,正色道:“我的目标只是在盛德斋身上,你懂的,我希望你们南盗门其他人也懂。当然,你们也可以不懂。 昨天晚上我去芦苇村玩,被一些不长眼睛的人暗杀。哼,八个枪手,数百颗子弹,一不小心被我朋友打死一个,剩下七个我觉得对警方调查杀手组织有些用处,就打断四肢扔给刘镇远队长了。 如果南盗门还有人不甘心,你可以讲给他们听。如果他们非要试试,希望下次派出的人,能让我稍微动些心思。嗯,最起码也要伤到我,才算勉强及格吧!” 看着方无邪开车绝尘而去,于果忙掏出电话打探消息,得知昨夜芦苇村附近发生了两起重大枪击案。一起案件和方无邪说的丝毫不差,但方无邪那个打死人的“朋友”,似乎有着国安的身份。另一起案子发生在异域烧烤城,听说二楼死了二十多名枪手,可二十多人连十枪都没开出来,一楼食客只以为是放炮,吃喝不耽误,可见下手的人动作有多快。 于果想到前日石澳商场那一次围杀,数十名门中金牌打手,五个亡命枪手,一个部队退役的狙击手,连对方毛都没伤到,反倒被打残一片,灭杀五名枪手,就连安全逃走的狙击手都被这煞星给擒了回去,这样的猛人,即便南盗门有能力雇佣更多的人杀掉他,想必也是得不偿失吧! 于果越想越是害怕,惊出一身冷汗,忙给父亲挂了电话,劝他老人家暂时隐忍,看看形势再说。 方无邪开车前往史前家,路上邮箱信息不断,知道是黄守发来的资料,到了地方将资料看了一遍,心想果然与自己猜测的相似,对这次计划更有了把握。 按响了门铃,开门的是个十五六的小伙子,方无邪看了资料,知道是史前的儿子,便沉声道:“我来找你母亲,还有你婶子。” 史前昨夜被杀手枪杀,这孩子那根复仇的弦很紧绷着呢,警觉道:“你是谁?” “我是你姐史惠晴的员工,来找你母亲和你婶子说些事情。” 在屋内的苗紫紫听到动静,见是方无邪,就让他进来。 屋子里人不多,大概是些史家的亲戚,方无邪朝苗紫紫点了点头,径直到史前妻子身边,低声道:“您应该认得我吧?我想跟您商量点事儿。” 史前妻子自然认得这个盛德斋的“功臣”,带着他进了书房。 史前妻子抽泣道:“你来是为了老史答应借款盛德斋的事吗?那钱都是老史筹来的,他现在没了,我们孤儿寡母可没那份能力了。” 方无邪摇头道:“我不是为那钱来的。昨晚我也被人暗杀,八个枪手被我生擒。应该与杀害二叔的是一批人。” 史前妻子不知道方无邪说这是什么意思,有些茫然。 方无邪道:“敌人是冲着你家在盛德斋股份而来,你们若继续持有股份,难保不会再发生其他事情。” 方无邪先说自己也被人暗杀,就是为了不让史前妻子怀疑他来抢夺股份。果然,史前妻子惊道:“又是因为股份?我早就让他学老三把股份卖了,可他偏不听。这下……呜呜……” 方无邪叹道:“若是没有二叔的坚持,盛德斋此刻怕也落到了别人手上。二婶,二叔因这股份而惹下祸端,你得想想办法。” “想办法!”史前妻子眼睛一亮:“惠晴不是收购了小杰的股份吗,我们家的也卖给她了。肥水不流外人田,我去找大嫂问问。” 方无邪一把拉住史前妻子,低声道:“二婶不知道关于她的传言吗?当初变卖股份的时,她是最积极的人。” 史前妻子想到了前阵子传的大嫂给大哥大绿帽的传言,顿时冷静下来,问道:“那怎么办?” 方无邪低声道:“我是惠晴的朋友,惠晴不想和她母亲翻脸,便让我悄悄收购股份。” “你?”史前妻子此时有些怀疑方无邪的目的了。 方无邪道:“股份在你们手里一天,你们就会多一天的危险,就算您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了您儿子考虑呀。” 做母亲的不怕自己遭罪,就怕儿子有危险。方无邪这样一说果然管用,史前妻子点了点头,问道:“我得和儿子商量一下。” 方无邪道:“他才十四岁,您是他的监护人,万一小孩子脾气上来了,要死守父亲留下的东西,怕是……” 史前妻子有些犹豫,方无邪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股权转让协议:“婶子,史杰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只折合了三千万,您家百分之十五的股份,惠晴说算两千万,您这面签字,我马上通知财务打款。等到时候盛德斋形势好了,您拿着钱再入股,想必惠晴也会同意的。” 拿到手的东西才是实在的,史前妻子早就听老公谈论过盛德斋的局势,很有可能要走向破产,此时换来真金白银,那就换到手算了。 签字用印,一系列手续弄完,方无邪那面的钱也就打了过来,合同即时生效,从今往后盛德斋就与史前家没有一点关系了。 方无邪并没有马上走,他接着又请苗紫紫入书房,关上门后他的第一句话就是:“史惠晴和史杰都是你的亲生孩子吗?” 苗紫紫猛地一怔,蹙眉道:“你到底是谁派来的人?” 方无邪没有回答苗紫紫的话,自顾自道:“我知道,史杰是你与胡斌所生,史惠晴才是你和史进的孩子。史进的死,你有没有参与?盛德斋的抢夺,你有没有为胡家推波助澜?” “我,我不知道你说什么。”苗紫紫扭头要出门。 “你知道我说什么。”方无邪一把推上了门,冷声道:“我不管你是否参与了他们对史进的暗杀,我也不管你在破坏盛德斋过程中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我是来帮惠晴的,所以我要为她做些事情。” “你……你想怎样?”苗紫紫颤声道。 “交出你手中百分之十的股份。”方无邪停顿了一下,强调道:“无偿。” “这不可能!”提到股份,苗紫紫声音很坚决。 方无邪道:“没有不可能的事情,既然你都要将股份卖给于成冰,为何不能为你子女考虑一下。” 苗紫紫摇头道:“我不能把这股份给惠晴,这样只能害了她。” 方无邪上前一步,把苗紫紫逼到墙角:“到底怎么回事儿?是南盗门还是胡家威胁过你?” 苗紫紫任命似的闭口不语,方无邪叹了口气道:“是胡斌吧?” 苗紫紫闭着的眼睛留下温热的眼泪。 “你这样帮不了她,只能让她所有的努力化为虚幻。”方无邪从纸兜里取出空白的股权转让协议道:“你把股份卖给我,告诉胡斌是我拿胡杰的性命威胁的。” 苗紫紫道:“他不会相信的。” “他会相信的。”方无邪眯着双眼道:“昨晚他派人杀我,今天我要杀他儿子,他凭什么不信!” ... 第一百九十六章 一尺水翻腾做百丈浪 看着三份签好的股权转让协议书,黄守一阵唏嘘:“这就好了,夺回盛德斋,师傅泉下有知,一定会喝得酩酊大醉。d7cfd3c4b8f3” “鬼如果还能醉,那岂不是谁都不害怕死亡了。”方无邪毫不留情得打碎了黄守的幻想,笑道:“同泉下有知相比,我更相信人死如灯灭。” 谈及已逝去的人,黄守多少有些尴尬,可方无邪这话说的没错,那些说什么“瞑目”的话,不是给逝去的人听的,只是用来安慰自己罢了。 他挠头道:“方哥,其实我们也曾通过渠道想收回这些股份,可几次试探都无果,你这一出手不只是收回了股份,资金也比我们预估的要少了很多。” “难不成我还有提成”方无邪开了个玩笑,把那些股权转让协议装好,笑道:“你就不怕我夺了盛德斋” “丢西瓜捡芝麻这种事儿非智者所为。”黄守笑道:“哥,南盗门和师叔的股份你能收回来我还能想明白,可师母那里为何会对你松口了” 方无邪叹道:“你是好久没派人盯着你师母了吧你如果看到她如今憔悴的模样,就能猜到她在这件事中过的并不愉快。我懒得去刨根究底,但据我猜想,她或许犯过错误,却并不像你们想的那样不堪。” 黄守确实好久没关注苗紫紫了,他的身份是隐秘的,苗紫紫从来就不知晓他的存在,对苗紫紫他没有什么感情。自史进死后,他对苗紫紫的怨念颇多,甚至连派人跟踪这种事都不屑去做。此时听到方无邪的话,心里多少有些触动。叹道:“我会亲自调查此事,若是清楚了,也算是让自己心安。哥,接下来你有什么计划吗” 方无邪道:“我想知道,他们为何要谋取青衣楼。别和我只是为了金钱利益。从你们对胡家和南盗门的进攻毫无反击之力就能看出,无论是胡家还是南盗门,其势力都要比青衣楼强得多。” 黄守有些惊讶道:“难道你不知道吗” 方无邪沉默不语,心里却在想:老子怎么会知道。只不过看黄守惊讶的样子不似作伪,难不成老子真应该知道 哎,不对,莫非这小子是指“那人” 方无邪思考良久,还是不得要领,沉着脸道:“说话藏着掖着不累呀,仔细说说,难道和那人有关。” 黄守头点的跟小鸡啄米似的:“对,就是因为那人。我还以为凭你跟那人的关系,应该知道这些事情。” “有关系就必须什么都知道吗你也忒多废话,和史进大哥差远了。”方无邪此时打肿脸装胖子,到也装得挺像。 黄守挠头笑道:“有关那人的好多资料都被销毁了,除了当事人外,我所知也是有限。不过传说那人不知因为什么事情曾大闹燕京,将燕京掀个底朝天,这其中胡家和南盗门受波及最严重。那人失踪,胡家和南盗门不知道从何处得到消息,知道有青衣楼这么个存在是那人留下的,或许藏有某些宝贝,这才费尽心思要谋取青衣楼。” 方无邪问:“宝贝什么玩意” 黄守苦笑道:“这我就不清楚了,不过那人凭一己之力纵横天下,胡家所求或许是什么秘籍财宝之类的东西。” 方无邪笑道:“那青衣楼有什么秘籍财宝吗” “当初那人投的钱越滚越大,财到是有些。不过秘籍我到没见过。”黄守挠头想了想,沉吟道:“不过我师傅到是经那人指点过武功,虽然更上一层楼,可也没达到纵横天下的地步,你看看我如今就知道了,普通人我能打七个八个没问题,若是遇到像你这样,一个手指头就撂倒我了。” 方无邪上上下下把黄守看了个遍,摇头道:“一个手指不行,最少也得一只手” “不待你这样埋汰人的,”黄守苦笑道:“不过我在武功方面还真没继成我师傅衣钵,继成他衣钵的人是边立新,那小子能打我十个若非他能打,人又激灵,老师当初也不会让他贴身保护你。” 方无邪根本不记得史进曾留下这样一个高手保护自己,此时听到这件事,对那个已死的老人多少生出些感激之情。他点头道:“我今天试了一下边立新的身手,确实很不错。正好能保护史惠晴的安全。我接下来要做三件事情,需要你的全面配合。” “方哥,你说。” “第一件事,我需要资料。所有的,沈紫嫣南盗门胡家中央警卫局萧炎张潇潇雷猛宋宪明等等,甚至是我自身的资料,我全要。” 黄守疑道:“哥,你要别人的也就算了,要自己的干嘛” “哼,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得知道在敌人眼中,我还有什么漏洞存在。”方无邪四岁起就混江湖,骗人已经成了深入骨头里的被动技能,忽悠人时根本无需打草稿。 “哦哦,没问题,我争取尽快把资料整理出来。”黄守做恍然大悟状,心想师傅说的没错,高人果然都是细心的人。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在战斗中取得胜利,看来以后必须要多向方无邪学习。 方无邪又道:“第二件事,总被人这样暗杀不行,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我必须要反击。” 自方无邪“诈死”后,黄守越来越佩服他,忙问道:“如何反击让我如何配合” 方无邪道:“南盗门今天被我敲打一番,于果也是识趣的人,料想有他的劝说,他老爹短时间内不会轻易动手,即便要动手,也要等到我失势众人推的时候。如今最多是敲敲边角,调查我与青衣楼的关系,已经不足为虑。我要反击的目标是胡家。 胡家是老牌的革命世家,这样的人不同于南盗门这种江湖人,他们享受过权力,享受过高高在上的感觉。即便此时已经明白抢夺盛德斋已不可为,却不会轻易罢手。而且昨晚他们折损了那么多人,跟会觉得这个脸打的太响。” 黄守道:“这么说他们还会动手” 方无邪道:“胡家动手是一定的了,可我不能让他们无所顾忌的动手,我需要一个身份。让他们动手时承担更大的代价。” 黄守是继承史进基业,掌管青衣楼的人,马上就明白了方无邪的意思,点头道:“你是想获得某种社会地位,拥有公开身份,这样胡家要动手,就要承受各方面更大的压力。” 方无邪点点头。 “这件事有些难度,但不是不可为。”黄守沉思半响,忽然展眉道:“我想起来了,最近政府正在评选湖州十大杰出青年,这个月底就结束,时间上还来得及。只不过咱们之前编排的经历要稍微改一改,还要把你那个虚构的叔叔说的更悲情些。对,就从这里下手。” 黄守一拍大腿,兴奋道:“其实我们以前也操作过这种事,不算难,有经验。一会回去就着手去办,晚上把相应的资料给你。一旦被评为湖州十大杰出青年,你就可以哦,不,顺序闹反了。” 黄守一旦进入状态有些疯魔,不停的点头道:“对,顺序闹反了,这件事可以同步进行。哥,你明白了吗” 方无邪苦笑道:“你还没说,我能明白什么” 黄守挠挠头笑道:“我忘了。我是这么想的,一个身无分文,孤身入湖州,以一个保安的身份挽救盛德斋于将倾,这算不算有能力有魄力” “当然算了。” “这样的人如果成为旧电厂居委会主任,能不能胜任” 方无邪笑道:“应该能吧。” 黄守道:“这不就结了。侯成宝那厮在城北区人缘很好,如果他支持你,别说旧电厂的居委会主任,就是当城北区人联代表也不在话下。到时候你挂上湖州市十大杰出青年的名号,不说成为政坛一颗新星吧,拥有一个官方身份是没问题的。” 按照黄守说的,获得一个官方身份竟然如此简单,方无邪有些不敢去深究,也不想去深究,点头道:“我对这些什么运作不懂,具体你来操作吧。” 黄守道:“行,保准没问题,不过你应该和沈紫嫣说说,她如果肯帮你,或许就更轻松了。这事儿就这样了,哥,你要做的第三件事情是什么” 方无邪向后面一靠,闭眼道:“等着。” “等着什么等着”黄守疑惑道。 “当然是我等着了。”方无邪看了一眼停在路边的车,笑道:“南盗门暂时屈从于我,我又将所有股份收回,胡家怎会甘心正所谓一尺水翻腾做百丈浪,我已放了一尺水,就等着胡家让这水翻腾起来,而青衣楼要时刻盯紧胡家,他们有动作,就必然要露出破绽,有破绽,还愁搞不倒他们吗” 临上车时,方无邪回头又说了一句:“政府要整治湖州长途客运,或许会掀起更大的浪潮,胡斌的日子也不会好过了,要反击,就彻底用这大浪拍死他。那样算不算给你师傅报仇了呢” 黄守木然的点了点头,看着方无邪开车离去,心想这才是真的狠人,不出手则以,出手就要将人从天堂打入地狱。 本站访问地址: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即可访问 第一百九十七章 如果过去还值得眷恋 方无邪突然出手,将盛德斋百分之四十的股份尽数握于手中,让所有人都出乎意料。最先得知消息的不是别人,正是与南盗门有深度合作关系的胡斌。 胡斌今年四十岁,是胡家二代子弟中年龄最小的一个。年龄最小大多受人疼爱,但也有天然的劣势,那就是在胡家的各项决策中,他注定没有地位可言。 胡斌是个聪明人,自小就明白这个道理。因此他年轻时拼了命的学习,是胡家公认的天才少年。年长后利用家族关系和超强的商业头脑,事业上取得了非常可观的成绩。 学而优则商,商而优则仕。 如今胡斌身价数十亿,在地方经济发展中拥有极大的话语权,是胡家的小财神爷。虽然还没获准正式踏入仕途,但已经得到了族中老爷子的器重,就算不能接管胡家,也会成为手握实权的诸侯。 就这样一个聪明人,今年竟然做了一件极不聪明的事情,那就是突然打起了湖州一家饭店的主意,而且一输再输,到如今不能控股不能掌权,成为了众人看的一场笑话。 可即便如此,胡斌仍不放弃,竟然亲自前往湖州坐镇,其麾下的力量也一股脑的涌入湖州,证明了要夺得胜利的决心。 当南盗门门主于成水打电话告诉胡斌,已经将盛德斋百分之十五的股份转给方苏后,胡斌一拳就砸碎了身前的茶几,怒骂于成水是懦夫。 于成水冷笑道:“怎么说随你,我南盗门是不掺合这件事了。” 胡斌深吸口气,让自己平复下来,抖掉手上的玻璃碴子,看着完好无损的皮肤,哼道:“稍有挫折就向后缩,上次是这样,这一次也是这样,怪不得能传承数千年而不灭,原来就是这样活下来的。” 胡斌暗讽南盗门是缩头乌龟,于成水并不生气。作为一方大佬,他的养气功夫比弟弟于成冰要强得多:“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如今上头有人要拿南盗门开刀,我是真的没精力放在这上面了。” 胡斌道:“如果能挖出青衣楼,找到那人留下的东西,俗世这些东西,又有什么好心疼的。” “斌少,你能为了一个目标不结婚不生子,哦,不对,你现在已经有了一个儿子。”于成冰道:“可我和你不同,不说那人是不是真的留下了东西,留下的东西又能不能让我们摆脱这尘世牢笼,单从南盗门来说,我就有责任不让它断了传承。” 胡斌冷笑道:“说得自己有多高尚,好像南盗门能完全听从你的号令似的。” “最起码临海这一支我还能控制。”于成水冷笑道:“斌少,奉劝你一句,不要因未知的东西,把自己折进去,盛德斋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挂断了电话,于果疑惑道:“爸,你这样劝他,他若真听话了怎么吧?” “他若听话退回燕京,你就再去方苏那里卖个乖。开始咱们还猜不出这个方苏是从何而来,可突然能拿出这么多钱来,十有**就是青衣楼的人了。唉,不出手则以,出手就是狠招,我从方苏身上看到了那人的影子。我们已经吃过一次亏了,如果再冲到前面喊打喊杀,那我们岂不是太傻了。” 于成水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笑道:“不过胡斌可不会被我一句话就劝退的,反而他会因这句话下定决心走到底。那年在燕京你又不是没见过这个胡斌,你说他都四十岁的人了还不结婚,不是惦记你那个未婚妻是什么,难道惦记的是人老色衰的苗紫紫?” 于果挠头苦笑道:“爸,过去的事儿您就别提了,还未婚妻呢,从头到尾我就见个照片,真人啥模样根本不知道。燕京的一幕好似一场梦,模模糊糊早已记不清楚,现在我们不只是忘记了那人的模样,连姓名都想不起来了,难道这世间真有神仙鬼怪?” 于成水叹道:“这世间有没有鬼我不知道,但如果说那人不是神仙,你会信吗?这么多当事人,似乎被集体催眠做了一场大梦,这本就是不可想象的事情。这一梦过去,北盗门从世间消失,南盗门分崩离析,世间无人再能记起那人的事情。呵,想想就让人心底发寒,想想就让人心下神往呀!” 于果竭尽全力去回忆,可越是回忆,脑海中越是模糊,只能摇头苦叹道:“爸,你说这事儿我们有机会成功吗?” “不好说,当日我们暗算史进,离成功怕是连半步都不到,可最终结果如何?那史进死在自家酒楼,搞得我们好不被动,紧接着就出来这个方苏。这人比史进更狠,更难对付,而且我怀疑上头对我们动手不是凭空而来,而是幕后有人推动。” 于成水叹了口气道:“先把你叔救出来,把南盗门的麻烦事儿解决了,剩下的就看事情发展了。” 于家父子在思考盛德斋青衣楼的事情,放下电话的胡斌也在琢磨。 于成水对他的评价很对,他能为了一个目标拼尽全力。年少时是拼命学习,年长后是拼命赚钱。他那时人生的目标就是接掌胡家,竭力走向人世权力的巅峰。可四年前那一场大梦过后,他才认识到,在有限的生命里追求所谓的权力巅峰,是多么的肤浅。 过去庸俗的目标已经不值得眷恋,虽然那人的身影早已模糊在胡斌的记忆里,可越是模糊的身影,越让胡斌感受到无穷的力量。他要向前追索,渴求那种超脱人世樊笼的力量。 这四年来他搜集了大量资料,从蛛丝马迹里寻求那人留在世间的线索,终于发现了青衣楼的存在,也找到了曾经合作过的同盟,南盗门。 与南盗门合作围杀史进布局盛德斋,一系列的动作都是胡斌在幕后操作,即便史进身死后,他也没有停止布局,仍然坚信青衣楼不会放弃盛德斋。 果然如胡斌所料,就在盛德斋最后的危急时刻,方苏出现了。很多证据表明方苏出现是个偶然,可胡斌相信,这一切都是青衣楼在操作。 盛德斋的背后有青衣楼,青衣楼的就是那人留在人间的一处基地。 胡斌确信这一点,因此他来了。 在湖州为他接风洗尘的是他的儿子,还是那个神秘的萧炎。 对于胡斌来说,儿子的存在纯粹是过去的一个错误。那时他刚刚十八岁,还是个未经人事的少年郎,而苗紫紫却已是熟透了的水蜜桃。他已经忘记当初是他冲动追求苗紫紫,还是苗紫紫看他年少多金勾引的他,总之二人交往了一阵,也就有了如今胡杰的存在。 父与子之间的亲情不能泯灭,胡斌每次看到儿子,心里就会生出那种发自心底的父爱。 他讨厌这种软弱的感觉,因此他不常来湖州。即便来了,也时刻绷着脸,不让事情朝着不可预料的方向发展。 此时,胡斌只是扫了一眼儿子,就不再去看他,而是对着萧炎道:“萧兄,对这个方苏,您了解多少?” 萧炎道:“若你的目的只是盛德斋,只是青衣楼,我劝你还是算了。” 胡斌奇道:“这是为何?” 萧炎笑道:“因为方苏和蜀地沈家有牵连,他此时正和沈家小姐同居。” “沈家有能怎样!”胡斌话说的硬气,可微皱的眉头却说明他也知道此中利害。 萧炎人老成精,不再谈论此事,而是笑道:“不知胡兄弟如何得罪了宋家,湖州市长宋联合可是指明说要整顿湖州的客运公司。” “他只是副市长。”胡斌冷哼道:“他妻子曾经和我一起长大,这或许就是仇怨吧!” 二人又谈论了一些湖州形势,胡杰就在旁边端茶倒水。胡斌的信念不变,萧炎说话也是点到为止,一顿饭吃的索然无味,饭后就各奔东西。 胡杰双眼微红,亲生父亲给他的感觉并不好,告别了老师后不自觉的回到了家里,如果这里还能算是他的家。 母亲依旧自我封闭在卧房,客厅里却来了个客人,方苏。 胡杰知道方苏一定是来告诉妹妹,已经收回了所有盛德斋股份这件事,他笑着打了个招呼,也把自己扔到了卧房,看着床头那张“全家福”,他蒙住被子忍不住哭了起来。 “难道我的存在,就是一场天大的错误吗?” 胡杰羡慕妹妹,因为妹妹可以勇敢的站出来,扛起史家将要倾覆的大旗。 是那样的理直气壮,那样的无所畏惧。 可他不能。 生,由不得他选择。过去犯下的错误,也没有办法弥补。 他被这个世界所抛弃,注定要被这个世界所遗忘,哪怕是想遗臭万年都很难。 他止不住抽泣,却必须竭力压住声音,在自己的世界里唾弃自己的存在,在黑暗的深渊中挣扎沉浮。 方无邪告别了史惠晴,临出门时看了一眼那两间紧闭的房门,无论是哭声还是祈祷,或许随着时间的流逝,都会变成过去吧! 一辆捷达车从方无邪身边开过,让方无邪不自觉的想到了那个叫张潇潇的女警,自然想到了关黎想到了唐小七想到了叶流云,以及过去的自己应该熟悉的那些人。 过去的已经过去,如果永远记不起曾经,就算知道了过去的事情,还能重新回到从前吗? 第一百九十八章 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 不敢奢望重新回到过去,又没有办法把握住现在。 方无邪此时的心情并不比胡杰好多少。他在市里没有目标的行驶,不知不觉中路过了湖州艺术学院,又不自觉的开往苏家村方向。直到脑海中猛然闪出小巷中黑色的铁门,这才从无意识中清醒过来,缓慢的靠边停车,一些记忆的片段早脑海中浮现出来。 “原来她早就救过我的性命,只是如今已成为了过去。” 方无邪叹了口气,打开电台,一首忧伤的歌曲已经唱到了结束。 如果过去还值得眷恋, 别太快冰释前嫌。 谁甘心就这样, 彼此无挂也无牵…… 忧伤的旋律如流水般慢慢消逝在眼前,我们都曾拥有过,然后我们都将失去。 方无邪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不害怕过去离开自己,却担心未来没有了方向。 不愿去想,更不敢去想,他挂挡给油,掉头往如今的“家”驶去。 回家的路上,方无邪还停车买了些菜,可上楼还没有开门,就已经闻到了饭菜的香味。 沈紫嫣已经回来了。 “不是说以后的饭都我来做吗?”方无邪挽起袖子,接过了沈紫嫣手里的大勺。 沈紫嫣笑道:“因为今天有高兴的事情,我破例补偿一下你。” 方无邪问:“到底是高兴还是补偿?” “重要吗?”沈紫嫣把围裙套在他身上。 “嗯……”方无邪想了想,左手轻轻抖动把菜颠匀,叹道:“似乎不太重要。不过,我有些事情和你说。” “正好我也有事情。”沈紫嫣开始拿碗筷上桌,回头笑道:“这次我先说。” 二人相对而坐,沈紫嫣竟从冰箱里取出一打啤酒,开场白竟然是“来,这瓶先干了”! 方无邪看着平时温文雅静的女子,竟然直接吹了一瓶啤酒,心里多少有些惊讶,感觉眉心鼓胀疼痛,一些画面在脑海里闪现,这才意识到原来与沈紫嫣如此喝酒,并非第一次。 接二连三的记起曾经发生过的事情,方无邪心里却并没有太大欢喜。不是他不想记起,而是在回忆起这些往事的时候,他并不像是个参与者,能体会到发生事情时的心情。更像是旁观者,只是记起,而没有感受。 或许随着身体恢复,这记忆也会有完全恢复的那一天吧! 方无邪只能寄希望于未来,他举起啤酒,咕咚咕咚也喝了个干净。 沈紫嫣很不淑女的打了两个酒嗝,笑道:“我今天去见她了。” “她?”方无邪一愣,马上就明白沈紫嫣说的是谁,“你见她干什么?” “不干什么,看看你俩是怎么的一见钟情。”沈紫嫣又递给他一瓶啤酒,“何况她昨晚受了那么重的伤,说起来这里面有我的原因,我总得过去看看,才能心安。” 方无邪摇头叹道:“就怕你这一看,反倒看出许多麻烦。” “不会有麻烦的,”沈紫嫣抿嘴轻笑,露出两个小酒窝:“我决定了,从今天起放你自由。盛德斋的破事儿咱不管了,你想怎么跟你那小女朋友过日子就怎么去过。” 方无邪苦笑道:“这就是你高兴和补偿的原因?” 沈紫嫣很郑重的点头道:“嗯,就是如此。让你去盛德斋时,我以为你是无挂无牵的人。实际上我对这件事并没太在意,既然你还有牵挂,就不强趟这浑水了。看,我今天给你照了两张相片,她恢复的很好,我向你保证,绝不会留下疤痕。” 沈紫嫣从手机里调出相片,刚要递给方无邪,嘟嘟来了条短信,看完那条短信,沈紫嫣的脸就变了颜色。 方无邪道:“短信是关于我的?” 沈紫嫣点了点头,神色凝重道:“你到底在帮谁做事?” 方无邪有些落寞道:“帮谁做事不重要,重要的是即便你给我自由,我也没有资格去争取了。” 沈紫嫣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完全可以不用出面,将所有事情推到史惠晴身上。” “喝了这瓶酒,我慢慢跟你说。”方无邪这次主动干了一瓶,沈紫嫣喝完后,盯着他的眼神有些微怒。 “如果我说来湖州之前,我只是想来找工作,你信吗?” 沈紫嫣点了点头,又马上摇头道:“现在不信了。” 方无邪苦笑道:“其实我也不信,但我那时真的只是来找工作的。然后遇到了你,听到了方无邪死去的消息,去了趟射术馆,一切就脱离了我的预想。” 沈紫嫣回忆有关“方苏”的资料,虽然不太相信他此时所说,但这些事都是她亲身经历的,觉得没有任何漏洞。 方无邪道:“先是我一时冲动得罪了萧炎,然后我发现你和萧炎似乎有些关系,而你也不是普通的记者,就想看看能否借力解决掉这个麻烦。” 沈紫嫣想当时却是如此,撅嘴道:“当时我还以为找到了一个讲义气的朋友。” 方无邪笑道:“我难道不讲义气吗?再说既然你认为交到了朋友,帮朋友忙也就不算什么了。正如我知道你想去调查萧炎,仍是义无反顾的想办法混入盛德斋一样。” 话至此处,到是让沈紫嫣觉得一直是自己在利用方无邪,她嗔怒道:“这些解释毫无说服力,我只想知道,你的钱是从哪来的?” “钱,是这个人给的。”方无邪掏出手机,指着一个号码道:“胡家对盛德斋死缠烂打,其目的绝不是盛德斋本身,这你我都能想明白。昨夜不只是我被人刺杀,史惠晴的二叔也被人刺杀。区别就是我抓住了杀手,而史前被枪杀在家里。” 沈紫嫣疑惑道:“你是说,盛德斋背后的人,想让你吸引胡家的火力?” 方无邪点了点头。 沈紫嫣道:“那你凭什么要替他们做这种卖命的活?你和盛德斋抑或是其背后的势力有什么关系?” “我都解释过一万遍了,若没有你,我现在估计已经回芦苇村或者回东北了,为什么你非要往其他地方联想呢?”方无邪喝了一口酒道:“我知道,我今天突然行动让你很困惑。不过我和盛德斋背后势力绝无任何关系,除了利益。当然,今日之后,会有很多交集。” 沈紫嫣面露疑惑,有些不解。 方无邪苦笑道:“非要让我说得这么直白吗?我现在已经拥有了盛德斋百分之四十的股份,按照南盗门最低收购价,也价值四千万。可谁都知道,盛德斋如果重新站起来,这股份就是会增值的小金山,而且源源不断。我既然做的是脑袋别裤腰带上的买卖,凭什么不为自己搏一个未来?” 沈紫嫣皱眉道:“可……可她呢?” 方无邪道:“我和她没有交往太久,她是个学生,拼了命的往剧组里面混,往好听里说是为了理想,往不好听里说就是家底儿不够硬,除了自己努力外别无他法。我从东北回来几乎身无分文,没有亲朋支援,我凭什么去追求人家。不知道你这种大家族出来的人明不明白我们普通人的苦处,在这个社会,无论你的理想有多丰满,前提都是你能吃上一口饱饭。” 方无邪把瓶中酒一口喝净,苦笑道:“你看,咱别的不说,华府龙庭,两套一百二十平米的房子,最低也得五百万吧?就算我不奢求买房,光是租一套,每个月也得两三千吧?我一个保安,这辈子会有机会住上这样的房子,娶到你这么漂亮的女人吗?” 方无邪摇了摇头,“如果我不剑走偏锋,就一切都是虚妄。我是个普通人,庆幸自己还有能有自己的骄傲自己的原则,因此,在射术馆时我不顾后果也要揍萧炎一拳,在盛德斋我敢一个人挑战南盗门。我更庆幸自己在帮助一个可怜少女的同时,让我还能有机会用命去搏一搏自己的前程。此时我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已经没有资格再去管什么爱情。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可见无论是生命还是爱情,总是有价码的,这个价码我们能承受得起就承受,承受不起就放弃。生活的压力由不得我们选择,只能在坏与最坏中寻求结果。” 方无邪的话像是控诉,更像是一种宣言,让沈紫嫣无言以对。她默默的收起了手机,举起瓶子和方无邪碰了一下,一口一口咽了下去。 清爽冰凉,直透心扉。 二人这顿饭再没有说一句话,冰箱里三打啤酒都被他俩喝了个干净。啤酒占肚,即便是酒神也得往厕所跑,来回几次多少有些尴尬,本来没有的醉意,到后来也成了微醺。 离开了餐桌,没人收拾碗筷。俩人坐在沙发上沉默。 还是方无邪先开了口:“你同意我这样的想法吗?” 沈紫嫣摇了摇头:“我不赞同,但你有你的自由。何况是我让你去的盛德斋,我就更没有资格说什么了。” “既然你不说什么,我想求你帮个忙。”方无邪打蛇随棍上,他的脸皮从来都比城墙厚。 “帮什么忙?” “摆脱无休止的暗杀,我需要拥有一些身份。我想的是想办法当上旧电厂居委会主任,抢一个湖州市十大杰出青年的名头。” “我看你是想得美!”沈紫嫣白了他一眼,还是抿嘴道:“居委会主任需要民众选举,你自信能获得支持?” “这个,大概也许可能差不多吧!……” 第一百九十九章 英雄起草莽百算无遗 胡斌坐镇湖州后,并没有发动方无邪预料中的狂风暴雨,相反,方无邪的生活在表面上看竟忽然平静下来。 他有车有房有美娇娘陪伴,即便明知胡斌来者不善,时刻承受着一些压力,但心情也不会觉得太坏。何况他要做的事情已经如火如荼的开展起来,而且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更让他觉得前景无限好。 自那天晚上方无邪和沈紫嫣“摊牌”后(实际上是这厮对沈紫嫣撒了一个大谎),二人之间的隔阂尽去。沈紫嫣为他出了很多主意,更是出工出力,成为他在新闻界的代言人。 十月末,湖州市十大杰出青年新鲜出炉,方无邪如愿以偿“夺得”一席之位,这其中当然有青衣楼在背后运作,但更多的是沈紫嫣发挥了巨大的作用。 原本按照方无邪的条件,是不可能进入十大杰出青年候选者名单里的。但沈紫嫣精心准备了一篇报道,向湖州市民详细解读了十月十六日石澳商场被恐怖袭击一案,将方苏力挫黑恶势力,解救数百群众的光辉形象无限放大,一下子就让方苏成了湖州的头条。 紧接着刘镇远将有关方苏的系列资料整理上报,从长途客车挺身而出抓捕小偷,到盛德斋外单人独拒黑恶势力(南盗门)二十余人;从带着少女史惠晴解救被胁迫的盛德斋股东;从石澳商场打倒数十名持刀流氓,击毙五名枪手,活捉一名狙击手;从客运站勇斗黑恶势力,到芦苇新村活捉七名境外杀手组织成员。 这些事情记录之详细,和方无邪这个当事人看到的几乎毫无二致(实际上就是方无邪所写),看得人热血贲张,比传奇故事还传奇。 湖州市副市长,政法委书记宋联合曾将几份资料分开来又合在一起,询问刘镇远:“南盗门是江湖门派,胡家是革命世家,为何这方苏每次出事儿,都有这两家的影子?盛德斋又是怎么回事儿?” 刘镇远答曰:“方苏是盛德斋的保安主任,或许与盛德斋总经理史惠晴要好。南盗门欲图将资金洗白,要巧取豪夺盛德斋,这个可以理解。至于胡家,我们获得一份基因鉴定书,盛德斋曾经的所有人史进,其儿子史杰实为胡斌之子。当然,这些都是表面原因,至于其后会不会有其他原因,暂时还不知道。” 宋联合听后嗯嗯点头,指着这些资料道:“这是草莽英雄呀!不惧黑恶势力,不怕世家压迫。如果善加利用是一把利剑,万不可脱离掌控,否则酿成大错,后患无穷。” 这时宋联合的秘书陈源突然说了一嘴:“要不要把他列入十大杰出青年候选者名单里?” 宋联合点了点头,这事儿就如此确定了下来。 事后刘镇远还问过方无邪,宋市长秘书为何会帮他说话,这事儿方无邪也弄不明白。黄守说陈源不是青衣楼的人,沈紫嫣笑着说他走了狗屎运,方无邪就只能归结于时也命也! 当然,虽然方无邪被列入十大杰出青年候选人名单,但获得这个名头也不是一帆风顺的,比如说这期间发生了一件大事儿,差一点让他身陷囹圄。 那日方无邪在中心客运站把几个“司机”打了,他拿捏力度及准,六个司机最多伤伤筋动动骨,却绝不会有性命之忧。案子是刘镇远接了,连哄带吓又要罚钱又要关拘留所的,那几个司机也没敢炸刺,乖乖的自己掏钱在医院养伤。 可就在胡斌来湖州的第三天晚上,其中一个断了肋骨的司机突然胸内大出血死亡,家属抢不到尸体,就扛着“血书”到市政府大门口,要求青天老爷严惩凶手,刘镇远被迫请方无邪喝茶。 方无邪要求去现场看看,把当夜来过病房的人叫来逐个扫了一眼,就确定有其他人曾潜入房中。 凶手没有在病房留下任何线索,方无邪循着气味在垃圾桶里找到了白大褂口罩手套等作案工具,获得了凶手指纹。 刘镇远虽然来刑警队日子不长,但对刑警队的掌控已经强于队长周刚,快速组织人力,确定凶手身份为死者同事,当天下午就把凶手从被窝里揪了出来。凶手承认,是因为早就与死者有仇,这才伺机杀人报复。 这案子到此应该就结了,可刘镇远发现凶手有十万元资金入账,名头是奖金…… 宋联合被人“血书”堵在市政府办公楼,虽然当天破案,但若是仇杀也就罢了,可这其中明显是有人买凶杀人,却没有办法定罪,其憋屈程度可想而知。 此事过后,宋联合副市长在常务会议上特别指出:最近湖州黑恶势力猖獗,仅枪击事件就发生数起,这是对法治社会的严重挑衅。当然,这其中也涌现出许多优秀的青年,不惧黑恶势力,为了人民的安危用于斗争,这样的人,应该是我湖州青年中的楷模。 此时市十大杰出青年选举得如火如荼,相关人员马上会意了宋副市长的精神,从候选人里一筛选,艾玛呀,这个叫方苏的年轻人,不正是宋副市长说的青年中的楷模吗! 尘埃如此落定,很多人也因此获得了亲近宋副市长的机会。 据传闻,当评选结果报送至宋副市长案前后,宋市长特别对秘书陈源说:“看,这个叫方苏的青年果然不负众望,这样的人,屈居饭店保安主任,实在是可惜了。” 事实上,宋副市长到底有没有说过这句话谁也不知道,即便说了,陈源也不可能出来宣扬。但官场上就是这样,风起于青萍之末,不知从哪个角落里传出这股风,到了下面就会形成真正的狂风暴雨。 作用到方无邪这里,就直接决定了方无邪另一场战斗的结果。 另一场战斗,当然是竞聘旧电厂社区的居委会主任。 按理说,一个小小的旧电厂社区居委会主任,在湖州近千个社区委员会里并不会引起太多人注意。而且凭借侯成宝在城北的势力和号召力,别说只是竞选居委会主任,就是竞选区人大代表也能拉来九成的票数。这场战斗理应比评选十大杰出青年要简单得多。 事实正好相反,当侯成宝浪费了无数口水,还有私底下允诺的十万大洋,好不容易搞定了正在任职的居委会主任。却在走重新选举的程序时,有人提出意见,说方苏不能作为候选人。 方苏不仅不是本社区居民,还在本社区没有固定居所,居住时间连十天都不到,甚至是不是罪犯都不能确定,如果选把他列为候选人,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旧电厂居民委员会主任并没有什么油水可捞,每个月工资还不到两千,一年下来最多到手三万元,前两届选举所应者寥寥,可这次竟然有人提出反对意见,方无邪知道这都是胡斌在背后搞鬼。 有反对的,就有应和的,而且应和的声音越来越多,这件事就很难进行下去了。 侯成宝的人调查了,这些反对的人直言不讳。他们收到了好处,而且方苏也确实不符合条件,收的心安理得,反对的心安理得。等方苏户口迁进来,或者有固定房产了,大家也不会故意做恶人。 出现这种情况早就在黄守和方无邪的预料之中。 方无邪并不着急,积极参与十大杰出青年的评选,当评选结果一出来,黄守马上派人传出了“宋副市长说”。 市里的领导绝不会费心费力插手一个居委会主任的选举,但这话传到区里,领导们就坐不住了。找街道的人了解一下情况,竟然因为这样一个小小的条件不满足,就阻碍了一个大好青年为社区服务,这岂不是因小失大! 城北区领导亲自过问此事,特别强调要所有人的思想要与时俱进,别管白猫黑猫,能抓耗子就是好猫吗!方苏虽不是旧电厂社区的人,甚至不是湖州人,可他是临海人是华夏人更是湖州市的十大杰出青年。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才。如今人才就在身边,哪有拒绝的道理。 官字两张口,怎么说怎么有理。上面领导作出指示,下方执行起来动作就快了。马上就重新启动选举程序,选民们汇聚一堂,候选人现场演讲拉票,本着公平公正公开的原则,选民现场投票唱票,最终方苏以绝对的优势顺利当选旧电厂居民委员会主任一职,报送城北区 这天是十一月一日,方主任在掌声和荣誉中粉墨登场了。 湖州市人口近两千万,社区居委会就有九百多个。居委会主任就是这个城市系统里最小的官,可小官也是官,方无邪荣耀任职,史惠晴这个老板特意摆桌宴请在此过程中出工出力的人。划拉划拉也凑了六桌,旧电厂这有威望的人就坐了四桌,居委会副主任委员们正好一桌,剩下一桌有沈紫嫣沈剑辉刘镇远史惠晴侯成宝等,甚至还请来了张潇潇。 酒桌上觥筹交错,众人纷纷敬酒,祝贺方苏担任社区居民委员会主任。方无邪海量,来者不拒,而且行为得体,不猥琐不逾矩,端的是一表人才,即便开始时大多数人都因侯成宝的关系而推选的方无邪,此时也多少从心里认可了他。 第二百章 香气,记忆深处的味道 方无邪如愿以偿获得了国家公职的身份,虽然是芝麻绿豆大的官,不能让他像高级官员那样拥有什么特权,也不可能让敌人惧怕收手,但终归是有了这层光环。 公职人员代表着是国家的体制和尊严,在这个体制里,公职人员可以互相利用可以争权夺势,但在权力倾轧利益纠葛下,所有人都要尽量遵守维持体制正常运转的规则。 如果有人不遵守这个规则,就等于撕破了体制的口子,一旦事情闹大了,其他人也会担心这样阴暗手段随时会降临在自己身上,必然导致所有人都没了规矩,那时整个社会就彻底乱了套。 其实,这和古代“刑不上士大夫”,或江湖上“祸不及家人”的道理差不多,并非具有强制性,但你一旦越界做了不该做的事情,就会受到多数人的谴责。 方无邪获得了国家公职身份,而且湖州十大杰出青年让他有了些名望,不是说胡家或南盗门会因为这个官职就不敢动手了,但若再要对付他的时候,就得尽量避免使用过于阴暗的手段,比如说暗杀。 因此,十一月一日这顿庆祝宴,方无邪吃的很高兴,虽说仕途只迈出了一小步,但却是意义非凡,从今往后,面对敌人的暗杀,不会像从前那样只能被动防御了。 酒席散去后,即便方无邪的酒量也有些微醉,再加上他看到张潇潇就有些头疼,走路都晃了起来,还是沈剑辉半拖着把他扔回了家。 沈紫嫣从包里取出个请帖递给他:“明天君子六艺馆开馆庆典邀请我们去参加。哦,君子六艺馆是方无邪的妹妹依托君子射术馆开办的传统文化基地,还没开业名头已经打出去了,引起了强烈的反响,我们这是贵宾帖,据说同类帖的数量不超过二百张,都是社会各界知名人士,或行政官员。” 方无邪有青衣楼的消息渠道,自然早就知道君子六艺馆要在明日开业,但他还是装作不知,惊讶道:“叫你也就算了,你是有名的大记者,为什么还把我叫上了?” “你可比我有名多了,湖州市十大杰出青年呀!”沈紫嫣开了个小玩笑,猜道:“我想可能是咱们当初那一千元的礼金,要知道我偷看了别人的礼金,五百的就算多的了。” “我那只不过是还钱,到换来了好名声。”方无邪长叹唏嘘。 提到已经“死去”的方无邪,气氛多少有些低落。沈紫嫣有些伤感道:“说起来我和方无邪也不算熟,我们俩满打满算只见过两面。但你绝不会相信,我们见第二面的时候,就把他的女朋友喝多了!” 方无邪曾记起过与沈紫嫣喝酒的片段,却不知道如何与沈紫嫣相识,而喝酒时还有什么所谓的女朋友。“我怎么不会相信?当初咱们才见了几个小时,我就跑到你家来住了。不过我到是对你和他如何相识的比较感兴趣。” 方无邪本想从沈紫嫣这里打探一下曾今的事情,可沈紫嫣却似乎并不想过深的提及,拿起请帖道:“我当初就觉得他一定是个人才,却没想到他的妹妹更让人吃惊。你知道吗,这个君子六艺馆已经被列为湖州市文化产业重点培养项目,而且其重要合作方是湖州市的文联主席,国内几大上市公司的幕后老板,宋慧宁。” 方无邪笑道:“你和我说这些,我又不懂。不过我听你说什么‘幕后’,怎么感觉像是幕后黑手的意思。不会是看中了叶流云的主意,借鸡生蛋,暗渡陈仓吧?” “我说你这人脑袋里怎么这么阴暗呢。如果人人都像你这样互相猜忌,这社会就不要交往好了。”沈紫嫣把请帖砸在他脑袋上,向他解释道:“我前两天特别关注了一下君子六艺馆,叶流云拥有对公司的绝对控制权,唐小七则是六艺馆与唐家合作的纽带,至于宋慧宁一方,虽名为合作方,却并不参与公司运作,也就谈不上你说的暗渡陈仓。” 方无邪叹道:“你和我说我也不懂,其实我有些时候很迷茫的,感觉你们做的事情都是高大上的,只有我还在杀人与被杀这种小圈子里转悠。” “你这才是真厉害呢!”沈紫嫣感叹道:“世人都爱折腾,来来去去,阴谋算尽,最终也不过是生或死。而你不被外物所迷惑,做事直奔本源,这才是聪明人做事的方式。” “别这么说,我会骄傲的。”方无邪挠头笑道:“我只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野蛮人,也就只会打打杀杀。而且这世间也并非所有的事情都能靠拳头解决,否则我就不会费尽心机当这劳什子居委会主任了。” “那是因为你的力量还不够强。”说到此处,沈紫嫣怔住了,好半响才回过神叹道:“实际上又何止是你,这世间大多数人都是如此,无非是力量不够,才有了隐忍有了妥协有了计谋。” “沈紫嫣同志,这我就得批评你了,你这种崇拜力量的想法要不得。” 方无邪开口有些像是玩笑,可后面的话就是非常正经了:“这世间并非拥有了力量就简单了,也得看力量掌握在谁的手中。掌握在我这种人手里也就算了,可你想想,胡家南盗门这些人是不是要比我过的舒坦得多?可这些人依旧不满足要巧取豪夺别人的东西,得陇望蜀也无非如此。人的**是无穷的,若是歹人拥有了更大的力量,就会做出更多的坏事。我到希望人人能清静无为,则一人正而化天下正,这世间就少了些烦恼。” 沈紫嫣若有所思,突然笑道:“你竟然还懂老庄哲学,真是让我越来越惊讶了。” “喂,我怎么听着你像是瞧不起我呢?”方无邪撸起袖子,恶狠狠道:“你可别瞧不起我,我可是上过小学的人……” 二人开了些玩笑便各自回房休息,方无邪却是躺在床上睡不着。 已经十几天了,黄守把能搜集到的资料都陆续的交给了方无邪。看了那些资料,头脑中记起了更多的片段,方无邪基本能够捋清曾经自己生活过的轨迹。 但他却依然无法将自己代入从前的生活,就像是看一场电影,看过了记住了,但却并没有生活在电影里。 就比如说君子六艺馆。方无邪知道叶流云这么长时间一直在筹划这件事情,也能推断出,这个妹妹用了全部力量并非为了她自己,而是想拥有更大的力量,来帮助他对抗未知的敌人。明日君子六艺馆开业,按理来说他心里应该高兴,可他却实在是没有一点高兴的感觉,只能理智的告诉自己:“你妹妹成功的走出了第一步,你应该高兴……” 这种感觉很不好,让方无邪很迷惘。 他翻来覆去睡不着,悄悄起床出去找了个烧烤店撸串喝啤酒,可酒入愁肠,也不过让愁情更愁罢了。 沈紫嫣盘坐在床上,双手捏着奇怪的印决,一点柔和的光芒从食指升起。光芒初始如米粒,又如流水般慢慢覆盖双手,如两朵白莲在黑暗中绽放,最终又慢慢的归于平静。 她睁开双眼,狭长的眸子深邃如渊,看着恢复常态的双手,不由深深叹了口气:“终究还是差了一步,我的契机难道真的在他身上吗?” 沈紫嫣摇头笑了笑:“崇拜力量是错,没有力量又不行,你乱了我的心思后跑出去喝酒,怕是你自己更迷茫吧!” 她拽过被子,躺在床上慢慢睡去。 方无邪喝的有些微醉,回到家后闻到一股淡淡的香气。这气味传自于沈紫嫣的房间,却并非沈紫嫣常用的化妆品。 方无邪心里觉得怪怪的,感觉这气味有些熟悉,却想不明白是哪里熟悉,叹了口气,回屋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感觉鼻子里充盈着那淡淡的香气。这气味微微发甜,沁人肺腑,像是某一种水果! 水果,是什么水果呢? 方无邪想着这个难解的问题,彻底睡着了。 第二天起床,方无邪在沈紫嫣没有化妆前特意靠近她深吸了两口气,果然又闻到了那淡淡的香气,有些微酸发甜,但已经极淡了。 沈紫嫣狐疑的看了他一眼,收紧了衣襟,又仔细从上看到下,未曾发现有不妥的地方,握拳叱道:“你干什么?鬼鬼祟祟的?” 方无邪抓起化妆桌前的香水,单手靠门摆了个自认为很帅的姿势,压低嗓音发出磁性的声音:“难道就没有人告诉过你,你身体会散发出沁人肺腑的香味,根本无需这种香水来点缀吗?” 沈紫嫣一把抢过香水,朝着方无邪喷了两下,“就没有人告诉过你,女人化妆的时候男人千万不要打扰?闲得没事儿就做早餐去,昨天早上做的皮蛋瘦肉粥就不错。” 沈紫嫣昂首扬眉,如女皇般下了命令。 “喏!”方无邪搞怪的行了个古制军礼,跑到厨房一边做饭一边嘿嘿直笑,因为他看到这小妞低头想了一会,还真把那香水扔回抽屉里去了。 【作者题外话】:二百章了,和199相比只是前进一小步,但却是人生一大步,必须喝酒庆祝一下…… 第二百零一章 再见,一生再也不相见 君子六艺馆的组织形式虽然为公司,但开馆庆典却并非公司开业那种放挂鞭剪彩讲话唱歌然后散场。而是遵循古礼,结合六艺馆自身文化和现代工具举办的一场,对天地万物先师先圣的宏大祭祀。 这是一场传统文化和现代文化相结合的盛宴,在现代物欲横流的社会里尤显珍贵和庄重。甚至很多媒体因此次开馆庆典的庄重形式,将此次开馆称为华夏传统文化复兴的标志,将君子六艺馆誉为新国学基地。 方无邪和沈紫嫣到君子六艺馆时,馆前的大学东路已经已经开始限行,他们因持有贵宾贴才能开车入内,更多持有普通入场券的只能将车辆停在外围,步行进入。 沈紫嫣在六艺馆大门口下了车,方无邪按照指示牌将车停好回去找她,看到关黎正和沈紫嫣在说话。 见到方无邪过来,关黎只是冷冰冰的点了点头。 方无邪看到关黎就觉得眉心一阵胀痛,好多记忆的碎片在眼前闪现,他强忍着笑了笑就扭过一边,不去看她,但脸色已经变得苍白。 沈紫嫣拽着他到一旁,低声道:“你怎么这么小心眼呢!关黎就这性格,又不是针对你。前一阵子给你吃的药,可都是她的方子,严格算起来,她还是你救命恩人呢!” 方无邪心想她可不就是我的救命恩人,没有她帮我换指纹,我可能此时还窝在大山里呢。可我哪是小心眼呀,我是不敢看她。 方无邪苦笑道:“丫头,你把我想的太不堪了,我是突然间身体不适。来,你不是神医吗,给我看看我咋了。” 沈紫嫣看他脸色苍白,不似作伪,摸住他的脉门感应良久,拉着他到关黎面前道:“关黎,你来看看他的病,为何身体无碍,但神魂虚弱?” 关黎伸手抓住方无邪的手腕久久不语,方无邪的脸色越发苍白,到后来连站都站不稳了,被沈紫嫣扶着坐到了路边长椅上。 “他平时剧烈活动后,会有神魂虚弱的症状,可今天只是开车过来……”沈紫嫣的意思是今天这种虚弱没有道理。 关黎皱眉盯着方无邪的双眼,方无邪感到一阵眩晕,下意识的要闭上眼睛,忽然鼻中似闻到一股淡淡香气,心下一凛回过一些精神,就看到了关黎右手莹白如雪,并指如剑,直刺向他的眉心。 方无邪直觉上认为关黎并不是要害他,可这一刹那间眉心肿胀的要炸开,感觉眼中白茫茫一片很难视物,下意识的哼了一声,似春雷绽响在耳边,双耳听觉全无;又如同烈阳照射在双眼,双眼彻底不能视物。 但随着这一次爆发,似有万千道白光霎时充盈整个身体,然后又缩回眉心不见,待他重新恢复意识,发现他的右手已经紧紧掐住了关黎的手腕。 那双剑指就停在眉心前三寸位置,而淡淡的香气,就从关黎莹白的手里散发出来。 方无邪的记忆碎片汹涌而来,他头疼欲裂,甩开关黎的手后,踉跄退后两步,穿着粗气道:“关小姐,何故对我出手?” 关黎默然不语,沈紫嫣忙道:“方苏,关黎是在给你治病,你误解她了。” “我这病致命吗?还有的治疗吗?”方无邪把视线从关黎脸上挪开,感觉呼吸慢慢平稳下来。 关黎没有回答方无邪,却是皱眉问沈紫嫣:“他是你的族人?” 沈紫嫣摇了摇头,看方无邪的眼光却充满了疑惑。 正在此时,方无邪电话响起,是侯成宝来电。他此时双耳嗡鸣,根本听不到侯成宝说什么,但有此来电,正好有借口离开,编了个盛德斋有事儿的理由,道了声再见便匆匆离去。 再见!如果每次再见都是这样痛苦,那还是永远都不要再见到的好。 方无邪踉踉跄跄回到车里,心里颇多无奈,等双耳慢慢恢复了听觉,马上就驱车离开这里。 侯成宝再次打来电话,急道:“方哥,刚刚求你那事儿你给个话!” 方无邪道:“刚刚人多,没听清,你再说一便。” 侯成宝道:“我受朋友之托,照顾一个艺术学院的女学生。她跟我说她的男朋友失踪了,让我帮忙找找。” 艺术学院女学生,岂不就是苏苏同舍的那个刘希敏。 方无邪最初从苏苏那里知道有人保护刘希敏,后来又有黄守的情报,已经能够确定侯成宝是受曾经自己的委托在保护刘希敏。只是他想不明白自己与刘希敏到底有什么瓜葛。 回湖州后他先是插手盛德斋的事情,之后又设计参与竞选,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调查清楚这件事,此时正是时候。 不过方无邪并没有直接答应,而是问道:“人失踪了就报警,你和张队长不是很熟吗?” 侯成宝道:“张队昨天她说要参加君子六艺馆的开业典礼,我就没和她说。到是苏静帮我联系了那个刑警队的刘队长。” “既然都报了警,你还找我干什么”方无邪想说得再狠点,可想到侯成宝在这次选举居委会主任时出力不少,若是一味装酷打压也不好,便又转口道:“警察接手了,咱们普通人就不好参与了。” 侯成宝一听这话有门,忙道:“没事儿,刘队刚刚还说如果你能过来就好了,他说你上次破的医院杀人案简直神了。” 那次医院杀人案根本没有一点线索,就连警犬都无法发现有杀手潜入。但方无邪的嗅觉已经远胜警犬,他在尸体上闻到了一股特殊的气味,沿着气味自然就找到了凶手留下的衣物。 对别人来说困难的案件,只要曾留下气味,那么对方无邪来说就不算什么。 方无邪有了插手的由头,就应道:“那好吧,现在案子进行到什么程度了?我去哪找你?” 有意思的是侯成宝报出的地址就在湖海大学东侧的一个小区,方无邪从前面掉了个头,没五分钟就到了地方。 穿着破旧风衣的刘镇远正在楼门口抽烟,见他来了特意把烟掐灭,因为最近交往时,方无邪闻到烟味会咳嗽不停。 方无邪自然感激刘镇远的细心,下车后先解释道:“是侯成宝那厮让我来帮忙的,我可不是要抢你饭碗。” “我巴不得你来抢我饭碗,到时候我升职成队长,你替我查案!”刘镇远哈哈笑道:“咋样,你要是感兴趣,我去申请,保你顶上我的职位,可比你当居委会大妈刺激多了。” “你可饶了我吧,我现在怎么说也是盛德斋的大股东,身家好几千万。”方无邪双手抹过鬓角,做出极其欠揍的表情:“而且我可是湖州市十大杰出青年呀,此时协助破案,那是我品德高尚。如果当了警察,岂不就成了份内的事儿了,没意思。” 刘镇远一拳擂在他肩膀,笑道:“和你越熟发现你就越贫,走,进屋看看去。” 屋子不大,是四十多平的单身公寓,里面被翻得乱七八糟,地上还有一滩血。 刘镇远解释道:“失踪者叫乔风,原寰亚科技分管基因检测的总经理,副总曹伟的女婿。十月份乔风曾提出离婚,但法院没有受理,反倒被曹家以经济调查为由,撵出了寰亚科技。从那以后,这人就一直住在这里。 报案的人叫刘希敏,湖州艺术学院大一学生,乔风的恋人。十月三十一日曾在艺术学院与乔风见过一面,当天就断了联系,直到今天按照地址找来此处,才发觉乔风失踪。 屋内有打斗的痕迹,似是入室抢劫,但据刘希敏说,乔风此时已身无分文,只有个电脑和不到两千元现金。因为这点东西,犯不着杀人抛尸吧!” 方无邪听着刘镇远讲述基本情况,脑海中各种记忆片段翻腾不休,甚至还不时闪过一个戴着金丝眼镜文质彬彬男人的样子。 方无邪这时已能确定,自己之所以派人保护刘希敏,或许因为曾经是老乡,但也有更大的可能是因为乔风的缘故。 当初他来湖州不过短短一个多月,就和这个乔风有过如此多的“记忆”,看来曾经的他和乔风,一定有些不同寻常的关系。 方无邪沉思半响,无法将脑海中的记忆拼凑在一起,便问道:“刘希敏人在哪?” “车里,估计还在哭呢!”刘镇远留在屋内仔细检查,方无邪独自去见刘希敏。 这是方无邪失忆后第一次见到刘希敏,除了觉得这个女生很漂亮外,并没有那种头疼欲裂的感觉。看到故人是否头疼,已经成为判断未失忆前与此人的关系亲密程度的标准了。 方无邪把侯成宝撵走,让她说出有关乔风的一切事情。 当刘希敏说到乔风离婚未果后,曾与方无邪和侯成宝一起去湖州艺术学院找她时,方无邪突然叫停了。 十月八日,这日子在黄守提供的资料里太特殊了。 那日前一天,关黎不辞而别去了美国,而他和史进达成了协议,决定夺回盛德斋,入主青衣楼。 那日,他和乔风去见了刘希敏,然后与萧炎丁银在盛德斋打了一架。 那日后一天,关宝回东北后,妹妹叶流云被绑,他战死在灵水河畔…… 这些黄守提供的“记忆”,让方无邪忽然记起了一些事情,更想到了十月八日那个晚上,他曾坐在车里,对一个站在雪地里冻得哆嗦的女孩,说了一句“再见”。 再见,这一生还有机会再见吗? 第二百零二章 狼灾,早已忘却的故事 “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才能换得今生的一次擦肩而过, 我用一千次回眸换得今生在你面前的驻足停留……” 方无邪的脑海里忽然想起了这样让人忧伤的诗句。早在未失忆前,苏苏就曾救过他一命。十月九日被人“击杀”在灵水后,又是苏苏这个胆小的弱女子救了他。 他和她之间,是怎样的一种缘啊! 可有缘又能怎样? 那日被佣兵追杀后,方无邪亲自给苏苏上药,看着苏苏身上一道又一道的刮花的伤口,他一向稳如磐石的手都颤抖起来。 不能给她幸福,甚至不能给她平静安全的生活,那又有什么资格和她交往下去? 方无邪慨然长叹,问道:“乔风和方无邪是什么关系?侯成宝又扮演着什么角色?” 刘希敏道:“似乎最初方无邪找乔风办事儿,后来他俩就成了朋友,但具体什么事情我不知道,乔风是做基因测试的,或许和这有关。你不会怀疑方无邪吧?我见过一次你,在方无邪的追悼会上。” 方无邪这才知道刘希敏还去过“自己的追悼会”,他摇头道:“我不是怀疑方无邪,只是想从这中间寻到疑点。说说侯成宝。” 刘希敏道:“我对侯成宝了解不多,但他是方无邪派来保护我的,应该没有问题。” 方无邪问:“你最后一次见乔风,他有什么反常行为?” “没有什么反常,他原本准备昨天晚上离开湖州。”刘希敏顿了顿,沉思道:“他那天似乎很高兴,却不像是和我平时在一起那样高兴,就好像……就好像……” 刘希敏形容不出来,方无邪提示道:“像是小孩子得到新玩具?” 刘希敏一敲脑袋,点头道:“对,就像是得到了新玩具。我记得他从前完成工作后,就会露出那种轻松和高兴的神态。” “完成工作?他不是已经被开除出寰亚科技了吗?这之后他在做什么?”方无邪疑惑问道。 刘希敏道:“他没有找工作,据他说方无邪资助了他一些钱,他本来早就要离开湖州的,但有些资料还未曾整理出来,就暂时滞留在湖州了。” 工作资料……,方无邪忽然问道:“乔风养宠物了吗?” 刘希敏摇头道:“他对宠物过敏,不会养宠物的。” 方无邪又问了一些,直到他认为已经将刘希敏所知的关于乔风方无邪的信息彻底挖了出来,这才下了车。 此时刘镇远已经出来了,他暂时没有在屋内发现太多线索,正和侯成宝在一起抽烟。 方无邪也没避讳刘镇远,问侯成宝道:“是方无邪让你保护的刘希敏,你和方无邪什么关系?” 侯成宝道:“我弟是方无邪妹妹的保镖,我本来要跟着方无邪混的,可他命歹,就这么死了。但我答应他的事却不能失言。” “行啊,你小子够义气。”刘镇远拍了拍侯成宝的肩膀,下一句话就暴露了他的目的:“以后有麻烦就让小苏联系我。” 这阵子刘镇远总往盛德斋跑,这老小子不动声色把案子都捋清了,更是把注意打到了苏静身上。 方无邪白了刘镇远一眼,问道:“刘希敏会有什么麻烦?为什么需要人保护?” 侯成宝道:“据说乔风那小子想离婚离不成,他那悍妻不止一次找过刘希敏的麻烦,上次找了一群南盗门的人,要不是张队带人及时赶到,我们几个人非得被打死。” 方无邪沉思不语,刘镇远道:“我怀疑这事儿和乔风曹家的媳妇有关,破案也不能光靠想,走,去寰亚科技转一圈。” 方无邪突然开口道:“刘哥,上次我去芦苇村的时候,听你说有个野狗伤人的案子,发生在哪?你跟我说说?” “你问那事儿干嘛,八竿子打不……”刘镇远没说出那个“着”字,忽然反应过来,蹭蹭跑回到屋子里,腰间鼓鼓囊塞,也不知道塞了些什么。离老远就开口道:“小侯,去看看那女的去,别想不开哭坏了。” 用如此拙劣的理由支人,也就这个办事有些癫狂没溜的刘镇远能干出来,他神神秘秘低声道:“兄弟,你咋能想到那个野狗案呢?” “别废话,说说那野狗案。”方无邪和刘镇远打交道多了,知道跟他只能直来直去,弯子绕的越多,最后只能把自己绕进去,而这厮会套出你所知道的全部。 “很平常的野狗伤人,就在这小区外面,然后被几个小年轻把狗打死了,来了一场狗肉火锅。” 方无邪哼道:“就没有一点不正常的事情发生?” 刘镇远笑道:“唯一不正常的就是周刚亲自过问这事儿了,因此我也就过问了一下。” 周刚是刑警队队长,理论上是刘镇远的领导,但所有人都知道,过了今年,周刚必然要给刘镇远让位,刑警队此时卖周刚面子的不多了。 “你拿着这双狗皮护膝一点用没有,但也最好不要让其他人知道。”方无邪拍了拍刘镇远的腰道:“绑走乔风的人,十有**是冲着这双狗皮护膝来的。即便不是,涉及到某些高科技的东西,也还是少惹为妙,说不准一票间谍特工正瞄着这一块呢!” 刘镇远拽了拽衣襟,冷冷道:“你当我是吓大的吗?告诉你,我可是警大的。” 方无邪自动忽略了他这个不算笑话的笑话:“不过,这样一个案子也不能说明什么,你能不能找找,还有没有其他奇怪的案子,关于野狗呀野马什么的,而且是周刚经手的!” 刘镇远闭目思索了一会,摇头道:“没有这类的案子。也可能是周刚经手后,都抹掉了。” 方无邪指了指他的脑袋道:“这么牛,你这是电脑?” 刘镇远神气道:“别侮辱我这智商一百九的天才脑袋,什么电脑能和它比。” 这句话让方无邪感觉异常熟悉,料定又触碰到了曾经的记忆,无奈道:“狗呀驴呀的这些破事儿对咱们老百姓来说也不重要,咱们还是先去救人吧!” 刘镇远疑惑道:“救人?去哪救人?” “当然是去寰亚科技!” 方无邪朝刘镇远车走去,被刘镇远一把拉住:“开我车干啥?” 方无邪道:“给你办案不开你的车,难道还开我的?油钱多贵呢,你不知道吗!” “内个小杜呀,血液提取样本,这里保护现场封闭上,另外把我车开回局里。侯成宝,你把那女的送回去,告诉她别急。” 刘镇远两句话就交代完了后事,硬拉着方无邪走向那个新车,哼道:“抠门货,还说是盛德斋的大股东,身价好几千万,开个车竟然还计较油钱……” 方无邪这面刚启动车,一辆老捷达开了进来,正是张潇潇的座驾。 张潇潇虽然不是刑侦口的,但级别比刘镇远要高。刘镇远一时间不好抬屁股就走,趁着刘希敏趴在张潇潇肩膀哭的当口,简单介绍一下案情。 张潇潇得知二人要去寰亚科技查案,便提出一起去。 刘镇远的想法天马行空,竟然不像有些警察那样不喜欢外人插手案子,当然也可能是色胚见张潇潇长得漂亮,乐不支的同意了,还邀请张潇潇同乘一车。 好在张潇潇觉得自己开车方便,没同意。否则方无邪估计又要大病一场了。 在路上方无邪忽然想起了一些问题,当刘镇远去寰亚科技大门口和持枪警卫沟通的时候,他忍着眉心疼痛,对张潇潇道:“张队,我听说方无邪曾找乔风帮忙鉴定dna,这事儿你知道吗?” 张潇潇一怔,她不知道方苏和刘镇远来此的原因竟然跟狗有关,但作为一个优秀的刑警,她敏锐的感觉到这里有问题,便把刚要脱口而出的话憋了回去:“方无邪在骏驰马场有一匹黑马,曾在八月末的盂兰盆节上大展身手。据说他曾测过黑马基因。” 方无邪阅人无数,张潇潇那一愣神被他清晰看在眼里,也就越发觉得之前的判断是正确的。曾经的自己果然是找过乔风检测dna,却绝不会是或绝不仅是那匹黑马的。 在黄守的资料里并没有提及到乔风,这说明曾经的自己与乔风的交往是相对秘密的。而dna这种涉及到基因工程的高科技玩意,恰好能说明此事的重要性。 甚至方无邪认为,乔风被逐出寰亚科技,又决定离开湖州,都跟自己找他检测dna有关。 难道这是曾经的自己精心布的局?如果这幕后有自己的影子,那么让乔风离开湖州,目的又是什么呢? 方无邪仔细回想所知的资料,结合刘希敏所述,将一些信息联系在一起,牵强的得出了一条推论:会不会是自己与乔风获得了某些基因工程上的秘密,致使乔风离开寰亚科技。甚至在十月八日的时候决定离开湖州。关宝的离去也可能不是纯粹的归乡,而是为乔风铺路? 如果这条推论成立,自己会将乔风安排到哪里? 东北乔风关宝老林子猎人村狼灾…… 一个又一个词在方无邪脑海中闪现,却只是牵强附会的空想,无法形成有力的证据,这让方无邪头疼欲裂。 第二百零三章 权力,有时候很重要 张潇潇见方无邪脸色变得苍白,心里也不知为什么觉得有些难受,竟下意识的拍了拍他的胳膊。 方无邪回过神来,张潇潇也被自己突兀的行为吓了一条,她转头以掩饰尴尬:“你怎么了?听沈小姐说你病情又严重了?” 方无邪摇头苦笑道:“时好时坏,由不得我。” “你不用多想,关黎的医术很高,她一直没有开口,即便有些麻烦,也不会危及你的性命。”张潇潇这句话本是劝人,可说完后又觉得这话的意思是病情真的很严重。 她抬头看了眼方苏,见他侧头望向别处,似乎没太在意。便拍了拍胸脯,心想还是乖乖的做冰山吧,以防开口就伤人。 寰亚科技园后面的家属区,曹伟正听女儿曹佳佳哭诉。 “爸,我也没想着怎么着他,可我实在舍不得让他走……” “舍不得你就把他抓起来囚禁!”曹伟抓起桌子上的台历,兜头就砸在女儿头上,虽然台历是纸做的,可有棱有角,打在脸上也抽得通红。 曹佳佳哭的更厉害了,一身肉颤得让人怀疑会掉下来:“妈妈不要我了,他也不要我了,你还打我,你们不如让我死了算了。” “你还有脸哭,好好的一个家,不是你给败的!你要不学你那个不要脸的妈,能把乔风气走!”曹伟抓起烟灰缸想扔出,终还是下不了手,指着曹佳佳怒道:“你要不是我女儿,我一巴掌抽死你。” “你抽死我吧!”曹佳佳昂首哭道:“这事儿怪我吗?要不是你给我吃错药,我能长成这样吗?我要长得像我妈那样,乔风能看不上我吗?” “药!药!”曹伟气的一拳头砸在老板台上,恨声道:“怪我,这能怪我?要不是你妈扔下你不管,怎么会出这些事。你,你也不争气,我问你,是谁帮你做的这事儿,还不是小林那个腌臜货?你以为你是老佛爷呀,一个人要霸占着两个男人!” “我霸占着两个男人还多!”曹佳佳哭道:“你说我学我妈,可她不过是把你给换了,可你呢?你外面养着几个?三个还是五个?还是更多……” 曹伟竟然无言以对。 曹佳佳哭了一会,服软道:“爸,我喜欢乔风,可他一工作就没日没夜的,要不是有小林陪着我,你说我的日子该怎么过呀!” 曹伟深吸了一口气,起身抓起衣服道:“警察已经在外面了,趁着事儿还没闹大,我去和乔风说说,让他不追究,马上放人。” “爸,不能放!”曹佳佳扯着衣服不让曹伟穿上:“爸,他要离开湖州了,放了他,我就再也找不到他了。” 曹伟凶着脸,用手指点着女儿的脑袋,恨道:“你以为乔风是小林那种货色?他是文人,他有风骨。留他,留他有什么用!” “有用,爸,我以后跟小林断绝来往,你去劝劝乔风,让他跟我合好!” 看着祈求自己的女儿,曹伟也无可奈何,穿上衣服去了地下室,乔风被关在里面。 过了三分多种,曹伟叹着气从地下室出来,曹佳佳急道:“爸,他怎么说。” 曹伟摇了摇头:“放人吧,别惹事儿了。” “我知道为什么了,都是因为那个小骚蹄子!”曹佳佳恨声道:“他想走,我偏不让他走。” 曹伟怒道:“警察就在外面了,你还怎么不让他走!” 曹佳佳上前悄声道:“爸,我们把他笔记本电脑也带了回来,小林说里面有许多属于寰亚科技的资料。寰亚科技研究的可都是省部级重点项目,随便找个理由就能把他扣留在这里。” 曹伟想了想点点头:“我去找你大伯父说说,你先拖一拖警察。” 曹佳佳心下欢喜,出了地下室后把小林叫上,开车直入科技园,刘镇远等三人已经在会客室等了有一会了。 曹佳佳刚进门的时候态度很倨傲,视线在三人脸上扫过,猛地停在了张潇潇脸上,指着她怒道:“我记得你,你来干什么?” 张潇潇没有理她,刘镇远起身道:“曹佳佳,你的丈夫乔风失踪,我们找你来了解一下情况。” “我哪知道什么情况,他离开家都快一个月了!再说,我凭什么和你们说我家里的情况,我又不是犯人。” 曹佳佳白了一眼刘镇远:“你们当寰亚科技是普通公司吗?想来就来,想问就问?这里不欢迎你们,尤其是她!” 曹佳佳指着张潇潇道:“小林,请他们出去。” 刘镇远微微皱眉,此时警方一点证据都没有,若是面对普通人可以要求配合调查,对方不配合偷偷威胁也不算事儿。可寰亚科技不是一般的地方,这是全球生物技术行业里最顶尖的企业,其研究项目引领着华夏基因工程前进方向,是依靠国家力量保护企业安全的公司。 在这里一切都必须按照规矩来,否则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小林听从曹佳佳的命令,对刘镇远做了个请的手势。 刘镇远回头看了眼方无邪,意思是:你不是说来救人吗?开口说话呀! 方无邪笑了笑,上前推开小林的胳膊,对曹佳佳道:“小区内有人说,在乔风失踪前曾见过你进入乔风居所,你怎么解释?” 曹佳佳肥胖的身躯一抖,浮动很小,却逃不开方无邪的观察,小林上前挡住了方无邪,倨傲道:“我们曹总需要向你们解释吗?还请你们不要打扰曹总工作,如果真的想了解情况,可以让你们领导去申请。” 方无邪一把抓住小林的胳膊,稍一弯腰就给小林来了个背摔,双手扭在了后面:“刘队,这个人抓走,据证人提供的照片证明,他就是绑架乔风的直接动手人。” 刘镇远动手不含糊,手铐子直接就把小林给铐上了,只不过他自然知道个根本没有什么照片,心里叫苦不迭,如此没有证据的抓人,出了事儿还得他担着。 “你……你,你们敢随便抓人!”曹佳佳吓得向后退了一步,下意识的想跑,可腿肚子打哆嗦跑不动,再想想这里是寰亚科技,没有证据抓人,他们根本过不了警卫那一关。 方无邪上前两步,居高临下俯视曹佳佳这个矮冬瓜:“曹女士,再问你一遍,乔风失踪之前,你进入他的居所做了什么?” “我,我没去过。”曹佳佳有些害怕方无邪的阴冷的目光,身体尽量向后仰道:“你们没权利抓小林,更没权力抓我。要抓人,你们必须获得省里下的抓捕令。” “只要有犯罪证据,怎么抓都不犯错。”方无邪冷冷道:“乔风失踪,房间内有打斗的痕迹,现场找到你和这个小林的指纹,小区内摄像头拍下了你们绑架乔风的照片,还有人亲眼看到你的面容,你说我们有没有权力抓你。” 方无邪说一句就前进一步,不曹佳佳逼迫到了门口,被门槛子绊着,噗通做了个腚墩。 “手铐!”方无邪伸出手去,张潇潇很配合的将曹佳佳铐了起来。 “不可能,小林都检查过了,怎么会有指纹和照片!”曹佳佳挣扎着要跑,被方无邪一脚踏在肩膀,恶狠狠道:“说,你们把乔风绑到哪去了?” 曹佳佳到也知道其中利害,闭口不语,小林更是一扭头,这里遍布摄像头,料定他们不敢严刑逼供。 方无邪揪着小林衣领把人拽了起来,推着向门口走:“刘队,去她家查查。” 刘镇远不能让张潇潇押着曹佳佳,只能苦着脸拉起这个肥婆。 只不过方无邪几人还没走到电梯,就被两名荷枪实弹的警卫给拦住了。 三人没有拘捕令没有搜查令,算起来纯粹是非法拘禁,警卫不仅不放人,还通过对讲机喊来了更多的人。 事已至此,退缩没有任何用处。刘镇远不是普通刑警,他先是亮明了证件,然后就是拒不放人。 没过多久,寰亚科技副总曹伟就到了,严令刘镇远放人,退出寰亚科技,并对此次非法抓捕做出合理的解释。与此同时,他还让秘书联系警务厅相关领导。 方无邪在此过程中一直没有说话,只是闭目仔细分辨空气中的各种气味。 他之前之所以敢抓捕曹佳佳和小林,就是因为他曾在乔风居所闻道了这两个人存在的气味,稍微一套就确定了二人绑架乔风的事实。 可即便能确定是曹佳佳和小林所为,但没有证据,就只能借势找到乔风,如果失败了,则一切都成泡影。 此时被警卫阻在此处,一旦高层领导过问,刘镇远必然会被召回,到时候说什么证据没有,挨处分是小,救不出乔风是大。 刘镇远拒见方无邪闭目不语,知道事情还没有到绝望之处,枪已经掏了出来,就等着方无邪不让他失望。 也就在此时,方无邪陡然上前,左手抢过刘镇远的枪,右手已经掐住了曹伟的喉咙。 “你干什么!”刘镇远大惊,刚一上前就被方无邪用枪逼了回来。 周围持枪警卫哗啦一声举起了枪,把方无邪围在了中间。 第二百零四章 各施手段 虽然有六把自动步枪对准了方无邪,可他并不害怕。 这些持枪的警卫都是训练有素的军人,拦人的时候就非常克制,枪口一直朝下,甚至还有人背在身后,没谁知道会突然演变为直接的暴力冲突,等梵音过来他已经有人质在手了。而且双方虽然职责不同,引发冲突,但毕竟都属于国家的人,不可能不问而诛。 方无邪拉着曹伟进入电梯,高声道:“如果电梯中途停下来,我就一枪打爆他的头。” 电梯门缓慢的关上,两名警卫枪口对准了刘镇远和张潇潇,剩余的警卫快步从楼梯冲了下去,在此过程中,还不忘通知总控,不可操纵电梯突然停止,以防对方杀人。 方无邪当然不会杀了曹伟,事实上一进入电梯,他就松开了曹伟的脖子,单手有节律的拍向曹伟的肩膀,声音忽高忽低道:“你刚刚见过乔风,我知道他还活着。但如果你不告诉我他在哪,我保证你活不到电梯开启。是要他的命还是留自己的命,你可要考虑清楚了。” 警卫在监控里看方无邪,见他只是轻轻拍着曹伟的肩膀,说话的声音虽然冰冷,却并不是穷凶极恶,也是有些想不明白。 可无论是拍肩还是高低起伏的声音,带给曹伟的感觉都是一种深入灵魂的恐惧。周围的一切包括他在自己都仿佛都不存在了,只有渺小的灵魂站在无尽的黑暗中,承受生或死的选择。 “我……我,他……他关在佳佳别墅的地下室里……” 当曹伟说出这句话后,感觉一下子轻松了好多,所有的意识瞬间回到了身体,这才发现kua间湿热一片,竟不知不觉中吓尿了裤子。 方无邪收起了枪,对着摄像头一字一句道:“你们都听到了,受害者就在曹佳佳别墅地下室,既然你们也是军人,应该不会只认死理儿,而罔顾法律的存在吧!” 刘镇远和张潇潇被押在会客室里,心中虽然忐忑,但一直未曾听到枪声,料定局势还在方无邪掌控中。 刘镇远苦笑道:“张队,这事儿你怎么看?等回去后我会不会被撤职?” 张潇潇冷冷道:“曹佳佳和小林虽然没有承认绑架,但乔风失踪绝对是他俩动的手,这点毋庸置疑。如果方无邪找到了乔风,我想你离升职就不远了。” 刘镇远眼睛亮了,但很快又想到了什么,慢慢黯淡下去,悄声道:“张队,寰亚科技的安保力量之强大,保密级别之高,都不是我们这个级别能够调查的。我突然想,若是找到乔风后,对方拿安全问题说事儿,怕是我们趾高气昂的来,最终还得灰溜溜的回!” 张潇潇是刑警出身,以往办案的时候也曾遇到社会地位极高或保密权限高的人,你以为占尽道理,可在人家那里你连苍蝇都算不上,随意挥挥手就把你的道理全部打散。除非那人行自我找死的路,活着请来大神将其镇压,否则一个小小的警察,还真拿这样的人没有办法。 这就是权力的好处,翻手为云覆手雨,所谓正义在这些人手里一文不值。 张潇潇眉头微蹙,经历的事情越多,越明白刘镇远所说的可能,实在是太可能发生了。她避开摄像头,掏出了手机,见信号没有被屏蔽,多少松了口气,悄悄的发起短信来。 二十多分钟过去,一名警卫走了进来,请刘镇远和张潇潇去谈谈。刘镇远递过一支烟想问问情况,可大兵接过烟藏入衣袖,却半句话也不多说。 园区电瓶车载着二人直入家属区,在一座二层小别墅前停了下来,方无邪正坐在台阶上闭目养神,见刘镇远和张潇潇来了,摊手苦笑道:“您二位长官给点指示,这案子剩下的就交给你们了。” 刘镇远忙问:“找到人了?如今什么情况?” “人找到了,可寰亚的老总拿着国家安全局的帽子又给扣死了,根本不让我们见。”方无邪伸手拉开了别墅的大门,刘镇远看到里面最少有十名荷枪实弹的警卫。 刘镇远心想果然是老子想的那样,绑匪摇身一变成了六扇门的人,这案子该怎么进行呢!他掏出根烟,扫了一眼方无邪,又把烟放了回去,忽然指着方无邪屁股道:“你屁股底下坐着什么?” “你瞎呀,不认识笔记本电脑?”方无邪笑道:“狗日的不让我救人,还想抢电脑,他也不想想我是干啥的,到我手的东西谁也别想抢回去。” 方无邪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从别墅里走出的男人。这个男人看样子能有五十多岁,和曹伟的长相有几分相似,正是寰亚科技的老总曹胜。 寰亚科技是全球生物技术行业最顶尖的企业,作为寰亚科技的老总却不像别的跨过大公司的老总那样神龙见首不见尾。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曹胜大概有二百多天都会在寰亚科技园区里坐镇,而今天,恰好他就公司。 曹胜阴沉着脸,他并不太清楚弟弟曹伟的家世,但他是大哥,曹家人不可辱,这是他的原则。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要他曹胜在,都必须先扛下来。 “我劝你将电脑交给我,这件事涉及国家机密,若是造成资料的流失,无论你有什么背景,都救不了你。” 方无邪笑道:“这电脑是寰亚科技的?” “不是。” “是你们曹家的?” “不是。” “既然不是寰亚科技的,也不是曹家的,你凭什么如此义正言辞的向我索要?” “因为里面有乔风窃取的科技秘密,这不是我寰亚科技的事情,而是国家安全问题。” 方无邪起身把电脑扔到刘镇远怀里,一步跨上台阶,俯视着曹胜,冷冷道:“你不觉这是个笑话吗?将抢劫绑票说的冠冕堂皇,还要点碧莲不?” 方无邪的唾沫星子自上而下喷了曹胜一脸,他愤怒的退后两步,甩袖进入房内:“我等着你们局长亲自过来解释。” “解释你妹!”方无邪不是警局的人,自然不怕他这个威胁,很粗鲁的呸了一口,回头问道:“刘队,这家伙不要脸到极点了,难道寰亚科技的老总就这德行?” “其实你一会见到我们局长就会发现,无论是长相还是做派,估计都要比这厮差上许多。”刘镇远苦叹了口气,一本正经道:“估计大人物都是这德行吧。” “就你这样在背后腹诽领导,估计这辈子都别想再升职了。” 张潇潇竟然上前开了句玩笑,让方无邪有些不解,他疑惑道:“张队,怎么觉得你忽然遇到高兴的事儿了?” “你没被人当场击毙,抓到了绑匪,找到了肉票,这还不值得高兴吗?” 张潇潇接过笔记本,刚要掀开,被方无邪伸手按住:“别动,咱们先别碰,或许有用。” “对,有用。”方无邪笑道:“你想想,他们说乔风窃取科技秘密,这事儿是真的假的?” 刘镇远和张潇潇都没见过乔风,自然无法断言这事儿真假,方无邪悄声道:“我之前和乔风见了一面,他说没有,我相信他,所以我去抢了这个笔记本电脑。” 张潇潇道:“这么说,这个笔记本是无论如何不能交出去了。” “对,不能交出去。”方无邪之前对付曹伟的时候用了“摄魂”术法,此时还觉得头脑有些晕沉,返身又坐回了台阶上。 刘镇远苦笑道:“那厮说一会局长就来了,那老小子最会装孙子,怕是最终要成了皆大欢喜的局面。” 方无邪问道:“什么是皆大欢喜的局面?” 刘镇远叹道:“我们低头认错,坐实乔风窃取国家机密的罪名,由国安部门秘密处理。” 方无邪沉思道:“我不懂如何调查取证,但如果能提前检查这个电脑,发现有力证据,即便你们局长再能装孙子,怕也不能罔顾是非吧?” 刘镇远道:“我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算算时间,估计局长已经快到了,我的人决不可能比局长更快。” 张潇潇仰首看着东方的天空,抿嘴笑道:“谁快谁慢谁又能说的准,还没到最后时刻,你俩为什么这么悲观呢!” 方无邪顺着张潇潇的目光看去,喃喃道:“这飞来的是什么东西?超人吗?” 螺旋桨的轰鸣声越来越大,一架武直-11悬停在别墅上空。 从别墅里跑出十名寰亚科技的警卫,在前面的头领看到这个明显是部队的直升机,有些疑惑。这时从直升机上扔下两条软绳,六名全副武装的军人从飞机上索降而下,成战术队形将张潇潇等人保护在里面。 直升机继续缓慢下降,待离地面还有十余米的时候,一个穿着迷彩服的人竟直接从上面蹦了下来,落地时咚的一声巨响。除了张潇潇外,所有的人都被吓了一跳。 那人并未装备任何武器,但给人的气势却比六名全副武装的军人加在一起还要强大。他龙行虎步走上前来,到了张潇潇身边时忽然做了个让人大跌眼镜的动作。 ... 第二百零五章 那一脚的风情 那军人跳下飞机的出场如同超级战士,实在是过于拉风,即便是方无邪也羡慕的不得了,不由得目光紧跟着那人。 因此,当那人走到张潇潇身前,突然做出搂抱动作的时候,站在张潇潇身边的方无邪也是最快反应过来的,他几乎是毫不思考的就出了拳头。 拳重如山,毫不颤抖沿着两点间最短的距离砸了过去。 拳风如风,激荡得张潇潇发丝飞舞,尽数打在那人的脸上。 那人没想到方无邪会突然出手,双眼圆睁,双手急速抬起,砰的一声封住了这一拳。 “哼,不过尔尔……”那人双臂用力一抖,方无邪蹬蹬退后两步,心下虽惊异此人好大的力量,可脚下丝毫不停,一步迈出又冲了上去。 “来得好!”那人哈哈大笑,握紧拳头就要冲上去。 一只脚毫无声息的自下而上突然蹬出,那人猝不及防,正中胸口,腾云驾雾般就跌出去五米多远,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现场一时具静,只有张潇潇弯着右腿,用手掸了掸裤脚并不存在的灰,然后得意的瞅了一眼方无邪。 方无邪挠挠头,咧嘴朝张潇潇笑了笑。他对这一招再熟悉不过了,曾几何时,他还把这招当成了自己的绝技杀手锏。可今日见到张潇潇用出这招,才看到了差距。 方无邪用出这招时速度极快力量极强,凭的就是突兀和一往无前的气势。可张潇潇这一脚却是踢在无声无息间,毫无一丝烟火气夹杂,若不是用眼睛看到,绝不会感觉到有一个夺命的招式已经发出,这才是真正的杀手锏。 这一招让方无邪感触颇多,认识到了自己在武学招式上的不足。而且他有一种感觉,很有可能自己用的招式,正是偷学自张潇潇。 那人被张潇潇一脚踢飞,躺在地上半天不动,跟他同来的六个人全神贯注盯这寰亚科技那些警卫,根本没人去理他。或许是没有意思了,那人挠着头尴尬的站了起来,摇头叹道:“丫头,不待你这样的,好久不见表达一下感情有错吗!啊,有错吗!” 张潇潇板着脸不说话,那人碰了个软钉子,把目标又对准了方无邪,嘿嘿笑道:“小子,武功不赖呀!咱俩过两招?” “好呀,你救出我朋友,咱们好好练练又何妨。”方无邪背着双手,颇有宗师风范,在他身后的刘镇远却看的清楚,这货左手正揉着右腕,很明显刚刚交手吃了个暗亏。 “好,你小子是棵好苗子,当刑警太可惜了。”那人朝着方无邪点点头,上前如同自来熟一样拉着寰亚科技警卫头领到远处,二人嘀嘀咕咕的也不知说些什么,似乎还掏出了证件给头领看,最终很友好的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笑道:“那就麻烦兄弟了。” 警卫头领笑着带手下退入别墅内,那人朝同来的手下打了个手势,两人警戒,另外四人快速支起了简易桌,准备各种设备,然后接过了电脑,由表及里开始取证记录。 一辆奥迪a4开了过来,从车上下来一个人,年龄不过三十多点,身高约有一米八,仪表堂堂,不怒自威。方无邪捅了捅刘镇远,低声道:“这就是你们头?长得没你说得不堪呀!” 快要睡着的刘镇远睁开眼睛瞄了一下,脸上立马挤出甜的吓人的笑容,屁颠颠跑了过去,却是绕过那个“局长”,从其身后扶出一个五十多岁的小老头来。 看到小老头的模样,方无邪觉得心中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喃喃道:“果然是个猥琐的老小子!” 刘镇远低声在那老头耳边说了些话,虽然声音很小,但因为离得不远,方无邪还是听得真切。他本以为刘镇远在介绍案情,没想到这厮竟然根本不提过案子,竟然扯着老头嘘寒问暖,拍起了马屁。 方无邪看着拍马屁拍的爽的刘镇远,心想你妹的还说局长会装孙子,你**就是最孙子! 更让人诧异的,那个猥琐小老头,听着刘镇远水平极低的马屁,竟然还流露出很受用的神情,就那样被他搀着,微笑着听了十几分钟。 直到取证的军人收拾工具,张潇潇上前了解情况,方无邪才明白过来,原来他还是太单纯了。 刘镇远也好,猥琐小老头也罢,甚至一直站在方无邪身边见到领导不说话的张潇潇,这些人都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现场取证需要时间。 若是猥琐小老头不来,刘镇远和张潇潇到不用装模作样的拖延时间。可小老头来了,作为这里的最高长官,他就必须要表态,表态就要给寰亚科技的面子,那时后事情就不好控制了。 此时取证已经结束,马屁自然不用再拍,张潇潇和那名军人走到小老头身前,同时给小老头敬了个礼。 小老头没客套,直接询问结果。 那名军人道:“电脑键盘上只有两个人的指纹,经过指纹库比对,一个是乔风的指纹,另一个人叫林加藤,寰亚科技的在职司机。可以查出,昨夜凌晨有拷贝出文件的痕迹,但无法确定拷贝的文件是什么。至于电脑内的文件是否有科研机密,这还需要寰亚科技给我们相应检索清单,才能进一步确定。” 小老头问到:“那个乔风是什么时间被抓至此处的?” 刘镇远摇头不知,朝方无邪招招手:“都是这小子查的,我就是个摆设。” 方无邪其实已经听到了小老头问什么,但他还是装模作样的又询问了一遍,这才道:“我见了乔风一面,他说是十月三十一日晚。” 小老头问道:“你是怎么确定乔风是被寰亚科技抓走的?” 方无邪指了指脑袋,超级嗅觉的事情他从未对人讲过,自然不会轻易说出口。 “你们在这里等等,我进去和曹老大谈谈。”小老头边走边道:“去,把那个林加藤给我抓来。” 小老头在别墅里谈了十来分钟,抓捕林加藤的刘镇远颠颠回来,却是一个人。 “混蛋,林加藤已经开车跑了。我已经让人沿途搜捕。”刘镇远从方无邪身边经过念叨了这一句,一阵风似的冲入别墅,又一阵风似的冲了出来:“张队,这里交给你了,我去组织警力抓人。” 方无邪见他忙匆匆的,高声道:“刘队,开我车走呀?” “不了,寰亚科技有专车!”这货跑了两步又突然停了下来,一本正经道:“方兄弟,你和那个当兵的切磋时别忘了录像,我最喜欢看武打片了!” …… 这货说完也不待方无邪回答,转头又跑了。 原本那名军人都已经忘了这事儿了,经过刘镇远一提醒,又来了兴趣,笑道:“你也姓方呀!” 说完这句话,那名军人忽然感觉脊背发凉,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张潇潇目光冰冷,小拳头握的咯吱咯吱响,忙向方无邪伸出右手,郑重道:“我以前有个朋友,也姓方。嗯,认识你很高兴,我叫冷锋。” 方无邪指了指张潇潇,装傻充愣道:“你认得张队?” “认得,我们这些人里,谁不……”冷锋话没说完,被张潇潇一声冷哼吓得憋了回去,尴尬笑道:“军警一家,一起训练过,自然很熟悉。对了,我听那个刘队长的意思,你不是他手下呀?” 张潇潇上前道:“他叫方苏,是今年的湖州市十大杰出青年,湖州旧电厂社区的居委会主任。” “哦,久仰久仰!”冷锋紧紧握住方无邪的手,像是多年没见的朋友。可方无邪在他眼里分明看到这样一句话:“十大杰出青年是个什么官?” “方主任,不知你练过什么武功,出手既快又猛,让我技痒呀,咱俩切磋切磋?”冷锋道。 方无邪背负的责任和仇怨,决定了他这辈子必须拥有强力的武功。虽然自“复活”以来,他的战绩赫赫,可他自己知道,他的武功并不高。之所以能在这些打斗中胜出,只因敌人太弱。一旦敌人稍稍变强,他就有可能受伤,甚至是失去性命。 这就好比一个成年人无论面对再多的婴儿,都不会受伤。若这些婴儿长到四五岁,拼着命就能伤到成年人。涨到七八岁,拿着刀枪就能对成年人造成致命伤害。若是长到十几岁,和可能出来个猛人,直接就能干掉成年人。 武功这东西和学习一个道理,学然后知不足,打过之后,才能让自己更进一步。 有了这种觉悟,方无邪也就乐意和冷锋这种能从十米高飞机上蹦下来的猛人切磋。 二人拉开架势,方无邪道了声我来了,便一个跃步蹿出两米多,右拳势若奔雷,直抢冷锋中宫。 冷锋左手护胸,右手斜着向前推去,这是标准防守反击的招式,只待右手推开拳头,就能肘击而上,直插对手面门。 可冷锋好似忽然想到了什么,竟向后退了两步,趁方无邪迈出第二步的时候,陡然改退为进,弓步直插,也是一拳击出,和方无邪的拳头砰的一声撞在了一起。 第二百零六章 这小子是棵好苗子 两拳轰然相撞,方无邪觉得从撞击处传来一股极大的力量,震得他指骨欲裂,右臂发麻,浑身控制不住的颤抖,右腿一软,向后跌去。 一个人被一拳击飞的过程不过在电光火石之间,若是普通人很难在此时做出反击的动作。可方无邪骨子里就有不屈的战斗精神,虽然向后跌出,可左脚却是向上踢出,正是借着跌出的力量,用出了倒挂金钩的招式。 此时冷锋的状态并不比方无邪好。 当两拳相撞的时候,他虽然占据优势,把方无邪击飞出去,可右拳小臂已经彻底失去了知觉。如果是生死相向,他可能会继续追击,可此时二人只是切磋,仅一招就打了个半残,再进行下去已经没有了意义,便有了收手的准备。 可方无邪在跌出的瞬间,竟然借势踢出左腿,这让冷锋始料未及。 而且这一腿只是顺势而为,踢得毫无声息,即便冷锋用眼睛看到了,可身体却没有快速的作出反应,待他惊惧战栗时,方无邪的脚面离他的下巴不到一尺远。 冷锋危急时刻也没慌乱,而是甩手将失去知觉的右臂背在身后,弓步变马步,身体微微后仰,恰好避开方无邪这一脚。 与此同时,冷锋提在腰间的左手变拳为掌,急速切向方无邪的脚踝。之所以变拳为掌,是因为冷锋通过之前对拳,对方无邪的力量心存畏惧。 胳膊当然拧不过大腿,冷锋在拳头对决上都比不过方无邪,若是用拳去对决腿,估计连带着左臂也就废了。 他化拳为掌,将拳头力量集中于指尖,力量虽然没有增加,可接触面积变小,威力更胜拳头三分。而且人体脚踝手腕等部位相对脆弱,往往对此处发一份力,就能获得十分的效果。 以彼之强攻彼之弱,从这一点就能看出,冷锋绝对是身经百战的高手。 “擦啦!” 方无邪翻了个跟头倒跌出去,蹬蹬退后四步方才止住身形,一片碎布随风飘落,正是他左腿裤脚。而冷锋只退了一步,左手前伸,右手负在身后,颇有几分大宗师的气度。 在周围士兵眼中,二人几乎是刚拉开架势就如同炮弹一般冲撞在一起,轰然巨响中一人昂首而立,一人跌出数米,虽然没看出惊天动地打斗场面,但胜负已分。 方无邪脸色有些苍白,走路都有些打晃,左手揉着右臂苦笑道:“冷兄好大的力量,差点没把我右手震断了。” 冷锋左手在脖子上拽了一把,刚刚他虽然挡住了方无邪突然的一脚,但脖子上的项链却被踢断,此时偷偷摘了下来,双手背在身后,笑道:“你的武功很不错,有没有兴趣参军为国效力?保你比在政界打滚有意思的得多。” 方无邪一愣,心想这厮是开玩笑随口一提,还是真的瞧自己不错呢?他有些求助似的看了眼张潇潇,可张潇潇的目光却在冷锋身上。他干咳一声,笑道:“冷兄说笑了,我这三脚猫的功夫连自己看着都寒颤,更别提去军队里献丑了。而且我性子懒散,怕给咱部队抹黑呀。” 冷锋嘴角不自觉的抖动,心想你若是“三脚猫的功夫”,岂不是我也好不到哪去。奶奶个腿的,哥的项链都被你一脚踢断了,现在右手还反不过劲儿呢,这次出任务亏大了。不过张潇潇这丫头到底什么命,为什么在她身边的都是高手! 冷锋背负双手昂然而立,秋风萧瑟,给人的感觉很是孤寂和落寞。 张潇潇走到他身边,悄声道:“还装,再装你的右臂就得肿上十天半拉月。这里没你事儿了,还不回去疗伤。” 冷锋浓眉一挑,见方无邪没有看他,而是在呲牙咧嘴的揉捏右拳,这才悄声道:“丫头,这个姓方的虽然没那个姓方的体力好,可他的武功招式却都得心应手,也是棵好苗子。你用心观察一下,没问题的话,让许头看看。” 张潇潇默默的看了眼方无邪,点了点头。 冷锋朝手下打了个手势,直升机从头顶飞过,众人从地面飞速跟进,直升机在前方空处降落,转眼间就嗡嗡飞走了。 方无邪看着飞机远去,笑问张潇潇:“张队,你们隶属于哪部分?飞来飞去,到是自由的很。” 张潇潇没有回答,倒是柳眉一挑,反问道:“你有兴趣加入?” 方无邪嘿嘿笑道:“我也没什么想法,就是看到穿军装的有些羡慕。要知道我小时候和玩伴们游戏,经常扮演的就是解放军叔叔。只是让我不解的是,你也算是警务系统里占据高位的人了,又身兼部队的身份,不怕那猥琐老头给你小鞋穿?” 张潇潇哼道:“那刘镇远背后腹诽领导,不也没什么惧怕的意思,何故我就得害怕?” 方无邪刚要解释,别墅门打开了,仍是那个气势十足的高大男人走在前面,小老头藏在这人的阴影里,在他们身后,是一个憔悴的四眼男人,正是被绑架的乔风。 那个高大的男人接过张潇潇手中的电脑,送回到别墅里。张潇潇刚要询问,小老头抬起手制止了她,指了指他开来的座驾道:“挤一挤,我看到你的车停在寰亚科技门外了。” 五个人开一辆奥迪a4当然不会太挤。方无邪坐在后排中间,看着特像局长的高大男人娴熟的掉头开车,在看看坐在副驾驶的猥琐小老头,心想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寰亚科技占地面积极大,从家属区到园区大门口近两公里。开车虽然用不了几分钟,却也足够局长指示工作了。 这小老头有些絮叨,上车后嘴就没停过,总结起来大致说了两件事情。 第一,乔风被绑架一案,纯属误会。是寰亚科技与国安携手的一次内部调查,并不存在犯罪行为。因此,不需要记录在册。但要尽快抓捕林加藤,此人十有**是窃取科技情报的间谍。 第二,小老头问了“方苏”很多个人信息,到最后下车的时候,还不忘拉着他的手,说他有头脑有担当,是当之无愧的湖州市十大杰出青年。 老头拽着方无邪的手不松开,松弛的脸部肌肉硬生生挤出个野菊的模样。方无邪看着开车的高大男人,心里一阵恶寒,讪笑着抽出手道:“何局长谬赞了,我只是尽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可当不起您如此评价。” “当得起,当得起。在我办公室里,你的档案摞起这么高……”小老头双手比划,竟打开车门如武林高手一般又一次握住了方无邪的手:“小伙子,像你这样的人,怎么能把精力浪费在繁杂的社区工作上,你来刑警队吧,我让刘镇远那小子给你倒位置!” 方无邪此时心里只想到了两个字“卧槽”!他又一次把手从小老头手里拽出来,尴尬道:“何局,您可能没注意到,我学历不够,初中都没毕业,别说做刘队长的位置了,就是那身制服我都没资格穿。” 小老头似乎练过缠丝手,随手一抓竟然又一次握住了方无邪的手:“对于人才来讲,学历从来就不是问题吗!当然,如果你觉得是问题,组织上自然会给你机会,我们警察有专门的大学,就是你想读博士都没问题。” 方无邪哭笑不得,只能求助似的看向张潇潇。 张潇潇让乔风去车里等着,她靠近小老头低声道:“局长,这人您还是别抢了。” 小老头眼睛一瞪,也不避者方无邪,气场十足道:“你说不抢就不抢?我知道你看不上刘镇远那小子,可今天这案子,如果交给你,你能办的这么利索吗?” 张潇潇拉着小老头走到一边,低声道:“局长,您误解我的意思了。我让您别抢,是因为上面已经看中他了。” 小老头疑惑道:“你说说老首长?” 张潇潇点了点头。 小老头眼睛滴溜溜一转,嘿嘿笑道:“我不管,别说你们只是看中他,你还是他们的人呢,我何成不也一样在用。” 张潇潇道:“可你也得看当事人同不同意呀!” 小老头道:“我这不是正在试图说服他吗!” “您这样不行。”张潇潇叹了口气,无奈道:“算了,这事儿您交给我吧。” “你,你可别骗我!”小老头有些不相信。 “骗您您就撤我职!”张潇潇懒得再和小老头说,直接甩给小老头一个背影,径直往自己车走去。 小老头极不协调的拍了拍方无邪的肩膀,笑道:“小伙子,我看好你呦!好好考虑考虑,咱们有机会再见。” 终于送走了这个有些神经质的警察局长,方无邪靠在张潇潇车上,苦笑道:“张队,这小老头什么意思呀!难不成我真是天纵奇才,霸气十足,让人看见我就忍不住膜拜!” 张潇潇并没有因他的幽默而给出笑脸,冷声道:“你的想法呢?当警察到是也不错。” “我估计我当不了警察。”方无邪叹道:“不提何局长是不是心血来潮,就说我自己吧!我从小散漫惯了,这些年天南海北的跑,像我这样的人,哪里能受得了警队或部队纪律的约束?” “事情没你想得那么复杂。你不必急着回答。或许在某些时候,你会发现有一个特殊的身份对你有很大帮助。” 张潇潇斜眼瞅了一下后座的乔风,问道:“要不要对你救命恩人说说话?” 【作者题外话】:第二章 第二百零七章 来自死人的布局 虽然张潇潇给方无邪和乔风留下了单独谈话的时间,可二人并没有说太多的话。因为无论是方无邪如今的面孔,还是他的记忆,他和乔风之间,都是陌生的。 乔风感谢方无邪的仗义相救,原本是想请方无邪和张潇潇吃顿饭表示感谢,可此时他兜比脸都干净,这话自然是不敢说出口的。 方无邪想问的很多,可出于身份保密,也不能轻易开口。只能试探道:“你家里有双狗皮护膝,这件事不会是被人绑架的原因吧?” 乔风大惊,却马上又恢复了颓废的模样,摇头道:“这次绑架源于曹佳佳,说我窃取科技情报,只是找理由将我留在湖州。” 乔风的反应证实了方无邪的猜测,那双狗皮护膝绝对有问题,也就相应的说明,所谓的野狗伤人案,里面另有隐情。 方无邪点头道:“听说你要离开湖州,经这次的事情,你有把握安全离开吗?” 乔风道:“无论怎样,离开湖州是早就定下来的计划,我争取今天晚上就走。” 方无邪沉思道:“你认得苗小刀吗?” 乔风摇了摇头。 方无邪道:“我听刘希敏说,你和方无邪是好朋友。苗小刀是方无邪的人,在骏驰马场帮方无邪看护一匹黑马,是可信赖的人。你如果有困难,我想你应该找一下他。” 方无邪随口说出了苗小刀的电话,然后下了车和张潇潇告辞离开。 乔风并不完全相信方无邪的话,但他知道张潇潇和方无邪关系非常好,便侧面打听苗小刀的消息。 张潇潇和关黎早就怀疑乔风是方无邪死前布置的后手,却并不知道乔风存在的意义是什么。此时车内就她和乔风二人,她简单说了下苗小刀,尽管知道乔风不会完全相信她,还是开口试探道:“十月初的时候,我和方无邪杀了几只野狗,这之后他曾找过你。” “嗯,他找我检测黑龙的基因,我们就是那时认识的。”这是方无邪早就和他说好的说词。 “我是他的朋友。”张潇潇这话的意思就是:如果你真的和方无邪有关,就可以相信我。 可乔风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警惕性越来越强,叹道:“我和他关系也不错,他一直派人保护我的女朋友。” 让一个受过伤的人相信别人总是很难,张潇潇觉得自己有些太心急了。何况想知道一个人的消息,并非一定要让这个人亲口承认。 她嗯了一声,问道:“你要不要去见见刘希敏,我送你。” 乔风摇头道:“张队长还是送我回家吧,我还在厨房里藏了点钱……” 乔风回到家后,在厨房里找到藏起来的内存卡和一千元钱。小心翼翼把内存卡缝入衣领后,把几套换洗的衣服塞入包内,趴着窗户观察了半天,觉得没有人监视他,便戴上个鸭舌帽,义无反顾的离开了这个临时的家。 之前作为安全离开寰亚的条件,乔风的电脑和手机都被寰亚科技没收了。他出门后先买了个便宜手机,给苗小刀打了个电话。 方无邪已经提前给苗小刀打过招呼,苗小刀年龄虽然不大,却比谁都机灵。他神神秘秘的询问乔风是否被人跟踪,然后约好在湖海大学校园里见面。 乔风有些不安的在小树林里等着,没过多久就看到一个少年从远处走来。 少年没有盯着乔风看,走到身边的时候停了停,似乎要说话,却忽然面色一变,转头看向远处的教学楼。 乔风顺着少年目光看去,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教学楼其中的一扇窗户里,站着的人赫然就是张潇潇。 乔风看着苦笑的少年,小声问:“现在怎么办?跑吗?” “跑什么,张姐是自己人。只不过我观察了好久,竟然没发现她的存在,这次糗大了。”苗小刀坐在了乔风身边,朝教学楼里的张潇潇摆了摆手,这才对乔风道:“我不知道你们到底有什么计划,但关宝大哥离开湖州时,让我关注一下你。可我前一阵子受伤了,也就不知道你的情况。” 这话都是方无邪教苗小刀说的,他必须从侧面打听出来自己曾经的计划。 按照方无邪头脑中杂乱的记忆,乔风离开湖州后的目的地,很可能是和关宝会合,执行他的某一项计划。但这件事不能直接询问关宝,否则很容易暴漏自己还活着的消息。又不能直接问乔风,这个受伤的男人已经充满了戒心,如果直接询问一定问不出来什么,只能这样套一套他。 乔风只是科研人员,并不是受过训练的间谍。知道他和方无邪计划的人只有关宝。之前他了解了苗小刀的身份,又知道张潇潇是好警察,此时再听到关宝的名字后,就认为苗小刀真的是关宝留下帮助他的人。 乔风道:“我遇到些事情耽搁了,今天晚上要离开湖州去东北找关宝。可又担心有人对我不利。想让你帮我。” “这没问题,我也该去看一下关大哥了。”苗小刀看着从教学楼走来的张潇潇,苦笑道:“只是你可能要先向这些姐姐们解释一下了。” 乔风虽然和方无邪有计划,但他能解释的并不多。 从某些方面讲,方无邪当初安排乔风去猎人村,也并没有太过直观的目的,只是隐约间觉得这样做会有大用。 作为计划的设计者都不知道目的,乔风这个执行者当然也不会清楚。他只能将他所经历过的事情对众人简单说了一遍。 众人商议了好久,最终决定让苗小刀带着阿强等唐三爷的心腹,将乔风护送至东北,也顺道将唐三爷接回湖州。而且方无邪的妹妹叶流云还做出承诺,会在今后的日子里,陆续对乔风的研究进行投资。 对于乔风来说,这样的结果如同做梦一样。当他坐在飞驰的列车上看生活了十余年的湖州渐渐远去,不由得再次想起了方无邪。 自方无邪死后,乔风甚至已经要放弃了去东北的计划,后来巧合下再次获得了变异狼(狗)的样本,经过简单测试,发现和之前方无邪送检的非常类似,这才又击起了搏一次的信心。 可信心归信心,他听方无邪说过,去东北后,不可能有寰亚科技这样的条件,甚至一切都要偷偷摸摸的进行,最终会不会成功还是未知数。 此次因祸得福,虽然暴漏了回东北的计划,但方无邪的人虽不在了,亲人朋友却已然给力,有了她们的帮助,未来的路会更好走一些。 苗小刀问道:“想什么呢?舍不得离开湖州?” 乔风摇头叹道:“不是舍不得这里,而是想起了无邪兄弟。也不知道我有没有机会替他做些什么。” “当然能,他安排你离开湖州绝不是无的放矢,你只是科研人员,做好你的研究,一定能为他提供帮助。” “唉!”乔风摇头道:“可人都没了,我们所做的一切又有什么用呢!” 苗小刀看向车窗外,心想老板这样的人,又岂能轻易死去。若你们知道老板没死,就明白所做的一切都是有意义的。 在唐小七的别墅里,叶流云唐小七张潇潇关黎四人围坐在餐桌前,一个个沉默不语。 这些天凡是大家能聚在一起的时候,大多时间都是如此度过。 在方无邪还活着的时候,众人各有事情,很少在一起,甚至偶尔还有看不顺眼的时候。在方无邪死了以后,大家才猛然意识到,这辈子能认识一个人,是一种多么不容易的缘分。 如果还能在一起,能互相扶持着走过艰难岁月,能够真心的看着一个人好,那将会多么幸福的一件事情。 依然如往天一样,是最小的叶流云打破沉默。 “我有三个问题,第一是潇潇姐和他抓到了基因狼,这之后为何他没有告诉你。第二,为何他会安排乔风回东北,去猎人村做研究?第三,在湖州会有哪些势力会研究这种基因狼?” 张潇潇沉吟道:“方无邪有很多事情并没有对我们说过,乔风说动物基因杂交试验在全球范围内都是默认禁止的。或许正是因为太过危险,他才没有对我们提及此事。” 关黎蹙眉道:“我想他之所以让乔风去猎人村,是因为我们在未来湖州之前,就见过另一种基因变异狼。” 关黎简单将当初追踪变异狼的事情讲述了一遍,张潇潇皱眉道:“你是说变异狼的巢穴是一个山洞,里面有个神秘石槽?而且捡到一个破碎的玉瓶?” 关黎道:“对,那里应该是上古遗迹。方无邪说,山洞内石头上刻着的名字,很可能就是当初被萧炎斩掉头颅那个学生。” 叶流云皱眉道:“是刘洋!” 变异狼上古遗迹神秘山洞已死的刘洋萧炎莫名其妙的陷害湖州突然出现的狼灾乔风说的基因实验方无邪的神秘布局,这些千头万绪的事情联系在一起,一个模糊的想法已经在张潇潇脑海里慢慢成型。 第二百零八章 震天科技 张潇潇等人在别墅内吃饭的时候,方无邪却是在做饭。紫you阁 给他洗菜打下手的人,就是是身份神秘的沈紫嫣。 之所以说沈紫嫣神秘,是这么长时间以来,青衣楼都不能确定沈紫嫣及其背后的沈家,到底和萧炎有什么样的合作关系。 沈紫嫣自己说过,她来自蜀地沈家。 一般介绍某个有势力的大家族时,都会习惯性冠以地名。比如燕京胡家临海唐家等等。既然沈紫嫣在家族姓氏前冠以蜀地,这说明沈家在蜀地应该非常有名。 可青衣楼的调查却很不顺利,他们几乎搜拢遍了蜀地姓沈的家族,几乎可以肯定,不会有沈紫嫣所说的沈家。 今日方无邪处理乔风事情过后,脑袋里模模糊糊出现了一些信息。他让黄守重点调查大型或特大型公司,看看有没有姓沈的人。 这是一个十分庞大的工作量,直到下午五点多,黄守才提供出一份名单,方无邪只是扫了一眼,就将视线停留在一家名为震天科技的公司上面。 他最初将视线定格在此公司,不是因为其名字有多“震天”,而是他看到了那副如同扭曲篆字的标志。 方无邪失去了过往的记忆,当然不会认得这个标志代表的是什么。可这个标志映入眼帘后,他的眉心就开始发涨,在感觉上似有炽白的光芒从眉心发出,宏大的诵经声响彻脑海,待他仔细去听时又寂静无声;试图去“看”时,又变得漆黑一片。 自失忆后,方无邪一直都是通过眉心的反应,来确定人物事等和自己的关系。既然看到这个标志有反应,就说明他曾经一定是见过。 今日营救乔风后,他的脑海中蹦出来许多模糊信息,这其中就包括基因变异实验等许多平时没有接触过的词句。下午苗小刀发来乔风的信息更让方无邪肯定,曾经的自己与萧炎之间的仇恨,其根源很可能和某些生物技术有关。 而且,萧炎表面身份是一家生物制药公司的老板,他曾经以为这不过是萧炎的障眼法,可此时想想,或许萧炎就是利用“灯下黑”的心里,那家生物制药公司,就是萧炎最为看重的东西。 有了这个判断,方无邪更是详细的查看起震天科技的资料了。 可惜的是,或许是青衣楼在蜀地人手有限,关于震天科技的资料实在是少得可怜。只说震天科技是全球顶级的生物科技企业之一,与寰亚科技并称为华夏生物高新技术两大领头羊。但具体做过什么,又怎么个领头法都是空白的。似乎震天科技的名头,远不如寰亚科技。 方无邪也曾用手机搜索,根本毫无所得。他躺在卧室里思来想去,沈紫嫣铛铛敲了两声门,还没等他回答就推开了,咯咯笑道:“听说你今天又破大案了,我提前回来给你庆功。” 方无邪无奈从床上爬起,这些天他太明白所谓的庆功是什么意思了。那就是沈紫嫣买来一堆食材,然后他当大厨做饭。 方无邪实在不明白,虽然他做菜很好吃吧,但也不一定比得上盛德斋的大厨。这个女人明明能顿顿吃香的喝辣的,可她偏偏乐此不疲的跑到家里来把他当成奴隶。尤其诧异的是在这个过程中,沈紫嫣并非充当奴隶主,而是他的洗摘菜的小工。 方无邪接过沈紫嫣早就准备好的菜谱,将她买回的东西分门别类,苦笑道:“那道我在你那就没有任何秘密吗?不过是协助刘队长办了个小案,这种小事竟也入了沈大记者的法眼!” “这还小吗?我听说张队长都调去直升机了。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沈紫嫣摘菜速度很快,到饭店绝对能拿优秀员工。 “这事儿你听了都得笑!一个女人给男人带了绿帽子,男人就出去给女人也带了绿帽子,然后你争我斗,一幕家庭伦理剧就此产生。前天那男的被妻子和妻子的情夫绑回了去,今天处理的就这事儿。”方无邪把事情经过简单说了一遍,略去了一些人名,这件事就成了花边新闻。 这时刘镇远打来电话,告诉方无邪在城南沿河树林里找到了那个林加藤,只不过已经成为了尸体。下手的人本来要将尸体运走的,可此时全城通缉,恰好有警察从那巡逻过,杀人者逃走,尸体就留了下来。 在这个家里,方无邪很少背着沈紫嫣做事,此时刘镇远打电话,虽然没按免提,但沈紫嫣离得近,也能听到。 方无邪对沈紫嫣挤了下左眼,笑道:“这事儿你通知我干嘛?难道还想让我继续帮你查案?” 刘镇远道:“让你帮我不是正常吗!如今那猥琐的老小子相中你了,这事儿几乎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了。你说我让你帮忙你委屈吗?” 方无邪忙道:“不委屈,不委屈。您老想让我干点啥呀?” 刘镇远叹了口气道:“看把你吓得,老小子说这事儿不查了。那个林加藤原名小林加藤,是潜伏在寰亚科技的间谍。我想出手的十有**是国安的人,否则也不能这样不了了之。” 刘镇远要挂断电话,方无邪忽然心中一动,忙问道:“刘队,你听说过震天科技吗?” 刘镇远一惊:“啊,你怎么问这个?” 方无邪见洗菜的沈紫嫣明显顿了一下,笑着解释道:“今天我去抢笔记本电脑时,在办公桌上看到了有人在白纸上写了好几个震天科技的字样,估计是曹伟在琢磨什么事情,会不会跟什么间谍有关?” 刘镇远笑道:“这我就不清楚了,老小子说不用我们管,咱就不管。不过你要想了解震天科技,不妨问问你女朋友,你难道不知道她的身份吗?要我说要,你们两口子也太有有意思,难道那个完了都不谈谈人生吗……” 刘镇远开始满嘴跑火车,越说越不堪,方无邪直接挂断了电话。 方无邪对着沈紫嫣苦笑道:“这厮说话从来都是乱七八糟,你可别误会,我可没对他说过什么。” 沈紫嫣抬起头来,白嫩的双颊泛起些红晕,狭长的眸子如幽夜的星辰,闪烁着动人的光芒,她抿嘴笑道:“你我就这样住在一起了,我又岂会在意这些说法。不过我到是想知道,刘队长说的老小子相中你了,这是怎么回事儿?” 方无邪道:“我今天一不小心就成了香饽饽,军队和警察同时向我伸出了橄榄枝,我之前一口回绝了。可事后想想,或许这是件好事儿。你说咱们之前费尽心思当上了居委会主任图什么,不就想拥有个可以让胡家稍稍忌惮的身份吗!只是我心里还是拿不定主意,还想着吃饭时候让你出出主意呢。” “行呀,看来当初推荐你去当保安,可真是大材小用了。”沈紫嫣摘好了菜,剩下的就交给方无邪了,她擦干净手,笑道:“多少人想考公务员都考不上,你这即将一步登天。要是我,我就答应。” 方无邪切完墩后倒油起火,苦笑道:“可我不是你呀。你也知道我性子懒散,哪能受得了警队或部队那些条条框框的约束呢!” “这还不简单,”沈紫嫣从冰箱里拿出两罐啤酒,打开后递给方无邪一瓶:“你听说警方的案件顾问吗?” “没听过,但是明白,大概像神探夏洛克那种吧?”方无邪喝了一口啤酒,他不知自己曾经有没有嗜酒的毛病,但自从和沈紫嫣住在了一起,才发现一个女人竟然喝酒比男人还狠,最可恶的是他见识到了什么叫千杯不醉。 沈紫嫣打了个响指:“对,既然何局长喜欢你,你不妨提出要求,如果他同意,岂不是身份也有了,自由也有了。” 方无邪道:“这到是个好主意。那我就研究研究,如果行了,就把军队那面的推了。” “别推呀!永远不要直接拒绝一件事情。”沈紫嫣咯咯笑道:“我可不是教你厚黑学呢,只是朋友之间的友情提示。你何不用同样的方法,获得军队里面的身份呢?” 方无邪眼前一亮,不得不承认,沈紫嫣果然有当记者的潜质,这脸皮厚度堪比自己了。 炒完了四个小菜,二人坐下吃法,不用方无邪询问,沈紫嫣就谈论起震天科技的事情了。 “震天科技是我们沈家的产业,在老百姓眼里的名气绝对还没有寰亚科技大。但实际上,震天科技要比寰亚科技更贴近老百姓的生活。” 沈紫嫣从茶几下面找到一板常用的止痛药扔给方无邪道:“在华夏市场上,主流药物中有超过四成的技术都是源于震天科技。即便在全球范围的医院市场,震天科技所占份额也绝对不会低于百分之三十。” 凭方无邪的见识,是无法估量出“四成”“百分之三十”到底是多少,只能感觉出很牛的样子。他有些凌乱道:“什么是主流药物?那大概每年能赚多少钱?” 沈紫嫣微笑道:“主流药物就是你能看到的和你看不到的常用药物。至于震天每年能赚多少钱,这个问题有些深奥,我从来没看过震天的内参报告,还真不清楚。” 本站访问地址 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 即可访问! 第二百零九章 无为的暴力 沈紫嫣的饭量一直都不大,每样菜都是浅尝辄止,不过她酒喝的多,而且喝的快喝的勤。%d7%cf%d3%c4%b8%f3 喝完了杯中酒稍稍尽兴,沈紫嫣才继续道:“实际上震天科技虽然所占市场份额极大,但利润却不会有别人想的那么可观。都说医药行业利润惊人,可那是下游市场的状况,震天科技从未凭借垄断位置赚黑心钱。比如说去年华夏药品市场的总规模应该超过了一万亿,如果按照四成份额来算,也有四千亿了吧。但我可以负责的说,从华夏医药市场上,震天科技的利润不会超过一千亿。” 方无邪干咽了口唾沫,心想这是什么人呀,一千亿还不多,给哥一个亿,哥这条命就卖给你了! 沈紫嫣星星般的眼眸充满笑意:“你觉得一千亿很多,那是因为你只是一个人。对于占据华夏药品市场四成份额的庞大如航母般的大企业来说,一千个亿真的不算什么,或许稍有动荡,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方无邪确实无法想象这么多钱到底是什么概念。曾经他羡慕过买彩票中五百万大奖的人。可仔细想想,如果每天都能中奖五百万大奖,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也才十八亿,穷尽十年天天中奖也不过是一百八十亿。 如此算下去,每年仅在华夏市场就能有一千亿利润的企业是多么可怕的存在。这样的庞然大物,难道会像沈紫嫣说得那样,稍有动荡就会死无葬身之地吗? 沈紫嫣见方无邪的样子就知道他可能不信,却也不过多解释,只是又给他倒上一杯酒:“考虑震天到底有多大,能赚多少钱,与并没有任何意义。在我看来,赚取更多的钱获得更大的市场份额已经没有太大的意义。如果能凭借震天的资源,让这个世界变得更美好,让这个国家变得更强大,让所有的人过的更幸福,那才是有意义的事情。” “所以你就做了记者?”方无邪这句话不无打趣的意思。 沈紫嫣竟然点头称是,而且解释道:“当年我选择做记者,是因为我觉得记者是真实的,是客观公正的。不过这两年来我见到的事情越来越多,披露的事情也越来越尖锐,得罪的人也就越来越多,我忽然发现,凭我一个人的力量所做的实在有限。” 方无邪问话时多有玩笑的意思,可沈紫嫣如此解释,却让他不得不正经起来:“于是你见到我后,就有了更多的想法?” “不,不是从你开始。”沈紫嫣微微眯起双眼,让原本的长眸更加狭长,宛如一片柳叶,在柔弱的灯光映照下,像一场迷醉的梦。 “你应该知道,前段时间我曾为萧炎提供药剂,破去关黎为方无邪更换指纹的秘术。那之后我曾和方无邪喝了一场酒。从那时起,我就有了些想法。” 方无邪苦笑道:“这么说我只是替补?” “不,你是同志。”沈紫嫣微微一笑,露出两个小酒窝格外迷人:“既然一个人的力量有限,那就寻找更多的人,志同道合人。” “虽然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过同志这个词怎么听怎么有些别扭。”方无邪嘿嘿一笑:“听你的口气所求甚大。而我只不过是保护我要保护的人,改变我要改变的事。” 沈紫嫣从酒柜里取出一瓶红星二锅头,市场价不过十五元,她却喝的有滋有味,一杯酒入腹,脸颊升起红晕,似乎有些微醉,幽幽叹道:“你昨晚说,人人清静无为,则一人正而化天下正。这句话的道理很朴实,却只是独善其身的想法。我且问你,如果你没有插手盛德斋,此时盛德斋会是什么模样?” 方无邪道:“或许已经被南盗门抢走了吧。” “哼,南盗门凭什么抢夺别人家三百多年的产业?”沈紫嫣自顾自的举杯一饮而尽,方无邪只能在旁边陪着。 “凭南盗门有力量。”方无邪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沈紫嫣眯眼笑道:“那你为什么不去找于成水说清楚,告诉他应该清静无为……” 方无邪挠头道:“这个,我似乎已经告诉他了……” “用你的拳头告诉他的吧?”沈紫嫣摇头叹道:“你说我崇尚暴力的想法要不得,可你自己做的事情,无不是借助于暴力,你就没想过,这又是为什么吗?” 方无邪给沈紫嫣倒满酒,苦笑道:“我可是小学毕业的好不好,何不如谈谈今天的夜色这种深奥的话题。像是暴力无为这种简单的问题,留给愚人们去想吧!” 沈紫嫣轻笑不语,又喝了两杯白酒,裸露出来的肌肤都镀上了一层淡粉色,按照每天的量来说,已经到了结束的时候。她起身往卧室走去,身体没有摇晃,但双眼已经迷离。 “无为也好,暴力也罢,若人人心思归一,哪一种都是治世良方。可惜了,可叹!” 沈紫嫣在走进卧室的时候话锋陡然一变:“方苏,你一定想知道沈家和萧炎之间的关系,但是我不会告诉你,也劝你不要去管。你保护好你要保护的人,我做好我该做的事。” 卧室门嘭的一声关上,方无邪只能独自收拾碗筷。心里头反复想了几遍沈紫嫣说的话,感觉都是痴人呓语,只能将其归结为文化人酒后的牢骚。 有事话长,无事话短。 随后的几天里,方无邪过的都很轻松。 盛德斋经几次大规模活动后,发展势头良好,方无邪是盛德斋保卫战的大功臣,名下还挂着百分之四十的股份。自收购股份之后,他保安主任也不做了,闲着的时候就去盛德斋逛逛,和员工们打成一片,精神头不佳就在家窝着研究各种情报,成了众人眼中的懒散闲人。 旧电厂居委会本来就没甚大事,方无邪知晓苏静是大学生,又是青衣楼的人,便向史惠晴要人,把这丫头派过去替他上班,基本上什么事儿不需要他操心了,只需要在适当的时候请相关人员吃顿饭唱唱歌就好。 这样一来,原本经常往盛德斋跑的刘镇远,改成经常往旧电厂社区跑了。倒是让旧电厂社区附近治安为之一肃。连流浪狗这种偶尔会吓到小姑娘的东西,都被刘镇远利用职权,让手下给抓走炖了火锅。 这就直接导致手下一群年轻人火力更旺,大冷天只穿着单衣,见到妖娆的大姑娘还会喷鼻血。间接的在湖州警界掀起了一场冬季吃狗肉火锅的热潮,甚至引发了一场大事件。当然,那是后话,暂且不提。 单说方无邪,像他这样拉风的男人,无论在什么地方,就好像黑夜中的萤火虫一样,鲜明出众,即便他不去找麻烦,麻烦也如同飞蛾扑火一般找到他。 这两日方无邪弄了一台电脑,没事儿就看看新闻,好不自在。这天忽然蹦出一个弹窗新闻,刚要随手关闭,但看到弹窗上的照片后,他彻底愣住了。 这张照片方无邪实在太熟悉了,正是苏苏和宋宪明坐在船头迎着夕阳拍摄的那张,当时方无邪郁闷的差点没把手机屏幕捏碎了。后来苏苏说了一嘴,说应剧组安排,同宋宪明在青龙湖拍摄的一组静态短片。 本以为这件事已经过去,可此时看情况,那套静态短片,竟然一不小心火了起来。 弹窗的题目是“《梦回大唐》最美女演员私房照”,方无邪忍着心疼点开后浏览了一遍,照片有三十余张,大多数是和宋宪明合照,小部分是单身照。 不得不承认,这组照片拍摄的十分唯美。将苏苏身上那种柔弱中带着俏皮的女性神韵尽数显现出来,而且同她搭戏(方无邪这样认为)的宋宪明本就高大帅气,经过艺术处理,本身那种太子党的纨绔劲儿尽数成了高帅富的意味,用郎才女貌来形容绝不为过。 方无邪越看心里越烦,索性把电脑关了,躺在床上生闷气。 自方无邪被苏苏救活后,曾确认自己是喜欢苏苏的,无论是因苏苏的美丽而生出的喜欢,还是由感激而生出的喜欢,这种感觉都不会有错。 因此他才会留下杀猪刀留下那封信。 来到湖州后,方无邪的麻烦就没有断过。为了苏苏的安全着想,他一直都不曾和苏苏联系。 在方无邪看到黄守提供的那张苏苏和宋宪明在一起的照片时,一下子不知所措起来,再也顾不得许多,直接跑到了芦苇村去寻找苏苏。 那时方无邪的想法是无论如何,要告诉苏苏自己的心意。 可事实往往比想象中的残酷,他还没来得及和苏苏说更多的话,就被人像狗一样追着逃亡,虽然最终将杀手全部抓获,可苏苏却因此受了重伤,以及难以想象的惊吓。 那时方无邪把要表白的话默默的藏入心底,压抑情感,只为了让苏苏平安。 这些日子以来,他忙着竞选忙着破案忙着算计布局。用“忙”来掩盖自己的苏苏的歉意,还有思念。 方无邪本以为自己已经能够控制自己的思绪,可今天看到苏苏的这组照片,他才知道,原来有一种思念,不会因为埋在心底而消散,反而会慢慢生根发芽,倔强的偷偷生长,最终占据心里的每一寸空间。 本站访问地址 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 即可访问! 第二百一十章 良伴还是敌人 方无邪因害怕牵连苏苏而不敢接近苏苏,可沈紫嫣却是经常看望苏苏。方无邪本人就托庇于沈紫嫣的势力,虽然不明白沈紫嫣的目的是什么,但想来总比南盗门胡家之流接近苏苏要好得多。 苏苏受伤后,方无邪曾写过一张生肌活血的药方。可第二天还未等苏苏抓药的时候,沈紫嫣就亲自拜访,送来了已经熬制好的药膏。 按照沈紫嫣的说法,这药膏具有奇效,保管不会留下任何伤痕。为了增加可信度,沈紫嫣还特意撸胳膊挽袖子,让苏苏看一看。果然,从细腻的肩膀到素白的指尖,从光洁的额头到柔嫩的胸口,没有一丝伤痕存在。 尽管如此,心里头装着方无邪死而复生秘密的苏苏也并没有太过相信沈紫嫣。不过后来沈紫嫣偷偷将她和方苏的合作关系告诉了苏苏,和那晚方无邪说的话几乎相同,苏苏就改变了对沈紫嫣的看法。 她在隐秘不碍眼的伤口上试验了药膏,果然发现有奇效,然后开始大面积使用。短短数日,即便最深的伤口也开始结痂,浅层的伤口已经愈合长平,的确是治疗外伤的奇药。 这下子苏苏对沈紫嫣就愈发感激了。 沈紫嫣似乎是为了表达歉意,证明自己和方无邪没有关系,几乎是每天都往苏苏这跑。苏苏心地本就善良,感激沈紫嫣心送来良药,也欣赏沈紫嫣的坦诚,一来二去,二女到是瞒着方无邪偷偷的成了朋友。 在方无邪心底七上八下,害怕与苏苏就此成为陌路的时候,却不知道他的同居女性朋友,已经替他在苏苏耳边吹了多少风。 苏苏这个刚刚大一的女生,心里对方无邪的感觉没有因为分离而变淡,反倒因在与沈紫嫣的交往中不断听她讲述方苏来到湖州后的所作所为,高大光辉的的形象愈发丰满起来。 可以说,苏苏和沈紫嫣的交往是非常愉快的。 只不过一个女人往往对男女之事最为敏感,在沈紫嫣向她讲述方苏的经历后,她隐约感觉到沈紫嫣对方无邪的感情并非沈紫嫣自己说的那样理智。或许在某些时候,沈紫嫣并没有意识到,在向自己讲述的时候,她的眼中也是隐约有某种欣赏存在的。 这一点是二女交往中的一点点瑕疵。可这瑕疵却没有让苏苏对沈紫嫣产生隔阂,反倒让她和沈紫嫣走的更近。在苏苏的想法里,如果像方无邪这样的男人还不能让沈紫嫣动心,那么这个女子与自己交往,也就绝不会像表面上那么纯粹。反之,则说明沈紫嫣与自己交往,是真的没有龌龊目的。 苏苏伤势痊愈,又从沈紫嫣那里不断听说方无邪的消息,这些都让她心情大好。但更好的是梦回大唐剧组给她来了电话,说上次在青龙湖拍的静态电影的效果非常好,导演决定给她一个小角色,让她准备一下,月底将赶赴北方,拍摄雪景云云。 别说小角色了,对于苏苏这种没有背景的大一学生,就是有龙套演员的机会她都万分珍惜。趁着还在湖州的机会,她回到了学校,主要目的是和老师沟通沟通,毕竟她此时还是学生,还有各门课程要完成。 这天上午没有课,苏苏刘希敏边芷晴这三个好朋友沿着梅溪向东走,在碧水湖畔散步游玩。苏苏和边芷晴都知道刘希敏前两天遇到了些事情,此时闲暇自然要询问发生了什么。 刘希敏把男朋友被人绑架又获救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二女纷纷诧异变色。 边芷晴诧异的是这件事竟然有侯成宝方苏参与。这段时间她哥边立新正贴身保护史惠晴,她自然知晓侯成宝和方苏的一些事情。她本以为方苏是个因缘际会的草莽英雄,可此时听闻这人竟然与警方有如此紧密的联系,心里头不由猜测起方苏的真实身份来。 苏苏诧异的是,她此时才知道刘希敏的男朋友,竟然是寰亚科技那位被老婆管的死死的乔风。想到她和方无邪在左手楼那次相遇,再联想此次营救乔风的过程中方无邪所扮演的角色,苏苏猜想方无邪应该已经彻底记起了往事,那么未来的路或许会更加艰难。 二女各有想法,竟异口同声问道:“希敏,你见过方苏,觉得他这个人如何?” 刘希敏有些狐疑的看着两个朋友,上一次三人共同讨论一个男人,还是方无邪还活着的时候。那时她们就说,三个女人从绝然不同的场合遇到同一个男人,这种巧合的机率几乎为零。可这一次的样子,似乎三个女人又是同时认识了一个男人。 “我只见过他一面,给人的感觉有些神神秘秘的,而且脸色苍白,应该是有病在身。但他一定是个聪明人,那些警察毫无头绪的案子,他只是通过和我谈话就找到了线索。而且我张警官说,若是没有他,乔风怕是会被永远羁留在湖州。” 边芷晴一向口快,她站在二女身前,拍手道:“你们知道吗?他来湖州的时间还不到一个月,可却已经是湖州大名人了。石澳商场恐怖袭击案你们听过吧?现场击毙五名枪手,都是他一人所为。因为此事,他被选为湖州市十大杰出青年,不知道多少女子把他当成梦中情人,多少男人把他当成偶像。” 苏苏早已从沈紫嫣口中听过此事,可沈紫嫣讲述的时候是客观公正的,重点说明方无邪的无奈反击,现场情况的萧杀紧迫。她还是第一次听到从其他人是如何评价方无邪的。 刘希敏取笑道:“你就是多少女子中的一个吧?” 边芷晴哼了一声,昂首道:“本小姐才不喜欢这样的人呢。你们不知道,我怀疑他的身份有问题。我说的还只是上新闻的,没上新闻的大事儿多了,就比如说这次救援希敏的男人。” “是男朋友!”刘希敏纠正道。 边芷晴没有理她,继续道:“我怀疑,这个人要么是隐藏身份的江湖游侠,要么就是有特殊身份的国家特工。反正这辈子我是不会找这样身份不明的人的,我要找,就要找个清清白白干干净净的奶油小生。” 苏苏笑道:“你找奶油小生的目的一定不纯,估计是对方不听话的时候,你好找你哥揍他。” 边芷晴伸手去挠苏苏痒痒,厉害得咋呼道:“好呀,跑出去几天你胆子大了,还敢取笑我。还不从实招来,你和那个官二代到底怎么回事儿?还有,你怎么认识这个方苏的?” 刘希敏没掺合到攻击中来,却也是用疑惑的眼神看着苏苏。 苏苏闹不过边芷晴,躲到刘希敏身后道:“那个宋宪明就是个纨绔子弟,我和他可一点关系没有。” 边芷晴笑道:“吆,咱们的艺术学院第一美女,没关系网上传的沸沸扬扬?没关系那人会每天送花?” 苏苏有些恼了:“网上传的一定是剧组的炒作,至于他愿意送花,跟我有什么关系。你要再拿第一美女这种话说我,小心我不理你!” “行行行,不取笑你了。”边芷晴上前搂住苏苏的肩膀道:“我现在对你如何认识方苏的比较感兴趣。话说你好像就喜欢大英雄这个调调,上次对那个方无邪你就很上心。” 苏苏撅着嘴道:“净胡说。”心里却想:我以前可没对方无邪上心,而且此时也没有。我只是心地善良,要知道就算是救了猫呀狗呀什么的,我都会惦记的! “你就当我胡说好了。”边芷晴笑道:“要知道你如今可是红遍学校的美女,跟我说点秘闻,让我八卦八卦。” “你要真到处去八卦,我还不跟你说了。”苏苏拉起刘希敏就跑,她和过去的方无邪,如今的方苏之间的关系,又怎能随意说出来,正好找个由头避开。 边芷晴从后面追去,奈何她不擅长跑步,只能看着苏苏和刘希敏跑远。 梅溪边上的梧桐树林里,沈紫嫣随手拈起一片翩然落下的树叶,看着远处嬉笑离开的三女慨然叹道:“梧桐叶落秋将暮,行客归程去似云。” 沈剑辉低声道:“小姐,您若不忍动手,就将此事交给我去办吧?” 沈紫嫣将树叶攥在手里碾成了碎末,摇头叹道:“自降下神谕,你我重回湖州,我自然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只不过我没想到神启之人竟然是她。” 沈剑辉小心道:“既然神谕指引我们来到湖州,那么神启之人必然会与小姐产生交集,这些早已是天数使然。” “剑辉哥,来湖州后几乎不见外人,固然是我不想和俗人打交道,但更多的原因你应该明白。我先是见到了方无邪,发现那人身上隐约有一种熟悉的气息,更有一种我们所没有的精神,可没想到他会死于萧炎之手。后来我又认识了方苏,他给我的感觉更像是一场谜,却也是同样的热血。” 沈紫嫣摇头叹道:“像他们这样的人,应该是我的良伴,而不该是敌人。” 本站访问地址 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 即可访问! 第二百一十一章 所有罪孽,尽归吾身 一阵秋风吹来,桐叶随风飞舞,沈紫嫣垂首低眉,衣袂飘飞,宛若随时会凌风而去。沈剑辉立身在旁,虽不敢直视,却已是看痴了。 过了许久,沈紫嫣一声长叹,踏着满地的落叶,往停车场走去。 沈剑辉亦步亦趋跟在她的身后,低声道:“小姐,那我们现在就这样不行动吗?” “沈剑辉,你什么时候也开始质疑我的行动了?”沈紫嫣猛然停了下来,冷冷道:“何况我们已经在行动了。 沈紫嫣的话锋转冷,沈剑辉立马闭上了嘴,又恢复成冷酷侍卫的模样。 沈紫嫣看到沈剑辉的样子,不知怎么就想到了方无邪想到了方苏,想到了二人同她举杯畅饮,天南海北胡侃的日子。 可这样的日子,于她这样的人来说,已是极度的奢望,此生又能有多少呢? 沈紫嫣摇了摇头,叹息道:“你放出了那么多关于苏苏的消息,他看到了吗?有什么反应?” 沈剑辉恭敬道:“方苏的反侦察能力太强,自芦苇村事件后,我们的人就不敢再跟着他。但如今满世界都是苏苏的消息,我又专门针对他常用的网站设置广告,他没有理由看不到。会不会是他并不太在意苏苏,亦或是觉得自己不会有希望,而彻底放弃呢?” 沈紫嫣用怜悯的眼光看了一下低头看着脚面的沈剑辉,心中暗想:“你永远也不会懂他是怎样的人,正如你永远也不会明白我的想法。” 这样怜悯的目光看在沈剑辉眼中就成了冷酷,他身体虽然未动,但额头竟然渗出了汗水,转而被秋风一吹,又慢慢变干。 沈紫嫣心情很是低落,像是自己说给自己听一般,用极低的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道:“他看到了,却能忍住不来看苏苏,只能说明他用情之深,已经超出了普通男人狭隘的吃醋心里。 因为害怕伤害而忍痛放下牵绊,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为爱放弃天长地久吗?呵,男人的想法实在太有意思了,估计你此刻已经成了热锅上的蚂蚁了吧!” 想到此处,沈紫嫣昂首轻笑,双手背在身后,踏着满地落叶踱步前行,对沈剑辉道:“他不肯来,那就再加把火。我听说曹佳佳被禁足了,你去安排一下,需要她出来说说话了。” “是。” 沈紫嫣走出了几步,忽然又道:“想个办法,顺便把那个公子哥卷进来。” 沈剑辉眉头微皱,看着渐行渐远的沈紫嫣,一咬牙又追了上去:“小姐,你如此撮合他们,是要放弃吗?要知道神谕不可违,既然找到了神启之人,何不快快动手,以防夜长梦多,毕竟我们沈家的根基在那。” 沈紫嫣冷哼道:“你错了,我们沈家的根基在于我们自己,而不是神谕。反倒是他们,若没有我们的帮助,哼……” 沈剑辉抹了抹头上的汗水,沉声道:“如今我们在湖州未得寸功,家里已经在催促。” 沈紫嫣猛然转身,狭长的双眸如刀锋般紧盯着沈剑辉,好半响才冷冷道:“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你跟了我这么久,你为何还会感到害怕,为何还会有挂碍?你是对我不信任,还是对自己根本没有一点信心?” 沈剑辉站在原地,连头也不敢抬。沈紫嫣冷哼一声,没了兴趣,边走边道:“所谓的神谕我会去完成,却不是因为命令,而是执行下去,会对更多的人有利。只不过现在还没到执行的时间,更没到执行的时机。” 她心中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来,只能仰首看着天空流云,无限惆怅。 愿我所造成的过错,最终尽归我身! 方无邪躺在床上,也在如此向上苍祈祷,无论自己的结局如何,都不要再将灾厄加诸在苏苏这个善良的女子身上。 想着这些,方无邪沉沉的睡了过去,直到手机震动将他从噩梦中惊醒,外面天已经黑了。 看到号码,方无邪不由皱起了眉头。这个号码他太熟悉了,熟悉到即便是拆散打乱放在那里,他都能一眼看出来是谁的。 这个号码当然是苏苏的。 自芦苇村被追杀事件发生后,苏苏从来没有给方无邪打过电话,此时突然来电,让方无邪有些不知所措。 他拿着手机犹豫了一下,想到今日看到的那些照片,总不能真的不闻不问,还是接通了。 多亏接通了电话。 虽然方无邪为了新的身份而变换了口音,但如今的声音还是被苏苏所熟悉。听到那声“你还好吗”,苏苏竟然忘记了要求救,下意识的“嗯”了一声,就沉默了下去。 直到走廊里传来那群流氓砰砰踹门的声音,她才醒悟过来,小声道:“快来救我们,我们被流氓堵在乐皇ktv了顶楼了。” 方无邪根本不知道乐皇ktv在哪,一边穿鞋一边问地址,可那面电话信号似乎非常不好,他只断断续续听到了“西门”的话,接下来就都是电流杂音了。 冷静,冷静! 方无邪不停告诉自己,穿衣拿钥匙,搜索地图查看乐皇ktv,全市竟然有十几家,仅在艺术学院附近的就有三家,难不成要一家家去找! 坐电梯下了楼,方无邪已经联系苗小刀,努力研究黑客技术的苗小刀此时已堪大用,很快将苏苏手机最后发出的信号锁定在艺术学院西侧一条街的乐皇,但不好的消息是此时苏苏手机的信号已经消失。 “信号被屏蔽了!” 方无邪恨恨的攥了攥拳头,心想:能屏蔽电子仪器信号这种大杀器,不是特工专属吗?为什么现在随便什么人都有这种技术? 他匆匆开车到小区门口,看到路上排起的长龙,想到下午六点正是下班高峰期,开车上路纯粹是自己找虐。便把车靠边停在路边,看到门房停着的电动车,推门冲了进去,用兜里的两千元当押金搞定保安,骑上电动车飞驰而去。 “报警,警察有巡逻车,一定比我速度快。” 方无邪骑车在人群中穿插,拿起电话报了半天警却不得要领,又给刘镇远去了电话,对方说马上派人过去。 此时距方无邪接到求救电话已经过去了五分钟。他心里七上八下,祈祷这不是一场有预谋的事件,祈祷警方能快些赶到,祈祷苏苏不要再出事情。 可如果祈祷有用,这世间就不会有那么多悲欢离合。 当警方施施然赶到乐皇ktv现场的时候,除了几个目击者外,只有一片狼藉的现场。 刘镇远在电话里破口大骂,说五分钟内赶到现场。方无邪此时仍在迎着冷风飞驰,已经看到乐皇ktv闪烁的霓虹。 此时的沈紫嫣正在与萧炎在办公室密谈,守在门外的沈剑辉接到个电话,脸色变得很难看,犹豫再三还是敲响了门。 萧炎很识时务的避了出去,沈剑辉悄声道:“事情失控了,苏苏和刘希敏被抓走,此时不知所踪。” 沈紫嫣柳眉倒数,冷声道:“怎么搞的?” 沈剑辉道:“可能中间出现了误会,我已派人追查曹佳佳下午的电话,查询她找谁下的手。” “那是南盗门的地盘,在追查曹佳佳的同时,着重查一下南盗门。”沈紫嫣沉思道:“他在哪?” 沈剑辉道:“车停在了小区门口,据说是把门卫的电动车买走了,估计此时已经快到了。” 沈紫嫣道:“让你的人小心,万不可被他察觉。” 沈剑辉犹豫道:“那苏苏……她会不会有事?” 沈紫嫣冷冷道:“你也知道她是神启之人,我想等到我死了,她也不会死。” 沈剑辉不敢再说什么,躬身下去布置去了。 方无邪赶到乐皇ktv的时候,大门已经被警方封住,他自然被拦了下来。他解释道:“我是之前报案的人,我朋友在四楼给我打的求救电话。她人在哪?到底出什么事情了?” 警察听说方无邪是报案的人,把他带到大厅,负责人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质问道:“你是谁?你朋友又是谁?” 方无邪压下要揍这警察一顿的怒意,回头一指推门而入的刘镇远道:“你去问他吧!” 匆匆而来的刘镇远没问那个负责人,到是先问方无邪道:“到底什么情况?” 方无邪哼道:“你问他吧,我还没上去看呢。” 那负责人心里特委屈的看了眼方无邪,想:你跟刘队长来的人,装什么报案人呀。他报告道:“有人报案说乐皇ktv四楼发生打架事件,我们来时没有见到报案人,也没有找到受害者,杂物间有打斗的痕迹。据服务员说,有群人从二楼追着两个女子一直到四楼,还吵吵闹闹的还以为是闹着玩的呢,后来就没了声音,应该是被绑架了。” “看监控了吗?”刘镇远问。 警察道:“监控室被蒙面人闯入,硬盘都抢走了。” “封锁ktv,不许任何人出去。” 刘镇远拍了拍方无邪的胳膊,二人先上了二楼,见一个女子站在门口张望,方无邪瞅着眼熟,刘镇远却是认得,招手道:“边芷晴,你怎么在这?” 【作者题外话】:过年事情多,今天两章慢了,下一章随后发出 本站访问地址 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 即可访问! 第二百一十二章 匹夫一怒 “边芷晴,岂不是边立新的妹妹?” 方无邪未失忆前和此女有一面之缘,失忆后虽然没见过,却也知道此女和苏苏关系不错,而且是同宿舍的。既然她在此处,定然和苏苏被绑一事有关。 此时警方的人也不过刚过来一小会,ktv除了不能正常出入外,里面的人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边芷晴看到刘镇远,心里隐约有了些不好的预感,疑惑道:“刘队长,你怎么来了?不会是我同学出事儿了吧?” 从时间上推算,苏苏被绑走不会太长,方无邪急着去追踪,没时间听边芷晴讲述,朝刘镇远指了指上面,快速往四楼跑去。 四楼杂物间外有个警员把守,好在已经通过对讲机知道了刘队长和一个男子上来,方无邪稍作解释,就让他进去了。 杂物间里的拖把扫帚散落一地,地上有血迹还有撕扯下来的几绺长发,其他再无线索。 方无邪此时的嗅觉比警犬要灵得多,他攥住一绺头发沿着消防通道快步下楼,直达ktv后面的小巷。 可追踪的气味一出门就变淡了许多,空气中弥漫着混合油的气味,可以确定不久之前有车停在这里。绑了苏苏和另一人后,有计划的撤走。 方无邪追出巷子,外面车来车往,恰是最顺畅的路段,绑架的车辆应该已经逃的远了。空气中各种气味驳杂混合,绑架车辆的气味融入空气中,即便方无邪的嗅觉再强上十倍,也是无法追踪下去了。 方无邪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冰凉的气息让他更加冷静。他四处看了看,在巷子东侧不远处有个监控摄像头,便打电话给刘镇远,要调看此处的监控。 经过刘镇远安排,方无邪通过警方移动终端设备查看了监控录像。看到了驶出巷子的是一辆普通的五菱面包车,因角度不对,没有照清楚车牌,只能预估面包车行进的路线,依次排查监控录像。 调阅监控是慢工,只能按照时间范围一点点筛查。这样的细活用不着方无邪来做,他又匆匆上了二楼,看看有什么线索。 刘镇远讲述事情要比边芷晴简明扼要得多。为庆祝苏苏“荣归”学校,苏苏的一些同学提议ktv唱歌,因此十几个女生就来到了这。进入包厢没多久,苏苏要去卫生间,刘希敏陪她同去,一去就失了踪影。 方无邪皱眉道:“刘队,绑匪早已准备好了撤退路线,这是件有预谋的案子。” 刘镇远点点头,向边芷晴问道:“是谁提议要来唱歌的?” “当时大家在一起吃饭,说着说着就来了……”边芷晴仔细回忆,忽然睁大眼睛道:“我想起来了,是我们宿舍的一个女生最先提议的,然后大家就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边芷晴隔着门玻璃指了指一个正在喝啤酒的女生,刘镇远推开门刚要进去,方无邪已经快步冲了进去,一把揪起那个女生,恶狠狠道:“是你提议来唱k的?” 那女生猛然受到惊吓,下意识的就点了点头。 “你是受谁指使的?” 方无邪救人心切,不顾身体状况,集中精神于眉心,能够清晰感知到此人的波动频率,字字句句卡在频率节点。 那女子思绪不由己,裆下一热已经失禁,精神恍惚道:“是追苏苏的那个宋公子,他送我一款sheencasio。” 方无邪随手一推,那女子萎顿倒地,全然不知发生了什么。 刘镇远叫来警员把那女子带走录口供,看这地上水淋淋的痕迹,不由对方无邪如此暴利侦破摇头轻叹。但刘镇远也必须承认,这厮确实有一套,尤其是在这种必须争分夺秒的案子上最需要他这样的人。 边芷晴是知道方无邪的,看他皱眉沉思,提醒道:“那个宋宪明和苏苏一起拍戏,这阵子天天送花,即便是他让人将苏苏骗来,也应该不会如此迫不及待的劫走吧?” 边芷晴的话提醒了方无邪,他猛地意识到:如果宋宪明将苏苏诓来,那么他此时人在哪?既然宋宪明暂时没有理由绑架苏苏,那么绑架苏苏的人,很可能是冲着宋宪明去的。 方无邪起身挨个包厢查看,惹来叫骂声无数,但见他气势汹汹的又转头离开,也只能怪社会渣滓太多。 方无邪检查完一侧,又开始检查第二测,推到边芷晴包厢斜对过的时候,看到了坐在角落里的宋宪明。 方无邪回头瞅了瞅边芷晴那间包厢,气的不住点头,心想脑袋真的糊涂了,这厮既然诓来了苏苏,自然不会把自己的包厢安排到边上,只会在附近。 他一步冲了进去,两个大概是保镖的年轻人迎了上来,被方无邪抓住脑袋来了个对撞,闷哼一声就倒在了地上。 “我告诉你别过来呀!我爸是市长宋联合!”宋宪明在芦苇村吃过方无邪一个小亏,时候听牟军说此人很厉害,此时被堵在包厢里,色厉内荏的抓起个啤酒瓶子,拿出老爹来吓唬人。 方无邪一心想着怎样救苏苏,哪里会受他的恐吓,揪住宋宪明的衣领就抽了两嘴巴子,一字一句道:“是谁绑走了苏苏?” 这两巴掌打的太狠,眼见着腮帮子的肉肿了起来,宋宪明本来就不是硬汉,挨打了就更不是了,又被方无邪的摄魂秘术冲击,哭着求饶道:“我不知道,我只是想和她邂逅一下,谁知道来了坏人把她绑走了。不过我哥们已经追出去了,他很厉害的,一定能把她救回来。” 此时刘镇远已经回来了,见到被他打肿脸的宋公子,知道今儿这事情搞大了,快步上前抓住方无邪的手腕道:“兄弟,这是宋公子,快松手。算起来宋市长还替你说过好话,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吗!” 方无邪感觉宋宪明没有能力在自己的摄魂下不说实话,也就顺势放开了他。虽然心情不好,也说了句软话道:“看来真是误会了,宋公子请见谅。你能说说到底什么情况吗?” 宋宪明伸手想指着方无邪大骂,可心中的恐惧感仍在,手伸出去后觉得万一惹怒了这个煞星反而不好,只能颤抖着抓起杯子,顺势一坐的时候又把杯子里的酒撒在裤子上,掩盖了吓尿的事实,颤声道:“我本来要搞一场浪漫的约会,来到包厢后跟哥们喝酒,听到外面有人喊什么婊子什么的,ktv里骂人太多了,我们也没太在意。大概五六分钟后吧,我那哥们……” 宋宪明看了眼方无邪道:“嗯,在芦苇村你见过的,牟军,他忽然说有些不对劲,追出去后不长时间就给我打电话,说有可能苏苏被人绑架了,让我马上离开这里。我刚出门,见警察来了,就留下了。” “监控有发现吗?”方无邪转头问刘镇远。 刘镇远摇头道:“车辆太多,摄像头覆盖不全,很难在短时间内找到。” 方无邪关上包厢门,眼神阴鸷可怕。 宋宪明怕的不敢说话,就连刘镇远也担心他突然发飙弄死宋宪明,悄悄的向宋宪明靠了靠。 实际上,方无邪只是嫌外面太吵,要关上门来好好思考。 他相信宋宪明这个纨绔此时没有说假话,那么问题就出现了。 这些人不是冲着宋宪明来的,而是直接冲着苏苏,难道是为了对付自己而绑架的苏苏? 是南盗门的人还是胡家的人呢? 方无邪紧闭双目,大脑里飞速思考,忽然想到一个问题,猛然睁开眼睛,刘镇远一步挡在了宋宪明身前,右手已经握住了枪柄。 方无邪却并没有上前,只是喝问道:“你说那些人在抓人时喊什么?” “我……我,”宋宪明想说我也记不清了,可看到方无邪可怖的眼神,摸到裆下冰冰凉,只能绞尽脑汁回想,缓慢道:“记得好像是:抓住那臭婊子不要脸勾引之类的。” 方无邪看向刘镇远,这个警界的破案天才也察觉出了问题,恍然道:“不是冲着苏苏去的,而是刘希敏。” 方无邪点了点头,寒声道:“很可能是曹佳佳那个蠢货。我们能不能去抓她?” 刘镇远叹道:“这不可能,别说没有证据,就算有证据,怕是寰亚科技那里也不好直接抓人。” 方无邪看向宋宪明:“给牟军打电话,我要知道他追踪的情况。” 宋宪明在二人注视下哆哆嗦嗦拿起电话,打了半天都提示不在服务区。 刘镇远安慰道:“或许那个牟军已经跟上了,你不必太过着急。” 方无邪道:“我要知道曹佳佳这两天跟谁联系过,以及所有的通话记录。” “这……怕是短时间内得不到,这些要走程序。”刘镇远歉然道。 方无邪气的直点头,他转身出了包厢,拿出手机给拨了黄守的保密电话,可寰亚科技是国家重点保护的部门,青衣楼早间也没有准备,并没有在寰亚科技安排人手,根本不可能知道这些信息。 求助无门,方无邪想到苏苏在出事儿前没有打电话报案,而是拨给他,可他竟然一筹莫展。他的眉心有种要爆炸的肿胀感,两次摄魂术法使出,身体也不受控制的颤抖,只能靠着冰冷的墙壁缓解疲劳,一点线索一点线索的向下捋。 【作者题外话】:第二章奉上,过年事情多,请诸位饶恕则个…… 第二百一十三章 血溅五步 边芷晴见方苏脸色煞白,靠在墙上双腿仍然不停打颤,想到此人身有重病的传闻,上前道:“你不要过于着急,我给我哥打电话了,你知道他们在城北一带有些人手,如果绑匪往城北方向走,可能会被他们发现的。” 方无邪听到“打电话”心中一动,他想起苏苏向他求救时忽然出现电子杂音,那是电子屏蔽器的原因。想到电子屏蔽器,自然又想到了苗小刀。 黑客,或许此时需要再次借助黑客的力量了。 方无邪朝边芷晴点点头,到消防通道里给苗小刀打电话,让他设法侵入曹佳佳电脑手机,彻查最近时日曹佳佳所有的通话记录,聊天软件记录。 曹佳佳不是寰亚科技的技术人员,甚至连管理人员也算不上,只是因为有个好爹才能呼风唤雨。寰亚科技对这样纨绔二代信息的保护并不太看重,因此,苗小刀没用多久就侵入了曹佳佳的电脑和手机网络。 曹佳佳的电脑里有大量的聊天记录,手机通话短信记录等,如果人工筛查需要的时间绝对不会短。但在电脑黑客眼中,这些记录也不过是数据而已,只要是数据,凭借电脑的运算速度,分分钟搞定并不算难事。 没用上五分钟,苗小刀就将信息分门别类的整理出来,其中一条聊天信息和一个通话记录非常可疑。 苗小刀说:“方苏哥,通过曹佳佳发的心情能够看出,这个女的前段时间一直被禁足了,今天才放出来。而且筛选出来的两个可疑记录都是发生在今日,你着重看一下。” 方无邪扫了一眼聊天记录,里面谈论的是乔风刘希敏外遇等词,联想绑架案,很有可能此人是在挑拨曹佳佳行动。 而看到那个手机通话记录,方无邪的怒火瞬间燃烧起来,那个电话的主人,竟是南盗门的于果。 “曹佳佳南盗门,好,真好!”方无邪再次联系苗小刀,抱着试试看的态度,让苗小刀定位于果的电话,没想到竟然定位到离此不远的金碧辉煌。 金碧辉煌是家集洗浴休闲娱乐餐饮住宿为一体的豪华会所,是南盗门的支柱产业。于果是南盗门少门主,在那很正常,方无邪决定先把于果揪出来。 可方无邪不是警察,一个人行动多有不变,就拉着刘镇远出了ktv,霸占了刘镇远的汽车,拉开警灯,呼啸着直奔金碧辉煌而去。 金碧辉煌有前后两个门,刘镇远意思是他去守后门,可方无邪正要拿他左挡箭牌,哪里容的他置身事外,拉着他就冲入了大厅。 服务生挤着笑脸迎了上来,刚喊了句“哥您来了”,就被方无邪揪住衣领,咧着走向前台。 南盗门的根基就在城西,金碧辉煌更是南盗门核心产业,即便这段时间警方接连扫了南盗门的场子,也都是些外围产业,并不敢轻易触动这些核心产业,以防止发生大规模**。毕竟南盗门的成员已经超过万人,若是处理不好,必然成为社会不稳定的重大因由。 连政府部门都不敢轻挫其锋,只能用敲山震虎的方式,惩罚南盗门之前的过分行为,督促南盗门按照规矩办事,更别提一般的江湖势力了。 此时见到有人公然砸场子闹事儿,根本不像一般休闲会所那样有人上来劝诫。而是大堂经理直接退到了后面,几个闲坐在角落里,穿着黑背心,纹着龙虎等嚇人纹身的壮汉走了过来。 刘镇远无奈于方无邪闹事儿的水平,刚要亮出身份,却被方无邪拉了一下制止。 也就是这一耽误,走在前面的三人已经围了过来,拳头如雨点般捶向二人。 这次方无邪并没有“逼”着刘镇远出手,而是推着他向后退了一步避开那些人的拳头。而他自己,则是猛的进步扭胯,挤进了众多拳头之中。 一时之间砰砰之声不断,尽数捶在方无邪背上。但因方无邪贴靠过来的速度太快,这些打手几乎是刚刚伸出拳头,就被迎面而来的铁背顶住了,根本还来不及发力,只觉撞在了铁板之上。 这还不要紧。那铁板裹挟着巨力整块顶到为首三人的胸口,又突然回收三两公分,然后就听到方无邪一声大喝,右腿提膝跨步,犹如开山大斧,蛮横的撞入三人中间。踏地时轰然一声巨响,足下瓷砖竟被一脚踏得四分五裂。与此同时,之前微微收回的后背已顺势再次顶出,只不过此时撞出的劲力,经过那一震脚发力,变得霸道异常。 轰! 为首三人被方无邪陡然发出的巨力撞在身上,犹如被一辆疾的火车顶上,受到巨大动能的影响,三人好似射出的炮弹一般四散飞出。 在这三人身后的六人更为凄惨,还没有看清方无邪的影子,就被同伴飞出的身体撞得也飞跌出去。劈哩啪啦的像是下了一场人体雨,落在地上再无人能够爬起。 刘镇远在后方看得咂舌,他之所以任由方无邪将他推向后面,固然是作为警察他不能大打出手;另一方面也是想通过观察方无邪的出手,试着判断他的师承。 方无邪的这一招有几分八极拳贴山靠的影子,但一看就是野路子,并没有经过名师指点,架式有些不伦不类。可让刘镇远想不明白的是明明架子不对,为何在这厮一转跨一扭腰一跺脚的时候,会有如此绝伦的威力! 刘镇远不是武痴,却也下意识的转跨扭腰跺脚,试图按照方无邪那样发力,可他马上发现这样做太难了。即便他自己也认为自己是高手,却无法在做出这样动作的时候,让身体协调统一,用出十分力,连三分都发不出去,只不过是庄稼汉的把式,毫无一丝威力可言。 这小子到底是如何练出来的,难道真的像他自己所说,是自学成才吗? 刘镇远看了看方无邪,不知怎地,脑海深处突然浮现出一个模糊的身影,虽然看不真切,却让他觉得心中冰寒一片。 方无邪虽然只用一招就撞翻出九个壮汉,可他自己也不好受,脸色煞白的抚着胸口,脚步却是毫不停留,像是巨人一般每一步都跨出两米多远,眨眼间就揪住了大堂经理的衣领。 正手反手正手反手,啪啪啪的四个大耳光下来,大堂经理满口牙被打掉一半,直接由瘦子变成了胖子,被方无邪像丢垃圾一般扔到墙角。 他转头看向连个收银女服务员,那两人吓得都要哭了。 “别哭,给我搬个椅子,让于果来见我。” 一个女服务员壮着胆子给他搬了一把椅子,另一个人拿着对讲机呼叫少门主。 大堂经理已经懵圈了,晕晕乎乎根本不知道方无邪是来干什么的。之前被撞飞的人里还有人没晕倒,但听到方无邪这句话后就真的要气晕过去了。心想:这厮怎么不按套路出牌,你要见少门主,让我们通报也就算了,为啥要把我们全打倒呢! 当于果收到消息,通过监控一看,大厅里除了刑警队的刘镇远和两个女服务员外,已经没有能站着的人了。他心想这不科学,又让人通过对讲机询问,可此时大厅对讲机已经关闭。仔细看了看监控,还是没看到正坐在监控摄像头下闭目养神的方无邪。 虽然被警察砸了场子,但警察总不至于当众杀人。于果作为少门主在某些时候要顾及颜面,不能见硬就缩,只能带着一众喽啰下了楼。刚走入大厅,就觉得一股凛冽的杀气从角落里传来。 他下意识的瞄了一眼,小心肝都差点没蹦出来。转过一半身子却又停了下来,告诉自己:“镇定镇定,这厮不敢怎么样,何况我也没招惹他。” 于果给自己打完气,一张脸已经变得如初春桃花一般灿烂,先是朝刘镇远点头示意,然后一溜小跑到了方无邪身边,笑道:“方哥,手下人不懂事您多担待,这大水冲了龙王庙,咱们可都是自家人呀!” 方无邪双目如刀,像是要剜瞎于果的眼睛,他缓缓的站起,一把揪起于果的衣领。 两个服务员以为又要见一次牙齿横飞的场面,吓得捂住了眼睛,于果身后众喽啰哗啦一下抽出了腰间的各种刀具,嚷骂着冲了上来。 刘镇远也硬着头皮拔出了手枪,指着众喽啰道:“干什么,杀人造反呀!” “草,有种开枪打死我们!” “警察了不起,警察就能随便打人?” “别怕他,他不敢开枪……” 一时间众喽啰彻底炸窝了,有的持刀朝刘镇远叫嚣,更有人要冲过去砍死方无邪。 “都**给老子闭嘴。”一声怒喝从于果嘴里喊出,众喽啰一是无声。 于果不得不喊,因为方无邪的手已经由揪衣领变成了掐脖子,他从方苏漠然冰冷的眼神里看出,一旦激怒此人,定然是血溅五步之局面,第一个死的一定是他。 “太不像话了,看不到我跟方哥谈心,都给我……退下去。” 于果急切下本想说“滚下去”,可突然又考虑这群人救主心切,这样骂会寒了众人的心,又临时换成了“退”字。 这一嗓子喊出,不仅一众喽啰懵了,就连刘镇远都被于果的“识时务”所震撼,心中暗笑:没想到这南盗门的少门主,竟是如此妙人。 【作者题外话】:第三章 今天有事情,发的太晚了,再发一章,嘿嘿,看完这个,能睡个好觉了吧! 第二百一十四章 真是个聪明的女子 于果脑筋转得快,思索最近南盗门可曾有过什么过火的行为会有可能得罪这个杀神,猛然间想起一件事,顿时吓得面无血色。 “方……方哥,这事儿是……是误会吧!”于果说话都已经磕巴起来,如果他的推断是正确的,他很怀疑自己能不能活着看到明天的太阳。 方无邪面无表情道:“曹佳佳的目的何在?” 于果双腿一软,心道完了,果然是这件事。可为什么这件事会惹到这个杀神。他眼睛不敢乱看,生怕让方无邪误会,但那件事哪里能光明正大的说出来,只能苦声求道:“方哥,要不……去办公室我和您解释?” 方无邪伸手一指众喽啰,厉声道:“不相干的人都给我滚。” 众喽啰看向于果,于果骂道:“都聋了!方哥的话没听到吗?”众喽啰此时才真正意识到,此时在这南盗门的地盘里,少门主也得听那个男人的。 这些于果的手下行动还是蛮利落的,能走的就扶起来走,不能走的就扛走,眨眼间大厅里就只剩下方无邪刘镇远和于果三人了。 于果有些悲情的看了眼刘镇远,方无邪将他推坐在椅子上,一脚踏在他的两腿中间,冷冷道:“刘队是我的人,有话快说,别挑战我的耐性。” 刘镇远心想:什么叫,我是你的人,哥明明是国家的人。 只是他识得大体,很配合的掏出根烟点着了,那破旧的风衣,吞吐的烟圈,在大厅金碧辉煌的灯光映衬下,别有一番萧瑟滋味,果然很难看出和国家干部有什么具体的联系了。 于果最明白人不能得寸进尺,他很真诚的看着方无邪的眼睛道:“方哥,曹佳佳让我帮忙做了刘希敏。可我真不知道刘希敏是您的女人呀,否则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会接这个活的。” 方无邪眉头微皱。他之前已经做过猜想,如果是曹佳佳找人出手,实在没有理由去动苏苏,很可能是南盗门借机生事。因此他来金碧辉煌后会一言不发就大打出手,实际上就是要用强硬的手段告诉于果,你敢动我的人,我就敢和你们南盗门死磕到底。 方无邪一向最会揣摩人心,从南盗门打手的反应和于果茫然的神情来看,似乎劫走苏苏这件事,这些人并不知情。 绑匪不傻,劫走一人与劫走两人的难度绝不一样,即便是顺路,也不会无缘无故的动手,这里的原因何在? 方无邪眼睛一转,脑海中就闪过了这些疑问。疑问越多,他的声音就愈发平静:“把人劫到哪去了,你马上联系他们,我的人少一根汗毛,我保证尽全部力量,让你南盗门鸡犬不留。” 用平静的口吻说出灭人满门的话,若是放在其他人身上,于果只会笑对方不自量力。可于果和父亲于成水对方苏有过评估判断:这个人横空出世,武功奇高。又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一旦惹怒此人,后果不堪设想。 因此,方无邪说的越平淡,于果越相信他这是冷静思考过后的决断。 “方哥,我只是中间人。刘队应该有耳闻,为了不让警方抓到把柄,这种业务中间人是从来不过问的,只要最终结果。一旦被警方找到蛛丝马迹,只要中间人咬定不承认,警方是没有任何证据的。” 于果看了一眼刘镇远,真的要哭出来了:“我联系不上他,只能等他完成任务联系我。” “那我留你性命还有何用?” 方无邪兜手一耳光就把于果抽飞出两米,于果也是练家子,只是从来没有在方无邪面前表现出来,此时硬受了方无邪一巴掌,也不过刚裂开些嘴角。 他下意识的伸手去摸后腰的枪,却被方无邪一脚踩在胳膊上:“在我面前想动枪,你说我还有没有必要留着你!” 于果胳膊疼得钻心,却发现方无邪并没有踩断他的手,心知还有缓和的余地,忙道:“方哥留情,我还有用,还有用。” “说!”方无邪俯视着于果,眼睛漠然的像是看着死人。 于果道:“杀手名叫代峰峰,自称塞外飞龙,此人相貌丑陋,又黑又矮,残杀好色武功又极高,江湖人称他为塞外黑魔。他曾在北部边境流窜作案,后来被警方联合追捕,就逃到里湖州,托庇于南盗门。” 方无邪眼中杀机尽显,于果善于察言观色,忙解释道:“方哥,此人残杀好色不假,可在我南盗门管理下,都是花钱**,再无嗜杀奸淫之事。” “忒多废话,这就是你的有用?”方无邪俯身靠近于果,伸手掐向了于果的脖子。 于果甚至能看到他眼中似腾起了炽白的火焰,心里简直要吓爆了,忙大声道:“他是不是抢走了乐皇ktv的监控硬盘?” “行动细节是你安排的?”方无邪收回了手,冷冷问道。 于果知道暂时留下一命,他颤声道:“代峰峰武功太高,我们很难控制。这次我知道他在乐皇动手,便提前在硬盘里放了追踪窃听器。杀人和掩藏的地方不会太远,如果追踪硬盘,大概能找到代峰峰。” “那还不快追踪。”刘镇远上前拽起了于果,顺手从于果后腰抽出把手枪收入自己怀里。 于果拿出手机打开终端,很快就从地图里显示出了移动硬盘的位置,正在西郊一家村附近。 方无邪抢过手机,半拖着于果就往外走:“刘队,让人查询此处周边监控,摸清那辆车具体位置。” 刘镇远在他说话前就摸到了手机,可终究是慢了一步,被方无邪抢了个先,恨自己慢了一步,狠狠的握紧了拳头。 方无邪把于果扔到副驾驶,打开警灯,直奔一家村而去。途中苗小刀发来短信,说追踪苏苏手机有了信号,就在通往一家村的一条小路上。警方也通过路面监控,看到疑似绑匪的车辆进入一家村。 警笛声响,警车飞快,方无邪行驶到苗小刀追踪到苏苏手机的地方,打了个电话,从路基下找到了苏苏的小钱包,钱包上用血写着救命两个字。 方无邪知道这必然是苏苏发现手机被屏蔽信号,伺机留下的线索。 刘镇远在旁边感叹道:“真是个聪明的女子。” 方无邪心如火燎,油门几乎踩到了底,车子都飘了起来,坐在副驾驶的于果系上安全带,紧紧抓着扶手,一句话都不敢说,生怕惹得方无邪分心。 待快到一家村的时候,方无邪关闭警笛和警灯,悄无声息的驶入,到了于果手机上的地图小点,那是一处小河。 于果不由摸了摸头上的汗水道:“多亏我用的ip67级防水的高级货,否则查不到信号……。” 刘镇远拍了拍他的肩头,方无邪只是盯着道路两旁没有说话。 一家村名字为村,却属于城乡结合部,面积很大,人口远比一般的村子要多得多。开车转了一圈,却并没有发现那辆面包车。 方无邪担心代峰峰继续向西行驶,可此时已经没有了指引,该何去何从呢? 他心里没了主意,敞开车窗让冷风吹入,忽然闻到了一丝熟悉的气味。连忙停下了车,沿着气味向西北下路口行进,在路边找到了一块染了血的手表。 方无邪没有见过这块手表,但上面的气息和苏苏小钱包上的一样。这条小路车辆极少通行,方无邪闭目分辨,很快就闻到了之前在乐皇ktv后巷中相似的气味。 刘镇远开车过来,方无邪怕车辆燃气的气味冲淡线索,忙伸手制止。握紧沾血的手表,沿着气味向西北方向前行。 越向西北方向走人烟就越少,而那气味就愈清晰,出了村子再向西是黑压压一片,方无邪的鼻翼嗡动间,能闻到大量草木气息,知道那是一片树林。心中期盼那里就是代峰峰的藏身地,更担心自己已经来晚了。 没有了城市嘈杂的气味,绑匪那辆车以及苏苏身上淡淡的气息都逃不过方无邪的超强嗅觉。他开始沿着气味狂奔,这要是让熟悉他近来表现的人看到,一定会大吃一惊。 自方无邪“复活”以来,他的体力一直都不充沛,稍有运动就会气喘吁吁。后来在公孙静柔和关黎的施针配药下,肉身恢复的很好,按照公孙静柔的说法就是肉身差不多痊愈了。但因为神魂受损,剧烈运动后会有疲劳感。 这种疲劳感并不是肉身的疲劳,而是精神方面,从实质上并不会对方无邪身体产生太大的伤害。只不过运动越剧烈,就会导致神魂越萎靡,最终即便身体无碍,也会“假装”脱离晕厥。 为了能够更持久的战斗,方无邪必须想办法让神魂“轻松”下来。他慢慢摸索出让神魂“轻松”的方法,就是尽量节省体力的消耗,让神魂“以为”自己还能坚持。 这个悖论开始的时候快把方无邪折磨疯了,但为了有更多生存下去的能力,他必须去适应。 吃饭走路打架思考,无论做什么事情,方无邪都在想方设法节省体力。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间开始,他的脑海中偶尔出现一个模糊的影子,手握杀猪刀,缓慢的蹬腿转腰挺胸出刀,杀猪刀犹如刀切豆腐一般插入桦树之中,如此反复,最终化为一道流光。一个女子淡淡的话语从记忆深处挖掘出来:“调动周身力量集中在刀上,能让出刀更快威力更大破坏力更强。” 【作者题外话】:转眼间一月最后一天了,今天早些奉上第一章 第二百一十五章 调动能量的修行 自从有了那个模糊的影子教方无邪运刀,他的坚持就有了方向。 既然神魂不能适应肉身的力量,就想办法让肉身去适应神魂。而这个方法就是尽量减轻运使身体所消耗的能量。 人只要活着,就会消耗着能量,而消耗能量,就意味着神魂在承受着压力。 有些能量的消耗是看得见的,比如说吃饭时要动嘴走路时需要迈腿,甚至就连睡觉时很多人都是咬紧牙关肌肉绷紧。 而有些能量的消耗是看不见的,是不经意的。比如说握拳向前击出,大部分的人运使的力量是通过指掌腕臂而来,但在击出的过程中,身体的其他部位并非没有消耗能量,必然会有肌肉紧缩神经紧张出击过程中拉扯身体其他部位肌肉甚至是兴奋下出汗等等现象,这些都在消耗着能量,而且所消耗的能量,有些时候甚至远远高于一拳击出的能量。 这就是为什么有些人在打架时,不过是叫喊了几句疯狂攻击了几拳快速跑了几步,但结束后整个身体都会虚脱。这种虚脱不是感觉,而是真正的消耗能量所至。 方无邪头脑中显现运刀的影子,正是教导如何调动周身力量集中于一点的方法。通俗的讲,也就是不让能量浪费的方法。 学会了这个方法,就能调动整个身体的全部力量。 比如说举重训练,正常人双臂能使出七十公斤的力量,身体其他部位也能发挥出七十公斤甚至更多的力量,可他不懂得调动整个身体力量,也许只能举起八十公斤的杠铃。但如果学会了调运周身力量,能将全部力量叠加,很可能举起一百公斤甚至更重的杠铃。 如果将举重换成攻击,每次出拳时身体的能量都能集中于一点,那么从威力上说绝不止翻一倍那么简单。 方无邪既想尽量减少能量的消耗,减轻神魂承受的压力。又想提升自己持续战斗的时间,就必须学会这种调动身体力量的方法。 可这个方法看起来很美,学起来却近乎严苛。不仅需要学习的人有着超强的悟性,能够知晓如何调动周身力量,更需要学习的人能够时时刻刻将注意力放在对身体力量的掌控上,久而久之,形成身体的自然反射习惯。 为此,曾经有一段时间,方无邪的好多举动在旁人看来,已是病入膏肓之状。 吃饭时,他的夹菜速度极其缓慢生疏,不只夹菜夹不住,甚至就连端碗的时候也会突然失手将碗摔落下去。吃一顿饭往往会用掉半个小时甚至更多时间,而且吃完后身体虚汗淋淋,憔悴不已。 走路时,他双腿虚浮,颤颤巍巍,像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就连杵根拐杖都难以站稳,时不时就会脱力而摔倒。 甚至就连和人说话,他也会经常嘴角漏风,呼吸急促,声音高低难控。 出现这种情况是方无邪减少了身体局部能量的使用,而试图调动肉身整体力量的结果。比若说抓紧一个物体需要手部用出两份能量,而方无邪手部只用一分能量,剩余的通过调动身体其他部位能量来填补。一旦调动失败,物体脱落,看起来就像是虚弱得连抓东西的力量都没有了。 这种虚弱持续了好久,直到方无邪行走坐卧时习惯自然调动身体力量才有所缓和。 今天,苏苏被人绑走,方无邪接连使用“摄魂”秘术,神魂已经变得虚弱,若是他没有学会调动身体力量的方法,即便硬挺着找到苏苏,怕也再没有力量去对付武功高强的绑匪。 可今时已经不同往日,这段时间方无邪从未停止过学习使用调动身体力量的方法。虽然还不能做到身体能量分毫不损,但调动身体整体能量于一处已经成为一种习惯,持续作战的能力得到了翻番的提升。 此时方无邪沿着气味向前方狂奔,每一脚落下,他的身体肌肉都会共同发力,不仅有效减少了神魂所承受的压力,还能让整个身体共同承担大地的反震之力,使得其奔跑迈步几近无声。 刘镇远不敢开车怕打草惊蛇,拉着于果在后面紧追,却只能看到方无邪像是一条黑烟越跑越远,心里不由嘀咕:“这小子平时虚弱得像是将死之人,可为何每次遇到事情时又能如此生猛?这不像是回光返照,而且看起来似乎比我厉害那么一点点……” 刘镇远有些不太服气,速度又快了几分,于果呼哧带喘喊道:“刘队,慢点,会死人的。” 刘镇远阴险笑道:“加快速度能不能把你累死我不知道,但我却知道一旦方苏的女人出了事儿,你准保活不成。” 这句话比兴奋剂还管用,于果眼神里尽是骇然之色,脚底下的频率比之前快得不是一星半点,甚至连粗气都不喘了:“刘队,要是早知道这事儿和方苏有关,我打死也不会接这活的。” 刘镇远道:“我可是刑警队长,你明目张胆跟我说买凶杀人,就不怕我找你的麻烦。” “刘队,话可不能乱说,我是到哪里都不会承认这些事儿的。何况有需求才有市场,你就算抓了我,还有别人承接这活。我们南盗门严格约束手下,积极配合政府工作,若是其他人,保不齐跟政府添多少乱子呢。” 听到这话,刘镇远有些惆怅,叹道:“你的话有几分道理,却并不全对。你是聪明人,又是年轻人,眼光要放的长远一些。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在你心里要有计较。我这人喜欢和平,不希望有一天亲自给你这个聪明人铐上银镯子。” 交浅言深为大忌,刘镇远点到为止,于果也笑了笑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问道:“刘队,我现在还有些糊涂,我听说那刘希敏是曹佳佳男人的情妇,怎么又成方苏的女人了?” 刘镇远冷笑道:“我看你脑袋里灌得都是大粪,你南盗门既然和方苏结怨,竟然都不知道这小子的相好是谁。” 于果讶然道:“不是大记者沈紫嫣吗?即便不是沈紫嫣,或许是史惠晴或许是张潇潇队长或许是大学生苏静,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是刘希敏呀!” 刘镇远伸手朝于果脑袋来了一下:“别**胡说,苏静是我朋友,跟这厮一毛钱关系也没有。” 于果一愣,甩出个男人都懂的眼神。 刘镇远道:“说你蠢你还真蠢,你不知道刘希敏是张潇潇队长的朋友吗?而且这次你的人不只抓了刘希敏,还把刘希敏宿舍的一个叫苏苏的姑娘抓走了。这苏苏和方无邪的关系可不一般,你就祈祷那个代峰峰不像你这么蠢吧!” 于果心中叫苦不迭,感叹流年不利。本以为这次的活是个没有根基的女大学生,没想到不只牵扯出杀神方无邪,竟然还有可能得罪张潇潇那个难缠的女警官,看来真的只能祈祷了! 可刘镇远却不给于果祈祷的时间,忽然停下脚步,一把揪住于果的衣领道:“不对,你要动刘希敏,可那些女生跑到ktv的主意却是传自于宋宪明。你当方苏是傻子吗?即便他能安全救回二女,一旦想通了这个问题,也会把你脑袋揪下来当球踢。” 于果犹豫再三,沉声道:“说实话,宋宪明那和我没关系,我只是知道了结果,然后告诉了代峰峰。” “这中间还有人在操作……哼,你想想如何解释吧!”刘镇远松开了于果,继续向前追方无邪。 于果叹了一声,解释的事儿放在后面,他此时只希望能及时救出被绑的二女。至于救出人后代峰峰是死是活,他只是中间人,活不活关他鸟事儿。 在空旷的地面,如果风向对的话,方无邪的嗅觉能延伸近千米。此时前方是树林,嗅觉稍稍打了折扣,但五六百米还是能闻到的。 他人还没进入树林,就已经能通过气味确定那辆面包车的位置,那气味中还夹杂着浓烈的血腥味。 方无邪心中一紧,仔细分辨了一下,发现面包车旁的血腥味共有三处,却不是苏苏或刘希敏留下。她们二女的气味一直向西延伸,超出了他的嗅觉范围。 “逃走了,应该是牟军。”方无邪见识过牟军的武功,如果是牟军救人,到让他心下稍安。 绑匪的面包车并没有深入林中多远,油箱似被一脚踢坏,汽油漏了一地。面包车东侧不远处有一辆自行车,牟军应该是骑着这辆车追了近二十公里。 自行车旁地面一片狼藉,不远处倒着三个男人的尸体,死状几乎一模一样,身上一道自行车胎痕,脑袋被硬生生拧了一圈。 方无邪在自行车旁边找到了苏苏的头发,看情形是绑匪要再此处对苏苏和刘希敏动手,牟军骑车突然出现,杀了三人,救下二女。 可牟军杀的这三人里并没有代峰峰,从现场打斗痕迹能看出,杀完三人后,牟军与代峰峰有了短暂的交手,然后带着二女向西逃走,代峰峰从后面追击。 方无邪心下惊诧,他见识过牟军动手,这个张潇潇的表弟武功应该比那日的冷锋还要高出一线。若是不顾后果拼命厮杀他或许能杀了牟军,但若只是普通切磋,他绝不是牟军对手。 可这样一个高手,竟然被代峰峰逼颇逃跑,看来于果说的没错,这个代峰峰确实武功极高。 【作者题外话】:第二章 虽然快过年了,但明天还要上班的有么有! 自从规定法定假日后,到过年的时候很痛苦呀! 第二百一十六章 死了的敌人才是好敌人 一路上打斗痕迹不断,血迹散布在草地上树木旁。方无邪不是要还原现场,他是急着救人,粗略的扫一眼,确定四人皆有损伤,就一阵风似的冲了过去。 大概向前奔行了五百米左右,他一直紧绷的面容终于放松了下来。因为他能清晰的闻到前方小山岗上传来四人的气息。 其中有牟军和代峰峰的气息纠缠在一起,应该是在打斗。而苏苏和刘希敏的气息不断向西延展,大概是在奔逃。 确定了敌人在哪,方无邪的速度又快了几分,很快就追到了近前。 他没有急着去救苏苏和刘希敏,因为二女已经逃出了百多米,暂时是安全的。 他也没有匆忙的上场围攻代峰峰,因为代峰峰和牟军已经打出了真火,拳来腿往周围四五米都在二人攻击之下,冒然插入很可能会打乱牟军的姐姐走。 他只是悄无声息的站到了代峰峰身后不远处,然后咳嗽了一声。 这一声咳嗽,传到牟军和代峰峰耳中不啻于一声惊雷。 牟军眉头一皱,担心敌人又来了帮手,不过他正在方无邪对面,能看到来者是谁,到是笑了起来。 代峰峰也皱了一下眉,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已经没有后援了。因此,他被咳嗽吓了一跳后,再看到牟军的轻笑,也就不会有特殊的感觉了。 他只有恨,只有怒。 原本按照他的习惯,抓住人后在面包车里就会杀了,然后想办法埋尸。可今天抓的两个娘们长的太水灵,让他忍不住动了念头,反正也是死,不如死之前让自己爽一下。 代峰峰对自己绑人的手段很有自信,他不相信会有警察能够追来,他一路调戏二女,心里畅快得不亦乐乎。 没想到在树林里刚要动手爽一爽,竟然从斜刺里突然蹿出个瘦小子! 竟然那个瘦小子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把三个手下给弄死了! 竟然那瘦小子能挡住自己的攻击,还且战且退,把那两女人给救了出去。 代峰峰觉得这件事很有意思,自从他十年前修出气劲后,就从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 那瘦小子不曾修炼出气劲,即便有几分蛮力,在他眼里也如同婴孩一般脆弱。而且又傻了吧唧的往树林深处逃窜。岂不正是送上门来给他找乐子来的? 代峰峰仿佛猫捉耗子一样不紧不慢的在后面追击,他喜欢看着对手绝望的感觉,因此,他在最后动手之前,总是要给对手希望。 这个希望,就是让对手以为他们能逃出去活命。 可偏偏在他玩的高兴的时候,竟然悄无声息的来了一个神秘人,看样子还跟瘦小子一伙的。 “马勒戈壁的,这俩人是怪物不成?竟然能一路追踪至此!” 代峰峰越想越不甘,越思越愤怒。 越愤怒,他体内的气劲运转速度就会越快。 气劲运转越快,那么他的拳头就会越重。 他要用愤怒,将拦在面前的人通通打成烂泥,然后好好在那两个娘们身上发泄自己的一腔愤怒。 代峰峰修行的气劲,就是依靠愤怒而运转。 代峰峰一愤怒,牟军的压力陡然变大。 可也只是变大而已,似乎和之前艰难抵挡没有太大的区别。 而且,牟军还制止了方无邪向前迈步。 “站着别动,这小子我自己能搞定。” “你,你搞定我!”代峰峰恨不得一拳砸烂这个瘦小子的嘴,愤怒的气劲冲击得骨骼噼啪作响,就如同有炸弹从他体内爆炸一般。 方无邪此时忽然想到了一个词,那就是气劲。他当然记不起来从何处听过这个词,但心里仍嘀咕:“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气劲高手?” 牟军也是两眼放光,挥舞的手掌拳头,竟放出金属的厉芒。 代峰峰心下一凛,偏重于防守,以防牟军持凶器偷袭。可又过了几招,他才发现瘦小子只是虚张声势,一双手掌空空如也,根本就没有任何利器。 竟然敢骗我!代峰峰更愤怒了。 一拳击出,气劲如排山倒海般不可收拾,满地落叶也因拳风尽数卷向牟军。 这一拳牟军绝对接不住。 但接不住也得接,这一拳速度太快力量太大,牟军退势已尽,避无可避,唯有硬接。 即便是一直压阵的方无邪也觉得牟军接不下,代峰峰这一拳的力量,甚至已经接近他毫无保留调动全身能量而发出的一拳。别说拳头面前是人类,就是一头牛也会被一拳打倒,尽管牟军变拳为掌,可借力卸力,却仍然接不住这一拳。 因此,方无邪不敢再看热闹,大喝一声,一步就跃出四米远,下一步就到了代峰峰身后,随着踏步大喝,势大力猛的拳头已如流星般砸向代峰峰后脑。 这是围魏救赵之法,如果代峰峰非要攻击牟军,就必须承受背后方无邪砸向后脑的一拳。 人的后脑非常脆弱,不小心受到击打就会昏厥,若是重重一击,即便不死也要变成白痴。代峰峰可不敢这样去换命,不过,他可以稍稍避开。 代峰峰如今四十二岁,他身经百战,面对两个还算高手的年轻人,他又怎会算计不到这些。可以说方无邪的出拳,早就在代峰峰的预料之中。 他突然大喝一声,体内气劲毫无保留的释放出来,后背像是吹气般鼓胀起来,连带身体似乎都高出五六公分。 高出了这五六公分,击向牟军那一拳就变成了居高临下的天神之威,而方无邪打向后脑的拳头,就变成了击向后背。 噗咚啪! 牟军的手掌最先和代峰峰的拳头碰上,没有相撞的轰然巨响,也没有掌拳卸力时的啪啪声。竟然发出噗的一声响,像是过年杀猪时一刀捅入猪脖子时的声音。 方无邪的拳头紧接着就捶在了代峰峰的后背,好似敲在了大鼓之上。代峰峰原本鼓掌的衣衫被这一拳打的四分五裂,黝黑的脊背硬生生打出一个拳头形的坑洼。方无邪能肯定,最起码打碎了他四根肋骨。 这就是噗咚两声的由来。 随着这两声结束,一道血箭从代峰峰手腕处冲天而起,然后他的拳头就飞了出去,从牟军耳旁擦过,跌入树林之中,传出啪的一声轻响。 “啊!” 代峰峰先是拳头被突然切掉,周身气机如打开闸门的洪水般从切口处冲出。没有了气劲防御的后背比普通人强不了多少,因此方无邪那一拳打碎了他四根肋骨,如果不是他身经百战,在关键时刻转了一下身,这一拳绝对会砸断他的脊柱。 原本代峰峰要集中力量废掉牟军,然后再回头慢慢和方无邪玩,可胜负却在根本不可能失败的时候突然翻转。 如此的措手不及。 代峰峰不敢相信,不愿相信,却不得不相信。 因此,他非常恨,恨则怒气勃发,恨则能做出非常之举。 代峰峰右拳被牟军又不知名手段切掉,可他恨意起,怒气生,霎时间气劲从丹田再次腾起,竟然不顾疼痛,右臂继续向前,狠狠的戳在了牟军的脸上。 然后牟军就飞了出去,在地上翻滚了两圈,撑臂要爬起,可双眼一片血雾,身体力量被一击打散,又颓然的趴了下去。 方无邪一拳得手时愣了一下,然后看到了血箭看到了断拳看到了牟军飞出。他大大小小经历过的阵仗无数,几乎是毫不思考的快速收拳,左臂防在身侧,右腿好无烟火气的蹬出,这是他从张潇潇那里最新学来的绝技。 代峰峰断臂击飞了牟军,毫不在意肋骨疼痛,疯魔一般转脚扭胯。 屈起的左肘荡开方无邪防守的左臂,代峰峰的身体已经转了过来,那条断了的右臂像是一根铁棍,急速杵向方无邪的脸。 方无邪和牟军当时的情况一样,根本避不开代峰峰暴怒而出的这一“拳”。 只不过方无邪已经不用躲避了,因为代峰峰没有听到方无邪已经自上而下的蹬出一脚。 代峰峰本来就比方无邪矮一些,他的“拳头”不会比方无邪的腿更长,尤其是他的拳头此时已经跌落在草地里,只剩一截骨头而已。 脚后根蹬在代峰峰下颚,传来咔吧一声脆响。巨大的力量让经受重创的代峰峰无力抵挡,整个人先是向上飞出两米高,然后呈抛物状摔了下去,躺在地上不停抽搐,再也没有力量爬起来了。 方无邪快步走向牟军。他虽然和牟军有些恩怨,但这一次牟军却是他的恩人。恩人被代峰峰反扑重创在脸上,也不知伤势如何。 可方无邪刚迈出两步,牟军就已经坐了起来,虽然满脸血污,但看起来应该并无大碍。 待方无邪又上前两步,牟军已经扶着树站了起来,然后一拳又一拳的砸向代峰峰的脑袋。 代峰峰的下颚被方无邪一脚踢碎,牟军就专朝着代峰峰鼻子眼睛上打。 三拳下去,代峰峰的脸已经没了。 方无邪伸手抓住牟军的胳膊,将他拽了起来,叹道:“别打了,他已经死了。” 他以为牟军的行为,是心理学讲的受创后遗症。可牟军抹掉脸上的污血,冷哼道:“死了的敌人才是好敌人,现在不打死他,难道要等他缓过劲来把你我都杀了吗?” 这话说的似乎很有道理,方无邪不由愕然无语。 第二百一十七章 绝不会扔下你不管 在去寻回苏苏和刘希敏之前,方无邪与牟军有过简短的对话。 方无邪问:“我看到寒光闪过,却没发现你袖中藏刀,是如何切下代峰峰右拳头的呢?” 牟军没有回答,反到是问道:“他叫代锋锋?武功高的已经不像是人了。” 方无邪笑了笑,心想:你我这样的人,和普通人比,也不像是人。只是他对牟军心存感激,说话也就注意了一些,很诚恳道:“谢谢你。” 牟军冷哼了一声:“用不着谢我,我又不是帮你。只是你若再不去找她们,估计她们要跑出省了。” “或许他只是少年叛逆。”方无邪心里如是想,尽量温和的笑道:“她们担心你,所以并没有跑多远,或许他们此时正从侧面迂回往这面查看也说不定。” 牟军神色间几多变幻,但那股子冷劲儿多少有些淡了,这让方无邪很是欣喜。 “他为什么会那么强。”牟军低头看了看几乎被他打成肉酱的代峰峰,干呕一声,差点没忍住吐出来。 方无邪叹了口气,猜想这或许是牟军第一次杀人,就怕是有了开头,没有了结束。 牟军对自己的反应很不满,一脚将已死的代峰峰卷飞,似乎以此来表达自己的冷酷无情。 方无邪叹道:“我不知从哪听说,当一个人的武功高到一定程度,就会打破身体的桎梏,在体内形成气劲。这气劲可藏于人体,可加诸于天地,无坚不摧无物不破。我想,这个代峰峰已经练成了气劲。” “还不是死于我手。”牟军冷哼一声,昂首而**,冷酷帅得没朋友。 “你还不去找她们?” “我了解她们,她们绝不会扔下你不管,等一会就会回来。”方无邪实际上已清晰掌握二女的行进轨迹,确定二女绕了一个弯,正在朝这个方向迂回。之所以如此说,就是想暖一暖牟军的心。 牟军扭过头不说话,方无邪的视力如今也很好,借着微弱的星光注意到牟军的双腿在不停颤抖,猜想他一路保护二女,和代峰峰游斗,之前又被代峰峰反扑,必然受了伤。可这个半大孩子太好面子,硬是昂首挺胸,装成硬汉模样。 方无邪想让牟军休息一下,转口道:“我还是找一找他们吧,对了,一会可能会有警察过来,你们别发生冲突。” 牟军冷哼一声,算是答话。 方无邪钻入林中,向西走了不远就向南切去,在四百多米的距离截住了转一圈兜回来的苏苏和刘希敏。 方无邪靠近二女时的第一句话是:“别害怕,是我。” 刘希敏多少有些疑惑,觉得这声音耳熟。却忽然觉得苏苏攥着她的手一紧,又突然松开,整个人朝着从黑暗中走出的男人扑去。 “小苏苏果然是恋爱了。” 这是刘希敏第一个想法。紧接着她看到了方无邪的脸,疑惑道:“方苏,是你?” “当然是我。否则还能是谁。”方无邪将苏苏搂在怀里,这句话像是在吹牛,又像是对苏苏的承诺。 “安全了吗?那个救我们的人呢?”刘希敏没看到牟军,心里有些担心。 “安全了,那个人叫牟军,他追踪了一路,有些累了,在那面歇着呢。” 苏苏只是初时激动,可听到刘希敏的话才反应过来,这里绝不是秀恩爱的好地方。忙用双手撑开方无邪的胸口,从他怀里挣脱出来。 “你们俩受伤了,严重吗?”方无邪仔细看了看苏苏,见她外衣被树枝刮得到处都是口子,除了手上散出血气外,其他地方没有受伤。到是刘希敏身上的血腥味很重,左腿应该有一处刀伤。 刘希敏腿伤的位置太靠上靠内侧,他不能上去查看,只能问苏苏道:“她腿部受伤了,严重吗?” 苏苏是个爱哭爱笑的女孩,之前无人依靠的时候,她咬牙扶着刘希敏逃亡。此时方无邪到了,她就有了主心骨,在她的认知里,无论有什么样的危险,只要方无邪来了,最终都会取得胜利。 她的眼泪吧嗒吧嗒流出来了,转头扶住刘希敏,哽咽道:“希敏大腿被刺了一刀,我们之前拼命的逃跑,后来牟军挡住了那人,我只来得及用碎布勒住伤口。” 方无邪靠近刘希敏,才看到这个女孩子面容已经失去了血色,低头扫了眼伤口,仍在向外流血,看来这一路看到流的最多的血,就是从她腿上流出。 逃亡的时候拼着命来不及思考,此时知道已经安全了,刘希敏凄凄惨惨的笑了笑,双眼一合,软软的晕倒过去。 方无邪把刘希敏放平,也顾不得男女之嫌,撕开裤子查看伤口。刘希敏大腿内侧中刀,应该是伤到了动脉,否则不会血流不止。之前苏苏匆忙勒住的带子力量太小,起不到止血的功能。方无邪手头没有工具,只能让苏苏帮忙抬起刘希敏伤腿,让血液稍稍回流,然后勒紧带子,血流渐渐停止时系好。 动脉出血非常危险,之前又没经过有效救治。此时不能再耽搁,需要尽快抢救。 刘希敏受伤部位是大腿,不适合背着,方无邪只能将其抱起。可是他今日消耗得太过严重,把刘希敏抱到牟军那就已经气喘吁吁了,待三人往回走了几百米,方无邪两眼一番,神魂极度虚弱,差点没把刘希敏扔出去。 牟军见状皱了皱眉,什么话也没说,只是上前接过了刘希敏。他虽然体力消耗也很大,还受了一些内伤,但他的体力相对普通人来说要强得多,刘希敏身材苗条,还不到一百斤,并不能给牟军造成太大的负担。 牟军抱着刘希敏,看着她惨白的脸,也知道这个女子面临生命危险,不自觉的就加快了脚步。而方无邪今日透支的太厉害,不睡一觉根本缓不过来,在苏苏的搀扶下勉强提起精神,到是走得越来越慢。 好在坚持了四五百米,就遇到了赶来救援的刘镇远和于果。 牟军抱着刘希敏并不费劲儿,没让二人搭手。于果接替了苏苏的工作,刘镇远到是有些担心于果趁人之危对方苏下手,亦步亦趋跟在后面防备。 众人出了树林,牟军大步流星走在前面,不一会就看到前方有强光手电射来,还有犬吠声,是警方后续部队上来了。 离得近了才看清,跑在最前面的是牵着警犬的警员,还有一个满是担忧之色的姑娘,正是苏苏和刘希敏的好友,边芷晴。 “希敏,他怎么了!”边芷晴看到牟军抱在怀里昏迷的刘希敏,担心知情溢于言表。 “不是医护人员就闪开。”牟军冷哼一声,看都没看边芷晴一眼,几乎是横冲直闯就过去了。 边芷晴不知道这个狠叨叨的冷酷男人是谁,一时被训斥愣了。 方无邪几人走了过来,边芷晴上前拉住苏苏的手道:“苏苏,你没事儿,真是太好了。希敏怎么了?” “受了点伤,不要担心。”方无邪见苏苏双泪垂悬欲滴,忙替她解释。又问道:“边姑娘,你怎么来了?” 边芷晴道:“我不放心,正好那个警察说有线索了,我就磨着过来了。” 刘镇远笑道:“你到是有办法,不过是哪个警察让你来的,我回去得给他记大过。” “不告诉你。”边芷晴拉着苏苏就往前跑:“苏苏,那个冷冰冰走得太快,一会上了救护车,就把我们甩了,我们快去看看。” 苏苏跑了两步,又忽然想起方无邪,回头瞅了瞅。方无邪朝她摆摆手,她才高兴的离去。 刘镇远不无羡慕道:“兄弟,你是吃着碗里的,还能霸占着锅里的。这太没有天理了吧!” 方无邪没力气理刘镇远,于果到是接口道:“像方哥这样的人,别说碗里锅里的了,要是我是女的,我也喜欢这种冲冠一怒为红颜的大英雄。” “你可别喜欢我。”方无邪有气无力说出这话,半个身子却几乎都挂在了于果的身上。 刘镇远在后面抽了一下于果的肩膀,哈哈笑道:“就你长这样,要是喜欢方苏,非得把他恶心死不可。” 于果摸索一下头发,哼道:“我这样怎么了,大学时候我还演过反串呢,人称小梅兰芳。这也就是有家族买卖,否则我在娱乐圈的名声,绝不会比这个天王那个影帝的小。” 警方的车就停在刘镇远车旁边,救护车已经先走了,无论是牟军还是边芷晴都没能跟着救护车走,但急救大夫说刘希敏不会有生命危险,到是让众人放下心来。 边芷晴挽着苏苏的手臂,朝着牟军努努嘴,悄声道:“这个冷冰冰是谁呀?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 “别胡说。”苏苏拍了拍边芷晴的手,上前微笑道:“牟军,这次真的太谢谢你了。要不是你,我和希敏可能已经活不了了。” 牟军想开口答句话,可看到边芷晴张口结舌的样子,只是冷哼一声,昂首而立。 “等希敏伤好了,我们请你吃饭吧!”苏苏虽然曾经不喜牟军跟着宋宪明,可她心地善良,此时此刻唯有感激之情。 【作者题外话】:第二章 第二百一十八章 如果你愿意,我愿意 牟军哼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回首望向西方,见于果扶着方无邪缓慢走来,忽然冷冷道:“你和她为什么不逃走,还要偷偷折回来?” 苏苏愣了一下,才知道这个昂首望星星的人正在对她说话。她笑了笑:“你救了我们,我们怎么可能独自逃走。我和希敏虽然不像你那么能打,但也想着悄悄返回,如果能帮上你一些,总是好的。” 牟军低下头,他想到了那日宋宪明让他顶罪,想到了从关宝手中救下宋宪明后,那厮撒腿逃跑的样子,心里很不是滋味。 如果是萧炎,他会折回来救我吗? 牟军摇了摇头,他知道萧炎绝不会像这两个女子这么蠢。明知道回来不会有什么用处,还要回来送死,这不是蠢是什么? 对,她们这么做很蠢。 牟军双拳紧握,可眼中的冰冷却少了很多。 一干警员已经再次深入树林,寻找代峰峰尸体。而方无邪则坐到了刘镇远的警车里,简单陈述一遍事情的经过。 他并没有说牟军后来如何杀死代峰峰,只说当时情况异常危险,代峰峰断臂断肋后仍然神勇无比,二人差点死于代峰峰之手。 这是方无邪和牟军对质好的说词,也算是方无邪示好牟军的表现。 刘镇远不是死板的人,死者代峰峰是通缉多年的重犯,身上血债累累。这一次更是要将两个无辜女子杀死,死了反倒皆大欢喜,他才不会去深究此人如何死的,颠颠跑去给牟军做笔录了。 苏苏不太好意思当着众人面来看方无邪,到是边芷晴硬拉着她过来,问道:“方苏,你到底怎么想的?” 方无邪愣道:“什么怎么想的?” “你还装糊涂!”边芷晴正色道:“我看你今天的紧张劲儿就知道你对我们家苏苏有意思。可你不是有女朋友了吗?” 苏苏拽了拽边芷晴的手,想让她别瞎说,可边芷晴一向敢说敢做,哼道:“虽然你救了我家苏苏,可不代表我们这些朋友会眼睁睁看着苏苏受你的欺骗。” 方无邪此时浑身乏力,若不是因为在野外,可能早已沉沉睡去,此时被边芷晴一顿质问,有气无力道:“丫头,你想多了,而且你知道的太少,就别来折腾我了,看不到我现在也算是伤员吗?” 边芷晴宜将剩勇追穷寇,不依不饶道:“我不管,你总要给我们一个交代。” “我也不管,我要休息了。”方无邪摇上车窗,把门一锁,靠在椅子上很快就睡着了。 边芷晴吵架少有过败绩,可人家方无邪根本就不跟她吵,恨得牙痒痒的,拉着苏苏道:“亲爱的,你可千万别被他骗。我哥说他是有女朋友的,而且还同居在一起。” “哪有,你别瞎猜。”苏苏知道方无邪的真实身份,更从沈紫嫣那里得知“方苏”此时的困境,自然不想当着其他人的面和方无邪过多纠缠,拉着边芷晴远离那辆车。 边芷晴不忿道:“我可没瞎猜,你之前偷看他十三次,当我没注意到吗?而且我知道他也在意你。你是没见到,他在ktv寻找线索时都要疯了。” 苏苏脸色绯红,好在车灯不亮,别人看不到:“你说他在乎我,可你刚刚的样子可像是兴师问罪。” “我当然要兴师问罪了!”边芷晴的声音高了八度,惹得一干人都看了过了来,包括正在和刘镇远说话的牟军。 “看什么看,没见过女人说悄悄话吗?”边芷晴这话明明说的是周围的人,可她扬起下巴看着牟军,到像是专门针对牟军。 牟军白了她一眼,低头不去理她。 边芷晴像是打败了所有对手,哼道:“这个男人还是非常不错的,重情重义,有钱能打,最要紧的是他在乎你。还记得我对你说过的话吗,遇到好男人,就必须抓到手里面。他和那个大记者沈紫嫣之间的关系不清不楚,我就是要当着你的面逼着他发出承诺。我是在帮你。” “你可别捣乱了,说的自己好像情圣一样,还不是一个男朋友都没有。我看那冷冰冰不错,你要不要考虑。”苏苏悄声道。 “切,”边芷晴甩开苏苏的手,却没有像往常一样说出类似“本姑娘会看上他”这样的话,而是不经意的扫了眼冷冰冰,又是一声冷哼。 “反正我不管,这个方苏不错,既能保护你,又在意你。而且你如今的形势很很不妙,你需要方苏保护你。你知道吗,今天你被绑架这件事是有预谋的,是那个宋宪明贿赂了赵雪,才把你骗到乐皇的。” 苏苏知道绑匪的目标主要是刘希敏,却不知道中间还有这层变故。她不想和边芷晴讨论有关方无邪的事情,便用沉默对抗。 边芷晴从她这得不到回答,见刘镇远和牟军谈完了话,便气匆匆的过去,要去质问牟军,那个宋宪明到底要干什么这个深奥的问题去了。 方无邪并没有真的睡着,自从他能够调动身体各部分能量于一处,他就没有再出现彻底失去知觉的时候。回来的路上他几乎是挂在于果身上,已经得到了休息,当刘镇远录完口供后,已经缓过来劲儿了。 他之所以一个人待在车里,是要考虑一些问题。最先想的还是绑架这件事。 方无邪的脑袋一向转的非常快,于果派杀手去乐皇抓刘希敏,这件事刘希敏是主体,苏苏是顺带。而宋宪明诱骗苏苏去乐皇,主体是苏苏,刘希敏却是附带。两件事目的不同,是如何有机的组合在一起的呢? 据方无邪所知,副市长宋联合一向看不惯南盗门的存在,这段时间也多次借力打压南盗门。这就意味着于果和宋宪明之间不会有太过紧密的联系。而且宋宪明的目的是追苏苏,又怎会放任于果搞出绑架案来呢? 方无邪越想越觉得事情诡异。他否定了几种设想,最终确定:在于果找杀手和宋宪明诱骗苏苏去乐皇,这两件事之间必然存在着一个未知的第三方,将本质目的不同的两件事有机结合,这才造成了此次事件。 这个未知第三方是谁呢? 绝不会是那个胖女人曹佳佳,难不成是萧炎? 方无邪打开车窗,看着不远处正和边芷晴争吵的牟军,又觉得如果萧炎是第三方,那牟军为何要如此拼命的保护苏苏和刘希敏呢? 这有些说不通,方无邪暂时把这个怀疑放到一边。他看了看远处靠在车上的苏苏,心里头有爱怜有愧疚。再回想刚刚边芷晴气冲冲的问话,多少也能明白这个年轻女子心中所想。 可他又能说什么呢?承诺吗? 方无邪感到非常迷惘。 他不敢给苏苏承诺,因为一个连自己未来轨迹都没有的人,轻易对别人说出的承诺根本不可信。 他更不敢冷酷的决然离开,因为他怕自己离开苏苏,那么就永远没有了未来。 “哼,你就是助纣为虐的坏人。你告诉那个纨绔宋公子,有我边芷晴在,他休想再打苏苏的主意。” 边芷晴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方无邪听力超出常人许多,还是隐约听到了。一方面暗赞边芷晴的泼辣劲儿,另一方面却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按理来说,宋宪明绝不会知道有人要来绑架刘希敏,他将苏苏诱骗至乐皇,其目的是为了美丽的邂逅。而看于果的反应,他也不知道宋宪明要邂逅苏苏的事情。 苏苏说她和刘希敏去卫生间出来,恰好看到绑匪从一楼上来,绑匪看到她们俩猛然一愣,然后就冲了过来。苏苏有被人追杀的经验,见情形不对,拉起刘希敏就逃向了四楼,最终被抓走。 也就是说代峰峰等人确实是要抓刘希敏,但没想到会在楼梯口遇到。 如果本来的计划不是在楼梯口下手,那么依照代峰峰等人气势汹汹早有预谋的样子,必然要去包厢下手。可宋宪明的包厢就在苏苏包厢的斜对过,如果有人强硬绑人,宋宪明到是可以英雄救美了。 如此分析,到是可以暂时把嫌疑放到宋宪明身上。 可当苏苏两人被绑匪叫喊追捕,宋宪明毫无英雄救美的意识,反倒是事情过去三五分钟,牟军才有了猜测追出。 以此来看,宋宪明的嫌疑又基本上可以洗除。 不是宋宪明,但其目的却像是为了让宋宪明英雄救美…… 方无邪拳头攥得咯吱咯吱响。他认为整个推理毫无问题,在暗中有一股势力推动策划,曹佳佳南盗门宋宪明都只是计划中的一个环节。如果是要讨好宋宪明,无需如此大费周章,其目的到有七八分的可能,最终通过苏苏而落到自己身上。 这个势力是谁?胡家吗? 方无邪想通了整件事情,也忽然明白,即便没有自己,苏苏也是会有危险的。 他头脑一热,推开车门大步走向苏苏,一把将她搂在怀里,低声而深沉道:“我担心你因我而受伤,所以尽量的远离你,撇清关系。可如此不仅没有让你脱离危险,更让你失去了我的保护,变得更加危险。苏苏,我想对你好,你愿意吗?” “这个笨蛋说的情话好土,却又好真实。”苏苏脸颊埋在方无邪肩头,声音比蚊子振翅还小,不过凭方无邪的耳力,还是清楚的听到了三个字:我愿意…… 第二百一十九章 事后清算 沈紫嫣没有开灯,摸着黑坐在了沙发上。虽然只有外面微弱的光亮,但沈紫嫣对这里已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普通的两居室,面积还不到百平,装饰的并不豪华,每一个角落,都是经过她精心的设计,温馨又惬意。 空气中依稀还有早餐煎蛋的味道,那是家的味道。 可家里,已经没有了那个熟练切菜颠勺的男人。 “家。” 沈紫嫣轻轻吐出这个字后,怔怔发呆好久,直到手机屏幕亮起,她才叹了口气查看信息。 “寻人救人送到医院,你果然是有这个本事的。”沈紫嫣把手机扔到一边,仰头躺在沙发上。黑暗中的眼角挂着两滴晶莹的泪水,折射微光好似发亮的星辰,但仔细看去,又被黑暗侵染的犹如墨玉,最终慢慢蒸发,消失得无影无踪。 刘希敏的大腿被刺中一刀,经过抢救并无大碍,已经苏醒过来。边芷晴坐在病床边上削苹果,苏苏怔怔的发呆。 楼梯通道里,刘镇远笑问方无邪:“你把那个学生搂在怀里时咋想的?不怕沈大记者发飙?” “我和沈紫嫣是朋友,她替我高兴还来不及,发飙个毛线。”方无邪一巴掌拍在刘镇远肩膀,冷哼道:“刘队,你和小果子背着我说了不少悄悄话,按照你的推测,在背后捣鬼的人是谁?” 刘镇远苦笑道:“我就跟那小子说,等你回过神来必然会想到这个问题。只可惜我也猜不透,这事儿不像是要对付你,到像是为你好。” “为我好,”方无邪皱眉道:“你是这么想的?” 刘镇远道:“我只是这种感觉,可没什么证据。你看,现在的结局不正是大圆满吗?代峰峰这个恶人死了;想必事后你也会和于果清算,那小子已经做好了被你宰的准备;你成功的把到了学生妹,虽然宋宪明不一定放手,但对你来说这都不是事儿;曹佳佳刚被放出来就弄出了这种事情,估计这一次禁足的时间会更长,也许会得到教训。这样好人终成眷属,坏人得到报应,如此完美结局,不是为你好是什么?” 方无邪靠在墙上沉思不语。如果不是苏苏和刘希敏去卫生间,那么代峰峰的人去绑架刘希敏的时候,宋宪明就会出场解决矛盾。苏苏对宋宪明厌恶颇深,即便没有自己,她也绝不会和宋宪明交往。而苏苏经历危险后,自己很可能做出和现在一样的决断,那就是抓住苏苏。 如此一来,岂不是和此时的结果没有太大不同? 这事儿让人有些迷糊,方无邪疑惑道:“你说会不会是胡家出手?” 刘镇远的眼神就像是在看白痴:“胡家如何保证代峰峰一定会伤害苏苏?代峰峰不过是幕后之人送给宋宪明升级的小怪,而苏苏才是其目标。可如此费力,难道就是要来一场英雄救美吗?找几个流氓岂不是更简单?兄弟,幕后人的目标摆明了是你,却又不像是要坑你。现在的事儿呀,我越来越看不懂了。” 刘镇远习惯性的掏烟,想到方无邪见烟就咳嗽,叼到嘴里却没点着。 方无邪从刘镇远上衣兜里一抹,顺出打火机给他点着火:“抽吧,我现在没事儿了。” 他现在能将不想闻的气味屏蔽在外,到也不太在意烟味了。 刘镇远美美的吸了口烟,笑道:“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有答案的,我记得你和我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别费心思想了,遇到事情解决问题也就算了。我到是想知道,你准备如何对南盗门?” “我准备答应猥琐老头的要求。”方无邪没回答刘镇远的话,而是突然把话题转到了这上面。 刘镇远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猥琐老头是谁,他睁大眼睛道:“小子,你不会是想抢我的位子吧?你要抢也得等我升成队长再说呀!” 方无邪笑道:“就你那位子,我还真没瞧上。我现在可是千万富翁呀,你懂吗?我是有钱人,犯得着跟你这种没房没媳妇的人争名夺利吗!” 刘镇远被说的脸都红了,吱唔道:“有钱了不起呀,我是不想抓你,否则你杀了那么多人,哪次不得让你脱层皮。” “这就是我同意猥琐老头的原因了。”方无邪正色道:“既然那么多黑恶势力想对付我,我就免不了要出手反击。虽然加入你们会有些限制,但如果我能调用部分警力资源,就能有效打击黑恶势力,这岂不是利国利民利我的好事?” “哎哎!做人不能这么无耻好不好,”刘镇远高声取笑道:“明明是你要利用警方对付你的敌人,怎么就能说的这么高尚,好像你多深明大义一样。” 方无邪道:“你要认为不行,就当我没提过。” “行!怎么不行。”刘镇远立马改口道:“大家互惠互利才是和谐相处的王道。只不过你若想进来就占据要位,这不太现实。” 方无邪笑道:“我不要什么位置,我只要名义和资源。” 刘镇远皱眉道:“此话怎讲?” “看过神探夏洛克吗?”方无邪问道。 刘镇远不屑道:“我比福尔摩斯还福尔摩斯,看那玩意干嘛!咦,你是那样想的?” “对,我就是那样想的。我不当官不当值,也不要国家一毛钱,只需要查案办案的名义和在一定条件下调动资源的能力……” 方无邪把那日和沈紫嫣商量出来的要求一股脑的提了出来,刘镇远苦笑道:“兄弟,你这是把警察局当成你家后院了,这条件我可做不了主。” “本来也没想让你做主,给小老头打电话呀!”方无邪诱惑道:“你也说了,咱们是合作,我先帮你们抓几个江洋大盗如何?” 刘镇远眼眉一挑道:“哪里来的江洋大盗?什么水准的?” 方无邪道:“水准,当然是通缉要犯了。至于哪里来的,那就得等抓住后你们来询问了。” 刘镇远问:“抓几个?” 方无邪伸出四根手指。刘镇远哈哈大笑,立马掏出手机打电话去了。不一会这厮就回来了,招呼方无邪走:“小老头同意了你的要求,不过得先把这四人抓捕归案。” “这个好说,医院派个兄弟保护一下吧,毕竟学生们受到惊吓,有警察在,心里安稳。”方无邪指了指刘希敏病房。 “你小子,没等立功就先提要求,你是头一个!” 刘镇远安排好后,召集部下,上交手机,然后等待抓人。开始了一场轰轰烈烈的抓捕行动。 这次行动方无邪取名为“钓鱼”。基本流程是方无邪带着刘镇远直闯南盗门旗下的产业,打和砸是前奏,查封场子是重点,至于抓捕通缉犯,也只能算是顺手而为罢了。 整整一个晚上,警方四处出击,各个都累成了狗,包括行走在第一线的方无邪和刘镇远。 南盗门的人则四处护场子,愤怒和无奈的心情交织,深感混黑道没前途。 至于托庇于南盗门的恶人们听到消息,很多人胆战心惊,甚至还有两人怕殃及池鱼,悄然离去,不再给南盗门打工了。 这一晚方无邪裹挟大势共踢了南盗门六家场子,原本抓捕目标是青衣楼提供的四个通缉犯,可没想到南盗门收拢了不少江湖好手为己用,而且藏兵于民,被方无邪搂草打兔子,除了那四名要犯外,还顺手抓了二十多人,回去一查,几乎人人都是有未结的案子在身。 湖州警务总局局长何成,也就是方无邪和刘镇远口中的猥琐小老头,看着手中抓捕罪犯的名单,笑的嘴都裂到耳根了。可忽然想到刘镇远和方苏在旁边,忙干咳了一声,义正言辞道:“看来必须要好好整顿湖州的这些不良分子了。收容犯罪分子买凶杀人中介这不就是黑社会吗。还敢自称南盗门,谁给他非法结社权力……” 小老头洋洋洒洒发表了一通大论,最后抓住方无邪的手,收尾道:“方苏同志,这次你立了大功。我已经报送上级。上级同意聘任你为警方特殊案件顾问,给予你在职权范围内调用警力资源的权力,也准予你提出的部分条件。从今往后,你要再接再厉,勇创佳绩呀!” 做生意讲究漫天要价,就地还钱,方无邪提出要求的时候也没想着对方必须全盘接受。他用力把手从小老头手中抽出,很决然的背在身后道:“何局,我一定不会辜负您对我的期望。那个,相关证件呢?” 小老头收起猥琐的笑容,从桌子上拿起一个盒子,目光炯炯道:“虽然形式上比较儿戏,虽然未经考察未经考核未经培训,虽然你我的初始目的不一定相同,虽然你的身份只是警方特别顾问。但你必须牢记,从此时此刻起,你代表的不仅仅是你自己,而是警方是国家是人民。你的身份不应该成为图谋私利的工具,而是正义的化身。” 小老头将盒子交给方无邪,庄严的敬了警礼。方无邪虽然心中并没有那么多敬畏,可依旧被小老头说的话打动,将盒子抱在胸前,很郑重的点了点头。 【作者题外话】:第二章,有些晚了…… 第二百二十章 一场梦,不愿醒 今天沈紫嫣睡了个懒觉,也可以说是她天亮时刚刚睡着,此时睡意正浓。午时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空隙洒在她的双眼上,让她觉得有些灼热疼痛。 沈紫嫣有些微恼,冲着窗帘遥遥挥手,嫩白的手指在空中划过一道莹白的轨迹,窗帘哗啦一声彻底合上,房间内又黑了下来。 可房间内已经有了阳光的气息,本就不多的睡意已经消散,沈紫嫣再也睡不着了。在床上翻滚了两圈,撅着嘴坐了起来,却不愿意下床。 就在沈紫嫣在床上发呆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了拿钥匙开门的声音,然后就有人走了进来。 换鞋脱衣倒水长叹,然后是长久的沉默。 沈紫嫣蹑手蹑脚的穿上衣服,她知道是方苏回来了,却想不明白,难道此时的方苏,不应该和苏苏在一起吗?还是他回来向自己告别,从此离开这个家呢? 沈紫嫣出了卧室,坐在沙发上喝水的方无邪没有回头,而是淡淡笑道:“今天你怎么没有早早出门,这不是你的风格呀?” 沈紫嫣抖了抖头发,看到镜中的自己有些憔悴,没有理方无邪,跑到洗手间洗了把脸,简单的化了妆,这才坐到方无邪对面。 “你昨晚没回来,也没打电话。” 沈紫嫣的声音很平静,不像是质问,而只是陈述一件事情。 “是,昨晚苏苏被人绑架了。” 沈紫嫣装作不知情道:“看你的样子,应该是解决了。” “嗯,不只是解决了。加入警队那件事也搞定了。”方无邪起身从门口柜子上拿来那个盒子放到茶几上,笑道:“我现在已经被聘为警方特殊案件顾问,有调用警力资源的权力。” “那得恭喜你呀。”沈紫嫣抿嘴笑了笑,打开盒子看到里面是证件聘书,又轻轻的合上。 方无邪见她黑亮的眼睛里布满血丝,笑问道:“我做早饭给你吃?” 沈紫嫣点了点头,看着方无邪洗手开忙,心里感觉特不是滋味,忍不住开口问道:“你今后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方无邪一愣,随即恍然大悟道:“你是说苏苏被绑的事儿吗?这事儿和南盗门有瓜葛,昨晚我同意加入警队,带着人扫了南盗门十个场子,抓了二十多名在逃犯。就等着南盗门的人来找我呢。” 沈紫嫣试探道:“其他的呢?” “其他的?”方无邪稍一犹豫,放下东西走到沈紫嫣身前小声道:“是寰亚科技曹佳佳雇凶绑人,这个女人太狠毒,我不想留她。” 方无邪见沈紫嫣面色有些不对,缓口道:“也不一定非要杀了她,但终归要让她收敛收敛。” 沈紫嫣见他不开窍,只能苦笑道:“你和苏苏呢?还像从前那样装下去?” 方无邪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他觉得和一个女子谈论另一个女子这事儿有些扯,返身走回厨房做饭,笑道:“就那样呗,她刚十八岁,才上大一,我这面乱七八糟的事儿也一堆。” “你这种人就属木头的,十八岁怎么了,大一怎么了,人生不过短短百年,过一年少一年这个道理你难道不懂?”沈紫嫣有些恨铁不成钢,费了n多心思在他俩身上,可这货只告诉她“就那样呗”! 方无邪劈哩啪啦把粥熬上,有些不好意思道:“到是不打算再装作不相识了。” “然后呢?”沈紫嫣等了半天,以为他还有后话。 可这货讶然道:“然后就处着呗!对了,昨天晚上是萧炎那个手下牟军把苏苏和刘希敏救了,苏苏和刘希敏都说要请他吃法报答救命之恩,我想你也过去。” 沈紫嫣心底有些怒气,淡淡道:“我去干嘛?” “苏苏说你经常去看她,是她让我叫上你的。” 方无邪扔出苏苏这个杀手锏,沈紫嫣就没了脾气,只能点头同意了。 吃完了早餐,沈紫嫣坐着看电视,方无邪昨晚只打了个盹,体力消耗甚大,本想陪着沈紫嫣看会电视,竟然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方无邪似乎回到了昨夜与代峰峰打斗那片树林。 他的记忆很模糊,想不起来发生了什么事情,深深的吸了两口气,闻到淡淡的香气,便沿着香气向前追索。 绕过一个小山岗,忽见一个女子在前方奔跑,后方一个模糊的人影快步急追。那女子像是苏苏,又像是沈紫嫣,仔细看去又谁都不是。 方无邪心下焦急,迈开步子追了上去。那两人速度看起来不快,可他自己的速度更像是蜗牛,怎么追也追不上。 他仔细辨别那香气,不知怎么回事,脑海中竟然出现一个明眸皓齿窈窕女子样貌,再向前看那个在前面逃跑的女子,分明就是脑海中女子的模样。 方无邪此时隐约感到自己是在做梦,可一切太过真实,他又不敢置之不理,只能拼了命的向前追。在一片小空地前,那女子被身后的影子追上。 待方无邪慢悠悠的赶上去的时候,黑影一拳击向女子的脑袋,眼见女子避无可避,方无邪下意识的抓向后腰,竟然握住了杀猪刀刀柄,甩手将杀猪刀飞出。 那影子被迫缩手,方无邪冲了上去,一拳砸向影子的胸口。 影子嘿嘿一笑,右手由拳化掌,朝着方无邪的拳头迎了上去。 方无邪隐约觉得哪里不妥,收拳已经来不及了,只见那影子右掌抓住自己的手腕,指甲疯长如刀刃,瞬间从自己手腕划过。 一道血线从利爪划过地方出现,方无邪双目圆睁,知道下一刻这个拳头将因惯性而飞出去。慌乱和恐惧间大喝一声,左手用力一抓,猛的将什么物体搂入怀中,大脑已经意识到刚刚的一切都是梦境,却抑制不住身体的颤栗。 香气萦绕在鼻间,怀中温香暖玉,一声嘤咛。 方无邪猛地睁开眼睛,是一双宜嗔宜喜,深邃而清灵的眸子,看到这双黑亮的眼睛,方无邪好似又陷入了一场永远都睡不醒的梦中。 方无邪怔怔的看着这双眼睛,他到希望此时还是一场梦。 可这个如梦一般的女子突然抿嘴笑了,声音软软的绵绵的,依旧像是梦境:“你就这么贪心,学生妹也想要,女记者也想要?” 即便方无邪的脸厚如城墙,仍是被沈紫嫣一句话给说红了脸,他竭力扭动身子,想把沈紫嫣从他身上推起。可大概是刚刚梦中也在消耗神魂之力,他竟然推之不动。 沈紫嫣不仅没自己起来,还把头埋在了方无邪肩头。 就在方无邪手足无措的时候,忽然感觉怀中佳人身体微微颤抖,淡淡的湿气扑入鼻翼,单薄的t恤阻挡不了泪水的沁润,让肩头一片温热。 “你……你哭什么,我是做恶梦了,不是有意的……”方无邪伸手轻拍沈紫嫣的肩膀,触碰到柔软的身体,忍不住颤抖起来,竟鬼使神差的轻轻搂住。 “借你肩膀用用。”沈紫嫣的声音小若蚊蝇,在方无邪耳中却不啻于惊雷。 他只是轻轻搂着哭泣的沈紫嫣,再不敢有一丝别的想法。 此事过后,方无邪多少有些尴尬,可沈紫嫣却是雨过天晴,像是所有的事情都已过去。 她淡淡道:“只是突然想起一些事情,你不要误会。” “我们是好朋友,这个肩膀随时为你留着。”方无邪也无法分辨,自己这句话是调侃还是真心。 “你难道希望我没事儿总哭不成!”沈紫嫣笑了笑,问道:“昨夜的事情很危险吗?感觉你以前可没做过噩梦。” 确实如沈紫嫣所说,自从方无邪开始调动能量修行以来,每次睡觉的时候,他都能让身体大部分地方彻底放松,减少能量的损耗,促进神魂快速恢复。不疲劳,则梦就少了起来。 昨夜太过疲劳,今天做梦很正常。可方无邪却隐约认为这次的梦似乎是某些记忆片段的拼凑,因为梦醒后他的神魂异常疲惫,如同真的经历了一场生死大战。 这是哪些片段呢?梦中的一幕与昨夜对战一幕很像,只不过他变成了代峰峰,那个影子会是牟军吗?难道自己曾经和牟军对战过? 方无邪能清晰回忆起梦境内容,可梦中就无法看到面容的人,现实中更无法确定。他点头叹了口气道:“昨晚很危险,如果不是牟军在第一时间跟了上去,苏苏和刘希敏死几次都够了。如果不是我及时追上他们,和牟军合击那个绑匪,估计后果也不堪设想。那个人的武功实在太高了。” 沈紫嫣眼中闪过一丝愧色,问道:“你和苏苏合好了,还要继续在我这住下去吗?” 方无邪愣道:“你……你不方便吗?要是不方便,我问问史惠晴能不能去盛德斋宿舍。” 沈紫嫣也不知道这个聪明人是装傻还是情商不够,抓起抱枕砸在他的脸上,嗔怒道:“赶紧回卧室睡吧,晚上几点吃饭?我叫你。” “六点,盛德斋,我已经订好了包厢。咱们五点出发,先去医院把刘希敏她们接上,你四点半叫我吧。” 方无邪真的太累了,走路双腿还打颤,沈紫嫣叹了口气,扶着他上了床。关好门出来看到餐桌上的剩粥,低声叹了口气。 此生如梦,不醒该多好。 第二百二十一章 我要让他死 既然是梦,那么无论是幸福的梦还是悲伤的梦,就总有醒来的时候。 方无邪云里雾里的梦了几个小时,在闻到一股淡淡香气的时候,所有的梦霎时都烟消云散,他从梦中醒来。 沈梦晴双手背在身后,笑道:“我发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事情,那就是你的鼻子真是属狗的,只要放出一点气味,就能把你从梦中勾醒。” 方无邪侧头看向沈梦晴的双手,疑惑道:“你是说手上的香气吗?我原本以为是从你身上散发出来的。” 沈紫嫣白了他一眼,不想跟他讨论这种女人间才能说的话题:“起来吧,到时间了。” “什么时间到了?”方无邪愣了一下,竟不知道沈梦晴在说什么。 “你逗我玩呢吧?”沈梦晴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笑道:“你还没睡醒吗?不是你说盛德斋报恩宴吗?” “哦!”方无邪一拍脑袋,苦笑道:“看来我是睡懵圈了,把这件事都忘记了。对了,定的几点?我脑袋还有点晕沉,模模糊糊竟然忘了。” “六点,咱们一会出发,先去医院接苏苏他们。” 沈紫嫣觉得方无邪一定在逗她,只有方无邪自己知道,他刚刚真的忘了这件事,经过提醒才记起。这让他心里隐约有些害怕,难不成这就是眉心枪伤后遗症,致使老年痴呆提前犯了? …… “她们邀请你六点去盛德斋!”宋宪明声音一声比一声高,脸上的肌肉不停颤抖,很明显已经气的够呛了。 牟军面无表情的坐在椅子上,伸着食指在桌子上划来划去,坚硬的指甲竟如刀锋般尖利,滋滋的划出一道又一道深痕。 宋宪明暗暗心惊。 原来的牟军在他眼里只是个趋炎附势的跟屁虫,是个可以随时可以牺牲的狗,只要偶尔给些骨头,这只狗就会摇尾乞怜的待在他身边。也正是因为宋宪明没把牟军当伙伴,那次给唐小七下药被抓后,宋宪明毫无内疚的将牟军推了出去,之后还很干脆的断绝了和牟军的联系。 在宋宪明看来,他做的已经仁至义尽了,牟军本来就不是无辜的,被抓只能怪他自己是穷**丝一个。而且宋宪明还派了律师把牟军从派出所捞了出来。 至于其他的事情,他堂堂副市长的儿子,怎么能和牟军这种人渣为伍呢! 可那晚在别墅被陌生杀手袭击,一向瘦弱的牟军竟然突然出现在他的别墅将他救了。而且从头到尾都彻底变了一个人,差点没把宋宪明吓死。 宋宪明不傻,陌生杀手要干掉他,可牟军带着面具藏在别墅二楼,也绝不是专门为了救他,很可能当时牟军的目的也是要杀他,只不过临时改变了主意。因此,那晚宋宪明对牟军说了很多好话,总算将这个强助重新收拢到了身边。 那之后牟军变得冷如冰棍,不只是面容,还有气势,都冷到了骨子里。 不过宋宪明却是越来越喜欢他看重他,因为牟军的武功一天比一天厉害,有他在身边,宋宪明就不担心有人能伤害到自己。 强者都是有脾气的,宋宪明觉得自己是个明主,他开始对牟军客气起来,试着把牟军当兄弟对待,有事情不再用命令,而是求助。 昨晚,宋宪明本来想在乐皇来一次美丽的邂逅,没想到赶巧不巧发生了绑架案,还把他看重的女子苏苏给绑走了。牟军大展雄威,把苏苏和刘希敏救出,原本宋宪明是很得意的,可苏苏和刘希敏宴请答谢,竟然没有请他。 在宋宪明看来,无论他怎么对牟军好,他都是牟军的“主公”,牟军也是他的手下。可那两个小娘们竟然根本没将他放在眼里,不报答主人而去报答手下。更可气的是牟军这个手下也没在乎他的感受,竟然没为他争取见面的机会。 这种无视让宋宪明怒的差点没骂娘。可他看到牟军用坚硬的手指甲在木桌上刻字后,他的怒意一下子就都没了。他这才记起,如今的牟军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唯命是从的小学弟了。 宋宪明压下对苏苏的愤怒,这是男女之间的矛盾。 也压下了对牟军的愤怒,这是人民内部矛盾。 他想起了那个可恨的方苏,这才是如今最大的矛盾,而且借此矛盾,或许还有机会把牟军弄掉…… 宋宪明想到此处,苦着脸上前道:“兄弟,这次你一定得帮我,那个方苏昨晚太过分了,要不是有警察在,他一定会杀了我的。你没看那俩保镖被他打的多惨。” 牟军停下了挠桌子,冷声问道:“学长,你想怎么样?” “我要让他死!”宋宪明握紧拳头,想起昨晚尿裤子的屈辱,恨不得将方苏一口一口咬死,这怒意绝非装出来的。 “好啊!”牟军毫不犹豫道:“今天吃完饭后,我把他单独带出来,你开枪打死他。” 牟军伸手从后腰抓出一把乌黑的手枪,嘭的一声拍在了桌子上:“学长,你带我去玩过实弹打靶,我知道你会用这玩意,不要求你打的多准,能牵制住方苏就行了。” 宋宪明坏事做多了,可他一向谨慎,都是安排手下去做,牟军突然弄出一把枪来,到是把他难住了。 牟军见他不动,冷冷道:“怎么,学长你害怕不敢动手?不敢动手就算了,那日芦苇村和昨晚乐皇你都见了,那方苏确实不好惹,咱们何苦和他死磕。” 男人最怕别人说不行,宋宪明是不傻,可毕竟年轻,受不得激将,一咬牙把枪抓了起来。 牟军起身握住了宋宪明的手,点头道:“学长,说实在话,咱俩认识有快半年了,打架都是我的事,而你只是看着,这多少让我有些瞧不起。不过你今天能拿起这把枪,到是让兄弟我刮目相看了。晚上你记住,不是让你真开枪杀人,否则警察追究起来你我都不好脱身。只需要你开枪恐吓他就好,剩下的交给我。” 宋宪明听说不让他杀人,顿时豪情迸发,熟练的卸下弹夹查看,自信道:“我的身手不如你,但枪法却还是凑合的,保证帮你牵制好他。” 牟军脸上泛出笑意,扯来一张地图,拉着宋宪明仔细研究动手地点过程,待一切确认无误,牟军嘱咐道:“记住,方苏武功很高,冲出来后,最多开三枪你就得离开,不用管我。” 宋宪明点了点头,对牟军如此关照自己还是多少有些感激的。 二人分道扬镳,牟军去赴宴,宋宪明提前去伏击点等候。 除了沈紫嫣外,参加宴会的人都是昨晚绑架事件出现过的熟面孔。有苏苏刘希敏边芷晴三女,还有刘镇远于果方无邪,算上牟军,到是正好四男四女。 而且这几个人颜值都比较高,服务员端盘子送水时候总是忍不住瞄一瞄这个,看一看那个,出去后就有了吹嘘的资本。 虽然昨夜南盗门的场子被方无邪和刘镇远给扫了,可于果自知是过错方,而且他惹不起二人,更惹不起二人背后国家机器这个庞然大物,因此,他在宴会上很积极,倒酒讲笑话,不愧为大学生,是个活跃气氛的好手。 苏苏大难不死,又得到方无邪含蓄的承诺,心情大好,文文静静的坐在那,跟大家闺秀似的,却总是偷看方无邪,每看一眼就好像占了多大便宜,低着头自己喜滋滋的高兴。 沈紫嫣就坐在苏苏旁边,时不时的小声和苏苏说话,方无邪能听到是沈紫嫣讲些工作中的趣闻,每当苏苏咯咯大笑的时候,沈紫嫣都会挑衅似的看一眼方无邪。 刘希敏大腿中了一刀,虽然今天出院了,可还是十分虚弱。而且她本来性子就淡,娴静的坐在那里如一朵偷偷绽放的花朵。 刘镇远嘻嘻哈哈的和于果插科打诨,一双眼睛却把所有人都看了个遍,转来转去也不知琢磨什么坏事儿。 边芷晴左手旁是刘希敏,右手旁是牟军,给刘希敏夹了几次菜后,见刘希敏不给面子没吃,气的开始给牟军夹菜。 牟军自入场后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大高手西门吹雪似的,傲然而**。就连苏苏刘希敏感谢敬酒的时候都昂着个头。可似乎有些怕边芷晴,每当边芷晴给他夹菜后,他都会很快吃掉。于是边芷晴愈发高兴,乐此不疲。 方无邪没特意去算计任何人,哪怕是于果,他只是看着席间众人,由心里感觉到一股平静的幸福。 用小学生常写的作文来形容他的心情再合适不过:如果这世间没有仇恨,那该多好啊! 可惜的是有一位大侠曾经说过:有人的地方就有利益,有利益的地方就有江湖。 既然有江湖,这世间就一定会有仇恨。 有的仇恨是不死不休的,可有的仇恨是可以化解的。 比如说宴席快要结束,于果曾在包厢内室悄悄找过方无邪,就是试图寻找仇恨化解之法。 方无邪今日心情大好,没有狮子大张口勒索财物,而是语重心长的告诉于果:南盗门旗下的杀手必须遣散,你若不遣散,我就帮你遣散。 第二百二十二章 身败名裂的仇恨 杀手业务并不是南盗门的主营业务。可南盗门旗下的杀手们,就是南盗门最强力的武器,对内可以震慑心怀异动的人,对外可以开疆裂土守护基业。 方无邪一句话就想让南盗门放下武器,这无异于痴人说梦,即便于果再忌惮方无邪,听后也变了脸色。 方无邪像是自语一般,淡淡道:“若是其他人,我也懒得说什么。可你不同,你年轻,聪明。往大了说,我觉得你有发展,可能会开创一个时代。往小了说,我觉得你不蠢,知道人生路该如何走。” 于果第一次在方无邪面前没有陪着笑脸,沉声道:“方哥,我知道你武功高,但昨夜对阵代峰峰,想必你赢得也并不轻松。可代峰峰那样的人,我们南盗门绝不止他一个。” “你这算是威胁我呢?”方无邪头也没抬,只是盯着自己的右手腕,脑海中总是想起梦中那个黑影指甲瞬间疯涨如刀,切掉自己手腕那一幕。 这怎么可能,又不是神话传说。 方无邪否定了脑海中这个想法,对于果道:“今天来赴宴的都算是我的朋友,东家史惠晴也算一个。如果你南盗门想开战,大可以向他们下手。” 于果叹道:“方哥,我如果想下手,又何苦与你说这些。只是你让我遣散杀手,实在是强人所难。” 方无邪笑了,指着自己的鼻子道:“如果我放过你,你认为南盗门的这种模式能存活多久?” 于果道:“可如果我们遣散杀手,我南盗门怕是马上就要覆亡。方哥,你……” 方无邪制止了于果说话,正色道:“南盗门该如何发展,不是我该操心的问题。我只知道政府有动你南盗门之心,一旦求助于我,我会不遗余力的出手。如果你南盗门敢对我的人出手,你信不信,即便你藏在楼下的二十个枪手整天保护你,我也有无数种手段揪下你的脑袋。” 于果面色大变,他这次赴宴,悄悄带了二十个枪手埋伏在盛德斋外面,可方无邪至始至终没有看过手机,没有和特殊人交谈,他怎么知道自己留下了后手,而且人数分毫不差! 如果说之前,于果还有和方无邪拼一拼的心思。可此时方无邪表现出来的神秘,让于果再不敢抱有一丝幻想。 “你回去吧,若想对付我,我一定奉陪到有一方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如果不想动手,就回去仔细想想盛德斋的转型之路。我听说临海八大天王里有个飞车党,虽然也是混黑社会,可他们却没有被政府视为眼中钉。” 方无邪挥挥手送客,于果叹了口气出了包厢,刘镇远正在外面等他。 “怎么样,谈妥了吗?” 于果摇了摇头,想了想又点头道:“我知道方哥想要什么了,其实这事儿我早就想过,可南盗门的模式,又岂是一天两天能改变的了。” “改模式?干嘛,黑转白?”刘镇远疑惑道:“我还以为他会勒索你一些钱,像上次夺回股份那样。” “如果是那样,我一定二话不说,要多少奉上多少。可惜呀!”于果叹道:“不是黑转白,他想让我们黑转红,替你们办事。” 刘镇远楞了一下,紧接着哈哈大笑道:“这小子真能搞,一定是前些日子我和他说过东江飞车党的事情,被他记住了。不过这事儿是好事儿呀,如果你要转型,我一定支持你。” 于果苦笑道:“刘队,您别笑话我了。飞车党从开始到现在,都有高人坐镇,怎么搞都乱不起来。可我们南盗门不同,就说我吧……手无缚鸡之力吗,稍有不慎就是死无葬身之地呀。” “你还手无缚鸡之力,你逗我呢吧!”刘镇远一拳擂在于果胸口:“你可能不是方苏的对手,但若说起身手,怕是你埋伏那二十多个枪手都治不住你吧?” 于果听到“二十多个枪手”这样的话,脸都绿了。他自以为带枪手赴宴非常隐秘,没想到不只是方苏知道,连刘镇远也知道。而且刘镇远说的是“二十多个”,数量不对,却说明刘镇远和方苏之间没有通过气。 与人交手最忌讳不了解对手的情况。于果之所以对方苏处处忍让,就是看不透方苏的底牌,每每觉得那个男人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方苏都会给他一个惊喜。 看不透,所以不敢轻易出手。否则对手万一无限强大,那么一旦出手就是对强者的挑衅,南盗门很可能像四年前那一场大梦一样,造成难以承受的损失。 于果叹了口气道:“刘队,您怎么知道我带了人来。” 刘镇远昂首道:“我当刑警这么多年,别说看你神色就知道你的想法,就是开窗闻一闻,也能闻到枪械的气味。今天你来赴宴,我要抓你的人有些不给你面子,可我明确告诉你,明天把枪送到我办公室,我给你们记一功。你不想送也行,那就藏好了下次别再让我抓到。” 于果心虚的又陪了些笑脸,苦着脸离开了盛德斋。 刘镇远掏出手机,看到那条未知号码发来的短信,想不透是谁会提醒他于果在外面有二十多名枪手埋伏。 于果离开后,宴席上就都是“自己人”了,又进行了一会这才散去。因刘希敏有伤在身,边芷晴把两个好友都请到了自己家去住,比在学校宿舍要方便。 刘镇远告辞回去,实际上是想回警局看看能不能查到给他发送短信的人是谁。 沈紫嫣和方无邪开车回家,牟军打了个车独自离开了盛德斋,在一个饭店门口下了车,没过多久,便和一个微醉的男子从饭店里走了出来,那男子身高和头型都和方苏相似,黑暗中乍眼一瞅很难分辨。 这一次没有打车,而是从饭店停车场里开走了一辆黑色宝莱,这是牟军用这段时间“赚”的钱买的,还是临时牌照呢。如果是别的大一学生,有一辆十几万的车开着,想必会美的不行。可牟军买回车后,今天是他第一次用这辆车,不是不喜欢车,而是每次看到这辆车,总会想起宋宪明的保时捷,会想起萧炎的迈巴赫,兴趣就会陡然间消失一空。 当然,这个只是其中一方面原因。还有一个原因就是牟军已经很少回学校了。 自那次给叶流云和唐小七下迷药被抓,紧接着偷走方无邪无罪证据的视频公布,牟军在学校的声誉彻底沦为负数,不说人人喊打也是人见人厌。一个远在异地求学的青年,没有同学,没有朋友,身边的人不是富二代就是官二代,难道让他开着一辆破宝莱去跟人家几百上千万的豪车面前得瑟吗? 牟军从前每次看到这辆车,心里都会很愤怒。可此时他开着这辆车前往北郊的出租房,他的心情格外的畅快。 “记好台词了吗?”牟军边开车边询问,身边那个有些微醺的男子笑道:“老板,你放心,我可是专业学表演的,这不就相当于相声表演吗,简单。” “演好了,点击量高了,以后合作的时候会更多。” 牟军解释了一下,就不再说话,到了出租屋门口停车,带着“方苏”进屋时,朝黑暗中打了个手势,早就等待好的宋宪明就慢慢的摸了过来。 宋宪明见出租屋的房门虚掩着,就把备用钥匙揣回兜去,手里抓紧手枪,伏在门前仔细听。 房间内传来牟军和“方苏”倒酒说“干杯”的声音,大概喝了两杯啤酒后,突然传来酒瓶摔碎的声音,宋宪明一脚踹开门,嘴里叼着跟草棍,看清楚位置,跟小马哥似的举枪便射。 砰! 第一枪宋宪明没敢冲着人开,打在了“方苏”左侧。待第二枪勾动扳机的霎那,牟军大喊一声“躲开”,右脚却是猛地朝“方苏”一踹,那人被他揣得向左跌去。 砰! 第二枪不偏不倚,正中“方苏”脑门,红的白的溅出一地。 宋宪明彻底愣住了。他的第一个反应不是自己杀人了,而是想:你说方苏武功好能躲子弹,怎么这么不禁打? 更让宋宪明反应不过来的是牟军竟然惊恐的指着他,大喊道:“你……你杀人了。” “是啊,我杀人了。” 宋宪明这些年不知想过多少次杀人是什么滋味,可他没有那胆量,更没有机会。此时突然将人射杀,心里头不知怎的,竟然有快慰的感觉。 “杀人又能怎样,我本来就是想找机会偷偷给牟军来上一枪的。” 宋宪明不知道,此时他的面目已经狰狞不堪,像是在痛哭,又像是兴奋得扭曲大笑,突然枪口一转,朝着牟军开始开枪。 牟军似早已预料到宋宪明会开枪,扛起实木桌子就是狂奔,待宋宪明打出第五枪的时候,牟军已经冲到了近前,一掌按在了宋宪明小腹。 一阵钻心的疼痛传来,宋宪明没想到牟军如此强横,转身扭头便跑,临出门时看到牟军腹部都是鲜血,知道他也受了伤,这段时间压抑的恨瞬时得到了释放,回头又要开枪,想彻底杀死牟军。 可远处已经响起了警笛声,宋宪明只能转头逃走。 第二百二十三章 大地震的前兆 很多电影电视剧里经常有这样的桥段:主角和幕后黑手决战时,往往先是被虐得体无完肤,然后在生死关头突然小宇宙爆发,变得神勇无比,最终战胜幕后黑手取得最后胜利。 人们看多了这样的桥段,免不了吐槽说是主角光环加身导演无脑不合逻辑云云。实际上,电影电视里演的固然有艺术成份在内,但很多桥段也是来源于真实生活。 在真实的生活中,胜与负在生死关头逆转的例子绝不算少数,甚至远比电影电视里演绎得更为夸张与神奇。 有的科学家试图揭开这个秘密,经过反复实验,从医学角度终于发现了原因。 人在遇到兴奋恐惧紧张等刺激时,会分泌出一种激素,名为肾上腺素。这种激素能让人的呼吸加快,从而获得更多的氧气;能让人的心跳变得蓬勃有力,从而加速血液的流动;能让皮肤粘膜的血管收缩血流量减少,以减少体内不必要的耗能;能让骨骼肌的肌糖原分解为葡萄糖,肌肉力量变大,使人体对外可用的能量大增。 上述这些只是肾上腺素作用的一小部分,简单的说,经过无数科学研究表明,人体在危急时刻,会大量分泌肾上腺素,而这种激素,有时候能让人变成“超人”。既然变得远超平时,那么发生胜负逆转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此时正在逃跑的宋宪明,体内的肾上腺素分泌量就已经远超常人了。 这里有一部分原因是因宋宪明此时兴奋害怕等心情导致,另一方面却是牟军印在他小腹的一掌所致。 这一掌是萧炎教给牟军的一项科学法门,专门刺激肾上腺髓质分泌肾上腺素,是用来在危急关头救命的绝技。 牟军不想让宋宪明死,他希望宋宪明活着。只有活着,宋宪明才能体会到什么是身败名裂,只有活着才能不断承受身败名裂的痛苦。 如果不是为了让宋宪明承担更多的痛苦,牟军只需要一掌拍死他就可以,犯不着用如此复杂的方法来设计宋宪明。 有了牟军秘法的刺激,再加上因刚刚杀了一个人而产生的恐惧兴奋而分泌的肾上腺素。宋宪明没有像普通人那样吓得头脑浑噩手脚发软,而是大脑异常清晰,奔跑速度极快,和后方追击的警察渐渐拉开了距离。 “去哪?怎么逃走?” 宋宪明一边跑一边张望,这里是北郊城乡结合部,大多数地方昏昏暗暗,天网摄像头还没有覆盖。他相信,只要自己能够安全逃走,除了牟军外,绝不会有人知道自己杀了人。 而单凭牟军这个有前科的坏分子,难道就能认证堂堂湖州市副市长的儿子吗? 宋宪明冷笑一声,他心里有了算计,脚下越跑越快,把警察们甩得远远的,很快就到了自己藏车的地方,刚要开车门,忽然听到一声厉喝:“站住!” “站住你妹!”宋宪明此时的精神高度兴奋,虽不能黑暗中视物,却也能看到从另一条巷子跑出那个警察的身形,抬手一枪正中脑门,枪法比打靶训练是还稳还要准。 “马勒戈壁的!”宋宪明骂了一句,开车踩油,一溜烟就跑得远了。两名追来的巡警望车兴叹,一人拿出对讲呼叫总部调人拦截,一人抱着同伴的尸体,泪流满面。 刘镇远几乎是刚从警局出来,就又被召唤了回去。等了不到十分钟,住在警局后院的何成就匆匆而来,嘭的一声就把办公室门给关的严严的。 “火急火燎的,您这是遇到什么大案子了,兴奋称这样。” 刘镇远掏出烟递给小老头,小老头几乎一口抽掉了半根,叹道:“案子不大,可事儿大了。何强(何成司机,见205章)会把地址发给你,你马上去一下北郊,务求控制住事态,严禁任何媒体参与。将所有证据记录,但现场找机会清扫干净,不要给任何人留下线索。” 刘镇远疑道:“难道是您跑到北郊偷会情人,老树开花,被人抓住后杀人灭口了不成?” “要是我,我绝对第一个就灭了你的口。”小老头几口就把烟抽完按在烟灰缸里,匆匆往出走:“宋市长的公子在北郊持枪杀人,逃跑时又枪杀一名巡警,想必此时张潇潇已经快到了。那丫头死心眼,你快去,争取赶在她的前面。” 抓住门把手的时候,小老头摇头叹道:“最愚蠢的是那兔崽子杀人时,屋内正在进行视频直播,成千上万收看直播的人都目睹了整个过程。你尽量去做吧,我去劝劝宋市长。” 市长公子持枪杀人,这件事果然够大。其影响绝非普通凶杀案,如果事情不可控,而宋联合又不能及时壮士断腕,很有可能会在湖州官场上形成一场大地震。 刘镇远深知此事影响太大,警笛长鸣,飞速前往事发地址。行走在路上,又觉得自己可能搞不定张潇潇,忙匆匆给方无邪去电话,让他必须马上出发,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事发地。 刘镇远本以为他最先得到消息,一定会最先赶到事发地点。可他不知道,宴席后,方无邪和沈紫嫣开车没走多远,就让沈紫嫣开车回家,他则下车回了盛德斋,张潇潇正在三楼一间包厢喝茶等着他呢。 是张潇潇约的方无邪,目的是询问昨晚绑架案的具体情况。 方无邪很感激牟军昨日施以援手救了苏苏和刘希敏,因此他也很乐意和张潇潇探讨,如何影响引导,甚至改变一个思想有些偏激的“弟弟”。 方无邪认为牟军或者小时候受过某种伤害或者家庭条件不是太好或者曾受到过不公平的待遇,所以才会在长大以后,用冷酷封锁自己的感情,用冷眼看待世间恩仇,用冷漠对待周围的人和事。 张潇潇面对“方苏”,从心里有一种熟悉感,心想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倾盖如故”。而方苏的分析很有道理,也让她不介意将表弟牟军的一些事情说与方苏听,让他帮忙拿拿主意。 二人围绕着牟军谈了很长时间,方无邪也知道了许多牟军不为人知的秘密事情。 比如说小时候他父母经常打架,牟军幼年生活总是受到惊吓;比如他家里近百亩土地被村长霸占,母亲还被人打断了腿,若不是张潇潇父亲到处托关系,一家人连容身之所也剩不下;比如他先天性近视,自小就受尽了欺负。 总之,这孩子年少时承受了许多不公正的待遇,致使他性格有些偏激。后来应该是暗恋叶流云不成,在杨树镇ktv遇到杀人事件,一时鬼迷心窍做出了掩盖证据的事情,一只脚踏入了黑暗之中。 到湖州后,牟军又与宋宪明这样的人混在一起,做出了给女同学下迷药这种更糊涂的事,又被萧炎引诱,彻底成为萧炎的打手。 在方无邪看来,牟军做过坏事,但这孩子本质上应该并不坏,否则不会在两个弱女子受难时挺身而出,做出让二女逃走,独自力抗强敌的英雄事迹来。 伟人说过,要坚持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的方针。对待牟军这种有发展有未来的人,方无邪认为,一方面不能再放任其跟随萧炎宋宪明等人,持续获得负能量,而应采取强制措施,让其回到正轨,哪怕是原地不动也好过混在染缸里。另一方面应该对其进行感召,亲情也好爱情也好,心中有了温暖,行为自然就不会冷漠。就如昨日牟军不顾自己生死救下二女,而二女也放心不下恩人,迂回试图帮助,如果生命中多一些这样的正能量,想必是北海玄冰,也会有融化的那一天。 张潇潇深感认同,觉得今天来找方苏谈话真的是找对人了,还想深入交谈的时候,就收到了消息,北郊发生枪击案,一名巡警抓捕犯人的时候当场死亡。 枪击案在哪里都是大事,何况有警员死亡,张潇潇马上结束了和方无邪的谈话,要开车赶往现场。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方无邪的电话也响起,刘镇远没头没脑的给他一个地址,让他快点赶去查案,正和张潇潇目的地一样。 二人从盛德斋出发,离事发地点不算远,比刘镇远早了近二十分钟。因此,当刘镇远赶到现场的时候,所有的笔录证据现场照片等等一切都已经搞定,他要做什么都晚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很多看到视频直播的网友还没搞清发生的是真事儿还是拍戏,即便有人觉得是真事儿,在这大晚上的,新闻记者来的也不会太快。 刘镇远见张潇潇在外面,苦笑道:“张队,您来的够快的了,什么情况?” 张潇潇眉头微蹙道:“这件事我得回避,方苏正在里面进一步了解情况,你进去吧。” 刘镇远楞了一下,心想没听说你在湖州有亲戚,你回避什么呀。他拿起卷宗,看到里面涉案的名字,彻底愣住了。 “这宋宪明和牟军不一直混在一起吗,怎么突然刀枪相向了呢!” 第二百二十四章 不一样的断腕 这件案子再简单不过了,因为整个杀人过程都有视频录像为证。 当时牟军与合作伙伴打开视频直播间软件,在全国各地的数万名粉丝面前喝酒聊天,连带表演拇指起啤酒,一口干一瓶的绝技。宋宪明忽然持枪闯入,朝着二人开枪。 第一枪打空,第二枪打死牟军的合作伙伴,又朝牟军连续开了三枪,听到警笛声后逃窜,这个过程有房内视频为证。之后逃跑枪杀警员的过程,均有三个不同角度拍摄的执法记录仪为证,虽然执法记录仪拍摄角度不对,并没有照出宋宪明的面容,但结合前后及两名巡警口供,完全可以作为枪杀警察的证据。 开枪杀人,在万千观众面前现场直播;逃跑杀警,被执法记录仪拍个正着。如今现场目击者三人,视频前目击者不知凡几,而且这种直播有的是人录制视频,相信很快就会传遍全球。 枪杀两人,铁证如山。不说刘镇远是个还算正直的警察,就算他想只手遮天,也是真没那个本事。他认为此时应该尽量做好三件工作。 第一,安排技术小组关注此事,绝不能粗暴删帖,而应该雇佣水军,竭力引导舆论走向,尽快炮制其他另类新闻,如明星绯闻等等,转移公众对此事的注意力。 第二,下达封口令,参与此事的所有人员,均不得向任何媒体透漏任何消息。最好的办法就是马上组织这些人封闭培训学习。 第三,尽快联系控制死者家人,防止出现恶意上访,甚至攻击政府的行为。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件工作,那就是全力抓捕犯罪嫌疑人,为死去的人讨回公道。 除了抓捕犯罪嫌疑人外,其余三件事凭刘镇远的地位无法完全操控,因此,他马上联系了局长何成。 何成没有马上答复,挂断电话没过三分钟,何成的电话又拨了回来。 可打电话的却不再是何成,而是宋联合。 宋联合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怒意,只是平淡道:“按照你说的三点去做,陈源(秘书,见99章)会协调相关部门配合。另外,请刘队长安排技术人员对我的电话进行全面监控,我们必须尽快将犯罪嫌疑人抓捕归案,以防失态的进一步恶化。” 张潇潇因为和牟军的关系,回避不参与调查。宋联合因为宋宪明,也主动提出配合警方抓捕。这两个人在大是大非面前,无论是否出于真心,均采取了相同的态度,这让刘镇远不得不心生佩服。 他有条不紊的将工作安排下去,将所有证据留存后,封锁案发现场。至于牟军,因为是受害人,做好笔录后也就暂时放了,但他要求牟军暂时不要离开湖州,等待结案后才能完全恢复自由。 牟军“心中无愧”,点头同意,张潇潇送他回去,车里还坐着方无邪。 方无邪朝牟军笑了笑,低声问:“什么时间成了主播?” 牟军冷冷道:“你是在审问我吗?” 方无邪笑道:“没,作为朋友,有些好奇。” 牟军沉默了一会,开口道:“好长时间了,赚些小钱。” “死的那个人跟我有几分相似呀!”方无邪瞅了眼牟军,捕捉到他神色间那一抹异色,笑道:“你说宋宪明有同性恋倾向,不过是在给宋宪明的杀人找理由。实际上他进去是杀我吧?” 牟军眼帘低垂,闭口不语。 方无邪又道:“我看了三遍视频,检查了房间中所有的东西,发现了两处疑点,你想不想听听。” 牟军抬眼见张潇潇只是沉着脸开车,心想听就听,你又能奈我何,索性睁开眼看向方无邪。 方无邪道:“第一处疑点,死者左腿外侧发青。视频显示,宋宪明开第二枪时,你的左肩微微晃动,有很大的可能是你右腿有剧烈的动作。虽然摄像头没有拍摄到宋宪明开枪时你和死者的腿部情况,但我相信,你在那时突然踢了死者一脚,致使他迎向了那颗子弹。” 张潇潇握着方向盘的双手忽然抖了一下,旋即恢复正常,可眼睛却瞄向了后视镜,观察牟军的反应。 牟军道:“你不如去当导演好了。” 方无邪笑了笑:“第二处疑点,对于你我这样的人来说,避开手枪子弹有难度,但并不算太大。你举着桌子挡子弹说得通,但完全没必要。而且你那一掌拍在宋宪明小腹,他竟然活蹦乱跳的逃走了,我不知道你的一掌为何没有伤到宋宪明,但这绝对算可疑吧?要我说,你倒像是在做导演。” “你若有证据,不妨把我抓回去。否则就别学女人一样嚼舌根子。”牟军扭过头不再说话。 张潇潇不想再放任牟军在外,要把他带回自己租的公寓,因此先把方无邪送回家。 方无邪下车时把牟军又叫了下去,避开张潇潇道:“我有证据证明死者那一脚是你踹的,但这对案子并没有什么作用,因此我也绝不会自讨没趣的去说。” 牟军哼道:“既然不说,你拉我下来作甚。” “这件案子我现在还没完全想明白,但却敢肯定是你在设计宋宪明。”方无邪见牟军眼中流光闪烁,叹道:“不过你到不用担心,我又不是包青天,还没打算将所有事情都弄的真相大白不可。何况你我共同浴血,你是我的恩人,也是我的战友,我总不至于因为那个人渣而找你麻烦。我叫你下来,只是想说一些你或许不爱听的事情。” 牟军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方无邪道:“昨夜你杀死代峰峰,我不认同,却也不反对。今日你设计宋宪明,我也不认同,却也不想去揭穿。我还听说你曾藏过一个人不曾犯罪的证据,也曾试图对柔弱的女子下迷药,但这些都已经过去。在我眼里,你是奋不顾身救了我朋友的勇者,你是在生死关头可以托付的兄弟。” 牟军咬着嘴唇,扭头不去看方无邪,把视线转向别处,那些高楼上的霓虹,宛若静夜中的彩虹,美的令人心颤。 “代峰峰的右掌被斩断,脑袋被打烂,其死状非常可怖。可就在我和苏苏刘希敏返回的时候,你匆匆折断树枝,将代峰峰的尸体遮住,这让我很感动。” 方无邪看着牟军的侧影叹道:“我如果说你心存善念,你一定会不屑一顾,甚至心里会想,老子干什么是老子愿意,关你鸟事。” 听到这话,牟军的肩膀不自然的动了动,他刚刚心里头正是这样想的,没想到被这个讨厌的老男人一语道破。 方无邪拍了拍牟军的肩膀,笑道:“我知道说多了你一定不爱听,但你得记住,无论什么时候,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苏苏刘希敏都是你的朋友。当然,张潇潇就不必说了,她是你姐,今天我俩之所以能在第一时间赶到现场,就是因为我们都在乎你。” 牟军刚要说“用你们在乎”,可他还没等开口,方无邪就封住了他的话:“你一定要说不需要我们在乎。可正如你昨晚救人一样,我们在乎你也是我们的事情,你若领情就承受着,不领情我们也不会逼迫你领情。 到是想提醒你一下,这件事本来会将宋联合扯下水,可宋联合让人全力抓捕自己的儿子,让警方监听电话且全程公布,及时将自己撇出。可以说他大公无私,但这也是某种程度的壮士断腕,是真的枭雄所为。 虎父无犬子,宋联合能行非常事,宋宪明也不是省油的灯。这人枪法及准,头脑也清晰,在路上把车送给了别人,条件是一直开到东江,他则轻易跳出了警方的包围圈,你以后要小心这个人。” 牟军沉默了好一会,转身的霎那,轻声吐出“谢谢”两字。 方无邪点了点头,又忽然叫住他道:“还有一件事,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什么事?”这一回牟军没有用沉默来对抗。 方无邪道:“你要小心萧炎。” “我还以为你会说出什么有新意的话。” 牟军才迈出两步,就被方无邪按住肩膀,方无邪道:“我不是劝你什么,但我听人提起过此人。你一定知道方无邪那件事,我听说萧炎的助手小丁,就是遭受萧炎的暗算才被方无邪斩杀。 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宋联合不是方无邪,他这次壮士断腕下令全力抓捕自己的儿子,可他若向萧炎索要你,怕是萧炎也要仔细考虑一下是否要断了你这个腕。我相信你有自己的办法,却怕突然出现这样的情况,你心里没有准备。” 牟军点了点头道:“宋宪明不冤,他要不是想借我手杀你,也不会这样。至于萧炎,他和沈紫嫣之间,怕是有一些你不知道的秘密。” 方无邪正苦于不知道这其中的情况,见牟军终于肯开口,试探问道:“这秘密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萧炎在做什么,你最好不要去惹他。”牟军大步返回车上,彻底离开。 方无邪揉了揉发涨的眉心,他到真不想去惹萧炎,可前提是萧炎不去对付他曾经的亲人和朋友。 让他欣慰的是,牟军在他的苦口婆心下终于有了些反应,不说彻底觉悟吧,但既然能向他透漏消息,就说明事情朝着好的一面发展,自己也算对得起张潇潇了。 第二百二十五章 有仇不报非君子 有仇不报非君子,这不是让人睚眦必报,所谓的仇恨,不是记住鸡毛蒜皮的小事,无非痛痒的口角之争,而是那些真正需要用血才能洗刷干净的仇恨。相对应的,能记仇的人,很多更记恩,这个恩,则是滴水之恩的恩。 方无邪就是这样的人。 他和萧炎和丁银有杀身之仇。但你杀我,我又没死,形势不如人就躲着,虽然心中仍有恨意,却并有真的记在心上,甚至萌生过从此远走高飞,避开这两个人的想法。 可来到湖州后,方无邪看到了亲朋好友们为他的死而哀痛,看到了他和萧炎之间的仇恨,并没有因他的死而消亡,而是延续到了他亲朋的身上,他就不能再躲避了。因此,他想方设法留在湖州,用尽心思保全盛德斋,无非是想得到青衣楼的助力,试图解决掉萧炎这个麻烦。 如今盛德斋表面上来看已经安稳,青衣楼也在全力运作帮方无邪的忙,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可没想到偏偏在这时候蹦跶出来个曹佳佳,雇佣南盗门的杀手,对方无邪的大恩人苏苏下了手。 这还了得! 方无邪可以暂时放下对萧炎于果的仇恨,那是因为他觉得自己有力量保护自己的安危。可苏苏一个柔柔弱弱的小姑娘,但凡有人欲对她不利,都会产生难以预料的后果。 方无邪不能放任,更是不敢放任不管。 看着张潇潇和牟军开车远走,方无邪并没有马上回家,而是在小巷口见了早就等在那里的苗小刀,二人共同做了一些事情,折腾到凌晨四点多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睡觉。 一觉醒来已经是艳阳高照了,沈紫嫣一如既往的已经离开。方无邪看了看手机,有十几个刘镇远的未接电话。 他笑了笑把手机塞回兜里,施施然的给自己做了个早餐,正在吃饭的时候,刘镇远已经来了。 这个看起来有些不着边,实际上手段和思路极其清晰的刑警队长,进屋自来熟的脱掉他那破旧的风衣,上桌拨个鸡蛋就开吃,满嘴蛋黄差点没噎死,含含糊糊道:“我就知道你小子在家,说吧,昨晚的事情是不是你干的。” 方无邪给他盛了一碗粥,笑道:“看来刘队是搞定了副市长公子的案子,否则怎么有心情来我这蹭早饭。” “吃你是应该的,你小子竟给我惹事儿,没有你,我能折腾到现在都没合眼吗!”刘镇远喝口稀粥顺下去鸡蛋黄,抬起头看着方无邪,眼睛里都是血丝。 方无邪装傻笑道:“刘队,饭可以乱吃,可话不能乱说。我现在可是国家公务人员,你要这样说,我可是要告你诽谤的。” 刘镇远瞪眼道:“诽谤个毛线,你不知道你的行动已经被隐蔽监控拍摄上了吗?” 方无邪心中有谱,昨晚他和苗小刀的行动绝不会被任何监控拍上,知道刘镇远这是在诈他,便白了刘镇远一眼,专心吃起早餐来。 刘镇远没看出来他有一丝异样,心知光凭诈是没用的,无奈道:“你不承认也不要紧,反正我知道,这案子铁定是你干的。除了你,谁会吃饱了撑的跑去吓唬曹佳佳?谁有这个能力无声无息的办了这件事!” “曹佳佳出事儿了吗?看来果然是恶人有恶报,她既然买凶杀人,就要做好被人杀的准备。”方无邪夹走了最后一个包子,笑道:“不过这事儿真不是我干的,刘队你可怨不到我头上。” 刘镇远伸手把包子抢到自己手里,一口就咬掉了一半,含糊道:“不怨你才怪,昨晚因为宋宪明的案子,折腾到早上三点多。刚想睡一会就又出了曹佳佳的案子。这不,直到现在我还没睡觉呢。” 方无邪起身去厨房:“说了半天,我还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你和我说说,我给你下面吃。” 这货特别加重了“下面”两个字,听的刘镇远一阵恶寒,看着小米稀粥也感觉有些恶心,推到一边道:“做了一个假人头悄无声息的送到曹佳佳卧室,你这主意可真够损的了。” 方无邪在厨房高声道:“我可再强调一遍,这事儿不是我干的。我如今可是警方特殊案件顾问,您要想说案子就说说,可千万别往我身上扯,。” 刘镇远根本不相信他这一套,嗤笑道:“行,就权当这事儿不是你干的。我只是想不通,震天科技的家属区虽然不像园区内那样防卫森严,可也是遍地摄像头,你是用什么方法潜入而不被察觉的呢?而且,你只见过那个林加藤一面,就能制作出几乎可以乱真的假头,这不太现实呀。” “所以说这事儿不是我干的。”方无邪烧上水,坐到刘镇远对面道:“听你的意思,是有人昨晚潜入了曹佳佳的卧室,放了个假人头吓唬她。我到是想知道,那个胖娘们儿是什么反应。” 刘镇远笑道:“你那假人头做的鲜血淋漓的几乎可以乱真,就放在曹佳佳床头柜上。我去的时候看到那假人头的脸上一个胖胖的手印,想必是曹佳佳早晨起来上厕所,一手抓个正着,估计都吓尿了,否则卧室里不会有股子尿骚味。而且据说曹伟已经给她买了去欧洲的飞机票,这个时候估计已经登机了。”- 方无邪道:“这样的人赶快离开华夏去祸害外国人去吧,也算为祖国做些贡献。” 刘镇远点头称是,忽然反应过来这似乎不是一个警察该有的表现,正色道:“别扯没用的了,我那两个问题还没回答我,我还等着破案呢。” 方无邪笑道:“听你说下手的人没有留下任何指纹和视频图像,你怎么去查?我看你们警察真是闲的蛋疼了。那么多大案要案不去管,反倒对一个买凶杀人的坏蛋受到惊吓这么上心,这就是人民的公仆吗?” “你又不是不知道曹佳佳是什么身份。”刘镇远瞪了眼方无邪,可这话说的也不硬气了。 “我管他什么身份呢。宋宪明堂堂市长公子,杀了人你们不一样要抓。曹佳佳只是运气好,下手的人只想着吓唬她,而没想要杀她。哼,如果是我出手,既然能悄无声息的潜入,就能悄无声息的摘下她的人头,又怎会让她去欧洲逍遥。” 刘镇远心里原本认定是方无邪干的,可听到他这样的“解释”,又觉得很合理,到是有些迷惑了。只不过这件事和宋市长公子杀人潜逃一案相比,实在不能算是大事儿,他原本也是抱着推一推就过去的打算,因此也就不再将方无邪放到“嫌疑人”的角度去说话。 他摇头叹道:“人不做死就不会死,出手的人只是吓一吓曹佳佳,却并没有杀了她。可如果出了国,还指不定会出现什么事儿呢。你知道吗,寰亚科技的老总曹胜,那是见到部委级领导都直着腰说话的人,可就是他都不怎么出国。那是因为寰亚科技在生物技术领域里面有太多不为人知的技术,这样的人在国内有强大的祖国保护他们,可出了国就如同在草原上闲逛的肥羊,不知道多少恶狼等着他松懈好吞掉他。曹佳佳虽然不是技术人员,可她的父亲是曹伟,大爷是曹胜,不排除有心人会通过她获得情报。” 方无邪玩味的笑道:“就如同那个林加藤?” “可不是么,想那小林加藤为了情报,竟然出卖**……” 刘镇远话还没说完,就被方无邪打断:“停停,吃饭的时候能不能别谈这么恶心的事。何况那个小林也不一定是出卖**,或许他们国家的人就好这一口呢。” 刘镇远想到那些岛国教育片,觉得深以为然。 方无邪又问:“宋宪明的案子进展到什么情况了?” 刘镇远叹道:“他的案子真的已经闹大了,今天凌晨在东江三道口,巡逻警察发现了他的行踪,三名警察追击过程中被他开枪打死,此时已经难寻踪迹。宋市长昨晚就接受了警方调查,又在早间新闻上已经发表了声明,为了避嫌,他会暂时停止一切职务,在家配合警方调查。并呼吁全临海警力都调动起来,全力抓捕宋宪明归案。” 此时水开了,方无邪跑去煮面,很快就端上来两碗加了鸡汤的葱花面,笑道:“这个宋宪明到是好身手,他爹宋市长也是好手段。” 刘镇远疑道:“此话怎讲?” 方无邪道:“他如此快速的发表声明,一方面撇清了他和犯罪分子的关系,尽可能的减少了儿子杀人对他的政治影响,或许还可凭此大义灭亲一说安然上位。另一方面他这么快在电视上露脸,就算自己不想,也会把消息传给宋宪明,让宋宪明不会因为联系老爹求助而被抓捕归案。” 刘镇远断案的头脑贼清晰,可对这种花花手段却有些欠缺,若有所思的点头称是。 方无邪又道:“这天下做爹的就没有不为儿子考虑的,他这么做也无可厚非。如果是我,说不准还会悄悄派人保护儿子。” 听到方无邪的话,刘镇远眼睛一亮,忙拿出手机调出照片,越看面容越沉。 【作者题外话】:第二章 第二百二十六章 心中的正义 方无邪见刘镇远的样子,问怎么了? 刘镇远道:“学员在在射击俱乐部里射击,很多都是练习headshot,也就是爆头,以显示精准。可在实战情况下,在追求射击速度的时候自然会降低准度,头部比较小,并不是最理想的目标,因此有经验的枪手都会在胸口来个doubletap,然后在对手失去抵抗的前提下,朝头部一枪毙命。” 刘镇远把手机递给他:“你看看这三名警员,其中一人脑部中弹,和宋宪明开枪的手法很像。但另外两人均是胸口连中两枪,这和宋宪明的习惯不符,到像是有丰富实战经验的枪手。” 方无邪翻看照片道:“很明显是有人在帮助宋宪明逃跑呀。” “正是如此。”刘镇远一拍桌子,霍的站了起来:“兄弟,我要去东江案发现场看一看,你和我一起去吧。” 方无邪把鸡汤葱花面推到刘镇远身前,叹道:“刘队,先别急,吃面。” “哪能不急呀!”刘镇远急道:“这小子已经杀了五人,其中四人是我的同事。没有线索也就罢了,此时发现端倪,我怎能不过去看看。你查案有一套,这次你一定要帮我。” 方无邪叹道:“这么说,你是铁了心的要抓宋宪明了?” “那是当然。” “他可是宋市长的独子。”方无邪提醒道:“既然发现有人帮宋宪明逃走,你说会是谁派去的?” 这句话好像一桶冰水浇在刘镇远头上,他有些黯然的坐了下来,拿起筷子往嘴里扒拉葱花面,却觉得索然无味。 方无邪叹了口气,低头开始吃面。谁知刚吃了两口,却见刘镇远啪的一声把筷子拍在桌子上,挺胸正色道:“抓,无论发生什么事情,这样的凶徒都必须抓住。” 方无邪继续吃面,能感觉到刘镇远正目光灼灼的俯视着他,可他却不为所动,最后听到一声长叹。 “兄弟,我是警察,却不会迂腐的不分好人坏人。这宋宪明已是不折不扣的凶徒,无论他的背后是谁,我都有责任将他绳之以法,我走了。” 看着刘镇远起身离去,方无邪心里很不是滋味。自他来到湖州后,刘镇远对他帮助颇多。此人绝不是一个不分好人坏人的迂腐警察,否则这么长时间,即便无法拿下他问罪,拿着他所犯的事情折腾到他没脾气也是正常的。 在方无邪眼中,刘镇远头脑清晰为人滑溜能进能退,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是个好的合作伙伴。也正是刘镇远的滑溜,让方无邪从未将刘镇远归入张潇潇那类宁折不弯的警察里面。 可今天这件事,刘镇远明知这案子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但为了所谓的“法”,他仍旧义无反顾的查下去。 这种为了心中的正义而不顾个人前程的做法,让方无邪不得不对他刮目相看,从而心里多少有些鄙视自己的犹豫。 方无邪扔下筷子,收拾东西追了出去。在刘镇远启车要走的时候,铛铛敲响了车窗,笑道:“你开这破车就不怕半路抛锚?走,我载你一程。” 刘镇远这次没有嬉皮笑脸,面容多少有些深沉有些欣慰。拍了拍方无邪的肩膀道:“你放心,你只是路过,顺道载我过去。” “能当上市长的人又不会是傻子。”方无邪笑道:“掩耳盗铃就不必了,不过你得记着,我来回的油钱得给报了。” 刘镇远道:“你不是千万富翁吗,还在乎这点油钱?” “别和我扯这没用的,哥有钱那是哥的,一码归一码。”方无邪端着膀子站在车前,大有你若不同意报销,我就不走的架式。 刘镇远哭笑不得,只得应允。 方无邪这才打开车门,开车往东江飞驰而去。 案发地点在东江市西郊的山风开发区,这里原来属于东江棚户区,几年前棚户区改造闹的沸沸扬扬,东江几大地产势力在这里折戟沉沙,最终蛋糕却落入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山风集团手中,至此改造一帆风顺。 如今四年过去,原来的棚户区被当地人叫做山风开发区,七成左右的地界已经改造完工,过去的脏乱差已经被一扫而空,新兴城市的范让人很是舒坦。 山风开发区西北一处叫三道口的地方,此时正在进行大规模的土建,也有部分居民还不曾搬迁出去,成了东江最后一块儿乱地儿。 宋宪明最后出现的地方就是在三道口,并从此处击杀三名警察后消失不见,很可能是逃入云山七十二峰之中。 方无邪和刘镇远赶到三道口时已经中午了,案发现场应刘镇远的要求还没有动,但这里正在一处工地里,因此事导致工地停工,很多工人见又有当差的来查案,都围在外面看热闹。 论起案件还原,方无邪不如刘镇远,这个刑警面对案子时的冷静和反应能让所有人动容。他只是在案发现场来回走了两步,沉思了一会,就得出了结论。 三名警察几乎是倒在了一处,其中两名拔出枪的警察没来得及开枪,就每人胸口连中两枪,另一人是个年轻警察,只是手搭在枪上,就被一枪爆了头。 现场情况表明,三名警察在追击宋宪明的过程中,被对方突然出现击毙。三人中枪的方向基本都是正前方,很难推测出面对的到底是几人。但对面的人若连开五枪击毙三名有准备的警察,别说是从未经过实战训练的宋宪明,就是久经沙场的刘镇远都有些困难。 而且doubletab和headshot虽然同样是开枪,但一般情况下用枪熟练的人,开枪习惯都会差不多,不会出现这样明显的差异。 刘镇远解释完了结论,却无法找到有效的证据,这地方是工地,枪战发生后,很多工人曾在此围观,已经破坏了现场。 现在只能寄希望于方无邪身上。 方无邪虽然没有查这类案子的经验,但他有个好鼻子。 按照刘镇远的推测,宋宪明开枪的地方不会超过十五米,那里正好有一处木材堆,方无邪在木材堆上,闻到了两个较重的“人味”,应该是最近留下的。 此地工人多机器多材料多,气味非常驳杂,但方无邪仍能判断出藏在木材堆后面的两个气味大致走向。便沿着气味不断向前推进,最后在东北角的围墙外,发现了一辆摩托车停留的痕迹。 “确实有两人开枪,一路潜行至此,然后骑摩托向北逃走了。” 刘镇远深知方无邪的神奇,知道他说的**不离十。可东江地区虽然全面禁摩,但车友爱好者多了去了,摩托车的数量太多,即便他请当地警察从天网系统里搜索最近摩托车出现的视频,但想找到线索也是难上加难。 方无邪也没有其他办法,正如前天苏苏被绑架一事,他的鼻子再逆天,也不能在别人骑摩托逃走六七个小时候还能追得上。不过,他却记住了那两个人特有的气味,相信如果不出意外,再次发现后,一定能追踪下去。 看着闷头抽烟的刘镇远,方无邪道:“刘队,仔细查看事发时间附近路段的摄像头,只需要确定对方没往哪个方向走,我们就能推出对方去往了哪个方向。知道了方向,就和前天夜里一样,我们早晚能追上他们。” 想到前天夜里方无邪神奇的追踪术,刘镇远又抱起了希望,他曾经是东江的刑警队长,对各个路段都熟悉。从这里向北向西没有天网摄像头,但向东和向南的路口都有,很快就选定了十三处路口,从不同角度查看,基本能够肯定,在那个时间段没有骑摩托的人经过。 向西是成片的建筑工地,一旦工人开工就不容易躲人了。宋宪明和帮助他杀人逃跑的人是从工地中逃出来,无论从什么角度来推测都不会再回去,否则早就被工人发现了。如此说来,二人有很大可能是向北行进。 这个推论和方无邪鼻子里闻到残留的气味对得上,方无邪步行往北,刘镇远开车远远的跟在他身后。 连续过了两个路口,方无邪已经闻不到宋宪明和那人的气味,但通过查看向东几个路口的摄像头,大致能确定对方没有向东逃,因此二人继续向北追踪。 功夫不负有心人,就这样一条路一条路的排查,向北走了近十公里,靠近了山脉边缘,环境就变得单一,方无邪终于又捕捉到了宋宪明二人的气味。 “刘队,是这条路没错,这两个人应该逃进山里了。” 方无邪上了车,沿着山间下路七拐八拐,往深山里面行进了十几公里,终于在路的尽头,发现了一辆摩托车。 刘镇远望着莽莽群山,皱眉道:“估计逃入深山已经几个小时了,还有机会抓住他们吗?” “当然有机会,”方无邪笑道:“东江往北群山连绵,没个一天两天想走出大山可不容易,若是他们不逃入深山,而是混入城市,抓起来就难了,此时嘛……” 刘镇远大喜,抬步就往山里走:“那还等什么,我们快去抓人。” “不急,”方无邪一把拉住他,笑道:“我在山里长大,进了山他们就跑不了。到是想问问你,你就这么进去抓他们?” 第二百二十七章 一起扛过枪 因为宋宪明杀人一案,湖州市副市长宋联合不得不用以退为进之法,在媒体上发表言论,并积极配合警方调查,暂时回避在家等待结果。 可这世间有几个父母不疼二女,因大义而灭亲的人实在少之又少。 宋联合虽是市长,却也是个普通的父亲,虽然儿子杀人犯法,可他也要尽可能的去保护。这是做父亲的责任。尽管负责的时间有些晚了,是在儿子铸成大错之后。 实际上,宋宪明刚杀完人逃走后,就曾通过聊天软件联系过父亲,而他也以最快的速度做出反应,指挥儿子如何金蝉脱壳,成功逃脱警方的第一步追捕。 后来宋联合允许警方监控他的手机住宅电话,暗地里却派出心腹,指引儿子宋宪明逃亡,且派高手到东江三道口接应,先躲入深山,看情况变化再图发展。如果实在不行,就换个身份,逃到国外去。 此时天色渐晚,宋联合已经两个小时没有接到儿子报平安了。他心里多少有些忐忑,担心出了什么事情。 就在宋联合坐卧不宁之际,湖州市警务总局局长何成拜访,告诉他一个非常非常不好的消息:宋宪明和一名身份不明的人,惨死在东江西北七十公里外的一处山脚下。 尽管宋联合经历过的大阵仗不知凡几,可突然听到儿子已死消息时,还是觉得眼前一黑,忽悠一下就失去了知觉。再醒过来时,何成抓住了他的双臂,他则整个身子都瘫在何成怀中。 “何局长,我没事儿了。”宋联合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挣开何成的手,叹了口气走到了窗前,试图留给何成一个伟岸的身影,也正好藏起来自己发青的面容。 “说一说具体情况吧。”宋联合稍稍平复一下,转身坐到沙发上,喝了一口温热的茶水,觉得平时最爱的武夷岩茶也充满了苦涩滋味。 “是这样的,今早在东江三道口,一辆巡逻车发现了宋宪明的踪迹,三名警察追了过去,被宋宪明和一陌生男子枪杀。而后二人向北逃入钟山山脉,东江派出搜索队,终于在刚刚传来消息,发现了这两人的尸体。” 宋联合疑惑道:“尸体?不是追捕过程中杀死的?” 何成摇头道:“不是,据报告,二人应该是被狼群围住,我们的人赶到的时候,他们已经死了。而且……” 何成看了看宋宪明,低声道:“而且尸身不全,部分葬入狼腹了。” 宋联合深吸了一口气,仍禁不住心中悲痛感觉,他一口将茶水喝尽,起身再次站到了窗前,沉声道:“都说云山七十二峰有狼,钟山与云山相连,想必有狼也正常。只是这件事情应该引起充分的重视,一旦山中狼入了村进了城,就成为百姓之祸了。我建议你们联合一下东江警力,进行一次深山大搜捕行动,务必将狼患减至最低。” 何成此时有些佩服这个比他年轻多的副市长了,能暂时压下丧子之痛,在第一时间想到百姓,哪怕他是装模作样借机报仇,也算是个好市长了。 “行,我马上着手去办。”何成起身道:“宋市长,您要不要亲自去看看?” 宋联合摇头道:“我就不去了,今天好多事情没有处理,我的时间太紧了。烦请何局长将他的尸身收敛好,即便他犯了罪,可也是我的儿子,是我管教不周,才致使他酿此大错,说起来,这罪责在我身上呀!” 何成知道此时说什么都是多余的,只“嗯”了一声,就准备告辞离去。 宋联合忽然道:“是谁第一时间发现他们的?那个陌生男子又是什么身份?” 何成道:“是刑警队副队长刘镇远。至于那个陌生男子,此时还不能确定他的身份,想必是宋宪明平时交下的江湖朋友。” 宋联合道:“刘镇远是个好苗子,周刚(刑警队长)身体不好,让他多担些任务,提前熟悉一下湖州的情况。另外,刘镇远的追踪术如此厉害,不如趁此机会追踪狼群,毕竟狼患不除,老百姓的安全就没有保障。” 送走了何成,宋联合独自坐在沙发上,双拳紧握,指甲都掐到了肉里,滴答滴答流血不止,满脑子里都是儿子的身影。 这么多年的政治生涯早就锤炼好了宋联合的取舍之道。他明白,随意的一个小动作,就能让他在官场上万劫不复。与其此时去现场看儿子的尸体,不如在第一时间出现在公众的视线里,这样就能将这件事的影响降至最低,甚至能将不利之事变成他一心为公的有力支撑。 而且,宋联合更是不敢去现场看儿子的尸体。儿子的死,让他觉得自己好没用,好愧疚,好对不起死去的妻子。 也正是这种无法再弥补的愧疚,让宋联合心头怒火燃烧,冲冠赤目。 宋联合知道,牟军的背后是萧炎,他要动牟军,就必须先从萧炎着手。至于步步紧逼,致使儿子葬身狼腹的刘镇远,这个人算是己方这一派的,暂时还需要用他来压住刑警队,如果将来有机会,一定要让此人付出代价。 此时的刘镇远并不知道宋联合要对付他,或者说他虽然做好了得罪宋联合的准备,但却没想到在表面上宋联合并没有要拿他开刀的打算。 刘镇远此时正和方无邪撕碎袖口衣领,并从狼尸上沾血往脸上身上涂抹。看了眼被群狼撕咬得不成人形的两具尸体,刘镇远忍不住一声长叹。 方无邪仔细检查了一遍,觉得再无破绽,便坐在一块石头上,问道:“这两个家伙最少每人身上背着两条人命,你难道还于心不忍吗?” 刘镇远掏出烟,道:“不是于心不忍,只是以前没干过这种事儿。说起来,我们这也是在犯罪。” “这不是在犯罪,而是为了正义所不得不做的事情。”方无邪把刘镇远的烟抢过来自己抽,哼道:“何况之前的情况也容不得我们做什么,难道帮两个杀人在逃犯抵挡狼群吗?这两个人本来该死,如此死去,岂不是大大节省了人力物力,当纳税人的钱白交的吗?” 刘镇远道:“可我们不只没救人,反倒是用石头将那人砸倒!若不是我们出手,那群狼怕也奈何不了那个人。” 方无邪冷冷笑道:“我当时扔石头是要砸狼的,那小子非要上前替狼挡石头。这话你如果烂不到肚子里,往后也千万别扯上我,我是好心好意,赖不到我身上。” 刘镇远苦笑道:“兄弟,你多少是了解我的为人。盛德斋石澳商场客运站芦苇村,这些事情,哪一件不是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帮你的。我不是迂腐的人,只是第一次下手,有些不习惯。” “没事儿,慢慢会习惯的。只要别把自己当上帝,别习惯成自然就好。”方无邪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都说人生有四大铁,一起扛过枪一起同过窗一起分过脏一起嫖过娼,咱俩如今也算是一起扛过枪的战友了,以后再有事情,哥哥你可要多照顾照顾我。” 刘镇远道:“和你说好了,如果哪天你也像宋宪明这小子滥杀无辜,别说照顾你,我还会在背后给你一砖头子。” 方无邪搂住他的肩膀道:“这事儿哪做哪了,万万不可再提及一个字。” 刘镇远道:“看你熟练的样子,以前没少做这种事儿吧?” “开什么玩笑呢!”方无邪一本正经道:“我可是正正经经的人,现在可是警方特殊案件顾问,能知法犯法吗?” 两个男人相视一笑,露出是男人都懂的默契眼神。 之后二人又将口供对了一遍,确定不会再有任何遗漏,就坐下来等支援。 大概到了晚上八点多,十架直升机从天边轰隆飞来,探照灯将地面照的通亮,一队又一队的战术小队从直升机上索降而下,还有一架直升机寻了个空地落下来,何成这个小老头从飞机里下来,后面还跟着全副武装的两个人,其中一个是几乎二十四小时都跟着他的保镖兼司机何强,另一人则是张潇潇。 刘镇远有些心虚,悄声道:“兄弟,这么多人,不会是来击毙咱俩的。” 方无邪恶狠狠道:“再提这事儿我掐死你!平时看你挺厉害的人,怎么这么不经事儿呢。你没看见飞机上两种标志,应该是从湖州和东江调来的,这么多特警,我猜是要围剿狼群。” 果然让方无邪猜对了,何成先是派人处理了案发现场,然后下达了歼灭狼群的任务。 刘镇远接过张潇潇递来的枪,捅了捅拿着js9mm冲锋枪爱不释手摩挲的方无邪,悄声道:“兄弟,这回让你说着了,咱们真的是一起扛过枪了。” 方无邪嘿嘿笑道:“铁子,既然关系这么好,不如你叫我怎么用这枪。” 刘镇远一愣,讶然失效道:“我还以为你什么都会,没想到你竟然不会玩枪。” “谁说我不会玩,”方无邪嘴硬道:“我只是给你个表现的机会。” 刘镇远一把抓住他的枪,担忧道:“兄弟,不会玩可不能瞎玩,有机会我带你去学学,至于今天还是算了,别一不小心把队友给突突了。” 【作者题外话】:第二章 第二百二十八章 多事之夜 刘镇远想下方无邪的枪,这货死活都不肯撒手,直到旁边的张潇潇冷冷的开口,说下次练枪时候带着他,这才把手松开。却在松手的瞬间,把刘镇远刚刚绑在大腿上的战术匕首摘了下来,熟练的挽了个刀花,朝刘镇远挤了下眼睛。 刘镇远一愣,下意识的摸到了腿上,只剩下一个刀鞘了。连一向冷静的张潇潇都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向方无邪。 方无邪顺手又把刀插回到刘镇远腿上的刀鞘里,笑道:“枪不会玩,这玩意到是熟练,其实我曾经是个厨师。” 刘镇远和张潇潇相视愕然,却谁都不相信他的鬼话。 此时小老头何成已经检查完了宋宪明和那个陌生男人的尸体。在刘镇远发给他的照片中显示宋宪明被狼叼走了一条腿,实际上情况并没有那么糟,宋宪明的一条腿弯在了身后,膝盖部位又被狼咬噬得破烂不堪,看起来就像是一条腿被狼叼走了一样。尸体相对完整,在副市长宋联合面前多少不会那么尴尬。 到是那个陌生男子的身份已经通过终端系统确认,此人叫宋宇轩,华夏某部特种兵出身,此时仍未退役,服役地赫然就是湖州。 “姓宋,不会是巧合吧?而且光说在湖州服役,却查不到番号,怎么会有这么模糊的档案,难不成是在云山?” 何成心觉有异,但此时在深山,无法使用高级别查询系统,只能将此事暂且搁下。他见刘镇远和方苏已经整装完毕,便令小队出发,追踪并歼灭狼群。 负责围剿狼群的九个战术小队,共八十一人,张潇潇是负责人。鉴于刘镇远有之前追踪宋宪明的“成绩”,他就成了游离在战术小队外的领路人。实际上刘镇远在追踪术上还比不上一般的侦察兵,他只是装模作样的观察,听从方无邪的暗地指挥。 全副武装的队伍很快就没入深山丛林,肉眼和双耳已经察觉不到丝毫痕迹。但每个小队组长身上都带着高科技设备,利用短波视频技术,何成在临时建立起的基地里能全程观察到队伍进程。 看着电子屏幕里各小队配合行进,何成恍惚想到了年轻时在部队冲锋陷阵的日子。尤其是在前面带队的刘镇远方苏张潇潇三人行进中的表现,完全就是尖兵中的尖兵,这让小老头觉得后继有人,老怀甚慰。指着屏幕对身旁汉子道:“何强,看到他们冲锋陷阵,你有没有手痒呀?” 何强没有说话,只是哼了一声,也不知道是默认领导说得对,还是根本对这次行动不屑一顾。 何成已经习惯了身边人的性子,倒也不以为忤。只是在侧身说话的时候,看到了收敛在不远处的七匹狼尸,以及两具人尸,其中一个是副市长宋联合的儿子,他的心情多少有些沉重。 “看他们的样子还得追踪一会,我回飞机上眯一下,你在这盯着,有情况马上叫醒我。” 何强又恩了一下,算是应承下来。 小老头毕竟年龄大了,精神一旦放松,很快就睡着了,梦中他又回到了曾经烽火硝烟的战场,和战友们在一次次的任务中并肩作战。 小老头在梦中与战友相逢,之后有生离,也有死别,迷迷瞪瞪的年华渐去,似又走过了一生活过了一世,但觉此生经历过,已然无憾。又免不了眼角微凉,下意识的伸手去摸,已从梦中醒来,泪水盈面。 “要是一个人总怀念年轻时候,就真的老了呀!”何成掏出手绢擦干了泪水,看看表已经过去了九十分钟。他抬眼看向直升机外面,临时基地边缘隐约有特警在持枪巡逻,三名工作人员负责和灭狼队伍联系,何强宛如标枪一般站在三人身后,看那样子,似乎已经一动不动的站了九十分钟。 “唉,非要跟在我老头子身边,难道这个年月,还会有人暗算我吗?若我老头子马上退休了,是不是你就可以解脱出来,从此天高任鸟飞呢?” 小老头为了何强的前程,甚至萌生出了急流勇退的念头。但此身为公,又岂是说退就能退的,不由摇头感叹,视线从左划到右,又从右划回左,刚要跳下直升机的时候,忽然心头一震,把视线转到右侧,忽然脸色大变,高声道:“何强,人呢?” 如标枪般站着的何强听到何成的喊声,第一个反应就是右手抓住了腰间的手枪,转身看清周围形势,并无敌人来袭,这才快步跑到直升机前,露出疑惑的眼神。 小老头伸手指着停放宋宪明二人尸体的地方:“尸体呢?放哪去了?” 何强转身看去,本应放在基地边缘的两具尸体竟然已经不翼而飞,只剩七匹狼尸。他左手将何成再次推入直升机,右手的枪已经拔了出来,喝道:“全体警戒,有情况。” 电子屏幕前的三名警员马上掏枪,觅地戒备,基地外面也响起了喀嚓喀嚓举枪警戒的声音。 何强耳机中传来留守小队队长刘明的询问:“何秘,发生什么事情了?” “尸体不见了,收缩回防,查明情况。” 这个消息简直太可怕了,尸体虽然放在了基地边缘,但外围有六名全副武装的特警持枪警戒,是谁能悄无声息的突破防线,将尸体带走呢。 随着防线收缩,特警们地毯式警戒,并未发现有特殊危险的存在,何强这才允许何成出来,几人来到之前停放尸体的位置,越是仔细查看,几个人的眉头皱得就越紧。 何成沉默了好久,沉声道:“这两个人一定已经死了吧?” 刘明道:“当然,我们来时血都流干净了,死的不能再死了。” 何成走到基地外侧,用力在浮土上踩了踩,指着旁边的脚印道:“背着一个死人,绝对比我刚刚踩的力气要大,不会只留下浅浅的脚印,这怎么解释?何况偷走尸体所为何事?” 惜字如金的何强突然道:“这足印何止是轻,而且大小正合适。” “合适?”刘明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何成替他解释道:“何秘书之前记住了死者足印,他说大小合适,是说地上的两个脚印,与两名死者的脚印正吻合。” “这怎么可能!”刘明诧异道:“您的意思是这两个死尸自己走了?” “不,”何强沉声道:“不是走出去的。” 何强跟随地上脚印跃出两步,留下的脚印和血脚印果然不太相同。何成又解释道:“血脚印前端踩踏的最深,脚跟处若不是有血,甚至不会留下痕迹,很明显这两具尸体不是走出去的,而是跑出去的。” “这不可能!”刘明再次惊讶,他觉得这个小老头与何秘书绝对疯了,否则怎么能做出这种无稽的推理。 “可不可能追出去看看就知道了。”何成拍了拍刘明的肩膀,他心里也觉得死人不可能“跑”走,定然是有人再装神弄鬼。既然还不清楚幕后人的目的,那就让优秀的士兵们,追踪血脚印,看一看到底是谁在幕后捣鬼。 刘明带着两名特警沿着脚印追踪。剩下的人严守临时基地,一方面警戒未知敌人,另一方面还要随时关注灭狼队伍及刘明追踪的情况。 刘明带人追出两个小山包,在一条小河前失去了线索,他有些不甘心,沿着小河两岸仔细搜查了一遍,在没有任何“人类”脚印留下,请示了何成后,只得悻悻而归。 这件事情非常蹊跷,先不说幕后之人是如何把两具尸体悄无声息的运走,就说那些不合理的情况都是在故布疑阵,但其目的是什么呢?难不成就为了偷走两具尸体,然后吓一吓这些警察吗? 何成当了这么多年警察,也想不明白幕后之人到底要干什么。如果死的人是普通杀人犯,找不到尸体也不会让他头疼。但死的人是宋副市长的公子,之前的照片都给宋联合看了,百余多人都看到了尸体,此时说尸体在他眼皮子底下被人偷走了,说出去谁信呀? 何成拿着手机,想了很久也没有给宋联合拨出去,他决定让直升机去接回刘镇远,让这个善于追踪查案的高手,回来找到尸体。 就在小老头做出决定的当口,在电子屏幕前的三名工作人员同时发出惊呼,何成转身看去,六个显示屏都变成了蓝屏状态。 “发生什么事情了?” “不知道,忽然间信号消失了。” 何成道:“联系张潇潇队长。” “张队张队,听到请回答。”工作人员不停呼叫,可惜耳机中再没有一丝声响传来。 “定位最后消失地点,派直升机去搜查。”何成抬腕看表,才晚上十一点多,这原本简简单单的夜晚,为何会生出如此多的事端?真不该晚上在密林中行动,让人心急呀! 此时灭狼队伍已经追踪了快两个小时,翻山越岭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因为一路无事,他们和基地联系由最初五分钟变成十分钟,到现在即便听不到基地的问话,也没往多了想,并不知道和临时基地的通信已经中断。 众人只是忽然发现,夜晚露大,不知何时腾起了迷雾,就连五六米外的战友,也慢慢看不清了。 【作者题外话】:除夕到了, 会暖床,求包养,哪位大大谁把橘子收了吧! 第二百二十九章 消失的小队 方无邪当然也发现起雾了,可他的追踪是靠气味,观察地面狼群的痕迹只是辅助,因此他并未在意。张潇潇却是频频皱眉,通过无线电告诉各小队收缩跟进,避免出现问题时误伤。 刘镇远和方无邪走在最前面,悄声问道:“咱么这都走俩小时了,那群狼不过咬死两个人,至于长途奔袭这么远吗?” 方无邪小声道:“什么叫长途奔袭,宋宪明那厮只是倒霉,遇到过路的狼群了。当时你没看到那群狼只是随意撕咬两口,根本不是为了进食吗!” “那也不至于顺路这么远吧?”刘镇远疑道:“兄弟,你不会领错路了吧? “不会有错,我估计已经快到了,让大家小心写,这么大的雾,别伤到自己人。”方无邪能清晰闻到此处“狼”的气味更浓了,如果不是刚走过不久,那就是已经快到狼窝了。 听到快到了,刘镇远来了精神,回头对张潇潇说让众人准备,张潇潇下了警戒的命令,九个小队却只有六个小队回答。 听到张潇潇重复呼叫,方无邪深吸了两口气,停下脚步道:“不太对劲。” 张潇潇问:怎么了? 方无邪道:“有三支队伍走差方向了,正向西北方向前进。” 张潇潇让众人原地待命,特别派出两人去追走差方向的三只小队。这两名“传令兵”走了十来分钟,坐在石头上休息的方无邪猛然站了起来,他发现那两名传令兵在追及三支小队的过程中,竟然走了一条弧线,恰好与那三支队伍擦肩而过。 刘镇远见他的样子,疑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方无邪不好说自己能通过气味探查情况,只能忧虑道:“我担心这样派人不管用,如此大的浓雾,一旦走失就麻烦了。张队,你联系一下那两人,让他俩回来。” 张潇潇又呼叫了两次,不只是那两个人联系不上了,就连周围人的耳机也没有了声响,再联系临时基地,也是毫无反应,所有的通讯都失灵了。 方无邪拿出手机,根本没有一点信号,他沉声道:“张队,是我疏忽了,我们的敌人只是一群狼,根本不必要隐蔽行动。朝天开一枪,他们听到了枪声,自然就会过来。” 刘镇远掏出手枪朝天开了一枪,过了半响,方无邪叹了口气,拉着刘镇远到了一边,悄声道:“刘队,无论是三支小队还是两名传讯兵,都已经走的远了,根本就没有要回头的迹象。” 刘镇远此时多有疑虑:“你是如何确定的?这也是追踪术?” 方无邪叹道:“我不想瞒你,这和追踪术到是没有关系,我自小就有个能力,在一定范围内,能大概确定人的方位。如果不是这样,当初我叔也不能带我去东北老林子里采参偷猎。” 方无邪这话说得有真有假,刘镇远回想方无邪的资料,结合他这段时间对方无邪的了解,到是有**分相信了,他当胸锤了方无邪一拳:“你小子隐藏够深的,我就说长这么大没见过你这样神奇的追踪术吗。不过他们应该能听到枪响呀,为什么不往这面靠近呢?” 方无邪道:“这我就不知道了,要不,我们再开两枪看看?” “这我得问问张队。”刘镇远不是最高长官,也不是此次行动的负责人,遇到这样的事情还得张潇潇来决断。 刘镇远没有对张潇潇说方苏的奇异能力,但张潇潇慧眼如炬,且她耳力远超常人,隐约听到二人的私语,自然知道这一路都是方苏在指挥刘镇远,免不了因方苏这种神奇的追踪能力,想到了已经死去的方无邪。 张潇潇记得清楚,那晚方无邪和她追踪三只基因狼的时候,也如方苏如今这般,不费吹灰之力的就能追踪到基因狼的活动路线。 可惜方无邪已经没了,否则这两个人遇到一起,一定会成为很要好的朋友。 张潇潇想到了许多,却也不过是一瞬间。她没有同意再次放枪吸引走离的三支小队和两个传讯兵,而是问方无邪:“离狼群还能有多远?” 方无邪沉吟道:“这群狼过此地应该超不过二十分钟,几十只狼不可能不眠不休,我想应该没多远了。” 张潇潇道:“我们完全能够歼灭狼群,不要耽搁先完成任务。而他们都是武装到牙齿的精英,这初冬的山里又不是热带亚马逊丛林,不会有太大危险。” 此次出动的都是精英,别说全副武装了,就是手中只有战术匕首,也不会有大危险,何况枪弹具足,即便那两名通讯兵遇到狼群,两颗雷下去也差不多解决战斗了。因此众人都同意张潇潇的决策,五十七人再次出发。 丛林间本就没有道路,五十七人不是五六七人,不可能完全手拉着手走路,必然会因树木阻挡而分开前行。 就这样走了五六分钟,雾气更大了,强光手电筒穿不透迷雾,两三米内就看不清人的面容了,方无邪忽然停步转身,紧跟着他的张潇潇差点没扑入他的怀里,有些微怒道:“怎么突然停下来了?” 方无邪吸了一口气,高声喝道:“所有人都停下。” 队伍霍然停止了脚步,方无邪的眉头却是紧皱,突然抬腿便往右后跑去:“所有人原地待命,有九人走丢了。” “走丢了?”张潇潇抬起手电向后扫去,低声叱道:“所有小队报数。” 特警们训练有素,不过是从一到九数了一遍,没用二十秒就确认完毕,果然只剩下五支队伍,竟然又走丢了一支队伍。 一群训练有素的特种战士,竟然在浓雾中能走丢,这件事说出去绝不会有人相信。 林间起雾时一丝风也没有,浓雾中静悄悄的,所有人都觉得有些诡异。 方无邪的脚步声踏踏从远处传来,大概跑了百多步时,脚步声戛然而止,像是停了下来。 “方苏,不要去追了,你先回来。”张潇潇高声大喊,可远处却没有回应。 刘镇远道:“要不我去看看?” “不可,”张潇潇朝天开了一枪,又喊道:“方苏,听到枪声了吗?” 依旧是没有一丝声响,林子里好像陷入了绝对的寂静之中,只有众汉子整齐划一的呼吸声。 刘镇远低声对张潇潇道:“有古怪,方苏那小子精明得很,如果听到枪声,不可能不回转。怕是他根本就没听到枪声。我们现在怎么办?是继续沿着狼群走过的痕迹追踪,还是等他回来?” 张潇潇道:“即便听不到枪声,他也不应该一跑就不回来。我们等十分钟,如果他还不回来,我们就沿着狼群走过的痕迹追过去。” “唉,还不如给他拿杆枪呢!”接连几只小队走失,让刘镇远心头蒙上一层阴影,有些后悔没给方无邪配上一杆枪了。 张潇潇道:“凭他的身手,就算是遇到狼群也能全身而退,没什么好担心的。” 方无邪确实不需要别人为他担心,而且他自己也不害怕,这或许就是所谓的艺高人胆大。刚刚他闻到有一支小队偏离了队伍,大喊后那九人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琢磨着离得也不远,便跑过去要拉那些人回来。 不到半分钟,方无邪跑出了大概二百多米,忽然心头一震,停下了脚步,因为他想到了一件一直忽略的问题。 那就是脚步声。 方无邪刚回湖州时身体有恙,为了能像正常人一样不动不动就晕倒,他进行了几乎称得上“残酷”的修行,虽然现在神魂之伤还不曾复原,但身体能量已经不需要他刻意去调整就能自行调用,让自己比正常人还正常人。 这段时间,方无邪的鼻子愈发灵敏,用鼻子的时候自然就多了起来。 去盛德斋时,他会分辨菜里放了什么佐料,每种佐料放了多少;在家里,他能通过空气中某种化妆品的香味多寡,判断沈紫嫣擦了什么,用量是多少;去厕所时,他能将所有不好的气味彻底屏蔽,免去了很多麻烦。 等等例子不一而举,总之,如同方无邪前段时间调动身体能量的修行一样,他在这些天里,已经把超级嗅觉发展到了极致,运用超级嗅觉已经成了习惯。 正如经常学磕巴的人,即便原本不磕巴,也很难说出顺当的话;经常使用右手的人,一旦需要用手的时候,自然就会忽略了左手;经常做好事的人,很少会有不小心做坏事的时候。 人一旦经常做一件事,就会养成习惯,养成习惯后,必然会忽略其他的能力。 方无邪就是如此。 他将超级嗅觉的能力发展到了极致,追踪的过程中就忽略了其他可用的能力,比如说视力比如说听力。 在此时的浓雾里,视力的作用被降至最低,但方无邪的听力也不差,甚至说要比普通人强上很多。 开始出现浓雾时走失的那三支小队也就算了,毕竟当时大家呈扇形前进,彼此离得很远,听不到脚步声很正常。可此时走失的这个小队,距离绝不会超过三百米,但凭方无邪的听力,竟然只能闻到气息,而听不到脚步声,这绝对不正常。 该死的,怎么忽略了如此重要的事情。 【作者题外话】:第二章早些发上来,该去过年了。 我怎么发现,故事进行到此处,有些往恐怖片的方向发展…… 年三十儿了,橘子在此给诸位拜个早年。 第二百三十章 幻境迷踪 方无邪想到了一直以来忽略的脚步声,才意识到那些人不是简单的因为大雾走丢了,而是这个地方有问题,有很大的可能是超出一定范围后,声音就无法传递。 比如说此刻他就听不到身后张潇潇等大部队的一丝一毫的声响。 “刘队,能听到我说话吗?”方无邪马上就做起了试验,果然身后没有一丝回应。但他知道,大部队仍在原地没有移动。 该怎么办?去追上那个小队还是原路返回? 方无邪稍一犹豫就有了决断。他此时离走失的那个小队大概只有百多米,快跑两步用不上半分钟就能追上,到时候再回头寻找大部队也不迟。可若他此时回头,天晓得这只走丢的小队会跑去哪里。 方无邪快步向前追去,可跑着跑着,他忽然发现那支小队变换了方向,竟向外绕到了自己另一侧,离自己仍有百多米距离。 搞什么飞机! 方无邪有些不想再追下去了,因为大部队的气味已经变得很淡,他不敢保证再跑出一百米,还能准确定位大部队的位置。 方无邪停下脚步,朝着走失的那支小队大喊了两声,期望百多米的距离能让对方听到。可惜对方好不停留的朝着一个方向前行,而且速度不慢,很快就消失在他的嗅觉范围内了。 方无邪只得返身往大部队方向奔跑。跑了一百多米,前面不远处忽然出现了一大队模糊的身影,赫然就是大部队的样子。他嘴里骂了句“卧槽”,心里已经明白何以那些小队会在浓雾中走失了。 很有可能那几个走失的小队,也同他一样,看到了这个冒牌的“大部队”。 方无邪凭借超级嗅觉,能清晰判断出前方的“大部队”或许是幻觉或许是投影或许是某些他不知道原因,总之这个“大部队”根本就不存在。 真正的大部队,仍留在原地未动。 既然能判断出这个“大部队”是假的,方无邪就不打算追上去。否则难免如那几个走失的小队一样,被彻底拐走。他用超级嗅觉确定真正队伍的位置,快步往回奔跑。 这个回归的过程并非一帆风顺,方无邪跑出百余米时,不只再次发现另一个“大部队”引诱他转换方向,还觉察出他已经跑得偏离了原本要跑的方向。 人的方向感皆因有参照物的存在。方向感强的人能通过太阳月亮,以及所见到的建筑,所经历的习惯来判断位置方向。但方向感弱的人,一旦环境稍有改变,甚至会生出太阳从西边出来的错觉。 在浓雾中,看不到日月星辰,看不到巨大山体参照,如果不仔细去观察树的阴阳面,无论方向感多强的人,也很难判定东南西北。方无邪带着灭狼队伍进入浓雾之中后,只需跟随狼群走过的路线前进就可以,不需要刻意去分辨方向,也真没想着去劳心费力去判定。 但方无邪此时不追踪狼群,而是要回归大部队。以原地不动的大部队做参照,很快就察觉出自己跑偏了。 “怎么会跑偏了呢?” “明明我心中认定了大部队的方向,是直行而去的呀!” 方无邪心有疑惑,脑子里突然蹦出一个词:“鬼打墙”。 “这就对了,这一定就是鬼打墙,否则刚刚我应该可以追上那个走失的小队,他们不会突然间改变方向。” 方无邪之前不太担心走失的那些人,因为众人都是荷枪实弹的精英,即便走失了也无妨,明天早上太阳一出来大雾散尽,想必那些人都有独自回归城市的能力。 可此时想到“鬼打墙”,想到浓雾中出现“虚假的大部队”,方无邪就有些害怕了。他不是害怕所谓的“鬼”,而是担心那些走失的队友们遇到更多不可测的危险。 必须要快些回去,告诉张潇潇和刘镇远自己所见。 方无邪不再闷着头往回跑,而是用鼻子彻底锁定大部队方位,又经过两次偏离方向后,终于出现在众人面前。 此时距他刚刚离开,恰好过了十分钟,张潇潇正在查看狼群行走的痕迹,要率大部队行进。 方无邪没有当着所有人的面扰乱军心,只是拉着张潇潇和刘镇远到一棵树下,将所经历和所推测的事情说了一遍,三人同时陷入了沉默。 刘镇远最先开口道:“难道真的有鬼?” 张潇潇冷哼道:“君子正道在心,鬼神于我何如哉?” 刘镇远小声嘀咕道:“你只是个女人,又不是君……” 方无邪扯了一下刘镇远的手臂,把他的话岔开道:“鬼神到也没什么好怕的,我有把握把大家带出去。只不过我现在担心那些走失的弟兄们了。” “无需担心,他们不可能跟着虚影不停走下去,即便真的找不到出路,明日太阳出来,浓雾散尽也就没有事了。当务之急是继续追踪狼群,消灭狼群我们的任务就完成了,到时候是等待还是出去,都是我们占据主动。” 张潇潇在这个时候充分发挥了领导的决策作用,纤手一挥,毫无畏惧的朝着目标前行。 这一次为了防止再有人走散,张潇潇要求所有人如瞎子一般牵住前一人的腰带,一字长蛇前进。时不时还从头至尾报一次数,虽然速度有些慢,但行军气势不减反增,再没有出现过走失事件。 大约又行进了半个小时,方无邪身体忽然一震,停下了脚步。抓着他衣襟的张潇潇问道:“有什么发现?” 方无邪拿着手电照在自己脸上,光亮勉强穿过浓雾,映出他的无奈表情:“看到我的表情,你猜发生了什么事?” 张潇潇白了他一眼,只不过在浓雾中没人能看到。她身后的刘镇远到是笑道:“兄弟,你不是追丢了吧?要不换我来?” 这句话多少有替方无邪承担责任的意思,就是想告诉身边这些能听到的人:论起追踪术,这个方苏不如我,之前能追上宋宪明,也都是我的事儿,和他没有关系。 虽然此行的这些人大多都知道真正追踪术的高手是方苏,但刘镇远如此承担责任,还是让方无邪心中有些暖意。他笑道:“不用刘队出手了,已经到了狼群巢穴。” “到了?”张潇潇觉得这个家伙一定在开玩笑,到了狼群巢穴还这样轻松,逗人玩呢吧。 方无邪蹲了下去,手电筒朝前方找去,趴在地上仔细看了半天,肯定道:“确实是到了,只不过可能不需要我们出手了。” “到底怎么了?”刘镇远迈步就要上前,却被方无邪一把拦住。 “哥,你是我亲哥。”方无邪把他推得后退一步道:“你们没觉得吗,我们刚刚一直在上山,这里已经是一处悬崖,那群狼都从此处跳了下去。” “狼跳崖,开什么玩笑呢!”刘镇远嘴上如此说,却小心翼翼的拿着强光手电往脚底下照,发现前面果然是黑压压一片,试探着趴着伸手去够,阴冷的气息确实像是来自崖下。 刘镇远又仔细查看周围,果然找到了狼群的脚印直通悬崖边上。虽然不相信狼会主动跳崖,但想到鬼打墙浓雾中的虚影,如果不是有方无邪在前面探路,保不齐众人会一头扎下悬崖。 想到此处,刘镇远心里一哆嗦。心想:坏了,大部队这里有方无邪,一路有惊无险。可那些走失的队伍,会不会一头扎下悬崖,死无葬身之地呢! 刘镇远想到了这些,带队的张潇潇也想到了,方无邪也同样想到了,三人不约而同一声长叹。 “现在怎么办?能不能回头重新追踪那些人?”刘镇远悄声问道。 方无邪点点头,旋即想到他俩看不到,便低声道:“能,只不过若是大部队都跟过去,行进速度必然太慢,万一有事情,怕是来不及。” 刘镇远道:“咱俩带一组人返回救援,其他人原地待命。” 张潇潇道:“不,我和方苏去救援,刘队长带领大部队再次待命,如果我们不回来,就等到明日天亮雾散后,再想办法去找我们。” “你是队长,你得留下来带队伍。” 跟随大部队原地待命不会有太多危险,可回头救援走失弟兄,不可测的危险就太多了。刘镇远平时嬉皮笑脸的,可遇到危险的事儿,还是有担当的。 “即便是一个小队的人回去,速度也不可能太快。他一个人回去没有照应也不行。若是两个人回去,当然要选择武功更高的人。” 张潇潇话里的隐藏意思就是:你刘镇远武功没我高,你去了也帮不上忙。 被一个女人如此看扁,刘镇远心里这个气呀,撸胳膊挽袖子道:“来来来,让我见识一下张队长的功夫。” 方无邪不想和张潇潇同路,因为他和张潇潇在一起时眉心会不时发涨疼痛。他刚要提议让刘镇远和他回去,张潇潇已经一锤定音道:“我是最高领导,我说的就是命令,你要抗命吗?” 进行战争的队伍,服从命令是第一位,尤其这个命令并无明显的错误倾向,刘镇远只能服从。 为了防止奔行时二人走散,方无邪无奈的牵住张潇潇的手,共同闯入迷雾之中。 【作者题外话】:“正月里来是新年儿呀啊,大年初一头一天呀啊,家家团圆会呀啊,少地给老地拜年呀啊……” 橘子再次给诸君拜年了,至于曲调,是东北二人转“小拜年”,诸君脑补吧…… 第二百三十一章 回到原点 在临时基地里,小老头何成紧盯屏幕,试图在直升机传回的画面里寻找到蛛丝马迹,可直升机下方都是重点保护的原始林地,可见度非常低。 飞到灭狼队伍最后消失的地点,传回的画面里显示前方尽是浓密的云雾。直升机螺旋桨卷起的大风都无法吹散。 这样的大雾直升机是不敢飞入的,只能觅地降落。 经过搜索,能完全确定灭狼队伍就是经此地进入浓雾之中,然后失去联系。 小队长刘明请求进入雾中搜索,何成沉思好久,这样的夜晚这样的浓雾,个把人进去寻人无疑是大海捞针,便拒绝了这个请求。 但干等不是办法,何成令临时基地众人收拾东西,将基地挪移至浓雾边缘,准备随时接应灭狼队伍。 九架直升机在浓雾边缘重新建立临时基地,并和湖州警方基地报备。在刘明几次不算深入的调查取证后,确定浓雾有隔断电子信号的作用,而且浓雾中可见度太低,不适合突入救人。 何成联系总部调派数只警犬和特警人员,一旦到达后就进入浓雾展开搜寻。 调派的人员和警犬还没有到,众人正焦急等待的时候,从东北方向打出了一枚信号弹,两名灭狼队伍成员的无线电突然连接上。 何成忙通过无线电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两名成员正是最初张潇潇派出追寻走失三支小队的传讯兵。这两人当时按照方苏的指出的方向,一路前行追寻,不只没有找到那三支小队,就连回头的路也寻不到了。 两人都是久经训练的精英,遇到此种情况并未慌乱,通过观察树干的阴阳面来确定方向,一步一个脚印的朝着东北方向走,终于在此时走出了浓雾,看看时间,竟然已经过了零点。 这二人并不知道在他们离开大部队之后又曾有小队走丢,更不知道某些时候还能看到大部队的虚影,但雾中不可见物不闻声响难辨方向等种种诡异之处都隐约有体会,便一一向何成报告。 “这浓雾还能隔绝声音?” 何成再次派人进入雾中,发现在一定距离内声音传播不受影响,但继续深入一些,大概过了某个节点,就忽然听不到外面的声音了。而且进入浓雾之中,无论是谁都会渐渐失去方向感,若不刻意做记号,甚至连回头的路也找不到。 何成眉头紧皱,他最初以为这里只是电磁信号有些怪异的多雾区,可经过试验以及两名灭狼队伍成员的报告,他才恍惚想起一件已经快要遗忘的往事,忙掏出电话,打给了宋联合。 “我是宋联合。”宋联合接电话的速度很快,说明他此时还没有休息,或许儿子的死让他根本没有睡意。 何成抱着歉意:“宋市长,这么晚打电话,有两件事情要和您汇报一下。第一件事,和宋宪明在一起的人叫宋宇轩,是湖州某部分的特种兵,具体身份还待核实,但……” 何成还没说完,就被宋联合打断道:“你说那人是宋宇轩?那就不用核实了,我认得他。此人是我远房姐姐的儿子,和宪明幼年交好。定是那个不争气的家伙闯下大祸后向他求助。唉,害己害人呀!” 何成道:“那他的身份?我还没来得及调查资料。” 宋联合道:“你知道云山七十二峰,蛇盘岭北部有一座疗养院吧?宋宇轩就在那服役。” “果然是那!”何成倒吸一口凉气,又深深一声长叹:“可惜了。” 宋联合知道何成可惜什么,能进入那座疗养院,就是那位领导的亲兵,这不只是宋宇轩的造化,或许还是他宋家获取更大利益的机会。可当时他得知儿子杀了人,身边并没有不让人起疑的帮手,只能联系宋宇轩,让他去接应儿子。 宋联合知道宋宇轩的能耐,相信他完全能够将儿子安全救走,可不曾想已经安全逃入了深山,竟然会遭遇狼群,这让宋联合不得不相信,冥冥之中或许真的有天意。 他不欲在此事上多讨论,沉声道:“老何,这件事我知道了,第二件事呢?” “宋市长,这件事还没完,又出现了变故。”何成没有说什么废话,直接道:“整个灭狼队伍的人都看到了尸体,可在二十一点左右的时候,两具尸体消失了。” “消失了。” 宋联合的口气也不知是疑惑还是强调,何成道:“消失了,理论上讲是被人盗走了。但现场情况却不像。” 宋联合大惊:“不像是什么意思?” “现场情况像是自己起身逃走。而且我们跟随脚步追踪,到一条河边后线索消失。”何成声音很低,犹豫道:“也或许最初是一种假死状态。” 听到“假死状态”,宋联合已经死寂的心陡然焕发生机,连说话都有些发颤:“老何,这件事你来处理,一旦有情况,马上向我汇报。” “好的。”从级别上来说,何成并不比宋联合低,因此说话的口吻也都是比较对等的,并没有用“是”这样的话。 何成继续道:“第二件事,是灭狼队伍一路追踪,进入了一片大雾区域,已经失联快四个小时了,如今只有两人从浓雾中走出,据说并未曾遇到危险。” “失联就去找出来。” 何成明白宋联合这句话里的隐晦意思就是:你在现场处理,给我打电话有个毛线。他直言道:“这片大雾不寻常,不知道您是否还记得,前些年我们一起去唐家,如果没有猜错,这应该是一种阵法。” 宋联合心中一动,沉声道:“你确定吗?” 何成道:“十有**,不过我只是见过一次,这件事,还需要您联系一下唐家,毕竟你们有那层关系。” 宋联合叹道:“我那层关系早就断了,自唐老兄死后,唐家一直混乱不休。此时谁还会理我这个小人物。” 一个副省级市的市长自称小人物,若是让别人听到了一定以为宋联合是在自谦,可何成却知道唐家的真实实力,与那个庞然大物来讲,此时的宋联合确实还不太够格。他犹豫道:“唐敬亭呢?宋市长和他的关系不是很不错吗?” “唐敬亭离开湖州好久了,也不知去了哪里。至于唐老兄的儿女们,原本就不待见我,怕是不会卖我这个面子。”宋联合把话都封死了,又不想错过这个机会,犹豫道:“到是唐老兄有个最小的妹妹,此人一直都在湖州,或许她会有办法。另外,我试着询问一下杨树民,看能否联系上唐敬亭,明天早七点,你调派直升机来市政府接人,我也要去现场看看。” “行,今晚我会妥善探索,一旦有情况会及时通知您。” 确定了行动基调,何成心里多少有了底气。此时后续人员和警犬已经到位,何成采取最笨的方法探索浓雾区。那就是每隔三米,就在地面插入荧光棒。 这个距离非常保险,搜索队伍完全能透过浓雾看到荧光,不虞在浓雾中走失。 可惜理想是丰满的,残酷的现实却将这丰满剐蹭得遍体鳞伤。 警犬鼻子虽然好用,但它的大脑却并不像人类一样能进行复杂的思考,最起码它们无法像方无邪那样,清晰分辨林木间气味出现的先后顺序。 搜寻队伍跟着警犬在浓雾中转转悠悠两个多小时,不仅没找到一名灭狼队伍的成员,还看到了前方的荧光棒。 兜兜转转了一大圈,竟然又转了回到了原点。 而且更让人无语的是,搜寻队伍每插一根荧光棒,都会在电子地图上标明。如果兜兜转转又回来了,在地图上的标注应该是一个圈,可如今地图上的却是一条极度不规则的曲线。 搜寻队不敢再次深入浓雾,沿着荧光棒向回走,出了浓雾后才知道,在他们搜寻过程中,已经有三支灭狼小队走出迷雾了,而且带来了一个十分不好的消息。 这三支灭狼小队就是开始走失的那三支。他们最初并不知晓自己走失了,反而是紧跟着前方的大部队,一路兜兜转转向着大雾中前进。直到过了一个多小时,前方大部队突然消失后,这些人才意识到自己跟丢了。然后就在大雾中不断摸索,好多次发现了大部队的踪迹,却无论如何也追之不上,到最后彻底失去了信心,这才辨别方向,走出浓雾。 出来后,他们与之前那两个人对一下时间,这才知道早在他们认为自己跟着大部队前行的时候,他们就已经走失了,也就因此确认,这片浓雾还会让人产生幻觉,或者说制造出类似于海市蜃楼的幻境。 灭狼小队二十九人的安全回归搜寻队转了一圈回到原点,以及刘明带人数次深入的试验,一次次证实何成心中的猜测:这不是普通的浓雾,而是一个阵法。 一个让人迷失方向,最终兜兜转转回到原点的阵法。 【作者题外话】:第二章 第二百三十二章 似曾相识的阵法 方无邪并不知道什么阵法之说,他拉着张潇潇的手在浓雾中快速前行,却莫名的感觉到对这里有一丝熟悉感。 方无邪知道熟悉感源于从前的记忆,随着他能够熟练调运周身能量的运转,他时不时会记起一些事情,既然对这里有熟悉的感觉,难不成是曾经来过此处? 这种感觉开始时并不强烈,可当他和张潇潇在浓雾中走了两个多小时,不仅没有遇到一个队友,还听不到一丝山林间该有的声响后,他开始停下脚步,仔细整理头脑中的记忆碎片,已经能够肯定,曾经的自己经历过类似的事情,却并非来过此处。 张潇潇的左手握着方无邪的右手,这一路走来,方无邪虽然也有停下来寻找线索的时候,但他的脉搏却很少有过大的波动,因此,她也没有多问过什么话。 可这一次驻足和之前都不同,方无邪的脉搏跳动起伏很大,明显是发现了什么问题。张潇潇疑道:“怎么了?” 方无邪皱眉道:“线索越来越多,又越来越不易发觉。我怀疑有些线索并不是真的存在,或者这些线索都是真的,但我们要追踪的人,却在不停地兜圈子。” “鬼打墙幻境兜圈子……”张潇潇喃喃自语道:“这或许是一处阵法,他们或我们误入进来。” “阵法,是什么东西,你能详细说说吗?”方无邪的大脑对这个词汇一点反应也没有,或许从前的他也不清楚什么是阵法。但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却绝非虚妄,因此他向张潇潇诚心请教。 张潇潇道:“在华夏传统朴素哲学中,天地有阴阳二气,万物有五行之数,阴阳聚散则缘起缘灭,五行生克有天地变换。而所谓阵法,就是利用天地阴阳聚散万物五行生克之理,达成某种想要的目的。” “就如同此时的平地起雾?”方无邪问道。 张潇潇“嗯”了一声,稍顿了一下:“平地起雾只是你看到的。所谓的阵法现在已经很少流传,甚至已经被人遗忘了。但你应该听说过风水一说,说起来,风水也是一种布阵。风水布置的好,会迎合居中之人,阴阳相和五行相生,居中之人身心舒泰,百病难生。风水阵布置得不好,处处与居中之人阴阳不和五行相克,就是想不生病也难。” 听到这些,方无邪忽然想到了自己的摄魂秘术。在施展摄魂秘术的时候,被施用者很多时候无法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只是莫名感觉到自己想要他们出现的情绪。一直以来他只知道运用此术,却并不知晓摄魂的原理,此时可结合张潇潇所述,自己的摄魂秘术,岂不正是利用声光气等阴阳五行条件,来达成恐吓引诱催眠被施用者的目的吗! 方无邪问道:“那你懂阵法吗?” 张潇潇叹道:“我只是听别人说过,却并未真的见过。不过据说人体就是一天地,天地内阴阳相和五行相济,是以天生有灵。像我们修炼武技的人,到达某种程度后,就会在体内形成气劲,这个气劲,可以看成是人体本身阵法所衍生出的产物。” 方无邪从未听过此种言论,但他听过气劲,甚至还从芦苇村那个黑人巴布鲁那里听过见过“气机流转”,因此相信张潇潇所言不虚。 他想趁机多问一些,可此时真的不是时候,还有众多队友生死未卜,只能暂时压下疑问,沉吟道:“如果这里是一处大阵,我们都是陷入阵中的人,因何没有什么危险出现。这阵的目的只是困住我们吗?” 张潇潇道:“据说世间阵法万万千千,作用各不相同。此地虽然在云山深处,但人类并非不能踏足,相反,千百年来出入此地的人一定数也数不过来。以前的历史我们无从得知,可湖州这些年来,根本就没听过有人在此地失踪,这说明陷入阵中并不会发生太过危险的事情。而且这次我们进来的人比较多,因为走散所以才发觉此地有异常。若是个别人野游至此,或许从头至尾也不会发现这场大雾有问题。” “嗯,你说得有道理。”方无邪很佩服张潇潇的缜密思维,接着她的话道:“既然我们没有遇到危险,这么说那些走失的人,或许也只是暂时走失,说不准绕来绕去已经出了浓雾区也说不定。” “或许是这样吧!”张潇潇长叹一声,这些只是她的推测,在没有看到结果之前,她并不敢断言。 方无邪松开张潇潇的手,伸手去摸身边粗壮的树干,沉吟道:“张队,对阵法我们只知皮毛,在这大雾中也找不到参照物听不到特殊的声音,你说,这些树草泥土石头,会不会是某一种幻境呢?” “幻境!”张潇潇眉头微蹙,弯腰折断一根蒿草。 方无邪笑道:“感觉如何?” “这……这是假的?”张潇潇手中确实有一截枯草,但这种感觉并不强烈,甚至鼻中未曾闻到蒿草的气味。 方无邪问:“你刚刚弯腰折物,但在我看来只是空有其形,在你眼里折的是什么?” “草,一截蒿草。”张潇潇能够看到蒿草就在手里,可闭上眼睛去感应,手中绝对空无一物。随手扔到地上,再寻找时断草已经消失不见,而原地那根蒿草依旧完好无损。 方无邪道:“你看我手中的树可是真树?” “似乎是真的。”张潇潇已经不敢肯定此树是否真实存在了。 方无邪嘿嘿发笑,张潇潇只觉心头一颤,视线模糊后又清晰,再仔细看去,他的手掌下哪有什么树木存在。 方无邪再次抓住张潇潇的手,转身往回奔走:“我们不找他们了,回去跟大部队会合,我要验证一下我的猜测,如果正确,咱们就能直达阵法核心。” “你发现了什么?”张潇潇边跑边问。 方无邪道:“你那颗草是虚幻的,只有你自己能看到,我却看不到。可那棵树却是真实存在的,只是刚刚我用了一些法子影响你的判断,那棵树就在你眼中消失了。这应该就是你所说的阵法,阵法里面的东西并非都是假的,但我们不知道阵法有多大,不可能把每一样东西都从头到尾重新认定,因此,只要我们在阵里,就很难正确的找到目标,总会被真真假假的东西所影响迷惑。” 张潇潇问:“那你的猜测又是什么呢?” 方无邪笑着说:“我们已经被困在在这个阵里五个多小时了,如果继续在里面绕弯子,不知道你们怎样,反正我的体力是坚持不下去了。想摆脱阵法束缚,就只能跳出阵法的影响。” “跳出阵法影响?”张潇潇稍一思索,惊讶道:“你是说那个悬崖?” “嗯,”方无邪肯定道:“迄今为止我们不曾在这个迷雾大阵中遇到危险,按照你推测,这些年来大阵或应该也没有害过什么人。” “如此说来,那些狼跳下悬崖摔死也就不合道理了。”张潇潇头脑转得非常快,方无邪打开思路,她马上就能举一反三。 “说的对,”方无邪高兴道:“我们通过自身境况,猜测在这大阵中不会遇到危险,只会因为不可视物和一些幻觉影响心神,如此迷失在浓雾之中。既然这个大阵里面的东西有真有假,那么悬崖就可以是假的。如果悬崖是假的,那里定然是一个未知的门户。” 张潇潇提出疑问道:“可你为何不认为,你所发现的狼踪本身就是假的呢?” “这个问题问的好,”方无邪笑道:“实际上这一路以来我都在不断验证你这个问题,已经证明狼踪是真的,而且就在刚刚,我还用自己试验了一次。” “你是如何试验的?”俩人一直在快步往回走,张潇潇真不知道方无邪是如何试验的。 方无邪拉着她停下脚步,问道:“在你面前,可有什么草木石头之类的。” 张潇潇运极目力,勉强能看到前方道:“左侧三步外有一颗松树,松树下有一堆杂草。” “松树……”方无邪玩味的笑了笑,拉着张潇潇向左侧三步外走去,在张潇潇的注视下,当先穿过了松树。 张潇潇也想穿过那棵树,可拉着手指触碰到树干,被阻拦到了外面,奇怪的是仍能感觉到方无邪半截手掌就在自己的手中,“这是真的树,我穿不过去,你是怎么做到的?” 方无邪又从树木那面穿了回来,没有说话,却领着她又向前走了两步。这才笑道:“你知道吗,在我感知里,你此时就站在一截石头里,可你却没有任何感觉,对吧?” “石头,哪里有石头呢!”张潇潇动了动双腿,没有一丁点束缚感。 方无邪道:“我发现这个阵法很有意思,你对虚无事物的感觉,源自于你大脑认为应该还是不应该。” 张潇潇一脸迷惑,觉得方无邪说的有几分偈语的感觉。 第二百三十三章 心外无物 方无邪目力超出常人许多,再此浓雾中仍能看到张潇潇迷惑的样子,便解释道:“你之前折下一截蒿草,那截蒿草本身是不存在,可你却觉得它存在,而且折断了握在手里,你有没有想过,你折断的是什么?” 张潇潇道:“折断的当然是草,只不过那截草在我扔掉后,就消失不见了,这也是我没想明白的事情。” 方无邪又问:“我已经说了,那截草不存在,你还不明白吗?” 张潇潇不敢相信:“你是说,那只是我的感觉?” 方无邪缓缓诵道:“心者身下主宰,目虽视而所以视者,心也;耳虽听而所以听者,心也;口与四肢虽言动而所以言动者,心也。” 张潇潇没有听过这段话,却觉得有些熟悉,疑惑道:“你说的似乎是王阳明的理论。” “正是,这是王阳明的传习录。”方无邪朗声道:“高中课本里说过王阳明的一个典故,说王阳明游南镇时,一个朋友指着一株开花的树问道:你说天下无心外之物,如此花树在深山中自开自落,于我心亦何关?王阳明回答说:你未看此花时,此花与汝心同归于寂;你来看此花时,则此花颜色一时明白起来,便知此花不在你的心外,这就是他的心本论。” 张潇潇是聪明人,一点就透,只是仍有些不敢相信:“你是说,因为我看到了那株树的存在,所以在我心里,那株树就真的存在,因此我无法穿过。” 方无邪拍手道:“就是这个道理,那东西明明不存在,可你认为它是真实存在的,于是心里就会认定,如果你碰到它后会如何如何,这就产生了感觉。就如同你此时所站的位置,在我眼里是一块石头,因此,我想站到石头上,就能够走上来。” 方无邪边说边走,在张潇潇眼中,竟然凭空迈步,悬停在了半空中。 “这……如果是虚假的,你难道凭借心中所想,就能悬停在空中吗?” 张潇潇看到此种情况,更是难以相信了。如果说方无邪穿过那棵树是因为那棵树原本并不存在,可既然不存在了,又如何会悬停在半空中。 方无邪打了个响指,笑道:“果然如此。” “什么叫果然如此。”张潇潇彻底懵了。 方无邪微微屈膝,身体突然那从半空中落了下来,笑道:“我说果然如此,是指在你眼中,我果然是踩到石头上去了。你还记得我刚刚如何说你是站在一截石头里吧?” 张潇潇稍一回想:“你说在你的感知里……” 说到此,她眼睛一亮:“你说在你感知里我是站在石头上,那在你眼中呢?” 方无邪道:“在我眼中,你是绕过了石头,站在石头边上,在我眼中,刚刚我走上了石头顶部。实际上我的感知里,却是根本没有石头,我只是走到了你的身边而已。而在你眼中本来没有这块石头,因此,我刚刚或许是悬停在了空中吧?” 张潇潇木然的点头:“都是幻觉?可什么才是真的?你又是如何判断的?” 方无邪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是通过它来确定真伪的。我这人自小鼻子就好用,因此在追踪狼群时,我基本不需要查看细节线索。 之前我一心要尽快带领大家完成任务,没有刻意去分辨浓雾大阵中物体的真伪。又因为浓雾阻挡视线,看不到众人在行进过程中躲避本就不存在的树木的情况,这才一直没发现异常。 直到刚刚咱们二人并排而走,你不时会做出一些规避动作来躲避在我眼中并不存在的物体,我感觉哪里出了问题,也想起了一些事情,这才停下来用心去感知,终于发现了问题所在。” “嗅觉嗅觉!是了,刚刚我折断那截蒿草,虽然感觉和真的差不多,却并没有真正的蒿草气味。”张潇潇恍然大悟道:“就是那棵松树,也没有松树的气味,它只是在我眼中存在。” “对,这些虚景只是在眼中存在,以此来作用在心里。正如王阳明心学所述,你未曾看它的时候,此树本是归于寂静,当你看到它的时候,此树就因你心中所想,与你同在此处。” 张潇潇抚额长吁,她已经明白这个道理,却从未经历过此种玄之又玄的事情,多少有些转不过圈来。 方无邪又说:“我发现这个阵法只是作用于眼睛,或者作用于心里,却无法掩盖真实存在的东西,比如说你比如说我。为了证明这个猜测,我在刚刚咱俩快步奔走时做了试验,那就是穿过感知里不存在但在视线里存在的东西。头两次我没敢直接穿过大树,只是硬闯视线中有的树枝。” 张潇潇问:“你成功穿过去了?” “没,头两次都失败了。却也让我发现了一个问题。”方无邪笑道:“第一次我没敢用力,被枝桠挂到了胳膊上,还不算疼。第二次我不信邪,手指粗的树枝刮在我的脸上,疼得我差点没喊娘。” 张潇潇道:“哦,我记起来了,之前你手中忽然一紧,原来是疼的。” 方无邪道:“对,就是那次。当时真的很疼很疼,但也让我发现了,原来只是疼而已,却没有破皮没有出血。而且我集中精神后,那种疼痛就消失了,这说明本来就没有疼痛,而是我自己的心理作用。” “心理作用!” “嗯,就是心理作用。这之后我又试验了,这次没找树枝,而是直奔一颗眼中的大树。在冲向那棵树时,我集中精神去感应,心神中完全不相信树的存在,然后……” “然后你就穿过去了!”张潇潇有些雀跃,又走回她看到的那棵树前,先是闭上眼睛,伸手去触摸,还是能摸到树的轮廓。 方无邪道:“摸是没用的,因为你心里已经认定这棵树在那里,你必须从心底知道那棵树根本不存在,眼中所看到的,只是幻觉。到那时你不需要闭上眼睛,也能够视之不见。” 张潇潇深吸一口气,调整心态,不断告诫自己,那棵树是假的,只是视线的一种错觉,慢慢伸手过去,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每一次都被树干顶回来,这个好强的女警一发狠,娇叱一声,一拳砸了出去 这一拳力量和速度几乎达到了她的极致,急速的拳头挤压的空气噼啪作响,但看那拳势根本不是要击打在树干上,而是要彻底穿过去。 一往无前的穿过去。 旁边的方无邪有些紧张,他在未成功之前,只是被两棵树杈刮蹭,那种疼就已经同入心扉,如果张潇潇这次依旧失败,心底认定的反作用力说不准会让她元气大伤。 嚯! 空气中一阵激荡,甚至浓雾也被这一拳驱散。在张潇潇眼里,她的整个身子都钻入了大树之中,可在心底的感知中,这里却空无一物。 从松树中走出进入再出来,这种出出入入的感觉很奇妙。张潇潇一时间有些兴奋,回头看方无邪,却发现此时看他比之前看他更清晰了一些。 “是浓雾变淡了吗?”张潇潇停止了试验,视线转向周围,发现浓雾并没有变淡,但自己的视线却能看的更远。她心中一念,竟然觉得周身气血随念头汩汩而动,之前长时间奔走的疲劳霎时被冲淡了许多。这才意识到,就在刚刚集中精神穿过这棵并不存在的树时,她的武功又进了一层。 “这就是传说中的顿悟吗?”张潇潇非常高兴,她在两年前就能调动周身气血,用出远超常人的力量。却一直都不顺畅,非常滞涩,不能发挥全部力量。这一次竟一举突破所有关隘,能够自由调动周身气血,让她非常高兴,一直刻意冰冷的面容也有了笑意,还和方无邪开起了玩笑: “方苏,我记得你没有上过学,可你张口就能引经据典,竟然还懂王阳明的心学,你可隐藏得够深的了。” 方无邪笑道:“谁规定学知识非得上学呀,我是自学成才。而且你还说错了一件事,我上过学,我小学可是毕业了,你可别骗我。” 张潇潇被他的话逗笑了,却在高兴之时,突然想到了已经故去的方无邪。她永远记得当时她是个极为腼腆的小姑娘,只有方无邪能如此给予她欢乐。可如今斯人已逝,空留怀念。 方无邪感觉到了张潇潇心情忽然低落,试探问她怎么了。 张潇潇叹道:“忽然想起了一个朋友,他和你一样,鼻子也超级好用。” 方无邪喟叹道:“你说的是方无邪方兄吧?你,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他是我最好的朋友。可惜。”张潇潇眼中涌起泪水,尽力的睁大眼睛,不让泪水流出来,强自笑道:“他神神秘秘的,自以为我不知道他的嗅觉超好。可有一次他帮我追踪流窜入湖州的三只狼时,我就发现了他的秘密。” 方无邪心中一动,这才知道曾经的自己和张潇潇还有过这样一段事情,只不过这事情似乎很隐秘,或者没有引气别人的注意,从青衣楼的信息里并未有过记录。 【作者题外话】:第二章 第二百三十四章 入阵 方无邪隐约感觉那次杀狼事件会是某些事情的关键,便问道:“湖州怎么会有狼,你们最终找到狼了吗?” 张潇潇道:“当然找到了,他的鼻子和你一样好使,带着我一路追踪,在城郊把三只狼打死。唉,不说这事儿了,之前你说确定狼踪是真的,应该就是因为气味吧?” “嗯,”方无邪点头道:“或许大阵会幻化出狼群路过的痕迹,却无法幻化出狼群经过的气味,因此,我们走的路不会有错。哦……” 说到此处,方无邪想到了一个问题:“我明白了,那些走失的队伍或许是被幻境大部队拐走,也有可能是被假的狼群走过的踪迹所骗走的。但无论如何,我是跟着气味走的,这绝不会错。那群狼消失在悬崖口,很可能那里就是大阵核心的入口。” 张潇潇道:“管他是不是入口呢,我们回去先将众人带出浓雾,到时候天也快亮了,再想办法救援失散在雾里的人。” “不,”方无邪否决道:“如果那里是入口,就说明那群狼没有死。我们要是不追下去,就有可能给那些狼转移的时间。到时候一旦狼群流窜到村子里,那将会是一场灾难。” 张潇潇赞许的看了眼方无邪,点头道:“你说得对,任务没有完成,是不能如此退走。” 明确了目标,方无邪再次拉住张潇潇的手,朝拿出悬崖飞奔而去。在奔跑过程中,方无邪充分利用嗅觉来判断前方阻碍物体是否真的存在,在他的感知里,浓雾中的林木并不茂盛,有些地方宽阔得能跑马,如此一来奔行速度大大加快,到是比之前搜寻走失小队时要快了很多。 凌晨三点,二人回到了悬崖边,刘镇远等大部队在空地休息,见二人回来,都高兴得迎了上来,询问结果如何。 张潇潇说并没有找到走失的队伍,但综合来看,应该不会有太大危险。此时大家需要整装出发,继续未完成的任务。 刘镇远疑问道:“未完成?不是说狼群都跳下悬崖了吗?” “我和张队觉得这处悬崖是障眼法,实际上狼群并没有死。”方无邪见刘镇远一脸疑惑,又换个说法:“当然,就算狼群已经死亡,我们也应该进行确认,否则如何向领导交代,如何向百姓交代呢!” 刘镇远挠头道:“你啥时候学会这冠冕堂皇的话了,感觉你俩有事情瞒着我。不过你说得也对,那我们要下崖底看一看?” “也许并不需要真的下崖底。”方无邪诡秘的一笑,径直走向崖边。 “喂,你小心点,可别掉下去,我去取绳子。”刘镇远在浓雾中只能看到前方三米多距离,生怕方无邪一不小心失足落崖。 方无邪站在崖边,一口又一口的深深吸气,通过空气中的淡淡的气息,分辨崖下的情况。 张潇潇来到旁边,此时她目力大涨,拿着手电筒照射崖下,黑漆漆一片,似深不见底。她抓了块石头扔了下去,没有一丝声响传来,无法判定悬崖到底有多高。 “你还是别站在崖边上了,如果不是幻境,掉下去会死人的。” 方无邪摇头道:“我心里有数,何况我福大命大,总遇到贵人,想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刘镇远从后面颠颠过来,却不敢跑得步伐太大,怕把方无邪吓掉下去:“兄弟,绳子来了,你可别站边儿上了。” “绳子!”方无邪心中一动,转身抓住了绳子,抓住一头,随手朝悬崖外撒了出去。 哧溜一下,绳子飞了出去,没入黑暗中消失不见。 刘镇远皱眉道:“兄弟,这悬崖够深的,怕是一根绳子不够长。不如你在上面掩护,我先下去探探。” 方无邪心知刘镇远担心他出事儿,拍了拍刘镇远的肩膀,把绳子一头塞入刘镇远手中,笑道:“你不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好好在上面呆着,我下去了。” 这货说完,不待刘镇远反应,朝张潇潇洒然一笑,竟然一个纵越跳下了悬崖。 “啊!” 刘镇远快吓死了,先是伸手去抓方无邪,可哪里抓的到。又想这货喜欢玩惊险,很可能跃出悬崖后会抓住绳子,急忙把绳子缠绕在腰间,向后退了两部,马布扎稳你,等着承受骤然而来的拉力。 可惜他等了好久,绳子一头空荡荡好不着力,算算时间,方无邪如果跳下去,早就脱离了绳子的长度。 “难不成这货不想活了,在我面前玩一次自杀。” 刘镇远急的双拳紧握,想去崖边喊两声,却又害怕方无邪突然拽绳子。回头朝不远处的大部队喊道:“快来两个人拉住绳子。” 众特警快速跑来,接住了绳子这头,却发现根本没有受力,不由讶然疑惑。 刘镇远急死了,让众人抓好绳子,他则沿着绳子向崖下慢慢滑去,一百米的绳索滑到尽头,仍然没有方无邪的影子,心知这下完了,方苏死定了。 待他垂头丧气的重新爬回崖顶,只见众特警各个满脸不可思议的神色,苦笑问道:“怎么了,你们怎么这个表情?” 一人磕磕巴巴道:“刘刘队,你刚刚没见到张潇潇队长跳下悬崖吗?” “什么!”刘镇远此时的声音比得上帕瓦罗蒂了:“她也跳下去了,你们为什么不拦着?” “张张队长,说说让我们原地待命,防备狼群突然出现。” “妈的,中邪了,全**中邪了!”刘镇远气的破口大骂,一百米绳子探到底,凉风仍旧飕飕的,很明显这个悬崖超过了百米。当然,别说百米了,就是五十米二十米,如此跳下去也活不成了。怪不得刚刚这俩人回来的时候,就觉得怪怪的,原来是中了邪。 刘镇远双拳不停的互相锤击,虽然他久经战阵,此时却真的失了分寸。 一名特警问:“刘队,你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怎么办,怎么办?”刘镇远嘀咕了两声,刚要习惯性的骂一句,可想到此时他是这里的最高长官,不只要做出决断,更要稳定军心。只能强压下心中的不安与愤怒,沉声道:“已经三点多了,这个时节太阳在六点二十左右升起,我们按照张潇潇队长的安排,原地待命,等待日出。” “是!”众特警没见到方苏跳崖,但张潇潇吩咐完后,从崖顶翩然跃下,给他们的震撼很大。有时候战友的死会让士气变成负数,可有些时候却能让战士们同仇敌忾,士气高涨。 且说方无邪并非冒然跳崖,他站在崖边时,已经朝悬崖下扔出了一块手绢,但手绢刚刚脱离视线,味道就已经被屏蔽。他当时就怀疑此处悬崖根本就是障眼法,若是真的悬崖,不可能把气味挡住。 之后刘镇远拿来绳索,他在甩出的霎那,清晰的感知到手绢就在崖下斜前三米处,因此更加断定此处是障眼法,毫不犹豫的一跃而下。 果然如他所料,几乎是刚刚跃出,脚下就踩到了实地,鼻翼间又重新闻到了手绢的气味,而且还有已经断了的狼群气息。 更让人舒心的是,这里没有浓雾,虽然略有黑暗,但给人的感觉也舒服多了。 从崖下跃下来的高度不会超过两米,他有想过回身抓住岩石爬回去,但身后空空如也,哪里还有“悬崖”的存在。 既然下来了,便一不做二不休,反正方无邪还没把那群狼放在眼里,便决定沿着狼群的气息,继续向前深入。 只不过他刚向前走出不远,身后突然传来噗通一声,回头一看,那如花的笑脸,恰如静夜中绽放的一朵幽兰,摇曳的让人心醉。 “你也下来了?”方无邪笑问道。 “我当然要下来。”张潇潇快步追了上来,问道:“你跳的时候就不害怕自己判断失误吗?” 方无邪笑道:“首先,如果有害怕,很可能会在跳下来的时候,心里给自己暗示:这次死定了,双腿会倒插入肚子里。那样难保在心理作用下,两米高的距离就让我死无葬身之地。其次,我不只是猜测,扔出绳子虽然只是一刹那,但在那刹那中,我清晰感应到了之前扔下来的手绢,就在脚下两米的地方。既然只有两米高,我有什么理由不跳呢?到是你,还真敢相信我。” 张潇潇道:“你不是说你福大命大吗,既然你敢跳,我就相信你不会失误。” 一个人让另一个人信任不容易,方无邪心里多少有些得意,更有些感动。他微笑道:“这里没有大雾,而且狼群确实从此经过,所以我之前的判断十有**是正确的,这里就是大阵中隐藏起来的门户,就是迷雾大阵的核心入口。” “这么说,我们如今不过是刚刚入阵?”张潇潇道。 “或许是入阵,也或许我们正在破阵。”方无邪嘿嘿笑道:“不过这些都不重要,这里没有了浓雾,你不觉得舒服了很多吗?而且我们的目标是杀死那群狼,而恰好那群狼从这里经过,这不就结了?” 第二百三十五章 见贤思齐 张潇潇很欣赏“方苏”此时的豁达,笑问道:“你就不担心在这个神秘之处,会遇到什么怪物吗?” 方无邪指了指张潇潇身上枪支弹药:“什么怪物能吃得住现代化的兵器?何况那群弱小的狼都敢来此,我们有什么好怕的。” 张潇潇敢跳下来,当然心中也不会有惧意。她四处看了看,身边有石有树,空气清新,环境雅致;空中浩渺无垠,一轮圆月斜斜的挂在天边,淡淡的月辉让此地更添妩媚。她奇道:“今儿是农历二十六,怎么会有圆月?” 方无邪笑道:“这还用想吗,没有月亮的夜空多无聊呀。大阵的主人不想万古长空皆寂寞,所以弄出个月亮。” “这些也是假的吗!真的很难分辨真伪。”张潇潇盯着那轮明月看了好久,如今城市污染严重,看到美丽的星星和月亮,都几乎成了奢望。 她喃喃道:“此地真的太美了。不过,你说什么万古长空,难道这大阵自古就有吗?” “我都是瞎猜的。”方无邪指着脚下的青石地面道:“你看这些青石板,充满着斑驳的古意,一看建成的年代就不会短了。而且地面上很多爪痕,正面反面的都有,说明狼群在此地的日子绝不会短了,而且还经常从此出出入入。” 张潇潇仔细看了看,发现果然如方苏所说,心里更加觉得方苏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不仅有各种各样的能力,而且心细如发,观察入微。 “可这后方虽然不是高崖,但也有两米多高,狼群如何跳上去?”张潇潇问话的时候回头张望,这才发现后方竟是空空如也。 方无邪见她的表情和自己刚刚下来时一样,不由笑道:“这条路往回走看似曲径幽深,可那面绝对别有洞天。正如从上面向下看是悬崖,可跳进来却是这里。难道从这里看,就一定会是断壁吗?尤其是你看到这天上明月,还会真的去相信我们肉眼所看到的一切吗?” 张潇潇点了点头,之前她亲眼看到刘镇远绑着绳索往崖下探索,但她跳下来后却到了这里。正如方无邪所说,此时此刻,看到的已经很难分辨真假了。 方无邪笑了笑,很自然的拉住张潇潇的手道:“我能感觉到那群狼在此处出出进进,就说明这里没有危险。不管是幻境还是实景,先追上去把狼屠光,然后再好好研究这个所谓的大阵,真是很有意思的一个东西。” 张潇潇就这样跟着方无邪向前行进,二人在林间尚且能够飞奔,在这里的速度就更快了。但足足向前跑了十分钟,周遭景物变换不停,可似乎前路仍旧没有尽头一样。 方无邪皱着眉停下脚步,张潇潇也觉得如此跑下去有些不对劲,仔细观察了一下四周,疑惑道:“这里确是狼群行走过的地方,可我们跑了这么长时间,怎么还看不到尽头。” 方无邪沉声道:“跑不到地方不足为奇,就拿那片浓雾来说,云山虽大,可我么在里面都快绕了一晚上了,不还是没走出浓雾区吗。我奇怪的是另外一件事情。” 张潇潇奇道:“什么事?” 方无邪翘嘴微笑,竟伸手撩起了张潇潇额前的头发。 如果说手拉着手是担心被莫名的阵法分开,那此时方无邪的动作,就充满了调戏的意味。张潇潇下意识的甩开他的手,向后退了一步,冷声道:“你要干什么?” 方无邪做出这动作的时候只是要解释,见她的反应知她误会,有些尴尬的解释道:“你低头观察一下你的头发?” 张潇潇额前长发斜着向前垂下,这一路前行总是挡住眼睛,如果不是方无邪拉着她一支手,另一只手时刻握紧长枪,可能早就找卡子弄好了。此刻经方无邪提醒,她先是愣住,然后陡然一惊道:“它怎么斜着垂下去?” 方无邪道:“人站直了,头发帘自然是垂直向下,可你要是倾斜站着呢?” 张潇潇平时到没观察过这些小事,听罢后向右侧了侧身子,头发帘果然又向右倾斜。她惊问:“向前斜着垂下,是因为我们如今是倾斜站着的?” “应该如此,尽管我不知为何我们自身感觉不到在倾斜站着,但你仔细看看,我们衣服前面比较空,而后面贴的很紧,这和你头发帘向前倾斜是一样的道理,都是因为我们身体向前倾斜,在引力作用下,不贴身的物体都会垂直向下。” 方无邪说到这里时下意识的瞅了眼张潇潇鼓囔囔的胸部,暗想她前面可一点不空。 好在张潇潇正在思考这里面的道理,没注意到方无邪有些侵略的眼光。 方无邪不是圣人,却也不是禽兽。他知道既然已将苏苏当成了女性朋友,就不该再对别的女人有非分之想。心中刚生出绮念,就马上暗道一声罪过,忙把视线向上移。可看到张潇潇蹙眉沉思的俏模样,他的眉心马上鼓胀起来,有炸开的趋势,又不得不再继续向上,就成了一副昂首看天的傲然模样。 张潇潇一方面在沉思倾斜时头发衣服这些小事,另一方面却在深刻反省自己。 她自小到大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是最优秀的,如今刚刚二十四岁,就已经是副处级领导,而且占据巡特警支队队长要职。不仅如此,正在筹备中的利剑行动组中,她的级别之高,已经远超大多数人。如果仔细算算,在整个华夏里,像她这样有作为的年轻人,不会超过二十人,而且她在其中的年龄绝不算高。 这样一个有作为的人一个优秀的警察一个经过十年苦训的战士,今天一晚上几乎都被方苏牵制鼻子走,这种感觉相当不好受了。 想当年曹孟德因杨修的一句“鸡肋”,就把那个“军国多事,总知外内,事皆称意”的天才主簿给宰了。这也就是张潇潇心胸宽广,若是换了别人,可能此时一定会想着如何陷害方苏,把这个处处压自己一头的人踩在脚下,让他再得瑟。 张潇潇只是反省。 她在反省,为何在今夜会失去原本应有的警惕心里,总是下意识的要去依靠方苏。 是因遇到诡异情况而失了分寸吗?不,曾经自己遇到过比这更危险的境况,可越是危险,自己就越是冷静。 难道是因为这个方苏吗? 为何会在他的身上,感觉到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是从心里的感觉,还是这个人用了某种未知的手段? 看来今后一定要和这个人保持距离,否则如此下去,就是危险的征兆。 她在反省,为何方苏总能通过一些最为简单的事情推测出事情因果,如足下青石斑驳的岁月印记推测这里年代久远;狼群爪印内外的覆盖痕迹推测狼群从此地出入;就连一个头发帘的倾斜角度也被他善加利用,推测此时此地是向下倾斜的。 这个问题比上一个问题要好解释得多。方苏的生活经历一看就比自己多,生活方式不同,阅历不同,观看问题的角度就不会相同。但不得不承认,方苏的这种观察角度很实用,尤其是在侦破案件的时候。看来自己今后必须转变思考方式,多和这样的高人亲近学习。 可如此一来,又怎样和他保持距离呢? 张潇潇有些头疼,一丝丝的风从前方吹来,让她稍稍回过神来。 对了,向他学习不一定非要保持亲近。既然已经了解了此人思考问题的方式,那就从此时开始转变。 张潇潇偷偷瞄了一眼方无邪,见他昂首望着天边的月亮,心想:还好,自己这点小心思没被他发现,否则如此患得患失的,怕是会有些难为情。 张潇潇压下没用的心思,全身心的观察四周,竭力转变思路,还终于发现了一些问题。 那就是从前方吹来的风。 她高兴道:“方苏,你有没有发现此处的气流方向?” 方无邪不能昂着头跟人说话,又因眉心胀痛,不敢看着张潇潇的脸说话,视线一转又停在张潇潇高耸的胸脯上。在没有绮念之前一直没觉得什么,可心中已经有了一些不该有的想法,再把视线停留于此,就觉得万份别扭。 他把身体转向正前方,有些磕巴道:“当当然,是迎面吹来的,这个问题我早就发现了。” 方无邪不敢看张潇潇,当然看不到张潇潇身体有些轻微颤抖,面容有些无奈。只是侃侃而谈道:“这一路上我们并非直着走,而是拐了三十七个弯,现在就是我也有些辨不清方向,只能大概觉察出是向着西南方向走。但最奇妙的是无论我们如何转弯,气流的方向都是从前方吹来。之前我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但此时到是有些猜测。你说,如果我们站在一个前后通气的甬道里,是不是无论怎么转弯,气流都会从高压流向低压,也就是从一个方向吹来呢?” 张潇潇好不容易发现了问题,没想到这个问题早就被方无邪解决了,无奈的点了点头。又见他没有看自己,定然是不知道自己点头,只能“嗯”了一声。 【作者题外话】:第二章 第二百三十六章 通往地狱之路 张潇潇“嗯”了一声,又觉得自己再次被方苏牵制鼻子走,有些懊恼。仔细思考一下方苏的话,忽然发现了一个漏洞,疑惑道:“你之前就用鼻子分辨出实景和幻境,为何进入这里,又分不清了呢?如果这是甬道,周围总会由一些特殊气息吧?” “你终于发现了这个问题。” 方无邪从没想过他的“能力”已让身边这个女子非常困惑与懊恼,解释道:“自我进入此地就已经发现这里能够隔绝一切气息,除了这条地面。若是单凭气流方向还不能确定此处是一条长长的甬道,那么加上这一条,或许就够了。建造此地的人也许是早已考虑这一点,就用某种术法隔绝了周围气息,如此一来,在甬道内行走,就如同真的置身于夜空之中,不会因甬道的封闭而憋闷。” 张潇潇疑道:“布阵之人已经有如此大的能耐了,真实和虚假还有那么重要吗?” “当然重要,若我猜的没错,这条甬道或许并不是布阵之人用的,而是给普通人使用。” 方无邪侃侃而谈:“我们深入甬道是一直向下,但布阵之人用了特殊的方法,让我们身体并无向下的感觉。同样,如果从里面出来,应该也没有爬坡的疲劳感。这样的坡度对高手自然造不成什么影响,但在普通人眼中,或许是不小的挑战。如果这条通道是给普通人使用的,那么我们发现的一切,就都有了解释。 而且,在甬道内布置了隔绝气息的阵法或许还有一层深意。和我们在浓雾之中一样,这条甬道两边或许是岩壁,但一旦有人试图朝里面探索,我想一定不会直接撞在岩壁上,或许会困在某处也说不定。这里还兼有幻阵的功效。” 张潇潇从地面上捡起一块碎石,轻轻向旁边扔出,眼见碎石划出一条轨迹,然后诡异的消失在视线里,看来果然如方无邪所推测,除了这条石板路,周围应该全是幻境。 方无邪对自己的“算无遗策”,自然有几分得意。人一高兴,就会显出某些本性。他忽然转头盯着张潇潇,阴森森道:“如果这里是一个前后通风的甬道,气流是从我们前方吹来。而且我们站立的身体基本上是向前倾斜。以我们的速度,此时怕已经走了四五千米了,你说我们将走向哪里?” 方无邪阴森森的语调,让此处的氛围急转直下。张潇潇在他的诱导下,似乎只想到了一个答案,那就是地狱! 经历过生死的人,在遇到生死时也会和普通人一样害怕。但他(她)们在害怕的时候不会像普通人那样双腿发软甚至不知所措,他们只会更加冷静的分析问题,更加认真的处理危机,更加全力以赴的面对生死。 张潇潇无疑就是这种人。 猜到了答案,她握枪的手反倒放松了许多,嘴角也泛起了笑意,脆生生道:“如果这是一条通往地狱的路。正好让我们见识一下那里什么模样,说不准还能找到方无邪呢。” “呸呸呸,童言无忌,大风吹去。”方无邪心里念出咒语,可不希望张潇潇真个跑到地狱里找到自己。何况即便自己真的那啥了,也不应该下地狱才是吧! 他怕再逗张潇潇,这个胆子大得出奇的女人会说出更骇人的话,不敢逗闷子了,解释道:“如果我没猜错,我们一直都在山洞里奔跑。从开始到现在,我们大约跑了四千多米,从你头发帘倾斜的角度来计算距离,那么我们最少已经深入地下有千余米了。” 张潇潇柳眉一挑:“你还会通过角度算高度?” 方无邪一本正经道:“勾股定理而已,我小学可毕业了,你别瞧不起我。” 张潇潇一阵无语,心想你家小学学勾股定理了! 这货又道:“不开玩笑了,其实我曾经是个木匠,对这些简单角度算法还是比较熟悉的,只是粗略推导而已,算不得什么。” 张潇潇看过方苏的资料,里面干净得像是一只小白兔,她总觉得那资料有问题。此时方无邪说自己干过木匠,她也无从分辨真假,只是直觉里仍然觉得这货依旧没说真话,没好气道:“如果我们是往地底下走,那么最终会通向何地?” 方无邪笑道:“浓雾是一座迷阵,只困人却不伤人,很可能那只是门户。而这里即便周围都是幻觉,但环境也还算是清幽。说明这条路不应该通往魔窟,或许曾经是仙乡也说不定。只可惜沧海桑田,仙乡已被狼群占据,或许和魔窟比也差不了多少了。” 张潇潇拍了拍背着的枪,冷哼道:“管它是仙乡还是魔窟,先进去收拾了那群狼,之后自有专业人士来给你答案。” 女警官态度坚决,方无邪笑了笑,再次拉着她的手,二人继续前行。 如此又跑了二十多分钟,二人的速度慢了下来,不是再次遇到了什么特殊情况,而是方无邪体力有些跟不上了。 他此时虽然能自由调动周身能量,却不能也不敢严重压榨体力。否则一旦某个链条绷断,神魂之伤就会彻底爆发,到时候晕倒是小事,毕竟还能复原。可若在遇到危险时候晕倒,就算他是神仙,也不能一次次复生。 因此,方无邪停了下来,喘着粗气道:“我不能再走了,再不休息非得晕过去。” 张潇潇知道方无邪跟刘镇远入山追捕宋宪明,到现在已经二十个小时没休息了。但像他们这样的武功高手,体力要比普通人强很多,这样的强度还不至于让人晕倒,这只能说明方无邪的伤还没好。 “我听关黎说过你的病,还没好吗?我还以为你早已经好了。” 方无邪叹道:“她们说我受了神魂之伤,玄之又玄呀,根本听不懂。不过我却知道,这劳什子病到现在也没好利索,如此高强度的行动,真的吃不消了。” 方无邪所做的已经超出常人许多,张潇潇没道理不让人休息。她从兜里取出个塑料包装的小袋子扔给方无邪道:“把这个喝了。” 这东西有些像市场上的吸吸果冻,可上面的牌子有些吓人了,竟是庄严的国徽。方无邪奇道:“这什么东西?” “算是固态饮品吧,能迅速补充机体所需的糖及电解质,对你现在应该有些用处。”张潇潇简单解释一下就扭过身去,似乎不愿多说。 方无邪相信张潇潇没理由害他,何况这玩意的模样也不像是有问题。他拧开盖子,发现里面的东西也和果冻差不多,喝了一口觉得甜滋滋的,味道还不错,用力一吸,咕咚就全进肚了。 此处空荡安静,方无邪发出的“咕咚”声就显得特别突兀,惹人发笑。张潇潇有些忍俊不禁,抿嘴笑道:“我看你不是累了,你是饿了。” “能不饿吗,就昨天早上吃了早餐,到现在滴米未进。”方无邪揉揉肚子,扬了扬手里的塑料包装,问道:“这东西一口就进去了,除了它,还有填肚子的东西吗?” “没了,哪里想过执行个简单任务会折腾这么长时间。” 张潇潇伸手抢过方无邪手中的塑料包装,方无邪眼尖,一下子看到包装底部有个熟悉的标志,手腕一翻又抢了回来,疑惑道:“这东西和寰亚科技有什么关系,怎么印着他们的标志?” 张潇潇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特别强调:“我听说了昨天早上发生在寰亚科技的事情,劝你今后不要再打那里的主意。寰亚科技的崛起,和总参总后等重要军事部门有密切关系,你可以将它当作国家下属军工企业,其根角不是南盗门这样的江湖门派可比。尤其是领导人曹胜,其人在中央能量之大,在临海八大天王中无人可比。” 张潇潇知道方无邪和曹佳佳之间的恩怨,能猜出昨天早上发生在曹佳佳卧室的人头事件原委这很正常。方无邪也没去辩驳,只是嘿嘿一笑。 张潇潇这才解释道:“这种功能性饮料正是寰亚科技所生产,不仅能迅速补充体能,有效缓解疲劳,还能提神醒脑,增加战士持续作战能力。是寰亚科技最新一代研制成果,只供应特种军队。而且这种饮料是严格保密产品,每使用一份都需经过严格审查,包装需要回收销毁,已确保机密不外泄。” 方无邪听的暗暗心惊,不够他性子豁达,在此时仍是调侃道:“内部产品有时候最可怕,可别把使用人当成小白鼠了。” 张潇潇白了他一眼,哼道:“你别把所有事情想象的那么黑暗。这种产品固然是新品,但在真的小白鼠身上已经做了无数次试验,不会有大问题。而且想用人体做实验也无需偷偷摸摸,还是有很多志愿者的。” 方无邪叹气道:“看来这年月除了金钱和强权外,有信仰的人还是有的。” 张潇潇哼了一声,不置可否。实则她也不知道那些志愿者是因为金钱还是命令,但她能肯定,如果没有这两样东西,自愿第一个吃螃蟹的人绝对不会多。 第二百三十七章 隐秘之处 寰亚科技生产的内部产品功能果然强大。 只一小袋,就让方无邪的体能迅速得到补充,甚至他觉得精神头比之前强的不是一星半点,似乎连神魂之伤也在这袋功能性饮料作用下痊愈了。 他伸展了一下手臂,觉得疲惫尽去,有些不敢相信道:“这东西不会有什么副作用吧,有种打了鸡血的感觉。” 张潇潇给出了让他差点吐血的答案:“我没用过,哪里知道有没有副作用……” 方无邪一时愕然。只是既然已经喝下,而且起了作用,有没有副作用也就暂时管不了了。他无奈道:“那就继续出发吧。我估计不会走太远,算起来这里可能都快到了青龙湖了。” 张潇潇身上的指北针早已失灵,她无法准确辨明方向,但相信方苏所说**不离十,便做好了战斗准备。 可前行没多远,方无邪又突然站住,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张潇潇仔细观察周围,并未发现明显的改变,疑惑问他怎么了。 方无邪做出禁声的动作,闭目仔细去听。 四方寂静无声,方无邪却做出用心倾听的样子,让张潇潇很是不解。等待的过程中,她四处观察。 观察石板上斑驳的痕迹;观察狼群留下的爪印;观察此处风景和之前所见有何不同;还有观察方苏,想看看他又发现乐什么。 突然,张潇潇觉得有个东西闯入眼角余光中,扭头看去,只见一直灰褐色的狼正站在前方五十米外,定定的看着她。 狼! 张潇潇想开口提醒方无邪,却见他犹自闭目,似乎陷入深层次的思考之中。她不想打扰他突发的感觉。心想反正已经看到了狼群,暂时应该没有危险了,便持枪向前跑去。 闭目的方无邪无知无觉,像是魂游天外。 他之前停下脚步,是因为在行进的过程中,他忽然听到了一阵嗡嗡声,低沉而又深远,仿佛来自于遥远的宇宙空间,又似源自于灵魂深处。 他做出禁声的动作后,闭目倾听,发觉那嗡嗡声并不单纯,而是抑扬顿挫,声调各不相同,像是万千人同时诵读,又似上古先民集体祭祀天地而发声。 这声音将方无邪的心神紧紧勾住,让他仿佛回到了远古洪荒,化作一种精神念头,忘记了自身的存在。只觉天地鸿蒙一片,不辨东西,难分上下。 “我这是在哪里?” 有了这个念头,方无邪陡然一惊,忙“伸手”到“眼前”,这才看到了手,低头去看腿,这才看到了身躯,看到了双腿。可他却不敢分辨看到的只是幻境,还是真实的自己。 诵读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让他有种昏昏欲睡之感,眼皮不自觉的耷拉下来,天地间变得昏暗不可见日。 就在此时,方无邪突觉眉心胀痛,意识再次回归,发现眉心陡然光芒大盛,炽白的亮光一闪中照彻天地,而此时他还没有睁开双眼,却也看到立身之处是一个长长的甬道,身后不远处,竟有一条岔路。 白光一闪即逝,方无邪之前的幻觉统统消失,无论是身体还是意识,又重新回到了青石板铺就的路上,四周还是静谧的夜色,天空中繁星和圆月共存,可身边却已经没有了张潇潇。 张潇潇的突然消失,让方无邪心急如火。他深吸两口气,试图寻到张潇潇留下的气味,可不知怎么回事,眉心突然剧痛难耐,嗡嗡的诵读声不绝于耳,竟影响了他的嗅觉,分不清张潇潇到底去向了何方。 诵读声从身后传来,方无邪心中一动,想到了之前意识回归时所见到的那一幕,不只看清了立身之所的真实面貌,还看到身后不远处有一条岔路。 诵读声就是从那条岔路传来。 是了,这四周虽然像是幻境,布阵之人也正是用这幻境掩盖了另一条真实的路。张潇潇突然消失,会不会和这条路有关呢? 方无邪忍着眉心剧痛,跟着诵读声蹒跚着往回走,到了那条不可见的“岔路”时,决然的闯出石板路,消失在静谧的夜色里。 哒哒哒一阵枪击声传来,不一会张潇潇就从前方青石板路返回,却发现她和方无邪站立处空无一人,方无邪已经消失不见了。 之前张潇潇看到了那只狼,怕打扰方无邪思考,便独自追了过去。那只狼见她追来,扭头就跑,一眨眼就消失了。 张潇潇追过去才发现这里又是一个拐弯处,那只狼正在不远处,而从那只狼的身后,又跑出来三只狼。 张潇潇持枪在手,想把这四只狼给点射了。可想到如此近的距离,开枪必然影响方无邪。又把枪收了起来,晃动了一下手腕,迈步向前要徒手诛狼。 狼性多疑,张潇潇的镇定让那四只狼反倒不敢一扑而上。其中一只狼做出试探性的攻击,绕到张潇潇侧面,呲牙还未等撕咬,就被张潇潇突然蹬出的一脚侧踹在腰上,哀嚎着翻滚出去,哼唧两声就倒毙而亡。 剩余三只狼后退一步,其中两只狼一左一右,朝张潇潇扑去。 张潇潇手腕一甩,枪托嘭的砸在右手狼的鼻子上,那狼闷哼一声,一双眼睛快速充血,还没近身就摔落在地上,扑腾两下就彻底死了。这招是她当初和方无邪学的,对付狼狗类的动物及其有效。 与此同时,张潇潇稍一侧身,避开左手边狼的扑击,右脚斜着向上蹬在那只狼肚子上,借着狼扑击的劲力,轻松将其踹出十几米。那只狼几次想要爬起来,却疼得没有力气,最终还是瘫倒在哪等死。 仅剩的一只狼恶狠狠的盯着张潇潇看,等她向前一迈步,竟转头就跑了。 张潇潇把身后那只待死的狼踢死,又追着逃跑那只狼跑了四百一十三步,前方一下子涌出十几只狼,嚎叫着一起朝她扑来。 这些狼的攻击非常犀利,无论是牙齿还是爪子都能让人受伤。此处离方苏已远,张潇潇犯不着再犯险,持枪把这群狼都给爆了头。 她有心继续深入,一举把狼群给灭了,但又担心离方苏太远,二人在这里失去联系。便决定先回去和方苏会合,反正已经摸到了狼群跟前,不在乎这一时半会。 张潇潇和方无邪分开时就开始暗记迈出的脚步,先往回退了四百一十三步,看到了地面上三只狼的尸体,推测此处应该没有幻境,心中一直提着的心就放了回来。 继续向回走,拐了个弯后,张潇潇却在甬道内没发现方无邪。她心下一紧,低头细查,还能看到自己的脚印,知道这条路并没有错。回到当时方无邪站立的地方,脚印显示,方苏竟然往回走了。 “这是临阵脱逃了,还是发神经认不清方向了?”张潇潇没有发现搏斗的痕迹,对方无邪突然转头离开甚是不解。她跟着脚印往回追出四十多米,发现方苏往回走的脚印突然消失,最后留下的脚印方向略微向外侧,看样子似乎离开了青石板路,走入夜色之中。 “此处被幻阵包围,这话还是之前他说的。可他竟好像主动进入幻阵之中,到底他之前听到了什么呢?” 张潇潇不敢轻易入阵,她决定在此处等一等,如果方苏不及时回来,那她就先去把狼群剿灭,然后离开这里发动人手寻找方苏。 且说方无邪跟着诵读声,踏出石板路后才发现地面上又出现了另一条石板路,四周不再是静谧的夜色,而是显露出真实的模样,确是一处狭长的甬道。 甬道内没有照明工具,但却并不显得黑暗。方无邪忍着头疼仔细观察了一番,已经能确定张潇潇并未来此。但进入此地后,诵读声音更加清晰,方无邪眉心的疼痛感也越来越强,甚至偶尔疼到极致时,眉心还会迸发出一道炽白的光亮,将甬道内照的犹如白昼。 方无邪不知道这白光只是一种错觉还是真实存在,不过他却隐约有一种感觉,或许他来过此处,或许他曾去过相似的地方,总之,这里一定有某一种东西,让他的身体生出感应。 或许这是回忆起往事,解决神魂之伤的一个重要契机。 有了这种感觉,方无邪忍着眉心的疼痛,艰难前行。约摸走了三百多米,面前出现了一扇石门,石门上方镌刻着两个古朴的大字。 看到这两个字,方无邪心中一颤,下意识的就念了出来:“震天”。 “这两个绝非现行华夏字,可我竟然认得。很明显曾经来过此处,或者到过类似的地方。”方无邪盯着两个字看了半天,脑海中万千画面闪过,其中两个画面最为清晰。 一幅画面是他站在一处山洞前,正在凝视洞口上方刻着两个古朴凝重的字,和此时石门上的两个字一模一样。 另一幅画面是他站在一方巨大的石头前,看着石头上刻着也是这两个大字。而他身边还有个壮汉,方无邪看过此人的资料,知道那个壮汉就是关黎的哥哥,关宝。 【作者题外话】:第二章 第二百三十八章 大战僵尸 “原来是我曾在猎人村有过这种相似的感觉。” 方无邪喃喃自语,他记不起在猎人村发生的事情,但这两幅画面足以表明,当日在猎人村时,一定发生了某些非常离奇的事情。 一个远在东北深山里的猎人村,另一个是数千里外云山地下深处的神秘洞穴,这八竿子打不着的地界里,竟然同时出现两个古老的石刻字,就是傻子也能猜出来,这两处绝对有着某种联系。 方无邪靠在甬道的岩壁上歇息,紧盯着两个古字,试图想起更多的事情。过了好久,眉心疼痛渐轻,他忽然一拍额头,惊呼道:“奶奶个腿的,只想回忆过去,却忘了现在。前些日子调查沈紫嫣,她的家族企业就叫震天科技,而且那个扭曲如同篆字的标志,不正是这‘震天’两个字吗。绝非偶然绝非偶然!” 方无邪早就怀疑沈家的震天科技和萧炎的生物制药公司有某些不可告人的关系。此时回忆起曾在猎人村发生的一些事,探索到神秘大阵内更隐秘之处,看到两个资料上未有记载的古字,越发能肯定这其中必然有某种联系。 “震天古字生物技术基因狼……”方无邪不停叨咕这些词,心中猜想:“莫不是这其中的联系就是某种基因技术?” 可猜想终归是猜想,绝知此事要躬行,方无邪准备离开这里后,就让青衣楼搜集生物技术方面的资料,争取从此处打开调查萧炎沈紫嫣的线索。 想到沈紫嫣,方无邪又不由的一阵懊恼,喃喃道:“沈紫嫣是个好同志,怎么不经意的把她和萧炎并列了。这事儿还得从长计议,大家是朋友,偷偷调查有些不厚道了。” 方无邪甩掉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双手按在石门上想用力推开。可把吃奶的劲儿都用出来了,石门却纹丝未动。 “好家伙,这玩意到底多重,连我都推不动?还是里面有门闩呢?” 方无邪左面右面的观察了半天,抽出战术匕首想插进去扒拉一下。可这石门和岩壁之间严丝合缝,根本看不到里面到底有什么。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除了甬道内干燥的气息外,竟然还闻到了一股湿气。仔细感应一番,那股湿气是从石门下传来。 他趴在地上才发现,石门下面有一道一指宽的空隙,湿气正是从石门那面传来。 方无邪把匕首从空隙插了进去,看看能不能够到什么东西。可惜折腾了半天,憋得脸红脖子疼的,徒劳无功不说,匕首还卡在缝隙里。 他坐在地上歇息,琢磨着要不要回头找到张潇潇,弄个手榴弹把门炸开。可看到四周的岩壁,又觉得手榴弹还是算了,一不小心把洞穴炸塌了,把自己埋进去就不美了。 正当方无邪拿这个石门没有办法的时候,耳中忽然听到了喀嚓喀嚓的响声,失灵半天的鼻子,竟然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从石门那面传来。 方无邪大惊,忙再次趴在地上,透过空隙向门里看。只见之前卡在缝隙间的匕首,竟一点一点的被人拽了进去。 “我去,里面竟然有人。”方无邪第一个想法是里面有狼,可转念想那匕首卡在缝隙中,若不是人类的手,凭狼爪子或者嘴,是决不可能拽出去的。 可惜缝隙太小,又紧贴地面,方无邪看不到里面的情况。他轻声翻身而起,双耳紧贴石门,听里面的声音。 里面的人拽走匕首后就没了声响,过了好半天,方无邪听到铛啷一声,似乎是里面之人把匕首扔掉了。然后噗的一下,好像双手按在了石门上。 “这是要开门了!” 方无邪悄然退后一步,做好了战斗准备。 里面的人并没有费什么力气,在吱吱嘎嘎的声响中,石门从内而开。 里面人如此简单的推开石门,差点没把方无邪气得吐血。他推了半天都弄不开门,原因只有一个,就是这门是需要向外拉的,而不是向内推…… 石门打开,一股更浓的血腥气扑面而来。 方无邪嘴里叨咕:“这位兄弟,不小心闯入此地,不知怎么称呼。” 那人没直接回话,似乎嗯了一声。 方无邪凝神细看,只见那人低着头看不清面貌,但满身血污,衣服上湿答答还在滴水,不像是此地主人,反倒像是逃难者。 慢着,这人的衣服怎么有些眼熟。 这里虽然不太黑,但也不亮。方无邪不是夜视眼,又因为心中戒备,向后退出了三米多。此时看到衣服有些眼熟,便打开强光手电找了过去,那人也恰在此时抬起头来。 “啊,怎么是你!”方无邪看到这人的面孔,即便胆子一向大,也吓得差点没把手电砸过去,面前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本已经死去的宋宪明。 宋宪明双眼被强光照射也毫不躲避,竟嘶吼一声,朝方无邪飞扑过来。 方无邪和宋宪明在芦苇村时交过一次手,他知道这个纨绔子弟只是长得人高马大,但武功是一点不会。没想到此时一扑的速度极快,已经远超常人。而方无邪骤见已死之人复生,心中震撼,反应也比平时要慢了一步,要躲避时已经来不及了,仓促间抬起左臂格挡,右脚斜着蹬向宋宪明小腹。 “砰!” 宋宪明一扑之力极大,和方无邪的左臂刚一触碰,就将他左臂顶到胸口,整个人腾云驾雾般跌落出去。 人都飞了出去,方无邪踢出的右腿已然无功。他却借着踢腿扭腰的力量,在半空中翻了个跟头,卸去力道后稳稳的站住,心中对宋宪明突飞猛进的力量震撼不已。 宋宪明一击得手,却没有乘胜追击,而是回过头往门里看。 噗咚噗咚! 竟然从门里又跑出一人,正是一条左臂被恶狼啃掉的宋宇轩。 一个死人复活,方无邪还能解释之前是假死,可两个本已经死去多时的人竟然同时复活,而且诡异的出现在大阵中更隐秘的位置,这就让方无邪觉得毛骨悚然了。 毕竟这两人的死,和方无邪偷施暗手有关。 方无邪向后退了两步,拉开距离以防止这两个人像刚才那样扑击过来。开口道:“二位怎么到了此处,又不问青红皂白就攻击我呢?” 两个“死人”都不回答,而是相互看了一眼,吱吱唔唔似在交流,在方无邪听来俩人说的根本就不是人话。 “我去,被外星人附体了吗?”方无邪的手电筒却不离二人脸面,这才发现这两个人双眼深陷,几乎全是眼白。鼻子动也不动,似乎不曾呼吸。 “看着模样不是外星人,难道成僵尸了?” 遇到危险,方无邪头也不疼了,嗅觉也渐渐恢复。他深吸两口气,确定张潇潇并没有从后面追来,便迈步朝两人走去。 “奶奶个熊的,既然这两个祸害又活了过来,哥就再弄死你俩。管你是变成人还是变成鬼呢!” 方无邪右手握紧手电筒,这种战术手电筒材质极好,如果对方再扑来,他有信心一手电筒敲碎对方的脑袋。 两人哼哼唧唧交流完毕,宋宪明竟然退后一步,宋宇轩一个箭步前冲,拳势如山,直砸向方无邪的面门。 “我擦,一个残废武功也这么高!”方无邪心意一动,周身能量霎时涌向左手,也是一拳击出,轰然间和宋宇轩的右拳撞在一起。 方无邪闷哼一声,连退五步才止住身形,感觉刚刚不是在对拳,而是和一辆疾驰的汽车相撞,整条左臂都有些发麻。 宋宇轩不仅半步未退,竟还踏步追来,又是一拳砸了过来。 方无邪因神魂之伤,能用出的力量不过身体力量的十之一二。刚刚对了一拳让他明白,若仅凭此时的力量,轰杀这两个死而复生的人怕有些麻烦。 他这次没有硬碰硬,侧身避开拳头,右手握紧手电筒如铁棍一般捅向宋宇轩咽喉。 手电筒犹如短棍,在方无邪的力量加持下,就算捅不进血肉里,也能撞碎颈椎,给宋宇轩致命一击。 这宋宇轩进攻得疯狂,却也知道厉害。右脚跺地,急速前冲的身体突然停住,脖子恰好停在了方无邪力尽之处。 与此同时,宋宇轩的右手变拳为爪,抓向方无邪的右臂。 方无邪右手一翻,手电筒嚯的在手中旋转一圈,咔嚓一声扫在宋宇轩鼻梁上。原本挺直的鼻梁弯向一旁,竟被他用巧劲一击扫断了鼻梁骨。 宋宇轩嘶吼一声,右爪的速度稍慢一步。方无邪又借着小臂弯曲之力,咚的一声敲在宋宇轩抓来的右腕处。 此处正是筋肉汇集之所,在此处用力敲下,只要是人,五指就会被筋肉带动自然抓紧。不管宋宇轩由死复生经历了什么,他还是依靠筋肉之力在战斗,自然也受到影响,爪忽然变拳,攻击范围变小,擦着方无邪的衣袖砸落。 方无邪左手顺势压在宋宇轩右拳上,将他的胳膊推到胸口,蹂身上前,一个贴山靠撞在宋宇轩胸口,砰的一声把人撞飞出去。 第二百三十九章 一步之遥,日月颠倒 方无邪原本天生神力,上次眉心中了一枪后,肉身伤势没多久就复原了,可碍于神魂之伤的影响,此时能使用的力量也就和普通成年人相当。 尽管如此,一招贴山靠用出,其力量也足以将普通人的胸骨撞碎。哪怕对方是武功高手,怕也要暂时失去战斗能力。 此时,宋宇轩已经被方无邪撞飞出去,而且在肩膀撞击胸骨时,方无邪能明显感觉到撞碎了对方至少三根肋骨。可令他惊叹的是,跌落在地的宋宇轩只是微微停顿后,就扑腾翻身跃起,也不管鼻子被打歪,胸骨被扛断,怒吼一声,急速朝方无邪冲来。 这一次冲击,宋宇轩速度更快招式更猛,即便偶尔遭受方无邪击打,也浑不退缩,仿佛身体中蕴藏无穷力量,让他成了超人的存在。 独臂的,塌了鼻子的超人…… 方无邪能动用的力量有限,单凭小巧的功夫又难以对宋宇轩造成致命的伤害,久战无功下,他的视线不由看向了石门内仍在地上的战术匕首。 “不怕哥的拳头,哥就拿刀断了你的胳膊,挑了你的腿筋,看你还怎么猖狂。” 方无邪左手再一次挡住宋宇轩势大力沉的一拳,右手一扬,反手抽向宋宇轩的脸颊。 这一巴掌力量并不大,即便真的抽上也不会造成太大伤害。但打人不打脸,若是在正常打斗中,绝大多数人不会不闪不避,硬受一巴掌。 但此时的宋宇轩已经不在绝大多数人的行列了,甚至方无邪觉得此时的宋宇轩和宋宪明二人已经脱离了人的范畴,他们不使用人类语言,变得力大无穷,不怕疼痛,更像是死而复生的一种东西。这种东西常被人们叫做僵尸。 僵尸是不好面子的,面对并不会威胁到自己的一巴掌,宋宇轩选择了无视。 经过数次交手试验,方无邪已经猜到了宋宇轩的反应,心想:果然僵尸脑子不灵光,哥的手既然挥出,又怎么会无功而返。 就在方无邪手指快要抽在宋宇轩右脸时,忽然中指屈伸弹出,急速弹出的指头激荡空气,竟发出砸碎核桃般的爆碎声。 在这弹指的霎那,方无邪已经释放出全部肉身之力集中于一指,其威力比平时攻击强数倍不只。这种突然出手的方法并非他临时起意,而是久经锻炼后的结果。 早在方无邪日夜修炼调动身体能量时,他就想过如何能发挥身体的原本威力,又能给神魂造成最小压力。开始时毫无头绪,随着能纯熟调动身体能量,他也渐渐摸索出来在释放全部力量的方法,那就是尽量压缩发力时间以减轻神魂压力;尽量减小发力点以增大单位输出的威力。 如此一来,人身体上能够胜任此种方法的当属食指。 经过长时间偷偷练习,方无邪已将拇指食指中指练得相当纯熟,骤然发力下,能一指戳烂门板,完全能当作克敌制胜的杀手锏。 此时方无邪突然使出杀手锏,中指破空声荡人心魄,宋宇轩几乎全白的眼仁竟有霎时间变成全黑。但他无论如何也躲不过这突如其来的一指,只能尽量扭头,避免被一指弹爆脑袋。 轰! 似天雷炸起,裂苍穹而下。一道血光狂飙而上,又轰然间四散飞出,打在周围石壁上噼啪作响。 宋宇轩整个人都被这一指头弹飞出去,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时,已经看不到完整的右脸,一个眼球垂在脸颊旁,看起来异常骇人。 方无邪得势不饶人,趟地迈步,急追而上,扬手再次抽向宋宇轩的左脸。 仍是轻飘飘不着力的一巴掌,但第二次出手的震慑力已经远非第一次可比。 吃一堑长一智,宋宇轩不敢硬接,打斗以来第一次退后两步,以避锋芒。与此同时,在旁边掠阵的宋宪明嘶吼一声,如炮弹般弹射而来,力量之凶猛,比重量级的职业拳击手还要大,拳头未到,拳风已激荡得方无邪脸颊生疼。 别看方无邪一指惊雷重伤宋宇轩,可此时他的也并不好受。即便是骤然释放身体的全部力量,神魂也要承受极大的压力。原本因为面对敌人而停止胀痛的眉心又开始剧烈疼痛起来,甚至他生出久违的晕倒感觉。 方无邪之所以继续进攻宋宇轩,是因为他发现宋宇轩和宋宪明虽然不会说话,但他们反应并不慢,打斗意识非常强,对令自己受伤的招式记忆尤为深刻。 有鉴于此,虽然他此时体力并不方便进攻,但仍是用出同样的招式去吓唬宋宇轩。果然如他所料,宋宇轩不敢硬碰硬,向后退出一步,让开了进入石门的必经之路。 但宋宪明生前有些愣,死后再复活依旧很愣,竟然不顾一切的扑击过来。 方无邪体力未曾恢复,吓唬人还可以,哪敢真的迎击。观意念于双腿,周身剩余不多可使用能量迅速集中于双腿,令他奔行速度陡然一增,间不容发避开宋宪明的扑击,一个鱼跃前滚翻闯入石门之内,再站起来时,那把战术匕首已经滑入了袖子里。 一刀在手,天下我有。 虽然方无邪的拳头无法对这两个不知是人是僵尸的怪物造成太大的伤害,但这两个家伙依旧是血肉之躯。是血肉之躯就敌不过锋锐的匕首,方无邪用小刀极其纯熟,这从他之前以手电筒当刀就能看出。此时有十足的把握,在十招之内把这两个家伙解决掉。 事实上,手握利器的方无邪并没有用十招,就断掉了宋宪明和宋宇轩的双腿。无法行走的两个人,无论力气多大也造不成太大的威胁了。 方无邪气喘吁吁,拿着手电直射二人,这才真切的看清这两人的境况。 确切的说,他俩绝对不可能是人了,只能算是两个人型生物。 宋宪明右腿从膝盖到胯骨都被狼撕咬的不成样子,宋宇轩左臂彻底被狼叼走,现在应该全进了狼腹。而且他的右脸刚刚被方无邪一指弹得血肉模糊,眼球吊挂在脸颊,看起来异常骇人。 这两个家伙似乎走了一段水路,以至于所有伤口皮肉翻开,一片灰白死寂。而且他们的双眼几乎全是眼白,瞳孔缩小不可见。 这些都只能说明这俩家伙不像人,他们根本不需要呼吸,才能证明他们已经不是人了。 方无邪问了他们许多话,可这两个家伙根本听不懂,只是无意识的嘶吼,还试图用手抓地,继续进攻方无邪。 方无邪从这二人身上问不出任何有用的线索,却看到了生化危机里行尸的影子。 他不想节外生枝,将这两个生物彻底拧断了脑袋,这才拖着疲惫的脚步,再次走入石门之内。 方无邪原本以为石门内可能会是藏宝室,也可能会是一个大殿,甚至他还想过里面会是一间卧房,但他绝对不会想到,当他绕过石门后不远的玄关,映入眼前的竟会是如此一幕。 这里竟然是一处鸟语花香的山谷。 突然的光亮刺得方无邪双目有些发疼,他以为这一切都是幻觉,忙向后退了一步,重新回到玄关内,眼前又恢复了昏暗。 一步之遥,日月颠倒,天地变幻,这怎么可能! 方无邪心中的惊叹无以复加,他向前一步,来到春暖花开的山谷;退后一步则是昏暗狭窄的岩壁甬道。 如此来来回回数次,终于肯定,所见所感并非虚妄,而是真实存在。 “莫不是这是个传说中的时光之门,一步迈出我就穿越了时空?” 方无邪再次进入山谷,看着一片葱翠,闻着淡淡的花香,听着淙淙流水,这祥和美丽的景色让他放松下来,不由得有些醉了。 山谷并不大,一条青石板路延伸出去,直通山谷尽头,中间有个拱形小桥,小桥旁一个简单的茅草屋,淙淙流水声从茅草屋旁传来,而且青石板路上,还有掺着血迹的水痕。 方无邪走上前去,拱形小桥下是叮咚的流水,清可见底,还能看到游鱼嬉戏,流水穿过下桥,绕过茅草屋,最终注入一方潭水之中。 桥下石阶上犹有水渍,很明显宋宪明和宋宇轩是沿着流水进入此地,在此处水浅处爬上了岸。 这里又隐秘环境又好,那俩家伙为何不在此驻留呢? 方无邪仰首看了看天上的暖阳,猜想那两个家伙如果真的是死后变成行尸或僵尸的存在,很可能不喜欢光亮,这才探索着走到石门跟前。至于宋宇轩比宋宪明慢了一会,很可能是这厮没了一条胳膊,在水中不方便游泳所致。 反正那俩家伙已经被方无邪解决,他大概了解了情况后,就把视线停在旁边的茅草屋上。 这茅草屋看起来绝不是新盖的,但也不像建成多长岁月。方无邪仔细观察了好一会,猜测茅草屋的“年龄”也就是三五年间。 “难道这里的存在念头并没有太久,而是近些年才出现的?可谁能在云山深处,神不知鬼不觉的开展如此大的工程呢?” 方无邪摇了摇头,尽管茅草屋像是近几年才建的,可无论是外面的岩壁,还是这里的青石板石桥,都显露出斑驳的古意,他虽不是考古研究者,却也能断定,除了茅草屋外,这里的一切都经历了漫长岁月的变迁。 【作者题外话】:第二章,有没有渐入佳境…… 第二百四十章 剿灭狼群 张潇潇原本想多等一会方苏归来,可她只等了二十分钟,就没有办法等下去,因为狼群来了。 看到蜂拥而至的狼群,张潇潇算是明白,为何已经逃至深山的宋宪明还有那个叫宋宇轩的高手,会葬身狼腹。 狼,实在太多了,多得根本数不过来。 这群狼如同军队一般排成战阵,七狼一排,四十九狼一队。 咆哮着冲锋而来。 仅凭枪支已经很难阻挡狼群的脚步,在此甬道内还不敢引爆手雷。即便张潇潇武功再高,也无法凭血肉之躯顶住如此冲锋。她只能且战且退。 这一退,就退到了甬道的尽头,最初从悬崖跃下的起始地。 如此漫长的撤退路线,张潇潇的冲锋枪已经打没了子弹,手枪也只留下三颗子弹,可狼群依旧望不到边。 张潇潇没想到会有这么多狼,她瞅了眼身后延伸至至无限远的小路,无法确定冒然闯入会有什么结果。 是走出这条甬道回到悬崖上,还是如同方苏一般陷入幻境,迷失在里面? 难道要和这群狼肉搏? 自己又能坚持到什么时候呢? 都说狼群有狼王,只要打倒狼王就能瓦解狼群斗志,如果自己能冲破狼群战阵,到后方将狼王斩杀,是不是就能瓦解狼群的冲锋呢? 张潇潇刚生出这个想法,就马上否决了。 这群狼数量太多,狼王必然在后方坐镇,一眼望去,最少还有三百只狼挡在身前。这群畜生扑击撕咬起来不要命,就算自己能从头杀到尾,怕也是强弩之末了。 张潇潇有些犯难,她一脚踹飞了一只冲至身边的狼,右手匕首翻飞又斩杀了一只,马上就要陷入狼群的**之中。心中一横,拉掉手雷保险,要引爆这个大杀器惊退狼群。 在她的想法里,与其等到筋疲力尽无处躲藏再引爆手雷,不如现在就将其扔入狼群之中。就算引起甬道坍塌,自己还有余力去抵抗。 心有所想,手下扔出手雷就毫不犹豫。 只是她这面刚扔出手雷,就听到侧面传来一声怒骂:“奶奶个腿的,哥还是来晚一步,这里不能引爆手雷,你要自己炸死自己吗?” 正是消失无踪的方苏的声音。 一道身影从石板路侧面冲出,不知把什么东西塞到她的左手里,不由分说一把搂住她的腰肢,朝着石板路的尽头就冲了过去。 一秒两秒三秒…… 轰隆! 身后传来手雷引爆后的巨大轰鸣声,震得张潇潇双耳霎时失音。而且眼角余光撇到一股血色气浪急速冲击而来,漫天都是哀嚎的恶狼。 即便在甬道内引爆手雷,也不应该有如此大的威力呀! 张潇潇心里只来得及想这样一个问题,就感觉搂着她腰部的手用力一搬,硬生生将她从侧面挪到前面,跌入那个高大身影的怀中。 然后爆炸引发的强烈气浪,就将他和她如炮弹般射了出去。 在突如其来的爆裂冲击下,张潇潇有片刻的失神。直到耳中听到砰的一声巨响,脚下一沉踩到了实地,她才清醒过来。 只是巨大的惯性让她根本站不稳身体,尤其是抱着她的人脚下踉跄,带动着她直接向地上扑倒,高大的身体将她整个埋在了身下。 “哎呀,好像是张队他们。” “什么好像,就是……” “快来帮忙……” 张潇潇被方苏压在身下,听到战友们的声音,一颗心终于落了地。 “小心,别扯胳膊,扶住脑袋,他受了重伤……” 听到这句话,张潇潇心又悬了起来。她感觉他的左臂还搂着自己的腰,被压在了身下。忙道:“我压着他胳膊呢,等等!” 张潇潇身体并无大碍,挺了挺腰,把方苏的手臂拽出来,周围的战友才将方无邪挪到一边。 她翻身而且,瞅了眼左手,这才看到刚才匆忙间被方苏塞到手里的,竟是一个小花盆,里面长着株手指粗细,巴掌高的小树。 张潇潇顾不得研究方苏从哪里弄来这东西,起身问道:“他怎么样?要不要紧。” “应该没有生命危险,”一名医务兵先说结论,然后才解释道:“他的后背看起来被炸烂了,但都是皮外伤,没有伤到筋骨。现在之所以昏迷,可能是被爆炸气流震的。” 正在低头照看方无邪的刘镇远抬头道:“张队,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你俩跳下悬崖跑哪去了?” 众人都看向张潇潇,见她回头看向崖边,不由都跟随目光看了过去,一下子全愣住了。 面前哪里还有悬崖,除了茂密的丛林外,只有一处坍塌的凹地。 张潇潇是最快回过神来的人,毕竟她和方无邪已经基本推测出了这个结果,如今只是惊讶于阵法的神奇而已。她把花盆放到方苏身边,指着坍塌的凹地道:“这里是一处地洞通道,里面最少还有三百多只狼。一小队留下来保护方苏,三小队清理洞口,其余小队准备战斗。” 刘镇远跟着众人要冲上去,被张潇潇拦住:“你留下来保护方苏,借你枪一用。” “为啥是我留下,你怎么不留下?”刘镇远虽然质疑,却也没犹豫就把枪递了过去。 张潇潇道:“我熟悉里面情况,而且,你是他的朋友。” 这理由太充分了,刘镇远只能回去给医务兵打下手。 三小队很快就把坍塌的洞口清理出来,往里瞧了一眼,遍地狼尸,不由一阵唏嘘。 张潇潇一马当先进入洞口,众特警鱼贯而入,遇到未死的狼就补上一枪,没过多久就到了张潇潇第一次杀狼的位置。 再行进了一千多米,就能听到此起彼伏的狼群啸声,偶尔会有整队的狼冲出来,被严阵以待的特警们击毙。 无论这群狼的数量有多少,无论它们多么有组织几率,在现代化兵器面前都成了待宰的羔羊。 众人一路推进,射杀的狼足有百只,再加上之前张潇潇所射杀的,已经超过了三百只,心里不由泛起个念头:怪不得听人说云山里打猎行情不好,有这样一群狼存在,别说野鹿兔子了,就是狮子老虎也得被他们吃掉。 此时狼群已经不再进攻,有的人以为基本宰杀干净了,但张潇潇知道,狼群最少还有二百多只,估计是狼王认识到了填鸭式进攻并无太大用处,或者在转移,或者等待毕其功于一役。 想到这里,张潇潇不由心中一动。 这群狼有组织有纪律,甚至还懂得战阵进攻退去防守等手段,让人不自觉的把它当成了“人”来看待。 有智慧的狼群,想一想就觉得恐怖。 张潇潇心想必须将这群狼彻底铲除,否则必成大患。她带队快步向前奔跑,但似乎仍就晚了一步,一扇巨大的石门挡住了去路,隐约还能听到石门内狼啸声渐渐远去。 曾有一扇石门难住了方无邪,如今又有一扇石门挡住了灭狼队伍的追击之路。众人费尽心思,无论推拉错位等,都无法挪动石门分毫。 “爆破!”张潇潇看到石门挡路,就知道自己猜测是对的,狼群正在着手逃跑。既然人力打不开,那就动用炸弹。 虽然此次行动没有带专业的爆破炸弹,但每人身上都有两颗手雷,经过简单测算,用狙击枪从石门上射出洞窝,将手雷塞入引爆,终将石门炸断。 石门之后没有了幻阵,只是单纯的甬道。甬道尽头是个异常开阔的大殿。 大殿基本上是个正方体,不仅长宽约二十米,连高度也在二十米左右。 除了正中一座巨大的高台外,大殿内几乎空无一物。 不,不能说空无一物,因为大殿一角狼粪堆积如山,让如此巨大的空间内尽是恶臭。 众特警冲入大殿,搜索狼群线索,很快就发现了,就在那堆狼粪旁边有一处三米高的洞口,地面上留下的痕迹表明,狼群就是从此处逃离。 张潇潇毫不犹豫,带队冲入洞内。 这个洞内并无幻阵,倾斜着向上大概一千多米就到了地面上,洞口外面是一片荆棘,怪不得从未听过有人发现此地。 此时太阳已经升起,大规模狼群行动,踪迹非常清晰。 众人一路疾行,追了二十多分钟,终于发现了狼群的影子,剩余的数量足有二百只。而且狼群中间,簇拥着一只庞然大物。 那望远镜一看,那庞然大物竟然是一只巨大的狼。 “妈呀,这只狼跟大象差不多呀,吃激素长大的吗?” “这绝对是狼王,一脚就能踩死所有竞争者。” 众人看后一阵唏嘘,张潇潇板着脸从容布阵,待众小队进入分散包围点后,令狙击手狙杀狼王。 无论狼王体形多大,在狙击枪下也不过是一枪爆头,轰然倒地。 狼王一死,众狼再无章法,四散而逃。张潇潇站在高处居中指挥,众特警围而歼之,杀得天昏地暗,血流成河。 待围住最后十只狼,准备射杀的时候,一直中断的通讯器里忽然传来何成的声音。 何成通过摄像头看到了现场情况,命令众人尽量活捉剩下的十只狼,又告诉张潇潇已经找到走失的小队。 第二百四十一章 一株树的风波 十只狼自然翻不起什么大浪,无需张潇潇出手,众特警三下五除二就把十只狼揍趴下,然后四爪一绑,扔到了一旁等待直升机来。 虽然这次任务战线拉的比较长,但除了方苏一人受伤外,没有死亡情况,众人虽疲乏但都很高兴。等直升机到来后,一个个靠在座椅上精神的睡不着觉,通过无线电询问张潇潇跳下悬崖后发生了什么事情。 张潇潇刚要给众人说说,耳麦中传来刘镇远的呼叫:“张队,那个花盆什么情况,那群家伙说从古迹中拿出的东西都是国家的,要抢走呢。 “哪群家伙?”张潇潇蹙眉道。 刘镇远骂道:“一群国安领导呗。马勒个吧子的,晚上干活的时候不见他们出力,做完活他们来摘桃子了。一盆草还跟我兄弟抢,什么玩意呀!” “小刘你要端正态度,骂骂咧咧的成何体统,别说一盆草,就算是一卷卫生纸也得听领导的安排。领导们说是国家的,那就是国家的。哼,连你都是国家的,你较什么劲儿呀。” 耳麦中传来何成的声音,只不过这话不像是在训刘镇远,到是在埋汰国安的人。 “哈哈哈,何局长您说笑了,是不是国家的东西我说了不算,我们得看客观事实。这盆草既然是从古迹里带出来的,那就是古迹内的东西。” 张潇潇听得直皱眉,她记得这个声音,正是中央警卫局华东区的负责人,萧炎。 “萧处长说是就是?”何成冷哼道:“不知道萧处长哪只眼睛看到,这盆草是从古迹中流出来的。何况你认为一处古迹里,会有这种材质的花盆吗?” 萧炎道:“难不成何局手下的兵,出来完成任务还要随身捧着一盆草吗?” 何成道:“萧处长有所不知,这个受伤的方苏可不归我管,他只是我们的顾问,人家一毛钱工资不拿,义务来帮忙,别说是捧着一盆草,就是牵着一条哈巴狗来,我们也管不着。” 萧炎自然能听出来何成话中有话,意有所指说他是哈巴狗。他却并不生气,哈哈笑道:“是吗,既然如此,我们何不用专业技术查一下,看看这盆草到底是从何而来。柳德邦,拿这盆草去做下鉴定,如果不是古迹中的东西,再给何局还回来。” “你敢动手试试!”刘镇远似乎推开了一个人,冷笑道:“就不劳烦领导鉴定了,我们警局自有鉴定人员。” 张潇潇在直升机上听的真真切切,她沉声道:“刘队,那盆草是方苏随身带着的,在浓雾中我们走在前面,都看得真切,还需要鉴定什么?要恃强抢方苏的东西,真不把我们警察放在眼里了。你等着,我马上就到了。” 实际上,何成其实并不在意这盆说草不是草,说树卖相还不好的东西。但萧炎顶着中央警卫局的名头,要来摘桃子,这就激起了二人的愤慨。拿定主意,即便是一盆没用的野草,也决不让萧炎带走。 刘镇远是跟着何成混的,何成既然不打算让萧炎得逞,他就会坚持到底。何况张潇潇给他指明了如何做“伪证”,他自然更有底气,将花盆抱得更紧了。 萧炎盯着这株小树好久,并不能从中看到什么特殊之处。 难道还真有人走到哪都会抱着个花盆? 不,没谁会这么变态,这花盆定然是从里面带出来的。可看何成的态度,轻易是绝不会放手了,为了这个东西,有必要翻脸吗? 萧炎眼睛游离不定,他还是决定暂时不翻脸,但要确定一下这盆东西有没有问题,便笑道:“刘队长,你们鉴定当然也可以,不过能不能先给我看看,我不带走,只看看。” “一盆草有什么好看的。”若是没有何成在旁边,或许刘镇远会卖萧炎个面子,可直属领导看着呢,正是他表现的时刻,因此说话相当硬气了:“萧处长,这东西是方苏的私有财产,等他醒来如果同意给你把玩一番,我自然就会交给你。若他不同意,您也就别惦记了。” “妈的,一株烂树树我把玩你妹。”萧炎脸上的刀疤不自然的抽动,心里已经恨死这个不识趣的小队长了,板起脸道:“何局,不过一盆草而已,即便你不打算交给我,犯得着如此吗?” 中央警卫局一直是悬在地方官员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何成不满萧炎突然来此摘桃子,可也不想把关系闹的太僵。他看了看手表,心知宋联合已经快到了。到时候如何取舍自有官大的拿主意,不如就让萧炎看看这株树。 何成朝刘镇远点了点头,意思是把东西给萧炎看看。 可刘镇远这厮侦破案件有一手,此时却热血上涌,领会错了领导的意思,还以为领导让他站出来唱黑脸,把胸一挺,脖子一仰,昂然道:“萧处长别误会,我只是就事论事。既然这不过是一盆草而已,您看不看又有什么意义。何况我也没把这盆草藏起来,您要看便看,我还能蒙住您的眼睛不成?” 何成不停的朝刘镇远使眼色,可这厮还以为领导是在夸奖他,那态度更是要飞扬到天上去了。 “一个小小的刑警队长我还治不了你了!”萧炎被气的七窍生烟,瞅着刘镇远冷声道:“何局长,我今天要非看不可呢?我现在就要接手此地,请你管好手下,配合此次行动。” 何成本想缓和一下事态,可没想到彻底激化了。但他也不是软柿子,既然必须硬碰硬也不会退缩,笑道:“萧处长以什么名义接手这里呢?关于古迹文化这方面的事情,一向都是宋副市长负责。” 萧炎道:“这件事涉及国家安全,请何局长配合。” 何成笑眯眯道:“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公器私用。我是军人,有命令下来自然无所不从。如果萧处长没有,还是免开尊口吧,免得大家尴尬。” 萧炎气的甩手转身跑到一边,掏出手机打了半天电话,不一会又气势汹汹的走了回来,把手机递到何成面前道:“中央警卫局领导已签发公文,这是电子版的。” 何成只是扫了一眼,呵呵笑道:“萧处长,咱就不要玩这种把戏了。你如果想要这样的公文,我能给你ps出国家主席令。是不是,小刘?” 正探头过来的刘镇远很配合的点头道:“如果萧处长需要,三分钟我就能发给你。” 萧炎怒道:“何成,你要承担抗命的后果?” 何成微笑道:“我从未接到任何直接下达给我的命令,如果萧处长认为我需要承担什么后果,还请尽快行动,否则我这老骨头可要退休了。” 萧炎今早才通过警局内部的人得到消息,来的匆忙,不只是手续没到,连人手也没带够。此时想翻脸也没底气。 即便他通过关系,开具出了中央警卫局下达的命令。可县官不如现管,地方不放手,想接手此地还需大费周折。 僵持的时候,从西方飞来一架直升机,何成以为是宋联合带队前来,没想到飞到进前才看清直升机并不是湖州警局的,而是一架武装直升机,上面的标志是一把利剑。 何成微微皱眉,他可不记得湖州附近有用利剑做标志的部队,心想难道是萧炎的人?可偷偷观察萧炎,见萧炎也是一脸迷惑,很明显也是不认得。 武装直升机在空中盘旋一圈,缓缓降低高度,大概还有十七八米的时候,舱门打开,众人本以为会索降一队士兵,没想到只有一个穿迷彩服的汉子站了出来,朝众人摆摆手,然后就纵身跳了下来。 “啊……” 附近的人目光都集中在飞机上,哪想过这汉子会直接蹦下来,不约而同的惊呼一声。 轰! 好似一颗炸弹从飞机上扔下,落地出腾起一片烟尘,众人根本看不清里面的状况。但地面上干枯的草皮呈波浪状起伏,然后轰然四散飞射,其冲击力量骇人听闻。 烟尘还未散去,伟岸的身影已经从烟尘中走出,嘴角叼着一根刚点着的烟,手中的火柴还未熄灭,被他随手一弹,径直飞出三米多远,竟噗的一声插入树干之中,堪比飞针绝技。 捧着花盆的刘镇远认得此人,正是上次去寰亚科技营救乔风时,被张潇潇请来的“高人”冷锋。当时刘镇远还觉得此人武功应该和自己差不多,这次算是见识到了,自己和此人相差太多了。 冷锋个头不算高,但走起路来虎虎生风,尤其是出场的气势震慑了所有人,更觉得此人彪悍异常。 他走到众人面前,先对何成敬了个礼,沉声道:“何成局长,我是利剑行动组组员冷锋,听闻贵局抓捕了一名叫宋宇轩的人,我怀疑那人是我部请假未归的人,特来协助贵局调查。” 何成上次也见过冷锋,知晓他的身份,此时听他说出“利剑行动组”,再看看飞机上的标志,猛然记起了一件早就快要遗忘的事情,惊道:“这是终于组建了?” 冷锋点了点头,刚要开口,忽然望向西南方。众人跟着他的目光望去,七架直升机从天边飞来,到了近前降低悬停,一众全副武装的特警索降而下,正是灭狼小队成功归来。 而为首的一架直升机却并未降低高度,处在二十米左右的高度,直飞到众人头顶,舱门打开,一女子英姿飒爽,竟和冷锋一个风格,直接纵身跃下。 如此彪悍的女子,不是张潇潇还能是谁! 【作者题外话】:第二章 第二百四十二章 各有考量 今天来到云山执行任务的,无论是警方还是中央警卫局的人,都算是大开眼界了。先后有两人不借助绳索从二十米左右的高空直跳而下,那种震撼的视觉效果,绝对比电影院看3d大片要爽得多,非亲眼目睹的人无法想像。 众人原本以为张潇潇或许会和之前的男人一样,也似陨石坠地一般腾起漫天烟尘,然后从烟尘里走出,像极了未来战士的出场。 可让众人猜不到的是,虽然张潇潇跳下时直升机飞的比冷锋高,但她落下的速度看起来却并没有冷锋快,尤其是要落地的时候,给人的感觉如同一片落叶,竟轻飘飘毫不着力,只发出一声“砰”。 而且这声音轻的好似邻家女孩从自行车上跳下,和众人心中所想成了强烈的反差,以至于很多人不相信张潇潇没有借助钢丝绳什么东西,私下里询问同僚,是否研究出了什么高科技产品,比如高强度透明丝线等等。 何成用询问的眼光看了眼司机何强,何强附耳悄声道:“我做不到,比冷锋也强很多,或许比起军中那些成名高手,也只高不低。” 何成点点头,不经意的扫了眼冷锋和萧炎。 冷锋双目炯炯,内中多含羡慕和欣喜之色,心思都摆在双眼上。看来此人虽然悍武有力,却是个比较易于相处的人。 萧炎没有震惊,也没有意外,只是看着疾行而来的张潇潇冷笑。据查此人只是粗通拳脚,面对高手何以如此镇定? 何成在观察冷锋和萧炎的同时,这两人心里也是各有想法和算计。 冷锋心想:“我的潇潇妹子,看你轻飘飘落下,定然是周身气血通畅,以至于气劲自生。一口气机流转,体内自成天地,比之许团长也不遑多让。可你这样别人看不懂呀,哪有我如炮弹一般砸下来有气势!” 萧炎却在想:“利剑行动组的后台据说是那位了不得的大人物,而且目光紧盯着中央警卫局。这段时间上头三令五申让我注意小心,万不可成为利剑行动组借机烧三把火的干柴。看样子张潇潇和冷锋一个风格,难不成也是利剑行动组的人?如果是这样,今天的事情怕是更不好办了。只不过这利剑行动组的人虽然武功高,头脑却不灵光,以为凭此就可以震慑我吗?像你们这样的人,爷爷当年杀的何止一打,否则我会有今天的地位!” 张潇潇不去理众人的目光,快步来到近前,先冲何成敬了个礼,又看了眼冷锋萧炎,却没有和二人说话,而是走到刘镇远面前,伸手接过了那个花盆,冷声道:“方苏在哪?让你照顾人照顾出这么多风波。” 刘镇远苦笑着指了指身后的帐篷,张潇潇抬步就往过走。 萧炎眉头一皱,朝身边的手下柳德邦使了个眼色。那人跨出一步,正挡在了张潇潇身前。“张队,请留……” “砰!” 也不知道柳德邦是想说“请留步”还是“请留下东西”,反正他根本没有机会说出来,就被突然出现的一只大头皮靴踹飞出三米多远,被身后一棵树阻挡一下,这才站住了身形,却是一口血用上喉咙,再不敢开口说话了。 这还是柳德邦反应比较快,及时伸出双臂挡了一下,若是直接踹在胸口,此时绝对没有力气站起来了。 萧炎刚要借机发飙,把张潇潇出手伤人的事情给放大了。没想到张潇潇却比他更快一步,惊呼道:“啊呀,这谁呀,忽然挡在我身前,吓死我了。你们看看,我满身是狼血,杀狼杀得都出条件反射了。” 恶人必须恶招磨,张潇潇左手捧着小花盆,右手捂着高耸的胸脯,虽然满身风尘,但难掩娇嫩姿色。一时间众人都忘记了她是那个能从二十米高空自由跳下的变态高手,忘记了她是随意出脚就能把一个特工踹飞出去的狠人。只觉得让这样的女子受了委屈,真是太不应该了。 一个女人一味强横并不可怕。这不是一个武力角逐的年代,个人的勇武在法律权力道理面前并不算什么。可若一个女人既强横又懂得利用自身所有优势,那就有些可怕了。 特工柳德邦是个聪明人,他自然明白这一点。看到张潇潇的“表演”,就知道这一脚算是白被踢了,怕是还要落个不是。 果然,几个灭狼小队的小队长此时也赶了过来,正听到张潇潇的“申诉”,一时间义愤填膺,七嘴八舌的叫骂起来。 “你们是什么人?在深山里兜圈子追狼的时候你们在哪?在地底下钻洞寻狼的时候你们在哪?在面对近千只恶狼集体冲锋的时候你们在哪?” “马勒个吧子的,打仗时候见不到你们,打完了一个个来这装大爷,这就是张队长心软,要是老子,枪走火的事也是能发生的。” “什么叫可能发生,”有一个人已经掏出了手枪,哼道:“之前杀狼的时候枪管都红了,这种情况走火是必然发生的。” “咳!”何成干咳了一声,众人马上闭上了嘴,但如果眼光能杀人的话,萧炎等一众中央警卫局的特工,怕是会被杀的死了又死。 “算了,大家的好意我心领了。我这不是也没什么大事儿吗。”张潇潇淡淡的笑了笑,对柳德邦道:“这位朋友,都怪我反应太激烈,你没事吧?” 柳德邦憋着一口血没喷,以为压了回去,刚要开口说话,忽觉又一股大力从胸口四处流窜,激荡的气血翻涌,实在是憋不住了,噗的一声喷了出去,直愣愣的向后摔倒。 “哎呀,这小身板还真没法打狼。”有人笑道。 张潇潇看了眼何成,又对众人委屈道:“何局,诸位同事,你们可都得给我作证,我冤不冤呀,走着路都能遇到碰瓷的。” 萧炎带来的人怒道:“你们不要太过分了,什么叫碰瓷呀,分明是你那一脚踢得。” “吆喝,你一脚能把人提成这样?来来,你出来,老子让你踢我一脚,我如果也向这小子晕了,算我活该,如果来自没事儿,老子特妈一枪崩了你。” 一名特警上前就要拽那人出来,却被旁边人拉住:“跟他们费什么话,一看就是碰瓷,如果是真受伤了,他们自己人怎么不急着照顾。哼,真是胆肥了,碰瓷都碰到咱们头上了,一会要不要让我给他验验伤,再做个笔录什么的。” 萧炎一方的人被这话呛的无话可说。实际上他们哪里是不去照顾柳德邦,而是柳德邦倒下,前脚后脚还没到一分钟,分明是没来得及过去吗! 没想到就稍迟了一下,就被这群警察钻了空子。 萧炎一名手下要去看晕倒的柳德邦,几名特警呼啦一下围了上来:“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发生的案子,没理由我们不接。这人你们别想碰了,有伤我们治伤,没伤我们还要调查一下是谁让他朝我们湖州警局碰瓷栽赃。” 萧炎来此的目的是要取得此处“阵法”的研究控制权,可因为看到一盆不该出现在此处的盆栽小树,一时间动了心思,没想到不仅没有如愿以偿的得到盆栽小树,竟因张潇潇突然的一脚,变成了手下人乱七八糟的争论。 中央警卫局从来都是超然的存在,何曾受过这样的对待。可如今对方百多名全副武装的特警精英,还有上峰明令暂避锋芒的利剑行动组,说起来萧炎还真是惹不起。 “既然惹不起,那何妨把水搅浑呢?如果真的动起手来,死了人,那岂不是……” 萧炎看着手底下人不停争吵,心底忽然冒出了这个想法。他佯装不耐烦的扭头不去看众人,任凭争斗愈演愈烈。 萧炎不动,何成也在旁边冷眼旁观。他的兵他自己了解,别看各个要吃人的模样,可都是有分寸的老油条,绝不会闹成不可收拾的场面。 冷锋一根烟抽完,又自来熟的管刘镇远要了一根烟,乐呵呵的和刘镇远低声嘀咕,主要是讨论萧炎就带了十几个人,何以会如此大胆和众特警起冲突,如果真打起来就不怕打成猪头吗? 这个问题不只是冷锋和刘镇远不明白,就是最先动手的张潇潇也没想明白。她敢动手绝非冲动蛮横,而是有她的考量。 一方面是此事她占着道理;另一方面到是想击起萧炎的怒火,让他愤而出手,以此来给利剑行动组抓捕萧炎创造机会。 利剑行动组成立的一个主要目的,就是制约日渐尾大不掉的中央警卫局。 行动组低调成立,无论是资源还是人力都是捉襟见肘。想和成立了数十年的中央警卫局抗衡还需要时日,若想快速取得成绩,就得集中力量突破一地。 这个突破口自然是离大本营越近越方便,因此,行动组把目光瞄准了萧炎。 萧炎绝非无缝的蛋,相反,他这个人太多疑点,只不过以往是无人有权查他。 但现在不同。 在行动组成立时,中央首长明确表明态度:有问题一定要查,一查到底,要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 中央首长的这个态度,就是要大力整顿中央警卫局,将腐疾彻底剜掉,目标何止是区区的一个华东区负责人呀!以萧炎作为突破口,绝对能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作者题外话】:初七二月十四周日,竟然开始上班了,原来过年只放三天假呀…… 第二百四十三章 记忆进一步恢复 方无邪虽然一直没苏醒,但他对身边发生的事并非全然不知情。这种感觉就如同睡觉时将醒未醒,一面沉浸在自身的梦境里,另一面又将身外正在发生的事情代入到梦境之中。想好好睡觉却又塞不住耳朵,想清醒过来却被梦境羁绊。 有的时候人们把这种情况叫梦魇,方无邪此时就陷入梦魇之中。 在那个刻有“震天”二字的石门内所看到的事情如过电影般在方无邪脑海中闪现。不仅如此,当年在猎人村禁地变异狼山洞内的情形也交织着出现,让他思维非常混乱。 帐篷外面,警方和中央警卫局的人吵吵闹闹,让方无邪头疼欲裂。间或有一个熟悉的低沉男声传至耳中,每听到这个声音,都会让他浑身一颤。 出奇的是,那声音虽让他惊栗,却如同镇定剂一般,让他混乱的记忆渐渐平复下来,像剪辑电影一般重新理顺播放。 猎人村禁地认祖时的石弓石箭,发生异常后被关黎拥入怀中的奇妙滋味,神奇的印入脑海中的那篇名为“震天x”的经文;变异狼山洞内斩杀巨狼,发现能让小狼迅速成长的石槽,曾被刘洋发现又摔碎的玉瓶,岩壁上的那篇古字…… 当然,此次深入狼洞,见到古字“震天”,又在那个隐秘的世外桃源里看到的一切,让方无邪不只回忆起上述两件事情,还将这段时间隐约的猜测一一印证。因古字玉瓶的关系,他隐于记起了萧炎第二次抓他时那种控制人身的诡异能力,萧炎欲图从父母那得到的“另一个玉瓶”。 “是“无极丹”吗?” “不,不是无极丹,在变异狼山洞内的玉瓶才是无极丹。当时我写出无极丹三个字,萧炎说和这三个古字差不多。” “虽然他要找的不是无极丹,但既然构字之法一样,而且玉瓶的样式也一样,说明二者之间还是有联系的。” “关黎曾说她还保留一个玉瓶,会不会是线索之一呢?” “猎人村禁地名为‘震天’,石弓石箭名为‘震天弓’,印入脑海中的奇妙文卷中有‘震天’二字,变异狼山洞也和‘震天’有关,如果仅是这些,只能算是奇遇。可萧炎要找的玉瓶很明显也和‘震天’有关;与萧炎合作的沈紫嫣家族名为‘震天’科技。这一系列事情,必然有一个交点,交点在哪呢?” “交点交点……” 方无邪虽然记起了这些事情,但他仍在梦中,思路并不清晰,来来回回的满脑子里都是这些问题。 这时耳边突然响起一人的国骂:“马勒戈壁的,还敢和我们……,要是让……看到……大象一样的巨狼……,怕是要吓得……吧。” “我看你们才是尿裤子回来的……,各有各的任务,你们牛……” 声音断断续续传入方无邪耳中,他沉浸在思考中,开始时并没在意,可这声音却是给他提了个醒,再思考时猛然清醒过来。 “对了,这一切的交点就是巨狼。” “是变异狼……” “张潇潇说我和她共同打杀了三只狼。后来我引乔风回东北,目标一定是变异狼窝内的样本,甚至是神秘石槽,猎人村禁地。” “可这变异狼起源于何处?岂不正是名为‘震天’的古迹之中?” “这和建造茅草屋的人有何干系?和那盆碧绿的小树有何关系?和我得到的这枚玉抉有何联系?” “玉抉,玉抉在哪?” 方无邪想到茅草屋内发生的事情,一下子猛地坐了起来,一摸右手,那枚戴在大拇指上的玉扳指还在,心里悬着的石头也落了地。 一个照看他的年轻特警见他醒来,高兴道:“方哥,您可醒过来了,这都昏迷好几个小时了。” 方无邪道:“张队长没事儿吧?” 那人说:“没事儿,张队长还带着咱们大部队深入地下通道,把那群狼给剿了。狼王被直升机带回来了,好家伙,跟大象似的。” 方无邪后背有些发痒,但并无撕裂的疼痛。料想身体伤势已经复原。他的上半身被层层纱布包裹,感觉有些气闷,却不敢此时拽掉纱布,否则如此快速的康复速度,必然引起别人怀疑。 便呲牙佯装疼痛,从床上坐了起来:“兄弟,我鞋呢,得出去看看,外面吵吵闹闹的怎么了?” “来了一群人,听人说是什么中央警卫局的。颐指气使的要接收这里。也就是何局长在这,否则任凭他们来头多大多神秘,反正我们这些人都不知道什么中央警卫局,早就拳打脚踢把他们打跑了。” 那人取过方无邪的鞋,还蹲下要给他穿上,被他拽着胳膊扶了起来:“兄弟,咱们这种铁打的男人负伤算个球事儿,我还没事儿,可用不着你帮我穿鞋。” 哪个男人不喜欢被人说成是铁打的汉子。那人被方无邪隐晦的意指夸得有些飘飘然,说什么也没让方无邪动手,坚持帮他穿好了鞋,笑道:“方哥,当时爆炸时你不顾危险,用身体保护张队。我照顾伤员,给你穿个鞋算啥。” 方无邪拍了拍他的肩膀,打趣道:“穿鞋没事儿,可我这鞋有点小……” 谈笑中,方无邪已经除了帐篷。外面两方人吵闹已经达到了白热化,一时到没人注意悄悄出来的方无邪。 一名特警脾气有些暴躁,上前朝着对方的人就是一拳。 这一拳用的力量不大,与其说是拳头,不如说是推耸。可性质却和之前吵嘴不同,像是一颗火柴扔入了火药桶,把双方的怒气嘭的一声引炸了。 吵闹马上升级,双方你来我往,你推我耸,大有一怒拔枪的态势。 一直冷眼旁观的萧炎忽然上前,或在人身上推一把或在人手上搭一下,轻松就把众人给分开了。怒喝道:“看看你们一个个成何体统。满嘴脏字,动辄出手,不觉得有愧于头顶的国徽吗?” 萧炎又看向何成:“何局长,此事并非个人荣辱,而是关乎国家利益。还请你约束手下,最起码在宋副市长来之前,不要再生事端。” 何成点点头,双方虽然不是一个系统,但同是为国出力,闹剧是闹剧,总不能做的太过分。 可就在此时,事态马上平息的时候,特警中突然传来一声极不和谐的声音。 “什么叫我们生事端,分明是你们要抢功。” 这声音听起来像是尖刀磨过钢锉,让人心底泛起一阵鸡皮疙瘩。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名站在外围的特警面目狰狞,已经举起了手枪,恶狠狠道:“老子毙了你。” 这突然出现的一幕让所有人都惊呆了。 众人虽吵闹甚至动手,却也各有分寸,绝不会踏过“犯罪”那一条线。谁会想到这人会悄无声息的拔出枪,而且打开保险,眼见着就要扣动扳机呢? 身边的人,无论是警方还是中央警卫局一方人,都来不及去制止,眼见着这人举枪对着萧炎,面目狰狞的扣动扳机。 除了一个人。 不,应该说是除了三个人,只是另外两个人的出手时机拿捏得太准,以至于事情未出结果前,竟无人看到他们行动。 众人发现第一个动的人是站在萧炎身边一名手下。他在开枪人扣动扳机的霎那,像是未卜先知一般,突然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挡在了萧炎身前。 此人的动作几乎是和开枪人的动作同时进行,非常突兀,却似乎又合情合理。 稍慢一些出手的人竟是一直晕倒的柳德邦。他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突然从地上鱼跃而起,先是用身体挡在了萧炎身前,然后顺势搂住萧炎的肩膀,朝侧面扑倒过去。 还有一人,所有人都没注意到他的出手,只觉眼前似乎晃过一道黑影,预料中的枪响并没有出现。再定神看去,一人浑身缠着纱布,右手已经紧紧抓住了手枪击锤,而左手快如闪电的在开枪人后脖颈切了一掌刀,那人应声而倒,危机解除。 这人当然是方无邪,也只能是方无邪。 方无邪悄然走出帐篷,先是看到众人争吵动手,萧炎愤而上前制止。 他开始的时候还在关注萧炎的武功,觉得萧炎手法虽不高明,却也算纯熟,和普通人相比绝对算是高手了,但在他手底下走不过五招。 在所有人都被萧炎义正言辞的“演说”所吸引的时候,方无邪却见到之前被萧炎推过的一名特警竟然悄悄退到后面,掏出了手枪。 方无邪之前在梦中刚刚回忆起萧炎控制人身的诡异能力,此时见状心知有异,在所有人未曾行动时,就悄悄向前挪动。 待那名特警喊出“老子要毙了你”时,他离那名特警还有五米距离。原本要偷偷行动的打算破灭,只能全力跃出,用最快的速度冲了上去,制止了这人开枪。 第一个挡在萧炎面前的人惊魂未定,他没想到自己这么伟大,在关键时刻会鬼使神差的为领导挡枪,想必以后领导会高看自己一眼吧! 他也许永远都不会知道,刚刚正是萧炎用牵机术秘法,控制他挡在枪口前。 在萧炎眼中,他只是个可以随时牺牲的棋子罢了。 【作者题外话】:第二章 第二百四十四章 这不算偷盗文物吧 扑倒萧炎的柳德邦经此一动,又吐出一口血。萧炎将他扶了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说话。转而怒目看向何成。 何成原本等着看笑话,哪曾想问题会出在自己人身上。他狠狠的剜了眼被方无邪打晕的特警,又对方无邪点头微笑,心想:这小子真是我的福将呀,如果没有他,今天这事儿就真的要收不了场了。 萧炎见何成忽略了他,上前怒道:“何局长,今天这事儿你必须给我个说法。” 何成道:“意气相争罢了,这不是没出什么事儿吗?我相信我的兵,他不过是冲动下吓唬人罢了。” “吓唬人,我……” 何成打断了萧炎的话:“当然,随便掏枪对着长官,这也是违规的,我一定会对他进行处分,给萧处长一个满意的交代。” “我……” “萧处长还有什么不满意吗?就算往最严重来说,也只能算是恐吓吧?”何成再次打断萧炎,把话题转向了方无邪:“对了,萧处长,这位就是我们警方的特殊案件顾问,方苏。你之前想要看的那盆草就是他的。你们,说你们呢,” 何成指着众特警道:“目无纪律,回去都给我写份检讨,看我不关你们禁闭,扣你们工资的。” 好悬闹出大事儿来,众人不敢在折腾,悄然退下,还借机把被方无邪打晕的特警给抬了下去。现场只剩下张潇潇刘镇远冷锋等人。 猥琐老头把战火烧到了方无邪身上,他瞅着小老头苦笑,心想这个何成果然是人老成精,说话虽然不紧不慢,却特会卡住节奏,竟将一向咄咄逼人的萧炎迫得哑口无言。 方无邪原本就是警方这面的人,领导欲图让他扛起担子,就没有退缩的理由。他咧嘴笑道:“萧处长,几次托紫嫣引荐,想见您当面致谢,都因突发事件缘铿一面。这次终于见到您了,您可别怪我前几次失约呀!” 萧炎原本想要牺牲己方一人获得主动权的行动被方无邪破坏,此时再想从此事上做手脚已经不可能了。追究一个被自己控制的开枪人的责任并没有任何意义。而且何成不是省油的灯,和他相斗自己占不得便宜,到是不妨借坡下驴。 更何况这个方苏和沈紫嫣的关系外人真的难以看透,总要给方苏一些面子。 萧炎心里快速做出判断,点头笑道:“前几次事情沈小姐已经对我说过了,我到是对我没帮上忙而感到愧疚,又怎会怪方先生呢。” 方无邪笑道:“上次爽约后,原本要择日宴请萧处长,可我这人天生劳碌命,一件事情接着一件事,这不是,从昨天早上到现在,我都被套牢在这深山里了,若不是受伤,恐怕连睡觉的机会都没有。对了,萧处长,何局长说您想看一盆草,什么草?” 萧炎朝张潇潇努了努嘴:“不是草,是这株小树而已。” “哦!这株树有什么问题吗?”方无邪从张潇潇手中接过花盆,上上下下看了一遍,随手递向萧炎道:“萧处长相看就看吧,一株树而已。” 方无邪如此态度,倒是让萧炎有些吃不准,到是不知道接还是不接了。 柳德邦刚刚本来也要退下,却被萧炎留下。此时领导为难,自然要站出来。他擦了擦唇角的血迹,上前道:“方先生,不知这株树您是从何得来?我们奉上峰命令调查此处遗迹,生怕因己方失责导致文物流失,这才会发生一些小纠纷。” 方无邪佯装疑问之色,刘镇远悄声和他说了一下之前发生的事情,特别强调大家不知道他是否随身带着这盆小树。 方无邪听后一脸歉然道:“昨夜的情况你们有所不知,我们是摸黑作业,进入大雾后能见度不超过两米,很多人都不知道我是否有随身带着这个巴掌大的小花盆。又因我昏迷不醒,只能尽可量的维护我,到是给萧处长添麻烦了。” 柳德邦道:“这么说,这株盆栽并不是方先生随身携带的了?” 方无邪笑道:“您说笑了,我昨天到是和刘队长说过要弄盆花送人,只是兵凶战危,我怎么会随身带一盆花在身上呢!” 在场的众人都看清楚了方无邪手中盆栽的样子,分明就是一株极不起眼的小树。无论是萧炎也好,还是警方也罢,之所以争这个盆栽,并非因为此物有什么难以估量的价值,而是要通过此物的争夺,来确定对这处古迹的处置权。 此时现场形势趋于缓和,众人都以为方苏会随便找个理由说此花是他带在身上的,到时候警方也有面子,萧炎那里也不会死命追着不放。可听方无邪的意思,竟是要彻底向萧炎方示弱。 柳德邦道:“这么说,这盆花真的是古迹之物了?” 方无邪点头道:“正是如此。昨晚我们追踪狼群,中途走失后,我误入一处地方,那里有间茅草屋,似曾有人居住过,我在那发现了这个盆栽。” 说到此处,方无邪挠头装憨,嘿嘿笑道:“我看着这东西小巧玲珑,花盆又是普通货色,绝非什么文物,赶巧,我有位朋友家里养了各种各样的花啊树啊,就想着拿这东西回家送人。到是觉悟有些低了,让众位见笑了。” 方无邪演技杠杠的,说道此处脸还有些羞红,将手里的小花盆又递了过去,笑道:“萧处长,我这还没构成犯罪吧,我把花交给您,您可手下留情呀。” 萧炎手伸到一半,又放了回去。 他仔细看了看这盆花,确实如方苏所说,花盆就是普通的小瓷盆,边上还印着“东江上书陶瓷厂”。花盆只有巴掌大,里面的土更少,只占花盆四分之三左右,大概是散落出去了。至于里面那株小树,或许是生存空间太小,与其说是树,长得更像是草,并无出奇的地方。 “一个盆栽而已,即便是从古迹中带出来,也算不得什么文物。既然方先生想拿回去送人,那就拿回去好了。” 萧炎很大方的又推了回去,不过扫了眼何成后,又开口道:“哎呀,看我,这事儿可不是我能决定的。方先生还是问问何局长吧,毕竟现在此处防务是何局长一人掌控。” 何成笑道:“可谈不上掌控,我只是先到而已。不过这东西明显没有什么用,如果我连这都要管,这大阵内的一草一木,岂不是都要一一甄别?” 何成的意思当然是不管了,方无邪朝之前帮他穿鞋的特警招了招手,让他把花盆先放回营地,这才羞赧道:“既然两位领导都发话了,那我可就真拿走了。诸位都给我做个证,我可没偷盗文物什么的。” 一群人哈哈大笑,刘镇远的目光扫过方无邪的右手,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张潇潇却是在扫了一眼方无邪右手带着的扳指后,仰首望天,若有所思。 众人笑罢,见张潇潇的样子,也跟着看了过去,只见天机间有个小黑点越来越近,是一架直升机飞来,上面印着的标志正是湖州警局。 是宋联合带着人从湖州赶来了。 在工作人员的指挥下,直升机落在临时清理出来的空地上,最下下来的是宋联合的秘书陈源,宋联合跟着下来后,又朝机舱伸出手,一支素白纤细的手搭在宋联合手上,一个穿着运动服的女子从直升机上跃下。 这女子一下飞机,宋联合就收回了手,并且朝前指引道:“唐小姐,这面请。” 何成等人迎了上去,萧炎稍慢一步,待何成和宋联合交代完毕后,这才上前道:“宋市长,我奉上峰命令,来接手此地,还请宋市长给予方便。” “不急,不急。”宋联合面无表情,竟把萧炎晾到了一边,对何成道:“何局长,不是说此地有大阵阻隔,浓雾密布,致人迷路吗?” 何成解释道:“昨夜确实如此,但今早太阳出来后,浓雾慢慢散尽,我们才发现所谓的浓雾区并不算大,不过区区三公里范围。但我无法判断到了晚上浓雾会不会不会再次出现,因此还得麻烦唐小姐来看一看。” “我只是近两年才开始研究,不一定能帮到什么忙。”这位唐小姐说话声音很是柔和,虽然不高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得真切。 宋联合道:“唐小姐这是自谦了,您对阵法还有研究,像我们这样的普通人,可都是只闻其名,从未见过实物呀。” 唐小姐笑了笑,给人很娴静的感觉:“那就麻烦何局长把昨夜发生的情况先简单说一下吧。” 何成扫了眼方苏张潇潇刘镇远三人,考虑到方苏受伤未愈,张潇潇一向冷冰冰的,就把介绍的重任交给刘镇远了。 刘镇远口才极佳,侃侃而谈将昨夜如何进入此地,如何发生浓雾,如何发现小队走失等等情况尽数讲出,何成又在中途配合解说,很快就将事情讲述清楚。 唐小姐时而眉头微蹙,时而展颜微笑,听完后独自在林间踱步,对着树木石头等物敲敲打打,众人跟着她折腾了半个多消失,又转回到营地附近,微笑道:“此地外围阵法已破,你们无需担心。我现在想知道里面的情况。” 何成这才将目光看向方无邪和张潇潇二人。 第二百四十五章 二虎相争,三者受罪 方无邪醒来后还没来得及和张潇潇统一口径,此时唐小姐问起,他怕张潇潇说出什么不该说的事情,主动承担起讲述的任务。 在方无邪的讲述中,进入洞内也就开始跳下悬崖值得一提,还有明明是向下探索,但却让人感觉如履平地,这也算是个有意思的事情。 至于他和张潇潇分开那段时间,他是这样讲述的。 “我身体一直不好,因为太疲劳了,竟站着睡了过去。张队长应该是看到狼踪追出了。刚才我也说了,地下通道里四处都是幻境,很难分辨真和假,而我迷迷糊糊的不见张队长,担心她误入幻境之中,便闯了进去。 在幻阵里走了很久,我到了一处天光明媚的地界,那里有小桥流水,有茅屋堂舍,如同到了桃花源里。我在里面转了一大圈,仍是无法判定所见是真是假,又从那里走出,继续在幻阵中乱窜。当我终于走出幻阵时,竟到了地下通道的入口处,正见到张队长扔出手雷。 在山洞内引爆手雷,其威力可想而知,慌忙间我挡在了张队长身后,被爆炸的冲击力掀了出来。这之后那出入口就显化了吧?” 后来这句话问的是刘镇远,这厮点点头道:“后来你就晕了过去,之前所见的悬崖已经不见了,张队长带着人杀入洞内。不长时间浓雾就散尽,而后何局带着人就来了。” 何成道:“会不会是因爆炸破坏了大阵结构,因此那些浓雾才散了呢?” 唐小姐颌首道:“不排除这个可能。但具体情况,还得进入洞内看一看。其实我水平真的不高,并不能完全看透此处,很多都是靠猜的。” “猜也是需要理论基础的。像我们只能猜测外围阵法消失了,却没人敢肯定。唐小姐却能让我们心安。” 方无邪心想:宋联合不愧为副市长,拍马屁也能拍得如此不露痕迹,根本不像是死了儿子的人。这厮不会不知道儿子出事儿吧? 想到被他再次杀死的宋宪明和宋宇轩,方无邪多少有些心虚。 在世外桃源的茅草屋内,方无邪得到了很多有用的信息。其中一条就是里面河流的来历以及潭水最终去向。他在离开那里的时候,将宋宪明和宋宇轩的尸体扔入深潭内,眼见二人的尸体随着漩涡进入潭水,慢慢消失在潭水深处的水眼里。 此时想起,不由担心水眼会不会太小,被尸体卡住,以至于潭水无处宣泄,最终淹没那处风光秀美的地方。或者那出地方被政府的人寻到,两具尸体没有顺水流走,到时候可就说不清楚了。 张潇潇一直在偷偷观察方苏,却并不是因为方苏手上突然多出来的一枚玉扳指。 虽然她早就注意到方苏右手拇指多了一个扳指,有些怀疑是方苏从古迹中带出。但这事儿没有办法证明,也许这东西本就是方苏之物,只是他之前没有戴在手上而已。 她之所以观察方苏,是她知道方苏对洞内之事有所隐瞒。她记得清清楚楚,在她扔出手雷的霎那,方苏从旁边忽然出现,说:这里不能引爆手雷,你要自己炸死自己吗? 张潇潇太清楚一颗手雷的威力,即便是在狭长通道内引爆,最多是将通道炸塌,不可能引起那么大的爆炸。方苏那么笃定的说出引爆手雷会炸死人,很明显是知晓引爆手雷后会产生什么后果。 他凭什么知道? 他既然知道又为什么不对众人说? 有了这个疑点,张潇潇听方苏所有的话都觉得可疑,也就细心的观察起来。 果然,张潇潇又从方苏身上发现了几处可疑之处。 第一个可疑就是方苏的伤势。据医务人员说,方苏的伤并不致命,但其后背被也是被石子弹片崩得血肉模糊。此时方苏走动间虽然偶尔会呲牙咧嘴的,可细心的张潇潇却觉得,他虽然表现得像是很疼的样子,可实际动作却没有任何影响。 难道是这人没有痛觉吗?或者和那个人一样,受伤后复原得极快? 第二个可疑就是方苏看宋联合的眼神。她和方苏打了很多次交道,这个人虽然自称没文化,却并不让人觉得粗鄙;这人最初只是个小保安,但无论面对谁都不会有丝毫怯意。这样一个能人,此时看宋联合时眼神却有些闪躲。 难道昨晚宋宇轩和宋宪明的死,并非表面上被狼袭击那么简单吗?(张潇潇此时并不知道宋宪明二人尸体已经失踪) 方无邪和张潇潇二人各有所思,宋联合却已拍完马屁,微笑道:“唐小姐,那我们就别等了,不如尽早入洞探索一下。” 唐小姐点头同意,起身往入口走,却被萧炎拦住。 萧炎道:“宋市长,每一处古迹都关乎国家利益,你们不能这样进去。” “哦?那我们该怎么进去呢?”宋联合一直都对萧炎很不客气,此时也是一样,他冷哼道:“难道我们得穿上防护服,扛上摄像机进去?要知道,我们的人民警察,早就先一步探索了此处,若没有我们,萧处长此刻大概还在被窝里睡觉呢吧!” 萧炎气的牙痒痒的,心里发狠此事过后定要彻查宋联合,如果这小子没有任何把柄可抓,那就设计制造口实。 可他此时毕竟不占主动,只能忍气吞声道:“宋市长,中央警卫局高层首长已经下令,此处被中央警卫局接管。用不了太长时间,文件就会下达你处,还请配合行动。” 宋联合道:“莫说中央警卫局与我湖州市委并无直接领导关系,就算是真管得到我宋联合,也要明文下来后,我才会听你萧处长指挥。此时么,哼……” 这声“哼”的意思不言而喻,那就是你萧炎还没这个权力管我。 萧炎对此处势在必得,凭借中央警卫局的权力,也自然有这个能力得到。但时间不等人,此时此刻,这地方他还做不了主,而宋联合又不卖他面子。若是警方的人先入洞,一旦找到自己要找的东西,到时候就更麻烦了。 萧炎和宋联合之间并无仇怨,相反,二人很多时候还互相照拂,曾合作办过案子。可牟军对宋联合的儿子下了手,若是神不知鬼不觉的弄死宋宪明也就算了,偏偏牟军那小子心思太重,竟然下套给宋联合,搞得那小子身败名裂,千里逃亡。 这件事的原委定然传到了宋联合耳中,宋联合对他萧炎有意见就不足为奇了。 萧炎拦不住宋联合,眼见着众人往洞口走去,一狠心下了一个决定,高声道:“宋市长,能否借一步说话?” 宋联合嘴角牵起一分冷笑,稍犹豫一下,转身和萧炎到了远处。 刘镇远捅了捅方无邪,悄声道:“兄弟,你说这厮会用什么办法说服宋市长。我到是想不明白了,宋市长虽然主管文教方面,可历来发现文物古迹,都是上面派人处理,这次为何他要如此执着呢?” 方无邪耳力超出常人,他隐隐约约能听到一些萧炎和宋联合的对话,皱眉道:“宋宪明出事儿了,源头在哪?” 刘镇远道:“源头当然是牟军……啊,牟军是萧炎的人,你是说,宋市长的目的是逼迫萧炎?” 方无邪瞅了眼张潇潇,叹道:“都说二虎相争,必有一伤。可现实情况是是二虎相争的结果往往是双赢,受罪的不过是可怜的第三方。” 刘镇远脸色微变,自见到宋联合后,对方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他还以为宋市长有气度,在大是大非面前有决断。没想到人家对儿子的仇念念不忘呢!此时是凭借古迹在手,奇货可居逼迫萧炎。那以后会不会在适当时候对自己这个追击他儿子的人下手呢? 方无邪搂着刘镇远的肩膀,用极轻的声音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这事儿咱们早有打算,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 何成看着宋联合与萧炎在远处谈话,他人老成精,即便听不到也能猜到二人在谈什么。又见刘镇远和方苏窃窃私语,心知这两个得力干将怕是也明白了。在是非面前,刘镇远抓捕宋宪明没有任何错误,可也得理解,在一个父亲眼里,儿子才最重要。 何成叹了口气,对几人道:“这里事情怕是马上就要结束了,你们几人一直都没休息,小方又受了重伤,我看你们还是先回湖州吧。” 方无邪到是想多和萧炎接触一下,但他手上有一枚玉扳指,帐篷里还有一株小树,这两件东西尤为重要。夜长梦多,还是先离开此处为妙。 张潇潇和冷锋原本想在今天找机会抓了萧炎,但这里的事情大致要见分晓,耗在此处并无意义。 刘镇远到是想快些离开,不过他仍矜持道:“何局,我们都走了,您身边就没好用的人了,让他俩回去,我在这听从指挥。” 如影子一般站在何成身后的何强冷哼一声,对刘镇远的话表示不满。何成上前拍了拍刘镇远的肩膀,沉声道:“放心,有我老头子在,这天绝对变不了。” 方无邪想等萧炎谈完,打声招呼再走。可何成坚持让他们马上回去,只能让柳德邦传话,拿上那株小树上了直升机。 【作者题外话】:第二章 第二百四十六章 太岁头上动土 直升机并未飞往湖州,而是应方无邪要求,将三人送到了东江西北角,昨天他和刘镇远入山的地方。 远远的能看到黑色越野车还停留在原地,直升机慢慢靠近,缓缓降落,刘镇远笑道:“张队,早上你跳下的高度,总有二十米吧?这是你的极限吗?” 张潇潇很多时候都有些高冷,并没有理刘镇远的八卦询问。 方无邪并不知道冷锋和张潇潇从直升机上跳下的事情,刘镇远绘声绘色的讲了一遍,还不时朝方无邪使使眼色,暗喻张潇潇对他可是特别着紧。 方无邪确实有些感激,心想或许是冥冥中的天意,尽管很多从前的事情他都记不起来了,但和曾经好友的关系,也要比别人要好很多。 他笑道:“大家为我所做的我方苏记在心里,等回去睡一觉,我请大家吃饭。” 张潇潇道:“请吃饭就免了,我们推动此事各有目的,也并非因为你。何况看你三言两语就和萧炎打成一片,我们反倒是成了恶人。” 方无邪苦笑道:“张队此言差矣。咱们的关系能和他一样吗?咱们可是一起扛枪的战友。当时情况有多复杂你俩都应该明白,那人突然开枪要射杀萧炎,这事儿我要不出面缓和,双方必然闹僵,到时候闹的两败俱伤,何苦来哉。” 刘镇远点头深以为然,只是仍有不解道:“奇怪的是老郑平时最为滑头,今天怎么会突然冲动掏枪呢?实在是太奇怪了,要不是小老头撵咱们回湖州,我一定要找老郑问个明白。” 张潇潇也是不明白此事原有,皱眉沉思。方无邪想说出萧炎的那种特异能力,可想了想觉得不太好解释,又闭口不语了。 三人都是练家子,并没有让直升机费力觅地着陆,但也没像冷锋和张潇潇之前那样从高空跳机。大概离地面还有五米多的时候,张潇潇首先跃下,然后是刘镇远。 待到方无邪跳落时,飞机已经降至三米左右,但他落地后仍是双腿一软,若不是张潇潇手快,非得来个狗吃屎。 这次他到不是装的,而是身体真的已经透支严重,不堪重负。张潇潇虽不懂医术,但她今日武功有了质的飞跃,抓住方无邪的胳膊也能略微感受到他的气血运行,觉得方无邪不像是装的。回想在营地内自己的怀疑,到是更加疑惑起来。 三人朝直升机挥手作别,方无邪面色有些发青,刘镇远主动担任起扶着他的活。到了车旁边,三人都不由相视苦笑起来。 好好的一辆车,四个车胎竟然都被人爆了,而且主驾驶玻璃窗被敲碎,方向盘下导线都被拽了出来。 刘镇远和张潇潇都是刑侦高手,方无邪的鼻子更是举世无双,三人都明白这辆车遭小偷了,而且这个贼应该不是专业偷车贼。 现场情况表明,小偷定然是先敲碎了玻璃,拽出导线试图打着火,可惜技术不行,最终失败了。恼怒下将车内所有挂饰零钱,甚至是行驶本都洗劫一空,还用螺丝刀扎爆了四个车胎,很明显是不打算再回来偷车了。 刘镇远四面看了看,骂道:“真**怪了,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还有人来。咦,那辆摩托车没了,是被小偷骑走了吧。” 方无邪苦笑道:“有人从摩托车工具箱里取出的螺丝刀,只不过来人不是一个,而是两个。” “确实是两人,来的时候车胎留下的痕迹较深,走的时候痕迹变轻了。”张潇潇指着泥地上摩托车轮印,朝方无邪问:“能追踪上吗?” 方无邪摇头道:“十有**是追不上的,这两人若是往山里跑,他们的气息就会如同灯塔般给我指路。可惜城市里气息驳杂,而且你们没发现吗,这两天雾霾得厉害,别说是我了,你就是牵来警犬,也保准追不到人。” 刘镇远牛气哄哄道:“别灰心嘛,东江是我的地盘,这两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是活得不耐烦了。而且这两人来到此处后折返,不像是随意游玩,倒像是目标明确,我怀疑给宋宇轩提供摩托车的就是这两人,抓到他们是我们义不容辞的责任。” 这货要报仇也就算了,还需要给报仇找个大义的名头。 三人出来一天一夜,刘镇远和张潇潇手机都没电了,到是方无邪身上带着两台手机,其中一个是能砸核桃的老款诺基亚,过了一天一夜,仍旧电量充足。 刘镇远拿他的手机打了电话,似乎在叫人过来。本以为刘镇远是呼叫曾经的同事,没想到过了二十多分钟,呼啸而来十六辆摩托车,为首的两辆一个是金翼,一个是宝马,其余的什么牌子都有,但看着彪悍的风格,也都不会是便宜货。 方无邪瞧了眼刘镇远,不知这厮叫来这样一群摩托党是要做什么。 十六辆摩托车排成了箭矢形,到三人面前后前面的停止,后面的齐头推进,稳当当的排成一排,整齐划一的下了车,摘了帽子,一个个都是倍精神的壮小伙。 骑着金翼的年轻人道:“刘队,您这是舍得回来看我们了。” 刘镇远朝着摩托车车轱辘踢了一脚,笑道:“别贫了,家伙事儿都带了吗?” 年轻人道:“带了,后面还跟这辆修理车呢,二毛开的,他那速度跟牛似的。” “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刘镇远先对众人介绍了方无邪和张潇潇,却只是介绍名字,没有说身份。又依次将十六个壮小伙介绍了一遍,只说江湖匪号,没提大名。 和刘镇远说话这人叫疯子,是飞车党年轻一代的领头人。其余的人有金刚铁蛋锅子等等。 知道了如何称呼,众人也就变得稍稍熟络一些。疯子很会控场,没有过分和刘镇远亲近,而是问方无邪道:“方哥,这车是您的吧?您别担心,东江是咱们的地盘,兄弟们正在附近查呢,谁偷的东西毁的车,保准晚上就让他给您斟茶认错。” “那就麻烦疯子兄弟了。” 这群人一看就是江湖人,又是东江骑摩托车的,这阵子方无邪从青衣楼那看了不少资料,如果再猜不到这群人是东江最大的帮会飞车党人,那就真是猪脑子了。 虽然多个朋友多条路,尤其是飞车党这种占据一城影响一省辐射周围省的超级大帮派,如果能够达成比较好的关系,那么将来对抗萧炎时就是强大的助力。但方无邪并没有表现的太过热情。一方面是众人初次见面,热情过了就是虚情,会给人感觉你有所图。另一方面是方无邪虚弱得要晕过去,真的没有精力去博得对方的好感。 疯子只是不想冷落方无邪,见他脸色惨白,透过外衣还能看到里面的绷带,知道他是有伤在身,不由笑道:“方哥,外面风大,这事儿您不用多想,不如回车里歇着。” 方无邪从善如流,朝众人点头致意后,上了车后座,不一会就沉沉睡去。 他以为他睡了很久,在听到张潇潇冷声问“你们是飞车党人”的时候,又一下子清醒过来,看看表,竟然只过了五分钟。 虽然仅是五分钟,方无邪却觉得身体疲劳程度有了极大的缓解。他左手扶着小花盆,右手摩挲着拇指上戴的玉抉,也不知如此快的恢复精神,是神魂之伤渐好,还是茅草屋得到的这株树和这枚玉抉有关。 当时他推开茅草屋的门时,差点没被眼前的一幕吓死。因为他看到房内的床上,竟然盘坐着一个人。 那人根本没理突然闯入的他,只是专心的看着手里,确切的说是看着手里捧着的小花盆。 方无邪没想到会在此处遇到“活人”,便试探着询问了几声,可那人充耳不闻,仍是对他视之不见。 那人盯着手中的花盆看了很久,最终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沉声道:“小妹,终究是等不到你回来了。你说过花开彼岸,难道预示着不在此处出现了吗?但既然咱们有条件,我总要留个念想。就将这万物土留置此处,终会遇到有缘人来此。或许到那天无需彼岸花开,你会重新回到这片难离的故土。” 那人走至窗前,要将花盆放下。 直至此时,方无邪才发现那人放花盆的地方本就有了一个花盆,花盆里长出一株青翠欲滴的小树。 方无邪眼睁睁瞅着那人将彼花盆放到此花盆上,二者完美重合,只是盆中多了一株小树。 “这是过去影像的折射?” 方无邪心中猜想这只是曾经的影响以某种方式演化在他面前,但所见太过真实,还是忍不住又问了那人一句:“您是真实存在的吗?” “我当然真实存在。”让方无邪大惊的是那人竟然回话了,而且彻底扭过头来,让他彻底看清了全貌。 “啊!”方无邪眉心疼得要炸裂开来,眼前所见尽是炽烈白光,仿佛那人脸上是散发无尽光芒的太阳一般,刺痛下连忙闭上了双眼。 “唉!你睁开眼睛吧。” 方无邪听到那人叹了口气,眼前白光渐消,试着睁开了眼睛。所有的光芒都消失不见,因为那人已经侧过了身子。 第二百四十七章 他就是飞车党的党魁? “你是谁?这里又是哪里?”方无邪要问的何止这两个问题,只是千头万绪,总要先知道对方的身份。 那人摇头道:“这里就是云山深处,或许还是一处上古遗迹。至于我是谁,就真的没有必要说了,因为说了你也记不住。” “记不住?为什么?”方无邪追问道。 那人见他不信,似乎真的对他说了很多,但果然如那人所说,后来方无邪竟真的忘记了这一段内容。 但方无邪肯定,他当时一定是记住了,否则后面的谈话就进行不下去了。 那人介绍完自己,方无邪又问:“你既然是真实存在,刚刚捧着花盆是怎么回事?到底哪一个才是幻觉呢?” 那人道:“哪一个都不是幻觉。只不过你此时看到的我虽是真实的我,却又并非此时的我。” 这话说的有些绕口,像是禅宗的人在打哑谜,方无邪像是听明白了,又似乎什么都没懂。 那人又道:“我无法和你长时间对话,只是想交代你两件事情。第一件是拜托你照顾这株小树,万不可将树苗从花盆中移走。” “为什么选我?你既然是真实存在,自己取走不就行了?”方无邪总觉得自己处于幻觉之中,并不像顺着这人,让其摆布。 那人道:“我虽真实存在,却不是存在于此时,无法取走这株小树。你既然进入了此地,说明这里已经不再安全,还请你帮我这个忙。” 方无邪点了点头,那人又道:“第二件事情是要送你一枚玉抉,我将东西放在床头柜上面。” 方无邪看了眼床头柜,只见上面放着一枚墨青色的玉扳指,他疑惑道:“为什么要送给我,你又不认得我?” 那人似在微笑:“是你不认得我而已,我却是知道你的。这玉抉正是此处大阵的中枢,于我已然无用,对你却有大用处,自然要留给你。” “喂,你不是在说笑吧?还是我在做梦!”方无邪一晚上所见幻觉太多了,他并未从此人身上闻到任何气味,怀疑自己仍在幻觉之中。 那人哈哈大笑道:“我有个朋友说人生不过一场大梦,只要活得痛快,又何必去理会真实还是虚幻。” 这话虽然是笑着说的,却让人感觉到一股无端的悲怆感。方无邪此时更觉得自己陷入幻境之中,他挪开眼睛不去看那人,径直走向床前,伸手去抓向那枚玉抉。 “你果然是如此的选择,也罢,有些话我此时说出,你定然不会相……” 那人话未说完,方无邪已经将玉抉抓在了手里。霎时间方无邪觉得天地大变。那个神秘人茅草屋青石路小桥流水深潭花树,以及天上太阳尽皆不见,自己好像突然置身于空蒙的宇宙之中。上没有天,下没有地,四周无限远,自身已经渺小到不可见。 “这是怎么了?” 方无邪心中极度震撼,耳中听到铛啷一声脆响,天地又一次变换,神秘人茅草屋等所有的一切又都回来了,而玉扳指已经掉落在地上了。 “发生了什么?我所见一切都是虚假的吗?” “有真实,也有虚假。虚虚实实本无不同。这枚玉抉为此处阵眼,握住玉抉阵法就随你而动。唉,只是你实在是太弱了,而且神魂有损,连普通人都不如。”那人叹气道:“多说于你无益,你先捧住花盆,再拿起玉抉,就不会出现那种情况了。咱们就此别过,有缘再见。” 那人说完后,只是一闪就消失不见。 方无邪对那人说的话将信将疑,他摸了摸身边的床,不仅触手有真实感,而且鼻翼间还能闻到实木的气息。但刚刚握住玉抉的时候,突然置身于空荡的宇宙空间,那感觉也不似假的。 “难道真如这个神秘人所说,握住玉抉后,阵法随我而动?” 方无邪难辨真伪,但既然已经来此,捧住花盆又能怎么地呢! 方无邪上前把花盆拿起,并没有什么异常感。他试探着蹲下身再次握住玉抉。这一次周围静悄悄的,果然在无变化。 可外部环境没有变化,不代表没有发生事情。一些信息竟然突兀的出现在方无邪的脑海中,比如说大阵的构成此处与外界联系的通道强行破坏阵法会发生的问题等等。 接受了这些知识,方无邪才稍稍确定,之前发生的一切事情,或许并非虚幻。 他将玉扳指戴在右手,左手就捧着那个那盆小树,先是去观察了深潭,确定脑海中出现的信息为真实,这才将宋宪明和宋宇轩的尸体扔入潭中,看着他们进入地下水眼,如果真如信息里所述,或许有一天,这两人的尸体会出现在青龙湖中。 再后来方无邪就捧着小树离开了此地。但外面通道已经尽是狼群,方无邪通过另一条道路绕过狼群,及时出现救下了张潇潇。 这些就是方无邪在茅草屋内发生的一切。直到此时他坐在车里,左手是小花盆,右手是玉扳指,可他仍是觉得茅草屋内的事情太过虚幻。若非只休息了五分钟精神头就恢复了许多,他甚至想主动去忘掉茅草屋内发生的一切。 “为何会出现这种情况,我竟然主动的想要忘记这一切。” 方无邪百思不得其解,他一遍又一遍的从脑海中回忆。一方面是加身记忆,防止忘却;另一方面却是试图回忆起来那人的身形样貌,姓甚名谁。 可惜他记住了所有细节,却仍是无法想起来有关那人的详细信息。 “记不住容貌和姓名的人,为何我像是曾经听过?”方无邪试图从残碎的记忆中翻出有关系的片段,可惜每次他如此回忆,眉心就会疼痛异常,这次也不列外。 但方无邪基本能够确定,他绝非第一次见到那个神秘人。 耳中传来卡车声,方无邪透过后窗看去,只见一辆轻型小卡从远处开来,疯子等飞车党人都停止说话,迎了上去。待小卡车停下,众人纷纷跳上后斗,搬下各种修车工具。 方无邪要是一直睡着了也就算了,可他既然醒了,就不好继续在车里装睡,便打开车门下了车。 一众小伙子用千斤顶把车支了起来,然后拆轱辘补胎,那动作纯熟无比,不像是黑社会马仔,到像是熟练的修车工。 刘镇远上前搂着方无邪的肩膀道:“兄弟,你看这群飞车党人怎么样?” 方无邪笑道:“非常好,不像现在的年轻人,一个个整天无精打采的,像冻蔫了的黄光。而且他们手艺非常地道,真是难得呀。” 刘镇远笑道:“这算什么呀,飞车党人里就没有吃干饭的。你别看他们混社会,可他们并不黑,而是靠自己双手赚钱吃饭。我听说你要南盗门于果那小子学学飞车党,这才把他们叫来让你看看原版。” 方无邪这才明白刘镇远叫来这些人的深意,只是他有些不明白,问道:“你说他们并不黑是什么意思?我只听说飞车党的纪律非常好,平时极力约束手下,他们管着的地方,社会治安都非常好。” 刘镇远道:“你这是只知道皮毛,并不知道全部呀。来来,正好闲着没事儿,我带你见一下飞车党的党魁。” 有人引荐就不会觉得突兀,方无邪正有此心,欣欣然跟着刘镇远走向卡车。 让方无邪疑惑的,卡车里除了副驾驶坐着一个幼童外,其他人都在忙活补胎修车呢,哪里有什么党魁的影子。 不曾想刘镇远竟带着他直奔副驾驶,还很礼貌的敲了敲车窗。 那幼童朝刘镇远笑了笑,刘镇远打开车门,伸手将那孩童从车里抱了下来,笑道:“小成,有没有想刘叔呀?” 幼童摇头咯咯直笑道:“小成长大了,不能想你。” 刘镇远撅嘴道:“谁说长大了就不能想了?” “我妈说的。我妈说青叔像我这么大时,就是叱咤一方的高手了,我现在即便不是高手,也不能在露出孩童模样。” 这幼童年龄超不过六岁,说话还稚声稚气的呢,却偏偏说自己不能有孩童模样,到是让方无邪觉得很可爱。尤其是看到这个幼童,他脑海中嗡嗡作响,不时间闪过另个孩童的身影,却记不起那个孩子是谁。 刘镇远轻轻捏了捏幼童的鼻子,笑道:“你青叔只是长得小,他年龄可不小了。而且咱们是普通人,哪能和他比呢。” “我为什么不能和青叔比?我已经很厉害了。” 幼童眯起眼睛装凶狠,可一个孩子越是做出这样的表情,就越让人觉得可爱。 那幼童见方无邪忍俊不禁,不由得伸出白胖的小手,恶狠狠的攥了攥小拳头。 这样子就更可爱了,方无邪差点笑出来。可他的笑容还未等完全展开,就彻底僵化住了。 “这,这怎么可能,他……他怎么会有这么大力量。” 方无邪之所以吃惊,是因为幼童攥拳的时候,竟然发出了破空声。要知道,一个人出拳时发力距离长,很容易激荡空气发出声音。可握拳时距离太短,若非力量和速度达到人体极致,决不可能在握拳时发出破空声。 刘镇远像是很高兴看到方无邪的反应,笑道:“正要向你介绍,他叫梁成,是飞车党的党魁。” 【作者题外话】:第二章 第二百四十八章 伟大的理想 小梁成听到刘镇远介绍,昂起头看向远方,故作深邃。若是不知底细的人或许会觉得他很萌,可刚刚他凭空抓握的力量已经远超普通成年人,这让方无邪实在难以适应。 “他是天生神力?”方无邪疑惑问道。 小梁成很臭屁的轻笑不语,刘镇远弄乱他的头发,笑道:“小成曾被高人洗髓,故此比一般孩子发育的要成熟些。” 这何止是成熟呀,简直已经变态了。方无邪心中腹诽,实则他自己就是天生神力,但因神魂之伤记忆缺失,就把自己也兜进去了。 “那飞车党是?” 方无邪试探询问,刘镇远知他的意思,笑道:“飞车党党魁虽然是小成,但他毕竟还没长大,一应事务都是他妈妈阮英打理。但小成也不适合像别的孩子那样去幼儿班,就整天跟着这些人四处乱跑。也算是走遍天下,赏阅人事了。” 方无邪看过青衣楼搜集飞车党的资料,里面只说飞车党党魁孟老虎失踪,并未提过梁成和阮英的存在,心中多少有些疑惑。不知是青衣楼调查不详细,还是刘镇远在逗他玩。 还好刘镇远神神秘秘的悄声道:“江湖盛传,飞车党党魁是孟老虎,可飞车党核心人物都知道,如今的党魁是小成。这件事是江湖绝密资料,你是我兄弟,我才对你讲。若是外人知道原党魁孟老虎真的不在了,怕是要掀起震动整个临海的大风暴。” 有人说兄弟就是互相交换秘密,这句话多少有些功利。但很多时候互相倾诉秘密,确实是拉近人和人之间关系的不二法门。 方无邪不小心知道了飞车党绝密资料,感觉到压力的同时,对刘镇远的坦诚也多少有些感激。他笑道:“我这人嘴严,你们放心。不过还好不是小成在处理飞车党的事务,否则他这么大点儿,会让很多大人都自卑的抬不起头来。” 刘镇远叹道:“小成还是个孩子,大家如今只是培养他。你若见到阮英,就会知道什么才是真的自卑了。近年来飞车党核心人物接连失踪,这条路走的尤为艰辛。若非阮英力挽狂澜,怕是飞车党早已土崩瓦解。” 刘镇远把小成放下让他自个玩去,点上一根烟,悄声道:“如果论起黑社会,飞车党无疑是临海势力最庞大的一个。但我之前就说,飞车党人混社会没错,但他们并不黑。这话绝非我信口胡诌,而是我亲眼目睹了飞车党从无到有的成长过程。” 刘镇远话匣子打开了,开始就飞车党侃侃而谈。方无邪也知道了许多资料中所没有的故事。 飞车党最初只是一群摩托车爱好者自发组织的小团体,活跃在东江桥西一带。因其成员大多数是无所事事的年轻人,没有生活来源,自然把目光放在了灰黑地带。 当时东江各方势力林立,飞车党夹缝中生存,四处寻求依附,活的很不如意,开始有人铤而走险,做些更黑的买卖。 有一次飞车党接了个生意,去寻个学生的晦气,没想到被那学生折服,和那人走在了一起。此后势力越来越大,几乎成了桥西第一大势力。 可惜势力大归大,但终究是游走于灰黑地带,上不得台面。当时的飞车党党魁萧汉东听从那学生的建议,彻底和非法说拜拜,收购了几个修理厂,正正经经的做起了生意。 开始时候当然困难颇多,资金不足人心散乱政府为难等等事情不一而论。可正路终究是正路,其发展前景是光明的。再加上有贵人相助,飞车党终于站稳了脚,成立了山风集团,下辖房地产开发码头安保押运等一系列分公司。至此后飞车党进入了发展快车道。 方无邪听到此处,恍然道:“山风集团,咱们如今所在地不是正叫山风开发区吗?” 刘镇远点头道:“你猜得没错,这里如今也是飞车党的大本营。” 方无邪又问:“按照你说的,飞车党似乎已经洗白了。但我听说飞车党如今做的生意可有些复杂。” “当然复杂了,因为飞车党有个伟大的理想。” 刘镇远眼光飘渺,似在回忆,又像是自己说给自己听。 历来由黑转白的势力,都很少会再走回头路,但飞车党偏偏就走了回头路。而且还一回头就不可收拾,终成为临海最庞大的一方势力。 这是因为飞车党人的不懈努力,是因为政府部门的鼎力支持,更是因为飞车党人一个伟大的理想。 飞车党由小变大的过程,和每一个帮派成长的过程差不多,暗地里也是血流成河,互相吞并。当飞车党成为桥西最大的势力时,桥西很多帮派已经被其趟了个遍。正常来说,飞车党应该大肆招揽人手,抢占地盘,将桥西牢牢握在手中。 可偏偏飞车党在那时放手了,竟然放弃了唾手可得的势力,辛辛苦苦做起了正经买卖。这样一来,桥西就成为了一块白地。 开始的时候,东江各方势力迫于飞车党的存在,不敢轻易染指桥西。但后来他们发现飞车党是真的要转白,不仅开修理厂,还开保安公司,最终还弄起了山风集团,接手了旧城棚户区改造这个大项目。 在其他势力看来,棚户区改造项目投资数百亿,这么大一块蛋糕被飞车党吞下,想必是绝不会在走回头路,盯着看场子,黄赌毒等一干小钱了! 于是,老牌势力新兴势力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开始向桥西渗透。一时间桥西烽烟四起,乱成一片。 可所有人都不知道飞车党人的理想,穷则独善其身,这是无奈中的无奈。达则兼济天下,这是得到时应承担的责任。 在飞车党人的理想中,桥西不能乱,东江不能乱,甚至是临海天下都不要再乱。才符合绝大多数人的利益。 如何才能不乱呢? 飞车党最初将势力撤出江湖,引发桥西乱象频生。他们很快就认识到了如何让乱象停止的办法,那就是重新控制桥西的江湖。 所谓的江湖亘古而长存,绝不仅是因为法制不森严,也不仅是因为人的贪心**。从哲学角度考虑,万千种缘由都可以总结成一句话,那就是当前的社会结构,决定了江湖的存在。 有此社会结构,就有此江湖存在。对待江湖势力,无论如何封堵,只要社会结构仍是如此,拔掉一个,必然会在原地冒出另一个,甚至会冒出一群。 与其一波又一波的乱下去,不如寻找一个适合的,让其站着位置,将江湖势力对社会的危害降至最低,甚至让其配合政府,从基层微观上促进经济发展,提升民众生活水平。 有了这个认识,已经成功转白的飞车党迅速重组。山风集团正常发展,将其中不适应做正经买卖的人全部抽掉出来,和南城孟老虎的势力合并,重新组建飞车党。 重组的飞车党获得了当时东江市委书记何沉舟的鼎立支持,先是完全掌控了桥西,然后如犁庭扫**般将东江其余势力或吞并或打散,终于成了东江二十年来第一个统一地下势力的帮派。 对政府和民众来讲,地下势力统一当然比分裂乱战要好得多。更何况飞车党并不像其他势力那样穷凶极恶,反而是组织严密,要求严格,几乎能坐到不扰民不乱市,更能密切配合政府的各项举措,与其说是黑社会势力,不如说是处在政府改造下的江湖人团体。 随着飞车党一统东江,抢夺地盘四处砍人的事情几乎绝迹,黄赌毒等情况得到了有效控制。最让人称赞的是,所有的人都多了一条路可选,那就是进入山风集团,以此为踏板,走上正常的人生轨迹。 刘镇远絮絮叨叨的,也不抓什么主题,将这些年飞车党所做的事情讲了一通,然后就陷入了沉默,像是在回忆某些事情。 方无邪没有尽信刘镇远所说飞车党的什么伟大理想。 人生中很多时候,促使做出决断的往往不会是一个原因。也许是原飞车党中不安分的人影响了山风集团的发展,也许是某些人不舍得地下王国中权力的滋味,也许是因某些特殊原因不得不重新控制地下势力。当然,或许这其中也有某些理想的原因。 不过无论是什么原因,飞车党人如今所做的都挺让人佩服的。而且他们和政府的合作模式,也非常值得借鉴。 方无邪认真归纳刘镇远说的这些“秘闻”,突然发现了其中一个很的环节,便捅了捅刘镇远的腰,低声问道:“刘哥,我听你数次提到一个学生,那人是某个大人物的公子吗?” 刘镇远摇头叹道:“兄弟,如今飞车党虽然只崛起四年,但能记住这些历史的人已经不多了。即便是我,也只记得那人是个学生,至于有关他的一切,或许我不曾知晓,或许我已经忘记,反正是想不起来了。” “一个让人记不住姓名,记不住长相,又逐渐从记忆中遗忘的人!” 方无邪心中大震,刘镇远说的这个人,为何跟他在地下茅草屋中见到的神秘人有着相似的特质? 第二百四十九章 那把杀猪刀 方无邪想到了茅草屋中那个神秘人,更想到了神秘人说的那句话:“你此时看到的我虽是真实的我,却又并非此时的我。”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呢? 从字面上看,是说我看到的是真实的他,却并不是这个时间点的他。 可既然不是这个时间点,那不还是虚幻的影响吗? 不,难道是他在隔着某段时空和我对话吗? 方无邪霎那间想了许多问题,不过最终还是归为一个问题:那个让人记不住的人,到底是谁? 他追问道:“既然你知道他是学生,为何不去查一查档案呢?” 刘镇远道:“你当我没查过档案吗?我可是警察诶!可惜查来查去,反倒忘记得更多,害的我不敢再查下去,怕最终全部忘记。” 方无邪又问:“他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让人印象深刻吗?你既然都记住了他是学生,一定还知道一些别的?” 刘镇远看着雾蒙蒙的天,有些迷茫道:“这个东江的改变有他的一份功劳,却无人知道他的存在。甚至是我这个知情者,也忘记了他的模样。不过除了他当时还是学生外,我还记得一个最为显著的特征。” “是什么?” 刘镇远苦笑道:“就在前两个月我还记得,可最近突然忘记了。” 方无邪伸手去摸刘镇远的额头,无奈道:“哥,你这是老年痴呆症提前犯了!” “去,”刘镇远拨开他的手:“老年痴呆又不是发烧,你摸我额头干嘛。我已经算是不错的了,还记得他这个人。你若有机会问问这群飞车党人,估计所有人都不知道那人的存在了。” “所有人都忘了,还是根本就没有那个人的存在呢?”方无邪突然想起第一次握住玉扳指时,包括神秘人茅草屋等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而后玉扳指离开手掌,一切又恢复如常。 神秘人说虚虚实实本无不同,如今想来,茅草屋到底是不是真实存在呢?如果自己重新回到地下甬道,还能找到那处世外桃源吗? 如果所有的都是虚幻,只是脑海中的臆想,那么记不住那人的一切就很正常。甚至很可能过了三两个月,自己也会如刘镇远这样,对神秘人的存在患得患失,分不清虚幻还是真实。 想到此,方无邪心里没来由的惊栗,感觉到遗忘所带来的大恐惧。 他低声道:“刘哥,你若没有健忘症,会不会是一种臆想,这世间根本就没有你说的那人存在呢?” 刘镇远沉思半响,“我也曾认为是我的臆想。记得有这个想法是在看过一个电影后。那电影讲一个精神病人幻化出多重人格,在自己的脑海中演绎一场又一场的恐怖故事。之后我就怀疑我自己的记忆,还多次找心理医生探询根由,最后基本能确定,我没有精神分裂症……” 方无邪通过车窗反光,看到自己脸有些发白。这种分不清虚幻还是真实,拍电影能拍成经典,可若真实发生在自己身上,未免太过可怕了。 二人沉默了有一会,刘镇远忽然说出了一句让方无邪诧异的话。 “我是突然忘记了那个显著特征是什么,但我却记得,我当时听说了一件事情,特意去湖州看过那个叫方无邪的人。听说你和他有过交集,可曾知晓他身上有什么和普通人不同的地方?” “啊?”方无邪一时间愣住了,“和普通人不同,我……我和他只见过一次,两个男人,也没特别观察呀。” 方无邪吱吱唔唔的说不知道,可眉心却忽然鼓胀欲裂,一幅幅画面从脑海中闪现,一时间有些失神。 刘镇远只当他伤势发作,打开小卡车门让他进去坐着休息。然后把张潇潇喊了过来,求教道:“张队,听说你和方无邪曾经是好朋友,当初我还在东江时,曾特意去湖州看过一次方无邪,应该是他身上有某些特殊的东西,能让我记起忘记的事情,你能和我说说他吗?” 张潇潇白了他一眼,冷声道:“乱七八糟的,我根本不明白你想说什么?” 方无邪摇下车窗道:“刘队很小的时候有个救命恩人,他忘记了姓名和长相,只记得那人似乎有个显著的特征,他当时似乎是听说方无邪身上也有那个特征,便去湖州偷看过一次。可如今刘队又忘记了,便想从你这寻找答案。” 方无邪说完,悄悄对刘镇远咔一下眼睛,意思是你别拆穿我。 刘镇远很配合的点了点头。 张潇潇狐疑看了看二人,沉吟道:“从长相上看,虽然长得还算不错,并无特殊的特征。力气大又不能明显看出来,除非是他那把刀了!” “刀,是不是一把杀猪刀?” 见到张潇潇点头,刘镇远高兴道:“一定是的,我想起来了,就是一把尖头杀猪刀。” 这厮双手互握,高兴的走来走去,像精神病一般嘀嘀咕咕的自言自语,大意是说:“看,我没精神病,我的记忆没有出错。” 方无邪听到刘镇远的话,只觉之前脑海中三三两两的画面霎时连成一起,一个有一个画面如放电影般在头脑中闪现。 有一个面容清冷,宛如谪仙一样的女子柔声说:“我曾经有一个好朋友,他的刀和方先生的一模一样,这才借来看一下。” 那个叫公孙静柔的娴静女孩递给他一幅人物画,之后俏脸通红的说:“我师尊和普通人不同,他从不隐藏面孔,但却没人能记住他长什么模样,即便是我也不能。” 一个长相还算年轻,实际年龄却有六十岁,叫史进的男人低声对他说:“我听说你有一把刀,尖头杀猪刀。”然后掏出一张素描纸,上面画着一幅画,和公孙静柔给他看的师尊画像有成相似,相同点是都没画出面容,只突出那把尖头杀猪刀。 那个如谪仙一般的女子叫苏霏,因为这把刀,她帮了自己大忙,而且就是她教给他调动周身能量的方法。虽然记忆不全,但方无邪完全能肯定,和苏霏之间,绝对还有跟多未曾想起的事情。 苗小刀和公孙静柔对自己忠诚不二,或许也是因为这把刀,不,确切的说是因为和这把刀很像的另一把刀的主人。 史进因为这把刀,几乎是无条件的相信自己,把青衣楼交到自己手中。 如果仔细算起来,在芦苇村死而复生后,那个沈小姐和巴布鲁,或许也是因为这把刀,才给予自己帮助,送出了脸上这副神奇面具。 刘镇远关于飞车党的故事中也有这把刀…… 地下茅草屋中,虽没见那人佩刀,但让人记不住面容姓名,甚至过往一切的人,很可能也是这把刀的主人。 而那人说:“是你不认得我而已,我却是知道你的。” 他竟然认得我! 他和我都有一把极其相似的刀! 他的朋友他留下的后手,都在不同程度上帮助我! 我的人生轨迹,竟和他过往有着许多重合之处! 他,到底是谁? 难道是我的什么长辈吗? 不,刘镇远说他四年前还是个学生,也就跟我年岁相仿。而且茅草屋中的神秘人也绝不会是中年人。 是我失散的兄弟? 或从过去或未来穿越而来的人? 方无邪脑洞大开,却觉得每一种设想都不合理。 张潇潇被刘镇远叫过来,回答个问题后,刘镇远疯疯癫癫自言自语,和精神病人极其类似。方无邪神变来变去,患得患失。 她心道这两个人是能人不假,可大多数能人都异于常人,这俩人也不例外。懒得在这和他俩耗着,拿着方无邪能砸核桃的手机,继续给牟军发信息。 叮嘱弟弟小心谨慎,萧炎十有**已经把他卖给了宋联合,建议他暂时请假,出去旅游散散心,钱什么的她出了。 张潇潇拿着手机,盼望着弟弟回信,可惜等了很久,牟军只回了三个字:“知道了”。 张潇潇一声长叹,又发信息道:“我执行任务手机没电了,等一会到市区后再和你联系。你应该了解萧炎,他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你务必小心。” 这次牟军没有回话。 南盗门一众小伙子现场补胎整理线路安装玻璃,一切搞定后把各种设备放回轻卡后斗。疯子拉着梁成的小手,对刘镇远道:“刘队,刚刚来信儿了,这件事是两个在山风开发区租房的人干的。可惜两个点子扎手,撂翻咱们六个兄弟,骑摩托往湖州跑了。不过你放心,咱们的人已经追上去了,况且湖州咱也有人,正在路上等着他们呢。” 刘镇远道:“两个人撂倒六个兄弟,这俩人身手不错呀?” 疯子笑道:“当然不错了,是南盗门养的人,专门干脏活的。下手狠不说,经验也比那群只喜欢骑摩托瞎跑的小子强得多。不过您别担心,这俩人也没下死手,兄弟们没太大危险。” 方无邪突然道:“没太大危险是什么意思?” “活罪难免,但死不了,治好了或许不会落下残疾。”刘镇远如是说。 作者题外话:第二章 第二百五十章 不妥 方无邪当然能理解,这话的隐晦意思就是治不好会成为残疾。%d7%cf%d3%c4%b8%f3原本是健健康康的年轻人,只因替自己去寻找偷车毁车的人,就要面临残疾的厄运,这让方无邪怒从心头起。 越是愤怒,方无邪的反应就越平静。他沉声道:“这里便有湖州的警官,哪里还需要你们动手。把信息发来,我们安排湖州警方拦截抓捕。” 疯子笑了笑:“方哥,你可能不太知道我们江湖人。这事儿江湖起就得江湖了,虽然刘队能帮我们出气,可若是这样,以后飞车党的名声就不太好听了。尤其是此时,飞车党在湖州和南盗门打擂台,在东江南盗门派人过来滋事生乱。今天虽然是帮你们找人,可实际上却是一直以来我们飞车党的工作,这事儿还真得我们去做。” 方无邪道:“如果南盗门已经派人去支援那两人了呢?” 疯子道:“那就调兵遣将,干他娘的。” 方无邪见张潇潇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刘镇远到是几次欲言又止,心知他和飞车党走的过近,此时无论怎么表态,都会让形势陷入更复杂的境地。 “这样不妥。”方无邪沉声道:“刘队跟我讲了你们飞车党的原则,这让我很是钦佩。虽然江湖事免不了打打杀杀,但飞车党此时和政府的关系来之不易,能不出手就不出手,能少出手就少出手,能将规模减至最小,就要试着将规模缩小。若因此事坏了飞车党的行事原则,这个责任,怕是你担待不起的。” 疯子想要反驳,既然是江湖人,该出手时就出手,怎么能如此多的顾虑。可他不是一个人想打就打,而是代表着飞车党。身上有了担子,就不能肆意妄为。仔细想想,这个方苏说的蛮有道理的,稍稍犹豫一番,松口道:“这事儿我会报告阮姨,请她定夺。” 方无邪道:“报告可以,但让她定夺却不妥。” 疯子微微一愣,竟然笑了:“哦?这次也不妥?还请方哥指点。” 方无邪连续两次评价疯子办事不妥,若是一般人,或许此时面子已经挂不住了,即便不翻脸,说话的声音或许也会变得发冷。可疯子却是笑了,还请方无邪点评,只是这胸襟就已经超出普通人很多了。 方无邪心中暗暗赞许,却是不动声色道:“我问你,今天如果刘队没有找你们,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件事?” “对。” “如果今天刘队找你帮忙,明天李所也找你帮忙,后天邓局还找你帮忙,你要不要每件事都请你阮姨定夺呢?” 疯子没有回答,却是微微躬身,等着方无邪继续说。 “出现突发事件报备存档有必要,但若事事等人定夺,错失良机也就算了,还无端给你的上头增加工作。 刘队本身就是警察,他曾经还是东江的刑警队长,能帮他办事的公职人员一支手绝对数不过来。但他偏偏求你们帮忙,这有可能是好事儿,也有可能抱有坏的目的。而你们不好拒绝,或者乐的帮他,帮人是好事,但帮的时候要有限度。 比如说这次,你们是当地人,有特殊渠道,找人会比警察还要快。但抓人的工作却不是你们应该揽下的。政府之所以支持你们,不是因为你们可以代行政府职能,而是因为你们可以做很多政府不方便做的事情,但我敢说,这绝对不包括抓人。” “是,方哥,您说得对。”疯子彻底躬下身子,行了个礼。 方无邪微微颌首,算是受了这个礼:“既然觉得我说得对,这件事该如何处理呢?” 疯子这次没有脱口回答,而是想了想才道:“我会着令兄弟们跟踪那两人,摸清他们的来路和去处。同时将此事上报阮姨,如果她有指使,则按指示行事。如果没有指示,我会先和南盗门的负责人打招呼,商量此事的解决办法。” “嗯,这样做就比刚刚好多了。”方无邪点头先给了个甜枣,可有来个神转折:“不过,这样仍有些不妥。” 疯子沉思道:“如果南盗门好说好商量,到是好办。可如果南盗门态度强硬,到是会让飞车党陷入进退两难之境,方哥可是说此不妥?” “正是如此。按照你说,飞车党和南盗门在湖州东江甚至在更多地方都有不同程度的争斗。利益之争嘛,你算计我,我算计你,他们两个人打翻了你们六个人,或许心里正偷着乐呢,你若如此照会对方,怕是只会让人觉得飞车党势弱。” 方无邪拍了拍修好的越野车,笑道:“朋友不只是单方面的付出,还有遇事时的携手同力。这件事飞车党无论如何行动,都会让自己陷入不利之势。这件事因车而起,而我是车的主人,正如你说的,江湖事江湖了,这件事因我而起,总的从我这结束吧。” 方法是好,可疯子的顾虑是不想让人以为飞车党是“朝廷的鹰犬”,他为难道:“可你们是警察,这不符江湖规矩。” 方无邪笑道:“刘队是警察,可我不是警察。况且你们有所不知,这辆车说起来,还是于果送给我的。” “于果……”疯子眼珠转了转,恍然道:“你说的是南盗门少门主?” 方无邪道:“正是他。我和于果还有些事情没有处理,原本想着回湖州找机会和他说道说道,没想到正好遇到这个机会。你把人撤回来,以防引起不必要的冲突。咱俩留个联系方式,三天,我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疯子有些犹豫的看了眼刘镇远,刘镇远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有一种力量是专为消灭邪恶而存在的,那就是你方哥。” 方无邪擂了他一拳:“一边去,说得我跟老三似的,小心我代表人民教育你一次。” 有了刘镇远的插科打诨,疯子就知道自己该如何做了。他把电话留给方无邪,和一众兄弟们骑摩托开路,一直将方无邪他们送到东湖旧路,这才掉头回去。 方无邪身体有伤,自然不能开车。刘镇远也是一天一夜没休息,有事儿的时候不觉得什么,此时把住方向盘就直打瞌睡。张潇潇着急回去找牟军应对可能来的危险,嫌刘镇远开的太慢,便当上了司机。 刘镇远以为自己能像方苏那样眯上一觉,可张潇潇开车的速度实在骇人,别说他了,就是已经睡着的方无邪都吓醒了。 二人坐在后座,系好安全带,仍觉得头晕脑胀,竟有晕车的感觉。 方无邪知道张潇潇的心思,呼叫停车,跑到副驾驶坐着,叹道:“张队,即便宋市长和萧炎达成了某种协议,也不可能马上就对牟军下手,你无需太过担心。” 张潇潇也明白不差这一会时间,再起步后已把车速压了下来。 很快刘镇远就迷糊的睡了过去,嘴角还流出一些口水。 张潇潇叹道:“牟军这孩子很不听话,我怕他再生事端。” 方无邪低身道:“牟军很聪明,办事很周详,你无需替他担心,在办事之前,他就已经做好了准备。我相信,即便有人刻意为难他,哪怕是栽赃,也不会太容易。” 张潇潇怎会听不出方苏话里有话,她沉思道:“你是说宋宪明一案有古怪?我一直没弄明白,宋宪明为何会突然开枪射杀他。” 方无邪又回头看了看刘镇远,见他呼吸匀称,绝非装睡,这才悄声道:“这里面确实有事,但我希望你不要继续追究。宋宪明自有取死之道,牟军或许做的不全对,也有他自己的底线。这孩子有些偏激执拗。但说起来大多数成功人都是偏激执拗的,这种性子使得他遇挫不折,反倒会迎难而上,克服难关,但也有可能会让他走上狭隘的复仇之路。重要的是如何引导,而不是强硬的去改变。” 张潇潇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点头道:“都是我做的不好,当初他考到湖州,我忙于各种案子,对他疏于关怀,以至他一错再错。” 方无邪问:“据我所知,他知道一些萧炎的秘密。这会不会和他突然变成高手有关?” 张潇潇没有回答,而是低声反问道:“你为何会如此关注萧炎?方无邪葬礼那天你也去了,你和方无邪到底有什么关系?” 方无邪这一刻有说出自己是谁的冲动,可他最终还是忍住了。固然是有保守秘密的缘由,但更多的是他只恢复了极少的记忆,无论是对妹妹叶流云,还是对唐小七张潇潇关黎等人,他只是认为应该对她们好,却并没有从心底发出的感觉。 况且按照当初巴布鲁所说,若没有巴布鲁帮忙,或者能“气机流转”,戴在脸上的面具他是摘不掉的。 若自己声称自己是方无邪,怕是会被张潇潇打的苏苏都不认得。 因此,方无邪沉声道:“他算是救过我的命。我因他惹怒了萧炎,之后又牵扯进盛德斋的争夺里面,这其中也有萧炎的影子,我不得不对萧炎上心。” 这个解释基本上是真的,只是隐去了他的真实身份,到是没让张潇潇起疑。 本站访问地址 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 即可访问! 第二百五十一章 南盗门,他们怎么总惹我 张潇潇和方苏原本只是略有交情,那晚苏苏被绑架后,牟军潜行追踪,将苏苏救下。之后张潇潇曾约方苏喝茶,询问绑架案具体情况。 那晚二人谈了许多关于牟军的事情,关系算是更进一步,却也只能算是说得过去的朋友。 可今日在甬道入口,在爆炸的生死关头,方苏不顾个人生死将张潇潇护在身下,张潇潇或许这辈子也忘不了被他护在胸前的感觉,忘不掉她的双手,曾沾染上他温热鲜血。 若是一个人能将性命给你,你有什么理由不把他当成最亲密的朋友呢? 张潇潇的面容依旧很冷,但面对方无邪时,却会偶尔翘起嘴角友好的一笑。 此时方无邪坦然对萧炎有调查,更是进一步打消了张潇潇的疑惑。她伸手调整了一下后视镜,确定刘镇远睡的天昏地暗,悄声道:“我知道一颗手雷爆炸的威力,你在救我的时候,就知道手雷爆炸会引起链锁反应吧?” 方无邪没想到张潇潇心思如此缜密,他略一沉思,淡淡笑道:“你一定想多了,我此前从未听过这世间还有阵法,哪里会知道什么链锁反应。我只是想那里是狭窄的甬道,爆炸威力必然会朝一个方向宣泄。” “但事实是爆炸的威力增大了不只一倍。”张潇潇笑了笑,这种事情说不清楚,既然方苏不肯承认,那就当他不知道好了。 她又问:“你追踪术如此高明,即便醒来后晕晕沉沉,也不可能不知道我是先前走的。可你却向后去寻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为何没有对那个唐小姐说?” 关于这一点,方无邪总不能说他听到让他感觉异常熟悉的,像是万千先民诵读或祭祀的声音吧!他早就想好了推辞,有些尴尬道:“我当时受到阵法干扰,并不是追踪你而去,而是跟着阵法幻化出来的你而走。这事儿我觉得说不说并不重要,就没对唐小姐说。” 方无邪的推辞毫无漏洞,因为在浓雾中的时候,张潇潇也曾看过阵法幻化出的大队人马,既然外面的阵法能幻化出人,那里面为何不能有呢?只不过她直觉上仍是不太相信。 “我还有一个问题……” 方无邪打断她的话,笑道“张队,你这样子可不像是对待朋友,到像是审问犯人,可怜我现在后背还钻心的疼呢。” 张潇潇像好奇宝宝一样追问时,并不觉得过分,可当事人亲口说出来就不同了,她脸上红晕陡升,啐道:“你这是施恩图报呢,要不咱再回去重新炸一次,这次我救你。” 方无邪哈哈笑道:“我才不,那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呢嘛。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是不是关于宋宪明的事情?” 张潇潇确实是想问宋宪明到底因何而死。可她的想法被人这样直接猜到,觉得很没面子,也失去了主动权。便厚着脸皮否认道:“才不是呢,我是想问你准备如何处理南盗门的事情。” 方无邪最善把握人心,他见张潇潇答话的神色就知道这女子临时起意,换了问题,也不叫破,笑道:“先说宋宪明的问题。凭我的鼻子,宋宪明如果躲入城市里我无能为力,可在气味单一的森林中,他的存在好像黑夜里的明灯,我闭着眼睛也能跟着他走过的路追踪过去。可惜我和刘队长比他们晚走了半天,待追上他们的时候,他们的战斗已经进行到了尾声。狼群咬死他们后就遁走了,刘队则找有信号的地方联系何局长。” 张潇潇疑道:“这事儿跟你们没关系呀,可看你们的样子,似乎很害怕宋市长的报复。” “当然会怕。”方无邪叹道:“在上头已经下文让萧炎接手的情况下,宋联合无绝对的理由占据那处古迹。可他偏偏就当着萧炎的面,要进入古迹,一探究竟。很明显是做给萧炎看,其目的已经不言而喻。 咱们别提宋宪明该不该死,无论怎么说,宋宪明都是宋联合的儿子。儿子死了,爹不计后果的报复也说得过去。他的报复心理这么强,不惜撕破脸要挟萧炎也要拿牟军开刀。谁知道会不会对我们这些直接导致宋宪明逃入深山葬身狼腹的人怀恨在心呢?” 说起牟军,张潇潇又担心起来,问道:“你说他会用什么方法动我弟弟呢?” 方无邪道:“牟军底子并不干净。当初他跟宋宪明在一起的时候,虽然没做过杀人放火的事,但据我所知,被他打伤的人还是有的。此时宋宪明已死,而且死的极不光彩,我想宋联合应该不介意将这些案子重新翻开,以此抓捕牟军。” 方无邪安慰道:“牟军从前虽然打过人,可都不算严重。往轻了说,治安拘留也就可以了。如果要往重算,刑事案件判刑也超不过三年。” 张潇潇眉头微蹙,缓缓道:“你说我将他特招进入军队,能不能躲过这一劫呢?” 方无邪沉默半响,沉声道:“事不关己时能秉公执法,可关乎自己的弟弟,你就想为他脱罪吗?他并非绝对无辜,他所做所为也不是因为别人威胁或形势所迫,他已经成年了,既然他当时做了一些事情,就要承担起做事情的责任。这是他自己的选择。” 一时间两人都沉默起来。 方无邪叹了口气道:“当然,我也就是个普通人,说的好像多高尚一样,可若有人要动我亲人,我也会想尽一切办法。招入普通的部队并不等于逃脱法律制裁,除非,能招入那个什么利剑行动组。” 张潇潇闷声没答话,一直开过了芦苇村,这才打破沉默:“特招的事情我也只是想想。今天我就着手调查牟军之前做过的事情,如果宋市长真的欲加之罪,我会尽量为弟弟争取他该负的责任。” 方无邪叹道:“正人容易,正己难。其实有些时候法律不一定代表正义,大义灭亲也算不上高尚。 先说宋联合此人,外界都说他是个好市长,我不知道其人到底有过什么样的政绩,更不知他是否真当得起这个“好”字,但他纵容儿子为恶,这件事就是大大的不对。若是没有他为宋宪明当后盾,宋宪明又岂能走到今天这一步。 再说牟军,牟军这孩子做过错事,但也做过好事。有错就要认,挨打要立正,不妨让他为自己的行为承担后果。但在这个过程中又不能完全的泯灭亲情,否则他过了这一关后,路只会越走越窄。你若这次让他无灾无病的躲过一劫,下次他再犯错呢?那你的行为又和宋联合的行为有何区别? 人活着但求对得起自己的良心,没有必要装成谦谦君子,拿所谓的道德约人束己,也没有必要穷凶极恶,做事但求赶尽杀绝不留余地。匆匆百年,俯仰天地而无愧就好。” 方无邪的一番话让张潇潇动容,这些道理浅显易懂,或许每个人都想过,但绝对没有人几个人能淡然的看透,更别提去这样做。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叹道:“谢谢你开导我。不过你说这番话,我还真不是第一次听过,只是那时人还小,没领悟此中道理。” 方无邪笑道:“哦,还有人像我一样,是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吗?有机会介绍介绍,或许我们会成为朋友。” 张潇潇道:“你和他早就见过,你说过你们早就是朋友。只可惜他被歹人迫害,唉,好人不长命呀。” 方无邪这才知道张潇潇说的竟是自己。想想也对,他失去记忆的时候早已成年,虽然记忆缺失,但人生观价值观依旧没变,自然说话的腔调也差不多。只是明明他好好的活着,可对面的女子总是在追忆自己,这种感觉实在太不爽了。 他不想在“方无邪死亡”这件事上说太多的话,便道:“说完宋宪明的事情了,再说说我会如何处理南盗门的事情。” 张潇潇等着他的高论,可这货憋了半天,歪着脖子十分不解的问道:“张队,你说我就不明白了,我这人是不是和南盗门的人八字不合呀?我来到湖州后,几乎每件事情都和南盗门有关。你看,来湖州当天就在盛德斋揍了南盗门的人,第二天又揍一批,之后抢夺股权石澳商场枪击苏苏被绑架。你说哪一次不跟这些龟孙子有关。好不容易我离开湖州了,把车停在鸟不拉屎的入山口,他们的人竟然还能惹到我,这事儿是不是很邪乎?你说,这南盗门怎么就总惹我呢?” 不说不知道,这一总结归纳起来,发现确实有些邪乎。 如果说之前南盗门得罪方无邪是因为盛德斋的事情。可后来苏苏被绑,昨天停车被毁,这两件事完全就是巧合。这种天南海北都能撞到一起的巧合,或许不比买彩票中五百万的概率低多少。 张潇潇抿嘴轻笑道:“你们八字合不合我不知道,我只明白,南盗门遇到你算是到八辈子霉了。” “也不能这么说,”方无邪最喜欢挠头装憨:“他们遇到我,或许是他们的造化也说不定。” 【作者题外话】:第二章 本站访问地址 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 即可访问! 第二百五十二章 南盗门的造化来了 “造化!”张潇潇笑道:“南盗门遇到你,一众手下被打的哭爹喊娘。石澳商场死了五名枪手,你知道吗,那五人的安家费就有二百万。之后又拱手让出盛德斋股份,你这辆车也是于果送的?” “喂,张队,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方无邪装模作样道:“我现在可是盛德斋第二大股东旧电厂社区居委会主任,湖州市十大杰出青年,而且兼职你们警方特殊案件顾问。我这样的人,怎么会像你说的那么不堪。 我给你讲讲嗷,首先,不是我打南盗门的人,而是他们一群人打我,我是被动反击。石澳商场枪击案更明了了,我去买衣服的好不好,他们带着枪呀,要不是因为我的出手打击了猖獗的犯罪分子,我又怎么会被评委湖州市十大杰出青年呢?至于盛德斋股份,我是真金白银买来的,这辆车当然也是顺带的赠品了。” 方无邪侃侃而谈,张潇潇的神却是变得有些迷惑。她不知道怎么了,越是和方苏相处,越是不自觉的把方苏当成方无邪。 是这两个人说话的语气实在太像了吗?还是自己已经从方无邪死去的悲哀中走出,将情感转移到这个人身上了吗? 张潇潇下意识的摇头,心想绝不会是这样。这么多年,自己的心里只有方无邪一人,即便方无邪已经死了,自己也决不应该如此轻易的忘掉他。最起码在为他报仇之前,决不允许发生这样的情况。 张潇潇一遍一遍坚定自己的信念,嘴角的笑容仍在,可目光却已经慢慢变得冰冷起来。 方无邪不晓得张潇潇又想到了什么,但他察觉到了气氛微妙的变化,也就不再调侃,变得正经起来。 “那天晚宴,我曾给于果下过通牒,让他解散南盗门旗下的杀手。如果他不解散,我就帮他解散。解散的缘由当然是因为他们接了绑架刘希敏的活,我不希望他们旗下有能威胁到我身边人的势力。但其实这也仅仅是我的一个理由,我还有另一个不成熟的想法。” 方无邪瞅了眼张潇潇,见她没有配合询问“是什么想法”的意思,只能继续道:“南盗门几乎垄断了湖州的黄赌毒产业。我听闻政府有打击湖州黑恶势力的意图,到时候南盗门必然是警方首先要对付的帮派。适时鸡飞狗跳鱼死网破,即便打掉了南盗门,难免会出现北盗门西盗门的势力,继续做更加伤天害理的事情。” “你是想学飞车党?” 张潇潇一语中的,方无邪点头道:“于果从未跟我正面交战过,但实际上他武功不低,只是没有把握对付我,所以一直隐忍不出手。他表面上装得很乖巧,但实际上南盗门有七成生意都是他在打点,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是乖巧的人。也正是因为他能看清形势善于隐忍,所以我相信他懂得做人办事的道理,我相信他能为了自己的性命,为了南盗门的存续,选择正确的道路。” 张潇潇冷声道:“你虽然知道政府要打击黑恶势力,可你也应该知道,政策和对策永远不会同步。南盗门或许会元气大伤,但只要关系走对了,并不是绝路。既然路依旧能走,他们又怎会甘心放弃。” 方无邪笑道:“曾经看过一句这样的话:男人无所谓正派,正派是因为受到的引诱不够。而女人无所谓忠诚,忠诚是因为背叛的筹码太低。这话说的虽然非常势力片面,但这世间大多数人都是如此过的。像于果这种人,绝不会例外。政府打击黑恶势力只是契机,想让南盗门走上飞车党这条路,还需要我施加诱惑,需要政府给出筹码,需要他们看到希望。” 张潇潇道:“理论上很美,可这件事谁来操作?你吗?你又何苦办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活呢?” “当然是我来操作,至于为什么,这里面当然有我自己的思考。” 方无邪沉吟道:“你也知道,因为盛德斋的事情,我得罪了南盗门。但南盗门并不算什么,其背后还有萧炎,还有胡家。萧炎的背后又有什么中央警卫局,甚至萧炎和沈紫嫣也有说不清的合作关系。你说我老哥一个,凭什么和这些大势力对抗呢?” 方无邪似乎知道张潇潇开起了装酷模式,也就不等着她回答了,笑道:“我帮盛德斋之前,盛德斋摇摇欲坠,全然依靠于我,只是个累赘。但此时盛德斋虽然还不能和大势力对抗,但也算是个不小的势力。 战争的目标是消灭敌人,壮大自己。消灭固然重要,壮大更是重中之重。 消灭敌人容易,但壮大自己则难。何况我和这些势力并无血海深仇,如果能将敌人同化为朋友,岂不是一举两得,既消灭了敌人,又壮大了自己? 我和南盗门对战,打掉他并不是目的,如果能将他拉至我这一边,最起码让他成为敌我对抗中举足轻重的第三方势力,那岂不是比单纯的打掉他更具有战略意义?” 张潇潇不得不从心里佩服方苏的想法。这个道理再简单不过,历来政治上都是联合一部分,团结一部分,打倒一部分。可道理简单不见得人人会用,即便会用在遇到事情时也不一定能想得到。 可佩服归佩服,她决定用冷漠把自己包裹起来,就不会再轻易放自己出来。因此,她只是淡淡道:“到是有几分道理。可你之前说政府给出筹码?你有把握说服政府吗?” 方无邪笑道:“我当然不行,但刘队或许可以,也许你也能帮上我一些忙。” “怎么帮?” “我虽然没调查过刘队,但他和小老头的关系很不一般,小老头也非常看重你。而从某些方面来说,小老头是宋市长的人,或许这就是契机。” 张潇潇疑道:“契机?你是抱着一举两得的想法?” 方无邪点头道:“算是。因宋宪明的事情,往好里说,宋联合即便不找我们的麻烦,也必然会对我们三人心生芥蒂。宋宪明年龄不大却已经是省会城市的市长,不出大问题,这样的人前途不可限量。我们和他不对付,岂不是未来一片灰暗啊。如何解决呢?只能是进一步加强合作,成为他不可或缺的得力干将。我们本不是直接责任人,又成了得力的手下,时间长了,恨意也就慢慢淡化了。” 张潇潇心想,这个方苏绝对是**裸的阴谋家,他的脑袋里难道都是这些阴谋吗? 可张潇潇又不得不承认,方苏思维之严谨,若是他真的倾力去做,到是有很大可能出现他设想的结果。 “这个人太可怕了,来湖州短短时日,竟然以一己之力,从南盗门胡家萧炎几大势力口中夺回盛德斋,闹的湖州风起云涌。而且看架式,或许今后他创造的奇迹只会更多。 这样的人竟要与萧炎为敌,有没有可能将其彻底拉入我方阵营呢? 可他如此诡谲多智,会不会很多时候都是在演戏给我看? 如果是演戏,早上拼死救我呢?若没有他挡在身前,即便自己死不了,怕也要弄得容貌尽毁。当时的情况可是自己造成,跟此人无关呀? 他一方面和那个记者同居,另一方面却和女学生玩暧昧,这样的人是好人吗?” 张潇潇脑子里的疑问都能编成十万个为什么了,可惜每个问题都没有明确的答案。而这些问题又不能明了的问方苏,只能退而求其次,问道:“你说三日内会给飞车党答复,难道你要马上开始着手吗?” “给飞车党一个交代而已,我若出面,于果那样的人,会跟飞车党趾高气昂吗?今天听刘队讲述飞车党,我希望他们能越发展越好,希望双方的和平,哪怕是表面的和平,会是一个好的开端。但整合南盗门需要时间,更需要机会。机会一到,一切才能水到渠成了。” 方无邪往后面一靠,又呲牙咧嘴疼的直起腰来,苦笑道:“怎么样,我说南盗门遇见我是他们的造化呢。如果真的能成功整合南盗门,到时候不只湖州乃至临海的居民受益,南盗门也算是成功转型,不用整天担心被政府清扫。当然,我也少了一个敌人,多了一个盟友,而咱们和宋联合之间的一些不快也会逐渐消融,或许有人还会因此而得到升迁的机会。这是一个大工程呀,你我都要做好攻坚的准备。” 方无邪蛊惑人心的本事很大,张潇潇沉默了半天,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几件事情都解释清楚了,张潇潇又闭着嘴不再说话,方无邪慢慢的疲劳劲儿也上来了,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没睡多久,通过车载充电的手机就响了,方无邪半睁着眼摸过手机,见电话是苏苏打来的,一下就来了精神,满脸笑意的接通后,问道:“领导,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还说呢,昨天就给你打电话,一直没信号。早上给你打,又关机。你一声不响的跑哪去了?”电话里传出苏苏脆生生的声音,虽是质问,声音里却有几分撒娇的意味。 第二百五十三章 这么多红颜知己 方无邪没带耳机,虽然手机紧贴耳朵,可在这次行动里,张潇潇武功有了本质的提升,耳力也是见长,将苏苏说的话一字不漏的听得清清楚楚。 她瞅了眼放在储物槽里的诺基亚,心想方苏有两个手机,这个手机里没有一个联系人,而且还不告诉苏苏这个手机的存在,要么他是个惯骗小女孩的花花公子,要么他就是有特殊身份的人。 上次在营救乔风的事件中,冷锋曾和方无邪交过手,之后想将其收编到利剑行动组中。一方面是他当时没有答应,另一方面却是调查他身份的时候发现了异常。 张潇潇原本对方苏的身份有所怀疑,但因彼此并无直接交集,也就没往深究。如今她从心里把他当成了朋友,反倒想知道这个方苏背后到底藏着什么秘密,因此对方无邪的行为非常警觉。 方无邪只顾着打电话了,到是没注意到张潇潇脸变化。他笑道:“我不是在警局挂着案件顾问的名头吗,这名头可不是白给我的,昨天早上就被刘队长拉着出案子了。这不刚从深山里出来,正往湖州赶呢。你找我啥事?” “呵呵,”苏苏未说话先笑了:“还不是边芷晴大小姐,她听说了牟军被枪击的事儿了,心里可着紧呢!想约牟军出去散心减压,又不好意思,便非要拉上咱们一起去。” “那是好事儿呀,什么时间……”方无邪话还没说完,听筒里就传来边芷晴的声音:“喂,你可别听苏苏胡说,是她和希敏要报恩,跟我可没什么关系。” 苏苏娇笑道:“没关系好呀,那今天晚上你别去呀!” 边芷晴哼道:“好呀,你个小妮子,敢和我较劲,看我不痒到你求饶。” 听筒里传来二女开怀大笑的声音,方无邪瞅了眼目不斜视的张潇潇,有些不好意思,把听筒稍稍按住了一点,也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二女挠痒痒大战,最终以苏苏求饶而告终。小丫头喘着粗气道:“听到没,边大小姐有了心上人后,武功大涨,连我都不是她的对手了。” 方无邪还不知道有心上人还能让武功大涨,苦笑道:“听你说今晚,你们怎么安排的呀?” 苏苏道:“也不是我们安排的,是那个小果子。” “小果子?他和你们联系了?”方无邪瞅了眼张潇潇,悄声对她解释道:“是于果。” 苏苏哼道:“还说呢,你那个朋友怪怪的,听他的意思是想邀请你,却偏偏说是请我们泡温泉,说对希敏腿伤有好处。真当我们是学生好骗呢!方苏,我感觉他很怕你诶,你说这样的人,我是该躲着呢,还是狠狠的敲打?” 听到苏苏的话,方无邪不仅为于果默哀。现在的年轻人有哪个是好骗的,于果定然是想走曲线和自己拉近关系,可苏苏已经看穿了他的心思,任凭他糖衣炮弹打来,看样子是已经做好了糖衣留下,扔回炮弹的打算了。 若是往常,方无邪或许会建议苏苏找个理由推了,毕竟于果是南盗门扛把子,和这种人扯上关系怕是坏处多于好处。 可方无邪正要找于果,而且他的庞大计划中,于果是最为关键的一个棋子。今后无论成朋友还是变敌人,苏苏作为自己的朋友,都越不过这个人。不如以友好的姿态拉近关系,那么无论将来怎样,都会有几分薄面在。 因此,方无邪笑道:“我和他之间关系有点复杂,等回去后和你细说。你们别相信他,但不妨和他处好关系。” 苏苏道:“嗯,你放心,我精明着呢。不过今天行吗?你有时间吗?昨天没联系上你,我就没答应他。” “出去玩行,但泡温泉不行。我受伤了,和希敏的不一样,不适合下水。而且男男女女的一个池不方便,两个池又没意思。不如找个农家乐,吃吃大餐,喝酒打牌什么的。” 苏苏急道:“你又受伤了?严不严重?” “别担心,小伤,只是不方便下水而已。”方无邪此时后背的伤已经基本长好,正因为恢复得太快,不想让人注意。 苏苏是知道他超强复原能力的,听他说没事,也就不再担心:“那我联系一下小果子,跟他说一声,嘿嘿,然后让芷晴去找她的心上人。” 方无邪笑道:“行,不过我这面还要带两个人。” “是刘队和沈姐姐吗?”苏苏笑道:“你总带着她,小心我吃醋。” 方无邪一直没好直言告诉苏苏车里还有其他人,尴尬的瞧了眼张潇潇,发誓回湖州后,一定要买个蓝牙耳机,省着再遇到这种情况没有秘密可言。 他捂住话筒,对张潇潇道:“于果有请,牟军也去。我建议你也去。” 见张潇潇点头,方无邪这才对苏苏道:“我都忘了沈紫嫣了,那我这面就不是带俩人了,可能是三个人,算上我两男两女。” “是刘队那个女朋友苏静吗?”苏苏又问。 此时刘镇远也被打电话的声音吵醒了,他揉着眼睛,嘟囔道:“谁找小静?” 方无邪有些头疼,伸手对刘镇远做出禁声的手势,对苏苏苦笑道:“说起了苏静,那我这面得带四个人。你也别猜了,另外一个人是巡特警支队的张潇潇队长,刘希敏认得她的,她们应该是好朋友。” 苏苏惊道:“啊,是她!” 苏苏的惊呼,让方无邪意识到这里面或许有某些自己不知道的事情。他生怕苏苏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忙道:“就是她,我们我们昨天一起执行的任务,正在一个车里往湖州赶呢。你认得她?” “哦……嗯,我曾经给她打过一个电话。”苏苏磕磕巴巴的又加了一句:“我有一次要找方无邪……” 方无邪心道果然是和自己有关,这事儿不能当着张潇潇的面来对峙,便岔开话题道:“哦,大家打过交道最好,省着见面尴尬。对了,最好不要告诉牟军张队长也去,他们俩是亲戚。你也知道,牟军那小子酷酷的,说不准会弄出什么幺蛾子。” “嗯,知道了,那就先这样,等我电话。” 苏苏心情很是低落,挂断电话后也忘了联系于果,怔怔的坐在床上发呆。 边芷晴扶着刘希敏从卫生间回来,见她失魂落魄的样子,问道:“怎么了?你家方苏今天又不能去?” “啊,你说什么?”苏苏一愣,回过神来。 边芷晴疑道:“你怎么了,受刺激了?” “你才受刺激了呢。刚刚打电话时提到了那个方无邪,不由的记起一些事情来。” 苏苏起身把刘希敏扶到床上坐好,撅着嘴道:“希敏,你还记得我去剧组的时候,曾问你要过一个叫张潇潇的女警的电话吗?” 刘希敏点头道:“怎么了?” 苏苏问:“那个张潇潇,真的是方无邪的女朋友吗?” 刘希敏道:“应该是,我听说他们上学时就是好友,而且方无邪的妹妹叶流云和张潇潇关系也非常好。我怀疑当初叶流云报考湖州,方无邪逃亡潜入湖州,或许都是奔着张潇潇来的。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苏苏追问道。 “我到是听说,方无邪来湖州的途中,还结识了一个红颜知己,叫唐小七。他在湖州的日子里,一直都和唐小七在一起。唉,可惜了,他就这样的离开了。” 边芷晴哼道:“有什么可惜的,听你说这个方无邪就是个**大萝卜呀。” 刘希敏摇头道:“我要告诉你,当日我参加葬礼时还见到另外一个漂亮的女子,你更会认为他是**的了。但我们并不了解他,也就没有权力去评论他。那日葬礼我见到的几个女子,虽风姿各异,但因方无邪死去而悲伤的心情流于言表,绝无半点做伪。” 刘希敏对方无邪并不算熟悉,可方无邪“生前”曾数次帮助过她,因此她也会尽力维护方无邪“死后”的声誉。 “张潇潇唐小七还有你说的另一个红颜知己,他还真是传奇。”边芷晴掰着手指头道:“我听说他曾经和那个叫沈紫嫣的记者也很不错,谁知道他有多少红颜呢。” “他人都死了,你就积点嘴德!”刘希敏拽了一下边芷晴的衣服,朝苏苏努了努嘴。 苏苏双眼通红,一把抓起桌子上的手机跑了出去:“我去联系于果,定下今天晚上的地方。” 边芷晴讶然道:“苏苏怎么了?说方无邪呢,她红眼睛干嘛?啊……” 边芷晴突然捂住了嘴,用极低的声音道:“你还记得那天晚上,她给我们打电话询问方无邪的消息吗?这丫头不会和方无邪有过什么?” 刘希敏也是非常疑惑,她沉思了半天,摇头道:“不应该呀,苏苏从前只和方无邪见过几面。那天晚上你那个朋友开车送她回家,之后她就去了剧组,哪里有时间和方无邪……那个!” 边芷晴捏着下巴,沉吟道:“可也就是那天晚上离开后,她就开始对方无邪上心了。不行,我得给郑可打个电话,问问他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作者题外话:第二章 第二百五十四章 苏苏,你是个小偷 边芷晴掏出手机,却被刘希敏拉住:“别问了,方无邪人都没了,苏苏如今又和方苏关系不错,你别闹出什么事儿来。 ” “我们知道发生过什么,才能帮苏苏呀!何况我又不是多嘴的人。”边芷晴甩开刘希敏的手,跑到窗边打电话。 不一小会,边芷晴趴在刘希敏肩头神秘兮兮的道:“果然让我猜着了,就你住我家那天,苏苏和郑可在路上救过方无邪,而且苏苏还把方无邪带到她家里去了。” “啊,竟然是那天!怪不得她那天问起方无邪的事情,吱吱唔唔语音不详。”刘希敏沉思道:“可第二天方无邪就出事了,也就是一晚上而已,难不成苏苏就芳心暗许了?那个郑可也是的,后来见过咱们好几次,也没把这事儿说说。” “郑可不敢说呀!他说方无邪受伤昏迷不醒,一看就是被仇家盯上了,若是走漏了风声,他和苏苏也一定会受牵连。” 边芷晴哼道:“那个方无邪到底何方神圣,我竟没机会见到他。不过说来也巧了,苏苏这妮子是不是跟姓方的杠上了,之前一个方无邪,后来又出来个方苏。要我看,方无邪身边一堆女人纠缠不清,这个方苏虽然看起来也不错,可他此时也和沈紫嫣住在,可别这人也悬。” “就你每天事儿多。”刘希敏抓着边芷晴手腕道:“你没看苏苏根本就不介意方苏住在沈紫嫣那么。而且沈紫嫣经常来看苏苏,她俩的关系可不一般呢。一会苏苏回来,你可别嘴快提这事儿了,就彻底忘掉。” “这怎么能不提呢……” 边芷晴还待要反驳,刘希敏嗔怒道:“你自己的事儿还没弄清楚的,现在就想管别人的事儿。你不知道有些事越插手越乱吗?哼,我曾经可和牟军是同学,你就不怕我插手在你们中间捣乱。” “我怕什么,谁会看上那个没品的家伙。”边芷晴嘴里说看不上,却似乎真怕刘希敏捣乱,不再说苏苏的事儿,磨着刘希敏询问牟军的过往。 过了一会苏苏回来了,看模样已经变得正常,对边芷晴道:“地方定下来了,在石头营子北面傲世海岸别墅区里,有专门对外出租的别墅,别墅外有树林和人工湖,环境还算不错。今天晚上六点出发,咱们就去哪玩。芷晴,你问问牟军,到时候是他自己去,还是咱们先把他接上再去。” “他!他一定会酷酷的说,山人自行前去……”边芷晴昂着头,学着牟军一脸冷漠,到果真有几分牟军的冷酷样子。 苏苏这次没有像往常那样哈哈大笑,只是抿嘴轻笑不语。 刘希敏知道苏苏越是高兴,越会没心没肺的大笑。若是此时这样,心里就一定有事儿了。想到乔风离开湖州后再没有任何消息,自己的事儿也没个结果,她就一阵窝心的疼。 平时从镜子里看自己,虽然还是年轻漂亮,可是在那面容里总是有掩盖不住的风霜。恋爱这东西,比之岁月的风刀霜剑还要来的霸道,它不只伤你的人,还伤你的心。 原本刘希敏是非常羡慕苏苏和边芷晴犹如小女孩毫无心事的样子,可一个女人,一经遇到命中注定的那个人,一旦心中的情花开始发芽,一切就变得不再单纯。 刘希敏拉着苏苏柔嫩的手,只是不停的轻拍,希望能给这个心中有苦却不能对人言的女孩更多的一分力量。 晚上六点,方无邪本想去接上三女,可苏苏以他绕路为由,让他和沈紫嫣直接去别墅区,她们三个人坐于果的车走。 于果开车技术中规中矩,而且表现的绝对是乖宝宝,路上虽然电话不断,也是带上蓝牙耳机。不插队不违规,原本距离又最远,等到了地方就比众人慢了好一会。 傲世海岸别墅区管理严格,没有于果手中的卡牌,谁都无法提前进去,因此,众人就把车停在路边,等着于果他们到来。 苏苏远远的就看到了方无邪,还看到了在方无邪车里坐着的沈紫嫣,正偷偷的凝视方无邪。更看到了一个腰板挺直,无论是气质还是容颜会让女人也羡慕的女人,正和方无邪站在车旁,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他完全恢复记忆了吗?还是他们才是天作地合的一对,无论经过多少波折,无论是否有曾经的记忆,最终也会走在一起?” “边芷晴说沈姐姐曾经就和方无邪关系不错,看她的样子,此时怕也对方苏有些好感。是了,他们已经住在一起了,虽然沈姐姐说不曾有什么,可同在屋檐下,日久生情,怎么可能没有一丝情愫在内。” “希敏说这个女警才是他的女朋友。唉,正牌女友,虽然历经千辛万苦,虽然有小人从中作梗,可最终走到一起,这多像是童话故事呀!” 苏苏脸煞白,她觉得她就是那个卑鄙的小人,是个趁着方无邪失去记忆时,妄图偷走他的感情的小偷。 “苏苏,你还没有泥足深陷,你不能在陷进去……” “苏苏,你救了他的命,凭什么不能得到他的感情?” “苏苏,他不只有女朋友,还有他的亲人朋友,你凭什么要独自霸占他……” “苏苏,你喜欢他,他喜欢你,这还不够吗?” “你喜欢,看最后能有什么用。他终究会恢复记忆,你和他之间不过是个短短的邂逅,他怎么可能舍弃亲人朋友爱人事业,而选择你这个丑下鸭……” “何况他可不是喜欢你。他只是因为感激你才担心你。你看他此时虽然没有恢复记忆,但鬼使神差的还是住在了沈姐姐家,还是和前女友走的那么近,这才是真的感情,不会因为记忆的缺失而消失,你就死了这条心……” “可……” “没什么可是的,你救了他两次,就有权力夺走他的一生吗?” “我……” “你就不要再狡辩了,你看看此刻的他们,这才是郎才女貌。你已经打听了,他的妹妹和他的红颜知己融资数亿,开办的君子六艺馆如今红透整个湖州,人家和你一样,也只是大一大二的学生。可你看看你,你为了每个月千八百的工资而沾沾自喜,为了能演戏而去当打杂龙套,即便有一天你真的能飞上枝头成了明星,又对他有什么帮助? “他身负大仇,女友是警务系统内的高官,妹妹和红颜知己是明星实业家,即便和他有些暧昧的沈姐姐,那也是全国闻名的记者。可你呢,你只是累赘,放弃不切实际的幻想!好好上学,你只能得到你该得到的,其余的都是奢望。” 苏苏心里千丝百结,各种想法纠缠成一团乱麻,以至于小脸煞白,浑身发抖。 于果已经停下了车,去和傲世海岸保安交涉。边芷晴看到酷酷站在不远处的牟军后,也跑过去和牟军斗嘴,似乎在让他上车,一会好一起进去。 只有刘希敏坐在苏苏身边,看着这个女孩脸变得越来越差,晶莹的泪珠挂在眼角,始终不敢推开车门,过去和那个男人说上一句话。 “她怎了?难道是想起方无邪,而后悔和方苏走到了一起?还是看到方苏和张警官在一起,吃醋成如此模样?” 刘希敏不明白苏苏为何会这样,她只能握住苏苏的手给她力量。 于果向保安出示了卡牌,回来告诉方无邪等人别墅门牌,方无邪结束了和张潇潇的谈话,朝着坐在车里的苏苏招了招手,启动车后,当先开了进去,其后跟着张潇潇和刘镇远的车。 牟军是打车来的,本来是要自己步行进去,可挨不住边芷晴说他死要面子,只能昂着头坐上了于果的车。 于果刚要开车进入小区,苏苏突然叫停。她匆匆扔下了一句:“突然接个电话,我还有些非常重要的事情没办,今天不能和你们一起玩了,改天。” 小妮子也不等众人回话,开门就跳下了车,恰好一辆出租车掉头要离开,她快步做了上去,分分钟就跑得没影了。 于果一脸诧异,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刘希敏不顾腿伤下了车,可这里是别墅区,平时来的出租车就不多,此时更是一辆都没有。众人都进入了小区,她也不能扫兴让于果开车去追,只能看着远方摇头轻叹。 边芷晴扶着刘希敏,疑惑道:“真的假的,这么晚了能有什么事儿,不会是……” 刘希敏悄悄掐了她一把,没让她把话说出来,点头道:“似乎是剧组的人要找她商量月底去拍摄雪景的事儿。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最在意这个了。” 边芷晴仍是有些狐疑道:“不会有什么事儿?要不咱俩也回去?” 已经筹划许久的聚会,人员都到位了,不能因苏苏一人离开而轻易结束,刘希敏摇着头上了车。 在别墅前面空地停好车,方无邪过来接苏苏,却见到原本坐在车里的苏苏已经不见了。 刘希敏总不能对方苏说“苏苏提起方无邪后就像变了一个人”,只能将临时有事的谎话重新对方无邪讲了一遍。 第二百五十五章 狡兔死,走狗烹 方无邪笑着让众人进了别墅,没等他给苏苏去电话,苏苏的电话就已经打来了。 小丫头开口就带着哭腔:“我不想给你打电话,又怕你担心,只想告诉你我很好,你们好好玩。” “什么叫很好呀,听你声音就不对劲儿。”方无邪叹道:“刘希敏的话我可不信,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就突然走了呢?” 小丫头犹豫半天,问道:“你恢复记忆了?” 方无邪吓得一惊,下意识的四面看了看,虽然周围没人,还是坐到了车里,悄声道:“你疯了,不要在电话里说这些。” “我就是疯了。”苏苏忽然高声道:“我疯了才会认识你。我受够了,和你认识后,我的生活全变了样。追杀绑架,你动不动就受伤,我整天活在担惊受怕之中,就连打个电话都担心有人窃听,这样的日子对我有什么好?我们就这样,你不要再来找我,我或许会省掉许多麻烦。” 方无邪眉头紧皱,不明白苏苏为何会突然这样。他烦躁的抬头,见张潇潇站在别墅落地窗前,似乎在看远处巍巍群山,又似乎透过两面玻璃,在盯着他。 “是了,今天打电话提到张潇潇时,苏苏就有些不对劲儿。” 方无邪一下子想明白了,他悄声道:“是因为张潇潇?我和她之间没有任何事,你多想了。” “我没想多,我还不认识你时,刘希敏就对我说过你们的关系。何况即便没有她,我也不想过这样的日子了。求求你了,我只想过正常的生活,你不要再来烦我了。” 苏苏挂断了电话,方无邪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不认识你时,刘希敏就对我说过你们的关系。”苏苏的话,岂不正是说明,自己曾经和张潇潇是恋人关系吗? 想到张潇潇每次提起“方无邪”时,那种如在梦里的感觉,方无邪就没有再给苏苏打电话的勇气。 恋人爱人,若真的有情债,在已经忘记的辗转过去里,自己又欠下多少呢? 爱情总能让人异常烦躁,方无邪也不例外。他摩挲着拇指上的玉抉,先是想到了苏苏的种种过往,又忆及头脑中能回忆到的与张潇潇的各种片段,他也陷入了两难之中。 不是选择哪一个女人的两难,而是忠诚与背叛的抉择。 当初他被苏苏救活后,对过去的事情半点也记不得。因此,能毅然决然的做出抛掉过去,和苏苏在一起的决定。可随着身体的慢慢复原,他能记起的事情越来越多,虽然只是不带有感情的记起曾经,却也让他意识到,或许终究有一天,他将重拾过去。 过去,有恋人有朋友有亲人; 现在,也同样是有恋人朋友。 朋友和亲人都好相与,可恋人怎么办? 如果自己过去真的是张潇潇的恋人,那么此时忘记了过去,和苏苏走到一起,是不是一种背叛呢? 如果此时不计后果的和苏苏在一起,那么将来自己重新记起所有,过去的感情回归,又如何面对张潇潇,如何面对苏苏呢? 过去现在未来, 方无邪的思绪在时空里穿梭,却寻不到一种能妥善解决所有问题的方法。 他唯有迷茫, 也只剩下迷茫。 “铛铛铛!” 轻敲车窗的声音把方无邪从迷茫中惊醒,扭头一看,是张潇潇。 见他回过神来,张潇潇坐上了车,叹道:“是因为我?” 方无邪一脸惊诧,他不知道张潇潇何以猜到。 张潇潇道:“我刚刚看到你和她打电话,恰好我有个朋友懂唇语,我也学了点皮毛。要不要我给她打个电话解释一下。” “朋友,唇语……她说的岂不正是自己。” 想到此处,方无邪内心更是痛苦不堪。他摇了摇头:“不是你的原因,你解释不明白的。” 张潇潇不知方苏的真正身份,因此她绝对猜不出原因。不过她见到方苏痛心的模样,心里也在暗自感叹,想无论是什么能人,在面对感情的时候,也和普通人一样脆弱。 她在心里把方苏当成朋友,不想他陷入痛苦之中,便瞅着那枚玉扳指道:“有件事我一直没问,因为我知道问了你也会否认。但我真的很好奇,你将这枚玉抉戴在手上,虽然怎么解释都由你,可你就不怕有心人怀疑吗?” “我不想骗你,这东西确实是我从古迹中找到的,可我有不能说的原因。”方无邪把右手伸到张潇潇身前,苦笑道:“我把它戴在手上后,已经摘不下来了。” “摘不下来?”张潇潇以为方苏在逗她,捏住玉抉后才知道,这竟然是真的。 “能旋转,也不是卡住,为什么摘不下来?”张潇潇捏着玉抉不停的转动,发现玉抉与手指之间有一些空隙,也不是因指节挡住摘不下来,可无论她怎样旋转用力,就是摘不下来。 方无邪叹道:“没用的,除非剁掉手指,否则我真想不出摘下来的办法。我要是对他们说了,你说像是萧炎那样的人,会不会把我手指剁下来呢?带着这玩意,老不方便了。” “要不然……”张潇潇犹豫道:“把这东西砸碎?” “用啥砸呀?”方无邪取出诺基亚苦笑道:“说这玩意能砸核桃,要不用它试试。” 张潇潇白了他一眼,从腰间掏出枪道:“来,你要不怕砸坏,我帮你弄碎它。” “你这人出来玩还带枪,不带这样的。”方无邪在张潇潇的引导下,心情也稍稍好了一些:“别费神了,不是我怕弄碎它,而是我已经用锤子试过了。我敢向你保证,你要用枪砸它,碎的绝对是你这把枪。” 方无邪晃动着手指道:“这东西无物能破,绝对是个宝物,既然它不想下去,那我就带着它,或许遇到危险还能保命呢。你不会把这情况报告给上面?” “我要报告就不会在这里和你偷偷说。”张潇潇把枪收了起来,瞅了瞅别墅,低声道:“你有没有感觉,于果有些心神不宁,怕是此次约你出来不是单纯的要拉关系。” 方无邪道:“他能安宁吗,我上次勒令他南盗门旗下杀手必须遣散,他怕我出招。” 张潇潇道:“那他会不会先下手为强呢?” “他?”方无邪沉思道:“你别说,这小子在我面前从未出过手,实在是阴险着呢。这次他约了三个女学生,保不齐想拿她们来要挟我,却没想到来了这么多人,还包括你和刘队,因此心神不宁,也是有可能的。” 方无邪又瞄了眼张潇潇腰间,笑道:“如果他还分不清形式想动手,怕是倒霉了。” “看什么看,你又不是现在才知道我带枪。在小区门口谈话时,你有三次偷看我腰间,那时你就知道了。” “以后跟你说话都不能分神了,保不齐有什么小辫子被你抓住。”方无邪揉了揉鼻子,苦笑道:“不只是你带枪了,刘队也藏了把枪在左腋下。当警察的是好,名正言顺就能带凶器,我明知和黑社会扛把子见面,却只能带着一双拳头。” 张潇潇哼道:“你这不是还带了两个警察高手做保镖吗!” “我是好心邀请你们出来玩呀。何况如果真能收编整合南盗门,对你俩也有大大的好处呀。” 方无邪又指着别墅内牟军的身影道:“再说,让你来主要是给你们姐弟制造些机会,貌似某些人对待叛逆少年的方法有些欠缺呢。对了,你有没有和他谈谈那事儿?” 张潇潇道:“谈了,但他不愿意和我深谈。只说狡兔死,走狗烹,宋宪明的事情一出,萧炎绝不会为了他得罪宋联合,他已经做好了被萧炎出卖的打算,正好借此机会脱离萧炎。” 方无邪道:“这么说他曾经的案子并不严重?” 张潇潇道:“嗯,我查了和他相关的所有案子,能拿出来说事儿的是半个月之前,他打断了一个人的腿。当时双方已经达成了何解,赔偿了十万元了事。如果有人找到了当事人,还能拿这事儿做些文章。” 说起做文章,方无邪不由想到了宋宪明枪击一案。那案子虽然看起来很明了,但方无邪能确定,十有**是牟军设下的圈套。否则凭牟军的武功,宋宪明哪有可能活着逃走。 他沉思道:“如果你是宋联合,你会如何利用此事呢?” 张潇潇皱眉道:“今早宋市长的作为确实有些不合常理,可我想那是作为父亲的正常反应。他怎么说也是湖州市副市长,你为什么总要如此恶意猜度别人呢?” “我可从未恶意猜度过你。”方无邪说完这话觉得有些暧昧,又加了些解释:“也从未怀疑过刘队,为何?对于心中坦荡的人,我自然不会怀疑。可有的人一看就是多思多虑,善于走阴险套路的,这样的人我能不怀疑吗?何况有其父必有其子,宋宪明行得不正,他怕也好不到哪去。” 方无邪的话虽然狠毒,但并非全无道理,张潇潇无力反驳,也只能一身长叹。 作者题外话:第二章 第二百五十六章 南盗门的态度 “你叹什么气呀,还没说你的看法呢。”方无邪步步紧逼。 张潇潇怒道:“我发现你怎么这么好为人师呢,今天在东江你对飞车党的事情指手画脚我就忍者了,现在又要指点指点我呗?” 方无邪嘿嘿笑道:“不是怕你太善良,想不到坏人用什么方法对付你吗。” 张潇潇白了他一眼,道:“如果要拿此事做文章,无非是找人唆使苦主,将此案重新审查。对于这种恶性伤人事件,法院十有**会重新判决。到时候稍微操作一下,三年以上,十年以内也是有可能的。” 方无邪道:“这点牟军也有准备吗?” “嗯,他虽未明说,但我瞧他的意思,是清楚明白这些。”张潇潇犹豫了一下,开口道:“况且如果宋联合在背后操作,我们也并非毫无影响力。不使用不正当手段,也完全能将刑期控制在三年以内。” 方无邪点头道:“他能有此觉悟,分得清好人坏人,这样就很好。他今年十八岁吧?就算判三年,出来后也才二十一岁。浪子回头金不换,凭他的本领,定会同风而起,终究会有一番作为。” 张潇潇叹道。“就是可惜了三年最好的青春。” 方无邪沉声道:“大江歌罢掉头东,邃密群科济世穷。面壁十年图破壁,不酬蹈海亦英雄。人生不以成败论英雄,但活着就要有志气,有筋骨。三年青春虽长,可心既已安,好男儿哪里不可安身,正可借此机会,让他重新认识自己。” 方无邪的话很具有煽动力,张潇潇也是听得高兴,笑道:“我应该把咱们的谈话都录下来,让小军听听,或者你有机会亲自再对他说一遍吧!感觉你和广播里的方圆老师有一拼,心灵导师。” 方无邪苦笑道:“我是心灵鸡汤看多了,实际上劝别人有用,自己还真没啥本事,可不敢和伟大的方圆老师相提并论。不过我到是有些疑惑,我曾简单了解过牟军,他的性子怎么会如此快就转变了呢?” 张潇潇脸色微红,指着别墅内和牟军站在一起,不知道看什么的边芷晴:“他小时候是个有些软弱的孩子,高中时曾暗恋一个女孩而不可得,心境慢慢起了变化。到大学后,还曾被宋宪明怂恿,欲图给那个女孩下迷药。被揭穿后才与萧炎走到了一起。我想或许是因为遇到这个边芷晴,才让他变回曾经的他。” 方无邪愣在当场,喃喃道:“爱情竟有如此伟力,真是想不到啊想不到……” “别废话了,一会你多注意下于果,他别弄出什么幺蛾子。”张潇潇推门下了车,她毕竟是个女子,总和方无邪坐在车里容易让人说闲话,尤其是苏苏还不在这。 方无邪让她先回去,他则用安全手机给黄守拨了个电话,请黄守派人保护苏苏的安全。这才进了别墅。 于果安排的很周到,不只提前有厨子准备好了饭菜,别墅内还有各种玩乐的东西。扑克麻将k歌游戏机各种东西都有。 众人胡吃海喝一番后,几个女子跑到房间里k歌。刘镇远早就和方无邪有了默契,撵着苏静跟了过去。牟军本不想去,边芷晴硬拉着,他也就半推半就跟了过去,唱了一首《月亮代表我的心》,竟然技压全场,一时间由冷酷男变成了偶像派歌手,差点没被双眼放电的边芷晴给电死。 酒桌历来是增进感情,密谋谈事的重要低点,酒桌上只剩下方无邪于果两人。白的啤的红的挨个走了一轮,似乎各个都带着微醺的酒意,然后就到了谈事儿的时间。 于果当先道:“方哥,我认真考虑一下你跟我说的事儿。确实,南盗门的发展有些偏了,和社会不合拍的东西,早晚会被社会所淘汰。与其等到那个山穷水尽的时候,不如现在开始就着手改变。” “哦?”方无邪只发出一声疑问,就等着于果的下文。 于果本想着打开方无邪的话匣子,可他每次和方无邪谈话都占不到便宜,这次也同样,只能苦笑道:“这世道历来都是请神容易送神难,我们虽有心改变,但这事儿宜缓不宜急,还得给我们应变的时间。” “好呀!” 方无邪的回答让于果大喜,他刚要表态说两句好话,方无邪一句话又让他冷到了谷底。 “如果我死了,是不是就更好了。” “方哥,您又开玩笑了,我一直把您当朋友。”于果见方无邪突然翻脸,不自觉的用上了敬称。 方无邪起身来到窗旁,连半只手都未曾探出。冷笑道:“当成朋友吗?上次我请你赴宴,你带了二十个枪手,这次又埋伏了几个狙击手呢?” “方……方哥,您多……多想了。”于果心理素质再好,此时也禁不住冷汗往出冒。他这才反应过来,从方苏进别墅后,要么是避开窗口,要么是躲在他身后,原来他早已洞悉了自己的计划。 “我多没多想,你磕巴什么。”方无邪哗啦一声拉上窗帘,冷声道:“我想,你原本的计划是杀我一个人,或许加上经常和我混在一起的刘队。因此,你决不可能只安排一个狙击手。如果我观察的没错,那就一定是三个狙击手吧?” 方无邪一边说,一边扯着于果的衣领到了窗前,指着分散在前方的三处制高点,寒声道:“刚刚她们都在,我给你留点面子,现在我是不是应该拧下你的脑袋,然后给对面的三个狙击手看看呢?” 于果见过方苏出手,知道这人一旦下定决心,杀个把人不在话下,此时吓得都要尿裤子了,磕巴道:“方哥,您真的误会了,从没有什么狙击手,我哪敢找人对付您呀。” “嗯,”方无邪松开他的衣领,冷声道:“你此时的确不敢对付我,因为今天的变故太多了。和我要好的苏苏提前离开,你失去了能挟持以保命的人,或许这已让你感到不对劲。然后同来的不只有刘队,还有张队,甚至还有个能斩杀代峰峰的牟军。三个狙击手很明显是不可能将我们都灭在这里,你知道今天事不可为,因此,之前上厕所时,你发了一条短信。” 于果这才知道,方无邪并非凭空猜测,而是将他的行为尽收眼底,吓得面如土色。 “但不巧的是,这条短信你没有发出去。更有意思的是,因你内心有鬼,所以就要处处表露诚意。因此,你装模作样的把手机放在桌子上,当发送失败的信息回馈给你,你看到手机不只没信号,连无线网络都没有时,脸都吓白了。是也不是?” 于果知道此时说什么都晚了,竟噗通一声跪在方无邪身前,哭声道:“方哥,我知道错了。可我安排三个狙击手真不是对付您的呀。南盗门那些杀手知道我有心遣散他们,那是时刻想置我于死地,我不得不防。” “是吗?就算我相信你,你的短信会不会出卖你呀?” 不知什么时候,于果捂在兜里的手机已经跑到了方无邪手中。而方无邪毫无阻碍的解开了那个貌似非常复杂,却早被他暗自记在心里的解锁图像,一条未曾发送出去的赫然在目。 “不可动手,速退。” 方无邪一字一句念出,然后把手机扔给浑身颤抖的于果,冷声道:“别颤了,怎么说也是南盗门的少主,我知道你并没有表现得那么害怕。再颤鸡皮疙瘩掉一地,还得扫。而且我也虽然武功比你高,却也当不起你跪,还是起来吧。” 于果果然不颤了,他苦笑着站了起来:“方哥,我以为耍些小聪明能赢了你,没想到你才是大智慧。” “收起你那虚头巴脑的一套,我虽然听着高兴,可我不受这个。”方无邪转身坐到餐桌前,拿着两个高脚杯到了白酒:“在咱俩继续喝酒之前,把那条短信发出去,否则我总要避开窗帘,麻烦。” 于果把那条短信发了出去,然后拉开窗帘,朝外面挥了挥手。方无邪眼尖,能看到之前观察那三处制高点有光亮闪过,料想狙击手已经撤走,当先把杯中酒喝净。 于果重新坐回椅子上,举起杯恭恭敬敬道:“方哥,我有眼不识泰山,有得罪处,尽在这杯酒里。” 他举杯要干了,却被方无邪伸手拦住:“别,酒是酒,得罪是得罪,咱得分开论。” 于果知道方无邪绝不会这么放过他,苦笑道:“您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方无邪指了指酒杯:“喝酒。” 于果一口把酒干了,憋得脸通红:“方哥,要杀要刮,给个痛快吧。” 方无邪笑道:“别和我说的这么大义凌然,要是不怕死,你早就如你叔叔那样,和我拼命了。凭你的一身功夫,在我手里走个三五招应该问题不大。” 于果这次是真的苦笑,无论他装孙子还是装汉子,对方都不买账,只能再次倒满酒,喝了。再倒满,再喝了。 如此三杯白酒下肚,足有一斤二两,于果头晕脑胀,连坐都坐不稳了。方无邪终于开口道:“行了,再喝谈不了事儿了。” 听到还要谈事儿,那就是不会出手杀他,于果终于松了一口气。 第二百五十七章 欲迎还拒 有的谈,就意味着不会轻易被杀死。于果正襟危坐,等着方无邪开口。 方无邪玩味笑道:“你数次想杀我,你先给我个不杀你的理由。” 一句话就把于果的酒劲吓没了七七八八,他舌头有些打结,却不影响表达意思:“方哥,是还用得着我。” 方无邪道:“我一不缺钱,二不需买凶杀人,留你何用呢?留你像白眼狼一样,没事儿就琢磨怎么干掉我吗?” 于果一时语结,不知道该说什么。 方无邪起身一巴掌按在餐桌上,慢条斯理道:“想,想出来了不杀你。要是想不出来嘛,那留你又有什么用呢?” 说完后,这货端起一杯酒悠哉悠哉慢慢品味,却无声无息的在桌子上留下了半公分深的手掌印记。 于果以前只知道方苏厉害,却认为方苏和代峰峰那样的人差不太多。何况武功再高,也怕枪子。在于果眼里,只会打打杀杀的人成不了大气候。 可当他数次用枪手暗杀方无邪未果后,心里的想法已经发生了改变,这个方苏武功或许和代峰峰不相伯仲,但为人之警觉,代峰峰给他提鞋都不配。 而且,此时见到方苏轻轻松松就在实木桌子上留下手印,如果是按在自己脑袋上,小脑瓜必然会想恐怖南瓜头一样爆开,他要杀他,真的很简单。 看来武功高了,实在是太过可怕。 于果下意识的摸了摸腰后别着的匕首。自从上次方苏轻易就把枪给缴了后,他再不敢在方苏面前带枪。但不带武器又觉得心虚,只能弄了把匕首聊以自慰。 可他也只是摸一摸,就再不敢把心思放在匕首上。 方苏说他能抵得过三五招,这话应该不是在吹牛。何况k房里还有两个警察一个高手,自己能成功的把握为零。 于果收起了不切实际的幻想,仔细思考其方无邪留下他小命的原因。 一件不合时宜的东西之所以能够存在,或许是因为其人怀旧,或许是因为还暂时有用。 于果不认为方苏对他有什么怀旧感觉,那么只能说明他还有用。 最起码暂时有用。 可正如方苏所说,他手里有盛德斋的股份,那里虽没日进斗金,可也是天长地久之道。他当初连小保安也做得,如今是大股东,应该不缺钱吧! 而且他武功如此之高,这样的人如果要杀人,绝对是取手便来,也犯不着买凶去做 那他留自己的作用是什么呢? 有用有用…… 于果不停的思考这个词,忽然心中一动,想到了那日在盛德斋,方苏曾说:临海八大天王里有个飞车党,虽然也是混黑社会,可他们却没有被政府视为眼中钉。 这话是什么意思,让我们南盗门学飞车党吗? 于果仔细回想方苏曾说过的话,又记起方苏说过:“我只知道政府有动你南盗门之心,一旦求助于我,我会不遗余力的出手。” 联想到方苏出现在湖州后,一系列雷厉风行的动作,于果不由在心里冒出了一个念头:“这个方苏会不会是政府的人?” 这念头一经出现,就快速在于果心里生根发芽。 他想到方苏数次动手,最次也要打的一群人伤筋动骨,绝大多数时候都会死掉一批人。如此大的动作,不仅没什么大麻烦,竟然还借此成为了湖州市十大杰出青年,如今还是警方特殊案件的顾问,这其中不合常理之处颇多,如果方苏是政府的人,那一切就很好解释了。 而且于果也知道,他南盗门之所以存在,并非是实力多强政府不敢动他们,而是他们做的还不算太过分,政府留着他们才能“填补市场空白”。 这个道理就如同一个人牙齿多了个窟窿,如果不堵上,就会有残渣菜叶塞进去痛不欲生。所谓的江湖,就是这个窟窿。 这个窟窿既然已经存在,那就绝不会一朝一夕能重新长好,否则这天下早就太太平平,人人大同了。 因为窟窿的存在,南盗门作为堵窟窿的材质,就得以存在下来,甚至已存在就是数千年。 存在却并不一定完全是合理的。如果以堵窟窿的材质来算,南盗门只能算是银汞合金的,虽然能暂时填补上窟窿,让人平时不感觉到疼痛,可银汞固话过程本身就有一定的毒性,若是有选择,人们当然尽量不用银汞合金,而会选择玻璃离子树脂,甚至更高科技不伤身体的东西。 如果这样想,此时政府是不是已经有了选择,有了要动南盗门的心思呢? 对,一定是这样的。 方苏既然说政府有动南盗门的心思,那就绝不会是空穴来风。这段时间里,和南盗门亲近的政府官员也隐约露出口风,说政府三番两次会议研究整顿湖州治安,尤其是客运公司涉黑宰客等不文明行为。自己一直以为政府的目标是胡家,可如今看来,很可能政府要搂草打兔子,拔掉南盗门这颗钉子呀! 想到此处,于果不由出了一身冷汗。 不过,他看到端杯拼酒的方无邪,忽然又意识到:如果方苏是政府的人,他数次指点自己,其目的又是什么?是如何解决南盗门问题,在政府里有不一样的声音吗? 彻底剜掉旧有存在,就必须找到新的替代品,可如果能直接改变旧有的材质呢?岂不是省去了市场动荡的麻烦? 于果觉得自己似乎想明白了方苏为何要留他一命:“他是要改造南盗门,这是一个相当大的政绩。既然如此,那就说明他的身份绝不会是普通人那么简单了。” 方无邪观察到于果露出恍然大悟的心思,就知道这小子自己上道了。他之所以留给于果自己思考的余地,就是因为改造整编南盗门这种事,如果从他嘴里说出来,定然会引起很大的反弹,但如果是对方自己想出来,效果就会截然不同。 方无邪把酒杯放到桌上,冷笑道:“想明白了?” 于果试探道:“方哥上次说过,政府有心动南盗门。” 方无邪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哼道:“你果然还不算无可救药。在我的压力下你还能反抗,也许会有一线生机。可你难道没想过,一旦政府出手,你南盗门如何自处?” 于果佯装诚恐,擦掉额上冷汗抱拳道:“小弟愚钝,还请方哥指点迷津。” 方无邪知道于果的样子十有**是装出来的,不过天下虚伪的人多了,于果还算是会装的人,最起码他装的时候,让人看起来很心诚。何况方无邪和于果交往,不是要和他交朋友,而是要用他这个人。这个人无论多虚伪都没问题,只要聪明,能看得清时事,就能因大势而被他所用。 但也正是因此这个人太聪明,如果想“用”,还需要讲究方法,因此,方无邪并不急着“指点迷津”,而是淡淡笑道:“这事是你南盗门的事情,不急,咱们过后再谈,今天早上我到遇到一件事,正好和你南盗门有关。” 如果说方苏不急着谈南盗门的事,是他在欲迎还拒,那么他后面提到跟南盗门有关的事情,到是让于果心中一紧,不由正色道:“方哥,什么事?” 方无邪慢条斯理道:“也没什么,我和刘队长办案,把那辆车停在路边了,回来后发现车窗被打碎,丢了一些小东西。这也就算了,你们南盗门既然有个盗字,偷点东西无可厚非。可偷东西的人不应该把四个轮胎都扎爆,这总要给我个交代吧。” 于果大惊,心想是哪个小王八羔子把爪子伸向这主的?何况那辆车原本是他的,动那辆车岂不就是打他于果的脸。 于果勃然怒道:“方哥,是谁干的?你告诉我,我非剥了他的皮给您解气。” 方无邪笑道:“我的车停在东江三道口了,你难道不知道是谁干的吗?” “啊!方哥……你……飞车党……”于果张口结舌,一时间对方无邪的身份有些迷糊。 方无邪哼道:“别你呀我呀的,我的车被偷又被毁,既然在东江的地盘上,自然要找飞车党要人。这和在湖州被偷找你南盗门准没错是一个道理。事情原本非常简单,找到人赔完钱也就算了。即便那俩人打完人后逃走,我也有各种办法分分钟让他们付出代价。可偏偏这两人是你南盗门的人,狗咬人了,我犯不着跟狗较劲,只能找找狗的主人理论理论。” “这俩王八蛋,这是要害死我呀。”于果苦着脸道:“方哥,这俩人说飞车党主动惹事,以求的我的庇护。我也是被骗呀,您别急,一人一只左手,明天我托人给您送去。” 方无邪皱眉道:“送给我作甚?红烧猪手吗?” 于果挠头道:“他们偷您的东西,还打人,剁掉左手还留着右手让他们吃饭,算是够意思了。对了,被他们打伤的飞车党兄弟,都由我于果负责了,治好病后,每人十万补偿。” 方无邪摆手道:“你不用在我这装财大气粗,飞车党受伤的人当然是由你们负责,至于这钱是你从那两人手中抠出来,还是你南盗门家大业大自掏腰包我不管。我只有一点要求,这两个人要交给我。” 于果砰的一下站了起来,磕巴道:“这……这不合……规矩吧?” 【作者题外话】:第二章 第二百五十八章 三寸不烂之舌 于果起身的气势十足,但看到方无邪玩味的眼神,当场就萎了半截,原本质问的话,说出口就变成疑问加请求了。 “规矩?”方无邪冷笑道:“砸我玻璃,拽我引线就是规矩?偷完东西还要毁掉车胎是规矩?苦主找上门,出手打残我六个兄弟就是规矩?于少门主的规矩就是你们怎么舒服怎么来呀。怎么,剁掉两只手想吓唬我?你怎么不把他俩的脑袋剁下来,看我会不会让步?” 方无邪连续几个问题,把于果问的哑口无言。他得势不饶人,点着于果的额头道:“你也是个聪明人,就不要把我当傻子。别拿什么狗屁倒灶的江湖规矩跟我说事儿,要守江湖规矩,他们也就不会毁我车了,要守江湖规矩,逃便逃了,没理由把苦主打残。江湖规矩,哼,当我方苏好欺负吗?” 方无邪冷哼一声:“我只要这两个人,你是应还是不应?” 于果能不应吗?他敢不应吗? 但方无邪的要求是**裸打脸,而且打的不是他于果,而是南盗门的脸。他只能退而求其次,叹道:“方哥,这两人虽然做错了事,可也罪不至死,我交给您可以,可还希望您能高抬贵手,给他俩一条活路。” 方无邪哼道:“这俩个人一个绰号摩托李,一个绰号摧花手,摩托李还算本分,摧花手这些年具体干过什么龌龊事儿不要我给你说。摩托李我可以放一马。至于那个摧花手,他犯下的案子死十次都不冤枉,这个人活不了。” 方无邪打开天窗说亮话,到是让于果不安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但他还是装作痛心疾首才做了决定:“行,自作孽不可活,全凭方哥安排。” 方无邪造势也造完了,悬念也留够了,终于不再装模作样,笑道:“摧花手你直接交到刘队手里,他的详细资料刘队也清楚,他会安排的。至于摩托李,有时间带来让我问两句话就行了。” 于果心里暗骂方苏太过阴险,既然早就知道了摧花手的资料,而且已交给了警方。怕是这两人被他藏在哪里也是一清二楚。还好自己答应交人,否则又会像前些天那样,直接带警察抄场子了。 这厮心里腹诽,脸上却分毫没表现出来,而是戚戚焉道:“方哥,您真是慧眼如炬呀。” “我有这么多警察朋友,查个把人还能成问题?要不要我把你今天穿什么底裤说说?” 解决完一件事情,方无邪心情大好,给于果也满上酒,端杯道:“为我们每次谈话都能以愉快收场而干杯。” 一杯酒三两三,于果憋着劲儿干了,眼睛赤红一片,小脸却煞白,醉意熏熏道:“方哥,其实我明白,你做的这些都是为我南盗门好,可积习难改,我虽是少门主,终归难扭大势,做事真的太难了,方哥,你指点指点我。” 方无邪道:“对飞车党,你了解多少?” “朝廷鹰犬呗。”于果借着酒劲佯醉道:“据说党魁孟老虎武功非常高,凭一双拳头把东江大小帮派收拢旗下,其背后还有山风集团做推手,实力不是一般的强。若不是孟老虎这两年不问世事,怕是我南盗门想喝口汤都难。” “朝廷鹰犬?哼,你就这些迂腐看法?试问江湖上哪方势力没有政府部门默许能长期存在?你敢说你在政府里就没有后台?那我到想问问了,刑警队长周刚每个月有十万进入秘密账户,那钱是自动飞来的不成?” 还未等于果回过神来,方无邪又道:“要不要我说说交警支队的老李治安支队的老张市政府办的小杨……” 方无邪慢条斯理的一个个字往出蹦,虽然没有说出名字,但仍是字字惊魂,吓得于果忙道:“停停,方哥,您嘴下留情,这事儿如果不小心抖出去,我南盗门在湖州就真的无立锥之地了。” “你担心什么,这事儿连我都知道,你认为……”方无邪指了指头上,冷笑道:“他们难道能不知道?只不过有的事不算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可;有的事还不到火候,提前收杆只会吓走鱼儿。” 方无邪越是说话模棱两可,越是让于果误会他和政府有某种及其神秘的关系。 误会,就会害怕,一害怕,要办的事情自然水到渠成。 于果沉思好久,仍然心有余悸。他一直以为南盗门虽上不了台面,却是地下世界的王者,甚至能通过金钱色诱胁迫等各种手段,左右政府决策。可是今日方无邪利剑出鞘,几乎将他的信心斩得支离破碎,再不敢抱着侥幸心里。 “方哥,我承认,成不成朝廷鹰犬对于南盗门的生存来说并不重要。可话说回来了,成为朝廷鹰犬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哦?哪里不容易?”方无邪问道。 于果道:“别的不说,我们江湖人捞的就是偏门,如果正正经经的做生意,有几个人能禁得住市场的大浪淘沙?可捞偏门的和政府就合作不到一起,这是天然对立的存在。” 方无邪道:“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我看你们是许久不穷了,一个个甩不掉懒劲儿。洗浴中心就得带各种大保健?迪厅就必须卖丸药拉皮条?ktv就必须陪酒吸粉玩**?这些花花绕绕的东西,哪个不是你们这种人搞出来的,你们有能力行贿有能力翻新花样迎合客人有能力钻各种法律空子,难道就没有能力正正当当的赚钱?” 于果嘟囔道:“弟兄们没几个有做生意的头脑,也就能想些鬼点子。何况没了坐台的,没了k粉的,收入必然大减,南盗门数万兄弟可都指着这些吃饭呢!” 方无邪恨铁不成钢道:“当年飞车党能搞出个山风集团来,如今成为临海炙手可热的吸金企业,你南盗门就不能?别人不好说,我看你于果就完全没有必要隐藏在黑暗中,凭你的聪明和脸皮,怎么就不能成为十大杰出青年?怎么就不能成为百亿千亿企业的领头人?敝帚自珍守着一亩三分地还不愿意撒手。何况你南盗门旗下有日进斗金的金碧辉煌,有每天爆满的乐皇ktv,甚至说整个临海四分之一的娱乐产业都有南盗门的股份,你们靠捞偏门得到的已经够多了,不要等有一天失去所有,才后悔今天的决定。” 这话比所有的劝解都管用,多直白呀:你要不同意改变,我就打垮你,让你一无所有。好家伙,不能改变的理由已经不成立了。 于果委屈道:“可就算我们想改变,难道就能改变在政府心中的地位了吗?别的不说,那些我们经常供奉的家伙,我们说走正路,以后不给他们钱了,他们让吗?” 方无邪笑道:“你当我为何要带刘队和张队来?” “他们?他们虽然权力挺大,可能左右得了政府的决策?”于果非常不解。 “这你不用管了,按照这个思路,你回去自己写也好,找专家研究也好,三天后我要见到具体方案,到时候我找机会帮你搭桥连线。” 方无邪起身拍了拍于果的肩膀,笑道:“我粗略的算了一下,你南盗门每年进项是不少,可你们的开销同样也远比正常企业要大得多,甚至年头不好时还会出现赤字。就算好的念头,最终落你们于家手里的能有多少,超不过三个亿吧?分到你这个小辈手中的呢,绝对超不过两千万。两千万于普通人来说已经算是年轻有为了,可你若只这点出息,绝不会玩这种脑袋别裤腰带上的事儿。” 于果听方无邪竟全然掌握了南盗门收入情况,吓得汗如雨下,此时更加确定了,方无邪一定是政府的人,而政府,已经要动他们南盗门了。 方无邪抽出纸巾给于果擦了擦汗,那感觉当然不会是暧昧,只是让于果觉得此人想法天马行空,绝对之变态,是个不能再轻易招惹的存在。 “你们以为自己是地下王者,每年的盂兰盆会还有你南盗门一席之地。可你们自己想想,和曹家唐家宋家等这类成功人士眼中,你们不过是生活在下水道中的蛆虫,永远上不得台面。政府把你们当作一块抹布,有需要时拽过来用,没需要时踢到不碍眼的地方,实在看的难受就换一块。 你们平时神气,活的却朝不保夕,生怕哪一天惹到了高人被人摘了脑袋。或者得罪了高官,分分钟将你们数千年基业踏得粉碎。 生命不保,地位不保!你们害怕,觉得抓到手里的钱才是好东西,这和曾经的地主有什么区别?因为害怕,你们变得更加疯狂,加大毒*品的吞吐量扩大性*交易范围,巧取豪夺他人基业。哦,当初抢夺盛德斋,虽然开始时是为了虚无缥缈的青衣楼传说,但更大的原因,还是为了钱吧?” 于果今天受惊的次数已经太多了,甚至很多时候他觉得自己在方苏面前是透明的。此时说起当初抢夺盛德斋的目的是青衣楼,也就不足为奇。 方无邪继续道:“殊不知苍天欲使人灭亡,必先令其疯狂。你们越疯狂,就越失去理智,失去理智就会忘记了曾经危机的存在,你们就会离死亡越近。” 说道死亡,方无邪一巴掌拍在于果肩上。吓得他浑身一颤,仿佛从恶梦中醒来,霎时间憋出一头冷汗。 第二百五十九章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 原本的打算是众人出来玩一晚上,可因为苏苏的原因,方无邪刘希敏等人都有些心不在焉,大家嘻嘻哈哈玩到了晚上十一点多,就决定散伙,各回各处。 方无邪刚开车把刘希敏和沈紫嫣送到盛德斋后面的家里,就接到刘镇远的电话,约他出去喝酒,说刚刚在别墅没喝够。 沈紫嫣推脱累了,方无邪就让她开车先回去,他打了个车就奔刘镇远说的地方。 看到刘镇远一脸愁容,方无邪打趣道:“是不是想爬人床,却被人踢出房,拉着我求安慰来了?” 刘镇远愕然道:“我去,你小子不会这么神吧?你三言两语搞定于果时,我可是趴门缝偷听了。此时怎么猜我也是一下就中,诸葛孔明在世吗?” 方无邪搞定于果最主要的原因是青衣楼提供的资料太详细了,中间加了点摄魂秘术辅助,在不经意间稍稍影响一下于果的心智。没想到随口一说,竟然戳倒刘镇远的痛处,不由哈哈笑道:“这还用猜的。你说你一个快三十的单身老男人,单独送苏静那棵幼苗回家,别说让你上床了,我要是苏静的父亲,拿刀捅了你的心思都有了。” 刘镇远苦叹道:“可不,我看要没有苏静拦着,苏老汉真的想杀了我。不提这个了,其实最主要的想找你研究南盗门的事儿,你那个想法能行吗?” “什么叫:能行吗?”方无邪特意拉长后三个字,哼道:“那是必须行呀。听我慢慢道来。” “别,先喝酒,我还约了张队,她把牟军送回住处也来。”刘镇远露出一个男人意会的眼神道:“有个美女在身边,不只赏心悦目,而且还省着别人指指点点,说咱俩背背山。对了,苏苏那小妞怎么了?不会是看到你和沈大记者一起出现,害怕跑了吧?” 方无邪心想哪里是沈大记者,而是张大警官。可是这事儿没法解释,只能含糊其辞找话岔了过去,问道:“别扯那没用的,苏苏早就回宿舍了。到是你,我还没问你,怎么猜出来于果找了三个狙击手,而且还能知道准确位置的。” 刘镇远咕咚咕咚喝下半扎啤杯,打了个响指,牛气哄哄道:“这个简单,你说于果可能要下手,那么狙击手的位置必须能兼顾整个别墅,如果一枪无法命中,你即便躲入房子,只要稍从窗户里露头,也难逃一死。我偷偷观察了,外面符合条件的地方只有四处,可其中一处窗户半开,里面是个居家的女子在打扫卫生,那么剩下的三处就更可疑了。 而且于果很容易想到你我会同时出现,对于你这个曾经被人狙过而毫发无损的人,他绝不会只安排一人,最大的可能就是俩人负责杀你,一人负责狙我,正好和我发现的三处地方吻合。” 方无邪又问:“那你怎么猜出,这小子去厕所是发短信了呢?” 刘镇远道:“这个也简单。你又不是不知道,上次这小子去盛德斋赴宴,竟带了二十个枪手,我今天带枪去的,就是防着他呢。这小子不傻,咱们这面不只多了张潇潇,还多了个身手诡异莫测的牟军,而且苏苏提前离开,他早就没有行动的勇气了。 只不过开始时你在车里打电话,他还妄图狙击手能将你杀掉,可他不知道那里是狙击手的死角,根本无法做到一击必中。后来你进入别墅,有意无意的避开窗口,这小子就彻底确定事不可为,就想找机会打电话或发信息,可惜这个机会不好找,一直拖到喝了两杯啤酒,这才有了口实。” 方无邪真是涨姿势了,再次举杯赞道:“刘哥,你真行,怪不得这么年轻就位居高官,这水平真不是盖的。当时你躲在k房里,是没看到于果吓得脸都白了。那小子虽然能装,可也是真怕我一巴掌拍死他。” 刘镇远笑道:“不是我行,而是我学过弹道知识,才能算出来狙击手最佳位置。你小子还没摸过几次枪呢,等你开过几次枪,凭你这聪明脑袋,到时候就不用求我喽!” “还说枪呢,在山里不是说带我打枪吗,啥时后去呀?”方无邪问道。 “明天,我带你俩进山里的训练场打个够。”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张潇潇已经到了。 张潇潇没开车,自己倒了杯扎啤,先解解渴,这才道:“在别墅就见你和刘队嘀嘀咕咕,那于果定然是安排人要对付你了?” “算是吧,可惜在我和刘队联手下,不仅将其阴谋戳穿,还取得了不小的战果。” 方无邪将刘镇远如何判定狙击手位置,他如何恐吓于果,最终引诱于果同意改组南盗门的事情统统说了一遍。即便刘镇远早已知道大概情况,仍是不得不佩服方无邪凭借三寸不烂之舌,牵着于果的鼻子到处走的能力。 只不过二人都有疑惑,刘镇远先问道:“你从哪里得到关于南盗门如此详尽的资料?而且那两个偷车毁车的人,连飞车党都还没搞清楚来历。” “但飞车党的人告诉了那两人藏身的地方。”方无邪早就猜出二人会有此疑惑,他笑道:“从我一到湖州开始,就和南盗门唱对台戏,我又不是只知道用拳头的莽夫,自然要利用各方面关系,去求得南盗门的信息。我是有心算无心,时间长了自然会有成绩。” 这个理由虽不充分,但也算合理,二人权且信了。张潇潇又问:“说服于果成功了,可他就一定能左右南盗门的决策吗?而且下一步该如何?你认为凭我和刘队,就能说服何局长,而何局长就能左右宋副市长的心思?” “你有疑问,是因为你不善于把利益关系当成现实社会各种决策的因果律。”方无邪举杯和二人对撞,小酌过后笑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一个国家也好,一个地方政府也好,甚至每一个人,刨除诸如‘公理’‘道义’‘职责’等等高尚的外衣,那就只剩下**裸的利益关系。虽然不排除有一些事情利益并非置上,但绝大多数时,你都不能否认它的决定性力量。” 张潇潇的却不太习惯抛掉高尚情操而只谈利益,但大家都是成年人了,稍一思考也觉得方无邪说的在理,只是和自己价值观不符。 反倒是刘镇远唏嘘长叹,他比张潇潇年长,世态炎凉看得多了,自然更能体会方无邪的说法。而且从心里有些佩服这个比他年轻不少的男子,为何年纪轻轻,就会有如此成熟的见地。 方无邪将二人的反应收入眼底,刘镇远平时办事就比张潇潇圆滑很多,此时的反应是唏嘘感慨。而张潇潇办案虽然不差,可个性太多,有些高冷,有些童话似的理想,因此听到这样**裸的话后,双眉不自觉的微蹙,到是不失真性情。 这二人性格差异很大,不能单纯的区分谁好谁坏,但无论圆滑也好,真性情也好,这两人在遇到事情时能坚持原则,都是可以相交之人。 方无邪继续他的说教式讲解:“没有利益,则无法生存。连生存都没办法继续了,自然就很难再谈诸如尊严之类的精神食粮。说起来于果虽然是南盗门少门主,可他上面有父亲有叔叔。在上面还有一大堆南盗门的各种元老名宿,仅凭他一个人,当然决定不了南盗门决策。” “能决定南盗门决策的,只能是利益。”刘镇远抿了一口酒,替方无邪解释道:“如今全国各地严打,俨然比前几次严打下的决心更大。每一次严打都是江湖势力的大洗牌,南盗门历经数次严打,每次都伤筋动骨,艰难存活。 四年前据说南盗门在燕京折戟沉沙,门中高手死伤无数,是以如今南盗门连个像样的高手都没有,已经是元气大伤。原本传承数千年的超级帮派,沦为仅在临海一隅偏安的中型门派。此种情况下,即便没有你,南盗门也在积极寻求出路,抢夺盛德斋或许就是他们想要转白的一个动作,可惜折在你的手里。 南盗门一直摸不清你的深浅,你又善于故弄玄虚,借力打力,四两拨千斤。于果怕是早已将你当成了政府的人。你是欲迎还拒,他南盗门又何尝不是抱着这样以退为进的想法。此次暗杀你不成,却得你牵针引线,怕是于果回去一说,南盗门上下会乐成一团。” “顽皮,”方无邪用手虚点着刘镇远,笑道:“你都说晚了,让我用什么和张队吹嘘。” 两个男人哈哈大笑,张潇潇心想:你们俩个阴险狡诈的家伙,真是羞于和你们为伍。 喝了一杯酒后,方无邪又道:“南盗门十有**会对这个提议感兴趣,但毕竟南盗门家大业大,不好掉头,最终结果不能完全确定。但一旦南盗门作出决定,你俩说服小老头,小老头左右宋联合,我对这个到是有十足的把握。张队,你能试着猜猜为什么吗?” 【作者题外话】:第二章 第二百六十章 一举三得 张潇潇有些不喜方苏如此引导她“学坏”,但看着他俩笑眯眯的,似乎认为自己一定猜不到,心里就憋着一股劲,脑筋也告诉运转起来。 刘镇远在她思考的同时,像是提醒,又像是介绍道:“小老头不贪财,不好色,虽然平时总笑呵呵的,但却一直有铁面包公的称呼。何强虽然是何局的保镖兼司机,但真实身份是他的亲侄子。在二十年前一桩绑架案中,他的妻子和儿子为救何强而被绑匪残忍杀害,何强学武归来,就寸步不离的保护起他。像他们这样的人,心中有所坚持,吃糠咽菜也是香的,所谓的金钱诱惑,作用小到了极致。” 方无邪这段期间让青衣楼尽量搜集南盗门萧炎胡家沈紫嫣的消息,还是第一次知道那个猥琐的小老头,和整日跟在小老头身后那个高大的中年人,竟然有过这样悲惨的往事。 张潇潇蹙眉道:“说这作甚,难不成咱俩说服他,还需要用什么金钱吗?” 刘镇远笑道:“金钱不一定,但何强至今未婚,小老头一直想抱孙子,美色或许有用。” “滚蛋!”张潇潇从桌子底下踢了刘镇远一脚,疼得他呲牙咧嘴,再不敢开玩笑。 张潇潇道:“何局不在乎金钱,毕竟仅凭工资待遇也够他老人家花的了。何强是潜龙在渊,一旦放开手脚,必然龙行天下,成就绝不会太差。那么他在意的,或许是某些心愿某些志向……” 张潇潇越说越顺畅,终于说道了点子上:“或许是某些成绩?” 刘镇远打了个响指道:“宾果(bingo),就是成绩。想想他老人家一辈子铁面无私,办过了多少铁案,惩办了多少坏人。可惜熬呀熬,熬到了退休不过才熬成市局局长,这升迁之路要是和宋市长比起来,比蜀道还难。虽然他快退休了,到时候照例还会升半级,可那不是他老人家的性格。他不只要利,他更想要的是真实的成绩,能让湖州甚至是临海老百姓得力的时事。因此,即将到来的严打行动,小老头是举双手赞成的,而且大力推动。” 刘镇远说得口干,端杯喝酒,示意方无邪继续说。方无邪见张潇潇面色不善,不敢再说小老头三个字,到是改成了何局。 “何局办事儿多圆呀,他当然明白这些江湖人是清扫不干净的。可他没有精力更没有时间去图谋更大的事情了。他或许只能希望剿灭一茬算一茬,毕竟每严打一次,江湖人的危害就清了一分。” “因此,你确定何局会同意我俩的提议?”张潇潇问。 “那是必然的,这就跟困了有人递枕头似的,何局虽然铁面无私,却不是不懂变通的一根筋。江湖人以何种态度和社会共存才对老百姓有好处,他最清楚不过了。他老人家只是苦于没有时间去做而已。如果南盗门已经同意,你俩再牵线搭桥,他有怎么可能不乐见其成呢?” 张潇潇蹙眉道:“你们说的也对,这么说,何局极力促成此事,宋市长也希望长治久安,当然也会同意了。” “结果说对了,可思考的过程绝对错误。”方无邪像是没看到张潇潇要杀人的眼神,好为人师道:“宋联合虽然也是为了出成绩,可他的出发点绝不会与何局相同。” 张潇潇哼道:“同样是为了改组南盗门,同样是为老百姓办实事,何以宋市长就不同,你不要跟我再说各种怀疑之论,那都是你的猜测。” “不说就不说,但不同却是真的不同。”方无邪嘴里虽不说,可解释起来,却处处都是以宋联合不是好人为出发点。 他是这样说的:“从国法来看,对待犯罪分子唯一做的只能是严打,抓捕之后依法审讯才是正途。而改组南盗门,和古代皇室对山泽水匪进行招安是差不多的,不提古代被招安和负责招安的人都得不到太好的结果,就说现在,这种情况也和国法不容。 可这事虽然于法不容,但却最符国情。 有人的地方就有利益,有利益的地方就有江湖。而江湖人大多桀骜不驯,就如同一块癣疾,既容之不得,又除之不去。容之不得当然是和国法不相容。除之不去是因为根源在人的身上,今天除去,明日又如野草春风吹又生,甚至比上一茬涨势更猛,对社会危害更深。何况每次挖除癣疾的过程都是痛苦的,遭殃的大多是老百姓。那么当下最符合国情的解决办法是什么呢?那就是留下对社会危害轻的稍微可控的癣疾,如此以毒攻毒,既能免除挖除癣疾时造成的社会动荡,又能防止下一茬甚至再下一茬等不可控的因素。 这也就是改组南盗门的意义之所在。也会在置身仕途的人短时间内见到成绩。 可即便改组的事情真的很好,不容于国法就是不容于国法。哪怕将来南盗门成功洗白,一直不再犯错误,也绝对会有苦主或者政敌站出来拿这个说事儿。到那时南盗门已不足为患,官字两张口,翻手为云覆手雨,很大的可能是谁办的这事儿,就会拿谁来开刀。” 张潇潇觉得这个方苏的想法实在太阴暗了,可他的推论丝丝入扣,竟让她毫无半点反驳余地,只能气鼓鼓的闭口不语。 方无邪笑道:“我知道你觉得这个推论起点就有问题。可这就是事实。何局能同意,是因为他要退休了,甚至说不好听的,年龄一大,谁知道还能活几年,他已经不在乎功和罪了,他只想为百姓做些实事。可宋联合不同,他今年才四十二岁,就已经是省会级城市的副市长,看情况明年绝对能提正。他如此年轻就位居高官,和之前的政治生涯没有丝毫污点有直接的关系。这样的人,有能力从不可能处要成绩,更善于从危急中撇清自己。 因此,我断定他不会放弃一个这样既能让湖州甚至临海风气为之一肃的大行动,但又绝不会是与何局一个心思,不计后果的承受这件大功中所蕴藏的大过。” 张潇潇拳头紧握,不是气的,而是方无邪如此详尽的讲解,终于让她明白一件事情。她端起扎啤杯一口饮尽,怒道:“我说你因何让我俩去说服何局,再由何局说服宋市长,原来也是抱着撇清自己,而牺牲何局的打算。” 刘镇远也跟着喝了一杯,只是轻叹,却并未说话,或许凭他的圆滑,早已意识到方无邪的目的,只是之前一直不愿说破而已。 方无邪叹道:“这件事如此考量,是一举三得的事情。” 张潇潇嗔怒道:“我和刘镇远虽是牵线搭桥,却不上前拿功劳,只是借此机会和宋市长修好。” 方无邪点头道:“这是第一得。宋联合此人报复心理绝对强,因宋宪明的事情,十有**对我们三人已经怀恨在心。能与这样一个实权人物修好,怎么算都是值得的。” 张潇潇又道:“何局说服宋市长后,他这个有分量的人必然是改组大功臣。可他老人家明年即将退休,有功却无赏。” 方无邪道:“对,他若不退休,或许还能和宋联合平摊功劳,可若是退休,大部分赏当然落不到他的头上。但他求仁得仁,想必不会在乎这些功的。” 张潇潇道:“他是不在乎功,所以你认为他也不会在乎过。而宋市长承了这份功劳,必然青云直上。一旦今后有谁拿着个说事儿,他又可以一推三六五,将事情推回到何局身上。这就是你的第三得吗?” 方无邪这次摇头:“这怎么可能是第三得,难不成我就喜欢替他人做嫁衣裳?” “那就是你在车上时说的,解决掉一个敌人,不是消灭他,而是转化成朋友。” 方无邪再次摇头:“于果这个人你还没看透吗?即便改组南盗门,他也绝对成不了我的朋友,还说不准什么时候找机会干掉我。” 张潇潇发怒也是一鼓作气,原本以为已经了解了方苏的“三得”,可方苏两次否认,让她一下子觉得思维有些短路,怔怔不知说什么。 刘镇远在旁叹道:“第三得的受益者不是某个人,而是因此事受惠的老百姓。张队,你想想,方苏一直把自己绑在你我的战舰上,实际上宋联合即便心中有恨,对他也是最轻的,甚至或许都没怎么注意他。他何苦要费尽心思,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呢?还不是心中有大慈悲,想为湖州为临海的人做些实事儿。至于所谓的前两得,不过是这第三得顺手为之,他已经尽量将计划做的圆满,无论是预期结果,还是中途发生了什么变故,你都用不着心中忿忿,太过在意了。” 方无邪给三人杯子倒满啤酒,笑道:“哪有你说得那么伟大,这根本就不像我。要说我做出这个决定,也是听了飞车党的事情后才真正定下来的。想法绝对和湖州老百姓没什么事儿,或许我只是觉得有意思,有挑战,才想这么一出。不过别人念不念我的好我不在意,你俩可得没事儿请我喝喝酒什么的。” “我没问题,正愁没酒友呢,张队,你呢?” 刘镇远举杯微笑,张潇潇极不情愿的也举起了杯。 竟然一饮而尽…… 第二百六十一章 熟悉的香气 喝酒,有酒逢知己千杯少之说。 方无邪身体非常特殊,能主动控制分解酒精,对于他来说,喝酒千杯不醉也不是完全做不到。 可今夜方无邪醉了,而且是酩酊大醉,这只能说是因苏苏一事,酒入愁肠愁更愁。 刘镇远也是喝的走路打晃,张潇潇到是还好,自从她上次和沈紫嫣拼酒后,再喝酒就有了节制,而且如今她武功大涨,气血运行生生不息,已经生成了武者梦寐以求的气劲,酒量也随之见涨。 三人喝到后半夜一点,只有她最为清醒。 刘镇远非要把方无邪送回去,被张潇潇扔到到出租车里,让他自个回家。 看着醉得一塌糊涂的方苏,张潇潇总不能把他扔下不管,只能用肩膀架住他的胳膊,打车送他回家。 张潇潇和沈紫嫣有过数次接触,二女关系说不上好,却也算不得疏离。她把方苏送到沈紫嫣家里,扔到了沙发上。沈紫嫣热情的留她坐坐喝杯茶再走,她也就没抹开面子直接离开。 张潇潇见沈紫嫣穿着睡衣,玲珑曲线若隐若现。弯腰倒茶后递给她,那修长水嫩的双手在荧光灯映照下,透明得能看到青色静脉,就连同为女人的张潇潇也觉得秀色可餐。 想到方苏整日和这样才色兼有(财也不少)的女子同居,竟然还能骗到苏苏那样可人的女学生,这世界简直是没天理了。 只是让张潇潇想不明白的事儿,苏苏今天忽然离开方苏,“看”方苏打电话解释,分明是吃了自己的醋,明明这厮和沈紫嫣同居,她为何要吃自己的醋,这个醋从何而来? 张潇潇越想越觉得躺着也中枪,酒精把心中这种微小的怨忿无限放大,不由张口道:“沈小姐,听说你和苏苏关系不错,她今天为何会突然离去。” 沈紫嫣嫣然一笑,那惊艳的美使得客厅内的灯光也黯然失色:“苏苏是个懂事的妹妹,我问过她了,她今天是真有突发事情,所以临时走了。张队长和苏苏很熟吗?” “不熟,今天才第一次见。不过,我听说苏苏是方苏的女朋友诶?”张潇潇这话多少有些挑衅意味,隐藏着这句话背后的意思是:“她是他的女朋友,他怎么会和你在这同居?” 沈紫嫣不是木讷之人,自然能明白张潇潇话中意思,声音仍是不急不缓,软绵绵的让人听起来及其舒服:“实际上我和方苏还是那次在射术馆葬礼时认识的,他是方无邪的朋友,又得罪了萧炎,所以我得帮他。我家和萧炎有些合作关系,萧炎总要卖我些薄面,住在一起他就安全了许多。这也是应对萧炎的权宜之计。方苏和苏苏早就相识,二人在芦苇村被追杀时的感情更是直线升温,只不过苏苏最初还以为我和方苏有什么,为了朋友的幸福,我当然要劝劝苏苏,也就慢慢的和苏苏也成了朋友。” 沈紫嫣解释的很详细,似乎生怕张潇潇误会,也像是要撇清自己和方苏的关系。 张潇潇直觉上认为沈紫嫣说得并不全是真的,但总不能像质问犯人一样问个不休。她端起茶喝了一口,突然间想到了什么,愣了一会,疑惑道:“沈小姐的茶,香味很别致,这是什么茶?” 沈紫嫣也被问愣了,不知张潇潇是客气还是真有疑问:“这是铁观音呀!” 张潇潇仔细闻了闻:“不对呀,似乎有些淡淡的果味,我还以为是沈小姐加了什么香料呢。” “果味,哦,你说得是这个吧。”沈紫嫣把手伸到张潇潇面前,微笑道:“擦了护手霜,或许香气有些浓了。” 张潇潇闻了闻,沈紫嫣的手上果然散发着那种淡淡的果味,只是这种气息她绝对不是第一次闻到。作为一个优秀的刑警,她隐约觉得沈紫嫣的微笑之中,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话也问了,茶也喝了,张潇潇便告辞离去,她本想直接回家,但似仍有那种淡淡的果味香气萦绕在鼻翼间,似有些熟悉。她稍一犹豫,让的哥开往桥华东口的别墅区,她要去见见关黎。 方无邪的身体非常强壮,并无醉酒后的不适。只是他想让自己一醉解千愁,因此便醉得不省人事。 送走了张潇潇,沈紫嫣用热毛巾敷在他额头上,坐在旁边,仔细端详这张脸。 这段期间,沈紫嫣发觉方苏变得越来越神秘,变得越来越陌生,却在某些感觉里,越来越熟悉。 虽然沈紫嫣早就猜到方苏不是普通人,但最初的时候他就像一个身份不清的侠客,虽然来历神秘,在湖州却也只是一个孤独的人。而如今的他却像是在湖州扎根多年的老江湖,透过他的行动,能隐约见到其身后有个极其庞大的势力。 “他到底是谁呢?他的身份无法证实真假,找不到曾和他在一起的人。但那份干干净净的档案却绝对是假的,一个像他这样的能人,需要做一份假档案,这本身就不正常。” “看他的行事,相当的仗义任侠,难不成是在某地犯了案,逃至湖州,大隐于市?” “可那种熟悉感源于何处?自己绝非花痴,总不会看见男人就犯浑吧?何况他长得也算不上完美,没有理由生出熟悉感呀!” 沈紫嫣虽然和方无邪同住一个屋檐下,可她却并没有太多机会仔细端详这个男人,毕竟二人不是男女朋友关系。此时方无邪醉的不省人事,恰是一个最好的机会。 她越看方无邪越是觉得眼熟,起身远观,离近细查,均是不得要领。不由想到曾经看过的一篇文章,讲的是jamaisvu和dejavu(法语),这是西方学者研究的两种特殊情况,若翻译成华夏文,大意是识旧如新和似曾相识。 识旧如新说的是说每个人都不认识自己,越照镜子看就会越觉得不熟悉。在科学上这种情况叫“饱和”,是因为神经系统有一个固有特点:如果短时间发生多次重复的刺激,就会引起神经活动的抑制,从而产生陌生感。 似曾相识说的是未曾经历过的事情或场景,仿佛在某时某地经历过的似曾相识之感。用科学上简单解释,是人们大脑中知觉系统和记忆系统相互作用的结果。 沈紫嫣伸手拿着方无邪额头上的毛巾,先是遮住眼睛看鼻子和嘴,没有熟悉感。再遮住嘴和鼻子看眼睛,仍是没有熟悉感。 “看来自己果然是不曾见过他,否则没有道理只有熟悉感却记不起来。” 沈紫嫣自从第一眼见到方苏,就有种似曾相识之感,可此时仔细端详,又产生了识旧如新的感觉。她不由摇头轻笑,笑自己的疑神疑鬼。刚要缩手的时候,只见方苏的鼻翼嗡动,似在睡梦中闻到什么,然后面容变得欣喜起来。 “这小子,做什么美梦了。”沈紫嫣转身欲走,却忽觉一股微风吹向手腕,知道这是有人抓向她,下意识的并指如剑,就要朝那股风戳去。可忽然想到此时身边只有方苏,手指一翻,轻轻握住了方苏抓来的手。 方无邪并没有醒来,反倒是抓住这温柔的手后,呼吸更加平稳,睡的比之前更香了。 沈紫嫣想抽出手,可方苏抓的太死,若不是她能通过方苏脉象断定此人还在睡觉,真想一指头戳死他。 抽身不得,沈紫嫣气鼓鼓的坐在一旁,也不知是生气自己狠不下心弄醒他,还是生气这厮无赖的抓住人手不放。 “哎……哎,这家伙要干什么!”沈紫嫣见方无邪竟然抓着她的手放到了嘴上,以为这厮睡梦中还要变态的吻她的手,左拳已经握紧,心想他要敢真的亲,就一拳打他成熊猫眼。 方无邪终究没有亲吻她的手,却是深深的吸气。 “这家伙难不成抓着本姑娘的手,却梦到了什么美食?”沈紫嫣胳膊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再不敢这样“无为”下去,一指头戳在方无邪手腕,迫使他五指一送,终于从“魔爪”中解脱出来。 方无邪失去了沈紫嫣的手,面容变的失落和痛苦起来,嘴里还念念叨叨的自语。 沈紫嫣靠近了仔细分辨,只听他念叨的是“什么烟”,心中的怒气再也压不住了,一脚踢在方无邪腿上,怒道:“还装睡,再睡我就踢死呢。” 方无邪陡然受惊,一下坐了起来,双拳握紧,径直朝前挥出。 “啊!” 沈紫嫣大叫一声,向后退了两步避开拳头,怒气冲冲道:“你喝了多少酒,醉成这样,还想打死我不成?” 方无邪这才意识到已经回到了家里,看着柳眉倒竖的沈紫嫣,尴尬道:“喝多了,真喝多了,千万别和我这个酒鬼一般见识。” 沈紫嫣匆忙向后躲的时候,拖鞋掉了一只,方无邪讨好似的把拖鞋扔了过去,视线不敢在她嫩白的脚上停留,扫了一眼见桌上有两个茶杯,看样子是宾主落座,苦笑道:“谁送我回来的?喝得太多了,实在记不起来了。” 沈紫嫣穿上鞋,没好气道:“张警官,你丢不丢人,让一个女人送你回来。” 做错了事儿得认,方无邪陪着笑脸不敢反驳。待见沈紫嫣训够了,试探问:“紫嫣,一到晚上总能闻到你手上的香气,像是天然形成,为何你白天要将其掩藏呢?” 【作者题外话】:第二章 第二百六十二章 重游故地 “要你管。紫you阁 ”沈紫嫣背过双手,仍是生气的表情,心中却因香气的问题而疑惑不定。之前方苏抓着她的手,放在嘴边闻时,她还以为方苏梦到了什么吃的,此时才反应过来,方苏定然是和张潇潇一样,对她手上的香气感兴趣。 沈紫嫣自己知道,身上的香气根本不是什么护手霜,更不是天生体香,而是周身气血自行运转,生生不息,生成气劲后所产生的气味。这香气随气劲而产生,并不能长存。因而每天深夜练功过后香气都会出现,白日里又变得淡不可闻。 一个女性身上有香气,本身不会引起怀疑,可方无邪跟她住在一起,偏偏鼻子比狗还灵,又因为他潜意识里觉得这香气有些熟悉,因此事已经问过沈紫嫣好几遍了,沈紫嫣每次都如现在这样搪塞过去。 可这一次沈紫嫣却不想搪塞,或者说她这次才意识到,方苏以往的询问,绝非登徒子好色,有很大可能是另有隐情。 沈紫嫣在沙发前来回踱步,撅嘴问道:“你从别的地方闻到过这种香气?” 方无邪做思考状,实际上他不是回忆过往,而是在回忆刚刚做的那个真实无比的梦。 梦中有一个如烟的女子,他只能追及到背影,闻到她身上甜丝丝的香气,却看不到容颜,追不到身影。 “这只是单纯的梦境,还是我记忆的缩影呢?”方无邪无法确定,摩挲着拇指上的玉抉,视线扫过窗台上那盆神秘的小树,不由感觉头疼。心想长此以往,自己一定会得精神分裂症,在真实和幻境之中迷失方向。 沈紫嫣见他神色迷茫,娇叱道:“问你话呢,你听没听见?” “我也说不清,只是觉得很好闻,有似曾相识之感。”这是方无邪“复活”后,唯一的一次不用有任何心理负担就说出的真话。 可这世间人就是奇怪,说假话的时候别人会相信,等你说了真话,反倒经常会被人误会是假话。 沈紫嫣狐疑问道:“你多久没抽烟了?” “怎么问这个?”方无邪笑道:“我本来就不喜欢抽烟,大概有个把月没动了。” “不想抽烟?” “想那玩意干什么,到是整日里陪你喝酒,如今一天不喝就难受了。”方无邪最怕沈紫嫣问些他不明所以的问题,便尽量控制谈话的节奏。 他一谈起酒,沈紫嫣果然上当,撅嘴道:“可别说陪我喝过酒,看你今天醉成这个样子,我丢不起那个人。” 方无邪起身脱掉外衣,笑道:“不说就不说,是你陪我喝还不行吗。你饿不饿,我下面给你吃?” 沈紫嫣白了他一眼,打了个哈欠自顾自回屋去了。 方无邪虽然有些饿,却不敢瞎折腾,回去睡觉不提。 第二天一早,方无邪还在睡梦中,就被电话吵醒了,随手按了接听键,里面传来刘镇远兴奋的声音:“兄弟,赶紧起床来接我,你是不是忘了今天咱们去**的事儿。” “**……”方无邪拉长音调,他昨晚喝多了,忘记了很多事情,听到这话不由邪恶起来,笑道:“你一个当警察的还敢公然去**,小心被政治敌人给你录下来。” “什么和什么呀!”刘镇远笑骂道:“赶紧的,别磨蹭,昨天晚上说好的,你六点钟来接我,这都六点半了,小心张队跟你发飙。” 经过提醒,方无邪才隐约记起,昨晚喝多后,似乎说过今天要去山里玩射击,好像还有大炮能放几下过瘾。看来喝酒误事这话果然没错,忙不迭的应了,脸也顾不得洗了,穿上衣服就往出跑。 跑出去才记起车钥匙忘拿了,匆匆的找钥匙开门,沈紫嫣已经先一步帮他打开了门,把车钥匙递给了他。 方无邪接过车钥匙道了声谢,鼻翼嗡动间,再次闻到了那股熟悉的香气,就多看了一眼沈紫嫣的双手。 待他下楼后,沈紫嫣十指纠结缠绕,若有所思。 方无邪开车先接刘镇远,再接张潇潇,然后上了东湖旧路。张潇潇嫌他开车太慢,中途换人,一路狂飙,即便走在蛇盘岭的山路上,时速也没下过一百四,吓得方无邪二人面无血色,相视一眼,不由同生默契,决定再也不把车交给这个女人来开。 二百多公里的山路,张潇潇一个半小时就走完了,将车停在一座山庄门口。 不过,这里也就外型看着像山庄,无论是谁,只要看到门口荷枪实弹的四名守卫,就知道这里绝非山庄,更像是一处军事基地。 “准确的说,这里是一处山庄样式的军事基地,常备军力在一千五百人左右,当然,除了军队外,这里还有大量的后勤人员及军属。” 正当张潇潇向方无邪和刘镇远介绍这里情况的时候,一个穿着军装的短发女子从旁边走了出来,冷声道:“升了官,来到这里就把自己当成主人了。这里的秘密等级你不是不清楚,若出了事故,你能付得起这个责任吗?” 两个男人都知道此女来者不善,闭口不语,等着张潇潇处理。 张潇潇径直往前走,理也不理那个女子。那女子伸手抓向张潇潇咽喉,却陡然觉得眼前一黑,一个鞋底就停在她的眼前一公分处,吓得不敢再动一步。 “张墨砚,你少来撩拨我,今日来此是奉了命令,凭你的等级,还没这个权力知道。” 张潇潇收了腿后,傲然从这女子身边走过,方无邪二人快步跟上。 刘镇远悄声问道:“张队,她是干什么的?你说奉命来此,不是要把我和方兄弟卖了吧?” 张潇潇冷着脸不说话,刘镇远讨了个没趣,想从方苏这找回存在感,却见方苏侧着头往回看,根本没注意到他的失落。 自来到这座山庄后,方无邪就觉得似曾相识,当那个张墨砚突然出现,似触碰到脑海中某个点,他已经能够肯定,此处一定来过。 三人斜插过山庄,又通过两座小山之间的通道,映入眼帘的竟是一处群山环绕的巨大空地。 空地左手边是整齐的红砖平房,各种方无邪说不上名字的战斗车辆在房前齐刷刷的停成一列,看得人热血沸腾。 前方烟尘滚滚,隐约听到传来“一二三四”的口号声,间或有“砰砰”的枪响声传来。 “这里就是驻军营地,周围群山环绕,重要地点皆有人员守卫,说起来这里最容易出入的就是从山庄这面。如果山庄遇袭,所有人员就会有计划的撤入此地,可据险而受,也可从容退走。” 听到张潇潇的介绍,刘镇远苦笑道:“张队,您别说了,说的我心虚。总有一种得悉秘密要被人灭口的错觉。” 张潇潇因张墨砚撩拨所引起的怒火已渐渐淡去,笑道:“之所以告诉你们,是因为这里即将不再是秘密,而将作为利剑行动组的本部,出现在所有人的眼中。” 刘镇远问道:“昨天就说什么利剑行动组,到底是干什么的?感觉就连萧炎也是非常顾忌。” “这就不能说了,等你接触过,就会明白了。” 张潇潇卖了个关子,领着二人进了营地,有士兵开着亮吉普载着他们往空地更深处行去,一路上能看到零零散散训练的士兵,却没有大规模训练的痕迹。 绕过了一处山坳,零零星星的枪声传来,吉普车慢慢减速,方无邪和刘镇远猜想快到靶场了。 果不其然,车辆驶入一片树林,在两个大库房前停了下来,一个男人已经站在门口等着了,正是有过数面之缘的冷锋。 库房后方就是野战靶场,这里长枪短枪应有尽有,方无邪终于在此过了一把男人的瘾,几乎是挨个把玩了一番。 在路上时,刘镇远还说来了后好好指导方苏玩枪,可这厮见到枪后,根本就忘了方苏是谁,自顾自的玩去了,还把向导冷锋给拉走了。 张潇潇看方无邪把玩枪支的样子就知道他果然没怎么接触过枪,便挨个给他讲解演示。虽然枪支型号不同,但实际上操作起来都差不了太多。方无邪原本是玩过手枪的,此时有张潇潇讲解演示,竟然很快的就能动手拆装手枪,熟悉之快令人嗔目结舌。 在训练基地外面山庄的一间屋子里,警卫团团长许国昌指着二十台显示中的一个,对旁边的老人道:“首长,若是从未有摸过枪的人,决不可能这么快就达到这种水平,我还是怀疑他的身份,您要甚重考虑呀。” 老人就是当初方无邪从山顶见过的老首长,他看着屏幕中的方苏熟练拆卸枪支,甚至张潇潇把各种不同型号的枪支拆卸后混合一起,他也能准确无误的分拣出来,快速组装成枪,这种水平直追用枪多年的老手。 “别那么早下结论,你当年也从未摸过枪,一个小时过后却能打败你的老团长,这如何解释?” 老首长把视线又转到另一个屏幕,上面显示的是刘镇远和冷锋比赛射击的画面,颌首微笑道:“一个警察能把枪法练得这么好,这个人你上上心,如果没有问题,就收入到行动组吧。” 本站访问地址 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 即可访问! 第二百六十三章 神奇的枪法 从前方无邪每次在电影里看到拆枪装枪的画面,就觉得很无聊,心想只有闲的没事儿的人才会这么干。 可在这个秘密靶场,他第一次接触如此数量和种类繁多的枪支,在张潇潇引导下开始了拆枪装枪的训练,这才发现好玩得不得了,不知不觉竟然深陷其中,难以自拔。 而且方无邪至此才明白,为何一个枪手要学怎么拆枪装枪,因为只有明白枪支的构成,才会从根本上熟悉这支枪。 开始的时候,他还需要张潇潇在旁边指导,只专注一把枪的拆装。十余次拆装完毕,他开始试着拆装其余型号的枪支。慢慢的,张潇潇会把不同型号的枪支拆散放到他面前,让她从中分拣组装。到了最后,几乎没张潇潇什么事儿了,除了替他递枪收枪…… 方无邪乐此不疲,深陷拆装枪支的乐趣之中,当他将一杆5式狙击步枪拆开后,拿着瞄准镜瞧了一眼,通过反光忽然看到身后角落里的监控摄像头,心下一凛,从兴奋中清醒过来。 张潇潇见他停下,便问怎么了。他慢条斯理的又把枪重新装好递给张潇潇,笑道:“忽然觉得意兴阑珊,没什么意思了,要不去实弹打两枪吧。” 张潇潇道:“你虽然悟性很好,上手很快,可这并不算什么。别的不说,单从速度上来讲,你和我就有很大的差距。” 方无邪摊手道:“那不是正常的吗,你是警察诶,我可是普通老百姓,过过瘾就好,要是一旦玩顺手了,保不齐弄两把枪来玩,到时候不就是犯罪了。” “说得好像你没犯过罪似的。”张潇潇心中腹诽,冷着脸让方无邪选枪,这厮转了一圈,竟然选择了一把50ae,也就是人们谈到手枪必然想到的沙漠之鹰。 早在进入库房时,张潇潇就对方苏讲过各种常用型号的枪支的优缺点。当她看到方苏竟然选择了这把沙漠之鹰,心中简直是失望透顶了。 从某种程度来说,沙漠之鹰并不算是一把好枪。虽然它的大口径子弹威力巨大,精准度非常好,但它外形过于粗大笨拙,手掌稍微小一些的人甚至很难握稳枪。而且它的容弹量只有七发,这是沙漠之鹰最大的缺点,这会在突如其来的危险中,持续火力严重不足,常常使持枪人陷入被动。 更令张潇潇生气的是,这货摆弄着手中巨大的黑枪,还装模作样的摆了两个pose,那形象在专业枪手眼中固然破绽百出,不过即便是张潇潇也不得不承认,这厮的pose摆的很耐看。 进入射击场,方无邪摆弄着手中的大枪,用鄙夷的眼神瞧着刘镇远的小枪,还出言挑衅道:“这枪才是男人的枪,够大够狠够彪悍。” 众人看他得瑟的样,尽皆无言以对。 张潇潇取了六个弹夹,方无邪英雄气十足,却只把两个弹夹抄入手中,其中一个别在腰带上。 看着张潇潇递过的防护耳套,这货大咧咧摆摆手,站到射击台上装好弹夹,朝着前方靶子举枪便射。 这种口径的沙漠之鹰威力奇大,轰轰的声音让人怀疑是小炮,即便是白天,也能看到子弹倾泻时的膛口焰。 张潇潇等人躲在后方,见这货一口气打了七发子弹后,得意洋洋的吹了下枪口,颇有几分西部牛仔的意味,疑惑的上前查看。 七发子弹,命中率为零。 “我艹,”刘镇远忍不住爆出了粗口,哈哈笑道:“兄弟,果然够大够狠够彪悍,零环……诚恳的邀请你谈一下经验,这实在太难做到了。” “啥?你不用羡慕我。”方无邪揉了揉耳朵,说话声音很大,又拽出个弹夹,耍杂技一般在手中旋转了两圈,衣袖一甩挡住众人视线的时候,竟已换上弹夹,那动作行云流水,帅到没朋友。 三人哭笑不得,见他又要举枪,只能再次退后。 “轰轰轰!” 又是连续七枪射出,不只是现场的三人,就连在监控器前面看着的许国昌都懒得再去看,直到老领导“咦”了一声,他才抬起头看向监控画面。 七发子弹,有三发脱靶,剩余四发竟然全部命中红心。 老领导双目炯炯道:“快让冷锋查一查,那三发子弹打到哪去了?” 方无邪很潇洒的从射击点下来,大咧咧的把手枪扔给了张潇潇,也不怕枪口烫到人。 好在张潇潇身手了得,一把抓住了枪柄,拉开枪膛查验后,气鼓鼓的将枪和弹夹归还回去。 方无邪指着刘镇远手中的95式自动步枪道:“刘哥,把这个给我玩玩?” 刘镇远把枪抱入怀中,笑道:“你还是玩你的手炮去吧,这东西哥还没玩够。” “小气鬼,里面又不是只有这一把枪,给我打两枪。”方无邪伸手去抓,刘镇远踢腿格挡,二人竟在现场玩了场小巧的擒拿攻防战。 站在一旁的冷锋正自看着热闹,忽然耳机中传来许团的命令,诧异的瞅了眼靶子,果然红心处已经被沙漠之鹰2.7mm的巨大子弹打烂了。 他心下狐疑,和还枪回来的张潇潇打了个招呼,意思是小心点这俩人,别弄走火了,这才下场去检验。 靶子后面不远是高高的泥墙,为的就是防止子弹脱靶飞出。冷锋最先查看的就是泥墙,他在上面找到了七个弹头。让他惊奇的是,这七个弹头竟然呈人形排列,转头和人形靶相对照,赫然是贴着人形靶边缘射过来。 “这应该是他射出的第一个弹夹吧?”冷锋心下骇然,打开耳机前的微型摄像头,将画面传到老首长那里。 “这小子是第一次打枪?”许国昌疑惑道:“还以为他前七枪脱了靶,没想到竟是玩了这一出。” 老首长颌首微笑:“这年轻人不简单呀。” 这时候冷锋又有其他发现,在靶子东侧十米左右,发现了一只被沙漠之鹰子弹打的爆碎的老鼠,很明显这也是之前方苏的成果。 只可惜冷锋找遍了靶场,也没寻到另外两颗子弹的去处。 此时方无邪和刘镇远的比斗也结束了,终究是他蛮力获胜,把自动步枪抢夺到手。可这厮只是端枪比划了半天,最终还是没有开枪,又把枪扔给了刘镇远,说出了让人无语的话:“没劲,不是说有大炮吗,能打两炮吗?” 此时冷锋已经见识到了方苏变态的枪法,张潇潇和刘镇远却还不清楚,对这厮的要求嗤之以鼻。 冷锋却是吭哧瘪肚道:“大炮到是也有,不过那玩意都是电脑操控,精准打击,远不如枪好玩。而且炮弹太贵,咱们也玩不起。不过,有一种炮既便宜又好玩,在电视里经常看到。” 方无邪眼前一亮,脱口道:“你不会说的是迫击炮吧?那玩意确实好玩,我早就想见见真东西了。” 张潇潇上前捅了捅冷锋腰眼,也不避着方无邪:“你还真带他去呀,他连枪还玩不好呢,你还让他玩炮。” 冷锋苦笑道:“姑奶奶,这厮哪里是玩不好抢,他是扮猪吃虎,逗我们玩呢。” 冷锋把刚刚查看子弹轨迹的结果说了一遍,方无邪尴尬的笑了笑,从耳中掏出两个卫生纸揉成的球,随手扔到垃圾篓里。 “方苏!”张潇潇声音冰冷,连一向笑呵呵的刘镇远也是握紧了拳头。 “光打枪多闷,活跃一下气氛而已,哎……有话好好说,别打人呀……” “啊,再打我还手了……” “我真的还手了,呀……我打……” 看着嬉笑打闹犹如孩子的三个人,冷锋哭笑不得。招来靶场工作人员把枪还了回去。到了外面,只见方苏虽然被张潇潇和刘镇远压着打,却并未露出败相,甚至偶尔神来一击,会让二人手忙脚乱,武功比当日二人在寰亚科技时,高的不是一星半点。 “为什么这些人武功进境如此迅速,而我却这么慢呢?尤其是这小子,张潇潇这姑奶奶明摆着都已经是气劲高手了,竟还占不到便宜,他怎么这么强?” 冷锋握紧拳头,有些跃跃欲试,却又怕打乱老首长的观察,不敢动手。 “这个方苏还留有后手,你也上去吧。” 冷锋听到这个命令,狞笑着冲了上去,加入了围攻方无邪的队伍里。 “我认输了还不行吗?你们人多欺负人少……” 方无邪应付张潇潇和刘镇远就够受了,此时又加上冷锋,真的是把吃奶的劲儿都用了出来,可仍时不时被揍上一拳,若不是皮糙肉厚抗击打能力强,此时早就给跪了。 方无邪虽然在艰难对战,而且嘴里不停叫嚷,实际上下手却是毫不手软,打的从未有几天这样尽兴。 张潇潇擅长用腿,两条长腿远攻用扫,进攻用蹬踹,她一个女子,但无论是力量还是速度,都要远超刘镇远和冷锋,即便是方无邪也不敢跟她硬碰硬的死磕,是三人中最强的人。 冷锋进攻性很强,一双铁拳挥舞间呼啸凄厉,给人一种能开山断河的感觉。他武功虽然没有张潇潇高,却是三人中的主攻手。 在冷锋未加入战圈的时候,刘镇远多有开玩笑嬉闹的打算,到是能和方无邪有来有往。可冷锋加入后,这场原本嬉戏的围攻似乎变了性质,刘镇远的武功比普通人虽然强了很多,此时却是根本插不进去,到成了敲边鼓的存在了。 【作者题外话】:第二章 本站访问地址 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 即可访问! 第二百六十四章 坦诚 方无邪打的痛快,却也是暗暗叫苦。 因为神魂之伤,他能调用的身体能量还不如普通成年人,如此强度的比斗,消耗体力非常快,他甚至已经预见到用不了十分钟,他就算不被三人打到,也会自己累晕过去。 “棋逢知己固然美妙,但快速解决战斗才是重要的。”方无邪知道不能再拖,必须速战速决。 对方三人主攻手是冷锋,那么方无邪就要先将冷锋打倒。 他用小巧的擒拿手法对付张潇潇神出鬼没的腿法,专注于切点带等手法,尽量不和张潇潇硬碰硬。其目的是拖延,而不是击倒。 对待刘镇远的攻击,方无邪在无关紧要的时候连避也不避了。一方面是刘镇远是自己人,出手便留四分力气,不会真的伤了他。另一方面是他皮糙肉厚,并不太在意这种程度的攻击。 至于冷锋,方无邪在寰亚科技与冷锋交过手,应对起来也算是熟门熟路,基本上以力破力以巧对巧,毫不退缩。 方无邪熟悉冷锋的打法,很快就找到了克制冷锋的法门,冷锋却不明白这小子会的功夫为何如此驳杂。 抵挡张潇潇的小巧功夫,有缠丝手的影子。应对刘镇远时,像是军旅格斗拳的招式。更让人受不了的是对待自己的攻击时,他竟然用的是腿功。 而且用的分明是张潇潇这姑奶奶的腿功。 “真他娘的见鬼了。”冷锋进攻得很吃力,他曾经不知道被冷凝雪神出鬼没的腿法踹飞多少次,已经形成心理阴影了,一身功夫只能发挥七成实力,而且处处受制,很是被动。 方无邪以彼之矛,攻彼之盾,顿时让三人合击漏洞百出,很快就找到机会,一脚神出鬼没的自下而上蹬出,正中冷锋胸口,虽然在击中时收回三分力气,仍是让冷锋腾云驾雾般飞跌出战圈。 没有了冷锋的主攻,方无邪压力大减,在刘镇远一愣神的功夫里,抓住打过来的一拳,肩膀一扛就顶到了刘镇远的胸口,在张潇潇一脚踹向他脑袋的时候,高声喝道:“停停,我已经打倒了两人,张队,您神功大成,就别和我一般见识了。” 张潇潇一双长腿收放自如,他这面一喊停,就已经收回站稳,气定神闲好似从未出手一般。 方无邪松开刘镇远的肩膀,上前拉着冷锋手将他拽起,累的呼哧带喘,对着冷锋耳旁的微型摄像头道:“怎么样,领导满意了吗?” 坐在监视器前的老首长哈哈直笑,指着屏幕中的大脑袋人道:“这小伙子蛮精明的吗,看来早就发现我们在观察他了。” 许国昌皱眉道:“正是因为他来到湖州后表现太过优秀,我们才一直犹豫不定,不敢启用。这次若不是张潇潇强力推荐,也不会将他们带到这里。不过看到他的表现,我比之前更加担心了。” “他的身份还确定不了?”老首长问道。 许国昌道:“很难确定,如今的身份即便不是假的,也无人能够证实其过去曾做过什么。而且指纹库也查过,竟是查无此人。” “指纹库收录的才几个人,哪里能查的清楚。”老首长起身往外走,边走边道:“行动组已经成立了,你既然是行动组的组长,那么内部的事情就由你定夺,只是国昌啊,这世间能人无数,可身家清白的人,有几个是能人呢?你做过情报工作,自然应该明白,不放过每一条情报,是每个情报工作者必备的素质,但分级整理归档,更是重中之重。我累了,要去补个回笼觉。” 老首长刚出了门,竟又转了回来,笑道:“墨砚那个孩子心气儿高,不妨像当年潇潇那样,扔到最艰苦的地方打磨打磨。” 许国昌皱眉道:“可张司令那里……” “他要是有疑问,就让他来找我。他忘记自己的过去,整天把那丫头放在我身边就能成才了吗?不过助长了骄横的资本。”老人长叹一声,摇着头这次是真走了。 冷锋摄像头传过的画面,四人已经离开了靶场,玩迫击炮去了。 方无邪虽然玩枪如有神助,可死迫击炮这玩意太需要技术,他打了两炮,发现想准确命中目标,一时半会很难摸出规律。想到左右平时不会用到这玩意对敌,就当放二踢脚听响过过瘾,也就不浪费弹药了。 之后冷锋又带着他们参观了一番营地,中午吃了一顿军旅大锅饭,很客气的将他们送出了山庄。 回去的路再不敢让张潇潇开车了,方无邪一边开车,一边疑惑道:“张队,咱们就这样走了?” 张潇潇道:“不然你想怎样?” “难不成这不是利剑行动组的领导在考验我和刘队?”方无邪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如果不是有特殊目的,怎么会有人偷偷监视自己,还莫名其妙的打了一架。 刘镇远也觉得今天发生的事情有些怪,警方就有射击靶场,尤其是巡特警支队下面还挂靠着培训基地,虽然枪械没有这里全面,但让方苏这个新人玩玩也足够了。可张潇潇大老远的把他们带到此处秘密军事基地,决不可能只是让他俩参观一番这么简单。 张潇潇沉默了好长一会,这才道:“刘镇远,回去后会有人将你的档案转至利剑行动组,任利剑行动组临海区特别调查员,现有警务系统职位不变,后续会有不定期的培训。这不是命令,但希望你配合组织调动。” 刘镇远皱眉道:“这事儿何局知道吗?” 张潇潇道:“是何局申请的,否则今天这次试练就不会带你来了。” 方无邪听这话的意思怎么说都像是今天试练主角是自己,可张潇潇说完了刘镇远的安排,却又没话了。 这货等了半天,终于憋不住了,问道:“张大队长,我呢?没我什么事儿了?” 张潇潇沉声问道:“本来是有你事儿的,可现在没你什么事儿了。” “这话什么意思呀?我怎么说也比刘队武功要高上那么一点吧?”方无邪见刘镇远开始摩拳擦掌,忙笑道:“刘哥,不是贬低您的意思,而是说的实情。” “实情你个大头鬼。”刘镇远见张潇潇犹豫的样子,心知方苏的事情不太简单,要么是张潇潇不方便当着自己说,要么是怕说了这厮会没面子,因此,他也就没像平时那么活跃,半眯着眼睛,有种随时要睡过去的趋势。 方无邪如今是社区主任,更是警方特殊案件顾问,原本他并不是太在意什么利剑行动组的身份的,可多个身份就多个保障,已经被人选中了,还费心费力打了一架,若是最终翎羽而归,多少有些丢人。 可惜张潇潇成了闷头葫芦,见刘镇远眯眼要睡着,她也有学有样,竟坐在后面睡着了。直到回了湖州,先送刘镇远回了警局,车里只剩下她和方无邪,这才再次开口道:“你的身份太神秘,经过再三考虑,组织上不敢轻易启用你。” 实际上方无邪想了一路,张潇潇的沉默代表事情不顺利。既然早就看好了自己,结果却不尽人意,就说明这中间有了问题。而他身上的问题,只能是身份不明。 方无邪嘿嘿笑道:“我身份有有什么神秘的,想必你都快背下来我的档案了,要不要我重复一次?” “你的档案虽然毫无问题,可问题就出在毫无问题上了。我们派人查过,找不到任何与你相关的人或事,你就好像是凭空出现在湖州一般,你说,组织上该如何相信你呢?” 方无邪苦笑道:“查不到我,就说明我有问题。可这能怪我吗?只能说明你们的能力不行,或者说我曾经太平凡了,没人能记得我。” 张潇潇叹道:“我不想和你说这些没用的。你的身份当社区主任没问题,进入警务系统当顾问也没问题,甚至将来有机会,深造升官问题都不大。但利剑行动组大多数事情都涉及国家机密,任何一个环节出了问题,都会导致大范围崩盘,国家利益受损。我们不能冒着危险将你收入行动组。” 方无邪明白这个道理,但他又无法言明自己的身份,只能嘿嘿笑道:“其实你不用如此深沉,我原本也没想着会进入利剑行动组这种特种机构。你总该知道我身家好几千万呢吧?我又不是像你这种精英爱国人士,若是没有必要,真是不想接诸如灭狼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活。只不过想到和刘队同去,回来后这厮成了国家特工,心里那点虚荣还是要得的。” 张潇潇道:“你就不能坦诚你的真实身份吗?若是你身上背着一般的案子,我会想办法帮你削去。” 方无邪苦笑道:“我哪有你说得那么神秘,也绝不是杀人越货后的逃犯。只不过有些时候不只是别人不认得你,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谁,这就是一种悲哀了。” 张潇潇不太明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什么是“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谁”,有必要搞的这么深奥吗? 她不善于此种玄之又玄的猜测,沉声道:“我们终归是生死朋友,虽然无法将你收入行动组,但不妨碍我帮你,有件事我必须提醒你。” ... 第二百六十五章 预料之外 方无邪见张潇潇如此郑重,心里有些好奇,不知道她要说出什么惊天骇地的秘闻,便减慢了车速,等着她说话。 “我先声明,这不是挑拨,而是疑点颇多。”张潇潇先打了预防针,这才开口道:“我怀疑沈紫嫣会武功,而且武功很高,最起码也是气劲高手。” 方无邪果然被震到了,只是想想这段时间和沈紫嫣朝夕相处,若是沈紫嫣会武,难道会一点端倪都看不出来?不由笑道:“这不现实吧?有什么证据吗?” 张潇潇点头道:“你可曾闻到过,她的双手散发着一种淡淡的香味,像是甜丝丝的某种水果?” 谈及此处,方无邪这才真的动容。 他何止是闻到过,而且还问过沈紫嫣很多次,可惜沈紫嫣每次都语焉不详的不去谈这个话题。就在昨天,他在醉梦中还看到一个如烟似幻的女子,那女子的身上的气息,和沈紫嫣双手散发的气味十分相似。若是没有张潇潇提及此事,他或许只当是自己神经敏感,可张潇潇都发现了异常,两相印证下,或许这里面真的会有问题。 张潇潇见方无邪的表情,就知道他曾经闻到过,沉声道:“我昨夜送你回去,恰好闻到了那种气息,沈记者说是用的护手霜。我虽然没有你那种敏感的嗅觉,但却能肯定不是第一次闻到。我直觉上认为这里面似有不妥,就去求教一个朋友,她给出了令我惊异的答案。” “什么答案?” 张潇潇道:“那种香气并非什么护手霜,而是运功后自然催发出来的气味。当然,说是气味有些不对,我那朋友说,那种气味并非真实存在,只是投射到人的嗅觉中的一种表象,根本原因是气劲的外泄,当武功修炼到一定程度后,气劲圆满如意,自然就不会再有气味流出。” “气劲外泄,你如今不也是气劲初成,为何没有那种气息呢?”方无邪思考问题时容易走神,把车停到路边,打着双闪用心思考。 张潇潇道:“因为我的修行与她们的不同,我那朋友说,这世间修行方法万千,但会出现此种情况的,或许皆是一脉。” 方无邪沉思许久,低声道:“你说的朋友,可是关黎?” 张潇潇眼睛一瞪:“你在调查她?你到底是谁?想干什么?” “你别这么敏感,我没有调查她。”方无邪觉得有些头大,张潇潇太过敏感,而自己又不好解释为何会知道一个相对陌生人的资料。 张潇潇已经失去过一个最好的朋友,她会誓死保护那些还活着的人。在她看来,这个方苏与关黎毫无交集,若不是早已调查过关黎,决不可能在此时一猜就中。因此叱怒道:“你不觉得这话很无力吗?” 方无邪手指轮敲方向盘,他想知道一些信息,就必须要拿诚意来换取,否则怕是不只得不到信息,还会失去一个朋友。 思考再三,方无邪沉声道:“我是调查过关黎,我还在密切关注唐小七叶流云等人的情况。但我要说我绝没恶意,你会不会相信呢?” 张潇潇冷声道:“我凭什么会相信?我现在怀疑,你舍命救我时,会不会是苦肉计。” 方无邪长叹道:“我是方无邪的朋友,为了他,我必须关注你们,甚至是保护你们。” 张潇潇道:“凭什么证明?” “有个人能证明我的身份,你把手中的枪放下,容我打个电话先。”方无邪通过后视镜,能看到张潇潇右手已经按在了枪柄,他真的很担心一旦自己有什么异常举动,这个冲动的妞会先把自己撂倒了。 “用我的打。”张潇潇掏出手机递过去,又加了一句道:“我知道你把所有号码都记在脑子里了。” 方无邪没有接电话,苦笑道:“这个不用记,你手机里就应该有,苗小刀,他曾和方无邪一起见过我,也知道一些我和方无邪的关系,还是你打给他吧,省着你激动。” 张潇潇想不到方苏竟和苗小刀有联系,她狐疑的拨出电话,简单说了情况,苗小刀只说了七个字:“大水冲了龙王庙。” “这次你该相信我了吧?”方无邪很庆幸他早就与苗小刀交代过如何欺瞒众人,原本这只是个预案,没想到却在此时发挥了大用处。 张潇潇放开了枪,她最初是要给方苏提个醒,没想到竟然知道了这件事,真是预料之外的收获,不过她对方苏仍是抱着怀疑态度:“你将事情来龙去脉说清楚。” 方无邪只能将谎话再说一遍,虽然谎话说多少遍都是谎话,可连方无邪自己都快相信这是真的时,其效果比真话的效力也不会差多少了。 张潇潇道:“既然你和方无邪有这层关系,为何不直接联系我们,而是如此神秘的躲在一旁呢?” “你应该知道,我不仅身体一直有伤,而且麻烦也从未断过。也就是在最近才稍微有些能力自保。试想此种情况下,我怎么可能去找你们?何况你们在明,我在暗处,正好奇正相合,才能在关键时刻发挥作用。” 方无邪最善于编这种有真有假的话,他循循善诱道:“你当我为何要帮助盛德斋,因为我和方无邪早就知道,盛德斋事件的背后有萧炎的存在,帮助盛德斋,就是在削弱萧炎的力量。” “这么说,你早就发现了沈紫嫣和萧炎的关系?”张潇潇疑惑道。 方无邪道:“他们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萧炎倚仗沈家,因此沈紫嫣在萧炎面前有些分量。我也正是因这一点,才暂住沈紫嫣那里。” “他们之间到底做的什么生意?”张潇潇追问道。 方无邪苦笑道:“一直都是你问我,能不能先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呢?” 张潇潇寒着脸不说话,方无邪无奈道:“无法确定他们做的什么生意,但我敢肯定的说,绝不会是什么官商勾结,非法牟利这种事。” “为什么不会?” “因为沈家不缺钱,有机会你查一查震天科技的资料,你就会明白了。对了,到时候顺便给我也看看,我对这个震天科技所知也非常有限。” 方无邪猜想警方获得资料一定会比自己更全面,可转念一想,又有了另一个担心,忙道:“当然,调查过程你们一定要小心再小心。震天科技的势力极其庞大,若是你们大张旗鼓的调查,或许会被有心人察觉,打草惊蛇就不好了。” “我会小心的,关于查案,你不必担心。” 张潇潇终于说了句正常的话,方无邪借机问道:“这回你该告诉我,关黎说的‘一脉’是什么意思?她和沈紫嫣会有什么联系?据我说知,她来自东北,而沈紫嫣却是家在西南。” 张潇潇犹豫半响,决定还是相信方苏,而且这事儿虽然算是秘密,却也并非泄漏了会出现什么大危机,也就解释道:“世间修行法非常多,有的修行法自远古传出,有的却是后世人自行感悟。也正因为有了不同的修行法,这天下才会有各种武功流派,甚至是帮派门派世家等等组合在一起的小团体。关黎的修行法就传自于远古,她早就发现沈紫嫣与她所学有相似之处,这回我发现沈紫嫣气机外泄产生的香气,更加证实了她的猜想,或许她们两家向上追溯千万年,还会是同一部族甚至是同一个人。” “同一部族甚至是同一人。”方无邪下意识的摸了摸手上的扳指,自从他回忆起猎人村禁地以及老林子里狼窝的片段,通过“震天”两个古字,基本能断定出猎人村狼窝沈家,以及云山内的神秘狼洞之间,必然有着关系。 可他却从未想过沈紫嫣竟然会武,而且还是传说中的气劲高手,这可真是预料之外了。 二人就沈紫嫣的问题谈论了许多,方无邪甚至从张潇潇口中,知道了曾经的他是如何与沈紫嫣相识,有过什么交往。 想到如今他就和沈紫嫣住在一起,不得不感叹命运太过于神奇,兜兜转转,生生死死,竟然又一次与沈紫嫣偶遇,这种纠葛比之小说中写的更要神秘莫测。 在和张潇潇互通有无的资料交换中,方无邪还得知一条好消息,那就是利剑行动组的首要目标,正是萧炎。 方无邪因此谈了许多关于萧炎的信息,比如萧炎和胡家隐秘的关系,萧炎背后除了中央警卫局外,或许还有神秘的势力。 可惜的是这些只能作为线索,将来能不能考证还说不上。方无邪有心让张潇潇询问一下牟军,或许这个年轻人知道一些萧炎的秘密,可转念一想张潇潇思维缜密,不会想不到这一点。或许她已经做出布局,不应由自己做这个恶人。 最终分开的时候,方无邪和张潇潇都算是收获颇丰。 开始时的猝不及防,变成预料之外的惊喜,倒也让人心情舒爽。而且经此重新认识,二人的关系似乎比之前更进一步,甚至临分开时,张潇潇还主动说有机会请方无邪喝酒。 方无邪表面上像是高兴到骨子里去了,心里却在叫苦,如果有一天张潇潇知道自己如此骗她,怕是很难收场呀! 【作者题外话】:第二章 第二百六十六章 早该想到这一招 有事话长,无事话短。 方无邪从张潇潇口中得知,沈紫嫣很有可能会武,而且还是气劲高手。回到家中后就小心观察,还真让他发现了一些端倪。 每天晚上沈紫嫣回房睡觉后,她的呼吸会变得更加细密悠长,确实像张潇潇说的气劲高手入定后的表现。而且每当此时,那种香气都会更加浓郁,恰好证实了关黎的判断。 想到沈紫嫣平时柔柔弱弱的样子,可实际上却是传说中的气劲高手,这让方无邪的心立马凉了半截,而且剩下的半截一直处于紧张状态之中,和平时多少有些不同。 好在他和苏苏之间闹了矛盾,沈紫嫣还以为他因此事而心不在焉,不仅没有猜疑,还替他劝了几次苏苏。 只是苏苏的原因不在她沈紫嫣身上,而是因“方苏”隐藏的身份,所以沈紫嫣数次无功而返,以至于沈剑辉再次劝言,让她尽快执行神谕。 沈紫嫣因此也变得焦躁起来,回家后数次给方无邪脸色看,二人一度冷战,还是方无邪几次下面赔罪,这才重归于好。 不过至此后,沈紫嫣将沈剑辉派往异地执行任务,眼不见心不烦,没有了沈剑辉唠叨,自然就可以拖后神谕的执行。 三天过后,南盗门一方面处理了和飞车党的冲突,给方无邪一个交代,另一方面果然应了方无邪的计划,递交了一份高水准的整改方案。方无邪大致看了看,便将于果踢至刘镇远和张潇潇那里。 张潇潇也不擅长如此大规模的改组,她请叶流云帮忙看看。叶流云看后惊叹不已,不是惊叹于方案的严禁,说起来这方案尽管下了大功夫,但可提升的地方还很多。叶流云是惊叹于如此改组的神奇构想。 当张潇潇说出幕后总领全局之人是那个方苏后,叶流云不由生出了想见一见哥哥死前的朋友。可惜此时萧炎未除,二人相见的消息走漏,怕是会引起萧炎警觉,那就反美不美了。 经过叶流云重新修订的方案,已经非常具有可行性了,剩下的就是看能否得到政府支持,如此又过了两天。 这段期间方无邪无所事事,就躲在屋里翻看青衣楼提供的各类资料。自他得到青衣楼帮助后,算是深切明白了情报的作用。以至于他连上厕所的时间都不浪费,尽可能的查阅更多的资料,从总体上把握形势变换,从细节上了解敌人性格,以期在关键时刻发挥重要的作用。 方无邪在研究如何成为阴谋家,而他之前所埋下的种子已经开始发芽。 有关南盗门整改一事,基本上按照他的设想展开。这其中包括警务总局局长何成和副市长宋联合的反应。 求仁者得仁,求名者得名,再完美的计划也不过如此了。 尽管方无邪一直没再露面,可这其中的关系人都隐约知道了这件关乎整个湖州甚至临海的大事,尽数出于此人之手。 尤其是刘镇远张潇潇等当初计划的参与者,更是从心里佩服方无邪运筹帷幄的智慧掌控人心的能力。至于于果这个现在的执行者,已经把方苏列为南盗门最不该惹的人员名单中,甚至背地里还给他起了个称呼:“人魔”。 这个称呼虽然在小范围内流传,可是却已经第一时间出现在了方无邪的案头。这货盯着“人魔”两字看了半天,到似十分满意,嘴角泛起了轻笑,把这份已经记住的档案塞入碎纸机里,搅得粉碎。 这期间,方无邪“生前”的仇人里,萧炎的注意力大多在云山狼洞古迹之上,有情报说他曾一天一夜不休息,在古迹内不知干什么;而丁银始终没有消息。 “复活”后的仇人中,南盗门轰轰烈烈的改革,算是由仇人变成了朋友;胡家的胡斌来到湖州有一段日子了,或许原本是要对方无邪下手,可惜他的同伙南盗门已经被策反,政府又开始着手湖州客运市场的治安,他自顾不暇,也应该没有太多精力去寻方无邪晦气。 方无邪终于过了一段非常非常舒心的日子,直到发生了一件大事,一件起始于牟军,而席卷整个湖州,影响了很多人未来命运的大事。 方无邪和张潇潇早就想到了宋联合不会轻易放过牟军,甚至还猜到了宋联合会用牟军曾做过的哪件事情来开刀。可他们却没想到,一个堂堂的市长,会用极其卑劣的手段展开报复。 事情的开始和二人预估的一样,苦主真的翻案了。 那天下午牟军正在上课,瘸了一条腿的苦主被人抬着直接进了教室,狮子大开口,让牟军再次赔偿十五万,另外要负责今后“腿残”的所有开销。当然,也可以一次付清,但需要一百万。 这事儿一时间全校皆知,牟军的名声又创新低。不过牟军的脸皮早就锻炼出来了,他并不在意名声毁掉,却隐约感觉到事情不太对劲。苦主如此上门,就是彻底撕破脸的打算,目的绝对是要将此事弄得全校皆知,岂不是和当初自己先毁了宋宪明的名声是一个路数? 牟军精明得很,不敢造次,好心安抚,说赔钱可以,但他一个学生,哪里凑得出来这么多钱,试图将对方先行劝走,再图打算。 可对方咄咄逼人,说牟军当初曾拿过宋联合多少多少好处,怎么可能没钱。 一时间学校里乱成一团,还是有好心人报了警,大学东路派出所所长唐武出面,才把事情暂时压下来。 苦主退去时,极其嚣张的扬言明天还回来,直到牟军赔偿才肯罢手,要么大家就法院见。 牟军早就做好了承担后果的打算,他到是不介意去法院。因此,在苦主退走后,他就主动找了张潇潇,第一次请求这个姐姐帮忙,准备明天就去自首。 事情就坏在这一晚,住在出租屋里的苦主一家三口,当晚尽数死于煤气爆炸。经法医检验,三名死者在煤气爆炸前就已经死亡,不排除谋杀的可能。 负责案件的人刘镇远,他是受张潇潇所托,务必查清案件原委,刘镇远是这方面的高手,很快就从死者身上找到了指纹,从案犯现场找了一枚湖海大学名卡,虽然上面照片已然熏焦了,但仍能判别出是牟军无疑。 刘镇远坚信张潇潇没有骗他,事发时牟军正和张潇潇在一起。既然如此,这件事就一定是有人陷害了。 刘镇远看着这张名卡,虽然以此不能作为断案的依据,但他相信,不惜杀了三人而栽赃的幕后黑手,绝对早就摸清了牟军的行踪,让张潇潇无法提供牟军不在场证明,而且会留下更多的线索,指向牟军。 这件事没法查下去了,只会越查越糟。刘镇远皱眉沉思的当口,指纹鉴定已经出了结果,果然如他所料,确实是牟军无疑。 更可怕的是,附近的监控摄像头资料也已经调出,在煤气爆炸的时间点前后,有两处摄像头都捕捉到了一个人的面孔,这个人赫然就是牟军。 刘镇远不得不下了命令,马上抓捕牟军。但他同时也没有草草收工,而是等待闻讯赶来,正在途中的方无邪。 或许此时此刻,只有方无邪能为牟军洗清冤屈了。 方无邪到来后,刘镇远将情况说了一遍。他看着烧焦的名卡,冷声道:“认识牟军这么久,就从未见过这小子带名卡,这简直是最大的败笔。” 刘镇远苦声道:“哥,你是我哥,别讨论败笔不败笔了,这事儿到底怎么回事儿,指纹照片都对上了。” 方无邪道:“我记得方无邪曾经就改过指纹,这有何难?你就是警察,有没有办法在别人身上留下我的指纹呢?” 刘镇远根本不用思考,脱口道:“这个到是真有,那捕捉的照片呢?” 方无邪想到如今自己的面孔就是假的,哼道:“凭此时的高科技,制造个可以在黑夜里乱真的假面又有何难?你想不想要个苏静的面孔,明天我就能做出来给你戴上,到时候故意在摄像头前露出个模糊的脸,苏静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刘镇远恍然大悟,若是给他时间,他或许也能想明白这些事。可方苏这小子只是看了一眼,就出言断定,这已经不是神探,而是上帝了。 一个高手身边一旦有了另一个比他还高的高手,很容易就产生依赖心里。刘镇远也是如此,他又道:“那该如何给这小子翻案呢?” 方无邪这次没有脱口而出,而是在案发现场外围不停的踱步,双眼观察着所能看到的一切,叹道:“我和张队早就想过这件事会发生,可怎么就没把那厮想的再卑鄙无耻些,竟然会错漏这么实用的招式,唉,我早该想到这一招的。” “别卖关子了,到底有没有办法?”刘镇远急道。 “当然有了,”方无邪再次拎起装着那枚牟军名卡的证物袋,问道:“不过到底我是警察还是你是警察,为什么你自己不想办法?” 刘镇远心知这小子好为人师的毛病又犯了,只能绞尽脑汁去思考,沉声道:“如今看似证据确凿,但首先牟军并不在场,其次行凶者另有其人。二者只要证实其一,即便无法洗脱嫌疑,也不能判定有罪。” 第二百六十七章 杀人背后的阴谋 “无法判定有罪,那就是无罪。你马上给张队打电话,务必找到牟军不在场的证据,而且要严防有人恶意破坏。” 刘镇远马上掏出电话叮嘱张潇潇,方无邪则打开名卡证物袋,深深吸了一口气,又在附近转了一圈,基本记住了逃走之人身上散发的气息,恨声道:“为了陷害一人,而杀害三人。还真是我们的好市长。” 刘镇远打完了电话,悄声问:“如何抓凶手?” 方无邪道:“你稳住这里,尽量拖延,万不可将此事弄得人尽皆知,到时候就坐实了牟军杀人的罪名,我争取把凶手抓回来,到时候两相验证,不仅要洗清牟军的冤屈,还要揪出幕后之人。” 刘镇远被此种陷害手段吓得心有余悸,把执法记录仪安在方无邪身上,嘱咐道:“小心掉入敌人圈套,万事记录,好作为呈堂证供。” 方无邪到是忘记了此事,心想还是专业的厉害,于细节上见真章。 他开着执法记录仪,沿着气味追踪出去。 案发时正是深夜,此时距案发时间还不到一小时,街上人车稀少,杀手留下的气味就显得非常清晰。方无邪追出两条街后,断定杀手上了摩托车离开,只不过此时留下的气味又多了一人。 “果然是有人接应呀。”方无邪心知此事越来越复杂,但牟军救过苏苏的性命,而且年轻人除了有些偏激,还是非常不错的,无论有多难,方无邪也要尽力而为。 若是在白天车流量极大的情况下,方无邪是不可能追踪飞驰的摩托车的,可此时是夜晚,冷清的街道上几分钟见不到一辆车。而且杀手心里会下意识的避开大路,以防止被摄像头捕捉到行踪,就让他的追踪变得更容易起来。 他一边沿着气味奔跑,一边通知刘镇远此时方位,让其查阅附近摄像头,寻找一辆载人摩托车的踪迹。 就这样,二人一个提供最新路线,一个紧守电脑前查看天网监控,很快就确定了一辆摩托车的行踪。 可惜的是摩托车已经驶出了城区,若是在市区,还能快速组织人手拦截,出了城区就得靠后面追了。 刘镇远要派人接上方无邪,可方无邪担心杀手中途扔掉面具,而错失重要物证,便让刘镇远派人追出,他依旧沿着气味徒步追踪。 功夫不负有心人,方无邪追至中途,果然发现了杀手扔入路边垃圾桶内的东西,正是卷成一团还没有拳头大的硅胶面具。 获得如此重要的物证,完全就能否认之前警方所有的证据,此行追击已经获得了一半成果。方无邪这才上了跟在后面的巡警车辆,直奔杀手最后出现在天网系统的一处地点。 越往郊区跑,杀手留下的气味越清晰,简直是专门为方无邪量身定做的逃跑计划。 方无邪带人直捣黄龙,直接闯入城郊的一处院落,不仅找到了杀手逃跑的摩托车,还找到了那名杀手。 可惜的是杀手竟已被人杀死在房中。 血液仍未凝固,杀手的死亡时间不会太长。而且接应杀手的人已经不见,十有**是那人下的手。 方无邪沿着那人留下的气味快步追了出去,却在追及到国道路口的时候追丢了。 那人的气味消失了,很显然是进入到了车厢内。国道不同于城区道路,晚上的时候比白天车还多,而且尽是气味浓重的大车,此种复杂路段,除非方无邪的嗅觉再敏锐数倍,还有可能持续追踪。 抓不到凶手,就揪不出来幕后之人。方无邪心情很是低落,重新回到杀手死亡的现场,看到杀手的样子有些熟悉,忽然心中一动,这人岂不是南盗门交给刘镇远的那个摧花手! 方无邪立马给刘镇远打电话,告诉他此事。刘镇远无奈道:“这事儿忘跟你说了,那个摧花手的案子已经转走了,证据不足,今天早上释放的。” “我日你个仙人板板的……”方无邪气的恨不得摔碎电话,他怒气冲冲道:“张队那怎么样?留下不在场的证据了吗?” 刘镇远叹道:“张队住的地方晚上就停电了。” “那就是没留下证据?”方无邪问道。 刘镇远道:“别问了,你抓紧回来吧,有你找到的证据,我保牟军没事儿。而且牟军已经被关了起来,即便对方想再来一次暗杀什么的,怕也不太现实了。” 方无邪听出刘镇远话里有话,请一辆警车带他回局里。 交割完证物后,刘镇远神神秘秘的把他拉到角落里,悄声道:“张队所在的小区集体停电,是供电局临时线路修理,巧不巧?摧花手今早放了,晚上就弄出一身装备去杀人,是不是更巧?” “你到底想说什么?”方无邪疑惑道。 刘镇远道:“这背过都有宋市长秘书的影子。” “你这不是废话吗,不是那厮还能是谁?”方无邪觉得这小子一定吃错药了,这是早就确认的事情,还用猜嘛! 可刘镇远却并未“醒悟”,反而用更低的声音道:“这事儿不对劲儿,你怎么这么不开窍呢?” “我早就开窍了好不好,是你……”方无邪突然愣了一下,用询问的眼神看了眼刘镇远,见他肯定的点头,疑惑道:“你这么想有什么证据?” 刘镇远摇头道:“我没证据,可我做了这么多年警察,左思右想也觉得这事儿不正常。你想想,如果这事儿成了,牟军必须要吃花生米了,到时候张队明知此份大仇,岂能不报?如果此事未成,被陷害的牟军,以及张队都有可能疯狂反击,对不对?如今张队是利剑行动组要员的身份虽然仍是保密,但很多人都知道了此事。而我和张队是南盗门改组中的功臣,你想想,依宋市长的智商和一贯隐忍手段,他会在此时不理智的出手吗?” 经刘镇远一分析,方无邪觉得还真是这个理。他悄声道:“上次我获选湖州市十大杰出青年,岂不是陈源在宋联合面前多说了一嘴,这个人为何要帮我?” 刘镇远道:“你问我,我还问你呢。上次你说他不是你的人,这次我算是信了。可他凭什么帮你?” “是呀,当时只顾着好处了,就没在意这件事情。”方无邪心中暗自推测,“不是沈紫嫣的人,不是黄守的人,更和我没一毛钱关系,可他却为我说了一句话。说起来也算是我的恩人,可他凭什么对我施恩?当时的情况,还有谁会帮我?” 方无邪把朋友和敌人,在脑海中一一列出,刨除已经亲口否认的朋友们,那剩下的就只有敌人了。 当时的敌人有南盗门胡家丁银萧炎,这些人有什么理由帮自己呢? 南盗门绝对是不可能的了,当时自己和南盗门是大杀特杀的关系,南盗门恨不得自己马上就死,不可能做这种事。 胡家应该也不太现实,芦苇村那次杀手案百分百是胡家做的,他们也不会为自己如此助力。 难道是丁银?回雁峰一战过后,丁银及其幸存的手下铁手和无情尽皆消失,这伙人绝对是以为报了仇后离开湖州了。何况他们并不知晓自己“方苏”的身份,不可能有目的的施以援手。 那就只能是萧炎了! 自己回到湖州就和萧炎结了仇,可当天自己就住到了沈紫嫣的家里,这一点萧炎一定是知道的。后来自己表示过要和解甚至请罪的意图,只不过因各种事情耽搁,直到前些天在狼洞前才再次见到萧炎。 萧炎对自己的态度表明,因沈紫嫣的关系,很明显他已经不记“前仇”。既然能不记仇,那会不会偷偷施恩呢? 这绝对是有可能的。如果陈源是萧炎的人,到是能解释得通了。 方无邪将自己的推测说与刘镇远,刘镇远一拍大腿,肯定道:“十有**了。你想,当初萧炎有理由对你施恩,以图将来有需要时挑明得报恩。此时萧炎也完全有理由做出这样的事情。” “什么理由呢?” “你说过萧炎睚眦必报,那日在浓雾大阵前,宋市长如此逼迫萧炎,这还不是理由吗?无论这事儿成与不成,因为陈源曾在其中出现过,宋市长的嫌疑就无法洗脱,最终结果绝对不会好过,这还不够吗?” 方无邪心想,这当然不够,你说的只是其中一个原因,还有好多事情你不知道,如果这事儿真的是萧炎做的。那么对萧炎至少有三件好处。 第一件如刘镇远所说,是为了报复宋联合。 第二件却是要一劳永逸解决牟军。牟军是从萧炎那获得了霸道强横的力量,他本是萧炎的人,可经宋宪明一事后,很明显萧炎已经失去了控制权,萧炎怎能不想办法除掉牟军? 第三件就值得小心了,恐怕萧炎已经察觉甚至是知道利剑行动组在对付他。或许在萧炎想法中,你们既然要对付我,那我不如先出手对付你们。张潇潇不是曾经支持方无邪嘛不是行动组的要员嘛不是如今还在调查我嘛,我先把你弄乱,看你们行动组如何决断! 【作者题外话】:第二章 第二百六十八章 最好的结果 方无邪及时快速的跟进“牟军杀人案”,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查到了栽赃杀人凶手的线索,而且找到了最有力的证据:一张仿造牟军样貌制作精良的硅胶面具。 有了这些,已经完全能够洗清牟军杀人的嫌疑。 只不过因为此事,牟军之前打伤“苦主”的案子被重新审核。那苦主为了威胁牟军,相关材料早已准备齐全,牟军犯罪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已涉嫌构成犯罪,公诉机关依法追究被告人的刑事责任,提请法院进行审判。 鉴于被告人有悔改表现,且曾和受害者达成过和解,法院以故意伤害罪判处有期徒刑一年零两个月,服刑地点为湖州市第四监狱。 对这样的结果,牟军一方的人都还算满意。尤其是牟军,他早就做好了这个心理准备。逃过了苦主被杀栽赃的大劫,才判了一年多点,已经足以让他庆幸。 服刑第二日,众人去探望牟军,这其中有边芷晴苏苏刘希敏三个学生,还有方无邪刘镇远张潇潇算是三个警察。 两批人并不是一起去的,方无邪三人到的时候,边芷晴三女正在四处寻找监狱领导,希望能探视一下牟军。 可三个女学生根本不懂这里面的道道,以为走正常程序就应该能搞定,据说她们都来半个多小时了,连能说得上话的人都没有。 监狱工作人员若不是看三个女学生长得可人,其中一个还受伤瘸腿,说话时软语央求,很是受用,怕是早就恶言相向,给撵出去了事了。 刘镇远和张潇潇在警务系统里算是有身份的人,而且要见一个服刑犯人完全说得过去,填个表走各流程就行了。方无邪是警方特殊案件顾问,更是有这方面的特权,自然也可以跟着进去。 只不过三女和牟军非亲非故,即便是张刘二人,也不好直言让说让她们进来。 方无邪看到苏苏幽怨的眼神边芷晴红肿的双眼刘希敏一瘸一拐的腿,心想反正也是滥用职权了,那就用到底。如江湖人一般笑着上前搂住管事的肩膀,避开摄像头硬是塞了一千元进去,低声道:“人犯今年才十九岁,年纪轻轻总该有些希望,这三个女孩是人犯的朋友,而且那个哭红眼睛的还是女朋友。咱们监狱的目的是惩前毖后,治病救人,通融一下。” 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还有物质上的收获,方无邪算是给足了管事的面子。 管事见刘镇远和张潇潇分明看到了方苏给自己塞钱,却一个望着天花板啧啧称奇,好像上面的花纹是中世纪壁画一般;另一个却是摆弄自己修长的手指,不时还把拳头捏的嘎嘣咯嘣想。 早在牟军被送入监狱时,管事的就把牟军的资料背得详熟,知晓张潇潇这个湖州警界赫赫有名的女警官就是牟军的姐姐。弟弟被关入监狱,她心情定然不佳,又在面前摆弄拳头,谁知道她会不会发飙找机会揍自己一顿呢! 管事不是傻子,明白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的道理,半推半就的收了方苏给的钱,痛快的给三女办了手续。 张潇潇并不反对大学生谈恋爱,尤其是牟军此时蹲了监狱,明显这个大学是上不成了,要是真能交下个女朋友,反倒是好事,便让三女先行和牟军见面。 三人等在外面,刘镇远埋怨说不用这么麻烦,一起进去也可以。方无邪瞪了一眼道:“你都快三十了,人家二十还不到,你进去了,让孩子们怎么说话?” “你不也和苏苏关系不清不楚,还说我。”刘镇远嘟囔两声,见方无邪把拳头握得紧紧的,再不敢说下去了。 苏苏和刘希敏和快就从里面出来了,只留下边芷晴和牟军(当然还有狱警)。 方无邪瞅着苏苏欲言又止,苏苏偷瞄了眼张潇潇,什么话都没说,扶着刘希敏离开了监狱。 张潇潇见此情况心中有气,有追出去问问苏苏的冲动:自己和方苏什么都没发生过,你吃哪门子醋呀? 可她最终还是坐着没动,她都二十四岁的人了,实在犯不着和一个小姑娘较劲。爱咋咋地,她又不是喜欢牵线的红娘。 刘镇远悄悄捅了捅方无邪道:“这什么情况?彻底崩了?你个大老爷们,到是追出去服个软呀。” 方无邪心想:我到是想服软,可服软怎么样?若是恢复记忆后,置张潇潇于何处?何况苏苏平时温柔可人,有些胆小怕事,但逢大事比一般人有决断,她还会回头吗? 方无邪心中悲苦,摇头长叹道:“我们两个毕竟相差太多,没有开始就结束,或许就是最好的结果。” 刘镇远掰着手指头数道:“你今年二十四岁,一二……六,这是差了六岁,还不算太离谱吧?如果这都离谱,岂不是说我若今年找女朋友,也只能找二十五岁以上的了!” 张潇潇眉头微蹙,心想:莫不是因为姓方这小子对我有非分之想被发现了,才会有苏苏因我而吃醋的事?而且这厮说他和苏苏年龄相差太大,莫不是暗示要找个年龄相当的。 再想到方苏先救她性命,又间接救了牟军的性命,张潇潇觉得自己的怀疑十有**是对的了。 她鄙夷的偷瞄了眼方无邪,心想:吃着碗里的,望着锅里的,还以为你和别人不同,这才发现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敢打上本姑娘的主意了,还“这是最好的结果”,看下次和本姑娘切磋时,本姑娘不把你打的满地找牙才怪。 方无邪心中不爽,没注意到张潇潇眼神的变幻莫测。可刘镇远却是瞧见了,联想到刚才苏苏离开时偷偷看张潇潇的眼神,不仅恍然大悟。 原来方苏老弟不喜欢萝莉,而喜欢这个冰山女警察。只不过那萝莉身材有料,不比这暴力女警差多少呀?莫不是方苏老弟就喜欢女皇调调? 刘镇远一双贼眼滴溜溜转,心中百思不得其解。不过在看向方无邪时,眼里多少有了些崇拜,那意思大多数男人都懂,就是:哥们,你行,是个把妹高手。 边芷晴出来后,眼睛比进去时候还要红肿,却没有直接离开,而是找到方无邪,撅嘴道:“方哥,我下次来看牟军,他们还不让我见怎么办?” 这话听起来像是询问方法,可内里的意思却是在央求帮助。方无邪看着梨花带雨的丫头,心下一软,脱口道:“下次你给我打电话,我陪你来。” “我就知道方哥最仗义了。”边芷晴破涕为笑,“方哥你放心,等我回去吹吹苏苏枕边风,让她原谅你。方哥,那就再见喽,到时候我提前给你打电话。” 看着雀跃离开的边芷晴,方无邪苦笑想:这丫头为了自己的幸福,看模样是不惜出卖闺蜜呀。还枕边风,难不成学校里都是大通铺不成! 想到此处,这厮脑海中不自觉蹦出娇滴滴的少女们睡在一起软玉温香的画面,忙摇摇头,甩掉这些邪恶的念头,跟着刘镇远二人去见牟军去了。 刘镇远来此只是表达友好的态度,说了两句话就出去了。 张潇潇以查案为由,不仅摒去了监视人员,还关闭了监控摄像。方无邪也悄悄的打开电子屏蔽器,以防有心人窥探。 方无邪坐在牟军对面,沉声道:“虽然你这件事有好几处都有陈源的影子,但也恰恰是因为太明显,就显得其中另有内情。而且就在今天早上,宋联合的秘书陈源被外派到清水河县了,看起来属于高调,但宋联合的官路正是上升期,这就值得玩味了。” 牟军及其冷静道:“你想说什么?这件事不是宋联合所为吗?” 方无邪盯着牟军的双眼道:“你很聪明,应该知道,除了宋联合外,还有谁会对你下手。” 牟军并无躲闪逃避的意思,反倒迎着方无邪的目光盯了过去:“我感谢你为我做的事情,也知道你想从我这得到什么,但我能告诉你的实在不多。” “那就把能告诉我们的,都告诉我们。”方无邪目光灼灼,真诚而热切。 牟军看了看张潇潇,叹道:“我的一身力量就来自于萧炎。这里虽然有我自己的努力,但起源去是萧炎的某种技术。” “某种技术?什么技术能让人突然增加力量到如此程度?”张潇潇道。 牟军犹豫了很久:“或许是某种生物基因技术,但我只是试验品,并不清楚具体项目情况。不过……” 张潇潇追问:“不过什么?” 牟军对方无邪道:“似乎萧炎和沈紫嫣的关系非同寻常,他们会不定期会晤。经过我的观察,他的主要研究项目,很可能来自于沈紫嫣那里。” “生物基因技术,难道是基因狼。萧炎在意的是基因狼研究。”方无邪沉思不语,从云山狼洞归来后,他就有过这种猜测,此时牟军提供的秘密,从某种程度上再次证实了这个猜测。 虽然张潇潇并不完全知道发生在方无邪身上的事情,但她从牟军说的“生物基因技术”,也想到了当初她和方无邪斩杀的三只狼,想到了方无邪布下乔风的棋子,想到了关黎谈及的变异狼,因此,她也隐约猜出了萧炎正在研究什么! 第二百六十九章 那些时间 张潇潇和方无邪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了解到,对方或许已经知晓了萧炎在研究什么,这也许就是萧炎的罩门,是扳倒萧炎的切入点。 方无邪沉声问:“他的实验室在哪?” 牟军没有丝毫犹豫,摇头道:“我不清楚,当时我是一直昏迷的。” 方无邪疑道:“他给了你力量,却不对你进行测试观察吗?电影里演的不都得在实验室里进行各种检测吗?” “你告诉我宋联合还没有出手,而下手置我于死地的人是萧炎,岂不就是想告诉我,我已经没有退路了吗?”牟军靠在椅背上,伸出带着手铐的双手道:“此时此地,我没有必要骗你们。测试当然做过,却只是在萧炎如今的生物制药公司。你们如果感兴趣,可以去那里查查,或许能找到什么也说不定。” 张潇潇敲了敲桌子,刚想习惯性的说:注意你的态度。然而想到自己不是在审犯人,唯有叹道:“小军,你还知道其他什么事吗?” 牟军思考了半响:“萧炎有个徒弟,方苏你应该认得,他叫史杰。我虽然不知道萧炎到底有什么能力,但那个史杰就很厉害,当初第一次见面还捉弄了我一次,他能控制人的身体。” 方无邪点了点头:“他的这种能力我们已经大概知道了,还有其他的吗?” 牟军摇头道:“再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哦,对了,萧炎在灵蛇峰有家私人会所,他经常去那,还常邀请省市里的高官去那泡温泉。” 牟军很干脆,说完该说的,就闭口不再言语。张潇潇又叮嘱了几句体己话,便让人将牟军带回去。她和方无邪没有马上出去,而是坐下来进一步详谈。 张潇潇道:“感觉小军仍有隐瞒,他隐瞒的会是什么呢?” 方无邪叹道:“无论他隐瞒什么,看他的样子我们都问不出来了。到是我们现在基本能够确定,萧炎正在进行某些生物基因技术的研究。而且看牟军的样子,似乎颇有成效。现在我们最应该查的是:萧炎是为谁在研究?跟谁在合作?研究合法与否,到什么程度?” “确实如此。”张潇潇点头道:“而且在寻找这些答案的时候一定要小心谨慎。我有理由怀疑,萧炎的研究,其范围之大,涉及人数之广,绝非小军一人。甚至很有可能当初方无邪与萧炎之间的仇怨,也是由此而来。” 方无邪问:“你怕我会轻举妄动?” 张潇潇白了他一眼:“我是怕你打草惊蛇。” 方无邪笑道:“你放心,我的小命金贵着呢,也就是敲敲边鼓,哪里敢冲到前线去。而且萧炎和我表面上还说的过去,我犯不着枉做恶人吧。我到是担心你们的行动会让萧炎警觉呢,和我说说你的打算呗?” 张潇潇懒得理他,起身拉开门往出走。方无邪心中轻叹,他未曾被准许进入利剑行动组,很难从张潇潇口中知道行动组的目标及进度。 他既不敢单独行动以防打草惊蛇,又不知道所谓的利剑行动组到底给不给力,能不能将萧炎及其势力连根铲除,这让他感到相当的不爽了。 可不爽也没有办法。 从如今方无邪已知或已记起的事情来看,萧炎之所以当初要置他于死地,固然有当年父母和萧炎的旧怨,但重要的原因却是为其背后的“组织”,夺回二十多年前父母身上的玉瓶。 如果方无邪真的知道玉瓶在哪,或许他会忍气吞声,将玉瓶交给对方,安安生生的过日子。可惜他不只是对玉瓶没有印象,而且通过牟军由普通人变成武功高手的例子,让他隐约猜想,他如今身体的变太恢复能力,会不会与那个玉瓶有关? 如果真的和当年的玉瓶有关,那岂不是说他也和牟军一样,是萧炎背后势力基因工程的试验品? 想想这些事情,方无邪就觉得头疼。他和萧炎之间已经不是简单杀个把人就能解决的江湖仇怨,而是涉及到各方利益集团的整体博弈。 如果不能完全铲除萧炎背后的势力,很可能即便扳倒了萧炎,他的危机也难以解除。 有了这个顾虑,方无邪当然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寄希望于利剑行动组了。 方无邪苦苦等待利剑行动组能真如利剑一般,将萧炎及其势力斩的七零八落,没想到一等就到了月底。 这段期间张潇潇告诉了他一些无关痛痒的的秘密,如已经派卧底潜入了萧炎如今的生物制药厂,至今未发现情况;确定了国家高层并没有着令萧炎进行基因实验的行为(也就是说基因实验是非法的);获得了关于震天科技的详细资料,但大多数涉及国家机密,而且震天科技里有很多国家特殊工作人员,其研究完全是在为国家服务。 等等诸如此类的资料张潇潇很大方的给了方无邪,可这些资料要么是方无邪已经知道的了,要么被一句“国家机密”所代替,对方无邪的帮助极其有限。 好在此时的形势对方无邪来说是有力的,是积极的。 所有的他的敌人,要么接受改造成了朋友,要么偃旗息鼓自顾不暇。初入湖州时那些生死的大危机解除,那种放松感绝非普通过日子的人能感受到。 更积极的是盛德斋生意在史惠晴的打理下蒸蒸日上,方无邪这个大股东虽然并非真的持股,但当时就说好了,所有的分红都属于他的,简单算一下每个月几十万是绝无问题的。他胸无大志,没想过要大富大贵,别说月入几十万,就是月入几万甚至大几千他就知足了。 而且妹妹叶流云唐小七等人的君子六艺馆火爆得不行不行的,这两个女子成了湖州文化产业的风云人物,据说正在筹办去东江开设分馆事宜。看到曾经的亲人朋友事业有成,逐渐发展壮大,方无邪虽然无法表明身份,心里也是美滋滋的。 一切都向好的方向发展,除了方无邪的感情。 他和苏苏算是彻底断了。促成这样的结果,固然有苏苏原因,但方无邪更认为是自己怂了,不敢“跟着感觉走”,不计后果拼尽全力的去将这个善良的女孩拥在怀里。 他有太多的顾虑,他的心也过于善良,他怕伤到更多的人。 这天,苏苏应“梦回大唐”剧组邀请,坐飞机去东北拍雪景。候机大厅里,刘希敏和边芷晴两个好友来送行。 在二楼的一角,带着鸭舌帽的方无邪怔怔的看着楼下的苏苏出神。 从他知道苏苏在剧组打杂那一刻起,就曾想过这样一个美丽善良的女孩,决不可能会被埋没在繁杂的工作中。如他所想,如她所愿,她终于一点点的露出头角,先是拍了一个静态短片,在湖州大学生团体中引发了很大的反响,如今又跟随剧组再出发,或许终有一天,这个女孩会彻底走上演艺之路,实现愿望,成为一个真正的大明星。 而那时,自己会是什么模样呢? 还是如此懵懵懂懂,记不起过去,看不清未来吗? 方无邪用力的抓了抓头,心想或许在那时,自己从电视上看到她,会伤心流泪也说不定。也有可能指着这个倩影,对身边人说:这个苏苏心地最善良了,当初如果没有她,我早就死在了青龙湖里。 这就是我们的结局吗?没有诺言,只有如此的相顾无言…… 方无邪觉得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不敢再看苏苏,转头大步离开了。 楼下的苏苏下意识的抬头望去,只看到一个身影越走越远,那身影分外熟悉,却已模糊的消失在眼前。 飞机冲破云霄,阳光映在脸庞上,苏苏的心却并不像脸上的笑容那样温暖。她的脑海中不时闪过那道身影,她已经猜到了那是谁。 他来了,终究还是来看我了,可为什么我没有高兴,反而更加伤心? 他走了,没有对我说一句再见,是不是说明在他心里,早已做出了选择? 他失去记忆时,曾说要永远照顾我,这算不算是一句诺言? 他如果恢复了记忆,难道就可以不兑现当初的诺言吗? 苏苏恨他怨他,也爱他怜他。 她不想某一天,当他泥足深陷时再进行痛苦的抉择。 她不想某一天,他的亲人爱人朋友,会因为她而与他反目成仇。 她只有离开,虽然她的心也很疼。 苏苏闭着双眼,晶莹的泪水却不听话的从眼角滑落。忽然感觉有人将一张纸巾放在她的手里。 她心中一颤,曾经设想过的浪漫情节一股脑的涌入脑海,高兴的睁开双眼,又霎时的失望下来。 在她眼前的男人并不是他,而是一个看起来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 “你是谁?”苏苏向后避开一些距离,警惕的问。 “我姓胡,胡斌,文武斌。”那男人很绅士的笑了笑:“飞离故土,难免有些伤怀感慨。可阳光依旧,彩霞满天,前方的路未知而迷幻,岂不应该高兴的去面对?” “这个大叔怎么有些怪怪的,不会是精神病吧?”苏苏如是想,把身体尽量的往窗边靠了靠。 【作者题外话】:第二章 第二百七十章 玫瑰 方无邪并不知道,此时坐在苏苏身边的人竟然是胡斌,否则他即便追不上飞机,也会尽全力赶往燕京,第一时间前去救援。而不是如现在一样,浑浑噩噩的坐在车里。 只不过,他的浑噩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就被一个电话惊醒了。 电话是边芷晴打来的,刚一接通就传出她咋呼的声音:“方哥,我看到你了,把我和希敏捎回去。” “什么看到我了,我好好在家睡觉呢。”方无邪矢口否认,可抬头一看,面前站着两个穿着红色风衣的俏丽女子,正晃动着手机在朝他得意的笑呢。 “小气样吧!”边芷晴的嘴太厉害,刚坐上车就给方无邪否认在机场的行为定了性:“你空车回去也是回,我俩还不到二百斤,能费你多少油钱?真是越有钱越抠门。” 方无邪有错在先,不敢反驳,也没心情反驳,只是闷着头开车。 刘希敏道:“方哥是来看苏苏的吧?之前她跟我们还念叨着你来着,只可惜没等到你出现。” 方无邪仍是不说一句话。 边芷晴哼道:“那天晚上我可看得清楚,可是某些人先把我们苏苏搂在怀里的。苏苏是耍些小性子,可你一个大男人就不能多点担待,你不知道她今天有多伤心。” 方无邪的脸色渐渐阴沉起来。 边芷晴又道:“她这次虽然是按照计划去拍雪景,可上次跟她搭台的宋宪明逃跑了,只怕这次效果会大不如上次。本来她都不想去了,可你一直这样,她留在这里也是伤心,这才答应了剧组。” 方无邪一脚刹车停在路上,怒道:“你要不愿意坐车,趁现在没上高速,赶紧下去,用不着你来教训我。” 边芷晴没料到他会弄这一出,气的推门就要下去,后方一阵急促的喇叭声,一辆车从旁边嗖的一下开过,虽然离得还很远,扔把边芷晴吓得跌回车内。 那辆车靠边停了下来,司机放下车窗骂道:“马勒戈壁的,要找死吗,停在路中间还开门,咋不把你撞死。” 方无邪推门就下了车,阴沉着脸朝那司机走去。 “你……你要干什么?”那司机见方无邪的样子有些骇人,不由害怕起来。 方无邪脚步不停,眼见着要走到跟前,司机见情形不对,挂挡踩油,几乎一轰到底,嗖的一下就跑了。 方无邪转头先把边芷晴退回车里,咔嚓一声关上车门,然后上车后安全带也不系,踩着油门就开始追骂人那辆车。 “方哥,算了吧,毕竟咱们有错在先。”刘希敏怕方无邪弄出事儿来,小心劝到。 “有错,有错就可以随便骂人吗?”方无邪双目赤红,看样子是卯着劲要和骂人司机较劲了。 那司机通过后视镜见方无邪开车追来,心想:真**倒霉,竟然遇到路怒症患者了,要不要打电话报警呢? 很多人都是这样,自己“路怒”的时候自己没意识,遇到比自己狠的了,又要求救于警察。 很快两辆车就上了机场高速,这条路直通通的没有什么弯道,用不着比技术,只比车速就行了。 那人把速度都飙到一百四了,还是能看到后面的车正在快速赶来,知道再提速就容易出事儿了,心下一横,靠边停了下来。 没想到后面那辆车根本理也没理他,嗖的一声就开的没影了,心下暗自庆幸,还好没真打起来,否则免不了局子里走一趟,那得耽误多少事儿呀!看来以后开车,还是需要心平气和的好。 方无邪一路阴沉脸着没说话,把二女送到宿舍楼下。边芷晴犹豫了一下,还是怯生生道:“方哥,天冷了,想给牟军送件毛衣……” 见方无邪没有说话,边芷晴有些懊恼,怨自己怎么就脑袋一热,把这个小气鬼给得罪了。她撅着嘴下了车,方无邪突然开口道:“下来时候给我带杯水,我渴了。” “耶!我就知道方哥人最好了。”边芷晴一握拳头,这次知道拍马屁了。 刘希敏道:“那你上去取毛衣吧,我也去看看牟军。” 见边芷晴跳脱的往楼上跑去,刘希敏笑道:“方哥,等你看到那毛衣你可别笑,是芷晴自己织的,看起来就像是用水洗走形了。” 不用看方无邪都能想到走形了的毛衣是什么样子。不过现在有的孩子连袜子都不会洗,更别提自己动手了。边芷晴好歹能织出个毛衣来,也算是那难能可贵了。 边芷晴拎着个袋子,颠颠跑了下来,看样子里面有毛衣还有一些其他的东西。小丫头上车后,还弄两个红包塞到车的储物箱里。 方无邪问:“弄红包干嘛?” 边芷晴不好意思道:“去看牟军好几次了,我见你每次都给人塞红包,总让你掏钱也不好意思。” 方无邪扯出红包塞到了毛衣里,黑着脸道:“啊,求我时候就不好意思了,训我时候跟训孙子是的,那时候怎么就不知道给我留点面子。这东西塞在毛衣里,明言给狱警一份,另一份给牟军,让他和里面的人处好关系。” 边芷晴嘿嘿一笑,还真是有求于人,不敢在炸刺反驳。 这阵子方无邪陪边芷晴来监狱都熟了。他有意捉弄边芷晴,跟狱警打了招呼,直接拿把毛衣等物品进去了,笑着让牟军现场试穿。 这一穿上,不只是方无邪刘希敏大笑,就连在一旁的狱警都大笑不止。 边芷晴帮牟军抻好毛衣,满脸通红道:“笑什么笑,不就是袖子长了一点,领口大了一点,腰身短了一点吗?” 方无邪忍住狂笑的冲动,一本正经道:“小军,如果在里面觉得腿寒,可以借根针线,把领口缝上,反过来穿绝对能当毛裤。” 旁边狱警配合道:“别说,里面有人反应晚上凉腿,你要需要针线就找我。” 边芷晴看着毛衣的形状,自己也觉得好笑。反倒是牟军把袖口拽起来露出结实的小臂,衣领摆正,露出半截胸肌,配合上他不苟言笑的冷酷面容,竟有几分男模的范。 “很不错,看来设计师不重要,最重要的得是模特会穿。”方无邪知道开玩笑得把握度,见牟军如此一穿还算过得去,也就不失时机的夸赞一番。 边芷晴想到牟军穿着自己亲手织的毛衣,就会时常想起自己,忍不心中喜悦,竟不顾方无邪等人在场,突然探头在牟军脸颊亲了一口。 方无邪和刘希敏被这热情如火的举动吓了一跳,旁边的狱警要阻止,可想到这段时间没少拿红包,又没做出进一步的举动,也就忍了。 到是牟军像是没事儿人一般,冷冷道:“玫瑰。” 一时间众人都不知道“玫瑰”是什么意思,到是边芷晴脸颊飞红,见时间已到,说了句“保重”后,当先离开。 刘希敏小声问方无邪:“方哥,他这话什么意思?” 方无邪深吸了一口气,这才闻到从边芷晴嘴唇上发出淡不可闻的气味,赫然就是玫瑰香。只是让他不解的是,这香味极淡,就连他如此敏锐的嗅觉,也需要刻意的去关注才发现,那牟军为何能一下子就闻到?难道是我离得太远了? 刚出了监狱的大门,一辆破旧的捷达从不远处开来,正是张潇潇的车,方无邪就等上一等。 停车后,从副驾驶下来个老男人,方无邪眉头不自然的一跳,能感觉到眉心有了反应,心知自己和这个老男人定然有些交集。 方无邪见这老男人虽然年龄已大,但走起路来依旧龙行虎步,一副军人做派。而且他双目如电,若只看这双眼睛,竟没有丝毫老态,心想定然是个大人物。 可他的想法似乎错了,张潇潇锁好车后,对众人介绍了此人的身份,是张潇潇的父亲张扬。 方无邪不记得往事,却看过自己的资料,知道自己在最初的逃亡期间,张扬曾不遗余力的帮助过自己。再加上他是张潇潇的父亲,好感顿生。笑道:“叔叔什么时候来的湖州,我听张队经常提起您。” 张扬笑道:“刚刚到的,行李还在后备箱呢,你一定就是方苏吧?我到是真的听潇潇提起过你,不过我敢保证,她是不会向你说起我的。” 知女莫若父,方无邪没想到这老人一猜就中,张潇潇别说提及父亲了,这么长时间就从来没听她说过家人的事儿。他不再提这茬,腼腆笑道:“张队还在您面前提过我呢?真是受宠若惊呀。” 张潇潇见他和父亲套近乎,害怕这小子不怀好意曲线接近自己,没好气道:“你惊什么惊,我是让我爸查查你的身份。” 方无邪道:“哦,我听说叔叔是杨树镇的警察,我虽然在东北待了二十多年,可从来没去过那里,你怎么会让叔叔查我?” “我也不是总在杨树镇当警察。”张扬笑着解释道:“何况年纪大了,总会有一些朋友说的上话。到是小伙子你的身份很神秘呀。” 第二百七十一章 突变 这个问题方无邪早就和张潇潇谈过,,尴尬道:“其实不是我神秘,而是我小时候太孤僻,不张……” 这厮本想说不张扬,话到嘴边想到面前的老人就叫张扬,忙改口道:“又不招摇,您查不到我的资料也正常。对了,这都到中午饭点了,叔叔能不能给我个机会,让我略尽地主之谊?” “不行,没时间。”张潇潇才猜想方苏有追求她的意思,听到他喊“叔叔叔叔”的就难受,说话**的。 张扬微笑道:“今日是真的不行,我来湖州还未曾见过老父,就先来这了,咱们还是改日吧。” “哦?张爷爷也在湖州?”方无邪一愣,这点别说张潇潇未曾说过,就是青衣楼的情报也从未提及。 张扬点头刚要说话,被张女儿拉了一把,抢先答道:“你有完没完,我爸刚下火车,正累着呢,你赶紧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 方无邪不知道张潇潇最近说话为何总像是吃枪药了一般,不过老人没去看望老父,先来监狱探望牟军,心里也一定着急,他到不好再占用时间,便告辞道:“那叔叔您先忙,改天一定给我个机会。” “电话联系吧。”张潇潇把方无邪硬生生推走,还在方无邪上车摆手的时候,朝他示威似的扬了扬拳头。 张扬道:“闺女呀,你凶巴巴的小心吓跑人家。” “就是要瞎跑他才好,听见他叫叔叔我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张潇潇挽着父亲往监狱里走。 张扬悄声问:“你们也查不到他的身份吗?” 张潇潇点头道:“原本是要收入利剑的,但他身份调查不清不楚,他又死咬着不松口。许国昌思考再三,还是没让他进来。” 张扬叹道:“小许的脾气是一点没变呀,只不过他或许太小心了些。这世间有几个高人是身家青白的呢?只要能为我所用,分级管理就好了吗。” 张潇潇笑道:“爸,这话他老人家也说过,你们父子到是英雄所见略同。” “唉!”张扬抬首东望,摇头道:“英雄又如何,还不是垂垂老矣。我算是看明白了,这世界离了谁都转,可他老人家偏偏又要弄起这个利剑,还是放不开呀。” 张潇潇道:“好在不是人人都抱着您这种想法,否则还真就有可能不转了。” 张扬问:“对了,潇潇,那个孩子你真的亲眼见他死了?如今想想他的面相,不像是短命之人呀。” 张潇潇默然点了点头,低声道:“我亲眼见他连中数弹,最后一枪命中眉心。只可惜最后连尸体都没有找到。” “可惜了,我也是看到这个方苏,觉得一表人才,这才又想起了他。想我吃了他十年的酱牛肉,哪里知道他除了是个好厨子,还能惹出天这么大的风波,甚至搅动的湖州风云变换。” 张潇潇心中犹自思念方无邪,不想跟父亲多谈此人,进入大厅后,就去办理探视手续去了。 方无邪送刘希敏二女回宿舍,在刘希敏下车时忽然叫住了她,让她看看能不能闻到边芷晴唇膏的气味。 刘希敏不知道方无邪搞什么鬼,但她到不觉得他会心存什么邪念,便趁着边芷晴扶她的时候,边走边仔细分辨,到了宿舍楼门口,回头朝方无邪摇了摇头。 “果然如此,普通人根本就闻不到那淡淡的气息。难道自己的身体,和牟军如今分外相似吗?唉,利剑啊利剑,你们动作实在太慢了。我怎么总感觉有些不安呢!” 方无邪驱车到居委会点了个卯,他基本上从不管社区里的事儿,苏静成了他的全权代言人,而且管理得非常好。照此情形发展下去,很可能明年他这个居委会主任就得下台。 当然,如果方无邪想继续向上走的话,操作操作,也说不准能成为区人联代表。只不过他目标不在于此,若是能顺利解决萧炎的问题,他才不会多想要这个身份。 方无邪在居委会装模作样待了一下午,悄悄浏览苏苏的微博,看到了她发到网上的几张雪景,心里头很不是滋味。到了下班点叫上苏静,约了刘镇远喝闷酒去了。 湖州市第四监狱,虽然现在政策好了,犯人休息的时间比从前要长很多,但一天出工下来,绝大多数人还是很疲劳的。九点钟回到监房就寝,躺下没多久就传来此起彼伏的打鼾声。 牟军进来的日子还不算长,却也不算短了,但他还是不太适应这里的生活。 确切的说是不适应被人管束,不适应每日出工,不适应和一群罪犯生活,不适应如此早睡,甚至他不适应没有练武的机会。 别人都睡着了,他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看着窗外的那轮圆月,想到了这半年来经历过的永远忘不掉的生活。 自己在萧炎那第一次强化身体后,曾一度信心爆棚,以为终于成了“超人”的存在。 第一次行动是带着面具和蒙面的方无邪对战,那一次自己受伤不轻,也意识到了什么是人外有人,山外有山。自己依托萧炎的试验摆脱了羸弱的身体,又和高手对战意识到了自己的不足,就拼了命的和萧炎手下的特工学武。 越是习武,越能知道自己的实力到底达到什么程度。和真正的高手比,自己还差的太多。 因此便主动向萧炎提出,进行二次强化。 曾听萧炎说过,强化身体的宝液极其珍贵,仅珍惜药材的市场价值就超过了一百万。但幸运的是此时产品尚未成型,需要进行人体实验以观察效果,才会有了免费给自己使用的机会。 自己又不傻,当然不相信萧炎的鬼话,但自己需要力量,需要更强大的力量。因此,也就任凭萧炎忽悠。 二次强化三次强化……一直进行到第九次强化,每一次强化身体都是撕心裂肺的折磨,可自己硬是凭着不服输要强大的信念挺了过来。而在萧炎的实验品中,强化次数最多的,也不过是四次,就忍受不住强化的副作用,不仅是精神废了,身体也彻底废掉了。 实际上,自己还强化的第十次,可那次过后,作用已经不明显了,甚至连作为试验品观察的价值都没有了。 萧炎猜想,这种药已经到了极限,便以自己的机体反应为基础,正在研究第二阶段的宝液,让自己静候等待。 如果自己还是曾经那个先天近视,身体羸弱的小子。那么可能会等下去。可自己已经脱胎换骨,甚至超脱于普通人之上,为什么要等? 哼,难道自己真的像表姐想得那样,分不清好人坏人吗? 当然不是,若能让人人敬仰,谁会选择人人唾弃呢! 如今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那就不妨改变吧。 这个改变是从自己设计陷害宋宪明开始的。可在那次营救刘希敏和苏苏时,在遇到那个热情如火的女子后,自己却真的被改变了。 以前从未想过什么浪子回头,那是因为自己以为自己一直站在风口浪尖之上,何须回头? 可认识了边芷晴后,自己却真真正正的想回头了。甚至想要通过进入监狱,来一次涅槃重生。 遗憾的是,并不能将所知的全部告诉表姐他们。否则若是他们彻底扳倒萧炎,查到自己如今的状况,天知道会不会把他当成小白鼠切片研究了。 牟军的身体强度远超普通人,他完全感觉不到困意,每天都是如此沉思,等到凌晨三四点时才会小睡一会,然后继续重复的工作。 月亮分外的圆,牟军睁着眼睛,就更加没有困意。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两日异常敏锐的嗅觉,甚至能让他闻到走廊里值班狱警晚上吃的什么饭,当然走廊深处厕所中的气味更是强烈,让他觉得很麻烦。 牟军揉了揉鼻子,心想若鼻子总是这样,岂不要被臭死了? “咦!” 借着明亮的月光,牟军发现手指甲竟然悄无声息的伸了出来。 他忙把手放下,以防被没有睡觉的人发现,可注意力却是全放在指甲上。 “真是见鬼了,给我收回去。”牟军试图像往常一样,将尖锐如刀锋的指甲收回体内,可让他惊异的是这一次竟无法控制。 他悄悄的翻了个身,能完全看到一指多长尖利的指甲,在月光下散发着钢铁般的锋芒,而他确实无法控制将其收回。 “坏了,这是发生突变了。可为何不像别人那样,在强化后很快就表现出来,而是过了这么长是时间才发生呢?” 牟军心下有些紧张,他把手蜷入毛衣长长的袖子里,起身报告要出去上厕所。 在监狱里经常有罪犯起夜,有的是真的起夜,有的却是跑卫生间解决生理问题。因此,大多数情况下,在卫生间里发生些声音,并不会引起狱警的注意。 监警只当他年轻憋不住火,打开铁门跟他到了厕所外,还告诉他小点声。 牟军匆匆进入厕所后,就已经忍不住呻吟起来,当然不是爽的,而是疼得。 【作者题外话】:第二章 第二百七十二章 越狱 那狱警听到里面传出怪声只是笑了笑,这种事经历多了就见怪不怪了,很从容的从兜里掏出小说慢慢品味。 四五分钟过去,里面哼哼唧唧的声音消失了,反倒传来布条撕裂的声响。狱警狐疑的看了看卫生间的门,害怕发生什么逃狱事件,握紧警棍推开了卫生间的门。 他刚一探头进去,眼前数道白芒闪过,只觉脖颈一热,然后脑瓜顶巨疼,视线甩了一个大圈,竟然看到了一个穿警服的无头人半跪在地上,手中还拿着个警棍…… 方无邪和刘镇远喝得天昏地暗,苏静看着堆在旁边成山的啤酒白酒瓶,心想这两人上辈子绝对是酒鬼。好在地点就在盛德斋包厢,喝到多晚也没事儿。 只不过方无邪这次不敢像上次那样酩酊大醉,不是害怕沈紫嫣再发飙,而是害怕一直隐瞒会武功事实的沈紫嫣突然对他下手。 二人喝了已经四个多小时了,史惠晴下楼看了两次,见他俩没有要结束的意思,又回办公室处理文件去了。但离开的时候特意叮嘱苏静,看着他俩,喝多酒就扶到楼上休息室,千万别费劲儿回家了。 苏静谨记史总的命令,见这俩人终于有要结束的意思了,让他俩先等等,匆匆跑到楼上整理休息室,前后还不到三分钟,下楼后竟见包厢门大敞四开,里面的两个人都不见了。 “人呢!”包厢内的卫生间没人,苏烟听到公共卫生间里有人呕吐,便让服务生进去看看。出来后说只是喝多的客人。 苏静这下急了,打开窗户往楼下看,只见原本在停车场边上停的方苏的车竟然不见了。 “晕死人了,喝成狗了还敢开车往出跑。”苏静不敢给方无邪打电话怕他开车分心,拨给刘镇远又一直占线,只能跑上楼将这事儿告诉了史惠晴。 史惠晴经过这段时间管理酒店,变得比从前稳重得多。她先调出了监控视频,发现方苏和刘镇远几乎是用跑的离开盛德斋,很明显是遇到什么突发事件了。而且看两人的样子,腿脚麻利,并不像是喝多,心里多少放下心来。这才打了内线,进来个有些消瘦的年轻男子,正是边芷晴的哥哥,瘦猴边立新。 史惠晴把事情说了一遍,想让边立新开车出去接一下二人,毕竟他俩喝的酒太多了。 边立新又把视频重新看了一遍,肯定道:“你们放心,他俩绝对没事儿。我见过方苏喝酒,若是他不想醉,绝对是千杯不醉的主。只是他俩如此匆忙的离开,定然是又遇到紧急的案子了。你们等我下,我打探打探。” 边立新跑出办公室,过了三分多种,神色有些凝重的回来,沉声道:“你们知道牟军吧?他出事儿了。” 史惠晴太知道牟军了,她是湖海大学的学生,牟军在湖海大学臭名远扬,就没有几个不知道的人。而且牟军没进监狱时,和方苏刘镇远走的很近,也是盛德斋的常客。 史惠晴疑道:“他不是在第四监狱麽,能出什么事儿?” 边立新习惯性的四处看了看,这才悄声道:“据说是越狱了,还杀了七名狱警,引发四监史上最大规模的骚乱,还好处理得及时,只逃走了他一人。” “天啊,杀了七名狱警!他想干什么呀,不是才判了一年,为什么要铤而走险,越狱逃走呢?”史惠晴太吃惊了,她实在想不明白。 实际上,何止是史惠晴想不明白,就连开车往四监飞驰的方无邪和刘镇远都想不明白。尤其是方无邪,他上午刚去探视过牟军,那小子承受边芷晴如火的热情,别说只做一年牢了,估计就是做十年牢都有坚持下去的勇气,没有理由越狱呀! 而且以牟军的武功,如果真的要越狱并不会太难,何苦要弄出这么大阵仗,还杀了七名狱警呢? 方无邪第一个想法就是有人再一次对牟军下手了,就如同曾经的他被萧炎逼走一样,牟军也是不得不反击逃走。 刘镇远没有方无邪的海量,此刻被这桩大案刺激的虽然酒醒了一多半,但仍然头脑晕沉,舌头还捋不直,含含糊糊道:“兄弟,不会不会是那些狱警要杀人灭口吧?” 方无邪阴沉着脸,点头道:“很可能,我们抓紧时间赶过去。张队呢?她在哪?” 刘镇远道:“她说她在军事基地,得半个小时才能赶到,让咱俩务必稳重局势。稳住,开什么玩笑,死了七名狱警。这事儿真闹大了,我可压不住了。不行,我得联系一下小老头,还是得请他出手。” “你喝懵了吧!”方无邪伸手抢过他的手机:“刚刚就是何局通知你的,你赶紧醒醒酒,马上就到了,还得靠你镇场子呢。” 方无邪二人匆匆赶到第四监狱,只见高墙上探照灯将监狱照射的宛如白昼,岗哨全副武装,持枪警戒,仅大门口的警察就多达六人,给人的感觉像是上演好莱坞大片。 有警察对二人的身份进行了严密的核查确认,之后监狱长将二人引入现场,介绍情况道:“事情大概发生在二十二点十分至二十二点三十之间,外围巡逻人员听到a区内有骚动传来,还未等探查,a区大门就被从内部冲开,关押的百余名犯人从里面冲出,还好平时监狱就进行过大规模骚乱的演练,很快就控制了局势,将众犯人打散收监。 警察们冲入a区,这才发现里面值班的七名狱警无一幸免,在走廊内部巡查的三人被利刃斩断头颅,甚至有一人被砍得支离破碎,手段之残忍令人发指。 经过我们清点犯人,发现三号监房的牟军失踪了。据同监房的犯人说,他们睡的不熟,隐约听到牟军说要去厕所。大概过了十来分钟后,走廊内传出凄厉的惨叫,这期间应该是罪犯正在残杀狱警。大部分犯人都醒了过来。 其中三号监房的犯人发现监房门锁只是虚挂在上面,咣当两下门后就掉了下去。这些人出来后看到了被砍掉头颅的狱警,有人取了钥匙,把所有人都放了出来,这才出现大规模越狱骚乱的一幕。” “去现场。”刘镇远虽然满身酒气,但拿车里的矿泉水洗了脸,此时已经基本清醒过来。边走边问:“听你介绍,如今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并不清楚,监控设备没有拍下什么吗?” 监狱长叹道:“四监的监控有个漏洞,那就是每个监区内都是**一套系统。犯罪嫌疑人应该对此非常熟悉,在走廊杀了三人后,又暴力闯入监控室杀害了两名监控人员,期间在办公室的两名警察听到声音,出来后也被杀害。” 三人进入了a区,监狱长最先领着他俩去了卫生间,门口一个没了脑袋的狱警仍旧跪在地上,身体四周尽是喷洒的血液,前方不远处是爆碎的脑袋。 “从地上的血印来看,这里应是第一处现场。”监狱长解释道:“这也和三号监房犯人说的吻合。” 方无邪皱着眉头蹲着看那个头颅,虽然已经碎裂,但人的头骨最为坚硬,还保留着基本的形状。他伸出手在头盖骨的地方虚抓,基本能确定这头骨十有**是被人硬生生用手掌捏爆的。 这头颅和躯干分离处非常平滑,绝对是被利器斩断。 此时方无邪还难以判定发生了什么,只是脑海中闪过那晚牟军切掉代峰峰右手的一幕。 他也不听监狱长分析案情,凭他的嗅觉,能清晰的闻到边芷晴亲自织的毛衣气味,能判定杀人的就是牟军。他沿着气味走,第二个狱警的尸体就是监狱长说的支离破碎的那位。 方无邪只低头看了一眼,就发现这人死前被斩了五刀,五刀皆是从左臂斩到右臂,看起来就像是把手臂剁碎了一般。 这种手段确实残忍,即便是方无邪自认控制力极强,看到支离破碎的尸体,也是觉得之前喝下的酒有返上来的趋势。 他连忙向下一处死亡地点走去。 第三人依旧是断了头,但这次脑袋没有被捏爆,只是滚到了一边,似乎在犯人大规模逃跑时,又被踢了两脚。 方无邪继续往前走,刘镇远在后面亦步亦趋,监狱长也意识到人家两个高人根本就不想听自己分析案情,便沉着脸跟在最后面。 牟军留下的气息没有走一点冤枉路,而是直奔监控室。这里已经脱离了逃出a区的主通道,众犯人当时都往大门口涌,这里现场完好无损。 方无邪能准确判断出,牟军在奔向监控室的时候,从办公室跑出两名警察,一名掏出了枪,也最先被斩头。另一名只来得及抓住枪柄,也死在牟军手里。 然后牟军撞开监控室的铁门,杀了两名监控人员后,把机器暴力拆解,带走了硬盘。 刘镇远见方无邪皱眉沉思,还以为他追踪线索到此断了,便询问监狱长:“外围哨兵没发下有人从a区逃出吗?” 监狱长道:“这就是奇怪的地方了,牟军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方无邪看着地面上一个沾满鲜血的毛巾,又扫了眼空无一物的衣架,久久不语。 第二百七十三章 疑点重重 刘镇远顺着方无邪的视线看去,恍然大悟道:“他是穿上了警服,然后从容混出去的?” “或许吧!他虽然消失了,却不会是凭空消失的。而且监狱不允许外出,他也不可能无声无息出去。”说完这句话,方无邪快步往回走,先到了三号监房门口,然后又沿着主通道到了a区大门口,稍作停留后,径直跑向门口岗楼后侧。 在探照灯无法照射的阴暗角落里,围墙上赫然一个半人高的大洞。 方无邪回身对一脸惊愕的监狱长道:“我听说监狱围墙中间都埋着电网,咱么这怎么只是砖混结构,而且这墙厚度不够呀。” 那监狱长心说又不是我建的监狱,你问得着我吗?不过话说回来,这还用问嘛,很明显最初建造的时候质量缩水了呗!他呆呆的开着墙上的大洞,还得替建造者圆谎:“四监并非重犯监狱,所关押的犯人就没有超过五年的,因此,标准自然要低一些。” 刘镇远上前摸着洞口上面光滑的切面,疑惑道:“难不成用的是刀?可什么刀这么厉害,激光刀吗?” 方无邪也不多废话,朝着后面跟着的一名警察招了招手,从那人手里借来匕首,反手一插如刀切豆腐一般齐根没入围墙。 “这种质量的的围墙别说是我了,就是你稍微用用心,也能无声无息的挖开。” 刘镇远上前抽出匕首,也用力朝墙面插去。铛啷一声匕首从中折断,只从墙面上剜下来拳头大的砖块。 方无邪道:“你这样不行,力量必须使匀了。而且逃走的人也并非是挖出来的,而是切开几个点,再用手震开。你看这块挖下来的墙面上,还有两个手掌印呢。” 刘镇远钻出围墙,见跌落在外面的那块果然有两个手印。他不由暗自咂舌,心想凭自己的武功,是万万做不到的。但方苏一眼就能看穿,很明显这在他看来并不是难事。 他悄声问道:“能确定是谁吗?还能追上吗?” 方无邪叹道:“这里已经没什么好看的,你留在这里处理细节,我试着追追,但现在都快十二点了,早就跑没影了,十有**是没戏。” 刘镇远道:“我留下能抓人呢?咱俩一起去。” 方无邪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刘哥,这里呢,需要协调,在何局没有赶来之前,你必须发挥起该有的作用。” 刘镇远扒拉开他的手道:“滚蛋吧,你是看不起我的武功,怕我成为你的累赘吧!” 方无邪笑道:“我不好意思说,你懂的。真跟我走,出事儿了还得照顾你。” “什么时候了,还笑。”刘镇远看看围墙上的大洞,也明白方苏说得有道理,他悄声问道:“难道真的是牟军?” 方无邪点了点头:“只是这原因我还想不透,你不可下定论,但要仔细观察,尽可能的还原场景,务必确认,到底是不是有人加害牟军,他被动反击后,不得已才逃走。” “我明白,我会尽力去做的。”刘镇远是老刑警了,虽然最近风头都被方无邪掩盖,但他的真实水平绝对是超水准高手。 “我会联系张队的,有事情也会及时通知你,等我的信儿。” 说罢,方无邪快步朝远处跑出。 刘镇远稍稍犹豫了一下,还是婆妈了一回,高声道:“务必小心,咱俩的酒还没喝完呢。” 方无邪头也没回,只是摆摆手,很快就消失在黑暗中了。 别看方无邪走的决然,实际上他早就猜想自己多半会劳而无功,根本追不到牟军的踪迹。这里面有一些是时间过去太久的原因,但更多的是因为他发现牟军仅在监狱区域内,身体的气息就已经换了三次,而且牟军杀完人后,还从容的擦干了身上的血迹,很明显是他有了躲避警犬追踪的打算。 像牟军这种聪明又决然的人,若想彻底摆脱警犬追踪,应该并不算难事。 果然,方无邪只追出了不到四公里,到了房屋密集的地方,就已经彻底失去了牟军的踪迹。 “唉,真让人头疼呀。怎么我身边的麻烦事儿就没断过,这从早到晚都不带重样的。” 方无邪坐在路边休息,哀声叹气,愁得要死。 过了一小会,头顶上有直升机飞过,一个黑影从天而降,几乎是悄无声息落到他身边不远处,正是从利剑军事基地赶来的张潇潇。 张潇潇跳落时直升机的高度大约在二十米,方无邪自信从那个高度跳下来也应该没有问题,但决不可能像张潇潇这样轻如柳絮,只会如炮弹一般把地上砸个大坑,心里对所谓的气劲高手,又有了更深一层的认识。 张潇潇沉声问道:“监狱到底什么情况,是小军做的吗?” 方无邪道:“从头到尾都是牟军一人所为,只是有些事情很奇怪,我没跟刘队讲。” 张潇潇皱眉问什么事。 方无邪道:“我最初以为牟军是被人暗害奋起反击。但现场的情况看起来更像是牟军突然出手,偷袭众狱警。而且手段极其残忍,与其说是越狱逃走,更像是泄愤杀人。万事都应该有因果,上午我们还看过牟军,我实在想不通他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这算是第一件奇怪的事情。” “还有第二件?” 方无邪点头道:“第二件牟军用的是极其锋利的锐器,原本狱警并没有配备这种兵器,他却不知从何处得来。而且……” “而且什么?” “上一次我和牟军营救苏苏时,曾合力击杀塞外黑魔代峰峰,那时候我就发现牟军身上藏有利刃,这才能在关键时刻一击斩断代峰峰手臂,取得了最终的胜利。” 张潇潇道:“我从未见过他用刀,何况无论监狱管理再松散,他也不可能弄到趁手斩断人头的刀具。” 方无邪想说出他曾经做过那个牟军长出如刀锋般指甲的如真似幻的梦,可想一想没办法和张潇潇解释,只能隐瞒过去,又道:“第三件奇怪的,是我感觉牟军在杀害前两个人的时候意识并不清晰,给人的感觉更像是被人控制,愤怒异常。而且那期间他奔跑的步伐极其散乱,后来才渐渐恢复规律。” “还有其他可疑之处吗?” “有,那就是从监狱中逃走的只有他一人,即便没有我确定是他杀的人,他也难以洗清这个怀疑。既然如此,他为何会直奔监控室,破坏了监控,还取走了硬盘呢?” 张潇潇眼前一亮:“会不会是硬盘里记录着别人迫害他的证据呢?” 方无邪摇头道:“我之前就说过了,现场情况不像是别人迫害他,而是他突然出手,偷袭了所有人。 若是按照我的猜测,他有目的的取走硬盘,怕是仅仅是不想让别人知道,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 【作者题外话】:第二…… ... 第二百七十四章 灾变 别说方无邪推测不出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就是逃出监狱的牟军也很难说清为什么会发生如此变故。 于那些被他杀死的警察来说,此次越狱是一场大灾。于牟军自己来说,更是一次始料未及的变化。 方无邪推测牟军在杀害前两个人的时候意识并不清晰,实际上是错误的。从始至终,牟军都清醒的不能再清醒,只是开始的时候,他控制不了那种杀戮的**。 他记得清楚,当时在牢房内想事情,只觉鼻子越来越灵,周围每个犯人身上各种气息外面巡查警员的气息甚至极远处卫生间的恶臭都隔着数层封闭的铁门分毫不差的传入鼻子中。 正担心灵敏的嗅觉让自己每日忍受恶臭的时候,他就发现了尖锐的指甲不受控制的伸出体外。 实际上当这东西伸出来后,就已经不能叫指甲了,而应该说是尖利的骨刺。这十个骨刺锋锐如刀,最长可达十三公分,缩回后却与平常人毫无区别,是他在强化身体后拥有的一种特殊能力,更是他一直隐藏起来的杀手锏。 连萧炎都不知道的杀手锏。 萧炎曾说过,所有人在强化身体后最直接的表现是身体力量和强度的大幅提升,也会偶尔伴随视力听力等身体器官能力的增长,但像他这种长出十个利爪的情况,还从未有记录在案。 自获得这项能力后,牟军只用过两次。 一次是在追杀关宝时和方无邪对战,那一次他自认为堪比金刚狼的利爪,在方无邪的重拳下几乎未尽寸功,直接五指尽折。也就是在那次过后,他才知道自己并没有成为超人,才有了后来咬牙承受的九次强化。 另一次使用是在营救苏苏时,面对代峰峰霸道至极的攻击,他突然伸出利爪,斩断了代峰峰的手腕,这才在破解了危机,将代峰峰击毙。 牟军一直很好的隐藏起了这个秘密,两次公开的使用都是在黑夜,连近在咫尺的人都以为他是用了暗器,外人更不可能得知。这里面固然有隐藏杀手锏的目的,但更多的是牟军不想真的成为萧炎的小白鼠。 昨夜,在牢房里十根骨刺不受控制的伸展出来,牟军就心生警惕。 在强化实验中,不少试验品在强化后不久会发生身体突变,甚至还有一人变成了类似狼人的模样。原本以为自己强化后这么久都没有事情,应该不会产生突变,没想到最担心的还是来了。 按照多年来试验的经验,一旦发生突变是不可逆转的,突变过后,就意味着死亡。牟军早已知道结果,虽然心知此次十有**要死在狱中,却也没把自己的生死当回事儿。 他感觉到身体是撕裂般的疼痛,猜想自己死后一定会变得人不人鬼不鬼。他不想在突变死掉后还成为犯人们饭后的谈资,便借口去了厕所,想悄悄的死在那里。 疼痛,甚至比之前所有强化时还要疼痛数倍,但牟军硬是咬着牙,只发出微弱的哼声。 他想死得像个男人。 极端的疼痛,却没有让他失去意识昏厥。相反,他的意识竟然比以往更加清醒。 他能透过微弱的灯光看到墙上发黄变黑的污渍能闻到a区外面巡逻哨兵的位置能听到附近牢房中犯人的呼吸声,甚至有一种能透过鞋子感觉到大地脉动的错觉…… 五感上突如其来的强化,让牟军措手不及。他一会以为自己已死灵魂出了窍;一会以为自己超脱变成了主宰天地的神灵。 剧烈疼痛没有打到他,反倒赋予了他身体从未有过的力量。 像是每一个细胞都活了一般,充满着无限的力量。 在那一刻,他是清醒的; 在那一刻,他更是狂暴的。 当狱警推开卫生间门的时候,牟军想也没想,伸手就斩断了狱警的脑袋,随手抓在手里,几乎捏碎。 “凭你们这些凡人,也想将我关入牢中吗?” 牟军还清楚记得,他当时对着那个头颅说出这句话时,真的把自己当成了无所不能的神。 他从卫生间冲了出去,身体因为力量的突然增长变得有些不太适应,就连走路都是扭曲的, 第二个狱警发现了他,被他一爪子当胸划过。虽然五根骨刺最长不过十余公分,但身体狂暴后的力量,仍然让他轻而易举斩透厚实的胸膛,将那名狱警斩成了碎片。 也正是因这次出手,牟军稍稍体会到了身体力量到底增长到了何种程度,待之后两名狱警冲出时,他已经能控制不需要的骨刺缩回体内。在杀到监控室的时候,只是将两名监控人员杀死,却没有再斩断头颅。 他暴力拆解了机器,带走了录下他伸出十根骨刺的硬盘,从容的将身上的血迹擦干,换上警服,将监房门彻底打开,然后制造了一些声音,待所有犯人疯狂涌出a区时混了出去,藏入门口岗楼后侧的阴暗处。 这些越狱的步骤,除了暴力杀死狱警的事情外,其余的都是牟军早就琢磨好的了。虽然他当初设想越狱情形时只是抱着无聊的心里,却正在此时用上了。 逃出监狱后,牟军却并没有放松警惕。他的鼻子好用的不得了,能清晰闻到自己走过后留下的血腥味。他知道,如果不想被警方牵着警犬追在屁股后面,只能想办法隐藏身上的气味。 找了一处主人不在家的空房子洗澡换衣,可气味依然清晰。不是血腥味,而是一个人因毛孔散热而发出的独特气味。 怎么办?怎么办…… 牟军在黑夜中疾驰,感觉到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散发着独特的气味,对自己能否摆脱警方追捕愈发不抱信心。 也就是在有些失望之时,他忽然灵光一闪:我能不能控制身体的气味,不让它们散发出去呢? 封闭毛孔控制能量…… 牟军仔细感知着身体的细微变化,他发现想做到这些曾经想也不敢想的事情并不算难,甚至可以说是非常简单。 像是心思到了,事情就办成了。 他最先将身体的毛孔封闭,散发出的气味已经减至不可闻。随着他仔细感知体内变化,似真的调动起一股若有若无的能量在身体里雀跃跳动。 迈步时那股能量分散到双腿,挥动双臂时那股能量又作用于双臂。随着越来越纯熟,让他有一种飘飘欲仙之感,让他想起了曾经听闻过的一个玄之又玄的词:气劲。 “难不成,这次突变没有杀死我,反而让我变成了传说中的气劲高手?气劲很牛逼吗?” 牟军握拳挥出,觉得在那股能量加持下,自己的战力较之前至少有两倍的提升。虽然想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这种变化很显然是好事。 欣喜之余牟军也很困惑迷惘。他本想通过坐牢让自己脱胎换骨,和过去的自己saygoodbye,从此做个“好人”。没想到此时脱胎换骨了,却是离好人的路越走越远,怕是再也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他清楚的记得每一个环节,凭他的力量智慧清醒的头脑,想悄无声息的逃离那个防御漏洞百出的监狱并不是难事,为什么当时要伸手摘了狱警的脑袋呢? “唉!” 牟军藏身在未入狱时就准备好的安全屋内唏嘘长叹。他不是悔恨杀人逃狱,而是恨自己为何控制不了冲动,做了这种于己毫无意义的事情。 看看时间已经凌晨两点十分了,牟军再次确认此处的安全,和衣躺在满是樟脑丸气味的床上,不一会便沉沉睡去。 迷迷糊糊中,牟军做了一个又长又血腥又真实的梦。老人孩子男人女人,被他十指骨刺斩得支离破碎,血流成河…… 是夜,方无邪和张潇潇果然是没有找到牟军的踪迹。方无邪能肯定是牟军突然发难,杀人越狱。却想不明白牟军如此做的理由。 他再次回到监狱观察死在牟军手里的几个警察,甚至还将第二个被斩成数段的警察重新拼凑完整,一个可怕的念头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这不是用刀,分明是五个手指的距离。” 方无邪伸手比划了两下,如果将五个手指向外延长二十公分,正好和“刀伤”吻合。他猜想牟军很可能带着某种钢爪手类的武器,但脑海中模糊的片断告诉他:牟军不是带着武器,而是这武器本就是从牟军身体里“长”出。 张潇潇见方无邪不停的伸手比划,她也猜到了这也许是爪类武器攻击后的效果,可她想不明白,牟军在监狱中如何得到这种武器。 就在此时,刘镇远匆匆跑来,一脸凝重道:“兄弟张队,又发生了。一家老中少三代五人,在家中被人灭了门。” 刘镇远指了指地上破碎的尸体道:“有人又被斩成了碎片,和这个很像,十有**都是一人所为。” 案发地点是一处老小区的二楼,一个下楼遛狗的年轻姑娘发现狗不停的在那家门口狂吠,敲门没人应声便报了警,跟着进屋后,看到屋内血流成河,碎尸遍地差点没被吓死。 直到方无邪等人赶到的时候,姑娘还脸色苍白,趴在马桶上呕吐呢。 ... 第二百七十五章 彻底失控 用碎尸万段来形容屋内的惨状绝不为过,即便是见惯了凶杀案现场的人,也很难直视。 也恰恰是因为情形太过慎人,从发现案子到此时已经过去近一个小时了,只有一名老刑警进入过现场,完整的保留了所有线索。 方无邪在案发现场转了一圈,皱着眉头又走了出来,指着隔壁的房门道:“这个房子如今没人,联系物业查询业主,确定租户是谁。” 刘镇远让手下人去查,他悄声问道:“你怎么知道房子租出去了?” 方无邪看了眼张潇潇,长叹一声:“昨夜牟军就在这睡的,我让人调查也不过是向你们证明一下而已。” 说着,方无邪指着门口道:“今早,死者中的小女孩不知什么原因,敲响了牟军的房门。牟军从房内冲出,掐住小女孩的咽喉直入案犯地点。” 他迈步重新进入现场,指着门口小女孩碎裂的尸体道:“进屋后,他一爪将小女孩斩成数截,小女孩的父亲穿戴整齐,应该是要上班或送小女孩上学,闻声跑了出来……之后是小女孩母亲爷爷奶奶……” 方无邪说到后来,声音已低不可闻。 方无邪杀过人,也被人杀过。不说未失忆之前,就是失忆后,他也在灭狼行动中见识过尸山血海,是当之无愧的狠人。 可此时一个无辜的家庭惨死在他的面前,让他的心情沉重到难以复加。 “他在杀最后一个人的时候,只是扭断了对方的喉咙,而不是碎尸或者斩头,这和昨晚在监狱发生的情况非常相似。” 方无邪又带着刘镇远和张潇潇走回到门口,看着小女孩完好的头颅道:“之后他又回到了这里,捧着这颗头颅坐在了地上。你们看,这里还有模糊的手印……” 方无邪蹲下身子,侧头去看头颅下颚处的指引,视线却停留在头颅下一片斑驳的痕迹上。 “他曾在这里捧着头颅痛哭,之后听到外面有犬吠声,他并没有着急离开,而是擦去了留在小女孩脸上的手印,在卫生间洗过手,换了男人的衣服后,这才跳窗从容离去。” 方无邪最后给出结论:“这里的情形和昨晚监狱内的基本类似。很有可能他是在某段时间失控了,通过杀人才得以清醒。昨晚到现在不过才六个小时,他就已经失控了两次,必须展开全面搜索,否则也许在六个小时甚至不需要六个小时,还会有下一批受害者出现。” 张潇潇沉声道:“需不需要我调警犬来?” 方无邪摇头道:“在他清醒后,从容洗掉身上的血迹,待换上干净衣服后,他的气息已经基本消失。我想他一定是懂得某种关闭身体毛孔的秘法,这样的人连我都无法追踪,你调警犬有什么用。” 张潇潇问:“关闭毛孔就能屏蔽气息吗?” 方无邪道:“对,每个人之所以会有独特的气息,有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周身毛孔都是张开的,只要能暂时关闭毛孔,就能屏蔽掉七八成的气息,之后通过更换衣服,躲避掉警犬的追踪还是很容易的。” 张潇潇蹙眉道:“气劲高手就能在短时间内控制毛孔张和,尤其是在发力之时,会暂时性关闭毛孔,以调动全部劲力。你感受一下如今的我,若是和我差不多,很可能他已经在体内生成了气劲?” 方无邪感受着张潇潇身体渐渐变淡的气息,点头慨然道:“基本类似,我还以为是什么秘法,原来武功到达一定高度,自然就能做到。张队,有时间你可得和我说说,武功修行到了极致,都会有何种能力。” 张潇潇道:“成为气劲高手,也不过是刚刚踏入修行的门槛。我觉得你如今的情况,或许离这个门槛也不远了。只是对武学我也是只知皮毛,等处理完这件事情后,咱们在互相印证。” 方无邪再次蹲在门口,看着那瘦小头颅上惊恐的面容,看着地上眼泪留下的痕迹,料想当时牟军是坐在此处,捧头痛哭,不由摇头长叹。 “到底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呢?是跟萧炎的试验有关吗?通过试验就能把人变成传说中的气劲高手,这难道就是萧炎在研究的东西吗?” 方无邪在萧炎一事上逐渐深入,他认为已经快要抓到了萧炎的软肋,或许牟军此次的异变,就是彻底扳倒萧炎的契机。 只不过,这个契机的代价,实在是太过沉重了。如果不能尽快抓到牟军,还不知道有多少人会死在牟军的手里。 刘镇远叫来手下处理案发现场,方无邪出了房屋后告辞离去。在追踪方面,他已经不能提供太多帮助,剩下的就是刘镇远张潇潇这些专业的警察去处理了。 方无邪开车在大街上四处游走,他希望上天开眼,让他能在街上撞见牟军,可惜直到天色渐晚,华灯初上,他也没有找到牟军的影子,只能悻悻而归。 让方无邪稍微好受一些的是如今已经过去了十几个小时,没有听到牟军再次犯案的消息,料想是自己的猜测有误,牟军的失控也许并非是周期性的。 打开家门,一股淡淡的香气传入鼻孔。 方无邪自从知道沈紫嫣的香气是因为修行时气机外泄产生的,就每次暗自记下香气最浓郁的时间。他发现沈紫嫣若没有特殊事,每日会运功四次,一次在早晨太阳初升之时,一次在正午太阳高悬时,一次在晚上日落时分,还有一次就是在午夜凌晨。 据张潇潇转述关黎的话:“所谓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此四个时间点涉及到太阴太阳少阴少阳之数,修行人以四象反观阴阳,阴阳复归混沌,正是切合天地至理。而且此四时与人体经络相对应,暗合阴阳虚实之理。仅从表象上来看,沈紫嫣与我所习的修行法原理一致,她十有**于我同宗。” 方无邪看了看时间,根据以往经验来看,沈紫嫣应该刚刚修行完毕不久。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气息较之从前却淡了许多。按照关黎介绍,香气是因修行气机外泄所至,一旦修行圆满如意,自然就不会有气息流出。沈紫嫣散发的香气逐日变淡,这不正说明她的修行已经趋于圆满如意? 方无邪觉得沈紫嫣不会对他不利,却也是暗暗担心一旦圆满之后,会有意想不到的变故。还未等换上拖鞋,手机嗡嗡震动起来。 张潇潇来电,沉声道:“你所料想的没错,他又出手了,杀的人比前两次更多!” 【作者题外话】:第二 第二百七十六章 真正的大追捕 牟军在越狱时杀了七名狱警,之后又杀害了一家五口,而且是灭门。 前后死了十二个人,这已经是捅破了天的大案。又因其行动的不确定性,政府危机部门已经全面介入,若不是怕引起大规模的恐慌,消息绝不会只封锁在小范围之内。 就在刚刚方无邪回家开门的时候还在庆幸自己的判断失误,牟军并没有再次犯案。可拖鞋还没换上呢,噩耗就已经传来。 牟军果然再次犯案,而且还多达两次,受害人数更是远超之前两次加在一起的数量。 方无邪匆匆和沈紫嫣打了个招呼,就下楼上了张潇潇来接他的直升机。直升机直奔第一个案发地点,蛇盘岭北侧的十三道坎。 十三道坎在深山之中,只有一条土石路通往蛇盘岭公路,是个极端封闭的小村。 这里原本有住户百余口,但因地处深山,出行不易,大多数人都陆续搬走了,如今只剩下十三户人家,六十余口人在这里守着祖业。 人少了资源就多了,相对来说众人除了闭塞外,过的还算不错。可今日中午,却是天降大灾。十三户人家中,有六户人家住的稍远,剩余住的集中的七户人家里,除了入山做工的十人,剩余的老弱妇孺二十二口,鸡鸭猪狗不计其数,尽数死在牟军手中。 方无邪听着张潇潇口述,已经能想象的到情形的惨烈。 待飞机降落后,借着临时搭建起来的高亮灯光,看到凝固的黑血成片如海,尸骸不分男女不管老少,不论人还是动物。 这已不是简单的凶杀案,而是一场人间惨剧。 仿佛有一柄大锤砰的砸在方无邪的心脏上,那种阵痛超出了以往任何时候,恨得双拳紧握,指甲掐入了肉中犹不自觉,牙齿咬的咯嘣咯嘣直响,双目泪水已经忍不住滑落。 夜风呜咽,方无邪仔细分辨鼻子中闻到的气息,判断时间过程。双眼不放过任何线索,试图确定当时发生了什么。 方无邪从最初牟军留下气味的起始地走起,那是一家人的小院,院中是被斩的碎裂的女主人的尸体,尸体手中犹自握着一个木头水瓢,地面上还能看到一瓢水洒了的痕迹。 “他来的时候应该是清醒的,大概是讨要一口水喝。却忽然间发狂,将这个女子杀死,这个时间,大概是在…” 方无邪抬眼望了一下天空,呢喃道:“正午左右。” 方无邪一步一步跟随牟军曾走过的路线,仿佛亲眼验证牟军如何狂暴的杀人如何鸡犬不留。在将周围二十二口人尽数斩杀后,又如何在女主人身边默然而立。 或许在那时,牟军已经再次清醒了吧?他会不会也如早上的时候,看着被他杀死的人痛苦流涕呢? 方无邪走入房屋内,又走了出来,指着阴暗处一个脚印道:“牟军杀完人后,弄了盆水将自己洗干净,换上了衣服后就离开了,之后的气息已经淡不可闻,但他还是再此处留下了脚印,看离去的方向,到应该是直往东北而去。” “第二处案发点确实在东北方向。”张潇潇一直跟在方无邪身后,看了看脚印指向的方向,那是一面一人高的石墙,疑道:“他为什么不走正路,反倒是一步上了墙?” 方无邪摇了摇头,他站在脚印旁边,双膝微屈又急速弹起,单臂在石墙上一按,已经跳了上去。 “看,这里还有个淡淡的脚印,和下面留下的脚印是同一双鞋。” 方无邪从墙上跃到另一面,张潇潇也翻墙跟了过来。方无邪皱眉道:“武功高手虽然蹿房越脊不是难事,可这里离大门并不远,这不符合人的习惯呀?” 方无邪低头仔细观察地面,跟着脚印走了十几步,前方又被一面石墙挡住了。很明显当时牟军依然从此处翻墙而过。 方无邪再次跟了过去,这次脚印稍稍绕了一下房子,又从另一面石墙翻了出去,之后再无房屋围墙阻隔,脚印直奔东北方向。 他重新跃上围墙,回头张望,发现牟军走过的基本上是一条直线。心中忽然蹦出个念头:“两点之间,直线最短,牟军是在赶时间。” 方无邪掏出手机打开地图,发现从湖州至十三道坎,这个方向基本上是一路向东北,可惜手机地图过小,又无法得知牟军的起始点,也就不好判断牟军要去哪里。 他急忙对张潇潇道:“手里有大幅地图吗?” “有,”张潇潇带着方无邪回到直升机旁,取出一张大幅地图,上面密密麻麻标注绝非市面货色,而是一幅军事地图。 方无邪问:“第二处案发地点在哪?” “在这,”张潇潇拿出红笔在地图上标注:“这次他杀的不是人,而是出现在眼前的所有动物。是一个上山砍柴的村民发现的,还以为遇到了偷猎者这才报了警,刘镇远正在那面查看情况。” 方无邪没有心情听张潇潇说案件经过,他拿起红笔,将第二处案发点和此处连接在一起,这个方向,正和头脑中模拟出来的牟军行进路线一致。 他将直线向湖州方向延伸,恰好经过早晨案发的地点附近。 “他果然走的是一条直线。” “你说什么直线?”张潇潇问道。 “你看,从早晨犯案地点出发,到十三道坎,然后再到下一处,这基本上是一条直线。”方无邪起身指着刚刚的围墙道:“他在离开这里的时候,不走正路,反倒是蹿房越脊,只为了走一条直线……” 张潇潇柳眉一展:“你是说他直奔东北方向而去,而且非常匆忙,在赶时间?” “对,应该就是如此。”方无邪拿着笔,在地图上沿着直线一直往东北方向延伸,眼睛越来越亮,终于在一处地方停了下来,转头看向张潇潇。 “这是那处古迹!”张潇潇惊道:“他去那干什么?” 方无邪皱眉不语,心头万千念头闪过,最终都归结于一点,那就是牟军是萧炎的试验品,他一定知道萧炎的很多事情,甚至可能知晓,萧炎的试验与“震天”古迹有关。 “联系一下萧炎,让古迹内的人躲一躲。我们马上赶过去。”方无邪不由分说,上了飞机。 张潇潇疑道:“要是他的目的不是那里呢?” “一定是。”方无邪叹道:“只怕我们此时赶过去已经晚了,按照他的奔行速度,怕是此时就已经到达那里了。” 张潇潇联系上级,请求知会萧炎,也让直升机呼叫刘镇远,让刘镇远带人先行奔赴古迹。方无邪在旁边加了一句,“无论是否发现嫌疑人,都万万不能下飞机,只可在空中策应。” 张潇潇打完电话不久,上级就反馈回来消息:萧炎并没有在古迹,如今联系不上。但古迹那里暂时没有异常,已做好防范准备。 十三道坎距离古迹不到二百公里,但直升机夜间飞行速度起不来,一小时能到就不错了。原本刘镇远离得最近,大概十几分钟就能到达,可十几分钟后,刘镇远乘坐的那架直升机就失去了联系。不仅如此,连古迹那里也没有了音信。 方无邪和张潇潇猜想古迹那里已经出了事儿,虽心急如火却也无可奈何。 一个小时之后,终于飞到了古迹附近,却发现那里竟然又被浓雾阵法所笼罩。 “这也许就是他们做的防范,阵法能屏蔽所有信号,我们联系不上也正常。” 张潇潇出言安慰,但方无邪却隐约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 从时间上来看,牟军如果在此地出现应该也应该不会太久,直升机的续航能力并不出众,在黑夜里不能靠直升机追踪一个武功高手。方无邪要求直升机飞回第二处事发地点,那里算是一处临时基地。他则和张潇潇低空跃下,试图寻找牟军踪迹。 方无邪带着张潇潇直接扎入浓雾大阵之中,他右手拇指上带着玉抉本为浓雾大阵的阵眼,可以自由出入大阵。阵法此时被萧炎的人重新激发,玉抉就失去了控制浓雾大阵的作用。 但方无邪有超级灵敏的嗅觉,进入大阵后,之前闻到的血腥味更重了,依凭气味,很快就穿过了大阵,来到那面“悬崖”上,这里就是地穴古迹的入口,萧炎研究队的临时基地。 说是基地,不过是几个粗陋搭建的木质房屋。可惜此时房屋已经没了,只有焚烧过后的废墟,和废墟中二十多个烧焦的尸体。 废墟不远处听着一架倾斜倒下的直升机,上面印着police字样,应该是刘镇远乘坐的那架。 方无邪和张潇潇在废墟中寻找,他们发现这一次的尸体大多数都是完整的,仅有部分人是被匕首所伤。只是这里并没有发现刘镇远的尸体。 方无邪鼻翼嗡动,拉着张潇潇重新进入浓雾中,三转两转的,竟然在浓雾中寻到了受伤昏迷的刘镇远。 刘镇远脖子处一道刀伤划痕,但幸运的是并未伤及动脉和气管,算起来只是轻伤。 方无邪粗通医术,在刘镇远胸腹间一阵推拿,刘镇远长长吸了一口气清醒过来,看到二人惊呼道:“是他,是牟军,他在找某些东西。” 第二百七十七章 他取走了某样东西 刘镇远将事情经过详细说了一遍。 他收到讯息后,便乘机来到此处古迹,浓雾大阵是在他到来后开启的。原本以为即便真有人袭击此处,有浓雾大阵在,也完全能阻挡一段时间。到时候从地穴通道内逃走也可,等待救援也可。 可没想到他们刚刚开启了浓雾大阵,牟军就从阵外闯了进来。 当时刘镇远尿急不在现场,等他听到动静跑出来,牟军已经杀了十三名武装护卫,正在逼问剩下的人,似乎在问什么东西在哪。 刘镇远掏枪射击,被牟军躲了过去,萧炎的人也拿出武器,一场混战再次开始。结果就是所有人都死在牟军手中,刘镇远咽喉中了一刀,逃入浓雾之中昏迷。 “你没有听清他在逼问什么?”张潇潇问道。 刘镇远摇摇头。方无邪道:“我猜想他在找萧炎,据我所知,萧炎这几天一直都在这里。” 刘镇远道:“我听说萧炎从古迹中得到了某种东西,因此才离开了古迹,牟军会不会是找那个东西?” 张潇潇道:“这些天牟军一直在监狱里,他不可能知道萧炎得到了什么,我还是认为他是来找萧炎的。” “或者找萧炎索要某种药物。”方无邪见刘镇远有些疑惑,解释道:“牟军这次是用的拳头和刀,和前三次犯案时用的武器不一样。我怀疑牟军会间歇性陷入狂躁之中,他在找萧炎索要能控制发狂的药物。” 刘镇远道:“看来我们必须要快点找到萧炎在哪了。” “无论他们在哪,这里有浓雾大阵,我们都联系不上,出阵再说吧。” 方无邪扶起刘镇远,三人出了浓雾大阵,向局长何成报告了此处情况。 何成询问:“能否再次追踪到牟军的线索?” 刘镇远道:“因为浓雾大阵的阻挡,如今无法确定牟军去往何处,但牟军的目标十有**是萧炎。” 何成让三人稍等,他试图联系萧炎,可惜仍然联系不上。线索由浓雾大阵而断,在未曾深度开发的原始森林深处,搜寻一个武功高手的踪迹很不现实,何成决定让三人先回到临时营地,等待下一步指示。 直升机再次飞来,方无邪却让张潇潇和刘镇远回去,他要再试试能否找到牟军的踪迹。 张潇潇和刘镇远要和方无邪同进退,被他以二人需要调遣人手,制止牟军再次犯案为由拒绝了。 看着直升机飞向天空,方无邪转身欲进入浓雾之中,却听到背后一阵破空之声,扭头一看,张潇潇竟然从直升机上跳了下来,轻飘飘的落在了不远处。 “我是牟军的姐姐,负责此案已经不合规矩。但却不影响我以自己的身份对他进行追踪。而且如果牟军已经是气劲高手,你自己是对付不了他的。” 张潇潇说得在理,方无邪只能拉着她的手进入浓雾大阵。边走边道:“其实我已经发现了牟军的踪迹,但一方面要送出刘队,另一方面还想确认萧炎的位置,从而提前预知牟军的行踪。可惜两个目的只完成了一个。” 张潇潇犹豫了一下,沉声道:“或许我知道萧炎的位置。这些天利剑行动组一直在调查萧炎,基本能确定他消失的大概范围。一个地方是他的生物制药公司,那里很可能有某个秘密地方能屏蔽一般的信号。另一个地方是在灵蛇峰附近,萧炎经常在那里宴请高官富商。” 方无邪道:“有这两处线索,或许一会我们就能用上了。只不过要是我观察的没错,牟军应该是闯入了地穴古迹之中,我们先进去探探再作决断。” 进入洞内,方无邪发现这里的大部分阵法依旧完好无损,而且牟军绝对已经离开了大阵范围。 据他所知,地穴内只有两个出口,一个是这里,另一个就是地穴尽头大殿后方被群狼挖出来的通道。牟军留下淡淡的脚印直通地穴深处,既然牟军不在大阵内,那必然是从大殿后方的通道离开的。 方无邪和张潇潇快步急追,沿途几次发现了牟军的脚印,快追到大殿时还闻到了牟军留下的气息。 张潇潇解释,虽然气劲高手能关闭周身毛孔,但这种关闭只是暂时的,到了一定时间就必须重新打开。或许随着修行不断高深,达到传说中的辟谷境界,那时候体内自成天地,才能彻底关闭毛孔。 “气劲,又是气劲。”这段时间方无邪和代峰峰张潇潇这样的气劲武者交过手,深知气劲高手的可怕。他如今能调动体内能量以求互补平衡,却从未感觉到那种玄之又玄的“气劲运行”。张潇潇说修出气劲不过是刚刚踏入武者修行的门槛,牟军很可能已经踏入了这个门槛,自己有没有机会成为气劲高手呢? 自己此时有伤在身,就能与气劲高手周旋一二,若是有一天也成为气劲高手,神魂之伤会不会随之痊愈,那时再看这世界,又会是怎样的一番天地呢? 有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从大殿方向传出,让方无邪思绪回归到现实。他加快脚步进入大殿,血腥味来自于大殿中间石台旁的两个死人。 大殿内的地面已经被彻底挖下了一层,这两个人手中握着铁锹,身边还有大筛子,看样子是萧炎用最原始的办法,从挖下来的土石中筛选物品。 这两人死状几乎差不多,都是咽喉中刀,一击而亡。据方无邪的推测,牟军在失控状态下,才会碎尸或斩头,但他清醒后,再杀人的手法就不显得那么暴虐了。 石台没有被拆开,上面摆放了大大小小的瓶瓶罐罐,应该都是从古迹中挖掘出来的。 方无邪急着追牟军,拉着张潇潇就要往出口跑,却被张潇潇一把拽住。 “别急着走,你看这里。” 这里是筛沙土的地方,石台上一层厚厚的灰尘。但瓶瓶罐罐上面的灰尘厚度不同,说明不是同一时间摆放在此的。在张潇潇所指的地方有一个小白点,若不细看很容易错过去。 “这里就在不久前还放过一个小物件,可现在没了,会不会是他取走了某样东西呢?” 【作者题外话】:第二 第二百七十八章 必须马上行动 方无邪靠近石台仔细闻闻,确实还残留一丝和周围不太相同的气息,果然曾放过一个小物件。他几乎是未经思索就下意识的惊呼道:“这里曾放着的是个玉瓶,一定是玉瓶。” “什么玉瓶?你都知道什么?”张潇潇早就感觉今日这个方苏好像知道弟弟牟军越狱的原因,却说话留一半,似在隐瞒什么。此时又脱口而出“玉瓶”,愈发肯定方苏对自己有所隐瞒。 方无邪一时失神说出“玉瓶”,再想圆谎已经晚了,他稍一犹豫道:“我听方无邪说过,他见过一个四公分左右的玉瓶,而萧炎一直也在找一个同样材质的玉瓶,便猜想这个玉瓶或许是某些事情的关键。你看这里的痕迹,大小不是很像?” 若是方无邪不提起“方无邪”,张潇潇一时半会还想不到关黎曾对她说的东北变异狼巢穴的事情,可经过他的提醒,张潇潇猛然记起那件事,结合此处狼穴阵法萧炎拥有的生物基因技术,等等所有的线索似乎一下子被串联起来,让她隐约间看到了事情的全貌。 只不过张潇潇肯定这个方苏仍是藏着掖着没有说真话。她和方无邪的关系,绝对要比方苏和方无邪的关系要亲密得多,即便如此,方无邪“生前”也不曾透漏出东北变异狼之事,又有什么理由将这么重要的消息告诉方苏呢? 既然方无邪没理由将如此秘密的事情告诉方苏,那方苏又是如何得知的呢?方苏会不会是萧炎的人呢? 张潇潇想到此处,不由再次怀疑其方苏的身份来,下意识的向旁边挪了挪,和方苏保持一些距离。 方无邪最善于人情世故,他见张潇潇的反应,就大致猜到了张潇潇想写什么,叹道:“你放心,我绝不是萧炎的人,更不会对你们有歹意。此时牟军或许离我们并不远,当务之急是先找到他,等尘埃落定后,我会给你一个合理的解释。” 抓捕牟军确实是最重要的事情,张潇潇压下心中疑虑,和方无邪一起继续向前追赶。 出了古迹后,牟军的气息再次消失。 方无邪追踪是以闻气息为主,真实的追踪术并没有高明到吊炸天。好在张潇潇不是普通的警察,她的丛林野战经验丰富的令人发指。当方无邪苦着脸查看脚印折断的草茎时,张潇潇已经确定了牟军离去的方向,带头向前追去。看样子若非是因为天黑线索难寻,她的速度不会比方无邪闻味前行慢多少。 行进了大概四五千米远,应该是牟军闭合毛孔的时间到了,气息再次出现,就无需张潇潇费力找线索,方无邪循气味前行就可。 经这么几次,二人已经算准了牟军从闭合毛孔到打开再闭合的时间间隔,对比张潇潇自己,能确认出牟军的修为,比之张潇潇还差了许多。 而且方无邪循着气味的时候,能大致判断出牟军离去的时间,大概彼此相隔的时间超不过半小时脚程。 天知道牟军会不会突然停下来休息,方无邪担心发生遭遇战,犹豫后还是对张潇潇道:“有件事情必须告诉你一声,即便牟军的修为还不如你,但他的身体强度却要远胜于你,而且他绝对有让人意想不到的杀手锏。” 张潇潇沉声道:“你是说他带着的钢爪手?” “或许不是钢爪手那么简单。”方无邪沉思道:“上次在救苏苏和刘希敏的时候,我和他合力杀了代峰峰,你应该知道代峰峰右腕被利器斩断,可我明确的告诉你,当时牟军身上十有**是没有兵器的。” 张潇潇疑道:“没有兵器,那怎么斩断的?” 方无邪反问道:“我想,昨晚越狱的时候,他也没有兵器,又如何把人斩的支离破碎呢?” 张潇潇道:“或许是他将兵器藏在某处了?” “不,我想说的是,他用的不是兵器,而是他的杀手锏。来,你向我出拳,我演示一下那晚代峰峰拳头被斩掉的过程。” 张潇潇出拳打向方无邪面门,方无邪出爪迎了上去,就在二人拳爪要相碰的瞬间,方无邪手腕一转,食指猛然一伸,从张潇潇腕部划过。 如此由抓改划,杀伤力大打折扣,张潇潇揉了揉有些火辣的手腕道:“凭手指就能斩断手腕吗?你当他罡气外放的五阶高手吗?” 方无邪问:“罡气外放?这又是什么?” 张潇潇道:“这是武学修行上的一些境界,等以后有时间了和你细说。可牟军决不可能做到这一点,所以你的猜想有问题。” “不,如果说之前还是猜想,那么经过今日几件事之后,我就已经能基本肯定了。只不过这个说法有些骇人,我便一直没有对你提起。” 方无邪解释道:“你看过金刚狼吗?我怀疑牟军也能从手上长出骨刺,只不过不像电影那样扯蛋似的长在手背上,而是指甲的延伸。” 张潇潇道:“这不可能,你是电影看多了。” 方无邪道:“你没有见过,所以会认为不可能。你想想,如果牟军的手指甲能变成锋利如刀的骨刺,所有的一切就都能解释了,包括他如何杀的人,在监狱里又为何要多此一举取走监控硬盘。而且我如此说并非凭空猜测,而是曾见过类似的人。” “真的有你说的那样的人?”张潇潇还是非常怀疑。 方无邪是见过,只不过他是从梦里见过。但他仍肯定的点了点头:“你想想,牟军说过他的力量来自于萧炎的某种生物基因技术,既然他的双眼能从先天近视恢复正常,身体能从羸弱变得刚强,那么十个手指甲变成锋锐如刀的武器,也不是没有可能。当然,具体什么情况我们也没有见到,我和你说,只是担心突然遭遇时你不知道情况,因此而受伤。” 张潇潇点了点头,尽管方苏说得似乎是那么回事儿,可没有亲眼目睹,她怎么都不相信世间会有能把指甲变成钢刀的人。只不过,方无邪的提醒,让她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她沉声道:“小军前进的方向基本上径直往西,如果他是去找萧炎,那会不会是直奔灵蛇峰附近的温泉会所呢?” 方无邪道:“我也是有此怀疑。你说利剑的人已经渗入到了制药厂,但暂时还没有找到实验室,会不会牟军本来就知道实验室的位置,却没有告诉我们。如今他在古迹扑了个空,现在正直奔实验室而去呢?” 二人的想法基本差不多,互相看了一眼后,脸色都是一变。 张潇潇道:“如果实验室就在温泉会所,萧炎得知牟军寻到了云山古迹,会不会提前销毁证据,做出转移?” 方无邪说:“此地离温泉会所最少也有百多公里,即便牟军会飞,想必也得明早才能到达,这时间足够萧炎销毁证据了,你们必须马上派人控制温泉会所。” 张潇潇蹙眉道:“实际上这么长时间没有动萧炎,一方面是因为萧炎的身份敏感,另一方面我们想通过萧炎,找到其幕后的势力。” 方无邪道:“如果萧炎得知牟军行事,很可能提前销毁所有证据,到时候别说抓到幕后势力,就是萧炎你们也对付不了了。何况如果能及时找到实验室,有很大的可能顺藤摸瓜,揪出其背后势力呢。” 张潇潇闭口不语,到是加快了前行的速度。 方无邪连张潇潇都影响不了,更无法指挥利剑行动,只能长叹一声,走一步算一步了。 二人又向前追了一个多小时,方无邪体力消耗得厉害,速度就慢了下来,而牟军还是遥遥的在前方领路,甩开他们最少还有二十分钟脚程。 这期间张潇潇联系了利剑的人,派出直升机在前方围堵,可惜林木茂密,即便是普通人也很难寻到踪迹,更别说是有意躲避的武功高手了。 而且经此一堵,牟军行进的方向就不再是径直往西,而是变得迂回曲折,愈发难以捉摸起来。 张潇潇建议方无邪休息,她独自一人去追。方无邪道:“你虽然追踪术厉害,可牟军脚程本就非常快,夜晚追踪又不容易,在你追踪的时候要耽搁很长时间,若是没有我,怕是用不了半小时你就要追丢了。” 张潇潇无奈,二人只能放慢速度,好在牟军并不能一直闭合毛孔,每当他毛孔张开散出气息的时候,方无邪都咬着牙加快速度,尽力向前追赶,到也没被甩出太远。 就这样一直追到零点,何成忽然来电,告诉张潇潇已经联系上萧炎,让她暂时不必太过担心。并询问需不需要派出警力,在前方接应围堵。 张潇潇告知利剑行动组已经派人,让何成静候音讯。收起电话后,张潇潇的担心反倒更多起来。因为萧炎既然知道了消息,岂不是说马上就此事展开行动! 张潇潇愁眉不展,方无邪再次劝道:“如果利剑还不行动,我敢保证,萧炎会在牟军赶到温泉会所之前,藏起和毁掉所有证据。而且经此一事打草惊蛇,怕是以后你们利剑再想行动,也没有机会了。” 第二百七十九章 一个时代的终结 萧炎悄悄摸了摸腰间口袋,大容量u盘是组织近二十年的科技成果,虽然死的成果没有活的人才管用,但如果能带走这些相对成熟的技术,自己还会惧怕长老会那些老不死的吗? 更何况还有兜里这个**的玉瓶。 组织当年凭借的就是一个上古玉瓶而发展起来,可惜相关技术才起步,就被那两个叛徒把玉瓶偷走。不过也正是因为有了那次事件发生,他萧炎才开始正是走入组织高层的视线里,也就有了这二十年来的呼风唤雨。 如今他又从古迹中得到个一模一样的玉瓶,而且里面足足有十颗药效完好的宝药。凭借这个玉瓶,在沈家的帮助下,他相信自己足以组织起和长老会抗衡的势力。 想到沈家,萧炎不由冷哼一声。这么多年波云诡谲的斗争中,他早已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沈家对他虽然比组织对他要好一万倍,可利用他的心思与组织并无半点不同。正常来说,由跟随组织改投沈家,对他并无太多好处。可是若想彻底摆脱别人的控制,成就自己人生的真正辉煌,在组织长老会这里要比在沈家难得多。 人活一世,若不能走至巅峰,那又有什么意义。既然组织不是一块适合他萧炎成长的土地,那就要寻找机会,改投他处。 萧炎负责组织的生物基因技术研究,这些年来与沈家接触甚密,早就暗通款曲。只是一直以来时机不成熟,而且当初沈家给他的条件并不算优越。自三年前沈家的小姐沈紫嫣负责此处业务后,这个小姐的眼光要比沈家其他人看的更远,给了他萧炎更多可选择的余地,他为转换阵营,早已准备多时了。 早在六月份的的时候,萧炎就打算带着组织的成熟技术投入沈家,可后来东北的试验目标出了问题,他奉命去解决,竟然发现了当年偷走那个玉瓶的叛逃者的后人方无邪。可本以为能手到擒来,既能报当年一刀之仇,又能有机会找到玉瓶的好事儿,竟然一拖而不可收拾。到最后不仅是玉瓶没有找到,让自己在组织中的地位大大受损,还让自己死了一个儿子,其他的儿孙都暴露在组织面前。 这世间有一失,定有一得。就在萧炎以为不能再拖,要尽快改换门庭的时候,竟然发现了云山古迹,而且就在昨天,从古迹中挖到了一个玉瓶。 当萧炎拿到玉瓶,看到里面十颗完好无损的宝药时,他的手都哆嗦了。这可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在最为劣势的情况下,一个小小的玉瓶,让他的境况完全转为优势。 沈紫嫣向他保证,保护他及儿孙的安全,全力支持他进行开拓性研究,并且给他基因技术研究成果的六成收益。 这收益包括金钱,更包括权力和地位。 萧炎原本想悄无声息的投入沈家的怀抱,可事不凑巧,原本已经被扔入监狱的牟军,竟然突然越狱,而且据说极端暴虐的直奔自己而来。 这是件好事儿,也是件坏事儿。 好的是萧炎本就想处理了牟军,只不过这些天关注于云山古迹而暂时没时间搭理牟军,此时这小子自己找上门来,正好干掉以绝后患。 坏的是牟军知道他的一些信息,必然会直奔此处实验室,如此一来,这里十有**会被警方,甚至是利剑行动组盯上。这里的实验室和中央警卫局没半毛钱关系,一旦出了问题,这层保护伞也就不管用了,萧炎必须将所有计划提前。 他再次确认两样最重要的东西都放好了,看了看手表,已经凌晨两点半了。他盯着手机又等了十分钟,手机嗡嗡一震,一条短信显示两个字:“好了”。 萧炎知道这是沈紫嫣告诉他,已经安排好了他的儿孙,让他可以行动了。他抬起手指晃了晃,柳德邦快步走了上来,萧炎道:“通知实验室内所有人,此处已经暴漏,十五分钟内必须带走所有资料撤退,并将此处销毁。” “是,”柳德邦快步进入会所浴池,在浴池边上扣动机关,池水缓慢下降直至消失,浴池底部台面从中间整体向两侧移动,漏出了深入地下的长长台阶。 沿着台阶斜着向下走二十余米,是一处温馨的居家般套房。柳德邦进入书房,在书架下按了两下,书架想两侧移动,露出了一个刷卡的大门。 柳德邦身子微微一侧,用肩膀挡住了上方的摄像头,大门滴滴两声开启,他一闪身已经进入了里面。 书架缓缓的合上,但从缝隙处,却露出了一张电子门禁卡的边儿。 与此同时,萧炎按了办公桌下面的一个按钮,没过多久,后山忽然腾起一道巨大的火球,紧接着是震天的巨响,还有摇晃的地面。 萧炎的手机嗡嗡一响,一条短信显示:“老师,任务完成,咱们预定点会合。” 萧炎透过窗户,看着熊熊燃烧的大火染红了夜空,心里多少有些不舍。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一手建立起来,可今日两场爆炸下去,所有的一切就再也不复存在了,一个时代就会彻底终结,迎来的,将是他萧炎的时代! 他打开电脑,调出早已设定好的爆炸程序,引爆密码才输入一半,就听到会所外面传来成片的嗡嗡震动声。 他忙跑到窗前,隐约看到数架直升机从天边飞来,心中大惊,知道定然是利剑行动组有所行动了,之前所有的犹豫霎时抛诸脑后,重新坐回到椅子上,敲下了引爆密码,毫不犹豫的按下了确认键。 之后,萧炎再次确认兜里的两样东西都在,从会所后门快步离开,很快就消失在黑暗中。 时间回到几分钟前,进入实验室的柳德邦并没有组织人员撤退,而是在长长的通道内飞速奔跑,直达中央控制室。两名荷枪实弹的守卫还没等开口,就被他一人一个掌刀敲在了喉咙上,吭都没吭就倒在了地上。 柳德邦拿刀撬开电子门锁控制面板,熟练的掏出数据线接驳在自己的手机上,启动了密码破解系统。 【作者题外话】:第二 第二百八十章 我是在给你机会 六位数密码刚破解出三位,突然间一声轰然巨响传来,整个实验室剧烈晃动两下,灯光灭了又亮,最终恢复了正常。 柳德邦知道萧炎已经开始行动,冷汗布满额头,嘴里不住的叨咕:“快点,再快点……”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六位数密码终于全部破解开来,柳德邦风一般的冲入中央控制室,快速拔下中控电脑主机线,将自己的手机接了上去。 这条线与萧炎会所内的电脑相连,正是萧炎用来控制内部爆炸的传输装置。 也就是柳德邦刚刚接入数据时,会所内的萧炎已经按下了引爆装置的确认键,这条指令没有到达真正的中控电脑端,而是进入了柳德邦的特制手机里,然后反馈回激活成功的消息。 走廊内传来乱糟糟的脚步声,已经被柳德邦破解的中控室的大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数名荷枪实弹的警卫冲入中控室,柳德邦举起双手,释然笑道:“别开枪,我有话要说。” 萧炎按下引爆装置确认键后,看到引爆已经激活成功,便从会所后门逃走。向东北方向潜行十分钟,身穿迷彩服的古杰已经在一株大树下等他。 萧炎看了看手表,马上就到引爆的时间了,他要最后看一眼自己曾经的辉煌,再看一看极致辉煌下那冲天的焰火。此次爆炸过后,自己就借死消失,等到再出现在世间,定然是基因研究已经完美时。那时,他将是这人世间的上帝…… 萧炎志气满满的期待着黑暗中的焰火,可时间一分分过去,预料中的焰火却始终未现,他的脸色渐渐阴沉下来,预感到这中间出了问题。 如果成功的将这里引爆,到时候无论什么人证物证就都不在了,自己不仅可以避开利剑行动组的调查,更可以躲开组织的问责,从容的在幕后积蓄力量。 可如今不仅爆炸失败,利剑行动组的人还到了,虽然实验室的核心数据已经被自己带走,而且里面并没有直接的证据指向自己,但毕竟人体实验的数据还在,上层领导不会因为没有证据就放过自己,更有可能会通过自己开揪出幕后的组织,这件事麻烦了。 萧炎此时也没有任何办法,如果利剑行动组的人没到,他有能力返回去将实验室的人都弄死,然后重新引爆炸弹。但此时数架直升机已经悬停在会所上空,他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抵不过全副武装的特种部队。只能恨恨的跺了跺脚,和古杰继续向东北逃走,在和沈紫嫣派来的人会和之前,一切还得靠他们自己。 就在萧炎和古杰向东北方向逃窜的时候,在温泉会所上空悬停的六架直升机收到消息,一架在云山协助追捕牟军的直升机被劫,此时正全速飞往温泉会所,命令温泉会所行动部队协助追击。 三架直升机呈战术队形向东,还没飞出多远,只见一架直升机划着之字飞来,根本无需动手,自己就晃晃悠悠的撞在了山上,炸的支离破碎。 过了大概五六分钟,另一架直升机从东方飞来,在爆炸地点盘旋一圈,有两个人先后跳了下去,正是追击牟军而来的张潇潇和方无邪。 牟军劫持的那架直升机爆炸后,机尾留在了山顶,机头则从山顶向下滚落,摔得支离破碎,短时间内想搜寻牟军的尸体是不可能的了,非得派出人手,等天亮后再行确认。 张潇潇看着遍地残骸默然不语。 方无邪疲惫的坐在一块石头上,不经意的扫了一眼漆黑如墨的树林,又马上收回目光,对张潇潇道:“这样的结局,好过你亲手将他缉拿归案。前面火光冲天,看样子是温泉会所出了问题。牟军已死,实验室就是当前最为重要的所在,你还是抓紧去指挥协调吧。” 张潇潇转头盯着方无邪道:“你不去吗?” 方无邪叹道:“这是你们利剑的行动,我去不合适。而且牟军是我的朋友,如此爆炸坠机,只怕已经是尸骨无存了,我总要尽些微薄之力,试着看能否找到些什么,否则你该如何向他父母交待呢。” “你在这不要走,处理完后,我会过来接你。”张潇潇拿荧光棒朝天空晃了晃,悬停在不远处的直升机靠近过来,扔下软梯,张潇潇乘机往温泉会所(实验室)而去。 待直升机飞远,方无邪没有沿着飞机散落的残骸搜索,而是径直朝着山下飞奔,哪里还有半点疲惫的样子。 他在山下一棵大树旁停住,仰头朝树上看了看,喃喃道:“这气味不会有错,就是你。” 他又向东北方向走出四五米,地面上赫然有一双深深的脚印,再回头看了眼大树,点头自语:“好小子,先藏在树上等我们飞过,然后才跳下来逃走。我就说你不会如此轻易就死去嘛!只是你真当关闭毛孔后,就能完全屏蔽自身气息吗?你在深山里又不能脱光,衣服上的血腥味就好像夜空中的灯塔,还想往哪逃?” 方无邪深深吸气,循着牟军留下的淡淡气息,径直往北部偏东追去。他的速度比之前和张潇潇在一起时快的绝非一星半点,很快就追出了七八里。在横穿了一条小路后,又飞快的退了回来,看着一处低矮的灌木道:“我如果要追你,早在出地穴古迹后就有机会,而且刚刚也不会把你姐支走,别躲了,我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灌木丛哗哗作响,一个人从里面钻了出来,不是牟军还能是谁! 牟军冷冷道:“你不是一直要抓我吗?为何又支走了她?” “我要抓你,是因为你失控杀人。”方无邪指了指夜空:“每六个小时失控一次,可今天凌晨你没有再次失控?我抓你的心思就不那么急迫了。” 牟军盯着方无邪看了半天,突然道:“你故意放我,是想我对付萧炎?” 方无邪点点头:“萧炎在做人体基因实验,我和你姐已经推断出实验室的位置,可你姐最初有些贪心,怕打草惊蛇迟迟不肯动手。既然你的已经不再失控,而你的目标就是萧炎,我当然要放你走。” “你想利用我?”牟军冷声道。 方无邪道:“不,我知道你曾捧着那个小女孩的头颅哭泣,也知道你在那个送你一瓢水的女子面前久立。你争分夺秒的要找到萧炎,定然是萧炎那里有你需要的东西。我们是朋友,我总要给你机会。” “朋友!”牟军仰首苦笑道:“那你现在是要抓我了,朋友?” “我是要抓你,却不是现在。”方无邪深深吸了口气,指着漆黑的小路深处道:“前面逃走的人里有萧炎,你又是如何发现的?” “这你也知道!”牟军惊讶过后,马上恍然道:“怪不得你能一直紧跟在我的身后,你也能闻到他们的气息?” 方无邪注意到了牟军说的那个“也”字,他这才知道那晚营救苏苏和刘希敏时,牟军为何能一直辍在后面。 “算是吧。”方无邪卖了个关子,不想将自己能力袒露给牟军:“你从直升机上闻到了他们的气息,便从飞机上跳下,也借机死遁摆脱我们的追踪。我想知道,你为何会失控?找萧炎为了得到什么?” 牟军看了眼小路深处:“再不追他们,可就要来不及了。” 方无邪道:“来得及,他们的速度不快,还没有跑出五百米,你告诉我我想知道的,再追他也不迟。” 牟军没想到方苏不只知道萧炎从这条小路逃走,竟然还知道距离多远。他稍稍犹豫,还是担心萧炎跑远,沉声道:“萧炎在进行一项基因战士计划,我就是他的小白鼠。我之前的试验有极大的副作用,强化身体后超不过二十四小时就会狂暴而后死亡。但我是个异类,竟然挺了过来。 如今两个多月了,我本以为不会再出现特殊状况,但昨夜凌晨还是发生了。逃出监狱后,我已经恢复了正常,还以为事情已经过去,没想到早晨太阳升起时又一次爆发。我这才意识到,这副作用不会要了我的命,却会让我变成只知道杀戮的野兽。 我想到了萧炎曾抽取我的血液脊髓样本研制第九代强化药,猜想也许第九代强化药能消除副作用,这才拼了命的找萧炎。可惜,我当时还不确定副作用发作的时间……” “在正午时分你路过十三道坎,刚好狂暴发作?” “我当时很渴,她特意回屋给我倒的凉开水……” 一直以来,牟军都表现的很冷静,甚至有些冷漠。可说到此处,也忍不住双眼通红,眼泪哗哗而流:“之后我才发现,每次发作的时间大约相隔六个小时。” “因此,你在第四次发作时,避开了不远处的村庄。” 方无邪上前两步,想拍拍牟军的肩膀安慰一下这个青年人,牟军却以为他要出手,急忙向后退出两步,身体紧绷准备随时出手。 “别误会,我不是要对你动手。”方无邪叹了口气:“为何凌晨这次你没有再次发作?” 牟军道:“我找到了一个萧炎一直在找的东西。或许是因为那个东西的原因吧!” “那个东西……”方无邪眼珠一转,惊呼道:“你说的是你从古迹中拿走的玉瓶?” 第二百八十一章 有仇的报仇 牟军疑道:“你怎么知道玉瓶的事?” “你难道不知道,你姐的利剑行动组正在调查萧炎吗?”方无邪不好正面回答牟军的问题,只能用这样模棱两可的话来搪塞。他追问道:“我不只知道玉瓶,还知道玉瓶里面有上古留下来的药物。那玉瓶在何处?你吃了里面的药物?” 牟军从兜里掏出一个玉瓶,随手扔给了方无邪:“就是这个玉瓶,里面有一颗药丸被我吃了。” 方无邪手握玉瓶,一股异常熟悉的感觉从心底升起,他翻过来扫了一眼瓶底,上面镌刻着不认识的古字,但方无邪却知道,那三个字名为“无极丹”。 方无邪知道这玉瓶除了能当古董收藏外没有任何价值,随手放到了兜里。沉声问:“既然已经好了,你为何还要追着萧炎不放?是因为他把你当作试验品吗?” “当初他想把我当小白鼠,我也想通过他让自己变得强大。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不恨他。只是那次他欲陷害我杀人,若不是有你及时找到证据,此时我可能早已被宣判死刑了,这个仇我不能不报。” 牟军话锋一转,盯着方无邪道:“我只是想不明白,按理说你和萧炎并无深仇,你又不是我姐那方的人,为何要处处盯着萧炎不放?” “你又怎么知道我和他没仇?”方无邪指着密林深处道:“只不过有仇没仇并不重要,利剑行动组弄了这么大阵仗包围了温泉会所,没有正主萧炎怎么行。你我合力将他抓住可好?” 牟军想旁边让出路:“你要想抓我,咱们就打一架。你要想抓他,那就请自便。” 方无邪笑了:“我想抓你,也想抓他。而且我在这先追上了你,断然不能不管你去追他。可若和你交手,萧炎必定会逃走。你告诉我,如果我们不先合作把共同的仇人抓住,然后再解决我们之间的事情,还有其他更好的办法吗?” 牟军犹豫道:“我怎么知道你不会突然对我出手?” “人品!”方无邪笑道:“你我认识的时间也不短了,我一直拿你当朋友对待。在你所认识的人里,你若不相信我,还能相信谁?” 牟军看了看方苏,心想此人确实从未做过任何对不起朋友的事情,若是自己不应承下来,二人相争必然放走萧炎,也只能先相信方苏,把萧炎弄死再说。他点了点头,转身朝小路深处追去。 方无邪和他保持五米的距离,紧跟在后面。 灵蛇峰向东北方向没有大路,却有一条蜿蜒曲折的小路,直通湖州北部的镇山市。镇山市的南部就是迄今为止还不曾大规模开发的云山七十二峰,其中正南入山的门户名为群叟峰。 群叟峰既然又个“群”字,意思并非单指一座山峰,它东西连绵近三百余里,几乎横贯大半个临海。其南麓坡度稍缓,北侧大多为悬崖峭壁,如一面屏风般挡在了镇山市南面。若想由云山进入镇山或由镇山进入云山,最快的路径就是通过群叟峰主峰脚下的一线天,否则就得绕行上百里才能进入。 在一线天北侧千余米外一小片林地后面,一架直升机已经停了半个多小时了。驾驶直升机的人是沈剑辉,而坐在后面闭目养神的则是沈紫嫣。 沈剑辉仔细盯着一线天的出口,眼睛都看花了,要等的信号灯也没有出现。他揉了揉发涨的眼睛,叹道:“小姐,您既然要用萧炎,我们为何不直接进入云山将他接回来。” 沈紫嫣像是没听到一般,闭目不语。沈剑辉知道她没有睡着,不甘心道:“如果说去云山接应容易暴漏身份,可我们为何要在这等着。那一线天虽然是出山通道,可毕竟也非常险峻,他们要过来必然耗费不少时间……” “你最近的话越来越多了。” 沈紫嫣语调平淡,却让熟悉她的沈剑辉感觉冰到了骨子里,吓得立马禁声。 沈紫嫣睁开双目看着沈剑辉的侧影,目光中除了失望就是失望,她叹道:“谁说我必须要用萧炎?只是他掌握的技术可以省却我们很多麻烦,而且一旦出了问题,他是他,沈家是沈家。” 沈剑辉能感觉到沈紫嫣的目光,低首道:“那小姐又何必亲自来接他,随便派人过来接应不就可以了?” 沈紫嫣玩味笑道:“萧炎作恶这么多年,此时失势,自然有仇的报仇有怨的报怨,如果他能活着走出一线天,是他当归我用,我总要给他一些念想。如果他死在一线天另一面,那就只能怪他没有这造化。” 沈剑辉惊道:“啊,那……那些资料呢?那个上古宝药呢?小姐您不要那些东西了吗?” “上古宝药我沈家就有,我不过是要印证一番罢了。而且牟军的副作用已显现出来,说明萧炎的研究未竞全功,我们即将得到神启之人,那么他的研究也就可有可无了。” 沈紫嫣下了直升机,遥遥望向藏在夜色中的一线天,喃喃自语道:“你会是谁呢?他也追来了吧?” 就在沈紫嫣遥望一线天的时候,一线天上面也有个风姿绰约的黑衣女子迎风而立,目光如电直射沈紫嫣直升机停靠的位置。 可惜夜色如墨,尽管她竭力去看,还是没有发现直升机的存在。在女子不远处,地上已经架起了狙击枪,枪旁一个男子盘膝而坐,见到女子转身望向北侧,闻着那随风飘来的淡淡香气,微笑道:“有什么情况吗?” 女子道:“似乎听到了一些声音,也许是风声。” “也许是来接应萧炎的人。”男子取出红外线望远镜看向一线天北麓,除了成片的人工林,并未发现什么异常。男子沉声道:“苏小姐,萧炎曾来此探路,今夜必然会从此处经过。但他生来谨慎,很可能会有接应的人,还请您多加留意北麓,以防发生变故。” 苏小姐冷冷道:“这个不用你提醒,我比你更想杀了萧炎。” 男子摇头长叹,这两天他已经习惯了女子冰冷的语调,却是问不出女子和萧炎之间到底有什么仇恨。 苏小姐指了指狙击枪,冷声道:“我还以为你有万全之策,没想到却只有一把枪。你那两个兄弟呢?” 男子笑道:“若没有我那两个兄弟,我怎么能确定萧炎从这里走。这把枪只是要打伤萧炎,我还有话要问他。而且我昨晚就在一线天埋了炸弹,要是这把枪留不住萧炎,就会引爆炸弹,将萧炎留在一线天南侧,到时候我们有充分的时间下山拦截萧炎。” 女子刚要说话,忽然侧头一凛,急声道:“萧炎来了。” 第二百八十二章 复仇者联盟 萧炎和古杰在小路上快步疾行,即便二人体力甚好,长时间的疾行也有些吃不消了,尤其是古杰,喘气儿声连成一片,分明是累得不行了。 “老……师,您……别管我了,我不行了。”古杰靠着一株大树,脸色煞白堪比女鬼。 萧炎喘着粗气道:“坚持坚持,前面三五百米就是一线天,过了一线天就有人接应了。” 古杰干呕了两口,愈发觉得气息不够:“老……师,累死我了,和后面追……的人拼了。” 萧炎一脚踢在古杰屁股上,怒道:“拼什么拼,谁知道后面会有多少人紧追过来?何况过了一线天我们就安全了,几百米了,还不如我这个老头子吗!” 古杰歇了一会,回过气儿来,再加上心里害怕萧炎,只能硬挺着往前走,边走边道:“老师,你说接应的……人开着直升机,为啥不……来接咱们?” “想要和强者合作,首先你就不能是个弱者。她的心思我懂,无非是想掂量掂量我的斤两。”萧炎扯着古杰的胳膊,声音中不无恨意:“想要得到更多,就得变得更强。你小子当初不是羡慕牟军嘛,可你不知道牟军受了多少的痛苦才能超越常人。我让你享了二十多年的福,从今天起,也该好好磨砺一下你了。” 古杰心中暗自叫苦,心想原本小爷是史家大少爷,吃喝不愁,浪荡无忧。若不是你萧炎,我会绑在你们的战船上吗?我亲爹都不管我,你只是我亲爹的朋友,怎么就偏偏盯上了我呢! 可古杰是绝对不敢把这种怨愤表现出来的,为了活命,只能咬着牙跟在萧炎身后。 虽然累成了狗,毕竟身体底子不错,三五百米的距离很快就过去,已经能看到一线天的影子了。 让古杰心惊的是,身后的脚步声已经传来,透过树林都能看到人影了,双方的距离超不过二十米,别说渡过一线天了,估计还没走到一线天里,就会被后面的人追上。 正当古杰心里七上八下的时候,只觉老师猛地一拽他的胳膊,二人如滚地葫芦般跌入林中。紧接着耳中传来砰的一声巨响,回荡在群山中久久不散。 “狙击手!”古杰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走,知道刚刚是枪声,吓得魂都要飞了,颤声道:“老,老师,是您安排的人吗?” 萧炎瞄了眼身后,这一枪虽然止住了他的脚步,却也吓到了后面的追兵,情况还不算太糟。他“嗯”了一声,算是给古杰颗定心丸,也借机吓唬一下身后的追兵。然后便拉着古杰,借着山石林木,往一线天靠近。 方无邪和牟军藏身在树木后面,二人只当萧炎是仓惶逃窜,再有个三五分钟一定能抓住他。可没想到对方竟然已经安排了狙击手,如此一来,可别被萧炎逃走了。 方无邪指了指萧炎,又指了指山顶,做出兵分两路的手势。牟军点了点头,当先窜了出去,往萧炎追去。 “砰!砰!”连续两声枪响,枪枪不离牟军脚跟,打的他又躲入旁边的树后。 方无邪朝牟军竖起了大拇指,从侧面也冲了出去,又是两声枪响,方无邪借着地形复杂,到也安全躲过。 只是对方狙击手开枪速度非常快,绝对是狙击手中的顶尖高手。即便方无邪和牟军身体强度远超常人,也不敢轻易尝试狙击枪的锋芒,只能眼睁睁看着萧炎和古杰越来越远。 萧炎见状心里也纳闷,开始的第一枪的确是射向他,可后来的四枪怎么又在帮他?难道是沈紫嫣和他开了个玩笑? 萧炎心中疑惑,身前不小心没了阻挡之物,忽然心生警觉,侧生躲入石头后面,一颗子弹擦着石头弹射飞出,溅出的碎屑在脸上崩出一道血口。 “这绝不是沈紫嫣的人,若不是我的牵机秘术提前感受到子弹,这一枪已经要了我的老命呀!” 萧炎心下嘀咕,再不敢冒头而出。他回头看了看追兵,见对方也没有动作,猜想狙击手把追兵当成他的人了,若是不抓紧时间逃离此处,等对方反应过来两头夹击,别说活了,怕是怎么死都由不得自己。 萧炎朝古杰指了指前面几处躲藏点,示意二人分头行动,只要再向前冲出二十米,就进入了制高点的盲区,到时候飞奔冲出一线天,接应的人早已在那面等待了。 萧炎调教古杰十余年,师徒间这点默契还是有的,二人左冲右突,狙击手又开了好几枪都没有打中。 就在二人快冲入一线天的时候,忽听一声轰然巨响,只见头顶黑压压的碎石轰隆隆坠下。萧炎心知对方在一线天安装了炸弹,竟然将此处通道炸毁。 他来不及多想,拉着古杰又急速退了出去,身后轰隆隆响了半天,不用想也知道通道会被碎石挡住,短时间想从一线天通过已经不可能了。 如今前有围堵,后有追兵。而且他和古杰体力消耗的厉害,想绕路而逃是决不可能的了,只能掏出加密电话,向沈紫嫣服软,请求接应。 一线天顶部,男子持枪紧盯下面,苏小姐拿着红外线望远镜也在观察,不满道:“你这什么枪法,这么多枪一个人都没打到。” 男子苦笑道:“苏小姐,你没发现吗,我这面一扣动扳机,对方就做出躲避的动作。这几个人绝对是高手中的高手,已经能提前感知到危险,这枪怕是没有太大用处了。只是我没料到,萧炎竟然也有如此高的身手。” “既然枪没用,那我就亲自下去。”苏小姐把望远镜扔到一旁,起身拽住绳子就要下山,被男子一把拉住。 男子道:“苏小姐,我枪法一般,但武功还凑活。如今一线天通道已被暂时封堵上,萧炎是绝对跑不了的了,你不是也会用枪吗,留在这里牵制住他们,我下去把萧炎生擒活捉。” 苏小姐道:“他们四个人,又都是高手,我跟你一起下去。” “不可,若是只有萧炎一人,你我同去就行。正因为他们是四个高手,我才需要你用狙击枪牵制他们。” 男子不由分说,抢过绳索就从崖顶跃下,苏烟把狙击枪支在一块石头上,半跪着瞄着下方,只要有人露头就是一枪,其动作熟练,枪法精准,比刚刚那男子毫不逊色,打的萧炎方无邪等人一动也不敢动。 萧炎拿着手机想打电话,可此处太接近高山,根本没有信号,若想联系沈紫嫣,看来只能往山顶走。他四处观察,最终把目光瞄向了一处缓坡。那里树木茂盛,山石林立,不仅是狙击枪的盲点,防止对方开枪射击,还能和身后追击的人周旋。到时候联系上沈紫嫣,她还能真的见死不救不成?只要直升机飞到山顶,天高任鸟飞,不久逃出生天了吗? 萧炎抓起一块石头,用力朝旁边扔去,在石头被子弹砰然爆碎的时候,他拉着古杰已经从另一面冲出,借着山石掩护,很快就冲到了斜坡之上。 方无邪不知群叟峰另一面皆是悬崖,见萧炎直奔缓坡,担心萧炎翻山而逃,一狠心,咬牙冲了出去。 一颗子弹从方无邪的左腿划过,喷射的鲜血好似黑夜中的曼陀罗,绽放后随即湮灭。 方无邪已经做好了再被打一枪的准备,可之前流畅而快速的枪声却在此时停了下来。他心知机不可失,急速冲出三十多米,已经躲入了狙击枪的盲点范围。 一线天顶部,苏小姐在一枪击中方无邪的霎那,忽然心头绞痛如刀割,那种感觉像是要亲手毁灭自己最心爱的东西一般难受。 她脸色煞白,好半响才回过神来,透过夜视镜仔细看去,下方四人已经借着她失神的时机逃到了一线天旁边的缓坡上,就连那个丁银也追在后面,狙击枪已经暂时失去了作用。 苏小姐熟练的把枪背在身上,十几斤的重量并没有让她动作变得不适应,扯着绳索滑往山下,在林地间纵跃起伏,如一道轻烟般追了上去。 萧炎拉着古杰往山顶狂奔,手机有信号后联系沈紫嫣,可惜沈紫嫣一直没有接电话。他认为沈紫嫣一定是骗了他,心中虽然愤恨,但如此紧急情况下,也只能先想办法解决掉后面追杀的人再作打算。 萧炎边跑边回头看,这才发现在后面亦步亦趋的追兵,竟然是和沈紫嫣在一起的方苏。 “竟然是他!看来沈紫嫣不只是骗了我,还要置我于死地!”萧炎恨得仰天怒啸,回头朝着方苏远远的一掌退出。 方无邪起步就比萧炎慢了一拍,后来腿部又中了一枪,速度大打折扣,好不容易追到了萧炎和古杰身后五米多远,忽见萧炎仰天怪叫,然后朝他遥遥拍出了一掌。 方无邪的第一个反应是侧身躲避,可转念一想,这厮离自己最少还有五米远,难不成还会百步神拳不成?他只是稍稍侧头就停了下来,却没想到突然觉得胸口一紧,像是在奔跑时撞上了一张渔网,直接被弹射了回去,嘭的一声撞到了后面的树上。 这一撞若是普通人绝对的晕过去,可方无邪身体皮实程度远超一般人,当初眉心中弹都能活,这点小伤根本不在话下。他翻了个跟头,起身继续追了过去。 【作者题外话】:裸奔许久,求书友帮忙推广…… 第二百八十三章 那个如烟的女子 萧炎又回头隔空劈了几掌,这回方无邪长了记性,都提前躲避,到也没有再次中招。 尽管如此,方无邪心中也在暗暗吃惊,他知晓萧炎很可能就是当年令江湖闻之色变的玩偶师,能用莫名手段操控人的行为。当日在地穴古迹外面,一名特警突然掏枪射击萧炎,那本就是萧炎自编自演的闹剧,也被提前有准备的方无邪破解。 可方无邪做梦也没想到,这个萧炎不只是有操控人行为的手段,还能隔空劈掌伤人,这简直是玄幻小说中的能力了。 方无邪不敢追得太紧,又不甘心萧炎跑得太轻松,他边追边捡起石块朝二人砸去。若是平时方无邪身体力量未损的时候,扔出石块的威力甚至比得上一般手枪子弹,但他之前苦追牟军,后来又追萧炎,刚刚还被打了一枪,力量已经大打折扣,扔出的石块被萧炎随手一挥就甩到了一边,甚至还有余力反掷回来,给他的追击造成障碍。 方无邪能判断出牟军离他还有百余米,但却和“萧炎的人”斗在了一起,怕是一时半会追不上来了。 眼见山顶在望,他却没有能力留住萧炎,想到之前和牟军耽搁了时间以致发生变故,不由有些后悔。 他深吸一口气,想不再压制身体力量,又担心在短时间内解决不了萧炎,神魂之伤一爆发,自己反受其害。 就在这进亦忧退亦忧的当口,方无邪忽然一惊,他竟然闻到了一阵若有若无的香气由后方传来。 这香气方无邪再熟悉不过了,正是沈紫嫣每次练功后散出的气息。 “难道是她在接应萧炎?” 方无邪无需回头,就能感应到“沈紫嫣”从后方追来,绕过了正在打斗的牟军,直奔自己而来。 “她会对我动手吗?” 虽然方无邪知道沈紫嫣对他多有隐瞒,但他和沈紫嫣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二人之间的情义绝非普通朋友那么简单,他更是深知沈紫嫣无论有多少事瞒着自己,但绝对是个“好人”。此时二人即将兵戎相见,方无邪的心情非常复杂。 “沈紫嫣”的速度很快,越追越近,香气也就越来越浓,方无邪忽然觉得事情不对劲儿。 按照关黎所说,沈紫嫣之所以散发香气,是因为武功修行时气劲外泄所至。随着这些时日沈紫嫣修行圆满,其散发的气息已经日渐变淡。可此时隔着数百米就能闻到气息,这决不可能是“沈紫嫣”。 “不是沈紫嫣,难道是关黎?可若是关黎,为何会对我开枪呢?” 方无邪心中疑惑,一边躲避萧炎不时的攻击,一边回头看,想第一时间知道来人是谁。 那人奔跑的速度极快,比方无邪正常时也不遑多让,很快就出现在方无邪的视线内。虽然天色黑暗看不清容颜,但方无邪只是看到那个窈窕的身形,脑袋就仿佛被重锤敲了一记,嗡嗡作响,呆立在当场。 追来的当然就是苏小姐,她看到那个被她打了一枪的男子木然而立,前面不远就是狂奔的萧炎,右手抓住枪托一甩,狙击枪转了一圈被她双手抓牢,举枪朝着萧炎就是一枪。 方无邪在这一刻彻底失去了对外界事物的感知,他一下子想到了那晚做的梦,甚至好像又回到了那个梦里。梦中有那样一个飘渺如烟的女子,虽然看不到容颜,追不到身影,却让他心灵悸动,仿佛是他这辈子最难遗忘的珍宝。 “是你吗?” 方无邪失神喃喃自语,猛然一声枪响让他稍微清醒过来,只见那女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到了他的身前,竟然朝他飞扑而来。 “小心。”女子的声音轻脆脆的,像是一颗小石子投入湖中,在方无邪心里荡起一圈圈涟漪。他没有出手反击,而是任凭那女子将他扑到在地。 “砰!” 子弹从方无邪头顶擦过,那女子拉着方无邪躲入一棵大树后面,怒道:“萧炎怎么开枪打你,你不是他的人?” 方无邪木然的摇了摇头,那女子怒道:“不是他的手下你瞎起什么哄,站着等死吗?” 女子不再管方无邪,一个鱼跃冲了出去。已经跑到山顶的萧炎啪啪连续射击,却连那女子的影都没摸到。 那女子冲到萧炎身边,一脚踢飞了萧炎的枪,并指如剑,直刺萧炎的咽喉。 萧炎双手一合,间不容发挡住了女子的手掌,大喝一声将其甩了出去。 女子灵巧的在空中翻了个跟头,双脚在地上一弹即起,纵身朝萧炎踢去。 萧炎一掌遥遥拍出,方无邪刚喊了声“小心他会劈空掌”,那女子已被萧炎隔空击飞,摔出五六米远。 萧炎抽出匕首,快步要追上去击杀女子,方无邪也没干看着,他本来就紧追在萧炎身后,见那女子遇险更是拼尽了全力,大步迈出如飞一般,和萧炎砰砰交上了手。 萧炎武功不高,方无邪很快就逮到机会,一拳打向了萧炎的脑袋。 眼见这一拳就要凿在萧炎脸上,方无邪却忽然觉得身体一抖,像是又一次撞在渔网上,拳头说什么都挥不出去了。 方无邪出不了拳,萧炎已经举起匕首刺向他的胸口。 “混蛋,这家伙武功不怎么高,可这秘法逆天了,怪不得当年在江湖上凶名赫赫。” 霎那间,方无邪脑海闪过万千信息。其中就有那日他“初来”湖州,在射术馆揍了萧炎一拳的画面。那次他也是被萧炎秘术阻拦,但眼前白光一闪,就挣脱了枷锁,狠狠的揍了萧炎一拳。 “白光,白光在哪?” 方无邪将意识集中在眉心,期望再出现白光,可惜那东西不是他想让出来就能出来,稍慢半拍,冰冷的匕首就已穿了他的衣服,刺破了他的皮肉…… 千钧一发时,之前倒地的苏小姐跃起撞在方无邪的身上,萧炎匕首一滑一错,从方无邪右胸扎了进去。 方无邪虽然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但他早就练熟了能量转控之法,萧炎那匕首插入他的胸膛后,想拔出来再扎,却被他控制胸骨和肌肉死死的夹住。 萧炎拽了两下匕首没拽动,那个苏小姐已经再次朝他进攻了。 【作者题外话】:第二章 第二百八十四章 都折了 实际上,萧炎的秘法极其霸道,只要通过和人身体接触,在一定时间内,就能在对方体内埋下控制的种子。早在苏小姐第一次攻击时,他就已经在苏小姐体内埋下了种子,他现在完全能控制苏小姐自行了断。 可萧炎从来不会将秘法完全崭露在人前,即便古杰是他的嫡传弟子,他也没完整的演示过这个秘法的恐怖。而且此时在下面还有两个人在打斗不休,萧炎知道其中一人正是实力大涨的牟军,另一人既然能和牟军交手,实力也不容小觑,如果过早暴漏秘法的全部威力,难保失去先机。 因此,在能用常规方法打赢时,萧炎是不会将杀手锏完全袒露在人前。他扯住方无邪的衣领一甩,把方无邪扔到古杰脚下:“给我杀了他。” 古杰翻身骑在方无邪身上,想伸手去抓匕首。可没有了萧炎的直接控制,方无邪已经恢复了少许动手的能力,大喝一声,屈肘砸在古杰的脖子上,竟一下子就把这个公子哥砸晕了,起身就要和苏小姐合斗萧炎。 萧炎本以为古杰杀了方苏,然后他控制住苏小姐,到时候退可守进可攻,局势就完全由他控制了。没想到古杰实在太孬,而这个方苏也有些古怪,竟然能如此快速的脱离他秘法的控制。 萧炎的武功不算高明,若是被两人合击,就算他有秘法怕也吃不消。只能提前掀出底牌,一手指着苏小姐,一手遥指方无邪,完全发动了秘法。 方无邪感觉一下子陷入了泥沼之中,除了能微弱的动弹外,竟彻底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权。看对面的女子,应该和他一样也被萧炎控制住了。 萧炎转头看向方无邪,冷笑道:“你以为你很能打,还敢一直在后面追着我,我捏死你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 方无邪笑道:“既然比捏死蚂蚁还容易,不如你现在就捏死我。” “这时候你还能笑出来,你是真傻呀,还是觉得牟军能救你?”萧炎嚣张道:“明确告诉你,你今天活不了了,不过你要是想痛痛快快的死,到是可以求求我。” “你一路奔逃,连头都不敢回,我本以为你安排好了人在这接应,没想到你仇家遍地,打黑枪的竟然是想杀了你。你真以为今天能逃出这里?真是笑话,后面利剑行动组的大部队马上就追来了,真不知道你哪来的胆子和我在这吹牛。” 方无邪吓唬完萧炎,对女子道:“喂,姑娘,你刚刚还说我瞎起哄,要不是你们开枪阻拦,我和我兄弟早就把这老小子抓住了。你们到底是谁呀?萧炎刚刚要逃跑你们就收到消息,这路子挺野的呀。” 方无邪话里不无埋怨的意思,女子瞪了眼方无邪,突然高声喊道:“姓丁的你再不来,本姑娘要死在萧炎手里了。” 下面的打斗声戛然而止,萧炎根本不认得这女子,本想问些话呢,没想到这女子毫无高手风范,叫起帮手来一点不含糊。他一次只能控制两个人,如果牟军和那个“姓丁”的一起冲上来,事情就不好办了。 萧炎怒极笑道:“好,好,既然你俩这么想快点死,那就死去吧。” 萧炎手指弹动,方无邪和那女子不受控制的迈腿朝着山顶走去。 之前方无邪没看到山顶再往北就是悬崖,他被控制着走到萧炎身边,离得近了才看到那女子已经站在了悬崖边上,眼见着下一步就要跌下悬崖。 方无邪从见到女子身形的那一瞬间就曾失过神,此时见那女子离摔落山崖只有一步之遥,几乎吓得魂飞魄散。 山下牟军已经跑了过来,在牟军旁边还有一个壮硕的男子,二人速度虽快,也不可能一下子飞跃二十多米的距离,方无邪若想活命,若想救下那女子,一切只能靠自己。 他不敢再对身体做任何压制,将所有的力量霎那间释放出来,只觉浑身能量在身体内疯狂冲击,眉心刺痛如针扎,双目间白光闪现,耳中似乎响起玻璃破碎的声音。 他已经挣脱了萧炎的控制。 匆忙间,方无邪来不及攻击萧炎,只是随手在萧炎口袋上摸了一把,把之前就“闻到”的一个有些熟悉的东西顺到手里,朝着那女子飞扑而去。 可一个人迈步的速度绝非电影中演的慢镜头,那女子一步迈出,眨眼间就朝山崖下摔去。 方无邪想也没想,纵身跟着跃下了悬崖。 崖上,牟军和那个姓丁的已经冲上前来,萧炎隔空一掌推向牟军,牟军应声跌出丈外,伸臂要挡姓丁的拳头,却架不住姓丁的拳头势大力沉,咔嚓一声断了一臂,跌出两米远坐在了地上。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次接触,萧炎已经将控制人的种子渡入到姓丁的体内。他当啷着一条胳膊爬了起来,哈哈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你。销声匿迹了这么长时间,在这等我呢,你是没看到你哥当初自己扔出自己脑袋时候的样子,简直是美妙极了。” “果然是你干的,你就是当年的玩偶师!” 姓丁的就是丁金的弟弟丁银,当日他和方无邪血战后就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并非是隐姓埋名躲避追捕,而是他从方无邪那里得到了“玩偶师”和“萧炎”的资料,觉得哥哥丁金的死另有隐情。 玩偶师的绝技名为“牵机术”,是专门控制人的行动的诡异秘法,如果萧炎就是玩偶师,那么哥哥的死很可能是萧炎下的手。 通过不断调查取证,丁银基本能确定萧炎就是当年的玩偶师。他在萧炎身边早就安插了人手,就是近期在萧炎面前很得势的柳德邦。通过柳德邦的策应,丁银得知了萧炎正在策划一项大阴谋,而萧炎提前探查的后路,必然要经过此处一线天,因此他才会再次埋伏,等待萧炎一头撞入网中。 丁银虽然确定是萧炎杀害了哥哥,可他毕竟没有实在的证据,此时听萧炎拿哥哥的死状来调笑,事情就在明朗不过。他双手一甩,握住从袖子中滑出的短刀,大喝道:“萧炎,你就拿命来吧!” 萧炎一指虚点丁银,秘法猛然发动,将丁银控制住后,这才伸手去扶正断了的左臂,哈哈笑道:“给你命,你能拿走吗?” 丁银眼见仇人就在眼前,可手举双刀却落不下去,恨得怒目嗔张,浑身颤抖。他查到了很多“玩偶师”的资料,知道此人深不可测,却没想到自己在其面前比婴孩也不如。看着萧炎那条被他打断的胳膊,丁银恨自己为何开始不下死手,非得要再次确认。 萧炎一指遥指丁银,一掌虚空一劈,把翻身爬起的牟军再一次打倒,得意道:“我本来今天不想杀人,只想悄悄离开。可你们一而再再而三的逼迫,真当我萧某人怕了你们不成?你和你那个不自量力的哥哥一样,他妄图背叛我,那死状,啧啧……你想怎么个死法?和我说说,咱们相识一场,我成全你。” “成全,我先成全你吧。”牟军大喝一声,他被打倒两次,已经摸清了萧炎的路数,在萧炎隔空一掌拍来的时候闪身避开,两个箭步就冲到进前,五指成爪,抓向萧炎咽喉。 论起身手,萧炎也就比普通人强上一点,刚刚丁银一拳打来,他举臂硬挡断了一臂,此时牟军抓来,他同样避不开,只能伸出右臂去挡。只要牟军抓住他的胳膊,他就能在最快的时间里,将牟军控制。 可就在牟军要抓住萧炎胳膊的瞬间,萧炎只觉眼前似有白光闪过,手腕先是一凉,然后热的好像要燃烧起来。 低头一看,握紧的右拳竟然直接掉了下去,鲜血喷涌出两米多远。 牟军侧身避开喷涌的血,一爪又抓向萧炎的胸口,五指伸出的骨刺竟闪着金属的寒光。 “牟军!!!” 萧炎声音凄厉,好似从地狱传来,猛地挥起那条断了的左臂抽向牟军的脸。 牟军翘嘴冷笑,这样的攻击他根本无需躲避,只要一爪剜出萧炎的心脏,让他临死前打一巴掌又如何? 可就在牟军五指骨刺刚划破萧炎衣服时,他突然感觉身体被万千丝线缠住,五指竟然再难动弹分毫。 牟军知道萧炎有一个控制人的秘术,他早已心有准备,原本手指上探出一公分左右的骨刺猛然变长,刺入萧炎的皮肤。却忽然听到那个丁银高呼一声“小心”,陡觉心窝一凉,浑身劲力彻底消散,低头看去,一把寒光闪闪的短刃已经先一步刺入自己的心口。 丁银怒目圆睁,拼尽全力也不过是松开了握刀的手,右腿却不受控制的踢出,将牟军一脚就卷出了悬崖。 萧炎左臂被丁银一拳打断,右腕被牟军齐刷刷切掉,即便他身体是铁打的也经受不住,满头虚汗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强忍着不让自己晕过去。 他捡起地上还在抽动的断手,恨声道:“好!好!现在只剩下咱们俩了,我要让你承受千刀万剐之刑。” 丁银在萧炎的操控下,跪倒在萧炎面前,左手伸展按在地面上,右手握刀一刀切下了自己的小手指,然后继续举刀,又切向了无名指。 第二百八十五章 落幕 方无邪看到那个女子即将跌下悬崖,感觉整个内心世界都要崩溃坍塌,不再压制肉身之力,霎那的爆发,终于引发眉心白光闪现,挣脱了萧炎的控制,可是却已经来不及救那女子。 眼见那女子一脚已经踏出了悬崖,方无邪想都没想,也跟着从悬崖上跃下。他左手抄住那女子的手腕,右手四处乱抓,却碰不到任何可依凭之物,和那女子径直往山崖下跌去。 电影镜头经常把跳下悬崖的画面拍的特别唯美,大多会配上点迷离的音乐回忆往事等等,把跌落的过程无限拉长。可实际上人从高空坠落,一般情况,下落速度会在五十米每秒左右,五百米的高空也不过十秒就会摔落在地面上。十秒时间,大多数人连反应都还来不及,哪里可能去想过去现在未来。 方无邪跃出悬崖后,伸手抓住了那女子的手腕,但他跃出时离悬崖稍远,右手四处抓了半天也没有抓到借力的东西,这时已经跌落下百余米了。 那女子(苏小姐)在如此危急时刻没有甘心等死,而是手腕一甩,硬生生将方无邪甩向悬崖。 方无邪手到是碰到岩壁了,可惜岩壁处于阴面,自下雪后少见阳光,竟是滑溜溜根本没有抓的地方。 到是那女子伸脚在岩壁上不停借力,稍稍延缓了下坠速度,可这一耽搁,又跌落了百多米。 二人此时当然没有心情计算还有多少时间会摔成肉泥,但也明白离死不会有几秒时间了。方无邪心知耽搁不得,他一发狠,伸手就拔出了插在胸口的匕首,控制浑身能量涌向右臂手腕手指,甚至他能清晰感觉到有部分能量竟然透过手指,渡入到匕首之中。 方无邪眉心嗡嗡作响,疼痛难忍,知晓此时彻底放开肉身力量,神魂之伤不堪重负,说不准下一刻就是自己晕倒之时,必须在此前放手一搏。他大喝一声,一匕首插向光滑的岩壁。 “噗”的一声轻响,匕首不像是插入岩石,到像是插入豆腐之中齐根而入。这还不要紧,因二人下坠的力量奇大,虽然成功的在岩壁上钉入个楔子,仍是又向下坠了五米多这才停下来,匕首就这样从岩壁上破开一道五米多长的巨大裂缝。 二人就这样悬在半空中,方无邪右胸鲜血汩汩而流,精神萎靡昏昏欲睡。那女子见状哪里敢将性命全托付在他的手中,在岩壁上摸索到棱角之处借了力,这才心下稍安。 她向下望去,黑压压一片不知道还有多高,但估摸距离地面超不过二百米,心想刚刚若是慢上几秒钟,此时已经摔成肉饼了。 “喂,你谁呀,为什么拼了命的救我?”女子悄声问道。 “我姓方,”方无邪只是靠近女子眉心就如要爆炸一般,哪敢直视女子的脸。他心知这女子定然和自己有些瓜葛,只是黄守的资料中从未有过提及。若是平时,他可能会硬挺着神魂之上,套出女子的来历,可此时危在旦夕,他哪里敢定身去看女子的样貌。 方无邪昏昏欲睡,却强压着倦意。他四处看了一下,这才发现就他们跌落这里岩壁上空无一物,身边不远处就有万千藤条随风舞动。料想此处或许是悬崖上经年流水之处,搞的植被全无,又倒霉得被他俩碰上。 方无邪示意不远处的藤条,悄声道:“萧炎武功不高但秘法诡异,他俩怕也不是敌手。但我观察他控制人时需要手指结印,很可能一次只能控制两人,我们必须尽快爬上去,稍晚一些,他俩都会有危险。” 方无邪边说边做,他示意女子抓住匕首,自己慢慢移动到藤条旁,用力拽了两下,虽然此时已是冬季,但老藤韧性十足,到也能受些重量。 那女子也小心的移动过来,二人抓着藤条,迅速向上攀爬。 攀岩运动中就有句老话,不怕脚踩风,就怕手抓空。二人都是武功高手,手里有借力的藤条,稍一用力就向上窜出一大截,用“攀”这个词已经不合适了,到更像是“跃”。 两人速度很快,远远看起来,就如同在绝壁间纵跃的仙人,离崖顶越来越近了。 这时女子忽然柳眉一蹙,仰首望向崖顶,只见一个模糊的人影从崖顶跌落下来,这人正是被“丁银”踹下悬崖的牟军。 牟军跌落的地方离二人较远,方无邪扯着藤条,快速往过悠荡,可他之前完全释放肉身力量,神魂之伤已经显现,眉心一股劲儿一股劲儿的仿佛炸开一般,终于再也坚持不住,双眼翻白晕了过去。不仅没接住牟军,连自己也摔落下去。 女子比方无邪更早一步发现牟军跌落,她拿匕首截下长长的软藤,本来是想试着套住牟军的,可谁知方无邪也突然跌落。 一方面救人救近,另一方面方无邪刚刚救了她,女子想也没想,手腕一甩,软藤飞出五米多,卷在了方无邪的腰上。 女子借着星光,见方无邪双目紧闭,摸摸鼻息,应该是晕了过去。此时崖顶传来萧炎叫嚣“我要让你承受千刀万剐之刑”的话语,女子把方无邪拴在藤条上,飞快的爬上了悬崖。 丁银被萧炎操控剁掉了自己的小指,就在要剁掉无名指的时候,苏小姐已经悄悄爬上了悬崖,一匕首朝萧炎后脑扎去。 原本虚弱坐在那里的萧炎猛地朝前一滚,竟然避开了苏小姐的突然袭击,回身一指苏小姐,准备继续进攻的苏小姐再一次被他所操控。 萧炎咬牙切齿道:“真当我的牵机术这么无用吗?连你偷偷摸上来也感应不到?跌下去活了一命不想着逃走,还要上来送死,那就陪我好好的玩玩吧。” 萧炎一支手的确只能控制一人,他转身控制了苏小姐,丁银稍稍缓和,举刀朝他劈去。 “你给我消停呆着吧。”萧炎朝着丁银一指,丁银握刀狠狠的插入了自己的小腹,还用力的搅了一下。 萧炎手指再次捏诀转向苏小姐,狞笑道:“你一定不知道,自己把自己的脸皮剥下来是什么感觉。” 苏小姐双目瞪得溜圆,却控制不了自己的双手握着匕首往脸上慢慢划来。 【作者题外话】:第二 第二百八十六章 扑朔迷离的过程 张潇潇和方无邪分开后,坐直升机赶到了温泉会所时,利剑行动组的大部队已经完成了对温泉会所的包围。 温泉会所后山发生了大爆炸,现场发现了大量狼尸,基本证明此处温泉会所就是秘密试验基地。可众人几乎里里外外的把会所翻了个遍,却找不到实验室的入口。 张潇潇在会所里转了两圈,有些后悔没把方苏带来,如果他在这里,估计分分钟就能找到入口。 想到了方苏,张潇潇又暗自埋怨自己不长进,竟然在这种关键时候还想着让别人帮忙。可如果是方苏在这里,他会如何寻找入口呢? 方苏的嗅觉是灵敏,可这次也带来了警犬,不还是找不到入口在何处吗? 不,方苏虽然嗅觉灵敏,可他更厉害的是能注意到任何微末的细节。这会所有哪个细节不寻常呢? 张潇潇又一次从会所里搜寻,当走到男宾浴池时,突然发现池中的水只有半米左右,看样子水位还在上升,应该是有出水口正在注入。 “今夜没有人来泡温泉,其他池子也没有换水,为何独独这个池子要在此时换水?” 张潇潇心中有疑,让人带来会所工作人员询问,对方说这里的一切换水都是电脑控制,他们并不知情。 张潇潇认为这里面有古怪,派人下水查看,果然在浴池边上发现了一处特殊的机关。当机关扣下,池水迅速下降最终消失,浴池底部台面从中间向两侧移动,漏出了深入地下的长长台阶。沿台阶下了二十余米,竟是一处大面积的居家套房。 这次无需张潇潇费力搜索,带来的警犬带着他们直奔书房,对着书架汪汪汪叫了三声,是此处有情况的意思。 张潇潇推了推书架纹丝不动,仔细查看,发现了书架缝隙处那张电子门禁开,更在蹲下身的时候,找到了书架下面的按钮。 书架后面的大门需要电子门禁卡开启,决不可能有人会在开门后将门禁卡放在这里,会不会是萧炎的诡计呢? 张潇潇心生疑惑,准备让技术人员探查此处是有炸弹,谁知大门上的指示灯突然亮了,大门向左右滑开,长长的走廊上,当先站着的是举着双手的柳德邦,其后跟着十几名警卫,还有不少科研人员。 “张队长,之前萧炎试图炸毁此地,被我们识破。此时他怕是已经逃离,我应该知道他的逃离大概路线。” 柳德邦指了指张潇潇手中的门禁卡道:“我是中央警卫局特别行动队队员柳德邦,受命调查萧炎私自进行违禁试验的案子。这张卡就是我留给你们的线索。” 柳德邦又上前悄声道:“我们特别行动队直属范剑波中将管辖,您可以先进行核查确认。” 张潇潇知道特别行动队是中央警卫局的稽查部门,一向独立于中央警卫局各系列之外。当初成立利剑行动组时还有人提出质疑,认为有特别行动组就可以了,用不着再浪费人力物力成立利剑行动组。还是范剑波中将提出权力制衡一说,算是为利剑行动组出过不少力。 而且范剑波中将曾是老领导的下属,说起来和利剑行动组有很大的渊源。 张潇潇打了个电话,当然并不是直接对话范剑波中将,而是打到了中央警卫局特别行动组,报明了柳德邦提供的证件号码,确定了柳德邦的身份。 柳德邦道:“实验室最核心的资料已经被萧炎取走,但萧炎欲图炸毁实验室,我向实验室的人说明了情况,大家同仇敌忾,已经整理好了所有能整理的资料,我们组长说可以将资料交给你们,还请你们派人接收。” 有了内部人员配合,行动就好进行了。张潇潇让同来的冷锋在此处处理,她则带着一队人,和柳德邦去抓捕萧炎。 在路上,张潇潇询问柳德邦,特别行动组的组长是谁? 柳德邦说这是机密,未得授权他不能说。到是把他如何以新人身份进入中央调查局,如何为萧炎做事获得萧炎信任,从而获得核心机密,如果破解萧炎炸弹等等事情说了一遍,甚至包括当初假意暗杀唐小七和方无邪,试图绑架叶流云被唐武反抓捕等。 张潇潇发现柳德邦非常精明,他说的这些事情或多或少都和她有关。这事有些不寻常,要么是中央警卫局特别行动组在打她张潇潇的主意,要么就柳德邦曾调查过自己,否则决不可能这么巧。 群叟峰的一线天就在前面不远,柳德邦道:“早在几天前,萧炎就曾带着我亲自来到这里探路,算算时间,此刻萧炎怕已经过了一线天了,都怪我一时大意,没有早些和你们取得联系。到后来事情发生时,已经来不及了。” 张潇潇却觉得柳德邦绝对是有所保留,他既然知道了萧炎的大致逃跑路线,又怎么可能不提前做出安排?这中间一定还有其他的事情。 果然,直升机在一线天附近饶了一圈,大功率探照灯把下方照的如同白昼,能清晰看到一线天通道已经坍塌,这个通道最少有数百年历史,决不可能自己塌下来,那就只能是有人炸毁此处。 张潇潇下了飞机,发现一线天前面枪战的痕迹,而且还发现了指向旁边山坡的血迹。 众人跟着警犬一直到了山顶,遍地都是血迹,却没有一个人的身影。警犬对着山崖狂吠了半天,那一丝气味从此处消失了。 直升机靠着悬崖上上下下飞了两遍,没有找到任何痕迹,甚至连尸体都没找到。 张潇潇不甘心,一边命人搜集了血液样本,一边仔细检查现场,竟然在山顶的石头缝里,找到了一个古意盎然的玉瓶。 虽然除了这个玉瓶外再无发现,但这也足够了。张潇潇带人再次返回温泉会所。 温泉会所有现成的实验室和技术人员,就地检测血液样本,发现匹配人很可能就是萧炎。 张潇潇看着血液检测单,心里认定萧炎是被特别行动组的人劫走了。因为只有特别行动组的人提前知道萧炎的逃跑路线,她将此事汇报给利剑行动组组长许国昌。 可过了没多久,许国昌就回话,说已经知会了范剑波中将,对方说的确派人拦截了萧炎,可惜拦截失败,萧炎被人救走。 张潇潇追问拦截的人是谁,如今在何处?许国昌让她处理好手头的事,不该问的就不要问了,毕竟这次行动有中央警卫局自查自纠的意思,利剑行动组插手就已经让人家很没面子,如果再揪着这些小事不放,就容易把好事变成坏事。 张潇潇明白这个道理,可她的直觉告诉她,这里面绝对的另有隐情,而且很重要。她自己想不通,便再次想到了方苏,忙让直升机去坠机点接方苏过来。谁知道方苏竟然已经不在那里了。 张潇潇给方苏打电话,对方早已关机。她心里不自觉的蹦出个念头:“方苏不会去追萧炎了吧?” 张潇潇连忙亲自到了坠机点,凭借出色的追踪技巧,她很快就发现了方苏留下的痕迹,一路追踪到牟军跳下飞机后藏身的大树,至此又多了一个人的踪迹,而这个人,竟然是牟军。 张潇潇回想当时方苏说要尽些微薄之力寻找牟军,没想到他早就知道牟军没死,把自己支走后竟然来独自寻找牟军了。 张潇潇沿着痕迹向着东北方向追了一会,忽然意识到这两个人行进的方向,不正是群叟峰的一线天。 又向前追踪了一会,张潇潇发现路上再次多了两个人的痕迹,至此已经能够完全确认,方苏和牟军都是追着萧炎而去,而一线天那发生那么激烈战斗,很可能就是这两个人萧炎还有特别行动组三方争斗留下的痕迹。 “他们说萧炎被人救走,应该不会是方苏和牟军干的。如此一来,这两个人跑哪去了呢?不会是被特别行动组的人抓走了吧?” 张潇潇心头万千疑问,却都是猜测推理,一个直接的证据都没有,恨得一脚踹飞一块大石头,咬牙切齿道:“叫你骗我,被人抓走也是活该。” 方无邪此时确实被人抓走了,但却不是被特别行动组的人,更不是被萧炎,而是本应该跌落下悬崖的牟军。 当然,无论是被谁抓走都不重要,因为这厮此刻仍然还在昏迷,人事不省。 牟军当时心口被刺了一刀,又被一脚踢下悬崖,若是一般人绝对死翘翘了。可他心房偏右,那一刀只把他的心脏划破了皮,这样的伤在他的强悍体魄下并不是致命伤,经过短暂的失神后,他就恢复了活动能力。 牟军看到了方苏为了救他而从悬崖上跃下,也看到了那个女人用软藤拉住了方苏。片刻的失神后,他十指骨刺伸出,很轻松的就挂在了悬崖上。 他也和方无邪抱着同样的心思,那就是尽快上悬崖顶部,合力弄死萧炎,只是他刚要往上爬,就听到了直升机螺旋桨的声音,凭借超强的目力,看到了远处有一架直升机正在往悬崖顶部飞去,而直升机里坐着的,竟然是沈紫嫣。 沈紫嫣绝不会无故出现在此处,牟军没敢弄出大声响,悄悄向上攀爬。看到沈紫嫣在直升机上雷霆出手;听到沈紫嫣喝令萧炎“到此为止”;更看到了萧炎和古杰上了飞机,往镇山市方向飞去。 牟军多少知道沈紫嫣的一些底细,萧炎此时被沈紫嫣带走,以后再想杀这个人,怕是不容易了。 第二百八十七章 自囚三年 直升机飞走后,崖顶没有了声响,牟军爬到方无邪身边,把方无邪绑在自己身上。 到了崖顶后,发现丁银和那个不知名的女子并没有死,而是被打晕过去。 想到沈紫嫣在飞机上隔空出手就将二人击晕,即便这两个人当时被萧炎控制,这种隔空伤人的手段也有些骇人听闻。 牟军把地面上的血迹处理一下,想把丁银和女子弄醒,又担心节外生枝,最终还是背着方无邪又下了悬崖,爬到远处后才离开此处,躲入云山连绵群峰之中。 牟军背着方无邪寻到了一处山洞,本想燃起堆篝火,可惜他和方无邪身上都没有火,钻了半天木头连个火星也见不到,只能如此将就了。 他见方苏右胸一片血迹,拔开衣服却没见到伤口,猜想可能是那个女子身上有伤,二人坠崖时沾到了方苏身上。至于方苏身体有恙,剧烈运动后经常晕倒的事他早就知道,也就见怪不怪了。 牟军摸着心口窝的刀伤,感觉到肌肉正在缓慢愈合,澎湃的力量重新回到身体里,但他却并没有像往常那样欣喜,反而觉得说不出来的烦躁。 虽然在发狂时,他控制不住杀戮的**,但整个过程他都是清醒的。每一个人死前的面孔都被他印在脑海中。 他忘不了那个狱警惊愕的眼神;忘不了隔壁小女孩眨着大眼睛看着他的样子;忘不了十三道坎那个大嫂忙匆匆的回屋给他倒凉开水;忘不了地穴古迹里,众人颤抖的模样。 一天时间,死在他手里的共计五十九人。这里面固然有萧炎的走狗,但更多的都是好心人的无辜的人。 牟军从不认为自己是个优柔寡断婆婆妈妈的人,他觉得自己可以为了目标而牺牲一切。他做过坏事,杀过人,而且不后悔杀人,不害怕杀人。 可昨日死在他手里的那些人,他们不该死,更不该死在自己手里。 牟军说不出来此刻是痛苦还是自责,总之,他的心情很不好,很烦躁。 方无邪被冻醒了,以往他昏迷后都能得到很好的照顾,正好借机沉睡复原。可这次他右胸重创,昏迷后先是被吊在半空,然后又被牟军背着奔波数十里山路,最后放在冰凉的石头上,还能睡得下去就怪了。 方无邪提前醒来,手足依然无力,最先活动了一下脚裸,这当然不是什么习惯,而是因为他当时从萧炎兜里顺出此物,随手就插入了鞋梆里,根据他长久打架的经验,放身上任何地方都有可能在打斗过程中甩丢了,相对来说,鞋梆这最安全。 此时一动脚裸,就知道东西还在。 方无邪又悄悄摸了摸胸口,那里的伤势早已愈合,也不知道牟军有没有发现异常。但是让他意外的是,上衣兜里揣着的空玉瓶不见了。 牟军背对着他,沉声道:“醒了又不说话,是想偷袭我吗?” 方无邪挣扎着起身靠在洞内石壁上,苦笑道:“你看我虚弱成这样,哪还有能力偷袭你。是你救了我?” 牟军转过身,沉默了很长时间,长叹道:“萧炎被沈紫嫣带走了。那女人和丁银在一起,我听说丁银杀人不眨眼,不敢把你留在那里。” 方无邪疑道:“沈紫嫣?是她在一线天接应萧炎?” 牟军道:“我看得清楚,绝对是沈紫嫣没错。而且她武功很高,隔空就将丁银和女子打晕。不过她没有让萧炎动手杀人,我不明白她抱着什么心思。” 方无邪瞅了眼牟军心口,问道:“你受伤了?不要紧吧?” 牟军扯开衣服,指着伤口道:“被扎了一刀,可现在已经快要愈合了。” 他又伸出五指,指甲猛然探出,在石壁上留下五个孔洞,苦笑道:“我有时候在想,我成为现在这样,无论是成为神还是成为兽,但终究不是人了。” 方无邪早已猜到牟军有这种能力,并没有一点惊讶,只是问道:“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你当初没有对我和你姐说实话?” “这个原因还不够吗?”牟军猛地站了起来,伸出一根骨刺,直接扎入了大腿上,虽然鲜血飙飞而出,但眼见着肌肉收缩,血流变缓,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愈合。 他双眼通红道:“你告诉我,我这样算什么?” 方无邪叹了口气,扶着石壁站了起来,抓住牟军的手指骨刺,用力插向自己的胳膊。 牟军被方无邪的举动惊得不知所措,待骨刺扎入胳膊,鲜血流出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控制骨刺收回体内,惊道:“你,你要干什么?” “你看我,”方无邪拽起袖子,那个伤口愈合的速度比牟军的速度更快,他沉声道:“我之前右胸被扎了一刀,但现在连伤口都看不到了,可你心口的伤还不曾愈合。和我相比,你这又算什么?” “可……可你没有骨刺,我这样已经像是个怪物了。” 方无邪盯着牟军的双眼道:“我是没有骨刺,可这又算得了什么?我如过想杀人,绝不会比你的效率慢半分。” 提及杀人,牟军颓然的坐在地上,叹气不语。 方无邪坐在牟军旁边,低声道:“你救了我。” 牟军道:“是那个女人救了你,我只是把你带到了这里。” 方无邪道:“可我要抓你,你却没有杀我。” 牟军沉默半响,低声道:“你不是说,你是我朋友吗!” 方无邪叹道:“你不杀我,我可是要抓你的。” “抓吧,我不想逃了。”牟军仰首躺在地上,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他知道,这次被抓自己死定了,绝不会有任何活的希望。 方无邪叹了一口气,他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如今的样子。 山洞正对着东方,二人默默的坐了半个晚上,眼见天空泛起的淡白,又见朝阳从云雾中升起,最终驱散雾气,光照大地。 方无邪忽然开口道:“这个时间点又过去了,你也没有再次发狂失控,看来那个副作用随着你吃完上古宝药,已经消失了。” 牟军一直盯着太阳,却没有开口回答。 方无邪又道:“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牟军转头看着他,明显愣住了。 方无邪道:“我又不是警察,很明显不能私自抓人。而且我如今身体乏力,哪里是你的对手。” 牟军心知方无邪有意放他一马,可他心里有愧,却不愿如此放过自己,只是摇着头不说话。 方无邪道:“男子汉大丈夫,挨打要立正,有错就要认。你想得到是轻松,哪怕是投案自首,这事儿也不算完!” 牟军颓然道:“那你还想怎么样?我死还不够吗?” “那么多无辜的人惨死在你的手里,若是让你用一命换数十人的姓名,岂不是太便宜你了!”方无邪话锋一转,正色道:“你必须为你的行为付出代价,只有活着,你才能弥补你犯下的错。” 牟军失神道:“活着……我还怎么活下去?” 方无邪道:“我要你自囚三年,等你想明白该如何活下去,再去做你该做的事情。” 【作者题外话】:第二章 本站访问地址 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 即可访问! 第二百八十八章 可怕的猜想 “自囚!你……你说什么?”牟军被方无邪的话惊到了,他没想到方苏会提出这样一个要求。 方无邪沉声道:“你没听懂我说的话吗?” “听懂了,可我虽然没有再次发狂,但谁能知道什么还会不会发狂!”牟军苦叹道:“若真到了那个时候,又有哪里能关得住我。” “有,我有个地方,那里能彻底困住你。”方无邪一边揉着脑袋仔细思考那个地方到底能不能困之一个人,一边道:“我想,三年的时间,不只让你认罪反省,更能查验你是否还会再次发狂。你同意吗?” 牟军问:“真有这样的地方?” “真有。”方无邪沉思了半响,肯定道:“只不过那地方异常隐秘,除了我之外,你不会见到任何一个人。” 一个人若知道自己能活,就很少能再下决心去死。牟军也不例外,他犹豫道:“要不,咱们去看看。” 方无邪此时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起身朝牟军伸出手,“来,小子,我拉你一把。” 牟军盯着这只手,他很不习惯这样与人接触,心里却有个声音告诉他:“这个方苏是你朋友,被他拉一把,不算丢人。” 牟军最后还是握住了方无邪的手,被他从地上拉起,或许也从一个无底的深渊中拉出来。 方无邪带着牟军去的地方,正是那处地穴古迹。 因为浓雾大阵已经开启,那里仍然是大雾弥漫,不懂得阵法的人很难再次深入到大阵中心。 方无邪和牟军在外面观察了一会,他在浓雾大阵南侧看到了警方搭建的临时基地,除了警方的人外,还有上次跟宋联合来过大阵的“唐小姐”,刘镇远正陪在唐小姐身边,偶尔还会进入浓雾大阵中,看样子是来破阵的。 既然此处大阵还没有破,方无邪就趁着里面没有活人的机会,和牟军从另一侧进入了阵内。 方无邪问道:“昨晚他们开启了大阵,你怎么那么快就进入到里面?” 牟军道:“在监狱发生突变后,我的嗅觉比之前有了更大的提升,萧炎的人在这里出出入入,留下了很浓的气味,我是跟着气味进入到阵内的。” 方无邪心下暗自吃惊,随着他记忆一点一点恢复,他已经知道萧炎想从他这里得到一个上古玉瓶。那玉瓶内的药物十有**就是萧炎基因研究的重点。 方无邪记得自己从小就天生神力,又知道自己受伤愈合极快,而且嗅觉视力听力都远超常人。他曾怀疑过这些“超人”的能力是与生俱来的,可后来知道那个上古玉瓶的事情后,就猜测是不是当初父母得到玉瓶后,把里面的东西给自己吃了。 只不过这也只能是猜测,不提他记不起曾经的事情,就算他记起来,也没办法回到二十多年前,看看已经故去的父母是否真的给自己吃过什么宝药。 可如今不一样了。萧炎的基因研究很可能来源于玉瓶,最起码是来源于所谓的“震天”古迹。牟军是萧炎的“试验品”,他在强化身体后,由一个弱不经风的瘦弱孩子,摇身一变成了一个武功高手。不仅如此,牟军也和他一样,有很强的恢复能力有远超常人的五感,这一切决不可能是巧合。 “难道,我也算是基因工程的试验品?” 方无邪脑子里忽然蹦出了这个想法,而且这想法一出来就迅速膨胀,占据了他的整个脑海。 “对,如果我自小就吃了什么上古的宝药,这一切就都解释通了。而且那个刘洋刘洋……” 方无邪想到当初被丁金斩掉头颅的刘洋,脑海中竟然一下子记起了关于刘洋的所有信息 “刘洋也吃过玉瓶内的药丸,却被萧炎杀了,这也不可能是巧合。可萧炎是缘何知道刘洋吃过药丸呢?” “对,刘洋曾去燕京看过病。萧炎的势力遍布华夏,一定是那时候发现的异常。” “可即便有异常,为何又要杀掉刘洋呢?” 方无邪脑海里的问题接二连三的冒出来,皱眉问道:“小军,你说在你之前,萧炎也拿人体做试验,那些人怎么样?” “基本上都死了。”牟军叹道:“我用的药物为第八代强化药,据我知道的,和我一起用药的共十人,在第一次强化时就死了六人,第二次强化又死了一人,第三次强化过后,就只剩下我了。” “你强化了几次?” “一共九次,再后来已经没有效果了。也正是因为我的成功,萧炎才以我为蓝本,研制出了第九代强化药,可惜后来我和他越走越远,没有用上第九代强化药,否则或许就不会出现突变的事情了。” “你说的突变是什么意思?那些没有扛过强化的人,都是突变失败了吗?” “算是吧。我这种只出了个骨刺还算好的,因为他们的强化药里有其他动物的基因,大多数试验品突变过后都变得怪模怪样,甚至听说还有变成狼人的。” “变成狼人?”方无邪恍然大悟,如果说突变后会变成特殊模样,那么会不会刘洋也是试验品,萧炎的组织发现刘洋出了问题,必须在刘洋突变前杀了他,以防止事情败露? “天啊,他们在湖州有实验室,可做人体实验都跑到燕京跑到东北,难不成萧炎及其背后的组织在全国范围内选人做试验呢?” 方无邪觉得这个猜想绝对靠谱,等处理完牟军的事后,一定要让青衣楼从这个线索调查下去。当然,这个线索也可以适当透漏给张潇潇,在强大的国家机器面前,调查这些事情或许会更轻松。 说话的当口,二人已经破入浓雾大阵,到达了地穴入口。遍地都是被烧焦的死尸,方无邪叹了口气,拉着牟军要进入洞穴入口,忽然心中一动,问道:“我听你说过基因战士计划,萧炎的背后是谁?”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但我知道沈紫嫣和萧炎的合作关系,一定是这方面的。甚至萧炎的很多研究,都是沈家在支持。” 方无邪初时认为牟军说的对,不过转念一想,又马上否认了这个猜测:“不,他的背后绝不只是沈家。正如你所说,萧炎和沈家是合作关系,这并不算是绝对秘密。若其背后是沈家,搞的又是不允许的人体实验,沈家怎么可能如此轻易的就暴漏出来。” 牟军道:“你一说我到是想起来了。萧炎以前见沈紫嫣时,还算是平等相交。可昨晚沈紫嫣呵斥萧炎,让他到此为止,给人的感觉分明像是主子训斥奴才。也许这次萧炎出逃,就是背叛了曾经的主子,投入到沈家的怀抱。” “嗯,这样很可能就对了,萧炎逃了,可他的组织还在。而且沈家接纳了萧炎,看来这件事情不是结束,而是无穷麻烦的开始。” 方无邪叹了口气,想到沈紫嫣终于还是彻底掺合进来,心里莫名有些伤感。他当先一步进入了地穴。 牟军站在地穴口,心想多亏方苏给自己这样一条路选择,萧炎没死,他背后的组织还在做着人体实验,自己是受惠人,也是受害者,这个仇不报,怎么能轻易的就死呢? “想什么呢?快进来呀。”听到方苏喊话,牟军纵身跃入地穴。 方无邪并没有带着牟军沿着甬道前行,而是拉着牟军在“幻境里”七拐八拐,走了二十多分钟后,出现在一个石门之前。 牟军回头去看,后方茫茫不辨东西,他和方苏像是凭空站到石门之前一般。再抬头,看到石门上面有两个不认识的古字,疑惑道:“这是哪里?这上面写的什么?” “你可能没有注意到昨夜装上古宝药的玉瓶,那玉瓶下面就刻着这两个字,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两个字应该叫震天。这里是世外高人开辟出来的洞府,看似与地穴古迹相连,实则并不在古迹范围内。我带你走的是进入此地的门户,这门户暂时定在古迹之中,等你进入这里后,我会将门户改变到另一处,到时候争取一个月来看你一次。” 方无邪拉开石门,牟军先进去后,他手捏法诀,全神贯注于右手拇指的玉扳指上,只见石门外原本有些微亮的空间慢慢变得黑暗起来,最终伸手不见五指,双耳不闻声响,陷入彻底的黑暗沉寂之中。 石门空间里仍是鸟语花香,牟军呆立当场,他没想到从那个昏暗的地方进入石门,迎接他的是这样一处风光。 方无邪拍了拍他的肩膀:“这里风景虽好,但也不过是肉身的囚牢。当你能在这里想明白人生该何去何从,让你的心同这里阳光一样明朗,这才不违我带你来此的初衷。” 这是一次救赎的开始,更是牟军的新生。他开始时闭口不语,借着慢慢的身体颤抖,最终眼泪如决堤之海汹涌而来,跪在地上一发而不可收拾。 方无邪待他哭够了,这才带着他在山谷内走一圈:“吃的喝的暂时没有,但水里游鱼甚多,林中也有鸟雀野兔,你本事不差,将就着果腹吧。只是这里食物链极其脆弱,你必须过着苦行僧的生活,甚至烧火也不可能,否则一旦食物链断了,我又没及时赶来,你就要饿死在这里了。” “我知道,我一定会坚持下去。”牟军肯定答道。 第二百八十九章 云山,大阵 方无邪拍了拍牟军肩膀,沉声道:“不是坚持,而是你应该学会安于如此。想当年我也过过茹毛饮血的日子……” 方无邪说的自然是当初在老林子里逃亡时的经历,可他话刚出口就马上反应过来,那段日子的记忆他早就忘记了,而且自“复活”以来,他从来没有刻意的去回忆,怎么在此时自然而然的说了出来,而且记起了大多数细节呢? 方无邪揉了揉眉心,心中猜想十有**是神魂之伤又恢复了一些,以至于记忆开始慢慢回归。他这段日子饱受记忆缺失之苦,到是有些期待记忆回归。当然,他也知道记忆回归的日子,就是他要彻底了断和苏苏关系的时候,那将是一种怎样的痛苦呢? 方无邪叹了口气,继续道:“茹毛饮血并不可怕,相反,恶劣的生存条件,能让你内心变得更加坚强。你是一个聪明的人,应该清楚什么事当做,什么事绝不能做。我期待你从这里走出的那一天。” 牟军点了点头。方无邪又道:“此处的水源是活水,据说直通青龙湖。但这里距离青龙湖最少也有百八十里,你想也别想从水里离开这里。” 牟军道:“我既然答应了,就不会私下离开。” “其实你走了也无妨。”方无邪笑道:“你今天早上本能一走了之,可你自己留了下来,这点我欣赏你。你若提前离开这里,也最多算是你今日没有留下。” “你放心。”牟军只说了这三个字。 方无邪不由感叹牟军的确是聪明人。他这话里还有层隐晦的意思没有名言,那就是你若真的离开此地,我就当你今日没有选择留下,那么我依然要抓捕你归案,到时候我们就没有任何情面可讲了。 方无邪要离开的时候,牟军又叫住了他,吞吞吐吐道:“方哥,边芷晴那里……” 这小子欲言又止,最后只是叹息了一声。 “你放心,我会处理的。” 女人的心思最适难猜,方无邪也不敢给牟军什么承诺,只能含糊的离开。 出了石门,他闭目站在黑暗中,脑海里映出一道道不规则的线条,这些线条纵横交错,其节点数起来共有七十三处,而正中间的一点微微发亮,正代表着方无邪如今所立之处。 “上次没有机会好好查看,这简直是太神奇了,七十三处节点,七十三处门户,这世间谁会想到,偌大的云山七十二峰,竟然是一处天成的大阵呢。” 方无邪喃喃自语道:“不过那人也真是了得,竟然把这处天成大阵变成了传送阵法,我到要试一试,这一步之遥,是不是真的能日夜颠倒,空间逆转。” 方无邪早就将云山七十二峰的地图映入记忆里,此时和脑海中的七十三处节点对应,找到了群叟峰一线天的位置,迈步就朝着那个方向而去。 一步迈出,在方无邪脑海中,中间一点和代表群叟峰的一点,这之间的线条仿佛充能一般变得炽白明亮。方无邪只觉天旋地转,周身能量不受控制的往右手拇指,确切的说是往拇指带着的扳指上涌去。 就在方无邪感觉整个身体都要被抽空时,忽觉脚下一空,耳边风声潇潇,寒意逼人,身体急速向下坠去。慌忙间睁开双眼,只见自己正急速从空中坠下,眼见地面越来越近,只来得及怒吼一声“我去你吗呀”,就已经轰然坠地,而且是屁股先着地的。 方无邪想不到突然出现的地方不是实地,竟然是空中,张牙舞爪间身体失去重心,来了个平沙落雁屁股朝下的完美着陆,差点没把屎敦出来。刚一着地又急不可耐的蹦了起来,捂着尾椎骨嗷嗷乱叫,实在是疼到心底儿了。 不得不说这货身体不是普通人能比的,他刚刚坠落的高度足有十五六米,毫无准备下尾椎骨着地,普通人经此一撞绝对一根脊柱从尾碎到头,可他也不过是捂着蹦了一会,疼痛感就消失得差不多了。 那股疼劲儿过去,方无邪仍是忍不住暗骂设计这个阵法的人不靠谱,竟然把出口放到半空中了。 实际上方无邪还真错怪人了,这大阵虽然能依凭玉抉穿梭空间,但穿梭是需要大量“能量”的,方无邪身体有损,能量不足,以为是迈出了一步,实则只是多半步就被大阵甩出。 方无邪嚷也嚷够了,骂也骂完了,再次手捏法决闭目感应这才发现了这个问题,想到自己还算幸运的是从空中跌落,要是直接在地下深处出现,被憋死也是有可能的。 有了这个认知,这货磋磨玉抉,咬牙切齿的告诉自己,若还想多活些日子,这个狗屁穿梭大阵还是再也不要用了,分分钟要人命呀。 方无邪浑身能量被玉抉抽得七七八八,刚刚疼痛的时候没觉得什么,此时疼劲儿过去了,只觉眉心发涨,浑身乏力的又想睡觉。他可不敢在这里昏过去,把手机电池按上,打开地图定位,见自己离群叟峰一线天应该不远,便给张潇潇拨了电话。 张潇潇以为方苏被中央警卫局特别行动小组的人给抓走了,虽然心中有气,但基于朋友角度,还有她想知道牟军的消息,还是托队长许国昌打听,试图将他营救回来。没想到上午的时候许国昌来电,明确告诉她对方不知道方苏在哪,不排除被萧炎抓走的可能。而且对方还告诉了她一个消息,在抓捕萧炎的过程中牟军也在,不过心口中了萧炎一刀,被踢下悬崖,十有**是活不成了。 张潇潇这下急了,再次调动直升机去一线天附近搜索,找到太阳快落山了,不仅没找到方苏,连牟军的尸体也没找到。 就在张潇潇颓然伤心时,电话忽然响了,竟是方苏打来。 这个电话好比溺水之人的救命稻草,一下子让张潇潇失落的心重新充满希望,她急道:“你还活着?你在哪?” “我当然活着,不过你再找不到我,我估计就快被冻死了。”方无邪有气无力道:“我现在的位置大概在群叟峰一线天东南方向三十里处,我又要晕倒了,如果真找不到我,就定位我手机吧。” 张潇潇道:“我就在一线天,有直升机,很快就到,你坚持住。” 方无邪挂断了电话,把塞在鞋梆里的玉瓶拿了出来,他首先看的是瓶底,见这个瓶子上镌刻的三个字和牟军给他那个瓶子上的字一模一样,他知道三个古字名为:无极丹。 【作者题外话】:上午发的那章有些问题:玉瓶上的字不是震天,而是无极丹,此处后期会修改,大家心里有个数…… 第二章 本站访问地址 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 即可访问! 第二百九十章 一系列事情的真相 牟军给方无邪的那个玉瓶原本有一颗宝药,但已被牟军吃掉,只是个空瓶,也许是在打斗时遗失了。 如今方无邪手中这个玉瓶,得来却颇有意思。昨夜,在一线天和萧炎拼命时,他感觉到萧炎口袋里藏着东西,顺手就给摸了过来,没想到却是装上古宝药的玉瓶。更在意料之外的是,这瓶子里可不是只有一颗宝药,而是正正十颗宝药。 此时回想,昨夜在顺来这个玉瓶时,清晰感觉到萧炎的口袋里还有另外一个小东西。那东西既然能和无极丹放在一起,一定也是非常重要的。可惜他偷儿的手法还不够娴熟,没有将那样东西一起偷出来。 不过现在的成果也非常不赖了,想必今日萧炎发现这么重要的东西丢了,一定会气的昏厥过去。 方无邪将这个玉瓶贴身放好,这才靠着大树仰首望天,等着张潇潇来接他。也顺便编一个有真有假的话,来解释昨夜发生的事情。 张潇潇来的很快,方无邪见到直升机从头顶飞过,撮嘴纵声长啸,很快直升机就发现了他,寻了一处空地落下,张潇潇匆匆跑来。 虽然张潇潇跑的时候匆忙,可看到方无邪完好无损后脸色就变了,冷声道:“方苏,你怎么跟我解释。” 方无邪上眼皮直搭下眼皮,有气无力道:“姐,您是我亲姐,我一路追踪萧炎,虽然没抓住人,却得到了最要紧的消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求你先把我救回去,我要冻死了。” 张潇潇懒得理他,朝后面一摆手,两个手下上前架起方无邪,像拖着麻袋一样把他架到了直升机里。 方无邪沾到热乎地方就再也忍不住了,倒头便睡,张潇潇知道方无邪身有暗疾,气的牙痒痒的,终究还是没弄醒他,就这样气鼓鼓的飞回了利剑行动组基地。 方无邪美美的睡了一觉,醒来后天已大亮,而张潇潇伏身在旁边的桌子上发出微微鼾声,很明显是一直守在旁边,实在忍不住了伏案睡着了。 方无邪叹了口气,他不想欺骗张潇潇,可有些事情无法现在讲明,最起码在没有恢复记忆之前,还不方便全部告诉张潇潇。 方无邪一叹气,张潇潇就醒了。她蹙眉道:“你叹什么气?” 方无邪道:“我还是没能救下牟军。他心口正中一刀,被萧炎踢下了悬崖。” 虽然张潇潇早就知道了这条消息,但一直没找到牟军的尸体,还让她心存侥幸。如今从方苏口中得到了证实,强忍着没哭出来,但眼泪却也噙满了双眼。 “虽然牟军犯下大错,可他也是身不由己,都是萧炎的试验害了他。” 方无邪将牟军和萧炎之间的恩怨详细的讲了一遍,叹道:“据牟军说,一直以来,萧炎都在拿人类**做试验,其他的不论,就说他那一批的十人小组里,只有他一人活了下来。可见此人为恶有多少。” 张潇潇转身抹干了眼泪,冷声道:“昨晚我们找到了萧炎的实验室,他本来想在逃跑之前把实验室炸掉,没想到警卫局特别行动小组的人早就在调查他,实验室没炸成,我们也得到了许多萧炎的罪证。可惜没有找到有关萧炎背后组织的线索。” 方无邪疑惑道:“中央警卫局自己查自己?” “组织里哪分什么自己不自己的。特别行动小组是中央警卫局里的稽查部门,就如同利剑行动组内部也有监察分队,其主要职责就是调查行动组的违法违规行为。”张潇潇不欲将更多的内部情报透漏给方苏这个外人,转个话题问道:“你是不是早就和牟军有联系?你们一直追往一线天,在那和萧炎激烈打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怎么会和牟军早就有联系。我知道牟军杀人时一定是失控身不由己,他不顾一切的急着找到萧炎,一定有他要做的事情。我担心你只顾律法不讲情面,只能把你支走。” 方无邪见张潇潇脸色阴晴不定,却没有明显发飙的意思,继续道:“你走后,我找到了牟军的线索,追上他后,他跟我说了之前那些秘密。他受萧炎之害,要将萧炎捉拿归案,我也算是个警察吧,自然不能放走萧炎,我们俩就暂时合作,往一线天追萧炎。可惜呀,我们在一线天马上要追上萧炎的时候,早就埋伏在那的人错把我俩当成萧炎走狗,几枪狙下来差点没把我和牟军撂倒,也给了萧炎更多的喘息时间。对了,那两个人一定是什么狗屁特别行动组的人吧?” 张潇潇冷声道:“应该是他们的人,你看到他们的相貌了吗?” 方无邪装模作样的思考一会,凝声道:“我听牟军喊了一个人的名字,似乎其中一人就是丁银。” “丁银?”张潇潇腾的站了起来,“你说的是杀了方无邪的丁银?” 方无邪道:“我没见过丁银的样子,但这么古怪的名字,应该是一个人吧!” 张潇潇目光冰冷,像是自语道:“柳德邦吱吱唔唔不说特别行动组队长是谁,许国昌也让我不要追究谁在一线天狙击萧炎,看来这个丁银就是特别行动组的队长,可他明明犯下大错,当初绑架流云威逼方无邪,这个范剑波为何不治他的罪?” 张潇潇十指紧握,攥得喀嚓喀嚓直响,很明显是恨得不行了。 方无邪看到张潇潇又恨又无奈的样子,心里不由微痛,脑海里竟隐约记起了他和丁银在回雁峰打斗的画面,未加思索就脱口道:“丁银当初也许并不是想杀方无邪,我知道他几次留手,否则方无邪绝对早就死在他的刀下。” 说完这话方无邪愣住了,张潇潇疑惑的看着他,冷声道:“你到底是谁?你怎么知道丁银和方无邪打斗时的事情?” “哦,卖糕的!”方无邪恨不得抽烂自己的嘴,平常多严实的嘴呀,连做梦都不会乱说话,可这两天怎么就没有把门的了呢! 他没法解释这事儿,只能咬牙硬挺道:“我早就跟你说过,我身份暂时保密。但我们不只有共同的敌人,还有共同的朋友,我们是一伙的。你想想,自从我来到湖州后,可曾做过一件对你们不利的事情?” 张潇潇不为所动,上前一步逼问道:“你最好告诉我你是谁,别等到时候我一脚踢死你?” 方无邪敞开双手,很光棍道:“我就是方苏,救过你命的方苏。我知道一些你们不知道的秘密,要真想踢死我,趁我现在没有力气,你快点吧。” 张潇潇狠狠的剜了他一眼,扭头恨声问道:“之后呢,牟军是如何死的?萧炎被谁救走了?” “那萧炎会一种诡异秘法,听他自己吹牛名为牵机术,而那个丁银说他是当年的玩偶师。当时因误会,丁银和牟军斗在一起,我和对方的一人追击萧炎到山顶,却被萧炎牵机术控制,双双坠落山崖。好在山崖藤条甚多,我俩抓住藤条,又爬了上去。” 方无邪佯装边思考边说,实则早就将故事编的圆满:“我当时体力不支,比那女子慢了许多。那女子上了崖顶,我才从远处刚刚露出头。那时萧炎已经被牟军砍掉右腕,马上死在牟军手里时,萧炎控制丁银,一刀戳入牟军的心口窝,然后又把他踹下了山崖。就在萧炎控制着丁银和那个女子,要让二人自杀时,一架直升机从崖下飞来制止了萧炎,并把萧炎和古杰接走。” 张潇潇追问道:“直升机里是谁?” 方无邪本想说是沈紫嫣,可话到嘴边,又觉得虽然牟军不会骗他,但此事毕竟非他亲眼所见,若是真的冤枉了好人就不好了,还是说道:“我没看到直升机里是谁,但那人武功很高,隔空就把丁银和女子打晕,如果再看到此人出手,应该能认得出来。” 张潇潇怒道:“这就是你说的,得到了最要紧的消息?” “这当然不是,我知道萧炎从古迹中得到了什么,也大概明白他突然逃走的原因。”方无邪笑道:“正如咱俩之前推测的一般,萧炎的确是从古迹中得到了一个玉瓶,而且里面应该还有完好无损的药丸。据我猜测,萧炎的所有基因研究,大概都是基于这个玉瓶,或者说是玉瓶中的药丸。这个玉瓶你也应该知道一些,萧炎之所以为难方无邪,其目的也正是为了找到二十多年前被方无邪父母带走的一个玉瓶。这次萧炎从古迹中重新得到玉瓶,他迫不及待的要投奔新主子,这才会突然逃走。” 张潇潇对萧炎方无邪基因试验等一系列问题早就有自己的推测,只是她的推测绝没有方苏说的这样连贯这样合理。虽然她不满方苏对她有如此多的隐瞒秘密,但不得不承认,方苏说的,也许就是这一系列事情的真相。 方无邪见张潇潇沉思的模样,知道她也认可自己的推测,最后定音道:“二十多年前,方无邪父母从神秘组织里带走最重要的玉瓶,致使组织的研究陷入瓶颈。到了今年,萧炎因缘巧合找到了方无邪,用尽阴谋想找到那个玉瓶,这才有了他和方无邪之间的事情。当然,神秘组织研究了这么多年,也有了一些成果,萧炎选中了牟军,试验初期还算成功,后期牟军发生了异变,这才导致了一系列惨案的发生。” 第二百九十一章 竟然在闺房睡了一觉 方无邪还待侃侃而谈,张潇潇忽然插嘴道:“你一个不相干的人,调查得如此清楚,到底是针对方无邪还是针对萧炎?你难道是哪个部门的特工人员吗?” 方无邪实在是搞不懂女人的心里都在想些什么了,在自己分析的重要时刻,这个女人没有跟着自己的思路走,竟然又揪住身份的问题发问了。他苦笑道;“张队,哎服了由,你要是觉得我分析的不对,那我就别废话了。” “你说得很对,还知道什么,都说出来。”张潇潇正襟危坐,像是刚刚发问的不是她一样。 方无邪张口欲继续,却忘记了之前说到哪了。没好气问:“我说到哪了?” “你分析了方无邪和萧炎的恩怨,也说了萧炎和牟军之间的事。我到有一件事不明白!” 方无邪示意张潇潇有话就问。张潇潇道:“你是如何知道这些事情的,比如说方无邪父母二十多年前的旧事,再比如丁银和方无邪打斗时的场面,据我所知,当时现场并没有第三者存在!” 方无邪倒头躺在床上,他被张潇潇的执着打败了,而且这个女人句句话切中要点,让他无言以对,只能用这种方法逃避。 张潇潇道:“除非你是丁银的人,才能知道当时丁银和方无邪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也有理由和能力调查二十多年前旧案。可如果你是丁银的人,你们四人齐心合力,又怎么斗不过一个萧炎。这说不通。” 方无邪扯过被子蒙住脑袋,求饶道:“你是我亲姐,咱别纠结这个问题了行吗?我保证,如果有一天你们抓住萧炎,我将一切知道的都告诉你。” “那我知道了,你和萧炎有仇。”张潇潇从未见过方苏以如此方式赖着不谈事情,知道就算自己紧逼也是问不出什么来了,只能换个问题:“那你又怎么离开的一线天呢?” 方无邪苦笑道:“萧炎都走了,我留在那等着出事儿吗?本想着悄悄返回湖州,没想到昏死在丛林里。” 张潇潇才不相信他的话,却也知道问不出什么,白了他一眼,起身道:“忘了告诉你一件事,我们在悬崖上找到了一个玉瓶,只不过里面没有丸药,无法确认是不是萧炎带走的那个。” 方无邪这才知道那个空玉瓶被张潇潇的人找到了,他眼睛一转,计上心来,笑道:“我也忘了告诉你,见到牟军后,我问了他玉瓶的事情,他承认确实从古迹中找到一个小瓶,可惜打开后里面什么都没有,怕被咱们追踪到,随手扔到林子中的河里了。你们在崖顶发现了玉瓶,十有**是萧炎所丢。这是萧炎的计策呀。” “计策?什么计策?”张潇潇疑惑问。 “这你难道不懂吗?萧炎找到了玉瓶,玉瓶里一定有药丸,这才促使他背叛自己的主子,投奔新主子的怀抱。但萧炎是什么人?他会甘心居于人下吗?很可能是他早已将玉瓶中的药丸藏了起来,然后在打斗中故意‘遗失’给你们,等到他的新主子知道玉瓶落入到你们手中,他就可以独吞玉瓶内的东西了,到时候黑锅自然由你们来背。” 方无邪都有些佩服自己编瞎话的本事了,还有谁能把阴谋用到他这种程度呢!这货颇有些沾沾自喜,笑道:“当然,萧炎故意遗落玉瓶,也有可能是做给前主子看,那就是我虽然得到了一个玉瓶,可里面没东西,而且如今也被利剑行动组的人得到了,你们就放过我一马吧!” 张潇潇觉得方无邪分析的很有道理,她抿嘴道:“既然如此,如果我们放出风声,在现场找到了一个空着的玉瓶,疑似地穴古迹之物。到时候无论萧炎的目的是什么,都等于是拆了他的台。” 方无邪道:“好,这个办法好。不过你们还必须抓紧做一件事。” “什么事?” “地穴古迹。” 方无邪道:“那里原本被萧炎占据,萧炎也是从那里得到的玉瓶,也包括牟军拿走那个。此时牟军把萧炎的人都杀了,如果和此事有关的人一旦得知萧炎玉瓶的事情,一定会千方百计要获得古迹的整理权。我建议你们趁着古迹此时无主,尽快进行秘密开采,争取再找到十个八个玉瓶。而且必须密切注意,都有谁要占据那里。我相信,要动手的人,不是萧炎的旧主子,就是萧炎的新主子。” “嗯,我马上去安排。”张潇潇匆忙要走,方无邪忙叫住她:“张队,这是哪呀?我休息的差不多了,要不你忙你的,我先回?” 张潇潇看了看表,犹豫道:“我交给你个任务,你把我爸送上火车。” “啊,叔叔要回东北吗?怎么不多住一段时间?他老人家在哪呢?”方无邪忙从床上下了地,他实际上早已闻到此处空气清新,外面有很多配枪的人,猜想这里是利剑基地。 果然,张潇潇道:“这是利剑基地,我爸也在这。牟军出了这档子事,他得赶回去向我妈,我姨说清楚。” 方无邪道:“那行,我一定给叔叔送上车。只是叔叔年龄大了,为什么不坐飞机回去?” “我爸以前坐飞机出过事儿,后来就再不坐飞机了。”张潇潇见他破衣娄嗖的,从衣柜里取出一个长围巾扔给他。 围巾虽然很大,可毕竟不是衣服,那里能挡住方无邪浑身血迹,他苦笑道:“这不是军营吗,给我弄套军装过过瘾。” “凑合着遮挡一下算了。军装不用花钱呀!”张潇潇白了他一眼,走到床前把被子叠成了豆腐块,哼道:“还不跟我走。” 方无邪见张潇潇离开还把被子弄得整齐,又闻到围巾上除了樟脑味外,还有一丝极淡的香气,在看看房间内整洁的布置,恍然道:“这不是你住的地方吧?” “你挺大老爷们,怎么和街道大妈似的,这么八卦。”张潇潇白了他一眼,当先走出房间。 方无邪走到衣柜前,趁机拉开衣柜瞧了一眼,里面虽然有军装,可也有女性的内衣,吓得一缩脖子,心里暗叫:“哎呀妈呀,我竟然在她的闺房睡了一觉,可真是罪过罪过。” 悄悄关上柜门,快步出了房间。 张潇潇见他鬼祟的样子,狠狠的一脚踢在他腿上,拿出钥匙把门锁好,带着他出了营地,直奔前面的山庄。 【作者题外话】:第二 第二百九十二章 苏苏被绑架了 方无邪和张潇潇到了养老山庄前院,张扬已经拎着个包站在辆二手捷达旁等着了。i幽阁 “小方,听潇潇说要麻烦你送我,可你这都受伤了,我自己去就行了。”张扬见方无邪衣服上血迹斑斑,还刮的都是口子,看起来狼狈异常,有些过意不去。 “张叔叔,您这话就见外了,这次有些匆忙,我还没好好招待您,现在有机会送您去火车张,这是我的荣幸。再说我没受伤,这身上是别人的血。”方无邪嘿嘿一笑:“何况最主要的是我要蹭您的车回湖州,您别怨我这点就行了。” 张扬还待客套,张潇潇道:“爸,快上车吧,你别担心他,他这身体就是铁打的,就算受伤也没大碍。而且这算是惩罚,谁叫他骗我了。” 张扬不确定女儿和这个方苏什么关系,不过这个方苏也是一表人才的,而且小伙子很激灵,说话也中听,若是二人真发生点什么,他也不会反对,便笑着上车了。 方无邪朝张潇潇做了个鬼脸,开车往湖州而去。 张扬不愧为老警察,也不知是职业习惯还是故意要调查方无邪,路上看似家长里短的唠嗑,却是处处有陷阱。 方无邪小心翼翼的回答,那叫一个胆战心惊。 终于快熬到了湖州,方无邪这才想起还没问老人坐哪趟车回去呢。这一问才知道,老人根本来票还没买呢。 方无邪暗自腹诽张潇潇平时挺精明的一个人,怎么到自己老爹这就糊涂了呢! 实际上张潇潇还不是因为一直忙乎照看他了,等他醒来又要处理他说的“紧急事件”,否则这事儿又怎么可能忘了。 方无邪想了想自己手里头能用的人,黄守虽然好用,可此时张扬坐在身边,不方便联系。刘镇远听说还在十三道坎处理“屠村”的事情,算来算去,只能给侯成宝打电话。 电话刚一接通,还没等方无邪让侯成宝办事,这小子就抢先道:“方哥,您可出现了。这一堆事儿可把人急死了。” 方无邪道:“我有事儿出去了,都发生什么事情了?” “咱们史总担心你和刘队喝酒出事儿,不过这事儿不重要。” “不重要你说什么呀,捡重要的说。” “边芷晴问您,是不是牟军出事儿了?” 方无邪看了眼张扬,想到和牟军分开时牟军欲言又止的样子,沉声道:“这事儿你别乱传,等我回湖州会找她谈的。没其他事儿了吧,你马上帮我办件事儿去。” “还有,还有!”侯成宝忙道:“还有件事,是关于苏苏的。” 方无邪一惊:“苏苏,苏苏怎么了?” “这也是边芷晴说的,她找你找不着,便告诉了我。她说这两天联系不上苏苏了,而且苏苏发朋友圈也只照风景,没有本人。” 侯成宝转达完边芷晴的话,又觉得这事儿有些小题大做了,解释道:“也许是边芷晴多少知道了牟军的事,也许是吓坏了,有些疑神疑鬼起来。” 方无邪却根本没听到侯成宝的后面的话,他打着双闪靠边停了车,暂时挂断了电话,打开苏苏的朋友圈,发现果然是只有风景没有人像,甚至连剧组相关人的照片都没有,他的一颗心一下子悬了起来。 思来想去,还是给苏苏拨过电话。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起,可是里面却没有人说话。方无邪试探道:“苏苏,是我。” 话筒里依旧无人应答,却传来阴涔涔的男人笑声。 方无邪浑身毛孔喷张,一颗心几乎蹦到了嗓子眼,却还得压下惊惧,沉声问道:“你是谁?苏苏怎么了?” 话筒那面又阴涔涔的笑了两声,就传来了嘟嘟挂断的声音。 方无邪冷汗都流了出来,他没想到苏苏只不过去拍个雪景,竟然被人绑架了。而且绑架的人如此变态,不要挟不谈判,只是森森冷笑是什么意思? 方无邪不敢往下想,他再次拨了过去,电话已经关了机。 苏苏就是方无邪的软肋,此时苏苏出了事情,比方无邪直面死亡更让他难以承受。他竭力让自己镇定,却依旧压制身体的颤抖,头脑里把所有人挨个过滤,想不出来谁会对苏苏下手,又觉得所有的仇人都有可能对苏苏下手。 张扬也听到了电话里说的事儿,他不知道苏苏是谁,但看方苏的反应,就知道这个苏苏在他心中一定非常重要。老警察轻声道:“你越是紧张,就越理不清思路。放松下来,和我说说情况,我们一起分析。” “是呀,要镇定,要镇定!”方无邪深深吸气,再长长的呼出,如此反复几次,终于让身体不再颤抖。 他对张扬道:“叔叔,我朋友应该是被人绑架了,我不能送您到火车站,我让我朋友来送一下您,您别见怪。” 张扬道:“小方,我回东北是要处理牟军的事情,事情都已经发生,也就不差一天两天,可我赶上你这事儿,就不能如此一走了之,你有什么想法,咱们好好商量商量。” 方无邪十指在方向盘上轮敲,作为方苏这个身份,他的仇人不算多,除了胡家南盗门外,宋联合勉强算是,但他和宋联合的仇没有多深,而且宋联合堂堂副市长,应该不会知法犯法,绑架一个学生吧! 萧炎当然也和他有仇,不过苏苏发雪景是从下飞机就开始了,萧炎当时还在云山古迹挖土玩呢,昨晚又是仓皇逃走,按理来说不可能是萧炎。 南盗门呢?南盗门的改革如火如荼,虽然改革过程中也有不和谐的声音,但整体上还是好的,这个时候,于果会突然绑架苏苏?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那么就只剩下胡家了! 当日边芷晴和刘希敏亲眼见到苏苏上了飞机,下飞机没多久,在苏苏的朋友圈就有了那些雪景照片,有很大的可能是苏苏一下飞机就被人绑架了。 方无邪稍一思索,就把目标锁定在胡家,也基本确定了出事儿的时间。事涉苏苏安危,每耽搁一分钟,苏苏就多一分的危险,他再也顾不得隐藏实力,直接给黄守打了电话。 他要求黄守做两件事情,第一是抽出人力,去苏家村保护苏苏母亲的安全。第二全力监察胡家,务必要了解到胡斌的动向。 安排完黄守,方无邪又联系苗小刀,让苗小刀定位苏苏的手机信号。 手机定位这种技术活,不懂的人一辈子也弄不明白,懂了之后不过是分分钟就能搞定的事情。很快苗小刀就反馈回来,苏苏手机信号最后出现的位置不在燕京,也不在什么东北,而是在湖州,而且就在湖州市区。 “手机回来了?还是人回来了?”方无邪揉着眉心,无法确定此事,他定了定神,继续往湖州开车,无论如何,停在路上是救不了苏苏的。 在路上,方无邪简单讲了一下苏苏的情况,张扬皱眉沉思很久,问道:“虽然现在绑架单身女子的案子接连发生,但那个人拿着苏苏手机,等你打过电话后阴森森冷笑,绝不像是为了绑架而绑架的人,倒像是专门针对你。” “我和您的想法差不多,而且我猜想十有**是胡家的人。”方无邪将自己的猜测简单分析了一下,张扬也认为胡家的可能很大。 方无邪开车直接去了警务总局,他如今是警方特殊案件顾问,虽然有时候要替警方办事,但还是有一定特权借用警方力量的。走了个程序后,方无邪调出了苏苏离开湖州时乘机名单,而且机场警局还传来了登基视频。 方无邪视线在乘机名单中扫了一遍,当看到“胡斌”两个字,而且这人的座位号就在苏苏旁边,,他的眼睛都要喷火了。 “一定是这个王八蛋。”方无邪不甘心的又查看了一遍视频,果然见到了那个已经在资料里看过无数遍的脸。 “叔叔,他就是胡斌,一定是他绑架了苏苏,如今能不能走正当程序,抓捕此人?”方无邪就此问题询问张扬。 张扬摇头道:“我对胡家多少有些了解,胡斌的身份在那摆着呢,请他协助调查可以,没有任何证据,是不可能抓他的。而且你就不怕抓了胡斌后,苏苏处境更加不妙吗?你现在应该冷静,绝不能做出任何让苏苏陷入困境的事情。” 方无邪知道这个老警察说得在理,他让苗小刀时刻监控苏苏电话信号,并且让苗小刀定位胡斌的电话号码(从青衣楼得知)。 这时候黄守来电,告诉方无邪他们的人去晚了一步,苏苏家里被人翻了个底朝天。好在苏苏母亲去上课了,此时已经被保护起来,没有大碍。 张扬听说绑匪还去苏苏家里翻个底朝天,猜测对方不只是绑架了苏苏,还要从苏苏那里得到某些东西。 方无邪心中一动,急忙跑出警局,张扬年龄虽大,速度却很快,紧紧跟在了他的身后。方无邪上车后打开警笛,飞车直奔湖州艺术学院。 警务总局离艺术学院不远,方无邪一路鸣笛,没用上五分钟就到学校。张扬忽然道:“摘下警笛,小心打草惊蛇。” 方无邪猛然醒悟,把警笛摘下关上,悄悄把车听到了苏苏宿舍楼下。 本站访问地址 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 即可访问! 第二百九十三章 毛绒大熊猫 方无邪瞅着苏苏宿舍窗户,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拿出手机给边芷晴打电话,正巧边芷晴就在宿舍,接到他电话后,就哭着询问牟军的事情。 方无邪沉声道:“别哭,苏苏被绑架了。你这没什么异常吧?” “啊!”边芷晴惊呼一声,又马上捂住了嘴,悄声道:“是真的吗?我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咦,你等一下,可能希敏回来了,我刚刚把门插上了,去给她开门。” “不要开……”方无邪忙道:“打开窗户,我马上爬上去。” 方无邪从座位底下取出一个警棍和一副手铐,这是他刚刚在警务总局顺出来的,都递到了张扬手中。 无需多说,张扬把警棍缩到袖子里,手铐别在腰间,下车就往宿舍门口走。 方无邪也不管是不是惊世骇俗了,一个助跑腾起三米多高,扒住了二楼窗户,稍一借力又窜起两米,直接翻身进了三楼苏苏的宿舍。 边芷晴知道他是高手,却没想过会如此麻利,指了指宿舍门。 方无邪朝她点了点头,走到门边,悄悄打开门插,一把拉开房门的瞬间,拳头就已经怼了出去。高速带起的拳风激荡得空气噼啪直响,外面的人长发被拳风冲起,吓得一声惊呼。 方无邪一看外面的不是别人,竟是刘希敏,急忙收拳,碗口大的拳头就停在了刘希敏鼻子前。 “你……你怎么来了?发生什么事了?” 刘希敏被突然出现的方无邪吓死了,方无邪把她拽入屋里,瞧了眼楼梯口,张扬已经上了楼,朝他摇了摇头。 方无邪再次走到窗前,躲在窗帘后向下张望,熙熙壤塘的学生中,似乎并没有特别碍眼的存在。就在收回视线的霎那,他看到远处的拐角有一个男人回头瞅了一眼,那一眼分明就是看向这个窗户。 “一定是他。”方无邪从三楼窗口一跃而出,拐角的男人扭头便跑,待方无邪追过去时,哪里还能找到那人的影子。 方无邪再次回到了宿舍楼,这次走的正门,掏出警徽给宿舍阿姨看了看,上楼后,张扬问道:“没抓到一点线索?” 方无邪摇头道:“我还是打草惊蛇了。” 张扬劝道:“到也没什么,绑匪早有预谋,即便能跟着这个人,怕也难以追到正主。到是这件事恰恰说明了一些问题。” “还请叔叔直言。”方无邪道。 张扬道:“对方在找一样东西,可苏苏很明显没有告诉他们东西在哪,因此,他们才会在翻完苏苏家后,又来宿舍寻找。如果那女孩生活圈子很窄的话,那么……” “那么,东西很可能就在宿舍。”方无邪抬头看向苏苏床铺,跟一般女孩的宿舍床铺并没有什么区别,没什么特别的东西。 张扬皱眉道:“他们没有从苏苏那里得到确切信息,却知道苏苏藏有这个东西,那他们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呢?” “苏苏能有什么东西,值得胡家人找呢?”方无邪百思不得其解,不过他却想到了一个问题,试探道:“既然苏苏没有对他们说这东西在哪,可他却知道苏苏藏着这东西,会不会是他们从苏苏手机照片里看到了呢?” 张扬道:“不排除这个可能。” “照片!”方无邪咬着嘴唇,见边芷晴床上笔记本电脑开着,拿过来十指飞快敲击,到开了苏苏手机云存储的网站,却怎么都猜不出苏苏的密码,询问边芷晴和刘希敏,二女也都不知道。 最终还是找了苗小刀,很快就破译出了密码,竟然是fs00,这是方无邪和苏苏名字的首字母,加上当日苏苏从青龙湖救起方无邪的时间。没想到小丫头竟然是用这个来做密码。 方无邪心里更是难受,打开云存储后,一张张查看里面的照片,里面有一些苏苏自己的美拍,更多的却是他和苏苏在一起时拍的照片。 看到这些照片,方无邪恨极了自己这段时间对苏苏的不闻不问,若非如此,苏苏或许就不会去拍雪景。不离开湖州,即便有人瞄上了苏苏,怕也不会太容易。 方无邪自责不已,张扬见他双目赤红,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冷静再冷静。 方无邪知道苏苏的安危此刻都在他的身上,竭力让自己平复下来。他一张张照片翻下去,忽然看到了一张苏苏在家的自拍相,相片背景的桌子上,摆放的分明就是自己那把杀猪刀。 方无邪抬头看了眼张扬,只见张扬也怔怔的看着那把刀,心知事情坏了,怕是不好再瞒下去。 “她从哪得来这把刀?”张扬没有大声询问,而是避开刘希敏二女,小声问方无邪。 “我回头再跟您解释。”方无邪又装模作样的查看了两张照片,随手关闭了网页。再一次扫视苏苏的床铺。 “她是个聪明的女孩,绝不会把那么敏感的东西塞在被褥下的。”方无邪只是看了一眼就做出判断,他把视线转向了苏苏的衣柜。 “对,就是在这里。”方无邪似乎已经感觉到了那把刀的气息,他拿了个曲别针把苏苏的柜子捅开,映入眼的是一个呆萌可爱的毛绒大熊猫。 这个大熊猫是当日方无邪戴上面具后买给苏苏的,方无邪清晰记得苏苏看到这个毛绒玩具后的高兴样子,还有她扯着比她还大的大熊猫,怒气冲冲的说“这个就算你报答了,从此咱们两不相欠”的话。 后来方无邪没有再见过这个呆萌玩具,还以为苏苏生气时扔掉了,没想到这个聪明可爱的女子,不仅没有扔掉这个大熊猫,还将他最重要的东西藏在了熊猫的肚子里。 边芷晴惊讶道:“难不成坏人要找的是这个,这不是苏苏每天搂着睡觉的布娃娃吗,找它干嘛呀!” 方无邪把大熊猫抱在怀里,似乎能想到苏苏每日里抱着布娃娃时的神采,甚至能感受到苏苏抱着这个东西时的心情。 她一定是不忍他在记忆恢复后做出艰难的选择,就甘心委屈自己放弃,这是一个多么善良的可怜女子呀! 方无邪抱着毛绒大熊猫,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作者题外话】:感情戏真难写 本站访问地址 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 即可访问! 第二百九十四章 无情未必真豪杰 哭泣并非总是懦弱的表现,相反,在有些时候,哭泣是袒露内心柔软,是真性情流露的体现。这并不代表软弱,更是一种勇敢。 一个娇柔女子哭泣会让人心碎,一个热血的汉子哭泣更让人心伤。 方无邪抱着毛绒大熊猫,想到过往种种,想到苏苏在这场不算恋爱的恋爱中所承受的痛苦,他没有用造化弄人这样的说法来推脱责任,他只恨自己。 恨自己轻浮浪荡,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就去招惹一个这么好的姑娘。 恨自己惹是生非,若是自己甘于隐姓埋名,又怎么会有仇人盯上一个与世无争的学生。 这些恨,让方无邪悔,可这世间哪里会有后悔药可买。 他转过头擦干了眼泪,却无法掩藏赤红的双眼。刘希敏和边芷晴心有戚戚,也悄悄的拭去眼泪。 张扬这辈子见多了悲欢离合,慨然叹道:“小方,这就是他们要找的东西吗?” 方无邪点点头:“这是我送她的东西。” 张扬问的当然那不是毛绒玩具,方无邪说的也是毛绒玩具中的杀猪刀。 张扬道:“他们的目标是这个东西,或者是你。在他们没有找到东西前,我相信苏苏绝不会有危险。现在当务之急还是先找到苏苏的位置救出苏苏,然后再作打算。” 方无邪相信这个老警察的判断,但此时他已大概知道了胡家的目标,剩下的事情不好将张扬牵扯进来,他沉声道:“叔叔,没想到出了这档子事儿,我要去救她,就不能亲自送您上火车了。” 刘希敏插口道:“我和芷晴去送张叔叔吧,说起来在杨树镇时,我还见过张叔叔几次呢。” 张扬刚要开口,被方无邪伸手打断:“叔叔,要是不把您送上火车,我没办法和张队交代。” 他又转向刘希敏和边芷晴:““绑架苏苏的人知道我拿走了这东西,就不会再来宿舍。就麻烦你俩给张叔买票送上火车。” 方无邪拉着边芷晴到了外面,拿出一千元塞到边芷晴兜里,悄声道:“牟军的事情另有隐情,你要做的就是不闻不问。等此间事了,我会再和你细说。” 边芷晴眼睛一亮,她明白方苏如此说,很有可能代表牟军还没死。可想到之前听到那些“灭门”“屠村”的消息,她的心情又跌落到谷底。 方无邪不能过多透露牟军的事情,也不便开导边芷晴,把捷达车钥匙给了边芷晴道:“这车你开着,我就不进去了,否则客套起来没完。” “那你怎么救苏苏呢?你可一定要救她回来。”边芷晴扯着他衣角不松开。 方无邪道:“我一定救她回来,你们不要担心,也不要声张。把张叔叔送上车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了。” 方无邪转身就走,张扬却是开门追了上来,悄声问道:“小方,如果我没看错,那把刀就是当初方无邪的刀,怎么会跑到苏苏那里?” “这事我会和张队解释,叔叔,我就不和您多说了。您保重,说不准过不了多久,我会去杨树镇看您。” 方无邪没有心情解答老警察的疑问,快步离开了女生宿舍。 看着方无邪的背影,边芷晴道:“我还真没见过,一个男人会这样哭。” 刘希敏道:“就是这样哭,才让人觉得伤心。” “无情未必真豪杰,一个敢哭的男人,才是敢爱敢恨的汉子。”张扬叹道:“你俩也不用去送我,方苏虽然是个有本事的人,可毕竟人单力薄。一个好汉三个帮,我在湖州还能调动些力量。你俩就安心读书吧。” 边芷晴道:“那怎么行,他把送您的任务交给我们了,您要是走了,我俩怎么向他交代。” 刘希敏道:“张叔,要不您看这样行不行,芷晴是湖州人,让她给您当司机,我当向导,也让我们为营救苏苏出一分力。” 时间不等人,此时不是客套的时候,张扬点点头,二女穿好衣服,三人下了楼后,驱车直奔警务总局。途中,张扬把这件事告诉了女儿,张潇潇表示会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回湖州。 方无邪出了艺术学院,苗小刀已经开车在大门口等了小一会。他撕开毛绒大熊猫的肚子,把杀猪刀插在后腰绑好,沉声道:“去手机信号最后出现的位置。” 苗小刀边开车边问:“老板,那位置不可能还有人吧。” 方无邪道:“绑匪出现在那里,要么那里是他们的一处据点,要么就是有其他特殊意义。去看看,或许有线索。” 途中黄守来电,告诉方无邪,胡斌此时正在中心客运站参加年终董事会议,方无邪让黄守派出得力人手,监控胡斌的一举一动。 临挂电话时,方无邪忽然心中一动,问黄守:“之前苏苏的电话出现在城北御龙花园,你对那里熟悉吗?” “啊,熟悉呀。”黄守惊讶道:“那是我师傅曾经的一处安全屋。” 方无邪沉思道:“胡家争夺盛德斋,其目的直指青衣楼。这一次他们抓走了苏苏,又把目标放在我这把刀上,而且之前出现的地点是你们的一处安全屋。恐怕来者不善,咱们俩联系频繁,你要小心对待。” “是这样啊!”黄守笑道:“方哥,你不用担心,既然他们想找我,我就给他们来个彻底消失。再联系你我会用个特殊电话,你可别不接。” 二人又说了一些事后才挂了电话,苗小刀咧嘴道:“老板,没想到你竟然能指挥青衣楼的人。现在萧炎已经被你弄垮了,你是不是该恢复身份了?” 方无邪道:“你听谁说萧炎垮了?我前天晚上追杀萧炎,可惜功亏一篑。如今萧炎藏入暗处,怕是更不好对付。我的身份你还要继续保密。” 苗小刀说:“昨天宋联合亲自下令,查封萧炎旗下所有产业,警务总局也签发了通缉令,我还以为萧炎已经彻底倒台了。按照你的说法,他竟能在你的追杀下逃走,岂不是以后更麻烦。” 方无邪叹道:“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先把苏苏救出来才是正事。好好开车,我睡一觉,到地方叫我。” 方无邪心知要营救苏苏定有一场恶战,自怨自艾救不了人,养精蓄锐才能全力应对。他压下所有不该有的心思,很快就进入了深层次睡眠,尽快让精神和体力都达到极致。 苗小刀开车技术娴熟,很快就到御龙花园。原本手机定位是无法准确到那栋楼哪个房价的,但因为之前黄守说起了御龙花园安全屋的位置,苗小刀在外面相道了一会,基本能确定,之前电话的位置,十有**就是那处安全屋。 安全屋是靠近小区边缘的第二层,不得不说,青衣楼当初选择这里的确很安全。但凡有人要靠近安全屋,就必须暴漏在屋内人的视线里。到时候屋内的人就能直接从窗户跃出小区,混入外面的人流之中。 苗小刀把车停到了另一栋楼前面,观察了好一会,没有发现其他地方有监视的痕迹,这才叫醒了方无邪。 方无邪没有普通人刚睡醒时的懵乱感,而是双目神光湛湛,如搭在弦上的利箭,随时等待致命一击。 他戴了一顶鸭舌帽遮住脸,吹着口哨往安全屋走,这期间总感觉有人在观察他,但仔细查看,却并未有发现任何异常,心里便多了一分警觉。 上了二楼,他深吸一口气,已经确定屋内没人,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别针,三两下就捅开了门,闪身进入屋内。 安全屋好久没有人来过,灰尘挺大的。地上有明显的脚印直通客厅,而其余地方一个脚印都没有。 客厅沙发有人坐过,茶几上放着一个大屏幕山寨手机。 方无邪知道这是敌人故意留下来的,拿起手机,暂停的播放器正显示苏苏被紧紧绑在椅子上的画面。按下播放键,除了沙沙声外,画面没有动。 方无邪以为只是照片,仔细看了看,才发现并非照片,而是苏苏一直没有动弹。方无邪紧盯画面,试图找到一些线索,可拍摄地点非常昏暗,画面并不清晰,除了能认出被绑着的人是苏苏外,其他的都看不清楚。手机中传出苏苏微弱的声音,仔细听去,这个可怜的女子呢喃间说的竟是“他会来救我”。 方无邪心如刀绞,手指甲掐进了肉里都不自觉。 就在此时,手机突然发出刺耳的女子尖叫声。这声音方无邪太熟悉了,正是苏苏的声音。 视频被转到后台,一个未知号码打了进来,原来是敌人把苏苏的尖叫设置成了铃声。方无邪拿起手机,话筒里再次传来阴涔涔的冷笑。 方无邪知道此时胡斌正在中心客运站开董事会,这个笑声应该不是胡斌。既然不是胡斌,这人就应该没有对苏苏的处置权。 方无邪任凭对方冷笑,一句话也不应。 那人笑了一会,听不到方无邪急迫询问,或许觉得很受伤,恶狠狠道:“好,姓方的,这个小娘们还以为你会救她,看来你根本就不在乎她的死活。既然你都不在乎这小娘们,嘿嘿黑,这细皮嫩肉的,啧啧……” 本站访问地址 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 即可访问! 第二百九十五章 他离开了这个世界 “呜……你……放开……我” 听筒中传来苏苏尖叫的声音,但应该嘴被勒住,声音并不真切。方无邪心如刀绞,冷冷道:“你敢动她一下,我马上跟胡斌合作,唯一的要求就是要你的狗命。” 电话那面的挣扎声戛然而止,方无邪竖起耳朵,不放过任何声音。沉寂了一会,那人再次阴笑道:“我们老板让我问你一个问题,他要是满意你的回答,会给你一个机会。” “说。”方无邪只是冷冰冰扔过一个字。 那人问道:“那把刀你从哪得到的?” “刀,他果然是冲着这把刀来的。可他不是一直要得到青衣楼吗?为何又要关注于这把刀呢?”方无邪本想说是从朋友那得来的刀,可他忽然记起,当初史进就是因为这把刀而把青衣楼交给他,胡斌目标在青衣楼,保不齐也知道关于这把刀的秘密,这个谎话,也许编不得。 他稍一犹豫,冷声道:“家传的。” 那人没想到方无邪会如此回答,分明是愣了一会,疑惑道:“当真?” “我从不说假话。” “既然如此,我们老板给你留了个礼物,你注意查收一下。”那人阴森森的笑了两声,不待方无邪说话,直接挂断了电话。 方无邪扫视了一圈,见地上全是灰尘,除了从门口到客厅沙发的脚印外,其他地方没有人走过。那对方会留下什么呢? 他低头瞅了眼茶几下面,正放着个不太大的盒子,侧头看了一眼,见盒子上歪歪扭扭画着一个大炸弹。 方无邪大惊,扭头就往出飞奔,轰的一声,茶几下的盒子已经爆炸开来,巨大的冲击波把茶几玻璃木头炸的四散飞射。 方无邪闷哼一声,借着爆炸的冲击波就扑了出去,撞碎玻璃,一个翻滚从二楼跃了出去,脚下丝毫未停,飞快钻入苗小刀车里。 小区外面的车辆被这股巨大的爆炸震得警报哔哔作响,周围楼里的人听到动静都趴窗向外看。安全屋上下左右住的住房玻璃都被震碎了,居民以为发生了大地震,鬼哭狼嚎的往出跑,出来后才看到不是什么地震,而是有一家黑烟滚滚,兴许是煤气爆炸了,匆匆忙忙打电话报警。 方无邪观察了一小会,见爆炸虽然把附近玻璃震碎了,但楼层整体结构无损,威力不是太大,应该没有人因此死亡,他趴在后座,让苗小刀开车离开此处。 苗小刀回头扫了眼,见方无邪后背炸的皮开肉绽,扎满了玻璃和木头茬子,担心道:“老板,你要不要紧啊?” 方无邪道:“找个没人的地方停下车,帮我把伤口处理一下。” 苗小刀说:“这么重的伤,咱们还是回去让静柔处理吧?她这阵子和邓九针学医,这样的伤她拿手。” “用不着,这是小伤。”方无邪自己知道自己的身体,胸口差点被捅透了都能很快愈合,刚刚的爆炸看似威力十足,实则迸射的碎片最多入肉三四公分,并没有伤及脏腑。他咬牙拔下大腿上扎着的一块碎玻璃,疼得脸面煞白,暗叹自己真是大意了,若是敌人安放的是大威力炸弹,愈合能力再强,炸碎了绝对是长不上的。 好在敌人留下的手机被他攥在手里,没有被爆炸损毁。他再次打开视频,一遍一遍听着苏苏呢喃说“她会来救我”,真想直接把胡斌给绑了。可若是胡斌任死也不交出苏苏呢?岂不是会让苏苏陷入更大的危机之中。 车开出小区不远,手机又响起苏苏尖叫声,来的又是未知号码。 这次说话的不是那个总喜欢阴森森笑的人了,而是一个声音温和的中年男子声音。 “方先生,这样的爆炸普通人是绝对躲不过的,可我看了你离开时的画面,动作流畅,毫无受伤的意思。我到是相信你是那把刀的主人了。” “你是胡斌?”方无邪沉声问。 “你知道我是谁的。”对方没有直接承认,却也是告诉方无邪猜对了。 方无邪问:“你想干什么?” “在谈条件之前,我想先问两个问题。”胡斌知道方无邪必须回答,也不等他回话,问道:“第一个问题,既然这把刀是你家传的,那个人如今在哪?” 方无邪真想反问“那个人是哪个人”?可他知道此时绝不能这样问,若是真惹怒了胡斌,受罪的一定是苏苏。 他脑袋飞快运转:胡斌原来一定不知道有这把杀猪刀,可他一经发现,就对杀猪刀如此感兴趣。很明显他以前也见过。这把杀猪刀我用了二十多年,胡斌见过的一定就是另一个“神秘人”的杀猪刀。 方无邪早在云山古迹一事过后,就想起了关于那个人的一些事情,甚至他还想过,自从他逃离杨树镇后,所经历过的传奇事情,都和那个人有关。 在云山古迹,那个神奇的山谷,神秘的茅草屋中,那个人曾跨越时空,对他说“是你不认得我而已,我却是知道你的。” 他到底是谁呢? 方无邪不止一次的想过这个问题,可他不知道是自己记忆缺失,还是原本就不知道。对于那个人到底是谁,一点头绪都没有。 此时胡斌又问起那个人的信息,方无邪心中一动,稍一思考就沉声道:“他暂时离开了这里。” 胡斌听后似乎非常兴奋道:“离开了这里,他真的离开了这个世界?” 方无邪虽然不明白胡斌兴奋个什么劲儿,但还是顺着他的意思“嗯”了一声。 话筒里传出胡斌哈哈大笑的声音,过了好一会,胡斌又问:“他除了把刀留给你,还留下了什么?你如今连气劲武者都不是,竟能在爆炸下完好无损,靠的是不是他留下的东西?” 方无邪听到此处才恍然大悟,胡斌这厮处心积虑的要谋取青衣楼,发现杀猪刀后又转变了目标,其目的十有**是想得到那个神秘人留下的东西啊! 知道了缘由,方无邪有种想和胡斌开诚布公谈一谈的冲动。他想告诉胡斌:你无论想得到什么,实际上都和我和苏苏没任何关系。这把刀的确是我家传的,而不是那个人的。至于我没被炸死,是我从小就这样,和那人没半毛钱关系。请你放了苏苏,然后去继续追寻你的“宝贝”去吧。 可真的能如此对胡斌说吗? 【作者题外话】:第二 本站访问地址 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 即可访问! 第二百九十六章 方便面 方无邪当然不能和胡斌说出实情,而且即便他说了,胡斌会相信一个人天生就有这种比怪物还怪物的肉身恢复能力吗? 何况胡斌为了所谓的“宝贝”,绑架杀人的事都干的出来,如果他真的让胡斌相信他没有“宝贝”,估计一受刺激,胡斌很可能会做出更加意想不到的变态事情。 方无邪不敢冒险否认,他又不知道胡斌知道多少关于那个神秘人的事情,也不敢随便信口胡诌,只能沉声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如此一问,等于是变相的承认,又能不暴露自己的虚实。 透过话筒,方无邪能听到胡斌咽了口唾沫,他本以为胡斌会提出要求,可胡斌深吸一口气后,竟然直接挂断了电话。 苗小刀疑惑道:“老板,看来胡斌的目标是你的刀,这把刀里还有什么特殊的秘密吗?” “这把刀有没有秘密我不知道,但是那把刀却一定有秘密。”方无邪皱眉沉思道:“开车去盛德斋,让静柔也去。” 方无邪原本想着把自己隐藏起来,伺机营救苏苏。可刚刚胡斌明明非常兴奋,却没有像常人一般马上提出要求,而是不谈条件直接挂断了电话,这种反常举动让他不敢轻易消失,以防激怒胡斌,危及苏苏的安全。 不能藏起来,当然也不能回家。据牟军说,沈紫嫣在救走萧炎时展现了极高的武功,若是没有苏苏的事情,方无邪到是无惧回家面对沈紫嫣,可此时他是苏苏的全部希望,到是不能做这种不保险的事了。 思来想去,方无邪只能去盛德斋。 盛德斋算是他的大本营,遇到事情回盛德斋是人之常情。胡斌能找到他,就不会轻易迁怒于苏苏。而且从另一角度来说,盛德斋是饭店,任何人都能来此吃饭,从此处安排布局,不易引起其他人的怀疑。 在休息室里,苗小刀临时充当了医生的角色,处理方无邪后背的伤口。让苗小刀惊奇的是,方无邪之前血肉模糊的后背,除了刺入较深的碎屑仍然扎在肉里外,大部分的碎屑竟因伤口愈合而被挤了出来。 处理完方无邪的伤,苗小刀忍了又忍,终究还是没忍住,低声问:“老板,胡斌说你在爆炸下完好无损,我当时还以为他看错了。可你的伤势为何愈合的这么快?” “这我哪知道!我发现你怎么有当社区大妈的潜质。”方无邪把那个手机递给他,沉声道:“这是对方发来的视频,你不是神偷吗,眼力好,看一看能发现什么线索吗?” 视频在昏暗的地点拍摄,别说周围环境看不清楚,就连苏苏本人,若是不太熟的人看到,都有可能都认不出来。 苗小刀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无奈道:“老板,就这清晰度,我眼力再好也发现不了线索呀。” 实际上方无邪也认为苗小刀看不出来什么,可这话从苗小刀嘴里说出,仍让他赶到沮丧,双手抓住了头发,恨不得把连头皮都拽下来。 苗小刀看到他的样子,又看了一遍视频,喃喃道:“虽然我看不出来,但……” “但什么?”方无邪听到这个转折,忙抬起头来,急切道:“你和静柔都有特殊能力,是她有办法吗?” “不是,我是说,凭人眼看不出来,但借用高科技的东西,或许有办法。”苗小刀怕方无邪再误会,忙解释道:“当然,我的技术还不过关,想不到太好的方法。但当时教我黑客技术的高手最近又出现了。我要是求助于他,或许会有办法。” “那还等什么,快联系高人呀。”方无邪对如何营救苏苏一点头绪没有,但凡有一丝机会,都要去尝试。 苗小刀打开电脑,方无邪见在一个网站里呼叫“方便面”,疑惑道:“这个方便面难道就是你说的高人?” “老板,你别看名字不起眼,他可是真的高人。我后来也认识了不少黑客,可和他比起来,连给他提鞋都不配。而且你想想,网络高手一般都比较宅,这人网名叫方便面,岂不是正说明他技术高呀!” 听苗小刀如此解释,方无邪哭笑不得,心想自己果然是老了,年轻人看问题的角度,他是真的理解不了。 不过,这个“方便面”果然够宅的。苗小刀刚呼叫完一会,“方便面”就回话道:“小萝卜头,又有什么难题不会了?” 方无邪指着网站个人信息道:“他叫你小萝卜头?你这信息填的不是二十八岁吗?他比你还大?” “有一次他侵入了我的摄像头,看到我真实样子后,就一直叫我小萝卜头。”苗小刀尴尬道:“至于他……我也不知道他多大,甚至我都不知道他是男是女。” 听到“控制摄像头”,方无邪下意识的往边上靠靠,心里对黑客有了更直观的认识。 苗小刀在网上回话道:“我朋友被人绑架了,绑匪发来一段视频。视频非常模糊,我想求你帮我处理一下,看看能不能从中发现什么线索。” “方便面”没有问视频的事情,而是问道:“你朋友?你什么朋友被绑架了?” 苗小刀回话:“算是我的姐姐。” 对面沉默了一会,又发来问话:“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姐姐被绑架了,难道之前城北御龙花园爆炸和你有关?” 苗小刀看了看方无邪,询问该如何回答。 方无邪皱眉道:“听他的意思,他就是湖州人,而且还认识你?” 苗小刀说:“我追踪过他的地址,可卫星定位跑到花旗国去了。如今这社会网络无所不通,一个真正的高手说是上帝也不为过,即便他什么都知道,也不能说明他人就在湖州。” “他在论坛里活跃吗?”方无邪虽然不是网络高手,但他却是个聪明,思考问题一下子就到点子上了。 苗小刀手指在键盘上飞速敲击,很快就调出了“方便面”的网络信息,上面显示此人注册时间是今年九月份,在论坛上的回话屈指可数,其中第一个回话,就是解答苗小刀的一个问题。 苗小刀讶然道:“这这有些巧了吧。我记得那时刚决定要当个黑客,还以为遇到好心高手了。” “十有**不是巧合,这个人一定是认识你的,你想想,在你的朋友之中,有没有一个这样的计算机高手。” 方无邪犹豫了一下,又加了一句:“包括敌人。” 苗小刀沉思道:“以前我的敌人就是金针门,可后来都被老板你给摆平了。要说朋友,我认识的也都是老板你这面的人。关姐姐和张姐姐也勉强能算是网络好手,但和这个方便面绝对比不了。这到是奇怪了。” 想不出来这个“方便面”是谁,可无论他接近苗小刀是抱有什么目的,此时最关键的是救出苏苏。方无邪叹了口气,示意苗小刀和“方便面”继续谈。 苗小刀写了长长一段话,还未等发过去,电脑突然蹦出个网页弹窗。苗小刀见摄像头补光灯亮了,急道:“方便面,你又控制我摄像头。” 一个电子合成音从电脑里传出:“小萝卜头,看你打字吞吞吐吐,不如说话来的利索。而且又不是第一次看你的模样,你急……咦!” “方便面”话未说完,忽然惊呼一声停了下来,能隐约听到对方在飞速的敲击键盘。 方无邪看到摄像头灯亮了有些发毛,跑到苗小刀对面避开摄像头,用嘴型不发声道:“刚刚他很可能看到我了,他认识我。问他能不能帮忙,不能帮就结束通话。” 苗小刀点点头,对着麦问道:“你能帮忙吗?救人如救火,多耽搁一分钟,我朋友可能就多一分危险。” 对方沉默了一会,让苗小刀把视频发过去。接收文件的过程中,对方道:“一个视频文件,有价值的不仅是图像,更包括声音。人耳对于声音的分辨非常不敏感,受到很多条件的制约,当一个人集中听一个声音的时候,还会相应弱化其他的声音。 和声音想比,图像也非常重要。虽然你说视频模糊,但真实情况和设备播放器都有关系。打个最简单的比方,用最简单的美图工具,就可以将一张昏暗的电子照片变得发白发亮,从而让里面的人像更加清晰。对于视频也是如此,通过锐化曝光等等手段,会让模糊的变得稍微清晰。 等有时间了,我会就如何处理视频音频专门给你讲一课。 当然,我说的也只是理论上的东西,具体能不能从视频中发现线索,还得看拍摄时对方有没有留下破绽,你们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方便面”为自己的工作留了一分余地,告诉二人不要抱太大希望。可对于一点希望没有来说,遇到这样的高人,就已经是最大的希望了。 结束通话不久,公孙静柔就到了。 方无邪有了一次摄像头突然打开露脸的机会,就有些不敢随意开口讲话。他先把杀猪刀拿出来放在桌子上,用唇语道:“我记得你说过,你师尊也有一把非常像的刀。你能和我详细再说说吗?这可能关乎到苏苏的性命。” 本站访问地址 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 即可访问! 第二百九十七章 传说中的北盗门 公孙静柔并不知道方无邪对过去的事情几乎全部忘记,她将那日所说过师尊的事情又重新说了一遍,最后又加了一句:“我不知道师尊的姓名,不知道师尊去了哪里。 但在师尊离开我后,小刀说燕京曾发生了一件天大的事。” “什么事情?”方无邪问道。 公孙静柔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什么事情,只是听人说燕京出大事儿了,具体什么事情,是不是和师尊有关,我都不确定。我之所以记住了这件事,是因为那段时间天降异象,华夏大范围地区降雨月余,老辈人说是天哭。也正是那件事过后,在我记忆里,有关师尊的事情就变得越来越淡,若不是我凭着记忆画了师尊的画像,怕是到现在很多事情都想不起来了。” 说起“天哭”,方无邪脑海中忽然闪过一幅幅画面,竟然又记起了一些事情,脱口道:“我想起来了,当时我们那天天下冰雹,老辈传说是恶龙作祟,我还往天上扔菜刀斩恶龙来着。” “燕京发生的大事儿!”苗小刀在旁边插嘴道:“说起燕京,又说起四年前的冰雹,我到是想起了当年的一件旧事。” 苗小刀皱眉沉思道:“说起来,燕京应该算我的师门之地。当年我离开孤儿院后流浪江湖,遇到师尊后,她将我带回燕京,那段时间,是我过得最安稳的日子。我虽然叫她师尊,可她也不过二十多点,在外人面前,我就叫她姐姐。只有在她传授我技艺时,我才叫她师傅。” “什么,你师尊是个女的?”方无邪惊讶问道。 苗小刀挠头道:“学武前后,达者为师。谁规定师尊就必须是男的了?” 方无邪一时哑然,示意苗小刀继续说。 “我师尊最喜欢四处游玩,经常个把月不回家,最长的时候走了一年多才回去。” 方无邪想到苗小刀的偷术,他的师尊绝对是神偷。一个神偷不回家,根本不用想,一定是作案去了。 苗小刀看出方无邪眼睛滴溜转,猜到了他的想法。解释道:“老板,你可别多想,我们北盗门从来不做偷偷摸摸的事情,我师尊只是出去游玩,只是游玩。” “北盗门?”方无邪讶然道:“你说你的门派叫北盗门?和南盗门是什么关系?” “我想,可能是我师尊杜撰的吧!”苗小刀不无尴尬道:“我师尊说,北盗门只有我和她两个人,我也当成了真。后来我行走江湖,知道了有南盗门的存在,就猜测我师尊或许是听说过南盗门是个传承千年的大门派,为了让我有面子,就杜撰个北盗门出来。” 苗小刀如此解释,方无邪却狐疑起来,他沉思道:“早在我第一次听说南盗门时,我就想过有南就应该有北,只是我孤陋寡闻,没听过而已。既然你师尊自称北盗门,而你的盗术我见识过,称为神偷也不为过了,也许你师尊并不是哄你。” 苗小刀叹道:“有或者没有,现在已经不重要了。四年前,我师尊回到燕京后闷闷不乐,说我已经出师了,就不能赖在她身边不走。她让我去东江送一封信,然后就此在江湖行走,且发誓一年内不得回燕京。等到一年后我回到燕京,早已物是人非,再也见不到师尊了。” “你要说旧事,重头戏在这送信上?”方无邪的记忆里,充斥着太多“四年前”的旧事,他敏感的认为,苗小刀做了这么多铺垫,说的定然是送信一事。 果不其然,苗小刀点头道:“我完成师尊交代的任务后,就去寻找金针门寻找静柔。等我在晓溪村找到静柔后,还曾帮静柔去寻找她的神秘师尊,也就是在那时,我听江湖上有传闻,燕京发生了大事,几大老牌家族一夜倾覆,就此一蹶不振。而且那段时间,也是天哭发生的时间段。当时年幼,没想太多。可此时想起,这里面又太多时间上的巧合,说不准会有一些关系呢。” 方无邪皱眉沉思道:“有关系,一定有关系。别的不说,四年前,南盗门在燕京折戟沉沙,门中高手死伤无数,这才将重心转移到湖州。具体原因我也查过,可奇怪的是如此大事,竟然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连南盗门的于果,都是吱吱唔唔语焉不详。而且你们知道吗,湖州最大的黑帮团体飞车党,是在四年前崛起的。” 方无邪沉默了一下,又放出两个重磅秘闻:“更有意思的是,临海八大天王中最神秘的青衣楼,也是在四年前建立。青衣楼的幕后有一个神秘人,这个神秘人十有**就是静柔的师尊。而且,如果我所料不差,那么飞车党的建立也和这个人有关。” 苗小刀和公孙静柔惊得瞪大了眼睛,方无邪道:“这些四年前的旧事,都指向了一个人。你们好好回忆一下当年事情发生的确切时间,这里面一定有因果联系。” 四年前,两个少年才十来岁,具体日期已经记不清了,但大致的月份还记得。方无邪把已知按时间顺序列在纸上,终于隐约的摸清了四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小刀,飞车党崛起时,你师尊尚未回燕京,后来她让你去东江送信,那么很可能她之前就在东江。小刀送信后,静柔被她的师尊从神针门带出,青衣楼也大概在那个时间成立。再之后,燕京发生大事,好多大势力一夜之间消失,这其中包括南盗门,当然也很可能包括小刀失踪的师尊。 单独来看这些事并不好联系在一起,可若是这里面有一个共同的神秘人,就完全说得过去了。 前段时间,南盗门和燕京的胡家合作,欲图谋取盛德斋,实际上他们要动的是盛德斋背后的青衣楼,我也是因为青衣楼的关系,才出手帮盛德斋。我一直想不明白,盛德斋和胡家因为什么才走到一起对付青衣楼,如今想来,十有**是因为四年前的燕京旧事。” “可是,这些事和老板你又有什么关系?”苗小刀看到桌子上的杀猪刀,仍是疑惑道:“你这把刀不是家传的吗?为何胡斌要盯着你这把刀?” 【作者题外话】:第二 本站访问地址 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 即可访问! 第二百九十八章 高科技的力量 方无邪没有回答苗小刀的问题,而是伸手拿起了杀猪刀,屈指在刀身上弹了一下。他本就天生神力,受伤后虽然不能动用全部力量,但学会调动周身能量之法后,如此弹指的力量也非同小可。 嗡……刀身以肉眼可见的频率震动起来,过了好半响才停止震动。 方无邪手指轻轻从雪亮的刀刃上划过,一丝熟悉感涌上心头。 上一次如此摸刀还是在刚刚“复活”时,那时他的脑海里没有一丁点过去的记忆,握刀后各种记忆碎片纷至沓来,让他头疼欲裂,并没有仔细打量。后来又将此刀留给苏苏防身,想研究也没有机会了。 此时握着这把刀,脑海里涌出许多关于这把刀的回忆,不由痴痴起来,不知魂归何处。 公孙静柔见他恍然出神,用唇语对苗小刀说:“你可真笨,我早就说过,无邪大哥这把刀和我师尊那把刀看起来一模一样。如果按照无邪大哥说的那样,四年前燕京旧事和我师尊有关,而胡家人恰恰经历过那件事,那么胡斌盯上无邪大哥的这把刀,就不足为奇了。” 苗小刀一拍额头,恍然道:“我竟把这件事儿忘了。你说老板的刀和你师尊的刀形状一模一样,会不会他俩也有些关系呢?比如说,兄弟什么的?” 公孙静柔摇头道:“我看不是。虽然两把刀好像一个模子里打出,普通人看不出不同,但你我拥有的天赋却能轻易洞察两把刀的不同。如果你拿过我师尊那把刀就会知道,无邪大哥这把刀虽然也是一把好刀,和我师尊那一把材质完全不同。” 苗小刀说:“老板这把刀绝不止是好刀那么简单,我玩过这么多年刀,绝没见过比老板这把更好的刀。要我说虽然两把刀材质不同,但这个相同的模样绝不是巧合。而且你没发现吗,老板来到湖州后,无论是你我,还是什么南盗门飞车党,和你师尊都有些瓜葛,如果是巧合,那也太巧了些。” 公孙静柔道:“不然怎样?这世间巧合多了,你怎么不说我师尊和你师尊认识也是巧合呢。” “也不一定是认识吧,那只是老板的推测。”苗小刀虽然如此说,可也觉得方无邪猜测得对,吞吞吐吐道:“如果老板推测的都是对的,那胡斌把老板当成你师尊的继承人,分明是来报仇的,这件事怕非常麻烦了。而且……” 苗小刀不说话了,却看向公孙静柔,那意思是你才是胡斌要找的人,老板是给咱们顶缸了。 公孙静柔和苗小刀心意相通,自然明白他欲言又止的意思。看了眼还在走神的方无邪,摇头叹道:“发生在无邪大哥身上的事真的太多了,要不我们去找一下唐姐姐吧,毕竟人多力量大。” 苗小刀朝公孙静柔挤了一下眼睛,唇语道:“那可不行,老板回到湖州后谁都没联系,要不是咱俩巧合下识得老板身份,此时咱俩也不会知道。老板说萧炎没死,今后只会更加危险,还是别把唐姐姐她们引入危险之中了。” 公孙静柔道:“要我看,无邪大哥是害怕唐姐姐她们生气。你想想,这个被绑的苏苏,分明是无邪大哥的恋人,而且无邪大哥如今和那个沈记者也不清不楚的。哎,你说无邪大哥会不会把身份告诉了张姐姐,他俩这段时期可经常在一起。” 苗小刀对公孙静柔考虑的角度实在无话可说,不由心里哀叹:“女人呀女人,看的角度永远都是这么奇葩。” 公孙静柔虽然平时是个娴静的淑女,可也有泼辣的时候。她看到苗小刀那种怜悯又鄙视的眼神,伸手就揪住了苗小刀耳朵,哼道:“你敢取笑我。” “不敢不敢……” 苗小刀急忙讨饶,二人这两句话说出了声,方无邪回过神来,摇头叹道:“如果没有这把刀,就不会有当初萧炎的麻烦。如今又引出了胡斌,唉,这把刀惹祸呀!” 苗小刀试探问道:“老板,这把刀到底是你偶然获得,还是你家传的?你说,你会不会有个什么哥哥弟弟的,那人手里也有另一把刀呢?” 方无邪沉思了好久,脑海中万千画面闪过,郑重道:“应该不会,我有一些模糊的印象,出生后就我一人,绝没有什么兄弟姐妹。” 苗小刀叹道:“那就坏了,如果真如老板你猜想的那样,胡斌一定是把你当成他了,怕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善了了。” “他绑架了苏苏,原本这事就无法善了。现在就看我们能不能提前找到苏苏在哪,并且成功的把她救出来。”方无邪沉思道:“我已让人密切监视胡斌位置,等到救出苏苏,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到时候算我一个。”苗小刀觉得自己跟方无邪后,从没为他出生入死过,有愧于二人的交情,忙着表态。 方无邪拍了拍他的肩膀,虽然他知道苗小刀武功很高,甚至他有过猜想,自己如今所会的小巧功夫,十有**是从这个少年手里头学来,可他总不能让一个孩子陷入险地。 电脑滴滴响了两声,一个窗口再次弹出来,还是那个电子合成的声音:“小萝卜头,我发现了一些线索,你让正主坐到电脑前,我和他细说。” 方无邪心道:刚刚这个“方便面”果然是看到他了,而且听“方便面”的语气,这人十有**是认得自己的,可他会是谁呢? 方无邪坐到电脑前,“方便面”将自己的电脑桌面直接展现在他的面前,鼠标图标是个小手指,指着一个频率图谱道:“我将视频中的声音单独提取出来,用专业设备捕捉所有音频,发现了除那女子外另一个显著的音频。我给你放一下,你仔细听。” 图谱上有好几道不规则曲线,小手指指向其中一条蓝色的,方无邪先听到一声咔嚓声,应该是“方便面”关掉了电子声音合成器的电流声,然后小手指一点蓝色线条,一道声音从喇叭中传了出来。 苗小刀问:“这是撞击声?” 方无邪闭目不语,将声音全部听完,沉思道:“这声音非常有节奏,我曾在施工现场听到过类似的声音。” 方无邪最初以为这个记忆是在东江三道口建筑工地留下的,可脑海中不时闪过一些画面,他赫然发现,工地旁边正是君子射术馆,原来在不经意间,他又一次回忆起一些过去的事情。 “方便面”打开电子声音合成器,说道:“这的确是工地打桩声,我仔细分析了这个声音,算上密室隔音阻隔,这声音距离人质的位置应该不超过三百米。” 方无邪道:“这么说,苏苏是被关在一处工地附近。可湖州工地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还能进一步确认吗?” “方便面”道:“能,在视频上,我也有了一些发现。” 方无邪看到的屏幕切换到另一个文件夹,里面有很多图片。鼠标点开了最后一张图:“视频虽然特别黑,但经过处理后,还是能看到里面的一些细节的。我仔细查看了墙壁后面的门,甚至通过门上的反光,大致判断出拍摄的人是个一米八左右的短发男子,但开始的时候,我并没找到显著的特征。” 小手指在图片各处一一扫过,经过处理后的图片比之前清晰了许多,“方便面”说的那些都能看到了。 “方便面”继续道:“就在我以为从图像上没有线索要放弃时,忽然发现了绑人的椅背上有个特殊的颜色,因为恰好被人质挡住一半,颜色又比较昏暗,开始的时候没有看到。” 小手指点在苏苏肩膀旁,的确有一处微蓝的颜色。 “我把这处图像锐化处理,终于发现了这处蓝色是什么东西。” 随着鼠标拉伸,图像被进一步放大,方无邪能清晰看到,那出蓝色是几个英文字母,苗小刀在一旁念道:“s-t-a-t-i-o-n” “方便面”道:“对,正是station,这是湖州火车站或客车站的椅子,只可惜其他地方都被人质挡住了,要不然就能确定到底是哪里了。” 方无邪道:“这些已经够了,谢谢你。” “方便面”沉默了一会,突然道:“别谢我,而是我还欠你一句谢谢。你知道我是谁吗?” 方无邪点点头:“你在给我放声音时,我听到了你的呼吸,虽然我无法通过呼吸来确定是谁,但还是能分辨出男女的。结合你打开摄像头看到我是突然的沉默,我想我知道你是谁了。” “我就猜想你一定还活着。” “方便面”彻底关掉了电子声音合成器,竟是脆如黄莺的女子:“你能通过蛛丝马迹猜到我是我,相信你一定能通过视频留下的线索救出那个女孩的。” “如果这次救出了苏苏,一定找机会当面致谢。”方无邪朝着摄像头拱手道:“时间紧迫,我去救人,有缘再续。” 结束了和“方便面”的通话,方无邪换了套衣服,让苗小刀和公孙静柔留在这里,装作他还不曾离开盛德斋。而他则悄悄出去,寻找符合线索的地方。 临走时,苗小刀忍不住问道:“老板,你认得这个方便面?她怎么是个女的。” 方无邪拍了拍他的肩膀,打趣笑道:“学无前后,达者为师。你小子是摆脱不了女师尊的命运了。” 第二百九十九章 可强联盟 苗小刀没觉得女师尊有什么不好,只是有些疑惑道:“老板,我这人对声音一直不怎么敏感。你说她会不会是我师尊呢?否则她突然出现教我黑客技术,这有些说不过去。” 苗小刀从手机里翻出张照片递给方无邪:“老板,听她的意思,你俩是见过的。你看看,这是我师尊的照片,是她吗?” 方无邪扫了一眼,道:“不是一个人,你师尊没这个方便面长得漂亮。” 方无邪见苗小刀有些失落,忙加了一句:“其实我逗你呢,说起来我和方便面也只算见过半面,我也是没看清面容。只是……” “只是什么?”苗小刀追问道。 “只是这个人,或许我早就认得。”方无邪摇头道:“不说这些了,时间紧,我得先走了。” 方无邪把胡斌那个手机留在了盛德斋,以防胡斌通过手机对他进行定位。一旦胡斌来电话,苗小刀会在第一时间联系他进行中转互通。 下楼的时候,方无邪把侯成宝也叫上了,他自己出去找线索是不容易走漏风声,可一旦胡斌突然提出什么要求,总不能放下调查,多一个人还是多一分力量的。 侯成宝开始的时候并不知道方苏要干什么,直到开着车离开盛德斋,方无邪才告诉他,苏苏被人绑架了,如今去寻找绑架点。 方无邪把两点线索(1:某车站;2:附近三百米左右有工地)跟侯成宝说了一遍。侯成宝咧嘴道:“方哥,湖州有四个火车站,十六个客运站,就如今这路况,咱俩开车走一天也走不完,这样不是办法,你要信得过兄弟,我托熟悉人问一下,准保能节省很多时间。” 方无邪既然叫侯成宝出来,就是在一定程度上相信侯成宝,他点了点头,侯成宝道:“这人叫郑可,和我从小玩到大,比亲兄弟还亲,能信得过。” 方无邪摆摆手,侯成宝打通电话道:“可子,说话方便吗?” “方便,宝哥,啥事儿?” 侯成宝没说苏苏被绑架的事儿,问道:“问你个事儿,你千万不能声张。” “我嘴严,你说。” “湖州哪个客运站或者火车站附近有正在施工的工地?” 郑可寻思了一会,有些为难道:“宝哥,我拉活都在市里的几个固定点,虽然也偶尔往客运站跑,但毕竟去的不勤,到是小强经常在各个客运站火车站跑,我能不能问问他?” “小强?和你合伙弄出那个可强联盟的丁小强?”侯成宝问道。 郑可道:“对,就是他,这小子相当仗义了,他绝对能保守秘密。” “艹,都**说能保守秘密,我干脆拿个喇叭四处喊一声得了。”侯成宝很不满意,连国骂都出来了。 方无邪突然开口道:“是老家在东江那个丁小强吗?” 侯成宝问了话,郑可忙回答道:“是,就是他。他经常跑湖州到东江这条线。” “我认得他,我亲自给他打电话。” 方无邪拿侯成宝手机给丁小强拨了个电话,丁小强一听是方苏,立马来了精神:“方哥,前两天还和刘队说,要请你喝酒呢。可忽然遇到大案子,刘队忙的见不着人影,就把这事儿耽搁了。方哥,你找我什么事儿?” 方无邪道:“我要找一个客运站或者火车站,这个地方周围三四百米左右,有工地正在施工。” 丁小强寻思了半天,答道:“据我所知,有三个客运站符合你的要求,一个是柳树门客运站一个是五里屯客运站,还有一个是小红山客运站。” 方无邪虽然来湖州有一段时间了,但他只接触过中心客运站,那里一站式购票,基本上各个线路的车都有。至于丁小强说的这三个,他是一个都没听过。问问侯成宝,他也只知道其中一个。 丁小强听到方苏在询问侯成宝地址,说道:“方哥,湖州这么大城市,大大小小客运站多了,你问了也不方便找。你在哪呢?我现在在中心客运站附近,要是不远就接上你,直接领你过去看就行了。” 现在是争分夺秒的时候,方无邪顾不得客套,他此时正往中心客运站走,便和丁小强约好了见面的地方。 有了丁小强这个老司机,方无邪就暂时用不上侯成宝了,他让侯成宝在市区里转转,然后就回去。可侯成宝拍着胸口说跟着方哥上刀山下火海,方无邪心思一动,问道:“听说你有个弟弟,最善于追踪救人,能不能把他借我用用。” 侯成宝嘴角微微动了两下,他自个一人能喊出上刀山下火海,可若是让弟弟犯险就有些犹豫了。 方无邪想到侯成玉也是临时起意,见侯成宝有些犹豫,拍了拍他的肩膀,上车让丁小强开车。侯成宝快跑追上道:“方哥,我去接上我弟,回头给你打电话。” 方无邪犹豫着点了点头,侯成宝这才停下脚步,拿出手机联系弟弟去了。 丁小强年龄不大,却已经在湖州开了四年车,湖州各处路段都熟,很快就载着方无邪到了柳树门客运站。 柳树门客运站不远处是有个工地,可工程已经接近尾声,丁小强在周围绕了两圈,别说打桩声了,就是太大的噪音都没有。 丁小强见方无邪皱眉不语,问道:“方哥,你在找什么?这地方不符合?” 方无邪道:“我要找的地方,不只是有工地,工程应该是开始不久,离得很远就能听到打桩声。” “打桩声?”丁小强想了想,肯定道:“那五里屯肯定不行了,那地方的工地停工快一年了。到是西北角的小红山客运站,旁边的工地刚挖地基,楼还没起来呢。” “十有**是那了,去看看。” 丁小强很有眼力见,他看到方无邪面色凝重,不再问方无邪到底在找什么,只是尽量安全快速的开车。 可此时已到了中午,湖州路况不好,走走停停总堵车。方无邪知道越急躁越容易错漏事情,就跟丁小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以缓解紧张情绪。 方无邪问道:“听说,你和郑可弄了个可强联盟,是干什么的?” 丁小强笑道:“湖州客运比较乱,很多当地人都不怎么坐客车出行。我俩就想弄个vip专属客运服务,若是经营好了,应该能有不少客源。” 方无邪道:“这想法很好呀。” “让方哥见笑了,”丁小强挠头尴尬道:“我俩只弄了个名字,可谁也没注册过公司,什么手续都没办呢。” 【作者题外话】:第二 兄弟姐妹们,今天登陆网站,发现网站改版了,能投推荐票了。 虽然这票能干啥橘子也不知道,但还是舔着脸问大家要票呀! 平时网站登陆的能直接投,手机用户似乎也得在网站上登陆才有票票…… 用账号%2b密码就能登陆了…… 求票求票求票,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第三百章 螳螂捕蝉 “万事开头难,名字起好了就是走出了第一步,做什么事都大胆点,等我处理完手头上的事儿,咱哥几个坐一坐,好好研究一下。” 方无邪上次去芦苇村见苏苏,丁小强硬是陪他找了一天,说起来是相当够意思了。只是后来方无邪一直没怎么闲下来,也就没和丁小强再接触过。此时方无邪一个电话打过去,这小伙子二话不说,放下手里的活就来帮忙,更是让方无邪心中有愧。 方无邪琢磨着,胡斌敢向他身边的人动手,无论如何他是不会让胡斌太好过的。而且,如今湖州市政府加大力度整顿客运行业,其矛头也是直指胡斌。两方面都要对胡斌出手,必然会在湖州掀起一场客运行业的大风暴,可强联盟成立的正是时候,若好好运作一番,绝对能从湖州客运行业分一杯羹。 丁小强无论是信息来源还是眼界都没有方无邪广,他并不知道自己面前或许会有一场大机缘。但他是个重义气的人,只是听“方苏”说今后要一起坐坐,心里就很高兴了。 离小红山客运站还有段距离,二人时不时的聊上两句,却谁都没有注意到,在他们车后不远,有一辆车不紧不慢的跟在他们后面。 车里坐着的人,正是前天夜里逃出湖州的萧炎。 这两天,是萧炎这辈子过得最憋屈的两天。他年轻时纵横江湖,闯下了赫赫威名。年龄稍长虽然隐姓埋名进入组织,但很快就崭露头角,不仅得到了中央警卫局华东区负责人的身份,更负责组织最为要紧重要的研究。可以说数十年来,他一直都是风光无限的。 这种风光本可以继续下去,甚至因为得到了上古宝药,他只会越来越耀眼。可就在前天夜里,一切都改变了。 他本来要炸掉实验室,来个“死无对证”,可爆炸指令发了出去,却被柳德邦那个叛徒给移花接木了,害得实验室完全暴漏在警方面前。上一次他指使宋联合的秘书陈源“暗算”牟军(见267章),他和宋联合之间就彻底结下了梁子。此时树倒众人推,宋联合不仅收回了云山古迹的控制权,还亲自下令,查封他旗下所有的产业,警务总局也签发了对他的通缉令。虽然以他如今主子的势力,所谓的通缉并不会有太大的麻烦,但这样的通缉,就代表了他“存在的不合法”。 他本以为走的神不知鬼不觉,能安全离开湖州,和沈紫嫣会面。没想到不仅前方有丁银狙击,后方牟军还追了上来。这还不要紧,早先求着与他和解的方苏,竟然莫名其妙的也追了上来,让他疲于应对。可以说,他右腕虽然是被牟军斩断,但这个责任方苏也要占一半。 更可气的是,到了安全的地方后,他竟然发现上古宝药消失了。他当时忍着手腕剧痛,将衣服里三层外三层的翻了个遍,那个u盘安静的躺在兜里,可就是找不到上古宝药了。他背叛组织投入沈家,最重要的凭借就是上古宝药,可偏偏那个玉瓶消失了。 他信誓旦旦的向沈紫嫣保证,那个玉瓶一定是遗落在峰顶,被利剑行动组的人拿走了。可不长时间沈紫嫣就拿来一张玉瓶的照片质问他。 那张照片是沈家埋在利剑行动组的线人偷拍的,的确就是他当时小心翼翼放入兜里的玉瓶。可线人回报,说玉瓶内是空的…… “是空的,这决不可能。”萧炎脑筋一转,非常肯定对沈紫嫣说:“一定是张潇潇把玉瓶内的宝药藏了起来,甚至是利剑行动组觊觎基因战士研究计划,对外宣称没有找到此药。” 萧炎分析得有道理,沈紫嫣也有那么几分相信。但萧炎原本投诚的重要东西没了,在沈紫嫣的压力下,不得不主动放弃了部分本应属于他的利益,并承诺尽快找到上古宝药。 要找到宝药,就必须先回到湖州。萧炎也于此时见识到了沈家科技的真正力量,竟然在短短一天一夜的时间里,把他的断手接驳上。虽然因时间短还没有完全愈合,却也不会让他太引人注目,最重要的是接驳好后,双手就能够同时用出牵机术,自身的安全有了极大的提高。 回到湖州,萧炎通过自己以及沈家的渠道,知道那晚离开一线天后,丁银和那个陌生女人在利剑行动组的人到达一线天前悄悄离开,张潇潇在石头缝中找到了玉瓶。不长时间后,张潇潇又带人在打斗现场重新搜寻,救走了方苏,并上报牟军已失踪。 萧炎当时控制丁银,一刀戳入牟军心窝,又一脚踹下悬崖,就算是超人也绝对活不成,可利剑行动组竟然宣称此人失踪了。萧炎太熟悉这种即当婊子又立牌坊的事情了,按照他所想,定然是牟军的突变引起了利剑行动组的注意,对方把尸体弄走去做实验了。 张潇潇这两日一直在利剑行动组基地,萧炎不可能独自去闯基地,若想重新拿回宝药,必须从外部着手,这个外部,就是方苏。 萧炎无法确定宝药是被张潇潇私吞占为己有,还是被利剑行动组收归入库。但他知道张潇潇和方苏的关系很不一般,而张潇潇在利剑行动组中的地位也非常超然。既然如此,他就要从方苏下手。只要方苏出了事情,张潇潇就不会龟缩在基地里。到时候擒住张潇潇,如果宝药被张潇潇昧下就一步到位,如果是被利剑行动组占了,就拿张潇潇交换。 正所谓无巧不成书,萧炎确定了从方苏切入的目标,沈紫嫣那面就给了他一个消息和一个任务,正是苏苏的事情。 萧炎屁颠颠的完成了沈紫嫣交代的任务,从小红山客运站出来要去和那个让他焦头烂额的儿媳妇交涉一下,就发现了方苏的踪迹,因此就跟在了后面。 这就叫不是冤家不聚首,提前遇到了,就寻找一个下手的机会。或直接杀死或控制擒走,视具体情形再行定夺。 小红山客运站位于湖州北部偏西的地界,方无邪来到这后,才隐约有了些印象,似乎过去自己曾数次从这里经过。他指着络绎不绝的马路问道:“由这向北,就是十八度小镇?” 丁小强回道:“经过几个村镇,就到了十八度小镇,再往北就出了临海,这里算是出入湖州的门户。相传古代时此处是兵家必争之地,血流漂橹,染红小丘,因此叫小红山。” 方无邪看着径直向北延伸至无限远的大路,不由暗叹失忆误事。 胡斌开车从燕京回湖州,若不想绕道,必然要经过这里。已经发现了苏苏被关在“客运站”的线索,即便没有“打桩声”,也应该先猜到此地,可就是因为自己的记忆缺失,把这个地方给忽略了,浪费了不少的时间。 方无邪四处观察,觅地潜入客运站寻找苏苏的踪迹。这时候电话响起,侯成宝说他弟弟猜测胡斌很可能将人藏在小红山客运站,因为那里是从燕京归来的必经之路,此时他们已经快要到了,询问方无邪在哪。 方无邪心想这个侯成玉果然有两把刷子,对事情的判断能力,比自己还胜一筹。他告诉侯成宝停车地点,让他们来了后在外面接应,他先潜入进去。 方无邪对自己的身手有自信,尽管客运站高墙深院,监控摄像头也很多,但对于他来说绝对算不得什么。他已经观察到了一个监控死角,正准备要过去,忽然闻到空气中飘来淡淡的香气。 “这香气……是她还是沈紫嫣呢?” 方无邪扭头看去,身后人流涌动,根本看不到熟悉的身影。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仔细感应,竟发现在那熟悉的香气中,还夹杂着一丝淡淡的血腥气,而且那血腥气离他还不算远。 方无邪睁开眼睛,只见前方十几米外,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子朝他伸出了手,那淡淡的血腥气正是从那人的手腕中传来。 方无邪眉心如人的心脏一般跳动起来,他刚想“不好,这人是萧炎”。就觉得双腿不受控制的向后迈步,竟蹬蹬连退五步,眼见一辆渣土车飞驰而来,紧接着一股极大的力量撞在身上,眼前陡然变得猩红一片,耳中除了嗡嗡声外,再没有一点其他声音,整个世界仿佛都静止下来,只有自己从空中划过,咣当一下摔落在地上。 方无邪双眼猩红看不到东西,双耳嗡鸣听不到声音,可心中却充满了不甘。 都说人在江湖飘,哪有不挨刀。他不是不甘心如此死了,而是不甘心还没有救出苏苏,就这样死去。他挣扎着想站起来,可此时此刻,他连自己的身体都感应不到,更别提站起来了,只觉神魂晕晕沉沉,似乎要就此离开这个世界。 一股香气冲入他的鼻子,让稍稍回过些神来。 “不能死,苏苏,我一定要救你出来。” 方无邪不停的告诉自己,生怕自己再次陷入昏迷,随着神志渐渐回来,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全部炸开,只有眉心一点还完好无损,正如太阳一般散发出炽白的光芒,这光芒温暖又不灼热,眼前的猩红渐渐散去,耳中的嗡鸣声渐渐远离,一张精致面孔出现在眼前,还有那熟悉的热切的温馨的香气,充斥在他的鼻翼间,融入肺腑里。 【作者题外话】:三百章,感觉一晃就过来了…… 第三百零一章 交警大队 “她到底是谁,为何青衣楼给我的信息里,从未提过这个女子……” “一定是我曾经认识的人……” “这香气虽然和沈紫嫣的香气略有不同,可怎么如此相似呢……” 闻到这熟悉的气息,方无邪脑袋里乱七八糟,霎时间涌出许多问题。他耳中不再嗡鸣,但依然听不到声音。模糊间看到那女子在朝他说话,似乎再问“你还好吗?” 方无邪下意识的点了点头,那女子指着旁边的人,又问:“他是跟你一起来的?” 方无邪隐约看到女子指着的人正是丁小强,勉强说了声“嗯”。 女子似乎又说了句什么,但方无邪没看到嘴型,只是勉强听到了个“追”字,他伸手要去抓那女子,可惜受伤后的动作慢了许多,那女子已经起身飘然离去。 丁小强可能看见他伸手,忙扶助了他。 方无邪急促的喘了两口气,手借着丁小强的双臂,一下子站了起来,这才看到周围已经围了一圈人,七嘴八舌的大概在议论他。他茫然的往女子离开的方向望去,不只萧炎消失了,连那女子也消失不见。 开车的司机是个四十多岁的老男人,多年开车知道这一撞的力量足以让人致命,真的是吓坏了,待在车上硬是没敢下来。可没过多久,这个被撞的人竟然站了起来。他下了车,为了给自己壮胆,先对围观众人解释道:“真不怨我,是他突然冲出来的。” “怎么就不怨你,路上这么多人,你开得这么快,等着吊销驾照吧!” “去年还有个大车撞死了小孩,你们这些人一个个赶着投胎吗!” …… 围观的有不少附近居民,平时饱受大车来往之苦,此时逮到机会,纷纷指责起大车司机来。 开大车这活谁干谁知道,平时看着呼啸而过挺凶悍的,可赚的实际上都是辛苦钱。这个司机给工地送土方,前一个车走,后一个车必须跟上,必须比机器还准时才能拉上活,他不快不行呀! 这条路限速六十,他的速度始终保持在五十左右,遇到路边有小孩还会提前减速,可谁能想到这个人会突然后退到路中间来,这不是倒霉催的吗! 司机撞了人,不敢跟众人分辨,朝着方无邪赔笑道:“小兄弟,怎么样,没事儿吧。” 丁小强怒道:“你瞎呀,七窍流血了能没事儿?要不你站这,我**撞你一下试试。” 方无邪此时已经稍微缓过神来,他没找到那个女子的身影,却看到客运站门口,有穿制服的朝这走来,拍了拍丁小强,强挤出个“走”字。 围观人群叽叽喳喳的非常吵,方无邪的声音又太小,丁小强没听到,一手揪着那司机的衣领,怒道:“还他妈傻愣着,扶我哥上车,赶紧去医院……” 方无邪拉不动丁小强,伸手在扶着他的手腕上一捏,从丁小强手中挣脱出去,拨开人群,踉踉跄跄闯入一条小巷,很快就消失在众人视线里。 丁小强一愣,不知道方苏搞什么,他恶狠狠道:“我**记住你车牌号了,在这给我等着,要是敢跑我就告你肇事逃逸。” 那司机也被突然的变故弄呆了,唯唯诺诺的点了点头。丁小强撂下狠话,也快步往小巷内追去。 方无邪和丁小强都走了,围观众人见没有热闹可看,大多数也都散去。嗡嗡的震动声传来,那个倒霉司机扭头一看,左前车轮下竟然有个直板手机,正来电震动呢。 他猜想这手机十有**是被撞那个人的,便弯腰捡了起来,接通后,手机里传出一个女子的声音:“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你怎么不告诉我。我们正坐直升机回湖州,现在情况如何?” 那司机一听对方竟然“坐直升机”回湖州,心知这绝对是非富即贵的人物,他不敢出什么幺蛾子,吭哧瘪肚道:“我……这手机的主人……跑了。” 电话那面警觉道:“你是谁?怎么拿着他的手机?” 司机小心解释道:“我是开卡车的,刚刚这人突然跑到路中间,不小心和我擦碰了一下。他匆忙离开了,手机丢在路边了。我现在正在这等着他回来呢,你能不能联系上他,要是他没事儿,我……我就走了。” 电话那面沉默了一会,女子沉声道:“你在小红山客运站附近?” 司机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又想到对方看不到,忙开口说是。 女子又道:“你在原地等着,马上会有警察过去,但在没有见到我之前,不许回答任何人的问话。记住,我叫张潇潇。” 挂断了电话,司机犹处于迷糊当中,见一个穿制服的走了过来,开始还以为是警察来了,但仔细一看,这人穿的是客运站的制服,便扭头没去理会。 没想到那人径直走向了他,问道:“出车祸了?被撞的人呢?” 司机刚要回答,可想到那女子说“不许回答任何人的问话”,又下意识的把嘴闭上了。 “我问你话呢,你没听到呀?”那人声音有些不悦,板着脸道。 这司机今天又撞人又遇到让人莫名其妙的事儿,是人都有脾气,他也不是泥捏的谁逮谁训斥,冷哼道:“离你客运站还远着呢,想发威别上我这得瑟。” “麻痹的,还敢顶罪,老子打死你……” 那人一撸袖子,上前就要揍人,忽听身后传来一声厉呵:“你干什么?把手放下。” 那人回头一看,一个骑摩托的巡警正用手指指着他呢。他不敢当着警察面打人,但仍有些不服气道:“这小子撞了人,我问他话他还不回答。” 巡警已经下了摩托车,扫了一眼那人的制服,冷哼道:“要想了解情况,跟我回交警大队去。” “不问就不问。”那人甩手向后退了几步,却并没有离开。 “是你撞了人?”巡警问司机。 司机点点头,又急忙分辨道:“是他自己跑到路中间的,我有行车记录仪。” 巡警先把方无邪手机要了过来,又让人来骑摩托,他则直接拉开车门上了大车,对司机道:“上车,跟我回交警大队。” 大车司机最怕遇到交警,尤其是去了交警大队,不出点血就别想完整的回来了,心情忐忑,开的极慢。过了三个路口后要打转向往交警大队去,那个巡警却指了指前面,让他直行。 “警官,不是去交警大队吗?” 巡警哼道:“你怎么这么多问题,这是刑事案件,先去前面小红山派出所停车。” 【作者题外话】:第二 来网站投推荐票投推荐票投推荐票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这个**管用吗?-.- 第三百零二章 一群黄雀 “这怎么就成刑事案件了呢!”司机急道:“警官,撞上他本来就不怨我,我本想带他去医院的,可他自己跑了。我没逃逸,就在原地等着了,这算交通事故吧?” “交通事故?”巡警冷哼道:“那你去交警队吧!真是不知好歹的家伙,上了案子,没有个万八千的,你能完整的把车开出来?” 司机当然知道去交警队搞不好就得剥层皮,可他觉得今天这事儿透着诡异,要是去了派出所,可别弄出什么冤假错案来。唯唯诺诺道:“这么说,您是为我好?” “我黄戍什么时候骗过人,当然是为你……” 原来这个巡警,正是当初和方无邪沈紫嫣张潇潇喝过一场酒的黄戍,是青衣楼黄守的叔辈哥哥。黄戍原本是大学东路派出所的实习警察,九月末的时候,全国人联会议在湖州召开,黄戍被编入临时便衣队,接受过张潇潇的培训。因方无邪的关系,他被张潇潇特招进了刑警队,可屁股都没热乎呢,张潇潇就犯了错误,调到巡特警支队负责工作。 当时黄戍面临的选择,要么是回大学东路派出所,要么是一条路走到黑,跟张潇潇去巡特警支队,他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决定跟张潇潇走。这里面虽然有不甘心当片区民警的想法,其实还有一部分原因是他想离张潇潇近一些。 可惜调到巡特警支队后,张潇潇神龙见首不见尾,他不仅没里张潇潇更近,反到被派到西城巡街,这日子比在派出所还苦。时至今日,他已经有些绝望了,没想到张潇潇竟然突然给他打了电话,让他处理这件事情,将肇事司机完好无损的带到小红山派出所。 黄戍为人实在,他理所当然的认为肇事司机和张队有些关系,带到派出所是为了“保护”起来,刚拍着胸口自吹“不骗人”,手里的电话却突然震动起来。 黄戍知道这是被撞人的电话,犹豫了一下,接通后说了句“喂”。 电话那面刚说了个“方”字就停了下来,黄戍又问了两句,对方把电话给挂了。 “这里面有事儿呀!”黄戍心生警觉,拿出自己手机拨给了张潇潇,低声道:“头,刚有人给这个手机打电话,只说了个方字就挂了。” 报了电话号码后,张潇潇应该让人查了电话号码,却没告诉他,只说了句“知道了”。 黄戍多少有些失落,隐约听到天空传来嗡嗡的螺旋桨声音,侧身抬头看去,只见一架军用直升机从东方飞来,径直朝不远处的小红山派出所后院停去。想到最近关于张潇潇是什么利剑行动组的重要领导人的传言,黄戍的失落一扫而空,他下定决心,千万不能气馁,之前她交代的活自己干的还算不错,一会见到她后,一定要找机会继续为她工作。只是刚刚那个打电话的人是谁呢?听她的语气,一定是知道此人,是要抓的人呢,还是要救的人呢? 实际上,刚刚打电话的既不是要抓的人,也不是要救的人,而是正要去救人的侯成宝侯成玉两兄弟。 侯成宝为人及其精明,他刚刚顺嘴要喊“方哥”,可突然惊觉对方那一声“喂”有问题,不是方苏的声音。闭口不语后,对方又问了两句,果然确定了不是方苏,忙挂断了电话。 他沉声道:“我看出大问题了,方苏是来救苏苏的,可他的手机如今被别人拿在手里,他不会是折在里面了吧。小弟,咱们还是别去了。” 坐在副驾驶的侯成玉皱眉道:“哥,你这毛病能不能改改,怎么总想着往后撤呢,这要在部队里,你这就是逃兵。” 侯成宝伸手敲了一下弟弟的脑袋,哼道:“我逃兵!总好过你这个被开除部队的家伙。要不是担心你出事儿,我会往后撤?” 侯成宝声音拔高了两度:“我为弟兄们两肋插刀的时候,你小子正在部队犯错呢!” 侯成玉伤疤被亲哥揭开也不生气,嘿嘿笑道:“哥,那你就今天给弟弟演示一下,什么才是真爷们!” 侯成宝被弟弟反将一军,忧心忡忡道:“你是没见过方苏出手,我看这人比当初的方无邪也不遑多让。可他都折在客运站里了,咱哥俩现在去,不是送死吗!要我说赶紧联系张队长,让她带人去客运站救人,这才是上策。” “你这简直什么策都不是。”侯成玉道:“那个叫苏苏的被胡斌给绑了,我们现在连人在哪都确定不了,更确定不了方苏出了什么事。一旦将此时告诉了张队长,很容易打草惊蛇,到时候那个苏苏怕就危险了。这事儿你别乱出主意,我偷偷潜入客运站,不是为了救人,而是要确定人到底在哪。一旦确定了,就马上联系张队长,到时候一举将人救下。” 侯成玉不容分说,拉开车门就下了车,侯成宝急得不行,又不敢大声说话,放下车窗压低声音道:“小弟,你可千万小心。” 侯成玉陡然出手从哥哥胸前闪过,手指间已经摘下了一个纽扣,正是侯成宝靠近喉咙的扣子:“哥,我能轻松摘下你的纽扣,就能戳穿你的喉咙,如今我的武功,早已不是你能想象的了,你就放心吧。” 侯成宝知道劝不了弟弟回头,只能再次叮嘱弟弟小心,再小心。 过了十几分钟,侯成玉忽然跑了回来,开门就把哥哥从驾驶位上拽了下来。 侯成宝见弟弟拧钥匙启动,竟没有要让他上车的意思,一把拉开后门,屁股还没等坐下呢,汽车如离弦的箭一般蹿了出去,忙伸手拉住后门关上,怒道:“你干什么,火急火燎的。” 侯成玉挂挡油门,配合起来比赛车手还娴熟,沉声道:“刚刚人就被关押在客运站里,现在正在转移。” 侯成宝气道:“那不正好咱们跟上去,你拽我下车干嘛!” 侯成玉半天没说话,双眼四处观察,终于看到了前面一辆牧马人,这才放慢车速,有余暇说话:“苏苏就被绑在前面的牧马人里面,除了她之外,一个开车的,两个挟持的。旁边那辆黑色伊兰特指南者都是敌人的车,每辆车里有四人,还有那辆宇通中巴,里面有十七个人。这些人身上配备各式枪支,看样子都是退伍兵。” 侯成宝越听越是心惊,掐指算一下,岂不是有二十八个带枪的人,这哪里是绑架,这分明是恐怖组织活动呀!他这才明白弟弟为啥把他拽下来,如此危险的情况,如果是他,也会第一时间把弟弟扔下车。他咽了口唾沫,皱眉道:“这么多人能把咱俩打成筛子,我现在就联系张队?” 如此情况,他已经不敢瞎指挥了,说话也用上疑问的语气。 “马上联系她,但必须跟她说明情况。如果在市区内贸然拦截,怕是会死伤惨重。还要让她尽快安排跟踪车辆,敌人全副武装,咱们一辆车跟着,很容易就被发现。”侯成玉顿了顿,又道:“另外,方苏绝对没有去过客运站里面,这事儿怕另有蹊跷。你最好也和张队说清楚。” 张潇潇接到侯成宝的电话后,马上安排精干人手接替跟踪,并查看地图,琢磨绑匪的行车路线,试图寻找最佳解救地点。 绑匪的行进路线很没有规律,东拐西拐的,又不像是发现了有人跟踪,张潇潇一时难以做出判断。 张扬联系上张潇潇后,就把刘希敏和边芷晴劝回了宿舍,他此时正跟在女儿身边。见张潇潇眉头紧皱,提醒道:“他们绑架苏苏,目的是在方苏身上。劫匪无目的的乱转,会不会是在等待胡斌的指使,而胡斌要看方苏的反应?” 张潇潇眼前一亮,她只想着如何救苏苏,却是舍本逐末了,此时苏苏看似危险,但关键点还是在方苏身上,那才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人。 她手里正拿着方苏的手机,让技术人员查过了,这个手机今日通话记录只有几个人,都是像边芷晴这种可查证的,没有一个陌生号码。 张扬又提醒道:“我见他除了这个手机外,似乎还有一个老款的诺基亚。今天他打了几个电话安排人手,都是用那个手机打的,可惜我不知道号码!” 张潇潇狠狠的握紧右拳,她暗骂自己真的是越活越活回去了,上次从云山古迹回湖州,她就注意到了方苏另一个手机的存在,可此时忙疯了,竟然忘掉了这个关键一点。幸亏她记性一向很好,还记得那个手机号码是多少。 万万没想到的是,即便她知道号码,技术人员竟然也无法定位具体位置,很明显那个手机经过特殊处理。 张潇潇让人调查那个号码的通话记录,今日里有过数次通话,但让她气愤的是,那几个号码竟然也都是经过处理的,不仅找不到所有人是谁,更是连地点也确定不了。 “这个方苏,果然是有问题的人。”张潇潇咬牙切齿,恨不得立刻找到方苏对质,让他解答自己的所有疑惑。 可现在连人都找不到在哪,又如何对质呢? 第三百零三章 就是这么巧 实际上,此时的方无邪离张潇潇真的不算远,只隔了几条小巷。 在被萧炎暗算撞上飞驰的卡车后,方无邪见客运站有人过来查看,他害怕打草惊蛇,匆忙逃入小巷。那时他的胸腹间充斥着淡淡的香气,那个神秘女子的面容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他深知萧炎牵机术的可怕,担心那女子独自追去会有危险,从巷子里七拐八拐,寻到了那女子的气息,便跟随着气息一路追去。 方无邪的身体复原能力极强,拐了两条小巷后,他的伤势就慢慢好转起来。按照以往经验,每次受伤恢复时,他的神魂之伤都会显化出来,会让他变得非常疲倦,甚至昏睡过去。 可这一次的情形却是非常不对劲,十几分钟过去了,不只是那种熟悉的疲惫感一直没来,他竟然还感觉到身体力气在逐渐变大,最直观的就是一步跃出,很轻松就能跨出三米多远,比之从前要翻番了,以至于从路上带起一阵冷风。 好在小红山区是湖州旧城,保留着老式的独门独院,巷子里里人不多,偶尔被人看到,有的会惊叹此人为何跑这么快,但更多的是指着他的背影来个标准式的湖州骂人法:“急的跟猴子似的,小心被车撞死!” 方无邪心想哥刚被车撞过,不仅没死,似乎还把旧伤撞好了,这不科学呀! 本来他的肉身之力远超常人,但因神魂之伤的存在,平时发挥出来的力量不足十之一二,此时感受到身体澎湃的力量,首先想到的就是神魂之伤好了。 可如果是神魂之伤好了,为什么记忆没有彻底恢复呢? 为了确定此事,方无邪放开对身体力量的压制,如果神魂之伤好了,他就能完全放开手脚,到时候他有信心正面击败已经是气劲高手的张潇潇。 刚刚放开压制的时候,方无邪一个箭步就能窜出去六米多远,短跑世界冠军跟他比,连灰尘都不够吃的。他真切的感受到了自己的力量确有大幅提升,甚至没有出现神魂衰弱的现象。 就在方无邪以为神魂之伤被卡车一撞撞好了的时候,突觉眉心猛地一跳,骤然的疼痛让他感觉脑袋已经炸裂开来,浑身的力气被瞬时抽空,双腿一软,整个人仍按着惯性向前冲,成了个滚地葫芦,甩出七八米远,撞在了一户人家门口的拴马石上。 一个四五岁大的小女孩正在门前玩耍,吓得忙缩回到院子里去。可趴着门缝看了半天,那个不知从哪里出来,摔在自家门口的大人竟然一动不动,不会是死了吧! 小女孩回头想喊妈妈来看看,隔着窗户看到妈妈皱着眉在化妆,似乎很不高兴的样子。她犹豫了一下,鼓起勇气走到方无邪面前,见他还睁着眼睛喘着气,乳声乳气的问:“你从哪里来?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方无邪此时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他本以为身体的异常是因神魂之伤已好,没想到神魂之伤不仅没好,爆发起来比从前更猛烈了。要不是压制肉身力量已经成为了身体最基本的反应,在刚刚神魂之伤爆发的霎那,马上将肉身力量再次压制,那么此时躺在这里的自己,绝对再次昏睡过去。 他强撑着翻身坐了起来,对小女孩挤出笑脸:“小朋友,我怎么会死呢,我是天上的神仙,降落到你家门口给你个惊喜。” “你骗人……”小女孩向后退了半步,掐腰小大人一般指着他的鼻子道:“你明明是从那面跑得太快摔到了,哼,妈妈说男人都是骗子,你就是男人吧!” 方无邪脸皮足够厚,谎话被一个孩子戳穿,却没有半点尴尬,而是伸手从小女孩耳朵后打了个响指,再拿到前面来的时候,手指里已经捏了一个硬币,他把硬币放到一脸诧异的小女孩手中,一本正经的道:“小朋友,我真的是神仙,这回你信了吧?” 小女孩拿着硬币看了一小会,像是想明白了什么,高兴下竟然蹦出句英文:“iknow,youarea。是不是,这就是神奇的魔术。” 方无邪哭笑不得,心想现在的小孩子也太厉害了,自己像她这么大时,连普通话还不会说呢,可人家英文都说这么遛了!他笑道:“魔术师受伤了,你能不能回家给魔术师拿一杯水喝。” 小女孩不知怎么忽然警觉起来,向后退了两步,盯着他看了半天,忽然朝院子里喊道:“妈咪,又有一个人来讨水喝了。” 急促的脚步声从院内传来,一个女子跑了出来,警惕的看了眼方无邪,把小女孩拉在身后道:“我告诉你,巷子口就是派出所,你要是敢做什么,我马上就能喊警察来抓你。” 方无邪没想到讨杯水而已,这女子竟然有这么大反应,估计是把他当成诱拐儿童的人贩子了。他苦笑着扶着栓马桩站了起来,虽然双腿还在打颤,但不想引起女子误会,还是慢慢往前走。 女子估计也没想到自己的话如此有威力,愣了一下,又高声道:“你回去告诉萧炎,除非他将条件翻倍,否则我是死也不会把囡囡给他的。” 方无邪猛然停下脚步,转头问道:“你说给谁传话?” “萧……萧炎啊,”女子此时才注意到方无邪身上血迹斑斑,看起来异常狼狈,不像是跟在萧炎身边那些西装革履的做派,不由又退了一步:“你不是他派来谈判的人吗?” 方无邪盯着女子仔细看了又看,这才认出了只画了半边眉毛的女子是谁,竟然是萧炎在花旗国死了那个儿子的妻子。 方无邪曾让青衣楼调查过萧炎儿孙的信息,知道萧炎已经将人接了回来。但回湖州后,和萧炎之间生死之事没有从前那么迫切了,也就没下作的总把眼光盯着萧炎的亲人。 没想到世间事就是这样的凑巧,一时失手摔了一跟头都能遇到仇人的后人。只是听女子说话的意思,这里面或许还有些鲜为人知的故事。 他朝女子摇摇头,哼了句:“我不认识什么消炎发炎的。不过别怪我没提醒你,如今这世道,你让孩子独自在外面玩,分分钟就丢了,到时候有你后悔的。” 【作者题外话】:第二章 第三百零四章 你要的我给不了 “后悔,后悔也用不着你来管我。” 那女子白了方无邪一眼,扯着小女孩细小的胳膊就进了院子,嘭的一声关上了大门。 小女孩被母亲扯得疼痛却不敢哭,被母亲拽入院内,又迎来劈头盖脸的一阵巴掌,不停的求妈妈不要打她。 方无邪原本已经走出了很远,可听到这些声音,想到小女孩的可怜,一股怒火涌上心头,转身走回到门口,嘭嘭开始敲门。 那女子正拿孩子撒气,听到有人敲门,气哄哄的打开门,见又是方无邪,叱道:“怎么又是你?你要干什么?” 方无邪尽量让自己心气平和下来:“不关孩子的事,你打她干嘛?” “我教育我孩子,用你管。” 女子回手就要把门摔上,却被方无邪一巴掌按住:“关起门来打孩子,有你这么做母亲的吗?” 女子眼睛一瞪,刚要发飙骂人,却见面前的男人陡然伸出手指,指在她的眉心,恶狠狠道:“这事儿我没看见就算了,看见了我就会管到底。听说你是从花旗国回来的吧,应该知道虐待儿童是犯罪。别以为回到咱华夏就没这一说了,我会盯着你,要是在发现你再虐待孩子,管你是不是孩子的母亲呢,先把你腿打断,然后把你关进监狱。听明白了吗?” 方无邪脸上的血迹还没擦干,和和气气的时候还不觉得什么,此时怒目厉声,端的是凶神恶煞。那女子见到老实人不害怕,可见到恶人却担心对方不讲道理,先揍她一顿,吓得急忙点头。 “我告诉你呀,我家离这可没几步,我会盯着你的……” 方无邪又吓唬了一通,见那小女孩大眼睛眨也不眨的在看着他,便捣鬼似的朝小女孩挤了下左眼,伸手在她妈妈耳后一摸,手指里已经夹起了一枚硬币。 “接着,”方无邪大拇指一弹,硬币嗡的一声划过一道曲线,恰好落入小女孩的手中。“记住,我会保护你的。” 小女孩有些害怕的看了眼妈妈,见妈妈似乎没看到,大眼睛笑成了月牙,把硬币揣入胸前的小兜里,还发出叮当一声响,看来之前方无邪给她那枚硬币也被她揣入到兜里了。 方无邪最后又恶狠狠的看了女子一眼,这才扭头,大步往沈紫嫣走的方向追去。 出了小巷后,方无邪随手摸了下兜,却发现那个平时联系朋友的手机竟然不见了。他平时虽然也用那个手机看东西,但他曾特意请教过苗小刀,每次看完东西后,都把痕迹彻底清理,说起来那手机和新手机没什么区别,也就不急着找回。 他到是有些担心,为什么胡斌到现在都没有来电谈条件。取出保密手机打给苗小刀确认了一下,手机信号都正常,也不知胡斌在弄什么幺蛾子。 方无邪有心回去再探小红山客运站,但闻着气息,再向前超不过五百米,就应该能追上那个神秘女子了,此时能眼睁睁看着对方去追萧炎而不顾吗? 方无邪思前想后,他认为胡斌暂时没有消息,就不会马上对苏苏下手,加把劲儿追回神秘女子,再去探客运站应该还来得及,先给丁小强打了个电话,让他开车来此处等候。 丁小强追了好久没见到方苏的影子,回到车祸地点又发现卡车已经被开走了,路边停着辆巡警摩托车。他之前曾用“肇事逃逸”的罪名吓唬卡车司机,但他人聪明,知道方苏在神神秘秘的找“地点”,又不顾伤势匆忙离去,很可能是不敢闹出太大的事端,也就没敢四处询问。 他坐在车里抽烟,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拉着一个大活人出来,先是被大车给撞了,转头又把人追丢了,他丁小强也太不够朋友了。 丁小强坐在车里快把一盒烟都抽完了,心想管不了那么多了,得联系刘队长,让他想办法,忽然手机就响了,竟是方苏主动联系他了。他立马启车,往方苏说的地方开。 方无邪紧接着又给侯成宝去电,可打了两次对方都在占线。时间不等人,他还是先发力追上神秘女子,也有可能和萧炎大战一场。 方无邪给侯成宝打电话时,侯成宝正在向张潇潇汇报情况,他手机又没有来电等待功能,根本就不知道方苏给他打过电话。 侯成玉听完哥哥专述张潇潇的安排,还是有些不放心。他思考了又思考,沉声道:“哥,这伙人带着人质在城里绕圈子,我感觉他们根本就不怕被发现。这事儿里外里透着玄乎,一会在前面我给你放下,你还是别掺合了。” 侯成宝道:“我不掺合也行,一会张队派的人到了,咱俩一块撤下来。” “那怎么行,我见到人质被绑,怎么能袖手旁观。” 侯成玉稍稍减慢车速,准备靠边停车,侯成宝伸手将他方向盘扳正,笑道:“真当哥是怂包了?打虎亲兄弟,哥不陪你还谁陪你?何况苏苏那丫头和我也算是朋友,我还能真放下不管?” 男子汉的勇气有的是天生带来,有的是后天激发。无论是那种情况,兄弟齐心总会让心情激荡,侯成玉用力的点了点头,嘱咐哥哥小心枪子,然后专心开车,挂挡踩油预判劫匪路线提前绕路拐弯,其跟踪手段层出不穷,到是让侯成宝大开眼界,直夸弟弟虽然被部队开除,但真的学到了东西,还算没白去一场。 方无邪向前追神秘女子和萧炎,可这两人也不是站到那不动,本来三两分钟的路程,硬是追了十几分钟,而且追到人的时候,萧炎已经不在了,现场弹孔密布,不仅有神秘女子,还有三个全副武装的人。 这三人中,方无邪认识两个,其中一个当然是丁银,另一个却是芦苇村被枪手伏击时,救了苏苏的那个赵铁冷。那日过后,方无邪已经查出,赵铁冷就是江湖上传的铁手。回雁峰一战,绰号追命和冷血的两人都死了,那么此时的第三人也就不言而喻,应该就是绰号无情的人。 方无邪虽然和丁银有仇,但他通过情报了解,丁银这个人还是没有恶名的。相反,此人表面上隶属国安,实际上是中央警卫局的人,一直以正直黑面形象示人,近年来破获很多大案,因为他身边恰好有四人,就有人戏称他为神侯,其余四名助手为神捕,这才有了铁手无情等绰号。 方无邪不想和丁银有太多的交往,他见神秘女子没事儿,就悄悄退后,往来路上奔行。就在此时,他的耳中忽然响起了极小的声音:“今日利剑行动组和警卫局特别行动组联合行动,一方面是寻找萧炎,可惜萧炎也早有准备,这事儿搞砸了。另一方面是要雷霆整顿湖州客运中的犯案官员和不法商人黑社会分子,没想到和你朋友被绑架的事情撞上了,这也许是你营救的契机,也许会对你的营救造成不必要的麻烦,你要有个心理准备。” 方无邪记得这个声音正是神秘女子,可她人还在远处,怎么能把声音送到自己的耳中?难道是什么高科技? 方无邪四处查看,却没看到什么特殊电子设备,耳中又忽然响起神秘女子的声音:“别瞎看,那晚的事情丁银还要找你呢,此时被丁银发现你就在这,怕是要耽搁不少时间。你快去救人,也许我抽出时间还会去帮你。” 方无邪此时已经确定是那女子在跟她说话,他总不能大声应话,只能朝那女子比划个ok的手势,快步往回走。 丁小强已经在约好的地方等着方无邪了。方无邪上车后微笑道:“兄弟,让你担心了,我现在没什么事儿了,咱们还回小红山客运站,换个地方,我要再去谈一谈。” 丁小强盯着他看了一会,见他果然像是没事儿了,高兴道:“好嘞!方哥,这回你可坐稳了。” 开车眼见到了客运站附近,方无邪手机忽然来电,是苗小刀转过来了胡斌的电话。 “满足我两个条件,我就把你的女人还给你。”胡斌久久不来电话,来了后也非常干脆。 方无邪从胡斌的声音里似乎隐约听到了些急躁感,他让丁小强靠边停车,关好车窗,平静道:“说。” 胡斌道:“第一,我要你那把刀。” “可以。” “第二,我要那人留下的东西。” 胡斌提出这个要求,方无邪就能确认自己之前的猜测都是对的,胡家的却是吃过那个人的亏,而胡斌和南盗门大动干戈谋取盛德斋,其目的并非是青衣楼,而是想通过青衣楼,得到那人留下的宝物。 早在方无邪帮盛德斋彻底夺回股权时,方无邪就和黄守就此问题有过谈话。黄守说那人当初只是投资了一些钱和提出思路,至于什么秘籍宝物等东西根本什么都没留下。 如今胡斌明确提出要那人留下的东西,方无邪用什么去给?他心里骂着“蠢货贪心不足”等言语,真想告诉胡斌:你要的东西我给不了。 可方无邪不能也不敢这样说,像胡斌这种成功人士都非常自信,既然认准了他得到了宝物,又岂会因一两句话就动摇,反而会认为这个真话是不配合,到时候别说割下苏苏的鼻子耳朵示威,就是狠狠的抽苏苏两巴掌,方无邪也不会原谅自己。 第三百零五章 风云聚 方无邪稍稍犹豫,故作平静道:“青衣楼也是他留下的,飞车党也是他留下的,你吃得下吗?” 胡斌沉声道:“我不缺钱,更不缺势,你少拿这话敷衍我,你知道我要的是什么。” 方无邪心想,老子当然知道你要的是什么,可我也得能给出来才行呀。他左手拿着电话,右手按在腰侧刀柄上,这其实是他以前遇到事的习惯,此时刀在身上,下意识的就做出了这个动作。 摸着冰凉的刀柄,方无邪的头脑渐渐冷静下来。 他想:胡斌最初绑架苏苏的时候,绝不知道这把刀的存在。可他通过手机看到这把刀后,竟不再去寻青衣楼的晦气,而是一心盯住了自己。为此还在御龙花园制造了一场爆炸。那场爆炸后,胡斌打电话来,先问自己没受伤,然后就相信自己是这把刀的主人。后来又说自己不是气劲高手,却能在爆炸下完好无损,靠的就是那人留下的东西。 想到此处,方无邪恍然大悟。胡斌制造爆炸案,其根本目的是要明确自己是不是跟那人有着同样的特质,这个特质或许就是超强的愈合能力。 既然胡斌用如此方法判断,那就说明此人想要的东西,能让人体有超强愈合能力,方无邪不知道自己为何拥有超强愈合能力,却是知道牟军也拥有远超常人的愈合能力,而牟军强化身体的技术来源,十有**是传承自上古的宝药。 此时此刻,方无邪腰间绑带里就塞着一个上古玉瓶,里面有十颗完好无损的宝药! 想通了这些,方无邪沉声道:“可以给你。” 一直都很气定神闲的胡斌听到方无邪如此说也紧张起来,急忙问道:“他留下的是什么?” 方无邪道:“三颗洗髓宝药,我吃了一颗。” “洗髓宝药?”胡斌犹豫道:“只是这些?” 方无邪哼道:“如果不是只有这些,你觉得你会有机会算计我吗?” 胡斌道:“带上东西,一个小时后来十八度小镇。见到东西我就放人,来晚了就等着给你小女友收尸吧。” 方无邪急道:“一个小时,你疯了。这么短的时间,我飞也飞不过去!” 胡斌道:“从小红山客运站到十八度小镇不过一百二十公里,你开的越快,就越能尽早看到你的小女友,别告诉我之前发生车祸的人不是你!哼,真有办法,把那个手机留在了盛德斋,制造出你仍在盛德斋的假象,还差点就被你忽悠了。” “妈的,还是被发现了,这该死的萧炎!”方无邪心中恨死了萧炎,也许没有萧炎,之前自己就已经救出了苏苏。如今不只是打草惊蛇了,还无法再争取更多的时间,只能同意。 胡斌临到最后又道:“原本我是不在乎你带多少人的,只不过今日发生了一些小事,我也就多费费嘴,你只能一个人来,我要是发现了有大规模警力的调动,这件事就此作罢。” 方无邪怒道:“我又不是警察,如何管得了警力调动?” “你的红颜知己多呀,那个张潇潇此时正派人跟着我呢,你要是管不了她,那正好死了这个小女友,你和张大队长双宿双栖去吧。” 胡斌不待方无邪在讨价还价,直接挂断了电话。 帮忙转接电话的苗小刀问:“老板,我现在就动身前往十八度小镇。” 方无邪虽然想救苏苏,可苗小刀毕竟还是个孩子,又怎能让他去涉嫌,叹道:“你别去了,交给你一个重要的任务。在小红山客运站附近有个布衣巷……那对母女是萧炎大儿子david的妻子和女儿,你一方面要保护那个小女孩的安全,另一方面看看能不能守株待兔,追踪到萧炎的踪迹。”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萧炎为人警觉,他的牵机术能隔空控制人的行动,极其可怕。你够机灵,又深谙潜行追踪之术,这个任务别人胜任不了,只有你才行。” 方无邪挂断了电话,见车里有个小塑料盒包装的口香糖,把里面的口香糖都倒了出来,又从腰间绑带里取出上古玉瓶,倒出八粒宝药装入塑料盒中。 丁小强不解道:“方哥,这药就是你说的宝药吧?你刚刚为何不对那人说只剩下了一个,而要说还剩下两个呢?” 方无邪叹道:“如今救人要紧,让绑匪痛快了,救人才有可能顺畅。我如果说只剩下一枚,绑匪该如何相信这药是真的呢?” 丁小强一时没想明白这里的弯弯绕,方无邪已经下了车,走到了驾驶室一侧。 “小强,这次只能再借你车一用了。” “啊!你不带我去呀?我给你当司机,也好有个接应。”丁小强有些失望道。 “你不是也听到了,对方让我一个人去。”方无邪递给丁小强一张银行卡,笑道:“密码六个六,里面的钱不多,也就买个车。” “这我不能拿,”丁小强下车后,又要把卡推回去,方无邪叹道:“拿着吧,我要是回不来,就当赔你车钱了,如果我回来了,你不是成立了可强联盟吗,就当我入股了。” 方无邪拍了拍丁小强的胳膊,挂挡给油,车子如离弦的箭一般飞了出去。 张潇潇原本要负责今天下午湖州客运系统整顿抓捕工作,因苏苏被绑架一案,她临时撤出,此时正在小红山派出所居中调配,寻找营救苏苏的机会。 跟踪a组传来消息,说绑匪突然转向,径直往国道方向而去。过了两分钟又报告说绑匪竟然嚣张的伸出枪,朝天示警。 张潇潇不知绑匪抱有什么目的,让跟踪c组替换,保持距离,小心暴露。 就在此时,张潇潇手机来电,打来电话的正是方无邪。 还没等张潇潇问话,方无邪就先开口:“张队,你的人已经被发现,先全部撤下来。胡斌约我一小时后在十八度小镇见面,他应该已经知道了你们今天要对客运系统进行大整顿,做好了逃跑准备,否则他何以会从湖州匆忙前往十八度小镇呢?” 【作者题外话】:第二 第三百零六章 各有手段 张潇潇虽然疑惑方无邪为何知道他们今日的行动,但此时不是问话的时候,沉声道:“我马上派人去十八度小镇。” “万万不可,胡斌不是普通人,他的眼线非常多,见到警方大部队的调动,这次营救苏苏的行动就会彻底失败。我建议你们在十八度外围重要路口悄悄布下口袋,等交换人质结束后,胡斌定然要逃离,到时候再抓不迟。” “好,我会安排绝对可靠之人悄悄设伏,你这次要保持手机通畅。” 张潇潇最后叮嘱了一句,挂断电话后,重新部署任务后,换上一身太妹装,拿着摩托帽往出走。 张扬拉住女儿:“你这样去,万一绑匪反悔怎么办?不如派出精锐,伺机跟踪救人。” 张潇潇笑道:“爸,还有谁比你女儿更能称得上精锐?胡斌眼线较多,大规模人员调动不可行,只有我去才有可能不被发现,能起到奇兵的效果。您放心,我早就突破成为气劲武者,只要不遇到大规模杀伤武器,我保证活着回来见您。” 无论儿女多有能耐,出去办危险的事情,父母总是会担心。张扬帮女儿整了整衣领,叹道:“外面天冷了,骑摩托注意安全。” 张潇潇朝父亲敬了个军礼,笑着骑摩托离开了小红山派出所。 去往十八度小镇的路上,三辆小车一辆中巴很霸道的呈三角队形飞速前进,坐在苏苏身边的是个阴沉的短发男子。开车司机通过后视镜看了一会,笑道:“头,跟踪的人已经撤下去了。” 短发男子阴涔涔笑道:“我早就说过,国内警察畏首畏尾,不敢轻易动手。再加快速度,咱们为了甩掉警方,比那姓方的走晚了,不能给他太多熟悉地形的时间,这次务必将那个方苏杀了,不能再出失误,否则即便我们能回去,也无法向上面交代。” 司机笑道:“这次我们二十八人一起出动,要是还收拾不了那个姓方的,也就没脸在圈内混了。” 看着三人哈哈大笑,苏苏闭着眼祈祷,希望这一次老天能帮她:“方无邪,你还是别来救我了,他们不是要交换我,而是要置你于死地呀!可你若不来,我可能就真的死了,我不想死……” 想到这些,苏苏眼泪就止不住的流了下来,她怕被绑匪看到后轻视她,忙擦去眼泪,重新握拳祈祷:“刚刚说的不算,重来。老天保佑,千万不要让他来救我,是我自己非要去拍雪景才被人绑架,我心甘情愿承受所有后果。” 短发男子转头看了眼苏苏,伸手在她下巴上摸了一下,只觉入手嫩滑圆润,不由阴森笑道:“可惜了这么漂亮的小娘们,这种货色在国外可不常见。” “头,兄弟们早就私下里议论了,要不咱别浪费?” 坐在苏苏另一边的人淫笑着上前想亲苏苏的嘴,被短发男子伸手推了回去,哼道:“姓胡的留了后手,这女人有刺,想要命就别碰她。” “有刺?头,这嫩的都要滴水,哪里有刺了?” “就算是有刺,被刺一下又何妨。” …… 谈到女人,而且是就坐在身边,任他们宰割的漂亮女人。不只是这辆车里的人,就是后面车里的人也都兴奋起来,纷纷通过对讲机冒出些不堪入耳的话,吓得苏苏小脸煞白,眼睛不住偷瞄旁边那人腰间的手枪,心想如果受辱,拼死也要一搏,就算打不死这群坏蛋,也不能让他们侮辱自己。 “够了。”短发男子厉声道:“别回到国内就没了规矩,该你们知道的我会告诉你们,不该知道的都给我消停待着。” 一时间所有人都不敢再说话。苏苏虽然暂时逃过了一劫,可心里不由泛起了嘀咕,不知道为何这个坏人说自己有刺,难道绑架自己的那个人,有能力约束这些人不成?不像呀,这些人对那姓胡的可没有半点恭敬的意思,真是奇了怪了。 就在苏苏胡乱瞎想的时候,一辆放着超大dj乐曲的摩托车从车旁呼啸而过,坐在后座的人手舞足蹈,扭头朝她们这辆车看了眼,竟大弯起中指和无名指,做了个非常六加一的手势。 看到这个手势,苏苏大惊,吓得差点没捂住了嘴。她对这个手势非常熟悉,而且看到那人做手势,再看看身形,不是侯成宝还能是谁! “侯成宝是方无邪的人,是他来救我了吗?”苏苏心跳加速,渴望得到方无邪的解救,更害怕方无邪为了救她,而陷入众枪手的包围之中。 开车的司机见到前面那人的手势,伸手就去掏枪,短发男子哼道:“放下枪,俩农村小无赖而已,犯不着节外生枝。” 司机虽然把手又放回到方向盘上,却踩着油门猛追那两人。 可别看摩托车单薄,跑起来速度却非常快。牧马人本来就不适合高速,踩油到了一百四后,迎面的风阻听着都让人不爽,竟是一直都没追上摩托车。 司机有些气急败坏,嘴里骂咧咧不停。扫了眼后视镜,竟发现后面又来了两辆摩托车,有些警觉道:“头,有些不对劲儿,又来了俩摩托车。” 短发男子回头去看,骑车的人看样子应该都是女人。一个车身花花绿绿,衣服也是花花绿绿,完全就是社会不良少女。另一个穿着紧身装皮衣,到是有几分专业车手的样子,可骑的摩托就有些寒碜了,跑起来还砰砰**呢。 短发男子轻蔑的笑了笑:“没事儿,两个装逼的傻娘们。” 有短发男子发话了,就没人难为两辆摩托车。只是那两辆摩托车都不是什么好货色,似乎跑到一百二三就已经达到极限了,虽然慢慢超过了最前面的牧马人,却也只是慢慢超过而已。 “怎么是她?”苏苏看到那个穿着花花绿绿的车手后又是一惊,这人是她的情敌,别说是化装戴个头盔,估计去整容回来她都能认出来。苏苏虽然把张潇潇视为情敌,但她也明白,她和方无邪之间的问题,一点都不怪张潇潇,而且迄今为止,张潇潇也从未对“方苏”表现过什么意思,只能怪她自己不争气,和方无邪这个忘掉前尘往事的人不清不楚。 苏苏知道张潇潇非常有能耐,甚至方无邪说过,单打独斗,他不是张潇潇的对手。先是看到侯成宝,再看到张潇潇,苏苏一直悬着的心也稍微放了下来。她知道自己并不孤单,这么多人都在想办法营救她。 哪个女子骨子里没有些浪漫情节,虽然现在情形不容乐观,但无论结果如何,这样的过程就已经很美了。 苏苏不敢去看张潇潇,害怕自己的过多关注会让绑匪产生警觉。她的演技高超,双目直直的向前望去,犹如害怕而失神。 就在此时,苏苏耳中忽然响起一个女子细如蚊蝇的声音:“我跟你说话别人听不到,你千万不要表现出任何异常。” 苏苏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声音,双眼偷偷向左右瞄了瞄,见身边二人并无反应,心想难道是自己出现了幻听? 那声音继续响起:“方苏如今开车在前面,绑匪和方苏约定的地方是十八度小镇城郊,离此还有五十公里。一旦发生乱战,你务必听我指挥,你放心,我们一定会保护你的安全,听明白就微微点一下头。” 苏苏不知这声音从何而来,但还是轻轻点了点头。 “我会在绑匪车后跟着,如果中途发生危险,你就高喊救命。” 神秘女子说完这话,苏苏只见之前和牧马人并行的摩托车忽然打了两炮,竟然熄了火,缓慢的停了下来。她这才知道自己听到的不是幻听,十有**是出自那个骑摩托车的女人。 既然方无邪都有匪夷所思的能力,那么他的朋友能将声音传递到人耳中,或许也算不得什么了吧! 牧马人司机见那女子摩托车**熄火,哈哈大笑道:“头,您分析得真对,就这破车还敢上路呢,这大冷天的,让她在路上慢慢修车吧!” 三辆摩托车的事儿,算是路上的调剂。众绑匪哈哈一笑了事,却不知道几个高手早已盯住了他们,就等着机会一到,营救苏苏呢。 从湖州快到十八度小镇的省道旁,有两座大山呈犄角之势扼住了门户,方无邪开车停在了东侧山脚下的一棵老树旁,那是他和胡斌相约交换“赎金”之地。 一架直升机停在远处的西侧山峰上,直升机旁竟是沈紫嫣沈剑辉和萧炎。 沈剑辉放下望远镜,低声道:“小姐,那辆车应该是方苏的。这事儿可别出意外,要不要我动手?” 沈紫嫣狠狠的瞪了眼沈剑辉,没有理他,对萧炎道:“你那个大儿媳心黑的狠,安稳的日子不过,竟然喊出一千万的价码,她这哪是归还孙女的意思,分明是要把孙女卖给你。” 萧炎躬身道:“让小姐见笑了。小姐把我的儿孙都安顿好了,这就够了。剩下的事情就不劳小姐费心了。” “我已经费心了,”沈紫嫣看了看时间,笑道:“这个时间我的人已经得手,会将人直接送到你的新家。我只是不明白了,这事儿早就调查清楚了,她只是你儿子领养的,并不是你的亲孙女,怎么你会这么上心呢?” 第三百零七章 杀一人救一命 “这个……”萧炎犹豫了半天,想到这两日所见沈家的高科技医疗技术,最终或许十有**还是要借助沈家的力量,与其到时候现求人,不如现在就说出来,他沉声道:“我孙子患有先天性心脏疾病,他的血型及其特殊,比rh阴性血还要少,千万中无一。 ” 沈紫嫣柳眉微蹙,她只当萧炎年老思后,才要抢回那个不是亲孙女的孙女,没想到他竟然是要拿那个孙女当心脏供体。 一股极淡的香气从沈紫嫣双手散出,她望着天外云卷云舒,有一掌拍死萧炎的冲动。可有些事情还需要萧炎去做,有些恶人还需要萧炎去当,活着的萧炎,比死了的萧炎作用大得多。 到底是杀还是不杀呢? 沈剑辉从小就与沈紫嫣在一起,他了解沈紫嫣的性格,见她没有回话仰首望天,就猜出她已经动了杀心,咳嗽了一声,上前道:“那女孩当初就是个弃婴,从另一个角度来看,那女孩如果没有david夫妻,或许早就死在某处了。如今是杀一人救一命,这样的事情难分对和错。要怪,就只能怪我们的医学还不够发达,还有那么多的难题无法攻克。” 萧炎也察觉到了沈紫嫣隐约间透出一些杀意,也忙表态道:“如此救人也非我所愿,如果基因战士研究有了新的突破,也许就不需要这样做了。只可惜那些上古宝药被利剑行动组的人夺走,否则,我们有第九代强化药为基础,一定很快就能研制出无副作用的宝药。” 沈紫嫣收回望着天空的目光,不急不缓道:“说起宝药我到是想问你,你以为对方苏出手,就能让张潇潇交出宝药吗?” 萧炎在动手前就曾想过沈紫嫣的反应,他微微低头道:“最主要的目的是引出张潇潇,我无法确定宝药是被张潇潇藏起,还是被利剑行动组获得。只不过,张潇潇身份特殊,她十有**就是那位老爷子的孙女。当然,即便她和那位老爷子没有这层关系,凭她在利剑行动组的地位,若是擒住她,不说把十枚宝药全部取回吧,换回几枚还是能的。” 沈紫嫣沉默了半响,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有开口,只是拿过望远镜,看向方苏的位置,长长的叹了口气。 方无邪到达约定地点没两分钟,一辆黑色奥迪a4从十八度小镇方向开来,正好停在方无邪车前。车上下来一个面容温和的中年男子,正是胡斌。 胡斌上上下下把方无邪打量个遍,笑道:“我有两件事不太明白,方先生能否解惑?” “我只想知道,苏苏现在在哪?”方无邪冷冷道。 胡斌笑了笑,自顾自问道:“第一个问题,我听说曾经有个叫方无邪的人,他也有一把类似的刀,你和他有什么关系?” 方无邪早已和张潇潇等人取得了联系,自然知道苏苏此刻离这里还有近十公里距离,胡斌如此态度,或许是为了拖些时间,或许是借此机会再探出些秘密。方无邪明知胡斌大致想法,却佯装愤怒冲动,皱眉道:“见不到苏苏,我不会回答你任何问题。” “我和你无冤无仇,和那姑娘更没有仇怨,得到我想要的,自然就会放了她。”胡斌掏出手机,笑道:“她马上就到这里了,不过你既然想先见她,我就让你们视频通个话。” 视频中,苏苏嘴上嘞着粗布,对着他拼命摇头。方无邪冲她点了点头,就把电话扔给了胡斌,恨声道:“我在东北时,曾和方无邪有过交往。他那把刀就是仿我这把做的。” “哦?还有这么巧的事。”胡斌点头道:“第二个问题,那人为何会把传承留给你。” 方无邪冷哼道:“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就好像为何那人要组建青衣楼,为何又扶持飞车党,为何要去燕京大闹一场,你能给我一个完整合理的答案吗?当然,如果非要说原因的话,那么我只能说,因为我姓方。” “姓方?”胡斌皱眉沉思半响,忽然双眉一挑,高声道:“他是你哥还是你弟?” 方无邪本来是凭着有限的推测信口胡诌,没想到胡斌竟然会问出这样一句话。这句话不只说明那个神秘人果然年龄不大,更说明那个人也姓方。 方无邪不由想起在在地穴古迹的茅草屋中,那个神秘人曾说:“是你不认得我而已,我却是知道你的。”心里不由打鼓,难道真如胡斌所说,那个神秘人和自己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甚至那人就是自己的兄弟? 可即便真的是兄弟,这事儿也不能承认。据方无邪所知,四年前燕京风云十有**是那个神秘人搞出来的,而胡斌绝对是受害者。若是真的承认了,保不齐胡斌一怒之下,将一口恶气撒在他身上。 方无邪摇头道:“你想多了,机缘巧合而已。你问也问了,别耽误时间,给你东西,你放了苏苏。” “东西在哪?” 方无邪先拿出玉瓶晃了晃:“此物名为无极丹,是洗髓炼骨的宝药。当年我吃了一颗,还有两颗。” 他又一拍后腰,杀猪刀仓啷一声弹了出来,被他一把抄在手中,弹指敲在刀身上嗡嗡作响:“我想这把刀你一定是认得的,就不多解释了。东西都在我手里,放了苏苏,就都给你。” 胡斌先是盯着刀看了半天,又把视线转移到玉瓶上,疑惑道:“我怎么知道这宝药是真是假?你把东西给我,确认真伪后,我自然会放人。” “当我是三岁小孩?东西给你了,岂不是全凭你说了算。想验别真伪也简单,两颗宝药,要么咱俩一人一颗,要么你和苏苏一人一颗,吃过后,你就会知道这东西是真是假了。” 方无邪如果光说他和胡斌一人一颗,胡斌绝不敢轻易尝试。可方无邪既然说让苏苏和胡斌一人一颗,这就不像是假话了。 胡斌指着南面道:“他们已经到了。” 方无邪侧脸看去,见三两小车一辆中巴正飞驰而来,忙道:“你的人太多,保不齐给我黑枪,让载着苏苏的车过来,其余的车停在那。” 胡斌稍稍犹豫,几辆车已经进入五百米范围,拿出电话拨通后,车辆已经进入二百米范围,等到命令众人停下车待命,为首的牧马人距离他不过二十米了。 “正如你所说,你我无冤无仇,所有东西都是身外之物,你让苏苏下车,我把东西给你。”方无邪捏着刀身倒拿杀猪刀,玉瓶就放在刀身上。 胡斌朝牧马人招了招手,短发男子扯着被绑了嘴的苏苏下了车,右手握枪,就怼在苏苏的后腰上。而另外几辆车里,二十七名枪手都是子弹上膛瞄准了方苏,只要头一声令下,就把这个曾让他们在芦苇村损兵折将的家伙乱枪打死。 【作者题外话】:第二 投票投票投票,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各位道友,助我一臂之力! 本站访问地址 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 即可访问! 第三百零八章 一刹那 短发男子押着苏苏走向方无邪,胡斌上前一步道:“这回东西能给我了吧。” 方无邪心想:能给你才怪,你如今本就占据优势,却弄出来这么多枪手,分明是要把我灭在这里,只怕你接过我的东西,二十几支枪就把我和苏苏打成了筛子。只是你既然敢靠近我,我是不是应该趁此机会,一举将你擒获呢?反正和张潇潇设计的营救计划里,自己就是牵制众人目光的打酱油角色。 方无邪脑中刚闪过这个念头,就马上给否定了。他想到那日在芦苇村被枪手追杀时,就是因为自己分析苏苏即便被擒也不会有生命危险,没想到让苏苏受到了极大的伤害和惊吓,以至于每次想起那件事,他都会陷入深深的自责之中。 方无邪没有借机靠近胡斌,而是向后退出两步,笑道:“如今你方为刀俎,我方为鱼肉,你还担心我带着个弱女子,能逃出你们这么多枪手的追杀吗?我既然按照你的要求带来东西,只想着安全救回苏苏便可,你还是稍等片刻吧。” 此时国道上由北向南开来一辆重型卡车,声音隆隆,黑烟滚滚,气场十足。国道上经常有卡车驶过,众人扫了一眼,也没人在意。 短发男押着苏苏已经走到了方无邪十米距离内,苏苏知道此时后面车里的枪口一定都对准了方无邪,急的朝他不停使眼色,可方无邪却像是没看到一般,竟然满脸欣喜的又朝她走了两步。 胡斌见方无邪动了,竟然也追上来两步,伸手去抢杀猪刀和玉瓶,笑道:“方先生如果要去亲近,还是把东西先给我的好。” 方无邪一缩手,让胡斌抓了个空,又朝着苏苏迈出两步,高声道:“苏苏,你怎么样?” 苏苏拼命摇头,方无邪又上前一步,怒道:“把她嘴上的东西解下来。” 胡斌紧追上来,“把东西留下我就放人。” “给你东西你快放人。”方无邪手腕一抖,玉瓶铛啷一声从刀身上弹出,从胡斌身侧飞过,径直落向草丛。 “你敢耍诈!”胡斌忙错身去抓玉瓶。 “苏苏低头!”方无邪手腕又是一抖,杀猪刀化成一道流光飞出,朝着苏苏身侧的短发男子就斩去。 “你这是找死。”短发男子本想一枪先毙掉苏苏,可方无邪这一刀来的既突然又迅猛,短发男子身经百战,马上就判断出来,若是先杀苏苏,这一刀怕是会正劈在自己脑袋上,忙向左侧矮身,杀猪刀贴着耳朵飞过。 就在此时,本来在路上走的好好的重型卡车突然变道,竟直直的朝苏苏和短发男子撞来。而且气动喇叭轰然长鸣,把在正前方的苏苏震得双耳嗡鸣,霎时间有些懵了。 短发男子左手捂住耳朵,右手举枪要射卡车司机,可他看到卡车司机满脸惊恐,正拼命的向右打轮,一时间脑海中飞速闪过一个念头:他在打轮撞不上我,可我若是开枪,卡车就直直冲撞来,即便我能避开卡车,可还有个姓方的虎视眈眈,怕是躲不开此人的进攻。 人的念头用眨眼间来形容都有些长,短发男子念头一闪,手腕一翻,枪口已经对准了苏苏,而卡车果然在他身前三米处擦过,没有伤到他分毫。 这一霎那,短发男子对自己精准的判断不无得意,他手指一勾,就能先毙苏苏于枪下,再将冲过来的方苏一枪打死,到时候你们这两个拗口的名字,就再也不用出现在脑海里了。 短发男子这个念头刚出现,只觉手腕陡然一凉,仿佛突然碰到了冰块,冷到骨子里,而脖子忽然一热,像是被铁板烫烙,疼到心底。 然后…… 于短发男子来说,就没有然后了。就在卡车从短发男子身边擦过的时候,车斗和车头之间突然窜出一个人影,右手匕首快如闪电斩下了他的持枪右手,身子一扭,一个鞭腿踢在他的脖子上,几乎将他的脑袋彻底踢到右肩之上。 从方无邪抖飞玉瓶,到短发男子被踢死,这个过程说来很长,但实际上此时方无邪飞掷出去的杀猪刀刚刚插入地面;胡斌飞身才接住玉瓶;坐在最前面牧马人里的两个枪手见卡车从头身边擦过,竟然朝自己的车撞来,惊恐的开车门跳车;至于牧马人后面的几辆车,因为高度不太够,只听到了气动喇叭震天的声音,觉察要出变故,却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一刹那足以发生很多事情。 前一刹那方无邪一方已经斩杀了短发男子,在后一刹那里,苏苏已经被人抱在怀中,往北侧狂奔而去;方无邪见苏苏得救,前冲转为扭身旋转侧踹,离胡斌只有半米距离;重型卡车撞在牧马人左侧,这个还算彪悍的越野车像玩具一般跌飞下路基,司机当场被卡车碾碎,至于从右车门要下车的枪手,也被翻滚的汽车轧成两截。 重型卡车继续前冲,只不过有了前面的缓冲,后面车里的人都及时跳了下去,避开撞翻的汽车后,有人还哒哒哒的朝卡车驾驶舱开枪。 开重卡的人正是侯成玉,他又撞翻了一辆车,见后面的车辆里的枪手都已经跳下车,逃入路基之下,也就没有必要再撞下去。他急速向左打轮,刹车踩到了底,重型卡车庞大的身体竟然扭动了一百八十度,装满沙石的车斗犹如神龙摆尾一般掉过头来,轰的一声将中巴撞下路基,而卡车则稳稳的停在了路边上。 二十八名枪手,仅这一回合就死了最少六七人,十几个人都挂了彩。活着的人寻找隐蔽,然后子弹如同雨点一般朝着重卡驾驶舱倾泻而出。 “砰!”一声巨大的脆响似乎让这片空气都震颤起来,一个从掩体后冒出头来的枪手脑袋如同南瓜头一般爆碎,这些枪手都是境外的佣兵,自然能判断出这是有狙击手在射击,所有人霎时哑火,不敢再轻易露头。 而在十几米外,方无邪如旋风般踢出的一脚竟然被胡斌轻易躲过;再一脚踢出又被对方托住;待踢出第三脚的时候,胡斌已经和他拉开了距离,竟也是一脚踢来,二人双腿交锋,不分轩轾,各自退后三步,相互的眼神非常值得玩味了。 胡斌笑道:“我还以为你会有多厉害,没想到也不过如此。” 方无邪疑惑道:“没想到你还是气劲高手。” “气劲?”胡斌一愣,转而要哈哈大笑:“也对,养精化气,自成天地,确实可以叫气劲。只不过这叫法太怪了,让我很不习惯。 胡斌边说边笑:“如果不是你和别人的确不同,我真怀疑你到底有没有得到过那人的传承。” 方无邪对武学之道是一知半解,原本张潇潇说过有时间讲给他听,可这个“有时间”一拖拖到现在也没匀出来时间。此时见到胡斌嘲笑人的样子,也知道自己脱口而出的“气劲高手”让人笑话了。 只不过输人不输场,他脑海中猛然跳出一些画面,反讥道:“天生万物,各有潜能,肉身生灵得天地造化,福缘最是深厚,潜能无限,其气血运行之力可为长生根。而所谓的气血运行的劲力,就是气劲。你连气劲的说法都不知道,也难怪四十多岁,才是区区气劲武者。” 方无邪这次特别强调了“区区”二字,就是要打击胡斌的自信。 果然,胡斌听到方无邪这段公孙静柔转述过的话后,神色变得凝重起来,喃喃道:“气血运行之力可为长生根,这是那人传授之法吗?如果气血为长生根,那所谓的化天地之气,岂不就是歧途!” 胡斌叨叨咕咕的竟然拿在此时失神了,方无邪见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一个箭步冲出,抖手就抓向胡斌的咽喉。 胡斌虽然失神,但他毕竟是气劲高手,方无邪一爪扣向他的喉咙,气机感应下马上清醒过来,左腕一番就将方无邪的右手挡在身外。 看似只是轻轻一挡,却有一股不同于肌肉发力的劲气侵入方无邪右臂,震得他隐约发麻,像过电一般。 方无邪不只曾和气劲高手生死过招,还经常和张潇潇切磋武艺,深知气劲高手的可怕,不敢与之硬拼,手腕一翻一带,推开胡斌格挡的手臂,再次抓向他的咽喉。 胡斌脸色陡然一变,急速向后迈出三步,惊道:“这是三十六路缠丝擒拿手,你怎么会这套手法?” 方无邪还是第一次知道这种小巧擒拿功夫的名字,他刚“复活”的时候还不清楚,后来认识了苗小刀,偶尔切磋时见识过苗小刀用出此手法,才知道一定是未曾失忆前从苗小刀处学来。尽管如此,方无邪也一直没有问过苗小刀这套手法的名字,如今胡斌一口道出了“三十六路缠丝擒拿手”,而且很吃惊的样子,不仅让方无邪想到了苗小刀那位在四年前燕京风云后失踪的师尊。 苗小刀一直渴望寻到师尊的踪迹,方无邪人精似的,绝不会放过任何可探查的机会,他拍拍手,故作轻松的笑道:“很神秘吗?在我们家那,连小孩子都能耍几招玩玩。” 本站访问地址 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 即可访问! 第三百零九章 结束战斗 “你胡说,这是她的不传之秘”说到此处,胡斌忽然笑了,“对,是不传之秘,你用的一定不是她的绝技。” 胡斌说话有些颠三倒四,似乎是要拆穿方无邪的谎言一般,大喝一声主动攻了过去,招招狠毒拼命,一时间压得方无邪步步后退。 俩人打斗你来我往,二十多米外枪声比过年放炮还激烈,忽闻砰的一声脆响,枪声陡然停止。 枪炮轰鸣陡然变成万籁俱静,这种巨大的反差,让有些癫狂的胡斌霎时清醒过来,他侧目一扫,已将己方状况尽收眼底。如今玉瓶已经到手,只要再得到那把刀,今日就算尽了全功。 胡斌抓紧抢攻,把方无邪又逼退两步。他指着路西五十米外一株大树,高声喝道:“狙击手在树上。” 这一嗓子喊出,众枪手有了目标,哒哒的子弹朝着那株大树倾泻而出,干枯的枝条被乱枪打的四处飞射,一个人影从树掩体后只有他一个人,就是真的有两个人三个人,只要已经被对方火力压制,就都逃不开对方的枪口。 就在方无邪要抓住那名枪手脖子的时候,另一名枪手已经哒哒连射两枪,一颗子弹擦着方无邪胳膊飞过,另一颗子弹却是打入他的小腹之中。 电视或电影里经常有主角被打了数枪还能起来战斗的桥段,实际上这种情况很少发生。枪弹不比刀剑,在近距离射击下,子弹出膛后由于膛线的作用是旋转着向前飞行,在射入人体后,由于人体对子弹的阻力,子弹会失去平稳的状态,在身体中迅速翻滚,从而使人体内组织纠结断裂,瞬时形成巨大空腔,伤及周围器官,造成的伤害甚至等同于一颗微型的小炸弹在人体中爆炸。 大多数时候,若正面被击中,打中胸腹后生还的机会不大,即便打在胳膊腿上,也很可能下半辈子会成为残疾。当然,也并非说人中枪后就绝对无法战斗,毕竟有的人意志力强大,还有神奇的肾上腺素,会让人短时间内变成超人。但无论能否战斗,中枪后受到伤害是不可避免的,失去战斗力也是早晚的事情。 可方无邪中弹后,只是身体稍微偏移了两分,原本要抓住对方脖子的手变成了抓肩膀。当五根手指搭住枪手的肩膀后,如同老鹰抓小鸡一般将那人轮动起来,砰的一声就把另一名枪手打飞出五米多远,倒地昏死过去。 方无邪一膝撞在手中枪手的腰眼上,这人软虾一样倒了下去。方无邪双手如飞,将枪手身上的枪支弹夹都收集起来,随手一抬,手中突击步枪以一种特有的节奏点射,似收割麦子一般瞬时撂倒六人,各个都是后脑勺中枪,死得不能再死了。 剩余的十几名枪手哪里会想到从后头炸了窝,两组人回身朝方无邪射击,其他的人交替掩护,誓要先将重卡后面及不远处的狙击手先弄死。 方无邪边跑边开枪,打死了两人,身上却又中了一枪。好在敌人火力已经分散,侯成玉突击步枪掩护,方便面枪枪爆头,一分钟不到,就剩下两人躲在翻入路基下的中巴后面,把枪扔到了外面,双手举起,请求被俘虏。 方无邪一直在注意着胡斌的动向。胡斌跑过去抓起了杀猪刀后并不恋战,朝着东面田地里飞奔。方无邪还抽空射出两枪,可惜胡斌身手比那些枪手强太多了,很轻松的避开了子弹。之后战场上子弹乱飞,他也再顾不得胡斌,此时战事结束,胡斌已经跑没了影子。 作者题外话:第二 推荐票 本站访问地址 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 即可访问 ... 第三百一十章 往事如烟,历历在目 “方便面”从马路对面跑来,侯成玉把两个俘虏一人一掌刀劈晕了了事。zi幽阁方无邪朝二人伸出大拇指,笑道:“我去追胡斌,这你们处理。” “方便面”看着他的伤口道:“你中了枪还去追,这是真要拼命了” “小伤,不碍事。”方无邪闭目感应,两颗子弹虽然射入他的身体,还没等深入呢,就被肌肉卡住。他咬紧牙关,伸手就把子弹扣了出来,笑道:“看,我穿着防弹衣呢。” 这个过程有些血腥,“方便面”看的张口结舌,即便是侯成玉当兵下来的,也是看的直咧嘴。 方无邪把弹头随手扔在地上,朝二人拱手道:“大恩不言谢,等擒住胡斌后,再和二位畅谈。” 方无邪转身就走,毫不拖泥带水。 方便面更是利索,一脚挑起把突击步枪,拿了两个弹夹就朝方无邪追去。“我去帮忙,你留在这。” 俩人都跑了,侯成玉只能留下来打扫战场,把枪支什么的收拢在一起,受伤的简单止血,等待张潇潇派来的援兵。 方无邪跑出了三百多米,闻到身后传来阵阵清香,让他精神一阵,回头一看,“方便面”好似一阵轻烟,没有一点声响的追了上来。 “姑娘真是好身法。”方无邪由衷赞叹道。 “你也不赖,跑起来可够快的。”方便面又偷瞄了一下他身上的伤口,有些疑惑道:“血肉之力聚于伤口,你这愈合速度也太快了。” 方无邪奇道:“姑娘能感知到我的血肉之力聚集” 方便面笑而不语,方无邪试着问道:“不知道姑娘怎么称呼。” 方便面还是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你那晚为何要拼命救我” “这还有为什么吗咱们是同一战线的,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坠下山崖吧。”方无邪虽然如此说,可脑海中也不由问自己:我真的认识她吗为何闻到她身上的气息,我会感觉到由衷的欣喜她到底是谁呢 方便面当然不相信这个理由,她沉默了一小会,又问道:“我在远处看到你要把什么东西给胡斌,后来还差点斩杀了那个佣兵的头目,是件武器吗” 那把杀猪刀如今就在胡斌手中,方无邪已经清晰的闻到了胡斌的气息就在前方一百多米处,除非胡斌能飞到天上去,否则必然被他抓住,到时候杀猪刀的秘密也就彻底守不住了。与其到时候被动暴漏,不如主动说出来,或许还能试探出这个女子和自己的关系。 方无邪沉声道:“是一把刀,杀猪刀。” 方便面果然一愣,甚至脚下一个踉跄,若不是方无邪扶她一下,就要飞跌出去了。 “杀猪刀什么样子的”方便面颤声问。 方无邪看到此女的样子,就完全能确定曾经的自己和她是相识的。他反问道:“姑娘认得方无邪” 方便面转头看向他,眼里有警惕有疑问,有渴望有哀伤。 方无邪真想脱口说自己就是方无邪,可他有太多的顾虑,最终还是闭上了嘴,摇头轻轻叹道:“那把刀是他的刀。姑娘既然认得方无邪,我们就算是朋友。不知道姑娘如何称呼,我总不能叫你方便面吧” 女子盯着他看了好一会,有些失望道:“苏烟,我叫苏烟。” “那苏姑娘和方无邪是什么关系”方无邪试探问道:“方无邪曾将很多秘密都说与我听,却从未听他说起过姑娘。” “你是因为他才去追杀萧炎的”苏烟问道。 方无邪道:“苏姑娘是黑客高手,又和中央警卫局有联系,对我应该不陌生吧我第一天来湖州,去的就是君子射术馆。萧炎想逃走,我又如何不拼死留下他,只可惜还是让他逃了。我到是有一事不明,苏姑娘既然是方无邪的朋友,又怎么和丁银走到了一起” 苏烟沉思了一会,叹道:“萧炎办事不择手段,我一直隐身在暗处,以他的儿孙牵制,令他不敢肆意妄为。没想到后来出了些变故,萧炎大儿子david死在了花旗国,萧炎一怒下引来雇佣兵,这才导致了方无邪在回雁峰中枪失踪。我得到消息后就回了国,想对萧炎下手,可他的防卫甚严,一直没有机会,便去寻找丁银的线索。有一次我设伏欲杀了丁银,却被他提前警觉,在三人联手下将我围住。他听说我是给方无邪报仇后,竟然放了我。我心知有异,暗自调查后,觉得此人并非大奸大恶之徒。后来在监视萧炎时,我和丁银有过几次接触,他也对我说了当日情况。” 经苏烟这么一说,方无邪脑海中断断续续的画面就连接上了,他下意识的脱口道:“丁银和方无邪的恩怨,是因为丁金。方无邪暗示过萧炎才是杀死丁金的人,丁银虽然绑架了他的妹妹,可在打斗过程中一直没有下死手,就是因为心中有疑惑。后来萧炎派出的雇佣兵追杀而来时,二人还曾联手拒敌。可惜敌人掌握制空权,方无邪最终还是中枪跌入灵水中消失。” 苏烟惊问:“你你怎么知道的如此详细” “我不仅知道这些,我还知道,你有一个姐姐叫苏霏。”方无邪皱眉沉思道:“似乎还有一个小孩。” “你到底是谁”苏菲警惕的和方无邪拉开了一些距离。 方无邪记起了曾经的许多事情,却唯独不包括曾经的感情。 苏烟为了他一直隐藏在幕后,一个人万里迢迢去花旗国牵制萧炎,甚至在他死后,还偷偷回国为他报仇,与他的关系决不可能是普通朋友那么简单。 张潇潇一直都在帮他,还因在萧炎派人抓他的时候偷偷向他报信而被调离刑警口,好多人都说张潇潇是他的女朋友,这也不会是空穴来风。 妹妹叶流云猎人村关宝关黎唐家的唐小七,这一个个都是他的朋友和亲人,他知道自己应该对他们好,却没有那种更加直观的感情体验。 在这种情况下,他能说,自己就是方无邪吗 如果说出自己是谁,又该如何面对过去的生活呢 方无邪面容痛苦,非常纠结。他低声道:“苏姑娘,这些事以后有时间再谈,胡斌就在前面不远处,估计是自知跑不掉了,试图伏击我们。我还是继续前进,你从右侧包抄掠阵。” 苏烟是个干脆利落的女子,不再纠结事情原委,把之前顺手拿来的突击步枪递给方无邪道:“你有枪枪爆头的好枪法,为何要舍本逐末,上去和人贴身肉搏。你近处突击,我远处狙击,快速解决掉胡斌。” 方无邪没有接枪,低声道:“在普通人看来,枪的威力很大。可刚刚你也看到了,这种枪的子弹,连我的身体都射不穿,在我看来,用枪只是小道,最起码在没有更大威力的枪械研制出来时,用枪才是舍本逐末。我观察苏姑娘血气旺盛澎湃,怕是一只脚站在了气劲的门槛上,据说成为气劲高手后,再看这天地就别有一番滋味了。之前为了救人,一切都奔着安全和效率去,此时胡斌就一个人了,他已经是气劲高手,和这样的人过招的机会可不多,我又怎能错过。” 苏烟道:“据我所知,若修为不到五阶,无论什么气劲不气劲,在枪炮面前都是一枪倒的命,也就你这样的怪人例外。不过你说的到也有那么几分道理,这次我就替你掠阵吧。” “五阶什么意思”方无邪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忍不住询问。 苏烟道:“无非是一些修行上的境界,三言两语解释不清,先解决胡斌吧” 随着方无邪了解得越多,越觉得自己知道得越少,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学然后知不足吧。只是当日张潇潇也曾说过事后解释,可事后到现在也没解释,这苏烟一竿子也推到事后了,还不知道再有没有机会。方无邪已经打定主意,这件事过后,一定让青衣楼搜集修行上的书籍,求人不如求己呀 二人包抄过去,胡斌的偷袭早就被方无邪预料到,骤然出手不仅没捞到好处,还被方无邪抢得先手,逼得步步退后,好不狼狈。 只是狼狈归狼狈,胡斌仍是哈哈笑道:“好,真好,身中两枪跟没事儿人似的。没有迈入四阶,竟有如此强悍的体魄,你果然得到了那人的传承。” 胡斌一拳逼退方无邪,急速向后退出两米,打开玉瓶,放在嘴边稍微闻了闻,但觉清香扑鼻,闻之让人神清气爽,仰头就把两枚宝药倒入嘴里。 “哈哈哈,我很期待呀” 胡斌有些癫狂的哈哈大笑,身体肌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起伏膨胀,撑的外面的衣服紧绷欲裂,稍一攥拳,衣袖被崩得片片破碎,犹如蝴蝶般漫天飞舞。 “宝药,果然是宝药”胡斌感受着体内澎湃的力量,看着浑身肌肉坟起,不由仰天哈哈大笑,他伸手一指方无邪,厉声喝道:“小子,杀不了他,我就先杀你解气。” 胡斌大喝一声,发足狂奔,双腿裹挟的力量激荡得草叶纷飞,离方无邪还有三米左右时一跃而起。 一拳轰出,势若奔雷。 本站访问地址 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 即可访问 ... 第三百一十一章 放过我,我就放过她 胡斌这一拳之威已经远超方无邪所见过的气劲高手,他不是没想过宝药能让人蜕变,却没想到会如此大幅提升战力。d7cfd3c4b8f3 面对这样来势汹汹的一拳,方无邪没想着怎样退去,甚至没想通过缠丝手来卸去对方力道,而是握紧双拳,跃跃欲试,想释放肉身的全部力量,看看能否敌过这一拳。 “砰” 就在胡斌高高跃起,方无邪准备释放肉身力量的时候,一声枪响震得林间群鸟惊飞,胡斌从半空落下,踉跄萎坐在地上,胸口殷红一片。 方无邪对着悄悄潜到近处持枪轻笑的苏烟无奈叹道:“不是说好了,要和气劲高手练练吗怎么又开枪了。” 苏烟枪口不离胡斌脑袋,哼道:“你没听过吗,女人的话不能相信。再说,想切磋找张潇潇去呀,她不是气劲武者嘛,在这犯险智者不为,我感觉你不傻呀,怎么有时候竟办这种傻事儿。” 方无邪被说的哑口无言,此时木已成舟,再说什么比试也没用,上前从胡斌身上搜出杀猪刀,顺手塞回后腰刀鞘里。他没注意到苏烟疑惑的目光,笑着拍了拍胡斌的肩膀道:“胡先生,对不住了,没给你试验宝药威力的机会。” 胡斌低头看着胸口鲜血汩汩而流,之前那种感觉无敌般的力量,似乎已随着鲜血流走了。他喃喃道:“为何你挨了枪伤无事,可我却承受不住你才只吃了一粒呀” 方无邪道:“实话跟你说了吧,我和那个人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不可能,你有他的刀,还有跟他相似的体魄,你是骗我的。”胡斌追寻那个人的力量整整四年,盛德斋事件后,他亲自来到湖州,又发现了方苏,经过多方验证,他基本能够确定方苏一定和那个人有关系,这才费尽心机,寻找方苏弱点。 如今好不容易得到了杀猪刀和宝药,原本以为自己也将拥有超人的力量,没想到刚刚要攀到峰顶,却被瞬间打落谷底,而后方苏竟然说他和那个人没有一毛钱关系,这种强烈的反差,让胡斌差点没疯了。 方无邪没有为胡斌止血,他不愿意这样杀人,但也没有必要费力去救人,只是叹道:“都这个时候了,我没有必要骗你。这把刀的确是把杀猪刀,我一个朋友用它杀了十年猪,又怎么可能是那人的东西呢。 而且我的体魄也不是来自于什么宝药,就算你没听过有人天生如此,难道不知道萧炎正在研究的基因战士计划,也会让人变得超出常人。如果萧炎没告诉你,你儿子胡杰没对你说过吗就算这俩人都没告诉你,难道你没注意到牟军的存在 我给你的药正是萧炎研究出来的,这药物会让人体变得更强,但牟军在死前也才刚刚突破到气劲,你把这药的效果想的太好了,他对你的作用不会太大。” “那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胡斌喃喃道:“我明白了,如果我是你,我也不敢说出这个真相。” 方无邪叹道:“你明白就好,咱们本无仇怨,可你既然对我动了心思,又曾直接对我朋友下手,我就再不能留你。” “我现在已经没有反抗能力了,你要杀我这可是犯罪。”胡斌因失血过多,嘴唇已经变得惨白,但声音却不再如之前那样癫狂,反倒是非常平静而沉稳,估计是得知真相后,所有的虚妄尽数破灭,又变得正常起来。 “我不杀人,也不救人。”方无邪瞅着他的伤口道:“人体的血量有限,按照你流血的速度,我只需再等五分钟,就可以跟你的尸体说拜拜了。” 胡斌苦笑道:“非要杀我” 方无邪反问道:“你带了二十八名枪手,难道不是抱着彻底灭杀我的想法吗何况不是我杀你,我只是让你体面的死去。你应该知道,利剑行动组和中央警卫局的人盯你好久了,如果不是掌握了直接的证据,又怎会大规模行动。你匆忙下本想逃离湖州,却又不甘心这么长时间布局变成一场空,欺我只有一人,以为能在这个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地方解决我,却没想到我有这么多朋友襄助。如今你逃不了了,即便现在不死,你认为坏事做尽的你,能逃得过审判的子弹吗” 胡斌哈哈大笑,却被一口血呛了一下,捂着胸口边咳嗽边道:“你应该清楚,那些枪手想杀你和我关系并不大,你之所以想让我死,是因为你知道,像我这样的人,即便被抓,也有很大活下去的机会。这个社会已然如此,你不过是为了你自私的目的,和我说些高尚的话而已。不过,你必须救我。” “哦我到想不出我必须救你的理由。” “我早就给你的小女友喂了毒药,这世间除了我无人可解,你不救我,你的小女友就会死。” 胡斌得意轻笑,伸手拔开衣衫,一颗弹头由后射入,穿透右肺,击碎前面胸骨,竟然卡在上面。如今流血不止,是胸骨戳开了肌肉所至。 胡斌也算是硬汉,虽然没像方无邪那样用手指扣出弹头,但他硬是拿匕首将子弹剜了出来。 方无邪没有阻止他自救,而是皱眉给张潇潇打电话。可惜他们此时在林地里,根本就打不出去。 “苏姑娘,还请你看着他,敢跑就打断双腿。” 方无邪匆忙往林地外跑,手机刚有了信号,张潇潇就已经打了过来。 “方苏,苏苏忽然呼吸急促,昏迷不醒,看样子是中毒了,我和侯成宝正开车往十八度小镇医院赶,你务必活捉胡斌。” 方无邪恨得一拳砸在树上,碗口粗的树干被他暴怒下一拳砸裂,可发泄完了,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方无邪回去后默默给胡斌正骨包扎,待流血止住后,沉声问道:“下的什么毒,怎么解” 胡斌笑道:“她是不是已经昏迷不醒,靠着氧气才能呼吸” 方无邪闭口不语。胡斌道:“算算时间,她还有一个小时可活。我从十八度小镇过来,解药就在十八度小镇。放过我,我就放过她。” 作者题外话:第二 本站访问地址 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 即可访问 ... 第三百一十二章 下辈子你要先遇到我 听完胡斌的要求,方无邪皱眉道:“得到解药,救醒苏苏,我送你安全离开。” 胡斌道:“不需要你送我,放我走,半个小时后,我告诉你解药在哪。” 苏烟悄声对方无邪道“不能放他,他若不给解药怎么办,严刑逼供,这人怕死,一定能问出来。” 方无邪俯身一指头戳在胡斌伤口处,狠声道:“告诉我解药位置,我方苏说送你离开,就绝不食言。” 胡斌疼得冷汗直流,却是嘿嘿笑道:“你以为我怕死,就能威胁我我是怕死,可越怕死的人,就要千方百计的想活下去。你不敢杀我,哪怕我此时昏迷晕倒都会让你心惊肉跳。” 胡斌的话戳到了方无邪的痛处,他闭口不语,难以抉择。 胡斌又道:“她只是一个学生,就因为跟你相识,一场场劫难接踵而来。你是没看到,她虽然和你闹了矛盾,可在飞机上,哭的那叫一个稀里哗啦。你虽然救走了她,她却只能再活一小时,想想就觉得可怜呀” 苏烟一脚踹翻胡斌,怒道:“可怜,姑奶奶先可怜可怜你。” 胡斌哈哈大笑,也不求饶,甚至还挺胸拿伤口迎向苏烟的脚:“来,踢死我吧,踢死我” 方无邪深吸口气,拉住苏烟,蹲下身扶起胡斌坐正,沉声道:“我放你走,你要告诉我解药位置。正如你所说,她只是个学生,从未曾做过任何对不起别人的事,你不应该杀她。” 胡斌正色道:“那姑娘甚是乖巧,我和她没有仇怨,我杀她作甚。” 苏烟急道:“你不能放他走,他不只是早下了毒,而且还雇佣境外佣兵,要彻底将你杀死。” 胡斌道:“那些人虽然是我雇佣的,可来了这么多却不是我的意思。他们是雪狼佣兵团,上次芦苇村你擒了七人,杀了一人,如今他们来了只是报仇而已,和我没太大关系。我之所以下毒,首先当然是为了给自己留条后路,可还有个原因就是要保护那姑娘。我的毒下了后,谁敢对那姑娘行龌龊之举,就会马上中毒,无药可解。否则我怎么敢把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孩交到他们那群狼手中。” 胡斌的话句句都说到方无邪心底。方无邪虽然知道,无论胡斌说什么,都不能保证放他走后,他会兑现诺言,告知解药的位置。可若不放胡斌走,怕是真会闹出个鱼死网破之局。 苏烟是不敢相信胡斌,可人命关天,她也没有好的办法,只能长叹一声,将决定权交给方无邪。 “你走吧,”方无邪沉声道:“如果你真的不给我解药,无论你逃到天涯海角,我必将你斩于刀下。” 胡斌挣扎着站了起来,点头道:“你放心,我杀她无用,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有期。” 看着胡斌渐渐远去,苏烟低声道:“我去跟上他” 方无邪叹道:“胡斌早就做好了从此处逃亡的准备,出了这片树林,估计用不了多远就会有直升机接应,你追不到人的。” 实际上方无邪已经闻到了油气的味道,只是话不能明说,要不然又要费力去解释。 他和苏烟往来路飞奔,之前的枪战现场已经来了很多警察,雪狼佣兵团的人当场死亡二十人,剩余八人留了一条命,警方正将他们押送上车。 因张潇潇早就打过了招呼,方无邪又有警方特别案件顾问的身份,简单的说了一下情况,三人就开车直奔十八度小镇医院。 十八度小镇非常繁华,医院硬件条件很好,但医疗技术却和省城医院没法比。苏苏已经被送进重症监护室,却检查不出所中何毒,只是瞎猫碰死耗子的用上了各种能用上的解毒方法,至于能不能好,只有天知道了。 方无邪握着苏苏冰凉的小手心痛不已。他恨自己将苏苏牵扯到无休止的恩怨之中,恨自己不能给苏苏一个安稳安全的生活空间。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一秒对方无邪都是一种煎熬。 十分钟二十分钟,约定的时间已经过了十分钟,胡斌仍旧杳无音信。 方无邪恨不得此时就出去追杀胡斌,可苏苏未曾得救,无论有多少恨,都要忍着。 张潇潇匆匆进来,皱眉道:“已经查清了,胡斌乘坐直升机并未进入十八度小镇,那辆车以及提供车的地方都搜查过了,没有人知道解药在哪。” “根本就没有解药,他骗了我。”方无邪的声音低不可闻,像是一只受伤的野兽,恨不得将身边的所有东西都咬噬成粉碎。 “我特别调配了直升机,湖州方面的专家已经在赶来。”张潇潇看了看表:“大概还需要二十分钟。” “二十分钟,苏苏的脉搏微弱,怕是挺不到那个时间了。”方无邪从腰间掏出口香糖塑料盒,从里面取出两颗宝药。 “这是什么”张潇潇问道。 “上古宝药无极丹,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救她。”方无邪扶起苏苏,将两颗宝药塞入苏苏嘴里,稍稍送些水进去,宝药遇水即化,流入苏苏腹内。 “啊” 宝药送入腹内,苏苏张嘴发出长长的呵气声,紧接着头脚这四个字。 一名全副武装的军人带着两个便装中年人快步走来,正是从湖州请来的医生到了。苏苏情况似乎正在回转,两名医生让护士抽血化验,做进一步检查。 张潇潇很识趣的退了出去,病房里只有苏苏和方无邪二人。 苏苏深情的盯着方无邪,甚至连眼睛都不眨,似乎生怕方无邪离开一样。“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但他们有二十多人,我又怕你会什么都不顾的来救我。” “我向你承诺过,只要你有事情,无论我在哪,都会第一时间赶回到你身边。” “你还记得那封信呢” “从来没有忘记过。” “还说呢你信里说我是胆小鬼,我还一直没找你算账呢。” “等你好了,想怎么算都行。”方无邪抓着她的手痴痴傻笑。 本以为能看到苏苏的笑脸,却迎来了苏苏止不住的泪水。 “你别哭呀”方无邪忙起身搂住苏苏,轻轻擦拭她的泪水,却是越擦越多。 “别哭,我以后死也不离开你身边,再也不会让别人欺负你。”方无邪手忙脚乱不知如何是好。 正在哭着的苏苏忽然扑哧一笑,用力推开方无邪,娇嗔道:“都大叔级的老男人了,说话还这么肉麻。” “我才二十四,一点不老。况且这也不是肉麻,这也是承诺。” 方无邪再次握住苏苏的手,苏苏抽了几次没抽动,也就任凭他握着了。盯着他的双眼,痴痴道:“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方无邪用力点头:“别说一件,就是十件百件我也愿意。” 苏苏眼中再次盈满泪水,哽咽道:“你要答应我,下辈子你一定要先遇上我,不许再认识别的女人。” 方无邪道:“说什么下辈子,这辈子我就决定了,无论是否会记起曾经的事,我也要跟你在一起。” “不,你一定要答应我。” 方无邪只当苏苏耍起了小女孩脾气,只能点头同意。 苏苏又道:“你去叫张警官进来,我有话跟她说。” 方无邪道:“叫她干什么,你这小脑瓜净瞎想,我可得看好你。” “哎呀,我有分寸了,你快去叫她进来,你别跟进来呀,也不许偷听。” 苏苏一撒娇,方无邪就软了,帮她擦干净眼泪,出去把张潇潇叫了进来。 张潇潇有些不解:这个小丫头刚清醒过来,不和男朋友好好说话,叫我做什么表达谢意也不用这么急呀 她坐在床头,苏苏握住了她的手,叹道:“姐姐,这段时间我一直对你有成见,你别见怪。” 张潇潇心想:“我和一个小丫头见什么怪,何况你虽然对我不冷不热,咱俩可真没见过几次面,算不得有什么交情。”嘴里却道:“你不要多想,我从来没怪过你。” 本站访问地址 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 即可访问 ... 第三百一十三章 他就是方无邪 苏苏脸色愈发潮红,她一向聪明,和方无邪时间长了,看人的眼光也准,见张潇潇的样子就大概猜出了张潇潇在想什么。d7cfd3c4b8f3抿嘴笑道:“姐姐一定是想不跟我这样的小孩子一般见识,可姐姐如果知道我因何那样,或许就会理解我了。” 张潇潇笑道:“你以前一定是误会我和方苏了,所以才对我抱有敌意。如今,你看到方苏对你紧张的样子,终于反应过来了” 苏苏摇了摇头,叹道:“姐姐,我不是误解你和方苏了,而是我知道你和方无邪的事情。” 张潇潇柳眉蹙起,就在方无邪死去当日,苏苏曾给她打过电话询问方无邪的事情。可她没想到,这个女孩竟然已经找到了一个像方苏那么好的男朋友后,竟然还会吃一个死人的干醋。她不想知道苏苏是否和方无邪有过什么,有些不悦道:“人已经走了,又何苦翻出旧事。” “姐姐,我不是在谈论旧事,我是在说眼前。”苏苏抓着张潇潇的手拉她到嘴旁,低声道:“姐姐,此时此刻,我必须要告诉你,当日方无邪被我救了,他没有死,他就是如今的方苏。” 苏苏的话仿佛重磅炸弹一般在张潇潇耳旁炸响,她脸色忽青忽白,这段日子对方苏的种种不解万千疑惑,一下子找到了最为恰当的理由。 可这种震惊又马上转为愤怒,当日她亲眼见到方无邪身中数弹,最后眉心中枪,跌入灵水。可此时这个苏苏竟然用如此谎言来欺骗她,是可忍孰不可忍,张潇潇冷哼说了句“荒唐”,甩开苏苏的手就要离开。 苏苏急忙用力扑出,再次抓住了张潇潇的手,哭道:“姐姐,我知道我快要死了,这才告诉你这个秘密。” “你好好的,什么快要死了”张潇潇不耐烦的看了眼苏苏,这才发现苏苏脸色红的及其不正常,忙扶着她靠在床头。刚要开口喊方苏,被苏苏捂住了嘴。 “姐姐,当日方无邪眉心中枪,却并没有死。他被灵水暗流冲入青龙湖中,被我救起。你还记得当日我曾给你打过电话吗我打过电话又想起他曾说不让报警,就没敢对你说。” 张潇潇疑道:“既然他没死,又怎么变成了方苏” 苏苏道:“他虽然没死,却彻底忘掉了从前的事情。他从朋友那弄来一副神奇面具,本想换个身份摆脱过去恩怨,可回到湖州后就又陷了进来。而且而且他虽然失去了过去的记忆,却还是和你成了过命的朋友。” 张潇潇脑袋里嗡嗡作响,不知所措。她实在不敢相信苏苏说的是真的,可她知道,当日关黎就曾受高人指点,泛舟青龙湖上,准备营救方无邪,可最终无果而回。苏苏说从青龙湖救了方无邪,岂不正应和了那个高人的话 而且张潇潇早就怀疑过方苏的身份,方苏知道很多连她们几个最亲近方无邪的人都不知道的秘密,这本就非常不合理,此时苏苏给出的,或许就是最合理的解释。 同张潇潇一样,在病房外也有个不知所措的人,她就是苏烟。她的听力远超常人,别说重症病房的隔音墙,就是此时医院外面人员走路的声音她都听得到。 自从认识方无邪后,她为他流过多少汗吃过多少苦,只有她自己清楚。为了保护方无邪,她一直活在暗处毫无怨言。当日她知道方无邪身死的消息后,伤心欲绝,重病一场。回国后没有联系关黎等人,而是选择独自替方无邪报仇。 可没想到,方无邪不仅没死,而且还活的好好的,甚至还交了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女朋友,这天理何在呀 “失忆,鬼才相信呢,失忆了你会在本姑娘落崖后拼死救我失忆了会知道姐姐和陈文她们你这个骗子。”苏烟狠狠的瞪了一眼坐在旁边傻笑的方无邪,恨不得一走了之,就当从来不认识这个骗子。可心底却有个声音不停对她说:“再听听,再听听这个小姑娘说什么。” 苏苏抓着张潇潇的手,哽咽道:“姐姐,我听人说过,你和他是男女朋友,第一次见到你,看到他和你在一起有说有笑,我就觉得我像一个小偷,趁着方无邪失忆时,强行从你身边夺走。当然,这只是我和他分开的一个理由。他遇事杀伐果决,可对待男女之事却像个笨蛋,我担心他哪一天突然恢复记忆,到时候一面是你,一面是我,只会让他更痛苦,所以” 在病房外的苏烟听到此处就更怒了,她心想:好呀你个方无邪,失忆前就和张潇潇勾搭在一起了,还男女朋友,亏得姑奶奶为了你拼死拼活 苏烟拳头攥得咯吱咯吱响,杀气四溢。听的方无邪头皮发麻,不知道这个苏烟为何突然发怒到如此程度。 还好,张潇潇紧接着说的话,让苏烟的气又消了。 “苏苏,你误会了,我和他从前是好朋友,却不是男女朋友。你安心修养,不用再想这么多,他是成年人,有自己的选择,而不是需要我们为他做出选择。你脸烧的厉害,我去叫医生。” 张潇潇心中还有些难以接受,转身要走,苏苏突然“噗”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身子软的从床头萎顿下去。 还没等张潇潇喊人,苏烟突然起身喊道:“医生,病人晕倒了。” 方无邪猛然起身冲入病房,苏苏挣扎着去握他的手,可惜还未等摸到,手下一软,就此没了气息。 从湖州赶来的两个医生匆忙跑了进来,又是翻眼皮又是看监控,后来心脏起搏器都用上了,终于又把人吊回一口气来。 这时候化验结果已经出来了,其中一名医生不停翻看随身医书,摇头叹道:“一般的毒蕴藏于血液中,最不济可通过换血争取解毒时间。可这种毒从未见过,已经彻底和病人身体融合,除非找到解药,否则唉,我们已经尽力。” 方无邪一把揪住医生衣领:“尽力了什么叫尽力了你们是医生,怎么能轻言放弃” 作者题外话:第二 本站访问地址 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 即可访问 ... 第三百一十四章 让我试试 医生对苏苏的病情已经没有控制的办法,就算是杀了他,他也一样做不到。i幽阁 方无邪颓然坐在病床边,感受着苏苏的生命渐渐远离,咬牙切齿暗暗发誓:“胡斌,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我也要将你碎尸万段。” 一阵淡淡的香气越来越近,方无邪心神俱疲,不想抬头,只是喃喃道:“苏姑娘,别劝我,让我静一静。” “我不是劝你,我是来救她的。”这个声音不同于苏烟的清脆利落,而是带着一丝慵懒,给人软软的绵绵的感觉。 方无邪对这声音太熟了,他猛然抬起头来,盯着沈紫嫣那张玲珑的面容,疑惑道:“那晚是你救了萧炎?” 沈紫嫣愣了一下,她本来是想瞒着方无邪这件事的,没想到方无邪已经知晓。不过稍一犹豫,她还是点了点头:“你知道我和萧炎一直有合作关系,那个实验室虽然不是沈家的,却也有沈家的心血。” 牟军曾对方无邪说过是沈紫嫣救走了萧炎,方无邪虽然知道牟军没理由骗他,但还是抱有一丝希望,希望牟军看错了,希望沈紫嫣有自己的理由。可这样的理由方无邪无法接受,他有些痛苦的摇了摇头,叹道:“你来这干什么?” “我说我是来救她的,你没听到吗?”沈紫嫣收容萧炎的事情败露,说话的声音也有些冷了下来。 方无邪疑道:“你有办法?” 沈紫嫣道:“有,不知道能否成功,但总比等死强。” 方无邪不解道:“你为什么要救她?” “你为什么不问,那晚我为何没有杀丁银,”沈紫嫣看了眼病房外,又道:“还有那个女子。” 方无邪问:“你怎么救她?你们实验室还研制解毒剂吗?” 沈紫嫣对方无邪话里的讥讽毫不在意:“和实验室无关,而是我沈家秘法,或许有救她的希望。” “你打算怎么救?” “要举办个仪式,看起来有些封建迷信色彩,但我知道不是迷信,有九成把握替她解毒。” 方无邪一听有九成把握,也顾不得和沈紫嫣怄气,忙道:“那就快点,时间不等人。” 沈紫嫣道:“这里不行,我需要隔空借助沈家祖地的力量,必须在固定的坐标点才可以。” 方无邪皱眉不语,他听到什么祖地的话,感觉眉心鼓胀发麻,有些不安。 沈紫嫣摸着苏苏的脉搏,蹙眉道:“她的时间不多了,你要快点做出决断。一旦生命体征消失,任谁都无力回天。” “走,马上走。” 沈紫嫣隔着玻璃朝外面招了招手,进来两名医务人员,快速整理好设备,推着苏苏就往外走。 方无邪紧随其后,外面直升机已经等着了,上面正是震天科技的标志。 张潇潇和苏烟也要跟着上飞机,却被沈紫嫣拦下。 苏烟怒道:“起开,那晚就是你偷袭我的吧?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沈紫嫣叹了口气,稍稍犹豫,还是让二人上了直升机。飞机破空而起,向东北方向的镇山市飞去。 路过群叟峰一线天时,张潇潇忽然开口道:“沈小姐,你救走了萧炎,这个责任怎么担?” 沈紫嫣道:“不用谁担,关于萧炎是否有罪,上面已经下了文件,估计此时已经摆在了宋联合副市长的案头。如果方便的话,张队可以重新查一查,对于他的通缉令已经没了。” 既然沈紫嫣如此笃定就应该假不了,张潇潇没有丢份的和上峰通话确认,飞机里又陷入了沉默。 直升机停在了一座豪宅院落里,医务人员将苏苏推至朝向西南的房子前。 沈紫嫣推着苏苏走入房内,方无邪等人要跟进去,这次沈紫嫣正色道:“我需要绝对的安静,除了方苏外,你们还是别进来了,否则会打扰到我。” 方无邪虽然知道沈紫嫣武功奇高,但他并无畏惧,示意二女在外面等着,他独自跟了进去。 这房子不是砖混结构,也不是什么钢构,而是由巨石垒成,内里都是岩石壁画,进到里面,不像是进入房子里,到像是进入了山洞内。 方无邪眉心麻酥酥发涨,感觉对这里的环境异常熟悉。他跟着沈紫嫣七拐八拐,来到了一处巨大的房间。 房间四周刻画着密密麻麻的线条,方无邪看了一眼,没发现什么异常,再看第二眼时,却觉得天旋地转,双腿一软,如果不是沈紫嫣及时挽住他的手臂,就要摔倒了。 “这些线条并非无规则排序,普通人看不出门道不会受其所困,只有天赋高的人,才会陷入其中。我没想到你只看了两眼就陷入阵中,你不要再看就好了。” 方无邪不刻意的观察那些线条,果然不适感慢慢消失。 沈紫嫣将苏苏推至一座玉台旁边,对方无邪道:“你站在门口不要动,你记住,无论出现什么情况,都不要打扰到我施法。” 方无邪点了点头,有不甘心的加了一句:“她一直叫你姐姐,你一定要救她。” “我尽量。”沈紫嫣转过头,双眼充满着深深的悲哀。 一阵若有若无的呢喃声从沈紫嫣口中传出,方无邪仔细去听,却是一个字都没有听懂。不过那些语调,到有些类似于蜀地方言。 沈紫嫣发出的声音越来越大,声音在石屋中回荡不停,交错混杂,一个人竟发出好似万千人的声音。方无邪扫了眼四周石壁,竟然发现那些线条发出淡淡的红色光芒。 方无邪看到这些红芒,眉心涨麻得厉害,他不知道是因“阵法”原因,还是一直以来神奇的“第六感”有了反应,只是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急躁的想仰天呐喊。 沈紫嫣的声音升到了制高点后,又陡然降了下来,似乎变得寂静无声。可房间内的线条光芒却愈发明亮,甚至渐渐将整个房间都渡成了赤红色。 沈紫嫣抓起苏苏的手,在她的腕子上划过,一滴鲜血沁出,滴答一声落在玉台上。 “嗡!” 鲜血刚一碰到玉台,竟然发出震耳的嗡声,一圈又一圈的红色涟漪从相遇处荡漾而出。 方无邪心跳得厉害,脑海中万千画面闪过,他觉得自己一定有过相似的经历。 嗡嗡声越来越大,方无邪迷迷糊糊中忽然耳中一清静,只见玉台上凭空出现了一把倒插在地上的石质长剑。 那长剑虽为石制,但剑身修长,上面布满细密的花纹,给人一种非常古朴神秘的感觉。 看到这长剑,方无邪头疼欲裂,眼前所见尽是炽白一片,不分南北西东,不辨今夕何年,只觉肉身已经消失不见,而精神浑浑噩噩,只在炽白间载浮载沉。 沈紫嫣食指泛起柔和的白光,光芒如莲花般在指尖绽放,不疾不徐,直刺向苏苏的眉心。 就在此时,方无邪忽然哼了一声,面容极其痛苦,又转而迷茫。沈紫嫣见到他的样子,叹了口气,手指没有点在苏苏的眉心,而是移至的胸口。 一指点出,整根手指如刀插豆腐一般全部没入,却诡异的一丝鲜血都没流出。 苏苏中毒到如今,几近弥留状态,却在此时陡然坐起,睁开眼睛,痛苦的吸气。 沈紫嫣看着苏苏痛苦的面容,眼中有泪水流出,右手却是用力一抽,洁白的手指尖儿上,一颗樱桃大小的血珠滴溜溜旋转。 “苏苏,是我对不起你。”沈紫嫣喃喃自语,左手一掌拍在苏苏额头,苏苏双眼慢慢闭上,慢慢瘫倒下去。 沈紫嫣右手一甩,指尖血珠竟违背物理规律,在石屋内漂浮旋转,好似长鲸吸水般将屋内的红光尽数敛入珠内,最后划过一道曲线,没入了石剑当中。 沈紫嫣手捏法决,轻叱道:“神启之人,归位。” 那把石剑竟发出龙吟凤鸣之声,嗖的一声化成一道赤红的光芒,径直就要往苏苏眉心而去。 “取精而忘神,你不要命了吗?”沈紫嫣手中白光大盛,一指点在苏苏眉心,那道红芒在眉心转了一圈,最终划了一道弧线,落入了苏苏的胸口。 光芒尽去石屋内静悄悄的,沈紫嫣满头汗水,手脚颤抖,靠在病床上稍稍歇息,走到了方无邪身边,抓起他的手感应半响,欣慰道:“果然能趁此机会治疗你的神魂之伤,只是这样的机会实在难求,不知道你治愈了几分。” 沈紫嫣转头看看苏苏,又朝方无邪叹道:“只怕到那时,你第一个要对付的人就是我,我这是何苦呢!” 张潇潇和苏烟在石屋外等待,苏烟悄声道:“这里给我的感觉有些熟悉,而且非常不对劲儿,我竟然听不到石屋内的声音。” 张潇潇不知道苏烟的身份,更不知道苏烟有远超常人的听力,她叹道:“也许是隔音设施做的好,她和方苏住在一起近两个月,我想她不会害他。” 苏烟惊道:“你说什么,他俩住在一起了!” “是呀,苏小姐难道不知道吗?”张潇潇左右看了看,没有看到什么监控设备,悄声问道:“我还一直没机会和苏小姐细谈,苏小姐能和我说一下那晚在一线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本站访问地址 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 即可访问! 第三百一十五章 必须马上回湖州 苏烟沉默了半响,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靠近张潇潇耳朵,低声反问道:“你和方无邪是男女朋友?” 张潇潇想到苏苏之前说方苏就是方无邪的话,直觉上认为这个姓苏的女子在此时问出这个问题,决不可能是巧合。可她又是谁呢?和方无邪有什么关系? 张潇潇蹙眉道:“这事情和苏小姐无关吧?” “我也曾认为会没有关系,”苏烟叹道:“如果他真的死了,这种话我是不会问出来的。唉!我真的没想到,他竟然是他。” 张潇潇心想果然如此,这个女子竟然也知道了方苏就是方无邪的事情,那苏苏所说的就应该是真的了。张潇潇不是经不了事儿的女人,之前从苏苏口中得知这个消息后,虽然也有震惊甚至是被欺骗的怒气,但更多的是想到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方无邪诈死后潜回湖州,没有和相关的人联系,而是以“方苏”的身份混的风生水起。据张潇潇所知,萧炎的弟子史杰,实际上是胡斌的儿子,那么在胡家和南盗门夺取盛德斋的过程中,萧炎必然也有参与。那么“方苏”插手盛德斋一事,其目的不言而喻,还是在萧炎身上。 想一想,这段日子,除了“方无邪葬礼”时萧炎曾出手对付过叶流云等人,之后萧炎竟是再也没有出过手。这里面固然有萧炎迫于各方压力暂停行动的原因,但不能否认,“方苏”闹出的各种事情,绝对是牵制萧炎的一大原因。 这里面的道道,张潇潇早就看了出来。可她没有想过亲眼所见眉心中枪之人还能活过来,也就无法猜出“方苏”的真正身份。 今日从苏苏口中,得知了“方苏”的真实身份,回想“方苏”回到湖州后发生的事情,这才豁然开朗,所有的一切都有了最为合理的解释。 至于苏苏说方无邪失忆一事,张潇潇也和苏烟一样,是决然不信的。这又不是演电影,哪有人会动不动失忆呢!如果失忆了,他又有什么理由对付萧炎,又怎么可能在生死关头救下自己呢! 张潇潇叹了口气,她抬头四处看了看,周围有好几个摄像头,或许某个隐密处,还安装有更多的监控。她自己略懂唇语,知道如果对方真想监控,低声也无用,沉声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等回湖州后,还请苏小姐抽个时间,咱们好好谈谈。” 苏烟看了看房子大门,她心里还惦记着方无邪呢,没有答应张潇潇的要求,而是撅嘴道:“我也正有此意,不过,要带上他。” 这事当然得带上方无邪本人,可大门打开后,最先出来的却不是方无邪,而是沈紫嫣。 “他们呢?”苏烟性子火辣,最先发问。 沈紫嫣笑了笑:“张队长应该知道,方苏有神魂之伤。在刚刚施法仪式中,他得了一些好处,大概要睡上一晚。” 张潇潇蹙眉道:“苏苏呢?” 沈紫嫣双目微微一颤:“她没有性命之忧了,但还没有醒来,我也不知道何时能够醒来。” “说如此多废话,我要见到他们本人。” 苏烟闪身就要进入房内,被沈紫嫣伸臂拦住:“苏小姐无需紧张,方苏估计很快就醒来了。一会我的人会将他带出。” “我怎么知道他是不是被你偷袭了。” 苏烟的话直指那晚沈紫嫣在背后偷袭一事,她伸手搭向沈紫嫣手腕,脚步一错就要硬闯。忽见大门从内推开,方无邪沉着脸走了出来。 正主出来了,就无需再动手。苏烟问道:“喂,你没事儿吧?” “我没事,苏苏也脱离危险了。” 方无邪的视线扫过苏烟扫过张潇潇,最终停留在沈紫嫣的脸上,长叹道:“谢谢你了,她何时才能醒过来?” 沈紫嫣道:“我也说不准,或许一两个小时,或许一两天,但应该不会太久,我已经叫人安排了房间,今晚你们就在这住下吧。” “我……”方无邪犹豫道:“我想带她回家。” 沈紫嫣道:“你难道没有话要问我吗?” 方无邪叹道:“有,有很多。只是出了这么大的事,得和她母亲说一声。” 这个理由算不上充分,但话已至此,也能完全表明了去意。可沈紫嫣却不知是不明白还是装不明白,追问道:“我可以派人把阿姨接来,毕竟苏苏还没有醒,不适合长途奔波。” 张潇潇和苏烟二女不知道苏苏身体状况,不好随便说话,不约而同的看向了方无邪。 方无邪避开沈紫嫣灼灼的目光:“还是回湖州吧,那里更像是家。” 沈紫嫣咬着嘴唇道:“家?你我在一起这许时日,还有什么话不能直说呢?这里和湖州那个家,有什么区别吗?” “有,有天大的区别。”方无邪仰首长叹:“我早知道你不是普通人,钱财家世不说,身边还有沈剑辉那样的高手贴身护卫。我也知道你武功很高,或许早就是传说中的气劲高手。但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我只当你是个温柔的姑娘,是个心中有正义感的记者,是个喜好喝酒的简单朋友。可如今呢?你让我潜入盛德斋调查萧炎,可最后救走萧炎的却是你。” 沈紫嫣道:“我之前就说过,萧炎是否有罪,上面已经有了明确的答复。到是你非要因此事介怀,到是让人怀疑你是为了报私仇。” “我当然是为了报私仇,别的不说,就在今日,就在小红山客运站,萧炎就试图杀了我,你敢说他无罪吗?何况有罪与否上面的人说了不算,只有受害者才说了算。别用什么上面的人来压我,我不过一介匹夫,只懂得血溅五步。” 这话说的有些火药味,沈紫嫣双目晶莹,似悬泪欲泣。 方无邪见她的样子,只能再稍稍说些软话:“不过我和他却无深仇,他暗算我一事我也可以不去计较,如果他不再来找我麻烦,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我放过他又何妨。” “我相信,他一定会做出明确的选择的。”沈紫嫣微微一笑,露出两个酒窝:“既然这件事解决了,那就别回湖州了,我……” 沈紫嫣话未说完,方无邪张潇潇和苏烟三人竟然异口同声道:“不行,必须马上回湖州。” 【作者题外话】:二 本站访问地址 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 即可访问! 第三百一十六章 相认 三人同时开口,让现场气氛有些怪怪的,沈紫嫣咬着嘴唇不再言语。 这段时日,张潇潇和沈紫嫣有过数次交往,面子上也算过得去,不想闹得太僵,解释道:“苏苏被绑架一事非常突然,我必须回警局善后。而且今日有些行动,我不能赶个尾巴。” 沈紫嫣朝她善意的笑了笑,一双美目却是再次盯着方无邪,很明显是希望方无邪给个交代。 恰在此时,沈剑辉从远处匆匆赶来,见几人都在,又闭口不语,面容间有焦急之色。 方无邪的手机也在此时嘟嘟响了,他拿出来,笑道:“这不,我还有些急事得回湖州处理。苏苏有事讲不了,如今毒已解了,还是赶回去为好。” 沈紫嫣也不再强求,安排人把苏苏推了出来,依旧用直升机送几人回去。快要上直升机时,苏烟忽然扭捏的说要去趟卫生间。 人有三急,这玩意谁也不能说什么,自有人带着苏烟去卫生间。方无邪虽然觉得苏烟神色有些怪,但她不一会就回来了,也猜不透此女搞什么幺蛾子。 方无邪等人在机舱里你我心中各有疑问,却都明白有疑问在这也得憋着。 直升机从云山七十二峰西侧穿过,待进入湖州时,方无邪要求去盛德斋,可驾驶员说路线有安排,只能飞往华府龙庭,求方无邪别难为他们这些做事儿的人了。 华府龙庭离盛德斋并不算远,这驾驶员说的也诚恳,方无邪不是矫情的人,没为难驾驶员,直升机径直落在华府龙庭的广场上。 好在此时天色已晚,方无邪又提安排了人在广场上接应,下飞机后直接上了车,到也没引起围观。 原本方无邪安排来接应的人是侯成宝,可史惠晴听说了苏苏的事情,也跟了过来。当时边芷晴带着刘希敏去找哥哥边立新帮忙寻找苏苏,她们听说苏苏得救,又怎能不第一时间跟了过来。这样一来,虽然离开了沈紫嫣的地盘,可仍旧不能谈论要紧的事情。 一直到了盛德斋,将昏迷的苏苏安排好,边芷晴等人留在一旁照顾。苏烟才得到机会,拉着方无邪到了旁边的房间,张潇潇见状也跟了过去。 方无邪还不知自己身份已经被苏苏卖出去的事,见二女架式不对,岔话道:“你俩是第一次见吧,我介绍一下,这位是……” “闭嘴,这里没人,你装什么装。”苏烟一向泼辣,见方无邪还装模作样,不肯主动承认,气就不打一处来。 “我装什么装了?”方无邪一脸无辜道:“话说我和苏姑娘也才见过两面吧,若非和方无邪是朋友的……” “你还敢说和方无邪是朋友?”苏烟再次打断他的话,怒道:“方无邪,你敢说你不认识我了。” “苏姑娘,你是不是也病了,都开始说胡话了。”方无邪被突然叫出真名,吓得心里咯噔一下,一边关紧房门,一边打开手机上的电子屏蔽功能。 苏烟一把抓起他的手机,哼道:“用手机屏蔽周围电子信号,这技术就是我交给苗小刀的,你还想抵赖吗?” “我抵什么赖呀,我和方无邪苗小刀本来就相识,这个张队也是知道的。”方无邪不想在此时承认自己的身份,便将张潇潇拉出来做挡箭牌。 没想到张潇潇却是烟愣住了,疑惑道:“这是你的技术,难道你……你就是关黎说的烟儿,那个在花旗国的人?” “烟儿!哼,她会叫我烟儿!”苏烟和关黎关系一向不好,没想到关黎会如此称呼自己。 张潇潇道:“对,她是这样说的,只是她没说过你姓什么,我到是没想到你从花旗国回来了。” “我早就回来了,为了某些人。”苏烟瞪了眼方无邪,哼道:“本姑娘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不像某些人,简直是人心丧尽丧心病狂丧尽天良,就是赤裸裸的人渣一个。” 方无邪不知哪里出了问题,但见张潇潇和苏烟不避讳自己说如此隐秘之事,也知道自己的身份是绝对瞒不下去了,他苦笑道:“您这不会是在这背诵成语词典呢吧!苏姑娘,我……” “苏姑娘!你竟然叫我苏姑娘……” 苏烟的声音猛然高了八度,双目瞬间涌出眼泪,像是受了莫大委屈一般,不由让方无邪想起那一句经典台词:以前陪我的时候叫人家小甜甜,现在新人换旧人,叫人家牛夫人…… 他绞尽脑汁回忆曾经,怎么都记不起来以前如何称呼苏烟,尴尬得不知道如何说下去。 张潇潇神色黯然,她本是对方无邪多有属意,可随着“方无邪身死”,那份情义似也慢慢埋葬在心底。尽管今日苏苏告诉她“方苏就是方无邪”,可张面孔,仍是找寻不到曾经的感觉。此时又见苏烟对方无邪的态度,想到这个神秘女子,为了方无邪能关山万里远赴花旗国,她和他之间要说没有什么,鬼都不会相信。 一时间,张潇潇脑子里千回百转成了一团乱麻,真的去苏烟和方无邪如此纠缠,插口道:“这里毕竟不是完全安全的地方,这事儿以后再议。我到是想问,在镇山市,为何你俩也异口同声的要回来?” 方无邪陷入窘境,正等着人来解围,忙道:“我当然有原因了,第一个原因是那地方真的待不得,最少有三十名枪手在四周埋伏,我虽然不相信沈紫嫣救了人又会动手,但也要防备一二。第二个原因是后来那条短信,我让苗小刀监视的人出了点问题,回到湖州我也好有个策应。” “行啊,”苏烟一拳敲在方无邪肩头,挑眉道:“本事愈发见长,那些枪手大部分藏在数百米开外都被你发现了。” 张潇潇知道方无邪有这样的能力,可听苏烟的意思,她竟然也是因此原因才提出离开,这两个人还真是绝配。 想到此处,张潇潇不由有些黯然,她低声道:“藏在数百米之外,万一要是对付沈紫嫣的人呢?” “不会的,咱们上了飞机,那些人就都陆续撤走了。”方无邪烟,见她双眼泪花已慢慢消失,心里七上八下,暗恨曾经的自己真不是个东西,怎么惹了这么多女子,他挠头尴尬问道:“离开前,你为何要找借口留下,不是装什么窃听器去了吧?” “窃听你个头,我跑厕所装窃听器,是变态呀!”苏烟一指头敲在方无邪头上,哼道:“我找借口留下,是因为要听听那个匆匆跑去的男人,要说什么秘密。哼,还真让我听到了。” “开玩笑,上飞机的地方离沈紫嫣足有二百多米,你能听……”方无邪话说到此,脑海中忽然闪过很多画面,一时间竟然记起苏烟拥有超强听力的事情,这话无论如何是说不下去了。 苏烟气鼓鼓道:“还装,你骗了那个小丫头说失忆也就算了,你以为你能骗了我。赶紧的,把面具摘下去,让我你是不是被毁容了。” 苏烟边说边上手要撕掉面具,可那神奇的面具,早就和方无邪融为一体,又岂能找到什么边角。 方无邪避开苏烟的手,苦笑道:“这事儿再议,再议。你到底听到了什么秘密?” 苏烟道:“两件事情,一件是沈紫嫣的人在云山里找到了胡斌逃走时乘坐直升机的残骸。” 方无邪疑道:“残骸?胡斌死了?” 苏烟道:“没,直升机里只有驾驶员的尸体,胡斌消失了。” 方无邪沉声道:“胡斌是气劲高手,而且毫无底线,必须找到这个人,否则后患无穷。你听到他坠机地点了吗?” 苏烟摇了摇头,张潇潇道:“既然已经坠机了,我这面应该能找到地点。” 张潇潇出去安排人手去调查,方无邪又问:“第二件事情呢?” 苏烟道:“那个男人说人已经抓到了,要不要留给萧炎。沈紫嫣说暂时不要给。那人又说要不要留下咱们,沈紫嫣没说话。但既然咱们安全回来了,当时她应该是摇头否定了。” “人已经抓到了?”方无邪疑惑道:“没说抓的是谁?” 苏烟摇头道:“没,不过那男的说要不要带到镇山,或是直接留给萧炎。我想,十有八九是从湖州抓的人。” “不会这么巧吧!”方无邪抓过手机想打电话,可手机开了屏蔽功能后,电话已经用不了了。 苏烟问:“什么这么巧?” 方无邪道:“我去小红山客运站时被萧炎暗算,后来误入小巷,竟然遇到了萧炎大儿子da妻子和女儿,我想通过她们娘俩找到萧炎的线索,便让苗小刀去那里监视。没想到之前苗小刀发来短信,说有人把小女孩抢走了,就安顿在城北,离这不远。按照你说的,那时候沈剑辉说抓了人,又问要不要留给萧炎,十有八九是她派人抓走了那个小女孩。唉,她还有多少事情,是我不知道的呢!” 苏烟狠狠的掐了一把方无邪的腰眼,娇叱道:“她她她,先是和唐小七同居,死了一回又和沈紫嫣同居,本姑娘早晚要和你算账。” 张潇潇恰在此时推门进来,见状又悄悄退了出去,望向夜空中的双眼多少有些落寞。 本书来自/book/html 第三百一十七章 尔等何人 方无邪有些尴尬的门,苏烟双颊嫣红,不好总纠缠这些男女之事,哼道:“你可知那小女孩的真实身份?” 方无邪道:“什么真实身份?不是萧炎的孙女吗?我还想问你,在花旗国到底发生了什么,da么死的?” “那件事情说来话长,等你先跟我交代清楚,我再告诉你。单说那小女孩,她小名叫囡囡,我开始的时候也以为是萧炎的亲孙女,后来听到了那对夫妻的对话,我才知道真相。”苏烟哼道:“那个da他老爹一样,都不是个好东西,死了也是活该。” 苏烟见方无邪皱眉,解释道:“你知道吗,囡囡根本就是他们最近领养的,其目的就是为了给他们的儿子换心脏。” “换心脏,换什么心脏?” “那个da儿子患有先天性心脏疾病,他的血型及其特殊,比rh阴性血还要少,千万中无一。da人还有些问题,再不能生育了,因此是非要这个孩子不可。他们凭借萧炎的势力寻找到这个小女孩,恰好能和那个病娃娃匹配上。我当时在花旗国是为了牵制萧炎,否则早就要将那小女孩救出来了。” “怪不得萧炎和他儿媳妇会因为小女孩归属争斗。”方无邪恨声道:“你还说我丧心病狂,他们这一家才是丧心病狂呢。这个萧炎,要是留着他,指不定害多少人呢!” 苏烟道:“那好,你去把那小女孩救出来,我进云山,把胡斌给揪出来。” “不,你去和苗小刀会合,把小女孩救出来。我去追胡斌。” 苏烟道:“你的追踪术行吗?” “什么叫行吗!麻烦你把那个吗字去掉……”方无邪摩挲着拇指上的玉抉,沉声道:“他既然逃入云山,那就是自寻死路,绝对躲不开我的追踪。而且他是我手下败将,对付他,我有经验。” 苏烟亲眼目睹过方无邪的战力,知道他今非昔比,也没拖泥带水,开门走到张潇潇身边,问道:“找到胡斌坠机地点了吗?那小子要去了解恩怨了。” “确切地点还没出来,但大概方位知道了。”张潇潇刚拿出手机点开地图,只听苏苏休息的房间内传来一声叱喝:“尔等何人,都给本座退下。” 紧接着就传来“砰砰”的交手声,和史惠晴等女子的惊呼声。 张潇潇和苏烟相视愕然,忙朝门口跑去,方无邪也冲了出来。只是三人还未等跑到门口,苏苏的房门轰然炸开,边立新从里面跌飞出来,翻了个跟头想再站起来,却是双腿一软,两眼翻白晕倒在地。 张潇潇武功最高,也是最先冲入房内,只见史惠晴边芷晴刘希敏三女跌落在墙边磕得头破血流,满脸惊恐之色。而苏苏竟然昂首而立,双脚如白莲一般轻点在实木地板上,睡裙飘飞似仙,长发乱舞如魔,似随时要乘风而去,又如魔神从沉睡中醒来。 苏烟紧跟着张潇潇冲了进来,见状忙拦住方无邪,惊呼道:“这是气劲外放,气机自动流转之象。她怎么忽然间变成这种高手!” 这是方无邪第二次听到“气机”之说,他虽然不知道何为“气机”,却也是明白这玩意比他所知的气劲根本不是一个档次上。此时苏苏莹白的双脚只是虚点地面,近百斤的身体好似吊着威亚一般凭空而持,比之什么芭蕾舞小天鹅的难度高上万倍,而且睡裙长发无非自动,完全像变了一个人。方无邪急道:“苏苏,你怎么了?” 苏苏蹙眉环视四周,最终把视线又停在了方无邪脸上,眉宇间似有不解之色,叱道:“汝河人?本座与汝有相识之感,可敢名之?” 方无邪被问得一愣,他不是不懂苏苏问的什么,只是不明白苏苏发生了什么,怎么弄出这种古怪文言语句,还“本座”,难道也如当初自己一般失去了记忆?可当初他是眉心中枪才失忆,苏苏只是中毒昏迷,不应该呀! 方无邪疑道:“我,方苏呀!你不记得我了吗?” “方苏……”苏苏目光中有些迷离,又慢慢转为凌厉,她先自己的睡裙,虽不露肉也觉不妥,环顾四周,架上的红色风衣,随手一招如有丝线牵引,风衣竟直飞如她的手里。她右手扯着衣领,随手一抡翻转穿在身上,那动作美的如同,却又诡异的让所有人无言。 苏烟扯了扯方无邪的衣袖,轻声道:“气机牵引外放,果然是五阶高手。这也太扯了,难道险死还生后就变成了超人。” “超人?她抓只鸡都难,这怎么可能……” 方无邪甩开苏烟的手,就要冲上前去,却被张潇潇一把拽住:“这事儿不对,她若动手,无人能敌,先问清楚为好。” 方无邪心急如火,却也相信苏烟和张潇潇的判断,他试探问道:“苏苏,你好好想想,是我……” 苏苏冷眼不语,伸手撩起头发散落在风衣外,扫了一眼地上的拖鞋,没有去穿上,如一阵轻烟似的飘向窗口。 窗外高楼林立如森林,霓虹闪烁似星辰,楼下车如流水马如龙,汽车过往笛声嗡鸣,目眩神迷,喃喃道:“好一处繁华景象,这可让我见识到了什么是天上人间。” 苏苏呢喃声极小,史惠晴几女自然是听不清楚她说什么,但方无邪苏烟等人却是听的真切,不由心生疑惑,无法猜想在苏苏身上发生了什么。 张潇潇是警察出身,心思最密,她示意史惠晴等人悄悄离开房间。三女感觉到了诡异的气氛,搀扶着要起身。 可背对着众人的苏苏忽然一甩手,刚站起来的三女猛觉一股大力涌来,哼都没哼就被撞到了墙上,毫无例外的晕死过去。 “冒犯了本座,就想这样离开?”苏苏转过身来,双目熠熠生辉灿烂如电,却让人寒到了骨子里。 方无邪推开张潇潇的手,上前一步,沉声道:“你是谁,你把苏苏怎么了?” “我是谁?”苏苏随手一招,床头柜滋嘠一声转了半圈,她盯着镜子里的颜容久,咯咯笑道:“我不是苏苏吗,你难道不认得我了?” 【作者题外话】:第二 本书来自/book/html 第三百一十八章 超强体魄 “你……你没事儿了?”方无邪心下疑惑,可苏,他却生不出任何怀疑的想法,下意识的上前,伸手就要去握住苏苏的手,苏苏也很配合的伸出小手。 ( .. ) “不可……” “砰!” 苏烟和张潇潇慌忙追了上去,可苏苏翘嘴一笑,右手陡然加快,错过方无邪的手,一掌结结实实的印在了方无邪的胸口。 “咔嚓”一声,一股磅礴劲力从苏苏手里涌如方无邪胸口。这一瞬时间仿佛无限拉长,方无邪能清晰的感应到在那一掌下的胸骨寸寸断裂,那股巨力毫不停歇,直接冲向心脏。他觉得双眼开始模糊,苏苏嘴角的轻笑定格在眼前。 他知道,下一刻那股劲力会将自己的心脏击得爆碎,无论自己体魄如何强悍,这一次或许要真的死掉了,就死在苏苏的手里。 这对自己来说,或许会是一种解脱吧! 就在方无邪视线愈发模糊,意识快要消散之时,耳中忽然传来两声怒喊,这两个声音异常熟悉,以至于让他心里一紧,意识重新回归,这才发觉双臂被人拉住,自己正在急速后退。而此时苏苏打入胸口的那股劲力,马上要击打在心脏之上。 不,我还没有对她们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还有那么多事情没有做完,我不能死! 方无邪大喝一声,猛然间将全身力量释放,长久以来被压制的血气完全释放,筋骨虬结如龙,血气翻涌如江河,由内而外发出阵阵轰鸣之声,隐约间周身竟然腾起一股氤氲之气,将抓着他双臂急退的二女震脱出去。 与此同时,方无邪只觉眉间炽白一片,一股暖流由眉心始,仿佛跨越时空,突然出现在心脏前面。他对这道白光再熟悉不过,每次在生死攸关之时,总会觉察眉间识海发光。可以往他并不能清晰感受到白光的存在,更像是幻觉。 但这次不同,方无邪能清晰的“白光出现在心脏前面,苏打入体内的劲力呈现淡蓝色,且和白光相撞。只是撞击中没有预料的轰然炸开,反倒是水乳交融般融合在一起,让那白光更加炽烈。 “蹬蹬蹬……轰!” 方无邪落地后向后退出数步,将身后墙壁轰然撞碎才止住了脚步。他虽然挡住了必死的一击,却也受伤颇重,甚至是每喘一口气都有鲜血从嘴角溢出。 张潇潇和苏烟二女不约而同的挡在了方无邪面前,直面微笑走来的苏苏。 “蝼蚁一般的人,也妄图挡住我?” “也不过是罡气外放的境界,就大言不惭的说我们是蝼蚁,比你厉害的人我见多了,真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 苏烟朝张潇潇身后躲了躲,在探身出来的时候,手里已经多了一把黑漆漆的手枪,不由分说,朝着苏苏就是一阵连射。 十五发子弹倾斜如雨,如此近距离下就是一头牛也要打成蜂窝。方无邪心头一紧,却见苏苏手腕一翻,似乎握住了什么东西,然后随意击出,叮叮当当的竟然将子弹全部击飞出去。 “点子扎手,先撤了。”苏烟一声惊呼,不由分说,搂住方无邪的腰就跑。张潇潇不退反进,一声厉喝,脚下一蹬,身形如电般射出,一拳直捣向苏苏的胸口。 方无邪被苏烟倒夹着逃走,他亲眼见到张潇潇被苏苏一掌击飞,撞碎隔间墙壁不知生死,又见到苏苏足下轻点,如飞追了过来。如此急速,别说逃出盛德斋了,就是能跑到楼梯口都算是侥幸。 方无邪心知一味逃走必败无疑,若是横戈一击,或许还能为苏烟争取一丝活下去的希望。 他伸手点在苏烟曲池穴上,如游鱼般从苏烟身上滑下,又顺势一带一甩,将苏烟从窗口直接扔出了盛德斋。 “逃!” 方无邪只来得及说出这一个字,苏苏已经追至身前五米处。他左手在后腰一拍,仓啷一声龙吟,杀猪刀从刀鞘内飞射而出,右手一挽刀柄,顺势向前迈出,一刀斩向苏苏的肩膀。 “昆吾刀!” 苏苏猪刀后面色陡变,竟首次向后退出,以避开杀猪刀的锋芒。 “这把刀怎么在你手中。”苏苏厉声问道:“你和那人有什么关系。” “关系你妹,你到底是谁,把苏苏怎么了!”方无邪得势不饶人,杀猪刀化成一道黑光,刀刀不离苏苏要害。 “我是谁……” 苏苏眼中精光陡然收缩,似乎十分迷惘,竟然不再躲避。方无邪刀势连绵不绝,眼见这一刀要斩在苏苏雪白的脖颈上,吓得竭力收刀,且大喝道:“闪开。” 被他这么一喊,苏苏眼中迷离之色散去,拇指食指一捏,恰好捏住了杀猪刀的刀身。 杀猪刀承受着双方力量,嗡嗡抖动。苏苏目露疑惑,伸指在杀猪刀身一弹,一声清脆龙吟声响起,一股劲力从刀身涌入方无邪体内,让他整个人向后跌出四五米,方才站住身形。 “又似乎不是昆吾刀……”苏苏喃喃自语,似乎有些事情想不明白。 楼上的打斗声惊动了保安,侯成宝带着一队人冲了上来。他见方苏持刀摇摇欲坠,那把刀怎么眼熟,不是曾经方无邪那把还能是哪个! “方哥,你没事儿吧?”侯成宝顾不得许多,上前去扶方无邪,众保安挡在了二人身前。 “带人马上离开这里。” 方无邪一把推开侯成宝,可苏苏已经迈步走来,面对挡在身前的人,不过随手一挥,众汉子如滚地葫芦一般被无形气劲摔了出去。 “你到底是谁?要干什么?”方无邪反手持刀迎上了苏苏。 “我不就是苏苏吗!”苏苏脚步不停,抿嘴而笑,右手如穿花蝴蝶般绕过方无邪的刀,一掌再次印在了方无邪胸口。 这一击的力量,比之前一掌还要强上两分,方无邪如断了线的风筝被击飞出十余米,好在关键时刻那道白光再次出现,让他免于一死。 “咦,断骨这么快就愈合了,难道和那人一样,也是木灵之体?” 苏苏足不沾地如飞而来,在方无邪身边停了下来,先是抓过杀猪刀天,最终摇摇头随手扔出。又伸出素白的手指在方无邪胸口点了几下,闭目感应许久,啧啧奇道:“似乎不是木灵之体,但断骨竟然已经开始愈合,真是罕见。” “罕见……吗?你还见过……更罕见的事情,你都忘记了吗?” 方无邪虽在苏苏一击下没死去,也能感觉到胸口断骨再次愈合,可他本就不是苏苏的对手,此时又没有任何反击能力,除非发生奇迹,否则百死无生。 可奇迹不可能总是眷顾他一个人,死亡就在眼前。 方无邪竭力的伸手摸向苏苏的脸,他想不明白在苏苏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却想在最后的时刻,再摸一摸这个让他觉得内疚的女子。 哪怕此时,她或许已经不再是她! 苏苏无邪颤抖的双手冷笑不止,心知自己随手一挥,就能将这肮脏的手推开,可不知怎地,心中有想法,行动上却半分表示没有,那只手越来越近,最终还是覆在了她的脸上。 苏苏越邪苦笑的脸是越生气,勃然怒道:“你这卑微的蝼蚁竟敢碰我!” “轰!” 她陡然站起,一脚将方无邪踢飞出去,在方无邪还未落地时,又闪身上前,伸手掐住了方无邪的脖子,将他怼在了墙上。 “杀了我……”方无邪被掐得喘不上气来,艰难的挤出这三个字。 苏苏双目冰冷,尽是杀意,但身体却不听使唤,明明手里稍一用力就能扭断方无邪的脖子,却一丝力量也用不出力来,而且脑海中乱成一团,手里一软,竟然还彻底松开了。 “你为何……不杀了……我……”方无邪苏苦笑,一口一口的鲜血涌出。 苏苏头疼难忍,面色一会迷惘一会冰冷一会又痛苦不堪,竟然有泪水从眼角滑落。 她仰首大喝,长发四散飞舞,一脚踏在方无邪胸口,方无邪双眼一翻,彻底晕死过去。 “这不可能,我为何不能全然控制这副身体!”苏苏握紧拳头,朝着方无邪胸口再次踏出,却似受到了极大的阻拦,一脚将方无邪身边的瓷砖踏成粉碎。 “啊……!” 苏苏双手抱头蜷在地上,身鲜血的方无邪,泪水如决堤之海,不可遏止。 外面警笛声由远及近,楼下嘈杂一片。苏烟从楼梯冲了上来,对着抱头痛苦的苏苏举枪便射。 苏苏避开子弹,身形如鬼魅冲向苏烟,却突然脚下一个踉跄,被苏烟一枪打在肩头。近距离枪击下,子弹没有在体内翻滚撞击,而是透体而出,实际上造成的伤害并不大。 可这一枪也让苏苏认识到了这种武器的威力,隔空一掌将苏烟拍飞,从窗口跃下,几个起落就消失在夜色之中。 苏烟匆忙跑到方无邪身边,摸着脉搏眉头渐渐舒展开来。原来方无邪这家伙已经没了呼吸,但血气在体内自发运行,体内生机盎然,身体伤势也在快速恢复,估计也用不了多久就能醒来。 苏烟早就知道方无邪体魄易于常人,可如此变态的恢复能力,还是让她非常震惊。 本书来自/book/html 第三百一十九章 追 警察正从楼下上来,苏烟知道方无邪无碍,将杀猪刀收到了衣服里,匆匆跑去张潇潇等人那面 她的超级听力让她无需就能判断出来众人还活着。史惠晴等人只是晕倒了,边立新受伤但伤势不重,唯有张潇潇,似乎情况十分不妙。 张潇潇仍然处于昏迷之境,脸色忽而苍白忽而淡蓝忽而赤红,气息一时几近消失一时又狂暴异常。 苏烟伸手摸向张潇潇脉门,突然眼前蓝光迸发,一道劲力刺入手掌,好似活物一般沿着经络窜入胳膊,所过之处衣衫尽碎,血气之力被消耗一空,连皮肤也都变成了蓝色。 “竟然是透体无形剑气!”苏烟一声惊呼,仓啷一声抽出杀猪刀,毫不迟疑的朝着右臂斩去。 躺在地上昏迷的张潇潇一声长叹,猛然坐起,左手稳稳的抓住了苏烟持刀手腕,右手并指如玉剑,外面竟环绕着肉眼可见的赤色火焰,间不容发的刺在了苏烟肩头上,将苏烟胳膊上的蓝色点滴不剩,尽数吸入手中。 苏烟只觉张潇潇的手指如一根燃烧的火炬,浑身气血之力被“火炬”霎时引燃,自己一下子变成了火人。 “完了,要自焚了,姑奶奶是来来救她的,怎么会把自己搭进去了。”苏烟感觉身处熊熊大火之中,精神和肉体彻底燃烧起来,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张潇潇收回右手,抓过苏烟手中的杀猪刀,一声厉喝,由丹田处腾起赤红光芒,霎那间游走全身,一道蓝光被红芒挤压进入右臂,最终锵的一声涌入杀猪刀。 杀猪刀腾起一片蓝光,张潇潇随手一挥,蓝光破刀而出,所过之处瓷砖水泥崩裂四射,竟达五米之遥。 此时警察刚迈入四楼,听到这声巨响后,以为是什么炸弹爆炸,吓得又退了下去,拿着喇叭高声喊话,大意是“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这样的话。 张潇潇身上红光渐渐敛去,迷晕倒的众人断壁残垣的现场平淡无华的杀猪刀,禁不住摇头一声长叹。她把杀猪刀收了起来,起身沉声喊道:“我是巡特警支队队长张潇潇,楼上已经没有危险了,你们上来吧。” 众警察鱼贯而入,见楼上弹壳遍地血迹斑斑,仿佛经历了一场大战,张潇潇队长虽然满身灰尘,但双目神光如电,气势卓然。想到现场一切可能都是这个传奇队长与人相斗的结果,不由暗暗咂舌。 张潇潇问道:“这几个人只是昏迷了,外面有人员伤亡吗?” 一名警员道:“几个保安受了轻伤,张队,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事情你们不用过问,我自会向何局长说明情况。” 张潇潇边说边玩外走,恰好一人从楼梯口冲了上来,正是刚刚赶回湖州的刘镇远。 刘镇远惊问:“张队,我听说苏苏出事了,就赶了回来。快到湖州时又说人救回来了,还没到警局,又得到这里发生枪战的消息,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可折腾死我了。” 张潇潇没有回答刘镇远的话,而是怔怔的前方无邪晕倒的地方,那里竟然没有了方无邪的踪影。 刘镇远顺着她的目光,见地面上的痕迹,之前应该有人在那里倒下。他走到进前,发现一个模糊的脚印,脚尖方向直指三米外破碎的窗户。又到窗前查棱上还有个带血的手掌印,应该是个成年男子。 刘镇远疑道:“张队,这脚印和手印,不会是方苏那小子的吧?” “就是他,”张潇潇柳眉微蹙,稍一犹豫,沉声道:“刘队,发生的事情一言难尽,这里没有人员伤亡,案子务必到此为止。具体的等我回来后再行处理。” “等你回来?你去哪?哎,你别走……” 刘镇远话没说完,张潇潇已经翻身从窗口跃出,落地后稍作判断,追寻方无邪留下的痕迹,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中。 刘镇远无奈苦笑,只能忍着心中疑问,留下来善后。 且说方无邪从昏迷中清醒过来的时候,正是苏烟惊呼之时。他脑子里晕晕沉沉的,先是听到苏烟的声音,嗅到“苏苏”从跳窗离开的气味,稍稍感应到众人都还有呼吸,顾不得许多,纵身也从窗口跃了出去。 这一次从受伤到再次复原,速度之快让方无邪自己都震惊。他脑子虽然晕沉,可身体的力量却一点一点恢复。甚至他还适当放开了对身体力量的压制,到达一定程度后,也会引发神魂之伤,却也只是让脑袋更疼一些,没有像从前那样动辄昏迷晕倒。 这是一个好兆头,说明神魂之伤已经在一点一点复原。可惜方无邪此时完全没心思理会这些,他满脑子里想的都是苏苏到底怎么了。 突然暴增的武功陌生冷漠的话语,苏苏不像是失忆,到像是完全的变了一个人。 是精神分裂吗?可突然暴增的武功是怎么回事?连张潇潇那样的气劲高手都不是她一合之敌,这也太夸张了。到是苏烟和张潇潇似乎都知道“苏苏”武功到了什么程度,否则也喊不出“气机牵引外放”“五阶”“罡气外放”等话。 是鬼上身吗?“苏苏”虽然动手冷漠无情,可双足如玉不染凡尘,衣袂飘飞如凌波仙子,这和传说中的“鬼”不太沾边吧?而且她受伤流血了,鬼还会流血吗? 方无邪头疼欲裂,任何一种理由,似乎都无法解释苏苏身上发生的事情。如今他能做的,只是追踪而已。至于追到人后该怎么办,也只能走一步了。 好在苏苏受伤流血,气味之浓郁好似黑夜里的灯塔,虽然比方无邪早离开两分钟,却并没有甩开他多远。 方无邪越跑身体恢复得越好,速度也就越来越快。待跑出湖州城区进入田野中,他能清晰感应到,他离苏苏的距离不会超过五百米,十有八九苏苏就在前方的那片林地里。 “怎么办,我不是她的对手,再跑过去让她杀吗?可若不过去,万一错过了救她的机会,又怎能原谅自己?” 方无邪片林地,放缓了脚步。 【作者题外话】:第二章 本书来自/book/html 第三百二十章 不死小强 张潇潇从盛德斋四楼窗口跃下,沿着方无邪的脚步追了两个路口就把人追丢了。 ..这也不怪她追踪术不行,而是城市里地面硬化车来车往,一个人过往的痕迹很难留下。她又没有方无邪那种变态嗅觉,能追踪两条街已经是普通人的极限了。 不过人力虽然有时穷,可物力无穷。 张潇潇调用天网监控系统,虽然没找到方无邪的踪迹,却查到了“苏苏”逃离的画面。苏苏逃离的路线前段和方无邪走过的路是重合的,这说明方无邪一定是追苏苏而去。至于监控没有方无邪的痕迹不足为奇,因为监控中也没有张潇潇自己的痕迹。都是因为那家伙平时专注于避开监控已经成了习惯,走的路线都是监控的死角。 有了现代化监控工具,张潇潇也不靠两条腿走路了,而是调来一辆警车,根据监控显示,直奔城北而去。 这个过程张潇潇也没闲着,她让人带着警犬,在主城区天网监控没有覆盖的地方等待,会合后让警犬闻了杀猪刀上方无邪的气息,然后就跟着警犬向北搜索。 警犬的嗅觉虽然灵敏,但搜索的速度和方无邪那种能理性判断的人还是不能比。原本张潇潇和方无邪之间最多两分钟车程,可张潇潇足足追了半个小时,才听到一百多米外小树林里传来的打斗声。 张潇潇全力奔跑,百米距离用不上十秒。依苏苏的武功,这十秒或许杀不了方无邪十次,但五次估计是没问题的。 越是危急时刻,张潇潇心里就越冷静。她朝后方警车打了个手势,警灯警笛全开,红蓝光照亮四周,滴呜的急促警笛声响彻天地。张潇潇一边朝天开枪,一边飞速朝前奔去。 树林里,方无邪满身是血,从他进入小树林找到包扎伤口的苏苏,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十分钟,他被苏苏打倒了一百零三次,甚至有两次,苏苏的手指已经插进了他的胸膛,只差一点点就捏碎了他的心脏。 可他硬是挺了下来,还不是勉强的挺了下来,而是越打坚持不倒的时间越长,越打发现的事情越多。 方无邪每被打倒一次,就会觉得身体的力量强了一分。开始的时候,他并没有意识到什么,可慢慢的,他发现在不断“被打”过程中,他对身体力量的压制已经逐渐松动。有数次为了抵挡苏苏最强杀招,他还彻底放开了压制,动用了全部的身体力量。 那时,他不仅能感觉到周身气血运行带来的强大力量,还能“双目间炽白一片,白光如流水般自眉心倾斜到全身,白光所过之处,身体伤痛以最快的速度复原。而后白光黯淡,头脑晕沉欲睡,可身体却重新充满了力量。 方无邪意识到这白光绝非自己的幻觉,很可能身体超强的复原能力,都是拜眉心白光所赐。回想当初苏苏说自己眉心中枪,取出子弹后,伤口被白光填满,说明白光不是一次救了自己的性命。 这白光并非无穷无尽,连续几次治愈伤势后,白光已经开始黯淡。方无邪无法控制白光的出现,在遇到生死之难时,白光会自然“启动”,他开始时担心白光彻底消失时,就是自己殒命之时。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发现了一个有意思的事情。 这种状态的苏苏似乎有洁癖,打斗时很少进行直接的身体接触,经常性隔空发掌。虽然雄浑的劲力足以将他打的筋骨断裂,但却有部分劲力入体后,会引发白光“启动”。方无邪能清晰感知到,苏苏打入他体内的劲力是淡蓝色的“气流”,当白光启动后,会和那些淡蓝色的气流交融在一起,这时原本黯淡的白光会变得“亮”起来。 白光竟然能将对方的劲力吸收为己用! 方无邪不再担心白光耗尽,打斗时只要避开最要命的杀招,其他的即便避不开,只要忍住疼痛,会很快恢复过来。 就这样被打倒了再爬起来,爬起来再打倒,方无邪成了打不死的小强。 “苏苏”由开始时候的不屑一顾,到杀不死这个蝼蚁后的暴怒,到最后已经变成了无奈,甚至产生了“暂时绕过这厮一命”的想法。 这想法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愈发强烈,待张潇潇命人打开警笛,朝天鸣枪后,苏苏就彻底定下了这个想法。她一掌劈飞方无邪,转身一跃,跃到两丈高的树顶,踩着树枝宛若仙子般凌空远去。 方无邪在林地里飞奔了一段距离,可此时苏苏伤口已经不再流血,他鼻子里闻到的气息越来越淡,到最后彻底消失,也就失去了苏苏的踪迹。 方无邪颓然的靠在一棵树上,后不远处的张潇潇,叹道:“追不上了。” “我跃上了树顶,这样的人,就算追上了,也不是我们能对付得了的。”张潇潇走到近前,满身鲜血,叹道:“你受伤了,先回去吧。” 方无邪心中有苦,从兜里摸索出来盒烟,一盒烟被血浸泡,只有一根能抽了。他把烟叼在嘴里,摸了半天这才记起,身上原本就没有火的,只能一声长叹。 张潇潇拿过那根烟,转过身放在嘴里,十指和拇指在烟前一蹭,一道红光闪过,用力吸了两下,竟把烟点着了,又递给了方无邪。 方无邪虽然没是如何点着烟的,但却她手里没有火,苦笑道:“张队,你这是变戏法呢?” 张潇潇已经知道了方苏就是方无邪,听到他这声疏远的“张队”,心里像是被针扎了一般难受。若是平时,她可能会转身就走,用冷漠来表示不满。可她知道方无邪此时定然也不好受,压下自己心中的不快,低声道:“不是戏法,而是武功上的一种妙用。我早就说过要跟你讲述武学上的知识,可一直都没有时间。咱们先回去治伤,我慢慢跟你说说。” 方无邪深深的吸了一口烟,久违的烟草味让他情绪稍微缓解。张开双手道:“你是受伤的样子吗?” 张潇潇见他虽然满身是血但行动无碍,破碎的衣衫露出里面的皮肤,竟然是分毫未损,非常惊讶。 方无邪嘿嘿一笑,左手在张潇潇眼前一晃,趁着她注意力集中在左手上时,右手已将她腰后的杀猪刀抽了出来,一刀划在了左臂之上,溅出的血喷到了张潇潇手上。 “你疯了!在干什么!” 张潇潇没想到方无邪会“自残”,一把抢过杀猪刀放好,抓住他的左臂去,却见到那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起来,很快就只剩下浅浅的痕迹。 “我就是想让你我如今是什么模样。我不需要治疗,不如我们就在这聊聊。” 张潇潇朝着远方追来的警员打了个手势,几名警员退了回去。 方无邪吐了个烟圈,叹道:“我就是他,如今,对你没有什么可隐瞒的了。” “你本不用瞒我,你能相信苗小刀,就应该相信我,毕竟我才是专业的。”张潇潇犹豫了一下,低声道:“你选择了苏苏也没有什么,我们是最好的朋友,我只会给你送去祝福。又何苦骗苏苏说你失忆了呢?” 方无邪苦笑道:“苏苏把我的身份透漏给你了,可我真的没骗她。你知道吗,我真的失忆了。” 方无邪指着眉心道:“我被苏苏从青龙湖中救起,她说我这里中了一枪。抱着给我收尸的打算帮我把子弹取了出来,然后,我就复活了……。可眉心中枪不死是有代价的,代价就是我忘记了从前所有的一切,包括我自己是谁。” 张潇潇蹙眉不语,她当日的确亲眼见到方无邪眉心中枪跌入灵水,这也是她从来没有怀疑过方苏就是方无邪的原因。 “你失忆了,又怎会知道过往的事情?” “命运吧!”方无邪深深的吸了一口烟,把烟蒂扔到地上碾碎,将过往的事情挑重点道来,一直说到今日说道此时的心情,这才叹道:“按理说,即便我无法回忆起过去的事,也应该告诉你们我还活着。可事实是我不敢告诉你们,我怕无法和你们像从前一样,反倒再次伤了你们的心。” 张潇潇得知事情始末后久久不语,直到手机收到一条短信,她才开口道:“我曾经和你简单的说过阵法,佛家所言一花一世界,这并非虚妄之言。你所见是一天地,你自身又是一天地。这天地生而有灵,气血为根。气血运行之力就是气劲,但这气劲并非是修行追求的根本,如果真要算起来,勉强只能算是修行的开始。” 方无邪苦笑道:“气劲高手才勉强能算开始,那此时的苏苏,她走出了多远?” 张潇潇道:“我不知道曾经的人们是如何定义修行境界的,但不知什么时候起,就传有修行九境之说。” 方无邪道:“怎么又出来个修行九境,你上次不是说过什么五阶罡气外放吗?对,今天苏烟也说过这话。” “一个意思,两种说法而已。”张潇潇道:“所谓修行九境,由一阶练体境而开始,至九阶抱丹境方结束,修者在其中孜孜而求,这就是修行的路。” 【作者题外话】:这段日子很苦…… 本书来自/book/html 第三百二十一章 修行九境 方无邪听完张潇潇的讲述,仍是有些迷糊,问道:“那我现在算是什么境界呢?我没有生成气劲,那么现在是练体炼精还是化气?” 张潇潇盯着方无邪的脸天,这张脸除了大致轮廓和“方无邪”差不多外,就再没有一点相似的地方,她张脸也无法将其代入到方无邪的身份。请大家搜索(品%书¥¥网)!更新最快的小说 方无邪被她盯得发毛,干咳一声。张潇潇这才回过神来,解释道:“据我的观察,你如今不属于这三种境界。” 方无邪奇道:“不属于?难道我连修行门槛都没?” “不是没而是你已经踩在门槛上了。” 张潇潇道:“实际上,在修行九境的划分里,前三个境界说成是一个大境界也不为过。普通人明理练体,一旦能感知气血运行,就算是步入了一阶炼体境。进入这个境界说不上多难,但修行由此始,也并非有多简单,需要修行上的悟性和机缘,这道门槛将世人划分成了普通人和武者,可见其重要性。 待修行人能调动周身精血运转,发挥出远超常人的力量,就进入了二阶炼精境。一阶为感知,二阶为操纵,能调动力量,方能集中攻击。这个境界相对于进入一阶要简单得多,即便悟性不够,通过努力锻炼,总有一天能调动气血之力,哪怕只能调动一部分,发挥出的力量也要远超常人。 继续修行下去,周身气脉会更加通畅,气血运行圆转如意,就感应到天地元气,发招时用气血之力迎合天地元气运转,就进入了三阶化气境。这个境界需要机缘和悟性,对于大多数人来说,都是一个不可逾越的门槛。因此,江湖上很多人都止步于第二阶,或者到了第三阶后期,再难跨出一步。曾经的你我,现在的雷猛冷锋等,都是处于三阶化气境。” 方无邪道:“这么说我还是不太明白。我的周身气血运行早就圆转如意了,但我似乎没感应到什么天地元气呀。” “这就是我说你踩在门槛上的原因。我见过一些气劲武者,都是先感应到天地元气,之后气血运行才会仿照天地机理,日趋圆满如意,最终进入四阶。” 张潇潇沉思道:“按书上所述,并非三阶修行人就必须能感知到天地元气。周身气血圆转如意则气劲自生,气劲滋养筋骨血肉,修行人至此与普通人有了本质上的不同,因此称呼四阶为蜕凡境。此境界修行人体内的气劲和体外天地元气会自然呼应,自然也就能感应到天地元气的存在了。也就是说气血圆转如意才是进入四阶的先决条件,或许你早就应该进入蜕凡境,因为神魂之伤才变成这样。到是你这种愈合能力,我似乎从某个书上。” 方无邪苦叹道:“如今这个苏苏怀疑我是什么木灵之体。” 张潇潇点头道:“对,似乎是说什么木灵之体,身体愈合能力远超常人。” 方无邪道:“可后来她又说我不是木灵之体,我也弄不明白。” 张潇潇道:“等有时间我请教下高人,或许会有解释。” “别,千万不要对任何人讲。我都觉得自己怪怪的,你一请教,有关部门再把我当成小白鼠,岂不是害了我。” 方无邪不敢让张潇潇询问别人,并非是担心被人当作小白鼠,而是他想到了牟军的超强愈合能力,害怕到时候会牵扯出什么,还是等自己慢慢调查为妙。 “张大师……” “你叫我什么?”张潇潇蹙眉道。 “那个,你不是说四阶蜕凡境的气劲武者,就已经是当世大师了吗?我叫你张大师岂不是正好。” 张潇潇白了他一眼,被这厮搞的无语了。 “张大师,我一一印证你说的,发现前四阶并不能空手点烟,而你说五阶罡气境能将劲力外放,难不成你已经破入五阶了?” “我差一点就破入五阶。”张潇潇摇头叹道:“四阶和五阶之间并无明显的门槛,只有劲力运用的变化。四阶时劲力在体内运转,滋养血肉筋骨,是谓气劲,当然,也有一种说法将气劲称为内力,由内而生之力。和一阶二阶时非常类似,当修行人运转气劲娴熟后,就能将气劲外放,这种气机在体外流转,被成为罡气,也有人称之为真气。” 方无邪恍然道:“原来所谓的气机流转就是说的五阶。哎呀妈呀,送我这幅面具的人说当我能够气机流转就可以自由摘戴这副面具,那岂不是说他们已是五阶罡气境大高手!阶高手也不是多稀罕,怪不得说修出气劲才是踏入修行的门。” 张潇潇偷偷一眼,之前他讲述过往事情时,并未详细说面具的来源,此时不经意间透漏出来,给他面具的人竟是两个五阶罡气境高手,真是让人费解。 “你又怎么叫差一点破入五阶呢?”方无邪又问。 “我说了,五阶和四阶之间说白了只是劲力运行的区别。和苏苏交手后,她的罡气破入我的体内,虽然在摧毁我体内的生机,却也为我展示了罡气运行的妙用,我的气劲和她的罡气在体内争斗,在我的主场上,我有血气之力做根基,是以越战越勇,本可以依此为磨练,一跃进入五阶。 可在关键时刻,苏烟担心我有事来救我,那道罡气顺势逃入苏烟体内,吸取其血肉之力。我强行运转劲力,又将那道罡气从苏烟体内吸出,中断了磨练过程,再难进入那种奇妙境地,所以我现在差一点破入五阶。” 方无邪道:“真是可惜了这个机会。” 张潇潇道:“到也没什么,我已然了解了何为罡气境,真正的破关想必不会太远。否则我也无法外放微弱罡气来点烟。” 方无邪问:“那罡气境之后呢,你含含糊糊说什么六阶先天境七阶生死境八阶入神境,直到九阶抱丹境,这里又有什么微妙之处呢?” “你当我是百科全书吗?在修行上,我连师傅都没有,又怎会知道那么多,能解释前面五境,还是因为这些我都经历了,有自己的感触,想知道后面的,要么快点修行自己摸索,要么就等我到了境界,自然就明白了。” 【作者题外话】:第二章 本书来自/book/html 第三百二十二章 给我一次活命的机会 张潇潇说完后站了起来,沉声道:“好了,暂时就说这些吧,想必你也缓和下来,不会再冲动了,咱们进行下一步行动。 .” 方无邪道:“什么行动?跟你那条短信有关吗?” “对,通过军事卫星热成像处理,我们已经准确找到了坠机点的坐标。” 张潇潇把手机递给方无邪,上面是警务系统内部的电子地图,上面清晰标明了坐标点。 “这是云山沉鱼峰附近,胡斌这厮是想逃入云山躲藏吗?”方无邪问。 张潇潇摇头道:“我估计不是,从十八度小镇到沉鱼峰,这条直线向东南方向延伸,就到了东江市。东江水陆空四通八达,交通便利,而且胡家专注客运行业,到了东江想逃走就容易得多。我想他的目的地定然是东江,只是不知什么原因中途坠机了。我调一架直升机,咱们马上飞往事发地,争取抓住胡斌。” 方无邪放大缩小几遍地图,摇头道:“这里距沉鱼峰太远,我们已经耽搁了这么久,再加上飞过去的时间,怕是找不到胡斌的踪迹了。你联系苗小刀,去救一个小女孩,我去将胡斌抓回来。” “你去,你还能比直升机跑得快!”若是说这话的人不是方无邪,张潇潇一定会认为这是本年度最可笑的笑话。 “也说不准我真的比直升机跑得快,最起码在这云山范围内,估计直升机给我提鞋也追不上我。”方无邪摩挲着墨青色的玉扳指,脑海中在权衡使用云山大阵,如果像上次那样出现在半空怎么办?如果在地底下出现又当如何? 想来想去,上次虽然是有惊,但对于他来说真的不算危险,想必那位神秘人总不至于弄个能玩死人的阵法吧?如今胡斌已逃走有一会了,去晚一分钟,就意味着胡斌能多逃一分钟,当断则断,就借此机会,再用一次这个神秘的云山大阵吧! 张潇潇诧异的无邪,以为这厮被打糊涂了。 方无邪知她心中所想,微笑道:“记着联系苗小刀救人。” 说完后,他就闭上了双眼,脑海中不规则的线条再次浮现,在纵横交错的节点里,他所站的位置微微发亮。将线条和云山地图对照,找到胡斌坠机点位置,方无邪一步迈出,整个人就在张潇潇的注视下,消失在浓重如墨的夜色中。 张潇潇惊得嘴里能塞下一颗鸡蛋,她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自己所,可刚刚就在眼前的人竟真的这样消失了,最为离谱的是,她能清晰上方无邪留下的脚印烟头,这一切都是真的,不是做梦。 “记着联系苗小刀救人。” 在惊讶过后,张潇潇记起了方无邪的话,她在方无邪身上见识了太多的奇迹,这一次也只能如此放下,马上联系苗小刀,这个所谓的救人,到底是救谁。 方无邪这一次没有从半空坠落,而是稳稳的站到了平地上。他仔细回想坠机点位置,对照脑海中大阵线条节点,再次确认坠机点就在这附近,只可惜云山范围太大,按照比例尺缩放,这个点也不是那么容易找。到了此处,剩下的只能靠他自己了。 方无邪深深的吸气,仔细分辨风中的气息,还真被他闻到了爆炸后特殊的气味。沿着气味向南行进了千多米,终于直升机坠落的残骸。 直升机自西向东飞行,在丛林里划过二十多米的痕迹,最终坠在地上。因为有茂密树木缓冲,机舱保存的还算完好。机舱内没有尸体,从气味上分辨,之前机舱内有两个人。舱内有搏斗和枪弹射击的痕迹。飞行员死在了座椅上,子弹从座椅后射入,从前胸打出,把仪表盘打的粉碎。 凭这些完全能推断出,胡斌乘坐直升机逃走时,不知什么原因,和接应他的人发生了打斗。或有意或无意间射杀了驾驶员,飞机失控坠毁。在飞机坠落前,胡斌和另一人跃出机舱逃走,是以直升机内只留下飞行员的尸体。 “是谁,接应胡斌后又和他打斗起来了呢?这个气息到是有些熟悉。” 因使用玉扳指穿越云山大阵,方无邪的脑袋有些晕晕沉沉,他深吸一口气,觉得另一个人的气息有些熟悉,一时间却想不起来是谁。 方无邪顺着飞机飞来的方向往回搜寻,在很快就找到了胡斌落地留下的脚印,却没发现另一个人的,料想那个人很可能先胡斌一步跳的飞机。 方无邪想抓住胡斌,也想知道接应胡斌的人是谁,为何与胡斌产生冲突。但飞机坠落到此时已过去了五个多小时,那个人留下的气息很淡,难保追之不上。而胡斌身受枪伤,血腥气很重,在方无邪嗅觉里,就好比黑夜里的灯塔,别说过去五个小时,就算是明早来追,只要胡斌没逃出云山,都逃不出方无邪的手心。 而且抓胡斌还是抓那个人,并非是二选一的难题。只要抓住了胡斌,自然能从他嘴里问出那个人的身份。 方无邪稍一思索,已经决定了行动方向,沿着胡斌逃走的方向追了过去。 胡斌是沿着灵水向东南方向前进的,中途有两次还横插灵水,若不是方无邪的嗅觉超强,怕是很难追踪的上。应该是胡斌为了躲避有可能的追踪才这样做的,不过方无邪能确定,除了他以外,再无人跟在胡斌身后,也不知是因夜间无法追踪,还是什么其他的原因。 沿着灵水向东南方追踪了四十余里,霞光峰巨大的影子将此地遮蔽得更加黑暗,方无邪在一处山洞外停下了脚步,冷冷道:“我说过,如果你真的不给我解药,无论你逃到天涯海角,我必将你斩于刀下。即便你屏住呼吸躲在洞里,可我既然能追踪至此,你难道还抱着侥幸心里吗?” 洞内毫无声息,方无邪又道:“你胸口中枪就已经很严重,如今右腿和腹部再次中枪,即便我进入洞内,你就有能力暗算我吗?等我进去揪你出来,就没意思了。” 洞内一声长叹,胡斌从洞里一瘸一拐的走了出来,处灵水的一抹银色,苦笑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没想到咱们这么快又见面了。只是我想不明白,为什么追踪来的人会是你!” “因为我要兑现诺言。”方无邪反手握住刀柄,冷冷道:“我说过,你若不给我解药,我必将你斩于刀下。” 胡斌自知不是方无邪对手,靠在一棵树上叹气道:“你当我不想给你解药吗?我和苏苏没有任何仇怨,若是我真的有解药,是一定不会让她这样死去,可惜呀!” 方无邪沉声道:“你以为忏悔一下,我就会手软吗?是你将苏苏绑走的,是你给她下的毒。即便我和你有些不快,也绝没到不死不休之地,更何况她一个无辜的女子。你既然自取死路,就别妄想还能活下去。” 胡斌摇头道:“我现在已经没有了反抗能力,你动手杀了我,给苏苏报仇吧。唉,可叹我只是带人受罪,而你却是个糊涂的人,我为你不值呀。” “别和我故弄玄虚,什么叫带人受罪?”方无邪明知胡斌如此说是想博取活命的机会,可苏苏“变了一个人”这件事上着实诡异,他本就没打算真个一刀剁了胡斌,正好借机询问。至于套出来的话是真是假,那就全凭判断了。 胡斌道:“试想我和苏苏无冤无仇,只是想用她来牵着你。我杀她何用,难道仅仅是为了激怒你吗?” 方无邪道:“那是你没想过我能如此轻易的就抓住你。” “你若把我想成这样的蠢人,那我也没办法了,你不如动手吧。”胡斌干脆闭上了眼睛,他在等方无邪主动询问。 可方无邪是什么人,他虽然没了记忆,但自小流浪江湖,形形色色的人见了多了,最善体察人心,又怎会被胡斌这样的把戏拿住。他仓啷一声抽出杀猪刀,一步跃出,刀锋在夜色下泛着刺目的光华,朝着胡斌脖子斩去。 刀锋破空呜咽,卷的落叶狂飞,胡斌再不敢闭目等死,惊呼一声,向后滚出两米。可方无邪一刀不中,紧追上去,反手一刀,自下而上斩向胡斌下巴。 这一刀速度并不算快,但力量极强,刀锋未至,凌厉的气机竟先一步将胡斌衣衫划开。他眼见着刀锋及肉,避无可避,就要死在刀下,在顾不得什么把戏,忙高声大喊:“我还有秘密未说……” “嗡!” 杀猪刀间不容发的停在胡斌脖子前,刀尖儿顶在脖子上,刀刃却破入下巴一分,鲜血沿着刃口滴答滴答滑落。 胡斌吓得一头冷汗,一动也不敢动,生怕方无邪误会自己有动作,随手把自己给斩了。 “说,若是有一句谎言,我不会给你任何机会。”方无邪并不收刀,就这样顶在胡斌的脖子上。 胡斌连咽吐沫都不敢:“毒药虽是我下的,但出主意的不是我,药更不是我的。所以我没有解药,否则,我怎会无缘无故杀一个女学生,我真的只是待别人受罪。” 方无邪轻轻一送,刀尖儿刺破胡斌的皮肤,冷冷道:“我不想听废话。” 胡斌竭力向后仰头:“我可以告诉你背后要对付你的人是谁,我也不奢求你能彻底放了我,但你要给我一次活命的机会。” 本书来自/book/html 第三百二十三章 必杀萧炎 “你想要怎么个活命机会?” “今晚放我离开,明早之后如果还能找到我,生死各安天命。 你若不答应,那就杀了我。或许将来你会知道是谁下的手,也或许你一辈子都无法替苏苏报仇。” 胡斌毫不犹豫说出要求,很明显是早就做好了打算。而且他说的很光棍,明确告诉方无邪杀了他的后果,把选择权交给了方无邪。 方无邪到是有些犯难了。如果真像胡斌所说有一个幕后黑手存在,能提前得悉是最好的。若是答应胡斌的要求,一晚上的时间,即便胡斌有伤,估计也能逃离云山范围,到时候天高海阔,再想抓人恐怕就难了。可若是不答应,万一无法调查出谁是幕后黑手,岂不是陷入了被动。 胡斌见他目光闪烁,苦笑道:“有这么难以决断吗?若真的不好选择,你也可以骗我说出来。之前我骗了你,你骗我一次,我也没什么怨言。” 方无邪不是没想过要骗胡斌,他自“复活”以来,说假话的次数远远多于说真话的次数,可这两种情况是不同的。 从前他所说的假话谎话,或善意欺骗或为求自保,等等行为皆是心中所愿,并没有违背本心。可他在追踪胡斌时并未有放过胡斌的想法,于本心来说就是要杀了胡斌。若为求答案而欺骗,于本心有违,必然心中有亏。 如此而说出的谎言,不是不能为,而是不愿为,这和迂腐无关,只是个人心境的问题。 方无邪沉思良久,收起了杀猪刀,一巴掌拍在胡斌肩头,冷声道:“到天亮不可能,我给你四个小时,之后我会再次追杀你,你能跑算你造化,跑不了也就怪不得谁。” “行,君子一言快马一鞭,我相信你不会食言而肥。” 胡斌并没有马上说出是谁,而是先行处理身上的伤口。方无邪由他折腾,侧身望着天上的繁星,摩挲玉扳指的手微微颤抖。 胡斌见方无邪侧身而立并没有真的有偷袭的冲动。可惜他身中枪伤很严重,连三分成功的把握也没有,而方无邪答应的时间也足够逃走了,完全没有必要冒着个险。 胡斌处理完伤口,沉声道:“是萧炎,是他给我的毒药。” 方无邪皱眉道:“你在逗我?他有什么理由害苏苏?” “这话我也问过他。他给我断了又接上的手。他说自你来湖州后,他对你处处忍让,即便成不了朋友,也不应该是敌人。可就在他最为落魄逃走的时候,你却带人拦截他,这里理由够充分吧?” 胡斌密切观察方无邪的反应,见他所有所思,猜想果然说到了点子上,嘴角不由泛起一丝冷笑:“只是让我想不明白的是,我将苏苏秘密带回湖州,这件事从未声张,却不知萧炎如何得知,今天早上竟直接找到了小红山客运站。” “你雇佣了那么多境外杀手,难保不走漏风声。” “不,虽然那些雇佣兵人数众多,可他们没有通讯器材,这两天更是从未出过小红山客运站,不可能传到萧炎耳朵里。我到是怀疑,萧炎早就盯上苏苏了,所以才会在我们交换东西之前出现。” 方无邪皱眉沉思。实际上,胡斌说出萧炎断手的事情后,方无邪就认为胡斌所说为真,毕竟那晚狙击萧炎的事情还算隐秘,就是利剑行动组内部,也是寥寥数人知道具体情况。若不是萧炎主动说出,胡斌是不可能知道的。如果胡斌所说的是真的,那么他的解释也算合情合理。可萧炎真的早就盯上了苏苏吗?为何如此长的时间里,自己从未发现萧炎有对苏苏不利的行为呢? 胡斌见他皱眉不语,又道:“若非萧炎以一条消息和一次营救为诱饵,让我答应给苏苏吃下毒药,我又何苦杀一个不相干的女子。或许你会认为我是找理由开脱,可萧炎绝对是有备而来,你是聪明人,应该能想明白这个问题。” 经过胡斌的提醒,方无邪想到了在直升机上另一个人的气息,正是萧炎留下的。只是之前他认为萧炎是沈紫嫣的人,而苏烟曾说,沈紫嫣的人在云山里找到了直升机残骸,如此一来,他就没把那另外一人往萧炎身上想。 此时,他的脑袋也比之前清醒了许多,在有各种线索串联一起,的确是想明白了。他冷声道:“一条消息,就是上头要整顿湖州客运系统的消息吧?否则你也不会突然跑到十八度小镇。” 胡斌点了点头,方无邪又道:“一次营救,就是带你逃离湖州?可他既然救你,又怎么会在直升机上和你发生打斗?” “你身伤,又怎会傻傻的和他动手,是他要杀我,我奋起反击,这才导致飞机坠毁。而且这事儿不难想,苏苏的死,我只是萧炎的凶器。一旦我死了,你就永远不会知道这件事的真相。那么,他就能获得更多的时间来对付你。” 胡斌分析的有几分道理,可方无邪总觉得不太对劲。他曾和牟军狙击萧炎,今天萧炎也曾试图杀了他,二人已经彻底撕开脸。如果说萧炎杀苏苏是为了报复自己,可他杀胡斌的理由就不足了。 当然,也有可能是胡斌为了将矛盾转移到萧炎身上,故意隐藏了二人发生矛盾的原因。不过无论是什么原因,从胡斌话里透漏出来的消息,都足以证实,在苏苏被下毒这件事情上,绝对有萧炎的影子。 “萧炎,我必杀你。” 方无邪心中暗自发誓,朝胡斌挥了挥手:“你走吧,我在此地休息四个小时,绝不食言。” 胡斌如逢大赦,朝他拱了拱手,扭头向东,快步而去。他之前担心萧炎会派人追踪,因此一路隐藏踪迹,向东南方向潜行。后来确定后方没有追击的人后,就躲在山洞里,等待自己的人来救援。没想到却被方无邪给追上了。 如今,他从方无邪手中再次逃了出来,虽然只有四个小时,他又身受枪伤。可他毕竟是四阶蜕凡境修者,体力仍旧要比普通人要强得多,全力逃亡四个小时,再不济也能走出三十公里。到时候营救他的人也该到了,即便方无邪食言一直跟在他身后,也不可能马上就追上他,只要上了飞机,又能奈他如何呢? 【作者题外话】:第二 本书来自/book/html 第三百二十四章 传承 胡斌如意算盘打得非常好,而且他也足够的小心。 一路上掩藏踪迹,还不时迂回观察方苏是否有追来。 四个小时过去,胡斌已经逃出近四十公里,在一处小山包上歇息。他这一路都没发现方苏在后方跟随。此时举目遥望,漆黑的夜空中,有一个亮点逐渐从东方飞来,那应该就是来接应自己的飞机。 胡斌向来谨慎,虽然最多三五分钟他就彻底安全了,却也不会疏忽大意。他屏住呼吸,仔细的观察四周,今夜无风,之前被他惊扰的飞鸟已经再次落回林中,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一丁点声响。他自己就是武功高手,也大概知道方苏的深浅,凭方苏的武功,决不可能无声无息的就靠近自己。 如此说来,即便方苏在身后尾随,也必然在数公里外。 有了这个判断,胡斌放下心来。他用手机联系接应的人,并拿出强光手电,在空中画着十字。 直升机越来越近,螺旋桨的嗡鸣声震得林中鸟雀惊飞。 胡斌身中三枪,为了逃命又数十公里奔波,此时逃生在望,疲劳虚弱一涌而来,坐在地上得意轻笑,手电筒的光柱射上夜空,给直升机提供指引。 就在此时,一个冰冷的声音突然从胡斌身后传来:“你以为自己能逃走吗?” 听到这个声音,胡斌热乎乎的心一下子就凉了,他猛然回过头去,然出现在自己身后的方无邪,满脸不可置信之色:“这不可能,你,你食言而肥。” “我怎么食言而肥了?”方无邪上前两步,居高临下的盯着胡斌。他对胡斌的恨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即便将其戳骨扬灰,怕是也难让自己心中的恨意缓解一分。 胡斌感受到了方无邪冰冷的杀意,他眼光瞄向天空中的直升机。 “两分钟,只需要两分钟他们就能飞到身前,你一定杀不了我。”胡斌心中不停告诉自己,他一面挣扎着起身,尽量远离方无邪;一面佯装害怕,颤声道:“你还没食言吗?你说过,在那里休息四个小时,可你明明是偷偷跟在我身后。” “不,你错了。” 方无邪摇了摇头,一把抓住胡斌的衣领将其揪了起来,冷冷道:“我方无邪从不食言。” “方无邪……”胡斌大惊道:“你说什么,你是方无邪?” “对,我就是方无邪。” 方无邪已经飞到头顶的直升机,冷冷道:“怪只怪你的人来的太慢,四个小时,你若真能逃出云山,到是还能有些活命的时日。” “现在我也能活。” 胡斌一掌插向方无邪咽喉,只要方无邪缩手后退,他就能获得缓冲时间,到时直升机上乱枪齐射,即便杀不了方无邪,他也能逃出生天。 可自从方无邪答应给他四个小时时间后,事情就已经脱离了他的掌控。面对他插向咽喉的穿掌,方无邪只是微微侧头避开。胡斌变掌为爪,要继续抓向方无邪的咽喉,谁知眼前突然光芒大盛,霎那间方无邪竟然变成了擎天巨人,而他自己不过是巨人脚下的一粒微尘。 “这是摄魂催眠法术!”胡斌见多识广,马上就想到了原因所在。他克服心中恐惧,右手依旧抓出,他相信方无邪就在他眼前。 “铛!” 胡斌只觉得这一抓抓到了铁板上,五指连心,疼痛难忍。抬起头来无邪,那双眼睛如同日月高悬,晃得他神魂欲裂,一时间晕晕沉沉,不辨东西,只觉身体腾云驾雾的飞了起来。 似乎过了无限久,又似乎只是一刹那,待胡斌重新恢复意识时,他的双脚已经着地,而方无邪就站在他身前一米处,并没有出手,只是冷冷的。 胡斌的耳中听不到直升机的轰鸣声,只有四周轻轻的风声。眼前的景色也和之前大不相同,却又有似曾相识之感。 胡斌仔细,忽然“啊”了一声,惊道:“这,怎么可能又回到了这里,这是你制造的幻觉,对不对?” “你没这里就是四个小时前你藏身之处。我说过给你四个小时逃亡的时间,就一定说到做到。之所以带你回来,只是想告诉你,做人,不应该食言。” 胡斌周景色一阵失神,喃喃道:“我想起来了,该死,既然曾经见过这种神通,又怎么会忘记。若没有忘记,又何苦费心费力跑了四个小时。” 胡斌摇头长叹,但转而眼中又多出些神采,他急切问道:“你不是说你和那人一毛钱关系都没有吗?你有他的刀有和他相似的体魄有和他一样的神通,还想骗我吗?” 方无邪没有答复胡斌,而是抽出杀猪刀,沉声问道:“当年燕京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若说出来,我会给你一个痛快。” “当年……你竟然问我当年的事情。”胡斌哈哈大笑道:“你既然获得了那人的传承,难道不知当年发生了什么?” “我确实不知道,甚至我都不知道那人姓谁名谁。” 胡斌愣了一下,盯着方无邪一会,哼笑道:“此时你还要戏耍我吗?” 方无邪道:“你认为我还有必要戏耍你吗?关于燕京的事情,我问过很多人,可大多数人都已经忘记了。你谋划青衣楼许久,杀猪刀后,又把目标转向我,想必当年的事情你还不曾忘记,最起码要比别人记得的多。告诉我,总好过你将秘密带到下面去。” “秘密!这又算得了什么秘密,只是我的耻辱。”胡斌长长叹了一口气:“罢了,这些年里,我眼睁睁边的人忘记过去,眼睁睁人从我的记忆里消失,而所有的痛苦却一刻也没有停歇,说给你,或许就真的解脱了。” 胡斌见识了方无邪“瞬间移动”,心知今日必死,彻底放弃了抵抗,颓然坐在地上,疲劳衰弱一起袭来,他哆嗦的摸了摸身上,只摸出空的烟盒。 “有烟吗?”胡斌问。 方无邪摇了摇头:“在进入云山抓你时,我抽了最后一支烟。” “事不可能尽善尽美呀。”胡斌无奈道:“说起来,我对那人的记忆,也早已模糊。只是当年亲身经历,那种痛苦让我时刻不敢忘却,因此,和别人相比,我是记得还算多的。你应该知道,我一直没有结婚,不是不想结婚,而是遇不到对的人。” 方无邪道:“遇不到对的人,怎么会有史杰?” “我曾心里觉得对不起他,可他先是暗算了他的养父,今日萧炎暗算我,怕是也和他有关。唉,他的存在,只能说是今生最大的错误。” 胡斌累了乏了,干脆躺了下去:“我曾经认识一个女子,她是燕京江家的人,那一年江家出了些问题,是我帮住他们渡过了难关,也在那时候认识了她,成为了她的未婚夫。 我本以为会就此结束单身,可她想独自游历天下,说等两年再结婚。一年两年我还是等得起的,便答应下来。她离开燕京,游历天下,最终在东江停了下来。” “东江?”方无邪皱眉道:“是四年前的?” “对,是四年前。她应该是在东江惹了些麻烦,匆匆回到了燕京,却对我避而不见。我虽然喜欢她,却也并不像别的男人那样没有女人就不行,也就没有步步紧逼。可后来江湖盛闻,南盗门和北盗门即将联姻,开千年未有之大局。我一打听,才知道她竟然就是北盗门的少门主。” “北盗门,还真有北盗门的存在?”方无邪想到当日苗小刀所述,他的师尊自称是北盗门的人,而且当年让苗小刀去东江送一封信,些事情果然是有联系的。 “你和那人有关系,难道不知道北盗门的存在?”胡斌疑惑道:“他当年可是打着她的弟子身份前去燕京的,而且身具南北盗门传承,首次将功法合一,否则何以能一人之力将燕京搅得天翻地覆。” 方无邪可以顺着胡斌的思路套话,可他今日心情实在不好,摇头道:“我说过,我并没有得到他的传承。” “那你的刀?” “正经的杀猪刀,在东北,我用它杀了十年的猪。” “杀猪刀!即便是杀猪刀,可也绝非凡品。”胡斌苦笑道:“姑且你没有骗我,但这天下我从未见过如此相似的刀,你俩绝对是有关系的。” “应该是有的,所以我想知道他的事情。最起码,也要知道他是谁。” “是谁?连我现在都记不起他的名字了,怕是这人世间已经没谁知道他是谁了。” 胡斌叹道:“当年,我依靠家族力量压制南盗门,试图让他们放弃联姻。可当时南盗门比现在强盛十倍也多,我们在燕京争斗好几个月,却是谁也奈何不了谁。没想到他一出现,我和南盗门都被比下去了,所有的争斗都没有了意义。 具体细节我已经记不起来了,只记得当时燕京各大势力被此次事件波及,南盗门损兵折将,于家父子狼狈逃回临海。试图浑水摸鱼的势力一夕覆灭,我胡家虽也伤了元气,但她念及当年情分,没有为难我,和他双双离开燕京。 那一战,仅七阶生死境的大宗师就陨落八名,六阶五阶高手死伤无计,燕京势力因他而大洗牌,我算是真的见识到了什么才是真正的力量。我当时想过,像他那样的人,怕是这人世樊笼已经困不住他了。这个想法没过多久,就似乎得到了验证。” 本书来自/book/html 第三百二十五章 那些年 “验证?怎么个验证法?”方无邪问道。紫you阁 胡斌道:“燕京一战过后,我四处找寻他的踪迹。一方面是心有不甘,另一方面是想借着那层关系,想看看能否从他那里获得超脱常人的力量。可他真如神龙一般,朝游北海暮苍梧,我苦苦追寻了几个月,只是听到他的传说,却连影子都摸不到。 直到有一天,我醒来后竟忘记了自己要做什么,直接飞回了燕京开始了正常的生活。同时,身边的人也忘记燕京一战的血流成河,忘记北盗门数千年的传承,甚至是忘记了那人的容貌姓名,那人存在的一切痕迹。” 方无邪问:“你是说,突然忘记的?” 胡斌道:“对,是突然忘记,而且是所有人突然忘记,至此后,世间再无他的消息。于成水等人猜测那人是不是死了,真是可笑,如果是死了,那么关于他的记忆就不会突然消失。我相信,他一定是离开了这个世界。” “离开这个世界?去哪里?” 胡斌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你认为这世上有神仙吗?” 方无邪摇头道:“我是从未见过。” 胡斌用手指了指他,苦笑道:“你这样穿梭空间,若是让人看到了,岂不就是神仙。” 方无邪揉了揉太阳穴,他之前连续动用两次云山大阵,此时脑袋还像针扎一样疼呢。自他获得玉抉以来,他就认为凭借玉抉穿梭云山是正常的行为,可此时胡斌一说,似乎真的很“神仙”。 胡斌见他皱眉不语,此时此刻也不以为忤了,叹道:“胡家虽非武林世家,可我自小也见过六阶七阶的修行人。他们纵跃如飞力能扛鼎甚至还能隔空斩人,举手抬足间都有莫大威势。这样的人在普通人眼里,就是神仙一般的存在。但说起来他们也终究还是人,他们需要吃喝拉撒,他们也有七情六欲,他们的生命力虽比普通人强,但在强大的国家机器面前,也算不得什么。甚至在某些时候,越是这样的人,越是在国家暴力机构里挂上了名字,其自由比普通人还不如。 也正是因为如此,我虽然从小就有条件学武修行,却从没用心去做过。直到后来我见到了他。 他的武功和我所见过的都不同,甚至已经不能算是武功,更像是仙术。哼,那些所谓的武林名宿,有大宗师手段的高手们,在他面前如同土鸡瓦狗一般,不过弹指即灭。他一定是天上的谪仙人,在人世走一遭后,抹掉一切踪影,重新回归仙界。” 说到此处,胡斌有些激动,挣扎着从地上又坐了起来,高声道:“他抹掉了其他人的记忆,我却忘不了。不仅仅是因为他抢走了我的未婚妻,更是因为我忘不了他当日大杀四方后绝尘而去的身影。可惜,即便我竭力去记,也只是记住大概发生了什么事,仍是记不住他的人。” 方无邪问:“记不住人也许是某种秘法使然,难道你就没从侧面去查调他的档案等文字资料吗?” “谁说没查过,否则我何以能找到青衣楼!”胡斌话匣子打开就收不住了,看来是压抑了很久,他陷入了对往事的回想中,沉思道:“那时我突然忘记有关他的记忆,但总觉得脑海中缺少了些什么,就这样我日思夜想,某一天忽然记起了一些江南雪的信息。哦,江南雪就是她,北盗门当代的传人。我记起了江南雪,自然就能慢慢想到他。 他把我们的记忆消除了,但留在文字上的东西,却必须经人处理才能消失。我顺藤摸瓜,终于把目标锁定在临海,因此,我才会将我的力量重心都放到了临海,也是在此过程中,重新和于成水父子打交道,最终找到了青衣楼。 我几次和史进会晤,不奢求得到那人传承,只想知道更多的消息,可史进属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根本不给一丝谈下去的可能。在近四年漫长的寻找中,我已经能确定他不会再回来,既然他不会回来,那我何不彻底夺过青衣楼,到时候不只能知道过去发生了什么,也许还能获得他的传承,走上和他一样的道路。 有了这个想法,我就和于家父子萧炎商量,共同谋取青衣楼。” “萧炎,他当年也参与燕京一战了吗?” “应该没有,我之所以找上萧炎,是因为我和他早年间有些交情。嗯……是当年苗紫紫的事情上。而且萧炎能调动的力量很大,有他帮忙就能事半功倍。 就是在那时,我才知道当年我和苗紫紫竟有个孩子,而这个孩子竟是史进的儿子。 这世间事往往就是如此巧妙的联系在一起。在萧炎的牵线下,我和那个孽子相认,之后共同设下计策。我们本以为准备充分,能将史进擒住,没想到还是低估了那人留在世间的传承。史进逃走了,而且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失踪了。” 说到此处,胡斌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再后来的事情,你就已经都知道了吧。” 方无邪点了点头,胡斌仰首叹道:“唉,事事到头一场空,如果没有你出现,或许就不会是这样的结局。可我不后悔,我只是差了一些运势。当然,我的运势也不算坏,最起码在临死时能说出心中所想,再次见到那人留在世间的传承。” 方无邪沉声道:“你不是差了一些运势,你今日的结果,都是你咎由自取。最起码在此之前,我从未想过要取你性命。” “呵呵,”胡斌笑道:“你才多大年岁,等你到我这个时候……” “我到你这个时候也不会变成你这样。”方无邪首次开口打断他的话,冷冷道:“你不要忘记,那人的年龄也不过和我在伯仲之间。” 胡斌一时哑然,过了好久才哈哈笑道:“对,这就叫长江后浪推前浪吧!” “没有什么后浪前浪,只是……”方无邪本想再说一些,可转念一想,此时的自己似乎正在进行电影里的桥段,要杀人的时候一通废话,保不齐发生什么不可测的事情,又临时改话道:“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这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胡斌早有觉悟,背过身去,叹道:“就这样吧。” 夜风轻抚,落叶沙沙,丛林中显得愈发安静起来。 【作者题外话】:第二 本站访问地址 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 即可访问! 第三百二十六章 舍不着媳妇套不住流氓 天还未完全亮,大多数城里人都还躲在被窝里做着美梦,但于果却打着哈欠走了出来。请大家搜索()!更新最快的小说他昨夜躲到了傲世海岸别墅,这里离云山最近,只要城内稍有动静,就能马上躲入云山,逃之夭夭。 还好,从昨天下午就开始酝酿的大抓捕行动,凌晨就到了尾声,让他睡了一个安稳觉。而且大变动后的一系列利好消息,尤其是宋市长亲自来电,让他迫不及待的起床。 他不仅要在第一时间赶回南盗门本部坐镇,还要比其他躲得更远的叔伯长辈回去得更早,这才能显示出新一代领导人的风范。 湖州的气温最近有些回暖,但冬日的晨风依旧有它自己的性格,稍稍一吹就透过衣衫的空隙,透到人的骨子里。 于果紧了紧风衣,快步上了车,嘴里嘟囔咒骂:这鬼小区什么都好,可没有从屋内直达地下的车库,设计的人一定是土鳖脑残货。 车子早已遥控启动了,电加热座椅和方向盘将寒意驱散,让于果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刚要起步开车,眼角余光忽然感觉到有个黑影靠近,副驾驶的门被人从外面拉开。 南盗门传承数千年而不倒,原本是有七阶大宗师坐镇的,五阶六阶修行人多的一支手都数不过来。可四年前燕京巨变,门中高手尽灭,从此南盗门沦为不入流的帮派,屈居于临海,苟且残喘。 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于果毕竟是南盗门的少门主。他年少时地位尊崇,不学无术,可巨变发生后,门中高手没了,他为了自保不得不重拾武功,虽然进境缓慢,却也远比普通武者要强得多。 甚至最近他有种预感,长久以来难以突破的瓶颈已经松动,隐约间,他一只脚已经迈入了四阶蜕凡境。 对,没错,就是四阶蜕凡境,最近两年也被成为气劲高手。 四阶之所以成为蜕凡境,就是因为四阶修行人体内气劲自生,滋养血肉,虽然不是生命形态上彻底改变,但肉身强度却已经大大提升,普通人是拍马也比不上了。 于果一只脚已经踏入了蜕凡境,见有人抢门入车,并未惊慌逃窜,而是挥掌朝那人击去,掌沿从后视镜上悬挂的吊坠擦过,浑不受力的吊坠竟然抖也没抖,就从当中断掉。 这一掌的威力,竟然不比锋利的刀剑差多少。 普通人稍加训练一秒钟也能打出六拳,更别说是四阶武功高手。于果在近距离一掌击出,连缓和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已经击中了那人胸口。按照往日修行时的力度和速度,他这一掌不说将此人胸口切开,也能让其肋骨尽断,震碎脏腑。 可于果手掌刚一接触此人胸口,心下就咯噔一下。他这一掌竟如中败絮,混不着力。 于果霎那间想起年少时,那个未死的武功教习曾让他对着他胸口全力出拳。当时他只是初入三阶的修者,但一拳下去也比得上重量级拳手了。可任他在教习胸口肆意击打,每一拳都像是击中败絮,根本伤不得教习分毫。 那个教习就是南盗门内的唯一七阶大宗师。 电光火石间闪过的这个念头,让于果提起的劲力再不敢发出。他一向惜命,连来人是谁都没就一边大喊“好汉饶命”,一边想收回手掌,夺路逃走。 可右腕一紧,已被那人拿住,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耳朵:“跑什么跑,这都能打出气劲了,还这点小胆。” 听到这个声音,于果放下周身劲力,霎时间满头汗水被憋了出来,这心里算是松了一口气。他苦笑道:“方哥,咱不待这么玩人的,你这一声不吭的就上车,我还以为是要我命的人来了。” 来人正是方无邪。 方无邪松开于果的手腕,揉着太阳穴沉声道:“不忙吧?不忙载我回市区。” 于果忙也不敢说忙呀,他应了一声,起步往小区外开,问道:“方哥,你怎么大早上跑到这来了。我听说,昨晚盛德斋出了点事儿。” 方无邪也不理他,伸手拍了拍方向盘,“慢点开,我和你商量点事儿。” 于果把速度降到三十,方无邪才开口道:“昨天谁给你的消息,让你逃到了这里。” “方哥,的,整个湖州都是警笛声,咱们市局里面还有内线,能不知道这么大的行动吗!” “你已经和宋市长合作了,还傻傻的躲到这里,简直是蠢到家了。” 于果有些不好意思,挠头道:“我这不是习惯了吗,都成惊弓之鸟了。不过话说回来了,此次市里竟不顾上头错综复杂的关系,雷霆一击将湖州毒瘤铲除,这决心下的有些不合常理呀。毕竟湖州公路客运背后,有燕京胡家。” “这里面可不仅仅是市里头的意思。近年来打掉的大老虎还少吗?胡家虽然也算一只老虎,可也是老掉牙的虎。但水至清则无语,有时候赶尽杀绝也不是办法。湖州公路客运是个典型,铲除这后面的毒瘤,岂不正是敲山震虎的妙招。” 于果琢磨这话的意思,方无邪却如上了自家车一般,熟悉的从储物箱里取出一盒烟,竟是云山,不由愣了一下。 于果忙道:“哥,这烟可是专为你准备的,我见你抽过两次,都是这个牌子,就从车里备了两盒。” “我就是欣赏你这点,虽然人顶滑头,可滑得有技术,让人舒服。” 于果也不知道这是在夸他还是在损他,嘿嘿傻笑充愣。 方无邪撕开包装,取出一根烟点上,叹道:“湖州的公路客运,你南盗门一直有参与,昨天胡斌及相关势力被清扫一空,可你南盗门却安然无恙,想必宋市长已经跟你打招呼,让你竭尽全力保证湖州公路客运的正常运营了吧?” 于果冷汗又流出来了。他不知方苏是纯粹推理出来的,还是在不知不觉中对他进行了监控,无论哪一种情况,都说明这个方苏绝不是他能惹得起的。 “是,四点十分的时候,宋市长来电,应该是那时刚刚处理完事情。他让我……” 于果不敢有隐瞒,将宋联合交代的事情都对方无邪讲了出来,也解释了为何自己这么早就回市区。 “时间还来得及,你更无需回南盗门坐镇。想必经过昨天的事情,在你与政府合作这件事上,南盗门内部不会有太多反对的声音了。” 方无邪说完后沉默了一会,靠在椅背上似睡未睡。于果也不敢打扰,只能平稳的开车,给方无邪留下更多的好感。 过了五六分钟,方无邪突然道:“经过此事,南盗门转型不会再有太多的困难。但为了避免宋联合政治对手的诘难,你要着手将不良不正的买卖剥离出去,我到是建议你们以湖州公路客运为基础,马上着手准备。” 于果心想“这还用你说,哥早想到了”,可他脸上丝毫未见自满之色,而是先给方无邪带了个高帽:“方哥高见,我早上刚和我爸提过,这正是最好的契机。” 没想到方无邪却道:“我知道凭你的脑袋,一定早就想到了这一点。不过,我和你说的却不是这个事情。” 于果对方苏不按套路出牌很头疼,他试探道:“那,方哥的意思?” 方无邪沉声道:“我要在公路客运方面,有自己的话语权。” 于果一愣,转而就明白了意思,笑着拍胸口道:“这个你放心,若是没有方哥,此次南盗门怎么可能免于灾难,一定被当作胡斌的同党铲除了。就是方哥不说,我和我爸也说好了,要送方哥百分之……五哦,十的股份。” 于果本想说百分之五,可话到嘴边,想到刚刚一掌击在方苏胸口时的感觉,又把五改成了十。 方无邪当然明白于果想说的是百分之十,可他装作不明白,笑道:“不用百分之五十,太多了我受不起,我只要百分之二十的股份。” 于果恨不得一巴掌把自己的嘴打烂,他有些为难道:“方哥,咱们南盗门原本只有百分之五的股份,今日宋市长答应,支持我们全力收购,占股百分之……” “占股百分之六十五。”于果还没等说出具体数字,方无邪先他一步说了出来。 方无邪掐灭烟头,笑道:“匀出来百分之二十,你们还有百分之四十五。从今往后,咱们分则两害,合则两利。” 湖州公路客运这块可是大蛋糕,于果之前喊出百分之十,是相信自己一定能说服父亲说服长老们。可若是百分之二十,别说说服别人了,就是他自己,也舍不得放出去。 方无邪冷哼一声,不紧不慢道:“正如你先前所说,燕京胡家不是一般势力。在昨日抓捕行动中,胡斌先一步得到消息,乘坐直升机欲图穿过云山,从东江逃走。可惜呀可惜,直升机飞到沉鱼峰附近失事坠落。” 听到这话,于果心里咯噔一下。他是聪明人,知道方无邪之所以如此说,一方面是赤裸裸的威胁,另一方面却是在向自己展示所拥有的能量。 他稍一沉默,心想:舍不住孩子套不住狼,舍不着媳妇套不住流氓,妈的,不就是百分之二十吗,原本就是众人掏钱,拼个他奶奶个腿的! 本书来自/book/html 第三百二十七章 五老会 于果想:不说昨日行动和方苏有没有关系,单说胡斌逃亡的飞机坠毁云山,而他一早上衣衫褴褛出现在云山边缘,指不定这小子已经把胡斌给毁尸灭迹了。 . 而且在于果方苏武功之高,怕是想弄死自己不要太容易。 于果一方面忌惮方苏武功太高,让他时刻感觉到生死不由自己。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苏武功高也不全是坏处。 在和方苏最初对抗的日子了,南盗门可谓是损兵折将,那些被打死的枪手就不说了,仅说被他打伤的人就超过了二百,南盗门上上下下都是对他既恨又怕。 可方苏这人不只是会打架的猛人,更是行事诡异莫测的高人。面对南盗门一次次的算计,他不是歇斯底里的反击,反倒是捏住南盗门的脉门,有目的的拉拢。 可以说如今南盗门良好的局面,都是方苏给创造的。 如今,南盗门和方苏算是合作蜜月期,虽然这个合作者胃口有些稍大,但合作者武功既高又有神秘手段,胃口大些也让人能够接受了。 于果只是稍稍犹豫,就决定答应方苏的要求。至于说服门中长老们,想必将方苏之前说过的话再说一遍,会有很好的效果。 方无邪拍了拍于果肩膀,笑道:“我也不会不白要你的股份,我了解你们南盗门的现状,想要快速洗白,仅靠一个湖州公路客运是不够的。你们当初恶意谋取盛德斋,固然是被胡斌怂恿想逼出青衣楼,但最根本的目的还是想凭借盛德斋的老店名头,整合旗下资源,不说洗白吧,也能将现有的餐饮行业推向新高。如今我用盛德斋的百分之二十股份换湖州客运的股份,虽然表面上似乎不对等,但于你南盗门的好处,应该无需我多说吧!” 于果虽然数次想对方苏下手,可此时也不得不在心里感叹:这小子是个君子是个能人,明明能不劳而获,可家这气度,竟然拿这么大的筹码交换,如此交叉持股,对双方都有好处,之合作果然没错,这样的人必有大成就。 二人简单谈了谈交叉持股的事情,于果见方无邪不停揉太阳穴,而且一脸疲惫之相,忍不住问道:“方哥,你昨夜不会就在云山了吧。” “当然在云山了,否则我大早上跑北郊作甚。”方无邪直言不讳,也就等于间接承认昨夜是处理胡斌一事了,至于具体细节,就让于果自己去猜吧。 于果不只见过六阶七阶的修行人,更是曾亲眼目睹过“那人”的非人本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近几年来他苦练武功,也是因“那人”给他的感触太深之故。 在和方苏对抗的日子里,有过很多次,于果都觉得方苏并没有太过高深的武功,甚至有过要出手的冲动。可后来一件又一件事发生,无论是失利还是得利,这方苏就像是死不了的小强,永远的站到了最后。这充分证明,方苏的武功绝非自己样简单。尤其是今日一掌出,更让于果认为此人武功已臻化境,十有八九是因不知名的伤势所拖累,以至于经常表现的非常衰弱。 此时方无邪隐晦的暗示,更让于果认为自己的推测是正确的。他露出很诚恳的笑容:“方哥,累了,具体细节也不急于一天两天,按你说的,你派个人过来就行了,我一定办的妥妥的。” “也好,这件事本不适合我出面,你办事,我还是放心的。”方无邪靠在椅背上,双眼迷糊欲睡,却又想起一件事来,又来了精神:“四年前燕京一战,南盗门损兵折将,听说你就是其中的主角,你和北盗门的江南雪,到底是什么关系。” 于果听到“北盗门的江南雪”,就知道方苏必然和胡斌有过交集,因为那件事虽然在当时不是秘密,可燕京一战过后,这世间何止是忘了那人,就连北盗门江南雪这些名字都少有人能记得了。 “我哪里算是主角,我只是主角的踏脚石而已。”于果叹气道:“当年的事情,我已经记不得太多了。我只记得,我们南盗门和北盗门要联姻,似乎合并后会完成一个惊天大密。而完婚的主角,南盗门自然是我这个少门主,北盗门则是江南雪。” 方无邪道:“可江南雪不早就是胡斌的未婚妻了吗?” 于果道:“这事儿我们和胡斌研究过,似乎江南雪被其家族许配给胡斌,但她的师尊却并不知晓,所以才出了差子,闹出那场天大的风波。” 方无邪疑道:“这问题说大还算挺大,可也大不到将整个燕京弄得天翻地覆吧?” 于果挠头道:“方哥,具体的原因我真忘了,不过,也许那件事,和五老会有些关系,而我们,也不过是事件导火索而已。” 方无邪从未听过五老会,但他若表现得不知道,或许会有损在于果心中的神秘形象。他想既然于果轻易道出“五老会”的名讳,就应该不会是个大秘密。因此,他稍做沉思状,点头道:“那人最终又去了那里?你们和胡斌可有过调查?” “当然调查过,可惜结果太多,亚洲欧洲,甚至南美洲也有,反倒不知道相信哪个了。”于果似忽然想到了什么,讶然道:“对了,虽然那么多地点,我们无法确认真假。但他出现的地方,大多在人迹罕至的地方附近,像是在寻找着什么。也真是因为小地方消息闭塞,我们得到消息后,其人早就离开了。” 方无邪基本上没有什么问的了,他昨晚数次动用云山大阵,此时脑袋里比浆糊还乱,朝于果摆摆手,就要睡觉。 于果忙道:“哥,你要没事儿,我一会带你去咱自家洗浴做个大保健,你好好休息休息。” 方无邪打了个寒颤,用异样的眼神果。 于果本想献殷勤,没想到方无邪不好这口,忙解释道:“哥,你别误会,人是正经的人,按摩也绝对是正经的按摩,咱已经开始做正经买卖了不是!” “正经的,切,那按摩有个毛意思!” 方无邪白了一眼嘴巴能塞进鸭蛋的于果,闭眼说了最后一句话:“送我到湖海大学,昨天盛德斋出了些事情,我要找张队问问具体情况。” 【作者题外话】:第二 本书来自/book/html 第三百二十八章 试探 大学生起得早,小树林里有不少晨练晨读的,还有一些拿着书本去教学楼匆忙备考的。方无邪感受着学校生活匆忙中的宁静,心里没来由的一叹。 “这才是正常人的生活啊!” 他摇了摇头,转身要离开,却有一辆警用巡逻车挡住了他的路,一个高壮的警察下了车,上上下下打量方无邪,眼神中有几分疑惑,问道:“你是干什么的?请出示一下你的身份证。” 方无邪笑了,问道:“我犯了什么罪吗?为何要我出示身份证呀?” “费什么话呀,我是警察。” “开警车穿警服就是警察?那我要把内裤套外面,岂不就是超人。”方无邪心情不佳,面对这种优越感十足的警察也没甚好话。 昨晚盛德斋巨变,方无邪弄得衣衫褴褛,浑身是血。刚刚下车时把于果的风衣身上穿上,正好把原本破烂的衣服遮住,光从外表是有什么问题的。但没想到莫名其妙的竟被巡警盯上,如果伸手到里面取身份证,难免被警察面衣衫血迹,到时候就更麻烦了。 那警察被方无邪呛得够呛,气的手已经摸到了腰间,这时听到车内咳嗽了一声,又恨恨的放下手,掏出证件道:“同志,我是大学东路派出所警察,请您配合检查,出示身份证。” “哦,还真是警察。”方无邪证件,向后退出一步拉开距离道:“真是警察,我也不能随便将身份证给你 “同志,请你配合检查!”这警察上前一步,已经要恼羞成怒了。 “抱歉,配合不了。没有什么法律允许你们在此查我的身份证。”方无邪摇了摇头,转身就走。 “你给我站住。” 这警察伸手去抓方无邪的胳膊,却连衣袖都没碰到。又追了两步,仍是抓不到。他一把抽出配枪,厉声喝道:“举起手来,再动一步我要开枪了。” 方无邪心想这不是倒霉催的么,原本校恬静的生活,自己的心情已经变好了一些,可又闹出这个事情来。 他伸手掏出手机,给张潇潇拨出号码,按上免提后,举起手缓慢转身。 这警察这才无邪风衣内的血迹,心想老大真是慧眼如炬,这人满身是血,果然有问题。他刚要上前把这人铐上,忽听这人手机里传来个女声:“方苏,你现在在哪?” “好呀,这家伙或许还有团伙。”这警察臆想症犯了,示意方无邪回答。 方无邪翻了个白眼,对着电话道:“张队,出了点问题,本来想去找你的,在湖海大学下了车,被警察拦住了。嗯……警号是……” 方无邪瞅了眼警察编号,报给了张潇潇。 “你让他接电话。”张潇潇一晚上没睡,说话火气有些大。 这警察从警年头多了,没少遇到此类打电话搬救兵的人,若是对方衣冠楚楚,或许能找到什么大人物来压他,可一个满身是血的男子,他有绝对的理由相信,对方是要诓骗他。因此,他没有先接电话,而是先把方无邪铐上,自以为安全了,这才拿起电话,说了声“喂”。 “我是巡特警支队张潇潇,这个人是湖州警务系统特别案件顾问方苏,请你给与方便。” 这警察笑了,心想犯罪分子到是有些脑袋,还知道这两个身份如今在湖州风头无两,可哥是这么好骗的吗!他哼道:“你要是张潇潇队长,那我还是何成何局长呢!我劝你马上来大学路派出所一趟。” 警察说完就把电话挂了,押着方无邪就往巡逻车走。 方无邪遇到如此夯货也没办法,俯身上了车,等待他的不是冷酷的面孔,而是一张面熟的微笑。这个人方无邪认识,确切的说是未曾失忆前认识,正是大学东路派出所所长唐小七的六哥唐武。 虽然曾经认识,但方无邪以方苏的身份,却是从未和唐武打过交道。他只是点点头,没有主动说什么。 抓方无邪的警察屁颠颠上了车,开车就要回派出所,唐武却道:“向右拐,去射术馆对面的富华包子铺。” “啊……”警察一愣,不明白抓到人后不审问,去包子铺干什么。 “我说老赵,你都在基层待了十年了还没升迁,就没找找原因?我让你把方先生请上来,你下车又是身份证又是掏枪铐上的,像话吗!” “方方先生……他……他是,那刚刚是张张队?”老赵为人木讷,可人不傻,一下子想清了事情,说话都磕巴起来了。 “别张张队的了,我虽未见过方先生,但他的为人还是多少了解的。不知者不怪,你一会自罚一壶酒,想必方先生是不会怪你的,是吧,方先生。” 唐武笑嘻嘻的给方无邪打开手铐,那无节操的模样很让方无邪无语,却碍于唐武灼灼的目光,只能点了点头。 唐武哈哈大笑,先给张潇潇回过电话,说误会解除,又自来熟似的搂住了方无邪肩膀,大手一挥道:“老赵,出发。” 富华包子铺刚开一个月,就在原射术馆对面。随着君子六艺馆火爆湖州,连带着把富华包子铺也炒热了起来。 此时刚七点一刻,街面上的餐馆都还没开门,但富华包子铺里却基本坐满了。方无邪搭眼扫了一圈,大多数食客都是学生,只不过一个个睡眼惺忪,很明显是刚从旁边的网吧通宵出来的。还有一小部分人精神抖擞,估摸着是晨练结束,来此打打牙祭。 唐武是这里的熟客,进来大声喊“妹子,来六十个酸菜馅包子,二斤酱牛肉,三壶烧刀子。” “只给你留了半斤酱牛肉,真当这是你开的店呢!” “半斤就半斤,有得吃就好。”唐武也不挑剔,带着人直入一号包厢之中。 “老大,你小点声,咱们穿着警服配枪,是不允许喝酒的。”老赵偷偷拽唐武衣角,可唐武不为所动。 方无邪此时还没弄清楚这唐武搞什么鬼,他没心情和唐武在此处耗着,起身道:“唐所,我还有事,早餐这事儿心领了,咱们改日再聚。” 唐武忙起身拉住方无邪,笑道:“我和方兄弟一见如故,刚刚出了误会,你总的给我机会补偿吧。” “既然是误会了,我自然不会放在心里。”方无邪试图甩开唐武的手,可这厮手腕翻转,又再次扣住他的手,竟然已经用上了擒拿手法。 “唐所这是何意?”方无邪冷声问。 唐武松开方无邪的手,嘿嘿笑道:“方兄弟不要误会,真是只想请你吃顿饭而已。西已经端上来了,的样子也是没吃早饭,给个面子了。” 若是一般人如此,方无邪定然不会顾忌什么面子。可神神叨叨莫名其妙的人是唐武,冲着唐小七,他也抹不开脸,只能再次坐下。 唐武盯着方无邪,若有所思。 服务员先端上来三壶酒,又送来切好的酱牛肉。方无邪开始时没甚在意,直到身后传来咣当一声,一女子娇叱道:“姓唐的,你点了六十个包子,本姑娘不伺候你了。” “别,小祖宗,我宴请宾客,你给点面儿!” 唐武苦着脸往后走,方无邪有些奇怪是什么服务员这样和大所长说话,也转头待张似嗔似怒的脸时,脑海中嗡的一下,似有什么东西炸开,万千画面如过电影一般闪过。 小巷中楚楚可怜的女子…… 开着火红色跑车趾高气昂的富家公主…… 夜幕下,被他搂入怀中的娇柔身躯…… 公路飞车追逐中,举枪射击的飒爽英姿…… 射术馆内,手指酸疼却倔强射箭的傲娇身影…… 那栋别墅里,朝夕相处,不离不弃的姑娘…… 是她,怎么会是她呢! 方无邪没想到会在此处见到唐小七,而且是充当服务员的唐小七。他只觉眼角温热,忙转过头来,偷偷擦了两把,又深吸两口气,让自己平复下来。 “我不应该怕她,毕竟今天来这里,就是要和她们说明白。” “可我的身份还不能大张旗鼓的公开,这里人多耳杂,我还得装作和她不相识。” “但这一次,为何我能记起来过去的事情了呢?而且……而且这种揪心的感觉,难道……难道我要彻底记起曾经了吗?” “如果我记起曾经,苏苏怎么办?在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方无邪头疼欲裂,脸色煞白,就这样傻傻的坐着。 唐武到底没从妹妹那赚回面子,自己端着巨大托盘回来了,足足六十个包子,已经堆成了小山。 “我听说方兄是从东北回来的,这富华包子铺的大师傅,可是正经从东北请来的,皮薄肉嫩汁多,人间极品呀,不合你的口味。” 唐武给方无邪夹了个包子,方无邪脑海兀自嗡嗡作响,吃包子味同嚼蜡。 唐武眉头微皱,又开始倒酒:“来,饺子就酒,越吃越有,用在包子上也是同样的道理。这烧刀子劲儿够可以,最重要的是还不上头。” 老赵吧嗒吧嗒嘴,却不敢端杯。方无邪摇头道:“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不说警察的规矩,你们拿着工资,确实不适合在此时喝酒。” 唐武略有失望,转而又笑道:“不喝就不喝,听方兄弟。来,吃牛肉。这酱牛肉每天只做十斤,而且还不预订,你是不知道,有人早起一小时,专为来抢购这一口。” 唐武嘿嘿一笑道:“其实酱牛肉的味道也算不上精绝,但要点不是在味道上,而是在师傅上。你猜猜,做酱牛肉的师傅是谁?” 本书来自/book/html 第三百二十九章 往事如昨,我却不再是我 方无邪脑海中全是唐小七的影子,听到唐武发问,下意识道:“是谁?” 唐武笑道:“之所以众人风枪这小到酱牛肉,只因为做牛肉的师傅,不仅是湖海大学的校花,更是君子六艺馆的当家人,叶流云。请大家搜索()!更新最快的小说” 听到妹妹的名字,方无邪正夹着牛肉的筷子一顿,脑海中所有的影子一扫而空,霎时间就明白了唐武为何要上演这样一场戏,原来竟是为了试探他。 “难道是唐武已经知道了自己是方无邪?特意来试探。” “不,不像。刚刚唐小七来了三次,却没有一次己,反倒是唐武时不时偷偷观察,是他的个人行为。” “可自己回到湖州后,未曾与唐武打过交道。今日来这里也不是早已定下的行程,何以会撞上唐武呢?” 方无邪脑筋转的极快,虽想不出原因所在,却有办法掩饰自己的惊异。他微微皱眉道:“叶流云,可是方无邪的妹妹?若是她,我还曾有过一面之缘呢。” “不是她还有谁当得起湖海大学校花这个名头!” 说这话时,唐武心虚的瞧了眼远处忙活的唐小七,见对方没甚反应,就放下心来。只是方无邪也没什么反应,这让他有些失望,又简单的和方无邪掰扯了一会,借口上厕所就出去了。 方无邪昨夜消耗甚大,二十个包子大胃王都能吃饱了,可他也不过是垫个底。那警察老赵之前误抓方无邪,此时尴尬的不知道说什么。 方无邪乐得清静,闭目凝神,决定等唐武回来就告辞,他还有许多事情要做。 周围嘈杂的声音渐渐敛去,却有一个女子的声音清晰传入耳中。 “你说什么,你说他就是方苏?”正是唐小七的声音。 “对,七妹,你不知道,之前我在学校里的背影,第一感觉就是方无邪活过来了。你说会不会是那小子根本没死,去棒子那整个容又回来了?”这是唐武的声音。 “胡说,我不只是听过他,而且还见过他。追悼会那天,他也去了。” 方无邪听唐小七似乎打了唐武一拳,嗔怒道:“你都三十多岁的人了,办事儿怎么还毛毛躁躁的。人家又不傻,你弄这么一出戏,我要是方苏,就把你打成猪头。” 唐武似一边躲闪,一边笑道:“我还不是为了你,开始时我是真觉得他的背影眼熟,可刚刚一通试探,无论是包子还是酒,甚至是小到酱牛肉,这厮都没有反应,那就绝对不会是那小子扮的了。这样也好,正断了你的念想。要我说,他人都死了这么久了,你这又开包子铺又是酱牛肉的,总是如此追忆,什么时候能忘了他。” “我的事用不着你管。” 方无邪听到唐小七来开了门要出去,又被唐武拽了回去。 “七妹,哥还不都是为你好。张大队长亲眼所见,一枪正中眉心。你记着他又有什么意义!要不,哥给你介绍个帅小伙?” “滚。”唐小七甩开唐武跑了出去。 听到兄妹二人的对话,方无邪仔细回想,一些记忆如流水般慢慢进入脑海,这才明白了唐武说“追忆”的意思。 原来,在杨树镇也有个富华包子铺,而且是曾经的自己经常光顾的地方。而那烧刀子酒,就是富华包子铺的招牌酒。 “唐小七呀唐小七,你开这个包子铺的目的,就是要追忆我吗?” 方无邪内心痛苦不已。他如今已能记起很多事情,回想曾经的一幕幕,不由暗恨自己。他本非浪子,却在懵懵懂懂的时候,惹了这么多女子。 最难消受美人恩,一个苏苏已经让他筋疲力尽,若是他真的恢复了全部记忆,又该如何面对众人呢? “要不然,还是别去和她们坦白了。” “可张潇潇与苏烟已经知道了,难道能永远的瞒下去?” 就在方无邪痛苦思考的时候,包厢门被推开了,唐武笑道:“方兄,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没事儿,咱们至此算是相识了,以后有机会我做东,请唐所和赵警官。今日我还有事,就此别过。” 警察老赵早就尴尬的要命,听他要走,忙起身相送。 方无邪朝唐武二人点了点头,大步出了包子铺。 他面,以前的射术馆已经改为君子六艺馆,数座东方古典建筑错落有致,如同一副园林风景画,这规模和档次,早已不是当初能比的了。 “还有机会,再回到从前吗?”方无邪叹了一口气,他原本是想去桥华东口那幢别墅,可终究还是没有勇气去面对,拦住个出租车坐了上去。 司机回头问他去哪,他有些茫然道:“往前开吧。” 开出租车年头久了,这样没有目标的人也不是第一次见。司机见怪不怪,起步要走。但后车门突然被拽开,一个女子贴着后面的乘客挤了进来,咣当一声关上了车门。 “去桥华东口。” “这……”司机有些为难,这半路截胡的小妞模样俊俏,可这口气却有些霸道,不像是善茬,问都不问前一个客人是否顺路。 “开车吧,就去桥华东口。” 方无邪向里面挪了挪,见到唐小七突然上车,他就知道一切都避不开了,是死是活,今后如何,都会在今天来一个了断。 这里距离桥华东口只有一个路口,一脚油还没踩到底就到地方了。 站在熟悉又陌生的别墅前,方无邪心中说不出的滋味。 唐小七冷冷道:“怎么,不敢进去?” “不是不敢,只是往事如昨,我却已不再是我。”方无邪低声长叹,举步跟着唐小七进入了别墅。 张潇潇正在客厅内查,见方无邪突然进来,惊得愣在当场。 一女子袅袅婷婷,端着一杯牛奶从厨房出来,见到方无邪后,身体晃了一晃差点没摔倒,可手中的杯子却滑落下去。 一个身影从旁边卧室闪出,一把接住杯子,刚说出“怎么这么不小…”,还没说出“心”字,就已经方无邪,转头室内,喃喃道:“某人,他真的是他吗?” “你这老巫婆,这事儿还有假,老娘什么时候弄错过。” 苏烟穿着睡衣,趿拉着一只拖鞋,从卧室内蹦了出来。无邪站在门口,又尖叫一声蹦了回去。 别墅内的画面恍若静止了,只有卧室内传来悉悉索索的穿衣声。 【作者题外话】:第二 本书来自/book/html 第三百三十章 坦言相告 方无邪坐在五女对面,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他的脑袋不再疼痛,反而是一种从未有过的宁静。请大家搜索()!更新最快的小说 “你真的是他?”最先开口说话的人是叶流云,五个女子中,只有她最有资格问出这句话。 “嗯,我就是他。” “你是带着面具,不是整容了?”唐小七问。 “是面具,若还以曾经的面孔示人,我无法回湖州布局。” “既然是面具,为什么不摘下来,苏苏告诉我这面具很神奇,不如让我们底神奇在哪。”这是张潇潇在问话。 “这面具的神奇之处,就是它已经和我融为一体。凭我的能力,如今还摘不下来。” “摘不下来?什么意思?”关黎问道。 “送我面具的人说,当我能够运转气机就可以自己摘下来了,当时我不明白什么是气机流转。经过昨晚的事,我才明白,或许需要五阶修为,才能摘带这个面具。” 关黎蹙眉,她是来到湖州后才进入的四阶,如今虽已摸到五阶罡气境的门槛,但终究是差了一步。摘不下面具,即使确定了这家伙的真实身份,张脸,也是相当不自在了。 唐小七见众人一时无语,轻声道:“如果他说的是真的,我到是能找人摘下他的面具。” “摘面具的事情不急,我到是想问问你,你和苏苏到底是什么关系?我为了你的事情,万里迢迢跑到花旗国。而后又回来为你报仇……” 苏烟越说越气,砰的一拍茶几站了起来,这才女的脸色,想到自己只顾着自己痛快,竟抹杀了其他人的功绩,又改口道:“哼,我们这几人为你伤心落泪,可你不仅对我们隐藏身份,竟然还和那个苏苏不清不楚,你要给我们一个交代。” “其实我和她很清楚,她是我的的女朋友。”方无邪不再避开五女的目光,叹道:“我说我失忆了,你们信吗?” 众五女竟然一起摇头。 方无邪知道此事不好解释,但他必须解释清楚,只能从他被苏苏救起后开始讲起,挑选重点,一直讲到和苏苏确定关系。 即便是故事,方无邪所经历的也已经够曲折离奇的了。众女虽然心里仍觉得他没有失忆,但理智上却是相信了,一时间又陷入了沉默之中。 叶流云盯着方无邪久,对众女道:“他的事情,我们也早有耳闻,只是从来没有将二人合在一起今隐藏身份的好处远远比暴露身份要大得多,世事皆有因缘,此事几位姐姐也无需介怀。不过话说回来,此时萧炎虽倒,但又被沈紫嫣收容,而且所做所行手段更加激烈,且处处针对方苏。如果他此时恢复真身,这把火势必要烧到我们头上。与其如此,不如仍旧让他装成他,这样我们也能从暗处帮忙。” “我……” 唐小七刚要开口,就被叶流云搂住了肩膀:“唐学姐,我知你心中所想。缘之一字莫强求,说起来,君子六艺馆你是顶梁柱,没你不行。” 唐小七幽怨的无邪,眼角泪光闪烁,终究是没有说什么。 苏烟哼了一声,起身道:“姓方的,你死了也就算了,既然活着,姑奶奶就再不惦记你了。” 苏烟撂下了话,头也不回的就离开了别墅。关黎追了出去,不一会又回来坐定,也不知如何安顿苏烟的。 张潇潇叹道:“我不管你是否还记得从前的事情。但从前我们就是最要好的朋友,如今更是生死相依的袍泽,你的事情,我会帮到底。” 她见众女沉默无语,转向方无邪道:“昨晚我和苗小刀救回了那个小女孩,无论萧炎要做什么,从名义上说,我们这都是绑架。” “绑架就绑架了,这件事我不知道也就算了,既然知道了,就不能眼睁睁个小女孩成为萧炎的牺牲品。”方无邪沉思道:“我最近和苗小刀交往过多,昨晚他又出手劫走囡囡,萧炎必有察觉。我已经安排他着手准备离开湖州。” “离开?去哪?”叶流云问。 “回猎人村,带着黑龙回猎人村。”方无邪关黎,沉声道:“关宝大哥还不知道我的身份,你暂时也不要告诉他了。” 关黎蹙眉道:“乔风是你派过去的?你是想动变异狼谷内的那个石槽?” “确切的说,是曾经的我派他过去的。”方无邪并不想将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一方面是因为他的想法也不系统成熟,另一方面是这些事越少人知道越好,不是信任的问题,而是原则性的问题。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口香糖盒放到桌上,沉声道:“你们应该知道,萧炎一直在研究生物基因技术,他之所以陷害于我,就是为了夺回当年我父母带走的一个上古玉瓶。嗯,那个玉瓶关小妹应该在变异狼谷见过,瓶子下刻着无极丹三个古字。 萧炎之所以难对付,并非萧炎这个人有多厉害,如果真要杀他,我想不会太难。难就难在萧炎背后有庞大的势力,而且萧炎的行动,或许就代表着这个势力的意志。从某个层面上说,我若想对付萧炎,那么就要面对他背后的势力。要对付这个隐藏的势力,就必须知道他们要做什么。这就是我让乔风回猎人村的原因。我的目标不仅是那个石槽,还有这个上古宝药,无极丹。” 关黎打开口香糖盒,捻起一颗宝药闻了许久,又放了回去,“你是说这就是无极丹?” “对,原本有十颗宝药,被胡斌骗去了两颗,原装瓶子也在那时遗失了。之后又给苏苏服了一颗,现在还有七颗。” 张潇潇忽然道:“这瓶无极丹,就是萧炎从古迹中挖出来的?” “对。” “我们在群叟峰找到那个玉瓶呢?” “那是牟军取走的瓶子。那个瓶子里有一颗宝药,牟军吃了后,身体异变得到了有效控制,我也是因此才敢将此药给苏苏服下。” 说到此处,方无邪神色有些黯然:“我只是无法确定,苏苏的突然异变,是否跟服用两颗宝药有关。” 张潇潇关黎,“据我们推测,苏苏的情况不属于异变。” 方无邪疑道:“不是异变?那她怎么会突然变成什么五阶高手,性情大变呢?” 张潇潇知道有些一旦开始谈起,其他的事情恐怕今日就问不清出了。她沉思道:“这事儿过会再说,我们推测的也不一定准。我还想知道,关于沈紫嫣,你知道多少?” 方无邪道:“沈紫嫣是蜀地沈家的小姐,而蜀地沈家,是震天科技的幕后人。提及震天科技,关小妹应该觉得非常熟悉吧?” 关黎道:“当然熟悉,当日有人将你改变指纹的秘法破掉,我就猜想可能是同道人做的。后来见到沈紫嫣后,她坦承不讳,我到也没对她怀疑过什么。直到我这几天听到萧炎逃走后被她收容一事,我才再次关注她。” 方无邪道:“我怀疑所谓的蜀地沈家,和你们猎人村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嗯,不仅如此,在云山古迹里,我也曾见过古字震天。而且,这枚扳指,就是从古迹内带出的。” 唐小七早就见那玉扳指翠莹莹的好之伸手想去摘下来。 方无邪苦笑道:“这东西摘不下来,张队……潇潇早就试过了。按照小说里常写的,估计是认主了。” “还认主,你是不是还要说这玩意是神器呀!”唐小七不信邪,想摘下来。可这东西转能转得,就是无法从手指上拿下来。 方无邪张潇潇,无奈道:“你别不信,我还真想说,这东西估计真的是神器。” 张潇潇疑道:“你昨夜突然消失,难道和这东西有关?” 方无邪点头道:“我也是最近发现了这东西的功用,在云山之中,我能凭借此物,瞬移到想要到达的地方。” “真的假的,你不是和张姐姐联合起来骗我们吧?”唐小七实在难以相信这种天方夜谭,就连一直不怎么说话的叶流云也是眉头紧蹙,不相信这是真的。 张潇潇沉声道:“假不了,昨晚他突然消失在我面前,不会有错。” 唐小七撅嘴道:“当时你也说他眉心中枪死了……” 这话带有几许火药味,方无邪人精似的,打个哈哈道:“我当时确实眉心中枪了,只不过是没死成罢了。” 若是以前唐小七听到他这种和稀泥的做法,指不定会发起大小姐脾气来。可此时却是倍感亲切,瘪瘪嘴,彻底安静下来。 方无邪脑海里没有和众女同坐一起的记忆,只能即兴发挥。他笑了笑,竖起拇指道:“在偌大个云山里能自由穿梭,要么怎么说它是神器呢!等有时间让你们见识一下。” 叶流云干咳了两声,方无邪心中一紧,暗骂自己果然不是个好鸟,伤疤还没好呢,就忘了疼招摇起来。忙解释道:“那个,那啥,虽然听起来很美,但这种自由穿梭移动并不是没有代价的。每次穿梭完后,我都会头疼很久。若非昨晚要抓住胡斌,我也不敢使用,保不齐哪次用完后,就给我闹个脑死亡什么的。” 本书来自/book/html 第三百三十一章 推测 越是相处,众女越能从方苏身上无邪的影子,谈话的气氛也就愈发好了起来。 好友未曾真的死去,张潇潇心里觉得非常温暖。她淡淡一笑:“按照你所说,蜀地沈家的震天科技是生物制药领域的龙头,萧炎的生物基因研究或许以云山古迹为蓝本,而你们曾在猎人村附近发现了基因变异狼,这样一来,三者之间必然有联系。” “你说的对极了。”方无邪拍手道:“所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我当时就是抱着这样的想法,才派乔风回去的。如果在正面的对抗中我无法取胜,那么就实打实的从技术上打一架。而且我相信乔风是个人才,依托现有的资源,他一定能做出成绩。” 张潇潇道:“我们对乔风了解的不多,于技术这一块更是不懂。但当时利剑行动组突袭灵蛇峰私家温泉会所,就是有因为掌握了萧炎私下进行违禁研究的证据。这种事情牵一发而动全身,怕是还未等你发展起来,就会遇到阻拦。”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方无邪笑道:“原本我面对萧炎,是一分胜算也无。可我们对抗了这么久,我不仅没死,还有你们这么多朋友。萧炎虽然也没死,又得了沈家做靠山,但他没了官方身份,又背叛了他身后的势力,和过去不可同语。为何形势变成这样?还不是因为哪怕没有一丁点希望,我们都咬紧牙关不放弃吗!生命就是这样,只要你坚持向前走,就会有转机。” 方无邪和众女说了很久的话,一直以来压抑的音调已经有所改变,而且他说话的语气和曾经一模一样。众女曾以为他早已身死,伤心得不是一天两天,昨日突闻他还活着,但感觉上一点都不真实,此时此刻,才算是真的觉察到,那个方无邪,回来了。 “那你今后如何面对沈紫嫣呢?”张潇潇不是为难方无邪,而是连她自己都想不出来,下一步该如何行动。 方无邪道:“沈紫嫣刚刚救了苏苏,而且我们毕竟还没有翻脸……” “也不一定是她救了苏苏。”关黎插话道:“昨晚张队将盛德斋监控带了回来,我观察了好多次,到是想起了一件事,这件事和你还有关呢,你难道没有联想到一起吗?” 方无邪尴尬道:“我之前就说过,虽然想起了过去的一些事情,但……但实在是没有多少,很多时候,我是无法主动去记起过去的。只有遇到某些刺激,才会如过电影一般,在脑海中闪现出来,被我” 方无邪说的含蓄,但众女都是聪明人,所谓的“被他,就是说他只是,并未有感同身受。 时过境迁,人还是那个人,可情感却已是不同。想到这些,众女又都觉得有些伤感。 叶流云借口到中午了,去准备饭菜,唐小七气鼓鼓的去打下手。现场只剩下张潇潇关黎和方无邪三人。 “你还记得猎人村禁地,认祖时发生的事情吗?”说到此,关黎想到那日羞人场面,双颊如被火烧一般。 但那些细致的过往,方无邪已经记不得了。他摇头道:“恍惚记得发生了很可怕的事情,但具体如何,还没想起来。” 关黎像变戏法一般拿出一张红色面具戴上,以遮挡自己发红的面孔:“猎人村禁地内,有一副天然石弓,而我的面具是历代先知传下来的,和石弓互有交感,一旦遇到天命之人,面具就会变红。而你,则是这一代的天命之人。” 张潇潇不是第一次见到这面具,却是首次见到面具变成红色,不由啧啧称奇。 方无邪眉头都快拧成一股绳了,个面具,不只是脑海中各种片段交错出现,甚至觉得眉心有白色火焰跳动,每跳一次,都是痛彻心扉的疼痛。 方无邪闭上眼睛,却仍似能具一般,忙道:“快,收起来……” 关黎见他面色煞白,虽不知发生什么,却也能发生了些问题,忙收起面具。 过了好一会,方无邪才恢复正常,他颤声道:“我想起来一些,那晚先从石弓内涌出暗红色的气进入我的体内,不仅剥夺了我的五感,还将我身体强化一通。后来又有一团红色火焰钻入眉心,各种哀嚎之声充斥脑海,几乎将我意识击散。再后来出现了一团白光,将红色火焰和暗红光芒都驱逐出去,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方无邪越说声音越小,神色变得奇怪起来。他受关黎面具刺激,何止是想起来一些,而是把那晚在禁地内发生的事情全部记了起来,而且是感同身受,好似就发生在昨日。 他含含糊糊说出现一团白光,可如实际上那团白光正是从眉心发出,还数次救他性命的神奇东西!而且在白光驱散火焰和光芒后,他的脑海中走马观灯般浮现出一篇极长的立体文卷。那文卷长不知几何,字不知多少,甚至连文字什么模样也清楚,但开篇却是单独写着三个字,有两个字正是古字“震天”。 关黎没有发现方无邪隐藏了许多,她解释道:“情况确实如此,我们一族数千年传承,作为先知,我的任务就是寻找到天命之人,并指引其继承石弓传承,拯救世界于危难。可经过那件事后,我才明白,或许这个先知就是一个笑话,那个所谓的成神,则是数千年的骗局。” 关黎手指敲击着桌子,长叹道:“这不是让天命之人成神,而是在利用天命之人的身体,让某些东西回到人间。若非当时你身体发出白光击散红色火焰,恐怕这世间早已没有你了。” 方无邪明白,既然关黎说起此事,那么此时必然和苏苏突然间的变故有关系。 “对,关黎研究了很久,猜测苏苏或许是被某种东西占据了身体。你难道不记得,昨晚她自称本座,而且说话的强调很古怪,比如说尔等何人……”张潇潇在旁提醒:“关黎的猜测,到让我想起了沈紫嫣救治苏苏时,说要搞一个仪式。当时我和苏烟都被拦在了外面,到底是什么样的仪式,你还记得吗?” 【作者题外话】:第二 本书来自/book/html 第三百三十二章 相忘于江湖 方无邪脸色煞白,他当然记得沈紫嫣对苏苏施救时的情景。 同他当年一样,沈紫嫣的仪式也是用苏苏的血,也是有红色涟漪充斥整个空间。若说唯一不同的,那就是沈紫嫣是从所谓的沈家祖地召唤而来一柄石质长剑,而他当年祭祀之物是禁地内放至不知多久岁月的石弓石箭。 “难道这一切都是沈紫嫣谋划的吗?” 方无邪脑海中浮现出沈紫嫣那璨如星河的双眼,他实在不愿去相信,这样一个美丽得不染凡尘的女子,这样一个和他同居数月的好友,会对他也是她的好友,弄出如此的阴谋。 “一定不会是她。” 方无邪抚着额头,想出千百种理由告诉自己,不可能是沈紫嫣。可猜疑的种子一旦发芽,就再也难从心头抹去。依照他的推断,从苏苏中毒到突变,唯一让人觉得可疑的地方,就是沈紫嫣解毒时那神秘的仪式。 张潇潇叹了口气,她也想如叶流云唐小七那样躲出去,可她却不能那样做。无论是从前的方无邪,还是现在的方苏,都是她最好的朋友。哪怕她心里也对方无邪隐瞒如此之久而感到不快,却也没有道理在朋友最痛苦的时候溜走。 她欲言又止,收口了又想说,最终化为一声叹息。 方无邪深吸一口气,他这人一向如此,闲时能一发愣就魂游九天外,可若真的遇到了事情,又能以最快的速度冷静下来。 “有什么办法救下苏苏吗?”方无邪沉声问道。 张潇潇黎,关黎犹豫了一下,摇头道:“不敢断言,但既然那个‘本座’已经占据了她的身体,怕是她的神魂已经被击散。” “不可能,”方无邪揉着太阳穴,闭目仔细思考回想:“不可能被击散,我被她打晕时,隐约听到她说她还不能全然控制这副身体。而且我醒来后,地面上有泪水的痕迹,似是她留下的。如果苏苏真的已经不在了,我此刻早已死了。” “我不太清楚这种术法,但当日你亲身经历过,一旦神魂被击散,就相当于人已经死了。即便她没有杀你,也只能说是身体的本能反应,而不能代表苏苏人还在。” 关黎仰首长叹道:“回到湖州后,我虽没见过这个苏苏,但我却是认得她的。那日我受陈文指点去青龙湖救你,可惜与你交错而过。苏苏见我独坐船头,以为我要跳湖轻生,不顾自身害怕苦苦劝我,到是一个好姑娘。” “她当然是个好姑娘,否则像她那么胆小的女子,又何来的勇气将我一个死人从湖里打捞出来。”方无邪嘭的一下站了起来,抓起风衣就往外走。 “你去哪?”叶流云和唐小七从厨房冲了出来,大声问道。 “我去找沈紫嫣,定然要问个明白。” 方无邪站在门口,再次回中出现的这几名女子,如果真的与沈紫嫣翻脸,或许就再也没有机会回来再见了。 “我跟你去。”四女竟异口同声说出这句话。 方无邪摇头道:“据我所知,沈紫嫣很早就是四阶修者了,她如果想杀我,我有多少条命也早就死个利索了,绝不会活到今天。我和她毕竟还有一份情义在,即便谈崩我也能全身而退。可你们去了就不一样了,只会让事情往最坏的方向发展。” 方无邪朝众人笑笑,转身出了别墅。就在众女拿不定主意的时候,别墅门被人从外打开,方无邪竟然又进来了。 “小妹,侯成玉在哪?我要给他安排个任务。” “你等等。” 叶流云拿起电话按了个号码,很快侯成玉就进来了。 方无邪道:“湖州公路客运大洗牌,南盗门是最大的赢家。我用盛德斋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换取了湖州公路客运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大体决策已经和史惠晴打过了招呼,但我这面要派出人员,和于果共同控制湖中公路客运,这个担子,我想让你哥侯成宝挑起来。” 侯成玉并不知道方苏的真正身份,他和哥哥虽然在营救苏苏一事中出力颇多,却不认为能凭空获得这样一个大造化。 方无邪他的顾虑,笑道:“你哥自己铁定是不行的了,一个好汉三个帮,那才能成为站得稳头头尖的铁三角。我为他找了两个帮手,一个是你们的玩伴郑可,另一个叫丁小强,他俩弄了个可强联盟,我很但我来不及联系他们,这件事你立马就去做,找专业人士去和于果谈,必须今日就签下合同。嗯,这个持股人,就写你吧。史惠晴会配合你取得相关资质。” 这突如其来的好处没有把侯成玉砸懵,他叶流云,见这个独自创业,运作数亿资金的女子点了点头,才相信这个担子可以挑起,和众人打了个招呼,就往盛德斋去了。 张潇潇疑道:“你还真能做的了盛德斋的主?” 方无邪笑道:“盛德斋相当于我帮史惠晴夺回来的,这样互惠互利的主,还能做得。史惠晴这个女孩弱,于商业运作上,估计和小妹有得拼,给她空间发展,还是能大有作为的。” 张潇潇道:“你就不怕,南盗门有一天倒台了,会将盛德斋拖下水?” “姑且假设南盗门按照我们的计划发展,仍然难以存续。到时候谁来填补南盗门的市场空白?这你难道没想过吗?” 方无邪笑道:“我曾对你说过,天下熙熙皆为利来,政府部门也是如此。他们不会因为谁和南盗门有了瓜葛就一味打死打压,相反,如果南盗门真的倒下,十有八九盛德斋就一步登天了。当然,我相信,随着南盗门剥离不良资产,逐步走向正轨,若无意外,几十年之内,是不会有大问题的。” 曾经的方无邪对商业运作并不算成熟,此时对大势把握之精准,让众女感觉到了那一丝陌生。 方无邪再次挥手:“这次真走了,等我回来。” 唐小七追至门口,见三女都站着没动,撅嘴道:“不去追吗?” 叶流云上前挽住她的胳膊,叹道:“世事变幻如棋,你还是你,他却不再是他。追上去我们也不能帮上什么忙,不如去做我们该做的事情。” “嗯,做该做的事情。”唐小七狠狠的点了点头,却依旧是推门出去。 “你还要追他去吗?”叶流云喊道。 “不,我去找一个人,或许她能帮他。”唐小七驾车轰鸣离去,眨眼就不见了踪影。 张潇潇已穿戴好了警服,昨日发生了好几件大事,她这一上午没出门,电话已经打爆了,必须出去工作了。 叶流云送走张潇潇,站在门口有些失神,一个纤柔的手拍了拍叶流云的肩膀,叶流云道:“关黎姐姐,你也是喜欢他的吧!” “对他谈不上喜欢,只是一起走过岁月,不想忘掉那些美好。何况我是先知,是不能结婚的。” 关黎拎起个小背包甩在后背,笑道:“当日我去青龙湖没有将他救回来,心里头总觉得对你有太多亏欠。如今他安然回来了,虽然又再次去赴险,但我也有我的生活,总要去走一走,咱们就此别过吧。” “你等等。”叶流云匆匆跑入别墅,再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个铁烟盒。 她将铁烟盒递到关黎手中,轻声道:“这是我爸留下来的东西,这些年他一直放在身边。而且,里面的身份证,是无邪的。他用了这个名字,就永远是你和关宝大哥的亲人。” 无邪正是关黎的二哥,和方无邪长相有几分相似,当初方无邪就是借用无邪的名头,辗转数千里来到湖州。此时关黎失望离去,正应该将此物收回。 关黎把身份证取出,要将铁烟盒还给叶流云。叶流云道:“有的时候这世界太小了,无论去哪,一天两天总能到达。可人心却是太大了,此去一别,不知相见何期。相知不若不相识,相识却不敢再相忘。拿着它,你就不会忘掉所走过的那些岁月。” 关黎淡淡一笑,收起铁烟盒后飘然离去。 叶流云靠在门框上,空云卷云舒,感受着湖州并不算寒冷的冬季,喃喃自语道:“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她们或许能忘记你,可我却要永远记得你。你没死,真好。一定要坚持下去,我相信有一天,我们不用再如此朝不保夕的活着。” 方无邪离开别墅后,并未马上离开。他藏身在暗处,个又一个的人离开这里。虽然他对她们,并没有曾经那种刻骨铭心之感,但或许原本是应该有的吧! 可惜命运无情,总让你无从选择,在懵懂中错过,待有一刻醒悟过来而蓦然回首,早已是孑然一身了。 所谓的缘分犹如指间沙,悄然逝去,空留惆怅和牵挂,还有那些逝去的斑斓岁月,以及似水的年华。 方无邪一直等到妹妹叶流云也离开别墅,才拿出电话,要拨给沈紫嫣。 没想到刚按下号码,沈紫嫣竟然先发过来一条短信:“昨天盛德斋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你在湖州吗?我做好了饭,在家等你。” 【作者题外话】:月底了,撒泼打滚各种求…… 本书来自/book/html 第三百三十三章 一张发黄的素描 叶流云并没有去君子六艺馆主持工作,而是约了宋慧宁去喝下午茶。. d t. c o m 宋慧宁见她心神不宁,笑问道:“怎么了,工作上遇到问题了?” 叶流云摇头道:“没,君子六艺馆的发展速度很快,一切都在预期轨道内行进。” “那是感情生活有动作了?”宋慧宁嘴角挂着盈盈笑意,完全不像是平时不苟言笑的省文联主席。 “也不是,宋姑姑,我想请教您一个问题。”叶流云虽然觉得这个问题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但还是忍不住要问出来。 宋慧宁见她郑重的模样,也不再打趣,点头道:“你说吧,和姑姑就不用客气。” 叶流云道:“宋姑姑,君子六艺馆的发展速度已经非常快了,按照最初设计的路线,或许用不了几年,我就是是上市公司的老板了。可……可我仍嫌这速度不够快。” 宋慧宁道:“小云,我见你并非爱财之人,如此是何意?文化产业不显山不露水,但其吸金速度绝对位列行业前茅,随着最近君子六艺馆步入快行道,你应该深有体会才是。这样子的速度还不快,那你还想多快?你的目标是多少财富呢?” 叶流云道:“速度当然是越快越好。至于财富并非我追求的,但如果非要加一个量的话,我到是想起一个词,叫富可敌国。” 宋慧宁正襟危坐,蛾眉微蹙,她沉思许久道:“小云,你遇到什么困难了吗?萧炎那里你不用再担心了,他如今虽没彻底失势,但却绝不会再来找你的麻烦。” 叶流云心中暗叹,或许她不用再担心萧炎了,但十有八九要直面萧炎背后的势力和萧炎新投靠的主子,这岂不是比面对萧炎更可怕。她沉声道:“姑姑,我需要更快一些,我要做到极致。” “你自己有什么想法吗?”宋慧宁和她交往了数月,知道这姑娘每说出如此坚决的话时,大多数时候都有了腹稿。 “昨晚湖州公路客运大洗牌,我猜想是某些人想以此震慑燕京胡家,但区区一个湖州公路客运,怕是胡家还不会放在眼里。如果真的要震慑,我相信必然是胡家在临海的产业,不一定是所有,但一定是大部分。” “所以呢?”宋慧宁实际上已经猜到了这个姑娘要做什么,她一方面惊骇于叶流云的野心,另一方面却也赞叹这个姑娘竟有如此魄力。 叶流云道:“釜底抽薪,趁着人心惶惶之际,提前进入相关产业,等待政府收网后,坐收渔翁之利。” 宋慧宁问:“你就不怕收网的时候,把你也给兜进去?” “不担心,天下熙熙皆为利来,政府部门也是如此。他们打掉了胡家,必然需要有人来填补市场空白。虽然这块蛋糕他们不会想主动分给我,但我既已经提前进入,就容不得别人再插进来。” 叶流云这个想法,纯粹是从方无邪那里得来。也正是方无邪透,才给了她如此快速突进的想法。 燕京胡家就不说了,仅是胡家在临海的产业,就比得上宋家的全部。胡斌在燕京跺跺脚,临海就会有一场小地震。这样的一个主,若非上面有人要敲山震虎,是绝不会折戟在湖州的。 凭宋慧宁的消息来源和商业头脑,她早也有过叶流云这样的想法,吃掉胡家在临海的这块肉。可这想法只是昙花一现就消失了,这肉实在太肥,她怕腻死。 可就在此时,原本要熄灭的火,又被叶流云一下子点了起来。宋慧宁单手杵在下巴上,怔怔的外,脑海中在不断衡量得与失。 “我粗略的估算了一下,投入四十个亿,能基本能站稳脚跟。等相关部门一旦收网,”叶流云沾着茶水在桌子上划了一条飙升的曲线,沉声道:“只要站稳了脚跟,有多少,就能吃进去多少。” 宋慧宁额头上已经有了些汗水,如果这事儿能成,那面前这个还不到十八岁的姑娘,就会一跃而成为临海最大的几方势力之一,甚至比她宋家还要强。这可能成功吗? 宋慧宁咬着嘴唇道:“这年月资本并非万能。你没有胡家的底蕴,吃进去了,只怕是灾,而不是幸。” 叶流云道:“我没有,可是你有。凭你的人脉,只要我吃得下,你就应该接得住。” 宋慧宁沉默了许久,她还是觉得此时风险太多,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之境,摇头道:“这件事太过冒进,我如今根本无需这样做,凭什么要帮你接住呢?” 叶流云紧盯宋慧宁的脸,缓缓的从包里取出一张发黄的纸,推到宋慧宁面前。 纸张上面是用铅笔勾勒出的女子头像,赫然与宋慧宁有七分神似。 叶流云缓缓道:“这是当年我爸偷偷画给我的,他说让我记住这个女人,让我有机会,来湖州找她。” 张铅笔画像,宋慧宁就如同十八年前的自己。她的泪水夺眶而出,见要滴落在纸上,又是一声惊呼,手忙脚乱的将纸挪走。叶流云动也没动,就这样一直盯着她。 宋慧宁哭了很久,一双眼睛都肿了起来,这才停止了哭泣。 “哭完了,你会答应我的要求吗?” “小云,我……” 叶流云伸手不让宋慧宁说下去,只是淡淡问道:“我只想知道,你会答应我的要求吗?” 宋慧宁深吸几口气,让心情平复下来,这才开口道:“我拿不出四十个亿,而且你的估算有些初入,首批资金最少要投入五十个亿。而后随着你吞入的越多,很可能这个投入还要十倍二十倍的上升,这不太现实。” “虽然行动昨晚才发生,但胡家在临海势力的倒台已成必然,我有信心说服唐三爷。” 宋慧宁道:“你这样不是为他人做嫁衣裳吗!” “不,我只是要融资,而不是要引进。” “融资?” “对,融资后,才能杀鸡取卵。” “杀鸡取卵?”宋慧宁思考半响,大惊道:“你要提前扩张君子六艺馆?” 叶流云漠然的点了点头。 当日夜晚八点,君子六艺馆举办发布会,年轻漂亮冷静睿智的叶流云首次公开亮相,且宣布出一则惊天消息:君子六艺馆已融资百亿,拟在全国重要城市公开招标,初步筹建二十家君子六艺馆分馆。 发布会还未结束,早已子六艺馆模式的商家就已经抢破了头。而叶流云就静静的坐在办公室里,望着天花板上的花纹发呆。 【作者题外话】:话说橘子见过最大的钞票面值就是十块的,绞尽脑汁查阅资料写了这一章,十八岁的百亿富豪妹妹,这样会不会很霸气…… 本书来自/book/html 第三百三十四章 那些传说 君子六艺馆的发布会是后话,暂且不提。 且说关黎背着包离开别墅后,没有去火车站,更没去机场,而是在街上步行。她身材高挑,面容冷艳,不乏有登徒子想回头多。可她的速度慢,实则非常快。只是眨眼功夫,就已闪到人流之中,再也不见踪影。 关黎在街上漫无目的的游走,直到手机嘟嘟两声,短信上写着“华府龙庭”四个字,这才辨明方向,快步而去。 方无邪也在回华府龙庭的路上。 他收到沈紫嫣短信,说在家里做好了饭等他。 这个“家”字让方无邪非常揪心。自回到湖州后,就在“家”里住下,到现在已经快两个月了。这些日子里,他在家里感受到了温暖,感受到了温馨。 回家,似已成为他每次受伤疲劳过后的一种本能反应。 可惜,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后,这个家,还是家吗? 方无邪心中忐忑,他害怕一旦回去,从此和沈紫嫣就会成为陌路,甚至是迎来自己的死亡。 正好苗小刀来电,告诉他已经准备好行囊,和公孙静柔小女孩囡囡随时可以带着黑龙返回东北了。方无邪如交代后事一般,又和三人一马见了最后一面,他将七颗宝药交与苗小刀,又叮嘱他保护好一大一小两个女子。小囡囡还记得方无邪这个“魔术师”,但她突逢变故,躲在公孙静柔怀里,只是静静的无邪。 方无邪当然免不了和黑龙亲近,虽然他变了摸样,但黑龙却拥有比人类敏锐的感觉,它见到方苏一点都不认生,而是不停的在他的手底下摩挲。 目送苗小刀等人离开湖州,方无邪再无借口,有些魂不守舍的回到华府龙庭,上楼的时候觉得脊背发凉,狐疑的回头天,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伸手摸了摸后背,原来是衣服漏了一个大洞,小风一吹,自然冰冷刺骨。 “真是神经过敏了。”方无邪自嘲的笑了笑,往楼道里走去。 在这栋楼对面八十米外的另一座小高层里,苏烟儿藏身在窗台下,暗道一声“好险”。她凝神细听,确定方无邪进入了电梯,这才重新架起狙击枪,透过窗帘的缝隙,瞄准了对面楼里,那个坐在餐桌前的女人。 “哼,几句话就想骗本姑娘,真当本姑娘这么多年的江湖是白混的吗?本姑娘不走,偏要来帮你,你能奈我何。到是数月不见,你这家伙灵觉也够敏锐的,隔着这么远还能感受到我的存在。” 苏烟儿调整镜头角度,眼见方无邪自己开门进来,沈紫嫣起身微笑迎接。二人一个说“你回来了”,一个说“我回来了”,然后换衣服洗手上桌吃饭,那默契不像是互相算计的仇人,反而如同多年的夫妻。 这情形把苏烟儿气的够呛,她恨恨的端起旁边泡好的方便面,吃了两口感觉索然无味,嘭的一下又放到了旁边的小桌上,汁水溅了一地。 “哼,狗男女,本姑娘在这吃泡面,你们竟然吃大餐。” 苏烟儿没有心情吃面,一边赌气的头那面方无邪和沈紫嫣喝酒吃菜,一边侧耳细听他们的谈话,生怕漏下一句。 实际上,沈紫嫣和方无邪说的话也不多,二人除了回到家里各说了一句话外,一直到喝尽两瓶白酒这才说第二句。 是方无邪先开的口,他问:“苏苏为何像是变了一个人,而且突然成为了高手。” 沈紫嫣直言不讳道:“因为她是神启之人,神识归位后,已非凡世之人,自然是变了一个人。” 方无邪又将酒杯倒满,然后一饮而尽,沉声问:“是你做的?” 沈紫嫣点了点头,又摇头道:“是我做的不假,但我若不做……” “够了!”方无邪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痛苦道:“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别的不说,她一直当你是姐姐。” 沈紫嫣沉默不语。 方无邪咬牙道:“我只想知道,如何才能救她。” “她本就好好的,何谈救她?”沈紫嫣也端杯喝净。 “什么叫好好的!”方无邪怒道:“她明明是被你招来的东西附了身,是你做的,你一定知道解救的方法。” 沈紫嫣摆弄着酒杯,叹道:“你认为是我害了苏苏,却为何没想过,若不是我,她早已经死在了医院里。” 方无邪恨声道:“可她此时生不如死!” “你又如何知道她是生不如死呢?”沈紫嫣无邪愤怒的目光,摇头道:“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 方无邪确实不知道苏苏如今是不是生不如死,他气的坐在那里不言语。 沈紫嫣给他满上酒,劝道:“如果我说,苏苏此时过的比从前更好,唯一的缺点是不记得曾经的事情,你的心里会不会好受些。” 方无邪沉声道:“可我知道,你这是在骗我。” “是否骗你,时间会给出答案。”沈紫嫣喝的有些双目迷离,她微微一笑,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如果你真觉得她生不如死,我到是可以找她出来,然后帮你杀掉她。如此一来,就相当于我在医院里没有救过她,你认为呢?” 方无邪皱眉不语,他当然做不出这样的事情。 沈紫嫣又道:“她身中奇毒,已是濒死之人,唯一能让她活下来的方法,就是让神识归位。我说她活的好好的你不相信,让一切回到原点你自然也不会同意,那么,不如听我讲一个传说。” 在楼对面观察他们的苏烟儿气的双目要喷火了,咬着嘴唇自语:“笨蛋,和她废什么话,擒下来严刑拷打,就不信问不出解救的办法。” 可惜方无邪终归不是苏烟儿,沈紫嫣的寥寥数语,虽没为他彻底解惑,却也让他原本坚定的想法动摇了。点了点头,让沈紫嫣讲述所谓的传说。 沈紫嫣道:“传说世界并非单纯的人类世界,在另外的空间或者叫维度,有仙界有冥界,智者功德一满飞升成仙,进入仙界,庸人碌碌死后为鬼,进入冥界。 也有传说根本没有冥界一说,人的肉身是能量灵魂是能量,死后肉山腐烂回归天地,灵魂寂灭也当然是融入天地。 还有传说生灵不断修行,当达到某个临界点后,就能产生神识,以至灵魂不灭,飞升仙界。 第一种传说我是不信的,第二种到是有一些科学依据,第三种世人大多不信,可我却知道,这不应该算是传说,而是现实,最起码这个传说最接近真实。” 方无邪疑道:“你是说真有仙界?” “有,”沈紫嫣肯定道:“但不一定是叫仙界,只能说是神仙们所居住的世界。” 方无邪问:“你知道?你如何知道?你总不会告诉我,你去过那里吧。” “听的语气,我真不敢说,我是来自于那里了。” 沈紫嫣的话不像是调侃,方无邪直觉上认为她说的是真的,而且他昨晚刚和胡斌谈论过那人,胡斌信誓旦旦说,那人离开了这个世界,是回到了仙界。 难不成这世上还真有仙界的存在! 沈紫嫣见他一脸疑惑,摇头道:“人大多如此,知道得越多,就越不知道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 方无邪道:“是你说的这些已经超出了我的认知。” “咱们不论真假,只当是我讲的一个传说。” 沈紫嫣继续讲道:“这世上没有冥界,却有仙界,我们姑且称如今所处的地方为凡世,或者叫人界。我们在人界虽然听过有人成仙飞升的传说,却是没有谁亲眼见到过仙人。为何?皆因人界和仙界之间,有难以逾越的壁垒。” 说到此处,沈紫嫣忽然问:“你知道什么是透析吗?” 方无邪摇了摇头,沈紫嫣道:“学医的人一般都知道,透析是分子量不同的溶质,穿过膜选择性扩散的过程。” 沈紫嫣见方无邪还是有些不解,进一步解释道:“用最通俗的讲,透析和筛东西很像,一个筛子横在中间,小的可以通过筛子,大的则被留在筛子这一面。” 方无邪这次是明白了,沈紫嫣笑道:“仙界和人界的空间壁垒,就犹如一个的筛子。仙人是一种比我们凡人高一级生命形态,相对来说是大的,而我们是小的。 凡人只要是找到了筛子在哪,就能飞升仙界,这也是为何有‘一人飞升,仙及鸡犬’的典故,因为这层筛子对低阶生命形态选择性无视,只要找到门户,就能带人进入仙界。 可仙人如果想要来到人界,就会被筛子挡住,这也是保护低等阶生命形态的自然法则。 仙人大多时候会安心的待在仙界,从生命角度来界要比人界生存环境好的太多太多,没有谁愿意来到人界这种污浊之地。但有些时候,仙人还是必须要回到人界,以完成某些目的。 如何回来呢?有两种办法。 第一种办法是自斩己身,因仙人神识强大,而筛子对神识的阻拦,要比对肉身的阻拦小得多。闯过筛子阻拦的仙人神识,会自然依附于一个新的生命上,在人界活过来。只可惜仙人的神识很难选择具体依附在哪一种生命上,可能是人类,也有可能是猫狗,甚至也有找不到新的生命体,在尘世游荡的时候。而且,即便依附于人类,也因能量的消耗,不一定会记得前尘往事。这世间有的人生而知之,有的人莫名懂之,我们一般称这种人为先知,实质上就是仙界的仙人转生在人世。 第二种办法成功率要高很多,那就是将神识一分为二,这个分不是简单的一刀两半,而是分离出一部分无意识的能量,用大神通将这部分能量送入人界,让其自动寻找生命轮回。这个承载着仙人神识的生命,一般称之为神启之人。只要通过一定的祭祀活动,就能沟通人界和仙界,当初分散出这部分能量的仙人能以神启之人为媒介,让神识安全进入人界。” 沈紫嫣边说边端起酒杯,这次是微微抿了一口,放下杯叹道:“我的传说讲完了。” 本书来自/book/html 第三百三十五章 口是心非的女人 “你说苏苏是神启之人,那就是说,所谓的仙人占据了她的身体?”方无邪这时才理解沈紫嫣讲述传说的目的。请大家搜索()!更新最快的小说 沈紫嫣摇头道:“你用词错了,不是占据她的身体,而是让她变得完整。说起来,神启之人和先知在本质上是一样的,都算是仙人在人界的转生。只不过先知更像是先驱者,冒着九死一生的危险来人界探路,其主要目地就是为神启之人做引导。而神启之人是仙人部分神识转生而成的,她和仙界仙人本就源自一处,最终合为一体也是必然。” 方无邪沉声问道:“我不管什么必然不必然,我只想知道,苏苏还能变回以前的苏苏吗?” 沈紫嫣摇摇头:“不可能了,而且你也不要再抱有什么幻想。她本是仙人,如今她的神识已经完整,其修为境界只会与日俱增,你即便有再多底牌,难道还能是个仙人的对手。” 方无邪沉默不语,他心里知道,别说苏苏的修为还会增长,就是此时的罡气境,已经足够将自己灭杀了。 他倒酒干杯,再倒酒再干了,如此几杯下去,一斤酒又喝光了。双眼通红,有些微醉道:“不管你说多少合理还是不合理的理由,苏苏从未做过对不起谁的事情,她不应该受到这样不公平的对待。” “这没有什么公平还是不公平,这是命运使然。”沈紫嫣也一杯一杯的喝酒,神色间颇多无奈。 方无邪一把抓住她的手,恳切道:“你说你来自仙界,你一定就是先知,对不对?你是仙人呀,一定有办法的。” 方无邪的手越抓越紧,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起来:“她是你妹妹,她不是什么狗屁神启之人,她是活生生的人,你和她经常在一起,你知道的,你能救她,求求你想想办法。” 方无邪对面楼里,苏烟儿把嘴唇咬成了深紫色,恨恨道:“这个混蛋,对苏苏用情如此之深,难道他当初真的失忆了?不,他不是失忆,而是蠢。沈紫嫣这个浪蹄子空口白牙怎么说都行,可这个蠢货偏偏信了。本姑娘打她一枪再说,嘴硬。” 苏烟儿坐在椅子上举枪瞄准,忽然咦了一声,放下枪朝楼下只见唐小七拉着一个长发女子进了对面楼里,而且边走边道:“小姑,你要小心那个沈紫嫣,她最少也是四阶修者了。” “你放心,小姑这两年可没白修行。到是你这个小笨蛋,空守宝山而不取一物,真是可惜了。” “可惜什么,小姑不也是才修行四年吗!而且你当我不想高来高去做个女侠吗?可我爸死前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二十岁之前不得修行,我从没听过他的话,这遗言总得听一听吧。” “唉,大哥做事总是如此高深莫测,连我都不知道他还提过这个要求,只是原因何在呢?你如今的处境可不是太好。” “我也不太清楚,似乎六哥知道,可他却死活不肯告诉我。小姑,要不你去逼问他吧。” “你六哥和你爸一模一样,神神秘秘的,别说是我,你三叔怕是都拿他没有办法。对了,你为何不找你六哥帮忙。” “嘘!” 唐小七声音突然变小,苏烟儿侧耳细听,隐约听到“扮猪吃虎以防不测”的话,不由心想:“唐小七的哥哥也是个高手。只是不知道要阴谁,一直装作弱者,从不出手示人。一门这么多高手,又姓唐,这小丫头不会是五老会唐家的人吧?” 因为唐小七和她姑,苏烟儿就没有立马动手枪击沈紫嫣,她决定况再说。 此时,方无邪和沈紫嫣已经换了话题。 方无邪决然道:“既然没有办法救苏苏,我也不怪你。可你不应该收容萧炎,你可知道,苏苏的毒就是萧炎怂恿胡斌下的,而且毒药也是萧炎留的。” 沈紫嫣举杯的手抖了一下,又很快恢复了平静,她蹙眉道:“我收容萧炎的目的早就对你说了,他有什么理由杀苏苏呢?而且他何以知道胡斌绑架了苏苏?” 方无邪道:“他昨日上午还想杀我呢,杀苏苏又有什么可奇怪吗?到是他如何知道苏苏被胡斌绑架,这我到没想明白。不过,也不需要我去想,抓住他,就知道一切原因了。” 沈紫嫣问:“你是从何处得来的消息?” “胡斌。” 沈紫嫣惊道:“胡斌?是他绑架的苏苏,他为了活命,什么话说不出来,他的话怎么可信!” “我相信他说的话。何况即便他说的不是真的,我和萧炎之间也要做个了结。” 沈紫嫣皱眉道:“你昨天还答应我,放过萧炎一马呢!” “此一时,彼一时。”方无邪起身,冷声道:“我还有一事没有问清,你派人抢走囡囡送给萧炎,可知他要将囡囡怎样。” 铛啷一声,沈紫嫣差点失手摔掉酒杯,这件事方无邪说的突然,她也没想过“方苏”竟然知道囡囡的事情,而且听这语气,似乎也知道萧炎要囡囡的目的。 “我……萧炎的儿媳不肯放手,喊出天价才肯将囡囡还给萧炎,他请我帮忙。昨晚是你出手夺走了囡囡?” 不得不说,沈紫嫣的反应还是很快的,只是稍微一惊,就编出了理由。 方无邪长叹一声,他感觉头晕脑胀,已经分辨不出沈紫嫣说得是真还是假了。但无论真假,他都不想去计较,他如今只想杀了萧炎,然后想尽一切办法,将苏苏救回来。 他端起酒杯,对沈紫嫣举杯致意,一饮而尽,扭头转身就走。 沈紫嫣身形一闪已到了方无邪身旁,伸手去抓他的胳膊。 方无邪手腕一翻,避开沈紫嫣的手,屈肘于胸,正好挡住沈紫嫣的身体。“你最好不要拦我,我们终归是朋友。” “我暂时还需要萧炎,你给我些时间,到时候我亲自押……” 沈紫嫣话还没有说完,忽听外面走廊传来一声娇叱:“好狗不挡道,滚开。” 方无邪听出这是唐小七的声音,忙喊:“沈剑辉,不要……” “砰……轰!” 方无邪没喊出“动手”两个字,就被一声枪响打断了,然后沈剑辉就如同炮弹一般撞碎房门跌了进来。 人还没落地,喷出的血已如下了一场血雨。 【作者题外话】:第二 下个月有十天休息,三分之一的时间呀,上班的都爽了吧! 本书来自/book/html 第三百三十六章 或许还有救 沈紫嫣忙冲了过去,在沈剑辉肩膀上一搭一托,已止住沈剑辉跌落的身形。 .. “小姐,闯入的是五阶修者。”沈剑辉咳着血推开沈紫嫣,举枪就朝门外射去。 “不……” 说话远比行动还要慢许多,方无邪一掌切向沈剑辉手腕。沈紫嫣见他竟朝沈剑辉出手,手指一弹直插他的胸口,此时他才喊出第二个字。 “要……” 沈紫嫣本就在他身边,这一指又急又快,方无邪避无可避,只能稍稍侧身硬抗。第三个字只吐露出半个,就被戳了回去。 “动……” 方无邪硬抗一指,整个人腾云驾雾般跌了出去,却并未受太严重的伤,仅是打断了他的出招,也终止了他的喊话。 可这样的结果,就足够造成天大的误会。 没有了阻拦的沈剑辉,砰砰砰连续射出三颗子弹,可三颗子弹却诡异的在空中拐了个弯,又回射向沈剑辉。 “移花接木!”沈紫嫣一声娇叱,猛地拉住沈剑辉胳膊,向窗口方向横移两米,避开了散乱的子弹。 一个人影从门口冲了进来,朝着沈剑辉一掌印出,竟带起一道墨绿色的光影。 这人来势太快,沈紫嫣不得不再次退后,右手变得光洁如玉,泛着淡白色的光芒,迎向了那个墨绿色的光影。 而此时,方无邪不过刚跌落在地,他被沈紫嫣一指戳中膻中,一口气上不来,憋得脸都紫了,恨得右手前抓,不停晃动。 可高手过招,不仅不敢分心,其速度更是电光火石。沈紫嫣已和来人对了一掌,那来势汹汹的人被沈紫嫣一掌逼退三步,竟是个穿着运动服的美女。 沈紫嫣松开沈剑辉,身形一展就冲了上去。 沈剑辉掏出弹夹换子弹,忽见沈紫嫣后心上有一个红点,大吼“小心”,人已经飞扑过去。 “噗!噗!砰!” 先是沈剑辉胸**出一团血花,然后是沈紫嫣一个踉跄,肩头殷红一片,最后是楼外传来砰的一声巨响。 沈紫嫣满身是血,转头沈剑辉,枪口正中心脏,连一句遗言都没留下就死了。 “你竟真的要取我性命!” 沈紫嫣声色俱厉的无邪,眼神中有三分不甘三分愤恨三分悲苦,还有一分的不可置信。她摇了摇头,再不敢有任何耽搁,一跃从窗口跳了出去,身形没有向下跌落,反倒是径直向楼顶冲去。 “砰砰!”苏烟儿不甘心的又开了两枪,可这次沈紫嫣有了准备,悉数避开,眨眼间就上了楼顶,消失在视线里。 关黎不知何时出现在楼下,用手朝苏烟所在的房间比划,那意思是问追还是不追。苏烟朝她摇了摇头,拉死窗帘,快速收拾东西。 方无邪挣扎着站起,跑到窗前俯身向下有紫嫣的身影,却背着包的关黎,正仰首。 方无邪扪头长叹,身后传来女子焦急的呼喊:“小七,深呼吸,没事儿的,你坚持住,别吓姑姑。” 方无邪心中一紧,深吸一口,闻到了门外极重的血腥气,朝着楼下关黎喝道:“别愣着,上来救人。” 关黎懵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方无邪是在喊她,忙跑了进去。 方无邪跑到门外,见唐小七竟也是胸口中枪,躺在血泊中,脑海中嗡的一下,仿佛被一柄巨锤击中,一口血噗的喷了出来,双眼一黑,仰首倒了下去。 “小七小七……” “你坚持住……” “快,帮我按住这里……” “用真气刺激心脏……” “必须马上手术……” “关姐姐,别管我,去救他……” “你别说话,他死不了……快,继续刺激心脏,不能停……” 各种声音充斥在方无邪的脑海,他头疼欲裂,眼前不是黑暗,而是一片炽白,一张张画面闪过,让他心如针扎般疼。 “大哥能送我去医院吗?” “施恩图报非君子,你不知道吗?” “我外号就叫小气鬼……” “再你的眼珠子了。” “本女侠怕过谁来。什么时候走,我奉陪到底。” “喂,我们是朋友诶……” …… 方无邪浑浑噩噩,也不知今夕何夕。忽闻一声枪响,唐小七躺在了血泊里,他大喊一声,猛地坐了起来。 他仍是置身在走廊里,胸口中弹的唐小七却已经不在了。 “人呢!小七……” 方无邪的伤势已经愈合,从地上爬了起来,先是按了电梯,这才反应过来鼻子里嗅到的气息,原来关黎已经把唐小七挪到了房间内的床上。 他匆匆跑了进去,什么都还没,就听到一声怒斥“出去”,眼前绿芒闪过,似有一张大手打在胸口,整个人又跌飞出去。 “方苏,手术不容打扰,外面警察已经赶来,你去应对。”关黎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方无邪脑子里一会闪过唐小七躺在血泊里的身影,一会又是沈紫嫣含恨的眼神,甚至还时不时的闪出苏苏抱头痛哭的画面。他心乱如麻,却也知道此时救人最大,忙不迭答道“好好”,便匆忙下了楼。 此时是白天,大多数人都上班不在家里,而且之前的打斗并不算激烈,外面的人听到“放炮”的声音,还一家人玻璃碎了,这才报了警,因此,只是接到报案的巡警过来查。 这巡警是警校来实习的学生,正坐在车里仰首往上就见到一个男人满身鲜血从楼里走了出来。年轻人吓得差点没哭出来,也忘了自己是警察了,一脚油门踩到底,竟然玩了个原地漂移,掉头就跑了。 方无邪有种要疯了的感觉,他拿出手机拨给张潇潇,将情况简单说了一遍,电话还没挂呢,外面警笛声已经连成了一片,之前逃跑的警车又回来了,车窗里伸出三把黑漆漆的枪后对准了方无邪,那个实习学生没有配枪,握紧方向盘的手还哆嗦呢。 方无邪举起手,车里坐着的三名警察跳了下来,上前要按倒他,却被他一人一脚踢飞了出去。 方无邪上前踢开了手枪,沉声道:“自己人,别动手,也别喊,有人受了重伤,正在救治,需要绝对的安静。” 他这句话已经动用了摄魂秘术,实习学生木然的点了点头,被方无邪踢倒的三名警员浑身颤抖,似要挣扎反抗。 方无邪依旧举着手站回楼门口,再次道:“不要动手,我是自己人。张潇潇队长马上会给你们命令,不要动手。” 一辆又一辆警车摩托车驶入小区,见到一人满身是血举手站在楼门口,三名警察趴在地上颤抖,手枪被踢到了一边,另一名小年轻坐在警车里神情呆滞,这诡异的现场让众人动容,不敢轻易动手,将楼门口彻底封了起来,如临大敌。 还好,这种僵持没有持续太久,警车里对讲机里响起了总部的呼叫,告知众人取消警戒,此处指挥权交与警方特殊案件顾问方苏。 接到命令的警员当然听过方苏的名号,甚至有的人也见过方苏。 可方苏在哪呢?众人面面相觑。 这时,站在楼门口的“凶犯”晃动了一下手,沉声道:“诸位同仁,我就是方苏。” 他指了指不远处一名警察道:“咱们见过面的,你叫杜启峰,巡特警二队。” 那人定眼仔细瞧了瞧,这才脸血污的人就是方苏,惊道:“方哥,怎么是您,发生什么事情了。” 陆续赶来的警察有二十多名,到有四人都见过方苏,之前由于先入为主的原因,没想过这个满身鲜血的人竟是熟人,此时挑明身份,一是方苏。 方无邪用衣袖擦了擦脸上的血污,指了指仍趴地颤抖的三名警察道:“之前发生了枪战,一名女子中弹,此时正在抢救,需要安静,不得已出手。帮忙把他们几个扶到车里休息,过一会就好了。” 众警察见这三人魂不守舍,趴在那里任人宰割,都下意识的感觉脊背发寒,再无邪的眼神已经充满了惧意。 若是平时,方无邪会和众警察拉拉关系,可他此时脑子里乱成一团,实在没那个心情。恰好之前叫的急救车已经到了,他跑上前去,犹如强盗般将能带上的东西都抓到手里,飞一般的冲入楼里。 “急救人员速到十六层,其余的维持治安。” 方无邪带着便携氧气等急救物品药品,也不走电梯,从楼梯向上飞奔,其速度比电梯要快上许多。 关黎虽非专业外科大夫,但她是传承数千年的先知,其救人手段层出不穷,再加上旁边那个能将劲力外放,刺激血气再生的五阶修行人。二人合力,数次将唐小七从弥留状态救了回来。 方无邪飞奔上了楼,子弹已经取出,唐小七暂时脱离了危险。他稍稍松了一口气,颓然靠在门口,不瞑目的沈剑辉,感觉到心已经累了。 从此以后,与沈紫嫣是不是就成了仇敌,再也没有转圜的可能? 苏苏呢,如果真如沈紫嫣所说,是不是再也见不到那个心地善良的女子? 想到这些,方无邪眼泪从眼角悄然滑落。 一个细如蚊蝇的声音从他耳中响起:“别哭,你忘了陈文了吗?有他在,你的苏苏或许还有救。” 本书来自/book/html 第三百三十七章 收场 “是谁!”方无邪惊得差点蹦起来,房间内关黎和那个运动服女子还在忙活,除了地上的死尸外,再无其他人。 ( .. ) 方无邪揉了揉太阳穴,似乎觉得刚刚说话的声音像及了苏烟儿,但他头疼的厉害,也不知是真的听到了,还是脑海中幻想。 但无论是什么情况,这句话却为方无邪打开了一扇窗。 今日关黎就曾说过,当日她受陈文指点去青龙湖救方无邪。因为要解释的事情多,方无邪没甚在意。此时仔细回想,有关陈文的往事慢慢浮现脑海。 “他竟然能从梦中找到过去未来的因果,我竟然此时才想到他。若真的找到他,或许真的能救苏苏。” 昏暗的前行中光,这足以让方无邪振作起来。他一拍大腿,感觉整个人由活了过来,这才关注起房间里面的情况。 关黎为了救唐小七用尽了浑身解数,累的满头是汗,问道:“真是万幸,她的心脏比正常人偏了一些,否则任是神仙来了,也救不活了。还未请教你是何人?” 那女子满脸煞白,也不知是累的还是吓得,她对关黎笑了笑:“我叫唐心,是小七的姑姑。” 关黎见唐心样貌柔弱秀美,还没自己大,实在难以相信会是唐小七的姑姑。 唐心见她的表情,有些羞赧道:“是亲姑姑,我比她大七岁,她从小就喜欢跟着我玩。你就是她口中经常提到的关姐姐吧?果然和她说的一样,不仅漂亮,还是医科圣手。” 关黎有些愕然,她和唐小七最初有些不对付,方无邪“死后”,众女虽抱成团取暖,但她也总觉得自己游离于团体之外。没想到唐小七竟然对自己有如此评价。 她唐小七,心里多少有些歉意,又对唐心笑了笑:“我是她的关姐姐,可我比姑姑小三岁,可当不起姑姑这样称呼。” “你也别叫我姑姑,我这年龄实际上挺尴尬的,咱们年龄相仿,各论各的比较好,你可以叫我姐姐,当然,叫我唐心唐老师都可以。” “唐姐姐是老师?” “对,以前教高中,后来家里出了变故,就跑到湖海大学当老师了。”唐心握着唐小七的手,微微笑道:“对了,你们那个朋友叶流云,还是我的学生呢,说起来真是太巧了。” 关黎没想到世界会这么小,透过门缝方无邪,心想你若知道外面的混蛋就是叶流云的哥哥,怕是就不会觉得巧了,唐小七和叶流云之所以要好,十有八九是因为这个混蛋。 此时急救人员坐电梯上来了,一番捯饬后,唐小七被推上了救护车,唐心和关黎担心沈紫嫣杀个回马枪,都上了救护车贴身保护。 方无邪则留下来善后。 发生冲突的真实原因无法名言,但整件案子层次分明,很好验证。 刘镇远来后,方无邪从头演示。 当时唐小七和她姑姑唐心坐电梯上楼,沈剑辉从对门冲出,不知什么原因阻拦二人并拔枪射杀唐小七。唐心为保护唐小七和沈剑辉打斗到屋子里,对面楼层有人开枪射杀沈紫嫣,之后沈紫嫣越窗逃走。 案件如果这么叙述,除了死了的沈剑辉和对面楼里不知名的杀手,其他人都是无罪的。至于沈剑辉突然开枪射人的原因,就连方无邪都想不太明白,其他人更不知情了。而对面楼里半根毛的线索都没留下,也是个无头案。 刘镇远拉着方无邪到一边,疑惑道:“兄弟,你这两天是没完了吧?先是在盛德斋和苏苏干起来了,今天又在家里和沈大记者兵戎相见,你到底搞什么鬼呢?” 方无邪摇头叹道:“哥,这事儿真不愿我,而且说起来匪夷所思,非一句话两句话能说明白的,你先别好奇,先解决这里的事儿,等我倒出空一定和你掰扯清楚。” “解决个毛线,死的是沈剑辉,等我联系上沈紫嫣再说吧!”刘镇远被方无邪这些麻烦事儿搞的焦头烂额,拿出电话直接拨给了沈紫嫣。 电话接通后刘镇远也不说话,把电话递给了方无邪,方无邪有好多话要对沈紫嫣说,忙接了过来:“打枪的不是我的人。” “那个能用出移花接木手法的女人,难道不是你请来对付我的?”沈紫嫣的声音很平静,但越是平静,越说明她心里已经愤怒到了极点。 “不是我请的,我只是认识。其实你也认识,其中一个人叫唐小七。而且她们也未必是对付你的。当时情况你可能仓促间忘记了,沈剑辉和对方见面只说了一句话就开了枪,那女子如此愤怒冲了进来,完全是因为唐小七被沈剑辉射杀了。” “你说什么?唐小七被射杀了?” “没死,子弹射入胸口。但万幸她的心脏比正常人偏了一些,经过抢救,暂时已脱离了危险。” “难道是沈剑辉要逼迫我动手?他敢如此做,就是私下里背着我和家里那些人暗通款曲。唉,无论如何,他也是为了救我而丧命。” 沈紫嫣想到了这个可能,沉默了很久,又问道:“枪手有什么线索,她们会不会是一伙的。” 方无邪刚刚也到了对面楼里查验,虽然没找到任何直观线索,但他闻到了一些熟悉的香气。联想到之前迷惘时听到的那句提醒,已经大致猜到了枪手是谁。可他却不能说,只能叹道:“没有太多线索,但基本能确定对方留在那里很久了。我想他们不会是一伙的,否则在咱俩喝酒的时候对方就可以开枪,又何苦向后拖。” 沈紫嫣问:“你是如何解释的?” 方无邪对沈紫嫣说了一遍他编好的说词,沈紫嫣道:“我知道了,把电话给刘队吧。” 方无邪忙问:“你伤势如何?” 沈紫嫣沉默半响,“子弹已经取出,对我来说,算不得严重。” 方无邪不好再问太多,将电话还给了刘镇远。 刘镇远和沈紫嫣约好见面录口供,这件事儿就基本算是解决了。只不过这里是案发现场,暂时被警方封锁了。 方无邪怀抱那盆小树,站在楼外/br> “或许,这辈子自己都难以再回到这个地方了吧!” 刘镇远在远处喊道:“别这里住不了了,盛德斋也住不了了,还是跟我回家吧?” “哥是有钱人,哥要去住总统套房!”方无邪摆摆手,走向自己的车,倒挡打轮,踩着油门从刘镇远身边飞驰而过,留下漫天烟尘,还有回荡在烟尘里的歌。 “其实不想走,其实我想留,留下来陪你,每个春夏秋冬。你要相信我,在不用多久……” 【作者题外话】:第二 本书来自/book/html 第三百三十八章 绝不要轻易认输 西宁,是内地人心中荒凉的边疆,又是边疆人心中繁华的内地。. d t. c o m 方无邪到西宁时天色已晚,在莫家街附近的一家宾馆住了下来,站在窗前面霓虹闪烁,美食街里人声鼎沸,浑然一点冬季的苍凉。 他没有心情去感受民族风情和特色美食,满脑子里都在想明日如何入山,又如何在偌大的昆仑山里,找到陈文的踪迹。 入山容易,可寻人难。昆仑号称华夏万山之祖,险峻奇绝就不说了,仅是占地面积就达五十多万平方公里,别说在这里面寻找两个人,就是寻找两千人两万人的队伍,也没有谁敢说一定能找得到。 想到前路迷茫,能否找到陈文是未知数。找到陈文之后,陈文能不能有办法救苏苏也是未知数。就算有办法救苏苏,到时候还能是苏苏的对手吗?毕竟沈紫嫣说此时的苏苏是什么仙人转世。 就在方无邪陷入沉思之时,突然房门被敲响了。 他来西宁的事并非绝密,但知道的人应该也不多。因此也没认为会是熟人敲门,只当是宾馆有什么特殊服务,便高声道:“已经睡下了,没事儿别打扰了。” 敲门声停了一会,又不急不缓的敲了起来,那倔强劲儿有不开门不罢休的意思。 方无邪有些不耐烦,吸了两口气,脸色变得古怪,腾的转身,一把拉开了屋门。 “你怎么来了?”门外竟然是好多天没有出现过的苏烟。 苏烟手里拎着个食品保温箱,撅嘴道:“难道你自己能找到小文和我姐?真想不明白你脑袋里想的是什么,这么大的昆仑山,别到最后找不到人反而把自己丢了。” 苏烟正说到方无邪痛处,他无言以对,只能侧身让过路。 苏烟冷哼一声,也不避讳什么男女之防直接进了房间,把手里的食盒往小桌上一放,就开始往出拿东西。 “下飞机直奔宾馆,连饭也不吃,就你这状态,还能进山找人?没等找到人就把自己饿死了。而且西宁的小吃最具特色,既来之则安之,怎么能不尝尝。” 食盒上下六层,每层放了两样东西,一共十二样小吃,色彩斑斓香气浓郁,仅让人食指大动。 “来,吃吃酿皮,酸辣可口,先给你开开胃。”苏烟话语虽然有些冰冷,但用心良苦,方无邪不好拒绝,接过筷子坐了下来。 “快,手抓羊肉还热乎着呢,直接上手比较过瘾。吃完后喝一口爽滑的酸奶,保你食欲就上来了。” “这个尕面片也是非常不错的,来……” 就这样,苏烟越夹菜兴致越高,方无邪虽没心思吃饭,可也是真饿了,到后来就无需人劝,自己吃了起来。 饭正吃到一半,房门又被敲响了。 “坐着别动,我来。”苏烟先一步起身跑去开门,原来是之前她让宾馆服务人员去帮忙买肉串啤酒等,此时送了过来。 西宁羊肉串的烤法独具特色,拇指大小的羊肉外黄里嫩,香气扑鼻,口感极佳。坐在宾馆里吃羊肉串,让方无邪想起了和苏苏在芦苇村那晚。此时对面仍是佳人,仍是挚友,却已不是苏苏了。 想到此处,方无邪很是伤感。可话说回来,他对苏烟也是所负良多。 在方无邪记忆中,他和苏烟萍水相逢,可这个女子却不遗余力的帮他对抗萧炎,甚至孤身一人远赴花旗国。即便在他“死”后,也没有放弃为他报仇。 那日在唐小七的别墅里,他很无情的对众女说“苏苏是他的女朋友”。苏烟一气之下放下狠话,说再不惦记了。可这个女子却依旧放心不下,潜入华府龙庭保护他的安全。在他绝望的时候,传音告诉他寻找陈文,给他希望。 可惜自那日一别后,方无邪再没有见过苏烟,直至今日苏烟突然出现在这里。 方无邪能想得到,定然是苏烟早就从关黎那得到消息,提前一步到了西宁。甚至很有可能是她告诉关黎,从何处入山才有可能找到陈文和苏霏。 方无邪对苏烟有愧,他有心表现的亲近一些,可又担心这种亲近会产生误会,而那样的误会,最是伤人。可若是表现的疏离,岂不更寒了这个女子的心! 方无邪陷入向左走还是向右走的困难抉择中,他举起一罐啤酒,想说些什么,最终也只道出了“谢谢”二字。 苏烟性格爽朗,却也是冰雪聪明的女子。她能感觉到方无邪这声“谢谢”里的无奈和真诚。她咯咯轻笑,端酒笑道:“我到是挺愿意囧样。不过,你谢我到不必,或许,或许……” 苏烟话到嘴边犹豫得说不出来,方无邪就只能举着的酒等着,心里也在猜想,这个女子要说些什么,万一再说出什么“交代”“惦记”的话,自己该如何应对。 可苏烟终究是没有说出什么,脸上笑容渐敛,摇头咕嘟咕嘟喝酒。也不知是不善喝酒还是喝的急了,就在方无邪刚要仰头开喝的时候,苏烟一下子呛到了,慌忙中侧过了身,却是洒了自己一身酒。 方无邪忙放下酒去拿毛巾,苏烟接过毛巾,一边擦拭一边道:“你真的全都忘记了?” 方无邪诚恳道:“眉心中枪,我能活过来已经不错了。开始时全都忘记了,连自己是谁也不知道。后来见到熟悉的人熟悉的事,偶尔会记起一些,但我连自己长什么模样都不记得,就如同在的故事一般。而且那些记忆并不全面,都是一个个的片段,更让我难以生出代入感。后来大概是神魂之伤渐渐复原,我能片段也越来越多。到如今,我想,大多数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是知道,而不是恢复记忆,是吧?”苏烟擦净了身上的酒,又倔强的开喝,终是把一罐喝完了。 方无邪不想骗她,无奈的点了点头。 “那你知道,你从杨树镇逃亡之前的事情吗?”苏烟果真是不善酒力,一罐啤酒下肚,双颊通红,已经有几分醉意了。 方无邪摇头道:“那时生活还算平静,估计想记起那些事情,要么等到神魂之伤彻底复原,要么就得回杨树镇,去寻找刺激记忆的事情。” 苏烟的笑容有些痛苦,她又拿了一罐酒放到方无邪面前,自己打开一罐,这回喝的驾轻就熟,没有再呛到,可是她真的不胜酒力,第二罐酒下肚,双眼都有些迷离了。 “真羡慕你。” 方无邪奇道:“羡慕什么?” 苏烟咯咯笑道:“羡慕你忘掉了过去呀。” 方无邪叹道:“我在想,如果没忘记,该多好呀,那么就不会将苏苏牵扯进来,或许事情早已经解决,也不用如此奔波了。” 苏烟又开了酒,说话舌头都有些打结了:“忘记……有忘记的好处,过去的一切烦恼……都能离你而去,无论是仇怨……还是情义,都能轻松的……用一句我失忆了来解释。这等于重活一回。一辈子过两次人生,不……值得羡慕吗?” “我知道,这件事情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你……你们,尤其是你。” 即便方无邪脸皮再厚,说出这话也觉得很难。他是老酒鬼,喝三百多毫升的啤酒根本不用换气,几乎是捏着将酒挤到肚里的。 而且一罐不够,接连干三个才稍稍掩饰了尴尬。 苏烟虽然是喝酒新手,却也毫不示弱,她喝得慢,方无邪喝了三个,她才喝一个。可是她酒量小,喝的双颊红彤彤似两团火焰,已经醉意醺然了。 “其实你也……没什么……对不起我的。是我愿意……咯咯,你竟然会将过去忘记……”苏烟伸手去够酒,却是醉眼有些花,摸了个空。 方无邪打开一罐酒递给她,她咕咚咕咚喝了个干净,嘿嘿笑道:“喝呀,你怎么不喝了,难道你喝不下去了吗?我见你你那天和沈紫嫣那个……妖女喝酒,你们都是好酒量呀!我苏烟儿虽然没没喝过酒,但我绝不轻易认输……我绝不轻易认输绝不……” 苏烟双眼已经睁不开了,靠在椅子上像是喃喃自语,又像是向方无邪做出宣言。 方无邪也不知怎地,听到苏烟口中说出绝不认输这话后,竟然眉心轰隆巨响,震得头疼欲裂,双耳不闻双目不视,仿佛整个人至于刺目的白光之中。 “为何这句话会刺激到我的记忆。” 方无邪“失忆”后,有过数次相类似的经历,并未觉得太过惊慌,他用双手紧紧的按住太阳穴和眉心,那种疼痛感渐渐变淡,脑海中的记忆,回到了一片冰天雪地之中。 天地苍茫,不辨东西。一个稚嫩的男声焦急喊道:“跑,快跑!” 踏踏的脚步声女孩哭喊声砰砰的枪声狂躁的犬吠声不分先后的在方无邪脑海中响起,但画面却定格在那片冰雪里。 “绝不要轻易认输,别哭,我一定会再来救你。” 男孩稚嫩的声音越来越近,方无邪心神恍惚,似已透过风雪,影子。却忽然觉得肩头被人拍了一下,紧接似有什么撞在他的胸口,整个人向后倒去。 脑海中所有的画面都消失了,苏烟双臂环住他的脖子,整个身子都靠了过来。椅子偏重下,二人摔在了地面。 本书来自/book/html 第三百三十九章 感知 方无邪皮糙肉厚,宾馆的地面又有层地毯,摔下去到也不疼。请大家搜索()!更新最快的小说只是因惯性,苏烟的脑袋直接顶在他的下巴上,让他差点没来个咬舌自尽,能感觉到鲜血从伤口出流出,都流入了肚子里。 “啊……”方无邪倒吸一口冷气,心想别人遇到这种情况都是软玉温香,好生旖旎。为啥到他这了反差会如此之大! 他推了推苏烟,这女子喝得人事不省,索性再次闭上双眼,试图继xu 回忆之前的画面。可惜回想了一会,除了一片冰天雪地和嘈杂的声响外,竟然连那个男孩说过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苏烟在他怀里扭了扭,似乎对他这个人体肉垫儿很不满意 ,嘟囔着往上爬了爬,直到耳鬓厮磨,枕到了他的肩膀上,这才消停下来。 苏烟呼出的热气让方无邪觉得耳朵痒痒的,身体散发着清心的果味香气,和啤酒香混合起来,让人闻之欲醉。 方无邪是正常男子,苏烟身材柔若无骨又凸凹有致。二人就这样亲密无间的在一起,要说没有反应就不是男人了,即便稍微有些动作,也是人之常情。 可此时的方无邪却不敢有一丝不轨之心。 他的记忆让他一颗心系在苏苏身上,即便和苏烟的关系更早,也许曾经他们还有懵懂的男女之情,可失忆过后,他对苏烟并没有对苏苏的那种感觉,最起码现在还没有。 苏烟怨他无论仇怨还是情义,轻松的用一句“我失忆了”来解释。 这怨,一点错也没有,连方无邪自己也怨自己。 如果他当时没有失忆,虽然他会感谢苏苏救他性命,却应该不会对苏苏产生升华的感情。他可以隐姓埋名,带着妹妹远走他乡。也可以藏于暗处,等待时机给萧炎致命一击,彻底解决后患。无论怎样做,都不会将苏苏牵扯进来,惹出如今这许多风波。而苏烟张潇潇唐小七关黎,想必在曾经的自己心里,应该早有决断! 可这世间没有如果,事情发生了,就无法追溯回到过去改变。用俗套的话来讲,那就是命运总是如此捉弄人,让相知的人相忘,让相爱的人相离,让仇敌总能相遇,让聚散总是无期。 方无邪心中感慨良多,就这样躺了很久。苏烟的呼吸细密轻匀,似乎已经睡熟了。方无邪缓慢起身,轻轻将苏烟抱起来放到床上。 他给她脱掉了鞋,又盖上了被子。想再去开个房间,又担心苏烟一个人出事,就搬个椅子在床前坐下,靠在椅背上想事情。 酒足饭饱,时间渐晚,困意袭来,方无邪就靠在椅背上睡着了。 迷迷糊糊时,忽然听到一个小女孩的哭声:“求求你们,不要折磨他了。我跟你们回去还不行吗!呜呜……” 方无邪开始时以为是在做梦,可那哭声听起来有些诡异,心中忽然一颤,意识到这声音绝非虚假幻听,而是真实存在 。他猛地睁开眼睛,甚至做好了随时出手的准备 。 让方无邪惊讶的是,那小女孩的哭声,竟然拿是从苏烟嘴里传来。 “这是怎么了?”方无邪想不明白已经成年的苏烟,为何会在睡梦中发出小女孩的声音。但双眉紧锁,泪流满面,似十分痛苦。他的心竟也跟着痛苦起来,忙抓住了苏烟的手,苏烟也如溺水之人一般,紧紧的抓住他的手。 方无邪在苏烟耳旁轻声道:“苏烟儿,别哭,我就在你身边,别害怕 ,别哭……” 他的话好像带着神奇的魔力,苏烟哭声渐渐平复,过了五六分钟,眉头终于舒展开来,应该彻底从噩梦中出来了。 方无邪想抽出手来,可苏烟却紧紧握住,若是强硬抽出来,怕是会把她弄醒。方无邪长叹一声,慢慢躺在床边,这一次却是怎么都睡不着了。 如今的这一幕,和他被苏苏从青龙湖救活那一夜何其相似。 枕边伊人,不是旧时红颜。如今的自己,也不是与苏烟相遇时的自己。仔细回想,哪怕失忆了,自己胟an 挝诺缴蜃湘躺73龅悖蓟嵛抻傻母械叫老病约汉蜕蜃湘痰墓叵翟嚼丛浇庵中老簿允且桓鲈颉br > 闻香则喜,如果说曾经的自己对苏烟没有男女之情的感觉,那绝对是不可能的。可感情这东西谁都没辙,如今自己对苏烟有愧疚有心疼,但就是没有男女之感情,这才是最可悲之处。 想到苏烟身上的香气,方无邪心中一动。据关黎说,她们这一脉修行出气劲后,未到圆满之前,会有气劲外泄,到人的感知力,就是这种香气。可据他观察,苏烟绝对还不曾修练 出气劲,为何她的身体会散发出如此浓郁的香气呢? 而且,当初沈紫嫣也仅是双手散发这种气息,可苏烟却是周身都有,难道她这个并非修行所至,而是天生如此吗? 方无邪竭力回想有关苏烟的信息,但也只能记起一些重要 事情的片段,细节上已经彻底忘记。 不过,他心里总觉得怪怪的,正好二人双手握在一起,方无邪就借机仔细感知苏烟的身体状况。 所谓感知,和传统意义上的把脉是一个道理。并非直观“体内,而是通过感知血液流动能量输送等细枝末节,来推断身体情况,进而在脑海中模拟出来。这种感知比x光等高科技透视法好用,因为它不只能感应到血液器官等有形之物,更能感应能量转移等无形之物。 这方法用在自己身上称为内视之法,用在外人身上则是试探虚实之术。 方无邪曾经和关黎简单学过把脉,但那时他就拿捏得不准,失忆后更是不如从前。最近时日,他总觉得神魂之伤在逐渐复原,就总是如此感知自身状况,竟然发现 了这一妙用。 他曾仔细回想感知力增强的时间点,觉得这种情况大约出现在那日镇山市沈紫嫣给苏苏进行祭祀一事之后。这不是凭空推断,而是因为他脑海中总是闪过一个画面:沈紫嫣抓着他的手,轻声说什么治疗神魂之伤的话。 方无邪虽然经常受伤,但彻底失去意识的时候也不常见,如果算起来,也就是那次祭祀时,自己曾在沈紫嫣面前莫名其妙的失去了意识。 华府龙庭变故之后,方无邪虽然和沈紫嫣解释了冲突的原因,但这种误会是不容易消弭的,尤其是从情感上。因此,他们一直都没有再次联系过。 此时,方无邪想探查一下苏烟体香的缘由,便凝神感知。 --╯蓝√√ 本书来自/book/html 第三百四十章 神秘发光体 这一感知不要紧,差点没把方无邪吓坏。 他竟然感知到苏烟体内,有个发光的东西在胸腹间。 “不可能,这是幻觉!感知颜色,如何能知道它在发光呢?” 方无邪用左手揉了揉太阳穴,他觉得这种错误感知,一定是因为头脑晕沉所至。他竭力让自己精神集中,再次仔细感知。 没错,果然有个东西,而却确实真真切切感应到在发光,犹如夜明珠一般在胸腹间载浮载沉。 方无邪肯定这次不会有错了,可他想不明白这东西是什么。 这东西绝对不是后天植入体内的高科技玩意,如果感应没错,应该是无形之物。 难道是传说中的金丹?可金丹不应该在下丹田吗?还是传说有误,金丹就应该如苏烟体内这样? 要真是金丹,那可得好好瞧瞧! 闭上眼睛是让精神快速集中的最好办法。方无邪闭上双眼,精神高度集中,感知能力又上了一截。 他慢慢发现,那个发光的东西似乎并不是圆形,而是一个半圆,不规则的半圆,只是仍然那到底是什么。 越是,就越有冲动去探索。 方无邪精神高度集中,不知不觉中,身体能量都向着右手集中以加强感知力。他双目紧闭,只觉得感知里,那个发亮的东西愈发清晰,却不知道他右手拇指的玉抉正发出幽亮的光芒,而眉心竟也发出淡淡的白光,二者相互吸引,最终纠结缠绕在一起。 这还不要紧,在苏烟胸口,一点莹白之光渐渐穿透衣衫,如同被方无邪玉抉和眉心纠缠的光芒吸引,攸然划过一道弧线,被吸引过去。 当三道光芒相遇,像是起了化学反应一般,轰然膨胀,炽白的光芒竟透过十几层楼,直入夜空。 与此同时,方无邪只觉苏烟体内发亮的东西霎时间光芒大作,竟然以一化四,发出虎啸龙吟之声,震的他晕头转向,所有的感知霎那间被推出苏烟的身体,双眼间一片炽白,不可视物。 “啊……” 苏烟大喊一声,从床上坐起,炽白光芒陡然消失,房间内又恢复了幽暗。 方无邪揉了揉眼睛,无法确定之前是真的有白光充斥眼前,还是一切都是幻觉。 “你,我,你怎么睡我房间来了。”苏烟的手和方无邪的手紧扣在一起,不仅躺在一个床上,而且灯还都关了,一时间羞得扭过身去,可那一双手却仍就抓着方无邪不放。 方无邪察觉到苏烟手里的力度,想了想还是没做出抽回的动作。他苦笑道:“姑奶奶,这是我房间好不好。” “那,那谁让你也上床了!”苏烟觉得自己脸都要燃烧起来了。 方无邪想到了苏烟做梦时的惊恐神色,柔声道:“你做恶梦了,抓着我的手,你又睡熟了。” 苏烟惊道:“噩梦,我说梦话了吗?” “何止是说梦话,你竟然发出小女孩的声音,也不知道是求谁,不要在折磨他。唉!” 方无邪叹道:“是你小时候经历的事情吗?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你若有心事,不妨对我说,心结解了,或许以后就不会再做噩梦了。” “解了心结,”苏烟偷偷方无邪,叹道:“哪里又那么容易。对了,我问你个事儿。” 苏烟松开了方无邪的手,背着方无邪悉悉索索的不知道在做什么。 方无邪有些心虚,心想你可别突然脱了衣服,哥的定力可是有限的。他咽了口唾沫,往床边挪了挪,随时准备下床逃走。“你问吧。” “我是想问,我做恶梦时,发出小女孩的声音,是不是这样的……嘎嘎” 苏烟突然发出怪声,猛地转过身来,一道蓝光自下而上射出,映出她扭曲的容颜。 “还我命来……”伴随着苏苏突然转身,一道及其尖利的声音也从她的嘴里发出。 方无邪一下子跃下了床,大叫一声,“鬼呀……我打!” 这厮右手一巴掌覆盖在苏烟脸上,手掌稍一用力,压在苏烟鼻子上。 苏烟被他按得要打喷嚏,嘴又被捂住打不出来,急的双手抓住他的胳膊,吱吱唔唔道:“你坏死了。” 方无邪松开了手,扭开床头灯,指着眼泪都憋出来的苏烟哈哈笑道:“小样,当哥是吓大的吗?哥是混湖大的。” 苏烟狠狠的白了他一眼,刚仍在床边的手机,已经凌晨两点多了,撅着嘴往床里面挪了挪,“这么晚了,凑合睡吧。告诉你,你可不许占我便宜。” 方无邪心想:姑奶奶,是你占我便宜吧。你不是跟我一个飞机,最迟也是昨天就来了,敢说自己没开房间。如今霸着我房间不走,哼…… 只不过心里如此想,嘴上可不敢说。他对苏烟,是不想进一步,又不敢退一步。此时算是充分理解了古仁人之心:是进亦忧退亦忧。然则何时而乐耶?其必曰:与美同行,何时都挺乐的…… 方无邪做不了禽兽,只能谨守规矩,做了半宿禽兽不如。到天微亮的时也没想明白苏烟体内那个发亮的东西是什么,到是把自己弄困,竟彻底睡实了。 等方无邪醒来时天已大亮,房间里只剩下自己。若非食盒等残羹还在,真怀疑昨夜是一场不真实的梦。 洗漱一番,正在收拾行囊的时候,苏烟穿着冲锋衣背着登山包进来了。她把包往桌子上一放,很豪气得道:“走,下去吃碗羊杂,来西宁不吃羊杂碎,那就白来一趟。” 方无邪真没想到这样一个花一般的女子,竟然是地道的吃货。当然,也许所谓的吃货,仅是在自己面前。回想起昨夜食不甘味的一顿饭,其实还是很好的,如果没有苏烟,或许现在的自己仍是让人很悲情的人吧! 方无邪对苏烟既感激又愧疚,因愧疚而更加感激。他没有资格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放下行囊,展露出笑脸和苏烟去品尝西宁特色小吃去了。 这次方无邪放下了心思,是真的酒足饭饱,和昨晚不可同语。苏烟见方无邪高兴,也从心底高兴,笑容便更加自然,那种爽朗的性子也就表现出来,吃完饭如同行家里手一般,带着方无邪去逛街。 这个逛街当然不是为了兴致,而是采购进入昆仑山必备的物品。 方无邪本以为苏烟对这个很在行,没想到她只是在行,实际上并无冬季入雪山的经验。到了卖专业登山器具的地方就方无邪。 方无邪也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二人你我最后只能求助百度,想当然的买了些绳索药品手电火柴防雪墨镜等物品。 卖护具的老人就坐在靠椅上,冷眼挑选东西。可这俩人实在太不专业了,老人似乎眼,也不问他们做什么,去哪,只是建议他们多准备取暖的吃的,最好弄个卫星电话,虽然不一定总有信号,但万一有呢,能在关键时候和外界联系一下。 二人悄悄商量一下,觉得没必要准备卫星电话,不说进入雪山后卫星电话也不是总好用,单说苏霏没有带电话的习惯,就不需要准备了。 不过,老人说多准备吃的到是必要的。人是铁,饭是钢,若是入山后食物耗尽,总不能吃雪填饱肚子。 方无邪谢过老人后,拉着苏烟要去多准备食物。 老人再次拦住二人,幽幽叹道:“小伙子,你买了我的东西了,我就得劝劝你们。虽然这个季节根本不适合进昆仑山,但也是有旅行社带人在外围成熟旅游路线游玩的。我不建议你们俩年轻人独自去,因为进入昆仑山好比到了另一方世界,天地无限辽阔,人的生死也无限渺小。一旦出了事情,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你们可要三思呀。” 方无邪早就五思六思了,无论多难,这昆仑山必须去。但老人也是好意,他诚恳的谢过后,便和苏烟准备食物去了。 老人摇头叹气,他能这两个年轻人并没有将他的话听进去,虽然生死有命,但人不做死就不会死,真想不明白,如今这社会,怎么就这么多人做死呢! 正当老人不解的时候,又进来一队人买东西。这队人有三个壮小伙,还有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三个小伙随意挑些登山护具,不像是买东西,倒像是偷东西的。五十多岁的男人脸上有一条长长的刀疤,有些狰狞。 男人递给老人一支烟,笑问道:“老人家,打听个事儿。” 老人也没接烟,只是点了点头。 男人把烟收了起来,自己也没点着:“我问一下,刚刚来的一男一女,有没有提到要去哪?” 老人瞅了眼男人,皱眉道:“警察?” 男人笑了笑,掏出个证件在老人面前停了停:“国安的,正跟踪嫌疑犯呢。” “吆,那俩人是罪犯?”老人一下子站了起来。 “老人家,这就是机密了。不过咱们现在不兴说罪犯,一切未经证实犯罪的人,只能叫嫌疑犯。” “那就是罪犯了。我没听他俩提及去哪,但是要入山。不过这个年月入山就是自己找死,你们要抓人交差,还是在没进山之前吧。” 男人又问了些问题,但老人稀里糊涂的,也回答不上。最后买了些小物件,就带着三个小伙离开了。 “求仁得仁,做死嘚死。老夫劝也劝过了,你们也就不要怨别人了。”老人人离开的背影,嘴角泛起轻笑,把正在玩lol的孩子给揪出来了:“去,通知你爹,有活了,准备开工。” 本书来自/book/html 第三百四十一章 打劫 在出发前,方无邪已经做了很多地理知识上的功课,也充分做好了进入雪山的心理准备。 他和苏烟驱车从西宁向西上了高速,到了尉迟川后走214国道向西南行进。 开始的时候还能些人文景观,并没有感觉到雪域的特别。可当他们过了莫离驿,苍茫的天地迎面扑来,无边无际的雪横亘在天边的山,那种空旷与宏大所带来的寂寥感便不可遏止的涌上心头。 方无邪也算是见多识广,却也不住感叹大自然的雄壮神奇。到是苏烟没有长吁短叹,而是像导游一般,给方无邪指出周围名胜,讲述高原趣闻等,把一次寻人之旅,硬生生变成了观光旅游。 在高原上驱车疾驰,玩的就是一个敞亮。还算好走的道路望不到尽头,天特别高远,云也特别洁白。天高云淡下,会感觉人的自身及其微渺,而胸怀却和浩浩天地延伸至无限远。 方无邪此时打心眼里感谢苏烟和他同行。在这寂寥的天地里,有两个人同行和一个人上路,那种心情是完全不同的。一个人行走在这样的天地里,会变得渴望宁静,变得更加孤独。而两个人同时行走,则能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放松,感受到身心融入自然的欣喜。 驱车形势了近两个小时,只见远处的雪山渐渐靠近,一个小镇子出现在眼前,镇子前横着一块灯箱,图案是蓝天白云牦牛山羊,上面写着“欢迎您到草原第一站河卡”。 “咱们在这小镇稍事歇息,检查一下车,顺道加满油。虽然前面还有加油的地方,但这个月份,万一碰到油罐车没到,咱们就惨了。” 苏烟购置入山装备不在行,可当引路人到是很专业。方无邪不由问道:“你以前来过?” “当然,我和姐姐前两年来过一次。要不然我怎么猜测她们是从玛多入昆仑呢!”苏烟神气的昂首进了加油站。 方无邪此时才明白,当初在湖州,他听关黎说苏霏和陈文在昆仑山,首先想到的就是从昆仑山口入山,可关黎却指点他从玛多向西入昆仑,此信息一定出自苏烟之口。 烟竟一直默默的在帮助他,此种恩情,该如何为报呢! 方无邪唯有摇头长叹,跟在苏烟身后进屋了。 与其说这里是加油站,不如说是杂货铺和饭店的混合体,屋内有柜台,还摆着两个圆桌。让方无邪意外的是,其中一个圆桌旁,围坐着四个大汉。 这四个人虬须满面,大冷天里还敞着怀,露出结实的胸肌来,桌子上除了冒热气的羊腿外,就是大碗的酒。四人见苏烟条顺颜高,很放肆的朝她吹了口哨。 苏烟面一变,转身就要过去,却被方无邪搂住了肩膀。 方无邪没理会那四个大汉,对柜台里的中年妇女道:“老板,麻烦加满油。” 那中年妇女带着歉意道:“哟,您不巧,今天油已经没了。估摸着晚上能送来,要不你俩等等?这不,锅里正炖着羊呢,来碗羊汤解解乏。” “不了,我们还赶路。” 方无邪拉着苏烟就往出走,一个大汉高声道:“兄弟,我车里带油桶了,匀给你些!过来喝完酒暖暖身子。” 方无邪朝那大汉笑了笑:“谢过这位大哥了,车里油还够走,就不麻烦了。” 方无邪朝四人拱拱手,转身出了屋,上车就走。 苏烟悄声道:“你急什么,这地儿羊汤不错,喝一碗再走。” “不想遇到麻烦事儿,羊汤就别喝了。” 苏烟蹙眉道:“那四个人有问题?” 方无邪道:“他们有没有问题我不知道,但女老板有问题,她身上还有淡淡的汽油味,应该是刚加完油没五分钟,怎么可能那么巧,到咱们这就没油了呢。” “那好!反正咱们也不缺油,油箱才掉两格,油桶里还有五十升。到玛多绰绰有余了。” 开出小镇后,能感觉到前面的路正缓慢抬升,雪山越来越近,像是要迎面压过来,但走着走着又不觉得什么,很快就到了河卡山口,山口铁牌子上注明三千九百米。 山口经幡随风飘扬,方无邪将车停在路边,站在山口环顾四周。之前虽然也高原天边的雪山,但那时雪山是以一条线的样子出现,在视野里最多不超过一百八十度。可此时望向四周,三百六十度全是雪山的影子,那感觉有些像是再电影,又像是彻底投入到大自然母体之中。 苏烟介绍道:“如果是在夏季,山下会一片绿意,中间夹杂着星星点点的海子,那情景仿佛置身于天堂。” 二人上车,苏烟拿出小吃,偶尔会给方无邪嘴里塞上一些,凑合着也算是吃午饭了。 车轮滚滚,下午一点多点就到了暖泉。暖泉海拔有四千多米,二人身体素质远超常人,但也有微弱的高原反应。 这一次加油没遇到什么特殊情况,方无邪顺便检查了一下车,也没发现什么问题。 这车是方无邪在西宁买的二手的丰田陆地巡洋舰,总里程还不到四万公里,车况还是比较好的。尤其是近些年国家对西部道路投入资金很多,道路状况甚至比东西部还好,跑起来也不损车。 二人休息了一会,就再次上路。 刚走没多久,苏烟的眉头就皱了起来,转头向后 “怎么了?”方无邪通过后视镜也向后见有一辆su急速追来。 “车里人说话声音有些熟悉,似乎是在河卡遇到的那四个人。” 听到苏烟如此说,方无邪实在无语了。他知道苏烟听力超绝,却没想到会是如此超绝。隔着数百米远和两辆轰鸣的汽车,她竟然也能听到里面的人说话。 那辆车越来越近,苏烟忽然笑了,哼道:“之前是推测错了,那个油站老板骗没骗人不好说,但这四个人可是早就瞄上咱们了,他们正商量着何时动手呢?要不把他们引到偏僻地方,提前解决了算了?” 此时那辆车已经到了他们车后,打着转向要超车。方无邪减速慢行让他们过去,笑着对苏烟道:“打劫毛贼而已,哪有时间理他们!这已经走了多半路了,他们一直没有动手,想必还是要等等的。咱们做咱们的事,他们选择好的地点,估计不会有人注意到,到时候咱们出手,岂不是方便了许多。” “你这花花肠子还挺多的。”苏烟白了他一眼,也不知道是夸奖还是埋汰,反正算是认同了方无邪的计划。 作者题外话:第二章 本书来自/book/html 第三百四十二章 枪火 尽管是冬季,但主干路上的雪已经被清理的差不多了。 ( .. ) 方无邪没有疯狂的使劲儿开车,却也不算太慢。下午三点多的时候,天气突然变得昏暗起来,又两分钟后刮起了大风,随着大风吹来拇指大的雪花。 依方无邪目力,前面的能见度也不超过二十米,普通人估计最多米左右的东西。这种天气已经不适合开车了,但总不能停在路边,那样更危险。 方无邪减缓车速,又向前开了十公里左右,风声渐消,大雪也变成了小雪,而路的两边开始变得陡峭起来,随着车辆行进,仿佛都朝着他们压来。到了最后,变成了他们行驶在峡谷之中。 苏烟恍然大悟道:“我说天气怎么说变就变,原来到了花石峡了。这里的天气变幻无常,上次我来的时候是下冰雹,这次是下暴雪,真是奇了怪了。” “大自然的伟力,能颠覆人类的想象。这还没进昆仑呢,就觉得和从前所见不一样,你说苏霏带着陈文,是如何在昆仑山里待如此之久。” 苏烟哼道:“你是不知道我姐的修为,她早已达到了六阶巅峰修为,也许这许多日子没见,已经踏入七阶也说不定。别的不说,如果她在湖州,那晚苏苏醒来后,就不会造成那么大的破坏力。而且,你别那么小,但他可和一般孩子不一样。你还记得东北老林子里,你救了他和关宝那件事吗?” 方无邪点头道:“有一些印象。” 苏烟道:“虽然是你救的他,可那也是他算到自己不会有危险。他世事洞悉前因后果,比半仙还半仙,这么说,若是我姐一个人入昆仑,我或许还会担心。可她带着陈文,是绝不会有性命之忧的。” 方无邪对陈文的记忆并没有多少,此时听苏烟介绍,觉得解救苏苏又多了些希望。 当路慢慢变宽,就到了花石峡小镇,因为已经快到玛多了,二人并没有在小镇停留。 在通过小镇的时候,二人又那四个大汉的车。苏烟凝神细听了一会,冷哼道:“了,那四人正在和另一伙人喝酒,听声音杂七杂八,有十几二十多个人。” 方无邪扭头,那辆su停着几辆国产越野,估计他们都是一伙的聚在一起商量如何打劫呢。 虽然方无邪自信能对付得了四个劫匪,即便十四个四十个,估计也没什么大问题。可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对方一直不动手,也终究给他带来一些压力,到是不怎么说话了。 苏烟心思剔透,她见方无邪面有些发沉,知道他担心什么,笑道:“区区几个毛贼而已,有我在,他们有什么行动咱们都能提前知晓,怕什么!” 方无邪想想也是,他的强项在于追索敌踪,可苏烟的听力却强于监听防守。有她在,敌人根本无法设下埋伏,又有什么可怕的呢。他笑道:“我不是怕,是急他们还不动手。此时我到是有些后悔,不如听你的早早将那四人解决了。” “哼,后悔了!这就叫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方无邪无语,真想给她一个栗凿,手都伸出去了,转念又想这样做有些暧昧,忙指向外面道:“有岔路,往哪走?” 苏烟没发现他的小动作,笑道:“路标指着呢,一直走。那条岔路是通往阿尼玛卿山的。可惜我们不是来旅游,要么到是可以去那那里是昆仑山支脉,是藏地四大神山之一,传说也是观世音菩萨的道场。有求必应呀!” 苏烟偷偷方无邪,有些失望道:“可惜,上次来也没有过去” 方无邪差点脱口而出,有机会和苏烟去可他马上醒悟过来,这话绝不能说出口,只能讪讪的笑了笑,专心开车了。 当太阳沉入雪山后面,方无邪二人也到了玛多。 玛多意为“黄河源头”,附近名胜之处极多。如西北方有扎陵湖和鄂陵湖,被人称为“黄河源头姐妹湖”。在扎陵湖和鄂陵湖之间,还有一座海拔近五千米的措日尕则山,山顶修建一座“华夏之魂河源牛头碑”,此碑还有十世班禅和国家领导人的分别题词。再往远一些,有西南的巴彦喀拉山西侧的星宿海等等景致数不胜数。 说起来,玛多的发展也颇多坎坷。这里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依靠牧业,成为全国首富县,连续几年蝉联全国人均收入第一。据说当时玛多人口不足一万,但牧畜总数接近了百万,过度放牧带来的富裕没能持续太久,再加上当时涌入十几万外来淘金的人,脆弱的生态环境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以至于外来人口和本地人口都逃出了玛多,剩下一片荒凉。 近年来,国家投入上百亿的资金来恢复三江源生态,虽然和原貌相比还差得远,但也算逐渐恢复元气中。 随着华夏人民生活水平的提高,刮起了一波又一波的旅游风,已经癫狂的人们自然不会放过这样一处旅游胜地,虽然将污染带到了各处,但也间接的带动了附近旅游相关产业的发展。 虽然玛多县城依然很小,但住宿的地方到也有一些,方无邪二人找了家还算像样的旅馆住了下来。 此时冬季,游客屈指可数,旅馆里静悄悄的空无一人。苏烟拿了房间钥匙却根本进都没进去,直接就跑到了方无邪的屋里,说这里阴森森的,凑合一宿,她不介意…… 女方不介意,方无邪也只能不介意了。好在二人昨晚已经“住”在了一起,今夜也就不算太尴尬了。 方无邪又当了一夜的禽兽不如,把苏烟是真的气了够呛。可她一个女子已经做到如此地步,无法再多说什么,只能气鼓鼓的不和方无邪说话。 方无邪收拾完东西,买了烤馕和羊奶,连续献了些殷勤,苏烟才露出点笑脸。 二人这次从玛多出发,向西沿着黄河向上游出发。说是黄河,在这里却一点不黄……因为这个季节已经冻成了冰,盖上了雪,天地苍茫一片。 不过,在苏烟的讲述下,方无邪还是能想得到夏季冰雪消融后的美丽景。 他们一路开车到了扎陵湖,连续拐过两个山弯后,方无邪有些没迷路了,他站到车顶顶向西远眺,前方一望无际,似乎还能驱车向西。 苏烟说冬天走比夏天走好走一些。方无邪笑道:“当然好走了,一片冰天雪地,只要不掉进冰窟窿里,就能一直走。” 只可惜他们没走多远,就开始上坡,车轮不停打滑。这种情况别说四驱了,就是八驱也白扯。虽然换防滑链还能走,但也没有这个必要了,因为苏烟说,山弯后面已经有两辆车追了上来。 二人相视而笑,敌人终于追上来了,他们等的都着急了。 “两辆车,八个人,在河卡说话那个男人坐在后面车里,正嘱咐前面的车慢些开拉开距离。”对方的车还在山那面,苏烟已经道出了对方人员情况。 方无邪让苏烟躲在车前面,以防对方有枪支,被流弹所伤。他则快步跑回山弯处,见旁边山坡上有块一人多高的大石头,伸展了一下胳膊,用力推了上去。 巨石纹丝不动,藏在车前的苏烟哈哈大笑,虽然隔了二十多米,可仍被方无邪听到。这厮朝苏烟做了个鬼脸,探头瞅了眼山弯处,一辆车已经开了过来来。 他双足用力一踏,周身血气翻滚,肩膀朝着巨石一靠,压制的力量瞬间释放。原本纹丝不动的巨石轰隆一声被他顶翻下去,径直朝第一辆车撞去。 车里的人根本没想到那块石头会突然翻落下来,只来得及向旁边打轮,却已躲不过被撞的命运。 轰的一声,那辆车被巨石直接撞翻过去横在路上,车身上该碎的都碎了,车里该弹出来的也弹出来了,里面人哼哼唧唧,一时半会是爬不出来了。 此时另一辆车也开了过来,见状忙刹车急停。 方无邪一跃而下,一拳就敲碎了车窗,掐着一个壮汉的脖子把人揪了出来,随手一扭又甩了出去。那大汉蹬了两下腿,再没爬起来。 方无邪刚要如发炮制,在把后面坐着的人抓出来,突然一个翻身上了车顶,哒哒哒的子弹穿透车窗,打在雪地上腾起一阵烟雾。 若是他稍慢一步,就被达成了蜂窝了。 方无邪翻身上车,子弹就跟着上了车顶,只可惜开枪的人终究是慢了一步,只摸到了他的影子,待方无邪落到车的另一侧将他揪了出来,他就再也无法开枪了。 前车门打开,一壮汉刚露出枪口就被方无邪捏住手,这一捏绝对比得上老虎钳子了,咔一声,那人痛苦嚎叫,枪已经被方无邪夺了过去。 “草,马的,干死他。”右手骨头被捏裂的壮汉并不求饶,而是冲着前面喊。 方无邪余光一扫,翻的那辆车里爬出了两个人,手里拿着ak47瞄向了他。 本书来自/book/html 第三百四十三章 菜鸟士兵 以少对多,对方又有优势武器,最好的策略就是快速进攻,不给对方任何喘息的时间。 方无邪不想退,更不想用血肉之躯扛子弹,手里稍一用力,已经把被他夺枪的男人揪了过来。 从前一车爬出的两人,子弹尽数射入自己同伙体内。 而方无邪则闪身到了车后,他抬手一枪,竟然没打中。 方无邪虽然摸枪时候不多,可他对射击的天赋极强,当日在利剑基地,首次玩枪就能做到指哪打哪。这次开枪没打中,实在出乎他的意料,瞄了眼膛线,竟然都磨平了,怪不得没打准。 一枪失利,对方的子弹已经如雨点般倾泻而来。那两人搀扶着站起,交叉火力掩护前进,朝方无邪逼近。之前坐在车右后的人已经打开车门,闪身跃了出去。 这人的角度正和方无邪相对,方无邪举枪再次射击,这次他了解了枪的特性,原以为能打中,可那人速度竟陡然加快,堪堪避过两枪,竟然又一次没打中,那人已经躲到了另一辆车旁,伸手去拽另外两个没出来的人。 “失算了,原来童话里都是骗人的。”方无邪被对方压制得连头都不敢露,所谓的举枪还击只敢露出个枪头,稍稍牵制对方不敢快速过来而已,要说像电影里那样能打到人,那无疑是痴人说梦。 那两个持枪的人交叉火力掩护前进,只有几步距离了,一旦冲上来,方无邪绝对得被打成筛子。 难道要玩儿一把超级战士,出去硬抗两枪,然后把一枪一个把这些人解决了 方无邪被逼得没招了,凭他的反应能力和身体复原能力,完全能靠硬承两枪而获得开枪的机会,扭转战局,此时说不得也要玩把狠的了。 他刚要纵身跃出,忽听苏烟在远处喊道:“杀人了” 原来苏烟见方无邪危险,便高声出言,以吸引对方注意力。 没想到对方几人竟不为所动,继续点射前进。 就在此时,天空中忽然传来隆隆的响声,砰砰两声脆响,拿着ak47逼近方无邪的人应声而倒。 方无邪抬头一看,一架军用直升机从小山那面飞出来,一名全副武装的士兵正举枪瞄准,刚刚两枪就是这人开的,此时枪口的方向,似乎正遥遥对着他。 方无邪可不想被误会,一把扔掉了手枪,举起了双手,又朝前面指了指。那意思我不是敌人,前面的才是。 前面的壮汉,正是在河卡与方无邪说话的人,他已经拽出了一个同伙,可惜昏迷了,不能形成战斗力。此时见突然来了一架直升机,从车里拎出一把ak举枪便射。 那架直升机的高度约有五十米,ak的射程完全能够覆盖。这壮汉射击又极准,哒哒几枪打的火星四射,把那名士兵压回直升机里面,直升机连忙调换角度,连带向上爬升。 那壮汉也知道用轻武器打下武装直升机不太现实,抬屁股跑那就纯粹成了靶子,对面的男人身手又十分了得,为今之计,只有冒险穿过二十多米的距离,去把那女的抓住,到时候对方投鼠忌器,才能逃出生天。 这想法一念而过,壮汉一边朝天开枪,一边往苏烟方向跑去。 原本藏身在车后的方无邪,没想到直升机上那个士兵如此菜鸟,守着制高点都能被对方反击了。他可不想苏烟受到威胁,伸脚一勾,之前扔下的手枪飞起来被他抓在手里,整个人已如离线的箭一般飞射出去,砰砰连开两枪。 可惜那个壮汉也绝非等闲人,见方无邪举臂开枪就已经做出规避动作,而且其行进速度之快,也远超普通人。 “竟然是个修行人。” 方无邪心里大惊,又开了两枪,子弹已经射光。无奈下,只好再次释放身体压制的力量,速度陡然加快,和那壮汉只有一步之遥。 那壮汉朝天射了两枪,没想到方无邪会如此快的追上来,枪口一转,朝着方无邪也来了两枪。 热兵器的威力非常大,但从举枪到扣动扳机,足够修行人规避了。方无邪此时精神高度集中,壮汉刚一甩过枪口,他就遇判了子弹的轨迹,以此做出规避。 但只要规避,就需要时间。两颗子弹贴着他的左耳划过,虽未能伤他分毫。却阻拦了他的脚步。 那人哈哈大笑,腾空而起,一跃就是五六米,张开大手,朝着面露惊恐之色的苏烟抓去。 在壮汉眼里,一切似乎已成定居。 可就在他要落地抓住那个吓成鹌鹑的女人时,那女人竟忽然诡异的笑了,而且眼神中尽是轻蔑之色。 “不对,她和那男人入山,竟也是个高手。”壮汉虽然想明白了这个问题,可人在半空无处借力,只能甩过枪口,要先将苏烟打伤。 可惜,他已经慢了。 苏烟迎着壮汉一步迈出,直接将二人距离拉近到三米,背在身后的右手猛然挥出,竟然抓着的是高碳钢的多功能铲子。 “咔嚓” 苏烟一铲子敲在壮汉脸上,骨裂的咔嚓声清晰可闻,壮汉前冲的身形从空中一顿,连地都没落,径直向后跌出。 一时间鲜血四溅,苏烟手腕一番,墨色的工兵铲舞成一道黑烟,将溅出的血尽数挡住,分毫没染到身上。 那壮汉跌落在地,脸上一抹平,根本分不清鼻子还是嘴了,身体不住抽搐,却还试着往起挣扎。 方无邪上前踢开ak47,抬头朝着天上的直升机招手。 那武装直升机盘旋了一圈,缓缓的降落。从飞机上跑下两名全副武装的士兵。 方无邪眼尖,这俩个士兵虽然脸上都套着防寒面罩,但他仍看出来跑在前面的是个女子。而且那女子朝身后的人做了个手势,身后人端枪往第一现场跑,她则往方无邪这面跑来。 先是把满脸血污的壮汉铐上,又从身上搜出一把手枪。女子回头看向另一名士兵,那士兵也检查完了现场,朝她做了个ok的手势。 女子很酷的点了点头,走到了方无邪和苏烟面前,也不摘下面罩,很无礼的上下打量二人。 作者题外话:第二 本站访问地址 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 即可访问 ... 第三百四十四章 张墨砚 “你们来这干什么”女兵声音冰冷,像是在审问犯人。 “旅游,想看看冬季的星宿海。”方无邪笑着说。 “旅游大冬天来这旅游,我看你们是找死吧。”女兵不仅说话冰冷,而且非常没有礼貌,像是大姨妈还没走。 方无邪皱眉不语,他觉得这女兵不仅仅是没有礼貌,而且感觉怎么像是跟他有仇呢 苏烟却不干了,哼道:“找死的也不知道是谁,开着直升机,拿着狙击枪,被悍匪的一把小枪打成了缩头乌龟,还不如我一把铁锹好用。就这水平还当兵,就这实力还缴费,哼” “你说谁呢”女兵眼眉都立起来了,很有发飙的趋势。 方无邪微微侧身挡在了二女之间,以防备女兵动手。 “谁当缩头乌龟我就说谁。要不是本姑娘还留一手,一个无辜的公民就会因缩头乌龟失误放出劫匪而惨遭不幸。”苏苏毫不示弱,就是拿着枪的悍匪她都不怕,更别说对方是军人了。 “你”女兵气的手都抖了,却觉得面前这个可恶的女人说得也是实情,没好意思厚着脸皮反驳。 “别吵了,”方无邪拽了一下苏苏,又上前一步,对女兵道:“我才想起来,怎么会是你。你还记得我吗” “什么是我”女兵向后退了两步,侧脸避开方无邪的目光,“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方无邪他开始时觉得这女兵气势汹汹像是针对他,仔细回想,这女子漏出来的眼睛,说话的声音,绝对是见过的人,因此便说话诈上一诈。没想到这女兵竟单纯得很,还以为他已经认出来了。 方无邪叹道:“也罢,既然你不明白我在说什么,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这位军官,此件事该怎么解决呢” 女兵咳嗽了一声以演示尴尬:“你们知道这伙人的身份吗” 方无邪摇头道:“这伙人跟我们一路了,在河卡的时候,我隐约听到他们要劫财。” “那怎么不早报警”女兵问。 方无邪道:“后来又找不到他们的踪迹了,要报警岂不是谎报。” “你们大冬天的来这看星宿海”女兵不太相信他们的话。 方无邪点了点头,见女兵眼里有些迷茫,笑道:“难道不需要查验我俩的身份证吗万一我们是通缉犯呢” “啊,查,怎么能不查。”女兵有些心虚,却朝苏烟伸手:“把身份证拿出来。” “凭什么问我要呀,你怎么不问他要。”苏烟鬼精鬼精的,她已经感觉到方无邪似乎和这女兵认识,心想这个混蛋,怎么认识的人全是女的,而且公然在我面前打情骂俏。不行,不能再让他说话了 苏烟把方无邪拽到身后,昂然道:“何况你是什么人凭什么检查我们的身份证,我还要看一下你的证件呢。突然出现,开枪杀了这么多人,谁知道你们是不是罪犯。” “我是罪犯”女兵伸手指着自己,气得声音高了八度道:“你看不见我这是军队的服装吗看不到那是军队的直升机吗” 苏烟白了她一眼:“军队怎么样,当官的还有贪污受贿的呢。” 方无邪心知女兵一定和他认识,不想苏烟与之闹的不愉快,刚要说话,却见那女兵猛地一跺脚,竟伸手拽下了面罩。 “方苏,你告诉她,我是不是罪犯” “这个那,我”方无邪只觉得这人应该与他相识,摘下面罩一看果然相识,可说起来他只见过她一面,一时间懵住了,不仅想不起名字,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什么这个那个,你告诉她我是谁。” 方无邪转头面向苏烟,苦笑道:“她是张队的姐姐,嗯” 提到张潇潇,方无邪一下子想起来此女的姓名,感觉天都变得晴朗起来。“她叫张墨砚,应该是军人吧。” “哼,”有人证明,张墨砚又回复了拽拽的样子,“什么叫应该,我就是军人。方苏,你为什么跑这来了,可别跟我说什么来看星宿海,我可不会傻傻的相信。” 方无邪搓搓手,他和张墨砚不仅没有什么交情,说起来还有些不对付。上次他和刘镇远张潇潇去利剑行动组,张墨砚还出来挑毛拣刺,排挤张潇潇。而且随着方无邪记忆慢慢恢复,他隐约记起,曾经的自己也和张潇潇去过一次利剑基地,当时那里是养老山庄,他们去见老领导。那时张墨砚就曾拦截过张潇潇。 正是那件事后,方无邪才知道张墨砚是张潇潇叔叔的女儿,是张潇潇的叔伯姐姐,也就是堂姐。 方无邪不是八卦的人,这事儿算是张潇潇的家事,他没追问张潇潇为何与这个亲堂姐不对付,更没去探寻张墨砚的身份。反正没啥交集,过去也就过去了。 没想到他从华夏东面跑到了西面,竟然会在这里再遇到张墨砚。而且瞧张墨砚的样子,到真没把自己当外人。 方无邪不好怠慢张墨砚,一方面刚刚也算是张墨砚给他们解了围,另一方面张墨砚终归是张潇潇亲堂姐,这个面子总要给的。 “张”方无邪张嘴就懵住了,他该怎么称呼张墨砚呢,总不能叫姐姐吧 也就是这一停顿的功夫,张墨砚就接口道:“你也跟潇潇一样,叫我姐姐就行。” 方无邪哭笑不得,心想我可没听张潇潇叫您姐姐,她可是直呼您大名的,您这自来熟可真让人愁得慌。 愁归愁,方无邪还是笑着叫了声“姐”,然后解释道:“还真不是来看星宿海的,我是受命进昆仑山找个人。” 张墨砚道:“受命受谁的命潇潇让你来的” “还不是湖州那点破事儿。”方无邪来找陈文并非不可告人,却也不会见谁就跟谁说,就随口打了个哈哈。 张墨砚眼神里闪过一丝伤心失落的神色,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那,家里那面还好吗” 方无邪愣了一下,除了张潇潇和其父亲,方无邪并不认识其他和张墨砚有关的人,不明白她说的家是哪个家。 恰在此时,另一名士兵已经将第一处现场清理完了,跑到张墨砚身边,“报告队长,劫匪共八名,四人受伤昏迷,三人被击毙,还有这个” “去,呼叫总部,说猎鹰完成任务,请求派人善后。” 那名士兵跑回直升机,张墨砚伤感道:“潇潇还好吗” 方无邪道:“她,还不错。前些天破了个大案,此时还在收尾,到是很忙。你好久没回湖州了吗” “其实我应该猜出,她一定是不错的。”张墨砚有些自嘲的笑了笑,“唉,今天能在这遇到你,我可真幸运。你不知道,我何止是没回湖州,在这听不到任何外界的消息,更见不到熟悉的人。” 方无邪这才稍稍明白,为何此时的张墨砚,像是转了性子一般。原来是许久不见家乡人的缘故。 思乡思念亲人,这种感觉会让一个人变得坚强,也会让一个人变得善良。 方无邪微笑道:“姐,能遇到你也是我的幸运,刚刚多危险呀,要不是你突然出现,此时被打成马蜂窝一定是我了。” “也没什么,小意思了。”张墨砚到是不客气,生生受了方无邪的感谢,不过她又有些不好意思道:“其实我也知道自己没做好了。如果刚刚潇潇处在我的位置,绝不会发生一丝变故。她一向都是那么优秀,唉” 方无邪暗自猜测,张墨砚当初之所以和张潇潇不对付,很有可能就是嫉妒心在作怪。此时在此绝地,方知亲人的可贵,想法也就转变过来了。 他笑道:“姐,你太谦虚了。刚刚那两枪打的还不够准吗别人我不知道,上次我们一起去基地的刘镇远,就是那个穿风衣的,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印象,那小子绝对打不出来这样的准度。” 张墨砚喜欢被人夸,脸都笑成熟透的桃子了:“我自己知道自己的枪法,比那个风衣男强,但还不如潇潇。而且她已经迈入四阶了,我还不知道何时能迈出那一步呢。不过你的马屁拍的很受用,姐姐我就接受了。” 方无邪还没听过哪个女子把别人的恭维话说成是拍马屁,文不文雅就不说了,岂不是把她自己带沟里去了。 不过,方无邪到是有些欣赏这个大咧咧的女子了,她看似有些刁蛮任性,但还是很好相处的。 方无邪道:“姐,你是来这特训还是当兵的,怎么突然就出现在这,而且枪枪毙命。” “嘘”张墨砚悄声道:“老爷子不让我进利剑,一脚把我踢到这来特训来了。这不是执行任务,剿灭活跃在青藏一代的犯罪团伙吗。” 张墨砚的话信息量太大,方无邪脑子里飞速运转,推算着各种可能,揉着眉心道:“多亏你那枪不是朝我开的,要不现在这就有个洞了。” “哪能朝你开枪呢,我老远就看出来是你了。”张墨砚笑得老神气了,不过她见旁边板着脸的苏烟,又有些尴尬。“刚刚也不是想跟你吵的,我这人就爱和人斗嘴。” 苏烟本人就很直爽,可她还真没见过张墨砚这样性格的女子。做人总得大度些,她也得挤出笑脸:“我叫苏烟儿,刚刚的事儿也怨我,我也总和人斗嘴,习惯了2c你也别见怪。咦” 苏烟正说着,脸色忽然一变,闭目侧耳听去。 本站访问地址 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 即可访问 ... 第三百四十五章 那我就送你们到这吧 张墨砚反应很快,马上举枪警戒,并问怎么了 方无邪知道苏烟的能力,需要她凝神细听的事情,最起码也在数百米之外,到没张墨砚反应大。 苏烟听了一会,摇头笑道:“没什么,刚刚听到些奇怪的声音,估计是听错了。” 张墨砚松了一口气道:“吓死我了,你们不知道,在这经常会遇到袭击,可得小心了。” “袭击这可是在华夏,有这么可怕吗”苏烟疑道。 “不是你想的那种袭击。”张墨砚解释道:“我在这参加特训,像今天这种剿灭犯罪集团的事情不多。很多时候会有另一队人出手偷袭,以此来提升作战能力。” “这训练也真够折磨人的。” “谁说不是呢,都愁死我了。” 两个女人才说了两句话就开始哈哈大笑,这让旁边的方无邪很是不解,却也不好不敢不能问,只能跟着傻笑。 笑也笑够了,张墨砚低声道:“你们来这个季节去昆仑山,那不是自己找不自在吗哪个领导给下的任务呀那一定是在湖州呆久了,根本不知道这里的情况。低温缺氧什么的就不说,单说一个风。” 张墨砚的表情很夸张,又似为二人打抱不平:“这里十天得有七天刮风的,刮起风来,如刀割一般疼,能把人魂都刮没了。而且那皮肤,拍多少水儿都不管用。你看看我这脸,干的都要裂开了。” 方无邪对女人奇葩的跳跃思维给弄得一时无语,苏烟到是对这个感兴趣,靠近看看,啧啧道:“别吓唬我了,我根本就忘带化妆品了,这可怎么办呀。” 张墨砚惊道:“哎呀那可了不得了。干脆,你俩别去了。我找人帮你们说说。” “姐,你不是说联系不了外界吗咋找人。”方无邪很不识趣的问道。 张墨砚挑眉道:“我给你写封信,带回去不就行了。最好你再帮我求求老爷子放我回去。” 方无邪苦笑道:“姐,信能帮你带,但这昆仑山我们也必须得去。这时间不早了,你要真想写信回去求救,我车里有纸笔。可惜电话没信号,要不打电话比较方便。” 张墨砚有些犹豫,最后还是叹道:“算了,我还是安心在这训练。既然你俩非要进昆仑,上直升机,我送你们去昆仑山口。” 方无邪笑道:“姐,我们如果去昆仑山口,就从格尔木走了。之所以从这来,就是因为要从星宿海开始出发,才有可能找到那个人。” 张墨砚叹道:“那你们可得小心一些,这昆仑山不比别的地方,夏季还好,冬季是会要人命的。走,你们开车也到不了星宿海,我就送你们到星宿海。” 方无邪和苏烟原本就要下车步行了,能有顺风飞机当然好。 张墨砚留下那名士兵在此警戒,等待总部派人处理。她则带着方无邪二人,乘机直奔星宿海。 “你们说会找到某些痕迹,但不是姐打击你们,几场大雪下去,什么痕迹都湮灭了。这个季节来找人,比大海捞针还不容易。” 方无邪二人下飞机的时候,张墨砚再次劝他俩。 方无邪看着天地之间一片白,也怀疑自己的判断。到是苏烟拍了拍胸脯,笑道:“既然来了,当然有秘法感应,费些事罢了。到是我把你的化妆品拿走了,你还有用的吗” 张墨砚笑容比哭还难看:“其实我也想用,可大多时候都不允许用。你拿走了,我也省着看到用不了而难受。” 苏烟很不淑女的哈哈大笑:“我有个秘法专门保养皮肤,等什么时候回湖州,我帮你做做,就算你吹出了高原红,我也能给你保养回来。” “真的”张墨砚跳下飞机,拉住了苏烟的手,上前嗒亲了她脸蛋一口,那欣喜绝非装出来的,都不舍得松开苏烟的手了。 就这样,三人一起向前走了千多米,回头都看不到直升机的影子了,苏烟和方无邪都让张墨砚回去。 张墨砚依依不舍道:“那我就送你们到这。你们如果是来旅游的就好了,那样就能多待一段时间。” “你还当兵的呢,婆婆妈妈的。快回去” 女人和女人相交很,两句话谈好了,就熟络得不行。尤其是这两个女人,说话都很冲,却短短时间里就好的不行,也真是怪哉。 张墨砚往回走了一会,忽然回头朝方无邪喊道:“方苏,你如果回湖州见到潇潇,告诉她我很想她。” “一定带到。”方无邪高声喊道:“姐,你也保重,争取早日回去。” 三人就此作别,在这茫茫天地之间,再也看不到相互的身影。 苏烟边走边笑道:“这个张墨砚很呀,她竟然会是张潇潇的姐姐,这俩人性格完全不同嘛” 方无邪道:“当然不同,据我观察,她俩以前可不怎么样。估计是她被发配到这里,才认识到亲情的可贵。” 苏烟偷偷瞧了瞧方无邪,问道:“我总觉得你见到张墨砚后,经常走神,你想什么呢不会是也对她” “姑奶奶,咱别加也字行吗”方无邪苦笑道:“我是有些走神,因为我一直在想,张墨砚说的老爷子是谁” “你不知道她说的是谁那你怎么不问呢。” 方无邪叫苦道:“我有可能知道,也有可能不知道。我不是想不起来吗。我到是有些想法,只不过不太肯定。” “和我说说” 方无邪道:“我记得张潇潇曾带我去过一次利剑基地,当时是去见一位老领导。后来我隐约知道,利剑行动组的成立,其背后是一位老首长支持,而行动组的组长,当初我也见过,是老领导的警卫团团长。因此,我断定这个老领导和老首长是一个人。 张潇潇弟弟牟军出事儿前,张潇潇的父亲曾来湖州,说是来探望老父亲,当时我未作他想,紧接着一件事儿接一件事儿的,就慢慢忘了。 如今张墨砚说老爷子不让她进利剑,反把她发配到这来。你说,她和张潇潇的爷爷,会不会就是那个老领导呢” 作者题外话:第二 ... 第三百四十六章 以气御刀 苏烟一愣,疑道:“我可听说,利剑行动组背后的老首长,是位开国功臣呀张潇潇如果是他的孙女,那就是正经的红三代,她爸张扬就是红二代。可你说过,张潇潇父亲就是小镇派出所所长,你认为可能吗” 方无邪道:“看似不可能,却也从在可能的因素。我从来没派人调查过张潇潇,更是从没问过她的家世。原本也没想过,但所有的事情都指向这个推论,而且通过张墨砚的话,我到觉得推测的不离十。” “你这人心思就是太重。你和张潇潇不是老同学吗,等回去你直接问她就行了,她难道还能骗你”苏烟这话说的升调都变了,一股重重的醋劲儿。 方无邪知道不能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了,问道:“一直没问你,你之前听到什么了” 苏儿恼他转移话题,白了他一眼,却也不在那话题上纠缠:“也没什么,只是有一辆车在山弯前掉头回去了。” 方无邪道:“这还没什么,之前咱们确定那伙劫匪有二十多人,可此时来劫咱们的才八人,后来的那辆车,十有是他们同伙呀” “同伙又能怎样,人家没偷没抢,开车掉头回去还不行” “抓住查呀这些人身上必然都带着枪,一查一个准。” “真是笑话,在这地方枪可多了去了,你没看劫匪的服装,他们穿成那样,真查到最多没收,甚至有时没收都不敢。” “可他们若是跑了,说不准就有其他人遇害。” “这你放心,在河卡你还没看出来吗,他们是不会劫掠当地人的。而这个月份大雪封山,有几个冤大头像咱俩这样往山里头跑这次放过他们,等咱们回来的时候,他们必然还会盯上咱们报仇。到时候一并收拾了就好。” 方无邪想想苏烟说得在理,挠头笑道:“还一并收拾,今天就有些玄乎了,他们不只有枪,而且你没发现吗,为首那个壮汉武功可不低。” “怕什么,我有铁血神铲”苏烟将手中的墨色工兵铲挥舞成一道流光,配合她曼妙的身姿,在雪地里宛如仙子起舞。 方无邪毫不吝啬拍手鼓掌。 苏烟耍了两招,咯咯笑道:“怎么样,本姑娘最近剑法,哦,不,是铲法大成,别说八个劫匪,就是八十个劫匪也是一铲子拍倒。” 方无邪笑道:“你这套剑法是从苏霏那学来的吧好看是好看,可惜发力方法还是有些不对劲儿。” “切,我姐不过才教你一招,你就在我这显呗来了。”苏烟把铲子往他手里一塞:“我到是想看看,我哪里发力不对了。” “你没听过一招鲜吃遍天吗”方无邪掂量一下铲子的重量,笑道:“我因神魂之伤的缘故,稍稍用力就会给神魂造成极大的压力而导致昏迷。最初的时候我一点办法都没有,一次巧合下,我记起了苏霏教我的运刀术,一面压制身体力量,一面调动周身血气能量,这才慢慢的像个正常人。别的不敢说,她教我的发力方法,我绝对比你强,不信你看。” 方无邪手腕一抖,铲子从身前滑过一道弧线,身体向右后一扭,以双脚为起点,周身血气翻滚沸腾,这股血气由双脚始,沿双腿及胯,过脊椎大龙,带动胳膊,传递到手腕而终结,竟然层层递增,衣衫仿佛被气浪吹拂,一波又一波鼓动作响。 因身体的扭动,手腕旋转一带,铲子已顺势向前斩出,在离地还有三十公分左右力竭而停,其激荡的劲力却已在雪地上留下半尺深的一道痕迹。 和这一斩的威力相比,苏烟之前舞动的只能算是舞蹈。把这个原版作者都惊得目瞪口呆。 可方无邪却不仅没有欣喜之色,反而眉头紧皱。左脚向前迈出,右臂带动铲子从面前轮过,手腕一翻,已经直直朝前方刺去。 高碳钢的铲子剧烈颤动起来,竟发出犹如龙吟的嗡鸣声,一道肉眼可见的锐气从铲尖激荡而出,飞出数十公分才消散不见。 方无邪没有继续演练苏烟之前的的剑招,就以刺出的姿势停了下来,宛如被定格了一般。 “喂,你可别吓我。不就是用两招剑法吗,怎么定到这不动了。”苏烟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他眼仁儿都不动一下。 “邪乎了,这难道就是姐姐说的悟道了可我日练夜练了这么多年,也从没有一次悟道过。难道你就是天生的剑人,所以才能一剑就入道” 苏烟不敢再惊动方无邪,蹲在旁边,仰首看他的脸。嘟囔道:“这面具竟然能和身体完美契合,不会是当年那个小妮子用的那种吧。可我当日听说,那面具数量有限,怎么可能被你得到呢” 她仔细观察了半天,连唏嘘的胡茬都极度真实,根本看不出一丝不和谐的痕迹。 “到是也有一点不同。记得那小妮子的面具能变成别人的模样。可他从没说过自己的能变。不过,这里面的技术,会不会相同呢尤其那个巴布鲁,分明就是小黑蝙蝠嘛可三十多岁的沈小姐,这又是哪路神仙呢” 苏烟嘟嘟囔囔的猜测半天,也想不明白方无邪面具的来路,忍不住伸手摸了上去。 这一摸她多少有些心虚,心里告诉自己,本姑娘不是要摸他,而是想看看这面具的手感。她的手越来越近,想到当初方无邪的眉心曾中过一枪,不自觉的就摸到了眉心上。 “嗡” 一圈白色的涟漪从触碰出发出,苏烟吓得猛地缩回了手,方无邪大喝一声,身体纵越而起,竟然一步迈出五米远,右臂向前一送,高碳钢铲子脱手而飞,其势之大,激荡的空气噼啪作响;其速度之快,十米距离眨眼就飞到。 “回来” 方无邪手指一勾,那铲子竟然在空中转了一个圈,又嗖的一声飞了回来,稳稳的落在方无邪手里。 “天啊,以气御刀,你怎么可能用得出来。”苏烟震惊得无以复加,她捂住嘴,往方无邪身边跑去,要看一看到底是不是真的。 方无邪却回头朝苏苏惨兮兮一笑,双眼一翻,仰头往后摔去。 苏烟身体陡然加速,搂住了方无邪的肩膀,自己坐到了地方,让方无邪躺在自己的话里。 “以气御刀,果然是有代价的。”苏烟摸了摸他的脉搏,感觉有些虚弱,估计是一次御刀将体力抽用一空所至。 她从包里翻出防寒垫子,将方无邪放到上面,哼道:“天赋高有个屁用,和小时候一个德行,用出一招自己就晕倒,有几条命也得被人宰了。” 训完了方无邪,又觉得有些舍不得。再翻翻背包,又找出个绒被给方无邪盖上,心想“条件如此,再冻着也怪不得本姑娘了。” 可等了十来分钟,方无邪还不醒。而且也不知是以气御刀体力消耗的厉害,还是出现了什么不可测的因素,那被窝里愈发冰冰凉。苏烟叹了口气,一狠心也钻进了被子,血气运行下,热量散出体外,很快被窝里就热乎乎的了。 她侧身躺着,右手压在身下不觉得什么,可左手却没地方放了。放在胸口感觉喘不上气来,放在腿上感觉身体要往前倒,浑身上下就没个放的地方,最后放到方无邪的肚子上,这感觉刚刚好。 大白天的在冰天雪地里弄了个被窝,还俩人躺在一起。即便没人看到,苏烟也觉得臊得不行,双颊如火烧。 可她又不敢出去,因为一旦出去了被窝温度很快就会降下去,到时候方无邪虚弱下难免会被外邪所侵,只能躺在被窝里,痛并快乐着 实际上,方无邪并没有昏迷多久,也就是在被窝暖和后,他就由昏迷转成了睡觉,一点罪没受不要紧,还做了个有些旖旎的梦。 就这样过去了半个多小时,方无邪体力渐渐恢复,也就从睡眠中醒了过来。他最先感受到的就是放在小腹上的手,然后就是轻轻靠在他肩膀的头,还有并未与他接触,却散发着淡淡香气的温暖身体。 “天啊怎么又是这样的情况” 方无邪此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他不敢“醒”来,只能继续装睡。 不过体力恢复,血气就缓慢运转。随着他身体温度渐渐升高,苏烟也猜到他已经醒来。有些羞涩,有些不舍,但还是缩回了手,从被窝里钻了出去。 过了五六分钟,方无邪装模作样的“醒”来,脸不红不白,高兴道:“你看到了吗我能飞剑伤人了” “你那还不叫飞剑,只能算是以气御刀。”苏烟脸颊还红着呢,侧身坐在他旁边,解释道:“当气劲能够透体而出,就具备了隔空操控物体的能力。只不过这个能力有大有小,根据修行人气机身后程度来决定。一般情况,除了剑修之外,很少有修者能在六阶巅峰之前以气御剑。” “那我这算什么”方无邪问道。 “你这是异类。你连气劲都没生成,天知道你如何御剑而飞的。” 苏烟补的这刀极狠,方无邪无话可说,他眼见身边人一个个都成了气劲武者,可他不只是跨不过这个坎,就连身体的全部力量都发挥不出来,这是他心头难以言说的痛苦 本站访问地址 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 即可访问 ... 第三百四十七章 婴儿夜啼 “连你这么博学的人,都不知道我为何能御刀而飞吗”方无邪不甘心,给苏烟带了个高帽子,再次询问。紫you阁 苏烟道:“你说说,飞出铲子的时候,你是什么感觉” “我之前本是要给你演示发力之法,可用了两招,感觉身体里血气运行怪怪的,有种要冲体而出的错觉。待用出第三招时,周身血气翻滚如海,身体力量爆炸一般膨胀,沿着右手就进入了铲子里,一击飞出后,仍感觉和铲子相连” 说到此,方无邪顿了顿,摇头道:“不是和铲子相连,而是还能感受到我渡入铲子内的力量。随手一招,那力量又回来了。再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苏烟疑惑道:“你的意思是,你用完了第二招,在第三招时候突然发生了变故” 方无邪道:“是呀,有什么问题吗前两招我就觉得身体怪怪的了。” “不是有问题,而是出大问题了。”苏烟伸手摸向方无邪额头,“也没发烧呀,怎么会忘记事情了呢你难道不记得,你在用出第二招后,进入了悟道的状态” “悟道开什么玩笑。”方无邪诧异道:“第二招用出后,一跃前行,再刺一剑,在旧力未尽之时新力再生,刺出第三剑。你这招式不正是如此吗我难道做的不够流畅,让你误解了” 苏烟道:“何止是不流畅。你第二招用完后,摆着造型摆了四五分钟。当我触碰到你眉心时,忽然发出一道白色涟漪,这之后你才用出了第三招。” 方无邪道:“你说眉心白色涟漪” 苏烟点了点头。 方无邪头有些大,这白光是终于显现出来了。可因何会在苏烟触碰到自己时显化呢他想到了前天晚上,探查苏烟体内那个发光半圆时发生的异变,皱眉道:“这白光我见过,却不会自己显化出来。我到有些事情想问问你。” 苏烟示意他问吧。方无邪道:“你可知在你体内有一个半圆形的东西,大概在胸腹之间。” 苏烟下意识的向四周看了看,周围一望无际,看不到任何人影。她还是压低声音道:“你怎么知道的” 方无邪尴尬道:“那个,前天你喝多了。照顾你时,不小心感应到的。” “这事情绝不可以对任何人说起,绝对不可以。”苏烟非常郑重的让方无邪保守秘密。 方无邪忙点头应是。 苏烟又道:“你可知我为何要与你同入昆仑山,而且要沿着我姐她们入山的路走” “你对张墨砚说你有秘法” “我那是应付她的,我什么秘法都不会,我又不是那个跳大神的。” 方无邪知道苏烟说“跳大神的”是指关黎,他此时还没记起苏烟与关黎因何而闹僵,苦笑道:“那你为何要建议走这条路。难不成苏霏有肯能会给你留下什么线索” “你可笨死了。”苏烟嗔道:“咱们正说我体内的这半圆形东西呢,你难道联想不到什么” “你不会是能感应到苏霏走过的路线吧”方无邪见苏烟眉间见笑,似是鼓励自己继续说,疑道:“莫不是她体内也有一个同样的半圆” 苏烟手指虚点方无邪,笑道:“你说对了,这东西本是一枚九龙玉佩,四年前玉佩断成两半,分散寄于我俩的体内。虽然我无法直接感知到我姐的位置,但却能凭借这半枚玉佩,感知到她走过的痕迹。” “四年前,又是四年前。难不成四年前燕京变故也与你们姐妹有关”方无邪皱眉道。 “我们姐妹可没参与燕京的事情。具体事情你也别问,那本就和你无关。”苏烟是第一次明确拒绝回答方无邪的问题。拒绝后,又担心方无邪不好受,解释道:“当年事情太复杂,我也是一知半解。本就与我们无关,而是别人的,还是不打听为妙。至于这九龙玉佩之事,你万万不可提及,连说这个名字都不要。” “我知道了。”有些秘密不是非要知道才好。方无邪不在乎苏烟不告诉他,沉吟道:“前天晚上,我在感应这半枚九龙玉佩的时候,突然发生了些事情,你体内那东西化为四道气流,发出虎啸龙吟之声,真的我晕头转向,而后你就醒来。但我当时恍惚感觉双眼见一片炽白,猜想定然是眉心白光显化出来了。” 苏烟蹙眉道:“那就是了,我醒来时也看到白光闪过,还以为是幻觉呢。” 方无邪道:“你刚刚说手指触碰我的眉心,产生白色涟漪。之后我就感觉周身血气翻滚入海,用出了以气御刀之法。你说这会是巧合吗来,你再摸我的眉心看看。” 苏烟试探着摸了一下,可这一次全无反应。 二人琢磨半天不得要领,方无邪也不敢轻易再次尝试以气御刀之法,只能就此作罢。 苏烟劝道:“我于修行并不在行,或许等见到我姐了,她能给出合理的解答。不过你以气御刀可再不能用了,你这简直就是不杀人则杀己的手段。” 方无邪点头道:“晓得了,我到是想知道,你此时能否感应到苏霏走过的痕迹” “当然能,否则你以为我带你乱走吗” 苏烟将东西都收拾起来,二人不再谈论不理解的事情,抓紧时间赶路。 在雪域高原步行是非常考验人的事情,尤其是在冬季,这种难,体现在方向感上。二人翻山越岭的一直走到天黑,约摸着怎么说也走了五十多公里直线距离,但四面望去还是苍茫一片,就如同从未动过一般,那是一种无法言说的挫败感。 好在他俩都是非常人,俩人互相鼓劲儿,谈论些武学上的问题,到也没什么过不去的坎。 找了一处避风的地儿,方无邪又借着地势挽出个洞,再捡些干柴,燃在洞口。 本想着打些野味烤着吃,可惜天不从人愿,这附近根本就没小动物出没。二人不由庆幸听了西宁那老人家的话,带了非常多的食物。 夜晚有一堆火,不仅能暖身子,还能暖心。苏烟躺在火堆旁睡下,方无邪就坐在她的旁边守夜。 晚上十点多的时候,苏烟睡的正香,方无邪也有些迷糊,忽然间传来一阵凄厉的哭号声,如婴儿夜啼,在这夜晚分外渗人。 方无邪和苏烟都被这哭号声惊到了,无法想像在这雪山的夜晚,会听到这样的声音。 作者题外话:第二 本站访问地址 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 即可访问 ... 第三百四十八章 雪山白猿 凄厉的哭声打碎雪夜的宁静,在黑夜中,仿佛来自地狱的哀嚎。篝火此时燃烧得正旺,方无邪和苏烟却觉得心里惊悚,脊背发凉。 二人走了一整天,早已进入荒无人烟之地,这里绝不可能出现婴儿啼哭。而且,没有哪一个婴儿的哭声会如此凄厉可怖,会传出如此远。 苏烟朝方无邪靠了靠,指着东北方向道:“在千米之外,离的太远,有些判断不准确。咦,不对,这声音在飞快的接近” 苏烟再不敢坐着,方无邪拉她起来。此时连他也能听到那婴儿啼哭声正在朝他们极速靠近。黑夜里看不清敌人,自己若还站在火堆旁那无疑成为了靶子。 方无邪拉着苏烟就藏在了雪堆后面。 那声音行进速度极快,而且明显是奔着此处而来。 苏烟终归是女子,双手有些微微的颤抖。她不怕和人争斗,却有些怕鬼神虚无之物。方无邪握住她的手,悄声道:“别怕,我闻到了,不是妖怪,到像是什么动物。” “动物” “对,别出声,来了” 方无邪朝火堆方向努了努嘴,苏烟定神看去,只见一道白影急速朝火堆冲了过来,其速度之快,根本看不出来是什么东西,若非方无邪说是动物,她定认为是鬼物无疑。 那道白影高接近三米,到了火堆前并没有停下来,而是绕着火堆急速转圈,还不时发出婴儿啼哭声,其声音之大,震得苏烟耳膜欲裂。 苏烟只张嘴却不发声,问:“它是什么东西,为什么绕着火堆跑” 方无邪嘴角泛起笑意,也无声道:“感觉这东西在手舞足蹈呀,虽然叫声凄厉,却像很高兴的样子。” “高兴,我怎么看不出来” 苏烟看不出来,是因为她的目力不及方无邪,看不到那白影手舞足蹈的样子,只感觉一团白烟狰狞乱窜。方无邪却是得清楚,这东西绕着火堆张牙舞爪,一边舞动一边发出叫声,是以认为此物是见火而高兴。 白影绕着火堆转了百余圈,把方无邪都晃眼晕了,可它似乎乐此不疲。只是它身材奇高,速度又极快,慢慢的带动起气流,把雪也卷入火堆之中。 这个火堆此时燃烧的正旺,风助火势,白影卷起的雪根本无法让火熄灭。但每当有雪落在柴火上,都会让柴火变暗,看起来就要熄灭一般。 那白影见状似大惊,不再有婴儿啼哭声,而是如人类发怒般,发出“呼哧呼哧”的声音,还不时伸手去打卷进来的雪花。 可雪花本就是因它速度太快而卷入,漫天飞舞又哪里防得住,依旧随风卷入火堆,让火焰明灭不定。 白影伸手打了几次雪花而无果,似乎也发现了问题所在,慢慢的把速度降下来,最终停在了火堆旁。 苏烟睁大眼睛,不敢置信让她心惊肉跳的怪物,竟然是一只巨大的白色猿猴。 这白猿停下身影,发现雪花不再飞落到火堆上,再次手舞足蹈起来,没想到一高兴脚下扬起一块雪落入火堆,让火苗立马黯淡下去,急的它伸出大手去抓那雪块。 雪块入火即软,白猿一爪反倒捏碎了,嘭的四散而开。火苗稍一暗后,又腾的燃烧起来。 滋的一声,白猿手臂上的毛被燎着了,吓得它忙抽出手臂,连拍带甩,终于弄灭了。却是再不敢有什么动作,就这样安心的坐在火堆旁。 人们总是对未知的事情赶到恐惧,就比如说这白猿,开始的时候嚎叫如婴孩,行动如疾风,让苏烟心里一直悬着块石头,以为遇到了怪物。可此时它安安静静的坐在火边,看着火苗脸上露出人性化的笑容,苏烟的所有惧意一扫而空,反倒生出“这个东西”很有意思的想法。 她指了指白猿,无声道:“它好有意思,还懂得烤火呢” 方无邪翻个白眼,做出悲苦状,“还好有意思,这家伙大马金刀的坐在那烤火,大半夜的我们在旁边挨冻。要不要我出去赶跑它” 苏烟忙摇头:“你和一个小动物较什么劲,它可能一辈子都没见过火,就让它烤呗,反正你又冻不坏。” 方无邪要抓狂了,女人,你不要这么萌好不好这么大一只白猿,竟被说成是小动物,哪里小了你看那脑袋看那胳膊看那腿看那裆咦,裆部什么都没有 苏烟见方无邪眼睛有些发直,顺着他目光看去,双颊马上飞了两朵红霞,伸手狠狠的在方无邪腰上掐了一下。 方无邪呲牙咧嘴,却不敢喊出声来,再不敢看一眼,哪怕看的对象是只白猿。 白猿坐在火堆旁,大概是心痒难忍,总想伸手去摸一摸火,连续几次下来,手掌上的毛都给烧光了,空气中夹杂着一股燎毛的气味,到如同开了一场烧烤宴。 它有些沮丧,又有些不甘心,扭头四处看,终于发现了火堆旁的干柴。犹豫了一会,抓起一跟柴火,往火堆里面捅。 这次好了,烧不到毛了。白猿高兴的又开始怪叫起来,苏烟捂住耳朵,却也忍不住呵呵偷笑。 就在此时,苏烟神情一凝,指着东方无声道:“直升机” 方无邪眯眼望去,东方的夜空,的确有一个小亮点,而且看样子是在逐渐接近这里。 白猿并未感觉到直升机的到来,它犹自沉浸在用木棍捅火堆的喜悦中。直到直升机越来越近,连方无邪也清晰听到了螺旋桨破空的隆隆声,白猿愣了一下,停止了“啼哭”,朝着空中龇牙挥舞了两下木棍,依依不舍的看了眼火堆,腾的一下蹿向了西面,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中了。 直升机飞到了近前,竟在火堆不远处落了下来,一个身影朝这火堆跑来,方无邪吸了一口气,已知来的人正是张墨砚,从雪堆后面走了出来,高声道:“姐,你这大晚上不睡觉,怎么又来了” 张墨砚跑到进前,先给苏烟一个拥抱,又一拳擂在方无邪肩膀上,笑道:“行呀,离那么远就能认出来是我,你这视力也真好。” 方无邪心想:我这那是视力好,我是鼻子好,早上刚见到你,再记不住你身上的气味,我就白混了。 苏烟笑道:“说你婆妈你还顶嘴,早上才分开,晚上你怎么又追了上来” 张墨砚道:“别提了,你们刚刚没听到婴儿啼哭吗测试仪表明,那声音就从这附近发出来的呀。” “什么声音,没注意呀”苏烟走到火堆旁,添了些柴火,也偷偷把白猿留下的痕迹给抹平了:“来,上这暖暖身子。” 张墨砚坐到了苏烟身边,摘下手套烤火:“早上忘跟你们说了,这阵子有人报警,说夜晚总能听到婴儿啼哭声,警方没接到丢婴儿的报案,但也不排除有散居在外的牧民遇害。这地方地广人稀,有时候死了个把月都不会有人知道。因此,我们最近就开始关注这件事儿了。有个高手弄出来声音采集器,调整好频率后,能探查方圆十几里的哭声。” 方无邪惊道:“不是吧,要不要这么可怕,有这种技术,以后不是再用不着窃听器了。” “当然没那么厉害了,我们听了录音,每次那婴孩的啼哭频率极高,这才能被仪器探查出来。普通人即便拼了命是大喊,也是侦测不到的。”张墨砚左右看了看,悄声道:“我们私下里都猜测,这绝不是什么婴儿在哭。山海经里描述的那些怪物,有好多都能发出婴孩啼哭声。” 苏烟和方无邪对视一眼,问道:“你的意思是,有怪物出没” “当然,不是怪物,谁家婴儿能发出震天的哭声。”张墨砚做出神秘兮兮的样子:“这里可不是普通的到地方,这里是昆仑,有什么妖魔鬼怪都不稀奇。原本今天不是我管这事儿,可我担心你们被怪物那啥了,这才着急赶来。你们难道真没听到婴儿哭声” 方无邪和苏烟同时摇了摇头:“真没听到。” “那可能仪器出现偏差了。”张墨砚站了起来,再次劝道:“要我说你俩还是回去吧,说真的,冬季的昆仑山,还是太危险了。” “你真不用担心。别的不说,方苏的武功,可不比张潇潇差呢。”苏烟的眼力见不是盖的,往往在方无邪不好开口的时候,她就会站出来说话。 张墨砚笑了笑,其实这样的对话早上就已经有过,只不过之前检测到“妖怪”的活动后,她担心这两个初识的朋友,这才赶来再说一遍。 既然劝不成,那就只能祝福了。张墨砚再三叮嘱他们小心,这才离开。 经过这么一折腾,方无邪和苏烟都没心情睡觉了,开始谈论那只白猿到底什么来路,为何长那么大跑那么快,又发出婴孩的啼哭声。也谈论了一会张墨砚,对她匆匆赶来,试图“营救”和提醒二人的事情,也有些感动。 说到了凌晨两点多,这才有了困意,二人一个睡觉,一个守夜,交替轮换。待天蒙蒙亮,就再次上路。 到了下午,原本平静的天气忽然变了,开始下起了暴雪。果真如张墨砚所形容那样,雪花打在脸上如刀割,狂风吹在身上,似要将人卷上高天。 尽管方无邪和苏烟都不是普通人,但也无法和大自然的伟力相抗衡,强行走了一天,也不过前行了三十多公里,眼见天色渐晚,只能觅地休息。 本站访问地址 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 即可访问 ... 第三百四十九章 友好的接触 选驻地搭雪墙挖冰洞拾柴火打野味烤晚餐,方无邪做起这些事来熟悉得不能再熟,但他却记不得曾经有过雪域生存的经历,只能自恋自己是个天才。紫you阁 这个过程,苏烟一点忙也不帮,就挑个干净的地方,坐下来看方无邪忙活,眼神中有追忆,也有说不出的柔情。 方无邪虽然在忙活,却也能感觉到苏烟灼灼的目光。他不敢去面对,只能装作木讷看不到。 在雪域高原的夜晚是枯燥的,苏烟碍于某些原因,把所有的话都藏在心底。而方无邪对苏烟的了解,只停留在脑海中有限的记忆。 二人就这样枯坐,方无邪心想还不知多长时间能找到陈文,不可能每日都如此度过,便试着询问,当初苏烟来湖州,是如何从牟军那里找到证据如何监视萧炎如何传授苗小刀黑客知识去了花旗国后又过的如何回国后如何与丁银相识 说起来,这些事情都是方无邪欠下的永远难以还清的债,他必须知道,哪怕无法偿还,也要从心底去感激。 苏烟对这些事情并没有藏着掖着,便从她离开猎人村南下湖州开始讲起。她并没有强调自己为方无邪付出了多少,可从当初千里下湖州开始,到潜入学校取得证据日夜不分监控萧炎隐藏身份指点苗小刀联络关黎为反击埋下伏笔万里赴花旗牵制敌人,最后又悄然回国为方无邪报仇。这些事情又有哪一样不是她在默默付出。 方无邪静静听着,知道的越多,越觉得自己对不起苏烟。可情之一字,又怎么能谈取舍,又该如何取舍呢 看着眼前跳动的篝火,方无邪陷入深深的自责和迷惘之中。 不知什么时候,苏烟悄悄的拽了拽方无邪的衣角,方无邪回过神来,见苏烟做出禁声的动作,素手在火光映照下发出淡淡的光泽,指向了黑暗之中。 方无邪深深吸了两口气,无声道:“它又来了。” 苏烟点点头,“今天它怎么不嚎叫了呢而且似乎在偷偷观察我们诶” “或许是学精明了,或许真是妖怪也说不定。”方无邪拿起一根燃火的木柴,朝着白猿藏身的方向挥舞。 “嘤嘤” 白猿啼出两声,竟像人类一样,在远处来回踱步。 “有点意思。”方无邪也不用口型说话了,而是直接发出了声音。他再次摇晃燃火的木柴,且起身也做出手舞足蹈的动作。 那白猿见状,“嘤嘤”声更加频繁,竟开始朝着二人跑来。 方无邪朝苏烟道:“你躲我身后来,它可别突然攻击。” “看它的样子很可爱,应该不会攻击我吧”苏烟也学着方无邪的样子,拿起一根燃火木柴挥舞,只不过她没有怪模怪样的跳动,到像是粉丝看到明星时舞动荧光棒。 女人的逻辑,男人无法理解。方无邪只能靠近苏烟,以防止白猿忽然发难。 那白猿行进如风,眨眼间就跑了过来,站在二人身前十余米处,有些不敢过来。 “来呀,给你这个。”苏烟向前走了四五米,将燃烧的木柴插在雪地里,然后又退了回去。 白猿脸部表情非常丰富,犹豫了好久,一边瞄着二人,一边上朝木柴上的火焰抓去。 “不要” 听到声音,白猿猛的缩手,瞪大眼睛看向苏烟。 苏烟甩开方无邪的手,竟走到白猿对面,指着火焰道:“烫” 她边说边做出灼烧疼痛的表情,那白猿竟然也跟着发出“ang”的声音。 苏烟欣喜的点点头,又朝白猿伸出大拇指。她上前抓住木柴下面:“拿” “ang”白猿也再次发出声音,也不知是模仿苏烟说话还是只会发出这样的声音,但见它点头示意,估计是听懂了。 苏烟把木柴重新插入雪里,示意白猿去抓。白猿犹犹豫豫的,一会看看苏烟,一会看看火焰,最终慢慢的伸出大手,抓在了木柴下面。 “嘤嘤” 这一次没有被火焰烫到,白猿高兴得再次嚎叫起来。 “嘘嘘” 苏烟忙朝白猿挥手,又把手指放在嘴唇前。那白猿不明白什么意思,急的抓耳挠腮。 方无邪在后面实在看不下去了,也悄然上前,指着白猿的嘴,也学着白猿发出“嘤嘤”声,又指了指耳朵,再发出声音,最后指了指天上,然后做出逃跑的动作。 这一通行为艺术,还真让白猿明白了苏烟的意思。那白猿拿起燃火木柴手舞足蹈,却是禁闭上嘴,再不发出一点声音。 “你看它多可爱”苏烟看着白猿的眼睛都笑成了月牙,方无邪却看不出这庞然大物哪里可爱了。 白猿智慧很高,甚至还学苏烟发生,只是它的发生大多是“anghuo”之类的,总之,正常人是很难听明白的,可苏烟却似找到了新玩具,玩的乐此不疲。最后还引导着白猿坐到了或对旁边。 白猿坐在方无邪和苏烟对面,那庞大的身躯和洁白的毛发,看起来就如同一个大雪堆。苏烟看到最后都不能抬头了,只要抬头就咯咯笑个不停。 方无邪却不明白这个危险的动物哪里可笑了。他能感觉到白猿体内爆炸性的力量,这玩意又不通人语,万一暴起伤人是个不小的麻烦。搞的他紧张兮兮,一刻都不敢放松。 白猿十分喜欢火,总试图伸手去抓火。开始时温柔的苏烟,待和白猿熟悉后就变得凶悍起来,每次白猿伸手去抓火,她都会一巴掌拍下去,可白猿仍然时不时去伸出大手,一女人一母猿玩的不亦乐乎。 方无邪看着有意思,又一次也伸手去拍白猿的手。可那白猿很不给面子,竟嗖的一声把手缩了回去,方无邪好悬一巴掌拍到火堆里。 苏烟见状咯咯直笑,那白猿也咧嘴,却不敢发出它那骇人的笑声。 这样坐到了半夜,白猿上眼皮搭下眼皮,竟然困了。苏烟爱心大泛滥,取出个防寒垫子在背风处,示意白猿躺下睡觉。 那白猿也还真听话,竟真的蜷缩躺在垫子上,让方无邪怀疑这东西是不是练过缩骨功,凭什么快三米的身高,蜷起来能睡在两米长的垫子上 作者题外话:第二 本站访问地址 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 即可访问 ... 第三百五十章 同行 方无邪一宿都没敢睡觉,他可不敢在一个巨猿旁边休息,谁知道这东西半夜醒来会不会一巴掌拍碎身边人的脑袋呢! 好在他最近神魂之伤渐好,一宿不睡影响不大。 早上天一亮,他就准备吃的。这个地方海拔四千多米,水的沸点在八十度左右,这点温度连此时方无邪的手都烫不坏,更别说做顿通常的早餐了。 不过人类总是有办法填饱肚子,一锅酥油茶熬起来香气四溢,让人食欲大振。加上管饱的糌粑和烤肉,这两样东西营养丰富,很适合充饥御寒,还便于携带。 苏烟递给白猿半边烤羊腿,那白猿眼热的看了很久,连哈喇子都出来了,却没有接过去,而是一阵风似的跑了。 “这没良心的,说跑就跑,本姑娘白陪你玩一宿了。” 苏烟气呼呼的消灭手里的糌粑,方无邪却想,女人都能睁着眼睛说瞎话,明明是你把那白猿当成玩具玩了一晚上…… 二人吃完饭,灭了火,正准备上路呢,忽然苏烟扭头看向远处,只见那白猿竟然又回来了,而且看样子肩上还扛着个东西。 “感情这丫头是不想吃白食,自己打猎去了!” 方无邪离着好远就能闻到浓重的血腥味,待白猿到了身前,献宝似的把手里的东西递给苏烟,方无邪感觉一阵头大,这白猿打回的猎物,竟然是国家一级保护动物,藏羚羊。 近些年来,华夏藏羚羊被大规模捕杀,冒着被判刑的危险捕杀当然不是为了吃肉,而是在国际市场上,藏羚羊生绒的价格奇高,如果加工成沙图什,那就更是天价。 苏烟却是不认得藏羚羊的,她见白猿自己打回了猎物,高兴得眼睛笑成了月牙,拎着没沾血的羊腿递给方无邪:“喂,赶紧的再架起火来,咱们来个烤全羊。” 方无邪苦笑道:“姑奶奶,你知道这是什么吗?这玩意比我还金贵,咱们摊事儿了,摊上大事儿了。” “这不就是只羊吗?” “是羊,可这玩意儿全名叫藏羚羊……”方无邪心虚的四处观察,确定没谁看见,其实这地方荒无人烟,根本就不可能有人。 “还是别吃了,国家一级保护动物,要是被人发现,能判咱们十年。” 苏烟愣了一下,转而又哈哈大笑,竟然回头拍了拍白猿的胳膊,笑道:“行呀,专门挑名贵的东西猎杀!吃,为什么不吃呢,又不是我们杀的。自然法则,适者生存而已。” “可……” 苏烟小手一挥,决绝道:“没什么可的,即便不吃,这藏羚羊也活不过来了。” 她再次拍了拍白猿的胳膊,指了指藏羚羊,摆手道:“以后不能杀。” “仨阿……” 白猿也学着她摆手,却发不出杀的音。 苏烟接连强调好几次,琢磨着白猿听明白了,这才罢休。 方无邪无奈下只得再次架起了火,他从前就是杀猪杀羊的屠夫,此时武功大进,能控制身体能量及至微末,运使杀猪刀真叫个以无厚入有间,恢恢乎其于游刃必有余地。 苏烟就坐在火堆旁看他忙活,白猿有学有样也坐在旁边,只不过嘴角的哈喇子已经出卖了它。 虽然这藏羚羊不是方无邪猎杀的,可他也不敢留存价比黄金的生绒,忍痛都给烧了。一方面是他不缺钱,另一方面还是担心被人发现,到时候有几张嘴也说不清了。 此时此地,当然不适合烤全羊。只能把肉都切开烤熟,即便吃不了也能作为储备食物留下来,谁知道还要在这雪山中待多久,说不准哪天就断粮了。 白猿吃着自己猎杀的肉,一点都不腼腆了,而且看它的样子,这辈子或许是第一次吃熟肉,吃的满嘴流油,时不时的还发出“嘤嘤”的笑声。只不过如今它学乖了,把声音控制在很小很小,也不觉得过于凄厉可怖了,到是和苏烟的“咯咯”声相映成趣。 方无邪本以为能剩下些肉食,没想到这白猿食量远超他的估算。他和苏烟只吃了一条腿,剩下的被白猿吃了个干干净净。 还好,看白猿摸着肚皮的样子,是吃饱了,否则要是再猎杀一只,今天方无邪和苏烟就别想上路了。 俩人一兽经过这顿丰盛的早餐,关系急剧拉近。白猿还主动伸出手,示意方无邪拍它一下,然后嘤嘤怪笑,手舞足蹈,,乐不可支。 重新收拾行囊,苏烟对白猿道:“我们要走了,咱们再见吧。” 白猿点了点头,苏烟有些不舍,但还是跟方无邪向西行进。 没想到白猿竟没离开,而是紧跟在他们身后。 苏烟停下脚步,高兴道:“你是要跟着我们吧?” 白猿还是点了点头,苏烟咯咯笑道:“那就看你能不能追上我们。” 她身形一扭,向前快步奔跑,那白猿嘤嘤直笑,迈开大脚丫子,一阵风似的追了上去。方无邪背着的行囊最大,又一宿没睡,无奈摇头,拼着老命去追这两个玩的嗨的一人一兽。 有了这只白猿跟随,他们的行进速度不减反增。因为白猿经常会把苏烟扛在肩头,一阵风似的跑个没影。即便白猿不伤害苏烟,可方无邪也不敢让苏烟离开视线,只好拼死拼活的猛追。 还别说,几天下来,方无邪虽然累的够呛,但其轻身功夫见长,尤其以长途奔袭的能力增长得最快。 苏烟到是逍遥得不行,她给白猿起了个名字叫小白,方无邪相当无语了,这样一个庞然大物竟然叫小白。最可气的是,苏烟这两天竟然不在“喂喂”的叫他了,而是开始叫“大方”,意思让他大方点,别总对小白板着个脸。 方无邪为之气结…… 不过,这几日也有让方无邪稍微心情好的事情,那就是他不再为吃东西发愁了。这个庞然大物的小白,其奔行起来就是一阵风,比藏羚羊跑起来还快,而且战斗力杠杠的,什么牦牛呀棕熊什么的在他面前都是小,追上去几巴掌就怕死。 不过这也间接造成了方无邪每次烧烤时都有些战战兢兢,虽然大快朵颐尝到了国家各级别保护动物,但要说他不心慌那绝对是假的。 还有个有意思的事儿,也不知道为什么,小白竟然有些怕方无邪。 怕则生畏,因畏才有规矩。 小白和苏烟在一起时,撒了欢的玩,可一见方无邪板起脸来,马上规矩起来,安静的如同大家闺秀,虽然它的体形,绝对和大家闺秀扯不上半毛钱关系。 二人一猿的行进方向并不固定,但大体上是向西。经过数日的跋涉,他们绕过了昆仑山口玉虚峰等常见的旅游点,已经进入了昆仑山腹地。这些路线完全是沿着苏霏之前走过的路线前进,也间接验证了当日苏烟选择从玛多入山,而不是从昆仑山口入山的正确决定。 这天晚上,方无邪已经选好了驻扎地,苏烟勉为其难的弄来了干柴,还劈了些木块,然后拍拍手看着方无邪忙活。小白一如既往的出去“打猎”,按照惯例,最多半小时,它就能扛回个足够三人吃的猎物来。 可今日却不知怎么了,半个小时过去,小白竟还没有回来。 苏烟坐不住了,站到高处凝神细听,昆仑山呼呼的风声,让她的听力大打折扣,听了好长时间也找不到小白的踪迹。 “大方,小白不会出什么事情吧?” “它那身高体形,完全就是现实版的金刚,在昆仑山里是绝对的霸主,只有它欺负别人,谁能欺负它?估计是找不到猎物,跑得远了。” 又过了半小时,小白仍未回来,方无邪也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了,问道:“要不咱俩去找找它?” 苏烟早就坐立不宁了,马上就同意了。 这里虽然是雪山,此时还飘着雪花,但小白离开的时间也不长,方无邪还是能闻着气味追踪上的。 他带着苏烟翻过了一个山头,突然停下了脚步,神色凝重起来。 “怎么了?”苏烟问道。 方无邪皱眉道:“出事儿了,这里曾来过几个人,要么是将小白抓走了,要么就是将小白引走了。” 苏烟急道:“那还想什么,赶紧追呀!” 方无邪道:“追是得追。可你有没有想过,这里本就是人迹罕至的地方,而且此时又是冬季,大雪封山,即便是有目的的偷猎,也不会选择在此种恶劣的季节来此。他们却在此时抓走了小白,要知道,这些天除了狩猎,小白可是一直跟我们在一起的,不可能会巧到如此地步,刚一出来,就被他们发现了。” “你是说,他们是针对我们?”苏烟一点就透。 “对,他们的目标十有**是我们。”方无邪稍一犹豫,大步向前追去。 苏烟急道:“那你还这样冲过去,来者不善,咱们从长计议。” 方无邪沉声道:“正因为来者不善,才没有时间去耽搁。他们早盯上了咱们,却一直没有出手,为什么呢?定然是没有十足把握。没有把握则说明他们不是我们的对手,你能听到千米左右的声音,咱们不怕暗算,我能咬住他们的尾巴,也不怕他们逃掉,此时不追上去,难道等他们准备好了来对付我们吗?” 本站访问地址 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 即可访问! 第三百五十一章 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原本方无邪歇息时天就已经晚了,又等了小白一个小时,此时天已全黑。虽然遍地白雪映衬着星光能微微视物,但若想追踪人也是难上加难。 可方无邪不同,他追踪的方法主要是靠气味,根本无需费心寻找已被风雪吹淡的脚印,只需要提防可能出现的伏击就好。 沿着气味追了几个小山头,前方是一座更高的雪峰。苏烟侧耳已听到了白猿“嘤嘤”的嚎叫声就在那座雪峰顶部,只不过那声音甚是无力,也不知道它在经受什么样的痛苦。 那座雪峰顶部和他们之间的直线距离最多千余米,可若想登上去,却是需要先下此处矮峰,再登那座高峰。 事不宜迟,方无邪和苏烟往矮峰下奔跑。因为之前有敌人走过,所以他们并不担心这是绝路。甚至有时候控制好身形,连跑带滑,很快就到了矮峰底部,站到了那座高峰之下。 方无邪快步往上冲,却被苏烟拉住:“我总感觉有些不对,他们若是有狙击手带上夜视仪,我们岂不是成了活靶子。” 方无邪抬头向上望了望,摇头道:“没事儿,先不说他们能否发现我们俩到来。就算他们发现了,你里的地形,无论是从下往上从上往下被大雪岩石挡住。我在那座矮峰上就观察了,最危险的距离,是靠近峰顶百多米的地方,到那里我们再想办法迂回前行即可。” 苏苏自己就是个狙击手,她琢磨一下方无邪说得有道理,就跟在方无邪身后向上攀登。 大约上到了一半左右,方无邪忽然停下了脚步,沉声道:“坏了。” “怎么了?” “他们带着小白走到这里,忽然消失了。然后……就到了峰顶。” 方无邪仰首望向峰顶方向,那里传来了螺旋桨的嗡嗡声。声音越来越近,已经能升机的影子,是一架中型直升机,把小白塞进去绰绰有余。 苏苏皱眉道:“他们既然有直升机,为何还要带着小白走这么远的路呢?” 方无邪也是有些不解,但他觉得这必然是个阴谋。 直升机里,萧炎转头被麻醉的巨猿,再外线成像仪里的两个茫然的身影,不由发出了一声轻笑。 前些日子沈紫嫣得到消息,昆仑山附近出现“妖怪”夜夜啼哭。猜测极有可能是某一个特殊物种。便派他来昆仑山抓捕这只巨猿,估计多少是抱着让他远离方苏的目的。 可实在是巧得很,他在西宁闲逛时,竟然意外发现了方苏的踪迹。 开始,他只是简单调查一下方苏的行踪,并没下定决心弄死方苏。可这个方苏也太过可恨,他没找方苏的麻烦,方苏反到先找了他的麻烦,竟联系了当地的悍匪,在半路试图伏击他。若非他发现端倪提前避开,即便不会在伏击下受伤,也免不了被当地官方发现,给今后的行动造成不便。实际上并非方无邪找他麻烦,而是悍匪在伏击方无邪时,也派人伏击了他 “是可忍孰不可忍,我玩偶师久不出江湖,你们这些小辈就以为我真的好欺辱吗?” 俗话说天予不取,反受其咎。这次为了抓捕传说中的巨猿,萧炎带了很多高科技武器,又在不可能遇到方苏的地方遇到他,这分明就是冤家路窄,老天也要让他们在此了结仇怨。 萧炎心里已经定了目标,一定要在此灭了方苏,一绝后患。 命运真是妙不可言的玩意,他虽然决定要灭了方苏,却也是在灭方苏和寻找“妖怪”的选择中两难。没想到的是,还没等他开始追查“妖怪”踪迹,那妖怪竟然跑去和方苏混在了一起。 如此一来,岂不是任务和报仇能同时进行了! 不过萧炎并没有莽撞杀过去,他和方苏有过两次交手的经验,一次是方无邪葬礼上,他的牵机术首次失效,以至于他被方苏当众打脸,实打实的打脸。另一次是在群叟峰一线天,那方苏又一次摆脱了他牵机术的控制。 这两次交手,让萧炎格外小心,他可不想打雀不成反被啄瞎眼。因此,他用高科技设备远距离监控方苏,摸清了他们基本的生活规律,终于设下了今日之局。 他先是用高科技手段,寻了一处特殊的雪峰,测试找出了六处雪层受力点,并在受力点处埋藏了炸弹。 在白猿出来觅食的时候,他用牵机术控制巨猿,一路行进到这处雪峰的半山腰。然后给巨猿注射高剂量麻醉,用直升机带到峰顶。 他知道方苏有一套独特的追踪术,定然能够沿着痕迹追来,也一定能走到此峰的半山腰处。 这不,方苏果然按照他的设计追来。 萧炎越想越是痛快,他让人打开高亮探照灯,通过扩音器哈哈笑道:“方苏,我本无杀你之心,可你不知进退,数次欲置我于死地。既然如此,那就好好享受我为你准备的盛宴!” 萧炎隐约听到直升机下方传来方苏的喊声,心想你即便你喊破喉咙又有什么用?咒骂我吗?我听不到的。 该来的还得来,该死的人总得死。萧炎拿起遥控器,按下了引爆键。 “轰!” 埋藏在雪层深处的炸弹,不分先后同时引爆,整座雪山如同活了过来,多年沉积的雪层开始向峰下滑动。 先是隆隆的响声如车轮驶过。慢慢的,响声越来越密,犹如夏日闷雷,持续而又爆裂。到最后,所有的响声已经连在一起,耳中充斥着轰轰的声音,一座雪山携亿钧之势,朝着峰下直压过去。 山石崩碎,巨树摧折,雪崩所过之处,但凡有凸起的东西,都被尽数抹平。 大自然的威力,强悍如斯。 雪崩持续的时间并不长,但也足够改一方天地。 萧炎亲眼两个渺小的人影被雪崩所吞噬,红外线扫描仪显示下方已空无一物。他哈哈大笑,此次任务圆满,报仇成功,正是返航之时了。 就在萧炎志得意满之时,那被注射了足够让大象昏迷十二个小时的白猿,竟然猛地坐起。旁边持枪的两名壮汉哪能想到这玩意只昏迷了二十分钟就醒了,还没等反应过来,就被白猿一人一把掌拍在脑袋上。 原本方无邪歇息时天就已经晚了,又等了小白一个小时,此时天已全黑。虽然遍地白雪映衬着星光能微微视物,但若想追踪人也是难上加难。 可方无邪不同,他追踪的方法主要是靠气味,根本无需费心寻找已被风雪吹淡的脚印,只需要提防可能出现的伏击就好。 沿着气味追了几个小山头,前方是一座更高的雪峰。苏烟侧耳已听到了白猿“嘤嘤”的嚎叫声就在那座雪峰顶部,只不过那声音甚是无力,也不知道它在经受什么样的痛苦。 那座雪峰顶部和他们之间的直线距离最多千余米,可若想登上去,却是需要先下此处矮峰,再登那座高峰。 事不宜迟,方无邪和苏烟往矮峰下奔跑。因为之前有敌人走过,所以他们并不担心这是绝路。甚至有时候控制好身形,连跑带滑,很快就到了矮峰底部,站到了那座高峰之下。 方无邪快步往上冲,却被苏烟拉住:“我总感觉有些不对,他们若是有狙击手带上夜视仪,我们岂不是成了活靶子。” 方无邪抬头向上望了望,摇头道:“没事儿,先不说他们能否发现我们俩到来。就算他们发现了,你里的地形,无论是从下往上从上往下被大雪岩石挡住。我在那座矮峰上就观察了,最危险的距离,是靠近峰顶百多米的地方,到那里我们再想办法迂回前行即可。” 苏苏自己就是个狙击手,她琢磨一下方无邪说得有道理,就跟在方无邪身后向上攀登。 大约上到了一半左右,方无邪忽然停下了脚步,沉声道:“坏了。” “怎么了?” “他们带着小白走到这里,忽然消失了。然后……就到了峰顶。” 方无邪仰首望向峰顶方向,那里传来了螺旋桨的嗡嗡声。声音越来越近,已经能升机的影子,是一架中型直升机,把小白塞进去绰绰有余。 苏苏皱眉道:“他们既然有直升机,为何还要带着小白走这么远的路呢?” 方无邪也是有些不解,但他觉得这必然是个阴谋。 直升机里,萧炎转头被麻醉的巨猿,再外线成像仪里的两个茫然的身影,不由发出了一声轻笑。 前些日子沈紫嫣得到消息,昆仑山附近出现“妖怪”夜夜啼哭。猜测极有可能是某一个特殊物种。便派他来昆仑山抓捕这只巨猿,估计多少是抱着让他远离方苏的目的。 可实在是巧得很,他在西宁闲逛时,竟然意外发现了方苏的踪迹。 开始,他只是简单调查一下方苏的行踪,并没下定决心弄死方苏。可这个方苏也太过可恨,他没找方苏的麻烦,方苏反到先找了他的麻烦,竟联系了当地的悍匪,在半路试图伏击他。若非他发现端倪提前避开,即便不会在伏击下受伤,也免不了被当地官方发现,给今后的行动造成不便。实际上并非方无邪找他麻烦,而是悍匪在伏击方无邪时,也派人伏击了他 “是可忍孰不可忍,我玩偶师久不出江湖,你们这些小辈就以为我真的好欺辱吗?” 俗话说天予不取,反受其咎。这次为了抓捕传说中的巨猿,萧炎带了很多高科技武器,又在不可能遇到方苏的地方遇到他,这分明就是冤家路窄,老天也要让他们在此了结仇怨。 萧炎心里已经定了目标,一定要在此灭了方苏,一绝后患。 命运真是妙不可言的玩意,他虽然决定要灭了方苏,却也是在灭方苏和寻找“妖怪”的选择中两难。没想到的是,还没等他开始追查“妖怪”踪迹,那妖怪竟然跑去和方苏混在了一起。 如此一来,岂不是任务和报仇能同时进行了! 不过萧炎并没有莽撞杀过去,他和方苏有过两次交手的经验,一次是方无邪葬礼上,他的牵机术首次失效,以至于他被方苏当众打脸,实打实的打脸。另一次是在群叟峰一线天,那方苏又一次摆脱了他牵机术的控制。 这两次交手,让萧炎格外小心,他可不想打雀不成反被啄瞎眼。因此,他用高科技设备远距离监控方苏,摸清了他们基本的生活规律,终于设下了今日之局。 他先是用高科技手段,寻了一处特殊的雪峰,测试找出了六处雪层受力点,并在受力点处埋藏了炸弹。 在白猿出来觅食的时候,他用牵机术控制巨猿,一路行进到这处雪峰的半山腰。然后给巨猿注射高剂量麻醉,用直升机带到峰顶。 他知道方苏有一套独特的追踪术,定然能够沿着痕迹追来,也一定能走到此峰的半山腰处。 这不,方苏果然按照他的设计追来。 萧炎越想越是痛快,他让人打开高亮探照灯,通过扩音器哈哈笑道:“方苏,我本无杀你之心,可你不知进退,数次欲置我于死地。既然如此,那就好好享受我为你准备的盛宴!” 萧炎隐约听到直升机下方传来方苏的喊声,心想你即便你喊破喉咙又有什么用?咒骂我吗?我听不到的。 该来的还得来,该死的人总得死。萧炎拿起遥控器,按下了引爆键。 “轰!” 埋藏在雪层深处的炸弹,不分先后同时引爆,整座雪山如同活了过来,多年沉积的雪层开始向峰下滑动。 先是隆隆的响声如车轮驶过。慢慢的,响声越来越密,犹如夏日闷雷,持续而又爆裂。到最后,所有的响声已经连在一起,耳中充斥着轰轰的声音,一座雪山携亿钧之势,朝着峰下直压过去。 山石崩碎,巨树摧折,雪崩所过之处,但凡有凸起的东西,都被尽数抹平。 大自然的威力,强悍如斯。 雪崩持续的时间并不长,但也足够改一方天地。 萧炎亲眼两个渺小的人影被雪崩所吞噬,红外线扫描仪显示下方已空无一物。他哈哈大笑,此次任务圆满,报仇成功,正是返航之时了。 就在萧炎志得意满之时,那被注射了足够让大象昏迷十二个小时的白猿,竟然猛地坐起。旁边持枪的两名壮汉哪能想到这玩意只昏迷了二十分钟就醒了,还没等反应过来,就被白猿一人一把掌拍在脑袋上。 作者题外话:第二 本书来自/book/html 第三百五十二章 反击 第三百五十二章 反击 若是平时,这两巴掌足以将二人脑袋拍个稀巴烂,可白猿被注射了麻醉药,身体软绵绵的没有力气,那两人只是闷哼一声,撞碎了直升机的滑动门跌落出去,在半空中还发出惨兮兮的嚎叫。请大家搜索()!更新最快的小说 还有一个壮汉坐在后面,恰好避开白猿的第一波攻击。见白猿突然暴起,下意识的哒哒两枪就打在了白猿胸口。 这两枪把白猿打的血肉飙飞,却连胸骨都没打碎,反倒是击起了白猿的凶性。 它仰天奋力嚎叫,声音在狭小的机舱内爆发,其威力如同引爆了一枚音爆弹,不只是这个壮汉头晕脑胀,仰面晕倒,就连带着耳脉开飞机的驾驶员和萧炎都被震得两眼翻白,五迷三道。 白猿一嗓子几乎耗尽了它积蓄的力气,直升机忽忽悠悠在空中打转,左面低的时候它就翻滚到左面,右面低的时候就被甩到右面,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 它控制不住身体,直升机就很难找到平衡。再加上驾驶员被震得头晕脑胀,更是飞得歪歪扭扭,径直朝前面的矮峰撞去。 萧炎大惊失色,伸手去拉操纵杆,却被驾驶员一条腿別住,根本拉不起来。此时此刻,萧炎想一枪毙了驾驶员的心思都有了,可时间上来不及了,飞机正摇摇晃晃的朝山峰撞去。 回头随着飞机左右摇摆不休的白猿,萧炎一狠心,手指在操作台上连按数个键,伸手拉动了弹射手柄,启动了自动救护装置。 先是机顶旋翼和座舱盖先后爆炸后弹飞,逃生通道开启。紧接着座椅后背弹射火箭点火,主副驾驶座椅同时从直升机顶部飞射而出。 那失去螺旋桨的直升机径直坠落,撞击地面后轰然爆炸。 呼啸的寒风让萧炎和驾驶员都清醒了几分,二人调整姿势,打开了降落伞缓慢降落。直升机爆炸后腾起浓浓的黑烟,紧接腾起漫天火光,彻底燃烧起来。 所有的高科技设备定然炸成了灰烬,那个白猿怕是也会在火焰中烧成焦炭。 些,萧炎黯然失色,不由记起了一句老话:“莫装逼,装逼被雷劈!” 他自投靠沈紫嫣后,第一次带着上古宝药投诚,是以失败告终;第二次灭口胡斌,也是也失败高中;如今这是第三次,虽然彻底解决了和方苏的恩怨,但任务又失败了。 再一再二不再三,自己还能在沈紫嫣阵营混下去吗?唉,终日打雁,这此是真被雁儿啄了眼了,失败的有些莫名其妙。 萧炎飘在半空中,心里不住的骂fuck,一边有些发愣的直升机驾驶员,萧炎真想操纵此人让他自杀了事。可想想此地是昆仑山深处,还需要有人为他出力,也只能暂时压下杀意。 萧炎不知他的这一闪念,却给自己埋下了祸根,只不过那是后话了,暂且不提。正当他有气没地方撒的时候,忽然下雪地上有个白色的物体在挣扎动弹,揉揉眼睛,不由哈哈大笑。原来那个白色的物体,正是那只白猿。想必那白猿在机舱里来回滚动,当螺旋桨和座舱盖爆破弹飞,这白猿也从那跌落出去,反倒留下了一条性命。 天关上一扇门的时候,还会给你留下了一扇窗。 萧炎这次是真的庆幸天不负他,待降落在地面后,快步跑向白猿。 白猿从直升机上跌落下来的时候,离地面还有七十多米。好在它皮糙肉厚,地面上雪崩刚过,雪层厚厚的好像棉被,虽跌了个七晕八素,却没真个伤到。而且麻酥酥的身体碰到冰凉的雪,感觉身体的力量又回来了许多。 它见之前抓它的人朝它跑来,一个跟头翻了起来,咆哮着就朝那人扑去。 萧炎本人的武功并不算太高,见白猿扑来吓了一跳,一个赖驴打滚躲了过去,右手五指微张,牵机术发动下,已将白猿重新控制住了。 此时驾驶员也降落跑了过来,萧炎让他去残骸处,能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那人颠颠爬到半山腰,直升机火势渐小,却也进不去人,眼见里面尽成灰烬,就连坐在仓后的同伴都已经烧成了焦炭,恰在此时残骸又嘭的炸了一下,他就借机下去交差了。 萧炎身上只有一排麻醉针,那驾驶员到是有把手枪匕首,还有一盒烟和打火机。 飞机坠毁爆炸,任谁也没办法。萧炎心里骂娘,但也只能如此。 驾驶员在前面引路,他则操控白猿跟在后面,他们决定去方苏之前藏身休息的地方,取上方苏带着的必备物资,然后想办法离开昆仑山。当然,也用不着完全离开,一旦手机有信号了,就能联络沈紫嫣,让她再派直升机来接。 前路虽然颇多艰难,但总是有希望的,萧炎如是想。 希望是本无所谓有,无所谓无的。这正如地上的路;其实地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 方无邪也从没想过,自己会在雪山崩塌千钧一发之时,还能寻到这样一条生路。 当时他朝着直升机竭力叫喊,并非是咒骂萧炎,而是在呼喊小白。那喊声响彻在两山之间,不停回荡震荡。也就是听到那回音,他才忽然心中一动,明白了萧炎送给他什么样的盛宴。 “雪崩!” 他的第一个想法就是逃。可此时他和苏烟都在半山腰上,无论向哪个方向逃跑,都敌不过雪崩的速度了。 既然逃逃不掉,能躲吗?方无邪扫视四周,连稍大点的石头都没有,想躲在巨石后是没有希望了。 头顶开始隆隆作响,方无邪知道,雪崩的速度极快,也许十几秒后,就会将自己和苏烟吞没。 唉,千算万算,没想到萧炎这厮竟然能引发雪崩,而自己还带着苏烟傻傻的撞到人家的陷阱里。 方无邪恨恨的一跺脚,经年雪层被他一脚跺出个深坑,也一下子给他提了醒。 锵的一声拔出杀猪刀,用处身体能承受的极限力量,如挖掘机一般,眨眼间就弄出个深坑。 头顶的巨响已经连成一片,萧炎的直升机也开始拔高,崩马上就到了,而他和苏烟只躲进去一半身子。 是死是活都是几秒钟的事儿了,再不能留手了。 方无邪大喝一声,不再压制身体力量,周身血气奔腾如江河,被他操控朝着右手杀猪刀涌去。 “轰!” 一刀插入雪下的坚冰之中,可劲气却已透入坚冰三尺之外。 方无邪再一声大喝,足下一米之地轰然崩开,硬生生被他从坚冰上斩开了一米多深的坑洞,他拉着苏烟藏入里面,头顶犹如奔雷行过,震得双耳隆隆,几近失聪。而身体超负荷运转导致的神魂之伤也再次复发,他搂住苏苏,彻底晕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也不知过了多久,方无邪恢复了一丝感觉。他开始觉得冻得慌,浑身哆嗦不停。后来似有暖玉将他围住,这才舒服了许多。又不知过了多久,觉得口渴难忍,过了一会便有温热的水流入口中,而且这水甚是香甜,他还忍不住吧嗒吧嗒了嘴。 “嗯,水果味。” 方无邪脑海中刚蹦出这个想法,猛然间想起这水果味是谁的专属,大惊下“啊”的一声,只觉一个温滑的东西从自己嘴里抽了出去,就连之前包裹自己的暖玉也霎时间离体。 而他的耳中,已经能听到苏烟急促的喘息声。 方无邪脑海里一片空白,他不是不懂人事的少年郎,刚刚发生了什么他能想得到,定然是他昏迷中叫冷,苏烟就抱住了他。后来又喊渴,苏烟就含了冰雪后渡入他的嘴里。 这事合乎道理,却不合情理。 方无邪口齿中扔留苏烟的香气,甚至还能感受到那舌头的嫩滑……“哦,她怎么把舌头伸进来了。” 想到此,方无邪觉得脊背冷汗都出来了。他大气也不敢喘,又想不清楚,今后该如何面对苏烟。 “你你不要误会,你牙关禁闭,我……我不伸……我我只是为了救你。”苏烟深吸两口气,实在是难为情说不下去了。 方无邪却是没有说话,他扭过头去,避免和苏烟直接面对面说话。伸手摸了摸头顶,雪崩过后压在下面的雪层极度坚硬,和寒冰相差无几。 方无邪没有深入那个让人尴尬的话题,而是问道:“你能听到外面什么情况吗?” 苏烟道:“听的清清楚楚,若不是你昏迷不醒,我都想挖洞出去了。” “他们带走了小白?” “算是带走了吧,不过却不是开着直升机。” 苏烟把自己听到的声音,对方无邪说了一通。冷哼道:“那萧炎志得意满,老天都要灭他,让他直升机爆炸。他们大概离开半个小时了,算算时间,现在可能还没到咱们临时驻地。咱们现在出去,正好新仇旧怨一起算个清楚。” 方无邪原本就打算杀了萧炎的,但沈紫嫣收留了萧炎,他不想和沈紫嫣翻脸,便一直没有动手。今天再次被萧炎偷袭,原本以为萧炎一定抓走小白乘机离开了,没想到竟然坠机了。 然是老天就让他今日和萧炎彻底清算了。 雪崩裹挟的积雪,大部分都填到了两座山峰之间,压在方无邪他们头顶的并不算厚。苏烟担心方无邪身体,抢过杀猪刀要从头顶开挖,被方无邪伸手制止。 本书来自/book/html 第三百五十三章 新仇旧怨 “不能从头顶,否则就把咱俩埋住了,斜着向峰下……” 方无邪运转血气融化积雪,依重力来找清方向,苏烟手握杀猪刀,砍瓜切菜一般就弄出了一条五米长的通道,二人从里面爬了出来,终于重新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也远处那有着点点火光的直升机残骸! 二人经过飞机残骸时,苏烟呵呵笑道:“定然是你在雪崩之前的呼喊,唤醒了小白的反抗之心。. d t. c o m否则此时他们不知道飞到哪去了呢!” 方无邪叹道:“其实我喊完就后悔了,这也就是小白命大,坠机了没死,要不然,我就是害他性命的凶手了。” 苏烟想了想,摇头道:“我到不这么认为。开始的时候,咱们以为敌人是抓了小白,目的是对付我们。可他们在杀了咱俩后,仍然带走了小白,我猜想那萧炎或许本就是来抓小白的。你想想,他们是搞基因试验的,小白如果被抓去,那一定是生不如死。” “唉,基因试验,这东西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儿呢!”方无邪长叹一声,他虽然把乔风弄回了猎人村,但却一直都没允许乔风深入研究,只让他收集和整理资源,正是他无法判定,此事是好事儿还是坏事。 都说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人类想探寻自身的秘密这没有错,可若是想钻空子,说不准会引发什么样的灾难。就说前一阵子牟军突变发狂一事,那些死在牟军手里的人,都算是基因实验的牺牲品。 可话又说回来,若是没有科学家先驱者们这样或那样的试验,没有试验失败下的牺牲,如今的社会,还应该在茹毛饮血中过活吧! 是非功过,谁又能给出答案呢? 方无邪脑海中想不明白这个问题,他只能感叹自己太年轻了见识太少了,而于生活来说,他所经历的又太过于黑暗,所作所为,大多以自己的想法为中心,无法从人类发展的宏观角度,来认识事情的对与错。 苏烟借着星光,偷偷观察方无邪,见他脸色明灭不定,便问他想什么呢。 方无邪实际上也没想什么,他那些想法,只能算是感慨。说到底,他只是个连活着都要拼命挣扎的小人物,对和错相对来说,就没有那么重要了。他笑了笑:“我在想,如何对付萧炎的牵机术。上次在群叟峰,咱俩可是翎羽而归呀!” 苏烟道:“萧炎的牵机术必须通过双手用功,而且有两大破绽,离的太远用不上,突然袭击他也反应不过来。我早就想好了,由我正面吸引他的注意力,你趁着夜色潜入到他的身边,一击毙命,管他什么术也不好使。” 方无邪摇头道:“思路是对的,不过萧炎有两只手,岂不正好控制你我两个人?万一我偷袭时失手,他必然会将注意力放到我的身上,到时候一点翻盘的机会都没有了。” “那你说怎么办?” “调换一下,我先愤怒的偷袭他,能成功就妥了,不能成功,他就会用牵机术控制我。依照萧炎的性格,今日飞机坠落他必定非常愤怒,一定会拿我撒气,到时候你潜到旁边,一击必杀。” “那不是和我的计划一样吗?没什么区别呀!” “区别大了,他恨的人是我,可我在雪崩下没死,还去偷袭他,要给你报仇……当他控制了我,就会以为危险已经没了,麻痹大意下你容易得手。反之就没有这种效果。万一你无法得手,他在控制你的时候,必然会减弱对我的控制。” 方无邪笑了笑:“而我,他并不能完全控制我,我已经有了摆脱他控制的能力。只是这能力时灵时不灵,我需要你吸引他的注意力,好给我激活这能力创造机会。” “成,就这么办。” 定下了反击计划,二人加快步伐,很快就潜到了之前的驻地。 方无邪偷偷观察,萧炎果然以为二人已死,安心的在这个驻地住了下来。此时已经架起了火,正在烤肉呢。白猿躺在火堆旁不远的地方喘着粗气,要么是受伤了,要么是被麻醉了。 方无邪和苏烟一左一右朝驻地潜行,到达伏击地点后,他悄悄抽出杀猪刀,朝苏烟做了个ok的手势,耳中响起了苏烟的传音:“开始吧,先解决烤肉那厮,那厮身上有枪。” 方无邪羡慕死了这种传音功夫,狠狠的点了点头。他足下用力,腾腾迈出两步,萧炎和手下惊恐的抬头去无邪已经和身扑出。 方无邪心中一喜,还以为一次突袭就能得手,哪知萧炎隔空伸手一抓,就有一股大力凭空而生将他束缚住,他只来得及用刀背砍晕了萧炎手下,却再无力向萧炎迈出一步。 “姓萧的,我要杀了你……”方无邪双眼通红睚眦欲裂,似经历了极度伤心之事,竟有些感同身受。藏身在另一侧的苏烟,不得不佩服这厮是实力派加偶像派结合为一体的演员。 萧炎果然如方无邪预料那样,并没有马上杀了他,而是嚣张大笑道:“想找我报仇?哈哈,没死在雪崩里却不知珍惜,你难道没听过不做死就不会死这句话吗!” 苏烟见萧炎盯着方无邪大笑,趁此机会悄悄潜行,待离萧炎还有两米远的时候,骤然跃起,一掌切向萧炎脖子。 这一掌别说是偷袭,就是正面袭击一般人也难以避过,可就在她的掌沿快击打在萧炎脖子上的时候,忽觉自己被一直巨大的手掐住,再难用出分毫力气。 萧炎回头一脚将苏烟踹出几米远,冷笑道:“方苏小儿一出现,我就猜到了你定然也没死,早就在身旁悄悄布下了感应线。哼,像你们这种小儿科的把戏,能骗了我?” “谁说过骗不了!”仍为摆脱萧炎控制的方无邪忽然开口说话。 萧炎左手一攥,想进一步控制方无邪,却忽然感觉方无邪似乎变得无限大,霎那间挣脱了牵机术的控制,手中的杀猪刀脱手飞出,一刀就斩下了他的左臂。 萧炎不愧为老江湖,虽然左臂被砍,却只是闷哼一声,趁着方无邪兵器脱手,人还未至的时候,身形一闪,掐向住苏烟的咽喉。只要有苏烟做人质,他相信自己一定能再控制局势。 可让萧炎意料之外的事情再次发生,那斩断了左臂的刀竟在他身后诡异的划过一道弧线,刷的一下又将他右臂斩断,然后如安稳的飞回到那方苏手中。 “你……你这是以气御刀!” 【作者题外话】:第二 本书来自/book/html 第三百五十四章 不是结束,而是开始 第三百五十四章 不是结束,而是开始 萧炎的声音充满了绝望,这绝望不只是因为双臂已断,再也无法用出牵机术,更是因为方无邪这一手以气御刀术。 .. “到有些眼力,这就是以气御刀之术。”方无邪大言不惭的吹嘘,并指如剑,在萧炎肩头一阵急点。 “你你还会点穴之法?”萧炎先见到以气御刀,此时再见点穴之法,惊讶之色无以复加,觉得自己这次输的真不冤枉。实际上,这也不过是他自己安慰自己的阿q想法罢了。 方无邪剑眉一挑,似遇到了什么难题,盯着萧炎两条断臂不言不语,一副莫测高深的样子帅的没朋友。 萧炎虽然是老江湖了,可此时双臂被斩,身心受到前所未有的打击,一时间被方无邪的莫测高深弄懵了。 苏烟捂着小腹走了过来,一脚朝萧炎踹去。方无邪伸腿挡住,摇头道:“他的双臂被昆吾刀所斩,这血已经止不住了,又何苦再羞辱他。” 苏烟气的柳眉倒竖,心想老娘哪是羞辱他,明明是报刚刚一脚之仇,你这混蛋竟然敢拦着!不过气归气,苏烟也察觉出方无邪装神弄鬼,必有所求,很配合的冷哼一声,跑去是否无恙了。 萧炎此时才注意到方无邪手中的杀猪刀,他双眼瞪得溜圆,惊讶道:“你你,这这是……” “昆吾刀,萧先生应该很熟悉吧。”方无邪剜了个刀花,在萧炎眼前放了一会,让他楚。 方无邪说此刀为昆吾刀并非信口胡说。那日苏苏突发异变,把刀时曾喊出过这个名字,可后来“苏苏”又说此刀非彼刀。方无邪知晓那个“彼刀”属于谁。此时说自己这把刀是昆吾刀,就是要的反应。 萧炎再次听到“昆吾刀”三个字,不可置信道:“你,这把刀怎么会在你的手里?” “萧先生,这没什么好奇怪的吧。这把刀本就是属于我的。咱俩交往那么多次,你难道此时还没认出来我是谁吗?” 方无邪就差没亲口说出自己是方无邪了,萧炎又怎会听不明白,他惊道:“这这怎么可能,我亲眼播视频,你怎么可能没死!” 方无邪道:“你识得这把刀,难道不知道曾经这把刀的主人,拥有什么样的能力吗?” 萧炎茫然的摇了摇头,方无邪一直密切关注萧炎的神色,心里不由暗道一声可惜,萧炎对那把刀的主人所知也不多,这个方向应该套不出什么话来了。 “普通子弹哪能伤的了我,我只是诈死,以方便行事罢了。”方无邪摇头叹道:“事已至此,多说这些已然无益。但前尘往事,我到有很多不知道的事情,还想请萧先生明示。” 萧炎双臂被斩,方无邪装模作样的点穴只是稍稍减缓失血,并没有神效完全止住。他脸色已经煞白,心知自己必死。可他还有那么多事情没做,最起码这个和他有着二十多年仇的人就在他面前,可他却再也不能做什么! 那种不甘心让萧炎一直咬牙坚持不倒。此时方无邪说请他明示,他心中一动,似乎找到了让自己安心离去的该做的事。 萧炎缓缓的坐下,方无邪还伸手扶了他一下。若是在以前,他是不屑于这种谦卑行为的,可此时生命无多,以一个失败者的身份享受胜利者的谦卑,这让他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他点了点头,虚弱道:“我的时间不多,你要问什么,快问吧。” 方无邪道:“二十四年前,我父母隶属何处?如何得到的上古宝药,与你又有什么仇怨?” “你父母的身份我并不太清楚,但料想应该是组织的研究人员,也因此有了接触上古宝药的机会。而我当时刚进入组织,你父母叛逃后,我负责追杀并夺回宝药。可惜呀可惜!” 萧炎方无邪,又杀猪刀,长叹道:“我没能杀了你的父母,还差点死于这把刀之下。” 方无邪问:“组织?就是你之前效力的地方?” “你可知江湖上有五大修行世家,人称五老会?”萧炎虽是问,却也不管方无邪到底知不知道,自顾自道:“我早年间叱咤江湖,可惜惹了众多势力,只能重回五老会,刚去了那里,就接手了你父母的案子。虽然没杀了你父母也没夺回宝药,但其他的事情我完成的很好,就在五老会里站住了脚,慢慢的就开始负责生物基因研究工作。” 方无邪问:“你们都在研究什么?像牟军那种,让普通人成为超人的药剂吗?” “算是吧,准确来说,牟军那个只是其中的一个研究方向,组织称之为基因战士计划。这项研究如今已经基本成型,只可惜成本太高,还在寻找大范围推广之法。” “这技术已经到了沈家?” “对,”萧炎还在昏迷的白猿,“这次来抓捕白猿,就是寻找新式基因样本,以其大范围推广的。” “那第二个研究方向是什么呢?” “这个就复杂了,或许这也是当年你父母叛逃出组织的原因,也和去东北遇上你有关。” 方无邪一下子紧张起来,他问了这么多,最想知道的就是这个,急切道:“那到底是什么?” 萧炎刚要开口,忽然砰的一声枪响,他的胸口霎时间殷红一片,原来是之前被方无邪打倒的人醒了过来。也不知是要枪击方无邪,还是原本就要杀萧炎灭口。 方无邪大惊失色,又一声枪响传来,他反手一刀,妙到毫巅的将子弹击飞,而手中杀猪刀去势不减,脱手而飞,一刀插在了那人的脖子上。 萧炎胸口鲜血汩汩而流,嘴角也吐出血沫,仰首便倒。方无邪忙伸臂扶助了他,急切道:“第二研究是什么?” “超能……战士战士计划。”萧炎气息微弱,浑身不停抽搐,咬牙坚持道:“我……也是计划中……人,传传给你……” 方无邪还未等明白萧炎说的是什么,怀中的萧炎猛地挺起了腰,一口咬在他的左臂上。 方无邪刚要爆发劲力震开萧炎,却发觉萧炎并没有真的下口咬人,反而似有一道凉丝从咬合处窜出,缠绕在他的胳膊上。 萧炎再次躺会到他的右臂里,嘴角竟泛着一丝笑意,似完成了最重要的事情,双眼渐合,用极其微弱的声音:“有有一份……名单,我……藏在,东东……” 方无邪侧耳去听,却再没有一点声音发出。 这个打破他平静的生活,致使他数度险死逃亡,亲友遭逢劫难,跟他有前尘旧事捋不清楚的仇人,最终就这样死在了他的臂弯里。 方无邪一声长叹,将萧炎的尸体放了下去,心中懊悔不已。 他斩下萧炎双臂,又用言语打开萧炎心防,原以为胜券在握,能挖出萧炎所知的秘密,可没想到一时大意,竟然被一个路人甲给硬生生扼杀了。更可气的是,刚刚飞刀斩飞子弹,下意识的就用了全力,还把最后一个线索——那路人甲给灭了。 “果然是细节决定成败呀!” 事已至此,方无邪虽然还有很多事情没有问出来,但他也没有办法让死人说话,只能暂时放下,跑过去的情况。 还好,这只巨大的白猿只是被打了麻醉,苏烟弄了些雪团在它腋下一阵揉搓,很快就清醒过来。它的坏人已死,而身边正是两个一路相伴的“好友”,白猿高兴的嘤嘤叫了起来,还将苏苏托起,一次一次的往天上扔。 苏烟咯咯直笑,到是和白猿的嘤嘤声相映成趣。方无邪原本苦着脸,见此情形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虽然好多秘密没有挖出来,但毕竟是胜利了。这茫茫雪山天高地阔,最容易让人忘记烦恼,甚至忘记自己。 方无邪要重新选择营地,但苏烟说两个冻僵的死人又不碍事,很彪悍的把萧炎和路人甲的尸体扔到一边,和小白烤火吃肉去了。 虽然萧炎和方无邪之间生生死死的故事挺多的,可人死如灯灭,前尘往事恩恩怨怨尽数化为泡影。方无邪倒插在雪地的萧炎尸体,还是选择挖个坑埋上了事。 苏烟骂方无邪是宋襄公假仁义,可还是起身帮他挖坑,把萧炎和路人甲埋在了这雪山深处。 山风凛凛,雪花漫溯。篝火旁,小白吃饱了躺下已经睡熟,苏烟把小白的肚皮当成了暖垫靠在上面,些失神的方无邪,问道:“大仇得报,你反而是心事重重,还有什么想不开的吗?” 方无邪叹道:“说实话,我对萧炎有恨,也一直要将他杀了,却并非是要报什么仇,而是他这个人活着一天,就会有人被其所害。至于我和他之间的仇恨,真的不算什么。今天都怪我,是我一时大意,才让这个到手的线索彻底断了。” “人都已经死了,你还管什么线索!”苏烟拨弄着篝火,视线却偷偷穿过篝火,无邪紧皱的双眉。 “当然得管,我和萧炎的仇恨虽有个人原因,但起因却是因其背后的组织。如今萧炎身死,这件事非但不会结束,反而会让我直面那个五老会,将来也许变得愈发凶险。” “不会有人知道萧炎死在这里,更不会有人知道你就是方无邪。苏苏的事情结束,咱们就回东北老林子里,重新开始新的生活,岂不是最好的选择。” 苏烟这话说的颇为露骨,未等方无邪反应,自己先臊得慌了。 方无邪抬起头,烟蜷首抱腿,脸颊在火光的映衬下更加嫣红,漫天飞雪都变成了娇羞红颜的点缀,让这方天地都温暖起来,一时间心头百感交杂。 本书来自/book/html 第三百五十五章 心电感应出错了 方无邪何尝不想远离这个生死厮杀的漩涡,可世间事大多如此,一旦卷入是非,若不分出个结果,想提前全身而退几乎就是奢望。 . 不说他和苏苏张潇潇苏烟等人的感情纠葛,单说营救苏苏这件事儿,就绝非苏烟说的那么简单。 胡斌曾说,是萧炎唆使他对苏苏用药。方无邪最初也相信了,可后来沈紫嫣亲口说苏苏是神启之人,而她则是引导苏苏神识归位的人。如此一来,方无邪有理由相信,所谓的萧炎唆使,十有八九也是出于沈紫嫣的手笔。 沈紫嫣要对苏苏不利,有充足的时间和手段做到人不知鬼不觉,可她偏偏要费这样的周折,这是方无邪想不明白的地方。但无论原因是什么,不难推测,如果要解决苏苏的事情,有极大的可能还要和沈紫嫣及其背后的蜀地沈家打交道。 沈紫嫣收留萧炎,其目的是萧炎手中的基因研究成果,方无邪认为,这件事和沈紫嫣谋害苏苏一事,绝对有着某种联系。如果能提前洞悉那些基因研究的方向,那么在营救苏苏时或许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可惜如今一切都成泡影! 方无邪火那面的苏烟怔怔出神,良久才长叹道:“彼亦一是非,此亦一是非。离开湖州容易,可离开是非难。事情总要一件一件来,等找到小文再说吧。对了,萧炎说名单藏在东……,会不会是东江呢?” “这谁能知道呀!你想到的东江,是因为你只对东江熟悉。可你知道吗,仅湖州附近就有三处是以东字开头的,有东湖东镇东达,而且这三处地方离得不远,分布于湖州三个方向。若是算起来,整个临海以东开头的更是数也数不过来。何况万一他说的不是大地名,而是建筑物,比如东体育馆东科技园等等。” 苏烟一口气把话封死了,见方无邪皱眉沉思,又道:“要我说,萧炎告诉你这些秘密,固然是有被你诓骗的原因,但更多的是这个混蛋在给你挖坑呢。你或许没听过五老会,但能把萧炎当成棋子的势力,不用说也知道不是善茬。萧炎明知必死,不能亲自杀了你,就要假五老会之手,所以才会告诉你劳什子名单。一旦你去调查名单,必然重新牵扯进麻烦当中,哼,以一人之力对抗五老会,想不死都……” 最后一个字明显是要说“难”,可苏烟却忽然到此止住话,抬起头盯着方无邪,脸色变得有些怪怪的。 方无邪左右,没发现什么异常,心虚问怎么了? 苏烟盯着他长时间,把方无邪里发毛,最终还是摇头道:“我到是忘记了,还真有这样一个人。不只没死,还搅动的天翻地覆。” 方无邪惊道:“你在说那个神秘人?” “哪个人?” “你不是说有这样一个人,惹了五老会,不只没死,还搅动的天翻地覆吗?”方无邪急道。 “没,我什么也没说呀。”苏烟矢口否认。 “可……” “可什么可,我还没问你呢,那姓萧的临死前亲了你一口,说什么传给你,他在搞什么呢?” 方无邪算是领教了女人的善变,虽然他很想知道关于那个神秘人的事情,可苏烟不说,他也没有任何办法。气的闭上了嘴,把篝火架起,让它烧的更旺,也算是撒撒气了。 苏烟不依不饶道:“你到是说话呀!” “说什么呀?他明明是想咬我一口,到你那就变成亲了,我难道说我是个玻璃!”方无邪没好气道。 “哼,不说就不说。” 苏烟扭身躺下,恰好窝在小白的身旁,没数三个数呢就发出微微的鼾声,也不知道是睡的快还是装睡。 “喂?”方无邪轻轻喊了一声,苏烟没有答话。再喊一声,还是没有答话。他悄悄伸出左手,能清晰肤下有一道红丝,如同一条小蛇一般,从手腕游向手掌,又从手掌游回到小臂,如此反复,偶尔还会停下来,就像是睡着了,实则在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缓慢变得强壮起来。 这条红丝就是萧炎传给他的东西。方无邪最初时并没有在意,还是在埋藏萧炎尸首的时候,才发现手臂上多了这道红丝。萧炎说他自己就是超能战士计划中人,传给方无邪的十有八九就是他的超能力量(牵机术)。但可惜的是,方无邪丝毫不能控制红丝走向,甚至不,根本就感觉不出来,更别提什么运转牵机术了。 好在这东西不能用,却也似乎不伤人身体,眼不见心不烦,不去管它就是了。 一夜很快过去,苏烟早早醒来,也不提昨晚发生的事情,主动去拾柴烤肉,颇有几分认错的架式。 方无邪不想强人所难追问,搞的大家都不愉快。放下那些芥蒂,接过苏烟的活,二人一猿仿佛又回到了前两天的生活中。 吃完早餐收拾东西上路。冬季的昆仑山深处自然条件恶劣,普通人很难在此处生存,即便是方无邪和苏烟这样的武功高手,在茫茫雪山中跋涉也不容易。从早上八点多天亮开始走,走到下午四点多钟天要黑,二人约摸着走出了七八十公里,都累的不行了,依旧如往常一般,由方无邪寻找宿营地,准备点火做饭休息。 方无邪转了一圈很快就回来了,愁容不展,欲言又止。 苏烟问他怎么了,他皱眉问道:“你说通过体内的半枚玉佩,能感应到苏霏走过的路线。这个感应不会出错吧?” “当然不会出错,这些年我和姐姐全靠这个感应寻找对方呢。”苏烟诧异问道:“到底出什么事了?你怎么这么问。” “出大事儿了。”方无邪当先引路,“你过来自己今儿一天,咱俩算是白忙活了。” 苏烟跟在方无邪身后,在林地里七拐八拐,当处避风之地时,她也像方无邪一般皱起了眉头。 篝火的痕迹仍在,向西二十余米处一个大雪包,那里应该躺着萧炎和他的手下。 他们走了一天,竟然又回到了昨晚宿营之地! 【作者题外话】:第二 本书来自/book/html 第三百五十六章 不见归程 篝火再次燃烧起来,方无邪和苏烟都闷头不语,唯有小白不时伸手去抓吱吱冒油的棕熊掌,却每次都被火焰燎到,吓得又缩回去。 苏烟看的烦了,把半生不熟的烤熊掌往小白大手里一放,瞪着眼睛死盯着方无邪。 尽管方无邪脸皮够厚,可这样被人盯着也不好受,终于还是坚持不下去了,打破沉默道:“我不是不想说话,而是在琢磨到底哪里出问题了。走了一整天,就算咱俩都不认得方向迷了路,可也总不会又回到这里吧” 苏烟撅嘴道:“那你什么意思从发现回到了原地起,你就再没给过我好脸看,难道是怀疑我故意带你兜圈子” “啊”方无邪楞了一下,这才知道苏烟是误会他了,忙解释道:“这哪里的话,我就算怀疑自己,也不会怀疑你呀我刚刚只是在努力回忆一些事情。” 方无邪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无奈道:“你知道的,我记忆还不曾恢复,每次去回想过去,就像针扎一样难受。” 方无邪见苏烟脸色稍缓,笑问道:“不过,我脸色真的很难看吗我刚刚还故意做出深邃的表情呢” “你怎么这么贫呢”苏烟白了他一眼,问道:“那你回忆什么呢想起来了吗” 方无邪摇头道:“细节记不清了,是在猎人村禁地发生的事情。我模糊记得,我曾在猎人村禁地迷过路,你是从猎人村出来的,关于禁地,你知道多少” 苏烟道:“我没有获得先知的传承,基本上什么都不知道。不过我们常往山的和苏霏姐之间的感应,到底是怎样一种感觉。如今的情况,是感应失灵了,还是被什么影响” 苏烟皱眉道:“如果干扰因素比较少,那么我就能感应到我姐从这里走过,非要形容的话,嗯就像是气息,对,就是气息,一种能和我体内半枚玉佩相合的气息。不过今天也真是奇怪了,我感应没错呀,怎么可能走了一天又回到这了呢” 苏烟嗯嗯半天,问道:“你说会不会是我姐当时也像咱俩一样,在这迷路了,所以我跟着她的气息,才会” 苏烟见方无邪笑而不语,撅嘴道:“你笑什么,有话快说” 方无邪指着脑袋笑道:“我笑的是你自从来到这高原上,这就缺氧了她们如今不在这里,总会有离开的气息,可你跟随着气息走,却完成了一次完美的闭合” 苏烟举拳就朝方无邪捶去,娇叱道:“好呀,还完美的闭合到现在赖上我了。本姑娘要不跟你来,你自己就能找得到吗” 方无邪皮糙肉厚,被打两下也不觉得疼,但还是装作很怕的样子,一边躲闪一边笑道:“君子动口别动手,动手” “我就动手了,怎么着”苏烟紧追不舍,哼道:“本姑娘可不是什么君子,打黑枪是我的强项” 小白见二人玩的高兴,有些跃跃欲试,可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烤熊掌,还是没舍得放下美食,狠狠的咬一口流的满嘴油,双眼却紧盯着二人在林地里纵越,恨不得也加入进去。 尽情奔跑嬉闹一番,之前的压抑和沮丧一扫而空,食欲也是大增,继续烧烤吃肉添柴睡觉,准备养足精神,明日好好和这神秘现象斗上一斗 依旧是天蒙蒙亮吃饭,天亮后出发。这一次方无邪和苏烟都万分小心,时不时的就停下来仔细辨别方向,确保今日不会再走回去。 二人一猿就这样走走停停,一天下来比昨日少走了十几公里。虽然依旧是跟着苏烟的感觉追随苏霏当日走过的路线,但能够肯定,今日和昨日的路线已经不同,而且这一次绝没有走过回头路。 “我没发现有人走过的痕迹,更没闻到我们走过的气味,而且大体上是向着西北方向行进,这次应该没问题了,可我怎么就觉得有些不对呢”方无邪指着前面一片树林,心虚道:“你看看那,和我们昨日宿营的地方,是不是有些相似” 苏烟翘首望去,云松雾霭,每片树林都很相似,又哪里能分辨出来是不是昨晚停留的地方,没好气道:“闭上你的乌鸦嘴吧,今日我们小心谨慎,它什么阵法阵术的,难道还能控制得了我们的腿绝不会再出错了。” 苏烟拍着胸口,豪气干云,可临了还是有些心虚,指着那片树林道:“走,今晚咱们就去那搭建营地” 这些日子,小白已经能明白一些简单的指令了,此时见苏烟小手朝前方树林挥舞,知道一天的行程即将结束,马上迎来吃的环节,高兴的当先跑了过去,它要先去抓烧烤的食材,指不定又有哪个国家保护动物将进入他们的肚子了。 方无邪和苏烟相视而笑,虽然在这雪域高原渺无人烟之地,吃住行各种条件都很有挑战,但有了这个巨大的白猿跟随,最起码不用愁会饿死在这里。 有了白猿跟随,一日三餐的食材都不愁了。可是,进了那片树林,方无邪和苏烟想不愁都不行,这里还能看到昨日拾柴的痕迹,仔细观察,还有脚印直通林地深处,不用想,他们又回到了前晚与昨晚宿营的地方。 方无邪抚额长叹,苏烟不甘心的窜到二十多米高的冷杉上面,举目望去,来路茫茫一片,竟然已经看不到之前走过的痕迹了。 她一声不响的从树上下来,往那个熟悉的营地走去。心里虽然有些许沮丧,却也有一丝异样的情绪。 “若真的被困在这昆仑山中,会不会是老天就希望我们俩于此避世呢若真的出不去,在这里到也不错。” “不不,他来这里是为了找到小文,去救苏苏,我怎么能奢望永远困在这里出不去呢” “若真的出不去,也不怨我。是老天注定的,苏苏,你可不能怨我。” “何况你也怨不上我,他本来就是我的,这个世界上,除了他的父母,就数我和他最早认识,就算他和我本困在这里,也是天意使然” “唉,可苏苏真的也很可怜,她若不认得方无邪,又怎么会有这无妄之灾。如果能先救她,还是救了她最好。” “可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呢,我的感应并没有错,明明小文他们不在这里,为何这次无法跟着感觉追上他们了呢” 苏烟心里千头万绪,乱成一团麻。方无邪的头脑却是无比清晰,此时他已经完全能够确定陷入了阵法之中。 这个阵法和云山古迹外面的浓雾大阵作用差不多,都是让人迷失方向,但细节上却又不相同。比如说浓雾大阵控制声音的传播抑制目力所及,而这里声音和视力并未受到影响,最起码在他感知里是这样。 “可如果不是影响视觉听觉等感知,那是如何让人走了一天,又转回原处呢” 方无邪摩挲着拇指上的扳指,想到了云山大阵,心中感叹修行人的手段果然厉害,也不由想到了沈紫嫣曾说过的关于仙界仙人的“无稽之谈”。 “也许也许她说的是真的呢” 方无邪摇头长叹,见识的越多,就越觉得自己知道的太少,人活着,怎么就这么累呢可就是如此累,还必须要活着,还得活的更好,这特妈简直是个悖论 真是愁死哥了,到底该如何破解这个阵法,找到小文他们呢 这真的是一个问题 本站访问地址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即可访问 第三百五十七章 其实我是个木匠 第三百五十七章 其实我是个木匠 头疼了一宿,方无邪也想不到任何破解阵法的办法。 不过,他相信功夫不负有心人,只要向前走,总会有云开月明之时。因此,第二天一早,他又精神饱满的醒来弄早餐,然后三人继续上路。 “这处阵法不同于云山古迹外面的浓雾大阵。在云山浓雾大阵中,能明显感受到异常的存在,可在这里,天高地阔,丝毫察觉不出来不妥之处在哪。比云山浓雾大阵高明一些。咱们走在这里并无危险,相信布阵之人没有明显的恶意,我想,今日咱不往前走,而是往后退,如果能退出大阵,否绕行过去。” 方无邪如此建议,苏烟却不同意。她与苏霏之间的感应并不太强烈,如果向回退走,即便能退出大阵,可绕行过后却无法保证能再找到苏霏走过的路线。而且此处既为阵法,谁又能保证苏霏她们是穿过大阵而不是仍被困在大阵的某一处呢? 苏烟的考虑不无道理,按理说,苏霏和陈书文她们入山也有几个月了,开始的时候还不时传出消息,可近来却一点消息也没有,若说被困在大阵某一处,也不无可能。 二人最后决定,继续沿着苏霏走过的路线追踪,不求破解大阵,只求能找到苏霏她们的踪迹。 这一次他们行进的方式又不同于昨天,不再一口气走到晚上,而是只走了二十多公里,就寻到一处避风地停了下来。按照方无邪的猜想,如果走到晚上再回到原点,那么一天的时间就全浪费了。不如先走一段距离,情况再说,也趁此时间休整一番,为打持久战做准备。 因为不知道沿着苏霏的路线,最终会被大阵困多久,若真的困住,又是一种什么情况。所以,休整时要做的事情就似乎准备食物,而在这高原雪山里,最常见的食物,当属肉类了。 小白对储存食物很感兴趣,确切的说是对方无邪架起来的火堆感兴趣。它知道又要烤肉了,高兴的跳着跑去打猎。 苏烟在后面喊“小白,昨晚吃的那种,牛,哞哞……” 这白猿灵性十足,嘤嘤两声算是回应。正撒欢跑呢,忽然脚下一滑,巨大的身子飞扑出去。好在它身手敏捷,嗷嗷叫了两声,在空中翻了个跟头,踉跄的落在地上。 苏烟见状咯咯直笑,小白还有些羞赧的地下了头,也跟着嘤嘤笑了起来。 这和谐的场面让人心里暖暖的。方无邪一边拾柴一边笑,一不小心自己脚下也滑了一下,仰头摔了个仰巴差。 这下彻底把苏烟和小白给笑翻了,一时间营地充满了欢快的笑声。 方无邪仰着躺在雪地里, 方无邪回头对她笑道:“想起来小时候的玩具了,给你做一个。风吹得树桠摆动,心里忽然有了个想法,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抽出杀猪刀,猛地朝前面斩去。 哗啦一声,一株手臂粗的松树被他斩断,后面的笑声戛然而至。苏烟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儿,可过了几秒钟见什么事儿也没有,叱道:“你发神经了,没事儿砍什么树呀?” 小白,快去打猎,记着,不要棕熊,那玩意太肥,要牦牛,昨晚吃的那种。” 小白点点头,跑入风雪中,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苏烟疑道:“你还会做木工活吗?要做什么玩具。” “你等着。” 方无邪相到了半天,心里已有了草图,杀猪刀上下翻飞,劈砍削斩各种手法行云流水,枝桠树皮四散纷飞,很快一棵松树就被他彻底肢解,成为一根根棍子,一条条板子。 “现在知道我要做什么了吗?”方无邪问道。 苏烟此时有些明白了,但无邪砍断码好的条条块块,又有些疑惑:“你这是要制作滑雪板吗?可即便算上小白,也不过才三人,你弄这么多条条块块干嘛?” “你猜对了一半。只是我不仅要做滑雪板。”方无邪挑出六根一米左右的板子和六根圆木棍放到一边,指着另外一堆木头道:“剩下的这些,我要给你做个咱们东北常用的交通工具,雪爬犁!” 苏烟道:“当我没见坐过雪爬犁吗?咱们又没带钉子,滑雪板能用绳子绑在脚上,可你这一堆木头块,还能用绳子绑出来个雪爬犁不成!” 方无邪笑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在咱们华夏,有门古老的技艺,叫榫卯之技,连接木头可是不用钉子的!。这种技术是华夏建筑之魂,不说是古代建筑的核心也差不多了。” “不用钉子?”苏烟眼珠滴溜溜转,恍然大悟道:“我想起来了,据说燕京的故宫就没用一根钉子。嗯,好像还有个什么塔,也是没用过一根钉子。” “俗话说沧州狮子应州塔,正定菩萨赵州桥,这都是华夏的瑰宝,你说得一定是应州塔。那应州塔高近七十米,木料约两千六七百吨,其核心技艺就是榫卯。古人建造那么大的建筑都能不用钉子,我用这技术做个雪爬犁,实在是再简单不过了。” “这么说,你还真会做木工活?” 方无邪打趣道:“难道我会告诉你,其实我师从鲁班,原本就是个木匠吗?” “切!”苏烟白了他一眼,蹲下来拿起两块木方,比划半天也想不出来不用钉子该如何连接,恼得把木方一扔,哼道:“小木匠儿,给本姑娘演示一下,到底怎么个不用钉子。” “好嘞,您就擎好吧!” 方无邪坐在木桩子上,开始动刀制作,边制作还边讲,这里用楔钉榫那里用粽角榫的,最终把各种小方块弄成各种奇形怪状。 虽然不再是原始的木方了,可大大小小的零件多达百个,根本来雪爬犁的影子。 “咱东北一般是屈木为辕,再钉上横杆,就算是制成了简易的爬犁。可现在不方便,没钉子,让松木翘曲既不美观也不容易。因此,我就用榫卯之技加连接木头,用斗拱结构拼做辕子,你稍等片刻,一会就成。” 方无邪收起杀猪刀,拿起一个个零件,像是拼积木一般将其相连,很快就将所有的零件都拼了起来,一个苏烟从未见过的雪爬犁就算是半成了。 (其实牦牛的声音并非哞哞,而是有些像猪,又被称为猪声牛。) 本书来自/book/html 第三百五十八章 丢人了 “这这是刚刚那些零件做成的吗?”苏烟简直不敢相信眼前所见。 这东西用两根木方为基座,前后端木块层层相叠,高高昂起,犹如蛟龙昂首,又似画栋飞檐,非常雄浑大气。基座上有立柱呈三角结构,支撑起上面平整的板面,这就是爬犁的车厢。但这个车厢不是普通的平板,而是有座有靠有蹬有斗。与其说是这是爬犁,更像是没有轮子的敞篷跑车。 方无邪笑道:“整个过程你不是都吗!这东西很简单的,就像是变形金刚。不过还没完工,你再等等。” 方无邪蹲在爬犁前面,手中杀猪刀如飞,高高昂起的车辕木屑纷飞,待停下来后,原本两个秃木头,已经变成栩栩如生的龙头。 方无邪拍着龙头得意笑道:“铺上软被,这就是你在昆仑山的移动座驾!” “这真是给我的吗?”苏烟是走南闯北见过大世面的人,可眼见着一堆破木头在眼皮子底下变成了如此精巧的玩意儿,那种欣喜和震惊,绝非普通礼物能比。 方无邪笑道:“当然是给你的,难不成我坐在上面,你拉着我走?” “我才不要拉你呢!让小白拉着你。”苏烟脸色变得绯红,转头跑回营地去了。 方无邪又在细节处修整一番,安上行李架绑上牵引绳,然后将三幅滑雪板也弄好,放在爬犁后面,此时已接近中午了。 回营地把篝火架起,间,这一通折腾也过去两个多小时了。又等了一个多小时,小白满身冒着白气,嘤嘤叫着回来了,肩膀上扛着一头比它还大的长毛牦牛。它地里新增的雪爬犁有些奇怪,把牦牛嘭的扔到地上,就要上去坐。 “小白,不许上去。”正在坐着发呆的苏烟一声厉喝,吓得小白一哆嗦,迈出的大脚丫子就悬在雪爬犁上面,可怜兮兮的回头 方无邪道:“没事儿,这玩意结实着呢,别说它上去,咱们三个一起上去也压不坏。” 苏烟哼道:“不行,这是我的,我说不行就不行,你丫子脏的,不能让它上去。” 方无邪见小白脚丫子上黑糊糊一片,白毛上还沾着血,也难怪苏烟不乐意。他取出杀猪刀挽了个刀花,对小白道:“来,我教你做牛肉干。原本是独家秘方,传男不传女。咱哥俩有缘,我就破例一回传给你。” 小白有些不舍的雪爬犁,再转头无邪,见他扯着牛腿,杀猪刀如一道流光闪过,一点响声都没有,牛腿就掉了下来,下意识的一缩膀子,竟怔怔的立在当场。 方无邪本就是杀猪宰牛的老手,自学得能量运转之法后,运刀术也随之大成。但他失忆后,杀猪刀一直被苏苏藏着,即便偶尔给沈紫嫣做做饭,也真的没有肢解动物的机会。 人一旦形成某种习惯,时间长不做手就会痒,方无邪也不例外。自从来到雪域高原遇到小白,这个大家伙每日里都要弄回来一只活物,羚羊棕熊牦牛等等以前不曾吃过以后也未必吃的着的珍惜动物被他吃了个遍,连带着分解这些动物的骨肉,着实找回了些感觉。 尤其是近些日子,他日夜揣摩以气御刀之术,虽还不能随时随地毫无损伤的发出那石破天惊的一击,但对身体力量的掌控已经远超从前。 此时,他左手抓着牦牛的后腿只是一抖,通过牦牛的肌肉毛皮骨骼等传来的震动,一幅完整的骨架图已经出现在脑海里,身体力量随之运转,右手杀猪刀妙到毫厘切入牦牛骨缝,以无厚入有间,毫不费力的就卸下了牦牛后腿。 小白见到这一幕,吓得缩了膀子,怔怔呆立了半天,双眼渐渐发出光芒来,挠着头,似乎在回忆些什么。 “小白,你也想玩儿刀?” 方无邪见它跃跃欲试的样子,将手中刀倒递了过去。可小白却忙摇头,还往后退了两步,那意思就是不拿刀。 虽然小白不想或不敢拿刀,可经此一事,这只白猿的注意力算是彻底转到了方无邪身上。 苏烟对剥皮切肉这种血腥事儿没兴趣,左右闲着无事,拉着方无邪制作的雪爬犁,走出这片小树林,驾驭雪爬犁往雪峰下直冲而去。 制作牛肉干的过程本来十分复杂,一般要经过一夜的腌制和长时间的风干晾制。可此时条件有限,方无邪也就省去了很多工艺。他先是剃去牛肉筋膜,再切成长条,放在石板上敲打,将鲜肉条的纤维打断再拍实。 小白意思,也拿着一块平整的石头,学方无邪拍打,可惜它的力量太大,直接把肉条打成了肉沫,露出一脸无辜的表情。 白猿如此人性化,方无邪感觉很有意思。他拿着石头轻轻拍打,笑道:“不是什么事情都需要用尽全力,有时候控制力量远比拼尽全力要难得多。你要学会控制身体力量。” 小白似懂非懂,目光中满是疑惑。它拿起石头学方无邪的样子,可惜石头砸在肉条上,肉条没事儿,石头却被它的巨大力量捏成碎块。 和一个不懂人语(非贬义)的白猿交流让方无邪很无奈,他比划了半天,小白每次都像是懂了,可用力敲下的时候,要么把肉条砸烂,要么把石头捏碎,总之就是不会控制发出的力量。 方无邪词穷技乏,当小白再一次砸烂肉条后,他实在去了,扭过头肢解得牦牛骨架,头上被小白一拳砸塌的牛头,心想这事儿真不怪小白,要怪只能怪他痴心妄想,竟然要教一只猿做牛肉干,怕是以后成语可以加上一句“对猿弹琴”了。 小白试验了数次也不成功,急得起身仰天嗷嗷直叫,又绕着营地飞奔起来。它的速度越来越快,到最后以方无邪的目力,仍然全貌,只能概的身形。 “虽然无法控制力量,可这身法真是绝了,这速度在普通人是一道幻影,猿猴版的闪电侠呀!” 方无邪感慨一番,忽然心中一动,招手喊道:“停停下来。” 小白由极快到极静之间,连转圜的余地都不需要,应声而至,直接到了方无邪面前,一脸求教的模样,等待方无邪的指点。 “咱俩做个游戏,我让你跑你就马上跑,让你停,你就马上停。好不好?”方无邪连说带比划,小白很快明白了,有些恋恋不舍的石头上的牛肉条,点头同意了。 “跑停跑……跑停……” 如此反复练习了数十次,小白一脸迷茫,方无邪却是渐渐笑了起来。他再次叫停小白,递给它一块石头,指着牛肉条道:“砸!” 小白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听到指令就朝牛肉条砸去,可力量刚刚发挥出十之一二,方无邪又突然喊“停”。 石头停在肉条上半公分处,方无邪伸手轻轻一拍,“啪”的一声,敲打在肉条上,力度刚刚好。 小白挠挠头,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再次举起石头,然后朝肉条拍下,在即将拍到肉条时停一下,左手朝下一按,啪,这声音足以让失败多次的小白跳起来嘤嘤叫唤。 它蹦跶高兴了,再次举起石头敲打肉条,几次下来,已经不需要左手配合,再经过数次,便彻底的学会了掌握轻重。而且它的速度很快,玩起来一件新鲜事儿就乐此不疲,到后来根本就无需方无邪插手了,一只牦牛近二百多公斤可用肉,被它不到一小时就全部拍好,然后邀功似的无邪。 方无邪拍了拍它的肩膀,虽然身高差将近一米,若是让外人一定会觉得方无邪太萌了,可小白却是露出很受用的表情。 拍完肩膀以示嘉奖后,一人一猿将肉条摆到方无邪早就搭好的架子上,架子中间的篝火熊熊燃烧,烤的周围的牛肉条滋滋冒油,香气四溢。 ,已经过去俩小时了,可苏烟还没有回来,方无邪不由担心起来。他蹭蹭上了树,站在树上向苏烟离开的方向眺望,这一望不要紧,吓得他差点没从树上掉下来。 “小白,别盯着肉了,快去跟我找你姐去。”方无邪径直从树上跳下来,抓起外衣披在肩上,扯着小白的手就往外跑。 从山顶滑到山下,又从山下跑到另一座矮山的顶部,苏烟的气息在进入这座矮山的时候就已不可闻,映入方无邪眼前的是一个小树林,进入树林不远就见到了燃剩的篝火痕迹,篝火再向西二十余米,一个大雪包,这是方无邪曾亲手埋葬萧炎的地方。 “邪门了,怎么又回到了这里。苏烟的气息为何凭空消失了呢?” 方无邪四处张望,虽然山间有林地,却只是苍茫天地间的点缀,并不能阻挡太多视线。举目望去,又哪里有苏烟的影子! 方无邪再次回到苏烟气息消失的地方,那里还有滑雪板走过的痕迹,可到了矮山附近,那滑雪板的痕迹突然就消失了,连带着苏烟的气息也消失了。 风雪渐渐大了起来,想到矮山上埋着萧炎和他的手下,方无邪心里不由有些七上八下:如此诡异的消失,不会真的遇到鬼了吧? 本书来自/book/html 第三百五十九章 生物导航 第三百五十九章 生物导航 方无邪本不相信世间有鬼,可沈紫嫣曾对他说世间有神仙,种种迹象也表明,似乎跟他有特殊关系那个神秘男子,就去往了未知的“仙界”。 如果真的有神仙,那么有鬼怪也就不足为奇了。 可有鬼,也不代表方无邪会怕鬼。在他萧炎活着的时候他尚且不怕,如果真变成鬼了,难道还能比活人厉害?若真的变成鬼就神通大增,世间也就不会有那么多作恶后逍遥快活的人了。 不怕鬼,就要找到苏烟消失的原因。 方无邪在苏烟消失的地方来来回回折腾了好几次,可惜无论他是用走的跑得跳的,甚至是爬的,从这面到那面,永远都是一样的风景,而苏烟,就在这不变的风景中凭空消失了。 这种情况只能用诡异来形容了。方无邪百思难解,一发狠,跑到矮山顶上,把萧炎的尸体再次挖了出来。 因为天气高寒,萧炎那张脸和埋进去的时候几乎一模一样,是不可能出来作怪的。 方无邪把萧炎的尸体又埋了进去,坐在曾经的营地里发愁,面对这种诡异情况,他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着手去救苏烟。 小白虽然很人性化,但毕竟是猿不是人,它还没意识到它的另一个朋友莫名其妙的消失了,见方无邪领着它又回到了昨日的营地,心里有很多不解,指着对面的山峦呜呜叫,意思是咱们住这了,那些烤肉怎么办? 方无邪正在思考任何可能救援苏烟的方法,没有在意小白的叫声。 小白见他沉思不语,又呜呜两声后,转身要朝山下跑,这才惊动了方无邪。 方无邪可不敢再让小白乱跑,要是一转头小白再丢了,这茫茫雪山,就只剩下他一人,那么营救苏烟可能就真的没有一点希望了。 他快步追上小白,示意它消停一会,别瞎跑。小白指着对面的雪峰,发出哞哞的声音,眼色有许多不舍。 “我记得那些牛肉,别着急。你苏烟姐姐失踪了,咱们得想办法救她。” 方无邪拉着小白坐下,原本小白脚背上都是泥浆,但之前小白和他又是烤肉又是奔跑,这一通折腾下来,泥浆干了又湿,湿了又冻,此时成片打绺冻在脚面的白毛上。 这些天二人一猿结伴而行,每次白猿出去抓猎物,都会弄得脏兮兮的,待坐到火堆旁,苏烟都会用毛巾给它擦干净。若是苏烟没有失踪,此时应该正坐在火堆旁,帮小白擦拭污泥吧? 方无邪慨然长叹,心想在这坐着也不是办法,先回去也好,万一苏烟又回去了找不到自己怎么办?他拉着小白起身刚走了两步,忽然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儿,似乎遗漏了什么线索。 他挠着脑袋四处张望,却并未觉察有什么可疑之处。 小白急着回去干,拉着方无邪哞哞叫。 这一叫,宛如醍醐灌顶,把方无邪凝滞的思路一下子冲了开来。他蹲下来白的脚面,那些黑泥中竟然还夹杂着一根绿色的草叶。 “对,这就是线索。如今百草凋零,怎么可能会有绿色草叶!”方无邪用力拍脑袋,他恨自己为何早没发现这个异常。 方无邪所想的异常,并非是指泥浆中挂着的草叶。这草叶只是线索,是让他惊醒的诱因。真正的异常,是深入雪山后小白身上的泥浆是那些大雪封山后本应该迁徙的动物。 “小白,你在哪猎杀的食物?我在这昆仑山里走了这么多天,也从没见过什么牦牛棕熊的,这些动物虽然不怕冷,却也不会在如此环境下生存,早已该迁徙走了才对。” 方无邪对着小白说了一通,见它一脸迷茫,这才想起小白不是人,而是猿。只能重新询问,还得做出动作辅助。 功夫不负有心人,方无邪连说带表演,终于让小白明白了意思。小白指着山下,嘤嘤叫唤,甚至还装模作样的倒在地上,捧腹而笑。 这些动作都是和苏烟学的,若是往常,方无邪不介意和它一起耍耍,可此时他急着去救苏烟,哪有那个心情,拉起小白就往山下跑,边跑还边问“是这么”? 开始的时候,小白还不懂他问的是什么,待问得多了,也就慢慢明白了。它松开方无邪的手,大步一甩,身形如电射了出去。 尽管方无邪奔跑速度远超常人,可和小白相比却多有不如,眼见这小白如一道白眼将他越甩越远,到了苏烟消失的地方后,竟从他眼皮子底下消失不见了。 方无邪大惊,再加把劲儿追上去,那个苏烟和小白消失的地方却并没有让他通过,他依旧是毫无障碍的从这面跑到那面。 “草!”方无邪来回在那个地方又跑了两遍,景色依旧未变,忍不住爆出了粗口。 他实在想不明白,很明显此处大阵的门户就在这里,苏烟如何通过的先不去想,单说小白。眼见着小白从这里一闪消失,可为何到了自己这里,就不行了呢? 等了半天,也不见小白回来,很可能这只白猿会意错了方无邪的意思,又去抓捕野牦牛去了。要知道野牦牛大多群居,而且单体战斗力也不弱,按照以往经验,白猿猎杀牦牛,总得个把小时才能回来。 方无邪害怕耽搁的时间太长,苏烟在那边会发生什么不可预见的事情。仔细想来,苏烟和小白都能通过这处门户,那么二者之间必然有共同的特点,这个特点就是穿过门户的条件。 身高体重是绝不会相同的,说起来,二者唯一的相同之处,也就只剩下同属雌性了。可此处门户不会如此变态吧?只允许雌性生物通过? 想想都觉得不太现实,方无邪摇头否定了这个想法。他抬头日的宿营地,难道自己还要回到高高的雪山之巅,去无力的等待吗? 此时太阳已经西斜,当时苏烟坐着雪爬犁由峰顶滑下而犁出的路线,正好将阳光反射在方无邪的脸上。 方无邪避开刺目的光芒,条路线在阳光的映衬下宛如蜿蜒的长龙,其势雄浑,自上而下如奔雷般不可抵挡,径直冲向他如今所站之地,一个想法渐渐浮上心头。 本书来自/book/html 第三百六十章 世外桃源 重新回到营地,篝火早已熄灭,旁边烤制的牛肉条都成了焦炭,方无邪也顾不得这些,收拾重要东西背在身上,抓起滑雪板,由峰顶顺势而下。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方无邪需要一种极限速度。 按照他的猜想,苏烟和小白都通过了那处门户,其共同点除了同为雌性生物外,就只有速度了。 苏烟坐着雪爬犁从峰顶滑下,若不刻意控制速度,到达峰底的时候,时速绝对能超过百公里。而小白的速度更不必说,急速奔行起来,在人的视线里只是一道白影,其瞬时速度甚至还要超过百公里。 方无邪体制超群,又悟得气血搬运之法,奔跑起来的速度远超普通人,但快得也并不离谱,无法达到小白那样的急速。他要借助滑雪板从峰顶而下,复制当时苏烟儿的过程。 朔风卷起飞雪,敲打在脸上如针扎一般,却也让方无邪更加清醒,他已经有了充足的准备,双眼紧盯着那一“门户”,急速朝之冲了上去。 方无邪刷的一下从那一点滑过,没有任何异常情况发生,只有转身急停时,滑雪板激起的雪花漫天飞舞。 方无邪抬头望去,仍是那座高峰,滑雪板的痕迹蜿蜒如龙,甚至还能地扑灭的篝火,泛起袅袅青烟。 “又失败了吗?”方无邪心里已经近乎绝望,他颓然的蹲了下去,要解下滑雪板,忽然眼角余光似乎一些不和谐的东西,忍不住扭头望去,雪峰并未像之前那样到了底部,他只是站在了半山腰上。 远远望去,一片郁郁葱葱,让方无邪绝望的心瞬间充满生机。 “这里决不可能是昆仑山了!”这是方无邪山下方绿的树林红的花海的湖面时,生出的第一个想法。 可只是转念间,他又否认了这个想法。这里或许还是昆仑山,最起码此时他的脚下,仍是常年未化的积雪,一直向峰下七八百米到了雪线之下,开始逐渐有了绿意。而那些树林花海大湖,距离他最少也得有二千多米的距离。 方无邪再观察身边,小白从“那面”到了“这面”后,径直冲向雪峰之下,遥遥望去,似乎能湖边成群的牦牛,它的目标一定是那里。而另有两道半指深的印记直冲下雪峰,正是苏烟驾驭雪爬犁经过的痕迹。 方无邪自然要先去追踪苏烟,又担心小白回来后找不到他,便把背包放在原地,并在雪地上画上简笔画,大致意思让小白等他。 布置完这些,方无邪穿上滑雪板,沿着雪爬犁痕迹向下追去,绕来绕去最终到雪线附近,地上开始出现零星的苔藓,爬犁印记已经消失,地面上却多出了凌乱的脚印,粗略,人数应该不下二十。 方无邪右眼突突直跳,他深吸一口气,不只闻到了苏烟的气息,还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这很可能说明,苏烟和这二十多人相遇的过程并不愉快。 好在此处没有城市的污染,留下气味后经久不散。无论是苏烟还是那群人的气味,在方无邪的鼻子下都如同黑夜里的灯塔,让他很轻松的就能追上去。 从苔藓区追到灌木区,又从灌木区追至茂密的丛林里,所见植物和动物的种类越来越多,而且还能闻到一股小白留下的淡淡气息,推算时间大概在一天之前。如此更能肯定,这两日被困此地时,小白都是在此处捕获的猎物。 这片丛林很大,方无邪追了至少五公里,通过参照远处的雪峰,确定自己大概在丛林的中间。在这里,他又发现了一处打斗之地。 此处打斗之激烈,比刚入苔藓区那里要强烈得多,无需仔细分辨,就能闻到刺鼻的血腥味。再向前追踪一段距离,路上竟然发现了三具男性尸体。 这三具尸体均拿着长剑,身上是粗布麻衣,缝缝补补的地方很多,其中一名死者竟然还留着长发,在头顶挽了一个道士发髻,用一根牛骨簪束起。方无邪不懂华夏服饰发展史,但也能这三人身上衣服的样式,绝非近现代华夏的风格,不过却也没有明显的朝代特征。 方无邪脑海中不由闪过《桃花源记》那篇文章,他觉得这里像是一处昆仑山的桃花源,和外界隔绝多年,服装打扮武器都和时代脱节。 这三人的死因大致相同,皆是一拳毙命。打胸口则胸口塌陷,打小腹则小腹打烂,打脑袋则五官皆被凿入头颅之中,及闻气味,应是一人所为。方无邪暗自估摸,自己若压制身体力量,绝对打不出如此猛烈的拳劲,即便全力而为,怕是也只和这人齐虎相当。 这里世隔绝,为何会在此时发生如此剧烈的冲突?苏烟是不是这场厮杀的诱因?这个拳劲猛烈的行凶之人是敌是友?死的人暴尸于此,是否说明打斗还在继续? 方无邪心中有很多疑问,他担心苏烟遇险,欲图向前继续追踪。忽然鼻翼间闻到一些气味,察觉到有两人正朝此处快速赶来。 方无邪不知苏烟因何卷入此次争斗,又不知来人是敌是友,他略一思索,便潜伏起来,先摸一摸情况,再作计议。 不一会,两个和死者相似装扮的人就出现在方无邪的视线里。 这俩人年岁并不大,在十五六之间,板着脸似乎很冷酷,但三具尸体后,面容上多了些愁苦之。两个少年也不多说话,把死人的长剑收拢起来,用藤条背在身后,然后又将衣服都扒了下来,甚至连内衣内裤都不放下。一切搞定后,其中一人架起一具尸体四处张望。另一人哼道:“小六子,你瞎,难不成还要给他埋了不成?” 小六子脸变得通红,诺诺道:“三儿,他是我二叔,扔到这……不好?” 那个叫三儿的少年冷哼道:“真是好笑,你忘了我爹跟你说的了吗?那年你爹死的时候,你叔可没有一点要将他埋了的打算,若不是我爹,你连个念想都剩不下。赶紧拿东西走人,若是早些回去,大师兄一高兴传我们两手,明年选拔的时候,我们的希望就更大了。” 小六叹了口气,把尸体又放了下去,跟着三儿走出了几步,又长叹一声,快步跑了回去,拢了一些枯枝将他叔的尸体盖上,这才跟着三儿离开。 这两个少年身体素质很好,比如今城市里豆芽菜一样的少男少女强太多,只不过和方无邪是比不了的,没有发现方无邪跟在他们身后。 那个叫三儿的少年一边走一边哼道:“你呀,就是心太软。这三人怎么说都是为教而死,可教里的人都不管他们,你管他们作甚?” 小六唯唯诺诺半天,最后还是没说出来什么。 三儿少年心性,伸手搭在小六的肩膀上,几乎半挂在上面,笑道:“不过你要不是这样的人,我还真不会搭理你。” 小六憨憨一笑,还是没有说话。 三儿又道:“可惜刚刚你不在,那个雪爬犁做的相当气派了,比掌教大人的车撵还漂亮,等回去后,我领你去偷偷奶奶个熊的,多学学,等回去后咱俩也试着做一做。” 小六问道:“说起这事儿我还糊涂呢!三儿,你脑袋聪明,为啥前段日子还和那人相处的愉快,怎么今天就忽然打了起来?不是说这里出不去吗?为何这两个月接二连三的闯入陌生人。你说,是不是外界的通道已经被打开了,而掌教没……” 三儿猛地捂住了小六的嘴,嘘声道:“你不要命了,这事儿你也敢随便问。” 小六拽开三儿的手,嘿嘿笑道:“我这不是只跟你说吗!” 三儿有些心虚的四处,没发现什么异常,拉着小六坐下,悄声道:“我听说,这里的大阵已经不稳了,掌教大人就曾从上面出去过一次。可这事儿一直没跟族人说,他的目的就不言而喻了。” “你不言,我也猜不出来呀。”小处悄声道:“你说说,我嘴最严了,绝不会透漏半点风声。” 三儿笑了笑:“你可真够憨的了,这还想不到吗?若是大阵松动,和外界的通道打开,到时候人心思动,谁不想去外面的世界到时候人一走而空,那掌教……哼,这里恐怕要乱了!” “乱了!那岂不又是血流成河?”想到此处,小六脸发青,连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三儿握住了他的手,沉声道:“所以咱们要小心再小心,争取好好表现,学得更多本领,相信我,咱们一定能走出这里的。” “嗯,一定要走出去。”小六紧紧的抓着三儿的手,坚定的说。 方无邪听两个少年对话,虽不能得此处全貌,却也是多少有了些概念。他本想站出来和两个少年交涉一番,用离开这里做诱惑,获取苏烟的信息,可他发现又有人朝这面走来,只能暂时缓上一缓了。 方无邪担心两个少年再说出什么话来被来人听到,抠起一小块泥丸,屈指弹出,噗的一声打在少年身后的十几米的树干上。 这声音很小,那个三儿还在侃侃而谈,小六却是耳朵灵的很,一把捂住了三儿的手:“别说了,有声音。不会是那人杀了回来?” 三儿轻声道:“不可能,他被掌教刺了一剑,能不能活下去还两说,还敢杀个回马枪不成?必是大师兄又派人来了,咱俩快些回去。” 来人速度极快,两个少年刚站起来,那人就已经跟前,是个穿着道袍的中年男子。 本书来自/book/html 第三百六十一章 瑶池圣地 这男子的脸比山上的雪山还冷,刚一出现就把两个少年吓得浑身哆嗦。请大家搜索()!更新最快的小说似乎三儿的身份要比小六强一些,躬身对那男子道:“大师兄,这点小事儿,交给我俩就行了,您怎么还亲自来了?” “你二人可曾见到那人和……”大师兄话未说完突然止住,冷眼扫视了一圈,盯着方无邪藏身的地方一会,一张冰脸宛如见到了太阳,突然就变成了笑脸,哈哈道:“这位朋友,我们瑶池圣地最是热情好客,既然来了,何不出来一见。” 方无邪之前发现这个大师兄行进速度非常快,料想有武功在身,就没敢露头,藏在树后,甚至连呼吸声都微不可闻。可没想到此人如此敏锐,竟然依然发现了他藏身在暗处。 此时再躲下去就显得很lo了,方无邪从树后出来,吓得目瞪口呆的两个少年,对大师兄拱手道:“这位朋友,在下不小心误入此处,并无冒犯之意,还请不要介意。” 方无邪说的不要介意,自然是指他藏身在暗处一事。大师兄笑道:“无妨无妨,来者是客,贫道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会介意。贫道虚尘,不知朋友如何称呼,又如何进入这瑶池圣地呢?” 方无邪听着对方自称贫道好生别扭,但入乡随俗,他也尽量用半文不文半古不古的话道:“在下方苏,本和朋友在昆仑山中滑雪,但……” 方无邪话未说完,就被虚尘打断。虚尘笑问道:“朋友果然姓方?” 方无邪虽改了名字,姓却没改,此时就点了点头。 “那方兄弟说的朋友可是一女子,她姓什么?” 方无邪见对方的样子并非八卦而问,反倒像是另有目的,稍一犹豫道:“正是一女子,她姓苏,我就是为了寻她才来到此处,道长可曾见过她?” 虚尘哈哈大笑道:“我就说此地别人不可能轻易找到,原来果然是你们二人。” 方无邪疑道:“道长难道曾听过我俩?” “那是自然,贫道第一眼见到那位苏姑娘就猜想可能是要等之人,此时再见到方兄弟,就应该错不了了。不过贫道仍要多嘴问一句,方兄弟来昆仑山只是滑雪吗?这么多年,贫道可从未见过有来到昆仑深处滑雪的人。” 此时的情况已经出乎了方无邪的预料,很明显这个虚尘是听过他和苏烟的,难不成苏霏和陈文二人,也在此处? 他微微一笑道:“不满道长,我们来此滑雪到是其次,主要还想找两个人。” “那就没错了。”虚尘热情上前,重新作揖见礼,笑道:“方兄弟找的人,定然是那对母子了。” 方无邪连忙躬身还礼,故作诧异道:“道长认得他们?他们可是在这里?” 虚尘道:“何止是认得,我师尊还受那位小真人所托,于此等候二位的到来。” 方无邪听对方说是“受人所托”,疑道:“难道她们已经离开此处了?” 虚尘点头道:“算是离开了,却并非你想的外界。此事说来话长,容事情稍定后再叙。” 方无邪问:“那道长可曾见到我那朋友?似乎她进入此地后和你们在一起,这里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虚尘眉目间又现冷,沉声道:“此事原本并不算严重,可不巧你们恰在今日来此,又被那贼子姑娘,就发生了一些变故。” “变故?”方无邪急道:“还请道长明言,可是我朋友出了事情?” 虚尘道:“方兄无须着急,苏姑娘应该并无危险,不过他被那贼子蒙蔽,如今不知躲到何处去了。刚刚我就是追着他们才来到此处,可方兄从此处过来,那就说明又被那贼子引错方向了。” 方无邪问:“道长说的贼子是?” “这人到和方兄没有太大关系。对于苏姑娘,方兄也毋须担心。那贼子骗走了苏姑娘,其目的也是让我瑶池圣地投鼠忌器,也就是说苏姑娘是绝不会有危险的。还请方兄弟和我先回去,小真人还曾留下一封信,让我师尊亲手交与你。” 方无邪皱眉道:“即便我朋友不会有危险,可她被人骗走,时间一长怕误会更深。在下到是懂些追踪之术,道长若方便,可否先随我去将人救回,再回去拜会尊师?” 虚尘犹豫道:“此地说大不大,可说小也不小,追踪人原本就非常费力费时。而且那贼子精通隐匿潜行之法,曾数次在我师尊手下逃走。非我不相信方兄追踪之术,但若不等那贼子主动现身,怕是无人能找到他的踪迹。” 方无邪道:“不试试又怎么知道不行。我不能眼见我朋友被人蒙骗而不去营救,还请道长帮忙则个。” 虚尘叹道:“方兄之高义让贫道佩服,不过若想追踪那贼子,或许也要先回瑶池圣地才行。我们原本已把苏姑娘请至瑶池圣地,可之前那贼子潜回圣地,骗走苏姑娘。我追出来后,就被引至歧路。想救人,还得朔本追源才行。” 这虚尘进退得体,而且说话占着道理,方无邪没有拒绝的理由。可或许是之前那两个少年对待死人的态度,或者是少年谈论掌教时害怕的心里,他的心里总是觉得不太舒服,下意识的摸了一下后腰的杀猪刀,多少有了些底气。 虚尘小眼微眯,将方无邪的举动尽收眼底,却也没多做解释,只是让出道路,等着方无邪做决定。 去瑶池圣地势在必行,无论是救援苏烟还是找寻陈文,方无邪都没有更多的选择。他微微一笑,刚要请虚尘引路,忽然远处雪山上传来震天的嚎叫声,正是小白愤怒时发出的声音。 “难道是雪山神猿又出现了?方兄稍等,我去去就来。”虚尘双目精光四射,足下一跺,身形如电蹿了出去。 方无邪知道小白不会无缘无故如此愤怒嚎叫,十有**是遇险了。他要救苏烟,却也不能眼睁睁白出事儿,也追了上去。 那两个叫三儿和小六的少年互相眼,也跟着往过跑。只可惜他俩并不懂武功,很快就被虚尘和方无邪甩没影了。 作者题外话:第二 本书来自/book/html 第三百六十二章 图穷 虚尘在前方奔行,往往足下一点就掠出两三丈,身法飘然若仙,玄妙无比。与其相比,方无邪就差了许多。他就是一头人形蛮牛,每一步踏出都要在地上留下一个清晰的足印,虽然纵跃下也能一步五六米,速度和虚尘不相上下,可形象意境上却差得远了。 “方兄到是有一副好体魄。”虚尘边跑边笑,他看出来方无邪体内并无气劲,只是靠蛮力奔行,心里对如此强健体魄着实有些吃惊,但更多的是对低阶修者的不屑。 方无邪伸手抹汗,实则都是血气运转故意逼出来的。赞叹道:“我这都是蛮力,道长劲气绵长,长袖飞舞如仙,到是让在下佩服不已,也不知何时能有道长这种风采。” “谬赞谬赞了”虚尘嘴里说着谬赞,可足下却更快了两分。他见方无邪紧追在后面,脸面变得赤红,都来不及擦汗珠子了,自以为摸清了此人的伸手底细,不由转过头暗笑,也懒得再回头去看了。 虽然虚尘和方无邪的速度极快,可来到入口门户之处时,却并未发现白猿的身影。雪地上有剧烈打斗的痕迹,还有几滩血迹。方无邪之前留给小白的“象形文字”已经不可见,背包也消失了。 虚尘蹲下身捻起血迹在嘴边闻了闻,冷笑道:“应该是那贼子的血,难不成他和雪山神猿打了一架这到是有些奇怪了,没听说过雪山神猿会攻击普通人呀。” 方无邪看到虚尘的举动,暗自猜想此人嗅觉也非常灵敏,仅凭血液就能分析出是“贼子”的血,若今后有不可测的事情发生,还要多加小心为妙。 “方兄之前可是从此处进入的”虚尘问道。 “正是如此。” 方无邪仔细观察脚印,能看到有一个宽大的鞋印和大脚掌印通向门户,而透过门户,也能看到在“对面”不远的积雪上,也有一个鞋印,应该是那贼子跨过门户后所留。至于小白,它奔跑速度极快,一般时候只会在雪地上留下浅浅的痕迹。雪山大风一吹,根本就寻不到踪迹。 除了这些,方无邪还闻到了空气中淡淡的香气,正是苏烟儿身上独有的气息。他心中焦急,站在出入门户那里朝“对面”张望,看到遥远空旷的天地中,隐约有一个黑影在急速奔跑,而他的身后,似乎跟着一道白烟。 虚尘自然也能见到这些画面,轻身叹道:“开始时地上的脚印还是两个,可打斗过后,地上的脚印就变成了一人的。看样子,或许是苏姑娘发现了那贼人的歹心,被贼人打晕掠走。只是不知道为何会激怒雪山神猿,难不成方兄你们与雪山神猿相熟” “算是相熟,我们同行数日。” 方无邪打量四周,从这面看那面与那面看这面截然不同。在那面是无法知道有这个“瑶池圣地”存在的,可这面的环境,却和那面的雪山浑然一体,看不出明显的“分界”痕迹。若非他从“门户”进入此地,根本无法发现此处异常。在进入此界后,他并没有试验能否回去,不过有从那面到这面的经历,还听过“三儿和小六的谈话”,知道绝不会轻松。 此时苏烟被人掠至那面,方无邪没有冒然去追,只是朝门户方向伸出右手,看一看有什么玄机。 “咦”方无邪本以为会像在那面一样,即便过不去,也会通向一个幻境空间,没想到真真切切的摸到了一堵墙。 虚尘一直在观察方无邪的表情,此时见状,疑道:“方兄难道也无法通过吗” 方无邪摇了摇头,合身朝那堵看不到的墙撞去,只觉触碰处软绵绵充满弹性,好似弹簧床,生出一股反作用力将他又弹了出去。 虚尘目露疑惑之色,“方兄,那贼子掠走了苏姑娘,难道连你也没有办法通过此处吗” “道长,我也是误入此处,并不知此处玄机。此时我朋友被掠走,当然不会有什么隐瞒。道长长居此处,可否知晓此处玄妙” 方无邪是天生演技派,话说的焦急中带着诚恳,虚尘见他不似作伪,叹道:“不满方兄,这瑶池圣地就如同一个巨大的蛋,四周都被蛋壳包裹着。数千年来,也不知多少前辈在寻找走出这个蛋的方法,可大多都失败了。也就是在近些年,我师尊才发现了此处门户能通往外界。可惜试验多年,也没有找到通过的方法。” 虚尘也走到进前,朝着门户虚按一掌,一道肉眼可见的气流从手掌冲出击打在门户上,像是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竟然荡起七彩涟漪。也就是如此,可以通过这七彩的涟漪,实实在在的看到“蛋壳”的存在。 “这蛋壳玄奥异常,我师尊推测如此罡气外放并不能损其分毫,反而会让蛋壳更加结实。但若想用肉身强硬攻击,就会造成刚刚方兄那样的结果。你用出多大的力量,就会反弹回来多大的力量。” 虚尘摇头感叹道:“刚刚方兄用的力量不算大,因此反弹也不强烈。这些年来,不知道有多少前辈试图凿开门户,可都被反震之力所伤,甚至有人因此而死,想来令人扼腕。” “你奶奶个腿的,明知物理攻击会反震,你却不提前告诉我。多亏刚刚我没用上全力,否则不得被反震成肉泥” 方无邪心中腹诽,面容上却故作惊异之色,一拳又擂在门户上,果然用出多大力,就会反震回多大力量,惊道:“竟然是这样那那他们是如何通过的呢” “那贼子出生在瑶池圣地,也不知是天赋异禀还是有了什么奇遇,竟能轻易出入门户。有此能力,即便不想办法帮族人脱困,最多也就离开此处罢了。可那贼子贪得无厌,还试图偷走圣物,打得过就残害族人,打不过就跑到外面,是以成为我瑶池圣地最可恶的敌人。” 若按照虚尘所说,这个贼人确实可恶。可方无邪不是几岁孩子,更不是初入社会的雏。他自小就流浪江湖,社会阅历足够编写百科全书了,即便此时记忆不曾恢复,可那些本能都还在,当然不会如此轻信一人。 隐藏在昆仑山中的未知空间自称瑶池圣地传承数千年的族群三儿和小六这两个试图逃离此处的孩子像是蛋壳一样保护又封锁此地的莫名阵法将苏烟掠走的天赋异禀的贼子苏霏和陈文留下的信,这一系列事情的背后,绝对有复杂的因果。 方无邪不会也不敢轻信任何人。他焦急道:“难道真的没有其他办法吗我进来救人,没想到要救的人却被掠至外面。如今该如何是好” 虚尘脸上露出一丝鄙夷之色,却转瞬就消失了,他叹道:“方兄无需担心,既然雪山神猿和你们有些交情,或许会紧追那贼子。据我所知,那贼子只是初步温养出罡气,绝非雪山神猿的对手,或许不长时间就能将苏姑娘救出。而且即便方兄着急,也得有办法出去,是吧” 虚尘说到后来的时候,已经有些揶揄的口气。或许他是真的认为方无邪没有办法,也或许是想激将,让方无邪掀出底牌。 方无邪从那面来这面,是用的高速移动的方法,可此时却不方便也不能用这个方法回去。不方便自然是因为这里的地形不适合,此处是从低往高,无法通过滑雪来提高速度。当然也不是没有办法,如果能制作一架滑翔机,从临近高峰盘旋提速后飞至此处,也能达到同样的效果,可制作滑翔机需要材料需要不停实验,绝非短时间能完成的。 至于不能用这个方法,原因到是有些复杂。一旦他用此方法离开此处,必然要被虚尘学会。不管瑶池圣地的人因何被困,可从三儿和小六的对话里,方无邪觉得此地似乎很不和谐,透漏着邪性。而且虚尘说话言不由衷处处试探,绝非好人。若是让他得到通过之法,也许不是件好事儿。何况这个门户的反震属性,万一急速不是通过门户的正确方法,那就等于拿脑袋往石头上撞,自己找死了。 基于这些原因,方无邪长叹道:“看来也只能听天由命了。道长,事已至此,可否告知那母子是如何到达此处,此时又到了哪里” 此时三儿和小六气喘吁吁的跑来,虚尘看了一眼二人,并没有太过在意,对方无邪笑道:“苏夫人和陈文小真人自然也是由此处进入圣地,却不是由此地离开,而是另有去处。实际上具体情况,贫道也只是听师尊略微提及。还请方兄跟我回圣地,我师尊受小真人所托,已经等候多时了。” 方无邪一直觉得虚尘言不由衷,他对圣地掌教所知甚少,不想冒然进入人家的地盘,刚要开口推辞,眉心却有些发涨,隐约感觉虚尘体内气机翻涌,腰间长剑无风而动,似有出鞘之象。 “他要对我动手”方无邪想到之前虚尘虚掌拍向隐形门户,那是气机外放的罡气境才能做到的。他曾和变化后的苏苏交过手,知道五阶罡气境的手段,虽然他还不敌,但凭借“不死之身”,心里也不打怵。 本站访问地址 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 即可访问 ... 第三百六十三章 匕见 方无邪察觉到虚尘要动手,越发肯定虚尘骗他去瑶池圣地不含好意。 他并不惧怕什么五阶罡气境,相反,凭借他的“不死之身”,即便打不过,也能逃得掉。这片空间虽然是封闭的,却也足够大,藏个人不成问题。 他向后退出两步,笑道:“虽然暂时无法出去,可我朋友还被人劫持,我总得做些什么,不如” “方先生留在此处也无用,我会派人看守此处。”一个冰冷的声音打断了方无邪的话,方无邪抬头看去,只见数百米外一长衫老道如御风而来,转眼间就到了近前。 虚尘朝老道躬身作揖,口中称颂“见过师尊”,三儿和小六则是噗通跪倒了地上,高呼“见过掌教真人”。 此人须发白眉,长须飘逸,一副仙风道骨模样。在其身后竟跟着一只身长近两米,尾长一米多的巨大雪豹,这雪豹背上绑着一把绿藤剑鞘的宝剑,想来是这他的佩剑。 老道人静若渊停,往这一站,令方无邪感觉天地间就只剩下了这道人,而他自己则变得无比渺小,几近失去意识。 “这是摄魂之术”方无邪心下一凛,眉心白光瞬间在体内游走一圈,看着老道人的不适之感已经不见。他却没有表现出清醒,反而脚下一软,看似萎顿迷茫。 老道人哼一声,沉声问道:“不知方先生如何进入此处” 方无邪耷拉着眼皮,一字一顿道:“我朋友失踪了,我四处寻找,就进到这里来了。” 老道人皱眉看了眼虚尘,虚尘不确定的点了点头。老道人又问:“方先生与陈文小真人是什么关系” 方无邪似思索回想道:“我和他见过两面,小孩子挺可爱的。” 老道人眉头皱的更紧,虚尘朝三儿和小六摆摆手,让二人退下,这才上前附耳道:“他是那苏烟儿的朋友,来此绝对是找陈文小真人的。” 老道人点点头,又问道:“陈文小真人可曾对你说过什么” 方无邪迷茫之色渐渐消失,喃喃道:“陈文,道长不是说陈文给我们留下一封信吗” 老道人见方无邪要从迷幻中醒来,周身气机流转,衣衫无风自动,压迫气息比之前更胜,身后的雪豹及虚尘具是腿脚一软,忙向后退出数米。 方无邪被这股气势首当其冲,却因眉心白光不停在周身流转,连开始时的那种恍惚都没有。他演技一流,佯装身躯一阵,蹬蹬退了两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霎时清醒过来,起身躬身道:“哎呀,真是失礼,我怎么坐在了地上,见过老真人。” 老道人所用并非专门的摄魂之法,只是凭借高深修为营造的效果,此时出其不意却未竞全功,心知再用出也没大用了,也就收起了那股骇人的气息。笑道:“无妨,我和陈文小真人一见如故,受他所托等你们来此,方先生不必如此多礼。” 方无邪心想:还无妨,你个老梆子上来就对我用上了摄魂之法,眼见不成又要骗我,到底抱着什么目的呢他们知道苏霏和陈文,她俩至今失踪,不会遭遇什么不测了吧 想到此,方无邪心里咯噔一下,但又想到陈文未卜先知之能,又怎会让自己陷入绝地呢而且刚刚自己“无意识”时,虚尘仍旧称呼陈文为小真人,又不像对陈文做过什么。 不过,如果这瑶池圣地的人是敌人,本着敌人的敌人是朋友的原则,很可能掠走苏烟的人并无恶意,这到让方无邪惦记苏烟儿的心稍稍放下了一些。 “不知老真人如何称呼,在下方苏。”方无邪说完又挠挠头,尴尬笑道:“到是忘了,真人一定是知道我名字的” “贫道道号逍遥子,曾听陈小真人说过方先生的名号。” “不知逍遥子真人是如何与陈文相识的他们如今又在何处呢”方无邪此时也不顾什么礼貌了,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的询问。 逍遥子有些不悦,笑容已经不太自然了,“陈小真人来此是为了借用瑶池圣地的登天路,我们因此而相识。他们早在数月前,就从登天路离开这里了。” “登天路”方无邪指了指头顶的蓝天,疑惑道:“通往仙界之路这里不是说彻底封闭了吗” “正是通往仙界之路。”逍遥子眼中现出一丝喜色,又很快的掩饰过去,“瑶池圣地说封闭只是相对,比如这里就能通往世俗界,而在圣地中心,又有登天路的存在。只是这两条路如今都是封闭的,需要特殊手段才能打开。” “哦那老真人可有办法打开此门我那朋友被贼人劫去,还望老真人帮忙。” 方无邪一个问题连着一个问题,逍遥子虽然年老却碍于“社会条件”不足,并未成精,总是被动回答,此时已有些气恼了。声音发冷道:“陈小真人离开时,曾说方先生有办法打开此界通道,我还想请教方先生呢。” 方无邪无辜道:“我怎么可能有办法呢我现在也被困在这里。对了,老真人,刚刚听虚尘道长说,陈文曾给我们留下一封信,这信在何处会不会里面记载着打开通道之法” 逍遥子面目变得更加冰冷,甩袖道:“荒唐,吾以诚心待汝,汝反推三阻四。虚尘,将他带回圣地,再行询问。” 逍遥子被方无邪一连串追问,弄得彻底失去了耐心,直接下达了抓捕的命令,转身飘然离去。 “真是不识好歹的小子。”虚尘伸手遥遥一抓,罡气外放下,一道巨大的爪子虚影朝方无邪兜头抓下。 方无邪早就知道此间事不可能善了,已做好了随时出手的准备。他曾和五阶罡气境修者对战过,因为眉心白光的存在,并不惧怕这种罡气攻击,捏拳就迎了上去。 小小的拳头和巨大的爪子虚影相击,发出啪的一声脆响,那罡气爪子竟被他一拳打的粉碎,大部分归于虚无,小部分冲入体内,化作点点光雨,和白光相融在一起,再不分彼此。 虚尘早就看出方无邪还未曾修出气劲,哪里会想到会有一种人凭借肉身之力,能硬抗无坚不摧之罡气,一时失去先手,被方无邪拳拳紧逼,踉跄后退十几步才稍稍稳住,仓啷一声抽出宝剑,恶狠狠道:“小贼,竟敢暗算道爷,看我不把你剐成肉泥。” 作者题外话:第二 本站访问地址 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 即可访问 ... 第三百六十四章 被擒 这世间有一种人很有意思,他们暗算别人就不叫暗算,别人对他们留些后手,那就是天理不容了。请大家搜索()!更新最快的小说以此类推,他们打人可以,他们欺负别人可以,他们占别人的便宜可以,可但凡他们自己受了一点委屈一点不公,那就说什么也要找回来。 虚尘很明显就是这样的人,他开始就处处试探方无邪,而后他所谓的师尊逍遥子对方无邪动用类似摄魂的法术,又欺骗方无邪试图问出想问的东西。 这些在他们是应当的,方无邪一旦反抗,而且反抗的有声有色,这就是万万不该了,恨得咬牙切齿,还要把人剐成肉泥方才出气。 方无邪老江湖了,见多了这种人,丝毫不受其怒,反而哈哈笑道:“口气比蛤蟆还大,我就站到这里不动,你敢刺我一剑试试。” 打击一个人最好的方法,就是让对方有力使不出来。方无邪说不动,可不是嘴皮子上说说,而是真的站到那里一动不动了。经过刚刚那些事情,他已经大致猜到,对方似乎要从他身上得到离开这里的方法,既然如此,他认为对方不敢伤其性命,而且即便对方真的无所顾忌,被刺一剑对他来说也不过是皮外伤罢了。 果然,方无邪动也不动要硬受虚尘一剑,可虚尘却真的不敢刺出这一剑。他言语上说不过方无邪,行动上也被方无邪算的准,心中的怒火简直要把自己焚烧,恨得大喝一声,手腕一撩,剑尖从方无邪胸口移到右臂,最终又贴着右臂而过,剑气吞吐下割裂了方无邪的衣袖,却也只是衣袖而已。 方无邪哈哈大笑,蹂身来了一个贴山靠,却被虚尘左手一托,给推了回去。可在转身的一刹那,他的铁拳已狠狠的砸在了剑脊上。 方无邪的拳头又硬又重,若是普通钢剑,这一拳就能砸成两截,可虚尘这把剑只是弯了一个圆弧,嗡嗡震颤下又弹直了,竟然毫发无损。 这一个回合方无邪毫发未损,可虚尘差点折了兵器。原本虚尘认为一回合就能将这个气劲也没修出来的小贼擒下,没想到不仅被“小贼”一顿反攻,还在他先亮出兵器的时候,空手差点打断他的兵器,这简直是对他最大的侮辱。 虚尘怒气不断冲击新高,他知道耍嘴皮子刷不过这个小贼了,此时唯有尽快擒下小贼,方能洗涮自己的难/br> 一剑变两剑,两剑变四剑,到最后天地间都是长剑的影子,漫天剑气卷起飞雪,朝着方无邪当头罩去。 虚尘剑法之凌厉,是方无邪从未见过的。而剑法之快,更是让方无邪法不过不代表挡不住,他开始向后退步。每退一步,脚下经年的积雪都会腾空而起,双手一圈一带就团起一个大雪球,随手一弹就迎向剑光。 一般人扔出雪球谈不上什么杀伤力,可方无邪血气之旺天下罕有,只是双掌一沾就让外层雪稍融,再扔出时已经坚愈寒冰。加上他力大无穷,每个雪球动能之大,绝对能撞翻一头牛。这里遍地积雪,雪球源源不断,搞得他如游戏中的冰系法师一般,给虚尘下起了冰风暴,叮叮当当的连他自己都记不清扔出了多少雪球,终于将虚尘的剑光击散。 “口气甚大,却也不过如此。一柄长剑,还比不过小小雪球。道长,你这武功相当可以了。” 面对方无邪的揶揄,虚尘双目已经赤红,明明他的武功远高于方无邪,却偏偏数次在方无邪手中受挫,整个人已经快疯掉了,竟然不顾方无邪的死活,出剑更加凌厉,而且盯准了要害招呼。 方无邪用数百个冰球才挡住一招,此时对方有了准备,也就没必要玩这种小把戏了。他边挡边退,边退边观察,用空间来换取时间,用时间揣摩所谓五阶大师到底强在何处。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虚尘已经由开始的疯狂,转变为冷静。他不是不想狂下去,而是事实由不得他狂,只能冷静去对待。 原本在虚尘的经验里,未曾修出气劲的人,只能凭借自身血气之力攻击,根本就不足为虑。罡气境修者对普通武者有绝对的压制能力,往往一个虚空掌就能将此类人像拍虫子一样给拍死。可眼前这人,却让他彻底颠覆了以往的 从前无往而不利的罡气,除了锋锐如实质的剑气外,其他的劈空掌隔山拳等手段对上此人几乎全无作用,甚至好多时候,这个可恶的小贼对他的罡气攻击视而不见,即便被打的鲜血飙飞,却似乎于战力一点未损。如此能力,几乎将罡气境的优势尽化成虚无。 更不可用常理推度的是,他在真气加持下的无匹力量,竟然不比面前这人肉身之力强上多少。和面前这个未曾修出气劲的人对决,除了剑法外,他竟不占什么绝对的优势,这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实则虚尘还是低估了方无邪。方无邪的肉身力量可不只如此,他因神魂之伤的缘故,压制肉身力量已经形成了习惯,此时所表现出来的力量,不过十之三四,若是全然释放力量,在短时间内,绝对能反对虚尘形成压制。 当然,正是因为神魂之伤,若方无邪释放全部力量,很可能未曾伤敌,先折自己,是以说多了都是故事,如今这样,也就算是他的正常水平吧。 方无邪且战且退,慢慢的发现所谓的五阶修者,除了罡气外放时彩光飞舞很潇洒外,对他来说也就那么回事儿。不过这个虚尘的剑法着实不错,到是让他热。 方无邪记忆力惊人,于武学上悟性极高,当初和苗小刀张潇潇交过几次手,就能将二人压箱底的绝活学的似模似样。此时且战且退,虽未得虚尘剑法全貌,但仍是将几个要紧的杀招记在了脑子里,若闲暇时细细揣摩,未尝不能化成自己的武功。 他本想多拿虚尘练练手,可他发现那两个叫三儿和小六的少年已经悄悄回来了,躲在远处观战。而极远处树林里传来豹吼,十有八九是那个逍遥子见徒弟久久不回,忍不住要亲自出手了。 那逍遥子武功极高,方无邪根本深浅。不过徒弟就是五阶修者,做师傅的总不会差了,方无邪不敢再耽搁下去,见逍遥子一剑刺来,稍一扭身避开锋芒,左手闪电般抓出,妙到毫巅的捏住剑身。 这招式很帅,实际上若真的用上,大多是讨死的招式。人的手指力量比不过手腕之力,而坚硬程度当然也比不过利刃,对手只需手腕一抖,利用杠杆的远离就能让长剑挣脱手指钳制,到时候斩断手指都算是轻的。 虚尘拿不下方无邪,早就不顾及伤了他。见他用出这种取死的招式,冷哼一声,手腕一翻,劲力一吐,就要斩断方无邪的手指。 可诡异的事情再次发生,那长剑突然像是陷入了泥沼之中,四面八方皆被莫名气机缠绕,竟然无法动弹分毫,连用力回拽都不能夺回。 方无邪朝虚尘一笑,右手朝后腰一拽,杀猪刀闪电般出鞘,朝着虚尘当头斩去。 小说里常说一个剑客是剑在人在,剑忘人亡,可生死关头,有几人能把剑当成自己的生命,为了剑而不要性命。 虚尘可是个惜命的人,方无邪的这一刀没有任何花哨,就是当头斩下。只是他出刀的时机恰到好处,正在虚尘惊讶失神之时。眼见一刀当头斩下避无可避,虚尘再也顾不得去夺长剑,撒手向后退去。 一步退出两丈,再一步又退出两丈,眼见对手没有追来,虚尘心下这才稍定。刚要开口怒骂,忽然眼角余光撇到一道闪电从侧面直射向自己,眼见避无可避,吓得浑身汗毛炸起,肝胆欲裂。 “嘭!” 已经吓得失神的虚尘突然朝侧面飞出数丈,摔落在地上,而那个被方无邪用以气御刀法偷偷斩出的杀猪刀,已经被赶来的逍遥子抓在了手里,兀自嗡嗡颤抖。 方无邪以气御刀术用的并不纯熟,自误打误撞学会此法后,也从未被人这样抓住兵器。那逍遥子屈指在杀猪刀上一弹,方无邪只觉脑袋嗡的一声,好似被一柄大锤敲在上面,昏昏沉沉不辨东西,周身气血翻滚澎湃,一起涌上喉咙,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这才稍稍好过一些。而此时,他已经失去了对杀猪刀的控制。 “连气劲也未曾修出,却能靠秘法用出御刀之法,到是有几分道行。”逍遥子随手一甩,嗖的一声把杀猪刀插在虚尘的身边,冷冷道:“废物,对你来说这一刀是有些威力,却并非不可挡,……” 虚尘脸一阵红一阵白,他也明白刚刚自己是被吓破了胆,否则震剑挑飞杀猪刀不会太难,忙爬起躬身行礼,不敢说一句话。 逍遥子盯着方无邪,哼道:“小真人曾言,你有能力开启登天路。你我无仇无缘,帮我开启登天路,结些善缘可好?” 方无邪心想还登天路,哥连回现实世界都回不去。他呵呵笑道:“老真人太抬举我了,别说开启登天路,我连什么是登天路都不清楚。到是想问老真人,陈文他们难道真的上仙界了?” “不知登天路,却知道仙界,我不见棺材不落泪。” 逍遥子身形一闪,已经出现在方无邪身边,大手一张就抓住了方无邪的咽喉,左手在方无邪双臂和双腿处各点一下,随手就扔在了地上。 这老道的武功,竟高明如斯! 本书来自/book/html 第三百六十五章 小角色 第三百六十五章 小角色 方无邪浑身无力的倒在地上,此时能做的,唯有苦笑了。 他这辈子见过武功最高的当属虚尘,罡气之雄浑剑法只凌厉,比当日异变后的苏苏要强上许多。方无邪也曾设想过逍遥子作为师傅,武功一定比虚尘更高。可他真没想过,这老道士武功竟然高到这种地步,高到他根本没有一点力量去反抗,就被人擒下来。 “带他回圣地。” 逍遥子邪一眼,背着手就要离开。虚尘快步上前,低声道:“师尊,您刀,我怎么觉得有些眼熟。” 逍遥子这才把视线转到杀猪刀上,越皱的越紧,伸手拿过刀,铛铛敲了两下,眉头这才重新展开。 “是把好刀,材质甚至比你手中的宝剑还要好。但却并无异常,不会是那人的。你收起来吧,或许用得着。” “逍遥真人……”方无邪听二人说起“那人”,再联想苏霏和陈文跑到昆仑山中寻找,猜想逍遥子定然是见过另一把同模样的刀,刚想开口诈唬一下,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想这逍遥子不是善类,靠那人名头扯虎皮拉大旗,怕是只能吓唬得了一时,一旦败露事情会更糟,便改口道:“真人,这是我的刀,你让他收起来,这不合适吧?” 逍遥子这次是真的拂袖而去了。 虚尘收起杀猪刀,又取回自己的佩剑。 方无邪见虚尘满脸怒容,似要狠狠的收拾自己,可没想到对方拎起他的衣领,眼色几经变幻,最后竟然换成了笑容,还把他衣服上的雪打掉,扶着他的胳膊道:“方兄这又何苦,我和师尊实则并无恶意,只是想带着族人逃脱这个樊笼。这也是一场大慈悲,方兄何不成全?” 方无邪一向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对方突然由硬转软,他也不再强硬着自讨苦吃。苦笑道:“道长,我令师一定是误会了。我着实不知道该如何开启什么登天路,不如你跟令师说说,把陈文留下的信给我我或许能找到些什么灵感。” “那信……唉,方兄,我是好好想想。咱们无冤无仇,相识也算是缘分,我真不想做什么违心的事儿。” 虚尘也不再多言,招手把远处观战的三儿和小六叫来,让二人架着方无邪,跟他回圣地。 虚尘在前面走的飘然若仙,两个少年虽然体质不错,可毕竟不懂武功,架着方无邪穿山越岭很是吃力,不一会就落下很远。虚尘也不担心方无邪逃走,他比谁都知道师尊武功的厉害,师尊亲自出手,这方苏就不可能有逃脱的可能。 方无邪此时的确是跑不了,那逍遥子在他胳膊和大腿各点一下,犹如插入四根针,彻底封住了血脉运行。此时他四肢无力,就算站起都勉强。 现在跑不了不代表永远受制,方无邪经过大大小小生死阵仗无数,平时经常和气劲武者切磋,更是和罡气境武者有过生死相搏,知道眉心的白光能吞噬融合别人渡入身体的气劲,若是激发白光,想必也能够将逍遥子渡入的四道真气吞噬。 只不过刺激眉心白光运转是有几率的,而且方无邪也不想在此时脱困。 正所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他到想见识见识,所谓的瑶池圣地到底是个什么地方;逍遥子和虚尘都有什么手段;那个掠走苏烟的贼人是什么来路,又惦记着什么圣物?尤其是虚尘提到过的那封信,是否真的是陈文所留。 两个少年架着他越走越慢,累的气喘吁吁。方无邪虽然手脚无力,反倒落得轻松,笑道:“要不咱们歇会?” 三儿有些意动,可小六却摇头道:“不行,要歇也要在树林里歇。” “你俩叫什么名字,难道就叫三儿和小六?没大名吗?” 三儿惊道:“啊!你之前果然是跟在我们身后了。” “是呀,我不明白你俩为什么要把那三个同族人的衣服都剥下来。那不是你们的族人吗?即便不让他们入土为安,也不应该扒光呀!” 三儿又一次大惊:“你……你从那就跟着我们了?” 小六皱眉道:“那你把我们的对话都听到了?” “何止是听到了,是听的清清楚楚,他还告诉你,你们一定能走出这里。” 方无邪这话对两个少年来说不啻于惊雷,那小六身体一震,握住了腰间的剑柄,不过最终又松开了。三儿则是眼珠转来转去,停下脚步哀求道:“方大哥,我们哥俩就是随口发发牢骚,我俩连武功都不会,咱们是真的无冤无仇,您大人大量,可千万嘴下留情呀!” 方无邪问:“你们难道不记得,在你们正说到要紧处时,忽然从身后传来噗的一声响?” 两个少年互相眼,一起点了点头。方无邪笑道:“那是我听到有人来了,怕你俩乱说话被有心人听到,这才弄出声响提醒你们。既然当场我没有揭穿,时候也犯不着做个恶人。” 小六道:“您可真是好人。” 三儿却疑惑道:“你……你不是想让我俩放了你吧?” 方无邪笑道:“就算你想放了我,难道你解得开你们掌教在我体内的禁制?还是你来有本事,把不能动的我给安全送走?” “这我俩可不懂武功。”三儿诺诺道。 “所以我不会求你们放了我的,”方无邪见两个少年松了一口气,笑道:“你俩还没回答我,扒掉那些人的衣服做什么?” 方无邪原以为会是那个比较活络的三儿回答这些问题,没想到两个少年互后,竟是小六回答的,“我们这里有两万多人,可养蚕有限,每年织的布做出千套衣服也勉强。至于铁器就更少了,是以所有的东西都要回收,我俩是打杂的,多做事就会得到奖赏,若是习得一招半式,在大选中胜出,成为圣地弟子,就能摆脱苦日子了。” 这小六说话很有调理,方无邪问些不要紧的问题,他也捡些不要紧的回答。待走到树林里,方无邪也大概了解了此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这里的社会结构介于奴隶社会和封建社会之间,大多数人是最底层的奴隶,少部分人是平民,更少的一些人属于统治阶级。所谓的瑶池圣地并非是指这里的整个空间,而是专指这片空间的“朝廷”。 在大多数“奴隶”心里,这片空间有它特有的名字,称为囚牢! 本书来自/book/html 第三百六十六章 囚牢 或许是太久太久的压抑,也或许是从没有和外面来的人交流。 在树林里慢慢行走的时候,两个当地少年和一个外来囚犯说了很多话,虽然不涉及核心秘密,但也足够方无邪了解这里的风土人情了。 临近圣地,那小六忽然开口问道:“你真的是从外面的世界来的吗?外面是什么样子?是什么教派统治?那的掌教也是杀人魔王吗?” 方无邪不知道 该如何回答这个少年,他叹了口气道:“外面和你想的一点都不一样,那里没有什么教派。” 三儿恍然大悟道:“没有教派?哦,我曾听说过什么皇什么帝的,外面是不是这个称呼?” 方无邪朝三儿笑了笑:“外面对我来说算不上多好,但对你们来说,或许应该算是天堂了。” 小六问:“天堂?是什么玩意?” “笨死了,我猜测方大哥的意思,就是仙界,神仙待的地方。”三儿敲了一下小六的脑袋,忽然那愣住了,不可置信道:“方大哥,难不成你是从登天路下来的?” 方无邪摇头叹道:“有一个伟大的人曾经说过,想知道 梨子的滋味,就要亲口尝一下。” 小六问:“梨子,梨子是什么?很好吃吗?” “唉,梨子是水果,还算好吃,不过有的特别酸,也有的特别甜。”方无邪不想当救世主,也没有能力当救世主,可是面对两个少年,仍然是心中生出无限感慨。 前方已经出现桑林和农田,有很多穿着破旧的人,拿着石锄石铲等原始工具在劳作,照顾着产量极低的蚕桑和青菜。见到三人从路上走,也只是木然的眼,就继xu 这永远改变不了的命运。 在这片空间里,奴隶们生存都难,为了一点点甜头,可能会生死相向。三人谈论的话若是被有心人听到,很可能换取一份很好的筹码,便默契的闭口不言。 这里的季节变化并不明显,此时外面已是寒冬,可这里仍是一片葱翠。但养蚕的桑树品种很怪异,只有零星的叶子挂在上面。适合种田的土地也并不多,青菜的品种也都是方无邪所未曾见过的。 通过蚕桑林和田地,就围低矮的木土结构的房舍。三儿悄悄指着外围一个一人多高的土房子,悄声道:“方大哥,那个就是小六家,旁边那个就是我以前的家。” “那你现在呢?” “我去年被选入瑶池圣地打杂,我家就搬到圣地外围去了。如果我能习得一招半式,就可能通过明年的弟子选拔,到时候就能带着小六了。方大哥,你答**g 过我们,不会将我们说的那些话告诉 大师兄的。” 方无邪默默的点了点头,过了半响,忽然开口道:“你们俩真想逃出去?” 小六无奈道:“这里或许人人都想过要逃出去,大家也只是想想罢了,连掌教大人那样的强者都被困,更别说我们这些弱者了。” “命要靠自己来挣,无论能否成功,不争取一下,又怎对得起活着。”方无邪两个少年,坚定道:“我相信你们,一定能走出这里。” 三儿无邪,忍不住摇头轻叹,想到这个还算不错的人即将落入掌教和大师兄之手,脸上多有怜悯之。小六却是偷偷望向方无邪,眼神中有疑惑,更有热切的希望。 鳞次栉比的低矮房屋,就是此处空间大多数人生活的地方,只不过白天这些人都要去劳作,这里空无一人,宛若死城。通过奴隶住宅区,就能如水晶宫一般的瑶池圣地了。 之所以说如水晶宫,是因为瑶池圣地的主建筑,通体都是由玉石建成,遥遥望去,折射着天空的和周围树木的绿,美轮美奂,和周围的建筑一比,好一幅天上人间。 瑶池圣地范围内的房屋,虽然不是由玉石建成,但也是用石块垒成,整齐干净,和外围低矮的土方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而且在这里能够闲人坐在墙根下晒太阳了,居住的是所谓的贵族阶层。 三儿不时跟路人打招呼,有的人还算友善的笑了笑,有的人却投来鄙视的目光。共同点是无邪异于常人的服装后,都会露出惊异的表情。 小六和三儿不同,他稍稍瘦弱,个头却很高。此时架着方无邪,昂首挺胸,目不斜视,直奔主体水晶宫大门。 大门口早有个七八岁的小道士在等着,三儿见到小道士,忙躬身行礼道:“八十师兄,大师兄让我俩将此人押来,该送往何处?” 小道士白了三儿一眼,捏着嗓子道:“你们也忒过慢了,大师兄都回来两柱香了,你们才到,让本道爷等了如此之久。” “是是,我们没用,还请八十师兄大人大量,不要与我们一般见识。”三儿忙作揖赔礼,好顿赔不是。 那小道士不耐烦的摆摆手,哼道:“掌教师尊让关在天缺殿,师哥们都有功课要做,让这个小六负责下。” “是,那我们这就押送过去。”三儿哈着腰退后两步,这才架起方无邪,从偏门进入水晶宫,一路靠右不敢稍有偏差,最终将方无邪带到水晶宫东南角的一个房间。 这房间里有床有桌,打扫的非常干净。两个少年把方无邪架到床上,三儿小声道:“方大哥,你可一定要嘴下留情。” “我忘不了。”方无邪再次做出承诺,三儿拉着小六就出去了。他耳力出众,能听到两个少年在门外悄声嘀咕。 三儿嘱咐道:“小六,这个方大哥人似乎不错,你勤快点,给送点水。还有,他那个不方便,你也要问问,总比拉尿裤子强。” 小六道:“我知道 了,你不跟我在这吗?” 三儿道:“我得去前面找活干,多在大师兄在掌教面前露露脸,或许有机会得到大师兄指点一二,咱们的好日子就来了。” 方无邪听的哭笑不得,也多少有些苦涩,为这两个少年,为了这座囚牢里所有已经麻木的人。 且说三儿离开天缺殿后直奔前面,路上遇到穿着道服的“师兄”都会侧身让过,躬身行礼;遇到和他同样等级的打杂的,也会热络的打声招呼,端的是激灵的小伙子。 虽然有命运天注定一说,有的人奋斗一百次,却没有一次成功。有的人根本没用心去做,却是天地同助力。可这世间也不乏有努力奋斗下终究修成正果之人,毕竟机会只留给有准备 的人。 这个三儿,就算是一个时常准备 的人。 他跑到水晶宫前殿附近找活干,目的就是在大师兄或掌教面前露露脸,往日里一千次也没一次机会,今天机会就来了。他刚到前殿,就见到一个十几岁的小道士端着茶水躬身往正殿走,边走还边四处张望,便躬身道:“六十六师兄,您这是怎么了?” 六十六师兄把茶盘往他手中一放,急道:“大师兄在大殿和师尊商量事情,你快去送壶茶水。我肚子疼的不行了。” 三儿等的就是这样的机会,忙道:“六十六师兄你放心,我这就去送,一定办好。” 这少年小心翼翼的端着茶水,觉得脚步都飘了起来。他从大殿侧门进入,迈着猫步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先用茶水洗杯,然后跪着给掌教师尊上了茶,接着又躬身给大师兄奉上,这才悄悄退到一边,随时等待添茶。 瑶池圣地在这片空间有绝对的统治权,任何东西任何人,都是逍遥子的私产。因此,虽然有三儿立身在一边等着添茶,可掌教逍遥子和大师兄虚尘仍旧正常谈话,并没有让他退下。 虚尘手中拿着杀猪刀,疑道:“师尊,这把刀真的很不凡。当年那人虽然从未用过兵器,可徒儿却是知道 ,两把刀形状大致是相同的。” “这还用你说嘛,那对母子就是要寻找那人的,他们的朋友有这样一把刀并不稀奇。而且通过他的御刀之术,你就没发现 什么?” 逍遥子眼帘微睁,对大徒弟的愚蠢多少有些鄙夷,可在这空间里能和他谈话的人实在不多,想起来人生真是寂寞如雪呀,若是此生无法离开这座樊笼,想于武学上再进一步,怕是痴人说梦了。 虚尘并不知道 师尊心中所想,仍旧秀智商下限道:“师尊曾教导过徒儿,以气御刀之术,是先天修者才能做到,可他分明气劲都未曾修出,我们如果获得这个秘法,那么……” 逍遥子摆手叫停,心想智商真是硬伤,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还是把话说明! “不是秘法的问题,而是此人的以气御刀术,和那叛逆最近习得的运刀之法有相似之处,分明就是那个苏霏所传。他有这个样式的刀,又会那女子的刀法,却说不知道 登天路,这分明是在骗我们。嗯……” “难道我们要动动刑?”虚尘道。 逍遥子沉思道:“这人你关在哪了,让下人们好生照,不要动粗。你找机会再去探一探话,适当讲讲我们的困难,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口风,我们再做定夺。” 虚尘面露喜:“我让人把他关在天缺殿了,那里离主殿远,不会打扰到师尊休息。也算清幽干净,以显我们的诚意。” 虚尘转头对三儿道:“对了,那人现在如何?可曾显露太大敌意?” 三儿躬身道:“回大师兄的话,那人一路沉思,即便说话也非常有礼,没什么敌意。小六正在那我嘱咐他适当照顾,以彰显我们瑶池圣地的气度。” “嗯,你做的很好。”逍遥子朝虚尘摆摆手道:“关押在那里,却别当囚徒对待。我们有的是时间,慢慢的磨,早晚有一天,他会带我们走出这座囚牢的。” --╯蓝√√ 本书来自/book/html 第三百六十七章 决绝 方无邪和虚尘道士的第二次相见,就如同电视电影里常演的桥段,两个非常虚伪的人互相客套,你恭维我两句,我捧你两次臭脚。请大家搜索()!更新最快的小说大家诉衷肠,实则各怀鬼胎。 对,无论是虚尘亦或是方无邪,都算是怀着鬼胎。 虚尘主动谈起此处空间面临的种种困境。数千年来资源匮乏民不聊生,别圣地如此富丽堂皇,却和当代人一点关系没有,是亘古而存的唯一一处建筑。但所谓的生存困难,实际 上并不是致命的,让此处快要崩盘的是繁衍生息。 据说这处空间初始时并没有瑶池圣地,总人数也有十余万人,但数千年过去,为了繁衍,族内男女互相通婚,表面上大家各有家世,实则说起来,已经都是近亲了。 虚尘并不明白近亲繁衍弊端的科学论证,但他们却早已发现 ,近百年来,通婚后的生育的子女,有很多都是畸形儿弱智者。 虽然每个人都有活下去的权力,但这处空间资源有限,若让畸形儿弱智者等纯消耗资源的人活下去,必然压榨其他人的空间,这就需要 一个恶者,来做残忍的决策人,瑶池圣地因此而诞生。 为了维护此处空间的存在 ,瑶池圣地将弱者集中杀死。可民众不理解,会有反抗情绪,因此就需要 强有力的手段去让此地安宁,这便慢慢形成了此处的政治格局。 按照虚尘所说,此地的形势已经到了千钧一发之境地,别的不说,就连掌教大人也是至今未娶,没有子嗣,这已经充分说明了问题。 方无邪觉得虚尘说的这些大多应该是实情,尤其是和小六三儿的谈话印证,双方一个是从统治者的角度来说,一个是从奴役者的角度来入并不算大。 但方无邪也能察觉出来,实情虽然如此,可虚尘的目标却并不纯洁。虚尘虽然年长,而且是瑶池圣地的大师兄,可这里毕竟是小地方,即便有勾心斗角也有限,他的演技完全不能和方无邪这种经过大千世界坑蒙拐骗所培养出来的专业演员相比较。在虚伪客套诉苦而博取同情的时候,他那点心思,已经被方无邪 拯救万民于水火是假,而真实目的,无非是要让方无邪帮忙打开登天路的门户。 登天路,顾名思义是去往仙界的路。逍遥子和大师兄明知他从世俗界进来,却不仔细研究如何从那出去,而是专注于登天路,其野心之大,不言而喻。 要说如何回到世俗界方无邪或许还有方法,可登天路他听都没听过,实在没有一点办法。因此,他诚恳的提出,想要那封信。 虚尘有些为难的告诉 他,小真人的封信被那贼子偷走了,也正是因为如此,那贼子才能诱骗苏姑娘。 方无邪又提出要去登天路,虚尘犹豫再三,说出这水晶宫就是登天路,又说小真人曾有言,说只有你才能再次开启登天路,这绝对错不了。 方无邪问陈文是如何离开的,提及此事,虚尘有些兴奋,说当日小真人和他的母亲就在水晶宫里,和众人摆手说再见后,就凭空消失了。 方无邪听到凭空消失了,不知怎的就想起了云山传送大阵,他闭目仔细感应,这水晶宫虽然富丽堂皇,却也就是普通的建筑,察觉不到一丝异样。想想这也是正常,如果让他轻易就感应出来异常,那数千年来瑶池圣地这些人被困此处,就绝对不正常了。 方无邪想要在水晶宫内四处走走,好寻找开启登天路的方法,大师兄欣然同意,让人弄来一架躺椅,把方无邪扶了上去,亲自跟随,随时解读。 方无邪离开了天缺殿,殿内就之剩下三儿和小六了。虽然没人但两个少年在殿内也是不敢坐着的,乖乖侍立在门前。 少年心性是静不下来的,三儿悄悄把自己听到掌教和大师兄的谈话说与小六听,小六听后久久不语。 三儿忍不住捅了捅小六道:“你倒是说话呀?” 小六咬着嘴唇,狠狠道:“方大哥曾说他的世界,对我们来说就是天堂。掌教又说他能开启登天路。虽然他自己不承认,可我认为方大哥十有**是从天上来的!” 三儿眼睛一亮,讶然道:“真有你的,似乎还真是那么回事儿。” 小六道:“这么说,雪山上那处,十有**就是登天路了。”两少年并不知道 水晶宫就是登天路 三儿忙不迭的点头,“那里直通高高雪山,想必那就是登天的梯子。” 小六转过身,双手抓住三儿的手臂道:“三儿,我有一个想法,我想和方大哥做个交换。” “交换?”三儿疑惑道:“你有什么可交换的?” 小六附耳道:“用他的自由,换我们的自由。” 三儿眼睛瞪得溜圆,一把捂住小六的嘴,哑声道:“你疯了,不想活了?” 小六咬着牙道:“我是不想活了!方大哥说;命要靠自己来挣,无论能否成功,不争取一下,又怎对得起活着。如果不能离开这里,又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三儿喘着粗气,他着实被小六这番话吓到了。可人就是奇怪的动物,长时间压抑会形成习惯,至此庸庸碌碌,成为天下顺民,再不想着反抗。可若一旦自由的火炬遇到火花,嘭的一下就会形成冲天大火,化作一股决绝的力量,一发而不可收拾。 三儿沉默了好一会,拳头握了又松,指甲都掐到了肉里犹自不觉得疼。 时间仿佛于此时停滞,只剩下两个少年粗重的喘气声。 方无邪在虚尘的陪同下,把水晶宫彻底转了个遍。他没有发现 任何异常,更别说找到开启登天路的方法了。而且通过不断套话,他也大概明白,这瑶池圣地根本就没什么圣物,当然,这个说法得刨除水晶宫。 如果没有圣物的存在 ,那么所谓的贼子惦记圣物的说法就是假的了。方无邪没有拿这种尴尬事儿质问虚尘,他只是说要仔细想一想,寻找办法,就要回到天缺殿。 敌人的底细已经基本摸清,他也没有打开登天路的办法,如今要做的,或许是尽快逃离此处,寻找解救苏烟的办法。 两个少年和方无邪的想法不谋而获,当方无邪回到天缺殿后,这两个想法将擦碰出剧烈的火化,演化成一场轰轰烈烈的故事。 作者题外话:第二 --╯蓝√√ 本书来自/book/html 第三百六十八章 瑶池 水晶宫通体由玉石筑成,从外面里面,但光线却能透过建筑,白日里几乎是三百六十度光亮无死角。 但这个无死角,也必须加上几乎二字。 水晶宫东南角,天缺殿旁边,有一座水井,水晶宫东侧三大偏殿的用水都是通过此井取水,这里是水晶宫中比较另类的地方之一,终年都非常阴暗潮湿,即便白日也要点上灯才能正常做工。 正因为如此阴暗,除了来打水的杂役,来这里的人非常少。 此时天色已晚,因为资源紧张,水晶宫除几处特别的房间及进出通道外,皆没有掌灯的习惯。东南角这处水井更是无人黝黑一片,很难视物。 悉悉索索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正是两个少年架着“不能行动”的方无邪来到了水井旁。 小六低声道:“三儿,你真的不跟着我们走吗?” 三儿摇头道:“一旦我走了,我爹就得给我顶罪,他老人家养我不容易,我不能连累他。” 小六眼睛有些发红道:“三儿,是我连累了你,我真不应该……” 三儿拍了拍小六的肩膀,强笑道:“别说傻话,你难道不知道么,如果没有你这个累赘,我去年就应该被选入圣地了。你走了,我的好日子才刚刚开始。” 小六哽咽哭了起来,他当然记得去年的事情,却更明白,此时自己的自私,很可能连累这个最好的唯一的朋友。 三儿比小六矮了半头,却像大哥一样搂住他的肩膀,低声道:“别哭,让方大哥。离开这里,去面的世界,记住,你一定要好好活着。” 小六用力点了点头。三儿目光灼灼的无邪,像是求证又像是自我催眠:“方大哥,你一定能带小六离开这里的,是不是?” 方无邪此时有些白了。当他回到天缺殿后,两个少年主动和他谈话,以救他逃离瑶池圣地为条件,让他带小六离开此处囚牢。他虽然知道两个少年一直想离开,却也不敢相信,这样决然的想法,出自两个从未经过复杂事件的少年。 因此,方无邪推说暂时还不能行动。没想到两个少年并不在意,他们在心里已经认定这个方大哥是从仙界而来,必然知道如何通过雪山上的“登天路”离开。一旦逃离瑶池圣地的牢笼,必然就能离开这座天地囚牢。 两个少年的执着,让方无邪一度以为是逍遥子定下的计策。目的就是让他以为得救后,去主动开启登天路的大门。 可此时两个少年情真切切的离别场面,又让他有些迷惑。他重重的点了点头,却没有亲口说出带小六离开的承诺。 三儿没有方无邪那些花花肠子,见他点头,就当他承诺了。使劲儿的抱了一下小六,拿来取水的大桶,二人先把方无邪放入,之后小六也爬了进去,三儿抓紧辘轳把,一点一点将二人放了下去。 水井入口窄,但越往下去越宽敞,放下了二十余米后,周围的宽度足有两丈左右,水桶已经落在了水面上。 “方大哥,你必须能憋气一刻钟,时间太短,我是游不到换气的地方的。”小六在入水之前再次确认。 “你放心吧,再长一些也可以。”方无邪此时有些后悔之前装作不能行动了。 小六当先跳出水桶,然后把水桶晃倒,把方无邪拉了出来。抬头望去,上面漆黑一片,他知道三儿还在,却不敢大声道别,只能用力的拽了三下绳子。 几乎是小六刚拽完绳子,上面也用力的抖了三下。两个少年就用这种无声的方式告别。 或许就是生死离别。 小六抹了下眼泪,朝方无邪点了点头,二人深吸一口气,彻底潜入了水中。 三儿趴在水井旁,井内再没有一点动静传出。他双眼微红,把水桶摇上来,擦干沾水的底部,原封不动的放了回去。又慢慢的往天缺殿退去,边退边观察,用抹布把之前走过的痕迹尽数擦除,最终退回到天缺殿里。 他颓然的坐在殿门里不远的长凳上,思考再三,又坐到了长凳下,后脑用力朝长凳磕了一下,感觉一股温热从磕碰处流出,用手一摸,黏糊糊一片,这才推倒了长凳,露出了一丝笑容。 他慢慢萎坐下去,任凭鲜血流淌成一小汪。随着失血过多,他的意识渐渐模糊,最终闭上了眼睛。 虚尘一晚上也没睡太消停,总觉得有些事情要发生。离天亮最少还有一个时辰,他就已经睡不着了。起床后来回踱步,最终还是决定去探一下那个方苏。 匆匆赶到天缺殿门口,里面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响,虚尘心里七上八下,四处,没有什么异常。微微推开门,喊了两声“方先生”,里面还是没有一丝声。 虚尘凝神细听,双眼陡然精光四射,他这次是听清楚了,里面何止是没有声响,连呼吸声也几乎没有了! 虚尘一掌推开天缺殿大门,一阵风似的冲了进去。刺鼻的血腥味传来,床上已经没有了方苏的身影。 “警戒!封锁所有出口,包围水晶宫。”虚尘子纵声怒吼,声音响彻整个水晶宫,外面跑动声一片,水晶宫外面铠甲林立,一片萧杀。 很快就有杂役跑了过来,要给大师兄掌灯。此时天色已微微发亮,凭虚尘的修为何须灯光,反倒是闯入天缺殿,很可能破坏现场痕迹。虚尘反手一掌,那杂役哼都哼一声,直接飞跌出去,撞在玉石墙面上晕死过去。 虚尘仔细查儿倒在血泊里,只有微弱的呼吸,方苏和小六都失去了踪迹。现场明了,可虚尘却仍是发现了异常。 这个异常,就是现场的脚印。 三儿的思维已经很缜密了,仔细擦掉了所有的脚印,这才坐到了长椅上,之后又自残制作了“凶案”现场。 可三儿毕竟经历过的事情不多,他不明白有时候擦掉所有线索,反倒是留下了线索。如果他没有擦除天缺殿内的脚印,也许敌人并不会注意到,就算注意了,也未必能常。可他偏偏将脚印擦得干净,干净到除了他坐着倒下的地方,竟然没有任何脚印存在,这就出了问题。 虚尘扳过三儿的脑袋,见他后脑一个大口子,现在已经不流血了,随手又放了下去。 天缺殿外传来众弟子喊“师尊掌教”的声音,虚尘起身,逍遥子已经来到了身后。他躬身行过礼后,皱眉道:“师尊,守卫没有发现有人出入,那方苏和小六空消失了。” “何为”逍遥子声音冰冷,身后跟着的雪豹低声吼叫,让大殿的气氛更加压抑。 虚尘指着三儿道:“地上连脚印都没有,可这个杂役却后脑中招,晕倒了……” 逍遥子扫了一眼昏迷的三儿,转身拂袖而去。 “救醒,问出来人藏哪了。” “是,恭送掌教师尊。”虚尘朝着逍遥子的背影躬身行礼,直到逍遥子的身影消失,这才直起腰来。 且说小六拉着“不能动”的方无邪,一直往水井下潜游。这水井非常深,水面离井口有二十多米,又下潜了二十多米还不曾到底。四周黑黑一片,根本是伸手不见五指,更别提知道还有多久才到底了。 黑暗就足以让普通人崩溃,更可怕的是温度和水压。即便方无邪体质异常,血气汹涌澎湃,也觉得那水已经凉到了骨子里,而且冰冷还不停的往身体里钻。一直拉着他前行的小六更是浑身颤抖,手腕明显僵直,下潜速度越来越慢,嘴里还会冒出些泡来,这是气息用尽的前兆。 方无邪的手腕被小六抓住,他能通过小六的手,能清晰感觉到这少年体内的身体状况。若是没有他这个累赘,这少年下潜的速度绝对要快上三分。可有了他这个“不能动弹”的累赘,少年体力的消耗甚至是单人的数倍。 若是在少年体力耗尽之前,还不曾到达换气地点,即便重新回到井上面,这少年也必死无疑。 方无邪此时已经彻底相信小六是真心救他,是真的想离开此处,而不是逍遥子派来的人了。他手腕一番挣脱了小六的手,再伸臂一抄,将少年搂在怀里,用自己的体温,让少年僵硬的身体缓和缓和。 而后双脚用力搅动,以更快的速度下潜。大约又下潜了二十多米,小六使劲儿的拉方无邪的胳膊,方无邪才停了下来。 小六拉方无邪朝一个方向游了十余米,二人就触碰到了冰冷的岩壁。这少年在四周不停摸索,先是找到了一个洞,拍手示意方无邪再此等着,松手后游了出去,很快又游了回来,拉着方无邪向左游了三米左右,找到了另一个洞口,二人快速游了进去。 方无邪能感觉出来,这条通道是缓慢向上的,而且水温越来越高,估计是快到换气的地方了。 果不其然,很快小六就拉着他冲出了水面。这片空腔不算大,小六急促的呼吸声回荡在这里,宛如在拉风箱。 过了好一会,小六的呼吸才稍稍平稳下来,他喘着粗气道:“上一次我是自己,本以为这次也能带着你游出来,要不是你恢复了力量,咱俩就都死在水里了。” “这或许就是天意。”方无邪顿了一顿,问道:“这条水路通向哪里?你怎么就能发现这条路?” “瑶池,这条水路通往真正的瑶池!”小六给出了这个答案。 本书来自/book/html 第三百六十九章 这世界,我来过 在这一方封闭的世界里,有雪山有丛林有大河也有湖泊,这湖泊,名为瑶池,或许瑶池圣地的名字,就来自于此。请大家搜索(品%书¥¥网)!更新最快的小说 方无邪曾在入口门户那里遥望过瑶池,那时的湖泊在他眼里,宛如点缀在皑皑雪山之中的一颗明珠,明珠旁牛羊成群,恬淡自在。 可这一次,方无邪和小六从地下水路潜行到此,整个瑶池却彻底变了摸样。 他们刚刚从地下水路露出个头来,就被一股狂暴的暗流卷了出去,已经虚弱至极的小六被这股劲力扯得直接就晕死过去,好在方无邪体力超长,将小六护在怀里,任凭暗流撕扯冲刷,眯着眼寻找可借力点,最终抠住了一条巨大的鲤鱼,借力脱离出暗流,慢慢的游靠在岸边。 湖内有暗流涌动,湖面也是波涛汹涌,好似水神暴怒了一般,遮天大浪和湖上的乌云仿佛连在了一起,要将这方世界彻底冲垮,即便是方无邪站在岸边,也被狂暴的风浪吹的喘不上气来,勉强寻找个背风的地方,给小六推宫过血。 小六虽瘦,但体质非常好,方无邪的推拿激发他自身血气的运行,很快就醒了过来。二人躲在一方巨石后面,池上巨浪遮天蔽日,一时都有些呆了。 方无邪没有见过大海发怒,但料想最多也不过如此。小六虔诚的朝瑶池方向跪拜,嘴里念念有词。方无邪听了半天,勉强听懂几句,大意是说“水神娘娘万安,小六实属无奈,不是有意激怒您老人家的。” 这种对原始力量的崇拜,方无邪是不相信的,但他也并不鄙视,到是饶有兴致的年求饶祷告。 说来也是有趣,小六虔诚的祷告一会,突然间狂风陡然一收,滔天巨浪竟在霎那间归于平静,几乎压到湖面的乌云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露出晴朗的天空和暖洋洋的太阳。 如此神迹让方无邪目瞪口呆,小六则是一脸欣喜,又真心实意的磕了三个响头,这才有时间和方无邪说话。 “方大哥,你为什么会来到我们这?咱们现在又如何离开呢?” 方无邪是有离开的方法,那就是制作滑翔机,从另一侧高峰上滑翔,利用弧线及风力逐渐加速,最终以高速通过门户。 可这方法不只需要滑翔机和高超的技术,还无法保证,当以时速百公里左右的速度撞在门户上时,会不会被强力的反弹震死。 若是时间充裕,没有后顾之忧,方无邪可以不断试验,寻求通过的办法,可此时却不行。 他思考再三,决定再去出入门户那里研究研究,已经过去了一夜,或许小白已经营救了苏烟,正要进来也说不定。 方无邪二人此时在湖的南岸,可门户却是在北侧的雪山上。在门户那里可以遥望到瑶池,从瑶池这里却苍茫的雪山。 方无邪水性不错,想左右衣服也是湿的,不如横渡瑶池,比绕远走过去近多了。 小六却坚决不同意,他说这瑶池是不允许人类涉足的,否则水神娘娘就会发怒,将一切吞噬。方无邪想到刚刚乌云遮天蔽日,狂风怒号大浪滔天的景象,再六担心的眼神,还是屈服了。 二人从东侧绕行,这样即便瑶池圣地有人过来探查,也一时半会查不到东侧。在内地的湖泊四周因水潮的侵蚀,大多是草甸或沙地,可这瑶池的东侧,竟是一片天然的石林。从西部吹来的微风,将瑶池的水汽送到东侧,遇到成片的石林后,就成了浓密的雾气,远远望去如同白色的华盖,阳光照射下迷蒙似幻,非常美丽。 进入到石林内部,却并不像外部那样被浓雾遮蔽,除了空气有些湿润外,可见度还是很高的。 小六介绍道:“我们这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有的人一辈子也没有来过瑶池。固然是水神娘娘不让凡人的赃躯进入圣洁的湖水里,但更多的却是逍遥子的禁令。他把所有人视为他的牛羊,圈养在羊圈里被他奴役。” 方无邪道:“可你对这里似乎很熟悉,尤其是那条地下水道,你千万不要再告诉我,一切都是巧合。” 小六脸色变得通红,之前在地下水道内,方无邪就曾问过他一次,他说有一次落入井中,巧合下发现的。 刚编这个说词时,小六还觉得很合理,可此时头脑清晰了,想想简直是漏洞百出。试想掉入井中应该向上攀爬才对,即便爬不了,也应该等待营救,而不应该不要命的往下潜行才是。 “可应该说出来缘由吗?”小六有些拿不定注意,面容阴晴不定。 方无邪拍了拍少年的肩膀,叹道:“并非是我想逼迫你,只是我必须确认,你不是逍遥子派到我身边的奸细。” “我不是奸细!”小六辩驳道:“我只是想离开这里!” “可你是如何知道那处通道的呢?别的不提,就说井下那两个洞口,若是进错了,就不一定能活着出来了吧?至于我们一路潜行,分岔路口有十余条,那么隐秘复杂的一条通道,普通人是绝没可能找得到的,可你却是非常熟悉。” “我……”小六犹豫了好长时间,低声道:“从我六岁起就知道了这条密道,而且每年都要走上两次,以防止忘记。” “六岁?”方无邪疑惑道:“是有人传给你的?” 小六点头道:“是我爹传给我的,而他之所以知道,是传自我爷爷。或者可以说,这条地下水道,是我们卢家世代相传的秘密。” 方无邪再次上下打量了一遍小六,皱眉道:“还有其他人知晓这条密道吗?” 小六摇头道:“没有人知道,即便是三儿,也是只知有密道,却不知如何通过,最终通向何处。” “难不成,那水晶宫是你们祖上建造的?” “那我就不知道了,我曾有五个哥哥,可他们不是痴呆就是过早夭折,如果我也痴呆或早亡,那这条通道就不会有人知道了。至于原因,数千年过去,早就没有人知道了。” 方无邪道:“也许你的祖上,在这里有过极致的辉煌,只不过到了近几代没落了。” “辉煌!即便真的有辉煌又有什么用?不过是这囚牢中的一员罢了。”小六眼神里有一些和他年龄不相称的落寞。 “也不一定没用,最起码可以告诉这世界,我曾经来过。”方无邪一声长叹,他想到了自己,若是永远回不去那一方世界,可有人会记得自己曾来过! 本书来自/book/html 第三百七十章 任凭风暴漩涡 第三百七十章 任凭风暴漩涡 想来人心比天大,则极易生出天地为囚牢之感。. d t. c o m小六认为此地为囚牢,可于芸芸众生来讲,彼处又何尝不是囚牢!甚至人的身体也像是精神的桎梏,从生走向死,最终也没谁能脱得这个囚牢。 天上呢? 方无邪仰首望天,如果真的有仙界,那里又如何呢? 他想不明白这些玄而又玄的问题,又偏偏想要去想,觉得头晕脑胀,不自觉的竟然让眉心白光闪动起来,这才清醒过来。不由自嘲的笑了笑,想自己多亏不是研究哲学的,否则保不齐会像那些因思虑人生意义而疯狂的学者们,走向自杀的道路。 他拍了拍小六的肩膀,问道:“你姓卢,叫什么名字呢?” 小六一本正经道:“我姓卢名石,还不及二十,是以无字。” 方无邪一愣,他问对方的名字,只是当今社会习惯性问法,没想到小六回答得又是名又是字的,不由奇道:“你读过书?” 小六摇摇头,又点头道:“我父亲曾教过我一些,可过去这么多年,我记不得太多了。” 方无邪没想到小六竟然还读过书,读过书的人,在这方世界里简直是天方夜谭一样的存在。读书能养胆,也怪不得他小小年纪,竟能做出叛出圣地跟着自己拼死逃离的决定。只是方无邪不敢告诉卢石真实情况,他并没有十足的把握逃出这个囚牢。 方无邪心虚的笑了笑:“我有个朋友叫小七,他六哥叫小六,所以我还是别叫你小六了,总觉的有些别扭。我叫你小石头吧,坚强硬朗,永不言败。” 卢石咧嘴笑了笑,算是默认了。像他这样的人,有名字已经是奢望了,叫什么还不是一样。而且小石头这个名字很好,模糊的记忆中,母亲当年就是这样叫他的。 二人在石林中走了一会,方无邪忽然见前方不远处隐约有一间房子,忙拉住了卢石:“前面怎么有一间草房?” 卢石笑道:“没事儿,草房已经在这三四年了,据说开始的时候,逍遥子在这一坐就是数十天,可最近两年他不来了,也就再无人来此。” 卢石边走边道:“咱们恰好来此,我带你去这草房可不是普通的草房,也不知是何人所建,这么多年过去了,经风经雨,不只不损不漏,屋内竟然还是纤尘不染。” 方无邪虽然从小四处流浪,但终归是赶上了社会好时候,见识过的草房也仅有一间,那就是云山古迹神秘空间中的那个茅草屋,在那个屋子里,他和那个神秘人有过非常另类的“接触”,还获得了戴在右手上摘不下去的玉扳指。此地茅草屋存在三四年,论起时间,和那个人似乎也能对上。 想到此处,方无邪不由下意识的摩梭玉抉,有些期待在这方天地存在的神秘茅草屋里,能否再次见到那个人存在的信息。 走得近了,个茅草屋的样子,方无邪的双目神光湛湛,心跳禁不住更快的跳了起来。 这个茅草屋,竟然跟云山古迹神秘空间的茅草屋一模一样,甚至他能透过木制窗棂,面简单的陈设,也是那样的眼熟。 他快走两步,先卢石一步进入了茅草屋内。 果然,木床床头柜,摆设的方位都和当初方无邪所见的木屋一模一样。只是这次来此,床上少了一个盘膝而坐的男子,窗台上没有了那株小树。 卢石很聪敏,他见方无邪愣在当场,低声问道:“方大哥,你难道来过这里吗?” “我曾去过和这一样的茅草屋。”方无邪走上前去,鬼使神差的盘膝坐在了床上,深吸两口气,竟然很快的入定了。 卢石挠着脑袋,心里有些七上八下,不知道自己带方大哥来此,是正确还是错误。他悄悄退出了茅草屋,爬到一个高高的石头上竭力朝远处张望,又侧耳细听,觉得瑶池圣地的人应该没有追来,心下稍稍安定了些。但方大哥一刻不出来,他一刻不敢松懈,便待在石头上没有下来,随时警戒以防敌人追来。 云雾渐渐浓密起来,可见距离越来越近,到了最后,连近在眼前的东西都了,仿佛一片浓重的云层压了下来一般。 卢石的衣服本来已经有些干了,此时再次濡湿,像是掉到水里一般。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这样的浓雾,别说他在石头上,就是在天上警戒也没有任何用处了,便从石头上爬了下去,又跑到茅草屋门口警戒。 奇怪的是茅草屋附近虽然也有浓雾,却并不潮湿,还有些干爽的感觉。小石头探头瞅了瞅方无邪,见他入定正深,连呼吸也是若有若无,索性把衣服脱了下来,弄了个棍子挂起来,没过多久就彻底晾干了,不由雾,啧啧称奇。 浓雾久久不散,竟又传来大风吹过的声音,卢石侧耳细听,大风呼啸下,还有潮起潮落巨浪汹涌的声音。他的表情变得古怪起来,外面起了风暴,可这里却是风平浪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呢? 卢石想不明白,作为他的好朋友,三儿一样想不明白。 在三儿的计划里,他“被人打中后脑”,致使囚犯逃跑,其他情况一概不知。即便大师兄责罚,也最多增加些劳役,该没有被发现的道理呀! 可他从昏迷中醒来后,就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的绑在了水晶宫前面广场的石柱上。开始的时候,周围还没有人围观,只有大师兄一人,笑着询问他:方苏是怎么逃跑的,跑去了哪里? 三儿想不明白这事儿,当然一口咬定自己不知道。 大师兄也不废话,拿出方无邪那把杀猪刀,一刀就斩掉了三儿左手的小拇指,笑着说:“我问一次,你答一次。若是十根手指都斩掉了,你还是不知道,咱们就从脚趾开始。” 三儿心里怕极了,真的想开口说出真相,可想到朋友小六,又把所有的恐惧吞回到了肚子里。他求饶道:“大师兄,我真的不知道呀,求您绕了我吧。” 大师兄拿刀背抽了他一嘴巴子,笑道:“我还没问呢,你答什么?” 三儿嘴角被抽出了血,忙不迭的点头,眼神里都是恐惧之色。 “好,我开始问了。方苏到底藏在……” “大师兄,我真的不知道。”三儿已经哭成了泪人。 “啪!” 杀猪刀斩断无名指,连一点声音都没有,只有指头掉到地上时发出啪的一声。 三儿原本就失血过多,此时连断两指,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往下滴答,双眼焦距渐失,竟然晕了过去。 “没用的废物。”大师兄叫人取来一盆水,兜头浇在三儿头上,又把他弄醒,再次笑问同样的问题。 三儿不敢回答,又不能不回答,他吓得竭力缩手,可绳子绑得结实,又哪里缩得回去。 大师兄用刀剑挑起三儿缩回的手,笑道:“还不知道吗?” “大师兄,我是真的不知道呀。求你了……求你……”三儿浑身颤抖,不住求饶。 “不知道?那就怪不得我了。”大师兄刚要斩断三儿的中指,忽然一阵大风平地而起,吹的他睁不开眼睛。 待大师兄虚尘重新睁开双眼,只见头顶乌云密布,几乎遮蔽了整个瑶池圣地。他想不明白这些云从哪而来,心下猜想,莫不是那个方苏根本就没有离开水晶宫,此时正在开启登天路,正要破空而去? 想到此处,虚尘顾不得审问三儿了,匆匆跑回水晶宫内,一方面派人重新搜寻水晶宫,他则跑去师尊那里,和师尊商议去了。 方苏此时已在数十里之外了,虚尘的人又哪里能在水晶宫搜到。带着疑惑,虚尘再次回到广场上,要重审三儿。 这一次,有上百甲士跟在虚尘身后,连掌教逍遥子也站在水晶宫门口,遥遥观望。 虚尘也懒得一点一点逼问了,他哼道:“斩掉一根手指,还有九根,这效果太慢,我懒得等了。我会在你头顶割开一个口子,然后一点一点将头皮剥下来,然后是脸皮脖子前胸……” 虚尘边说边做,手中杀猪刀挥舞几下,将三儿的长发全部剃光,杀猪刀在手上一旋转,就在脑门和后脑之间割开了一道口子。 “我会剥的很小心,全身的皮剥下来后,你还不会死……” 虚尘的动作很慢,三儿心中的惊恐已经无可复加,他想到自己浑身的皮都被剥掉,风一吹,里面的嫩肉会不会如同被千万根针同时刺上。他想大喊求饶,告诉大师兄,他什么都肯说了。 可是话到嘴边,他然记起小六临走时,他亲口告诉这个朋友要好好活着。如今若是从自己口中出卖了朋友,那自己活下去又有什么意义! 剥吧!老子早就见过你剥皮,虽然会很疼,但活不了一炷香!老子要是皱一下眉头,就不是好汉! 三儿开始的时候还在求饶,可虚尘开始剥皮后,他便咬着牙彻底不说话了。 虚尘剥人皮的技术很高,他也很爱剥人皮,当一件人皮被他完整的剥下来后,宛如一件艺术品在他手里完成,那种成就感,比习武进阶好要舒爽。 这是他此生最大的爱好,被这封闭的空间扭曲的制度,影响得变了态的爱好。 本书来自/book/html 第三百七十一章 再见,我的过去 三儿曾不止一次见过虚尘剥掉犯人的皮,每当剥皮时,犯人都会撕心裂肺的大叫,最后抽搐而死。他那时候就想,被剥皮一定非常非常的疼。 如今他自己成了被剥皮者,当刀锋从头皮上划过当虚尘的手指扯住他后脑的皮脂,他忽然发现,原来剥皮真的算不上疼,只是有些发凉有些发麻,仅此而已。 三儿的肚子上有一处剑上,那是四年前选拔弟子时被刺伤的,从肚皮捅入,后腰捅出。那种穿透皮肤割裂肠子的痛,远比剥皮要疼得多。 想到了那次受伤,三儿就想到了小六。那次他被对手刺了一剑,下一秒就要死在对方剑下,是小六不顾比试规矩,从旁边冲上来把他救下。正是因为小六的违规,小六才一直没有被选为瑶池圣地的弟子。也正是因为小六的救命之恩,从此,他们就成了最要好的朋友。 在这处囚牢里,有谁有真正的朋友?我杨浩由此朋友,此生也够本了。 思及小六这个朋友,三儿竟然笑了。他这一笑,把虚尘也笑傻了。 虚尘今年四十有二,从九岁起,他就开始剥人皮,到现在珍藏在屋子里的人皮共有八十七张,他清晰记得,每一张人皮背后的故事,甚至记得那些人在被剥皮时,撕心裂肺的嚎叫。 八十七人,从未有一人在被剥皮时不哭号的,更别提三儿这种不哭反笑的人。 “莫不是这小子吓疯了?” 虚尘觉得三儿的笑让他受了无尽的侮辱,他彻底解开三儿身上的绳子,伸手拿住三儿的脉门,让他无力反抗,右手杀猪刀顺势一滑,从三儿的头部划到了臀部,又稍一弯腰,一刀从臀部划到右脚跟;一刀从臀部划到左脚跟。 下一秒,他只需要在三儿的脉门内渡入一道真气,刺激得他用尽全力跳起,到时候手腕一抖,三儿整个人就会从自己的皮里跳出去,一张完整的人皮就制成了。唯一可惜的是,并未从这个小子的嘴里,挖出方苏到底逃向了哪里。 不过,这问题并不算严重。这处空间是个巨大的囚牢,那方苏明显不能轻易通过门户,在这里他即便逃走,又能逃到何处? 不过按照惯例,虚尘还得最后问一遍。他把杀猪刀插在后腰收好,从正面扯住三儿的双腕,笑问道:“怎么样?现在知道他们在哪了吗?” “我是真的不知道。”三儿的心情从没有此刻这样平静,面对人人惧怕的大师兄,他一点都不怕了,说话的语气竟有股云淡风轻的意味。“记得掌教大人说过,前阵子来的小真人,就在水晶宫内消失了,可这次大师兄却偏偏把责任怪到我身上,我有什么能耐,让人凭空消失呢。” 三儿竭力扭过头看了看掌教,又转过头面对大师兄轻轻一笑:“大师兄,莫不是你知道他们去了哪?” “你信口胡说!”大师兄没想到这小厮临死前还要往他身上泼脏水,也懒得再言语,真气勃发,就要实施最后一步剥皮步骤了。 “咔嚓!” 一声炸雷当空而响,就劈在大师兄身后不远处,震得大师兄双耳嗡鸣,抓着三儿的手都软了。 三儿仰天哈哈大笑,用力挣脱大师兄的双手,连爬带滚的扑向远处。 “咔嚓!” 又一声炸雷响起,围观众甲士只觉眼前电光闪烁,晃得双目生疼,待能视物后,眼前除了摔倒狂笑的三儿外,剩下的只有一个人形焦炭了。 狂风吹来,那个人形焦炭噗噗碎裂,最后彻底化成了飞灰,与此同时还传来咣当一声,正是那把杀猪刀落在了地上。 “那那是大师兄吗?”有人在旁边低语。 “似乎……是吧!”有人低声回答。 众人心里其实都知道,那个成为飞灰的人就是大师兄。可无人相信,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统治他们数十年的大师兄,会在给别人行刑时被雷给劈死。 难道这就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天上的乌云还在聚集,雷电却是一直没有轰下。 众甲士不敢上前,纷纷回头去看水晶宫门前的掌教师尊。 逍遥子闭目沉思良久,又抬头看头顶密集的乌云,转身拂袖而去。 “杨浩即日起为老夫第八十一弟子,此后再不进行弟子选拔。此刀及天缺殿赐与汝,伤势痊愈后,补行拜师之礼。” 逍遥子的声音虚无缥缈,宛若从天而来。不知在场所有甲士听到了,瑶池圣地及圣地外围劳作的人也都清楚的听到了这个声音,不由集体跪拜下来,恭敬的磕了三个头。 杨浩(三儿)并未因为被收为关门弟子而欣喜,尽管这是他多年来一直梦寐以求的事情。他只是盯着地上的杀猪刀哈哈大笑。 有个甲士最先反应过来,这位小主今后就是掌教的关门弟子,保不齐成为从前大师兄那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此时不上前溜须,还待何时。他一溜小跑上前,声音都不敢放大:“八十一师兄,我来扶您起来。” 杨浩朝那名甲士笑了笑,摆手摇头道:“无需客气,还是叫我三儿就好。” 他摸了摸后脑勺,那里的一块头皮被拽开了,虽然很疼,却被他拍了拍,用血浆又给粘了回去。挣扎着站了起来,上前抓起了杀猪刀。 这把杀猪刀并不起眼,但入手非常沉重。刀锋并不锋利,手指从上面滑过,只留下一道痕迹。但这把刀是方大哥的,而方大哥是从仙界而来,刚刚天降神雷,定然是方大哥用此刀来救我。既然如此,我那小六兄弟,一定是逃脱出这天地囚牢了吧! 想到此处,杨浩再次哈哈大笑,他抓着杀猪刀,朝着天空厚重的云层刺去。 一道道闪电从云层中飞过,却并未有炸雷声传来。那些闪电逐渐汇聚在一起,最终轰的一声巨响,漫天乌云凭空散尽,露出湛蓝的天空。 所有甲士已经彻底失语。如果说之前掌教决定杨浩为关门弟子他们还心存猜疑,可此时见此异象,均是再无其他想法,甚至在某些程度上,杨浩已经镀上了某种异样的神秘色彩。 众甲士无人敢私自离开,直到杨浩狂笑尽兴,他们才纷纷上前,几乎是用抬的,把这位新晋小爷给抬回了天缺殿。而水晶宫管事早已备好了奴婢和小厮在天缺殿内候着。 瑶池圣地,一个新的时代即将开启。 【作者题外话】:第二 本站访问地址 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 即可访问! 第三百七十二章 再见,无尽的黑夜 瑶池东侧的石林里,卢石的衣服已经干了,他一边穿衣,一边侧耳细听。请大家搜索()!更新最快的小说远处的瑶池由之前的狂风大作巨浪滔天,到现在声响已经渐渐消失。 正当卢石以为一切平复下来的时候,陡然间天地一声炸响,真的他双耳嗡鸣,头脑晕沉,双腿一软,从石阶上就栽下下去。 一只大手从卢石身后伸来,一下子抓住了他的胳膊,让他免于摔个仰巴叉。卢石重新站稳,好一会才回过神来,见方无邪正微笑己,脸一红,喏喏道:“今天太累了,身体有些发虚……” 方无邪笑道:“不怪你,是我怕最后一道雷伤到无辜民众,强硬收了回来,你承受不住也是正常。” “什么最后一道雷,方大哥,你……那道雷难不成是你引来的?”卢石睁大眼睛,不敢相信有人能引来雷电。 “算不上我招来的。不过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大师兄虚尘死了,三儿现在成了逍遥子的关门弟子。虽然他没有跟咱们离开,但你也无需再担心他了。” 方无邪笑了笑,并没有向卢石解释太多。 卢石和杨浩通过只言片语,一直认为方无邪是从仙界而来,之前方无邪失手被擒只是偶然,此时一旦龙归大海,显露些神通也是正常的。因此,他只是用崇拜的眼神无邪,到没有刨根究底追问方无邪是如何知晓,又如何引雷的。 实际上,方无邪之前在茅草屋的床上算不得入定,只是他的心神在霎那间都沉入到手中的玉扳指里去了,造成了入定的假象。 方无邪在进入茅草屋之前,曾期待再发现一些和那人有关的过去。没想到这个愿望没有实现,却发现了手中的玉抉,和此处竟有共鸣之象。 当方无邪盘坐在床上,心神全部沉入玉抉之中,仿佛精神感知被瞬间放大无数倍,瑶池万顷之水都成了他的身体,甚至地下无数水脉都是他的触手,这就包括他和卢石逃出来的那条水路。 这种感知能力越来越强,到最后,方无邪甚至能“清晰水晶宫广场上发生的事情。他儿被斩断两根手指犹不出卖朋友,尘用他的武器在生剥三儿的人皮,而三儿没有痛哭求饶,竟是呵呵轻笑。 见到此幕,方无邪心焦如焚,却没有一点办法。他不甘心,四处“张望”,竭力去感知。这时,他“了厚厚的云层,感知到了云层中蕴藏的力量,竟能被他所调用。 时间不等人,方无邪竭力调动那天地间庞然的力量,一记闪电就劈向了虚尘。可惜第一次出手,有些生疏。 第一下劈歪了。 不过,本就有歪打正着的话。他第一记雷劈歪了,正好让虚尘失神,让杨浩逃离雷击范围。紧接着第二记雷劈下,正好就劈死了虚尘。 方无邪从未想过,自己能成为雷公电母之类的存在,一时间调动云层中的能量玩的不亦乐乎。没想到有些玩大了,雷电能量越积越多,竟隐约要失去控制。 此时雷电聚集的已经太多,若是劈下去,难保不造成大规模死伤。方无邪心神快速回撤,雷电也跟着回撤。当雷电爆炸之时,恰在茅草屋上方不远,因此震得卢石差点摔下台阶。 方无邪没有跟卢石说出这些细节,时间不等人,他想要快些赶到门户之地,万一小白回来,他就能第一时间离开此处。 原本他还有顾虑,若是逍遥子在门户处守株待兔,到时候该如何如何,可就在刚刚,他牵引雷电回茅草屋之时,发生了一件小事儿,让他有了些底气。 方无邪体力本就超强,卢石又歇息了一会,也恢复了些力气。二人脚程都很快,日上中天之时,就已经穿过雪线,山上的门户了。 卢石目力稍弱,指着门户道:“方大哥,那里怎么有个小黑点,我记得那没有山石呀!” 方无邪笑道:“那不是山石,而是逍遥子真人。” 听到逍遥子的名号,卢石下意识的哆嗦了一下,连脚步都停了下来。 方无邪毫不退缩,大步向前走。卢石稍一犹豫,想到此时自己已没有任何退路可言,何况即便能够回头,身后也是无尽的黑暗,如今只能跟着方大哥向前冲,才有可能迎来新的生活。他咬了咬牙,也大步追了上去。 离门户还有二十余米的时候,方无邪停下了脚步。逍遥子就盘膝坐在雪地里,身边还趴着那只背负宝剑的巨大雪豹。 卢石开始的时候不敢正视逍遥子,偷偷瞧了眼方无邪,见他目露微笑,这给了他挺直腰杆的勇气,抬眼望向逍遥子,发现这个高高在上的掌教,不过是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头。刨除他的武功,并没有任何能让自己惧怕的东西。而武功真的那么可怕吗?不,人最多一死,他武功高难道能杀死自己两回吗? 卢石越想越是觉得从前的自己是怯懦和愚蠢的,心中的胆量也越来越盛,腰杆越来越直。 方无邪朝着逍遥子微笑,视线却在门户那面逡巡。他顶“营地”飘起来的袅袅炊烟,小白还不会自己生火,既然有炊烟,那么很可能是“那贼人”,也可能是被小白救回的苏烟。 当然,也有可能是苏烟贼人和小白在一起。之所以如此想,是因为方无邪隐约觉得,和逍遥子虚尘这类人打擂台的人,或许并不是穷凶极恶的人。而且虚尘曾说过,陈文留下的信被贼人偷走,以此诱骗了苏烟儿。想来陈文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又怎会将信件交给一个恶人,难保不是逍遥子和虚尘知道了这封信的存在,以此来欺骗自己。 方无邪见到那面的炊烟,似乎离开此界的希望。他对着闭目盘膝的逍遥子拱手道:“逍遥子真人,别来无恙乎?” 逍遥子睁开双眼,目光锐利如电,盯着方无邪上上下下半响,沉声道:“我还以为方先生已经从登天路离开此界了。” 方无邪洒然一笑道:“登天路的秘密我并未全部洞悉,只不过刚能让我离开水晶宫而已。其实究其原因,是因为没有文留给我的信件。如果真人知晓信件内容,不妨告诉我,若能及时参悟详透,定当告与真人。” 逍遥子微微侧头户那一面的炊烟,神色间不见悲喜。平淡道:“信件在我那逆徒手中,他是不会归还的。方先生既然能借用登天路离开水晶宫,想必假以时日,定能参悟透彻,何不随我回圣地,我必将先生奉为贵宾,不敢有半点怠慢。” 方无邪道:“正所谓时不待我,我朋友被你的逆徒掠走,我必须先行救人,然后再参悟登天路的秘密,毕竟我还要找寻陈文,真人可否给我这个时间?” 逍遥子道:“方先生武功虽高,怕是还不是我那逆徒的对手。若是方先生有出入此处门户之法,到是可以带上贫道,定能助你救回朋友,夺回信件。” 方无邪道:“不敢劳烦真人,我听闻圣地被天雷怒击,想必人心不稳,真人还是回圣地坐镇,等我得到信件后,再来叨扰真人,共同参详登天路之开启之法。” 逍遥子皱眉道:“果然是你驱使天雷?” 方无邪摊开双手,笑道:“真人莫非是想亲眼 “贫道修行六十余载,到是真的想见一见驾驭天雷之人。” 逍遥子缓缓起身,那只巨大雪豹也躬身而起,老道随手一招,雪豹身上的宝剑受气机牵引,仓啷一声飞出,卷起漫天飞雪,急速朝方无邪刺去。 方无邪之所以站在二十米开外,就是防止老道突然发难,好多些缓冲的时间。原本以为逍遥子会和上次一样,纵身上前,没想到这老道竟然也能用出御剑之术,而且距离还如此之远。 方无邪不敢怠慢,右手一挥,咔嚓一道闪电凭空而出,妙到毫厘击打在剑尖之上。那宝剑一阵抖动,划过一个弧线,嗖的又飞了回去,插回到雪豹后背的剑鞘之中。 “贫道就在瑶池圣地,等候方先生共同参详登天路。”逍遥子没有再废话,拂袖飘然离去。 方无邪目送逍遥子离去,站着久久未动。卢石一身冷汗,竟一屁股坐在了雪地上,喘着粗气道:“那一剑刺来,我以为我会死去。方大哥,你尽然能随手甩出雷电,真是太厉害了,连他都不敢和你交手。” 实际上,方无邪哪里是甩出雷电,而是之前他将雷电牵引回茅草屋时,竟带动部分雷电进入到玉抉之中。他的心神能够沉入玉抉,自然能引出雷电伤人。只不过当雷电从玉抉飞出时,也要经过他的身体,那种酥麻滋味,比手摸电线爽多了,以至于逍遥子走了很久,他的身体才恢复了行动能力。 不过,这些幕后的事情,他是不会对卢石说的。他只是呵呵一笑,揉了揉发麻的手指,上前坐到了之前逍遥子坐过的地方,只不过面向门户那一面。 卢石开始时没敢说话,安静的坐在方无邪身边。可从中午等到太阳西沉,方无邪竟然就这样坐着,他犹豫了很久,还是开口问道:“方大哥,我们……不离开这吗?” 方无邪站了起来,指着门户那面笑道:“当然要离开,你我们的人已经来了。” 【作者题外话】:最近家里有些事情(算了,不是最近,已经快俩月了……),更新得慢了,橘子自己也是快急死了,朋友们见谅。 有可能还会持续一段时间,但有好转,不会太久了。 本书来自/book/html 第三百七十三章 狗屁转生,那是天人夺舍 从那面走近的不是别人,正是小白和被它扛在肩上的苏烟。方无邪看到苏烟安然无恙,心中一直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因为从那面是无法看到这面的,苏烟并不知道方无邪正在看他。她和小白来到门户前,附在小白耳旁说话。 虽然门户这无法传递声音,但方无邪懂得唇语,知道苏烟是在叮嘱小白,大致意思就是进去那面后,万万不可和人打斗纠缠,寻找方无邪后,速速归来。 小白也不知听没听懂苏烟儿的叮嘱,反正是点了点头,代表明白了。 苏烟从小白肩头跳下,小白向后退出十余米,方无邪忙拉着卢石避到了一旁。只见小白陡然加速,初时还能看清面容,待跑到门户前时,几乎化成了一道影子,然后就在这样穿过了门户,朝雪峰下直冲过去。 “小白,往哪跑!”方无邪高声大喝,小白一个急速转身,滑出了十余米身形还没停下,但已经足够他看清喊话的人是谁了。它嘤嘤大叫,足下猛地一跺,积雪轰然炸开。向雪山下滑动的身形陡然一停,又如炮弹一般飞射而回。 离着好远,方无邪就看到小白已经做出搂抱扛人的动作,吓得忙错步躲开,高声喝道:“停停下来。” 小白昨日曾被方无邪用“砸和停”训练过烤牛肉干,此时已经成了条件反射。方无邪一喊停,它立马停了下来,因急速跑动带起的大风,吹在卢石脸上好生疼。 小白一脸无辜的看着方无邪,不明白他为什么喊停。 方无邪本想拍拍小白的肩膀,可这白猿个头太高,方无邪伸出手去,只能改拍胳膊。笑道:“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个小朋友叫卢石,你以后可以叫他小石头。来,小石头。” 方无邪又拉过一脸惊诧的卢石,笑着说:“这是我朋友,小白。” 卢石仰头看了看小白,吓得咽了一口唾沫,彻底木了。 方无邪哈哈大笑,连比划带说的:“你扛着我俩,还能通过这里吗?” 小白握拳拍了拍胸口,一手一个把方无邪二人抓着扔到肩膀上,向后退出十余米,深吸两口气,一阵风似的就穿过了此界门户。 在极远处的树林林,逍遥子现出身形,眯着眼若有所思。 苏烟儿虽然在焦急的等待小白,但她从未想过,这一眨眼功夫,小白就回来了,而且一个身影从小白肩头跃下,不是方无邪还能是谁。 近两天一晚的担心,在此时尽数化为蜜意柔情,苏烟儿再也没有这许多天来的矜持,纵身扑入方无邪怀里,嘤嘤哭了起来。 方无邪感受着怀中娇躯火热的温柔,关怀愧疚感动,各种情感交织在一起,他下意识的搂住了苏烟儿的双肩,却又不敢不甘不愿有更近一步表达感情的方式,只能这样搂着,越来越变得木然。 苏烟儿何其敏锐,她在方无邪脏兮兮的衣服上擦干眼泪,就一把推开了他。撅嘴嗔怒道:“别当姑奶奶有多稀罕你,只是以为你被那老道杀了,见你没死,给你点甜头尝尝。” 方无邪平时人精似的,可着实没老老实实的交过女朋友,对这种事情有些发木。他装憨似的挠了挠头,恰好看到呆立在旁边的小白,还有小白身上更加呆滞的卢石,这算是找到了话题,朝卢石招招手,把这少年叫了下来,对苏烟儿道:“在里面新收的小弟,卢石,你叫他小石头就行。” 苏烟儿这才意识到,刚刚扑入方无邪怀里的窘态都被这少年看去了,即便她热情奔放,可也有些羞红了脸。干咳了一声,故作长辈的样子道:“小石头嚒,以后你就叫苏阿姨或烟儿阿姨都可以。” 卢石是老实孩子,又读过书。他想跟着方大哥来到“仙界”,那就不能给方大哥失礼丢人,朝苏烟儿行了个礼,恭恭敬敬喊道:“卢石见过烟儿阿姨。” 方无邪刚说卢石是新收的小弟,没想到转眼间这小弟就认了个阿姨出来。苏烟儿哈哈大笑,方无邪一脸黑线,扭头朝峰顶营地走去。 “喂,你怎么这么小心眼呀,和你开个玩笑。你是如何过去的,这两天一夜都发生了什么事情?”苏烟儿快步追了上去,半吊在方无邪胳膊上。 苏烟儿身娇体轻,即便全挂在方无邪身上,凭方无邪的力量也根本不费劲儿,何况半挂着。方无邪速度不减,边走边道:“说不准那面老道正偷看咱们呢,要说也得找个隐蔽地方。” “我怎么忘记这了呢,快,快回营地。” 苏烟儿嘴里说快,却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享受着别离后的温柔。 小白在二人身后紧紧跟随,时不时和回头做鬼脸的苏烟儿戏耍。 到是卢石,从昨夜水井逃生开始,只有在茅草屋那有短暂的休息,体力透支得厉害。开始攀登雪峰的时候还能跟上,可越上山峰越陡,他的体力也渐渐耗尽,瞅着前方两人一猿都出现重影了。 “不能给方大哥丢人,卢石你要跟上。”他不停的给自己“催眠”,艰难的在后面跟随。 苏烟悄悄回头看了一眼,低声道:“怎么带回个傻小子?看起来不会武功呀!” 方无邪长叹道:“生在囚牢里的苦命人。要是没有他帮助我,我有没有机会回来,还是两说呢。” “看来你也知道里面的事情了。说起来,里面的人还真是苦。等咱回去了,和张潇潇说说,看能不能动用国家关系,把里面的人解救出来。” “这事儿困难重重,里面的各种情况可以先不考虑,单说以后咱们能否再找到此处也未可知,还是以后再议此事吧。” 苏烟道:“再议可以,你不是说小石头帮了你吗?你为何不帮帮他?就让他在后面苦苦追着呀?” “这孩子体质非常好,累不坏。我只是想看一看,他的潜力到底如何。” “营地就在峰顶,别放弃,我们在峰顶等你。”方无邪撇下这句话,以更快的速度登峰,很快就将卢石甩没影了。 营地篝火还在燃烧,方无邪问道:“那个掠走你的人是怎么回事儿,他人呢?” “他算是掠走我,也算是救我吧。”苏烟儿从兜里掏出一封信递给方无邪:“这封信是小文让他转交给你的,我还没看呢。” 信封果然沾得牢牢的,方无邪撕开信封,映入眼中第一行字是歪歪扭扭的:狗屁转生,那是天人夺舍! 【作者题外话】:第二 本站访问地址 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 即可访问! 第三百七十四章 再上征程 只看到这一句话,方无邪心里就已经腾起了翻天巨浪。如果不是转生,而是什么“天人夺舍”,那就说明沈紫嫣欺骗了他。而且夺舍这个词,方无邪还是明白的,这会不会意味着,苏苏已然救无可救了呢? 苏烟儿见他愣在那里出神,也靠过来看信。轻声道:“这是小文的字呀,依旧这么歪歪扭扭。不过,下面的都是我姐代笔了。” 方无邪叹了口气,继续看信。 “你这个人有古怪,关于你的事情已经越来越模糊,我只能提出三点建议。第一,尽快找到被夺舍之人,在未完全吞噬灵识前抓住她。第二,回猎人村,有到那个上古石槽,好好研究,或许能寻到封印之法。第三,你若成为入神境高手,神识无比强大,可试探进入其体内,将天人神识驱逐,甚至可以跨越人仙空间,将其仙界本体斩杀,那样危机自解。” 这三个建议一个比一个难。 苏苏刚刚醒来时就是五阶罡气境,将众人杀得丢盔弃甲,而且人家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别说抓人了,如果人家找上门来,能保住性命就算不错了。而且据沈紫嫣说,随着“魂魄归位”,苏苏的武功只会越来越高。 研究上古石槽,方无邪已经派乔风正在做,似乎是最靠谱的。可科技这东西,什么时候能出成果谁也说不准。至于封印之法,简直是神话里的东西,根本无处着手。 第三个建议就更没边了,方无邪这辈子见过最厉害的人就是瑶池圣地的逍遥子。可老道被他一记闪电就吓跑了,想来武功也不会高到没边。而且张潇潇曾对他讲过,六阶先天境七阶生死境,都是修行中一大关,这世间不知多少人杰都止步于先天境。生死境,听这名字就知道,能熬过去的人,估计不多。 方无邪如今连气劲都没有修出来,何时才能成为八阶入神境高手呢? 方无邪脸色变得难看,久久不语。苏烟儿叹了口气,替他读道:“我们离开了此界,但能否到达仙界也说不定。如果有机会,我定会帮你寻到施展天人夺舍之人的下落,于仙界解决掉她,去除根本,也就解了危机。对了,照顾好我小姨……” 苏烟儿顺嘴就读了出来,忙尴尬的捂住了嘴,嘟囔道:“臭小文,又多事。” 方无邪继续看:“你和我小姨可是从小到大的交情,她可说过非你不嫁的。” 看到这里,方无邪甭提多疑惑了。他和苏烟怎么就有从小到大的交情了,还是说陈文的意思,是二人相交于微末,感情逐渐深厚呢? 苏烟儿被外甥抖出心里话,心里多少有些甜蜜,但更多的是羞涩。她脸颊绯红一片,起身说去看看卢石爬到哪里了。 方无邪心中感慨无限,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和苏烟的关系。 信纸最下面,又是歪歪扭扭的写了一行字:“若在昆仑遇到困难,水共波是可信之人。若回人间,可去芦苇村异域烧烤城寻求帮助。” 方无邪不知道水共波是谁,但料想就是救走苏烟,给他捎信的“贼子”。至于异域烧烤城。说起来,他早就受过那里的帮助。只是他没有料到,异域烧烤城竟然和苏霏陈文有关系。不过,仔细想想,当初异域烧烤城的沈小姐之所以帮他,十有**是因为他的杀猪刀,而苏霏来昆仑八成也是寻找那个神秘人,二者有联系也就不足为奇了。 如今没有找到陈文,但这个未卜先知的神异幼童已经提出了建议。方无邪心急如火,比面前的篝火还要热。 卢石终于回来了,没有晕倒在路上,而是成功的晕倒在了篝火旁。 方无邪把信交给苏烟儿,让她也了解一下陈文的安排,之后就给卢石推宫过血,让这孩子免于留下过度疲劳的后遗症。 虽然方无邪心中有放不下的事情,但他不是顾此失彼之人,他将卢石从囚牢里带了出来,就会负起相应的责任,最起码也要让他适应外面的生活。而且他觉得这孩子很不错,坚韧不拔重情重义。如果有可能的话,他会考虑教导卢石习武,也算是给苗小刀找一个可以相交一生的朋友。 卢石身躯渐暖,紧绷的肌肉也松弛下来,发出了微微的鼾声。小白拿着小棍玩火,苏烟儿俏脸微红,对方无邪讲述这两日发生的事情。 “我莫名其妙的进入那处门户,就感应到了我姐的气息。后来遇到了一群拿着刀剑的人,还有一个貌似忠厚的臭道士,叫虚尘。这臭道士骗我说我姐和陈文就在他们那做客,没想到到了水晶宫,牛鼻子就把我软禁起来,逼问你在哪,是否也来到了昆仑之中。” “我正懊恼不该轻信牛鼻子道士的话,那个水共波就闯了进来,将我救了出去。我俩一路潜逃到门户那里。我看到你留在雪地上的图画,准备回头再去寻你。可水共波却将我制住,要先送我出去。我俩正起争执时,小白回来了,小白以为他要对我不利,就打了起来。” “后面的情形我大概看到了,他扛着你逃走,小白在后面追。” 苏烟一个大姑娘,被人扛在肩上,又被心上人看到,多少有些难为情,红着脸道:“他到是并无恶意,在无法逃脱小白的追击时,还解开我的禁制,让我找地方躲起来,他则和小白决一死战。” “这个水共波果然如小文所说,是可信之人。”方无邪问道:“如今他人去哪了?” “他说,当初意外发现自己能通过门户,就高兴的回去找掌教禀报,没想到掌教却把他软禁起来。后来他逃了出来,在昆仑山中曾救过我姐和小文,也因此结下了缘分。和我姐分开后,他不甘心自己离开,又潜回囚牢,想救出更多的人。没想到人没救出,却被要救的人出卖,再次被掌教关了起来。这时我姐和小文也进入到了囚牢,成为掌教的座上宾,反过来又把他给救了。后来我姐她俩离开囚牢,委托他给咱们传信,他就一直等着。” “昨日,那掌教见我姐他们是真的不回来了,便向他索要信件,寻找什么登天之法,就这样和水共波发生了冲突,正巧被咱俩给赶上了。救我出来后,他又潜回到囚牢内,却打听到你已经逃离,而且天降异象,把那臭道士劈死了。 他说当日小文曾说你能打开登天路门户,料定你绝不会有生死之险。而小白又能自行出入门户,他也就没有留下的必要。便从我们来时的方向离开,想要去现实世界看一看。” 介绍完这些事,苏烟笑了笑:“咱们当初被困此处,还没试过向后退能不能离开。我想既然他脚程够快,正好给咱们试验一下。如今天已经黑了,却不见他兜回来,想必这条路是能够离开的。” 方无邪不由苦笑,苏烟儿简直是魔女,利用恩人一点阴影都没有呀! 苏烟儿对自己的机智有些得意,笑问道:“小文已经提出建议,你打算如何去做呢?” 方无邪叹道:“苏苏离开后,我曾派了一个人追踪她。若无意外,找到苏苏并不难。难就难在如何将她抓住,抓住后,又如何把她封印起来。” “封印的事儿,或许关黎有些办法,毕竟她的专业就是巫婆。至于抓到苏苏,要不……要不咱们去芦苇村转转?” “我还没问你,那异域烧烤城到底什么来头?苏霏姐来昆仑是不是要找那个神秘人,他到底是谁?” “这个很难回答,”苏烟儿回忆道:“那人做的很绝,除了一些他认为重要的人外,不知道施用什么秘法,把大多数人的记忆给抹去或隐藏起来了。我也是后来心生疑惑,询问我姐,才又记起了一些他的事情。我知道那人的佩刀和你的那把刀几乎一模一样,当年若不是看到那把刀,我或许早就先杀了他了事了,就没有后来那些事儿了。 那段日子我和他没少过招,却从未想过短短不长时间,他竟然能站到那样的高度上俯视人间。关于他的事,我记得的都是片段,但却知道,那异域烧烤城的老板巴布鲁,曾经是他的小跟班。而我姐,和他的那些朋友,也曾是非常好的朋友。” 方无邪固然震惊于苏烟儿对那人的谈论,但他更是捕捉到了苏烟儿不经意间说的那句话:“当年若不是看到那把刀,我或许早就先杀了他了事了。” 如此说来,苏烟儿莫不是早就与自己相识? 陈文在信里说他和苏烟儿是从小到大的交情,看来果然是指从小就认识,这也就难怪他刚刚结识苏烟儿,苏烟儿就为了他冒着危险辗转东西,付出的已经让他难以偿还。 方无邪每当想起所欠下的债,都会不知所措,唯有一声长叹,暂时顾好眼前,来躲开未来哪些艰难的抉择。 “原本我和异域烧烤城也算有些交情,再加上这层关系,想必求他们出手或许不算唐突。”方无邪把篝火笼的更旺,叹道:“唉,早些休息吧,明日我们就往回走。” 苏烟没有躺下休息,而是轻轻的靠在他的肩膀上,不一会就睡着了。估计这两天她说的轻松,怕是也受累颇多。 方无邪仰望夜空,圆月高悬寥寥数星想此夜过后,征程黯旅,又会是怎样的一种艰难! ... 第三百七十五章 走出昆仑 天还未亮,卢石就已经醒了过来。 在囚牢做奴隶的这些年里,他的身体已然形成这样的生物钟,即便此时已经来到“仙界”,仍旧没有那福分享受美美睡觉的时光。 卢石见烟儿阿姨靠在方大哥肩头睡着了,而方大哥闭目而坐,呼吸低沉几不可闻,也不知是睡着了还是在修炼什么奇功。 篝火已经要灭了,卢石掀开身上的绒毯,悄悄站了起来,冷风一吹,不由打了个寒颤,这才知道刚刚盖在身上的东西有多暖和,也突然意识到那“被子”有多滑多软。 卢石蹲了下来,伸手从绒毯上轻轻摸过,那柔柔的触感,是这辈子都没经历过的。他不敢去亵渎如此神物,想缩回手来,但手上的老茧却挂住绒丝,将绒丝扯出来一截。 卢石心下大骇,他小心翼翼的伸出左手,将绒丝从老茧上摘下去,再平整如一的绒毯,急的眼泪都快出来了,却不敢再伸手去摸。 他低头手,上面老茧密布,心里暗暗发誓,此次已然如此,方大哥如果要怪我,我甘愿受罚。以后再不敢随便用这双手去摸这样宝贝的“被子”了。 当断则断。卢石毅然起身,迈着猫步离开营地,钻入密林之中捡拾柴火,又一摞一摞的抱了回来,将篝火重新架起,柴火噼啪燃烧释放出暖意,遮挡了晨冬的严寒。 小白似乎感受到了暖意,嘤嘤哼了两声,翻个身又睡了。卢石脸上露出些微笑,又悄悄退出营地。他刚刚拾柴的时候,发现了一只雪鸡。此时天还未亮,雪鸡正是迷糊的时候,他要去把只雪鸡捉来,用行动来报答方大哥带他离开囚牢。 可惜事与愿违,之前还无精打采的雪鸡,才过了一炷香功夫,竟然飞到树上,精神得不得了。卢石拿着根木棍,悄悄潜行到雪鸡身边,一棒子下去,树上积雪落了满身,那雪鸡咯咯叫唤,已经跳到另一棵树上。 卢石抖落满头白雪,拿着木棍朝雪鸡挥舞,撵得雪鸡四处乱飞,最终飞出了树林,落入雪地里。 “你在树上我追不到,跑到雪地上如果还追不上,我就自己剁了这条腿。”卢石发了狠,甩开双腿就开始追雪鸡。 雪鸡不同于家鸡,被人一撵就四处乱窜,而是基本沿着直线狂奔。这东西翅膀短飞不起来,但凭此滑翔速度也着实很快。 卢石脚力不错,雪鸡速度也还可以。一个卯着劲儿追,一个死命里逃,一人一鸡在雪地里玩起了长距离赛跑。 相比起来,卢石的速度要快一些。可这只雪鸡船小好调头,每当快被卢石追上的时候,就发挥出了“鸡”家族特有的转弯技巧,间不容发的避过死劫。 正当卢石追得热火朝天之时,只觉一阵大风从身边刮过,前方咯咯叫唤得欢快的雪鸡忽然由立体的变成了平面的,扁趴趴被踩成了一摊肉泥。小白出现在一边,右脚上还挂着雪鸡毛,正朝他嘤嘤直叫呢。 卢石滩肉泥哭笑不得,自己费心费力追了一个早晨仍逮不住的雪鸡,被小白一脚就踩死了。自己的武力值也太低了,还不如方大哥身边的一只白猿。 小白朝卢石得意得嘤嘤笑,示意他坐到他肩膀上,带他回去。卢石捡起鸡尾上的一根彩翎,在雪地里蹭干净后,坐到小白肩上,把彩翎别到了小白耳后。 小白斜着眼翎在耳边迎风招展,高兴的呜呜长啸,飞一般的带卢石往营地跑去。 跋涉休息,再出发再休息,由原路退回,果然不会被阵法所阻拦,就这样,三人一猿走了十天,终于算是走出了昆仑山,再次回到了星宿海。 这些天里,卢石的勤快,把方无邪都给养懒了。这厮除了用双脚走路外,不选驻地不拾柴火不燃篝火不做一顿饭,而这些活,都交给了卢石。 苏烟儿有些他如此剥削压迫小石头,暗地里问过他好几次,到底抱着什么心思。可方无邪只是轻笑,却从不解释。 卢石到是心甘情愿做这些活,在他这些活虽然也很累,但每晚睡下后,不再担心见不到明日的太阳。做的稍微慢了些,不怕被人皮鞭抽打。他做这些,是为自己而做,是为将来而做,而不是为了永远没有未来的明天。 经过十天的相处,卢石和小白的关系直线升温。原因就是卢石烧烤手艺不错,而小白,彻头彻尾就是个吃货。吃货一般都会喜欢厨师,小白也不例外。它和方无邪苏烟儿在一起的时候,都是想猎杀什么就猎杀什么,有时候猎杀来的是老弱病残,做成食物味道自然不好。 可自从卢石来了,卢石总会跟着它出去一起猎杀动物,有了这个“厨师”,小白不光只用暴力猎杀,还学会爬树找鸟蛋凿冰钓肥鱼刨洞逮野兔等等技能,吃的时候那叫一个满嘴流油,瞅着卢石的眼睛里都有小星星了。 在星宿海觅地住了一夜,再往前走大半天就能到达最初放下汽车的地方。如果汽车被人偷走或坏掉,步行到了晚上也能到达玛多。 临近人类城镇,自然不能再让小白跟着。苏烟儿如一堵墙似的小白,不舍道:“如果小白不长这么大就好了。” 方无邪叹道:“这和大小无关,如今这社会,连带之狗在路上都要被人查了又查,更何况带着白猿。而且说起来这也算是对野生动物的保护,防止有心人偷猎。” 卢石也听出来这是要让小白离开队伍了,他自小活在朝不保夕之地,见惯了生离死别,虽然心中有些不舍,但还算是比较平静的,默默准备很多吃食,准备给小白带上。 小白却不明白方无邪和苏烟儿在谈论什么,还不时朝苏烟儿做鬼脸,欲图引起这个小姐姐的注意。 苏烟儿让小白坐下,伸臂搭在小白宽阔的肩膀上,低声告诉小白:往回走,回到昆仑山深处,那里才是你的乐土。 小白这次有些明白了,合着烟儿姐姐是要赶它回去呀!那怎么能行! 小白不停摇头,大眼睛里也含满了泪水,可怜兮兮的烟。 【作者题外话】:第二 本书来自/book/html 第三百七十六章 极度凶残 看着小白的可怜模样,苏烟再也忍不住了,转过身偷偷抽泣。 方无邪从背包里取出一个拳头大的毛绒小猴,蹲在小白身前,微笑道:“大家伙,你还记得那些来抓捕你的人吗你不能再跟着我们往前走了,外面的世界,比不上这雪山中快乐。你若跟着我们出去,会很危险。” 谈及萧炎那伙抓捕它的人,小白眼中闪现出惧色,更有无穷的愤怒。它把拳头攥的咯吱咯吱响,仰天怒声嚎叫起来。 待它发泄够了,方无邪又道:“回去吧,那里才是你的乐土。” 小白没有拿那只毛绒小猴,伤心的站了起来,一步三回头的往昆仑山里走去。苏烟儿看到它可怜的样子,扑在方无邪肩头大声哭了起来。 已经走远的小白见苏烟儿哭了,转身要往回跑。 “停”方无邪伸手指着小白,一个“停”字,让小白再不敢动一步。 “回去”方无邪朝着远处挥挥手,觉得自己的眼睛也酸了。 小白呜呜哭泣,伸出拳头敲打胸口,最后看了一眼众人,飞一般的消失在白雪皑皑的天地中。 离别苦,这种说不出再见的离别,更让人心碎。 苏烟儿哭的稀里哗啦,直到眼睛都肿了起来,这才稍稍缓和。 方无邪轻轻搂住苏烟儿的肩膀,帮她拭去眼泪,示意卢石向前走。有了卢石开始的第一步,再行进就顺理成章了。 三人从早上走到了下午三点多,遥遥望到那辆越野车还停在原处,方无邪感慨道:“此地民风淳朴,停到这快一个月了,竟然没丢。” 苏烟噗哧笑了:“这和民风没关系,这里天高地阔人迹罕至,有时候几个月都没人过来,别说放辆车,就是放架飞机也丢不了。” 方无邪想想是这个理,现在就看汽车还能不能打着火了。 苍茫天地,很难用眼睛去衡量距离。本以为距那辆越野车不算远了,可硬生生走了一小时,天都黑了才真的到了近前。 卢石不曾见过像盒子一样的铁疙瘩,但那大气的格栅前脸乌亮的金属光泽彪悍的奇艺造型,一看就是不可多得的“宝贝”。 苏烟儿性格乐观,虽然还没彻底从别离情绪中缓和过来,但看到小石头惊讶的神色,不由恢复了活泼的性子,从背包里找出车钥匙,隔着十几米呢,就按下了遥控器,嘟的一声竟然开了门,十有电瓶还有电,也就意味着可以不用费力的步坎了。 “这次我开车吧,入山这些天都快忘记自己还活在现代社会了。” 苏烟儿咯咯笑着跑过去,方无邪快步跟在后面。就在苏烟伸手抓住车门,拉动打开的同时,方无邪忽然闻到一股淡淡的烟油味道,他觉得眉心发涨,那道白光霎时间冲出来游走全身。 “有炸弹”方无邪大喊一声,一把就将苏烟搂在了怀里,身子扭转的同时,眼角余光撇到了汽车里腾起炽白的光芒,空气仿佛被极致压缩后又突然爆发,激起肉眼可见的涟漪。那涟漪轻松的撕裂汽车,卷起漫天的玻璃和钢铁碎屑,朝四面八方激射而去。 时间仿佛在此时拉长,方无邪试图迈步跃出,也看到卢石突逢巨变,举起当作拐杖的木棍,朝这个方向冲来。 车窗车门的碎屑先一步射入方无邪身体里,紧接着那道涟漪也撞在他的身上。这时他耳中才听到“轰”的一声巨响,也刚刚感受到巨大的冲击力在身体里肆虐的疼痛。 方无邪抱着苏烟儿被剧烈爆炸的冲击波推出十余米,跌落在地上只有出的气儿,没有进的气儿了。 卢石以为这钢铁怪兽要吞噬方大哥,不顾自己安危,依然举起木棍冲了上去,可他刚迈两步,就被爆炸的气浪掀翻,一片玻璃从他脸颊划过,留下道深深的血槽,若是稍稍偏一点,要么刺入眼睛要么就会割裂脖子,端的是险之又险。 苏烟儿被方无邪护在了怀里,但也被震得双耳嗡鸣,连风声都听不真切。她感觉鲜血从方无邪嘴里流出,湿透她的衣服,像是根本停不下来一般。 “你怎么样了” “千万不要死。” 苏烟儿高声大喊,竭力扭头,想去看方无邪到底是生是死。可方无邪将她裹得太紧,即便此时重伤不知死活,仍旧让她难动分毫。 卢石艰难的爬了起来,他见那个钢铁怪兽熊熊燃烧起来,看样子应该不会再攻击谁了,顾不上自己脸上的伤势,一瘸一拐的跑到方无邪身边。 苏烟儿耳力稍稍恢复,说话声音小了些:“快看看他,哪里受伤了,还活着吗” 卢石半跪在地上,见方无邪后背镶满了各种“暗器”,也不知插入多深,血肉模糊,连个下手抓的地方都没有。 卢石不敢轻易动手,伸手去摸方无邪脖子,想看看还有没有脉搏。可他手指刚伸到一半,就被一个血手给挡了回去。 “别摸了,我死不了。” 方无邪说一字,吐一口血,热血遇到冰雪不仅没有凝固,反而如火一般将寒冰融化,甚至冒出滋滋热气。卢石何曾见过如此异象,惊得一屁股做到了地上。 苏烟儿明白这是血气能量随血液而流出的原因,这也就代表方无邪真的伤的很重,她哭喊:“你别说话了” 方无邪吸了两口气,终于不吐血了,却扔没松开苏烟儿,而是低声道:“别说话,再趴一会,否则鱼儿不上钩,我这些血岂不是白吐了。” “鱼儿”苏烟儿心下一凛,暗骂自己笨死了,敌人设下陷阱,自己蠢笨得一头扎了进去,竟没想到敌人如果想彻底杀死他们,很可能就藏在某处,听到爆炸声后定会查看。如果看到方无邪没死,也许就溜之大吉,等待下一次暗算的机会了。 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敌暗我明向来是兵家大计。若是装做重伤频死,敌人就会主动跳出来,到时候即便不能给对方来一下狠的,也能知道是谁在背后下黑手。从另一个角度来讲,方无邪既然是主动“钓鱼”,那伤势就应该还在控制之中。 苏烟儿一点就透,厉声道:“快快告诉我,他还活着吗” 卢石愣住了,方大哥明明说他死不了,怎么又问还活着吗他不知道二人弄什么玄机,也不敢轻易发问怕坏了大事,就这样愣愣的站在一边,听着烟儿阿姨那明显做假的哭声。 没用卢石疑惑太久,发动机的轰鸣声从东面传来,三个黑点越来越近,又来了三个钢铁怪兽。 卢石紧紧握住手中木棍,挡在了方无邪和苏烟儿身前。 三辆车呈品字形停下,后面两车下来了八个人,前面车先下来个司机,然后司机转身打开后车门,请下来一个满头白发的瘦高老头。 卢石不会武功,面对这一群人,手心里都冒出了汗水。耳中忽然听到细如蚊蝇的声音:“让你跑的时候,你就往着火的车后面跑,把自己藏起来。” 这声音是苏烟儿的,卢石心里一直把方无邪和苏烟儿当作仙界中人,对“仙人”把声音直接送入耳中这事儿一点都不惊讶,只是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 “该你出场了。”方无邪松开手臂,苏烟儿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满脸鲜血,厉声叱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暗算于我” 那白头发老人向走了两步,眼神阴鸷而冰冷:“命可真大,这样大威力炸弹都炸不死你。不过你没死正合我意,我到要好好出这口气。” 方无邪佯装身死,实际上却在偷偷观察这老头,听这老头的口气,似乎与自己有深仇大恨一般,可着实不认得他呀难道这老货与那日跟踪自己,试图抢劫杀人,反被张墨砚等狙杀的人有关算起来,来到这西部高原后,唯一的仇人也就是那伙人了。 苏烟儿扭头看了看方无邪,怒斥道:“我们与你有何怨仇,你到底是谁” “怨仇哼”老头冷冷道:“当日我儿就在这车前,被你打的五官尽毁,至今仍为脱离危险,你还敢问我有何仇怨” “我当是谁,原来是强盗的爹来了。”苏烟儿拍了拍方无邪的肩膀,刚要站起来,忽见一道白烟从身后急速而来,径直冲向老头一伙人,不是小白还能是谁。 老头带来的这伙人也算训练有素,见到这一道白烟,耳中听到呜呜破空之声,齐刷刷的掏枪,动作之划一,到像是经过正规训练的士兵。 只可惜训练过也白扯,小白的速度之快,能在人眼睛里留下残影,这些人几乎是刚掏出手枪,就被小白一人一巴掌,硬是把脑袋拍倒了胸腔里,顿时五尺汉子便四尺,咕咚咚连血都流不出来,倒地气绝而亡。 那老者一声长啸,身形如电弹起,避开小白的一拍,还犹有余力的回敬了一掌,印在了小白的肩头。 这一掌看似轻飘飘毫不着力,却有劲气窜入小白体内,将它打翻出去,此人最弱也是四阶蜕凡境高手。 小白从来都是昆仑山中的霸主,竟然被这瘦弱的老头打了一掌,焉能不气。它仰天怒吼,声音震天彻地,就连远在十几米外的卢石都被震得晕头转向,在它身前五米的老头更是被震得气血翻腾,双耳嗡鸣。 小白怒吼过罢,右脚狠狠踏地,身体一闪已失去了踪影,只留下地面上半米深的大坑。 那老头被震得还未等反过莫来,眼前一花,一只大手已经当胸拍来。他仓猝举起双臂格挡,咔嚓一声双臂尽断,骨茬刺穿肌肉后又扎入胸口,整个人飞跌出十余米,恰好落在方无邪身旁不远处。 小白再次仰天吼叫,身形一闪又朝老头冲了过来。 本站访问地址 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 即可访问 ... 第三百七十七章 又见张墨砚 这老头日思夜盼方无邪和苏烟儿早日从昆仑山中归来,到时候就要给儿子报仇。请大家搜索()!更新最快的小说事情进展非常顺利,早就安置好的炸弹将一人炸死,一人炸伤,他则带着手下围了上来,要生擒那女子,回去让儿子处置。 原本一切尽在掌握中,可谁能料到,竟然突然出现这样一个变态的怪物,连话都没让自己说全,连复仇的快感还没体会到,就让己方全军覆没了。 老头不甘心的大喊道:“你们不能杀我,我是五老会……” 方无邪骤听“五老会”三个字,伸手喊“ti……” “咔嚓!” 老头大概想说“我是五老会的谁谁谁”,方无邪也想伸手叫停。可惜小白的速度太快,老头话没说完,方无邪连“停”这个音都未曾发全,这老头的脑袋就和手下人一样,被小白一巴掌拍入胸腔,倒地抽搐两下就再也不动了。 小白灭了最后一个人,一溜烟跑到方无邪和苏烟儿身边,可怜兮兮的上上下下把二人遍,见他俩似乎并无大碍,又欢喜得眼睛里噙满了泪水。那人畜无害的小模样,实在让人无法把它和刚刚的凶残怪兽想到一起。 卢石回头瞅了眼一群无头尸体,在坐在方大哥和烟儿阿姨身前的高大白猿,下意识的咽了口唾沫,心里却在想:好强,恐怕就是逍遥子对上小白,也要被它一巴掌拍死吧! 苏烟原本就觉得有负小白,此时自己遇险,小白第一时间赶来,暴怒下杀了所有敌人,这份情义,让她感动得落泪,不由抓着小白的胳膊,嘤嘤哭了起来。 方无邪有些头疼,他受伤颇重,若是小白不出现,对上这伙暴徒还有些危险,小白的出现固然化解了所有危险,可经此一事,怕是再让它回去,等待双方的必然又是一次心灵上的阵痛。 方无邪那辆车还在熊熊燃烧,时不时还会传出一声爆响。炽烈的火焰,让周围十余米都热浪腾腾,宛如黑夜中燃起暖暖的篝火。 苏烟儿抱着小白哭了一会,忽然停了下来,转头西北仍有些发白的天空。 小白也望了过去,脸上现出焦急神色。 “是飞机吗?”方无邪听不到也,但猜的很准。这直升机给了方无邪一些灵感,他想到了当初萧炎就是将小白带上了直升机,想必有了钱权,到时候别说养一只白猿,就是养一群怕也能做得到。他拍拍小白的肩膀,沉声道:“小白,你该回去了。你放心,我们处理完手头上的事情,一定会回来甚至想办法把你接走。” 小白摇头不走,一闪身抓下了卢石肩上的背包,翻出里面那只毛绒小猴,拿在手里呜呜直叫。 方无邪不明白它要表达什么意思,苏烟儿,苏烟儿也是一头雾水。 小白急了,把毛绒小猴塞到包里,又取出来撕成粉碎,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背包。这次方无邪和苏烟儿都了,原来小白是让他们不要带走玩具,而是把它装在包里带走。 “小白,你这么大,又怎能装到背包里呢。”苏烟儿起身搂住小白的大脑袋,盯着它的双眼道:“你快走吧,直升机马上就到了。” 小白呜呜摇头,挣脱苏烟儿的手,向后退出五十余米,昂首仰天怒号,那声音比刚刚震坏老头的声音要大得多,以至于隔了如此远,卢石还是双眼泛白,噗通摔倒在地。 以小白为中心,四周的积雪被声音震荡得冲天而起,好似凭空起来一场暴雪,彻底掩盖住了小白的身形。 嚎叫声越来越小,最终消失不见,原地已经没有了小白的身影。 苏烟儿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小白就这样不见了已然成为事实,她泣不成声,心中有愧于这个终日里跟她玩耍的白猿。 直升机落到了不远处,两名全副武装的士兵从飞机上跃下,一人跑向被小白拍脑袋那群“死人”,另一人却是直奔方无邪三人。 “果然是你们回来了,你们受伤了,要不要紧?烟儿妹子,你怎么哭成这样。”来人一把摘下面罩,不是张墨砚还能是谁,她仍是火急火燎的性子,双眼却是熠熠发光,充满神采。 刚失去一个朋友,又见到故人。苏烟儿的泪水如决堤之海,一发而不可收拾,也不管上一次见面,二人似近还远的关系,趴在张墨砚的肩上就哭个没完了。 方无邪叹道:“受了点轻伤,无甚大碍。姐,月余未见,你似乎变得和以前不同了。” 张墨砚一边拍着苏烟儿肩膀,一边利落道:“和你们见面没多久,或许是心情舒畅,我竟然迈出了那一步。领导一高兴准了我一天假,我去西宁玩了个痛快,算是彻底稳固在四阶初级了。” 方无邪还真没见过心情一舒畅就能修行大进的人。他苦笑道:“明天我给你稍来些笑话大王,你一不小心还不得飞升成仙呀!” “别贫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张墨砚扫视了一圈,恰好卢石晕晕沉沉的站了起来,她疑道:“这就是你们进入昆仑要找的人?” 方无邪心中一动,笑道:“这里的事儿说来话长,先给你介绍一下,他叫卢石,我原本还想着求你帮忙,没想到就出了这档子事儿。姐,我到是想问问,上次那个被你们抓走的人,此时在何处?” 张墨砚一愣:“不知道呀,交到上面了,应该吃花生米了吧?” 方无邪明白吃花生米是什么意思,摇头叹道:“要真吃花生米也就好了。可惜此人如今十有八九已经被放出,正在哪养伤呢。这老头……” 方无邪指向老头的尸体,却见大半个脑袋都沉入了胸腔,实在是老是少,苦笑道:“哦,或许你现在来是老头了。这人就是那人的父亲。他在我们车里安装了炸弹,这不,一个炸弹差点没把我炸死。而后出来要将我们彻底杀了。” “那这些人都是你杀的?”张墨砚见过方无邪出手,觉得没这么凶戾。 方无邪道:“哪里是我,你们刚刚就没听到狂啸声?” “听到了,没我们盘旋一周才降落,就是担心遭遇伏击。” “这么多人这么多枪,原本我和苏烟儿以为今日要命丧于此,没想到突然出现一道黑烟,似乎对这群人一人来了一下,就全成这样了。” 方无邪边说边比划,五指箕张,从空中狠狠的拍了下去. 力量只浑雄,较小白并不差分毫。 【作者题外话】:第二 本书来自/book/html 第三百七十八章 变小了 张墨砚可不相信方无邪的话,她悄声道:“我读的书少,你可别骗我,还一道黑烟,你咋不说遇到孙悟空脚踏五彩祥云要娶你呢没事儿,是你们杀的也没事儿,现场很明了了。而且这里天高皇帝远,谁又能知道呢” 方无邪被呛得没电,心想动手的虽然不是孙悟空,却也是一只同类 “喂,有没有留下指纹什么的”张墨砚悄声道。 方无邪:“2526” 张墨砚:“你不说,我就当是没有了。那这事儿好办了。” “什么好办不好办的,这些人真不是我们杀的。”苏烟儿实在听不下去二人鸡同鸭讲的对话了,忍不住道:“我俩从炸弹爆炸被冲到这里后,几乎都没动过。你要是警察,有理都被你弄成没理了。” 这时另一个士兵喊道:“头,这里发现了几个巨大的脚印。” “拍摄下来,所有细节都拍摄下来。”张墨砚嘱咐完后,疑惑问道:“还真是一道黑烟把人都杀了” 方无邪摊手道:“当然,你难道还不相信我吗你看看这,那黑烟到了我们面前,估计是也要动手,听到直升机的声音后就逃跑了,说起来你可是又救了我俩。” 方无邪话里有真有假,和地上巨大的脚印一印证,任谁都会相信是真的了。 张墨砚跑回直升机,将此处情况上报后,抱着三件棉衣过来,扔给方无邪和小石头一人一件,然后亲自给苏烟儿披上,蹙眉道:“我问过了,那人已经被保释出去,这件事或许有些麻烦。” “麻烦我们是受害者,这有什么麻烦的难道你要拿我们太过贵重,他哪里敢收。双手捧着躬身又递到张墨砚面前:“墨砚阿姨,小石头可不能手下如此重礼。” 张墨砚被这孩子郑重的态度吓到了,不知所措的看向方无邪。 “让你收着你就收着。不过转头得让你姨给你弄个持刀证什么的,否则分分钟被扣下的节奏。” 卢石虽然不懂什么叫分分钟被扣,可方大哥说话了,他就不再坚持,又恭谨的行了个礼,小心翼翼的收了起来。 “行了,也算是叙完旧了,姐,咱们也不能在这杵一晚上吧,你能跟我们同行吗还是你帮我找关系,我直接去西宁自己去办事儿” 张墨砚道:“我是身不由己,不能跟你们走。给你个电话,到西宁你打个电话,会有人帮你把事情都办完的。你们先开车走吧,这里的事儿我来处理。” 离别时候不能客气,否则十里长亭相送,总也走不了。 方无邪朝张墨砚抱拳告辞,苏烟儿这一次到是主动给张墨砚一个拥抱,小石头一如既往的恭谨有礼。上车后绝尘而去,犹能看到张墨砚招手作别。 只可惜苏烟儿是没时间和张墨砚依依惜别了,她拽过方无邪之前那个背包,迫不及待的打开,一道白影从背包中窜出,落在了苏烟儿双手上。 卢石眼睛瞪得差点掉出来,指着苏烟儿手心里的一团白,连舌头都打膘了:“这这怎么可能,小白它怎么会变得这么小” 苏烟儿双手捧着的白绒绒一团,竟然是缩小了十数倍,如今只有二十公分大小的白猿。小家伙正双手合十放在嘴旁,泪眼朦胧的看着苏烟儿。 如此萌物,让人几乎疑在梦中。 作者题外话:应广大朋友的建议,小白变小了 本站访问地址 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 即可访问 ... 第三百七十九章 异变迭生 苏烟看到小白再次出现在面前就特别想哭,可看到它能萌翻所有人的模样,又忍不住想笑。 一时间满脸笑容,却是泪水直流。 方无邪回头看了一眼,露出欣慰的笑容。他之所以拿起背包匆匆和张墨砚告辞,正是因为他看到一道白光闯到了背包之中,然后里面就传来了小白的气息。 他不知道在小白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迫切的想打开背包看个究竟。想必苏烟儿也是看到异常,否则不会一上车就打开背包。 方无邪专心开车往玛多赶路,苏烟则在后面和小白比比划划的交流。 苏烟问小白是如何变小的。小白指了指自己,四处跳来跳去,又不停地鼓起腮帮子吹气,又把双臂架起,做出一副健壮的模样。 苏烟儿想象力不够丰富,光觉得小家伙动作可爱搞笑了,却不明白它要表达什么意思。 卢石在旁低声道:“烟儿阿姨,我觉得它是想说,它本来就是这么大,可太小了总被欺负,就把自己弄大了,变得强壮起来。” 听到卢石的解释,小白不停的点头,还从背包里拽出一根鲜艳的翎羽,跳到卢石肩头,别在了卢石的长发上。 苏烟儿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这怎么可能和自己相处近一个月的巨大白猿,其本体竟然是如此小不点。而且这小家伙似能变大,也能变小,这算什么妖怪吗 苏烟儿想不明白,方无邪也是觉得太过匪夷所思。到是卢石,他心里一直以为这个世界就是仙界,方大哥和烟儿阿姨都是仙人。不提方大哥驾驭神雷一事,就说方大哥受了那么重的伤,不长时间就好了,这已经是仙人手段。此时再见到小白的变化之术,这于仙人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嘛 有了这个想法,卢石一点都不诧异,他见小白捂着肚子做饥饿状,便先请示烟儿阿姨,获得同意后,从他的背包里取出各种食物,一字排开摆在小白面前。 小白伸出小舌头舔了舔嘴唇,面对各种鱼干肉脯,它是一点抵抗力也没有的,唧一声,口水都掉在了真皮坐椅上。 它脸微微发红,见苏烟儿若有所思,方无邪专心开车,只有卢石微笑着看着它,这才嘤嘤一笑,两个小手捧起美食,唧唧的吃了起来。 小白个头变小了,看似吃饭速度也变慢了,实则小嘴嗒嗒一点都不慢,而且食量和体形巨大时有过之而无不及,看的三人啧啧称奇。苏烟儿甚至对它的小肚子又摸又听,到最后也没弄清,为何一个这么小的身体,能装下半背包的食物。 他们到玛多的时候,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找宾馆住店,最重要的是给手机充电。 已经快一个月了没和外界联系,方无邪的手机一开机,短信差点没刷爆。翻了翻,短信内容大致有三类。 第一类是生意类短信。侯成宝郑可丁小强每日里都会向他汇报与南盗门合作的进展情况,而于果的短信大多是说又给方哥让了多少多少,邀请他去大保健云云。对这类短信,方无邪直接无视了,按照他的想法就是“笑话,哥能役万物,却不能被万物所役”,还大保健嗯,大保健应该不错 第二类是友情类短信。不正常的有刘镇远问候他大爷,史惠晴对他不上班实行负激励制裁。正常点的就是边芷晴刘希敏询问他身在何处,苏苏可有下落此类短信,方无邪不能无视,却无法回答,他默默记下,若能回答的时候,定然不负众卿。 第三类是说不明白的短信了,这类短信都是发到隐秘号码里的。如张潇潇告诉他萧炎失踪了;唐小七让他注意在山里别冻着;关黎说回猎人存了;叶流云只有一些感叹号;苗小刀告诉他已抵东北,一切安好。对待这些短信,方无邪一一作答,最主要的目的就是告诉众人,我方无邪活着从昆仑山回来了。 原本以为回完这些短信,会再次迎来短信高峰。没想到除了苗小刀回了一句“老板,你这短信吓死我了,正睡的香,下次调成无声”之外,其他人竟然都没有回话。 方无邪多少有些失落,洗完澡后,总觉得有事儿没做,辗转反侧,难以入睡,索性给黄守拨了电话。 黄守接通后就叫苦:“方哥,你可算是回来了,出事儿了,出大事儿了。” “急什么,出什么事儿了” “你现在安全吗” “有话快说,不安全我能给你打电话吗。” “芦苇村烧烤城,你还记得” 方无邪给黄守打电话的目的,就是想问烧烤城的巴布鲁到底和青衣楼是什么关系,能不能联系得上。没想到还没等他问,黄守竟说那里出事儿了,忙问:“当然记得。” “十天前,烧烤城发生爆炸,百余人受伤,十三人死亡,巴布鲁也失踪了。” 方无邪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事,沉声道:“何人所为那位沈小姐呢,你能联系上吗” 黄守叹道:“我只和巴布鲁单线联系,巴布鲁失踪了,我就再找不到其他人了。咱们青衣楼算是暂时孤立起来了。我派人查过,爆炸当天,有人见到一道红芒自西而来,没入烧烤城中。其后不长时间就出事儿了。” “青衣楼和巴布鲁到底是什么关系” “具体什么关系我并不清楚,我师曾说过,若有生死困难,可以去找巴布鲁求援。” “此事隐秘调查,也毋须担心,毕竟青衣楼运行稳健,想必真有变故,沈小姐等人会主动来寻你。” 挂断了电话,方无邪更睡不着了,原本他是想找巴布鲁沈小姐等人帮忙围追苏苏,可出了这档子事儿,怕是短时间内无法再从这里求得帮助了。那么抓到苏苏的计划,必然又难了几分。 那苏苏如今又在何方,自己那步棋,是否真的有效呢 方无邪明日就能到达西宁,最迟后天就要选好目的地出发,他没有太多时间了,再次拨通了一个号码。 “能打通电话,说明你还好。人还跟着呢吗” 电话那面道:“跟着呢,我跟她的距离保持在五百米以外,她一直没有发现我的存在。不过,你想不到她现在要去哪里。” 方无邪听到电话那面有火车行进的声音,于他来说,湖州境内的几处地方并没有必要坐火车,而对方如此询问,一个可怕的念头出现在脑海里,疑惑道:“她不会是正在往东北走” 作者题外话:二 ... 第三百八十章 回东北 电话那面愣了一下,似左右看了看,疑道:“你怎么知道,不要告诉我你是猜出来的。 ” 方无邪没有心情和对方幽默,沉声道:“坐的什么车?买到哪个站?可知道她的目的是什么?” “k2478,买到杨树镇的票,明早才到燕京,后天晚上到杨树镇。至于目的我还真猜不到。不过她这一个月来,净可着名山大川走了,除了在蜀地略做停留外,其他的时候都是走马观花。” “蜀地蜀地,沈家,蜀地沈家。”方无邪一拍大腿,急道:“你一定帮我盯紧她,也要保护好自己,她的武功非常高,当时就已经是五阶罡气境修者,此时月余过去,难保不会更进一步。” “她若不是你的女朋友,我到是真想试试,五阶罡气境到底有多厉害。” “别试了,无论是伤到她还是伤到你,都不是我乐于见到的。” 方无邪又嘱咐了两句,挂断电话后,直接给苗小刀拨了过去。苗小刀懒洋洋道:“老板,我生病了,高烧四十二度,您就让我睡会吧。” “你的身体还会发烧?”方无邪知道苗小刀武功很高,在他未入昆仑前突入三阶化气境,又两日之后,就已经摸到了四阶蜕凡境的门槛。这样的人血气隆隆,一般头疼脑热的病根本找不上来,又怎会发高烧呢! “这……因为……” 苗小刀吱吱唔唔的不想说出来,方无邪哪有闲情跟他废话,怒道:“到底怎么了?” “我吃了乔博士研究的新药,稍稍有了些反应。” “乔博士?”方无邪开始时没反应过来乔博士是谁,但马上他的怒火就燃烧起来了,对着话筒咆哮道:“谁给他的权力,允许他进行人体实验。谁给你的胆子,把自己当成试验品。你不要命了,就不想想静柔吗!” 苗小刀吱唔道:“静……静柔她,她也吃了……” 听到这个消息,方无邪恨不得把手机扔地上摔成碎末,又或者飞到猎人村,把乔风苗小刀公孙静柔都给掐死。他恨声道:“乔风总共也没招到几个助手,凭他一个人努力,不经过数年乃至数十年的研究,难道能研究出对人体无害的药物?苗小刀呀苗小刀,你脑子里是不是缺跟弦呀,真是不要命了……静柔怎么也跟着你发疯,气死我了……” 苗小刀喏声道:“老板,你先别生气。其实并不是你想得那样。” “不是我想得那样,那你跟我说说,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虽然乔博士在研究那些变异狼,可他的药物,却并未采用任何其他物种的基因,最初是取的我的,后来我们回东北后,就把静柔的也加上了。” 方无邪疑惑道:“没有用其他物种的基因?” “对,只用我和静柔的基因做蓝本了。因此,试验药物效果,最理想的人选就是我和静柔。而且,我俩能通过双手,感知身体的细微变化,这对药物性能的改进,能起到极大的作用。” 虽然苗小刀解释完了方无邪仍旧是不理解,但苗小刀的理由,却让方无邪冷静下来。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发怒固然是有苗小刀冒然试药的缘故,但他心里其实明白对方一定有试药的理由。之所以发怒,或许更多的是因为知道了苏苏要前往猎人村。 他叹息道:“如此试验药物,危险大不大?我们并不着急出成果,又何苦这样拼命。” 苗小刀笑道:“危险当然有,却算不上拼命。我们之所以决定试药,前提就是这种药即便出问题,也不会把我们变成怪物。而且我们有老板你赠与的上古宝药兜底,所以敢放心试药。对了,老板,你这么晚给我打电话,不会是想我了吧?” 方无邪沉声道:“出了些问题,猎人村怕是不安全了。你先去猎人村帮我传个话,然后就暂时离开,等我消息。” 苗小刀问:“不安全了,为什么?被上面人盯上了吗?” “不是上面人,而是苏苏。” “苏苏姐?”苗小刀诧异道:“她……她不可能知道我们在这做什么呀。” “她不是奔着研究而去,她先去过蜀地,而后又直奔杨树镇,定然是知道这两处有些关联,我猜想她十有**是奔着猎人村禁地或者变异狼巢穴而去。我也会抓紧时间赶回东北,可算来算去,或许仍会比她慢上一些。你去趟猎人村,将此事告诉关黎,务必暂避锋芒,争取等我回去后,合力擒下她。” “行,你放心,我知道了。” 苗小刀别看年龄不大,但办事及其稳妥,他让方无邪放心,方无邪就大可放下心来。 方无邪又问:“那个石槽开始着手研究了吗?” 苗小刀说:“还没有,但乔博士说,等观察完我俩这次的药效,就会着手研究。” “那石槽或许对此次事情极为重要,转告乔风,务必不能弄坏,最好藏起来,以防止苏苏能感应到石槽位置。” “好,我一会就去弄醒他,不过估计这个时间他还没睡呢,他做起研究老疯狂了。” “先这样吧,你们一定要注意安全,万不可贸然出手。” 挂断电话,方无邪躺在床上,想到山雨欲来的危险,他的心情反倒平静下来,很快就睡着了。 长风呼啸从小镇吹过,空中云聚云散,难以捉摸。 行行重行行,与君生别离。 当方无邪历尽劫难,又重新踏足杨树镇的土地时,竟然生出一种他这个年龄不应该有的倦怠之感。虽然他并没有记起太多关于这个小镇的往事,可心里却不自觉的想,若能在此城终老,不必再踽踽前行,或许也是一种幸运吧!可惜的是,大多数的人都认为幸运的是别人,而不是自己。匆匆去追赶幸福的脚步,最终反倒离幸福越来越远。 方无邪满怀心事走在长街之上,朔风呼啸,把绵柔的雪吹成粗砺沙,再灌入脖子里,敲打在脸蛋上,那种刺骨的冰寒,竟不比高原上的昆仑山弱上半分。 苏烟儿紧了紧围巾,抱着双臂嘟嘟囔囔道:“这鬼地方怎么比昆仑山还冷,冻死我了。” 跟在后面的卢石非常不解,这个地方虽然也很冷,但应该没有昆仑山冷吧?尤其是看到路边行人匆匆,那种人气儿似能让身体更暖活些,这不,他的衣襟还咧着呢,感受着寒风吹入,那种凉意让人舒坦。 卢石不明白苏烟的意思,可方无邪却是懂的。他稍稍放慢些脚步,和苏烟儿并排而行。苏烟儿双眼笑成了两个月牙,伸臂挽住了方无邪,再不说冷了。 路上有三轮车不断停下来询问是否坐车,苏烟儿跃跃欲试,卢石却是目不斜视,像是对所有东西都不好奇一样。 方无邪想到这少年第一次坐汽车第一次在大都市里穿行第一次上飞机第一次乘火车,从未有过土豹子进城的行为,让人很难看出他是首次近距离接触人类社会。实际上方无邪一直在悄悄观察卢石,少年虽然不曾表现过好奇,从来都是正襟危坐,但眼神中偶尔流露出的震撼,仍说明了他其实是在意这些的。只是骨子里的某种骄傲某种矜持某种坚定,让他从不松懈,一直保持着这种状态。 真是个不错的少年。 小镇原本不大,方无邪也打算步行,可观察到卢石眼中的希冀,他还是招手叫了个车。报出地址后,那司机欺负他们像是外乡人,有些不厚道,说地方挺远的,张口就要十五。 方无邪虽然不在意这点钱,可规矩就是规矩,若人人都随意破了规矩,这世间就乱了套了。他眼皮儿都没台,冷冷道:“五百米都不到,转个弯就到了。起步五元,你若不想赚,那就算了。” 方无邪作势欲走,那司机扫了眼后视镜,后面三驴蹦子排成了长龙,忙道:“别走,大冷天的,快上车吧。” 这一路走来,卢石多少了解钱的作用了,见方大哥只一句话就把十五的车费砍到了五元,心里暗暗记住,把经验学了。 临下车交钱时,方无邪掏出张十元,那司机打开包要找钱,方无邪摆手就走:“别找了,大雪咆天的,赚点钱不容易。” 那司机开了好几年三驴蹦子了,还是第一次收到小费,看着三人背影,有些呆了。又见三人直奔一家大院走去,这才记起这里似乎是曾经的派出所所长的家。 心道一声“好险”,能和所长交往的人,指不定有点什么势力,坐自己的车已经是抬举了,自己开始时还想宰客。看来生意这玩意还真的稳扎稳打,指不定不小心就遇到了什么事儿,与其到时候得罪人恶果加身,不如行得正种下善因。 这三轮车司机一朝闻道,从此兢兢业业,虽一直没再遇到什么大人物,但也慢慢的依靠诚信出了名字,一年后整合了二十多台三驴蹦子,开起了微型客运公司。又干了两年,政府全面禁制三轮车上路,大手一挥鸟枪换炮,三轮换成四轮。待到第五年,竟成为小镇出租车行业的翘楚,虽没大富大贵,每年流水也有数千万,在如此小镇里,也是一方富豪了。 这些都是后话,而且与我们的主角无关,也就不一一细说。只说方无邪三人直奔那户大院,刚走到大铁门前,滋嘠一声铁门先一步开了。 一位身材高挑英气内敛的美丽女子正微笑着站在里面,正是被方无邪从湖州召唤回来的张潇潇。 【作者题外话】:祝愿所有看橘子书的朋友们,省考顺顺利利,金榜题名。 啥,你不知道什么是省考…… 唉,省考是年长者的悲哀,是guojia的悲哀,也是橘子的悲哀。 好吧,我承认,我如今就在考场……外面。 本站访问地址 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 即可访问! 第三百八十一章 那些让人感慨的事 张潇潇的视线从苏烟儿和方无邪挽臂的地儿一扫而过,微微笑道:“我比你们早到一小时,我妈已经做好了饭,快进来。请大家搜索(品#书……网)!更新最快的小说” 原本苏烟儿下车后又挽起方无邪的胳膊,多少有做出来给张潇潇思。可张潇潇的反应,却让她心里有些臊得慌,觉得自己做的有些小人了。她松开方无邪的胳膊,上前扯住张潇潇的手。 张潇潇不太习惯和人如此亲近,不动声的上前半步,瞅着卢石道:“这孩子是?” 苏烟笑道:“他叫卢石,是我们从昆仑山里带出来的孩子,等有空了我和你细说,保不齐还需要你帮忙呢。来,小石头,这是你潇潇阿姨。” 卢石一如既往的上前恭敬行礼。张潇潇扶助卢石的胳膊道:“这孩子可真有礼貌,快,咱们进屋说话,别把孩子冻着。” 屋里的温暖如春和外面的朔风刺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满满一桌子菜已经摆上了,两位老人就站在门口,将三人迎了进去,又是拿拖鞋又是帮忙挂衣服的。那种温暖不只是让人身体上暖和,更让人从内心里生出暖意。 苏烟儿鬼精灵似的,在两位老人面前表现的玲珑乖巧,而方无邪稍稍与张扬寒暄一番,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子从容大气的劲儿。 卢石生于囚牢,活得朝不保夕小心谨慎,从未感受过这种家的温暖,稍有些拘谨,却也尽量让自己进退有据,不给方大哥丢脸。 张潇潇的母亲热情的要帮卢石摘下背包,方无邪忙拦住了张母,微笑道:“阿姨,您别动手了,我们刚从外面回来,身上都是寒气。而且,这包里有个活物,别惊到您。” 张母本要客气一番,可听说有活物,忙笑着后退了。 方无邪转头道:“叔叔,您大概知道,我们前些日子去了昆仑山。这活物就是从昆仑山带出来的,我让它出来,您不介意?我敢保证,绝不会带有什么病毒之类的东西。” 张扬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哈哈笑道:“当然不介意,说得我都迫不及待了。” 虽然主人不介意,可当众人上桌吃饭,小白风卷残云般把半桌子菜都吃光了,方无邪和苏烟儿到是介意起来了。 “吃吃,你就知道吃。”苏烟儿伸手刮了一下小白的鼻子,朝张家人讪笑道:“它的特点就是超级能吃,也不知这小肚子是如何装进去的。” 张母和张父目瞪口呆,张潇潇当刑警见过诡异事情多了,却也从未见过这样能吃的小东西,她开了句玩笑道:“不是说建国之后动物不许修炼成精吗,你们从哪寻到的?” 方无邪一本正经道:“当然是昆仑山中,那里广电信号没有覆盖,收不到这条禁令,也就该成精成精,该升仙升仙了。” 张母少,不知道这个梗,笑着起身要再去炒菜,方无邪稍是客气一番,也没特别阻止,因为他有些话要对张家父女说。 小白脸上毛发都红了,却仍是在填它肚子的无底洞。方无邪听到厨房里油烟机轰轰作响,对张家父女道:“这次去昆仑山,我们遇到了张墨砚。” 张潇潇点头道:“我知道她被送往秘密基地,却不知道在昆仑山。她如今怎么样,可还好吗?” “还算不错,人也变了很多。当然,也许是我从前就对她不了解。我们入山时候见一面,她救了我们的命。而后出山的时候又见面了,也算是赶来救我们。就在这段日子里,她已经突破迈入了四阶。” 方无邪连续用了两个“救”字,足以说明他们此去昆仑山遇到了很多危险。 张扬叹道:“墨砚这孩子人本身是不错的,只是从未经过磨练,性子有些跋扈。她既然能破入四阶,要么是性子有所转变,要么就是变得更加极端。听你的意思,她应该变得很好。” 方无邪眼睛一亮,点头道:“叔叔也懂得武功?” “我一把老骨头了,只算是理论派。” 方无邪能感觉到张扬血气已经渐衰,应该不是什么武功高手。他对张扬笑了笑,转而对张潇潇道:“墨砚姐曾让我向你转达一句话,说她很想你。” 张潇潇微微笑道:“人都在不知不觉中改变。曾经的她一直顺眼,有事儿没事儿就难为我。但我们毕竟是姐妹,讨厌归讨厌,亲情却不能磨灭。说实在话,这么长时间她不来烦我,我反而也想念她了。” 众人说话的当口,小白已把一桌子菜扫了个精光,握着微微发涨的小肚子,还伸出小手捂住了脸,向后一倒跌入苏烟儿怀里,把一桌人逗得哈哈大笑。 没有了小白这个吃货,众人可算吃了炖正常的饭。饭后方无邪苏烟儿张潇潇和张扬都聚到了书房,关上门来开始谈隐秘之事。而卢石抱着小白坐在沙发上,视武打片里的飞来飞去,想到仙界果然不凡,武功竟然高到如此地步,惊得冷汗之流。 书房里的气氛有些凝重,张潇潇几次欲言又止,方无邪沉思好久,开口道:“有件事,我必须先跟叔叔和潇潇坦白。” 说坦白就意味着有过错。张家父女原本在等着听方无邪如何安排苏苏一事,却没料到先听到这句话,便都无邪,等着他的“坦白”。 方无邪说出了让众人都倒吸一口冷气的话:“牟军没有死,他一直在帮我跟踪苏苏。” 张扬叹了口气,张潇潇眉目间有些喜,但更多的却是忧虑。 方无邪将那日发生的事情,简要的说了一遍,叹道:“虽然那么多无辜的人死在他的手里,但他本身就是受害者,事发时自身也无法控制。正所谓赴死易苟活难,他当时也曾放弃抵抗,让我带他回去接受法律的审判,可灾难已经发生,再毁掉一个人,我觉得并无必要。因此,就自作主张,将他留了下来。” 书房里陷入了沉默,落针可闻。 过了好半响,张潇潇开口道:“苏苏这件事你打算如何?” “她如今已经入山,其终点必定是猎人村。这是一次危机,更是一个机会,我已让关黎等人准备,咱们一会就动身,争取在猎人村将她擒下。” 作者题外话:第二章 考试的同学们申论考的如何?话说曾经的橘子可会答申论了……可惜已经是曾经 本书来自/book/html 第三百八十二章 布阵 第三百八十二章 布阵 “如何擒下?”张潇潇追问道:“即便她如今只是罡气境修者,凭我们也很难留下她。 ( .. )更何况她的武功可能已更进一步。” “若她只是五阶罡气境,我到是有九成把握留下她。” 方无邪曾打败过处在五阶罡气境的虚尘,说这话自然有底气。不过话锋一转,他又叹道:“怕就怕真如沈紫嫣说的那样,她的修为只会与日俱增。我在昆仑山中曾和一人交过手,那人举手抬足似携有天地大势,非我能够抗衡。若那就是六阶修者的战力,怕是我们不只留不下她,连自保也困难。” 说了这么多,也就是没有办法。张潇潇起身道:“说多无益,最终还得手底下见真章。准备一下,咱们马上出发。” 张扬道:“其实也未必是没有办法。我年轻时不只见过六阶修者,也见过七阶生死境大宗师,若单从人的角度来类人可数月不眠,闭气几个小时,甚至十几天不吃东西也饿不死,完全就是超人的存在,似乎已全无弱点。但也正是他们也还是人,强则强,却并没有脱离人的范畴。他们也会受伤,不吃饭也会饿,不喘气也能憋死。 你们说苏苏或许已经进入六阶,若真的如此,与之硬碰硬胜算并不大,非智者所为。抓住其弱点,想办法加以利用,胜算才能更大。” 方无邪沉思半响,明白张扬说得在理,可是一时半会也想不到如何利用“人”固有的弱点。苏苏是在早上的时候离开的杨树镇,他们晚了近七个小时,不能再耽搁了。 “张叔叔,我们即刻就出发,但有一件事情还得麻烦您。” “但说无妨。” “卢石并不懂武功,我想请您暂时照顾他。” “这不算事儿,你们放心去,不会有问题的。” “这孩子的来历有些特殊,回头我会跟你们细说。他在深山里长大,外面的世界对他来说是完全陌生的,这点张叔还得注意一下。如果……嗯,我是说如果我回不来了,希望张叔能动些关系,把他送到军队里,也算是有个出路。” “不说这些话,安排进部队没问题,可你得回来,我还等着你回来给我做酱牛肉呢!” 方无邪笑了笑,要完好无损的擒下苏苏并不容易,如果能回来当然好,若是死在苏苏的手里,也早就做好了这个打算。 出了客厅,方无邪叫来卢石,嘱咐他听从张叔叔的安排,在此等候他回来。卢石是想跟在方大哥身边帮忙的,可又想自己不懂武功,当初在昆仑山时,每日里赶路都因为他而变慢,若赖在方大哥身边,恐怕忙帮不上,反而会连累他们,只能咬着牙点头同意。 苏烟儿朝小白一伸手,小家伙身形一闪跃入了苏烟儿怀里,几人整理行囊,迎着风雪踏上了征程。 此时小寒刚过,一场又一场的大雪将大兴安岭入山的路彻底封死。普通人想出入深山是难上艰难,不过对于张潇潇这个利剑行动组重要领导来说,不过是一个电话的事儿,就调来了森林警察的巡逻直升机。 直升机不仅飞行速度快,最重要的是它能走直线。老辈人都说走山路难,难就难在一个“绕”字上。比如说大兴安岭,全长一千多公里,宽不过二三百里,似乎并没有多大,可测绘出来的都是直线距离,若真要穿行,有时需要翻过高山,有时需要绕过大河,绕来绕去就把实际走的距离拉长了数倍乃至数十倍。 当日方无邪骑着黑龙从猎人村出发,上山下河如履平地,基本上走的没有绕弯路,到达杨树镇也用了十余个小时,如果是现如今的方无邪拼了命的奔行,速度也就和当初黑龙相当。但如今有了直升机,他们在下午一点时候出发,五点多的时候时候就到了猎人村。 猎人村“城门”前挂着两个通红的气死风灯,估计是给他们引路的。直升机停到了猎人村“城墙”外,关黎和关宝已经在大门口等着了。 方无邪跳下直升机,关宝跑了过来,盯着他上上下下一会,虽然面容不是那个兄弟了,但给他的感觉分毫未变,举拳在他肩膀上狠狠的来一下,又给他来了一个熊抱,沉声道:“回来了,回来就好!” 方无邪用力抱了抱关宝,分开的时候,他个虎背熊腰的大老爷们,眼角竟有泪花闪现。 关黎也走了过来,先是朝张潇潇笑了笑,又颇有深意的苏烟,对方无邪道:“你为何如此肯定,她会直奔猎人村而来?” “因为后山禁地云山古迹蜀地沈家,这三处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震天这两个古字。”她刚苏醒后,曾去过云山古迹,后来又去了蜀地沈家,而后直奔杨树镇,今早入的山,不是奔这里,又会是要去哪里?” 方无邪当先朝猎人村里走去,沉声道:“时间不等人,她随时可能会到。这些容事情稍定再做解释,咱们先去禁地。关大哥,你留在村子里,遇到任何事情都不要出来,根据这段时间的观察,她并非嗜杀之人,若不主动拦她,她是不会胡乱杀人的。” “可……” 关宝刚要说话,被妹妹瞪了一眼,立马又把话憋了回去,乖乖回家去了。 “烟儿,你也回家。” “我不回,我武功可比关宝强多了。而且她若来了,你们谁能比我先知道!” “她总不会从空中飞下来,如果到了附近,我不会比你知道的晚。到是万一没有留下她,我需要你的跟踪术,咱们无论如何要抓住这个机会,时间拖得越久,希望就越小。” 苏烟儿不是任性的人,方无邪说得有理,她点点头也暂时藏回家里去了。只剩下方无邪张潇潇和关黎三人,再加上躺在方无邪包里的小白,一起往后山行去。 对当初在猎人村发生的事情,方无邪并未全然记起。如今重归此处,雪覆盖下有些熟悉的房子面对一左一右两条上山的路,方无邪不由恍惚起来,仿佛过去和现在于此时此处重叠在一起。 “记着,登峰的时候要走右面的山路,千万不要去左面。” 这是当日陈文在方无邪上山之前嘱咐的话。他眼右面的山路,因为冬季难以攀爬,右侧的路应该是无人攀登,被大雪覆盖。左侧这条路通往禁地,零星的有些脚步,大小,应该是关黎走过,时间也就是在昨日或今日。 “右侧山路为登峰之路,我怎么记得,当初我从右侧登山后,还去过一次禁地呢?”方无邪对过去的记忆是零散错乱的,他刚刚问话,却又猛然记起,当日他似乎从右侧登峰后,被莫名困住,沿着若有若无的祭祀诵经声,就走到了左侧山路的禁地里。 思及此处,方无邪眼睛一亮,对关黎道:“当日是你施法困住的我?” 那次认祖事件,几乎让方无邪挂掉,而罪魁祸首,当然是逼迫他认祖才肯帮忙的关小妹。此时方无邪再次提起,关黎脸色微红,低声道:“整座后山都有阵法覆盖,当日是我操控阵法,将你引到禁地的。” “阵法,”方无邪想到张扬说的高阶修行人的弱点,高兴道:“我们能否凭借阵法,将苏苏困在禁地内呢?” 关黎摇摇头,当先在前引路,她叹道:“昨日苗小刀送信后,我也曾想过用阵法,可我族先知传承数次中断,阵法一道失传颇多。我能布置的阵法有限,以幻阵居多,而且条件苛刻,怕是很难起到作用。” 方无邪皱眉道:“不要求用阵法困住她,只需把她诱入山洞,然后将入口封死,到时候用迷药用烟雾甚至是就用饿的,无论怎么做,主动权不都在我们这里了!” 张潇潇道:“这山上石头到是很多,山顶更是有很多巨石,我们着手准备,应该来得及。” 关黎道:“封死到是容易,可你若准备巨石放到附近,又怎能不让苏苏发现?若不准备,谁又能匆忙间搬来巨石封死洞口?而且她若先来个血洗猎人村免除后顾之忧,这事儿就真的不好控制了。” 张潇潇想了想,低声道:“如果在洞内埋藏炸弹,等她入内后引爆炸弹封死出口,这样来的隐秘又安全。” 方无邪犹豫道:“能保证只炸塌一处吗?那次在云山古迹咱们可都经历了,爆炸的威力绝非普通修行人能承受的。” 张潇潇道:“也不一定办不到,咱们先进去,我查地形。” 关黎叹道:“这个办法还是别用了。不说能不能保证安全,单说此地为猎人村数千年传承禁地,于此伏击就已经对不起祖宗了,如果再炸了禁地,我可就真的成了罪人了。” 一个个方法否决,似乎除了硬碰硬外,已经没有其他办法了。本着有杀错没放过的原则,方无邪再次问道:“如果能在直接碰撞中擒住苏苏最好,但如果咱们不是对手,最好还要有备选手段。小妹,你说布阵条件苛刻,到底有多苛刻?有没有可能用阵法兜一下底,总比没有准备要好。” “我能布下的幻阵必须要有中枢操控,而且是以强凌弱。比如上次引你来禁地时,是以我为中枢,我的修为高于你,就能保证你不会强力破阵而出。但这一次苏苏的修为最少也是五阶罡气境,即便我布下阵法暂时困住她,一旦她强力破阵,我根本阻挡不了。” 方无邪沉声道:“行不行总得试试,若真的到这一步,你是一定阻挡不了的,可我身上有不少连我自己都不清楚的秘密,这个中枢由我来做,也许会有某些意想不到的转机。” 本书来自/book/html 第三百八十三章 巫祝 “你……绝对不行,一旦阵法被破,反噬之力与真实交手并无不同。zi幽阁你至今未曾修出气劲,若以中枢操控,和找死何异?”关黎摇头否决道:“何况操控阵法不是任何人都可以,必须要明白此阵法运转原理。你若真决定如此,那么最终仍由我控制。” 方无邪道:“你若不教我,又怎知我学不会。当初学摄魂之法时,我连十分钟没到,就把关大哥给成功催眠了,你来布阵,边布阵,边教我阵法运转之理。而且最后控制的时候,也应该由我来做,首先我的身体强度远超于你,试想枪击眉心都死不了,还有谁能轻易杀我?而且我体内还有其他古怪,让我并不太惧气劲之威力。你们或许不知,在昆仑山的时候,我曾亲自斩杀过五阶罡气境修者,抵挡六阶甚至更高修为的人,你俩谁能做到?” 二女当然知道方无邪肉身极其强悍,却不知道方无邪此去昆仑,竟然还遇到过这样的危险,有过如此的战绩。若非时间紧迫,定然要问个清楚。 综合考虑一番,也确实是方无邪更适合当这个中枢。前提是他能够在短时间内掌控中枢操控阵法之理。 三人先是商量好了对敌之法,先由关黎施毒,然后张潇潇和方无邪留人。如果失败,则开启阵法。分配完后,张潇潇留在外面警戒,关黎带着方无邪进入禁地洞内布置幻阵。 “所谓阵法说起来玄奥,实则与气劲运行之理相通。哦,忘记了你还不曾修出气劲,那我就换个说法吧。” 关黎拿着匕首,在洞内岩壁上左面划一道沟壑,右侧斩一块岩石。“一般阵法运行须有能量维持,所谓中枢,形象点说就是供能器。能量在阵法内运转不息,而我所勾勒刻画的地方,就是能量运转的通道。” 方无邪紧跟在关黎身后,疑惑道:“不是说阵法有阴阳五行之数,掌万物生克之理,总得刻点五行八卦什么的吧?为啥你像是在小孩涂鸦。” 关黎突然转身,脸上不知什么时候带上了那个青铜面具,冷冰冰道:“你看我这面具,上面可有阴阳五行八卦的?” 方无邪一看到这面具就觉得头脑晕晕沉沉,扭过头道:“这,似乎就是个人脸。” 关黎收起面具,哼道:“阵法是对天地大道的一种人为解读,将天地规则的某一方面尽可能的放大,就形成了功能各异的阵法。你所说的什么五行八卦,是先人前辈们对大道的解读,是极尽大智慧对规则的模仿甚至创造。可惜,那些阵法我没有学过。” 方无邪听的发懵,愕然道:“难道你这是另外一种阵法?” “算是吧。你可曾听过巫祝之法?” “你是说村子里跳大神的吗?”方无邪挠头发笑,他想到了苏烟儿总称呼关黎为跳大神的,那时他总认为这话有些侮辱性质,此时看来或许还真不是骂人的话。 关黎白了他一眼,冷声道:“巫者,上天下地,乃沟通天地之意;祝者,向天地祷告祭祀之意。巫祝之法乃是天地大道之法。当然,若人的修为不够,多以跳舞吟唱来增强沟通天地的能力,被称为跳大神也没错。” 方无邪笑道:“这么说,这东西还挺科学。” 关黎手腕一翻,匕首指着方无邪鼻子道:“你再这样,小心我踢你出去。” “我只是好奇不懂嘛!”方无邪忙举手投降,“你这样划来划去,一点规律没有,我也看不出来什么,又如何学得会呢?到底你是凭何而布阵?” “这就是我对你说巫祝之法的原因。那些世间流传的五行八卦固然是对天地大道的诠释,但那种诠释是前人总结精炼出来的,是抽象的易学的。而巫祝之法,也就是我如今布阵之法则恰恰相反,此法是对天地大道最直接的描述,是朴素的直观的,当然也是无规律的,最难学习的。” 方无邪听得一头雾水,疑惑道:“无规律,随便画吗?” “嗯,就是随便画。”关黎停下来,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又继续边走边画:“随便随的是天地之变,随的是本心之意。画时手可以随便,而心不能随便;心若随便,则意必从心不逾矩。” 关黎越画越快,到最后已经奔跑起来,身体上下雀跃,宛如随波流水,浮在浮沉。 方无邪在思考关黎讲述的布阵之法,感觉玄之又玄,根本无从下手。 很快就到了山洞最里面,那个有着石弓石箭的洞穴之前,关黎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眼苦苦思索的方无邪,微微一笑,伸手按在了岩壁之上。 “哗……哗……” 方无邪正想让关小妹再换一种解释,忽听到浪潮起伏的声音,足下晃来晃去,这才发现自己竟站在了小舟之上,头顶碧空如洗,周围水波荡漾,四周无际无涯,天地茫茫,知向何处? “天啊,好神奇的阵法。”方无邪正在和关小妹讨论阵法,就陷入此境之中,用脚指头想也知道是关黎发动了阵法。 “算不上神奇,我未得阵法真传,此阵看似玄妙,但漏洞颇多,全然依靠人力而补全。”天地间传来关黎的声音,飘飘渺渺,根本无法确定方位。 “漏洞在何处呢?” “四面八方都是漏洞。” “包括水下吗?”方无邪弯下腰去摸水,手感和真正的水毫无二致,却是冰凉透骨,极度冰寒。 “当然包括,只不过这水下是坚硬的岩石,被困的人即便发现是幻觉,也很难挖开岩石逃出。你可以试着摸摸四周。” 方无邪伸手摸去,在他的印象中,刚刚这面应该离岩壁超不过二十公分,可伸出手时,却觉得一阵冷风吹过,哪里空无一物。 眼前幻境陡然消失,关黎就站在他身前三米远,而他的手并没有伸向岩壁,而是向前方伸去。 “因为漏洞颇多,所以需要中枢操控。而操控的办法,就是这。” 关黎指了指脑袋:“想困住对手,在对手出手轰击阵法时,就必须引导对方拳劲无声消失或者反震,而不能让对方真正的触及到岩壁。否则任谁都能摸着岩壁走出大阵了。” “小妹,说了这么多,你难道让我用意念操控大阵吗?难道我想一想,刚刚那样的场景就能出现吗?” 【作者题外话】:二 本站访问地址 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 即可访问! 第三百八十四章 困兽斗 方无邪感觉或许之前的牛吹大了,如果仅凭意念就能让那方水泽重现,那他就真是牛逼加冒烟了,也许,他根本没有办法学会操控这样玄之又玄的大阵。 就在方无邪失望之时,关小妹却笑道:“我到是想让你用真气操纵,可你连气劲都没有呢,除了意念,你难道还有其他办法吗?也许你想一想,那样的场景就真的出现了。” “这……这怎么可能。”方无邪不认为关黎在拿他开涮,却不敢相信他凭意念就能发动阵法。 “正如你当日学习摄魂之术,你如果明白了,就没什么不可能的。”关黎走上前来,指着这些岩壁上断断续续的线条道:“我在刻画此阵时,心中所想的是那日试图寻你下落,在青龙湖中与苏苏相遇时的情景。那里水天相接,横无际涯,人在舟上悠悠荡荡,舟在水中浮在浮沉。眼中所见为实景,心中所想乃天地自然之规矩,心定则意顺,手中刻画随意而走,随心而画,就将那青龙湖中的景致,提炼成大道规则刻画下来。当我给它能量……” 关黎边说,边将手放到岩壁上,方无邪眼中的景色陡然又变回了水天相接的青龙湖上。 “有了能量,这大阵的画面就展现在你的面前了。我眼中所见是真实的你,可意念里必须存有你泛舟青龙湖上的画面,这才能操控心意的力量,控制你永远在原地打转,或者按照我的意念而前行。” 景色再次变回岩洞内,关黎道:“说了如此之多,你可明白几分?” “似乎一分也不明白。”方无邪神色迷惘,喃喃道:“你伸手去摸岩壁,却并未触及所刻画的线条,又如何提供能量?” “我摸岩壁,只是要给你最为直接的感官。那天地已被我刻画,和我心意相属,我站在哪里,画就在哪里,和我摸不摸岩壁并无关系。” “那我又如何操控呢?”方无邪彻底闭上了眼睛,说话如同梦呓。 “何须操控呢!那些线条就是天地水泽,我在刻画天地大道时,你一眼都没有拉下,此时回想那大道如何阐释,印证我为你展示的意念存景,若将那些刻入你的头脑里,自然就成为你的阵法了。” 方无邪整个心神都是那些线条和景色,二者混合交错,初时难以相容,渐渐的只见线条不见景色,到后来只有景色又不见线条,他整个人迷迷糊糊,似醒非醒,嘴里喃喃自语,仔细听去无非是什么心顺、意顺、手顺之类的,并没有实质意义。 一阵极轻的脚步声从外面传来,关黎看着陷入悟境的方无邪,咬了咬牙迎了出去,正是张潇潇进来了。 “是她来了吗?”关黎问。 张潇潇点了点头,朝洞内张望。 “我从未见过谁有他这么好的悟性。我族数千年传承,阵法之道失传是最多的,皆因此法毫无规律,全凭悟性,有时候数代先知都无法亲身体会阵法之妙,到传给下一人时,自然会有各种各样的问题。给他传授阵法之时,我本是抱着如果他不行就我来的想法。没想到他竟然真的悟道了。” 关黎欣慰道:“这样的机会,无论是对我还是对他来说,都是不可复制的。若是让苏苏打扰而中断,就太为可惜了。” 张潇潇明白修行时这些可遇不可求的机缘,她二话没说,当先往禁地外走去。 从禁地入口往山下望去,星空下,雪地里,一个人影连弯儿都不拐,直奔禁地方向而来,遇到猎人村三米多高的“城墙”,一个纵身就跃了过去,竟是毫不停歇。 “你如今也初入五阶了吧?可能做到如此轻若鸿羽?”关黎轻声问道。 张潇潇叹道:“若只是越过这墙应该并无问题。可她早上从杨树镇入山,晚上就到了猎人村,翻山越岭如此之远,要是我,怕早已疲惫得要休息了。以此看来,她即便没有迈入六阶先天,达到体内穴窍通透真气运转生生不息的境地,怕是也不远了。” “六阶!”关黎伸手带上了青铜面具,苦笑道:“我只摸到了五阶门槛,你是初入五阶,咱俩挡在这里,估计还不够人家一手扒拉的呢。” “那也未必,我最近遍查资料,多少明白六阶先天境到底是什么样的境地。说起来,六阶和五阶虽然本质上不同,但表现上却大抵相同。虽然六阶修者真气生生不息,但真的厮杀起来,有时候几招就分出生死,并非不可越级而战。” 关黎笑道:“也是,没武功的人还能用枪杀了武功高手,咱姐俩想制住她,也并非没有一点希望。而且万一她不曾用罡气护体,我的毒一旦奏效,抓她就更容易了。” 二人说话的功夫,那人影已穿过了猎人村,在两条上山的路上犹豫起来。 关黎趴在张潇潇耳旁悄声道:“看来她也并非能直接感应到此处,我们俩的希望越来越大了。咦,你看,那面又来个人,是他安排跟踪苏苏的吧,真是个高手,跟了五阶高手快一个月了,对方竟然毫无所觉。” 张潇潇知道那人就是牟军,若不是此刻正面临苏苏带来的危机,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处理牟军这件事。 苏苏在两条路上犹豫了一会,最终选择了另一条路登山。 “可惜,她走了那条路,我之前下的毒就没用了。”关黎转而又笑了:“不过这样也好,那毒虽然霸道,对五阶修者却不见得有用。她走了那条路,我还能借用阵法阻上一阻。” 张潇潇道:“阻拦可以,万不可抱着彻底困住她的心思,小心她破阵反噬。” “我会小心的,总不能连面都见就……”关黎话未说完,脸色都陡变:“好快的速度。” 关黎双手急速弹动,脸色变得煞白。忽然远处轰然两声巨响,关黎蹬蹬后退两步才稳住身形,一个人影缓步走来,站在了十余米外,正是被夺舍后的苏苏。 苏苏看了眼凝神戒备的张潇潇,呵呵笑道:“真没想到你竟然也在这,看样子还是专门再此等我。可你们是如何知道我要来此的呢?” “以我的身份,若想调查你的行踪,这不难吧!” 张潇潇并非要和苏苏决一死战,而是要擒住苏苏。那么最好的开战地点不是禁地外,而是禁地内。那样即便不敌苏苏,也可以凭借山洞地形,想办法留住苏苏。是以此时能拖延则拖延,等待方无邪从悟道中醒来,到时候合力擒敌。 “你的身份?刑警还是利剑行动组?”苏苏思索道:“哦,我明白了,所谓的利剑行动组,大概类似于皇朝的金吾卫吧。调动国家的力量,能找到我也算正常。” 张潇潇指了指天上,冷笑道:“你想多了,你融入这个社会快一个月了,难道不知道这世界上有卫星这个东西?若真的想找你,你躲在哪都没用。” 实际上如今的卫星远没有张潇潇说的这么神,但她如此一诈唬,还真把苏苏吓唬住了。 苏苏仰首望着夜空,喃喃道:“无需苦修就有天视地听之法,到真是让本座开了眼。” 张潇潇侧耳去听,却什么都没听清,问道:“你说什么?” 苏苏微微一笑:“没说什么,只是想纠正你的话,我哪都没躲,我为什么要躲?你难道是来此抓我的吗?理由呢?游山玩水不犯罪吧?” 张潇潇从警多年,虽然没想到苏苏竟然会拿这个理由质问自己,但毫不犹豫躲闪,沉声道:“盛德斋的事情暂且不提,蜀地一个出租车司机死于你手。就凭这件事,我能不能抓你?” 苏苏抿嘴笑道:“真是笑话,那司机欲图对我不轨,我杀了他也是为民除害。你不去查一查有多少被他糟蹋的女子,反而万里迢迢来这追我,这是何道理?” “那件事我知道,你杀的好。”方无邪的声音从禁地内传来,他大步走了出来,对苏苏笑道:“张队和你开了个玩笑,是我请她来这的,目的也很简单,我怕你一言不合,一巴掌拍死我。” 苏苏见方苏也在这,眉头不由皱了起来。她侧耳听了许久,完全能确定周围再没有人埋伏,又看了看泛出灯光的禁地山洞,咯咯笑道:“我明白了,你知我来此,因此唤来同伴,要将我留在山洞里,玩上一出困兽斗。” 方无邪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我还真是这么打算的,就是不知道你敢不敢进来呢?” “你们仨?”苏苏视线在三人身上扫过,迈步走近:“你认为我需要担心吗?” 苏苏说不需要担心,但她却站在那里不动。方无邪明白她的意思,这是担心里面有机关埋伏。他哈哈大笑,表现出鄙视的意思,当先走入山洞。 苏苏哼了一声,快步跟了进去。张潇潇和关黎则保持一些距离,走在了最后。 这是一场困兽斗,禁地内的东西是诱饵,方无邪和苏苏是两只野兽,张潇潇和关黎则是斗兽场的大门。 随着众人的入场,斗兽正式开始。 第三百八十五章 牛掰的特效 一个狭长的山洞,一场困兽的争斗。 最终会是方无邪留下苏苏,还是苏苏吃掉诱饵,然后破门而出呢?敌人太强,未到最后,张潇潇和关黎都无法预测结果。 可方无邪却非常肯定,他一定能将苏苏留下来。不是因三人合力具有绝大的优势,也不是对阵法的领悟让方无邪信心大增,而是因为跟他上山的小白,此刻已经被他偷偷的留在了外面。 小白的“武功”到底有多高,连方无邪都不清楚。但他能够肯定的是,五阶罡气境修者,绝对不是小白的对手。如今的猎人村,除了苏烟儿,没有人知道小白才是方无邪留下的真正后手。 一旦方无邪等人入山洞后,小白就会把它自个弄得“强壮”起来,然后去山顶抱下巨石,放在洞口。他早已嘱咐过小白,无论他能不能从洞内出来,只要后来的那个陌生女子敢出来,就一巴掌拍回去。若是听到他的喊声,就垒起巨石,将洞口堵死。 方无邪里里外外都“布好了大阵”,对困住苏苏势在必得。苏苏也是心中暗想:“这个张潇潇武功进境之快当真骇人,若还在月余前,本座到是会稍有犹豫,可如今已然重入六阶,正好将你们留在这里,省着总惦记着本座。” 方无邪走在前面,笑问道:“虽然我知道你是奔着此处来的,却也想不明白,你来这的目的是什么。刚刚我已经看了,一张石弓,三根石箭,你费了如此大的周折从上界而来,不会只是凭吊遗迹吧?” “看来我是小瞧你了,竟然还知道上界的事情。”苏苏原本在琢磨,要不要此时就一巴掌怕死这小子,没想到这小子竟然问出这样的问题,不由好奇他对上界到底知道多少。 方无邪骗死人不偿命命道:“上界有什么了不起的,我有个兄弟几年前就上去了,你难道未曾听闻吗?” 苏苏猛然停下脚步,冷声道:“你到底是谁?” 方无邪回头盯着苏苏,玩味笑道:“我不是方苏吗,你难道不认得我了?” 与之类似的话,正是当日苏苏被夺舍醒来时,苏苏戏耍方无邪时所说。此时被方无邪原封不动的还了回来,气的苏苏银牙咬的咯嘣咯嘣响。 方无邪又道:“不知道你在上界如何称呼,既然来都来了,何必冒用别人的名字呢?” “本座乃是……”苏苏刚要说出名字,又忽然笑了:“想问出我的名字?看来你果然能和上界之人沟通。不过你既然能沟通上界,自然明白事已至此,你知道我是谁又能如何呢?” 方无邪通过几句模棱两可的问话,已经能够确认陈文所说的“狗屁转生,那是天人夺舍”的话是真的,这个从仙界而来的人果然是抢夺了苏苏的身体。虽然此人说事情至此已然无用,不过既然陈文说还有救,也许就真的还有救。何况就算真的没救了,自己也不能放任这个灭杀苏苏灵识又抢了肉身的人就这样活下去。 今日一战,势在必行。 方无邪道:“你猜我会如何。” 苏苏咯咯笑道:“你就算想如何,又能怎样呢?” 山洞尽头的石室就在前头,方无邪停下来转过身子,平静道:“我想先从镇压你开始。” 苏苏已经看到了石室正中的石弓石箭,她此行目标就在于此,在完成目标之前,她不介意将拦路的几只虫豸碾死。 战斗虽然一触即发,但狭窄山洞内,并不适合多人围攻,甚至前后夹击一人都显得有些困难。三人的本意都是要试探一下,没想到一阵隆隆的响声,让战斗全面爆发开来。 这响声源于头顶,像是有巨人在扛山奔跑,整个山洞都跟着摇晃起来,而后轰的一声从洞口传来,那定然是巨石落地的声音。 “要封死山洞,你们这是逼我开杀戒呢!”苏苏一声厉喝,暂且顾不上石弓石箭了,身形一弹,已经朝着身后的张潇潇冲去。 一道蓝色的光芒骤然从苏苏身上腾起,宛如为她披上了一件战衣,战衣扫过之处,嵌入岩壁内的灯带轰然爆碎,仅凭罡气余波就有如此威力,看得方无邪这个连气劲都用不出来的人暗自咂舌。 “退!”一直走在末位的关黎喊了一声,张潇潇毫不恋战,向后退出十余米这才停下。 苏苏朝着张潇潇追击,却只追出五米就停了下来,身上蓝光明灭不定,最终再次暴涨,这次将全身都彻底包住。她冷哼道:“些许用毒小道,就以为能出奇制胜了吗?” “也并非不可能,不过我的任务完成了,等你驱毒之后咱们再见吧!” 关黎还不曾踏入五阶,也没有方无邪那种打不死的肉身,无声无息布下毒后就快速退了去处,搭眼就看到了洞口堆着许多巨大的岩石,以及岩石旁“严阵以待”的高大白猿。 小白朝着关黎一呲牙,仰天呜呜叫了起来,然后用手指着山洞,意思让关黎躲远一些。 突然出现一个如此巨大的“怪物”,关黎有种误入幻阵之感。不过听到山洞内传来罡气碰撞,叱声厉喝的声音,看到足以塞死洞口的岩石,她清楚这白猿不是幻阵一部分,而是过来帮忙的,忙退到一旁,焦急得等待结果。 真正的交手,绝不会有太多的花哨,生死往往就在一瞬间。关黎退出山洞后,张潇潇就不再后退,而是一步步向前逼了过去。 也许这一次正面的碰撞,此生就画上了一个句号。 苏苏刚刚急于离开山洞,中了关黎悄然布下的剧毒,不得不停下来运气驱毒。若是存有彻底灭杀苏苏的心思,关黎的毒还能够再毒一些,但她们的目的是抓住苏苏,而不是杀了,那么能选择的毒只能是迷幻、麻醉类的,再加上苏苏的武功已经迈入六阶,毒药的杀伤力也就不那么强了。 张潇潇越走越快,待离苏苏还有四五米时,身体已经化成一道赤红的光芒,如流星般冲撞过去。 从后面夹击而来的方无邪看的一阵咂舌,在黑暗中已经看不清二人的影子,只能看到蓝色和红色的光芒不断激荡碰撞,心道这特效牛掰,最少值五毛了。 【作者题外话】:二 第三百八十六章 幻阵 五毛的特效并未持续太久,方无邪从后方追击过去不过眨眼之间,再全力出拳击向苏苏后脑,攻其必救,给张潇潇制造机会。 本以为这样的合击会稍稍找到些优势,没想到面对他必杀的一拳,苏苏竟然不闪不避,而是一掌拍在了张潇潇的胸口。 红芒一闪而逝,张潇潇闷哼一声跌飞出去,顺势又后退十余米卸掉劲力,欲图上前再战,却是喉头一甜,喷出一口血后仰头便倒下。 方无邪哪能想到苏苏竟然会玩这一招,不仅为张潇潇创造的机会变成了陷阱,还无法真个打出这一拳,否则就不是抓人,而是杀人了。 一方不择手段只求杀人,另一方却投鼠忌器,毒药不敢用、毒手不敢下。这场困兽斗看似方无邪占着天时、地利、人和,实则处处受制,每在关键时刻就被苏苏所牵制。 方无邪一拳不能爆了苏苏的脑袋,只能在最后时候稍稍下沉,打在了苏苏肩头。 这一拳原本的目的是攻苏苏必救,是方无邪动用全身之力打出的最强一拳。即便方无邪临时收手打在了苏苏肩头,也轻易穿过了苏苏护体的蓝色罡气,咔嚓一声将苏苏横击飞出,撞到岩壁上又弹了回去,踉跄站定。 “好强悍的肉身之力。”苏苏伸出舌头舔掉嘴角溢出的鲜血,面对追击而来的方无邪,一记劈空掌就拍了下去。 方无邪横臂格挡,蹬蹬后退五六步才止住身形。而此时苏苏身形一闪,衣袂飘飞,已经朝洞外飞掠而去。在经过张潇潇身边时,苏苏又是一掌击出,要彻底灭杀张潇潇。 此时方无邪还在十米开外,无法飞身来救。张潇潇勉强运使罡气迎上,却心知受伤过重,再硬受一掌即便不死,也会成为废人。可笑在对战之前,她还认为能勉强与六阶修者一战,现在看来那也只是自己不知六阶为何物时的愚蠢言语。 就在张潇潇以为这一掌必死之时,猛然感觉似有数道丝线缠在她的手臂上,拉着她向后急撤。她身经百战,反应何其快速,借着这股拖拽的力量,霎那间就脱离了苏苏掌力覆盖之地。 苏苏担心外面的人封死山洞,一击未果也来不及再出手,身形不停往外冲去。 “拦住她!” 方无邪边追边喊,苏苏冷笑不止,心想谁能拦我?村子里躲在屋内偷偷观察我的弱者吗?还是刚刚那个用毒的女子?这群人里根本就没有强者,无非是螳臂当车,等我出去把你们碾成碎末。 苏苏不认为有谁能拦得住她,周身气机飞速流转,澎湃罡气在体外犹如实质,短时间内已压下毒性,无视肩头伤势,纵身朝洞口冲去。 “嗷……” 就在苏苏要冲出洞口之时,猛然间一个庞大的身躯挡了过来,一声巨大的吼声从那东西嘴里发出,经过山洞的聚拢作用,那道音波霎那间冲来,即便苏苏有罡气护体,仍然被震得头脑发晕,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一个大巴掌裹挟着呼呼风声,朝她脑袋拍了过来。这巴掌没有什么气机加持,只是纯粹的肉身之力,可那气势之强、力量之大,比一般罡气境修者的全力一击要强上许多。 面对方无邪,苏苏能用出近乎无赖的手段,可这一巴掌气势之盛,让她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仓猝间举臂迎击,虽然成功挡下,却被硬生生击飞十余米,正落在方无邪身前。 苏苏回掌便击向方无邪,却忽觉有万千丝线霎那间将自己缠绕禁锢,以至于护体罡气都被压入身体。 “这是什么手段?”苏苏喝问,体内血气隆隆,周身气机飞转,蓝色罡气再次浮于体表。 “当然是镇压你的手段。”方无邪侧身避开那一掌,顺势抓住苏苏手腕,朝山洞内用力甩出,“回去吧,您内!” 苏苏仓促间不能挣脱禁锢,被甩得飞退二十多米,咚的一声撞到了拐弯岩壁之上。 “救潇潇出去。”方无邪高喝一声,越过张潇潇,在苏苏刚摔落在地的时候已冲了上来,一拳就打在了苏苏的肚子上。 苏苏闷哼一声却并未如普通人受击打时做出规避反应,而是手腕一展,五指划向了方无邪咽喉。 这是要一击切断,结束战斗。 方无邪经过大大小小的打斗无数,最不怕的就是和敌人玩近身缠斗。他胳膊肘一翻就顶开了这割向咽喉的一掌,左臂一推,再次将苏苏往洞内推去。 “噗!” 方无邪虽然推开了苏苏的手,却未能挡住苏苏斩出的罡气,刚将苏苏推飞出去,就感觉脖子一凉,呼气都从嗓子出去,连带着喷出鲜血好似下了一场血雨。 “好狠的断喉!”这样的伤哪怕是张潇潇这样的罡气境修者也是很难活下去的,可对于方无邪来说只是有些麻烦。 他左手捂住伤口,一道道肉眼不可见的丝线如绷带一般将伤口缠绕,正是当日萧炎临死时渡入他体内的、疑似牵机术之类的东西。此术肉眼不可见,发动时无声无息,是偷袭致胜的杀手锏,在昆仑山囚牢时就曾突发拿住虚尘的宝剑,刚刚先是用此术救了张潇潇,后又短时间禁锢住苏苏,此时还能当绷带止血,端的是神妙异常。 牵机术将伤口绑住,方无邪心念一动,周身气血也被压制在各处,不再往伤口处喷涌。有了这短暂的缓和,那道斩开的伤口已经开始在愈合了。 此时的苏苏,先被小白击飞,又被方无邪连着击退两次,离石室已经不远了。她见方无邪连斩喉之伤都能快速愈合,不由皱起了眉头,再次说出“木灵之体”的话。 方无邪气管也被斩断,虽然正在愈合,却是说不出话来,他捂着喉咙,大步向前压去,即便未曾修出气劲,但高大的身躯、染血的衣衫、不死的躯体,仍将他衬托得有如魔神在世。 苏苏心里没来由的闪过一丝惊悚,转而又因这莫名的惊悚而气恼,她手腕一翻,似乎握住了什么东西,朝着五米外的方无邪当头斩去。 劈斩的动作一出,方无邪就感觉到了一股磅礴的气机将自己锁定,整个山洞仿佛都坍塌朝他压了下来,让他避无可避。 “这大招够狠,不过,哥还有底牌呢!” 方无邪右手一挥,一道闪电自玉抉横击而出,哗啦一声像是击打在实物上,有东西片片破碎,而不远处的苏苏再次退出十余步,周身电流闪现,好似黑暗山洞中的霓虹灯。 “你怎么可能御使雷电!” 苏苏此时的声音再不复先前的从容,她着实被这一记闪电给吓到了。即便在仙界,能御使雷电的人都是大能存在,何况在这人间无仙之地呢! 方无邪半边身子发麻,连追击之力也暂时提不起来,却装模作样冷笑道:“要不要再来一次?” 若是在之前,苏苏也许会勾勾手,让这个“弱者”尽情发挥,可此时她还真不敢放出狠话了。她回头看了眼石室中间的石弓石箭,脱这麻痹的身子慢慢向后退去。 失势的时候不再想着逃出山洞再作打算,而是缓缓朝着石弓退去,这举动很不寻常。 方无邪不知此中缘由,却判断不能让苏苏轻易退到里面。他的玉抉虽然仍能发出一记闪电,但实际上这闪电威力并没有多强,充其量就是一次性的高压电棒,对修行高手造成的伤害有限,只是暂时麻痹而已。 他暂时麻痹得无法追击,当然,即便是追击,在相差三个大境界上,怕是也无法阻止苏苏得到那石弓。形势发展到此,可以说强硬攻击的方案已经彻底失败,方无邪只能发动第二个方案,那就是阵法困敌。 苏苏正在靠近石弓,眼前陡然变亮,脚下忽忽悠悠的差点摔倒,定眼看去,周围景色已然大变,不是在山洞里,而是跑到了空旷无际的湖面之上。 “区区幻阵,就能困的住我吗?”苏苏在上山之时就曾遇到过类似幻阵,只是一拳就被她所破。她料想此时“方苏”发动的幻阵也就那样,握起秀气的拳头,朝着一个方向一拳砸出,蓝色的罡气宛如一条冰龙呼啸而去,却刚飞出三米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苏苏眉头微蹙,朝着不同的方向,各挥出两拳,但每一拳效果都一样,拳劲飞出两三米后,就彻底消失,脱离了她的控制。 这种不寻常让苏苏冷静下来。她对阵法说不上精通,但自信不会被区区人间法阵所困住。定下心来,仔细观察四周,试图寻找到布阵痕迹。 湖水飘飘渺渺,起伏不断。天空中碧蓝如洗,暖日高悬。甚至还能看到湖水中游鱼嬉戏,水面上蜻蜓飞舞,鼻子里闻到水泽之气。 所有的一切宛如天成,竟然毫无阵法的痕迹。 苏苏越看越是心惊,惊异于自己竟然无法判断此阵为何阵。越看越生出一种熟悉之感,竟喃喃自语道:“这是青龙湖呀!” 说出这句话后,她忽然身子抖了一下,眼里现出迷茫神色,转而又恶狠狠道:“沈紫嫣,敢坏我好事,待脱困后,我必杀你。” 第三百八十七章 石弓 在不远处操控阵法的方无邪已经吐出了两大口鲜血。刚刚苏苏强力破阵之时,他将对方的拳力尽数引入自己的身体,眉心白光宛如勤劳的医师,不停的融合白光、修补伤体。 可苏烟的拳劲太过猛烈,而且霎那间攻出十几拳,也让白光“忙”不过来。也就是方无邪的肉身强大无匹,否则即便别人有他这种恢复能力,也决然承受不了这样一通猛拳。 还好,苏烟打出了十几拳后,一是有消耗需要休息,二是心下诧异需要思考,也就给了方无邪缓冲恢复的时间。 此时方无邪听闻苏苏说出“沈紫嫣”怎么怎么的话,心头泛起疑虑,不明白她为何突然恨起沈紫嫣来,按理来说,她们不应该是天然的盟友吗? 不过,此时并非答疑解问的时候,方无邪趁着苏苏不强力破阵,开始竭力调运周身气血,尽快恢复体力。 苏苏恨也恨够了,周身气机飞涨,蓝色罡气再次浮于体表。双足一震,小舟片片破碎,却在刚要消失之时,又突然的浮现出来,而且完好无损。 苏苏在小舟里踱步,小舟却跟着她行进或后退,她根本无法走出小舟的范围。纵身跃起后再次落下,小舟也依然出现在脚下。 如此阵法完全出乎了苏苏对阵法的理解,她试验了各种办法,也无从找到所熟知的阵法痕迹,思来想去,为今就只剩一种方法。 这方法对所有的大阵都管用,那就是暴力。任何阵法都是天地规则的浓缩和表现,绝对的力量完全可以打破这个规则。 若是在仙界陷入莫名阵法之中,苏苏并不会用此办法。用强力破阵好比用拳头击打岩石,一般情况,岩石如果应声而碎,拳头便不会受到太大的伤害。可若是拳头没有岩石硬,一拳下去必定筋骨皆断。 暴力破阵的前提,就是此暴力必须要远强于阵法所拥有能量。 苏苏相信,凭借面前这些人所布下的阵法,绝不会强于她的拳头。 又一轮猛攻开始了,拳劲化成的蓝色冰龙漫天飞舞,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二十几拳挥出,苏苏嘴角泛起了笑意。因为她发现拳劲击出的范围越来越大,由最初的三两米,到现在的五六米,她想相信再用不了几拳,就能破开大阵。 也许,阵法破后的反噬之力,就能将那个小贼杀死。 可事情再一次出乎了苏苏的预料,五拳、十拳、二十拳……即便她已经迈入了六阶,真气之存量远超五阶之时,却也需要时间来恢复。如此连续击出二十拳,已然有些乏力,连拳劲也由最初的深蓝变成如今的浅蓝。 她明白一鼓作气的道理,虽然自身有些疲累,但她相信对方一定是强弩之末了,也许下一拳就是破阵之时。 一拳、两拳、当第三拳打出时,那到拳劲没有再次消失,而是击打在物体上,轰然炸响。苏苏眼前的亮光陡然消失,她又回到了山洞里。 她一眼就看到方苏站在她前方十余米处,满身是血,但双目却锐利如电。刚要迈步过去,眼前又是白光闪现,大阵竟又要发动。 苏苏心下骇然,这方苏连气劲都未曾修出,却处处透露着不寻常,若是再被困如阵中,难保不会发生其他变故。 电光火石间,苏苏转身飞掠,左手握住了石室中间的石弓,右手则抓住了一根石箭,娇叱一声“起”。 眼前景物再次变成了泛舟青龙湖,可苏苏的手中,却抓住了石弓,且搭上了一根石箭。 方无邪哪曾想到,原本立在那里难以撼动的石弓石箭竟然被轻易取了下来,更不可思议的是还能将箭矢搭在弓上……还能拉得动弓弦…… “尼玛,那不是石头做的吗!” 方无邪心里暗骂,下意识的去摸后腰,杀猪刀已经不在了,而苏苏拉满的弓弦已然张开,嗡的一声巨响震得他双耳发麻,连箭矢的轨迹都没有看到,就觉得小腹如遭雷击,有一物破入小腹,要从后腰钻出。 此时什么眼力、招式都不重要了,战斗的本能让方无邪双手急速抓向旋转的箭矢,左手牵机术全力发动,瞬间缠绕让箭矢停止了旋转,右手拇指狠狠压在箭身上,玉抉和石箭摩擦,崩出一道耀目的火花。而他的双脚则用力一跺,借着箭矢之力向后飞跃而出。 “砰!” 方无邪足足滑出十余米撞到了岩壁上才稳住身形。他浑身虚汗,双臂不住颤抖,低头要去看手中抓着的石箭,可触目所见,之时双手虚握,那感知中被差点射穿的小腹,连伤痕都没有,除了衣服上碗口大的破洞和湿津津的鲜血。 不是虚幻,可石箭哪去了? 方无邪来不及思考这个问题,因为苏苏已经再次抓起剩余的两根石箭,正朝他冷笑呢。 “继续发动阵法吗?” 这个想法一闪而过,就被方无邪否决了。发动阵法之时,确实能将苏苏困在原地,可他本人也几乎不能有太多动作。若是苏苏没有拿到弓箭,他或许能坚持很久,然后徐徐图之。可拿起弓箭的苏苏,已经具备了直接破阵的能力。他若继续发动阵法,无异于作茧自缚。 “可此时怎么办?逃到外面,然后大家合力将她困在洞内?不,逃不了,不说那可怕的弓箭,单说轻身功夫,自己绝对无法在她之前到达洞口。到时候逃出去的不会是自己,而是她。她此时杀心已起,若让逃出此地……” 方无邪已不敢想下去。他慢慢直起腰来,迎着苏苏的目光,微微一笑:“看来是留不住你了。这把弓到底有什么名堂?” “你知我为此而来,却不知道这把弓的神妙吗?”苏苏得意的笑了起来,她伸手摩挲着石弓,一道红光从她的手中发出,那石弓嗡嗡自鸣,也泛起了道道红光。 苏苏脸上刚露出笑容,却发现石弓上的红光越来越淡,到最后竟然彻底消失不见了。 方无邪看着她讶然的脸,哈哈笑道:“火熄了吧?这就是你说的神妙?” 苏苏柳眉微蹙,伸手在石弓上摸索半天,竟然再无一丝异象传来,石洞里只传来方无邪揶揄的笑声。 【作者题外话】:二 第三百八十八章 生未同衾死同穴 苏苏怒气渐盛,搭箭上弦,箭指方无邪,恨声道:“可是你取走了弓内之物?” 方无邪心想哥取走个屁,哥差点死在这里还有心情取走。可他当然不会对这个苏苏有问必答,而且还要诈一诈苏苏,看看能否诱她说出石弓的秘密。他哈哈笑道:“竹篮打水一场空的感觉,一定很难形容吧?你若求我,我或许会给你观摩一番。” “求你?虫子一样的人,也配让我求你。”苏苏将石弓拉开两分,威胁道:“交出魔神经,我可以饶过你及外面人的性命。” “魔神经,那是什么鬼!”方无邪眼珠滴溜滴溜转,向后退了几步,恰好躲在拐角岩石之后,笑道:“你认为我会将那么重要的东西放在身上吗?要不你放我出去,我取来给你。” “胡说!”苏苏叱道:“你根本就没有得到魔神经。” “你说没有就没有喽!那你继续找。”方无邪两手一摊,不动声色又退后两步,他在心算自己到底有没有机会既逃出禁地,又不放走苏苏。 苏苏心中狐疑不定,又摩梭石弓很久,用了数种秘法都无法再次激发石弓,已确信内里蕴藏的经文已经被人取走。但她却不相信是被方无邪取走,否则何以会连气劲都未曾修出。仔细想来此经被人取走也实属正常,毕竟取走经文的条件并不算苛刻,她这些天四处探查所记载之处,不也是一点有用的东西都没得到吗! 她虽然来此的目标是要得到石弓和经文,但这也只是她下界的一个目标而已。而且这目标还未完全失败,最起码她得到了这个石弓和石箭。 想到此处,苏苏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四处扫了一圈,竟然没发现之前射出的那支石箭。 “难不成威力太大,射出后直入山体之中了吗?” 苏苏并没有太过深究,反正射出的箭不会消失,等解决完这些拦路的虫子,再慢慢回来找不迟。 她盯着方无邪冷笑,再次弯弓道:“你这种人最是可恨,微不足道的虫子般存在,却总是妄图挑战巨龙的威严。原本我是懒得和你们这些卑微的虫子打交道,可你们却自己跑过来找死,那就一巴掌拍死了事。” 苏苏说完,右手一松,弓弦发出嗡的一声巨响,石箭再一次消失在视线里。 虽然这次方无邪有了准备,可仍是无法看到箭矢在何处。好在苏苏松手时,他也举起了左手,牵机术已然发动,瞬间在身前五米布下了十层细网,身体也试图做出躲闪的动作。 “撕拉”声连成一片,十层细网几乎是同时被石箭破开,但也正是有此阻拦,方无邪勉强看到了石箭的轨迹,正是朝他心口射来。 石箭的速度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苏苏松手时方无邪布下牵机术同时做出规避动作,牵机术被破时他的力量刚发至双脚,待石箭突破双臂的封锁,插在他胸口时,他的左脚也不过刚刚离地,身体偏了一偏而已。 不过也就是这一偏,让他险之又险的避开了心脏,箭矢插在了右胸上。而且有了第一次抓住石箭的经验,这一次算是更加娴熟了。他没有再压制身体力量,浑身肌肉坟起,血气调运隆隆作响,眉心白光首次听从调遣,都聚集在了胸口。他的双臂虽然没有封住石箭,却在最短的时间内抓住了箭尾。 巨大的冲击带动得方无邪飞了出去,撞到身后的岩壁上,让他感觉浑身骨头都碎了。他知道,自己今儿是别想全身而退了。 既然退不得,那就前进吧! 方无邪厉声喝道:“小白,关门……” 苏苏飞身掠来,一脚踏在了方无邪心口,震散了他浑身劲力,却已经阻止不了声音向外传播。 山洞外传来轰隆隆的巨响,一股烟尘飘了进来,原本有些流动的风也消失了,空气中变得死了一般的沉静。 方无邪笑道:“苏苏,咱俩生未能同衾,如今死却是同穴。也算是一大快事了。” “仅凭这个山洞就能阻我出去吗?”苏苏不屑的盯着方无邪,冷冷道:“你的肉身的确非常强大,是以还没有意识到,用此魔神弓射出的箭矢到底有什么样的威力。不过在你死前,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除非他们能把整个山洞彻底填满,或许能困我一困,否则是承受不了我几箭之威的。现在,我就让你临死时再感受一下魔神弓的威力。” 方无邪没想到这不起眼的石弓会有如此大的威力。这个最大的变数不仅要了他的命,或许,还会要更多人的命吧!他长叹一声,如今他已经不抱活着的希望了,至于救苏苏那更是没边的话。他只希望外面的朋友们,此时就快些逃走,以后远离这些是非,好好的活下去。 苏苏弯弓搭箭,以她此时的修为,这把弓也只能拉开一小半,但杀人、开路,在这人间想必已经足够用了。 方无邪心知必死,他深情款款的看着苏苏,虽然此时的苏苏已经不再是那个胆小又善良的女子,不再是那个将他搂入怀里,温暖整个秋天的恋人,但毕竟这是她的身体、是她的面容,是他心中那永远不能抹去的痕迹。 再看一眼,一眼就要走了。 盛世繁华,本来没有你就没有了意义。 既赴泉台,仍旧由我陪你走过所有时光。 方无邪虽然在看着这副面孔,目光却似没有焦距一般透了过去,和苏苏真正的灵魂所对视。 “就这样吧!” 方无邪洒然一笑,缓缓闭上了眼睛。像是在对举弓的苏苏说话,又像是在和曾经那个巧笑靓兮的女子告别。 “滴答!” 一滴温热落在了方无邪的脸上,他诧异的睁开双眼,只见苏苏泪流满面,手中弓箭铛的掉落在地上。 “苏苏……”方无邪能感觉到,这是苏苏,一定是苏苏。 苏苏脸色明灭变换,双手抱头痛哭,表情极其痛苦,踩在方无邪胸口的脚也软了,方无邪也趁机翻身爬起。 他完全能一掌拍晕苏苏,但似乎此时正是真正的苏苏和对方抢夺身体控制权的时刻,万一一掌下去,把真正的苏苏打晕了,那可怎么办? “不能动手!”方无邪上前抱住苏苏,在她耳边不停说:“苏苏,快醒醒,是我,方无邪。你快醒醒……醒醒。” “滚开!”苏苏突然一掌拍在方无邪胸口将他击飞,而后又喊道:“别管我,快逃……” 此时此刻,方无邪又怎么能逃走,他再次上前,欲彻底动手打晕苏苏,之后再做打算。 方无邪一掌击出,或许是感觉到了危险,或许是气机牵引刺激了夺舍之人,苏苏猛然出手抓住了他的胳膊,足下用力,踩的石板龟裂,低喝一声,抓着方无邪跃起一米多高,单臂一挺,将方无邪狠狠的惯在了地上。 “可恶,沈紫嫣,你敢算计我。”苏苏咬牙切齿,一拳砸向了方无邪的脸,打到一半时,她的拳头突然一偏,从方无邪耳边擦过,得打乱石崩飞,在方无邪脸上划出数道血槽。 “啊!”苏苏面容忽而冷漠、忽而柔弱,厉声道:“我看你是自己找死,既然出来了,就别再回去。” 她并指如剑,直插自己的眉心。却忽觉手腕被莫名丝线缠绕,让她无法施法。 “给我破!”一声轻叱,蓝色罡气瞬间腾起,方无邪的牵机术被罡气冲得支离破碎。可经此一缓,他已经从苏苏手中挣脱,一脚从下蹬出,正中苏苏胸口。 “咔嚓!” 苏苏的身体强度远不如方无邪,被一脚蹬个正着,最少断了四根肋骨,腾云驾雾般就跌了出去。 方无邪翻身跃起,忽然闻到一股淡淡的香气,感觉天地霎时间安静下来,思感似乎被无限放大,不受控制的“飘出”洞外。 “快,封好洞口……” “所有人后退,戴好面罩……” “一罐不够,虽然乔博士说只要三罐,神仙也能放翻,但多了绝对死不了人……” “把这五罐都喷进去……里面有近百米呢!” 乱糟糟的话传入方无邪“思感”里,但他却迷迷糊糊,不知道这些话代表着什么意思。慢慢的飘啊飘,又听到很多老人在说话。 “是山神发怒了?……” “大晚上的,怎么这么热闹?” “又有恶狼来了吧?” 思感继续延伸,他似乎看到了一个青年风尘仆仆的坐在树下,喃喃自语:“我该不该过去呢?” “他是谁,有些眼熟呀!”方无邪想不起来这人是谁,“思感”继续飘荡,他感觉世界在不断变小,最终化为一个小点儿消失不见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久到他已经忘了自己的存在。忽然耳中听到了一丝声音,让他猛然记起原来还有他这个人。 他竭力的去听那声音是何物,来源于何处,嗡嗡的声音越来越大,微不可闻的念经声、猖狂至极的大笑声、恶鬼噬魂的哭泣声、万民跪拜的祭祀声。这些声音混杂在一起,似从虚无处发出,让他头疼欲裂。 他来回游荡,仰天嘶吼,试图寻到发声的来源,把所有的东西都砸成粉碎。 第三百八十九章 消失的石箭 可无论方无邪如何去寻找,四面都是同样的虚无。恨极下,他用力捂住自己的耳朵,恨不得把双手都塞进去。 嗡嗡声终于渐渐小了,他稍稍恢复了些神志,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双手怎么彻底插入到耳朵里…… 这个发现让他非常惊恐,要把手拽出来,却拽的脑袋欲裂,那些嗡嗡声再次想起。这一次他听明白了,声音的来源非常明,不是什么虚无空间,而是源自于他的脑海深处。 他的双手不知什么时候解放了出来,咚咚的开始敲击自己的脑袋,可越敲,那些嗡嗡声越大。 “杀……杀……杀!” 他喘着粗气,实在受不了这种折磨,随手一抓,手中便多出一支锋利的箭矢、 脑海中的嗡嗡声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又似乎渐渐化成一句话:“扎下去,扎下去就解脱了。” “扎下去……”他不断呢喃,偶尔还会蹦出个“杀”字,最终像是下定了决心,握紧箭矢,朝着眉心就扎了下去。 “哗啦!” 在他面前忽然展开一幅长长的卷轴,恰好挡住了那根箭矢,而后手中一轻,箭矢就消失了,也不知是从来不曾有过,还是被那卷轴收走。 他愣了一下,不明白突然出现的卷轴是什么东西,又为何拦着自己。 不过这并不要紧,因为他的脑海中忽然像是爆炸了一般,那些嗡嗡声前所未有的清晰,又前所未有的让人疯狂。他被那声音左右,一会嘟嘟囔囔的念诵经文、一会又仰天狂笑不止,偶尔跪拜祈祷、偶尔抽泣哀嚎。 那些声音似乎不再是从脑海中出现,而是亲自从他嘴里发出。他越是发出这些声音,心中的痛苦就越多,起身狂暴的四处奔跑,却被那长长卷轴围绕,似乎无论怎么走,所面对的都是同样的画面。 怒、 暴怒! 他仰天怒吼,心念一动,左手发出万千红丝将卷轴缠绕,右手凭空一握,又握住一根箭矢,狠狠的朝自己眉心扎去。 猎人村,苏烟儿的家里。 苗小刀匆匆跑了进来,抹了抹头上的汗水,对苏烟儿道:“师傅,找了一星期,连个针眼也没放过,都挖开探到底了,可那两根石箭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苏烟儿叱道:“别跟我提石箭的事儿,我烦着呢。你去把那姓乔的找来,不是说那药物没危险,怎么他一直都醒不过来。” 苗小刀心虚道:“师傅,不是早晨乔博士来过了嘛,他说老板身体机能正常,比黑龙还强壮,他不醒来,很可能是他自己不想醒来。” 苏烟儿一个栗凿敲在苗小刀头上:“你敢把他跟一匹马比,我看你是活腻歪了。还自己不想醒来,你给本姑奶奶睡上一星期去。都是你出的馊主意,还五罐都喷进去,一定是用药太多,才导致他醒不过来。” “应该不是吧!”苗小刀嘟囔道:“苏苏姐第二天就醒了,要不是早打上麻药,都要飞上天了。” 苏烟儿道:“他能跟苏苏比吗!苏苏是六阶先天境大高手,可他连气劲都没修出来。” “修为不能这么比,张队长可是五阶罡气境,不也是几个回合就倒下了。可老板不只坚持到最后,还重创了苏苏姐,说起来,老板的武功不会比苏苏姐差多少,按理早该醒来了。” “咳!”门外忽然传来了咳嗽声。 苏烟儿道:“都进来吧,习惯趴人门缝的毛病还没改。” 门开了,关黎扶着张潇潇从外面进来,手里还拿着石弓和一支石箭。 苗小刀刚说完张队几个回合就倒下了,此时面臊如猴屁股,说了句“我去找乔博士”就跑了。 张潇潇见状有些想发笑,却引得一阵咳嗽,捂嘴的手绢上还沾些血丝。 苏烟儿皱眉道:“你受伤这么重,就别到处乱跑了。要不还是回湖州吧,毕竟医疗设备齐全,在这给耽误了就坏了。” 关黎白了苏烟儿一眼,却出奇的没有像往常二人见面那样针锋相对。 张潇潇道:“我去小妹那换换药,她的医术非常高超了,而且还有静柔那孩子,我的伤基本不碍事了。” “不碍事你还咳嗽,这还吐血呢。” “咳出血才说明我要好了。此时我体内真气运转不休,每经过肺腑都会让伤势好上一些,也会将淤血排除体外,咳呀咳呀也就习惯了。” 张潇潇朝苏烟儿笑了笑,走到方无邪床边,伸手摸住方无邪脉门,凝神细感半天,摇头叹道:“真是奇怪了,怎么就醒不过来了呢。” “我再看看。” 关黎把石弓石箭放到床头,伸手就要去抓方无邪的手腕,谁知方无邪双手猛地一挥,一把抓住出了床头的弓箭,身体一翻就站到了床头。 一股非常可怖的气息从方无邪身上传来,犹如实质般将床单撕的七零八落。张潇潇和关黎被气机冲击得向后连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形。再抬头时,只见方无邪弓如满月,搭箭直指二人。 “你干什么,已经安全了!”苏烟儿刚才起身去倒水,听到声响回头一看,方无邪竟然箭指二女,忙出言提醒。 方无邪并未因苏烟儿的提醒而放下弓箭,但因此一喊,那股骇人的恐怖气息慢慢散去,他的眼神中也现出迷惑之色。 张潇潇和苏烟儿对看一眼,不约而同的想起了那日苏苏被人夺舍时的情形。张潇潇试探道:“方无邪,你还好吗?” 方无邪用力闭上眼睛,又使劲晃了晃脑袋,点头道:“我还好,做了一个梦,像是什么都忘记了。” “那你记得你的化名吗?”苏烟儿悄悄打开抽屉,握住了保险常开的枪。 方无邪放松弓弦,对苏烟儿笑道:“把你的枪放下吧,是我。” 他见苏烟儿等人还有疑虑,苦笑道:“咱们可有人受伤?苏苏如何?有没有留下她?” 一问苏苏,就是证明了他还是他,众女算是松了口气。 “已经把苏苏擒住了。”苏烟儿拍的胸脯乱颤,埋怨道:“大家都没事儿,可刚刚你要是手一松,难保不被你伤到。” 方无邪回想那一箭的威力,心有余悸道:“要真是射出去,恐怕就不是伤到那么简单了。” 苏烟儿心中一动,问道:“在山洞里,是她用的弓箭还是你用的?那两把石箭哪里去了?” 方无邪下得床来,看着手中的石弓石箭,记忆似乎又回到了那无尽的梦魇中。 【作者题外话】:更新时间没遇到特殊问题基本是这样的:上午11:45,更新后,大家吃饭时候就能看了;晚上19:45,聚会无聊时可以看了。 如果遇到特殊事件,橘子也会争取不段更,让大家每天都有跟的 第三百九十章 醒来 “是她用这张弓射的我,否则我凭借阵法,就能将她困住了。” 方无邪捻着最后一个石箭仔细观察,箭尖有些圆,手指从上划过一点都不剌手,而且整支箭绝对是石制的,和梦中锋锐的箭矢一点也不一样。 方无邪拿着石箭掂量半天,看了看好奇的三女,嘿嘿一笑,抖手就把石箭朝床头柜抽去。 “哗啦”一声,纯松木制成的床头柜被一劈两半,竟比用刀劈还痛快。 关小妹翻了个白眼道:“看来你是真的忘记了,我曾对你说过,这震天弓是我族神器,虽然是石制的,但坚固的无物可破。” 方无邪本以为发现了石箭的不俗,还真忘了有这说法,尴尬的又拿起石弓,那弓弦的材质明明看起来也像是石头,但却能拉得动,这才是不俗之处。 “我从未听过这震天弓还能当真的弓箭来用。这么多年连试都没试过。”关黎从方无邪手中接过石弓,搭住弓弦后用力拉拽,却只拉到两分就再也拉不动了。 苏烟儿见关黎拉不开,她也上前试了试,却是连一丝松动的痕迹都没有,气的直接扔回到方无邪手中了。 方无邪拇指扳指卡住弓弦,轻轻一拽就拉成了满月,并未觉得有什么吃力的,又慢慢松开。 张潇潇见状觉得有些意思,也拿过来试验,气机流转下手指红芒闪过,弓弦缓慢张开,未曾拉到四分就觉得到底了。深吸口气后一声轻叱,弓弦再开了半分,之后无论如何是无法张弓了。 方无邪嘿嘿笑道:“记得苏苏当时也是连一半都不曾拉开。或许这东西就是专为我这种野蛮人设计的。别看你们又是气劲、又是罡气的,可肉身之力谁都不如我,是以拉不开他。” “你说这张弓威力很大,连苏苏都拉不满,可你竟然能拉成满月,如此射出一箭,得什么样呀!”苏烟儿怂恿道:“要不,咱出去试试?” 关黎道:“别试了,另外两支箭还找不着呢,这只再给射丢了,神器就身下一半了。” 苏烟儿撅嘴问道:“你真不记得那两支射到哪里了?” 方无邪下意识的伸手按在了胸口上,似回想了一通道:“那两箭射出后快如闪电,我根本捕捉不到箭矢的影子。一支从我腹部穿过,一支从我右胸穿过。最终射向了哪里,我还真不知道。不过想试试这张弓的威力也简单,咱们不用石箭就好。” 苏烟儿拍手道:“好啊,你身体有碍吗?乔布斯说你比黑龙都壮,想必是没事儿的。” 方无邪疑道:“乔布斯?是谁?” 关黎道:“就是乔风,小刀叫他乔博士,到了她这就变成乔布斯了。” “乔布斯!”方无邪哑然失笑道:“乔布斯好,有才又有钱。” 苏烟儿悄悄朝关黎做了个鬼脸,大概是因为方无邪“力挺”她而得意。 方无邪边整理捯饬边和三女聊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出了屋后,关黎回家取箭矢,方无邪实际上想先去看看苏苏到底如何,可看到苏烟儿热切的心情,也就忍住了,告诉自己不差在这一时半会。 想试验弓箭的威力,最好的是有靶子。苏烟儿的意思是站在这随便找个目标射一下就得了,可关黎害怕箭矢威力过大,伤到村民,提议去村外树林里。 方无邪不能一味的支持苏烟儿,朝着马场的方向撮嘴长啸,很快就传来了哒哒的马蹄声。黑龙当先飞驰而来,身后还跟着一群马,最后面是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生怕马惊了伤人,急的满头大汗。 黑龙如一道黑色闪电,短短二百米距离,竟然甩开其他的马近一半路,到了方无邪面前纵声长嘶,一个急停人立而起,重新落地后伸出舌头就要舔方无邪的脸,被方无邪一巴掌推到了旁边。 “这都在哪学的臭毛病,还舔脸。”方无邪搂住黑龙的大脑袋,其实心里稀罕的不行了。 “嘤嘤!” 一撮白白的毛从黑龙长鬃毛里钻出来,原来是小白,只见它睡眼惺忪,竟是把黑龙的鬃毛当成了巢穴。 关黎打趣道:“马上封猴,看样子方主任是要升官呀。” 苏烟儿哼道:“这是猿好不好,没有尾巴的。” 关黎翻了白眼,没有理苏烟儿,拉过一匹马翻身上马,又扯着张潇潇的手,也把她拽了上去,当先往村外骑去。 苏烟儿有心和方无邪同乘黑龙,可她刚刚走向黑龙,这恶马就朝她呲牙咧嘴的,看样子这个愿望不能实现了,气鼓鼓的跃上旁边的一匹马。 方无邪本想着劝劝苏烟儿别总和关黎不对付,可转念又想,如果自己当着苏烟儿面说她的“仇人”还不错,恐怕劝慰不成,反会成为滔天大祸,还是不说为妙。他抓起小白,往苏烟方向一扔:“去,陪你烟儿姐姐去。” 苏烟儿把小白抱入怀中,果然由怒转喜,一夹马腹,脆脆的喊了句“驾”,追着关黎二人而去。 方无邪翻身上马,忽觉有人在看他,转头回望,只见后山腰上关宝正朝他招手,而关宝身边有个稍显瘦弱的青年,不是牟军还能是谁。 他没有发现自己的神觉变得如此敏锐,朝关宝二人挥了挥手,心中升起从未有过的安宁和暖意。 黑龙轻嘶一声,小跑着往村外而去。 方无邪等人出村,原本的目的是要试试震天弓不俗的威力,可惜搭上普通箭矢后,并未有那晚惊天骇地的威力,只相当于普通强弓。 苏烟儿眼热的看着方无邪背后的石箭,真想亲眼见识一下这支箭有什么威力。可也知道那两只石箭没下落,要是再把这支射没了殊为不妥,咬着嘴唇最终还是没有说话。 射箭的事情告一段落,众人回到村里,关宝直接迎了上来,苗小刀抱着萧炎的“孙女”小囡囡站在关宝家门口,喊众人回家吃饭。 苏烟儿本是不想去关宝家的,却被方无邪拽住,不知是有了台阶,还是决定勉为其难的受着,反正是跟着众人一起来了。 方无邪没见到乔风,苗小刀笑道:“别提了,若不是老板你一睡不醒,乔博士根本就不会每天都来一次,他的实验室就是他的家。” 所谓的实验室,明面上是一家马场。 当初方无邪和关宝的计划里,就是要以开马场的名义,进行基因项目研究。那次唐三爷也跟着来猎人村要看看黑龙的生活环境,计划就临时更改,把唐三爷也给诓了进来。 也不知道唐三爷是甘愿“受骗”,还是老人有敏锐的直觉,总之,他是大手一挥就拨下了巨款兴建马场。唐三爷虽然是投资人,但那块地是关宝的,马匹是关宝的,合作之初就说好了,唐三爷不插足马场经营,只享有相关技术和马匹使用的优先权。 建马场的目的并非只是养马,还要研究鄂族马匹的改良,尽量培育像黑龙那样的赛马。要研究改良,自然有许多生物研究的设备,暗地里建造基因工程的实验室,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到是难为他两地来回跑了。”方无邪笑了笑,没有见到牟军,转向关宝问道:“关大哥,他呢?” 关宝瞧了眼张潇潇,朝楼上努努嘴。方无邪叹了口气,举步上了楼梯,可刚走了两个台阶,他的神色忽然变了,快步冲了上去,楼上哪里有牟军的影子,到是北面卧室的床上压着张字条,上面写道:“我走了,你是有我电话的。” 方无邪打开窗户,能够遥遥看到村外的林地里,有个身影在踽踽独行。也不知那身影是有所感应还是心有不舍,停下来回头张望许久,再次上路,消失在密林之中。 身后传来了脚步声,方无邪把字条团起,转身对上楼的张潇潇道:“他走了,咱们下去吃饭吧。” 张潇潇道:“你就不想问苏苏的事情?” 方无邪笑道:“我睡了这些天,大家一定担心坏了。此时正在兴头上,迟一些、早一些并没有什么不同,咱们先下去吃饭吧。” “我们没有办法安全的制住一个六阶修者,只能用乔风研制的那种药,让她持续陷入昏迷,然后用营养液维持生机,就安置在苏烟儿家的二楼。虽然大家都知道这不是长远的办法,但也只能等你醒来再作打算。” 方无邪深吸了一口气,陈文给他三条建议,九死一生下终于完成了第一条。如今那个上古石槽就在他手中,但能否找到封印之法却是未知。找不到该怎么办?就让苏苏昏迷着用营养液维持吗? 方无邪原本是修行的白丁,即便此时,他所知道的东西也差不多都是众女教他的,又能有什么办法安全封印苏苏呢! 他摇了摇头,无论如何,能完好的擒下苏苏,就是一个好的开端。“走,先吃饭。听你们说我睡了六天,这是要饿死的节奏呀。” 华夏人都爱在饭桌上谈话交流,尤其是越人多越是如此。这顿方无邪醒来后的第一顿饭,几乎是一场交流会。除了小囡囡和小白大快朵颐外,其他人只是偶尔动动筷子,大多时候都是在谈论那晚的事情。 方无邪也是在此时清楚知道那晚是如何结束的。 那晚,为了留下苏苏,方无邪共准备了三个方案,暴力对抗、阵法困敌,封堵山洞。 暴力对抗因自己投鼠忌器,没动手多久就把最大战力张潇潇给折进去了,直接宣告了失败。 阵法困敌开始时是不错的,可他和苏苏之间的差距着实太大,被苏苏抓大机会,拿住了大杀器震天弓,最终的结果也是失败的。 封堵山洞,这是方无邪最初的用计时的杀手锏,可惜也是因为震天弓的存在,变得没有太大意义。 三个方案皆失败,就在苏苏要杀死方无邪的时候,出现了转折…… 第三百九十一章 恢复真容 这转折来的很突然,也很让方无邪心喜。真正的苏苏,在肉身要杀死方无邪的时候突然醒了过来。 尽管方无邪暂时免于一死,但真正的苏苏并没有绝对的力量夺回身体控制权,一旦夺舍之人重新控制身体,那时候就是方无邪及众人的死期。 真正让方无邪躲过死劫,让抓捕苏苏的计划成功的事情,源自于听闻消息后,就在实验室里积极备战的乔风乔博士。 当初方无邪让苗小刀来猎人村报信,也告诉苗小刀保护好那个神秘石槽,说那东西也许对此次事情极为重要。苗小刀先通知的关黎,回去后就和乔博士研究把石槽放到哪里,才能不让人感应到。 乔风的招很直接,把石槽扔到防辐射地下室去了,连x光都看不透,估计别人想感应也困难。苗小刀佩服乔风的“睿智”,便询问他能不能研究出来让修行人不受伤却晕倒的气体。 乔风张口说出一堆常用致人昏迷的气体,可苗小刀说这些不行,药效太低,连他都迷不晕,更何况五阶甚至六阶修行人。 苗小刀给乔博士出了个难题,乔博士就没日没夜的开始研究起来,终于弄出了个大杀器,苗小刀只闻了一下,就昏睡了三个小时。待苗小刀醒来时,方无邪等人已经在禁地布置阵法了。 苗小刀驱车载上五罐大杀器,飞速赶往猎人村,终于在最后关头将东西送到,也给此次抓捕行动画上了完美的句号。 整件事情但凡有一处出错,可能众人今日就不能坐到一起,吃“团圆”饭了。 众人觥筹交错,有说有笑,正在兴头上的时候,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了。乔风眼镜碎了一片,眼睛通红,满身是血的跑了进来。 方无邪心里咯噔一下,第一个反应就是“难不成苏苏逃了”。 “发生什么事情了?”张潇潇靠门这面坐着,先站起来递给乔风一杯水。 乔风气喘吁吁的,喝完水终于压了下去,“告诉你们个消息……” 众人都提着一口气,甚至已经做好了准备,等着乔风说出“苏苏逃走了”之类不好的消息。 “我研究出那上古石槽的一些妙用了,如果你同意,我就把苏苏转移进去。” 众人:“%¥#” 方无邪桌子下的手都已经攥得发白了,恨不得上前把乔风掐死。若是他彻底恢复了“方无邪”的身份,也会上前好好揉虐一下这个好友。 没有你这样的,说话大喘气,简直要把人吓死。 “那你这一身血是怎么回事儿?”张潇潇问道。 “别提了,我急着赶来,就在村外不远开车掉沟里去了,眼镜也碎了,走一路摔一路,差点不能活着来见你们。” 众人都是有武功在身,在雪地里不小心也会滑倒,但绝不会像这个书生如此夸张,不由哈哈大笑起来。 关黎起身拿药箱,要给乔风包扎,公孙静柔哪能让“长辈”出手,接过药箱给乔风清洗包扎,动作娴熟温柔,苗小刀抱着小囡囡,眼神里都是满满的幸福。 乔风不愧是个工作狂,被人包扎时候还不消停,手舞足蹈道:“你们绝对想不到那个东西有什么作用,有了它,就是让我完好无损的保持苏苏昏迷一百年,我也能够做到。” 这话虽然说的有些没头没脑,但那个一百年却足以让方无邪提着的心彻底放下了。他倒了一杯酒后一饮而尽,又拿过啤酒到了两大杯,上前硬塞到乔风手中一杯,叹道:“乔兄,湖州一别后,可曾真的学会喝酒?” “到是不怎么喝酒。”乔风初时并未反应过来,和方无邪碰杯后一饮而尽,憋得脸有些红。他见方苏喝完酒后,还站在自己面前,抬头迎上了方苏的视线,忽然眼睛瞪的溜圆,说话舌头都捋不直了:“方、方警官,你……你、你是谁?” 方无邪拍了拍乔风的肩膀道:“我的风是大风的风,而不是峰峦的峰,一点武功不会,就是个无用的书生。” 乔风一下子站了起来,这句话他隐约有些忘记了,但当日他和方无邪第一次见面时候的画面,却清晰的映入脑海之中,他一把抓住方无邪的双臂:“方、方兄弟?真的是你吗?你没死?” “乔兄难道希望我死吗?” “不,不是,我是说你没死,我太高兴了。”乔风眼泪哗哗的就流了出来,颤声道:“你不仅没死,还将我从那恶婆娘手里救了出来。我当时就应该想到的,除了你,别人又怎么可能去救我。” 方无邪实际上并未记起太多和乔风之间的事情,上次将乔风从寰亚科技曹家手里救出来,也有其他的原因在里面。但乔风因朋友未死而高兴得痛哭,确实让方无邪动容。他上前给了乔风一个热切的拥抱,轻轻一拳擂在乔风肩头。 这是男人之间无声的友谊。 乔风受的都是皮外伤,但他满身血污,弄得甚是狼狈,包扎完伤口后,关宝就带着他简单洗漱一下,然后换干净衣服。 方无邪见张潇潇左手拉着关黎,右手拽着苏烟儿,讲述当日乔风被绑架一事。他忽然心中一动,上张潇潇耳边悄声道:“潇潇,你如今能运转气机吗?” 张潇潇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点了点头。 方无邪指了指楼上,当先上去了。 其他人都没听到方无邪悄声说什么,但苏烟儿听力超绝,却是听得真切。在张潇潇上楼时,她也扯着张潇潇的手,笑着一起上去了。 方无邪问张潇潇能运转气机,自然是要将脸上的面具摘下。 原本以为会很难,毕竟这张脸方无邪用了数月,可谓是历经风霜,连胡碴子都长出一大截了。可当张潇潇气机覆盖到方无邪脸上,那面具果然如黑人巴布鲁所说,慢慢的掉落下来,露出真实的面容。 看到这张久违的面容,张潇潇转过身去悄悄抹泪。就连原本想上来见识神奇面具的苏烟儿,注意力也不在面具之上,而全在方无邪脸上了。 方无邪随手将面具递给苏烟儿,笑道:“别弄丢了,和大家见一面后我还得戴着呢。而且这东西据说非常值钱,黑市价格几百万、几千万也是它!” 苏烟儿抖搂开面具,上面的面容是方苏的,可原本的血色却在慢慢变淡,因去雪域高原留下的风霜也逐渐展平,就连胡子孔都在慢慢闭合,果然是件不可多得的宝物。 她心满意足的收了起来,和张潇潇当先下楼,对着众人道:“当当当当!现在有请本年度的奥斯卡影帝闪亮登场。” 苗小刀搞怪的拿起筷子和勺子敲出鼓点,方无邪从楼上下来,对着众人重重的抱拳行了个礼。这礼中有对众人隐瞒身份的抱歉,也有感谢众人为方苏、方无邪所做过的一切。 席面上一时无声,到是小囡囡东张西望,在找曾经那个“魔术师”。而小白则是抓耳挠腮,不太肯定此人是不是那个和它同行的男人。 【作者题外话】:二 第三百九十二章 聚能石棺 在座的众人此时都知道方苏就是方无邪,可看到这张久违的面孔,仍是激动不已。 激动得集体禁声,寂静得落针可闻。 时间似乎在此时凝聚,小囡囡感受到了沉静的气氛,缩回到苗小刀怀里。小白想了好长时间,鼻翼嗡动不停,终于确定眼前这个男人,就是那个男人,从桌子上一跃数米跳到了苏烟儿手里,先是看了眼方无邪,然后跳到他的肩头,小手捧住他的脖子,嘤嘤笑个不停。 重新落座,众人唏嘘不已。 方无邪心里惦记着苏苏、惦记着上古石槽,问道:“乔兄,刚刚你说寻到了上古石槽的一些妙用,还请详细说说。” 提起这个事儿,乔风双眼都放出光来,他刚扒拉两口米饭还没顾得上嚼,比划道:“那石槽不是简单的石槽,而是神器。神器,你们懂吗?” 一群人都跟不上科学家的跳跃思路,根本连说都没说呢,谁又能懂。 乔风研究东西的时候思维跳跃,但他这个人却是不傻的,看到众人眼神,也明白自己兴奋过头了,嘿嘿笑道:“是这样的,我最近经常发现实验室总有些怪怪的,就像是有人藏在暗处,我还特意和小刀说过这事儿。” “前些天静柔觉得有些小东西不见了,乔博士也感觉实验室有‘鬼’,我就重新安装了一些红外线摄像头,现在基本上无死角了。”苗小刀解释了一下,问道:“一个多星期了吧!一直也没什么发现,怎么,乔博士,今天终于录下什么东西了吗?” “没,监控里还是什么都没发现。”乔风卖了个关子,从兜里摸出个小盒子,笑道:“但监控照不到,不代表真的没有东西,你们看。” 乔风边说边打开盒子,众人探过身子去看,只见小盒子里压着一块玻璃板,然后……然后就什么都没有了。 众人面面相觑,苏烟儿叱道:“乔布斯,你搞什么鬼,逗我们玩呢吗?” “这……这”,乔风一脸委屈,他以前并不认识苏烟儿,可这几天来回往猎人村跑,多少也了解些这姑奶奶是猎人村“一霸”,除了先知关黎外,所有人都有些怕她,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了。 “这是什么动物的毛发?你特意拿出此物,难不成是在石槽中发现的?”方无邪在桌子下扯了一下苏烟儿,也替乔风做出了解释。 众人听方无邪如此问,靠近仔细去看,这才发现盒子里压着一根及细的淡紫色短毛,想来乔风神神秘秘显呗的就是这个东西,只不过众人眼拙没看见,他则是嘴笨说不出来。 “对,就是今天我回实验室后,在石槽里发现的。原本取回石槽后,我们已经彻底清洗干净了,可今天却发现了毛发,而且还有一些血迹,经检测初步判定是某种啮齿性动物。”乔风合上了盖子,笑道:“当然,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通过这件事,让我发现了上古石槽的一个妙用。” 乔风绕了个大弯子,只为了引出石槽妙用,要是放在一般人眼里可能会觉得有些装b。好在众人都和他熟了,知道这个科学家的一些怪癖,也没觉得什么,瞪着眼睛等着他说出什么惊天秘闻。 可苏烟儿忽然从绕了过来,一把夺过盒子,哼道:“不重要你个大头鬼,还科学家呢,你可真没见识。” 乔风心里这个委屈,不明白这姑奶奶为啥总找他麻烦。关黎若有所思,似乎想到了什么,但事涉苏烟儿,她坐在那里没有说话。 关宝挠挠头,又看了看盒子里淡紫色的短毛,瞪眼瞅着苏烟儿:“不会是那东西吧?” 苏烟儿把短毛取了出来,又是闻又是捻,肯定的点了点头:“十有**是那东西,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四处找它找不到,它却跑到眼皮子底下来了。” “师傅,这是什么东西的毛呀?很稀有吗?”苗小刀问道。 苏烟儿把短毛放回盒子里,郑重道:“如果真是那东西,就不是稀有那么简单了。” 关宝叹道:“那是,如果整个世界真的只有这一个,当然不能用稀有来评价。” “哼!”苏烟儿昂着头像只高傲的天鹅:“如果世界上只剩下一头猪,最多当成稀有物种饲养起来。它的珍贵,可不是因为独一无二。” 苗小刀悄声道:“师傅,你怎么也学乔博士卖关子了,到底是什么呀?” 苏烟儿摇摇头没有说话,反倒把盒子塞到自己包里。乔风唯唯诺诺的伸手想要回来,被苏烟儿一瞪眼就给吓了回去。“抓紧说,你到底发现了石槽的什么秘密。” 眼见是要不回来样本了,乔风心想回实验室第一件事必须把那些血液样本藏起来,那些血可比毛发珍贵百倍,若是被这姑奶奶抢走,可是实验室一大损失。 他不敢在苏烟面前再卖关子,整理一下思路,开口道:“这段时间石槽放在防辐射地下室里,那里连通风口都没有,出入只有一个门户。可就是如此,那个啮齿动物还是趁着我进出地下室时,跟着进入里面,又找机会偷偷溜了出去。我发现了血迹和毛发后,就琢磨为什么它受了伤还要费尽心思往石槽里跑,在里面躺上一会又有什么用处?为此,我亲自躺了进去。” 苗小刀脸色有些发青,在桌子下踩了一下乔风的脚,乔风一下子想到了什么,愣在那里不敢再继续说了。 石槽是方无邪、关宝和关黎最先发现的,当时在变异狼巢穴内,他们亲眼见到九只狼崽子在石槽内、在短短一小时里,出生、成长、死亡的全过程。那种画面非常恐怖,即便方无邪没有记起全貌,只是想到些画面都觉得有些毛骨悚然。因此,在将石槽运回实验室时,他曾对苗小刀郑重交代过石槽的可怕,开始研究时,必须提前通知他。 实验室可用人员不多,前期只是整理基本资料,确定研究方向,连带对变异狼尸体进行有针对性的材料提取,并未对石槽进行研究。前些天方无邪来电,说石槽有大用,万万要保存好,更是搁置了对石槽的研究。 没想到一件突发事情让乔风注意到了石槽,这个科学家的求知欲一上来,其胆量呈幂指数增长,竟然不顾警告,开始研究上了石槽。更可怕的是,这厮开始研究就把自个当成了试验品,如此疯狂态度,让方无邪暗暗心惊,也暗自生出佩服之意。或许这世界正需要如此疯狂的人,才能让一项项新技术面世,推动着人类的进步。 方无邪明白苗小刀和乔风此时所想,正色道:“我之所以不允许你私自研究石槽,是因为那东西太过危险。你的角色是科学家,而不是冒险家。虽然这种大无畏的精神是好的,可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你若出事了,那就一切休提。” 张潇潇柳眉紧蹙,欲言又止,终究没有说什么。苏烟儿偷偷观察她的反应,抱着小白的手不自觉用了些力气,惹得小白从她怀里钻了出来,跳到方无邪的肩膀上。 “你继续说,但今后万不可再行此冒险之事,要小心再小心。”方无邪并没有发现张潇潇和苏烟儿的反应,示意乔风继续。 “我躺在石槽里很长时间,并没有感觉出任何异样。后来看到石槽内的血迹,便拿出刀从胳膊上割了一下,终于让我发现了秘密。” 科学家果然都是疯子,平时胆小如鼠,研究起来自残这种事儿都做得出来。众人如是想。 乔风却不管众人怎么想,他撸起袖子,小臂上有十三道淡白色的痕迹,兴奋道:“我先是浅浅的割了一刀,疼劲儿还没过呢,就变成了痒,仔细观察时,发现伤口竟然愈合了。因为愈合得太快,我还没生出感觉,然后我又割了一刀,这次比上一刀要深得多。” 乔风边说边比划,脸部兴奋得都有些扭曲,举止和疯子没有任何不同。小囡囡吓得把头都埋到苗小刀衣服里,公孙静柔的欣长的脖子起了不少鸡皮疙瘩,想来也有些慎得慌。 “我割了第二刀,没过五分钟就又愈合了,仍是没找到愈合的原因,于是又割了第三刀……” 方无邪见惯了血腥,可一个人兴奋的介绍自己如何拿刀割自己,怎么听着怎么别扭。尤其是见众人脸色微变,心知大家都不爱听这种“变态”的研究过程,苦笑道:“乔兄,你就直接说你发现了什么吧。” 乔风不知道自己大无畏的研究已经吓到了众人,兴奋道:“我一共割了十三刀,最后一次把手筋都割开了一半,在缓慢愈合的过程中,终于发现了一些秘密。” 苗小刀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胳膊,心想以后跟着乔博士混一定要小心,试药也就算了,这种血腥的试验,打死也不去做。 “那个石槽如同一个能量转换器,它能汇聚空气中游离能量,让肌体始终保持着最健康的活力。经过不停的试验,计算伤口愈合时间,虽然还不明白石槽如何让肌体保持活力,但我却发现了它是如何汇聚能量的。” 乔风向众人展示着他的小白胳膊,神秘道:“你们猜猜,这石槽真的只是石槽吗?” 众人一时无语,心想科学怪人又要卖关子了。苗小刀却在一旁哼道:“不是石槽,难道是棺材?虽然它真的有些像棺材……” 大家都不以为意,只有乔风张口结舌,惊讶道:“你……你怎么能猜出来!” 第三百九十三章 没有规律的规律 苗小刀一愣,没想到自己随口一说还说对了。他是北盗门的传人,表演系的高材生,眼睛一翻好似成足在胸:“老板和关大哥一直都叫那东西为石槽,可你们有没有想过,如果真的是石槽,那是用来干什么的?那么大个,难道是给大象喂水的吗?” 方无邪能看出来苗小刀是硬着头皮瞎扯呢,不过经此一问,他才发现此点的确可疑。 关宝嘿嘿一笑道:“当时见到石槽的时候,里面有九只狼崽子,还真没想太多。” “没想是因为关大哥你是实在人,我给大伙提个醒,你们想想咱村子西北角放着那些……那些棺椁,再和那石槽的模样做个对比……” 苗小刀一边说一边用手比划、引导,除了苏烟儿没见过上古石槽外,其他人都露出恍然大悟之色。 “果然……果然很像。” “很像就对了。除了材质不同外,大小、形状,几乎相差不多,想必乔博士也是躺进去后,才觉察出来吧?”苗小刀少年心性,心想赶鸭子上架还能说的有鼻子有眼,自己真是个天才。 乔风露出佩服之色,点头道:“小刀说的对,我就是躺在里面后才找到那种感觉,哪里是石槽,分明就是口棺材。” 苗小刀笑问:“找到感觉?难道乔博士你还在棺材里躺过?” 乔风面有悲戚之色:“我父母去世时,我曾躺在里面……很长时间!” 众人里,除了张潇潇父母健在外,其余人要么是孤儿,要么父母早逝,多少明白乔风当日为何要躺在棺木之中,定然是一种万念俱灰时的无助,一时间满桌具静,唯有一声声轻叹。 乔风笑了笑,虽然往事悲苦,可万事已经过去,眼前俱是希望,又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我躺在石棺里,察觉石棺聚集能量时地下室内平地起微风,感受一丝丝能量涌入我的身体,在伤口处聚集,然后伤口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也就明白了为何那个啮齿动物会在受伤后潜入石棺内。慢慢的试验,我找到了石棺底部能量散逸的点,并通过电脑模拟,将那些点组合起来,就成了这副图。” 乔风取出手机,白板上有上千个大小不一的点闪动浮现,然后组成了一副图画。 “这是一条盘旋的龙吗?”苗小刀问道。 “不,不完全是,你再看。”乔风指着屏幕,那些点慢慢变换组合,又变成了一副阴阳图。 “太极?”张潇潇疑道。 “也不一定是。”乔风再次否定,那组合又一次变换,几个点单独相连,组成一个有一个微笑图案。 “这是冬季的星空。”关黎作为族内先知,观星占卜本就是专业,因此一眼就认了这幅图是什么。 乔风本以为前面两幅图好认,但最后一幅图应该无人知晓,毕竟当今社会污染的连星星都看不见几颗,在座的又不是研究星体的学者,没想到关黎只是扫了一眼就认出,有种赞叹道:“对,我通过电脑比对,发现了这三幅图,最后一幅就是星图,小妹真是博学。” “才比对出三幅图!”苏烟儿看不惯关小妹出风头,抢过乔风手机,把那幅图发到电脑里,十指如飞,一幅幅图像在屏幕上呈现。 “看,这是华夏龙脉图、这是世界洋流图、这是大兴安岭山脉走势图……” 苏烟儿一口气弄出来五张图,每张图都能将那些点囊入进去,一点都不牵强。 “规律不是画图?只有这些点,根本就谈不上任何规律,能有什么用!”苏烟儿看着嗔目结舌得乔风,有些小小的得意。 方无邪却是紧盯着屏幕上图形的变换默然不语,苏烟儿见他凝重的样子,心想难不成他找到了规律?也收起了心思,仔细去观察那些图案。可确实如她所言,单有这些点,根本看不出任何规律。 “或许,规律不在这些点上,看似没有规律,而规律就在其中。”方无邪心里隐约有些念头,却又抓不住。他现在最关心的是如何安置苏苏,也就暂时不去研究,对乔风道:“乔兄,即便这石棺能够汇聚能量,让受伤肌体复原,又对苏苏有什么帮助呢?” “帮助大了。”乔风在研究“图形规律”上被苏烟儿打击够呛,此时提到专业领域,又来了精神:“我不懂武功,但也知道苏苏的武功太高,你们根本没有办法控制她。因此,现在只能用麻醉剂使其失去意识,连让她清醒吃饭都不敢,只能靠营养液维持生机。短时间内这样做问题不大,可长时间下去,诸如肠胃消化等等机能必然会紊乱失调,到时候……” 乔风没有往下说,但众人都明白,到时候要么放了苏苏,要么就只能看着苏苏死去。 “那有了这个聚能石棺呢?”苗小刀问道。 “有了这个东西,一切问题就解决了。”乔风手舞足蹈,看起来十分兴奋:“我试验了,普通交流电就能给石棺提供持续能量,只要有能量,它就能让棺内肌体保持正常生机与活力,如此下来,即便将苏苏麻醉一百年,也完全不用担心任何问题。只不过……” 方无邪问:“只不过什么?” 乔风诺诺道:“只不过我们这样私下囚禁,可是犯罪呀!” “切!”苏烟儿翻了个白眼,不屑道:“犯罪,私下里的基因实验才是犯罪,你不还是欣欣然在做着?苏苏被人抢了身体,咱们这是在救人,救人你懂吗!” 苏烟儿边说还边看向张潇潇,见对方眼观鼻鼻观心没有什么反应,这才哼了一声,算是打赢了一仗。 “既然如此,那就马上将苏苏转移过去吧。” 方无邪醒来后先是试箭,然后与众朋友相认、相聚,到了此时才确定了如何安顿昏迷的苏苏,众人无不应允。起身穿衣,去苏烟儿家将苏苏带了出来,开上车直奔实验室而去。 猎人村到实验室相隔一座山,二十多公里的山路,夜晚开车不敢太快,一个小时才到了地方。公孙静柔抱着已经睡着了的小囡囡回房,其他人则推着苏苏,直奔防辐射密室。 【作者题外话】:二 第三百九十四章 紫电松鼠 这座实验室并未完全完工,但防辐射密室已经建好,建在二层地下室再往下十五米处,只有唯一的秘密电梯入口。进入地下后,必须通过虹膜及声音双重识别系统,才能打开外面十余公分的合金大门。 防辐射密室的大门只有实验室当家人乔风和方无邪的代言人苗小刀有权限进入。苗小刀一向麻溜利索,在乔风向众人讲解的时候,就扫描了虹膜,然后对着声音识别器说了句“晚安”,厚重的金属门无声而开。 正在听乔风介绍的方无邪眉心忽然一跳,下意识的拉了一把苗小刀,一道锐风从密室内激射而来,贴着苗小刀脸颊飞过,瞬间到了方无邪面前。 飞射出来的锐风速度极快,快到看不清楚是什么,方无邪来不及出手格挡,甚至连调动气血之力发出怒喊都来不及。 动作来不及、声音来不及,却有一样来得及,那就是念头。 一念沧海,一念天涯。 古籍中定义刹那为一念,二十念为一瞬,二十瞬为一弹指……。如果换算成现代的时间,那么一弹指为7.2秒,一瞬间为0.36秒,而一念就是0.018秒。但这只是书面上的说法,真实的念头并不能用完全的时间来形容。它慢的时候很慢,有的人枯坐一天,脑海中可能一个念头都没闪过,甚至有坐禅大师行功数日,脑海中只是一念而。它快的时候又极快,有的人在死亡的霎那节点,却能将一辈子数十年、上百年的往事一一回首,甚至连所有细节都不拉下。 方无邪此时来不及做需要时间的动作,却来得及想。 他感觉到了视线中有一抹淡淡的紫色,虽然看不到这紫色的本体是什么,却有时间去猜此物就是苏烟儿说的那个神奇的东西。方无邪隐约记得记忆中见过这抹紫色,如果没有错的,数月之前,苏霏和苏烟姐妹在大兴安岭群山跋涉,其目的就是这个紫色,这东西叫紫电松鼠。 淡淡紫色如电光,紫电松鼠,这名字果然没错! 方无邪在这一念间想了这么多,却连张嘴怒喊的时间都没有,他仍旧是只来得及动念。 一念动,双目之间就变得炽白一片,映照得整片空间不可视物。 这炽白原本只出现在方无邪的意识之中,不随着他的意识而动,也不能真的显化到外表。后来经过数次生死危机,尤其是失忆之后,他能够通过一些特殊方法,刺激激发这道光芒,并让其为己用。直到在西宁和苏烟儿宾馆那一夜,这道白光和手中玉抉光芒以及苏烟胸口的光芒纠缠反应,炽白光芒透过十几层楼冲入夜空,自此后此光芒就可以显化至体外,只不过这种显化也不由得方无邪来控制,有的时候化诸于形,有的时候只在意识中出现。 此时方无邪一念之间,白光透过眉心而出,将整片空间映照得炽白一片,其他人被突然出现的强光晃得看不清东西,方无邪却是意识清明,双目从来没有过的好用,看清射向他的东西果然是一只拳头大小的紫色松鼠,离他双眼的距离不超过半尺。 那紫电松鼠原本毛发根根竖起,呲着小牙看起来非常凶戾,可在白光照耀下,它的双耳一下子耷拉下来,一双淡紫色的眼睛竟显露出惊异疑惑之色,“吱”的叫了一声,前扑的身体竟然凭空翻了个跟头,后脚丫在方无邪鼻子上一蹬,攸的转了方向,射入电梯通道,转瞬间消失不见了,而在其身后,一道拳头大的白光也追了过去,正是原本在方无邪肩头打瞌睡的小白。 这个过程说起来似乎很长,但实际上却真的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在大多数人眼中,当防辐射密室大门打开时,方无邪突然推了苗小刀一下,与此同时不知从哪里发出耀目的光芒,当光芒消失时,方无邪正转头看向电梯通道。 除了张潇潇。 张潇潇看到了那一抹紫色,但她没有像方无邪那样看的清楚紫色到底是什么,她只看到了紫色。她也看到了那道炽白耀目的光芒是从方无邪身上发出,却没看清是从哪里发出,没感应到那白光到底是什么。 她本想悄悄的问一下方无邪,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可苏烟儿却先开了口,因此,她只有垂下眼帘,装作什么都没看清楚。 是的,张潇潇只能装作什么都没看见,把发问的机会留给苏烟儿,或者是关黎关小妹。她觉得与这两个女子相比,她走近方无邪的资格,要弱得许多。虽然她也曾为方无邪付出过、伤心过,但她的付出没有苏烟儿和关小妹那样纯粹、那样决然;她的伤心也参杂着太多的理智、太多的不得已。 她曾把这些原因归结于她是国家公务人员,归结于她有父母、有太多亲人,无法纯粹、决然的去付出、无法去快意恩仇、无法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后来方无邪为了心中所爱,义无反顾的只身独赴昆仑,千里万里的征程连眼睛都不眨一下,这给了她很大的触动。 她在湖州反省了好久、好久,终于想明白了一些问题,所有的原因都是借口。她之所以对方无邪付出的不够纯粹、不够决然,是因为她从未把方无邪当成心中所爱去看待,她只当他是朋友。于是,在方无邪“生前”,她在国法、职责的约束下,寻找最适合的方法去帮助方无邪,而没有像苏烟儿那样生死勿论为方无邪牵制萧炎、像关黎那样前程不管于人联会议上公然鸣冤。在方无邪“死后”,她在家族、亲朋的利益中,寻求最理智的方法保护叶流云的安全,而没有像苏烟儿那样毅然决然的替方无邪报仇,像关黎那样留在叶流云身边日夜守护。 甚至,她觉得自己不如唐小七。唐小七从不掩藏对方无邪的爱意,虽然没有爱的轰轰烈烈,但唐小七爱得直白,爱的纯粹。方无邪生前,唐小七在财力上无限支持;方无邪死后,唐小七更是没有停止对他的思念。 而她呢?方无邪虽然失忆了,却仍是走到她的面前,数次救她于危难,可她却从未察觉到,他竟然一直没有离去,就在她的身边。 如果这是方无邪下意识里对她的爱,那她又该如何去回报?面对他如今的伤心困境,又该扮演怎样的角色呢? 张潇潇低着头,想了很多很多,以至于没有听清苏烟儿到底问的是什么,方无邪又回答了什么,只是看到众人点头称是,然后就跟着大家一起进到密室里,看到了那个神奇的聚能石棺。 如果不提“神奇”的特性,除了上面粗砺的充满岁月的痕迹外,这石棺真的看不出任何神奇之处,不仔细对照棺椁的形状,还真的非常容易当成石槽来看。 张潇潇发现,石棺的“前面”和“后面”各粘连着导线,顺着导线看去,竟是直通电闸主线。 乔风介绍道:“石棺能吸收空气中游离能量,但速度慢、不稳定。通过数次试验,我发现石棺能够‘通电’,当然,这石棺应该是不含金属元素的,原则上是不导电的,不导电却能吸收电,这是我没搞明白的问题。” 苏烟儿笑道:“好像你搞明白了它为何能吸收游离能量,又如何作用于人体似的。” 乔风尴尬的笑了笑,这一点他确实也没搞明白。甚至进一步说,对这石棺,他只知道一个简单的作用,知道如何补充能量,仅此而已。 但知道这些,对如今情况也已经够了。 苗小刀麻溜的在石棺内铺上绒被,方无邪将苏苏抱入石棺,乔风将电源打开,然后把各种监测磁极粘贴到苏苏身上,又连接到旁边的电脑上,以此监控苏苏身体状况。最后苗小刀和关宝抬来早就做好的玻璃罩盖在石棺之上。 大功告成,一个睡美人就这样诞生了。 方无邪看着石棺内的苏苏沉默不语,众人都算是成年人了,很识趣的退了出去,给方无邪留下抒发情感的空间。 方无邪并没有在石棺前停留太久,他只是默默的告诉自己,陈文的三个建议已经完成了两条,剩下的就是成为入神境高手,仅此而已。 修行有九阶,由一始,至九而终。八阶而已,说起来似乎并不遥远,可方无邪如今连四阶都不曾迈入,张潇潇也只是刚刚踏入五阶。作为仙人夺舍的“苏苏”不过是六阶先天境,其武功在方无邪等人看来就几近无敌,这世间有几人能走到八阶呢?若真的修行至八阶入神境,就一定能救回苏苏吗? 陈文并没有给出绝对的答案,方无邪也没有大智慧能看到那遥远的未来。 但终归是有希望了,总比就此绝望来的好。 方无邪长叹口气,走出了密室。 “大哥、小妹、乔兄、小刀,这里就拜托你们了。”方无邪将基地建于此处,原本就是托庇于关家兄妹之意,此时又将苏苏安置在这里,这里就是他的大后方了。 关宝拍了拍方无邪的胳膊,乔风和苗小刀点了点头,关小妹目光清亮如水,甚至有些冰冷,一如当日初见方无邪时的模样。 无需承诺,我会尽全力为你做所有的事情。 比承诺更轻,比承诺更重! 第三百九十五章 有一棵古树 无声,有时候就是一种承诺。 方无邪朝众人笑了笑,当先走入电梯。苏烟儿跟在后面,见张潇潇有些茫然,问道:“张队,发什么愣呢!走呀。” 张潇潇忙跟了过去,见关宝等人仍留在密室里,悄声问道:“咱们,这是去哪?” 苏烟儿诧异道:“啊,你不会没听到刚刚他的安排吧?没听到你当时还跟着点头?” “走神了……”张潇潇朝关宝等人挥挥手,脸色有些微红。 方无邪在旁笑道:“乔风说的潜入密室的啮齿动物,应该是一只松鼠。刚刚开门的时候,那只松鼠冲出来差点伤到小刀,之后逃了出去。” “松鼠?就是那一团紫光?”张潇潇问。 “应该就是你说的紫光。那破东西名为紫电松鼠,以前我还不知道为何叫这个名字,今日才明白,原来它的速度真的快逾闪电。”苏烟儿羡慕道:“看来我真得抓紧修行了,否则遇到如此迅捷的东西,连影子都看不到。” 张潇潇道:“我也只是看到痕迹,可方……方苏却看到了是只松鼠。可见修为的提升只是一方面,或许还和天赋有关吧。” 方无邪想到在眉心白光没有发出之前,他也是看不清紫光到底是什么的,便解释道:“随着修为的提升,人体各项机能绝对会有增强,这是毋庸置疑的。只不过每个人增强的情况可能会不尽相同。比如我的嗅觉,以前我还有鼻炎呢,可后来在猎人村禁地内发生了些变化,从此嗅觉越来越强。如今即便是六阶先天境的修行人怕是也不会拥有我这样的嗅觉。这紫电松鼠的速度到底有多快我无法判定,但绝对是超过普通人肉眼能捕捉的极限。” 方无邪点了点眉心:“若没有这的白光,我也无法看清紫电松鼠的模样。” “这白光到底是什么呢?”张潇潇悄声问。 方无邪摇头道:“我不知道,它的神奇之处即便是我也无法摸清。它救过我多次,是我的杀手锏,是我的保命符,但我隐约感觉,这白光并不属于我,早晚有一天,它会消散或离我而去。” 说话的当口,三人已经走出了实验室。外面繁星满天,远处白雪皑皑,看起来一片萧索,在那冰冷的积雪下面,却又孕育着无限生机。 方无邪长叹道:“若是普通人,一辈子也不会经历这些事情。可走着走着,就走成了这样。我懂得了让人变得更强大的修行之法,见识了常人无法想象的奇妙阵法,甚至见过怪兽、见过夺舍、也有可能见过神仙,就连自己也变成非人、或者说超人。见得越多,就发现自己懂得越少,懂得越少生死关头就越危险。一个又一个的疑问从脑海中生出,为了能活下去,只能一个问题一个问题的去解决。 就比如说咱们出来追紫电松鼠,你们说,我要是普通人,安安稳稳果日子我追它干什么呀?可烟儿说了,这紫电松鼠天赋神通就是破阵,而我要救苏苏,十有**要去劳什子仙界走一圈,可仙界如何去?如今知道的一条路就在昆仑,想进入仙界,就要破解登天路的阵法。可见,此时收服紫电松鼠,是为将来做准备。 人呀,就得这样一步一步走,无论你愿不愿意,你也不能退缩。你们说是吗?” 苏烟儿点了点头,张潇潇低声道:“你一定很累了吧?” 方无邪洒然一笑:“谈不上累,我的身体很强,尤其是近来神魂之伤渐好,累这个词已经渐渐远离我了。刚刚发了那么多牢骚,只是暂时解决了苏苏的问题,心里放松下来,和你俩感慨一番。” 方无邪向前走了几步,闭上双眼仔细感应紫电松鼠和小白的气息。张潇潇见他站立如青松挺拔,确实没有疲劳的模样,只是回想他刚刚说的那番话,又怎么不明白,他不是身体累,而是心累了。 是呀!经历过这么多的生死一线,有过让人刻骨的悲欢离合,又怎能不心累呢? 苏烟儿发现张潇潇的精神状况有些不对劲,扯了一下她的衣袖道:“张队,你的伤还没好利索,要不就别跟着我们去了。” 方无邪闻声也转过身来,带着歉意道:“烟儿不提,我还以为人人是我这样的怪胎。紫电松鼠的速度太快,这许时间不定跑出多远,你就别跟着去追了,反正那小东西并不危险。” 实际上紫电松鼠相当危险了,别的不说,只说它的速度,就足够让方无邪喝一壶的。只不过想到紫电松鼠之前的反应,隐约觉得那小东西应该不太凶残,此行最多就是追不上,而不会有太多危险。 “我的伤基本好了,多一个人多一分力量,既然没有危险,我更应该出力了。” 既然张潇潇坚持,方无邪也不多言,循着气味朝西北方向追去。 原本以为会追出很远、很远。没想到在林间绕来绕去,只追出了二十余公里,他们就在一处冰湖前停下了脚步。 冰湖岸边有一棵松,巨大的古松。小白的气息就曾在古松上停留,估算时间应该在十几分钟之前。然后,气息就消失不见了。 难道是冲入了冰湖之中? 方无邪向着冰湖跑出两步,又忍不住回头端详身后这棵巨松,心想:好家伙,十人也合抱不上,怎么会有如此巨大的松树!人站在树下跟蚂蚁似的。 看到这棵巨松,他有一种拿出手机拍照的冲动。只不过现在找小白的踪迹要紧,便扭头去湖边寻找。可惜的是沿着湖边来回走了几圈,不仅没发现洞穴入口,连气息也没有一丝一毫,初步能断定小白不是追入了湖中。 没追入湖中,那追去了哪里呢? 方无邪和张潇潇扩大搜寻范围,苏烟儿没有跟上去,而是绕着这颗巨松转来转去,似乎在回忆什么。 方无邪二人转了一大圈,还是没有找到线索,回到巨树旁,见苏烟儿的神色,问道:“怎么,你发现什么了吗?” 苏烟儿摇了摇头:“我只是看到这棵树奇怪。大兴安岭虽然有大面积的原始森林,但像这样一棵大树也是非常罕见的。看这棵树的样子,估计……嗯,估计总得有个千八百年的树龄吧!你们知道嘛,猎人村向东南约百公里有一处名胜为嘎仙洞,洞口不远有两棵古松,树龄在七百年左右,直径近三米,就已经是国家重点保护树木了。这棵树总要比那两颗古老吧?就算没有被国家重点保护起来,也应该被猎人村的人知晓。可我从未听人说起过猎人村附近有这样一棵古树,实在是太奇怪了!” 【作者题外话】:二 四月最后一天,让我想起了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话。 光阴走过,走得很快,走的让人不知所措。 第三百九十六章 有一处古阵 方无邪原本就觉得这棵树大的离谱,只不过一门心思在寻找小白的踪迹,没顾得上感慨。此时听苏烟儿一说,注意力重新回到这棵巨树上。 斑驳的树影,干裂的树皮,高大的树身,粗砺的树干,无不说明这棵树真的很老。但它实在是太高、太粗,虬壮如龙的枝干分明蕴藏着无限生机,让人不自觉的相信,它还能继续活下去,也许是一百年,也许是一千年,甚至更久。 “真是一棵让人生出无限感慨的巨树。”方无邪忍不住赞叹道。 三人站在树下,宛如站在一堵墙旁边。向后退出十余米,仍在巨树枝干覆盖范围之内。又退出十余米,好似在看着一幅画卷,画卷上写满沧桑、镌刻着历史。 “真大!”方无邪再次感慨,扭头问道:“难道猎人村会将周围的大树都记录在册吗?” “当然不会。”苏烟儿白了他一眼,有些自豪道:“但山里的人最珍惜的就是树木,猎人村里的人,会将每一棵古树都记在心里,每年还会有专门的人去照顾这些树。我虽然很少回村,但也知道村子四周几棵五百年左右的古树,其中最远的一棵古树离村子有百里左右。这里距离村子也不过四十多里,没道理会错过这样一棵古树呀!” 照苏烟儿这么一解释,的确是没有道理。方无邪再一次跑到树下,蹭蹭两步窜到树干上,那里是小白最后留下气息的地方。他在巨树上上窜下跳查看,没有发现什么树洞之类的隐密处。闻了很久,更是没有一丝气息。 紫电松鼠和小白就这样消失不见了。 “这会不会是一处大阵呢?”张潇潇在树下喊道。 方无邪心中一动,想到了昆仑山和瑶池圣地之间那道门户。当日他和苏烟儿在昆仑山中寻找苏霏和陈文的踪迹,被困在那处雪峰多日,却从未想到门户就在雪峰之下。如果不是苏烟儿误打误撞进入门户,估计要找到那处门户希望很渺茫。 昆仑山和瑶池圣地之间的门户需要高速才能通过,如果这里也是一处大阵,又该如何通过呢?会不会也是需要极快的速度呢? 好吧,想如何通过有些为时过早,首先想的应该是门户在哪,总不能对着这棵古树高速撞过去吧!万一撞的地方不是门户所在,岂不是要一头撞死! 虽然方无邪有寻找昆仑山那处门户的经历,但正是因为有过那次的经历,他才明白,若真有所谓的门户,那么无论是用肉眼去看,还是用手去摸,十有**是找不到的。 方无邪跳下巨树,靠在树干上皱眉不语。苏烟儿也知道门户的特殊性,她走上前来,把耳朵贴在树干上仔细去听。 这棵树很明显是活着的,虽然呼吸减弱了,新陈代谢停止了,但这些只是地面上树干的表现,到了冬季,它需要休眠了。在深深的冻土层下面,它的根系延伸出极远,远到让苏烟儿这样的听力也听不真切。千百年不停生长的根在泥土里纠缠、伸展,构建成一个远超地面范围的庞大体系。 这个体系仍在不停的吸收、输送养料,那声音,苏烟儿听的清清楚楚。 “这就是一棵树,树干没有一个虫洞,树根下也没有什么异常。”苏烟儿很肯定的说。 张潇潇摸着大树,虽然她已经踏入五阶罡气境,而且经过猎人村禁地一战之后,隐约间有更进一步的感觉。可她却无法像苏烟儿这样,仅凭“听”就能得出这种有用的结论。 境界高了有用吗?在禁地之战里,她一个回合就被苏苏打倒了,后来还差点成为方无邪的累赘。此时也无法提供任何帮助。张潇潇摇头苦笑,有生以来第二次生出力不从心之感。 而第一次,是在回雁峰脚、灵水河畔。 “不,不能这样自怨自艾下去!”张潇潇用力的晃了晃脑袋,把苏烟儿吓了一跳,诧异问道:“张队,你怎么了?” 张潇潇笑了笑,纵身一跃朝树上“飞”去。 对,没错,就是飞。她的速度不急不缓,宛若仙人飞天。要是让普通人看到,一定会认为吊着威亚拍电影呢,可苏烟儿却明白这是武功高到一定程度后的能力,这种能力,一般的五阶罡气境是做不来的。 苏烟儿不想让张潇潇跑到自己头上,拉着树下的方无邪到旁边,嘟嘟囔囔道:“还说修行无用,此时到显呗起来了。” 方无邪悄悄怼了一下苏烟儿的腰,意思让她少说两句。苏烟儿撅着嘴想发飙,却终究是没有再说话。 张潇潇跃到树上,仔细观察紫电松鼠和小白最后留下的痕迹。紫电松鼠的脚印和小白留下的脚印几乎重叠在一起,但能看出二者用力的方式是不同的。紫电松鼠只在树干上留下一个小小的爪痕,而小白却是硬生生把那块树皮蹬皱了。这说明紫电松鼠并未用出多大的力量,就保持着高速运动,而小白则是借着反震之力,才能快速奔行。 这种力量,有多大呢? 张潇潇屈指朝树干弹去,咚的一声震得满树积雪洒落,可树干上却只是留下淡淡的痕迹,若不仔细去看,根本发现不了。 落雪掉在苏烟儿和方无邪的身上,苏烟儿扑棱掉落雪,苦笑道:“张大队长,您老人家在做什么呢?” “在调查。”张潇潇给出了这个让人无语的答案后,就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 苏烟儿朝她翻了个白眼,嘀咕道:“尽人事,安天命而已,找不到就先别找了。小白既然从这里消失,就会从这里回来。等着它回来就好,在昆仑山那些天,每次不都是这样吗。” “这次或许不太一样,在昆仑山里,小白的速度和力量让它近乎没有敌手。可这个紫电松鼠的速度尤胜小白一筹,还得尽快找到它才能放心。” 方无邪再次回到树下,脑海中在回忆关黎交给他的布阵之法,这是他唯一懂得的关于阵法的知识。 “阵法是对天地大道的一种人为解读,将天地规则的某一方面尽可能的放大,就形成了功能各异的阵法。” “我的阵法,是对天地大道最直接的描述,是朴素的、直观的……” “随便随的是天地之变,随的是本心之意。画时手可以随便,而心不能随便;心若随便,则意必从心不逾矩。” “我未得阵法真传,此阵看似玄妙,但漏洞颇多,全然依靠人力而补全。” …… 方无邪在回想关黎交给他的布阵之法,伸手摩挲着树皮,那一道道古老的纹路,和关黎在山洞中的刻画何其相像。 张潇潇则是不停的伸指弹向树干,在弹到第十次的时候,终于停了下来,喃喃道:“好大的力量,好结实的树。” 苏烟儿见方无邪抚摸着树皮恍惚好似入定,张潇潇在树上做些莫名其妙的动作。她知道二人都在寻求破解此处大阵之法,她不好上前打扰,就向后退出三十余米,可以观察到这棵巨树的全貌了。 北地冬季的寒风非常刺骨,尤其是深山里面,气温到零下五六十度的时候也有。苏烟儿此时的境界在三阶化气境巅峰,自身血气隆隆,甚至隐约能呼应天地元气,到不觉得冷。可寒风吹来,仍是下意识的打了个哆嗦,紧了紧外衣,低头系上领口扣子,再抬头的时候忽然一惊。 那棵古树,怎么没了? 苏烟儿张大了嘴巴,以为自己眼睛花了,用力的揉了揉眼睛,终于确定那棵树真的是没了。 “这怎么可能!刚刚还在这呢!” 苏烟儿向前跑了两步,不只是树没了,连那个冰湖也不见了。天地茫茫,林风呼啸,哪里有树,哪里又有方无邪和张潇潇的影子! “哦卖狗的!”苏烟儿一巴掌拍在自己的额头上,真不敢相信此时自己是清醒的。可额头上传来的痛感告诉她,她的的确确清醒异常。 苏烟儿一般的时候是得过且过的性子,比如说之前找不到“阵”的门户,就想等着小白出来。可此时不能等了,因为树没了、湖没了、人也没了,谁知道等下去,自己会不会也没了呢! 不能等着现成的,就得想办法破解。 苏烟儿仔细观察四周,虽然夜黑风高,但凭她的目力,也能看到朦胧的远山,看到一些熟悉的参照物。 “这条路之前走过,如果没记错的话,离那株树总得有十来里地,我怎么一眨眼就跑回到此处了呢?” 苏烟儿对阵法之道几乎是一窍不通,她想不明白这个令她费解的问题,只能仔细辨别方向,寻找之前走的痕迹,试图重新走到那棵古树面前。 方无邪恍惚间也不知道在树下呆立了多久,他隐约感觉这颗古树上的纹路有古怪,可凭他本就不丰富的阵法知识,根本就无法解读各种玄妙。 树上张潇潇又狠狠的敲了一下,传来咚的一声响,枝桠上的积雪被震落掉在方无邪脖子里,让他打了个寒颤,回过神来,恰好看到苏烟儿低头系扣子的一幕。 【作者题外话】:五一了,该劳动的赶紧去劳动…… 橘子也要码字赚钱了,劳动赚钱最光荣。 第三百九十七章 有一条怪蛇 从昆仑山到东北,苏烟儿一直都在叫冷。方无邪知道她是真的有些冷,开始的时候她会想方设法的往他的怀里挤,后来有了小白跟随,那温暖的肚子就成了她的靠背。 二人也曾就“抗寒”这个问题讨论过。按理说方无邪和苏烟儿同为三阶化气境巅峰修者,没道理方无邪不冷偏偏苏烟儿冷。可事实就在那摆着,当气温将至零下四十度左右时,苏烟儿就有些扛不住了,而方无邪却从来没有冷过。 最终的讨论当然是没有结果,只能归结于方无邪体质特殊,毕竟单论力量来说,两个苏烟儿也比不过一个方无邪。 冷归冷,但凡有要紧事情发生时,苏烟儿都会冲在最前面。入昆仑、出昆仑,来来回回近一个月的时间,方无邪觉得自己已经习惯了,习惯了准备一日三餐、习惯了风雨同舟在雪山中跋涉、习惯看她撅起嘴来蛮横的神态,习惯了她喊冷时缩到他的怀里。 是的,他有些习惯了有她在身边陪伴的日子。 方无邪叹了一口气,心想如果此时自己在苏烟儿身边,想必她不会系上扣子,而是会羞红着脸靠入他的怀中吧。 这是一种幸福,也是一种悲哀。 这悲哀,源自于他对苏苏感情的背叛。 咚!树上又传来一声响。方无邪抬头看了眼,张潇潇已经变指为拳,再一次敲在了树干上。而后闭目沉思,不知道从这样的试验中得出了什么结论。 “唉!苏苏、苏烟儿、张潇潇,或许还有关黎、唐小七,哥这是积了几辈子德行,才会在今生遇到这么多让人心醉、又让人心碎的女子呀!” 方无邪摇了摇头,虽然感情这东西是剪不断,理还乱,但苏苏一日不醒来,他又有什么心思去理清这些事情呢? 方无邪刚要把心思转回到研究古树纹路上来,忽然看到苏烟儿惊愕的仰起头,向着西南面跑了几步,然后一巴掌拍在自己的额头上,还看着他摇了摇头。 这是怎么了?发现阵法的秘密了吗? 方无邪想开口询问,又怕扰乱苏烟儿的灵感,就认真看着她到底发现了什么。只见苏烟儿弯下腰在附近仔细搜寻,好半响后似乎终于找到了线索,径直向南走了五步,又向东走了六步,再转身向着西北方向前行了十步。如此迂回绕弯子越绕越大,时而走到巨树西侧、时而走到巨树东侧,南南北北,忽东忽西,即便偶尔和方无邪正对着了,也像是没看到方无邪疑惑的样子似的。 方无邪就算反应再迟钝,此时也明白苏烟儿不是发现了阵法的秘密,而是不知怎的,被困在阵法之中了。 “这一处阵法或许与昆仑山类似,外面的阵法是困阵、幻阵,守护的也许就是小白追入的门户。而此时烟儿应该误入了外面的困阵之中。” 方无邪有心去将苏烟儿救出来,却又担心自己冒失进入外阵后也被困住,到时候就更麻烦了。左右现在苏烟儿没有危险,不如在这里寻找破解之法。 他手抚巨树,视线随着苏苏而动,慢慢发现苏苏虽然忽东忽西,但行进间似乎隐约有些规律,而这规律,他觉得有些熟悉。 为什么会有熟悉感呢? 烟儿是被困在阵里,但为何我却觉得她正在破阵呢? 阵,什么才是阵法呢?是对天地大道最直接的描述,烟儿在阵里,她看到的又是什么呢? 如果她在破阵,行进间为何会有熟悉感呢? 方无邪问出一个又一个问题,却没有一个能解答得上,最终所有问题都集中于一点,那就是行进间的熟悉感,到底源自于哪里? 他的视线紧跟着苏烟儿而动,脑海中在竭力寻找那种熟悉感源自哪里。 咚!张潇潇一掌按在树干上,整个人如箭矢般射向十几米外的冰湖,刚落到冰面上后,脚尖一踏,整个人又如御风般飘回树干之上,再次陷入沉思之中。 若是一个人正在思考时,突然看到张潇潇如此悠忽来去,很容易将思绪打乱。可对方无邪来说,张潇潇一掌拍在树干上,好似当头棒喝一般,让他顿时清醒过来。 原来他对苏烟儿行进间的熟悉感是来自于古树上那些可疑的纹路,但为何似乎记忆深处,也有这纹路的影子呢? “南五、东六、西北十……东七、北八……”方无邪把古树当成了地图来看,对照苏烟儿行进的方向、距离。手指随着纹路而行进,逐渐向上、向上。脑海中勾勒着这条弯弯曲曲的线路。耳中回响着关黎教他布阵时说的话:“随便随的是天地之变,随的是本心之意。画时手可以随便,而心不能随便;心若随便,则意必从心不逾矩。” 手随苏烟儿行进方向而前行,随着古树纹路而勾勒,直至随心所欲,而后随心所动。 心若随便,则意必从心不逾矩! 不逾矩则为规律,规律就是天地大道最直接、最朴素的秒描述。 方无邪开始的时候,目光还跟随着苏烟儿而动,手中才能勾画出古树的纹路。可到了后来,他已经不再去看苏烟儿,手随心动、心随意动,意念去感悟古树纹路中描述的规律,笔走龙蛇,身体围绕着古树,忽前忽后,忽上忽下,到后来身如一片流光,却不带起一丝微风。 张潇潇全部心神都投入到研究紫电松鼠和小白离开古树时那一次借力上。她无法破解阵法,却明白既然紫电松鼠和小白都在最后一次借力后消失,那么它们消失的方向必然是那个所谓的“门户”,而它们前进的速度或力量,就是通过门户的必要条件。 实际上张潇潇这个方法和当日方无邪从雪峰之巅滑雪而下冲击门户是一个道理。按理来说这个方法应该是方无邪的专利,可方无邪最近刚学了阵法之道,一心关注于破阵,竟忘了曾经用过的方法。 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张潇潇不愧为最优秀的刑警,当初方无邪想到这个办法,足足用了大半天的时间,而她只是看着苏烟儿和方无邪寻找破解之道时失意了几分钟,就想到了这个办法。 这个办法当然可行,张潇潇先是通过观察紫电松鼠和小白离去时的角度,寻找到门户的大致方位。然后通过不断敲击古树来模拟小白当时借用的劲力,进而推算出小白冲入门户时所用的速度。 经过不停的模拟、心算、试验,张潇潇觉得这一次一定能够过去,她深吸一口气,真气自丹田始,霎那间冲上十二重楼、过玉关、行天顶,走玉龙,倒倾碧海、搅动周天,而后足下一震,轰然巨响中,以从未有过的速度,朝着门户激射而出。 然后,张潇潇就到了一处温暖、狭长又明亮的山谷内,也不知道是到了天亮的时候,还是转换了不同的空间,她看到了一道紫光、一只暴烈的巨猿,还有和二者相斗的一条怪蛇。 有两个脑袋的巨蛇。 【作者题外话】:五月份到了,但愿所有的麻烦事儿从此远离。 第三百九十八章 有一种默契 如今社会,大多数人都没见过蛇,更别提知道双头蛇是什么了。但张潇潇可不是普通人,她见过各种各样的蛇,懂得各种蛇的习性,甚至是吃过各种蛇,这其中就包括双头蛇。 双头蛇不同于两头蛇在首尾各有一个脑袋,而是在颈部开叉,直接长出两个头来。按照现代科学解释双头蛇属于一卵双胎,在发育过程中受环境影响而变得畸形了。但在古代,双头蛇可是神异之兽,无论是华夏还是西方,都有对双头蛇的描述。如山海经里有言:“蛇有双头,善食生魂,见之者死。千载不亡,化而为龙。”在希腊神话里,双头蛇是天后赫拉战无不胜的保护神,也是女性的保护神。 无论双头蛇是变异畸形的蛇,还是如传说中的神异之兽,张潇潇在丛林里艰难生存的时候,都是一种不可多得的美食。 当初张潇潇见到双头蛇的时并没有想着如其他种类的蛇一样吃掉,她的第一个想法是将那奇异的蛇带回城市里好好养着,毕竟两个头的蛇非常罕见。可惜的那条双头蛇太不识趣,竟然咬了她一口,然后就成了一锅蛇羹给她果腹了。 仔细算起来,张潇潇在丛林里冒险时,吃的大大小小的蛇没有一百也有八十,相比蜘蛛、蜥蜴、蛤蟆等东西,吃蛇肉虽然看起来、听起来都挺恶心,但真的算是人间美味。她吃过太多的蛇,所以她不像一般女性那样怕蛇。但也正因为她吃过太多的蛇,或许沾染上了某种气息,她刚一进入这个温暖的山谷、刚刚看到这条十余米的巨大双头蛇时,整个战场陡然间朝她压了过来。 十余米长的蛇,大口一张甚至能直接吞下变身后的小白,此时两个脑袋同时朝张潇潇扑来,几乎将狭长山谷空间彻底塞住,光凭压都能把张潇潇压成肉泥,掀起的腥风隔着十几米就令人作呕,这阵势别说刚迈入五阶罡气境,就是进入六阶先天境也不敢硬挫锋芒。 张潇潇朝着一侧岩壁急速奔去,身形一跃踏在一块凸起的岩石上,整个人已经飞起十余米高,恰好避过了双头蛇的第一次扑击。 双头蛇一击不中,巨大的蛇尾已经顺势甩起,朝着正在空中无处借力的张潇潇拍去,其速度比箭矢还快,力量何止万斤。 由扑击到甩尾整个过程没有一丝停顿,这就是双头蛇的进攻套路。若是普通武者在空中无凭借力,根本躲不开这一甩尾的袭击。可对于五阶罡气境修者,这种攻击就算不得什么了。 张潇潇体内真气随心意而动,五指曲张下,一道虚爪飞掠向一侧岩壁,身体借力如御风而行,转变方向扶摇直上十余米方才停下。至此高度,即便那双头蛇彻底直立起来,也无法再威胁到她了。 就在张潇潇飘摇而上的时候,变身近三米的小白仰天嚎叫,一脚踏在地上踩的岩石龟裂,身形一闪化成一道白光直跃上半空,抖手就抠住了双头蛇粗壮的尾巴,然后向下直坠。 这是在救张潇潇,也是在把握机会进行猛烈的攻击。依照小白的攻击方式,当落在地上后,它就会将双头蛇彻底甩起来,当成鞭子也好,当成锤子也好,直到将其杀死。 可双头蛇不待小白安稳落地,腹部一缩,两个脑袋已经卷了回来,一个头自上而下朝小白咬去,另一个头从下方等着小白落到口中,猩红的蛇信伸出四米多,马上就要卷住小白的双脚。 一道紫光在空中弹动行进,吱吱声忽东忽西,先是出现在下方蛇头的左眼处,原本要卷向小白双腿的蛇信像是早有预料一般突然倒卷回来,速度快的竟在空中留下一道残影,啪的一声将紫光打飞出去。 吱吱叫声响彻山谷,听声音是疼得够呛,但紫光的速度却一点未减,在岩壁一触即弹了出去,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上方蛇头的右眼上。 双头蛇似乎早已知道紫光的进攻方式,此蛇头一直未曾吐露的蛇信突然卷向右眼紫光,可这一次紫光却陡然加速,连残影都没有留下,直接出现在此舌头左眼处,一篷红色的血从此头左眼喷出数米,那道紫光已经咻的飞出,再一次射向下方蛇头的左眼,却又被下方蛇头的蛇信扫中,呜咽着飞了出去。 张潇潇此时刚刚落在高高的岩壁上,低头见小白马上要落入蛇口中,双足用力一踏,整个人自上而下急速飞掠而下,就在小白双脚落入巨蛇口中,巨蛇用力咬合的刹那抓住了小白的手腕,气机流转下,轻松将小白数百斤的身体甩了出去,左掌一翻拍在双头蛇尾部,借力再次飞上高高的岩壁上。 一时间场面由动转静,张潇潇这才抽出时间来看现场形势。 这条双头蛇长约十二米,双头在四米左右处分开,也就是说每个脑袋都有四米的进攻空间,算上长长的蛇信,其攻击范围或许超过了八米。此时,一个蛇头的左眼被紫光抓破,导致那个蛇头“看人”时稍稍歪斜,另一个蛇头双眼处也尽是伤痕,有抓伤也有撞伤,看样子都是紫光的杰作。 紫光只是看不清样貌时的叫法,此时那团紫光停下身形,张潇潇看到果然如方无邪所说,是一只淡紫色的小松鼠,身子也就像张潇潇拳头大,此时两个小前爪举在嘴下面,一蓬毛绒尾巴立在身后,双腮鼓起老高,也不知是气的还是胖的。 张潇潇观察紫电松鼠的时候,小松鼠也抽时间观察她,还对着她示威似的握起了小爪子。如果不是亲眼看到之前小家伙抓瞎了双头蛇海碗大的眼睛,任谁都不会在意它的示威。 张潇潇又看向了另一个方向的小白,小白原本干净的白毛上都是灰尘,蒲扇大的双手上都是鲜血。它看到张潇潇担心的神色,嘤嘤叫了两声,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没事儿,又指了指双头蛇的尾巴。 这里并不像外面那样还是黑夜,而是春光明媚,虽然离了近二十米,但张潇潇还是看清楚了,小白双手并未受伤。再看向双头蛇的尾巴,那里明显有几个小洞还在冒血,应该是小白十指抠进去留下的痕迹。 此时双头蛇盘踞在中间,小白和紫色松鼠在山谷的一前一后。张潇潇在巨蛇头顶十几米高的位置站定,这阵容让张潇潇有一种三英战吕布的错觉,不过只有她自己是人类,其它都算是妖兽,这局面还真是怪怪的。 虽然看阵容是张潇潇、小白、紫电松鼠将双头蛇围住了,可说实在话,这样围着意义并不大。当双头蛇发起进攻后,无论是哪一方,都无法做出强有力的反击。 紫电松鼠凭借速度,专门袭击双头蛇剩下的三个眼睛,尤其是另一个左眼。可是有了之前的失手,双头蛇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将三只眼睛保护的妥妥的,紫电松鼠不仅没立下寸功,还被蛇信打中三次,速度较开始慢了许多,一双乌溜溜的眼睛一会瞄向张潇潇、一会又看看小白,看的最多的是“入口”处,看样子是在寻找后路。 小白不敢攻击双头蛇的脑袋,那样等于将自己送到双头蛇嘴里。它的攻击重点在双头蛇尾巴上,而且在之后攻击的过程中,有五次双手都死死的抠住了双头蛇尾,可惜每一次都未竞全功,在最后关头不得不放弃。 张潇潇身体轻盈,罡气外放可攻可守,只不过她的攻击并不能对皮糙肉厚的双头蛇造成太大的伤害,而她的防守,也不能挡住双头蛇又快又重的攻击。她一个堂堂五阶罡气境高手,扮演的角色只能是牵制、骚扰,外加救护员。 一人两兽对决双头巨蛇,战况说不上太好,也说不上太坏。直到“入口”处白光一闪,方无邪拉着苏烟儿的手出现在山谷中,才发生根本性的转变。 当方无邪和苏烟儿出现在入口处,那双头蛇并未像攻击张潇潇那样扑过来,只是轻蔑的看了一眼。方无邪仰首看着昂起四米多高的双头蛇,心里也有些七上八下的,他示意苏烟儿也学张潇潇那样往岩壁高处爬以躲避双头蛇进攻,而他则摸了摸拇指上的玉抉,大步走至小白身边。 方无邪的身材非常好,可站在近三米高的小白身边,就如同打星李连杰站在篮球健将姚明身边一般,衬托得小的不行不行的。 双头蛇看到这样一个“渺小”的东西敢站在那里挑衅自己,怒气直接转化为行动,低头朝方无邪吞去,蛇信却含而不吐,是最终的杀手锏。 方无邪朝小白使了个眼色,他俩在一起多日,这点默契还是有的,小白嘤嘤直叫,踏着一侧岩壁跃过蛇头,继续去抓双头蛇尾巴,而方无邪也是一跃丈余,一拳就砸向独眼蛇头的头顶。 一道紫光在空中乱窜,先是扑向独眼蛇头剩下的唯一右眼,引得舌头吐出蛇信后,陡然从空中转向,射向另一个蛇头的右眼。 与此同时,张潇潇也从岩壁上跃下,并指如剑,赤红色的罡气展出丈余,如烈阳长剑,直直刺向另一个蛇头的左眼。 原本等着袭杀方无邪的蛇信已经吐出,另一个蛇头双目同时被袭,小白已经飞速跑到后面抓住了蛇尾,方无邪的拳头已经砸在了独眼蛇头头顶。 方无邪一来,人兽配合之默契,一至如斯! 第三百九十九章 有毒 轰! 方无邪的拳头最先轰击在独眼蛇头头顶。他没有气劲,更别提真气外放成罡了,拳头就是拳头,比巨蛇的眼睛还小,朝巨蛇出拳颇有螳臂当车的感觉。 可螳臂当车只是视觉上的感觉。当他的拳头实打实的砸在巨蛇的头顶,一声巨响过后,汽车般大的蛇头竟轰然坠地,砸的碎石乱飞,蛇信子耷拉到一旁,足足伸出五米多远。 苏烟儿在岩壁高出鼓掌庆祝,一双美目里都是小星星。方无邪站在了倒塌巨蛇的头顶,足下踩着近一平米左右的头骨,都被他一拳砸碎了。 而此时那团射向另一个蛇头右眼的紫光已经被蛇信打飞,跌落在角落里不知死活。蛇信继续卷上张潇潇赤红的罡气。张潇潇一声厉喝,罡气由丈余缩至三尺,犹如赤红长剑,只是一搅就将蛇信斩断,滋啦一声刺入巨蛇左眼,腾起一阵黑烟。 那黑烟刚一喷出,张潇潇就觉得头脑一沉,心知这烟气有毒,腰身扭动下变成足下头上,双脚在蛇头上一踏,整个人急速弹射而出,直奔更远处的苏烟儿。 苏烟儿本来在给方无邪鼓掌助威,忽见张潇潇扑来,下意识的伸手去抓,可张潇潇扑至半空就失了力气,径直摔了下去。 苏烟儿平时说话不客气,可关键时候从来就不留手,见张潇潇摔落,想也没想就扑了下去,先是搂住张潇潇的腰,然后借力岩壁凸起之处下落,有惊无险的落到入口之处。张潇潇面色铁青,落地后即盘膝而坐,压制血气以减缓毒素蔓延;返观内视寻找毒素位置、气机流转试图将毒素逼出体外。 苏烟儿没想到原本的五阶大高手竟然突然中了剧毒,虽然心里埋怨这个女人一到关键时候就掉链子,但此时退无可退,仍是抽出匕首,毅然决然的挡在了张潇潇身前。 小白抓住了双头蛇的蛇尾,仰天嚎叫的同时,双臂用力甩出,十几米长、近千斤的巨蛇被他一抡而起,划过一道长长的弧线,朝着山谷里摔去。 轰的一声,山谷内乱石崩飞,污血飞溅。小白一招得手,连招就停不下来,双手一错一抖,十几米的蛇身被他甩成了长鞭,左右撞在岩壁上抽出一条条沟壑,连张潇潇罡气都无法攻破的蛇身被撞得血肉模糊,看情形双头蛇已无还手之力。 方无邪忙跑到张潇潇身边,闻到她的身体从内向外散发着腥臭气味,这才知道张潇潇是中了蛇毒,想必是刺破双头蛇左眼时沾染上的。想到此处,方无邪心中一惊,对小白高声喝道:“小心蛇有毒,不要沾染上蛇血。” 就在方无邪高声提醒的时候,原本被小白抠住的双头蛇身躯一扭,竟挣脱了小白的抠拿,啪的一声把尾巴甩到小白身上,将其抽飞出十余米。 老话经常说蛇的弱点在七寸,实际上常年捕蛇的人都知道,抓七寸时若拿捏不好,很容易被蛇反咬一口,如果不想生擒蛇,最安全的办法莫过于抓住尾巴使劲儿抡两圈,蛇在惯性作用下无法反咬,两圈下来骨头就都脱节了。 方无邪原本以为凭小白的力量,把双头蛇当长鞭抡起,胜负就没有任何悬念了。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双头蛇竟然还能反击,竟然能将小白抽飞出去。 更令方无邪震惊的是小白跌落后抽搐了两下,竟然不再动弹了。 “这也是中毒了!”方无邪大惊失色,忙跑到小白身边,只见小白前胸沾染了许多蛇血,但凡沾染蛇血之处都变成了青黑色,还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像周围蔓延。 好霸道的毒! 方无邪曾和关黎学过巫医之术,也曾向公孙静柔请教过金针刺穴之法,可他的天赋不在于此,两方面都学的不精,而且仓促间也寻不到药草,找不着金针,又如何能控制毒性蔓延呢! 小白双眼禁闭,呼吸微弱,浑身颤抖不支,随着青黑色的蛇毒蔓延,它的身体慢慢回缩,变回了本体的模样。拳头大的一小团在地上瑟瑟发抖,异常可怜。 方无邪将小白捧在手里,试图引发眉心白光进入小白体内,可那白光并不由他控制,不过是徒劳无功罢了。只能快步跑到苏烟儿身边,希望她能有更好的办法。 苏烟儿伸手要去把小白接入自己怀中,张潇潇却突然站了起来,抢先一步将小白抓入手中,颤声道:“蛇血有剧毒,你们不能沾染,我用真气能暂时控制,你们先去解决双头蛇。” 方无邪一直在关注着双头蛇的状态。那双头蛇在众人默契的攻击下受了重伤,虽然将小白拍飞,却也暂时无力反击,将身体一圈圈盘了起来,两个蛇头对着众人高高昂起。只不过它两个头的左眼都被弄瞎了,盯着众人的时候两个蛇头都向左倾斜,估计是如此才能将目标摆正位置,看起来非常怪异。 方无邪无法解毒,只能充当强力打手,一步步朝双头蛇走去。 双头蛇领教过方无邪的拳头,心中对这个看似弱小的人类有很大的惧意,身体随着方无邪前进而不停后退,一直退到了山谷另一面,身体昂然立起,朝着方无邪嘶吼,竟再也不退了。 方无邪隐约看到双头蛇身后有一个山洞,里面露出淡淡的金光,而一道紫光已经无声无息的溜到巨蛇身后,在要进入洞口时又停了下来,一脸焦急的朝着方无邪比比划划,似乎是让他吸引双头蛇的目光。 在对付双头蛇这件事上,紫电松鼠算是方无邪的盟友。原本方无邪看到这个盟友在强敌未退时溜进去摘桃子还想搞些破坏,让双头蛇转头对付它,而后坐收渔翁之利。可小家伙突然搞了这一出让方无邪改变了主意。 他弯腰抓起块石头,朝着一个蛇头用力扔去。方无邪力量之大并不比变身后的小白弱多少,此时用尽全力扔出石块,速度不会比普通手枪子弹慢多少,几乎是这面脱手飞出,那面就已经打在了蛇头已经瞎了的左眼角上,正是双头蛇的盲区、伤区。 双头蛇愤怒嘶吼,巨尾啪的拍在地上,十几米长的身体窜出老高,朝方无邪当头扑来。 【作者题外话】:二 明天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来跟我一起唱: 人生于世上有几个知己 多少友谊能长存 今日别离共你双双两握手 友谊常在你我心里 …… (强烈推荐此歌,监狱风云主题曲,可以喝笑傲江湖媲美) 第四百章 变成火蛇了 双头蛇身长十余米,两个蛇头就有两辆小汽车大,此时从半空中朝方无邪扑来,好似山峰崩摧,引得狂风大作,尘土飞扬。 方无邪之前只对付一个蛇头,另一个蛇头和蛇尾有伙伴牵制,并没觉得此蛇有多么强悍。此时双头同时袭来,顾此必然失彼,到是陷入了两难之境,接连不停的退后,仍然寻不到下手机会。 “砰!” 一声枪响从身后传来,一个蛇头的头顶喷出一朵血花,原来是苏烟儿攀在岩壁上,自上而下给双头蛇来了一枪。 苏烟儿随身带着的手枪威力并不大,只是她回到猎人村后用来玩乐的小物件,此时一枪打在双头蛇脑袋上,无非是擦破一层皮,其主要目的还是为了给方无邪吸引火力。 果然,这双头蛇力量足够大,皮糙肉厚的很难对付,但它毕竟智慧有限,被苏烟儿打了一枪后,那个脑袋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过去,竟然不顾另一个头正要去攻击方无邪,而昂首朝苏烟儿扑去。 这双头蛇虽然两个头各有四米多,再加上能飞速弹出的蛇信,双头同时能攻击近十米范围。可苏烟儿和方无邪之间的距离有二十多米,两个蛇头根本不可能同时进攻,互相牵扯下,不仅够不到苏烟儿,连攻击方无邪的蛇头都被扯偏了。 方无邪实战经验何其丰富,趁着双头互相牵扯的机会朝侧面岩壁猛跑两步,从巨蛇侧方跃上其头顶,举拳就往下砸去。 嗖! 就在方无邪拳头即将砸上蛇头时,猩红的蛇信如闪电般弹射而来,速度快得在方无邪视线中留下一道残影。 方无邪若是坚持把拳头砸下去,自己必然要承受这快如闪电的蛇信一击。虽然他的身体强度和复原能力都人匪夷所思,硬承受蛇信一击绝对不会死,但保不齐要暂时失去反击能力,那就成了砧板上的肉了。 最重要的是,他的一拳绝对打不死巨蛇。 如此以伤换伤绝对是方无邪吃亏,只能临时化拳为掌,一掌切向急射而来的蛇信。而左手往后背一抓,那支被他背在身上的石箭已握在手中,大喝一声气血翻涌如龙,周身气力集中于双手,右手抓蛇信,左手握箭闪电般扎下。 噗! 石箭看似平钝,实则锋利异常,轻松的就穿透了蛇信,扎入巨蛇头顶。 这个蛇头和蛇信同时被攻击,另一个头也故不上朝着苏烟儿撕咬了,转头甩起一阵腥风,蛇信忽左忽右,朝着方无邪卷去。 方无邪抽出石箭朝袭来的蛇信划去,可右手抓住的另一个蛇信却是陡然一缩又猛地弹出,直接轰在了他的胸口,感觉像是被飞驰的汽车当头撞上,痛觉还没传递到大脑中,人已经腾云驾雾的飞了出去,撞到后面的岩壁上,几乎成人字形被镶嵌进去。 这也就是方无邪,如果是普通的三阶化气境修者,受到如此重击不死也得半残,轮到他只是胸骨断了两根,觉得浑身麻酥酥的,但不影响战力发挥,用不了多久就能自动愈合。 方无邪用力挣了挣,把自己从石壁上弄了下来,反手收起石箭,朝双头蛇勾了勾手。 双头蛇的两个头都没了左眼。一个头被方无邪敲碎一米见方的头骨,另一个头被插入一箭。两条蛇信子也是一个被张潇潇绞断一截,一个被插了个孔,这样的伤若是放在普通蟒蛇身上可能都受不了,但对于体形庞大的双头蛇来讲,似乎还不算太严重。 双头蛇见方无邪竟然朝它勾手挑衅,再次直立起双头,要进行又一轮的进攻。可忽然身后的山洞内金光四射,一股磅礴的气息从洞内传出,肉眼可见的热浪一股一股涌出,洞口的花草很快就打蔫、枯萎,甚至有部分小草开始燃烧起来。 双头蛇两只独目露出疑惑、惊恐、愤怒的神色,朝方无邪怒声嘶吼,转头往山洞扑去。 方无邪从后面快步追去,却被双头蛇用尾巴拦截,一时半会竟是难以突破。 也就是眨眼的功夫,山洞附近的草木都噼啪燃烧起来,双头蛇不顾火焰,一头扎入洞内,所有的金光都被它挡住,喀嚓喀嚓的声音从洞内传出,很明显是双头蛇在吞咬什么东西,听起来让人毛骨悚然。 方无邪趁此机会抓住双头蛇尾巴,试图像小白那样将双头蛇拖拽出来甩断骨头。可没想到那双头蛇身体突然金光大作,尾巴用力一甩,竟从方无邪的手中挣脱出来。 吼! 一声震天吼声从洞内传来,双头蛇的皮肤像是水波一样震动起来,一道金光从双头蛇头顶向身下蔓延,金光将体表污血尽数震去,如同液体一般在它身体内流淌,所过之处,所有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方无邪见形势不妙,彻底放开对自身力量的压制,将气血之力运转到极限,虽然他体内没有什么气劲、真气之类的东西,却从体表泛起一片氤氲,那是气血之力强悍到一定程度,影响到体外天地元气的表现。 随着力量的攀升,方无邪再次上前,双手死死抠住双头蛇蛇尾,双足一沉,力量由腿传至挎、经过脊椎大龙直上双肩,双臂肌肉坟起将衣衫撑的鼓鼓的,大喝一声,硬生生将双头蛇从洞内拔了出来。 双头蛇竭力试图挣脱方无邪的拉力重新冲回洞内。可完全释放身体力量的方无邪比变身后的小白还要可怕,又哪里能轻易挣脱。 双头蛇挣脱不开方无邪的拉动,两只独眼紧盯着山洞,两条蛇信子嘶嘶的要往洞内冲去,反倒被方无邪越拉越远。 洞内不再射出金光和热浪,可山谷内的温度却没有降低下来,反而有越来越高的趋势。双头蛇蛇身的金光慢慢淡去,它的身体却开始发红、发烫。 烫得方无邪双手如被火炙烤般疼痛,浑身大汗淋漓,衣服先是被汗水湿透了,不一会又干了,到后来甚至传来了焦糊的味道。 原本面对双头蛇这个庞然大物方无邪就很力不从心了,此时双头蛇先有金光护体,后有火焰缠身,他知道再缠斗下去,有很大可能要被团灭在这,视线不时看向此处门户,琢磨带着大家离开此处有几成机会。 可琢磨的结果很不好。 从那面进入这面有一棵巨大的古树供他参悟,可从这面回那面,却是凭空而来,周围没有一点可参照的东西,料想短时间内是无法通过门户回到外面的世界。 出不去、逃不了,只能硬着头皮打了。 方无邪将蛇尾夹在左臂下,右手抽出石箭,一箭又一箭的刺入蛇身,不时用力划动,要将粗如水桶的蛇尾“斩”下来。 双头蛇疼得来回翻滚,方无邪就跟着它翻滚。 双头蛇回头吞咬,方无邪就快速拽着尾巴后退。 敌退我进,敌进我退,就这样,方无邪不顾蛇身炙烤得要命,跟双头蛇打起了游击战。逐渐将蛇尾刺开了半米长的口子,到是略占了上风。若非蛇身泛出的淡淡金光不间断修补,或许这段蛇尾真的被方无邪斩了下来。 双头蛇挣不开、甩不掉,两个头颅赤红如火,嗷的一声吼出,两团大火球从双嘴里喷出,宛若天火降世,朝方无邪砸去。 方无邪身体虽强,可他不是齐天大圣孙悟空能在太上老君炼丹炉里玩耍,如果再抓着蛇尾不放,就躲不开从天而降的两个大火球。而且他刚刚放开了对身体力量的压制,此时头脑有些晕沉,这样抓着不放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方无邪判断巨蛇还会往山洞内钻,到时候再寻找进攻的机会,索性用力甩出蛇尾,向后退出十余米避开两个火球。 没想到方无邪这次判断失误了,这双头蛇喷出两个火球后似乎玩的爽了,蛇信子悠忽来去,双头用力一甩,竟然又出来两个火球,如炮弹般射了出来。 方无邪有心用拳头迎上去试试,看看这东西是否和修行人的罡气类似,能被眉心的白光吸收。可他刚冲了两步,离两个火球还有六七米远,就觉得热浪滔天,衣袖呼啦一下烧了起来,再向前迈一步,眉毛都焦糊了。此时还没到拼命的地步,己方就方无邪一人拥有战力,他不敢以命相试,足下一顿,由前冲变成后退,一退又退出十余米,到了张潇潇和小白身前。 “小白如何?这东西能喷火,该怎么打?” “小白暂时能坚持住,”张潇潇脸色仍然发青,毒素并未完全祛除,她看了眼方无邪背着的石弓,沉声道:“要不要用这石弓试试?” “只有一支石箭了,再等等看。”方无邪摩挲着右手的玉扳指,里面还能用出两次雷击,据说动物成精最怕雷劈,或许这东西能有奇效。 或许是双头蛇第一次掌握主动权,高兴下忘记了返身回洞,两个头再次喷出大火球,其中一个射向岩壁上悬着的苏烟儿,另一个朝方无邪和张潇潇射去。 张潇潇自身的罡气就是火属性,如果她未曾中毒,能够以火防火,甚至能利用此火球反击双头蛇。可她此时不仅身中蛇毒,还要不停的向小白体内渡入真气帮小白吊命,对这样的攻击就无能为力了。 第四百零一章 不垢不净 苏烟儿虽然挂在岩壁上,但她独自一人,行动迅捷,双头蛇的火球并不能对她造成太大的威胁。但方无邪和张潇潇就在谷口,若想躲避短时间到也没有太大问题,可张潇潇身中蛇毒行动不便,小白生命垂危,真气逼毒一刻都不能停歇,必须找到克制双头蛇火球之法。 方无邪明白个中道理,一把扯下棉衣,迎着火球甩了过去,铁拳紧跟在后面。棉衣离火球还有两米多的时候燃烧起来。但衣服厚,烧起来也慢,大火球急速射来,正冲入了棉衣之内。 方无邪拳势如龙,在棉衣不曾完全燃烧的时候一拳轰在上面,狂暴的劲力透过棉衣击在火球上,棉衣在内外交击下化成烟尘,而大火球也被重拳打得四散飞射,宛如下了一场火花雨。 这个方法和拿着大盾牌防守的道理差不多,可棉衣数量有限,用一次少一次,难道下一个火球能脱下棉裤吗! 方无邪的视线开始四处撒莫,身边的几块大石头已经成为他备选武器之一。 双头蛇连发两招,竟然拿都被蝼蚁一样的人类破解,心中怒气已经攀至顶峰,双头缠绕着嘶吼,谷内的气息急速变冷,似乎它这一吸气,将全部热量都吸入腹中似的。 最初方无邪和张潇潇都以为谷内气温下将是这双头蛇将热气全部吸走的结果,可双头蛇吸气已经停止,双嘴大张即将要喷出火球,谷内的气温不仅没有一丝回升的意思,竟然还在降低。 低到双头蛇周围燃烧的树木火苗渐熄;低到整个山谷地面上结出一层白霜;低到没了棉衣的方无邪禁不住打了个寒颤;低到双头蛇哽咽了一下放弃喷发火苗,将注意力重新放回山洞。 是的,彻骨的冰寒都是从山洞内“流出”的。肉眼可见的蓝色气流如水一般从洞内流出,流的越远,则颜色越淡,制止彻底消失在视线里。 看不到蓝色的气流,却能真切的感受到一股股的寒流涌动。双头蛇先是疑惑,然后就是愤怒。 它放弃了对付方无邪等人类,双头一转,两个大火球激射向洞口,而它的庞大身躯紧跟在火球后,看那架式是要再次钻入洞内。 一道深蓝色的光芒从洞内射出,嘭的一声撞到第一个火球上,火球四射而飞,蓝光微微一顿,闪电一般绕了一个圈避开第二个火球,就要从双头蛇的右侧飞过。 此时双头蛇的注意力都在这道蓝光上面,两条蛇信子卷着火苗,如两把燃火的利剑,一左一右直刺像蓝光。 双头蛇的双蛇信带着炽烈的高温,那道蓝光是此时谷内寒冷的根源,相互间越来越近,蛇信上的火苗看似将熄未熄,但温度却比喷出的火球还要高。空气中的水遇高温蒸腾而起,再遇蓝光寒气凝结成霜,霎时间就让谷内大雾弥漫,几步之外就看不清楚人了。 方无邪集中精神去看、去听、去闻,不远处传来嘭嘭响声、吱吱声、蛇吼声,一蓬蓬火光四射飞出,一道道蓝光冲天而起,若没有浓重的血腥味传来,真的好似在迷雾中燃放着烟花。 血腥味有的是来自双头蛇,还有的源自于紫电松鼠。 方无邪能隐约看到蓝光试图冲破双头蛇阻拦回到他这面,可双头蛇攻击非常犀利,每次蓝光突入,都会被双头蛇的两条蛇信挡住。也不知道怎么了,在之前配合默契,懂得声东击西灵气十足的紫电松鼠,这次“突围”竟然有些愚蠢,总是选择硬碰硬。试想它不过拳头大小,真的硬碰硬又怎么敌得过十几米长的双头蛇,相斗不一会,蓝光就暗淡了许多,谷内温度渐渐升高,迷雾也淡了许多。 方无邪手内还有两个杀手锏,一个是玉抉中的闪电,另一个就是后背背着的石弓和石箭。这两样东西都是消耗品,闪电只能再使用两次,石弓到是能多次使用,可配套的石箭就只剩下一支了。 方无邪本想留待最后在动用杀手锏,可此时看来,若还等下去,那蓝光(紫电松鼠)一旦败了,己方就会少了一个重要的盟友。 不能再等了。 方无邪冲到进前,右手一挥,咔嚓两声巨响,两道电光从玉抉中射出,同时击打在两个蛇头上。双头蛇原本高昂的头颅被闪电击中后如没了骨头,软软的就倒了下去,砸到地面上轰隆一声,如同地震了一般。 方无邪一跃而起,就要上前痛打落水蛇。没想到那团蓝光嗖的一声冲入他的怀里,彻骨的冰寒霎时间让他动作变得缓慢起来,忙调动周身气血,这才恢复一二,一把将紫电松鼠抓在了手里,原本的打算是赶紧扔出去,然后上前结束双头蛇的小命。 可伸手抓住了紫电松鼠,方无邪才感觉到小松鼠的不对劲儿。它的颜色由淡紫色变成了深蓝色,身材比之前看到时胖了许多,肚子鼓成了球。胖归胖,小家伙身体软塌塌的像是要死了,一双眼睛凄迷得似在哭诉,两个前爪紧紧的抓着方无邪的袖口,似乎极度不舍、不甘,又像是在求他救它。 方无邪看了眼双头蛇,此时倒在地上不停的抽搐,正是上前一举消灭的好时候,可紫电松鼠看样子下一秒就会死去的节奏,也是一刻耽搁不得。 方无邪叹了口气,掀起秋衣将小家伙兜在里面,揉了揉它的肚子,感觉像是摸到了万载玄冰,差点没把手指头冻断了,想必这冰寒就是造成它虚弱的原因。 想到之前双头蛇冲入洞内,似乎是吃了什么东西,才变得能够喷火。而这小家伙肚子鼓鼓,莫不是也吃了一些不该吃的东西? 方无邪想到此处,忍着彻骨冰寒,在紫电松鼠的小肚子上顺时针揉动,心神也集中在小家伙体内用心感知。 开始的时候,方无邪手指被冻得僵硬,根本摸不出来什么,曾经百试不爽的感知能力也像是被极度冰寒冻结,只延伸到紫电松鼠的皮毛处,就再也难以寸进。为了缓解冰冻,方无邪只能往双头蛇身边靠近。 越靠近蛇身,紫电松鼠的冰寒之气就变得越弱,与此同时,双头蛇的炽热气息也变得平和起来。直到方无邪靠在了双头蛇两个蛇头分叉的地方,他的手指才彻底恢复了触觉,隐约摸到了一个圆润的球状物,心神感知中也捕捉到了小松鼠腹内的情况。 在紫电松鼠的腹内,竟然有一个散发着深蓝光芒的珠子。 方无邪下意识的把视线转到双头蛇身上,不知道这条蛇的胃里,会不会也有一颗珠子,那颗珠子或许应该是火红色的吧! 【作者题外话】: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 写这章时候,想起了心经的这句话…… 第四百零二章 一箭破云霄 若是时间允许,方无邪会伸手去感知双头蛇体内到底有没有珠子。可紫电松鼠在他的秋衣里痛苦的扭来扭去,眼皮儿耷拉着,像是下一秒就会闭上。只能收回好奇心,精神集中在小松鼠的身上。 找到了紫电松鼠的“病根”在于吞食了不该吃的东西,那么只要洗胃把东西吐出来就行了。 此时没有催吐的药物,方无邪也不懂得如何刺激一只松鼠的穴位催吐。但他能通过双手感知到珠子的位置,这样就够了。 他带着紫电松鼠跑到张潇潇身边,让张潇潇将真气外放进入紫电松鼠体内,以此操控珠子从松鼠肚子里出来。 这方法用在其它动物身上是可行的,可此时张潇潇身受蛇毒又时刻不停的为小白驱毒吊命,勉强分出一道真气,连紫电松鼠的腹内都进不去,就被冰寒气息挡在了外面。 方无邪试验了两次,如果远离双头蛇,他的感知也无法探入紫电松鼠腹内。想必是紫电松鼠体内的冰珠寒气及盛,在双头蛇身边寒气与热气相互中和,是以能够探查。一旦远离双头蛇,无法压制寒气,就把紫电松鼠变成了寒冰一块,任谁都没有办法了。 紫电松鼠身体由软变硬,分明是再难坚持下去。远处的双头蛇已经不再抽搐,连呼吸也几乎没有,方无邪将苏烟儿喊了过来,扶着张潇潇来到双头蛇身边坐下,再让张潇潇将真气探入紫电松鼠体内。 果然如方无邪所料,坐在双头蛇旁边后,寒气和热气中和,真气就能够进入松鼠体内,在方无邪感知的引导下,紫电松鼠体内的冰珠被真气一点一点推动,终于咕噜一声通过嗓子,一道深蓝色的光芒从小松鼠嘴里散出,小家伙长大了嘴,眯着眼睛示意方无邪帮忙将珠子取出来。 方无邪刚要伸手去拿,只听嗖的一声,蓝光从松鼠嘴里冲出,滴溜溜悬浮在了半空中。 方无邪愣了一下,诧异的看着神奇的一幕。张潇潇真气消耗得厉害,本想伸手去抓却力不从心抓了个空。只有苏烟儿鬼灵精怪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一跃而起,伸手抓向了浮在半空中的蓝色珠子。 “嗖!” 就在苏烟儿即将要抓住珠子的时候,两道红光一前一后飞速射来,一道光卷住了珠子,另一道光射向苏烟儿小腹。 直至此刻,方无邪才回过神来。他把紫电松鼠往张潇潇手里一放,反手抽出背后的石箭,一个旱地拔葱直弹而起,一箭就把袭击苏烟儿的红光钉在空中,原来是双头蛇的一条蛇信。 苏烟儿惊出一身冷汗,落地后扶起张潇潇就往后撤退。方无邪抓着石箭落地后,双足用力一蹬,朝着岩壁方向拉去,巨大的双头蛇被他猛然间的拉力拖拽出十余米,整个身子都被甩到了山谷岩壁上。 方无邪手腕一翻,将插住蛇信的石箭深深的插入岩壁中。而此时卷住冰珠的另一条蛇信刚刚收回嘴里,可见方无邪攻击速度有多块。 暂时禁锢上一条蛇信,方无邪双脚一蹬,身躯如炮弹般飞射而出,周身气血之力再次全部释放集中于右拳,将拳头收至眼角,又狠狠的击出,激荡得空气噼啪作响,眨眼间就到了吞下冰珠那个蛇头前。 “呼……” 蛇头呼出一口气,平地忽然卷起飞雪,无尽的寒风呼啸而至,空气中凭空生出雪花和霜片。方无邪拳头上覆盖上一层白霜,在他的气血之力作用下又融化蒸发,紧接着白霜变成冰晶。随着他身体接近蛇头,冰晶快速蔓延至全身。 原本通红似烈火的蛇头已经变成了淡蓝色,就连唯一的赤红色的右眼,也变成了海洋的颜色,其中似有飓风刮过,隐约中无数湍流激荡,似乎每一股都有毁天灭地的力量。 方无邪把自己当成炮弹发射过来,周身气血之力全部集中于右拳,无论前方是火山还是冰海,哪怕是此时冲入蛇腹,都没有任何退路可言,而且他相信在全力出拳下,就是装甲车也能被他一拳打个跟头,他不认为双头蛇能承受的住。 双头蛇也在犹豫。它最初的想法就是要张开嘴将这个渺小的人类直接吞入肚子里。可渺小不代表弱小,这个人类的速度实在太快,而力量之强,甚至比那个长满白毛的东西(小白)还要强大。它的另一个蛇信被这个渺小的人类钉在了岩壁上,无论怎样用力都收不回来,这也让双头蛇心中惊惧。 它不敢将方无邪吞入体内,蛇信再次弹出,卷起磨盘大的蓝光迎上了方无邪的拳头。 轰的一声巨响。 拳头和蛇信相撞在一起。原本覆盖在方无邪体外的冰晶霎时间崩碎四射飞出,蛇信子在铁拳下连支撑一回合的能力都没有,软塌塌的缩了回去。方无邪飞射的速度丝毫未减,看那趋势就是要冲入巨蛇嘴里,然后由内破坏。 蛇眼里甚至出现了惊恐的眼神。 可实际上,看似势如破竹的攻击下,方无邪并不好受。那蛇信虽然被他一拳打了回去,可磨盘大的蓝光却如水一般覆在了他的身上。原本翻涌如龙的气血霎时间凝固下来,他的身体力量无需刻意压制,就已经降下了三成。 双头蛇有些害怕,方无邪也开始担心起来。只是一团气息就让他的战力无法发挥,如果真的闯入双头蛇腹内,会不会直接被冻成了冰棍儿! 方无邪瞄了眼蛇嘴里的獠牙,心想进入蛇腹的计划得改一改,一会要拳击上颚,脚踹獠牙,然后借力回退,再谋他法。 方无邪已经想好了退路,双头蛇却是不敢让这个破坏力如此惊人的东西进入肚子内。它的另一个蛇头嘶吼一声,赤红色的火焰在钉着的蛇信子上燃烧起来,咔嚓一声撕裂的声音传来,原本就被绞断过一截的蛇信子再次断开,蛇信嗖的被它收了回去,又带着一团巨大的火球朝空中的方无邪弹去。 “又冰又火,没想到哥在这畜生身上也能享受到冰火双重天的待遇。”方无邪没料到双头蛇还有这种壁虎断尾的决心。他人在空中,无法避开火球,此时唯有一拳击出,至于会不会被火球烧成人干,就不是生死战斗中该考虑的事情了。 “刺拉!” 当方无邪拳头和火球相击的时候,有撕裂布匹的声音传来,巨大的火球竟然被方无邪一拳打成了两半,然后四散飞射而出,落在地上犹自燃烧不止,将岩石都烧成了红色。 与此同时,方无邪被烧黑的拳头与蛇信撞到了一起。 蛇信这一次没有直接软下去,方无邪却是借着反震之力倒退了回去,稳稳的落在了石箭旁边。 他的右拳表皮已经被火球烧焦了,但也仅仅是局限于表皮,肌肉筋骨并无大碍。方无邪知道这样的结果不是因为他练成了某种金刚不坏神功,而是因为拇指上的玉抉。 这个玉抉戴在手上后就无法再摘下来,而且想尽办法也不能破坏分毫。方无邪就是利用玉抉的这个特性,每次出拳的时候,拇指都稍稍靠外,把玉抉当作了拳刺来用,果然屡试不爽,铁拳可摧碑裂石。 刚刚在一拳砸向大火球的时候,玉抉当然也是最先与火球接触。然后方无邪就听到了那声撕布的声音。他清楚的感应到,巨大的火球被玉抉当先撕开,然后拳力才击打在上面。若只是如此,估计他的拳头也无法承受大火球的高温。 让他拳头只是表皮受到伤害的根本原因,是因为玉抉中流出的冰寒气息保护了他的拳头。 当时电光火石交手时,方无邪没有时间去思考冰寒气息从何而来。此时暂时脱离战圈,他才意识到,在第一次和击散蓝光时,也是玉抉先划破了蓝光,只是冰寒气息对他的杀伤力没有火焰高,他才没有注意到,直到这冰寒气息于玉抉中再现。 很明显,在击散蓝光的时候,玉抉就如同上次储存闪电一样存下了一些冰寒气息,他的全部心神和力量都集中在拳头上,也相应将冰寒气息释放出来,这才保住了他的拳头。 这些想法一闪而逝。方无邪左手抽出岩壁上的石箭,心神沉入玉抉当中,果然发现了一团小小的火球。只不过那火球不过拳头大小,和双头蛇喷出的火球比连孙子都算不上,若用其对敌只能起到骚扰作用,当作杀手锏是决不可能的了。 方无邪略有失望,不过想一想,当初在瑶池圣地,他几乎成了雷电的主宰,数十上百条闪电被他汇聚在一处,可玉抉也只是储存下几道微弱的雷电,连千分之一都不到。此时能留存下一个小火球,又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正所谓知足常乐,已经得到的比别人多,若再贪得无厌,那就永远没有快乐可言。 方无邪明白这个道理,忍不住摇头笑了笑,笑刚刚自己的失望,笑自己一时间的贪心。 双头蛇警惕于方无邪之前的进攻,向后连续退出近二十米,才觉得自己安全了,加之两条蛇信子恢复过来,这才仔细观察起这个渺小的人类。 那人类手握石箭,神情有些呆滞,不一会又笑了起来,跟传说中的傻子非常像,难道自己堂堂守门神兽,竟然被一个傻子吓住了? 双头蛇发现了方无邪是“傻子”的秘密,心头无名火起,双头仰天不停嘶吼,两个脑袋一个冰蓝、一个赤红,双头共有的蛇身则变成了淡金色,看起来像是误入染坊的怪物。 方无邪看出来双头蛇在酝酿大招呢,这个打不死、打不败的东西真让人头疼,从进入山谷到如今已经过去了半个多小时,他唯一没有用的办法就是石弓和石箭了。 方无邪没有再犹豫,从岩壁上拽出石箭,从背后取下石弓,弯弓搭箭。 弓如满月,箭尤带血,天地俱静。 右手玉抉一松,嗡的一声响,除了方无邪外,谷内无论人还是兽的心脏都跟着弦震而颤抖,漫天云气陡然消失,谷内回复清明,纤毫毕现。 【作者题外话】:今天早吧! 哈哈哈 第四百零三章 为师尊而死 昆仑山深处,瑶池圣地雪岭上,逍遥子站在门户旁沉思不语,一只身长近两米的巨大雪豹如小猫一般在逍遥子身边转悠,它的背上绑着一把绿藤剑鞘的宝剑。而在下方不远处,圣地千余名军队、逍遥子的七十九名徒弟,正战战兢兢的等待着掌教发话。 在逍遥子身前、脚下,原本经年的积雪已经尽数化为血红色,骨肉的残渣混杂在冰雪中不分彼此,或许会随着时间的流逝,终变成雪山的一部分。 可以看到,门户另一面的雪地上插着三柄长剑,却没有一点人类存在的痕迹。 逍遥子已经在此门户琢磨很久了。他那日亲眼看到了雪山神猿带着方苏和小六离开瑶池圣地,之后苦思很久,断定要通过此处门户,无需秘法,唯速度尔! 可到底什么样的速度才能通过门户呢? 逍遥子试验了两日,百余把长剑被他掷向门户,大多数被反震成碎屑,能安全通过的只有处于中间速度的三柄长剑。 难道这样的速度就能够通过? 逍遥子不敢轻易尝试,回圣地休息过后,带着二徒弟再次来到门户前。他把二徒弟当成长剑一样掷向门户,然后…… 然后二徒弟就被反震之力震成了一滩碎肉。 很明显,人身通过门户的速度和长剑通过的速度是不一样的,那两日的试验,都白费了。 门就在这里,通过的方法已然知晓,逍遥子又怎能甘心过不去。他将瑶池圣地的军队和所有的徒弟都带到了门户前,明确告诉众人,此处就是离开圣地囚牢的门户,但如何离开,必须有先驱者去寻找办法。 先驱者当然有!可以说囚牢内的所有人,都有离开此处的**。他们集体朝逍遥子跪拜,宣称愿为掌教(师尊)分忧。 只有杨浩(小三)注意到了门户前淡淡的血色。 第一个人被逍遥子掷出,轰然巨响下成为一地碎肉。 第二个人也成为了碎肉…… 一直到第五人…… 众人原本以为有了希望,没想到这不是希望,而是死亡的绝望。所有人都战战兢兢,不敢再向前站出来说为掌教真人分忧。 逍遥子沉思了许久,算上二徒弟,他一共投掷了六人。六人中有三人速度由慢逐渐提高;另三人速度由最快逐渐减慢。 他之所以如此控制,是因为之前投掷长剑时,用最快的速度反而不通过,用中等速度时恰恰通过了,所以认为人身通过也应如此。 逍遥子将自身力量分成一百个档,虽然这样还会有很多遗漏,但总要如此试过了才知道能否可行。如此试验,只需要一百个人就能知道结果。 是的,只需要一百个人献身出来!如果运气好的话,也许下一个就通过了。 逍遥子转头看向众人,众人齐刷刷的向后退了一步,谁也不敢做这个必死的试验品。 杨浩在众徒弟中排行最末,自然站在徒弟队伍中的最后一位。他的身材又相对较矮,躲在后面应该一时半会不会被逍遥子看到。和杨浩相同想法的人不在少数,尤其是站在众徒弟后面的士兵,更是庆幸没有成为逍遥子的徒弟。 众人齐刷刷退后一步,杨浩就跟着退后一步,甚至右手微收,要去握住了腰间的杀猪刀柄。可他的手只是从刀柄旁划过,将长衫撩了起来,竟然推开众师兄,在众人错愕的眼神下走上前去,跪拜在逍遥子身前,恭恭敬敬道:“师尊,弟子愿意替师尊解忧。” 逍遥子扫了一眼众人,冷哼道:“你不怕死吗?” “怕,怕得要死。”杨浩抬起头来,微微发抖的嘴唇说明他真的很怕,但他的眼神很真诚,也很认真。 “虽然徒儿不想死,可打开这方囚牢,本就是我瑶池圣地千百年来所存在的意义。师尊如今寻到了门户,作为您的弟子,就有责任帮您找到打开门户的办法。” 逍遥子低头看着杨浩,沉声问:“哪怕是需要用生命来换?” “是的,哪怕需要用生命来换。生命可贵,可责任更高。徒儿虽然怕死,却明白生死之外,人还应该有责任担当。徒儿的命看似是天给的,但徒儿明白那分明是师尊给的,原本徒儿就应该为师尊所生,为师尊而死。此时正值师尊用人之际,徒儿虽在末学,资历也最浅,但自当站出来,为圣地分忧,为师尊分忧。” 杨浩跪着后退一些距离,双目含泪道:“师尊,自广场重新活过来后,徒儿还未曾正是拜师。就让徒儿于此时、此地,拜谢您活命之恩吧!” 杨浩不待逍遥子答话,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冰凌和碎骨把他的额头扎得血淋淋的,可他擦也没擦,望着逍遥子道:“师尊,徒儿准备好了。” 逍遥子深吸了一口气,杨浩双手紧紧按在雪地上,生怕紧张下的抖动,会让逍遥子有半丝生疑。他之所以演出这样一出戏,是因为之前在后退一步的时候,他忽然想到了五岁那年除夕,瑶池圣地夜宴时逍遥子的一场杀戮。 那次的境况和此次不同,并非涉及个人生死,仅仅是对瑶池圣地“政策”的讨论。但当时也是众徒弟集体反对逍遥子的意思,那一次逍遥子的八十一名徒弟,除了以大师兄为首的几人认为师尊说的话就是真理外,其余的人别说坟头草了,就是白骨都没剩下一块。 实际上不只杨浩记起了当年旧事,在场的众人都比杨浩大,又有谁能不知道呢。只不过当年事情不涉生死,即便站出来支持逍遥子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今日若站出来,一不小心弄巧成拙,岂不是自寻死路?众人想的是逍遥子总不可能因此事大开杀戒,最多就是抓壮丁。 藏在人群中,活命的机会总比站出来找死要大得多。 杨浩想起了这则往事,便在心里衡量厉害得失。 他知道此地门户通往“仙界”(一直都是他和卢石的猜想),逍遥子找到了门户,早晚会找到通过之法。躲在人群中逍遥子不一定看到他,但相应的,如果逍遥子能离开此地,也不一定带上他。带上他也不一定重用他,保不齐哪一次就会将他再次当成炮灰,与其苟且活着,何不如拼一下,就像当日广场被剥皮之时的大笑,或许能在一线生机中,寻得更大的机缘。 因此,他才排开众“师兄”,说出了为师尊而死这样的话。 【作者题外话】:第二章准时到来,话说橘子也在追几本小说,作者老任性了,想几点发就几点发,每天刷更新,等的好着急。 真是太过分了。 橘子想说,啥时候橘子也能有这种任性的资本…… 第四百零四章 速度还不够快 现代社会上充斥着各种人物传记、成功学等心灵鸡汤类的故事,好像一个人无论家世如何、天赋如何,只要能按照书本中所教导的知识努力拼搏下去,从成功人士的成长、发家史中寻找到经验,最终一定能走向梦想中的彼岸(梦想不同于成功)。 实际上,这些故事大多数是一种错误的引导,经过了精致的包装。而故事对所谓成功、所谓梦想实现的条件则隐藏的太多,讲述的不是那么详实。 就比如说这个世界大多数人都知道比尔盖茨有钱,听说过这个世界首富靠的是和ibm的合作发的家,但很少有人知道,盖茨的母亲是ibm的董事,是她给儿子促成了第一单生意。很多人知道华人首富李嘉诚是靠塑胶花挣的第一桶金,却很少有人这其中的资金支持来自于他的舅父,而他,是他舅父的女婿。再比如说如今风头正盛,凭借国学教育疯狂吸金百亿,气吞万里如虎的青年企业家叶流云,有关她的故事、专辑,走到哪里就能看到哪里,很多人都知道她自幼成绩出色,是高考状元,是个天生的才女,可有几个人知道,她的闺蜜唐小七是神秘唐家的主人、是临海唐三爷的之女。而她最大的投资人宋慧宁女士,和她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是的,人们只关注于寻找成功的捷径,相信勤能补拙,却很少知道这些成功人士背后的故事。 成功当然有捷径,寻到恰当的办法、掌握合适的时机、遇到命中的贵人,这都是走向成功的捷径。 勤奋也真的能补拙。但不得不承认,无论一个人多勤奋,也很难突破天赋的限制。同样是学习,有天赋的人学一个小时比没天赋的人学一天效率还要高,没有天赋的人即便再勤奋,也无法在同等的条件下,比过有天赋的人。 就像方无邪,他对武功招式的领悟能力就太有天赋了,别人用过的招式,他只需要看一遍,就能记住个七七八八。看两遍,就能揣摩出其中精妙之处。若多看几遍,甚至比原有的人用的还要好。对于他这样的练武奇才,谁能比得上? 同样的,在揣摩人心进而表演行事方面,瑶池圣地出身的杨浩就非常有天赋,而这种天赋,在瑶池圣地这个封闭的、简单的空间里,更显得尤为重要。 瑶池圣地与世隔绝,虽然也有钩心斗角,但毕竟地方太小、人太少,和外面的世界无法相比。杨浩作为瑶池圣地的土著居民,从来没有经过书籍、电视等东西的培训,但他很会揣摩人心、很会演戏。 在方无邪未曾进入瑶池圣地前,杨浩就能凭借这些天赋讨好实权人物,在水晶宫内谋些小差事,虽是奴隶的身份,却比大多数人活的要滋润得多。前些日子方无邪进入瑶池圣地,他为了最好的朋友卢石,将这种天赋发挥到了能做到的极致,几乎就骗过了逍遥子和虚尘。 再后来虚尘被方无邪驭使雷电劈死,杨浩成为了逍遥子的关门弟子,他就一直在总结自己的不足。 原本就有天赋,又能用心去钻研。短短几日过去,他在揣摩人心方面早已超过了瑶池圣地中的所有人,甚至包括逍遥子。 此时,杨浩排开众师兄,跪在逍遥子面前说愿为师尊而死。这就是他天赋爆发的表现。 他当然考虑到了逍遥子有可能会将他也掷向门户摔成肉泥。但经过他的考量,这种几率很低、很低。 杨浩认为:逍遥子在瑶池圣地是高高在上的、说一不二的,但逍遥子也是孤独的。尽管逍遥子有那么多徒弟,可心腹却只有虚尘一个。如今虚尘已死,逍遥子手下没有一个可用之人、没有一人能和他对话的人,他若发现一个可以培养的对象,又怎会轻易杀死呢! 有了这样的判断,杨浩才说出那样一番话来。他不需要逍遥子被他的话感动,只需要逍遥子正视他、认识他,那就足够了。 杨浩相信自己的推理,也相信自己的表现绝对没有任何纰漏。他甚至想到了逍遥子会沉吟着让他起来,说出写勉励的话,从此对他另眼相看。 可一切事情在未发生前,没有人能完全判断事情的走向。即便是揣摩人心如杨浩这般的天赋高手也不能。 逍遥子冷冷的看了眼杨浩,如同盯着一只卑微的虫子。一句话都没有说,而是伸手就掐住了杨浩脖子,慢步走到门户前五米的地方。 从这里到门户,正是逍遥子发力的最佳距离。 杨浩身体有些颤抖,到了这个地步,他已经知道自己判断错了,赌错了! 逍遥子并不是孤独,他只是孤单。他是高高在上的主宰,所有人在他眼里都是蝼蚁般的存在,他是独一无二的,当然孤单了。 可孤单不等于孤独。 逍遥子从不孤独,他不需要有人帮他做事,不需要有人陪他说话。他要的只是随心所欲,只是自己喜欢。 揣度上位者心里就如同赌博,赌赢了赚的盆满钵满,赌输了就倾家荡产人头落地。 杨浩这次很明显是赌输了。 他听到远处的队伍里隐约传来哼声,那一定是有人在嘲笑他不自量力,妄图取魅逍遥子而落得身死的下场。 他看到逍遥子无悲无喜的眼神,那里面是对所有生命的蔑视,这样的人不能从人情方面来揣度,而应该从利益方面去把握。之前不应该只是表忠心,还应该出主意,如此才是正道。 可惜一切都晚了。 杨浩嘴角微微翘了起来,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越来越不害怕死亡。 逍遥子一手掐住杨浩的脖子,一手抓住杨浩的脚踝,真气汹涌澎湃,长发长衫无风而动,就要出手将杨浩投掷向门户。 “咔嚓!”天空中突然发出一声巨响,仿佛是天裂了。 所有人都抬头望去,只见蓝色的天空中出现了一个刺目的亮光,似乎有什么东西从虚空中冲了出来,周围的白云像是被一个巨人吸了一口,滋滋溜的往那个亮光处聚集。 “天啊,难道这小子是雷神的私生子!”不少人想起了上次大师兄要杀杨浩时的雷劫,此时又见异象,纷纷看向杨浩,果然再次看到杨浩微微的笑意,和上一次被大师兄剥皮时几乎一模一样。 逍遥子放下杨浩,仰首望天,背着的双手不停计算,虽看不到事情全貌,却隐约知道了一些什么。 天空中的亮光越来越近,众人这才看清这次不是雷电,而是一支闪闪发亮的锐利箭矢。那箭矢周围云雾聚集,不像是被弓射出,到像是驾云而行。而且看行进的方向,十有**是射向掌教逍遥子。 “杨浩这小子定然是有神明保护,否则何以第一次要死的时候被雷电救护,这次又出来个裂天箭矢呢!” 众人心中所想大抵如是,甚至有些人已经想到如果掌教被这裂天一箭射死,那大家要不要奉杨浩为新掌教,以此求得神明庇护。 被逍遥子扔到地上的杨浩和众人所想的当然不一样。自上次广场上险死还生,他就认定是方大哥和兄弟小六到了仙界,特降下雷电保护着他。只不过他想到过了如此之久,方大哥竟然还在天上保护他,在他又要经历死亡威胁的时候,射出一箭来救他。 逍遥子没有理会所有人的想法。他只是仰首望着那支箭矢。凭他的修为完全能够确定,那箭矢不是射向他,而是射向身后的门户。他想的是这天外飞矢,到底代表的是何种意义。 箭矢携风雷之势越来越近,明明是一支箭,给人的感觉却像是天都塌了下来。众人被这股大势压得再难抬起头来,一些人双腿已经发软,更有一些人觉得筋骨欲裂,噗通一声趴在了地上。 逍遥子负手而立,那只巨大的雪豹双腿颤抖,却没有离开主人,而是趴伏在主人脚下。它本以为这是天降神谕,只等着死了。没想到耳中听到咔嚓一声,身体所受的压力陡然一轻,抬头看去,哪里还有什么箭矢,连异样的气息都没有一星点。 “这是怎么了?”雪豹有些茫然。 何止是雪豹,逍遥子的众弟子、士兵们更茫然。他们都感受到了箭矢的威能,只待逍遥子已死后,拥立杨浩为新掌教,没想到压力一轻,逍遥子仍旧长衫飞舞,负手而立。 “难道已经死了,来一阵风就灰飞烟灭了?” 有人心中是这样想的,甚至想要不要马上起身去扶起杨浩,获得“从龙”之功。可马上他们就不敢再有任何想法了,因为逍遥子出手了。 逍遥子转身朝一人虚抓一下,那人隔着十余米就被逍遥子抓在手里,用力一掷扔向了门户。 “啪!” 如同熟透的习惯被摔碎,那人眨眼间就变成了一堆肉泥。 众人久在逍遥子威迫之下,连生出反抗的心思都不敢,噗通噗通都跪了下去,心中祷告下一个不要选中自己。 逍遥子看也不看这些人,在他眼里,这些人和之前试验的长剑没有任何区别,随手一抓就是一个,一百次很快就全试了,却没有一个速度能通过门户。 “难道要将力量再次细分?分成一千份吗!”逍遥子看了眼众人,虽然他不把人命当回事儿,可是手底下就这些人,若真的全杀了,今后也有些不方便。 门户两边的碎肉已经堆成了山,杨浩压下心中恐惧,轻声道:“师尊,刚刚那根箭的速度极快,会不会是咱们的速度还不够快?” 【作者题外话】:越来越早-.- 第四百零五章 冰火双珠 速度还不够快吗?逍遥子盯着那道门户,不由想起水共波。 水共波是逍遥子的第六十三弟子,其修行速度极快,甚至隐约超出虚尘一线。出于警惕,逍遥子并未传授水共波技击之术,这也就造成水共波空有宝山而不会使用的尴尬境地。 可让人无语的是,尽管水共波没有学过真气运用之法,但进入罡气境后,其奔行速度却突飞猛进,甚至比逍遥子还要快。正当逍遥子有心除掉水共波时,水共波就就道出他可以离开囚牢的秘密。 离开囚牢是所有人的愿望,也包括逍遥子。只不过逍遥子更想通过水晶宫这条登天路去仙界,而不是回归人界。人心思变最是可怕,逍遥子不只不同意水共波将人带出囚牢的意见,还试图囚禁水共波,逼迫其说出离开囚牢的方法。 水共波逃走了,再回来的时候带来了人界的两个人,就是苏霏和陈文。 陈文一见到逍遥子就把这老道忽悠住了,也顺道缓和了逍遥子和水共波的师徒关系。在后来找到开启水晶宫登天路的方法后,给方无邪留下一封信后飘然离开了此界。 逍遥子惧怕陈文再次归来,一直没对水共波动手,等了月余后,发现陈文再没有后招,就撕破了脸面,让虚尘暗算水共波。 没想到水共波的修行天赋实在太高,和苏霏、陈文在一起没多久,竟然学会了真气运转之法,躲过了虚尘的暗算,不仅逃出了圣地,还再次引来了方苏和苏烟儿。 此时,逍遥子用百条人命也没找到通过门户的速度,经杨浩提醒,一下子就想到了水共波这个逆徒。如果只从速度论,他还真比不上水共波,难道不能通过的原因,真的是自己的速度还不够快吗? 逍遥子闭目回想水共波所能达到的极限速度,再映照那日雪山神猿离开时的情形,发现还真如杨浩所说,不是他没找对通过门户的速度,而是他本就没有达到这个速度。 对逍遥子来说,想要达到水共波那样的速度虽然有些困难,却并非做不到。可问题是要达到那样的速度,光靠他来投掷别人是不可能实现的,只能凭他高超的修为才能达到。 也就是说,这个试验只能是逍遥子自己充当试验品,而不能再用他人做试验。 做,还是不做? 如果真的以那样的高速撞到门户上,万一过不去呢?自己万万没有可能承受住法阵的反震之力。 可若不做,难道就这样盯着大门而空守此地牢房吗? 逍遥子回头看了眼他的弟子和士兵,又扫了眼微胖的杨浩,想到这个便宜弟子两次要死时候的异象,忽然发现如何选择已经不是个问题了。 …… 方无邪手握石弓石箭,在双头蛇酝酿大招的时候一箭射出,瞄准的正是两个蛇头连接之处。 一箭射出,没有天崩地裂的异象,但山谷内腾起的云气却一扫而空,谷内如同新雨过后,明亮清晰。 双头蛇正在酝酿大招,忽觉身下一空,两个蛇头不受控制的从空中向后跌落,摔得尘土飞扬。它要扭动尾巴重新直立起来,却感觉有人拽着它的尾巴离它越来越远。双头蛇惊愕的抬头去看,差点没吓得晕过去。 它的两个头竟然离得如此之远。一个在山谷这侧,一个在那侧,而它的身子则被那个渺小又强大的人抓在手中,拽到了山谷的另一面。 天啊!这怎么可能。 双头蛇从未想过有一天死亡离自己如此之近,它非常愤怒,两个蛇头虽然没有身体的支撑,却仍有四米多长,扭动着朝方无邪等人逼迫而去,一只蛇头赤红、一只蛇头冰蓝。 方无邪将蛇尾踩在脚下,任凭蛇尾扭动也不能挣脱,他则再次握住石弓,控弦瞄向蛇头。 张潇潇和苏烟儿都以为方无邪是要恐吓双头蛇,却看不到背对着她们的方无邪双眼赤红如血,无箭的石弓上,竟然隐约出现了一根箭矢的模糊影子,其骇人的杀意竟然让暴怒的双头蛇畏惧、迟疑,最终软化臣服,双头缓缓伏在地上,两只独眼尽是祈求之色。 苏烟儿见双头蛇如此表现,看着方无邪的眼睛里都出了小星星。她高兴得啪啪鼓掌,上前一巴掌拍在方无邪肩膀上:“喂,你可真行,这大家伙都像你服软了。” 方无邪被苏烟儿拍的身体一震,慢慢松开了弓弦,深吸了一口气后,双眼红色如潮般褪去,这才扭头对苏烟儿笑了笑。 “呜……呜……” 双头蛇呜呜嘶叫,两只独眼一会看方无邪,一会又看向方无邪脚下的身躯。 紫电松鼠此时已经恢复了一些精神,跳到了方无邪的肩头,两只前爪儿对着方无邪比比划划。方无邪和小白有过交流,虽然没看懂紫电松鼠到底要干什么,却看懂它比划出圆球的模样。 方无邪上前两步,朝双头蛇扬了扬头。 那双头蛇也不是一点智慧没有。它似乎比方无邪更能明白紫电松鼠的“手语”,开始时很愤怒,但在方无邪晃了晃手中的石弓后,最终还是屈服了。 它伏在地上,呜咽如哭诉,两张大嘴张得很开,两道光芒从它的嘴里飞出,一道深蓝,一道赤红,悬浮在两米左右的空中显化出本体。是两颗滴溜溜圆的珠子。 见到两颗珠子被双头蛇吐了出来,紫电松鼠嗖的一声就飞射而出,方无邪被一位这小家伙要摘桃子,没想到紫光飞射到一半又折了回来,重新落在他的肩头。 小松鼠瞪着眼睛,朝方无邪比划了半天,一会指珠子,一会指自己,又一会指被毒昏的小白。 之前紫电松鼠飞出去抢珠子,虽然让人有些不爽,但方无邪本来就打算给这个盟友一颗珠子,也就没甚在意。没想到小家伙竟然还彬彬有礼的回来请示。而且这次紫电松鼠的意思表达的很清晰,它是想要一颗珠子,另一颗给昏迷的小白。 方无邪点了点头,示意小家伙自己去取。 紫电松鼠伸出小舌头舔了下小嘴,嗖的化成一道紫光,竟然捧住了冰珠浮在半空,然后张嘴将赤红的火珠一口吞了下去。 第四百零六章 分赃 紫电松鼠一口将火珠吞入肚子里,嘭的一声,竟从体表外蓬起一团烈火,再也看不清内里的情形。 苏烟儿愕然道:“完了,这小东西**了。” 方无邪摇头道:“它怀中抱着冰珠,又是主动吞下火珠,应该不会有大问题。” 苏烟儿反驳道:“那可不一定,它之前不也是自己吞下的冰珠,如果不是张队,此时已冻成冰棍儿了。” “或许它吞下冰珠,只是为了对付双头蛇。”张潇潇在后期没有参战,但她看的分明,那紫电松鼠个头虽小,战斗意识却非常强,原本有数次机会逃走,但它都回来襄助,是以说出这番话。 苏烟儿撅嘴哼了一声,心里却也觉得张潇潇说得像那么回事儿,没有再出言反驳,把视线转向双头蛇。双头蛇没有去看空中的那团烈火,只是伏在地上呜呜如哭诉,两只独眼竟流出了眼泪,每一滴留下都如同倾倒了一盆水,也不知道那四米长的身体里,到底有多少眼泪。 “它似乎也挺可怜的。” 苏烟儿刀子嘴豆腐心,见到这样一个庞然大物如此流泪,不由心软了,蹙眉道:“这里或许是它的家,咱们闯入它的家里,破坏、抢东西、又将主人打伤,是不是有些不地道?” 方无邪哭笑不得,心想:姑奶奶,刚刚这家伙追着咱们打的时候你咋不问问它那样做地道吗?不过这话也不无道理,哥现在确实有八国联军入京抢东西的感觉。嗯……这感觉很不好。 方无邪抬脚松开了蛇身,双头蛇停止了哭泣,朝着方无邪呜呜直叫,似乎在请求某种允许。 方无邪不想做杀蛇越货的强盗,便朝双头蛇挥了挥手。 双头蛇的两只独眼露出欣喜的神色,朝方无邪不住点头,却并没有上前来。但原本在方无邪脚下的蛇身却扭动着往蛇头方向缓慢行去。 苏烟儿见此骇人之事有些害怕,悄悄的挽住了方无邪的手臂,可想到身后还有张潇潇看着,又干咳两声,转身去照看小白了。 那截蛇身“游”出了五六米,空中火焰陡然收缩消失,紫光一闪,紫电松鼠重新落回到方无邪肩头。 小家伙一个小爪子捧着冰珠,一个小爪子指着游走的蛇身吱吱直叫,又比划半天,似乎在形容一件东西。 方无邪疑惑道:“你想说的是刀剑?” 小家伙摇了摇头。 “那是火箭?” 小家伙已经要急死了,从方无邪肩头跳到地上,伸出小爪子竟然在地面上画了起来。画完后又指向游动的蛇身,不停的点头。 方无邪发现紫电松鼠画得竟然是一座七层的塔。难道小家伙是说,这个七层的塔在蛇身之中吗? 方无邪看了眼蛇身,又看向双头蛇。 双头蛇呜呜叫唤,不停的张嘴又摇头。紫电松鼠捧着冰珠,一只前爪指向双头蛇,吱吱叫了半天。 方无邪觉得头有些大,他这时候才相信那句话:懂一门外语很重要。 双头蛇和紫电松鼠交流一会或者说吵了一会,很明显能看出来是双头蛇输了。不过输蛇不输场,这家伙朝方无邪呜呜嘶叫两声,原本朝蛇头行进的蛇身竟然将断面转了过来。 方无邪是吃过蛇的,多少知道蛇腹的构成,只见断面露出的半截胃里非常光滑、干净,很明显这只蛇腹内不仅没有东西,还好长时间没有吃过东西了。 不过,方无邪却发现蛇身整体上散发出淡淡的金色,不由心中一动。在身上找了半天找出个五毛硬币,对紫电松鼠道:“金色的?” 又指了指地上画着的,问:“塔,金色的塔?” 紫电松鼠吱吱叫了两声,不停的点头。 方无邪大致明白了,最初双头蛇抢入洞内,他听到了大嚼东西的声音,十有**是把金色的塔给吃了,连带着吞下的还有火珠。可不知什么原因,火珠依旧是珠子,那个塔却和它的身体融合在一起,也就有了金光疗伤,有了如今蛇身上泛出的淡淡金色。 方无邪闯入双头蛇的家,抢了两颗珠子,又把主人打成三截,如果再强硬索要已经和蛇身融合在一起的什么金塔,那实在有些不讲究了,哪怕这个不讲究是对一只妖兽。 他伸手将紫电松鼠捧起来扔到肩膀上,朝双头蛇再次摆手。 双头蛇大喜,朝着方无邪再次点头,那截蛇身快速游动到双头附近,三处伤口接触到一起,三段儿身体再不扭动,如同死了一般彻底沉寂下来。 但方无邪知道,这只蛇绝对没死,否则之前它不会有那些表现。果不其然,仔细观察就能发现,三处伤口虽然没有马上接合上,但如此接触后,已经不再流血。而且蛇身上的金光缓缓沁入两个蛇头,应该是在缓慢复原中。 紫电松鼠撅着小嘴有些微恼,但这次没有再吱吱反对,而是从方无邪肩头跳下,落在小白身边。它捧着冰珠,要往小白嘴里塞。 “不会把它冰坏吗?”方无邪蹲下来问道。 紫电松鼠似乎能听懂他说的话,吱吱的摇了摇头。再次将冰珠往小白嘴里塞。 可小白昏迷不行,牙关禁闭,小家伙塞了半天也塞不进去。 张潇潇能够用真气刺激小白让其张开嘴。可抬头见方无邪朝她摇了摇头,也就没有动作。 小松鼠急的吱吱直叫,两只眼睛滴溜溜转了半天,竟把冰珠给了方无邪,然后把前爪伸到嘴里,狠狠地咬了一口。然后将流血的前爪塞到小白嘴里,自己却不敢去看,扭着头眼泪都出来了。 苏烟儿被它的紧张所感染,也含住了自己的左手,而右手则紧紧的抓住了方无邪的胳膊。方无邪被这小家伙的表现逗坏了,流点血而已,怎么感觉像是上刑场一样。不过他也有一些感动,这小家伙战斗时英勇无畏,战斗结束后不抢胜利果实,还能为盟友流血,这要是放在人类社会,那只能送给它一个字:够义气! 小松鼠的血非常管用,五阶修者的真气都无法祛除的蛇毒,被它几滴血就解了。原本小白发青的身体慢慢变回白色,眼皮儿微微动了动,在张潇潇手上伸了个懒腰,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小松鼠高兴得吱吱直叫,受伤的小爪子放回自己嘴里吸啜,跳上了方无邪肩头,指着冰珠示意方无邪给小白。 小白体内毒素尽去,双脚一错跳到了苏烟儿怀里,一双眼睛盯着冰珠,满是希冀之色。 方无邪捏着冰珠,感觉身体都要冻僵了,却没有按照小松鼠的指示给小白,而是点了点小松鼠啜在嘴里的前爪道:“能解毒,送我两滴血。” 小松鼠脑袋摇得像拨楞鼓似的,小嘴紧紧闭上。 方无邪晃了晃手中的冰珠,又瞧了瞧苏烟儿怀里的小白。那意思是你若不给我血,我就不把这东西给小白。 苏烟儿不齿方无邪这种拿自家“人”要挟外“人”的做法,扭身不去看他。张潇潇也觉得方无邪有欺骗“小孩子”的嫌疑,无奈的笑了笑,盘膝坐下运功驱毒,用行动表示“我不需要它的血”。 方无邪也知道自己的做法有些无耻。可他看出来了,蛇毒非常难解,否则这么长时间过去,何以张潇潇还不曾好转。既然这紫电松鼠的血能解毒,为了救人,免不了要无耻无耻了。 紫电松鼠虽然能听懂人言,却不太了解人类这些狡诈的心思。它犹豫了很久,还跑到苏烟儿对面去看小白,最终还是屈服于方无邪的要挟,朝方无邪伸出了还在流血的小爪子。 “好孩子,你要吃什么美食尽管跟我说,松子、瓜子、花生随便你挑,原味的、五香的、甜咸的随便你选。只有你想不到,没有我提供不了的。” 听了方无邪的美食承诺,小松鼠眼睛眨巴眨,悬着的泪水竟然不见了,主动跳到了他的手上。 苏烟儿没想到方无邪两句话就把小家伙搞定了,揉着小白的脑袋低声道:“和你一样,是个吃货。” 小白得意的晃了晃脑袋,一副不置可否的样子。 既然小松鼠肯给血,张潇潇也不装模作样的坚持。她中毒并不深,三滴血就完全够了。 毒解了,小白也就得到了冰珠。只不过它却并不是像紫电松鼠那样吞下去,而是像嚼糖豆一样,咔吧咔吧的给嚼碎吃了,而且吃下去后,也没有从身上出来一堆冰晶什么的,到像是吃的真是糖豆一般。 三人不明白冰火双珠到底是什么,但看小松鼠高兴的样子,估计吃掉冰珠正常的反应就应该这样。 虽然莫名其妙和双头蛇打了一架,但最终结果不仅没损失什么,还得到了冰火双珠,似乎也拐骗了一个其血能解毒的神异紫色松鼠,这买卖怎么看都是赚了。 不,方无邪也损失了一个东西,那就是石箭。 那东西可了不起,面对双头蛇那样打不死、打不败的妖兽,只是一箭就奠定了胜局,必须要找到这之箭。 可惜的是,三人将箭矢射出的方向彻底翻了个遍,连个可疑的孔洞都没有发现。三人最后攀上了山谷顶部,发现四周茫茫一片,抬步迈去却被无形之物挡住。 【作者题外话】:昨夜雨疏风骤,起来晚了…… 第四百零七章 雪岭幻踪 “这里应该被阵法所包围。”方无邪轻轻一拳打在无形“墙”上,能感觉到墙面传来的反震之力。摇头叹道:“跟昆仑山瑶池圣地的阵法相类似,也能将普通攻击反震回来。” 张潇潇目光灼灼,却并没有问方无邪在昆仑山经历了什么事情,瑶池圣地又是怎么一回事。 这处空间和外界隔绝,谈话不虞传至他处。方无邪觉得对张潇潇没有什么隐瞒的,左右大战过后非常疲惫,便在崖顶坐了下来,开始讲述昆仑山发生的事情。 这其中当然包括与秦家结怨、萧炎的身死、小白的特点,还有卢石的来历。 方无邪没有口若悬河的把这次寻人之旅当成故事来讲,但其中斗恶匪、躲雪崩、斩萧炎、困阵法、入瑶池、战五阶、巧逃亡,这一系列事情中自现凶险,让人感慨唏嘘。 事情讲清楚了,苏烟儿问道:“张队,怎么说瑶池圣地里的人也是我华夏子民。你们利剑行动组能不能组织军人进入里面,将人救出来?” 张潇潇皱眉不语,这件事说起来似乎理应如此,可瑶池圣地并非简单的与世隔绝之地,里面有诸多不可测因素,别说调动军队这种大事儿能不能获得组织批准,就是真的批准了,也必须从长计议。 苏烟儿见她不说话,有些不乐意了,哼道:“一个个把为国为民挂到嘴边上,可人民处在水深火热中的时候,却缩到后面藏起来。若是等回到湖州,我倒要问问丁银,看看所谓的中央警卫局特别行动组,是否也如此德行。” 张潇潇不是江湖侠客,拍着胸口就能保证什么。她首先是个军人,所行所言都代表着国家的态度,又怎能轻易做出承诺。只能忍着委屈闭口不语。 方无邪最怕这种尴尬气氛,转移话题道:“潇潇,你是如何进入这处空间的?我当时受到烟儿启发,心神都沉浸在研究古树阵法纹路之中,等清醒过来后,你就已经消失了。” 张潇潇进入这里采用的办法,和当日方无邪进入瑶池圣地的办法极其相似。只是稍一解释,方无邪就明白过来。他拍着额头笑道:“我这脑袋真是浑了,这办法明明是我的专利嘛,竟然事到临头忘记了。” 张潇潇笑了笑:“看来你们不是用此方法进来的,难道你研究出了古树阵法的纹路?” “算不上研究出来了,只是稍微找到了一些妙用。”方无邪看了眼苏烟儿,笑道:“还多亏了烟儿的行动提醒了我,否则我俩还不一定能及时进入此地呢。” 方无邪将之前在古树前发生的事情讲述了一遍。原来,苏烟儿想离得远些看一看古树的全貌,没想到退出数十米后,突然“被传送”到之前追踪时走过的路上,再看不到冰湖、看不到古树,看不到方无邪二人。苏烟儿担心二人出事,便寻找着最初行进的脚步再次前行。 苏烟儿看不到二人,可方无邪却能看到苏烟儿。在方无邪的眼里,苏烟儿只是在围着古树兜圈子。他意识到苏烟儿被困入阵中,仔细观察下,忽然发现苏烟儿行进的路线和古树上的纹路极其相似,也因此找到了布在古树上的阵法。 凭方无邪的阵法知识,并不能理解和完全掌握古树阵法的妙用。但这个阵法和关黎所讲述的巫祝布阵之法非常像。跟随本心之意,方无邪稍稍明白了一些用法。他通过古树打开外围幻阵将苏烟儿“放”了出来。然后控制阵法,进入到此处。 “你能进到这里,那一定有办法出去喽?”张潇潇问。 方无邪苦笑道:“我进来的时候也以为能出去。可进来后就有些傻眼了,进入的位置是空中,周围没有树,远处到是有些石壁。刚刚我看了一下,真的看不出来有布阵的痕迹。毕竟外面古树阵法也不是我悟出来的,而是烟儿误打误撞提醒了我。” “什么叫误打误撞?”苏烟儿哼道:“我只是想退后一些好观察全貌,我可是好心诶。” 方无邪嘿嘿傻笑,气的苏烟儿牙根痒痒,撅嘴道:“他找不到出去的办法并不重要,小白能进来,就能带咱们出去。可惜了,那山洞里什么宝贝都没有。” 方无邪笑道:“你还想要什么宝贝?要不要咱们把这双头蛇带出去,你好好养着。” 苏烟儿撇撇嘴,指着在山谷中疯闹的两只小东西道:“我又不是马戏团的,养它作甚。有小白就够了,而且,这小妖精似乎它还勾搭上另一只小妖精。” “走,咱们回家。”方无邪从崖上一跃而下。 苏烟儿喊道:“不找那支石箭了?” “找不着还怎么找?如果它在这里,下次来再说,如果它被我一箭射出了这处空间,或许咱们出去后就能看见。” 方无邪当然想不到,在瑶池圣地那个空间里,有一支锋锐长箭从天而降,径直穿过一处门户,落在了昆仑山的雪岭上。 两个小时之后,逍遥子左肩扛着巨大的雪豹,右臂下夹着微胖的杨浩,从瑶池圣地的门户里冲了出来。虽然他早就从水共波那里听过外面是看不到里面的,可还是禁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朔雪漫漫,瑶池圣地果然不可见。但逍遥子如剑般的目光,似乎穿透了门户,看在所有弟子、军士的脸上。 他冷冷的哼了一声,将杨浩扔到雪豹背上,随手一挥将箭矢收起,一步踏四五丈,足尖轻点雪地又是四五丈,长发随风舞动,长衫猎猎作响,宛若仙人降临人间,巨大的雪豹紧随其后,背上的杨浩正襟危坐,心里却隐隐有些兴奋。 “小六子,哥来找你了。方大哥,如果能遇到你,能帮我把这老道摆平吗?三儿是真的干不过他呀!只能以身饲虎,寻找自救之法。” …… 方无邪等人离开了古树后的奇异空间,原路走了三十余米,空间霎那转换,又出现在苏烟儿第一次被传送出去的地方。 只不过苏烟儿的脚印已不可见,被十几公分的大雪彻底盖住了。 【作者题外话】:二 第四百零八章 五百个小时内发生的事情 苏烟儿从这里走过两次,对这里再熟悉不过。她四处看了一圈,疑道:“什么时候下了这么大的雪,咱们进去还不到两个小时吧?” 张潇潇蹙眉道:“咱们追来的时候是晚上九点多,可现在日头正高,那么算起来最少也应该过去了十五个小时了。” 方无邪打开手机,转换了几个角度终于找到信号连上了网,嘟嘟嘟的短信不停发来,原本晚上九点二十的时钟也终于改变,他揪着头发苦笑道:“估计不是十五个小时那么简单。怕是已经过去五百个小时了。” 二女大惊,都掏出手机到方无邪身边找到信号,在网络自动校正下的时间,分明显示着一月三十日。 “难道,咱们之前去的地方是仙界?”苏烟儿诧异道。 方无邪道:“屁大点地方,应该不是吧。不都说天上一日,地上一年。如果那真是仙界,咱们进去俩个小时左右,人间应该过去三十天了,现在才过去二十天,差得多了。” “十天而已,也不差多少了。”张潇潇的手机不停显示“您有新的短信”,看弹窗显示足有一百零八条,她有种要疯了的感觉。 不只是张潇潇收到了如此多的短信,方无邪和苏烟儿也收到了很多,三人足足过了十多分钟,才能正常打开手机阅读短信。 眨眼间就是沧海桑田变幻,何况二十天。如许长的时间足够发生许多预料不到的事情。三人暂时原地休整,先查看短信,了解一下大致情况。 又十几分钟过去,三人几乎是同时抬起头来,又同时要开口说话。方无邪示意张潇潇先说,这让张潇潇心里有些难过,或许和苏烟儿相比,她真的算是外人,因此方无邪才对她非常客气。 她叹了口气道:“一个好消息和一个不算好的消息,先说好的吧。流云的君子六艺馆已经在全国范围内开花,仅东北就开了四处,每一处的资金最少也在一亿左右。她以此为规模为基础,又融资百亿,如今,原胡家在临海省的产业,大部分都被她纳入旗下。” 苏烟儿听得直皱眉,心想:真了不得,当初那个刚入大学的小姑娘,在短短半年时间里竟然大发成这样,乖乖隆地洞,本姑娘当初做杀手行当,拼死拼活才攒下了三千万的嫁妆,可人家抖抖手数百亿,看来以后要和这个小姑子处好关系了,如果真能成为小姑子的话。 方无邪也是皱眉,却不是惊讶于妹妹将生意做的如此大,而是他有些懵圈。“潇潇,你还是直观一些说吧,流云现在的情况是好是坏?” “好是一定的,但负面的影响也会有。不提原胡家的产业,单说君子六艺馆在华夏遍地开花,就足以让流云进入福布斯富豪榜了。如果算上胡家产业……” 张潇潇说到此处,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临海八大天王中,四大派不以资本见长。四大家族就不同了。其中影响力最大当属唐三爷,资本最雄厚的要数曹家,书香门第是宋家,而产业链最丰富的就是胡家。流云在宋主席的支持下以国学教育走入市场,根基还不稳就大幅度铺开局面,竟一举吞下了临海胡家,虽然让她一跃成为临海举足轻重的人物,也让她成为众矢之的。何况胡家的资产,又哪里容易消化得了。这就是她如今面临的不好之处。” 张潇潇虽然不是商界中人,但她是警界精英,又是利剑行动组重要成员,于大势的把握很准确,对叶流云境况的分析就非常到位了。 方无邪也是善于从大势上看问题的人。经张潇潇提点,他就明白了其中的凶险,眉头不由拧起了节。 张潇潇见状开导说:“你也无需太过担心。流云能吞下胡家产业,就说明得到了高层的默许,这里面应该有宋家的功劳,也有唐三爷的影子。宋家因何支持流云我不知道,但有唐小七的关系,唐三爷应该不会对流云不利。如果唐三爷支持流云,在临海想出些问题还真不容易。何况因流云的突出表现,她现在成了华夏青年中的代表人物,已经被破格提名成为全国人联商界代表。这样的身份虽然不能完全保证她的安全,但也足以挡住一些宵小之辈。” “可这样一来,只要是她的敌人,就一定是有来头的大人物了。” 苏烟儿一句话让张潇潇无言以对,但事实的确如此,乞丐的敌人大多数是乞丐,而将军的敌人往往是庙堂上的话事者。叶流云的危险恰恰是因为她一步登天站的太高,在她的羽翼还不曾丰满时,就要面对掌控一方风雨的大人物的敌意。 方无邪拳头握紧了又松,如是几次终于平复下来,沉声道:“这算是好消息,那不好的消息是什么?” 张潇潇太了解方无邪,知道他越是在意的时候,就会越平静。心里打定主意,回猎人存后,就打电话派人关注叶流云,保护好她的安全,最起码也要保护她人身安全。她暗自点了点头,开口道:“我收到消息,有一队士兵昨日受命进入大兴安岭执行任务,但我的人并未发现大兴安岭有什么值得关注的事情。” 方无邪眯着眼睛道:“我也收到了这个消息。这些人前天在杨树镇休整,除了士兵外,还有不少带着刀剑的武者,他们提到了秦家。” “秦家?”苏烟儿睁大眼睛道:“五老会秦家?这是奔着咱俩来的吧?” 方无邪点头道:“十有**,咱们从西宁回杨树镇,一路都是用的实名,当时太着急大意了。到是把秦家人引来了。” 苏烟儿哼道:“来了好,他们不来,我还想去找上门去呢,这下到是省事儿了。” 张潇潇真不知道苏烟儿一个三阶化气境修者,从哪来的自信。她蹙眉道“五老会很不简单,即便是利剑行动组,也不能轻易对其展开调查。据说……” 张潇潇稍稍犹豫了一下,觉得还是要将自己知道的消息告诉二人:“五老会秦家近些年的势力最为庞大,其家族子弟在政府中的地位暂且不说,单说六阶之上的高手一双手也数不过来。据说其老祖已经近二百岁高龄,或许早已跨过生死境这道门槛了。” 生死境为七阶,跨过生死境岂不就是八阶。 方无邪没想到秦家竟有如此底蕴,看来当初对拦路劫匪大打出手有些意气用事了,否则好好处处关系,万一和这个什么老祖搭上线,岂不是能提前救助苏苏了! 苏烟儿见方无邪有些发呆,还以为他怕了,哼道:“你不是怕了吧?八阶又怎样,别说八阶,本姑娘还见过九阶圣者呢!还不是被人打成了狗。” “被谁打成了狗?”方无邪突然发问。 “还不是那个……”苏烟儿陡然闭上了嘴,哼哼了两声,扭过头去不理方无邪。 方无邪一看苏烟儿的表现,就猜到了很可能和四年前那个神秘人有关,否则苏烟儿不会突然闭口不语。他也不想追着此事不放,沉声道:“我从不主动与谁结怨,昆仑山之事也就是遇到我们了,若是普通人此时恐怕尸骨都无存了。我当时就和张墨砚说过,即便秦家不来找我,早晚有一天我也会找到上门去讨个说法。” “对,秦家没什么可怕的,早晚要找上门去。”苏烟儿在旁边打气。 方无邪道:“只不过秦家此时追到这里,到是非我所愿,毕竟猎人村在这,实验室在这。我打算主动出击,将战火引走,远离猎人村。” “行,我跟你一起去。” 苏烟儿从来都是如此支持方无邪,张潇潇看得既羡慕又无奈。她叹道:“那我就先离开猎人村,联系利剑总部,看能不能抽出人来给予你们支援。” “支援就免了,多关注一下,万一我们闹大了,帮我们兜个底。”方无邪又转向苏烟儿:“刚刚看你查阅信息的表情不太好,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件事有点大,”苏烟儿撇嘴道:“据张墨砚说,她开直升机瞎逛,遇到了一老一少两个道士带着一只巨大的雪豹从雪山中走了出来。那老道只是仰首看了一眼,她就觉得浑身发软,架着直升机赶紧跑了。回基地后琢磨老道从山里出来,担心和咱俩有关系,又回去找,可惜再没有发现踪迹。” “老道、雪豹,十有**是逍遥子出来了。”方无邪皱眉道:“这老道武功极高,现在想来犹在苏苏之上。不过他们由千古封闭之处初入这个世界,不说寸步难行吧,总会闹出些风波,而且还不一定找得到我们,暂时不足为虑。先回猎人村和大家说一声,然后解决入山这伙秦家人吧。” 方无邪定下的方略合理。他们返回猎人村后,张潇潇联系直升机先飞往杨树镇。而方无邪和苏烟儿骑上两匹马进入雪岭丛林之中,直接切向秦家入山的队伍方向。 两匹马里,有一匹当然是不甘寂寞的黑龙,在黑龙长长的马鬃里,不时冒出一白一紫两个拳头大小的异兽四处张望,正是小白和被苏烟儿起名为小紫的紫电松鼠。 第四百零九章 三只小妖 方无邪见两个异兽探出头来,从兜里抓出一把炒松子,温习从关黎那新学来的漫天花雨手法。对着侧方的松林甩腕打出。一道紫光和一道白光从黑龙马鬃下飞射而出,在空中留下道道残影,最终又落回到黑龙的鬃毛里。 没有一颗松子能命中目标,尽数被两只异兽抓到了爪子里、塞到了嘴里。待回归到马鬃下温暖的巢穴后,咔吧咔吧嗑松子的声音就传了出来,碎松子皮儿从马鬃里飞出,迎着风四散飞舞。气的黑龙不停甩动尾巴,却不敢动一下脑袋。 黑龙是真被这两个拳头大小的东西打怕了。最开始离开猎人村的时候,黑龙不让苏烟儿碰它,苏烟儿不能跟一匹马较劲,可小白却不乐意了。 在小白眼里,苏烟儿可是它的大姐大,不让大姐大上马,那还了得!小家伙朝黑龙呲牙咧嘴示威。 可是黑龙并不怕它这个小豆丁,在黑龙眼里,让你在本马的鬃毛里取暖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还敢有其他的要求! 小白见黑龙不理他,这下来脾气了。也不用变身,小拳头一攥,一小团蓝光就抓在了手里,一拳就砸在了黑龙的头顶。 小白本身就以力量见长,没有变身时攥起小拳头跟锥子似的,差点没把黑龙头骨打出个洞来。但若只是这样,黑龙不见得屈服,毕竟这匹马也是马中的霸王,谁也不服的主。可小白的拳头里,还夹杂着彻骨的冰寒。 当拳头打在马头上,一道冰蓝的光芒也从拳头处蔓延像黑龙的全身。 然后,黑龙就成为了一座雄健的马匹冰雕。 若不是方无邪帮黑龙敲开了外层的冰棱,黑龙即便不被冻死,也要被憋死。经此一事,它就彻底从了小白,允许苏烟儿骑在背上了。 原本在方无邪肩头看热闹的小紫,发现这匹马似乎挺有意思,它朝小白打了打手势,经过同意后,也钻入了黑龙的马鬃里。 黑龙正有气没地方撒,小紫的到来给了它撒气的理由,它开始上蹦下跳,脑袋甩得跟吃了摇头%丸似的。可这只小松鼠比小白的身体还要轻盈,区区甩动根本奈何不了它,反倒是把苏烟儿差点甩下去。 这下又捅了马蜂窝,黑龙再次被小白治疗了一顿,从此后它彻底明白了在这个队伍里,长的最高大的不一定是老大,长的最小的也不一定是小弟,便彻底消停下来了。 方无邪没有像苏烟儿那样掺合这三个非人类之间的恩怨情义之中。他不时利用张潇潇提供的卫星监控权限查探秦家人所在的位置,及时调整行进方向。其余的时间要么练习从关黎那学到的几种武功技巧,如漫天花雨的暗器手法,要么就将心神沉入右手玉抉之中。 在瑶池圣地的时候,方无邪在机缘巧合下将数道闪电储存到玉抉里,在恐吓逍遥子时起到了重要的作用。他一直以为这种事情是巧合,直到在双头蛇山谷中玉抉先吸收了部分冰寒之气,又吸收了一个小火球后,他才发现了玉抉的更多妙用。 回到猎人村后,方无邪试探着给玉抉“通电”,在烧爆了猎人村变压器后,发现玉抉中果然储存了一道粗大的电流,而且能够被心神所感应,应该随时能释放出来以其对敌。 虽然给玉抉“充电”的代价不菲,但方无邪并没有想着把玉抉当常规武器来用,只当作突然出现的杀手锏来使用,偶尔的“充”几次也无妨。 刚得到玉抉的时候,方无邪只把玉抉当作云山大阵的阵眼。而后发现此物真的坚固不破,就把玉抉当成了拳环来使用。在瑶池圣地依靠玉抉思感无限增强,控制闪电劈死虚尘,而后又储存几道闪电,他又把玉抉当作闪电发射器用。现在看来,或许今后能将其当作大电棒来使用了。 玉抉的妙用被方无邪不断挖掘出来,他也开始用心的研究此物。经过这两日的研究,方无邪发现玉抉内似乎有一个不知多大、或者可以说是无限大的空间。 如果将外界的空间比作流动的,那么戒指内的空间就是凝固的。此时空间内有一道粗大的电流,还有一团拳头大的火球。 心神能感觉到电流让人麻痹的属性,也能感觉到火球具有炽烈的温度。可实际上,无论是电流还是火球,在这片空间里都是静止不动的。唯有靠着心神的推动、引导才能移动。 这片空间说不清多大,方无邪曾试着推动火球“前行”,自觉走出了很远,可对比那道电流的位置,似乎又纹丝未动。方无邪想到双头蛇谷内的时间与外界时间的不同,很明显玉抉内的空间与外界的空间也是不同的,若把外面空间的经验用在内部空间里,把自己绕糊涂了也很正常。 此时,方无邪见黑龙打蔫无奈的样子,逗得哈哈大笑。黑龙扭头朝他喷了两口热气,大概是说这无良家伙太不够意思,也不知道来帮忙。 方无邪不只不帮忙,见小白和小紫把松子嗑完了又探出头来,竟又掏出一把瓜子扔出,两个小家伙再次飞射而出,将瓜子尽数抓住,然后又躲回黑龙鬃毛里嗑瓜子去了。 逗弄完了这三只异兽,方无邪看了看手机卫星监控,遥望着远山,沉声道:“秦家人应该就在山那面了,他们几乎是展开了地毯式搜索,给我的感觉怎么不像是在寻找咱们俩呢?” 苏烟儿道:“甭管他们要找什么,总之秦家人不是什么好鸟,咱们过去露个面一切就明了了。” “别咱们,我就行了,你在这片树林里休息。”方无邪知道对方有四十多名全副武装的军人,担心真的打起来,苏烟儿被流弹所伤,毕竟她没有超强的自愈能力。 苏烟儿有些懊恼,她的武功比普通人要强得多,可方无邪成长得太快,与其相比,她如今到成了累赘。撅着嘴和方无邪换了马,靠在一棵树前,开始回想起姐姐曾教给她的那些武功来了。 小白和小紫被方无邪从黑龙身上揪了下来,随手扔下苏烟儿。两个小家伙在苏烟儿肩头乱跳,影响了她的思考,气的她朝跑远的方无邪一指,叱道:“你俩别在这烦我,快去帮忙。” 两个小家伙都明白大姐大说的话最大,身形一闪已经朝黑龙追去,原地留下一白一紫两个残影。 【作者题外话】:二 第四百一十章 芳草天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这景象想起来就非常壮观,让人心潮澎湃。可诗作家眼中的风光美则美矣,却未必知晓行走在这片风光中的艰辛,尤其是徒步跋涉在林海雪原之中。 秦武如今就在林海雪原中冒着风雪行进,而且他已经在这风雪里跋涉两日了。和他同行的共有五十九人,其中有四十名全副武装的士兵,剩下的十九人,是和他共同生活、训练多年的伙伴。 秦武带着众伙伴来到这滴水成冰的东北丛林里,是在找两个人,两个曾经在昆仑山杀人夺车的恶人。他并不十分清楚不远处兄弟部队的目标是哪里,只知道他们是在找一个实验室,找一些资料。既然同为寻找,又是同属于秦家的势力,双方也就在上峰的安排下走在了一起,遇到事情也好有个照应。 准确的说,秦武及众伙伴也都算是士兵,他们不仅有军籍在身,对枪械的熟悉绝对不比远处那些士兵差。不过随着秦武迈入了罡气境,亲身体验了武学之道的玄奥后,就对那些热兵器就提不起多大的兴趣了。在他的影响带动下,手下的伙伴们都不再沉迷于小道,而是把全部精力放在修行上,众人的修行境界一日千里,气劲武者就有十人,其余的人也都进入了三阶化气境。这样的实力让他们成为军团中当之无愧的第一小队。 也正因为有此实力,这次任务上峰才会安排他们来完成。 那两个杀人夺车人的资料信息早就发到了众人手里。其中男子名为方苏,曾是东北的无业游民。半年前回到湖州后,以暴力为基础,巧取豪夺无数资产。此人出手狠辣,杀人无数,去年年底携女友苏烟儿去昆仑山,中途遇到秦家子弟秦狂并与之发生口角,杀死五人后将秦狂打伤,还给加了莫须有的罪名扔到了监狱。秦狂的父亲带人在昆仑山外围等着给儿子报仇,连带数名手下都被这人血腥残杀。 秦狂是三阶武者,其父已经是蜕凡境巅峰,由此推断这个方苏最少也在四阶蜕凡境,甚至摸到了五阶罡气境的门槛。 秦武去年年初进入的罡气境,如今已是罡气境中期修者,他知道罡气境修者对低阶武者有碾压的能力,但罡气外放对真气的消耗极大,对付一两名低阶修者可能很轻松,对付三四名就难了。秦武的小队都是高手,别说对付一个五阶,就算是那个苏烟儿也是五阶,他们也有必胜的把握。 有几个伙伴说只为了抓捕这两人就出动第一小队实在有些小题大做。但秦武想到出发前上峰的暗示,分明是让他在兄弟部队寻到实验室后,夺得第一手资料,最起码也要将资料复制出来。 这才是上峰安排第一小队的真实目的。而抓捕方苏和苏烟儿,不过是真实目的外顺道做的事情罢了。 想到此处,秦武抬起头望向远山。他非常不齿上峰的作为,秦家也好,这个国家也好,都是因为有了这类互相算计的心思,才无法将力量拧到一处,才出现各种丑闻,发展时步履维艰。此次来到东北,两个队伍原本应该各司其职,一队缉凶、一队寻找实验室,他秦武铁骨铮铮,才不会去做自己人倾轧之事。至于事后如何解释,哼,如果迈入六阶先天境,就不必跟任何人解释。 可六阶先天境是那么好迈入的吗?一年了,自己才从五阶初期进入中期,修行不是简单的时间累加,谁也不敢保证再过一年就能进入六阶。 这真是个问题。 秦武长长的叹了口气,忽然发现远处小山包上似乎有一个黑影。他举起望远镜,将那人的面容拍了下来,打开蓝牙连接的显示器,将图像放大,一张清晰的面孔就出现在众人面前。 “是他!方苏。” “头,还真能守株待兔的等到人,这人难道是属兔子的吗?” “他似乎也在看咱们,难道知道咱们要来找他了?” “也许,他还当我们是兔子呢吧!” 众人七嘴八舌的说话,秦武却是觉得怪怪的。那人身在高处,不可能看不到这一片人,可他却站在那里不走,难不成以为逮到了肥羊,要下来劫掠一番? 这也并非不可能,此人据说从东北长大,东北胡子多出名呀!这人到湖州杀人越货,到昆仑山也杀人抢掠,此时回到了“老家”,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也都在情理之中。 想到此处,秦武再次举起了望远镜。只见那人骑着一匹黑马立在山包上,似乎能看到他一般,还朝他勾了勾手。 秦武心头火起,这样一个杀人惯犯竟然对着己方大部队挑衅,是可忍孰不可忍。秦武一伸右手,喊道:“枪来。” 马上有人递过来一杆八五狙。八五狙是仿制svd射击的狙击枪,后坐力非常大,有效射程在一公里左右。此时秦武距离方苏的距离约在一千五百米左右,朔风飞扬,霰雪飞舞,即便是最好的狙击手也不敢说能射到固定目标,更别说秦武一年多不曾莫抢,射击的还是武功高手了。 不过秦武的目的并非是要真的一枪射杀方苏,这只是对方苏挑衅的回应。 “砰”的一声枪响,不远处的四十名士兵发现了情况,有人举起望远镜朝秦武射击方向看去,只见一人稳坐马背上,正朝着他们的方向勾手呢。 这些士兵看到如此画面都被激得怒气勃发,恨不得也拿过狙击枪,乱枪把这人射死。但亲自射击的秦武却是把枪扔给了手下,望着远方默然不语。 他开枪的时候通过瞄准镜看的分明,子弹从那人耳旁一米处飞过,那人连动都没动,甚至嘴角还泛起了一丝笑意。 若是对面是普通人,秦武或许会猜想那人根本不知道狙击弹从耳边飞过,可对方是个四阶或五阶的修者,这种情况就绝不会发生。只能说那人的心理素质极高,别说对着一个狙击弹,就是面对火箭弹,只要不能打中他,他都不会放在眼里。 这是一个高手,是一个很可怕的敌人。 秦武举起左手,十九名伙伴快速朝他靠拢过来。 “联系直升机负责追踪,所有人分散两米,同速围攻,万不可轻敌冒进。” 二十人分散开来,朝远处山包快速前行。秦武的副手已经联系上了后方基地内的直升机,一小时内定然能赶到。到时候即便对方骑马逃遁,也无法躲避天上的眼睛。 秦武本以为见己方围攻,对方会拔马逃走。没想到对方放下了挑衅的右手,依然一动不动。 秦武的人都是武功高手,千多米山路对普通人来说很难行走,对于他们来说并不算什么,很快就到了山包下方,不需要望远镜也能清晰看到那人的面孔了,可那人还是一动未动,像一个雕塑似的。 “秦家人因何寻我?”一个人的声音宛如流水般从山顶滚滚而落,不急不缓、不轻不重,却又让每个人都能听清。 秦武眉头微皱,如此举重若轻的喊话他也能够做到,可仔细感知下,对方似乎并未动用任何真元,只是通过身体本音喊出。要知道人的音域基本是固定的,想将声音传至更远,要么用真气加持,要么就要竭力拔高音域,仅凭身体的本音,轻松将声音送至如此远,没有谁的嗓子能承受这样的震动,这简直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所谓先声夺人,恐怕大抵如是吧。 秦武压下心中的疑虑,真气流转高声喝道:“昆仑山杀人夺车,此事难道阁下忘记了吗?” 对方沉默有一会,哼道:“长亭外,古道边,芳草天,你们秦家真是什么都不要了。” 秦武愣了一下,嘟囔道:“这年月打仗前还要念诗吗?可这人似乎念错了。记得是芳草碧连天呀!” 身旁不远处的手下心想头修行修傻了,低声道:“头,那厮骂人呢,他说咱们不要碧莲……” 秦武年不过二十五就已经是五阶中期修者,其智商绝对够用,一点就透,心知此次喊话自己算是先败了一局。若继续和此人斗气,很可能没到山顶士气就散了。他哼了一声,通过耳麦吩咐众人,全速出击,将此人擒下再做审问。 二十人呈扇面快速前进,眼见离那人还有五十多米距离时,那人勒马扭头遍走。 有几人掏出了飞刀,却估摸着自己的武功还没有如此强的杀伤力,不由暗自悔恨没有配上一把大威力的手枪。 那人走的不紧不慢,秦武料想此人武功最多和自己持平,身形一展,甩开众人朝方苏追去。以他五阶修者的身法,短时间内别说追马了,就算是追汽车都有可能。 哪知秦武突然加速,那人也突然加了速。 确切的说,是那人的马匹突然加速了。秦武看的分明,那人骑在马背上动也未动,连句话都没说。可那匹马却像是知道他追了过来,四个蹄子哒哒的小跑起来,跑的那叫一个惬意。 一个跑,一个追,很快就下了小山。 秦武的人见头加快了速度,也是用尽了全力,往往一个飞掠就是数丈,一时间林中麻雀四散惊飞,一道道身影如御风而行,比开武林大会还要热闹。 那人骑马在前面,不像是逃跑,到像是带着走狗在自家牧场巡猎一般。 真特么可恶! 秦武如是想。 【作者题外话】:早早哒! 第四百一十一章 几把松子引发的火灾 “有本事你别走。” “有本事你们就追上我。” 秦武都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喊出这样幼稚的话,但他真的忍不住了。他的忍不住不是因为累,而是因为气。 对于第一小队的人来说,如此奔行追击并不算什么,小队里最弱的人也能负重五十公斤全速奔行一个小时后仍保持正常战斗力。此时才跑了半个小时,对所有人来说根本就不是事儿。 可前方骑马那人太可恶了。那人在追击下一点都不着急,时不时还勒马回头等他们,也不言语,只是对着众人露出轻蔑的笑容。 所有人都明白,那人绝不仅仅是为了羞辱他们,而是在引诱他们。 前方有什么? 机关陷阱?有什么机关能对他们这群高手造成威胁?难道还能埋了原子弹不成? 大队人马?这世间除了秦家,还有哪方势力能调动二十名气劲高手?凭他一个杀人越货的角色? 第一小队的人是自信的,他们相信有我无敌,他们不在意对方是否是在诱敌深入,因为第一小队有这个实力。 何况直升机正在来的路上,对方越晚动手,己方的战斗优势就越大,在优势兵力的打击下,一切阴谋都是徒劳的。 前方是一片相对密集的桦树林,那人纵马进入了林子里,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都说穷寇莫追、逢林莫入,第一小队的人同时停在了林地外面,各种探测仪悄悄取了出来,在高科技面前,什么陷阱都无所遁形。最终确认,林子里有两匹马,两个人,一人在骑马在东侧,应该就是刚进入林子的方苏,另一人和马是分开的,在林子西侧,看身形应该是个女子,十有**是那个苏烟儿。 “两个人,就要伏击二十人吗?”秦武摇了摇头,这太不现实,哪怕林子里还有不知道的机关,对方也不可能成功。 秦武朝副手秦迪使了个眼色,秦迪带着九人向西侧绕去,要在两个战场上同时开战,直接将敌人的后手摧毁。 人员已到位,秦武正了正衣服,当先走入林子里。 沿着那匹马走过的痕迹前行,原本猜想的机关陷阱一个都没有出现,秦武有些诧异,想不到敌人就这点手段,还是敌人有意麻痹己方,再往前就会有犀利狠毒的陷阱呢? 秦武举起右手,所有人都放缓了脚步,各个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小心翼翼的前行了五十多米,仍是什么危险都没有,而前方,那人已经下了马,叼了个草棍靠在树上,好整以暇的看着他们,嘴角露出轻蔑的笑容。 “你说我在昆仑山杀人夺车,大可以报警来抓我,这算什么?” 那人的声音很温和,一点都没有杀人狂魔的觉悟。秦武本不想和这人废话,担心在这人借着什么话讽刺。可这人问的还有几分道理,若是不回答,像是己方师出无名似的。 秦武喝道:“你已经买通了地方政府,杀人灭口毁掉了证据,还反诬陷我秦家子弟。报警如果有用,你在湖州就不会逍遥自在了。” 方无邪眯着眼看着秦武,他没想到秦家人竟然无耻到如此地步,不仅在昆仑山事件中反咬一口,竟然还扯到湖州上了,哼道:“我到是想听听,我在湖州又犯下什么罪行了。” “你自己做过什么,自己不知道吗?”秦武已经师出有名了,不欲再和方无邪废话,右手一挥,九名伙伴抽出长剑,朝方无邪围攻过去。 远处树林里传来以女子的声音:“说得冠冕堂皇,最终还不得打了才行。我就说你是对牛弹琴。” 方无邪叹了口气,噗的一声将草棍儿突出数米插到雪地上,双手伸入了上衣兜里。 围攻的九人以为他要拿出什么武器,却没想到他竟然拿出了两把松子儿。心想:搞什么鬼,请大家嗑瓜子吗? 方无邪当然不是请秦家人嗑瓜子,他双手一翻,正是用的漫天花雨的手法,两把瓜子如雨般朝围攻过来的九人倾泻而出。 说起来漫天花雨的手法并没有太多玄妙,和所有暗器手法一样,都讲究准度和劲力,只是运使劲力的方法有些特殊,能同时将十几枚暗器打向不同的目标,看起来如同下了一场雨,因此而得名。但正宗使用漫天花雨手法,即便是天才也很少有人能同时打出二十枚暗器命中目标,像方无邪这种一抓就是两大把松子的情况,纯粹是扔东西砸人,任谁都无法把这种攻击当成是暗器攻击。 九人见方苏抬手甩出两把瓜子,第一个想法就是这人在搞笑。可那瓜子的速度极快,竟然听到飕飕的破空声。 第一小队的人都是高手,虽然觉得情形有些诡异,但身体自然反应让他们将长剑舞起,密不透风。 这两把瓜子虽然是同时掷出,但却并非一股脑砸来,而是各有先后。九人长剑飞舞,叮叮当当的声音不绝于耳,竟真的如下了一场大雨般,持续了好长一会。 雨终于停了,九人持剑的手微微颤抖,低头一看,竟然同时被这两把松子逼退了数米。再抬头看去,那人竟然又掏出了两把松子。 叮叮铛铛…… 叮叮……噗噗…… 方无邪掏松子砸人砸上了瘾,一把又一把的松子跟不要钱似的甩了出去,开始的两把众人还能防住,可再两把过后,几名三阶化气境的武者连剑都拿不动了,又怎能再挡住如此“重击”,噗噗的声音不绝于耳,竟然有三人都被方无邪的松子给打翻在地。 秦武早在方无邪扔出第一波松子的时候就握住了长剑,可他耳中忽然听到了“吱吱”两声,心中隐约有些不安,就暂时隐忍,四处查看敌人是否还有后手。 方无邪每扔出一把松子,秦武就能听到两声吱吱,那声音似乎从黑马上传来,可马又怎么会发出吱吱声? 就这样,秦武稍稍犹豫了一会,手下就有三人被打翻了,脸上、身上镶了十几颗松子,颗颗入肉。 “不能再等了!”秦武纵声长啸,真气如水般流遍周身气窍,众人知晓这是头要出手了,默契的让出一条道路。 秦武一跃数丈,赤红的剑罡展出三尺,剑罡所过之处,地面积雪刷的一声尽数融化,卷起如涛热浪,直刺向方无邪右胸。 面对秦武的攻击,方无邪又要伸手入兜,一道紫光从黑龙马鬃里射出,吱吱声不绝于耳,一道道火光从秦武身后冲天而起,烤肉的香味很快就飘到了秦武的鼻子里。 【作者题外话】:二 第四百一十二章 完虐 和烤肉香味一起被秦武捕捉到的是众伙伴们的闷哼声。 秦武太了解这些伙伴,他们都是硬汉,受伤了却咬紧牙关死不吭声,如此就不会影响其他伙伴的进攻。 “那个‘吱吱’终于出手了吗?”秦武长剑如火,势如流星,看似一往无前,却是留了三成真气。一旦身后那“吱吱”进攻,他的左手短匕就携着三成的地极真火气会如火山般爆发,而脚步交错下,右手长剑将会携万钧之力,将身后敌人斩成两段,甚至将敌人直接烧成焦炭。 “可身后的敌人之前藏在了哪里呢?”秦武稍稍侧头,眼角余光扫去,只见身后紫光飞舞,九个伙伴身体各处火光闪现,及其狼狈。 那是什么?是武器吗? 秦武心中诧异,他虽然不知道紫光是什么,可秦家的人,怎么可能会被火烧到?要知道秦家人所修炼的真气名为地极真火功,但凡是火,都能成为秦家人攻击的助力,可此时他们竟然被火烧了? “梆!” 一声巨响传至秦武耳中,他的脑子里忽然一片空白,只觉身体失去控制,身子横摔在地,脑袋磕到石头上后,弹起、又落下。 方无邪双手抓着石弓,看着被他一石弓搂倒的秦武哼道:“白痴,要刺剑就好好的刺,你回头瞅什么?当我不存在吗?” 秦武左眼一片血红,半边脑袋都不属于自己。他意识到自己中招被打倒了,也回想起来,就在他惊诧众伙伴为何会被火烧的时候,那个靠在树上一直没动的男人忽然向他冲了过来,边冲还边从后背拽下一根石弓,当成榔头一般朝着他的脑袋就砸了过来。 可为什么呢? 秦武怎么都想不明白,虽然他是向前冲的,虽然那个男人是迎面快速而来,可那样一个简单的“挥棒”攻击,他怎么可能视之不见,反而去想伙伴们被火烧到这种和战斗无关的事情呢?难道自己脑袋坏掉了? 秦武想不明白,方无邪却是门清。他从前崇尚暴力,遇到事情往往都是一刀解决。可他的杀猪刀丢在了昆仑山瑶池圣地,之后经常与强大的人或兽对战,发现很多时候自身的力量并不足以碾压一切,因此他开始琢磨一些“小道”。如阵法、如漫天花语手法、如摄魂术的运用。 秦武很强,一剑之威让积雪瞬时融化只是外在表现,最重要的是那把剑离方无邪还有数丈远时,就让他眉心白光隐隐激发,甚至让方无邪想起瑶池圣地时逍遥子的御剑之术,让他想到了那日在山洞里苏苏拿着石弓射出的那两箭。 这一剑很强,方无邪不想硬接。 恰在此时秦武被身后的闷哼声吸引心神,方无邪借机用出了摄魂之术,让秦武愣了一下神…… 秦武愣神一秒钟都不到,但对于高手来说,这一秒钟足够杀他十次八次了。因此,方无邪轻松的就将秦武打倒在地。 方无邪一把揪起秦武,双手从上到下在秦武身上连拍,停下来松开手,秦武如一滩泥似的倒了下去。 他的所有关节,都被方无邪卸了下去。 “小紫,别烧了,又不是开烧烤大会。”方无邪见小紫悠忽东西,九名剑士身体各处都在着火,却根本摸不清对手的影子,甚至连对手是什么都不知道。那模样实在太过凄惨,忍不住开口叫停。 紫电松鼠要比小白听话得多,紫光一闪再次隐入了黑龙长长的鬃毛里。 九人里有人缓了一口气,地极真火功发动,身上火气渐消。不曾修出气劲的人原地打了几个滚,也把火熄了。只是身上衣衫被烧的一个又一个窟窿,露肉的地方肉都焦糊了,竟散发出烤肉香味。 这九人不是瞎组合的乌合之众,而是秦家的精英子弟。虽然惨至如此,战意却比最初还要高昂。秦武虽然关节被卸掉,瘫倒在方无邪脚下,却并不影响他运转真气。他朝伙伴们使了个眼色,真气猛然勃发,一道罡气化成巨刃,从方无邪胯下倒斩而上。 如果这一下真的斩到了方无邪,即使不能把他斩成两片,也会让他裆下很忧郁! 秦武这面一发动攻击,九人齐喝一声,长剑一展,飞身朝方无邪刺来。 “嘶!” 就在旁边的黑龙实在忍不住了,仰天一声长嘶。 它一路被小白、小紫和苏烟儿“欺辱”,打又打不过,方无邪又不给它撑腰,只能忍气吞声。之前被一群蠢货围攻,原本以为会有机会撒撒气,没想到先是方无邪扔东西砸人,他不好上前抢生意。而后小紫出手玩烧烤,他更不敢上前。原本以为战斗结束,它正在懊恼。没想到那九个蠢货竟然再次上前撩马须,岂不正是它出手的好时机! 黑龙嘶吼完毕,马蹄子一蹬,巨大的身体腾空而起,虽然不是御风飞行,但也足够神骏了。它的四个马蹄子已经做好了准备,马上就要施展绝技将九个蠢货毙于蹄下。 忽然间一阵冷风吹来,黑龙不惧寒冷的身体竟然有些发抖。它下意识的斜眼瞅了一下,只见一道白光直飞而来,似乎有个小拳头要砸向它的额头,哪里还来得及施展绝技,四个蹄子在空中一蹬,身体竟然原地打了个空翻,避开了那道白光。落地的瞬间,两条粗壮有力的后退再一蹬,霎时间就飞跃出十余米。扭头看去,九个冰雕已经出现在树林中,不由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 “等等,”黑龙忽然感觉自己似乎不小心做了些什么,它扭头去看后蹄子,这才发现上面沾上了不少血,再转过去看,方无邪脚下“烂泥”的胳膊正诡异的扭到了后面,小臂上一个大大的蹄印。而方无邪这个无良货朝着它伸出了拇指。 “还好,终于让本马出了一口气。”黑龙想到自己也不算无功,一口气终于是顺了些。 此时现场最为郁闷、憋屈的人当属秦武。他这个年岁修成如此武功,已经可以归为天才一类了。事实上他也真的是秦家的天才,若不是他舍不得众伙伴而执意坚持留在队伍里,现在必然是赤龙军的中坚力量了。 尽管没有进入赤龙军得到老祖亲自指点,但秦武相信,最多三年,他一定能够踏入六阶先天境。如果机缘到了,也许根本不需要三年。 他努力修行,认真的完成每一个任务。这些年里,他经手的上百个任务就没有不成功的,当然,除了这一次。 不,这一次也不一定失败。秦迪带着人去擒苏烟儿,他们要是回来,或许还有一战之力。 想到秦迪,秦武心下一惊,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为何没有听到一点声音? 秦武竭力的扭头向西望去,然后他就望到了一幅他终其一生,再也难以忘怀的画面。 一个女子柳眉微蹙,牵着一匹高大的白马踏雪而来。 朔风飞舞,女子的长发也随风飞舞,宛若御风的仙子。仙子双眼好似深邃的湖水,碧波荡漾下,露出柔和的光芒。 尽管秦武早已看过苏烟儿的相片,却没有想过真人会比相片美一千倍。 “不,要比相片美一万倍。”秦武在心里肯定的告诉自己,却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心防经过第一次失守后,已经再次被方无邪利用,这一次,勉强算是色诱吧! 他目光灼灼的看着苏烟儿,心想:“那一双眼睛,就是世间最美的景色。忧郁中带着怜悯,怜悯里又充满希冀……” 不得不说,心防失守下的秦武,看人的眼光还是很准的。苏烟儿此时真的很忧郁。 在方无邪去引诱敌人分兵的时候,她就在树下回想姐姐苏霏教给的武功,思来想去,就没有一个能够速成的。要成为像姐姐那样的六阶巅峰修者,没有个一年两年那纯粹是痴心妄想。因此,她很忧郁。 这想法如果让秦武知道,秦武估计会以头抢地直接死掉算了。要知道秦武的想法是能在三年内迈入六阶,那就是烧高香了。而苏烟儿如今连四阶还没有进入呢,就想着一两年内成为六阶巅峰修者。可见人比人得活着,这句话真的是至理名言。 苏烟儿很忧郁,因此,她在看到秦武那样灼灼的目光时,就非常厌烦。这厌烦看在秦武眼中,就成了怜悯。 当苏烟儿看到方无邪的时候,她又看到了希望:只要有他在,即便不能成为六阶巅峰修者,那又如何呢! 当然不能如何。这世界上修行人只有一小部分,大部分的普通人还不是好好活着,而且活的有滋有味。 方无邪本就善于把握人心,又和苏烟儿同入昆仑,对她的小心思再清楚不过,微微笑道:“修行不是目的,只是手段罢了,知足就好。即便你修行到能飞天遁地,于快乐又有什么用呢!” “要是真能飞来飞去,那我一定会很快乐。”苏烟儿看了眼秦武,扭头对方无邪道:“你来处理吧,我去外面给你把风。” 方无邪点了点头,苏烟儿朝黑龙招招手,黑龙屁颠屁颠跑了过来,苏烟儿纵身跃上马背,黑龙撒开蹄子往林外跑去,偶尔会有一白一紫两道流光绕着它飞舞。 方无邪在秦武耳旁打了个响指,戏谑道:“女神已经走了,别看了。” 秦武一字一句道:“要杀便杀,我要眨一下眼睛就不是好汉。” “慷慨赴死易,苟且偷生难。好汉同志,你要死我不拦着,可你就不顾你的这些兄弟们了吗?” 方无邪卓然而立,伸手指向那些冰雕,嘴角泛起轻笑,自觉有几分指点江山的感觉,应该非常帅。但这笑容看在秦武眼中,就颇有一些小人得志的意味了。 【作者题外话】:第二章老时间见 第四百一十三章 逼供 大多数人都是自我感觉良好的动物。方无邪也不例外,他摆了个很帅的姿势,在秦武看来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奸猾无耻小人。 秦武胸中一股气怒而勃发,在丹田气机引导下,浑身的关节咔咔作响,猛地向侧方滚出数米,单手杵地竟然蹲了起来。 方无邪摇头笑了笑:“即便你将关节全部接驳上又如何?能救了他们吗?一个人能闭气多久,你因该比我清楚。这面九个人,那面十个人。回答我的问题,你去那面救人,我在这面帮你救人。若不回答,我敢保证,这十九个冰雕,或许将永远的成为冰雕了。” 秦武缓缓站了起来,他用真气冲击将关节强制复位,已经受了不轻的伤,而这个方苏至始至终都没有真正的出过手,尽管他仍倔强的认为自己能够打败方苏,但他的内心已经告诉他:你不是方苏的对手。 秦武之所以有这种想法,一方面是真的摸不清方无邪武功的深浅。另一方面却都是方无邪摄魂术的作用。 摄魂术并不能真的将人魂魄摄走,也不能操控人做非主观意愿的事情,最起码如今的方无邪是无法做到这些。但摄魂术却能通过一些暗示手段,引导一个人的想法。若练到高深处,到是有可能引导一个人做出原本不可能做出的事情。 此时秦武就被方无邪的摄魂术影响,从最初一榔头敲倒,到苏烟儿的出现;从放任他接驳关节,到给他双难的选择。这里面都有方无邪摄魂术的影响。 秦武觉得自己不是方无邪的对手,又不希望伙伴们因他而死,最终屈辱的点了点头。 方无邪问道:“你们来是找我麻烦的?” “我们来是要将你们……将你抓捕归案。” 方无邪没有理会秦武将“你们”换成了“你”,笑问:“你真当我是抢劫杀人犯,还是只是给自己的行动找个借口?” 秦武觉得在这件事上,没什么好说的,便闭口不语。 方无邪又问:“你们是来找我麻烦的,那些军人呢?他们似乎并不是为我而来。” “这跟你无关。”秦武**回答道。 “可跟他们有关。”方无邪指了指那些冰雕,意思非常明了:你要不说,他们就是死。 秦武深吸了一口气道:“在找东西。” “找什么东西?” 秦武看了眼冰雕,双拳握得咔吧咔吧响,他真想拼一把,可心中却早已怯懦。 “没事儿,慢慢想,想不起来可以先跟我打一架,我有时间。”方无邪竟然掏出几颗瓜子嗑了起来。 秦武额头已经沁出了汗水,他在保守秘密和拯救战友的抉择中徘徊,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秦武恨声道:“在找一个实验室。” 方无邪心中一动,想到了很多很多。他本可以就此离开,却担心秦家人猜度出他的想法,便又问道:“找实验室干什么?七三一部队留下的吗?” “我不知道。”秦武喊了起来,“我们只是来抓你归案的,只是偶尔谈话才知道一些。” 秦武边说边看那些冰雕,算一算,如果再不救援,修为稍低的几个战友就会被憋死了。 “别傻了吧唧的轻信别人的话,你也不打听打听,我方苏身价几千万,犯得着跑去昆仑山打劫吗!要是再来烦我,可就没有今天这种好运气了。” 方无邪摆摆手,秦武体内真气如火山般爆发,足下一弹,带出一道火线直奔西侧。方无邪身形连闪,将九个冰雕的头部都给敲开了,九人拼着命的呼吸,虽然发现方无邪已经悄然离开了,却没有任何办法。 高高的兴安岭,一片大森林。在密集的森林覆盖下,即便是直升机在天上飞,也很难找到有意藏在林间的人。 方无邪和苏烟儿牵着马在老林子里穿行,直升机来回飞了两次,根本就看不到他们。而秦武一行人被寒冰真气侵体,养伤还来不及,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追来。 二人找了个背风的地儿吃些干粮权当午饭,方无邪道:“秦家人够无耻,反咬咱们一口说咱们杀人抢车。” 苏烟儿正在吃泡面,热水是雪化的,由小紫烧开。这两天小紫已经成了专业锅炉工了。小家伙每次都是一脸委屈,又每次都被方无邪一把松子给搞定。 吃货的世界,就是如此简单和幸福。 “要依着我,刚刚那二十个人就应该一人一刀剁了,然后把他们身上值钱的东西搜刮一遍。” “淡定些,世界如此美妙,你却如此暴躁。” “我还不是不忿吗?哼,本姑娘早晚有一天要找那老妖精讨个说法。” “别叫人家老妖精好不好,那么大岁数了,总得尊老爱幼吧。”方无邪纠正道。 苏烟道:“哼,你还不是听说老妖精是八阶入神境修者,这才处处留有余地。真没出息,只想着求人,就不敢自己拼命的修行,最起码别老卡在三阶巅峰呀。” “唉!”方无邪本来想反驳说“你不也卡在三阶巅峰”,可转念又想自己卡在此处,离八阶如此之远,又何时才能去救苏苏呢? 苏烟儿见他长叹一声就不再言语,暗骂自己嘴欠哪壶不开提哪壶。眼睛一转道:“那人说他们在找实验室,你怎么转到七三一部队上去了,你难道不记得萧炎死时说过什么了吗?他说名单在东……也许他想说的就是名单在东北呢!” 方无邪笑了笑:“我当然记得,而且我正是记起了萧炎的话,才故意转了话题。” 苏烟儿先是不解,然后露出恍然大悟之色,笑道:“你可真阴险,故意向秦家透漏你不知道实验室的事情。这么说,你是打算要和秦家抢夺这个实验室了?” 方无邪摇头道:“抢夺谈不上,如果他们找的实验室就是萧炎说的名单所在地。那么我想看看能不能将名单抢过来,也顺道了解一下萧炎说的超能战士计划到底怎么回事儿。” “那我们还在这耽误时间干嘛?”苏烟儿三口两口把泡面吃完,牵马道:“赶紧出去追踪那伙人去呀。” “这次仍然不是我们,而是我。”方无邪从苏烟儿手里接过缰绳:“我观察了那些士兵行进的方向,似乎再往前不远,就到了那处变异狼山谷。你和黑龙在这里等我,我去那里守株待兔。” 苏烟儿在行动时从不死缠烂打,她只是点头说了句:“小心些。”见方无邪翻身上马走出很远后,便让小白和小紫跟上去。没想到过了一会,小紫又回来了,两个小前爪抱着一捅方便面…… 【作者题外话】:二 第四百一十四章 古字和卷轴 方无邪将白马藏在了密林之中,带着小白悄悄潜到变异狼谷附近。他最初想先行进入谷内,可转念一想,如果实验室就在谷内,像聚灵石棺那样的宝贝又怎会随意扔在地上。而且仔细回想,谷内似乎并没有人类高科技留下的痕迹,也许,那个神秘的实验室并不在变异狼谷之中。 有了这个判断,方无邪就没有进入山洞,而是掩去行踪,爬到了山顶。 变异狼谷在群山之间,从山顶上向下去看,变异狼谷犹如一线天的缝隙,只能看到谷内一角,宛若能吞噬人的深渊。若不知道这是个山谷,恐怕很少会有人冒着危险从悬崖峭壁上爬下去。这也许就是变异狼谷数千年来很少有人发现的原因。 如果实验室不在狼谷内,那会在哪里呢?还是自己判断失误,并没有在这附近。 方无邪望向四周,大雪苍茫,群山渺渺,即便是经常在老林子里落脚的熟客,也很容易在群山里迷路。如果真要在这片山里寻找一个不知道建在何处的实验室,没有最好的办法,只有最笨的办法,那就是撒网式地毯搜索。 可事实上,那队士兵并不是采用撒网式搜索。他们从杨树镇入山,几乎是径直朝这个方向而来。除了在每个山脚下仔细寻找外,并没有向其他地方查探。 既然如此,则说明他们是知道实验室大致方向的。只是无法确认在哪一座山附近。 那么,当时建立实验室的目的是什么呢?又是因何而选址呢? 方无邪想到猎人村的实验室。之所以选址在猎人村附近,是因为猎人那里有大批变异狼尸体,而且离猎人村近,互相有照应。 狼尸是建立实验室的研究目标,萧炎当初呢?他选址必然也要有一些便利。 方无邪闭目思考,脑海里一幅大兴安岭的地图渐渐成形。猎人村是一个点,此处变异狼穴是一个点。如果按照士兵们搜索的方向画一条直线,那么在这条直线上,有哪一处是可疑的呢? 方无邪的意识在这条直线上缓缓“走过”,在行走到某一点的时候,忽然感觉到这幅图案有一些熟悉。他让意识“俯瞰”脑海中的地图,将猎人村、狼谷和那个点连接起来,一下子就发现了问题。 “这个点,不正是古树上纹路的转折点吗!” 方无邪望向更西之处,越过三个较矮的山峰后,有两座海拔近千米的高大山峰,名为双龙峰。而那里,大致就是方无邪头脑中寻找到的那个点。 东方传来及轻的嗡嗡声。方无邪眯眼望去,有两个小黑点在空中盘旋,应该是直升机在保护那队士兵,或在搜索他和苏烟儿。 不过很快,方无邪就意识到自己想错了,因为两个小黑点逐渐变大,已经能看到直升机模糊的轮廓,在其后面,又有两个小黑点跟了上来。 “这是放弃地面搜索,转用直升机直奔目标了!”方无邪估算一下直升机速度,若此时下山,很可能被人在高空发现,便躲在一棵大树下,等着看这四架直升机的最终目标。 过了不一会,在前面的两架直升机就飞到了狼谷这座山上方。 两架直升机在上空盘旋了两圈,让方无邪一度以为自己被发现了,没想到最终又继续向西北方向飞去了。 后面两架直升机离得稍远,方无邪趁机下山,回到林子里纵马狂奔,他要尽量追上之前那两架直升机,虽然这想法有些痴心妄想,毕竟马匹的速度不可能比天上飞的快。但如果那两架直升机的目的地就是双龙山,因为距离不算太远,方无邪也不会晚上太多。 方无邪不敢大张旗鼓的在空地奔跑,好在他骑术不错,驾驭白马在林间穿行,速度稍慢一些,却能避开天上的目光,不至于暴漏在敌人眼皮子底下。 方无邪伏在马背上快速奔行,在肩膀上趴着的小白忽然敲了敲他的脑袋,指了指后方的天上。 方无邪让马儿慢行,最终藏身在一棵大树下。一架直升机在头顶飞过,方无邪本以为还有一架,可耳中嗡嗡声渐渐远去,诧异的回首望去,并没有看到另一架直升机。 算一算时间和飞机速度,方无邪猜想另一架直升机十有**是停在狼谷那座山附近了。看来前两架直升机在狼谷上方盘旋不是瞎转悠,而是他们也把狼谷当成目标之一了。 好在这方面方无邪早就有过预见,特别叮嘱过苗小刀,在搬运“上古石槽”时,将所有狼尸也一起转移,且清除掉己方留下的痕迹。苗小刀办事一向稳妥,料想不会出问题。 方无邪想到狼谷内的痕迹,不由想起了狼谷岩壁上的那篇“古文”。这次他恢复了“方无邪”的身份,关黎重新给他发了一张照片,正是那篇古文。 那篇古文原本关黎只认得六十余字,后来钻研了一段时间,又多认出了百余字。虽然还是不能读懂全篇。但却比第一次看的时候了解了更多。 大意如下:山谷本是一处炼药之地,从事药物的试验、炼制工作。后来天地发生巨变,所有人被迫撤离。将原因刻在岩壁上,留待后人观之。 这段文字大抵是介绍山谷存在的意义和离开的原因,于方无邪来说并没有太大的意义。但里面的文字或许对方无邪意义很大,因为自从禁地山洞一战过后,方无邪的脑海中就经常浮现出一幅立体的卷轴,卷轴开篇有三个古字,方无邪认得开始的两个,名为:震天。 震天卷轴并非第一次从方无邪脑海中出现,早在当初在禁地认祖仪式后,这卷轴就曾出现在他的脑海里。只不过后来在没有浮现过,方无邪失忆只记起了片段,就更没太在意。直到前些天在禁地山洞内和苏苏一战。 那一战打得及其惊险,若不是最后关头苗小刀送来了杀手锏,他几乎就死在了苏苏手中。而后在昏迷的过程中,他做了一个很可怕的梦。在那个梦里,震天卷轴再次浮现出来,而且,似乎是在梦中救了他一命。 醒来后,方无邪回忆苏苏在禁地山洞问他是否取走了石弓中的魔神经,如此看来,震天卷轴的出现或许并非是他的主观臆想,十有**是从石弓中进入他脑海中的某种经文,甚至这震天卷轴有可能就是魔神经,毕竟有关上古文字的传承,很多都是猜测出来的,也许原本的“震天”二字,在古文中的意思就是“魔神”呢。 这样一篇经文出现在脑子里,方无邪觉得压力很大。他最近一睡觉就能看到这幅卷轴,而且经常会做恶梦,梦里的自己变得很暴躁、想杀人…… 也正是因为如此,方无邪在和秦家人对战时,一直克制着自己,尽量不出手,少出手,出手不伤人,迫不得已时也尽量不杀人。他有些害怕,一旦自己开了杀戒,会不会如梦中那样大杀四方,无人能阻。 方无邪觉得震天卷轴是个天大的隐患,但这东西是虚幻的,他也没有办法将东西拿走。只能去学习更多的古字,期望尽可能多的了解。 此时,方无邪骑在马上奔着双龙山而去,不小心想到了古文,那幅震天卷轴竟然大白天的从脑海中闪现出来,吓得他差点没从马上跌下去。 好在那卷轴只是一闪而现,方无邪擦了擦惊出来的冷汗,安心骑马赶路,不敢再想此事了。 常言道:望山跑死马。虽然方无邪在狼谷山顶已经望到了双龙山,可打马疾驰仍是用了一个半小时,方才赶到双龙山附近。 对方是全副武装的士兵,若终点就在双龙山,定然会有隐蔽监控的人。方无邪不敢骑马靠得太近,他躲在一处林地里仔细观察,还真的发现了三处隐蔽监控点。 方无邪曾特别向刘镇远请教过有关弹道狙击、设伏监控方面的知识。此时他发现了三处监控点,通过监控点辐射的范围以之反推,基本能够确定“实验室”的可能位置。 推算出了大概的位置,问题就来了。 这三个监控点选择的相当科学,无论从哪一个点都能看到相同的区域,更是能互相监控。也就是说,没有谁能在不惊动三个监控点的前提下,无声的潜入进去。 除非速度极快,快到让人看不清。 方无邪把视线转到小白身上。小白身上连点杂色都没有,在雪地里本就是天然保护色,不像小紫那样显眼。再加上它个头小,速度快,正是踩点的最佳“人”选。 方无邪郑重的给小白交代了任务,只有一个,那就是进去看看,“实验室”的具体位置到底在何处,毕竟那三个隐蔽监控点辐射的范围太大,他还需要再具体的信息。至于里面的暗哨等等方无邪根本不在乎,只要稍稍再靠近一些,他的嗅觉就能将所有的暗哨都揪出来。 一旦小白确定了位置,等天色未晚将黑之时,就是他悄悄潜入的时候了。 方无邪想的挺美,可惜他忘记了,让小白踩点固然有很多很多天然优势。可小白毕竟还不是“人”,它有它的性格,有它的脾气。 于是,一场突如其来的战斗,就这样拉开了帷幕。 【作者题外话】:早上好! 第四百一十五章 小白的视角 小白很高兴方无邪给它安排任务。这一阵子,它实在是太无聊了。 自它从昆仑山出来后,平时要在背包里呆着,偶尔出来的时候,也是从一个铁盒子里进入另一个铁盒子里(汽车),实在是憋屈死了。好不容易熬到头,重新看到了雪山、看到树林,可方无邪竟然不让它去打猎! 真是岂有此理!对,它很确定曾听烟儿姐姐说过这句话。 堂堂雪山神猿,不让打猎难道混吃等死吗?这是小白不能接受的事情。 那晚(小白不知日期),一只有些奇怪的松鼠闯入了小白的视线,竟然在小白的眼皮子底下要袭击方无邪,这还了得! 小白想也没想就追了出去,后来冷静后它也曾思考过,当时它一定是憋的太久,见到有机会溜出去,又怎能不及时把握。 那只紫色的松鼠不仅跑得快,而且还能在空中突然转弯,真是喵了个咪的,太没有天理了。 不过小白不怕那只松鼠,会在空中转弯有什么用?按照方无邪所说,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小白的速度足够快,它还就不信了,一只松鼠甭管是什么颜色的,难道它还能真个飞走了不成! 紫色松鼠没有飞走,但小白想追上也不容易。它俩均是快如闪电,很快就远离了实验室,跑到了深山老林里。 或许是它俩的速度真的太快了,而且不相上下。跑着跑着竟然跑出了惺惺相惜之感。那只松鼠先停了下来。 “呔,你这松鼠怎么不跑了。”小白叫嚷一通,翻译成人类的话大致就是这个意思。 语言不通,按说是没法交流。可那松鼠似乎很厉害,竟然能听明白小白的话。它吱吱叫了两声,两个手比比划划的,竟然跟烟儿姐姐做的手语差不多,小白竟然看懂了,也就听懂了松鼠“吱吱”的意思。 那松鼠说:“你这么厉害,我送你一样东西。” 小白就问:“送什么?” 松鼠说:“送你一颗珠子,特别特别冰,能让你变得更厉害。” 小白说:“行呀,你去取吧。” 松鼠说:“我取不出来,被一条双头蛇看守着,我和它打过好几次了,打不过它。” 小白学着苏烟儿的样子,抱着双臂哼哼:“还你送我,合着你是想让我帮你抢东西!” 松鼠有些羞赧,但还是点了点头。 小白说:“这个我喜欢,我最喜欢抢东西了。” 两个小家伙一拍即合,正巧方无邪等人从后面追了上来,小白害怕方无邪不让它抢东西,就和松鼠进去了。 小白原本以为自己大发神威,能轻易制服什么双头蛇,没想到那双头蛇确实厉害,集合众人之力才将其打败。之后它吞了冰珠,松鼠吞了火珠,两“人”就结伴待在了一起。 虽然和双头蛇斗了一场,后来又将一些人类冻成了冰棍,可小白并没有尽兴。它最想做的是找到一只嫩嫩的牦牛,然后让卢石哥哥靠着吃。 想到卢石哥哥,小白的心情有些低落,趴在方无邪肩头一直没有说话。直到方无邪给它安排了任务,它才感觉“猿生”有了目标。 小白急速在雪地里奔跑,身形化成了一道白光。这期间它从一个人身后跑过,那人只当是一阵风,根本就发现不了它的身影。 这种奔跑的感觉很好。小白在高兴之余,没有忘记方无邪交代的任务,它上窜下跳,终于看到了一间很大的木头房,房外不远处停着三个铁盒子,还有十几个带着一堆铁家伙的人。 小白已经发现了“实验室”在哪,按理说它该回去复命了。可这任务太简单了,它只不过是从那面跑到了这面,任务就完成了,这让它一颗雀跃的心情何以堪呀! 小白只是犹豫了0.01秒就做出了决定。它要替方无邪仔细的查探,反正现在离天黑还早,回去后难道坐着干等着吗? 小白足下发力,它要大摇大摆的从那十几个人中间冲过去进入“实验室”,就必须将速度提升到最快。 “咣当!” 正当小白要开跑的时候,那木头房子的大门忽然开了。两个人抬着个玻璃盒子从里面走了出来,然后又有两个人,依旧是抬着玻璃盒子。 小白觉得,这一定是个大发现。它悄悄凑上前去,要看一看玻璃盒子里面是什么。 只因为在人群里多看了这一眼,战斗就彻底开始了。 小白从没有想过,会在这样的情况下,看到和它很相似的同类。虽然那两个同类比它要大出来很多,但不能否认,除了大小不同外,它们真的很相似。 可此时小白的同类却被泡在那两个玻璃盒子里。泡得毛发尽落、泡得皮肤发白、泡得没有一丝生命的气息。 “嗷……” 小白瞬间就怒了,它昂首仰天长号,双手敲击着胸口以表达心中的愤慨,一阵阵冰寒的大风以它为中心凭空而起,瞬时就搅动得周天寒彻,搅动的风起云涌。 它能看到那群人惊愕的眼神,它能看到那些人举起了“枪”。它在昆仑山时吃过“枪”的苦头,不过,这次它已经有了准备,它不在乎。 威力再大,首先你要打得到我! 小白在怒号中变身,双脚用力一蹬,整个人化成一道白光,就朝那群持枪的人冲了过去。 “哒哒哒哒……” 子弹如同暴雨般倾斜而下,却只能追着小白的双脚而射击。小白的身躯忽左忽右,终于冲到了进前。 一巴掌挥出,那个坏人就被它打飞了出去。再一巴掌挥出,另一个坏人的脑袋就被它砸入了肚子里。 “哒哒哒……” 弹雨在小白停留的瞬间再次倾泻而出,小白觉得屁股像是被蚊子咬了两口,伸手一摸,竟然流血了。 小白咬着牙喘着粗气,它怒吼一声,身形一弹已经跃上了半空,避开了下方的弹雨,再翻了个跟头落到远处,双腿用力一蹬,再次冲入人群。 一巴掌、两巴掌、三巴掌,小白杀得兴起,耳中却忽然听到方无邪的声音:“变小,打不过就跑,去树林里等我。” 小白愣了一下,忽见一坏人竟然合身飞来,一脚踹向它的胸口。 小白刚要反击回去,耳中又听到方无邪喊:“停。” 早在昆仑山的时候,小白就对方无邪的“停”形成了条件反射,闻声则停,然后它就被那人一脚踹飞出去。 “砰!”这是一声枪响,在刚刚小白站立的地方爆起一团巨大的雪花。 小白这才看清踹他的人就是方无邪。它想到刚刚耳中响起的话,身形一闪已经窜向铁盒子后面,身后哒哒的枪声都扫在了它的脚下。 而它,已经开始变小,直至成为毛绒绒的一团,滚入雪中消失不见。 【作者题外话】:第二章准时见面了! 第四百一十六章 火烧实验室 方无邪安排小白进去查探,自以为下了一步好棋。没想到小白刚进去还不到五分钟,就传来了怒号的声音。 他一下子站了起来,本想着仔细听听,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没想到紧接着就传来了哒哒哒的射击声。 方无邪本来打算的是悄无声息的潜入,可此时小白遇险,哪里还管得了暴露身份了。他快速朝里面飞奔,注意力却放在了高处的三处监控点上,尽量避入盲区,避开三个监控点的视线。 枪声越来越密集,还不时传来小白的吼叫声,可见里面战斗的激烈程度。 也正因为如此,三处监控点的视线短时间内都转到了“实验室”附近,方无邪的奔跑速度虽然比小白差多了,但也是远超常人,很快就接近了“实验室”。 他趁着混乱打晕了一人,穿上了那人的外衣。恰好看到一处监控点伸出了狙击枪瞄向了小白,这才传音,上前救援。也就有了小白被他踹飞的一幕。 方无邪“勇猛”的将小白踹飞,又险之又险的避开了狙击枪的子弹,在雪地里翻滚了两圈,人就已经到了木屋的大门口。他举枪朝小白方向哒哒一阵扫射,其他士兵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突然出现的怪物身上,只当他是自己人,他也就趁机进入了木屋当中。 木屋只是木屋,并不是什么实验室。但卧室内巨大的床被挪在了一边,一道长长的台阶通向下方。 方无邪深吸了一口气,也许是人都进入了更深之处,也许是听到外面的战斗太过激烈出去帮忙了,总之,这里没有人防守。 方无邪又四处观察了一下,见墙角虽挂着摄像头,却并没有开启,便放心的往地下走去。 斜着走了四十多米的距离,就到了一处电梯口。电梯共有两个,其中一个敞开着,里面放着两口玻璃盒子。 看到这两口玻璃盒子,方无邪就隐约明白了小白愤怒的原因。 这两口盒子里装着的是猿猴的标本。标本泡在某种液体中,毛发均已经脱落沉在箱底,皱吧的皮肤被跑得发白,看起来非常可怕,又非常可怜。 方无邪叹了口气,将两个玻璃盒子挪出了电梯,打开控制开关后,电梯径直向下而行。 透过强化玻璃的电梯门板可以看到电梯外面都是坚硬的岩壁,偶尔有现代化工具加工的痕迹,看来此处应该是天然的洞穴,在后期建筑时加以改装。 电梯速度很快,方无邪估摸着下行了百多米,这才缓缓的停了下来。方无邪已经做好了打斗的准备,没想到透过玻璃门,发现外面竟然一个人都没有。 这里是一处非常大的岩洞,并不像电影里演的那种一片惨人的白色,或者处处充斥着高科技气息。看样子只是把岩洞稍加装修隔出了房间,抬起头来能看到密密麻麻麻的线路、水管等东西。 这里的灯光并不亮,甚至是有些昏暗,只照亮了百余米距离,再向左或向右都是一片黝黑,不知道是到头了还是通向更远处。 方无邪深吸一口气,就将地下人员的分布了然于心。此时在地下共有二十六人,有六人在右侧的一间屋子里不知道做什么。另外二十人分散在左侧的房间里挪着东西。 方无邪低头看了眼地面,左侧乱七八糟的脚印和放置箱子时的痕迹,已经充分说明了那二十人正在挪动玻璃盒子中的“试验品”。 方无邪对做苦力的人不感冒,稍一思索,就往右侧而去。忽然闻到左侧有两人抬着东西正往出走,忙闪身进入一个半掩门的房间里。 那两人走路扑腾扑腾的,一听就知道抬着的东西很重。方无邪刚刚挪过两个玻璃盒子,并没觉得有多重,此时不由好奇的趴门缝看去,原来两个人抬着一块石板,怪不得脚步声那么重。 两名士兵将石板抬入一个电梯里,操控开关向上而去。方无邪刚要出去,忽然感觉身后有热流涌动,吸了一口气并没有闻到特殊的气味,还以为自己感觉出错了,但心里总有些不再在,还是转身回头看了一眼。 “滋……” 门轴缺油转动的声音从房间另一侧传来,虽然很小、很轻,可方无邪的耳力要比普通人强很多,他听的清清楚楚,不会有错。 “是谁?”方无邪心中疑惑,蹑步往房间另一侧走去,到了近处发现那里果然有一扇门,仔细闻了闻,只有干燥的气息,却并没有其他气味。 方无邪的鼻子告诉他这里没有人,他转头欲走,忽然又停下了脚步。 干燥的气息! 方无邪深深的吸了两口气,心想:这个地下实验室分明有些发潮,为何这里有干燥的气息呢? 他轻轻推了一下门,门轴发出很轻的“滋滋”声,原来门那一面也是一个走廊。这处实验室像是两条走廊夹着一间又一间的大房子。 方无邪又吸了口气,那干燥的气息此时已经到了左侧的黑暗之中。 “这个人或许不是秦家的人。”方无邪马上做出了判断,但他却不想、也没必要声张。他松开手关上了门,快步走回电梯那侧走廊,要出去的时候竟然又发生了事情,之前上去的那台电梯又下来了。 一名士兵匆匆跑了出来,边跑边喊:“上面出事儿了,抓紧时间,随时做好战斗准备。” 左侧的几个房间里传来子弹上膛的声音,这名刚下来的士兵没有去那一面,而是快步跑到右侧最靠里的房间,对房间里的人小声说道:“秦队长,上面突然出现一只巨大的怪物,我们死了十个兄弟,我们头就在其中。” “什么,他死了?”秦队长压低声音询问,有些不敢置信。 方无邪一下子笑了,他没想到这个“秦队长”竟然就是上午的时候,被他擒住的那人。 士兵应该是点了点头,低声道:“那白猿受了些轻伤逃走了。您能不能上去坐镇,我担心它还会再回来。” 秦队长转头问道:“资料复制的怎么样了?” “再有两分钟就能复制完毕。”一人回答道。 秦队长吩咐士兵:“你先上去,告诉大家严阵以待,我马上……” 秦队长还没吩咐完,突然从左侧传来了哒哒的射击声。他从房间冲了出来,只见十几名士兵在走廊里呈战术队形,一边开枪一边后退。黑暗中传来阵阵的嘶吼声,也不知道是什么怪物。 秦队长抽出长剑,身形一闪已经冲了上去。一道炽烈的火焰忽然爆发出来,却不是从秦队长身上发出,而是从黑暗中射出。 蹲在第一排的两名士兵首当其冲被火焰卷入,那火焰犹如实质长鞭,直接将二人卷入黑暗之中。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从黑暗里传出,只激发得那火焰更加爆裂。 秦队长此时已经排开众人,真气运转下,身体发出赤红的光芒,那是护体罡气。而手中长剑一挥,半尺长的剑芒朝这黑暗中的烈火急斩而下。 不待剑光彻底斩下,黑暗中那团烈火猛然再次爆发,数十道火焰触须卷向秦队长。 这是明显的围魏救赵之法,但秦队长血肉之躯,什么法也得受着,只能回剑防守。 但不得不说,五阶罡气境修者就是厉害,之前轻松将两名士兵卷走的火鞭,遇到秦队长的长剑后毫无抵抗之力,就被搅成一截又一截的火苗。 待落到地上之后,众人这才看清,那火鞭哪里是纯净的烈火,其核心分明是人的手脚胳膊腿…… 秦队长怒目圆睁,遥遥一掌朝黑暗中抓去,大喝一声:“出来……” 一道火焰凝聚的巨大手掌从黑暗中显化出来,那是罡气外放的妙用,直接让修行人成了拥有神奇术法的仙长。 黑暗中传来愤怒的嘶吼,那团火焰时而爆裂,时而低沉,却抵挡不住罡气境修者的手段,被慢慢的从黑暗中拉了出来。 虽然外表有炽热的火焰掩盖了面容,但仍旧能够看得出来,火焰里面并不是什么怪物,而是人形的生物。 不是怪物,充其量是拥有火属性真气的修行人。 秦队长直接对此火人下了定义。他相信,只要是人,就没什么好怕的。 那火人在罡气大手的抓握下非常愤怒,身上火焰数次爆发,终于将秦队长的罡气冲散。 秦队长长剑如一道流光飞舞,直刺向火人的心脏。这一剑之妙用,和上午刺方无邪那一剑极其相似,只不过他被方无邪打伤,此时的一剑威力上要比上午那一剑小得多。 那火人似乎也知道这一剑的可怕,用力一跺脚,竟然窜入到房间里面。 秦队长仗剑要追进去,忽然右侧有人喊:“资料已经拷贝完了。” 秦队长稍一犹豫,喝道:“所有人死守电梯,那人出现后格杀勿论。” 众士兵齐声称是,秦队长足下一点,红光急闪现,往右侧房间奔去。 可有一个士兵竟然比他要快了一些,已经先一步进入最右侧的房间。与此同时,又有一人从床下爬了出来,手里举着个小册子,兴奋道:“找到了,我找到名单了。” 第四百一十七章 拦住他 哒哒哒…… 一阵急促的枪声在走廊里回荡,炽烈的焰火将整片地下空间都照得通亮,而走廊仿佛成了一个巨大的烤箱,温度突然激增至极高,连防火的pvc胶质地面在高温下已经开始软化,甚至实验室左侧地面已经开始燃烧起来。 秦队长(秦武)扫了一眼左侧,心知那个火人再次杀了出来。在刚刚的交手中,他本以为占了上风,可此时看火人的威势,比之前还要猛几分。其运使火焰的能力,竟然比他的地极真火功还要娴熟。若只从这个角度来说,他必须得承认,他还不如这个火人。 秦队长本身就是玩火的行家,他清楚知道火在什么程度下最可怕,那就是在密闭的空间里内,尤其是像这个实验室这种深埋在地下的密闭空间。 密闭的空间不仅会使火焰的威能更加强盛,还会急速燃烧尽氧气,即便不能将人烧死,也能把人憋死。 秦队长没有制服火人的把握,稍一思索,就定下了先撤退,再解决火人隐患的决定。只不过,前面那个士兵,为何给他一种非常讨厌的感觉? 秦队长此时也冲入最右侧房间,这是一间卧室,墙上还挂着一个人的相片。在进入此地前,他就已经知道此人名为萧炎,是这座实验室的创始人,也是原中央警卫局华东区的负责人,还是秦家外门的元老。 可惜的是,就是这样一个重要角色,竟然被方苏那个小人所举报陷害,如今彻底失踪,生死未知。 想到方苏,秦队长下意识的揉了揉左脸,上午被方苏打肿的脸,在真气运转几个周天后就消了下去,但那种痛却刻到了骨子里,让他一想到方苏就开始疼。 怪了,怎么看到那士兵的背影后,疼得更加厉害了呢? 秦队长心中诧异,沉声道:“你站住,快去那面帮忙。” 那士兵不仅没有停下脚步,身形一闪直接冲向了正合上笔记本电脑的工作人员,分明是要抢夺数据。 秦队长怒喝一声,右手隔空一抓,罡气后发先至,将笔记本拿住,向侧面一抖划了个弧线就飞了回来。 那士兵并未有丝毫停留,身形一展又窜出五米,将刚从场下爬出、兴奋的喊“找到名单”的人一把揪住随手扔给了秦队长。 那人张牙舞爪的扑了过来,秦队长右手抓紧笔记本电脑,左手在那人腰上一托,已将人稳稳放在地上。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抢夺了小册子、又将人扔过来的那个士兵一阵风似的从秦队长身旁掠过。二人在霎那间互相看了一眼。 这士兵当然是方无邪,他在秦队长眼里看到了震惊、恐惧、愤怒和疑惑。 秦队长就是秦武,他在方苏眼中看到了戏谑、无耻、得意和蔑视。 “迅速撤离!”秦武将方无邪当武器掷来的人放下站稳,顺手把笔记本电脑塞入那人怀里:“保护好数据。” 话音未落,秦武的人已经扭身追向方无邪,边追边喊:“拦住他!” 此时火人已经快要冲到了电梯旁,其身后所有能烧的东西全部燃烧起来,将他衬得好似地狱归来的恶魔。之前的十几名士兵此时只有九人还活着,隐约能看到火人的脚旁有两具烧成黑炭的士兵尸体。 枪声一直就没有断过,但让人恐惧的是,那火人的温度太高了,高速的子弹刚刚触碰到他的身体就被化成了铜水,然后四散飞溅而出,在地上留下点点铜花。 士兵们贯彻秦武的命令死守电梯,尽管心中恐惧却仍是一步不退。此时听到秦武高声大喊“拦住他”,先是看了眼快速奔跑过来的“同伴”,然后不约而同的把目光转向了不远处的火人。 “这是哪个小队的哥们,为何看着眼生?此时拼了命的往这面冲,难道不知道,一旦火人再向前数步,大家很可能都会被高温烧死。此时躲在秦队长身后,才是最明智的选择呀!” 众士兵的想法大抵如此,在这个危险时刻,他们没有意识到秦队长喊的“拦住他”并不是让他们拦住火人,而是拦住这个抢走了名册,冒充己方士兵的方苏! 火人又进了一步,众士兵感觉手中的枪已经变得发烫了,这固然是因为倾泻出了太多的子弹,但根本原因是火人的温度太高了,或许下一刻,就是众人的死期,可惜身后已经再无退路。 “呔!妖物,吃老子一击。”方无邪早已将小册子塞入了怀里,左手掀起外衣,右手从后腰一抽,藏在士兵外衣下的石弓就被他握在了手中,又一次被他当作了榔头砸向被火焰环绕的人型生物头顶。 也不怪方无邪把石弓当榔头,若是他的玉抉中还有冰寒之气,或许他会选择用拳头敲烂这个火人。可他的玉抉里并没有“补充”冰寒之气,若是用拳头攻击,难保不把自己变成烤全人。而这个石弓坚固异常,关黎曾说此物不可毁灭。既然如此,当作榔头到也无妨。 方无邪大喝叫嚷让那火人愣了一下,也就此停下脚步,抬头去看他。 方无邪气血之旺天下罕有,彻底放开力量压制后,隆隆血气甚至在体表现出氤氲之气,这氤氲之气看起来挺唬人,实则只是血气霸道的一种体现,几乎没有什么防御作用,最起码此时一点用没有。 不,也不能说一点用没有。在不明真相的人看来,很容易将这血气误解成五阶修者的护体罡气,从而将其归入五阶修者的行列,实际上这厮连三阶这个坎儿还没有迈过。 这个不明真相的人,当然就是秦武秦队长。 秦武看到方无邪体表浮现出“罡气”一点都不吃惊。经过上午和刚刚的接触、交手,他没有从方苏体内感知到真气运行,甚至连气劲波动都没有,但他清楚,方苏在昆仑山能轻松杀掉四阶修者,在上午能一长弓把自己打到,其修为实力定然已迈进五阶,只是此人十分阴险,故意在人前示弱。此时对战火人,终于是装不下去了。 不过,阴险无耻的方苏竟然和火人不是一伙的,这到是让秦武有些看不懂。 第四百一十八章 伟大的人 方无邪可不管秦武到底能不能看懂形势,他是把形势看的清楚明白。如果任凭那个火人再先前走上两步,九名士兵都会成为燃烧的火把,而两条通往地面的路,将落入火人手中。 一个原因是救人,另一个勉强算是自救。有了这样充足的理由,不及时出手还待怎样? 方无邪抽出石弓,身体力量全部释放出来,隆隆血气在体表浮现犹如覆盖着一层气甲,一石弓抡起,漫天火气陡然倒卷向左侧,那火人轮廓更加清晰,厉声尖叫着急速向后退去,再次隐入火焰之中。 在火焰倒卷的时候,方无邪似乎看到了某些不该看到的东西。他也在这个过程中,找到了退敌的办法。 战斗过程中的思考来的极快,方无邪左脚落地后,几乎是未有停顿就直接跃起追向火人。双手握着石弓再次抡起来,一阵狂风于走廊中呼啸而起,风助火势,漫天火焰被狂风吹得轰隆一声暴涨起来,却也被狂风吹的向左侧狂飙,再次露出里面隐约的身影。 那火人不再发出声音,双手在空中挥舞卷起烈焰掩住身形,剧烈的火焰似乎从他的身体里冲出,将走廊彻底填满,迎着狂风朝方无邪冲来。 风吹火动是大自然的常态,很少有火焰能推着风走。即便是这火人发出的也不能。 火人放出的火焰烧不到把石弓当芭蕉扇挥舞的方无邪,却能掩护它安全撤退。 只是眨眼间,那火人再次退入到了黑暗之中。 没有了火人,火势却并未减小。整个实验室左侧的巨大空间已经燃烧了起来,而且越烧越旺,逐渐烧向了电梯。 方无邪逼退了火人,反手就将石弓插回衣服里,转头高声道:“还等什么,快进电梯上去。” 众士兵拿着各种现代化兵器也无法对那火人造成威胁,反而被其杀死了数名同伴,且步步紧逼,逼到没有退路。原本他们已经抱着必死的决心守在电梯口,可就这样轻松的被人给救下。 “这人是谁?似乎拿着的是一根弯棍子!” “或许不是我们队伍里的人,他和秦队长在一起,也是秦家高手吗?” “他的武功似乎和秦队长不相上下呀!护体罡气连火焰都不怕。” 士兵们各有想法,但他们都崇尚勇者、崇拜高手。方无邪不仅救了他们的命,也让他们在霎那间找到服从的方向。刷的一声站直了身体,给方无邪敬了个军礼。 方无邪神色冷峻,对追来的秦武道:“秦队长,已经死了太多的人,我们说什么也要让这十四人安全离开此地。” 秦武气的眼睛都抽了,尤其是上午被打伤的左眼。什么叫“让这十四人安全离开此地”?说的冠冕堂皇跟什么似的,你个***不就想说拿这十四人的性命威胁我吗! 秦武咬牙切齿的要拆穿方无邪的无耻面孔,可方无邪却先发制人道:“秦队长,你带着大家先撤,我留下狙击火人,随后就到。” 众士兵都被方无邪这种大无畏的奉献精神感动得不行不行的,有两个小伙子互相看了一眼,啪的双手一并站的溜直,高声道:“两位首长先行撤退,我们留下来,誓死坚持两分钟。” 实验室的两台电梯都是高速电梯,运行速度在两米每秒左右,此处离地面约有一百多米,无需一分钟就能上去。这两个士兵誓死坚持两分钟,足够众人坐电梯逃生了。 之前十几人狙击火人,也无法有效遏制火人前进,此时这两个小伙子说坚持两分钟,那是彻底把生死置之度外了。 方无邪感动得满眼都是壮怀激烈之色,他上前拍了拍两个士兵的肩膀,沉声道:“你们应该把生命献给国家、献给人民、献给荣誉、献给正义,而不应该莫名其妙的牺牲在这里。我本不主张来此,因为这毫无意义。” 这厮装逼完毕,大手一挥,高声道:“所有人听我命令进入电梯,马上。” 士兵们责任在身悍不畏死,可能不死总是好的,差点被方无邪感动哭了。听这位大人物的口气,分明要比秦队长级别还要高,在行动前还试图阻止过,可惜最终任务还是启动了。这大人物阻止不了任务启动,本人却跟了过来,在危急时刻不想着自己如何撤退,却还关心着士兵的安危,关心着国家、人民、荣誉、正义。 这才是真的英雄! 深入想一想,在这个大人物眼里毫无意义的行动,是否说明此次行动是错误的呢?士兵们想到那些玻璃盒子里的实验体,他们只来得及运出几个猿类的盒子,却并未搬运那些装着人类身体的盒子,或许在潜意识里,他们也认为拿人类做如此残忍的试验并不是正义之师该做的事情。 士兵们真想知道这样一个武功高强、道德高尚的人到底是谁,但碍于军纪,却无人敢发问。 九个人依次进入电梯,右侧房间跑来的五人离电梯还差十几米。这五人虽然穿着军装,但应该并非是军人,而是科研人员,他们的体力明显很差,跑过来时已经气喘嘘了。 跑在最前面的人手里抱着笔记本电脑,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小心别摔着。”方无邪上前就要扶人,顺便把本子抢来,可秦武却是并指如剑切向方无邪手腕。 寸许罡气从手指中吞吐,在火光冲天的实验室里并不显眼,没有人发现秦武在对方无邪出手。 罡气未曾及体,方无邪就感受到了切肤的锋芒。他对一般钝性的罡气攻击(如隔空出拳)并不惧怕,可将罡气运使成剑气刀芒后,有切金断玉之威力,非他肉身所能承受,不得不快速收手。 秦武左手扶住那人,右手已顺势接过了笔记本,直接扔入了一名士兵怀中:“此物尤为重要,交给你保管不得遗失。” 方无邪退后两步眯着眼轻笑,忽然神情一凝,一拳击向了秦武等人。 秦武早就做好了和方无邪对决的准备,此时见他撕破了脸,把身旁的人往身后一拉,锵的一声长剑就从腰间爆射而出,漫天火光都不及这剑华明亮,撕破了燥热的空气,刺向了方无邪喉咙。 方无邪右拳翻转,铛的一声玉扳指挡了一挡长剑,剑峰险之又险的贴着喉咙而过,待秦武转腕剑峰横切时,方无邪已经错步从秦武身旁划过,铁拳朝着秦武身后暴怒而出。 拳风呼啸吹面,这样一拳足以将后面的五人打残、打死。秦武一声大喝,左手剑指急插向方无邪腰眼,待刺破衣衫时,罡气已至,瞬间刺入方无邪体内。 秦家的地极真火功以杀伤力强而闻名,此时秦武的罡气一经刺入方无邪体内,马上四处爆射开来,即便是六阶先天境修者,也不可能在如此情况下抗住地极真火功的爆炸力量。 但六阶先天境抵挡不了,不代表方无邪抵挡不了。感受到生死的威胁,他眉心的白光霎那间充斥全身,将地极真火功的爆裂真气尽数包裹、抵消和吞食。而他击出的拳头,再没有改变方向。 “轰!” 一股震天的热浪从秦武身后爆开,将他推至电梯另一侧,而方无邪则稳稳的站在了原地,在他的脚下不远躺着五具燃烧的尸体,火焰的另一面,则是被火光包住的火人。 “蠢货,就知道自相残杀。”方无邪双腿岔开,站的稳如泰山,他抓紧外衣下的石弓,侧头对秦武悲愤道:“他们,因你而死,你要负这个责任。” 方无邪腰部的伤口鲜血汩汩而流,右拳焦黑还冒着烟,一步未退阻挡着火人的进攻。而作为同伴、战友,竟然在他救人的时候从后面捅刀子,这是暗算、是偷袭、是背叛。 是不可原谅的背叛。 战斗在电光火石间发生,电梯内的士兵并没有看清打斗的过程,但却都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几乎是下意识的举枪对准了秦武,虽然在他们的印象中,秦武一直都是个非常有正义感的人。 “都干什么?”方无邪沉声喝道:“谁给你们的权力把枪口对准自己人。马上离开这里,这是命令。” 一个人竟然有这样的开阔的胸襟和如此大度的气魄,不已己身的得失为行为的理由,这是怎样的高尚者和伟大者! 短短几分钟,寥寥两件事,这群年轻的汉子就已经被方无邪的人格魅力所折服,按照方无邪的命令按下了电梯运行按钮,电梯门缓缓关闭,众士兵肃然而立,默默的朝方无邪敬礼。 秦武心知自己在士兵眼中已经变成了一个背叛战友的混蛋,一切都是因为面前这个更加无耻的混蛋,他恨声道:“你如此演戏,到底抱有什么目的?” 方无邪眼中的悲愤还不曾褪去,“你认为我在演戏?是呀,那又有什么必要呢。” 他看了眼脚下五具已经烧焦的尸体,感叹道:“演戏的人在努力去救每一个人,自诩正义的人却眼睁睁看着这些人在你面前死去。秦家,哼,真是个可笑的笑话。” 秦武竟然无言以对。他一振手腕,长剑嗡鸣如龙吟,遥遥指向火人,也不去看方无邪,咬牙道:“你先上去,我来垫后。” 第四百一十九章 你上我下 方无邪从和秦武照面后,就一直用言语压得秦武有话说不出,但也正是秦武的哑口无言,让方无邪相信,秦武这个人,还是不错的。 最起码这个人不无耻! 此时秦武让方无邪先行撤离,方无邪用力挥动了两下石弓,掀起一阵狂风。 火人急速后退藏身在火焰里,也不知道是风助火势,还是火人的手段,一道道火线向实验室深处延伸过去,可以预见下一刻这里就将成为一片火海。 “谁、也、别(不)、能、揍……” 就在方无邪和秦武较劲的当口,那火人竟然发出了声音。尽管这声音嘶嘶哑哑、一字一顿、外加吐字不清,但要表达的意思却很明了。 方无邪和秦武互相看了一眼,迈步就朝火人攻去。 哪知火人并不与他俩硬拼,纵身冲入一个房间内,轰隆隆声音逐渐远去,漫天的火焰彻底将实验室燃烧起来。 “走,一起走。” 方无邪不知道这火人要做什么,但大火已经燃起,拖的时间越长,变故就会越多,危险也会越大。 二人同时冲入了电梯,电梯门缓缓合上,实验室里已经成为了一片火海,而轰隆的爆炸声几乎连成了串。 “这火人是什么来头?” 方无邪和秦武同时扭过头来,同时询问对方。 方无邪摇头道:“这人应该原本就在实验室里,我刚进入此地的时候,发现他在偷窥你们。这实验室是你们的产业,难道不知道里面会有什么?” “我对这实验室一无所知,我只是完成任务。”秦武沉着脸道。 “我刚刚冲过去时扫了一眼,你可知道有一个房间里放着的都是什么?” 秦武闭口不语,但在方无邪灼灼的目光下,还是点了点头。 “敢承认知道就好……” 方无邪话未说完,电梯咣当一声停了下来,紧接着灯光骤灭,电梯急速向下坠去。 二人的电梯刚刚升起五米多,只是眨眼间就摔落到底,与此同时,一声刺耳的钢铁摩擦声从从旁边的电梯井道传来,正是那九名士兵乘坐的电梯在急速向下滑落。 方无邪和秦武均是高手,其反应速度远超普通人,几乎是同时出手轰开了电梯顶部跳了上去。 二人冲上电梯后丝毫不停,沿着电梯井道就向上飞掠。方无邪虽然肉身强的离谱,可他连四阶都不曾迈入,奔跑时能凭借蛮力和四阶、五阶修者比上一比,轻身功夫要比真正的高手差远了,此时和秦武同时向上飞掠,先是差了半截身子,紧接着就差了一人,下一秒就差了两人的距离。 两个电梯井道中间并非实墙,而是通过钢构支架作为井梁。方无邪眼见速度上比不过秦武,由这面窜入到那面,高声喝道:“我下,你上。沿着支架逃离。” 此时那九名士兵乘坐的电梯已经坠到了一半,要不是电梯自身安全装置减缓了下坠速度,此时早已摔倒底部成为九摊肉泥了。 可稍稍延缓了时间又有什么用呢?也不过是多活十几二十秒的时间。 九名士兵心知必死,却不甘心如此死去。他们按照所学的知识,背部和头紧紧贴在电梯内墙上,膝盖稍稍弯曲,等待着坠落的那一霎那。 “砰!” 九名士兵几乎是刚刚摆好了姿势,电梯就触碰到了实地,所有人都以为电梯已经到底了,在意识失去之前,或许能够感觉到身体骨骼被巨大的惯性冲击成碎末的痛楚吧! “嘎……” 一阵刺耳的摩擦声从电梯底部、侧面传来,九个人的的确确感觉到了惯性冲击下的疼痛,但这疼痛并不致命,甚至九人连挫伤都没有。 砰!砰!砰! 电梯并没有完全停止,而是一截一截的向下坠落,像是卡在了什么东西上,只不过速度慢了许多。九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瞪大眼睛从玻璃门向外看去。猛然间一根钢管从下方横飞过来,啪的一声将玻璃撞得粉碎,又横杠在大梁上,在岩壁上留下一串火花,再次减慢了电梯下坠的速度。 “嘭!” 电梯顶部又传来一声巨响,上方的牵引钢丝像是被什么东西挂住猛然绷直,电梯下坠的势头顿了一顿,再次向下坠去。 砰!砰! 又是连续两声巨响,电梯好似被某些东西从侧面撞上,猛然一偏,这次算是倾斜着卡在了岩壁当中,那破碎的玻璃门面向下,站在最边上的人差点掉了下去,被旁边的伙伴抓住胳膊,再次站稳。 电梯内鸦雀无声,凭借他们的理解能力,不足以猜到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只是知道此时电梯卡在岩壁里停止下坠了,他们不敢稍有动作,生怕会打破平衡,让电梯再次摔落下去。 “奶奶个熊的,都摔死了吗?还不赶紧滚出去,当老子扛着这么个大东西很省力吗?” 九名士兵竟然在此时听到了那位胸襟博大的大人物说话声,虽然这话说得是如此的粗鲁不堪,可于此时、此地听到这个声音,真的是恍如天籁。 九名士兵这才明白过来,之前感觉电梯被什么东西挡住,然后又有不断的撞击声,原来,是那位大人物在下方救了他们。 此时那大人物在下方托住了电梯下坠,士兵们不敢再耽搁,及其小心的要去打开电梯顶部的维修口,可惜虽然卸下了维修挡板,却因为外部顶在了岩壁上,根本就出不去人。 “首长,卡在岩壁上了,出不去。”有人喊道。 “马勒个吧子的,姓秦的你死在上面了吗?给大家开个门,老子扛不住了。”大人物的声音再次从电梯侧下方传来。 “我……我也拽……不动了。你再用些力量,让我松一松劲儿。”秦武的声音从上面传来,九名士兵感动得真的哭了。 “娘们一般,哭你妹。” 九人不知道大人物是在骂秦武,还是在骂他们。但终归是不敢再流眼泪了。 “用不着你拽着,老子扛得住。”大人物继续道。 电梯咣当向下又坠了十余公分,然后稳稳的停住。啪的一声,一截钢丝绳耷拉到破碎的玻璃门旁,秦武喊道:“抓着绳子爬出来。” 不得不说,这些士兵的素质很高,他们没有乱动逃生,而是缓缓移动保持着电梯内的平衡,然后依次抓着绳子爬了出去。 然后他们每个人,都看到了终生再难忘记的画面。 【作者题外话】:今天提前一些……看看效果 第四百二十章 铁杆粉 九名士兵只知道那名大人物拦住了电梯的坠落,再次救了大家一命。却谁都没有想过,这样在下方拦住自由落体的电梯,到底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在众士兵心中,那名轻松将火人撵跑的大人物,其武功绝对已经超凡脱俗,即便此人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也完全在情理之中。是以众人听到他在电梯侧下方喊骂,心里只有感激,却并没有太过担心。 但当他们看到,那大人物用身体塞在电梯和岩壁中间,用血肉来筑起生之道路,用笑容来鼓励众人坚强,所有人才意识到,大人物不是神仙,他也是人。 他也会受伤、也会死去,也许,他也像所有人一样,在死亡面前赶到恐惧。 尽管如此,当电梯携万钧之力从百米高空直坠而下的时候,他还是毅然决然的选择去拯救众人,哪怕付出生命的代价。 当众战士看到因承受巨大力量而绷紧爆裂的肌肉、看到因冲撞而倒扭过去的伤腿、看到被摩擦得血肉模糊的躯体。原本因得救而感动哭泣,又因首长叫骂而憋回的眼泪,再也不可遏止的流了出来。 方无邪被卡在电梯和岩壁中间欲哭无泪,他这次是真的搬起石头砸到了自己的脚,暗骂自己怎么就脑袋一热,想到用身体扛住飞坠的电梯呢? 救人这个理由当然很伟大,可他方无邪竟然伟大到拿自己的命去救敌人的命,这胸襟……啧啧! 方无邪如果现在能腾出来手,定然要给自己狠狠的来一巴掌,让自己再欠,被碾成肉泥也活该! 这厮本来就后悔得不行不行的了,再看到那些走了狗屎运逃命升天的士兵各个哭丧着脸瞧着他,还都啪嗒啪嗒的流出眼泪,那模样分明是哭丧,怒及骂道:“妈勒个吧子的……老子拼死救你们,就是看你们哭……的吗?” 若是平时,首长有命令,这些士兵别说是眼泪,就算是屎尿都能憋回去。可此时首长说一句话吐了三大口血,这群硬汉们又感动又愧疚,还有一种理不清、说不明的情绪在蔓延,又有谁能将泪水憋回去呢? “你还行不行?我们一会拉起电梯,到时候你尽量向后,让电梯自己坠落下去。”秦武喊道。 “没事儿,一时半会死不了。”方无邪喊道。 九名战士沿着岩壁上的悬梯向上攀爬一段停了下来,每个人都伸手紧紧抓住电梯的承重钢丝,就等着秦队长一声令下,用力拉起电梯,让首长从下方撤出来。 秦武之前在上方拉拽坠落的电梯也出了不少力,否则就算方无邪肉身是钢铁铸就的也不可能让总重量两吨多又自由落体的电梯停下来。秦武的两个衣袖被真气震成了碎布条,双手被钢丝摩得露出了骨头,此时握紧钢丝绳,骨头直接和钢丝摩擦,疼痛钻到心里头了。可他低头看了眼更惨的方苏,自己的这点疼痛就算不上疼痛了。 “三、二、一,起……” 随着秦武的号子喊起,众士兵同他共同用力,倾斜的电梯被拉起来一点,再用上一些力气,就能让方无邪从抽出身来。 就在此时,下方的实验室传来巨大的爆炸声,之前所有的爆炸和这次相比,完全就是炮竹和导弹的区别。电梯井道剧烈震动起来,一道炽白的焰火裹挟着热浪从电梯井道下方腾起,而火焰峰顶呈现人形,分明就是那火人引着火焰和爆炸冲了上来。 热浪袭来的速度极快,而更快的是两条火焰的长鞭。几乎是爆炸声刚传到众人耳中,那长鞭就已经甩出,将方无邪拦腰缠住。众人的力量已经用出,电梯被大家拉起摆正,然后,热浪就袭来了。 方无邪一拳击出打碎了一条火鞭,身体一松感觉到电梯被拉起,未断的腿用力一蹬,但相应的那火鞭的拉力也变得大了起来,不只没让他重新跃起,还将他向下拉了两米。 若是没有那电梯,即便被拉下两米,方无邪也有时间抽出长弓打退火人,然后向上逃出生天。可惜那电梯实在太重了,他被拉下两米后,就恰好跑到了电梯下方。而火焰的冲击波沿着井道向上喷射,一吨多的电梯成了这道火流中的磐石,冲击波从四周喷涌而上,秦武及九名士兵首当其冲,再也握不住钢丝绳,电梯轰然向下坠去。 一道身影从电梯侧面冲过,十几道火鞭从那身影里弹射了出来,好似一条火焰八爪鱼,每一个爪子都卷向了一名士兵。 情况紧急,秦武来不及懊悔未将方苏救出,真气流动下,长剑仓啷一声弹了出来。臂长两尺、剑长三尺,再加上尺许长的罡气,几乎长剑出鞘就将这段井道的气机斩断。不只是将火人的攻击封锁,还顺势一剑斩下,劈入那团烈火之中。 烈火中传出一声惊叫,秦武似乎感觉有什么东西喷射而出,本以为是鲜血,但喷出的东西遇火而燃,让原本冲天的火焰更加炽烈,连他也不得不向上避开锋芒。待他重新定神时,电梯、火人、方苏都消失在甬道中,只有热浪、火焰裹挟着漫天尘土从下方涌起,除此外再无一丝声响。 “秦队长,我们下去吧?他或许还活着。”有人低声抽泣道。 “还能活着吗?”秦武盯着下方的火焰闭口不语,那热浪一波强过一波,众人所在位置约在上方三十米左右,仍感到火焰炙面,大汗淋漓。 实验室早已是一片火海,而他,被电梯砸中,再经此大火不可能还活着。 秦武叹了口气,他从秦岭基地来东北,主要目的是来抓方苏,然后获取实验室资料。此时资料在手,方苏已死,任务算是圆满完成,可为何心里觉得莫名的难过。 “秦队长,他,是谁?该如何称呼?”有人如此询问。 “他救了我们的命,我们却救不了他的命……”有人如此自责。 “我们来此执行的到底是什么任务?是秦家的,还是国家的?”有人如此质疑。 秦武沉默了许久,沉声道:“他叫方苏,你们所有人都要记住他。但……” “但什么?” 秦武叹道:“但不要对任何人说起他曾在这里出现过,因为,他是个原本不应该出现这里的人。” “可他救了我们所有人,秦队长,你不是为了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要争他的功吧?”有耿直的士兵问道。 秦武摇了摇头,如果他要争功,莫不如直接说方苏死在了实验室,之所以让大家隐瞒方苏曾出现在这里的消息,就是他不想让这样一个舍己为人的伟大的人,披上某些不光彩的影子。他要回去暗自查清事实,还方苏一个青白。 有人见秦武不说话,认为秦武就是抱着争功的龌龊心思。也有人知晓秦武的为人,觉得他不应该是这样的人,联想在地下实验室时秦武“偷袭”方苏这件事,二人相处的不像是同一阵线,反倒像是敌人,试探问道:“秦队长,莫不是这其中还有什么隐情?方苏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如果您不说出个子丑寅卯来,我想,所有人都不会听您的安排的。除非您现在就将我们杀了。” 众士兵纷纷昂起胸膛,也有人悄悄握住了枪,看样子誓死也要维护方苏的功劳,抗争秦武不正常的要求。 秦武的视线从众人脸上扫过,看到的是一张张坚毅的面孔,他欣慰的点了点头,沉声道:“方苏救了你么的命,但他此时的身份并不光彩,最起码在某些人眼里,他是个罪犯。事实上,我这次跟你们前来,就是要抓捕他归案。” “这不可能,像他这样的人,怎么会是罪犯!”士兵们听到这个消息都愤怒起来,认为秦武是在中伤恩人。 “我受命抓捕他归案,上午的时候曾被他擒下,又被他放了回来。现在想来,他也许是想通过我,调查谁在陷害他。我最初以为他是个十恶不赦的罪犯,但他已用生命证明了我对他的认定是错误的。他当然不可能是罪犯,他所做的事情,我们每个人都看在眼里,刻在心上。想一想我和他之间的事情,想一想之前实验室发生的事情,可以说,他是我秦武这辈子见过最伟大的人。” 秦武说到此,话锋突然一转:“但是,在某些人眼中,他就是个罪犯,而且是杀人抢劫,无恶不作的罪犯。尽管这个罪名还未曾公布于众,但料想过不了多久,他的照片就会进入通缉网络系统中。我相信,他一定是被人冤枉的,因此,我恳请大家不要对人说在此地看到过他,这样让他死去也披着不光彩的身份。待我离开这里后,会重新去调查他的案子,绝不会让他背着恶名这样离去。” 众人一时动容,没想到这其中有如此隐情。想到方苏在被人栽赃(众人没有人认为方苏是罪犯)的情况下,仍是不顾自身安危救下敌对人的性命,这就愈发显得此人的伟大。 “秦队长,我们也想为他出一分力。您能把他的事情详细对我们说说吗?” 秦武点了点头,将他所知道有关方苏的事情对众人详细道来,又对好了口径,约定了出去后的联系方法,这才向地面爬去。 【作者题外话】:调整一下更新时间,争取下午2:30一章,下午6点前发一章 第四百二十一章 我中有你 地下实验室的爆炸声并未停止,而且似乎有逐渐变大的趋势。电梯井道下方火焰犹如流质,看起来像是岩浆一般,偶尔还会有热浪沿着电梯井道喷射上来,好似下方有个军火库被分开引爆,震得土石龟裂,大地晃动。 秦武等人最初进入实验室时,曾检查过各房间存放的物体,虽然有爆炸物,但决不可能有这么多,持续这么久。唯一的可能就是地底深处的爆炸导致岩石出现断裂、塌方,甚至引动更深处火山岩浆之类的玩意。 若真是地底岩层出现问题,别说停留在井道内,就算这附近的村庄都可能会有危险。 秦武等人见状不敢再停留,快速向上爬去。中途有两名士兵抓着的悬梯松动脱落,直接摔了下去,好在秦武在最下面托底,又把人给救了回来。如此互助救难下,众人对秦武的一些小小芥蒂也就没了。 大地震动不休,开始只是尘土往下落,然后是各种碎石,到后来磨盘大的石头也来凑热闹,若非秦武剑罡犀利,众人逃过了坠梯,也难逃这些飞落的石块。 好不容易爬了上去,又从通道快跑进木屋,迎接秦武等人的不是伙伴们,而是一排黑洞洞的枪口。 秦武手握长剑却没有出手,一方面是看对面持枪人的服装,是华夏正规军服。另一方面是他在对面一个女子身上,感受到了不弱于自己的气息。 秦武冷冷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那女子面无表情,声音有些微冷:“秦武,二十六岁,红杉特种部队第一特战小队队长,你的队员今日下午回杨树镇整修,你却跟随第二突击部队来到了这里。” 女子开口就道破秦武和众士兵的身份,眼睛从九名士兵身上扫过,冷声道:“无论你们的任务是来到这里做什么,从现在开始,你们所有人都将处于被管制状态,这是你们的领导签发的授权书,请将你们的武器暂时交与我方人员保管。” 女子抖手展开一张盖着大红印章的红头文件,上面盖着的赫然是西北军区的大印。红杉特种部队是陕西省军区下辖的特种反应部队,在名义上隶属于西北军区,女子拿出西北军区授权书,众士兵自然得听令,这也包括秦武。 女子一摆手,自有士兵上前“缴械”,就在此时,一阵哈哈大笑声从外面传来,一名穿着军装的男人走了进来,进房后就握住了秦武的手:“秦武队长吧,我是总参一部下辖特种作战局副局长李宝丰,现任利剑行动组副组长。” 秦武在和方无邪“交手”的整个过程都有些懵圈,有很大原因是因为方无邪对他悄悄用过摄魂术,另一些原因是他这人正义感太强。实际上秦武的智商、情商都非常高,否则也不能才二十六岁就成为五阶罡气境修者。 秦武不仅是组织内的人,也是秦家的人。从脚下这个实验室的创始人是中央警卫局华东区的负责人萧炎就能看出,秦家在中央警卫局里很有话语权。秦武知道利剑行动组组建的最主要目的,就是平衡中央警务局日益失控的权力。中央警卫局是总参下属的特殊部门,如今总参的人跑到利剑行动组做副组长,这就显得有些诡异了。而且这个李宝丰对他的态度,很明显比这个女子好得太多,这难道是李宝丰在给女子下马威吗? 秦武朝李宝丰笑了笑:“我就是秦武,李组长,很高兴见到您。” 李宝丰很自来熟的拉着秦武的手转向女子,笑道:“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张潇潇副组长,兼特种行动对一队队长,此次我们来东北处理一些事情,你们在这弄出如此大的动静,张队长还以为目标在这,就请示了西北军区领导,临时了解一下情况。还望秦队长配合一二。” 这李宝丰看似在做和事佬,实则将利剑行动组的目的交代个清楚,张潇潇面上毫无表情,心里已经恨不得一掌拍死这个李宝丰。 秦武当然也能听明白李宝丰言语中的照拂之意,他嘴上客气的说“一定、一定”,心里却对组织里这些钩心斗角的勾当恶心坏了。 “轰!”地下深处再一次传来爆响,地面剧烈的晃动好似要发生地震一般。 李宝丰急道:“这里不是说话地儿,咱们快离开此处。” 秦武忙问:“我们留在地面上的人呢?” 李宝丰拉着秦武往外走,叹道:“都被一只怪物杀死了,你看看就知道,外面简直发生了一场世纪之战,这么多人,包括三个制高点的狙击手,唉,全死了。” 秦武之前收到通报,上面出现了一只怪物,可紧接着下面的火人发起了进攻,是以没来得及上来救援,此时听闻所有人都死了,心里暗恨自己没用。 木屋外面一片狼藉,所有死去的战士已经被挪到一处,共计十七名,均是被巨大的力量给打死的,应该就是士兵所说的怪物。可惜知情人都已经死了,没法知道那怪物的大概模样。 死者已矣,秦武回头看了眼幸存的九名士兵,叹道:“李组长、张队长,这里的事我会跟你们解释清楚。如今我怀疑地下出现岩石断层,极有可能影响附近村镇,还请组织人手,去附近村镇通知或救援。” “要得,要得。”李宝丰转向张潇潇道:“张队,关乎人民生命财产安全的事情是我们工作的第一要务,这里的事情先放一放,你马上组织人手去附近村镇,以防止次生灾害的发生。” 张潇潇冷冷道:“我刚刚已经安排人去做这些事了,李组长无需担心。” 李宝丰有些恼怒,这张潇潇突然出现抢了他的指挥权,竟然有安排也不跟他说一声,等着吧,有她好看的那天! 就在此时,一名士兵跑了过来,在李宝丰耳边嘀嘀咕咕说了些话,李宝丰神色转喜,对秦武和张潇潇道:“刚收到消息,已经确定了目标位置,我就先行一步。这里就拜托二位了。” 秦武虽然有军籍,但他是武者,也不敬礼,而是抱拳道:“好说,都是兄弟部队,李组长请放心去。” 张潇潇啪的敬了个军礼,却是面色冷峻,一句话都没多说。 【作者题外话】:第二章 第四百二十二章 悟道的契机 李宝丰匆匆而去,张潇潇看了秦武一眼,冷冷道:“秦队长可以在此自由活动,待确定此处安全后,我要清楚知道这里发生的一切。” 秦武点了点头,他的心情十分低落。 不远处,李宝丰带着二十人开着两架直升机向北部飞去。张潇潇匆匆转到远处,拿着手机却根本寻不到信号,最终利用直升机上的卫星网络给方无邪发了一条信息,只有四个字:“小心抄家。” 张潇潇不知道之前在地下发生了什么事情,当然就不会知道,这条信息短时间内是无法通过方无邪的手传到猎人村,而李宝丰此时已经带人直奔猎人村飞去。 秦武在这处临时基地里转了一圈,最终站到了那些死去战士的遗体旁,默然而立。 这些人本是国家的栋梁,是人民安危的最强保障,却被某些人公器私用,枉死在此处。这些人死的没有任何意义,他们注定是默默无闻的,他们不会得到什么烈士的光荣称号,甚至连出现在这里的记录都不会有,迎接他们的只有一块小小的墓地,还有发到亲人们手中并不算丰厚的抚恤金,以及今后漫长岁月里无尽的哀伤和思念。 和死在地下实验室里的人相比,躺在这里的人或许还是幸运的,最起码他们还留下了尸体! 刚刚秦武在临时基地里转的时候,那座木屋已经塌陷下去,两个电梯井道彻底被岩石填满。实验室深入地下百余米,没有任何势力会费心费力的将那处实验室重新挖开,只为寻找已逝去人的尸体。这些牺牲者,只能列为失踪。 就这样深埋在地下,或许也算是一种安眠吧! 环视四野,白雪荒草,群山环绕。仰天而啸,风自萧条。 秦武望着尸体怔怔出身,不知何时,身后已经站满了人,有同为红衫特种部队的九名战士,还有利剑行动组留在这里的十余名士兵。 物伤其类,情何以堪。 尽管双方的人并不属于一个军区,可是同为华夏一份子,同为国家和人民的战士,此时此刻,没有一个人心中不充满着悲伤的情绪。 “敬礼!” 一女子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声音高昂而不尖利,似乎从每个人心底发出。所有战士神情肃穆,对那些逝去的人敬礼致意。 “预备……” 西侧站着的是利剑行动组的士兵,听到口令后,举枪于身前呈四十五度,子弹上膛。 “放……” 十三人同时开枪,枪声震彻林间,在为这些枉死的战士送行。 “预备,放…… 预备,放……” 口令喊了十二声,随着一声“礼毕”,除了呜咽的寒风从林间刮过,现场再无一丝声响。 秦武转头朝喊口令的张潇潇点头致意,九名幸存者转身朝众士兵敬礼,而后众人忙碌起来,最重要的是将十余名死者的尸体收拢,准备运送回去。 秦武双手犹自滴血,森森白骨露在外面,看着就觉得疼。可这疼痛却掩盖不了他心中的悲愤。 不过话说回来,悲愤又能怎样? 秦武仰首望向西南,冬日的余晖散发着最后的光芒,此时此刻,那些将公器私用,做出行动指挥的军中大佬们,或许已经开始傍晚的歌舞升平了吧! 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死去何所道,托体同山阿。 秦武独立于风中,想到死去的战士、想到了为他人活而甘愿己身死的方苏、想到地下那无穷无尽的火焰,他恍然间忘记了自己、忘记了时间的流逝,心神沉入到了某种未知的领域之中。 九名战士们将同伴们的尸体收拢整理完,时间已经过了一个小时。地下爆炸声早已停止,原本以为的余震灾害并没有发生,利剑行动组派往周边村镇的直升机陆续飞回,大部队整装待发,所有人都站到了张潇潇身后,而张潇潇就站在秦武身后十余米处。 行动组军方负责人悄声问道:“张队,他在那站了一个多小时了,会不会出什么问题,您看他的手,骨头还露在外面呢。” 张潇潇摇头叹道:“他没有危险,反倒得了莫大的好处。” “好处?”那负责人不解。 “对,好处。他在悟道。”张潇潇转身往直升机走,声音却传入每一个人耳中:“无论出什么事情,任何人不得靠近秦武身旁十米,违者军法从事。” 利剑行动组的人回直升机内等待离开,九名幸存的红衫军士兵听说秦武在悟道,自觉的守护在里旁边。 半小时过去,秦武忽然吐了一大口血,身体摇摇晃晃似站不稳了。九名士兵忙要上前,却听到张潇潇冷冷的声音:“不想他因你们的打扰而错失机会,就不要上前。” 九人不懂修行,却也知道“悟道”这个词很牛的样子,只能听从张潇潇的意见。只不过他们此时没有上前,待十几分钟异变再次发生时,再想上前已经不可能了。 秦武忽然间燃烧了起来,炽烈的火焰冲天而起,别说周身十余米,就是躲在二十米外,也能感觉到热浪阵阵,烤得人大汗淋漓。 奇怪的是,尽管火焰散发着让人无法忍受的高温,但众人却能清晰看到,秦武的衣服竟然还在,一切宛如魔术一般。 原本坐在直升机里闭目养神的张潇潇睁开了双眼,盯着熊熊火焰看了许久,拳头握紧松开、松开握紧,如是犹豫了很久。最终长叹一声,人已经从直升机里跃出,纵身一掠数丈,犹如凌波仙子飞入火焰之中。 火焰中的温度很高,但张潇潇本身就是火属性真气,真气外放成罡,以火制火,不仅不会被秦武的火焰所伤,还能吸收火焰中的能量,让罡气更加稳定,甚至让体内真气也有隐约的增长。 她在火焰中腾身而起,一掌拍向秦武的头顶。 张潇潇白皙的手掌在真气作用下已经变成了暗红色,一掌印在秦武头顶后颜色尽去,真气从秦武百会穴而入,霎那间在秦武体内游走一圈,又沿着脊椎大龙归入灵台,重新回归张潇潇手掌之内。 张潇潇的手掌突然变成了红橙色,紧接着是衣服下的胳膊、身体、脸,最后身体猛然腾起一团焰火,那焰火也同体表的颜色一样,都是红橙色。 张潇潇撮嘴一声长啸,整个人竟凌空虚度一般凭空倒掠出二十余米,而后盘膝坐到了地上,身上火焰慢慢消失,皮肤缓缓归为原色。 另一面,秦武身上的火焰也在慢慢收缩回体内,直至彻底消失后,秦武睁开了眼睛。他有些茫然的伸出双手,原本在电梯井道内摩得露出骨头的手已经完全复原了,只觉得体内真气奔腾如江河,汹涌澎湃似无休无止,只是轻轻的一握拳,真气自动激发成罡,在拳头上呈现一层深红色的氤氲之气,反观自照下,这才发现修为竟然一跃迈入到了五阶巅峰,甚至隐约中看到了六阶先天境的门槛。 秦武稍一思索,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原来是自己在悲愤当中,想到了实验室漫天的火焰、想到了为一己之私罔顾士兵性命的决策者、想到了那些牺牲的士兵、想到了方苏舍己为人的高尚情怀,他因这些经历,突然明白了火的真意,那不应该是毁灭,而应该是重生、是希望。 是以,秦武由此入道,修为激增。不过,也正因为他的修为提升太快,在最终突破的当口肉身承受不住激增的真气,几乎将他撑爆,若非最要紧的关头有人帮他理顺真气,此时他已经变成了一堆烤肉。 秦武闭目而思,了解了前因后果,却无法再进入那种玄之又玄的修行妙境之中,甚至难以理解为何想到那些事情,会让自身进入悟道之境。不过他此时心态和悟道之前已大有不同,并不以此事萦怀,抱拳对张潇潇道:“感谢张队长相救,有关此间事还请借一步说话。” 二人进入密林中,除了方苏曾出现在地下的事情外,秦武将自己所知的尽数讲给张潇潇听,虽然他知道的核心机密并不算多,却知道这次行动的主要目的,就是那本电脑中的资料。 “电脑经过三重加密,若输错三次密码,里面的内容就会自动销毁。不知你有没有试着开机?” 张潇潇柳眉微蹙:“我们的解码人员已经试验了两次,发现了这个自会程式,再不敢轻易尝试了。” 秦武道:“实验室里进行的是某种基因试验,仅保存在器皿中的人就多达二十人。而实验室的创始人为萧炎,或许……” “或许什么?” 秦武犹豫了一下,沉声道:“或许萧炎是秦家的人。” 张潇潇道:“这些情况我们已经知晓,只是如今萧炎失踪,而且此时实验室尽毁,说这些也没有什么意义。我会尽快找人破解电脑密码,这之后,我争取将电脑完好无损的还给你。” 秦武既然已经对张潇潇说出有关实验室的秘密,就不太在意是否还能将电脑取回,毕竟他们如今被利剑行动组控制,就算电脑“被抢走”,也完全能回去交差。他在意的是另一件事情。 “张队长,我听说您与方苏相熟,可有此事?” 张潇潇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秦武道:“实不相瞒,我带队来东北,主要目的就是要将方苏带回去。只是见到方苏后,我并不相信有些人罗列在他身上的罪名,是以想通过您了解一下方苏。” 【作者题外话】:第一章 第四百二十三章 所谓阴阳 张潇潇沉默了一会,她不知道秦武在搞什么鬼,可既然对方说要查此事,简单说一下也无妨。 她冷声道:“你们秦家与他的恩怨我略有耳闻。有关秦狂的档案,在我们利剑行动组有一尺厚,他在西疆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即便没有方苏,利剑行动组近期也会出手。只可惜秦家实力盘根错节,明明已经将秦狂抓捕归案,却又被人以某些民族政策保释出去。可笑你们秦家人贼喊捉贼,竟然让你来捉拿方无邪归案。他有什么罪在身?你身为军人,又有什么执法权?秦家的意志,什么时候能凌驾于法律之上了?” 张潇潇连着问了三个问题,句句都问到点子上,问得秦武无言以对,问得他面颊赤红如火。 “你既然对此事有所怀疑,就说明你并非是不明事理之人。伟人曾说过,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以你如今的修为,在秦家想必有更多的自由时间。我建议你去昆仑山附近走走、去湖州走走,到时候你就会知道秦狂在昆仑山附近是个什么样的角色。而方苏,是否真的做过一件坏事。” “我会的。”秦武肯定的回答,事实上,无论张潇潇是否有此建议,他也会去走上这么一遭,不是为了解答心中疑惑,因为他心中早就没有了疑惑。他只是要为方苏平反,让方苏走的清清白白。 秦武不会知道,此时的方无邪除了右手拇指上的玉扳指外,真的是清清白白。 身无寸缕,清清白白! 他的皮肤是白的,白如羊脂,白到会让这世间大多数女人都羡慕。 他的玉抉是青的,青如杨柳,青到会让收藏家里的和田青黯然失色。 他身上的女人是白的,肉肉嫩嫩,白到似乎掐一下就能出水。 他身下的石板是青的,温润细致,青到能透过去看到下方翻滚的岩浆。 女人在方无邪的身上不停扭动,气喘吁吁。而方无邪牙关已松,眼皮微动,似乎随时都能醒来。但终究他是没有醒来,只因他受的伤太重了。 如此磨、磨、蹭、蹭的过了半个小时左右,方无邪白白的皮肤多了些血色,原本浮在皮肤表层的光华内敛,眼珠在眼皮儿下滚了两滚,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猛然间坐了起来。 在他身上磨蹭的女人一声惊呼,单手一拍身下青石,朝着下方的岩浆飞掠出去。没想到身体刚刚脱离青石,就被斜刺里伸出的手抓住了脚裸,又给拽回到青石上来。 “松……” 女子的声音嘶哑,双脚用力向后蹬,一蓬火光突然从白皙的皮肤中窜出,霎时间就变成了火人。 “你又不是火炬,总把自己点着干嘛?给哥憋回去!”方无邪右手抓着女子脚裸,周身气血随心而动,一道血色红光包裹着右手,让他免于受火焰伤害。于此同时,右手玉抉发出淡青色的微光,冲天的火焰竟十有一二被吸了进去。 女子见火焰不能伤害方无邪,只能又收了回去,开口道:“我、救、你。” “不许跑。”方无邪一字一句的说。 女子点了点头,因方无邪还抓着她的脚踝,便跌坐在青石上。 女子身无寸缕,方无邪也是身无寸缕,女子似乎并不认为这样有多尴尬,可方无邪眼看着对方白花花的身体,该有的反应都有了,实在是尴尬得要死,忙侧过头去观察四周的环境。 这是一处非常大的地下空间,空间四周都是青色如玉的岩石,下方百米处则是翻滚的岩浆。二人所在的位置,是从岩壁上伸到岩浆上空的一块青色石头,犹如探入火海的半岛。 “这是哪里?”方无邪心中已经有了猜测,只是太过尴尬,找一个谈话的切入点。 “地下。”女子说出了让方无邪无语的话。 “你是谁?”方无邪又问。 “火……”女子似乎并不善于发音,每说一个字都很费劲儿。 “你住在这里?”方无邪疑惑道。 “家,火、家。”女子答道。 “你为何要救我?” 方无邪回忆在实验室发生的事情。当时他手持石弓挥出狂风吹散了火人体表的火焰,竟看到了火焰下竟是个没有穿任何衣衫的女子。当时他就觉得女子古怪,待后来女子艰难说出“谁也不能走”的话后,方无邪就猜想过女子应该是长时间不曾与人沟通,语言功能有些退化的缘故。 不曾与人交流沟通,出现在基因实验室内,又能掌控火焰,这让方无邪不得不将此女将实验品联系到一起。尤其是女子对众人出手毫不留情,似乎充满着无边的恨意,更让他觉得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 后来在电梯井道里,方无邪头脑一热用身体硬抗飞坠的电梯,以至于身受重伤,被此女擒住,直坠到下面,若非此女在关键时候拉了他一下,他就会被一吨重的电梯砸成肉酱。他实在想不明白,这个把人当火把燃烧的女子,为何在关键时候把他救了。而且在他昏迷的时候,这女子似乎、好像、应该,好吧,是肯定把他给睡了……,否则此时他的双腿之间,不应该黏糊糊的有些微凉。 “难不成哥帅到一定程度而不自知?” 方无邪转过头想盯着女子的双眼等她回答,可当转过头后,目光又不可避免的由女子精致的脸庞向下滑,滑到白皙欣长的脖颈、滑到微微嵌入的缩骨,这厮艰难的又把头扭向一边,盯着自己的脚丫子。 “你、他们、不同。”女子伸手去摸方无邪的眉心,嘶哑着声音道:“白光、火、阴阳,阴阳合,我要你、你也要我。” 这女子会的词不多,但意思方无邪大概猜得到。女子说方无邪和其他人不同,眉心的白光有阴性,而她的火是阳性,所谓阴阳调和,她要他,而他也需要她。 “合着哥被女大王抢回来当炉鼎阴阳调和来着。”方无邪心下腹诽,却也暗自庆幸自己在电梯井道内的一个举动救了自己一命。 当时他全身都燃起了火焰,又眼见电梯当头砸下,求生的**激发了他的全部能力和能量。气血之力从来未有过的强大,以至于弥漫出皮肤的氤氲血气将火焰硬生生逼退数尺。而眉心的白光霎那间充斥全身,放诸于外。 【作者题外话】:第二章 第四百二十四章 冬风未去花满树 那时电梯携万钧之势砸落下来,方无邪又被火鞭困住无法脱身。他只当自己必死无疑,死亡的瞬间,脑海中闪过两件事,一个是刚刚得到的名单还没有送出去;另一个是猎人村传承至宝石弓也许要永埋地下了。 心中所念这两件事,眉心发出的白光就集中于这两件物品上,当时方无邪肉眼能清晰看到白光冲出体表,裹挟着那两件物品冲入右手玉抉之中,其中的名单小册已经燃烧起来。 这女子十有**是在那时看到了白光,想到了什么阴阳相合,这才把方无邪从电梯下拉出,让他活了一命。 尽管被救了,可这个理由真的不怎么好。 方无邪心中忿忿,他今年二十四岁,等过年就二十五了。这么多年也曾面对各种女人的诱惑,但每次都学柳下惠坚持下来了。虽然身体的“干净”在他眼里并没有觉得有多重要,若是他主动推倒别人也就算了,但如今却是被人反推到,这种落差让他很不爽。 可不爽又能说什么呢? 他在睁开眼恢复意识的瞬间,就感受到了女子双腿的温润娇柔,后来抓住女子的脚踝,那柔若无骨的触感,也是他活了二十多年所未曾经历过的。 无论女子救他的目的是不是采阳补阴,但终归是把他给救了,又和他发生了某些关系。他作为一个男人,难道要撒泼打滚哭一顿让女子对他负责吗! 何况这女子还如此的漂亮,看年龄也就在十六、七、八、九岁…… 方无邪一连给女子想了四个岁数,又感觉哪个都不确定。这女子看容貌就像是十六、七岁,可身材曼妙丰柔,又像是二十多岁的成熟女子。不过无论她真实年龄有多大,她看起来都像是邻家小妹单纯得狠。 方无邪把视线停留在自己的脚丫子上,心里却乱成一团。他此刻多多少少能理解世间被歹人强暴过的女子的心情了,尤其是那歹人看起来还挺顺眼。 虽非所愿,但事实已经发生。今后,该何去何从呢? 方无邪怔怔的不再言语,女子也就跌坐在那不说话。两个人就好似两个白玉雕成的塑像,将要在这里呆到地老天荒。 就这样过了很久、很久。方无邪的肚子里突然传来咕咕声,打破了此处的沉静。 方无邪非常尴尬,比之前双方裸身相对还要尴尬。但他也无法控制腹中饥饿,因为他在昏迷之前受了重伤,后来跌入火焰中后,全身皮肤几乎都被烧坏了,而此时身体伤势痊愈,定然消耗了极多的能量。他未曾修出气劲,无法吸收天地间游离能量,就只能靠吃饭补充。 吃很多、很多的饭。 方无邪尴尬,可女子却一点不自然的神色都没有。她款款起身,那样子不像是未着寸缕的小女,到像是身穿华服的高贵公主,在方无邪的注视下袅袅婷婷的离开了青石。 因为青石所处位置较低,女子离开青石后一直向上走,方无邪的视线很快就被挡住了。这厮摸了摸自己的心脏,心想自己的修为还是不足呀,看个背影就把心跳弄到每分钟二百了,要是普通人吃一车速效救心丸也得死翘翘,看来今后要多加训练才是。 虽然没有了另一个裸身女子相陪,方无邪还是觉得有些难为情。他把心神沉入玉抉当中,见石弓悬在里面,烧了一半的名册仍旧腾起火焰,可惜当时自己没多想想衣服,要不然此时或许玉抉中会有一套衣服穿。 不过仔细推究一下,即便当时想衣服的事儿了,怕此时在玉抉中的也会是一件燃烧得快要成灰的衣服。 方无邪心神推动石弓,感觉自己能够将石弓从玉抉中取出。但他没有把东西拿出来,因为他担心拿出来就不好放进去了。此时未着寸缕,拿着个没有弓箭的石弓,若是让人见到,一定觉得他是个神经病。 至于名册,既然玉抉内的空间是凝滞的,那就继续放在里面吧!等真正安全了,再将名册取出灭火也不迟。 方无邪用这些小事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以此来驱散未着寸缕的尴尬。 “不穿衣服实在是太难受了,若是独自一人还好,可旁边还有个女人,还有个刚刚发生过某些关系的女人。”方无邪如此解释自己的窘迫。 过了有一会女人才款款而回,只不过这次她双手捧着一堆东西,有三个盒装罐头,还有两瓶酒。罐头是午餐肉,上面一堆俄文,应该是从边境口岸进口火走私来的,这东西在杨树镇很常见。酒是简装白酒,商标上印着龙滨酒。 方无邪是东北人,自然知道这酒。前些年这酒非常出名,挖了很多茅台酒厂退休酿酒工,味道几乎和茅台一模一样,凭口感很难区分出来。近些年市场进入大营销时代,这酒在东北的知名度就慢慢下去了,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看到。 女子打开了一盒罐头,伸手托了一会就冒出了热气,然后递给了方无邪。那罐头的生产日期是四年前,好在一直密封,味道还没怎么变。方无邪什么苦都受过,吃点过期食物不在话下,伸手抓起来就往嘴里送,一盒罐头三两口就吃完了。 女子看着他狼吞虎咽,嘴角向上翘了翘,那似笑非笑的模样俊得没边。拧开一瓶酒递给了他,那意思是让他拿酒下饭。 方无邪虽不惧喝酒,但此时孤男寡女,都说酒能乱性,哪敢轻易喝酒,摇头道:“不喝,吃肉。” 女子也不劝他,又拉开一盒罐头加热后给他,自己仰起头,咕咚咕咚就喝进去半瓶。然后咧开嘴笑了起来,露出齐刷刷的白牙。 方无邪不敢正眼去瞧这女子,笑问道:“你喜欢喝酒?” “接?”女子晃了晃酒瓶子,似乎是第一次听到过这个词。 “酒,你喝的这个叫酒。”方无邪咬清发音。 女子似乎很高兴知道瓶子里的叫什么,仰头咕咚咕咚把一瓶酒都喝了,咧着嘴发出声:“酒”。 这次她发出的声音很对,方无邪发现她发出“酒”这个音阶时声音并不沙哑,反而很脆、脆如黄莺;很甜、甜得让人心里发软。看来她之前沙哑的声音,要么是故意装出来的,要么就是她对语言的发音并不熟练。 “你的名字是火吗?那你姓什么?” “火?”女子摇了摇头,伸手指向青石下方的岩浆道:“火。名字……” 她又摇了摇头。 “没有名字?”方无邪问道。 女子茫然的摇了摇头。 “那你从这里长大?”方无邪此时已经断定此女是萧炎实验室的牺牲品了。 女子果真点了点头,指着青石重复道:“长大,这里。” 虽然方无邪早已猜到这个结论,但女子亲口说出来,仍让他觉得心里难过。 想来当年萧炎在此处做人体实验,不知什么原因撤离此地,却将这女子遗弃在此。也不知道她在这里独自过了多少年,哦,看罐头和酒的日期,最少是四年了。她一个人在暗无天日的地下生活了四年,这就不怪她见到有人进入实验室后,会大开杀戒了。 方无邪被女子给“睡了”,虽然他不愿承认这一点,但内心里却已经把这女子当成了自己人,想当然的给她安排了一个悲情的身份。却根本没有往深处想,那女子指着青石说从这里长大,而不是困在这里。 “那你还记得自己姓什么吗?”方无邪问道。 女子思考了半天,也不知道是在回忆自己姓什么,还是在琢磨方无邪的意思,最终摇了摇头,把另一瓶酒也打开了,咕咚咕咚喝了一半,对着方无邪咧嘴而笑。 那笑容甜美可人,但看在方无邪眼里,却是更深的悲哀。 他叹了口气,柔声道:“要不我给你起个名字吧?” 女子笑了笑,仰头把剩下的酒喝光,喝完后还吧唧吧唧嘴,看起来意犹未尽。方无邪就当她默许了,想想女子和他的“关系”,点头道:“你既然没有自己的姓,不如跟着我姓方。” 女子面露疑惑之色,方无邪还以为她不喜欢,又转口道:“不喜欢也没关系,我义父姓叶,你看姓叶怎么样?” 女子这次没敢在露出疑惑表情,忙不迭的点了点头,方无邪心想这次是选对了,笑道:“你这么能喝酒,又喜欢喝酒。不如就叫酒娘吧?” “叶酒娘。”方无邪自己叨咕了一遍,摇头道:“不好,听起来老气横秋的,而且像是悲情小说里的名字。” 女子微笑着盯着方无邪,方无邪虽然没有回看过去,但这里只有他们二人,他若感觉不到那就是傻子了,窘迫下脱口道:“不叫叶酒娘,还是叫叶酒儿好听。” 女子点了点头,把最后一盒罐头打开递给了他。方无邪完成了起名这种大事,三下五除二把罐头吃完,肚子里连一分饱都没有。 他没有吃软饭的觉悟,询问叶酒儿还有没有吃的了。 叶酒儿摇头道:“最后、没了、等。” 说完,叶酒儿再次起身往青石外走。方无邪不能永远如鸵鸟似的躲在石台上,想了想也站起来跟在后面,只不过双手捂着裆下,感觉很忧郁。 从石台下来走不远,是一条深深的洞穴。洞穴的岩壁散发着微微的红光,是以洞内并不算黑暗。洞穴初时向下,走了一个弯后又变成六十度角向上。 叶酒儿走在前面,方无邪跟在后面,此时向上攀爬时,就好似到了方无邪头上骑了上来。方无邪脸面赤红,好不尴尬。但想到二人已经有了“夫妻之实”,虽然对不住苏苏,对不住其他等待自己的女子,可事实已经发生,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如此阿q自我安慰几次后,这厮的视线就不再四处游离不定了。 心跳,也就再次猛烈跳动起来。 【作者题外话】:春风得意,美女遍地…… 第四百二十五章 没有硝烟的战争 直升机缓缓飞起,张潇潇总觉得忘了些什么,透过舷窗向下看去,积雪反射着微弱的星光,下方虽一片狼藉,却不会有任何东西与她有关。 她摇了摇头,不明白这种感觉源于何处。想到眼前利剑面临的局面,只能暂时压下那丝不安,掏出手机查看信号。 直升机飞离了双龙山的范围,手机信号就出现了。张潇潇知道方无邪和苏烟儿在一起,先拨给了方无邪,可惜电话提示不在服务区。 张潇潇心里有些烦躁,又打给了苏烟儿,这次接通了,更让她觉得出了问题。 苏烟儿接通电话后沉默了一下,冷声问道:“利剑的人为何会飞往猎人村?” 张潇潇听到此话,稍稍松了一口气。算一算时间,李宝丰应该还在路上,苏烟儿既然质问,那就说明方无邪已经收到了她发出的信息,猎人村及实验室有了准备。但这些话并不能在电话里明说,张潇潇要做的是另一件事情。 她沉声道:“利剑内部出了些问题,如今并非一个声音,我此时在双龙山附近,有件事情请你帮忙。” 苏烟儿犹豫了一会,问她什么事情。 张潇潇将电脑密码的事情说了,而且特别强调,此电脑关系重大,问苏烟儿是否有把握破解。 有关电脑的事情,苏烟儿当然有把握。她约张潇潇在她靠近的一个村子里见面。 张潇潇让其他人回杨树镇整修,她则待着电脑偷偷去了那个村子。 和张潇潇结束通话后,苏烟儿发了一会呆,直到小白和小紫从黑龙身上跳到她的肩头,她才回过神儿来。 苏烟儿将小白捧在手里,皱眉问:“你怎么把他给弄丢了,我本以为他被困在地下实验室里了,可张潇潇既然去了,又没有提到他,那就说明他们俩人并未见面。那他去了哪里呢?为什么还没有回来呢?” 苏烟的话里信息量太大,小白并不能全部理解。它指着不远处立着的石板嘤嘤叫唤,大意是询问苏烟儿该如何处理。 苏烟儿点了一下小白的额头道:“你可真是不分轻重,这个棺材盖子虽然是个宝贝,可我不是让你跟着他吗,你反倒把这个盖子弄了回来。” 小白撅着嘴低下了头,它也明白自己是看到这个盖子后一兴奋,就把方无邪给忘了。 苏烟儿见小白低下了头,叹道:“唉,这也不怪你,谁叫我的武功这么差劲儿呢!若是我有姐姐的武功,刷刷几剑就把他的敌人都杀了,那不就万事大吉了。不过,本姑娘可并非一点用没有,那个叛徒张潇潇让人去抄咱们老窝,若不是本姑娘耳听八方发现了直升机,还真可能着了她的道道。此时竟然还敢求我帮她破解密码,看我不把里面的资料全给偷出来的。” 苏烟儿握了握拳头,眼睛里闪着狡黠的光芒:“不,不能只是偷出来,本姑娘还得给她们下点套。” 苏烟儿确定了目标,挖了个坑把石板扔到里面,然后用细雪撒在上面,缓缓撤出林子,最后又让小白朝里面吹了口气,漫天风雪刮过,将里面的痕迹彻底抹去,这才骑上黑龙,带着小白和小紫直奔最近的那个村庄。 猎人村,两架直升机从南面飞来,探照灯肆无忌惮的在村子里扫视,忽然间砰的一声枪响,一架直升机的探照灯被人打碎,两架直升机忙向上攀升,到了安全距离后,用扩音器喊道:“我们是华夏人民警察,接到群众报案此处发生绑架事件,请你们配合调查。” 村子里没有一点声响,甚至连每家养的狗都像睡着了一般。 李宝丰以为抬出人民警察的名头能吓到猎人村彪悍的村民,让直升机再次缓缓下将,没想到又是一声枪响,另一个探照灯也被人打碎。 “岂有此理,真是反了天了。” 此处是民族地区,李宝丰虽然身居高位,可也不敢下令强攻,恨声道:“给我接龙江省警务总局,我要问一问,这猎人村拥有枪支是谁批准的。一个小小的村子,竟然敢用枪支对抗国家暴力机关。” 通讯员查询到了龙江省警务总局局长张光远的电话,接通后李宝丰将发生的事情简要说了一遍,希望龙江省协助帮忙,劝说猎人村村民给予配合。 李宝丰光寻思找猎人村上面的领导帮忙了,却根本不知道张光远的底细。 张光远履历上写的是汉族,但他的母亲是鄂族人。张光远从吃公务饭那一天起,就享受着鄂族人该有的福利,如此已整整四十年了。可以说,如果张光远的母亲不是鄂族人,他这辈子可能都不会有机会成为省警务系统的一把手。而且论起辈分来,张光远还得管猎人村村长关宝叫一声小舅舅。 作为一省警务系统的头头,张光远当然清楚利剑行动组的职能和权力,原则上他是要对利剑行动组给予配合便利的。可万事讲究规矩,更得顺乎人情。即便你利剑行动组有权力越界抓人,可你到我的地盘上,要抓我的人,总得提前跟我打声招呼吧?何况你去的地方那本就是我的禁区,你还奢望着我协助帮忙,真是彼其娘之! 张光远虽然在心里把李宝丰骂了一顿,但在态度上却很端正。像他这种在官场上混迹四十多年的老油条,明白什么人能得罪,什么人不能得罪。李宝丰的大名张光远早就听过,这是个彻头彻尾的小人,可这世间就是如此奇葩,小人能做许多君子做不了的事情,于是李宝丰就在组织系统里上窜下跳,而且窜得非常自在。 张光远对着电话呵呵笑,让人只听声音就能感觉到他的诚意:“李老弟,我还不知道你们去猎人村执行任务,要是知道了,早就派人过去配合你们了。” 李宝丰的级别和张光远差得远了,年龄上更是差了近二十岁。被一省大佬喊一声老弟,他也觉得自己很有面,笑道:“张局长,实在是事发突然,我也是刚刚才确定人质的位置。如今猎人村的人持枪拒绝我们飞机降落,还要老哥尽快安排人手协助一下。” “这好说,我马上让秘书去安排。”张光远对着空气装模作样的吩咐了一通,又握住话筒道:“老哥多问一句,被绑的人质是谁?怎么会请得动利剑出马?” 李宝丰道:“您应该知道,我在利剑也只是跑腿的,都是按照上头的安排。不过被绑的人是个女子,似乎是一个大学生。” “还跑腿的,你要没拿好处老子把脑袋揪下来当球踢。”张光远如是腹诽一番,面儿上却笑道:“老弟可能对我们这的情况不太了解,这猎人村不能强攻,只能智取。尽管我安排人去周旋了,但说真的,你今晚很难进村查案了。” 李宝丰有些懵了,这张光远什么意思?刚刚还吩咐人去协调,怎么一转头就说自己进不了村呢? 【作者题外话】:二章 第四百二十六章 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 第四百二十六章 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 张光远能猜得到李宝丰在想什么,他要没这能耐,就当不了龙江省的警务总局局长。请大家搜索()!更新最快的小说他呵呵一笑,听起来就是一个慈祥的老头:“是这样的,老弟。你可知到,咱们国家如今有多少鄂族人?” 李宝丰虽然人品不咋的,实际能力还是有些的,他略一思索,沉声道:“去年人口普查的时候,在册的是三千一百多人。” “老弟大才呀!”张光远先恭维一番,正色道:“老弟知道猎人村是什么地方?那里又有多少人吗?” 李宝丰心想一个龙江省边远山区的小村子,真当我是百科全书呢。不过他马上反应过来,疑惑道:“这猎人村难道是鄂族人聚集地?” 张光远啧啧道:“哪里是聚集地这么简单,猎人村可是鄂族人的圣地。华夏有三千二百六十三名鄂族人,我敢说有三千人都曾去猎人村朝过圣,而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都和如今猎人村里的人有亲戚关系。你还认为猎人村仅仅是一个小村子吗?” “这这……”李宝丰“这”了好几声,却说不出其他话来。 张光远趁热打铁道:“老弟,当前咱们国家什么最重要?民族团结最重要啊!不说这三千多鄂族人的影响力,单说在这个民族团结的大方向上,就无人敢去触这个霉头。老哥劝你稍安勿躁,我已经派人去联系相关能说得上话的人了,你去附近的塔板县住一宿,明早老哥亲自带你过去,顺道给你接风洗尘。” 张光远没有因为占尽优势就甩开脸子,而是和和气气的给李宝丰想好路子,让李宝丰挑不出任何失礼之处。 李宝丰客气了几句挂断了电话,他开始时想按照张光远的安排,去塔板县警方招待所休息一晚。可想到出发前东家交代的事情,想到压在床底下那一箱子钞票,他决定要尽职尽责一次。 直升机不敢再嚣张的直接落向猎人村,而是在村外空地停了下来,李宝丰在众士兵的簇拥或者说保护下,往大门口走去。 “猎人村的村民们,我是中央派来查案的,咱们的村长在吗?”李宝丰借着星光在猎人村外高大的“城墙”,心里骂娘的冲动都有了,他真不明白,在全国一片和平的形势下,竟然会在一个村子里墙,干什么的?难道是用来打仗的吗? 村里没有传来任何声响,但关宝就在城墙上,一个绰约的窈窕身影站在关宝身边,脸上带着一个有些可怖的青铜面具,正是猎人村的先知关黎。 关宝悄声道:“我想不明白,他们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最初烟儿来电,我还真当是张潇潇叛变了。可刚刚张光远的电话你也听到了,说是咱们绑架了一个学生,这从哪来的事儿呀?” 关黎侧头瞅着大哥,虽然她的眼神,但关宝感觉那眼神分明就是鄙视。 “小妹,我可是你哥。” “可你笨得可以,才二十多天,你就忘记做过什么了吗?” “我做过什么!”关宝刚要发怒,忽然想到二十多天前他或者说大家伙的确做了一件大事儿,那就是毒翻了一名六阶修者,并把那人给“封印”起来了。 “可,可过去了这么久,他们怎么找到这里的?”关宝觉得绑了人毕竟是犯罪的,哪怕是另有隐情。 关黎道:“说张潇潇出卖了我们,我是绝不相信的。我想,他们能直接找到猎人村来,那就是今天的事情出了纰漏。十有八九问题出在那两处轮回印记上。” 关宝叹道:“我们就不应该私自做主,如果继续将苏苏留在那个封闭的地下室,也许就不会出问题。” “今日她的双臂出现轮回印记,按照先知传承所述,若不及时清除,此人会肉身进入轮回,也就是彻底湮灭,若不将人带回后山清除封印,万一出了事情,就更没法和他交代。” 关黎似乎在咬着嘴唇说话,冷声道:“现在我知道了,那两个轮回印记根本就是障眼法,我就说今日布阵之时,很轻松的就将轮回印记抹去,原来只是形似。那两个东西实际上是一种灵魂印记,一个是施法者,另一个是被施法者。二者出现后会相互作用,以此来确定被施法者位置。” “这么说,是你被骗了?”关宝试探问道。 “一定是沈紫嫣,她的传承和我们的同根同源,我竟忘了这件事。”关黎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句话的,然后,她的面具颜色就变得越来越青,冷峻异常。 关宝知道这就代表小妹真的愤怒了。他处还在试图说服己方的那个家伙,默默的为此人默哀三分钟。 都说念念不忘,必有回想。可李宝丰废了n多口水,人家猎人村根本就没有一点响声。李宝丰越说气越大,不自觉的向前走了几步,却突然被亲信拽住,连着向后拽出十余米。 “你拽我干什么?”李宝丰有些怒道。 亲信道:“李局,刚刚闻到了一些特殊的气味,这深山老林大雪咆天的,有些不正常。” 李宝丰知道这名手下的能力,心里有些胆突的,咽了口唾沫道:“要不你偷偷潜入,查查人在不在这?” 亲信道:“无需如此,我在直升机上就观察了地形,此处背面靠山,另三面都是围墙,出口只有一个。只需派人守住门口,就能保证他们转移不了人质,待明日张光远亲自带人来,咱们再进去搜人不迟。” 有了这个保证,李宝丰各种坏注意就来了。他叫来了秘书道:“马上去查猎人村村长的底细,我要知道他的一切社会关系,产业。嗯,还有打碎咱们探照灯的枪,那绝非普通猎枪,查一查私藏枪支的罪名该如何判。” 秘书动作很快,没用上十分钟就回来了,拿着平板电脑在李宝丰身边轻声诵读,其中产业里提到了一间名为黑龙的马场,引起了李宝丰的注意。 “这个黑龙马场离猎人村不远,很有可能成为绑匪转移人质的窝点,派出一架直升机去查,我会马上请搜捕令。” 李宝丰安排完工作,升机起飞,忽然肚子里咕咕响了两声,觉得有些疼。此时荒郊野岭的也没有镶金马桶可坐,只能凑合着去树林里蹲下就地解决,好在漫山遍野都被白雪覆盖,到是不觉得脏。 李宝丰不懂武功,害怕出现什么野兽,就让亲信在五米外等着。 万马奔腾完毕,李宝丰扶着树站了起来,刚走了两步,忽然间肚子又响了起来,忙再次换个位置蹲下。 如是三次后,李宝丰屁股已经冻得失去了知觉,双腿拉的发软再无法扶着树站起来了,而且他带的纸也没了,在不远处的亲信只能上前来将老板扶起,然后扶着蹲下送纸扶着起来,再蹲下…… 半个小时过去,李宝丰蹲下起来再蹲下再起来,如是已经做了十一次。俗话说好汉架不住三泡稀,喷了十一次的他已经彻底要昏死过去了,最可怕的是在第四次喷完后吃的氟哌酸,竟然在第五次喷的时候囫囵个的出来了。 李宝丰拉得眼泪都出来了,他拉着亲信的手,也顾不得亲信手上还沾着他的翔,哭着道:“我病了,派人守在这里,快送我去医院。” 离此地最近的医院就是塔板县医院,李宝丰在折腾了一个小时后,终于按照张光远的意思,飞到了塔板县。 而此时李宝丰派往黑龙马场的人,也被挡在了马场门外,理由当然是他们没有搜查证了。 李宝丰在塔板县医院输了一宿点滴,也稀稀拉拉的喷了一宿,整个人脱水瘦了一圈,终于在早上的时候缓过劲儿来,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待他醒来后,一个六十左右岁的老头坐在他的床头,笑呵呵的给他盛了一碗粥,笑道:“老弟,来我们这边远地方,让你受苦了。” 李宝丰一惊,才知道这个貌不惊人的老头竟然就是张光远。虽然谈不上受宠若惊,但张光远亲自赶来又给他盛粥,还真是让他多多少少有那么些感动,尤其是经过一晚上的折腾,整个人都瘦了五斤,精神层面上更显脆弱。 张光远笑眯眯的宝丰吃粥,不由想到了十年前第一次见那个小小姨的时光。当时只因为自己对小小姨说了句“小姨你可真年轻”,然后自己就喷了一小时的翔,还是小小姨在妈妈的求情下才高抬贵手。哼,连老夫都不敢去猎人村乱说话,凭你个腌臜家伙,也敢去那撒野,咋不把你肠子喷出来呢! 还真让张光远说着了,李宝丰正喝粥呢,早班大夫来病房查房,说他大肠头出来一截,尽量少吃饭,少坐着,等着自然回缩吧! 李宝丰都快饿死了,但也得遵医嘱,不舍的把粥碗放下。这时亲信才趴在耳旁,告诉他猎人村没有任何动作,可派往黑龙马场的人却被挡在了外面。 李宝丰将此事向张光远一说,张光远立马打电话,不一会就送来了搜查令。李宝丰感动得不行不行的了,举着点滴瓶就上了飞机,那业敬得让医生都动容。 猎人村里,关宝打着哈欠,对一夜未睡的小妹道:“他们已经派人去了黑龙马场,为什么你让我别急呢?说实话,你没告诉我原因,我这一宿睡的都不消停。” 关黎的面具此时变成了棕黄色,她似乎淡淡一笑:“因为,有一个人昨天下午去了黑龙马场。” 关宝疑惑道:“你不会说的唐老头吧?可他在临海有势力,万一在这挡不住那些丘八怎么办?一旦他们冲进去,那密室虽密,怕也无处遁形。” 关黎白了哥哥一眼,附耳道:“我早就跟你说过,眼见不一定为实,谁跟你说过,昨天把苏苏送回到马场了呢?” “你……你连我都骗了!”关宝嗔目结舌。 “哼,他把苏苏交给我们负责,就要有万全之策。我也是担心咱们村里有敌人的眼线呀!” 关黎的面具变成了粉红色,关宝知道,这是小妹最得意的时候。 本书来自/book/html 第四百二十七章 山重水尽疑无路 第四百二十七章 山重水尽疑无路 方无邪当然不会知道,围绕着苏苏在猎人村附近发生了一场没有硝烟却异常危险的战争。 此时,他睁着双眼躺在棉被上,心里估算着时间,大概应该是到了早上,嗯,如果昏迷得太久,也许已经到了中午了……或者是晚上。 “算了吧!” 方无邪叹了口气,在这暗无天日的地底深处,他必须得承认,时间的概念很难把握。他记起关黎曾说过用脉搏的强弱能估算时辰,可当时关黎也只是讲医理的时候随口一说,并没有详细讲解。他摸了半天脉搏,永远是那样蓬勃有力,十几分钟过去一点变化也没有,就放弃了这项研究。 无法估算出时间,就得把思维放在其他地方。 方无邪的视力本就比常人好得多,适应性也要强上很多。虽然这里没有一丝光亮,可是仍能隐约顶凹凸不平岩石,边人宛如白玉般干净的脸。 脸干净,脸上的笑容更干净。 张脸,方无邪心头不自觉的想起之前他跟着她,从更深处的地底攀爬到这里的那些事。 在那条斜斜向上的通道里,方无邪在下面,她在上面。 不抬头路,抬起头就能片耀目的白。方无邪犹自记得当时心脏狂跳不止,刺激的鼻血都要流出来了。更过分的是,正在上方攀爬的叶酒儿忽然停了下来,转过头伸手按在他的心脏上,问道:“跳好快。” 那时他前的雪白丰满以及峰顶的嫣红柔嫩,心脏何止是跳的快,简直要从嘴巴里蹦了出来。他强咽了两口唾沫,眼观鼻鼻观心,让自己冷静下来,若无其事的笑了笑:“没事儿,练功呢。” 叶酒儿好奇的揉了揉他的胸口,又低头自己,似乎对构造的不同颇有疑惑。方无邪讪笑道:“男女有别,男女有别。” 叶酒儿点头道:“一阴一阳谓之道。男女阴阳。” 方无邪本想告诉他,通常情况下男为阳,女为阴。可想想和她说这些本来就不清不楚,再加上他眉心的白光在她阴,而她自身属阳,解释起来颇为麻烦,还是识趣的闭上了嘴巴。 二人继续攀爬了千余米,估算一下,直线高度总得有七八百米,这才到了另一处空间里。这里远离岩浆,并不像下方那样干热,还不时有冷空气吹过,但亮度上就差了很多,除了偶尔能些荧光外,几乎是一片黑暗。 方无邪运极目力也无法远,但从空气中传来的气息能够判断出来,这里应该有很多条路通往不同的地方。事后二人再次来这里探索,也证实了他的这个猜想。 叶酒儿熟门熟路,带着方无邪七拐八拐的到了一处地方,也就是现如今二人躺着的地方。 方无邪闻到了烟酒的气味,更令他激动的是,似乎还有一些布匹的味道,只可惜这里一点光亮没有,当时他双眼不曾适应黑暗,还是什么都。 叶酒儿伸手在旁边按了一下,咔吧一声响,但并无任何变化。 方无邪判断是开关,因为他闻到了p的气味,而叶酒儿疑惑的抬起头向上该是在为何不亮。 “这里是实验室?”方无邪问道。 “没有光,上面实验室。”叶酒儿伸出右手拉住了他的左手,而她的左臂前伸,一蓬火光从手心燃起,将四处照亮。 方无邪借着亮光望去,发现这里是混凝土钢筋建造的房间,有部分钢筋从墙壁崩出,处的新口,十有八九是实验室爆炸式震开的。 房间里有三排高大的铁架,此时也东倒西歪的。一排铁架是空的,上面有午餐肉罐头的气息;一排铁架下方空了,有浓浓的酒味,上方码着百余箱各类香烟,除了靠边的一箱打开外,其余一点没动。最后一排摆放着一摞又一摞的塑料袋,那袋子里分明就是军装被褥。 方无邪拉着叶酒儿跑到这个架子旁,很快就挑出来适合二人穿的衣服,递给叶酒儿一套,高兴道:“穿衣服。” 他担心叶酒儿不懂穿衣服,先取出内衣转过身穿上,然后又套上裤子背心外衣。然后朝叶酒儿点头道:“这样穿,学会了吗?” 叶酒儿点了点头,却把那套衣服扔回架子上,晃动左手,火光跟随着摇曳:“火,不需穿不能穿。” 人类最初穿衣是为了保暖,后来则有了各种美丑身份地位的寓意。叶酒儿自身就是火炉,心中没有龌龊的美丑身份之分,衣服对于她来说还真没有存在的必要。可方无邪还没有纯真到不以外物萦怀,他对叶酒儿解释了很久,终于让叶酒儿也穿上了一套衣服。 当然,那套衣衫没过多久就烧成了飞灰。 穿上衣服后,方无邪的窘迫就缓和了很多。叶酒儿指着旁边两个空架子道:“吃喝,没了。这,吃。” “哪吃?吃什么?”方无邪有些疑惑,跟着叶酒儿从一个破烂的门穿了过去,是另一条狭长向上的甬道。 这个甬道内湿度很大,直径三米多的岩壁上长满了墨绿的苔藓。 叶酒儿指了指头顶道:“光生长,好吃。”她又指着墙壁,目光却似透过墙壁远:“那边,红色的,难吃。” 借着叶酒儿手中的火光,方无邪发现头顶正中有一道延伸向很远的空地,吸口气闻到了淡淡的p,很可能是照明的灯带。也许正因为有了这些灯光的照射,这里的苔藓才是绿色的。而叶酒儿说的另一处苔藓是红色的,很难吃。 叶酒儿小心的拽下苔藓顶部,却不破坏下方根系,递给方无邪:“食物,吃。” 当时方无邪心中很酸楚,这才明白在岩浆上方的青石上,他狼吞虎咽的吃下三盒罐头有多珍贵。而叶酒儿,平日里就是靠这条甬道内的苔藓为生。她小心翼翼的不去破坏苔藓的根部,很明显不知道,若甬道内的光明不复存在,这些苔藓终究会失去“好吃”的味道。 三盒过期的罐头在外面都是扔货,可在这里,也许是叶酒儿留了数年的最珍贵的东西。 方无邪接过叶酒儿递来的绿色苔藓,放在嘴里咀嚼起来。却换来叶酒儿咯咯的笑声。 叶酒儿拉着他回到“仓库”,手里一捧苔藓散发着热气,又被她双掌合实压扁,不一会就成了类似于烤干的海苔一般。又拉着他出了仓库,到了一处洞穴内,指着洞穴深处,笑盈盈道:“水。” 方无邪的脸色却变了,他的鼻子根本就没有闻到任何水的气息。他和叶酒儿走到洞穴里,叶酒儿也懵了,原本这里有一道小小的暗河,可此时却变成了裂缝,一股股热浪从裂缝冒出,哪里还有一滴水存在。 没有吃的,没有水。 方无邪沉声问:“这里,有通向外界的路吗?” 叶酒儿快步跑出洞穴,身体腾起无边的火焰,蹭的一声腾空跃起,在这片巨大空间里四处飞掠,最后又回到了方无邪身边,低下头黯然道:“所有水,没了。” 本书来自/book/html 第四百二十八章 角色扮演 时至此刻,方无邪仍能回想起那时叶酒儿脸上绝望的神色。原本食物是勉强果腹,水能管饱。可突然有一天水没了,无论是谁,都难免陷入绝望。 方无邪从叶酒儿脸上的绝望就能猜出,这里不会再有出去的路里。 没有出路、没有食物、没有水……在这暗无天日的地底,又能够坚持多久呢? 方无邪不甘心,要拉着叶酒儿去探索遍布在这里的那些洞穴。可叶酒儿却摇头说:“走过、迷路、出不去。” “你迷路不代表我也会迷路,我一定带着你走出去。”方无邪不信这个邪,叶酒儿也就陪着他去探索。 方无邪一直坚信天无绝人之路,上帝为你关上一扇门的同时,一定会在某一处为你打开一扇窗。 可当他拉着叶酒儿走入最近的一处洞穴内,看到前方分出来的几乎一模一样的三条岔路后,他的想法就有些动摇了。待他选择一条岔路继续向前走出一个多小时,又看到四条岔路后,他这才明白过来,上帝在为你关上一扇门的同时,还会顺带夹一下你的脑子,然后他老人家就去洗洗睡了。 折腾了一大圈,筋疲力尽的回到了原点,又吃了些苦涩的怪味苔藓果腹,尽管很难吃,但方无邪也没舍得多吃,把大部分留给了叶酒儿,也许这些绿色食物,用不了多久就会逐渐消失了。 这次叶酒儿没有将苔藓烤干,毕竟这里没有水了。二人的窘迫状态,由此可见一斑。 在地下空间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反正是饿了就吃,累了就休息。二人就在“库房”暂且住下。 方无邪问了许多问题,尽管叶酒儿词汇量有限,但表达的意思还是非常清楚的。 叶酒儿说她曾经探索过各个洞穴,可地下洞穴错综复杂,迄今为止她还没有找到其他的路。之前二人走过的洞穴她曾走过很多次,但前方岔路太多,每一条路都会分出数条、甚至十余条岔路,有的是死路、有的不知道通向何妨。她只探索到前方百里左右,就因为找不到吃的,不敢再行进了。 听到叶酒儿的话,方无邪当时真的觉得臊得慌,哪怕是现在回想起来,也是觉得自己太不自量力了。 想来叶酒儿也不知在此处生活了多少年,她既然说没有出路,哪怕是真的有路,那也一定不是短时间内能找得到的。而他方无邪没有什么特殊的本领技能,想当然的认为能在这蛛网一般的地下迷宫中找到一条通往地上的路,脑子要不是被门夹了,怎么会有如此的自信呢! 然而,叶酒儿竟没有反驳他的想法,反而跟着他在迷宫中乱转,这对方无邪来说,就又是一种感动了。 方无邪苦笑着摇了摇头,看着叶酒儿精致又干净的脸,暗叹自己十有**跟月老有亲戚,否则这辈子怎么就能认识这么多女子,哪怕是在这暗无天日的地下深处,还有一个如此可人的女子陪伴。 要知道,就在不久前,两个人还是互相敌对,舍生忘死的关系呢! 一丝凉凉的风吹来,让方无邪陡然一惊。 这间库房有两个出口,一个是通往那处巨大的地下空间,另一处是通过苔藓甬道进入实验室的路。那条苔藓甬道已经被巨石堵死,这丝凉风就是从外面巨大的地下空间吹来。 地下空间内的洞穴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如蛛网一般向未知空间延伸。吹来凉风并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只是如今这丝凉风让方无邪记起了一些事情。 那日,他被卢石所救,二人从水晶宫井下逃走,每次从水里露出头后,都有冷风吹过,要冻到人的骨子里。瑶池圣地下方水网纵横,若不知道路的人冒然闯入必定十死无生,到是和此处的地形非常类似。 在瑶池西侧的茅草屋中,他曾摸着玉抉神思游走无限远,透过瑶池深入地下,沿着地下水道直达水晶宫,又引来漫天雷电劈死大师兄虚尘救下三儿。也就是在那次,误打误撞下他将数道雷电导入到玉抉中,在后来发挥了很大的作用,而且仍将持续发挥作用。 “如果,如果能再次将神思探到无限远,那有没有可能找到出去的路呢?” 想到此处,方无邪忽然兴奋起来。他悄悄起身走出了库房,闭目感受着四面传来的气息,那些干燥的、湿润的、寒冷的气息,总会有一条路能够走出这里吧? 他盘膝坐下,心神沉入玉抉,看到了燃着火苗的名册、看到了粗砺的上古石弓、看到了一些火焰、几道电流,然后,就是似乎没有边界的静止空间。而在此过程中,他的精神仍旧只能感知到自身状况,却无法透过玉抉,感知到远处。 折腾了很久,结果仍是一模一样,方无邪忍不住失笑。 记得当日收到陈文的信后,苏烟儿曾对他说过何为八阶。八阶名为入神,如果说修者从一阶至七阶都是在修肉身的话,那么八阶就是在修神识。所谓入神,最通俗的来说就是精神力变得更加强大,无需动手,无需调动真气,凭精神力就能做出移动物体等等匪夷所思的事情。这些匪夷所思的事情,当然包括将精神放出很远很远。 如今他还没有迈入四阶,离八阶的距离很可能是一辈子、甚至几辈子。竟然异想天开的想凭借玉抉做到八阶修者才能做到的事情。 除了自嘲的笑一笑,还能怎样呢? 不知道什么时候,叶酒儿已经醒了,就站在方无邪的身后。见他收功后苦笑,问道:“修行、阴、不生,阳,难长。阴阳合。” 方无邪觉得有些头大,他猜想叶酒儿的意思大概为:你这样修行是不行的,孤阴则不生,独阳则不长,阴阳合则天地生,咱俩应该做些什么……。 可方无邪哪有心情做些什么呢? 即便有心情,他也不想……嗯,好吧!就算想,他也不能再和叶酒儿做些什么。 这不是个人喜好的问题,而是原则问题。 方无邪找了个由头将此事岔了过去,这个由头就是不能坐以待毙,要去寻找水源。 水是生命之源,仅靠苔藓中微量的水分,即便能活着,也会很艰难。叶酒儿在这里生活了不知多少年,当然明白这个道理。 二人继续探索,凭借方无邪超强的嗅觉,勉强找到了两处从岩层渗水的地方,把白酒瓶子放在下方接水,估算一下接满一瓶总得差不多一天的时间,还不知道能否什么时候断流不再渗出了。 虽然只寻到了少量的水,但有,就比没有强。 再次回到了库房,方无邪又打起了实验室的主意。 此时通往实验室的路被一块巨大的落石挡住,若是普通人打死也没办法通过,但他和叶酒儿都不是普通人,如果打碎巨石,能不能通过实验室的电梯井道,重新回到地面上去呢? 如果真像叶酒儿说得那样,电梯井道已经被落石填满了,那就重新挖开它。 愚公为了方便连山都能移,何况自己要从地下挖出一条逃生的路! 没有路,老子就挖出一条路来! 方无邪在地下想着当代愚公的角色扮演,猎人村围绕着“苏苏”而展开的战争已经全面展开了。 早上的时候,李宝丰举着“点滴”赶到黑龙马场时,他见到了最近风头无两的一位女子,这女叫叶流云。 李宝丰虽然没有见过叶流云,但却对她很熟悉。这熟悉当然不是因为叶流云是最近各大媒体争相报道的人物,而是因为叶流云用短短数月就将胡家在临海的产业吞得一干二净,彻底打乱了某些大人物的部署。 而经此一事,这个原本名不见经传的小女子,也一跃成为了大人物。这里说的大人物,当然也不是因为钱,而是因为叶流云在做完此事后,那些因她而打乱部署的大人物,竟然没有再次出手对付她。 李宝丰不知这小女子到底属于哪方势力,却也明白,能让那些大人物忍了一口气的人,绝不是他李宝丰能对付的。 因此,他在看到叶流云后,完完全全走的是正当程序。他手里拿着黑龙马场的搜查令,身边是龙江省警务总局局长张光远,只要在马场内搜到不该搜到的东西,那他就得罪不到叶流云。 可惜这世间事总是无法尽如人意。李宝丰取出搜查令,叶流云身后的一个小女子笑语吟吟的说了声“抱歉”,告诉他:鉴于黑龙马场科研成果的重要性,马场已被归入国家级重点保护企业。凭借他的级别,是没有权限进入马场内搜查的。 若是一般愣头青警察或许不知道什么叫国家级重点保护企业,李宝丰却是清楚明白的,他的的确确没有那个权限。可国家级重点保护企业掰着手指头也能数得过来,这处在偏远山区的一家小小马场,会得到这种殊荣? 别说李宝丰不信,就连张光远也不信。他悄悄摆了摆手,秘书就去调查了,没用上三分钟就回来悄声告诉他:批文昨晚下的,应该还在燕京。而且批文中的黑龙马场,地址在湖州。 第四百二十九章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张光远惊叹于小舅舅(关宝)的人脉,却不会点破这中间的误会。反而拉着李宝丰悄声告诉他:昨夜下的批文,消息还在内部,没有传开。 李宝丰马上会意:批文是批文,没有传开就是还没有下发。李宝丰是秉公办事的好公仆,一向有法可依,有法必依,批文虽下了,但暂时拿不出来,这搜查就在所难免。 不过国家重点保护企业总要给些面子,尤其是李宝丰不想和叶流云扯上太多恩怨。在张光远的说和下,叶流云同意“警方”进入马场搜查,但提出:人数需要控制,搜查人员要签署保密协议,需要在监督下搜查,一共三点要求。 虽然这三点要求有些苛刻,但能进去总比进不去要强。李宝丰认为自己钻了个空子占了便宜,答应除自己外只进去五人,保密协议随手签了就是,至于监督,哼,真要是找到被绑的人,监督又能有个毛用。 张光远作为一省大员,是有权限进入的,但他为了避嫌,主动说不进去。李宝丰暗骂张光远老狐狸,不想得罪人。没想到叶流云却主动邀请张光远进入马场搜查,以示公正。到是让李宝丰悄悄乐了乐。 马场占地面积很大,但因成立的时间太短,基础建设并不到位,除了马厩外,就只有一幢三层高的小楼,真的检查起来需要不了多长时间。 李宝丰带来的人不是警察,而是利剑行动组从东北军区调来的特战精英。这些当兵的打仗在行,可搜查得并不细致,害得李宝丰和亲信举着点滴瓶子亲自搜查。 张光远不像是来搜查的,到像是来观光的,叶流云和另一个小妞围着张光远介绍这介绍那的,有说有笑到是让李宝丰艳羡不已。 “妈的,这两个小妞身材和长相真是没得说,也不知是哪个大人物的禁脔,要不是老子惹不起……哼,等着吧,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也许用不了多久就能惹得起了,到时候非得把你俩好好揉捏揉捏……”李宝丰如是想,搜查得就更加卖力了。 搜查了一上午,算上李宝丰共六人,几乎将黑龙马场搜个底朝天,李宝丰都累的虚脱了,可是除了两间看起来比较高科技的实验室外,竟然什么异常都没有发现。 叶流云很会做人,尽管李宝丰“翎羽而归”,但她也没有出言讽刺,反而是热情的留下他来喝茶。茶倒上后,一个半大小子悄悄递过来一个小皮包,说了句:“太过匆忙,聊表寸心。” 李宝丰悄悄打开,一个格挡里是码得整齐的六万现钞,另一个格挡里是二十个红包,看厚度每个包里应该是一千元。 李宝丰看了眼张光远,老家伙笑眼眯着跟一只奸猾老狗似的,手边也多了个小皮包。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李宝丰虽然没搜查到什么,但对方的表现却说明这间马场真的有问题。如果没有张光远跟着,李宝丰保不齐会拍案而起重新再查一遍,毕竟他从另一面拿的好处,远高于区区六万元。可官场的原则就是你自己不赚钱,却不能挡着其他人的财路。不用想张光远已经拿了好处,若此时翻脸,那就不仅是得罪叶流云,还要把张光远得罪了。若没有地方的人配合,这事儿就更不好办了。 叶流云邀请众领导去塔板县午餐,李宝丰见张光远似乎有些意动,可他另有打算,只能悄悄对张光远使了眼色,以公务在身为由告辞离去。 出了黑龙马场坐到张光远的车里,李宝丰诚恳道:“老哥,您是老警察了,给我参谋参谋,他们总不会平白无故的给我钱吧?” “老弟何苦如此执着,这个小女子不简单呀!”张光远拍了拍手中的小包,意思很明确了,那就是黑龙马场就是有问题。 李宝丰正色道:“老哥此言诧异,若是一般事情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可此次是绑架案,人命关天,我怎能拿了钱就走?” 张光远叹道:“不走怎样?你还能再进去查吗?” 再进去当然不方便了,但李宝丰已经有了算计,他要派人围在外面,让高手进去再搜。但这想法他没有直接说,而是想再探探张光远的话。“老哥,可我搜查的也够仔细,如果人在里面,被他们藏在哪里了呢?” “老弟是真要救人?” “当然,人命最大,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张光远刚要说话,秘书敲了敲车窗,告诉他猎人村来信儿了,说昨夜是误会,让警方的人进村查,但要十万的扰民费。 张光远勃然大怒道:“告诉他们,配合警方办案是每个公民的义务。今年的枪支审批还想不想过了!” 秘书点头去交涉了,李宝丰试探问道:“昨夜打爆探照灯的枪很明显是国家管控外的,能不能从这说事儿?” 张光远叹道:“老弟,我那么威胁他们,也是给他们找个台阶,你可知道,猎人村那杆枪,是谁送的?” 这种送枪的私密李宝丰还真不知道,张光远没有说人名,而是指了指头顶:“大老板”。 李宝丰倒吸一口冷气,他头一次觉得,自己这趟差事或许选错了,一个小小的猎人村,竟然还有大老板的关怀。 张光远秘书很快回来了,说猎人村同意搜查了。李宝丰此时认定“苏苏”在黑龙马场,又害怕大肆在猎人村搜查得罪到人,忙电令手下,要保持同人民群众的血肉联系,做到不扰民、不破坏。 张光远看着李宝丰布置任务,感叹道:“老弟真是个君子,是个好官。罢了,我能帮的忙有限,但总比不出力要对得起良心。” 张光远做出一副大义凛然的表情:“不知老弟可否注意到,在咱们乘坐电梯抬头看的时候,那个小女子非常紧张。” “老哥是说,问题出在电梯里?”李宝丰眼睛一亮,继续道:“楼房有夹层或密室,通过电梯进入?” “十有**。”张光远点点头,说出了一条建议,和李宝丰的想法不谋而合:“派出高手,天黑行动,重点搜查电梯上下。” 李宝丰的人藏在黑龙马场外面的林地里等天黑,张潇潇却是乘直升机直奔燕京,再转机回湖州。 从双龙山地下实验室里取出的数据已经被苏烟儿取出,里面涉及太多国家违禁研究,张潇潇必须亲自送回利剑总部,并请示下一步行动指示。 与此同时,苏烟儿骑着黑龙,带着小白和小紫在老林子里饶了一圈摆脱有可能的跟踪后出现在双龙山下。看着塌陷下十余米的木屋,苏烟儿泪流满面。 “挖,就算要挖一百年,我也要找到你。” 【作者题外话】:2 第四百三十章 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事实上,如果没有小紫和小白,苏烟儿就算挖上一百年,很可能连地下实验室的位置都找不到,毕竟木屋和电梯井道之间还有数十米的距离,她的起始方向就错了。 但有了这两个小家伙,能不能挖下去不说,找实验室的位置却并不难。 当苏烟儿疯了似的将破碎的木屋扔到空地的时候,小紫化成一道紫光,在附近悠忽来去,很快就发现了木屋西侧的另外一处塌陷地,这里才是电梯井道的位置。 小家伙踱步在此地绕了很久,做贼一般四处看了看没发现可疑的生物,低头就往石头缝里面钻,一阵喀嚓喀嚓的声音传出,两只前爪飞快扒拉碎石,很快身影就消失不见了。 苏烟儿几乎将破碎的木屋挪了个地方,却没找到任何向下的入口。她转头去看小白,小白昨日也不曾进入木屋,双眼噙满泪水,委屈的哭了起来。 苏烟儿也跟着哭了起来,小白虽然非常聪明,可毕竟不是人,这事儿原本就不怪它,要怪,只能怪自己没用。 林间风声呜咽,也如同有人在哭。 只是这哭声中怎么还有些别的声音? 苏烟儿仔细去听,发现了夹杂在风中极轻的喀嚓喀嚓声,沿着声音寻去,就找到了小紫在地上钻出来的深洞。 眯着眼往洞内看,里面黑洞洞的什么都看不见,只是那咔嚓声越来越远,到后来连咔嚓声都没有了。 “小紫,是你在里面吗?”苏烟儿对着洞口喊。 “吱吱!”洞里面果然传来小紫的回应。 苏烟儿心中一动,既然小紫从这里钻了进去,那么很可能这里就是进入地下的通路。她手里没有趁手工具,让小白取来数块木板,用匕首制作成简易木锹、撬棍等东西,就从此处开挖。 原本工具就不趁手,又因为冬季严寒地面都是冻土,苏烟儿带着小白折腾到天黑,几乎把倒塌木屋能用的木材都给用断了,也只挖出个十米多深的坑洞。 再往下就是碎糟糟的岩石夹着寒冰,若没有工具徒手去挖,谁知道得挖到猴年马月去。 苏烟儿急,却并不疯狂。她此时工具全无,又饿得饥肠辘辘,知道凭自己的力量想快速挖到下方的实验室无疑是痴人说梦,便寻了有信号的地方,去联系苗小刀。 苏烟儿满怀希冀的打电话,可不只是苗小刀的电话不通,就连关宝、关黎等人的电话也不通了。她昨天下午看到有直升机飞往猎人村方向,猜测是张潇潇泄了马场实验室的秘密,还特意打电话通知关宝注意安全。 此时猎人村众人的电话不通,十有**是出事儿了。 “你们要保重,等此间事了,我定要去找张潇潇讨个说法。” 苏烟儿暗自发狠,骑着黑龙往最近的村子奔去,她要去雇人、雇很多人,租工具、租现代化工具。 不挖到实验室,寻找到方无邪誓不罢休! 生要见人,死要…… 苏烟儿用力的摇着头,她感觉方无邪一定没有死。如果真的死了,那她就要所有来过这个实验室的人陪葬。 包括秦家,也包括利剑行动组! 苏烟儿打不通苗小刀等人的电话,并不是猎人村和黑龙马场被利剑的人查了,而是因为此时此刻,那里正上演一出大戏。苗小刀等人担心利剑行动组的李宝丰会追踪电话信号,是以电话都处于关机状态。 在今日下午,猎人村村长关宝同意利剑的人入村搜查。李宝丰也严令手下保持同人民群众的血肉联系,做到不扰民、不破坏。 可理想是丰满的,现实却很骨感。既然是搜查,想不扰民、不破坏太难了。 士兵们在一九旬老汉的火炕下发现了“密道”。老汉先是否认有密道的存在,在高科技仪器探测下又说不是密道,只是家用地窖。 可谁家地窖放在火炕下面? 老汉的话,让士兵们有理由相信这里面有问题。但领导说了要尽量不扰民,只能重新请示。 李宝丰求救于张光远、张光远和关宝通话、关宝又跪着跟老汉交涉,折腾到快晚上了,答应了很多条件这才将老汉劝走,众士兵拔开火炕,一个个弄得黑炭似的,进入密道当中。 密道很深、很宽、很多岔路,弯弯曲曲一时探不到头,不时还挂有油灯,看样子建造有很多年了。 李宝丰特意从黑龙马场回来坐镇。关宝也是满脸异色,他真没料到,在三爷爷的房子里,竟然会有这样一条密道!若非关小妹不经意间拍了他一下,他是死活都不会让众士兵搜查这里的。 众人在密道里七拐八拐走了近一公里,竟然从村西的墓地出来了。这些时日村民们都忙乎着过大年,墓地久无人来,大雪茫茫,一丝人走过痕迹都没有,不可能是“绑匪”藏人和撤走的路线。 按照约定,没有找到被绑人质,利剑行动组需支付一万元给老汉重搭火炕。当老汉接过一沓崭新的钞票时,咧嘴一笑,大门牙都掉光了,拉住一脸无奈的关宝,一口一句孙子,高兴的说不用着急搭火炕,反正快过年了,要是大伙忙的顾不上,就在关宝家吃住过年得了。 李宝丰不傻,他看出来所有人都被老汉耍了。这老汉用一面破火炕不仅赚了一万元现钞,还借机跑到村长家里蹭吃蹭喝,果然是人老成精,卑鄙下流。 关宝不好跟老汉说道,黑着脸让李宝丰自便,扶着老汉回自己家去了。 猎人村“开门揖盗”,很明显是没有什么问题。李宝丰赔了时间又折钱,见天色已晚,黑龙马场行动在即,草草搜索一番就带队离开了猎人村。 不过李宝丰向来谨慎,他虽然撤出了猎人村,却仍派出几名精干在猎人村外设伏,监控猎人村一举一动,而他带着大队人马,杀回到黑龙马场。 张光远曾提示李宝丰马场楼房有夹层或密室,此时天色已晚,李宝丰便派亲信潜入楼内,避开夜晚停运的电梯,在电梯井道内搜索,果然发现地下室再往下还有暗门。 猎人村里有密道,黑龙马场又见密室! 亲信孤身一人,不敢打草惊蛇,又悄悄潜回临时基地,向李宝丰报告情况。 李宝丰经过昨天猎人村被枪击、晚上拉肚子折腾、上午黑龙马场的贿赂、张光远提供的疑点、下午猎人村被九旬老汉摆一道,此时的他完全有理由相信,要营救的人质,就在黑龙马场的地下密室中。 他对亲信使了个眼色,亲信开始向众士兵安排任务,狙击手、突击队等就位,要来一场快速抢入战。 张光远却把李宝丰拉到了一边,悄声道:“老弟,行动归行动,要三思呀。” “老哥此话怎讲?” “密室中是否有人质,依旧无法确定。可无论是否有人在里面,那叶流云都能置身事外,无非就是麻烦和不麻烦的区别。而这个小女子的势力不容小觑,老弟如此出手,那就是彻底撕破脸了。” 被张光远这样一说,李宝丰也有些犹豫。他虽然有些权力,而且背靠大树,不怕一般的权力倾轧。但叶流云属于华夏上流社会的新贵,如此年轻前途不可限量,若能不交恶,自然最好不过。 “那,老哥可有良策?”李宝丰试探问道。 张光远笑道:“打草惊蛇,留情一线。” 李宝丰双眼一亮,颌首称赞,把亲信叫来附耳嘱咐一番。而后和张光远相视而笑,共同走出营地,上车直奔黑龙马场。 李宝丰和张光远的回马枪让黑龙马场集体“震惊”了一番。叶流云和身边的那个女子匆匆跑出,满面怒容,拒绝李宝丰提出再入马场检查的要求。 李宝丰不以为忤,很诚恳的说回去后重新审视上午的搜索细节,再次发现了疑点。又说叶流云是昨日才到,而那人质已经失踪月余,定然与她无关。原本此次行动就不求抓住绑匪,只希望救出无辜少女。此时此地,警方仍以此目的为行动准则,而叶流云若要摆脱嫌疑,最好的选择就是跟警方配合。 叶流云身旁的女子冷哼着说她们才不管人不人质,反正昨天之前,她们都在燕京和大人物见面。 李宝丰又说救人如救火,既然二女跟人质失踪无关,就更应该配合行动了。 叶流云摇头否决,声称此地涉及国家机密研究,若没有上级批文,说破了天也不能让警方进来检查。但她们可以配合自查,询问李宝丰可疑之处在哪? 李宝丰看着远处的三层小楼欲言又止,最终没有说出可疑之处,和张光远遗憾离开,这次没有回临时基地,而是前往塔板县休息。 李宝丰虽然休息了,但他的亲信带人正监视着黑龙马场的一举一动。 晚上十点多的时候,先是黑龙马场楼内传出声音,然后有人抬着东西运到了停机坪,叶流云等人乘直升机飞走了。而这一切都在李宝丰的预料之中。 李宝丰要的就是对方害怕时将人运走。在地面时因黑龙马场级别的缘故不方便强攻,一旦到了天上,那不就是怎么捏怎么是了! 李宝丰给出指示:猎人村和黑龙马场各派四人监控,另派直升机紧跟在对方直升机后,只许对方前进,不许后退。一旦停机加油,则调开叶流云,强行搜查直升机。 胜券在握,李宝丰赴张光远“接风洗尘+庆功宴”之邀,于塔板县大酒店喝的五迷三道。却不知道一辆挂着国家特种危险品通行牌照的货运车辆已经上了高速,于午夜时赶到省城,等待多时的军用运输机装好货物后,直飞湖州北郊的军用机场。 第四百三十一章 大隐住朝市,小隐入丘樊 一架直升机紧跟在苗小刀乘坐的直升机后面,开始的时候苗小刀有些紧张,觉得脚不着地心里不踏实。可看到叶流云和唐小七闭目养神无所畏惧的样子,慢慢的也就放得开了,竟也美美的睡了一觉。 醒来后已是后半夜了。 他摘下耳机,听着直升机隆隆的声响,感觉一切来的如此不真实。在未曾遇到老板前,他甚至连打个车的钱都没有,而今腰包鼓鼓,竟然还坐上了直升机。 “流云姐,现在网络上到处都是你的新闻,说你新晋崛起的贵族,看来果然如此,又是国家级重点保护企业,又是直升机的。哈哈,这玩意可值老钱了吧!” “啪!” 唐小七一个栗凿敲在苗小刀脑门上,哼道:“小点声,把小囡囡吵醒了。” 坐在旁边的公孙静柔抿嘴轻笑,身体轻轻摇晃,怀抱的小囡囡睡的正香。 “直升机不是我的,是租的。咱们的目的地是沈阳,到时候转机回湖州。”叶流云和唐小七比温柔多了,淡淡道:“关于我的新闻很多,但实际上我真没什么钱。嗯……” 叶流云思考了一番,认真道:“确切的说,我拥有的资产很多,但如今能调用的钱并不多。” “何止是不多,你是一分没有。”唐小七昂着头,像只高傲的天鹅:“租直升机、贿赂李宝丰那个笨蛋、甚至是预定飞机票,不都是本姑娘的私房钱!” 叶流云搂住唐小七的肩膀,笑道:“好了,学姐,咱俩还分什么彼此。若没有你和三叔的支持,我哪里能走到如今这步。何况,你可是公司里的大股东,小富婆的干活。” 唐小七被叶流云逗得咯咯直笑,却不小心牵动了胸口旧伤,捂着伤口不由想到了方无邪,有些黯然道:“可惜来得匆忙,没有见到他,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回湖州。喂,小刀,他怎么样?还好吗?” 苗小刀道:“我看着是挺好的。上个月受了点伤,乔博士全程监控,说他比黑龙还壮。” 坐在最后面的乔风以前没见过叶流云和唐小七,若不是知道叶流云是方无邪的妹妹,又有关黎、苗小刀授权,他是万万不会将对付利剑搜查苏苏一事交与叶流云的。而且他不太喜欢叶流云的行事风格,直到此时,他都不知道叶流云为何要逃命似的飞回湖州,如此放弃了黑龙马场这个基地,敌人一旦追来,石棺中的苏苏岂不是被抓个正着! 因为这些不满,乔风对众人的谈话就没太大反应,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算是应付一下苗小刀。 叶流云虽然不是方无邪的亲妹妹,但她在某些方面和方无邪真的很像。凭超高的智商和情商足以让她猜到乔风心里在想些什么。抬腕看了看时间,笑道:“乔大哥,自从我到了马场后,还没来得及跟你细谈,就这样稀里糊涂的把你又接回湖州。皆因利剑行动组来得太突然,全部心神都放在对付他们上面。此时尘埃落定,我和大家细说一下整个行动,也谈一谈今后发展计划。” 苗小刀是方无邪的人,自然无条件支持叶流云。乔风是个讲理的知识分子,心中略有不满,也不会太失礼,点头示意叶流云继续。 “是这样的,前段时间关姐姐告诉我,年度政府工作会议中下达了一项决议,为了促进民族区域经济发展,提高少数民族生活水平,正式通过了开发猎人村旅游资源的决定。今年四月份公路、铁路将齐头并进。这决定看似情理之中,但我们调查了一番,此项决议如此快的通过,这里有蜀地沈家的影子。” 乔风不知道什么蜀地沈家,但苗小刀清楚方无邪和沈紫嫣的恩怨,惊道:“她要对付黑龙马场?” 叶流云点头道:“不一定是对付黑龙马场,其目的很可能是猎人村禁地。但如此一来,黑龙马场也必会受到牵连。我和关姐姐商量了,大隐住朝市,小隐入丘樊,猎人村看似与世隔绝,实则备受瞩目。而且黑龙马场的发展,必须要购买各种资源,单说电量一项,其用电量比十个猎人村也多,又怎能做到隐秘?” 叶流云说的困难早已困扰乔风多日,还拿电量说事儿,此处真的很偏远,电量供应并不稳定,而且还限电。为了保证实验室有充足电力,他甚至从没有开过卧室的灯! 叶流云又道:“湖州之大、之发达程度无需多说,大家都是从湖州过来的。一个小小的实验室,在湖州这座现代化工业发达的大都市里毫不起眼,将黑龙马场转移回湖州势在必行。因此,我和小七找了些关系,花了些小钱,给黑龙马场弄了个国家级重点保护企业的名头。” 苗小刀疑道:“既然要转移回湖州了,我们为何如此匆忙出来,不得好好收拾一番吗?” 叶流云笑道:“虽然弄了这个名头,只不过这名头是颁发给位于湖州的黑龙马场的,而不是这里。” “哦,”苗小刀恍然道:“我明白了,你之前没和我们说,就是要跟李宝丰打这个地域差。可你百般阻挠那厮搜查的目的……” 苗小刀眼珠滴溜溜一转,瞪大道:“是在暗渡陈仓?那厮越关注马场,对猎人村的注意力就越少。难道苏苏姐没有被运回马场?这里也不是聚能石棺?” “小子,你果然够聪明,一点就透。”唐小七抓起公孙静柔的小手,“这才是我的好妹妹,说不告诉他,就不告诉他。” “你……你也知道?”苗小刀瞪着眼瞅着公孙静柔。 公孙静柔抿嘴轻笑,脸颊有些绯红。苗小刀讶然道:“这么说,关大哥他们也是知道的?” 唐小七得意道:“这是姑娘们的计策,你们男的统统靠边站了!” 苗小刀一阵无语,原本师傅(苏烟儿)已经是不靠谱的魔女了,而今又出来个唐小七,如果她们俩和平的凑到一起,那岂止是占据半边天,而是要彻底将男人们打落尘埃的节奏呀! 不过,这两个都喜欢老板的女人,能和平的走到一起吗? 苗小刀人小鬼大,想的问题比较奇葩。仔细看看唐小七,再回想一番苏烟儿,这两个女子各有千秋,若是让他选择也很难取舍,何况还有张潇潇队长、关黎姐姐,似乎也是对老板有那么一些意思,看来桃花运多了,也是一种灾难呀。好在他已经有了选择。 想到这里,苗小刀忍不住一声轻叹,悄悄握紧了公孙静柔的手,暗暗发誓这辈子再也不松开。 【作者题外话】:二 第四百三十二章 消失的目标 叶流云双眼精光烁烁,将苗小刀的表情、表现看在眼里,似已经猜透苗小刀心中所想,却只是淡淡一笑,好像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苗小刀看到这洞悉一切的目光有些熟悉,也有些心虚,岔开话题问道:“那苏苏姐如今在哪里呢?还在猎人村吗?” 叶流云摇头,看了眼放在飞机最后面的木箱道:“关姐姐明面上让人将这木箱送到马场,而另一面已经派出心腹从密道出村,将聚能石棺和苏苏一起运送到了塔板县。至于后面与李宝丰等人的纠缠,则纯粹是为了拖延时间。” “啊!那、那岂不是说,石棺早在利剑的人来之前就到了塔板县?难不成此时已经在运往湖州的路上了?”苗小刀愣住了,他原本猜想叶流云等人的计策是明修栈道、暗渡陈仓,没想到却是李代桃僵、金蝉脱壳之局。 唐小七得意的摸了摸他的脑袋,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样。 苗小刀辈分低,不敢躲开唐小七的手,心里却在嘀咕:女人太可怕,瞒天瞒地满空气,竟然连自己人都瞒着,以后和她们相处,可得长个心眼。 直升机沿着既定航线飞行,早上三点左右到白城机场停机加油,如果没有意外,大概八点钟就能到达沈阳桃仙机场,乘坐十点的航班飞往湖州。 但李宝丰的直升机一直跟在后面,中途又加入了一架。既然敌人一直跟着,意味着意外随时可能发生。 苗小刀认为这是一次赌博,赌利剑的人相对守法,不会对众人采用极端手段。 可万一对方仗势胡来呢? 看着十名荷枪的士兵往己方大步走来,苗小刀的手指悄悄放到了腰间,前些日子定制的特殊钢口的蝴蝶刀稳稳的别在腰间。他已经是四阶蜕凡境修者,气劲在体内如涓涓细流,流转不休,给了他从未有过的修行体验。若真要衡量武功精进程度,只能说和过去有天壤之别。他有信心在两个呼吸间,挑断十人的手筋。 那之后呢?大逃亡吗? 苗小刀一边思索,一边迈步要挡在众人身前。忽然一只柔软冰凉的手握住了他的手,公孙静柔对他摇了摇头。 站在最前面的叶流云像是身后长了眼睛,转头对苗小刀嫣然一笑,这一笑,足以证明她早已安排了后手。 “咔!咔!” 略有昏暗的停机坪被突然出现的闪光灯照亮,一群记者从一道门内冲了出来,端着“长枪短炮”边跑边照,好似要发起一场战争,直奔苗小刀等人冲来。还未等到身前,就七嘴八舌的喊了起来:“叶小姐,我是白城电视台的记者,请问……” “我是中央电视台驻……” “我是晨报……” 近二十名记者将众人围住,各种补光灯将昏暗的现场照的灯火通明,叶流云双手抬起又微微下按,笑道:“大家不要急,我中途路过白城,直升机加油检修,约十五分钟后会再次启程,这时间不长,也足够回答每人一个问题了。请大家保持秩序,我们争取让这十五分钟达到最合理的分配。” 记者不同于狗仔队,虽然大多数记者都有些八卦,但整体素质还是很高的,闻言后一下子静了下来,如同举办新闻发布会一般,搜肠刮肚想出最想问的问题,依次询问起来。 那群荷枪实弹的士兵站在远处,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情景。如今的社会资讯发达,在一群记者面前行动,多少有些不妥。带队的是李宝丰的亲信,他让一名手下偷偷靠近叶流云的直升机,看到了直升机后方的大木箱,又通过红外线设备,确定木箱中有“活人”,当是被绑人质无疑。 按照李宝丰的要求,本应该客气的将叶流云请走,然后强力救出人质任务结束。可此时有一群记者在,这计划基本上要搁浅了。 亲信犹豫片刻,让人看好对方直升机,以防转移人质。他则进入机场方面,去查阅对方直升机的计划线路去了。在华夏通用航空管制非常严格,通航前必须事先报批审核。因为之前不知道叶流云的直升机经停地,一时半会调查不出来对方航线。此时既然停在了白城机场,很轻松就查到了对方下一站停留地,是沈阳的桃仙机场。 亲信立马联系沈阳军区的朋友赶赴桃仙机场,提前布置,在**点钟的时候将私人停机坪封锁起来,到时候关起门来拿人,就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了。 十五分钟很快过去,叶流云口才极佳,长相清丽脱俗,记者们各个满意而归,众人再次回到直升机一路向南飞往桃仙机场,身后自然依旧跟着两架利剑的直升机。 民用直升机的飞行速度不算快,但胜在走直线,早上八点的时候,叶流云等人准时到达桃仙机场。而此时,聚能石棺早已在湖州军用机场转运后,被送到了坐落于湖州北郊的黑龙马场地下仓库内。随着仓库电子大门无声的合上,今日出入仓库的授权已经消失,除了叶流云外,再无人能够从仓库内取出一毛钱的东西。 这一次下了飞机,再没有记者蜂拥而至。 李宝丰的亲信礼貌的将叶流云等人拦住,手下快速冲入直升机内,将沉甸甸的木箱抬了出来。 叶流云道:“警察什么时候还帮人运送货物了?” 亲信是四阶巅峰修者,他隐约中能听到木箱内的心跳声,已确定里面就是人质。他对叶流云笑了笑:“李宝丰队长说过,有关绑架一案,叶小姐应该并不知情。此时人质已经救出,叶小姐何不就此离去,大家结个善缘。” “结善缘我所愿也!”亲信还没来得及信息,叶流云面容忽然转冷:“可箱子里面是我黑龙马场基因改良后的幼驹,是在国家科技部备案的试验品,恐怕我不能、也不敢用这个东西结善缘。” “叶小姐,这可就由不得你了。”亲信心想这小娘们真不知好歹,刚要让手下抬东西走人,忽然愣在了当场,诧异道:“您、您说什么?幼驹!试验品!” “对,你没听错。”叶流云淡淡道:“若不是为了带回这只幼驹,我何苦花大价钱租用直升机。还请你们小心些,轻拿轻放,若将熟睡的幼驹弄醒了,我可没有技术再让它安全睡去。” 叶流云说完后带着大家离开私人停机坪,前往候机大厅。机场相关工作人员开着叉车上前欲接过木箱,送往行包处。 亲信还没从这意外中反应过来,一把推开工作人员,一掌拍向木箱。 四阶巅峰的气劲虽不能外放成罡,但通过直接接触,也有非常大的威力。木箱在气劲冲击下轰然爆碎,露出了里面玻璃和金属制成的培养槽。通过玻璃盖子,能清晰看到里面躺着一匹小马驹,长长的马脸上还罩着个巨大的氧气罩。 亲信不甘心的上下敲打培养槽,机场人员见他们荷枪实弹,不敢上前拦阻,但出于职责所在,不得不询问他们是哪个部门的,警告他们擅自破坏客户产品包装,必须做出赔偿云云。 目标没了,而且被人傻傻的耍了一个晚上。亲信怒从中来,反手一巴掌刮出,将机场工作人员打得飞出数米,落在地上不知死活。 他的目光透过玻璃甬道,落在叶流云一行人的身上。 这个仇,他记下了。 叶流云当然不会在乎一个小角色的愤怒,她的眼光看的更远,她的对手是萧炎、是蜀地沈家、是五老会、是所有欲图对方无邪不利的人。 曾经他保护她、照顾她、将她养大,如今她果真长大了,那么所有的担子,她会帮他扛起来,哪怕面对的是整个世界。 从猎人村到沈阳的一场追踪,以目标消失而暂时告一段落。可在东北双龙山脚下,一场冬季全民挖坑运动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 主办方自然是苏烟儿,而工程方就是离此最近的村民。 村民们没有专业工具,但铁锹、铁镐、电钻、拖拉机还是有的,而且冬季村里的壮汉都是闲的蛋疼的主,遇到能赚钱的机会,都有大把的力气可出。加之此处原本就有电梯井道,不需考虑地下水层,一时间双龙山下灯火通明,挖坑进度极快。 从昨夜凌晨点灯开挖,到今日午时,挖出的土石已经在远处堆成了一座小山,垂直深度达八十米,已经露出了完整的电梯井道。 井道的四壁尽是血污,下方四十余米处有两台摔碎的电梯,依稀能够看到井道旁黝黑的地下空间,甚至还有人烧焦的腿骨。 村民们想赚钱,但更惜命,大过年的谁不想图个平安,见此情形没人敢去下面探索。苏烟儿心中忐忑,扯着绳子直落到最下方,在强光手电筒的照射下,清晰看到了摔碎电梯旁的血手印、烧焦的鞋子、一把扭曲的匕首。 对这些,苏烟儿再熟悉不过,这些都是方无邪留下的痕迹。 “你受伤了,如今又在何处呢?” 小紫吱吱叫唤,引着苏烟儿到了烧成废墟的实验室,又直奔实验室最左侧。通过人工建筑区,又走了一条绵延崎岖的狭窄甬道,前方是一处浅浅的岩洞,岩洞的地面上有血迹,也有一双小巧消瘦的脚印。 是脚印,女人的脚印,而不是鞋印! 方无邪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第四百三十三章 你、你们做了什么? 苏烟儿不相信一个人会凭空消失,她打着手电走遍了实验室,找遍了实验室外的巨大空间,除了遍地烧焦的尸体外,再没有发现任何有关方无邪的线索。 她相信方无邪没有死,但人没死,去了哪里?为何没有在这处巨大的空间里留下更多的线索? 地下空间内充斥着炙烤人肉的焦臭气味,若是一般人早已受不了回到地面了,可苏烟儿却浑然未觉,她的一颗心都放在寻找方无邪上了。 “苏……苏……” 苏烟儿乍一听还以为是方无邪在喊她,可仔细听去,原来声音是从电梯井道上方传来,是村民在喊“苏小姐。” 苏烟儿看看时间,已经凌晨一点多了,她竟然在地下空间内搜寻了十几个小时而不自觉。 在一心搜寻线索的时候,时间过得很快。可一旦发现了时间的流逝,所有的疲惫就一股脑的涌来。 这疲惫,不仅仅是身体上的,更多的是心灵上的。 苏烟儿这才发现,手电筒的光芒已经很微弱了,想之前自己如痴傻了一般在地下空间内游走,与其说是在寻找方无邪的线索,不如说是被悲伤、无助的情感左右,陷入无理智、无意识的情感障之中。 她苦笑着摇了摇头,关掉了手电筒,凭着记忆往电梯井道走去,很快就回到了地面上。 原本热火朝天的“工地”已经恢复了平静,一座简易木房里透出摇曳的烛光。苏烟儿听到房子里有两个男人在感叹,大抵是说此处是不祥之地,而那位“苏小姐”很可能已经命丧在下方,明日赶早将此处埋掉,再给苏小姐立个衣冠冢云云。 苏烟儿听到山里人迷信又淳朴的话,不由哑然失笑。她微微咳嗽了一声,高声道:“是山根大哥吗?我没死,立什么衣冠冢呀!” 苏烟儿光喊话了,却没有往木房走,她怕突然出现会吓到里面的人。 木房里一下沉默下来,房门嘎吱一声被推开,两束手电光朝苏烟儿射来,她扭头侧过身道:“别晃了,眼睛都晃瞎了。” 若是鬼一定是不怕手电晃的,两个男人松了口气,把手电关掉,拎着煤油灯过来,将苏烟儿接到木房里。 “苏小姐,你这一下去就到后半夜,可把我们吓坏了。”叫山根的男人说道。 苏烟儿道:“里面的空间很大,我一直在里面搜索,就忘记了时间。乡亲们呢?” 山根搓着手道:“你也知道,大家看到里面的血迹就都害怕了。大过年的,又不好在这荒郊野岭睡觉,我就让他们都回去了。苏小姐,你还要在下面搜索多久?你也知道,这还有两天就过年了,大家也得回去准备是吧!您可别生气。” “眼瞅着过年了,大家伙回去忙很正常,我怎么会生气呢。”苏烟儿平时对方无邪等人似乎都很凶,可和普通人交流时,从来都是温柔可人的姑娘。 “山根大哥,我有个朋友在此失踪了,我可能还会在此处耽搁一些时日。你们帮我的已经够多了,该回家过年就回去过年,给我留下些吃的就行。” “那怎么行。这里离村子远,狼群还时不时光顾,你一个女孩子多危险呀。”山根皱着眉头,叹了口气道:“要不这样,白天我派俩小伙子在这,晚上我和老刘过来给你壮壮胆。” “山根……”老刘张开嘴想拒绝,可看到一脸憔悴模样的苏烟儿,拒绝的话又说不出口了。他俩最初组织村民来帮忙挖坑,固然有赚笔钱的打算,但更多的也是看苏烟儿一个娇滴滴的女娃娃不容易。村里人实诚,不怎么会拒绝别人。 苏烟儿笑了笑,一脚踢起根碗口粗的木棍,右手一翻已经抽出了腰后的匕首,一道寒光闪过,木棍被斩成三段落在地上。 “山根大哥,老刘大哥,你们看看,我这样的人,还需要别人保护吗?”苏烟儿收起匕首,对二人道:“我就是咱东北老林子里的村民,知道年关的意义。大家帮我把井道挖出来,已经帮了我很大忙了,真的,明儿一早你俩也回去。给我留下些挖掘工具,留个发电机就行了。” 山根还待说话,苏烟儿笑道:“我在这真没事儿,你们难道还没发现我不是普通人吗?只是我也需要吃饭,而且现在我很饿了。两位大哥,有没有给我留饭?” “有,猪肉炖酸菜、馒头,管饱使劲儿造。一直在锅里热着呢。”老刘打开炉子上的锅盖,里面还有半锅菜,菜上面贴着满头,一派山里人作风。 “哎呀,是正经的杀猪菜呀!可有些日子没吃到了。”苏烟儿深深吸了一口气,有些夸张道。 “就是杀猪菜,但正不正经我可不知道。”山根难得开个玩笑,盛了一大碗递给苏烟儿。 苏烟儿一天没吃东西了,也不管此处脏乱,坐在木墩上就开吃。吃着吃着想到了方无邪还生死不明,很可能像矿难里的人被埋在地下的人,没有吃的、没有喝的,等着自己去救援。可自己真的无能为力,该怎么办! 想到这些,苏烟儿就止不住眼泪向外流。但她知道不吃饱饭,就没有精力去寻找线索,只能一边流眼泪,一边往肚子里填东西。 山根和老刘互相看了一眼,悄悄的出了木屋,跑到背风地方来上一根烟,嘀咕道:“看来这妹子不是找朋友,而是在找她男人呀!” “要不,咱明天也下去帮找找?” “她找了十几个小时,底下空间一定很大,也许还有塌方的地方,让人明早带上几捆电线,把灯接进去。要是人真埋在里面,咱们总得帮忙挖出来。” “可要是再塌方怎么办?前天那场小地震,就是这里塌方造成的。” “那就我下去,让大家回去过年。死就死我一个!” 山根不由分说,结束了对话,一抬头,苏烟儿就站在不远处,眼中的泪花已经不见,却掩不住红肿的双眼。 “山根大哥,老刘大哥。我找了十几个小时,隐约找到了我朋友的线索,虽然人多力量大,可下方的情况特殊,普通人很难帮上忙,你们真的不……” 苏烟儿话未说完,忽然停了下来,她侧身避风听了一会,又伏身在地上去听,双眉紧蹙都要合到一起去了,如此听了五六分钟,整个人如兔子般跳起,几个飞掠就回到了电梯井道旁,抓着绳索就跳了下去。 山根和老刘虽然没听到什么声音,但看苏烟儿的表现,也知道此时应该去帮忙。二人互相看了一眼,都是男子汉大丈夫,血性来了怕个鸟。两人也快步跑到井道旁,套住绳索向下滑去。 二人听着苏烟儿的脚步声向左侧追去,还没看到苏烟儿的影子,猛听轰的一声巨响,整个空间都震动起来,前方一股热浪袭来,眼前尽是赤红光芒,耳中听到苏烟儿厉声叱喊:“你、你们做了什么?” 【作者题外话】:这章弄丢了,又重写的,好累…… 第四百三十四章 情节回放 方无邪非常肯定苏烟儿会不遗余力的寻找他,但却没有脑补这样见面的情形。 当他确定了目标,要重新挖开到达实验室的通道后,叶酒儿就告诉他,这想法几乎是不可能的。叶酒儿无法准确说出仓库离实验室有多少米,却知道这个距离,和仓库到达下方岩浆的距离差不多。 方无邪听到这个消息后,差点丧失了信心。叶酒儿没有长度概念,可他却清楚,从下方岩浆到达仓库,距离绝对超过千米。也就是说,他和叶酒儿很可能要先打通千余米的通道回到地下室,然后再挖开百米的电梯井道,才能回到地面。 徒手打通一千多米的岩层,这和方无邪最初的设想差太多,若在猴年马月后真的打穿,他绝对能称得上当代愚公了。 方无邪心里甭提多失望了,甚至已经有了放弃目标的苗头。但有枣没枣打两杆子是他的习惯,无论能不能真的打通此处,若没有开始,就永远不会有结果。 万一这些石头在他的铁拳下如豆腐般脆弱,挖穿一千米的岩层,也不一定是难事。虽然这个设想连他自己都知道是异想天开,但一切,总要试一试才知道。 也多亏了方无邪的这个性子,当他拿着碎石当作冲撞锤,拼尽全力挖入拦路巨石五米深的时候,再次敲击下,发出的声音竟然有咚咚的回声。 方无邪先是一愣,紧接着大喜。有回声就说明岩石的另一面必然是空的,想来当初实验室大爆炸导致地下震荡,虽然导致了许多地方崩塌,但仍有像仓库这样的地方保留着原样。 这也就意味着,原本一千多米的通道,应该并未完全封死,中间会有很多未曾崩塌的地方,如果命好的话,打穿这块巨石,也许就能直达实验室。 这个发现给了方无邪更大的希望。他抱着一块尖利的石头,加紧速度砸在拦路巨石上,终于见这块巨石彻底打穿,进入到巨石后面的通道里。 这个通道没有方无邪想象的那样长,但也不算短,足有十余米的距离。 十余米相对总路程千余米虽然很短,但对方无邪用了一个小时才打穿五米巨石来说,这个距离就很长了。 生活就是这样,好多时候你看不到一点希望,但只要行动起来,就会发现离希望并不是那么遥远,也许她就在你触手可及的地方。 不过,有了希望并不等于成功,相反,在迎来希望,奔向目标的路上,你会发现以前从未经历过的困难,这些困难,或许会将你重新打落尘埃。 方无邪在打通了第一块巨岩过后,就迎来了第一个困难。他的身边已经没有能当作“原始工具”的石头了。 身后的仓库里还有一些铝制的货架,但那东西软的像泥,用来挖掘岩石非常勉强。方无邪一拳擂在拦路岩石上,虽然将岩石打碎了一层,但拳头也是生疼,估计如此打到地面上去,一双拳头定然要磨成肉渣。 穷则变,变则通。 方无邪身边没有利器,不自觉的就摸起了右手拇指上的玉抉,心神也就沉入了玉抉当中。 玉抉内的东西依旧保持着进入玉抉时的样子,那本小册子还在“燃烧”,石弓就静静的悬浮在角落中。 石弓! 关小妹说此物坚固不可损,怎么会把它忘了! 方无邪心念一动,石弓就从玉抉中出来,被他握在了右手中。 叶酒儿被突然出现的石弓吓了一跳,复又上前摸索弓身,双眉微蹙似乎在回想什么。 方无邪以为叶酒儿想到了在实验室时自己用石弓攻击她的事情,便将石弓递给叶酒儿,告诉她别担心。 叶酒儿摇摇头,左手抓住弓身,右手搭上弓弦,随意一抻就将石弓拉开了五成,又轻轻放回,再次拉时已经开了六成,再放回……竟一次比一次拉的更开。 如此数遍过后,叶酒儿示意方无邪退后,双脚开立,嘭的一声浑身腾起炽烈的焰火。她深吸一口气,周身火焰霎那间聚于右手成箭矢,搭箭上弦,弯弓满月,朝着前方拦路岩石一箭射出。 一道白光闪过,通道内变成一片漆黑。 “你还好吗?”方无邪看不到叶酒儿,但他发现叶酒儿的呼吸变得极其微弱,忙上前扶住叶酒儿,触手有如摸到一团火,身上的衣衫呼啦一下燃烧起来,忙伸手扯掉,二人再次变成**相见。 “我、不会死,消耗、厉害,你、我,阴阳合……” 方无邪一阵头大,这都什么时候了,叶酒儿竟然还惦记着阴阳合。不说他能否放下心结,在清醒下和叶酒儿发生什么阴阳相合的事情,就说此时此地、此情此景,他也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他将叶酒儿扶着坐下,双手已经烫得起了起了泡,这种程度的烫伤对他来说连伤都算不上,用不了十分钟就能自动愈合,他用一块碎石挑起仍在燃烧的衣衫充当临时火炬,这才发现原本拦路的巨石已经消失不见,连渣滓都没剩下,前方的通道最少延伸出了二十米,这就是刚刚叶酒儿的一箭之威。 只不过,这一箭的代价似乎有些大。不只让叶酒儿虚弱下来,搞不好还需要他再次牺牲色相。 方无邪不能一错再错,他握紧石弓,决定再不能将石弓交与叶酒儿了。 叶酒儿休息了很长时间,也没再说什么阴阳合的话,到是让方无邪原本毛躁的心思又恢复了平静。他见叶酒儿没有大碍,便持弓沿着通道前行。 没有叶酒儿这个人形“火把”,方无邪也并非一点都看不见,只不过略微吃力一些。这条通道呈三十度角向上,他走了还不到五米,就发现通道变窄,两边岩壁变得光滑,而头顶的岩石并非一整体,伸手扣住一角用力一拽,竟然拽下磨盘大的岩石,另一条通道呈现在眼前,通道上方还有镶入岩体的灯罩,很明显这才是原本的路。 叶酒儿一箭虽然打通了二十余米,但因为通道的方向是不规则向上的,这一箭开出的有效距离也就这四五米,这更坚定了方无邪不再让叶酒儿射箭的想法。 石弓本身坚硬不可毁,方无邪把石弓当成榔头,砸在岩石上虽然不像刀切豆腐那样省力,却也是一砸一大片,行进速度大大增强。 二人就这样艰难前行,除了吃饭和短暂的睡眠外,将全部精力都用在挖掘上,甚至已经忘记了时间的流逝,只知道每向前行进一米,就离脱困近了一米。 通道内没有空气流动,本就闷热潮湿。再加上叶酒儿燃火照明,方无邪血气隆隆,更是热的不行不行的。 方无邪原本的衣裤早就烧了精光,此时就穿了个四角短裤,浑身肌肉虬结,一榔头(石弓)一榔头的砸向前方的岩石。叶酒儿到是不怕热,只是她最初射出那一箭时将衣物焚毁,方无邪心思放在挖掘上,也就没让她再费力的穿上衣服,毕竟穿衣对她来说是一种负担,而等到离开这里后,她想不穿衣服,怕是也没有机会了,方无邪也就由得她在自由一段时间。 就这样沿着固有通道一直向上行进,方无邪估算着距离已经挖出了千余米,却不知道该如何继续前行了。 原本的通道因为崩塌被巨石塞上,但终归是能发现本来的方向。可这里不是被碎石塞上,而是上方整体塌陷,犹如一条山洞走到了尽头,已经没有前行的路了。 方无邪持弓硬生生挖入十余米,可敲击下仍没有空洞的回声,保守估计,前方挡路的岩石绝对超过十米。叶酒儿确定方向后,方无邪再挖入十余米,敲击下,前方仍没有回声。 连续在岩石内挖出二十余米,即便是方无邪的体力也吃不消了,但既然挖都挖开了,岂有中途停止的道理。他咬着牙,试图再次向前挖。 叶酒儿却拦住了他,左手抓住了石弓。 “记着、前面、还有很远,出口封死,我来。” “不行,你身体不行。”方无邪脑袋摇成了拨浪鼓。 “可以,阴阳合、你拿,我射,三次。” 叶酒儿死也不松手,硬抓着方无邪的手握住弓身,她则拉住弓弦,不待方无邪拒绝,一团火光闪过,弦上已经搭上一根火焰箭矢,调整方向,一箭射出。 通道内陡然一黑,方无邪左手持弓,右手扶着叶酒儿的腰。 腰肢虽然柔软光滑,但触碰之处如被火烧,且有一丝极热的火线钻入方无邪体内,似要将其焚毁。好在眉心白光自然激发,霎那间就将火线吞噬,不仅修复了烫伤处,似乎还壮大了一些重归眉心识海。 方无邪只发现了白光的壮大,却没发现有极小的一丝白光沿着右手进入到叶酒儿体内。随着白光的进入,叶酒儿原本萎靡乏力的身体霎那间就有了精神,一蓬火焰再次聚拢成箭,第二箭已然射出。 正如叶酒儿之前说的,她一共射出了三箭,身体就吃不住了,彻底萎靡下去。反倒是方无邪如吃了大补丸一般,近两日的疲劳一扫而空,生出上九天揽月,下五洋捉鳖的力量感。 而且这三箭射出后,前方吹来一股冷风,中间夹杂着人肉烧焦的气息,通往实验室的路已经彻底打通。 方无邪太过高兴,没有注意到烧焦人肉气息中,还夹杂着淡淡的香气。他兴奋得将叶酒儿抱在怀里,快步冲了出去,就被一道炽白的手电光从头晃到脚。然后就听到了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你、你们做了什么?” 第四百三十五章 必须解决的问题 方无邪哪里想得到走出通道竟然立马就能见到苏烟儿,而且,此时此刻,他还将叶酒儿抱在怀里。最重要的是,他和叶酒儿如今是身无片缕! 方无邪想缩回抱着叶酒儿的手,可叶酒儿射出三箭后,呼吸都开始断断续续,给人几近弥留之感,又怎能突然将其扔出去。他只能无力辩解道:“我、我们什么也没做……” 可这辩解别说苏烟儿不会相信,就是方无邪自己,都无法说出理直气壮的话。因为,他和叶酒儿之间,真的曾发生过一些事情。 “臭不要脸!”苏烟儿上前扬手就要抽方无邪嘴巴子,可临到脸上,又硬生生收住了。 她心里早就把方无邪当成自己的“男人”,也一直知道,方无邪并不属于她苏烟儿。既然不是她的专属,又以什么样的身份去打人家耳光呢? 苏烟儿的眼泪啪嗒啪嗒的流了出来,她委屈得要死、气的要死。她想把方无邪戳骨扬灰又没理由、或者是舍不得,一口气无从发泄,气得狠狠一跺脚,把手电扔出去摔得细碎,扭头便走。 “烟儿,你听我说……”方无邪真想喊出这句狗血的话,可他又凭什么去喊呢?凭他对苏烟儿的伤害吗? 正自懊恼间,苏烟儿又一阵风似的跑了回来,脱下身上的棉衣就甩给了方无邪,又一阵风似的跑远了。 “嘤嘤!” 一道白光从远处冲来,落在方无邪肩头,正是当初将方无邪“弄丢”了的小白。它之前和小紫藏在苏烟儿的包里,原本要跳出来的,却见到大姐大发飙,没敢出来。没想到大姐大跑到电梯井道口后,竟把它扔了出来,然后自顾自的上去了。 小白这次不敢再将方无邪“弄丢”,一阵风似的又回来了。 方无邪已然脱困,就不需要小白的保护。此时他更担心的是苏烟儿。扭头对小白道:“你去保护你烟儿姐姐,一秒钟也不要离开她。” 小白嘤嘤两声,摇头不同意。方无邪板起脸来,沉声说“快去”,小家伙不敢不听话,又化成一道白光冲了出去。 远处又有两道手电光晃来,方无邪向后退回到通道里,那两人叨咕着说出去看苏小姐,转头又回去了。 虽然苏烟儿丢给方无邪一件棉衣,但也只能稍稍遮羞。方无邪抱着叶酒儿快步往回走,千多米的通道,打穿的时候很费力,但走起来却用不了多久。 叶酒儿已经恢复了行动能力,方无邪给她挑出衣服,又指点她穿好。但想到也许下一秒这个火女就会将衣服燃烧个干净,便动起了货架上码得整齐的军装被褥,他伸手抓住了货架,心念集中于货架上。 这样过了三五分钟,连方无邪自己都要放弃的时候,一道白光照亮了整个仓库,手中抓着的货架,连同货架上百余套军装被褥都消失不见了。 这情形如果被普通人看到,定然会大吃一惊。但叶酒儿见过他收起石弓和取出石弓,也就见怪不怪了。 方无邪将军服收入玉抉,也来不及细看,将叶酒儿再次抱起,快步向外跑去。 外面代表着自由,更有他必须要去安慰的人。 只可惜,当方无邪和叶酒儿回到地面上,苏烟儿早已骑着黑龙不见了身影。只有临时搭建的木屋中,有两个不知所措的村民。 叶酒儿对非方无邪之外的人都有些敌意,她身上的温度忽高忽低,方无邪害怕她突然出手,只能紧紧抓住她的手。 山根和老刘有些鄙视方无邪,他们觉得苏烟儿那样一个娇滴滴的女孩子,拼死拼活的下去救他,没想到他却带着另一个女人将苏烟儿气跑了。这是什么?这不是现实版的港台剧吗! 但二人也不敢太过抒发心中的不满,毕竟面前这个男人埋在地下两天两夜还不死,出来后还生龙活虎,让人有些害怕。 方无邪从两个村民这里知道了苏烟儿为他所做的事情,甚至从屋内一块木墩旁的水迹里,闻到了苏烟儿的气息,料想就在不久前,苏烟儿曾坐在哪里哭泣。 “想必她在地下实验室里找不到自己,心中已然要崩溃了吧!”方无邪叹了口气,恳请山根二人,不要将他从此地出现的信息透漏给任何人。 山根二人本就答应过苏烟儿对此事保密,再答应方无邪也算不得什么。 方无邪和二人拱手作别,沿着苏烟儿离开的路线追去。 可是苏烟儿很明显不想让方无邪再找到她,方无邪追出两座山头,就彻底失去了黑龙留下的踪迹、也闻不到任何熟悉的气息。 苏烟儿和他玩起了失踪。 方无邪非常无奈,苏烟儿本身就是追踪的行家,又知晓他的灵敏鼻子,要躲避他的追踪不会有多难。好在有小白、小紫和黑龙跟在她身边,安全上应该无虞。 方无邪此时身无分文,叶酒儿又初入世俗,见到人就要将其杀死。方无邪不得不带着叶酒儿在老林子里穿行,目的地是猎人村。在路上对叶酒儿进行基础教育,让她变得稍微正常一些。 叶酒儿本身就有语言基础,又是成年人,智商够用,一些基本的道理、处事的原则都能一说就通,方无邪特别强调三点:一要控制燃烧,不许在人前光着身体;二要控制杀戮,不得随意出手杀人、伤人;三要每日睡觉前重复十遍这三点,强化记忆,不得忘记。 叶酒儿出入世俗,雪呀、树呀、各种动物呀,看什么都觉得新鲜,心情一好,对方无邪的要求就无不应允,经过方无邪两日的“培训”,从外表上完全看不出来是个动辄杀人焚尸的火人了。 猎人村就在前方不远,噼啪的鞭炮声不时想起,方无邪仔细推算时日,猜想今日已是年三十了。 如果苏烟儿在猎人村,他该如何解释? 如果苏烟儿不在,他又该怎么办? 叶酒儿虽然看似正常,但她是萧炎人体实验的受害者,谁能保证她不会突然出问题? 他和叶酒儿的复杂关系,今后该如何处理? 看到猎人村,漫长的跋涉就暂时告一段落,方无邪也就思考起这些很难解决,又必须解决的问题了。 【作者题外话】:二 第四百三十六章 覆巢之下无完卵 世间事最难解决的就是感情上的问题。 原本方无邪因记忆未曾恢复钟情于苏苏而拒绝众女的好意,这算是个很好的理由。众女虽然心中不满,却也没有和他较真,反倒是每个人心里都有些欣赏方无邪这种对感情的态度,都在尽全力的帮助于他。 可如今,叶酒儿的出现将这个理由敲得粉碎,让他之前的坚持变得狗屁不值。先是气走了苏烟儿,而后其他人知道后,还指不定发生什么不可预料的事。 近乡情更怯,方无邪看到猎人村,却有些不敢回去。 正在他犹豫的当口,咣当一声巨响,猎人村的铁大门被“人”从里面踹开,黑龙仰天嘶吼一声,四蹄飞扬,如黑色闪电一般朝着方无邪飞奔而来。 叶酒儿展开洁白如玉的手掌,一团赤红的火苗从手心腾起,却被方无邪抓住手腕按了下去。 “没事儿,这是一匹马,骑着跑得更快。它是我的马,它叫黑龙。” 黑龙很快就到了方无邪身边,绕着他噗噗喷气,这段日子他一直被以苏烟儿为首的一人两兽压制,实在是太想念方无邪了,以至于方无邪翻身上马后又把叶酒儿拉上马背,它都没有发癫甩人,而是纵身长啸,朝着猎人村疾驰而去。 黑龙的一出一进将猎人村的人都惊动了。关宝迎了出来,先是给方无邪一个拥抱,然后附耳悄声道:“老弟,搞什么鬼!出去一趟怎么又带回来个女人。” 方无邪有口难言,低声问:“大哥,烟儿还在这吗?” “别问我,你知道的,我最怕两个女人,一个是小妹,一个就是苏烟儿。”关宝捅了捅方无邪的肚子,问道:“她什么滴干活?从哪来的?叫什么名字?” “一言难尽,村里叔伯长辈们都看着呢,咱回家说去。”方无邪一拍黑龙马屁,黑龙屁颠颠自己回村里的马场了,方无邪则拉着叶酒儿往关宝家走。 谁成想还没进关宝家院门,带着青色面具的关小妹就拦住了他们,冷冷道:“我家不欢迎忘恩负义的无耻之徒。” 方无邪不能去苏烟儿家,若是还进不了关宝家,那猎人村就没有他容身之处了。关宝腆着脸刚说了“小妹……”两个字,被关黎一瞪就给吓了回去。 关小妹一甩袖子,大门嘭的一声关上,彻底的闭门谢客了。 方无邪叹道:“大哥,我还是先去马场住下吧。” 关宝哀叹道:“你不知道,马场出了点事儿,现在已经毁了。” 方无邪大惊:“毁了?那苏苏呢?” “亏你还记得苏苏。”关宝瞄了眼叶酒儿,真想从这个女人身上找到些不足,以此来让兄弟回心转意。可叶酒儿面如萝莉,身材爆表,穿着军装柔弱中更显英姿飒爽,和方无邪站在一起,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让关宝实在无话可说。 “你不在这些天发生了些事情。苏苏很好,你毋须担心。但马场被人偷袭炸掉了,在马场打更的老白头被炸死了,还有几人受了伤,现在在塔板县医院呢。” 方无邪的记忆中有老白头的影子,当初他初到猎人村,还和老白头喝过酒,没想到老人竟这样死了。他沉声道:“秦家人干的?” 关宝哼道:“是不是秦家的还不好说,但一定是利剑行动组的人!” “利剑的人?”方无邪有种要疯了的感觉。 “对,利剑的人。那人毁了马场,又来村子里行凶,被小妹直接毒死了,正是当日跟随在利剑李宝丰身边的人。” 关宝眯着眼睛,原本粗狂的形象变得有些阴沉,拉住方无邪的手臂道:“各种事情都集中到年关来了,如今你又闹出这样一出,这不是让咱们起内乱吗!走吧,你先住到村委会屋子里,咱们把事情好好捋捋。” 在转移苏苏一事上,关宝虽然全程参与,但很多细节都不清楚。他只知道整个行动是关黎和叶流云组织设计的。如今黑龙马场、实验室以及苏苏都转移到了湖州,归入到了叶流云旗下。而李宝丰的亲信在沈阳桃仙机场被叶流云摆了一道后,悄悄潜回,先毁了马场,又欲图到猎人村行凶,被关小妹直接毒死了。 方无邪没想这些天发生如此大的变故,他问关宝借手机,要联系张潇潇问明为何利剑会对己方出手,关宝递给他手机,却告诉他别打了,打也没用,张潇潇已经失去联系了,而这个原因很可能是心虚。毕竟苏烟儿发现张潇潇“出卖”猎人村在先,利剑行凶在后,这些若说跟张潇潇没关系,鬼都不会相信。 可方无邪却不这样认为。虽然张潇潇在某些时候做事畏首畏尾,不像苏烟儿那样干脆,但张潇潇有原则。她不可能做出出卖朋友,尤其是出卖他的事情。何况派人行凶,这不是张潇潇的风格。 方无邪首先想到的就是张潇潇出事儿了。 他将电话打给了刘镇远,刘镇远告诉了他一个不好的消息:利剑行动组有重大变动,刘镇远被踢出队伍。张潇潇因泄露国家机密被问罪,如今正关在利剑总部内接受调查。 方无邪大惊,他知晓张潇潇的身份和后台,可以说利剑行动组就是她老张家开的,又怎会被套上这个莫须有的罪名呢! 方无邪问刘镇远:“雷猛、冷锋、李忠人、许国昌,这些人都在干什么?没有人保护张潇潇吗?” 刘镇远说:“下令关押调查张潇潇的人,就是利剑行动组组长许国昌。” “老首长呢?”方无邪追问。 刘镇远低声道:“听说,老首长重病。” 方无邪倒吸一口冷气,老首长是开国元勋、是当年尸山血海中趟过来的红一代、是利剑行动组的后台,应该也张潇潇的爷爷。十有**是因为老首长的重病,引发了利剑行动组的站队问题,也就有了张潇潇被栽赃下罪一事。而张潇潇被下罪,又从侧面说明老首长不只是重病,也许已经到了人生的最后关头。 方无邪放下了电话,心里却无法平静下来。此次利剑行动组来猎人村“搜救”苏苏,这背后必然有蜀地沈家的影子(苏苏是沈紫嫣“弄”出来的人),因为苏苏的关系,他和沈家之间不会有更多的善意。如果利剑行动组被沈家渗透、控制,那么今后的路会非常难走。 当然,路再难走也要走,方无邪更担心的是老首长、是张潇潇。 所谓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如今老首长仅是重病,原本的班底许国昌就已经对张潇潇出手,若是老首长真的辞世,怕是迎接张家的,将是一场大灾难。 方无邪不可能对张潇潇的事坐视不理,他也没背着关宝,给黄守打了电话,让黄守尽可能的搜集有关利剑行动组的一切信息。 黄守有些为难,但还是答应了。临挂电话的时候,黄守告诉方无邪:上次异域烧烤城爆炸后失踪的巴布鲁曾找过他,说异域烧烤城惹上了大高手,让青衣楼在事情未明了前保持静默,以防被牵连。但黄守让方无邪放心,他会在保持青衣楼安全的前提下,近全力搜集利剑行动组的情报。 变故,时时刻刻都在发生。 方无邪没想到异域烧烤城爆炸事件竟然会影响到青衣楼的运作。他在失忆后之所以能够快速的聚集起一些力量,很大程度上是靠着青衣楼的情报,若青衣楼遭遇危机,等于斩断了他的一条臂膀。 方无邪虽然无法肯定异域烧烤城遇到的麻烦是源自于蜀地沈家,但他有一种直觉,在他所遇到的一件又一件突发事件里,一直都有沈家的影子。 如今老首长重病,张潇潇被抓。谁能解开这个局呢? 方无邪手指轮敲在桌面上咚咚作响,把电话拨给了杨树镇的张扬。 接电话的并不是张扬,而是个年轻人。冷冷的问他找谁。方无邪随便编了个名字,就把电话挂了。没想到过了三分钟,电话又被拨了回来,这次是张扬拨的。 “是小方吧?”张扬如此问道。 方无邪听出了是张扬的声音,却只是“嗯”了一声,没有进一步说话。 张扬道:“你不用担心,这个电话还没有被人窃听,刚刚接电话的人是我侄子,他来这里是和我商量营救潇潇的事情。小方呀,原本答应你将卢石送入军队,这个承诺怕是一时半会不好兑现了。你还在猎人村吗?我安排人将卢石送过去。” “张叔叔,我能帮上什么忙吗?”方无邪问。 张扬道:“潇潇被调查是因为两件事。第一件是双龙山实验室核心数据怀疑被她泄密,第二件事是组织怀疑她将一份名单藏匿起来。这两件事看似很严重,但他们都没有直接的证据,于她来说并无生命之危,你毋须担心,也不要做多余的事情。” “那老首长那面呢?”方无邪追问道。 “那已经属于政治斗争了,政治斗争虽然很多时候都是你死我活,但如今不实行株连九族,最多就是大厦倾塌,树倒猢狲散罢了。若个人已无欲无求,权力的得失又有什么好在意的呢?” 张扬看似是对方无邪说,但方无邪却听明白了,这话也许更多的是要对那位“侄子”表明心意。最起码方无邪听到了话筒那面,年轻男子的冷哼声。 方无邪和张扬约好送卢石来猎人村的事情后就挂断了电话,他闭目沉思了一会,便将整件事情串联在了一起。 第四百三十七章 利益的核心 那日方无邪和苏烟儿去吸引秦家火力,张潇潇则回利剑寻求帮助。当他在双龙山实验室里大战时,张潇潇已经带着利剑的人控制了地面。随后他拿着名单被埋入地下,张潇潇取走了实验室数据。 也许在那个时候,利剑行动组就已经不在张家的控制之中。 张潇潇无法控制利剑的行动,只能带着数据返回总部,却无法不让李宝丰来猎人村“搜”人,更没有办法制止后面发生的杀人事件。而张潇潇在回到湖州后,就被许国昌以泄密等罪名控制起来。 方无邪不清楚数据有没有从张潇潇手里泄出,但那个所谓的一份名单,却是安静的躺在他的玉抉中,跟张潇潇没有半毛钱关系。 数据和名单本来属于萧炎,也就是五老会所有。但如今利剑的高层却知道了这两样东西的存在,是五老会和蜀地沈家媾合了,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呢? 那些大势力背后的隐秘合作方无邪不可得知。但他明白,当日秦家的人在地下实验室寻找的就是实验数据和一份名单,而陷害张潇潇的也是用这两样东西,完全可以说明这两件东西的重要性。很有可能五老会、或沈家、或利剑行动组之间的合作基础,就是这两样东西。 实验数据方无邪没有,但名单就静静的“躺”在他的玉抉中,还燃烧着火苗呢! 方无邪稍稍转过身,手腕一翻已将小册子拿在了手里,火苗蹭的一下蹿了起来,被他连拍带打又给按灭了。 关宝不知道这兄弟什么时候学会变戏法了,但他关注的可不是什么戏法,而是方无邪带回来这个女的。他见方无邪打了几个电话,又弄个戏法想岔开他的注意力,这可不行。 他一把抓住小册子,沉声道:“兄弟,我跟你说了我知道的事情,你还没告诉我,这几天你干什么去了?又怎么招惹了烟儿?” 关宝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盯着叶酒儿,其实他很想说“你怎么带回来这个狐狸精”,可他本非这样刻薄的人,尤其是对一个来到村子里就没多说过一句话的娴静女子。 此事一言难尽,方无邪虽然脸皮厚,却也不好当着叶酒儿的面说出自己“被强暴”的经过。他把叶酒儿介绍给关宝,又推说饿了先吃饭,等吃完饭后,安排叶酒儿睡下,这才端着酒杯,和关宝细说这几天九死一生的事情。 男人很多时候都能理解男人犯的错误。方无邪虽然没有明说自己“被强暴”,但意思却表达清楚了。而且着重说叶酒儿是萧炎基因实验的试验品、是失去记忆的可怜女子、是在地下深处求生数年的孤独者、是生之本能主导下的生命体。 他说了如此多,就是想告诉关宝,尽管叶酒儿“强暴”了他,可这事儿也怪不得这个可怜女子,一切也只能算是命运。 面对这样的事情,关宝又怎么可能对兄弟用上“始乱终弃”、“忘恩负义”等词,他只能和方无邪撞了一下杯子,一切无奈、理解、祝福尽在酒里。 外面天色已晚,猎人村每年三十都要陇上篝火,大家烤羊炖肉,跳舞燃鞭,共同度过年关。关宝作为村长,不能过长时间陪方无邪,又不敢擅自做主请方无邪出去共同度过节日,只能让兄弟好好休息,他回去和妹妹斡旋。 出去转了一圈没看到妹妹的身影,村里拢篝火、做饭一堆事儿等着关宝去协调,他只能对不起兄弟,去履行村长的职责去了。 苏烟儿家里漆黑一片,但不代表里面没人。苏烟儿就坐在沙发上泪眼婆娑,而旁边坐着的人竟是她的老对头,关黎关小妹。 “喂,你说他说得都是真的吗?”苏烟儿哽咽道。 关黎带着面具泛着青色光芒,声音也听不出是生气还是高兴,如同发声机器人一般:“我又没长兔子耳朵,我怎么知道他说了什么。” “他说他……”苏烟儿本想谁出“被强暴”一事,却忽然止住了话题,她又不想将这样私密的事情说给自己的“敌人”听,哪怕这“敌人”是最懂她的人,甚至在某些角度来论,她们是能够为对方换命的“敌人”。 “他说他怎么了?”关黎说话不紧不慢,但双手却拧得很紧。 苏烟儿哼了一下,马上就想到如何说才能让友谊的小船继续行驶下去:“他说他能肯定张潇潇没有背叛我们,而是利剑行动组出了问题。” 苏烟儿将她之前“偷”听到的秘密对关黎说了一遍,最后才问:“他为张潇潇开脱的话,你信吗?” “我信。”关黎的面具虽然还是青色,但已经微微变黄,这说明她的心情也开始有了变化。只不过她的语调仍是听不出来任何感情。 “既然他拿着那份名单,而你又说曾偷偷在张潇潇那里备份了数据,那么张潇潇因这两件事被审查就不会是假的。而且,他对大势的把握一向很准,叶流云就是从他那里得到灵感,准确出击,将燕京胡家在临海的产业一口吞下,这才有了今日的优势。我觉得这一次他分析得都对,五老会、蜀地沈家、利剑行动组,无论他们怎样组合,连接他们的都是利益,而这个利益的核心,十有**是你备份的数据,还有他手里的名单。” 苏烟儿叹道:“如果真的是这样,张潇潇被隔离审查,应该还和我有很大关系。” 关黎道:“那到不一定。就如同张潇潇明明没有拿到名单,但那些人硬把罪名按在她身上一样。他们要做的是找个可以说得通的借口。何况我相信你,在备份资料时不可能会留下被人追踪的把柄。” “到也是,如果他们真的知道我备份了数据,此时可能在全国范围内通缉我了。” 苏烟儿通过和关黎的谈话,已经相信方无邪和关宝说的那些在地下发生的事情是真的了,原本的冲天的怒火、满腹的委屈已经消散了许多,甚至在她善良的心里,有些可怜起叶酒儿、有些原谅了方无邪。 【作者题外话】:二 第四百三十八章 一份名册 苏烟儿越想越觉得方无邪和叶酒儿之间的事情并非不可原谅,她忽然起身道:“走,和我去看看那个名单到底是什么东西。” 关黎摇头道:“村里人都在忙,我是先知,当然得到场。” “哼,明明是抢了我的东西。”苏烟儿轻声嘀咕。 关黎面具下的嘴角微微翘起,面具已经彻底变成了棕黄色,声音也有些轻轻挑起:“那又算得了什么?数千年来先知都不能完婚,你等着吧,到了我这一代,非要把这个劣习给改正过来。” “你就吹吧你!”苏烟儿等关黎出来关好房门,往村委会快步走去。关黎突然轻声道:“我看仔细了,那女子还是完璧,他们不可能发生了关系。” “你说什么?”苏烟儿不可置信的转过身来,她偷听方无邪和关宝的谈话,可是亲耳听到方无邪说了那些话。 “我说什么,你没听到吗?” “你怎么能肯定?”苏烟儿往回走了两步,说话的白气都喷到了关黎的面具上。 关黎不太习惯和她靠的如此近,仰身向后退了两步,没好气道:“我是先知呀!你眼里跳大神的,看一个女人是否完璧很难吗?就比如说你那个干姐姐,哼……” “积点嘴德吧!”苏烟儿一把按在关黎面具上,制止了她继续说下去,恶狠狠道:“这事儿不许对任何人说。” “两件事儿呢,你不让我说哪一件?”关黎转身往小广场走。 苏烟儿道:“哪件都不许说,否则我真跟你绝交了。” “切,好像你跟我交过似的……”关黎慢步而行,速度却是极快,话音刚落,人已经到了数十米外。 苏烟儿有些羡慕,撅嘴哼道:“这跳大神的修行怎么如此之快,莫不是也已经摸到了五阶的门槛不成?而且这女人用毒摆阵、役鬼催眠,各种下三滥手段都很精通,那个四届巅峰大圆满的家伙连人影都没摸到就被毒翻了,实在是有些变态。看来本姑娘必须要采取非常手段了,要么就会被她越拉越远呀!” 有对比才能知不足,苏烟儿这段时间频受打击,实际上早就有些痛恨自己武功上的短板,但一直也没有拿定主意,要不要采取非常之手段提升修为,此时先是经历了方无邪被“活埋”一事,又被老对手关黎刺激,终于是下定了决心。 决心一下,感觉所有的担子霎时变轻了,苏烟儿的脚步也变得轻盈,很快就到了村委会,还未等去推门,门已经被人从里面打开了,方无邪一脸歉意的让出了路,低声道:“你来了,我正想去找你。” 实际上方无邪是闻到了苏烟儿的香气,这才起身迎客,但他是个好演员,为何让苏烟儿更舒服,不介意说上一些软话。 苏烟儿看到他憔悴的模样,心里就是一颤,原本还有一些未消的怒气也消散无踪了,换来的是说不出口的委屈。她迈步要进屋,忽然想到屋里还有另一个和方无邪曾赤身相见的女子,又不愿意进去了。 正在这当口,关宝颠颠跑了过来,对方无邪笑道:“老弟,小妹让我请一下叶小姐参加篝火晚宴,这样有助于她尽早的适应这个社会。” 方无邪有些为难,他不是害怕关宝或关黎为难叶酒儿,这兄妹两人办事是比较有分寸的,而且心还软,不会私下里对叶酒儿不利。他是担心叶酒儿控制不住杀意,闹出什么不好收拾的大事。 苏烟儿见他犹豫的样子,怒气再一次上来,刚要转身走,忽见那女子竟从里屋走了出来,对方无邪道:“我去看看,年、过年,烟花、爆竹!” 叶酒儿虽然被方无邪紧急培训两日,但能用的词汇不多,表达意思够了,完整的话仍是说不全。她的容貌看起来就像是十六、七岁,说话的的声音很轻、音色很稚嫩,又不能完整的说出整句话,给人一种非常柔弱、可怜的感觉。 关宝早就被方无邪洗过脑,不由叹了口气,对方无邪将来如何处理这些女子的事情有些头疼。苏烟儿的怒火再次消下去,她认为难怪方无邪不想让这女子出去,一个与世隔绝多年的少女,让她自己去面对陌生环境,这件事怎么看都有些残忍。 叶酒儿虽然话说不完全,但却很执拗,直直的盯着方无邪,那样子分明是不希望方无邪说出否决的话。 方无邪叹了口气:“你跟着关大哥,有任何事情都要先对关大哥说,若不能解决,回来找我。” 苏烟儿撅嘴道:“你不用担心,篝火晚会的氛围很好,而且关黎最会照顾小孩子,她不会受到一点委屈。” 关黎确实善于照顾身边每一个人的感受,除了在对待苏烟儿的时候。方无邪朝叶酒儿点了点头,叶酒儿嫣然一笑,乖乖的跟在关宝身后离开。 苏烟儿这才当先进入屋内,第一眼就看到了电脑前被烧焦三分之一的小册子。 “这就是那份名单?”苏烟儿说出这句话就后悔了,如此一来,岂不是不打自招告诉方无邪自己听到了他之前和关宝说的话了吗! 方无邪却装作没有反应过来,给苏烟儿倒了杯水,说了声“是”。实际上,他早就猜到苏烟儿定然还在猎人村,否则关宝又怎会不敢说苏烟儿在哪呢!因此,他之前看似在对关宝讲述自己的无奈、无辜,讲述叶酒儿的可叹、可怜,实际上都是在对苏烟儿诉说,希望能得到苏烟儿的原谅,得到她的帮助。 苏烟儿拿起小册子,隐约感觉到自己又被这厮给算计了。不过既然他愿意通过某种手段求的自己的原谅,又有关黎那个巫婆说叶酒儿还是完璧,她也就借坡下驴,不再提起那些不快的事情,而是专心查看小册子的内容了。 小册子被烧得像是被狗啃过,皮儿上只剩下“战士名册”四个字。苏烟儿还记得萧炎死时说:超能战士名单藏在东……,那么这份名册封面上面被烧毁的字很可能就是“超能”二字。 说是小册子,实际上就是当年电脑、手机等数码产品还没有普及时流行的笔记本,右下角印着120p的字样,意味着有一百二十张纸。 翻开来并没有多余的废话,直接就是名单,每页有二十行,顶部列出姓名、性别、年龄、地点、能力五个项目,下面除了姓名、性别外,其他项目并非所有人都填上了,可见当年的试验也许并不是系统的,而是随机的。粗略翻看一遍,笔记本只写了一半左右,按照每页二十人算(单页),约有千余人。 苏烟儿将小册子摔回办公桌上,疑惑道:“这东西有什么用?难道只通过这些人名,就能将所谓的战士集合起来,组成复仇者联盟吗?” “当然有用。”方无邪拿起名册,翻到最后一页又放到了苏烟儿面前,沉声道:“他们不是要找到全部的人,只要找到部分就够了。毕竟名册里有很多人已经死了。” 苏烟儿眯眼瞧去,只见最后一人的名字为刘洋,性别男,年龄十六,地点燕京,能力透视。她蹙眉道:“这小孩就是你曾说过的那个?” “十有**是被丁金在杨树镇ktv斩掉头颅的刘洋。”方无邪拿起名册,又翻到了第三页,指着一个名字道:“这个人,很可能我认识。” “叶国庆,男,二十二岁,湖州。”苏烟儿将这一栏全部念了出来,不可置信道:“姓叶,你千万别告诉我,你妹妹的老爸就叫叶国庆。” 方无邪点了点头,苏烟儿摇头道:“不可能,像他们那个年龄的,叫国庆的遍地都是,这人是湖州的,你们不是在杨树镇长大的么?” “可我知道,义父曾经常去湖州。而且有一件事你可能没有注意到。”方无邪咬着嘴唇,似乎再想该不该对苏烟儿和盘托出。 “什么事情?”苏烟儿的思路有些跟不上。 方无邪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再次拿过名册翻看,脑海里却在回忆未曾失忆前,和宋慧宁打交道那些过往,因此就越发肯定,名册中的叶国庆,十有**就是义父叶国庆。 “咦,这人的名字怎么跟你带回来这个女孩一样。” 苏烟儿推了一下方无邪,指着第一页下方的名字,上面赫然写着“叶九儿”三个字。 看到这三个字,方无邪忽觉脑袋里嗡的一声,似乎有万千声音同时响起,震得他几乎失去了意识,而最终那些声音又化成一个声音,似有一个男子在轻轻呼唤着“九儿”。方无邪恍然失神,不知今夕何夕,直到眉心的白光自然激活运转,这才让他回过神来。咽了口唾沫道:“我带回来的是喝酒的酒,而这个人是数字九,不一样的。” “不一样,你脸白什么呀?啊呀,怎么还流泪了,你怎么了?是受伤还没好吗?”苏烟儿有些急了。 “流泪了吗?”方无邪伸手摸了一下,果然有眼泪流下,他怔怔道:“或许,这个人我也认识。” 苏烟儿问:“这又是谁?难道是你妹妹的母亲?” “不知道,我的记忆还没有完全恢复,记不起来这个名字。”方无邪仍旧有些失神,把册子扔到桌子上,坐下来喝了一杯水,之前的思路彻底断了!。 第四百三十九章 惊天实验 “叶酒儿、九儿。”苏烟儿疑惑道:“她的名字是你给起的,也许,这是你下意识的行为呢!” “她非常能喝酒,又不愿意姓白,我才叫她叶酒儿。只是我从未想过,我会对这个名字如此熟悉,又……” 方无邪摸了摸眼泪流过的湿润,叹道:“又会有如此的反应。” “会不会是你亲戚什么的?”苏烟儿道。 “也许吧!”方无邪叹了口气,他的记忆并不曾完全恢复,就是父母的名字都记不起来,更别说是亲戚了。下意识里,他认为之所以对这个名字有反应,或许是因为义父叶国庆的缘故。同为姓叶,是叶国庆的姐妹也说不定。 方无邪心潮起伏不定,想到萧炎死前曾说,父母叛逃出组织的原因很可能和这个超能战士计划有关。如果名单中的叶国庆真的是义父,这个叶九儿也和自己有关系,那么当初自己的和义父的相遇,会不会有其他不知道的原因呢? 可如果义父叶国庆真的是这个劳什子超能战士计划的小白鼠,为何从未发现义父有什么特殊能力呢? 方无邪盯着名单,叶国庆一栏里的能力是空白的,除了名字外,没有一丝线索能跟义父叶国庆联系到一起。 他的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没有头绪,一篇一篇的翻看,再次将视线停留在叶九儿那一栏。上面写着:女、二十二岁、湖州、超强嗅觉及其他。 “她和你的能力一样诶!”苏烟儿有些诧异道。 “那到也不奇怪,你看这个人,也是超强嗅觉,还有这个,是超强听力。”方无邪连着指了好几个,算是直接敲碎了苏烟儿将他和叶九儿联系起来的企图。 苏烟儿看到后面一项又一项不同的能力,忽然脑洞大开道:“你会不会是这个叶九儿的儿子,而我,也可能是某个名单中人的女儿?” “你难道不知道父母叫什么吗?”方无邪没好气道:“你当我没怀疑过吗?可这名单里就没有你父母的名字。” 苏烟儿哼道:“那也没有萧炎的名字呀,他亲口说他就是试验品,临死时还亲了你一口。” “是咬了我一口。”方无邪拿着名册的左手下意识的抖了一下,怕苏烟儿看出来,顺势将名册仍回到桌子上。沉声道:“名册里共记录了958个人,记录能力的一项填写不足六成,我粗略看了一下,咱俩的能力和这个册子里的人相比,算是最基础、最没用的能力了。” 苏烟儿不服气道:“那可不一定,本姑娘纵横江湖这么多年,若没有这项本事,坟头草都一人高了。” “我说的没用,是相对于这里面其他人的能力。”方无邪可不敢轻易和苏烟儿较真,他再次拿起名册,边翻边道:“你看看,超强的听力、嗅觉、视力,在这里面是很常见的,算不得惊世骇俗,只是能说是自身能力的强化。看看这些,啧啧,透视眼、超声波、变形人、闪电侠、火人……” 方无邪忽然一愣,叹道:“果然有火人这种异能,我就说叶酒儿身上发出的火焰和张潇潇或秦武那样的罡气外放不同,原来也是异能的一种。” 二人拿着小册子翻看,主要是看那些异能的品相,越看越是心惊,看到后来眼睛都直了,觉得脑袋里乱成一团,彻底颠覆了对这个世界的认知。 苏烟儿咽了口唾沫,拿出手机啪啪的拍照,瞥了眼桌上那台低配置电脑,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过了一会拿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返回来,十指在键盘上敲击如飞,甚至在视线里留下一道道残影,过了五分钟,一个表格就出现在方无邪面前。 表格将名册里的资料进行了汇总,并将同类异能单独拿了出来,标明人数、男女比例、总占比等。 苏烟儿指着表格道:“各种各样的异能共有五十六种,但从人体进化的程度、异能作用来分,大致分为三个方向。一个方向是自身能力的增强,如超级的听力、嗅觉、视力等等,这种能力如你说的,算是所有异能中最弱的,如今我和你就算是代表,和正常人相比,并没有太过明显的区别;另一个方向是获得某种非人的异能,如双眼能透视看到物体内部、用嘴可发出超声波攻击或传递信息、身体骨头变得柔软如筋肉等等,也就是名册里提到的透视眼、超声波、变形人等等。这种异能已经超脱了普通人的范畴,所以叫非人的异能;第三个方向可归纳为操控类,如操控风火雷电、隔空控物等,如你带回来她就是“火人”,还有萧炎的牵机术能隔空控物。 这三个方向中第一个方向的确稍弱,其余两个方向作用不同,难分高下,但无论是哪一种,都是普通人难以企及的存在,这从你我、从萧炎、从那个火人能在实验室里大屠杀等等事情中就能够看出来。从某种程度来说,像我们这类人,的确是超人的存在。” 方无邪皱眉不语,直到外面传来了劈哩啪啦的鞭炮声和欢呼声,这才叹了口气道:“如果这些人都为五老会这个组织卖命,这世间又有什么势力能与之抗衡。更可怕的是,这些名单只是实验的小白鼠,类似于萧炎这样的人并没有记录在册,谁知道五老会里还有多少萧炎那样的人?而且,如果五老会能够将这些能力完美的量产,这世界不是彻底变了摸样!” 苏烟儿道:“按照你的推测,五老会也许和蜀地沈家、和利剑行动组达成了某种协议。五老会、蜀地沈家本来就在做基因研究,再加上利剑行动这个强力国家武装,恐怕人类的大变革,就要开始了。” 方无邪叹道:“变革并不是永远都对人类有益,如果这个超能战士计划彻底成熟,或许这是人类进化史上的一次大飞跃,也有可能是人类的一大灾难。” 苏烟儿拿着名册在手里敲击,沉吟道:“看这册子,应该是二十多年前东西,二十年了,五老会也没有能力将这项技术大规模推广,或许你的担心有些多余了。” “你只看到了持续的时间,却没有注意到更细节的东西。”方无邪接过册子,缓慢翻看道:“你注意这些墨迹,开始两页几乎每一行都换一种,时间间隔应该很长。后面间隔逐渐缩短。到了二十页之后,几乎是一页甚至两页才换一种墨迹。这说明他们的试验频率越来越快,试验人数越来越多。而且再看地点,我最初以为上面的地点是试验者的籍贯,但最后面刘洋写着是燕京,说明实验地点是燕京。你看看名册上的地点,开始的十几页里写着的全是湖州,可到了后面就是遍地开花了。” 苏烟儿十指在键盘上敲击了几下,对地点的归结就已经处理完成,共涉及到了二十五个试验点,几乎将整个华夏尽数覆盖在里面。 【作者题外话】:二 第四百四十章 打赢战争的两种手段 二人沉默了好久,方无邪抿了抿嘴唇,哑声道:“这件事情太大,我们要不要和大家谈一谈?” 苏烟儿道:“正因为这事情太大了,才不能声张。否则一旦被五老会得知名单在咱们手里,无穷无尽的追杀估计就来了。” “可张潇潇是因为这个名单被关押审查,说不得我要动用此物。” 虽然张扬告诉方无邪,张潇潇不会有性命之危,但方无邪总感觉事情不会如此简单收场,而名单绝对是手中的一个有效的筹码。 “这件事必须从长计议。我的意见是暂时不要声张,尤其是不能对张潇潇说。此次猎人村被利剑行动组调查一事或许不是张潇潇泄的密,但消息必然是从她那里走漏。敌人已经盯上了她,无论是保护自己还是保护张潇潇,都要保密、再保密。” 苏烟儿犹豫了一会,试探道:“要我说,这件事咱们为何要和他们一争长短,不如就此打住,他们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还能把这世界毁灭了不成?何况就算他们要毁灭世界,我们又有什么义务当救世主呢?” 方无邪五指轮敲桌面,他也在沉思、在取舍。 苏烟儿的意见和张潇潇父亲张扬的意见很像。想的都是退一步海阔天空,好人也罢、坏人也罢,由得那些人去折腾,我不争不抢,你难道还要赶尽杀绝不成? 方无邪本人对拯救世界没有任何想法,他的精神境界还没高尚到那种地步。他不像张潇潇做事讲究那么多原则,时刻将国家利益当成己任。他只当自己是个有些蛮力的草民,草民有草民的活法,无论谁当权,无论谁得势,只要给他留条活路,他才懒得去管什么正义和邪恶。 可退一步,就真能海阔天空吗? 不能, 不可能, 决不可能! 方无邪四岁起就闯荡江湖,虽然被义父叶国庆收养后过了几年安稳日子,但没几年又挑起了家庭的重担,他对这个世界的认知比大多数人要黑暗得多,对人类这种生物的了解也要深刻得多。 他知道,像五老会、蜀地沈家、利剑行动组等如此庞大的势力,内部的利益关系定然错综复杂。一旦车轮滚滚向前,就绝不能、也不敢轻易停止。 按照萧炎所述,五老会的人体基因实验主要涉及两方面,一个是基因战士计划,另一个是超能战士计划。两项研究里面都有“战士”这两个字,绝非创始人随意叫出,定然也代表着一部分国家意志。这两项计划开展了二十余年甚至更久,此时即便未完全成熟,其发展的大潮也无人可以遏止。 而主导这股大潮的是五老会、是蜀地沈家、是利剑行动组。 五老会方面,从方无邪父母开始,其人生几乎都和五老会有扯不清的联系,尤其是今年以来,从杨树镇逃亡、到湖州定居,从灵水险死还生、到覆灭萧炎一伙人,可以说大多数时间都是在和五老会对抗的过程中度过的。原本在昆仑山时,萧炎彻底死去是一个摆脱和五老会纠缠的机会,可偏偏被五老会秦家外围子弟盯上了,进山和出山的时候与五老会重新结仇,这次先揍了秦武,后又破坏了秦家寻找实验室的计划,和五老会之间的仇怨,绝非主动退出就能结束的。 蜀地沈家方面,原本方无邪认为和沈紫嫣有些交情,甚至他对沈紫嫣还有些莫名的情谊。但在苏苏一事上,沈紫嫣不只是算计了他,还将苏苏送与人“夺舍”。方无邪势必是要救苏苏的,即便最终救不活,他也会拼尽全力为苏苏报仇,这个仇人即便不去找沈紫嫣,也要去找和沈家有密切关系的“仙界中人”。这样一来,他和沈家早晚要有一场冲突大战。 利剑行动组方面,张潇潇如今被莫须有罪名关押调查,若是老首长一旦辞世,必然会有一场利益之争,人性的丑恶方无邪见得多了,他敢百分百肯定,张潇潇即便是想退也无法完全退出,在这大势洪流中,除了逆流而上外,别无其他活路。张潇潇有难,他方无邪可能不管吗?而且从另一方面来说,猎人村、妹妹叶流云等已经得罪了利剑的李宝丰,因此事,李宝丰的手下炸了黑龙马场,还来猎人村行凶,又被关小妹毒毙,试问利剑行动组会轻易放过众人吗? 方无邪太了解人性,遇事退缩从来就不是最好的办法,只会让那些人觉得你是个软柿子,不追上来将你碾碎绝不会罢休。他们和这三个庞大势力之间的仇怨是必然无法回避的。与其等待将来对手找上头来被动挨打,不如努力把握任何机会,提前获得先机。 方无邪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抬起头来看着苏烟儿。苏烟儿被看得双颊粉红,娇叱道:“你别看我,我知道你的决定了。可我们面对的势力有天那么大,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出手。” “想要获得一场战争的胜利,总结起来有两种手段。”方无邪下定了决心,脑子里就有了思路,他沉声道:“一个方法是提升自身实力,另一个方法是削弱敌人的力量。” “提升自身实力,”苏烟儿幽幽道:“你这是终于要说我的武功太不济这件事了吗?” 方无邪苦笑道:“你知道我从未想过这些,何况要说武功不济,我也得先从我自己身上找原因。如果我是你曾说过的那个一人压得五老会抬不起头的人,又何惧什么麻烦。” 苏烟儿不甘道:“但我的确是差的太多了,连跳大神的都摸到五阶的门槛了。” 方无邪对苏烟儿的修行进度也有些好奇:“现在回想起来,咱们刚认识的时候,你就应该是三阶大圆满了,为何别人都能迈过关卡,而你却迟迟过不去呢?还有,你的传音之术是如何发动的,我听说张潇潇说五阶罡气境修者能够使用这种秘法。” 苏烟儿把嘴唇咬的发白,松口后又变得紫红,又侧耳细听了一会,忽然问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你可知我为何经常吃方便面?” 方无邪愣了一下,他就此问题还劝过苏烟儿好多次,但只要有机会,苏烟儿还是会把方便面当成主食。 苏烟儿道:“你难道就没有注意到,每次我吃完方便面后,身上的香气就会变得淡不可闻。” 方无邪仔细回想,还真是如此。只不过从前他和苏烟儿总是在一起,就没太注意这件事。此时苏烟儿说吃方便面是为了“隐藏”香气,到是让他想到了沈紫嫣。他疑惑道:“我曾在沈紫嫣身上闻到过和你身上类似的香气,据关小妹说,是因为她们类似的修行功法里,气劲外泄所至。” “我身上的香气,也算是如此。”苏烟儿低声道:“只不过我和她们或许有些不同。我生来就是四阶蜕凡境,四年前我就已经迈入了五阶,所以能用传音之术。但后来因一些原因,我又将修为封印,保持在三阶大圆满境。” 方无邪吃惊道:“原因?还有什么原因会让得到力量的人,再次将力量还回去呢?” “总之是有原因就是了!”苏烟儿昂起头哼道:“现在我决定了,我要将封印解开,到时候,让你见识见识本姑娘的厉害。” 方无邪在修行上是个半吊子,他连四阶都没有迈入,根本猜想不出来苏烟儿当初为何要封印修为。但如果苏烟儿能成为“高手”,对现在形势来说绝对是一件喜事。他稍稍询问了一番,就开始和苏烟儿说下阶段的行动计划。 “我说的提升自身实力,当然包括尽可能的提升个人修为。但有些时候,武力并不是唯一手段,我说的提升实力,主要是说掌握更多的力量。” 苏烟儿道:“掌握力量,那还不是提升修为吗!” 方无邪有种对牛弹琴的感觉,但他可不敢表现出一丁点心中所想,微微笑道:“拳头是力量,知识也是力量。我早早布局黑龙马场的实验室,就是为了提升实力,来和那些人抗衡。” 苏烟儿的心思本就玲珑剔透,只不过和方无邪待在一起的时候懒的去想,此时稍一提点,她就明白过来,点头道:“我明白了,基因研究的大势已成,若这项技术只掌握在敌人手里,会让敌人的势力愈发变强。可若是我们也掌握了技术,就有了分庭抗衡的资本。” “就是这个道理。”方无邪笑了笑,但脸上仍有忧色:“虽然乔风的能力很强,但我也明白科技的发展绝非一朝一夕,我担心的是敌人出了成果,而我们却连皮毛都没摸到。唉,毕竟他们已经发展了数十年,而我们才刚刚开始几个月。” “也许,”苏烟儿犹豫道:“也许,我们已经和他们站到了同一起跑线上。如果乔布斯真的给力的话,或许比他们更先一步研究出来,也不是没有可能。” 方无邪愣了一下,转而又笑了:“我虽然从萧炎那里弄来了上古宝药无极丹,但能否以此研究出成品药还是未知。而且此丹的作用和基因战士计划的强化药差不多,能造就出一些低阶武者,却应该不能让人拥有异能。” “不,我说的不是无极丹。”苏烟儿低着头不去看方无邪:“我得到了双龙山地下实验室的数据。” “你说什么?” 方无邪简直觉得一定是自己耳朵不好使听岔了,他曾亲眼见秦武等人将笔记本带回地面,而后应该被张潇潇扣下带回了湖州,苏烟儿怎么可能得到数据呢? 第四百四十一章 错误的判断 “我说什么你又不是没听到。”苏烟儿撅嘴道:“我敢保证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利剑的人不可能知道我备份了数据。他们抓张潇潇就是欲加之罪,跟我没有半毛钱关系。” “我不是想说这个。我只是不明白,你怎么能得到数据?”方无邪惊讶道:“你如果能随便黑入一方势力的网路中窃取情报,那这世界就没有任何秘密可言了。” “我当然不是从利剑那里得来的数据。否则我早就把萧炎搞定了,还用费那么多事情。”苏烟儿撇嘴道:“我是从张潇潇那里得来的。她解不开电脑密码,担心里面的数据会自动销毁,只能求助于我。” 苏烟儿将当日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方无邪听后默然不语,最终长长的叹了口气。 苏烟儿发现他如此凝重,疑惑道:“有什么不对吗?” “烟儿,”方无邪犹豫了一下,似乎在思考是不是应该说。 “怎么了?”苏烟儿有些心虚。 方无邪看着苏烟儿的正色道:“你经常嘴上很凶,却是个很善良的人,只要别人对你有一点好,你就会念着永不忘记。” 苏烟儿不明白方无邪为何这样说,但她冰雪聪明,已经预测到下一句将是神转折了。果不其然,方无邪道:“但就是这种性格,有时候会伤到人,甚至有些时候,会影响你的判断。” “影响我什么判断了?”苏烟儿有些不爽,她还没找方无邪算账呢,对方就先教训起她来。 “不管你因为什么原因,但你必须承认,你对张潇潇、对关小妹都有一点点的不满,尽管她们应该是你最亲密的朋友。” “承认又怎么样,我就是对她们有些不满,可绝没影响我的判断。”苏烟儿心想:老娘对她们不满,还不是因为她们也对你有意思!你反倒教训我,气死我了,再也不想帮你了。 方无邪摇头叹气,他和苏烟儿入昆仑、共生死,对她在了解不过,又怎么不知道苏烟儿因何对张潇潇、关黎有敌意,只不过感情这事儿剪不断、理还乱,他不得不去刻意的逃避。 苏烟儿刀子嘴豆腐心,原本他是不想去“纠正”她这性格,可此地、此时过后,或许他们就要面对最可怕的庞大势力,他、苏烟儿、关黎、张潇潇、苗小刀等等志同道合的伙伴们都将成为阵营中不可或缺的一员,无论是谁,但凡有一次失误的判断、有一次错误的行动,可能就会导致整体对抗的崩盘,甚至危及每个人的性命。 在这样的生死对抗中,方无邪要尽全力弥补可能出现的任何危险,哪怕是平时并不算缺憾的性格,也要在此时过后有所改变。 他沉声道:“你或许以为没有影响到你的判断,但你如何解释,当你看到直升机飞往猎人村的时候,第一个反应是张潇潇出卖了我们?” “我、”苏烟儿顿了一顿:“我从来就不相信那些标榜着国家利益、法律正义机构能全身心的践行誓言。利剑的人不告而至,其目的就是要打得我们措手不及。试想实验室的事情没有谁会透漏出去,不是张潇潇还能是谁?” “你只想到没有谁能透漏出去,可你想没想过,为何苏苏能直接找到猎人村的所在?”方无邪给出疑问,不待苏烟儿回答,又马上道:“你可知道,我在秦家的人未曾找到实验室前,就已经判断出了实验室的位置。” “小白到是比划过,你直奔双龙山而去。”苏烟儿道。 “我之所以能判断出实验室的位置,是因为将猎人村、狼谷和那个点连接起来,正是双头蛇谷外面那棵巨大古树上纹路的转折点。” 方无邪拿着笔在纸上画出四个点的草图,叹道:“开始的时候,我只当那些点和古树上的阵纹有关。后来我被困在地下,有时间去静静思考,这才想起了一件事。” 方无邪将四个点连接起来,然后又继续画,最终连成了一副宛如龙行的图案递给苏烟儿:“你看看这幅图,可有印象?” 苏烟儿虽然没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可她的记忆也是远比一般人要好得多,接过图稍一回想,脱口道:“这是大兴安岭山脉走势图,那天乔布斯从聚能石棺底部发现的点阵,恰好能组成这样一幅图。难道这幅图就是古树上的阵纹?” 方无邪点头道:“这的确是古树上的阵纹,也是石棺下的点阵图,它还是大兴安岭山脉走势图,更是双头蛇谷、猎人村、变异狼洞、双龙山实验室甚至更多古迹出现的地方。看到这些,你可想明白了,为何苏苏当日能直接寻到猎人了?” 方无邪手指按在草图上猎人村的位置,如果将大兴安岭山脉走势图看成一条游动的巨龙,那么猎人村的位置,正是龙头所在。苏烟儿看到此处,当然明白了苏苏直奔猎人村的原因,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方无邪叹道:“自从我被陷害逃亡后,不只是见到了许多普通人一辈子也没见过的的事情,更是自身也拥有了超乎常人的力量。 我对未知从不恐惧,对任何事情的发生都不会觉得不可思议,对每一个朋友都会全心的对待,只有这样,才不会用固态思维影响自己对事情的判断。 你虽然和张潇潇、关小妹是能互相过命的好朋友,但在有些时候,你又对她们心怀芥蒂。 当你看到利剑行动组的飞机直奔猎人村,就马上怀疑是张潇潇出卖了我们。而后张潇潇找你破解密码,你又觉得是个出手的好机会。回到猎人村后,你不愿将这些事对关小妹说。因此,你并不十分清楚当日在猎人村到底发生过什么。你又没试着去相信张潇潇,因此,你没有去查在利剑行动组飞来猎人村之前,张潇潇有没有提前告知我们。 所有的这些原因,让你到现在还无法对整件事情做出判断。” “做不出判断又怎么了!”苏烟儿觉得委屈极了,她所做的一切,还不都是为方无邪,而他竟然说出这些如此的话,之前因叶酒儿之事而压抑的怒火再也无法遏制,嘭的一声站起,扭身就要离开,却被方无邪一把拉住了手。 【作者题外话】:二 第四百四十二章 信任才是最强的力量 方无邪说了如此多,当然不是为了气走苏烟儿,他拉住苏烟儿的手,沉声道:“若在平时,你这样的性格并没有什么不妥,直爽、乐观,与你相处的人都会感觉非常轻松。可如今不同,我们正在和五老会对抗、和蜀地沈家对抗、和利剑行动组对抗,稍有不慎就会满盘皆输,而输了的代价,很可能就是付出生命。 当然,我一直都知道,在你心里,实际上是信任朋友的,甚至能为她们拼了性命。你只不过一时转不过弯。你一直不相信张潇潇会出卖我们,尤其是听到她因资料泄密一事被关了起来后,就已经为她洗脱了嫌疑,还对你盗取资料的事情有些自责。是也不是?” 苏烟儿气鼓鼓的不说话,心里却在想:这个可恶的家伙到底要干什么?一会气我一会又装作懂得我,你懂个屁…… 方无邪接着道:“每一个人都不会和其他人相同,每一个人面临的情况也不会相同。关小妹是猎人村的先知,也是上古文化的传承者,她有时候非常自由,有时候却要考虑到猎人村的安危,考虑到上古文化是否失落,这也是当日她非要让我在禁地认祖才肯帮我的原因。张潇潇是军人,有自己的职责和任务,这就要求她在和我们相处的时候,必须兼顾到这重身份。如果个人利益和国家利益相冲突,这会让她很难抉择。 如今,张潇潇的爷爷重病,利剑行动组被人控制利用,张潇潇本身就很难。她得知李宝丰带人来猎人村后,在第一时间就给我发了信息,只不过当时我已被埋在了地下,这条信息是刚刚从电脑上破解出来的。你如果第一时间就认定张潇潇不会出卖我们,那么,在后来和她见面时,也许就会从她那里得到更多的有用信息,成为帮助她脱困的最重要线索。 但你在那霎那认定了是张潇潇出卖了我们,即便她没有出卖,也是她泄漏了消息。因此,你没有猜到她找你破解密码的真意。” “她、她会有什么真意?”苏烟儿有些心虚的问道。 方无邪问:“你难道真的猜不出来吗?还是你认为这世间除了你,就无人能将密码破解开?” 苏烟儿冰雪聪明,之前的“愤怒”让她有些迷失,此时经方无邪提点,已经想明白了,撅嘴哼道:“即便她的本意是想把资料交给我,可她为何不直接说明白?反而逞此阴谋。” 方无邪叹道:“这不是阴谋,而是苦衷。她虽然知道我们是对的,想帮助我们,但她又是军人,不可能直接将资料给你。只能通过这种方式。” “那、那我要是没有将资料备份呢?” “她是你的朋友,对你的了解不会比你自己还要深,你怎么可能不去备份呢?” 方无邪拉着苏烟儿再次坐下,扶住她的双肩,盯着她的眼睛,沉声道:“烟儿,无论发生任何事情,你都要学会去信任。我之前说过,要打赢这场战争有两种手段,一种是提升自身实力,一种是削弱敌人的力量。我很早就布局乔风研究生物基因技术,这是无心插柳之举,原本并没认为会在短期内见成效,但这次你从张队那里得到了资料,将我们和他们之间的距离无限拉近,这反倒成为我们致胜的关键点。可话又说回来,我们的力量和敌人相比还是太过弱小,我们每走一步都要小心谨慎,每做一件事都要思虑再三。在这个过程中,我们必须学会相信我们的伙伴,只有相信,才会明白她们各种行为背后的深层含义,才会抓住每一个机会。” 苏烟儿沉默不语,不是不认可方无邪所说的话,而是有些难以启齿说抱歉。 方无邪笑了笑,他从苏烟儿的目光里就能猜出自己这番苦心没有白费。 “那么,你备份的资料如今在哪?” 苏烟儿白了方无邪一眼,“资料我已经给了小刀,想必此时乔布斯已经在研究了。另外,还有件事情我得先告诉你。” “还有事情?” 苏烟儿道:“嗯,算是一件好事,但也有可能给张队引去一些麻烦。” 方无邪皱眉道:“关于资料的事?” 苏烟儿道:“我不只是备份了资料,还对原本资料内容做了修改!” “修改?你又看不懂那些专业技术,是如何修改的?” “那还不简单,”苏烟儿哼道:“我写了一个小程序,把里面所有数据的数值或加或减随即变动,但不对整体内容作出修改。这样敌人不经过试验很难发现问题,而且发现后也无法再次还原。他们等于拿到了一份无用的资料。” “这件事……唉!”方无邪无法用语言来评价苏烟儿了,只能如此感叹一声。 苏烟儿急道:“你叹什么气呀!即便他们真拿这事儿找张潇潇的麻烦,也得有证据才行。” “我叹气不是因为这个,而是因为叹我自己还不够了解你。如果是我,我是没有办法做出这样的破坏的。”方无邪递给她一杯水,笑道:“不得不说,你真是个天才,这件事做的简直是太棒了!” 苏烟儿最不禁夸,得意道:“我这样做,是不是就算是削弱敌人的力量了呢?” “当然算,而且是削得最狠的一刀。”方无邪道:“只不过这样还是不够的,你知道的,五老会一直进行的有两项研究,一项是这个超能战士计划,另一项是基因战士计划,牟军就是基因战士计划的成功实验品。以牟军的表现来看,这项计划已经很成熟了,我们要削弱敌人,就要从这方面入手。” 苏烟儿独自一人的时候很有主意,可在方无邪身边时,她就变成了懒得思考的小女人,睁大双眼道:“那该怎样去做呢?” 方无邪来回踱步,沉思不语。这两日他带着叶酒儿在老林子里穿行,没事儿的时候就琢磨如何与五老会对抗,心里早已有了打算。回到猎人村得知最新情况后,更是马上调整策略,并不需要这样去思考。 此时,他想的不是如何对付敌人,而是到底该如何对待苏烟儿,如何安置身边人。 方无邪将他这一方战线中的势力或人分为三类。 一类是互相合作,互惠互利。如青衣楼、盛德斋、可强联盟,甚至包括南盗门,方无邪与这些势力、这些人人之间的关系是建立在合作的基础上,几乎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在和地方势力对抗的过程中,这一类可能会放弃他离开,甚至反戈一击也说不定。对这一类势力或人,方无邪的对策是拉拢、控制与整合,发挥出最为强大的力量。 二类是亲人朋友,被迫或主动牵连进来。如关家兄妹、老首长的孙女张潇潇、原来的红颜知己唐小七、妹妹叶流云等。这部分人和他一样,面对敌人不能逃、不能退,只能奋身前行,直到将敌人打败,亦或是被敌人灭杀。对这类人,方无邪要做的是信任,因为在他看来,朋友间的相互信任,才是这世间最为强大的力量。 三类也是朋友,只不过这些朋友陷得还不深,他们有机会全身而退。这里面就包括苏烟儿、苗小刀和公孙静柔、牟军、刘镇远、卢石、叶酒儿,甚至包括黑龙、小白、小紫这三只异兽。在这些人里,苗小刀和公孙静柔是方无邪的“雇员”,方无邪自信能让二人及时脱身;牟军流浪江湖,若不主动去找,他应该不会再出现;刘镇远已经被踢出利剑行动组,只要方无邪小心注意,应该不会将麻烦牵扯到他身上;卢石、叶酒儿单纯不明世事,找个妥善的地方安置也无大碍;唯一让方无邪头疼的就是苏烟儿。 实际上,在方无邪所有的朋友里,他觉得最对不起的人就是苏烟儿。苏烟儿是个口硬心软的女子,她明明随时可以脱身离去,但却一次次挺身站到了方无邪的身边。她为方无邪付出太多太多,可世间没有两全法,方无邪重新来过的记忆力已经没有了苏烟儿的影子,他只能一次次的去伤害她。 在和苏烟儿相处的这段日子里,方无邪已经非常了解苏烟儿了,他知道,在这场战争中,苏烟儿即便能安全脱身,也绝不会离他而去。 女为悦己者容,他对她从未表示过爱慕之意,可她为何又要甘愿为他而活呢?面对这样一个女子,方无邪又怎么忍心将她彻底拖入这场对抗的泥沼中。 他必须想一个办法,让苏烟儿主动的撤离出去。 方无邪来回踱步,恰好看到桌子上烧焦小册子翻到了最后一页,最后一个名字是刘洋,他的思路一下子就开了。 “烟儿,萧炎曾说,五老会一直在进行两项研究,可惜在双龙山实验室里取得资料还有名册里,都未提及基因战士计划。如果想有效削弱敌人力量,必须以这本名册为切入点,争取挖出五老会建在各地的实验室,然后寻找弱点,伺机而动。我想了很久,这项任务是我们反败为胜的关键,你拥有超强的听力,敌人在你面前无所遁形,正是完成这项任务的最佳人选。” “可这册子里面只有人名,又哪里对得上号呀?”苏烟儿拿起名册,她觉得这事儿不太靠谱。 “你这是不信我了?我既然说从这切入,就有很大的可执行性。” 方无邪笑了笑,指着“刘洋”的名字道:“切入点,就是他!” 第四百四十三章 对战攻略 “刘洋?他不是死了吗?” 苏烟儿柳眉微蹙,抬头看着方无邪的笑容,又慢慢舒展开来,恍然大悟道:“你是想让我去燕京?” “正是这样。”方无邪笑道:“我们已经能确定,刘洋吃了变异狼谷内的无极丹后拥有了透视的能力,这种能力让他恐慌,以为自己得了怪病这才去燕京医治。一个月后,刘洋重回杨树镇,透视的能力已经消失,这就说明在燕京的时候发生了一些事情。” 苏烟儿接道:“而这个事情,十有**就是五老会实验室搞出来的。” “刘洋在燕京的时候,一定去过实验室,也就是在那时,萧炎将他的名字记录在了名册上。后来在杨树镇,萧炎让丁金杀了刘洋,固然是想嫁祸于我,但其根本目的一定是要杀了刘洋。” 苏烟儿疑惑道:“可刘洋如果是他们的试验品,为什么又突然要杀了他呢?” “也许是刘洋出了问题,不杀了他就会泄漏秘密。也许是试验取得了某种突破,刘洋的存在已经没有了意义。具体原因或许等乔风研究了超能战士计划的资料才能知道。” 方无邪盯着苏烟儿,沉声道:“不过,寻找那些原因并不重要,而且是以后的事情。如今重要的是尽快寻找到五老会的实验室,最好能顺藤摸瓜找到其基地,从中寻找到我们能够利用的机会。” 苏烟儿蹙眉道:“可刘洋死后,他们去燕京的资料全部被清除,这么长时间过去,怕是也难以找到线索了。还不如直接从五老会下手,那样来的更直接一些。” “不、不,你这样想就错了。”方无邪郑重道:“正因为刘洋已成为过去时,敌人对他的事情不会太过在意,以此切入的时候会轻松一些。而五老会是现在进行时,若直接下手,必然会被敌人察觉,到时候什么都查不到也就算了,还会提前引发冲突,让我们没有时间去准备。” “那、那你跟我一起去燕京?”苏烟儿不想和方无邪再次分开。 方无邪摇头道:“我必须回湖州去营救张潇潇,而且黑龙马场挪到了湖州,那里也许会成为主战场,要将五个指头握紧,才能形成对抗敌人的力量。” “那我也要去湖州。”苏烟儿撅嘴道。 “你若回湖州,谁有能力去调查燕京的事情而不被五老会察觉?”方无邪叹道:“湖州是主战场不假,但我们力不如敌人,要进行的是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之计,你去燕京调查,才是致胜的关键。” 苏烟儿默默的点了点头,心里却隐约感觉方无邪今日有些怪怪的,给人一种有些奸诈的样子。她犹豫道:“如果在燕京找不到线索呢?” “一定能找得到的。”方无邪把名册递给苏烟儿,指着刘洋那一排名字肯定道:“刘洋只是最后一批试验里的一人,也许当日萧炎怕我们去调查,将与刘洋有关的事情全部抹去,但这些人的信息不会弄得点滴不剩,你去燕京小心调查,定然能发现端倪。” 骗人的最高境界就是骗得自己都相信是真的了。 方无邪如此对苏烟儿解释,连他自己都快相信能在燕京调查出线索了。可他心里却明白,以萧炎的手段,定然早已将燕京实验室相关的线索全部抹去了,苏烟儿此去燕京,会耗费大量的时间,却永远调查不出来结果。而在这段时间里,湖州的大势或许就定了下来。 苏烟儿果然被方无邪的分析说服,她点头道:“那我明日就启程去燕京。” 方无邪道:“不是你自己启程,你还要带上几个人。” 苏烟儿笑道:“你不用担心我,我自己才方便呢!” “可你不只要调查,还需要练兵。”方无邪道:“明日卢石会来猎人村,这孩子心细如发,是个好人也是个修行的好苗子,我原本是想让他进入军队打磨一番,可张家出了事儿,此时进军队就不方便了。不如你来将他引入修行这条路。” “我?”苏烟儿摇头道:“我可不行,我习惯一个人执行任务。” 方无邪笑道:“你若不教会一个两个徒弟,难道所有事情都要亲力亲为?而且小白和卢石相处愉快,你带上卢石,正好满足了小白的愿望。” 苏烟儿讶然道:“小白也跟着我去?” “不只是小白,我还希望你带着小紫和叶酒儿。”方无邪摸着胡碴,说谎话根本就不需要打草稿,而且听起来合情合理:“叶酒儿经历过超能战士计划,也许去燕京后她能回想起什么,对调查此事有很大的帮助。” “不行,我不带着她!”苏烟儿脑袋摇得跟拨楞鼓似的,她虽然“原谅”了方无邪和叶酒儿在地下发生的“关系”,但让她带着叶酒儿去燕京,也许还要像照顾孩子一样照顾叶酒儿,她的一颗心得吧唧一声炸碎。 “酒儿妹妹确实不适合跟她去燕京。” 关小妹在此时推门进来了,叶酒儿跟在她身后,一手拿着一根糖葫芦,像小猫一样不时的舔一口,然后双眼一眯幸福的不行不行的。 关小妹瞟了眼方无邪,轻声让酒儿先回里屋吃糖葫芦,而后淡淡道:“她刚从地下出来,不可能一下子就融入人类社会中。猎人村虽然封闭,但胜在人心温暖,让她暂时留在猎人村吧,等到她适应了猎人村的生活,再想办法安置她。” “我赞成。”苏烟儿生怕方无邪提出什么不靠谱的意见,忙先提出自己的意见:“我去燕京不是旅游,带着卢石也就算了,那孩子人精似的机灵着呢!可若要再带上她,还不得被人当成拐卖妇女儿童的给抓起来!猎人村正适合她。而且猎人村惹上了利剑的人,虽然猎人村在鄂族心中的圣地不怕敌人玩什么政策手段,但若是像上次一样玩阴的,那就需要更强的战斗力,她在猎人村正能帮上忙。” 方无邪想了想,如此安排到也可以,便点头道:“那就这样定了,你带着卢石、小白、小紫去燕京。叶酒儿留在村里,大哥和小妹帮忙照看她。而我一会就起身,尽快赶回湖州。” 【作者题外话】:第二章 第四百四十四章 有情,友情 “一会!就这样走?”苏烟儿心里咯噔一下,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和方无邪分开。 方无邪笑了笑刚要说些什么,关黎却先开口道:“前两天流云她们走的匆忙,没有将黑龙带走。要知道黑龙可是黑龙马场的核心,既然你要回湖州,不如像上次那样,骑着它回去。” 方无邪愣了一下,不明白为何关黎让他骑着黑龙走。苏烟儿到是秒懂了,只因为她和关黎都是女人,女人的心思,很多时候都是一样的。“骑着黑龙好,你再把小紫也带上,它的能力可不寻常,当初我和姐姐费了老大劲儿也没捉住它呢。” 听到苏烟儿如此说,方无邪才明白二女是担心他的安危,而黑龙不是普通的马,除了不会说话外,完全是一只妖兽了,能骑能打,绝对是一大助力。 方无邪开始的时候并不想骑着黑龙走,他的本意是悄然潜回湖州,黑龙则留在猎人村,能保护猎人村的安全。可经二女这么一说,他又决定听从二女的意见,骑着黑龙、带着小紫。因为他的思考方向和二女所想不太一样。 如今众人与五老会、利剑行动组、蜀地沈家有了或明、或暗的仇怨纠葛,主要战场必然在湖州,而猎人村也将是敌人关注的地方。他偷偷潜回湖州固然能在暗处出手起到奇兵的效果,可若是大张旗鼓的纵马南下,定能将敌人的目光吸引至他的身上,那时湖州和猎人村所承受的压力就会相应减少,更能让苏烟儿带着卢石,消失在敌人视线里。 这事儿做起来值呀! 方无邪衡量利弊,拍板同意了二女的意见,就骑着黑龙、带着小紫,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虽然江湖儿女办事儿都是麻溜利索的,说走绝不含糊,可总要准备准备。关小妹这次没有像初见方无邪时和他玩消失,她作为地主,准备出去帮方无邪准备一些基本的东西。苏烟儿坐着不走,她想和方无邪再多待一会。 敌人势大,每一次分别,都有可能再无相见之期。 可叶酒儿却不给苏烟儿酝酿情感的机会,她虽然在里屋吃糖葫芦,但也能听到方无邪决定要走的话,便从里屋走了出来,直勾勾的瞅着方无邪道:“走?我、跟你走。” 方无邪很怕面对叶酒儿,他觉得叶酒儿已经很可怜了,不应该再牵扯进无穷无尽的麻烦当中。可他又无法对叶酒儿说出拒绝的话,毕竟在地下时,他们发生了那种关系。 此时叶酒儿要跟方无邪走,这让方无邪很为难,但更为难的还在后面。 关黎除了和苏烟儿犟嘴外,和别人相处时都非常温柔,她拉着叶酒儿的手道:“酒儿,他要去的地方很危险,你对这个世界还很陌生,跟着他只会让他更加危险。” 关黎的意思很明确,就是让叶酒儿听话留在猎人村。可叶酒儿却道:“我、火,保护他。” 又指了指方无邪,然后拍着高耸的胸口:“阴、阳相合,不怕。” 屋子里的三人脸色都变了,谁也没想到叶酒儿会在“大庭广众”下说出“阴阳相合”这种话。方无邪干咳了两声,苏烟儿脸都紫了。关小妹仔细的打量一番叶酒儿,她觉得自己的判断没有错,叶酒儿绝对未曾破身,可叶酒儿单纯不明世事,既然未曾破身,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呢? “这个、酒儿,你听我说。”方无邪从关黎身边经过,顺手牵羊偷了点迷药,然后拉着叶酒儿进了里屋,低声道:“我教你的事情,你都忘记了吗?不是告诉你不能随便说出这样的话吗!” 叶酒儿蹙眉道:“你、走,我跟着。” “可这次你必须留在这里。” 方无邪见叶酒儿抿着嘴不答应,只能继续劝道:“你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样子,留在这跟关黎姐姐好好学,等学会了,让她带着你去找我。” 叶酒儿依旧不说话,方无邪有种要疯了的感觉。 关黎叹了口气,这种事儿她也没办法,见苏烟儿泪眼婆娑的,便拉着苏烟儿离开了村委会,去给方无邪准备行囊去了。 晚上十一点,猎人村的篝火熊熊燃烧,村口的灯笼在寒风中摇曳,方无邪翻身上马,朝关宝、苏烟儿、关小妹拱手作别。小紫从黑龙长长的马鬃里露出个脑袋来,对苏烟儿肩头的小白吱吱叫了两声,见小白没有理它,又缩了回去。 方无邪一夹马腹,黑龙轻嘶一声,纵身向南冲入山林,只留下踏踏的马蹄声回荡在空旷寂寥的雪原里。 关宝摇摇头,当先返回村子。关黎对着翘首南望的苏烟儿道:“别看了,还能看出花来不成。想想怎么去劝叶酒儿吧,这人也真够混蛋的,偷我的药把人迷晕,然后拍拍屁股就走了,这烂摊子该怎么收拾!” “爱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反正你答应照顾她,又不是我答应。”苏烟儿转身就回了村里。 关黎摇头苦笑,猎人村的危机不可避免;和方无邪分别或许再无相见之期;一个被迷晕抛弃的女子还等着她去处理,她也是很苦恼呢! 村民们在篝火旁嬉闹守岁,她心里烦躁,索性倒在厚厚的雪地里,仰首望着漆黑的夜空,还有不时飞射到天空的鞭炮烟火,什么都不去想,什么也不去惦记。 村民们喧闹的声音在群山中回荡,更衬托着夜空的寂寥。散落飞舞的雪花没有让夜晚鲜活起来,反倒让人觉得一种凝固感。 过年了,歇一歇吧! 这些年为了先知的传承、为了灵魂印记中的“任务”、为了疑似爱人的奋斗、为了朋友们的安危,她真的很累了。 关黎倒在软绵绵的雪地里,觉得时间凝固了、空间也凝固了,甚至从进入四阶后就在体内运转不休的气劲也凝固下来。 她闭上了眼睛,天地俱静,真想无牵无挂的静静离开。 “轰……轰……” 汽车发动机的声音传来,初时还很远,可很快就到了近前。关黎凝滞的气劲被这声音激发,霎那间沿着脊椎大龙破三关、登玉顶,一条细弱的溪流突然变成了九天之水滚滚奔腾而下,将胸腹洗涤一清,而后归入气海,由此往复不休。 她体内的气劲,竟然在这一凝滞、一动念的过程中,完全转变为真气,彻底迈入了五阶罡气境的行列。 “扑……” 一辆红色的牧马人从村子里冲出,在村口急转弯儿时扬起一蓬雪喷向雪地里的关黎,却在临近关黎身体的时候静止下来,化成一片蓝色的冰晶。 关黎随手将冰晶扫开,翻身站了起来,对着急速驶离的牧马人喊道:“你不等着带卢石了?” “在路上见面。”苏烟儿的声音直接传到了关黎耳中。 关黎摇着头轻叹,刚要返身回村,耳中又传来苏烟儿的声音:“抓紧修行别死了,下次见面,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才是六阶先天。” 关黎喃喃自语道:“本姑娘会死?真是笑话。哼,话说当年要不是怕你早早死了,本姑娘才不会当这劳什子先知,最可气的是出力不讨好,被你记恨了这么多年。你可是欠着我的,一定要保证不会死才行呀!” 踏踏的脚步声从村内传来,关黎笑了笑,暗骂自己修为进阶时心神不稳,竟然将这些年来从不曾说出口的秘密说了出来,好在周围没人,苏烟儿也早已走远,隆隆的机车声必然将她的轻语掩去。她吐了下舌头,把大门彻底关上,去村委会将叶酒儿弄醒去了。 苏烟儿的车技非常好,即便在夜晚雪路上,也能完美的操控汽车飞驰起来。但她开出不远就停了下来,只因她双眼里已经尽是泪水。 “混蛋,真当我什么都不知道吗?这么多年我看你不顺眼,不是因为你抢了先知这个身份,而是你明明是在帮我,却要装出一副占了多大便宜的模样。本姑娘哪里需要你的帮助,要生要死是我自己的事,真当自己是救世主不成!” 苏烟儿嘴里这么说,却抑制不住眼泪向外流,流成了大海**。 方无邪本以为他知道黑龙全力奔跑起来的速度有多快,可当黑龙没有任何顾忌真正跑起来的时候,他才意识到,他的想法实在太浅薄了。 在经历过地下深处绝对的黑暗后,方无邪已能在黑暗中勉强视物,但此时此刻,他的这种能力几乎没有任何作用了。黑龙全速奔跑的速度已经超出了他对“马”的认知,黑压压的树木在视线里连成一片,变成巨大的黑云迎头砸过来,又在每每被“砸中”的瞬间从他身边掠过。他的视线里只剩下黑色,已经难辨物体了。 因速度太快,方无邪根本看不清路,索性紧紧的贴在了马背上,让黑龙自己奔跑。他则在评估黑龙的速度。 “竟然能跑这么快,虽然和小白相比还差一些,可你是在森林里跑,难度要高出很多。” “按照这速度,日行一千夜行八百就用不着虚指了,甚至还要超出许多。” “喂,你以前跑得没这么快呀?上次咱俩去湖州,可整整走了十天。” 方无邪贴着黑龙的耳朵大吼,黑龙不时晃晃大脑袋,跑得更起劲儿了。 第四百四十五章 骑马的汉子 黑龙虽然跑的超快,快到没朋友。可毕竟是一匹马,最起码还是一匹马的模样,不可能快如闪电的在人前显露身手。因此,到了早晨八点能看到人影的时候,黑龙的速度就慢了下来。而此时他们已经到了杨树镇。 要知道,从猎人村到杨树镇,就是乘坐普通直升机也需要四个小时,黑龙在地面上山下坡的总距离要比直升机直线飞行多出一倍不止,而它的用时也不过才九个小时,这要让人知道了,非得惊掉一地眼球不可。 方无邪骑着黑龙南下的目的是吸引敌人目光,因此,他在到达杨树镇后,并没有低调路过,而是纵马入镇,极其嚣张。 那哒哒的马蹄声仿佛在告诉杨树镇的人,大年初一,老子不是过客,而是归人。 可这真的是个美丽的错误,方无邪飞马到富华包子铺,一人一马一松鼠,几乎将包子铺的包子全部吃光,让稍晚一些来的人恨得骂娘。 真是哔了狗了,大年初一拜晚年后,竟然买不到早点,而且早点被人吃了也就算了,整整一大筐包子,都喂了马了,这找谁说理去。 一群倒霉的人看着一人一马绝尘而去,恍惚觉得这一幕有些熟悉,似乎在几个月前,也有这样一人一马闯入杨树镇,嚣张得不行不行的,然后就被派出所所长刘德恒给逮捕了。 方无邪才不去管别人怎么想,他骑马绕到老徐(见第二章)家附近,轻松就捅开了老徐家仓房,把老徐昨晚做的酱牛肉割下来十斤,又扔五百块钱在案板旁。而后直奔张扬家,把酱牛肉往大门口一放,铛铛铛敲完门见人出来了,转头上马就走,毫不拖泥带水直奔国道,径直往南行去。 张扬是老警察了,他看到方无邪骑马狂奔的背影就认出了这人是谁,笑着将酱牛肉拎回家里,让老伴改刀切片,又让卢石捣蒜烧辣椒,而后在外面劈哩啪啦的鞭炮声中,就着饺子喝上二两小酒,还硬灌了卢石两杯,把小伙喝得晕头转向后派人送往猎人村,然后看着电视、嗑着瓜子、摩挲着红包,等着老伴家那面的亲戚来拜年。 侄子张墨一见大爷莫名其妙占了些小便宜就能乐的屁颠屁颠的,似乎已经忘记了老父濒死,亲闺女被人隔离审查的事儿。他心里算是明白了,这个大爷不再是曾经那个让父亲羡慕佩服的大爷,他现在就是草民,自己来这里请他出山就是个错误,趁着没浪费太长时间,赶紧回湖州守在老爷子身边才是正事儿。 张墨一提出回湖州,张扬也不拦着,又派人送外甥去齐齐哈尔,从那坐飞机直飞湖州。临上车时张墨一有些不甘道:“大爷,别的不说,爷爷都快不行了,您就不去见最后一面?” 张扬没说话,只是拍了拍车窗让司机走。张墨一彻底失望了,靠在椅背上闭目假寐,他打算一路都不在说话,以此来表达心中的不满。 张扬看着侄子远去,忍不住老泪盈眶,但又马上转身迎风吹干,没让老伴看出来。其实他何尝不想去看老父亲最后一眼,何尝不想将女儿救出来。可此时张家完全被打压,他的身份又太过敏感了,若冒然前往湖州,必然会让局势变得混乱起来。 如果他还留有后手,能将混乱的局势理清,甚至将老父亲的部下重新归拢,和敌人拼一拼老命,那么他去湖州还有些意义。可他早已不问政治多年,曾经的人脉几乎消散殆尽,此时他只是一个平凡的退休警察,站出来不仅于事无补,还会让敌人以为己方要反扑,加速老父亲的死亡,将女儿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他能做的,只是安心的在杨树镇养老,让敌人看到,他张扬不再像年轻时那样张扬,早已没有一点野望。 可如此这般,敌人就会放过张家,放过那些本不应被波及的后辈吗? 张扬知道这想法太过天真,失去力量的张家,好比没穿衣服的漂亮女子站到色魔的面前,渴望色魔网开一面,几乎是在白日做梦。 好在他张扬不再是年轻时的张扬,可张家依然是有年轻人的。他没有办法去力挽狂澜,可他有女儿、有侄女、有侄儿,这些年轻人在政治斗争中或许还有些稚嫩,但他们的能力和当年的他相比并不差,在武力值上要远远强于当年的他。 何况,女儿张潇潇还有那么多朋友,比如早上送来酱牛肉的他。 他能做的着实不多,表现的更无能、装作更冷漠,如此这般才能让这些年轻人激发出最大的能力。 送张墨一去机场的是张扬曾经的下属,一个叫霍查布的鄂族民警(见三十九章)。小伙子正义感非常强,当初因为猎人村“无邪”被捕一事和派出所刘德恒有了冲突,而后被牵连排挤几乎丢掉工作。张扬被迫退休后,觉得小伙子被连累有些不值,就托关系给重新安排到了临近镇做了派出所所长,勉强算是升了半级。从此后就视张扬为再生父母,有事儿没事儿就往张扬家跑,今日又主动承接了这个送人的活。 霍查布见张墨一拉嗒个脸不说话,也就没去贴冷屁股。大年初一高速路上毛人没有,霍查布闲的四处撒莫,忽然看到侧前方国道上有个人骑着黑马在狂奔,那纵跃起伏的架式看起来不要太帅,勾得他心痒痒的。 “算起来,有二十年没有骑马了吧!成长了,好多东西就得慢慢远离,想来人生真的不容易。”霍查布心中感慨万千,下意识的摸了摸腰间,儿时神气挎在腰间的长刀早已压在了箱底,取而代之的是一把短枪。枪虽是利器,却和长刀的感觉一点都不一样,这就是成长的悲哀。 想到这里,霍查布又摇头苦笑,笑自己没有老婆,这感慨来的实在有些发酸。他稍稍开了点车窗,寒风吹入让他异常清醒,脚下油门用力,要追到那骑马的汉子旁边,看一看在大年初一纵情奔腾的人是个什么样的人。 迈速表从八十转到一百,又从一百转到一百二。让霍查布吃惊的是,车速已经到了高速路的最高限速,可仍然无法追上那个穿着黑衣、骑着黑马的人。 霍查布以为自己眼花了,仔细看看迈速表没有问题,听听发动机的声音,的确是高转速旋转。再揉揉眼睛去看那骑马的汉子,竟陡然又加快了两分,几乎快成一道闪电,要将他甩掉。 “绝不是眼花了,可这世间决不可能有这样速度的马,难道大白天见鬼了?” 霍查布咽了口唾沫,他本不想和身后拉嗒个脸的张墨一说话,可此时他真的需要有人来帮他确认一下看见的是人还是鬼! 【作者题外话】:第二章 第四百四十六章 该出手时就出手 “张小弟,你看看那人……”霍查布伸手指向右前方的国道,可放眼望去,那里只是一片无边无际的白,哪里有国道了,哪里又有黑马和骑马的人了。 张墨一白了霍查布一眼,他很不满,对大爷张扬不满,连带着对这个开车的霍查布也不满。他要用沉默来告诉大爷张扬:我是绝不会做缩头乌龟的,哪怕回湖州后迎接我的是死亡,我也要回去和他们斗争到底。 霍查布在那一刹那间差点吓尿了,一个大活人和一匹马突然消失了,任谁也会吓一跳。好在他是警察出身,小心肝一抖,就意识到国道变线了。他侧头往左面去看,果然又看到了那匹奔跑起来快如闪电的黑马。 “还好,还好,他们在国道上跑,应该不会是白日见鬼。”霍查布深吸两口气,让自己平复下来,他现在恨不得马上下高速去追上那匹黑马看一看,到底是什么品种能跑到每小时百多公里,他上学少,还真不知道世界上有跑得这么快的动物。 国道和高速路大致方向相同,但路线上却是分分合合。霍查布几次失去了那匹快马的身影,加快些速度,又会在某一地看到。终于从一个出口离开了高速路,霍查布拐入国道,隐约看到那匹黑马在视线尽头飞驰。他几乎将油门踩到了底,迈速表冲到一百六十,车身在寒风中直打漂,这才觉得在逐渐接近那匹黑马。 张墨一本不想和霍查布说话,可霍查布突然将车开下高速,然后又以如此快的速度飞驰,这让他不得不怀疑霍查布是敌方派来谋害他性命的人。 张墨一左手摸住了匕首,虽然如此快的车速,车子一旦失控,即便他已经是四阶蜕凡境修者也要受不轻的伤。但绝不能将主动权交与敌人手里,这是他张墨一的原则。如果霍查布真欲图谋害他,哪怕是车翻了,也要用匕首就刺穿座椅,将霍查布钉在当下。 “怎么下高速了?”张墨一冷冷问道。 霍查布并不知道自己已经在生死一线中,他伸手指着前方的黑影道:“看到那个了吗?那是一个人骑着一匹马,这都一百六十迈了,才勉强能追上。我要去看看那到底是一匹什么宝马,是怎样的一名骑手。” 张墨一抬眼望去,他的视力要比霍查布好很多,能清晰看出骑着黑马的是一个男人,也顺带被一匹马跑出如此的速度震惊到了。 “这怎么可能,猎豹的速度也就是每小时一百多公里,而且不能如此持久,怎么可能有马跑到这样的速度!不会是最新研发的高科技工具吧?” 张墨一这样说到是很合理,现代科技日新月异,也许前面那个只是一台有着马匹形态的摩托车。如此一想,霍查布到是有些意兴索然,不想拼着命追上去看看了。 就在此时,天空中忽然传来嗡嗡的轰鸣声,霍查布趴到方向盘上往上看,见一架红色小型直升机从东面斜插过来,从车顶飞过,似乎也想看看前面那匹跑到一百多公里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霍查布有些疑惑,看直升机的标志是森林警察,可据他所知,附近的森林警察并没有配备此种型号的直升机,而且正常情况也不会走这条路线,不由喃喃道:“大过年的,也没发生火灾,这直升机怎么走这条路线呢?” 张墨一听到此话,陡然睁开眼睛,沉声道:“你带枪了吗?也许是冲着咱们来的。” 霍查布愣了一下,扫了眼后视镜,看到了张墨一冷峻的双眼,更看到了车后急速迫近的两辆无牌吉普。 “为什么会冲着咱们来?后面又追来两辆吉普。”霍查布取出手枪,稍一犹豫,还是打开了保险。 “何止是后面追来两辆,前面也来了。”张墨一视力出众,看到了极远处飞驰而来的车,甚至看到了从那辆车天窗里探出半个身子的人。 在张墨一看来,这一伙果然是来对付他的敌人,地面空中都有了,在这片相对开阔的地方,自己有可能逃过这一劫吗? “霍哥,他们的目标是我,等我跳下车后,你甩头往回逃,他们不会节外生枝的追到后面的镇子。”张墨一打开车门锁,打算提前跃出,取得先机,也不连累无辜。 “别,”霍查布又将车门锁上了,沉声道:“他们的目标或许不是我们,后面的车排成一排,打闪鸣笛准备超我们呢。” 霍查布微微减速将车向右靠,后面两辆车果然从他们车旁呼啸而过。张墨一松了一口气,霍查布继续减速,他准备掉头重回高速。 “砰!” 一声枪响震彻原野,也让霍查布猛然惊醒。“我是警察呀!怎么会想着要逃跑,而不是追查下去。” “砰!” 又一声枪声响起,霍查布看到远处那一骑呈s形奔行,连续两次躲避掉了天上的狙击,可前方迎面而来的车却射出哒哒的子弹,一蓬血雾从那骑手身上飞出,那骑手仰头从马上摔落下去,黑马向前跑出十余米,又掉头回到主人身边,不停的轻声嘶叫。 刚刚超过霍查布的两辆吉普车停下一辆挡在了霍查布车前,另一辆开到那匹黑马旁,两人持枪下车,小心靠到倒地的骑手身边,似乎查看到骑手已死,朝空中的直升机做出ok的手势。 直升机缓缓降落,一人端着狙击枪跳了下来,往那骑手身边走去。 挡住霍查布的那辆吉普下来两个带着墨镜、套着耳麦宛如黑超特警的男人,两人示意霍查布放下车窗,霍查布和张墨一都做好了出手的准备。 一“特警男”手里拿着个红皮儿小本道:“特种部队在执行抓捕任务,你们要么绕行,要么等一会。” 红皮儿本上写着战狼特战部队,还有沈阳军区的钢印,看起来跟真的一样,一般的警察都分辨不出真假。可霍查布不仅是正经的警察,还是军事文化爱好者,沈阳军区有数的几个特战部队他无一不清楚,虽然真的有战狼特战部队,可惜证件不是这个模样的,而且战狼特战部队行动时都是军用直升机,枪支标配基本上都是国产的。可这伙人使用的直升机只是民用小型机,枪支却是国际上最常见的配置,如ak47-s等。 这伙人不可能是特战部队的,百分之百是国际惯匪。 “绕行,我们绕行。”霍查布装作非常害怕的样子,挂挡准备掉头。 那两个黑超特警互相看了一眼,在霍查布的车横过来,两个窗口正对着二人时,两人突然掏枪,瞄向霍查布和张墨一。 却不料一道枪火和一点寒光先二人一步从车窗飞出,直接将二人打飞出去。被霍查布枪击在脑门的留下一个冒血的枪眼,可被张墨一一匕首甩在脑袋上的家伙就不那么幸运了,他的半边脑袋都炸开了。 霍查布看到那人的惨样倒吸一口冷气,他一脚油门到底将发动机轰到了六千转,手刹一拉汽车甩了半个车尾,将堵在前面的吉普撞翻下路基,而后一打方向盘,径直朝前方冲去。 “你这车防弹咋的?这样冲过去不要命了?”张墨一从后面钻到了副驾驶,看着前方持枪对着他们的那群人,冷冷问道。 “看命吧!我是个警察,总不能让我就这样离开。”霍查布的声音有些发抖,却不是吓的,而是兴奋的。“就是连累你了,真是抱歉。” “连累吗?若只是几个枪手,那就真的算不上连累呢。”张墨一手里握紧了另一把匕首,他之所以跑到前面来坐着,就是要尽可能的替这个有些二货、又有些热血的小警察挡下子弹,自己苦练多年的剑法,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霍查布拼了命的开车冲上前去,张墨一也做好了施展剑法的准备,甚至那些冒充特战部队的枪手也做好了开枪的打算。可惜,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原本倒在地上没有呼吸的骑手忽然如僵尸般弹射起来,离他最近的两个枪手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被那骑手抓住脑袋,嘭的一撞,红的、白的混在一起,倒在地上抽搐得不知生死。那匹因主人身死而哀嘶不止的黑色宝马竟一个助跑飞跃起来,四蹄飞舞在空中留下一道道残影,将站在稍远处,要朝霍查布的车开枪的六人尽数踢飞出十余米,倒地后毫无悬念的没有再起来。 与此同时,那名骑手也没闲着,他身形在一前一后距离二十米的两辆车间闪动两下,砰砰两声响后,两扇车窗都被砸开,两个开车的人倒在地上不知生死,而那人已经从容的检查有没有漏网装晕的人,并不在意靠近的霍查布的车。 开直升机的人见状后忙去拉操纵杆,却忽然看到一道紫光闪过,而后脸上似被重物击中,嘭的一声撞碎机门,天旋地转过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霍查布兴奋得不行不行的了,他从来不知道,类似于电影里的“武打”镜头,竟然能在现实中看到,前面这个骑手到底是谁,难道是隐居的世外高人吗? 张墨一本身就是四阶蜕凡境修者,若是他处在那名骑士的位置,他也能坐到分分钟解决众悍匪,但他看的清楚明白,那骑手从头至尾都没有动用一丝气劲,完全是凭借肉身力量进行攻击,这足以惊呆了张墨一。 第四百四十七章 好高的修为 理论上讲,人的肉身力量能够无限增长下去,其前提是形体随着力量增长而变大。这就好比一只蚂蚁即便力气再大,也无法运使出千斤之力。而一只大象即便力气再小,也比普通人类要强得多。 但人的形体不可能无限变大,因此肉身的力量就不会无限增长。 每一个人因为肌肉、骨骼、神经等等的差别,都会有一个力量的峰点,这个峰点虽因人而异,但大体上并不会相差多少,峰点最高的人,也绝不会高的离谱。 一般情况,体育运动员的力量峰点要高于普通人,而三阶大圆满的修者,其力量峰点又会高于体育运动员。至于四阶蜕凡境以至更高境界的修者,其肉身力量还会更强,虽然从某一方面来说,四阶之上的修者,并不能当作“人”来看待了。 张墨一是四阶大圆满修者,他的肉身力量要比三阶大圆满时高出两成左右,如果量化到具体数据,他只凭肉身力量,奔跑百米用时绝对超不过七秒,能轻松举起四百公斤的物体。这种力量水平在普通人看来就是超人的存在了。若是五阶修者,肉身力量还会增强,但增强的幅度有限,不可能真的力扛万钧,因为其肉身的大小在那放着呢,凭借人类的体形,肉身力量终究会有尽头。 这也是为何世间修者,无论修行何种功法,都是由练体提炼肉身精华,从而炼化真气的缘由。而且,炼气也并非是修士的终极道路,在七阶生死境过后,修者体内真气增无可增、压不能压,修者将由气入神,最终精气神大圆满,成为世间真正的圣者。 修士的修行道路,完全能够说明人体肉身力量是有极限的。因此,一名修者肉身力量的强度,大多时候能说明此人的修行境界。 张墨一只是简单回想一下那骑士打倒众匪的速度就能推算出,那骑士的境界绝对要高于他。他已经是四阶大圆满了,难道随便在路上遇到一人竟是五阶罡气境的高手? 霍查布将车了下来,他先是掏出警证,高喊我是警察,这才推门下了车。那骑士举起手示意自己没有危险,笑道:“你们也看到了,我是被动防守,他们要杀我。” 张墨一知道无缘无故不可能会发生这种规模的战斗,他虽然自知不是骑士的对手,但也不想看着霍查布枉死,也下了车,站到了霍查布旁边,若形势不对时能抵挡一二。 骑士当然是方无邪,他见到霍查布后愣了一下,脑海里闪过一些画面,是当日在杨树镇和霍查布“谈心”的过程。当他看到张墨一的时候,又是一愣,这个长得有些阴柔的男子,实在像他的一个朋友,那就是张墨砚。 “你是谁?他们为什么要杀你?”霍查布左手拿着警证,右手持枪却不知道该不该对着这个“受害人”。 这事儿还真的挺难回答的,方无邪身份证早就化成灰了,又打倒了一地的枪手,要说“不知道”那就是把警察当傻子了。他无奈道:“我叫方苏,湖州人,来东北买了这匹马,这些人的来路我并不清楚,但他们之前只是射杀我却留着马,十有**是冲着这匹黑马来的吧!” 方无邪这话有真有假,端的是厉害。如果对方问他这马的来路,他大可以说是猎人村黑龙马场的,因为这都是实话,至于这些枪手是干什么的,那就让警方自己调查吧。 霍查布可不知道方苏是谁,但他看着黑龙有些熟悉,似乎几个月前,那个从猎人村出来,叫“无邪”的二叔,当时骑得就是这匹马。 张墨一听到方苏自报姓名,眼睛陡然一亮。他按下霍查布的手,轻声道:“这人我听过,我过去和他说几句话,你先不要报警,等我处理。” 霍查布隐约知道张墨一是军方的“大人物”,这次事件不是他一个小小的警察能扛起来的,索xing交给能处理的人。 张墨一走到方无邪身前,低声道:“你就是湖州盛德斋的方苏?” 方无邪不用分析张墨一的话,单凭张墨一的声音,就能判断出此人就是昨夜接了他打给张扬电话的人,也就是张扬的侄子。 “你是张墨一?我听你姐姐说过你。”方无邪笑道。 “哪个姐姐?”张墨一长相有些女性化,不过他不苟言笑,给人一种冷冷的、酷酷的感觉。 “两个姐姐都说过,”方无邪拍了拍黑龙,让黑龙挡住霍查布的视线,低声笑道:“墨砚姐进来可好?还在昆仑山吗?” 张墨砚被老爷子发配到昆仑山这件事外人少有知晓,张墨一也就确定此方苏就是他听说过的方苏了。皱眉道:“这些人什么来头?” “不知道,如果是秦家的人,那就是在昆仑山惹下的祸事。如果是其他人,也许是在湖州惹下了一些不该惹的人。” 方无邪将一人踢翻过去,看着一身装备道:“前些日子我和秦家的人有接触,都是正规部队的,这伙人装备有够渣,到不像是秦家的人,最起码不会是秦家的嫡系。” “也应该不是利剑的人。”张墨一接道:“利剑的人也不会这么渣。” “但终归是敌人,这总不会差。”方无邪没有审问这些人来路的兴趣,他低声问道:“你来找张叔,是抱着什么打算?如今利剑行动组到底是什么情况?老首长的病情怎么样了?张潇潇有没有性命之忧?” 张墨一有些犹豫,他知道这个方苏和姐姐张潇潇是好朋友,但他却和方苏还没熟到坦诚相见的地步。尤其是此时张家风雨飘摇,一个不小心就会让大厦倾倒。可这方苏最少也有五阶的修为,若是因不说而失去这个盟友,那就着实可惜了。 方无邪从张墨一阴晴不定的脸色中就能大致猜出此人心中所想,他笑道:“这些事我到也不急着知道,毕竟我还不曾到湖州,而且还被人追杀惹下这么大的麻烦,就算想帮忙也是鞭长莫及,力有未逮呀!” 张墨一借坡下驴,沉声道:“这些到也算不上麻烦,看这些人的样子,应该是国际佣兵潜伏到我国,我打个电话让军方的人来处理一下,到时候方哥如果没别的事,到是可以随我一起回湖州。” 【作者题外话】:第二章 第四百四十八章 圆桌骑士 方无邪的目的就是吸引敌人火力,他到不想托庇于张墨一快速赶回湖州。而且他隐约听到了直升机的声音,抬头向西望去,果然有一个黑点在快速靠近,那直升机的标志看着还非常眼熟,正是当日在老林子里出现过的秦家武装直升机。 “墨一小弟,你最好带上那个警察尽快离开,秦家的人来了。” 方无邪朝着远处一招手,一道紫光飞入他的袖口,黑龙踢踏着蹄子走了过来,神神气气的好不威风。 张墨一顺着方无邪的目光望向远处,也发现了那架直升机。他若没看到还好,看到了即将到来的麻烦,又怎会掉头离去,这让他觉得自己是在逃跑。但他也没说出什么“有难同当”、“同生共死”等听起来很仗义的言语,只是默默的站在了旁边,没有离开的打算。 方无邪能感知到张墨一体内澎湃的气劲,更能感受到这个看似阴柔的小伙子骨子里倔强的坚持。他笑了笑,对霍查布道:“警官,天上的也许是敌人,你最好上我们身后的车里躲一下。” 霍查布亲眼见识了二人的武功,但他也不是见到危险就吓麻爪的普通人,他背上一杆狙击枪,又抓了一支ak47-s,生疏的检查了一番,而后颠颠跑到一辆车后,要做火力掩护的节奏。 秦家的直升机悬停在十几米的空中,一名带着面罩、只露出双眼士兵探出头来看清方无邪的面貌,眼神中满是惊喜,转头说:“方前辈,真的是方前辈,他还没有死!” 方无邪的耳力虽然没有苏烟儿那么夸张,可十几米的距离着实不远,在螺旋桨的嗡嗡声中,他还是隐约听到了那士兵说的是什么,不由心生疑惑,一时间想不到秦家的人为何看到自己会如此高兴。 直升机舱门被打开,还未等方无邪看清里面的人,就有一个大块头嘭的从上面跳了下来,却没有呈直线落体,而是如一片树叶般飘下。与此同时,有锁链从机身上垂下,八人鱼贯索降,离地还有五米多的时候轻轻跃下,在地上滚翻卸力,站稳后整齐的排在大块头身后。 直升机也很快停了下来,驾驶员飞快的跑了过来,站到了最边上。 方无邪盯着站在九人前面的大块头,感受着这十人的凝重氛围,疑惑道:“是秦队长?” 大块头摘下面罩,不是秦武还能是谁! “我、就、说、你、不、会、轻、易、死、去。”秦武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的蹦出这句话,让人听着有些慎得慌。 方无邪下意识的退后一步,刚要说些场面的话,秦武身后的九名士兵忽然同时摘下面罩,竟然齐刷刷的单膝跪地,朝着方无邪行了这个隆重的军礼。 方无邪定眼看去,好多人的脸上还有未曾愈合的伤口,但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惊喜和感动,这九张面孔略有熟悉,应该就是在双龙山地下实验室救出去的那九名士兵。 “你们这是干什么?”方无邪板起脸道:“好男人不跪天、不跪地,只跪父母恩,你们堂堂男儿,谁让你们说跪就跪的!” 众战士感动的几乎要涕零,可想起方前辈最不喜人哭泣,又将眼泪都憋了回去。一时间站也不是,跪也不是。 方无邪看到这群汉子的窘态,干咳了两声。他入戏太深,真把自己当成正义的圣人了,几乎是不用编排思考,见到这群士兵后下意识的就说出那些自己听着都有些恶心的话,把这群士兵感动得不要不要的。其实他在心里得意的同时,也有些过意不去。 “赶紧都站起来吧,我早就说过,救你们的性命,是让你们多做正确的事,而不是成为某些野心家手里的枪。” 张墨一眉头紧皱,他不知道秦家这群人和方苏到底是什么状态,可方苏说出这些“大义凛然”的话,让他总感觉有些别扭,就好似在看一场拙劣演技的电影一般难受。 众战士都是被方无邪感动过、救过性命的人,他们对方无邪的崇拜已经快要上升到灵魂的高度,自然不觉得方无邪的话有些做作,反而会觉得这才是高尚的人说出的高尚的话。 “你们怎么到这来了?”方无邪问道。 秦武道:“离开双龙山后,我们一直在杨树镇休整并接受调查,昨日听说有人在双龙山挖矿,我们就赶了过去,发现那里果然被人挖开,我们一直深入到地下也没找到你的痕迹,猜想你可能被救了出来。今早又听人说有人骑马入镇,调出监控后找到你离开的路线,猜想你可能要骑马下湖州,大家伙便追了过来。” 方无邪笑道:“追来作甚?还是要将我捉捕归案吗?” “不,当然不是。”众人异口同声道:“我们想护送你回湖州。” 方无邪摸着胡茬,他还真没想过,以秦武为首的这群士兵,竟然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来。话说是自己脑袋被驴踢了,还是这群秦家的人脑袋被驴踢了呢? “你们没病吧?”方无邪的话几乎没经过大脑就从嘴里蹦了出来:“你们是军人诶,士兵呀!你们真的闲的蛋疼没事儿干了吗?送我,拜托,你们在说话的时候请认清自己的身份,公器私用!你们来送我,和你们被那些人任意使唤有什么区别?” “可您刚露面,这就被人袭击,我们保护您,就是保护人民生命财产的安全,这并非是公器私用呀!”有一名士兵高声道。 方无邪的确是老百姓,保护他就是在保护老百姓的生命安全,他竟然无言以对。 秦武道:“我知道你的武功并不需要我们保护,但像现在这样弄得满地死尸,若无人处理你会有很多麻烦。他们九人还需要回部队复命,我相对自由点,就让我跟你到湖州,好解决这些麻烦吧。” 这话到是说到方无邪心坎里去了,他沉声道:“看样子,你能帮我解决这个麻烦?” “当然,一个电话的事儿。”秦武道。 方无邪瞅了眼张墨一,后者耸了一下肩吗,冷冷道:“红衫特种部队的秦武队长,当然有这样的权力。” “你认得老秦?”方无邪道。 张墨一露出不置可否的神色,秦武解释道:“我们曾在一起执行过特殊任务。” “哦,还是战友。”方无邪左看看,右看看,笑道:“怎么感觉你俩不像是战友,到像是仇人。” 张墨一没有回答方无邪的问题,冷哼道:“方哥,既然你的麻烦解决了,那我就先行一步,咱们湖州再见可好?” 方无邪正担心张墨一再邀请他同行,那就没法吸引敌人火力了。没想到张墨一主动提出先行离开,忙说此提议大善,和张墨一留下了联系方式,而后将这酷酷的小兄弟送走了事。 秦武果真一个电话就搞定了这里的风波,九名士兵本来应该就此离去,可人家大老远赶来眼巴巴要护送方无邪回湖州,被方无邪一顿批评又要撵回去,都大中午了,要是连顿饭都不吃,不符合方无邪收买人心的意图。 前面不远就到了小镇富裕,虽然是大年初一,但稍大的饭店也都开门营业,方无邪是盛德斋的股东,多少有些小富,请众人胡吃海喝两顿还是不在话下的。最重要的是他也需要一些时间,让秦武帮忙补办一下身份证、银行卡等等在实验室里被烧毁的那些证件。 红衫特种部队的队长果然能量很大,众人中午喝得五迷三道后,到洗浴中心泡澡醒酒,等到晚上吃饭的时候,方无邪所有需要的证件就都办好了。 晚宴没用方无邪张罗,秦武征用了富裕镇政府招待所,大年初一招待所空得只有一名值班的服务员和一名厨师,虽然只能做几个农家菜,但胜在干净、清静,正适合表达心意,作为今日的散伙之地。 在饭桌上,众士兵再次表达了对方无邪人格魅力的钦佩,承诺救命之情,永生难忘。 面对这群实诚的汉子,方无邪心中也是很感动的。他自修行后就是海量,一杯又一杯酒下肚,将众士兵喝的妥妥的。 秦武见众士兵都喝倒了,叹道:“方兄,实不相瞒,虽然他们一行人理应回部队复命,但我却不希望他们回去。” 看戏的观众都醉倒了,方无邪止不住的脱口装b秀也就自然没了,他微微笑道:“不回去难道还能真送我回湖州?你难道不清楚,要杀我的那些人,十有**就是秦家的人。” “可回去又能怎样?此次任务失败,他们回去后不过是继续成为当权者谋取私利的工具,命好的人等待着年限到了拿着工资退役回家,命不好的或许在某次不义战时死无全尸,悄无声息的消失在这个世界。那样又有什么意义呢?” “能晚死,总比早死强。”方无邪与秦家为敌,又怎么可能完全相信秦家的人。他给秦武倒上酒,叹道:“跟着我走,可能下一刻就是死亡。回秦家,活着的可能会更大一些,我到是建议你们安心回去,能做些改变就做些改变,若做不了改变,总能多活一段时日。” “浑浑噩噩的活着,还不如死了的好!”秦武沉声道:“我们追寻你的身影,不只是要报答救命之恩。我们从你身上看到了光明、看到了希望。如果不能跟随你,我们也不会再为秦家卖命。总有一天,我会带他们脱离秦家的控制,做真正对人民有意义的事情。” 方无邪心中一动,脱口道:“你们若真想做有意义的事情,我到是能提点意见。” 第四百四十九章 昆仑奇兵 秦武对方无邪说不想浑浑噩噩的活下去,这只是主观上的原因,而且这个主观最主要是他自身的价值观。在某种客观现实上,九名士兵不想再回秦家有着不能忽视的原因。 这原因就是九名在实验室幸存下来的士兵已经无路可退。 如果当日没有利剑行动组在地面上将九名士兵擒获,没有电脑内部资料的泄漏,那么在回到秦家后,士兵们还能编排一些合理的解释,还能浑浑噩噩的活下去。可他们“被俘虏”过,在秦家高层心中的忠诚度就已经直降为负数。又因为电脑内部资料被利剑获取,他们的“罪孽”简直太过深重。此时回到秦家,依秦家以往的手段来看,虽不能因为这个原因将他们直接灭杀,但事后流放到鸟不拉屎的地方过一辈子就是最好的归宿,有九成可能会被安排不可能完成的团灭任务了事。 当然,秦武作为秦家最年轻的修行天才之一,他的命运会比士兵们好很多。但他也能肯定,此事过后,他若想还留在红衫特种部队已经是不现实的了,等待着他的只能是进入秦家私人卫队赤龙军,从此成为真正意义上的秦家打手,再没有人格自主权了。 尽管秦武姓秦,但他却不想为别人而活,尤其是不想为了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而活、为了某些人的私利而活。士兵们也不甘愿成为秦家政治斗争的牺牲品。 他们都要为了自己,搏上一搏! 不能或不想回归秦家,那么,前行的路只有两条。一条是远走他乡,彻底离开这是非之地;另一条就是投奔光明和正义,走上与秦家对抗的道路。 远走他乡这条路说起来简单,但操作起来实在太不容易了,虽然世界很大,但又有何处没有被人类开发,走到哪里又能躲开秦家的围捕呢? 无路可逃,只能奋而反击。众人心中的光明,就是那位曾在地下实验室以己死、换取众人生的伟大的前辈。而那位前辈,正是走在和秦家对抗的路上。 秦武及九名士兵之所以滞留在杨树镇,就是在寻找退路。他们原本以为“方苏”已死,未来有些茫然无措。可忽然得到方苏又活着的消息,自然是欣然而往。 可惜,方无邪却不敢收留这伙没有退路的人。 方无邪能感觉到众人心中的殷切之情,也能隐约猜到众人要投奔他的原因,原本这种信任加利益的集合是最为最牢固的组合。可这些人毕竟是秦家的人。 人心难测,方无邪可不敢保证当某一天秦家提出更好的条件时,这些人不会朝他反戈一击。 他不敢收留这些人,却又不想放弃拉拢人心的机会,便想到了另外一条路。 远走他乡,留在某处密地练兵、发展,不仅能成为这些人的活路,甚至会成为他在某年某月后的一只奇兵。 “你们若真想做有意义的事情,我到是能提点意见。” 秦武正愁没有退路可走,忙正襟危坐,等着方无邪的提点。 方无邪道:“你们毕竟是秦家的人,无论秦家如何,跟着我必然要和曾经的伙伴对峙,总归不太好听。为今最好的办法就是离开秦家的势力范围。” 秦武苦笑道:“方兄可能不太了解秦家的势力,想离开秦家的报复追捕,谈何容易呀!” 方无邪滋溜了一口富裕小烧,笑道:“那也不一定,我就知道几处地方,秦家的势力一时半会是无法涉足的,还在其中的一个地方和秦家结下了因果。” 秦武见方无邪说得认真,仔细思考后,疑惑道:“方兄是想让我们潜入昆仑山中?可这条路怕是行不通。我曾在昆仑山中执行过任务,嗯,就是和张墨一那一次。昆仑山浩瀚无边,虽然可藏身处众多,但若真的进去,没有给养、没有人烟,连打游击都算不上,就真的成了荒山野人了。” “谁告诉你昆仑山中没有人烟了?”方无邪凝神细听,附近绝没有人在偷听,这才附耳悄声道:“昆仑山中有一处世外桃源,桃源外有惊世大阵守护,不得要领之人就算走遍昆仑山也不得其门。” 秦武眼前一亮:“方兄说的可是真的?” 方无邪神色凛然:“我何曾说过假话?” 秦武面露喜色:“还请方兄指点迷津!” “指点迷津谈不上,我虽然知道进入门户之法,可真想进去也不容易。而且你们在进入那里之前,还要明确一件事,做一些准备。” 方无邪端着酒杯思考再三,沉声道:“要明确的事情是:你们不是去避难的,而是去帮助那里的人民获得新生的。” 秦武被这句话说蒙了,既然是世外桃源,难道还需要别人去帮助吗? 方无邪解释道:“秦队长可知,一个与世隔绝的封闭之处,繁衍数千年后,如今还有两万余人,他们面临的最大困难是什么?” 现代人所学所知没有古代人专,但知识面要广得多。在封闭世界繁衍数千年,最可怕的事情估计三年级小学生都明白,那就是繁衍。 秦武试探道:“里面人口结构出了问题?” 但方无邪却否决了这个猜测,他叹道:“人口结构的问题只是困难中的一点,如果有希望,十年八年也是可以坚持下去的。这么说吧,以前那里是封闭的,无论有什么困难,大家没有退路可言,都只能艰难的走下去。但一旦众人知道能出去,而且出路就在脚下,会出现什么结果?” 秦武是聪敏人,经方无邪一提点,马上就明白过来,他沉声道:“人心就会开始思变。” “对,就是这样。前辈高人曾说过,人心散了,队伍就不好带了。你们进入那里后,面临的困难将会更多。” 方无邪将瑶池圣地面临的种种困难对秦武详细的讲述了一遍,如人口结构、社会结构、经济结构等。秦武是修行上的天才,又经常在外执行任务,拥有的知识足以让他理解方无邪所述的问题。这些问题很难解决,但并非没有妥善的方法。可方无邪说的最后一点,却让他心下一凉。 “那里的统治者名为逍遥子,是个有着仙风道骨的老道士。嗯,他的修为,大概在六阶先天境、也许还会更高……” “六阶,甚至更高!”秦武是见过六阶、七阶修者的,若那里有这样的高手坐镇,他带着兄弟们去给人塞牙缝都不够。 【作者题外话】:第二章 第四百五十章 猎人村和湖州发生的大事 秦武听说世外桃源里还有六阶甚至七阶高手坐镇,整个人都不好了。好在方无邪马上就说到了正题:那个超级高手已经从世外桃源里出来了。 试想一个人被关在封闭空间内数十甚至上百年后回归人世,见识到了世间繁华,又有谁会在短时间内重回牢笼呢!尤其是逍遥子似乎根本就不在乎瑶池圣地里面人的生死,这样的人注定会在世间掀起风雨,方无邪有九成的把握肯定逍遥子这个超级高手不会回圣地,最起码此人在未曾寻到如何开启登天路之前,是不会回去的。 方无邪的分析到位,秦武也认为这里值得一去,不说能避开秦家,单说里面有两万余生活在水深火热中的华夏子民,作为一个励志要做对人民有意义的事情的人来说,还有什么比帮助那些人更有意义呢? 秦武是实用主义者,一旦确定目标,就会尽全力的去实行。他和方无邪聊了一晚上,基本上把方无邪知道的事情全部挖了出来,心里已经有了大致的计划。 次日清晨,秦武将九名士兵召集起来,各自安排任务后,九名士兵和方无邪拜别,而后转换身份、化整为零,按照计划行动去了。 秦武弄了辆越野车跟在方无邪身后,一方面预备着替方无邪解决潜在的威胁;另一方面也能吸引秦家人的视线,让去执行任务的九名士兵更轻松一些。 也不知是不是有秦武这个五阶高手在后面压阵,方无邪一路高调行进,走了十三天,眼看着十八度小镇就在前方,竟然再没有来捋虎须的家伙。 方无邪这里没有发生任何事情,猎人村和湖州却是暗流汹涌。 十三天时间里,有三拨、共四十二人试图偷袭猎人村,只不过有关黎这个用毒的五阶高手存在,三拨敌人都是爪子刚搭上猎人村围墙就被毒翻,四十多人并非全是硬汉,在关黎“惨无人道”的药物试验下终有开口的人,道出的幕后之人隐约指向如今的利剑行动组副组长李宝丰。 只可惜这些口供做不得数,无法直接去找李宝丰的麻烦,这四十二人除了被玩坏了的三人外,尽数交给了龙江省警务总局。恼人的是尽管有警务总局局长张光远坐镇,但迫于上头的压力,还是不得不将这四十二人交出去,整件事也似乎不了了之。 关黎一怒之下潜出猎人村,连续拜访了李宝丰藏在华夏各地的六处私人宅邸,将李宝丰豢养的三只纯种藏獒、近百条名贵观赏鱼、两匹英格兰纯血马、外加一只纯种波斯猫尽数杀死,大有鸡犬不留的灭门感。这还不算,在这六处宅邸里的十八名佣人,连续汆了一天的翔,终于让李宝丰想明白那日在猎人村外到底发生了什么。 关黎撒了气,就得承担后果。她乖乖的躲回到猎人村里,再不出去了。 而后各种暗杀偷袭不断,仅被关黎毒杀的五阶修者就超过一打,甚至还有一名六阶先天境修者先是中了剧毒,又被莫名其妙的天降火种烧的体无完肤,虽然凭借高深修为最终逃走,却再不敢来猎人村偷袭了。 没有人再直接来猎人村作乱,却有上头的政策压人。 猎人村开发去年就被提上议程,直接促使了黑龙马场的转移。春节过后,一项项有关猎人村开发的决议被审核通过,这些决议看似大公无私,实则直接损害了猎人村、甚至鄂族人的利益。关宝作为猎人村的村长积极奔走,关小妹是鄂族先知更是一呼百应,鄂族人虽然人少,但在政界、商界、军界都有说的上话的人,猎人村祖地出了问题,整个鄂族人都团结起来,一时间搅动得整个东北风起云涌,颇有把民族问题上升到社会问题、政治问题的趋势。 事态发展越演越烈,于民族大团结非常不利,中央大佬亲自下了批示,派出专案组严查此时,仅抓捕骚扰民众正常生活的不法分子就多达百人,这些人的背后有秦家、蜀地沈家、甚至是利剑行动组的影子,尤其是很多证据都指向李宝丰。 为了平息鄂族人怒火,维护民族团结的良好形象,中央明确下文中止了猎人村开发的各项议程,强调猎人村是鄂族人的猎人村,鄂族人有选择何时开发、如何开发的权力。猎人村关宝因此事前往燕京会见中央大佬,声明鄂族是华夏不可分割的一份子,鄂族人也感谢政府不遗余力的支持,只要在公平、公正的前提下开发猎人村及附近资源,鄂族人必定全力支持响应。 关宝虽然名义上只是小小的村长,但他是鄂族人的代表。他的主动入京让局势朝着更有利于鄂族人的趋势发展。 关宝还没有离京,李宝丰就被被免去利剑行动组副组长的职务,调回总参做些文职工作。利剑行动组组长许国昌也负连带责任,降一级为副组长,主持利剑工作。而一直被隔离审查的张潇潇被释放出来,继续担任利剑行动组副组长一职,负责利剑的人事安排。从级别上来讲,竟是和许国昌平级了。此事过后,虽然在名义上许国昌仍掌控利剑行动组,但在大事决断上要听从中央领导,人事任免上又被张潇潇牵制,还要随时预防上面空降一把手或者提拔张潇潇,再不复当日夺权时的潇洒从容。这件事是中央大佬们对张家的表态:哪怕老首长真的病逝,张家的人也不会失去原本应得的权利和权力! 事情发展的起因只是李宝丰手下对猎人村的不忿报复,演变到后来却成为猎人村飞速发展的契机。甚至在某种程度上加速了张(潇潇)家在利剑行动组一事上的破局,这不得不让人感慨世事的奇妙。 当然,猎人村事件的演变是持续的过程,很多都是后话,暂且不一一细表。 在方无邪纵马南下湖州的的那段日子里,在猎人村湖州也发生了两件大事。 第一件大事和黑龙马场有关,却并非来自于秦家、沈家或利剑的反扑,而是黑龙马场自身的超速发展。黑龙马场成为国家级重点保护企业这件事还没宣扬开来,先其一步宣传开的是黑龙马场第一项研究成果:疤痕净。 这名字听起来像极了地方电视台经常播出的非法骗人广告,可使用效果却是真的名副其实,无论轻重疤痕,只要用上疤痕净,一天就能看出效果,三天保证淡化消失。 这个产品最初并未直接销售,而是经由时代弄潮儿叶流云的手,在燕京参加全国青年企业家跨年会议的时候,当作礼品送给了一些实权人物及与会人员。 而后没用上三天时间,这项产品的神奇作用就在贵圈内传疯了。各种夫人、小姐,甚至还有很多在乎形象的男士都通过关系,希望从叶流云那里取得试用品。可惜叶流云手里的存货很少,大部分人都只能看着别人去掉疤痕而干着急,期望着该产品尽快量产。 叶流云适时告诉众人,产品已经可以量产,但在手续批文上还要走程序,因此……因此,在各级有能量的人帮助下,原本数月间才能通过的手续批文两天就搞定了。黑龙马场下辖的君子科技正式发布了第一项产品,起售十万瓶,每瓶售价一万六,一夜之间即售磐。 基本没有任何销售渠道,仅靠圈子内的口口相传,在第一批次的销售中,君子科技就净赚十个亿! 这十个亿不仅让黑龙马场完整的运转起来,还有三个亿的资金通过暗线流入猎人村,成为整个鄂族与李宝丰及其背后势力斗争的物质基础。 是了,疤痕净这项产品并非是君子科技的研究,而是源自于鄂族先知关黎的上古传承,而且,这只是关黎提供众多黑科技中的一项而已。拥有这种黑科技,赚钱是必然的,只不过到了叶流云手中运作后,赚钱的速度比印钞还要快。 在湖州发生的第二件大事就有些耐人寻味了,大多数民众都不知道,甚至连当事人也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件事也和医药有关,只不过事情没有黑龙马场那么大,起因只是发生在两个江湖人身上的小事。这两个江湖人,一个叫张墨砚,另一个叫张墨一。 张墨砚和张墨一原本是有军籍在身的,也就算不上是江湖人。可随着他们的爷爷老首长重病濒死,父亲被组织调查暂停军区司令员职务,张墨砚就因在昆仑山对无辜百姓开枪(救方无邪和方苏那次)致多人死亡一事,被开除军籍,成了无业游民。张墨一更是冤枉,他的罪名是冲击军事基地,因此被开除军籍。而他冲击的军事基地,正是利剑行动组的基地,他爷爷病重医治的地方。 姐弟俩见不到重病的爷爷,见不到被停职调查的父亲,曾经对他们关爱有加的长辈们或闭门谢客、或冷言相加,让姐弟俩充分体会到了什么才是世态炎凉。这些也就算了,在四处奔走求救的过程中,姐弟俩还数次被人劫杀,十几名忠诚的手下身死,若非姐弟俩是四阶蜕凡境高手,也坚持不到事情发生转机的时候。 转机就在湖州。 在第四次被人劫杀后,姐弟俩潜行逃入湖州,休整的时候,发现衣兜里多了一个电话,当然很快就有神秘人将电话打了过去。 按照神秘人的指点,姐弟俩从一处隐秘之地得到了一些精装丸药,开始了街头卖艺顺带卖大力丸、跌打药的求生、求胜过程。 所谓求生,求的是爷爷的生,而求胜,则是要坚持到反戈一击的时候。 按理来说,街头卖艺永远不会成为大事,可卖艺的人不是普通人,而是开国功勋老将的孙女和孙子。虽然世态炎凉人心不古,可毕竟老首长活的年头长,即便没有真正的政治朋友,也有一两个惺惺相惜的敌人。老首长的敌人,自然也是非常老的人,其中一位也是开国元勋,而且,这老人家的儿子要比老首长的儿子出息得多。 老对手重病垂死,树倒猢狲散。两个儿子一个甘为平凡人,另一个虽然有些权势,但好汉架不住群狼,也被隔离审查。这世间谁还没有点龌龊事儿,尤其是当官的。何况若真的要搞臭一个人,即便他是青白的,也架不住诬陷呀!两个孙女一个孙子,其中一个最有出息的孙女被关了起来,只待坐实罪名后法办。另两个略有纨绔的孩子,竟然沦落到街头卖艺了。 【作者题外话】:要将两条线介绍清楚,有些累呀! 第四百五十一章 药、药,切克闹 俗话说兔死狐悲,尽管是百年的敌手,可这个敌手真的就要死了,这个敌手建立的一切都将被摧毁,这让老人家非常伤感。他听说张墨砚和张墨一在湖州卖艺,而且卖的是什么江湖大力丸、跌打药之类的东西。 老人家不想这样赶尽杀绝,便让人去给两个年轻人安排一个还算可以的出路,嗯……顺带让人砸了他们的摊子,最后再羞辱一次吧! 所谓的砸摊子,当然不是真的上去砸,这是法治社会,打人是不对的,公开打人更不对。也不是让城管等去挑毛病,这样用强权获得的胜利没有快感可言。老人家要做的是在对方擅长的领域击败对方,找出对方的漏洞,让对方羞于继续“练摊”,以此让对方无路可走。 张墨砚姐弟俩卖艺的目的是吸引人好卖大力丸、,卖跌打药。大力丸的效果不好评估,可跌打药却是实打实的东西,好用就是好用,不好用直接就砸了摊子了。 那一天,张墨一耍了一套拳法,打的空气劈啪作响,一个三百六十度回旋踢将两寸厚的木板踢得粉碎,迎来了周围观众的叫好。然后张墨砚开始兜售大力丸和跌打药,虽然应着寥寥,但终有些人掏钱去买。 正在这时,有地痞排开众人,先是对姐弟俩横眉冷对,然后抬来个腿肿的跟大象腿似的人过来,冷笑着说试验跌打药,如果不好用,从此不得在此卖艺云云。 张墨砚火爆脾气上来了就要动手,弟弟张墨一看似阴柔,实则及能隐忍。他拉住姐姐,先给病人抹上了跌打药,而后推宫活血,原本肿得透亮的腿慢慢消肿,十分钟不到,竟然恢复得和另一条腿一样了。 那地痞到也有眼光,或许原本的打算真的是来砸场子,可见到跌打药竟有如此神效,拍着胸口要买下配方,要多少钱随便开价。 张墨一当然不同意,十几个拿着片刀的地痞就冲了过来,一场大战就此打响。 在两名四阶修者面前,多少地痞都是白给的货,分分钟就被打的满脸开花,张墨一丢给地痞一包跌打药后,又将剩余的跌打药卖磐,然后拉着姐姐飘然而去。 原本老人家派来砸场子的人没赶上第一波砸场子,心里虽然也在想这事儿有些巧了,但他们见证了跌打药的效果,哪还有心思去琢磨这事儿后面的玄机,趁着混乱的机会买了一份跌到要,然后回去复命。 那几天君子科技的疤痕净闹的沸沸扬扬,跌打药的事儿就没太传开。这让老人家在验证药效后,有充足的时间去研究。可惜的是,尽管科技水平日新月异,可跌打药的成份很难确定,无法复制。 老人家是真正的开国元勋,虽然在政治斗争中毫不手软,但也是真心为国为民的主。他在跌打药里不只看到了商机,还看到了这种神药在未来的无限可能。 “找到张家这两个孩子,不惜一切代价,将这个神药买来!” 这是老人家下达的任务,经过一番周折,手下的人以某品牌药品商的身份终于找到了张家姐弟。张家姐弟同意卖药,作价三个亿,而且必须附加一个条件。 三个亿对于普通人来说简直是天文数字,可对于一个国家来讲却算不得什么。尤其是这些天老人家已经令人买了好多分跌打药,完全证实了此药的神效后,三个亿更是毛毛雨了。 只不过,张家姐弟的条件让他有些不愿接受。 姐弟俩的条件是:侍奉在爷爷身边,送爷爷归老。 老首长是开国元勋,虽然形似软禁,但也无人敢加害,只能等着他自己归老。之所以不让张家姐弟接近老首长,是害怕老首长还留有后手。而且老首长见到孙子孙女,万一一高兴回光返照几个月,岂不是大大的不妙! 老人家不想徒增变故,想拖一拖张家姐弟,可手下人来报:见到张家姐弟在与黑龙马场的人接触。 黑龙马场刚刚运作完“疤痕净”,若是再得到这个跌打药,发展势头就无人能够遏制了。老人家果断下令,答应张家姐弟的要求,但他也有个条件,那就是:姐弟俩可以去侍奉,但在老首长归老前,张家姐弟不能再离开。 至此,张家姐弟的计划,或者说在张家姐弟幕后人的计划算就算是成功了。 张家姐弟交出秘方,终于见到了爷爷。而老人家为国家取得了重要的秘方后,马上着手实验,同时在市场上寻找可收购的医药公司,着手进行研制,一旦确定没有可怕的副作用后,就能够量产发售了。 老人家第一步要将此药用在军队里,此药一出,最少能提升军队战斗力两成。而第二步要将此药稍稍减弱效用后推向社会,这种神药哪怕减弱药效,也比市面上各种白药、红药的药效好上数倍。 国强民富,老人家仿佛已经看到了家族在这一过程中的的进一步崛起,而这个崛起的契机,竟然是来自于百年敌手,代价只是区区三亿元。 想一想都觉得痛快。 痛快,就要出去搓一顿。 老人家位高权重,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海里游的,想搓什么那都是一句话的事儿。可老人家是从苦日子里过来的,明白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这个道理,这一辈子都兢兢业业,从不铺张浪费。说句不好听的,花三个亿买了个药方,虽然知道今后能带来百倍、千倍的利益,可他仍是觉得心疼,这可是他这辈子批过的最大的一笔款子。 老人家要的搓一顿痛快痛快,只不过是出去吃顿煎饼果子。 对,没错,就是煎饼果子。 想当年在敌后打游击的时候,如果能吃上一顿煎饼果子,那就是最美的事情。苞米面掺合一些白面摊成的薄饼儿,夹上脆皮香酥的油条,抹上配置好的辣子酱,再撒上香菜小葱,那滋味每秒得不得了。若是还能加上个鸡蛋,保准能多杀两个鬼子。 老人家怀念年轻时候那炮火隆隆的日子,也下意识的想到了那个暂时还活着的老朋友、老战友、老敌人。 “人死如灯灭,你就安心去死吧,这个华夏有我就够了,还有谁能比我做的更好呢?” 老人家越想越是欣慰,终于走到了煎饼摊前,自有手下搬来椅子让他坐下休息。卖煎饼的小伙子长得老磕碜了,但唱的歌很有意思,老人家每次听到这歌,都要跟着节奏抖动: “药药,切克闹!煎饼果子来一套! 一个鸡蛋一块钱,喜欢脆的多放面! 辣椒腐乳小葱花,铁板铁铲小木刷! 放点面酱些许甜,趁热吃了似神仙! 艾瑞巴蒂,黑喂够!” 小伙子晃动着铁铲,示意老人家跟着动起来。 “跟我一起来一套,动词大慈动词!我说煎饼你说要,” “煎饼” “要” “煎饼” “要” 小伙子每喊一声煎饼,老人家就兴奋的喊一声要,却没看到,不远处的秘书接了个电话,脸色变得煞白煞白的。 当然,无论是猎人村的事还是湖州发生的事情,都是一个长期的过程,并非在方无邪南下湖州这十三天就能够结束的。这几件事只是一个开头,上述的许多结果,都是在方无邪参与其中后才有了更多的变化,也会将这几件事情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这些都是后话,暂且不提。还是让我们将时间描点拉回到现在,放到方无邪的身上。 【作者题外话】:这两章长吧…… 麒麟臂发作了,收不住手……想一口气先把这三条线(猎人村、黑龙马场、利剑行动组)写完。 但实际上,这三条线再加上方无邪的主线才能构成一个完整的故事,所以,这三条线只是预先透露出一点结果,算是剧透吧! 第四百五十二章 不是吧,怎么又回来了 在方无邪骑马下湖州的十三天里,他最不担心的就是苏烟儿。 他和苏烟儿早有约定,为了安全考虑,苏烟儿在未取得阶段性成果之前,将彻底消失在所有人面前。苏烟儿的超级听力,让她有消失在所有人面前的能力,这也是方无邪将其骗到燕京后就放心的缘故。 方无邪也不太担心自身的安危,因为他身后跟着一个五阶巅峰的修者,而且,这修者似乎自带狂热技能,是对他方无邪的一种信仰狂热。 方无邪担心的是猎人村,担心的是湖州。 因此,关于猎人村和湖州的情报,就被青衣楼源源不断的发到他的保密邮箱里。 原本方无邪是有许多计划的,这些计划需要朋友们帮他完成。可让他郁闷的是,无论是猎人村还是湖州,虽然每日都通过不同渠道将消息告诉他,却没有要和他相谈的意思,似乎他就是个行走在猎人村湖州之间的诱饵,而不是整个计划的参与者。 方无邪已经意识到,他被排除到计划之外了。 好在猎人村和湖州的局势并不算坏,哦,岂止是不坏,应该说正朝着好的一方面去发展。 关黎将李宝丰的几处宅邸弄得鸡犬不留,又让李宝丰意识到上次拉翔也是她搞的鬼,成功的让李宝丰变成了疯子,将个人矛盾上升为民族矛盾。(此时最终结果还没发生) 方无邪知道这是一个好的开始,华夏的民族政策在那摆着呢,在强大的国家意志面前,李宝丰无论使用什么手段都必然会被拍灭,现在己方要做的就是想办法在这件事上获得更多的好处。 尽管方无邪被排挤出决策层之外,但他仍要发光发热。他给关黎发了条短信,短信内容为:“继续扩大影响力,敌人越是出手,将来咱们得到的就会越多。” 关黎给他回了个笑脸,附赠三个字“马后炮”,这让他郁闷了好久,有一种自己很没用的感觉。 湖州的局势就更好了,一个疤痕净,把整个华夏、甚至是全世界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了黑龙马场的身上,经此事获得充足的资金到不是太过重要,重要的是此事过后,黑龙马场算是彻底站住了脚,而超能战士计划的研究就也能在君子科技的热门研究下偷偷进行了。 这项计划和方无邪没有任何关系,他在得知结果后,再也不对众人提及他自己的计划了,他担心说出自己原本的计划后,会让朋友们觉得他很渣! 方无邪开始的时候,还不紧不慢的行进,后来猎人村和湖州的计划全面展开,他又吸引不到敌人的火力,再这样下去意义已经不大,便加快脚步,在第十三天的时候到达了十八度小镇附近。 十八度小镇是湖州的门户,到了这就相当于到了湖州。湖州是方无邪的“大本营”,秦武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 这十几天里,二人虽没机会风雨同舟共苦难,但相互间也有了更多的了解和信任,也就未来的发展达成了许多共识和约定,在离别的时候也就多了许多真诚。 方无邪继续前行,直往十八度小镇而去。秦武则转头向东,几经周折换了数个身份,确定摆脱掉有可能的追踪后,坐上飞机直飞西宁,下飞机后又坐上了大巴前往玛多,在朔风飞雪中偷偷潜往星宿海,那里早已有三架小型直升机在隐蔽处等着他了。 秦武并没有多说话,直接上了其中一架直升机,打开军用地图后,直升机按照地图标记好的路线快速前进,最终在一座高峰上停了下来。 秦武当先下去检查了一遍,在林间空地找到了有人宿营过的痕迹。又确定好方向,从峰顶一路向下,废了老鼻子劲儿了,终于找到了方无邪告诉他的记号。 秦武朝峰顶挥手,待峰顶的直升机确定了他的位置后,又重新爬上峰顶。此时一名士兵已经用电脑计算出了自峰顶滑行到秦武挥手点时的速度,秦武大手一挥,三架直升机启动,用算好的速度飞行,直奔那一点飞去。 第一架直升机成功通过,然后是是第二架、第三架。 大风依旧,掀起漫天白雪,很快就抹去了曾有三架飞机在此经过的痕迹。 秦武乘坐的飞机是第一个飞过门户的,他敏锐的感觉到身体穿过了一层薄膜,这感觉和出入秦家祖地的大阵有些类似,却又不尽相同。然后就看到了两个穿着破烂的长发男子,一脸错愕的看着直升机在空中飞行。 三架直升机全部飞了过来,秦武命直升机呈品字形排在门户周围,将门户“拱卫”住,而后整理衣冠,要下机去和当地人交涉。 就在这时,直升机后面一堆物资里忽然传来一声大喊:“你们到底要干什么,我可是什么都不知道呀!” 秦武一愣,他早就感知到后面物资堆里有一个“活物”,只当是某个士兵带来的大型宠物,没行道竟是个会说话的人。 “怎么回事儿?”秦武问道。 旁边的士兵忙道:“这人是跟着那个叫逍遥子的老道从这里出来的。老道离开了秦家,将他扔在咱们红衫军基地训练,我想咱们正缺一个带路的,就将他带来了。” 士兵的想法是好的,只不过他不理解方无邪对方向的理解已经达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竟然根本不需要人带路,只凭地图就将众人引导进来。 秦武让众人下飞机警戒,防止当地人对他们发动攻击,他则挪开东西,将一个十六七岁的胖子从物资堆里拽了出来,带着歉意道:“真是抱歉,我的朋友们有些粗鲁,我姓秦,秦武。” “原来是秦大哥,啥粗不粗鲁的,小弟皮糙肉厚的,没事儿、没事儿。只是不知道,你们把小弟叫来,到底是干什么?听刚才那大哥说是带路,小弟刚入华夏,哪里知道什么……” 小胖子当然就是被逍遥子带出瑶池圣地的杨浩,他是个天生的演员,最会讨人喜欢。虽然被人莫名其妙打晕了,也没直接翻脸发怒,而是先说些好听的话,省着对方翻脸。可他正说着的时候,扫到了外面的雪山,一下子想明白一件事情。 他咽了口唾沫,把视线转到直升机外,看到那些熟悉的景色,双眼瞪得都快掉出来了,仰天怒吼道:“不是吧!怎么又回来了!” 秦武从这少年的身上看到了些许绝望,他是个好人,觉得把一名好不容易逃出牢笼的小孩又给带了回来,着实不太地道,有些不好意思道:“这件事我真的很抱歉,如果在没进来之间你就喊我,我会将你留在那面的。” “别跟我说话,我想静静!”杨浩双眼发直,他心里特想骂娘:还没进来之前喊你,没进来之前老子被你们打晕了! 秦武摇着头下了飞机,原本守在门户旁边的两个人早就逃走了,三架直升机一共下来九个人,都是在地下实验室同生共死的好兄弟。这九人虽然不能称为兵王,但也是全能型人才。众人无需秦武指挥安排,按照既定计划,有人从直升机里取出合金材料也不知在接驳什么东西,有人在门户那里挖地基、下钢条。 杨浩在直升机里并没有呆坐很长时间,他本就是个乐天派,虽然很倒霉的又被带回了囚笼,但终归人没事儿,而且那个秦武很好说话的样子,也许,事情并没有多糟糕。 他扫了眼直升机里复杂的仪表,心里“驾驶这玩意飞走”的念头没等冒出来就被他给压了回去。他有自知之明,虽然在秦家红衫军基地见过这玩意高速飞行,但如此高科技东西不是此时的他能够驾驭的,与其到时候失败被抓,还不如开始就不去动它。 杨浩透过玻璃看着外面的人忙碌,他虽然不懂那些人将亮闪闪的金属接驳成三角形的盒子会有什么威力,但也能猜出来,这伙人是要将门户封死,并在这方留下陷阱。 “这是秦家在坑那个老货,抄他老家呢!”杨浩心里冒出了这个想法,可马上又被他否决。 “不对,绑架我的那两个人偷偷摸摸的,生怕被人看到。而且,如果是秦家真的要和那老货翻脸,应该不会只派九个人来吧!” “难道是秦家的叛徒,逃至此处,准备自立门户?”杨浩觉得这个猜测应该**不离十,他刚要下飞机去上秦武那溜须一下,忽然想到了一个被他忽略的问题:“这些人是从哪听闻瑶池圣地的消息,竟然能直接进入此地!” 杨浩心里有了些猜测,一时间愣在了那里。 秦武偷偷瞄了眼直升机里的少年,他虽然把少年扔在了直升机里,却根本不怕少年去搞什么破坏。他能感应出少年不过是刚入修行的菜鸟,体制只比普通人强上那么一点点,一旦有什么不轨行为,他完全有时间去制止。如果少年老老实实的,也许稍加引导,就能成为一名真正的向导。 秦武见那少年开始时伤心欲死,慢慢的又生出些希望,到后来脸色恢复正常,似乎要下飞机。可怎么突然又停下来了,而且神色忽悲忽喜,难不成在这一刹那间,少年疯了吗? 秦武是个好人,他可不希望自己的一时试探,把少年逼疯了,刚要上前去看看,那少年已经笑呵呵的从直升机上蹦了下来。 第四百五十三章 尼古拉斯?肉蛋 少年从直升机上蹦下来后,直奔秦武跑来,看起来像是个滚动的肉蛋,让秦武差点没笑出来,而且开口说话也很奇葩,让秦武感觉怪怪的。 “秦大哥,我静完了,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吗?” “帮忙?你就不想问问,我们在干什么?”秦武原本以为一个少年应该很好“操控”,却不料这少年的反应和正常人有些不同。 杨浩搓着手道:“这有啥问的,虽然我不知道这个三角盒子是干什么的,但你们在门户那里打桩,很明显是要安个大门,想必这个盒子是给某些能闯入门户的人安排的机关暗器吧?” 秦武眼睛一亮,他最初认为少年只是被伙伴们误抓来的可怜孩子,而后又觉得少年或许是颗能够利用的棋子,再后来又发了了少年有些与众不同,此时才真正认识到,能被超级高手带在身边的人,绝不会是一个简单的孩子。 那个三角盒子就是要安装起来充当大门用的,之所以做成三角形,不过是为了节省材料和利用三角形的稳定性。盒子的一条直角边紧紧贴在门户上,而材料是正经的钛合金。这种合金钢性好、强度高、质量轻,常用来制作飞机骨架,用来充当封闭此处门户刚刚好。 当然,若是没有门户大阵的阻拦,单凭一扇钛合金“门”也许无法阻挡住七阶高手前进的步伐,一旦那个超级高手斩开大门,冲入盒子里,己方就会引爆盒子里的高威力炸弹,在封闭的空间里,即便是七阶生死境宗师,也难逃重伤的命运。 这东西是秦武和方无邪设计出来的,机关虽然简单,但也不是人人都能想得到。可眼前这个进入人类社会没多久的少年只是看了一会,就猜到了其中的要点精髓,这不得不让秦武刮目相看。 “要知道,我们准备的这个东西,可是给你师尊用的。”秦武笑着解释,双眼却紧盯少年,在看他的反应。 秦武猜想杨浩或惊诧、或担心,甚至是装着平静,却没想到杨浩听后噗通就跪了下去,一脸激动道:“秦大哥,我就猜到你们是来帮助我们的,那逍遥子奴役我们多年,瑶池圣地的百姓苦不堪言,但迫于他的淫威,无人敢反抗。你们制作的这个机关,正是瑶池圣地百姓们热切期盼的呀!” 秦武皱着眉头,不确定这少年是真心说出这些话,还是无耻到一定地步了。他本人并不擅长玩弄权术阴谋,不想再和少年这样猜来猜去,沉声道:“我们来了,囚牢的人们当然就不用在担心逍遥子。你若有心帮忙,我到真需要你做些事情。” “秦大哥请说。”杨浩起身,看起来非常高兴。 秦武和方苏早有商议,进入囚牢后,会推举一个叫三儿的少年上位,以此降低当地人的抵触心里,逐渐展开计划。他有心让面前这个少年充当使者去和寻找三儿,又担心一旦这少年心怀不轨,怂恿当地人加害三儿,就会让事情徒增变故。他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看一看情况再说:“小兄弟怎么称呼?” 杨浩鬼灵精怪,睁着眼就说了瞎话:“我长得胖,朋友们叫我肉蛋。出去一趟弄了个诨名,人称尼古拉斯?肉蛋。” 秦武不太喜欢油嘴滑舌的人,他皱眉道:“只有诨名?” 杨浩善于观察,他见秦武似乎对他有些不喜,更不敢说出真名了,微微正色道:“我姓杨,也没大名。秦大哥咬我做什么事情,还请直言。小弟一定用心去完成。” 秦武扫了眼山下,黑压压上来近千人,估摸着用不上十分钟就能围上来了。他沉声道:“想问你是否认识一个人。” “是谁?”杨浩追问道。 “一个叫三儿的人。” “三儿!还真有这个人,是八十一师兄。秦大哥怎么知道的,你找他作甚?” “有这个人就好。”秦武见当地人已经离得近了,不想再和这个少年废话,让众士兵暂停手里的活,登上直升机准备战斗。 数十名道士走在前面,后面跟着近千名穿着盔甲的士兵,如果硬碰硬的话秦武当然不是对手,但他有直升机,掌握着制空权,哪怕对方再多出一千人,也是待宰的羔羊。 他对着当地人朗声道:“在下秦武,闻仙人感召,特来此处囚笼。尔等可愿接受教化,学圣人之言,得逃离牢笼之道?” 秦武一句话就把对面给说得鸦雀无声,过了好半响才集体倒吸一口冷气。有一个年约六十多岁的道士站了出来,声音有些颤抖道:“贫道虚音见过上仙,我等当然愿学逃离牢笼之道,只是敢问上仙,该如何个学法。” 虚音边说边看向秦武,视线偶尔一飘,看到秦武身后的小胖子杨浩,吓得身体一抖,噗通一下跪了下去,倒头便叩:“掌教师尊在上,虚音恭迎圣驾。” 秦武被虚音如此一喊差点没吓死,他还以为逍遥子已经进来了,微微侧身回头看去,对面雪山茫茫,别说人影了,连只鸟都见不到。 虚音身后那些人见虚音喊“掌教师尊”,一个个吓得头也不敢抬,直接跪了下去。 秦武再次回头看看,身后除了人畜无害的少年外,真的再没谁了,他隐约感觉脊背发凉,地极真火功运转一周天后压下心中疑惑,高声问道:“逍遥子的第八十一弟子三儿可在这里?他乃仙人选中之人,将带领尔等最终脱得樊笼,还请站出来说话。” 下方的人群传来些许骚动,有几个胆大的抬起头来,看到“上仙”寻找的三儿此时就在上仙身后,但上仙却仍在询问,此意何解?而且三儿不是跟掌教师尊走了吗,难道此时这个三儿是魂兮归来? 囚牢里的人敬苍天畏鬼神,此时大多数人都是如此想法,虚音颤颤的站了起来,视线绕过秦武,看着那个衣衫飘飘,没有仙风只有鬼气的少年,吓得说不出话来。 秦武浓眉倒悬,高声喝问:“尔已是花甲之人,那三儿分明是少年郎,真当上界之人好愚弄吗?” 那虚音被秦武一声大喝吓得又一次跪倒,颤声道:“不敢欺骗上仙,八十一师弟也许已被掌教师尊杀了,如今……如今他的魂魄,就在上仙身后呀!” 秦武茫然的回过头,那个自称尼古拉斯?肉蛋的少年郎腼腆的朝他微笑,难不成,他就是这虚音口中说的三儿魂魄? 奶奶个熊的,这个滑溜的少年竟是方苏推荐的三儿,这次可真是走了眼了! 【作者题外话】:第二章 第四百五十四章 布阵围攻,情报失误 方无邪告别秦武后,就纵马往十八度小镇方向行去。黑龙总想跑得更快一些,可十八度小镇附近的村落很多,路上不时有来往的行人、车辆,正常小颠儿也就算了,如果再跑出闪电般的速度,那就很容易让有关部门抓回去切片研究了。 既然不能快跑,黑龙就耍起性子踱起四方步来。方无邪骑了十几天的马,养气功夫杠杠滴,也不生气,就坐在马背上由得黑龙漫步,反正早晚能到达湖州,要是等天彻底黑下来,或许还能省去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夕阳沉下了半山腰,将一人一马的影子拉的老长老长的,过年后回暖的天气到了晚上又仿佛回到了凛冬时的日子,间或有风吹过,竟然还能夹杂着雪花。 早就脱掉秋裤的人们耐不住寒,有骑行而过的年轻人边骑车边捂着膝盖,分明是冻得不行。路上过往的行人越来越少,待太阳完全沉下山后,举目四望再无半点人影。 方无邪自身血气隆隆,早已达到寒暑不侵的境界,却仍然觉得脊背发凉,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他见四下无人,翻身站到了马背上四下张望,刚刚落山的夕阳本应该还散发出最后一点光亮,可此时竟然诡异的完全黑了下来,凭他的目力,竟然也只能看到周围百米左右。 看来敌人果然没有放过他的打算,而且十三天未出手,一出手很有可能就是绝杀之局,因为这次敌人竟然动用了阵法。 方无邪跟关黎学过一些和现代修者使用的阵法完全不搭边的上古阵法,不只算不上阵法大家,连阵法小虾米都算不上。但他却对阵法很敏感,皆因为他所见识、经历、学习,甚至是操控的阵法,都是世间最为神奇的阵法。 关黎所教的阵法之道直指本源,云山大阵覆盖七十二峰世间罕见,昆仑山瑶池圣地、大兴安岭双头蛇谷,这两处大阵都是上古传承之阵,甚至涉及到空间和时间规则,方无邪哪怕连皮毛都没学到,但经历过这些后,他对阵法的敏感已经超过很多修者了。 此时天色骤暗,四周俱静,他马上就感觉自己已经进入了一处大阵之中。只不过这处大阵给他的感觉并不可怕,似乎大阵的作用也就是遮蔽一下视线而已。他只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周围千多米的气息已经尽入脑海之中。 感知到四周缓缓围上来的敌人,方无邪暗叹这一次敌人是真的下血本了,已然超过了百人。 围攻堵截的人一定想不到人的嗅觉竟能强到方无邪这种地步。是以方无邪并没有表现的太过诧异,他又坐回到马背上,右手轻轻拍了拍黑龙,让他缓慢前行,心里已经在算计,到底该如何破局。 路的一前一后共四十人,两侧的树林里围上来六十余人,离他大约五百余米,看这架式是要排成人墙将他彻底堵死在这里。 方无邪缓缓向前,百余人也跟随着黑龙的脚步整体缓慢向前、快速靠近。 风过疏林,卷来漫天飞雪,原本已经微微放绿的树木似又变回了冬日里的灰暗,显露着整个寒冬蕴积下来的萧杀。 方无邪似乎是手麻了,搓了搓又抖了抖,搓的时候搓的是右手玉抉,抖的时候顺着马身甩出一抹淡淡的紫色。 他又反手拽下背着的石弓,身体向前一伏,黑龙毫无征兆的陡然飞跃而起,一下子竟然跃出十余米,然后四蹄翻飞如闪电,黑色的身体化成一道黑烟几乎和四周的黑暗融为一体,霎那间就飞掠出百余米,比之高端跑车的速度也不遑多让。 围攻的人刚意识到方无邪在冲锋时,方无邪已经骑着黑龙又前进了一百米,而起手中石弓收在身后,压在马腹上。 “他发现我们了……” “甲组列阵,必须拦住他,不能让他进入十八度小镇……” “箭矢阵……” “箭矢个屁,龟甲、快,龟甲阵……后方火力封锁。” 各种声音骤然响起,原本设计好的围攻被方无邪突然加速彻底打乱,但敌方人多,且都是修者,反应速度也是极快,包围圈迅速缩小,在方无邪向前冲锋的路上,二十人已经分成两组,一组十二人交错排列犹如层层龟甲,长剑相交好似犬牙般尖利,恰好堵住了方无邪前行的路。后方又十二人长剑在腰,手中握着制式不一的长枪短枪,很多人连保险还没开,很明显最初并未打算使用,此时仓猝取出,仅有三五个人来得及开枪。 砰砰的枪声还没有过年时的鞭炮来的及时,方无邪手中石弓随意甩了两下就将子弹荡开,黑龙势若闪电,蹄声如雷,好似天降陨石般冲了上去,而方无邪手腕翻飞,长弓直指“龟甲阵”伸出的十二柄长剑,居高临下宛若战神再世,仅气势就压得众人喘不上气来。 十二人有命令在身,即便被碾成肉泥也不敢稍退半步,龟甲阵后面的其他人意识到一般枪支对如此速度的“方苏”已经构不成威胁,仓啷一声抽出长剑,或一跃而起、或加固龟甲阵,务必将对方拦在这里,等待后方伙伴共同围攻。 二十四人长剑铿锵作响,准备舍身拦住方无邪,却没迎来对手的长弓出招,而是迎来两只海碗大的马蹄子。 黑龙竟然在急速行进的过程中,毫无征兆的突然向左而行,甩身而起的两条后腿划起一道道残影,或踢飞长剑、或蹬在人身。有四名越过龟甲阵的倒霉蛋中了黑龙大招,犹如炮弹一般倒飞而出,摔在地上不知生死。 之前黑龙突然加速,围攻的众人因担心方苏突围,尽皆全力追赶。但每个人的修为各不相同,前后便拉开了层次,原本犹如人墙似的包围圈霎时间乱了起来。 方无邪做出全力前行突围的姿态,却在临近交火的时候突然转向,只是眨眼间就迎上了左侧跑得最快的一名剑手。 那名剑手全力追来,黑龙是飞速迎上,二者相向而行眨眼间就交了手。这次依然用不着方无邪出手,黑龙一低马头,就将那名剑手撞得飞了起来,直接挂到了树上,胸骨十断其九,口吐血沫死得不能再死了了。 方无邪反手将石弓插回后背,伸手在兜里各掏了一下,两名剑手一左一右已经斩了过来。方无邪双手一甩,两把松子劈头盖脸得朝二人砸去。 虽然甩出的只是松子,但一出手就激荡出破空之声,二人以为是铁蒺藜之类的暗器,再顾不得进攻,长剑舞得泼水难入,噼啪的声音不绝于耳,比之前开枪声音还要密集。二人震得右臂发麻,连续退后三步这才将“暗器”挡尽,方无邪早已纵马冲了过去。 前方又有七人速度相近,方无邪的漫天花雨比散弹枪的威力也不遑多让,正是群攻的利器,他再次伸手进兜,却听到前方传来急促的“吱吱”声,不得不苦笑着把手又收了回来,右手抓住了背后的石弓,随时准备出手。 不过有了他之前浪费松子的举动,早就潜入暗处的小紫再也忍不住了,一道淡淡的紫光在空中不停闪动。 小紫的速度有多快? 当初在黑龙马场的地下实验室内,初入五阶的张潇潇在小紫进攻的时候,只能看到一抹紫色的影子,而四阶修者关黎、苗小刀包括苏烟儿,连影子都没有看到。后来在双头蛇谷,小紫又吞了一枚神奇的火珠,速度再次提升了许多。 离开双头蛇谷后,苏烟儿曾经做过一个测试。她在五十米外放了一枚硬币,举枪勾动扳机时,小紫和小白同时奔跑,小白先子弹一步抓住硬币,而小紫冲出百多米,在小白折回到苏烟儿身边的时候,它也折了回来,小爪里抓着的正是之前打出去的子弹。 小白的速度已经远超声音传播的速了,而小紫的速度比小白还要快上一筹。 围攻方无邪的剑手大多处在三阶化气境或四阶蜕凡境,除了几个天赋异禀的人能看到小紫模糊的身影外,其他人连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就觉得身体某些部位被重物撞上,嚎叫着飞跌出去。 处于后方暂时没冲过来的剑手都吓坏了,他们看不到小紫的存在,只见围杀目标纵马狂奔,握着长弓根本就没有出手,可前方的同伴就已经被莫名气劲击飞,这样的手段绝非五阶罡气境的人能够用处。难不成情报有误,此人在这段时间里已经成功的迈入六阶先天境了吗? 六阶先天境是什么概念?在组织里,五阶罡气境的修者就是很了不起的存在了,至于六阶先天境,那都是客卿长老一级的存在。此次围杀的目标不过二十几岁,若真是迈入先天境,岂不是不弱于那些传说中的天骄人物! 众人原本以为目标是五阶罡气境修者,罡气外放虽然犀利,却终究力有尽头,凭借人海战术定能将其斩杀。但据说六阶先天境修者体内的经络自成天地,真气运转生生不息,源源不绝,如果对方已经迈入先天,人海战术不过是给对方刷经验值去了! 第四百五十五章 基于修行知识的判断 没有受伤昏迷的剑手们都猜测方无邪已经进入了先天境,不敢再拼了命的上前围攻,忙找寻身边的伙伴组成剑阵,这才小心向前推进。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方无邪刚发现敌人包围就偷偷放出小紫,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乱敌人包围的节奏,一路前冲蓄势,给人一种不用出手,仅凭气势就能将敌人碾压成粉的感觉。 这个民间影帝的表现果然将剑手们震慑住了,以至于没有及时形成完整的包围圈。 黑龙的速度何其快,剑手们稍慢几个呼吸,黑龙就已经快要冲出了包围圈,前方只有跑得最慢的两名剑手挡路了。 一道淡淡的紫光没入黑龙马鬃内,小紫虽然速度最快,却是三只异兽里最懒的一个,但凡事情没逼到头上,都不会轻易出手。此时大局已定,只剩下两只小虾米,它是懒得动手的,交与黑龙就能搞定。 黑龙冲上前去,一跃而起避开刺来的长剑,后蹄子一蹬正踹在那剑手的脸上,这一蹄子踹的那人满脸开花,一口牙崩得四散射出,整个人倒仰飞出,在地上划出五米多,还撞断了手臂粗的一颗小树。 黑龙杀得兴起,大脑袋一甩就要朝另一个剑手撞去,却猛然被方无邪按住了脑袋,只见方无邪伸着拇指的手从它脑袋旁伸过,一指头按在了长剑之上。 黑龙载着方无邪一闪而过,而后一道湛蓝的电弧从那剑手身上闪现,几乎把那人变成了人形灯笼,照亮了整片树林。 光亮一闪即逝,待众人冲上来时,只见那剑手几乎被烧成了焦炭,唯有头发根根立起,还冒着袅袅青烟。 “竟然是罕见的雷系真气!”众人望着绝尘而去的黑马黑衣,都在暗自庆幸,那人离去的时候不是奔着自己的方向,否则与这样的高手对决,定然有死无生。 方无邪当然没有什么雷属性真气,他的修为还在三阶化气境大圆满上踟躇呢,更别说真气了。他在最后一击里用的是玉抉中储存的“电”。这个点不同于在瑶池圣地储存的天雷,是无法隔空释放的。可惜玉抉中只有一发能隔空激发的“雷电”,如果能多几发,他刚刚绝不会“出手”,而会随手甩出一道闪电,那样起到的震慑效果将更强。 这一仗打的轻松、写意。方无邪冲出阵法覆盖范围,外面虽然也天黑了,但黑得不是那么厉害,甚至还能感受到太阳落山后的一丝余温。好好回想一下,也就是他能提前洞悉敌人的围攻,且对每一个人的位置了若指掌,换成一般的人,即便是五阶修者,一旦被百余人组成剑阵,想不付出点代价的突围而出也是不现实的,甚至一不小心连人都陷进去也说不定。 百余名三阶、四阶的修者呀!若真的围攻上来,即便一人只挥出一剑,也足够把人斩成肉泥了。 前方树木渐密,方无邪认清方向,掉转马头,他要绕一圈重回大路好进入十八度小镇。 别看敌人大规模围攻时无所顾忌,那是因为在野外没人看到。只要他进入城镇,面对无处不在的摄像头,对方绝不敢明目张胆的袭杀,那样不仅事后处理会很麻烦,若是让普通民众看到引起恐慌,估计就要承受国家暴力机关的问责了。 进入十八度小镇后,既能躲开大规模的围攻,也许还能吸引一两个五阶甚至六阶修者让他练练手。 方无邪在猎人村禁地山洞里和六阶先天境的苏苏对决过,他相信自己完全有能力在六阶修者手下逃生,是以完全不怕敌人找上来。至于七阶生死境的宗师,他认为,不可能会有七阶宗师来找他的麻烦。 他之所以做出如此判断,是因为苏烟儿在此次分别前,对他详细讲述了修行上的各种境界。 苏烟儿说,世间修行之法千万种,但从根本上说,修者修行的过程,就是修炼精、气、神的过程。所谓天有三宝日、月、星;地有三宝水、火、风;人有三宝精、气、神。修者修行就是临摹宇宙大道的过程,而修炼精气神,就是让人体和宇宙大道相合的不二法门。 通俗来讲,练体、炼精、化气这三个阶段是修者修炼“精”的过程,也就是让肉身日趋无暇,从而产生、可容纳“气”、也能运使“气”的过程。这个过程修者的肉身会超大幅度的提升,而后无论再如何修行,都不会有前三阶段那样明显了。 蜕凡、罡气、先天这三个阶段是修者修炼“气”的过程,在道家内丹术里把这个过程统称为炼精化气,实则这个说法太过笼统,正常修者在三阶化气境大圆满的时候,体内就会产生气。这个气有小部分来源于“精”,但大部分是天地中的能量,修者从蜕凡到罡气,在到先天,就是让体内“气”趋于圆满的过程。直到修者体内经络自成天地,真气源源不绝,是为先天境大圆满。先天境大圆满的修者,其身体内真气运转是从“临摹”天地大道运行轨迹而来,若能跟天地大道产生共鸣,就有可能开发出一种甚至数种天赋异能。 生死、入神、抱丹这三个阶段是修者修炼“神”的过程。苏烟儿对这三个境界讲述的并不多,尤其是什么叫入神,什么又是抱丹基本上没有提及。她只说了何为七阶生死境。 如果只从“身体”上来看,七阶和六阶并无本质的不同,可以当成是先天境+也不为过。当修者进入六阶先天境大圆满后,真气充盈澎湃,已达到了身体能够承受的极限。进入七阶后,对天地大道的理解更深了一层,举手抬足间都能令体内之“气”和天地大道规则相契合,发挥出远超修士本身能运使出来的威能。 这情况听起来似乎挺美妙,但实际上是非常恐怖的事情。 七阶修者体内的真气早已达到了身体能够承受的极限,每一次让身体和天地大道契合运使大神通的时候,都会让体内真气大幅增长。一旦增长到超过身体能够承受的极限又无法迈入八阶时,修者只有两个选择,一个是自废修为,从此成为普通人。另一个就是等待着“嘭”的一声爆炸,炸得神魂俱灭! 可有哪个修者愿意成为普通人呢! 为了延长“七阶”的时间,大多数七阶修者都不会轻易运使大神通,就是为了有更多的时间寻找迈入八阶的方法。不过,即便不运使大神通,因七阶修者的肉身和天地大道十分近似,真气的增长速度也会很快,留给这些修者的时间少之又少。 七阶生死境,进则一步成神,退则身死道消。 方无邪相信,每一个迈入七阶的人都是当世人杰,都在努力寻找破境的契机,没有谁会为了杀他而停下破境的脚步,哪怕杀他并不需要费多大事儿。 【作者题外话】:二 第四百五十六章 狭路相逢,有死无生 前方百余米就是大路了,方无邪隐约能够嗅到那些剑手还留在原地,估计是在收拢尸体,清洗痕迹呢。他有心杀个回马枪,彻底将敌人打疼了,可想一想这样做的意义并不大。三阶、四阶修者在普通人眼里是能飞檐走壁的高手,可在如今的他看来也就那么回事儿,即便没有小紫这个bug存在,正面对上十个八个的也不成问题。 他的目光,已经瞄上了敌人阵营中五阶、六阶,这些中坚力量的修者身上。 黑龙感觉方无邪轻轻磕了一下它的肚子,仰首轻嘶一声,身体微微后倾,这是它要加速奔跑的征兆,却不料还未等他蹿出去,方无邪竟猛地抓住它的鬃毛,急令它停下。 黑龙使劲儿晃头甩开方无邪的手,要把脑袋扭个一百八十度去看方无邪,要问问它为啥突然叫停。就在扭动的过程中,它的余光扫到在前方路上竟然有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头,骑在一只体形超大的黑白花野猫背上。 “那东西算上尾巴能有四米,应该是野猫吧!”黑龙如是想。 方无邪知道逍遥子离开了瑶池圣地,也曾想过这老道很可能会来寻他。可天下这么大,老道又初入人世间,他怎么能料到会这么快就和老道见面。 在瑶池圣地时,方无邪曾和老道有过简单的两次交手。第一次交手他毫无反抗的就被擒下。第二次交手时,他凭借玉抉中储存下的雷电将老道吓走。当然,事后方无邪想起来时,曾猜想当日老道可能并非是害怕了,而是故意给他离开的机会,借此揣摩出入门户之法。 方无邪曾认为老道是六阶先天境修者,但在猎人村禁地山洞内和苏苏苦斗过后,他隐约感觉苏苏的武功和老道相比还差得远。也就是说老道十有**是七阶生死境的宗师了。 方无邪能和五阶罡气境修者大战,有信心和六阶先天境修者过招,却没有在七阶生死境修者手里活下去的能力。 以他三阶大圆满的修为挑战七阶生死境,战斗力相差得实在太多,注定是十死无生的结局。 方无邪只能逃。 只要能穿过十八度小镇进入云山七十二峰的范围,他就可以凭借云山大阵瞬移,偌大的云山七十二峰,即便逍遥子是仙人转世,怕也难以再找到他。 方无邪的右手在黑龙脖子上轻轻抚摸,左手背在后面,将小紫偷偷放下。他朗声笑道:“昆仑山一别,老真人一切可好?” 逍遥子坐在雪豹背上一动未动,过了好半响才开口道:“当日贫道亲眼见方先生救回女伴,似也得到陈文小真人留下的信件。何故失言,未曾回瑶池圣地呢?” 方无邪暗骂:这老道记性可真好,哥当时随口忽悠的话被他用来挤兑人,到是着实有些让人不好回答呢! 不过方无邪脸皮之厚,从来就没有难为情的时候。他哈哈笑道:“真人面前不说假话,老真人,我是真不知道如何开启登天路,与其给您虚无缥缈的希望,不如远离瑶池圣地,也让您不在此事上费心。” 逍遥子沉吟道:“登天路的秘密绝非一朝一夕就能参详透彻,陈文小真人也是在贫道那住了很久才得到离开之法。你既然能从水晶宫离开,就说明你有寻得登天路秘密的悟性。贫道知道你因何而担心,只要你跟贫道回去,贫道必将先生奉为贵宾。待寻得登天之法后,你我可同入仙界,去寻得长生之秘。” 这老道说得比唱得都好听,方无邪若不是在尘世间还有那么多不能解决的事情,几乎都相信老道的诚意了。只不过他最善于辨别人心善恶,老道说话无悲无喜,眼神中却透露一股漠然之色。这是对除他之外所有生灵的漠然,这种人若能相信,母猪也能上树了。 方无邪苦笑道:“老真人,实不相瞒,在未入瑶池圣地之前,我连是否有仙界都不确定,实在是对登天路的秘密无能为力。我与老真人素无仇怨,还请老真人网开一面。” 逍遥子从雪豹身上跃下,朝方无邪走了两步,站到了路边上,冷声道:“你我怎无仇怨?方先生难道忘了我大弟子虚尘是如何死的了吗?” 方无邪摊手道:“我当然知道虚尘是如何死的,可老真人太抬举我了,我如果能御使那样威力的天雷,哪里会有今日之窘迫。” 方无邪的意思就是:我只是看到虚尘被雷劈死,可我去没有御使那种威力天雷的能力,否则早就劈死你丫的了。 逍遥子皱眉道:“莫说如此无用之话,方先生若能交出御使天雷之法,然后告诉贫道那位苏姑娘在何处,网开一面又有何难!” 方无邪摩挲着玉抉,若是他真有御使天雷的方法,为了活命告诉老道也无妨,可那闪电是被玉抉储存的,难不成要把手指剁下来,把玉抉给老道?何况听老道的意思是放过了他,却去找苏烟儿的麻烦,那还不如杀了他比较简单。 “看来老真人是觉得能吃定我了,要不然咱俩过过招?”方无邪轻夹马腹,黑龙会意身体稍向右倾,只等着号令一发,向左疾驰逃走。 逍遥子随手一招,雪豹身上的宝剑仓啷一声飞出,被他倒握在手里:“你不要老想着逃跑,贫道十分肯定的告诉你,在百丈之内,我能一剑斩掉你的头颅。” “老真人,这就是你的不对了,难道你让我引颈受戮不成?”方无邪可不管老道怎么威胁,他右手玉抉中还有一道闪电,左手已经抓住了后背石弓,这东西坚不可摧,料想能挡住老道宝剑。而且左臂皮肤下密密麻麻麻的丝线在游走,那是从萧炎身上得到的牵机术。 为了能从老道手底下活命,方无邪将所有的底牌都准备好了。 可逍遥子虽然握住了宝剑,却并没有动手的意思。他盯着方无邪看了很久,忽然长袖一甩,手中多出一支闪亮的锋锐箭矢,沉声道:“你也莫急着走,贫道也并非一定要出手,贫道且问你,可识得此物?” 方无邪哪里认得老道手中之物,但他料定老道不会凭空拿一支箭矢发问,他是天生的影帝,左手抽出石弓,哈哈笑道:“老真人若见得这张弓,自然知道我认不认得了。” “这么说,此物是你的了?”逍遥子冷笑道。 方无邪道:“那到也未必,这支箭也没甚出奇,老真人不妨让你那通灵的坐骑把箭送过来让我看一看。” 逍遥子没有答话,而是摩挲着箭矢沉思,缓缓道:“贫道最后说一次,方先生若和我回瑶池圣地,贫道定当以贵宾之理对待,甚至贫道可将所学倾囊相授,如此可好?” 方无邪心想:如此一点不好,当日虚尘被哥劈死后,你连一点悲戚之色都没有,直接让三儿成了你的关门弟子,在你心中,弟子连走狗都不是吧! “老真人说笑了,既然谈不拢,咱们就此别过。”方无邪呵呵一笑,黑龙明白他的意思,两条右腿猛地一蹬,如闪电一般向左前方冲去。 逍遥子冷冷一笑,随手就将手中箭矢甩出,百余米距离眨眼便至,却连一丝声响都没有,只因箭矢的速度比音爆之声还要快。 方无邪哪敢硬接,甚至只来得及举起石弓,发出一声长啸,却连挥舞阻挡的时间都没有。 虽然时间上来不及,他能动用的手段却并不少。反应最快的就是心念,随着心念一动,一道闪电凭空而出,击打在箭尖之上,平射而来的箭矢微微下沉,由胸口转向小腹。 反映第二快的是周身血气,身体全部力量被他彻底释放出来,血气隆隆作响,在体表外形成一层肉眼可见的血色气息,如同五阶修者的罡气外放,但实际上于防守并没有什么卵用,它的作用是激活眉心白光,让不听调遣的白光尽数聚集在胸腹之处。 反应最慢的是左手的牵机术,但有了闪电击打在箭尖上稍稍缓了一缓,牵机术已然发动,瞬时在小腹前方布下层层落网,宛如盾牌一般挡在了小腹之上。 “撕……” 箭矢势如破竹,先是撕裂了牵机术布下的小盾,而后穿破体外血气,刺入小腹三寸,在方无邪右手和体内白光的双重作用下,终于停了下来。 方无邪差点被这一箭从马上射下去,他骑在马背上,箭矢的劲力必然有一小部分转移到黑龙身上。这匹力大无穷,日行千里跟喝水吃饭一样简单的神驹,竟然被这小部分劲力冲撞的踉踉跄跄,一瘸一拐的奔跑出千多米,这才逐渐恢复了正常。 方无邪闻不到老道的气息,却能感知到那只雪豹并未追来。他伏在马背上让黑龙全速前行,一道紫光在后面追来,跃起跳入方无邪肩头,正是被他偷放出去的小紫。之前那一箭小紫本要阻挡的,可方无邪一声长啸制止了它的行动。 他是要把小紫当作杀手锏,在最关键的时候救命或反击用的,哪能过早的暴漏呢! 第四百五十七章 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 锋锐的箭矢还插在方无邪的小腹上,他虽然有快速复原的神异体质,但受伤会疼这种人类正常该有的反应还是有的。 即便很疼,方无邪却没有马上将箭矢取出。并不是因为逃跑过程中没时间取出箭矢,而是因为这支箭给了他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 方无邪受伤的次数连他自己都已经记不清楚,受伤已经成为了他的常态,受伤时会有的各种状态他都经历过,却从未有过此时的感受。 他能感觉到箭矢的坚硬,锋锐的箭头在体内划动带来钻心的疼痛。但奇怪的是,在那疼痛之中,却有那么一丝甜蜜的感觉,仿佛倦鸟归巢结束一天奔波,游子回乡卸下旅途的疲惫,那感觉让他有些有些心醉,甚至有些沉迷,以至于忘记了自己正在受到此物的伤害,竟然一直没有拔出来。 “吱、吱!”小紫似乎察觉到了方无邪的不妥,从他的左肩跳到右肩,又跳到马头上对着方无邪比划。见方无邪嘴角挂着轻笑,半伏在黑龙身上一动不动,小紫终于使出了大招,张口就吐出一撮火苗,噗的一声打在方无邪鼻子上。 方无邪被烫了一下,猛然清醒过来,他回想刚刚的感受,不自觉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暗道:“难道哥有做m男的潜质,想想这感觉好让人羞涩……” 他不敢再去回味那种疼痛中的甜蜜,右手抓着箭身,缓缓的将箭矢拔了出来,小腹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最终光滑如初,若是衣服上没有沾着血迹,根本就看不出来他曾受过伤。 “老道士难不成下毒了?”方无邪把箭矢拿到眼前端详,还深深的吸了两口气,尽管他没从关黎那里学到巫毒的精髓,但也能确定,箭矢上并没有特殊的药物。 确定不是箭矢有毒,方无邪更愿意相信箭矢本身有问题,否则他就真有m男的牵制了,这对他来说绝对是天大的打击,不由更加仔细的观察起这支箭来。 黑龙还在前行,但速度已经慢了下来,因为前面千多米就出林地了。黑龙的鼻子没有方无邪好使,但动物的感觉一向比人敏锐,它察觉林地外的气氛似乎有些不对劲儿,似乎很冷、很冷。 黑龙晃动脑袋哼哼两声,意思让方无邪拿主意。可方无邪自中箭后就有些恍惚,原本以为拔出箭矢后会正常些,可他把箭矢拿到眼前后似乎又给定住了,再没有了动静。 “噗!噗!” 黑龙扭头对着小紫喷气,在它的想法里,方无邪一定是伤的太严重了,以至于反应变慢。此时外面不知什么情况,那个骑着大猫的老头武功高到没朋友,实在是危险至极。此时此刻,不靠谱的人宠已经吓傻了,还得把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才是。 小紫的智商明显比黑龙高,它可不认为方无邪是吓傻了,而是发觉出了方无邪不太对劲,而导致不对劲儿的东西,就是方无邪手中的那支锋利箭矢。 小紫没有时间去管黑龙的询问,它跳上方无邪肩头在他耳边吱吱叫,没用!用力去揪他的耳朵,也没用! 小家伙有些急了,这样都唤不醒你,那我跳到你眼前你总能看到吧?它小脚一点,化成一道紫光落向方无邪手中的箭矢。 从肩膀跳到面前,连半米都没有。如此短的距离,普通人的眼睛连一抹紫色都捕捉不到,只会当作小家伙在瞬移。但实际上,速度有多快,就意味视觉反应有多快。小紫的视觉成像让它完全能看到“奔跑”时周围的景象。它从方无邪的肩膀跃起,在马上接触到箭身时,忽然感到极大的恐慌。 小紫是极具灵性的异兽,它善于寻找天才地宝,出入世间大阵禁地跟逛自家菜园子似的简单,对危险的感知极其敏锐。此时心中感到恐慌,虽不知道这恐慌感来自何处,但仍是马上转变方向,要蹦到方无邪另一个肩头。 “嗡!” 方无邪手中的箭矢忽然间发出嗡鸣声,一道血红色的光芒从箭矢里“喷射”而出,犹如蛇的信子一般卷向小紫。 好在小紫不曾在箭矢上驻足,感觉不对后就马上转向。那红芒速度虽快,却还是快不过小紫的身形,小家伙在方无邪肩头借力,眨眼间就已经在林子里转了一大圈,感觉到没有危险后才再次折回。 此时,方无邪已经回过神来。 不,不是回过神儿,只能说他已经醒了过来。 小紫站到了黑龙的头上,见方无邪手中的箭矢不知道被收拢在哪里,而方无邪表情烦躁异常,双目赤红如血,根本就分不清黑白眼仁儿了,让小紫心里发寒、发怕,后爪狠狠的跺了一下黑龙的脑袋,让黑龙停了下来。 “吐、吐!”黑龙喷着热气,做出了把脑袋扭一百八十度这种高难度动作,本想看一看在自己背上的两个家伙在搞什么鬼,却被方无邪一巴掌抽在马脸上,把它结实的臼齿都打得松动了。 黑龙被这一巴掌打懵逼了,它未被收服的时候从来都是欺负别人,后来“从”了方无邪,也没被人这样打过脸。按照人类的话是“打马不打脸”,这种**裸的挑衅,那还得了? 黑龙刚要人立而起,把方无邪掀下去,却听到头顶“砰”的一声,一道紫光从眼前划过,如钉子般被钉入地下近一米。 “小耗子竟然也被打了?这厮不是疯了吧,怎么会对自己人出手?” 黑龙前一阵子没少被小白、小紫欺负,知道小紫的实力比它要高上那么一筹。此时连小紫都被这厮一巴掌拍得不知生死,它还哪敢再炸刺,乖乖的低下了高贵的头,也借机看一看地上那个“窟窿”,里面似乎有一抹紫色,却没有半点声息传出,看来小耗子定然死翘翘了。 黑龙的马生观在这一刻彻底凌乱了,它不懂得什么江湖道义,却从来没想过,人类翻脸竟然比翻书还快,而且翻脸就下死手,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了,让马有些措手不及呢! 黑龙看不到方无邪的表情,但后背隐隐发凉,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杀气呢?它欲哭无泪,感觉背上的人宠双腿狠狠的夹它的肚子,猜测这是让它前行,只能压下心中恐惧,试探着小跑起来。 【作者题外话】:六一儿童节快到了,有去过节的吗! 第四百五十八章 屠杀 背上坐着个说翻脸就翻脸的煞星,黑龙不敢自作主张的飞奔,何况它心里也在惦记着紫电松鼠,更是不想快跑。 虽然前段日子它被欺负得不行,可毕竟和紫电松鼠是伙伴。如今伙伴被一巴掌拍到地底下去了,若是真的死了,是不是要挖出来给那个小猴崽子(小白猿)带回去。如果没死,是不是需要自己去救它? 黑龙想得很多,跑得很慢。哪怕背上的人又狠狠的抽了它一巴掌,打得它皮开肉绽,它依然是没精神快跑。 “打,有本事就打死你马爷爷,爷还就不信,你真下得去手。” 黑龙如同恶劣少年一般,呸的吐了一地口水,夹杂着深红的血丝。它虽然迫于恐惧跑了起来,可它也不是一匹任人欺负的孬马,打死也不往快跑了,而且颠起来时深一脚浅一脚的不再刻意保持平稳,穿过树木空隙时也不再管会不会擦伤背上的人,就这样只跑出了三百多米,就感觉背上一轻,方无邪已经越过它的头顶,背对着黑龙,稳稳的站到了地上。 黑龙四条腿微微错步,想绕到前面看看这个煞星到底怎么了,却忽见这煞星反手一掌敲向它的脑袋。这一掌比之前拍它的两巴掌要狠得多了,光是掌风就击得黑龙双眼酸疼,它来不及躲闪抵挡,只能尽最大可能向后退些,且调动不久前刚刚修出的气劲于头顶,硬生生挨了这一掌。 “砰!” 黑龙从没有受过这么重的攻击,感觉坚硬如铁的脑骨一定被敲碎了,仓猝间调运的气劲被一掌拍散,原本早已稳固的血气之力竟不受身体控制。四条腿一软,“咚咚咚”连着退后数步,千多公斤的身体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黑龙感觉到身体还有力量站起来,可那一掌拍在头顶后,它的耳中就充斥着嗡嗡的声音。这声音初时并不碍事,它还只当只“耳鸣”。可在脱力倒下后,那嗡嗡声突然变了,变成了疯子仰天的怒吼、变成了狂生放肆的大笑、变成了地狱冤鬼的嚎叫、变成了嘈嘈杂杂犹如咒语般的祭祀声。 这声音比那一巴掌的攻击力还要大,黑龙有站起来的力气,却被耳中出现的声音吵得恨不得就此去死。他在地上抽搐了两下,偷瞄一眼方无邪,见那煞星连看都没看它一眼,双腿微屈后猛地弹射而出,眨眼间就冲出了密林。 方无邪前脚一消失,黑龙后脚就从地上爬了起来。它瞅了眼地上被方无邪硬生生踏出来的深坑,嘴里咕噜两声,想的是这煞星没有修出气劲,肉身之力竟然如此霸道,果真是一个人形妖兽! 树林外一片寂静,黑龙不知道那个煞星是不是走得远了,它努力收拢周身血气,调运气劲支持行进,晃晃悠悠的往回小颠儿,不一会就到了小紫砸出的那个深洞前。 那只紫色耗子的气息还在洞内,黑龙伸出蹄子在洞口一阵刨,可惜它的蹄子形态天生不适合挖洞,这一阵刨不仅没挖下去,竟然还将许多泥土怼了进去,差点将洞口堵死。 黑龙无奈下,朝着洞口伸过长长的马脸,轻声嘶鸣,试着看能不能唤醒小紫。 “嗖!”一道紫光从远处的一棵树冠上飞出,落到黑龙马鬃上却没有站稳,翻滚着又摔了下去,掉到地上缩成一小团,正是本该被埋在地下的小紫。 “嘶嘶!”黑龙伸出前蹄去扒拉小紫,小家伙伸出爪子顶住它的蹄子,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跟喝醉了酒似的。 “吱吱!”小紫指着脑袋叫唤,说:头很疼,他疯了吗? 黑龙说:“我头也疼,那孙子疯了。上来,咱俩快逃吧!说不准什么时候骑猫的老头就追上来了。” 小紫晕晕乎乎的在黑龙面前踱步,让黑龙等等,它则化成一道紫光悠然远去。黑龙像人类修行一般坐了下去,抓紧时间恢复体力,将打散的气劲重新归拢。分分钟的时间小紫就回来了,比划道:“后面没有老头,之前伏击咱们的那群人又绕到前面了,估计还要设伏,咱俩得去救他。” 黑龙摇头不同意,它说:“那厮疯了,厉害到没朋友,咱们去了帮不上忙,再被他拍一掌,多年的修行就白费了。” 小紫想去找方无邪,内心里的隐秘原因暂且不论,单说方无邪手里有它最喜欢吃的松子,它就离不开他。但也不得不承认黑龙的想法很对,之前方无邪一巴掌差点没抽死它,到现在脑袋里还嗡嗡作响烦躁得想揍人呢! “怎么办?怎么办?”小紫在黑龙面前来回踱步,它的小脑瓜运算不了这么复杂的问题。 “他就一个人,杀了他。”正当小紫无法抉择的时候,远处树林外忽然传来打斗声。 小紫藏入黑龙马鬃内,让黑龙往树林深处绕行,想过去看看,万一方无邪有性命之忧的时候,也好出手相助。 “啊……” “不要逃,一起上他挡不住。” “他是个魔鬼。” “快跑……” “救命……啊!” “饶命,我投降。” “和他拼了……” 各种声音从树林外传来,小紫和黑龙都听得懂人语,从那些人的哭喊话语里能够猜出,外面的战况很激烈,而且进展的非常快,它俩不过才绕到了“战场”东侧,外面的打斗声就已经消失了,只剩下哭号呻吟之声,又过了几息,连哭号呻吟声也听不到了,寂静的有些吓人。 这情况让小紫和黑龙非常不安,听声音能判断出敌人最少也有八十人,可整个战斗连三分钟都不到就结束了。这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就算是宰杀八十头猪也不可能这么快,何况是八十名三阶、四阶的修者。 而且那惨嚎声能传出二里地去,不像是战斗,到真像是在杀猪。 一大一小两只异兽再三确定方无邪没有在前面“埋伏”,这才小心的出了树林,看到了之前方无邪走过的战场。 这不是战场,更像是屠宰场! 遍地都是死尸断臂残肢,用血流成河来形容此处实不为过。黑龙虽然很喜欢打架,可仍被此地血腥的场面震撼住了。它小心迈步,尽量让蹄子不沾染到地上的血,可是,这真的很难。 当黑龙一蹄子踩爆一个眼球,喷出来的血水溅入它的嘴里时,它实在觉得恶心得不行了,四蹄用力一蹬如飞一般跃出十几米,也不管脚下又踩到了谁的肠胃,再一借力又奔出十几米,来回三个起落,已经跃出了那处屠宰场,在堆满落叶的干净土地上来回刮蹭,要将那些恶心的血迹蹭掉。 “吱吱……”小紫轻声问:“这都是他干的?” 黑龙打着哼哼没有回答,这问题已经很明显了,还需要问吗?它还要抓紧时间将那些污血蹭去,闻起来好恶心的。 小紫忽然拍了下黑龙的脑袋,它抬起头看去,只见尸山血海中竟然坐起个人来! 那人身体仿佛被血浸泡过,目光凌厉如刀,直射向小紫和黑龙,差点没把它俩吓死,还以为是方无邪藏在尸体堆里面了。 可它俩马上就发现了那人不是方无邪。而且,那看似凌厉的目光并没有在它俩身上停留,而是直直的穿过去了。 对,是穿过去了。那人的目光仿佛失去了焦距,从小紫和黑龙身上穿过,又茫然的缩了回去,竟泛起一丝笑意,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也不管脖子上还缠着红白相间的肠子,就这样拖拽着往公路上走。肠子的另一端连着半截尸体,被那人拖拽到林子里卡在了树上,那人大喝一声,用力向前贲去,肠子和胃连接处挂在树杈上划断了,砰的一声尸体落地,另一截肠子嗖的弹到那人身边,被那人挽起后揣到了兜里。 小紫和黑龙都看傻了,心里在感叹:人类的肠子竟然这么有弹性! “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吓傻了?”黑龙哼哼着询问。 小紫点了点头,又想到黑龙的生理结构让它看不到上面,吱吱两声附和同意。 “那厮已经疯了,咱俩还是别追了。”黑龙建议道。 小紫露出担忧的神色:“那支箭有问题,我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他疯得很不正常,咱们得跟上。” “跟上去!”黑龙轻嘶两声,伸出前蹄指向远处的公路:“在跟上去之前,我们得先从那老头手里活下去。” 小紫嗖的一下钻进黑龙的鬃毛里,黑龙撒腿就跑,它曾在猎人村和湖州之间走过一个来回,回湖州的路它熟悉,它要去湖州避难,顺道帮方无邪求下援。 逍遥子身穿道袍,仙风道骨,那雪豹身长两米多,算上尾巴都快五米了,比一般的马匹都要高大,更是神骏异常。这个组合但凡让人看到绝对会当作仙人下凡来对待。可在逍遥子的术法影响下,过往的车辆根本就看不到他们,视而不见的就过去了。由此可见,逍遥子的修为之深,实在是惊世骇俗。 在黑龙发现逍遥子的时候,老道也看到了它。而且还顺带看到了黑龙身后不远那冲天而且的血煞之气。老道左手飞速掐算,虽不能洞悉事情全貌,却已清楚那场“屠杀”的结果。 他拍了拍雪豹脑袋,用手指了指逃走的黑龙,抓起宝剑飘然跃起,如飞一般向着东方追去。 【作者题外话】:六一节快乐…… 第四百五十九章 始料不及 逍遥子还不能凭空飞起,但他行路的方式和飞也并不差多少了,轻飘飘一跃就是十几丈,速度又快又潇洒,这是御风的玄妙法门。 逍遥子并没有去关注坐骑雪豹,说起来,雪豹才是他的大弟子,其智慧远超普通人,修为早已达到了五阶罡气境。若非限于动物躯体无法进一步修行,踏入六阶也不是没有可能。虽然那匹黑马也非凡马,但逍遥子能清晰感应到黑马不过是刚刚修出气劲,算起来不过是“小妖”一只,雪豹追上去不过是爪到擒来。 逍遥子关注的是那个方苏。 逍遥子之所以离开瑶池圣地,一方面是想出来看看这凡人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如果能找到逆徒水共波,一剑斩了省心。另一方面就是要出来将方苏和苏烟儿擒回圣地,他认为既然小真人陈文说这两人能开启登天路,就应该不会有错。 离开瑶池出昆仑后,逍遥子果然如方无邪预料那般,面对如此辽阔、复杂的凡人界有些不知所措。他开始的时候并没有用法术隐藏身形,被普通人发现后摊上了不少麻烦的事儿。好在他带着个机灵的徒弟,一路磕磕绊绊的东行,在华夏的春节前一星期才终于被秦家人追上。 逍遥子需要凡人界的势力协助,秦家需要高手去对付方苏,更巧的是二者的目标竟然是同一个人,自然一拍即合。 逍遥子将关门弟子杨浩扔到了秦家去熟悉凡人界的一切,而他则是四处游历,等待秦家提供“方苏”的消息。 十几天过去,逍遥子并没有在凡人界寻到对开启登天路有用的信息,他对凡人界更加失望,也坚定了将方苏和苏烟儿抓回瑶池圣地的决心。 秦家人调用了私人卫队赤龙军欲图擒住方苏,却被方苏轻松冲破包围圈直接逃了出来,这本就有些出乎逍遥子的预料,更让逍遥子意外的是方苏抵挡住了他甩出的箭矢。 别人也许不清楚那一箭的威力,但逍遥子最清楚不过。那支箭是他用“御剑”之术全力祭出的杀招,其威力足以直接灭杀初入先天境的修者。凭逍遥子的修为境界,他能清晰感应到方无邪绝没有迈入四阶。可就是这样的一名小修士,竟御使雷电,轻易挡住他的杀招,这怎能不让逍遥子赶到意外! 不过,这两件意外的事并不足以让逍遥子动容,让他心下不安的事情是他看到了一件东西。 逍遥子最初想将方苏“请”回瑶池圣地,在方苏拒绝他“好意”后,本想诱骗来御使雷电的秘诀后直接灭杀。可在方苏试图侧身逃跑的时候,他看到了方苏身后的灰色长弓,一下子想到了离开瑶池圣地时那支天外飞矢。 那支箭当日出现得古怪,逍遥子推算到此箭与他大有因果,却不知道此箭来自何处,因果又是什么。他看到方苏背着石弓,心中一动就取出箭矢询问。方苏虽未直接承认,但看那意思,竟真是他射出的一箭! 人在瑶池圣地时能控制雷电,人出了圣地又能破开空间射来飞矢。如此能力怎么会出现一个小小的三阶修者身上! 逍遥子忽然对方无邪感了兴趣,他改变了主意,要不惜代价将其抓住,一定要把所有不明白的都弄个明白。 逍遥子从那处血肉战场旁经过,虽然他早就推算出这里发生了什么,可看到宛如地狱的画面后,仍是有些想不明白。 杀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将所有人都虐杀。 逍遥子虽然和方苏没有见过几面,但方苏给他的感觉一直都是那种有节制的人。一个有节制的人,又怎么会突然做好如此疯狂的事呢?这人杀得毫无道理可言,而且杀完人后,他让那匹黑马自行离去,他向东进入密林是做什么去了呢?难道是想诱杀自己? 逍遥子心中疑问越来越多,大袖一甩,衣衫猎猎,整个人迎风而起,向东朝追去。 方无邪此刻非常不好。 他双目赤红、头疼欲裂,脑海中哭号叫喊声音不绝,耳中嗡嗡声不断,身上沾满了黏糊糊的污血,手中石弓似乎也因为沾染了太多鲜血散发着淡淡的血色气息。 他的意识非常模糊,好似梦游的人忽然被叫醒,不知道身在何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谁。他只是下意识向东、向树林深处奔跑。 急速奔跑卷起的大风在方无邪耳边吹过,却吹不散耳中的嗡鸣,盖不住脑海中千万人痛苦的哀号。石弓散发的血色气息却越来越浓,如火焰般跳动不休,沿着他的左手逐渐向全身蔓延。在他的眉心有微弱的白光闪现,却抵挡不住血色气息的蔓延,最终龟缩在眉心。 那血色气息好似雾气充斥在方无邪的全身,而后又慢慢的凝成一条溪流在他的肉身经脉中急速流转。如果有五阶之上的修行人能洞悉这条溪流的行进路线一定会大吃一惊,因为这条溪流流转的经脉根本就不合修行常理。 在修行者眼中,天地构成唯一气而已,有动静遂分阴阳,有老少则化分四象。极动极静之时为老,是为太阳太阴;初动初静之际为少,是为少阳少阴。而大道之元素构成,皆在四象中矣。火者,太阳也;水者,太阴也;木者,少阳也;金者,少阴也;土者,乃阴阳老少冲气所结也。 修行者炼精而化气,真气属性因身体总有倾向,因功法始有不同。但无论修行何种属性真气,既然生于天地之中,必然也遵循天地大道之理。肉身之中五行平衡才能功法大成,阴阳互补才能得窥大道。因此,修行者体内气息沿着经脉运转之时,必须秉承五行相生之理,才能令气息缓慢滋养肉身,层层相生而逐渐壮大。 此时方无邪体内红色气息的行进路线却根本不去管什么五行相生之道,那条诡异的路线居然是步步相克,条条相冲。 实际上,五行相生能令真气平衡增长,但五行相克却能令真气得到爆炸性的提升。 千万年来,也不知道有多少前辈修者研究此道,也有数不清的天纵奇才以身试法。但实践证明,人体的经脉太过脆弱,若无天材地宝的护持,根本经不起五行相克时的爆炸劲力。 靠五行相克而快速提升修为这条路太过艰难,修者能做的就是利用此原理,增加一些术法的威力罢了。 可此时此刻,这条在修行界已经成为定律的事情,竟然被方无邪打破了。 【作者题外话】:第二章 第四百六十章 道果 当血色溪流在方无邪经脉中流转时,他也同所有修行者一样,因五行相克产生的爆炸性力量而导致经脉寸断。但稍有不同的是,血色溪流对经脉的修补作用非常强大,每当经脉炸开,血色溪流就如同浸入泥土一般融入破碎的经脉里,然后修补恢复,其恢复效能比方无邪眉心白光不遑多让。 而且,这种再生的经脉比之前的经脉更宽阔、更结实,更能承受五行相克的爆炸力量。如此炸开、修补,再炸开、再修补,循环百次之后,方无邪的经脉竟结实到能完全承受爆炸力量而不再有毁坏的地步。 此时,原本细若游丝的血色溪流,已经在相克爆炸中成长壮大,犹如大河般汹涌澎湃,蕴含着令人难以想象的力量。 可这血色大河并没有继续壮大下去,反而流速逐渐变缓,沿着方无邪的右臂经络向右手聚集,在他紧紧攥着的右手心上,慢慢的凝出三支箭矢的淡淡印记。 方无邪的意识愈发模糊,但他的记忆却恢复了一些,隐约记得当他凝视箭矢时,竟看到那箭矢融化在他的手里,而后自己打飞小紫,打倒黑龙,就开始奔跑起来。可满身的污血从何而来,他依旧想不起来。 不过,石弓上的血色气息他再熟悉不过了,他也记起了响在脑海深处那些让自己烦躁暴怒的声响,正是自苏苏一战后,就时常困扰着他,让他杀意暴涨的可怕声音。 “震天卷轴,这是终于要跟哥清算了吗?” 方无邪神思恍惚,竭力集中精神想激发眉心白光,在他的想法里,只有眉心神秘的白光才是“震天卷轴”的对手。可他的意识终究敌不过“震天卷轴”的影响,没有等到白光出现,就再次消失不见了。 失去意识的方无邪停止了奔跑,他转身向后,赤红的光芒从双眼中射出数尺,似乎穿过了茂密的树林,看到了正御风而来的逍遥子。 “暂时不敌。”冰冷的声音从方无邪嘴里发出,他此时已经又一次失去了自我,开始向东奔逃。此时他体内所有的血色气息已经尽数归于右臂,并逐渐向手掌处压缩,右手心里的三支箭矢印记随着血色气息的压缩越来越清晰,甚至微微凸起,似乎要离体而出的样子。 方无邪奔跑的速度很快,却快不过御风追来的逍遥子。几个呼吸间而已,逍遥子就已经追了上来,而他体内的血色气息刚刚压缩到手肘处。 “我说过,在我面前你逃不掉的。”逍遥子手掐剑诀,腰间宝剑仓啷一声离鞘飞出斩向方无邪,宝剑出鞘就嗡嗡震动不止,整片树林都跟着剑音颤动轰鸣,满地落叶被劲风刮得漫天乱舞,又被剑光搅得粉碎。 在霎那间,剑光已飞至方无邪身后。 方无邪也不回头迎敌,他用力一跃而出,左手石弓猛然朝后挥击,竟然在空中留下手臂挥击的残影,铛的一声将威力绝伦的飞剑挡飞,他也借此力量,一跃十余米,再次拉开了一些距离。 逍遥子一击不中,抓住宝剑后再不祭出飞剑,而是大袖一甩,飞掠的速度又加快两分,追到了方无邪身后两丈处。 “跑得到快!”逍遥子一剑横斩,宝剑不过三尺,却有刺目的剑光从宝剑内斩出,跨域空间就要斩上方无邪双腿之上。 方无邪眉头一皱,原本压缩至右手手肘的血色气息猛然暴涨,转身、拉弓、松弦,三个动作一气呵成,一道血雾箭矢凭空而射出,竟和逍遥子的剑气同时泯灭。 “咦,不是真气,又是你掌握的秘法吗?”逍遥子身形一闪,又追上前一丈,挥剑直刺方无邪左臂。 逍遥子第一剑用的是御剑之法,有席卷天下之势,千里杀敌之威。可御剑之法全凭一口气机牵引,并不能将剑法威力完全体现出来。 第二剑用的是剑气之术,剑气就是体内真气的延伸,其锋锐程度比之宝剑还胜一筹,且可虚可实,若与无法外放成罡的修者比试占压倒的优势。可剑气之术重一鼓作气,直来直往,遇挫易折,有功法本身的局限性。 这第三剑只是用宝剑本体伤人,一剑刺出看似平淡无奇,仔细感觉却有大气磅礴之感。这一剑不是威力不大,而是返璞归真的一剑。这一剑凝聚这逍遥子的剑道修为,附于剑内的真气完全内敛不泄分毫,是以无声无息。宝剑延伸如臂使指,其威力比之前两剑不可同语。 面对这一剑,方无邪也不得不停下来。他踏步转身,双手如握刀一般握住石弓,朝着宝剑一弓劈下。 “铛!”一声脆响传来,方无邪如炮弹一般飞射而出,逍遥子反手将宝剑插入鞘内,袖子一甩已朝方无邪飞出,在方无邪撞断第一颗树木的时候追了上来,一手抓向方无邪咽喉。 方无邪双目赤红,大喝一声,血色气息再次暴涨,将全身都笼罩在内。右手握拳直击,血色气息化成尖锐的箭头,直击逍遥子抓来的右手。 “能将肉身血气外放成罡,你这小辈到是给我许多惊喜。”面对方无邪的一拳,逍遥子并没有躲避,而是化爪为拳,也是一拳迎了过去。 “轰隆!” 双拳相击下竟传出打雷般的巨响。方无邪外放的血色箭头被逍遥子一拳打散,而后以更快的速度向后飞跌,连着撞断了十三棵碗口粗的树木这才倒地停了下来。而此时逍遥子已经一脚踩在了他的胸口之上。 方无邪并没有束手就擒,他挥舞着石弓斩向逍遥子的腿。 逍遥子随手一甩,地上一截断枝应气机而动,直接将方无邪左臂钉在了地上,连带着石弓也挥不起来了。 方无邪又挥舞着右手敲向逍遥子膝盖。逍遥子稍一弯腰将他的拳头抓住,足下一踏,竟踏下去三公分,将方无邪的二十根肋骨整体踩塌下去。 方无邪双目赤红如血,腰部一扭,双腿如龙甩尾。逍遥子手指连弹,啪啪两声脆响,将他的膝盖骨彻底打碎,然后松开了方无邪的右手,向后退了两步,笑道:“还有什么手段?” 如果此时方无邪恢复意识的话,他的手段还很多。比如说玉抉中的火球、冰弹,快速复员后的偷袭,左臂的牵机术,甚至是无需动手的摄魂术。可惜的是,此时方无邪意识早已不在,他除了能动用身体内的血色气息外,其他的手段一样都用不出来。 逍遥子颌首笑道:“你若交出御使天雷之法,还有刚刚施展的血气成罡之术,贫道就与你了结这一段因果。” “御使天雷?血气成罡?”方无邪意识不清,根本就不知道逍遥子说的是什么,他伸手拽出左臂上插着的断枝,靠着一棵树树坐了起来,没有去看逍遥子,而是双目赤红的看向右手的石弓。 “不想交出来吗?也罢,贫道恰有一项秘法,正适合用在你的身上。” 逍遥子并不在意方无邪的反应,方无邪虽然秘法诡异,但终究修为不足,不足为虑。他只是太久太久没有相人说过心里话了,此时面对一个“将死”之人,忍不住想多说一些。 “到底有久没和人说心里话了呢?怕是有一百年了吧!”逍遥遥岑远目,禁不住叹道:“你可知贫道为何非要去仙界?”逍遥子哼道:“上古年间,并没有仙界人界之分,可后来发生天地发生巨变,大神通者将灵气充裕之地隔离起来,始有仙界。” “你可知何来天上一天,人间一年之说?这里说的并不是时间,而是以修行灵气而论的呀!” 逍遥子见方无邪盯着石弓不理他,隔空一抓将石弓抢了过来,闭目感知了一会又扔给了方无邪:“此弓果然有些古怪,可弓内元气十不存一,怕是千万年来消散殆尽了。这就是凡人界的可悲之处呀!” 逍遥子只当石弓元气在凡人界消散一空,却不知道就在之前不久,石弓内的血色气息涌入方无邪体内,将方无邪的经脉拓宽、变强到了一种变态的程度。他把石弓扔给方无邪,就是想看看方无邪还能用处什么手段。 可惜方无邪似被打傻了,只是抓着石弓一动不动。 逍遥子又道:“凡人界修行大不易,在瑶池圣地比凡人界更要困难,因为那里太小,连助力炼丹的灵药都找不到。贫道苦苦研究了六十年,这才找到了一种前无古人的秘法,一会就将用在你的身上。” “凡人界灵气稀薄难有神药,但修行人凝血气、聚元气、成道果。”逍遥子说到此处有些兴奋起来,也不再称贫道,改成老夫了:“道果、道果,修道的正果。如此说来,修行人岂不就是现成的神药!老夫想通了这个问题,最终也找到了采摘修者道果的秘法,而后一路突破,终于人间无敌。” 如果方无邪此刻是清醒的,他一定会嘲笑逍遥子吹牛不上税,在小小瑶池圣地称王称霸也就算了,还敢大言不惭的说人间无敌。可惜他的意识已经消失,对逍遥子说的话并没有太大反应,他只是抓着石弓,将弓内残余的元气,尽数吸收到手里。 而原本只压缩至手肘的血色气息已经全部压入手掌,手心上的三支血箭印记更加清晰,仿佛随时能够破体而出一般。 第四百六十一章 无敌是多么,多么寂寞 方无邪的手掌紧扣,逍遥子没有看到他手心上的三支血箭印记,还在自顾自的吹嘘。这一幕若被逍遥子的徒子徒孙们看到,一定会惊爆一地眼球:如此自恋的老头,还是那个仙风道骨令人望而生畏的掌教师尊吗? 果然是每一个外表高冷的人都有颗闷骚的心! 逍遥子继续吹嘘道:“采摘道果,炼人间仙药!千万年来也只有老夫这种天纵奇才会寻得此法,而后再登临仙界,定能开创一个时代。” 逍遥子靠近两步,得意笑道:“老夫给过你机会让你随老夫回圣地,可你却不知道珍惜。你以为老夫必须留你性命才能知晓登天路的秘密吗?你以为你不交出功法老夫就得不到吗?你真是太天真了。若不是普通修者的道果对老夫作用已然不大,早在瑶池圣地老夫就将你炼化了。” 在逍遥子说话的时候,方无邪手掌内的血色气息已经尽数化成箭矢印记,在这瞬间,他手中的石弓忽然黯淡下去,一股令人心悸的气息突然由他身上溢出。 这股气息无形无质,没有摧山裂石之威能,却让人心头无端生出惧怕之意,仿佛自身渺小至极点,而那股气息通天彻地壮大到无边,让人生不出反抗之想。 逍遥子心头大骇,他之前将石弓丢给方无邪,就是想看看方无邪还有什么让他心动的手段,可此时这手段还不曾发动,仅是溢出的气息就让人心悸,到是出乎逍遥子预料了。 这股气息刚刚成型,逍遥子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可怕威能。他不敢让方无邪完全发动,一步上前踢开石弓,手指连弹封住方无邪从上到下八十一处主穴。这八十一处穴位一封,别说真气、气劲不能调运,就是肉身气血之力也无法调动分毫,正是针对方无邪“血气成罡”的秘法而施行的。 可让逍遥子惊诧的是,他封住了方无邪周身八十一处要穴,那种可怕的气息不仅没有消失,反而更甚一筹。 逍遥子气机大盛,宝剑受气机牵引,仓啷一声自动出鞘,见没有危险后又重归入鞘。 逍遥子视线停留在方无邪眉心,他能感觉到方无邪的识海有白光闪现,料想是用思感发动秘法。而散发着恐怖气息的位置,正在方无邪握紧的右拳上。 “肉身强悍无匹,仅凭气血之力就能外放成罡,老夫修道百余载也从未听闻。连四阶也不曾踏足,却能动用思感之力发动秘法,这更是不可思议之事。你定然获得过极大的造化,才能有此成就。老夫炼化人体道果之法本来所耗甚大,不过为了你掌握的秘密和身体造化,消耗再多也值得了。” 逍遥子手指一动,原本因双膝碎裂萎顿靠在树上的方无邪被气机牵引翻身飞了起来悬到他的头顶,他举起的双手扣紧方无邪的双手,忽然“咦”了一声。哼哼笑道:“此时此刻犹能攻击,你真让老夫欣喜呀!” 原来逍遥子双手扣住方无邪手掌时,察觉到有三道锋锐如箭的气息从方无邪右手处试图冲击进入他的身体。这三道气息极其强悍,甚至远超方无邪之前有过的三次攻击。可逍遥子是修行百多年的超级高手,若是措手不及可能会被方无邪占得先机,此时既早知方无邪右手有古怪,又怎会受到伤害。 若是平时,逍遥子可能会任凭那三道气息攻入身体,以此来感知揣摩对方修行特点。但此时他已经决定对方无邪动用炼化道果秘术,方无邪体内的每一分精华,都将成为道果的一部分,他是不会再让方无邪浪费一分的。 逍遥子的真气如滚滚大河一般冲入方无邪体内,不仅将三道气息镇压了回去,还将方无邪肉身彻底淹没,自四肢开始,将其肉身精华尽数抽离,逐渐向头部聚拢。 方无邪由四肢开始,先是皮肤灰白,而后筋肉干瘪,透过一层皮能看到原本莹白如玉的骨头也变成暗灰之色。肉身内绝大部分的精华被抽取出来,化成一股弄弄血色气息向头部靠拢。 这血色气息和之前石弓内蔓延出来的气息非常相似,也就难怪逍遥子会把方无邪运使石弓之力当成血气成罡了。实际上,未曾失去意识的方无邪的确能将血气外放成罡,看起来和真正的罡气外放并没有什么不同,可却是丁点防御、攻击作用没有,和石弓之力根本不是一个性质。 只不过这事情逍遥子不会知道,他把方无邪右手内的三道气息和方无邪自身血气精华等同了,用磅礴的真气将三道气息和血气之力压缩在一起,朝着头部眉心识海靠拢。 逍遥子边运使秘法边道:“真是很难想想,你的肉身气血之力竟然远胜于老夫。老夫本以为采摘你的道果,只能得到你的记忆和秘法,现在看来,若是能将这气血之力融入老夫身体,很可能让老夫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呢!” 逍遥子磔磔笑道:“我此时正将你的肉身精华尽数抽取,然后将其引入你的眉心识海。这些肉身精华与你神识天然亲近,以此就能将神识炼化进肉身肉身精华之中。 想当年我初创此法时还无法动用神识之力,凭真气抽取肉身精华还算轻松,可在炼化道果时却无比艰辛,施行一次秘术需要月余时间。可是此时不同了,当完全抽取你的肉身精华且导入识海后,我就会让你见识一下只有地仙才能运使的神识之力。 啧啧,原来一个月,如今只需半个时辰,我就能将你的肉身、元气、以及思感之力炼为道果。到时候,你的所有记忆都将被我洞悉,别说什么御使天雷、血气成罡的秘术,就是你一直缄口不言的登天路秘密,也会成为我的记忆。” 老道越想越是得意,他是真为自己的天才和好运自豪,不仅能参悟出炼化道果之术,还能在此时遇到这样一个能让他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的“道果”,这得是多么逆天的气运呀! 这些年来,只有被他炼化道果的人才能听到他这些内心独白,这世间,有谁能真的懂他呢! 唉,无敌是多么,多么寂寞啊! 【作者题外话】:第二章 第四百六十二章 你真美 逍遥子感慨半天,可头顶的方无邪却和所有他曾炼化的人不同,没有恐惧、没有求饶、甚至没有破口大骂,他竟然一点表示没有,不免让逍遥子有些意兴索然。 就在这时,一直没有发表意见的方无邪,竟然突然说了一句话,把逍遥子吓得差点没真气紊乱了。 方无邪说:你真美! “你说什么?”逍遥子不可置信的问道。 “我说,你真美。”方无邪声音非常虚弱,但逍遥子何等人物,哪怕他在喃喃自语,也能听的清楚。 逍遥子活了一百多年,被人赞过仁慈、赞过英俊、赞过圣明等等无数个名头他都记不全,可就是没被人称赞过“美”。美这个字在华夏语言里并非专门针对女子,如古齐国时曾有一名人叫邹忌,此人身高八尺有余而形貌昳丽,是个玉树临风的“美”哥。 逍遥子虽然仙风道骨,皮肤尤胜年轻人,可长得着实一般,一直以来都认为自己和“美”这个字还有些距离。此时听到有人赞他“美”,心里的滋味有不解、更有疑惑,琢磨着难道自己这这张猪腰子脸是当下正时兴的美学新概念? “你说我美,我哪里美呢?”老道士问这话的时候有些忐忑,他是真希望从这个小辈嘴里听到些好听的话,以满足百多年从未满足过的虚荣心。 此时方无邪四肢已经状如枯骨,腰部的血肉精华也在不断被抽离,他的声音有些发喘,虚弱至极:“你难道没有意识到吗?是你想得真美!” “你……”逍遥子玻璃心啪唧摔细碎,若不是要炼化方无邪,他非得将此子戳骨扬灰不可。不过炼化为道果吃掉,这结果比戳骨扬灰或许更狠一些,逍遥子冷哼道:“小辈,徒逞口舌之利又有何用,我现在就将你炼化成道果,你又能作甚。” 方无邪沉默了半响,叹道:“你提到神识之力,难不成你已经修至八阶入神境了?” “入神境?”逍遥子有些感慨道:“炼气化神一门三坎,抱丹者举形升虚,谓之天仙;入神者游於名山,谓之地仙;生死者先死后蜕,谓之尸解仙。七阶生死境,乃人仙飞升之境,若进不得八阶可尸解而活,若能得进八阶,则为地仙。古来多少人杰皆被困死在七阶,即便是我,也不敢轻易踏足这一步。” 方无邪道:“老真人的废话也忒多,你未入八阶,难不成是七阶修者?” 逍遥子终于等到了有人跟他说话,而他还可以肆无忌惮的说出心中想说的话,可谓是知无不言,连方无邪话中的无理都不去计较了:“一入七阶非死即生,于凡人界突破十折**。你当老夫为何非要去那仙界,老夫压制境界在六阶巅峰已经近五十年了。” 方无邪惊道:“六阶巅峰?那你怎么可能运使神识之力呢?” 逍遥子要的就是方无邪的惊讶,这才能让他的虚荣心得到极大的满足。他哈哈笑道:“谁告诉你只有八阶才能运使神识之力呢?老夫天纵奇才,这于我来说并非难事。” 逍遥子本想卖个关子,可方无邪突然道:“我明白了,你采摘修士道果,不只吸收肉身精华,还将修士微弱的神识吞噬,如此下来积少成多,是以你连七阶都没有迈入,就能运使部分神识之力。” 逍遥子的台词被人抢了,像吃了苍蝇一般难受。他冷哼道:“你知道了又能怎样,用不了多少,你也会成为我的一部分。” “你可千万别这么说,听起来好像你是老玻璃一般。”方无邪顿了顿,让自己缓些力气,喘着粗气道:“何况你能不能把我炼化成道果,这还不好说呢。” 逍遥子入世时间太短,还不知道老玻璃是什么意思,但也料到不是好话,哼道:“你有什么手段,就尽管使出来吧。让老夫提前看一看,待吞噬你的道果时,才能快速的掌握。” 方无邪不再言语,他需要时间去回忆之前在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从中寻找办法,抵抗逍遥子的秘法。 从逍遥子封闭了方无邪周身八十一处要穴时起,他就恢复了自我意识。只不过刚刚恢复的时候他还在迷糊,思路乱成一团麻。而后逍遥子将他倒着顶在头上要施展秘法时,他忽然感觉右手有三道气息要离他而去,与此同时眉心白光出现,他的意识才又恢复了几分。 可惜好景稍纵即逝,那三道气息刚刚探出手掌就被逍遥子宛如长江大河般浩荡的真气包裹着送回他的体内,眉心白光又一次压缩几乎感知不到了。 眉心白光是方无邪的杀手锏,是救命术。他见白光被三道气息压制,料想那三道气息定是震天卷轴生成,试图控制自己的意识。可这三道气息从何而来,为何自己有非常熟悉的感觉呢? 方无邪思路还是不太清晰,随着逍遥子抽取他的血肉精华,连带着逍遥子的真气共同将那三道气息包裹起来,他慢慢的记起了全部事情,这其中重要的一件事,就是在不久之前,他中了逍遥子一箭,而那支箭矢就在他的注视下融到了手中。 方无邪再回想当初猎人村禁地山洞内,苏苏射出的两支石箭、受伤昏迷时梦里出现的两支锋利箭矢,他一下子想明白了让自己失去意识的三道气息从何而来。 这三道气息,分明就是猎人村禁地山洞内那传承了不知多少年的三支石箭呀! 可他在双头蛇谷射丢了的石箭,为何会落到逍遥子手中?而且变成了梦中那种锋利的模样呢? 这些有关石箭的问题只是在方无邪脑海中一闪,就被他暂时过滤出去了。此时生死迫在眉睫,不算太重要的只能暂时放到一边。他要想的是既然这三道气息是三支石箭所化,而那石箭曾在梦中蛊惑他自杀。记得在梦中,是震天卷轴突然出现替他挡住了箭矢,也算是在梦中救了他一命。 长时间一路来,方无邪都以为梦中的幻象是震天卷轴带来的,可如今知道那些幻象是石箭带来,那么说,那震天卷轴也在保护他。 震天卷轴在哪? 方无邪闭目仔细感应。此时逍遥子的秘法已经将他的血肉精华抽取到了胸口,以这种速度,用不了多久他就该gameover了。 事态越紧急,方无邪就越能沉下心来冷静思考。他的意识不只恢复到正常,还进入了一种从来没有过的集中状态中。 “嗡嗡……” 脑海中先是出现细小的嗡嗡声,再仔细听去,那些嗡嗡声分明是有人在诵经。方无邪竭力去听,甚至能清楚的听到那些人如何发音,却根本不明白那些音阶是什么意思。 “集中精神,这或许就是破局的关键。”方无邪告诉自己冷静,仔细去感知那声音的来源,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发觉那声音也是从眉心而来,就隐藏在白光之中。 方无邪的精神从未有过的集中,他试图向白光中望去,却在不知不觉间“走入”了白光之中。在“走入”白光中时,他吓了一跳,他在从前只是用内视去感知白光的存在,可此时竟然清晰的感觉到自身“进入”到了白光之中。他的第一个想法就是逍遥子已经将他的血肉精华炼化到识海了,可稍一感知就知道,炼化道果才进行到脖子。 进入白光的不是肉身精华,那是什么,难道是自己的意识不成? 方无邪在修行上的知识并不算丰厚,但他也知道,在未曾修出神识之前,修者不可能感觉到意识的形态。也就是说修者只能知道自己意识存在,却不能让意识有人身应该有的感觉。 意识能被修者感知“触碰”到,那就可以称之为神识了。方无邪心里有些激动,又想自己用不了多久就成为道果被人采摘了,马上将这兴奋劲儿压制住,他(意识)朝着白光深处“走去”。 这白光在感知里只是一个小点,可走进来后却似乎无边无际。方无邪想到和苏苏大战后昏迷的梦里,他也是到了一片白色的虚无空间里,如今想来,那片虚无的空间十有**就是自己的识海。 走了很久也没有走出白光的范围。方无邪时间有限,他的意识急迫的想找到卷轴,没想到眼睛一闭一睁后,一幅发着淡淡金色的卷轴已经出现在他的面前。 “震天诀!”方无邪在意识里念出了这三个字,却不是用的华夏语,而是用的脑海中回响的诵经语言。 方无邪心中大震,他想去看卷轴的内容,却觉得头晕目眩,根本就看不清楚。又“伸手”去触摸,只觉那卷轴上布满了了尖刺,扎得他“手掌”生疼。 卷轴围绕着他的意识旋转,但他不能看、不能摸。他的意识就在白光中,却不能控制,不能吸收利用。 方无邪在这里站了很久,他知道自己并不能得到什么,这白光和卷轴或许很神奇,可并不能帮助他抵抗逍遥子的秘法。 看来刚刚他讽刺逍遥子的话,此时也能够用在他的身上了。 你真美,想的真美! 方无邪有些失望,他感知一番,逍遥子已经将他的血肉精华炼制到双眼了,他的意识虽然还在白光中,却能清晰感知到双眼的视力在急速下降,别说在夜晚视物了,就是近距离看人都成了问题。 他知道逍遥子的秘法马上就要结束了,一旦肉身精华被炼化入识海,逍遥子就会动用神识之力,将他变成一个可以“吃”的道果。 可方无邪不想就这样放弃,在他的字典里,就从来没有放弃这个词。 他决定将自己的意识留在眉心识海之中,留在这片白光里,留在震天卷轴的后面! 第四百六十三章 一不小心闯入到宇宙中了 方无邪眉心识海内的白光极其神秘。他不知道这白光的来历,甚至还不曾摸清白光到底有什么特殊能力,只知道若没有这神秘白光,他早就身死道消,坟头草估计也长到一丈五了! 这白光能让肉身伤势快速治愈,还能吸收敌人罡气为己用。方无邪甚至猜想,如果之前没有那三道让自己失去意识的气息压制白光,或许自己能从逍遥子手中逃脱。 此时,方无邪肉身算是彻底失守了,他能感知身体各部位虚弱到了极点,却连动一下手指的能力都没有。逍遥子炼化道果的秘法已经接近尾声,他能做的反抗,只能是将意识藏在白光之中。 方无邪想的是如果白光不能阻挡逍遥子神识之力的炼化,那么也许震天卷轴还能阻挡一二。毕竟这幅卷轴来自于石弓石箭里,上古传下来的东西,总要有些特异之处吧! 方无邪将意识藏在白光和震天卷轴里,只能被动等待奇迹发生。逍遥子已将其血肉精华尽数炼化,下一步就是将血肉精华逼入方无邪识海之中,而后运使神识之力,将其识海炼化成道果。 超强的肉身精华、闻所未闻的奇异秘法、拥有开启登天路秘密的记忆,所有的一切,用不了多久就都属于他了。 逍遥子将方无邪的血肉精华压缩成一个小球,而后抽出体内一成真气,包裹在这个小球的外面,最后在外面包裹上神识之力,这才送入方无邪识海之中。 逍遥子之所以将神识之力放在最外面,是因为识海并不同于普通穴窍,此处是人体神魂居住之所,或许是某种天地大道规则所限,真气等异种气息不能进入识海。他在血肉精华外附上神识之力,就是在钻这条规则的空子。 神识只是修行上的一种叫法,它是一个人的意识、是感知,甚至也可以说成是记忆、是魂魄。每一个人都有神识,甚至是每一个生灵都有神识。而所谓的运转神识之力,也并未有太过玄妙的地方,最起码此时逍遥子运使的神识之力,和八阶入神境修者运使的就绝不会相同。 事实上,不只是修者,就是普通人也能或被动、或主动的运使微弱的“神识”之力,有时候人们称之为通灵、预知、超能力、第六感等等名称不胜枚举。但普通人或未曾进入八阶的修者,其神识都非常弱,哪怕能够主动去运使也不会有太大的作用,更别说绝大多数人都没有运转神识之法了。 普通人的神识就好比一滴水,无论你会不会运使,这滴水的力量都不会很强。甚至绝大多数人都感觉不到这滴水的存在。可逍遥子这些年来吞噬了近百枚道果,他的神识已经由一滴水变成了一盆水,稍稍找到一点运使神识的法门,就能发挥出远超普通人的力量。 逍遥子所谓的炼化人体道果的秘法并没有多么神妙。抽取血肉精华的术法在人世间有不下百种,而且这类术法没有听起来那么邪恶,多是玄门正宗的法术。 这法术的灵感最初源自于高僧坐化后留下的舍利、或得道真人驾鹤后剩下的遗蜕,这种舍利或遗蜕蕴含着修者肉身精华甚至一身真气,是专属于八阶、甚至九阶修者死后才有的东西,低阶修者身死则道消,剩下的肉身皮囊大多无用。 在凡人界,八阶、九阶的修者少之又少,都是顶级大佬震慑世间宵小的存在。一般来说,六阶修者是一个势力的中坚力量,而七阶修者就足以影响一个势力的兴衰。 七阶为生死境,修者若无法一步化龙,大多数都会身死道消。世间的七阶修者,十成有九成都止步于七阶。 这样一个高淘汰率,又对一个势力兴衰有决定性作用的境界,如果能像八阶、九阶那样死后留下肉身、真气的精华给门人、后代,那就能让一方势力保持长久的兴盛,这项抽取肉身精华的秘法也就相应而生了。 逍遥子最初也只是运使抽取血肉的秘法去炼化人体大药,却在吞噬第一个徒弟血肉精华的时候,还吞噬了一部分的“记忆”。他以此为基础,最终发现一个人的血肉精华能和此人的记忆相吸引,而吞掉一个人的记忆,会壮大自身的神识。 经过多次的尝试、验证,逍遥子创下了这种炼人体大药为道果的秘法。先是将人体肉身精华抽取压缩,然后强制将这些精华推向此人识海,如此能吸收更多的“记忆”。待后来他的神识因吞噬“记忆”而日趋强大,终于能将神识之力附在压缩好的肉身精华上后,他发现将肉身精华彻底推入识海,就能让此人的所有精华和记忆自动合成道果,而后很轻松的就能用神识之力“采摘”下来。 此时,逍遥子将神识之力附在压缩好的肉身精华上,将其推入了方无邪识海之内。按照他的经验,大多数人的识海就像是一间百多米的小广场,因肉身精华和对方神识的吸引作用,进入这间小广场后,会迅速的形成一道漩涡,将小广场越吸越小,最终二者合二为一,“融”成一团道果,而后运转神识之力将道果取出,这一切就都结束了。 可这一次似乎有些不同。 当逍遥子神识之力(附在肉身精华上)进入方无邪眉心识海中后,他忽然发现,曾经“看”熟了的小广场竟然不见了,而是进入到了一片望不到边的宇宙空间之中。 别看逍遥子修为奇高,实际上他非常胆小,极其怕死。怕死的人都会非常谨慎,他闯入方无邪识海后看不到熟悉的景象,第一个反应就是退回去。 退、退! 逍遥子控制血肉精华,试图原路退回,可连退了很远,他都没有触碰到进入识海时的那一层薄膜。他忙“回身”去看,后方与前、左、右、上、下都是一样的虚无。 依逍遥子数十年来吞噬门下弟子的经验来看,这里决不可能是人体的识海,而更像是某种阵法幻化出来的空间。 【作者题外话】:第二章 第四百六十四章 相遇的缘分 逍遥子十分惊恐,他的神识之力分为三份,是此时的他能够运使的最强手段。他分明能感觉到自己的“本体”所在,也能感觉到分入方无邪身体中等待摘取道果的神识之力,可就是无法将进入识海的那部分神识之力重新退出去。 “冷静、冷静!”逍遥子告诉自己,他分析既然还能感受到三份神识之力的所在,那就说明自身并未受到攻击,此时虽然无法从此子识海里退出,料想也不妨事。 逍遥子冷静下来,仔细感知,慢慢的又放下心来。他发现,虽然曾经熟悉的“识海小广场”变成了无际无涯的宇宙空间,也没有明显形成吸收对方“神识”的吞噬漩涡,但却真真切切有一些东西被肉身精华吸收过来。 能吸收,就说明一切和过去并没有什么不同。逍遥子认为方无邪的肉身、秘法都非常神秘,识海和普通人有差别也就不足为奇。也许某些大人物曾在此子的识海里设下阵法禁制,所以才会出现如此“景象”,吸收“神识”的速度也变得很慢。 逍遥子并不怕慢,当年他炼化第一个弟子的时候,整整用了两个月的时间,他一向很有耐性,从来不怕等待。只要在一点一滴的吸收,终究有吸收完毕、炼化成道果的时候。 逍遥子是这样认为的,可这一次炼化的速度却实在有些慢,一个小时过去,两个小时、三个、五个……。 天黑了,又亮了。 浓浓的大雾笼罩着树林,可眉心识海内并没有炼化成功的迹象。 逍遥子神识分成了三份,一份在方无邪识海内,一份在方无邪身体内,还有一份留在本体之中。他原本以为炼化道果一个时辰完全能搞定了,是以没有在外界做太多防范,全凭借气机牵引,让腰间宝剑自动护体。 此时看炼化的速度,没有十天半拉月是别想着成功了。可就这样顶着个“骷髅”站到这里,万一被人发现后,来了什么强敌,那就有些不妙了。 “必须要换一个安全、安静的地方去炼化道果!”逍遥子如此决定。 他并没有不具备真正入神境修者那种运使神识之力的能力,一神三分后,他连控制自身活动都有些勉强。此时在方无邪识海内的神识收不回来,只能将准备采摘道果的神识收回体内,这才稍稍恢复了些战斗力。 逍遥子向四处张望,仔细听声音,他本以为一夜过去,雪豹会静静的在不远处等他闭关苏醒,没想到周围根本就没有雪豹的气息。 时间不等人,逍遥子能听到远处公路上汽车呼啸而过的轰鸣声,这附近村庄众多,难保不会有人走入树林里。他不能再等着雪豹了,挑起地上的石弓,运转身形,朝着东方而去。 之所以向东,是因为这片树林东面二十多公里处有一家林场,那林场是五老会秦家的产业,也是前两天逍遥子住的地方。 那林场算不上什么基地,但因林场是私家产业,附近没有人出没,也及不虞被人发现。 只收回两神的逍遥子无法御风而行,甚至连快速奔行也不能,到了中午才走完了二十公里的林路。林场是秦家私人属地,只有一条向南的山路通向十八度小镇,别说平日里无人来此,有时候几个月都不见人来。 看守林场的是一个六十多岁、无儿无女的老鳏夫,老头孤身一人,养了条哈巴狗,一年下来也见不到一个人,时间长了就愈发孤单。前几日,东家安排了一个仙风道骨的老道住在林场,二人聊得挺高兴的,把老头稀罕够呛。昨天老道出去了就再没回来,又让老头好顿惦记。 一早上,老头刚烫了点粥,忽听狗呜呜叫唤,开门一看,是那老道在开大门。老头忙跑了过去把门打开,这才看到老道头上竟然顶着个犹如骷髅的人。 “老仙人,这、这是怎么了?”老头毕竟年龄大了有些见识,没像一些年轻人看到“死人”就大惊小怪,而是将老道拉入大门里,四处观察一圈,将大门紧紧的关上了。 “回、屋。”逍遥子体内只有两份神识,说话都有些不利索,当心进了屋内。一字一顿道:“只有你在?” “这地方哪有人来。”老头看了眼逍遥子头上的骷髅,那一双眼睛竟然是睁着的,刚要开问,忽觉左胸一热,耳中听到“嘭”的一声。他低头去看,老道的食指点在他的胸口,身体里像是水袋爆掉了一般,一股热流霎那间冲入全身,他隐约知道发生了什么,想开口求老道别杀自己的狗,但一张嘴鲜血就涌了出来,眼前彻底黑了下去。 “我不会杀你的狗的。”逍遥子像是听到了老头临死要说话,随手一挥屋门嘭的一声关上,盘膝坐下专心炼化道果了。 逍遥子能够感觉得到,经过一夜的时间,在方无邪识海内的肉身精华已经吸收了一些“记忆”,但依照他这么多年的经验,这些“记忆”还不到一个人普通修者的千分之一,按照这样的速度,完全吸收或许得需要两三年。 逍遥子是非常有耐性,可两三年着实太长了,若是在瑶池圣地里,他或许会耐心等下去,可此时此地并不安全,他也迫切需要得到方无邪的记忆,去寻找开启登天路的方法,因此,他必须要寻找到突破点。 逍遥子将心神重新放到方无邪识海内的神识上,四处“转悠”寻找契机。开始的时候,似乎朝哪一个方向走都没有任何变化,可试验了近百次,逍遥子发现,当他控制肉身精华朝一个方向前进的时候,感到了轻微的排斥力。 有反应就说明那个方向有问题。逍遥子朝着那个方向前进了十几个小时,隐约看到前方有了一点白光。 “那里,绝对是破局的契机所在。”逍遥子如是想。 方无邪的神识藏在白光中,躲在震天卷轴后面。他已经完全感觉不到身体的存在了,甚至因为神识太过弱小,连时间的流逝都感觉不到。他猜测应该过了很长很长时间,长到他的神识也感觉到了冷。他也是在这时才知道,原来神识不只能感知到疼痛,也知冷暖。 而且神识的感觉比肉身更要直接,疼的时候恨不得马上去死,冷的时候感觉“身体”都要寂灭了。 不过,方无邪没有再触碰金色的震天卷轴,也就没有被疼死。虽然感觉到寒冷“透骨”,终究也没有寂灭。他只是静静的听着从震天卷轴上发出的诵经声,那些声音,也许就是卷轴上看不清、认不得的文字。 听着诵经声,方无邪渐渐放松下来,还迷迷糊糊的有些困意,他想一定是过去了太长时间,神识疲惫了,索性不去强制思考,竟真的“睡着”了。 “睡着”的方无邪做了一个梦,梦里出现一处巨大的战场,一眼望去,亿万修士军队在天地间杀伐戮战,地上异兽冲锋,天空神禽展翅。在“敌方”阵营中,有一看不清面容的人只手遮天,一指便灭杀万人,无人能挡其脚步,直奔“他”而来。 他站在己方阵营深处,见那人袭来,手持长弓而立,血色天幕霎时腾起,挡住那人的大神通,而后右手控弦,一支箭矢凭空而出,天地间的元气迅速朝箭矢汇聚,搅动得风雷阵阵。 那人在短短时间内已经冲到进前,一拳击出仿佛将天地都塞满,而此时,他右手一松,已将箭矢射出。 拳箭相击,天地为之怒颤,元气四散飙飞,碰着的人尽数化为飞灰。 那人随手一挥,附近战场数万人被送至远处。而他则是深深吸了一口气,未曾来得及逃走的人尽数爆碎而死,化成漫天血雾被他吸入腹中,伸手一搭弓弦,又一支箭矢凭空而出…… 方无邪的梦似乎很长,又似乎很短。迷迷糊糊中,他感觉身体中似乎有东西向外飞出,让他有一种失落感,也就从梦中醒了过来。 白光望不到尽头,金色的卷轴围在他的身边,似乎一切和“睡”前并无不同,可方无邪却觉得怪怪的,固然是因为那个梦,更因为他似乎真的感觉到有一些东西从自己身体里流出。 方无邪“闭目”仔细感知,他发现果然有些东西正在失去,而有些东西,却是离他越来越近。 “该来的终于来了吗!” 方无邪猜想失去的是他的部分“神识”,而离他越来越近的,一定就是自己的肉身精华。 流逝感越来越强,但方无邪却并未感觉到“自身”有什么缺失的地方,反而在听着诵经声的过程中,他还发现“身体”似乎变得更加凝实。 左右一切不由他控制,方无邪也就任凭发展了。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方无邪能清晰感知到肉身精华离他越来越近,但速度却越来越慢,似乎有种排斥力在“神识”和肉身精华之间。 不过,这种排斥力应该被逍遥子克服了,尽管速度变慢,仍是在不断靠近,最终还是来到了他的面前,他也看到了肉身精华是个跟他差不多大的红色球状物。 一个模糊的逍遥子人影从红色球状物上显化出来,眼神中极度吃惊、又极度兴奋贪婪。虽然逍遥子没有说话,但方无邪却清晰的感知到了逍遥子要说的话:“你的识海大如宇宙,但我们却能如此相遇,真是有缘!” 第四百六十五章 吞噬 “有缘也是孽缘!” 方无邪表达着自己的意思,他有心走出震天卷轴的庇护上前和逍遥子一较长短,可他能感觉到身体流失的某些东西正是融入了逍遥子身后的肉身精华里,而且越靠近流失的速度越快,他若真的离开震天卷轴的范围,很有可能直接和肉身精华相融在一起。 神秘的白光未能阻止逍遥子的脚步,如果震天卷轴也救不了方无邪,他决定拼死也要冲上前去,狠狠的咬一口逍遥子。他想试试,既然逍遥子能吃掉他的道果,那他能不能把逍遥子吞噬掉。 “你的识海里怎么会有金色的卷轴?这就是你秘法的来源吗?你的神识竟然化成了人身,这又是什么秘法呢?”逍遥子的虚影,向方无邪表达这个问话。 “不是吞了我,你就知道了一切吗?那你还来问我作甚?”方无邪回答着,还伸出了手指朝逍遥子勾了勾,有明显的挑衅意味。 方无邪如此一说,逍遥子到有些害怕了。他没有上前,反倒退后了一段距离。“其他人识海都是黑暗的,为什么你的识海有这些白光?” 方无邪不再回答他的话,而是伸出拇指朝下点了点。 逍遥子现在知道为何肉身精华吸收“神识”的速度那么慢了,一定是因为此子神识已经化形,而且还有这个金色卷轴庇护。他能感觉到此时吸收的速度比最初进入时稍快了一点,和以往炼化道果相比也是慢得不像话,没个一年两年时间绝对无法竟全功。 “要不要试一试,那金色的卷轴到底是什么呢?”逍遥子回想方无邪的表情和行为,此子看似漫不经心,还挑衅他进攻,会不会只是心虚唱空城计的表现呢? 逍遥子就在稍远的地方观察、猜测。他感觉那金色的卷轴很不一般,似乎有无穷的魔力,而且隐约中还有淡淡金光飘入方无邪“体内”,定眼看去又什么都没有。逍遥子认为方无邪此时若能操控卷轴主动攻击他,应该不会如此沉默等待。这金色的卷轴要么是没有攻击能力,要么是此子无法操纵控制。十有**是此子正从卷轴内吸收什么东西,等待着壮大己身后和自己对抗。 有了这几个猜测,逍遥子又慢慢靠近,直到金色卷轴前面,和方无邪的神识面对面。金光照到了逍遥子的“身上”,没有一丁点异样发生,他甚至看到了方无邪眼中的无奈和决然。 综合这两点,逍遥子认为自己的判断可能是正确了,金色的卷轴果然没有任何攻击能力。但他生性谨慎,还要再试一试。 他瞅着方无邪轻蔑的一笑,伸手抓向卷轴。 方无邪露出骇然之色,也伸手去抓卷轴,但他的神识速度似乎比逍遥子慢了许多,几乎是以龟速在动作。 逍遥子见此状况就明白为何方无邪藏在卷轴后不出来,原来是根本不懂神识之力的运用,动起来如乌龟呀! 他不再怀疑,伸手抓向了卷轴。 “呲……” 逍遥子手指刚刚触碰到卷轴,就真切的听到了皮球泄了气的声音,而后疼痛才传入他的“心里”,让他几乎想死过去。 他知道被骗了,想要缩手,却已经晚了。原本他用来压制方无邪肉身精华的真气,竟然从他触碰金色卷轴的地方喷涌而出,直接将他的“神识”撕裂成两半,完全的摆脱了他神识之力的控制。 四周平静的白光忽然翻腾起来,凝成实质将包裹着逍遥子一成真气的肉身精华彻底掩盖住。 逍遥子心知变故发生了,而且这变故似乎对他并不算妙。他试着掐诀攻击,尽管他从未用神识之力在被人的识海中攻击过,但此时“心意”一动,竟然果真能感觉到那一成真气所在,而且凝气成罡,想要破开白光出来,将方无邪的“神识”吞掉。 逍遥子是修行一百多年的老怪,而且不知吞噬了多少人的道果,虽然他仍是六阶巅峰修者,但神识之力已然能够使用,真气总量甚至比七阶巅峰修者也不遑多让。虽然此时在方无邪识海内的真气只有一成,却也足够掀起无边风雨了。 几乎是逍遥子心中一动,他的真气就带着肉身精华从凝成实质的白光中冲了出来,飞到了“半空”中,越过金色卷轴的阻拦,要落在方无邪头上。 就在此时,逍遥子真气包裹的肉身精华猛然间膨胀起来,三支血色箭矢竟从内而外,刺开逍遥子的真气屏障,先一步由头顶刺入方无邪体内。 原本只在方无邪周身盘旋的金色卷轴攸的缩小将方无邪包裹住,周身上下仿佛被千万根细针刺入,一刹那的疼痛几乎让方无邪直接死过去,但马上他的体内就散发出血红色的光芒,疼痛感也就消失不见。 漫天白光陡然一收,将逍遥子的一成真气连带方无邪的肉身精华尽数收入其中,化成一滴晶莹剔透的水珠,落在方无邪的“眉心”。 这三个过程虽然各有先后,但从时间上来讲却并不长。这期间逍遥子感知到真气被从内部破开,待他有意识要做出应对时,所有事情就都发生完了。而他,已经再也无法感知到自身那一成真气在哪了。 “这、这怎么可能!” 逍遥子此时恨不得上去将方无邪直接吞掉,可他运使神识之力并不得力,此时在这个诡异的识海里,没有真气可以调用,一旦神识有损,那就意味着他的修为大损。他做事一向谨慎,一成真气而已,暂且先忍下了,待回归本体后将此子抓如瑶池圣地,再做研究。 逍遥子当断则断,他飞速向后退去,而方无邪面露疼痛之色,闭着双眼没有追来。 这一次向后飞退并没有用上太长时间,逍遥子就感觉神识穿过了一层薄膜脱离了方无邪的识海。他只以为方无邪的神识还不曾归位,刚想操控肉身重新夺回方无邪身体的控制权,忽见金色、白色、红色的光芒从方无邪识海透出。 这些光芒照在他的神识之上,让他感觉到钻心的疼痛。再不敢有半点迟疑,急速回归肉身之中。 “嘭!”逍遥子神识还没有完全归位,胸口就被从头上翻身下来的方无邪一脚踢飞,撞在了山墙上。 这一脚虽然把逍遥子踹飞,可逍遥子却哈哈大笑。因为这一脚的力量实在太轻了,逍遥子如果稍有准备,根本就无视这种力量的攻击。 他随手一招,腰间宝剑仓啷一声自动飞出,一剑斩向刚刚落地的方无邪。 【作者题外话】:第二章 第四百六十六章 箭来 方无邪最初没有找到抵抗逍遥子炼化道果的方法,他有些绝望又充满希望的躲在白光和震天卷轴后面,只等着逍遥子杀入识海,然后做拼死一搏。 拼死一搏,是为绝望。而他更希望的是有奇迹发生,只是这世界少有奇迹,即便是有,也未必会落在他的头上。 可一切冥冥中好似天注定,在事情发展到最后的时候,奇迹竟然真的发生了。 眉心神秘的白光没有能阻挡逍遥子炼化的脚步,但在引诱逍遥子去触碰让人疼到死的卷轴时,方无邪成功了。 他先是挑衅逍遥子,让逍遥子主动去猜想他是在唱“空城计”。又在逍遥子试探的时候,露出绝望、决然的神色,诱使逍遥子抓上了震天卷轴。 那震天卷轴果然创造了奇迹。先是刺破了逍遥子的神识,紧接着能够吞噬吸收敌人真气的白光就发挥了作用。虽然后来逍遥子又控制了真气,但三支血色箭矢突破了逍遥子真气控制,投入到他的神识之中,这就引发了一连串的反应,不只让震天卷轴和他的神识融为一体,更让识海中无边无际的白光化成一滴水珠也融入了神识里。 方无邪的神识在自家的识海里,心思一动就从识海中退出重现本我,先逍遥子一步控制了肉身,而后一脚把逍遥子踢飞出去。 不过,他踢出一脚后心里就咯噔一下,因为他感觉到了自己肉身力量变得极弱,而且双眼一片模糊,只能恍惚看到逍遥子的人影,就连一直以来当成杀手锏的嗅觉似乎都不好使了,竟无法准确定位逍遥子的位置。 那逍遥子哈哈大笑,而后剑鸣入耳,锐气破空。方无邪看不到长剑斩来的轨迹,却能清晰“感知”到危险的到来,更能感知到身后不远石弓的存在。 不是看、不是听、不是闻、不是触、只是心中有感,便知晓而已。 心神的感应较之五感更加快捷,方无邪顺着长剑激荡的劲风向后一倒,石弓已经握在手中,身体朝着侧面一滚,石弓贴着宛如骨架的胳膊一档,妙到毫巅的将逍遥子斩来的长剑格飞。 尽管避开了一劫,但方无邪仍然无法稳住身形,身体如推土机一般被余劲顶出十米,从屋子里硬生生撞到屋子外,这才停了下来。这还是逍遥子神识未曾完全归位发挥不出全力,否则即便能挡住这一剑,浑身骨架也会被震散。 逍遥子一剑失手,长剑在身前绕了一圈,随着手指剑诀一指,已经再次朝着方无邪刺去。 方无邪目不能视、浑身颤抖,他不敢在硬碰硬的阻挡,双手握弓斜斜劈下,轰隆一声将半边房子打塌下去,那长剑破开碎石刺过来时,速度已然稍稍减缓。方无邪趁此机会一个懒驴打滚躲了过去,正站在了狗窝旁边。 一只哈巴狗茫然的看着眼前的“骷髅”,似乎是有些恐惧,光哆嗦却一动不敢动。 逍遥子从崩塌的房子里冲了出来,看这方无邪和那只哈巴狗后神色有些变幻。不是因为他还有什么良知要兑现对守林老头的诺言,而是就在此时,他突然感觉到曾留在瑶池圣地门户上的印记被人触了,这也就意味着有人从瑶池圣地出来或者进去了。 逍遥子并不沉迷于凡人界的种种繁华,他的目标是开启登天路,登临仙界,而后一路高歌,登临修行顶峰。瑶池圣地是他的大本营,无论是出来人还是进去人,都他来说都不是好事。 看来此间事了,他必须得回去看一看了。 逍遥子只是稍一思索,伸手一招长剑如流光飞舞,一剑劈了下去。 此时逍遥子神识已经完全归位,虽因一成真气损失在方无邪识海之中,但他的真气量本就远超普通六阶修者,这御剑一击威力也非方无邪能够接下。 方无邪勉强来得及持弓格挡,右手玉抉中的火球、冰弹一股脑的飞射而出,霹雳乓啷一阵响微微削弱了这一剑的威力,而后宝剑斩在石弓上。 方无邪自手指,到手腕、小臂、大臂,直到全身都开始抖动,将宝剑的巨力卸去两分、导入地下两分,而后勉强顺势一跃而出,像是被飞驰的动车撞上一般,竟然直飞出五十余米,落地后翻滚了两圈,头也不回的朝着东方狂奔而去。 说是狂奔,因为方无邪尽了自己的全力。可他此时身体干枯如同骷髅,硬接了逍遥子两剑后,彻底要散架了,即便是狂奔,也不过和普通人相当,再也跑不出从前超人的急速了。 逍遥子在方无邪识海内赔了夫人又折兵,此时见方无邪这个人形骷髅跌跌撞撞的逃跑,心中一股恶气稍稍缓解,大袖一甩御风而起,长剑化成一道流光在身边飞舞,端的是仙风道骨,帅到没有朋友。不紧不慢的吊在方无邪身后,颇有猫玩老鼠的意味。 方无邪跑了一公里左右就再也跑不下去了。他早已感觉不出肌肉酸痛,因为他的肌肉都干巴得快没了。他只是感觉浑身骨头钻心疼痛,腹内空空如刀割火炙,肺子上气接不到下气几乎要炸开,发出拉风箱一般的声音,比病榻上的老汉还不如。 这样跑下去,别说逃跑了,只需要再来五百米,方无邪绝对自个就先累死自个了。 不能跑,只能想办法反击。 逍遥子在五十米开外的一棵大树上停下,踩着树枝晃晃悠悠好不潇洒。 方无邪看不到逍遥子的潇洒,却能感知到此人对他深深的恶意。他握紧石弓,拉开弓弦,仍如从前一般不需要太多力气,可惜他手中无箭。他又没有远距离驭剑攻击的能力,此时向前逃跑是死,想停下来拼命又打不到,让他着实有些无奈。 逍遥子看出了方无邪的窘态,朝着方无邪伸出手指勾了勾,然后大拇指朝下点了点。这两个动作是之前在方无邪识海里,方无邪对他的挑衅动作,现在原封不动的奉还。 逍遥子觉得很解气,但他一直不明白人不做死就不会死的道理。如果他一鼓作气将方无邪打倒,事情早就画上了句号,可他偏偏要吊在方无邪身后看侮辱人,终于是给了方无邪机会。 方无邪隐约看到逍遥子伸出手指虚点他,脑海中忽然闪过衣服战场杀戮的画面,视线中有那样一个惊天的强者一指头灭杀万人,而他则是手持长弓,搭上弦后凭空就出现了一支箭矢。 “箭矢、箭矢!” 方无邪扣弦弯弓,心所系处,一支血色箭矢凭空而出。他的眉心发出青白的光芒,干瘪的身体散出淡淡的金光,大喝一声,双眼陡然一亮,也不知是看到了逍遥子还是精神感知到了逍遥子的位置,左手微微一动调整方向,箭矢已然射出。 天地间无声无息,一道血色的光芒仿佛跨越了时间和空间,由弓弦前霎那间就冲入了树林之中。 那血色并不像梦中那样漫天铺地那样宏大,却如同激光炮一般,但凡处在光芒笼罩范围内的东西,尽数化为虚无。 逍遥子哪里想得到已经成了人干,喘气都喘不上的人,竟然会突然间射出这样一箭来。而且这一箭来的如此迅捷,甚至比他全力祭出的一剑还要快。他想稍避锋芒,却觉查四周空间被一道无形力场锁住,竟然难以逃脱。他伸手一抄抓住了悬在身边的长剑,浑身紫气氤氲,须发皆张,挥剑朝侧方劈出,璀璨剑光斩开力场的瞬间,逍遥子飞射出去,身后留下一道道残影,残影又在血色之中消散。 和残影一起归于虚无消散的还有逍遥子飞掠时吹到身后的衣衫、长发、还有半截剑鞘。 仅此一击,逍遥子就狼狈的仿佛被狗啃过一般。他心中大骇,想到了在方无邪识海中,最先没入此子神识内的三只血色长箭、那道神异的金色卷轴、还有漫天白光吞噬他的真气及肉身精华后化成的一滴水,这三样东西出现在一个人的识海里,融入一个人的神识内,如今又在这人肉身上显现出来,想一想都觉得有些可怕。 但逍遥子并没有太多想的时间,因为方无邪第二箭再次射来。 这一箭逍遥子依然躲了过去,可惜他躲得很是艰难,尤其困难的是破开箭矢锁定的无形力场,每击出那样的一剑,他都会消耗一成真气。 “必须将此子斩于剑下!”逍遥子不敢再玩猫捉老鼠的游戏了,他身形在林间弹跳,急速朝方无邪靠近。 “嗖!” 又一箭飞出,本已靠前十几米的逍遥子,被这一箭又给逼了回去。 三支箭射出,逍遥子心中暗自窃喜。他看到有三支血色箭矢融入方无邪神识,此时三箭射出,此子应该再无法攻击了。 他大袖一挥,如巨鸟一般朝方无邪飞去,长剑破空嗡鸣,震得方无邪双耳都流出血来。 方无邪一步不退,事实上他也很难有力量向后逃跑了,他的关节好似生了锈的铁门,每动一下磨蹭得滋滋作响,浑身皮肤龟裂宛如百年干旱的土地,却连一丝血迹都没有流出,即便是站到这里都有些勉强,更别说快步逃走了。若非他拉动此弓并不费力,那么连反击的机会都不会有。 方无邪无力后退,见逍遥子飞掠而来,大喝一声“箭来!”,一支血色长箭再次出现,嗖的一下仿佛破开了空间,直接出现在逍遥子面前。 逍遥子人在半空,又不是真个御气飞行,哪里能向两侧逃脱开,仓促间体内真气涌入宝剑,嗡嗡剑鸣激荡得空气出现涟漪,剑气破剑而出,光芒万道宛如又出现了一个小太阳。 只不过剑芒虽然璀璨如阳,似乎掩盖了血箭的光芒,但二者相击后,小太阳轰然炸碎。若非逍遥子掌刀切开了无形力场及时逃了出去,硬扛下必然一箭身死。 逍遥子切开无形力场封锁后从半空中直坠而下,还未等落地,方无邪再次伸手抓出一支箭矢,又是一箭射出。 逍遥子这次有了些准备,虽然逃的依然有些狼狈,但也算有惊无险。他见方无邪一箭又一箭射来,仿佛无穷无尽,暂时真的失去了斩杀方无邪的勇气,身躯一展,几个起落就消失在树林里。 “箭来!”又一声大喝传如逍遥子耳中,他感觉到一股磅礴的气机从身后突然出现,身体再次被锁定,趁着箭矢未到之时,一剑劈开了无形力场,又一次逃了出去。 不过这一次他连直线都不敢走了,身体忽左忽右,忽上忽下,奔逃出了两座小山,确定后方无人追来,这才稍稍缓一口气。 第四百六十七章 活下去的能力 逍遥子回身望去,后面再无什么血色箭矢追着他射杀,稍一感应下,发现体内真气十去六七,心里如同哔了狗般恶心,恨不得时光能重来,让他在抽取方无邪肉身精华后就及时止步,将此子抓回瑶池圣地慢慢审问。 逍遥子有心杀个回马枪,可一来方无邪箭矢无穷无尽,似乎拉弓射箭不费事儿一样。二来他真气消耗太大,若此时过去不能一击必中,三箭过后弄不好反被射杀。 出于谨慎考虑,逍遥子没有马上返身寻仇,而是找了处地方恢复真气。他的真气数量堪比七阶巅峰修者,消耗后补充起来时间就比普通六阶修者慢了许多,十六个小时才补充完全。却不知如此一来,错过了最佳追杀方无邪的机会。 方无邪一共射出了六箭,看似站在那里轻松写意、毫不费力,实则体内仅剩最后一丝未曾被压榨干的气血之力都被这六箭耗尽了,他不只是无力再射出一箭,短时间内连动一下都不能。 他坚持着在原地站了好一会,感觉逍遥子暂时不会回来了,这才颓然坐下休息。他双眼视线模糊,估摸着足有一千度近视了;他双耳有些失聪,只能听到一点点的风声;就连鼻子都没有以前灵敏了,别说方圆千米,就是方圆百米的气息都闻不真切。 当然,眼睛、鼻子、耳朵,于此时的他来说并不是最严重的伤,最严重的是他如今的身体宛如瓷娃娃一般,要力气没力气,要强度没强度,比之百岁老汉可能还不如。 他竭力调运气血,想尽快恢复些体能逃走。可惜如今他身上总共没二斤肉,皮肤龟裂的地方连血都不出,又哪里来的气血之力。 方无邪无奈的躺在地上,他想不明白一个没有肉、没有血,甚至体内连水都不多的人,怎么能活下去,还能满是精神头的思考这些问题。 过了很长时间,方无邪耳中忽然听到一丝声响,条件反射的抓起了石弓翻身坐起,仔细感知发现是十几米外有一只兔子或者耗子,这才松了一口气,而后发现石弓拉起来不费劲儿,可如此端着拿起来竟有些不堪重负。 方无邪放下石弓,叹了口气,开始摩挲玉抉。 原本玉抉内有一道闪电、一些火球和冰弹、一些电流,很多衣服、食物、手机、电脑、身份证件等等。之前在应对逍遥子时,闪电、火球、冰弹这种强有力的攻击手段都用没了。他取出了手机,却发现深山里根本就没有信号,而且即便有信号,他也不敢轻易让至亲之人来营救,毕竟对手是逍遥子,一个能在六阶巅峰运使神识之力的老怪物。 方无邪收起了手机和石弓,心神一动就将东西收入到玉抉之中,感觉收入东西的速度比从前快了许多,再联想能通过感知“看到”外物的存在,这说明他的身体虽然废了,可神识之力却强了很多。虽然不知道这情况在修行上来说是好是坏,但如此敏锐的感觉,或许能成为关键时刻的杀手锏。 他攥起左拳又松开,松开又攥起,仔细的去感知牵机术是否还在,却发现那里已经空无一物了。牵机术无色、无味、无形却有质,直接对上高手作用并不算大,却是偷袭的利器,数次给他制造了活命的机会。只可惜也被逍遥子给炼化了。 方无邪感叹之时,忽然感知到左面不远处有东西在跑动,他身手不再敏捷,却仍是下意识的朝那方向一抓,只觉万千丝线从手中喷射而出,卷住那跑动的东西后又急速缩回,一只兔子已经被他抓在了手中。 方无邪心中大喜,他松手放开兔子,感受着那些“丝线”在胳膊内游动,比从前更加活跃、更加随心所欲。心神一动下,那丝线化成十余道射出左手,一条线将跑出十几米的兔子给抓了回来,其余的丝线带回了心神感知下的一些树叶、树枝。 这牵机术竟然于此时脱离了曾经一支手只能掌控一物的限制,每一道丝线都如臂使指般好用得不得了,让方无邪一下子变成了千手观音。 兔子在方无邪手中乱刨动,方无邪呵呵一笑,样子恐怖至极,那兔子吓得双腿一蹬,一动不动装上死了。 方无邪在玉抉中有足够的食物和水,他不跟一直兔子较劲,放在了地上不去管它,不一会小家伙就悄悄溜走了,再不敢在方无邪身边得瑟了。 方无邪虽然腹内空空、身体无力,但他却不敢吃饭,只是喝了些牛奶。因为他能清晰感知到五脏六腑成了“干”,几乎都停止了工作,牛奶既能补充能量又能补充水,对脏器的负担也不大,正是理想的食物。 一个小时过去,他感知到五脏略有恢复,身体稍稍有了些力量,试着吃些高热量食物。这下倒好,吐得一塌糊涂,再不敢瞎试验了,只能喝着牛奶慢慢补充。 方无邪时刻担心逍遥子杀回来,可他身体能量的补充慢到没边,一直没有起身逃走的力量,只能听天由命了。 就这样在原地吃吃补补,十个小时过去,方无邪终于恢复了一些体力,他无法确定此地是何处,但逍遥子向西逃走,他必须得向东而行。 目的是向东,却不能直接向东而行。方无邪先是向南走了五六百米,做了一些潜行继续向南的痕迹,这才踩着脚印倒退回去,缓缓的向东而行。他边走边擦除留下的痕迹,但每次猫腰布置都非常消耗体内,某一次福至心灵,心念一动牵机术已出,竟是比手要方便一万倍,而后借用高大的林木、凭借牵机术如蜘蛛一般在林间飞荡,速度较之前提升何止两成。 可惜方无邪此时的身体实在太差了,速度提升两成也不过是让他从百岁老头的速度提升到八十岁老头的速度,六个小时只走出了十公里。 前方已经能够看到人烟,方无邪此时的模样不是一个瘦字能形容,别人若是他这个样子已经活不成了,若是被普通人看到,吓也能吓死几个,他不敢再前行了。 后方逍遥子不知道何时会追来,何去何从,是个问题。 方无邪取出手机,已经有信号了。定位一下此时的位置,发现在湖州以北,靠近镇山市西侧的一处林地中。 此时此刻,方无邪再不能自己撑下去了。他给妹妹叶流云打了加密电话,简单说了一下自己的情况和位置,让她派追踪苗小刀去寻找黑龙和小紫,如果还想让自己活的话,用最快的速度弄来直升机,或许到时候能避开老道的追踪。 【作者题外话】:第二章 第四百六十八章 不动如山 叶流云很平静的告诉方无邪,她昨日就让侯成玉和苗小刀去十八度小镇接应了,黑龙和小紫定然无事。让他小心谨慎,保持手机开机才能准确定位,她会用最快的速度赶去救援。 打电话时叶流云的语气很镇定,可在挂断电话后,她就再也止不住眼泪了。 她和唐小七此时正在香港开新品发布会,就算坐火箭也无法及时赶回去救他。而苗小刀、侯成玉早已失联,况且即便没有失联,若真的对上他们说的六阶巅峰修者还不是一个死! 谁又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去救他,又有能力救他呢? 叶流云拿着电话不停在手里敲击,她最先想到了宋慧宁,可转念又给否决了。 她早已不是半年前那个柔弱不通世事的姑娘,她是白手起家的商场骄子、是深谙人情世故的年轻纵横家、是见识过枪林弹雨的女战士、是知晓世间修行体系的女诸葛,她知道宋慧宁的力量可作用在哪里,是以这段时间利用宋慧宁的影响力,促成了自己的快速崛起。 宋慧宁的力量在人世间,而老道士逍遥子虽然还是“人”的范畴,却因修行有成,已无法再用人间的力量来约束。 同理,宋慧宁做不得方无邪的救星,身在湖州的唐三爷也不行。叶流云思来想去,她想到了一个人,一个不该她去求助的人。 事关人命,尤其是他的命。叶流云没有任何犹豫,拨通了那个在档案中看过多次的电话号码。 十八度小镇西北三十公里处有横亘东西的连绵山岭,名为将军岭。如果说十八度小镇是湖州的咽喉,那么将军岭就是十八度小镇的门户,是自古兵家必争之地。到了现代,飞机导弹满天飞,关隘的险要作用已经小之又小,将军岭又是典型的穷山恶水之地,古来征战太多,可谓是遍地尸骸,曾经的几个军镇早在建国时就迁移了出去,这里变成了真正的不毛之地。 可就在今日,太阳刚刚沉下山岗,在一处山坳里飘起了袅袅炊烟,空气中还飘着烤肉的淡淡香气。数十年不见人烟的地方,竟是来了旅人。 旅人不是普通路人,而是被叶流云派出来接应方无邪归来的苗小刀和侯成玉。 侯成玉一声不吭的添着柴,苗小刀拿着木叉在烤两条羊腿,将军岭里连人都没有,天之道这个神偷是从哪顺来的羊肉。 二人衣衫破损,满身都是血,不过身上的伤势却并不严重,尽是些皮外伤。 远处的树林里传来野鸡扑棱翅膀的声音,这声音不大,但足以让二人听见。苗小刀把一条羊腿递给侯成玉,轻笑道:“让一只野鸡给你放哨,亏你想得出来。” “别管黑猫白猫,能抓耗子就是好猫。” 侯成玉话不多,抓着羊腿一阵狂啃。苗小刀也不让他专美于前,牙口好的让人羡慕。只是他烤羊腿的技术不咋的,羊腿是外糊里生,把脸蹭得黑一片红一片,在火光的映衬下,宛如地狱出来的饿死鬼。 一条羊腿没两分钟就被啃个七七八八,苗小刀腮帮子里塞得全是半生不熟的羊肉,含糊笑道:“我不信这次你还比我杀得多。” “杀人动的是手,又不是嘴。”侯成玉瞥了眼林子里,那里看似黑黑一片,却有七十六人正在缓缓包围掩杀过来。 “天知道秦家从哪弄来这么多三阶、四阶的修行人。”苗小刀胡乱的在身上擦擦手,手腕一翻变戏法似的抓住一把蝴蝶刀,再一翻又消失不见了。 侯成玉上上下下把苗小刀扫了一遍,凭他的眼力竟然看不出苗小刀把刀藏到了哪里。不过他可不认为这种戏法能决定战争的生死。在战场上靠的是实力,而不是戏法。他哼了一声,抽出大腿刀鞘里的匕首,把羊腿上还算看的过眼的肉剃下来吃掉,低声道:“这些人的境界和战斗力不成比例,再来一百人也能杀个精光。” “你就别吹了,还杀个精光,这一天一夜咱俩可快被人追成狗了。唉,那一处地方你也见到了,血流成河盖都盖不住,煞气冲天飞鸟不敢落。我一直在推演计算,现在想来在那地方最少死了七八十人,而蛛丝马迹都显示是他一人所为。真是人比人得活着呀,他还没迈入四阶,而咱俩可都是四阶巅峰修者了。” 苗小刀叹了口气,转而又笑道:“不过也不用气馁,咱武功上比不过他,但策略上却运用得当,咱们把秦家的人引至到这荒无人烟的将军岭,他骑着黑龙应该已经安全到达湖州了吧!” 听闻此话,侯成玉忽然脸色一变,抬头道:“坏了。” “什么坏了?”苗小刀疑惑问。 侯成玉沉声道:“如果他一人就将秦家派来劫杀的七八十人都斩杀在一处,你认为追在咱们身后的一百名秦家剑手,为何不速速逃离,难道不怕他杀个回马枪吗?” “他们追的是咱俩,又不是……” 苗小刀陡然停住了话,他忽然明白了侯成玉的意思。既然方无邪杀秦家的剑手如砍瓜切菜般容易,又有什么理由逃走。秦家人处理了尸体后,又怎会飞蛾扑火的再次派出百余剑手杀来。这两件事分明意味着对方有更强大的手段去劫杀方无邪,而他和侯成玉这两个本应该去接应的人,却被秦家这百余名说厉害不算厉害,说弱小却又很难缠的剑手拖死了。 “那……那现在怎么办?杀出去接应他?”苗小刀紧了紧裤腰带,他要准备战斗了。 “黑龙的速度不是我们能追上的。而且我们已经失去了他的线索,又去哪里接应?如今不妨将错就错,如磁石一般驻守将军岭,不仅要将这些人全留在这里,还要争取吸引更多的人来。哼,先是折了七八十人,而今再死掉百多人,我就不信秦家的三阶、四阶修者是韭菜,割完一批还能再长出一批。” “好!”苗小刀起身道:“他虽然未入四阶,但十个我也不是他的对手,咱俩就算去接应作用也不会太大。咱就来个不动如山,让这些鸡蛋主动撞上来自杀,即便不能为他分担火力,也要消灭秦家的有生力量。” “那你就小心,别死了哟!”侯成玉将羊腿骨甩入林中,一道剑光霍然斩出,将羊骨头劈成粉碎。 战斗,由此开始。 挂断电话后,方无邪又休息了一会,他的身体状况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往好的方向转变,反而越来越严重,行进的速度也越来越慢。 他知道这样下去不行,与其费尽全力去走逍遥子一个飞掠就能追上的路,不如呆在原地,寻找恢复身体活力的办法,等待救援。 昨日,他被逍遥子甩出的箭矢射伤后就断断续续失去了意识,虽然后来大多数细节都记了起来,但如何斩杀秦家八十余名三阶、四阶修者,如何在炼化道果的最后关头反败为胜,在这两件事情上,他的记忆还是有些模糊。 他只记得杀了人,至于如何杀的、杀了多少已经记不清了。他也知道在识海里夺回了肉身精华,但在那三支血色箭矢射入“头顶”后发生了什么,他却记不起来了。 不过,他的记忆断断续续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说习惯成自然有些夸张,但终归是不那么患得患失了。他只是在思考,被他夺回的肉身精华到底去了哪里,能不能引导着重回肉身。 自从方无邪在识海里“打败”逍遥子后,他的感知力比从前强了不是一星半点,这种强大体现在对周围事物的“未卜先知”,体现在对自身状况的细致认知。这种细致的认知和从前的返观内视性质类似,但效果却是极大的增强。他闭目稍稍感应,就发现了肉身精华所在何处。 不只是肉身精华,他还真真切切的“看到”了一滴白白的水滴、看到了金色的震天卷轴、也看到了疑似猎人村禁地内的三支石箭。只不过此时那三支石箭已经化为血色箭矢,和肉身精华、白色的水滴,以及震天卷轴纠缠在一起,就在他的识海深处。 方无邪想“抽丝剥茧”将肉身精华释放出来,可识海中的“他”刚一靠近那纠缠在一起的四样东西,所有的一切突然就消失不见了,而他也从入定感知中醒了过来。 再试验一次,依然是到同样的步骤时醒来。数次过后,方无邪终于隐约明白,识海中的“他”,就是他的“神识”,而肉身精华、血色箭矢、白色水滴、金色卷轴,就在他的神识之内。可以说,这四样东西就是他神识的一部分,每当他的神识想去触碰这些东西的时候,就相当于触碰到了真我,清醒过来也就属于正常现象了。 肉身精华已经成了神识的一部分,方无邪的试图重新引导其归入肉身的想法也就破灭了。他叹了口气,忽然心中有感,回望西方。 夜色如墨,什么都看不到,耳中风声呜咽如诉,听不到异常。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尽管嗅觉退化了许多许多,但仍然闻到了逍遥子的气息。 他杵着石弓站了起来,双腿承受不住干瘦的重量,不停的打颤。又因为刚刚深吸一口气,他能明显感觉到支气管末端的肺泡爆裂。 只是疼,却没有鲜血往外涌,因为,他的血早已干了。 但无论有多难,方无邪依旧是站了起来,他面朝西露出嘲笑的神色,举起石弓拉住弓弦,双腿渐渐变稳。 稳如山峦! 第四百六十九章 戮神箭 筋骨血肉尽数化为精华藏入神识之中,身体仅有微弱的气血之力,方无邪全凭着一股永不放弃的念想维持着战力…… 站立不倒! 藏身在密林中的逍遥子没有再挪动地方,也不知道是震慑于方无邪的勇气和实力,还是如狼一般,等着将猎物耗死才作罢。 逍遥子能等,方无邪却不能等。 不能等的不只是方无邪的身体,还有他的时间。 距离他打求救电话已过去了二十分钟,算一算湖州到此处的距离,救援应该马上就到了。如果不能在救援来临之前将逍遥子迫离开,那么无论来救援的是谁,面对逍遥子这样远超六阶巅峰的六阶修者,恐怕都是有死无生之局。 方无邪不能等下去,于是,他开口说话了。 他的声音很小、很嘶哑,但他相信逍遥子能够听得到:“老真人,相遇即是有缘,何不过来一聚。” 老道士心里那个气呀!类似的话他也说过,就在此子的识海之中,没想到现世报来得快,竟然转头就被用到了他的身上。他从树林里走了出来,但距离方无邪仍有五十余米,冷冷道:“那白光是什么东西?” “距离还是太远!”方无邪曾射出过六箭也未曾伤到逍遥子,此时他的身体状况比那时更差,估摸着最多只能射出三箭,如果逍遥子能前进二十米,或许能将其逼退。他下意识的想咽唾沫润嗓,可惜体内干涸连唾液都没有,反倒是吞咽的动作将嗓子拉裂,声音更加嘶哑:“老真人只问白光,就不问问金色卷轴是何物?就不想知道那三箭来源于何处,有何威力?” 逍遥子道:“你若告诉贫道白光是何物,贫道承诺给你一天逃跑的时间。” “老真人莫要着急。”方无邪上前两步,干笑道:“那三支血色箭矢名为戮神箭,是毁人肉身、灭杀神识的无上利器。此箭在上古年间为天下第一凶器,灭杀的上仙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当然,这样的神器在我手里是发挥不出万分之一的威力了,否则之前的六箭绝不是请老真人看看那么简单。” 方无邪双眼近视几成瞎子,看不到逍遥子眉头微皱、脸露惧色,但他能感觉到老道的气息微微颤动,猜也能猜出来这句瞎编的话起作用了,接着道:“如果老真人没听过那三支戮神箭的名声也不要紧,瑶池圣地传承久远,老真人一定知道上古封神一战时大放异彩的神器——封神榜。” “你说那金色卷轴就是封神榜?”逍遥子终于忍不住气了,上前两步,开口询问。 方无邪嘿嘿笑道:“老真人果然是知道的,不错,此物正是封神榜。有此物护住神识,老真人不妨再试试,能不能将我的神识炼化!” 方无邪又上前两步,虽然他迈出四步一共也没有两米,可态度却表明的清楚,那就是“哥不怕你,你尽管来吧!” 方无邪的确不怕逍遥子上前,他甚至期待逍遥子受激上前,让他有机会射箭吓退此人。他当然更希望逍遥子因惧退走,那样就能节省下力量,应付未知的困难。 他认为逍遥子不过是这两种选择,却不料逍遥子没有前进,也没有后退。就站在那里,又再次执着的问道:“那白光是什么东西?” 老道的反应让方无邪有些拿捏不准,他收起难看至极的“笑容”,冷声道:“我要是不说呢?” 老道沉默了好一会,沉声道:“把你的白光收回去,贫道承诺不再寻找苏烟的麻烦,而且给你一个月时间调整身体。” “收回白光?”方无邪的脑袋瓜转的何其快,他只是心中稍有疑问就马上想明白了一些事情,哼道:“我若不收回那白光,你又敢怎样对我呢?” 逍遥子眉头一皱,狠下心来,宝剑仓啷一声自动弹了出来被他握在手中,大步朝方无邪就迎了过来。 四十米……三十米……二十五米。 方无邪感知到老道越走越近,他知晓老道剑法绝伦,不敢等再近一些,眉心白光一闪,紧接着身体散出淡淡金光,最后白光和金光尽皆化为淡淡血色聚于右手控弦处。 嗡! 方无邪右手一松,弓弦嗡嗡直颤,一道血色的光芒已经出现在逍遥子身前。 逍遥子一剑斩向侧前方,射箭时锁定目标的立场被他劈开,身体紧贴着长剑脱离出箭矢范围,而且还向前蹿出五米。 未曾射中目标的血色箭矢向前飞出千余米,血色气息通过之处万物皆毁,被“毁掉”半截的树木从空中直坠而下,轰隆隆响声连成一片。 方无邪的第二箭,就在这一片响声中射出。 十几个小时前,方无邪射出的六箭只是下意识的反击,他当时拼了命有些疯狂,并未细细感知射箭时的状态。此时他有备而发,射出第一箭的时候就发现了一些或许很有意义的事情。 那毁在一箭下的生命,无论是动物还是植物,均会有一丝丝能量溢出,流入石弓之中。他的脑海中闪现出一些画面,那是他的“神识”在识海中睡着后梦到的战场。 在战场中,他独立于万千修士阵营深处,一箭射出搅动得风雷阵阵,深吸一口气便将战场上未来得及逃走的人弄得爆碎而死,血肉精华被他吸入腹中,转瞬间又凝出一支箭矢。 如果梦中的“他”是前世传承的记忆,那是否意味着射出那样威力绝伦的箭矢,并不需要完全动用肉身能量呢? 方无邪心念一动,减缓肉身残余能量凝结成血箭的过程,而拉弦的右手仔细的去感知、去引导,果然从石弓中也“抽调”出一些能量。 两部分能量组合成血色箭矢,方无邪大喝一声“戮神箭”,而后一道血色光芒穿越空间,出现在逍遥子面前,这就是他射出的第二箭。 这一箭消耗比前一箭要少得多,按照此种消耗,方无邪还能再射出三箭,他此时又后悔让逍遥子靠近自己了。 逍遥子早间曾接过方无邪六箭,此次有备而来,避开第二箭虽然不轻松,却也早在预料之中。只不过,他这一次斩开血箭的禁锢后,却是眉头紧皱。因为这一剑竟消耗了他一成半的真气。 【作者题外话】:第二章 第四百七十章 斗志、斗智 逍遥子之所以靠近方无邪,原本就抱有“靠近此子,突然出手将其擒下”的打算。若按照每避开一箭消耗掉一成真气的来计算,在他扑杀上前这段距离,方无邪最多射出五箭,他还能余下五成真气将其擒获。可若是每次要消耗掉一成半,这结果就出乎他的预料了。 逍遥子又一次打起了退堂鼓! “还要继续前进吗?再挡住一箭,我就能冲到他的身前。” “他之前托大让我靠近,这正是我一举擒下他的机会。” “不行,此子诡计多端,既然明知非我之手,为何要任凭我走近?定如在他识海中那样,是在故意给我下套呢!” “他偷偷渡入我识海的白光不知道有何副作用,万一我冲至他身边时,他忽然发动让我无力反抗,而后戮神箭射出,岂不是取了我的性命!” 逍遥子霎那间想了很多,他一向谨慎小心,从不做没把握的事情,此时摸不清方无邪深浅,身体一扭,由前行变为急速后退,眨眼间又退回到五十米之外。 方无邪第三箭终是没有射出,既然不能对逍遥子造成伤害,不如留力气用在最关键的时候。他杵着石弓抓紧休息,咧嘴笑道:“老真人怎么又退回去了,你难道没看出来,我体力不支了吗?” 方无邪越是如此说,逍遥子越是认为他有诡计,哼了一声不去答话,却也不离去,看样子要和方无邪耗到底了。 方无邪暗叫“苦也”,他最怕的就是耗时间,因为留给他的时间实在是不多了。他向前走了十几步,靠坐在一棵断树上,变戏法似的拿出一瓶奶开喝,还朝老道遥遥举杯:“喝些奶补充下体力,老真人要不要来两口?” 逍遥子不敢离他太近,往后退了五六米,扭过头去眼不见心不烦。 方无邪喝了两口奶稍稍缓和点体力,将奶瓶放在断树上,扭身向后离去,边走还边道:“老真人想必没有见过炼化掉血肉精华的人是什么样子,说真的,我不行了,你最好跟过来,也好给我收个尸。” 方无邪踉踉跄跄的向东行进,逍遥子稍一犹豫,保持着距离跟在了后面。 方无邪摇头轻叹,他吓不走、杀不了、摆脱不掉逍遥子,如此耗下去早晚是一死。他悄悄关了手机,又向东行进,目的就是让妹妹及派来接应的人找不到他的位置,避免和逍遥子相遇徒增伤亡。至于他自身的安危,此时此情,也就顾不得许多了。 逍遥子远远的跟在后面,他在仔细观察方无邪,也在感知此子的身体状况。和此子自己所述的一样,失去了血肉精华的肉身就像是满是裂纹的琉璃瓶,几乎没有半点生机。看此子摇摇晃晃的脚步,似乎下一步就要倒在丛林里,再也爬不起来。 可逍遥子认为,眼睛看到的有时候不一定是真实。他和方无邪打过数次交道,都是以他失利而告终。方无邪诡计多端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他认为此子最能于险中求胜、败中谋攻。是以虽然见到、感知到方无邪的确是不行了,却仍是稳妥的跟在后面,不敢稍有差错。 这种情况并没有持续太久,以方无邪一头栽倒而结束。 逍遥子眉头紧皱,他感知到方无邪的气息非常微弱,几近弥留。刚要快步上前,又想起前几次“交手”都被此子欺骗,万一这次又被骗了呢? 他未敢直接上前,剑诀一指,腰间宝剑化成一道流光急速斩向方无邪。可长剑刚飞出三十余米,他的眉心忽然有白光闪现,原本操控宝剑的神识竟然猛地缩回了眉心识海。 失去神识操控的宝剑没了准头,插在方无邪身后两米左右的地上。而在此过程中,趴在地上的方无邪一动未动。 逍遥子揉了揉眉心,他早就发现识海中潜伏着一道白光,因此才会询问方无邪白光为何物,甚至还许下一些好处。但这道白光一直没有发作,让他稍稍存有一丝侥幸心里。此时运使御剑之法,白光竟将他的神识强制拉回识海,这让他心头升起了一种非常不好的感觉。 他没有马上取回宝剑,而是又凝神细思了一会,确定刚刚白光发动时,方无邪身体没有一点异常,这才缓缓上前。 随着距离的临近,逍遥子的神识终于再次搭上了宝剑,他也因此确定了自己的神识眼神距离,竟被限制在三十五米之内,只要一超过这个距离,眉心白光就会发动,将他的神识强行收回识海。 这当然不是一件好事,逍遥子恨不得马上就觅地闭关,彻底解决白光隐患。但他也明白,这白光就是方无邪识海中最终化为水滴的白光,其根源在方无邪的身上。解决白光的问题,获取登天路的秘密,洞悉血气成罡的神异功法,以及抢夺此子识海中什么戮神箭、封神榜等神器,这些事情的结束都要落在方无邪的身上。 因此,逍遥子不能退。他伸手一抓,就要控制长剑,先斩断方无邪两条腿再说。 “铛!” 逍遥子长剑还不曾飞起,方无邪的石弓就横敲在剑柄之上,插入泥土的长剑噗的一声直入地下,在原地留下了一个碗口粗的深洞。 逍遥子虽然能隔空控剑,但他用的不是剑修本命飞剑之法,和宝剑之间全凭气机感应。此时方无邪一榔头不仅把宝剑敲入地下深处,更是敲散了逍遥子附在宝剑上的真气。 这柄剑一时半会算是脱离了逍遥子的掌控了。 逍遥子心中大恨,又是大惊,因为方无邪截断了他和宝剑的联系后,已经弯弓搭箭,一箭朝他射来。 “无耻小贼!”逍遥子恨得破口大骂,没有宝剑在手,破开戮神箭的禁锢耗费的真气又多了两分。逍遥子有心冲过这三十米的距离控制住方无邪,可他看到一到血色箭矢已经在方无邪右手里快速成型,哪还敢拼了性命冒死求胜,撒腿就往后飞退。 “噗!” 仿佛车胎泄了气的声音突然响起,方无邪目光涣散,右手血色箭矢如血雾一般爆散而开,部分融入了身体、部分被石弓吸收,还有一小部分落在方无邪身前的泥土上。 那血雾好似有着极其可怕的腐蚀力,初春还很坚硬的土地无声无息的出现一个两米深的大坑。而方无邪则再次扑到,直接摔入深坑之中。 逍遥子被突然出现的情况弄懵了,刚刚方无邪突然出手断了他和宝剑的联系,他就知道又一次中计了。他及其狼狈的逃走,若是方无邪能连续再射出两三箭,有极大的可能将其伤在箭下。可原本隐忍绝杀的局面竟然就这样中断了,这让逍遥子怀疑对方又是在用计。 可用计应该没有这样用的吧?明明已经占尽优势了,却又要从头再来,这不太合情理。 逍遥子小心谨慎的走上前去,他先是把宝剑从泥土深处取出,这期间他距趴在坑底的方无邪还不到五米,而方无邪再没有什么偷袭的动作,料想是真的昏迷过去,他算是稍稍放下心来。 逍遥子盯着昏迷的方无邪,心中有愤恨,也有稍许的佩服。这个连四阶都不曾迈入的对手,数次从他手里逃脱也就算了,最重要的是将他弄得如此狼狈,到现在还中招不知道能否去根呢!他叹了口气,罡气外放成一张巨手,朝着坑内的方无邪遥遥抓去。 “嗡……” 天地间忽然有巨大的震颤声传来,一道柔和的白光照亮整片林地,朝着逍遥子急速射来。 逍遥子左手下意识的捂住眉心,却发现彼白光非识海中的白光,这才心头稍定。仔细感知发现那射来的白光不过是一把长剑,气势虽强却也不过是初入六阶的境地罢了。他右手长剑一展,锵的一声挡住了飞射而来的白光。 逍遥子真气之浑厚几乎和七阶巅峰修者相似,即便之前消耗了许多,也绝非普通六阶修者可比。但他劈开了那飞射而来的白光,却没有劈散一往无前的剑意。只觉无尽的白光从那飞剑中喷射而出,穿过了手中宝剑,尽数冲入体内。 蹬蹬蹬! 被那剑意冲蚀,逍遥子连退三步,这才稳住了身形,刚要开口询问“来者何人”,却陡然感觉面前出现了一座巨大通天的山峰,自身渺小到失去了存在的意义,竟吓得一屁股坐到地上。 霎那的失神足以让任何高手丢掉性命。 那被逍遥子劈斩开的白光在空中转了一圈,瞬间出现在逍遥子的咽喉前。此时,逍遥子刚刚回过神来,看到了咽喉前悬停的那把剑,以及站在不远处一名淡然出尘的女子。 凭逍遥子此时的修为,刺破喉咙不至于要了命,但若不小心斩掉了脑袋,即便是神仙也得身死道消。他缓缓起身,手中长剑有意无意上扬,却没有把握在飞剑刺破喉咙前将其击飞。 “你是何人?贫道与你可有仇怨?” 那女子并不在意逍遥子的小动作,目光转向深坑,眼神中有几分疑惑,几分悲悯,像是自语,又像是在询问逍遥子:“他是方苏,如何变成这种模样?” 女子的声音很好听,好似嘴里有蜜糖一般,但逍遥子却在声音里听不到一丝感情,竟没来由的升起一丝寒意。 第四百七十一章 天下第一剑 “他的肉身精华尽失,所以变成如今模样。”逍遥子试着向后退去,可悬在咽喉前的长剑也跟了上来,虽然并不能将他立斩剑下,却也是稳稳压他一筹。 “是你做的?”女子仍是低首看着坑内的人,像是根本没把逍遥子放在眼里。 “是贫道做的又如何?姑娘是要插手此事吗?” 逍遥子右手长剑又悄悄向上挪了一寸,自信能挡住此剑了,说话也便硬气了许多。他能感觉到女子的修为并不算高,顶多是刚刚迈入六阶。且真气略有滞涩,还没有达到体内经络自成天地的境地。但就是这样一个“小修士”,不仅一剑将他击退,甚至还吓得他坐到了地上,这里的原因让逍遥子想不明白。 他见那女子抬起头来,面容竟模糊得看不真切,只有一双眼睛灿若星河,在黑暗中熠熠发光,不由想到了一些早就被遗忘在脑海深处的事情,但那些事情太过久远,而他也并没有亲眼所见,是以也不敢去相信。 那双灿若星河的眼睛眨了眨,然后就如同女子样貌一样,同归于黑暗。只有软糯糯的声音传来:“我知道你来自何处。” “你是秦家的人?”逍遥子疑惑道。 “我不光知道你来自何处,还知道你的身份。”女子没有回答逍遥子的问话,而是特别强调道:“你的真实身份。” 逍遥子的脸有些发白,他不相信有人能知道他的真正身份,哪怕是在瑶池圣地里面,知道他真正身份的人都已经绝迹了,更别说他从未来过的人世间。 “姑娘莫说如此没用的,是战是和划出道来,贫道接着便是。” “你也配和我谈是战是合吗?”女子的声音淡的没有一丝火气,但她这“不配”二字落在在逍遥子耳中,不啻于烈火浇油。 逍遥子挥剑击开咽喉前悬着的长剑,翻腕朝女子一剑斩去。因为眉心白光之故,他不敢像女子那样施展御剑之术,气势上弱了许多。好在他修为深厚,二人距离又不是太远,丈余的剑罡也算是够用了。 女子霍然睁开双眼,幽暗的林子里仿佛出现一道闪电,面对逍遥子来势汹汹的剑罡,女子只是淡淡笑着说了四个字:“不、自、量、力。” 这四个字一字一顿,每念出一个字,女子的长剑就会飞击在剑罡之上。字字如锤,铿铿锵锵的竟将逍遥子锋锐无匹的剑罡撞得支离破碎。逍遥子只觉喉咙一甜,好似一座大山凭空压来,哪还有挥剑再战的勇气,用力一跺脚,身体如箭矢般倒略十几米,竟然又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女子伸手一招,长剑化成一道白光消失在她的手里,她再次合上了眼睛,淡淡道:“想不到瑶池守门人的眼光竟然拙劣到如此程度,你要与我一战?你配吗?” 还是“配和不配”这种有些侮辱的话,但这一次逍遥子没再生怒火,他听到“瑶池守门人”后,终于想到了记忆深处那不能确定的事情是什么,心中剩下的只有恐惧。 “你……你是上界仙人?”逍遥子这辈子一直在找寻开启登天路的方法,妄图进入仙界,成就不世伟业。可此时见到真的“仙人”,他那胆小谨慎的性子再一次凸显出来,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发颤了。 “没有眼力见不得真人不算什么,最多也就是和蝼蚁一般在这人世间碌碌无为。可你作为瑶池守门人,竟然认不出这不动如山剑,你又该当何罪呢?” 女子声音甜甜的、淡淡的,逍遥子听来却是毫无感情的言语,他反抓长剑,躬身抱拳,颤声道:“数千年来瑶池传承曾数次中断,卑职也是从未听闻真人教诲,只是、只是从典籍中看到过这不动如山剑,是以没有在第一时间认出来,还请真人恕罪。” “不敬之罪也就罢了,但你难道不知道瑶池守门人不得私自出入凡人界吗?” “真人有所不知,瑶池已处在生死关头,卑职是不得不出来。”逍遥子边说边直起了身子,他感觉到这“仙人”的气息有些紊乱,心中的胆怯少了许多。 “瑶池发生的事情,我已知晓。念你初犯,此次饶你一次。还不就此离去,安心守卫门户。” “不急!这不动如山剑号称天下第一剑,原本是我瑶池守门人一脉相传,但数千年过去,此剑法已然失传,还请真人重新降下恩泽,指点指点我。” 逍遥子之前猜到此女身份,吓得魂不附体。可凭高深修为感应到此女气息紊乱,似身体有恙。又凝神细感自身承受了两剑后并无丝毫不适,心里不由冒出了些邪恶的念头。他胆子虽小,却有吞天之志,原本就打算开启登天路去仙界一展身手,此时登天路还未开,就先在人世间见到了虚弱到极点的仙人,若是能趁此机会将此仙人炼化为道果,难保不能一飞冲天,突破天人之障,直接飞升仙界呢! 他是典型的真小人,心中不再害怕,连说话也放肆起来,不仅不自称卑职了,还直接说出心中野望,要让女子交出不动如山剑呢! 女子没有言语,只是再次睁开了双眼,那灿若星辰的眸子看得逍遥子心中发毛,他记起了这是古书上描写的谪仙之眼,是天眼将开的先兆,这也就证明此女确是仙人无疑。但逍遥子也因此记起,这谪仙之眼并无攻击能力,而且拥有此眼的人只是谪仙,和真正的仙人还差得远呢! 逍遥子越想越是肯定他能吃定这个仙人了,不由哈哈笑道:“相逢即是有缘,此处深山老林不适合论道修行,真人何不随我回瑶池,也好日夜请教。” 话说至此,不只是无理,还很无耻。 无耻至极! 女子淡淡一笑,于黑暗中露出真容。那眉眼嘴角、琼鼻玉耳都算是平常,乍眼一看并没有多么惊艳,但仔细去看第二眼,却又觉得无一处不美,美的那样自然、那样恬静、那样出尘。 逍遥子看到女子的容貌后着实愣了一下,他是瑶池圣地里的无上君主,虽然圣地人少,可女子也有万人,若说美女也是有的,真真切切的万里挑一。来到凡人界后,他也曾在秦家的招待下找过花枝招展的各色女子,却从未有一人,能向面前女子这般让他动容。 “不愧是仙人之躯,只是容貌就如此动人心魄。” 逍遥子心中刚生出感慨,一轮明月从女子素白的手上飞出,比林地上空升起的圆月更加明亮,照耀得四周恍如白昼。 【作者题外话】:第二章 所有的高三党们,待高考过后,你们才会发下,原来上学才是天底下最轻松的事情…… 祝愿你们都能得偿所愿,考出最好的成绩。 第四百七十二章 神识之力的妙用 女子嘴角挂着淡淡的轻笑,看着逍遥子的眼神中满是轻蔑之色,仿佛在看一只微不足道的虫子扬起爪子挑战天道的权威。 逍遥子很不喜欢女子的眼神,但他更不喜欢从女子手中飞出的“明月”。 还是那把剑,速度并不是快得离谱,力量也没有多强,但这把剑能够融入女子的体内,从档次上来说,逍遥子手中的宝剑低了何止一档。 “抢过来,这女人还有昏迷的方苏,全部抢过来,一个都不能拉下!”逍遥子咬牙发狠,催动真气在体内疯狂运转,霎那间就转过了三十六周天,挥动手中宝剑,朝着飞来的“明月”斩去。 在挥出此剑时,逍遥子的神识之力也全部运转起来,他之前硬抗了两剑,深知天下第一剑不动如山的恐怖威能,但他认为前两剑的失利因由在于他匆忙应敌没有守好心神门户,实际上这女子的剑法并没有强得离谱,他如今身体分毫未损就是明证。 事实上不动如山剑虽号称天下第一剑,但更有一种说法称此剑为天下第一守剑,其剑势之精华在于不动如山,用在进攻时厚重有余而锐气不足。 逍遥子正是亲身感受到了不动如山剑在攻击上的“薄弱”,这才敢有信心和女子一战。 “啪!” 双剑相击,明月光华骤敛,斜斜的飞了出去。逍遥子神识之力尽数护住识海,不动如山的剑势倾倒压来,他高声大喝,面前巍峨的高山寸寸崩裂,化作铺面的微风。 仅此而已。 逍遥子哈哈大笑,他足下轻踏,整个人御风般飞掠向前,要将女子彻底擒下,眼前却忽然一亮,放眼望去尽是白茫茫一片,也不知是藏于识海的白光发作,还是女子的不动如山剑再次斩来。 逍遥子眼前一片白茫茫看不见东西,就连神识感应也空无一物,仿佛立身于茫茫宇宙之间。他不敢轻怠,护身罡气加诸于外宛如铠甲,长剑周身飞舞泼水难进,撮嘴一声厉喝,吐气成罡,如箭矢般直射向前。 他是既求无过,又要建功。 可惜世间没有两全法,逍遥子吐气成罡悄无声息的消失在白光之中,还未等他诧异,原本疯狂运转的真气突然崩散,只觉左腕一凉,仿佛手掌插到了秋日的湖水中,紧接着周身气血翻涌向左腕,低头一看,左手竟然齐腕而断! 逍遥子惊骇莫名,他的长剑还如泼风般舞动,可左腕却被人齐根斩下,这已经不是武功,而是仙术了。他吓得魂儿都没了,挑起断手夹在腋下,一声尖叫,撒腿就跑。宝剑受气机牵引,在身后布下层层罡气,很快就摆脱了白光覆盖的地方,冲入了密林之中。 “念你多年守门,暂且留你一条狗命。”女子淡淡的声音从远处传来,逍遥子心中愤恨不已,却再没有胆子回头施行恶念,很快就消失在密林之中。 女子闭目凝神,一团柔和的白光在林间穿梭一大圈,确定逍遥子已经走远,犹如乳燕投林般没入女子手掌中消失不见。 一阵布帛的撕裂声响起,女子后背的衣衫片片破碎飞舞,又在气机冲击下变成漫天粉末,好似下了一场雪。 女子的脸色先是变得月光般青白,转瞬变得殷红如血,而后又变成紫金之色,来来回回宛如川戏变脸一般,最终所有的颜色都褪去,连点血色都没有了,一片病态的惨白。 方无邪的声音从深坑内响起:“那老杂毛……功参造化却胆小如鼠,早就逃到没边了,据我了解没有一年半载不会回来。挺不住就别挺了,倒下来还砸不死哥。” 女子正是和方无邪“同居”数月的沈紫嫣。她转过头盘膝坐在深坑边上,看着自己翻过身来的方无邪,淡淡道:“你这个模样比骷髅还难看” 方无邪刚要感慨两句,忽见沈紫嫣脸色变得通红,一口鲜血喷出,整个人真的一头栽了下来。 他虽然苏醒过来,但身体却如破碎的瓷器一般,气血之力不仅没有恢复,还都从裂纹中漏了出去。此时哪有力气接住沈紫嫣。 不过他虽然没有力气,却有其他的手段。勉强向旁边挪了一下位置别被沈紫嫣砸死,左手微微抬起,牵机术已然发动,托着沈紫嫣缓缓落下,一套被子从玉抉中甩出,恰好垫在了她的身下。 尽管方无邪已经“轻拿轻放”了,但也免不了微微震动,沈紫嫣在昏迷中闷哼一声,脸色变得殷红如血,看起来受伤很重。方无邪叹了口气,发出宛如破败风箱般的声音,艰难的撑着地面坐了起来,无力的靠在深坑泥壁上,给她让出更大的位置来。 只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就几乎耗尽了他的力气。他取出一瓶牛奶喝了两口,感觉到胃部勉强好受一些,这才伸手搭在了沈紫嫣的手腕上。 方无邪能清晰感知到她的五脏六腑都有轻微的移位,这种伤若是发生在普通人身上就可以下病危通知书了,即便是修行高手也算是重伤,但这还不是沈紫嫣昏迷的原因。 她的昏迷,源自于气息的紊乱。 方无邪自肉身精华被炼化后,神识的强度呈几何倍数递增,他闭目感知了一会,基本能断定沈紫嫣的伤并不是来源于逍遥子,而是她在来之前就已经受了伤。确切的说,在来之前,她的气息就已经紊乱,致使护身罡气都无法激发。在硬受逍遥子罡气箭冲击后,才导致的五脏六腑移位。而今失去控制的真气在她的体内乱窜,如此下去即便能够醒来,只怕修为也会大损。 “怎么会是你来救我呢!”方无邪摇了摇头,取出金针试图给沈紫嫣理顺真气,但针尖刚刚刺破皮肤,就感知到她体内乱窜的真气如恶龙般朝穴位冲来,下意识的一抬手腕,那金针piu的一下被真气冲击着不知道弹到了哪里。 方无邪没有力气爬出深坑,更没有力气给沈紫嫣治病。他只能从玉抉中取出块毛巾,替她擦掉嘴角的血迹。 “在这之前你怎么受了伤?除了那次咱俩交手外,我还真的没见过你动手呢。没想到你到是用的一手好剑!” 说完这句话,方无邪自嘲的笑了笑,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果然是如此。他闲暇时浏览网络上的段子,长时间下来自己到也成了段子手,只不过,这言语怎么听来都有些刻薄无礼。 方无邪靠在泥壁上,喃喃自语道:“许久没见,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有这样的机会。可命运真的挺能捉弄人的,竟然此时的我,见到如今的你。你说奇怪吗?或许今夜就是我们人生的终点了呢!” 方无邪仰首望天,透过树林能看到一轮圆月挂在天空,可月光却难以透过密林照到他的脸上。他体内气血的流失速度快过补充速度,肉身如同破碎的瓷器,没有血、没有水,天知道为何他还能活着。但他有一种预感,也许是一天,也许是下一秒,他会先昏过去,然后就再也无法醒来。 而她呢? 她的真气在体内乱窜,这在修行上叫走火,或者称之为走火入魔。若不能及时将真气归入正途,轻则修为大减,重则经脉寸断,身死道消。 方无邪恨自己早就应该想明白自己的处境,那样就不会再给妹妹打电话,以至于求到了她的头上。如今不仅自己活不成,还牵连着她也步入如此危险的境地。 哪怕她如今算是他的仇人。 “你又何苦来救我。”方无邪想到了过往种种,可以说,他在青龙湖失忆后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和她在一起渡过的,那时他和她名义上就是男女朋友,而实际上也如同一家人一般。 虽然后来发生了许多事情,里面有很多阴谋诡计,但他仍然从她身上感觉不出太多的恶意。他对她也是一直怨恨不起来。 “该怎么救你呢!”方无邪颓然的靠在泥壁上,伸手握住了沈紫嫣的手腕。心念所系之事,神识已然去做了。 他忽然发觉自己置身在另一处世界里。 这个世界不同于他返观内视时看到自己干涸的肉身,这里充满着无限生机活力,他马上反应过来,自己的神识,进入到了沈紫嫣的体内。 方无邪很早之前就能通过触碰其他人,如反观内视那样查探其他人身体。但那种查探只是感知上的“看”,仿佛拥有了上帝之眼,只能看却无法察觉出自身的存在。但如今自己竟然“进入”到了沈紫嫣体内,不仅能“看”到沈紫嫣体内状况,还能看到一个完好的自己。 “神识之力!果然如老杂毛说得那样,不需要八阶就能运转神识之力。”方无邪非常诧异,马上就记起了陈文留给他那封信上说的话:一旦他成为入神境高手后,神识会无比强大,就可以试探着进入苏苏体内,将其天人神识驱逐。 “希望,如果能不死,这或许就是救下苏苏的希望。” 方无邪的神识在沈紫嫣体内“奔走”,他看到了如同奔流的江河般乱窜的真气,也曾试图重新引导真气归入气海,可惜他的神识之力太弱,不仅没将真气引入气海,还几乎被真气冲散,晕头转向的沿着脊椎大龙直上云台,穿过了一层非常奇妙的薄膜后,置身于一处温润平静的大海之上。 方无邪进入过自己的识海,此处风景虽与己身不同,但他能确定,这里就是沈紫嫣的识海。 【作者题外话】:今天晚了,抱歉…… 第四百七十三章 为了她而活 何为识海? 识海在百会之下,双眉之间,印堂之后的深处,是诸阳之会,万神总会之都。现代医学家们在解剖人脑时发现了奇异的松果体,有所谓的学者就牵强附会说松果体就是修行上的“识海”。 实际上,正如现代解剖学找不到人体穴位一样,识海这个万神总会之都并不是有形之物,它更像是精神力的集合,虽实实在在存在,却从不在人前显化。 正是因为识海本是无形之物,非神识不可触及。因此,自古以来就少有人能依靠吞噬他人识海来壮大自身神识之力。逍遥子误打误撞弄出来炼化道果之法后得意的不行,正是因为炼化道果之法确实很牛,哪怕这个术法有失天合,也算是开创了一个极其霸道的流派。 识海的称谓很多,修行上称此处为天眼、紫府、昆仑、灵台、泥丸等等数十种名字,不一而论,每一个称谓都有其意义。比如紫府意指仙人居住之所;泥丸是指脑色黄,象于土,故为泥丸、黄庭等。而识海这个说法,是指此处为神识汇聚之海,当然不会是真正意义上的海。 只不过方无邪并不了解识海到底是什么。他进入过自己的识海,想当然的认为所有人的识海都如他那样,看起来如同宇宙星河一般无边无际。此时见识到沈紫嫣的识海,不由在心中猜想,或许真正的识海就应该像大海一般,而自己的识海因白光、血色箭矢及金色卷轴的缘故而产生了某些未知的问题。 这片海域很平静,一望无际,大到没有尽头。好在神识并不以实物为依托,方无邪能凭空站在海面上,不至于落入海中淹死。 他在海面上四处奔走,入眼处都是同样的风景,根本找不到沈紫嫣“神识”所在。他又不会什么秘法,思来想去,只能用最笨的方法,那就是喊! “你在哪……” “沈紫嫣!” “紫嫣,你妈喊你回家吃饭!” …… 在识海中,并不会真的有声音传递。但神识所“喊”出来后,却自有波动让人感知,而且这种感知的速度和效果,都比实际声音要强得多。 方无邪竭尽全力的“叫喊”,没用多久就起了作用。大海先是泛起了波澜,而后有浪花跳跃,到了后来波涛汹涌开始咆哮起来。 方无邪见有效果,便“飞”得更高一些,继续大声喊叫,忽然一道白光从波涛中飞射而出,径直向他斩来。 方无邪的神识还很弱小,面对进攻没有一点抵挡的能力,他能做的只有跑。好在神识的速度不以常理计,心念所动身体已经急速向着高空飞去。 离得稍远,就看清楚了白光是一把长剑。那长剑的速度没有方无邪快,却是紧追不舍。方无邪不能停下来,越飞越高,猛然间触碰到了一层薄膜,身体一抖,已经重回到本体之中。 睁眼看去,沈紫嫣面色已经不再那样惨白。凝神细感,她体内狂乱的真气已经渐趋缓和下来。 方无邪发现神识在自身识海中“走动”时好比在休息,醒来会精神头会足很多。可从沈紫嫣体内走了一圈,却像是做了一场大体力劳动,疲惫的不行不行的。 他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方无邪忽然听到“嗡嗡”的声音,他一下子醒了过来,却发现眼睛已经看不到东西,耳中更是听不到声响,之前的“嗡嗡”声,不过是神识“认为”此时应该有的声音。这声音来自于头顶逡巡飞过的直升机。 方无邪没想到神识竟然真的如心眼一般,能“看到”和“听到”外界的一切。只可惜这种能力出现得有些晚了,他如今的肉身残破不堪,连视力、听力都彻底失去,就是曾经最强的嗅觉也弱化到不能再弱,他知道自己离死亡绝对不远了。 他用神识“看了眼”沈紫嫣,能感知到沈紫嫣体内真气走火情况已得到控制,但五脏六腑移位还需要及时治疗。此时头上的直升机当是沈紫嫣留下的后手,若是错过了,怕是会在沈紫嫣身上留下隐患。 他打开手机电筒,对着天空来回晃动。手机电筒的光虽然微弱,但直升机来此就是在找人,很快就发现了他们,直接寻了处还算开阔的地方,六名全副武装的的士兵索降而下。 方无邪坐在深坑里,他的视线原本是看不到地面情况的,可他的神识“心眼”让他有了更广阔的视角,也就发现了地面来人的异常。 这六个人呈战术队形缓缓靠近,突击步枪保险全开,各种进攻、防守的手势比划个不停,这哪里是来救援的,分明是来杀人的。 方无邪暗骂自己唐突引来敌人,他强自起身伏在坑边,砰砰两颗子弹打来,惊得他又缩了回去。 直升机飞到了上方,探照灯透过密林在下方留下斑驳的影子。 六个人、六只枪,两人一组将方无邪藏身的坑洞围了起来,方无邪只待他们靠近,就用牵机术控枪杀人,可没想到这六人围而不前,竟然拉开手雷,直接扔了进来。 “你奶奶个腿的,不留活口呀!”方无邪左手一挥,一道无形丝线将手雷裹住,朝着扔手雷那人又甩了回去。 轰然爆炸后敌人由六个变成了四个,哒哒的枪声几乎将深坑上方彻底覆盖。方无邪没去管那些打不到他的子弹,躺在坑底紧紧握住了石弓,一道血色箭矢搭上弓弦,下一秒过后,由深坑到直升机之间出现了一道近两米的空洞,而原本在空中照明和威慑的直升机连爆炸声都没有就消失了一多半,只剩下一截尾翼旋转着掉落下去。 枪声停了一下,马上又疯狂的射击起来,还有一人朝着天空打出了信号弹。方无邪的神识覆盖范围才二十余米,无法感知到还有多少敌人,但既然信号弹射了出去,就说明来围攻的不会是少数。 密集的子弹将坑洞边缘的泥土打落一层,几乎把方无邪和沈紫嫣埋在了里面。 坐以待毙绝对不是好办法,也不是方无邪的性格,那怕他已经快要死了,也不能死在这些拿着热兵器的普通人手里。更何况此时生死已经不是他一个人的事,为身旁的女子,他必须拼下去、活下去! 不惜任何代价的突围出去! 【作者题外话】:第二章 高考是结束了吗?啥时候能取消高考…… 第四百七十四章 我救你,与恩怨无关 “别开枪了!你们抓活着的方苏,定比抬着死尸回去功劳要大得多。我受了重伤已无力再战,还请给方某留一条活路。”方无邪竭尽全力呼喊,还用树枝挂出个白毛巾,做出要投降的打算。 围在外面的四名士兵听他声音嘶哑破裂绝非作伪,而且“投降”的理由也非常合情合理,再加上同来的一架直升机从南面飞到了头顶,意味着后援已到,一时间真的停止了射击,探出头向坑内望去。 忽然一道红芒坑能闪现,四名士兵心知被骗,刚要开枪射击,手里却是一松,本应握紧的突击步枪竟然飞了出去,而头顶有东西掉了下来,落在地上轰然爆碎,不用想也知道又一架飞机被无声无息的击落下来。 四名士兵是久经训练的精英,遇到突发情况虽有惊愕,仍是马上抽出配枪掩护着射击。 砰砰几声枪响,有两颗子弹正打在从坑内“飞跃”出来的人影上。手枪的威力虽然没有步枪大,但出膛的动能也足以阻止一个人飞掠的状态。谁知那个人影就如同吊着钢丝玩天外飞仙一般,硬受了两枪身形没有丝毫停顿,反而一飞冲天,从四人头顶直飞而上。 “哒、哒、哒、哒……” 在人影飞掠的瞬间,士兵们只见到枪弹的火光从头顶迸射,而后天灵盖一热,视线突然变黑,再也没有了知觉。 方无邪用绳子将沈紫嫣绑在了他的背上后佯装投降。在士兵们停火的时候,一箭射下了飞到头顶的直升机,而后收起石弓,凭借牵机术突然夺枪,又如蜘蛛吐丝一般将牵机术用在不远处的高枝上借力飞起。虽然还是中了两枪,却成功破解了被人堵在坑里出不来的窘迫。 在必死之时能做出反击逃生之举,这就是方无邪与世间大多数人不同的地方。可惜的是他此除了能动用牵机术外,肉身已是虚弱到了极点。神识“看”到了四颗子弹的轨迹,却没有办法挡住,只能在仓促间用牵机术导引开了两颗,还是中了两弹。 若是从前方无邪强悍的肉身,近距离中两弹也就破个皮,根本造不成太大的伤害。可此时他的肉身精华尽失,体内不仅没有血,连水都没有多少,和风化千年的干尸有一拼,两颗子弹在他的身上留下两个鹌鹑大大小的透明窟窿,而后射入沈紫嫣的小腹。 方无邪的肉身本就趋于崩溃,硬挨了两枪将积聚起来的微弱力量彻底打散,以至于他持枪射击的右臂、右肩被反震之力震得筋骨断裂,算是完全废掉了。 他的伤势根本无法从医学的角度去评论。正常来说,人体大部分是水构成的,水占人体重量的百分之七十左右,人体血液中所含水份占百分之八十三,水在肌肉中占百分之七十六;在心脏、肺中占百分之八十;在脑中占百分之七十五,即使看起来没有水的骨头也有百分之二十以上的水。俗话说人可三日无餐,不可一日无水,说的就是水的重要性。一般来说,当人体失水量在体重的百分之二到百分之四时,就是轻度脱水,影响人体正常生理活动。若是失水量超过体重的百分之十以上就会危及生命。 此时方无邪的失水量何止是体重的百分之十,他的身体里几乎已经没有水了,而且还在持续的减少,补都补不过来。 这样的“伤”放在任何人身上、包括六阶、七阶,甚至更高的修者,都只能有一个后果,那就是死。 可方无邪竟然没死,就这样坚持了十几个小时不说,还能与修行高手周旋、在枪林弹雨中闯过,这只能说是一个奇迹。 这个奇迹,而今还在继续。 方无邪肉身已经成了破碎的瓷器,他的肌肉干瘪、骨骼酥脆、肚子上有两个透明的窟窿、右臂多处骨折失去控制能力,就这样还能背着近百斤的沈紫嫣在林间飞奔,间或借用牵机术一跃十几米,甩掉更多的追踪者,最终进入到一个村庄里。 他的视力、听力、嗅觉此时都已经废了,凭借着感知力虽然不至于彻底抓瞎,但可感知的范围有限,根本不知道身后是否还有追兵。 若是他还能跑下去,一定会竭尽全力的一直逃下去,可惜他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他的双腿因急速奔跑早已震得断裂,原本用来在关键时刻克敌制胜的牵机术全部作用在了双腿之上,而牵机术的使用并非没有代价,他的神魂之力在不断消耗,以至于神识感知的范围在不断缩小,再坚持不了多久了。 方无邪知道自己马上就要死了,在死之前,必须要将沈紫嫣安排妥当。 他一边奔跑,一边“关注”周围的情况,在看到一户人家院里的柴火垛和皮卡车时心中一动。他将沈紫嫣偷偷藏在柴火垛里面,见皮卡车斗里几瓶农药,拧开盖子四处撒了一圈儿掩盖沈紫嫣的气息。而后砸开车窗启动了汽车。主人听到声音从房间里冲了出来,被他不顾震伤开了两枪吓了回去,而后一脚油门踩到底,疯狂着向东开去。 在开车离去的瞬间他的神识最后关注了一次沈紫嫣,心里忍不住想:为何不借此机会,为亲朋们阴掉一个可能的敌人,而是如此拼了性命的救她? 难道是为了报答她舍身相救之恩? 方无邪认为这个理由很充分,但不知怎地,他心里还有另一个答案:之所以拼了性命也要救她,或许和恩怨无关,只是因为在他的心底,早就有了她那抹不去的身影。 枪声震天,发动机的轰鸣声更是持续不停,一时间村里鸡飞狗跳。原本还在丛林里搜索二人踪迹的士兵一下子有了目标,很快就有两架武装直升机从林子里飞出,穿过村子,追向在国道上飞驰的皮卡。 还有二十多名全副武装的士兵快速向村口集结,由追踪高手找出方无邪经过的痕迹,一直追到了被抢车这户人家的院内。 这户人家姓赵,实际上在方无邪四处撒农药时,赵家的人就发现有人闯入了院子,一家人趴在窗户上看了半天黑糊糊的也没看明白外头的人在干什么,但一砸车窗、上车启动就很明显了,绝对是个偷车贼无疑了。 户主的儿子是个二十啷当岁的小伙子叫铁蛋,平时在东江挺混得开,大过年回家省亲,到现在还没回去。这铁蛋是东江飞车党的一员,为人仗义任侠,本来江湖上行走,遇到小毛贼差不多也给点方便没想着追究,可对方竟然敢大张旗鼓的砸窗偷车,这还了得。铁蛋拎着菜刀刚出去就被两枪给打了回去,他虽然也习武了却还没修炼到飞车党党魁那样的境界,遇到热兵器也只能干瞪眼,就趴着窗户看贼人开走了皮卡。 老卢哀声叹气心疼皮卡被歹人抢走了,就算最终追回来怕也是撞坏了。铁蛋安慰老爹: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歹人只抢走了二手皮卡,最多值个四五万。而您老不是一直看不上房檐下那辆用油毡布盖着的摩托嘛,不怕告诉您,那车是德国进口车,光裸车就二十多万,还不算交税上牌照。这要是被歹人抢走了,那可就得真哭了。 老卢本想骂儿子败家花二十多万买个俩轮子摩托,可转念又想正是因为摩托不起眼,这才保住了二十多万元,也就拉着媳妇一起来重温混合双打。 铁蛋先打电话跟兄弟们知会一声争取揪出歹人,虽然东江和镇山市隔着远呢,但江湖上事情传的快,真要揪一个人往往比警察还快。而后他要拿出电话报警,刚接通说家里车被抢了,就见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闯入了院子。 那伙士兵来的太快,而且咚咚敲门凶神恶煞,铁蛋久混江湖,隐约感到不对劲儿,害怕神仙打架殃及池鱼,拉着父母从后门出去躲入水泥地窖里,再不敢发出一点声响。过了一两分钟,听到外面哒哒几声枪响,似乎还有两、三声呼喊声,然后就是一阵发动机的轰鸣声响起,眨眼间就远去了。 那声音铁蛋熟的狠,就是跟老爸说的那辆裸车二十万的摩托。他跟老爸说二十万那是怕他老爸削他,实际上那车何止是二十万,仨二十万也买不下来。那车也不是他的,最多算是他入股买的,本是飞车党里装门面的利器,被他骑回家耀武扬威来了,没想到这次玩大发了。 铁蛋眼睛都红了,自家车被抢也就算了,“组织”的财产被抢走了,回去怎么和兄弟们交代?他再也顾不得许多,从地窖里翻出油布包好的喷子,甩开老爹老妈的手就冲了出。但他也不傻,没有直接冲入前院,而是把后院自己玩的幸福250给启动了,拧着油门冲入前院。 他本想发挥飞车党“飞车”的优势来个血溅五步,可前院的情况差点没吓死他,农村大院子里横七竖八都是断手断脚的死尸,血流成河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他打了个哆嗦手底一抖,巨大的车身直接打横飞了出去,溅起的血跟下雨似的。还好他是飞车党里车技最好的几个人之一,右手一捏刹车、身子一扭又把车正了过来,一咬牙弯腰抓起一支突击步枪,拧着油门追了出去。 第四百七十五章 爱是一种信仰 铁蛋有些颤抖,恐惧当然是一个原因,却只是一小点原因,并非全部,更多的是因为他很兴奋。 他十七岁高考落榜后离家去东江投奔小叔叔,谁知道见到的却是被砍得支离破碎的叔叔的尸体。他当时很害怕,有想过带着叔叔的尸体乖乖的回家务农过一辈得了。可当时在东江极度嚣张的桥西帮却连叔叔的尸体都不放过,先是派人砍他夺走了已经破碎的尸体,然后把尸体扔到建筑基地下成为了混凝土里的一部分。 十七八岁的少年,在那件事过后世界观和人生观彻底崩塌了,他在桥西帮追杀下艰难逃命,没有失去活着的锐气,反到激起了他不低头的性子,硬是一个人剁翻了追杀他的十几个刀仔,而后投奔了和桥西帮对立的飞车党,在东江慢慢的站稳了脚跟。 他是跟着第一代飞车党党魁萧汉东混过的人,虽然武功修行上至今未曾突破四阶,被一些后起的小兄弟拉下了,但他是飞车党名副其实的元老,在飞车党里是牧守一方的大佬。 飞车党不同于一般的黑社会团体,自从四年前改组后,飞车党就成了政府部门在“江湖”上的代言人,虽然也有砍砍杀杀的时候,但毕竟大多时候走的都是正道,这让他再也没有曾经“金戈铁马”快意江湖的日子。 这次回家省亲,铁蛋在父母面前收起了江湖大佬的野性,做回了四年前的乖宝宝。可没想到天降横祸,不只是来了贼人抢走了汽车,还有人得寸进尺骑走了飞车党的财产,把他家大院弄成个血流成河。 是可忍孰不可忍! 铁蛋骑着早年间的老车幸福机车,右手抓着突击步枪在腿上蹭掉滑手的污血,而后横在双腿间。缓缓的拧下油门,近三百多斤的机车嗷嗷的冲了出去,速度很快就冲上了一百二。 这速度对于一般人快到没边了,可在铁蛋这种飞车党顶级车手的眼里跟爬也没什么不同。不过他也没有办法,这已经达到了机车速度的极限,想再快也快不起来了。 好在抢走他摩托车的人是个新手,六十多万的超级趴赛竟然跑出了龟速,没二十分钟就被铁蛋咬住尾巴。前面摩托车的声音传入铁蛋耳朵里,白烟冒得跟要爆炸了似的,把小伙子心疼够呛。基本能确定这偷车贼不是专业的,定是搭线打火时弄错了,如今六缸里只有两缸在工作,怪不得跑不出来速度。 不过这偷车贼武功高到没朋友,三两分钟就把二十多全副武装的士兵尽数斩杀,铁蛋自知不是对手,也不敢开枪惹怒杀星,只能不远不近的跟着,高声喊道:“朋友,摩托车不是你这么骑的,再用不了十分钟就得爆缸,小一百万说没就没了,太浪费了。” 前面的人缓缓停车,铁蛋不敢靠的太近,又不甘心扭头逃跑,又向前行进了一段路,在那人身后三十多米处停了下来。 他将车把扭向那人,在大灯的照射下看到骑摩托的不是料想中凶神恶煞的彪悍杀神,竟是一个裸着纤细后背的女子。 那女子挥手似甩出了什么东西,啪的一声就把铁蛋的车灯打碎了。 “我要去救人,还请帮帮我,事后定有重谢。” 女子的声音很柔、很软,不用看到面容,光听声音就让铁蛋有些醉了。不过他也是尸山血海中闯过来的汉子,想到女子不曾高声厉喝就能将声音送至如此远,这种修为和他见过的那些超级高手不相伯仲,马上回过神来,高声道:“追姑娘的可是正儿八经的军人,姑娘是要去救谁?” “莫要嫌管,对你不好。能帮我把车调好吗?” 女子又是一挥手,似乎飞过来什么东西,铁蛋伸手抓住,是一张黑色的银行卡。这样的卡一般人或许没见过,但铁蛋是老江湖了,他一眼就认出来,此卡正是传说中的运通黑卡,又叫百夫长卡。 这种卡在运通主页上根本找不到踪迹,她不对外宣传,更不接受申请。运通只在自己的白金客户中挑选极少数的特定对象发放此卡。这种卡是没有信用额度这一说的,就是持卡人想刷卡买架飞机都没问题,是真正的卡中之王,有身份的人必备装逼神器。 铁蛋见过两次黑金卡,还亲自用过刷过一次卡,只是帮卡的主人去超市买了一棵白菜…… “这张卡是运通百夫长,刷卡没有额度限制,这辆车就当是我买你的,还请帮我,我真的赶时间。” 女子的声音再次传来,铁蛋稍稍犹豫了一下,驱车向前道:“在下东江飞车党赵铁刚,不知姑娘怎么称呼。” 女子稍稍退后两步让出“车位”,低声道:“我姓沈,沈紫嫣。” 铁蛋已骑到了近前,听女子报上姓名后愣住了,他仔细看了一眼,发现这女子果然就是那个及其有名的大记者沈紫嫣。只是他从未想过,一名记者竟然会持有运通百夫长,而且还有如此高绝的身手和杀伐果决的心志。 “我追上来只是舍不得这车,还请沈小姐不要误会。”铁蛋拍了拍突击步枪,下车时顺手把枪放在了幸福250的车座上,意思是“我没有恶意,你可别暴起伤人”。 “那些士兵是我杀的,他们在追杀我的朋友。不过你放心,这事情绝不会连累到你,你帮我调好车就行。” 沈紫嫣担心“方苏”安危,可谓是心急如火。她受伤颇重,根本还没到醒来的地步,但她是感知到了方苏生机时有时无,这才从深层入定中惊醒过来,此时单凭己身根本无力去救援,必须依靠交通工具。 铁蛋叹了口气,他知道沈紫嫣就是斩杀了二十多人的大魔头,可听到此女的声音,看到她焦急的面容,却想也没想的就相信了她说的话,甚至心中原有的一丝警惕也淡去了。 他很快将线路调整好,插上钥匙重新打火,示意沈紫嫣行了。 沈紫嫣朝他微微一笑,跨坐上摩托时抻到了脏腑,脸色变得煞白,忍不住一口血喷了出来,深深吸了两口气后就要再出发,被铁蛋一把抓住了车把:“你要救的人就是之前抢走我家车的那人吧?那人是开车高手,又先走了十几分钟,你受伤了且驾车的技术不行,根本就追不上。” 沈紫嫣心里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可她又怎能看着方无邪独自走向死亡,若一切不可避免,她一定要陪在他的身旁。 她朝铁蛋凄然的笑了笑,要推开他的手。 铁蛋混了四年江湖,已为自己早就成了百炼钢,却没想到一颗心在沈紫嫣凄然无助的苦笑下瞬间化为了绕指柔。 “打架我不行,骑车你不如我。我帮你追上他!”铁蛋回身抓住突击步枪塞到沈紫嫣手里,不由分说的将她挪在了后座,蹁腿坐到了前面,油门一拧,机车如火箭一般蹿了出去,眨眼间就消失在夜色里。 【作者题外话】:第二章 第四百七十六章 突破与追击 铁蛋自己也想不明白,为何会头脑一热上了车,说出帮她追上“偷车贼”的话。要知道,他对沈紫嫣全无了解,而且这个女子刚刚还斩杀了二十多名疑似国家正规部队的士兵。 铁蛋微微侧了下头,通过后视镜偷看了下沈紫嫣。只见她面色惨白,神情萎靡,摩托车稍一颠簸都会微微蹙眉,很明显是受了重伤。她那双如星河般深邃的眼睛里充满着哀伤与决然,让铁蛋看了忍不住心疼。 他不想承认自己会傻到一见倾情,但事实上,他只是看了她一眼,然后就不顾了自己的性命,毅然决定帮助她。 此时圆月早已沉入远山,而天光还未破云,正是夜晚最黑暗的时候。摩托车在坑洼不平的国道上飞驰,速度几乎保持在二百迈,这对铁蛋来说是前所未有的挑战,稍有不慎就会车毁人亡。 铁蛋无暇再去想关于沈紫嫣的事情,他的精神高度集中,注意力完全放在驾驭机车上,尽量的不去颠簸、尽量的加快速度,在这样的专注下,他甚至已经忘记了时间、忘记了自己。 骑行了约四十余分钟,隐约能看到两架直升机发出的红光在远处疾行,一座巨大的、黑暗的现代城市轮廓出现在视线里。在东方更远处被晨雾笼罩的地平线上,忽然升起红白的光芒,似乎只在霎那间就驱散了浓浓的黑雾,显露出温暖如火的朝阳。 铁蛋觉得红日有些刺目,微微侧头避开阳光的直射。视线一时间离开了行车路线,可脑海中却忽然升起一种玄之又玄的感应,似乎“看到”了前方道路上一个突然出现的坑洞。他心中一惊,周身血气霎那间集中在一处,身体在保持平衡的前提下竭力向左微靠,险之又险的从坑洞旁绕过。 机车还在飞驰,铁蛋集中于一处的气血之力却并没有像往常一样重新分散到身体里,而是聚于胸口不再散去。集中于一处的气血之力好似一块烧红的木炭,让他痛彻心扉。 豆大的汗珠霎那间沁湿了铁蛋的衣衫,他手脚无力,勉强控车停下,忽闻沈紫嫣的声音:“一阳生而天地开,破入四阶,心无旁骛,意守丹田。” 铁蛋心下一凛,已明白自己竟于此时看到了迈入四阶蜕凡境的关口。他忙沉下心神,不去管心口的炙热和四肢的虚脱,意念守于丹田,等待着心口血气之力迎合天地一阳生而彻底转变为气劲,最终归于丹田。 “咚、咚!” 心脏的跳动声好似鼓点,每跳动一次,铁蛋集中于胸口的气血之力就被压缩一分。在心脏蓬勃跳动九十九次后,那气血之力已压缩成为了一滴赤红的血珠,似自由落体一般,落向铁蛋的丹田。 铁蛋跟高人系统的学过修行之道,他知道那滴液体进入丹田后会化成漫天气雾,名为气劲,实际上是真气在弱小期时的一种叫法。生成气劲之后的修行不再专注于肉身气血之力的提升,而是将气劲在周身经络中运转,逐渐温养壮大,最终能沟动天地灵气,破体而出,就进入了罡气境。 气劲在落入丹田的霎那,正是和修士的念头产生交感的最好时机,是以要意守丹田。铁蛋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可就在那滴血珠落入丹田的霎那,就在他的念头刚刚感应到血珠内澎湃的生命元力之时,忽然一支手从后面伸出,按在了他的丹田之上,一股莫名的气息涌入到铁蛋的丹田里。 此时此刻是铁蛋最虚弱的时刻,也是突破关隘最重要的时刻,容不得半点干扰。可沈紫嫣突然渡入真气进入他的丹田,他认为这个女子终于是要对他动手了,一时间万念俱灰。 “收慑心神,意守泥丸。” 沈紫嫣的声音再次传入铁蛋的脑海里,他仿佛溺水之人抓到了最后的希望,想也没想就按照沈紫嫣吩咐的去做。只觉得落入丹田内的血珠被一股气息包裹,并未化成气雾,仍是保持着血珠的形态。 “破入四阶时是修士一步化龙的最好时机,仔细听我的声音,跟着我一起发声,其他的不要管,交给我。” 铁蛋点了点头,只觉丹田内的血珠在沈紫嫣气息的控制下,下关元、穿会阴,沿着脊椎大龙直达百会。这个过程说快不快,足有三次呼吸,而铁蛋则跟着沈紫嫣,发出了三个声音。 “嘘、呵、呼!” 每一个音阶发出,铁蛋都会感觉到有丝丝凉气进入口鼻之中,仿佛清凉油一般,让他的精神一振。 那滴血珠由百会而下,在经过泥丸宫时,铁蛋感觉神思有些恍惚,竟有飘飘欲仙之感。忽听沈紫嫣叱声道“定神”,他才一下子惊醒过来。 血珠继续落下,在经过口鼻时,竟融合了之前的丝丝凉气,而后下十二重楼,过膻中,最终又落入丹田气海之中。 这个过程又是三次呼吸,铁蛋又学会了三种发声。 “咽,吹,嘻!” 血珠重回气海,沈紫嫣的气息已经收了回去,那血珠却没有化成雾气,而是就此形态,好似活物一般在气海内滴溜溜跃动。 “难道说现在迈入四阶蜕凡境了吗?”铁蛋握了握拳头,虚脱的感觉还在,心神沉入气海丹田,除了那滴血珠外,哪里能感觉到什么气劲的存在! 沈紫嫣微微喘息道:“我刚刚教你的为**真言法,是进入罡气境的终南捷径。虽为捷径,天下却没有免费的午餐。你的周身气血之力化为一滴真气种子,短时间内不仅无法运使四阶修者的手段,还必须重新走一遍一阶到三阶温养肉身的过程,让肉身重归三阶巅峰。到时候真气种子已然壮大,肉身重新淬炼无暇,有很大几率一举破入五阶罡气境。” 铁蛋不知该说些什么,他十七岁接触修行,两年就到了三阶巅峰,还以为自己是个修行天才,却在三阶巅峰上停滞不前。他知道世间修者有七成止步于三阶,料想自己就是那七成中的一员,没想到今天骑着摩托车看到日出,再一受惊吓后,竟然突破了。 突破也就算了,还被偶遇的女子传授了什么**真言法,被告知有很大几率破入五阶罡气境。 他狠狠的抽在自己的脸上,那响声和疼痛都告诉他不是在做梦。修者和普通人一样,也有喜怒哀乐、爱恨情仇,但在修行的道路上,最为重要的就是传承。 虽然铁蛋的一颗钢铁之心,在见到沈紫嫣后化为绕指柔,但他也知道传承的大恩,忙着下车对沈紫嫣施礼。 沈紫嫣传了法自然受得他的礼,示意他再上车,淡淡道:“若不是赶着救人,我会助你行功一百零八周天,这样你的修行就巩固下来了。可此时人命关天,此事暂且放缓。” 铁蛋混江湖讲究个义字,沈紫嫣以师待他,他必须要全心全力的去帮她。虽然肉身还是有些发虚,但男子汉咬着牙死也要坚持,油门一拧,摩托车绝尘而去。 天光大亮,小百万买的摩托车完全发挥了性能,速度直逼三百迈,若不是车上有两人压着,绝对是要飞起来的节奏。 两架直升机又出现在视线里,却是在快到镇山市的一条岔路上向南而去。镇山市向南不远就是横亘大半个临海省的群叟峰,也是云山七十二峰最北的门户。这条岔路并不能穿过云山七十二峰到达湖州,只是为了人们入山游玩而修建的一条专用公路。 这条路不走重型车辆,保养的极好,铁蛋的车速更快了一些,和远处天空直升机的距离越拉越近,也隐约看到蜿蜒道路极远处那辆跑得冒烟的皮卡车。 摩托车飙起来的速度极快,没用几分钟他们就进入了群叟峰高大的山峦阴影下,前方哒哒的枪击声也传入了耳中。天空中的两架直升机分出来一架,朝着他们飞来。 现代战争中,掌握制空权的往往都是决定战争胜利的一方,铁蛋虽然骑车不服谁,可面对直升机他也有自知之明,有些打退堂鼓想掉头往回跑的想法。 “全速前进,我来打掉他。”沈紫嫣的声音很平静,给了铁蛋一些疯狂的信心。 他拧着油门将迈速轰到了四百,因为没有头盔,面皮被劲风吹得走形,感觉整个人都要被吹裂开了。直升机迎面而来,哒哒的子弹如下雨般倾泻而下,打在地上直冒烟。也不知是速度太快还是有神光护体,铁蛋只觉得头顶光芒万丈,竟然一点伤都没受就冲了过去。 机车嗖的一声就跑出老远,身后传来轰然爆炸的声音,铁蛋微微扭头后看,只见远处的直升机化成了一团大火球直坠而下。 “别往后看,注意安全。” 沈紫嫣的声音有些疲惫,身体前倾紧紧的贴在铁蛋的后背上,让风阻变得最小。 前方千余米就到了一线天山口,一架直升机在山口前方悬停,两条黑索悬挂着还没收起来,正在缓缓降落,六名全副武装的士兵呈战术队形冲入山口。 “冲上去吗?”铁蛋减速刚开口询问,忽觉腰间一麻,手脚一下子软了下来,身体腾云驾雾的就飞了出去,径直落在了路旁的灌木从里。初春的灌木已经有了些绿意,被他粗壮的身体压倒一片。 铁蛋翻了个跟头爬了起来,发现身上只有部分一点擦伤,而沈紫嫣已经驾着机车,朝着刚刚降落到地面的直升机直冲撞过去。 第四百七十七章 救他 方无邪不知道自己为何还没有死。他徘徊在死亡的边缘却死不了,那么就只能尽全力的逃。 他开了近两个小时的车,刚开始神识能感知到二十余米的距离,到后来只能感应到十余米。尽管如此,如果天还继续黑下去,他就能继续牵制着敌方势力向东而行。 可惜,天亮了。 他是用神识在“看路”,天黑对他没有任何影响,反倒是敌人不好掌握他的位置,无论是追踪还是攻击都要弱很多。可天一亮,敌人在高空很容易发现他的行踪,紧紧的咬住他不放,子弹好像不要钱似的射出,若非神识感应让他拥有了更快的反应速度,他早就被打死了。 尽管一次次没死,但他也知道如此下去不行,他开车在地上飞驰,敌人开飞机在天上追,他就是个现成的靶子,即便神识不会失误,可肉身却已经快要力竭,到时候摆脱不了被人爆头而死的命运。 于他来说,此时只有一个求生的机会,那就是向南进入云山七十二峰。 云山七十二峰是他的老巢,只要进入云山大阵的范围内,他就能凭借玉抉瞬移离开。至于离开后死在哪个犄角旮旯,那都是之后的事情了。只要不被敌人直接杀死,对他来说都是值得的。 他曾将临海的地图牢记于心,经过一个路牌的时候,神识“看”到上面写着“镇山30km”,粗略一算就估摸出了自己所在的位置,见有条岔路向南,直接就拐了进去,果然被他蒙对了,直接开车冲入了一线天内。 一入云山范围,他的玉抉立马生出感应,神识沉入玉抉,云山大阵纵横交错的线条就出现在脑海之中。“一步”跨出,他的人就直接从皮卡车内消失了。 至于失去控制的皮卡车向前冲出了五十余米后撞在山崖上轰然爆炸,那就不是他去考虑的事情了。 和皮卡车同时爆炸的还有沈紫嫣骑着的摩托车,重三百多公斤高速飞驰的摩托车,直直撞到刚刚落地还没停稳的直升机上,那火爆程度可想而知,飞行员连叫喊声都没来得及发出就被摩托车撞成了肉沫,直升机和摩托车在撞击后轰然爆炸。 一道人影从爆炸边缘一闪而逝,直接冲入了一线天内,正是手握莹白宝剑的沈紫嫣。 六名士兵先是被皮卡车的爆炸惊了一下,而后又听到外面的爆炸声,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眼前白光大作,晃得双眼不可视物,而后咽喉一热,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沈紫嫣一剑飞出斩杀六人,如一阵风似的冲了上去,想上前将方苏从车里救出来,可皮卡车又发生了二次爆炸,这一次是油箱爆开了,熊熊烈火彻底燃烧起来,任凭她修为再高,短时间内也无法冲进去。 她直愣愣的站在不远处,能清晰感应到车内再无一丝生命气息,知道一切再不可挽回。最为可悲的是在他人生的最后时间里,一定不知道自己就在他身后百余米。 这一切,或许就是命。 沈紫嫣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双眼通红、任凭眼泪留下,压制的内伤同时爆发,眼前彻底黑了,身子一软,仰头向后倒去。 一双结实的手臂搂住了摔倒的沈紫嫣,是铁蛋追了过来。他将沈紫嫣横抱在怀里,轻轻的擦去她的脸颊上的泪水,看着燃烧不止的皮卡车默然不语。 他非常恨自己,明知道沈紫嫣赶着时间要来救人性命,为何憋了两年没有晋级的修为,偏偏在今日破境了。突破三阶壁垒用了近八分钟,若没有那八分钟的耽搁,不,哪怕能提前三分钟,就能就爱那个车里那个人救下来! 那个人是谁?是她的爱人吗? 或许是吧!在最危险的时候,那个人将受伤的沈紫嫣藏了起来,而他则开车将敌人吸引走。如果不是她的爱人,又怎么会如此慷慨赴死呢? 铁蛋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也不知道他们斩杀那么多士兵,是正义还是非正义,但男人和女人,为了对方能活下去如此舍生忘死,这就足以让铁蛋佩服、让他感动。 皮卡车在两次爆炸下已经面目全非,但也正因为油箱已经炸开,火焰很快就变小了。铁蛋将沈紫嫣放在一块平整的青石上,他要去帮她取回那人的尸体。 到了烧焦的皮卡车旁边,铁蛋一下子愣住了。他矮身眯着眼睛往车里看,别说尸体了,连一滴血都没有留下。 这,这是逃走了吗?难不成烧成灰了? 铁蛋有些懵了,一脚踢下车门仔细去看,时间这么短,当然不可能是烧成了灰,而是在爆炸时,人根本就不在车里。 他三步并作两步跑回沈紫嫣身边,拍了拍脸蛋,又掐了恰人中,终于把沈紫嫣弄醒了,急道:“别再晕了,他似乎没死。” 这句话果然好用,沈紫嫣的双眼一下子变得明亮起来,一把推开铁蛋,下一秒已经站到了车前。 人不在,逃去了哪里呢? 沈紫嫣和铁蛋在四周寻找线索,可任凭他俩把一线天及附近都搜遍了,仍是一点线索都没找到。 沈紫嫣站在一线天南面出口,仰首望着蓝天,她不认为方无邪有御剑飞天的能力,但人怎么就没了呢? 铁蛋在旁边劝道:“无论他去了哪里,终归是活着从那些士兵手中逃了出去。这里死了这么多人,用不了多久就会来人,咱们还是先撤离,再做打算吧!” “逃出去了!活着……”沈紫嫣心中一动,目光灼灼的盯着铁蛋道:“对,他还活着。我有办法让他活下去。你能帮我吗?” 铁蛋坚定的点了点头。 沈紫嫣露出淡淡的笑容,她没有避开铁蛋,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淡淡道:“我同意配合国家执行那个计划,首批十万份药物会马上送往华东军区总部。而且,按照之前的合同,我会再让出二十个亿,算是我沈家为国尽心。只不过我有一个小小的请求。” 电话那面传来男人沉稳的声音:“沈小姐如此忠心为国,真乃华夏商人之楷模,你有什么要求就尽管提,我还是能做些决定的。” 沈紫嫣道:“我请求这十万份药物,必须在十二个小时内完全使用。” “啊!”电话那头愣了一下,转而笑道:“虽然时间紧迫,但我以军人的身份向沈小姐保证,一定完成你这个要求。” 电话那面开始时将“要求”两字加重,目的是在提醒沈紫嫣不要太为过分。可沈紫嫣提的“请求”虽然有些怪,却着实不算过分,他也就顺水推舟,保证完成“要求”。 谈论了一些具体交接事宜后挂断了电话,沈紫嫣又给手下人安排出货、运货等事,一切结束也只用了十分钟。 铁蛋听闻人家谈生意都是跟国家谈,而且随便就扔出二十个亿献给国家,一时间觉得自己这个连草莽英雄都算不上的江湖废柴,都不好意思站在人家旁边。他尴尬道:“我、我该怎么帮你?” “找最好的玉器师傅,帮我偷偷制作一个玉石雕像。”沈紫嫣看了看表,沉声道:“我给你相片,两个小时必须做出来。” 铁蛋疑道:“做雕像?干什么?” “救他。”沈紫嫣没有再多说什么,托着铁蛋的胳膊,身形一展,竟然冲天而起,化成一道白光直往镇山市飞去。 【作者题外话】:今天字多,越写越嗨,吃了炫迈根本停不下来…… 第二章 第四百七十八章 死在深山人不知 一道晨光透过晃动的树枝照在熟睡的苗小刀身上,他双眼陡然睁开,如豹子一般一跃而出,直接蹿出了五六米。 突突突! 三把飞刀钉在苗小刀之前躺着的位置,一击不中,又有三把飞刀嗖嗖嗖的斩碎空气,直击向苗小刀的后心。 苗小刀脚下一扭,以不可思议的步法再次避开三把飞刀的袭杀,又拉开了五米多的距离,朝着身后竖起了中指,眨眼间就消失在密林中了。 “奶奶个腿的,杀完一百还有一百,杀了小的来老的,这是要耗死哥们的节奏呀!” 苗小刀身形如鬼魅,几乎是踏地无声的在林子里东窜西跑,还顺道袭杀了八名漫山遍野围杀他和侯成玉的秦家剑手。 不过兵家有云: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这话是一点错都没有的。苗小刀此时的修为不过是四阶蜕凡境,而狙杀他的秦家剑手都是在三、四阶之间,即便这些剑手真实对战能力不咋地,可也不是人畜无害的小绵羊,多少还是有反击能力的。 苗小刀杀了八人,右腿也被一剑刺了个对穿。 对于四阶修者来说,苗小刀的伤并不严重,调运气血避开伤口,无需包扎都不会流很多血,温养个三五天就能好利索。 可此时哪来的时间让他温养!之前射出飞刀偷袭他的人是正儿八经的五阶罡气境修者,是第二批追杀他们的人里真正的领队高手。苗小刀在对方的追击下只有拼命跑的份儿,也就没有时间处理腿伤了。 腿部受伤自然会影响藏匿奔逃,苗小刀被敌人追上的次数越来越多,无论从哪个方向跑,都有大量的敌人出没,他被围住了,而且包围圈越来越小,用不了多久,他就必须正面和敌人交手了。 苗小刀知道自己跑不掉了,索性找了块石头坐下来,从破烂的衣服上撕下一块布条绑在伤腿上止血。他不知道一会的战斗还有没有命再次逃出去,但他知道在打斗过程中,一定没有余力去控制气血不流经伤口,此时多做一分准备,战斗时活下去的机会就多一分。 只是,面对有五阶罡气境高手坐镇,有数十名三阶、四阶的剑手围攻,还有机会活下去吗? 苗小刀摇了摇头,看着东南方向叹了口气。他也怕死,尤其是怕死后没有人能向他一样照顾公孙静柔。 想到了公孙静柔,苗小刀牙齿咬的咯嘣咯嘣直响,他狠狠的告诉自己:绝不能死,你死了别人就会欺负你的老婆,一定要活下去。 四面的敌人已经围了上来,两个人一组共十六组,再加上用飞刀的五阶高手,共计三十三人。 三十三个人,三十三把长剑,还有不知什么时候突然射出的飞刀。苗小刀朝着那名握着长剑的五阶高手勾勾手,咧嘴笑道:“五阶罡气境似乎很牛逼的样子,敢不敢跟我过几招。” 在修行界,八阶、九阶修者都在参悟成仙大道,很少在世俗出手。七阶修者拼了命的要跨越生死线,更是不理凡俗之事。无论是传承门派还是修行世家,中坚力量都是五阶和六阶修者。其中六阶先天境修者大多是一门主事,五阶罡气境修者则是对外征战的主要战力。 五阶罡气境和四阶蜕凡境相比,就如同长枪短炮和大刀长矛,虽然都是犀利的武器,可长枪短炮能远距离杀人,大刀长矛只能在近距离逞凶。一般来说,五阶修者对四阶修者有绝对的压制力,尤其是罡气外放成甲后,四阶修者想攻破都难,毕竟像方无邪那种变态,这世间还是少见的。 此时苗小刀主动挑战五阶修者,是在对决三十三人和对决一人中的无奈选择。而秦家的追杀者也乐于如此结束这次追杀。因为苗小刀的战斗力太强了,这两夜一天的围杀中,死在他手里的人必然超过了五十,若非在最后来了五阶高手压阵,这些普通的三阶、四阶剑手根本没信心留住他,非得让他凑够百人斩。 三十二名剑手俩俩一组排开剑阵,防止苗小刀突袭逃走,五阶修者向前走了两步,右手一抖长剑,剑鸣声嗡嗡如龙吟,朝着苗小刀勾了勾手。 苗小刀摊开双手,有些无赖道:“你拿着那么长的宝剑,身上还不知藏有多少飞刀。我没有武器诶,这不公平吧!” 秦家用两百人围杀两个人还损兵折将,一众剑手虽然恨不得将苗小刀斩成肉沫,但也是打心里佩服这个看起来还没成年的少年。有一个从前天夜里就开始追杀苗小刀的剑手叹了口气,抖手就把自己的长剑扔向苗小刀。 “谢……”苗小刀第二个谢字还没等说出来呢,那五阶修者虚空一掌劈出,将长剑又打了回去,冷冷道:“给了你武器,你是不是还要说你腿受了伤、说你年龄小、说你忍饥挨饿一天两夜?哼,这世间本就没有公平可言,否则何来数百人围攻你两个人的局面。” 这人扫了眼众剑手,冷声道:“你们这些废物,逢机缘让修为大涨,可心态还如此迂腐,也难怪二百人被两人杀得屁股尿流。给敌人兵器,你咋不直接抹脖子自杀呢!” 苗小刀啪啪的鼓掌,哈哈笑道:“说得真好,能把无耻说得冠冕堂皇的人我已经很久没见过了。这两夜一天我们互相绞杀,虽然是人多对人少,但我们也是光明正大的你来我往。他们是迂腐,可他们并不卑鄙,他们才是真正的汉子,哪怕是战死了,也是响当当的男人。不像是某些人,明明修为已经足够碾压我们这种低阶修士了,还偏偏喜欢偷袭。最让人瞧不起的是偷袭也要不了我的命,最终还不是靠着某人眼中的废物将我留在了这里。” 众人心里都明白苗小刀这话有挑拨离间的意思,可这话说得也确实占了几分理,不可避免的让众人心生感慨,看那名五阶修者的眼神里多少有了些轻蔑。 那五阶修者没有苗小刀的伶牙俐齿,一步迈出五米多的距离,挥剑朝苗小刀当头斩去。 半米长的剑罡携着炽热的气息,被剑气卷起的落叶呼啦一下着了起来,好似一道火蛇直扑苗小刀的头顶。苗小刀脚下一错,身体忽左忽右,只三步就脱离了剑罡的攻击范围,又一步迈出,身体竟然诡异的跨过十余米的距离,出现在五阶修者身侧五米处。 那修者大惊,他隐约觉得苗小刀的步法有些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来在哪见过,手腕一翻,长剑划过一条火线,再一次斩向苗小刀。 苗小刀又迈出两步,从五阶修者的右侧跑到了身后,并指如剑刺向此人后心。 那修者并不怕苗小刀的攻击,真气一转一道犹如实质的火甲浮现在体表。此种罡气外放成甲能抵挡住普通手枪子弹,何况区区四阶修者的剑指。 苗小刀果然不敢对着火甲出手,脚下连迈两步,又转至修者左侧。还未等站稳,嗖嗖两把飞刀射来,他连忙又迈出两步到了修者正面,再一次并指刺向修者胸口。 “我知道你这是什么步法了!”那修者冷冷一笑,伸出左拳砸向苗小刀的剑指,而右手长剑倒转径直刺入了苗小刀小腹,周身真气猛然一震,炽热的地极真火气就要渡入苗小刀体内,将其烧成灰烬。 “噗!” 那修者真气刚行至右臂,忽见苗小刀剑指如蛇般拧了个弯绕过他的拳头,手里忽然多出一把寒光闪闪的蝴蝶刀,毫无阻碍的刺穿了罡气护甲,噗的一声把心脏刺了个对穿。 “竟然是缠丝手!可这、这怎么、可能!即便你拿着武器……也不可能破开我的防御气甲!”五阶修者不甘心的问道。 “在你调运真气要斩杀我的一瞬间,这里薄弱的一塌糊涂,你自己难道不知道吗?”苗小刀狠狠的转动蝴蝶刀搅动了两下,进一步扩大了伤口。 鲜血从五阶修者的嘴里冒出,他想学苗小刀那样搅动手中长剑,但浑身的真气已经不受控制的从伤口泄出,他已经没有了力气,含含糊糊道:“我、我记起了你的步法,这是那人的……九步登……” 苗小刀不待他说完话,掰开此人握着长剑的手后退一步,将长剑从腹内拽了出来。双手握着剑柄一剑就将他的脑袋斩了下来,朝着众剑手厉声道:“挡我者死!” 而后身形一闪,朝着南方直冲而去。 三十二名剑手先是骇然,被苗小刀带动着跑了二十余米,眼见着苗小刀要冲出包围圈,想到出任务前的血誓,意识到若让苗小刀逃走,他们也绝无活下去的可能,又开始拼了命的围攻上来。 苗小刀的肉身早就疲惫不堪,又接连受到重创,早就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如一匹孤狼般在剑山中左冲右突,虽然又斩杀了十人,却也中了两剑,终于无力的倒在了地上。 二十二人紧紧的围住了他,互相看了一眼给队友们打气,齐喝一声,伸手向前戳去。 死吧!死了!白骨如山血如海,这样离去也勉强算是值得了! 苗小刀疲惫的闭上了双眼,等着体会二十二把长剑刺在身上的感觉,忽然砰砰砰的声音如放鞭炮一般传来,睁眼看到一蓬紫光在眼前“飞舞”,二十二名剑手已经躺下了一半。 一匹神骏的黑马如移动堡垒一般在人群中冲撞,马背上趴着一血人,偶尔会阴险的刺出一刀收割生命,不是昨天半夜打散走失的侯成玉还能是谁! 第四百七十九章 干尸也惹不起 胡斌被方无邪扔到隔绝天地的“世外桃源”里已经快百日了,这里不分白天黑夜,没有任何现代化设施,不只要自己做饭,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除了比监狱稍稍自由、环境有些诗意外,没有一个方面比监狱好。 最初的时候他还按时间算日子,四处查探、试验,寻找离开此处的方法,可慢慢的他就没有那闲心了,也觉得没有必要了。 这里的的确确如方无邪所说,不是绝地而是“活地”。这处活地唯一和外界有联系的是那处永不干涸的流水。而地下河网纵横,他的修为不够,达不到不用呼吸的地步,屏住呼吸深入两次寒谭差点没冻死在里面,就再也不敢试验了。 胡斌是华夏势力最为雄厚的胡家小公子、是极富盛名的“青年才俊”、是拥有一方势力的掌舵人,他是个聪明人,极其聪明的人。 聪明人很少会做糊涂的事儿,胡斌更是不会,除了绑架苏苏威胁方无邪一事上。 每每想起此事,胡斌都恨不得抽自己俩巴掌。他明知道方无邪(方苏)是那人的传人,还敢用极端的手段去谋取想要的东西,真是后悔死了。 当然,这后悔不是他不应做那样的恶人,而是后悔他被猪油蒙了心,这些年来无往而不利的强权让他失去了应有的警惕,只当人人都是他胡家可随意揉捏的泥人,却忘了泥人也有三分火气,狗急了都能跳墙,何况疑似仙人的传人。 如果时光能重来,胡斌是绝不会做出绑架那女孩这么没技术含量的事情,尤其是被萧炎怂恿后,竟然被仇恨蒙蔽了双眼,还给那女孩下了必死的毒药,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挖坑然后再把自己埋了的节奏吗! 唉,十六岁就是商海里最引人注目的弄潮儿,二十多年来,已经成长为华夏最富盛名的风投家。没想到却在关键时候忘记了风险投资这个老本行,做起了剪径强盗的买卖。 如果时光能重来,胡斌想:自己定然会在盛德斋失利一事发生后就及时收手,从另一个角度接近方无邪,就像一直以来唐敬亭那样支持方无邪,慢慢的和他成为朋友。那小子是个情种,又极重江湖道义,若真的成了朋友,还怕将来没有好处吗? 可惜时光不能重来,胡斌被关在这与世隔绝的地方,除了总结失败的经验外,就只能日夜不停的修炼。期待着自己能熬过去,熬到方无邪记起了他,再次来到这里,那样才有生离此处的希望。 不得不说,此处世外桃源是个非常适合修行的地方。这里环境优雅,天地灵气充足,最重要的是这里没有手机、电脑这些乱七八糟的设备,见不到任何人。如此一来除了吃饭、睡觉、发呆外,所有的时间都能用来修行。 百多天的时间,胡斌竟然已经跨过了五阶门槛,成为名副其实的罡气境修者。 境界的提升,让胡斌隐约间对修行有了更深刻的认识。他曾经渴望拥有强大的力量,甚至如神话中获得永生不灭的身体,因此才会魔症一般去追寻那人曾留下的东西。但随着境界的突破,他忽然明白,修行上也许有很多捷径可走,但强大的力量,必须靠一步一个脚印的获得。与其妄图一步登天,不如夯实基础,走出个步步生莲。 关着吧!就关在这里也很好,说不准哪一天真的修炼成仙呢! 时间缓缓流逝,胡斌也慢慢的沉下心来。 这天他行功三十六周天后,去寒谭里洗去身体里淬炼出的赃物,光着身子往回走。之所以光着身子,是因为他被抓来的时候只有一套衣服,还破破烂烂不堪大用,若是每天穿着,一旦有机会出去,连个遮羞布都没有了。 他光着身子回茅草屋休息,还没进门就觉得屋里似乎和平时不一样,好像多出了一股气息。他有些茫然的四处看了看,这里隔天绝地,不可能有外人进来,难道是错觉? 胡斌手放到门上,没有听到呼吸、没有心跳,反倒是觉察到一股死气。修者对天地之间的气机感应最是灵敏,他虽然不是捉鬼大师,但也能隐约感觉到死人身上才有的“死气”。 这处绝地外人无法进来,有死气,莫不是那厮身死道消后,肉身回到了这里? 胡斌心下一动,忙伸手拉开屋门,看到床上躺着宛如干尸一般的尸体,他的心彻底凉了下来。 “果真是死了吗!”胡斌怔怔的站在门口,他当然不是伤心看到方无邪死了,而是担心方无邪一旦身死,他就再也无法离开此处了。 可这厮为何死的如此奇怪,怎么变成了一具干尸呢? 胡斌真气布满周身,凝练出淡金色的罡气护甲遮住身体。他的皮囊生得好,光着身子的时候有些滑稽,可这淡金色甲胄加身,看起来英姿勃发,到像是仙人临世。 他小心翼翼的走到床头,伸手探了探干尸的鼻息,又摸了摸心口,完全能确定此人已死。但他对方无邪并不算熟悉,被关在这里太久了,记忆多少有些浑噩,更是忘了方无邪的模样。此时虽然猜想干尸就是方无邪,可看着面前的骷髅,越看越不像记忆中的样子。 胡斌的视线在干尸身上来回观察,那灰白龟裂的皮肤下一丝血肉都没有,透过皮肤的裂纹,能看到微微发黑的骨头。他拿了根棍子敲了敲干尸裸露到外面的腿骨,竟然应声断裂,很明显是酥得不行了。 这尸体绝非新死!血肉都烘干了,骨头都酥了,最少也死去个把月了。 胡斌得出了这个结论,吓得心里有些突突,一个死了个把月的干尸,怎么会突然间出现在自己床上。难道是那厮特意弄来吓唬人的。 对,一定是他在吓唬我。 胡斌隔空一抓,罡气凝成了大手要将干尸扔出茅草屋,可那大手刚碰到干尸的身体,就如同一滴水浇到了海绵上,霎那间就被干尸吸收了。 胡斌心下大惊,忙后退两步,看到了耷拉在床下的干尸的右手,拇指上赫然带着一枚玉扳指。 胡斌隐约记得方无邪的手上也有一个墨青色的玉扳指,虽然拿不准这干尸戴着的是不是方无邪那枚,但现代社会带这玩意的人少之又少,如此看来,这个有古怪的干尸,十有**就是那厮无疑。 【作者题外话】:第二章 第四百八十章 活着,才有活下去的希望 “如果面前的干尸真的是方无邪,那还有离开这里的希望吗?” 胡斌心下忐忑,蹲下身抓起了干尸的右手,那墨青色的玉抉初看时就如同一块最普通的石头,可盯着看了一会,竟发现里面流光闪烁,似有云雾升腾、万物生长。 胡斌吓了一跳,他是懂玉的人,却从没见过这样的宝玉。揉了揉眼睛再此看去,这次看到里面漆黑一片。仔细盯了一会,又发现在那黑暗中有点点亮光闪现。再看一会,他的心神忽然一颤,视线所及竟然是一片无边无际的宇宙。 “这不是普通玉抉,这是什么神器?” 胡斌心知此玉抉有古怪,他伸手想把玉抉从干尸手上摘下来,可玉抉和拇指之间明明是空的,却如同长上了一般,根本就褪不下来。 反正玉抉主人已死,是宝物就也不急于一时。胡斌定了定神,再次朝玉抉看去,这一次又有不同,原本墨青色的玉抉似乎变成了一片血色**。眨了一下眼睛,画面又变成了漫天雷电。 胡斌有种要疯了的感觉,他不信邪了,魔症一般不停的盯着玉抉去看,各种各样的景像数都数不过来,还不带重样的。大概在看到第一千三百四十三种景象的时候,胡斌喘着粗气,双眼通红,还想再看下去,忽觉头疼欲裂,浑身乏力,想起身喝口水,却是双眼一翻,彻底晕死过去。 此处没有白天黑夜之分,时间的流逝很难去感知。胡斌醒来后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是感觉周身乏力,肉身血气消耗掉了七七八八,且真气躁动异常,在经脉里窜来窜去,好不容易归拢入气海,竟然也只剩下了两成。 “好可怕,照此情况,我若是再看了千头八百的画面,岂不是也要成为这种干尸!” 胡斌本来打算将玉抉摘下来,可他盯着玉抉看了一些异象,差点没把自己看死。看来在没有摸清情况的前提下,还是放在干尸身上比较安全。 他将干尸的手放在床上摆好,对着干尸上下其手,试图找到身份证之类的东西。可惜干尸衣衫破碎,一掏兜兜比脸都干净,根本没有任何可证明身份的东西。 无奈下,胡斌又把注意力放在了干尸的脸上,他一会站在干尸左侧,一会又跑到右侧,最后还骑到了干尸身上,从正面去看干尸的样子,终于从那张骷髅头上找到了一丝熟悉感。 “咦,这是什么?” 胡斌看到干尸的脖子上起了一些皱皮,伸手搓搓皱皮没搓下来,但那好似生人一般的触感吓得他直接从尸体上跳了下去。 他再次伸手探了探干尸的鼻息,的确没有呼吸。伸手捏住了干枯的手腕,也没有脉搏传来。 但他却发现了一点异常之处。他伸手在干尸手腕上摩挲,这的皮肤干枯犹如老树皮,再把视线放在脖子上的皱皮上,心中灵光闪现,又翻身骑在干尸身上,低头朝那处皱皮看去。 靠近些,再靠近些! 胡斌的脸几乎和干尸的脸贴在了一起,还不停的伸手摩挲,终于发现了皱皮上方的皮肤和下方皮肤是不同的。虽然看起来两处皮肤同样都是干瘪如枯树皮,可上方的皮肤摸起来还有生人的触感,而下方的皮肤则纯粹是枯树皮了。 胡斌想到方苏曾隐晦的提过他就是方无邪,他当时只认为方无邪从灵水逃脱后整容成了方苏,可如果这具干尸就是方无邪的话,那么胡斌就能确定方无邪不是整容,而是带了一副面具。 这面具很神奇,胡斌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但他从来没见过一副面具能像方无邪带着这副如此逼真,还能跟随着“主人”的形态而改变模样。 他整个人都趴在了干尸身上,在皱皮处小心揉搓了很久,终于是掀起了一点点“面皮”,双手捏住一角,运转真气保持拉扯力度的平稳,缓缓揭下了一张薄如蝉翼的面皮。 胡斌将面皮拿在手里展开,只见原本状如枯树皮的面皮竟然慢慢变得展平,干裂的毛孔、胡子孔慢慢闭合,三两分钟过去后,就变成了“方苏”的样子。 “哈哈哈!真是一个宝物呀!”胡斌哈哈大笑,他一手拎着神奇的面具,一手杵在干尸耳边,再次低下了头,仔细看着另一张骷髅面孔,摇头叹气道:“原来你长成这个样子呀!” “不长成这样,我该长成什么样呢?” 干裂嘶哑宛如地狱恶鬼的声音忽然从身下传来,胡斌几乎吓尿了,仅剩的两成真气再也无法维持罡气火甲的存在,剩余的一点肉身之力霎那间也跑到了爪哇国,他彻底的趴在了干尸的身上。 方无邪睁开了眼睛,却是连光都感应不到,只剩下白白的眼仁:“过完年你已经四十一岁了吧!?我本来就对男人不感兴趣,何况你这个老男人。快起来吧!” “可……可我没力量起来……”胡斌真的想哭死,他之前趴在干尸身上,中间还隔着一层罡气火甲,可此时是完完全全的肉身接触,最为酸爽的是他没穿衣服,而对方的衣服也是破损的严重…… 方无邪狠狠的瞪了眼胡斌,那全白的眼仁甚是吓人。 胡斌以前一直认为眼光杀人纯粹是扯蛋,但此时被方无邪看了一眼,他的脑袋仿佛被砍了一刀,钻心的疼痛刺激得他大吼一声,手臂一用力,终于从床上翻了下去。 “我肉身精华尽失,神识之力几乎耗尽。你若尽心救我,我会给你离开这里的机会。我若死了,你就等成仙后再离开吧!” “可我怎么救你?”胡斌连滚带爬的跪坐起来,却不敢靠方无邪太近。 方无邪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活下去,他精力有限,肉身干涸,每说一句话都会震得嗓子、肺部生疼,闭上眼睛不再言语,只是缓缓的呼吸,保持自己活下去。 他开车闯入群叟峰一线天后,利用云山大阵,将自己传送到这座云山大阵的核心之处。之所以来此,就是因为他不想死。 受了必死之伤却不想死,那么他选择传送的地方就必须同时满足两个条件。一是敌人难以寻到;二是有人能够照顾他。 云山大阵,只能让他在云山七十二峰的范围内穿梭传送,可这七十二峰都有可能被敌人发现,尤其是修为超绝的逍遥子难保不会杀个回马枪。唯有此处核心密地,若没有非常手段,敌人决不可能寻到这里。 而且他上次没有杀死胡斌,而是把胡斌关到了这处密地。胡斌会不会照顾人他不知道,但胡斌如果想离开密地,就必须竭尽全力保他不死,否则就断了最后的希望。 所以,方无邪选择了这里,尽管他知道活下去的希望很渺茫,但他必须为能活下去,做出最为合理的选择。 胡斌真的懵了,他长这么大也没光着身子和一个男人交流,手忙脚乱的把珍藏的衣衫拿出来穿上,站在床头不知道该如何能让一个骷髅活下去。 肉身精华尽失,神识之力几乎耗尽……等等,神识之力! 胡斌眼睛瞪得溜圆,他仔细回想刚刚方无邪所说,没错,就是神识之力。他竟然已经修出神识之力,难道刚刚瞪我一眼犹如砍了我一刀,那就是神识之力吗? 胡斌和方无邪是仇敌,要说他没有落井下石的心思鬼都不信。刚刚方无邪“活过”来后,若不是他吓得周身无力,非得上去重新让其变成死人。 但方无邪马上道出其中厉害,他若想离开此处,还得靠方无邪,也就没有急着动手。此时想明白方无邪已经修出神识之力,那是八阶入神境修者才有的手段。虽然他不相信方无邪会如此快速的迈入八阶,但之前他被方无邪一道眼光“斩”得头疼欲裂这是事实,他更不敢轻易动手了。 不能杀人,就只能救人了。 方无邪说肉身精华尽失,那就补充肉身精华吧!胡斌小声问:“要不要做饭?昨天捕了两条鲤鱼。” 方无邪没有睁开眼睛,只是低声的吐出六个字:“真气,之前有用。” 胡斌这才知道最初凝成的罡气之爪为何在触碰到方无邪干尸之后消失不见了。他刚刚迈入五阶,每一分真气都是辛苦修行而来,哪舍得给方无邪。他恨不得掐死方无邪,可又不敢。 是不敢杀了方无邪断绝了离开的希望,更是不敢轻易对未知的危险动手。 胡斌只能心怀怨恨的向方无邪体内渡入真气,虽然他体内真气只剩下两成,但让他稍稍松一口气的,两成真气渡入到方无邪体内后,这具“干尸”虽然还很干,却有了一丝血色。 胡斌没有真气再给方无邪,这一点方无邪能用神识感应到,也就没有去逼他。方无邪能感应到这些真气勉强有些用处,但用处不大。真气进入身体后一半都直入识海,被神识内的那滴水吞噬。剩下的大多数从破败的身体散逸到天地中。只有极其微小的部分被肉身吸收,暂时让肉身恢复了一些活力。 这个恢复是暂时的,他的肉身似乎已经彻底废了,就好比一株断了根茎的花草,泡在水里固然能让其多些生机,但也只是治标不治本,它的生命仍是在不断流逝,终将走向死亡。 不过,能吊着命延缓最终的死亡,也算是一个办法。 因为只有活着,才有继续活下去的希望。 【作者题外话】:只有活着,才有继续活下去的希望! 这句话带感吗? 经历过死亡的人,或许能明白活着的可贵,也就更会觉得橘子这话说得好了。 第四百八十一章 最后的威慑 四个小时左右,方无邪的‘肉’身又一次衰败到要寂灭的程度,而胡斌的真气也不过才恢复了两成。百度搜索:kanshu58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最新章节全文阅读-79- “来!”方无邪朝胡斌勾了勾手。 胡斌无奈,他失去真气死不了,可方无邪若失去他给的真气,看样子马上就要死过去。他不敢拿自己的自由去赌,只能将真气再次渡入方无邪体内。 方无邪的身体就如同满是窟窿眼的木桶,不将窟窿堵住,灌进去多少水也白搭。更让人无语的是这些窟窿眼似乎还在逐渐变大。第一次灌水三个小时才流光,第二次灌水只两个小时就没了。 胡斌只得将刚刚恢复一成的真气又一次渡入方无邪体内。 这一次,只坚持了半小时。 方无邪叹了口气,他心知自己已经无‘药’可救,勉强伸出手道:“你我虽然有仇,而你被困此地也算是咎由自取。可我毕竟没想关你一辈子,罢了,抓着我手,就这样放你出去吧。” 胡斌心中大喜,他怕方无邪没等放他出去就挂了,忙将体内勉强聚起的真气缓缓渡入方无邪体内,帮他吊住‘性’命。 方无邪看了眼扔在‘床’头的神奇面具,叹道:“你视我我仇寇,我也关了你近百日。咱俩的恩怨就算是清了,如果你能稍微念些我放你出去的善意,你可以拿上这个面具。” 胡斌是对神奇面具有些心热,但他也明白,这张面具所代表的“方苏”,定是得罪了惹不起的势力,否则凭方无邪这个百战不死又修出“神识之力”的家伙,怎么可能了落得如此下场。这面具虽然是个宝物,却是个招灾惹祸的东西,如果不拿走也算不得什么。( 但他却不敢不拿。 胡斌拿着面具,心里七上八下。他想敷衍着答应,反正出去后这厮就死翘翘了,拿着宝物还不是随他怎样就怎样。可他又觉得凭方无邪的智慧,怎么会傻到相信他的话,难不‘成’人快死了,脑袋也不好用了吗? 不,绝不是。 胡斌皱着眉头看了眼方无邪,见他虽状如骷髅,但闭目养神,到似成竹在‘胸’,一如当日他答应给他活命的机会,却弹指间将他再次擒住的神情。 “莫不是这厮是故意在试探我?一旦我信口开河惹得他猜疑,他就不放我出去了?” 胡斌想到了这种可能,惊得吓出一身冷汗。他咽了口唾沫,做出一副心痛的样子:“你能放我离开,我当然得念着你的好。可我的修为远不如你,若要让我假扮成你,去帮你的亲朋吸引敌人注意力,和送死何异?还不如不放我出去,在此地苟活着。” 方无邪睁开双眼,那双眼睛干瘪惨白,和死鱼眼一点不差,盯得胡斌心头发‘毛’。 “你若真说出帮我报仇雪恨等慷慨‘激’昂的话,我还真不敢放你离开。你当然无需卷入我的是非之中,只希望你能在保证自身安全的前提下,在某种场合公开‘露’面,让大家知道我还活着。如此这般,你可能做到?” “能,当然能!”胡斌沉声道:“我胡斌虽不是言而有信的君子,却也有自己的坚持。尤其是此事不伤我‘性’命,不过举手之劳,我呈你的情。” “好,”方无邪挣扎着起身,胡斌忙将他扶起。“你也不用想着用这副面孔做其他的事情,她们对我的了解,你扮演不来。” “这你放心,当初若不是鬼‘迷’心窍想得到那人的东西,咱们之间都不会有‘交斌有些了解方无邪的脾‘性’了,他不做出信誓旦旦的承诺,只是从利益、从现实出发,表明自己的态度。 这种表明心迹的手段很好用,最起码让此时的方无邪勉强相信。他朝胡斌勾了勾手指,胡斌扶起他走出茅草屋,坐在茅草屋前的一块岩石上。 这处世外桃源四季如‘春’,没有明显的昼夜更替,头顶的“太阳”温暖又不炽烈,周围‘花’草长青,不远处还有淙淙的流水声,端的是一副好景‘色’。可惜这些景‘色’方无邪大多数都看不到了。他的双眼早已失去了看东西的能力,神识之力虽然略有恢复,却也只能感知到周围二十余米的范围, 他答应送胡斌离去,却没有马上将其送走。他还在坚持,只有坚持的活着,才能有活下去的希望。才能等待发生转机,不死,总归是没错的。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胡斌生怕方无邪突然死去,却有不敢催促过‘激’,以防对方突然反悔。他只能压下心中的焦躁,尽可能的沉下心去打坐恢复真气,然后将真气渡入方无邪的体内。 在此过程中,方无邪也没有闲着,他重新审视了自身。在神识之力的妙用下,也算是明白自己到底是什么情况。他的‘肉’身‘精’华尽失、破败不堪,之所以还能活着、还能被自己“控制”,那全是神识之力的功劳。但神识之力不是万能的,吊着‘性’命的前提是‘肉’身还存有一丝活力,一旦这活力彻底泯灭,那就是他真的死去之时。 胡斌的真气能勉强让这丝活力维持不散,却好比饮鸩止渴一般,作用每况愈下。再加上胡斌本身真气及其弱小,即便压榨得他油尽灯枯,也难以有些作为。 但不管结果如何,这个过程,方无邪还是要争取的。他当然要压榨出胡斌最后一丝真气,必须坚持到不能再坚持的时候。 就这样又过去了两个小时,胡斌不只是真气压榨得点滴不剩,就连原本强壮的‘肉’身气血都损耗到不能再损耗了。他的皮肤已经松弛,肌‘肉’萎靡下去,整个人像是老了十几岁,即便是凝神打坐,真气的回复也是微乎其微,再这样下去方无邪不死,他也得先死了。 方无邪的‘肉’身不见好转,神识之力却是愈发凝练,他能清晰感知到胡斌的状况,知道再压榨下去胡斌就活不了了。狗急了也会跳墙,何况人要死了之前必然会全面反弹。那样自己死后,就没有人能给予亲朋们最后的安慰了。他叹气道:“你也算尽力了,虽然一时间消耗严重,但基础未毁,修养一段时间于你并无大碍。我这就送你离开。我此时力有未逮,只能送你去湖州或东江。若还有机会,到是可以带你真正的体会一下仙家手段。” 方无邪的心思及其细致,或者可以说是‘奸’猾,他人已经快死了,却说什么“力有未逮”、“仙家手段”的话,无非是要震慑胡斌:即便我都这样了,还能将你送往一东、一西相隔数百公里的两个地方,你就自个琢磨我到底有多强吧!你答应我的事情最好“举手之劳”给办了,而且还别动什么歪心思,否则我方无邪万一没死成,分分钟就教你如何做人! 作者题外话:第二章 撒泼打滚求书友们帮忙推广…… 第四百八十二章 江湖大风暴 胡斌是聪明人,当然能听出方无邪话中的威胁之意,可他却不敢表现出不恭之情,低声道:“去东江吧,我在那还有一些安排。只是,你这样行吗?” 方无邪没有开口,只是伸手抓住了胡斌的手。胡斌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冲入体内,一时间天昏地暗犹如时光穿梭,定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已经到了一处密林之中。 这里天色已然昏暗,看样子是日落时分。 胡斌为了给方无邪吊命,身体已经虚弱到了极点,没走几步就累的不行了,找个干净地儿坐下来,取出那张“方苏”的面具,仔细观察起来。 他也算是博学多才的英杰,却根本认不得这面具的材质,稍稍用力拉扯能将面具扯成细长条,松手后很快就恢复成原来的模样。想动用些真气将面具带上,又怕惹出方无邪的仇人,那就不值当了。 “真是个好宝贝。” 胡斌珍而重之的将面具贴身收藏好,心里想着回去后定要让人将此面具研究透彻,卖给有需要的人,要价个百八十万估计跟玩似的。至于答应方无邪带着面具在某些地方露脸,哼!真是可笑,他又不是大善人,有必要对一个死人兑现承诺吗? 当然,如果万一那厮真的没死来找上他,反正承诺的时候又没说什么期限,到时候好好表现,想必是能糊弄过去的。 胡斌心中刚刚抱有此种念头,忽然就听到了方无邪嘶哑的声音:“别把承诺当成儿戏,我会盯着你的。” “谁!”胡斌体力虚弱到了极点,可仍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跳了起来。他靠在一棵大树上,四面看去,却根本没发现方无邪的人影。 回想当初被方无邪擒下的过程,胡斌忽觉得毛骨悚然,双手合十叨叨咕咕道:“方兄弟,刚刚我都是瞎想的,你可千万别在意。我一回东江,就会着手去办承诺过的事情。” 东方一轮明月升起,四面寂静无声,胡斌冷汗直流,却没有力气快速离开此处。他坐在石头上仔细回想了半天,隐约觉得刚刚那声音似乎并不是自己耳朵听到,而是如魔症一般,自脑海中“响起”。刚意识到这一点,方无邪的声音竟再次出现:“林中有狼出没,向东两公里就是护林驻地。” 经历过第一次惊吓,胡斌已经有些适应了。他揉了揉太阳穴,叹道:“你是进入我的脑子里了吗?” 没有任何回答,但胡斌已经不敢再抱有食言而肥的想法。他起身往东而去,艰难的走了两公里,果然看到了灯光。此时他的肉身血气略有恢复,真气也重新聚于丹田少许,若是护林员认出来他是“通缉犯”,就把人打晕了。若是认不出来他,那就借个电话找人来营救。 还没等胡斌走到护林驻地的大院,里面的狗就汪汪叫了起来。一个中年壮汉拎着棍棒冲了出来,哪里像是护林员,跟打家劫舍的强盗似的。 不过这壮汉看似凶神恶煞,为人却并不粗鲁。看到胡斌瘦骨嶙峋、衣衫褴褛,主动将其让到了屋里,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胡斌编了瞎话敷衍了事,一边关注壮汉防止报警,一边借电话给早间埋伏在东江的人去了信,没过多久就有直升机飞来将他接走了。 待胡斌走后,那壮汉忙拨了一个电话。三个小时后飞来一架武装直升机,一名军官详细询问一通后,直升机飞入东江,在天宇大酒店停机坪降落,军官身旁跟着一名仙风道骨的老道,不是逍遥子还能是谁。 军官和逍遥子在天宇大酒店住下,源源不断的情报信息就开始向此处汇集,一时间东江地界直升机满天飞,警笛声音此起彼伏,吓得一些非法势力暂停了一切活动,老百姓们以为有什么大事发生,就等着第二天新闻看哪个贪官污吏又落网了,导致次日晨报脱销,电子报刊网站瘫痪,却竟是芝麻绿豆大的屁事儿,让老百姓好生失望。 几乎统一了东江地下势力的飞车党,当然不会像老百姓那到第二天才能知道消息。他们早在军方、警方刚出动的时候就得到消息,这次行动是中央警卫局联合军方、警方,在抓捕一名瘦如骷髅的通缉犯,据说是魔道中人,杀人无算的高手巨擎! 飞车党本以为这事儿跟他们没什么关系,没想到还没到后半夜,飞车党年轻一代的领头人疯子就被人从被窝里拽出来了。 来的人是刘镇远,与其同行的还有两人,一个年岁稍长、透露着一股彪悍杀气的人叫侯成玉;另一个嘴角挂着阳光般微笑的十七八岁小伙子叫苗小刀,他的肩膀上还蹲着一只紫色的小松鼠。 刘镇远的来意很明确,就是请飞车党协助,找到并救出军方和警方在抓捕的人。 虽然飞车党和刘镇远的交情不是一天两天了,但事涉军方和警方,疯子不想趟这趟浑水。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好兄弟铁蛋打来电话,也询问起这次行动,在得知军方和警方围捕一名瘦如骷髅的人后,铁蛋替沈紫嫣传话,请求疯子马上派人去营救此人,无论成功与否,都愿意付出一千万的酬劳。 面对金钱,没有人不心动。疯子悄悄询问兄弟铁蛋,只问了一个问题:这个骷髅是好人坏人。 铁蛋肯定的回答是好人。疯子又把同样的问题问了一遍刘镇远,刘镇远坚定的点了点头。 于是,这笔买卖飞车党就接下了。 飞车党是东江的地头蛇,他们依托军方和警方的线索,寻找的速度比军方还快。可惜的是他们仓猝应战,仍是快不过早有准备的胡斌。 胡斌几个月前就在东江布置了逃跑的线路,后来被方无邪抓到了隔天绝地的世外桃源没用上,此时算是派上了大用场。那怕全世界都在找他,也有不少势力找到他曾停留过的安全点,却没人可以抓到他,天还没亮,他就已经安全的逃离了东江。 不过,也只限于逃离东江而已,他要逃的路还很长,十分长! 要抓(找到)胡斌的势力有代表五老会的中央警卫局势力、有秦家的杀手、有刘镇远等方无邪的朋友、有飞车党这种“雇佣兵”、还有沈紫嫣暗地里派出的探子,后来还加入了利剑行动组的精英。 这些势力哪有弱者,胡斌安排的再周详,也很难逃过追捕。他琢磨着事情不对,之前救方无邪时他弄得瘦骨嶙峋,不担心有人认出相貌,可随着气血恢复,逐渐变回了“胡斌”的模样,如此一来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敌人真的找到了燕京,他就在无容身之地了。心下一狠,他就把“方苏”的脸戴上了,开始了漫长的逃亡之路。 以刘镇远等人为首的“保护”方无邪的人,一旦碰到秦家等抓捕方无邪的势力后,就会爆发一场又一场的大战,双方动用各方能量,各有伤亡,胡斌的逃亡路线烽烟四起,血气冲天,江湖彻底乱了起来。 而始作俑者方无邪并不知道这些已经发生和将要发生的事情。他在临死前将胡斌放了出去,固然有让胡斌在某些时候装扮成“方苏”给予亲朋好友们最后希望的想法,但更多的是不想再关着胡斌了。 方无邪当然不是所谓的善男信女,也没有大彻大悟到领悟冤冤相报何时了的大慈悲胸怀,他只是累了。 在绑架苏苏一事中,胡斌只能算是执行者,而幕后黑手萧炎已死。方无邪到是想关胡斌三年五载作为惩罚,但他自己快死了,如此关下去就不是三五年的问题,而是一辈子,这不符合方无邪做事的原则。 尽管他很多时候做事是没有原则的! 方无邪放了胡斌,又怕胡斌不兑现承诺,因此,凭借神识的妙用,在胡斌脑海里放了两个触发的小陷阱,想必足以吓得胡斌兑现诺言了。 放走胡斌后,方无邪取出纸笔,想留下一篇遗书,可想到此地已被他操控玉抉彻底封死,若无玉抉这个阵眼在手,短时间内无人能够进来。而玉抉就在他的手里,写下遗书,又给谁去看呢? 或许百年、或许数百年后大阵松动,有人闯入这里,难道留着遗书给后人们看笑话吗? 方无邪没有留下遗书,他就坐在那里,感受着肉身内最后一丝活力慢慢消失,等着时间缓缓流逝。 如果下一秒就死去,这辈子帮助过谁,伤害过谁? 喜欢过谁,又辜负过谁! 唉,还是有很多不甘呀! 以东江为中心引发的江湖风暴席卷了胡斌的逃亡路线,一时间江湖风起云涌,血光漫天。但风暴的发源地东江及整个临海,却因为各大势力的退出而平静下来。 最起码,是表面上平静起来。 这段时间,黑龙马场是湖州风头最盛的企业,下辖的君子科技第一项科研成果疤痕净成了湖州人乃至全世界人都挂在嘴边的名字,火爆程度一时无两。与君子科技的疤痕净相比,又有一家药品企业的横空出世就显得不是那么的引人注目了。这家企业宣称已掌握了比云南白药好用一万倍的超能跌打药,而且说此药已经初步在军方投入使用,将进一步走入老百姓的生活中,为老百姓健康生活提供最优质的保障云云。 这则消息没有在老百姓的世界里引发太大的波澜,但此消息一出,却又一次的引爆了整个医药行业。在药物还没投入生产,甚至连药理反应还没有完成时,这家企业就已经获得了上百亿的订单。而提供药物的姐弟俩,此时正被变相软禁在云山七十二峰最西侧的山庄疗养院里,陪着爷爷度过老人家最后的时光。 第四百八十三章 行于世间无人识 张墨砚握着爷爷的手,真气化作涓涓细流渡入爷爷的体内,却无法修补爷爷早已破损的肉身,只是稍微减缓了生机消逝的速度。 张墨一坐在床边儿,看着爷爷消瘦的身体,在呼吸机下维持的生命,阴阴沉沉的憋了很久,用极低的声音道:“姐,爷爷快不行了,我要给爷爷用那个药丸。” “不行!”张墨砚眼睛一瞪,声音有些大,吓得隔壁的小护士匆忙跑过来,敲敲门又被二人给瞪了回去。 张墨砚自知有些冲动,压低声音道:“你能保证,帮我们的人就存着好心?万一这药丸是毒药怎么办?” 张墨一道:“这药丸如何我不知道,可此人的计策却是成功了,我们在那老匹夫手里拿到了钱,也成功的见到了爷爷。” 张墨砚团起一张抽纸,啪的一声就砸到了弟弟脑门上,狠叨叨的说:“你傻呀!这又能说明什么问题。那老匹夫和爷爷斗了一辈子,他的变态心思我算是明白了,他不只要打败我们张家,还要将我们张家所有人都打入万劫不复之地他才甘心。我们被人追杀侥幸不死,那不成逃到湖州就安全了?我看,十有**是那老匹夫故意设计,其目的就是让我们亲手将这颗药送到爷爷嘴里。” 张墨一道:“如果是那老匹夫设局,何必如此麻烦?不让我们见爷爷也就罢了。爷爷都这样了,难道你认为还发生奇迹的可能吗?与其熬着时间就能让一切结束,他何苦还要用计呢。” “他是变态的呀!”张墨砚苦口婆心的劝说弟弟:“那老匹夫是变态的,他要的就是我们亲手杀了爷爷。” 张墨一虽然想给爷爷用“药丸”,但又觉得姐姐说的有道理。他有些难以决断,叹道:“如果能见到潇潇姐就好了。” 提起张潇潇,张墨砚咬着嘴唇道:“小一,潇潇一定是被人冤枉的。那老匹夫要将我们张家彻底打入尘埃,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我打算……” 张墨砚看了眼爷爷,狠狠道:“要是爷爷真的不行了,我打算把潇潇救出来,咱姐仨把那老匹夫做了!” 张墨一压低声音,用力点头道:“行,就这么定了。明的打不过,咱们就来暗的。咱们还年轻,只要不死,总有机会报仇。” “行个屁!” 就在姐弟二人发狠定下未来“大计”的时候,忽然一个嘶嘶哑哑的声音如此“训话”,姐弟俩蹭的站了起来,周身气机流转,准备来个破釜沉舟的大战。可房间就那么大,三室两厅百多平米,哪里有陌生人的身影。 姐弟俩小心谨慎的查探一遍,同时摇了摇头。 “哼,区区两个蜕凡境的小修士,真是可笑。守着一个快要死的老头子,在这痴人说梦的要刺杀国家要员。拜托你们长点脑袋好不好,我敢保证,老头子一死,你们姐俩别说去救张潇潇,恐怕活着离开这里也难!” 嘶哑的声音再次响起,姐弟二人之前没找到人还当是高人用的传音之术,可此时有了准备,这才发觉那声音不是响在耳朵里,而是直接映在脑海之中。 姐弟二人虽然境界不高,但曾经是真正的红三代,拥有的资源多,是跟高人系统学过修行知识的人,不约而同的想到了那个传说中的境界,入神境。 张墨一朝着左右拱手作揖道:“是何方前辈来访,还请现身直言。” 那神秘人道:“你们两个小娃娃疑心太重,承人帮忙却畏首畏尾。想绝地反击又没有好计策,只是徒逞匹夫之勇。如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现身直言又有何用呢?” “前辈是知道药丸的事?”张墨一问。 神秘人道:“上古仙药,给一个垂死的老头子吃,实在是浪费了。更浪费的是拿着仙药的人,根本就不知道此药到底有多珍贵。” 张墨砚皱眉道:“可我们怎么敢相信,这药不是毒药呢?” “即便是毒药又如何?”神秘人道:“这老头人体精华所剩无几,肉身各项机能都已走向衰亡,此时不过是用凡间药物吊着性命,连清醒过来都难。如此活着,和死了又有什么分别?遇事有勇无谋,偏又自作聪明。可叹张家是山叫驴变下蚂蚱,一辈不如一辈呀!” “你……”张墨砚还没等发飙,就被弟弟拽住。张墨一拱手道:“前辈来的及时,适才晚辈确实冲动了,几乎犯下大错,我这就将药丸给爷爷服下。” 张墨一让姐姐去倒水,神秘人道:“无需用水,此药入口即化。但老头肉身早已濒死,无法化解药力,需用气劲梳理。” 张墨一从贴身小兜里取出一个小盒,从里面倒出一颗黑漆漆拇指肚大小的药丸,见姐姐还是有些迷茫,一狠心不去管她,捏开爷爷牙关,将药丸塞了进去,果然是入口即化,心中稍微升起了些希望,开始推宫过血,加速药物的吸收。 张墨砚也抓着爷爷的手,试图感知爷爷身体状况,可她和弟弟的修为并不算高,就连返观内视都有些困难,感知他人就更费劲儿了。只是勉强感知到爷爷体内有些变化,具体如何却无法探查。 “真是弱呀!”神秘人的声音在二人脑海中响起,指点张墨一运气过血之法:“膻中、鸠尾、中脘,缓缓渡入真气。” 张墨一不敢耽搁,忙在这三处穴位渡入真气。神秘人又道:“神阙一分力,按揉三息,气海半分力,按揉十息。” 神秘人开始说的很慢,但随着药力的扩散,速度越来越快,前一秒还在腿部穴位,下一秒又转移到头部,而且各处穴位用气量不等、按揉时间不等,姐弟二人一起出手,才勉强跟上趟。 姐弟俩不过是四阶修者,体内真气量有限,被神秘人指挥得差点没累死。但她们却是实打实的感应到爷爷的生机在恢复,而且行功到一半的时候,爷爷就已经醒了过来,瞅着二人欣慰的微笑。 推宫过血的过程持续了半个小时,姐弟俩浑身都被汗水湿透了,当神秘人的声音终于停下来后,俩人连站都站不稳了,张墨砚扶着凳子坐下,张墨一却是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低声道:“多谢前辈大恩大德,恳请前辈现身一叙。” “现身吗?说你们是一辈不如一辈,女娃娃还不服气,难道你们在救人的同时,就不能多看看老头子眼中的影像吗?” 这次的声音不是映入脑海,而是从身后传来。姐弟俩忙转过身,看到那前辈高人后,吓得差点没倒仰过去。 长成这模样的怎么可能会是人,分明是一具骷髅精! 【作者题外话】:第二章 第四百八十四章 小伙子,我可没有失忆 看着面前的这具骷髅,张墨砚和张墨一都吓得说不出话来,到是刚刚醒来不久的老爷子,像他这种经过大风大浪的老革命,说心中无所畏惧或许有些夸张,但绝不会因为畏惧,而对自身行为有一丝一毫的影响。 老爷子没有冒然起身,而是先攥了攥拳头,感受一下身体的状况。他的身体各项机能虽然在走向衰亡,但卧床时间并不算长,筋肉还没来得及褪化。双臂用力支撑着坐了起来,又朝孙子孙女使眼色,挣扎着要下地拜谢。 骷髅人也不说话,只是左手随意一挥,老爷子只觉一股柔力压来,虽然这力量不大,但却表明此人不让他下地。 老爷子道:“仙长仗义出手,还容小老儿亲自拜谢,以表感激之情。” “无需计较,我也是受人所托罢了。既然你已经活了过来,咱们就此别过。”骷髅甩手做出要走的动作,但终究没有如来时那般凭空离开,以至于让张家姐弟有时间做出反应。 张墨砚的修为比弟弟隐约高出一线,她的反应也是最快,竟然一步上前,抓住了骷髅的手:“仙长,您别走,请您帮帮我们。” 张墨一又一次跪了下去,砰砰砰就给骷髅磕了三个头。 那骷髅人被张墨砚抓住了手,又被张墨一强制“跪拜”,双眼一翻黑眼仁几乎消失,嘶哑着声音道:“你爱跪拜就跪拜,我可是不受着。” 张墨一道:“仙长救了爷爷的性命,当然受得墨一的跪拜。还请仙长稍作留步,让墨一有表达谢意的机会。” 骷髅并不搭话,只是看着老爷子冷笑。老爷子叹了口气,颤颤巍巍的下了地,叹道:“让仙长见笑了。我这孙女和孙子不成器,一个野蛮冲动,只知道一味索取;另一个虽然有些小智,却太过稚嫩,难上台面。” 老爷子的评价让姐弟俩脸面通红,不过她们常在爷爷身边,被训也是常事。而且老爷子的点评中肯,二人到也并没有觉得怎么委屈了。 骷髅哼道:“你既然早知众人品性,为何不早做打算,以至于出现如今的局面?” 老爷子挥挥手,让孙女孙子去另一个屋子里,却被骷髅伸臂拦住:“无妨,雏鸟早晚要在天上飞翔,否则就零落成泥,我想,那不是你希望看到的结果。” 老爷子点了点头,眼中不无唏嘘之色,他让张墨一去倒茶,让张墨砚站在门口,以防有人突然闯入,这才请骷髅坐上了主座,他则在副座欠身坐下。 “仙长如何称呼?小老人张春山,想必仙长是知道的。” “行于世间早已记不清年限,忘了姓名。”骷髅见老爷子目露思索之色,沉吟道:“你若觉得不便,到是可以叫我一声枯木。” 老爷子笑道:“枯木逢春,看来小老儿是与仙长有缘。” 张墨一端来茶水,然后如童子般侍立一旁,这也是老爷子让男子沏茶,而让女子守门的一点点用心。 枯木将一切看在眼里,却也懒得点破,抿上一口茶,侧过头不跟老爷子直视,嘶哑着声音道:“莫提有缘无缘这些话,我虽然暂时救了你一命。但必须把话说在前头,你的肉身早已到了油尽灯枯之地,强用仙丹续命,也不过延长半年寿元,如今的乱摊子,你该如何收场?” 老爷子叹道:“不满仙长,我自突发病症后,就浑浑噩噩从来没有清醒过。之后发生的事情虽然能猜出一二,但具体的还不清楚。” “哦?”枯木疑惑道:“你的病是突发?” 老爷子点了点头。枯木道:“所有人都参与了?如果是那样,你可太失败了。” 老爷子道:“情况没有那么糟。当然,如果我真的死了,情况就会变得很糟。” “这么说,您……你还留有后手?” 枯木的那个“您”字吐得很轻,和“你”字几乎连在了一起,就好似说到那里磕巴了一下。张墨一在琢磨二人对话里的深意,没有注意到这“您”和“你”的区别,老爷子挑起眉头看了眼枯木,又半耷拉下去,好像身体还不曾完全恢复。 “算不上后手,而且不在这里。” 枯木沉思道:“这里已被人控制,你活过来了,就会有人去死。这里有很多五阶、六阶的修者,的确不容易翻盘。” 枯木看了眼张墨一,又道:“华东军区本是他老爹的地盘,也算是你张家的根基。可此时也是尽数失陷。这么说,你的后手在燕京?” 老爷子笑道:“仙长的确了不得,我之所以说那里不算是后手,是因为还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一切还得从细微处入手。” “你来说一说吧!”枯木让张墨一来详细讲一讲发生过的事情。 张墨一道:“爷爷突然病发晕倒,抢救的时候我在病房外看到了,而后就被纪委的请去喝茶,他们开始调查我爸。我被关了十天,放出来后他们用保护首长安全的理由不让我再来看爷爷。而且我听说潇潇姐回到基地后也被隔离审查。我当时潜回军区找一些人救我爸,可那些人都避着我。然后我就去了东北……” 枯木打断了张墨一的流水账:“去东北你大伯没理你,回来的路上遇到你姐,被人追杀一通后逃回湖州,而后遇到我的人。这些都不重要,我只问两个问题:第一,最初谁通知你爷爷病倒,趁机将你关了起来;第二,从东北回来,都有那些人知道你的路线。” 张墨一看了眼爷爷,见爷爷点了点头,他答道:“最初是李忠人李队长通知我爷爷病危。而我回来的线路,是冷锋安排的。他们、他们俩会有问题?” 枯木瞄了眼老爷子,见他微笑不语,哼道:“也许只有一个人有问题,也许两个人都有问题,也许两个人都没问题。” “这……”张墨一非常想说:这不是废话吗。可想到前辈高人的身份,终究还是及时憋了回去。 老爷子笑道:“孙子,不要轻易去猜疑,不信任的种子一经浇水,就会生根发芽,再也回不到从前。听到别人的判断,不要轻易去否认,要认真的去想别人判断是否合理,多多印证,才能在纷繁复杂的事件中得见真知。” 张墨砚虽然站在远处的门口,但修行人耳聪目明,能听见谈话,她沉思道:“我回来的路线,是雷猛安排的。正如前辈所说,每一种可能都或许是真的。可惜我们并没有前辈的智慧,无法洞悉事情的原委,还请前辈教教我。” 枯木闭口不语,老爷子叹道:“看看,我说她只知道索取,总是没错的。不过这些事情也怪我,我本就没想把你们培养成阴谋家,也没想过让你们继成早该放手的权力,却忘了在这**洪流中,不进则退,而退一步,就是粉身碎骨。” 老爷子起身让孙子帮他穿衣,声音渐趋平淡:“利剑已经出了问题,这里不可久留。我们马上出发,一刻都不要再耽搁了。” 张墨一一边给爷爷穿衣,一边悄声道:“爷爷,枯木仙长会帮我们吗?” 老爷子笑了笑并没有回答,待穿好衣服后,用江湖礼节拱手道:“客套的话不多说,你既然悄无声息的来了,就应该有办法悄无声息的带我们走吧?” 枯木沉吟道:“办法是有,我只是一直在想这里的形势到底严峻到何种地步。” 张墨一见爷爷没说话,轻声道:“这里的形势当然严峻了,外人进不来,我和姐姐好不容易进来,却被软禁在这个小院之内。” 老爷子看了眼窗外,淡淡笑道:“可我毕竟没死。” 枯木灰白的眼珠微微发亮,点头道:“那我明白了。咱们这就出发吧!” “等等……”张墨砚快步走上前来:“前辈,救人救到底,我妹妹也被关在了这座基地里,还请您将她也救出来,好吗?” 老爷子苦笑着摇了摇头,张墨一到是有些懵懂的明白,何况他知道爷爷平时最喜欢潇潇姐,断然不会让潇潇姐走入死路。他抓住姐姐的手,摇了摇头。 枯木手指沾着茶水,在桌子上弯弯曲曲的划了个范围,在范围的西北角点了点,问道:“这个范围内,哪里离你的安排最近?” 老爷子点了点东南角,有些疑惑道:“难不成这云山七十二峰,已尽在你的掌控之中?” 枯木没有回答,只是伸出如枯枝般的手臂将瘦小的老爷子搂在怀里,而后左手一挥,张墨一和张墨砚砰的撞在了一起。 这一下撞得不轻,二人脑袋嗡嗡直响,本已消耗差不多的真气竟然又被抽去一成,两眼一黑一亮,已经离开了“病房”,出现在一座密林之中了。 张家姐弟俩惊讶得无以复加,老爷子眼神烁烁,饶有兴致的偷瞄了眼枯木,笑呵呵的跟在枯木的身后,向前方不远处护林驻地的院子走去。 姐弟俩一左一右扶着老爷子,不时挤挤眼睛,朝着前面的枯木努努嘴。用姐弟俩独有的交流方式,去猜测枯木的手段。忽见枯木停下来,指着前面的院子道:“院子里有一个人,修为在四阶初段,你们潜过去擒住他,万不可让他将消息传出。” 老爷子拍了拍孙子的手,示意姐弟俩放心,待二人悄然潜去大院后,笑着对枯木道:“真想不到还能活着见到你。只是你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 枯木扶着老爷子坐下,冷冷道:“我可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老爷子笑了笑,似在自言自语,当然是说给枯木在听:“某个小伙子动不动就失忆,竟然忘记了我这个老头子可没得老年痴呆。若你不是你,真当我敢轻易跟着你出来吗?” 第四百八十五章 性格决定命运 枯木当然是肉身精华尽是后的方无邪,他不知从哪拿取出一面镜子,换各种角度照来照去,苦笑道:“都这样了,您老还能认出来我?” 老爷子的笑容有些奸猾,有些自恋道:“我年轻时候可是华东野战军的王牌侦查员。就我这脑袋、这眼睛,只要是看过一次的人,就算是化成灰都不会忘记!” “还好,我没有领教您老看灰认人的手段。”枯木翻手收起镜子,笑道:“您老是什么时候认出的我呢?我能确定,开始的时候,您可真当我是世外高人了。” 老爷子道:“就从你失口说出您这个字的时候。一个世外高人开口闭口老头子的说我,又怎会不经意间用出敬称?” 枯木叹道:“看来我这种有礼貌的谦谦君子在演坏人的时候,即便演技再高,也会在不经意间流露出优良的本质。我当时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却以为我的反应很快隐藏过去了。您老果然是王牌侦查员,有一双火眼金睛的眼睛。别的不说,我和墨砚姐弟俩见过很多次,可她们根本就认不出来我了。” 老爷子道:“她们还太过年轻,没有经历过血与火的考验。” 枯木问:“既然您猜出我是谁了,我到想问问爷爷,在病房外面的三个修行高手,是保护您的人吧?否则您老恐怕没机会醒过来了。” 老爷子点了点头,枯木又问:“许国昌是真的背叛您了?” 老爷子这次没有点头,但也没有否认。而是拍了拍枯木的肩膀,换了个话题道:“孩子,那个方苏也是你吧?” 枯木此时感觉心好累,尤其是跟老爷子说这种云山雾罩的话最累,往往绕了半天,自己想知道的一件不知,反倒被人摸清了自己的底细。他苦笑道:“潇潇没有跟您老说这些吗?” 老爷子道:“你认为她会将你的事情到处说吗?唉,三个孩子里,只有她是最合我意的。前些日子她若不是因为你的事情到处跑,将心思多放在利剑行动组上,这次的事情也不至于失控到如此地步。” “这么说,您老是选定潇潇做你的继承者了?”枯木问。 “你是潇潇的老同学,可知当年她离开杨树镇去了哪里?又知道她在这十年里经历了什么?如果你知道这些年发生的事情,就会知道我一直把潇潇当成接班人来培养。” 老爷子扶着树站了起来,眼神里无尽唏嘘,似乎忆起了曾经金戈铁马的岁月,虽然脊背有些弯曲、迎风有些颤抖,却犹如一棵老松,给人沉稳厚重的信赖感。 这个时候应该是庄严的、肃穆的,可偏偏枯木却当头给老爷子浇了一盆冷水:“如果您老真把她当成接班人来培养,那我不得不说,您老的眼光真的很有问题。” 老爷子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浸出来的血有股淡淡的腥味,让他久不兴奋的心,竟有了雀跃之感。他笑道:“你说说,我的安排错了吗?” “当然错了,而且错的离谱,这三个孩子,真的被您老培养坏了。如果我是您,绝不会出现今日的状况。”枯木咧嘴一笑,尽管状如骷髅,却让人并不觉得太过骇人。 “现代成功学经常说性格决定命运,这句话固然有失偏颇,但也不是一点道理没有。人生,和修士修行差不多,每个人从一出生就有自己的性格特点,然后受后天环境影响下不断修行。这种影响能让敦厚的变成奸猾、善良的变成邪恶。而每一次性格上的改变,都会让一个人的修行进度大打折扣。最好的培养方法不是改变,而是顺着此人固有的性格特点,加以修正引导、无限放大,那么善良性格的人会成为世间圣者,奸猾性格的人会变成人世枭雄,如此才能人尽其用,各得其所。您老认为,我的这个观点对吗?” 老爷子点头道:“我到是第一次听闻这样的观点,但不得不说,似乎还有那么几分道理。” “岂止是有道理!”枯木也学老爷子,夸耀自己来很上心,他指着不远处的大院道:“墨砚的性格直爽而甘洌,是典型的嫉恶如仇类的人。她这样的性子,要么当作江湖女侠来培养,要么当作大小姐来培养。” 老爷子笑道:“张家的位置决定了她不能成为江湖女侠,所以我一直把她当大小姐来培养呀!” “可您培养的还不够彻底。我之所以说人的一生犹如修行,那是因为人生和修行一样,都需要养气。每一种性格,就是修行中的一种真气。只有一气而贯之,才能养出天下间独一无二的势来。您是把墨砚当成大小姐来培养了,却只培养出了她的娇气。这娇气是建立在您的世间权柄之上,禁不起风浪,只要您倒塌了,这娇气极容易变成死气。真正的培养,应该抑制她的娇气,而培养她的傲气。您要让她去见生死、掌权柄,如此才能养出吞天下的大气、控天下的霸气。” 老爷子若有所思,不住的点头,示意方无邪继续。 “墨一的性格有些阴柔,一个男子有阴柔的性格,这让他在面临大事时不够决然,喜欢使用一些小手段。我不知道墨一的过去,但从他现在的性格来反推您对他的培养过程,想必您定是把他安置在身边,时常教导吧?” “潇潇曾跟我提过,说你是她见过最聪明的人。后来咱俩见了一面,我也认为你是不可多得的青年俊才,还抱有一些想法,可惜后来你死了。后来你换了个身份,又走入我的视线,那时候局势微妙,我也没来得及管你。如今看来,我关注你的还是太少。” 老爷子瞅着枯木摇头苦笑:“仅是通过墨一的性格,就能反推出他的成长经历,你已经不能用聪明来形容了,而应该用妖孽二字。” “您老就别埋汰我了,我虽然如今变成了这幅摸样,可也是正经的人,不是妖孽。”枯木笑道:“您老将墨一留在身边,定是想言传身教,培养这个张家唯一的孙子。可惜您老的气场太宏大,他虽然学会了很多上位者的手段,但在您的气场下艰于呼吸,时间一长,原本的阴柔被怯懦掩盖,反而变得愈发小家子气来。” 老爷子叹了口气,他为孙子的性格苦恼了好久,此时被枯木点透,到是有些恨自己没有在更早的时候将方无邪收入麾下了。 “如果是你,你会如何培养墨一呢?”老爷子此时已经算是在请教了。 【作者题外话】:他们说这一章特别带感…… 橘子想:这不是废话吗,哪一章又不带感呢! 不过,这一章真的很有意思,大家根据自己的性格,好好的养气吧! 第四百八十六章 磕头拜师 “我嘛!”枯木稍一沉思,没有直接回答老爷子的问题,而是反问道:“您老认为,您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你这个小滑头,是给老头子我下套呢!”老爷子哈哈大笑:“不过我是不会回答你的,等什么时候我死了,你们这些孩子再给我个评价吧!” 枯木摸了摸下巴,因肉身精华尽失,连胡子长得都很慢,但胡碴子硬的如钢针,摸起来到是很带感。他嘶哑着声音道:“我对张家所处的政治环境并不了解,估摸着张家有您这个擎天玉柱在,就是华夏里最有权势的家族之一,而您一旦离去,那么情况我们都看到了,马上就是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的下场。” 老爷子点头承认。 枯木接着道:“这也就说明,张家如今的状况很不对劲儿,自身是后继无人,敌人又十分强大,可以说是走在刀剑上,时刻都是风雨飘摇。” “算是吧!”老爷子叹了口气。 “我不评价您老,只是就是论事呀!”枯木先打个预防针,而后解释道:“政治斗争本来就是你死我活。尤其是张家面临的恶劣环境下,善良的小绵羊是无法存活的,唯有凶狠如狼,才能将所有窥视张家的敌人全部撕碎,在困苦的环境下杀出血路;唯有狡猾如狐,才能在各种阴谋诡计中存活下来,甚至给予敌人最致命一击;唯有霸道如虎,才能震慑一干宵小,让他们做出正确的选择;唯有视野如鹰,才能于宦海沉浮中寻到直行的大道,引领国民走向富强的道路。” 老爷子点头称是,而后眼珠子一瞪,喝问道:“你是变了相的骂我凶狠狡猾呢!” “您老别对号入座呀!我说了,只是就是论事。”枯木笑道:“何况凶狠狡猾可不是骂人,尤其是霸道和开阔的视野,那可纯粹是夸人呢!” 老爷子指着枯木笑道:“我就权当你这是在夸人。你说的这四点性格,到也正是这些孩子所缺的。时不待我呀,如果再给我一些时间,潇潇当能扛起这个重任。” “潇潇当然能扛起来,可她却不是最合适的人选。潇潇的性格本如幽幽山泉、绕树藤蔓,她应该是水滴石穿中的大道,是在柔弱中的刚强。而您却在过去的十年里,将她打磨成一把尖刀,培养成了正义的斗士。在这个过程中,她的天赋的韧性在在支撑着她按照您的想法,成为您想她成为的人。但这种天性也几乎被泯灭殆尽。她应该,并不希望成为如此模样。” “似乎、似乎你说得还真是那么回事儿。”老爷子叹了口气,不得不承认枯木说得有道理。 “您认为墨砚的小姐气、墨一的耍小聪明都不是能继成基业的最佳人选。反倒是潇潇永不认输的韧劲儿,仔细打磨后当能成为张家的顶梁柱,于是,您倾尽全力去改造她,却忽略了两个最合适的人。” 枯木正色道:“您老刚刚问我如何培养墨一,我没有正面回答。但说了这样一通话后,我想您老应该有些想法。墨一的性子偏向阴柔,若仔细打磨,正是如狼似狐的最佳人选,成为张家对外征伐的黑暗守护者。而墨砚的大小姐气息,未尝不会养出一种煌煌大气,培养成气吞万里如虎的霸主英才。至于潇潇,像她这样的人,您不该让奢望让她成为站在台面上的当权者,而应该是追寻天地大道,若她能将全部心思放在修行上,一旦跨过七阶生死境,必将成为张家在绝对力量上的守护者。要知道,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所有的阴谋诡计,都是无用武之地的。” “你的分析很对,我也是近来才隐约想通了这个问题,这才将她们姐弟二人送到最恶劣的地方修行打磨,可惜终究是比潇潇晚了十年,没留下足够她们成长的时间。” 老爷子叹了口气,视线从枯木身上扫过,忽然又转了回来,目光灼灼道:“潇潇为了你生死不计,你若肯帮忙,什么五老会、中央警卫局的,我活着的时候能帮你顶任何压力,足够你养成大势,你看这样可好?” “您老这是抬举我呢!就不说像我这样的白丁,您老的门生故吏能不能服气。单说墨一,我若掌权,他怕是第一不爽的人。” “他敢!”老爷子眼珠子一瞪,自有一股凛然之威,他哼道:“你若有这个顾虑,我就替你提前安排。何况即便他想斗,又哪里斗得过你。” 枯木仍旧摆手推脱:“您老可听说前一阵子芦苇村一家烧烤城发生了大爆炸?” 老爷子道:“略有耳闻,那时候忙着和老对手下棋,没怎么关注。” “那您老一定不知道,当是时,有一剑西来,赤霞万里,方圆二里地尽成飞灰,这威力比不上价格高昂的导弹,但来去无踪,随手一挥对手就灰飞烟灭。在如此的绝对力量面前,别说您还没掌控天下权柄,就算您如古代帝王一般天下尽在您手,恐怕也做不安稳帝王的宝座吧!” 老爷子道:“你如果是怕这个,到是有些多虑了。建国之初,我们这些老人见过八阶、九阶的修行人,虽然他们有不可思议的力量,但他们也是有家有业的,哪里会轻易的和天下大势来抗衡,只要符合他们的利益,到不虞被这种绝对力量盯上。” 枯木笑道:“张家人不怕,是因为张家的人的确和他们没有直接的利益冲突,他们乐的看、或者说乐于挑起普通人的钩心斗角,为的是从普通人的争斗中攫取更多的利益,他们甚至会派出门下弟子,努力的维持各方平衡。但这个前提是没有直接的利益冲突。” “这么说,你和他们有直接的利益冲突了?”老爷子问。 方无邪叹道:“应该是有,尤其是如今的江湖形势,必然是很多人都知道了。” 老爷子若有所思:“即便如此,你还是来救我了。想必短时间内,你这副模样,敌人也认不出来你吧!” 枯木心想这老头果然狡猾,与之交流最好的办法就是少动心思。他笑了笑:“您老的意思我明白,如果可能,我会好好的指点一下她们姐弟的。” “那就好,那就好!咱们把行军当作练兵,由东江到燕京,这个万里长征,好好的把她俩打磨一番。”老爷子用力拍了拍枯木的肩膀,硌得手掌生疼,皱眉道:“之前就问你了,这副模样怎么搞的?” “遇到了一个很可怕的敌人,侥幸活了下来。”枯木叹了口气,他并不想对老爷子解释太多,因为老爷子知道修行,却不懂修行。说出来对他的身体状况没有任何帮助。他微微笑道:“墨砚她们搞定了,咱们过去吧!” 老爷子没有得到答案,又不甘心的问了另一个问题:“你怎么知道这房子里的人有问题?难道你的信息渠道,连这荒山野岭都覆盖了?” “这纯粹是误打误撞。十几天前,我送了一个和我如今的形貌差不多的人从这里经过,那人还没到东江就被人盯上了,而今还在满天下的逃亡,我就猜想这里有了问题。在救您之前我曾来这里看了一下,一个护林员却有着四阶修者的气息,而且他的修行功法特殊,我若再猜不出是谁家安插在这的钉子,那这智商早就被人杀死一万次了。对了,追捕那人的还有利剑的人呢!” 枯木边说边看老爷子,试图从老爷子脸上看出些什么,比如“平和”、“愤怒”、“疑惑”等等情绪,可老爷子就像是根本没听到最后一句似的,笑呵呵道:“那人满天下逃亡,把所有针对你的视线都带走了,你这步棋下的好呀!” “您老可别这么说,好像我多阴险似的。”枯木真是懒得和这老狐狸谈话了,他嘿嘿笑道:“我当时只是想放那人离开,没想到却得了如此大的福报。这可能就是常说的好人有好命吧!” 进入到护林员的房子里,一个壮汉被敲晕扔到了墙角,张墨一蹲在一旁看着。张墨砚快步上前扶着老爷子,晃动着手里的卫星电话,对枯木道:“前辈,幸不辱使命!人已经抓住了,他要去抓电话,可惜速度没我快,消息没走漏出去。” 张墨砚喜滋滋的等着前辈“夸奖”,却见前辈骷髅脸臭臭的,哼了一声朝她一甩。只觉手里一轻,卫星电话竟被隔空夺走,直接被扔进了熊熊燃烧的铁炉子里。 枯木冷声道:“亏你还在昆仑山特训过,不知道敌人能远程遥控电话,听到这里的一举一动吗?” “可……”张墨砚想要分辨,弟弟张墨一过来扯了一下她的手,瘪嘟着嘴低下了头。 枯木手腕一翻,手里多出了一个电话递给了老爷子:“你来安排吧!” 老爷子拿着手机发了条短信后没还给枯木,随手就揣了起来,沉声道:“墨砚、墨一,跪下!” 张墨砚姐弟愣了,不知道爷爷抽什么风,只不过她俩平时这样的事儿也干过,虽有疑问仍是跪了下去。 老爷子让出位置,拉着枯木到姐弟俩正对面,正色道:“多亏枯木仙长营救,咱们爷几个才有命活着出来。承蒙仙长厚爱,他答应爷爷了,收你二人为徒,还不速速磕头拜师。” 第四百八十七章 两个废物 枯木斜着眼瞅了眼老爷子,他之前虽有说指点姐弟二人,可从未说过要收徒。这老头分明是看他高深莫测、头脑灵活,硬把两个拖油瓶塞给他,其目的无非是在这个特殊的时候,将他和张家拴在一起。 老爷子也斜着眼瞅着枯木(方无邪),他不是相中了枯木此时“高超的修为”,而是相中了枯木如妖孽般的成长过程。他知道枯木凭一人之力和中央警卫局对抗、和秦家对抗、和燕京胡家对抗、和南盗门对抗、甚至和蜀地沈家对抗、和利剑行动组对抗。虽然在对抗过程中此子会偶尔失利,但却一次次活了下来,甚至混得风生水起,还在某些对抗中略占上风。这样的人才、这样的智慧,正是他张家如今急缺的,不趁机将他绑上战船,还待何时呢? 枯木对这个“老狐狸”的狡猾又深入理解了几分。正常来说,他和张潇潇是最好的朋友,不应该承受张墨砚姐弟的叩头。但他脸皮之厚天下无双,既然装高人,就必须装的像,装的有威严。他下巴微扬,老神在在的等着二人叩头。 老爷子心想:这小王八蛋真不是个东西,明明是孙子辈的,在老汉面前竟然真敢硬受着叩头。不过老爷子是办大事儿的人,他目光锐利,不怒自威,朝着孙儿、孙女一瞅,二人哪还有犹豫,口诵“师尊在上”,咚咚咚的磕起头来。 磕完头后,枯木左手一挥,将姐弟二人凭空托起。 这手段是牵机术的另类应用,给人的感觉和罡气外放差不多。姐弟俩都是修行人,虽然还不曾踏入五阶,却也知道五阶修者虽然能将真气外放成罡,但那是基于刚猛技击或真气成甲的时候,像枯木师尊这种运使由心、轻重随意的手段,绝非五阶修者能够做到。再想到师尊能将声音直接映入人的脑海中,能带着人瞬间转移,种种迹象都表明,师尊是一个八阶、甚至更高的超级高手。 姐弟二人心下高兴,甚至已经幻想在师尊这个超级高手的指点下,用不了多久自己也将成为笑傲天下的高手。可这高兴只持续了不到三秒,就因为枯木的一句话,而变成了怀疑、变成了不解,直至变成噩梦。 “不管你们俩用什么方法,十分钟时间,从此人嘴里问出所有他知道的事情。然后把杀了他,毁尸灭迹!” 枯木撂下了话,转身就出了屋子。姐弟俩虽然也杀过人,却没这样平白无故抓人、审人、而后杀人。她俩还没回过神儿来,从门外飞射来一个黑影,砰的一声落在二人脚下,正是之前被她俩打晕的大狼狗。 “顺便把这只狗毁尸灭迹,以防它记住我们的气味。” 枯木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阴森,姐弟二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约而同的看向爷爷。 老爷子转身边走边道:“想在生死危境中活下去,不只要对别人狠毒,更要对自己狠。杀个把人算啥,何况是敌人。这辈子死在爷爷手里的敌人没有一万也有八千,还不按你们师尊的要求去做。嗯……做的漂亮些,别让我们失望。” 老爷子虽如此教育孙子,可出去坐到枯木身边后,还是忍不住道:“如此这般,别养成个两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您老可能不知道,前阵子,我的两个朋友去十八度小镇接应我回湖州。在路上被秦家的人追杀,嗯,他俩几乎在那一战中都成了百人斩。这世界就是这样,你不杀人,别人就要杀你,总不能伸着脑袋等死吧!” 枯木隐约记起在那天失去意识的时候,似乎发生过一场惨无人道的杀戮。他禁不住一声长叹道:“何况,您老看我像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吗?” 老爷子早就看过枯木的资料,当然知道他不是嗜杀之人,笑道:“你是不是杀人魔头我不知道,但你现在就是个骷髅头。现在正好有时间,跟我说说……” “啊……” 一声惨嚎打断了老爷子的话,紧接着各种痛苦的嚎叫声不绝于耳,让这个近百岁的老人没有心情再去探究枯木的秘密,闭上双眼,开始养神。 惨嚎声越来越轻,到最后只剩下了丝丝话语。十分钟过后,屋内蓬起一团火光,飘出人肉烧焦的臭味,还有浓烈的汽油味。 姐弟俩从屋子里走出来,张墨一面色惨白,张墨砚跑到角落里要呕吐,枯木嘶哑的声音传来:“敢吐出一口,你就别再叫我师尊。” 张墨砚运转真气压下不适,起身后越想越觉得怒气难平,叱道:“为什么非要杀了他?你就是个魔鬼。” “是你们杀的人,与我何干!”枯木左手一招,就将张墨一手中的纸隔空抓来,低头扫了一眼,一蓬火苗从手中飞出,将纸烧成了灰烬,冷哼道:“你们难道不知道,中央警卫局是秦家的势力范围,而此时利剑正和中央警卫局,也就是秦家的人合作。真当我带你们出来是过家家呢吗?这人是秦家的岗哨,其目的就是监视秦家需要监视的人,哼,终究是个废物!” “你……”张墨砚想出口反击,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呀,人是她杀的,而且从某种角度来说,那个人也必须杀死。她之所以会有呕吐感,之所以会和枯木顶撞,无非是枯木把人命不当人命的态度让她受不了。 张墨一给姐姐使了个眼色,恭敬对枯木道:“师尊请不要生气,不会再有下次了。” 老爷子怒骂道:“你们两个小兔崽子,一个比一个废物。还师尊别生气,你师尊值得为你们生气吗!命是你们自己的,没本事保住性命,难道总指望着别人会来救你。不说我死后你们该如何活下去,单说咱们爷仨想翻盘,就不知道还要杀多少人。看你俩那熊样,能行就跟着爷爷走,不行赶紧死躲一边窝囊的藏起来,我张春山的后代,不需要你们这样的废物。” 老爷子一顿骂把姐弟俩骂老实了,乖乖站在边上再不敢说话。 “去,处理一下痕迹,车快来了。”枯木冷着脸当先走出院子,老爷子看也没看两个孩子,屁颠颠跟在枯木身后。 张墨一把房子点着了,而后和姐姐绞尽脑汁回想曾学过清理各种痕迹的方法,出来后见枯木点了点头,终于是稍稍松了口气。 当然,这口气并没有松多久,等待他和姐姐的,是北上万里路上更多的杀戮和磨难,而利剑,必须在磨砺后才能发出最为璀璨的光芒。 【作者题外话】:第二章 宝剑锋从磨砺出,有人提议用这个名字,不觉得俗气吗! 第四百八十八章 出招 有人用九品芝麻官来形容官小,实际上和普通老百姓来比,九品实在不小了。换算成现代官职,九品也算是乡镇正科级的领导,也就是乡镇的一把手。 也许有人瞧不起乡长、镇长什么的,但在当今这个社会,别说乡镇一把手了,就算是一个不入流的村长,那都是争破头也抢不上的好买卖。但凡条件稍微好一些的村子,竞选个村长花个几十万的事情数也数不过来,而羊毛出在羊身上,可想而知,当选村长的三年,大多数都能捞回来数倍的利润。 古语有云: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这话到了现在已经严重落伍了,古时的知府相当于现代地级市的市长,连区区不入品小村长都能三年捞回几十上百万,真到了“知府”的层面上,获得利益就真不足与外人道也了。 一个村长的权力足以让其在任职期间作威作福,更别说是市长。不过市长也不过才是相当于古时的四品官,向上还有三品、二品、一品、甚至超品的大员,那些人手里掌握的权柄,说能翻云覆雨也不为过。 仅从权力本身来说,无论什么品级的官员,其权力都有一个限度,受到各方面条件的制约,哪怕是国家的元首,其拥有的权力也是有限的。很多时候,一个国家的元首,绝不是权力最大的人,因为围绕着权力,还有更多的势力。 一个人的权力是有限的,但权力和权力的组合,却让众人拥有的权力呈倍数增长,而这庞大的权力,必然会带来更多的利益。这就是古今中外,朋党长存不灭的道理。 一个国家的政治环境是复杂的,在很多时候朋党之间是交错揉合的。权力的朋党并非代表**,相反,朋党内部算是志同道合的同志,这些人志趣相投、理想相似,由他们掌控着国家的权柄,能发挥出更大的合力,引领着社会飞速向前发展。 围绕着国家权柄,因理想、利益等诸多共同点而组成的朋党势力是复杂的。在各大势力间相互角逐、渗透、融合,而形成的微妙平衡中,社会,在缓缓的朝着前方行进。 无论是古代君主**的社会,还是现代大多数的政治体系,一个国家的权柄很少掌握在一方势力手中。譬如说在华夏,因各种条件而组合在一起的势力,掰着手指头、算上脚指头也数不过来。但所有在这个圈子里的人都明白,在所有的势力之中,最有影响力的绝对只有两个势力。 其中的一个势力,是以开国元勋张春山为首的“张党”。另一个势力,其首脑也是开国元勋,此人是张春山曾经的政委,名为韩德新。 张春山和韩德新的门生故吏遍布天下,是一言可以兴邦,一言可以丧国的真正大人物。从某些方面来说,这两人都是老革命,都有着对国家的忠诚,只是在护持的政治观点上大相径庭。 政治是复杂的,很多时候身在局中的人,是无法对一种政治观点做出准确的评价。但哪怕不去评价“张党”和“韩党”护持的政治观点孰对孰错,仅说两党相争持续了数十年,这其中的内耗,就已是对资源的极大浪费,严重影响了国家的正常维稳、发展。 还好,因前段时间张春山的突然病危,张党树倒猢狲散,韩党全面占据了主动地位。在这期间,韩德新的目光“不小心”关注了一下张春山的两个后辈,竟然让他发现了一种专治跌打的奇药。 这跌倒药到底有多奇?打个形象的比方,这种药于外伤患者来说,就是起死回生的仙药。韩德新麾下的专家教授不只是一次的做过试验,此药不仅对跌打损伤有奇效,还能急速止血、促进伤口愈合。是绝品的外伤仙药。 这种药的大规模量产,不仅能对军队的战斗力有质的提升,更是发家致富的点金手,是国富民强的致胜良方。 老对手的病危,国家的富强崛起,这对于近百岁的韩老来说,简直是双喜临门,甚至让他有多少年前小登科之感。 老人家这段日子都很高兴,一高兴,每天早上都要走出幽静的养老院,站在喧闹的早市路口,看着过往的人群,吃上一顿煎饼果子。 这天,老人家再次坐到煎饼果子的长条凳上,听着摊煎饼的小伙子哼着不知所谓的节奏,回想这着年轻时炮火轰鸣的岁月,抑制不住心中的高兴,哼哼道:“老张啊老张!你就别挺着了,该死就快去死吧,还坚持什么?这天下有我就够了。你看看,你这一倒下,我马上就发现了这样一个国富民强的路子。你醒不过来了,绝对不会猜到,这个路子是你宝贝孙子送到我的手里的啊!去吧,快去吧!再过个三十年、不,二十年,最多二十年。我争取下去见你,到时候让你看看,在我的带领下,这天下会富强成什么样子,看到时候你还怎么跟我斗!” 卖煎饼的小伙子说唱到了动情处,敲着锅铲唱道:“跟我一起来一套,动词大慈动词!我说煎饼你说要,煎饼!” 小伙子手指指着韩老,老人家这些天早已默契在心,有节奏的哼道:“要” “煎饼” “要” “煎饼” “要” 小伙子每喊一声煎饼,老人家就兴奋的喊一声要,却没看到,不远处的秘书接了个电话,脸色变得煞白煞白的。 撒上香喷喷的葱花,新鲜出炉热乎乎的煎饼果子就送到了韩老的面前,老人家一手托住煎饼果子下面,以防漏掉汤汁儿,一手捏住有些烫手的饼,刚要往嘴里送去,忽见秘书匆匆跑来,面色煞白,到了跟前又不敢说话了。 卖煎饼小伙子没急着收钱,很识趣的继续摊煎饼去了,老人家白了秘书一眼,心想:小刘还是太嫩,跟了我十几年了,遇事仍是慌张,南方那个省长的位置不能给他了,他去了压不住大局。 老人家恼秘书扰了他的心情,慢条斯理的吃完了煎饼果子,掏出六元钱递给了卖煎饼的小伙子,这才边走边问,发生了什么事。 “韩老,出大事儿了。” 老人家随手一弹,擦嘴的餐巾纸不偏不倚的落在垃圾箱里,沉声说:“要淡定。” “是,”刘秘书微微点头,算是承认了错误。因为事情太大,也不敢再绕弯子,直奔主题道:“韩老,那个药方,突然失效了。” “什么原因?”老人家没有太大的反应,他只是停下了脚步,在路边蹲了下来。 刘秘书忙把胳膊下夹着的包点在老人家屁股下面,让老人家坐下别累着,然后低声道:“原因还在查,专家们猜测,是其中的主药血屠草出了问题。” 老人家毕竟年岁大了,蹲是蹲不住的,就在秘书的搀扶下坐在了包上:“为何这么长时间都没出问题?” “我们第一批实验的药没问题,其他成份都是随机进的。唯独这血屠草,嗯,整个华夏只有一个出处,问题应该是出在这上面。而且,” 刘秘书欲言又止,见老人家露出不耐烦的神色,忙道:“而且,血屠草出自猎人村。” “猎人村?鄂族人的地盘?”老人家疑惑道:“这阵子跟利剑那颗钉子闹的不可开交的,似乎就是这猎人村呀。” “正是这个猎人村。”刘秘书小心翼翼道:“那颗钉子叫李宝丰,原来在总参一部,我们的人。这人不太老实,和秦家、蜀地沈家都有多多少少的瓜葛。前段日子似乎拿了沈家的好处,去猎人村寻个人,因此结下了仇。” “和沈家那小女娃娃还有关系?这李宝丰是吃四家的主呀!”老人家很明显对李宝丰左右逢源有些不满。 “李宝丰只是小角色,影响不到这血屠草的供给。我得到消息,张春山的那个孙女张潇潇,和猎人村的先知有些关系。这跌倒药的事儿,怕是要从这里来找。而且现如今鄂族人闹的很凶,其目的也许并非是李宝丰,也要落在张潇潇的身上。” 老人家盘算了一会,低声问道:“现在投入多少了?” 刘秘书知道老人家一向谨慎,这是要撤摊子的节奏,低声道:“算上给那两个小辈的药方费用,总投资超过了二十个亿。而且,我们收到了一百二十亿的药物定金,若不能按合同提供成品,违约金也是一笔不小的支出。” “嗡嗡!”就在这当口,刘秘书的手机响了,蹲在老人家身边接完电话,跌打药的事儿就弄明白了。 原来药方没有错误,问题果然是出在血屠草上面。但这事儿也找不到猎人村头上。血屠草的药效是随着年限增长而增长的,因为此药曾经属于无用药草,多年积攒下来的血屠草都是“老药”,药效足,成色好,也就是第一批提供过来的,所以药物试验都是成功的。待第二批的时候,血屠草已经是今年新草,炼制跌打药也就失效了。 “有补救的办法吗?能不能大范围种植?”老人家问道。 刘秘书低声道:“大面积种植或许可行,但必须得经年老药,最少三年以上,仅靠数量是达不到效果的。” “条件变了,药还得研制。三年就三年,该怎么赔怎么赔,你去安排吧。我再去遛个弯!”老人家虽然心在滴血,但仍有磅礴的气度,还要继续完成每天早晨的遛弯。 刘秘书朝暗处的保镖使了个眼色,要离开去解决麻烦,忽然手机又响了,这次接完电话,他的脸何止是变成了惨白,几乎成了死人脸。 【作者题外话】:无招胜有招…… 第四百八十九章 练兵 “韩……韩老,他、他、他失踪了……” 老人家看到刘秘书惊慌失措的样子,想到老战友何等英明,却生出这样的夯货儿子,恨不得拎起鞋底子替他死去的爹教训他:“淡定,谁失踪了,你儿子吗?” “不、不是。”刘秘书真不想磕巴,但想到那人的雷霆手段,想到自己曾做的事情,由不得他不害怕。“是张春山,还有他的那孙女和孙子,他们忽然失踪了。” “你说什么?”老人家实际上听清楚了,可他真不敢去相信,不由得再次确认。 刘秘书道:“张春山爷孙三人失踪了,就在利剑基地的眼皮子底下,没惊动任何人就失踪了。” 老人家竭力保持淡定,却禁不住血气上涌,眼皮重得跟灌铅了似的,沉声问道:“是许国昌反水了?” “不是许国昌,他背叛了张春山,若不是您不想让张春山窝囊死去,他早就想杀张春山了。”刘秘书分析道:“而且咱们在利剑里安插了那么多眼线,根本没有一丁点察觉。这事儿透着蹊跷,许国昌也急疯了,正派出人手满天下得在抓人呢!” “抓人!让张春山逃出了利剑基地,还有谁敢再抓住他……” 老人家的声音越来越低,刘秘书觉得有些不对劲儿,抬眼一看,只见老人家双眼皮儿紧闭,缓缓向后栽倒。 “快来人啊……”刘秘书一把扶着老人,四面八方有十几道身影飞速奔来,迅速围成了人墙,墙里有人摸脉感应、有人输送真气推宫过血、有人打电话安排抢救。而且这人墙还在快速移动,眨眼间就挪到了专车上,各种氧气、药物等急救东西全部安上,往疗养院(上章写成养老院)飞驰而去。 一天一夜后,老人家才醒过来。病到是没什么,不过是血气上涌引发头部血管拥堵而昏迷,这是老年人的通病,但凡是人早晚也有这天,谁也避免不了。 要命的是引发这病的事情。 老人家醒来第一句话就是:“抓到张春山了吗?” 刘秘书在旁低声道:“您不用着急,虽然还没抓住,但已经有线索了。” “人如今在哪?” “今天早上离开的东江,向北走了。”刘秘书说完后怕老人家没理解,又加了一句:“是徒步走着,偶尔开开车。” “徒步?”老人家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按照他的推测,张春山一经逃离利剑,一定会联络老部下想着如何反击翻盘,这样不麻溜的反击,一路向北是几个意思? “是徒步。”刘秘书小心道:“最先发现他的是利剑的人,许国昌派出两小队人去暗杀,十二个人都死了,就逃回了一个,是我们的钉子。” 老人家骂道:“废物,又不是没对那姐弟俩动过手,十二个人哪里抓得住他们。他为什么不亲自去?” “他说,毕竟是老主子,不好亲自下手。他想派出更多的人,却又担心影响过大,正等着您批示呢。”刘秘书见老人家在沉思,低声分析道:“张春山一路向北,必然是要来燕京,他若出现在燕京,咱们的布局自然就失利了。我只是想不明白,他为何不直接飞来燕京,而要走陆路,还是用步行,难不成临了了还要走一次万里长征?您说会不会是什么暗渡陈仓之法呢?” “长征……长征!”老人家叨叨咕咕,咬牙切齿道:“我知道了,他的确是要走一次万里长征。他是要借机练兵呀!” “练兵?练什么兵?”刘秘书有些不解。 老人家眯着眼道:“给他用的药你最清楚,他本应该永远醒不过来,身体机能死后,人也就死了。可他不只是活过来了,还能悄无声息的逃走,你说问题出在哪了?” “这……”刘秘书沉思道:“他那孙女、孙子都是修行人,难道是出在他们身上。” “十有**。”老人家狠狠道:“张春山两个儿子都是废物,第三代的孩子除了张潇潇外没人能独当一面。那张墨一既然能有如此手段救出张春山,如果你是他,能不借此机会好好培养那姐弟俩吗?” “这么说到是合理,可那姐弟俩不过是四阶蜕凡境的修为,您身边那些高手随便出来一人都能碾压他们,他们凭什么有救出张春山的能力,凭什么认为他们能这样杀到燕京来呢?” “他们修为不够,可许国昌已经是六阶先天境的高手了,难道不偷偷保护他们。” “您怀疑许国昌?” “由不得我不怀疑啊!除了许国昌,谁能安排他悄无声息的离开呢?”老人家深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无论如何,出了这种事情,许国昌的人我信不过了,你马上安排一下,一方面让人盯紧许国昌,防止他弄出幺蛾子。一方面从华东军区派人狙杀张春山,他不是想培养那姐弟俩嘛,我这个做长辈的,也要尽心尽力,正好检验一下蜀地沈家的药物是否有效。” 刘秘书低声问:“您看,要不要我知会一下秦家,他们那面高手多些。” 老人家白了眼刘秘书,沉声道:“你记着,那些修行世家都是不好相与的,能不用他们,就不用他们。等蜀地沈家的药物彻底推广至全军,百万热血男儿,总有资质出众的孩子,到时候掌握修行的军队这个力量,才有和那些修行世家谈判的基础。何况你又不是不知道,秦家此时怕是也抽不出力量来帮我们。” 刘秘书叹道:“是呀,那方苏也不知道是哪蹦出来的,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竟然能牵动着秦家、利剑、中央警卫局三方力量满世界的乱跑,而且还让秦家损兵折将,这简直是天方夜谭一般。” “不用管他是谁,和我们没有直接的利益冲突,那就只是秦家的麻烦。四年前燕京血流漂橹,大大小小的世家、门阀一夜消失,而后近千万人集体失忆,那绝对是修行人、甚至仙人的手段,骇人的手段呀!” 老人家从不畏惧任何事情,但每每提及四年前燕京往事,心里都会有些异样的感慨,他叹了口气道:“修行人的事情,我们尽量的少参与。让追捕方苏的利剑的人、中央警卫局的人都长点心,别惹到了不该惹的存在。把好钢用在刀刃上才是我们的正确选择。” 【作者题外话】:第二章 第四百九十章 你瞅啥 峰峦如聚,波涛如怒。 出了东江向北,沿着101国道走不到百里,在群山环绕的中心,有一座不算大的镇子,镇子单名一个钱,就叫钱镇。 钱镇之所以名为“钱”,不是因为大多数居民姓钱,而是因为来这地方的人,都是为钱而来的。 在临海,有两条极具规模的走私线路,一条经由东江这座四通八达的开放城市散至西南方向;另一条是通过安淮登陆,向西进入群山中的钱镇,从此处脱手中转,货物则直奔镇山市,而后散至北方。 这两条线路虽然同为走私,但形式多有不同。 东江这条线,走私的大多是国外的高档货物,如烟酒、服装、车辆、电子设备甚至是原油、钢铁等等。小打小闹的走私就不说了,高级点的用小货轮倒运,好点的用小艇,甚至是用舢板捣腾的也有,这样的走私自古就有,连海禁都禁不了,更别提如今这个开放的时代了。 单说那些大的走私商,他们走的大多是官商勾结的路子,当然,官商勾结是暗地里的,名面上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走私的物品有正当入关手续,经由水路直达港口,又从港口、陆路大摇大摆的运走。这里面的利益分配很复杂,违法肯定是违法的了,也会对本国经济造成冲击。但也不乏出现利益受众的团体,而且毫不夸张的说,下至黎民百姓、中至走私商客、上至官员及地方政府,都能在这样的走私里得到些好处,这好处不只是金钱、还有方便、更有政绩。 有位高人说过:一旦有适当的利润,资本就胆大起来。如果有百分之十的利润,它就保证被到处使用;有百分之二十的利润,它就活跃起来;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润,它就铤而走险;为了百分之一百的利润,它就敢践踏一切人间法律;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润,它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冒绞首的危险。 走私是一件赚钱的行为,因走私这个圈子而形成的利益链条极其庞大,所以,哪怕是这样做是犯罪的,也是难以根除的。 和东江走私相比,安淮这条线路看起来规模要小得多,但也要凶险得多、血腥得多。因为这条线路,走私只能算是副业,主要是运毒。 安淮没有像东江那样的天然良港,但数百公里的海岸线,禁无可禁,使其成为运毒的圣地。毒的体积小、价格高,运起来方便,是凭借着一条舢板也能发家致富的“好东西”。为了避开警方的鼻子,毒贩子要经过数次甚至数十次的倒手,才会将毒运出安淮。出了安淮向西就进入到了群山之中,一个人带个十几公斤的毒,就好比一滴水扔到了大海里,尽管警方拼了命的布网,也很难将其彻底根除,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运毒的只将毒送到钱镇,而后各种拆家、掮客就如同闻到血腥气味的苍蝇一般扑上来,化整为零向西进入镇山,逐渐散出。 钱镇作为毒的中转站,这里充斥的性和暴力,这里的人唯一拥有的就是金钱和生命。钱镇是临海的一颗毒瘤,这里没有火车经过,但凡正常的普通人,也不会上这里来欣赏风花雪月,来这里的,只有骗子、性工作者、瘾君子、毒贩子、活不下去的可怜人,当然,还有警察,很多警察,各种明面的、暗地里的警察。 钱镇的气温只是刚刚回暖,风萧萧吹过,偶尔还会卷起一些雪花。这天晌午,有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扶着一名瘦骨嶙峋的百岁老人走入钱镇。 没错,是走着进来的。 在普通城镇里面,三个人来往出入是很平常的,但在钱镇人的眼里,这样子走进来三人,那就很奇怪了,这三人要么是肥羊、要么是条子、要么就是道上的老客。 无论哪种,都应该是钱镇人应该关注的对象。 二黑就是钱镇人之一,别看他是叫二黑,并不是说他排行老二,而是说他对敌人黑、对自己黑,因此叫了这诨名。二黑是南街地面上真正的大哥,他原本是龙江省的地痞,上个世纪末时杀人犯事儿后南下广深打拼,凭借着年轻机灵混了些身家,还搭上高人踏入修行,而后一人一刀跑到钱镇杀得血流成河,自立门户成就了一番“霸业”。到如今就是警察见了他,也得叫上一声“二爷”,而他,不过才三十四岁,正是年轻力壮的黄金时间。 二黑喜欢广式餐饮,他觉得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广式餐饮比北大荒大葱蘸酱更有品位,因此,每日中午都要在钱镇最上档次的广元楼吃饭,坐在高处的窗口,二爷也就一眼就看到了走入镇子里的爷孙三人。 那年轻男子是小白脸一个,有点像娘们,女子到是生得花容月貌,柔弱万分。细看下一男一女到是有几分相似,应该不是情侣,而是姐弟。 “这三人有问题,你们去跟一下。” 二爷勾勾手,就有马仔飞奔下楼,三三两两的马仔跟在了爷孙三人身后。其实众人心里都明白着呢,二爷正是精力旺盛的黄金年龄,小娘们脸嫩得能掐出水儿来,那些靠着粉底儿涂抹起来的外围女、绿茶婊和她比连土渣都算不上,尤其是牛仔裤包裹起来的两条腿,那顺溜、那浑圆、那弹性,啧啧,二爷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女子两腿之间呀! 果不其然,众马仔不紧不慢的跟着爷孙三人进了大排档,没两分钟二爷就摆驾过来了。一时间大排档内坐满了江湖豪客。 二黑并没有色急的瞄向那姑娘,他做事一向谨慎,不摸清三人底细,他是不会轻易出手的。那百岁老人状如枯骨,双眼一翻尽是眼白,跟瞎子似的。但就是这样一个枯瘦的老家伙,竟给二黑一种渊渟岳峙的厚重之感,这让他多少有些诧异。 不过,也仅仅是诧异而已。一个百岁的老家伙,血肉之力早已干枯,再牛逼还能牛成什么样子呢! 而且,这三人看起来没什么底蕴,选择大排档吃饭也就算了,点的都是大鱼大肉,跟暴发户似的。除了老家伙吃鱼的时候捡了背鳍下最柔软的部位略显尊贵外,那姐弟俩吃起来跟猪抢食似的,用风卷残云都不为过。 “一个落魄老头,领着两个没见过世面的年轻人来淘金来了。” 这是二黑得出的结论,他朝手下勾了勾手,叮嘱手下去接触一下三人,无论目的是什么,给予最好的帮助,邀为座上宾,徐徐图之。二爷,可不是喜欢做强迫勾当的主,而是有情调、有原则的大佬。 二爷叮嘱手下,免不了视线往那一桌三口人身上飘去,就在这当口,那慢条斯理喝粥的老家伙竟然说出一句话,让整个大排档的氛围一下子紧张起来。 “你瞅啥?” 二黑根本没意识到老家伙是对他说话,还继续吩咐手下呢。只见那老者把碗撂在桌子上,伸出手指指着他,又问一遍:“你瞅啥!” 一屋子的人都站了起来,二爷也笑了,他想起当年在东北的往事,也是因为这么一句话,他走上了另一条不同的人生路,虽然如今看起来很好,但东北那个家,他永远也回不去了。 在东北,你瞅啥的实际意思不是问你在看什么,而是告诉你,你可以动手了。这是开战宣言,而不是战斗诱因。这么多年过去,二黑都有些怀念这句话了。 他微微抬起头,用蔑视的眼神看向老家伙,用堪比教科书的标准答案回了一句:“就瞅你了,怎么地吧!” 那老家伙的口音有几分东北味,朝二黑勾勾手,扬脖子道:“来、来,咱俩过来唠唠。” 在二爷的地盘上,跟二爷叫嚣,还要叫二爷过去唠唠,这让二爷的马仔们情何以堪,一个大汉砰的敲桌子站了起来,骂道:“唠你奶奶个哨子,你个老梆子,敢跟二爷这么说话,爷……” 大汉话没说完,只见一个白影由远及近霎那间到了眼前,啪的一声大门牙直接被敲碎了,白瓷碗的碎碴子从眼角划过,差点就没瞎了。 “干他娘的……” “弄死他们……” 二十几个马仔拎起棍棒就冲了上去,二爷好整以暇的靠在椅子上,慢条斯理道:“注意点,斯文些。” 这话很轻,却清晰落入每个马仔耳中。众马仔都知道老大的意思是对那女人斯文些,棍棒招呼的只是刚刚掷出茶杯的阴柔男人,至于那个老头,有两人过去抓衣领了,也害怕一棍子砸下去给砸死。 二十多人气势汹汹的朝一桌压去,别说对面只是老人、女人和“阴阳人”,就是三个身经百战的高手,也得被群狼撕咬成碎末。 一时间嘶吼声、嚎叫声不绝于耳,鲜血四处飞溅,甚至有两滴血穿过密集的人群,落到了二爷的茶碗里。 二黑皱着眉头把茶碗按在桌子上,探脖朝厮杀地看去,只见外围十几马仔咆哮着要往里面冲,而似乎里面的人又在拼命的往外爬…… 没错,是爬! 二黑看到了,他手下最能打的小弟疤脸刚爬着露出个脑袋,就被一股大力拽了回去,在地上还留下两个长长的血印。 【作者题外话】:你瞅啥? 抽你咋地…… 话说橘子年轻时,没少因为这事儿干架呀! 第四百九十一章 我爷爷说了 这尼玛不是三个老弱病残,而是三头嗜血怪物呀! “马勒个吧子的,都给我散开。 ( .. )”二爷一声怒吼,要是平时这群马仔指哪打哪,立马会散去,可此时竟没有人听二爷的话,还是拼了命的往里面冲。 二黑心下一紧,他这些年来在江湖上摸爬滚打,凭借的就是对敌人黑,对自己黑。要说一个人砍翻二三十人的事儿也不是没有过,修行者的手段,普通马仔又怎么可能是对手。但他却从来没见过如此诡异的情况:将十几个人拉扯着打,打的鲜血飞溅,可外围的人竟然没有发觉,还疯了似的往里面挤!挤进去干嘛?都疯了吗?进去找死去吗? 二黑朝手下六指使了个眼色,六指抽出一把大黑星。这可是正儿八经的真品,而不是化隆造的赝货。抬起枪头就是一勾,砰的一声巨响,直接在大排档木板房上开了个天窗,巨大的响声也让前方奋战的马仔们清醒过来,呼啦一下散开。内圈的十来个马仔没有了外面的支撑,像是开败的菊花瓣,仰头便倒,前身都是污血,各个脸肿的连亲妈都认不出来了。 六指上前两步,枪口遥遥指向鞋帮子都是血的阴柔男子,他的枪法不算好,靠近了才有把握一枪爆头。 老家伙似乎并不害怕六指的枪会射杀“孙子”,他仍是朝二黑勾了勾手指,用和之前一模一样的口吻道:“来来,咱俩过来唠唠。” “唠你马勒戈壁,先特么干死你。”六指枪口一转,又上前两步,几乎顶到了老家伙的脑门上。 老家伙笑了笑:“六十多年了,竟然还有被人拿枪指在脑袋上的一天。孙子儿,这是对爷爷最大的挑衅呀!” 老家伙话刚说完,一道亮光从阴柔男子的手中陡然闪出。在场的众马仔都从阴柔男人的手里发出的亮光是什么,只有二黑了那是一把磨得飞快的匕首,从挥出匕首的速度和力量来人的武功,不弱于他。 二黑大喝一声“刀下留人”,身形鬼魅般一闪已经冲过了十几米的距离,带着钢套的拳头从六指耳边擦过,铛的一声和白光撞到了一起,那声音震得六指耳根子沁血,还没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只觉脖领子一轻,腾云驾雾般就后跌了出去,把桌子压的稀巴烂,挣扎着爬起来,耳朵嗡嗡作响,竟然暂时性的聋了。 匕首被钢拳所阻,一翻手被阴柔男子藏在了衣袖里。黑龙拱手道:“没想到遇到同道中人,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阴柔男子冷冷一笑,并不答话。还是那老人开口,而且一出口就如同枪炮,极具威力:“二黑,原名郑森,龙江省桥县人,1999年杀人后逃亡在广深等地,2010年来到钱镇,成为南街这一代的扛把子。这些年来,死在你手里的人大概超过了一百人,经过你的人倒卖出去的毒品得论吨计算,被你祸害的女子数也数不过来,嗯,对了,死在你手里的警察,估计也到两位数了。我说得对不对?” “你们是什么人?”二黑这才知道,对方不是偶然路过,更像是专门来找他的样子,否则何以将他的底细摸得这么清楚。 老人没理二黑,而是把目光转向了阴柔男子:“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谁让咱们赶上了,你来解决一下吧?” “解决?”阴柔男子愣了一下,他真想问怎么解决,可又不敢。想到昨晚师尊让他时刻记住的八个字,他隐约知道该如何做了。 诡诈如狐,凶狠如狼。 老人起身拍了拍阴柔男子的肩膀,在女子的搀扶下踱着四方步离开了大排档,期间六指持枪试图拦截,心思刚一动,就条长腿扫来,黑黑的鞋底子嘭的蹬在了脸上,这一蹬差点没把眼珠子蹬出来,脑袋仿佛炸开了一般,跌出去后再就没了意识。 六指是被警笛声惊醒的,他下意识的就想爬起来跑,可身体像散了架般不听使唤,感觉手里握了个东西,手指一勾,砰的一声枪响,将他彻底吓得清醒过来。放眼望去,木板搭起的大排档彻底被砸碎了,老大二黑跪在血泊中,脑袋都拧到后背了,死得不能再死。一群兄弟除了打晕的十几个外,早就做鸟兽散了。外围十几辆警车封锁了南街,一群警察持着各种枪械逐渐靠近。 六指想扔到枪投降,手指却不听使唤没把枪扔出去,反倒是抬臂的动作惊到了那群警察,以为他要持枪拒捕,不由分说的就是一顿乱枪,把六指打成了血筛子。 六指大二爷的尸体,想到了二爷经常说的那句话: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他痴傻的笑着,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在钱镇,火拼算是常事。虽然场面很血腥,但警方已经习惯,钱镇人也已经习惯。警方封锁现场,远处还有好事者拿望远镜观然比片还过瘾。 二黑郑森是警方黑名单里的一员,死了也就死了,不仅社会少了一个祸害,在警务系统里也能算是大功一件,收尸结案就好了,警方简单的做了下笔录,懒得去深究这背后的故事。 正当警方处理现场的时候,十几辆军车呼啸而来,数百名全副武装的铁血军人将此处围了个水泄不通,当先下来一名上校军衔的中年男人,给负责的警官证件,很快就将此处接手了。 有士兵将当事人“请”到了里面问话有士兵四处寻找监控也有士兵在周围人群里寻找当事人。钱镇人热闹来了,外围聚集的人越来越多,但就是无人告诉这群大兵,之前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有人吹出轻佻的口哨声,向这些外人彰显钱镇人的彪悍本性。 那军官有些气急败坏,阴沉着脸也不说话,忽见围在外面的人群如潮水般向两侧涌动,一女子从人群中缓步而来,优雅而淡定。 军官早就把目标人物烙印在脑海里,见女子正是其中之一,朝左右一挥手,十几个士兵呼啦一下子围了上去,乌漆漆的枪口对准了女子,但凡女子稍有异动,别管她有多漂亮,绝对会打成马蜂窝。 女子却对这些要命的玩意毫不在意,她微微昂着头,像是一只高傲的天鹅:“我不管你是谁,但你必须听清我的话,并逐层向上传达。” 女子的声音略有嘶哑,却让人心神微荡心神微痒:“我爷爷说了:老韩,我们来赌一局。” 【作者题外话】:人生如同赌博,里子都是一样的,只是面子各有隐藏。 本书来自/book/html 第四百九十二章 愿力 “你爷爷?”上校觉得女人长得漂亮,声音好听,但脑子有些问题。请大家搜索()!更新最快的小说人的样子是明知道要抓她的,竟然主动送上门来,还说什么让他传话。他冷笑道:“我管你爷爷说什么呢,给我抓起来。” 大兵们刚要动手,女子轻叱道“慢着,我谁敢动!” 上校真不愿意跟无脑的女人说话,哪怕这女人很漂亮。他一挥手,大兵们听命令行事,可不管小娘们多娇滴滴,枪托一挥就朝女子后颈砸去。 “长得都是狗眼!”女子哼了一声,柔嫩如葱白的手指竟然稳稳的顶住了枪托,而后大长腿如柳枝一般摆起,砰砰砰六脚踹出,围着的大兵各个胸口中脚倒跌出去。 这六脚踢的快如闪电,那力量到底有多大除当事人外,钱镇的人也无法得知,但那六名士兵可是实打实的被踢出了五六米才落地,想必力量绝不会清了。 让钱镇的人大开眼界的是,那六名大兵被巨力踢飞,翻了个跟头竟然又站了起来,虽然脸色变得煞白,但应该无大碍。这种现场免费版的铁布衫表演,赢得了钱镇人民的热烈鼓掌声。 “再敢拒捕,直接击毙。”上校后退两步,士兵们如临大敌,十几支枪口再次对准了女人,只要对方一有动作,就突突成筛子。 女子昂首冷笑道:“蠢货,你连我们是谁都不知道,就敢带人来追杀我们,我敢保证,你现在下令开枪,用不了一个小时,和你有关的亲人,都得死。” “你敢威胁我?”上校恶狠狠道。 女子道:“威胁谈不上,只是在说一个事实。你还是记清楚我说的话吧,否则你的上级也不会饶了你的。” 这女子的有恃无恐,让上校心里也是七上八下,就在这时,天空中传来螺旋桨的巨大轰鸣声,十二架挂着导弹的军用直升机悬停在头上。上校抬头望着直升机上的标志,竟是自家军区的。可式不是来帮忙的,而是来威慑的。 果不其然,飞机悬停在头顶,从钱镇南口又开来十二辆装甲车,将上校的人连同钱镇围观的人都围在了里面。 女子扒拉开面前的一杆枪,对上校道:“我爷爷说了:老韩,你别以为把我儿子控制了,就能控制那十万人,你自己清楚,你费尽心思能控制的人超不过三成。你尽管派人来,百人以内的我接着,若是超过百人,咱们就比一比谁的人多。” 上校也不是傻子,如今不只是形势对己方不利,而且女子说的十万人,他是清楚的知道怎么回事儿的,因为,前些日子十万人进行特殊实验的事情,他就是组织参与者。女子的爷爷能控制十万人里的七成,又有儿子被控制了,如果上校再猜不出来女子的爷爷是谁,他也就白在部队里混了。 尽管上校不是女子爷爷的嫡系跟班,但那样的大人物,也不是他敢轻易得罪的。他抹掉额头上的汗水,低声道:“他老人家还说什么了?” 女子淡淡道:“我爷爷说了,当兵的忠于职守没有错误,既然不能共存,就总的分出胜负,你们无需有任何心理障碍,听从上官安排就是。但当兵不是只图利,还应为国为民。你要转告老韩,若不想让利益集团的争斗损害国家的利益,就接受赌局。如果我们在这个过程中死了,那就一了百了。如果我们成功的到达了燕京,那就让他安享晚年。” 上校心下骇然,他知道自己成了利益集团争斗的枪炮,却也明白既然选择了队伍,就没有回头的路可走。他沉声道:“我一定将话带到。” “那我就先走了。你们自己保重吧!”女子昂着头扫视了一下周围的士兵,似乎未来的遍地尸骸,眼神中有着难以名状的悲哀。 “可……”上校不想放弃这个抓住女子的机会,但空中的直升机着所有人的装甲车,他无奈的摆了摆手,让那女子施施然而去。 女子当然就是张墨砚。她曾跟随爷爷父亲见识过万千雄兵演武,也曾亲身在枪林弹雨的战场上拼命。可如此这般孤身一人来“送死”,却还是第一遭。尤其是她之前并不知道除了她之外,是否还留有后手。 但她必须得来,她不能让爷爷失望,不能让枯木师尊瞧不起她。她在面对一堆黑洞洞的枪口时,出的冷汗足够把衣服浸湿,好在她已隐约摸到了五阶罡气境的门槛,真气流转下,让冷汗还没等湿掉衣衫就蒸腾个干净,没有在那群大头兵面前丢脸。 拐过了两条街,张墨砚进入了一个小旅馆里,弟弟张墨一和“爷爷”正在幅地图,华夏山川走势图。 “师……”张墨砚刚要开口喊“师尊”,却陡然觉得嘴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那个尊字没有说出口。 这个张春山当然不是张墨砚的爷爷,而是枯木,也就是方无邪假扮的。老爷子本就消瘦如柴,又在病床上躺了很多日子,再变得瘦如骷髅也就说得过去了。而且枯木不知到从哪弄来一副面具戴在脸上,和老爷子便有了八分的相似。 无人能走到近前撕下面具,那么八分的相似也就足够了。 枯木抬起头来,冷冷道:“废物,昨晚怎么嘱咐你的?” 张墨砚这两日饱受枯木师尊的鄙视,她也知犯了错,不敢还口:“是,爷爷,墨砚错了,下次不会了。”张墨砚忙低头承认错误。 “只是让你去大兵那里送个信儿,血气之力就十去三四,这要让你站在国民面前发个言,你不得瘫到地上!” 张墨砚俏脸通红,她没想到枯木师尊如此厉害,竟然只是一眼,就能她气血有亏,八阶入神,果然如神人一般。 枯木哼了一声,拂袖往外走去,张墨砚忙跟在后面,却见弟弟没有跟过来,刚要停下脚步,枯木的声音直接响在脑海中:“走,他另有任务。” 张墨砚担心的弟弟,前段日子里,她和弟弟数次和死亡擦肩而过,仗着姐弟俩相互扶持,这才闯过了一次又一次难关。而今弟弟一个人执行“任务”,她又怎能不担心。 弟弟朝她笑了笑,眼神中没有迷茫,只有坚毅。也不知师尊到底和他说了什么。张墨砚不敢停下脚步,匆匆追了上去。 出了旅馆的门,张墨砚见一个和弟弟很像的男人登上了一架直升机,向东飞去。她能明白弟弟的任务应该就在这个钱镇,否则那个“替身”不会离开,而弟弟却留了下来。 枯木师尊在前面走,张墨砚亦步亦趋跟在后面。他们已离开了钱镇六个小时了,这一路上师尊带着她避开村庄,只在无人的山野里行走,天黑了,竟然也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张墨砚跟在师尊身后,也不知道是自己的一种错觉,还是师尊这个八阶高手特有的表现,她竟然隐约感觉,师尊的身体散出淡淡的金色光芒。 “这是传说中的金光护体吗?”张墨砚如是想,却不敢发问。 枯木(方无邪)当然也知道自己身上泛出肉眼难察的淡金色光芒,这让他有种自己就是黑夜中灯塔一般的错觉。 这感觉很难受,但也很新鲜。 那日,他从死亡的寂灭中又回过神来,他的神识就发现了身上散出的这微微金光。最初他还以为这金光是震天卷轴的光芒,可当他在反观内视的时候,清晰的感应到无论是震天卷轴,还是那滴水珠肉身精华三支血箭,都在神识之海里好好的呆着呢,没有任何异动。 方无邪仔细感知那些金光,发现那金光如流水般在体内穿梭,用途当然不只是发光,还在缓缓的修复他满是裂纹的肉身。 那时候,他就知道是金光救了他。尽管这金光出现的莫名其妙,但终归是让他再次活过来的奇迹。 他发现,金光如同当初眉心的白光一样,在修复肉身的时候也会消耗。却似乎有一种冥冥中的力量,将金光隔空送入他的体内,虽然消耗,数量仍在不断增多。 三日过后,他的肉身虽然还是没有血肉,却已经让他可以做出正常人能做的事情了。时间不等人,他没有在那处隔天绝地的密地里被动的等待命运安排,而是悄悄的回到湖州,去见了匆匆回来的妹妹。 于是,他知道了妹妹将黑龙马场转移到湖州的初衷以及后续计划知道了妹妹设计将张家姐弟送入利剑基地的过程知道了那副跌打药里面的猫腻知道了猎人村事件的目标也知道了自己体内的金光,到底是什么。 这金光,源自于愿力。佛家称此光为功德之光,听起来非常晦涩难懂,似乎只有大功德的罗汉菩萨才能拥有此光,别说普通百姓,就是真正的修行人,也没有几人知道该如何获得这种功德之光。 但这东西实际上并没有太过深奥,道家在修得自身圆满的时候,也曾提过信仰之力,实际上说的就是这种愿力。 愿力来自于信仰,万千愿力聚集在一起,就能让人拥有这种护佑肉身的功德之光。而方无邪身上的愿力,则来源于沈紫嫣。 本书来自/book/html 第四百九十三章 一条路,走到黑 最终,还是沈紫嫣救了方无邪一命。 方无邪和沈紫嫣的关系太过复杂,有恩有怨有情有仇。好在沈紫嫣并非无条件营救方无邪,否则,他或许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曾经与他相知又与他相离,到此时仍纠缠不清,且未来必有了结的女子。 沈紫嫣营救方无邪,提出的条件是:让叶流云提供苏苏的血液样本。 抽血丢不了性命,可无人去救方无邪,方无邪必死无疑。叶流云毫不迟疑的就答应了这个要求,这才有了沈紫嫣御剑飞驰,营救方无邪的事情。 沈紫嫣没有直接救出方无邪,反倒把方无邪弄丢了。她知道方无邪肉身几乎衰亡,便用出了凝聚愿力之法。待愿力通过特殊手法被方无邪肉身接收后,她就能确定了方无邪还没有死。 方无邪没死,叶流云自然要兑现承诺,将苏苏的血液样本交与沈紫嫣,那次交易,方无邪也在场。 沈紫嫣并没有和方无邪过多交流,她只是取走了苏苏的血液样本,又留下了凝聚引导愿力的术法。就如同一切只是一场交易,关于愿力的术法不过是交易的赠送品一般。 但方无邪和叶流云都明白,真实情况并不是这样。不说当日沈紫嫣为了方无邪正面对决逍遥子几乎身死一事。单说这凝聚和引导愿力之法,就是让方无邪继续存活下去的必备术法。若放诸于江湖,也必是被人争得头破血流的秘术。 方无邪的肉身谈不上恢复,只是让他能活下去,暂且的活下去。 他的肉身内血肉仍旧未生,还是骷髅架子一个,随着沈紫嫣停止愿力的引导,他的肉身又会渐渐的衰亡。除非能提供持续的庞大的愿力,才能让他的肉身缓慢恢复,直至身体内生出新的血肉,才能重走由锤炼肉身开始的修行之路。 那么问题就来了,方无邪只能自己凝聚愿力,才能将性命把握在自己手中。关于这一点,沈紫嫣有个小小的提示,凝聚愿力很简单,就如同建立宗教一般,只要有自己的信徒,他们念着你的好,你就会收到信徒的愿力。普通信徒的愿力是有限的,万千人聚集在一起,就能让凝聚愿力者稍有感应。 而将方无邪从死亡线上拉回来的愿力,是十万“信徒”的愿力的集合。 十万人的愿力才堪堪保住了方无邪一条命,若想恢复到肉身血肉新生,彻底免除后顾之忧,粗略估算,有个一亿信徒应该是够了。 方无邪闻此消息的时候,有种要疯了的感觉。一个亿的信徒,这是逼着他组建邪教的节奏呀!可逼疯又能怎样,想活下去,就必须想办法完成这个似乎无法完成的任务。 何况一个亿信徒能让他从此摆脱困扰,若是单纯的依靠愿力活下去,有个数十万信徒持续的提供愿力,也能勉勉强强。 虽然凝聚愿力的方法说起来简单,但哪怕是办邪教,也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方无邪想到了沈紫嫣“救”他的十万人的愿力,不由和妹妹研究起沈紫嫣来。 当是时,方无邪几乎随时就会死去,沈紫嫣只用了一天时间就凝聚出了十万人的愿力,除非她是像基督教佛教这种大教派的教主,才能在短时间内收集信仰之力。除去此种原因,就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有十万人,同在一天念着她的好了。 “难道是给沈家产业下辖的所有员工,都收到了沈紫嫣的大红包?”这是方无邪当时的猜想。妹妹叶流云却认为不是这么简单,如果发红包就能凝聚愿力,那别说收集一亿愿力,就是十个亿也不是太难达成。 方无邪和叶流云各有情报渠道,派出人去查,很容易就查清在方无邪濒死那日,沈紫嫣身边都发生了什么事情。 在众多事情中,唯一能对得上好的,就是沈紫嫣运送了大批物品到华东军区总部。而当日,有十万健儿签署了保密协议,参与了某项计划。 军队是铁打的营盘,但十万人终究不会是铁打一块。很快情报就传了出来,这十万士兵接受了沈紫嫣提供的肉身强化剂,战斗力呈倍数增长,有万余人直接突破进入了四阶,其中二阶三阶的人不计其数。 闻此消息,方无邪陷入了沉思,叶流云说出了一件事,在苗小刀和侯成玉接应方无邪的时候,他们被数百名秦家三阶四阶的剑手围杀。 当初牟军身体强化后迈入四阶蜕凡境,那药物来自于五老会的实验室,秦家必然是掌握着这项技术的。而后来萧炎叛变到沈家,沈家掌握了这项技术,也就不足为奇。区别就是秦家首先打造出了自家的私兵,而沈紫嫣是和国家联手。 让更多的人成为修行人,人工造出三阶四阶的修者。方无邪无法判定这种行为是好是坏,总之给他的感觉是很疯狂,让他有一种生化危机的既视感。 叶流云隐晦的告诉他,乔博士通过研究无极丹的样本,也已经掌握了这种强化技术。方无邪初时是很抗拒妹妹要做的事情,可后来却被妹妹说服了。 叶流云的理由很简单,这强化技术不是专利,华夏最少就有三家掌握,而且那两家已经开始将此手段大规模的运用。别的不说,单说华东军区的十万人,原本就是龙精虎猛的汉子,又突然间成为三阶甚至更高水平的修行人,试问国家怎么可能终止这项计划呢? 十万人的信仰,能让方无邪起死回生,而若想继续活下去,他需要一个亿的信仰之力。如今时不待我,与其枯守着技术不去使用,坐仰愿力被别人抢走,过了这个村,可就真的没这个店了。 既然洪水已然无法遏止,那不如随波千里,站在时代的浪潮上做一回真正的弄潮儿。 他没有别的选择,只能在这一条路上,走到黑了。 既然要做,就要做大的,就不能让敌人抢先。 方无邪和妹妹研究,沈紫嫣当初千方百计设计苏苏,后来一直没机会把苏苏“抓”到身边,这一次用营救方无邪换走苏苏的血液样本,这些绝对说明,苏苏的存在是有重要作用的。 【作者题外话】:第二章 本书来自/book/html 第四百九十四章 合作者 “既然沈紫嫣已经拥有了强化肉身的技术,那她千方百计要得到苏苏、或者说是苏苏的血液样本,其目的,会不会是在五老会的另一个研究项目上呢?” 方无邪和叶流云同时想到了这个问题,却没有办法去验证。 虽然他们早就得到了五老会关于超能战士计划的研究数据,但这项研究的困难度和基因战士计划的困难度完全不在一个层面上,它远比基因战士计划更复杂、晦涩难懂。哪怕乔风是基因工程领域的天才,也需要进行大量的模拟实验才能重建架构,根本无法在短时间内完全复制此项试验。 没有实验结果,所有关于超能战士计划的猜测就很难落到实处。方无邪等人能做的就是将“基因战士计划”推广出去,以此来获得更多的“信徒”,凝聚信仰之力,解决肉身衰亡这个当前最为严重的问题。 方无邪阵营的资源实在有限,他们没有秦家传承数百年拥有私兵的底蕴,也没有蜀地沈家经略医药行业积累的庞大财力和人脉的支撑,他们只是因情义聚在一起的朋友,只有刚刚起步根基不稳的公司,只能于无限不可能之中、寻求那一丝可能作为突破口。 这丝可能,就是争取和国家的庞大力量相结合,各取所需,以此来抢占更多的“信仰之力”。 对于一个国家来说,基因战士计划的战略意义非常重大。对于人类来讲,基因的强化、身体素质的提升,更是关乎到人类进化的大事。不只是华夏,全世界绝大多数国家都在明里、暗里的做类似的研究,取得的成果不一,但总体上说来,没有哪一个国家的研究,做的比基因战士计划更出色。 基因战士计划开始的时候是有瑕疵的,除了给使用者造成极度的疼痛外,还伴随着极高的变异率,几乎是十不存一,这一点牟军是亲身经历过的。后来方无邪从萧炎身上“偷”到了上古宝药无极丹,以此为研究对象,终于找到了克制药物强化副作用的方法。至于秦家和沈家,既然已经开始大范围推广,想必也是完善了此项研究。 没有副作用,能将普通人变成二阶、三阶,甚至四阶的修行人,让一个人的身体素质提升十倍甚至更高,这样的技术足以让整个天下为之震惊。 掌握着这样逆天的技术,处理好了足以让一个人变成上帝,相反,若是处理不好,也能让这个人变成死人。当拥有者本身不具备持有这项技术实力的时候,选择谁做合作者,就成了关乎命运的问题。 事实上,因方无邪所面临的形势,摆在他面前最好的选择,就是张春山。 张春山是开国元勋,拥有着旁人不可比拟的势力、权力。此人在从军、从政的这些年里,虽不乏铁血手腕,但口碑却是不错的,是个有忠、有义、有原则的好领导。而且最为重要的是,此时的张春山正处于人生的最低谷,别说权力了,就是生命都随时可能失去。若能跟这样的人达成合作,才是最符合方无邪等人利益的选择。 更何况张春山还是张潇潇的亲爷爷,于情于理,方无邪一方都有营救的必要。 关于营救张春山,叶流云早就布下了后手。她在充分研究张春山及其敌人韩德新的势力对比、性格特点等客观条件后,设下了“跌打药”的骗局,不仅让韩德新跌了个大跟头,还成功的将张墨砚姐弟送到张春山的病榻前,而这姐弟的身上,放着当世已经不可完全复制的上古宝药无极丹。 无极丹能否让一个病危的老人再放活力,这一点叶流云当初也不能肯定,她只是尽人力听天命而已。无论张春山能不能活下来、活下来后能逃出利剑基地、进而彻底翻盘,这都不是叶流云这样一个“商人”所能决定的了。 但现在不一样了,方无邪所面临的形势需要张春山活下来。而因为方无邪的存在,张春山活下去的可能大了很多。只要老人活过来,那么能在云山内自由传送的方无邪,就成了老人逃离利剑基地的bug存在。 有了这些推断,也就有了方无邪潜入利剑基地,将张春山爷孙三人救出来的一系列事情。 只不过最初叶流云出手的原因是基于张潇潇那层关系,而今方无邪出手加上了自身的一些目的。 方无邪以枯木的身份出现,领着张墨砚在山水之间穿行。他的肉身还是个骷髅架子,视力、听力、嗅觉也远没达到从前的水平,但他的神识之力,却比神识刚出现时要凝练了一些,无需感官刺激,只凭神识之力就能完全的观察到周遭三十米的一切。 这个一切可不是虚指,而是真正的洞悉。 神识之力的奇妙,让方无邪感觉自己完全进化到了另一个生命层面上。他无需去看、去听、去闻,就能从上帝的视角清晰的感知到任何他想要看到的东西。 吹动的风、生长的草、泥土的香、凝结的水,微动的虫豸,所有的一切都清晰无比的映照在脑海中,包括在他身后亦步亦趋的张墨砚,还有张墨砚盯着他散发淡淡金光的身体时疑惑的神情。 “你不知道韩德新的人随时随地都会偷袭你吗?难道你将心思放到我身上,还指望着遇到危险时我会救你吗?” 方无邪毫不客气的训斥张墨砚:“我救你当然也无不可,可一旦我的身份暴露,你这个诱饵就有可能暴漏,你爷爷那面暗渡陈仓的计划就会多出许多破绽。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头,哼哼……” 方无邪的意思不言而喻,那就是:你尽管不用心,咱们这面很可能会决定着你爷爷计划的成功,到时候你爷爷是生是死,你可就怨不得我了。 张墨砚惊叹于枯木师尊修为的高深,竟然在背后看他他都能知道。她不敢再打师尊的主意,打起十二分精神去应对此次诱饵任务。 方无邪见她杀下心来,也颇有师德的不再训斥。开始指点她去关注周遭环境,讲述如何最大可能的利用天时和地利去应对可能出现的敌袭、如何在野外恶劣的环境下生存。 张墨砚前段日子被爷爷扔到昆仑山特种部队训练基地,也曾学过很多战斗、生存的知识。但她训练的时间不长,具体实践的机会很少,所学的知识也就无法有效转换成真正的技能。这回遇到了一个狠毒的师尊,不管她的身份、也不管她的性别,可着劲儿的操磨她。 如此一来竟然应了那句“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的话,曾经学过而不能运用的知识被她飞速的吸收、掌握,每一天、每一个小时,甚至是每一分钟,她都不会、也不能虚度,进步的速度简直可以用坐火箭来形容。 张墨砚和师尊已经离开钱镇三天了,这三天里敌人一直没有出现,可张墨砚身上却是伤痕累累。她不只要负责起师尊的日常起居,还必须承受师尊没时没夜的偷袭。吃饭时,手里的食物会突然爆炸;走路时,路上会突然多出个陷阱;睡觉时,会有巨石从天而降。就连寻个地方偷偷蹲坑时,也会有莫名其妙的袭击。 尽管张墨砚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成长得很快,但还是对师尊在她方便的时候偷袭有很大的怨念,甚至还在心里腹诽枯木师尊为老不尊。但枯木师尊似乎能猜出她心中所想一般,只是冷冷的一句话顶得她没电:“敌人难道会等你准备好了再偷袭?在你放松时、无力反抗时,才是敌人出手的最佳时机。想活着,就要时刻保持警惕,不能有一刻放松下来。” 张墨砚曾苦着脸问师尊:“您这是要把我培养成铁血战士吗?” 枯木隔空一掌将其打飞,冷冷的告诉她:无论她想成为什么,首先必须是活下去。如果连活着这个条件都满足不了,那么哪怕让她当皇帝,她也不会有真正的话语权。 当然,师徒二人的相处,也不完全是上述那般纯粹的、冷酷的、没有人性的交流。偶尔在师尊露出疲态,徒弟能及时发现并且很会来事儿的时候,骷髅师尊会变得更像“人”一些。 张墨砚就曾趁着师尊疲乏恢复“人性”的时候,试探着询问师尊的修为到了哪一个境地,为何她不仅感知不到师尊体内真气流转,甚至连血肉之力的感应不到。 张墨砚这话问的绝对委婉,实际上她的意思是想问:师尊,你不是妖怪变的吧?否则肉身没有血肉,您怎么可能活着。 方无邪最善于把握人心,又怎能不明白张墨砚话里的意思。他本不想去解释这事儿,但想想自己对张墨砚未来的期许,或许应该给她一些自信的力量。 他伸手朝天一指,张墨砚顺着他手指朝天看去,没有真气波动、没有气血力量,凭空竟然一道电蛇窜出,霎那间击打在一颗碗口粗的杨树上。咔嚓一声巨响,杨树上半截轰然倒落,下半截熊熊燃烧起来。 第四百九十五章 射箭术 隔空断树的威力实际上并不算大,其他人不敢说,但凡拥有火属性、金属性真气的五阶修者,随手一击差不多都能打出这样的效果。但不用真气、不用气血之力,随手就能召唤天雷,这样的手段张墨砚可是闻所未闻。 至于枯木师尊这一招威力不大,张墨砚直接就忽略了这个问题。真是笑话,若师尊全力出手,山崩海裂,地动山摇,那责任谁能担着! 张墨砚第一个问题得到了完美的解答,又大着胆子提出了第二个问题:您随手能招天雷,这是您的最强手段? 方无邪摇了摇头,想说“我最善于用刀”,可他的那把跟随他二十多年的杀猪刀已经在瑶池圣地三儿的手里,想必短时间内是拿不回来了。而且实话说,他用刀的手法也就那么回事儿。 早年间他凭着天生神力胡乱劈斩,纯粹的庄稼把式。后来得苏霏指点学了运刀之术,与其说是刀法,不如说是力量运用之法,他还通过运刀之术,掌握了搬运气血之法。若说他如今刀法的底子,是从苗小刀玩蝴蝶刀的手法中演变出来的。 随着武功的提升和修行知识的增长,方无邪也琢磨过味来了。苗小刀玩蝴蝶刀的手法并不能算是刀法,里面糅合着缠丝手的小巧手段,还有神针门的针刺之法,虽然运使起来诡异莫测,但也算不上绝技。 在昆仑山时,方无邪机缘巧合下,悟出了以气御刀之术,他数次凭借此法夺得先机。可某种意义上来说,以气御刀之法也不算是刀法,只是他对体内血气之力的刚猛性运用。何况他并不能随心所欲御使以气御刀的法门,那代价是很大的。 刀,这个字在嘴边晃荡一圈,方无邪又把这字咽了回去。他手腕一翻,一道红芒在指尖若隐若现,又最终消失无踪。 张墨砚瞪大双眼,疑惑道:“这是一支箭?您的绝技是耍箭?” 方无邪一栗凿敲在张墨砚脑门上,严肃道:“你的绝技才是耍贱,你全家的绝技都是耍贱,为师的绝技是射箭术。” 张墨砚十分肯定自己的脑门被敲肿了,她没想到师尊看着冷酷如妖,却如此腹黑。明明她是惊讶于师尊手中凭空出现的血色箭矢,怎么到了师尊耳中,就成了骂他的话了呢! “师尊,”张墨砚揉着脑门上的大包,委屈道:“您能给我演示一下,您的最强绝技吗?” 方无邪又不是干杂耍的,当然不会给徒弟表演。何况他射出血色箭矢并非全无代价,那可是会消耗气血之力的东西,能不用当然是不用的好。 可方无邪不想动用藏在神识之海内的三支血箭,现实情况却逼着他使用。 敌人进攻了! 许多敌人,多到凭张潇潇一人之力,绝对会身死道消的敌人。 最初,方无邪凭神识之力,感应到有六人潜伏着靠近,并没有太过在意,甚至都没有告诉张墨砚。在敌人接近到十五米左右时,触碰到了张墨砚布置下的警示陷阱,一块大石头从树上掉下来,那声音足以提示有敌人到了。 按照早就重复无数次的预案,枯木师尊继续留在隐蔽点休息,张墨砚则起身去对付来犯敌人。六人小队都是拥有三阶修为的士兵,但他们的修为提升太快,还来不及将修为转化为战力。甚至因为力量的突飞猛进,相对弱化了这些士兵对枪械的掌控,张墨砚应付起来并不吃力,很快就送这六人回姥姥家了。 她继续向外侧突进,又解决掉了敌人摸过来的两组暗桩,确定周围再无敌人了,微微放松往回走接应师尊。没想到刚一放松,这些天被师尊培养出来的警示第六感就出现了,她连迟疑都没有,一跃就躲在了一颗大树后面。 “噗、噗”两声,她之前站着的地方已经多出了两个枪眼,这是远距离的狙击,还是双发爆头的神枪。 近距离搏杀各凭本领,可出现了狙击手,隔着千多米的距离,一枪就能爆掉脑袋。张潇潇可没有把握解决掉狙击手,何况敌人的狙击手可不一定是一人。 借着树木掩盖,张墨砚重回到隐蔽点,将情况对师尊说了一遍。师尊给她定下的计划是潜伏出去,判断敌人狙击手的位置,过去干掉他们。在军队里,虽说每个人拿狙击枪都能远距离打人,可狙击手不只要是打得准,还必须有很多专业知识,能预判目标下一步位置,做出致命一击。 一个训练有素的成熟的狙击手完全能对高阶修者造成威胁,普通打枪打得准的士兵就不行了。哪怕是千余人的部队,能充当狙击手的也数得过来。 方无邪的策略就是把敌人拿得出手的狙击手都干掉,剩下的人即便拿着狙击枪,也不能对起到太大的牵制作用。 “那您呢?”张墨砚问。 方无邪笑了笑,没有回话。张墨砚脸红了,她一个四阶小修士,的确犯不着为八阶甚至九阶圣者的师尊担心。只是想到师尊教她“脸大心细,以诚代演”这八字真言,她还是很“动感情”的说了句:“您小心身体,我一定完成任务,尽快赶回。” 看着张墨砚转身离开,方无邪心中也是担心的,但他肉身之力全无,又没有真气加持己身,别说去帮助张墨砚了,就是要跟在她的身后都很费力。不过,方无邪也并非没有办法,他朝着林中某一黑暗处挥了挥手,有个影子如鬼魅般移动起来,几个起落就跟在了张墨砚身后,随着她潜出了这片藏身的树林。 这个影子是张春山的人,货真价实的六阶修者,也是当日方无邪营救张春山时感应到的三个高手之一。 方无邪能感应到此人的修为境界,虽不清楚具体战力,但此人一路跟随,甚至藏身在两米之内时也能让修为已达四阶巅峰的张墨砚毫无觉察,其战力绝对不会低了,足以保全张墨砚的性命。 张墨砚潜到外面去解决狙击手,但围攻的敌人已经来了。敌人的目标本就不是张墨砚,而是张春山,也就是此时方无邪假扮的人。 他坐在隐蔽之处,用神识感知着围过来的百余名敌人,一支血色箭矢在手指间翻转,待这些敌人闯入神识之力最为活跃的二十米范围内,血色箭矢突然从手中消失,再出现时已经从一名敌人的太阳穴穿过。 噗噗噗的声音接连不断,一朵又一朵的血花于空中绽放,只是眨眼间那血色箭矢就飞回到方无邪手中消失不见。 而此时,第一个中箭的人还没有完全倒下。 【作者题外话】:第二章 第四百九十六章 噬魂 方无邪一直都认为自己是个灾星,他这辈子经常会遇到各种突发的危机,因此养成了未雨绸缪的习惯。无论是什么时候,他都会先认清自己拥有的底牌,这样才能保证在突发危机的时候选择最为正确的牌。 在他前几天从死亡境地活过来,离开云山深处的密境之前,他就曾认真的思考过自己拥有什么力量,又能够掌握何种力量。 自血肉精华、白光化水、震天卷轴、血色箭矢这四样东西融入识海后,方无邪的神识之力一直都在缓慢增长。凭他的知识储备,还无法理解这里的原因,但神识就是他的思想,他能清晰感应到神识之力增长带给他的好处。 以神识代替五感,这是神识之力最平常的用法,暂时替代了因失去肉身精华几乎丧失的五感。 以神识之力操控玉抉,无论何种功能,都比从前强大得多。比如说云山大阵,神识之力未曾凝练前,他若想让一个人在云山大阵内穿梭,必须亲自带着那个人才可以。但神识凝练后,无需他本体穿梭,只需触碰一下就可以将人送走了。再比如说玉抉最重要的存储物品的功能,神识未凝练前,取出和装入东西耗时长,在猎人村往里面存电流,烧坏好几个变压器,也不过才存入一点点。可拥有神识之力后,这玉抉比他的挎兜还好使,取、装东西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单说在里面存的高压电折算成费用就将近十万,更别说里面燃烧的火球、成吨的冰块、甚至还有在云山最高峰望日峰顶收集的狂风。 以神识之力,能很轻松的洞悉一个人的身体状况。方无邪以前就很有类似的天赋,在西宁的时候,他通过触碰苏烟儿,能清晰感知到藏于苏烟儿体内的半枚玉佩。但那时的感知,需要通过身体上的接触,自身还需要进入玄妙的状态。可如今不同了,只要这个人在他神识感知的范围内,他能轻易的洞悉到此人的血气运行、真气运转的路线。在利剑基地救醒张春山时,就是用的此法。 以神识之力运转摄魂之术,效果比从前好的不是一星半点。在钱镇的时候,二十几名精壮的汉子,被他同时摄住魂魄,拼了命的往前冲,却连外界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这要放在从前,他能影响到三五个人就非常不错了。 上述关于神识之力的妙用,于战斗来说只能算是辅助。拥有了神识之力后,方无邪发现了一个对战斗力最有提升的作用,那就是用神识之力,射出血色箭矢。 这项能力霸道极了。开始的时候方无邪只能用石弓射石箭,随着石箭全部“消失”在他的体内,进化成三支血色箭矢后,他能在拉弓的时候凝聚出箭矢,且能周而反复,只要血气之力足够,就能不断射出威力逆天的箭矢。随着神识之力的凝练,他发现无需动用石弓,只需消耗微不足道的气血凝成血色箭矢,就能用神识之力将其射出。 方无邪经过数次试验,消耗了他本就不多的气血,发现用神识之力射出的血色箭矢没有用石弓射出箭矢那种毁灭一切的效果,甚至比不上他领悟出的以气御刀之术,但威力也颇为不俗,比得上狙击子弹了。而且如此“射箭”,只要神识不断,威力就不减,更增添了它的实用性。 不过,方无邪也只是拿靶子试过这样射箭的威力,却还没机会用在人的身上。这一次,他装扮成张春山,一方面替张春山训练培养孙子、孙女,另一方面就是行的暗渡陈仓之法。他在明吸引韩德新的视线,而张春山则在暗潜入燕京提前布局,无论提出的赌局是输是赢,最终都要找回场子。所有人、包括张春山都认为方无邪此时拥有着极为强大的力量,而实际上,他一直在死亡的边缘上行走,能动用的力量真的很有限。 此时,百余名敌人一窝蜂的冲了上来,若是方无邪的肉身之力还在、若是他的超强复原能力还在,他不会动用血色箭矢,而是会将其留作关键时刻的杀手锏。可惜的是他的肉身无力,奔跑、闪躲等战斗能力不会比普通人强多少。而超级复原能力也消失了,身体每受一点伤,都会消耗掉维持性命的信仰之力,他可冒不起这个险。 既然冒不起险,就得拿出最强手段。一次性歼灭百余人,他可以动用戒指中的高压电流,不过在树林里,高压电流的作用会被无限降低,万一有漏网之鱼,上来突突他几枪,他如今的身板可坚持不住。那么能用的手段,就只有血色箭矢了。 血色箭矢如会拐弯的狙击弹一般,在神识一动间,就在百余名围攻敌人太阳穴上穿过,不染凡尘的重新进入识海之中。 方无邪刚要起身查看一下敌人身上可有视频记录之类的高科技玩意,忽然间脑袋好似被重锤当头砸了一下,疼痛到是其次,最主要是晕。 他感觉脑袋要炸,晕晕沉沉就倒了下去,模糊的视线里看到远处又有敌人围了上来,而他,则在这关键时刻,彻底失去了意识。 第二批围攻来的士兵被眼前的一幕吓坏了,整整一百二十人啊,都是选出来的精英战士,又经过药物强化后,身体素质有了十倍甚至更多的提升,可一百多人在此竟然连枪都没来得及开,就被人一招给挂了,他们面对的到底是人,还是神? 一百二十人倒地围成的血色圈子,如同一道可怖的死亡之线。线那面是死,线这面是生。 第二批又一百二十名士兵,不约而同的止住了脚步,他们的视线里都是尸体和无尽的鲜血。这些鲜血混合着脑浆,有的喷射而出,有的缓缓流淌,最终在地面上汇成血河,血河又变成江湖,江湖再变成**,**掀起了惊涛骇浪。 第二批士兵们在幻觉的惊涛骇浪里沉浮、挣扎,直至死亡。每个人的体内都有淡淡的血色气息飞离出来,所有的气息汇聚成一支箭矢虚影,径直没入到包围圈中心方无邪的眉心识海之内。 连续两个连队没发生任何战斗,悄无声息的消失在距目标二十米左右的圆形区域里,这让在背后指挥进攻的人有一种如在梦中的不真实感。 他咬着牙再次下了命令,又派出第三批士兵。只是这一次,他还派出了四架无人机,必须要搞清楚目标到底用的什么手段。 树林里死一般的寂静,一百二十人小心翼翼前行,四架无人机从四个方向上紧紧跟入,再次来到了死亡之线附近。 第一批的士兵死的还算有迹可循,是人都能看出太阳穴被利器穿透。可第二批的士兵死的就太蹊跷了,浑身上下无一处伤,各个脸憋得紫青,竟都是窒息而死。 在氧浓度极高的开阔树林里被憋死,而且是一百二十人集体憋死,别说是吓死宝宝了,连宝宝爹妈也一块吓死了。 军令如山不假,可士兵也是人,不是机器。再向前一步不是未知的危险那么简单,看样子是必死的结果,哪有人会傻到闯入必死之地。 指挥官通过无人机也看到了死亡之线的情况,在和平年代,虽然演习时会有死亡指标,虽然偶尔参加围剿犯罪分子的行动中会有伤亡,但一次性的、在一个地点死了这么多士兵,别说是他了,就是更高位的将军也未必见到过。 士兵的生死在入伍的那一刻就交与了军队。可这样的死法,是指挥官也承受不起的。他令第三批士兵暂且后退二十米,操纵无人机进入里面查看。 死亡之线内部幽静无声,这就显得四架无人机的嗡嗡声很刺耳。在逐渐靠近目标区域的时候,无人机摄像头捕捉到一抹红光,而后就是滋滋的电流声,四架无人机同时失控了。 “这哪里是目标人物,这**是百慕大三角呀,进去就死,沾到即亡!”指挥官犹豫不决,忽然通讯员报告,狙击点a失联。指挥官蓦然惊醒,急令另外两个狙击点隐蔽。但呼叫还没等送出,耳机中就传来两声枪响。 “暂且撤退。”在死亡之线上折损了二百四十人后,指挥官本想撤退,只是还不曾发现目标到底用的什么手段,心里有些不甘。三个狙击手的死亡彻底促成了他下决定,数百人马上收拾东西,如潮水般退走了。 张墨砚的军事素质还是很高的,她潜出树林后,推测出有三个地点可以隐藏狙击手,经过亲自现身确认弹道轨迹,直接摸上了最高一处狙击点,杀人、夺枪,而后找准方向,两个点射。三个狙击手就都被她解决了。 而且她站在高处,看到远方敌人飞速撤走,心知此战已经胜利,便飞奔而回,要去师尊那报喜。当她看到二百多全副武装的士兵围着圈集体死亡,对师尊的实力又多了几分认识。大声说着“我回来了”,刚向前迈入一步,忽然像是变换时空置身于无边的血海之中,刺鼻的腥味让她闻之欲呕,神魂飘摇,几乎要离体而去。 第四百九十七章 压力 就在张墨砚以为自己快要死去的时候,忽闻一声哈欠声,漫天的血色霎那间消失一空。她的神魂被拽回到识海,身体无力的萎顿在地,大口的喘着粗气道:“您、您还好吗?” 方无邪当然很好,而且好的不得了。 他用神识之力操控血色箭矢,瞬间灭杀了百余人。当箭矢回归于识海,就像是被重锤当头砸了一下,晕晕沉沉的就倒了。 这个过程虽然疼,但是很爽,哪怕他晕了过去,也能感觉到箭矢回归后带来的爽意。 如果非要来形容爽的程度,就好比在夏日的沙漠里艰难跋涉了个把月,扑倒在火炉一般的沙地里晕沉沉的即将被饿死、渴死的时候,忽然天降一滴甘霖,还正好落在了嘴里。 而且更爽的是,第一滴甘霖才入口没多久,竟然又来了一滴。两滴甘霖虽然不多,却让早已干涸的身体生出无限希望。 那时,方无邪晕晕沉沉的,意识像磕了药般酸爽,根本忘记了外面正在发生的事情。直到他听到了张墨砚大声说“我回来了”,这才意识到自己身在何方,缓缓的回过神来。 方无邪回过神来,他已经明白了意识中那种爽快,不是什么天降甘霖,而是精纯的、可被神识吸收的能量。 当然,把那东西认定为能量,不过是方无邪自我催眠的一种方法。他被逍遥子差点炼化成“道果”,清楚的明白那种能被神识吸收的,十有**是那些死去人的神识。 可“爱上吃人的感觉”和“爱上夺取能量的感觉”,这两种说法是完全不同的概念,方无邪当然倾向于后者。 他闭目仔细感知自身状况,张墨砚几乎是扶着树爬过来的,她再次询问:“师傅,您还好吧?” 方无邪白了她一眼:“你学的还蛮快的,以后要把这种意识映射到骨子里,亲民仁爱,不仅要在人前表现,还必须记住要慎独,让这种好的品行成为你的本能。” “您这是要把我培养成为国家领导人吗?这压力可够大的了。”张墨砚苦笑道:“师尊,您和爷爷的意思,我大概也能猜出一二。可说真的,您对我妹妹潇潇不熟悉,您如果见过她,就知道我和她比起来要差得远呢!” “谁说我对她不熟?每个人都有其独有的特点。论修行,在肉身经络等先天条件上你不如张潇潇,修行上的韧劲你也没有她足,所以,没有意外的话,在修行上她绝对要比你走得更远。但如果从政,你形象好、气质佳,心地善良又不乏对敌狠辣,她则是枯守原则、优柔寡断,和你比要差得远。” “形象好、气质佳!”张墨砚疑惑的盯着师尊:“怎么给我的感觉,像是招聘小广告呢?师尊,您不是忽悠我呢吧?” “铛!” 方无邪狠狠的一个栗凿敲在张墨砚脑门上,立马出现个大红包:“我忽悠你?你一个小小的四阶修士,你认为我会有闲心忽悠你吗?长点记性,以后我不让你靠近我的时候,别傻了吧唧的闯进来。否则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张墨砚捂着脑门,运转血气很快就能将红包消了下去,但疼痛却不是一时半会能去的,心底不由腹诽:怎么越相处越发现师尊他为老不尊呢?而且说话竟然有股东北味,竟有似曾相识之感! 想到此处,张墨砚打了个哆嗦。此时此刻,二十米的外围,可是躺着二百多全副武装的士兵,都是被师尊给弄死的,而且那种浸入血海、神魂欲散的感觉,她打死也不想再试验一次了。似曾相识!哦卖狗的,她怎么会和师尊这种老妖精似曾相识呢! 方无邪感知到张墨砚神情变化,毫无征兆的一掌拍出,直奔高耸的胸脯。 看似毫无防备的张墨砚却是早就防着这一手呢!她一掌拍出,借着方无邪的掌力倒掠出两米,咯咯笑道:“师尊,同样的招式用两次可就不管用了。” “谁说不管用了?” 方无邪打了个响指,张墨砚头顶一暗,一块百多斤的大石头当头砸下。 这世界立马清静了。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自上一次敌人大规模侵袭后,竟然再没有特殊动作。开始的时候,方无邪还以为对方玩的欲擒故纵的把戏,指不定抽冷子给他来一下,可通过各方面渠道信息汇总分析后,他和张墨砚一致认为:敌人之所以迟迟不再派人来,或许不是不愿,实不能也。 之所以有这个结论,是因为韩德新的势力,正面临着极其巨大的压力。 隐秘的压力的是燕京的风云变幻。 在张、韩两系数十年的争斗中,张春山一脉都是占下风的。利剑行动组计划被搁浅数十年就是明证。随着十年前新一批领导人物的逐渐掌权,国家对外、对内政策有了根本性的转变,由从前的只顾经济发展,对内牺牲公平、对外牺牲领土的政策,变成了改革惠及全民、开放注意国家安全的政策。张春山一脉正是新政策的倡导者、支持者、实行者,势力也就顺理成章的盖过了韩德新势力一头。 后来张春山中了韩德新的暗算,表面上突然病危。而作为战斗力极强、权限极大的利剑行动组反水,张党面临全面失势,一时间华夏成了韩德新的天下。 可世事转换的就是如此没有道理,韩德新还没高兴几天,张春山竟然悄无声息的逃走了,而且还玩个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当方无邪假扮的张春还在钱镇慢步的时候,真正的张春山就已经偷偷回到了燕京,悄无声息的夺回失去的力量。 张春山夺权夺得隐秘,但在燕京那种遍地权势的地方,不可能掩去所有的风吹草动。韩德新不想后院起火,必然要多花些心思在燕京。 直接的压力是华东军区的“哗变”。 张墨砚的父亲在华东军区经营多年,华东军区虽然不是铁板一块,但倾向于他的人还是很多的。这次张父突然被隔离审查,相当于被人实施了斩首计划。若没有强力人物出来干预,华东军区就此改姓韩了。可偏偏张春山逃了出去,而且第一站就到了东江,华东军区形势马上翻转,而且多年来被韩德新埋下的钉子,也暴漏在大众的面前。 张春山本想拿着敌人的力量来磨砺孙女、孙子,可韩德新的第一次进攻就调用了近千人,这是没把他定下的赌约放在眼里,他直接下令,把军区内韩德新的势力给彻底控制住了。 【作者题外话】:第二章 第四百九十八章 血色残阳 面对来自燕京高层权力的暗流和华东军区枪杆子易主这两处压力,韩德新必然要费尽力气去应对。但这只是从张春山那面传来的信息,而方无邪的信息来源很多,这两处压力,绝不是韩德新面临的全部压力。 关黎传信:猎人村借李宝丰派遣杀手欲图行凶的事由,将开发猎人村的议案拖入了泥沼之中,整个鄂族人都动员起来,原本一次简单的仇杀已愈演愈烈,演变成了民族问题。 华夏是个多民族的国家,民族问题关系到国家的团结、兴盛。无论是过去韩德新一系还是后来张春山一系,尽管其对内、对外的态度明显不同,但让“华夏崛起”这个根本目标还是一致的,否则双方不可能在权力的争夺上有所克制,早就发生了大规模的内战了。 正因为各个派系的总体目标一致,所以,民族团结就成了华夏所有政治决策中不可动摇的底线。但凡敢触碰这条底线的人,无论是谁,必将是粉身碎骨的下场。 猎人村借故掀起民族运动,虽然会让人觉得有小题大做之嫌,但却是合情合理的。李宝丰办事太不稳妥,根本没弄清楚猎人村的底细,就派去杀手行凶。任务没有达成也就算了,竟还被猎人村擒住许多人,来了个“人赃并获”。 被抓的人和李宝丰并无直接的联系,可权力场上的人谁又猜不到事情的真相。何况高层认定你有过错,又哪里需要直接的证据了。 事情发展到如今程度,李宝丰是必然要被处理的。但猎人村闹起了这样轰轰烈烈的“运动”,可不是处理一个李宝丰就可以的。 李宝丰名义上是利剑行动组的人,其背后有秦家、蜀地沈家,而实际上他还挂着总参的职衔,是中央警卫局里的重要人物。李宝丰借助各方势力打击猎人村,还试图影响民族开发议案,对猎人村形成压榨性的开发。若想平息鄂族人的怒火,维护华夏民族的团结,就必须从权力的根源上动手。 也就是说,要解决猎人村事件,处理李宝丰,警告秦家和沈家收回触角,这些都不够。最起码还要动一动利剑行动组、要动一动中央警卫局。而这两个部门,正是华夏如今权力最大、手腕最强的,为韩德新一系冲锋陷阵的两把尖刀。 韩德新不可能放任手里的尖刀力量被削弱,必然要亲自出手控制局面。哪怕韩德新是个精力充沛的人,也必然会因这件屁大点小事引发的大乱忙得焦头烂额。更何况他比张春山还要年长两岁,不是修行人,哪里会有太多的生命让他透支呢? 妹妹叶流云传信:这些日子里,她和唐小七全世界到处飞,秘密拜访了百余名唐三爷提供的、身家青白的大家族领头人。她们去拜访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发展信徒。 叶流云当然不是传播邪教,她只是用最新的基因强化技术,让这些年老体衰的大家族当家人重现年轻的活力。这样一来,不只是获得了这些大家族的友情(信仰),还筹回了海量的资金。 当初叶流云以君子六艺馆起家,瞅准机会,赌上了全部的身家性命,将燕京胡家在临海省的农牧、交通、石油等产业一举拿下。而后组建黑龙马场这个国家级重点保护企业,开设君子科技实验室,发布新品疤痕净一举引爆医药行业。 从传统教育到生产制造的实业,又到高科技系列产业,叶流云在短时间内打造出的商业帝国,让她成为了华夏最耀眼的明星。可在耀眼的背后,叶流云的根基并不稳。 她缺钱,极度缺钱。 君子六艺馆就是白手起家,而后以君子六艺馆合作投资为由吸收了海量资金,如蛇吞象一般就临海胡家势力吞并。吞是吞下去了,可实业转变为金钱是需要时间的,这时间足以让叶流云粉身碎骨。好在她及时组建了黑龙马场,通过运作产品疤痕净,稍稍解了燃眉之急。 可随之以来的是方无邪被逍遥子狙击,逃得升天后肉身出了问题,必须要通过收集信仰之力才能活下去。为了收集信仰之力,叶流云还需要更多的资金,这才有了她去海外“卖药筹钱”的事情。 大量的资金从海外涌入湖州,这已经引起了金融组织的注意。而后叶流云君子科技在燕京的新闻发布会,让整个华夏、甚至整个世界都为止震惊。 君子科技称:人类健健康康的活到一百五十岁不是梦想,只需要在基因序列上做及其轻微的改动。君子科技在此技术上已经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现已和国家科研部国家科技部达成全面的战略合作关系,或许在三、五年后,所有的人类,都将受惠于此技术。 人类自古以来就在追寻长生之法,哪怕不能长生,长寿也是好的。不能长寿,多活一年也行。 君子科技说他们的黑技术能让人健康的活到一百五十岁,全世界的人都不太相信,觉得一定是起床的方式有问题,否则怎么可能白日做梦的。 可事实证明,这不是做梦。君子科技的确说出这样的话,而华夏国家科技部也再次发表声明,确认了此事。 然后,这个世界就疯狂。 国内的、国外的;明面的、暗地的,各种间谍涌入燕京、湖州。绑架、勒索、威逼、利诱、偷窃、跟踪等等数不胜数的手段用在相关人身上。 在所有人、所有势力都疯狂的时候,韩德新也快疯狂了。因为韩德新清楚明白,君子科技说的这种技术,他已经用在了十万名士兵身上。他的本意是想用这项黑科技对华夏权力进行重新洗牌,甚至在国力强盛、军队无敌的时候,让这个世界变成大同一体。可君子科技突然也掌握了这项技术,这种突发的情况,势必影响他的全盘计划。 方无邪有理由相信,韩德新会加派人手调查君子科技,而君子科技早就和张春山搭好了线,韩德新必然是徒劳无功。 苗小刀传信:带着“方苏”面具的胡斌仍在逃亡,追在胡斌身后的人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原本追杀胡斌的有秦家的人、利剑的人和中央警卫局的人。但最近几天,利剑的人和中央警卫局的追得却不是那么紧了,甚至有一次胡斌能成功逃出包围圈,他还怀疑还是利剑的人在放水。而秦家的人却是越来越多,手段也不再是一味的要杀人,看样子是要活捉“方苏”。 方无邪能理解秦家的人为何加派人手。开始的时候,秦家追杀“方苏”,或许只是单纯的仇怨立威。后来逍遥子被沈紫嫣重伤后逃遁,秦家十有**是知道了登天路的秘密,这才加派人手,要将“方苏”活捉回去,好开启登天路。 这件事应该算是方无邪这一系的麻烦,但从利剑、中央警卫局的态度来看,韩德新和秦家也并不是完全的合作关系,他们只是利益的结合体,一旦事情和韩德新不相关时,这老头就选择了袖手旁观。 可即便韩德新想袖手旁观,秦家又是那么好相与的吗?韩德新必然要在其他方面给予秦家方便,这也足以让韩德新费心了。 还有最后一个消息,是青衣楼传来的。青衣楼几年前就开始在燕京埋下眼线,这时候也算是能用得上了。青衣楼黄守传信:韩德新在一次商务会议上发飙了,而后病倒。 会议上具体发生了什么黄守不知道,但那商务会议的主题,是针对那份神秘跌打药的。只要知道这个,方无邪也就明白了。 老韩不容易呀!从张家姐弟那里“换走”了跌打药的配方,本意是证**眼识金,又能凸显自身的仁慈重义,没想到赔了夫人又折兵,彻底陷入了妹妹叶流云的骗局里。据情报说,那跌打药还没等入市,就已经提前收了百亿的定金。现在提供不了药品,别的不说,违约金就是个天文数字。想必燕京发生的商务会议,就是研究此事吧! 韩德新一系看似风光,可他的老对手张春山重新活了过来,重整河山已经在动摇韩系的根基。各种大大小小的事情消耗着韩系的力量,也消耗着韩德新这个老人的生命力。 韩系已经是日薄西山,只剩残阳发挥着最后的热量了。 张墨砚说:“既然老韩没精力理咱们了,咱们不如坐飞机直飞燕京。” 方无邪却是给了她一个栗凿:“再说不长脑子的话,我直接杀了,省着你今后被人杀死丢我的脸。老韩的确是没精力了,韩系一脉日薄西山已成定局。可他这样的老革命、老将军、老政治家,他会束手就擒吗?” “他总得忙住去堵窟窿吧?”张墨砚说出了这个可能,又觉得自己似乎说的有些肤浅,沉吟道:“到是还有另一种可能。” “说说。”方无邪鼓励道。 “无论发生什么大事、小事,实际上矛盾点都在我爷爷身上。而在老韩的想法里,您就是我爷爷。只要他能杀了我爷爷,那么无论摊子有多乱,都可以重头再来。” “看来你还不傻,稍加点拨就能做出正确的分析判断。是呀,只要杀了我,他就有机会从头再来。想必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一切都将走向崩坏吧!”方无邪眯着眼看着远处山峦,伸手感受着残阳的余温。 雄关漫道,西风凛冽。苍山如海,残阳如血! 【作者题外话】:第497章的“**”是“汪”、“洋”二字,现在文字狱太厉害了,真不知道写什么会被屏蔽。诸位看官可联系上下文猜度,也可进入群内找我询问。 毛爷爷写的“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从头越,苍山如海,残阳如血。” 每次读到这,都会生出一种莫名的激动之情,就用它作为这章名。 第四百九十九章 舌抵百万兵 在秦武看来,瑶池圣地真的可以说是人间天堂。这里蓝蓝的天上白云朵朵,碧蓝的湖泊泛清波。森林、草地没被破坏,农桑技术早已成熟,聚居点牛羊满山坡,是远比凡俗世界更美的室外居所。 这里的大部分民众都是“奴隶”,秦武凭借高科技暴力及自身接近六阶先天境的武力,将逍遥子的一众弟子和亲兵收编,成立了“瑶池卫队”,对内解放奴隶,维持治安。对外精炼军队,守护门户。 而后,秦武将杨浩(三儿)推到前台,宣称杨浩是负责教化瑶池众民,引领脱离牢笼的天命之人。又成立瑶池人民政府,杨浩就是第一任主席。 瑶池千百年来与世隔绝,别说那些受尽欺凌的奴隶,就是少数的特权阶层也是单纯得很,放到外面绝对是骗子眼中的肥羊。瑶池的民众曾亲眼见过杨浩两次必死的时候都死不了,一次是被“雷神”救下,一次是天神射出神箭。即便秦武不说杨浩是天命之人,朴实的瑶池人也会自发推举杨浩上位的。 不得不说,杨浩这样一个土生土长的瑶池人,却有着比外面花花世界里手段最高超的骗子还要玲珑剔透的心,这简直是老天要让瑶池发生改变。 基本上无需秦武操心,只用了半个月的时间,杨浩就将整个瑶池的民心牢牢的掌控在手中。没有了后顾之忧,秦武就不再固守瑶池,而是走出了瑶池,在附近设立了类似于烽火台的联络点,也就和外界重新有了联系。 当是时,方无邪几乎身死,藏身在云山深处的密地。世俗界的形势波橘云诡,正是韩德新一系最为嚣张之时。利剑、中央警卫局、以及秦家主控的红衫军满世界的抓人,虽然还没到引起天下恐慌的程度,但圈内都是人人自危,生怕站错了队。而且,据闻秦家私兵赤龙军急速扩张,总数已超万人,最低的修为都是三阶化气境,四阶蜕凡境的人已经是常态。就连秦武这种五阶修者,也是一抓一大把,再也不是稀罕的了天之骄子了。 秦武从这些消息里感受到了这个世界深深的恶意。他本来还想适当的先送一部分人出去,再接一部分人进来,可此时秦家势力如此之大,他哪里敢露出一点马脚,只能悄悄寻找关系,交易了一些更强悍的武器、更实用的物资,然后回到瑶池,要将那里打造成铜墙铁壁再说。 瑶池的民众迫切希望会飞的“上仙”能带他们脱离苦海。上仙一回来,都眼巴巴的等着谁能成为第一批进入“仙界”的幸运儿。可上仙竟然没谈这事儿,而是和“主席”回水晶宫密谈。 秦武将外界的情况跟小胖子杨浩分析明白,想要将此事告诉民众们。 小胖子一拍大腿,急道:“那哪能行呢!秦大哥,这事儿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就行了,至于民众嘛,古圣贤不是有云: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这事儿实话告诉他们,他们不得反天呀!咱们要打的是持久战,等到方苏大哥归来,到时候干翻逍遥老道不是难事,那才是我瑶池入世之时。这事儿还是交给我,既然出不去了,咱们不妨全民大练兵。” 秦武想想还真是那么回事儿,如果民众们知道无法逃离瑶池,哪怕是暂时性的,也很容易发生**,到时候免不了大开杀戒,那不是他的本原。他的强项不在于摆弄人心,也就将此事交与杨浩全权处理。 杨浩的处理办法很简单。他将瑶池两万民众集合起来,只编了一个故事,不仅压下了事情,还让全民动员起来,开始了轰轰烈烈的大练兵。 杨浩的故事大致是这样的:仙界正发生大战,逍遥子为了荣华富贵,将瑶池的人都给卖了,去给人充当奴隶。秦武将军出去后,将逍遥子击伤,虽暂且抵挡住了那些贪婪者的脚步,但瑶池的人想活着离开,暂且是不可能的了,因为路都被那些贪婪者封死了。敌人随时可能被逍遥子带来,不过,咱们瑶池的人不怕他们。出入瑶池只有一条路,这条路被秦武将军封死了,那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门户。咱们要做的是像蟑螂一样活下去、是拼了性命的练兵,等待外界形势变好,咱们就杀将出去,用自己的拳头,夺得生存的空间。 两万多的瑶池民众,有八成都是奴隶的身份。刚刚尝到几天“翻身农奴把歌唱”的好日子,又怎么甘心再做别人的奴隶?而且秦武带回的物资虽然不多,但却给了瑶池人无限的希望。大家一代又一代的都等了,难道还怕再等一等吗? 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把我们的血肉,筑城我们新的长城! 瑶池人在小胖子的引领下,激昂的喊着口号,为了将来获得生存的空间。全身心的投入到热火朝天的劳动中、投入到堪称残酷的大练兵中。 秦武感叹民心的确可用,前提是必须要有小胖子杨浩这种天生政治家的手段。 所有人拼了命的练兵修行,短时间内,竟然涌现出许多修行上有天赋的人。人口才两万余人,可能持枪拿剑的战士竟达到了七千。而且瑶池的人朴实耿直,干活不叫苦,遇事不说难,是天生的好士兵。 秦武是个军人,最喜的就是好士兵。原本跟秦武来的九名士兵都是资深老兵,顺理成章升级成兵头,有的负责出入瑶池收集情报,有了斥候的雏形;有的专注于巷战、擒拿,将作为警察存在;有的专注于枪械,适合长距离狙击。一干人等各有所长,将瑶池的战斗力提升到了可怖的程度。 战争,终于是来了。 也果然如小胖子杨浩所说,是逍遥子带着一队人来的,也是坐着“能飞的宝物”前来。 瑶池门户的特点是里面的人能看到外面的风景,外面的人却看不到里面的情况。逍遥子哪里知道老巢已经被人抄了,直升机按照他提供的速度,径直朝门户飞去。 而瑶池里的人,早就做好了开战的准备,只待“主席”一声令下,就把这个曾经欺辱压榨他们、如今勾引外贼出卖他们的无耻奸贼,打成连他妈都不认得他。 当然,这个前提是逍遥子还有妈在世。 【作者题外话】:第二章 尼古拉斯肉蛋,这角色不错。 第五百章 一夫当关 许多人在遇到突然的危险前,都会或多或少的心生感应,人们称这种感应为第六感,实际上也算是神识之力的一种妙用。 修行人前期锻体、炼气,虽无法感应到神识之力,神识之力却在缓慢的增长,一直到能够被修行人感应、壮大,直至充分利用,这就到了八阶入神境。一般来说,在未曾进入八阶之前,修为越高的人,其无法触摸到的“神识之力”也就越强,对危险的感知就会比其他人强烈些。如果等价换算起来,遇到危险的时候,修为高的人活下去的几率当然会大很多。 逍遥子的修为只能算是六阶巅峰,但他的实际战力要远远强于普通的六阶巅峰修者,尤其是他还凝练出了神识之力,即便是普通的七阶修者,在对外界危险的感知上也不会有他敏锐。 就在飞机即将飞到门户附近时,逍遥子忽然感觉心中不宁,他忙令飞机停下。飞机里坐着二十人,都是五阶巅峰修者,可偏偏开飞机的却是个普通驾驶员。他听到了逍遥子喊话,手却跟不上脑子的速度,飞机按照既定速度一头扎入门户内,却好似撞到了山体之上,轰的一声就爆炸了。不过,飞机几乎是刚刚爆炸,火光就被某些东西一下子吸收干净,只剩下烟雾腾空而起,成了一朵小蘑菇云。 逍遥子的修为远高于飞机内坐着的那二十名修行人,他发现了不对,一掌就劈开了舱门,御风飘然飞出。飞机的爆炸,到是成全了他飘飘欲仙的风采。 瑶池圣地内一干人等将这一幕看在眼里,他们久在逍遥子的淫威下颤抖,此时见逍遥子没有被瑶池外围的大阵“干掉”,那飘然欲仙的洒脱劲比过去更令人心悸。瑶池众人在逍遥子转身望过来的时候,竟然忘记了主席说过那面是看不到这面的,齐刷刷的退后一步,手里的武器都拿不稳了。 小胖子杨浩将众人神情看在眼里,深知如此下去,一旦逍遥子闯入门户,这些苦苦训练的精兵必定临阵倒戈,到时候自己死无葬身之地也就算了,还会耽误方苏大哥未来的计划。他上前一步窜上门户前的钛合金高台,大喝道:“尔等还在惧怕这老匹夫吗?你们可还记得水共波师兄?师兄机缘巧合下知晓了出入圣地的方法,想要回来救我们,却被那老匹夫关押起来,受尽折磨几乎身死。这事儿想必很多师兄们都听说过吧?你们要知道,如果没有逍遥子,我们这些人早就过上了幸福的生活。如果没有他,你们那些失去的兄弟姐妹、父母儿孙、亲密恋人,他们,可能都能活下去。他是我们的仇人,面对仇人,我们只能鼓足勇气,否则等待我们的,只有死亡。” 底下的士兵们一时具静,也不知是谁轻声喊了一声“打到逍遥子”。这一声口号就像一颗火种,将瑶池人数千年来压抑的苦难尽数点燃,霎那间,群情激荡起来,“打倒逍遥子”、“杀了逍遥子”等声音此起彼伏,最终被小胖子引导着变成了“杀了逍遥子,建设新家园”。 万千人的口号声化成无尽杀机透过门户,让门户外的逍遥子脊背生寒。他一向小心谨慎,搞不明白飞机为何在门户前爆炸,就不会亲自以身犯险。他挥袖卷起一块飞机残片,朝着门户飞掷而去。 只见残片前端已经没入门户,却似撞到了什么东西,突然停了下来。 速度一慢,门户的隔绝作用就发挥出来,残片直接被大阵切得爆碎开来,让逍遥子禁不住一颤。 “入口那面被人挡住了。”逍遥子没想到圣地内的人竟然敢封堵住入口,他背着双手,衣衫被真气鼓动猎猎飞舞,对着“虚无”的门户,张大口型道:“尔等竟敢对我设伏,若能知错改正,我会既往不咎,若执迷不悟,待我进入圣地,必将叛徒九族尽诛。若有人能替我清理入口,我会考虑再收弟子,到时候你们的亲人就能免受徭役之苦。” 若是在平时,他这样威逼+利诱,难免会有人上钩,可此时瑶池众人尝到了当家作主的甜头,逍遥子利诱的手段就算不得什么了。而且逍遥子的威逼,让众人更加认识到此人的血腥残暴,同仇敌忾之意更浓,都恨不得手刃仇敌,又哪里会帮他清理入口。 逍遥子将此话连说数遍,料想里面的徒子徒孙们该“看到”了,又等了半个时辰,再次卷起飞机残片射入门户。 轰的一声,残片又一次爆碎。 逍遥子气的七窍生烟,又无可奈何,掏出个卫星电话,有些拿不定主意。 他那日马上就能抓住方苏了,却被一女子坏了好事,还斩断了一支手。而后逃至秦家的联络点,在秦家的帮助下,将断手重续,也见到了这辈子都没见过的真正高人。 其实,也算不上见到,只是隔着门听到了声音,感受到了那人恐怖的气机。他能感觉到那人的神识从他身上扫过,带来的威压绝非自己半吊子的神识之力可比。那人,绝对是八阶、甚至是九阶修行人。 逍遥子一直以为,在人世间这个残破的、缺少天地灵气的世界里,迈过七阶生死境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没想到却活生生的见到了一位。那人的神识从他伤口处一扫,就知道他被“不动如山剑”所伤,还告诉他动手的女子名为沈紫嫣。 只不过那人告诉他:知道是谁也就罢了,不提蜀地沈家的势力,单说那沈紫嫣是谪仙转世之人,虽然境界不高,但若逼其用出保命手段,别说是逍遥子,就是七阶修行人也争不到好处。 逍遥子在高人面前不敢造次,以朋友的身份请求秦家帮忙抓捕方苏,并且寻找一个名为“苏烟儿”的女子。当时,“方苏”已从秦家眼皮子地下逃离到东江,秦家人马上带着逍遥子赶赴东江,开始了漫长的追捕方苏之旅。 可那方苏实在太滑溜了,有十几次都是胜券在握,却十几次被他逃走升天。时间慢慢消耗过去,秦家也不知从哪得知了瑶池水晶宫登天路的秘闻,那位超级高手“请”逍遥子带队回瑶池,共同参悟水晶宫的奥秘。 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逍遥子受伤后本就实力有损,再加上秦家有超级高手坐镇,他不得不听从安排,这才带队回瑶池。 秦家或许以为二十名五阶巅峰修者能在瑶池站住脚。却没想到飞机还没进入瑶池,就被瑶池阵法所阻直接爆碎了。而逍遥子也被阻在“门外”,他拿着手机,想就此隐藏起来,不再和秦家人产生瓜葛,可又感觉人类的高科技有些可怕,万一早已定位了此处,那么自己的行为很可能激怒那位存在。 他犹豫再三,还是拨通了电话。果然,电话那面像是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并没有询问什么,只是说会尽快派军队前来救援。 逍遥子庆幸自己选择对了。他守在门户前,心里已经在盘算着进入圣地后,如何炮制那些叛徒了。 可惜理想是丰满的,而现实大多时候都是骨感的。 当秦家的直升机团队浩浩荡荡的来了,而后各种士兵、各种枪支炮弹、各种高科技武器都用上了,把瑶池的门户炸的冒烟咕咚,原本无形的屏障愣是炸出来各种涟漪,每炸一次都会显化出来。可那阵法太过玄奥,能将一座山都夷平的爆炸威力,也不过是让众人看了一场盛大的烟花。 瑶池圣地内的民众、士兵们见此情况,一个个心里乐的跟什么似的。他们虽然高喊着口号,誓死要杀了逍遥子,可内心还是非常惧怕逍遥子的,真正交上手还指不定什么样。此时见这座困住他们数千年的大阵成为他们的守护长城,心里安生了许多。 秦家的人强力硬攻不管用,又派出了阵法大师。先是飞到高空观察山川地势,到了晚上又参照星斗,还似模做样的炸掉了一座小山头,引发了一场雪崩。 可那大阵就像是无凭无根一般, 你见、或者不见, 它就在那里, 不增、不减。 大阵外的人默然,寂静。 大阵内的人欢喜,相庆。 “想办法暂时封堵这里,咱们进不去,他们也别想出来。”逍遥子不得不艰难的下了这个决定,虽然他知道封堵并不是办法,因为瑶池圣地里的空间很大,足够两万人再生活个百八十年的。但他还是要封堵住门户,他要给瑶池内的贱民们制造压力,他也是在逼迫秦家的人去想办法。 可秦家人也是没什么好办法,这年月天下大乱,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呀! 秦家人在瑶池圣地损兵折将,在追捕方苏的事情上徒劳无功,在调查苏烟儿的过程中发现了当年旧事。应韩德新的要求,派高手围杀“张春山”,没想到此张春山竟然不是真正的张春山,此人一夫当关,有万夫不当之势,遇神杀神,见佛斩佛,秦家光六阶先天境修者就折损了两名,极度怀疑对方是八阶入神境的超级高手。 即便秦家再家大业大,也无法同时在各处战场保持优势,更是禁不住六阶修者的损失。 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之器,不得已而用之。 秦家妄动刀兵,退不能退,又无一事可前行,到是有些进退维谷了。 第五百零一章 设局反击 在瑶池圣地一举损失二十名五阶巅峰修行人,这让秦家的人很是愤怒。 在一般的小门小派,五阶修行人足以成为长老、甚至门主的角色了,可秦家却莫名其妙被一锅端了二十名五阶修行人,哪怕这些五阶修者是通过基因强化后才修为激增的,但境界上和真正的五阶巅峰一丝不差呀! 不过说起来,在瑶池圣地损失的这些修行人只是让秦家人愤怒,真正让他们心痛的是在围攻张春山过程中损失的两名六阶先天境修者。 无论是在哪一个门派、世家,六阶先天境都是绝对高端的战力。即便如今秦家有了基因强化技术,三阶、四阶修者跟种菜似的几个月就能长出来。哪怕是五阶修者,在四阶修者庞大的基数下,也比从前多出了很多。可六阶修者不是简单的基因强化就能够造就的,必须对天地规则有充分的感知、认知,让肉身和天地逐渐共鸣,才能踏入这一步。 很多时候,百名五阶修行人,也不会有一人迈入六阶。可见六阶修者的珍稀程度。 秦家本是应韩德新的求助,派出四名六阶修者及近百名四阶、五阶修者围攻张春山。 这一次围攻,全副武装的士兵就不算了,仅各世家、门派出动的六阶修者达就到了二十名,这个数量,都快达到华夏六阶修者总数的一半了。如此阵容,哪怕张春山身边有八阶入神境的守护者,也难以在众多高手的围攻下兼顾到他的性命 可谁能想到,张春山竟然不是张春山,而是一名高阶修行人假扮的。围攻的一众高手,犹如飞蛾扑火似的主动找死,被人杀得血流成河,损失惨重。 秦家带队的六阶修者一看形势不对,当机立断带队撤出了战团,这才保住了一众人的性命。只是既然张春山不是张春山,那么真正的张春山一定是去了燕京,如今天下形势风起云涌,韩德新狙击张春山失败,倒台应该已是板上钉钉的事情。秦家虽家大业大,但还没有和一个国家抗衡的实力,尤其是张春山一方疑似有八阶超级高手坐镇,对抗就更不是办法。 秦家必须为将来早做打算。 实际上,针对“张春山”做的这次狙击,虽然韩德新一系的人损失惨重,但张春山一方胜得也极其惨烈。 张墨砚气管都被斩断了,只是侥幸没死。守护张墨砚的高手战死,前来救援的千余名士兵伤残超过了半数。大战过后的方无邪肉身几乎一下子回到了解放前,若没有另得的一场造化,早已身死道消了。 那一天,方无邪带着张墨砚行至淮南河大桥,站在桥上,看着涛涛江水如玉带一般绕山摆动,刚要即兴吟一首好诗,却忽然心生感应,觉得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他举目四望,不曾恢复的视力只能看到长河、远山、落日的轮廓,天地间茫茫无际,根本不知道危险在哪。 张墨砚忽然指着天空喊道:“师尊,您看那是什么?飞机吗?怎么看起来像是朝着咱们飞来。” 方无邪的视力看不到那么远,他将神识之力朝着远方竭力延伸,虽然因距离过远无法感知到那东西是什么,但神识中却分明能感知到了无尽的杀机。 “跑!”方无邪当机立断,一下子跳到了张墨砚背上。 这一路上,方无邪可没少跳到张墨砚背上,毕竟他扮演的是百岁的爷爷,体力不支也是常有的事情。 张墨砚听出来他话里的急切,竭尽全力的往大桥另一侧飞奔。她才背着师尊跑出三十米,轰然的巨响声从身后传来,仿佛是地震了一般,脚下晃动不止,气浪裹挟着桥体碎屑从后方推来。可落在张墨砚身上时,犹如子弹般激射的碎屑都被方无邪牵机术挡住了,只剩下巨大的推力。她借势向前飞掠,几个起落间已经走出了断桥,站到了岸边。身后传来普通人惨绝人寰的哭喊声。 这个过程说起来很长,可从张墨砚看到像飞机的“导弹”,到大桥被炸,这个过程连两秒功夫都不到。如果她和师尊反应稍慢,必是粉身碎骨的下场。 只是逃过了第一难,紧随其后的战斗才是更为惨烈的。 十余架武装直升机从山的另一边飞出,地面上近百名修行人缓缓压来,根本无需猜想百余名修行人的境界,只凭几乎凝成实质的杀机就能知道这些人都是高手。 “师尊,这就是您说过韩德新的孤注一掷吧!” 张墨砚这阵子被方无邪培养的很不错,哪怕是在如此绝境下,仍然从容的开了句玩笑,按照早就定好的预案,朝着淮南河下游飞奔。 奔跑的过程中,张墨砚还不忘恭维师尊两句,说他算无遗策,这次定能大杀四方,达成目的。 可实际上,方无邪看着身后密密麻麻麻的人,远处天空飞速接近的直升机,心中正在暗暗叫苦。他是早就做好了预案,却没想到敌人会派出这样的阵容。 准备得不充分呀! 而且,从淮南河大桥到预定的反击点路程足有两公里。这才跑出五百米不到,已经有数十人追到了身后三十米范围,神识之力稍一感知,竟有二十名六阶先天境修者,即便此时救援的人从反击点冲出来,怕是也无法及时赶到。 方无邪必须得出手了,还要尽量不引起追击人的警觉。他右手悄然一挥,从云山望日峰顶收集的狂风被释放而出,一时间刮得尘土飞扬,遮天蔽日。 从山顶收集的狂风并不具备实质的攻击力,但却能阻挡人的视线。方无邪心念再一动,两道巨大的电流凭空射出,正落在当先追来的那群人头上。 噼啪的高压电流虽然仍不能杀伤五阶、六阶修行人,却足以减缓他们追击的速度。张墨砚逃跑的功夫不错,借着后方狂风、电流四处乱窜的当口,终于是跑到了预定的反击点。 这反击点是一处山谷,名为葫芦口。两侧山峰坡度不陡,约在六十度左右,高度还不到三百米,谷内宽得能跑马,但在出谷处却只有四米,名为鱼贯口。意思是哪怕有千万条鱼游入谷内,再出去的时候也必须得排成队,鱼贯而出! 按理说这地方也算是一处要塞,韩德新的人不应该一头扎进来。可这世间没几个人能想到,一老一少两个人,在面对着封锁天空的直升机、面对着数不过来的修行高手时,想的竟然不是逃走,而是反击。 一场惨烈的消耗大战,就此展开。 【作者题外话】:第二章 虽然目录上没有分卷,但按照大纲,第一部分即将收尾,第二部分定然是要通过瑶池去求索的,所以在这几章里交代了一些瑶池发生的事情。 逍遥子的堕落、秦家的态度、沈紫嫣的神秘、韩系的衰亡、张系的崛起…… 林林总总,算是小结。 第五百零二章 小猫 雪豹当然也是豹子的一种,这一点小猫是确定一定以及肯定的。可偏偏主人要叫它猫,而且还是叫小猫,这让身长两米多的它多少有些郁闷。 不过郁闷归郁闷,主人是它的主人,也是它的救命恩人,更是它开启灵智的师尊。爱叫什么就叫什么吧,反正主人说过,名字只是个代号。 小猫自打和主人分开后,就过的很不好,它很思念主人,很思念水晶宫,很思念有人宠伺候它的日子。可它没有完成主人交待的任务,就没有脸回家,没有脸回去见主人。 没办法,谁叫咱是豹脾气呢! 当日,小猫受主人逍遥子的命令去解决方苏的坐骑黑马,一人一兽自此分开。它并不认为这是个很难完成的任务,毕竟它不是普通的雪豹,而是懂得修行、且修为已达五阶罡气境的超级大妖。再看那匹黑马,充其量是初入四阶的小妖,哪有力量和它抗衡。按照以往的经验来看,只要它王霸之气一释放,小妖们定会摇头晃脑,乖乖的主动过来跪伏了。 小猫矫健的身体在天地间纵横,这个世界比瑶池要大得多,有一种天高海阔的自由感,奔跑起来非常快意。而且前面那只小妖奔跑的速度并不离谱,正在逐渐接近,任务也会很快的完成,或许还能抽出时间去逮两个白嫩的人类孩子吃掉,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小猫越追越是诧异,虽然它和那匹黑马的距离越来越近,但也不知为什么,半个小时过去了,它距离那匹黑马仍旧有千多米。这距离说远不算远,几个呼吸而已。可不远的前提是那匹黑马停下来,可有它在后面追着,那黑马可能停下来么? 小猫的智商很高,甚至比一般人类还要高,但它毕竟是从瑶池长大的,自小跟在逍遥子身边,周围的人恨不得将它当祖宗供起来,也就从未经历过人与人之间的钩心斗角,除了凶残外,真的算是一个很单纯的大妖。 它总是差一点才能追上黑马,暴脾气犯了,哪里能想得到这或许是诱敌深入的计谋,只顾着牟足了劲儿的追。 最初,那匹黑马是在一条小路上跑,偶尔还会经过村庄。小猫知道自己的模样让人发现会引来不好的麻烦,这在它和主人刚出山时就发生过,所以,它得得用一个小小的术法隐去身形,会让它速度稍减。待后来,那匹黑马“慌不择路”,竟然跑到了深山里。 雪豹本就善于在山林里穿行,而且这片山里竟然连一个人都没有,它无需施用术法隐去身形,速度便陡然提升,瞬间就拉近了五百米。 那匹黑马边跑边回头看,有两次没看清路,撞断了两棵小树,那恐惧的模样,是小猫平时戏弄猎物时最喜欢看到的。它仰天狂啸,庞大的气机威压无视空间的距离,吓得那匹黑马前腿一软,翻了两个跟头,四仰八叉的摔倒在地。 小猫身形一展,在巨大的树干间纵越奔腾,几如踏云御风,眨眼就到了黑马身旁的一棵大树上。它刚要一扑而下,将黑马撕成碎片,耳旁却传来“吱”的一声,下意识的扭头瞧去,一抹紫色从身旁骤然而出。 它心知遇袭,却也并不慌乱。作为五阶罡气境巅峰的大妖,它的肉身强度,比之人类修行者要强数倍,反应速度甚至比主人逍遥子还要快。那道紫色刚一出现,它的身体就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扭成了s形,将爪子迎了上去。 大妖的爪子可不是说说而已,锋锐的寒芒比世间宝刃不遑多让,妖气外放成罡,破空的锐气呲呲作响,将碗口粗的树枝断成了四截,气势不减的斩向那道紫光。 “你死定了!”小猫虽看不清紫色光芒是什么,却能感知到这是一只小妖。它从未见过一只妖的速度会如此之快,快到连自己出爪的速度都稍逊一筹。 不过,在小猫看来,快,并不是胜利的决定因素。就比如说现在,那紫色的小妖速度的确是快,可它只要轻轻一挥爪迎上去,对方那么快的速度破空而来,绝不可能中途停下来,会以高速跑到它尖锐的利爪下面,自己把自己斩成四截。 电光火石间,小猫以为胜券在握,没想到一爪子挥出却扑了个空。那道紫色的光芒竟然在空中直接转换了个方向,从它的屁股后面一扫而过。 碍于雪豹身材的限制,小猫看不到那紫光对自己做了什么。它的长尾如鞭子般四处搅动,却没有打到实处,只是感觉到似有东西拽了一下它的尾巴,火辣辣的、热咕嘟的,大概是拽掉了它珍贵的白毛。 然后,那小东西狠狠的在屁股上蹬了一脚。 这一脚的受力极小,于雪豹庞大的身躯来说,就如同被针扎了一下。可就是这个微不足道的一脚,竟然蕴含着巨大的力量,将它从半空中直踹向地面上那匹吓坏了的黑马。 也好,就先将你撕碎,再去把那敢冒犯豹爷的小妖吞到肚子里。 小猫扭动身躯,让身体正过来,尖利的爪子朝那匹黑马斩去。 让小猫意识的不对的是,那匹本来吓坏了的黑马,竟然咧嘴露出了整齐洁白的大牙,而后四蹄翻飞如车轮,在霎那间竟然踹出五百余脚。 小猫是五阶罡气境的大妖,仅凭肉身强度就已达到刀枪难伤的地步,再加上罡气护体,就是逍遥子的拳头也难以伤它本体。可面前的这匹黑马也是主修力量的妖物,在肉身力量上比小猫还要强很多,四个蹄子动起来比人类的冲锋枪还要可怖,小猫身在半空避无可避,腿又没有马腿长,只能竭尽全力的硬抗下来。 黑马的蹄子上挂着精钢的马掌,霹雳乓啷的用了三百多脚将小猫的杀招抵消,又用了一百多脚踹碎了护身罡气,剩下的一百多脚一脚不拉的全部踹在了小猫的身上。 小猫周身骨骼断裂了七七八八,脏腑内也是被打的内出血。但它终究修为高超,硬是在这一阵狂风暴雨般的击打下逃了出去。它的性子和逍遥子很像,一旦没有把握就再不肯拼命,铁了心的飞奔而逃,即便是那匹阴险的黑马和速度奇快的紫色小妖联手也留不下它。 但那紫色小妖能御使温度极高的火焰,最初它尾巴上火辣辣的疼,就是被小妖点着了。在接下来逃亡的一天一夜里,那紫色小妖它身上放了数百次的火,虽然被它及时用罡气隔断火源,却仍是被烧得体无完肤,原本白黑相间的毛发尽数成了焦糊的瘌痢。 不过,无论过程如何,最终小猫还是逃了出去。却也迎来了平生最羞辱的一次经历。 它肉身受损极其严重,真气消耗十不存一。在人类的村庄吃了两个孩童果腹,肚子饱了身体却愈发疲惫难忍,就在一座破庙里歇息。 迷迷糊糊中,小猫感觉屁股痒痒的,它只当是烧坏的尾巴根在长肉。可那感觉越来越不对劲儿,它疑惑的睁开眼睛,竟然看到一只肮脏的土狗,正兴奋的趴在它的屁股上,哈喇子都流到了它的肚皮上。 小猫双目圆睁,不提它是一只五阶罡气境的大妖,单说它可是一只雄性雪豹呀! 它觉得一定是自己醒来的方式有问题。闭上眼睛再睁开,映入眼中的还是那只恶心的土狗。 “去死!” 小猫两只前爪挥舞,在它屁股后耸动得正来劲儿的土狗毫无悬念的被斩成了肉沫。 经此一事后,无论小猫的身体有多么疲惫、无论休息的地方有多安全,它也不敢再睡死过去。 战战兢兢的觅食、小心翼翼的休整,小猫经历了这辈子从未有过的考验,它在不断的成长,对人类社会的阴险狡诈有了更新的认识。 十几天过去,小猫体内的伤基本上没问题了,可皮毛的烧伤却成了很难抹去的伤疤,也让它成了一只巨大的、丑陋的猫科动物,不复曾经帅气的风光摸样。 小猫不敢以如此面貌回去见主人,它必须寻找并吃掉更多的人类婴儿,吸收婴儿的先天之气,才能加速复原。它在一座名为“钱”的小镇附近寻找下手的机会,于是,它在某一天,见到了某个人。 这个人的样貌已经变得完全不同,但小猫却记得此人的气味。正是去过瑶池圣地,和主人有过数次交手的“方苏”。 小猫是终忠于主人的乖宠,它没有完成主人交代的第一个任务,此时见到了主人要抓的人,又怎能不把握机会。 就这样,小猫一边养伤,一边跟在了方苏的身后,一路向北而行。 开始的时候,小猫没敢轻易出手,后来发现方苏的身边似乎还跟着一名大高手,那人修为虽没主人高,却比它要强很多,小猫就更不敢出手了。但它又不想放弃,它本就善于捕猎,是个有耐心的好猎手,坚信只要坚持,对方就会出现漏洞,就会有下手的机会。 这一天,方苏先是被人类可怖的武器袭击,侥幸逃脱后又遇到密密麻麻麻的高手围杀,他跳到同行的女人背上,仓惶的逃入到了一处山谷中。 小猫觉得,生擒或杀死方苏的机会来了。 第五百零三章 豹眼看人 小猫要生擒或杀死方苏,就不能跟在那些同样要追杀方苏的人身后,必须不走寻常路,才能于火中取栗,完成任务。 山谷并不算大,小猫谨慎的避开那些追红了眼的人类,在远处的树林里快速穿行。它要绕到了山谷的另一侧出口,出其不意的动手。 这是它前些日子艰难度日时观摩阴险人类的手段,琢磨出来的高大上的计谋策略。 尽管小猫是绕了一大圈,但它的速度远比那些修行人高很多,它相信一定能赶在方苏之前到达山谷的另一面。 事实上,小猫的确比那些修行人跑得快很多。它先众人一步到达了山谷的另一面,却被所见的情形吓呆了,硬是没敢出手。 “这是什么情况?这么多人、这么多枪。还有那些没有翅膀能飞的东西,它们往两侧的山顶运送什么东西呢?” 经历过巨大挫折的小猫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不知人心险恶的单纯雪豹了,是的,它已经不单纯了。 它藏在密林中,看着那些背枪的人飞快的架设防线,往山顶送人、送枪,而山谷内的奔跑声越来越大,忽然山谷入口处传来一声巨大的响声,好似天崩地裂一般,连山谷出口这面也剧烈的震动起来。 然后枪声、炮声、喊杀声骤然响起。战斗已然开始。 小猫从未见过如此规模、如此战力的人类战争。在瑶池圣地的时候,它也见过军队演武,不过是拿着刀枪棍棒上前戳几下而已,可今时今日,它算是明白了什么才是战争。 初时,小猫看不到山谷内的情况,只能听到谷两侧的山顶传来哒哒哒的响声。 山谷内传出震天的吼声,有人惊叫喊“中埋伏了”;有人指挥“杀到山上去”、“冲过出口”,也有人只是歇斯底里的破口大骂,骂什么张春山,也骂韩德新,还有骂什么长老、团长、做鬼等等,天知道他们骂的是什么。 山谷入口那面传来螺旋桨的轰鸣声,小猫看到有两架铁家伙飞到山顶,刚刚倾泻出两道火蛇,就从山谷出口这面飞射出两个大炮竹,直接将铁家伙打成了大火球。 小猫惊惧于那大炮竹的威力,注意力放回了山谷外的数百名士兵身上。这些人构筑了两道防线,防线后的东西像是在路上行驶的卡车,上面有一排又一排的“大炮竹”。也不见有人点燃炮竹,那大炮竹就自己飞上了天,山谷入口处连着被炸掉了四架铁疙瘩,就再也没有铁疙瘩上天了。 但战斗并没有因此而停止,相反,却愈发激烈起来。 有铁疙瘩绕行到淮南江,要从后面包抄。山谷出口这面也有铁疙瘩迎了上去,哒哒哒的枪弹连成了一道道火蛇,血花四溅飞射,士兵的性命像是青稞麦一般被枪弹收割。有一道火蛇从小猫身边扫过,把坚硬的岩石打出了一排窟窿,那威力可比普通枪支大得多,都快比得上一支又一支的小飞剑了。 哪怕小猫是五阶罡气境的大妖,也不敢出去硬挫锋芒,不由的又往丛林深处藏去。 轰隆隆的枪炮声威力很大,但那群追杀方苏的人也不是吃素的。按照小猫的猜测,那群人里境界堪比主人逍遥子的绝不在少数。虽然枪炮听起来震耳,看起来吓人,但终归是由人来操控,这就给了高阶修行人可乘之机。 没过太久,一道道人影窜上了谷两侧的山顶,将方苏安排在山顶的数百人尽数杀了,有的留在原地,有的从高处向出口这面突入。 至此,枪炮声就小了许多。 之前背着方苏逃跑的女子从山谷出口跑了出来,拿着电话呼叫增援,还让士兵用什么“直升机”重新抢占制高点。 看到一架又一架铁疙瘩上天,小猫这才知道那东西就是直升机。 直升机很霸道,从空中打击地面,让地面的人无处躲藏。若是面对普通人,或许有一架直升机就能获得战争的胜利,可惜,他们面对的是高阶修行人。 这面直升机刚占了一会便宜,就有霍霍剑光直冲天际,那剑光可是会拐弯的,即便是飞鸟也要斩落下来,何况直升机那么大的家伙。 小猫目睹了一个又一个火球从天而降,听着枪炮声渐熄,看着那些修为如渣的士兵身死。它明白方苏这一方的强力高手有限,虽然凭借出其不意和强大的武器将对手普通人压制住,但对那些像主人一般强大的高手并没有绝对的杀伤力,落败只是早晚的事情。 不能再等了。 小猫见连做出如此准备的方苏都打不过那些人,凭它一个五阶罡气境的“小妖”,若等到尘埃落定,就无法虎口夺食了。 和方苏在一起的女子焦急的望向山谷,不时喊声“师傅小心”,看样子此女是方苏的弟子,小猫决定先抢走此女,再做打算。 就在它要冲出去的时候,有两道极快的身影从一侧山上御风冲了下来。那两人是追杀方苏的六阶高手,小猫只能再次藏起。 其中一个高手对着女子一剑斩出。小猫离得有百多米,仍能感觉到那一剑的犀利震慑心魄,料想刚刚斩落直升机的就是此人。 女子拿着枪连续发射,根本连那人的护身罡气都射不穿,持刀格挡,却哪里挡得住六阶修者的杀招,手腕被巨力直接扭到了反面,几乎断成了两截,而那锐利的剑光,已经从女子脖子上划过。 谷口传来方苏嘶哑的喊声,一道血色红芒仿佛穿越了空间,直接从剑客高手身上穿过,原地只剩下了两截脚掌。 小猫被血色红芒吓坏了,那绝不是武功,在小猫的认知里,没有什么武功能直接灭杀一个六阶巅峰修者。 山谷内冲出一名六阶修者,那人刚要在女子身上补刀,却被身后突然出现的一双手扭断了脖子。那双手的主人小猫知道,就是这些天暗中保护方苏的六阶修者。可那人还没有扶起女子,又有三道身影从山顶飞身而下,一时间刀飞剑舞,直接将其斩成血泥。 这种罡气遍地走,先天不如狗的死法,让小猫觉得毛骨悚然,试想它才不过是个罡气境的小妖呀! 但更悚然的还在后面,一道又一道血色红芒从谷口射出,刚刚还斩杀先天的三名高手就如同不会动的靶子一般,被红芒射了个正着。小猫不过是眨个眼的功夫,那三人就不全活了,只剩下了身体的一部分。 随着数名六阶先天境高手身死,谷内的嘶喊声少了许多,谷外的低阶修为的士兵不足为虑。 小猫战战兢兢的跑到谷口正面,也终于看到了站在谷口那个仿佛魔神一般的身影。 【作者题外话】:第二章 第五百零四章 吃货的世界,你永远不懂 在看到数十名六阶先天境高手,带着数百名境界明显不低的门下弟子围杀过来,后面又跟着数不清的飞机大炮、武装士兵,方无邪都有种想抽死自己的感觉。 他这一路小心翼翼,所走的路线都是几经斟酌才选定的,每走到一处地方,都会提前做好逃跑、撤退、甚至反击埋伏的准备。就是防止韩德新狗急跳墙,出动大规模的现代化部队来围杀他们。 但也正是因为他的安排太多,为了不引起韩德新的怀疑,必须得小心调动军队,每一处伏击点的人手就不会太多。若是对普通士兵打打埋伏是够用了,可面对这么多修行人,这就很难说了。 张墨砚背着他跑进葫芦口,原本丫头的打算是穿过葫芦口,坐早就准备好的直升机逃走就算了。可方无邪在一刹那间不知道抽了什么疯,竟然回忆起前些天用血色箭矢夺取人能量(神识)的感觉。 那感觉……分外美妙! 这种想法实际上并没有主导方无邪的思想,只是让他稍稍犹豫了一下。可身后的追击者都是修行高手,刹那的犹豫就让他们失去了脱离战场的最好时机。 方无邪虽然珍惜性命,办事力求稳妥。可在逃无可逃之际,也能放开思想的包袱,发挥出自己的全部实力。 山谷名为葫芦口,实际上当地人都管入口叫葫芦口,意思是进入谷后内有乾坤。这里从外表看不太大,可肚子里却像个葫芦,能容万千兵马。此处在古代是山匪马贼经常占据的匪窝,到了现代远离城镇,也算是一处风景名胜。 出口名为鱼贯口,两侧是高耸的悬崖峭壁,只留下四米宽、二十余米长的狭窄通道,无论是防守还是瓮中捉鳖,都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好地方。 方无邪原本的打算是在葫芦口给追击的士兵们包包饺子,却没想到韩德新孤注一掷下,弄来了数百名高阶修者助拳,而他在稍一犹豫的当口,失去了逃离的最佳时间,若是强硬从鱼贯口逃离,估计还没等上飞机,就会被那些高阶修者斩成肉泥。 为今之计,只能据守鱼贯口,按最初包饺子的计划坚持到底。 毕竟狭路相逢勇者胜,拼下去还有一丝活着的可能。 当围杀的修者大部分都追入谷内,早就埋伏好的炸弹轰然启动,将入口处炸塌,山谷四周埋伏好的士兵,将子弹有目标的倾泻、还有手雷、闪光弹、烟雾弹等各种武器不要钱似的扔了下来。 首轮的战略打击将追击的一众修者打的手忙脚乱,修为稍低的修行人根本抗不住,一下子就倒下了百十来人。但修行人毕竟是修行人,哪怕是被现代化武器偷袭,也有很多人匆忙间避开了要害,躲藏在山石后面苟且残喘。 慌乱过后,就是震撼人心的反击。方无邪也就见识到了一群六阶修行人聚在一起,到底有多大的威力。 剑罡嚯嚯,剑气漫天,掷出的手雷还没等落在众人头顶,就被人用外放的罡气倒扔回去,根本没有靠近的机会,若离得太远爆炸又伤不了人,一时间手雷就成了鸡肋。 密集的子弹到是哒哒哒的挺有节奏,可惜却无法突破高阶修者的防线。这些修行人亮出各色武器,六十度角的高坡在他们眼里跟平地似的,两侧山峰高不过三百米,几个呼吸的时间就被修行人抢了上去,一时间杀的血流成河,人头从坡上滚滚而下。 和方无邪并肩作战的张墨砚看的咬牙切齿,双目通红。方无邪只能抽空告诉她:“打仗死人,天经地义。不想被人杀死,就必须硬下心肠,所谓慈不掌兵就是这个道理。” 随着山谷两侧的战斗结束,鱼贯口承受的压力也就更大起来,被攻破或许只是早晚的事。 方无邪让张墨砚去最近的一处埋伏点调集救兵,那里距此有二十公里,一来一回,或许这里的战斗就已经结束了,不至于把张墨砚也搭在这里。 他一夫当关,狂风、冰弹、雷电、烈火,层出不穷的攻击手段让人给予抓狂,成功的将一众修行人都拦在了鱼贯口内,让张墨砚撤出战团逃离出去。 可方无邪手段再多,架不住敌人也很多。他顾得了地面,却顾不得上面。 眼见着张墨砚被人斩断喉咙,他不得已取出了石弓,射出了血色箭矢。 原本他是不想动用石弓石箭的。 从他脑海中回忆起用血色箭矢夺取人能量的欢喜感觉后,他就决定不到生死关头,绝不再使用此物。因为他害怕那种“欢喜的感觉”,虽然他称此术为“夺取能量”,实际上这样的夺取,和逍遥子炼化修者为道果并无两样,理智告诉他:血色箭矢夺取能量让神识之力增长,实际上就是他在吞噬修者的灵魂。 吃人的事情,虽然让他身体生出欢喜之感,但这样长此下去,难保有一天他不会爱上吃人的感觉,或许传说中的大魔王,最初就是他这样不得已的可怜人。 他在克制自己,不想让自己成为吃人的魔王。 可现实的残酷,总是让人措手不及。 方无邪努力克制自己不要用出最残酷的手段,敌人却不会因为他的克制而收手。眼见着张墨砚被人斩断喉咙,他却无力回身援救,无奈下只能取出石弓,射出威力逆天的血箭。 张墨砚的守护者冲上前去,紧接着又被斩成血泥。方无邪的神识感应到张墨砚还有一丝生机,他不能再保留手段,连续张弓,射杀了谷外的三名先天境修者,而后不顾自身血气的极具消耗,弓如满月,朝谷内的十几名六阶修者射去。 石弓射出的血色箭矢速度奇快无比,在普通人眼里连痕迹都捕捉不到,六阶修者也只能勉强看到它的影子。而且,每次血箭射出,都会有无形力场将前方所有物体禁锢住。 当日逍遥子凭借远超六阶巅峰的修为,仍要付出数成真气的代价,才能勉强在血箭下逃生。今日这些来围杀方无邪的六阶修者,虽然斩杀低阶修为的士兵犹如砍瓜切菜,但功力和逍遥子相比要差得远了。他们在血箭力场的禁锢下毫无还手之力,就如同上课时什么都不会的学渣,被方无邪挨个点名。 有的门下弟子见尊长在血箭的射杀下竟不躲避,冒死扑上前去要将尊长救出。然后,但凡闯入血光的人,都无声无息的化成了虚无。 每一箭射出,方无邪这些天来艰难积攒的血肉之力都会消耗几分,这让他如风中柳絮一般摇摇晃晃,看起来几乎要跌倒下去再爬不起来。但每一箭的回归,又都带回精纯的“能量”,让他的神识之力微微增强,让他心生愉悦之感。 他的身体虚弱的摇摆晃动,嘴角却挂着轻蔑冷酷的笑容,每一箭射出,都会收割最少一名六阶先天境修者的性命。 鱼贯口四米宽的狭长通道成了一个无法逾越的要塞。一众围杀者们变成了猎物,在那魔箭下再也没有战下去的勇气。 数名六阶高手带着人朝着峡谷两侧飞速逃离,有六人恰好迎上了一架直升机,以为飞上天就能逃离死亡的阴影,却被一箭射爆,炸得连灰都不剩。 这一箭彻底断了众人乘机逃离的念头,跃下山峰凭着双腿四散逃离,不敢稍有停留。 方无邪的意识已经模糊,只剩下无法形容的愉悦之感。他的神识所及之处,再无可威胁到他的先天境高手,只有一众在激战下幸运活下来的人。 这些人,想必会很美味吧! 方无邪闭上双眼,吸收了许多精纯能量的神识变得更强,早就超出了三十米的范围,甚至有突破百米的趋势。 三支血色箭矢由眉心射出,仿佛拥有自我意识一般,在山谷内飞速穿行,将所有幸存者的性命,无论是敌方还是己方,尽数收割,而后重新归入方无邪的眉心。 操纵射出箭矢,本就在消耗着方无邪的血肉精华之力。在他神识之力暴增的同时,识海中又有一股力量,缓缓的抽离他的血肉精华,待山谷内一片死寂,他的肉身精华又一次回到了解放前,双眼彻底黑了,仰头倒地不起。 这一次没有沈紫嫣渡来的十万信仰之力,但在妹妹叶流云的运作下,在神奇的“基因强化”药物的引诱下,方无邪的信徒也达到了三万余人。这些人的信仰之力不足以让方无邪瞬间满血复活,却能吊住他的性命,缓缓修复他的肉身。 等方无邪肉身稍稍恢复,重新醒来的时候,已经不是在鱼贯口了,而是在一个还算干净的山洞里。一只皮毛斑驳的巨大雪豹正呲牙咧嘴的在看着他,那眼神中的意味很明确,就是在琢磨要从何处下口。 方无邪认得这雪豹是逍遥子的坐骑,只是不知道它因何变成如此模样,又在何时吊在了自己身后,将自己掠至此处。 雪豹小猫其实犹豫很久没有下口了。它闻到了方无邪身上有股“很好吃”的味道,却又感知的清楚,这个人的肉身连血液都没有,吃到嘴里绝对是废柴一般难嚼。 方无邪神识探入玉抉,里面所有的手段都在鱼贯口消耗一空。肉身精华虽稍有恢复,却不足以凝成血箭。至于摄魂之术,他真不懂如何对一只豹子施法。 他剩下的手段,只有攻击力不算高的牵机术了。 可这只雪豹修为已达五阶罡气境巅峰,如何才能用牵机术一击必杀呢? 就在方无邪犯难的当口,一个声音由远而始,连一息都没用就到了进前:“咦,这么大一只猫,想必味道一定不错吧!” 【作者题外话】:@洪大教主,不小心把你加进来了 第五百零五章 最得意是他乡遇故知 山洞虽然不大,洞口却也有三米长宽,可来人一站到洞口,几乎将如此大的洞口彻底遮住了,一时间洞内漆黑一片。 雪豹本就是猫科动物,黑暗中视物很平常。方无邪因肉身精华消耗一空,双眼几乎干涸成死鱼眼,靠的是神识感应,黑不黑于他无碍。 到是那个突然出现的人,定是没想到自己身材会伟岸到将洞口堵死的程度,忙向后退出数步,让阳光照射到洞内,这才有些尴尬的揉了揉鼻子,挠头道:“那啥,小猫,你乖乖的出来,莫伤人性命,我也保证留你一条性命。” “小猫?”方无邪看了眼面前这只巨大的花斑雪豹,料想此人是在和它说话。只不过这只雪豹是逍遥子的坐骑,外面的人体形庞大到让人惊爆,绝不是逍遥子,又会是谁呢?听此人的口吻是不认得他的,还警告小猫不要伤及性命,也许,今天又死不了了。 方无邪在猜测外面人的身份,外面那人也感应到了方无邪的状况,皱眉道:“里面的人,怎么感觉你状况很差?要是你真不行了,我可就不管你了,直接进去把这只该死的猫抓出来了。” “那啥,我觉得我还可以抢救一下!”方无邪学着那人说话的语气,苦笑道:“您是来抓这只大猫的?” “正是如此。既然你没死,我到是可以给这只蠢猫一个机会。”那人咳嗽了一声,正色道:“小猫,还是那句话,你放开他自己出来,我不伤你性命。” 雪豹的豹脸上露出疑惑的神色,它扭头朝洞外看去,却看不清阳光中那巨大的身影到底是谁,只是隐约感觉气息有些熟悉,更是从中感受到了让他心悸的威压。 它没把肉身不能动的方无邪当回事儿,挪动脚步,想转到方无邪身后,以此来获得更多的可用底牌。 可方无邪肉身虽然无力,却并非任人拿捏的肉票,神识一动,牵机术悄无声息的就发动了。雪豹只觉一张大网将自己兜住,还没来得及运转罡气震开,就腾云驾雾般的被扔到了洞外。方无邪嘶哑的声音在它耳边响起:“您小心了,它冲出去了。” “鬼才要冲出去面对这死胖子,豹爷是被你扔出来的。” 雪豹心中有苦难言,化为无边的愤怒,嘶吼咆哮,周身妖气破体而出,将缠绕着身体的无形丝线挣碎,两条前爪挥舞如车轮,正是当日它被黑马踹伤时学来的车轮拳。这绝技看似胡乱出拳,实际上凭借的不只是极端的暴力,还必须配有敏锐的感知力,知晓对手罡气薄弱点、招招都击打在一个点上,直至破掉对方护身罡气,将对手打残、打死。 雪豹曾被此拳重伤,但知耻而后勇,将马蹄子变成了无坚不摧的利爪,满身妖气尽数附在爪上,更是平添三成威力。前方别说是人,就是能上天的直升机,他也有能力斩成粉碎。 它相信,即便是空着手的主人,也无法在它暴雨似的拳法下支撑下三息的时间。 可惜,它的对手不是逍遥子。 对方连一息的时间都不想撑,因为,他根本就无需撑。 方无邪用神识看得清楚,面对雪豹狂乱无匹的利爪,那男人一步未退,只是笑了笑。周身的气机如潮汐般澎湃的动起来。在那气机牵动下,原本山间的风忽然停了一停。 那男人身上没带兵器,他只是握起砂锅大的拳头,拳头就是他的兵器。 那巨大的拳头一握起,本来平静的山风忽然狂暴的刮了起来,温热的阳光也变得耀目刺眼,就连整片大地,都隐约颤抖起来。 没有任何花哨的招式,只是简单的握拳,朝着雪豹晃出重影的爪子上直怼过去。那个比老虎还大的雪豹就劈哩啪啦飞了出去。 雪豹萎顿在地,这一拳将它的妖气都打散了,将他的骨头都打碎了。只是一拳,就让它失去了再战、甚至逃走的能力。在这一拳下,它也终于记起了面前这个人是谁,只是它无法像人类那样说话,只能将愤怒变成咆哮。 可受重伤的身体,发出的咆哮声是那样的无力。 这人收起了拳头,狂风变成和煦的清风,初春的阳光又恢复了温和的热度。他看都没看雪豹一眼,重新走到洞口出,探进来半个身子,又将洞内遮得漆黑一片。无奈叹了口气道:“朋友,这洞太小了,我进不去。你没事儿吧?能自己出来吗?” 方无邪惊骇于这人庞大的身躯更甚于可怖的拳头,他在霎那间想:你进不来正好,我还能安全些。可转念又想:凭他的拳头,即便进不来,想杀我也不过是一拳的事儿,还不如装得豪迈些,毕竟听这人的语气颇多善意。 “多谢出手相救,我能出来,您稍稍让一下。” 方无邪运转牵机术,把自己“拖拽”到洞口,如蜘蛛织网一般在洞口布下无形丝线,他则半靠在上面,拱手道:“身体不便,还请不要介意。” 那人看着方无邪骷髅一般的身体,感受着他肉身的干涸,皱眉道:“朋友,说句心里话,你确定你还活着?” 方无邪苦笑道:“我刚刚说了,我真的还能再抢救一下。” “肉身精华尽失,体内没有真气加持,竟然还能再抢救。这世界果真是奇妙。”那人朝方无邪笑了笑,满是肉的脸上,依稀能看出帅气的模子。 “能不死总是好的。”方无邪嘶哑着声音道:“在下方苏,还未请教……” “方苏?”那人一脸惊讶之色,盯着方苏上上下下仔细看了半天,上前伸手拖住了方无邪瘦弱的肩膀,疑惑道:“你真是方苏?即便瘦成这样,可样貌却和当初一点都不一样呀?” “你是?”方无邪没想到遇到的高手竟然认得自己,而且听这口气还像是自己人。 “我!你见过我模样的。”那人扶着方无邪靠在石头上坐好,把那大头靠近方无邪灰白的眼前:“你再仔细看看?” 方无邪此时双眼基本不可视物,神识感应却比双眼还要好使。他仔细观看此人硕大的脑袋,慢慢的把此人的面孔特征和记忆中一个模糊的影子对上了。 【作者题外话】:第二章 第五百零六章 剥皮抽筋、喝血吃肉 人生最得意者有四: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 方无邪从未想过,自己会像某些小说中的男主角一般,屡屡在危难之时遇到奇迹而不死。他一直都觉得自己是个偶然得到些过人力量的平凡人,他想过平凡的生活,他在每一次遇险的时候,都想到自己会死。 正是这种向死而生的念想,让他一次次在必死的局面中坚持下去。 或许有人会说,他在那样的情况下都能不死,不是奇迹还能是什么?好吧,姑且那些算是奇迹,但遇到奇迹的前提,是永远的不轻易放弃。 否则还未等奇迹来临,他就已经身死道消了。 他想到过自己会死,却从不会主动放弃生的希望。无论结局多么渺茫,他都努力的活下去。这是从父母死后流浪江湖时就刻印在骨子里的坚持。 就如同这一次,他本以为会死在鱼贯口,却仍竭尽全力的杀到最后一秒。他肉身损伤严重,已经没有对抗雪豹的能力,却仍是收慑心神,寻求解决办法。他本想鸵鸟似的藏身在洞内,却能清醒的猜度人心,大方的出洞和来人周旋。 即便如此,他也做好了被来人发现真实身份,拿着他项上人头去找韩德新换一场泼天富贵的准备。 没想到的是,解决掉雪豹的人,不是敌人也就算了,竟然还是故人,甚至可以说是朋友。 哪怕他们在今日以前,并没有直接的交流过。 方无邪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笑道:“你是瑶池的水共波?” “是我,就是我。”水共波哈哈笑道:“我就说我没变样吗!看,咱俩虽然只是远远的打了个照面,但你这不是认出我来了。到是你,你的模样怎么彻底变了?” 方无邪看着胖如小山的水共波,心想:就您还没变样,也就是哥的记性好,虽然只是遥遥的见过你一面,却仍能从你走形的面容中找到曾经的影子。换做他人,绝对以为你去思密达了。 方无邪没和水共波直接交流过,但水共波是陈文在瑶池留给他的“后手”,陈文留的信件里明确说了:若在昆仑遇到困难,水共波是可信之人。若回人间,可去芦苇村异域烧烤城寻求帮助。 此时确定面前这个胖如小山的人就是水共波,方无邪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他觉得有些迷糊,知道醒来后折腾两下,让身体吃不消了,闭上眼睛道:“兄弟,模样以后再说,既然来的是你,我就放心了,让我睡会先。” 方无邪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他是被饿醒的。 身边不远处是熊熊燃烧的火堆。诱人的肉香飘入他稍稍恢复嗅觉的鼻子里,让他真想放开嘴狠狠的吃一顿。 可是,他的肉身很脆弱。肠胃承受不了肉类、蔬菜、水果…… 好吧,是承受不了一切需要嚼的硬质食物。事实上,自从他在云山密地里活过来后,他只能靠流质食物为生。而且每次还不能多吃,否则营养没摄取上,肉身就先崩坏了。 水共波见他醒了,搬了一块大石头,扶着他让他靠在上面,从篝火上取下来某种动物腿放到一块巨大的青石上,并指如剑嗖嗖嗖的切下来一堆飞薄的肉片,让方无邪尝尝他的手艺。 “水兄,我身体有恙,无法吃肉食。你不用管我,我多休息休息,就能缓过劲儿来了。”方无邪本想从玉抉中取出牛奶,但又怕宝物动人心,万一让人心生贪念,对谁都不好,也就忍了下来,四处扫了下,问道:“水兄,那只雪豹呢?如果我没有看错,它应该是逍遥子的坐骑吧?” 水共波把那条腿继续放在篝火上烤制,笑道:“那畜生正是逍遥子的坐骑,叫小猫。不过它不会再出现了,它的皮就在你屁股下面,而它的肉么!嘿嘿……” 水共波嘿嘿一笑,方无邪就明白过来。他之前没注意身下垫的是什么,此时神念一扫,发现果然是还不曾硝制过的雪豹皮。 “那个、就这么给宰了?”方无邪也是杀人无算的家伙,可那只雪豹怎么说也是五阶大妖,虽然不会说话,但智商绝对比普通人只高不低,在没有反抗的能力下就这样杀掉,总觉得有些过不了心里上的坎儿。 水共波道:“我现在已经不怕逍遥子那厮了,宰了就宰了,咱们还得吃了它呢!” “是你吃了它。”方无邪摇头道:“我真不能吃肉,我的肠胃脆弱得还不如百岁老人,吃肉就是拿性命开玩笑,真心消化不了。” “相信我,这肉你绝对能吃。这可不是普通雪豹的肉,而是五阶妖物的肉。若不是你肉身精华尽失,我还舍不得给你吃呢。要知道,我惦记这只雪豹可不是一年两年了,没想到让我在这逮住了它。” 水共波把那巨大的青石搬到方无邪面前当作案台,捻起一片肉放到嘴里,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露出爽爽的、贱贱的表情:“这只雪豹迈入五阶已经十几年了,其肉身日夜被真气温养,精华浓郁得好比没有任何杂质的天地元气,正是你这种肉身有损的人必备良药。” 方无邪听他说的头头是道,闻着浓郁超出任何美味的肉香,琢磨着吃一片试试,反正吃一片又不会怀孕。他也学着水共波的做派,捻起一片飞薄的肉片放到嘴里,几乎没用牙齿去咬,只是舌尖一捻,那肉片就成了肉沫进入到肚子里。 葫芦口一战过后,方无邪的神识之力有了数倍的增长,他神念一扫,就感知到那肉沫进入胃里,犹如一滴水落在干涸的土地上,霎那间就被吸收得七七八八了。 这雪豹的肉果真不会对肠胃造成太大的负担,还能滋养干涸的肉身,尤其是能让这么多天没有吃硬质食物的方无邪好好解馋,方无邪恨不得抱住水共波亲一口。 这个前提是他如今细小的胳膊,能搂住粗壮如山的水共波。 水共波朝他会意的一笑,原本挺大的眼睛却因为脸上都是肉变得很小。“吃吧,可着你来吃。或许吃完这只孽畜,你的伤就好了。不过,你要边吃边说说,你这样子怎么搞的?这模样我隐约中有些记忆,似乎在很小的时候见过。” 方无邪捻起肉片往嘴里放,笑道:“你的确可能见过,因为这是逍遥子干的。” “他果然来了?”水共波咬着牙发狠,示意方无邪继续。 方无邪将他和逍遥子之间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重点提及逍遥子炼化道果之术,却隐瞒了在他识海中发生的故事。 水共波叹道:“怪不得我似乎见过这种骷髅状,在我很小的时候,曾埋过一个师兄。那师兄很有修行天赋,不到二十岁就已经迈入了六阶。却在一次长期闭关后身死道消,成了一堆枯骨。” 方无邪问:“我一只想不明白,那逍遥子修为虽高,却也远没达到无敌的境地。你们师兄弟里五阶罡气境的也有几个,怎么就没想着合伙推翻的残暴的统治呢?” “逍遥子只教我们修行,却从不传我们术法和武道。”水共波见肉吃光了,这次把一整条大腿都削成了肉片,恨声道:“看来这么多年来,他的弟子只有这只雪豹。而我们,不过是他的粮食罢了。” 方无邪见水共波削完肉后自己却不吃,便让他同用。 水共波道:“我见你肉身衰败至如此程度,便想到这只雪豹的肉正适合你。不过除了肉外,它的血也是大补之物,却因性寒,不适合此时的你。我在宰这只孽畜的时,就将它的血喝了个干净,此时到也不饿。它的肉都给你吃,应该能让你的身体能恢复许多。哼,逍遥子夺走了你的肉身精华,而这孽畜却能救你性命。一饮一啄,皆有定数,就是这个道理。” “听水兄的意思,这只雪豹也和逍遥子一样不是好东西呀。” “它当然不是好东西。”水共波叹道:“你可知道它在瑶池时,每个月都要吃掉一个五岁以下的孩子。瑶池的人本来就少,十年来被它吃掉的孩子就有一百二十个,但凡有血性的瑶池人,谁不想生吃其肉。” 方无邪正把一片肉放在嘴里,听闻这雪豹竟是吃小孩长大的,面容有些难堪。 水共波道:“怎么?吃不下了?” “多少有点。”方无邪想到血色箭矢掠夺灭杀人的魂魄神识为己用,自己早就已经开始“吃人”,此时吃这只雪豹肉,虽然感觉不爽,却也能忍得住。 “想开些,人类吃牛羊,牛羊吃青草,青草吸收大地的营养。那营养从哪来?不也是死去的人或动物将能量散入天地的吗?” 水共波道:“何况我们吃的是雪豹,又不是吃的是小孩。” 天地间能量循环往复,话是这样的话,可人心中的坎儿不好过。方无邪不想在这个话题上讨论,问道:“水兄,你曾说游历天下,怎么会胖了许多?而且这也太巧了,能在这把我救了。” “变胖怪不得我,只能怪人世间的美食太多了。你当我在瑶池日日吃糠咽菜容易么?好不容易出来游历天下,当然要吃尽天下美食。” 第五百零七章 天下这么大,不作不会死 水共波拍了拍自己的大肚子,那模样委屈的,似乎他胖到如此程度真的不怪他太贪吃一样。 “至于能遇到你,还真不是巧。我跟着这只孽畜有一段时间了,只是没想到它会掠人藏到这里,而且掠来的人是你。” 水共波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原来,他离开昆仑山后,是真的游历天下了。他最先在昆仑山附近的村庄里帮人洗马放牧。水共波很聪明,他没有瞄着小门小户的人家,而是挑了家里有上千只牛马的藏民家打工。在此期间,他尝遍了藏边美食,了解了人类社会,赚了些饿不死的小钱,还托“老板”的关系办了个身份证。 而后,他便离开藏区,往“中原”挺近。他体质特异,奔跑的速度比小白也不遑多让,无论到哪都是凭这双腿,可以说是真正的万水千山踏遍,也吃遍了藏于民间不曾外显的特色美食。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是增长见识的不二法门。 当初在瑶池,水共波修为就达到了五阶巅峰,却因逍遥子从不传授道法神通,一直无法融会贯通迈入六阶。后来遇到了苏霏和陈文,经过苏霏的指点,领悟了运转气机的神妙法门,修行上突飞猛进,一举迈入六阶。在游历天下时,他看尽人间百态,尝尽人世美食,道心愈发稳固,算是“以吃入道”,修为在“吃”的过程中不知不觉的增长,如今已是六阶巅峰的修行人。 他一路胡吃海喝,不知不觉就从西面走到了东面,到了临海省境内。经过一个村庄时,有警车封路,严查过往人员。见他胖得太过可怖,身份证又是藏区的,离临海实在太远,特别请到一边盘问。 水共波这才知道,附近出现了多起丢失儿童的案件。本以为是拐卖儿童的,可有山民在山间各处发现了打斗的痕迹,还有大量的血,这引起了警方的重视。调警犬跟踪,警犬闻到味跟傻了似的,蹲在地上不敢动,案子到现在也没有有力的进展。 水共波是修行人,当然明白能让警犬不敢跟踪的,十有**是大妖的妖气。他是个好人,平生最恨的就是雪豹吃食婴孩。此时路见不平,自然要拔刀相助。他偷偷潜入村庄,凭着高深的修为找到蛛丝马迹,一路跟行到山里,也就发现了山民说的那些打斗的痕迹和大量的血迹。 他能判断出那些打斗的痕迹是人类修者搏杀留下的,事情应该发生在大妖经过之后,浓烈的血腥气和激烈的搏杀打斗,彻底掩盖了大妖经过的痕迹。即便水共波是修行的天才,也无法凭借几天前已经被掩盖的痕迹找到大妖的线索。 他折腾了两天无果而归。附近的村庄再未发生丢婴孩事件,这也让他稍稍安心,便继续向东,要去大海边上看看,吃一吃海里的鲜货。 没想到一路向东,一路都有丢失婴孩的现象。当地人哭天抢地的求警方抓捕人贩子,水共波却知道,这定然是那只大妖在继续犯案。 他收起了“吃”心,全力以赴寻找线索,追踪大妖,终于在钱镇附近发现了大妖留下的蛛丝马迹,便由向东转为向北,一直追到了淮南江附近,终于将那只犯案的大妖堵在里洞里。 水共波讲完了他这场说走就走的旅行中遇到的传奇故事,临了加了画龙点睛的总结:“天下这么大,我本想着逍遥子再如何不堪,也算是我的师尊,从此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可这只雪豹在瑶池作恶,出来后还死性不改继续作恶,偏偏还闯到我的眼皮子底下,我若不弄死他,对不起这些年进入它腹中的婴孩。这真是完美的诠释了不作不会死这个至浅而深的道理呀!” 方无邪捻起几片大妖肉放在嘴里,感受着身体吸收大妖的血肉精华而朝更好的方向恢复,不得不点头承认,身边这个庞然大胖子,的确是陈文说的那种至诚至真的人,领悟的道理直指本源,简单而不简约。 天下这么大,不作不会死。 方无邪最善于和人套近乎,尤其是水共波这种简单而真诚的人。他笑着说:“水兄经苏霏的指点,领悟了运转气机的神妙法门。虽然你们是朋友相称,也算是她的弟子。实不相瞒,小弟我修行的最根本法门,也是苏霏指点的运刀之法。我靠此法,先是琢磨出了搬运肉身气血之术,后又在昆仑山时领悟了以气御刀之法。算起来,咱俩可是亲师兄弟。” 实在人水共波果然是双眼一亮,高兴道:“她也指点过你的修行?搬运气血之术是小道,四阶修行人大多都能做到,那以气御刀的法门是怎么回事儿?能跟我说说吗?” “当然能说,我们算是师兄弟了,切磋交流是再正常不过的了,只是……”方无邪低下头,面露犹豫之色。神识却在仔细观察水共波,不只是观察他的表情,还在感知他体内气机的波动。 “不方便说吗?”水共波的气机沉积到谷底,脸上的表情有些黯然。 方无邪见他喜怒溢于言表,虽失望却也毫无龌龊的心思,不由对自己的小心谨慎狠狠的鄙视了一番。他微微笑道:“水兄,不是不方便说,而是我一直不曾修出真气,对此法并未融会贯通,是以不知道该如何说。” 方无邪当下将他如何用气血之力御使利器的心得说了出来,水共波试验了几次,用真气代替气血之力到是可以御刀,而且威力极强。但用气血之力御刀,却没有一次成功。 “气血之力虽然也能外放,却和真气的性质不同,它是靠**滋生而出,离体则失去力量。除非……除非……” 水共波皱眉沉思,连着“除非”了好几次,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推断是正确的。 方无邪在旁鼓励道:“除非什么?我也是想不明白呢。” 水共波道:“气血、真气、神识,这精、气、神三者本就是同源一体,其中气血为树根,真气为树干,神识则为树的生命,主导着气血和真气。以气血之力御刀,除非是八阶入神境修者,能用神识操控兵器,才能让气血离体后仍然与神识相合,力量不减。 不过,你不是八阶入神境的超级高手,无法运使神识之力,就不可能做到这一点。所以,我的推测是错误的,一定还有我没想明白的问题。” “或许,我是说或许。水兄分析的就是正确答案。”方无邪翻手取出一把水果刀托在手上,神识扫过身后百米处的一块巨石,气血之力翻滚澎湃,手中的水果刀激射而出,绕了一个弯儿后,噗的一声插入那块巨石之中。 水共波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盯着他。方无邪还想着谦虚两句,却发觉体内好不容易积攒的气血竟因那一刀抽掉一空。 他晕晕沉沉侧身倒下,脑海中闪过最后的想法是:不作不会死,真特么是至理名言呀! 【作者题外话】:第二章 第五百零八章 付出的代价 从死亡线上挣扎回来的方无邪,可不敢再作死了。他先是吃了一堆大妖肉进补,身体稍稍好转,不虞再晕死过去,这才苦笑道:“师兄,我是不是重新印证了你那句名言,不作不会死呀!” 水共波为人赤诚,却也是懂得幽默的聪明人,一本正经的点头道:“师弟,你果然悟了。肉身都成满是裂纹的琉璃瓶了,还敢轻易消耗气血之力,你真是完美的诠释了什么才是作死。不过,” 水共波收起了玩笑话,问道:“难不成你真的能运使神识之力了?” 方无邪腼腆的笑道:“能运使那么一点点。这或许是我侥幸从逍遥子炼化道果的邪恶法术下活下来的原因。” 水共波道:“你果然如陈文小真人说的那样,是个让人看不透的人。没有修出真气,却能先人一步运使神识之力。” “陈文还这么说过我?” “当然,他和苏霏在瑶池住了有一段时间,他还说过很多关于你和苏烟儿的事情。”水共波眼珠转了一圈,见方无邪刚要发文,笑道:“不过你也别问,我答应过陈文,是不会告诉你的。对了,苏烟儿怎么没跟你在一起?还有小白呢,它可是瑶池人眼中的天赐神猿。” “她们?”方无邪叹了口气,这段日子他数次险死还生,甚至肉身和灵魂都几乎到了寂灭的边缘,如果没能活过来,或许就再也见不到小白,再也见不到苏烟儿了。 “她们或许在燕京。对了,师兄既然是追踪雪豹找到这来的,那你去没去过那处山谷?” 水共波问:“血流成河那处山谷?” “对,就是那里。你知道我被雪豹掠走后,那里发生了什么吗?”方无邪忙问道。 水共波道:“我去的时候那里已经没人了,地上有浓重的血腥味,这才判断出死了很多人。处理这些的人行动快速,反应及时,应该是华夏军方出动消除的痕迹。” 方无邪已经基本摸清了水共波的人品,没有再避开水共波,凭空取出手机,见此处没有信号,便求水共波帮忙去山顶打个电话。 水共波可不想如此麻烦,他把方无邪扛在肩上,身形一展就往山上奔去。那肉乎乎的肩膀让方无邪想起当初坐在小白肩上的感觉,果然是浑厚稳重。 方无邪先联系了妹妹,告知自己无碍。而后又和张春山通话,得知张墨砚侥幸未死,已被救到燕京修养,这才放下心来。 一老一少两个狐狸打了很长时间电话,对下一步的行动达成初步共识,确定了翻牌的基调。方无邪这才施施然下山,专心对付起雪豹肉了。 如果这雪豹只是普通的雪豹,别说现在方无邪肉身脆弱不堪,就是曾经的他也无法白数百斤肉吃干抹净。但这雪豹的肉奇妙无比,别看块头大,吞入腹中后几乎全部化成能量被干涸的肉身吸收,微量不可吸收的杂质也不足以对身体造成损害。 方无邪用了一夜时间,将这只雪豹的肉吃了个干净,连骨头棒都被熬成了骨汤喝掉。那精纯的生命能量竟比当初十万愿力加身的效果还要好,他的肉身到还是一副骨头架子,可脏腑却有了一些活力,尤其是胃肠是最先被生命能量冲刷的器官,虽然还没有恢复到正常人的水平,但也算可以了,想必今后一段时间,不需要再靠流食为生。 活下去的问题暂时解决,方无邪又打起了水共波的主意,他要将水共波留为己用。 倒不是方无邪太贪婪得陇望蜀,妄图控制水共波的自由。而是他明白这个世界的恶意会让一个充满希望的人如何绝望。 这世间大多时候都是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真正的原因就是君子不争、君子不党,以至于好人老吃亏,好人常被人利用。 水共波无疑是个好人,是个值得信任的人。像他这样的好人,绝对是坏人眼中最好的利用对象。哪怕他再聪明,一个人的力量也是有限的。 方无邪这大半年来经历过无数次失意、无数次生死,他明白好人要想过的更好,就必须要有自己的力量。否则你的善意不只会害了你自己,还会牵连你的亲朋好友。因此,他在最无奈的时候,帮助了盛德斋、接手了青衣楼、整合了南盗门,还尽全力的努力造势,目的就是组建起足以和恶人相抗衡、足以保护亲朋的势力。 水共波是方无邪的天然盟友,若让他自由的走遍天下、吃遍天下,凭他路见不平一声吼的性格,早晚会被有心人盯上,世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阴险方无邪早有体会,水共波还不适合独闯江湖,最起码在如今修行界、政界的复杂形势下,他还不合适。 方无邪道:“师兄不如跟我去燕京,一来去见见老朋友;二来也算是保护我这个一不小心就作死的人。” 水共波本就是聪明人,否则也不可能年纪轻轻修为达到如此高深的地步。他可以也觉得应该帮助方无邪,却不想受到太多的约束。他摇了摇头,淡淡笑道:“我能送你去燕京,但苏烟儿就不见了。我辈修行,本就是图个逍遥自在。岁月悠长,总有相见之期。” 方无邪早就猜到了水共波的心思,他劝道:“师兄独自逍遥,却不管瑶池众人的死活了吗?” 水共波叹道:“我是说不怕逍遥子,但我自己知道,我的修为和他比还差的远。又哪有能力去解救他们。何况我游历天下,也是在磨砺道心,待我踏入七阶,定会重回瑶池,将族人们带出来。” “恐怕到时候就晚了。”方无邪翻出手机短信,递给水共波道:“我很早就托人去瑶池救人,前些日子他们说已经能够出入瑶池,却见天下形势翻云覆雨,未敢冒昧将人带回。可自那以后,再无音信传来,我担心,逍遥子已经返回昆仑,我的人十有**退入瑶池了。” 水共波道:“瑶池本就是他的地盘,若他真的回去,也应该不会在里面大开杀戒,毕竟那些人也算他的子民。” “坏就坏在逍遥子决不可能是一个人回去的。我虽然还没有得到确切消息,但逍遥子自出昆仑后,就和一个修行世家有了联系,他们的联系只能是利益。逍遥子要将我炼化成道果,其主要目的就是想从我的脑子里知道如何开启水晶宫登天路。逍遥子被我朋友斩断左臂后逃走,而后不久就和秦家一起追捕我的一个‘替身’,很明显他已经和秦家共享了信息。试想他若回到瑶池,秦家又怎能不派人同去。” 方无邪神识一直在观察者水共波,见他神思意动,又加了一把劲儿道:“有了秦家的高手相助,试想瑶池那些人还有什么用处?我的人一旦守不住瑶池门户,那么圣地危矣!” 水共波皱眉道:“那我能做什么呢?” 方无邪道:“当今天下,修行已非主导。各修行世家、门派虽然势力颇大,但也大不过国家。事实上,如今修行界烽烟四起,正是因为国家政治势力角逐未分胜负。一旦国家大局安定,修行界也会尘埃落定。我有一位可生死相托的朋友,她的爷爷就是政治角逐中的一方首脑。经过长时间的较量,胜利本就已经倾向于我方,昨日葫芦口一战,敌方近二十名六阶先天境高手身死,数百名高阶修者被杀,胜利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但杀戮解决不了问题,华夏需要和平,修行界也需要稳定,若想和平解决此时,还需要拥有更多的筹码。而你的高深修为,就可以作为筹码,更能凭此换取国家势力干预瑶池的事情。” 水共波很反感“筹码”二字,挑动着快要熄灭的篝火,闭口不语。 方无邪又道:“这世间想办成事,就必须付出代价。但我向你保证,你只做你愿意做的事情,没有任何人有权力逼迫你。” 水共波起身叹道:“那我救你性命,又给你肉吃,你该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呢?” 方无邪艰难的站起来,站在如小山一般的水共波面前,迎着他的目光,沉声道:“我的代价,就是尽全力的帮助你,就如同你帮助我一般。” 二人就这样大眼瞪小眼沉默了很久,水共波咧嘴笑道:“陈文小真人曾对我说过,无论我是否能将那封信送到你手里,只要我在人世间遇到了困难,就可以寻求你的帮助。我相信他!” “那么你从此以后,也可以相信我。”方无邪伸出手,和水共波的大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 在方无邪的指导下,水共波很快就学会了开车。方无邪买了辆二手车,二人开车前往燕京。 之所以开车,而不是坐飞机、坐火车,是因为只有开车的时候,才算是将命掌握在自己手里。坐飞机和坐火车都不安全,很容易遭人暗算。 在路上,方无邪就着手安排瑶池的事情。他先是和张春山老爷子商量一番,以国家的名义勒令秦家停止对方苏的追杀,让江湖恢复平静。而后联系上了逃亡的胡斌,让胡斌以“方苏”的身份和秦家谈判。 谈判的基调就是双方各自付出代价,以此来换取长久的和平。 第五百零九章 尘世如潮人如水 谈判的核心问题有三:一是秦家结束对“方苏”的追杀;二是确定瑶池圣地的归属;三是保证瑶池众人以及秦武等人的安全。 胡斌本就是燕京胡家的小财神,他是商业天才,更是个谈判高手。就细节问题和方无邪谈了很久,几乎到了吹毛求疵让人膈应的的地步。不过,在他问完细节后,成型的方案也就出来了。只不过他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不敢停下身来和对方照面,以防秦家不按套路出牌,直接擒住他弄死。 一直等到张春山老爷子派出的代表团居中调解,秦家的追兵暂且退下,胡斌才从暗地里走出来,以方苏的身份开始了唇枪舌剑的谈判。 方无邪没有精力管双方在谈判桌上如何争斗,他只是告诉了胡斌自己的底线,尽可能的让胡斌去争取更多利益。胡斌不小心上了他的贼船,然后就被秦家没头没脑的追杀,以至于一直不敢露出本来面目。他也有过找机会坑方无邪过过报仇瘾的想法,可据他的情报和苗小刀有意无意的透漏,他知道了韩德新在淮南江葫芦口损兵折将的事情,而且那事情一定跟方无邪有关。 想到方无邪变幻莫测的手段,“变身”骷髅都能满地乱蹦达。这样的人本来就不是好招惹的,再加上方无邪是那人的“弟子”,就更不是他能抗衡的了。 何况胡斌一直以来的目标是得到那人的传承,虽然他的初始目标在方无邪那里折戟沉沙,但方无邪没有杀他,此时竟然还用他。这或许就是他的另一个机会。 有了这样的认知,胡斌必须尽全力的为方无邪谋取利益,万一给方无邪伺候舒服了,或许这辈子还是有望登仙的。 有了这样一个尽心尽力的谈判高手冒充“自己”,方无邪和水共波到达燕京的那天,好消息就传来了。 方无邪的底线是:澄清方苏对登天路并不知情,秦家结束对方苏的追杀;方苏的人撤出瑶池圣地,不参与秦家和逍遥子之间的事情;秦武等人脱离秦家,瑶池圣地众人自行决定去留,秦家不得干预。 这个底线代表着方无邪息事宁人的态度,颇有“你放我一马,我就不给你们添堵”的意味,大家皆大欢喜,一笑泯恩仇得了。 可在胡斌看来,这底线明显是有问题的,不符合“己方”的利益。经过他的避重就轻、隐恶扬善、似是而非、断章取义、欲擒故纵、示敌以强、威逼利诱等等一系列的谈判手段操磨下,最终的谈判结果让方无邪非常满意。 秦家结束对方苏的追杀,承诺过往恩怨一笔勾销,至于如何开启登天路,秦家自有办法;瑶池圣地是瑶池人的居住地,更是华夏不可分割的领土。秦家获得登天路(水晶宫)的所有权,其余土地归属于瑶池自治政府;秦武等人重回还是离开秦家,由秦武等人自行决定。其军籍自有其上级领导安排,秦家人不得干预。秦家不再支持逍遥子,瑶池圣地众人与逍遥子之间的恩怨,由政府部门参与调节,并严格按照宪法的精神,保护民众利益,坚决打击犯罪。 这个结果不仅满足了方无邪的要求,还从国家法律、人权尊严等方面将谈判提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尤其是“瑶池圣地是瑶池人的居住地”,这一条直接就将“方苏”和国家利益捆绑在了一起,让方苏站到了大义的一面,必将获得国家的支持。 谈判结束,追杀也就结束了。但关于瑶池圣地的一些事宜并不能马上兑现,因为逍遥子还在瑶池圣地的门口堵着。 秦家不再支持逍遥子,却也不好直接翻脸背信弃义的帮“方苏”干掉逍遥子。而胡斌假扮的“方苏”,也没有直接和逍遥子对抗的实力。 经过谈判,“方苏”顺理成章的前往燕京,届时,将由国家派出士兵,将瑶池圣地“和平解放”。 这次谈判里,最无辜的就是逍遥子。他来人世间走一遭本是来寻找造化的,可先是自身受伤、而后家园被夺,连坐骑都“失踪”了。如今又被盟友无情的出卖,而他不知道谈判内容也就算了,竟然还在替秦家守着瑶池的大门。 这就是传说中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的悲惨故事。也许在他知道真相的那一天,会生出尘世如潮人如水,来生莫作江湖人的感慨吧! 而且,谈判桌上达成的协议,往往还会影响到第三方的利益、甚至是第三方的生死。 在这次谈判里,没有提及却受牵连影响的第三方,就是韩德新一系人马。 韩德新一系在华夏长期拥有话语权的时代,虽然秦家也和张春山一系保持着还算良好的关系,但从根本大事上来说,秦家一直都是韩系的坚定拥护者,因为韩春山能为了结果,很大方的慷国家之慨,在韩系当权的时代,华夏涌现的亿万富豪数都数不过来,就是这个原因。 在淮南江围杀张春山时,秦家派出了四名六阶先天境高手和近百名四阶、五阶修行人,是围杀人马中的绝对中坚力量。 这就是秦家力挺韩系的表现。 可经过淮南江一战,韩德新一脉的失败已经不可遏止,而且“扮演”张春山的那名高手,一人就射杀了十几名六阶修者,表现出来的战斗力或许已接近七阶巅峰。秦家虽然有底蕴解决掉那个“七阶巅峰高手”,但如此这般不符合秦家的利益。 秦家站出来和“方苏”谈判的前提是张春山的说和。“方苏”本人又是张春山孙女的生死之交,难保今后不会成为张春山的孙女婿,与其达成协议,是秦家抛开韩德新的另谋新合作伙伴的直接表现。而且谈判结果秦家大幅让步,实际上是对张春山一系的主动示好。 此事刚刚结束,内部消息就已经漫天飞了,为韩德新一系倒台补上了最狠的一刀。 这天黄昏,天空这飘着细如发丝的小雨,野草蛰伏了一冬,在这春天顽强的冒出头来,在雨中绿莹莹的宛如宝玉。水共波和方无邪就在雨中驾车入京了。 水共波是真正的赤子,他在瑶池圣地见惯了纯天然的绿色,也能欣赏钢铁城市中独有的一抹清新。微笑着问方无邪去哪,方无邪用手机地图直接设定了目的地。 那是位于城市中心一大片水泽上的小岛,名为趯台。 【作者题外话】:第二章 第五百一十章 宋家流风 城市里堵车堵得厉害,水共波就随着车流缓慢前行,趁机欣赏春雨下的帝都。 方无邪也不着急,他知道了胡斌和秦家的谈判结果,正在脑海中模拟分析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情。这是他的一个习惯,他明白无论一个人才思多么敏捷,也不可能在遇到事情的时候次次都能处理得周全,只有提前做出预估判断,才能在关键的时候掌控局面。 汽车缓缓而行,天彻底黑了下来。但霓虹渐起,细雨微微,将帝都衬托得宛如迷蒙的仙境,到是比黄昏时更加美的惊心动魄。 水共波虽在人间游历很长时间了,却只是在小城市、或者村镇里体验生活,一直没敢跑到大城市里招摇,更别提驱车看尽帝都夜色了。此时被美景吸引,恨不得把脑袋伸到外面,看着细雨中矗立天际的大楼、架在空中的桥梁、闪烁着七彩光芒的霓虹、远处天街车辆如龙,一时间真的痴了。 “滴……” 一阵连续的喇叭声把水共波惊醒,一辆挂着军方牌照的大切诺基从他们车的左侧擦肩而过,虽然并没有擦碰到他们,却吓得水共波这个新手猛的向右打了一把轮,直接怼在了旁边一辆试图从右侧超车的红色小跑侧脸上了。 方无邪和水共波都是修行人,又是“撞击方”,只是震动了一下,身体并无大碍。可对面小跑车却是被撞的一方,左侧翼子板撞成了v型,被方无邪的车硬生生塞进去了一个角,左侧车窗碎了,气囊弹了出来,长发女子伏在气囊上,好半天也没下来。 在帝都这个常住人口超过三千万的大城市里,路上撞车的事情真的是太常见了。车流并没有因为撞车而停止,一辆辆各色汽车见怪不怪,速度不减的绕行而过。放眼望去,造成撞车的原罪切诺基早就消失不见了。 水共波打开车门,艰难把自己如肉山一般的身体从车里挤了出去,颠颠跑过去救那女子。他从里面打开车锁,因车门被撞变形了,已经拉不开了,这个实诚人直接一巴掌把车门给拍了下来,将那女子抱了出来。 方无邪的神识早就探明那女子并无大碍,只是冲撞力大晕了过去。但他不是水共波的奶妈,既然水共波的红尘历练有助于修行,那么就让他自己处理这些事情吧。 水共波可是六阶巅峰修者,女子又无大碍,一道真气在体内转了一圈,女子就醒了过来。映入眼帘的竟是一座肉山。 “啪!” 女子一巴掌就抽在水共波的脸上,本以为这个胖猪胖子会将自己放下,可这胖子眼神色迷迷的,竟然挨了一巴掌还不为所动。 “你个臭流氓,你放开我。” 女子挣扎着伸手去推,可想到对方如此胖,伸手触碰必然一手肥油,吓得又把手缩了回去。 水共波仔细感知,发现女子果然无碍,也就扶着她站了起来,带着歉意道:“小姐别怒,刚刚只是为了救醒你。” “小姐!”女子声音高了八度,伸手指着水共波的鼻子,纤细的指尖涂着豆蔻汁,在细雨中更显水嫩:“你个死胖子会不会说人话,你才是小姐,你全家都是小姐。” 若是一般的“胖子”被人这样骂,估计都会有几分怒气。可水共波是赤诚君子,他撞了女子的车有错在先,只是咧着嘴赔笑,一句口都不还。 那女子骂了半天得不到回话,也自觉无趣。板着脸扫了眼车子,哼道:“胖子,你看怎么办吧?” “是我不对,把您的车撞了。姑娘您看看,该怎么赔偿您说话。”水共波也不提撞车的原因来推卸责任,他只知道错了得认的道理。 或者是还想从胖子嘴里挑些毛病、或者是觉得被人这么称呼有些意外,女子嘀咕了一声“姑娘”,看了看自己的车子,又看了看水共波的破捷达,没好气道:“赔,你赔得起吗?玛莎拉蒂,认识吗?被你撞成这样,修好了就不是这辆车了,你说怎么办吧。” 水共波哪里分得清玛莎拉蒂和马勒戈壁的区别,他求助的看向方无邪,却见这兄弟竟发出微微的鼾声,想必是肉身太过虚弱睡了过去。他挠头道:“姑娘,我真不认得‘玛拉莎蒂’,但刚刚是我突然转向撞了你的车,你看看该怎么解决,我一定不推卸责任。” “这土货竟然说车是玛拉莎蒂……”女子像看神经病似的把水共波上上下下看了个遍,她还从没见过这样的傻子,开个破捷达的竟然敢让自己这个开玛莎拉蒂的划下道。她想到了最近看的“老炮儿”,琢磨着自己也碰到那种将义气、规矩看的很重,却又土得只认识自行车的“六爷”似的人物。只不过,这死胖子却没有其他胖子那种要流油的感觉,白白净净的看上去十分清爽。 “呸!老娘该琢磨着怎么找些乐子才是。怎么观察起这胖子了。” 女子的视线从水共波身上转到捷达车里另一个人,一下子看到了那张骷髅一般的脸,着实吓了一跳,心里已经认定这一胖子、一骷髅绝对是江湖中人了。 她干咳了一声给自己壮壮胆,见远处有两辆警车开来,到也不再害怕了:“要说让你赔新车,那是欺负老实人。我也不难为你,你报保险吧,直接送四s店修好就行了,其他的我也不管你要了。” 女子好整以暇的盯着水共波,别看她嘴上这么说,可心里明白着呢!这胖子开了个二手捷达,即便买了三者险,也绝对超不过二十万。而自己这辆车送到四s店修,三四十万也够呛能打住,她到是想看看,这胖子让她划下道来,他能不能接得住。 水共波这才记起,买车的时候的确有个什么“交强险”,忙颠颠从车里取出手续查看,那女子探着脚绕过他这座肉山去看,看到一沓子手续里面连三者险都没有,只有个强险,不由偷笑了起来。 水共波哪里懂得这些,他拿着交强险的单子,要按照上面提供的热线打电话报案。 方无邪嘴角牵动,想笑又不好笑,琢磨着就让水共波自己“历练”吧。 这时候,警车来了,下来了几名警察,各个龙行虎步,竟都是修行人。 修行人气机感应分外敏锐,方无邪牵机术引燃待发,水共波也挂断了电话,迎向了那几名警察。 一名警察看了眼捷达车牌号,又对着水共波微笑着点了点头,转身对女子敬了个礼,索要了驾照行车本,似模似样的看了一番,直接有两人上前把女子给戴上了手铐。 “你们干什么?我才是受害者,快放开我。” “小姐,你这辆车是一宗谋杀案的交通工具,请您跟我们走一趟。”警察稍作告知,就将女子塞到警车里面去了。 “胡说,你们这是非法拘捕。我是宋流风,我是宋家的大小姐,救命呀!” 女子在车里叫喊,方无邪听她喊“宋家”,神识之力扫过女子的面容,不由猛地睁开了眼睛。 此时一名警察已经来到了车窗旁,低头对他说:“枯木先生,我是老首长派来迎接您的,时间不早了,还请您先行一步,这里我来处理。” 方无邪睁开了眼睛,透过车窗盯着警车内的宋流风,心中涌现万千问题,却也知道此时还有要紧的事情要办。他对那警察说:“我需要她的所有资料,另外,撞车的责任不在我,是她要从右侧抢道,让她自己报保险吧。” 方无邪下了车,从后备箱似模似样的取东西,实际上是从玉抉里把雪豹皮拿了出来,递给了那“警察”:“这东西刀枪不入,水火难侵,送给她了,全当压惊礼物。” 方无邪恰好见水共波挠头憨笑,补充一句道:“告诉她,是我师哥送给她的。我师哥叫水共波,是最重承诺的人。” 水共波和方无邪上了一辆警车,警笛开道一路畅行无阻,直奔城市中心。 路上经过了一座关卡,一辆红旗轿车跟在了警车后面,在曲径幽深的高墙中绕行了很长时间,最后穿过了半月石桥,进入一座遍布亭台阁楼的幽静小岛。 在一处幽静的阁楼前,韩德新穿着黑色唐装坐在石阶上,旁边站着个穿黑色西装的刘秘书,为他打着一把黑伞。 方无邪和水共波下了车,张春山从后面的红旗轿车里出来,朝方无邪点了点头,又看向了几乎融入黑暗中的二人一伞,翻了个白眼道:“老韩,三十年前你入住这里时我就说过,古代曾有伪龙囚禁且死在这里,你一个文弱书生哪里压得住煞气,可你偏不信邪,现在可是信了?” 韩德新推开刘秘书,上前两步紧盯着张春山,冷笑道:“你以为你完全掌控了局势?敢孤身来见我,就不怕死在这里?” 张春山哈哈笑道:“你难道还没得到准确情报,不知道葫芦口一战有多少世家门派直接沦为末流?就算此时还有人为你卖命,可我也不是孤身前来。来来来,我给你引荐一下枯木真人,也好让你心服口服。” 第五百一十一章 燕山夜话 方无邪从前可没想过,会以世外高人的身份见一位权倾天下的大人物。kanshu58可世事在变迁,人在不断的前行,他在生生死死间兜兜转转数个轮回,到此时竟然成了国家势力角逐中最为关键的一步棋,让他不仅生出人生如梦的感慨。 他看着韩德新,用平淡的语气道:“我在葫芦口射杀了近二十名先天境修者,没想到还有漏网之鱼敢藏在暗处,你让他们离开吧,我饶他们一命。” 张春山笑而不语,心中却在惊诧方无邪所说的“他们”。 实际上,此时韩德新还没有成为“阶下囚”,韩系也只是失利,并没有到土崩瓦解彻底倒台的时候。于国于民的角度上来说,韩系在华夏经营数十年,早已是根深蒂固,彻底铲除必然动摇华夏的根基,哪怕是派系斗争激烈到生死相向,也不可能将所有人一竿子打死。 张春山之所以来见韩德新,其目的当然不是耀武扬威来了。他的目的是尽快结束华夏的政治乱局,然后才能集中力量进行发展。 他也想过韩德新可能会孤注一掷来个当庭刺杀,名面上有方无邪和“师兄”水共波,暗地里也有不少五阶、六阶的高手护卫。但他没想到韩德新不只是要突然刺杀,听方无邪的意思,竟还安排了很多高手,这是真的孤注一掷了。 看来,今夜带着方无邪来果然是对了,老韩不是傻子,他从不会做拿鸡蛋碰石头的事情,有了方无邪这个杀神,或许能避免一场血战。 最了解你的人就是你的敌人这句话果然没错,正如张春山所料,韩德新看着枯瘦如柴又傲然不群的方无邪,再看看肥胖如山却温润谦和的水共波,这二人的样貌神态放在普通人堆里绝对是怪物的级别,可若顶着修行高手的光环,那无疑就是真正的高手形象了。 “好、好、好!” 他一连说了三个好字,转身朝着阁楼躬身行礼:“事到如今已不可为,韩某对不住诸位,诸位还是自行离开吧。” 阁楼内传出一声叹息,就在众人以为那些修者会离开的时候,一道白光从二楼窗口激射而出,直奔张春山斩去。 张春山是久经沙场血战的老将,虽然避不开当头斩来的光芒,却也双目湛湛,毫无惧意。 水共波知道方无邪肉身有损,上前就要阻挡,却听方无邪说了声“师兄”,错身将他拦住。 方无邪之所以不让水共波出手,还当众喊了声师兄,当然有其自己的目的。 他的神识清晰感应到了射向张春山的白光是把寸余长的匕首,虽然凌厉迅捷,威力堪比狙击子弹,但并不是六阶修者的全力一击,估计是那人只听过自己的名声,却不知自己的手段,想出手试探一下再决定走还是留。 既然敌人想试探,那就让对方试探个够。他要让水共波这个“师兄”继续保持神秘感,而他,则要发动雷霆一击。 白光迅疾如电斩向张春山,却在张春山身前两米处陡然慢了下来,露出了匕首的“真容”,而后就如同刺入了不可见的泥沼中,速度越来越慢,最终在张春山的眉心前停了下来。 “既然不想走,那就留下吧!” 方无邪的声音嘶嘶哑哑,透过黑夜、穿过雨丝,在神识之力所能触及的空间内回荡,让所有的人都是心头一颤。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射出白光的阁楼已经出现了一个三米直径的巨大窟窿,阁楼里再无一丝气息传来。 方无邪负手而立,那双如死鱼眼的眼白扫过树木、扫过凉亭、扫过奇石、扫过神识之力感应到的任何一处藏有修行人的地方。 “既然让你们走,你们舍不得走,那就都别走了。” 方无邪的声音再次响在众人脑海中,一个人影从树上跃下,不是进攻,而是往岛外飞掠,速度几乎肉眼难辨。眼见着越上石桥,就要逃离出岛,一道浓郁的血色霎时间充斥天地,那人惊叫一声,身体四肢仿佛被错位的空间切割开,一下子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只剩下脑袋砰的一声掉在石桥上。 修士的肉身远较普通人要坚固得多,但那个脑袋却似失去了所有的肉身精华,掉在石桥上摔的细碎,完美的诠释了什么是肝脑涂地。 原本藏在暗处的人不敢出手,也不敢逃走,忙现身出来,竟有十四位之多,且最低修为也是六阶初段。 为首之人高声道:“真人切勿动怒,我等留下并非有恶意,只是近年来天地元气日益稀疏,世上土地都被归入国家所辖。我辈修行何止万千,修行所需一干资源离不开国家力量的帮助,而国家也需要我辈修士出人出力。既然张老锐意改革,我们总要和张老见面细谈。” 那人说的到是不假,张春山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韩德新虽然明白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可这样被曾经的心腹当面“背叛”,心里甭提多失落了,但他不是只知骂街的泼妇,而是掌握权柄数十年的大人物,胸襟还是有的,朝方无邪道:“还请真人为了修行界网开一面。” 方无邪装尽了高手风范,实则刚刚射出的两箭已让他肉身再次受损,和张春山老爷子使了个眼色,拉着“师兄”进入凉亭避雨歇息去了。 张春山朝众高手拱手道:“诸位也都认得我,那位是蜀山剑派的一尘真人吧?咱们还一桌吃过饭,您还记得吧。” 一老道黑着脸点了点头。平时这些六阶先天境修者可都是坐上的贵宾,可此时面子虽然还算过得去,却实打实的是人家的“俘虏”,着实有些难堪。 “修行人也是人,也是我华夏子民。但凡心系华夏的人,都希望国家繁荣兴盛,长久不衰。这一点,我相信老韩和我,和诸位的心思都是一样的。战场上厮杀是谓意气之争,大家拼尽解数各凭本事,生死怨不得人。战争过后却需要秩序的维持,这才是华夏新生的动力所在。诸位先生稍安片刻,我和老韩多年未见,先叙叙旧,而后于国宾馆设宴,咱们畅谈国事,展望未来,一醉方休。” 方无邪在凉亭里感叹:姜还是老的辣,自己又是牵机术摄魂术的、又是耗费元气张弓射箭,不过是让那群人害怕。可这老汉一通话过后,内藏的各种玄机想必已经让众修行人动心了。 :第二章 ... 第五百一十二章 定鼎天下 张春山老爷子说的这番话里面蕴藏着许多玄机。 他先说修行人也是华夏人,希望国家繁荣昌盛。就是警告修行人不要把自己当成神、当成脱离民族、国家之外的存在。但同时也算是承认修行人的地位,和每一位公民一样,享有得到国家帮助的权利。 而后他将这一次政治斗争以及血流成河的战争归结为双方的“意气之争”,意气不和大打出手,也不过是兄弟之争,打的时候谁死谁活各安天命,等不打了大家都要按照规矩来办事。既然是规矩,就是具有普遍约束力的,这是对众修行人的警告,希望他们就此打住,不要再动任何歪心思。也是对他们的保证,保证己方不会主动破坏规矩,对他们出手。 最后他说和老韩先叙旧,当然是要和老韩解决完这次争斗。待争斗过后,大家还是可以像往常那样坐在一起畅所欲言,互相提出条件,互相谈判满足,成为利益相交的盟友,为建设美好的新华夏做出贡献。 老爷子说完后,从小岛外进来三十余名工作人员,掌灯清扫、撑伞摆桌、端茶倒水,分分钟就在原本幽暗的阁楼前弄出了夜宴的场所,供众修士休息。 而且,这些“服务人员”可不是普通人,虽然不像是韩德新这一方尽是六阶先天境大能,可也都是五阶罡气境的修行人。也算是稍稍展露一下老爷子的底蕴。 张春山上前搀住韩德新的胳膊,韩德新心中不忿,想甩手挣脱,可他是文官出身,哪怕张春山瘦的皮包骨,也比他力气要大得多,竟是无法挣脱。 两个加在一起超过二百岁的老头无声的斗了半天力,终于还是以韩德新失败而告终,被张春山硬搀着坐回到阁楼前面的石阶上。 一时间好似重回建国前那些炮火轰鸣的岁月里。 小刘秘书打着伞在冷风中颤抖,不知道该走还是主动上去打伞。 张春山道:“小刘,说起来我跟你爹比他跟你爹更亲近,可你爹是个势利眼,死前把你托付给了老韩,看看你都跟他学了什么下三滥的手段?竟然还给我下毒。” 小刘吓得腿都软了,若不是韩老就在旁边,他恨不得直接给跪了。 “行了,我怎么说也是你大爷,而且应该比这老韩头更近,这次就揭过了。” 张春山说揭过了,却直愣愣的瞅着小刘。韩德新哼道:“你为难一个孩子算什么能耐,有本事就自己找出来是谁给你下的毒。” 张春山笑道:“我是给孩子一个不再愧疚的机会,你真当我老糊涂到是谁下毒还不知道吗?” 小刘做了这么多年秘书,虽然胆小,但也是聪明人,他躬身道:“大爷,您和韩老是多年的兄弟,正如您说的,争斗时是意气相争,各凭手段;争斗过后,大家还是亲人。侄儿马上就将这些年安排照顾您的名单整理一下给您送去来,至于直接送药的人,您一定已经知道了,还是别让侄儿做不义之人了。” “和你爹一样,也是个滑头。”张春山瞅着韩德新道:“老韩,当年我就说过,这孩子最应该扔到军队训练成铁血的汉子,可你偏让他做你的秘书,你真是害人不浅呀!” 韩德新闭口不语,张春山道:“做错了事,总要有人承担后果。你是我侄儿,我不与你计较,但李忠人我早已经让人关了起来,知会你一声。” 小刘抹了抹头上不知是汗珠还是雨点的东西,稍稍松了一口气。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那些埋在张春山身边的钉子爱死不死,只要他能过了这一关,今后就还有翻身的机会。 张春山笑着坐了下来,小刘扶着韩老也坐下,举着大伞替二人遮雨。那模样虽然还和之前站在韩德新身边时差不多,但韩德新已经明白,这个知道自己所有秘密的人,从今以后就是张春山的人了。 俩老头并没有说出什么太高深、太隐秘的话,就如同不敢打架的小流氓坐在一起摆关系吹牛皮一般,是由韩德新最先开口的。 “西北军区、东北军区、西南军区,我还有超过六十万的人。” 张春山没有接招,而是淡淡道:“当世有三家掌握了基因强化技术,其中之一是沈家那丫头,我已经和她达成了协议。再有就是秦家,你应该得到了消息,四个小时前,秦家已经和我的人达成了默契。至于第三家,你应该能猜得到,前几天刚召开新闻发布会。这技术你掌握了吗?六十万人,就算是六百万人,你认为你有胜算吗?” 张春山彰显了一下什么是第一战斗力,而后叹道:“何况,你这老家伙虽然愚昧无知,但也算是个爱国的人。若真的掀起大**,到时候血流成河,国力衰退,这非我所愿,更不是你要得到的东西。” 韩德新哼道:“不打仗你就占据优势了?没有我发话,你的政令都出不了燕京。” “你错了,没有你发话,国家每一项正确的决策也都必然会得到贯彻执行,因为每个人都是心向光明的。只不过,这条通向光明的道路上有太多的荆棘坎坷,也许会血流成河。” “你要是能杀,就杀去呗。我老了,又关我屁事。” “你就不管身后洪水滔天?” “我一会就死,死都死了,还管什么洪水不洪水的。” “不,你得管。” “我就不管。” “你不管,洪水就先淹死你的儿子、你的孙子,你们韩家的一切。” “你无耻?你要死的时候,我也没断你老张家的后路。” “我从来就不是君子。何况是谁派人暗杀我那两个不成器的孙子。” “我……” “别跟我整那没用的,你没动手,可你也没阻止那些***子的家伙动手。怎么说孩子们也管你叫过爷爷,你看看你那点胸襟!” 韩德新这事儿做的理亏,祸不及家人,这不只是官场上潜规则,更是他们那一代人的原则。他沉默了一会,低声道:“你想要什么?” “我不想要什么,我只想让这个国家变得更好。” 张春山叹了口气道:“老韩,你已经试过了,做到如今的程度,我不敢评价你的想法一定就是错的,我不敢说按照我当年的想法会做的更好,但我是你的兄弟,你试过了,也总得给我一个机会试一试吧!” 老韩久久不语,伸出食指和中指到头顶,小刘秘书手忙脚乱的找烟,却发现一盒烟都被雨水浇湿了,根本点不着。 方无邪看着这两个老头觉得很有意思,神念一动从玉抉中取出一盒云山地产烟,用牵机术稳稳当当的送到小刘手里。 远处大伞下的修行人见他轻易将一盒烟送至七十多米外的地方,这一手看似和御剑差不多,实则要比御剑难得多。毕竟修士御剑是和自己心意相通的兵器,而他御出的仅是一盒普通的香烟。 更有修为高超的人发现方无邪用此术法时并没有动用真气,也就意味着他是用普通修者还不明白的神识之力送出的香烟,这就更衬托出他的可怕。 韩德新连着抽了半盒烟,伸手又拿了一根,这次却没自己抽,而是递给了张春山。 这个老战友、老对头哈哈大笑,扯着他站了起来,高声道:“通知国宾馆,设宴,开席。” 酒宴档次很高,高到水共波吃花了嘴。 酒宴上除了俩老头和小刘外,几乎都是修行人。修行人能吃是出了名的,毕竟不能光餐风饮露积聚能量,吃是最重要的一个来源。可水共波实在是太能吃了,比所有在座的六阶先天境高手都能吃,而且一不小心就忘了隐藏修为波动,那隐约间七阶生死境的波动,让众修士心悸。 方无邪却是从头到尾没拿起筷子过,只是象征性的喝了一口红酒,天知道有没有咽到肚子里。这里面固然有方无邪装逼的成份,主要也是他的肠胃好久不曾吃硬质食物,虽然吃雪豹肉将肠胃养过来许多,但还是不太适应。 这形象落在众人眼中,让他愈发高深莫测起来。众人感应不到他的修为境界,但此人能动用神识之力,有个师兄隐约是七阶生死境大修,那其人百分百是八阶入神境的超级高手了。 张春山一方有八阶、七阶的高手坐镇,又有无数四阶、五阶的修行人,这种阵容比之修行界大巨头五老会也不遑多让了。而且据最新传来的消息,五老会已经投靠了张春山,以后这天下自然是和姓韩的没什么关系了。 众修者都是人精,在利益链如此明朗的前提下,自然知道该向谁效忠。 这一次晚宴,张春山几乎搞定了政界和修行界,老人家身体早已不行了,和方无邪寒暄两句就休息睡下。方无邪看着手里刚得到的有关宋流风的资料,却是久久无法入眠。 宋流风今年十八岁,是宋慧宁的养女,自小被安排在宋家燕京的本家成长、生活,深得宋氏本家老太君的喜爱,是宋家的掌上明珠。有关她的资料并不多,都是些无关紧要的生活琐事。方无邪关注的是资料里附着的几张照片。 宋流风很漂亮,脸形和宋慧宁有七成相似,若不说是养女,说亲闺女都有人信。但也有明显不一样的地方,那就是眼睛。 宋慧宁的眼睛是典型的丹凤眼,细长妩媚、眼角上挑,是单眼皮。而宋流风的眼睛却是轮廓完美的杏核眼,宽度适中的双眼皮一看就和宋慧宁的不一样,这或许就是很少有人怀疑宋流风是宋慧宁“亲闺女”的原因。 但宋流风这双眼睛方无邪实在是太熟悉了,甚至早已刻在了他的骨子里。 【作者题外话】:历史上最大的秘密已经解开了帷幕,等待大家的将是一场波澜壮阔的画卷 第五百一十三章 添酒回灯重开宴 “这双眼睛和义父叶国庆的眼睛有七成相似,和妹妹叶流云的眼睛简直是一模一样。”方无邪盯着照片看了很久,最终下了这个结论。 当初叶流云初办君子六艺馆的时候,就是宋慧宁提供的资金和技术支持。当时方无邪是以“无邪”的身份出现的,宋慧宁神神秘秘的套他的话,又对义父的死很是伤心,方无邪只当宋慧宁是别有目的。 没想到从那时起,宋慧宁就以义父叶国庆朋友的身份开始积极帮助叶流云。在那之后,各种事情接踵而来,方无邪就没怎么与宋慧宁打过交道。后来为了营救妹妹叶流云,他眉心中枪“死”在灵水里,那之后就再没和宋慧宁打过交道。 但方无邪知道,宋慧宁一直在帮助妹妹叶流云,组建君子六艺馆、云山被绑组织营救、筹资吞并胡家在临海的产业、甚至是成立黑龙马场建立君子科技,这些事情的背后都有宋慧宁这个女强人的影子。 想当初,他还和妹妹开过玩笑,说宋慧宁或许和义父有某某关系。当时真的只是玩笑话,如今见到这个宋流风,这相似的名字、相似的眉眼、相关的故人,要是方无邪再不怀疑宋慧宁和义父的关系,那他就真没脑子了。 他在窗前踱步,喝酒喝多了的水共波被吵得睡不着,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 方无邪看到一脸懵逼的水共波,想到黄昏时的撞车事件,心里忽然有了个想法,左手一挥,门口衣架上的衣服径直飞到水共波手里。 水共波由衷赞道:“这术法真是吊炸天了,没有任何真气波动却能隔空摄物。你可能没注意到,今天在那个什么岛上,你用此法送出那盒烟,把几个六阶巅峰的家伙吓坏了。这就是神识之力的妙用吧?” 方无邪愣了一下,自萧炎将牵机术渡入他的体内,就如同动物天生就会呼吸一样,他自然而然的就能用出牵机秘术,只当是“特异功能”的一种,从未想过和什么神识之力有关。 那段时间里,他一直将牵机术当作杀手锏隐藏起来,除了在私下里将其锻炼得如臂使指外,很少在外人面前显露。 前段时日,他的肉身精华被逍遥子炼化后跑到识海之中不再出来,肉身脆弱得像是用胶水粘合的瓷器般不堪,为了减少肉身负担,牵机术使用的就频繁起来。吃饭时用、穿衣时用、对敌时用、甚至走路时也经常借力而行。牵机术在神识之力的加持下,灵活程度不比手指差,还能在神识覆盖范围内延伸至无限远,已经成为了他的第三只手。 尽管如此,他仍未想过牵机术是神识之力的某种妙用,只当是神识之力让此术法变得更强大。 此时,不明就里的水共波问此术法是神识之力妙用,让方无邪心中一动:或许长久以来,他一直都忽略了这个明显的问题,只因当局者迷。 不过,此时方无邪的心思都在宋流风身上,牵机术和神识之力都是他自身能力的一部分,要研究时间多得是,可宋流风身上的秘密,却关系到妹妹的幸福,一刻也耽搁不得。 他拉着水共波,开着张春山给配的特殊牌照的奥迪a6,一路通行无阻出了暗哨遍地的中南海,这才再次看到了灯红酒绿的帝都夜景。 宋家是燕京最有名的大家族之一,其祖上是出过开国元勋这种了不起大人物的家族。三十几年前有好事者列举出燕京五大革命世家,其中就有宋家。 在当时,这五大革命世家也许就是华夏最有权和最有钱的家族了。但随着世事变迁,五大家族只剩下了高家、胡家和宋家。且在军、政、商界的话语权也不复当年盛况。 不过话又说回来,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三大家族地位只是不如从前,但和新兴的权力阶层、商业贵族来比,还是有其特有的底蕴。 比如说三大家族的本家,就是在燕京最神秘的两大禁地之一玉泉山居住。圈内的人都知道玉泉山是什么地方,那地方光有钱不行,有权没钱也不行,那才是真正的“贵族”才能住的地方。 宋慧宁是宋家老太君的孙女,二十多年前在湖海大学毕业后就留在了湖州独自打拼,老太君思念孙女,宋慧宁就收养了宋流风,将其送回本家陪老太君。算起来是老太君一手把宋流风养大的,哪怕是养女,也是宋家的掌上明珠。 老太君是前朝有名的才女,是贤良淑德的典范,却跟不上时代潮流,硬是把宋流风教育成了外表贤良淑德,内心极度叛逆的女孩。原本在玉泉山老太君身边还算消停,可自去年被保送到燕大,从此天高海阔,开始和一些乱七八糟的人接触,体验不一样的颓废生活。 今天,她去赴个红四代的饭局,没想到在路上刚要借路插车,却被那车扭方向盘硬撞了一下。开车的胖子是个傻了吧唧的土鳖,本想着要好好找找乐子,却莫名其妙的被警察给抓了,折腾了一圈那几个没义气的红四代不只是没找她,连饭都吃完了,说在后海甲乙坊等她。 她今儿出行不顺,喝点酒嗨一下正合她意。 甲乙坊永远都是人满为患,跳钢管舞的美妞双腿一夹,那力度看起来能把钢管夹断,看得她小心肝嘣嘣直跳。几个无良的红四代男女朋友边做游戏边喝酒,你搂着我我搂着你的嘻哈开着玩笑。 宋流风毕竟受过传统教育,总还有些基本男女大防的羞耻感,瞅着他们腻歪的不行,便起身去洗手间清醒清醒。 回来的时候大家集体举杯,宋流风也跟着干了。喝完后竟然觉得头脑晕沉沉的,眼前出现了重影,似乎看到约自己来的那个红四代往杯子里放了些东西,然后又让她喝。 宋流风下意识的觉得不对,想拒绝却敌不过对方力大,眼见着嘴唇都沾到了酒,忽然眼前一暗,一个庞大如山的身影挡住了灯光,一把就夺下了那杯酒,捏住红四代的嘴就给灌了进去。 这还没完,那身影灌完了酒,又从红四代兜里掏出个塑料袋,把里面的各色药丸一股脑都塞到红四代嘴里。同来的几个哥们叫嚣着去抓瓶子,被那身影一人一拳钉在了椅子上,再也站不起来。 那身影也不管后面叫骂威胁,拉着宋流风就走。小丫头只觉细雨蒙蒙、微风铺面,一股暖流在身体里流动,让头脑渐渐清晰起来。 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坐在了不知哪条小胡同里的餐馆里,桌子上摆着碗喷香的爆肚和几碟小菜,身边坐着撞车时憨直的胖子,对面是那个一直在车里没出来的可怕骷髅人。 【作者题外话】:第二章 第五百一十四章 你究竟有几个好妹妹 看到这张骷髅脸,宋流风真的很害怕。 尤其是她头脑还有些晕沉,意识大多还停留在被“朋友”下药灌酒的时候,此时突然出现在爆肚馆,一时间还没有理顺过来发生了什么。 她扭头看向憨直的胖子,低声问:“你们要干什么?” 胖子水共波嘿嘿一笑,只是朝骷髅方无邪努努嘴。方无邪道:“我叫枯木,他的名字你最好没忘。” 宋流风还真把这胖子的名字忘了,但看到枯木骷髅一样的脸,她又不敢忘记,只能仔细回想。好在那张巨大的花斑皮毛让她印象深刻,还真让她想起来了,低声道:“记得,他叫水共波。” 宋流风见骷髅的表情木然,不知道对方要干什么,只能自作幽默的又加了一句:“姓水的人不多,闻说是大禹治水时留下的姓氏。” 水共波见方无邪还不言语,不忍心看这姑娘忐忑,咧嘴笑道:“跟禹皇没关系,我是在瑶池旁出生的,当时惊了水神,怒涛冲天,逍遥子就叫我水共波。” 宋流风有些感激的看了看水共波,这胖子虽然长得很胖,但其实很清爽干净,而且人似乎不坏,很憨厚真诚,只不过他说的什么禹皇、瑶池、水神、逍遥子的,莫不是传说中的中二病患者? 方无邪之所以没有说话,是因为他想到了妹妹叶流云。他一向自认为记忆超群,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可若真的跟妹妹叶流云相比,他还差得远。 记得小时候家里钱串子(蜈蚣的一种)肆虐,妹妹最喜欢玩的游戏就是在他把钱串子拍成肉泥之前,说出钱串子有多少对腿。而他即便是绞尽脑汁,也最多是记住一共打死了几只钱串子而已。 他来找宋流风就是怀疑宋流风和妹妹的关系,可宋流风连五个小时前听到过的人名都差点记不起来,这和妹妹比要差得远了。 “嗯,我们不是坏人,他刚刚把你从虎口里救出,你应该还有印象吧?” 经过方无邪的一顿吓,宋流风已经彻底清醒过来,也想起来在酒吧被损友下药,又强制灌酒的事情。她虽然叛逆,却也明白如果胖子水共波没有出现,她十有**要被弄到床上任人摆布了。 她点了点头,看到胖子那张憨厚的脸,小姐脾气又上来了,哼道:“虽然得谢谢你,可我那车……” “赔,我说过我赔……” 水共波陪着笑,还要继续承诺,却见方无邪一挥手,冷冷道:“别欺负我师兄,是你突然变道要插车,撞了你也是你全责,自己想办法去修。何况能开得起玛莎拉蒂的人,想必也不会在乎这点小钱。” 宋流风急了:“喂,还小钱,修车得三十万,那些狗屁警察破坏了现场,还没有责任认定书,保险公司只给赔十万,二十万是我一年的开销!” 方无邪看到宋流风的眼睛,就想起了妹妹叶流云。他很不喜欢宋流风这种大小姐脾气,尤其是想到她一年白白有人给二十万开销,可妹妹却凭自己的手段支撑起了一个商业帝国,所谓的纨绔子弟,大抵说的就是宋流风这样的人! 水共波见方无邪又冷着脸,忙道:“要不行你就把那皮子卖了,一定能抵得上修车钱了。” 宋流风哼道:“你真当我是冤大头呢。买个貂才多少钱,就你那没加工的皮子,就算再大一倍,还能值二十万?得了得了,你也别跟我说了,算我倒霉。” “你要是倒霉,此时应该被那几个酒吧的流氓扑到在床上,任其揉虐。而不是跟我们两个救命恩人在这耍大小姐脾气。” 方无邪一翻眼睛,几乎全白的眼仁把宋流风看得慎得慌,立马禁声不语了。 “钱钱钱,你钻到钱眼里了吗?张口闭口就是钱,做人能不能大气一些。何况我师兄岂会骗你?那皮毛刀枪不入,水火难侵,是万金难求的宝物。你太奶奶不是春季的风湿病又开始疼了么,你把那东西找神针门的人做成坎肩、护膝,就算你太奶奶长成我师兄这样,也能做出两套吧,一套二十万都是便宜的,你还能净赚二十万。” 方无邪这一通教训简直是长辈训斥晚辈,宋流风虽然不敢还口,但心里是不忿的,尤其她根本不相信有什么“刀枪不入、水火难侵”的皮子,更是觉得委屈的不行,眼睛里竟然滚出泪珠来了。 方无邪自小最怕的就是妹妹哭,宋流风有着和妹妹一模一样的眼睛,他之前的一通训斥,就是下意识的把她当成了妹妹,此时又看见对方哭,立马没辙了,叹了口气不再言语。 水共波没有处理这方面的经验,他只知道面前的爆肚贼香,咧嘴笑道:“吃饭,很香。” 宋流风一直饿着肚子,刚在酒吧还没等好好吃东西就被下了药,然后就“劫持”到这来,虽然心里在腹诽这胖子真是个吃货,不过那爆肚的确是香,饿的肚子咕咕叫,便流着眼泪开吃。 这次有宋流风同桌,水共波没风卷残云的吃掉所有小菜,却是连着要了三大碗爆肚,把小二看的直咂舌。 方无邪一直没敢再说话,待宋流风吃完饭了,这才取出张照片递了过去:“你认得她吗?” 宋流风吃饱喝足,心情也好了许多,微微昂首道:“谁能不认得她呀,华夏最杰出的年轻企业家。你们要打她的主意?我奉劝还是省省吧,前些日子黑龙马场新闻发布会后,各国间谍蜂拥入京,据说抓住的人连秘密监狱都关不下了。” 方无邪掏出个证件拍在宋流风面前,金色的国徽在灯光下闪闪发光,里面大印清晰明朗,虽然“国家安全顾问”的名头宋流风从来没听过,但凭借她自小在公文堆里打滚,觉得这证件不像是假的。 “我们是她的保护人。今天偶然见到你,想问你一些事情。” “问当然可以,不过我先声明,我对她的了解,只停留在报纸杂志。”宋流风一推三六五,这是官场上惯用的手法,她在老太君身边长大,这手段用个极其纯熟。 可方无邪却并不问关于叶流云的事情,而是问道:“我师兄叫水共波,名字的由来你也知道了。我叫枯木,是取枯木又逢春的意思,期望着身体快点好起来。那么你叫宋流风,是因何而起?” 宋流风还从没有听人问过如此奇葩的问题。姓是跟随养母,名字也是养母起的,她哪知道这名字有什么意思。流风、流风,流动的风呗,这或许是养母四处漂泊不回燕京真实写照。不过,她可不会将如此隐秘的事情对这两个来路不明、目的不纯的人说。 “你或许不知道自己名字的意思,可你就没有想过,”方无邪将妹妹叶流云的相片推到宋流风面前:“为何你的名字和她的名字如此像?流云、流风,风云相合,竟是如此之巧。据我得到的信息来看,虽然你的身份证上的年龄是十九岁,可实际上你今年才十八,而且生日正是三月二十二日,和她一样。” 宋流风现在最想做的就是不回答这骷髅的问题,向他扔一碗爆肚后转身就走。可她却也明白这一胖一瘦两个人绝不是好相与的人。不说旁边这胖子的战斗力,单说面前这阴森森的骷髅,看起来就不像是活人,难保会使出妖法什么的,还是虚与委蛇的好。 “你既然调查我了,就应该知道我是个孤儿。我的生日就是身份证上的日期,每年我都是这么过的呀!”她装作乖巧的模样,眼睛却偷偷的四处撒莫,寻找逃走的机会。 “就没有人说过,你和你养母长得很像?”方无邪又问。 “你管的也太宽了,像不像还由得谁了。就没人问你,长得为何那么像骷髅吗?” 方无邪伸手点了点桌子上的照片,“你没发现,你不只和她名字像,你俩的眼睛几乎是一模一样。或许你不知道吧,她算是你养母的弟子,而她的父亲,和你的养母也有一些关系。” “你到底想说什么?”宋流风本身是对这种无端的调查很反感的,尤其是面前这两个人只是见过第二面的陌生人。可这骷髅一条条说出这个像、那个像的,让她隐约有了些猜测,忍不住想问一问。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要说什么。今日偶然相遇,看到你的眼睛,让我想到了他。”方无邪又取出一张照片放在宋流风面前。 “他……他就是叶流云的父亲?”宋流风盯着照片上男人的眼睛,虽然没有玄之又玄的感应,但那双眼睛的确让她觉得熟悉、亲切。 方无邪道:“这个人是我的恩人,你若和他有关系,我或许有责任让你们知道事情的真相。” “你的目标是要对付我养母?”宋流风看多了欧巴剧,里面这类狗血的剧情太多了。 “我是张老的座上宾,还犯不着跟一个宋家作对。哦,你可能不知道谁是张老,回去问问你太奶奶,她应该很熟。” 方无邪面无表情道:“如果你是他的女儿、是她的姐妹,我就有责任让你们知道真相。” “我不需要什么真相,我要回家。”宋流风心里很乱,她终于说出了要离开的打算。 “当然可以,我只是请你出来吃饭,顺便聊聊天。” 方无邪做了个请的手势,在宋流风起身刚走出两步时,他又忽然说“等等”。 宋流风最怕的就是转折,吓得僵立在那里。 【作者题外话】:相约八点四十五 第五百一十五章 绑架 第五百一十五章 绑架 宋流风脚步一僵,还以为骷髅头要反悔放了自己,眼睛瞄向四周吃饭的客人,却发现所有人竟像是没有看到她们这一桌似的,即便视线转过来,也直愣愣的“透”过去了。 “完了、完了,这骷髅真的会用妖法,一定是传说中的白骨精呀!” 宋流风冷汗直流,艰难的转过头去,强挤出一丝笑容。没想到那骷髅并没有张开什么血盆大口把她吞掉,而是冷着脸道:“这件事我只是猜测,但如果是真的,她隐瞒你这么多年,必然有某些不能言的秘密。为了她也为了你的安全,此事无论对任何人都不能声张。否则一旦让有心人知道,怕是你和你养母都会惹上天大的麻烦。” 宋流风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应是,见对方不再留她,忙出了饭店,回酒吧附近的停车场取上车,一溜烟的逃离此处,这才稍稍不那么害怕了。 但骷髅头说的话乱糟糟的响彻在脑海里,把她的思绪扰成一团乱麻。她虽然不愿相信突然冒出来的两个“妖人”,但那巧合的名字、有着各种特殊关系的人,都让她觉得自己的身世真的有问题。尤其是脑海中不时会闪现出一双眼睛,那眼睛的主人有时候会化成照片里的陌生男子,有时候又变成了华夏最年轻的企业家叶流云,有时候又变成了她自己。 宋流风越想越乱,她几次拿起手机又放下,最终还是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给养母拨了电话。 “养母宋慧宁的声音还是那么温柔,而且这么晚了她还没有睡下,她是天生的工作狂吗?还是借由工作在逃避什么?” “叶流云和那男人的眼睛真的好像,我呢?我和她们的眼睛也是一模一样。如果我的脸型长得像养母,眼睛像他,那……” “她帮助叶流云成就一番事业,这件事我早就知道,我还嫉妒的说过为什么不帮我。可如果叶流云真的是我的姐妹,这一切会不会说得通了呢?” 宋流风拨通电话后却不说话,宋慧宁担心道:“风儿,你怎么不说话?在学校有什么不适应的吗?” “妈,今天我又看到叶流云的新闻了,她的名字和我真像。您给我起名的时候,不会是参照她起的吧?” “别瞎想,你忘了胡阿姨不是叫胡慧宁,难道她父母当时也是学妈妈的名字吗?天下同名同姓的多了,更别说你们这种不同名的了。” “妈,这些年您有帮我找过亲身父母吗?哦,您别误会,我、我只是想知道,他们为什么会扔下我。” 宋慧宁沉默了一会,低声道:“风儿,妈妈一直没有放弃过寻找,现在已经有了些眉目,你别急,妈妈一定会给你个交代。” 宋流风不止一次听过养母这样说,可今日有了骷髅头前期的铺垫,她觉得也许养母早就有了眉目,只是一直还没有告诉自己。她本想再多问几句,忽见前面路口一辆军方牌照的大切诺基拐入车道,飞速而行。 宋流风对数字的记忆非常敏感,一下子就想起了黄昏时发生的撞车事件。正是这辆切诺基和她同时抢入死胖子的车道,害的她慢了一步,被死胖子打轮撞上,然后倒霉的事情就接二连三的发生。 此时见到这辆车,那就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宋流风扔下电话,油门一脚到底,快速的跟了上去。 宋慧宁从电话里听到轰鸣的油门声,急忙问她在哪? 前面那辆大切诺基开的飞快,宋流风的技术也就是一般般水准,哪还有闲暇跟母亲说话,匆忙的说了句“一会打给您”,就挂断了电话。 大切诺基沿着建国路径直向东,出了五环后车速变缓,在传媒大学路口掉头向北,停在了一处巷子里。 宋流风有同学在传媒大学,对这里还算熟悉,没有傻了吧唧的停下车,而是从那切诺基旁边驶过,停在了大学后墙一道小门旁。 虽然此时已经快到凌晨了,但仍有男女学生三三两两的从小门出入,宋柳云把车停在路边,丝毫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从切诺基里下来个女子,天太黑长什么模样看不真切,但看身材凸凹有致,绝对是个美女。那女子没有往这面走,而是拐入另一条胡同。 “原来不是传媒大学的,那条胡同尽头有秦川餐饮学校,还有香樟花园别墅群。这女人把车停在了这面,是什么意思?” 宋流风把鸭舌帽反戴,双手插兜嘴里念叨着英文单词,不紧不慢的跟在了女人身后,看起来就像是住在校外的学生在夜读学习。 那女子在餐饮学校墙外停顿了两分钟,而后沿着围墙绕过学校,到了香樟花园别墅外,又停了两分钟,伸手一挥有道白光一闪而逝。 宋流风最初跟着大切诺基,不过是心情烦躁看到“仇人”冲动下的选择。后来见到车里是个美女,好奇心作祟下开始步行跟踪。可此时见美女行踪诡秘,似乎还会某种魔法,心里又有些恐惧,拿着手机却不知道该报案还是打给本家求救。 正在此时,手机忽然嗡的响了起来,吓得她忙接通了电话,是养母打来。 “风儿,你去传媒大学干什么?有什么麻烦事吗?我这就派人过去接你。” “妈,你又定位我的手机,我看到了一个怪人……啊!” 宋流风忽然觉得脖子上一凉,吓得惊叫一声,然后就失去了知觉。 “风儿,你怎么了?风儿……” 宋慧宁喊了两声,电话里就传来了忙音,再让人重新定位,连信号都没了。她心急如焚,马上联系本家,让派人去传媒大学附近营救,同时紧急知会机场,确定航线,要连夜飞回燕京。 爆肚馆。 在宋流风走后,水共波风卷残云般把精美小菜吃光,还想点上一些特色菜,却见方无邪双眉紧皱,便问他怎么了。 “心中有些堵,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发生。”方无邪揉了揉眉心,自从神识之力显现,他的第六感就非常准。但也正是这种提前预知危险,却又不知道危险来自何处,让他时常陷入紧张之中。 水共波道:“会不会问题出在那姑娘身上?她的车停在酒吧前了,之前我把那群流氓揍了一顿,难保不会再遇上。” “十有**,那群纨绔子弟什么恶心事儿都能做出来。师兄,咱们走。” 方无邪的第六感很灵,反应也很快,可架不住人间事不可能事事如意,他和水共波不小心耽搁了一些时间,也由此引出一场漫长的追逐和令人感慨的悲歌。 第五百一十六章 一步晚,步步晚 方无邪和水共波匆匆去追宋流风,到了酒吧停车场没看到宋流风的身影,却被二十多年轻人给围住了。百度搜索: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妈的,就是这死胖子给爷灌的药,害的爷梅开四度,可**累死爷了。兄弟们,给我干死他们。” 喊话的是个二十左右岁的青年,脸上惨白一片,裤子门还没拉好,边上沾了许多如酸奶似的液体。有两个穿着酒吧短裙的少女装作害怕的模样,一左一右搂住青年的胳膊,悄悄的将胸前的丰满往胳膊上挤,被那青年不耐烦的推到了一边:“都给爷滚蛋,爷**现在看到你们三条腿就发软。” 青年似乎感觉中间的腿有些痒,伸手去揉了揉,把沾到手的白色液体顺手就擦在了少女的短裙上,而后哈哈大笑,颇有几分高衙内的痴傻感。 一群年轻痞子拎着棍棒围了上来,方无邪懒得废话,朝水共波看了一眼。这个隐约摸到七阶生死境门槛的大能隔空一巴掌抽出,狂风平地而起,呼啸而过。众痞子被一巴掌抽的满地翻滚,浑身颤抖,只疑遭遇了超自然灾害,哪还有再战的勇气。 方无邪左手隔空一抓,牵机术已经卷起那个恶心的青年,直接掼摔在地上,上前一脚踩在胸口。 “我只问一遍,答不对就要你的命。” 方无邪声音沙哑,面容恐怖,随便用一下摄魂之术,就能达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这青年之前被灌了太多让人心神激动的药物后和二女奋战泻火,前后括约肌颓废而松弛,此时再被方无邪摄魂术一吓,哪里还能憋得住,一时间屎尿横流,端的是恶心到了极点。 方无邪鼻子不好用了,可在神识之力覆盖的范围内,还是能感知到香臭的,一时间恨不得一脚踩死这个人渣废物。 “宋流风被你们绑哪去了?”方无邪下意识的捂着鼻子,尽是眼白的干瘪眼睛恨不得把青年看死过去。 “宋流风?谁、谁是宋流风?”青年扭头看向在地上滚爬的弟兄们,想死的心都有了。都说燕京卧虎藏龙,可这几年四处招摇,从来也没遇到过这样骇人的主呀! “就是在酒吧被你下药的女子?” “您、您说的是小凤凰。她不是被那位胖哥带走了吗?” 方无邪脚下用力,恶狠狠道:“别废话,人你藏哪了?” “这位大爷,我是真不知道。我被灌了药,差点没死在那俩妞的肚皮上,这才刚爬起来。” 方无邪见他不似说谎,一脚将其踢飞,随手再抓来一人,用摄魂术又问了一边,还是相同的答案,这才和水共波开车离去。 若是按正常程序,方无邪或许会联系苗小刀,让其定位宋流风手机号,侵入天网系统翻看录像。可此时方无邪身份大不一般,他可是张春山的座上宾,打了个电话说下情况,没过三分钟就有信息传来:宋流风没有回家,也没有回学校,她的手机信号最后出现的地方在传媒大学后巷,已经联系精锐探员赶赴现场。 手机突然失联,人又跑到了与其无关的地方,这说明宋流风一定是出了问题。方无邪怀疑宋流风是妹妹叶流云“潜在”的亲人,又怎么可能坐视不理,风风火火的往传媒大学飞驰而去。 拐入传媒大学东面的路口,方无邪最先看到了那辆大切诺基。他记得清楚,这辆车就是黄昏时从左侧超车,导致水共波撞上宋流风的罪魁祸首。 再往前到了一个小门的边上,宋流风从4s店开出来的代步车就停在一边。已经有便衣警察再此蹲点守候,见方无邪的车牌后,主动上前表明了身份,是张老那面特意安排的人。 那警察道:“车内和附近都没有打斗痕迹,监控看到失踪人走入了那个小胡同,有很大可能是跟踪另一个女子进入的。失踪人最后两个电话都是和养母通话,不知您要做什么,暂时还没有和他养母联系。也没派人入巷,怕打草惊蛇,但四面路口已经安排人悄悄封锁了。” 方无邪是和神探刘镇远办过案子的高手,却也不得不承认这警察的确是警界精英,满打满算此人来的时间也不会超过十五分钟,却把情况基本摸清了,还做了比较周密的安排。 不过方无邪是真没想做什么,他只是要确保宋流风没有危险,根本不在乎什么打草惊蛇。 “这车不能让别人动,还有那个挂着军牌的大切诺基,马上查一下归属,我要知道那辆车的一切信息。” 那警察着手办理,方无邪和水共波则走向黑漆漆的胡同。 如果方无邪鼻子还像从前那么灵的话,他就能在数百米甚至千米距离确定一个人的位置。可毕竟用神识感应气味囿于神识之力覆盖范围的多少。虽然他此时神识之力较之最初有了数倍的增长,但范围上也不过是区区百米。待他和水共波沿着“气味”,兜兜转转一大圈后找到一幢别墅前,已经又过去了二十多分钟。 方无邪神识一扫,就知道里面早已人去楼空。水共波刚要入内找线索,却被方无邪一道牵机术给甩到了十几米外。一道火光如烟花般从别墅里绽放,紧接着是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方无邪甩开了水共波,又在身前布下层层防御,还是被爆炸的冲击波推出是十几米远,这才稳住身形。 整幢别墅已经被炸得支离破碎,这还不要紧,安置炸弹的人非常狠辣,还在别墅里放了汽油,大火熊熊燃烧,将四周照得宛如白昼,任何线索都会被烧成灰烬。 附近别墅受爆炸牵连,黑漆漆的一片。已经有人走出家门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远处也响起了火警的鸣笛声。 方无邪和水共波沿着“绑架之人”逃离的线路追出小区,但时间过去最少也有半小时了,帝都茫茫车海,又上哪里能寻到线索。 二人重回宋流风停车的地方,除了最初那名警察外,竟然还有三个彪悍的中年人,看气息竟是五阶罡气境的修者。 双方正在就检查此车的问题争执着。 那警察见二人回来,忙上前低声道:“宋家的人,宋慧宁派来的,说是最后通话时突然中断,这才派人来查。” 此时“枯木”的名声还未显,本人肉身干涸,真气全无,别说是修行人了,就是普通人也能感受得到。到是水共波虽然看起来是个胖仔,但精气内敛,绝对是高手中的高手。宋家为首的修者上前对水共波道:“这位道友,在下宋天,失去联系的是本家外甥女,还请警方行个方便,让我们检查一下这辆车。” 水共波干笑着扯了下方无邪:“我到现在还没太明白发生了什么,你们商议吧!” 方无邪眼帘微合,如同没睡醒似乎:“人丢了,不去马上追踪线索,在这辆车上能找到什么?” 宋天有些摸不清方无邪的“地位”,拱手道:“适才这位警官让人拦住了我们,后来发生了爆炸,想必线索已经断了。” “想必的事情也算的数?”方无邪冷冷道:“这件事警方自会处理,你们回去等信吧。” 宋家的另一名修者怒道:“你谁呀?你凭什么管我们宋家的事。” “丢的是我们外甥女,我们有权检查她的车。”另一名修者伸手就拍向车门,直接来硬的了。 可他那一掌没拍在车上,却拍在了一个人的大肚子上,确切的说是拍在了大肚子外浑厚的护身罡气上。这个修为在五阶中段的修者闷哼一声,感觉手挽子都要被震断了,蹬蹬的退了五步,撞到围墙上,硬是把围墙撞出个窟窿,这才稳住身形。 “我说过,让你们走,别在这妨碍公务。” “凭什么?”宋天咬牙切齿问。 “凭你对我说谎了。你最好祈祷这里的事和你们没关系,否则你就洗干净脖子,等我去宰了你。”方无邪一想起宋流风那双眼睛,就觉得那个有些叛逆的少女绝对和妹妹叶流云有密不可分的关系,他绝不容许有人拿她做文章。 宋天不是没眼力见的人,他们三人修为差不多,可全力一掌连人家护身罡气都打不破,凭借武力硬撼简直是笑话,这件事暂时想掺合也掺合不上了,就留给别人头疼去吧。 见宋家三人离开了,水共波挠头问道:“有些不尽人情吧?” 方无邪指了指眉心:“你可能感觉不到,但那宋天根本就不着急,他们的目的不是救人,说不准是想破坏证据。” 水共波揉了揉自己肉乎乎的眉心,苦笑道:“太玄奥,你这已经近似妖孽了。” 实际上,方无邪能感觉到宋天三人的想法,固然有神识之力的妙用,但更多的是因为他多年混迹江湖所练就的识人之术。但这种“识人之术”只可意会,难以言传。与其说不清楚让人心中生疑,还不如直接推到神识之力上,增添自己的神秘感。 “那这车里有什么证据吗?”水共波问道。 “什么证据也没有,但有咱们送给她的皮毛,师兄你把东西拿上。”方无邪又看向那名警察。 那警察是个贼有眼力见的人,忙开口道:“您慧眼如炬,宋家的人目的不纯,并不是一心想救人。那辆车的信息已经查到了,相关资料有很多,我正让人整理,我是送到您那,还是您亲自去看?” 第五百一十七章 人生苦短,只争朝夕 方无邪面朝爆炸别墅的方向,实际上此时他的双眼基本上算是废了,神识也无法感应到那么远的距离。kanshu58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他只是下意识的觉得,之前在那栋别墅里,除了宋流风之外,似乎还有让他心中有感的气息。 “资料不急,查关于别墅的所有资料、监控周围路段三十分钟前后出入车辆,嗯、别墅内之前有很多人,也许绑匪乘坐中巴离开也说不定。能不能暂时封锁帝都呢?” 那警察听得直冒汗,他若有这么大的权限,就不会是一名警察了。“您可能不知道,帝都常住人口超过四千万,别说封锁了,就是在所有路段排查都做不到。我尽量安排,争取找到逃离别墅区的车辆,天网系统建的还不错,筛网排查一般情况很难遁形。” “嗯,那就麻烦你了。”方无邪知道不能一味冷酷,否则帮你办事的人不尽心,那就得不偿失了。 “应该的,能为张老办事,是我的荣幸。”那警察转头打电话安排,指挥调度的语气绝非普通的警察,只是穿着便衣,不知道是哪一号人物。 方无邪朝水共波使了个眼色,也跑到角落里打电话。水共波真气外放,将方无邪声音隔离,以防被人窃听。 方无邪是直接打给了宋慧宁。 宋慧宁刚刚接到宋天的电话,知道女儿失踪,有个强势的警方人员将他们驱逐。此时见是未知号码,还以为是绑匪,接通后第一句话就是“别伤害我的孩子,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方无邪叹道:“如果我真是绑匪,那就真的吃定你了。” 宋慧宁疑惑道:“那你是谁?” 方无邪道:“我是流云的朋友,却不想让她知道宋流风的存在。想必你也从未告诉过她吧?” “你是那个警察?”宋慧宁很聪明,通过宋天的电话和方无邪说话的口吻,马上就猜出了打来电话的是谁。 方无邪道:“过多的话不多说,我和宋流风也算是相识,一个小时前还和她在一起吃饭。她失踪后我们第一个赶到现场,但暂时线索断了。给你打这个电话,一是告诉你下真实情况;二是想跟你说,下次别派宋天那种不靠谱的人来帮助你最亲的人,他们不会帮忙,只会坏事。” 宋慧宁道:“谢谢您的提醒,我现在马上飞回燕京,该如何联系您?” 方无邪并不想和宋慧宁打照面,当初他一张骷髅头张春山老爷子都能认出他来,此时已经多多少少长了一些肉出来,难保不被宋慧宁认出。他见那个警察打完了电话,摆摆手道:“怎么称呼?” “刘远,您叫我小刘就行。” 方无邪见这厮一脸褶子,还小刘,叫老刘都不委屈他。不过想到自己如今的模样和身份,也怨不得别人用上敬称。不过这厮的名字很有意思,竟然和刘镇远只差了一个字,难不成想做神捕,都的用这种名? “你电话多少?” 刘远清晰的报出了自己的电话,宋慧宁在电话另一侧倒吸一口冷气。她虽然不常回帝都,却也知道刑警支队支队长刘远之名。没想到传说中的神捕,竟然对打电话之人如此恭敬。此人说是叶流云的朋友,到底是何方神圣呢? 方无邪朝刘远摆手让他忙去,对宋慧宁道:“你即便回来,也要小心宋天等人。今日事和他们没关系最好,如果有关系,难保不会再行动。” “我会的,流风就拜托您了。” 挂断了电话,宋慧宁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她真的不想参与家族之间的争斗,这才长居湖州,很少回燕京。可没想到即便如此,女儿还是出事儿了。她能感觉到,给他打电话的人绝不是信口开河之辈,那就说明宋天等人真的有问题。即便女儿出事与他们无关,他们也是乐得落井下石的人。 这些年的发展,她刻意的避开燕京,以至于一朝出事,此时竟无可用之人。私人飞机就快要起飞,自己飞去燕京,又能有什么用呢?保不齐还给了那些对自己磨刀霍霍人更多的机会。 就在宋慧宁犹豫着该如何营救女儿的时候,见到叶流云带着两个男人款款而来。一个是保镖侯成玉,另一个是原湖州刑警大队队长刘镇远。之所以说是“原”,是因为刘镇远被张潇潇一事牵连,被贬值到基层做民警,一怒之下辞职不干了。 侯成玉和刘镇远在不远处停息了脚步,叶流云附在宋慧宁耳边轻声道:“您不想将势力的触角伸到燕京,可我却必须在燕京这座帝都充分布局,所以我并不比您知道的晚呢!今晚我跟您去燕京,但我真的想知道,她和您,难道只是养母、养女的关系吗?” 宋慧宁脸色变得煞白,叶流云也不为难她,挽着她的手臂走向飞机,低声道:“您不用担心,刚刚给您打电话的人绝对可信。有他出手,一定能将人救出的。” “他到底是谁?”宋慧宁问道。 叶流云道:“他就是枯木。据说前阵子葫芦口,您本家那面也应邀派人伏击长老,却连尸体都没找回来。今夜之事,想必是您本家那面有人蠢蠢欲动了。不过您放心,几个小时前趯台议和的具体情况马上就会传遍圈子,到时候您和枯木搭上线,再能面见一下张老,想必宋家老太君就不会再摇摆了。” “你连这些都知道?”宋慧宁叹道:“将所有信息都装入脑子里,不累吗?” “还好,自然而然就记住了,记住了,也许就有机会用上。” “近一个月来,我虽不知道你到底在谋划什么,可你发展得太快了,你这是在刀尖上行走。流云,你再急什么?” 叶流云微微一笑:“人生苦短,只争朝夕,这不是您教育我的吗。何况我所谋取的,尽是别人不想让我得到的东西。有那些人阻拦,比逆水行舟还可怕,不进则退、不进则亡,我走上这条路,就只能奋力前行喽!关于这点,难道您没有体会吗?” 宋慧宁怎么能没有体会,这些年间各种心酸往事,历历在目,不敢或忘。她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中,又对未来感到迷惘,表面上人生风风光光,可心里乱的一塌糊涂,还不如叶流云看的长远、清晰。 这些年她已经快要忘记曾经的不快,不争、不抢,甚至连燕京都不回,只想安安稳稳的。可女儿竟还是被人绑架。 想来人生果然如流云所说又苦又短,必须要只争朝夕。 【作者题外话】:第二章 第五百一十八章 智计如妖 宋慧宁在叶流云的劝说下重燃争一争的念头,那些摇摆时迷惘也就暂时退却了。 在飞往燕京的途中,宋慧宁和叶流云的电话就没有间断过。宋慧宁是安排麾下燕京周边的力量迅速入京,对宋天等列入黑名单的宋氏本家人进行全面监控,她要先防止内部倾轧,才能全力寻找女儿。 叶流云首先做的是发动燕京人力、大手笔悬赏,争取做到全民皆兵,监控可疑地点。这种广撒网的找人方法和大海捞针没什么不同,但也恰恰是没有线索时最有用的手段。据统计,有百分之八十三大案要案的侦破,都来自于无关人的举报,很有可能一个小流氓上墙角撒泼尿的功夫,就能看到可疑线索。 但找人救人只是战术层面的手段,叶流云做的远不只这些。 她和关黎、关宝通话,就猎人村和李宝丰之间的矛盾重新梳理分析,研究如何卡住此时政局将稳未稳这个节点,让所有人利益最大化。最主要的目的,还是通过李宝丰是利剑副组长的身份,将张潇潇尽快释放出来。 她和唐小七通话,让其代表君子科技召开新闻发布会,宣布能让人长寿的药物已经初步研制成功,最多经过两年的临床试验,就能够面世。而唐三爷所代表的唐家,将全权代理发售此神药。 能让人寿命增至一百五十岁的神药一旦面世,必将使君子科技成为全球最有影响力的企业。能代理此药发售的唐家,赚的盆满钵满那都是小事,重要的是获得隐性的助力,以此推动唐小七全面接管唐家。 这个唐家当然不是唐三爷的临海唐家,而是作为五老会之一的唐家。关于唐小七的真实身份,叶流云也是最近两个月才得悉,原来唐小七是唐家家主临死时的指定继承人,但唐小七囿于父亲的叮嘱,二十岁之前不去修行,家主之位就被二大爷抢走了。 二大爷掌权后不仅自称大老爷,还数次派人暗杀唐小七,都是方无邪机缘巧合下救了她,也让她不知不觉钟情于方无邪。 叶流云知道了唐小七的真正身份,觉得这是瓦解五老会势力的最佳入手点。何况唐小七和她的关系,她也不能坐视唐小七永远躲在唐三爷的庇护下。 叶流云针对唐家早已下了无数步棋,而此时宣布唐三爷成为延寿神药的全权代理商,则是最重要的一步棋。目的就是急速壮大唐三爷的势力,迫使唐家二爷忍不住动手。 不过,如何让底牌作用最大化是叶流云的强项,她从创业之初就走在钢丝上,早已习之为常。她告诉唐小七,发布会时还要放出口风:君子科技总裁叶流云已经亲自赶赴燕京,寻找另一位有诚意的合作伙伴。 圈子内的人都知道君子科技背后有两大推手,一个是临海唐家,一个是临海宋家。临海唐家是五老会唐家的分支,这一点知道的人不多。但以宋慧宁为首的临海宋家,是原华夏五大革命世家宋家的分支,宋慧宁本人就是宋家老太君最喜爱的孙女,这件事大多数人都是知道的。唐家因君子科技的神药得到了好处,宋家却连提都没提,这就耐人寻味了。 叶流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她的目光一向看得很远、远到别人登上高楼也难以望见。在修行界,她要为学姐谋划五老会唐家;在世俗界,她要为宋慧宁夺回整个宋家;在政治上,她要拥有牢不可破的盟友;在军事上,她要获得更多、更多的信仰之力,甚至是自己的力量。 她要拥有庞大到足以保护所有人的力量,不为自己,只为了他。 她甚至已经遥遥望到了钢丝尽头的安逸与闲适,只是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可能幸运的走向幸福。 无论如何,去拼一拼。人生苦短,只争朝夕。 叶流云继续打电话,她这一次联系的是张墨一。 方无邪将张墨一扔到了钱镇,这个原本有些阴柔的公子哥、这个在军队里总是放不开手脚的修行人,在钱镇却是如鱼得水。他整合了钱镇“二黑”的余部,又在大量资金的支撑下血拼其他势力,很快就将钱镇这个毒品的黄金通道控制在他的手中。正当所有黑白势力以为他会像走上这条路的人一样,接触上游、控制下游,谋取更多利益的时候,他做了一个让所有人跌破眼镜的事情。 他竟然彻底封死了上游,还配合警方一举端掉了上游最大的两个毒品来源。 黑白两道的人这才知道,这个凭着血腥、阴险、狡诈而上位的毒品大亨,竟然是军方的卧底,他的名字叫张墨一。 这件事有些人看好,觉得是军方强势出击,为国为民。有的人却对这行为嗤之以鼻,真是笑话,沾了毒品的人,没有毒能活得了?你断了钱镇一条线,就有千万条线从其他地方冒出来,这不过是有权有势的人玩的一场军功盛宴,转头人家回去立功升职,钱镇这条线还不是再次崛起。 可世人哪里知道,在张墨一的背后,还有个智如妖孽的存在,叶流云。连最了解叶流云的方无邪都不知道妹妹的目标是那遥远的星辰大海,这个世间又有几人能看清她的布局呢? 张墨一并没有回归军队,而是继续在钱镇做他的黑社会头子。他掐断了毒品的上游来源,下游市场干涸求雨,却一时半会哪里能求得到。而后张墨一就放出了自己最新研制的“一号”药物。 对,一号就是药物,竟然还是获得国家药监局正式通过的药物。张墨一大张旗鼓的将此药放出,价格么,绝不比从前的货便宜。 一货难求的市场都快被张墨一憋疯了,既然放下货来,不管怎么地也得试试,没想到这一试还真试出问题来了。 服食了“一号”,曾因吸毒而衰弱的机体,药劲儿过后的空虚、无助、迷惘竟似都不见了。整个人都变得不一样起来,神清气爽、耳聪目明、感觉身体内蕴藏着无限的力量。 这特么绝不是毒品,这真的是药物呀!而且还是神药,能让人戒毒的药! 别看吸毒的人没毒活不了,毒瘾犯了的时候连狗都不如,实际上大多数人还是希望能将毒瘾戒掉的,只是那过程太痛苦,诱惑又太大,绝少有人能凭意志不再复吸。 张墨一推出的这个“一号”,简直就是让人在快乐中戒毒,而且不只是戒毒,竟然还让破败的身体缓缓复原,这对所有瘾君子来说,就是上天降下的神药。 不过,这个“一号”药效也是有限的,人们在服用它之后,吸毒的负面效应被驱逐一空,身体机能还会得到很大的改善,但一段时间过去后,还能感觉到毒瘾的存在。 即便如此,这个一号也给了所有人巨大的希望。毕竟一号和毒品都能令人愉悦(愉悦的方式不同),可吸毒伤身,让人活的没有廉耻、没有尊严。而服食一号会让身体变得强壮,让人觉得高大上,再也不用偷偷摸摸的害怕被抓了。 一号最开始只在钱镇控制的下游流通,但因其奇效,很快就扩散至全国市场,原始毒品被挤压得活不下去。困守原始毒品的贩子们惨淡不堪,有眼光的大亨却隐约看到了一角未来,看出了这是由黑洗白,大赚特赚的机会。 一时间全国、乃至全世界的大亨们目光都瞄向了钱镇,但大多数人还是不敢轻易试水。只有真正的枭雄,才在第一时间赶往钱镇,寻找与张墨一合作的机会。 叶流云给张墨一打电话,就是在密谈如何控制钱镇局势的发展。一号是基因强化药物的副产品,无法让普通人一跃成为二阶、三阶的修者,却也能让人耳聪目明,身体强健。如何利用一号将全世界的瘾君子都变成提供信仰之力的忠实信徒,这是关乎方无邪性命的大事,一点都马虎不得。 叶流云和张墨一谈的最久,因为张墨一必须和各地毒枭打交道、和各方势力周旋,从中寻找平衡点,让利益最大化,这种复杂的形势下,她不可能全程监控指挥,只能列出原则底线,让张墨一在此过程中独自成长。 这个电话打完,飞机都快到燕京了。但叶流云还没有停,她打了最后一个电话,是给仍在养伤的张墨砚去的。 早在张春山老爷子逃离利剑基地的时候,叶流云就和老爷子有了联系,也达成了初步合作的意向。葫芦口一战后,张墨砚成了老爷子的全权代言人,双方开始就合作方式的细节就行磋商。 这一次叶流云飞往燕京,主要目的是给宋慧宁提供帮助,和张墨砚见一面也是此行的目的之一。她这时跟张墨砚通话,当然不是为了谈合作事项,而是请张墨砚务必配合,尽全力协助枯木,救回宋流风。 实际上,若没有叶流云的电话,老爷子也会全力支持方无邪救人。但叶流云太了解方无邪了,这个人什么都好,可有时候也是一根筋。在营救宋流风的过程中,他也许会寻求帮助,但主力必然仍是他自己。 人力有时穷,在燕京那么大的土地上,那么多的人口基数里,寻找一个人的艰难程度不亚于大海捞针,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只有广撒网,才有可能抓到鱼。 叶流云飞来燕京,就是给方无邪的营救做补充的,这极其有必要。 第五百一十九章 国际刑警 方无邪不知道妹妹已经飞往燕京,他正在翻看警方提供的资料,内容是关于那辆军方牌照大切诺基的。 那辆车牌照是真的,属于燕京军区装备部的车。但此车早在两年前就因各种原因,“借”到了燕京警务总局名下,正常来说,是应该放在警务总局后勤部车库里,没想到却被人大张旗鼓的开了出来,貌似还成了“赃”车。 后勤部的相关人员被刘远从被窝里揪出来,还以为贪赃枉法不小心犯事儿了呢,一脸懵逼的不敢说话。后来见问询调查的是这辆车,又都松了口气。 负责车辆调度的小科长说这辆车没正式文件借用,是大领导亲自批示的,所以不曾记录在案。这件事发生在一个月前,当时去后勤部的是一个很漂亮的女警,大领导让无条件配合其行动。那女子在车库里走了一圈,就把这辆车借走了。小科长怕犯事儿,还把事情都记在了本子上。 小科长虽然说的是“借”,实际上圈里的人心里都明白,燕京警务系统每年报废的车海了去了,不走流程、不记录在案的“借走”,那目的就绝不是借那么简单。只需简单的一操作,这辆车就从公变私了。如果在操作之前被人调查,那就找个理由还回来,也算不上什么错误。 这种事时常发生,有的是把车派给子侄、有的是把车送给朋友,小科长提起漂亮女警时神采奕奕,脑子里定然是以为大领导给“小蜜”方便呢。 话说回来,虽然“借走”东西很简单,却也不是小科长这种基层管理人员能有的“福利”,他的权限太小,像车辆这种大物件别想了,只能挑些小东西做做文章。能操作这类事的,最少也是有实权的处级以上领导。 这次借走大切诺基的大领导却不是普通“领导”,而是燕京警务总局局长周平远,是燕京所有警察的大领导。 警务总局内部的监控只保留一个月,借车的事情发生在一个月前,想通过监控查是查不到。询问当事人,也没人记得借车的女子长什么样,只记得好看、非常好看。 方无邪让刘远联系周平远确认,可刘远说周平远去花旗国参加反恐特别训练扩展会议去了,想联系也联系不上。 方无邪有些怒了,他懒得管这些蛀虫怎么鲸吞国家财产,可你借出去的车犯事儿了,再找不到你头上政府就成你家开的了。何况你一个燕京的警察局长,跑到花旗国参加反恐特别训练会议,那和你有关系吗? 他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斜着瞅着刘远,那意思是你联系不上,我就只能找张老联系了。 刘远是个有眼力见的聪明人,他屏退周围的人,低声道:“周平远已经死了。” “死了?” “对,是张老回京后的事。本来是双规让他交代问题的,没想到他找机会自杀了。原定是等着大局已定后再发布消息,以防打草惊蛇,这才对外宣称他去了花旗国开会。” 方无邪这才了然,原来这厮已经为政治斗争抛头颅了、洒热血了。 没有了周屠夫,还不吃带毛猪了。周大官人这断了线,可赃车还在。那么大一辆车满燕京到处跑,在天网系统监控下,就不信还找到线索了。 刘远是张春山的人,他清楚“枯木”在张老那的地位,不提破案的要求,单说关系往来上,他就得拼了命的寻找线索。 查! 把天网系统的监控视频都调出来,把所有能用的科技手段都用上,把能调集回来的工作人员都叫回来。 刘远相信用不了一小时,就能将三天内这辆车停靠的位置都找出来,如果运气好照到正脸的话,连嫌疑人的样貌都出来了。但世间事就是巧到不能再巧,当他把车辆信息放在大屏幕上后,一个刚刚被召来加班的中年男人忽然“啊”的一声。 “老许,你怪叫什么?”刘远不满道。 老许疑惑道:“怎么查的是这辆车?车主出事儿了?” “你认得这辆车?” “认得,当然认得,前些天我还开坐过呢。” 在角落里坐着的方无邪朝刘远勾勾手,当先进了办公室,老许自然也被叫了进来,在刘远的介绍下,对“首长”说出了他为何认得这辆车。 老许前阵子在跟一宗妇女失踪案。这年月妇女失踪可能被拐卖、可能被诱杀、也可能只是瞒着家里下海做不正当买卖去了。类似的报案很多,老许手头上就有四起,他初时并没在意,只是正常立案、走访、调查。先是找到了两个跑到酒吧赚外快的失足少女,又寻到了一个和老公吵架玩失踪的少妇,还剩最后一个人说什么也找不到了,但此女在失踪前曾因买车没钱和父母吵架,赌气说要自己赚钱去。这样的事儿、这样的女人老许见多了,好一些的成了哪个老板或领导的小三,坏一些的从皮肉上赚钱,更坏的遇到黑车司机什么的,拉到山沟里这么完弄死,再发现也许是十天,也许是十年。 但无论这女的去干什么了,初时都是要瞒天瞒地瞒着所有人的,好等着哪一天赚够了钱回来找个“老实人”过日子。 虽然人没找到,老许跟案子的心思也淡了许多,忙乎着手头上其他案子去了。一个星期前,一名国际刑警拿着局长周平远的条子来找他了解案子,二人相约在咖啡店,后来又一同走访,开的就是这辆车。 方无邪见老许提到那名“国际刑警”时眉头微跳,眼神略喜,问道:“是个女人?漂亮女人?” 老许也是老刑警了,他知道自己的表情出卖了自己,也有些佩服面前这个首长,虽然长得跟鬼似的,但观察入微,是个高人。他笑道:“是个漂亮女的,她也是华人,中文名叫火舞。开始时我还以为是脑残的二次元女,没想到却是非常干练、非常有水平的刑警。我还专门查过,她入关时的护照就是火舞。” “我需要她的样貌、所有信息、特点。她找你了解妇女失踪案,你们查案的进度、掌握的资料。”方无邪手指轮敲桌面,沉吟道:“暂时先准备这么多,请务必加紧速度,拜托了。” 【作者题外话】:第二章 第五百二十章 有阴谋 &nb &nb老许没有问原因,只是挺胸敬礼,一副百战精兵的模样。(百度搜更新最快最稳定原形毕露,捅咕一下刘远道:“头,这白骨精何许人也?” &nb刘远是张老的人,本身也是修行人,自然知晓修行人听力的**,他没有说话,只是狠狠的瞪了一眼老许,拉着人去老许办公室整理资料,这才低声道:“慎言,告诉你多少遍了,让你人前人后都要慎言,你要还改不了这个臭毛病,别怪我没提醒你,队长这个位子,你这辈子也别想做了。” &nb“别介呀!”老许轻轻抽自己的嘴巴子,腆脸笑道:“一定改。” &nb这厮说改,可一双贼眼还是不时往刘远办公室的方向看去,好像能透视墙壁看到那里的骷髅头一样。 &nb刘远一巴掌抽在他后脑勺上,怒道:“首长都拜托你了,你还分心,要是这件案子在你这里出了差错,明天你就等着扫厕所吧!” &nb老许眼睛一亮:“头,这案子你让我加入了?那快和我说说,那位首长是谁呀?” &nb刘远实在是怕了老许这种咬住不松口的狗脾气,刚要透漏点信息,忽然听到枯木的声音:“我是张老身边的侍卫,这样告诉他。” &nb刘远揉了揉耳朵,确定不是传音入密类的秘术,而是直接响在脑海里,这绝对是入神境才能运使的神识之力,想到自己的全部行为都在对方神识之力的监控下,一时间惊住了。 &nb老许揉了个纸团砸向刘远,刘远这才清醒过来,他的第一个想法就是重新去朝枯木见礼,这是一名修行人对前辈由衷的尊敬,可他也明白这事儿急不得,为今自己该做的,就是将工作办的漂亮。 &nb他板着脸道:“老许,保密条例你是学过的。” &nb老许忙不迭的点头,刘远低声道:“那就别再问了,总之是了不得的大人物,案子办好了,有你好处。办不好,咱哥俩就找个地方面壁去。” &nb老许不甘心的又问了一句:“头,那个火舞不是死了吧?” &nb刘远道:“不知道,现在看来十有**是绑架嫌疑人。你必须回忆起关于她的一切细节,万万不可怠慢。” &nb“绑架嫌疑人?”老许衣服不可思议的表情:“我许泰丰干了十五年刑警,这双眼睛不说是火眼金睛也差不多了,那美妞决不可能是作奸犯科之人,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nb“嫌疑人懂不懂?事情未确定之前,不要有任何结论。” &nb老许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将关于“火舞”的资料整理完毕,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把拉住刘远:“头,我记起来了,那个火舞随身养着一只非常可爱的小**物。” &nb“**物?什么**物?” &nb“我也不认识,有钱人养的,咱哪懂。像是个猴,又不是。”老许仔细回想道:“不过那小东西及其能吃,那次我们在包厢吃饭,一只烤乳猪都进了那巴掌大的小家伙肚子里,我这些天一直再想那小家伙会不会是妖精。” &nb许泰丰刚说完,办公室的门就被推开了,方无邪手里拿着张纸递了过来,沉声道:“你看看,那**物是不是这样子?” &nb“对,就是这样。首长,您认得这妖精?”老许问道。 &nb方无邪脸彻底黑了,他此时算是明白,大切诺基车主、那个漂亮的国际刑警火舞,根本就是苏烟儿假扮的。凭修行人的手段和苏烟儿的能力,借一个可以到处招摇撞骗的军车、弄一个国际刑警的身份真的不算太难。 &nb既然是苏烟儿,她就没有理由绑架一个无关紧要的宋流风,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她在调查案子的时候,被别人绑架了。 &nb苏烟儿来燕京是为了调查超能战士计划的线索,如此一来,那栋别墅十有**就是五老会的某个据点。 &nb苏烟儿从张潇潇那里拿到了双龙山地下实验室的数据,还将对方的数据篡改了。但迄今为止,君子科技的人也没有将基因算法完善,还没有进行试验测试。至于秦家是否将被篡改的数据重新更正回来,方无邪更是一无所知。 &nb也许是苏烟儿跟着宋流风追踪到别墅、也许是宋流风偷偷跟着苏烟儿,总之二女是同时被抓入了别墅。别墅是租用的,身份证件等都是假的,找不到相关信息。出入别墅区的监控早就被人破坏,对方就算有数十人,融入燕京这座大城市里也没有办法揪出来。 &nb线索总体来说是已经断了,也就意味着苏烟儿追踪这条线断掉了。但凡事不可能尽善尽美,方无邪相信对方总会留下一些破绽,他认为这条线必须要追下去。 &nb他接过许泰丰手里的卷宗翻看了一会,里面的一寸照虽然不是苏烟儿的样貌,但双眼间的神采一般无二,正是苏烟儿装扮的。他不知道苏烟儿调查的方向,就很难猜出各个案件里面面有什么。 &nb但他这个非专业人士看不出来,不代表警方也看不出来,他把卷宗还给许泰丰,沉声道:“这个火舞也是被别墅里的人绑架了。虽然我不知道别墅内的人和妇女失踪案有什么关系,但现在看来这里面绝对有事,而且或许是某些非常邪恶的事情。查,将她调查的案子继续深挖下去,不要放过任何细节。” &nb许泰丰道:“要不要将近些时日所有妇女失踪有关的卷宗都调集查阅,寻找共同点?” &nb“尽你们所能,调查一切可能的线索。有任何情况,务必要第一时间通知我。” &nb方无邪留下了方式后匆匆离去,临走时郑重对刘远道:“案件的背后势力我已经大概猜到,我会从那面着手调查交涉,但能否成功还是未知数。很有可能你们这面调查的结果,会影响到全局的运作,拜托你来掌控好局面。” &nb“是,您放心,我一定会竭尽全力。” &nb方无邪叹了口气,让水共波开车去**。他来燕京后直接威慑韩德新去了,还没有去医院探望张墨砚。现在苏烟儿疑似被秦家人绑架,他若想知会秦家将人还回来,必须要通过张春山这个“王牌”,而张老时日不多,精力有限,很多事情都交与张墨砚打理了,去医院势在必行。 &nb方无邪并不知道妹妹叶流云及宋慧宁一行已经到了燕京,而且正在去**的路上;不知道妹妹凭借海量的资金在燕京建立的势力已经秘密行动起来;不知道仍在医院的张墨砚已经以爷爷的名义调动了燕京军区的部分军队入京;更不会知道宋氏本家的几位当权人正在召开紧急会议,议题只有一个,那就是如何一劳永逸的解决掉宋慧宁这个威胁。 &nb一场风波正在酝酿,虽然因身份、地位、力量的局限性,不可能再发生淮南江葫芦口那种惊天大战,也不会像燕京趯台谈判那样决定天下形势,但对于宋家来说,也是足以变天的大事。 &nb当然,宋氏本家的人并不知道燕京已经潜流暗涌。他们只知道宋慧宁因女儿的事情连夜入京,而这件事原本就是他们设下的一个局。 &nb二十三年前,宋氏本家家主突然身故,本应由女儿宋慧宁继承,但当时宋慧宁在湖海大学读书,老太君担心她年龄太小驾驭不了宋家这个庞然大物,反误了性命,便由她的几位叔伯联合掌权。 &nb她的这些叔伯手段果然狠辣,将忠于原家主的势力或杀或撵,只用了一个月就清理一空,让宋慧宁再无掌权的可能。 &nb宋慧宁也很没有觉悟的想夺回权力,在湖州沉寂了好多年。就在宋家人都快忘记她的时候,她突然又出现在公众的视野中,还是以成功企业家的身份出现的。 &nb宋慧宁开始创业的时候规模并不大,虽然异军突起闻名天下,但和宋家这艘如同航母的大船比起来,就是小舢板的存在,宋氏本家人并没在意。 &nb老太君思念孙女,宋慧宁就领养个闺女送回本家。为了照顾老太君情绪,也无人反对。 &nb十八年过去了,宋氏本家在“长老会”的领导下并没有发展壮大,反倒因不适应改革开放的现代化浪潮地位每况愈下。而宋慧宁麾下的势力像是吹气球一样,从无到有、从有到强,强大到足以威胁宋氏本家的地位,强大到很多宋氏族人都偷偷的投靠了过去。 &nb众人这才明白过来,当年宋慧宁没有回燕京夺权,虽然是因为众叔伯下手太快让她没有翻盘的可能,但也恰好给了她一个在外自由发展的机会。十八年过去,此女用行动证明了自己的本事、证明了本家人的错误选择。 &nb老太君提议缩减长老会的权力,将本家重新交回宋慧宁手中,这不算是认错,只能算是在恰当的时间执行当年家主的命令。家族保护神更为直接,建议将宋氏本家交与宋流风,以此在保持着宋氏本家独立性的同时,还能强强联合,将宋家发展壮大。 &nb这两位老人的提议很符合宋家的利益,可却不符合长老会的意愿。 &nb权力是世间威力最烈的毒品,一旦沾染上就很难再放手。若是宋家保护神没有死在葫芦口,或许还没人有敢对宋氏族人下黑手,可既然最大的威慑死了,为了抓紧手中的权力,有些人做事能无所不用其极。 &nb这就有了针对宋慧宁及宋流风的一系列阴谋。 &nb【作者题外话】:我真没玩失踪,朋友结婚,去包头庆祝了…… 第五百二十三章 讲道理还是凭拳头 &nb在燕京,有钱并不能说明你有地位,是官也并不代表你高人一等,大家比的是特权。 &nb所谓特权,就是普通人享受 不到的权力。打个最简单的比方,两个人去zf部门办事,一个拿着实权大员的拜帖,一个拿着华夏公民的身份证。绝大多数时候,拿身份证的都只能乖乖的排队,看人脸、几经周折,最后也未必能办成事情。可拿着实权大员拜帖的人会被请进会客室,茶水喝着、小嗑捞着、甚至是小妞泡着、帅哥跟着,然后事儿就有人给办了。 &nb当然,和普通人相比,有钱人的地位还要高些,好多时候能用钱开路,和有特权的人换取特权,以钱换权、以权赚钱,达到“双赢”。这也就是有钱无权的人会挖空心思往权力中心挤的原因所在。 &nb有了特权用什么来体现呢?一般来说通过衣、食、住、行等外在之物来体现。 &nb在穿衣上,所谓的国际大品牌并不是特权阶层的最佳选择,特权阶层要的是一种低调的奢华,要的是和暴发户有所区别。一般来说,大多特权阶层的面子服装首选都是来自于类似神针门这样的私人订制,这类服饰从材料来源上就和普通人不同,更别说私人订制时与众不同的样式、神乎其技的做工了。 &nb在食物上,在如今食品安全已经成为国人头疼的问题时,有特权的人享受 的是特供食物。何为特供食物?就是种植蔬菜和粮食所用的肥料,都是用有机肥,即便是农药也是生物农药,而且采摘必须是安全期,未到安全期的,就算是烂在地里都不会摘,这种特供食物才是真的绿无污染,是普通人一辈子都没见过的东西。 &nb在出行上,使用zf专车、专列、专机就不提了,就说在一票难求的春运、冬运时期,每趟列车也会为特权阶层留下专座,美其名曰公务专座,这就是特权。 &nb特权阶层在衣、食、行上享受 的权力,很多时候并不为外人所知。普通人能看到的,就是特权阶层的宅邸。 &nb宋氏本家作为华夏五大革的特权。宋家家主一脉的宅邸在燕京两大禁地之一的玉泉山,这地方有精锐部队驻守,安全级别高到没边,普通人连靠近都难。而宋家家族府邸在朝阳门内大街的一座大宅子里,这宅子曾经是前朝的怡亲王府,正常来说应该归属国家,归于人民,可却成了宋家的私宅。 &nb不过,这里说的“宋家私宅”已经是旧事了,早在十年前,宋家就迫于压力,将此处代表着身份和地位的宅邸“还给”了国家,而后几经转手已经落入其他人手中。宋家厚着脸皮求人,在玉渊潭北岸购置了数幢别墅作为家族宅邸。 &nb新宅邸风光秀丽,周围尽是国家重点机关部门,也算是不可多得的宝地。但随着新一代领导人的掌权,挖出此地开发背后的黑幕,估摸着用不了多久,宋家还得被迫更换府邸。 &nb人有人的脸面,家族有家族的脸面。宋家若是再被迫更换宅邸,那就真的会没落为二线世家了。 &nb正是面临如此窘迫的局面,宋氏本家人才发出让宋慧宁重新回归本家的呼声。但今时今日,除了长老会安排的相关人员外,竟没有一人知道 ,宋慧宁已经坐在了本家会客大厅里。 &nb宋慧宁摸了下茶碗,冰凉的好似在冰箱里镇过,她的脸也冷了下来。对着坐在首座的老者道:“三叔说的线索呢?” &nb老者瘦的皮包骨,和站在宋慧宁身后的骷髅方无邪有一拼。他眼皮微垂,不紧不慢道:“流风的事情咱们慢说,我们几个叔伯想知道 ,你对本家怎么看?” &nb“二十三年前我就没什么看法了,三叔此时问我又是何意呢?”宋慧宁是谈判的高手,她到要看看这几个老狐狸是什么打算。 &nb“老太君的意思是重立家主,让流风主事。” &nb“本家的事情我真的管不了,至于流风能不能主事,还得诸位叔伯们来定,我的话可做不得数。” &nb“本家现如今遇到了些困难,按说你是嫡系,也该说说自己的想法。” &nb“困难?不就是钱吗?能用钱解决的困难就不算是困难。”宋慧宁算是在展露自己的底气。 &nb“你肯出资?”有长老问道。 &nb“六叔说笑了,我当然是不肯的!” &nb有数位长老拍桌子怒道:“可你既然是宋家人,就要为宋家的兴盛做出贡献。” &nb“早在二十三年前,我就不是宋家的人了。嗯,也不对,是诸位叔伯不希望我是宋家的人了。” &nb“你是我们的侄女,从没有人说过不让你回来。如今宋家有难,你更是应该回来。” &nb“条件呢?是要把属于我的都还给我吗?” &nb“那不可能。”老者肯定道:“宋家不需要 家主,这是符合历史潮流的。” &nb“我能拿到君子科技的代理权,这足以让宋家兴盛百年。我和张系有深层次的合zuo ,这足以保住宋家的地位。诸位叔叔,咱们关起门来说话想必不太好,老太君在何处?宋家其他的人在何处?我要求召开宗门会议,让宋家人决定宋家事,想必这样更符合你们说的历史潮流?” &nb一屋子老头子都沉默了,他们准备 了许多大义说词来谈判,可宋氏本家的状况让他们没有任何筹码和宋慧宁谈,为今只能动用最后的手段了。 &nb老者朝门口的宋天使了个眼,有秘书带着厚厚的文件夹进来,数十份文件一字排开摆满了一桌子,均是拟定好的股权转让、资金重组等各类合同。 &nb宋慧宁随意翻看了两个,顺手扔在桌子上,冷笑道:“我本以为本家的窘迫会让你们认识到这些年自己所犯的错误、知道 我能为本家人带来什么、知道 该如何选择。二十三年前我就应该是宋家的家主,虽然晚了二十三年,但大家都是宋姓一族,你们还是我的叔伯长辈,我心中虽然有气,却总不至于对长辈不敬,大家相逢一笑泯恩仇,一起让宋家更强da 、更辉煌。可我万万没有想到,在宋家最为窘迫的时候,你们果真是想起了我,却不是希望我来带领宋家走向辉煌,而是要夺走这二十三年来我凭着自己赚来的一切。三叔、诸位叔伯,这样的道理放在哪都说不通?” &nb众长老有人觉得羞愧,有人却是嗤之以鼻。老者睁开双眼,浑浊、阴沉,他冷冷道:“你的性命都是宋家给的,你女儿是宋家养的,又怎敢说赚来的不是宋家的,还是快些将文件都签了!” &nb宋天站到了桌前,真气流转外放,吹的衣衫舞动,迫人的气机直压向宋慧宁。 &nb作者题外话:第二章 &nb~亲,你可以在网上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五百二十四章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nb五阶修者真气外放成罡,无需动手就能给人如山的压迫感,别说面对的是普通人了,就是一般的四阶蜕凡境修者,也很难正面承受五阶修者的真气威压。 &nb宋天隔着桌子看着宋慧宁,他的心情有些复杂。这个从小就压他一头、如今竟妄想压过整个长老会的女子,想必在来的时候,还认为自己能重新夺回宋家家主的位置?可惜呀可惜,她哪里会想到一切都在长老会的控制 之中,为了算计她,众叔伯已经下了血本。今日她主动来此,虽然带着个高级警察因昨晚的误会以为方无邪是警察又能怎么样?杀个把人对宋家来说算不得什么,哪怕这骷髅官职很高,谁又能为了一个死人和宋家硬磕! &nb宋天的真气鼓动衣衫飞舞,越过桌子朝宋慧宁压去。这样的把戏他玩过多次,面对高阶修士的威压,普通人绝对会两股颤颤、心神欲裂,心理素质不好的吓尿裤子也是常有的事。不过这个堂姐纵横商场闯下偌大的基业,应该会有几分胆量的,恐怕不能看到这个女人当众出丑,到是有些可惜了。 &nb外放的真气汹涌澎湃,犹如长江大河不可遏止,宋天心头刚刚泛起得意 ,等着宋慧宁露怯服软,却猛然间心头一阵恍惚,外放的真气失去控制 ,好似遇到了中流砥柱般霎那间分向两边。原本坐在宋慧宁两侧不远的十六叔和四姑父被失控的真气正面冲击得飞了出去,撞在墙上眼光都散了。 &nb“这……”宋天有些懵了,他的修为停滞在五阶已经数年,虽然没有机缘迈入六阶先天境,但对真气的掌控远比普通的五阶修者强上一筹,别说只隔着区区四米,就是隔着十四米,也不会发生真气失控的情况呀! &nb宋天见三叔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心头一紧,也不玩什么高手风范了,绕行过会议桌,就要直接对宋慧宁下手。 &nb“这是讲道理讲不通了,就打算比一比谁的拳头硬吗?” &nb宋天只觉得一只大手隔空推住了他,那个高级警察好整以暇的坐到了宋慧宁身边,冷眼扫过围坐在会议桌边上的众长老,又狠狠的朝宋天一瞪眼,宋天脑袋仿佛被重锤敲了一下,晕晕乎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好半天才缓过神来,想不明白对方用的是什么“术法”,不敢轻易上前了。 &nb方无邪终于从后面走到了前面,宋慧宁攥紧的拳头慢慢舒展开,已经全是汗水。 &nb“我有件事想不明白,你们这些人明知宋慧宁和君子科技的关系,明知道 她已经和张春山搭上了线,又从哪来的愚蠢的勇气做出这样逼迫人签合同的事情?是打算签完合同杀人灭口?难道你们真的认为签了这个合同,她的一切就能变成宋家的吗?” &nb老者见方无邪一口一句宋慧宁的叫着,很明显不应该像宋天说的那样:是宋慧宁请来的“保镖”。而且此人直接说出张春山的名字,按理说张系以张春山为尊,断然也不应该是张春山的人,难道是君子科技派来的人?宋天突然坐在了地上,是这人施了法术还是自身出了问题?难道他是六阶先天境修者,又不像呀,似乎就是骨头架子组成的人,一阵风就能吹到,完全没有宋家守护神那种气息呀! &nb老者心中颇多疑问,阴沉着脸道:“敢问阁下如何称呼,这是要掺合进我宋氏的家事中吗?” &nb“我?宋天应该认得我,昨晚我们还见过面。” &nb宋天挣扎着站了起来,除了脑袋仍有些晕沉外并无其他不适,他到老者耳边低声道:“是个警察,身边有个疑似六阶的高手,但没有跟来,此时仍在**呢。” &nb“原来你们一直监视我,你们难道不怕惹祸上身吗?”方无邪眼神飘忽闪烁,有一种被人揭掉虎皮后的厉内荏感。但很快又被他掩饰过去,嘴角挂着轻笑,似乎仍是胜券在握。 &nb老者阅人无数,虽然方无邪飘忽的眼神一闪即逝,却也被他准确的把握。人的眼睛很容易出卖真实内心,他觉得事情应该还不曾失去控制 。 &nb“朋友,这件事是我们宋家的家事,本和你没有太多关系。不过你既然来了,定是为保慧宁的安全。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我可以向朋友保证,不会伤害到慧宁的性命。再怎么说,她也是我死去二哥的亲闺女,是我的亲侄女,我不可能向她下手。如今要做的,无非是让我宋家更为强da 。” &nb“这么说,我是不应该管了?” &nb“当然不应该。” &nb“那我如果非要管呢?杀了我?然后杀了她?” &nb“打打杀杀是下下之策,我们会将朋友请出宋家。” &nb听完三叔的话,宋天会意,朝门外一招手,二十多人涌入大厅,老中青三代都有,各个气机澎湃,竟都是五阶罡气境修者。 &nb方无邪神又是一凛,牙齿咬得咯嘣一声,又很快恢复了平静,仿佛不屑一顾般鼓掌笑道:“不错、不错,都说宋家是世俗中的世家,没想到却仍有如此多的修行人。” &nb宋慧宁拳头握紧了又松开,悄悄的拉了拉方无邪的衣衫,似也惊讶于本家的强da 。 &nb老者将二人的表情看在眼里,愈发肯定面前这个骷髅头已经无法撑住局面了,他淡淡一笑道:“虽然金钱会让一个家族摆脱窘境,但钱并不是万能的,只有力量才是一个家族更久长存的基石。虽然我族保护神战死,但已有人即将迈入先天境,成为新一代保护神。我让慧宁重新并入宋家,完全是为了宋家的长久大业,只有金钱和力量的组合,才能让宋家获得更多的机会。” &nb方无邪点头道:“的确如此,既然宋家准备 充足,想必在今后与我方的合zuo 会更进一步。” &nb“先生……” &nb宋慧宁脸变得煞白,刚喊出两个字就被方无邪打断:“宋慧宁,如今情况我也帮不了你,但既然你三叔说能保你性命,我就不参与你们家族事了。” &nb方无邪转向老者,拱手道:“我是君子科技的人,待你们家族事了,会再来叨扰,就此告辞。” &nb方无邪起身就走,老者手指一摆,有人将大厅正门直接给关上了,将他拦在一边。 &nb“你这是何意?”方无邪怒道。 &nb“君子科技的朋友,既然来了,不妨见证一下宋家合流的大事。之后咱们把酒言欢,重启合zuo 岂不是幸事?”老者不可能放人走,否则转头这厮叫来个六阶修行人,岂不是麻烦了。 &nb“好、好一个宋家。”方无邪恨得袖子一甩,也不再上桌了,拎了个凳子就坐在了门口,哼道:“宋慧宁何许人也,我到是要看看,你们如何逼迫她签合同。即便签了合同,又如何能得到想要的东西。” &nb老者笑了笑,朝宋天使了个眼。宋天从兜里掏出张照片,放到了宋慧宁的面前,又拿起签字笔塞到她的手里。 &nb“流风!是你们抓走了流风?”宋慧宁面变得阴沉,恶狠狠的盯着老者,握笔的手迸满青筋。 &nb“真是好笑,拿一张照片就想让人就范?你怎么不弄个国家领导人的照片,然后逼着整个华夏就范呢?” &nb宋慧宁听此方无邪如此说也缓过味来,把手中的笔又扔到了桌子上。 &nb“慧宁姐,三叔何等人物,还至于骗你吗?”宋天冷冷观一笑,朝监控打了个手势,然后打开了电视,显示宋流风正坐在一间不太大的小房间里,百无聊赖的玩手指呢。 &nb“哟!不会是早就录好了的?”方无邪又很欠的开始拆台,其实质目的却是要逼迫宋氏本家亮出最后的底牌。 &nb“我要跟她通话!”宋慧宁在方无邪接二连三的“提醒”下,已经不再分寸尽失,而是又变成了冷静的女强人。 &nb宋天狠狠的瞪了眼讨人嫌的骷髅,朝着监控又摆了摆手,将电视切换到视频通话模式。只见房间里亮了一下,应该是屏幕开启。宋流风扭过头来,瞪大眼睛喊道:“妈,是天叔给我关起来的,你快救我。” &nb“流风,你别着……” &nb宋慧宁还没喊出“着急”两个字,电视就被宋天关上了。大厅内的众人都不再说话,只是冷笑着看着宋慧宁。 &nb方无邪轻蔑的一笑,闭上眼似乎是懒得去看这场闹剧,实际 上却是在闭上双眼,用神识之力探查宋流风的位置。 &nb他的神识之力如今能笼罩一百零八米的范围,在这个范围内,就如同拥有了上帝之眼,能看到任何想看到的东西。若是平时自然无需看得仔细,不小心还会偷窥到不该偷窥的事情。可进入“敌人”的领地,他自然早就将周遭观察的透彻,什么修行人埋伏呀、信号屏蔽器呀,他都清楚的知道 位置。 &nb他也期盼着这次谈判,宋慧宁能顺利入主宋家。可刚一坐下,感受到周围的氛围,上茶的人端来的冰凉茶水,他就猜出宋家要翻脸了。 &nb他明白宋家翻脸的原因,无非是舍不得权势,却不明白其翻脸的底气何在,签个合同让宋慧宁就范,这根本就不现实,除非是宋慧宁主动配合他们。 &nb可宋慧宁凭什么会配合呢?他们的底牌是什么? &nb作者题外话:标题这句话橘子超喜欢,不是说做人应该虚假,而是说为人应该有眼力见…… &nb~亲,你可以在网上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五百二十五章 彼其娘之 &nb方无邪认为宋氏本家不会傻到认为只凭一纸合同就能夺得宋慧宁的一切,必然有令宋慧宁忌惮的底牌。他最初的想法是这些大逆不道的儿子们把老娘给挟持了,用以要挟宋慧宁;要么就是他们知道 了某些关于宋慧宁的秘密。 &nb妹妹叶流云和宋流风之间的共同点让方无邪有兴趣知道 宋慧宁的秘密。何况即便要行动,也要摸清敌人的底牌不是。因此,他一直都在演戏,宋慧宁也很默契的配合他在演戏。 &nb方无邪故意 强势站出当大尾巴狼要保宋慧宁;在敌人亮出比较骇人的底牌后,又通过眼神变幻隐晦的示敌以弱;回去搬救兵被阻后恼羞成怒,挑毛拣刺的拆台。 &nb他一步步引诱敌人露出了底牌,这才发现 敌人竟是拿宋流风威胁宋慧宁。 &nb只是宋流风被他们藏在了哪里呢? &nb如果宋天通过手机电话视频,早就有准备 的叶流云会追踪从宋家发出的一切信号,必然能在第一时间找到宋慧宁位置;如果将宋流风带到面前,那就更省事儿了,直接救出去就好;而今敌人通过内部线路视频,这就基本上暴漏了关押宋流风的位置。 &nb从计划的周密性上来说,肉票和交意 地点放在一起会很危险,一般都要将肉票藏在离交意 地点很远的地方,让试图营救的人找不到线索。可从宋流风被绑架到现在还不到七个小时,整个燕京外松内紧,几乎是监测点遍地,宋家即便之前就有准备 ,也很难从容将宋流风转移。而且宋天是用内部线路进行的视频连线,理论上内部线路不会传到很远的地方,也许宋流风就被关在这个小区内。 &nb方无邪的神识之力能够覆盖方圆百米,这是用上帝之眼在全面审视。若是将神识之力凝聚成束向远处延伸,探查距离足有五百余米,虽不足以将整个小区探查清楚,却能为外面的人快速排查。 &nb他老神在在的闭着眼睛,神识之力却以线性向远方延伸。 &nb宋氏的人见他如此做派,还以为这厮比较识时务,都看向宋慧宁,等着她就范。 &nb宋慧宁并不知道 枯木在干什么,但她知道 此人在葫芦口一人就斩杀了十数名先天境高手,又岂会怕了宋氏本家这些所谓的修行人。也正是有如此认知,她才会配合枯木演戏给本家的人看。她相信枯木定有办法扭转乾坤,而今需要 的,只是时间。 &nb“三叔,她只是我养女,你认为我会为了她,将一切都放气 吗?这样,我拿出十个亿,马上就可以转账。这些钱足够本家度过这危机,你们也无需承担任何责任。你们是我的叔伯,我是你们的亲侄女,总不至于闹得兵戎相见,至死不休。” &nb“慧宁,你是真以为三叔老了,连这方面功夫都不下,我就会轻易出手?至死不休这样的事不会发生,你安心为本家做事,咱们叔侄也就不会翻脸。” &nb宋慧宁咬牙道:“即便是我的亲女又能怎样?您认为我会为了她就放气 二十年来的奋斗基业吗?” &nb“你若真嘴硬,我也不介意 玩一玩切肉票耳朵的事情,到时候你别怪三叔狠辣就好。”老者不紧不慢道:“我虽不知道 那个男人是谁,但二十多年来你从未有过花边新闻,想必那人在你心中的地位不低。你若不在乎流风这个孩子,那咱们不妨赌一赌。” &nb“三叔,您总得给我留条活路,再怎么说,我也是您的侄女。”宋慧宁这话有些服软,或许也是想最后在争取一下本应该有的亲情。 &nb“我是宋家的人,在座的所有叔伯都是为了宋家的存续而努力。大家都能牺牲,为何唯独你不能?活路有,那就是签字,促成双方合流。一切结束后,三叔保你母女性命,想必到时候老太君也乐于将你们接至玉泉山,过着锦衣玉食的日子,岂不比现在这样要好得多。” &nb宋慧宁看向众叔伯,众叔伯没有一人流露出一丁点恻隐之心。她痛苦的闭上眼睛,对这些叔伯们实在是失望到了极点。 &nb“你他妈的站着说话不腰疼。”一直闭目养神的方无邪忽然开口,而且一开口就骂人。 &nb“你个老瓜瓢子,不要脸已经到了极致。牺牲、牺牲,你们夺人家业,威迫人孤儿寡母,还美其名曰牺牲。” &nb“你闭……” &nb“啪!” &nb宋家的一名修者话还没说完,就被方无邪隔空一记牵机术抽在了脸上,又给憋了回去。 &nb方无邪霍然站起,手指如剑指着一众试图冲来的人,哼道:“都**给老子闭嘴,甘泥酿的,老子还没骂完呢!你……” &nb他的手指又转向了“三叔”,骂道:“你自己怎么不牺牲了,把宋家还给宋慧宁,从此以后蒸蒸日上岂不是更好。说了一堆为了宋家的鬼话,你们自己信吗?还不是握着手里的权力舍不得松手,绑架人孩子做肉票,真亏了你们还是革吗?” &nb“你、你……” &nb别看三叔能做出绑架人子女的恶事,可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文明人,哪里被人这样骂过,又哪里有这种市井之语来反骂回去,气的山羊胡子直颤:“拿、拿下他,给我拿下这个孽障。” &nb一众修行人朝着方无邪围了过去,宋慧宁虽然被本家要挟,但她不忍本家的力量毁在枯木手中,忙厉声道:“都给我住手。你们敢对他动手,是想让宋家灭族吗?” &nb众人被吓得停下了脚步,宋天却伸手按在了宋慧宁肩膀上:“灭族?慧宁姐你在吓唬我吗?别说是君子科技的人,就算是张春山本人,咱们宋家又不是没有出过手,可张春山就敢说灭了咱们宋家吗?慧宁姐你快快签字,我也好安排你和流风见面。” &nb宋天冷冷一笑,朝着众修者道:“还在等什么,拿下他,敢反抗格杀勿论。” &nb“唉!” &nb一声叹息仿佛从心底响起,让所有人没来由的感到悲哀。宋天这名资深五阶修者感应比普通人灵敏得多,他心跳得厉害,周身气机不受控制 的疯狂运转起来,似乎有非常可怕的事情即将发生。 &nb众修士已经将“骷髅人”彻底围住,却像是突然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同时止住了脚步。 &nb“快,将他擒下呀!”三叔嘴唇哆嗦的叫嚣。 &nb宋天感觉到了异样,下意识的后退两步,忽见三道血的光芒从众修者群中穿出,眨眼间就从众叔伯眉心穿过,直向他射来。 &nb作者题外话:文言文翻译:彼你其他娘妈之的 &nb这话说得太有文艺范了,是君子发飙必备之语…… &nb~亲,你可以在网上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五百二十六章 真人 “这是什么武器?”宋天看到大厅内所有的人都是眉心出了个血窟窿直愣愣的倒了,第一反应就是跑,可刚跑出两步,又意识到这样跑怕是很难,必须得抓住宋慧宁这个筹码。 他发动护体罡气,矮身避开追得最紧的一箭,大手朝着宋慧宁遥遥一抓,就要将其抓来挡在自己身前,却没看到他刚躲过的血箭猛然转头又刺了回来,只觉得后脑罡气被一剖而散,而后眉心一凉,视线里红的、白的喷出了许多,最后一个意识不是想喷出的是不是自己的脑浆,不是猜骷髅人到底是何方神圣,而是不明白宋慧宁为何不怕女儿被撕票而悍然动手。 可惜,他永远不会知道为什么了。 宋天死时的污血脑浆喷了宋慧宁一身,可她却没有意识到,只是呆立着看着眼前一幕。她当然知晓枯木的强大,却没想到此人会强大到弹指间让敌人灰飞烟灭;狠辣到瞬时灭杀四十余人,而不论对方有没有反抗之力。而且他的功法太过诡异,宋慧宁虽然没有修为在身,却是现场最清醒的一个人,她眼见着三道血色箭矢灭杀所有人,之后如烟尘般归入枯木的眉心消失不见。 枯木双目禁闭,如同入睡。嘴角却轻轻翘起,像是在享受着美味。在他的眉心出现一个嫣红的箭矢印记,原本身上不多的皮肉竟以肉眼可见的幅度消失,而那箭矢的颜色愈发鲜艳。 宋慧宁无从得知枯木如此之瘦,到底是因为射出三支血箭而消耗,还是因为某些她不知道的原因,但她却隐约觉察,枯木的情况有些不对劲,似乎透漏着邪性。看来一定得提醒流云,和此人合作时务必小心。 方无邪却是没心情理会宋慧宁心中所想,当三支血色箭矢回归眉心,他的神识之力又有了小幅度的提升,而伴随着的却是肉身精华再次消失一部分。自从他吃了逍遥子坐骑后,肉身就已经开始在恢复,但恢复的幅度却非常非常慢,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肉身精华还会突然“反弹”消失一部分,让他很难彻底恢复。 这次斩杀宋家这些人后,他才清晰意识到,自己的肉身精华之所以会消失,皆因为动用血色箭矢的缘故。更确切的讲,每当他神识之力有了增长,都会抽取相应的肉身精华来维持平衡。除了葫芦口一战他大量斩杀六阶修者外,其余的时候他斩杀的人并不多,神识之力没有明显增长,是以无法感知到那部分“反弹”消失的肉身精华去了哪里。 这一次出手斩杀了四十余人,里面还有二十多名五阶修者,让他的神识之力有了明显的提升,也明白了肉身迟迟得不到恢复的原因所在。 也许,他不再动用血色箭矢就能让肉身慢慢恢复。可面对的敌人越来越可怕,形势步步紧逼,不进则亡,他哪有时间让肉身缓慢恢复,只能被迫使用血色箭矢来占据主动,从绝境中挣出一条道路来。 好在妹妹叶流云的布局非常给力,加持在他身上的信仰之力不断增加,让他在肉身精华尽失的时候也不虞彻底身死,这算是绝境中唯一的好消息了。 方无邪算是找到了肉身很难复原的原因,虽没办法彻底解决,也比什么都不知道时要安定许多。他神识扫过宋慧宁,见她满身血污不知擦拭,患得患失似有难言之隐,猜想她是担心宋流风,便笑道:“我师兄一直就跟在咱们后面,他已经救出了宋流风,所以我才会……” 宋慧宁苦笑道:“所以你才会大开杀戒?” “你的那些叔伯该死,也必须死。”方无邪沉声道:“权力是世界上最难戒掉的毒瘾,他们当年夺你家主身份,手中就已经尽是鲜血。他们过了二十三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日子,尝尽了权力带来的美妙感觉,又怎么可能会轻易放弃。今日他们能绑架宋流风来设计你,明天他们就能勾结外人来颠覆整个宋家,杀掉和你有关的所有人。我不能冒这个险。” 宋慧宁有些黯然,她何尝不明白斩草除根的道理,可她却很难接受这个结果,如果争夺的双方非要有一方彻底覆灭,那么这些年隐忍势力不入燕京又有什么意义?死的是她的叔伯长辈、是她的宗族亲人,她该如何向奶奶交代?二十多名五阶修者,是宋家成为大家族的底蕴,经此一战全部陨落,今后即便有自己的财力和经营手段,面对像枯木这样的强势修行人,又有什么意义呢? 方无邪原本就善察人的心思,能运使神识之力后这种基于经验上的能力就更加惊人。他看了眼伏在桌子上死不瞑目的“三叔”,冷笑道:“彼其娘之,你说了那么多诛心之论,只有一句话说对了,力量才是一个家族更久长存的基石,可你拥有的力量实在不足。” 方无邪又看向宋慧宁:“没有什么可担心的,张墨砚必将成为张系的领军人物,宋家有她的支持,又哪里需要什么修行高手坐镇。何况你多少应该知道叶流云推出的长生药到底是什么东西,此药早已在军队秘密推广,军方三阶、四阶的修者比比皆是,甚至在庞大的基数下涌现出很多五阶修者,宋家这区区二十三名五阶修者,你还真当是宝贝不成。” “可是,他们大多数只是听从于长老会的命令,您又何苦杀他们!”宋慧宁心中不忿枯木大开杀戒,又不敢言辞激烈,这样不轻不重的说一句,算是抗议,也算是让自己好受些。 “我需要向你解释吗?”方无邪声音变得冰冷,左手一挥,大门轰然爆碎,他在漫天烟尘下拂袖离去。 水共波救出宋流风后,就赶来和方无邪会合,别墅内外的暗哨都被他一拳打晕,而后叶流云的人鱼贯而入,控制了现场。 当方无邪打碎大厅正门走了出来,众人都探头往里面看去,里面尸横遍地,血流成河,宋慧宁满身血污,气的浑身发抖。 水共波拍了拍宋流风的肩膀,追着方无邪到了外面的车上。而宋家,则迎来了一场惨痛的巨大变革。 “肉身怎么又变得虚弱许多?”水共波问道。 方无邪苦笑着摇头:“师兄你是知道的,我体内并无真气。每次我运使神识之力,消耗的就是肉身精华。” “今后你还是少出手为妙。”水共波叹道:“我也和宋阿姨一样想不明白,你为何要将所有人都杀了,这不是你的风格呀?” 方无邪无奈道:“长老会那些叔伯我是必须杀了的,他们今日能绑架宋流风,明天或许就能设伏杀叶流云,是喂不熟的白眼狼。至于那些本不该死的宋家‘打手’,师兄,我也不想杀人呀!可就我这身板,被人戳一手指就是一个窟窿,我哪敢有一点点大意放松,那些都是五阶修行人,我不杀了他们,稍有不慎自己就死了,这个险我不能冒。” “那你为何不对宋阿姨说明情况呢?” “解释就是掩饰,我在宋慧宁眼中本就是超级高手的形象,她怎么可能相信我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病人。与其被人猜疑,不妨强势一些,这样不仅让她畏惧,还能让她心里好受些,毕竟面对我这样的杀神,那些人自有取死之道。” 方无邪见水共波用一种及其怪异的眼神在盯着他,开玩笑道:“师兄,你别崇拜我,那没有用处。建议你去看看你的‘宋阿姨’吧,她老人家面临的事情还有很多。你先是英雄救美,再去力挽狂澜,这可是你表现的最佳时机。” “去你的,我表现个毛线。” “你在看宋流风时的眼神都是那样的,还真当我傻呢?”方无邪笑道:“不过你总有二十七八了吧,可她今年才十八,这岁数差得好多。何况你又这么胖。” “喂,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我今年才二十五……”水共波揉了揉肚子,哼道:“何况师兄这身肉可都是真气暴增的功劳,若想变回英俊的我,三五天的事情而已。” “不是吧!你还真有这打算?”方无邪一拳擂在水共波肉乎乎的肩膀上:“你可别冲动,这宋流风说不准是我妹妹。” “不冲动,不冲动。”水共波一笑都看不见眼睛了:“哥,您饿不饿,渴不渴?我去给您准备去?” 方无邪没想到这厮不要脸来也是无敌了,翻了个白眼道:“你刚刚盯着我干甚?” “想到了陈文小真人说过的一句话。” “什么话?” “他说你不算是完全意义上的好人,但你是个真人。因此是个可以相信的人。” “还好,他没说我是个死人……”方无邪一挥手将水共波扔出车外:“拿着那个皮毛送给老太君,去好好表现吧,过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你不去问问宋流风,去找那个火舞的线索吗?” “已经有人去问了,我实在太累,得休息一番。”方无邪眼皮儿耷拉下去,喃喃道:“有新情况,一定要第一时间叫醒我,她一定不能再出事了。” “谁?宋流风吗?还是那个火舞?” 水共波趴窗询问,方无邪却已经沉沉睡去。 第五百二十七章 东边不亮西边亮 实际上,本家大多数人都是欢迎宋慧宁回来的。他们看清了长老会的贪婪和无能,也看到了宋慧宁这些年的成绩,认为宋慧宁才能带给本家走向辉煌。但没有人想到宋慧宁的回归竟伴随着如此的杀戮,长老会尽数伏诛,高阶修行人被屠戮一空,这让每个人心中都生出了恐惧感。 但宋慧宁请来了老太君坐镇,将长老会威逼她的视频放了出来,在她的血泪控诉下,本家人也都知道理亏在己方,宋慧宁数次试图用亲情打动长老会,可长老会无情且狠辣,欲图逼人母女于绝地,实在是做的太过了。何况杀人前宋慧宁阻拦众人、杀人后宋慧宁痛诉魔头,这事儿怎么说也怪不到她的头上。 至于杀人魔头的身份,除了老太君等有数的几个人外,普通宋家人是无从得知的,甚至连视频上都打上了马赛克,这也算是宋慧宁对方无邪的表态:尽管我很不满你的做法,但咱们是盟友,我也在力所能及的保护你,就如同你帮助我们母女一样。 解决了“杀人”的问题,宋慧宁抛出了橄榄枝。 与君子科技的合作能让宋家从此不愁金钱,和张系的交好,让政治上有了依靠。这两个橄榄枝足以让本家动容,更何况本家人早就中意于宋慧宁担任家主。 但宋慧宁终于没有继承家主之位。她的说法是:无论众叔伯和兄弟做了什么错事,终究是因她而死。于情于理,她都不适合再做家主。 老太君是明白人,此时孙女若不主家,这个宋家就真的垮了。但孙女说的也在理,于是家主的位置,就被老太君扔到了宋流风的头上。 宋流风张口结舌,她昨晚只是去赴个朋友约会,先是撞车、再被下药、跟踪神秘人后遇袭、醒来后竟然被自家舅舅(之前写成了叔叔)绑架,到现在连牙还没刷,怎么就突然要成家主了! 但她一个弱女子,又有什么力量去反抗呢? 她迷迷糊糊的答应了老太君和养母,之后本家的人如何折腾她都闹不明白,等烈日高悬的时候,乱七八糟的事情都结束了,她和养母见了一个人,一个她昨晚才真正“认识”的人。 叶流云。 在曾经看叶流云的照片、视频时,宋流风从来没有某些一样的感觉,这次见到了真人,也不知是不是昨晚那个骷髅人莫名其妙的问题让她心里有了下意识的反应,还是真的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她竟然觉得这个和她一样年轻、漂亮,有着几乎一模一样眼睛的女子,是那么的亲切。 “我们是姐妹?”宋流风也刚要问这个问题,却被叶流云当先问了出来。 宋慧宁默默的点了点头,却在看到二女双眼后,身体难以控制的颤抖起来。 那是紧张的颤抖、那是回忆的痛苦、那是无可抑制的悲伤。 这一刻,斯人憔悴,有泪如倾! 与其说方无邪是在睡觉,不如说是肉身精华尽失后几近弥留的昏迷。 随着信仰之力的加持修复,他慢慢从昏迷中清醒过来,神识一动,发现妹妹叶流云就坐在他的身边。 “一切都搞定了?”方无邪问。 “大事都办完了,剩下的就不需我出手了。”叶流云递给他一个小瓶,里面是精研出的高能药物,能极大限度的恢复人体能量,这东西不同于基因强化药,不能让普通人变成修行人,但能量却很高,普通人喝一瓶一天都不用吃饭,而且对人体无明显的副作用,是最适合方无邪的高能饮品。 方无邪仰头喝掉,能感受到微弱的能量被肉身吸收,但于他此时的身体来说,只能算是杯水车薪,作用并不大。 “她跟踪烟儿姐后被人打晕,醒来后就在宋家了,什么都不知道。秦家矢口否认事情和他们有关,此时燕京已经完全封锁,却不知烟儿姐是否还在这里。” “烟儿正在调查秦家,失踪也必然跟秦家有关。”方无邪叹了口气,他真的已疲惫不堪了,但却没有时间停下来休息。他叹道:“宋流风是你妹妹?” “算是我姐姐,比我先出来四分钟。” “当年发生了什么?不会是她有钱了,然后把义父抛弃了吧?还是出了什么问题?” “她也不太清楚,是爸爸带着我突然消失了。后来爸爸还和她见过面,但时过境迁,也难再续前缘了。” “义父会逃走?”方无邪惊讶道:“这不合逻辑呀!她现在这年龄都算是美女一个,二十多年前更是祸国殃民的存在,义父怎么可能会消失?不会是绿……” “别胡说。”叶流云知道他人来疯要冒出虎话,白了他一眼道:“我早就查过她了,她从未有过任何绯闻,更是连男朋友也没有交过。” “那就奇怪了!”方无邪眨巴眨巴眼睛,忽然想到了双龙山地下实验室里得来的名单,试探问道:“你知不知道,义父有些普通人不具备的能力,就像我曾经那样的嗅觉,苏烟儿的听力那种?” 叶流云聪明到没边,一下子就听出了方无邪话里的意思:“你是说爸爸他参加了超能战士计划?” “我得到过一个名册,里面有义父的名字,但是不是义父又不能肯定。” 叶流云沉默了许久,摇头道:“你都不记得,我更不知道了。” “那你有没有什么特殊能力呢?” “没有,我从来没发现我有超能力。” 虽然这世界上同名同姓的人很多,但方无邪还是认为名单上的叶国庆,就是义父。他想起名册上让自己泪流满面的那个名字,想到那人和“叶国庆”同属湖州,便抱着试一试的想法,让叶流云打电话问宋慧宁知不知道一个叫“叶九儿”的女子。 当宋慧宁听到“叶九儿”这个名字时,竟挂断了电话,直接跑了出来。她急切问道:“九儿还活着?她在哪?” 叶流云皱眉不语,方无邪道:“你认得叶九儿?他和叶国庆是什么关系?” 宋慧宁看了眼叶流云,见女儿点了点头,便将有关叶九儿的事情一一道来。 方无邪没想到这个算是撞大运的举动,却将所有事情都串联起来,让他记起了很多埋在记忆深处的画面,也让他生出了更多的疑惑和不解。 【作者题外话】:第二章 本站访问地址p:// 第五百二十八章 好多孕妇 叶国庆和叶九儿是兄妹…… 仅这一条消息就已经让方无邪嗔目结舌,心中如打鼓一般。如果这俩人是兄妹,那么当他第一次看到叶九儿的名字后所生的感应来自何处?会不会自己和叶九儿有说不清的关系?而且他早就怀疑当年在茫茫江湖中遇到叶国庆不像是巧合,更像是叶国庆在寻找他。 如果自己和叶九儿有关系,那么叶国庆寻找他并养育他就完全说得通了。 方无邪阴沉着脸问道:“叶九儿可曾结婚?可有后代?” “应该是没有结婚。” “什么叫应该,他怎么说也是你丈夫的妹妹,你连这都不知道?” “我和他也没有结婚。”宋慧宁有些尴尬:“而且叶九儿并不是他的亲妹,据他说叶九儿曾失忆过,只记得排行第九,连姓名都忘记了。是他救了她,她就改名为叶九儿了。她虽然没有结婚,但有个男的跟她关系很近,也随着他们一起消失了。” “那男的叫什么?”方无邪追问道。 “记得是姓方……”宋慧宁想了有一会,忽然眼睛一亮:“我想起来了,他叫方羽白,第一次见面的时我还开玩笑说他怎么没有白色的羽毛。” 方无邪脸变得煞白煞白的,他悄悄的捏了下妹妹的手,仰头靠在了座椅上。 他的意思是让宋慧宁先回去,可这段日子配合默契的妹妹竟像是没有懂他的意思,反而又问道:“我爸、叶九儿、还有这个方羽白,我爸的老家在东北,他们两个人也是吗?” “应该不是,叶九儿和方羽白说话的口音有些怪,不像是临海人,更不是东北人。我当时在上大学,宿舍的同学天南海北哪里的都有,我就没太在意。” 叶流云问:“那您还有照片吗?或者说能不能画出那两人的样貌?” “时间太久了,记忆都有些模糊,不过大致的样貌我还记得。我去让人画一下,一会给你们送来。” 见宋慧宁走远了,叶流云低声道:“那人也姓方,他们不会是你的父母吧?” “你应该知道,我早就忘记了父母叫什么名字。” “可你的反应很大。” 方无邪沉默了很久,叹道:“能不大嘛!当她说出方羽白这个名字的时候,我的脑袋差点没炸开。” “那就说明他们和你真的有关系。” “有关系是肯定的了,却也未必是我的父母。等等吧,等她拼出来照片,或许能让我记起更多的事情。” “如果,我是说如果。”叶流云特意强调了自己是假设的:“叶九儿这个名字一定是你从名单里看到的了。如果你真的是叶九儿的孩子,那么你天生神力,后来又拥有了超人的嗅觉,这会不会是遗传?” “如果我是她的孩子,那当然就是遗传。不过名册中各种千奇百怪的异能,天生神力好像并不在其中,甚至和基因强化后的能力也不同。”方无邪脑中乱成一团,却忽然想到妹妹不会无缘无故假设,皱眉道:“我如果是叶九儿的孩子,那名单上的叶国庆就一定是义父。” “名册上有没有说那人拥有什么异能?” “名册上不少人的异能都是空白的,我和苏烟儿猜测,或许那些人是失败品,或许是异能不会在人前显化。”方无邪顿了顿:“我之所以只是怀疑而不是肯定那人就是义父,也是因为这些年来从未见你有什么特殊能力。” 叶流云沉默了很久,犹豫道:“据乔博士说,超能战士计划有很大的漏洞,你拥有异能,可曾发现什么不妥之处?” “我到是没有。不过我听苏烟儿说过,她总吃泡面可不是因为她有多爱吃,而是她偶然发现泡面中有种物质能让她身体里的能量保持平衡。” “如果不平衡会怎样呢?” 方无邪指了指自己,笑道:“我现在的身体就是因为体内某些东西不平衡导致,若非有信仰之力加持,有多少个我也不够死的。不过我这个不平衡不是先天的,而是被逍遥子所害。想必异能者体内能量如果不平衡,也不会太好受吧!” “会不会得癌症死了呢?”叶流云用极低的声音问。 方无邪皱眉不语,他认为到是有这个可能,只不过可参考的样本太少,无法做结论。 兄妹二人原本话就不多,此时各有心事,沉默的时间就更多了。二十多分钟过去,宋慧宁拉着宋流风一起过来了,后面还跟着一座肉山似的水共波。 水共波听方无邪的话跑到宋流风身边献殷勤,宋慧宁是有些不乐意的。这个不乐意不是因为女儿年龄太小,而是她觉得枯木这个人太过神秘,必然是有些问题的。既然水共波是他的师兄,怕也不是善茬,她不想女儿和这样的人有太多的交集。 可老太君却很喜欢水共波,尤其是得知水共波是六阶大圆满修行人、又送了她一张价值无可估量的大妖皮毛后,老太君拉着水共波的手,那样子恨不得把自己都嫁过去。 而且宋流风也并不讨厌水共波。这胖子看起来如一座山,但卖相很好,既干净又清爽,待在他身边一点不热,反倒如同自带空调,凉爽宜人。何况胖子人实诚,还救过她,宋流风多少是有些感激的,二人关系直线升温。 宋慧宁虽然心中不满,却也不好甩脸子,尤其是形势不如人的时候,只希望快点把枯木和水共波打发走,然后好好教育教育女儿。 她把两张素描递给叶流云,方无邪仰身躺在椅子上连看都没看,但握着的手却抖了起来。 叶流云看到素描中的一男一女,如果把男人的眼睛、嘴,和女人的鼻子、耳朵组合在一起,活脱脱就是一个曾经的方无邪。这不可掩饰的“胎记”想否认都否认不了。 她把素描收了起来,笑道:“您还知道更多关于他们的信息吗?比如说工作,这一点我爸就从来没提起过。” “你父亲只是学生,至于他们俩,我只知道他们年少多金,干什么的还真没打听过。” 宋慧宁见枯木像是睡着了,悄声道:“他为什么要问叶九儿的事?” 叶流云拉着她背过身,低声道:“前辈高人做事哪有理由,您就别掺合进来了。” “流风说她曾跟踪那个女子,我见你的人仍在全帝都的搜索,想必是在找那女子。” 叶流云道:“嗯,那人是我的人,应该也是被绑架了。可惜他当时将大厅的人都杀了,本应该问一问的。” “我又记起来许多事情。”宋流风有些不习惯突然多出来个妹妹,尤其是这个妹妹看起来比她要成熟,本事也比她大得多,简直是运筹帷幄,无所不能。她略有羞涩道:“我虽然被人打得昏迷了,但、但我从小就有个特殊能力,那就是做梦。” “做梦?”叶流云有些不解。 宋流风尴尬道:“不是白日做梦的做梦,而是一种小小的异能,嗯,算是异能吧!” 异能两个字让一直装睡的方无邪咯噔一下,他睁开眼睛,又坐了起来。 宋流风对这个骷髅有中天然的畏惧,但恰恰畏惧能抵消羞涩,她说话也就不再遮掩了。 “这个异能我叫它迴梦之术。小时候,我有个最心爱的娃娃被人偷了,找了好几天都找不到,气的我天天哭,有一次睡着后我做了一个梦,梦中我像是拥有了上帝视角,看到我自己在床上睡觉,我的娃娃就在枕边放着,四舅舅家的凤娟进来找我玩,见我睡着了便把我的娃娃拿走了。我追着她出了房间,眼见着她走出院子,就再也追不上了。醒来后我哭着闹老太君,她老人家带着我到四舅舅家转了一圈,果然找到了那只娃娃。从此之后,我就经常能在做梦的时候拥有这种能力,到现在我已经能够控制使用了。之前你询问我那个女人的事情,我想你们一定是要找她,便找了个地方用了次迴梦之术。” “你看到了什么?是谁抓了那女子?”方无邪下车问道。 宋流风吓得后退一步,见水共波站到了她的旁边,仿佛底气也来了,哼道:“没有谁抓她,我看他们到像是一伙人。” 她从兜里抽出一张纸,上面是个络腮胡子的中年男人。 “这个男的管那女的叫‘小姐’,那女的让他派人把我送回车里,他马上乖乖照办,而且还很恭敬的样子,就如同最听话的下人一般。” 方无邪眉头都快拧成一股绳了,他十分肯定“火舞”就是苏烟儿假扮的,可苏烟儿怎么会成为“小姐”,难道这伙人不是秦家的人,而是她暗地里组织的势力? “你可曾看到一只拳头大小的宠物?”方无邪问。 “没有!”宋流风见他眉头皱的更紧,解释道:“迴梦之术看到的事情应该是源于我的意识。最初晕倒时我一点意识没有,术法是直接从别墅内开始。也许,之前是有你说的那只宠物的,只是被她放在了其他房间。” “在那幢别墅里,你还看到了什么有用的线索吗?” “我看到了孕妇,最少也有三十名孕妇。而且各个都算是年轻貌美,大概有三、四个月,不,五六个月,嗯……” 宋流风没有这方面的知识,觉得五六个月也似乎不正确,用手在自己肚子前比划个半圆:“大概肚子有这么大。你们说咱们国家又不实行出生落户政策,产前月子中心并不多见,他们的生意怎么那么好呢?” 第五百二十九章 好处和坏处 没有人去关注宋流风跳跃的思维,几个人都在思考如此多的孕妇都住进了那处别墅,其目的到底是干什么? “那些孕妇人身受制了吗?”叶流云问道。 “应该是没有吧?开始时大多数人都睡觉了,等那男的要送我出去的时候,有人将孕妇们都叫了起来,有人还埋怨不让好好睡觉呢。要是人身受制,想必是不敢埋怨的。” 宋流风打了个哈欠,眼皮儿发沉,看起来很疲惫。方无邪忽然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她用力挣了两下没挣出去,扭头求助水共波,对方却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方无邪闭目感知了一会,开口道:“你经常使用迴梦之术吗?” “也没有了!一个月也就一两次……”宋流风见他眉头紧皱,又改口道:“最多没超过五次,嗯……一般时候是六七次吧,次数多了我就很难进入状态了。” “有什么问题吗?”叶流云问。 “把你那个能量饮品给她,让她每天喝一瓶。”方无邪盯着宋流风,面容有些狰狞:“我猜想,你每次使用迴梦之术时,拥有上帝之眼的感觉一定很好吧?” “这、还好吧!”宋流风见方无邪眼仁几乎全白,就如同地狱恶鬼般盯着自己,不敢再有隐瞒,抿嘴道:“感觉是很好。” “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很差,能量饮品只能治标,却不能治本。如果想活的久一些,就必须把迴梦之术戒掉。”方无邪甩开宋流风的手,很郑重道:“就像戒毒瘾一般戒掉。” 宋流风不想相信这骷髅的话,可这骷髅说的每一句话似乎都直指她的内心深处,让她不得不信,接过了叶流云递来的一小瓶“饮品”,也不知该不该现在就喝。 方无邪摆摆手,宋慧宁懂得进退,拉着女儿告辞离去。水共波本想多问一些,脑海里已响起了方无邪的声音:“她的迴梦之术和运转神识之力有些相似,会对肉身造成极大的负担,别说她是普通人,就是我这样的都受不了,她能活到现在都是天赋异禀造就的奇迹,若是再胡乱使用,活不过今年。你去搞定她,如果能引她走入修行的行列,说不准又是一个无需进入八阶就能运转神识之力的人。” 水共波朝叶流云笑笑,去追宋流风献殷勤去了。 叶流云蹙眉道:“她的迴梦之术就是异能吧?” “我以前不能动用神识之力,无法感知到所谓的异能到底会对人体造成什么危害。如今我算是明白了,也许乔风所说的超能战士计划的漏洞,就在此处!” 方无邪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让妹妹安排人手,重点盘查出京的孕妇。叶流云虽然恼他说话说半截,却也明白孰轻孰重,打电话安排去了。 方无邪看着从容指挥布局的妹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妹妹说从未发现过义父拥有异能,她自己也是没有异能的人,可她的双胞胎姐姐就拥有不可思议的迴梦之术,她怎么会没有呢?想到之前妹妹曾问他,如果体内能量不平衡会不会得癌症死了,当时他还没明白什么意思。现在看来,妹妹定然是知道义父拥有异能的,又联想到乔风说的“异能漏洞”,所以才会猜想义父的死是因为异能。 方无邪不知道自己的“超级嗅觉”有没有对身体造成不可挽回的损伤,但他知道苏烟儿曾靠吃泡面来平衡超级听力带给身体能量的不平衡;此时又有宋流风频繁运使“迴梦之术”几乎到了最危险的境地而不自知。如果义父也是因为异能而死去,那么他几乎能够肯定超能战士计划的漏洞到底是什么了。 这个漏洞的存在,让使用异能的后果非常严重,如果猜测为真,那么妹妹或许将面临着非常难解的局面。 叶流云的布局很周密,她早就和警方的刘远取得了联系,共享信息,共同进退。又将军方调度、行政手段、社会力量整合在一起,织成了非常紧密的搜捕网,争取将人留在燕京。此时又安排刘远,利用警方的档案调查燕京所有的妇女失踪案件,重点调查四至六个月前的案子(孕妇肚子大概在4-6个月),重新审视已结案件,寻找案件中的共同点,从而推测那么多年轻的孕妇聚集在一起,到底目的何在?背后又是何方势力? 叶流云的从容有度、指挥若定,让方无邪也佩服得不行。他自认为还算聪明,面对纷繁复杂的局面能够抓住重点,但他的应对和妹妹简直是没有办法比。他就像是程咬金的三板斧,看似威风凛凛实则后招不多,最终都得靠蛮力来解决。可妹妹的就是善于弈棋的圣手,落子在当下,布局却是直奔收官而去。有这样聪慧如妖孽的脑袋,就怪不得她才入大学半年,就能借风而起,扶摇万里了。 叶流云很快就安排完搜查“孕妇”,寻找营救苏烟儿的行动,她坐在方无邪身边,微微笑道:“左右你也没有救人的线索,那就开始说一说超能战士计划的漏洞吧!” “你得先告诉我,到底有没有异能?否则我是不会说的。”方无邪自小就对这个妹妹没辙,每次意见相左,总得用这种招式威胁她才能奏效。。 “看来你是完全恢复记忆了,又用这种无赖招式。我是真没有异能,大家都知道的。不过我现在也接触了修行,虽然不像你们那么厉害,可侯成玉说我的境界已经到了三阶,身体比普通人强得多了。” 叶流云咯咯笑道:“我知道你是因为宋流风拥有异能才认为我也有,可你没发现,我俩虽是双胞胎,但长得却并不太一样吗?这在遗传学上叫异卵双生,她有异能不代表我必须有呀!” 方无邪勉强认可了这个说词,他捡起一块石头,在手里扔起来、又接住,问道:“你这么有学问,那跟我解释一下,我现在扔石头有什么好处和坏处?” 叶流云有些发懵,这什么跟什么呀,扔个石头还问好处和坏处,有些无厘头呀!她试探问道:“能打人算不算好处?” “必须算。” “勉强能锻炼身体呢?” “也算。” “打坏人是犯罪,打坏东西得赔?” “这不算。你跑偏了。” 方无邪见妹妹撅着嘴似有发怒,也不再卖关子:“打人、锻炼身体,说起来就是这石头能为我所用,是为好处。可只要我用它,就必须得耗费气力,此为坏处。” 【作者题外话】:第二章 第五百三十章 超能战士计划的漏洞 “你不是在开玩笑呢吧?”叶流云一把抢过方无邪手里的石头,随手扔了出去:“这也叫耗费力气?这也算是坏处?” 方无邪指着旁边的汽车,笑道:“那你去把它给我扔出去。”又指了指前面的别墅:“你把那个也扔出去。” 叶流云一怔,有些明白了方无邪意指何事,若有所思的闭口不语。 “你知道我天生神力,若是在未修行前,我的力气扔这个一吨左右的车出去也并非不可能,但若让我扛住数吨重的货车,直接就把我轧成肉泥了。在修行后,我的力量呈倍数上升,但也终归有限度,超过肉身承受的限度,即便勉强能为我所用,也会对我的肉身造成极大的伤害,甚至危及生命。” 方无邪伸出枯瘦的手掌,一支血色小箭从手心显化出来。“这东西我不知道是实质的还是虚幻的,但想动用此物,得需要我的神识之力来控制。” 血色箭矢在他指间转动,越来越快好似化成了一道轻烟。 “我的神识和肉身达到了某种平衡,让我能轻松运使此物,并不会对我造成什么伤害。而且经常如此训练,还会起到锻炼神识的作用。但我今日才清晰的感知到,每当这支小箭灭杀敌人后,都会将敌人的神识掠夺过来,做为我神识壮大的养料。按理来说,神识的壮大是每个修行人梦寐以求的,可每次神识稍有壮大,就会吸收部分肉身精华,这就是我如此长时间肉身还不能恢复的原因所在。” 方无邪收起了箭矢,叹道:“同理,异能就相当于这支箭矢,虽然很好用,却必然让身体承受很大的负担,直到某一天彻底崩盘。打个形象的比方,异能好比是种子,身体就是养料,种子吸取养料生根发芽,开花结果,这一切看似很美,却是以养料的存在为前提。若是不能像大自然能量循环那样达到某种平衡,终有一天会将养料尽数消耗掉,到时候身体死亡,异能也就不复存在了。” 叶流云已经明白了方无邪的意思他,她的手微微颤抖。方无邪疑惑的问她怎么了,她笑了笑,拿出一瓶能量饮品喝了一口:“我饿了,中午还没吃饭。既然我们知道了这个漏洞,那有没有办法克服或是避免呢?” “当然有办法了。”方无邪指着汽车:“这辆车我送给你,你若想使用它,就得上牌照、上保险、花油钱、做保养,可你若当它不存在,随便扔到哪就好了,于你来说并无什么损失。 异能也是一样,比如说宋流风的迴梦之术,从某种角度来说和运转神识之力有些相似,只是她的神识更为弱小,只能在深层次睡眠中忆起过去神识曾见到过的事情。但即便是睡梦中得见,也不是她如今的身体能够承受得了的,每一次运使此术,都会消耗她的肉身能量。年轻时身体一直在成长,还感觉不出来危害,但随着身体发育停止,危害就会突然爆发出来。 我之前仔细查探了她的身体状况,别看她才十八岁,可体内精华几乎消耗殆尽,如此下去能不能活过今年都两说。” “有这么严重?” “看怎么处理吧。如果她完全戒掉使用此术,经过一段时间的调养,或许能勉强恢复普通人的水平,但年老后身体会不会出现异常谁也说不准。如果她比较有天赋,能迈入修行的行列,随着修为的提升,会慢慢消除此术带给她的负面影响。” “那得提升到什么程度呢?烟儿姐一直在运使超级听力,她到现在也没什么事,是不是三阶化气境就差不多了呢?” 方无邪摇头道:“恐怕不行。烟儿不是没事儿,而是她恰好找到了维持体内能量平衡的方法。而且她的修为也不是化气境那么简单,只是因为某些原因暂时停留在此境界而已。 据我推测,像超级听力、嗅觉、视觉等此类异能,对身体能量的消耗并不会太大,与其相比,宋流风这种直接动用神识之力的异能要更霸道得多。 我自身有些特殊,不好做参考,但从逍遥子的情况来看,想要抵消异能对身体的伤害,很有可能修为要达到六阶巅峰。甚至六阶巅峰也不能完全做到平衡,想彻底消除伤害,只有成为真正的八阶入神境才行。” “四、五、六……”叶流云掰着手指头数数,那略显稚嫩的脸看起来有些怅然。 方无邪笑道:“你算什么呢?” “当然是算如何才能彻底克服这个漏洞呀!”叶流云低声道:“普通人接受基因强化,大多数都能达到二阶,像我是直接迈入了三阶。在部队里,大部分人强化后都能达到三阶,有一些本来就迈入一阶、二阶的士兵,强化后能达到四阶的修为,更有甚者还有一步迈入五阶罡气境的幸运儿,现在张爷爷身边那些充门面的五阶修者都是这么来的。 如果这样算起来,经过基因强化后的幸运儿,岂不是再前进一点点,就能和超能战士计划配合使用了吗!这会不会是五老会最初发起研究的初衷呢?” “人心难测,是不是初衷不知道,但五老会做此研究,按理说最佳的选择就是像咱们和沈家那种与国家合作,这样才能在赚的盆满钵满的同时,谋取更大的政治利益。可五老会却只是把基因强化研究成果用在了自家私兵的身上,迄今为止也没有和国家谈合作的趋势,难道他们认为凭着私兵,就能和庞大的国家势力抗衡吗?” “这到也没什么不可能。据唐三爷所说,秦家必然有八阶超级高手存在的,甚至有九阶圣者也不足为奇。你如今被人误认拥有八阶修为,应该能推断出真正的八阶修为有多么恐怖。若是秦家有一支六阶巅峰修为,又拥有各种异能的军队,在八阶修者的带领下,直接进行斩首行动,试问这天下谁能做的稳?最终还不得乖乖的让给他秦家。” “你说的不是没有可能,只不过这种可能性太小。要知道八阶修为是恐怖,却并不是成仙成神死不了了。别人不好说,若是我一时分心让人近了身来,我也是会死的。秦家是强大,但能和秦家抗衡的人不是没有,而且有时候数量不等于质量,即便是我这种伪八阶也不惧正面对抗数十名六阶修者,想必真正的超级高手,是无法用数量来弥补的。 人外有人,山外有山,据说四年前有个神秘人凭一己之力就将这天下差点翻过来,秦家更是死伤惨重。试想秦家若不顾和平的大局面,冒天下之大不韪来个武装夺权,万一再出来一个超级高手,他们想必是承受不起的。” “那他们发起研究的目的又是什么呢?不为国家、不为人类的进化,就偷偷摸摸的研究着玩呢?” “这就是我想不明白的地方。研究总有目的,秦家算是当世实力最为雄厚的大家族,总不可能无的放矢。数十年的研究,耗费了无穷的人力物力,为何不用其作为筹码呢?我猜这背后一定有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这秘密比赚钱、开拓势力,甚至是掌控国家更重要。我当初让苏烟儿来燕京调查,固然是想让她远离我引出的是非,实际上也抱着万一的心思,期望着换个角度会偶然发现些什么我们从前忽略掉的、现在也没意识到的线索。” 方无邪揉了揉眉心,太多的事情纷繁复杂犹如一团乱麻,他隐约看到了光亮,却不知道奔着那道光亮,到底还需要跋涉多远! 叶流云慢慢的喝完了能量饮品,淡淡笑道:“不管秦家是怎么回事儿,乔博士的研究已经差不多了,只是察觉到还有漏洞,且没有解决,所以没有进行试验。我把你的分析告诉他,如果所谓的漏洞就是这个,那我们完全可以不在普通人身上试验,而是在五阶、六阶的修者身上试验,那不就直接克服了这个漏洞吗!” “你是太过善良了!”方无邪叹道:“拥有了异能不等于马上就死,根据异能的不同和修为的不同,活着的时间也不可能不同。若是只想培育出超能战士而达成某些政治家的野望,那么这些超能战士能活多久,有谁会在乎呢?” 叶流云有些愕然,水共波的声音却从不远处传来:“当然有人在乎,最起码那些战士,还有他们的亲人会在乎。” 方无邪笑道:“师兄,你怎么也有偷听别人谈话的毛病。” 水共波道:“我早就来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既然知道,就算不得偷听。” “可我不知道你来了,当然算是偷听。”叶流云微微一笑:“师兄是没劝好她吗?” “劝是劝好了,可情况不容乐观。”水共波皱眉道:“她的身体状况非常不妙,身体本源已消耗殆尽,除非能成功踏入修行行列,才能拖得一些时间。” 叶流云道:“这到是不难,我手里就有现成的药物,经过数万次临床试验,强化后的人最低也能成为二阶修者。” “我正是为了你们的秘密药物才来的。”水共波叹了口气:“只是成为二阶修者是远远不够的,依照她的身体状况,再结合你们之前的推测,我觉得她想像正常人那样活下去,最起码得迈入六阶先天境才行。” 第五百三十一章 难于上青天 “六阶,似乎算起来也没什么太难的……” 叶流云嘀咕的声音极低,低到连自己都有些听不清。但面前的两个人,一个是六阶巅峰的大高手,另一个是用神识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监听的变态,哪怕她的声音细不可闻,也足以被二人捕捉到。 “不太难?是很难好不好。”水共波掰着手头数道:“人类世界我不清楚,在瑶池我们八十个师兄弟,算上逍遥子以及下属千余名士兵,也只有两个人迈入六阶了好不好!” 方无邪点头附和道:“不是一般的难,可以用难于上青天来形容。葫芦口一战,几乎扭转了张系和韩系之间绝对武力的平衡,至此韩系再无发动大规模斩首行动的可能,这个绝对武力就是六阶先天境修者。沈家和韩德新合作,先是给十万士兵进行了基因强化,能达到六阶的一个都没有。你前前后后又强化了多少人,仅五阶罡气境修者恐怕都数不过来了,可六阶还是一个都没有。 虽然从修行上看,五阶到六阶似乎是个水到渠成的过程,可这个水,绝大多数人都是到不了的。实际上不只是五阶到六阶难以迈入,修行上每一个境界都是一道关卡,记得苏烟儿曾跟我说,一阶是最容易通过的一道关卡,可世间之人被卡在这里的最少有五成。二阶又卡住四五成。三阶是修行上更大的关卡,几乎卡住了七八成的修行人,之后的四阶、五阶,每一个关卡都要比上一个更需要机缘、天赋和毅力,能成功成为六阶先天境的修者万不存一。至于七阶、八阶、九阶,那就更无需去说了。” “可是你从修行到现在,还不到一年的时间呀!”叶流云拿方无邪这个特例来辩驳。 方无邪笑道:“我和别人不同呀!何况你可能还不知道,我的真实修为一直还停留在三阶巅峰。算是所有人里修行速度最慢的一个人了。” 叶流云一时无语,水共波此时才知道方无邪的真实修为,也就更被他变态的神识之力所震撼。他像看怪物一样盯着方无邪,把方无邪看得发毛。 “你又看我作甚?” “我又想起了陈文小真人说过的话。” 方无邪无语:“他到底都说我什么了,你就不能一次说完?” “这次想起的不是说你,而是他教我修行上的知识。”水共波施了个小术法隔绝此地声音,又嘴唇不动的发出声音:“我见他的时候,修为正是五阶巅峰,连最基本运使真气的法门都不懂。他说我学了运转真气的法门,定能很快迈入六阶,是以告诉我一些修行上的秘密,以防止我走弯路。” 方无邪修行知识极度匮乏,张潇潇、苏烟儿、关黎到是时常对他说一些修行注意事项,却也并不系统。他见有秘密可听,立马来了兴致,先是神识扫过四周确认无人,又拉着水共波和妹妹坐到车里,挡住有心人偷窥的视线,这才让水共波细细道来。 “陈文小真人说,人类修行有几个关键点。第一个关键的点是三阶,三阶之前,修行人打磨肉身与天地相合,一旦和天地大势有感,就能引气入体迈入蜕凡境。在这个过程中,修行人可以很快的迈入四阶,拥有碾压低阶修者的磅礴气机。也可以缓而渡之,凭借对天地元气的感应,进一步强化肉身,直至到达人体所能拥有的极限。” 方无邪问:“极限?什么是极限,有没有量化的数据呢?” “这个应该是没有,他说每个人的极限因人而异,据说上古大能仅凭肉身之力可摘星辰,大概那就已经到达了极限。” “师兄,可摘星辰!你确定说的不是神话?”叶流云打趣道。 “绝不是神话,陈文小真人不是信口开河之人。”水共波正色道:“你的修为越高,就越能察觉到可上升的空间有多大。虽然我还远远没感觉到能手摘星辰那一步,但若修行功夫到了,一掌开山、一指断江也不是没有可能。” 叶流云摸了摸兜里的小瓶,那里装着一粒上古宝药,她听水共波的“憧憬”,都有心思吃掉此物了。 方无邪想到自己早就感应到天地大势,却迟迟无法突破三阶,而肉身之力却日复一日的增长,莫不是一不小心自己抓住了这个关键点!他示意水共波继续。 “第二个关键点就是六阶先天境。实际上十几天前我就摸到了七阶的门槛,却一直压制境界,不再触碰,只因为小真人说过,修者在六阶先天境巅峰的时候,有可能挖掘出一种甚至数种天赋,这类天赋也许能让战力提升很多,也许并没有什么用处,但拥有天赋的人,在七阶生死境的时候,会比没有天赋的人更容易感应到神识之力,以此迈入入神境的可能就大得多。” “天赋?”方无邪皱眉道:“什么是天赋?” “这个不好说,因人而异,小真人也没有具体谈过。不过,我觉得小真人说的天赋,就是你们所说的异能。” 方无邪倒吸一口冷气,叶流云“啊”了一声,脑海中很多之前没有想明白的问题,霎那间清晰了许多。 方无邪说:“拥有异能就容易感应到神识之力,这些异能果然是和神识之力有关。” 叶流云说:“五老会的初衷即便不是双研究合一,但这两项研究加在一起,绝对能够造就出六阶先天境,甚至更高修为的修行人。” “这才说明了秦家所谋甚大。试想他们能够人工造出六阶修行人,却似乎不是用此技术来争霸天下,那他们想要干什么?” 方无邪摇了摇头,他从前是没有退路必须和秦家死磕下去,如今到是升起了逃离遁世,避开锋芒的想法,因为秦家所图甚大,他真心不想搀和进去。 “还有第三个节点吗?”方无邪知道此时凭空猜测秦家的目的没有太大意义,犯不着自己吓唬自己,便岔开了这个话题。 “当然有,他说了,第三个节点在入神境。” 方无邪愣了,他本以为第三个节点会在九阶抱丹境,毕竟九阶之上,是谓仙人,又是有本质变化的一个节点,没想到第三个节点却在八阶入神境上。 【作者题外话】:第二章 第五百三十二章 转世重修之法 “竟然是入神境,有什么特殊说法吗?”方无邪此时能运转神识之力,从某种角度来看算是伪八阶,他对真正的八阶到底有什么节点很好奇,也许知道后能作为参考,让自己更进一步,为唤醒苏苏做准备。 “这说法可就大了,涉及到很多隐秘。”水共波神神秘秘压低声音道:“人世修行虽有九阶,实际上真正的九阶修行人是很少见的。” “为什么呢?”叶流云问。 “九阶名为抱丹,何为抱丹?并非凡人所想的在体内形成什么金丹,而是体内精气神圆润通达、真始如一,是为长生丹。修行人到了九阶,体内真正的自成天地,会被凡人这个世界排斥生成雷劫,同时感应到更稳定的空间层面。九阶修者不能长存于凡人世界,一旦达到九阶,雷劫就会很快降临,能破开雷劫,就进入到另一个世界,也就是典籍里所载的飞升成仙,扛不过就灰飞烟灭。是以凡人很难见到真正的九阶修行人,但凡在人世间行走,无论是九阶还是下凡的仙人,必将修为压制在九阶之下。” “那要是不压制呢?”叶流云问。 “就会引来无穷雷劫,或者劈死、或者排斥到另一个空间,也或许让这方世界彻底会毁灭。” “也就是说,哪怕秦家真的有九阶圣者坐镇,也最多发挥出八阶的修为!”方无邪讪笑不已,他刚刚还惊惧于秦家的大手笔阴谋中,在想能不能逃离遁世,避开秦家锋芒,此时听闻世间不会有真正的九阶圣者坐镇,心里又多了些别的想法。不由自嘲:果然人都有弱点,都喜欢捡软柿子捏。 叶流云多少猜到了他的想法,白了他一眼,问水共波:“那所谓的入神境节点,又有什么玄机呢?” “玄机就是八阶是转世重修的最后机会。” “转世重修是什么鬼?”方无邪想起了苏苏的“天人夺舍”,想起了沈紫嫣的“谪仙”身份,他觉得那两种都算是一种转世重修。 “九阶抱丹后会飞升仙界,仙界和凡界分属不同空间,其中壁垒屏障基本上属于单向的,凡人界的修者很容易破开屏障进入仙界,可进入后再想回来,就要承受非常大的代价。” “人们都想成仙,既然成仙了,还回凡人界干什么?”叶流云问。 水共波笑道:“衣锦还乡回来显摆,凡尘未断、心愿未了,有恩未报、有仇未偿,总之各种各样的理由多了去了,反正很多仙人都想回来,却无法轻易回来,不要在意太多细节了。” 方无邪从沈紫嫣那里听过人界、仙界之间一些秘闻,当时他还认为是托词,此时结合水共波所说,沈紫嫣的话十有**是真的。他叹道:“仙人想回来,原因固然有很多。但更多的是为了某些完成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比如说夺舍苏苏的仙人,她来到人世后遍访名山大川,像是在寻找某些失落的宝物和功法。” “仙人来凡人界要付出多大的代价?”叶流云问。 “嗯,陈文小真人说那代价一般的势力都承受不起,而且来凡人界的限制还很多,比如说不能真身来临,修为要压制在九阶之下,甚至要封印某些神识记忆,以防被屏障感应等等。” 叶流云问:“既然来此人间要付出许多代价,那夺舍之人找寻的宝物和功法,想必非常了不得吧?” 方无邪想到识海中的血色箭矢、震天卷轴,这两样东西的确非常了不得。他叹气道:“或许吧,仙人谋取的东西,总差不了。” 叶流云又道:“那沈紫嫣呢?她说她是谪仙转世,她又为了什么在这人间驻足呢?” 方无邪略有不满的看了妹妹一眼,这问题他俩早就讨论过,妹妹此时又提起,无非是在变相的告诉水共波一些秘密,以此吸引水共波“自己”参与进来。而他虽然把水共波拉到己方阵营,只希望水共波能在力所能及的前提下出手,却从未想过让水共波彻底“陷”进来。 方无邪不敢说妹妹的手段是错的,也许只有妹妹这样的人才是真的做大事的人,而自己这种太顾义气的人,最多是个只知道逞匹夫之勇的蛮夫罢了。 “这件事以后再说吧!”方无邪明白了妹妹的企图,就不让她再加“出手”,问道:“如果只为了留在人世间,压制境界不行吗?又何必转世重修,这里有什么玄机?” 叶流云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选择了尊重方无邪的想法。 “正如叶小姐所说,人们都想成仙,试问下一步就能进入九阶,有可能飞升仙界,又有几人能忍住诱惑呢?” 水共波低声道:“仙界和人界的消息并不畅通,仙人想来人界办事,大多得想办法亲自下来。修行人都以为到了九阶就能去仙界,所以拼了命的修行。而实际上即便是成为九阶圣者,也不意味着就能成功的通过雷劫。相反,自古以来的九阶圣者,十之七八都是无法成功通过雷劫的。尤其到了近现代,天地灵气日益稀少,资源尽被超级大国掌控,虽然也有修行人成就九阶抱丹境,却和古时的抱丹境无法相比,飞升更是成了奢望。 修行人不知道自身修为太弱,待进入九阶在雷劫中灰飞烟灭,也无法告知后人这是一条不归路,所以八阶这个节点就成了非常重要的秘密。 八阶名为入神境,已能将真气、肉身精华凝而不散,而神识之力足以让其真灵长存,这就具备了重修的条件,不仅保留前世的记忆,还能在某些成熟的时机下,将前世的修为和今生修为合二为一,形成更超凡的战力,以应对飞升的雷劫。 方无邪问:“世间所谓的灵童转世,是不是就是指这些重修之人呢?” “据小真人说,什么转世灵童呀!生而知之的神童等,要么是八阶转世重修之人,要么就是仙界偷渡过来的灵识。嗯,叶小姐说的那个沈紫嫣既然是谪仙,估计就是这种仙界偷渡来的。” “那陈文呢?他有说过自己吗?”方无邪问。 水共波嘿嘿一笑,嘴上没说话,却用传音之术告诉了方无邪:“小真人早就猜到你会问他的来历。他说他曾是偷渡之人,又是重修之人。而此时的他已经和过去没有半毛钱关系,他就是陈文,今生也只是陈文了。” 方无邪揉了揉眉心,这段话简直是绕口令,玄之又玄,好难理解。 水共波笑道:“别想多了,过后我会将压制修为和转世重修的秘法交给你。但我有个条件。” 叶流云眼珠狡黠一转:“师兄尽管说就是,咱们之间还什么条件不条件的。” “让我来做你们说的超能战士计划的试验品。” “为什么呢?”方无邪问。 “宋流风的身体坚持不了多久,我必须让她的修为尽快提升。可以六阶先天境的修为还是力有未逮,我不能再压制境界,只能提前进入七阶。” 叶流云接话道:“而你又不想错失领悟天赋的机会,是以想用超能战士计划来试一试。” 水共波笑了笑,方无邪却是皱眉道:“你的真实目的,怕还是想通过超能战士计划,加快宋流风的修行进度吧?师兄,这项技术还不成熟,我不想你冒险。” “顺道而为,凭我的修为,算不上冒险,你就说答不答应吧!” 方无邪默默的点了点头,叶流云却是被他和她不同的认知触动了心弦。 自从她创办君子六艺,一路走钢丝到了如今的境地,思维习惯上更倾向于将“利益”摆在最前面。超能战士的技术的确不成熟,但也有让人成为“超人”的可能,只要竖起旗帜来,普通人不敢说,绝对会有大批修行人免费当试验品。因此,当水共波主动成为试验品时,她的第一个想法就是水共波想走个捷径领悟天赋异能,这不得不说她的想法很功利! 而方无邪则不同。尽管他受尽磨难,杀伐果决,绝对算不上是个善人。可他的心中却始终保有不变的纯真,在思考问题的时候,首先想到的是情义,而后才是利益。这从他之前制止她“引诱”水共波一事,和此时洞悉水共波真实意图上就能充分体现出来。 叶流云想到了先贤曾说过的话:与善人居,如入芝兰之室,久而不闻其香,即与之化矣;与不善人居,如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亦与之化矣。丹之所藏者赤,漆之所藏者黑,是以君子必慎其所处者焉。曾经自己和他相依为命,应该也是有他那份纯真吧!而如今自己在商海中浮沉,于政坛里博弈,一颗心不知不觉中蒙上了污点,今日重新回到他的身边,这才发现了那份纯真的可贵。 “看来,今后还不能离开他太久呀!”叶流云抿着嘴不再说话,却拿眼睛偷偷瞄向方无邪,那骷髅一般的面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复原,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有机会看到了。如果自己真的没有了机会,她和她能不能代自己照顾他呢? 第五百三十三章 那些迷离的线索 叶流云不会知道,她心中另外惦记的两个“她”,姐姐宋流风不知因什么原因沉沉睡去,而另一个算是母亲的人,却在另一个小区的某间房子里,通过监控在观察着她和方无邪、水共波的举动,而后在纸上工整的写上一行行小字。 1、枯木肉身精华尽失,与逍遥子所述一致,通过叶流云与其的默契,有九成可能确定此人是方无邪。建议让谈判组试探方苏进行确认。 2、无法估量枯木的修为,但能肯定此人可运使神识之力,拥有禁忌秘术,八阶以下无人能敌。建议将其斩杀,以防不测。 3、小姐已然回归,但燕京对外通道尽皆被封。建议切断与燕京的所有联系,要求对方尽快开启瑶池,寻找破局之法。 4、超能战士计划的内容确实被叶流云所得,至今没有克服漏洞之法。建议任其发展,直到找到克服漏洞的办法后再收网。 5、无法确定叶流云是否拥有异能,但其智商、记忆、布局能力远超常人,猜想跟神识之力有关。 6、枯木非常谨慎,没有机会窃听谈话。只通过模糊的嘴型推测对方在说“转世重修”的事情。对方询问叶九儿的事,会不会是方羽白的同党,转世重修后还不曾觉醒前世的记忆? 她转动手中的金笔,想了想提笔又加了一条: 7、水共波的修为增长奇快,本想直接抹杀,但观其目的,似想迈入七阶为宋流风续命。若借此机会将其留在燕京,于大局无碍,还请老祖示下。 写完这些,宋慧宁松了口气,把纸折成条状,塞入一个空心小剑内,手掐剑诀在小剑上拂过,一道淡淡金光在剑身闪现又消失,小剑化成一道流光从窗口飞出,直奔西方而去。 正在车里和叶流云、水共波商讨超能战士计划的方无邪忽然心生感应,神识如束向天际扫去,却是擦着小剑的尾巴扫了过去。他皱眉向四周看去,视线停在不远处别墅门上的监控器上。 “怎么了?”叶流云问。 “没什么”方无邪收回目光:“此间事了,留在这里意义不大。我去找张墨砚,好直接跟秦家人交涉。” 叶流云道:“搜索营救烟儿姐姐的事情由刘镇远来布局,他比我更专业。我把侯成玉安留在你身边,我带着师兄回湖州,毕竟她的身体耽搁不得。” 方无邪沉思道:“和她说说,把宋流风一起带回湖州。” “时间没有这么紧吧?”叶流云看向水共波,水共波摇了摇头。 方无邪道:“让你带她回去学管理,她和你的关系总要比别人亲近,按照现在的局势,她是要带领宋家走向辉煌的。跟着你学,总比跟着别人要强吧!” “我的管理手段,还不是跟着宋阿姨学的?她跟着她还不比跟着我强?”叶流云摇头道:“你的目的不仅仅是这些吧?” 方无邪沉吟道:“宋流风回来的太巧,她的异能比其他所有异能都更接近神识之力,虽然没有证据,我总感觉这里面有些问题。再说宋慧宁,她虽然于你有大恩,可当年事我们一点都不知道。义父的为人我最清楚,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他怎么会扔下妻子和孩子独自逃走呢!且说宋流风虽然在宋家长大,但据我所知,宋慧宁并没有扮演好一个母亲的角色,她常年在外打拼,宋流风大多数时间都和老太君在一起。虽然我相信宋慧宁是个好老师,却怕她做不好一个合格的母亲。让你们带着宋流风,一是把她放在眼皮子底下,能监视她的举动。二是为了保护她,最起码能保证她不会偷偷施展迴梦之术。三是为了培养她,我相信你一定比宋慧宁要强,毕竟她如今可没你钱多……” 叶流云宛然一笑,却赖在车上不下去。 方无邪无奈道:“怎么着,还想我送你们一程?” “你能送我们吗?你等等,我马上去把她接上。”叶流云不待方无邪说话,打开车门就跑出去了。 “你妹挺有意思呀!”水共波笑道。 “滚蛋,师兄归师兄,你敢打她的主意,别怪我跟你翻脸。” “我从不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可你就没想过,你妹这么优秀,到时候得找个什么样的男人才能配上她?” 这问题让方无邪很是头疼。他从前也想过类似的问题,甚至每每想起妹妹最终要嫁人,心情像是所有“父亲”那样略显失落。可他从没想过妹妹会变成如今这样优秀的人,如此一来,妹妹也许很难找到谈得来的男人了,那样岂不就成了老姑娘,他又开始忧心起妹妹的婚嫁问题了。 不过无论心中有多么忐忑,这种私密的事情方无邪是不会和人分享的,他往座位后一靠,闭眼哼道:“你管好如何救人得了。还有,我妹的地盘如今被各方势力盯着呢,你自己跳进去就要做好帮忙的觉悟,至于瑶池那里,有我在,你放心。” “放心,我放心,你也放心。” 水共波笑起来非常灿烂,看起来很像老实人,可方无邪知道这个“师兄”也是一步三算精明着呢! 叶流云把宋流风接了出来,临走时老太君却亲自赶来,不想让重孙女离她太远,担心哪一天她撒手归西时见不到人。 宋流风是老太君养大的,虽然想离开燕京这个樊笼,却也舍不得离开老人家。到是叶流云颇有手段,她悄悄告诉老太君,宋流风已病入膏肓,只有回湖州才能救其性命,老太君若是不放心,到是可以一起去湖州。如今君子科技的“长生药”已经完成,老人家可以在监测下使用,身子骨定能硬朗许多。 也许是老太君真的想长生,也许是舍不得重孙女,竟然被叶流云说服,收拾东西同去了。 方无邪充当回司机,把妹妹等人送到机场,刚要往停车场走,迎面就被人拦下来了。他本以为是哪个不开眼的家伙,没想到却是刘远派来的人。小警察不知他的身份,还以为是嫌疑犯之类的,所以有些装威严过了头。 方无邪不跟小角色计较,跟着去了机场监控室,刘远稍事寒暄,给他看了一段机场监控视频。 视频中“火舞”和一络腮胡的中年男人,在进入机场时发现了警方盘查人员,火舞主动掉头,络腮胡楞了一下,忙跟在了后面。 从视频来看,火舞绝非被人绑架,而那人更像是她的手下。 【作者题外话】:第二章 第一部分已经接近尾声,各种阴谋诡计来了…… 第五百三十四章 瑶池攻略 以方无邪对苏烟儿的了解,如果是她主动要离开燕京,哪怕布下天罗地网,她也能从容退走。别的不说,单说她现如今的面貌是易容的“火舞”,只需回复原本的面貌,大摇大摆的坐飞机走也不会有人发现。 何况以她的修为和超级听力,绕过搜索网步行出京绝无问题,又何至于在搜索网遍地的帝都滞留,又为何跑到飞机场这种敏感场所露面呢? 这里面有问题! 方无邪接连回看了三遍视频,从表情、手势、身形上都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周围几个资深刑警也一致认为火舞并未受到挟持,反而是在主导着络腮胡子的行动。 “要不要通过监控回追?”有刑警如此提议,但众人都知道,监控并非无所不能,连这两人来时的视频都追踪不到,离开的视频也定然很难发现,这样做的意义并不大。尤其是对方未曾被挟持,有意高额悬赏的民众也很难发现,帝京如此之大,要想找到她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方无邪摇了摇头,他想离开这里,去找刘镇远商议。在他心中,刘镇远的水平是无愧于神捕这个名号的,而且是自己人,有些事情可以和盘托出。 就在这时,刘远却忽然一指头敲在空格上,让监控视频暂下来:“把这里放大。” 操作员手指飞快,将画面放大,隐约可见火舞牛仔裤的屁股上印着两个淡淡的字母,经过锐化处理,两个字母清晰的出现在屏幕上。 ok! 这两个字母只是印在牛仔裤上团,但在没有任何线索的前提下,看到这两个字母,所有人都下意识的希望这两个字母有特殊意义。 在人们的提一下,视频又重新放了一遍,期待中的某些暗示并没有出现,那“ok”的字样就如同只是某种巧合,并不存在特殊意义。 只有方无邪心里明白,苏烟儿之所以出现在机场监控里,很有可能是她知道警方对这里的监控很严密,而且信息会保留很长时间。穿着这样一条裤子,绝不可能没有意义,也许就是在向他传递着一切安好的消息。以苏烟儿的能力,天罗地网也无法将其找到,看来搜索营救这个大方向应该变一变了。 方无邪将刘远也叫上了,直奔刘镇远在燕京的指挥中心。刘远作为行动上的官方指挥,又拥有敏锐的观察、组织、协调能力,这时候应该让刘远和刘镇远这两名老刑警碰个面,或许会碰撞出一些智慧的火花。 在路上,方无邪有目的的告诉了刘远一些信息,比如说被烧成灰烬的别墅内,曾住着数十名姿色不错的孕妇;比如说火舞在燕京初始目的是调查某些非法基因实验,而目标直指关中秦家。 刘远在燕京警务系统内的本就有非常大的权力,掌握着许多政界高层势力以及修行界势力的资料。他又是张春山老爷子的嫡系,当然知晓秦家在政界及修行界到底占据何等地位。没想到此事竟然涉及到秦家,那其中的责任就不是他能承担起来的了。 “此事,张老知晓吗?”刘远试探问。 “燕京军区的人已在帝都周边尽数设卡,你说他知不知道?” 方无邪自然是不会给刘远当司机,他闭目靠在座位上,尽量让自己心意平静下来。曾经的他虽然拥有神力,却从未想过恃强凌弱,只想平平淡淡的过一生。可自从杨树镇被陷害逃亡,大半年来得兜兜转转、生死一线,他算是彻底明白了武力的重要性。正如宋氏本家那个掌权的“三叔”死前说的:金钱会让一个家族摆脱窘境,但钱并不是万能的,只有力量才是一个家族更久长存的基石。 于家族来说是如此,于每一个人来说,又何尝不是如此。 有了这样的认知,方无邪就不再抗拒使用暴力。他如今的神识之力即便不吸收他人的能量也在缓缓增长,好在肉身在信仰之力的加持下恢复的速度更快一些,让他的状态朝着好的一面发展。而他更是一刻闲暇时间都不浪费,但凡有时间就会凝神静气,用神识之力梳理干枯的血脉筋骨,一方面加强对神魂之力在细微处的控制,另一方面也能在一定程度上加深对肉身的了解,加快肉身恢复的过程。 刘远见他的模样,不敢、也不好再打扰他,只能将所有线索在脑海中理顺,试图摸清案件的脉络。在刘远看来,案件中有三件可疑的事情: 第一,如果火舞来燕京是为了调查秦家关于基因试验的案子,那么她为何要“非法”借车呢?这是不是意味着火舞的身份有问题,她或许根本就不是什么国际刑警,而只是借壳生蛋,非法调查呢?好吧,这件事得秘密调查一番,却应该对营救此人没有太大的用处。 第二,枯木认为火舞被绑架,可通过视频火舞明明占据着主动,如果络腮胡是秦家的人,那么火舞是以什么身份接近此人的呢?她是背叛了还是另有目的?仔细想来,背叛的可能性要小得多,毕竟视频监控基本能确认此女在失踪中占据主导,但枯木仍是要“营救”她,如果不是极度信任,又怎会如此呢?可如果不是背叛,那她现身机场,岂不是在向人传达消息,那消息会不会是裤子上的“ok”呢? 第三,火舞既然目标是秦家,那么她调查的线索,很可能就是关于秦家的。从这条线索追查下去,理论上讲应该可以找到火舞、甚至是挖出幕后势力。只不过调查的时间太短,也不知道许泰丰那家伙找没找到可用的线索,或许从别墅内那些孕妇的身份着手,是个非常好的主意。趁着枯木“睡着了”,是不是应该问一下老许呢? 刘远通过后视镜看了眼方无邪,见他眼皮不动,呼吸若有若无,当是睡着了无疑。一边开车,一边发送消息,询问许泰丰调查进展情况。 许泰丰很快就回信息:“重新调查已完结的妇女失踪案没找到线索,在手头的案子寻到些眉目。一失踪妇女家的电脑记录里查到了她失踪前在找工作,不仅在网上投递了很多简历,还收到了其中一家大型进出口贸易公司的网上回函,请她去参加面试。我已让技术人员查了,回函的地址转到爪哇国去了,根本就是假的。” 刘远回信道:“深挖、细查,这条线一定有问题。案件复杂危险,务必小心谨慎。” 他刚要按发送键,一直闭目如睡着了的方无邪忽然开口道:“这个许泰丰嘴碎了些,调查案子还不错,如果能管住嘴的话,就让他也一起过去。” “能,当然能管住。老许嘴碎,但组织纪律比谁都清楚,不该说的话从不会泄漏半个字。”刘远先替许泰丰做了保证,然后一个电话拨了过去,让许泰丰整理好资料,直接去君子科技燕京总部去等他们。 方无邪本想着是三方人聚在一起,来个思想的碰撞,寻找案子的突破点。但他们刚进入市区没多久,张墨砚就传来了不好的消息:方苏遇袭,重伤几乎身死,最后是秦家高手将其救下。但秦家要求必须马上出发,开启瑶池圣地,兑现约定。秦家还特别告知,所谓的基因强化技术,本就源于秦家,现在西方大国对此项技术很感兴趣,如果进行技术转让,秦家在世界任何一个地方都能站住脚。 事情很明朗,“方苏”除了秦家外几乎没有敌人,所谓的遇袭和救助就是秦家自编自演的剧本。秦家拿基因强化技术转让到他国来说事儿,其目的当然不会是真的要转让,否则不会等到此时,也不会如此光明正大的提出。秦家的目的无非是告诉张系:基因强化技术是你们打败韩系的杀手锏,秦家只是不想用此筹码,你们别逼我们使用。 如今的“方苏”只是方无邪的一个筹码,而且这筹码还与他有仇,他能狠下心来不去管方苏的生死。但面对秦家的威胁,他必须为国家、为张系考虑。何况张系一旦面临危机,他和君子科技面临的形势就更加严峻,这个代价他承受不起,只能按照秦家的要求,尽快开启瑶池门户。 何况开启门户本就是之前协议的内容,即便真的开启,也不意味着秦家就占据了主动。相反,瑶池圣地的面积非常广阔,那部分“国家的领土”神圣而不可侵犯,随着圣地的开启,国家军方的全面进驻,瑶池的民众将会迎来新的生活。秦家拥据水晶宫,凭武力来说并不能和国家势力抗衡。 而且方无邪在瑶池也并非全无后手,他在未通神识之力时就能通过手中的玉抉查探整个瑶池,甚至是御使天雷之术击杀强敌,想必现在神识之力显化,再进入那种状态不会太难,正好能借机窥查秦家占据水晶宫的目的。 “开启瑶池!” 方无邪很快就拿定了主意。不过开启归开启,他认为秦家袭击方苏这件事有古怪,即便是用作威胁,有基因强化药一个也就够了,袭击又假装救援看起来有些多此一举。何况假方苏看起来和真的一样,修为、手段却全然不同,秦家的目的,或许不是那么简单,他也要做好充分的准备。 第五百三十五章 卢石,回家的路 卢石,一个从瑶池封闭世界“逃”出来的少年,短短几个月时间看遍了人世繁华,从前略显瘦弱的身子骨也健壮起来,此时剪短了长发,穿着得体小西装,坐在帝都的咖啡店里,看着灯火渐起、车如蛟龙的长安街,心中滋味百感杂陈。 人世虽然繁华,虽然很是安逸,他却不敢有一刻动心。 不是不喜欢这样的日子,而是他怕沉迷于这繁华中,会忘掉出生、成长的那个家。 瑶池是他的家。 哪怕那个家充满着苦难、黑暗、困苦、无奈,那里也是他的家。那里埋着历代祖先的尸骨,哪里承载着他所有的记忆。那里有他忘不掉的风景,那里有他最好的朋友。 他想回家。 可怜他的家,却不是想回就能回。哪怕此时雪山神猿就在他的身边,能帮助他自由出入“家门”,可家里还有个逍遥子,他此时回去,与找死何异? 为了回家,他拼了命的修行。虽然只有几个月,却已经隐约摸到了四阶蜕凡境的门槛,相信用不了太长时间,他就由一名什么武艺都不懂的蠢笨少年,变成世人眼中的能飞檐走壁的大侠了。 那时,离回家就更近了一步。 他点了杯意式拿铁,用勺轻轻搅匀,端起来悬在衣领处,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态望向窗外,小白从衣领中探出了脑袋,见无人注意,滋遛滋遛喝得不亦乐乎。 这就是少年与白猿日常相处时最常见的画面。白猿是个典型的吃货,无论什么东西都喜欢尝一尝,而卢石虽然做的一手好菜,在吃上却并不太讲究。因此,无论走到哪里,卢石都会选择包厢,好让小白吃个痛快。 这几天他被苏烟儿派到咖啡馆等着和人接头,坐在大厅里不方便小白出来,每次都就采用这样的方式给小白打掩护。虽然也有服务员看到他自己不喝咖啡却在喂宠物,但他的样貌实在太正太,大家也就当作风景,没人来制止他。 窗外行人如织,正是下班后最繁华的夜生活的开始。卢石穿着得体,年轻俊朗,一个小鲜肉忧郁的坐在窗边,妥妥的招蜂引蝶的架式,一杯咖啡没喝完,就有阵香风扑面而来,长发飘飘看起来很淑女,却没打招呼就很**的坐到了卢石旁边。 “小弟弟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姐姐正好也一个人,一起聊聊天。” “让一下,我在等人。”卢石从瑶池出来后,大多数时间都跟苏烟儿在一起,修行之法也是从苏烟儿那学来,对人对事的态度和苏烟儿很像,和朋友说话都有些不客气,见到不爽的人说话就更是直白了。 “还是个高冷的小弟弟。”女子拉了拉衣衫,露出胸口更多的白腻,她可不认为这种纯情小男生能有多大的定力,给她十分钟,她就能把小男生搞定。 卢石放下杯子,他不介意卷人面子,要请侍者赶人。忽然感到体内气机涌动,抬头看去,只见口有个穿着军装的高挑女子,进来后视线在大厅内扫过,没理会侍者的问话,径直朝他走来。 卢石不认得这个女子,在苏烟儿的教导里,不是朋友就是敌人,他拍了一下胸口,让小白做好准备,右手则摸到后腰,握住了别在腰间的军用匕首。 “吆,小弟弟原来在等兵姑娘呀!既然喜欢制服诱惑,不如去姐姐家,什么款式的都有呢!”女子贴近卢石耳旁,撩骚轻语。 那军装女子本来离这里有十五六米,正常来说走过来总需要一些时间,是以长发女子才会对卢石做最后的引诱。没想到她的话音刚落,那军装女子就已经到了旁边,一双冷目从上到下扫了她一遍,张口只说了一个字:“滚”。 长发女子没勾引上小正太本来就有些上火,女主来了她不捣乱都是好的了,竟然还被骂了,这可是帝都,可是天子脚下,还有没有王法、有没有天理!她嘭的一拍桌子,起身指着军装女子道:“你说谁呢?有种你再说一遍。” 有两个黑衣大汉快步跑了过来,旁边的侍者见状不对,也第一时间叫来了大堂经理。那经理对女子赔笑道:“唐小姐,您怎么到大厅来了,快,雅间请,老时间、老位置,您最喜欢的极品蓝山,明道咖啡大师亲自煮制。” 见唐小姐还在和军装女子对峙,经理又附耳低声道:“这可是咱自家产业了,您也知道大老爷的脾气,真要出了事儿,他必然要将监控从头到尾看一遍,您也不想大老爷总管着您,是不是?” 唐小姐狠狠的瞪了军装女子一眼,也不去什么雅间了,错身就往大门走去。没想到她退缩了,那军装女子却不依不饶的哼道:“站住!” 那经理忙挡二女中间,对军装女子笑道:“这位女士,您有什么安排尽管提,鄙人是小店的经理,一定尽量满足。” 也不见军装女子动手,那经理像是被无形的手推动,蹬蹬向后退了两步,正从两个女子中间让开。 “你想死不成?”唐小姐咬牙切齿,两个黑衣大汉已经站到了她的身边,周身气机翻涌,竟都是四阶蜕凡境的修行人。 卢石微微皱眉,这件事源于他,却并不怪他。最起码他还没出言不逊,张口就叫人滚。面前这个穿军装的女子看起来也就十六七岁,哦,不。大概有个十七八、九……二十多岁吧!¥% 卢石在猜想女子的年龄,觉得有些凌乱。感叹这人世间的女子每个都是易容大师,不像瑶池的女子一眼就能看出来年岁。总之,不管军装女子到底多大年龄,也不管女子是敌是友,总是为他“出头”,万一真的打起来,他也绝不会袖手旁观。 当然,也许他的修为不够看,但有小白在,逃跑总不是问题。他弹指敲了一下杯子,算是开场惊堂,然后顺着之前经理劝说唐小姐的路子道:“唐小姐是吧?多有得罪,大家各让一步,总比大打出手惊动四方要好。” “算你们走运。”唐小姐冷哼一声,狠狠的剜了一眼军装女子,迈步就走。没想到抬起的脚刚一落下,就像是踩到了针尖一般,哎呦一声猛的又缩了起来,身子失去平衡,一个跟头就摔了出去。 【作者题外话】:第二章 第五百三十六章 滚 按理说,唐小姐跌倒,身边的两个修为在四阶的保镖完全有能力将她拉住。但那两个保镖刚要伸手,体内气机突然像是沸腾了一般,那刹那的感觉,像是自己即将炸掉,惊骇下哪还有心情去拉人,拼尽全力去控制气机去了。 那沸腾的气机一闪即逝,待二人回过神来,女主子已经哀嚎着在地上滚了两圈,且还有继续滚下去的趋势。 二人忙上前,扶是扶起来了,却无法消除女主子的疼痛。二人怀疑是军装女子做了手脚,但从头至尾女子都没有碰过唐小姐,一时间真有些不知所措。 军装女子仍就面无表情,却是第一时间将梁子揽到自己身上:“我让你滚,可没让你走着。” “是她!给我杀了她!”唐小姐疼得面容扭曲,哈喇子都控制不住的流了出来,就好似癫痫发作了一般。 大庭广众杀人是不行,但将人抓走慢慢折磨这种事儿并不算大。一黑衣保镖握拳走了过来,军装女子理也没理他,径直坐在了卢石的对面,冷冷道:“你就是卢石?” “你是不是下毒了,交出解药。”那保镖伸手抓向军装女子,眼见着就要掐住脖子,女子却没有一点动作。 卢石等的人虽然不是此女,但此女显然是认得他的,那或许就有些关系了。他本来就没想置身事外,此时更不能任女子被人掐住脖子。叹了口气,右手急速弹起,嗡的一声龙吟,握着匕首刺向保镖的肘关节。耀目的白光吞吐不定,这一击看似刺,实则为卸,一旦碰上目标,稍一抖动就能卸掉小臂。 围魏救赵之法虽然老套,却最是管用。那保镖晓得厉害,忙缩手回防,左手从侧方抓向卢石握刀的右手。 卢石虽然出手,却不想伤人。见保镖收手回防,也不死缠到底,白光陡然一收,竟比出手时还要快上三分,好整以暇的坐在那里,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军装女子冷冷道:“再过十秒钟,她的毒性就会彻底爆发,到时候想滚出去都没有机会了。想活命,滚啊!” 十秒!就可能彻底死去。 别说是保镖,就是恨不得将军装女子挫骨扬灰的唐小姐也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而且她之前在地上翻滚时的确感觉到疼痛清了些,此时为了活命,一点犹豫都没有,推开保镖,倒地就往大门翻滚而去。 还别说,这一滚动,疼痛感就轻多了。她也是修行人,只用了八秒时间就滚出了咖啡馆,再伸伸手抖抖脚,除了肉丝被刮花外,竟一点疼痛感都没有了。 她有心在重新杀入咖啡馆,可想到军装女子近似妖法的手段,看了看身边两个保镖,暗想此举并不稳妥,还是回去拉人再找场子才是正解。她厉声喝道:“我记着你的样子了,有本事你就在这等着。” 留下了江湖找场子前必说的话,唐小姐怒目看向围观的人群:“看,看什么看,等着姑奶奶把你们眼珠子都挖出来。” 看热闹的也怕血溅五步,尤其是这唐小姐披头散发,衣衫不整,一看就不是善茬,一溜烟得散开去了,再无人敢多看几眼。 唐小姐恨得眼睛都红了,狠狠的跺脚踏碎了一块红砖,留下句“给我看好她们”,开车疾驰而去。 两个保镖想到女主子之前翻滚时的样子,狼狈就不说了,似乎还露点了……。想想这事儿如果发生在自己身上,以后哪还有脸在修行界混了。这任务下的,让他二人真的好犹豫。 好在军装女子似乎对唐小姐的威胁并不感冒,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卢石,又斜眼看了眼大堂经理,那经理识趣的退出老远,让侍应生准备上好的咖啡、点心,得空给送过去。 不是为了献殷勤,而是尽可能的多留这二位一段时间,否则唐小姐带人回来的时候,他不好交差。 见周围再无碍眼的人,军装女子道:“我是叶酒儿,关黎暂时离不开猎人村,从现在起,所有的事情交与我处理。” 卢石下意识的咽了口唾沫,他跟随苏烟儿,听得最多的除了方无邪的名字外,就是这个叶酒儿。苏烟儿对叶酒儿的厌恶,比对关黎还要强烈。而且他从苏烟儿只言片语中隐约推断出,这个叶酒儿和方无邪方大哥可是有一腿的。 嗯,或许是很多腿也说不定。在那暗无天日的地下,孤男寡女之间发生什么事情都在情理之中。 “叶姐……”卢石刚喊出姐,却觉得叶酒儿似乎比自己还要小一些,这个姐姐实在是喊不出口。 叶酒儿道:“如果他算是你师尊的话,你喊我一声师母也是可以的。” 卢石一阵无言,他连姐姐都有些喊不出口,更遑论喊师母了。只能赔笑道:“我还是教叫您叶姐姐吧。” “随便,名字只是代号。”叶酒儿冷冷道。 卢石道:“姐,这里不是说话的地儿,何况那个唐小姐也不是善茬,要不,咱换个地方?” 叶酒儿道:“不急,我还要等一个人。” “还等人?等谁?”卢石非常疑惑,苏烟儿给他看了关黎的照片,让他在这个咖啡馆里等着接头,然后调查清楚一些事情。没想到都快等一星期了,关黎没等来,却等来了个“师母”,这师母修为如何根本看不出来,但用毒却生猛得一塌糊涂,话说用毒不是那个关黎的专利吗?这个师母出世比自己还要晚得多,竟然用毒已是炉火纯青了,看来自己必须得更用功修行才是。 叶酒儿取出个手机放在卢石面前,上面是一个男子的半身照,卢石并不认得。 可通过监控观察二人的大堂经理却是看清了照片上的人,倒吸一口冷气,心道:果然是善者不来,来者不善呀!自己生来胆小,别的不求,只想做这个个小小咖啡馆的主事人,可犯不着做得罪人的事情。他见侍应生端着刚煮好的极品咖啡走过,忙叫住了人,亲自端着咖啡点心,笑着送到了卢石这桌。 大堂经理背对着窗外那两名保镖,低声对二人道:“二位,那唐小姐为人睚眦必报,本家在帝都势力庞大,口角之争罢了,实在犯不着跟这种人死磕,还是尽快离开。如果您二位有需要,我已准备了车在后门,咱们随时都能走。” 叶酒儿冷眼看着大堂经理,卢石生怕她再吐出个“滚”字,忙道:“不劳烦了,我们还在等人。放心,不会牵连到你的。” 大堂经理看到那张照片就猜到了二人不会轻易离开,来此不过是表一下心意,万一将来出事儿了,也好能说的上话。 “有需要您二位随时说话,我一定尽心安排。”大堂经理笑着离开。 卢石要查的事情不能在大庭广众下说出来,叶酒儿不善与人交流,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喝着咖啡。叶酒儿对这种微苦却极香的饮品很感兴趣,卢石当然还是将咖啡都给小白喝了。小家伙和苏烟儿是一路的,对叶酒儿敌意很大,每喝一口都要示威似的撇一眼叶酒儿,叶酒儿却视它如无物,一颗心思都在咖啡上。 一人一兽喝咖啡喝的高兴,杯子如果不撤下去,桌子都摆不下了。但也没人敢说二人是土豹子,只是看差不多了就把最好的咖啡端上去,一杯接一杯,跟喝扎啤似的。 过了半个多小时,桌子上的手机忽然嗡了一声,弹出条信息,说:费死劲儿了,终于找到那个高人了,你可以撤了! 叶酒儿拿着手机起身就走,卢石匆忙要结账,大堂经理忙跑出来说不用了,还询问要不要从后门走。 卢石看向叶酒儿,本以为这主不是善茬,哪能如此溜走。没想到叶酒儿闭目沉思了一会,竟然同意了。他还以为自己错估了叶酒儿的性情,心里多少有些歉意,等走出后门,看到后门胡同中近百名三阶、四阶的修行人,看到叶酒儿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他算是彻底明白了,叶酒儿根本就不是想溜走,而是感知到了后面的状况,这才提出从后门走的。 那名大堂经理看到后门的状况都快疯了,他刚才还看了监控,后面没人呢,哪能想到说句话的功夫,就已经人山人海了。 他本想说让卢石二人从前门快走,可又没有勇气当着唐小姐的面做出这样的决断。吓得双腿颤栗,扶着门才能勉强站稳。 叶酒儿冷冷笑道:“这没你的事儿了,做好你的生意就好。小石头,扶着他进去坐着。” 如果这话是方大哥说出来,卢石定然会乖乖听话。可她不知道叶酒儿的能力,对面可是近百名三阶、四阶的修行人呀,万一出了事儿,他如何跟方大哥交代。 他低声道:“师母,小白跑的超级快,咱不跟他们硬拼,完全可以一走了之。” “谁说我要走了?”叶酒儿随手一拂,一股无形气劲将卢石和大堂经理都推到了房子里,后门砰的一声关上,她的视线穿过近百名修者看到站在后面的唐小姐,冷笑道:“给你们所有人一个机会,现在滚回去还来得及。” 近百名修行人都能横推燕京江湖了,又怎么可能被一个貌似十六七的女子吓到,哪怕这女子有逆天手段,难道还能同时对付如此多的人不成! 杀机弥漫,朝着叶酒儿直压过来。 卢石通过门上的玻璃看到外面境况,刚要开门出去助阵,眼前却陡然被火光占据,目光所及之处,已化作无边火海。 第五百三十七章 能用拳头解决的都不是问题 咖啡馆后巷两侧的高墙几乎被烧成了琉璃,但火势却没有向其他方向蔓延。在陡然出现时,吓得周边楼内的人惊骇欲绝,可还没等拿上贵重物品逃离,那漫天的火光又陡然消失,就好似一场光影的魔术,根本就没有实质出现过一般。 咖啡馆后门被烧化了,卢石瞪大双眼,探头往门外看去,却陡然听到叶酒儿道:“退回去。” 一股热浪当头冲来,卢石急速后退,热浪将烧脆的墙壁轰出一个大洞,吓得卢石再不敢去看。 巷子里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很快又有脚步声靠近,明艳如少女的叶酒儿走了回来,穿着的却不再是那套军装,而是非常时尚的高跟鞋、连衣短裙、真丝围巾,外面套着齐膝的风衣。 她看向几乎吓瘫了的大堂经理,冷冷道:“你会开车?” “会……” “还能开车?” 那大堂经理试着起身,腿软得却不听自己使唤。叶酒儿柳眉微蹙,看的卢石一阵怕,忙道:“叶姐姐,我会开车。” “走。” 叶酒儿当先往巷子外走,卢石紧跟在后面。巷子里已经没有任何人了,空气中充斥着“酷热”的味道。普通人绝对闻不出来什么,但卢石这种肉身强悍到一定程度的修行人,却能隐约闻到空气中淡淡的“烤肉”气息。 “全烧死了吗?”尽管卢石在瑶池见惯了生死,可近百名修行人在漫天火光中消失,还是对他造成了极大的震撼,忍不住问了一句。 “还剩一个,她的身份不一般,留着或许有些用处。”叶酒儿系好风衣扣子,微微笑道:“尤其是他告诉我得穿着衣服,我得留着她的衣服呀!” 卢石开始时候有些没听懂,什么他她它的,社么叫留着她的衣服!待走到小巷尽头,看到车里几乎被扒光昏迷的唐小姐,他算是明白了。原来叶酒儿一身时尚明牌服装,都是从唐小姐身上拔下来的。 也对,在那样骇人的火焰灼烧下,连墙壁都烧成了琉璃,更别说衣服了。 但叶酒儿衣服被烧没了,却仍有一样东西没被烧掉,那是一个巴掌大的小兜,最初叶酒儿的手机就在里面放着,此时上了车,她又把小兜取了出来,手机在里面完好无损。卢石通过调整后视镜,看到小兜里有钱、有卡,想必是为装重要物品而准备的隔温隔热的专属小兜。 叶酒儿发了条信息,很快对方就发来了一个地图,目标点是燕京南郊的一处庄园。 卢石开车技术很好,又稳又快,只可惜出了二环后,路上时不时的就有士兵设立临时关卡盘查,耽误了不少时间。 卢石眼尖,在盘查时看到一名士兵手中通讯器材上的照片,竟然是化妆后的苏烟儿,这才明白为何苏烟儿前些天就跟自己说要办一件大事,而后就彻底消失不见了的原因。 到了地图上标注的庄园时,已经晚上九点多了。庄园内灯火通明,防卫森严,几乎可以用五步一岗,十步一哨来形容了。但这辆车却是通行无阻,一直开到了庄园别墅前。 透过落地玻璃窗,卢石看到了一个像骷髅般的男人,这人他没有见过,却又有异常熟悉感。骷髅男子对面坐着两名五十余岁的男人,不远处站着一名二十六七岁的壮硕年轻男人。 而骷髅男子的旁边,却是坐着一个明媚如春天的美丽女子。 看到卢石他们来了,年轻男人忙走向门口迎接,美丽女子也是颌首朝他们示意。那两名老者一人面如死灰,一人笑容和煦让人如沐春风。 唯有骷髅男子的表情很是尴尬,想起身又坐了下去,搓手都要出火花了,最终还是起身迎了上来,对卢石点了点头,然后看着叶酒儿道:“你来了。” “我知道你身体出了问题,所以来了。” 叶酒儿的声音听不出欢喜,仍是冷冰冰的,似乎她对所有人都一样。但卢石却从她的话里听出了这个骷髅人的“不一般”,话中所指的意思,这骷髅人竟似乎是方大哥。 卢石没有见过方无邪摘掉“方苏面具”的样子,自然更不认得变成骷髅后的人。可藏在衣服里的小白却是拱出头来,盯着骷髅瞧了半天,嗖的化成一道白光,落在了骷髅人的肩膀,小脑袋不停的往骷髅人脸上蹭。 卢石这才肯定,骷髅人就是方大哥,绝对没跑了。他刚要上前见礼,却见方大哥朝他摇了摇头,他本就聪慧,又跟苏烟儿一起很长时间,更是灵得没边了,马上就明白了方无邪的意思,站在一旁没有多言。 透过别墅的大门,能感觉到别墅内有淡淡的血腥味飘来,地板略有潮湿,应该是刚擦过没有多久。卢石猜想此处之前必有一场杀戮,而看此情形,胜利方当属方大哥无疑。 可方大哥没有再进屋的打算,他对着年轻男子道:“小六,此处大事已定,如何善后就是你们唐家的事情了,暂且告辞。” “多谢前辈出手襄助,咱们都是自己人,今日确不宜答谢,今后前辈但有事情,小六任凭差遣。但您稍等片刻,要是让您这样走了,三叔和七妹非得杀了我不可。而且这位酒儿妹妹也是帮了我们唐家大忙,总得让小妹当面谢过才行。”小六请众人务必稍等,匆忙返回别墅。 方无邪却是当先上了车,叶酒儿和卢石都跟上,启车掉头就走。 别墅内的美丽女子匆忙跑了出来,高声喊道:“前辈,流云说您知道他的消息。您能告诉我他到底在哪吗?” 卢石之前听那男人叫“小六”,又说什么七妹,他就知道这对兄妹,就是方大哥在瑶池逃亡时曾对他说过的那个叫“小七和小六”的朋友,他也是因此而“被改变”称呼,成了小石头。而今方大哥的朋友竟然管方大哥叫“前辈”,看来这对兄妹是不知道方大哥的身份的,这也就难怪之前在房门前方大哥制止了他的相认。 只不过方大哥也太恶趣味了,变了模样让好朋友叫他前辈,此时又不告而别。那“小七”问的关于与“他的消息”,到底是谁呢? 卢石透过后视镜,看到小七竟然快步追来,他把车速放缓,问道:“大哥,她追来了,要不要停下来?” “就你事儿多,快开,加速开。” 方无邪一个栗凿敲在小石头后脑上,神识扫过娴静如处子的叶酒儿,又扫过在后面快步追来的唐小七,他苦叹道:“哥现在才明白,但凡能用拳头解决的问题,都不算是问题。唉,用拳头解决不了的,才把人难为死!” 【作者题外话】:第二章 第五百三十八章 大冒险 卢石虽然聪慧,但毕竟年龄小,又没被外界乱七八糟的污浊思想熏染,还不太懂方无邪的苦恼。只是看到“小七”追不上他们,蹲在路边满脸泪水,他觉得这事儿是挺让人为难的。 但他也不敢擅自停车,只能眼不见心不烦,问道:“方大哥,您怎么变成了这样?” “出了一些小问题,问题不大,很快就能恢复了。”方无邪瞄了眼叶酒儿,生怕她说出什么“我就是为了你的身体,和你阴阳相和来了”的话。 还好,关黎把叶酒儿培训的很好,这女子欲言又止,终究没有说什么。 “小石头,苏烟儿在干什么?她现在在哪?”方无邪此时最担心的就是苏烟儿,见到卢石当然得问个明白。 卢石道:“我也不知道烟儿阿姨在哪,一个星期前,她让我在一个咖啡馆等着和关黎阿姨见面,自此后就再联系不上她了。” 叶酒儿蹙眉道:“你叫她们阿姨?” 卢石还没放映过来,顺口答道:“是呀,叶姐姐。我一直叫她们阿姨。” “魂淡!”叶酒儿想到她让卢石叫她姐姐,无形中就低了辈分。虽然她不太在意这些“名号”,但这样自降辈分总有些被坑了的感觉。 方无邪感知到她体内的气息波动,悄悄握住了她的手,问道:“关黎没来,你却来了。唐家的事情是怎么回事儿?看样子你们早有安排,却唯独瞒着我一个人呀!”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我也是听关黎指挥。”叶酒儿道:“一个星期前,我跟着关宝来燕京,就一直在咖啡馆附近监控。直至今天那个唐家女子出现在咖啡馆,我就按照和关黎的约定,出去狠狠的教训了一下那女子,然后等唐武联系我后,我就可以带着小石头撤退了。” 方无邪叹了口气,苏烟儿指挥卢石,关黎指挥叶酒儿,这两个涉世不深的人被推到了台面上,而自己也被唐武找到,最后获得好处的是唐小七。整件事情必然有妹妹叶流云的参与,可今天下午走的时候,妹妹竟然一点底儿都没透露,看来真是翅膀硬了,只把他当作打手用,连商量都不带商量的。 他打电话给妹妹,要好好训斥一番,没想到妹妹应该早就知道了他的打算,直接给呼叫转移了。电话刚刚撂下,那面就发来了信息,看来是早就准备好了信息,不接电话只是怕他发飙。 原来,这件事的确就是出自于妹妹的谋划。 妹妹叶流云早就要帮学姐唐小七夺回唐家的控制权,唐家是五老会的一员,把唐家掌控在手里,就是在削弱五老会的力量。 但夺回唐家并不容易,唐家二爷的修为很早以前就是六阶巅峰了,此时据传已经迈入了七阶。而唐小七答应父亲,二十岁之前不能修行,她的身手就是普通人水平;坚定支持她的唐三爷也不善修行,卡在五阶巅峰不得寸进;几个哥哥中,除唐武刚刚迈入六阶外,其他人的资质都很一般,在各个领域各有事业,对夺回本家并无太大念想,甚至还劝说妹妹,吃喝不愁,就别去和二叔较劲了。 唐小七可不想认输,不说唐家是父亲留给她的基业,不提二叔多少次派人谋杀她,单说夺回唐家就能削弱五老会秦家的势力这一条,她就必须要做出谋划。 因为力量的对比不均衡,原定的计划是拒绝暴力,而是通过“长生药”来壮大唐三爷的力量,从经济上控制唐家,走徐徐图之的路线。 可方无邪在葫芦口一战时大发神威,斩杀六阶高手如砍瓜切菜,这让叶流云看到了希望。她曾私下里问过方无邪,面对七阶生死境宗师,有没有把握斩杀?方无邪在脑海中数次模拟,认为用神识之力操控血色箭矢,八阶之下就没有不可斩杀之人。毕竟除了逍遥子那样的个例,在修行界还没听说过谁能在八阶前拥有神识之力。 有了方无邪这个强力打手,叶流云就不满足于缓慢前行,而是要尽早将唐家掌握在手中,削弱五老会的力量,开始了暴力夺取唐家权力的谋划。 正常来说,既然是暴力,直接杀将过去,将唐家二爷斩杀就是了。可有个难点必须解决,那就是唐家二爷的行踪很难把握,此人修为极高,生性多疑,非常善于隐忍。若是一击不中,被他潜入暗处,恐怕今后己方都不会再有宁日。 叶流云发现,唐家二爷虽然神龙见首不见尾,但其爱女却是偶尔会出现在大众的视线中,最喜欢去的地方就是长安街上的一家咖啡馆,找良家帅哥玩玩一夜情什么的。 绑架、然后威逼,这是最俗气的做法。如果唐小姐软硬不吃,打草惊蛇就前功尽弃了,最好的办法就是跟踪。 不过,跟踪也并非最有效的手段,叶流云的人在咖啡馆等了好几天,终于等到唐小姐出现,跟踪时连航拍都用上了,却仍把人跟丢了。这个唐小姐不简单,行事虽然有漏洞,但也和乃父一样,是个谨慎的人。 恰好当时苏烟儿有事请关黎帮忙,让小石头在燕京等关黎赴约。那时叶酒儿得知方无邪变成了“骷髅”,说什么阴阳相和才能解其危机,主动要去燕京。猎人村必须有高手坐镇,关黎走不得,又不放心叶酒儿,便请叶流云派人接头,比如说江湖经验十足的苗小刀。 苗小刀和侯成玉当时保护假方苏未归,叶流云身边可信、可用的人也不多,但叶流云看到了小石头的照片,一下子想到了一条妙计——“美男计”。 小石头不知情的在咖啡馆坐等一星期,叶酒儿就在附近监视了一星期,陪着叶酒儿的就是唐武。当唐小姐出现后,看到浑身都透露着清新气息的小正太后果然上钩,叶酒儿本色出演,冷酷的收拾了一顿唐小姐。 唐小姐怒火攻心下,冲动得失去了理智,未曾掩饰行踪,径直回到父亲隐蔽居住地,要拉人出去打架,也就被暗地的唐武全程锁定行踪,摸到了唐家二爷的家。然后直升机接上方无邪这个超级打手,直接来了个斩首行动。 方无邪从未和七阶宗师交过手,本以为要大战一场,没想到唐家二爷根本就没有迈出那一步,至今仍是六阶巅峰修者。这样的修行人在人世间已经是绝顶战力了,可在如今的方无邪手里仍不够看,他连石弓都没有取出,一个摄魂术让唐家二爷霎那失神,然后神识御箭射出,直接就将人就给灭了。 整件事情看似环环相扣,最后还成功了,实则冒险成分极多,让方无邪很是后怕。如果在他没有回燕京前,唐小姐就出现了,那么就会有许多不可预知的变故;如果叶酒儿不敌唐小姐带去的人,那么叶酒儿、卢石、小白就很可能出现危险;如果他在送走妹妹叶流云后突然离开了燕京,那这件事就没法收尾;如果唐家二爷突破进入了七阶,而他的真实战力又不是七阶宗师的敌手,恐怕所有人都会迎来唐家二爷恐怖的反扑。 方无邪想狠狠的训斥一番妹妹,却打不通电话。发了信息指出妹妹做事危险,可妹妹竟然连信息都不回,让他有一拳打在空处的不爽感。 他偷瞄了眼叶酒儿,这个关系复杂,不能训。只能把气转移到小石头身上:“我不是让你跟着苏烟儿,她让你在咖啡馆等你就在咖啡馆等,为什么不联系我告诉我一声?现在她彻底失踪了,小白也不在她身边保护,如果真出了事儿怎么办?” 卢石诺诺道:“这几天我和烟儿阿姨虽然没见面,但小白却在我俩之间来回走动。今早小白找到我,我以为还和每天一样呢,后来才发现路上的士兵正在搜查烟儿阿姨。方大哥,你说烟儿阿姨失踪了,军方又为什么会搜查她呢?” 方无邪道:“搜查的那些人是咱们的人。我到是想问问你,你们这些天在燕京都调查什么了?” 卢石道:“我们来燕京后,烟儿阿姨侵入了国家的警务系统,和一份名单对比筛查后,确定了一百三十个目标,可调查一圈后,烟儿阿姨说所有的人都不是。不过,在调查这些目标时发生了一些事情,我们就继续查了下去。” 那份名单落入五老会手中或许有用,因为他们可能掌握着那些人的全部资料,只是需要名单进一步确定对比。落在方无邪手里作用并不会太大,想必名单中的人应该早就被五老会的人抹去了存在的信息,依靠名单按图索骥没有结果,这早就在方无邪预料之中。 但世间事总有“巧合”之说,苏烟儿没有在这些同名目标中找到当年的实验人员,却有一名目标人的闺女失踪了,目标人以前报过案,警方找了一个月没找到人,案件就挂了起来。目标人在家苦等无果,却等到了苏烟儿这个冒牌警察上门查案,就拿着闺女照片又请求了一番。 苏烟儿为人最是义气,见好好一个大闺女失踪了,老人家眼睛都快哭瞎了,这事儿得帮,也就有了她去找许泰丰调查失踪案一事。 第五百三十九章 彼岸花 在调查妇女失踪案后,苏烟儿的行踪就有些不规律了,经常会和卢石分开,到了最后干脆连面都不见了,二人之间除了偶尔通过电话联系,大多数时候都是小白来回传话。 卢石每日里就按照苏烟儿的要求在住处修行,对苏烟儿到底查到了什么、发生了什么,所知到的还没有小白多。而小白虽然知道苏烟儿所做,却只能用手语描述些简单的事情,具体苏烟儿遇见了谁,有什么目的,它还形容不出来。 方无邪叹了口气,他就算想把气撒到卢石身上都不好意思,因为苏烟儿的失踪并不怨卢石。 这个孩子从瑶池那个封闭的小地方出来,此时不只在修行上摸到了四阶的门槛,竟然连车都会开了,可见其付出的努力有多大。何况看着苏烟儿的难度太大,别说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孩子,就是他方无邪刚认识苏烟儿的时候,不也是一言不合就被甩到了猎人村,人家自个跑到湖州找证据去了。后来他在灵水受伤失踪,别人都聚在妹妹身边帮忙或谋划,只有苏烟儿偷偷潜回国要暗杀萧炎给他报仇。这个女人擅自行动都成习惯了,这让方无邪很头疼。 不过仔细想想,方无邪身边的这几个女子,又有谁是让他省心的人呢?真要对比起来,苏烟儿总擅自行动这还算是好的,妹妹叶流云等不仅擅自行动,还经常性的把他给算计在内,每次都如同走钢丝般冒险行事,一环出错就满盘皆输,那才是真让他头疼的主。 想到此处,方无邪认为绝不能轻易放过妹妹,他再次发信息:“苏烟儿失踪前联系过你,就没有透漏一点点线索?这些事情你为什么不跟我说,你就认为你的计划不会有一点点遗漏,万一出了差错呢?过去的事情就不说了,今天的事情任何环节出问题都要承担无法估量的后果,你为什么不先与我商量?” 方无邪太了解妹妹的脾气,他心知如此质问或许还是得不到妹妹的回应,只不过心中有气,不吐不快。让他没想到的是十几分钟后,妹妹竟然回话了,而且回话的内容条理清晰,将他辩的哑口无言。 “面对不同的事情,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安排,除了需要帮忙外,互相之间从来不会告诉对方在做什么。原因何在?还不是因为害怕所谋被人提前发觉,做出的保密措施么!就如同你,明明拥有过人的记忆,不可能忘记年少流浪时发生的事情,可我每次问你,你都说忘记了,那或许是你心底的秘密吧?” 方无邪摇头苦叹,他是有过人的记忆,但不知道为什么,那部分记忆仿佛被浓雾笼罩,总是让他不经意间就忽略过去。直到最近神识之力凸显,他才能隐约透过迷雾,看到一些真相,却仍是难以捕捉到全貌,无法找到忘掉这部分记忆的原因所在。没想到这事儿却被妹妹惦记着,说不准惦记多少年了! “所有的事情不跟你说,是想让你的眼光看到更远的地方,而不被这些琐事所迷惑。无论我们做出什么样的小动作,都只能在局部上赢得优势,却无法从根本上动摇秦家根基,何解?还不是因为秦家有超级高手的存在。当日芦苇村大爆炸时有一剑西来,染红了半边天。如果我的情报没错的话,那把剑应该叫赤龙,四年前曾立下不世之威,而今再现横渡万里斩灭芦苇村烧烤城,送你神奇面具的那位朋友,想必已经出事儿了吧?你如今最应该做的事情是修行,只有能力敌八阶、甚至九阶的存在,我们才有更广阔的生存空间。 至于你说的遗漏,我不想解释太多,只是告诉你,不会有遗漏。万一万一,在真正的对战中一就是一,所有的事情都在我的预料之中,哪怕在你看来是走钢丝,在我这里也是必然的成功。 我早已摸清唐小姐的规律,她绝不会在你没来京前就出现。让卢石在那里多等一星期,不过是让他的出现不要太突兀,引起有心人的注意而已。 唐小姐带人去咖啡馆,看似叶酒儿和卢石会有危险,但我早就从关姐姐那知道了叶酒儿天赋的强大,而且她还把关姐姐用毒的手段尽数学了,真要杀人的话六阶修者都要暂避锋芒。她身边又有卢石和小白,如果这都能出事,咱们也就别和秦家斗下去了。 至于你去斩杀唐家二爷,虽然你没和七阶高手对决过,但你说你能斩杀,这怨得我吗?何况你当小七这个修行世家出来的人为何却不懂修行,这里面有不方便言说的秘密,但以此能够确定,唐家二爷哪怕天赋惊人,也很难突破到七阶。你如今对决六阶修行人,还会没有把握吗?” 看完妹妹的信息,方无邪彻底无言了。他只能感叹妹妹是真的长大了,而且其成长的速度令人惊诧,不只是商业运作上的天赋,在谋略布局、眼光胸襟上更是足以称为算无遗策、当世诸葛。倒是自己看不透迷雾,遇事想不明白反倒怪妹妹没有提前打招呼,看来自己在提升修为的同时,也该多动动脑子了。 “她让你在燕京等关黎要办的是什么事情?”方无邪刚问出口,又想到妹妹说她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安排,苏烟儿没有直接告诉自己,自己这样问怕是不太好。他叹道:“如果她交代不能告诉我,那就别说了。” “烟儿阿姨没特别交代,应该是可以说吧!”卢石挠挠头,看样子有些尴尬:“实际上,烟儿阿姨并不是让我办什么事,只是让我传句话而已。” “传话?只是传话?”方无邪有些懵了。 “嗯,她说让我告诉关黎,她在超能战士计划数据里做的手脚已经被修正,是君子科技里的内鬼偷出了原版。内鬼是男是女不知道,只知道代号为彼岸花。” 方无邪刚被妹妹的回信刺激,他不再痴迷于绝对的力量,开始皱眉沉思。卢石传的话非常简单,但仔细想来,却是隐藏着三个信息。 【作者题外话】:第二章 第五百四十章 谍战 第一个隐藏的信息,是苏烟儿的目的性。 如果单纯的只是要传达一个信息,苏烟儿既然已经联系上了关黎,实在没有必要搞的跟地下党接头似的,电话说一声就行了,凭苏烟儿的手段,保护通话安全不要太简单。那会不会是她要安顿卢石和小白呢?看今日卢石的表现,小伙子根本就不需要别人照顾,反倒是能照顾他人了,这理由也说不通。 综合来看,苏烟儿让卢石传话只是表像,最终的结果却是将关黎、叶流云等双方势力都聚集到了燕京,也许,这才是她真正想要做的。 这样的结果是想做给谁看?还是让己方借势达成某些目的呢? 方无邪暂时还无法断定苏烟儿如此做的目的性,但脑海里已经隐约有了些想法,或许可以利用此结果做些什么。 第二个隐藏的信息,是苏烟儿去了何方。 苏烟儿在调查五老会超能战士计划时,扯入了妇女失踪的案子里,却在调查妇女失踪案时,知道了秦家的超能战士计划数据被修正,知道了君子科技有内鬼代号为彼岸花,这表明妇女失踪案定然和超能战士计划有关,而且苏烟儿如今十有八九和秦家的人走在一起,也就是说宋流风提供的那个络腮胡就是秦家的人,这个人或许权限很高,“彼岸花”的消息很可能就是苏烟儿从他那挖出的。 这是什么节奏,原本己方的人,摇身一变就成了秦家的“小姐”,即使是谍战片也没有转换身份如此彻底的,这里面到底蕴藏着什么秘密呢? 超能、超级嗅觉、超级听力! 如果那份超级战士计划名单中,让方无邪反应超级强烈的叶九儿真的是他的母亲,那么他的超级嗅觉就很可能来自于母亲的遗传。如此说来,苏烟儿的超级听力,又是源自于哪里呢?天啊!秦家的人叫她“小姐”,莫不是她的真正身份是秦家的人? 方无邪回想他和苏烟儿相处时谈过的话。苏烟儿虽然是猎人村人,但她的父母却并非猎人村原籍,而是文革时祖家被迫害这才逃到东北老林子里的,几经辗转到猎人村定居,五十多岁了才生的她。她一出生就身有异香,被定为下一任先知。但好景不长,没过半年,她的身体就出了问题,父母带她离开猎人村治病,或许也连带寻根。病算是治好了,两位老人却客死异乡,只剩她一个人江湖流浪,尝尽悲苦辛酸,好不容易活了下来,按照父母的遗命在十三岁时返回猎人村,没想到因大雨冲断山路,回去晚了一天,先知的身份就成了关小妹的了。这也是她和关小妹不对付的原因。 按苏烟儿所说,她生来身带异香,天生就是四阶初段的修行人,但超级听力的异能致使她体内能量不平衡,引发重症。出去求医后,遇到高人将她的超级听力和修为尽数封印,又教她锻体之法,以不断强健的身体为能量源泉,灌溉超级听力和滋养修为,随着她肉身的强大,听力解封的速度稍快,修为却仍未解封,是以出现她修为在三阶巅峰却无法突破的情形。 谈论这些的时候,方无邪还不曾拥有神识之力,他当时并不知道帮助苏烟儿的高人修为到底有多高。待他因缘巧合下能运使神识之力,身边又有水共波这个六阶修者做参考,他才知道封印一个人的修为并不算什么,但若要封印一个人的天赋能力,非真正的八阶入神境超级高手不能完成。哪怕如今他能运使神识之力如臂使指,仍是无法封印一个人的天赋能力。 这个天下,八阶入神境的超级高手是有数的,一个从东北封闭的村子里走出的人,竟能请动八阶入神境修者出手救人,这本身就不合理。但如果络腮胡叫苏烟儿“小姐”是单纯从身份上来的,如果苏烟儿的父母是秦家的人,甚至是秦家的嫡系。那么他们带着苏烟儿返回秦家,请求秦家那个超级高手救人,这一切就说得通了。 方无邪越想越是心惊,尽管这一切都是他通过所知的蛛丝马迹串联起来的推测,但正如妹妹叶流云所说的那样,在真正的事实面前,没有所谓的万一,一就是一。无论这一切有多么不可理解、有多么难以置信,当这个结果是每一个推测点唯一的发展方向时,那么这个推测就是真实的。这就是为何妹妹叶流云每次的计划看起来都是在走钢丝,却每每都能成功的原因所在,因为在她精密的设计下,成功,本就是必然结果。 苏烟儿是秦家的人,却在帮方无邪。那谁是方无邪的人,却在帮敌人呢? 这就是方无邪从苏烟儿的传话中发现隐藏的第三个信息,苏烟儿虽然也不知道彼岸花是谁,但她一定是略有觉察。 君子科技所有数据都在湖州实验室,苏烟儿从燕京切入却能知晓彼岸花的信息,这说明秦家在燕京这面的人,定然是和彼岸花有过接触的人。超能战士计划数据虽然在君子科技手里很长时间了,可真正放开数据研究的时间并不长。而通过宋流风描述别墅内女子怀孕时间来推断,秦家在燕京这面的布局最起码也有三五个月了。二者有过接触,这从一定程度上说明彼岸花其人在燕京方面有一定的势力。 当然,这个推测并不绝对,毕竟当今社会传输信息的渠道有很多,也许彼岸花只是深埋在己方的一个钉子,得到数据后,通过层层上线转走,也不无可能。 不过,彼岸花既然能拿到核心数据,必然是君子科技内重要的人,这样的人有n多机会接触到叶流云等高层,下手的机会也就更多。如果说前一刻方无邪还在担心苏烟儿的安危,那么此时就是害怕后院起火了。 他狠狠地揉着眉心,觉得自己的脑袋不太够用,如果他有妹妹的头脑,或许就不会如此迷惑了吧! 妹妹、对,有关彼岸花的事情必须马上让妹妹知晓,这样就算彼岸花突然出手,妹妹也会提前有准备。何况凭妹妹的超级谋算,也许能将事情分析得更透彻。 方无邪将苏烟儿的话以及自己的推测都告诉了妹妹,本以为妹妹会给出什么精辟的结论,没想到妹妹却问了他一个和此事不想干的问题:“胡斌受袭,秦家提出要求,你有什么打算?” 方无邪曾经或许把妹妹当孩子看,哪怕妹妹弄出来个商业帝国,在他神识之力初显、中枪后消失的记忆渐渐回归后,他依旧觉得这个妹妹还没长大。可这段日子里他的很多行动都是妹妹安排的,又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妹妹“设计”了好几次,亲自见证了妹妹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能力,之前又被妹妹一席话点醒,现在是真的无法把妹妹当成孩子看了。 他沉思道:“开启瑶池是早就定下来的计划,若不是来到燕京后被各种事耽搁,现在我可能已经前往昆仑山,杀逍遥子、开瑶池门了。此时大事基本定了,苏烟儿那面暂时无果,我认为可以开启瑶池了,毕竟秦家的目标就在瑶池水晶宫,早些开启,就能早些洞悉他们要做什么。” “我不这样认为。在我看来,此事易缓不易急,秦家是咱们最大的威胁,提前洞悉他们要做什么,就是提前拉开决战的序幕,无论你在瑶池有什么后手,面对秦家那名手握赤龙宝剑的秦家老祖,我都担心你没有任何胜算。” “可秦家对胡斌动手了,而且还拿手中技术转让到国外相威胁,于国于民于己,开启瑶池门户都势在必行!” “别说的你跟超人似的,还于国于民,你只是连自己性命都保全不了的普通人。拯救世界的任务还是交给能人去做吧。” 妹妹说话太不客气,方无邪一时无语。 “而且胡斌更不是咱们的人,当日我只以为你将他杀了,你却把他留了下来。他做错了事,就要有弥补的觉悟。” “他代我受秦家万里追杀,就算弥补了吧!活着不容易,能不死,总是不死的好。” “不提他当日带着你的面具逃跑的原因。你当秦家为何要暗算他又救他?一个基因强化技术转让还不足以让张系妥协吗?”叶流云哼道:“秦家的目的无非只有一个,那就是确定这个方苏到底是不是你。至于杀一个替身,秦家的人想必不会这么没品。” 方无邪之前也隐约感到这件事秦家做的多余,可还没容他多想,他就被唐武请走处理唐家的事情了,到现在妹妹一语点透,深思起来果然如此。可秦家为何会做出如此试探呢?这又让他有些不解,左右已经开口询问妹妹了,就一问到底好了。 “那个方苏的面具毫无破绽,胡斌又是个演戏的高手。苗小刀和侯成玉这两个最善观察细微的人都没有发现不同,秦家的人更不应该发现。除非……” 叶流云忽然闭口不语了,方无邪追问她除非什么,叶流云沉声道:“这件事容我细细思量,最晚明早给你回话,这之前可以让墨砚姐做好调度军队的准备,但昆仑山现在大雪,不适合大部队集结,先以此为由回应秦家。” 本站访问地址p:// 第五百四十一章 旧事、重游 帝都的居民早已习惯了各国领导人来访、各类专车开道、各别部队调度、各种设卡检查等等在外乡人看来了不得的事情,因此,燕京军区出动数万荷枪实弹的精锐,持续了十八个小时的围京检查并没有引起太多媒体的关注,在后半夜撤走的时候又走的悄无声息,老百姓自个过自个日子,半点影响没有。 普通人年复一年日复一日依旧平静无波,但燕京江湖却是暗流汹涌,各路英雄连夜入京,多方势力必然要引起冲突,掀起的大浪也不知道会碾碎多少倒霉的鱼虾,一时间颇有大乱将起的征兆。 临海飞车党作为此次入京的第一方势力,他们来的人并不多,只有一千多人,这点人数连飞车党人的零头都算不上,但各个都是精锐,是飞车党内最能打、最年轻的一批人,带队的人诨号铁蛋。 铁蛋本名赵铁刚,是跟过飞车党第一任党魁萧汉东的元老级人物,十七岁接触修行,两年就到了三阶巅峰,当年也是东江飞车党的小霸王,可惜后来他的修为卡在三阶不得寸进,被许多后起之秀给超了,名声也就落了下去。 但人的命,天注定。 今年年后,赵铁刚赖在老家没愿意回东江,大半夜的家里进了贼、火了拼,他鬼使神差的追了出去,莫名其妙的就帮了那个女子。当天光乍亮,竟然一举破开了困他多年的三阶屏障。这还不打紧,他还在那女子的帮助下习得了六合真言法,将周身气血之力化成一滴真气种子,待肉身淬炼无暇,有很大的几率破入五阶罡气境。 这方法是进入罡气境的终南捷径,在修行界也并非只此一种方法,但无论哪种方法,无论是谁,理论上来说都需要数年的积累方能破镜。可这方法简直是为赵铁刚他量身打造,他被困在三阶巅峰已有两年,肉身淬炼程度无与伦比,仅用了一个月时间就再次突破,此时已是正儿八经的五阶罡气境修者了。 这一次他带队来京,表面上是为飞车党势力入帝都做准备,实则是受飞车党实际控制人阮英的嘱托,搜救一名叫苏烟儿,化名火舞的女子。 赵铁刚是飞车党的元老,晓得阮英的背后另有高人。他也有自己的情报,知道苏烟儿和方苏的关系。如今阮英和方苏之间竟因此女而有了联系,这让他不由猜测,阮英的背后,莫非就是这个方苏? 想到那天方苏不顾自己性命,也要将敌人引走给沈紫嫣活命的机会。而沈紫嫣更是拼尽全力敢去营救方苏,在看到方苏的车爆炸于一线天时悲痛欲绝,在得悉他人不在车里时的欣喜若狂,在听说方苏到了东江被人围追时拿出的高额营救费用,这些都说明方苏和沈紫嫣的关系很不一般。 能和沈紫嫣那样的奇女子有如此牵连的人,成为阮英背后的高人就不足为奇了。只不过这个高人让赵铁刚有些腹诽,在他看来,沈紫嫣已是天人一般的女子,有了这一个不够,竟然又多出来个苏烟儿,只不过这个苏烟儿为什么看起来有些眼熟呢? 赵铁刚把照片拿近了仔细看,那种熟悉感变得有些陌生。拿远了换不同的角度去看,忽然间触碰到了记忆深处的某些东西,下意识的说出了“方羽白”三个字。 和赵铁刚同房间的兄弟叫锅子,修为在四阶巅峰,算是此次入京的副队。他见赵铁刚拿着照片有些魔症,嘟囔的似乎在说人名,拿起枕头摔了过去:“铁蛋哥,你嘟嘟囔囔的干嘛呢?这女人不会是你的老情人吧?” 赵铁刚被一枕头打醒了,再看那照片时,已经记起了一些东西,喃喃道:“竟然是她,她是方苏的朋友,方苏是阮姐背后的人,那他们和……和……” “和方羽白?”锅子接话道:“方羽白是谁,怎么从没听你说过?” “方羽白?我刚刚说这个名字了?”赵铁刚问。 “当然,这个叫方羽白的小子难道是你的情敌?” 赵铁刚眼睛一亮,大手一挥,真气外放成罡直接就把锅子扔了出去,而后正色道:“这件事到此为止,是咱们飞车党的最大机密,你不要问,更不要传。” “不让问就不问呗,你扔我干嘛!”锅子伸手哼道:“枕头给我,我补一觉。” 赵铁刚没理锅子,他并未记起全部事情,但隐约间有了些明悟,生怕自己转头又忘记了这个人,便在手机记事本上记下了“方羽白”,他决定在遇到方苏后,定然要问个明白。 在今夜赶来帝都的绝非只有飞车党一行人,张墨一和于果也率手下精锐,连夜赶赴燕京。 这两个人自小就算认识,也是面子上过得去的朋友,曾经都是燕京太子圈里响铛铛的人物。 张墨一是张老的嫡孙,在衙内里也是绝对排名靠前的存在。而四年前的南盗门的势力曾直追五老会,于果作为南盗门少门主,是跺一跺脚修行界都要震三震的主。 这两个人的际遇也很有意思。 张老前段时间突然传来重病的消息,张墨一直接由纨绔衙内变成了丧家之犬,经历大大小小的暗杀都数不过来了,到最后不得不跑到钱镇做刀头舔血的买卖。而南盗门在四年前惹了不该惹的人,一夜之间高阶修者尽被屠戮,不得不撤出燕京,固守临海。 张墨一在钱镇风生水起,短短月余时间就改写了华夏毒品市场结构,甚至其影响要辐射向全世界,其人如今的身份了不得,不提张老的重新复出,单说其手中握着让瘾君子们疯狂的“一号”,就足以坐下来和政界大佬谈条件。 于果的成就没有张墨一这么夸张,但如今南盗门和数月之前也是今非昔比了。借由湖州市副市长宋联合的力量,基本上由黑转白,闷声发了大财。如今宋联合进临海省常委的事已经是板上钉钉,南盗门能否重获昔日荣光不好说,但日子总归会越来越好。 这两个人的机遇如此相似,更有意思的是他们皆因为一个人而改变了人生轨迹,那就是方苏。 如今二人又被方苏一个电话招来帝都,长长的车队在马驹桥下高速,打开车窗透风一看,两个人竟然认识。 想来四年前最后一次见面,而后生死难判,如今重游旧地,竟然会在这见到。 缘分这娘们,竟真的巧到如斯程度! 【作者题外话】:第二章 本站访问地址p:// 第五百四十二章 神机妙算 四月,昆仑山及周边数千公里范围迎来了连续的强规模降雪,山下平均积雪厚度达九十公分左右,山区平均积雪已经超过了一米。周围各地均有不同程度的受损,以玛多县受损最为严重,不仅十余万牲畜冻毙、饿死,持续的降雪还压塌了房屋,封锁了运输补给线,近百名民众死于雪灾之中。 严重自然灾害造成严重的后果,玛多县负责领导被一撸到底,果洛自治州重要领导也是换了一茬。这还不要紧,在救援中行动不力的西北军区被点名批评,军区司令员秦浩天中将被调往燕京军委养老,原华中军区司令员张帆前往灾区一线,暂时主持西北军区工作。 一把手的调配只是传递到老百姓耳中的表面信息,随着军区权力的更迭,下方基层职务的变动已经达到了骇人听闻的地步。近二十万原西北军区的士兵被拆散派往另六大军区,而从华东军区、东北军区陆续共十万人重新编入西北军区,活跃在救灾一线的兵力就多达二十万。 这些士兵在新的军区司令员指挥带领下不怕苦、不怕累、不怕险,在暴雪中不顾高原反应运送各类物资、千里跋涉营救被困灾民、集中力量搭建援助营帐,涌现出一批平凡英雄,谱写了许多可歌可泣的感人事迹,得到了受灾群众由衷的支持拥护。 因大雪封山,民众受灾严重。方苏与秦家达成的开启瑶池的协议就被无限期推后,但方苏背后的枯木为表“诚意”,带着一对儿少男少女、以及中央政府关于严禁保安公司携带禁制枪支及大规模杀伤武器的政令到达长安,直接面对秦家的谈判人员。 枯木带的少男和少女,自然就是卢石与叶酒儿,而所谓的政令,其目的当然不是什么保安公司,而是直接来对付秦家的私军——赤龙军。 因昆仑山受灾一事,秦家在西北军区的势力被张系借故打压,连军区司令员都给调到燕京架空了,特种战队红衫军也被拆散重组,秦家对其控制力大打折扣。 原本秦家因此事在秦川大地上的力量就已经急剧降低,将万余赤龙军尽数派出,勉强维持着局面。可枯木拿着中央政府禁制保安公司携带禁制枪支及大规模杀伤武器的禁令,秦家虽不至于真的交出那些武器,但再使用的时候就不能明目张胆,力量在很大程度上被进一步削弱。 枯木亲自前来告诉秦家,一旦昆仑山事态平息就马上兑现承诺开启瑶池,但他和张系势力又如此不顾秦家的“警告”对秦家出手,这摆明了是要在相对和平的局面上掂量一下秦家的份量,正如同秦家派人袭杀方苏,又拿基因强化技术转让一事威胁是一个性质。 秦家当然不可能让“敌人”在己方势力范围内如此猖狂,先是派出两名六阶先天境、十五名五阶罡气境修者的暗杀队伍试水。不求杀了枯木,只想抓住方苏、斩杀枯木身边的少男少女就好。 没想到这十七名放到外界足够掀起一方风雨的暗杀队伍,刚潜入枯木的住处,就中了不知名的奇毒。五阶修者几乎完全丧失了战斗力,被保护枯木的普通士兵拿着狙击枪射杀了六人,两名先天境修者见形势不对,带着九人逃出枯木驻地后,只剩下六名罡气境修者还活着了。 在外围观察的大队人马见己方未见真人就损兵折将,索性不想玩虚假的套路了,八名先天境、百名罡气境的恐怖队伍朝着枯木驻地围杀过去。 驻地内悄无声息,围杀的秦家高手里就有当日葫芦口一战逃走的六阶修者,要说不紧张那绝对是假的,可此时敌人不只冒犯秦家,还跑到秦家地盘上亮刀子,无论如何也必须前进。 百米、五十米、二十米,就在围杀的秦家人越来越近,气氛凝重到了极点的时候,一个瘦如骷髅的身影出现在大门前,旧唱片似的歌声从驻地内传出:“朋友来了有好酒,若是那豺狼来了,迎接他的有猎枪。” 秦家人最初是抱着暗中动手的打算,首批杀手失败退出后,众人按照最初的计划,就要来个强攻。可这个枯木竟主动迎了出来,难道这是要距地于国门之外吗?他竟有如此自信? 围杀的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该前进还是等上峰安排了。 枯木朝众人冷冷一笑,门内有人搬来太师椅,茶桌、茶具,就在大门口滋遛滋遛的喝起差来。重伤未愈的方苏陪站在旁边,对秦家众人喝道:“承蒙前些时日秦家高义,救了我的性命,你我双方虽有旧仇,如今却是谈开了,也算是盟友,我师尊这才劝说上面,暂时搁浅了彻底解散赤龙军的命令。如果秦家保有私军又拥有大规模杀伤武器,和独立王国又有什么区别?此种情况别说是在华夏,就是在任何一家政府都不会被允许。在我师尊的斡旋下,赤龙军能以保安公司的名义留下,这已经算是法外开恩,若这也不能接受,你秦家不妨真个试一试,将那技术转给花旗国等觊觎很久的大国,看没了华夏这个大的家,你们秦家这个小家能不能换来一场泼天富贵!” 方苏这话说有礼有节,众秦家高手本就对枯木有些惧怕,此时又被方苏将冲突上升到国家、家族层面上,一时间无人敢做决断。 枯木冷眼旁观,将众人表情收入眼底,转身拂袖而去。刚走入大门,忽然一道磅礴的气机从南面秦岭深处急速而来,若非门后的叶酒儿及时抓住了他的胳膊,差点没腿软跪下去。 叶酒儿在枯木周身连弹带拍,将早已调配好的药粉加速融入枯木身体,原本颤抖的身体不再发颤,到真如一截枯木,静静的立在院落中,等着那道气机临近。 方苏跟在后面,手刚碰到大门,在那气机压迫下闷哼了一声,旧伤未愈又添新伤,扶着大门才勉强站稳,眯着眼看向天空,只见赤霞满天,却不知是何神物。 周围一众秦家高手到是没被气机压制,见此赤霞纷纷跪拜在地,口诵见过老祖。 那赤霞悬于空中而不发,骇人的气机犹如水银泻地,自上而下,无孔不入,让站立者难以站立,跪拜之人五体投地! 方苏硬挺着不跪,手指在坚硬的核桃木大门上抓出十道印记,腿骨咔嚓嚓直响,上次就受伤断裂的胫骨蹦的一生再次断开,失重下骨茬竟从肌肉里穿出,就在仰头要倒的时候,门内的叶酒儿突然站出将他扶住,冷冷的看了眼天上的赤霞,退回去掩上了大门。 那赤霞光芒渐敛,隐约可见是一柄红色长剑,稍作停留却没有更进一步,再次化成霞光原路而回。 秦家众人见赤霞远去,这才从跪伏中站起,数位六阶修者稍一聚头,各自带队离去。 大门内,原本隐藏在制高点开枪的普通士兵尽数昏迷,有修为在大多都跪伏在地,像做了一场梦般神情迷惑。十几个像方苏那样硬挺着不跪的硬汉子,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都湿透了,待赤霞离开,噗通通跟下饺子似的摔倒在地,彻底脱力昏迷过去。 叶酒儿伸手在方苏脖子后一按,将其弄晕放好。伸手架在枯木腋下,将其拖入驻地密室,卢石早就等着,将其抱在床上,然后颠颠出去处理外面那些昏迷的同伴去了。 “这就是八阶入神境高手的威能吗?简直太可怕了。枯木先生真是神机妙算,就是不知道我演的像不像,能不能瞒过那赤霞的主人。” 枯木当然不是枯木,而是侯成玉稍作化妆所顶替的。 当日侯成玉和苗小刀在将军岭一战时面临极大危机,九死一生,不得已凝聚煞气入体,将战力生生提到五阶,杀出重围,也救了苗小刀。休养后虽然看起来痊愈,战力也直逼五阶巅峰,但暗伤犹在,真实修为卡在四阶和五阶之间,永不能前进一步,还随时要承受煞气冲脑,爆体而亡的危险。 方无邪和水共波发现了侯成玉的状况不对,经水共波出手,彻底散去了他体内的气机。如此一来煞气虽随之散去,其修为却直跌入谷底,不过是三阶初段水平。 这一次方无邪明修栈道,暗渡陈仓,需要一人化妆成枯木来麻痹秦家等敌对势力,侯成玉与他身材相仿,体内没有气机波动,修为和他也算相当,便运使神识之力,将侯成玉绝大部分肉身精华凝聚后封印于丹田,也变成了骷髅模样。 虽然此骷髅和彼骷髅并太不一样,但世人认脸,又有谁会关注骷髅和骷髅有什么不同。这就如同华夏人大多数分不清东欧、西欧、美洲、澳洲等白种人到底有什么不同一样。 侯成玉不知道自己演的好不好,像不像。那种让他身体坚硬不倒的不是什么秘术,而是一种名为“僵尸粉”的奇药,这种药让他身体硬如一棵树,哪怕赤霞的气机压迫极其骇人,但又怎么可能让一棵树弯腰变色呢! 今日发生之事,都在当日枯木预料之中。尽管回想那赤霞威能强悍如斯,但枯木先生的神机妙算,更是让侯成玉佩服不已。 本站访问地址p:// 第五百四十三章 气运 僵尸粉的药效并不长,尤其是下药的人就在身边,很快侯成玉就恢复了正常。 叶酒儿并没有回答侯成玉的问话,因为她也不知道之前的表现是否瞒过了空中那把剑的主人。但方无邪说了,发生任何事情,都要第一时间告诉他,因此,解了僵尸粉的毒性后,她就联系了方无邪。 方无邪得知那把剑出现又走了后松了口气,让叶酒儿和侯成玉放心继续“演”下去,事情尽在掌控之中。 于是,侯成玉扮演的枯木继续深居简出,叶酒儿和卢石还是充当童子,偶尔有秦家来人试探就让胡斌扮演的方苏去应对。众人在长安驻地常驻不走,吸引着所有敌人的目光,而枯木,则早已偷偷潜回湖州,去布局另一件大事去了。 秦岭深处,穿过重重山峦、古树、浓雾组成的大阵,就能进入秦家祖地。这里绿树成荫,云雾飘渺,仿佛仙境。 在祖地深处,一座巨大的殿宇依山而建。大殿高有七八丈,殿内空间极大,足以容纳万人,但近百年了,能进入这座大殿的绝不超过百人。 大殿内,靠近山峦岩壁的地方放置着一把金色楠木雕龙宝座,一个年约**十,状如枯骨的老人端坐在椅子上。 宝座下方有九个金黄色的圆凳,九名看起来更老的老人正襟危坐。这九个老人虽老,但精气内敛,目光如电,偶尔流露的气机极其骇人,竟比六阶高手还要强上许多。不过哪怕他们具是超越六阶的存在,在那如枯骨的老人面前,也无人敢发一言。 人如枯骨,已经很难分辨出男女,这老人也不例外。但从她的坐姿里隐约见到几分端庄典雅,到是能够推断出来是个老妪。 大殿内无人言语,直到高达数丈的大门无声而开,一道赤霞从殿外飞回,落入老妪手中消失不见,坐在上首的老者站起躬身道:“二长老,结果如何?” 老妪叹气道:“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胜旧人,此话果然没错。只不过老身以为末法时代总不可能百花齐放,四年前出了那样一个天纵神人,而今不会太快又有人崛起,现在看来,是老身想得太简单了。” 老者疑惑问:“这么说,此人已经迈过生死境,成为八阶超级高手了?不是说,他就是那个方无邪,算年龄,也不过是二十三四岁呀!” 老妪摇头道:“此人至始至终都没有出手,赤龙虽有灵,却无法估量其深浅。但他身边有个侍女,竟能无视赤龙气机威压,哪怕真实修为还未到七阶,也是天赋异禀之人。” 众人皆惊,赤龙神剑的气机威压他们都见识过,别说是六阶修行人,即便他么已经是七阶生死境的宗师,也不能完全无视其威压。一个侍女就有如此能力,其主人岂不是更厉害。 老者惊道:“难不成情报有误,这个枯木不是方无邪那小子,而是刚刚出世的某位高人?” 老妪面容都纠结在一起,沉思良久:“不像,那枯木身体干枯,生机不显,正是肉身精华尽失的征兆。那个假方苏你们也见过,如今不是已经变回正常身形了吗。两种情况截然不同,这个枯木,应该就是逍遥子说的那个方苏,也就是当日萧炎杀之未死的方无邪。” “那,依您看,他的肉身还能复原吗?”老者问道。 “你们为了家族的绝对力量而放弃突破七阶,连七阶巅峰应有的神识感应都不再存续,自然不知道神识之力到底有何妙用。” 众人哪怕老得不像样,也是有脸皮的,听二长老此言都有些羞愧。他们这些老家伙压制修为在七阶,虽说是为了家族拥有七阶战力,实际上他们当初都不是家族中最惊才绝艳的那些人,破入七阶已属勉强,想活着度过生死境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而真正的天才,又有谁不去试着冲击八阶,最终飞升成仙呢?哪怕是十不存一,也无人会退缩。 老妪掌管秦家百多年,自然懂得如何说话让大家都高兴。她抿嘴而笑,伸出干枯的手掌,一道赤霞从手掌发出,明灭不定中那手掌好似不再干枯,而是变得丰满圆润、嫩如白玉,众人再定眼瞧去,又变回了干枯的样子。 “我这个岁数,血气早已干枯,也能随时恢复真身,更别说他这样的年轻人了。他称自己为枯木,怕是修行某种秘法,等待枯木再逢春,秘法圆满,修行定会在上一个台阶。” 众老者大骇,如今就疑似八阶修为,再进一步,岂不是就到了传说中的九阶了?众人哪敢让此强敌成长起来,纷纷表示及早将其灭杀。 老妪道:“你们的修为震慑其他家族就好了,去杀入神境的人,真当自己命长吗?” 一老者起身道:“二长老,养虎为患智者不为,此子和我们秦家有深仇大恨,若此时不除,将来必成大患。我等九人苟且至今,就是抱着万一之时,为家族献身的打算。还请您应允。” “如果他真是入神境修为,尔等以为拼了性命就有机会吗?”老妪手腕一翻,一把赤色长剑突然出现在手中,九名老者感觉到狂风铺面,如稻草一般被吹出十数米,坐下的圆凳尽数化为木屑漫天飞舞。 “尔等囿于资质所限无法突入八阶,在此界已经没有任何可能,可若能忍一忍,随我到达仙界后,未尝不能更进一步,走向仙途。真的把性命丢在这里,才是最愚蠢的行为。” 老妪收起赤龙,和煦道:“如要将其斩杀也并非不可能,但必然要付出极大的代价,这代价,我们本不必去付。” “还请二长老明示!” “此子数次该死而未死,未到一年就从初入修行直抵入神,乃是携天地气运之人。这个气运从何而来?此子不曾修行时就与我秦家纠葛不断,修行后仍是如此。杨树镇、湖州、芦苇村、昆仑山、双龙山、十八度小镇、燕京,你们看一看,此子的每一步成长,可都是踩着我们秦家而上的。” 老妪叹道:“他的天地气运,就是我秦家根基底气呀!” 【作者题外话】:第二章 第五百四十四章 二长老的心愿 听到二长老的话,九位老者尽皆动容。 有人疑惑道:“如果加诸于此子身上的天地气运就是我秦家的根基底气,那我们不就更得将其斩灭吗?” “你们不懂,正是因为如此,我们才应该避免与其发生太多纠葛。”老妪摇头解释道:“这世间一饮一啄皆有定数,当年我压制修为滞留人世间,一晃已经百多年。这百余年里华夏几经兵祸,我秦家虽然出过大力,得到的好处也是极多。尤其是近二十余年,华夏修行界五大世家、八大门派,尽数唯我秦家马首是瞻。诸位也都算是承过这些好处的人,否则当年别说七阶,怕是迈入六阶也难。” 众人点头,深以为然。 老妪继续道:“我秦家风光了近百年,倾尽百年之力,欲图夺天地造化。可惜水满自溢,月满则亏,那九龙玉佩本就是有缘人得之,我秦家无缘,妄揣天机下遭受了天地之力的反噬,这才应运生出凝聚天地气运之人,有了四年前发生的祸事。” “九龙玉佩已失,我秦家再留于人世间已毫无意义,这才重启基因技术研究。人工造出六阶、七阶修行人,这种逆天的事情本就违反天地规则,时来天地同借力,我秦家的时代已经过去,天地之力处处反噬,就有了二十多年前种下的因果,于今日返还给我秦家。” “最初的时候,我没有发现这个变数,到如今此子已成气候,轻易除之不得,否则一旦失败,我秦家气运就会被其大幅掠走,削弱我秦家,成就其自身。” “为今之计,我们应避免与其产生过多纠葛,一方面尝试开启登天路;一方面将基因技术研究推向新的台阶。这两个方向无论哪一个成功,我秦家都能脱离人世间,前往仙界。” 九名老者点头称是,眼中却都有着深深的忧色。成功了当然好,如果不成功呢? 老妪看出了他们心中的担忧,笑道:“那方无邪不足为虑,他从夹缝中成长,不顾一切的修行,我们偶尔刺激一下他,这种状态就不会结束。须知他如今已是入神境修者,若肉身复原再进一步,必然要迎来漫天雷劫,能渡过自此飞升仙界,过不去就烟消云散,促使他尽快成长、送他走向修行巅峰才是我们要做的,而不是与之硬拼死磕,消耗秦家气运。” 老妪今日破例说了如此之多,却并未从九人眼中看到信服之色,不由心中有气,挥手道:“你们下去吧,我累了。” 九人躬身告退,老妪伸手摩挲着雕龙的宝座,仰首望向极高的天顶,轻轻叹道:“以前能联系上你的时候,觉得你很烦。四年前天人之间的联系被那小子斩断,自此听不到你的话,我现在又很迷茫。夺取九龙玉佩失败后,我在秦家的威势一天不如一天。即便我想带着你这些后人一同前往仙界,也怕是有些人不愿意离开人世繁华呀!就说这九个老家伙,他们真当我不知道他们的心思吗?那秦敬仁暗中与慧宁联系,折腾来去不就是想留在这人世搏上一搏嘛! 唉,这几个老家伙希望我出手斩杀方无邪,却根本不在乎我展露修为后还能不能活下去。慧宁凭转世重修之能力,哪怕今生仍不能度过雷劫,还有下一次机会。可我呢,若不能开启登天路,此生想见你怕是没有任何可能了。他们不再敬我这个活祖宗,我若不反击,那就不再是我了吧!” 老妪淡然一笑,周身氤氲气息流转,干瘪的身躯渐渐圆润,枯败的皮肤变得白嫩,很快就恢复成了十七八妙龄少女的模样,除了眼中流露出的沧桑。 她伸手一招,从大殿角落里飞来一道流光,落下来竟是一面镜子。她离开宝座站起来,在镜子前旋转着裙摆,虽然那裙摆颜色灰白,样式老旧,却难掩她绝世风姿。 “咔嚓!”外面凭空炸起一道天雷,紧接着一道道闪电滑过,且有越来越近的态势。 “唉,在这鬼地方待了百余年。能走的时候不想走,如今想走了又走不了。百年布局、百年付出,到头来差一点就一场空,好在老天仍是眷顾我的诚心,在我要走的时候将她带来。师兄,我会将她带到仙界,到时候凭你的手段,找到另一半九龙玉佩想必并不会太难吧?” 大殿内寂静无声,没有人回答她的话。她摇头轻叹,身形慢慢变得干瘪起来,外面雷电威势越来越小,最终和大殿里一样归于沉寂。 但沉寂的是天气,却并不包括人心。 在远离秦家祖地十几公里的一处山间小镇,小镇成片别墅群中的一座,刚刚从祖地大殿回到秦家居住点的九名老者再次聚在了一起。 九人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祖地方向雷云密布,道道银蛇在阴云中闪现,每个人眼中的神色都非常复杂,有恐惧、有愤恨、有羡慕、有迷惘。 为首的老者名为秦敬仁,在秦家长老会排名第二,但因为首之人是“二长老”,别人也只能称其为三长老。 秦敬仁示意众人坐回到沙发上,冷哼道:“所谓气运之说,我也曾听家父说过。二长老所言不虚,却也不够详实。自古修行就是大不易之事,天地间资源有限,给你了,自然就没有我的,气运也是如此。方无邪那小贼即便是专为克我秦家所生,我们也未尝不能将其抢走的气运重新夺回来。” 另一人叹道:“可二长老有一样说的没错,那小贼已是入神境高手,看样子二长老是铁了心的不想再出手了,我们几个老家伙徒增奈何呀!” 秦敬仁道:“要说真奈何不了也不是,你们可曾记得当年的秦慧宁。” 一名老者露出追忆之色:“慧宁算是我们的妹妹,可她当时高高在上,是天之骄子,我们这些人能在后面仰望她。大兄提她作甚,她当年不是冲击抱丹境时身死道消了吗?” 秦敬仁哼道:“她只是你们的宗亲,却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当年具体发生过什么,还暂且不能对你们说,但她并没有死,而且修为比之当年有增无减。有她在,要斩杀方无邪也并非难事。” 众人大惊,看向秦敬仁的眼神都不对了。他们这些人虽然是七阶修者,但修行上相差一个境界,可能几辈子都弥补不过来。大兄那位天才妹妹竟然还在人世,修为比过去有增无减。要知道四十多年前,秦慧宁可就是八阶入神境的超级高手了,那岂不是说,如今大兄一脉已经能和二长老抗衡了? 秦敬仁很满意众族弟的表情,有些得意道:“不过,说起来,我们所有人都要称呼二长老一声老祖宗。你们也都知道,当年慧宁受二长老恩惠颇多,无论如何,她也会帮二长老达成心愿的。” 众人有些不解,都是在一起百余年的本家兄弟了,大兄的心思路人皆知,虽然还不至于反了二长老的“统治”,但他手中有牌,又怎么可能不用,怎么可能不张扬起来。如此说是什么意思呢? 秦敬仁卖了个关子道:“你们可知二长老的心愿是什么?” 有人试探道:“二长老一直都在为带领大家进入仙界而努力。” “不,这不全对。”秦敬仁摇头道:“当年二长老滞留人间,是要为大长老谋九龙玉佩。可惜百年谋划,最终却鸡飞蛋打,什么都没捞到。而后她老人家才重启了二十多年前的基因研究计划,后来从逍遥子那知晓了登天路的存在,又打起了带秦家飞升仙界的打算。” 秦敬仁起身指着祖地方向上空浓密的阴云,哼道:“大家都知道,一人飞升,仙及鸡犬。如果二长老能够扛过这雷劫飞升仙界,不说带走整个秦家吧,带走百十名有潜质的秦家子弟不成问题。可你们有没有想过,她为何要费如此周折,开启登天路呢?” 众人都是活了百多年的老怪,又怎么可能不思虑此问题。只不过二长老不仅是秦家的老祖宗,更是功参造化,无人能敌,想那些又有什么用,指哪打哪就好了。可如今不同了,当年的天才秦慧宁还活着,秦家就有了和二长老分庭抗礼的人,一时间所有人的心思都活泛起来。 有人道:“记得十几年前,每逢有雷劫降下,二长老的赤龙都会出世,将雷云劈散。可这四年来,雷云凝而不散,聚而不落,这分明是她老人家已经不能自由控制修为,也不敢再引发一丝雷劫的缘故。” 也有人说:“二长老开启基因计划时就说,要造就出一批能成功飞升的修行人,带领秦家集体进入仙界。” 有人经此提醒,如醍醐灌顶般大悟:“可毕竟修行有风险,能不能出现抱丹飞升的人不可预见。恰好逍遥子带来了登天路的消息,她老人家就改弦易辙,将心思都放在了登天路上。这……这岂不是说明……” 这人“说明”了半天却不说出来,看向了秦敬城。众人也都随着他的目光看去,这让秦敬城非常满意。 第五百四十五章 野望 “你们猜得都对,却滑头的谁也不敢说出来。就由我做这个不孝之人吧!” 秦敬仁故作伤心道:“很明显四年前巅峰一战,二长老的修为出了问题,她再不能度雷劫飞升了。而今,她老人家要借登天路离去,这才会对方无邪那小贼处处忍让,以至于坐等小贼一步步壮大己身,而我秦家步步失去先机。” 秦敬仁仰首四十五度角,双目如电聚焦在遥远的虚无中,尽管他这个年龄、干瘪的肉身,做出这样的动作和表情怎么看都有些猥琐,但他自己却认为是慷慨激昂的。 “二长老虽是秦家的老祖,可秦家是秦家人的秦家,而非她老人家的秦家。我们为了秦家的利益,总要在帮助她老人家的前提下,做些什么!” 众兄弟都是人老成精,自然知道如何捧臭脚,一个个激昂道:“大兄,兄弟们虽然只有七阶修为,但为了秦家的利益,均能舍了一切,任凭大兄差遣。” 秦敬仁挥手道:“别说什么差遣不差遣的,我们百多年的兄弟,为了秦家的未来,共同努力就是了。” 众人道:“大兄,你说我们怎么办吧?” 秦敬仁道:“二长老为秦家付出良多,她老人家要飞升仙界,我们自然不能拖后腿。但哪怕是二长老自己也不知道仙界是个什么样子。通往仙界的登天路会不会有危险?我们去了仙界是做人上人,还是为人奴仆?去仙界我们这些老骨头是否能再进一步?所有的问题我们都不知道,冒然去走那条登天路,如果是不归路该怎么办?说实话,我们秦家能有今天的成就殊为不易,就这样放弃而奔向未知,我舍不得呀!” “唉!”众人听此话,无不是低首长叹。 他们的资质并不是绝顶,当年靠着秦家的资源进入七阶,却不敢去过那生死关。这些年来通过各种角度了解仙界,知道哪里除了天地灵气充裕外,实则状况并不比人世间好多少。那里势力错综复杂,战乱不休,像他们这样的人进入仙界,修为能前进的可能性很小,毕竟资质在那放着呢,他们有自知之明。 可如果不能前进,七阶应该恰好就是最佳的炮灰吧!与其去仙界拼个必死的前程,不如在人间固守繁华,最少还有数十年好逍遥。 众老者的心思都差不多,仍是由秦敬仁说出大家的心声:“二长老想开启登天路,我们帮她开启。但去仙界就免了。这不只是我的想法,也是慧宁的想法。她说人世间有大气运,放弃了可惜,如果好好经营,未必不如仙界。何况登天路并非一次性使用,若秦家在人世间有大作为,想什么时候去仙界,还不是咱们自个说了算。” 有人抚掌笑道:“如此甚好,求仁得仁,各偿所愿。那我们该如何帮二长老呢?” “老十八,你应该问,在帮助二长老的同时,我们应该做什么。”有人纠正道。 “对,就是我们应该做什么。” 秦敬城正色道:“二长老要开启登天路,秦家已和方无邪、张系达成协议,我想,不出意外的话,待昆仑山雪停之日,就是开启瑶池之时,留给我们的时间并不多。二长老希望我们引而不发,可你们看看,无论是君子科技还是沈家的震天科技,他们的技术明明是从我们这里盗窃的,却以此作为筹码,无论是从政治上还是经济上皆赚的盆满钵满。可我们连赤龙军都保不住了,这叫什么道理!” “大兄的意思是我们也和张系合作?” “不可!那方无邪的母亲死于秦家之手,他如今在张系有极大的话语权,冒然谈合作,只会让我们秦家陷入不利之地。” “那大兄的意思是?” 秦敬城眯眼哼道:“不能因二长老的原因就放弃我们在人世间的行动。基因研究计划不能再慢悠悠的来了,必须要取得突破性进展。一旦我们能直接强化出六阶、甚至七阶的修行人,单凭我们秦家的力量,就能横扫整个天下。到时候灭杀方无邪,解决秦家这个仇敌,然后恭送二长老飞升,这就是两全其美的计划。” 有人附和庆祝,好似秦家已经横扫天下了一般。也有人眉头紧皱,想不明白如何在基因研究计划上取得突破性的进展。 秦敬城果然不负众望,他早已有了明确的计划,待众人欢呼过后,开始一项一项的安排起来,让有疑惑的不再疑惑,没目标的重树目标,很快就让秦家这个在修行界、在政界、在商界均有庞大实力的修行世家,为了他的野望而完全启动开来。 当日,国际政治上发生了一件大事,由吕宋国就华夏南海问题单方面提起的仲裁案,由海牙国际仲裁法庭做出最终判决,判吕宋“胜诉”,否定了华夏在南海部分地区的主权。同时,花旗国的两个航母纵队游曳在南海边缘,其目的不言而喻,就是在给华夏施加压力。 这件大事必然会让华夏刚刚平复的政局重新引发波动。毕竟对于此类问题,韩系和张系的主张向来不同,两系之间还不曾完全整合,借此机会,韩系再次扳局的可能性会很大。 此消息刚一传出,在华夏官方还没有做出反应的时候,君子科技与震天科技共同举办的新闻发布会就在全球直播了。 说起君子科技,偏远山区放羊的老汉都能说一些关于长生药的秘闻,非洲战乱地区的土著酋长曾提出用钻石矿换一份长生药,至于处在和平、安全、信息通畅的的文明世界的人类,就没有不知道君子科技的人。与君子科技比,很少有普通民众知道震天科技是什么玩意。 只有圈内的人才知道,震天科技与寰亚科技并成为华夏生物高新技术两大领头羊,是全球最顶尖的生物技术公司之一,其经济实力用富可敌国来形容绝不过分,而且最重要的是其在生物科技上的研发能力,它要说是第二,就没有公司敢称第一。 如今两大公司偷偷摸摸的就合作了,而后突然召开新闻发布会,全世界的目光都聚焦过来。数十亿的人都见证了一个足以引发人类历史的大变革的劲爆内容发布。 与这个发布会相比,连国与国之间的领土纠纷就显得并不那么重要了,更别提发生在某些地方、某些人身上不被人关注的小事儿了。 【作者题外话】:第二章 第五百四十六章 博弈 之所以说君子科技和震天科技联合举办的新闻发布会比国与国之间领土纠纷还要重要,是因为发布会的内容是关乎全人类的大事,而不是某个利益团体的私心。 尽管稍有智慧的人提前就已经猜到发布会的内容,但是,当那个美貌与智慧并重的年轻女子亲口说出“长生药已经研制成功”的时候,整个世界都沸腾了。 长生,是整个人类千万年来孜孜以求的目标,以此为话题演绎出来无数美丽的故事。但实际上,人类的平均寿命一直都不高。 从有史料记载的年代起,一直到资本主义兴起,这段时间人类的平均寿命都很短,大多数区域的寿命都不超过四十岁,这才有了类似于“人生七十古来稀”的谚语。 直到十九世纪中叶左右,随着物质生活条件的提高,人类的平均寿命才有所改善,且处于缓慢提高的状态。 到了现代,社会生产力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大多数地区物质生活极大富足,科技医疗水平日新月异,人类平均寿命已经达到了71.4岁,个别国家或地区能达到83岁。和古代相比,几乎是成倍的增长了。 有的科学家推测,人类的寿命还将持续增长,但大多数人并不抱乐观态度。凡事都有个瓶颈,拿近十年的时间做个总结,在这十年里,医疗、科技、卫生、生活等增长幅度几乎翻了一番,可十年来,人类的平均寿命增长仅有2.1岁,这或许就足以说明问题了。 长生,是人类的愿望,也是人类的奢望。对人类来说,别说长生了,就是想健康的活到百岁也是大不易。 数月前,君子科技召开新闻发布会,宣称长生药的研制已经取得决定性的进展,预计将在数年内研究成功。那时很多国家和个人并不相信,认为这不过是个噱头,但随着一种神秘药物在华夏军方大范围推广,世界上但凡有些消息来源的势力都确定了长生药的确存在,甚至认为,君子科技引而不发,并非技术上还有难关,而是要用长生药攫取更大的利益。 本以为君子科技会继续拖延下去,没想到经过数月的酝酿,君子科技竟和震天科技联合,彻底完成了此药的后期试验。按照发布会上的说法,长生药虽不能让人真的长生,却能让人延寿至一百五十岁。 直接将人类平均寿命又翻了一番,这如果不是天方夜谭,那么就是人类历史上最应该铭记的时刻。 非理智的人认为此药纯粹就是噱头,是君子科技欺骗人类的闹剧。一百五十年,你先吃了药,等一百五十年后再卖吧! 可世界顶尖学者却从君子科技给出的部分实验数据推断出,君子科技说的一百五十年,已经是最为保守的估计了。在君子科技的实验预估中,人类不进行任何程度的锻炼,营养物质的摄入也只是中等发展中国家水平,身体受非致命性疾病的感染率与当下持平(意味着不考虑医疗水平的进一步提高),就在这样的前提下,人类平均寿命仍然能到一百五十岁。 也就是说,在使用长生药后,有很多人的受命将高出一百五十岁。甚至据精密推算,在一切条件设定为最好的前提下,部分人的寿命将突破二百岁。 从人生七十古来稀,到寿命突破二百,如此大的提升又怎能不让这个社会沸腾。一时间科学家、政治家、国际间谍、利益团体代表等等各方势力云集华夏湖州,简直比世界盛况的奥运会还要热闹。湖州当地政府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突然的“繁荣”打了个措手不及,好在手腕过硬的市长宋联合坐镇指挥协调,不虞发生大的乱子。 当然,君子科技和震天科技发布“长生药”后引起的巨大震动,并不能完全遮掩国与国之间的矛盾。 国际政治学家原以为华夏政府中张系和韩系之间,会因为南海事件互相拆台,甚至就连韩系的人自己也认为是个好机会,个个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没想到在中央政治局常务委员会上,韩系的首领韩德新竟然和老对头张春山把臂言欢,会后二人于南海(燕京)垂钓,张春山甩勾下水,没用十分钟就钓上了一条六斤的红毛鲤鱼,而后韩德新亲自下厨,二人鲤鱼堪脍,酒醉微醺,尽兴而归。 在韩系、张系两位龙头表态后,华夏举国上下再无龌龊之举。 华夏政府发表声明:南海裁决是无效的,没有拘束力,华夏不接受、不承认。同时,华夏海军南海舰队在南海某海域展开一场实战条件下的防空反导演练,检验和提高了部队的实战化能力。在演练中,鹰击-12超音速反舰导弹大放异彩,据专家介绍,此导弹能够有效穿透花旗国“宙斯盾”系统构成的舰载防御网,命中一枚,足以使大型舰艇丧失战斗力,如果同时命中两枚,完全能够把敌方航母送进海底。 次日,国际法院在其官方网站首页发布提示信息称:国际法院希望媒体和公众注意,南海仲裁案裁决结果由常设仲裁法院提供秘书服务下的一个特别仲裁庭做出。国际法院作为完全不同的另一机构,自始至终未曾参与该案。 联合国也当即在官方微博上用华夏与和英语发文,称国际法院是联合国主要司法机关,根据《联合国宪章》设立,位于海牙的和平宫内。这座建筑由非营利机构为国际法院的前身常设国际法院建造。联合国因使用该建筑每年要向该机构捐款。和平宫另一“租客”常设仲裁法院和联合国没有任何关系。微博最后还加上“再见”表情,表明与己无关。 国际上的形势整体上是有利于华夏方面的,尤其是君子科技于次日也公开发表声明后,一些观望中的国家权衡利弊后,也开始公开支持华夏。 因为君子科技发布的声明如下:因南海和平局势堪忧,长生药首轮发售,将不考虑吕宋、花旗等诸国,毕竟一个战乱的国度,发售长生药也没有参考价值。 至于真的开战后,华夏也是战乱国度,这一点就没人去关注了,谁叫这长生药是人华夏人研制出来的呢! 有了君子科技的开头,很多占据绝对垄断地位的势力犹如竞赛一般,都开始发表声明,其中有一方势力的声明威力最大,这势力的领头人是张墨一。 张墨一如今并未恢复军籍,头衔是社会慈善家、企业家,实则是新兴的黑道势力大佬。因其手中握有让瘾君子低首弯腰的神秘药物“一号”,他的势力发展极快,足以和国际老牌黑道势力比肩,而其影响力,则是远超所有靠着灰黑色不法手段存在的势力。 张墨一人在燕京,正在和各国的毒品大鳄沟通交流,商讨“一号”在各国渠道的代理合作。南海事件发生的当天,张墨一缺席,将一众国际大老晾在酒店。直到君子科技发表声明后,张墨一才再次出席,开场白不是说话,而是礼貌的将吕宋等涉及南海问题国家的毒品大鳄给请了出去,然后向剩下的人说:“合作,则大家共同发财,全世界的瘾君子感激你们。只想占便宜,我会礼貌的请你出局,如果再敢来炸刺撩拨我,那就对不起了。” 像是非要验证张墨一说话的决心似的,他前脚刚说完话,就有一颗狙击子弹打碎窗户,射向了他的脑门。 张墨一不慌不忙,伸手双指一掐,普通人肉眼难以捕捉的弹头竟被他直接掐住,随手扔到茶杯里,还滋滋冒热气。 十分钟后,之前被请出酒店后不忿而实施暗杀的那些大佬都回来了,只不过回来的只有人头。 各国毒品大鳄都是见惯生死的人,张墨一杀人的手段到不至于让人害怕。他只是要让所有人看到他的决心,让所有人思量:在“一号”这个能另全世界瘾君子发狂的神药面前,那些大国愚蠢的博弈,到底会让他们失去什么。 毒品大佬这个角色,就如同古代的盐枭,但凡在一个国家能左右毒品进出渠道的,不仅有富可敌国的财富,大多都有影响一国政局的能力。这些人考量如何选择,回国后必然影响政府对华夏的态度。 南海事件一出,无论是华夏的国内形势,还是国际上各国的态度,都对吕宋诸国不利。花旗国的两个航母纵队在南海附近游曳数日,找了个理由返回附近基地去了。一时间,这次风波有了渐停的趋势。 但风波渐停只是外在表象。 华夏国内,西北军区有十万精锐士兵集结在玛多附近,名义上为救灾,实则数万名士兵已经偷偷将大批军用物资运往昆仑山,将原属秦家赤龙军的五百多名士兵围困在瑶池门户外。 当其时,有一老道御风而行,宛如仙人,试图从一侧突围而出,霎时间从不同方向射出二十枚肩扛式地对空导弹。那老道功参造化,竟然接连避过十九枚,但蚁多咬死象,他人在半空,无凭借力,最终还是被一枚导弹侧面击中,留下了一条左腿,遁入雪地深处逃走。 第五百四十七章 潜流 红衫军在明令禁制使用大规模杀伤武器的前提下,仍然在昆仑山中保有大量武器。西北军区临时负责人张帆借此机会,又将军中第一批不曾撸下的秦家人给调往他处。至此,张帆已经将秦家势力彻底驱逐出西北军区。 各种大事、小事,在华夏各地接连上“演”,让全国人民看到了政府的高效率、看到了领导层面的空前团结、看到了国家力量的强大振兴、看到了每一个人国民的爱国情怀。 普通人不知道在昆仑山深处发生的小规模战斗,大多数知情人也不知道,在这次战斗发生后,张春山亲自致电秦家二长老,直言询问秦家为何在南海事件中用基因药物诱使花旗国出兵南海,这是主动撕毁当初协议,置国家利益于不顾。秦家若如此一意孤行,哪怕有内乱的风险,政府也不会再沉默。 二长老承诺己方绝不会撕毁当初协议,强调秦家人首先是华夏人,但凡有人私下里出卖国家利益,秦家必然会给政府一个交代。 在中央政治局常务委员会上,华夏最高负责人用严厉的措辞,批评了以国土资源部部长秦敬威为首的一批大员在工作上的失误。特别强调指出:有国才有家,但凡为了小家私利,置国家利益于险处的行为,都是历史的逆流,必将遭到国家和人民的反对。 秦敬威等人诚恳认错,会议过后没多久,各个系统内,有数十名秦家官员调职或离职。秦敬威也以身体不适为由,彻底离开了政务系统,到了二线“养老”。 这是秦家在此次博弈中下台最大的官员,也算是代表秦家对南海事件中不光彩行动的认错。 以秦敬仁为首的诸位长老,原本都有人准备承受二长老的怒火了,但出奇的是二长老并没有做什么可怕的事,甚至都没有召集各长老开会。这让众长老在庆幸的同事,也暗自猜测此种原因:是二长老修行问题太严重了,以至于不敢对众人发怒;还是二长老在酝酿什么大招呢? 这些年来,二长老从来都是神秘莫测的人物,众人久处在她的威势下,揣摩不出她的心思,有些不敢行动。 五月,人世间已是春暖花开,昆仑山里仍是白雪烁烁。 瑶池门户外,赤龙军已经尽数退去,只余几个秦家的代表。华夏军方数万士兵在外面安营扎寨,枯木、方苏等人于此时到达。 方苏在瑶池门户外,持条幅而立,条幅上写着:“秦兄,我已与秦家二长老达成协议,还清开门。” 如此持幅两日,门户内忽然射出一箭,箭内中空,打开后有一张字条:“稍有变故,非我等主动锁门,经过观察,下次满月时应能开启。” 秦家人不知道门户的特点,自然不虞有他。假方苏将此事说给假枯木,假枯木说此大阵却是流动性的,如今只能等待。 秦家人全程观看方苏和门户内的“沟通”,哪里能知道真正的方无邪,早在安排秦武进入瑶池时,就约定好了开门暗号。看不到暗号,别说是“方苏”站在那里,就是国家主席来了,那也说明此事不可信,还没到打开门户的时候。 秦家二长老触摸不到未来,却又看到希望,她相信门户既然能进出,就总有开启之时,从此闭坐在大殿里,除了一个电话沟通外,竟是谁也不见,连食物都停了。 如果说上一次二长老对政府主动退让,还有些让秦敬仁等人摸不着头脑,分析不清方向,那么这一次,众人几乎能肯定了,二长老定是修行问题太过严重。她老人家如今一心要进入瑶池,踏上登天路,连基因研究计划都已经放弃,更遑论凡俗这点势力了。 有了这个猜测,秦敬仁等人的行为更加肆无忌惮起来,将原本搁置的基因研究计划彻底启动。一时间全国各地有三万多年轻孕妇乘坐各种交通工具前往湖州。 三万多年轻孕妇虽然听起来很多,但她们从全国各地汇集而来,平均到每个地区就不算太多。而如今的湖州,因长生药的发布,如磁石一般吸引了全世界抱有不同目的人来此,城市常住人口超过了七千万,城市规模急速扩大,连相隔数百里的芦苇村都成了湖州的卫星城,区区三万名孕妇,进入湖州都不会泛起一丝涟漪,根本就没有人注意到。 这些年轻孕妇来到湖州,没有像其他慕长生药之名而前来、连住的地方都找不到的人那样,而是通过不同渠道,住进了早就购置好的地方。这些地方点点分散开来,并不醒目,但有个共同点,那就是围绕着如意高新技术区,确切的说,所有的孕妇,都靠近高新技术去中的寰亚科技。 湖州因长生药一事已经要人挤人挤炸了,没有多少人会把目光放在孕妇身上,哪怕是花费了大量人力物力在暗地里调查燕京妇女失踪案及别墅孕妇案的方无邪,他这段日子潜伏在湖州谋划一件大事,此事已经接近了尾声。 这一天,原利剑行动组副组长张潇潇的隔离审查彻底结束。在当日猎人村一事犯错误的李宝丰被被免去利剑行动组副组长的职务,调回总参做些文职工作。利剑行动组组长许国昌也负连带责任,降一级为副组长,主持利剑工作。而张潇潇因受到不公平对待期间,严守军人底线,表现出色,继续担任利剑行动组副组长一职,全面负责利剑的人事安排。 如此一来,张潇潇从级别上来讲和许国昌平级了。可许国昌名义上仍掌控利剑行动组,但在大事决断上要听从中央领导,人事任免上又被张潇潇牵制,还要随时预防上面空降一把手或者提拔张潇潇,再不复当日夺权时的潇洒从容。 这件事是中央大佬们对张家的表态,也是张系一脉完全掌控局势的表现。 张潇潇刚刚结束调查,就被叶流云派人接到了君子科技。所有参与、接触了基因战士计划和超能战士计划的人被秘密召集起来,研究一项最为重大的事情。 因这事关乎到未来华夏军方的力量,所以张潇潇作为张系的代表人,也要参加会议。 【作者题外话】:第二章 第五百四十八章 形势 此次参加君子科技秘密会议的人不算多,但也绝不算少。 除了乔风等十二名核心技术人员外,还有唐三爷派驻的代表杨树民,临海宋慧宁的心腹宋燕,燕京宋氏的家主宋流风,枯木名义上的师兄水共波,再就是华夏军方、或者说是张系的代表张潇潇了。 叶流云开门见山,直接就说出了会议讨论的议题:基因战士计划启动已有数月,与之配套的超能战士计划也在分析完数据的基础上,通过**试验,解决了大部分的技术难题,但在一处关键点上,仍有难以突破的技术障碍。此次会议就是让众人清醒认知技术障碍到底是什么,集思广益,为下阶段君子科技的发展出谋划策。 这样的会议在君子科技并非第一次召开,事实上叶流云虽然智计无双,但在此类关乎技术、公司未来的抉择上,很善于用这种头脑风暴法。早在最初研究基因战士计划时,大家就经常这样坐在一起商议,到后来的疤痕净、一号药物、长生药等等,可以说君子科技每一样产品的问世,都有众人策划的影子。 随着君子科技飞一般的发展,这样的会议在最近一个月开展的更是频繁。与会的大多数人实际上早在上几次会议时,就对超能战士计划进展情况有了了解,只不过这一次是要对下阶段发展方向做出决断,这才会请来军方代表。 仍是和往常一样,叶流云将装有实验数据的电脑从密室保险箱内取出,技术人员对超能战士计划研究进展情况做出极尽精准的说明,然后技术人员就可以暂时退场。再由公司最为重要的管理层决定方向,最后所有人重新碰头,分配任务。 这一次做研究说明的人是乔风,其他科技人员负责答疑解惑。乔风洋洋洒洒的讲了快两个小时的专业术语,管理层的人经过长时间会议熏陶,虽然不能完全理解关键数据,却也差不多了解了超能战士研究进展情况。 经过对原始数据不懈的研究,己方不仅确定了数据的漏洞,是实验体在强化后获得的异能会对肉身造成极大的损伤。还在水共波主动配合下,寻找到了克服此漏洞的办法,并且修正了原有的实验数据。 尽管漏洞被修正,却并不意味着超能战士计划能够像基因战士计划那样大范围推广。以乔风为首的科研人员虽在机缘巧合下找到了解决这个根本漏洞的方法,却在一个不算棘手的环节上卡住了。 这个环节说起来都有些好笑,超能战士计划所涉及的用药,是按照原有数据配置的,最终强化的药物成本极高。比如说其中的一味药人参,就必须选用野山参,而且年份必须在三百年开外才有效果。三百年的人参价值在千万左右,最主要这东西还有价无货,即便有钱也不能如萝卜那样想要多少就有多少。而且,三百年的人参只是辅药,促使基因进行改变的主药更是昂贵,综合算起来,单体强化的费用仅原料价就高达一个亿。 这段期间实验的药物消耗了君子科技十几亿的资金,哪怕君子科技再能吸金,也禁不住如此的消耗。即便国家舍得投入更多的钱,也无法将此技术在军队里大范围推广,因为那些珍贵药物用一份少一份,哪怕有国家做后盾,也没地方获得原材料。 因为原材料实在稀缺,暂时来看,只能将此技术作为培养个体单兵武器的来使用。如此一来,费心费力研究出来的东西,作用就十分有限了。 为了让这项技术发挥更大的作用,君子科技必须研究出低价的可替代药物。 寻找低价替代药物并非异想天开。与会的人里,包括从前未曾参加过会议的张潇潇,都看过从五老会双龙山地下基地里获得的原始实验资料。资料里曾说过此超能战士计划的药物太过昂贵和稀缺,五老会已开始从事替代药物的研究实验,且取得了阶段性的进展。只要经过简单的实验找到两份药物之间的关联,就能完全替代使用。 既然五老会能研制出替代药物,乔风等技术人员也有信心研制出来。但乔风也表示,他拥有原始数据资料,寻找可替代药物必将成功,但科研人员严重不足,研发需要时间,快则一年,慢则十年。 乔风将研究进展情况做出极尽精准的说明后,就带着研发团队暂时退出会议。 叶流云将装有完整实验数据的笔记本关机后重新锁入保险箱,又开起了数道安全防护装置,这才对众人说:“超能战士计划能和基因战士计划能互相配合使用,这早在之前的会议里就已经对诸位明确。按照电脑数以万次的预估推导,两项研究配合使用后,很可能直接造就出六阶、甚至七阶的修行人。 在座的各位除了我都是有修为在身的,自然明白六阶和七阶是什么概念。可以说,两项技术合一,才能完整发挥出基因改造的优势,那时已经不是在改造基因,而是在造神!以秦家为首的五老会当年同时进行两项研究,或许目的就是如此。 如此具有划时代意义的研究,哪怕是再用十年时间才能面世也并不算晚。但现实情况太过严峻,科学家们不在乎时间,君子科技却没有这个时间。 别的不说,大家都知道获得超能战士计划原始实验数据的并非我们一家,秦家自然是已经得到,据可靠信息,震天科技不只从萧炎手中得到了基因战士计划的成果,当日也通过利剑行动组的一些人取得了超能战士计划数据。 当然,我们的人在原始数据里搞了些鬼,这一点潇潇姐或许并不知晓吧?” 张潇潇摇了摇头,不过又点头道:“我虽然不知,但也能猜得到。” 叶流云听方无邪说过当日张潇潇和苏烟儿之间的事,果然如方无邪推断的那样,张潇潇并非让苏烟儿算计了,而是主动将原始数据教到苏烟儿手里,是利用了苏烟儿的脾性来行无言之计。 她微微一笑道:“虽然他们俩家得到的原始数据被动了手脚,但秦家是原本的实验研究方,谁也不能保证他们除了这份原始数据外,没有另存其他的资料。震天科技本就是走在生物基因研究前言的超级公司,他们手里有这世界上最权威的专家,其科技研发能力非常强,修正那些数据是早晚的事。 我们在基因战士计划上慢了这两家一步。当时秦家早就在家族力量中运用此技术,震天科技也在韩德新的主导下,对华东军区十万士兵进行了基因强化。好在我们选对了人,有了张老的支持,这才扳回一局。如今我们因原始数据在手,当先解决了超能战士计划的漏洞,却被一个成本问题困住,无法马上将成果转化为利益。别说十年了,就是最快一年能够解决,我也担心被秦家和震天科技追上。到时候三方博弈,又是个乱七八糟的局面。 今日再次将大家聚在一起,就是想集思广益,给君子科技寻找一条出路。” 叶流云的话说完了,众人却没有像往常那样开口说出各自的点子,哪怕是不靠谱的点子都没有。因为众人都是聪明人,此时“头脑风暴”的目的,已经不是让大家提供一个方向,而是要为君子科技的未来,做出某种决断了。 叶流云的视线在众人脸上扫过,见人人神色凝重,不由笑道:“其实,摆在我们面前的已经没有太多选择了。与其费时、费力、承担风险得等下去,不如我们勇敢的迈出一步,像之前在长生药上和震天科技合作那样,再次走到一起。用最快的时间研制出可替代药物,尽快将此技术推而广之。到时候别的不说,在座的各位都将是第一批受惠者,而我们国家,也能选出忠诚的精英,打造这个世界最强大的军团。” 杨树民点燃了一根烟,笑道:“流云,大家刚刚都没说话,我想大家一定也都认识到了这个问题。不过我一直以来都有个疑问,不知当讲不当讲。” “杨大哥但说无妨,大家本就是老朋友,又是合作伙伴。既然坐在这里,就都是流云最信得过的人。” “那我可就说了。”杨树民狠狠的吸了一口烟,几乎是一口吸到了头,然后就将烟头按灭了,这是他的一个习惯,大家也都熟悉了:“我知道你和秦家有仇,可你应该清楚,你哥是死在萧炎手中,并非是秦家。虽然后来因为那个方苏的关系,君子科技又和秦家直接对峙上了,但在商言商,你总该明白这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敌人,为何你只想着和震天科技合作,却从未想过和秦家合作呢?毕竟秦家的可替代药物研究早已取得关键性进展,只要咱们伸出橄榄枝,想必马上就能将此研究推而广之。又为何偏要选择震天科技,难道你就能确保于震天科技合作后,就能马上研究出替代药物吗?” 第五百四十九章 选择 “杨大哥,在回答你的问题前,我也想问一些问题。” 叶流云的眸子黑亮如深潭,似乎能直接看到人的心底,即便杨树民这种商场上的老狐狸,也被她看得发毛,避开了她的目光。 叶流云淡淡一笑,又把视线转向了众人,有人坦然面对,有人没有注意。杨树民偷偷看了她的表情,慨然叹道:“看到你的目光,让我想起了方无邪。当日他的那双眼睛也是如此深邃,仿佛能看到人的心底。唉,故人已逝,徒增伤感啊!流云,你问吧。” 叶流云今日召开会议有其不可告人的目的。甚至可以说,近一个月来,君子科技的所有类似的会议,都是为了今天做铺垫。 这个目的就是挖出君子科技的内奸。 她不相信杨树民没有怀疑过方苏和方无邪的关系,有些猜不透杨树民为何会在此时提出和秦家合作,毕竟不与秦家合作是她和唐三爷等人早就达成的共识。但若以此怀疑杨树民和秦家有什么关联又不合理,试想杨树民若是秦家内应,又怎会如此直言谈和秦家合作呢? 叶流云在把握人心上和方无邪没个比。方无邪自小流浪江湖,而后又做了十年小贩,在夹缝中艰难求生,一双眼睛都练成火眼金睛了。但她智慧无双,虽然看不透杨树民的想法,却能利用杨树民的“不合理”,将更多的“关注”放在杨树民身上,让真正的内应放松警惕。 她用略带狐疑的眼光看向杨树民:“杨大哥,从时间点上来看,秦家研究出基因强化技术要比震天科技还要早,但他们却将技术用在了私兵上,而没有给当时的合作者韩德新,你说这是什么原因?” 杨树民道:“这两项研究,都是秦家私下里进行的。秦家本就是当世最强大的修行世家,将能造就修行高手的技术用在自家私兵身上,这并不算什么。试想依靠秦家的传承,如果想为韩德新造就更多的修行人的话,随便拿出些低阶功法推广,岂不是早就做了,哪还用等到现在。 事实上,不只是秦家,所有的修行人都不会轻易的将功法交给普通人,这算是修行界不成文的规定,因为所有人都明白,让每一个人拥有力量并不是个好主意,很可能引发更大不可控的骚乱。只不过,这项技术先是被震天科技当作筹码给了韩德新,而后又被咱们给大肆推广,现如今长生药都有计划的销售了,以后这个世界怕是要乱喽!” 叶流云道:“姑且这个理由算是对的。那我就要问了,张老重新掌权后,震天科技也投入到其麾下。但高层上的人都知道,即便是君子科技加上震天科技,仍然不能满足基因强化药物的生产,秦家既然已经控制不了此技术的散播,又和张老达成了某种程度上的和解,为何他们不利用此技术,重新和张老合作呢?毕竟如你所说,在商言商,秦家不会连这样的明白人都没有吧?” 杨树民一时语塞,张潇潇开口道:“其实这个不难理解,秦家一开始就不想让这项技术展露在世人眼中,哪怕此项技术已经被你们和震天科技所得,但秦家也不会来加速推广进程。” 杨树民点头赞同。 “对,正是因为秦家的这个目的不难理解,我才一只不跟秦家合作。” 叶流云解释道:“基因强化技术只能让普通人成为修行人,或者让修行人略微前进一小步。此技术在普通人看来已经是逆天的存在了,但若与两项技术合二为一后相比,真的算不得什么了。秦家根本就不在乎基因强化技术能推广到什么程度,也不在乎凡俗间那一点点的利益,秦家的终极目的,就是要完善超能战士计划,而后将两项技术合二为一,就能大规模的量产六阶、甚至七阶修行人了。 水师兄是六阶巅峰修者,潇潇姐和六阶修者战斗过,你们都能明白六阶修者有多么可怕,几乎算是人间巅峰战力了。据说秦家赤龙军人数超过万名,都是天赋惊人的修者,试想秦家能量产六阶,这万余名赤龙军尽数成为六阶修者,想必横扫天下也不是难事了!” 听此推断,所有人都是心下一惊。 横扫天下,难不成秦家有一统天下的野心?如果真的如此,那事情就太可怕了。 宋慧宁的心腹宋燕蹙眉道:“听叶总一分析,还真有这个可能。看来我们果然不能和秦家合作。” 宋流风道:“可若是与秦家合作,秦家有了技术,我们不也是有了吗?秦家的人不过是一小撮,咱华夏政府可是坐拥百万雄兵,还会怕了他秦家?何况据我所知,打仗可不是修为高就有用的,修为再高,还能抵得住核弹?” 水共波悄悄扯了下她的衣角,低声道:“核弹能不能躲过我不知道,但千里外斩人首级的事情我可知道是真的。” 张潇潇正色道:“核弹是终极武器,在打击敌人的同时,也在毁灭着世界,自然不可能随便乱扔。事实上,在整个世界部队排名中,赤龙军的战斗力绝对能位列第一。赤龙军里的人最低修为也在三阶,他们早已习惯修行人的手段,若是这万余名赤龙军尽数成为六阶、七阶的修行人,其真实战力自然要远远高于刚晋升到六阶的普通士兵。真正的战争虽然不是修为高就有用,但也不是人多就管用。秦家若坐拥上万六阶修行人,可以很轻松的实施斩首行动。到时候百万雄兵也只能是摆设,各种高科技力量也无人去控制。” 宋燕唏嘘道:“说起斩首行动,在座各位都不陌生。在燕京宋家族地、唐家庄园,这两次都是斩首行动的完美诠释。自古至今的战争中,斩首行动往往都有一锤定音的效果。叶总应该记得,当日我去调查芦苇村烧烤城爆炸一案时特意调查过秦家,如果情报无误,秦家定然是有八阶超级高手坐镇的,那人一把神剑于万里外飞来,一剑下去差点毁了整条街,我想,面对那样的人,凡间所谓高科技的力量,真的很有限了。” 宋流风听的瞋目咂舌,叶流云见事情发展得差不多了,轻轻敲了下桌子,做出了会议决定。 【作者题外话】:第二章 第五百五十章 一刀 “君子科技腾飞的速度太快,我们的研发实力还是太弱。秦家狼子野心,不能为谋。前一阵子我们无法从基因战士强化药物中有效分离出长生药,迫于形势,已经和震天科技达成了一些合作。虽然从某种层面上来说,我们与震天科技或许并不会太和谐,但考虑到国家的利益,时间的紧迫,与震天科技联合,已经势在必行。” 叶流云虽然是在讨论过后才做出的这个决定,但她对此结果早有准备。按了下呼叫纽,很快就有人通过层层安保,进入到密室中,正是震天科技的沈紫嫣。 杨树民和宋燕见到来人,起身微微致意道:“原来沈小姐早就到了。” “流云妹妹说能说服你们,我说无需税负,天下大势在此,看来果然如此。”沈紫嫣的声音又软又甜,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就像是与众人是多年的老朋友一般。 事实上,再做的人中,算得上她的朋友的,只有张潇潇一人。毕竟当初方苏与沈紫嫣“同居”时,张潇潇、苏苏、刘镇远、沈紫嫣这一伙人有过很多次交往和交流。 可沈紫嫣算计了方苏,算计了苏苏。自那件事过后,张潇潇就从未和沈紫嫣有过直接的接触。 此时屋内其他人都站起来和沈紫嫣打招呼,却只有张潇潇一人端坐未动,而且,她双目如电,对着沈紫嫣冷冷的问了一句:“苏苏曾叫你一声姐姐。” 沈紫嫣的笑容瞬时凝固,叶流云见状干咳了一声,笑道:“潇潇姐,有些事先放一放。之前我们不是说好了,这次和震天科技合作,签署完相关文件资料后,超能战士计划完整的数据资料将交由国家代管。一旦震天科技完成替代药物的研发后,此份资料将一分为三,我们三方共同拥有。” 张潇潇面容阴晴不定,想了很久,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一字一句道:“是说好了,可我看到了她,我想试试。” “试试?潇潇姐,你试什么?”叶流云蹙眉询问,视线却看向空调,冷风一直再吹,可她的额头上却满是汗水。 水共波将宋流风拉到一边,杨树民也站到了叶流云的身前,宋燕发觉了情形不太对,刚开口说出“大家……”两个字,就被一股炽热的气息推得连连后退,直撞到十几米外的墙壁上。 “你要杀我?”偌大的密室里,沈紫嫣独立在会议桌前,张潇潇坐在另一端,其余人或主动、或被动,都退到了十几米外的墙角。沈紫嫣转向叶流云,脸上仍有些笑容,像是在讨论别人的事情一般:“是她要杀我,还是你要杀我?” 叶流云眉头紧蹙,她没有回答沈紫嫣的话,而是擦着汗,对张潇潇道:“合作的利弊得失,我早就跟你说过了。苏苏的事情自有方苏去处理,你现在代表的是张爷爷,你有什么权力破坏此次合作?” “我没想着破坏此次合作,我只是看她很不爽。”张潇潇一掌拍在会议桌上,一道炽烈的红芒从她身体内迸发而出,木制的会议桌仿佛被一只看不到的打手一般攥住,轰的一声化为漫天碎屑,又在眨眼间化成火焰长刀,朝沈紫嫣横着斩去。 “姓沈的,先吃我一刀。” 张潇潇的火焰长刀离沈紫嫣不过三米距离,炽热的气息让密室中温度暴增,顶部的led高亮灯禁不住这种热力闪着电火花爆碎开来。水共波早有准备布下层层真气屏障,将宋流风护在当中。杨树民的修为远低于水共波,勉强布出罡气,却被那炽热的气机一冲而碎,仓促间推开身后的叶流云,将混凝土的墙壁硬生生撞出个大洞。若非张潇潇的目标并不是他,估计这一刀就能取他的性命了。 宋燕最是可怜,她的位置正是火刀横斩的方向,还没等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就觉得身体被一股热流死死的压到了墙上,然后前方就燃起了大火,马上就将从里到外都熟透了。 就在宋燕以为自己快要死了的时候,却陡然觉察到耀白的光芒从沈紫嫣身上腾起,有无尽的凉风从其身上吹来。同时对面水共波那个胖子隔空一拳砸向火焰长刀,那嚇人的火焰长刀如同没了燃气的打火机一般急速收缩回去,落在那个一言不合就动手的爆裂女人手中,化成一团跳跃的火苗。 宋燕大汗淋漓,周身虚脱乏力,直觉上认为暂时安全了,双腿一软再也支撑不住身子,侧身瘫软在地。她迷迷糊糊中见叶流云冲了出来,似乎蹲下来要扶起她,还朝着张潇潇高声喝道:“够了,潇潇姐,你想要所有人的命吗?” 那张潇潇手中的火苗越来越小,宋燕再也坚持不下去了,翻眼昏了过去。 待宋燕再醒来时,密室内只有应急灯发着不算亮的光,她正躺在叶流云怀里,杨树民脸色煞白的坐在一边,宋流风掏出手绢给她擦着汗。而胖子水共波颠颠从门外跑进来,边跑还边喊:“醒了没?水来了!” 宋燕回想刚刚一幕,那火焰长刀实在是太恐怖了,从头至尾也没出现五秒,却几乎将她彻底烤成人干,现在身体无力,喉咙如同着火一般。 喝了两口水润润喉,宋燕嘶哑着声音道:“那张潇潇发了什么疯?现在结果如何?” “潇潇姐和沈紫嫣曾经算是朋友,后来沈紫嫣算计了方苏,从此就变成了仇人。只是我没想到潇潇姐被隔离审查了数月,竟然脾气变得如此暴躁,她以前遇事儿能忍住呀!” 叶流云叹道:“算上潇潇姐,咱们这面有两个六阶修者,沈紫嫣怕被算计,已然离开了。燕京的张老得知此事,责令潇潇姐即刻回利剑基地关禁闭。” 宋流风慢慢的给宋燕喝水,有些微怒道:“燕姨,你先多喝点水吧,这事儿咱宋家以后是别管了,一言不合就出刀,这谁受得了呀!” 叶流云蹙眉道:“你不想管就回去,原本就没想让你参加这次会议,是你自己非要参加的。” 宋燕忙道:“大家自己人,不要因为这些小事争吵。我没什么大事儿,真的。” 杨树民眼中仍有骇色:“真没想到,这张潇潇修行速度竟如此之快。我还记得几个月前她才刚刚破入四阶,而今竟然是六阶先天境修者了。” 水共波摇头道:“何止是六阶那么简单,其功法极其霸烈,远比普通六阶修行人要强得多。更可怕的是震天科技那个说话甜甜的女子,其人不动手时根本感受不到是修行人,出手时竟能轻松挡住张潇潇的火焰刀,此人的修行之法,绝对算得上是天下奇功了。” 叶流云沉声道:“你们或许不知道,沈紫嫣曾说自己是谪仙转世,我当时还是不信的。可几个月前,她的修为或许还不如潇潇姐,而现在竟也强到如此境地。师兄,如果你出手,可有把握制住沈紫嫣?” 水共波沉思了一会,摇头否认。叶流云满眼忧色:“如果和震天科技合作,这沈紫嫣会不会成为下一个心腹大患呢?” 宋燕喝了半瓶水,感觉身体力量恢复了许多。她自己靠坐在地,叹道:“现在闹成这样,就怕咱们想合作,震天科技也要思量思量了。” “那到也未必。沈紫嫣其人我一直看不透,她当初为了利益能给最好的朋友一刀,如今为了利益也未尝不会再找我们。” 叶流云叹道:“唉,是我思量不周,没有考虑潇潇姐的感受。这件事暂且放一放,我会让张爷爷再派人来当中间人,重新与震天科技谈合作。只不过,有些细节条件,咱们还得找时间商议,那沈紫嫣成长得实在太快了。”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讨论吧。这里没光、没空调,要憋死人了,咱们先出去再说。”宋流风扶起宋燕,当先往密室外走。 走至门口的时候,宋燕忽然停下脚步:“叶总,这里电力中断,一应防卫暂时失效,那研究数据再放置此处,怕不安全吧?” 叶流云扭头瞅了眼镶嵌在墙壁内的保险箱,沉声道:“无大碍,密室位于地下三十米处,周围有声波探测、有合金钢板阻拦,无人能从地下进入。密室内的防卫失效,可上层也不是说下就能下来的。此处仍是我们最安全的所在。我会派人尽快修复的。” 众人不再停留,经过了数重安全门户,坐着电梯回到了地面,稍事休息后,各自忙各自的事儿去了。 杨树民离开君子科技后,就马上给唐三爷拨了电话,汇报了之前发生的事情。杨树民分析道:“我试探了流云,她的意图很明确,就是要和秦家死磕到底了。虽然这姑娘又是国、又是家的,似乎和秦家死磕合情合理,可我判断,她在这里面绝对参杂了个人感情。” “如果方无邪真的死于萧炎之手,如今时过境迁,流云真的没有必要和唐家死磕。”唐三爷沉吟道:“我总觉方无邪没死,过去曾怀疑方苏就是方无邪,只是小七的表现很奇怪。那日她追着枯木询问,让我感觉方苏又不是方无邪。” 杨树民想了半天,忽然说出了一个连他自己都不信的猜测:“三爷,那枯木功参造化,和秦家老鬼是一个级别的,你说会不会这人当初就隐居在云山,恰好救了方无邪呢?” 第五百五十一章 影子 利剑基地,张潇潇的新办公室,她正在和爷爷视频通话。 老爷子被她气的肝疼,恨不得从电话那面伸过手来使劲儿点点她的脑门:“你说说,你这么多年也没冲动过,今天刚放你出去,怎么就闹出这么大的事儿?你知不知道这次合作有多重要?你知不知道你的冲动,会让这个国家陷入什么危险的境地? 你是不是以为你突破到了六阶就牛气的不行不行的了?还吃你一刀,你先给我来一刀算了! 如果秦家真的先君子科技一步研究出超能战士强化药物,到时候成千上万的先天境修者来燕京,你爷爷我有几颗脑袋也得被人摘去。” 张墨砚一句话也不说,只是看着视频中消瘦如柴的爷爷,眼睛里刚刚泛起泪花,就被她用真气蒸腾个干净。这倔驴似的脾气也让老爷子更加生气,骂的更狠了。 老爷子或许永远不会知道,他在这因大事被阻而训斥孙女的画面,竟然出现在别人的电脑屏幕上。这条监控当然不是安置在老爷子燕京的密室,而是张潇潇这间新的办公室,就在张潇潇座位斜后方,将张潇潇的背影和手机视频的画面拍的非常清晰。 “君子科技的事情不用你管了,我明日会派人去交涉,必须尽快促成此事,否则一旦等秦家做大,怕是整个世界都会陷入战争的泥沼中。你既然崇尚武力,那就继续闭关吧,如果真的能进入传说中的八阶入神境,到时候你想怎么样,我也再管不着你了。” 老爷子最后发了话,张潇潇沉默了半响,默默的点了点头。 “关视频。”老爷子伸手要去关视频,一直没有言语的张潇潇忽然开口道:“爷爷,我会去看您。” 老爷子的手停在镜头前,叹了口气,朝孙女点了点头,而后视频就黑了。 张潇潇放下手机,泪如雨下。 君子科技,通往密室的入口,正在叶流云的办公室里。她将最后一份文件批复完,叫来秘书取走文件。以最舒服的姿势蜷缩在椅子里,自言自语道:“我有那么一瞬间认为杨树民是内奸,但后来又觉得他不是。你说他说出那番话到底目的何在?” 她当然不是自言自语,就在她问出话后,脑子里就响起了方无邪的声音:“他在有意试探,我认为问题处在小七身上。她当初在燕京追着我问,吓死我了。你到底当初对她说了什么?” 叶流云嘻嘻笑道:“也没说什么,只告诉她此方苏已非彼方苏,万一去了燕京正碰到胡斌,可别投错了怀。” 方无邪道:“你又骗我,若你只告诉了她这些,她怎么会追着我呢?” “咳!”叶流云不想回答他这个问题,低声道:“你说咱们今天没演砸了吧?” 方无邪道:“戏当然没砸,但能否引出奸细,功夫还在戏外。想必此时已有人在重新调查苏苏、沈紫嫣、张潇潇那些旧事,甚至利剑行动组内的钉子也会有动作。我早安排人密切关注这些,即便今日引不来硕鼠,也能从蛛丝马迹中推测出来到底是谁。” 叶流云叹道:“我们为求心安,费尽心思寻找证据,实际上每一步算计都是为她设计。我只是想不明白,为何会是她?” 方无邪好半响没有回答妹妹的话,过了三五分钟,叶流云以为他不再关注自己的时候,他的声音又忽然出现了:“我潜回湖州这段时间的秘密排查,除了她过于神秘外,其他人的嫌疑都能排除掉。尽管我们还不知道她到底如何潜入密室,但也只有她才能在盗走数据后,不留下任何线索。” 叶流云有些烦躁的揉乱自己的头发,却察觉到手里似抓了一把东西,放到眼前一看,一下子愣住了,那竟是一撮头发。 方无邪并没有发现妹妹的异样,他继续说道:“我一直在想,义父当年离开她,会不会是因为她做出了某些伤害义父,或者伤害你的事情。” “伤害我?”叶流云怔怔的看着手里那撮长发,有些出神了。 “你怎么了?”方无邪问。 “啊!”叶流云像是被吓到了一般,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下去,双手把那撮头发缠绕成一团扔入垃圾桶,低声道:“没什么,刚想到爸爸了。” “等此间事了,咱们回杨树镇,我也想他了。” 叶流云取出木梳轻轻梳理长发,把刚刚扯掉那一小撮挡住,静静的不再言语。 天色渐晚,宋流风和水共波来叫她去吃饭。她整理好衣衫,挽着宋流风的手臂往园区餐厅走,边走边问道:“你的修为也到三阶大圆满,可否感觉到身体不适?” 宋流风看了眼水共波,有些羞涩道:“还好,他每晚都会用真气为我梳理经脉,让我固本培元。只是他的修为退得厉害,似乎又要跌落下七阶。” 水共波挠头道:“哪有的事儿,今天我是不想出手,否则张潇潇区区六阶修为,我一支手就镇压她了。” 宋流风眼睛里有些泪花,却是用力的掐了一下水共波腰上的软肉:“你就吹吧!” 水共波眼中隐约有些忧色,却用笑声掩盖过去,“真的再配不出来药物了?早知道就把我那份药给她用了,完全没有副作用嘛!” 叶流云问:“师兄认为那药物会有用吗?” “应该能有吧?在我身上完全成功了,我现在可是夜视眼,相当牛……”水共波陡然停止了说话,扭头往回看去。 “怎么了?”宋流风问。 “没怎么,饿死我了。” 水共波挠挠头,他刚刚隐约察觉身后有什么经过,但通过强化获得的夜视异能让他清晰看到身后并没有任何东西。只能归结于为宋流风续命消耗太大,而今境界不稳要重跌回六阶所造成的精神恍惚。 一道模糊的影子闪入君子科技主楼,这影子对主楼布置很熟悉,避开了大部分的摄像头。而且她速度极快,偶尔避不开的摄像头,也根本捕捉不到她的影子。 这影子轻松的进入到叶流云办公室,这里已经没有监控了,她停下身来,在书架的侧面敲开个面板,熟络的输入密码,而后书架无声移开,露出通往密室的电梯。 【作者题外话】:第二章 第五百五十二章 记忆 在表面上,君子科技一如既往的平静。可实际上存放最高端资料的保险柜已被人光顾,笔记本电脑内的数据被完整盗走,而且手法老道,没有留下任何线索。 叶流云和宋流风、水共波吃过晚饭后又回到办公室工作到十一点多,而后按照惯例跟远在燕京的宋慧宁通话,一方面商议君子科技未来发展,也帮宋慧宁就燕京宋氏本家的琐事拿些主意。 这一切结束后,已经接近了凌晨。君子科技的主楼内仍有人彻夜研究,但叶流云办公室附近却是被彻底封锁起来,不仅有高科技防卫体系启动,更有二十多名专业保镖守住出入口。 这二十多名专业保镖可不是私人护卫,而是从中央警卫局调来的专业人事,世人俗称中南海保镖。自从君子科技和张系全面合作后,君子科技的地位直线上升。其研究技术被列为绝密,叶流云这个掌舵人及乔风等重要的科研人员,都是国家重点保护的对象。张老派了两个连的人马驻扎在君子科技,这二十人仅是保护叶流云安全的。 不过叶流云很拼,除了出差吃饭外,连晚上睡觉都在办公室里,这就让保镖在保护她的同时,还能担负起保护办公室下核心机密的重任。 叶流云和保镖打过招呼,办公室外围彻底封闭。她则在书架的侧面敲开面板,输入了一个和以往进入地下密室不同的密码。另一侧的书架无声的移开,在这面竟然还有一个电梯。 电梯下行的速度很快,大概到了地下六十米左右,平稳的停了下来。这里是个不算太大的空间,四面墙壁都是由不知名的白色金属制成,看起来如同科幻电影里面的场景。叶流云对着墙壁上的一个圆孔眨了眨眼睛,这面看起来浑然一体的金属墙壁向两侧无声而开,里面的空间和外面大小差不多,墙壁材质也相同,但正中间却摆着一个巨大的石棺,石棺下方连接着密密麻麻的线缆,石棺旁边,是已经略微长了些肉的方无邪。 “她来过了?”叶流云问。 方无邪点了点头,沉声道:“她没有想到那个保险箱内有我留下的孔洞,已经无法完全屏蔽神识或电波的探查。我的神思将她的一举一动看的分明。” 叶流云叹了口气:“如此以来,当年爸爸的事情就有蹊跷了。可我已经检测过了,宋流风的确是我姐姐,而她,也应该是我们的母亲无疑。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她怎么会帮秦家的人做事?” “事情或许并非那么简单。”方无邪皱眉道:“我能用神识查探水共波而不被他察觉,但之前我在查探她的时候,她却有所觉察。如果我的推断没错的话,她的修为很高,甚至已经达到了八阶。” “这怎么可能?她若是八阶超级高手,又怎么会甘心为秦家卖命?” “你只想到了她是卖命?”方无邪看了眼半掩着的石棺,里面苏苏容颜依旧,却不知还有没有机会重新活过来。他长叹道:“也许还有另一种可能。” 叶流云多聪明呀,见他视线在关内停留,试探猜道:“你的意思是,她也是被人夺舍了?” “不排除这个可能。如果不是她生出变故,我想当年义父是不可能带着你离开她的。”方无邪手指轮敲在棺盖上,沉思道:“而且,这只是可能中的一种,前阵子我见到了一个人,他问了我一个问题,这问题我没想明白一直困扰着我,今天我却是忽然间觉得有了眉目。” “是谁?什么问题?” “那人你不认得,是飞车党的元老,不过年龄应该还没我大呢。他问我,我和方羽白是什么关系。” “方羽白?他怎么会知道这个人?” “我当时也奇怪呢,按理说这个人应该并不出名吧,连我都是听到宋慧宁说起,才隐约有了些印象,可他一个没我大的人,竟然知道当年一个不出名的人。” 叶流云问:“那个方无邪,会不会真是你那个?” 方无邪笑了笑,伸手要去揉妹妹的头发,却被妹妹一巴掌拍了下去。“严肃点,你到底记没记起来过去的事情。” “算是记起来一些吧,”方无邪笑道:“你也知道,我的神识之力成长需要肉身精华的辅助,这阵子基因强化在军队内推广、一号在瘾君子的世界里爆炸增长,长生药也是有选择的大卖,可以说数以千万的的信仰之力都被导入到我的体内,若都用来修复身体,早该恢复原样了。但这机会难得,我趁此机会不再压制神识之力的成长,到是一不小心有了些飞跃,记起了了一些事情。” “那你和我说说呗?”叶流云拉过椅子,坐在方无邪身边,半靠在他的肩膀上。 “记起来不多,给你稍微讲讲。” 方无邪叹了口气,将他记起的事情娓娓道来,就如同小时候哄妹妹睡觉的那些夜晚,这是兄妹俩永远忘不掉的记忆。 “我妈的确就是叶九儿,而我爸,”方无邪苦笑道:“全名没听我妈叫过,或者我还没记起来,但她叫他小白。” 叶流云道:“那就应该是方羽白了。不过,你不是有只神奇的白猿也叫小白么!” “这就是传说中的天意吧!”方无邪无奈道:“就像在双龙山地下基地似的,随便起个名,竟然也同音。” 叶流云道:“和天意无关,一定是你潜意识里还记得这两个名字。他们是做什么的?和爸爸有什么联系?当年又发生过什么?” “妹子,我并没记起全部的事情,而且即便我记起,也只是我的回忆,我那时才是四岁的娃娃,你会对四岁的娃娃说秘密吗?” 方无邪苦笑道:“我只记得小白一直病怏怏的,在我三岁多的时候没了吧!而我妈带着我四处游走,大半年后,突然病逝了。” 叶流云叹了口气,这些事她小的时候听过,只是当时方无邪并不记得父母的姓名,而今虽然都记起来了,却更让人伤感,而且不得不怀疑这里面还隐藏着其他的事情。“如果她是超能战士计划实验名单中的叶九儿,那么她的突然病逝,也许就是这项实验的后遗症。” “你可以把如果去掉了。”方无邪叹道:“当时我除了能记住这些事情外什么都不懂,可现在回想起来,我爸病怏怏的根本就不是病,而是伤。他们带着我四处流浪,一定是在躲避秦家的追捕。而我妈的突然病逝,不用想了,实验数据里不是清晰说明了么!” 叶流云挽住他的手臂,轻声问:“你记起了这些,会想他们吗?” 方无邪没有回答,但他眼中的泪水已经告诉了叶流云答案。她握住他干瘦的手,柔声道:“之后呢,你小时候就记不起来很多事情,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的确发生了一些事情,遇到了一些命中注定的人。”方无邪笑道:“父母死后,我虽然年幼,但因天生神力,却也不至于饿死。可在八岁时,我得了怪病。” 说到此,方无邪顿了顿,摇头道:“其实也不是怪病,我当时变得很瘦,瘦得皮包骨。就如同现在这样。如今看来,也是实验后遗症。” “是因为遗传?”叶流云下意识的摸了摸长发,轻柔到了极致。 “不,不是遗传。我是早产儿,当时父母带着我逃亡,连医院都去不了,他们或许是为了救我,给我吃过一个药丸。”方无邪看了眼叶流云放在一边的手包:“如果没记错的话,和你包里的一样同为上古宝药,只是那字我至今还认不得。” “就是萧炎当初要找的药?” “嗯,可笑他们还在找药,那药却早就被我吃了。”方无邪笑道:“我没病前为了活命,什么坏事儿都做过。” 叶流云撇嘴道:“屁大点小孩,还能干啥坏事!” “你可别小瞧我,我天生神力,过目不忘,又因为年幼看起来无害,做起坏事儿来破坏力更强。那些坏事儿我现在都不想记起来。” 想到年幼时做的那些坏事,方无邪唏嘘不已:“还好,我身体出了事儿后,自知再也活不下去了,为了活着做坏事已经没有意义,便到处寻好事儿做。佛家讲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还是有几分道理的,我不再做坏事,果然是好人有好报。那年冬天,我的生命几乎走到了尽头,神力什么的早就用不出来了,比普通小孩还要瘦小。但我还是拼了性命,去救一个被绑架的小女孩。我在密林中挖陷阱、做暗器,将那一伙绑匪困在树林里,就在我肉身干枯快要死的时候,终于等来了一个男人。” “一个男人?不会是咱爸吧?” “当然不是,义父是几年后才找到我的。这个男人不只是救了那个女孩,也把我救了。只不过从此以后我的记忆就被封印了一部分,直到前些天记起这些事情。我从前不知道那男人叫什么,但恢复这部分记忆后,我让人去查了,这结果你绝对想不到。” 第五百五十三章 转生 叶流云打了个哈欠,她从手包里取出瓶能量药水喝掉,精神头却没提起来,撅嘴道:“你有那么多秘密不告诉我,我当然猜不到。” 方无邪让她枕在自己的腿上,轻轻的拍着她的肩膀:“困了就睡,就当还是小时候,哥给你讲睡前故事。” “嗯!” “我还是先说一下那个小女孩吧。”方无邪叹了口气:“我失去了那段记忆,可那小女孩却没有失去。她后来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但在去年八月份,我被萧炎陷害后逃到老林子里,竟然再次遇到了她。” “啊!你不会说的是烟儿姐姐吧?这也能遇到,怎么感觉像是在说传奇故事?” 方无邪笑道:“你就当故事听好了。她这么多年也许一直在找我,在陈文的预言下,她们去了老林子里,果然遇到了我。我当时就奇怪,自己怎么就如此幸运,在最艰难的时候,遇到一个人不计后果的帮助我,原来是昔日善因,才有今日善果。” 叶流云双眼都睁不开了,含糊道:“她为你做的事的确是没得说。” 方无邪道:“是呀,所以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也得将她从秦家再救出来。” 叶流云头脑有些不好用了,没注意到方无邪说的是“再”,迷糊问道:“那个男人呢?” “要说那个男人,还得从五老会说起。而且很复杂,很难说,涉及到了刚刚你问我宋慧宁可能发生的问题。” 叶流云强睁开眼睛,“你说吧,我这智商应该能听懂吧!” “五老会除了咱们接触过的秦家、唐家外,另外三家分别为白家、苏家和叶家。据查,在二十多年前,秦家并非像现在这样一家独大,甚至称之为天下第一世家都不为过。相反,在当时,修行界中力量最强的是白家和叶家。” 叶流云问:“秦家赤龙剑的主人有一百多岁了吧?难道这两家当时的八阶超级高手有好几个?” “修行至八阶大不易,有没有好几个这不好说。但当时白家和叶家之所以强大,不是看老辈修者有多厉害,而是因为这两家出了几个天才,后继有人,其他势力却是青黄不接,崛起无望。” 叶流云道:“少年强则国强,看来家和国都是一样的。” “正是此理,秦家尽是老弱病残之辈,后继无人,而咱们正年轻,我相信咱们一定能干翻秦家。”方无邪不忘适时给妹妹打气,他继续道:“白家的天才名为白七七,名号天下第七,光听名字就知道此人有多厉害了。而叶家的天才名为叶苍天,据说此人拳霸无双,战力比之老一辈人犹胜一筹,隐约为当世第一人。” “第一人,你不会说救你那个人,就是叶苍天吧?”叶流云迷糊道:“他姓叶,我也姓叶,你一会是不是也要说我也是叶家的人?” “这我还真没查出来,等明儿让人去查查。”方无邪笑道:“不过,救我的人还真就是叶苍天。这个能人可在人世间留下了许多传说,我还是从唐三爷口中问出此人的信息呢。” “还真是他?”叶流云来了精神,按着方无邪的腿要起来,又被他给按了下去。 “你身体怎么如此虚弱,还是多躺一躺吧!”方无邪微微皱眉,他用神识感知不到妹妹身体有恙,可通过接触,却感觉妹妹的肉身很虚弱。 叶流云扒拉开他的手,彻底站了起来,做做扩胸运动,笑道:“我没事儿,这阵子太累了。明天开始每天都锻炼,你继续。” 方无邪不疑有他,说道:“当年发生什么事情都成了传说,但据查,这个叶苍天二十年前曾在东江定居,而且还有个儿子。” 叶流云皱眉道:“姓叶,儿子,二十多岁,没有岁数能对上的人呀!” “是呀,的确没有能对上的人。而且很可惜,有关我这恩人儿子的信息根本就没有,一点都查不到。”方无邪笑道:“不过,这世界就没有绝对的秘密,终究还是让我发现了一个线索。哦,不,不是我发现的,而是线索自动蹦出来的,就是我刚刚说到那个飞车党的元老。他问我方羽白的事情。” 叶流云被他绕迷糊了,疑惑道:“这什么跟什么,怎么又扯回你父亲去了?” “我就说很复杂吧,你还说你能听懂!”方无邪道:“那飞车党的元老诨名铁蛋,他问的方羽白,可不是二十年前的方羽白,而是四年前的一个学生方羽白,一个被他差点忘记,又因缘巧合下记起来的名字。” “四年前!”叶流云双眼一亮:“你是说四年前发生的那些被人忘记的大事?” “对。”方无邪沉默了一会,似在组织语言:“四年前,东江飞车党崛起,山风集团横空出世;湖州有高人建立青衣楼,成为临海最神秘势力;燕京因南盗门和北盗门合婚一事引发天大的变故,一夜之间高手尽丧、血流成河,却无人记得发生了什么。同样是在四年前,有人去过昆仑,在瑶池旁结庐而居,一把杀猪刀吓破了逍遥子的胆;云山密地隔天绝地,有草庐养着一株小树,我去年闯入密地,见到了一个记不住的人,得到了这株树。” 方无邪手腕一番,那株盆栽的小树已经出现在他的手里:“四年前的事情,这世间少有人记起。如今我彻底掌管青衣楼,这才知晓青衣楼能命令飞车党。而今铁蛋提起方羽白这个明明他知道,却不停忘记的名字。我派人查过,东江已经没有方羽白的信息,这就恰恰说明,四年前的事情,和这个学生方羽白有着密切的关系。” 叶流云接口道:“而这个方羽白起于东江,你怀疑他就是叶苍天的儿子?” 方无邪道:“有七八成可能吧!否则何以他的儿子没了消息,却突然出现一个如此传奇的方羽白呢。” “那,这个方羽白,和你父亲方羽白,不会是重名吧?”叶流云试探问。 方无邪叹道:“我猜不是重名。那人曾对我说我不认得他,他却知道我。我怀疑,他在二十年前转世重修,这才有了今世只威,也有了我和他之间的这些缘分。” 【作者题外话】:第二 第五百五十四章 目的 “转世重生!水师兄说的那种?”叶流云觉得这太不可思议了,虽然水共波跟她们说起过八阶入神境能够转世重生这件事,她却从未想过这样的事情还能真的发生。 方无邪沉声道:“我的记忆不曾完全恢复,但隐约记得,我父亲死前曾对我母亲说:此生不能再陪你,来生等我,我一定能寻到你。这样的话听起来像是死别时不舍之言,但他说会寻找我母亲,这就绝不是简单了。” “你提起转生一事,莫不是认为宋慧宁也是转生之人?”叶流云很聪明,一点就透。 方无邪点头道:“如果她是转生之人,那一切不合理的地方,就都好解释了。” “可即便她是转生之人,我和宋流风也是她的女儿,她怎么会如此狠心?”叶流云直觉上认为方无邪的推断很有道理,有些颓然的坐回椅子上,不甘心的又问了一句。 方无邪拍了拍妹妹的肩膀,这世间最难测的就是人心,实际上,若非宋慧宁和妹妹的关系,他才不会费心费力去调查宋慧宁何以会背弃两个女儿为秦家做事,设下圈套见招拆招就是了。但宋慧宁从血缘上讲就是妹妹的母亲,君子科技的崛起她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总要给妹妹一个说得过去的交代。 叶流云却是很累,不只是心累,身体更累。她看着棺内呼吸平稳却不能放出来的苏苏,低声叹道:“不是说用神识能救回她吗?你如今神识之力与日俱增,还是不行吗?” 方无邪犹豫了很久,还是说出了他这段时间闭关努力的成果:“也不是不行,如今苏苏体内的确有两个神识,一个藏于识海深处,另一个居于胸口膻中。识海深处的弱小而虚弱,应该是苏苏的神识;居于膻中的强大而狂暴,是夺舍的仙人,如今凭我的神识之力,还无法将其驱逐,也就不敢将苏苏唤醒。” 叶流云问:“这人夺舍怎么跑到膻中去了?” 方无邪道:“这就得问沈紫嫣了,我想你和她联系联系,她的秘术很多,或许她会有其他的办法。” “为什么让我问呀,你俩关系怎么样了?上次她拼死就你,如果我说,她是仍对你有意呀!” “别说没用的。”方无邪将棺盖半掩,沉声道:“这个女人我看不透,苏苏和她本来就无冤无仇,二人还是最好的朋友,她却因为什么狗屁仙人害了苏苏。事后她虽然也曾要‘夺回’苏苏,却并没有动用沈家的全力,最后也只要了血液等样本。她和韩德新之前有过什么合作我们不知道,但从基因强化技术这一块,她唯一出手就是华东军区那十万士兵。” 叶流云接话道:“而且还是因为要救你才出手。” “嗯,”方无邪脸色有些阴沉,他是真想不明白沈紫嫣目的何在。“她出手就能那出十万基因强化药物,必然是早已准备充足。如果她要谋取政治利益的话,早就应该协助韩系崛起了。前阵子和震天科技合作研究长生药,她那面的数据资料已经相当成熟,我想,即便没有和我们合作,震天科技用不了多久也能研制出来,甚至比我们要更快一步。如果她要谋财,为何不干脆借势而起,直接将我们撇除呢?” 叶流云眼皮儿又耷拉下来,她打了个哈欠:“其实有件事我没告诉你,咱们研究出来的最新的克服超能战士计划漏洞的药物配比,是沈紫嫣悄悄给我的。” “你说什么?”方无邪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妹妹。 叶流云白了他一眼:“你又不是没听清,乔博士虽然早已摸到了门径,但他终究不是神人,怎么可能在如此短的时间找到克服漏洞的方法。若没有这个前提,今天设圈套时,我怎会把沈紫嫣也加进来!” 方无邪真的淡定不了了,他一直都认为沈紫嫣和秦家的目的是差不多的,都是为了将基因战士计划和超能战士计划握在手中,谋取更大的利益。可哪曾想到沈紫嫣竟然将到手的研究成果交给了己方,哪怕这个成果会因为原材料过于稀缺不能量产,其价值和地位也是无法衡量的。 “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因为这是交易的附加条件,何况前阵子你潜回湖州就消失不见了,我想联系也联系不上你呀。” 方无邪气愤道:“那她的目的呢?是不是又像上次救我那样,又要取得什么东西?” 叶流云道:“那到没有,她告诉我,若是能完好的控制住苏苏,或许有一天,有机会将苏苏唤醒。我想,她这样做,或许是出于某种愧疚吧!” 方无邪曾跟沈紫嫣同居数月,虽然还不尽了解沈紫嫣,但对她的脾气却是很熟悉,超能战士计划的实验数据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一场泼天富贵,也就沈紫嫣才能因心中愧疚不要条件的就叫出来,就如同上一次她拼了性命也要救自己一样。 不过,方无邪考虑的却不仅仅是这个问题。他在计谋方面虽然没妹妹考虑得周详,但他是阴谋论专家,考虑问题的角度和妹妹的不同。他想的是沈紫嫣得到的数据都是苏烟儿篡改过的,即便其旗下研发力量强大,也不应该先己方一步研究出克服超能战士计划漏洞的方法,这不科学呀! 但他又想不出来里面的原因,便将自己的想法说给妹妹听。叶流云的头脑果然不是盖的,她稍一思考,就给出了两个方向。 第一个方向,沈紫嫣也得到了原始数据。原始数据仅苏烟儿交给他们的这一份,如果沈紫嫣也得到了原始数据,那么数据来源只能是君子科技的内奸。原始数据一直存放在密室,原则上进出权限只有叶流云一人,宋慧宁是通过她和叶流云的关系窃取了身份数据,又凭借超高的修为,这才盗走数据。至于其他人,早就被方无邪暗自里排查个便,根本不可能是他们。也就是说,除非沈紫嫣和秦家私下里有沟通,否则沈紫嫣是不可能得到原始数据的。 既然第一个方向不太可能,就只剩下第二个方向了。那就是沈紫嫣一方得到了能提高实验成功率的东西。 叶流云说出这第二个方向,猛然想到了一些事情,和方无邪对视一眼,二人把目光同时看向石棺中躺着的苏苏,同时开口说“是她”? 方无邪阴沉道:“一定是,以沈紫嫣的为人,我一直不明白她为何要谋害苏苏,谋害过后又无所求。如果她能用被夺舍后的苏苏肉身,找到超能战士计划的漏洞,那她救我时索要苏苏血液等样本就有了着落点。” 叶流云伸手入棺摸了摸苏苏的脸,叹道:“看来我还得抽取她一些血液,明早让乔博士研究,如果真的如咱们分析的那样,沈紫嫣的目的就有待进一步考证了。” “这些事不急于一时,你先送我出去。”方无邪沉声道。 叶流云道:“出去干嘛?晚上防御最严,二十多个中南海保镖呢!” “我要找她当面问个明白,她到底想干什么。” “你又不是没问过,可结果如何?那次小七差点死了。” 叶流云不送方无邪上去,他自个还真没法悄无声息的离开。叶流云继续劝道:“虽然不知道她的目的何在,但她能将超能战士计划研究成果交给我,就说明她的目的绝不是经济、政治利益,甚至和秦家那种有可能独霸天下的想法不同。你说,她会不会想要更多的信仰之力,以此来成就自身修行呢?” “信仰之力很神奇,但我发现此物除了能护佑肉身外,并不能对修行起到太大的帮助。何况无论是基因强化药物、一号、还是长生药,这些能大量收集信仰之力的东西都在我们手中,震天科技即便能截取也是少部分。” 方无邪皱眉道:“不要钱、不要势、也不要所谓的信仰之力。她沈紫嫣有毛病不成?何况即便她有毛病想玩儿疯,沈家也能陪着她疯?” “也不一定是疯狂,也许,这才是她的真实目的。”叶流云神色凝重道:“我们的发展速度比坐火箭还快,但隐藏的矛盾点非常多。别的都不算,单从产能上来说,就无法满足目前发展。你看,我们现在产品有疤痕净、一号、长生药,这些都是需求量极大的药物,而且需要生产环节严格保密把控,仅凭君子科技自身,连疤痕净都有些供不应求。你一直也没参与到公司运营中来,所以我也没对你说过,我们之所以能源源不断的生产出药品,很大一部分都是震天科技在代工。” “你和她之间竟然有这么深的合作?”方无邪对这个妹妹是真的有些恼了,不说将所有秘密都告诉自己吧,可这样重要的事情,多多少少也得透露些吧! “自从她那次拼死救你后,我就和她经常联系。我又没有能力同时对付秦家和沈家,她愿意站在我这边,在保证技术不外泄的前提下,我为什么不用?至于没有告诉你到也不是故意隐瞒,在生物制药的圈子内,谁不知道震天科技在和我们合作,这根本就不是秘密呀!” 叶流云有些委屈道:“只不过我之前不确定她到底有什么目的,现在到是多少有了些猜测。 第五百五十五章 未来 “那就别墨迹了,说说你的猜测。”方无邪一屁股又坐回到椅子上,气鼓鼓的看着妹妹。 “她什么都不求,还帮我们扩大产能,若不是心中愧疚,那么就只有一个目的。”叶流云撅着嘴道:“我们如今所做的一切,正是她要做的事情,所以她才会不遗余力的帮助我们。” “意思是咱们和她沈家的目的是一样的?都是要对付秦家?” 方无邪摸着下巴上钻出的胡子,前阵子周身精华尽去,连胡子都长不出来了,现在肉身稍稍恢复,又如野草一般冒头。虽然摸起来扎手,但这是个好现象,他的肉身已经不再像瓷器般易碎,已经超过了普通人,达到了一阶修者的程度。而且视力、嗅觉都有很大程度的恢复,甚至那消失的神力也在一点点复苏。 叶流云拍下他的手,从兜里取出把锋利的匕首递给他:“需要镜子吗?” “不用!”方无邪的神识能三百六十度无死角观察所覆盖的地方,哪里还需要什么镜子看。锋利的匕首在下巴上刮过,恰好斩落胡须又不伤皮肤,那熟练的模样,让他做刮须师绝对是个好手。 叶流云见他果然无需帮助,哼道:“你的想法太简单,沈家对付秦家干嘛?这两家在君子科技没成立前还在合作呢,之后也没有太大的龌龊,绝达不到咱们这种不死不休的局面。” “不是要对付秦家?我们所做的不就是对付秦家吗?” 方无邪很快就刮完了胡子,把匕首放回妹妹包里,随手一翻竟然取出个瓷盆,打了一盆热水让妹妹洗脚:“看你的样子很累,边泡脚边说,说完就上去睡觉。” 他伸手要给妹妹拖鞋,叶流云一把推开他:“不用你再给我洗了,我都十八了。” “十八你也是我妹。”方无邪嘴上这么说,却没有再伸手。是呀,妹妹已经长大了,过去那些平常的关怀,也该变一变了。 叶流云双眼微红,她不是因为年龄而推开方无邪,而是不敢再和他有接触。她自个脱掉鞋袜泡在暖水里,低着头不去看他:“我们的目的是要对付秦家,可我们所作所为的直接结果,是将一号、长生药这两种基于基因强化药而研制出来的东西推广到全世界,当然,除了这两种衍生产品,在基因强化方面,我们已经在华夏军队里推广使用,迄今为止已经有四十万士兵接受了强化。在不久的将来,这些士兵还会接受超能战士强化。甚至我可以预见到,在未来,世界上每一个人,都有机会接受这两项强化,人类将进化到一个更高的阶段。” “这也不用什么预见吧!”方无邪笑道:“我早先遇到基因变种狼,甚至还亲手杀了两个被狼咬死后又复生的人。那时候我就曾想基因研究会有隐患,甚至推测如此发展下去,很可能会出现生化危机那种电影里演的结果。但你也知道,那也不过是猜想罢了。科学的研究表明无论是基因战士计划还是超能战士计划,这两项研究一旦完善,对人体并无伤害,绝不会出现那种隐患。既然没有隐患,又能让人类拥有悠长而健康的生命,被彻底推广只是时间问题。” “时间问题就有可能永远不会被推广。我和墨砚姐谈论过此事,这两项研究虽然是人类进化史上前进最大的一步,但让每一个人都拥有六阶或者更高的力量,对这个世界来说也许并不太好。在我们看来,人类之所以能不断进化,书里说的什么运用工具那些只是客观事实,唯有人和人之间在面对各类困难危险时抱团取暖,这才是不断前行的原动力。如果每个人的力量太过强大,不畏天、不敬地,谁也不需要谁,到时候国家、民族都成了累赘,甚至成了有野心的人奴役他人的工具。那就太过可怕了。也正因为有了这样的认知,才有了基于基因强化药而研制出来的长生药。” 妹妹的话让方无邪陷入沉思之中。他最初对秦家的基因研究非常反感,一方面秦家是他的仇人,另一方面是见过变异狼,见过死尸复活。后来被迫也开始了基因研究,发现此研究不仅没有副作用,还对人类的进化有极大促进作用,他到是变得乐于看到研究成果了。 可妹妹考虑的更加深远,而且仔细推想一番,那种情况十有**会出现。 无论人类该朝哪个方向进化,认为干预这种进化过程,己方这些人,或许真的付不起这个责任。 他沉声道:“如果将这个药推广到全人类,沈家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叶流云两手一摊:“不知道,或许她只是单纯的伟大,也或许她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但我相信,她这人做事皆有目的,没到最后关头,她是不会将真实目的告诉任何人的。先不说她了,你让宋慧宁取走资料,是觉得没有可能留下她吗?” 叶流云很少在方无邪面前直呼宋慧宁的姓名,这一次出口,已经没有太多的感情在内了。 方无邪叹道:“她的修为很高,留住她或许很难,但出其不意的重创她或许有机会。只不过她毕竟是你的母亲,若能不兵戎相见,还是留一线的好。何况她取走了那份数据,秦家必然要研究一番。原始数据的用药本就奇缺,市面上已经找不到了,每做一次研究,就是在消耗一分成功的可能。若不是基于此考量,咱们当初不会费尽心思弄一份看起来完全可行的虚假数据了。” 叶流云揉了揉太阳穴,笑道:“有时候你什么事都不明白,有时候用起阴谋诡计来却比谁都奸猾。” “我不行,你才是运筹帷幄之中的当世女诸葛。” “得,咱俩就别互相恭维了。”叶流云从包里取出个u盘递给方无邪。 “这是什么?” “两项计划的所有数据资料。” 方无邪皱眉道:“你不是说不放在任何存储介质里,只有记在脑子里才最安全吗?怎么又拷贝出来?” 【作者题外话】:第二章 第五百五十六章 食子 “说的到是轻巧,有本事你记在脑子里呀!”叶流云抻了个懒腰,微微笑道:“你是不知道,记住那么庞大的数据资料有多累,我每天都晕晕沉沉的,可不记了。” 叶流云见他不接,把u盘硬塞到他手里:“而且,安全的前提是我安全。她今天窃走了数据,也许明天就会知道身份暴露了。她是高手,万一回头来找我,我不得提前做些准备呀!何况你把东西放到这玉扳指里,这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玉扳指内的空间的确安全,方无邪也不是非要拿捏着不收起来,只是他总感觉妹妹的状态有些不对,忍不住道:“虎毒尚且不食子,也许她有她的苦衷。如果你不是受我连累,现在或许正读着大学,经营着君子六艺馆,而不是每日里想着如何扳倒秦家,如何在各方势力的夹缝中求生存。” 叶流云摆摆手,打个哈欠,眼睛半睁着道:“你也不用劝我,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自咱们开始怀疑宋慧宁后,我就做好了一切打算,要说伤感还是有些的,但总不至于乱了分寸。可不说了,都一点多了,上去睡觉。你呢?还要去找沈紫嫣吗?” 方无邪道:“不去了,但我也得上去,让青衣楼的人调查些事情。何况我在下面藏了三天,燕京那面具体有什么进展还不清楚。” 叶流云问:“烟儿姐姐到底在图谋什么呢?她怎么会成了秦家的小姐,不会也是你说的那种转世吧?” 方无邪道:“当然不是,这里面应该另有故事。虽然我还不太确定,但料想她暂时不会有太大的危险。” 叶流云问:“那你调派那么多人到燕京,是打定主意要去那里搅浑水了?” 方无邪道:“搅浑水的好处很多,首先,在燕京我们的势力太薄弱,趁此机会插入一脚,就不至于以后眼瞎手忙。其次,烟儿定然已经离开了燕京,我的人在燕京大肆寻找,带走她的人就会放松很多,便于她行事。还有,若不搅浑水,我怎么能确定宋慧宁已经偷偷潜回湖州了呢!” 方无邪边说边往外走,叶流云跟在后面,哼道:“我看你还有一个目的吧,那就是借机调查秦家弄那么多孕妇干什么。” “刘镇远和你说的吧?”方无邪笑道:“这厮还算够意思,虽然人在燕京,却还尽职尽责,一有风吹草动就先通知你。” “人还是不错,就是稍微有些功利。”叶流云扫描了瞳孔,电梯门自动打开。 “功利?你是说他和燕京刘远走的太近吗?”方无邪笑问道。 “嗯,他和刘远套近乎的目的无非是给自己留条后路。但也不是说他会背叛我,毕竟君子科技的背后是整个张系,甚至可以说是整个国家。他这人我调查过,立场很坚定,却并非可完全托付之人。” “我听铁蛋说,他以前曾是飞车党直系,有一次那个神秘人遇到危险时他置身事外,至此被排除出去。若非那神秘人不追究,怕是早就被飞车党沉到江里去了。这人是有些胆小,不过遇事能尽心,还有能力,是可以一用的人。” 说话的功夫,二人已经回到了办公室里。方无邪离开前,叶流云又拉住他问道:“你一口一个烟儿烟儿的叫着,如果她真的是秦家的小姐,自此以后离开你,那你怎么打算?” 方无邪愣了一下,他虽然想过苏烟儿和秦家的关系,却从未想过苏烟儿会离开他。 叶流云帮他整理好衣服,低声道:“看来她跟着你去昆仑,果然将你俘获了。不过,你就从未考虑过潇潇姐?还有关姐姐、小七,她俩对你的心思傻子也看得出来。” 方无邪挠挠头傻笑,这事儿他也头疼。不过妹妹马上就让他更头疼。 “还有沈紫嫣,不提她的目的,她为了你连命都可以不要,你就真敢说和她不会再发生什么?何况在苏苏这件事上,我觉得她并未做绝,也许那个神识没有侵入识海,就是她在做手脚。如果有一天一切真相大白,而她又愿意和你在一起,你会考虑吗?毕竟你们同居好几个月呢!” 方无邪伸手要去揉妹妹的脑袋,被妹妹躲了过去。“没跟你说笑,这些女子各个都那么优秀,连我都心动了,你要好好考虑呀!” “小孩子家家的,知道个毛线。” “总不像你这么乱就好。”叶流云白了他一眼,又问:“你说水师兄对宋流风是真心的吧?” 方无邪道:“是不是真心我不知道,陈文给我的信里说水共波这人可信,料想他不会对宋流风不利。你可能看不出来,他为了给宋流风续命,七阶的修为绝对是保不住了,而且以后再进阶难上加难。战力更是跌得厉害,如今的真实战力也就是在六阶初段。现在宋流风的命算是保住了,如果能在基因战士计划和超能战士计划两项强化下成就六阶,或许将来是个了不得存在,我还怕她忘恩负义,到时候把师兄甩了呢!” “那就好,”叶流云又问:“你如今神识之力大涨,有没有信心和秦家老妖怪一战呢?” 方无邪笑了笑:“也不一定要战,你忘了,我在瑶池还有杀手锏。逼到头上谁输谁赢也说不定呢。” “其实,”叶流云用很低的声音道:“要是真不敌,莫不如让他走登天路离开,你好好考虑考虑。” “我会考虑的,今天你是怎么了,唠叨起来像咱爸。” “我是他闺女,不像就不对了!”叶流云哼了一声,关闭了办公室附近的防御系统,呼叫保镖进来给实验室送一件东西。 女老板很拼,一工作就到半夜,这样的事情过去经常发生,保镖也习以为常,没人注意一个黑影违反了物理学定理,如同被钢丝吊着一般,向不远处的通讯塔荡去。 那黑影从夜空中划过,以通讯塔为基础轴,荡过了三百余米的距离飞至半空,左手朝更远处的另一座大楼一甩,像是被无形力量牵引般,又朝着那座大楼荡去。 没错,这个如蜘蛛侠一般在建筑物间“飞行”的人就是方无邪。 方无邪最早获得牵机术的时候,并不能靠此术如此牛逼的空中飞掠,仅能在身体周围几米处活动,控制起来也不是那么得心应手。几个月前,他的肉身精华被逍遥子炼化,身体几乎成了破碎后拼凑的瓷器,只能依靠不费力气的牵机术逃遁。他的肉身情况很长时间都没有得到好转,牵机术就用成了习惯。 这牵机术没有神识之力加持时,就如同一个可伸缩到手里的隐形鞭子,虽然能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但真正用起来也就那么回事儿,需要对力量的极尽掌控才能运转如意。但在神识之力的加持下,这术法简直好用到爆。但凡神识之力能覆盖的地方,牵机术都能瞬时到达。 方无邪的神识之力一直都在缓慢增长,从最初的几米远到十几米,然后几十米,葫芦口一战后,他的神识之力已能覆盖方圆百米范围。此战过后,君子科技和张系全面合作,大量的信仰之力被导入他的体内修补肉身,他在可控的情况下抽取肉身精华来壮大神识之力,到如今神识之力已经能覆盖周围五百多米的范围。 如此强大的神识之力,不仅让他能洞悉方圆五百米范围内的一切事情,还能让他眉心内的血色箭矢在这范围内任意穿行,让牵机术的无形丝线瞬时到达任意地点。可以说,强大的神识,几乎能替代曾经的超级嗅觉,而且在周围五百米内形成他的领域,想攻击谁就能攻击谁,想将牵机术施放到何处就能放到何处。 有了这种能力,他就能如蜘蛛侠一般,借助牵机术在高大的建筑之间飞掠,避开有心人的目光。 离开君子科技后,方无邪并未走远。他早就通过青衣楼买下了君子科技外围的一幢民居,在这个民居内,神识之力能随时监测到妹妹是否有危险。 之所以如此,一方面是防备有各势力间谍打长生药的主意,最主要的还是防备宋慧宁真的做出什么“食子”的恶事。 方无邪有一件事没有对妹妹讲,今夜宋慧宁来偷数据资料时他没有出手,这固然是早已设下的计策,要消耗秦家配置超能强化药的资源。但他也从试探中觉察到了宋慧宁的修为。 这宋慧宁修成了神识之力,也就是说没有意外的话,此人也是八阶入神境修者。而且方无邪的神识之力在查探到宋慧宁身前一米处的时候,感觉到宋慧宁的神识之力极其霸烈,如烈火炙烤,他的神识之力只是稍微触碰就有灭散的趋势。 也正是因为宋慧宁的神识之力和秦家所主修的功法地极真火功属性相似,方无邪才会有“转生”的推断。 宋慧宁修为如此之高,这让方无邪忧心忡忡。 他确定宋慧宁绝非秦家那个手持赤龙神兵的老祖宗,也就是说此时的秦家最少有两名八阶入神境修者,而且其中较为“年轻”的宋慧宁,其神识之力犹在他之上。 虽然自古有言虎毒不食子,但人这个东西有些时候还不如老虎。宋慧宁是个能偷取自己女儿成果送给敌人的“母亲”,是个修为在入神境的超级高手,方无邪尽管劝妹妹说宋慧宁也许有苦衷,但万一宋慧宁就是连老虎也不如的女人呢? 他必须尽可能的守在妹妹身边,好对付宋慧宁这个可怕的女人。 第五百五十七章 调查 时间一天天过去,除了长生药引发的风波外,这世界似乎已经再没有别的事情了。 长生药有步骤、有目的、有政治性的在各地限量发售,君子科技和震天科技不仅赚的盆满钵满,社会地位和政治地位也攀升到了其他公司所不能企及的高度。 叶流云作为长生药的“创始人”,在世人眼中简直成了新上帝的化身。人们追捧她、崇拜她,甚至有人说她是新世界的圣人,从全世界各地来湖州朝圣。叶流云也乐的营造偶像地位,会不时在朝圣人中选择看得顺眼的赠与长生药,这就让朝圣的人更加疯狂。据说想见她一面的人都能排队到东江。 君子科技因长生药的发售,资本扩张的速度用一日千里来形容都属慢的。但资本的扩张并不是君子科技发展的重点,钱这东西太多了就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意义,重要的是君子科技的政治地位。这么说吧,如今的君子科技说一句话要制裁哪个国家,比一般的超级大国说话还要还用,就连以往在君子科技外围刺探情报的各势力间谍都收敛了许多,害怕一旦被抓后,惹来君子科技的报复。 这不是各势力胆小,就在一周前,一个以用过的卫生巾为标志的国家,派出精锐间谍试图潜入君子科技,二十四人的小队全军覆没,还被高人用催眠术问出了全部计划,就此公布于世。而后长生药的发售彻底和这个龌龊的国家无缘了,全世界的信徒都在声讨此国,各大公司中断了在此国的一切活动,造成的直接经济损失超过了一千亿,间接经济损失无可估量。 有了这个前车之鉴,谁还敢公然打君子科技的主意。这君子科技虽然是民营企业,但据说是绝对的红顶商人,就连公司内的保镖都是从中南海派来的,而圣人叶流云更是有随时面见国家一号、二号人物的资格,在政治上得到了华夏政府的背书。 君子科技有钱、有势,但因成立时间太短、涉及的产品又必须绝对的保密,其核心研究人员很少,真实底蕴是比不过震天科技这种老牌公司,甚至连一向低调不为普通人瞩目的寰亚科技也比不过,哪怕乔风是从寰亚科技出来的,他这一根铁也打不成几根钉。 好在君子科技和震天科技联合了,共同研究、共同进步,似乎在未来的某一天,人类就会因两大公司的合作,而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说起寰亚科技,这个坐落在湖州如意高新技术开发区的省部级重点企业从前就不被普通人关注,这段时间君子科技和震天科技联合推出的长生药又霸占了生物制药整个天下,就更没有几个人关注它了。 虽然无人关注,但这个在资产、规模、势力上都是绝对超级的大公司并没有闲着,那些从全国各地偷偷汇聚到湖州的三万多年轻孕妇,早就悄然进入到了寰亚科技内部。有部分孕妇经过严格的检查后拿了巨额钱财,高兴的离开园区,通过秘密渠道被送往西北长安,至此再无消息。绝大多数的孕妇被安置在专门的待产房中,安心养胎,等待产子。 昆仑山中,假“方苏”每天都会在瑶池门户前转悠,等待门户开启。而门户外已经建立了大型军镇,很多基础设施在不断完善,一旦门户开启,就能将瑶池境内的“居民”接出来,将大军送进去。 秦家老祖闭门谢客,表面上也在等着瑶池门户开启。秦家人见不到老祖,只能看到祖地大殿内是不时腾起漫天血色,还有婴儿尖利的哭嚎声。这声音在祖地上方浓密的云层中回荡,衬托得秦家祖地好似鬼域。 方无邪也没有闲着,他积极恢复肉身、促进神识之力的增长。又派黄守调查五老会叶家、秦家,重点调查二十年前叶家的天才叶苍天及其妻子、儿子的下落,还有秦家四十年前、甚至更远时代的天才子弟。 调查叶苍天,主要是想确定方羽白到底是不是叶苍天的儿子,四年前的所有事情,是不是跟方羽白有关。 调查秦家四十年前天才子弟,是因为如果宋慧宁是秦家的转世之人,那么四十多年前必然不可能是无名之辈,毕竟非八阶入神境的修者是没有办法转世重修的。而八阶入神境,从古至今也没有几个。但凡八阶修者,又有几个会籍籍无名呢! 这两个调查都是比较迂回的,调查起来不容易引起有心人的关注。但因为都是陈年旧事,调查起来有些难度,还很耗时。 方无邪还没等来这两项调查的结果,却先等到了燕京传来的消息。 在燕京,刘镇远和刘远两大“神捕”合作,飞车党、南盗门、钱镇三大“黑暗”势力联手,名面上在搜救“火舞”的消息,实则将触手伸到了帝都的各个角落,甚至警方的势力已经出了帝都,在周边城市也悄悄发起了调查。 经过大规模撒网、排查,在两个神捕倾尽全力的调查下,终于发现了一些线索。 在燕京及周边城市一年来,千余件妇女失踪案件中,一小部分案件有个共同点,那就是这部分妇女在通过层层面试程序后,在做完繁杂的体检后被告知没有通过。 这些人开始的时候并不愿意和警方合作,是刘镇远发现了其中有猫腻,让飞车党的人于果派人用了些手段,就都搞明白了。 原来,这部分女子体检未通过后,都拿到过对方的高额封口费,是以回来后有案子的马上销案,还决口不再提发生过什么。 体检未通过还能拿到高额封口费,这里面就绝对有事儿。只不过这部分女子属于被“刷下来”的,对“招聘方”所知不多,只能说明里面有事儿,却无法追查下去。 刘镇远都调查一个多月了没结果,这厮下了狠劲儿。不是有“孕妇集中居住”的线索吗,他从各大高校里招聘了万余名学生,每天坐在电脑前盯住天网系统中的枢纽位置,重点筛查,然后派人跟踪孕妇。 这个方法非常笨、非常费力、费时、费钱,但有时候笨方法真的很管用。 在筛查、跟踪、总结、归纳后,刘镇远真的发现了在帝都及周边城市里,有一批孕妇,在前一段时间里陆续出发到同一个城市,那就是湖州。 【作者题外话】:第二章 第五百五十八章 生了 既然发现了线索,顺藤摸瓜再追查下去就简单得多。 现如今张系和韩系全面合作,刘远虽然只是燕京警务总局的刑警队长,但他的势力却能延伸到周边城市。以此线索为基础,追查下去的结果令人心惊。 燕京及周边五市二十八个县,在近期赶赴湖州的孕妇高达五百人,这还只是被查出来,查不出来的人或许更多。 刘镇远将消息传给叶流云,飞车党在燕京的领队赵铁刚也通过秘密渠道将消息告诉方无邪。二人几乎是同时得到消息,同时派出人手,去调查这些孕妇来到湖州后的的位置。 因为人员涉及太多,这些孕妇虽然秘密来到湖州,但不可能做到一点线索不留。叶流云的人都是张系从燕京调来的高手,而方无邪的人是青衣楼专门搞情报的,双管齐下,当天就将这些孕妇锁定到了湖州南郊的如意高新技术区,而且得到了一些不算确定的情报。 叶流云将调查出来的信息扔到方无邪面前,沉声道:“第一批近三万左右孕妇,后期陆续又到了两万,很大一部分都被接入了寰亚科技。看来寰亚科技的后台是秦家呀,只不过他们弄了这么多孕妇干什么?” 方无邪道:“终归不会是好事,先破坏了再说。” 叶流云又抽出一份资料扔给他,叹道:“不好破坏,寰亚科技园区里在去年成立了一家对外开放的专科医院,只不过一直以来外部的人连进入园区都不可能,更别提进去治病了。如今这些孕妇就在寰亚科技里住院,每个都有正规手续,怎么破坏?进去大杀一通吗?” 方无邪皱眉道:“不能找些由头,进去查一查吗?” “查当然能查,我的人就是走正规程序进去查的。但想找些理由搞破坏,这很难。毕竟寰亚科技是省部级重点企业,其手中有多项技术关乎着国家命脉,人家开医院受病人,天经地义,一旦闹翻脸了,谁都没法收场。” 叶流云顿了顿,咬着嘴唇发狠道:“不过,你若进去杀个天翻地覆,谁又能耐你何?” 方无邪四岁就在江湖流浪,别的孩子还在家里吃奶呢,他已经为了生存在外杀人放火、无恶不作了。被叶国庆收养过了几年好日子,叶国庆死后,他为了供养妹妹,在大华市场卖酱牛肉,经常客串屠夫,死在他杀猪刀下的各种猪狗牛羊不计其数。去年被萧炎陷害后,逃亡、厮杀,死在他手里的人早就超过三位数了。 方无邪敢杀人、能杀人,杀过人,杀过很多人,但这并不意味着他愿意杀人、喜欢杀人。事实上,若不是被形势所迫,他这个人是不愿意使用武力的,甚至很多时候受些欺负也认了。 这次发现寰亚科技的背后很可能是秦家,全国各地近五万名孕妇汇聚于此也不知道有何目的,虽然方无邪很想破坏秦家的行动,可若让他恃强潜入大杀特杀,他可是下不去这个手。 “就没有其他办法了?毕竟张老是支持我们的。”方无邪最近见识了妹妹的能力,他认为妹妹定然会有办法解决此事。 叶流云白了他一眼,哼道:“你想跟人讲理的时候,人秦家跟你讲拳头。现在终于到你也有拳头的时候了,不想着如何运用,竟然还奢望这讲道理。如果这世界真是有理走遍天下,咱们何至于走到今日的地步?你醒醒吧,拳头不好用,就没有道理可讲。别的不说,如果没有你,没有君子科技掌握的技术,你当张爷爷会如此支持我们?同样的道理,寰亚科技虽然并非张爷爷一系,但他们掌握的技术极其重要,而且一直在为这个国家服务,奢望着让张老站出来唱黑脸,这根本就不现实。” 方无邪皱眉不语,妹妹说的道理他都懂,只是他这人本身就讲义气,总是不自觉的就认为同盟会和他一样,为了朋友能两肋插刀。实际上很多时候,若利益不同,即便是朋友也会狠狠的插你两刀。 “那我去寰亚科技看一看。”方无邪喝了杯能量药水,转头就走。 叶流云叹道:“也不一定要杀人,知道他们在干什么,也许就有对付他们的办法。” 方无邪点了点头,打车到了南郊高新技术区,凭借着能覆盖方圆五百米的神识感应,避开摄像头监控以及有心人的目光,轻松的潜入到寰亚科技园区内。 寰亚科技园区内部医院的规模非常大,两幢二十四层的大楼,各科室病床加在一起竟然超过了五千,远比一般的三级甲等医院要气派得多。没办法,寰亚科技虽然名声不显,其公司实力在全球却是数一数二的,资金充裕得不要不要的。 方无邪潜入园区后在员工换衣处弄了套白大褂,大摇大摆的进入到医院里。医院里虽然也有孕妇,但因为那一批孕妇还没到产期,来看病的孕妇都是寰亚科技的员工或家属。 方无邪在医院里转了一圈,也没有找到“可疑”的人,趁着妇产科大夫上厕所,他查看了电脑记录,算是发现了一些端倪。 原来,从全国各地来的那些孕妇的确是在医院挂了名,但挂名不等于需要住院,只是建立了档案而已。估计如此做,还是为了防范来自“敌人”的追查。 方无邪将资料信息复制了一份,那大夫就从厕所回来了,他不想打草惊蛇,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园区内人来人往,看不出有什么异常。方无邪在园区内没找到那批孕妇,走到家属区的时候,见出入都有警卫检查,就从侧面绕了一圈,神识扫过占地面积极大的家属区,发现里面果然有大量孕妇居住。 虽然得到了孕妇的“资料信息”,也找到了孕妇居住点。但这些算不上绝密,给青衣楼和君子科技的人一些时间,他们也能掌握到。方无邪之所以亲自前来,是想知道寰亚科技弄来这么多孕妇,到底目的何在? 方无邪不想无功而返,见有个老汉在长椅上坐着抽烟。这老汉穿着到是可以,可双手粗糙,脸上层层的褶子被一看就是久经劳作的人。应该不是寰亚科技的员工,而是某个员工的亲人。 他也掏出根烟叼上,装模作样摸了半天没火,上前道:“爷们,借个火。” 老汉看了他一眼,见他穿着白大褂,递给他个塑料打火机,笑道:“您是医生?” “医啥生呀!我就是个打杂的,这不是趁着没事儿,出来遛遛,抽口烟。”方无邪这个白大褂上连铭牌都没挂,他是担心遇到铭牌的主人或熟人,万一挂上被人发现就露馅了。 点着了烟,方无邪把火机还给老汉:“爷们也是寰亚科技的员工?” 老汉吧嗒两口烟:“我这水平看大门也不要我呀,我儿子在这上班,本以为来了能享清福,马勒戈壁的,可这湖州真没啥意思,我每天只能在这园区附近转悠,出入还得拿证件检查,跟坐牢似的。” “可不是,你这只是检查证件,我们每天出大门还得搜身呢。”方无邪最会把握人心,这老汉分明就是那些在小地方逍遥惯了,不适应大城市枯燥生活的老人,他也骂咧咧道:“我就是受骗了吧,当初说来这医院工资高,园区人少会很清闲,可你看看,莫名其妙来了上万孕妇,可把人折腾死了。真想不明白,寰亚科技就有这么多小媳妇?怎么就都赶到今年生孩子了呢!” 老汉大笑道:“小伙子,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些孕妇可不是员工家属。就我家楼上,一百四十平米的房子,住了六个孕妇!你想想,要是员工家属,哪能这么多人住在一起呀。” “那是相中咱医院医疗条件好了,都慕名而来的?”方无邪奇道:“去年咋就没这么多人呢?” “这谁知道呢!”老汉好不容易有人陪他谈心了,把自己知道的一些事儿可着劲儿的往出抖搂:“我估计你们也忙不了太久,前两天我看着走了一批孕妇。” “走了一批?啥时候?”方无邪怕老汉怀疑,解释道:“我前阵子出国学习了,走了快半年了。” “可有着个把月了吧。”老汉回忆道:“那几个大肚子娘们就住在我家对面楼,每天也都看熟认识了。真是奇了怪了,一起怀孕、一起生孩子,生完孩子后半夜的悄悄咪咪的就走了。要么咋说城里人会玩呢,连生个孩子都神神秘秘的,我猜呀,估计是这些娘们集体去给什么阿拉伯王子做小三了。听说阿拉伯人那玩意贼大,花大价钱要咱们华夏女子,专门给他们生孩子。” 方无邪心想:老爷子你才会玩,这思路挺野,还知道阿拉伯王子。不过为了套话,他可不能这么跟老汉说话,他笑道:“现在这操蛋的社会,男人不像男人,女人不像女人。挺好的大姑娘,裤腰带紧的没几个。不过你说他们生完孩子悄悄的走了,那孩子都不哭?走了大概多少人?” 第五百五十九章 婴儿 第五百五十九章婴儿

老汉抽完了一根烟,方无邪忙掏出一根给老汉续上。kanshu58老汉道:“那些娘们就没抱孩子,子生完了就被男方的抱走了。要么我咋说她们是别人的小三呢!要是正经女人,生完孩子不得奶孩子?还能离了身儿?”

“那这些娘们可真够狠的了。这样的人多吗?”方无邪附和道。

老汉撇撇嘴:“可不是么,现在这娘们,真呀!到底走了多少我也不知道,我家在东北角,整个小区。不过前面楼那晚上走了四十多人。真特么怪了,咋就有这么娘们给人生孩子呢!”

方无邪心中大震,他和老汉有一搭没一搭又聊了会,一根烟抽完后也就各自散了。老汉晃荡悠悠往小区里走,他则再次回到了医院。

这一次,方无邪没去门诊,而是直接去了住院部。此时是下午五点多,来往吃饭的人比较多,方无邪在产科外等了没多久,几个医生就出去吃饭了,只留下个实习护士值班。

除了那些来历不明的孕妇外,这个医院的确比较清闲,一层楼的产科病房,住院的只有两人。小护士低头玩手机,根本就没一个影子一闪而过,进入到了医生办公室。

方无邪电脑水平比不上苏烟儿苗小刀这样的高手,但现场破解一下医院的系统还不算难。他登录到系统中,搜索一年来的信息,本以为会千上万的病人资料,没想到里面的信息屈指可数,竟然还不到二十人。

这也就意味着,那些在这个医院挂号登记检查的孕妇,并没有在此处产子,最起码生子后没有记录在册。

按照老汉所说,生完孩子的孕妇已经走了,也就是说秦家的目标并不是那些孕妇。难不成秦家人的目标是那些婴儿?

想到此处,方无邪觉得有些不寒而栗。秦家在二十多年前就在进行人体实验;双龙山地下基地里有许多泡在防腐药剂里的人体标本;牟军就是试验品中的一个,和他同时接受强化的都死了。

方无邪早就知道秦家的“邪恶”,但他一直认为,秦家的实验大多是建立在个人同意的基础上。比如说当初被丁金斩首的刘洋,那是自己跑到燕京求医,然后被秦家忽悠成为实验品;牟军是被萧炎用金钱和力量引诱成为试验品;甚至这些孕妇,那也是得到大量金钱才“应聘”的,很多没有应聘成功的还唉声叹气感叹命运不好呢!

无论是受欺骗也好,还是受引诱也好,每个人都应该为自己的决定负责。秦家做的实验虽然不人道,在方无邪些试验品也是活该。可如今秦家弄了这么多孕妇,似乎并不是要拿这些孕妇做实验,而是要让这些孕妇生下婴儿,要拿无辜的婴儿来做文章。

秦家的所作所为已经违背了方无邪的道德底线,他推测到了这一点,哪怕和秦家没有必然的仇恨,也不会再放手不管了。

方无邪想要管,那么他必须得找到那些婴儿在何处。

他离开医院,在园区内逛了一圈,神识之力已将整个园区尽数覆盖,可惜却并没有发现婴儿的踪迹。

天色渐晚,园区内人越来越少,方无邪再闲逛就容易引起怀疑,可他不想就此离去,便找个长椅坐下,将所见所闻说给妹妹听,询问有没有可能婴儿已经被运走。

叶流云听完他的叙述,断言道:“婴儿必然就在寰亚科技园区内。如果能抱走,他们绝不会劳师动众将孕妇接到寰亚科技园区内。”

方无邪之所以在园区内寻找,是因为他也有这个判断。只是找了一圈没找到,不由有些动摇。妹妹的话让他动摇的心重新稳固下来,开始从另一个角度去思考:“我找过了,地面建筑都没问题。如果婴儿还在园区内,那么必然是在地下,而且有特殊材料挡住了我的神识探查。”

叶流云道:“那就等,已经走了一批生完孩子的,还有数万名在等着。这个实验室不可能沉寂,总会有人出入。只要有人出入密室,又脱离了你的探查,那么就能找到入口。”

其实叶流云的计策并不算高,依方无邪的能力,稍稍动些脑子也能想到。只不过人大多是这样,一个人的时候什么事都能处理,两个人的时候就习惯性的把事情推到另一个人身上。正所谓一个和尚有水吃,两个和尚抬水吃,三个和尚没水吃,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方无邪虽然是个很传奇的人物,但他也是人,也不能免俗。

此时有了叶流云出主意,方无邪的心思就定了下来。他把白大褂找个垃圾桶扔了,在黑暗中穿行起来犹如暗夜精灵,巡逻的安保人员根本发现不了他的存在,而他的神识之力却一直全开,悄无声息的监控着方圆五百米范围。

快到凌晨的时候,方无邪在右手楼地下停车厂里发现了一个人。这个人是突然出现在他的神识覆盖范围内的,而出现的位置,是在地下停车场卫生间的“夹层里”。

方无邪实际上早就发现了停车场内的卫生间,出于正常人的思维,他没有将神识深入,只是一扫而过,因此没有发现卫生间后的夹层。

那人从夹层内走了出来,开着一辆qq走了。

方无邪潜伏到附近,用神识查个卫生间,发现了隐藏在暗门内安全性能非常高的电子设备。这个电子设备方无邪很熟,因为君子科技的密室也是用的这东西,算是出入的“锁”,只不过这个锁不用钥匙不用密码,而是用这个“人”来开。

电子锁会识别人的声音指纹身高体重温度眼膜等等一系列可作为判定依据的条件,符合条件才能开门。像过去那种剁掉一个人的手或者剜掉一个人的眼睛来开门的伎俩根本就好用了,理论上来说,除了电子锁设定的开锁的人外,任何人都无法无声无息的解开。

当然,理论是理论,如果给方无邪时间,他找到这个锁的“人形钥匙”,是能够将钥匙复制出来的。宋慧宁能潜入密室盗走数据,就是用的这个方法。

可方无邪没有时间,而且他也不是非要进密室不可。他只要趁着密室开门的机会,神识就能将里面的情况探查清楚。

本书来自/book/html/33/33126/ ... 第五百六十章 交手 宋慧宁这几天真的要被气坏了,若不是为了保持高人的形象,她恨不得将实验室一众科研人员全给干掉。 从君子科技那费尽心思偷回了数据,本以为是大功一件,没想到浪费了积攒数十年的资源,到头来却发现那个所谓的完善数据竟然是一场骗局。 既然数据是骗局,那是不是说明自己已经遭到怀疑了呢?可这几天每晚都会和叶流云通话,没从那丫头嘴里发现什么问题,难不成自己只是中了那丫头保密的手段? 宋慧宁一掌拍碎了桌子上的电脑,往实验室外面走去,她要再探一探叶流云的口风。 一众科研人员噤若寒蝉,没人敢说一句话,可要说没有人埋怨宋慧宁那是假的。 这些科研人员并不知道宋慧宁的真实身份,只知道她是幕后大老板。数日前,这个神秘的女子拿来一份关于超能战士的数据,宣称此计划中难以克服的漏洞已经解决,让众人进行**实验。 虽然众人当时也对此数据进行了论证研究,但能一次次试验,主因还是女老板认为这数据没问题。 可就是这样一个看似没问题的数据,却让众科研高手折戟沉沙,不只浪费了时间和精力,更是将数十年积攒的资源消耗殆尽。这些科研人员都是研究此技术十余年的老人,所有人都知道那些资源的珍贵,这一次浪费的资源,总价值超过十个亿。而且那些资源如今地球上已经很少了,用一份少一份,就算有再多的钱也买不到呀! 经此一消耗,实验室在超能战士计划的研究上再也不能像过去那样从容,但凡有消耗资源的实验,都必须小心再小心,模拟再模拟,然后才能用诸于实践。 宋慧宁也能猜到众科研人员的心思,说起来这事儿好像是怪她,可在她的想法里更怪那些科学家。她中了叶流云的计策取回了虚假数据,可她又不是科学家,判定数据真伪的时候,那些老的、年轻的不都说数据有可行性么!凭什么试验到最后不可行后把责任推到她身上? 若非正在用人之际,宋慧宁必定一掌一个送这些笨蛋庸才去见上帝,如今大计在前,也只能忍一忍了。 宋慧宁离开实验室,她的心腹宋燕紧跟在一边,悄声道:“姐,这件事咱们被叶流云给阴了。如今资源匮乏,短期内想研究出克服漏洞的方法已经不现实,那项计划必须得全面启动了。” 宋慧宁道:“第一批结果如何?” 宋燕笑道:“您亲自看看就知道了,用那个办法既省钱又省力,要我说,咱们要马上开展招收第三批人了。” 宋慧宁停下脚步,盯着宋燕沉声道:“有句老话叫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燕京的事情你又不是不知道,如今警方已经在查证孕妇一事,今天寰亚科技外围的可疑人员就比以往要多。在我们的计划未曾完全展开前,务必要小心再小心。” 宋慧宁四处看了看,皱眉道:“小丽呢?” 小丽叫宋丽,是宋慧宁的心腹之一,平时兼职司机加保镖,而宋燕则是宋慧宁的副手。宋燕道:“看您心情不好,小丽出去给您安排晚餐去了,左右咱们也要走了,我让她在外面等着了。” “等等再出去,先去看看第一批实验结果。” 二人沿着白色甬道走了不远,打开了另一扇大门。 这扇门里的空间极大,因灯光幽暗,一眼望去就像是看不到尽头一般。巨大的空间里钢铁楼梯纵横交错,粗略看去上下近二十层。一个又一个玻璃罩子对应钢铁楼梯层级排列,每隔两米左右纵横延伸,非常有后现代工业城市的既视感。 随着宋慧宁和宋燕进入,感应灯光自动亮起柔和的光芒,也照亮了玻璃罩内的情景。 罩子里不是什么高科技设备,竟是一个又一个的人…… 玻璃罩实际上是封闭的玻璃容器,容器里是某种淡绿色的液体,这些人在液体中泡着,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和监测设备,皮肤都有些发白,看样子浸泡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这些人里有男有女,年龄看起来在十五六岁左右,可实际上这些人连一岁都不到。 宋燕笑道:“要说那些科学家也不全是废物,这些年来还是有不少成果的。就比如说这个让人快速成长的药剂,简直就是为我们那项计划量身打造的。一个月时间,由刚出生的幼儿成长为十五岁的少年,身体各项机能远超普通修行人,而且大脑里一片空白,正适合写入程式。尽管会有一些后遗症,但和成就比起来,也就算不得什么了。” 宋慧宁道:“就是不知道能不能直接成就先天境的战力。” “从身体机能测试上来看,完全碾压五阶罡气境的体魄,应该不会有任何问题。”宋燕抬起手腕看看时间,摇头叹道:“他们还需要在这里再待上六天,才能完全融合药剂。咱们还得再等等。” “不急,几十年都等了,又怎么会在意等几……”宋慧宁话没说完,猛地扭身侧耳,似在感应什么。 “姐,怎么了?有人闯入吗?”宋燕跑到门口,在监控器上输入密码,监视屏上显示出了密道入口,送了口气道:“是小丽回来了。” “不是小丽!”宋慧宁声音阴沉而可怕,就在刚刚小丽打开密道防辐射大门的时候,她忽然感觉到有一股莫名的气息猛然从身边腾起,那气机勃然而浩大,其中隐然有无穷杀意。 那气机隐隐让她觉得熟悉,似乎去君子科技偷盗假数据时,就曾接触过。只不过当时她从未想过这世间还有她不知道的八阶高手在湖州,只当是偶然吹过的一阵凉风,没有多想。 此时那气机毫不隐藏的在地下实验室内冲击,这就不用宋慧宁再去分辨,外面定然是有八阶入神境高手在窥探。 不,不是窥探,而是挑衅。 这世间八阶入神境的超级高手是有数的,宋慧宁稍一分辨,就已经猜到了外面的人是谁,因为她在燕京曾亲眼目睹过此人运使秘法斩杀修者。 “马上开启一级防护。”宋慧宁身形一扭冲入甬道,话音还未落,人已如一阵轻烟般从小丽身边冲过,出现在停车场里。 她稍停了停,整理了一下衣衫,抬头看向停车场的入口,那里站着一个人。 略显消瘦,却异常熟悉的一个人。 “果然是你呀!既然来了,怎么不进来坐一坐。”宋慧宁嘴里说的轻松,可心里却在暗暗惊讶。她在实验室里只感应了到了对方的神识,却无法定位这人的位置,因为她的神识之力范围约在三百米左右。而这人此时站在停车场入口处,距离她之前的位置约四百米。难不成他的神识之力,竟能覆盖四百米甚至更远? “果然是我,只是你没有想过,我会出现在这里吧?”方无邪的声音非常低沉,低沉中带着愤怒。 是的,他非常愤怒。 他今日来此,本是想搞清楚秦家的人在做些什么,可当他的神识潜入实验室,看到了那犹如末日科技般泡在玻璃器皿中的一具又一具人体、看到了宋慧宁、听到了宋燕说的什么“婴儿”的话,他真的忍不住了。 他的神识之力如怒涛般沸腾起来,被宋慧宁的神识捕捉到。在双方神识之力碰撞的霎那,方无邪感觉到自己的神识之力几乎要被“撞碎”。他第一个想法是暂避锋芒,可神识扫过玻璃器皿中那些本应该在母亲怀中吃奶,却被这些人放到器皿中催化成长的“婴儿”时,他又决定不走了。 他认为自己必须要做些什么,哪怕自己并不是宋慧宁的对手。 要对战的两个人彼此非常熟悉,但对彼此的功法修为又都有错误的猜测。相互对峙着,都不敢轻易出手。 超级高手对决,不出手则以,出手的结果可能就是有一人彻底倒下。 宋慧宁走到qq车前,手掌在车窗上轻轻一按,整扇车窗无声碎裂,她从里面取出双运动鞋,一边换鞋一边道:“真没想到是你,虽然早就猜测枯木可能是你,但还不能肯定。不过,此时的你不应该在昆仑山吗?那个骷髅又是谁呢?” 方无邪站在停车场门口,他的肉身还不曾完全恢复,如果下去后不是宋慧宁对手,想逃就不容易了。 “总之是我的人就对了。”方无邪淡淡道:“我想不明白,你怎么会替秦家人卖命?” 宋慧宁换好了鞋,咯咯笑道:“连我也不明白呢!你和流云竟然会设下圈套。可你们怎么知道我会去偷取资料呢?” 这两个人都在问对方问题,又都不欲回答,只能在这种试探中寻找答案。 方无邪沉默了一会,突然问道:“你是转世重修?” 宋慧宁愣了一下,但马上又恢复了正常,玩味笑道:“怎么转世重修,你如今修为这么高,不如你教教我?” “好啊!”方无邪左手一挥,牵机术已然发动:“我先教你结束此世之法。” 第五百六十一章 拖延 地下停车场本来就有些昏暗,方无邪牵机术发动,首先做的就是把所有照明设备都打碎,让停车场陷入完全的黑暗之中。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他的身体受创太严重,听觉和嗅觉恢复的还算好,一双眼睛却因为彻底干涸过,恢复的最慢,即便此时,近视程度也达八百度。他早已习惯了不使用双眼而用神识感知,有光和没光于他来说影响不大,但宋慧宁不同。 在方无邪看来,宋慧宁虽然是八阶入神境超级高手,但她的视力正常,平时都是依靠正常视力生活。若是突然陷入黑暗之地,战力必然会大打折扣。 方无邪有八阶的神识,却没有八阶的真气和肉身,本就比宋慧宁这个真正的入神境超级高手要弱上一筹。而宋慧宁的神识之力非常霸烈,如熊熊燃烧的烈火,稍一触碰就几乎让他的神识之力崩碎,这一比又弱上几分。尽管他有一些杀手锏,但总的来说基础实力是不如宋慧宁的。 既然实力不如,就要创造一些条件。 牵机术发动下,万千条丝线无声而出,霎那间就将神识之力所覆盖下的所有灯光尽数打碎。停车场内一片黑暗,一张大网已朝宋慧宁罩去。 宋慧宁一步腾空而起,抬手间一道火芒迸射而出,化成数十米的火焰长刀,摧古拉朽般将牵机术凝成的大网斩破,十几辆挡在火焰长刀前的汽车轰然爆碎,爆炸的火光却没有四散而飞,而是尽数汇在火焰长刀上。原本十余米的火焰刀遇火便长,竟然暴增至百余米。刀尖落下之处,正是方无邪的头顶。 这一刀来的又快又急,方无邪的话音还在回响,刀芒已经斩到了面前。 炽烈的火焰带着极高的温度,还未曾斩到方无邪头上,就已经让他的头发焦糊了。 可就在火焰刀芒离方无邪仅有半米的时候,方无邪手脚未动,身体不合常理的猛然后退,就好似有一股巨力从后面拖拽一般,险之又险的避开了这惊天一刀。 事实上,也的确是有力量从后面拽他。他的牵机术早就连上了地下停车场旁的右手楼,就是防止避不开宋慧宁攻击时候好逃走。 有牵机术这个无声无息、指哪打哪的神奇异能,方无邪眨眼间就到了右手楼的楼顶,他从头顶一抹,被火烤脆的头发掉了一把:“果然是八阶,逍遥子的一剑跟这一刀比就是渣!” 宋慧宁见他突然“飞走”,身形一闪就追出了停车场,没想到他竟然倒掠身形,御风而飞,直上到十六楼顶部,惊得宋慧宁想骂娘。 她是八阶入神境超级高手不假,可也只是刚刚突破不久,还无法运使驭气飞行之术。这左手楼共十六层,高度有六十多米,即便是她也无法一气而上,中间必然要换上一口气,可方无邪轻松写意的倒掠而上,这修为到底有多高? 宋慧宁不想上去,这方无邪很明显是已经能够驭气飞行了,恐怕修为也在她之上。如果在她换气的时候运使杀手锏,怕是很难应付。为今之计最好拖一拖,等秦家高手赶到后合而围之。 宋慧宁自以为聪明,却不知方无邪是银样蜡枪头,如果她紧追不放,可能两下就打跑了。可如此一耽搁,却酿下了不可挽回的错误。 “你不是要教我结束此世的办法吗?怎么跑那么高?”宋慧宁坐到了路边的长椅上,她人在下面,可不想弱了气势。 方无邪哼道:“即便你是转世之身,可她也是你的女儿,你就不念及一丝亲情吗?” “你怎么会一口咬定我是转世之身呢?”宋慧宁冷笑道:“何况我的所作所为,都是在为她好。而你呢?是你将她拉入无休止的争斗中,你该好好反省反省了!” “那他们呢?”方无邪用手指着下方,也不知是在指宋慧宁,还是在指地下实验室。“他们只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婴儿,你竟然丧心病狂到用那些婴儿来做你的实验工具,你可还有一丁点良心?” “良心?”宋慧宁笑道:“那些婴儿不是我拐卖的,我还会将他们养大,教他们修行,我怎么就没良心了?” 人至贱则无敌。方无邪没想到宋慧宁竟然已经无耻到如此地步,把黑的说成白的还振振有词。他其实准备了好多话想劝一劝妹妹的“亲娘”,毕竟如宋慧宁所说,她虽然背叛了妹妹,却至今还没有加害于她,如果还能回头,他愿意给她机会。可宋慧宁如此无耻,让他准备的那些话根本就说不出口了。他叹了口气,沉声道:“咱们打个商量,我会带着我的人彻底退到不碍眼的地方,至于什么瑶池圣地我也会开启,完整的超能战士数据我也会给你,但你们秦家要终止那些祸害胎儿的计划,以后也莫要再涉足,如何?” “好啊!”宋慧宁伸手道:“先把完整的超能战士数据给我。我实验完毕后如果没有问题,一切都好商量。” “数据我不可能带在身上,你先命人将那数万名孕妇遣散回去,销毁拿婴儿做实验的数据资料。到时候我自会兑现诺言。” “那不行,你要是骗我呢?” “你应该清楚我的为人,我一向说话算话。” 方无邪顿了顿,眉头渐渐皱起。他是想劝宋慧宁,却也在拖延着时间。他认为自己的战力远不如宋慧宁,而且即便能杀了宋慧宁,怕是也阻挡不了秦家继续这个丧心病狂的实验。他只有拖着时间,等妹妹跟张老交涉,让国家派人来接管此处。 秦家虽然势大,但若国家铁了心的、不计后果的出手,也必能让其伤筋动骨。到时候己方和震天科技研究的超能战士药物替代品也差不多出来了,秦家的阴谋就再也不会得逞。 说到底,方无邪在此时拖时间,目的是为了能拖住秦家更久的时间。 可他想等的国家势力还没有来,秦家的高手却到了,近百名夜行人正悄然朝右手楼围了过来,其中竟然大部分都是六阶修者,甚至还有一人也拥有神识之力,很可能也是八阶入神境的修者。 如此强大的力量,别说是方无邪了,即便是张老能派出国家势力也是不够看的。 方无邪一向是遇事冷静的主,面临如此不利形势,眉头一皱,已经计上心来。 【作者题外话】:第二章 第五百六十二章 除根 地下实验室,在宋慧宁风一样的飞掠出去后,就已经开启了一级防护。宋燕和宋丽跑到了监控室,调出监控,只见地下停车场内汽车爆碎,一片狼藉。再转到地面,宋慧宁坐在右手楼不远处的长椅上仰头说话,却看不到闯入者是谁。 宋丽手握大口径的沙漠之鹰,她要出去帮宋慧宁退敌。宋燕告诉她无需担心,指着监控画面中几个阴暗的地方道:“你看这、还有这,咱们的人已经将此处包围,我们守好实验室就行。” 实验室只有一条路通往外面,二十名全副武装的士兵躲在防御工事后面,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入口,一旦有人闯入,必将遭受毁灭性打击。实验室的工作人员抓紧将研究数据备份,有人请示宋燕:是否需要开启自毁程式,准备转移,以防政府势力突然闯入。 宋燕摇头,如果她们连政府势力都没有摆平的话,哪里敢大张旗鼓的在这里进行人体实验。如今的情况并不复杂,有高手在外面窥探地下实验室,老板知道后追了出去,正在进行围杀,如此而已。事实上,临海地面上任何大规模警力、军队调动,她都会第一时间知晓,如果政府势力真的有异动,到时候再转移也不迟。 视频监控能够看到,从四面围来的高手很多,将右手楼围住后,很多高手纵跳如猿猴般向楼上飞掠,各种轰然爆响声不断传来,火光漫天犹如下了一场烟花雨,一个个人砰砰砰的从楼上往下掉,光看监控都有些心惊肉跳。 战斗并没有持续太久,之前冲到楼上的约有六十多人,分分钟就都被人打了下来。不过很多人掉下来并没有死,而是被宋慧宁挥手打出罡气拖住后缓慢放下。 宋燕此时还没猜到上面的人到底是谁,但就冲这份战斗力,怕是也远超六阶先天境修者,或许和老板也有的拼了。冲到楼顶的人都被打了下来,一时半会也无人敢再上去,宋燕和宋丽紧盯着监控屏幕,她们都是宋慧宁核心团队里的人,知晓超级高手的厉害,如果楼顶的人真的是入神境修者,结果就不是任何人能左右的了,而只能看老板的手段。 她们的老板果然是有手段的,二人紧盯着监控,忽然觉得屏幕一花,再定神去看时,老板身边已经多出了一个人。 这个人用黑纱蒙面,但看身形也是个女子,站在老板身边,只看背影到像是一个人。最重要的是这个黑纱蒙面的女子,其身上气息之强大尤胜老板一筹,通过监控都让宋燕、宋丽二女呼吸着紧。 宋丽惊问:“竟然还有这样的高手,以前怎么没见过?不会这位就是传说中的老祖宗吧?” “不是老祖宗,你也不要多打听,但这人来了,除了老祖宗外,这天下就没人是老板的对手了。”宋燕微微一笑,她到不是想显摆自己,只是宋丽虽然也是老板的心腹,但和她比还是差一些的。 宋丽点了点头,也通过此事,再次认识到了自己的“地位”。她本想恭维宋燕两句,忽然外面传来哒哒哒的枪声,忙拉开监控室的门向外望去,只见白色的甬道里尸横遍地,有一名士兵人虽然死了,可手指头却扣住了扳机,所以哒哒的枪声一直没停,把一梭子弹都搂没了。 敌人已经闯了进来,宋丽修为才堪堪达到五阶,她有自知之明,缩头就要关上监控室的门,忽然眼前红光一闪,脖子上似乎凉凉的被人摸了一下,紧接着热血不受控制的上涌,从脖子微凉出喷涌而出,在视线里留下最后的、极致的红色瀑布。 那红光先斩了宋丽,给了宋燕一些反应时间。她的修为本就比宋丽高出一筹,此时有了准备,已经看清了红光并非什么邪物,而是一只红色小箭。 宋燕听老板说过这支红色箭矢,也就猜到了外面的人是谁。她虽然不明白这个人怎么就突然出现在湖州,但她是知晓这支箭的威力,斩杀五阶、六阶修者如砍瓜切菜。可即便如此,也不能任其宰割,必然要放手搏一搏。 她反手露出匕首,气机澎湃如熊熊烈火,一剑斩出,仅剑气就达丈余,这是已经摸到六阶先天境的表现。可惜别说她只是摸到先天境的门槛,就是先天境巅峰修者,也不敢说能接下这红色箭矢。 那红光闪烁了一下,犹如空间跳跃一般穿透了宋燕的防御,从眉心处直接射入。下一秒的功夫,那红光又从宋燕后脑射出,在监控室内转了一圈冲了出去。而六名监控人员各个眉心中箭瘫软在椅子上,所有的电脑设备轰然爆碎,监控室内火光一片。 闯入实验室的红光并非只有一道,而是三支箭矢尽出,犹如三道索命的阎罗,在实验室内纵横飞掠。这三支血箭最初斩杀的都是有修为在身的安保人员,连一分钟都不到,实验室里已经是尸体遍地了。 四十多名科研人员被血箭“赶”到一起,那三支血箭在空中悬停,箭身虽为红色,却并非染血之红。相反,那血色箭身上滴血不沾、红得晶莹剔透,宛如最精美的艺术品。 一名六十多岁的老者咽了口唾沫,他们都是研究“人造六阶修者”的大师,自然知晓修者的手段,朝着三支箭矢躬身道:“上仙还请息怒,我们都是普通人,被逼在此研究都快十年了,还请上仙救命。” 都说人老成精,这老者为人圆滑,知道如何在曲中求,他说己方众人都是被逼的,还渴求“救命”,若是一般人,或许会真的生出恻隐之心,放他们一码。 可这三支血箭的主人是方无邪,他的神识之力将整个实验室都笼罩在内,除了数据资料无法洞悉外,实验室内秘密囚室内关押的试验品尽数被他看到,那里有被解剖得体无完肤的婴儿、有变异成半人半狼的试验品、有男男女女各种器官、组织拼凑出来的异形…… 仅这些实验就已经触及了方无邪的底线,更遑论实验室内还有一间连他的神识也无法完全覆盖的巨大的人形工厂呢! 三支血色箭矢只是再众人头顶悬停了两息,然后又化成三道红光,在人头和人头之间穿行而过。 一时间红的、白的漫天喷射,四十多名科研人员尽数被诛,而后实验室内的电脑硬盘、u盘、光碟,但凡能够存储资料的设备都被箭矢斩碎。 方无邪最后操纵三支箭矢来到了人形工厂里,他的神识之力无法完全覆盖这里,但神识能够看到的“被改造的婴儿”就多达五千人。 这些人只是出生一个多月的婴儿,却被秦家人用特殊手段催生成十五六岁人生最黄金的年龄。正如宋慧宁所说,这些孩子的确被她养大了,而且生来就具备近乎六阶的体魄。也许等他们将药物吸收完全,清醒过来后能一举成为六阶先天境修者,也算是宋慧宁交会他们修行。 可秦家的目的并非只是认为制造六阶高手那么简单,那宋燕说这些幼儿大脑里一片空白,正适合写入程式,这也就意味着他们会用科技手段在这些幼儿的脑子里植入记忆,到时候这些人虽然活着,却只是活着的工具。 血色箭矢在这座人形工厂里逡巡不定,方无邪有心斩草除根,将这些秦家的“人形工具”彻底灭杀,可毕竟是数千条性命,他真的有些下不去手。哪怕这数千条性命或许已经算不上性命了。 方无邪向来是个杀伐果决的人,可此时他犹豫了。他看着楼下围而不攻的一众秦家高手,看着和宋慧宁站在一起、气息甚至比宋慧宁更胜一筹的神秘女子,看着兜里的手机没有一点回应,他知道自己不能再犹豫了,神识一动,在实验室内的三支血色箭矢便动了起来。 而他,也从右手楼顶一跃而下,又如御风二飞一般横掠向西北方向的另一座大楼。 那座大楼的下方,正是实验室深处的“人形工厂”。 “追不追?”一名六阶高手询问宋慧宁。 宋慧宁摇了摇头,她朝方无邪传音道:“看在你和流云的关系上,今日放你一马。你们一直说只能和秦家为敌,事实上秦家也未必非要杀你不可,回去好好考虑考虑。” “我想,还是你考虑考虑如何向你女儿交代吧。”方无邪在那座大楼上停了一下,将三支血色箭矢偷偷收回,而后御风而去,眨眼间就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了。 宋慧宁朝黑暗处摆摆手,一众高手快速远去,重新回到埋伏的位置。但那个带黑色面纱的女子却没有走,而是跟在了宋慧宁身边。 见所有人都远去,宋慧宁叹了口气,对着神秘女子道:“唉,这小贼竟然已能驭气飞行,还好将他吓走,否则今日一战胜负难料呀!” 神秘女子也不言语,就如同一个木头。 “不过,他既然出现在湖州,那就是在欺骗老祖,这事儿得跟老祖说一声。而我,也到了和你彻底融合的时候了。” 宋慧宁拉着神秘女子的手往地下停车场入口走。她今日吓走了方无邪,心里很高兴,正抿嘴轻笑呢,忽然神识扫到了实验室入口处,发现了门户上被强力打穿的孔洞,更看到了横七竖八倒在白色甬道内的士兵。 在这一瞬间,她的身体猛然腾起炽白的焰火,周遭的路灯爆碎,树木、栏杆等轰的燃烧起来,又被她的气机推动,如飞火流星般飞射而出,连百多米外右手楼上的玻璃,都被她的气息震爆。 斩草除根,好狠的方无邪! 第五百六十三章 噩耗 虽然在某种意义上来讲,寰亚科技地下实验室里那些被催生长大的婴儿已经算不上是人,但终归也是有生命的。 方无邪避开宋慧宁,御使血色箭将地下实验室的科研人员斩杀干净,又将所有存储介质爆成飞灰,他本想留那些婴儿一命,只要国家势力及时插手,就能将那些婴儿解救出来。 哪怕国家势力也会利用这些天生就拥有六阶力量的婴儿,但想必会比秦家要人道一些。 可惜,方无邪在开始时就将此地消息告诉了妹妹,一直到最后也没有等到国家势力插手。他没有办法再等下去,因为站在宋慧宁身边的那个女人,竟然也是八阶入神境超级高手。 在方无邪的推断中,宋慧宁的战力本就高出他一线,如今又多出一个超级高手,他若不逃走,那就是傻子了。 可国家势力没有出手,他要是逃走了,以秦家的能量,必然能及时将那些催生长大的婴儿转移走,到最后彻底掌控。 近万名六阶先天境的战争机器啊,任谁掌握这些人,都拥有了和一个国家叫板的力量。无论处于利益的角度,还是出于人性的角度,方无邪都必须狠下心来,将那些即将“成熟”的试验品彻底斩杀。 方无邪的心情很不好,是因为不得不做出斩杀近万人的艰难决定;是因为秦家竟然拿又出现了一名超级高手;是因为妹妹竟然没有说服张系派出军队来处理这些婴儿的事情。 依照妹妹一贯的能力,哪怕不能说服张系,她也应该派出人来接应自己,可今天是怎么了? 方无邪拨了妹妹的电话,却是无人接听。手机定位一下,仍然在君子科技内部,也许是正在开什么会议吧! 方无邪的身体也非常不好。是因为用血色箭矢杀人后,会将一个人的神识之力尽数转化为可吸收的能量,壮大他的神识之力。而他的神识之力每壮大一分,都会吸收一分肉身精华作为中和。他今日用血色箭矢斩杀了万余人,哪怕这些人都是普通人,积少成多也是一笔庞大的神识力量。而其中那近万名被催生的婴儿,他们的肉身近似六阶先天境,可神识之力只和普通人相当。但因为这些婴儿才出生一个月,神识没有受到后天的污染,相当的纯粹干净,是以转化后能量极多。 近万名试验品的神识力量,转化后竟然比当初葫芦口一战转化的能量多出十余倍。 如此庞大的神识之力刚一入脑就差点让方无邪一头从楼顶栽下去,而后源源不绝的吸收肉身精华来中和,待他踉踉跄跄逃回君子科技旁的安全屋时,原本已经快要恢复的肉身,竟然又重新变成了骷髅的模样。 方无邪此时已经没有能力不惊动保镖潜入君子科技,他又给妹妹打电话,这一次电话被接了起来,可说话的却不是妹妹,而是本应该在燕京经营唐家的唐小七。 “你是谁?有什么事情。”唐小七的声音有些哽咽,这让方无邪的心提了起来。 “我是枯木,她呢?” “枯木前辈!”唐小七一下子哭了出来,“您在湖州吗?您快来君子科技,学妹她出了些问题。” “我马上到,但你要在门口接我一下。”枯木这个名头很出名,那些中南海保镖也应该认得他。但他本人应该在昆仑山,突然出现在湖州,恐怕要费些口舌,让唐小七接一下,会方便得多。 方无邪的住处和君子科技只有一墙之隔,若是平时几个呼吸就到了,可他此时肉身精华尽数被吸入识海,连走路都费劲了,借助牵机术飞至君子科技主楼门口,双腿却支撑不住骤然落地的力量,咔嚓一声断裂错位,骨头茬子穿破单薄的皮肉,把裤子支起来一截,看起来异常可怖。 两个罡气境的保镖快步冲来,手里拎着的是m500转轮手枪。这手枪只能装五发子弹,和一些常用枪支比续航性简直为零,不过此枪发射0.50英寸马格努姆大威力手枪弹,这种子弹的动能已经达到了大威力步枪的动能,是名副其实的手炮,专门用来对付修行高手,一枪下去别说是六阶修者,恐怕入神境的超级高手也不敢硬抗。 此时两把枪对准了突然出现的方无邪,方无邪却没时间和他们废话。无形的牵机术一出,已将两把枪搅成零件,另一道无形丝线射入门内的高出,整个人毫无征兆的突然向前飞出,生生用肩膀撞开二人,直接飞入大楼内。 “我是枯木,你们退下。” 方无邪的声音传入十几个赶来支援人的耳中,那些人愣了一下,再看那道消瘦如骷髅的身影,到是信了几分。这时唐小七不过刚走出入大厅,就被方无邪一把抱起,在落地时已经飞到一楼最里面叶流云办公室的门口。 只不过落地的时候很狼狈,方无邪整个人都趴在了她的身上,若非她身体一直都很好,这一下非得摔出问题来。 “让他们退下,我受伤了。”方无邪的声音响在唐小七脑海中,她不敢怠慢,忙扶起方无邪,跟追进来的保镖挥挥手,让他们下去。 “流云怎么了?”方无邪低声问道。 唐小七撅嘴哭道:“我也不知道,学妹突然就失去意识了,关姐姐她们就在里面,可似乎也没有办法。” “还有谁来了?”方无邪此时肉身精华并不能完全中和神识之力,稍一动神识,就有昏厥的可能。他刚刚匆忙赶来,动用出牵机术时必须要放出神识,只看到了妹妹不在办公室。但唐小七说的是“她们”,那意思是除了关黎,还有其他人。 “潇潇姐,宋流风、水共波,还有……”唐小七回头看了眼,见没有人注意,低声道:“还有沈紫嫣。” 唐小七打开密室电梯,扶着方无邪走进去,这才看到他支出来的一截腿骨,那微微渗出的血迹看着就疼,咧嘴道:“你、你怎么受伤了?” “我的是小问题。”方无邪牵机术一动,咔吧一声就将骨头正了过来,吓得唐小七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你们都是被她唤来的?” 唐小七点头道:“今天她打电话让我务必回来,我回来时,关姐姐她们就都在了。” “她把你们都叫了回来,难不成是早就知道会有今日之事了?” 方无邪知悉秦家又多了一个强敌,自己肉身陷入前所未有的脆弱之境,此时妹妹又突然失去意识,这是不是山雨欲来的征兆呢? 【作者题外话】:第二章 第五百六十四章 封印 方无邪在唐小七的搀扶下进入密室。[是平时开会的密室,而是那个内有石棺的密室。密室内有很多人,每个人看到方无邪的到来表情都不太一样。 水共波的修为最高,反应也是最快,他瞪大眼睛道:“师弟,你不是去昆仑了吗?怎么又变得这么瘦?” 宋流风有些害怕方无邪骷髅的样子,缩了下脖子,藏到了水共波身后。 张潇潇侧头看着他,脚抬了起来,又放了下去,最终只是点了点头。 关黎的手点在叶流云的眉心,在看到方无邪后眉头挑了挑,终究是闭上了眼睛。 公孙静柔正拿着金针在给叶流云刺穴,看到方无邪后嘴成了o形,惊讶道:“你、你是无邪大哥?” 沈紫嫣原本是坐在了一边,方无邪一进屋,她的视线先停在了他的腿上,再转到了他的脸上,最终收回目光,叹了口气,悄悄转过身去,从兜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玉石雕像。这玉石乳白温润,浑厚而内敛,是上好的和田羊脂玉,如此大块的羊脂玉价值就不必说了,其上面的雕像,竟然是方无邪。 沈紫嫣手握方无邪的雕像,玄功默运,雕像散发出淡淡的金光,却被她用袖子遮掩,无人发现。 其他人发现不了不代表方无邪自己感应不到,他原本因肉身精华即将高磐而精神恍惚,却忽然感觉到有大量信仰之力注入身体。 方无邪的身体一直都在接受从君子科技转换来的信仰之力,这种接受是持续的,每分每秒都存在,如细水长流,让他哪怕肉身精华尽失,也不至于死去。但这次的注入却是突然的、猛烈的,犹如山洪暴发,瞬间渡入的信仰之力极其庞大,甚至高于了神识之力吸收的速度,让他断裂的腿骨在霎那间愈合,干瘪下的皮肉充气一般膨胀起来。 这一瞬间渡来的信仰之力,最少也达到百万人的合力了。 随着方无邪肉身稍有恢复,他的神识之力就已经笼罩了整个空间,自然看到了沈紫嫣藏在暗处的那尊玉石雕像。他看了眼沈紫嫣,此时此刻,心中只能是感激。 “她的情况如何了?”方无邪问的是公孙静柔,所有人中,只有公孙静柔是专业的医生,至于其他人都是半吊子的存在。(小说 公孙静柔有些惊讶于“无邪”大哥如今的样子,不过专业的就是专业的,她把视线从方无邪身上收了回来,叹道:“流云姐的状况很不好,她如今算不上是生病了,但身体各项机能都严重老化,处于崩溃的边缘。此时是躺在这石棺里才保得性命,一旦离开石棺,怕是一分钟都坚持不下。” “怎么会突然如此?我前几天见她的时候,还能感觉到她体内蓬勃的生机。”方无邪无需摸脉,神识之力能清晰感知到妹妹身体状况。他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何前两天还没事儿人一样的妹妹,突然间就变成了这样。肉身衰老、即将崩溃,能造成这样情况的只有两种手段,一是逍遥子炼化道果之术;二是人体自然变化。 第一种手段的确会让一个人的身体机能突然衰老,甚至严重情况能让一个人化成飞灰。但君子科技一切正常,妹妹在失去意识前,将所有伙伴都召至身边,所以说决不可能是被人炼化了肉身精华。 第二种人体自然变化大多出现在老年人身上,或者像宋流风那种因为超能战士的漏洞而导致身体机能的消耗,可这种情况的出现都是缓慢的过程,怎么可能一夕间就出问题呢? “是因为这东西。”关黎收回了点在叶流云眉心的手,从旁边的小包里取出一个小瓶,那瓶里装的是能量液体,“我刚刚用秘法搜索她的记忆,她早就知道自己身体出了状况,便让乔博士研究出了这个能量饮品,每天靠这个东西撑着自己不倒。” 关黎仰头将能量饮品喝掉,闭目感应片刻,摇头叹道:“这东西喝到身体里后散至四肢百脉,你感应一下我,是不是身体精气四溢?” 方无邪沉着脸点了点头。 关黎叹道:“只不过这东西只能瞒着神识感应,却不能改变脉络变化,我观察她的记忆,这些天一直避免和你有直接的接触,就是怕你发现她的状况呀!” 怎么会这样! 方无邪站在石棺前,他最后一次和妹妹见面,是那日宋慧宁来君子科技盗取数据的晚上。那晚他好几次要像小时候那样揉乱妹妹的头发,却都被妹妹挡了过去。而且那晚他也看出了妹妹非常疲惫,却没想过妹妹身体竟然出了如此大的问题。 方无邪看了眼宋流风,这个女子是妹妹的亲姐,她因为从小运使迴梦之术,导致身体各项机能严重衰退,当时在燕京见面时,此女的身体状况非常不好,已经接近油尽灯枯的地步,是水共波不惜耗费自身真元,硬生生将她从鬼门关里拉了出来。 如今妹妹身体出现的问题和宋流风当日几乎一模一样,很明显妹妹也是拥有异能的,而且一直在使用,却没有告诉过他。 “你搜索了她的记忆,可知她出现如此情况的原因?”方无邪沉声问道。 关黎摇头道:“这秘法很霸道,稍有不慎就会伤到人的大脑。若不是猜测她是被人攻击,我也不敢轻易动用此法。如今只能读取她这几天做过的一些事情,却无法追诉更远,找到她身体变弱的原因。” “那有没有医治的办法?”方无邪问。 关黎没有说话,公孙静柔继续一边插着金针一边道:“躺在这石棺内,每日用金针刺穴之法能吊住性命。若是正常人,金针刺穴不仅能让人血脉通畅,还能激发人体活力,让身体自动恢复。可流云姐身体各项机能已经趋于寂灭,金针刺穴唯一的作用就是让她保持性命罢了。” 方无邪转向沈紫嫣,问道:“她也是肉身精华尽失,能不能用愿力加持,重新恢复呢?” 沈紫嫣道:“这世上人人都能承受愿力加持,但除了你之外,没有任何人能够依靠愿力加持恢复肉身,最多会产生功德之光,稍稍护佑己身罢了。这一点你应该知道吧?否则这位水先生又何必冒着散功的危险,维持着宋流风的生机不灭。” 方无邪看了眼关黎,这一点他的确是咨询过关黎。关黎并不知道如何收集、提取、加持信仰之力,但她却是知道信仰之力的,当初还对信仰之力在方无邪身上产生的作用表示过疑问。而方无邪也曾亲自做实验,信仰之力的确不能让宋流风的身体状况有好转,否则他也不会放任水共波硬从七阶跌落到六阶。 “为什么只有我可以?”方无邪追问道。 沈紫嫣盯着方无邪看了很长时间,叹气道:“你可曾记得我对苏苏施法那件事?” 方无邪当然记得那件事,那时苏苏中毒濒死,沈紫嫣说能够救治,将人带到了镇山市,当时张潇潇和苏烟儿也跟着同去,而只有他一通进入了施法密室。只不过他在沈紫嫣施法时昏迷倒地,并不知晓在密室内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记得那事,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方无邪如实告知。 沈紫嫣道:“你那时受了神魂之伤无法痊愈,修行上就必然受其所累,不能寸进。我观你识海存有一股不属于人间修者的力量,便想到了一个治愈神魂之伤的方法。那日在镇山市密室,我召唤来仙界之魂魄,其所携的仙灵之气本应消散在天地间,却因你识海中莫名的力量与其同源,所以将那股力量吸引进去。那一丝仙灵之气或许不多,却让你变成这凡人世界独一无二的存在,是更接近仙人的存在。而愿力加持,恰好能让仙人保持肉身不灭。” 方无邪揉了揉眉心,那日沈紫嫣“救”苏苏后,他就觉得自己的记忆有些许恢复,只当是神魂之伤慢慢变好,没想到这其中竟然是沈紫嫣为了他故意为之。 他相信沈紫嫣说的是真的,因为只有如此解释,那些所有不合理的事情才能变得合理。但这解释也让他心情很复杂。沈紫嫣数次救他又从不求什么,这本应让二人成为最好的朋友。可沈紫嫣又设计于苏苏,帮助仙界之人夺舍苏苏,这又让二人之间有了无法抹除的裂痕。 方无邪沉声道:“苏苏如今可还有救?” 沈紫嫣沉思道:“你们将她封印在这里,这到是出乎了我的意料。我当日将仙人之神识引入苏苏膻中,此穴位为气之海,与识海虽有不同,却也骗得仙人神识驻入。如果此时仙人神识还没有重归识海,到是有救的可能。不过,凡间修行人的神识极其微弱,哪怕是秦家那位活了数百年的老怪物,怕是也无法将仙人神识驱逐,所以……” 沈紫嫣没有说结果,但所有人都猜到了结果。 方无邪点了点头,他在这间密室试验了无数次,得出的结论和沈紫嫣正好能对上,这就说明沈紫嫣当时虽然害了苏苏,但终究是留有一线。可陈文当日留言,说他若能到达到入神境,就有可能将天人神识驱逐,甚至还能跨越人仙空间,将仙人本体斩杀,难道陈文会算错吗? 这事儿还有待研究,方无邪没有继续追问,而是指着石棺中和苏苏并排而躺的妹妹,皱眉道:“那她呢?可还有救治之法?” “封印!”沈紫嫣沉声道:“如苏苏这般封印,等有能力时再行救治。” 第五百六十五章 遗书 有能力,什么时候才算是有能力呢? 方无邪揉着眉心,他此时知晓识海中那晶莹剔透的水滴曾融合了一丝仙灵之气,恨不得将其抠出来塞到妹妹体内,那样就能通过加持愿力让妹妹恢复生机了。.l] 可识海并非身体中可触摸的物件,这东西虽在眉心,能用神识感知,却无法用实物触碰。如果真的能从识海中取出来,方无邪早就将肉身精华从那水滴中取出重归肉身了。 “可有办法,从识海中将我的仙灵之气取出?”方无邪不想放过任何可能,妹妹是他要守护的人,将希望寄托在未来,这让他有些难以接受。 沈紫嫣看了眼关黎,二女的传承有很多相似之处,很多秘法双方都懂。关黎叹道:“到是有取出识海的秘法,只不过不能做。” 方无邪道:“只要能救她,怎么做都可以。” “不,不行。”沈紫嫣道:“识海是一个人神魂居所,取出识海你这个人就死了,怎么做?” “死也可以!”方无邪嘴唇微微颤抖,为了救妹妹,他死又何妨。 张潇潇双拳握的紧紧的,却坐在一边没有说话。藏在水共波身后的宋流风还没见过这样的场面,靠在水共波宽阔的背上,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湿了水共波的衣衫。 “不行。”关黎摇头道:“这秘法并不保险,取出的识海会马上消散,而且谁也不敢保证,取出识海后能将仙灵之气渡入到流云体内。” 沈紫嫣接话道:“最为重要的一点是叶流云体内没有与仙灵之气同源的力量,即便仙灵之气入体,也不可能存而不散。何况,你死了,苏苏谁来救?” 方无邪靠在石棺上,颓然道:“那怎么办?有能力时再救,要等到何时?” 所有人都沉默了,如今的情况,就如同科幻小说里将并入膏肓的人冰冻,等待未来科技发展后再行救治。虽然说还有一线希望,可这个希望太过渺茫了,没有谁能肯定将来就一定能将人救活。 沈紫嫣打破了沉默:“据我所知,仙界有一神药名为回阳丹,此丹用数十种极其珍稀的药物炼制而成,却于仙人毫无用处,只能为年老凡人再续一命,是以很少有仙人浪费珍惜药物来炼制。如果有朝一日你能得到这回阳丹,完全能凭此丹给叶流云再续一命。” 方无邪简直无语了,要想救苏苏,得修行到八阶,这个问题都已经让他觉得难到没边了。可如今要想救妹妹,竟然还得到仙界转一圈,这岂不是更难? 沈紫嫣双眼闪烁如星辰,似能看透方无邪心中所想,低声道:“去仙界到也没什么难的,你如今修出神识了吧?一旦解决肉身问题,想必能直达八阶入神境。凭你的肉身,飞升仙界应该不难。而且瑶池有登天路,若是你真能开启,据说那里能直达仙界。” 沈紫嫣说到登天路,这让方无邪有些警觉,如今秦家就想开启登天路,而沈紫嫣又给了他这个方向,这难道只是巧合了? 他沉声道:“秦家有赤龙剑的主人,还有两名入神境的超级高手,我即便想借登天路,怕是也没有可能!” “还有两个超级高手?”沈紫嫣疑惑道:“这不可能,每当有人跨过生死境,天地皆有感应,这世间八阶入神境的人是有数的,秦家只有一名入神境,怎么可能多出来……” 沈紫嫣陡然停止了说话,她看着方无邪,蹙眉道:“你身体又变得虚弱了?不会是和入神境的人交手了吧?” 方无邪看了眼宋流风,见她双眼哭红了,应该不知道宋慧宁的事情,沉声道:“两个入神境,就在湖州,之前与我交了手,我毁掉了她们的一个实验室。” 关黎扫视了众人,视线在宋流风身上停留的最多。 方无邪对水共波道:“师兄,流云的事我们暂时也没有办法,好在放在此石棺中能暂且封印保命,你先带宋小姐回去休息,毕竟她的身体还没有恢复。” 宋流风刚认个妹妹还没多长时间,此时妹妹宛若死了似的躺在石棺中,她恨不得一直陪在旁边。水共波到是听出来唐小七等人要研究事了,硬把宋流风拉走,让这个还没有完全长大的女子哭得稀里哗啦的。 待水共波二人离开,方无邪环视众人,尤其是多看了几眼唐小七,见她拿着妹妹的手机,不停的在试验密码,随手一招,用牵机术将手机抓回手里,输入了义父的生日,果然将锁屏打开,又扔给了唐小七。 方无邪视线转到张潇潇身上:“今晚我摸到了寰亚科技,发现了秦家秘密进行的实验。这事情流云有没有跟你说?” “说了,当时我就在流云身边,打完电话后,她就不行了。湖州附近没有可信之人,我有走不开,只能不去管你。只是我没想到会出现两个入神境高手,除了宋慧宁,那个人是谁?” “宋慧宁!”唐小七、关黎、公孙静柔惊讶得一齐喊了出来。 沈紫嫣皱眉道:“那日让我配合钓鱼,钓出来的竟然是她?可她怎么会是八阶超级高手,她是如何瞒过天下人的眼睛呢?何况还有另一个人,这简直不现实。” 方无邪道:“那人神识之强尤胜宋慧宁一筹,她蒙着面,是一个女子。” “女子、蒙面、不被人知……”沈紫嫣沉思道:“会不会只像你这样,空有神识之力,却并到八阶入神境?” 方无邪道:“那神秘女子我们并没有交手,可宋慧宁的修为绝对是入神境,一记火焰刀有摧山裂石之威。” 张潇潇道:“你还是说一下今日细节吧,大家省着一点点问你。” 虽然沈紫嫣也出现在了这个只有核心团队才能出现的密室,但方无邪也并不完全相信她。他略去了自身如何应对八阶高手的攻击,只详细描述了宋慧宁的手段和对峙细节,尤其是重点说了实验室内那近万名被催生长大,几天后就有可能直接成就六阶的婴儿。 这件事让众人结舌,除了在聚精会神翻看叶流云手机的唐小七。 方无邪说完后,众人都陷入了沉思之中,唐小七却猛的站了起来,盯着骷髅般的方无邪道:“你、你、你竟然一直瞒着我。” 方无邪一时懵住了,唐小七气鼓鼓的把手机拍到他手里,一个名为《遗书》的文档里,第一句就写着:“学姐,一定是你打开我的手机,先告诉你个秘密,枯木就是方无邪。” 【作者题外话】:第二章 第五百六十六章 意外 方无邪如今连儿时被封印的记忆都回忆得七七八八了,因眉心中枪而失忆的后遗症早就痊愈了。但他除了妹妹外,没有告诉任何人自己的身份。一方面是出于保密的原因,另一方面却是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众女。 秦家的威胁没有解除,谁和他有太多接触谁就很危险。既然假胡斌和假枯木都跑到昆仑山深处了,他就索性消失到底。 没想到今日妹妹出事,将众女都召唤回来,让他再一次和众女坐到了一起。 上一次坐到一起还是几个月前苏苏出事后,这一次是妹妹出事,这到像是对方无邪的一个莫大讽刺。 叫你逃避,这次我看你如何逃! 方无邪仿佛看到了妹妹狡黠的笑容,他无奈的苦笑道:“我不是瞒着你,而是瞒着所有人。”方无邪求证似的看向众女,众女却一齐扭过头去,没人支持他。 事实上,除了唐小七外,众女都想到、猜到、推断到、感受到了方无邪的身份。 关黎经常性的参与核心计策设计,她对枯木-方苏-方无邪这三者绝不陌生;张潇潇早就从爷爷那里得到了认证;沈紫嫣有特殊手段,能感知到方无邪眉心识海内的仙灵之气;就连公孙静柔,她和苗小刀都有特殊能力,早就记住了方无邪的气息。 只有唐小七,这个可怜的女子只见过枯木一面,还被欺骗的认为枯木是隐世高手,甚至连多看两眼都不敢,哪能想到这个骷髅人就是她朝思暮想的男人。此时看到叶流云的“遗书”,一时间心痛学妹的不幸、可怜自己这么长时间被隐瞒,眼泪哗哗的流,跟下了一场倾盆大雨般。 方无邪最怕女人哭,尤其是认识的女人、他在乎的女人。原本他心里就烦躁异常,肉身精华不断的被抽入识海,唐小七这一哭,更是哭得他头大,只觉晕晕沉沉的,身体力量渐失,双眼一翻倚着石棺就到了下去。 这厮到是晕倒的是时候,他一倒下,瞬间解决了无法面对众女的窘境。 唐小七立马止住了哭声;张潇潇和沈紫嫣原本坐得稍远,却如两道轻烟,一左一右将他扶住;关黎修为还不曾达到六阶,虽然坐的近,却比张、沈二女慢了一筹,伸手到了方无邪身前,有些尴尬的又缩了回去。 公孙静柔此时在叶流云身上已经行针完毕,又摸了会方无邪的脉搏,蹙眉道:“按照医理上来看,无邪大哥的肉身精华几乎尽失,比流云姐更要严重,可他如今也只是晕了过去,肉身在持续恢复,神魂之力更是澎湃如江海,这就是你们说的愿力加持的原因吗?” 沈紫嫣朝张潇潇笑了笑,松开方无邪让张潇潇扶着到旁边的床上躺着,微微笑道:“是,也不全是。愿力加持让他肉身一直都在恢复,但让他精华尽失却不死的原因,则跟他识海里面的神秘力量有关。” “那、就这样,不需要救治吗?”公孙静柔沉思道:“无邪大哥虽然肉身精华尽失,但他体内的经络和流云姐还不一样,他的经络是通畅的,所以我的金针刺穴对他没有太大用处。” “那就不需要治疗了,他曾经也经常出现这样的情况,流云说等等就会好。”关黎拉着公孙静柔坐下,这小姑娘的修为迈入四阶没多久,刚刚给叶流云行针消耗极大,如今脸色发白,满头虚汗,看着就让人心疼。 张潇潇问道:“小刀在哪里?怎么一直没见到他?” 公孙静柔道:“我也不知道,说是给流云姐办事去了,也没跟我说办什么事。” “今天走的?”张潇潇问。 “嗯,上午走的。” 张潇潇眉目间有少许忧色。方无邪上午去调查寰亚科技,苗小刀也同时被叶流云派了出去。如今方无邪遭遇两名八阶超级高手逃回,苗小刀却没有消息,这二人不会去了同一个地方吧! “我去寰亚科技看一看。”张潇潇起身要走,却被关黎拉住:“先看一看流云的留言,或许她早有安排。” 张潇潇看了眼沈紫嫣,意思是有这个外人在场,万一有秘密呢? 沈紫嫣微微笑道:“是叶流云叫我来的,或许,她的安排也必须有我在场吧!” 关黎朝唐小七使了个眼色,唐小七会意,拿起叶流云的手机,读道:“虽然一直没告诉你这个秘密,但也不是真的要瞒你,只因为他需要以枯木的身份做些事情,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不确定性。 我本以为还能再坚持一段时间,总得等危机解除后再潇洒离开。可一个人的身体,有时候还真由不得自己。 我真的坚持不下去了,我又不想真的死去,就只能提前躺在棺材里,和苏苏做个伴。 你们一定会纳闷,为何我的身体会出现这样的状况,为何我要一直瞒着你们。实际上我也是近期才发现身体状况出了问题,近期才明白我自小以来就不太明白的事情。 你们或许不知道,方无邪是个天才,他有过目不忘的,甚至能记起刚出生时接生婆使劲儿拍他的屁股,让他哭出来。而我,也有这个能力,甚至从某种角度来说,我的能力比他还要强。 因为他只是过目不忘,我却能从看到的事情中,向前、向后推断到很远、很远。” 唐小七皱眉道:“什么是向前、向后推断到很远?” 沈紫嫣看了眼关黎,沉声道:“在世间有一种传承,叫先知。何为先知?就是能洞悉过去,看到未来的人。只可惜成为先知的条件太过苛刻,千百年来,先知的真正传承已经在人间不可寻,像我、像关黎,只能算是一些上古文化的传承者,而绝对算不上真正的先知。 不过,先知传承虽然已经消失,但世间仍有类似于先知的术法流传。比如有一种洞悉过去的法术名为朔本追源,能通过某些介质,看到过去曾发生的事情。还有一些能够明悟未来的术法,比如说曾经的天机门有大梦春秋之法,就能透过层层迷雾,看到未来一角。 实际上,无论是朔本追源术还是大梦春秋法,究其根本,都是一种推断的智慧之法。这世间万事有因果,比如说我现在对你们说这些秘闻,他日你们遇到类似的事情后,可能会因此而救命。那么我今日说的就是因,来日救命就是果。真正的大智慧之人,能通过信息,根据各种因果关系,向前推导出过去曾发生的事情,向后推导出未来可能会发生的事情。我想,叶流云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关黎在旁点头,算是同意这一观点。 唐小七不由暗自咂舌,怪不得学妹能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由一个学生成长到如今的境地,原来她竟拥有此等能力。 “拥有这样的能力,上学对我来说如同儿戏。不过我却不敢使用这个能力,更不敢告诉任何人,因为,我爸说此秘密一旦透露,将会有杀身之祸。 我小时候很害怕这种能力,也尽量的不去用它。直到他出了事后,我们逃到湖州。面对秦家的咄咄相逼,我不能让他一个人去扛下所有担子,就运用这种能力,开办君子六艺馆,吞并胡家在临海的产业,以至到现在成立黑龙马场,组建君子科技。 这种能力用起来很畅快,有一种天下尽在我手掌握的错觉。但使用这种能力后,却让我有深深的疲惫感。我初时并未在意,组建君子科技后,在乔博士的检查下,才发现我的身体已经趋向于崩溃的边缘,于是,他研究出了能量饮品,试图阻止我这种衰老。 后来在燕京,我看到了宋流风,知道了她拥有迴梦异能,这异能也造成了她身体和我一样的损伤。也知道了我们的父亲是当年秦家超能战士计划的试验品,他将异能遗传给了我们,而这异能的缺陷,就是不停的消耗肉身能量。 嗯,这就是我身体上出现的问题。这事情告诉你们也解决不了,所有不如一直瞒着,省着大家为我担心。我暂时离开了,有一些事情必须交代一下,先从人说起。 经过我这段时间的观察,宋流风并不知道宋慧宁所做的事情。她算是我的姐姐,水师兄又为了她不惜性命,我为她准备了一份改造过的超能强化药剂,放在乔博士哪里,希望能帮助她彻底恢复。不过你们必须记住,这份药剂世间只此一份,不仅不能泄露,之后的一段时间,她也不能离开君子科技。 然后说说学姐。学姐虽然夺回了唐家,但本身还没有修行,根基不稳,将来面临的事情还很多,所以我希望你彻底从君子科技退出,只保持着基本的合作关系就好。这样不仅不会受到秦家的打击,还算是削弱了五老会的势力。 在很多人的眼中,这样让你放手,颇有一脚踢出你的节奏。可我相信,在我们这些人的眼中,谈利益就太俗了,学姐,你会同意的吧? 当然,这种退出会尽量考虑唐家的利益。我已委托公司法务将全部股份赠给了沈家姐姐,想必沈家姐姐会妥善处理有关利益的事情吧?” 第五百六十七章 瘟疫 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一惊,她们能理解叶流云让唐小七撤出君子科技的原因,无非是不想让唐小七继续趟这个浑水。 大家之前都在猜想,叶流云或许会把君子科技交给国家,这样就能在一定程度上将国家拴在方无邪的战车上;也许她会把君子科技交给关黎,她们之间经常密谋,而且关黎有能力、有手段,在某种角度上还算是“无邪”的妹妹;甚至大家都想过,她会把君子科技直接给方无邪,毕竟方无邪是她哥,她所做的一切,都是要帮方无邪对抗秦家,如果方无邪得到君子科技,也许比她掌控君子科技时更具备优势。 所有人都没想到,叶流云会将君子科技交给“沈家姐姐”,哪怕是沈紫嫣自己,她都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都惊讶了吧?学姐继续念,唉,推导未来发生的事情,真的很累人。沈家姐姐做了很多大家不理解的事情,这其中到底有什么目的我就不说了(实际上是怕说错),但我相信,她是真心帮那个榆木脑袋的笨蛋的。” 唐小七把括号里的也念了出来,众女似乎能想到叶流云打这些字时的表情,也明白“榆木脑袋的笨蛋”是谁,不由莞尔一笑。 “还是那句话,谈利益太俗,对于我们这样的人,能活着、能自由的活下去,就已经很好了。虽然我们每个人都有拼下去的勇气,但面对秦家的威胁,我还是希望你们都能好好的。沈家姐姐图谋很大,单凭震天科技自己,怕是有心无力,和秦家合作又无疑是与虎谋皮。如今我把君子科技给了你,想必再做什么,就都得心应手了吧?” 众女都看向沈紫嫣,沈紫嫣一时无语,只能摊手做无奈状。 “当然,尽管我不想谈利益,但诸君都是凡人,也离不开利益纠葛。虽然我把君子科技给了沈家姐姐,但其他人也不能什么都没有。我从我的股份中抽出干股,赠与潇潇姐、关姐姐、苗小刀、静柔妹子、烟儿姐姐、苏苏、侯成玉,嗯,那个刘镇远也给一些吧,虽然他并非完全为了君子科技办事,但也算是不错的人。 至于他?他就算了,虽然君子科技的前身是他的君子射术馆,但他都快成为超级高手了,钱财应该于他如浮云,你们说是吧? 说完了人,再说一说事。 君子科技交给沈家姐姐,小刀、侯成玉等人,愿意留下做事,沈姐姐给安排一下,不愿意留下,是跟他去混还是避世隐居,那就随意了。 正常来说,若没有他和秦家的矛盾,诸君都能享受一下荣华富贵。可秦家暗地里做基因研究已经数十年,却从不将基因研究造福于人类,如今更是悍然能数万名婴儿做实验,可见其终极目的绝不是赚点小钱那么简单,而是有席卷天下之意。 席卷天下,首当其冲的就是当今政府,所以,潇潇姐还是好好劝劝张爷爷权衡利弊,彻底对秦家展开行动吧。如果秦家真的将整个天下都霸占了,到时候什么君子科技、震天科技都成了案板上的菜,到时候想怎么剁就怎么剁,想必这也不是沈姐姐希望看到的吧? 好了,就到这吧。人都走了,还絮絮叨叨没完,这有些不像话了。不过话说回来,我藏在这石棺中才能活,离开石棺就得死,多絮叨絮叨,也是人之常情吧?” 信到这里彻底结束了,众女许久无言,直到方无邪哼了两声,揉着眉心从床上起来。 唐小七撅着嘴,把叶流云的手机递给他。可方无邪接过手机后并没有看,而是手腕一翻就收了起来。 “你不看看吗?”唐小七问。 “不用看,我刚刚虽然晕倒,但神识之力却是自行运转,发生过什么,我都知道。”方无邪叹道:“我本来是有些埋怨她没有提前告诉我,那样我或许会想到办法救她。可仔细想想,这世间只有七阶生死境的高手才能为其续命,即便我早就知道,也不过是徒增烦恼罢了。所有的一切,就按照她的安排办吧,我先走一步,小七,你送送我。” “你要去哪?”众女齐问。 “苗小刀,我在寰亚科技时曾察觉到一个熟悉的气息,只不过一闪即逝,再找就找不到了,现在想来那个人就是苗小刀。” “我跟你一起去。”张潇潇也站了起来。 “你还是将寰亚科技的事情尽快告诉燕京,我虽然摧毁了所有存储介质,但也不保证秦家就没有另外的资料备份了。如今寰亚科技园区里有三万甚至更多的待产孕妇,一旦婴儿产下,只需一个多月就能成为秦家最强力的武器,如果国家不出手,恐怕到时候就没有人是秦家的对手了。” 张潇潇眼里涌现些水雾,但真气一转就将泪水化去。她默默的点了点头,心想这或许就是身不由己吧,每次自己要做出选择的时候,却都没有给自己选择的机会。 方无邪人精似的,想说些安慰的话,可旁边几个女人都在,也实在不合适,只能心下叹息,转头对沈紫嫣道:“她将君子科技交给你,你就能守护好这间密室吧?” 沈紫嫣没有说话,背在身后的手里却握紧了方无邪的玉石雕像,那雕像上正泛着淡金色的光芒,把身后的椅子镀上了一层金光。 方无邪又转向关黎:“五阶巅峰了,你的修行也非常快。” 关黎柳眉一挑,冷声道:“怎么?想撵我回猎人村?我可不是你的兵。” “哪的话。”方无邪道:“我是想求你帮我办事。” “办什么事情?” “瘟疫,”方无邪眯着眼睛,狠狠道:“我要让南郊,甚至是整个湖州发生一场大瘟疫。” “你疯了吗?”唐小七睁大眼睛,不可思议道:“学妹可没让你去当恐怖分子。” 方无邪淡淡一笑:“我当然不是要当恐怖分子,不过有了瘟疫,必然引起当地政府甚至中央政府的注意。到时候军方有理由封锁现场,人群会强制排查、疏散,当然也包括那些孕妇。而秦家的技术,似乎必须得在婴儿出生后就马上开始,否则他们也不会费尽心思将数万名孕妇接到湖州来。” “好,这个事儿我能办!”关黎看着沈紫嫣道:“不过想不毒死人又造成恐怖效果,需要很多特殊的药物。” “这个我来负责,恰好我就有这方面的药物……” 几个人,在地下密室里说了几句话,一场骇人的瘟疫就在湖州南郊爆发了。 【作者题外话】:第二章 第五百六十八章 小刀 在湖州南郊爆发的这场疾病并不能称之为瘟疫,因为这场疾病爆发一个星期,没有死过一个人。但这场疾病极具传染性,而且是空气传染。得病患者先是浑身无力,而后会起疹子,三个小时后就会彻底陷入昏迷之中。 因为其症状并不激烈,又是夜晚开始出现病情的,刚开始的时候并没有引起医院的注意,可上午九点多,当上班的人们互相走动,而后井喷似的发病,将大大小小的医院全部填满的时候,医院的人才意识到不对劲儿,疾控中心和警方紧急介入,寻找到第一例发病源是在寰亚科技园区附近。 经调查,这第一例病人为寰亚科技园生活小区的清洁工。警方和疾控中心的人进入科技园区,这才发现科技园区内的医院,竟然也住满了此病的患者。 虽然没有直接的证据表明寰亚科技园区是疾病发源地,但随着疫情的不断恶化,科技园被查已经不能避免,数万士兵在南郊设立隔离带,科技园区被完全封锁。疾控中心的人和中央派来的工作组进驻寰亚科技园,要展开进一步调查,没想到当天晚上,科技园发生大爆炸,园区内核心建筑右手楼被夷为平地,相邻的擎天楼严重受损,方圆两千米的范围下沉了六十余米,引发地下水倒灌,不到一天的时间,园区内就出现了一个深湖,而原本右手楼旁的地下实验室,就彻底被掩盖住了。 这一次大爆炸被严重疫情所掩盖,消息被彻底封锁。但据有关人士透露,死于这场大爆炸的人高达二百人,而且寰亚科技的当家人曹胜,以及一些重要负责人都死了,一时间寰亚科技连个管事儿的人都没有了,完全被国家相关部门接管。 隔离带范围不断扩大,最终整个南郊都被封锁,疫情才得到了控制,只不过南郊二百万民众,倒下的超过了四成,逃走的也达到了三成。大街上临时搭建的隔离封锁帐篷不计其数,从上空望去,好似一场末日灾难大片。 经此一吓,哪怕湖州是长生药的大本营,受到惊吓的人们也不敢再在湖州逡巡了,一时间朝圣的人都跑了,凑热闹的也不敢呆了,湖州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瘟疫爆发的第六天,君子科技原老板叶流云的办公室内,方无邪等人在此小聚。 张潇潇道:“那些孕妇已经被遣送回原籍,各地警方已经收到命令,会密切关注这部分女人的动静。但因曹胜等高层在爆炸中死了,右手楼下面的实验室又变成了大湖,一时半会这事儿也找不到秦家的头上。” 关黎问:“既然如此,是不是可以结束这次瘟疫了?每日里维持瘟疫不扩散,也是非常消耗的。对了,还没有发现小刀的线索吗?即便是失踪,也不会一点信息都不留下吧?” “秦家放弃了寰亚科技,也暂时没有了孕妇来源,瘟疫就可以结束了。至于小刀……”方无邪看了眼公孙静柔,有些不敢说出来自己的结论。 公孙静柔道:“无邪大哥,人在江湖,生死早就该看透,他到底怎么了,你就直说吧,我能接受。” “你不要多想,什么生呀、死呀的,我只是找到了一些线索,推断小刀应该是被人抓走了。”方无邪伸手在兜里掏了一下,取出了一个手机。沈紫嫣目光灼灼的盯着方无邪右手扳指,她刚刚明明看到方无邪兜里平平的,可伸手竟然掏出个手机,难不成那扳指里另有空间? 方无邪到是没在意沈紫嫣的目光,如今大家都是一个阵营的,他没有告诉众人玉抉能储存东西的秘密,却也并想故意隐瞒着,能猜到就猜到,猜不到他也不臭得瑟。 “我发现了小刀留下的记号,在园区一座家属楼顶找到了这个手机,手机没电了,也不知道他留下了什么信息。现场有打斗的痕迹,初步推断小刀被人抓走了。秦家的人知道小刀的身份,瑶池圣地至今还未曾开启,他们不敢轻易对小刀怎样。” 后面这句话他是对着公孙静柔说的,实际上他也没底,秦家的目的很不单纯,既然要霸占着登天路,那就是要去往仙界的节奏。可既然如此,为何还要大肆“生产”有隐患的六阶修者,像是要逐鹿天下呢? 公孙静柔接过手机,边充电边开了机,很快就找到了一段录音,录音里苗小刀说:“老板和那些人在右手楼打斗时,我在远处看着,老板真是太牛了,飞天遁地,无所不能呀!唉,我要有老板的本事,就不会被困在这里了。 不说废话了,老板走后,我见宋慧宁和另一个恐怖高手进入到地下室,我也跟了上去。实验室里血流成河,一个活人都没有,应该是老板干的吧?老板绝对猜不到,那两个女人竟然融合成一体了,奶奶个腿的,吓死我了,还以为见鬼了。 那俩女人融合在一起后,把曹胜叫来了。我听他们说,这些孕妇经过超能基因强化,下一代弥补漏洞的可能性极大,这也许就是他们弄了如此多孕妇的原因。他们商议将园区内的孕妇都送走,哪怕不能在短时间内成就六阶修为,将来也都是不可多得的助力。可惜,我还没听到他们说要把人运到哪里呢,就被那女人发现了。然后就逃啊逃,却逃不出园区的范围。不说了,那女人的神识又扫来了,告诉静柔,我会回来的。” 录音到此结束,公孙静柔听不到声音,急的眼睛都红了,唐小七用嘴型把苗小刀的话叙述了一边,小丫头眼泪滴溜溜打转,终究是忍住了没哭。 方无邪叹道:“现场虽有打斗痕迹,但小刀是被抓走的,我一定会将他救回来。到是你们谁明白,两个人融合在一起,是怎么回事儿?” 沈紫嫣道:“正常来说,跨越七阶生死境时,天地皆有感应,会有异象发生,是以这世界八阶入神境的超级高手都是有数的。但你说宋慧宁是八阶,而且还有另一个八阶的存在,这天下不能凭空出现八阶修者,如果这两个人真的融合了,那就说得通了。” 关黎皱眉道:“你的意思是转世重修?” 沈紫嫣点头道:“正是如此。八阶入神境的超级高手能够将身体精华留下,而神识投入刚孕育的胎儿体内,就此沉寂甚至泯灭,是为转生。实际上这种转生也算是一种夺舍,只不过刚孕育的胎儿还没有神识,算不上魔道,这样的事情就没有被修行界禁止。当转生之人记起前世之事,寻找到前世遗蜕后,就能吸收前世遗蜕的力量,快速的修行、进阶,甚至在跨越七阶生死境时,能凭借前世肉身,瞒过天地感应。苗小刀看到宋慧宁和那个八阶修者融合,正是宋慧宁今生和前世遗蜕彻底合二为一,经此融合后,她的修为定然比之前更上一层楼。” 方无邪听得直咧嘴,他认为原来的宋慧宁修为就高出他一筹,融合后再上一层楼,岂不是能直接灭了他了? 沈紫嫣看到方无邪的表情,已经猜到了他大致的想法,笑道:“我记得你在讲述和宋慧宁对战的细节时,特别说了当宋慧宁神识发动时,你的神识有崩溃的迹象。” 方无邪黑着脸点头,他如今是己方最强战力,却似乎不是宋慧宁的对手,这可不是好消息。 “你是不懂神识之力的性质,这才有此错觉。正常来说,神识之力的强弱跟修为有关,修为越高,神识之力越强。而这种强,具体的表现就是神识之力的范围。你站在右手楼顶,距离地下实验室有五百余米,宋慧宁站在楼下,距离实验室四百余米。你能瞒过她的神识感应将实验室内的人斩杀,而她却无法感应到,这就说明她的神识之力远不如你。至于你们二者神识相撞后有崩溃之感,是因为她的神识离她本体很近,而你的太远,离得远,当然势弱了。” 沈紫嫣笑道:“你敌不过她的火焰刀而飞掠上数十米的右手楼,可她却只能站在楼下仰望,想必她的心里更害怕你飞身下来取她性命,是以不敢对你进行追击,回到地下和前世遗蜕融合,好增加自保之力。而且如果她真的修为远高于你,这几天为何不直接杀来,那岂不是轻松得很?” 有沈紫嫣的分析,方无邪豁然开朗。他就说嘛,那天晚上总觉得宋慧宁对自己有所保留,还以为宋慧宁是因为妹妹的缘故对自己未下杀手,原来是因为她也在害怕自己。 闹了半天,这两个人是互相害怕,互有猜疑,这才没有进行不死不休的战斗。 方无邪被沈紫嫣说出了信心,他对张潇潇沉声道:“你联系一下墨砚姐,我要直接和秦家老祖对话,如果放了苗小刀,我就马上赶赴昆仑,开启瑶池圣地。” 张潇潇刚取出手机,水共波就颠颠跑了进来:“师弟,有人送来一个快递,让我交到你的手上。你看看吧,不会是炸弹吧?” 水共波手里是个长条小盒子,被他用罡气包裹,以防爆炸。 “不是炸弹,而是小刀的蝴蝶刀,还有一封信。” 方无邪神识一扫,已经知道了里面是什么,看来秦家终于是出招了。 第五百六十九章 后招 秦岭深处,秦家祖地偏殿。 苗小刀坐在桌前,嘴里塞了满满一大口烤羊腿肉,锋利的牙齿咀嚼几下,就将羊肉嚼的稀烂,吞咽下去后,端起酒杯喝上一口温热的老酒,将羊肉的腥膻味冲淡,然后再撕咬上一大口,那吃相看起来就很香。 没办法,修行人不只是胃口好,牙口更好。而苗小刀自小就是奔着神偷去培养的,心理素质杠杠地,哪怕是被俘虏,也不影响吃喝。 他一边吃肉吃酒,趁着旁边守卫不注意时,还会偷偷看眼侧墙上挂着的那面镜子。 那镜子当然没什么好看,他只是透过镜子,在观察大殿内那两个女人。 真是好笑,那两个女人修为的确是高了,偏殿和主殿之间只隔着一道珠帘,竟然一丝声音都透不过来。可这两人的智商着实不咋地,她们难道不知道,这世上有懂得唇语的人吗? 苗小刀没有直接把视线转到那两个女人身上,而是通过镜子折射去看,而且看的时候还必须运转玄功,让双眼平淡无光,这样才能有效防止被观察人感应到。 这玄功乃北盗门不传之秘,是一个神偷踩点必备的技能。随着苗小刀修为的增长,他当日在寰亚科技运转此法偷看过方无邪大战宋慧宁,也偷看过宋慧宁和神秘人合二为一。而今又偷看宋慧宁和秦家的老祖宗谈话,就连他都很佩服创出此法的高人,简直是偷窥的最佳功法。 苗小刀在偷“听”主殿内的谈话,因为这两个女人,谈论的正是如何对付老板——方无邪。 那宋慧宁原本坐在下首,苗小刀还看不到她在说什么,后来似乎是有些冲动,上到前来,恰好能被苗小刀看到嘴型。通过宋慧宁的话,苗小刀推断出两个女人似乎对秦家未来的方向有一些不同的意见,宋慧宁更倾向于抓紧时间展开超级战士计划,而那位老得不能再老的女人似乎要拿他苗小刀换取打开瑶池大门的机会。 最终的结果是宋慧宁屈服了,二人全部的谈话没有剑拔弩张,但苗小刀看出来了,宋慧宁心中有气,尤其是“输了”后,恭敬的给老女人叩头,然后走向偏殿,那表情特酸爽。 “看来,秦家也并非铁板一块,这个修为能和老板抗衡的宋慧宁,竟然和老祖的意见不统一,这对己方来说,真是一个好消息。” 苗小刀见宋慧宁往过走,便收回目光专心吃酒。待宋慧宁掀开珠帘,他慌张的放下了羊腿和酒杯,擦干净了手指和嘴角,起来躬身道:“宋姨,您何苦抓我来此,有事儿您直接说话就好了。” 宋慧宁笑道:“小刀,你还真不明白我为什么抓你来?” 苗小刀脸上挂着人畜无害的笑容:“明白是明白,您是想用我从流云姐那换点东西呗!可您也知道,我就是个打工的,虽然看起来和流云姐关系挺好的,那不都因为她是我老板么!” 宋慧宁道:“你和她虽然只是老板和打工的关系,但流云这人最重情义,为了救你,我想她什么条件都会答应的。” “那可不一定。”苗小刀苦笑道:“宋姨您可能不知道,老板看似重情重义,可她认准了事儿就必须会坚持到底。您是不知道,她为了把君子科技做强做大,那是连自己的命都能不要的主,您想想,她会为了我的命,交出某些研究成果吗?” “自己的命都不要?这话怎么说?”宋慧宁疑惑问道。 “您竟然不知道?”苗小刀一下子捂住了嘴,讪笑道:“您就当我什么都没说,我继续吃肉……” 宋慧宁的目光变得冰冷,上前逼近一步,桌子上的盘子、筷子都微微颤动起来。苗小刀被这股气机压迫得双腿发软,忙道:“老板得了绝症,命不久矣!” “什么时候的事?”宋慧宁愣了一下,又向前一步,逼得苗小刀砰的坐在了椅子上。 苗小刀咽了口唾沫,露出一副破罐子破摔的表情:“这件事只有我、静柔和乔布斯知道。老板天赋异能,过目不忘。凭借异能,她做事周密、滴水不漏,这才有了如今的君子科技。可随着不断使用异能,老板的身体衰弱得厉害,早就已经发现了。若是她不再使用异能,还能多活一段时间,可那段日子正在布局长生药,还有许多其他的事情,老板就让乔布斯研究出一种能量饮品,撑着身体不漏衰败气象。算一算日子,老板或许已经不行了。您想想,老板连自己的命都能不要,她会因为救我,就放弃好不容易研究出来的” “过目不忘!”宋慧宁眯着眼睛,有些陷入回忆,喃喃道:“她的异能竟然是过目不忘,神识,这就是真正的神识!” 宋慧宁没有再和苗小刀说话,而是扭头重回大殿,高声对老女人道:“老祖宗,我终于知道叶国庆的异能是什么了,竟然是过目不忘,那是神识之……” 那老女人随手一挥,声音至此消失,因为角度的不同,苗小刀无法通过镜子再看到宋慧宁的嘴型,也就再不知道她们说些什么。不过他听到了叶国庆这个人名,知道此人就是流云姐的父亲。 回想叶流云派他去寰亚科技前说的那些话、安排的那些事,苗小刀不得不感叹,老板方无邪是个修行上的妖孽,而他的义妹叶流云,则是智慧上的妖孽。 这俩妖孽竟然凑到了一起,也难怪仅凭两个人,就让秦家焦头烂额,甚至此时有了衰败的迹象。 苗小刀继续吃肉,偶尔抬头去看镜子,还调整了几次角度,可惜都看不到宋慧宁的嘴型,也只得作罢。他正吃的高兴,忽然偏殿大门被人从外推开,一道闪电恰好从天空劈下,映出门口站着的一个人。 苗小刀隐约间看到那人的样貌,酒杯啪的一声掉落在桌子上,嘴里塞得满满登登的羊肉吐也不是,咽还咽不进去,一时间差点没噎死。 “烟儿姐姐,你……你不会也做了叛徒,投到秦家的怀抱了吧?” 【作者题外话】:第二章 第五百七十章 触摸 苏烟儿并没有回答苗小刀的话,而是直接坐到了苗小刀旁边,自己倒了一杯酒喝了起来。 有一名侍卫上前低声道:“小姐,您在这不合适吧?” 苏烟儿瞪了那侍卫一眼,冷冷道:“老祖赐我随时出入主殿的权力,来偏殿坐坐又哪里不合适了?” 那侍卫为难道:“可宋长老不让任何人见他,您就别为难我了。” “你算什么东西,你也配让本姑娘为难?”苏烟儿喝了半杯酒,双颊嫣红如血,冷冷道:“滚,都给本姑娘滚出偏殿。” 那侍卫面露怒色,虽未敢动手,却是站着没动。苏烟儿拍桌子就站了起来,娇声道:“老祖……” “你们都退下。”大殿内传来一老妪的声音,这是老祖宗发话了,众侍卫哪还敢不听,躬身作揖后,快步退出了偏殿。 苏烟儿哼了一声,坐下继续喝酒,没有理苗小刀。 苗小刀到是如长嘴妇一般,絮絮叨叨讲述曾经往事,要和苏烟儿套近乎。 苗小刀磨叨没完,时不时的夹起花生米扔到嘴里,苏烟儿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老酒,左脚尖点地,习惯性的抖动不止。 大殿内的谈话还在继续,声音被术法隔绝,传不到偏殿。偶尔还有神识从苗小刀和苏烟儿身上扫过,大概是在监视二人有没有私下联络。 那两个八阶入神境的超级高手不知道,苗小刀和苏烟儿的确没有“私下”联络,而是通过吃花生米、抖腿的习惯性动作,将要说的话都说了出来。 二人交流的方式原理类似于摩斯密码,却和摩斯密码不同,而是叶流云设计出来的、仅有数人知晓的密码语言。 苗小刀通过夹取花生米的数量、咀嚼时间来确定代码,然后翻译成语句。苏烟儿是通过点脚的快慢频率来表达代码。二者表现方式不同,但原理是一样的,换成敲桌子、来回踱步、甚至是呼吸也能表达出来,只不过既然是密码,就有一些规律可寻,若是不停的敲桌子、呼吸长短不一等等方式,都容易引起大殿内两名超级高手的注意。 二人通过如此隐秘又直接的方式在酒桌上交流,大多数时候都是苏烟儿在说,苗小刀偶尔发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因为是密码对话,两个人的语言都非常简练,尽量减少规律性的动作。 苏烟儿:“殿外听不到谈话,声音震动护罩,离得近能听到。” 苗小刀:“你没危险吧?流云说有危险就逃走。” 苏烟儿:“别废话,宋慧宁说叶流云继承了叶国庆的异能,这异能是神识的最直接体现,若是能复制,可以让任何七阶修者进入八阶。” 苗小刀:“她们得不到了,流云姐此时怕是已经离开了。” 苏烟儿皱了皱眉头,她想问问叶流云怎么了,却知道此时不是发问的时候,继续道:“秦贞素不想节外生枝,只想开启登天路。宋慧宁说登天路能否开启是未知,必须得为秦家铺好路。” 主殿内,二长老秦贞素陡然坐起,又说了一通。苏烟儿翻译道:“秦贞素说方无邪乃是天命之人,有天道气运缠身,谁碰谁死,而今凡人界已不是秦家福地,必须速速前往仙界,不许再节外生枝。宋慧宁说,所谓气运,自古以来都是强者剥夺弱者。修行之路,本是与天争、与人争,天下资源有限,道路有限,大道争锋,不争如何能夺得气运?” 苗小刀:“这俩人干起来,最好。” 苏烟儿白了他一眼:“秦贞素认可她的说法了,但要求瑶池未开前,不得在世间搅风搅雨。” 苗小刀通过镜子折射,看到宋慧宁返身退了两步,跪拜在二长老面前,忙问:“她在干什么?” 苏烟儿道:“宋慧宁说,仙路漫漫,根基未稳,不想随二长老离开。也有几位长老有意迈入八阶后,再入仙界,请二长老成全。” “这是要分家的节奏!”苗小刀说。 苏烟儿道:“秦贞素算是同意了,她也不敢肯定登天路就一定能够真的登天,留一条后路也好。” 见到主殿内的谈话基本告一段落,苏烟儿忙道:“你来这里并无太大意义,能走则走。” 苗小刀急道:“怎么没有意义?流云姐让我救你出去。” 这时宋慧宁已经结束了谈话,往偏殿走来。苏烟儿只点出了最后一个字:“走!” 宋慧宁上上下下的将苏烟儿瞧了个遍,苏烟儿哼道:“看、看什么看?连自己的女儿都能不要,也是无耻到了极点。” 宋慧宁冷冷一笑,却没有再理她,而是对苗小刀说:“小刀,跟我走。” 苗小刀很听话的起身跟着,却被苏烟儿一把拉住:“他凭什么跟你走?” 宋慧宁笑道:“不跟我走,难道还跟你走吗?你又不是他媳妇。” “我是他姐!”苏烟儿哼道:“你不许带走他。” “他要是你相好的,你管一管还行。”宋慧宁玩味笑道:“难不成小姐见到小帅哥,就忘了老帅哥了吗?” “你无耻!”苏烟儿朝着主殿娇叱道:“老祖!” “烟儿不要胡闹,你且进来我有话说。” 秦贞素在主殿内发话,宋慧宁冷冷一笑,带着苗小刀出了偏殿。苗小刀低声道:“宋姨,您这是带我去哪?” “带你准备一下,飞往瑶池。” “瑶池?就是昆仑山那个瑶池?您这是拿我换取了开门的机会,还是打算让我给您办事儿呀?” “就你话多,刚刚在偏殿里和那小妮子说了半天,是不是商量怎么逃走呢?” “是想着逃了,但在您手里,我哪有机会。还不如老老实实的,怎么说您也是我的宋姨,我又没做过什么对不起您的事儿,您总会给我一条活路吧?” 宋慧宁到是有些喜欢这少年的激灵劲儿,笑道:“放心,我对杀人不感兴趣。反倒是你那个老板方无邪,他在寰亚科技十几分钟时间斩杀了近万人,他才是大魔头。不过我也得奉劝你一句,那苏烟儿和你可不一样,放走你不碍事,你要把她拐带走,逃到天边你也活不了。” 苗小刀讪笑道:“宋姨,您别拿我逗闷子了,烟儿姐姐比我大六七岁呢,我拐她干嘛!” 宋慧宁道:“你也不用想着跑,方无邪开了瑶池门户,我自然放你离开。你若想提前跑,我丑话说在前头,到时候打断你两条腿。” “不跑,能安全离开,我跑什么呀!” 苗小刀说到做到,还真就不琢磨逃跑。宋慧宁也比较大气,在秦家祖地里放任他自由行动,她则消失了一个多小时,再出来后,秦家已经准备妥当,苗小刀跟着宋慧宁及一众秦家子弟,乘坐各种交通工具赶赴长安,而后又是客机、又是直升机的,直奔昆仑山深处挺近。 在坐客机的时候,苗小刀四处也找不到苏烟儿的身影,便询问宋慧宁。宋慧宁在座椅上闭目养神,哼了一声直接忽视他了。 苗小刀和方无邪学的脸皮贼厚,也不在意被人忽视,还舔着脸道:“宋姨,这一路感觉您精神头不佳,我从静柔那学了一套按摩之法,要不我给您揉揉肩?” 宋慧宁睁开眼睛,微微笑道:“还想衡量一下我的修为?” “哪里需要衡量,我才是刚进入罡气境的小修,您借我十个胆我也不敢呀!这不就是想溜溜须,您好放我一马吗!” 苗小刀人长得俊,说话既实在又让人觉得舒服,宋慧宁也不怕一个罡气境小修能翻起什么大浪,笑道:“成,那就给我揉揉。” “好嘞,您就擎好吧!” 苗小刀的按摩手法都是从公孙静柔那学来,里面夹杂着金针渡穴的针法,捏起来轻重适度,推宫活血,果然非常舒服。宋慧宁很满意,慢慢的又闭上了眼睛,苗小刀的眉宇间却隐约多了些忧色。 捏了半响,宋慧宁似睡了过去。苗小刀低声道:“宋姨,您睡吧,我去转转。” 他到不是征求宋慧宁的同意,只是礼貌的说一声。不过,在飞机上,就由不得苗小刀乱转了,毕竟飞在天上很危险,这小子要真的捣鬼,这一飞机的人说不准全玩完,因此,他的活动范围只限于机舱和卫生间。 苗小刀去的就是卫生间,有人先在里面检查一通,没有问题后才让他进去。进入到卫生间里,苗小刀打开了水龙头,右手摸在舱壁上,闭目凝神。 此时,驾驶舱内,无线电领航员早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这到不是他失职,而是飞机正常行进时不怎么需要他。因此,也就没人注意到,无线电自动运转起来,向外发射着某种有规律的信号。 这种信号持续发射了十来分钟,直到秦家的人不停的敲卫生间的门,把苗小刀叫了出来,这才停止。 没错,驾驶舱内的无线电是苗小刀控制的。 他和公孙静柔都有一种特殊能力,可以感知到双手触摸到的一切东西。凭这个能力,他成了无人可比的神偷,公孙静柔成了拿穴奇准的医者,当初方无邪失忆后戴上神奇面具成为方苏,就没有躲过他二人的触摸感知,可见此能力的神奇。 第五百七十一章 开启 不过,苗小刀的这种触摸感知能力最神奇的还是在进化后。 当苗小刀的修为到达五阶罡气境后,他就发现自己不仅能感知到接触的物体,还能在触碰时操控连接中的物体。这种操控和真气无关,似乎和神识也并不一样,非要来形容的话,更像是役物的异能。 这种能力只要接触到,就能探查到,而且还无声无息,不被高手感知。这能力成长的空间极大,苗小刀甚至有种感觉,如果他足够强大,能凭借此法,直接操控这架飞机的走向。 当然,此时苗小刀的能力不仅不够强大,还十分弱小。凭他的修为,最多是能控制一些小的物件,比如说是偷偷操控发出无线电信号等。而且消耗还极大,十来分钟的操作,就累的浑身乏力,满头大汗。 那个敲门的秦家子弟还以为这少年在卫生间里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深吸了两口气没闻到什么怪味,仔细查探一下也没有丝毫问题,黑着脸让他回座位呆着,没事儿别瞎走。 苗小刀要了杯浓咖啡和高热量的甜点,他必须得补一补,否则连走路都不稳了。可他实在消耗太多,咬着半块甜点就睡着了。 那个一直监视他的秦家子弟实在想不明白这厮怎么累成这样,,又跑到卫生间里查看了半天,仍是一头雾水。 且说苗小刀发了十分钟左右的信号,被很多地面塔台接收,还以为飞机上发生了什么事故,不停的呼叫询问,把机长、情报员等都弄懵了,不知道怎么回事儿。 那信号发出时,方无邪、张潇潇等人正在军用机场等着上飞机,直飞昆仑瑶池门户。 方无邪要开启瑶池门户,一方面是宋慧宁拿苗小刀的性命威胁,另一方面是他不敢再等了。秦家原本就有赤龙剑的主人坐镇,现在又出了个宋慧宁,若真的联手出击,他怕是逃跑都没有可能。 而此时也正是开启瑶池圣地的好时候。从外因上来看,秦家欲图大批量“生产”六阶高手的事情已被国家高层知晓,秦家无论抱有什么目的,国家都不会让这样的力量被家族力量掌控,站在这个角度上,国家定会尽全力帮助己方。从内因上看,方无邪神识之力大增,牵机术、血色箭矢用起来得心应手,肉身虽未恢复,但庞大的信仰之力能保证他败而不死。若是再能借助瑶池圣地内“雷霆”的力量,或许有机会彻底将敌人灭杀。 何况方无邪也想过,如果秦家真的要通过登天路离开,那就让他们离开吧!甚至如果谈得好,他也想带着妹妹前往仙界,去寻找沈紫嫣说的、能够救醒妹妹的回阳丹。 原本都要上飞机了,可沈紫嫣忽然来电,让众人马上回君子科技。军用机场也在北郊,离君子科技并不远,众人赶回时,沈紫嫣正坐在办公桌前,带着耳机边听边写,写完后将本子递给了方无邪。 沈紫嫣道:“密码电文,苗小刀传来的。” 方无邪疑惑道:“他怎么会传来密码电文?又怎么会被你收到?” “你先看看内容吧!”沈紫嫣叹了口气,看着众人道:“苗小刀不是失踪,而是叶流云安排打入秦家内部执行特殊任务的。我们早就定好了联系方法,电话、无线电波、快递、口信等等。此时苗小刀正在前往瑶池的路上,他通过飞机上的无线电发射信号,向我们传达信息。” 方无邪皱眉念道:“秦家欲走,宋慧宁欲留。宋慧宁贪图流云姐异能,而今身体有恙,疑似和另一个高手肉身融合后再次分开,小心敌人超老窝。” 张潇潇问道:“和前世遗蜕融合后,还可以再分开?” 沈紫嫣点头道:“当然能,这二者本来就不是一体。所谓的融合,是一种加速吸收的过程。当世就是当世,在彻底融合后,终究会把前世遗蜕的糟粕彻底分离出去。但苗小刀说宋慧宁贪图流云的异能,此时身体有恙,很明显不是彻底融合后的状况,而是提前将遗蜕又分离出来,有**成的可能是要趁着湖州空虚,谋取流云的异能来了。” “她为什么会贪图流云的异能呢?”关黎不解。 沈紫嫣道:“这我也不知道,叶流云曾对我说,十几年前的事情她没有经历过,但她父亲一直在躲避什么。而宋慧宁有目的接近她时,她还没有组建君子科技,也许,宋慧宁谋求的就是她的异能。” 唐小七皱眉道:“她什么事情都对你说了?” 沈紫嫣笑道:“也许,我这人比较可信。” 唐小七刚要开口说话,方无邪瞅了他一眼,请求意味非常明显,那就是:姑奶奶,别斗嘴了。 唐小七撅起了嘴,很给面的没有再说什么。 方无邪道:“看来秦家是打算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了。我不管你们暗地里还有什么计划,但湖州这里不能出事儿,咱们的战略中心得调整一下。” 沈紫嫣道:“也无需调整,如果你们同意,我会把石棺带到镇山,那里不只有沈家的护法,还有早年间就布置好的大阵,保证不会出现问题。” 沈紫嫣提到大阵,方无邪心中一动,想到了那个只有自己能出入的云山密地,不由计上心来。 在耽搁了两个小时后,方无邪等人再次来到军用机场,张潇潇、关黎、水共波都随同方无邪上了飞机,唐小七在远处挥手致意,飞机起飞后,唐小七回到车里,开车的人却是本应该上了飞机的水共波,车后座坐着张潇潇和关黎二人。 唐小七看着飞机在天空中划过一道白线,喃喃道:“他不会有事吧?” 关黎搂住她的肩膀,对水共波道:“走吧,宋慧宁定会在开启瑶池后发动袭击,咱们准备的时间不多了。” 汽车绝尘而去,而方无邪的飞机,也在两个小时候,飞到了瑶池门户的上空。 如今的瑶池门户外围,已经建造了大型的军事基地,飞机能直接落下。下了飞机,接机除了假枯木、假方苏、叶酒儿、卢石、小白外,还有一个重量级人物,西北军区的当家人,张墨砚和张墨一的父亲,张帆。 宋慧宁及五百多名秦家子弟已经等在了门户外围。方无邪当先走来,看到宋慧宁身边的苗小刀,沉声道:“小刀,过来。” 苗小刀看了眼宋慧宁,见她并未阻止,颠颠跑到方无邪身边,低声道:“我在秦家看到烟儿姐姐了,非常得宠……” 宋慧宁瞅着方无邪冷笑道:“无邪,开启门户吧!” 方无邪拍了一下苗小刀肩膀,沉声道:“去,在那翻一百个跟头。” “啊……” “啊什么啊,这是开门暗号。” 【作者题外话】:第二章 第五百七十二章 进入 方无邪此时也不藏着掖着了,他就是要让秦家人明白,一切尽在我的掌握中,这里是我的地盘,我要不想让你们进去,你们谁都进不去。 他大步走到宋慧宁身前,冷声道:“我是叫你秦慧宁呢,还是宋慧宁?” “随便了,名字只是个代号。”宋慧宁笑道:“看来你的情报系统效率还挺高,是临海青衣楼吗?看来芦苇村的烧烤城被屠,他们不仅没长记性,竟然还敢调查到秦家头上了。” “万里御剑,挥手间强敌灰飞烟灭,秦家果然是好手段。”方无邪嘴里说的轻巧,却也是心中暗怕,那赤龙剑主人到底是什么修为,怎能如此强大?万里御剑,难道神识能覆盖万里之遥? 宋慧宁笑道:“对我家老祖来说,这又算得了什么呢?只不过她老人家不愿意参与俗世之事罢了。” “不知秦家老祖人在何处?” “不急,待瑶池门户开启,我家老祖片刻就到。” 片刻就到?难道此人不只能御剑万里,更能驭气而行,瞬息千里?方无邪皱了皱眉头,沉声道:“虽然我和秦家有些仇怨,但冤家宜解不宜结,我服个软,道个歉,你们放了苏烟儿,或许咱们还能进一步合作,你看如此可好?” 宋慧宁笑道:“怎么合作?你将超能战士计划的完整数据给我?” 方无邪道:“也未尝不可,我又不想称霸天下,我要之无用。” “你这条件我可真心动了。”宋慧宁笑道:“不过苏烟儿可谈不上放或不放,因为她本就是秦家人,是老祖的嫡系孙女,就连我也得叫她一声姑奶奶,她若想走,我们谁敢拦着。” 方无邪对苏烟儿的身份早有猜测,此时听闻宋慧宁说出,也并未有太多惊讶。他心里隐隐有感,也许苏烟儿的主动失踪和苗小刀被抓的目的差不多,都是为了打入秦家内部。只是秦家赤龙剑的主人修为太高,进入秦家已经不是在走钢丝,几乎和送羊入虎口没什么区别了。 方无邪沉默了一会,叹道:“你应该知道流云的事了吧?” 宋慧宁点了点头。 方无邪道:“流云此时依靠着药物强吊着性命,我听闻仙界有奇药能让她再活一事,如果能打开登天路,你放我们兄妹和朋友去仙界,此后人世间的事情与我们再无半点关系。宋姨,你看这样可好?” 方无邪这个提议很让宋慧宁心动,可她也明白,无论方无邪想的有多美,都是不可能实现的。因为瑶池门户开启后,老祖即将做的一件事,就是方无邪绝对不能接受的。这件事发生后,秦家与方无邪之间,只能是不死不休的结局。何况她在叶**、叶流云父女身上所谋甚大,是决不可能轻易放弃的。 “先入瑶池,若是无法开启登天路,谈再多也没有意义。” “好,不过,进入瑶池后,还请宋姨遵守我们最初的约定,秦家只取水晶宫,其余地方和人,就不麻烦秦家了。” “我秦家是一向守约的,”宋慧宁哼笑道:“到是某人,答应开启此处,却玩了个金蝉脱壳、暗渡陈仓,还好我秦家还算家底丰厚,经得起你折腾。” “最初也没想到是您,还以为其他人被秦家收买。没想到敌人竟然是流云的母亲,她若不是因为此事,也不会这么快就倒下。” 宋慧宁取笑方无邪不讲信用,方无邪就拿母亲算计女儿来说事儿,这两个人唇枪舌剑的指桑卖槐,谁都不是善茬。 苗小刀曾在飞机上消耗过度,此时翻了一百个跟头,累的气喘吁吁,被假枯木(侯成玉)扶了下去。这两人曾共同战斗过,于必死时闯出生机,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宋慧宁看了眼侯成玉,又把视线转到叶酒儿身上,目光中多有疑虑。这样看人虽然不礼貌,可她隐约间是在场众人中修为最高的人,又是此时秦家的代表,别说是看一个“侍女”了,就是盯着西北军区的当家人张帆看,张帆也不能说什么。 可让所有人都意外的是,面对宋慧宁无礼的观察,叶酒儿比宋慧宁还无理。她走出人群,昂首对宋慧宁道:“你瞅啥?” 叶酒儿的话有微微的东北味,而且这话说的也是十足的东北话。若是按照正常套路,宋慧宁或许应该回答“瞅你咋滴”,然后二人能动手就不哔哔,演一出现代武侠片。 可惜宋慧宁不是东北人,以她的身份,要侮辱一个侍女,方法多得是。她笑问方无邪:“你的侍女?脾气好大。” 两句话,一是贬低叶酒儿不过是个侍女,一是埋汰方无邪御下不严。 方无邪脸皮厚,不在意宋慧宁话里话外的侮辱,但却不能让宋慧宁侮辱叶酒儿,他摸了摸鼻子,笑道:“这是我媳妇,对正常人温柔,对无理的人自然有些脾气。” “媳妇?”宋慧宁有些懵了,她的情报里可没说过方无邪还有媳妇。这女子体内没有真气,但当日曾在赤龙剑的威压下从容应对,老祖说此女修为应该没有到达七阶,那她所凭借的又是什么力量呢? 宋慧宁还待要开口试探,嗡嗡声凭空而出,一架武装直升机从门户内闯出,飞机上的人带着头套,全副武装,朝假方苏挥了挥手,又特别瞄了眼方无邪,机身掉头加速,又重新飞入到门户内。 “小白,进瑶池!”方无邪的神念霎时传入小白脑海里,原本趴在叶酒儿肩膀的小白忽然跳了下来,仰天怒吼时引起狂风大作,飞雪漫天。待风雪平息后,叶酒儿、侯成玉、苗小刀、胡斌都消失不见,门户前只剩下方无邪一人了。 “张将军,速度调至一百四十六公里方可进入,我先进去安排给飞机让路。”方无邪传音给张帆,小白从圣地里跑出,将他抱上肩膀,呼啸一声又重新进入圣地内。 早就严阵以待的二十架直升机升空盘旋,调好速度后依次进入。 宋慧宁虽然不知道进入速度是多少,但秦家人早有准备,当军方进入五架直升机后,已经测得进入速度,纷纷登上秦家的直升机,也准备进入。 宋慧宁闪身拦在了门户前,她素手一伸,漫天风雪又起,一道冰雪凝成的大手凭空而出,一掌拍下竟将坚硬的地面拍出丈余深的大坑,而那直径足有十米。 这一掌如果拍在直升机上,保准机毁人亡,一时间再无直升机敢上前。 “军方的暂缓进入。按照约定,该我秦家进入了。” 宋慧宁的声音直接而霸道,在场的士兵哪个不是百战精兵,而且经过基因强化后,很多都是三阶、四阶的修行人,面对一个女人而退缩,这不是军人的作风。直升机排成空战队形,23mm的粗大机炮对准了宋慧宁及秦家的五架直升机。 张帆衡量再三,还是认为不能动手。一方面他没有把握依靠人海战术和高科技武器将八阶入神境超级高手留下,到时候面对超级高手的暗杀,恐怕这个天都能捅漏了。另一方面这个宋慧宁可不是姓秦的,即便能留下她,秦家还有神秘的赤龙剑主人,岂不是要彻底承受秦家的怒火? 他摆了摆手,己方直升机让出通道,秦家五架直升机依次进入、飞出、再进入,如此十次后,五百余秦家子弟都进入到圣地之中,宋慧宁冷冷一笑,身形一闪也闯了进去。 方无邪进入瑶池后,没来得及和秦武、杨浩寒暄,就坐上了直升机,往水晶宫飞去。上一次来水晶宫,他还没有修出神识,参悟不出登天路秘密也是情有可原。这一次他要赶在秦家之前,看一看有没有希望。 水晶宫早就被秦武和杨浩空了出来,方无邪一行人进入水晶宫,叶酒儿挽着他的手臂,闭目而行,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也不知道是幸福的,还是在感知着什么。 卢石和杨浩好久未见,直似天人永隔,此时再见自有说不完的话,却又不敢大声说怕影响方无邪,就跟在后面,不时相视而笑。 秦武让人在水晶宫外警戒,他跟在最后面,和假方苏、侯成玉、苗小刀走在一起。他看了几眼假方苏,疑惑道:“你不是他?” 胡斌苦笑道:“前面那位携美而行的才是正主,我是替身……” 秦武有些懵了,他虽然感觉出此方苏不是彼方苏,但肉眼却分辨不出来。 方无邪和叶酒儿走在前面,他本身的速度并不快,但叶酒儿身体轻盈如仙,几乎是半提着他前行,给人的感觉到像是他在御风而行,很快就将水晶宫重新走过一遍。 可惜的是,即便他神识之力已出,仍然无法发现什么登天路的秘密。 水晶宫外直升机盘旋,宋慧宁高声道:“你又打算破坏协议吗?” 方无邪叹了口气,带着众人出了水晶宫,做出请进的姿势,微微笑道:“秦家老祖还没来吗?” 宋慧宁眯着眼遥望瑶池门户,抿嘴笑道:“很快,老祖很快就到。” 第五百七十三章 玉佩 在瑶池门户开启后,远在千里之外的秦岭深处,厚重的云层忽然沸腾起来,一道红芒从秦家祖地大殿内冲天而起,眨眼间就冲出黑云,立于灼热的阳光之下。 “四年了,终于还有机会看到太阳。” 秦家二长老秦贞素脚踏虚空,站在云层之上,她的皮肤由干枯到丰润,在阳光照射下熠熠生辉。满头白发被长风吹过,向后飞舞如瀑,眨眼间就变成了亮泽的黑色。 在秦贞素的身旁,一把赤色长剑横着悬停,苏烟儿面色有些发白,正站在长剑之上。她亲眼见到一个百多岁的老妪,眨眼间变成了二十三四正值妙龄的女子,甚至看起来比她还年轻,心中的震撼比飞剑升天还要强烈。 “老祖,你既然能变得这么漂亮,为何要以那个面目示人呢?难道要示弱给那宋慧宁看吗?” 秦贞素淡淡一笑,嫣然如花,却掩不住眼神中那抹沧桑之色:“不是示弱,而是真不能。” 她指着脚下翻滚的云层叹道:“四年前我受了重伤,此后再难压制修为,致使劫云不散,只要稍稍展露修为,就会引发雷劫。” 苏烟儿惊道:“这世间还有能伤到老祖的人?” “我又不是天下无敌,能伤我的人多了。”秦贞素摸了摸苏烟儿的长发,挽住她的手臂,二人就似联袂出行的仙子姐妹,朝着西方昆仑方向急速而去。脚下劫云翻滚沸腾,而后化成一道长龙,轰隆隆的追在了她们身后。 “你还记得四年前你接过一个任务,暗杀东江的一个学生。”秦贞素问道。 苏烟儿摇头道:“不记得了,总感觉忘记了很多事情。老祖难道知道我那时发生了什么?” 秦贞素道:“你那时因为父母的事情不愿回归秦家,我只派人保护你的安全,对你发生的事情所知也不多。但你真的忘记了那个人,那个叫方羽白的人吗?” “方羽白?”苏烟儿神色有些迷茫:“似乎有些印象,好像我姐的男朋友就是方羽白。” 秦贞素笑道:“此人已经逆天,四年前就是他将我打伤,而且此人也不知施用了何种术法,竟让世间人将其忘却。不过你那姐姐原名苏飞霏,方羽白的确算是她的男朋友,她也是个气运缠身的天才呀。” 苏烟儿揉了揉脑袋,撅嘴道:“很多都记不起来了,我这些年也懒得想了。您是怎么和方羽白结仇的呢?” “因为一块玉佩。”秦贞素视线在苏烟儿胸腹间扫过,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特别强调到:“一块九龙玉佩。” 苏烟儿却似没感受到秦贞素的目光,疑惑道:“是什么宝物吗?” 秦贞素:“当然是宝物,就因为这块玉佩,千万年来也不知道有多少仙人冒死下界,有多少大能高人喋血凡间。” 苏烟儿:“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那东西有什么用呢?” 秦贞素:“据说,那玉佩里藏着成仙的真正秘密。” 苏烟儿:“成仙有什么秘密?就因为这仙人就冒死下界?咱们不是要去登天路吗?到时候就进入仙界了,还有什么特殊的说法吗?” “仙人?他们如果也算是仙人的话,那我现在就是仙人了!”秦贞素望着远方白茫茫的雪山,沉声道:“是真正的仙人,永生不灭的真仙。” 秦贞素叹了口气,当先御风飞驰,赤龙载着苏烟儿紧随其后,其速度快到无法用科学解释,几乎是瞬息千里,谈论了几句话,就已经进入昆仑山深处,直达瑶池门外的军事基地上空。 尽管秦贞素二人飞行速度逆天,可身后那由劫云化成的长龙却不慢分毫,几乎是二人刚一停稳身形,那劫云就追了上来,这一次不再居于脚下,而是又跑到了二人头顶,劫云内电闪雷鸣,雷声震得苏烟儿面色惨白,差点从赤龙剑上跌落。 “真是讨厌呀!”秦贞素摇了摇头,丰润的皮肤肉眼可见的变得松弛、老化,乌黑的长发也变成灰白色,失去了亮泽光彩。她扯住苏烟儿的手臂,也站到了赤龙剑上,轻叱一声“急”! 赤龙剑化成一道流光,嗖的一声钻入到瑶池圣地之中。 天空中的劫云更加狂暴,还不断下沉,仿佛要将昆仑山压塌,连着劈下数十道闪电,这才缓缓散去,吓得地面的人噤若寒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且说方无邪站在水晶宫前面的广场上等待,十几分钟后一道赤芒穿过瑶池门户,眨眼间就到近前。他当然知道这道赤芒是什么,却没料到这世间竟然有人能有如此高速,几乎和他用石弓射出血色箭矢速度相当。 那赤芒围绕着水晶宫转了一圈,也落到宫前广场上,一老妪面带微笑站在前面,身旁是面色有些发白、抱着一把赤色长剑的苏烟儿。 “方小友,老身秦贞素,有劳久候了。” 秦贞素面带微笑,说话有理。方无邪忙拱手道:“原来您就是赤龙剑主人,小子再此见礼了。从前多有得罪,而今我们走到一起,合作进入瑶池,还望秦……秦长老多多关照。” 秦贞素笑道:“关照不敢当,虽然我们有过约定,但老身不过是想借用通道,如果有幸登天,咱们就仙界再见。” 方无邪欲言又止,他想询问有没有开启登天路的把握。转念又想,宋慧宁修为虽高,但还能够交手对战,可秦贞素修为绝顶,如果真的开启登天路离开,那就让她赶紧离开为秒。 “秦家儿郎,随我进殿。”秦贞素朝他点了点头,当先往水晶宫走去。苏烟儿抱着赤龙剑跟在后面,经过方无邪身边时,朝他挤了下眼睛。 “慢着。”方无邪伸手去抓苏烟儿的手臂,宋慧宁却突然插足挡在了中间。 “你又要破坏协议吗?”宋慧宁冷声道。 方无邪高声道:“秦长老,既然您和秦家要登天离去,又何必带着苏烟儿?” 秦贞素没有理会方无邪的问话,长袖飞舞,一步十余米,几步就进入到水晶宫里。苏烟儿回头朝他摇了摇头,也快步追了进去。 【作者题外话】:第二章 第五百七十四章 五行 方无邪迈步要追上去,又被宋慧宁拦住,她冷冷道:“你看到了,没有人强迫她,她自己要跟进去。(己要登临仙界,你都有媳妇的人了,又操的哪门子心。” 宋慧宁说到媳妇,苏烟儿的脚步一下子停下了,她怒视着宋慧宁,将赤龙朝宋慧宁一甩,轻叱道:“咄!” 那赤龙剑化成一道红芒,朝着宋慧宁眉心斩去。磅礴的气机将周围的人冲击得七零八落,宋慧宁尖叫一声,先后急速飞退,眨眼间就退出了百余米,却仍是快不过红芒,马上就要被追上。她高喝道:“贱人而敢!” 苏烟儿只是冷笑,并指控剑,红芒速度又快两分,嘭的一声剑尖点在了宋慧宁的眉心,将宋慧宁击出三百多米,一路上也不知道撞毁了多少瑶池本地人的石屋,最终被埋在废墟里,一点动静都没有了。 赤龙剑化成一道流光重回苏烟儿怀中,她冷哼一声,转头进入了水晶宫内。 一剑而已,让八阶入神境超级高手毫无还手之力,如此威力,让所有人震惊,一时间广场上寂静无声。 方无邪知道宋慧宁只是被击伤,并没有大碍。因为赤龙剑点在她眉心时就已经收了气机,将她击飞的只是纯粹的力量,那力量虽强,还不至于让八阶修者受重创。可即便如此,这一剑之威也绝对是骇人听闻,若是让他来抵挡这一剑,怕是必须得动用石弓和血箭了。 方无邪想不明白,如果这世间没有九阶抱丹境修者,那为何同为八阶入神境,秦贞素的一把剑都能让八阶修者无可抵御呢? 方无邪深吸了一口气,隐约猜到了苏烟儿为何跟在秦贞素身边,她或许就是想要这种方式告诉自己:不要轻易动手,这人咱们惹不起。 方无邪不敢肯定苏烟儿跟在秦贞素身边的真实目的,也许她真的是要和秦贞素去仙界,毕竟苏霏和陈文也是通过登天路离开,而且看秦贞素对她的态度,二人的关系应该还不错。 但这也只是一种猜测,万一苏烟儿只是被秦贞素无匹的武力逼迫呢? 方无邪必须做出这种猜想,为此做些准备。他要去瑶池东侧的石林里,去那座茅草屋中,试着再次进入和天地共鸣的状态,以此观察秦贞素开启登天路,保护苏烟儿不受伤过与天地共鸣后控制雷电的能力,对抗秦家人的反击。 他朝众人使了个颜色,当先上了直升机,绕过神秘的瑶池水域,停在瑶池东部的石林外。 西风将瑶池浓重的水汽吹送到东侧,遇到成片的石林形成浓密的雾气,阳光没有消除雾气,却折射出道道彩霞,将这片石林映衬得宛如仙境。 方无邪要进入石林,小胖子杨浩跑了过来,把那柄杀猪刀递了过来,笑道:“方大哥,你变模样,我都没认出来。不过这把刀可认得你,你看,它一直在嗡嗡抖动呢!” 方无邪拍了拍小胖子的肩膀,接过杀猪刀,刀身果然在嗡嗡抖动,哪怕被他握住,仍是停不下来。他皱眉道:“什么时候开始抖的?” 小胖子挠挠头,他之前只顾着和卢石高兴了,没太注意。细细想来,才发现似乎这把刀不是见到方大哥开始震动,而是站在这石林边上的时候,也正因为如此,他才于此时感知到。 看到小胖子的表情,方无邪心里就有数了。他把杀猪刀插在腰后,当先进入石林。 上一次来的时候,方无邪还没有神识之力,也就无从感知到这片石林的神秘。此时再次进入石林,他才发现这片石林竟然无法用神识探查。 他的神识之力被压缩在眉心一尺的位置不能寸进,视力还不曾完全恢复,进入石林到成了瞎子般的存在。 好在卢石知晓茅草屋的位置,带着大家快速在石林中穿行,很快就找到茅草屋。 “这片石林无法用神识探查,你们藏在石林中,以防止秦家高手偷袭。” 侯成玉、秦武等人听从号令,四散到石林中埋伏起来,隐约将茅草屋护卫起来。只有叶酒儿带着小白仍然站在茅草屋前。 “你也藏入石林中。”方无邪的声音非常严厉,因为他知道,一旦和秦家“开战”,那么茅草屋必然是首当其冲的战场,那赤龙剑的威力无双,要是直接斩来,除了他之外无人能挡,他不想任何人直面赤龙剑的威胁。 可惜和方无邪交好的这些女人里,就没有一个人会完全的听他的话。尤其是叶酒儿和关黎在一起很长时间,行为举止、脾气性格都和关黎很像,对方无邪的“命令”根本理也不理,就在茅草屋前寻了个地方坐下来。 时间紧迫,方无邪只能感叹遇人不淑,进入盘坐在木床上,心神沉入到玉抉之中。 “嗡!” 天地仿佛震颤了一下,方无邪原本被石林压制的神识忽然活跃起来,霎那间被放大到无数倍,直接连上了瑶池万顷之水、连上了地下蛛网似的水脉、连上了天地间所有游历的能量,甚至是连上了此地和凡人界之间那个无形的大阵。 方无邪的神识霎那间被放大至无限远,让他出现了一些恍惚,他的神识仿佛透过了无形大阵,看到了高耸云天的七十二座雄峰、看到了一座狭长封闭的山谷、看到了一片断壁残垣、看到了无边无际的冰雪世界、看到了被海水覆盖的地下城市 这一瞬间,方无邪看到了很多见过的、没见过的地方,他不知道是幻觉还是真实所见,只不过此时已经没有时间去思考那些,因为他发现,秦贞素站在水晶宫正殿昂首闭目,周身气机释放出来,好似熊熊燃烧的火焰,映照得整个水晶宫都散发着红彤彤的光芒。 她应该是在开启登天路了。 秦贞素的修为深不可测,方无邪不敢让心神靠的太近,远远的依附在水晶宫顶部,甚至不敢直接探查秦贞素在做什么,只是关注着她的周围,尤其是苏烟儿。 宋慧宁站在秦贞素后方百米处,犹自受不了气机威压,额头冷汗直流。可苏烟儿手中的神兵散着微光将其笼罩,让她能在秦贞素身后几米出站定。 “老祖,这登天路您能开启吗?”苏烟儿没管秦贞素是不是在“悟”,想问就问了。 “琢磨不透,但能够开启。”秦贞素收了周身气机,解下大氅随手一挥,无尽血气从大氅中冲出,霎时间充斥在水晶宫每一个角落。 “所有秦家子弟,祭出一滴心头血。” 秦贞素的声音冰冷低沉,传至后方数百米外秦家子弟耳中。 五百名秦家子弟毫不犹豫的拿着匕首刺入心口,一滴心头血刚刚涌出,就被一股力量托至半空,在秦贞素头顶不断汇聚。 “阴阳血图,定!” 秦贞素伸手朝头上一指,五百名秦家子弟的心头血迅速凝结变化,成为一幅巨大的阴阳血图,在漫天血气中浮在浮沉。 只不过这阴阳血图只是单纯的太阳和太阴两面,却没有少阳和少阴,通俗讲就是没有鱼眼。 方无邪的神识藏于水晶宫顶部,那漫天血气出现时,他还未察觉到异常,可当五百名秦家子弟祭出心头血凝成阴阳血图后,他忽然觉得神思一阵恍惚,神识竟有溃灭之势。 此时,瑶池东岸茅草屋内忽然散出炽白的光芒,那光芒中有白色、有金色,还有无穷的血色,散发着无穷磅礴的生命精气。 坐在外面的叶酒儿猛然睁开双眼,身形一闪已经冲入屋内。只见一滴透明的水珠在方无邪眉心隐现,液体中间有一个玛瑙般晶莹的小人,分明就是浓缩版的方无邪。那小人手中握着三支血色箭矢,身体穿着一件金甲,仔细看去,金甲上还有密密麻麻的小字,只不过看不清那字是什么。 白光是水珠发出,金芒是金甲发出,而血色则是水珠中的小人和血色箭矢释放出的。这情形看起来就像是水珠裹挟着浓缩版的方无邪要冲出肉身屏障。可凝神细看下发现,那三支血色箭矢正向前一冲一冲的,似乎随时都要离手飞出。而那身金甲也好像要离开,却因为穿在小人身上,把小人勒得都变形了。 原来是血色箭矢和金甲要飞走,却被水珠和小人拦着。 “箭矢乃造化之根,主木,护身金甲为生灭之源,主金,是为少阴少阳那水珠生机浓郁,分明是太阴之水,而血气凝聚的肉身,乃是万物之土。阴阳生而天地合,他识海原本只有太阴之水时,即便没我也能勉强活下去。此时金木水土齐聚识海,五行缺一而阴阳紊乱,又引来了功德之光捣乱,怪不得肉身迟迟无法恢复,弄成如今这鬼样子。虽然不明白为何少阴和少阳要离体而去,但只要阴阳相合,五行齐备,自然生生不息,不会再出变故。” 叶酒儿嘟嘟囔囔说了很多绕口又玄奥的话,伸手按在了方无邪的眉心,一道耀目的白光从她的手指射出,将水珠、金甲、血箭、小人完全的包裹,轻叱一声“去”,那白光攸然折返,隐入方无邪眉心消失不见。 第五百七十五章 登天 方无邪在“看到”秦贞素祭出阴阳血图时,神识几乎崩溃。[阴阳血图引起,但主因却是自身出了问题。 他的神识因玉抉而无限放大,心神一动就知道了茅草屋内发生的事情。当叶酒儿嘟嘟囔囔说出那番话,又释放自身能量,让他暂时达到五行齐备,阴阳平衡后,那种神识崩溃的感觉就消失了。 “我终于明白你说的阴阳相合是什么意思了!”方无邪的声音在叶酒儿脑海中响起:“原来你是说我识海内那道白光属阴,而你的烈火为阳。这么说来,咱们还没那个?” 叶酒儿以前不懂“那个”是什么意思,只是凭借本能要与方无邪阴阳相和,更进一步。后来和关黎在一起,学习各种药理知识、人情世故,才明白方无邪当时为何对“阴阳相和”那么敏感。此时听方无邪又问起,她也是觉得有些难为情,扭头不去理他。 方无邪嘿嘿一笑,心里有一丝释然,却也有那么一点点失落。只不过他没有时间整理这些儿女情长的事,心神一动,神识再次潜入水晶宫。 那阴阳血图仍在半空中旋转,散发着极强的吸力。方无邪感觉到四周有一股特殊的能量在跳动,这股能量非阴非阳、宛如混沌,未显现时用神识也察觉不到,即便此时跳跃显现,也不过堪堪能被他感知。 要知道,此时方无邪借助茅草屋和玉抉,神识能笼罩整个瑶池圣地甚至更远,强大程度和平时比高出百倍不止,但他也不过是看看能感知到特殊的能量。而看秦家众人的表情,包括宋慧宁在内的人大概都没有感知到那股能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至于秦贞素,此人一直面带微笑、昂首闭目,除非方无邪会读心术,否则还真是猜不出她到底能不能感受到特殊能量。 这股特殊能量受阴阳血图的的吸引,慢慢变得活跃起来,有投入阴阳血图中的意思。但水晶宫却将那特殊的能量紧紧粘住,让其难动分毫。 “看来,这些特殊的能量就是开启登天路的关键。阴阳血图虽然能吸引这些能量,但分明力量敌不过水晶宫,如果仅此而已,估计是无法开启登天路。” 想到此处,方无邪发现自己漏了一些东西,那就是充斥在水晶宫四周的血气。 果然,方无邪刚刚想到血气,就见秦贞素双手捏出法印,漫天血气如沸水一般翻腾起来,一道又一道血气分离出来,犹如一个又一个游魂在空中四处游曳,每一道血气都发出婴儿的啼哭,万千婴儿的啼哭声充斥在水晶宫里,让原本神圣的宫殿变得阴森起来。 那些血气在空中游曳,形态逐渐变换,最终化成婴儿模样,这些婴儿眼睛都还睁不开,却各个张牙舞爪,犹如小恶魔一般。在秦贞素的操控下,婴儿们在阴阳血图两侧排列,男女均分,各有千人。 “这是把刚出生的婴儿炼化成怨魂!”方无邪如果有牙齿的话,此时或许已经咬碎。足足两千个怨魂,那就是两千条人命、两千个刚出生的婴儿啊! “这秦贞素看起来面善和煦,可行事如此狠毒,真是当杀!”方无邪心中愤恨,天空中云层集结,电闪雷鸣,很快就将水晶宫彻底笼罩。 秦家众人仰头张望,透过水晶宫看到乌云成片,想到秦家祖地上空经年不散的劫云,再看大殿半空中那些面目狰狞的婴儿怨魂,心中都有些不安。 秦贞素也感觉到了异常,她冷冷一笑,并没有睁开双眼,而是双手挥舞,一个个怨魂受其操控,排着队的扎入阴阳血图,男婴进入太阴一面,女婴则进入太阳一面。 一时间阴阳血图红光大涨,甚至将天空中的乌云都染红,而吸力变得更大,那些特殊能量跳动得厉害,似乎再增大一些吸力,就会投入阴阳血图中。 方无邪恍然大悟,原来秦贞素的后手在此。原本的阴阳血图只有太阳和太阴,却没有少阳和少阴,此时男婴为少阳,女婴为少阴,恰好阴阳相合,不分彼此,成为真正的太极。 天空中乌云密闭,电闪雷鸣。方无邪有心为死在秦家的这数千无辜婴儿报仇,将秦贞素轰杀于此。可秦贞素的表现太过淡定,似乎并没有把雷电放在眼里。方无邪权衡再三,还是觉得没有把握诛杀秦贞素,而一旦秦贞素不死反扑,恐怕瑶池圣地内所有人也不够其一个人杀的。 方无邪今日看到两千婴儿死在秦贞素手中,就算是结下了一段因果。但他不是热血冲动的人,为了已经死去的人报仇是一种无畏的勇气,但为了已死的人拉着所有人赴死,那就是愚蠢了。 “今日让你离开,如果有一天我去仙界,早晚要了解这个因果。”方无邪心下发狠,把秦贞素列在必杀名单之中。 两千婴儿怨魂犹如飞蛾扑火,尽数溶在阴阳血图之中。阴阳血图好似成了一个无底黑洞,吸力增长了近百倍,先是大殿内的烛台桌椅、装饰挂物乒乓飞起没入图中,然后是天地元气化成浓雾也被吸入。到了最后,方无邪神识感应中那些特殊能量也先后挣脱了水晶宫的粘连,尽数被阴阳血图吸入。 随着那些特殊能量融入阴阳血图,一个让看一眼就有些眩晕的环形通道出现在半空中,庞大的吸力从通道内发出,将所有杂物一股脑的吸了进去。 “秦家子弟,进入登天路。” 秦贞素睁开了双眼,面露笑容。五百名秦家子弟纷纷朝她躬身行礼,而后进入登天路内。 “慧宁,你真的不跟我走吗?”秦贞素看向宋慧宁。 “还请老祖走好,给慧宁百年时间,再去仙界侍奉您。”宋慧宁躬身后退,一直退到了大门旁,表明自己不走登天路的态度。 秦贞素淡然一笑,也不强求,又看想了苏烟儿。 苏烟儿眼神闪烁,朝水晶宫大门处望了一眼,一咬牙,捧着赤龙剑就向前走。 看着苏烟儿即将离去,方无邪心如刀绞,他真的希望苏烟儿说不走了,那样,哪怕秦贞素不同意,他也要为了她拼死一战。 可她没有说话,他就没有理由开口让她留下。 【作者题外话】:二 第五百七十六章 雷劫 如果苏烟儿进入登天路,方无邪会黯然退去。也许时候他会试着和宋慧宁达成某些协议,解掉恩怨后。也许他会操控雷劫,直接将宋慧宁斩杀在瑶池,而后扫平俗世不和谐力量后。无论哪个选择,最终他都会带着妹妹再走登天路,因为他要去仙界寻药,让妹妹再活一世。 方无邪忍痛看着苏烟儿走入登天路,可苏烟儿却被秦贞素伸手拦住了。 “不急!”秦贞素淡淡道:“你曾问我,为何不恢复真身,实际上此时的模样就是我的真身。岁月无情,在这凡人界有几人能青春永驻呢!” “老祖此话何意?” 苏烟儿侧头看了一眼,发现宋慧宁已经彻底出了水晶宫,临退出时还朝自己诡秘一笑,心知情况不对。 “也没什么意思。”秦贞素伸手在苏烟儿长发上拂过,叹道:“此仙界虽然不是真正的仙界,但与这凡人界也有很大的不同。一旦进入仙界,抱丹境的修行人就能永葆此时模样。也就是说,在仙界,如果一个人在最好的岁月里成就抱丹境,那么她就能容颜不老,青春永驻。” “老祖难道要帮烟儿成就抱丹境吗?”苏烟儿嘴角挂着笑容,身体却是向后退出数步,赤龙剑由捧变成了握,随时准备发出一击。 秦贞素并不在意她的小动作,无奈道:“你算是我的嫡孙,按说我本不该把主意打到你的头上。可谁叫那半枚玉佩,进入到你的身体里了呢!” 苏烟儿又后退几步,离秦贞素已经有十米距离。但她知道,如果秦贞素要动手,别说十米,就是一百米她也逃不掉。拉开距离,只是让自己有些安全感罢了。 “别害怕,我就在你身边。”方无邪的声音突然在苏烟儿脑海中想起,她没有表现出一点异常,可心中却是真的不怕了。 “由此向南三百米有一座水井,跳下去后有一条地下暗河能逃生,水很凉,你要做好准备。” 苏烟儿没有向南看,但脚步却转了方向,向南又退了两步:“老祖想要玉佩,烟儿给你便是。好不容易打开的登天路,若是不小心关闭了,再打开想必不容易了。” 苏烟儿的话提醒了方无邪,他试图用神识影响阴阳血图,无需关闭,只要制造一些异动,就有可能将秦贞素吓走。(固得如同钉死在那里,登天路通道一丝变化都没有。 秦贞素道:“你当我没有试过吗?可那玉佩已彻底融入你的身体,任谁也是取不出来的。” 苏烟儿又退后几步,皱眉道:“这么说,老祖是想夺我的身体了?就没有商量一下的可能?” 秦贞素摇头道:“这个不太好商量呀!首先,进入登天路前,我必须恢复年轻活力的身体。你看这周围还有比你更合适的吗?” “当然有,老祖难道没注意,方无邪身边跟着个女子,那女子样貌十六七岁,可身材却是二十三四,比我要好得多吧?” “样貌虽然还不差,可她身体里没有那半截玉佩呀!” 苏烟儿继续后退:“我毕竟是您的嫡孙,要是能将半截玉佩取出来呢?” “哦,”秦贞素愣了一下,她还真没想到那玉佩还能取出。 苏烟儿道:“我和方无邪在一起,就能将玉佩取出。您能不能看在我父亲的份儿上,给我个生路。” 秦贞素再次摇头:“那也不行呀,我的赤龙仙剑如今奉你为主,已经和你身体完全契合了,放弃你,就意味着放弃赤龙。” “可这把剑是你让它奉我为主的,你再换一个人呗!”苏烟儿倒拿赤龙,眼神中多有祈求之色。 秦贞素指了指登天路,叹道:“时间呀!这登天路开启能维持半个时辰,你让我如何在半个时辰内,找到合适的剑灵体呢?” 苏烟儿眼中祈求之意尽去,哈哈笑道:“我父亲说如今的秦家毫无人性,他说的果然没错。宋慧宁把丈夫和女儿当作试验品,哪怕女儿即将身死,心里想的也是得到女儿的异能。而你害死了你的儿子,如今又要夺取孙女的肉身,你们就是天下最恶毒、最无耻之人……” “你错了。大道争锋,本就没有亲情可言,谈不上什么恶毒、无耻,各尽手段而已。何况对于秦氏本族之人,我照顾的一向够多。而你们,并不算是秦家之人。” 秦贞素淡淡道:“我终生未嫁,何来儿子?你父亲只是我收养的孤儿,所以我一直说你算是我的嫡孙女。至于慧宁的两个女儿,的确和她有血缘关系,但却并不是人伦大道后生出的女儿,而是试管婴儿的产物,名为母女,不过是为了更方便研究罢了。” 苏烟儿没想到内幕竟是如此,怪不得当年父母会离开秦家,逃到万里之外的深山里。看来父母当年也是超能战士计划的试验品,本来已经逃了出去,却因为自己遗传的超级听力异能有漏洞,不得不回去重新求秦贞素救治。而叶国军定然也是带着女儿逃到东北,躲了宋慧宁一辈子。没想到最终女儿又跳回宋慧宁手中。 这内幕极其残忍,但秦贞素说的也对,她们这些看似和秦家有血缘关系的人,不仅和秦家没有血缘关系,还是仇人。 “好!好!”苏烟儿冷笑道:“既然如此,那咱们就手底下见真张吧!剑!” 苏烟儿一声轻叱,赤龙剑倒卷而出,龙吟声嗡鸣不断,原本被登天路吸入的天地元气竟然中道崩断,被赤龙剑庞大的气机卷住,犹如一道真龙朝着秦贞素吞去。 与此同时,苏烟儿转身向南飞奔。因为幼时的封印,她曾经的修为一直停留在三阶巅峰。前些时日回到秦家,秦贞素将她的封印解除,修为突飞猛进,如今已到六阶中段。方无邪说向南三百米有一座水井,以她如今的修为,只需要九秒钟就能到达。 “用我的剑来攻击我,你这孩子还真是幼稚得可爱。”秦贞素的声音不急不缓,平淡中透漏着张狂。她的确有狂的资本,势能开山的赤龙剑散发凌烈的气息,还未等靠近就将她的长衫吹的猎猎作响。但这把剑刚闯入她身前三米,所有的气机都消失不见了,霸烈如龙的宝剑恢复了原貌,三尺青锋透彻如水,被她一把抄在了手里。 “回来!” 秦贞素左手一招,已经跑到百米外的苏烟儿猛然觉得一股大力从身后抓来,她没有时间回头,伸手当空一握,高声喝道:“刀来!” 天地元气被她用真气拘拢,霎那间凝聚出一把杀猪刀,反手就甩了出去。那杀猪刀犹如实体,呼啸旋转,似斩到了什么东西上,发出铛的一声巨响。拖拽她的大力骤然消失,她身形又加快了两分。 秦贞素一步迈出,如移形换影般直接追出了五十余米:“六阶就能用出以气御刀术,我果然没有选错。赤龙,去” 她右手一拍剑柄,猛觉一阵刺痛,赤龙剑已腾起十几米高的火焰,化成一条巨大的火龙瞬间追至苏烟儿身后,一口就吞了下去。 苏烟儿并指如剑,朝着那火龙释放出一道气机,喝道:“爆!” 嘭的一声,一道极寒的气浪从火龙尾部爆出,火龙一声嘶鸣,不再吞食苏烟儿,而是化成流光重回秦贞素手中。 “你竟从剑柄下毒,还能瞒过我藏入一道寒冰真气!”秦贞素冷哼一声,连续迈出三步,离苏烟儿只有五十米的距离,而苏烟儿已经看到了方无邪说的那口井。 “你认为这凡人界的毒队伍能起作用吗?” 秦贞素话刚出口,就觉得周身气机一凝,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苏烟儿趁此机会,已经跑出了五十米,朝着井内一跃而下。 “给我回来!”秦贞素有些急了,她没想到苏烟儿竟要“跳井而死”,她大喝一声,整个水晶宫都跟着嗡嗡颤抖,下一秒已经出现在井边,一支火焰大手出现在了半空,将苏烟儿一把抓住。 秦贞素要将苏烟儿抓出,但体内真气又一次凝固,不由嘀咕道:“好毒,竟然逼不出去。不过夺了你的肉身,再毒又有什么用,你给我上来吧!” “咔嚓!”一道闪电击打在水晶宫顶部,巨大的响声和耀目的蓝光让秦贞素一凛,她这些年没少被雷劈,已经形成条件反射了。 “天劫也追来,凡人界果然不能呆了。”秦贞素冷冷一笑,一道闪电竟然从大殿门口直飞而来,嘭的一声撞在她的胸口。她的真气被这道天雷一击而散,抓着苏烟儿的大手也霎时消失,苏烟儿在井壁上一蹬,如箭矢一般射入井水中。 一道天雷的余劲未消,另一道天雷又从门口射来。 秦贞素这次有了准备,赤龙剑一展将天雷劈碎。用神识探查井下,苏烟儿竟然从一条地下水脉深入进去。 她此时已经意识到不对劲儿了,那苏烟儿分明是有备而逃,而天劫闪电也从来不会拐弯走门。想到曾有消息称方苏能操纵闪电,当时她以为只是一些电系法术,现在看来还是小瞧了方苏,此人竟真的能操纵天雷。 第五百七十七章 没了 想明白了是方无邪在搞鬼,秦贞素不再去管天雷,纵身跳入井内,声音却响遍整个瑶池。( “慧宁,速去极东水域,将方无邪斩杀!” 在水晶宫外广场上仰望劫云的宋慧宁犹豫了一下,还是不敢违背二长老的命令,坐上直升机往东方飞去。而在茅草屋周围的众人也一下子紧张起来,小白直接变身成巨猿,叶酒儿瞅了眼茅草屋,朝石林边缘走去。 方无邪的神识一边指挥苏烟儿在水网中行进,一边监视着秦贞素,他见到秦贞素竟然跳到井下追了过来,差点魂都吓没了。 在地面上逃跑,方无邪还能用天雷牵制,可到了水下,天雷打不到,方无邪又因肉身有恙无法下水救援。那秦贞素说自己是抱丹境修为,要擒拿一个先天境的苏烟儿,绝对用不上一分钟。 方无邪除了指挥苏烟儿从那条水网前行外,竟然没有更好的援救办法。他心下发狠,神识铺天盖地的笼罩整个瑶池,声音传遍所有人的耳中。 “秦贞素,你要抓人,我就彻底毁掉登天路,所有士兵,武器对准水晶宫,导弹准备。” 士兵们的反应虽然迅速,但从听到声音,到请示上峰,再到做出决定,准备进攻,没有个十分八分的是无法完成的。但方无邪的神识几乎脱离了时间范畴,心中决定要做了,根本无需做任何准备。 水晶宫附近完全被劫云笼罩,一道又一道的天雷朝水晶宫轰击而下,宫内、宫外所有杂物尽数被劈成灰烬,咔嚓、咔嚓的声音响彻天地,听起来就如同水晶宫要爆掉一般。.l] 秦贞素不担心登天路关闭,因为关闭了可以再开。可一旦水晶宫被摧毁,那就一切都成了泡影。她之前给苏烟儿自由,助她突破六阶,收取赤龙剑,其目的不过是让未来自己的肉身更优秀,没想到到了最后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出了如此大的乱子。 追苏烟儿和保水晶宫,对于她来说不是选择题,而是论述题:论保水晶宫的必要性。好在宋慧宁已经快到了方无邪肉身所在之处,到时候不用其斩杀了方无邪,只要牵制住,有个三五分钟,秦贞素就能重新进入地下水网,将苏烟儿抓来。到时候也别废话,直接夺舍,然后进入登天路! 秦贞素做好了打算,一声长啸,从井下飞了出来。天雷还在轰击,她冲出殿门,要去天上击溃天雷。 方无邪是真的急了,他操控雷电劈在水晶宫上,却发现水晶宫一丝裂痕都没有。这要是让秦贞素感知到了,下去抓苏烟儿就不会有后顾之忧了。他要影响秦贞素的感知,只能操纵更多的雷电轰击,几乎将水晶宫完全覆盖。 万千雷电同时劈在水晶宫上,秦贞素冲出殿门,一抖赤龙,还未等冲上云霄,忽然见眼前一花,偌大的水晶宫竟然消失不见了,一道又一道天雷犹如下雨一般直落在地面岩石上,眨眼间就轰击出直径千余米,深有数十米的大坑。 秦贞素愣了,远处准备攻击水晶宫的士兵们愣了,用神识操控天雷的方无邪也愣了! 这什么情况,水晶宫被劈成飞灰了吗? 秦贞素怔怔的看这地面的大坑,心想:完了,水晶宫没了,登天路没了。在人世躲不开天雷,将来我该怎么办? 她转头看了眼极远处贫民窟中的土著居民,心中升起无限厌烦之感,随手一挥,赤龙剑斩出一道数十米的火焰剑气,一条街的房子轰然倒塌,数百人被热气斩成火人。 凡人的哭号她不关心,她举剑向天,高声喝道:“方无邪,吾必斩汝。” 方无邪没有再言语,他并没想真的毁灭水晶宫,而是要让秦贞素紧张,提前进入登天路。没想到水晶宫竟然被他轰没了,他很确定不是成了渣,而是消失了。如此一来彻底断了秦贞素登天的夙愿,二者之间只能是不死不休了。 乌云的面积不断增大,万顷瑶池水汽漫天,不断补充着劫云的数量和质量。一道道闪电朝秦贞素劈去。方无邪还真就不信了,哪怕你是九阶抱丹境高手,你能挡得住我无穷无尽的天雷? 人力有时穷,这是凡人界的常态。哪怕是强如九阶的秦贞素,她也不能无限制的斩出剑气,她也无法凭借肉身硬抗天雷。 最初的时候,秦贞素以为方无邪总会力竭,即便方无邪不累,云层的能量总不可能无穷无尽。可在斩灭数千道天雷后,她有些不安了。尤其是发现宋慧宁竟然被那个曾经跟在假枯木身边、能承受赤龙威压而无恙的女子拦住后,那不安更加强烈。 不能硬抗天雷,冲过去,将方无邪斩杀,然后夺得肉身,哪怕不能飞升仙界,也能重活一世! 秦贞素赤龙剑化成火龙,将劈头盖脸砸来的天雷挡住,身形一闪急速朝瑶池水域飞去。 瑶池平静时如镜面,狂暴时却似发狂的怪兽,飓风如刀,巨浪滔天,仿佛能将整个世界都淹没、摧毁。 秦贞素顶着天雷有些神伤,中了苏烟儿的毒无法驱逐有些身伤,手中的赤龙剑被寒冰真气伤了本源,是为器伤。她伤上加伤,无暇绕行,自信凡间水域不能奈何,一步就踏入了瑶池水域。 而在瑶池圣地万千年的传承中,都说瑶池绝不允许人类踏足,否则水神娘娘就会发怒,将一切吞噬。 关于这一点,秦贞素当然不会知道,因为她自信在人间全无敌。 到底有没有水神娘娘没有人知道,但秦贞素刚踏入瑶池水域,正在石林边缘和叶酒儿交手的宋慧宁突然喷出一口鲜血,闪身退出百余米,满脸骇然之色,喃喃道:“这怎么可能,凭那些乌合之众,怎么能斩杀我的八阶化身” 叶酒儿周身被火焰笼罩,凭她的真实战力,是不足以和宋慧宁对抗,但石林中隐藏着十几个身经百战的用枪高手,这些人的武器,都是反器材重型狙击步枪。 这枪虽是凡人使用的兵器,但比声音还快的速度、堪比炮弹的破坏力、对入神境的超级高手仍有极大的威胁。再加上在石林里神识的作用被无限缩小,众人合力将宋慧宁挡在石林入口不得寸进。一直到此时迎来了转机。 这转机似乎并非来自瑶池,而是来自万里之外的湖州。 【作者题外话】:二 第五百七十八章 落幕 湖州,一场大战几乎夷平了整个君子科技。数万湖州百姓先是看神仙打架担惊受怕,而后亲眼目睹了仙人白日飞升,各种不同角度的视频在全世界范围内现场直播,未来将引发一场人类修行的浪场。 这场大战持续的时间还不到二十分钟,但其惨烈、壮烈、激烈的程度,哪怕用现代高科技电影技术,也是绝对拍摄不出来的。 大战开始时是接连不断的枪击声,那些包围君子科技的人中,但凡有不小心冒头的都被一枪爆头,毫无例外。 实际上,开枪的和进攻的人水平并没有相差太多,而且开枪的只有三十多人,进攻的却有近千人,人数上相差及其悬殊。但君子科技四周数公里没有高楼,君子科技的几幢楼是绝对的制高点,哪怕进攻的人藏在墙角、藏在车后,都无法躲过开枪人的监控。 这些枪声提醒着民众躲藏起来,也让远方的警笛声连成一片,天空中直升机在安全距离上逡巡不停。 进攻的人本想的是悄然潜入,没想到却变成了强攻。普通人避不开狙击枪的封锁,等在这里就要直接和国家机器对抗,都悄然散走,好似没有来过似的。 修行高手则避开狙击枪的封锁,闯到君子科技内部,也就迎来了各种无声无息的死亡。 毒,空气中有毒、花草里有毒、水潭里有毒、就连路上的灰尘里也有毒。 这些毒无色无味,中毒后也是无声无息,直到真气忽然散尽,意识陡然消失,倒头栽在地上,一个人就无声无息的死去了。 一般来说,先天境的修行人就很难被毒死了,但君子科技下的毒非常强悍。那些先天境高手尽管没被毒死,一身修为却都用来压制毒性,没有再战的力量,被君子科技的狙击手一枪一个都送回了姥姥家。 闯到君子科技研发大楼的人,只有十个人。 九个老得都快掉牙、老得分不清男女的老家伙,他们是秦家长老会的九大长老,九名七阶中段宗师。还有一个带着黑纱的女子,她就是宋慧宁的前世遗蜕,而今成为她分身的八阶入神境高手。 而君子科技一方,只有三个女人和三十多名三阶到五阶的黑衣人。 宋慧宁先对那些黑衣人道:“开枪保护君子科技是你们中南海保镖的职责,可我来此不抢技术,只要接上流云。你们走吧,我不难为你们。” 那群黑衣人没有动。 宋慧宁又对唐小七道:“小七,流云倒下了,只有我能救她,你是她最好的朋友,你也要拦着我吗?” 唐小七苦笑道:“得知秦家的人在关注君子科技,我把所有资料数据都转移走了。你得不到任何东西。” 宋慧宁道:“我说了,我不要数据,我只想救我的女儿。” 唐小七沉思了一会,朝关黎和张潇潇叹了口气,领着众保镖离开了。 宋慧宁又看向了张潇潇:“张老的孙女,咱们是盟友,而不是敌人,你要挡我?” 张潇潇没有说话,关黎拉着她要走,也被她甩开手。关黎叹了口气,转身要走,却被宋慧宁幻化出一只大手给拦住了:“你不能走,毒死了我秦家上百名高阶修者,今日必斩你。” “哼,那就要看你有没有本事了。”关黎随手一挥,众人忙闭气挥掌,生怕这个毒女用出什么剧毒。没想到关黎咯咯直笑,人已经飞掠到百米之外了。 张潇潇不走,这符合她的军人特质,也符合她的性格特点。于是,双方真刀真枪的第一场战斗开始了。 出手的人不是宋慧宁,而是一名七阶宗师。 二人的真气属性同为火,往往一拳打出火光冲到三层楼,一刀能斩出十余米的烈火刀罡,看起来已经不能用华丽来形容,只能说是恐怖。 张潇潇的境界不如那名宗师,真气水平也不如,几乎是被人压着打。但她胜在年轻,肉身血气隆隆,行动迅捷如风,厮杀了上百招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闪身欺入宗师身前,一记裙里脚蹬在那宗师的胸口,直接就震碎了此人的心脏。 谁也没想到形势会发生如此逆转。眼见交往百多年的老伙计身死道消,那八名宗师疯了,也不顾什么脸面,一起攻了上去。 张潇潇虽然是铁血军人,但又不傻。且战且退下,虽然身受重伤,却也躲入了警方外围的圈子,上了直升机直接飞走了。 宋慧宁不欲和国家意志正面对抗,她叫住了还想追杀的八名长老,进到了君子科技研发楼大厦里。大厦里有一些没来得及逃跑的的工作者,他们都认识宋慧宁,宋慧宁也没有难为他们。 进到叶流云的办公室,宋慧宁等人仔细寻找,终于找到了另一处密道。她神识一收一放,通过一个孔洞探查到了下方密室有一个石棺,石棺中躺着的正是昏迷不醒的叶流云。 打开密室,下去两人去抬棺,其他人散到主要出入口防守。 远在数千米外的沈紫嫣通过监控见可以收网了,按下了爆破按钮。一幢价值数亿的百层大楼轰然爆碎,眨眼间就了彻底的废墟。 沈紫嫣此计尤为歹毒,不只是对敌人毒,对自己人更毒。因为爆破时,大楼内还有近百名工作人员,他们并不知道自己的诱饵身份,只是被无情的牺牲了。 在计划里,张潇潇等人本不必等待和宋慧宁面对面,但众女心中不安,这才有了面对面的一幕,也有了张潇潇拼死奋战的一幕。 原本以为此计能将秦家高手一网打尽,没想到沈紫嫣刚和撤退下来的关黎、唐小七见面,宋慧宁满身污血,自天而降,竟然仍旧保有八阶初段的战斗力。 唐小七没有修行,被沈紫嫣一掌推出战圈,她和关黎朝着宋慧宁迎了上去。 关黎的修为还没有到达六阶先天境,只交手两个回合,就被宋慧宁拍断了肋骨。但她也趁此机会,对宋慧宁下了毒。这毒和苏烟儿给秦贞素下的毒一模一样,不致命,却如附骨之疽般,哪怕秦贞素是九阶抱丹的人间圣者,也无法及时将其驱逐。 沈紫嫣乃谪仙转世,各种秘法手段层出不穷,她的修为也隐隐要突破到七阶。可和宋慧宁比,毕竟相差了一个大境界,若非有关黎在战团外时不时的下下毒,她根本就无法坚持下去,等待转机的出现。 转机来自于突然出现的两个人,一个是宋流风,她喊了一声“妈”。另一个是中年男子,看起来有些苍老,但那双眼睛却和宋流风一模一样。 宋慧宁看到二人后有片刻的失神,沈紫嫣趁此机会,拼尽全力用出了她的最强剑法,不动如山剑。这一剑煌煌大气,一剑斩出不仅直接破开了宋慧宁八阶的气甲防御,竟然还在空中斩出一道裂痕。 黑色的光从裂痕中溢出,那裂痕越来越大,透过裂痕能看到对面是个一片黑夜的世界。 沈紫嫣一剑斩出已然乏力,看到这裂痕后双目圆睁,喃喃说“这不可能。”她的身体缓缓飞起,直朝裂缝而去,关黎跳起抓住沈紫嫣的腰想将她拽下来,却抵不住裂痕中的吸力,随着她共同没入裂痕中消失不见。 在场的所有人都懵了,和宋流风同来的那个男人撕下面具,赫然是瘦了身的水共波,他盯着那逐渐缩小的裂缝,哈哈笑道:“我看到了,那面也是一个世界,他们是飞升了还是穿越了?” 他纵身跃起,也想进入那片裂缝之中,因为那里十有**就是所谓的仙界。可他看到宋流风在宋慧宁被斩成两截的尸体旁痛哭,一咬牙又决定不去了,扭身落了下来,轻轻搂住了宋流风的肩膀。 在宋慧宁的分身被斩的霎那,瑶池圣地内的宋慧宁真身也有了感应,跳出战圈后惊疑不定。 那分身虽然也是她,但因为她的神识无法覆盖万里,只知道那具分身死亡、神识被灭,并不能感知到在湖州发生了什么事情。她若是能和分身完美融合,修为会一跃到入神境后期,可若没有了分身,此时的修为不过是入神境初期罢了。 和她对战的方无邪的“老婆”战力高强,一身火属性异能有焚天灭地之威,她应付起来就已经很棘手了,石林中又有十几杆反器材狙击枪,只要稍一失手,那就是身死道消的下场。 宋慧宁不敢拿自己的命去拼,她听到老祖喊“方无邪,吾必斩汝”,隐约猜到或许老祖登天无望了。老祖的修为天下无敌,等老祖来便是。 宋慧宁退出石林,遥望瑶池水域,那里乌云和怒涛几乎连在了一起,闪电和雷鸣交错如下雨,一道娇小的人影在怒涛和雷电中穿行。 让宋慧宁心惊的是,那人影明明可以一路向前,横插瑶池过来。却不知道为什么,忽左忽右、绕来绕去,甚至有时候还会向后飞掠,就在瑶池正中间逡巡不前。 坏了,老祖定是陷入到了迷阵之中! 【作者题外话】:今天收功…… 第五百七十九章 完整 秦贞素的确是陷入到了迷阵之中,最让她诧异的是,她竟然认不得这迷阵的根角。她活在世上已有二百余年,虽然凡人界阵法之道早已没落,但她也学的七七八八,算是阵法大家了。但凡遇到大阵,哪怕不能立马破掉,也能认出其根角,缓慢破之。 可先是有瑶池圣地外围的大阵让她摸不到头绪,此时穿行在这瑶池水域之上,竟然也被大阵困住。真是见了鬼了。 水,还是水;天雷也是天雷,一眼望去,还能看到宋慧宁在翘首观望。她知道自己在大阵里转圈子,神识却无法感应到任何布阵的痕迹,更别提穿行过去了。 这大阵布的无声无息,毫无踪迹可寻。什么阵眼呀、五行相生呀,所有阵法应该具备的这大阵都不具备。 不,有一个这大阵具备了,那就是效果。 秦贞素永远都不会知道,这大阵不过是方无邪一时的神来之笔。他见秦贞素没有绕行瑶池,而是从瑶池上空经过。他不仅掌控着雷云,也在掌控着瑶池,那天空中无尽雷云的能量都是来源于瑶池,瑶池内滔天的巨浪也是神识操控的结果。在瑶池水域,他的攻击能达到最大化。因此,他就想如果能把秦贞素更长时间的困在瑶池,也许能耗尽她的力量,彻底将其诛杀。 那如何困住秦贞素呢?方无邪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办法,他想到了关黎交他的布阵之法、想到了双头蛇谷外面那株树上的纹路、想到了聚能石棺内部能够连成华夏龙脉图的点阵。就用神识聚水成线,在瑶池水域上摆出了这个大阵。 大阵“刻画”在水中,阵纹也是水,这种阵法乃是上古巫祝之法,别说当代了,就是真在上古之时,懂得的人也不多。何况在滔天巨浪下,在天雷轰击下,又有谁能发现水和水的区别呢? 秦贞素硬抗天雷神识有损、肉身中毒驱逐不尽、赤龙剑柄被苏烟儿引爆,困在瑶池和天雷之间,既识不得大阵,又破不开大阵,在扛下数千记天雷后,严密的防御网终于出现了漏洞,连续被天雷劈了两下,伤上加伤,已经意识到自己也许会陨落在此。 她活了二百多年,虽然有过她斗不过的敌人,但熬啊熬,比她强的或飞升或老死,比她弱的都被她斩杀。这二百多年虽没有真的在世间无敌,可多年来操纵风云,早已是人间的神邸,又何曾想过自己会再此落幕。 她不甘心,她还有秘法。 这世间阵法困世间人,却难困住来自上界的仙剑。 秦贞素伸手一招,头顶的赤龙剑落回她手里,她手抚赤龙一声长叹,三成的精气神涌入剑身,一时间仙剑红光大盛,压得怒涛霎时平静,雷云也撕裂了一角。 “去吧!”秦贞素轻轻一送,龙吟震天远去,虽然没有斩破大阵,却在阵中快速穿行,不再收迷阵所左右。 方无邪感受到了危险,操控天雷如雨般落下。秦贞素或拳或掌,或踢或踹,在无尽的天雷中,做最后的挣扎。她能感知到赤龙穿过了瑶池,飞速直行,遇石断石,遇雷斩雷,有十几颗狙击弹打在剑身上,只留下了一个白印,连轨迹都没有移动分毫。 她多么希望自己能在万千天雷中坚持下去,坚持到赤龙斩灭方无邪。可惜,那个获得上天气运垂青的小子,他也拼命了。 秦贞素倒下那一刻,看到了赤龙剑刺穿叶酒儿的胸口,刺穿了一只白猿的胸口,斩碎了一把杀猪刀,最后刺入方无邪的眉心。漫天雷云散尽,瑶池水面平静,宋慧宁踏波而来。 “呵,最终胜利的果然还是我!既然你关闭了我登天的路,那就在这人间好好玩玩吧!烟儿丫头,你可别死,等我来找你。” 秦贞素感觉自己刚沉到水中,就被一个大手抓起,她笑了,笑得很灿烂。 在秦贞素的想法里,被赤龙斩碎识海的方无邪已经是必死无疑了。可方无邪真的没死,这绝不是什么主角光环,因为方无邪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主角,他只觉得自己是个悲催的小人物,自小到大都活在秦家的阴影之中,为了活着而拼死一波。 赤龙在斩入他眉心之前,已经斩断了十八个两人粗的石柱、遭到一百零四道天雷轰击、被十六颗大口径狙击弹正面或侧面阻挡、穿透叶酒儿和白猿的身体,又被杀猪刀阻了一阻。在斩入眉心之后,先是斩开了叶酒儿渡来的一道纯阳白光、又破开纯**滴、被三道血色箭矢阻拦,最终无力的抵在那道金色的甲胄上。 强弩之末势不能穿鲁缟,说的就是这种情况。 不过,方无邪没死,也不意味着他没有受伤。相反,他受的伤很重。 叶酒儿渡入的纯阳之光被彻底打散,纯**滴不再包裹肉身精华化成雾气缩至识海深处。那三支血箭没有了纯**滴的压制,霎时变得狂躁起来,无尽的血色气息从眉心喷出,就如同鲜血一般。那三支箭矢架住了赤龙剑,连一吸时间都没用上,就将赤龙剑吸成了一堆粉末。而后方无邪的神识之力疯狂暴增,与之相应的是肉身精华被无节制的抽送到识海之中。 若是在瑶池之外,会有源源不断的信仰之力加持到方无邪身上,当肉身精华被抽没后就会暂时停止,到时候信仰之力会保住他的性命,让他缓慢恢复。 可在瑶池圣地内,信仰之力竟然无法加持到他的身上。他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却没有一丝力量注入。 胸口被贯穿的叶酒儿受伤颇重,却不至于死去。小白的肉身极其强悍,皮肉已经在蠕动愈合。其他人仍然埋伏在石林中防止宋慧宁杀个回马枪。 小白将叶酒儿扛回茅草屋,叶酒儿让它出去警戒,而她,则解开了衣衫,将方无邪抱在怀里,做一些当日在双龙山地下岩洞内要做,却没有做成的事情。 茅草屋外杀机弥漫,茅草屋内春色无边。 爱的方式,或许有不同的经过,却一直都是开始的样子! 【作者题外话】:二章 还有一章,这本书要告一段落了。 第五百八十章 你终于来了 发生在瑶池圣地内惊天动地的雷劫,彻底奠定了方无邪在瑶池人心中仙人的地位。当他肉身不在是骷髅,而变成正常人的模样,无论是本地人还是后进来的华夏士兵,都不约而同的跪拜在地,那其中有敬畏,更多的是崇拜、是信仰。 张帆悄悄走到一边,低声对方无邪道:“枯木先生,宋慧宁救走了秦家老怪物,还掠走了那位苏小姐,我的人追之不上,您若无碍,能否出手?否则让那老怪物缓过神来,怕是又生变故呀!” 方无邪被赤龙剑击中眉心时,正指点苏烟儿从地下暗河中游出来。醒来后神识笼罩瑶池圣地,却没发现苏烟儿的身影,就猜到有可能被宋慧宁掠走。原本他的打算就是让张帆派人,随他出去围捕救人,现在张帆主动提出,也就省了他开口了。 “准备直升机送我出去,然后封住入口,以防宋慧宁杀个回马枪。” 方无邪没让任何人跟随,因为众人的修为都不够看,唯一有个能和宋慧宁过过招的叶酒儿还是重伤未愈。而且叶酒儿为了救他,此时真的不太适合与人动手。 直升机将方无邪送到最后跟丢的地方,方无邪拿了个卫星电话,直接就从飞机上跳了下去。此时他的识海内多了一丛跳跃的火焰,火焰周围有透明水滴、有血色箭矢、有肉身精华、有金色甲胄,此五种物体各有来历,火焰是叶酒儿本命真火分离出来的;透明水滴则是儿时叶苍天渡来救命气机,按照沈紫嫣的说法,此气机和仙气同源;血色箭矢是猎人村祖地内的三支石箭;肉身精华不只是原身的精华,更有这几个月来被信仰之力滋生出来的血肉能量;金色甲胄则是一幅卷轴化成,上面的密密麻麻麻小字名为震天诀,可惜具体上面记录着什么,以方无邪如今能力还看不明白。 这五种物体正合五行之数,聚于识海相生相伴,乃阴阳平衡之道。至此后,血色箭矢吸收壮大神识之力,不仅不会再强行抽取肉身精华,还会因五行相生,让其他四种物体的能量不断变强。 方无邪的肉身恢复成正常人模样,虽然还未曾达到曾经那种强度,但视力恢复了、听力恢复了,嗅觉也恢复了,这让他感觉非常好,爽到爆! 他的神识之力有了倍数的提升,神识一动能覆盖直径两千米的范围,但和秦贞素那种九阶抱丹境比还差得远。 跳下飞机后,他用神识没有感知到宋慧宁的气息,却闻到了风中淡淡的香气,那时苏烟儿的天然体香。 这种用超级嗅觉追踪比用神识来的更直接,方无邪跟随气味在昆仑山中急速奔行,开始的时候像普通人一样奔跑。越跑身体恢复的越快,到了后来已经一步两三丈的飞掠了。 一直追了三个小时,已经远离了瑶池门户,到达一处气候温暖的山谷之中。方无邪闻到了苏烟儿的气息,却发现宋慧宁和秦贞素已经消失了。 他快步跑入山谷,苏烟儿靠坐在一棵云杉树下,笑着说道:“你终于来了,我能感觉到你没有事。” 方无邪神识一扫,知道苏烟儿身体几处穴位受制,忙上前推宫过血,将她扶了起来。 “她们呢?” “狗咬狗一嘴毛,”苏烟儿骂了一句人心里挺高兴的,咯咯笑道:“宋慧宁那个毒女人将秦贞素救了出来,我本以为她要救活她秦家的老祖,没想到她是想将秦贞素修为吞噬掉。可她哪里知道,秦贞素已经中了关黎那巫婆研制出的毒药诛心呢!她吞噬了秦贞素的修为,也将诛心吞到体内。喏、以为自己能飞,从那面山崖跳下去了。我听到了尸体坠地的声音,你若想看,再确认下也无妨。” “那毒药是你设计在赤龙剑上的?”方无邪取出卫星电话,报上了自己的位置,让人开飞机接他们,顺道飞到崖下确认一下秦贞素和宋慧宁到底死没死。 “正是,那毒药无色无味,极难驱除。中毒后初始感觉无甚大碍,却能让人不停的产生幻觉。直至精神错乱。” 方无邪恍然大悟道:“我就说么,虽然我在瑶池里布下了大阵,但那秦贞素修为奇高,怎么就一点反抗能力没有被我困住,原来和你下的毒药有关。” “怎么样,我聪明吧?” 方无邪刮了一下她的鼻子,看着她身上、脸上在地下水网逃亡时挂出的伤口,忍不住将她搂在怀里。 “以后再也不许做这样危险的事情了。” “嗯,我听你的。”苏烟儿抱住方无邪宽阔的肩膀,从来没有如此的满足过。可抱着抱着,她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这骷髅怎么一下子变好了呢?她偷偷瞄了眼方无邪的脸,竟然在脖子上看到一个齐整整的牙印。 若是按照曾经的脾气,苏烟儿定会一个巴掌抽过去,可这次九死一生活了下来,她深深吸了口气压下不快,决定暂时忍了。 直升机来的时候,方无邪和苏烟儿还没有从湖州的消息中回过神来。 破碎虚空、白日飞升! 这种只有在传说中的事情,竟然就发生在自己人身上,而且一飞升还飞升了两个人,这算是一人得道仙及鸡犬吗? 不,绝对不敢这么说,否则让关黎知道,定然要让方无邪吃够苦头。 瑶池圣地的人们经历过磨难后,彻底投入到国家的怀抱。军方建立了出入门户的“飞行巴士”,虽然不能想出就出,但出入瑶池却也不再是奢望。在出入瑶池不再困难的前提下,原本那些想着去人类社会过好日的人又觉得故土难离,竟然大部分都决定暂时留在瑶池,卢石和杨浩就是这些人中的一员。 秦武及九名被方无邪救过的士兵都跟随这方无邪回到了湖州,完全成为方无邪的班底。 没有了秦家的威胁,方无邪建议唐小七掌管君子科技,可唐小七坚持叶流云的“遗嘱”,拒不接受。 方无邪有些头疼,原本妹妹将君子科技交给沈紫嫣是个很好的决定,如果沈紫嫣不受,交给关黎也是不错的。可如今二女破碎虚空离开了此界,一时间还真没有何时的人选。 就在方无邪发愁的时候,一直都是乖乖女、文静女的公孙静柔竟然站了出来,她说她想试试。 “好,就你了!”方无邪当即拍板,由公孙静柔出任君子科技掌舵人,而苗小刀就是成功女人身后,那个默默支持的男人。 直到很多年后,方无邪才知道当初的一个决定,会对这个世界产生多大的影响。如果没有这个决定,也许就没有人类的彻底进化。 唐小七不接受君子科技,整日里跟在方无邪身后寸步不离,毫不在意苏烟儿和叶酒儿要杀人的眼光。但她没黏糊几天,燕京就传来消息,唐三爷重病,唐家将面临无人打理的困境。 唐小七可以不接受君子科技,却不能不管唐家,只能和方无邪挥泪告别。 方无邪想对唐小七说过几天就会想办法前往仙界,可看着唐小七满脸泪水,终究是没有说出口。 方无邪没告诉唐小七自己要走,却不能不对张潇潇说一声。因为他的身份太敏感,作为一个能斩杀秦家老怪物的超级高手,华夏高层所做出的决策,都要考虑他的态度。 张潇潇知道水晶宫已经消失了,此时听闻他要去仙界,疑惑道:“你也想学沈紫嫣那样破碎虚空?” 方无邪将张潇潇拉到一边,神识一动,手中出现了一座晶莹剔透的缩小版水晶宫。 “我本以为这东西被我劈碎了,没想到却变小跑到我的玉抉中来。我能感受到里面特殊的混沌力量,重启登天路绝没问题。” “这么说,你是真的要走了?”张潇潇有些黯然。 “走是肯定得走,我得想办法救流云。只是……只是……”方无邪只是了半天,他想问张潇潇要不要同去仙界,可真的张不开嘴。 张潇潇笑了笑,忽然抬起鞋子道:“哎呀,怎么沾上这么多泥!” “刚下完雨,得小心些。”方无邪掏出纸巾,默默的把她白鞋上的污渍擦净,一如十年前初见时那样。 十年,恍如又一个轮回。 云山密地,叶酒儿和苏烟儿围坐在聚能石棺前,苏烟儿正唾沫横飞的讲述方无邪和苏苏之间的故事。 叶酒儿疑惑道:“这么说那个苏苏是喜欢无邪的,那为什么不跟随无邪一起去仙界呢?” 苏烟儿撇嘴道:“唐小七喜欢方无邪都没边了,还不是留在这个世界!” “那是无邪没告诉唐小七,是被瞒着的。” “张潇潇明知他要走,不也不跟着,还擦鞋,哼!” “无邪说张潇潇要替坐镇张家,直到时局稳定了再做打算。” “你这人好烦,这不什么原因都知道么,还问什么问。” “我是不知道苏苏离开的原因呀!” 苏烟儿有些无语,她想告诉叶酒儿,苏苏离开的原因是因为她害怕。却担心这样的理由让叶酒儿学去。 正如秦贞素说的那样,修行之路,本就是大道争锋,有时候连亲情都不讲,在前行的路上,各种阴谋诡计、无耻手段永远都不会断绝,像苏苏那样的小女人,柔弱得惹人怜爱,也有一些让人心动的坚持,可她的性格太过柔弱,遇事瞻前顾后,活在凡人世界里都会很艰难,更别说去往仙界了。 除非她在凡人世界里学会了真正的坚强,遇挫不折,遇悲不伤,能认准目标,永不动摇,那时再入仙界,才会成为方无邪的助力,而不是成为方无邪的软肋。 方无邪送走了苏苏,回来时将胡斌也带了过来。这个原本方无邪的仇人,戴罪立功后表现很好,终于要得偿所愿,前往仙界了。 方无邪取出水晶宫,神识一动就将水晶宫内的特殊能量激活,一道门户凭空出现,正是登天路。 胡斌属于探路先锋,他当先走了进去,叶酒儿和苏烟儿抬着石棺,走到门户口时,苏烟儿忽然停了下来,她笑问道:“那盆小树呢?你是不是送给小情人了?看你双眼微红,是不是还哭鼻子了?要是真舍不得,你去把她抢回来呀?” 方无邪揉乱了苏烟儿的头发,板着脸道:“别胡说,进去,你当维持登天路很轻松吗?” 苏烟儿示意叶酒儿开拔,临进门时扭头笑道:“你就是个胆小鬼,回头见!” 方无邪摇头轻笑,跟在她们后面迈步进入了登天路。原本以为走登天路会像电影、电视里演的那种,天旋地转或螺旋前进那种,没想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儿,就如同开了一扇门,从门这面迈到那面一样简单。 只不过到了仙界,天地元气比凡人界充裕得不可以道里计,给他的感觉如同从干枯的沙漠进入到热带的雨林,浑身都被天地元气裹住了,甚至把神识压到身前一尺就无法再延伸。 方无邪收起水晶宫,笑道:“我还以为会在通道里走一会,没想到跨步就……” 他忽然止住了声音,因为他看到了前面不远处的那双脚竟然不是苏烟儿的脚,而且这里也没有苏烟儿、叶酒儿、胡斌的气息。 他抬起头来,一个五六岁的孩子正在啃着一根糖葫芦,随手朝他递过一物:“等你十几天了,你终于来了,喏,真正的原版杀猪刀,他让我送给你。” 方无邪有些茫然的接过杀猪刀,隐约听到西方长空雁叫,举目远眺,旌旗飘飘,雄关漫道,残阳如血,西风呜咽! 【作者题外话】:十年,恍如又一个轮回。 新的故事,有一个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