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斗:第一庶女(+出版)》 穿越 穿越 “孙妈妈,那男人怎么还没来?人都迷昏在里面了。我有点怕,若是被老爷知道……” 昏暗的房间外传来一阵低语,房间内一位十三四岁的少女趴在地上,此刻缓缓睁开双目。少女容貌俏丽,瓜子脸,眸似笼烟,凤目清亮,樱唇红润。尤其此刻眼珠一动更是灵动得让人移不开目光。虽是年纪小,还未长开,但已经风华初现。 此刻慕容薇秀眉微蹙,不对,这是哪里?她怎么会趴在地上? 外面的说话声断断续续传来。 “现在你别想不干了,老爷饶不了我们,夫人更饶不了我们。我去看看人怎么还没来,一会子我把人领进来,你让他把四姨娘给……莫要耽搁,还要捉奸。” 捉奸?捉什么奸? 慕容薇陡然惊醒,听到一阵脚步离去的声音。 她脸色微变,目光在房间里转了一圈,一明二暗的布置,正堂里摆着两个蒲团,前面供奉着佛龛,插着香,摆着三两果品,放着几把太师椅,墙上挂着送子观音像,一切看起来都像是相国寺的厢房。 慕容薇扶着椅子站了起来,感觉有点晕眩。 联想到先前外面的话,她冲进东间,果然看到那里躺着一位美妇,正昏睡着。 慕容薇在桌前坐下,看到桌上摆了个包袱,打开一看,里面摆了不少金银细软。 捉奸?私奔? 她倒了一杯茶醒了醒脸,想起三天前这身体的前主人在相国寺跳水自尽,自己穿越而来占了这身体。她落水受了风寒,这几日一直病得昏昏沉沉的,今日本来已经清醒很多了,也得知了不少事情。 可没想到早上自己喝过药之后却昏睡过去。 不是别人安排就是自己身边有内奸。 听外面的意思,大夫人这是要栽赃嫁祸啊,诬陷她娘偷人,要私奔。 好,好得很! 这是要一网打尽,连她这个女儿指不定也是野种呢,到时候可就好看了。 这时代女人的名节何等重要,就算她爹不相信,可一会子来个陌生男人,侮辱了她娘,那她娘也绝活不成了! 她目光冷冽,换做以前的周姨娘母女肯定被算计得死死的,只是她来了,一切都不同了。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既然敢算计她,她岂能不还以颜色。 现在最重要是离开这里。 再待下去,那些人就要来了,到时候想走都走不了了。 慕容薇看了看四周,脚步极轻地走到佛龛前,把那木质的佛像拿在手中试了试,重量适宜,正合用。 她也不在乎得不得罪佛祖,现在也只有这东西适合当凶器,先保命再说其他吧。 外面守着的婆子正紧张地两只眼来回张望,忽然听到屋里“砰”的一声重响,吓了一跳。 闹鬼啦 闹鬼啦 她推开一道缝,却一看堂屋的三姑娘不见了,只有一把太师椅跌在地上。 这一惊非同小可,张婆子惊慌地跑进正堂,一见佛龛也不翼而飞,本就心虚的她顿时吓得匍匐在地:“佛祖饶命,不是我要这么做的!” 忽然后颈一痛,张婆子眼前一黑昏将过去。 慕容薇手拿佛像,气喘吁吁,真不行,这身体太差,只是这么点在以前简单的动作,竟费了她不少力气。 正想着,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慕容薇躲到了门后,看到一个婆子朝这边快步走来,身后没人。 定是那孙婆子了,看来那男人还没来,不过肯定也快了。 孙婆子走近房间,忽然看到房门开了一扇,一惊,疾步往前,却见房内只有张婆子跪倒在蒲团上。 “张妈妈,你怎么了,张妈妈,三姑娘呢?”孙婆子上前弯腰,刚要扶起张婆子,慕容薇无声无息地靠近了她,佛像朝她颈后一砸,直接将她跟张婆子送做堆,一并做个佛前虔诚妇人。 慕容薇把佛像放回佛龛,双手合十:“阿弥陀佛,佛祖勿怪。” 她没时间耽搁,倒了杯茶水,直接往昏睡的周姨娘脸上泼去,接着掐着她人中,不过片刻,周姨娘便睁开眼睛,看到她,一脸迷惑。 “薇儿?你不是还病着么,怎么起来了?”周姨娘闺名云娘,还不到三十岁年纪,生得极美,一副书卷气的样子,眉间总是笼着轻愁,此刻蹙眉的样子倒有点病西施的味道。 慕容薇顾不得怜香惜玉,直接扶起周姨娘:“先别说这些了,娘,我们先离开这里。” 周姨娘惊慌地捂住她的嘴:“可别乱喊娘,被人听到就不好了。我们——这,这是哪儿?” “先出去我再与娘说。”慕容薇拿起那装满细软的包裹,扶着周姨娘下床,周姨娘还搞不清楚状况便被她扶着出了这房间,眼前是个四合院,主屋三间,两旁还有东厢房和西厢房,院子里铺着青石,两旁种了几杆修竹,花坛里种着时令鲜花。 这里本是相国寺招待香客的地方,本极清净,并没有人。两人出了院子,前面是个花园,花园旁开了几个月洞门,通往别的院子。 她们本来是住在东边的春园,却被人给移到了西园,现在春园是不能回去了,谁知道那些丫鬟仆妇谁是内奸。 “薇儿,究竟出了何事?”周姨娘这会儿终于发现了不 对劲,拉着她的手问。 慕容薇拉着她出了花园,这边是相国寺的后山精舍,她捡了个偏僻的假山躲起来,这才有功夫回答周姨娘的话。 “大夫人给我们下了药,让人找一个男子过来……然后来捉奸。我醒得早,听到外面的人说话,就打晕了她们。” 周姨娘先是惊,再是怕、惊慌,掩面哭起来:“她怎么能……这是要我死啊,怎么办?我这些年已是小心再小心,她为何还非得要我的命?” 薇儿救母 薇儿救母 慕容薇叹了口气,周姨娘一看便是那种没什么野心的女人,好似黛玉多愁善感,哪懂什么争斗,这会儿出了事便全没了主意。 “娘,没事,现在我们出来了,她的算计就落空了。” “那我们现在回春园去吗?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不可,我们被下药,谁知道身边的人有没有问题?” 周姨娘有些茫然:“怎么会呢,她们都是我身边多的老人了,我从娘家带来的,丫鬟也都是家生子……” 慕容薇摇头,“只要有足够的利益,还收买不到人?现在我们既不可回去,也不能装作未发生事情。万一待会父亲来时,她们见不到我们母女,指不定诬陷娘跟人私奔了。” “那便如何是好?” “现在不管其他,我们先去找主持。” 周姨娘早就乱了心绪,也没注意自己一贯软弱怯懦的女儿怎么突然间精明起来,还不结巴了。 两人沿着小路走着,看到一个小沙弥,慕容薇停下,“娘,冷静些,不要让人看出破绽。” 她微笑上前问道:“这位小师父,可见得住持方丈么?” 那小沙弥才七八岁,一脸憨态,此刻看到她们两个佳人,愣了愣,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今日是初一,方丈开坛讲经呢,夫人和小姐若是要见,小僧引你们去便是。” “有劳小师父了。”慕容薇扶着周姨娘,不紧不缓地跟在小沙弥后面前行,态度从容地仿佛在自家院中散步,让人看不出半分不妥之处。 周姨娘的心也不知道是否因女儿的镇定而渐渐平静下来,这时才发现女儿的反常来,侧目而视。 若不是到了听经的大殿,到处是人,她真想看看面前之人究竟是不是自己女儿。 小沙弥将二人带进了东偏殿,这边都是女客。慕容薇看了眼,笑着对小沙弥说:“我娘想面见住持,捐三千两银子做香火钱,不知道住持是否有空相见?” “住持在后殿呢,夫人小姐请。”小沙弥也诧异他们的大手笔,心里猜测这是哪家贵妇,一次就捐了三千两银子。 周姨娘听了这话杏眼圆睁,吃惊地拉着慕容薇的手,“薇儿,你怎么……” “娘,待会再说。”慕容薇知道周姨娘想问她怎么捐出这么多香火钱,可不如此那容易见到相国寺的住持呢?这儿可不缺名门贵妇,人家凭 什么见你? 这些银子已经是包袱里面所有的银票了,是周姨娘这些年攒下的体己,有的是娘家留的,加起来就是这些了。 到了后殿,小沙弥通报了,进了殿,住持智能大师微微一笑,合十见了礼,“不知这位夫人找老衲为何事?” 慕容薇扯了扯母亲的手,周姨娘这才上前行了礼。 “智能大师,小妇人打扰了,奴家夫家姓慕容,这些日子女儿病了住在相国寺,多亏了智义大师施药,现在病好了,想来还愿。” 周姨娘眉间轻愁,想到捐出这三千两银子,手上可没有银钱,这可如何是好? 人呢,蒸发了? 人呢,蒸发了? “原来是慕容夫人。若是为此夫人倒不必客气。只是——”那住持仿佛想起了什么,目光一凝,“夫人脸色潮红,似是有些不妥?不知是否身体不适?是否要唤奴婢来送您回去?” 慕容薇咋舌,暗呼这老和尚好生厉害,光从几句话居然看出了很多事情。 这京城中姓慕容而且最近落水生病闹得沸沸扬扬,且住在相国寺的也只有那位慕容家的妾室和小姐。但一下子拿出如此多钱显然不合常理,他恐怕是看到周姨娘脸色不对劲,已经猜到了些事情,知道对方绝对有所求。 这老和尚问他们要不要回去,显然是不想卷进大家族的内斗中去。 “大师果然是得道高僧,我母亲的确有些不舒服呢。幸得大师为母亲做法驱邪,母亲虽然有心向佛,奈何不能遁入空门,只能奉上三千香火,异日多多奉献,将来在家建了佛堂早晚参拜菩萨。今日是初一,我们特来听大师讲经的。还请大师准许我们聆听佛祖真谛。” 说罢弯腰一拜,智能大师听她如此说,只得虚扶一把,“小姐言重了,还请二位去殿内候着,二位一片向佛之心,老衲已知。” 本来他是不想卷进这些事情中的,只是那位小姐太聪明,说给了那么多香火,却只要求他证明他们今日都在听经,这让他也不好拒绝。 “多谢大师。”慕容薇搀扶着母亲离去。 周姨娘愣愣地看着女儿,直到女儿拿出了银票,交给僧人,又跟那小沙弥不知道说了什么,见那小沙弥走了,她才说话。“薇儿,你变了,你真是我闺女吗?” 慕容薇心道我的确不是你女儿,只是如今成了你女儿,总也得为人家尽孝道。 她叹了口气:“母亲,我知道您想说什么。其实我从鬼门关走了一趟之后,便想开了。以前那样活着实在无趣,因此女儿决定重新开始,以后为自己活着。倒没想到因祸得福,不再结巴了。这大概就是书上说的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吧。” 周姨娘仿佛从未见过她般认真打量着女儿,一时间不知道该欣慰还是该难过,掩面哭道:“都是娘没用,让你受委屈了。好好,今后你想开了便好,不要再想那些子攀不上的人了。” 就这慕容薇两母女听经时,那西园中却正有精彩的一幕发生。 “这就是你让我看的事情?好,很好!”慕容端阴沉着一张脸,瞪着面前趴在佛像前昏睡的婆子,质问。 一旁的大管家擦擦冷汗,上前一边一个巴掌狠狠打醒了两个婆子。 “四姨娘和三姑娘呢?”他给两个婆子使眼色,张妈妈根本没注意他的脸色,自顾自吓得大叫:“闹鬼了,三姑娘不见了!” 另外一个孙妈妈为人倒是警醒,此刻看的老爷出现,周姨娘和三姑娘却不见了,顿时知道事情糟了。 “闹鬼了呀,四姨娘和三姑娘怎么就不见了?”孙妈妈一副受惊过度的样子。 慕容端一脚踹开她,恼道:“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发雷霆 大发雷霆 孙妈妈不敢呼痛,趴在一边说:“是我们看到四姨娘和三姑娘拿着包袱慌里慌张地往这边跑,就跟过来看,听到里面有说话声,说什么走啊,一起离开这类的话,还有男人的声音。我就去让人通知了大管家。可是等我们听到里面没动静进来时,却不见人了,然后就昏过去了。” 慕容端被气乐了,闹鬼,闹个劳什子的鬼,他根本不信这理由。他要是连这都看不出,也白当这么多年的官了。 “老爷,老爷!”慕容端身边的长随董三此刻急匆匆进来,“小的去春园看了,没找到四姨娘,那一屋子人也到处找呢。还说细软也都不见了。” 慕容端此刻狐疑起来,虽然他之前根本不相信什么奸夫,可是现在也让他怀疑起来,他生性最是多疑,此刻不由想歪了,脸色难看起来:“找,去给我找!我就不信两个大活人还不见了?” 大管家并两个婆子也是暗自嘀咕,正这时,外面走进一个小沙弥,见到慕容端,试探地问了句:“敢问这位可是慕容施主?” “小师父找我?” “正是呢,有位慕容夫人和小姐在前殿听方丈讲经,怕家人着急,让我来告知一声。” 慕容端一愣,“他们在前殿听经?” “是呀,施主可去前殿寻人。” 一旁大管家上前问道:“小师父,你确定见着四姨娘和三姑娘了?我们这都到处找人不见,连着包袱细软都不见了。” 小沙弥一听不高兴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人都认不清?你说什么包袱细软的我不清楚,夫人和小姐见了方丈,捐了三千两的香火钱。” 慕容端若有所思地道:“既如此,劳请小师父带我们过去吧。” 他回头冲董三道:“你看着那些丫鬟让她们收拾行李,准备回府。张合,你跟我来!” 大管家一哆嗦,冲两个婆子使了眼色,自己个跟在慕容端后面朝前殿去了。 到了前面,方丈讲经已经告一段落,众人都散了,慕容薇和周姨娘却没走,正和方丈说话。 还没说上两句,便见得慕容端找了来。 慕容薇打量着这个大约四十岁的男子,生得颇为儒雅,蓄着须,见他疾步而来,抓着周姨娘的手就问:“云娘,你们没事吧?” “慕容施主,这两位施主一直在此听经。”方丈开口说道。 “原来如此,多谢大师了。”他看了看妻女,发现她们看着如同往常,这才松了口气。 方丈行了一礼,随即离开了。 “云娘,寺僧说你捐了三千两银子,是为何事?” “老爷,这事是为了薇儿。”周姨娘擦了擦眼泪:“薇儿她现在好了,我太高兴了,只要她能好,就算我身无分文也愿意。” ===\(o)/~新开种田家斗文,最近比较流行的种田文,思思以前也写过一个,凤凰斗:妻貌不扬,欢迎大家支持。 绝代公子 绝代公子 话里的深深慈母情让慕容薇听得有些感慨,忽然觉得这个娘也不错,想起自己早逝的母亲,莫名的有些移情作用,眼眶有些湿润,自己占了人家女儿,心里到底有些愧疚。 她低下头,朝着父亲深深一拜:“不孝女薇儿拜见父亲。” 慕容端此刻有些愕然,见到慕容薇目光平和清亮有神,腰背挺直,神采奕奕的样子,几疑身在梦中,“薇儿?” “是,父亲。薇儿不孝,之前犯了错,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毁伤。薇儿如今洗心革面,还请父亲原谅女儿。” 慕容端这会子真有些吃惊,但见慕容薇完全变了个般,竟有些不适应。莫不是死了一次倒懂事了? 他之前并未多在意这个女儿,原是她那性子让他不喜,哪有点大家闺秀的端庄持秀,尤其前几日竟给自己姐姐的未婚夫送荷包,被拒后居然跳水自尽,弄得他面子全失。 “好,你知错便好,日后万不可再行傻事,你个女儿家最重便是名节,岂能随意毁伤?” 慕容端训了她几句,见她现在的样子还像点子闺秀样,略带满意地点点头。 “老爷,我们回府去吧,几日没回家中,也不能总呆在寺里呀。” “对,你们随我一起走。”他这才想起今日的事情,脸色微沉,这边厢带着妻女出了寺,大管家在后面跟着,刚刚他离得远,听不真切,只觉得有种不妙的感觉。 车马还停在寺前,三人上了马车,便沿着山道往山下行去。 “今日的香火钱就算入公中吧,回去你取三千两拿回去当你体己吧。”慕容端说道。 “谢老爷,奴家真是……只是太高兴了。”周姨娘想起今日的事觉得委屈,却又不能说,只能憋在心里。 “前面可是慕容家的车架?”外面传来一阵喧闹声。 “怎么回事?”慕容端掀开车帘问道。 “老爷,是——风公子过来了。”长随看老爷脸色不善,哼了一声:“是他?” 慕容薇挑眉,记忆里这位公子倒真是个风/流人物,抬眼朝外望,耳听得一阵马蹄声,一匹浑身洁白全无半点杂毛的上等宝马在车架前停下。 马上坐了个白衣公子,此刻翻身而下,一衣带雪,姿势优雅宛如清鸿飘落,乌发束起玉冠,腰间银蓝玉带,佩着香囊玉佩,身形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还 未见正面便觉得一身姿态便是天然风流,遗世万种风雅,见得正面时,便觉得说不出的俊,不是说容貌美得天上地下全无,只是气质颇佳,如兰如竹,嘴角带着笑容,眉间眼角都透着温文尔雅,让人只觉得看也看不够。 此刻美目流转,上前恭敬地行子侄礼:“小侄拜见慕容大人。” ---\(o)/~第一更,今天更新不少噢。 佳人已非昨日 佳人已非昨日 慕容端表情不冷不淡的,“风郁你这是去相国寺么?” “小侄是来看望三姑娘的,前日唐突了,心中有愧,前来赔罪的。”说着目光转向车内的慕容薇,目光真诚中带着些愧疚:“三妹妹还请勿怪我唐突,特备了些薄礼,还请妹妹恕罪。” 那表情要多真诚就有多真诚,看得慕容薇也有些感叹,此人实在是个演戏的高手。 若她是以前的慕容薇,还真能被他迷了去,这男人的确能让万千少女疯狂,怪不得人称他京城第一公子。 只是他眼底却全无诚意,她看得到对方那笑容下的冷和厌恶。这种人她以前见过不少,别看总是带着笑,温文儒雅的,实际上根本没将任何人放在眼里过。 慕容薇看了眼父亲,见他也似乎想看她怎么回话,便微微一笑,目光有些茫然:“风少安好?不知你因何要向我赔礼,虽说我这些日子因不小心落水住在相国寺养病,不太知道外面的事,这整日价的有些昏沉,可不知道风少这是为哪般?” 她这话说得一群人全愣了。 风郁神情终于有了变化,今日他本不想来,只是父亲说为此事闹得未来岳父脸上不好看,两家难免生嫌隙,为此不得不来。 他向是最厌烦那些子缠着她的女子,那日也没想到慕容薇竟会跳水自尽,闹得满城风雨的。 这会他才认真打量慕容薇,却发现面前的女子好似变了个人,他一时觉得自己是不是认错了人? 面前的女子目光淡然,一双眼睛清澈而冷冽,仿佛一汪深潭,朝她看去不自觉就会被吸进那深潭之中,仿佛有种被完全看透了的感觉。嘴角带着若有若无地讥诮和玩味,那种神情,那种自信和悠然平静的态度,仿佛一切在她面前都有种仿佛尘土的渺小味道。 而且她的话,竟似完全否认了当天的事情,只说自己误落水中,把外面传闻的事情全说成了谣言。 他眸光微动,随即笑道:“三妹妹莫非是忘了么,当时也怪我没有照顾好三妹妹,这才让你落水了。为兄照顾不力之处,自然该赔礼道歉的。” 这人还真是会圆话,这都能说成这样。慕容薇自然不会收他的礼,一副委屈的样子道:“风少客气了,可不是我当日晒得头昏么,一头就栽进水里,平白让人家不知情的笑话呢。你还要赔礼,岂不是让那起子不明所以的以为妹妹真个寻死么?那我还如何见人呢,不如剃发做了姑子 去。” 这话说得已十分严重,让风郁也有些吃不消,“三妹妹言重了,我并不是这个意思。” “好了,礼就不必了,薇儿只是意外落水,值当你送个礼?回去与你父亲说,让他不必为此费心了,你我两家既结秦晋之好,当相互扶持,你也不用为此事心怀愧疚,本就与你无甚干系。” 美绝人寰 美绝人寰 “是,小侄知晓了。”别人既然不愿提那件事,他自然也不会再说。 慕容端点点头:“罢了,我们这便回府了,你不必相送了。” “小侄也一道回去。”风郁目光时不时转向慕容薇,见她根本没有先前见面那种痴迷的样子,尤其她方才的表现更让他迷惑不解。 怎么一个人几天不见竟变了个人似的? 难不成走了回鬼门关,人都变了,连结巴都好了? “风少告辞了!”她冲他淡淡一笑,阳光洒落她小巧精致的俏脸,神采飞扬,漆黑如墨的眼瞳,红润的唇瓣上扬,宛如初盛开的芙蓉花,如此惊艳。 帘子缓缓落下,风郁有些出神地看着那渐渐远去的车子,那笑容仿佛印在了他脑海中,一时竟似痴了。 “公子,公子你怎么了?”一旁的小厮阿墨看着他的样子,吓着了,公子莫不是魔怔了? 风郁回过神,以往的慕容薇其实也美,只是她那畏畏缩缩的样子,十分的美貌也成了三分,让人不喜。今日他才注意到,原来她竟生得这么美,美得让人心弦拨动。 “回府。”风郁上马,直接驾马追了上去。 待车马荡起一阵尘烟,渐行渐远,一旁的小路上走出两个男子。 其中一个男子头戴着黑色帷帽,遮住了脸,此刻若有所思地望着远去的车马:“有意思,你觉得呢,师兄?”声音清冽如珠玉落金盘,悦耳动听。 一旁的男子十八九岁年纪,穿着一身藏青的道袍,面容清俊,目光平和,不急不缓地沿着山道往前行去,仿若云中漫步,姿态透着一种超凡脱俗的洒脱。 此刻听到问话,道:“师弟指什么?” “那个女子,师兄不觉得有趣么,她的眼神……让师弟我很感兴趣。” 那种仿佛看透人心的眼神,带着一种玩闹般心态的感觉,好似不把这里的一切放在心上的感觉。 那女子就给他这种奇异的错觉。 “师弟莫要孟浪。”那道袍男子蹙眉,生怕这位小师弟做出什么唐突佳人之事来。 少年轻笑了起来,“这就到京城了,师兄不要再一派假正经模样了。年纪轻轻的,偏学师祖般做那看破红尘之态。” 微风卷起黑纱翻起,露出一张美绝人寰的少年脸孔,长眉入鬓,其下一双丹凤眼上挑,黑如点漆的眼眸此刻带着 玩味,唇瓣上扬,不点自红。那五官无一处不精美,无一处不合适,无一处不给人一种惊艳之感,组合在一张脸上,便是天上谪仙下凡,虽美得入骨,却不会给人妖艳的感觉,只觉得美而不妖,丽而不艳,虽极美,却不会使人误会他是女子。 只可惜,一道从左眉划下直到左耳的疤痕破坏了这份美感,让人倍感可惜。 慕容家 慕容家 道袍男子无奈地摇头:“无量天尊,师弟莫要胡说!”说着自顾自朝下而去。 少年轻笑起来,也悠闲地漫步着,两人渐渐消失在悠长的山道上,空余满路花香。 ------- 风郁眼看着慕容家的马车径自从侧门进了府邸,心中自有疑虑难解,尤其慕容薇更是让他心中莫名有些牵动,竟不知为何颇有些少见的烦闷。 “九少,您现在是回府去么?”阿墨问道。 他觉得今日不仅慕容小姐不太对劲,连自家公子都有些不正常了。 “回府吧。”风郁看到路上又有些女子指指点点,颇觉厌恶,径自回家去了。 只是他不明白,为何慕容薇突然变得不同起来? 占地颇广的慕容府花木森森,一条青石铺就的长道横亘向远处,两旁既有假山花石,也有修竹花坛相映其间,回廊连接着各个院落,有仆役走动,此刻全都弯腰行礼,训练有素。 到了中堂之前,马车便停了,这边除了待客的中堂之外便是老爷的书房。还有两个未娶亲的哥儿的院落,老爷招呼一声,直接把大管家给叫进书房去了。 “云娘,你和薇儿先回去吧。” “是,老爷。”周姨娘见慕容老爷走了,从花园中穿过,进了月洞门再往前走楼阁宛然,便是后院。这还是二进,东跨院住的是老太爷和老夫人,西跨院住的是大夫人和大小姐。隔了个池塘往北就是三进了,周姨娘住在西北角的云阁。几位小姐都住四进里了。 此时正值夏末,天气不冷不热的,池塘里的荷花虽开着,但已现败像,慕容薇盯着那荷花,忽然说:“这荷花都要败了呢,真可惜。”就像有些人一样,自她来了,注定要开败了。 周姨娘不明白她的心思,感慨地说道:“是啊,留得残荷听雨声……” 慕容薇摇头,这娘亲也是,都这会子了还悲春伤秋的:“娘,我——” “你这丫头。”她连忙捂住慕容薇的嘴,“可别再喊娘了,若是被人听到……”说到此处也是悲从中来,眼圈红了。 哪个母亲不愿听儿女喊声母亲,偏偏她是个妾,没资格让女儿喊娘,只能喊姨娘。 周姨娘原也是官家千金,只是父亲犯了事被处死,家也被抄了,母亲带着她兄妹几个处境艰难,适逢落难,当时正是慕容端看中了她,为了家人周姨娘这才做了 妾的。 后来她几个兄弟倒还争气,有慕容端铺路,有的考上进士做了官,有的做生意,都过得不错,只是都觉得愧对妹子,常常自家中送钱送物与她,慕容端别看家中也有些个妾,最宠爱还是她。 以她娘家现在的身份,她做个妾的确是委屈了,虽说是慕容家的妾,但也是妾,心里平日就难受得紧了。 慕容薇叹了口气,“您回头查查身边人吧。住在相国寺的都是身边的贴身丫头婆子,怕是有那心思不正的。” 不可能? 不可能? 周姨娘点头,她虽不怎么理事,但却不傻,此刻也是心中暗恨。“你说的是,这样害我们母女,可留不得。若害我倒罢了,可他们不该打我女儿的主意!” 这会子她脸上一派阴沉,不见了平日的娇弱和轻愁,一心想着如何保护女儿。 为母则强,女人总是这样,为孩子什么都能做。 “哟,这不是周妹妹吗?这就从相国寺回来了?”前面迎面走来一对儿母女,跟着不少丫鬟老妈子,好似在散步。 那妇人身形窈窕,肤色微黑,却不掩秀色,容貌倒是不差,身上穿着湖绿镶银边儿的花蝶褙子,银白的对襟比甲,下身是浅红八幅月华裙,遥遥走来,倒是风情无限,只可惜脸上的神情尖酸了些,颇有些煞风景。 再看一旁那少女,年纪与慕容薇相仿,一身鹅黄的衣裙衬得面容娇俏,显得很是可爱,此刻嘴角也带着些怪异的笑容。 慕容薇知道这就是三姨娘方氏和四姑娘慕容婉儿,一向跟自己母亲不怎么对付。方氏原是大夫人身边的陪嫁丫鬟,后来因慕容老爷要娶周姨娘,大夫人便特意把方氏给了老爷,先是做通房,后来生了二少爷,升了位份做妾。又生了四姑娘婉儿。这一对母女平日里可是最巴着大夫人的,尤其慕容婉儿更是大小姐的跟屁虫。 慕容薇眸光闪动,这两人表情很奇怪,莫非他们从大夫人处知道了些什么风声? “嗯,才刚回来。”周姨娘似有些不喜,不想与她多说。 可惜人家却不想放过她,这不,拉着周姨娘,笑道:“妹妹怎么自己个就回来了,也没跟丫鬟跟着,可是出了什么事吗?”看那眼神放绿光,像是恨不得证实什么事。 “是呀,三姐你不是病了么,可有趣了,大姐还跟我说,若是你还寻死觅活的,不如与风少说了,给他做个……哎呀,羞死个人了。”慕容婉儿掩面一副羞臊欲绝的样子:“也不知道今日后还会不会……” 慕容薇面色冷了下来,这两人绝对是知情者,看那模样,似知道她们母女倒霉。而且那话说的什么意思,让她给风郁做妾?还说今日之后她连给人做妾都不可能了? 周姨娘脸色也难看起来:“丫鬟后面跟着,我们先和老爷一道回来的,能有什么事?” “是吗,跟老爷一起回来的?好端端的,老爷怎么去相国寺了?”方氏一惊一乍的,惟恐天下不乱。 周姨娘哼了一 声,拿眼看慕容薇,那意思让她说话,估计想吓他们一顿呢。 “唉,姨娘不太舒服呢,咱们还是赶紧回去歇息。三姨娘,您这话说的,父亲只是去礼佛,顺便接了我们回来。三姨娘是觉着父亲不能去相国寺,还是父亲上个朝呀,会个友呀也得知会您一声,那我可得问问父亲是不是这个理儿?以后咱们也像三姨娘知会声?” 寻死 寻死 这番话说得面前一众人目瞪口呆,三姨娘被她说得脸色微变,现在可是不少丫鬟都在呢,旁边还有别家的丫鬟走过,可不都听见了,要是老爷和大夫人知道这话,指不定怎么指摘她呢! “我可没这个意思,三姑娘可别乱说。”三姨娘连忙撇清,她这会终于发现不对劲了,眼前的女人是慕容薇? 慕容婉儿也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这个从没放在眼里的姐姐。 “还有四妹妹也是个有意思的,姐姐我不过晒得头晕不小心跌进水里,也不知道哪些个没脸没皮的坏人名声,听风就是雨,说我一个闺女寻死觅活的,真是让我没脸见人了,怎么连大姐姐都误会了呢?亏得风少当时在,知我不是那个意思,不然我可说不清了。” “你,你怎的不结巴了,哼,别以为你一番话说得不结巴就了不起了。你什么事也没有?笑话,你做的那些个事满京师的人可都知道了,谁没脸没皮了?” 慕容婉儿一听这话却不服气了,气呼呼地上前指着慕容薇,心里却奇怪,这三姐姐今个是怎么了,突然人不结巴了,人也不懦弱可欺了。不是今天她们该倒霉的么,怎么跟没事人似的? 就算她再没眼力介,也看出今天事败了,只是怎么败的她却百思不得其解。 慕容薇闻言挑眉,心知自己这名声怕是早就传遍整个京师了,这整个慕容家上下怕不知多少人等着看自己笑话呢,不由暗叹,慕容薇啊慕容薇,你做下的好事却要我给你收拾烂摊子。 “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她一副吃惊的模样,眼圈一红,顿时拿着帕子拭泪:“姐姐是做了什么龌龊事让妹妹你这般编排我?”一副气得浑身发抖的模样,看得慕容婉儿正快意呢,忽然见她一脸悲戚地望着周姨娘:“姨娘,原来你素日教我的女戒全都错了,妹妹如此编排我,定是我名声毁了,否则她怎会不知道长幼有序呢?既没了名声,女儿还活着作甚,不如死了的干净。” 说罢竟然烈性地直冲池塘去了。 众人吃了一惊,周姨娘连忙上前惊慌地拉住她,一旁那些个看好戏的丫鬟也上来劝的劝,拉的拉,倒是方姨娘和慕容婉儿的丫鬟婆子有些发怔,有些看好戏的神态。 慕容婉儿也未料到她会突然寻死,又被她那番话气的一口气上不上下不下的,憋得难受,恼怒道:“你说谁不知道长幼有序,你——” 周姨娘哭道:“薇儿,薇儿 你可不能出事啊,我这回定是要问问老太太,这女戒还用不用遵守了?以后是不是随便哪个人都能上来编排我女儿?” 方姨娘见慕容婉儿还要说话,忙拉住她,连声赔不是:“哎呀妹妹这话怎么说的,哪里用得着惊动老太太?只是两姐妹闹着玩的,婉儿那丫头向来不太会说话,薇儿可别跟她一般见识。她可是你妹妹呢。” 何喜之有? 何喜之有? 慕容薇冷笑,这会儿倒知道长幼有序了,这方姨娘倒是不傻,定是看出今日事败,不想在这节骨眼上与他们母女惹出风波,不然闹到老爷知晓,怕会恼了他们。 “是呀,我可不是当她是我妹子呢?也是,我妹子哪是那没脸没皮的东西,会侮辱姐姐呢?刚刚我真是糊涂了,毕竟咱们慕容家也是名门望族呢,姐妹们素日都是好的,岂会不明事理乱传谣言的?”慕容薇擦着眼泪,一边真诚又有些歉意地望着慕容婉儿,很有些愧疚的样子。 慕容婉儿看着心中火就起了,那脸色就涨红了,眼睛发绿,恨不得吃了这个死蹄子,偏偏见自己娘拼命使眼色,不由憋着气说:“那是……咱们姐妹自都是个好的。” “你看这不就好了,婉儿,你不是说问我拿绣花样子么,还不跟我过去?我那可有些大夫人给的新鲜样子。”方姨娘找了个借口,话又说得绵里藏针的,扯了脸色不善的女儿赶紧走了。 周姨娘哼了一声,忽然像打了个胜仗似的,竟也有些不同于平日的爽快。她不喜这些俗务,素日是不跟方姨娘计较的,也说不过她那张利嘴,现在虽想要保护女儿,没想到还是女儿保护她,自个也真是无用。 周姨娘心中愧疚,看慕容薇没事人般,也不由觉得,自己这女儿好似一夜间忽然长大了。 -------- 慕容老爷这会子坐在房间,面色阴沉,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回府他就审问了大管家,这老货开始还不想承认,后来被他软硬兼施便招了,一听那实情,就算自己早有猜测仍是气得要命。 自己妻子居然设计陷害云娘,云娘那么一个柔弱女子哪里是她的对手,只是这次的确事有蹊跷,她们怎么逃出去的?不然只怕自己那时看的就恐怕是云娘自尽的尸体了吧? 她想干什么,云娘既无儿子,用得着这么置她于死地吗? 偏偏自己还得给妻子娘家面子,这回事只能当没发生过,宣扬出去他脸上也不好看。 “老爷,您找我?”大夫人进了房,打量着丈夫,皱了皱眉。 大管家也被老爷叫走,老爷身边侍卫她插不上手,那些丫鬟婆子还没回来,因此不知道如何。 按说今日事应该成了才是,怎么那对母女一起回来还好好的,难道老爷打算回来处置? 大夫人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但是又觉得周姨娘不可能逃 过自己的算计。此刻见老爷沉着脸,试探道:“老爷,我正要给你报喜呢。” 慕容端老爷嘴角带着丝讥诮:“哦,何喜之有?” 大夫人张氏此刻笑着说:“是今日有人要给三姑娘议亲呢,对方是宁国侯家的四子,虽然是庶子,但还未娶亲的,薇儿过去便是正室。” 慕容端胡子抖了抖,眼睛微眯,气极反笑:“好,你还真是给我长脸!” ---\(o)/~大家看完记得收藏呀,投票票哦\(o)/~ 好婚姻? 好婚姻? 慕容端胡子抖了抖,眼睛微眯,气极反笑:“好,你还真是给我长脸!” 那宁国侯的四子是个什么东西他怎么会不知道?吃喝嫖赌无所不通,京城的混世魔王,专做那欺男霸女的勾当,听说一年前不知道得了什么病一病不起,病得快死了,这是要使人冲喜啊。 就这种人她还跟她说喜,他看她是想推薇儿入火坑,他怎可能将女儿嫁给那种东西? 不说他们家的家世,就是普通人家疼女儿的也不会愿意让女儿嫁过去。 还说过去便是正室,难道他慕容家的女儿可能给人做妾吗? 大夫人一看慕容端的表情,心中顿时沉了下去,她说这话本就存着试探之心,若是今日事成,那周姨娘指定是活不成了,老爷对慕容薇也会生了厌烦,说不定就会同意这桩婚事,打发了慕容薇这个可能是野种的。但若是今日事败,恐怕这话倒会让老爷生了嫌隙。 大夫人心中有气,事情怎么可能会败,听回报的人说周姨娘没什么异常,难不成那男人没毁了她清白?以她性子若出这种事定是寻死觅活的,老爷就算不认为她偷人她也活不成。 一群没用的东西! “老爷怎的这么说?”大夫人委屈地道:“我这也是没法子,薇儿那事都传遍京城了,哪个愿意娶她呢?” 慕容端冷冷扫了她一眼,那天的事情他也听说了,送荷包,跳水自尽那么私密的事情,别人怎么会知道,还不是身边的有坏心思的丫鬟传出去的,分明是要毁了慕容薇名声。 今日又出了这事,以现在三丫头的性子,也是突然聪明了,定是知道该怎么做。 “我已让人传出消息了,薇儿自己都说那日是晒晕坠入水中了,风郁也已证明,别人能败坏她名声,你一个当母亲怎能胡说?什么叫没人愿意娶她,就是嫁不出去我也不会把她嫁给那个败家子!我还丢不起这个脸!” 大夫人哼了一声:“老爷说的是真的?看来这外面是有人以讹传讹呀,这可如何是好呢?老爷可误会我了,我怎会败坏自己女儿名声呢?” 慕容端冷笑:“别给我演什么戏了,我还不知道你什么性子。我给你面子,你也别让我没脸子,我实话跟你说吧,云娘几个兄弟都是我手下得力的,尤其她大哥我更是看重,让她做妾本就委屈她了,你再这么胡搅蛮缠的,我就直接上奏升她为平妻了,想是朝中之人也无话可说。” 大夫人顿时腰板直了,脸色也顿时涨红了,气得直发抖:“她兄弟得力,我娘家就不得力,这些年少帮你忙了?平妻?她算什么东西也敢跟我平起平坐?” 她张家可是世家大族,周家算什么,就算几个兄弟得力,那也没法跟她张家比。 慕容端猛然站了起来,“今日的事情你别以为我不清楚不怎么回事。幸亏没发生,否则出了这种事情是我有脸还是慕容家都有脸了?” 谁是帮凶 谁是帮凶 “我素日是最尊重你的,没想到你倒做出这么糊涂的事情,云娘既无儿子,我就不知道她是哪里犯着你了,你处置别的妾室我不管,若是再对云娘这样,我就不再给你留脸面了!” 说罢,径自走了出去,竟是半点情面不留。 大夫人气得心口疼,心中更是对周姨娘恨得牙痒痒,本来她也是不会怎么针对那死蹄子的,她没儿子,也没脑子,也难对她有什么威胁。偏偏大女儿听说了那日的事情,唆使她,她怎么一时犯浑听了女儿的意思,使出这种计策来,现在还弄得老爷对她生嫌隙,还冒出了升平妻的想法,真是得不偿失! 大夫人左思右想,平日那小蹄子得宠她已是不高兴,只是她没什么威胁她才没怎么着她。现在没想到老爷对她这么看重,将来还指不定怎样呢,倒是让她心中起了嫉恨之心,打算好好整治那溅人。 ———— 慕容薇坐在母亲的云阁里,小丫鬟送了茶来,周姨娘只觉得疲惫得很,想睡上一觉。 云阁里的丫鬟婆子自然不可能都跟着去相国寺,去的只是几个人,加上慕容薇的,怎么算也就在这些人中了。 “薇儿,你觉得她们谁会是帮凶?这要怎么查呢?” “为名为利都可能,缺钱的可能,吃里扒外想更进一步的也有可能。”正说着,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慕容薇就看到几个丫鬟婆子进得厅内,看到她们,一个个连忙跪下。 “主子,三姑娘,你们真没事,太好了!”为首一个婆子四五十岁年纪,很是精神,此刻松了口气。 慕容薇认得,这位是母亲的奶娘杜妈妈,一家子都在这府里生活。 听母亲说这位奶娘以前在她娘家落难的时候都没离开,应该不至于背叛母亲,而且她的一切可都是要靠母亲的,背叛对她有什么好处? 只是事无绝对,人也是这样。 周姨娘看到杜妈妈,“妈妈你们今天究竟怎么了?” 杜妈妈有些疑惑地说:“想到这儿我就害怕,你说我们在屋里好好的,不知道怎么的,居然都晕了。后来怎么的听说您和三姑娘不见了。我就急得到处找人,后来老爷的长随过来,说您和三姑娘在殿前听经呢,我这还是奇怪啊,怎么会都晕了呢?” 旁边的四个丫鬟,两个是母亲的,一个春莲,夏莲;两个是自己的,一个秋芳,一个冬芳。 一时半会要发现什么问题还真不是很容易,回头让她好好想个法子。 “今天的事情的确很奇怪呢,恐怕是有人要害我们呀,亏了我跟娘之前去听经躲过一劫。想想就后怕。”慕容薇一脸害怕担忧的样子,目光却偷觑着那几人。 一个个都是一副吃惊的样子,杜妈妈说道:“那他们到底是想干嘛呢?奇怪,之前那个张妈妈口口声声说闹鬼了,不会是我们也——” 心中有鬼 心中有鬼 “闹鬼?那里可是佛门净地,哪来的鬼呢?恐怕是那些人心里有鬼才是。说到这儿我有些奇怪,那张妈妈可是大夫人的人吧,怎么会那么巧也在相国寺?” “她们说是奉大夫人的命来看望姑娘您的。”杜妈妈蹙眉:“这事莫非是——” 周姨娘轻咳了一声,杜妈妈立时闭嘴了,用怀疑的目光打量着那四个丫鬟,心里还在想难道会是这几个丫鬟有人通外面的人? “唉,其实这事我还真是挺奇怪呢,想来你们都是个好的,怎也不会做那没脑子的事。你们与我和姨娘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都是忠心护主的。”慕容薇忽然起身拉过杜妈妈的手:“妈妈你也多费心,我姨娘平日里就不怎么喜欢琐事,这些事儿还得你操心呢,也只有你是我姨娘最放心的妈妈呢。” 杜妈妈先是被她先前那番话说得心中警惕,这会儿见慕容薇问也没问,还是十分信任她,老脸顿时觉得有光,笑道:“姑娘客气了,这本是分内应有之事。” “好了,你们几个也都回去吧。”周姨娘打发了她们,留下慕容薇说话。 “姨娘没有想到一个问题吗,我们之前的金银细软是被谁送去相国寺的?本来我只是在那里养病,哪可能带那么多金银细软?而且这屋里剩下的人就没怀疑东西丢了这么多?” 周姨娘这会才想起此事来,立刻招了个小丫鬟碧儿过来询问早晨有没有人过来取金银细软。 碧儿一脸诧异,迷惑道:“今早是小圆姐姐回来拿的,说是姨娘要用,难道不是吗?” “小圆?”周姨娘这时才想起这个丫头,那是府里的家生子,老子娘都去世了,周姨娘看她可怜才收她进来的。本来之前去相国寺进香之时,她还在的,只是后来薇儿出事之后住在相国寺之时,她也突然病了,周姨娘便使人送她回府的。 没想到她回府居然干的是这个勾当! 周姨娘气得脸色发白,浑身发抖,自己好心收留她,没想到这个死没良心的居然下死命害自己,今个若不是薇儿,自己定是没有活路的。 慕容薇连忙抚着她后背给她顺气:“姨娘莫气,我问你,一个小圆随便怎能拿走姨娘的细软,你们就这么大胆给她了,不怕她携款潜逃?” 碧儿连忙跪下,磕头道:“三姑娘,奴婢哪敢?当时可是大管家陪小圆姐一起过来的,不信您可以问其他人,还有管事娘子刘大姐。” 慕容薇点头,这样也的确合情合理,今日她也看到大管家了,知道他定是听了大夫人的吩咐这么做的。 只是现在即便有证据又能怎样,此事不可能弄到台面上说的,不然她们就算没事,名声都要被那些子心怀叵测之人乱传毁了去。 既然别人跟她们玩阴的,那就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好了。 投诚 投诚 “不能找到她吗?”周姨娘显然还不甘心,越想越气,怎么也不能放过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慕容薇摇摇头:“晚了。我问你,碧儿,你知道小圆哪去了吗?” 碧儿听了刚刚的对话已经知道今日定是出了什么事,不由越发小心,只磕头:“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她不在府里。” 慕容薇看她的样子也问不出什么,打发她离开了。 “如果我猜的没错,这会她已经凶多吉少了,以后恐怕再也见不到她的。姨娘以后也得注意着查探身边人,有那缺钱的,家里出事情的都有可能做这种事情。” 周姨娘只觉得头痛,有些伤感:“为什么一个个非要这样呢?我自认待小圆不薄,她又无父无母,为何要这么做呢?” 她觉得很是气愤和伤心,真不知道自己身边还有什么人是能够相信的。 “也许她也有自己想保护的人吧,不管为财为利,总之这件事情表面上是过去了。大夫人不会就算了的,小心应对吧。” 慕容薇也觉得有些疲惫,这个身体才大病初愈,劳心劳力一整天,现在实在支撑不下去了,便拜别了周姨娘,回她自己的墨园去了。 刚回到墨园,便看到两个丫鬟迎了出来,一个面容清秀,穿着一件浅绿撒花褙子,同色比甲,是她的大丫鬟绿儿,另外一个浅粉衣裙的丫鬟才十三四岁年纪,一张婴儿肥的圆圆脸,眼睛大大的,很是可爱,名唤香桃,是一个二等丫鬟。 “姑娘总算回来了,奴婢刚刚还准备了热水,姑娘要不要洗洗再用饭?”绿儿急匆匆地上来扶住她,香桃一边打了帘子,递上巾帕:“姑娘请用。” 慕容薇擦了擦脸,只觉得疲倦:“先睡会,我这会子只觉得累,你们都先下去吧。” “姑娘,有件事不知道当讲不当讲?”香桃似有些犹豫,可还是小心地问了。 绿儿也没打断她,看来她们两个早商议过了。 “说吧,怎么了?” “奴婢的姐姐在二门花厅那做洒扫的,今个听到有人来给姑娘您议亲。” 慕容薇一震,议亲?她连忙打起精神:“知道是谁家吗?” “说是宁国侯家的四子……只是,奴婢听说那人病得快死了,似要冲喜的。”香桃有些担忧:“姑娘您可得让姨娘跟老爷说说。” 慕容薇掩眉:“好,这事 真的多谢你了,香桃——”她从腰间拿了点碎银子给她:“让你姐姐经常给我注意着。” 香桃推拒道:“姑娘这是说什么呢,奴婢这是分内的事,姑娘过得好,我们才能过得好。”她已经发现,慕容薇确实变了个人似的,之前听秋芳和冬芳说起,还不信呢,现在发现,真的不一样了。要是以前的姑娘怕是只会哭吧看来今天这决定是做对了。 嫁人 嫁人 “收下吧,绿儿,我那多宝格里的白玉簪子给你了。” 绿儿本没想到今日有她的份,眼里有些惊喜,“这可使不得,奴婢可没做什么。” “你们俩也不用推拒了,我啊,这是还要仰仗你们帮忙,今后这段日子给我好好盯着院子里的人,总有那起子心思不正的,还得靠你们给我揪出来呢。” 绿儿和香桃心中一震,随即便拜谢收下了东西,喜滋滋服侍慕容薇睡下。 等他们离开,慕容薇的脸便沉了下来。 那个大夫人还真是会找机会恶心人,她记忆里都听说过那位混世魔王的恶名,爹爹自然不会将她嫁给那人的,可若是今日他们出事,说不得大夫人将她配给那人去! 现在她才想起自己的婚姻大事也还捏在大夫人手里呢,要想配个自己看得上的,那恐怕还困难重重呢! 毕竟她是大夫人,是这府里的主母,无论谁提亲都绕不过她去。若是她给自己定一门看着还可以,但实际上人不怎样的丈夫,慕容老爷未必能看出究竟,指不定真答应了。到时候自己过去了,那可就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 自己的身份高不成低不就的,虽说是大家小姐,可又是庶女。太差的慕容老爷看不上,太好的人家也不愿娶个庶女,选的话最多是嫁个次子庶子一类的。 除非自己有那价值让父亲看重,那样自己在嫁人这件事上也能有更大的发言权。 她又想到自己的身边人,绿儿和香桃两个丫头倒是个有意思的,刚刚那意思,倒是来跟她投诚来了。以前的慕容薇,怎么没见她们跟她那么亲近,都只秉着本分,也不多话。这还不是打听到她今个表现不同,才起了心思的吧? 这做奴婢的也跟官员似的,人么,都想找个好靠山,以前慕容薇那样,自己不受欺负就不错了,哪能带着丫鬟更进一步呢?这两丫鬟大抵也是想寻个明主呢,只以前慕容薇的样子,她们便只守着本分,倒像待价而沽,真有些意思。 她也不怪她们势利眼,这两个丫头以前就是那不多话稳重聪明之人,以后好好培养,她不可能什么事都自己来做的,那也不现实。 当然,那是得她们忠心,如果有什么心思,再好也不能要。 慕容薇胡乱想着,一会就睡去了。 这边绿儿和香桃得了赏喜滋滋地出了绣阁,在耳房里等着待会小姐醒了吩咐。 “姑娘真是不一样了,往日里那神态就畏畏缩缩的,低眉耷眼的,看着就让人不喜,被几个姐妹欺负不是一两回了,连咱们这些个做下人的都被她们那些个欺负。我看姑娘那样子,竟是个厉害的。也不知怎的这般变化。”香桃眼珠一转说道。 ---第一更。今天更新晚了,抱歉。 没事找事 没事找事 绿儿也有些百思不得其解:“兴许死过一回想开了,姑娘人是好,可人善被人欺啊,在这府里没点手段怎么过得好呢。听说今个相国寺里出了事……姑娘怕是怀疑那两个。” 香桃点点头,手里打着络子,绣着荷包,绿儿看她那花样好看,要了来自己也打算绣一个。 “反正,咱们好好看看姑娘怎么做的,若是……也算咱们遇到个好主子,那就不能不出力了。兴许你很快也能升到一等丫头呢。” 香桃也笑了,二人各怀心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慕容薇这一睡就到第二天早上才醒,睁开眼睛看着面前的纱帐一时有些不知身在何处。 这就穿越了? 她揉揉脑袋,这一觉睡到自然醒精神头十足,可是肚子却饿得咕咕叫,连忙唤人。 进来服侍的是大丫头秋芳,端了热水给她洗漱,又拿了洁齿的牙具给慕容薇,慕容薇瞪着面前的牙具,木头做的柄,马毛做的刷,看起来跟现代的牙刷没什么分别。 早听说古人除了用杨柳枝,早就有牙刷和牙膏了,这回倒见到实物了。 秋芳见慕容薇感兴趣地盯着那牙具,眼神就闪过一丝不解,拿过一个盒子打开,里面是洁白的膏体,闻着味道是茯苓等药材制作的。 慕容薇沾了刷牙,感觉上还是不如现代工艺,脑子里一个劲地想着是否能改良改良。 这会子绿儿并着香桃端了早饭过来,慕容薇这时还真饿了,早饭是一道薏米粥,水晶虾饺,香酥卷儿,五香鲜菇饼,并两碟香油拌的小菜,滋味不错。 “姑娘昨晚都没吃饭呢,这会子定是饿了吧?”香桃笑着说。 “是啊,对了,姑娘,您的药奴婢给煎好了,您的病还没痊愈呢,一会是不是把药喝了?”秋芳在一边问道。 慕容薇这才想起此事,“也是,你把药端来吧。” 她吃得正香,全然不顾什么淑女仪态了,看得一边几个丫鬟就凝了眼。 以前她吃饭可是最讲究的,不说其他,吃相是极美的,什么时候这般姿态了? 这会儿有人打了帘子进来,慕容薇一看,见是自己的奶娘月姑,三十多岁年纪,脸上满脸焦急,这会子见到慕容薇就跪倒在地,哭道:“姑娘,求你救救水生吧。” 慕容薇一看就愣了,这是唱的 哪一出啊? 起身连忙扶起月姑:“月姑,你先起来,有什么事你跟我讲。” 月姑抹着泪:“刚刚柱子跑来告诉我,水生被二少爷罚了,说是他偷了二少爷的上等砚台,现在正说要卖了他呢!” 慕容薇这会才想起来月姑的儿子水生比她大两岁,在她二哥慕容观的院里做个干杂事的小厮。 她皱了皱眉,冷笑一声,水生那都在外院里的,哪里进得二哥的屋子里偷砚台,也真是可笑。怎么总有些人喜欢没事找事呢,这事分明是冲着她来的呢。 稀客稀客 稀客稀客 慕容观不就是方姨娘的儿子么,昨天方姨娘还忍耐来着,今个一早闹事,难道是得了大夫人新的指示了? 还真是连口气都不让人喘了。 到了这时饭也别吃了,慕容薇好生安慰着月姑:“月姑你别着急,我这便随你去看看,定不会让水生哥出事的。怎么说您是我奶娘,他还算我半个奶兄呢。” 月姑怔了眼,本来她来求三姑娘也是病急乱投医,其实都没指望她真能做什么,估计也只能找找周姨娘。 没想到姑娘真的不一样了,还说出这番话来,让她眼眶泛红了,姑娘还是记得她的好呢,到底是自己奶大的,怎么着也亲一些。 “姑娘,让你费心了,我——” “月姑这话说的,咱们这就过去。”慕容薇这时倒还真不认为他们会立刻把人让人牙子带走了,恐怕要等到她过去,好戏才开锣。 绿儿和香桃两个对视了一眼,也跟了上去,彼此都想看看姑娘会怎么做。 秋芳若有所思,也跟去看了。 慕容观住在松园,离慕容薇住的地方远得很,走了好些功夫才来到这边。 平日慕容薇是不会到这里来的,毕竟这儿是兄长住的地方,她一个庶妹并不方便来。 这儿东边住的是大公子慕容甫,西边住的就是慕容观。 刚到了松园这边,慕容薇就看到不少看热闹的下人,见她来了,一个个眼里都带着或诧异或嘲讽或幸灾乐祸的眼神。 慕容薇没工夫理会这些人,这会院子中忽然传来一阵凄惨的喊叫声和打板子的声音,听得月姑眼泪直流,慕容薇却心中一阵冷笑。 真有意思,她一来就打起来了,分明是给她脸色看呢。 这不是在打水生,是在打她的脸。 打狗还得看主人呢,既知道水生是她奶娘的儿子,这么做分明是给她没脸,要让她明白谁才是这府里的主子,他们想怎么收拾她就怎么收拾。 还真当她是个棉花呢,谁捏了都无所谓? 慕容薇越过影壁,便看到眼前情形,只见水生被扔在长登上,正有两个家丁一左一右打板子。 这会水生的屁股已经开花了,鲜血直流,皮开肉绽,却还叫嚷着:“我没偷,不是我偷的……” “哟,二哥你看,这不是三姐姐么,这可真是稀客呢!”一道轻快娇憨的声 音传来,伴着一道香风袭来,慕容婉儿笑吟吟地移步走来。 慕容薇瞥了眼慕容婉儿,又看向一旁那坐在椅子上坐没坐像,满眼透着不耐烦和轻浮气的慕容观,“哟,这不是三妹妹么,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慕容薇挑眉,终于是看够了这对兄妹拙劣的表演。 慕容观大概比她大两岁年纪,容貌本来也算是不错,只可惜满脸的轻浮和鼻孔朝天的姿态,让人看得生厌。 洗冤 洗冤 也不知道是被大夫人给故意养成了这幅败家子模样还是怎的。听说他年纪不大,倒是很喜好美色,大夫人还送了他好些美貌婢女,更让他整日折腾起来。 慕容薇嘴角带着一丝微笑:“还不是今早,我那砚台坏了,听说二哥可是个博学多才的,倒有好砚台,寻思着跟二哥借一块用着呢。没想到二哥这一大早就见血了,妹妹看得头好晕呢。”说罢扶着额一副要晕倒的模样:“快,先停了,我可不能见血,看见血就晕。” 那两个打人的家丁闻言顿时看向慕容观。 慕容观怔了怔,没想到她突然来了这么一出,让自己竟然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本来先前也不是真打算要在她面前打死这水生,便挥手让人停了下来。“原来三妹妹不能见血啊,可别真晕了,哥哥可担待不起呢。” 慕容婉儿蹙眉,上前说道:“哎呀这可真是巧了,我一早也是找二哥借砚台的呢,谁知道就发现这砚台丢了,使人去找,没想到被这个可恶的小厮藏了起来,二哥正说打了之后待会发卖出去呢。” 慕容薇瞥了眼水生,抬眼看到不远处一个丫鬟手里正捧着个砚台,上前看了看,笑盈盈地说:“有趣,你个小厮也识文断字的么,怎么偷个砚台去?” 水生自是认得慕容薇的,见月姑一个劲给他使眼色,当然是直呼冤枉:“姑娘,小子怎认得字,小子大字不识一个啊,他们非说我昨晚乘夜偷走了砚台,小子冤枉啊,小子哪里进的屋去?” 慕容观恼道:“你个狗东西,不识字你不会偷了出去卖?我这可是个好砚台,值不少钱呢。” 慕容婉儿也是一脸的清嘲:“可不是,谁还真当你个小厮要写书作画不成?怎么这会子看着有些眼熟呢,哎呀,你不是水生么,姐姐,她不是你奶娘的儿子么?” 慕容薇却是没回答她的话,只认真捧着那砚台,忽然嘴里发出一阵惊叹声:“二哥,今个我可算是长了见识了。二哥你这砚台是不是最极品的砚台啊,听说只有皇宫里有个这种砚台呢。 慕容观被她说得莫名其妙,“我这砚台虽说不错,还没那么好,哪能跟宫里的比。妹妹没见过,可不要乱说。”嘴角带着丝讥讽,好似嘲笑她没见识。 慕容薇也不恼,倒是一脸吃惊的样子,带了丝疑惑:“二哥可是确定?我还以为这是那上等的砚台,天阴不淡,天热不干,要不然这过去一晚上了,里面这墨汁还新鲜着呢 。那这倒怪了,你说这个小厮也不识文断字的,既是拿去要卖,还磨着墨干什么?莫不是有那识文断字的胆大偷了二哥的砚台,见败露了,便嫁祸给这小厮么?” 慕容婉儿和慕容观兄妹二人顿时脸色全变,没想到就个小小疏漏就被她揪了出来。 挠心挠肝 挠心挠肝 今早慕容婉儿来找慕容观时,他正磨墨作画呢,便随手拿了砚台去嫁祸了水生,哪里知道这丫头那么眼尖,就注意到了这点。他那砚台再怎么好,一晚上墨也干了,哪里还能新鲜着呢?偏偏先前说是那小厮夜里偷的,还说有人看到了,那这怎么圆不过去了。早知道他就换个砚台了! 慕容观心中懊恼,见自家妹子急赤白脸地嚷道:“那可未必,谁知道他会不会自己磨墨!” 他一听顿时心中叫糟,他比慕容婉儿聪明,这会儿已经发现情势不利,不打算继续下去,打算就此顺着慕容薇给的台阶下了,圆了此事,没想到妹子偏生要闹,待会岂不是自找没脸。 果然,她这话一说,慕容薇面上就带了丝嘲讽,眼中的神情更是有几分鄙夷,“是吗,怎的没一并把墨块偷了呢?刚刚没在他屋里搜到墨块,也不知道他是用怎样的神仙手段,竟能不用墨块磨墨,而且这墨汁还调配得这般好,刚好合适画画呢。高,实在是高啊。该报到工部去,让他献上去,好给朝廷增光啊。” 周围围着的那一群各院的奴婢们个个这会子都拿异样的眼神看着慕容婉儿和慕容观,谁心里都亮着呢,你说一个大字不识的小厮哪有本事调配画画的墨汁,而且,他又没墨,这事分明是有人冤枉呢。 这会子大家看慕容薇的眼神可就全变了,谁都看得出此事是冲着她来的,没想到这位过去不显山露水的三姑娘竟然这般厉害,几句话的功夫,一下子把处境来了个逆转。 慕容婉儿一脸灰败,气得挠心挠肝的疼,这死蹄子太狡猾了,一下子她就着了她的道了。 慕容观也是闹得没脸,见仆人们异样的目光,正着恼呢,便看到大公子慕容甫和一位锦衣公子路过,顿时惊出一身冷汗,连忙道:“对,多亏三妹提醒,否则哥哥真是冤枉了好人。定是有那识文断字的偷了砚台,见事迹败露嫁祸给水生的。来人,快把水生抬下去好好治,再赏五两银子给他。” 慕容婉儿瞪大眼睛,正要说话,慕容观却狠狠扯住她衣袖,示意她不要开口。 “怎么回事,一群人都挤在这干什么?”一道略显严厉的声音顿时吓了她一跳,抬眼看到慕容甫,连忙噤声了。 周围一群围观奴婢们行了礼,顿时做鸟兽散撒欢逃了。 慕容薇这还是回到府里后第一次见到这位大哥,只见他约十八九岁模样,与父亲生得有七分相似,剑眉星目,温文儒雅的样子 ,只一双黑眸十分严厉,透着迫人的威严,让人看了便心生惧意。 听说这位大哥马上就要成亲了,娶的是安郡王的女儿。 慕容观最怕这位大哥,此刻伏低做小,低着头道:“没什么,只是在惩罚下人。” 慕容薇早低着头躲在后面,她刚刚看到有外客在,怎也不方便见面。 患得患失 患得患失 慕容甫也是见到两个妹妹在,不好多呆,便道:“既结束了,便好好读书吧。” 说罢带了身旁那锦衣公子离开,自然会有人跟他汇报这里的情形。 “这是出了什么事儿?”那锦衣公子十六七年纪,天水蓝的织锦掐丝袍,腰束玉带,佩着玉,乌发用玉冠束起,飞眉横鬓,眼锁黑玉,正是少年风流俊俏,好似早晨八点的太阳,朝气蓬勃。 此刻他倒是好奇地回看了眼,正见到慕容薇抬起头来,一双慑人的黑眸宛如月影般骤然投射在他平静的心湖上,荡起一阵涟漪。 他顿时凝了眼,一时心中一震,见她转过头去,顿时有些失望。 想停步看,又觉得不妥,只得向前走去,却是忽然有些神不守舍。 慕容甫也是正问自己的贴身小厮司墨,这小子早打听到了情形,此刻笑着说:“公子刚刚来晚了,可是没看到一出好戏呢。” 这小子惯是聪明机灵,这会子绘声绘色地把方才的事给叙述了一遍,还把他们的对话都给复述了,模仿得惟妙惟肖的,逗得慕容甫也是笑了好几回,指着他笑骂:“你小子还真适合去说书呢。” 只是笑着又想起方才之事,分明是老二为难三妹呢,不由皱眉,自己家后院这点子事,他平日是不关注的,但不代表他不知道。对于母亲的做法也很是不以为然,自己是嫡长子,谁又能跟自己争抢家业?别说那周姨娘没儿子,就算有儿子又能如何,谁也越不过自己。 没想到那个从没注意过的三妹怎么突然间变得这般聪慧了,很是有些惊奇。 只是这毕竟是自己家的事,终究不方便在外人面前多予置评,只立刻转了话题:“安然,你不是说要看我那幅古画么?” 萧安然却有些神不守舍,他当然也从方才的事听出了许多讯息,但别人的家事他自然不会当面说什么,人家兄妹再闹,那也是人家的事。那女子真个冰雪聪明,一场风波反被她占了上风去。 忽然他想起什么,心头一惊:“姐夫,方才那位穿绿衣的是不是就是三小姐?那不是——先前外面都传她落水自尽了……” 他心中有些极度失落,那个女子是喜欢风郁的吗?竟为了他自尽?他心里否认,目光便带了些自己也说不清的急切看向慕容甫,想从他那得到一个否定的答案,好安抚自己七上八下的心。 慕容甫蹙眉:“是三妹没错,但这话怎说的, 没得毁了三妹的名节。父亲都说了,三妹只是自己不小心坠入水中,恰被风郁救了的,也不知道怎被那些人乱传一气,风郁自己都已使人传消息澄清了,安然不要相信那些谣言。你看今日的事也知道她不可能是那样的女子。” 慕容甫话是这么说,实际上他自己也知道当日的事是怎么回事,但这话他不会提,自己这做兄长的怎能娶败坏妹妹的名声呢? 而且三妹都变了个人似的,想是再不会行那有损名节之事的。 萧安然得了他的否定,顿时整个心像绷紧的皮球陡然松了下来,“对,是安然无状了,三小姐是大家闺秀,那些子小人真是可恶,怎可如此败坏女子的名声?” 一耳光 一耳光 慕容薇一听这话有点想找茬的意思,知道她定是为了之前自己和风郁的流言着恼,那日庙里的事难保与她有关。只是自己也没必要和她为过去慕容薇做的事跟她闹,只淡淡笑着,“大姐说笑了,再怎么不同也比不上大姐国色天香,雍容华贵。” 慕容兰见她那恬淡的神态心中不由恼恨,尤其这丫头的五官其实比自己还要美三分,以前没发觉,现在她无论行止做派,气质风华都透出一种大家风范,把她那沉静中透着轻灵的气质衬托得更加超凡脱俗。现在还只是年纪小,五官没长开,再大点只怕会更加风华绝代。 慕容兰心中生出一股嫉恨之意,一个小妇养的庶女,凭什么比她还美,以后还不得抢了她的风头去? 她心里最得意的就是有风九少这个未婚夫,让她成为京城少女艳羡的对象,而她自己也是一副好相貌,堪称是郎才女貌,金童玉女。 慕容薇和风郁的事闹得满城风雨的,已是让她不满,哼,昨个怎么不毁了你个小蹄子,现在在我面前倒摆起谱来了! 慕容兰心中一时生怒,忽然抬手“啪”的一个耳光打在慕容薇左脸上! 慕容薇根本没想到她突然发难起来,直到脸上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痛才反应过来。 她心里的火腾的就冒起来,一双乌黑的眼眸冷冷望着慕容兰,那慑人的目光看得慕容兰一时竟有丝生怯,忽然反应过来,冷笑道:“你瞪什么,不过一个小妇养的,我打便打了,也好教教你什么叫礼义廉耻,免得再做出有损我慕容家名声的事。” 慕容薇双手紧握,差点就没忍住上前也甩她一耳光。 好,真的很好,从上辈子到现在,还是有人第一次甩她耳光。 可是她更加明白自己的处境,慕容薇是嫡女,而她只是个庶女。妾,说难听点的也不过是个奴婢而已,庶女又算什么,就算慕容薇打了她她也只能忍着。 绿儿几个又是气愤又是难受,上前扶住慕容薇,怕她会受不了。 就是慕容兰身边的丫鬟也有些惊愕,以前大小姐对她的这些个妹妹向来是无视的,还从没向今日一样过。 慕容薇推开丫鬟,朝她进逼了一步,正在慕容兰脸色微变时,忽然笑了起来,“大姐可打够了?虽然我没做过什么有亏名节的事,但大姐是长姐,教训我自然是可以的。” 说着忽然眼眶一红,眼里满是水雾,委屈道:“只要大姐 你出气就好,妹妹便让大姐打个够,不如大姐这边脸一并打了吧。” 说着抬起头,还似乎真等着慕容兰打一样。 慕容兰一时被她弄得进退不得,那话是指摘她无礼虐待庶妹,还一副委屈的样子让她继续打。她一时气得心肝疼,眼看周围路过的仆人越来越多,围在一边嘀嘀咕咕,脸色阵青阵白。 这死蹄子还真当自己算什么了,“哼,我今个便好好教训你,你以为我不敢打吗?” 她一挥手高高扬起手,狠狠落下,却听一旁传来一道清越的声音:“住手!” 但在看到来人后慕容兰更是心中生恨,果然,那一巴掌终究还是落下了,清脆的声音响起,慕容薇白皙的右脸顿时红肿起来。 “兰儿,你!”那如竹如兰的男子脸色微变,不是风九少还是谁? 可打够了? 可打够了? 今个风郁一身天青色色直缀竹纹绣衫,脚蹬透空官靴,腰束宽幅扁丝嵌玉腰带,佩着玉,乌发用银冠束起,顶上镶珍珠,越发衬得他面如冠玉,宽阔的额头下面此刻那双黑眸闪过一丝不悦的情绪。 风家和慕容家既是簪缨世家,彼此关系亲密。风郁和慕容兰又是从小定亲,关系不像别的未婚男女那样守礼,风郁也常来找慕容甫,但今日来却又别有原因。 昨晚回去之后,他眼前一直浮现慕容薇的音容笑貌,一整晚竟有种辗转难眠之感,今日一早便干脆到了慕容家。 没想到一来却看到慕容兰居然狠狠打在那少女娇嫩的脸颊上,见慕容薇整个脸红肿起来,心中忽然生出一股怒气。 这股怒气来得太快,太急,让他一时竟有些难以自持,但他很快又镇定下来。 “兰儿好端端的的怎么打起妹妹来了?”风郁一出现,顿时在场女子的目光便唰的一声转到了他身上,那人如月如竹的气质仿佛谪仙般让人兴起膜拜之感,偏他笑容亲和,更是惹人爱慕。 慕容兰委屈地跺了跺脚,声音娇柔:“郁哥哥怎说的,好像兰儿很不讲理似的,还不是妹妹请我打的嘛。” 慕容薇目光淡然,明明她整个脸一片狼藉,偏偏不让人觉得凄惨,只觉得那个人只那一站,便是一道不褪色的画卷。她往前一步,越发靠近了慕容兰,声音带着丝颤抖委屈:“没关系,只要大姐姐高兴,就是毁了妹妹的脸也无妨。姐姐,可打够了么?” 她步步紧逼,看似每步都轻松,却像踩在慕容兰心尖尖上,压着心跳,让她整颗心像陡然被她给扼住了似的喘不过气来。 那带着水雾的眼眸看似楚楚可怜,眼神却似透进慕容兰心底,让她发憷。 这还是头一回她看到这样慕容薇有如此可怕的眼神,看着云淡风轻又委屈,可是深处却透着一种发自内心的冷意和锐利,直透心底。 她一时竟生了惧意,朝一旁风御走去,竟不敢再跟慕容薇对视。 风郁眸光有些复杂,见她那委曲求全的眼神和话语,慕容兰这是想毁了她的脸吗? 今日一见,忽然觉得她似更美了,更生一股怜意在心底回荡。 “三妹妹身体还未大好呢,兰儿怎也得顾着她的身体吧?何况若被人知道,定要说你虐待庶妹了。” “我怎会虐待她呢,哼,我只是教教她规矩而已呀。三妹 ,大姐也是为你好呀,回去后好好想想我说的话,看看女戒。”慕容兰眉眼上挑,目光瞥向风郁,见他眼神直往妹妹身上瞧,不由又气又恼。 慕容薇欠身行礼:“是,妹妹谨记姐姐的教诲,他日定会交上功课。” 那声音里的含义只有她自己明白,来日定当奉还。 谁让她一时不痛快,她便让她一世不痛快! 说完,竟是看也未看风郁一眼,由绿儿和香桃两个丫头扶着走了。 风郁没想到她竟是看也未看自己,顿时有种被人彻底忽视的失落感。人有时便犯贱,往日慕容薇见了他便双颊酡红,眸含情意,殷殷切切送他荷包,他却厌烦得紧。这会子慕容薇冷落他,他却倒上心了。 心疼 心疼 风郁跟身边小厮吩咐了几句,便淡淡道:“兰儿,我来找兄长的,他可在府中?” “在呢,说安郡王世子也来了。”慕容兰见他神色不定,也不想再把话题转导慕容薇身上,今日见风郁的神态她忽然冒出强烈的危机感。 他们自小就相识,虽说爱慕风郁的女子很多,可自己是名正言顺的未婚妻,那些子女人也只能恨得牙痒痒的,能站在风郁身边享受他温柔的也只有她。 可是现在她却有些不安,总觉得风郁有些与平日不同。 这边厢绿儿几个已经扶着慕容薇回到墨园,一路上谁也没有说话。这会子回到墨园,绿儿再也忍不住红了眼眶,“姑娘,你要是难受就哭出来吧?大小姐她太过分了。” 慕容薇笑了起来,“哭个什么劲?瞧你们一个个眼皮浅的,姑娘我是那受点委屈就哭的人么?” 香桃抹着泪:“奴婢给姑娘找了药膏涂上。” 她刚一边忙去,外面冬芳拿了个白玉瓶进来了,“姑娘,方才风少使小厮送了药来,说给姑娘的。” 慕容薇挑眉,眼含讥嘲,姐姐打了她,他倒送药来了,做什么红脸白脸的,真真没趣。 秋芳接过药瓶打开闻了闻:“姑娘,这好像是极少见的玉露膏呢,抹上姑娘很快就消肿了,还是风少人好,知道心疼我们姑娘,以前……” 绿儿睃了她一眼,这丫头怎么说话呢,什么叫心疼?哪壶不开提哪壶,说出去指不定别人认为姑娘跟风郁有什么暧昧呢,姑娘现在可不像以前喜欢风少了,今个看也未看他一眼。 秋芳倒好似未见绿儿的眼神,殷切地上前:“姑娘,奴婢给您抹了药吧?” 慕容薇心内不喜,只接过玉瓶:“我自己抹便是。风少是我姐夫,他送药也不过尽兄妹之情罢了。很快他便要跟姐姐完婚了吧。” 话都说到这份上,屋里几人哪有不明白慕容薇的意思,是告诫他们莫要再拿风少说事,她也不想跟姐夫扯什么于礼不合的关系。 秋芳顿时脸上一红,有些讪讪地说:“我去端了药来,姑娘该得喝药了。” 冬芳见了,若有所思,掩眉只在一边,并不说话。 那药倒也真个是好,慕容薇闻了之后但觉味道清新,涂了点在手背上试了试,没问题之后才抹到脸上,过一会子便觉得清凉许多,疼痛也消去了。 绿儿见慕容薇 如此谨慎,心中更是赞佩。 姑娘真个聪明,不管谁送的药,也不能立刻就用,万一有那起子心思的在里面放了什么,涂在脸上毁容了怎办? 秋芳端了药来,慕容薇喝了,这时便看到周姨娘眼眶红着就进来了。 慕容薇心中生恼,这是哪个作死的告诉她娘的,不是故意惹她心烦么? 一见慕容薇的脸,她顿时捂住嘴,用手抚着她的脸,哭道:“薇儿你受委屈了。” 不孕 不孕 慕容薇一怔,在她温柔悲戚的目光下也不由有些鼻酸,看了眼绿儿,绿儿倒是个通透的,立刻领了丫鬟们离开,留他们母女在此叙话。 “娘,我没事的。” 周姨娘搂住她低泣道:“别说了,都怪娘,若娘不是妾,怎会让我的女儿被人欺负?” 慕容薇被她一哭,心中难受,便红了眼眶,想到自己前世的父母亲人,自来到这里后处处小心的无力,也哭了起来。 两母女相对而泣,不知道过了多久,慕容薇心情平复了,擦着眼泪:“娘,这不能怪你。当初你也是为了救外家啊。” 周姨娘提起此事,眼神柔和许多,她自己是不指望了,但起码娘家起来了,将来不管自己还是薇儿都有个依靠。 “薇儿,娘知道你是个好孩子,现在你跟以前不一样了。将来,将来找个好人家,不管怎样,也不要给别人做妾,哪怕是皇室的妾也是一样。女人啊,还是名分最重要。今天的事,娘也不能帮你什么忙,你也没个兄弟依持,只能靠你舅舅表兄了。”周姨娘苦口婆心地说着掏心窝的话。 慕容薇一愣,忽然想起这些年,慕容老爷竟没再添子嗣,顿觉奇怪。 在五妹慕容倩儿之后,好些年都是没有新生儿降临。 这会子她不动神色地拉着周姨娘的右手,认真地说:“娘,我省得。您不是一直在吃药调理么,指不定很快要给我添个小弟弟呢。” 她神情娇憨又讨喜,惹得周姨娘也笑了起来,睨了她一眼,眼神却有些黯然:“哪是那么容易有的,这些年也……” 她似乎陷入沉思之中,并未发觉女儿的动作竟然与那大夫搭脉一样。 待片刻慕容薇收回手,脸色却有些阴沉不定,眼神也陡然冷厉得吓人。 早该想到的,这么多年竟一个新生儿没有,显然不正常,原来竟被人使了药! 前世自己的外公是个老中医,从小自个便跟在外公身边,也学了一手医术。这种药绝不是常有的绝子汤那种,她也只是隐隐感觉到不对劲,若说哪里有这种药,便只有皇宫了。大夫人的表姐丽妃娘娘那,想是不会缺。 那些太医也不可能感觉不出来,只怕是不愿意涉及到这深宅大院的内斗吧? 只是庆幸的是,周姨娘这些年一直在吃药调理身体,其中有药材可能与其反冲,并未让她绝育,只要找到病根,调理过后还是能 有机会怀孕的。 自己这几年定是要嫁人的,若是母亲能有个孩子傍身是最好。 此事还得细思量。 “娘,肯定会有小弟弟的。女儿想吃桂花糕呢,娘亲手做的最好吃了。”她撒娇地挽着母亲的手臂。 周姨娘宠溺地点了点她的额头,有些感慨:“还真是好久没做了。好好,娘给你做,娘那还有些桂花。” 慕容薇本就是要去查探,此刻当然不会拒绝,两母女出了墨园,便去了云阁。 请帖 请帖 待到了云阁,慕容薇这才仔细打量起此处的摆设,主屋是一明二暗的格局,中堂做了待客之所,东间是母亲的卧房,西暖阁做了书房。 周姨娘使丫鬟去找了收藏的桂花,兴冲冲地去厨房做桂花糕,慕容薇便在屋中查看起来。 西暖阁里正北摆着黄花梨的博古架,放置着一些古玩。东面是一排红木镶螺钿书格,西面一个红木镶云石大圆柜,放置了一些字画卷轴。南面开了两扇雕花轩窗,摆放着书案,上面放着着笔墨纸张。窗前还放着数盆鲜花,慕容薇一见那花,忽然就心中一跳。 那花的颜色艳得似乎有些妖异,竟似比别人家的花更加鲜艳,迎风招摇着,还散发出一股奇异的香气。 慕容薇走上前,低头闻了闻,指尖捏了捏那红色花瓣,指尖便染上了一层红色粉质,她细细闻了闻,脸色微变。暖阁里摆着小熏笼,这会子正散发着淡淡的兰花香气,只是那气息闻着虽然清新,却与此物很是相似的味道。 她真没想到那药竟是下在花上的,自己母亲又是个最爱花之人,常是亲自料理的,加上熏香,时间一久怎能不受其害? 其他姨娘那里恐怕也是如此,那就难怪他们无法有孕了! 这会子周姨娘笑着进门,“薇儿,一会子那桂花糕便好了。” “姨娘,这花开得真是好呢。” 周姨娘听她夸起自己的花,颇有些自得:“可不是,那盆兰花,老爷刚送来时病恹恹的,我精心照料着,见了的都说开得好呢。” 慕容薇心内叹气,那下了药的兰花开得好,可却是要人命的玩意儿。只是周姨娘身边显然有内奸,她父亲不会送有问题的,这花定然是在这里才被下药的。 “姨娘平日都自己照料的么?您这熏香味道真不错,女儿能不能讨点儿熏屋子去?”慕容薇笑眯眯地问。 周姨娘并未注意到异常,只道:“也不是,平日也有丫鬟看着。这熏香是府里派的,你要的话就让春莲给你带些回去。” 慕容薇掩眉,笑道:“那倒是好。” 只是,总得想个办法,让自己母亲不再用这些东西才是,她素日用惯了这些,没有合理的理由终难让她相信。或许只有舅家可用,这府里的人,竟没有可信的。 过些日子正是大舅生辰,倒可寻个机会出门道贺。 慕容薇吃罢了点心,刚刚回到墨园,香桃便拿了 个洒金帖子进来了,叽叽喳喳地说:“姑娘,靖王府使人送了帖子来,明个靖王妃寿辰,邀您去赴宴呢。” 慕容薇一怔,靖王府在大秦朝权势显赫,靖王妃还是先帝的公主,那是什么身份,就算邀人赴宴,也该是请了大夫人与她嫡子嫡女,哪可能邀她个庶女去? 月姑正打了帘子进来,看眼睛有些浮肿,但是气色倒不错,一进门听得这消息,忍不住喜道:“恭喜姑娘,这可是个好机会呀。那里定都是皇亲贵戚,贵妇闺秀,若你去结识些手帕交,以后他们有些子诗会什么的,定会邀你,在闺阁中有些名声,将来也好——” 疑惑 疑惑 “月姑,你说什么呢。”慕容薇连忙打断她的话,跺跺脚,可是不依了,这怎么扯着说起她婚事来了? 香桃却是个泼皮的,笑嘻嘻说:“姑娘,月姑嬷嬷说得可是正理呀,您还是赶紧找个好姑爷呢。” 慕容薇点着她额头笑骂道:“你个小蹄子春心动了呢?要不要我给你配个小厮算了?” 香桃顿时满脸通红,扭头便跑:“姑娘欺负人!” 慕容薇摇头,心中却满是疑惑。 按说她应该没这个资格去赴宴的,也不知靖王府究竟为何…… 她不可能拒绝这种邀请,明日去见见倒也无妨,也不必怎么看重,但母亲的事情却是紧要去办的。 她虽然并不看重此事,但第二日一早,几个丫头却都忙开了,绿儿给她挑了一套极华美的袄裙,慕容薇摇了摇头,并没选哪件。 她选了天水碧的绣菊纹衫子,搭了件银红撒花马面裙,外是淡绿宽袖褙子。清雅端庄,再配了几样既不出众也不难看的发簪珠花,整个人显得既不抢眼却也不太过低调,恰是中游。 秋芳正端了早点过来,见她这身打扮,诧异道:“姑娘怎得不穿抢眼点呢?今个去的可不是一般府邸。” 慕容薇笑道:“只是去赴宴而已,没什么必要。” 才进来的香桃撅了撅嘴,虽说自家姑娘生得美,但人家说呢,佛要金装,人要衣装,姑娘却好似对此不怎么上心。 慕容薇随意用了早点,这才施施然带上绿儿和香桃出门了,秋芳被她留下处理内务了。 待到了二门客厅,便见得大姐慕容兰已到了,正在客厅中跟四妹婉儿聊天,一个个都打扮得光鲜亮丽,可比她出众多了。 慕容婉儿也去? 慕容薇心中奇怪,这时又看到一位穿鹅黄拂柳穿花衣裙的少女朝她笑着,比她大一两岁年纪,看着斯斯文文的,算不得特别美,笑起来却给人一种如沐春风之感,让人心下喜欢。 “二姐也要去呀?”慕容薇倒挺喜欢这位姐姐,挽了她手臂进了客厅,笑着给大姐见礼,仿佛昨日根本没发生矛盾似的。 “是呀,大姐,四妹,怎的这次靖王府把我们姐妹都邀去了呢?”慕容月笑吟吟地问着。 慕容兰扫了三妹一眼,见她仿佛没事人似的,心中却是怎么都有些闷。慕容婉儿也有些纳闷:“谁知道呢,我也正奇 怪呢。除了五妹年纪小没请,竟把我们都请了。不过今日倒是个好日子,啧啧,三姐这衣服穿的,你也不好好整饬下,待会可莫丢了咱们府的脸面才好呢。” 慕容薇淡淡道:“有几位姐妹在,我本就不出众,何必凑那个没趣呢。” 慕容兰哼了一声,“你倒是明白呢。” 听这话她心里倒是舒坦了,想起慕容薇虽然颜色不错,但自己也不差啊,而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又是嫡长女,各方各面都不是这个妹妹能媲美的。自己又何必跟这个妹妹一般见识,没得丢了份。 ---泪,好抱歉啊,今天真的是宽带问题,思思一整天都上不了网,现在还是借无线网卡上的,更新晚了,无语啊。明个我预存好发布。 美男子 美男子 慕容薇也懒得与她们制气,只笑着跟二姐说着话,二人倒是相谈甚欢。 过一会儿外面婆子来请,说夫人和公子已经乘了车了,让几位姑娘分坐两辆车一并去。 早有丫鬟婆子在一旁候着,大姐和婉儿坐了前面的车,慕容薇和二姐便坐了后面的车,再加上丫鬟婆子的车,一行人浩浩荡荡出了慕容府。 靖王府在慕容府隔了一道街的地方,并不算远,整座府邸约占了大半条街,离得还远,便觉得重楼深深,连绵起伏,高大的府门前竖了两只石狮子,威武雄壮,豪奴卫士立于两侧,好不威严。 今日靖王府喜气洋洋,门前早有迎客的人,大哥慕容甫下了车,而他们女眷却从二门处进去。 待下了车,早有那王府中管事娘子前来迎接。 慕容月蹙眉:“三妹,怎的今日各家似都来了不少女儿?” 慕容薇一看,还真是如此,此事真的颇为怪异,按说只是靖王妃生日,邀了如此多各家闺秀,却是为何? 今日男客是在前院做客,女客都是在后院,一时间花团锦簇,暗香缭绕,环肥燕瘦看得人转不开眼。 正此时,靖王之女青黎郡主笑着走了过来,亲热地拉着慕容兰的手道:“好姐姐,刚刚还跟湘儿说你何时才到呢,你今日啊,可得做几首诗才行。” 青黎郡主年方十四,生得秀美,一双黑亮的眼眸顾盼生辉,朱唇嫣然,笑语殷殷。她穿了一身今季最流行的万字纹桃花色云锦衫,系着水粉十幅月华裙,云丝做腰带,打着宫绦,佩着香囊玉环,头上一支金凤衔珠的簪子垂落九缕南海鲛香珠儿,颗颗浑圆,异香扑鼻,很是珍奇。 慕容兰打趣道:“今日可是王妃寿诞,怎的又叫我作诗,等几日你开诗会再写也不迟。” 大夫人正跟几位贵夫人说话,似听到什么消息,皱了皱眉头,看向几个庶出女儿。 青黎笑道:“今日虽说是母亲的生辰,可她想趁此机会也开个诗会呢。今日来了这么多各家闺秀,不做点诗画歌舞给母亲拜寿,岂不是无趣?” 慕容兰颇有些诧异,直觉青黎定是有什么瞒着自己的。 慕容薇看了看四周,这儿说是后院,实际上与前院只隔了个花园而已,那些贵夫人们早被迎进后堂坐着,只有各位小姐在花园各寻了去处三三两两聊天。 不远处一处二层小楼上,正有个少年 百无聊赖地望着下面花团锦簇的少女们,“哥,这就是见面礼吗?” 那少年身长玉立,只一身简单的白色直缀,腰间系了深色玉带,佩着玉,黑鸦鸦的乌发用玉冠挽起,如瀑倾泻,秀眉横鬓,凤眸带着丝玩味,明明是一张绝世的俊颜,赛过潘安,只可惜左眉一道疤痕破坏了美感,仿佛白璧微瑕,颇为遗憾。 选美 选美 少年惫懒地靠在栏杆上,修长的身躯肌理流畅有力,使他仿佛一只蓄势待发的黑豹般优雅迷人却又充满了危险感。那张精致的脸美而不妖,当人看去,分明是一位浊世佳公子,风/流少年郎,如果他此刻表情不那么欠揍的话,或许会更好。 “二弟不喜欢吗?看这满园春色,可都是为你呢。”一旁传来一道低沉含笑的声音,却是一位二十来岁的男子,一身秋香色绣金边的直缀,腰束犀带,五官棱角分明,剑眉星目,下巴有些方直,便显得十分刚毅爽直,一双眼睛精光内敛,太阳穴微鼓起,显然是练武的高手,身形修长,比少年还要高些,站如青松,气定神凝,气质完全与少年不同,却有种军人气息。 少年翻了翻白眼:“大哥可别打趣我了,要是我跟大嫂说这些是给你选的,你说……” “别胡闹了,你大嫂才不会信你呢。”男子自信地说着,“二弟,母妃对你可是用心良苦呢。” “是啊——”少年的目光有些黯沉冷淡,嘴角的笑容也带着讽刺,“母妃可是最疼我的。” “你路上遇袭无事吧?” “那些毛贼我还不放在眼里,有人不希望我回来呢。”少年喃喃着:“唉,这么些年了,怎么就不能消停点呢?非让我送他们见阎王真没趣。” “世子,洛王殿下来了,现正在大门处。” 那男子愣了愣,随即有些玩味:“哦?洛王也来了?看来我该下去会客了。” 少年笑了笑:“大哥先去,我倒要去母妃那讨点吃的呢。” “哪就少了你吃的,看美人是真吧?”男子打趣着,随即先行离开了。 少年百无聊赖地望着在场的闺秀,忽然眼睛一亮,“居然是她,对啊,慕容府的小姐都来了,她怎会不到呢。” 他的目光直视着一处小亭中正跟慕容月赏花的慕容薇身上,见她言笑晏晏,目光还是如那日所见般的清澈,仿佛是能看透人心般的一汪澄湖。 少年眼珠一转,笑嘻嘻地下了楼,七拐八拐地绕过花木,转进一座幽深的庭院中。 早有丫鬟迎了上来,待进了厅,当中有位中年美妇正笑着在跟人说什么,见到少年来了,顿时道:“景澜,快过来让娘看看,刚刚上得楼可选的什么可心人儿么?” 萧景澜撇撇嘴,丹凤眼闪过一丝委屈,扑到美妇身前:“就知道娘亲嫌弃孩儿了,这就想塞个人给孩儿 不要我了。” 明明一个昂藏男儿,偏生做出这幅委屈样子,那绝美的俊颜更是一派忧伤,看得一旁侍立的丫鬟们眼都直了,就连陪在一旁的两个庶妹此时也忍不住心软起来。 王妃哭笑不得地点着他额头:“你个泼猴又作个万般委屈模样,娘还能嫌弃你不成?正好今日来的各家闺秀也多,一会子你好好看看,若有合意的告诉娘,即便没有也无妨,只当今日闹闹,哪里就不要你了?” 比试 比试 萧景澜哼了一声:“孩儿才不要看呢,眼都花了。” 王妃好笑道:“行,待会让那些闺秀献个才艺什么的,总有你能看上的吧?走吧,扶娘过去,一会子你就在那后面好好看看。” 萧景澜想了想,勉为其难道:“好吧,为了母亲孩儿就看看罢。” “瞧你委屈的!”王妃笑骂着,一旁两个庶妹二小姐和三小姐也连忙跟上,陪在王妃身边说着俏皮话。 待到了接待客人的地方,王妃将萧景澜嘱咐几句,让他留在一旁不待客的小轩之中偷看,自己并两个庶女和丫鬟婆子到了花园之中。 慕容薇正聊着天,这时便看到一位中年美妇,穿着孔雀蓝云缎嵌金丝长褙子,大红金镧马面裙,珠光宝气,华贵非常,容貌也是极美的,与青黎郡主倒有五分相似。 众人连忙上前行礼,几位贵妇人和闺秀上前团团称呼,慕容兰和青黎郡主也在其间。 “今日虽说是我生辰,倒也不必拘礼,你们且当今日是茶会,好生玩玩。”王妃态度十分亲切,青黎郡主也在一旁招呼道:“各位小姐可不要拘谨了。母亲,我有个提议,不如咱们这些各家闺秀愿意的演练个才艺,岂不有趣?” 在场的各家主母似乎都知道了什么,慕容夫人这边笑着说:“这倒也不错,且当给王妃拜寿了。让我们这些个老的也沾光欣赏欣赏。” 众人连声附和,其他闺秀有的跃跃欲试,有的皱眉惊慌,也有的冷眼旁观。 靖王位高权重,在京城绝非一般人家能够攀附。今日来的除了皇亲贵戚,世家名门,也有朝中高官。男子且不提,几家名门女儿大都来了,有那消息灵通的似乎打听到了什么,此刻更是有心攀亲。就算没有雀屏中选,能被靖王妃看重那也是添光之事。 慕容月摇头:“看来今日不像是做寿呢,反正我是不沾这个风头的。” 慕容薇笑道:“姐姐不去,我也不去,且看别人歌舞,岂不自在?” 她今天本就不是来出风头的,最近她跟风郁的事还没消下去,她这会子再出风头,岂不是更添人恨的,只怕外面流言更甚了。 慕容婉儿正从旁边走过,听到她的话,顿时满眼不屑:“哼,两个都是没用的,今天正是给慕容家增光的时候,你们两个是怕不会出丑丢人吧?” 慕容薇懒得跟她计较,眼带讥诮:“那四妹妹记得一定要出彩呢,不然就 不是我们慕容家女儿的风采!” 慕容婉儿得意道:“那是当然,你等着看。” 说罢挤进人群中跟慕容兰搭话,跃跃欲试地想上场。 花园中做了些草亭子,坠满鲜花,此刻不少闺秀围聚在亭子里,王妃等人也坐在附近的草亭子,一边吃着点心一边笑着打趣,时间还早,并不到午饭之时,大家都乐得玩闹。 洛王 洛王 客人的丫鬟都被留在园外了,场中只有王府的侍婢来回穿梭,慕容薇听着一旁闺秀们议论着谁家小姐的衣饰新奇,谁家的珠花样子好看,妆容如何,又议论起刚进园的世子妃如何花容月貌,高贵大气。慕容薇不动神色地打量着在场贵妇名媛,心中无趣,但觉这园中景致不错,倒想自个转去。 之前说要展示才艺,世子妃在一旁打趣,让青黎郡主做个东道先给母亲祝寿,青黎也不推却,大大方方地唱了支祝寿歌曲,惹得王妃心花怒放,再被旁人一夸,顿时笑容就没停过。 接着便是靖王府两个庶女,青妍、青芷两姐妹也笑吟吟地上前拜寿。 正在这时,外面有人通传,说是洛王殿下要来给王妃拜寿。 王妃笑道,“还道他未回京呢,没想到这就回来了,快请!” 众人议论纷纷,这时便看到世子萧景华领着一位尊贵男子大步穿过月洞门,拂过影壁进来。 “是洛王?听说他这次跟随靖王出征塞北,立了大功呢,很得圣上嘉许。没想到刚回京就来给王妃拜寿了。” 慕容薇听姐姐这么说,目光转向那位洛王殿下,但见那洛王也有十八九岁年纪,只一身简单的深紫色直缀,腰间系着紫金丝绦,佩着白玉镂空螭龙佩,发束着乌金玉冠,剑眉横扫,星眸似潭,神采飞扬。大约因上过战场,整个人都透着一股英武霸气,眉眼间虽带着笑意,但神色扫过来,那股威凛之气却让人不由得就为之慑服,不知不觉便以他为中心各自上前行礼。 慕容薇印象里听说这位洛王是娶过妻子的,乃是大将军朱璟之女,只是那位王妃命薄,去年便去世了。洛王听说还伤心欲绝,病了许久,也未再娶,倒是颇得了好名声。又因他知兵事,今年出征塞北瓦剌,屡立战功,颇得了几位军方人物青眼。 慕容薇嘴角勾起一丝淡淡的了然,心想皇后无子,太子之位迟迟未定,这位二皇子殿下可是颇为热门的人选呢。做戏赢得军方支持,也没什么奇怪的。 “小侄拜见姑母,祝姑母芳颜永驻,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洛王上前恭敬地行礼,王妃笑着虚扶他:“殿下真是客气了,才刚回京定是车马劳顿,怎好劳你来参加我寿宴?” 王妃毕竟是先帝公主,自然是洛王长辈,王妃对他倒也颇为亲近,笑着安排他坐下,又问他何时归来,身体如何等等。 “小侄先行回京,自然要带靖王姑父好好为姑母庆 贺生辰了。” 青黎郡主笑嘻嘻道:“洛王哥哥,我父王可让你捎带东西回来,之前他可是答应我要带塞北的宝贝呢。” 王妃笑骂道:“你当殿下没事呢,殿下这是还忙着军中之事呢。” “忘了谁的也不能忘了青黎妹妹的,靖王姑父临走前特意让我带来的,已经让人送到府上了。” 众乐乐 众乐乐 青黎顿时笑得灿烂,“太好了,我待会便去看父王给我的东西。” 众人一阵打趣,世子萧景华却笑问:“方才听到这里有丝竹之声,前院的人都十分好奇,说母妃难道是自己乐上了,吵嚷着大家一起同乐呢。” “哥哥,咱们这是姑娘家献艺给母妃祝寿呢!” 萧景华目光扫向远处,隐约看到轩内有人,心知自己弟弟在那,扫了眼世子妃,世子妃笑道:“妹妹,不是说献艺么,可别忘了兰儿,她可还未动呢,我惯是喜欢她的琴声的。” “对对,嫂嫂说的是,兰姐姐,你可不能耍赖不上场。”青黎郡主挽着慕容兰的手臂,惹得慕容兰也有些无奈。 洛王本来觉得男女有别,不适合呆在这里,只是众人有许多想攀附他的,偏说今日是好日子,让他也作陪品评一下各位闺秀的技艺,他也就顺势留下了。 慕容兰本是京都名媛,又是慕容世家之女,自然光风霁月。上场抚了一曲,琴技果然高超,让慕容薇也颇为佩服,这个姐姐的确有真才实学,在场的这些小姐,能比上她的还真的不多呢。 琴声又引来了前院一些宾客,许多世家公子们群聚而来,纷纷捧场。他们本来就是和姐妹母亲一起来的,此刻哪有不喝彩的道理。 众千金羞涩不已,这时忽然看得一位如竹如月般清朗的俊逸公子出现,低呼不止,原是风郁。 今日他一身浅蓝的直缀,翡绿的半臂开襟褙子,发间插着一根碧玉簪子,越发衬得人如谪仙,清雅出尘,颇有几分浊世佳公子的味道。 慕容兰见其他女子射来的嫉妒目光,心中大是得意,一双妙目止不住地往未婚夫婿身上瞄去。 慕容薇懒洋洋地扫了风郁一眼,见他浅笑晏晏,正跟世子与洛王见礼,举止有度,气度不凡,自让人有种舒适之感,听说他又文武双全,怪不得他会被人称为京都第一公子呢。 这些大家闺秀们见不少美男子出现,虽然还保持着端庄仪态,但心里早就起了争斗之心。此刻更是拿出浑身解数,使出万种妙招,看得慕容薇大呼精彩。 “二姐,今天来得还真是不错呢,可比戏班子的戏精彩多了。” 慕容月好笑道:“你啊,若是被那些小姐们听到,定要掐死你了。喏,你看,四妹也要上场了。” 果然,慕容婉儿也上场了,跳了一段绿腰舞,她容貌既天真娇俏,身姿 柔婉,舞姿优美,倒也颇得了一番鼓掌声。 风郁见慕容婉儿也来了,目光在人群中搜寻,便看到慕容薇那仿佛看戏的表情,愣了愣。 慕容兰一直注意着他,此刻发现他的目光所在,顿时恼了起来,待慕容婉儿红着脸退到她身边时,便在她耳边说了什么。 慕容婉儿蹙眉,似有些不愿意,可看着大姐的眼神,又不敢违抗。 “这是慕容四小姐吧,果然是名门淑女,这歌舞确实不凡呢。”王妃笑着夸道。 慕容婉儿垂眸,谦虚地回应着:“王妃过奖了,小女的歌舞怎能跟郡主比呢。王妃不知道,我家除了大姐,便是三姐的歌舞最善了,小女岂敢拿大呢?” --\(o)/~亲们别忘了顺便投个推荐票,鲜花啥的,嘿嘿。 三小姐 三小姐 王妃挑眉,“哦,三姑娘何在?” 大夫人冷冷瞪了眼婉儿,又笑着向王妃说:“让王妃笑话了,孩子不懂事,哪有这样夸自己姐姐的,说出来没得让人笑。” 慕容婉儿掩眉,心想自己哪里愿意说,还不是大姐逼她的。拿眼瞅姐姐,果然看到她笑着:“母亲,四妹说的也没错呢,不如就让三妹也过来?” 大夫人睃了女儿一眼,心中有些恼怒,她怎会不知女儿的心思,只是当着满京师名门贵戚的面让慕容薇出丑,固然会让她没脸,可难道慕容家就有脸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慕容家教女无方,连她们姐妹都要被人家议论,女儿此举实在不妥。 青黎郡主眼光闪了闪,似是想到了什么事情,表情很是微妙,忽然眼珠一转:“哪位是慕容三小姐呀,请出来相见。” 慕容薇本来好端端坐在亭子里聊天,听到四妹的话便心中冷笑,真是躺着也中枪,总有些人闲着总要找点她的麻烦。她们可是明知道,以前慕容薇因为着急或紧张就结巴,常被人嘲笑,故此性情懦弱,很少出门,虽然也学了六艺,只有女红和画画还算拿得出手,更别提歌舞了。 慕容月担心地看着她,慕容薇摇摇头,安慰她一眼。 看大夫人是不想她出面的,她还算明白,待会她出丑丢的是慕容家的脸,只是郡主发话了,她哪敢继续拿大? 于是便站了起来,脚步微动,步态轻盈,行动间姿势十分优雅,到得王妃跟前袅袅婷婷下拜,“小女拜见王妃。” 王妃见她眉目如画,神态淡然,丝毫没有因方才的事生出什么惊慌或喜悦的样子,嘴角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无论行事做派都透着让人如沐春风的舒适来。 王妃有些诧异,对此女另眼相看,笑着拍拍她的手:“真是个好孩子,慕容夫人教女有方,看看家中的女儿个个都是个好的。” 大夫人面上带着几分谦虚:“王妃过奖了,不过懂得些礼仪规矩罢了。”拿眼看慕容薇,心中不由惊愕这个庶女的变化太大,跟以前完全不像一个人。 青黎郡主挑眉,看到在场不少人似乎想起了这段时间那个流言来,眼神变得诡异起来,望望慕容薇又看向风郁。 却看这两个人仿佛没事人一般,而且这个三小姐真的一点都不像传言中那位傻女,这个流言真假还有待辩白,不是又有人说那是个谣言么? 风郁表情还是如常,心内 却是翻腾不已,看未婚妻的目光也有些冷。那传言他根本不想别人提起,她故意使这出是想做什么,让他当众难堪便好看么,还是就这么讨厌慕容薇,非得让她出丑? “这位妹妹还真是没见过呢,听说你歌舞大善,不知能否让姐姐也学学?”青黎笑吟吟地拉着慕容薇的手,好似十分亲热。 献艺 献艺 慕容薇只敛眸不好意思地说:“那都是四妹过奖了,小女的歌舞远不及四妹的,只怕要出丑呢。虽有心为王妃祝寿,方才妹妹已经献艺,小女想为王妃抚琴一曲。” 慕容兰心中冷哼一声,却忽然看到世子妃笑着说:“既如此更好,若一直看歌舞倒也无趣呢。” 青黎闻言便没再说什么。 洛王一直坐着品茗,嘴角带着笑容,无论谁献艺他都赞美一番,看不出心思。这回目光在慕容薇身上转了一圈,觉得此女容貌甚美,举止有度,但也就这么看了看罢了。 他从小见过的美人无数,早就看厌了。 场中早有人备下一座古琴,慕容薇调了调琴轸,神情有些复杂,前世自从那件事之后她再没有弹过琴,没想到命运如此,终究前世已经是过眼烟云,而那首为他谱的琴曲也旧了。 琴声微起,她亲启歌喉,唱道:“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溅……” 这一段游园惊梦,歌词婉转,乐声低回哀婉,哀叹春光易逝,她的神情也有些淡淡的伤感,那略带些哀戚的嗓音似加入了自己的感情,让众人心间莫名有些震动。 曲毕,她只起身一福,“小女献丑了。” 洛王一时有些怔忪,看光影在那少女身上洒落,娇美的俏脸上,一双乌黑的眼眸波光潋滟,不卑不亢,那眼睛如此清灵透彻,仿佛能看到人心底一般。 “哎呀,妹妹怎么唱了这首,今个大喜的日子,却是不好呢。”慕容兰见众人的视线停留在三妹身上,不由恼恨,见有些世家公子那意动的眼神更是不满,尤其风郁那明显灼亮的目光,更烧得她心疼。 王妃叹了叹:“无妨,本也是乐一乐的。这词写得可真好,没想到姑娘还有这等才华,编曲唱词都是你作的么?” “只是闲暇之作,确实有些冒犯王妃了。” 世子妃在一旁啧啧称奇:“母妃若是喜欢,不如让三小姐再唱一曲嘛,我刚刚还有点意犹未尽呢。” 世子大有深意地瞥了眼慕容薇,目光转向外面。 此刻,萧景澜正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暗自嘀咕:“我可是打听过了,怎的一个人会有这么大的变化呢?慕容薇,你真是让我看不透呢。” 眼前的这个少女,却 是个玲珑人儿。 慕容薇只是笑:“世子妃抬爱了,在场诸位千金都比我要好,我献一曲已是出丑,再来只怕各位要腿软了呢。” 王妃赞许地看了她一眼,心道这位慕容家的三小姐,倒是知进退,现在她可是看到不少闺秀目光不善呢,她若是再表演,定会得罪不少人,风头也太大了。 -----第二更。o(n_n)o~ 二公子 二公子 王妃让人继续,待差不多时,正想着要结束,忽然见到萧景澜不知道何时竟从那小轩里走了出来,众人陡然一见一位绝代公子,顿时全怔住。 慕容薇抬眼看去时,便仿佛看到一轮明月倏忽而至,皎皎清辉从他身上洒落,风姿绝代。 长身玉立,龙章凤姿,少年嘴角带着笑,翩翩然好似谪仙。 “母妃,这儿好生热闹呢。” 随着他的声音传出,顿时周围之人这才惊醒过来。 所有的闺秀此刻全都红了脸,知礼的撇过头却还悄悄看去。 慕容兰也是愣怔了会儿,只是很快便平静下来,毕竟在她眼中的良人是风郁,而且盯着陌生男子看也不合礼数,只是此刻她黑眸闪了闪,看向王妃等人,忽然像是了然了,难怪今日会…… 慕容婉儿却看得凝了眼,双颊羞红,绞着帕子,痴痴然看去,这世上居然有这样俊美的人儿,竟比风郁还要绝美。 这会子就连京都的名门贵公子们,也是有些讶然,窃窃私语起来。 “这是谁?好像不是靖王小公子吧,莫非是那个传说中的二公子?” “定是他了,居然生得这么美,在场的美人都要被他比下去了。” 洛王诧异了一下,笑了起来:“这不是景澜么,你回京了?本王有些年不曾见你呢。” 萧景澜点点头:“是呢,殿下,我是才回京的。” 世子一边拍拍他肩膀道:“二弟也是才回来呢,专门为母亲祝寿的,刚刚二弟你来晚了,可没有欣赏到各家闺秀的才艺呢。” 萧景澜一副大为遗憾的样子:“那岂不是一大损失?” 见一群人目光直盯着他,那眼神看得他心烦,但面上却没露出分毫。 正此时萧景钰从前院过来,笑着请众人回去准备赴宴,这些名门公子见没热闹好看了,便相拥着回去赴宴,还不时议论着今日的事。 萧家二公子回来了,今日又突然安排这出,大家早有人看出是什么意思。 慕容兰上前见礼,大夫人忽然看得自己四女儿一脸酡红发迷的样子狠狠扯了扯她衣袖,慕容婉儿皱眉:“干嘛,我——”忽然对上大夫人冰冷的眼神,吓得一寒噤,“母亲。” 大夫人的声音冷冷在她耳边响起:“看你像什么样子,还不去见礼?” 慕容婉儿知道刚刚 失礼了,脸色一白,不敢再露出什么来,跟着二姐三姐一起见礼。 萧景澜只笑着说话,目光却落在慕容薇身上为多。 慕容婉儿偷窥着他,慕容月一边不说话,跟慕容薇也只跟在大姐之后。 这会子众人都开始赴宴去了,姐妹几个一并散了到花园里抱夏中吃酒。 慕容婉儿有些不舍地看着那扶着王妃的少年,细细说道:“听说这位公子一直在外面养大的。” 偷窥 偷窥 慕容薇看了眼她,想到刚刚见到那位萧景澜,倒还真为他的美貌啧啧称奇了一会,忽然想起今日的事情,有些猜测,难不成今日是为了给那位二少爷相亲来了? 难怪今日会如此。 慕容兰倒是知道这段公案,看了眼几个妹妹,心里自有打算。 进了抱夏,当中已经摆了席面,一溜的黄花梨圆桌,摆放着红木花卉缠枝纹圈椅。桌上一方精致五格点心盒,放了些点心。众人闹了半日,早就饿了,也不矜持了。王府的席面自然不凡,主客皆欢。 吃罢了,慕容兰被青黎郡主派人请去了,慕容夫人若有所思跟其他贵妇人到附近的清茗轩小坐,不知道商议什么去了。 慕容婉儿搭上了几位风家风郁的妹妹说着什么,慕容月也不知道被什么人给绊住了,慕容薇觉得无趣,便沿着花园里铺就的鹅卵石小径缓步朝前走去,欣赏着这花园美景。 前方绕过休憩的抱夏,便是一片小溪流过,上修了小桥,掩映在花木之间,倒有几分古木森森,小桥流水人家的味道。 走过小桥,前面是一片太湖石堆叠的假山,中有空洞,风一吹呜呜作响,两旁种了些修竹花草,有几个亭子。 那竹子看起来像是少见的夫妻竹,两支一起生长,缠缠绵绵的,很是有趣。 慕容薇觉得有些累,往那竹林中走了走,忽然听到一阵声音,眼前好似看到两个人站在远处。 “殿下,您怎么在这儿?”听声音是个少女。 慕容薇直觉有异,仔细一看,居然看到洛王。旁边却是一位十五六岁的少女,明眸似水,眉尖轻蹙,我见犹怜。这少女身量苗条,娇娇弱弱的,此刻一脸吃惊模样,脸上飞起两朵红霞,浮起恰到好处的羞怯。 这是…… 慕容薇只见洛王的表情似笑非笑的,身上的衣袍似染了酒水,眼底的神情分明有几分不耐和讥诮,嘴角却仍挂着笑容,“本王只是迷路而已,这便回去。” 刚刚他的衣服被人不小心打湿了,那个带他来换衣的丫鬟说这边的竹林阁楼里有衣物,没想到到了这里,那丫鬟让他在此亭间小憩,自己却一去不返了。 现在看到这位少女,他哪还不知道这种戏码。 那少女倒是没发现他的神态,垂眸道:“原来如此,不如心柔送殿下回去吧,瞧殿下衣物似脏了,那边的阁楼向是世子用的,倒是有衣物。 ” 慕容薇心中好笑,却又觉得这女子倒真大胆,居然引洛王来此,若是被人发现,恐怕会毁了闺誉。只是自己呆在这偷听总是不好,便转身想走。 洛王正觉不耐,忽然听到一阵咔嚓声,接着好似看到一道影子闪过,顿时警觉:“谁?” 慕容薇吓了一跳,急忙跑出竹林。 ----第二更\(o)/~亲们有木有人给写个长评呀,期待呀。 狡猾洛王 狡猾洛王 少女也吃了一惊,脸色微变,便看到洛王追了过去,一时又怕人看到,连忙朝竹林深处奔去。 这边厢慕容薇眼见后面洛王追来,顾不得其他,匆忙钻进一座假山之中。 洛王却是追到此地后,眼见无人,四处看了看,过了片刻没有再找,越过小桥,看样子是回前院去了。 慕容薇松了口气,眼见过了好些时候也没见到有人出现,她探了探头,刚刚从假山走出来,忽然一道身影陡然出现,猛然抓住了她的左手。 她吃了一惊,倏忽对上一双黑沉沉慑人的黑眸,一股威压的霸气陡然而至,竟似要嗜人一般。 在看到她的那刹那,洛王也怔了怔,是她? 慕容薇刚刚还有一丝慌张,这时却安静下来,没想到这位王爷居然这么狡猾,自己却是大意了,未料到他居然绕路返回抓住了她。 怪不得是上过战场的人,连兵法都活学活用了。 她眼珠一转,脸庞忽然变得似因愤怒而变得通红,眼底全是恼意:“放开我,殿下,就算你是皇子也不能随意坏人名节!小女虽然年幼却也知道男女七岁不同席,殿下岂能如此无礼?” 洛王看她一脸的愤怒,下意识松开了她的手,忽然黑眸微眯,回过神来,明明是他来抓人的,怎的倒被她一番大义凛然的话质问得忘了自己是兴师问罪的?他居然被个小女人给唬住了。 “本王失礼了。小姐怎么一人躲在假山中?”他目光带了丝探究:“不知刚刚可看到什么人出来?本王丢了件东西,正寻人,忽然看到小姐,还以为是那贼子。” 他不希望别人将方才的事传出去,免得有些人胡言乱语,说他跟人有私情。 慕容薇脸色仍然不好:“小女只是在此纳凉而已,方才倒是看到殿下出来,却未见什么其他人。” 洛王眸光微动:“是么,此地的确风景甚佳,只是无人,终究不宜久留。本王也是误入其间,正要回去。” 慕容薇似恢复了镇定的样子,只有礼地朝后退了几步,欠身一福:“那请殿下先行吧,小女方才若有冒犯,但请殿下谅解。” “无妨,说起来也是本王无礼了。小姐还是早些回去。”洛王嘴角上扬,黑眸带着沉沉的笑意,转身离去。 这位三小姐却是个聪明人,就算看到什么想必也不会说。 先前见她献艺,还当她是个 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最多才情好些罢了。没想到逼急了却有几分急智,在这种情况下还能不慌不乱,甚至反将他一军,让他当真有些惊异。 回眸一看,却见她嘴角带着一丝放松的笑,一阵幽香袭来,缭绕鼻尖。 洛王眼神有些幽深,不过多久消失在花木之间。 --第一更\(o)/~,上午一更,下午一更。 邀请 邀请 这会子已经有人准备离开了。 慕容婉儿正跟一位十四五岁的小姐说着话,慕容薇倒是见那小姐来过慕容家几次,是风郁的庶妹风锦颜,容貌秀丽,眉眼灵动,又颇会说话,一贯与四妹相和的。 “真是可惜了呢,好好的一张脸上,有一道疤。”风锦颜叹道:“听说这位二公子小的时候因为体弱多病,总是养不好,后来是靖王一位至交将他带走了,一直养在武当山静养的,难怪这些年不曾见。” 慕容薇挑眉,这位风小姐短短时间就知道这么多事情,还真是不一般呢。 这时一道熟悉的倩影从她身边走过,她定睛一看,心中诧异,这不就是那个在林子里偷偷见洛王的少女么? “风姐姐可认识那位小姐?” 慕容婉儿回眸一看,有些意兴阑珊:“哦,听说是靖王妃家里远亲,叫刘心柔的。父母俱亡,靖王看她可怜才收养在府里的。” 慕容薇有些诧异,靖王妃不是公主吗,她家的远亲怎的养在靖王府上? 风锦颜扫了她一眼,心里想着,这位三小姐之前跟现在竟是完全不同的,先前还听说她为了哥哥寻死觅活的,怎么突然变了个人似的? 正想着,忽然见到大姐慕容兰回到园中,大夫人也过来了,告诉她们该准备回去了。 这边青黎郡主送了她走,在屏风外看到二哥正笑着给母亲按着肩膀,母亲问他:“刚刚你可有看上哪家闺秀么?” 萧景澜微蹙着眉,想了半天:“倒是那位慕容家三小姐不错。” 王妃愣了愣:“虽然不错,可到底是庶女。” 毕竟是王府嫡子,怎能随意屈就呢?她若是答应了,王爷也不肯愿意的。 萧景澜却不愿意了,“那我今天就不选了。其他人都没意思,我就看她还不错。” 王妃有些头疼,斥道:“你这孩子净说胡话,这京城的闺秀今日也不是都来了,改日再办个茶会,请一些人吧。” 萧景澜却沉着声不说话。 郡主悄悄离去,到了外面,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大丫鬟碧玺是郡主身边得用的,笑着在郡主耳边说了几句什么,郡主点了点头,随即转身去了园子里。 这会子慕容兰正准备走了,却看到郡主出来,“郡主怎又来了,莫不是又要来讨诗?” 青黎笑吟 吟地挽住她手臂:“我还不是来送送你?改日我家中还要举办茶会的,到时候还要请你和几位妹妹一起来呢。”话音一顿,她看向慕容薇:“尤其三妹妹,下回可一定要来呢,我可要见你再谱新曲呢。” 慕容薇眼神微动,只淡淡点点头:“郡主抬爱了,小女只是小技,哪敢再献丑呢?” 说罢看到大夫人和大姐的表情都很微妙,尤其郡主突然这么热情邀约,很难不让人猜测什么。 ---头疼,选哪个当男主啊,思思都不知道了,亲们议论议论吧。 疑心 疑心 “三妹不用谦虚了,我和母妃都很喜欢你的曲子呢,相见你的诗作定也要极好的,下回可不能像今天这么简单放过你了哟。”郡主言笑晏晏,看着真是亲和。 “好啊,改日我定会带妹妹们来讨茶喝的。”慕容兰笑着拜别了郡主,跟自家姐妹一起出了花园,各自上了车。 慕容月方才也跟一位小姐相谈甚欢,此刻看了看妹妹,笑了:“真没想到三妹也有此才艺呢。” 慕容薇敛眸,叹道:“早知道今日不来了。” 她知道二姐这话是说她今日表现太过显眼,难免让人疑心,只是今天的情形,她表演不表演都会丢人,那只能选择对自己和慕容家都有利的情况了。 有些事情,在所难免。 慕容月只是拍拍她的手,“妹妹也该早作打算才是。” 慕容薇掩眉,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如她们这样的庶女,求来求去不过争个好婚事罢了。慕容月年纪也不小了,还未订婚,也不知道会怎样。 而她,虽说她母亲跟府里其他妾不同,其他姨娘都是丫鬟出身,只有她母亲不仅是良家女子,还是官家千金,那便是贵妾,在府里地位自然是高的。可若是她母亲能生个儿子,能升为平妻是最好。 那她,也就算是嫡女了。 很多时候名分就是这样,就算她不在意,也要为了母亲将来着想。 回到府里时,大姐忽然笑着上前问道:“听说三妹妹也是爱书的,我那还有几部前朝的孤本,一会让人给你送去。” 慕容薇敛眸,一副有些不安的模样:“大姐,小妹怎敢要这么贵重的东西呢?” 一旁大夫人淡淡道:“你大姐既然给你,就拿着吧。” 她都发话了,慕容薇只好勉为其难地收下了。 只是心里却很是警惕,一旁侍候的绿儿和香桃更是目光闪烁,很是诧异,到底方才园子里发生了什么?大小姐突然间对三姑娘好起来,好似她们本就是一对亲姐妹。 慕容兰又笑着嘱咐她几句好好注意身体之类的话,仿佛她们之间不曾发生过任何不愉快一般。 慕容薇只陪笑着,待回到墨园,又看到月姑在院子里跟一个小丫鬟说话。 见到她回来,月姑连忙迎上来,“姑娘回来了,可是累了么?” “月姑,水生哥哥怎样了?” 提到儿子,月姑眼角有些湿润,“多亏了姑娘,大夫说静养一些时候也就是了。” “那就好,我看水生哥哥也是个机灵人,我想跟姨娘说说看,让水生哥哥到陪嫁铺子里帮忙,学学做生意也是好的。” 母亲的陪嫁庄子还是后来舅舅发达之后送的,有十几倾地,几个铺子,收益都还算不错。 月姑顿时大为惊喜,留在府里做个小厮有什么前程,不如学学生意倒是正经,水生又是聪明的,将来…… ---第一更o(n_n)o~看大家热烈讨论男主角,说的也对,目前都才出场,还要再写写他们才看得出呢。 旧事 旧事 “多谢姑娘,水生他一定会好好做的。”月姑高兴地就要给她磕头,却被慕容薇扶住:“你是我奶娘,水生哥哥也算我半个兄弟呢,怎能不帮他呢?” 月姑笑得有些腼腆,周围丫鬟们一个个心思各异。 慕容薇刚坐下喝了杯茶,又拿着昨日从周姨娘那拿到的熏香。 竟是没有问题的。 慕容薇心中冷笑,熏香分发下来,各处都是一样的,只是,每个院子里怕都有大夫人的人吧,在熏香里加料。毕竟她是主母,这个家谁不听她的话都不会有好下场。 刚刚大夫人和大姐的表现真是奇怪。 慕容薇细思量着,那边大夫人也正跟女儿商议着事情。 “你刚刚是怎么想的?”大夫人看着女儿:“我听郡主的话倒好似想跟我们家结亲似的。” 慕容兰笑得:“我慕容家也是大秦四大世家,王妃想与我家结亲也不奇怪。” 大夫人摇头:“二公子和三公子都未成亲,但是嫡子的身份怎可能娶个庶女。” 慕容兰把玩着玻璃翠雕花手镯,淡淡道:“母亲又不是不知道那位萧景澜的情形。” 说到这里大夫人倒是想起了旧事。 大秦王朝立国一百多年,却发生了暴乱,群雄四起,当时身为宗室王族的琅琊王萧秀招兵买马,四处征战,光复大秦江山。而靖王萧诚就是在那时从军的。萧诚虽也是萧氏一族,却是宗室远支,父母早亡,靠叔叔养大,一家当时早就败落了,娶的妻子也只是小吏之女刘氏。 萧诚年少英雄,从军后屡立战功,数年后萧秀收复江山,登基为帝,是为光武帝。而萧诚也得封靖王。先帝意欲将女儿安乐公主嫁与萧诚,只是萧诚上书说糟糠之妻不下堂,不肯休妻另娶,赢得了满朝一片赞誉。 刘氏生子萧景华,没想到后来在生第二子萧景澜时难产而死。 萧诚大为悲痛,后来先帝又下旨赐婚,娶安乐公主为妻,也就是现在的靖王妃,生的一女青黎,一子萧景钰。 之后先帝驾崩,今上即位,萧诚更是位高权重,掌握天下兵权。 “萧景澜既不是长子为世子,又不像弟弟是王妃亲子,既无爵位,又无功名军功,就算长得美能抵什么事?看着风光罢了。” 经女儿这么一说大夫人倒想明白了此中之事,王府中事深不可测,那萧景澜这么多年 不在京城,恐怕也是有些内情。 “怎么,难道你想让你三妹嫁过去?”大夫人不喜慕容薇,也不想让她得意,这门亲事表面看起来也算是很不错了,凭什么让她嫁这么好? 慕容兰冷笑,想起今日风郁对妹妹的特别之处,哼了一声:“二妹四妹都到年纪了,也没什么不好。记到母亲名下不也是嫡女了么?” 大夫人似是明白了她的意思,刚刚看她对慕容薇那般热情,还以为…… “捧得越高摔得越重,哼,让她敢觊觎风郁,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慕容兰眉梢扬起,眼底有一丝厉色,到时候那个傻女人正得意时,她就让她尝尝从云端跌落谷底的滋味。 ---咖啡不要钱哒,大家可以免费送。 礼尚往来 礼尚往来 摆弄小人物的命运,让他们不得不顺从自己的安排,总是让人感觉舒爽愉快,尤其是那个小蹄子,仗着三分姿色敢抢她的男人,更是该死。 大夫人瞥了女儿一眼,“我是没空操持这些事,你大哥要成亲了,我忙得晕头转向的,你也帮忙给我管家,将来总是要用到的。再说你的事,如今风郁正备考,要参加明年的春闱,风家非得他殿试或院试之后才成亲,这样也好,操持完你大哥的婚事就该准备你的了。” 慕容兰笑道:“女儿当为母亲分忧的,过些日子是母亲的生辰,女儿正要为母亲绣个寿屏。” ------- 慕容兰果然派人送了两本前朝的孤本,装在朱漆描金书匣里,保存得甚为完好。 慕容薇赏了送书的小丫鬟,给香桃使了个眼色,香桃便上前亲亲热热地送那丫鬟走,一边打听着大小姐最近喜好什么,姑娘也好回礼。 等香桃回来,慕容薇正捧着那两本孤本瞧着,一本是前朝顾恺之的春山集注,一本居然是大秦山海图。 那本山海图不知道是何人所注,对大秦各地地理描述十分详细,这种在外面早就已经绝版的孤本慕容兰就有,不愧是传承了千年的世家,总是有些丰富的藏书。要知道书不同其他,非是世家也难典藏这些传世的孤本,有些书籍被不肖后人毁掉的,却也是极多。 “小姐,我刚打听了,原来大小姐最近在准备给大夫人寿诞做个寿屏,想要自己绣出来。底座边框都选好了,中间的图案也画好了,只是选绣线时总没有合心意的。” 慕容薇挑眉:“什么样的绣线找不到?” “说是想找些少见的绣线,主要图个新奇。” 绿儿一旁听了,笑道:“姑娘忘了么,月姑当年也是位绣娘,只是后来嫁人后,相公也没了,逃难到京都的,她的手艺可是不一般呢,您的女红还是她教的呢。” 慕容薇这时才想起这一茬,连忙叫了月姑来问。 月姑一听点头:“若是找新奇的绣线倒也不是没有,以前在江南的时候,修坊的坊主用番邦来的孔雀尾羽拈丝线编成丝绒花,也用马尾鬃缠绒做勒线的,做出来的绣品金翠非凡。” 慕容薇蹙眉:“孔雀尾羽这东西不好寻吧?” “其实也不难找,京城有不少买卖番邦事物的店铺,寻了来,我就能做那丝线。”月姑似胸有成竹。 慕容薇倒也不是就要巴结大姐,只是问一问,让婆子出去采买,有最好,没有再说。 礼尚往来,生活在这个家中,能决定她命运的父亲和大夫人都是不能得罪了。再说这么好的东西,以后自己也能拿来用。大夫人寿诞,少不得姐妹们都得送寿礼。 礼物 礼物 慕容薇这时才想起自己的女红来,以前的三小姐女红还是不错的,她脑子里倒还有些这方面的记忆。刚想到这立刻让香桃拿了绣绷来,试着绣点东西。 只是她毕竟不是以前的三小姐了,拿针绣着,便觉得十分生疏,脑海里虽然有走针的法子,用出来却十分不得劲。 不管是前世还是现在,她都不怎么擅长女红,以前倒见人家做十字绣,自己却是不会,而且,也没那个闲情逸致和时间。光是学医和上学就已经花费了她太多时间。 慕容薇心里装着事,放下绣绷,去了周姨娘那。 “薇儿,听说你去了靖王府?”周姨娘正在西暖阁里和杜妈妈说话,见到女儿连忙问道。 慕容薇笑道:“也没什么,只是吃吃饭罢了。姨娘,舅舅生辰,我想去给舅舅拜寿。” 周姨娘一愣,想起这事,连忙对杜妈妈说:“你去把我准备的贺礼拿来。” “姨娘都准备好了?” “一早就备下了,你舅舅喜欢各种印章,我这里有一方老爷送的寿山石籽料,十分精巧,你拿去给你舅舅吧,之前你不是给他备下了一幅披风么,再加些礼品也就差不多了。给你几个表兄妹的也不要忘了。” 提起大哥,周姨娘嘴角带笑,“我是不方便出门,你去吧,你舅舅素来最是疼你的。” 如他们这样的内宅妇人小姐,出门却不容易,总得禀报上去,十分麻烦,趁着舅舅生辰却是个好理由。 杜妈妈拿了个黑漆镶螺钿的八宝盒子,慕容薇打开一看,果然是一方十分精致的寿山石,看那纹理像是天然形成的一幅画,十分珍奇。 慕容薇又跟周姨娘提起要给月姑儿子送去铺子里当学徒的事,周姨娘想了想:“也好,水生是个好孩子,杜妈妈你去安排一下。” 杜妈妈深深看了眼慕容薇,心中感慨,姑娘现在果真是不同了,虽说在府里做管事也很风光,可是管家的是大夫人,他们插不上手,最好的选择倒莫过于在外面打理生意了。 姑娘这般聪明,将来姨娘便有依靠了。 -------- 萧景澜回到自己的澜园,到书房一看,师兄柳轻尘还坐在书房静静地打坐呢,好像根本无视外面的热闹。 萧景澜挑眉扫了他一眼,“师兄,别一天到晚打坐了,你莫非还真想成仙?” 柳轻尘睁 开眼睛,目光带着些无奈:“师弟,这是静气凝神之法,你这些年武功不能更进一步,就是因为心不静。怪道师父不放心你,让我跟你来京都。” 萧景澜坐下,惫懒地端起茶喝着,“你猜我今天看到谁?” 柳轻尘不接话。 萧景澜没好气地瞪了眼他,眼中一亮:“就是那天从相国寺回来碰到的小姐。” 柳轻尘蹙眉,眼中带着一丝警惕,这个小师兄素来最得师父宠爱,师祖也拿他没办法,以前在武当山还罢了,万一下山就不知道招惹多少女子青眼,一路就没消停过。 看顺眼 看顺眼 “师弟意欲何为?” 萧景澜笑道:“我跟母亲说想娶她,母亲不同意。” 柳轻尘顿时怔住,吃惊地看着面前绝美的少年,见他眼角眉梢带笑,拿不定他的意思:“你说真的?可是你这次回来不是——” 萧景澜挑眉:“为什么不行,我也不小了,何况这也是母亲的意思。既然都要成亲的,为何不找个自己看顺眼的?” 柳轻尘一愣,正要说话,忽然见外面一个十五六岁的丫鬟用甜白瓷的盘子盛着金桔过来,小心翼翼地放下,连看都不敢多看萧景澜一眼。 柳轻尘正觉得怪异,萧景澜却笑着跟那穿着青色潞绸刻丝葫芦纹褙子的丫鬟说:“芳惜,这么多年没见,你倒还是老样子。” 那丫鬟容貌也只是平常,此刻浑身抖了一抖,眼中带着惧意,声音发颤:“是,二少爷,世子让人送来的金华金桔,说请您尝尝。” 萧景澜拿起一个桔子剥开,尝了尝:“还是老味道呢,大哥真是有心了。” “奴婢,奴婢先下去了。”说罢那丫鬟居然落荒而逃,忙不迭地退下了。 柳轻尘但觉诧异,那丫鬟好似非常惧怕萧景澜? 萧景澜笑吟吟地看着远去的芳惜,无奈道:“这丫头真是胆子小,你说我又不面目可憎,干嘛摆这副样子嘛。”他状似无心地翻检着桔子,忽然拿起其中一颗剥开,在中心赫然放着一张纸条。 柳轻尘目瞪口呆,见萧景澜看完那纸条,两手一揉,纸条顿时变成了碎末,扔进了纸篓。 “来了。”萧景澜脸上没了方才的玩世不恭,眸光锐利起来,“师兄,飞鹰传信了,一切如旧。” 柳轻尘想起此行的任务,也点点头,随即道:“既如此,还按先前的决定做吧。” ------ 慕容薇一早起了,在净房梳洗了一下,吃了早点,绿儿给她梳着头发,利落地挽了个纂儿,插上赤金喜上枝头簪子,别了朵绢纱玫红宫花,薄薄施了粉,浅粉色刻丝通袖衫,藕荷色遍地纹妆花褙子,月白挑线裙子,秀雅中显出几分妍丽。 “看,咱们姑娘就是漂亮。”绿儿啧啧赞道。 慕容薇笑道:“东西准备好了么,可别打趣我了,一会去舅舅家该迟了。” 秋芳又端了药碗进来,慕容薇蹙眉,“这药还要吃?” “大夫说是怕 受寒了,让您吃药调养一段时间。就剩几副了。” 慕容薇摇了摇头,但想来也没什么问题,还是把药喝下了。 秋芳服侍她漱口,接着和绿儿两个捧了礼盒等东西,一起到垂花门前坐车。 二门前停了马车,跟车的婆子和护卫随行,一行人乘车出了垂花门,行了片刻转到大街上。 舅家 舅家 向东转出了沿着十字街出了延康坊,沿着午门大街往周家所在的西平坊去,大约过了一刻钟的功夫才到。 周家今日中门大开迎客,张灯结彩,车行至垂花门前停了下来,绿儿和秋芳下下了车,那迎客的婆子眼尖,连忙向里面禀报:“慕容家表小姐来了。” 慕容薇才下了车,就看到一位三十来岁的秀丽妇人迎了出了,一身梅红的通袖衫,浅绿刻丝西番莲妆纹褙子,水红银丝镧边综裙,一身的华丽,挽着圆髻,发间是碧玺分桃挑心,左边插了三支赤金簪子,笑吟吟地上前拉住慕容薇的手:“三姑娘可算是来了,你舅舅方才还念叨你呢。” “大舅母,怎敢劳你来迎,今日正忙呢。”慕容薇连忙行礼。 周章氏笑着迎她进了内院,见丫鬟手上捧的东西,嗔怪道:“看你,来就来了,怎的又带了礼物?” “也没什么,给表哥表妹带了点东西,还有给舅舅的籽料,给舅妈做的披风。” 周章氏眼底的笑就更深了,说了几句话,正好表妹玉婷来了,周章氏又忙着招待客人去了,让玉婷招呼表姐。 玉婷才八岁,娇憨可爱,缠着慕容薇说话,等到慕容薇把给她的礼物送了,她忙着玩起来。 “表妹!”一道略带变声期的声音传来,慕容薇一见,却是一个少年笑嘻嘻地跑了进来,后面还跟着几个表兄妹。 眼前的一个却是大舅家的二表哥周常,比她大两岁,圆圆脸,浓眉大眼的。“表妹,我刚刚听娘说你来了,就紧赶紧过来了,可是好久没看到你了!” “就是,表姐你上回说给我绣的荷包呢?”说话的是个十岁少女,穿着玫红的夏衫,眉眼秀丽,眼底带着不满,“表姐是不是忘了?” 这少女却是二舅家的表妹周玉眉,旁边还有个女孩,十二岁,穿着浅红妆花褙子,发间插着紫金蝴蝶,丹凤眼上挑,小小年纪已现媚色,带着讥嘲笑道:“表姐是贵人多忘事呢,玉眉你没听说表姐忙着跟风公子……” “玉婉,你胡说什么?”周常斥道,气得脸色发白,“你怎么跟姐姐说话呢?” 慕容薇淡淡看着这一幕,周玉婉是三舅家的长女,一向跟自己不合,也不怎么瞧得起自己。大舅二舅都在为官,三舅科举不成,一直打理家族产业。三舅是很疼自己,三舅妈却为人有些势利刻薄,教出来的女儿难免如此,自己也没必要跟个小孩子制气。 “我带了些礼物给你们,正好你们来了,都选选。大表哥和几位表弟呢?”慕容薇不以为意,让绿儿送上礼盒,玉眉笑嘻嘻地选了个月姑绣的精美荷包,玉婉却不屑地瞥了眼,周常狠狠瞪了她一眼,笑着说道:“我上回还说想要个剑套呢,这个正好,还是表妹手巧。大哥他们都在前院帮着招待客人呢。” “大舅在吗,我想去拜见大舅呢。”今天来的目的怎么也得达到。 缘由 缘由 “爹在前院呢,你要见爹,我领你去书房吧?” 慕容薇想了想:“也不着急,一会舅舅得空再说。” 几个表兄妹玩了会,正好到开席的时候,周常去了前院,二舅妈周王氏笑着过来,见到慕容薇忙上前拉住她的手:“刚刚跟大嫂在忙着招呼客人,听说薇姐儿来了,我可是高兴极了,瞧瞧,没过多久,三姑娘就成了大人了。” 周王氏相貌秀雅,一双眼睛透着精明,待人亲切有礼,慕容薇也笑着跟她说着话。 不一会儿内院也开席了,请的都是周家的亲朋好友,当年周家出事后,正赶上大舅生了重病,偏偏抄了家,细软田地全封,当时外祖母向人借钱,却无人肯帮忙,如若不是这样,怎会让妹妹嫁与别人为妾呢。后来周家好起来了,和当年的亲戚也都生分了。 三舅妈周李氏听说病了,在家没过来,慕容薇也不怎么多言,吃罢了宴席,周常兴冲冲地跑了过来:“表妹,父亲在书房呢,我带你过去吧?” 慕容薇自然顺从,到了垂花门前,再往前绕过一个小花园,就是外院的书房。 书房外正有个伶俐的小厮候着,见到女客,连忙弯腰低头,“二少爷,老爷和二老爷三老爷都在呢。” 周常嗯了一声带着慕容薇进了书房。 果然一屋子人。 慕容薇一眼看到三个舅舅,相貌倒是很相似,都是白白净净的,蓄着美髯,只是三人气质又有不同,大舅儒雅,二舅严肃,三舅精明。 不过,见到自己,三人倒是一致露出了笑容:“薇姐儿来了!” 慕容薇笑着给三个舅舅见了礼。 周常笑嘻嘻地说:“爹,表妹说有事找你呢。” 慕容薇欲言又止,周封严见外甥女这表情,脸色一沉,打发了周常下去:“可是你娘有什么为难之事?” 慕容薇叹了口气,倒被他说准了。可是自己母亲的身份,周家算不上是慕容家的亲戚,再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舅家也不能怎样。 二舅周封良蹙眉,想到最近有关外甥女的流言,他很担心自己妹妹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来。可自己又使不上什么力,只能暗暗着急。 “本来我也不想说的,只是薇儿也只能求助舅舅了。”既然三个舅舅都在,她也只能请他们帮忙了。 慕容薇把发现周姨娘被人下药的事情说了 ,果然三个舅舅都是一脸震惊。 这种内院的肮脏事,只怕他们也没想到。 三舅周封亭最是机灵,此刻已是蹙眉:“你怎会知道此事?” 慕容薇叹道:“三舅莫问我是如何知晓的了。还是在相国寺的时候知道。现在我只想,就算下药很多种法子,最好,最好是请位大夫,去府里再探一次。还好娘因为一直吃药相冲,还能治好。” 三舅目光闪烁:“大哥,此事我来办吧,我能找了来无影去无踪的。” 人情冷暖 人情冷暖 慕容薇一怔,表情放松起来,这位三舅倒是一点就透,如果想透出此事给父亲,这位大夫是留不得在京城了,反正这种隐秘之事,想是那大夫也不想得罪世家。 慕容薇又跟几个舅舅商量了一些事,之后大舅才将她送出书房,脸上带了些坚决:“你放心吧,舅舅一定给你把事办好。” 慕容薇道了谢,回到内院,正看到一位温文尔雅的十七八岁少年,穿着一身淡蓝的直缀,正和几个耍闹的弟弟妹妹说话,却是大表哥周彻,见到她,顿时笑着行了一礼:“表妹。” “大表哥,听说你要参加春闱了?” “也就是想下场一试,听说表妹病了,现在看起来却是好多了。”周彻目光虽然温和,却有几分锐利:“我就知道,表妹早晚会好起来的,外面的事表妹不必理会。” 慕容薇微怔,这位表哥却是个聪明人,也笑着说:“我可指望哥哥挣个状元郎呢。” 几个表弟也都过来见礼,一群人正闹着,玉眉和玉婉正走过来,玉眉亲热地拉着她说话,玉婉冷淡地看了眼慕容薇。 “表姐,你刚刚去见大伯了吗?” “见了几位舅舅,坐了会儿,待会我也得走了。” 过了会儿大舅妈和二舅妈都来了,慕容薇想着时辰不早了,说要回去,几番推让后大舅妈让人套了车送她回去,还送了不少东西,让几个表姐妹送她到门口。 绿儿和秋芳正陪着慕容薇要离开,经过玉婉时,却听到她讥诮的声音:“玉眉,那荷包有什么好的,打发叫花子呢?就是赏叫花子还得声谢呢,这可好,来一回得多少东西,一本万利呢。” 绿儿一听,气得浑身发抖,慕容薇也顿了顿,心头大怒,这话说得也太难听了,好像她来一回周家就是来讨要东西的? 也是呢,她可不就是来求人的!先前还只当玉婉是小孩子不计较,没想到她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她但凡是个正常人,哪还有脸上门? 周彻顿时脸色大变,“立刻给薇表妹道歉!”他那陡然阴冷的目光让玉婉吓了一跳。 “我凭什么,她不就是——” “表妹,你别听她胡说,小孩子不懂事,爹娘和叔叔婶婶疼你都来不及,玉婉我会让三叔好好教训她,三弟,你去叫三叔过来!”周彻连忙安慰她。 慕容薇心中虽气,但那周玉婉不过是个小女孩,犯不着因她跟 外家闹翻了,她还有许多事要依仗外家,眼下也只能…… 她低下头,心中已经冷静下来,却脸带悲愤,作势往外走去:“大表哥,你别说了。既然表妹都说了这样的话,我哪还有脸再来?我知道三个舅舅对我都是好的,还请表哥不要让三舅知道,若为我惩罚了玉婉,却也为此伤了父女和气,我更没脸见人了,表哥还是不要让我为难了!” 说罢便带着绿儿和秋芳就要上车离开。 委屈 委屈 话是这样说,可是伺候的仆妇也不少,几个舅舅早晚会知道,自己已经处处委屈,他们定会帮她把事办好以作补偿。 周彻见她脸色发白,眸中含泪,一副羞愤欲绝的样子,又见她说出这样的话,更是又愧又痛,“表妹,你别为此与周家生分了,是表哥对不住你,没有教导好弟妹。” 说罢弯腰深深一鞠躬。 秋芳哼了一声:“不敢劳表少爷大驾,我家小姐再怎样也是慕容家的小姐,怎能受……” 慕容薇打断了她的话:“与表哥无关,我这便回去了。” 说罢也不管其他了,立刻让人驾马走人。 几个弟弟妹妹没见过这等情形,早吓得呆立在旁,玉眉倒反应过来,推了玉婉一把:“你干嘛那么说,快去跟表姐道歉啊。” 玉婉撅着嘴,被刚刚周彻一说害怕,却又面子上下不来,嘴硬道:“我说的是实话,难道她不是靠着我们家吗,那些铺子田地……” “够了,周玉婉!”周彻冷着脸往回走,眼前还有这么多仆妇,怎样也不能再说家事。他挥手遣散了侍候的仆妇,冷声道:“都给我回去,别站在这丢人了。” 玉婉从没见他这样过,吓得闭上嘴,一群人回到周章氏的正房,见到周常急匆匆跑过来,“表妹呢?” “人都走了你才过来。”周章氏笑骂着儿子:“可来晚了。” 周常有些失望:“表妹难得来一次,这么快就回去了。” 周章氏瞪了眼儿子:“慕容家规矩大,你以为像咱们家似的呀,养个你这样的泼猴。” 周王氏笑道:“还好没姓孙!” 正说笑着,忽然见到大儿子和几个弟妹脸色沉沉地进来了,顿觉有异。 周章氏看到儿子难得阴沉的脸色,蹙眉打发了丫鬟出去:“怎么了,不是去送你表妹了吗?” 玉婷倒在一旁献宝似的说:“我知道,二姐说表姐是要饭的,每次来讨东西。” 两妯娌顿时脸色一变。 周彻一脸惭愧地说:“是我对不起表妹,没有管教好弟妹,让表妹受了委屈,表妹还说让我不要告诉三叔,免得让他们父女失和……” 玉婉虽然见长辈不满的眼神,但却没觉得自己有什么错,平时娘都是那么说的。而且,慕容薇还敢妄想风公子,她怎能跳水自尽给风九少抹黑呢?那么谪仙般的 公子,自己都只能远远看着呢,凭什么她可以接近? 周章氏见她的表情,沉声道:“玉婉,你还不知道错在哪吗?” ---------- “小姐,她怎能这么说?以后您也别来这里受气了,实在是太过分了。”秋芳气呼呼地哼着。 慕容薇闭着眼靠在引枕上:“绿儿,待会你拿点钱,让那些看到今日之事的婆子封嘴,别让他们回去乱说。” 意想不到 意想不到 绿儿欲言又止。 “还有,我跟表妹只是姐妹间闹点小矛盾而已,小孩子家的,不值一笑。” “是,小姐。”绿儿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反正这事说出去,不管是谁都没脸子,最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慕容薇自嘲地想着,自己这样的身份,很多事是难免的,能靠得住的人也只有自己了,就算外家,出了事最先考虑的也只会是表弟妹,她从来不奢望他们能为她做多少事情,只要能帮她,那就很好了。 人之常情,在所难免。 秋芳嘀咕一声:“再怎样您也是慕容家的小姐,她算什么,怎能这么说?” 慕容薇扫了她一眼:“秋芳,尽好你自己责任便是。”再如何那也是她表妹,还轮不到她一个婢女置评。 秋芳脸色一白,低头不语。 慕容薇瞥了眼帘子,朝外面婆子吩咐:“待会路过药铺停下,我买点药材回去。” 正好为了给周姨娘调理身体用的,其他常用的药材也备一些。 “姑娘,府里不是有药房么?” 慕容薇淡淡道:“没什么,有备无患。”府里取药也不是随便的,她不想麻烦,更不想让人从她买的药材中看出什么,看来待会还得混淆视听,免得有心人…… 正想着,忽然间马车一个震动,慕容薇差点撞到车壁上,连忙扶住绿儿才稳住。 “外面怎么了?”秋芳忙不迭地掀开绢纱的纱帘问道。 跟车的婆子一脸紧张:“小姐,车子坏了。” 慕容薇一愣,“哪里出问题了,能修好么?” “我刚问车夫了,说是车轴断了,一时半刻是修不好了,您看是不是从家里再叫辆车来?” 那婆子目光闪烁,语气也有些敷衍,绿儿看了就皱了眉,想起这张婆子是之前就在垂花门前侍候的,定是听到了什么,她一听心中有气,就算自家小姐再怎么样,也是主子,哪轮得到她一个婆子轻视? 绿儿下了车,勉强笑着将那婆子领到一边嘀咕了几句,打赏了一点银子,张婆子立刻眉开眼笑:“用不了多久,骑马回去很快马车就能赶回来。” 慕容薇面不改色地看了看车厢,已经有些歪了,不能坐了。 戴上帷帽,她由秋芳扶着下了车,车夫在一边赔不是:“都是小的错,这车才赶了远路,本以 为没事的,谁想到……” 慕容薇嘴角微嘲,自家的马车平日出门去都得检查,轮到她规矩倒是变了。 张婆子已经让护送的小厮骑马回去送信了,可这一来一回不知道有多久,她一个闺中女子,总不能大庭广众地站在外面吧? 正愁着,街上一行侍卫护送着一辆外面质朴无华的黑漆平头马车而过,忽然,那辆车停了下来。 “殿下,您有何吩咐?”外面护卫在马上侧头问道。 又遇贵人 又遇贵人 洛王正斜靠在锦榻上,手执书卷,一身鸦青色刻丝云龙纹直缀,腰束玉带,俊美无俦的脸上此刻黑眸微眯,“那是慕容阁老家的车驾么?” “看马车是慕容家的没错,殿下是?”护卫有些不解,看情形是一位闺中女子,殿下该回避才是。 洛王一双如寒潭幽深的眼眸闪了闪,看到那个头戴帷帽的女子时,当时便觉得熟悉,原来真是她。想起那日的事情,嘴角莫名上扬起来。 慕容薇看了看四周,正好看到一家药店,“我去药店买些药材。” 绿儿和秋芳忙跟上,几个仆妇在旁边守着,慕容薇进了药店,那堂中的学徒七八岁模样,连忙上前询问。 慕容薇拿出早就拟好的单子:“照这单子拿些药材,再加三两金银花,三两白芷,三两防风……” 她胡乱添了几样药材,学徒忙拿了单子交给坐堂的掌柜拿药。 她的这些药材看起来杂乱无章,掌柜也没多想,叫人称了药材,付了钱。 慕容薇瞥了眼外面,“这要到何时车才能来?” 绿儿也有些犯愁:“是呀,若是刚好府中没车,却是如何?” 张婆子一边嘀咕起来:“哪会这么巧呢?” 慕容薇瞥了她一眼,没说话。 “小姐,要不您到一边那茶楼坐会子?”秋芳出了主意,就这么站着也不是个事。 洛王吩咐了侍卫几句,那侍卫心中有些吃惊,驾着马几步来到近前问那车夫:“可是慕容阁老家人?” 车夫早就看到远处停的马车了,知道那是不是公卿就是王侯,连忙带笑应了:“小人等正是慕容家的下人。敢请大人是?” 侍卫客气道:“原来是慕容阁老家人,既如此,我家殿下打算派马车送这位小姐回府,也免得小姐家人担心。” 车夫吃了一惊,慕容薇也听到这话,心中诧异,殿下,是哪位殿下? 绿儿蹙眉,低声道:“小姐,无缘无故的,不可不防。” 慕容薇自然明白,目光朝远处那黑漆平头车看去,恰好看到车窗的宝相花鲛绡纱的帘子卷起,正对上一双幽深似潭的黑眸,凤眼明亮,带着几许笑意望向她。 慕容薇一怔,怎的是他,洛王? 他跟她只是一面之缘而已,若说他对她有什么想法她却是不信,不由有些警惕,若她真乘 了洛王的车回去,不知道府中人又该怎样议论,她最近已经够出风头了。 “不敢劳烦贵人,还请这位大人回禀殿下,小女家中之人已经来接了,还要多谢贵人好意,小女代祖父和父亲心领了。”她恭恭敬敬地朝洛王欠身行了一礼。 那侍卫顿时呆了一呆,眸光有些无奈,“在下先回禀殿下。” 说罢下马几步奔到洛王车驾前,低声说了几句。 “她这么说?”洛王忍不住笑了起来,眸光流转,这位三小姐还是一如既往的谨慎机敏。 ---给点推荐票啥的吧,好少哦,泪……洛王和萧景澜很受欢迎啊,后面还有不少人出场…… 风云再起 风云再起 不仅拒绝了,还说是为父亲和祖父道谢,丝毫不提自己,不给别人一点说嘴的机会,好似他是看在她长辈的面上才做这番举动的。 侍卫心中早就一头雾水,不知道今个王爷究竟是怎么了,试探地问:“那殿下看?” 洛王目光转向远处的慕容薇,似乎能感觉到她朝这边看来,淡淡道:“既如此,我们也不强人所难了。” 侍卫连忙回了慕容薇这边,慕容薇又道了谢,可是见那侍卫回到车驾旁,却不见车子回去,心中翻腾不已。 看这一行人轻车简从,不是访友就是有事,也没用亲王车舆,却又停在这里作甚? 绿儿看到大街上来往的行人有好奇指指点点的,心中担忧,还好没过多久,派回家的小厮终于重新带了辆马车回来。 慕容薇换了车,刚坐定,便听到秋芳说:“那位殿下走了,小姐,那是哪位皇子,怎么……” 慕容薇一怔,心里升起一股荒谬的感觉,怎么好像他专门等她车来了似的? 绿儿却想起那日在靖王府赴宴,她和香桃在外面听其他婢女谈论起来赴宴的二皇子洛王殿下,难道是他? 绿儿吃了一惊,惊疑不定地看着自家正掩眉深思的小姐。 这边慕容家的车驾转向东,洛王的马车转向西,终于分道扬镳了。 秋芳若有所思,绿儿松了口气,又琢磨不定,自家小姐的身份跟洛王相差太远了…… 当天晚上,慕容老太爷从内阁回来,把儿子叫到书房。 劈头就是一句话:“九皇子没了。” 慕容老爷大惊失色:“什么?我从刑部回来时还没听到风声,怎么突然就没了?” 老太爷身形清矍,捋了捋胡须,双眸锐利:“我在内阁得到的消息,酉时没的,说是在御花园玩耍,跌入水中,救上来就没气了。” 慕容老爷蹙眉,摇了摇头:“前些日子才传出皇后欲收九皇子在膝下的传言,这就……” 那九皇子是宫女所生,今年不过四岁。 “皇上震怒,把齐王、洛王几个年长的皇子全都叫进宫中去了。”老太爷叹道:“朝堂上为立储之事争个你死我活的,马上又要起风波了。” 慕容老爷忽然想起什么:“父亲,下午……”他把洛王派车要送女儿回来的事情说了,“随行的侍卫有认出那是洛王府的人。 ” 老太爷疑惑道:“洛王怎么在这节骨眼上做出这事?” 慕容老爷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两父子以为洛王这是别有用心,尤其在这种风云诡谲的时刻更由不得他们多想。 “不过薇姐儿倒是个识大体的孩子,这样做也很得宜。我们慕容家能传承数百上千年,历经王朝更替而屹立不倒,就不是需要争着抢那拥立之功的。”老太爷满意道。 慕容老爷也点点头,自从落水之后薇姐儿越发懂事了。 联姻? 联姻? “几个孙女都不小了,要赶紧订婚了,再三书六礼下来又得两年才能成亲。” “是,父亲,至于朝廷的事,我们还是以不变应万变吧。” 慕容老爷想起明年嫡长女出嫁,二女儿今年也14岁了,先前倒也有来提亲的,只是都不怎么合适。三女儿过了年也14了,四女儿又小点,只是说完亲事,换了庚帖,再三书六礼,怎么也得及笄了才能成亲。 不指望她们嫁得多好,起码不能拖家人后腿便是。 ------- 慕容家这边父子在商议,那边周家也热闹着。 周大夫人冷着一张脸,“我当时就问她,知道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错?她却还执迷不悟。我就不知道三弟妹怎么教的女儿,让她连长幼有序,尊卑礼仪都不知道了?不说那是她表姐,自该尊重,就说薇姐儿还是慕容家的女儿,她这么说话,传到慕容家耳朵里,不知道会怎样想?” 周彻立在一边不说话,看着脸色铁青的父亲,他是知道当年若不是姑姑,说不定父亲便早逝了,哪有现在的一切?可是堂妹居然说出那样的话,就是一般人家也没见过这样对表姐妹发话的。可见都是三婶将她宠坏了。 周大老爷气得脸色发白,在房间里来回走动半天,想起自己妹妹这么多年给人做妾,不知道吃了多少苦,今天外甥女还求到几个舅舅头上,在府里孤立无援,偏偏是娘家人给她这样一个羞辱,让他怎么有脸见人? “我会告诉三弟的,这件事不能这么算了,像这样的女儿,嫁出去也是丢我们周家的脸,不把她好好教好了,还不如在家呆一辈子!” 周大老爷想起自己那可怜的外甥女,心中愧疚,忽然看到儿子立在一旁,脑子里陡然冒出一个主意来。 “彻哥先下去吧。”周大老爷目光在儿子身上转了几圈,见周彻行礼转身离开,忽然对妻子说道:“我想把薇姐儿嫁给老大。” 周大夫人吃了一惊:“薇姐儿?可是她年纪还小,彻哥已经十八了,彻哥还要等她几年……年纪小也不好生养。” 周大老爷不以为然地说:“彻哥还要安心读书呢,谁家一下订就成亲的?薇姐儿生日大,明年二月就十四了,彻哥要是金榜题名,还得参加殿试,院试,怎么也得后年才能成亲,那时薇姐儿也及笄了,刚好嘛。就算不中也要读书呢。” 周夫人蹙眉,想了想,她最近也是相看 了不少闺秀,可都没看到合心意的,娘家当年跟周家生分了,要不然把自己侄女嫁过来倒是不错。今天见到薇姐儿,小小年纪已经颇有大家风范,无论容貌举止都是上佳,只是…… “薇姐儿那孩子嫁去谁家我都不放心,不如让彻哥照顾她,我们看着,怎么也不能让她受了委屈,这样妹妹也就放心了。”周大老爷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烦恼 烦恼 “可是慕容大人能答应吗?人家未必愿意把女儿嫁给彻哥呀,他们完全可以跟公卿之家联姻。” 周夫人想起自家跟慕容家的差距,那毕竟是累世世家,不是他们这种家底薄的人家可比的,周家还是从去世的周老太爷才发迹的。虽说现在丈夫是大理寺卿,可…… “我觉得能成,回头我想去把此事跟浩然兄说清楚,然后跟他提提彻哥跟薇姐儿的婚事,彻哥也是少年成材,以薇姐儿庶女的身份,他会愿意的。” 周夫人想起自己儿子少年中举,等中了进士,就算那些公卿之家也想招他做乘龙快婿呢,何况慕容家。想想又觉得这桩婚事不错,俗话说娶媳低娶,嫁女高嫁,她可不想娶个高傲的大小姐回家给自己添堵。 ---------- “姑娘,你看,这络子不就是这么打的么?唉,也不知道姑娘怎么了,好好的病了一场,女红都生疏了。”月姑叹了口气,用怜惜的目光看着慕容薇。 慕容薇笑了笑,有些心虚,她发现过去的慕容薇的记忆似乎有点渐渐模糊,虽说自己还有点关于女红裁衣缝制刺绣的记忆,但怎么操作还得人手把手教导。 还好月姑似乎没怎么思考就相信了她的答案,也许她认为自己最近的表现这么奇特,再发生什么奇怪的事也不稀奇了。 学着月姑的样子打了个简单的蝙蝠络子,只是跟月姑的相比也太过难看了点。 慕容薇有些头疼,她想尽快学会女红方面的事情,不希望别人从这方面发现她什么破绽。 只是这东西跟书法一样,就是要耐心,她想的事情太多,哪能静心来做。 “月姑,上回我让人寻的孔雀尾可找到了么?” “我正想跟姑娘说呢,我让人去买的,找着了,我正打算编成线。姑娘真要献给大小姐么?” 慕容薇刚要回答,忽然听到西暖阁外绿儿隔着细葛布帘子喊道:“小姐,有人找您。” 慕容薇敛眸,掀开帘子一看,发现是专跑内外院回事的孙婆子,见到她连忙道:“是大理寺卿周大人给您的信。” 慕容薇笑着接了:“孙妈妈辛苦了。”说着让绿儿赏了个封了八钱银子的荷包,接过信打开一看,信上的内容除了说为周玉婉道歉,还说已经让三舅管教了女儿,如今在家闭门思过。让他们办的事已经办好了,现在人就在府外,让她找个机会请大夫。 慕容薇叹了口气,就算三舅管教了女儿,只怕三舅妈还会闹得不高兴呢。 现在最重要的是周姨娘的事情。 “绿儿,你随我去姨娘那一趟。” 绿儿应了,月姑欲言又止,慕容薇没注意,心急火燎地赶去周姨娘住的云阁。 到了地儿,杜妈妈迎了出来,“三小姐,姨娘去给大夫人请安,还没回来呢。” 慕容薇蹙眉,每日里妾室都要给正妻晨昏定省,这时候也该回来了,总不能大夫人又要为难,在一旁伺候立规矩吧? 怎么了? 怎么了? 老太太那里孙女孙子,儿子嫡妻也该去的,只是老太太一个多月前发了宏愿,说要斋戒七七四十九天,免了晨昏定省,她这才没去。 过些天,老太太那里也该走动走动了,这些年虽然是大夫人主持中馈之事,老太太却是长辈,没人敢别过她去,这也是一个慕容薇必须交好的人。 杜妈妈将她迎进花厅,小丫鬟沏茶上来,青花瓷海水纹的杯子,杯底的花纹淡雅,衬着淡黄色的菊花茶汤,香气馥郁。 “新送的杭白菊,三小姐尝尝。”杜妈妈笑眯眯地说。 慕容薇品了一口,赞了赞,没过多久,两个丫鬟簇拥着周姨娘回来了。 慕容薇上前见礼,周姨娘目光有些复杂,脸色也不太好,欠身道:“三小姐来了。” 杜妈妈立刻使眼色,几个丫鬟鱼贯而出。 “姨娘怎么了?” 周姨娘眼圈微红,“没什么,三小姐还是少来我这里,免得别人看了笑话你不懂事。” 慕容薇一怔,神色顿时黯然起来。 周姨娘不过是个妾室,自己的嫡母是大夫人,若是跟姨娘来往密切,难免被人指指点点,也没有正室喜欢庶女庶子跟小妾来往的。 杜妈妈叹了口气:“姨娘,大夫人可是说了什么?” 周姨娘想到今天大夫人说的话,句句诛心,勉强说道:“三小姐还是先回去吧,好好做做女红。” 慕容薇却目光一闪,神色变得坚定起来。 她知道,既然自己来到这个世界,无力改变世俗规范,只能在这游戏规则内按照规则活得更自由些罢了。可很多事情,她决定了,就不会放弃。 慕容薇上前,关心地握着周姨娘的手,轻轻抚着她的后背:“姨娘脸色不太好,要好好歇歇。” 周姨娘正要说话,忽然间觉得背上一麻,眼前陡然就黑了下去。 “姨娘,姨娘你怎么了?”杜妈妈惊慌地上前扶住周姨娘,慕容薇也一脸苍白:“来人,快去请大夫!” 说话间,她的手悄无声息地从周姨娘背后撤回,满脸焦急地帮着杜妈妈将周姨娘扶到靠窗的炕上躺下。 外面春莲、夏莲两个大丫鬟匆匆进来服侍,杜妈妈遣了人请大夫去。 实际上周姨娘不过片刻就醒了过来,杜妈妈连忙扶着她靠在姜黄色大迎枕上,“姨娘感觉怎样了 ?” “怎么就突然晕了,我刚刚……可能是累了吧?”周姨娘有些莫名其妙,见女儿一脸焦急的样子,安慰道:“三小姐,我没事,大概只是昨晚没睡好。” “姨娘快躺好,大夫一会就来。”慕容薇吩咐了一声,夏莲忙跑了出去,不一会儿端着一个红漆描牡丹花的盘子,上面放了甜白瓷的小碗红枣桂圆汤,一把玉簪花银勺。 ---\(o)/~故事进展中,男主大选拔…… 看病 看病 “姨娘喝点吧。”慕容薇接了碗,要喂她吃,却被周姨娘拒绝了,“三小姐,我没事,自己来吧。” 她是真没觉得自己怎样,接过红枣桂圆汤喝了大半碗,脸色更是红润起来。 这会子外面有小丫鬟隔了帘子问道:“姨娘,大夫来了!” 春莲夏莲连忙抬了槅扇,设了帘子,慕容薇也避到屏风后。 从屏风缝隙处见到是一个五十多岁的穿着青色杭绸直缀的男子,胡须花白,目光炯炯,身后跟着个背药箱的七八岁小童。 慕容薇心中点头,三舅找的大夫看起来倒像样。 大夫把了脉,眉头就皱起了,“脾虚气乏,宫虚体寒,不太好,这位姨娘是不是一直在吃药?” 杜妈妈吃了一惊,这位大夫的意思是什么? 周姨娘有些沉不住气,看了眼杜妈妈,杜妈妈立刻把几个丫鬟都支了出去,并吩咐了自己儿媳妇看着,不让人靠近。 “这位先生,还请明言,我家姨娘的确是近些年一直在吃药调理身体,只是一直未孕。”杜妈妈有些着急。 大夫叹了口气,欲言又止,“夫人还是另请高明吧,在下不想掺和到贵府中事。” 说罢竟欲抬腿走人。 杜妈妈连忙上前拦住人,脑子里灵光一闪,“先生您不能走哇,不是都说当大夫的救死扶伤么,请您帮帮我家夫人。”说罢塞了一锭银子给大夫。 周姨娘也吃惊起来,这大夫话里话外,好像她未孕涉及到府中内务,难道…… 大夫为难了半天,才说道:“您的身体其实没什么问题,只是您房间的熏香似有些异常,这种药会导致女子不孕,但您一直吃药,冲了药性,否则早就不孕了!” 周姨娘顿时觉得宛如晴天霹雳,半晌才反应过来,哭了起来:“原来如此,先生救我,我还能怀孕吗?” “只要不闻这熏香,再开些药调养,就没问题了。” 杜妈妈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上前千恩万谢,“先生看这屋子可还有什么不妥之处吗?” 这大夫倒是尽责,找了一圈,说道:“那几盆花也有些问题。” 周姨娘摊在迎枕上,神色恍惚:“原来如此……” 杜妈妈想到熏香的问题,脸色也很难看,送上了十几两银子请大夫开方。 “这位先生是在 哪家坐堂?” “就在回春堂,敝姓王。只是此事……” 杜妈妈也是有眼色之人,立刻说:“此事绝不会泄漏出去,还要再请王大夫复诊。” 一时也忽略了怎么这么快就找到大夫过来的事情。 送走了王大夫,杜妈妈打开槅扇,看到慕容薇走了出来,这时才想起三小姐还在屋中,顿时脸色微变。 慕容薇却看着周姨娘,脸色出人意料的平静:“姨娘,事已至此,先告诉我,谁平日负责换熏香的?哭不能解决问题。” 真相 真相 周姨娘一怔,看着女儿凝定的目光,忽然一颗不安的心渐渐平复下来。 杜妈妈已经脸色凝重起来:“三小姐,是春莲负责姨娘的衣裳首饰和内库的……熏香之类的东西一贯保存在内库里。夏莲是负责屋里的打扫和吃食。” 慕容薇叹了口气,春莲,不就是当初也去了相国寺的那个大丫鬟么? 那天给她拿熏香的,也是她,当时她就有了猜测,今天不过是证实了而已。 “春莲今年十五岁,她做大丫鬟是这两年的事吧,之前的呢?” 周姨娘脸色白了下来,想起当年的事:“是绿歌,当时我做主把她配了人,是她的表哥,本来她家人要接她出府的,没想到她那年夏天掉进池塘里没了……” 慕容薇蹙眉,是因为绿歌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配了人就不能做大丫鬟了,也就被灭口了。 周姨娘有些黯然,春歌当年她很喜欢,她死了之后自己还伤心了好一阵子,没想到竟然是这样。 她在周姨娘耳边说了几句话。 周姨娘眉头舒展开来,随即打开门叫人进来。 春莲和夏莲被杜妈妈叫了进来,春莲关心地问:“姨娘感觉怎样了?大夫怎么说?” “没什么事,只是还得吃药调理罢了。”说着咳嗽了几声,皱了皱眉:“这是木兰花的熏香吧,换了米兰花的吧,我闻着没那个好。” 春莲敛眸,“是,姨娘,我这就去换。” 慕容薇见几个丫鬟收拾了房间,春莲去了片刻便返回了,慕容薇笑道:“我看看,怎么觉得姨娘这里的熏香比我的好呢?我拿回去用的,感觉倒是不错。” 春莲笑着递上来熏香,慕容薇闻了闻,目光微冷,她去的倒是快,上次送她的没事,这次换房间里的就有问题。 周姨娘目光就有些伤感,杜妈妈忙让春莲去再端了茶来,自己换熏香。 待春莲一走,那熏香就被留下了。其他人也被支走了。 杜妈妈叹道:“怪不得以前我总觉得那花开得好呢。” “杜妈妈,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春莲病了,府里的规矩病重了不能留下,她是家生子,就让总管安置到庄子上吧,也算尽了主仆情意。”慕容薇微微一笑。 杜妈妈凝神望着小姐,点了点头,让一个人病,并不是什么难事……该怎么做不露马脚她更 心知肚明。 “姨娘身体不好,熏香过段时间就不用了吧,至于这药方,我前些日子路过药店买了些药材,本来是打算送给姨娘的,倒是顺便了,一会我让人送了过来,倒要麻烦杜妈妈了。”她也看过药方了,除了一味药分量重些,其他跟她预计的差不多,可见这位大夫倒有两把刷子。 周姨娘点了点头,哭道:“三小姐,薇儿,你先回去吧。” 人言可畏 人言可畏 “姨娘还是保重身体吧,薇儿也希望有个弟弟妹妹能作伴呢,将来不管是娘还是我,都有个依仗呀。”她安慰着母亲。 周姨娘一时间心中百般滋味,有悲伤,有欣慰,也有劫后的喜悦。 她不小了,为母则强,不能再这么下去,为了女儿,她也要坚强起来。 周姨娘点点头,慈爱地看着她,“三小姐长大了。” 慕容薇一时愣怔,眼眶红了,坐了好一会才走。 出了云阁,慕容薇看了看绿儿,脸色沉了下来:“府里可有关于我的传言?” 绿儿犹豫了下才点头:“就是有人谈起了那日去舅老爷家的事……那个张婆子是个多嘴的,也不知怎么就传开了。” 慕容薇点头,大夫人定是知道了此事,怪不得周姨娘今日表情这么奇怪,是被训了吧。 传出去也无妨,让他们以为她和娘家不和,或许不会再那样盯着他们母女,她母亲要是怀孕了,也不会有人怀疑跟周家有关。 回去之后慕容薇让绿儿包了药去周姨娘那,没两天,便听说春莲病了,有说是会传染人的病,大总管派人将她送到了京郊一个庄子上去了。 这会子慕容薇正拈了栗粉糕吃着,“大姐,你尝尝吧,这是我试着用书上的法子做的,味道倒还可以。” 慕容兰一身湖绿刻丝忍冬纹通袖衫,嫩绿的褙子,浅红的挑线裙子,挽了双螺髻的发间戴着镶南珠的碧玺石发箍,光彩夺目。她笑着拈了糕点尝了尝:“咦,倒不知道三妹还擅长厨艺呢。这栗粉糕我吃着倒比府里的还好些。” 慕容薇笑着:“我也只是动动嘴皮子,还是厨娘的手艺好。姐姐要是喜欢,我写了方子给你。” 慕容兰目光转了转,“好啊。我们姐妹间,还就是三妹妹最对我脾气了,这不,青黎郡主下了帖子,邀我们姐妹去参加他靖王府的赏菊会呢。听说这次规模也不小,王妃是个风雅之人,每年的赏菊会很是出名,他们家花园里的菊花有不少名品。” 慕容薇低头,有些不安地说道:“小妹还未曾去过,怕丢了脸呢。” “妹妹上次不也很好么?放心吧,有姐妹们在,不会有事的。”慕容兰浅笑盈盈,拉着她的手问她最近在做什么,看什么书。 慕容薇一一回答了,待慕容兰走了,她的笑容敛了,看着手中的帖子。 秋高气爽,正 是出游的好时候。 三日后要赴宴去,免不了还要准备准备。 香桃笑嘻嘻地说:“姑娘,咱们还得准备衣裳首饰呢,这回可不能像上次那么随意了。” 绿儿倒是想起了那天碰到的洛王,但见自家小姐自那日后还如往常,倒似自己多想了似的。 这回去,会不会又碰到洛王? ----第二更,\(o)/~ 薇姐儿的亲事 薇姐儿的亲事 绿儿想起自家小姐的年纪,也该说亲了。 秋芳并着一个穿着潞绸翠色褙子的十三四岁丫鬟进来了,那丫鬟生得杏眼桃腮,见到慕容薇连忙跪倒在地:“香玉多谢姑娘!” “香玉,你爹病好了么?” 香玉感激地磕了个头:“要不是姑娘给请了大夫,还赠了药,奴婢爹的病也没这么快好。爹和娘都让奴婢好好谢谢姑娘,以后好好服侍姑娘。” 说罢递了一个礼盒:“这是爹娘让奴婢给姑娘的一点心意。” 慕容薇笑着看了:“你们都是我身边服侍的,要是有什么难事大可跟我说,我能帮的就帮了。你看你爹生病了,你不在,我可不是损失个得力的么?” 香玉眼眶红了:“奴婢……” “好了,起来吧,正好回来,带几个小丫鬟把帘子换成夹帘吧。” 香玉连忙起了,疾步到外面,叫了小丫鬟们,把几个门的细葛布夏帘换成了秋帘。 绿儿心中感慨,跟了这么个主子,才是福呢,姑娘真是个和气人。 慕容薇翻出了那本大秦山海图细细看着,香桃从外面捧了个青花瓷花草人物花斛进来,里面正插了大红的木芙蓉,恣意绽放。 慕容薇坐在靠窗的炕上,窗外秋海棠盛放了,天高辽阔,小院里有两个未留头的七八岁小丫头蹲在门口玩沙包,岁月静好。 慕容薇一时间有些恍惚,好似很久都没有这样悠闲的时光,前世最后的那段日子一直在医院里渡过,只有洁白的墙壁,单调的色彩,绝望的心情。 来到这个世界怎会没有迷惘,只是她不能停下,她不想如何,只想过得自由舒适,可想要在这个等级森严的地方活得自由,不努力又怎么可能。 就是现在,她心中从来没有放松过,一天没离开慕容家,她的命运就无法由自己掌握。 慕容薇看了会儿书,拿了绣绷练习刺绣。 什么事只能一步步来,着急上火也没用。 ------- “大人,您看这事,真是让我又愧又不安,小孩子不懂事,我已经让三弟好好关她在家里闭门思过,学学规矩。”周封严叹了口气。 慕容老爷也听到过一些传言,但毕竟是小孩子吵架,难道他还真当回事不成,既然周封严主动来赔礼道歉,他自然也不会说什么。 “子言不必如此,毕竟是孩子而已,大了就好。” 周封严见他没什么不悦的,想想最近的朝堂,知道他并不关心这种小事,谈了会最近的朝政,忽然话题一转说起自己长子周彻。 “彻哥儿也不小了,我想着他和薇姐儿是表兄妹,将来若是能在一起,我也能照顾她,因此厚颜来此,想为彻哥儿求取三小姐为妻。” 慕容老爷愣了下,没想到他是来探口风的。 --第一更,\(o)/~薇姐儿的婚事呀,真个愁人…… 怒气上涌 怒气上涌 他想起周彻,曾经见过几次,进退得宜,才华横溢。而且已经中了举人,就等着明春考取进士了,就是自己长子今秋秋闱还要考举人,上次考就没考中,这次不知道如何。 虽然周家不是什么大家世族,但这个女婿人选确实还不错,毕竟薇姐儿是庶女,周家两兄弟又是谨慎之人,不会陷入朝中纷争。 慕容老爷一时想想,忽然觉得这婚事的确不错,只是此事还得再商量看看。 “子言,此事我还得再斟酌一二。” 周封严见他没有回绝,知道多半有戏,笑着应了。 等晚上慕容老爷跟妻子提起此事,大夫人却皱了眉:“他周家是什么意思,欺负了慕容家的女儿,还想赔个礼娶人回去?” 大老爷冷了脸:“你这话是怎么说的,我看周彻才学人品都不错,薇儿是他表妹,嫁过去总比其他人家更亲。” 大夫人哼了一声,她本就看周姨娘不顺眼。没哪个正室希望有个家世良好的妾室在身边,毕竟她们受教育不同,还有外家撑腰,生下来的子女容易威胁嫡子女地位。 她根本不想给慕容薇找什么良配,周彻越是好,她更不想答应这门亲事。 “老爷,我只是觉得,薇儿还能再好好挑人,京城那么多跟咱们家门当户对的,怎么也能找个合适的,周家虽然不错,可薇儿跟他家闹得不愉快,未必还愿意嫁过去呢,勉勉强强的,以后日子怎么过?” 慕容老爷沉着脸。 大夫人看他的神色,道:“还是再看看,反正也不急,二姐儿不也还没定呢,怎么也是长幼有序不是。” 慕容老爷想起二女儿的事:“你也好好给二姐儿选门好亲事。” 第二天一早,慕容薇卯正起了,到净房梳洗过后,坐在黑檀雕花梳妆台前,绿儿正在给她梳发,利落地挽了个桃心髻,选了个米粒大珍珠围起来的玉挑心,左边插了两支玉簪,黛眉如柳,粉面桃腮。 选了一副赤金菊花耳坠,穿的白绫衫儿,玫瑰绿的刻丝妆花对襟褙子,鹅黄缠枝花卉梅竹镧边裙。镜中的人肤光胜雪,一双眼睛黑亮夺目,宛如初盛放的花朵,生涩中隐隐透着风华,又于妩媚中透着三分娇俏。 秋芳端了个红漆海棠花的托盘,放下甜白瓷的碗碟,见慕容薇的模样,忍不住说起来:“小姐,怎么不穿您那件大红金澜边的褙子,那是回芳阁做的呢。” 慕容薇在桌前交椅上坐下,夹了个香酥卷儿吃着:“不过赴宴罢了。”她也不打算穿多隆重,更不想出风头。 慕容薇刚喝了口粥,忽然停住了,目光像利剑般射向秋芳。 “小姐,怎么了?”秋芳被那眼神看得心中一惊。 慕容薇握着银勺的手陡然收紧,心中的怒气像火山般喷发起来,气极反笑起来。 人善被人欺,她不动手,别人却不肯放过她,竟给她下药! ---哦哦,薇姐儿不是吃素滴,要反击了嘿嘿。 阴险之计 阴险之计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慕容薇一直忍让,就是不想在没搞清楚人际关系之前贸然行事。可惜人无害虎心,虎有伤人意,她无意害人,却总有人揪着她不放。 就像这碗加了迷药的粥一样,大剌剌地嘲笑着她,告诉她,他们想怎么玩弄她的命运就怎样玩弄。 心念电转间,慕容薇恢复了冷静,将那粥推到了一边:“这皮蛋瘦肉粥咸了,不吃了。秋芳,你给我沏壶茶来。” 秋芳只觉得刚刚那针刺般的目光仿佛只是她眼花了似的,刚刚心头的惊慌也淡了下去。 她走到正厅从木制暖壶里倒了开水沏茶,隔着垂落的珠帘她看到小姐在慢条斯理地吃着早点。 片刻后秋芳端了茶来。 慕容薇尝了一口,放下了,目光却不像往日那样的温和,有种隐藏的失望和疏离。 不是厨房的问题,是秋芳动的手。 她给过她机会了,是她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地对她下手。 相国寺,现在。 她和春莲倒是配合默契,也隐藏得很好,春莲走了,她好像还没有警觉起来。 慕容薇嘴角扬起:“秋芳这茶是沏得越发好了。” 秋芳敛眸:“小姐过奖了,奴婢的手艺还是比不上绿儿姐姐的。” 慕容薇心中冷然,这迷药也只是寻常,没什么特别的功用,只不过会让人精神不振,昏昏欲睡。随着药效发挥,恐怕会昏倒。 今天,恰是靖王府赏菊会的日子。 谁会这么做,大夫人,慕容兰? 无出其右。 能指使秋芳的,也只有她们母女了,而慕容兰因为风郁之事对她早就记恨,大夫人忙得很,也只有慕容兰有这个闲情逸致对付她并且完成计划。 难怪这些日子装得那么亲热,姐妹情深的戏码比戏子演得还好。 慕容薇深吸口气,若是她在靖王府突然昏倒,她那位好姐姐再说点儿什么她身体不好之类的话,当着京城那些名门闺秀和贵妇人的面,三人成虎,就算是假的也成真的了。 谁家愿意娶个病怏怏动不动昏倒的女子做媳妇,那些夫人们自然会放弃她。 若她只是个寻常女子,不是从小学医的,岂能察觉,定要中了计去。 杀人不见血,大姐,你果然够狠! 但我也 不是个面团,任谁想捏就捏的,既然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不给你点颜色,你倒真要把我慕容薇当病猫了! “秋芳,你去叫月姑来,我有事找她。”她淡淡地吩咐着,秋芳立刻退下了。 她又把绿儿支开,待无人了,直接将那茶水端到净房泼了。 等秋芳和月姑进来时,她瞥了眼那空了的茶水,悄悄退了一步,目光有些复杂地看着慕容薇。 “月姑,那孔雀线可准备好了么?”也该物尽其用了。 各怀鬼胎 各怀鬼胎 “姑娘,我昨晚已经弄好了,你要的话我现在拿过来。”月姑笑吟吟地说着:“还有刚刚我看到大厨房那里送了些螃蟹过来,说是南京的四老爷送来的。” 四老爷是她四叔,慕容老太爷的庶子,任南京任官。 “秋蟹正肥。”慕容薇笑了笑,“我不爱吃这个,你送去给二姐,我记得她倒是喜欢。丝线等我回来拿给我就行。月姑,我昨晚想起个做点心的法子,做南瓜冻,花生酱饼……” 她细细跟月姑说着,“待会你去小厨房那,亲自做了,等我回来想尝尝,月姑的手艺我可是最喜欢呢。” 月姑笑得越发灿烂,“看姑娘说的,奴婢一定会做好的,姑娘好好玩玩。” 慕容薇点头,心中冷笑,回头便让他们知道厉害。 绿儿给她涂了桃红色的口脂,手腕上戴了一串绿宝石围成的手串,举手投足间自有优雅。 绿儿服侍着慕容薇出了墨园,去了大夫人住的正屋请安。 时候还早,几位姨娘刚刚请安正准备离开,周姨娘见到女儿,瞥了她一眼,便低头不再说话。 自从那天起,两人的来往便少了。 慕容薇欠身福了一福,进得正厅,见到青砖石地面,光可鉴人,上铺着猩猩红的镂花花鸟地毯,面前墙上悬挂着一副宝瓶观音像,黑檀的案几上摆放着瓶炉三事,案前摆放着几把黑檀玫瑰椅。翠色海水纹的承尘下悬挂着软烟罗的淡紫色帷幔,靠窗的炕上摆放着炕几,上面放着旧窑的盆景,以及一些茶点,大夫人正坐在炕上,跟一边的大小姐说着话。 “大姐。”慕容薇还没开口说话,门口就窜进一个娇俏的少女,不是慕容婉儿又是谁? 慕容薇上前给慕容兰和大夫人见礼,眼角瞥向两个姐妹。 无巧不成书,她们两人今日都穿了身红,慕容兰是一身茜红色遍地金的葫芦纹褙子,慕容婉儿是一身梅红色撒花金丝长褙子,打扮得甚为隆重,描眉画眼,乌发双螺髻,珠翠环绕,赤金的簪子,大红的西洋绢花,耳间还戴着珍珠耳塞,颈间更是挂了串宝石项圈,晃得慕容薇差点睁不开眼。 慕容兰却是正常多了,耳间明月铛,发间红珊瑚镶南珠的凤头钗便已经添色不少。慕容婉儿不知道怎么想的,她本来生得娇憨,年纪又小,不像大姐那般身形长开了,非要打扮得雍容华贵,却落了下乘,尤其跟姐姐站在一起,更显得小家子气,落 于庸俗。 慕容兰目光转向妹妹,见她脸上有些疲惫倦色,目光微动:“三妹这是怎么了,瞧着没什么精神?” 慕容薇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可能昨晚睡得不好,有些精神不济。” 婉儿瞥了她一眼,见她打扮得清水芙蓉一般,容貌更是出众,有些不乐意地说:“三姐若是不舒服,不如回去休息吧。” ---看看下面薇姐儿怎么虐某人嘿嘿…… 困倦? 困倦? “只是有些困倦而已,今日靖王府的赏菊会,我哪能失约呢?”慕容薇笑了笑,又掩唇打了个哈欠,眼角瞥见慕容兰大有深意的眼神,眸光微眯,规规矩矩地坐在锦杌上。 慕容月来时,见到众人都是一怔,连忙告罪:“却是我来晚了,还请母亲见谅。” 大夫人神情恹恹的,淡淡道:“你们去玩吧,我还有事要处理。” 慕容兰便起身带着几个妹妹出了正厅,慕容薇拉着慕容月的手,上下打量着,见她草绿色镶月白梅竹纹镧边的褙子,发间也只簪着玉簪和一朵别致的白菊堆纱绢花,人淡如菊,透着清新淡雅,笑嘻嘻地说:“二姐这样美,可要羞煞百花了。” 慕容月假意嗔怒地瞪着她:“怎的来打趣我?”笑着闹了一会。 慕容婉儿撇了撇嘴,嘀咕一声。 从抄手游廊一路往前,过了花园便是垂花门,路过花园时慕容薇目光停了停。 手边恰有几丛绿叶中重重叠叠的大红花朵盛开,仔细一看,竟是夹竹桃。 她眼眸微动,宽大的袖子拂过,用手帕轻轻摘了一朵夹竹桃花。 掩于袖中,谁也没有发觉。 待到了垂花门前,绿儿和香桃服侍着她要上车,慕容薇神色更显困顿。 “三妹这是怎么了?不舒服么?”慕容月有些担忧地问。 “没事,只是没睡好,我上车眯一会儿。”说罢踩着凳子上了朱缨华盖车,车厢里坐榻宽大,前面黑檀的书格上摆放着几本书,黄杨木的抽屉里放着一套汝窑天青釉的茶具和暖壶。 慕容月泡了茶,“喝杯茶提提精神吧。” 慕容薇笑着应了,心里却在想着一会的事情。 大姐既然送她这样一份大礼,她怎么好不礼尚往来呢? 眼中闪过一道寒光,她闲适地靠在榻上小憩了片刻。 今日靖王府门前更是车水马龙,女眷在垂花门前停了,慕容家几姐妹下了车,便有那穿金戴银的全都穿着淡绿色潞绸褙子,月白裙子的丫鬟们领了,进入后园去了。 却不是上次游玩的地方,换到了王府东边一座名为听风阁的庭院之中,只见其中假山绿芜环绕,曲径通幽,幽深宁静,花园中更是遍植名菊。 青黎郡主笑吟吟地过来迎接她们,引了她们到花园中的落菊亭中坐了,又有抱夏三间,可做休憩。 “三小姐今日可要作诗一首才行哦。”青黎笑吟吟地拉着手,很是亲热地说。 慕容薇淡淡道:“郡主过奖了,小女才华浅薄,哪敢献丑呢。” 慕容兰见她精神不济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一旁定国公的嫡女如萱似笑非笑地问她:“怎的你家庶妹也都来了?” 慕容兰笑着说:“郡主给下了帖子。” 如萱挑眉,有些了然地说:“是吗……你婚期也近了吧?” ---撒花,大家多评论哈。 赏菊会 赏菊会 慕容兰脸上扬起一抹红晕,“我也不能再出来玩了,娘要我在家里做女红呢。”代嫁的女儿,也不好随意出来,总是关在家中做针线。 如萱眼中就藏了丝欣羡,“我也是,以后不能再出来了。”她订婚的是永宁侯世子,只是心中不喜,倒羡慕慕容兰有个人人称羡的未婚夫。 青黎说了会话,就被和王府的郡主拉过去说事了。 慕容薇眸光转了转,看到大家一个个都去观赏那罕见的名菊去了,慕容月也说道:“咱们也去见见,我看好像有绿牡丹和墨菊,还有太真含笑和玉翠龙爪。” “姐姐先去,我坐会子。”说罢有些疲倦地揉了揉眉心。 慕容月见她如此,本想陪着她,却见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一身鹅黄缠枝花褙子,笑泠泠地走过来:“月妹妹,今个可见到你了,我本来还想下帖子请你到我家玩呢。” “这是建宁伯家的秦瑶秦二小姐,这是我三妹。” 慕容薇笑着见礼了,秦瑶忙好奇地打量她:“上回见你弹琴,那词是极好的,你还会不会别的?” “只是闲来无事作的东西,贻笑大方了。” “咱们去赏菊吧,一会子按往年的规矩,郡主做东,定要咱们做些诗赋,我昨晚想得头都痛了,待会看怎么也得编一个。”她俏脸都皱成了包子,惹得两姐妹笑得花枝乱颤,慕容薇觉得这秦二小姐很是可爱,不失真性情,倒是起了亲近之心。 “你们是不知道,郡主这边招呼咱们,那边靖王三公子也在前院招呼男客,到时候写的好的诗可要互相传看的。” 慕容月奇道:“怎么,咱们女儿家写的诗也让他们看么?” “可不是,所以我才说头痛呢,若是写得差了,岂不丢人?”秦瑶大有深意地眨眨眼,倒让慕容月想起靖王妃喜欢做媒的传闻来,不由失笑。 慕容薇眼珠一转,连忙道:“两位姐姐不是要去赏花么,咱们也好好酝酿酝酿。” “你这话说得对,那有一盆新培的绿牡丹,是宫里赏下的,咱们也瞧瞧。”说罢便拉着慕容月要去赏花。 慕容薇慢条斯理地跟在她们后面,静静地欣赏着满园的芬芳。 慕容兰正指着那盆绿牡丹笑着,那绿色的菊花花瓣尤其精巧,惹得人啧啧称奇。 “姐姐可要赋诗一首才行,不然可要罚酒的。”青黎打趣道。 慕容兰摇摇头:“我可不能给你这个机会,纸笔呢?” 众女簇拥着她回到落菊亭中,侍女们换了杭白菊的茶来,慕容薇袖间不动声色地捏着那夹竹桃花挤出汁液,只是一滴。见那金色的茶汤,唇角勾起,笑吟吟地端着茶杯过去。 “大姐,先饮了菊花茶,再做了菊花诗,岂不风雅?” 秦瑶在一边起哄道:“对,兰姐姐先喝杯茶,再作诗,定然是绝世佳作。” 众人哄笑起来,慕容兰扫了眼慕容薇,见她眼底的疲惫,心情极好,想着待会正可以看戏,慕容薇再给她献殷勤,她也是不会让她能嫁入靖王府的。 ----薇姐儿你真素腹黑啊…… 慕容薇的礼尚往来 慕容薇的礼尚往来 慕容兰接过茶盏饮了,青黎见铺好了澄心堂纸,催着她作诗,她提笔沉吟片刻,不多时便赋得四句菊花诗。 慕容婉儿满脸崇敬:“大姐的诗又精进了呢。” 青黎郡主并几个惯熟识的友人连连称赞,慕容兰谦虚地回应着。青黎拉着和王府的端华郡主就笑起来:“姐姐今日可要作画一首才是,不然我可不依。” 端华嗔道:“那我可得仔细想想了。” 慕容薇看着她们一群人闹着,端华被人拉着要作画,这作画可不是一时半刻的事,青黎让众人或观赏菊花,或坐下休憩,招待客人亲和有礼,丝毫不会让人觉得受冷落。 慕容兰坐在一边拈起一块百合酥吃着,时间还早呢,她瞥了眼几个妹妹,可见到慕容薇虽然有些疲倦,可却没有晕过去,心中正奇怪是否药力不够,忽然间感觉一阵恶心头晕,这点心吃着反胃。 她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一般难受,忙喝了口茶,却没想喝过之后更是不舒服。 “大姐你怎么了?大姐!”慕容婉儿上前扶着姐姐,但见她脸色苍白得吓人,本想表示下亲近之意,岂料慕容婉儿一靠近,闻到她身上那扑鼻而来的脂粉想起,慕容兰一阵反胃,再也忍不住直接吐在了她身上。 “啊!”慕容婉儿尖叫一声。 众人一见这情形顿时傻了眼,还是慕容薇眼疾手快上前连忙扶住慕容兰:“郡主,还麻烦您请个大夫来看看,姐姐似是不太舒服,还要找个地方换下衣物。” 青黎也被惊了一下,这时才反应过来:“快,碧椽,拿了对牌去请了黄太医过来,我送姐姐去梳洗吧。” 慕容薇摇头:“郡主今日是东主,怎好劳烦您?我们姐妹过去便是。” 青黎见犹豫了片刻,指了自己的大丫鬟碧玺,让她带着慕容姐妹去梳洗。 慕容婉儿一身腌臜,早就羞恼得躲在一边,恨不得找个地缝躺下,慕容月也忙过来和妹妹一起一左一右扶着头晕目眩的慕容兰,转向听风院的西厢房去了。 待他们一离开,在场诸女纷纷议论起来,青黎有些惭愧:“好好的出了这种事,娘怕要怪我呢。” 端华安慰她:“这也原也不怪你,还好她妹妹是个知事的,我瞧着行事倒很周到。” 青黎瞥了她一眼,想起一些事情,目光流转,不知所思。 慕容姐妹一行进 了西厢房一间客居,中途慕容兰又吐了会儿,待进了房间,碧玺并几个随侍的小丫头侍候她梳洗,慕容婉儿换了身干净的姜黄色折枝花刻丝褙子,脸上神色还不好看,她可从来没出过这丑,心中着实恼恨。 慕容薇担忧地吩咐碧玺:“我瞧姐姐这样,似是早上在家中吃了什么东西所致,烦请姑娘准备些绿豆水来试试。” 夹竹桃有毒,喝了那茶,虽然量少也会头晕目眩,反胃呕吐,过后却无事,就算太医也无法察觉。 礼尚往来,本该如此。 ---薇姐儿的礼尚往来……所以说得罪谁都不能得罪女人,尤其聪明的女人…… 淑女之思 淑女之思 碧玺神色缓和了些,出了这种事她们郡主最怕别人说是王府的东西不洁,这位小姐既是个知事的,她们自然心照不宣了。 碧玺忙吩咐人去准备绿豆水,一边喂了慕容兰喝了白开水,喝了些热的东西,又躺了会,慕容兰似乎好了许多,刚刚的晕眩感也小了很多,胃里吐干净了反倒不难受了,只是浑身无力,虚乏得紧。 慕容月也有些诧异,这好端端的,怎么大姐突然间就如此了,见慕容薇眉间也是愁色,更是迷糊了,她有种异样的感觉,可却说不清是什么。 等她喝下绿豆水,碧玺已经请了黄太医过来了,诊脉后太医也没看出什么问题,只开了些养胃静养的方子让她休息两日。 慕容薇关切地拉着她的手:“大姐,我留下陪你吧,让二姐和四妹回去参加宴会。” 慕容兰看着她的样子只觉得心口挠心挠肝的疼,气闷得紧,这死蹄子没事,她倒是出了回丑!虽然她怀疑是靖王府的吃食有问题,可又怎么好提起,只能吃个暗亏。 眼珠一转,她摇摇头:“三妹你和二妹一起去吧,让婉儿留下来陪我就行。今日宴会还早,不好离开太久。” 慕容婉儿一千个不乐意,可却不敢反对,只能瞪了慕容薇一眼,板着脸坐在一旁的小杌子上。 慕容薇推辞了下,见她坚持,心中好笑,她这么肯定自己喝了那迷药,待会就会晕倒么,不让她出回丑,看来她是绝不甘心了。 慕容薇和慕容月出了西厢房,“麻烦这位姐姐把我大姐的丫鬟叫来,也好照顾她。” 碧玺笑道:“原是应该的。”她又认真打量她两眼,想到郡主说的事,不由对这位三小姐刮目相看。 两姐妹从抄手游廊回园子里,慕容月蹙眉道:“三妹,你不觉得此事怪么?” 慕容薇望着一旁的池塘,袖间轻挥,有什么花瓣轻轻落入了水中,很快消失不见,她收起帕子,挑眉:“二姐,可能只是大姐吃坏东西而已。” 慕容月百思不得其解,待回到园子里,众女都在赏花、吟诗作画。 这花园不远处却是一处曲径通幽的高阁,此刻,正有两个少年鬼鬼祟祟地躲在窗前往外偷窥着。 “安然是不是看上了哪家闺秀啊?”一身浅蓝刻丝茧绸直缀的少年俊秀清逸,十五六岁年纪,还带着少年人特有的雌雄莫辩的气息,一双丹凤眼上扬,眸光清亮,此刻正促 狭地望着身边的萧安然。 萧安然脸上一红,“哪有,景钰,我只是想看美人。”那日靖王妃生日他并未来,后来听人提起慕容三小姐,顿时后悔不迭,今日紧赶紧地跑了来。 本来他该是在前院的,是跟萧景钰通风之后才能偷偷来到这里一窥芳颜。 自从那日见过慕容薇,他这些日子便起了那淑女之思,好像有一根情丝缠绕心间,挥之不去。 ---本文有点慢热,感情戏嘛也会慢慢出现滴。 失魂落魄 失魂落魄 这种感觉好像萌动的嫩芽,在他心里生根,只要想到那个少女便心跳加快,辗转反侧,有种朦胧的相思在心底翻腾。 他不知道这种让人心慌的感觉是什么,只想见见她,好一解思念。 此刻站在高阁上居高临下,寻了许久,却未看到人,正失望着,恰看到慕容薇从抄手游廊辗转而回,乌发堆云,肤光胜雪,宛若云中仙子,娉婷优雅。 萧安然一时凝了眼,好似三魂七魄俱被收了去,目光直盯在佳人身上。 那悠长的回廊终有尽时,慕容薇越发离得近了,在那落菊亭中和青黎说着话。 秦瑶在一边插嘴道:“月妹妹不是擅长作画么,不如也来一幅画罢。” 慕容月刚要拒绝,秦瑶已笑着说:“妹妹可不能推脱哦,你可是说了要送我幅画的。” 慕容薇看了眼秦瑶,觉得她似有深意,只是她接近她们并没有什么恶意,也只能注意下。 慕容月被众人起哄,只好铺了画纸,绘了一幅渔樵墨菊图。 那画艺虽谈不上出众,可却自然清新,别具一格,在闲逸的笔锋间流淌着疏朗潇洒的味道,颇有些不似女子。慕容薇赞了一声,这位二姐却是个玲珑剔透人儿,胸中自有丘壑。 众女见了都大为称赞,秦瑶更是双目发亮,笑吟吟地赞道:“今日这画却是极好!” “诸位姐妹过誉了。我也是雕虫小技罢了。这画缺首诗,我惯不会作诗的。”她有些为难地轻蹙柳眉,青黎忽然说道:“薇妹妹不如添上一笔吧?” 慕容薇有些无奈,从上次她就发现青黎似对她有些莫名的亲热,很是奇怪。只是当着这些人的面,自不好驳了她的面子,便道:“我若是添笔,待会可不许笑我。” 她提笔沉吟片刻,提下一首菊花诗来。 欲讯秋情众莫知,喃喃负手叩东篱。 孤标傲世偕谁隐,一样开花为底迟? 圃露庭霜何寂寞,雁归蛩病可相思? 休言举世无谈者,解语何妨话片时。 一旁端华郡主见了,啧啧称奇:“绝了,此诗此画竟是绝配,当为今日魁首!” 众人一见之下也没了比较之心,纷纷议论起来。 倒是她们两姐妹相视一笑,依旧不卑不亢,从容大方,倒也颇让人欣赏。 这会子前院有未 留头的七八岁小厮跑来,送了前院的诗作来,众女连忙围上来,又一起评了今日几首诗作画作,送到前院去。 “风九少这诗确也不错呢,还有这幅画,你们看——”没有当事人慕容兰在场,一群少女欢笑着议论着有关风郁的事。 慕容薇没甚兴趣,却不知那幅渔樵墨菊图传至前院,引起了众公子们的赞誉,倒把她和姐姐的名声传了开来。 风郁望着那幅画,喃喃念着那句“孤标傲世偕谁隐,一样花开为底迟”,忽然有些失魂落魄,想起那个风华初现的少女,为何过去他竟不知她这般与众不同? ---风童鞋你注定素个杯具,思思飘过…… 画中仙 画中仙 那时拒收她的荷包,不过是不想被人传出私相授受之事来,毕竟她是他未婚妻的妹妹,没想到那少女如此决烈,竟然跳水自尽。醒来后的她,却完全变了个人,让他的目光完全无法从她身上移开。 她越是对他冷淡无视,偏让他心中牵挂,那日见她抚琴之时他心中仿佛有道涟漪波动,搅动心湖。今日见她的字和诗,更察觉到她平静面容后的一身骄傲。 众公子一致称赞墨菊图潇洒,题诗更是绝配,也认为风郁之诗画不错,选为今日之魁。 一旁倒有个青衫磊落的公子目光炯炯地望着那画,喃喃道:“我早知我没有看错。” 众人各怀心思,萧景钰拉着还不甘不愿的萧安然回了前院去,见他目不转睛盯着那墨菊图,萧景钰促狭地看了眼萧安然:“我说你怎么突然想去那里呢。” 萧安然一贯阳光朝气的面孔顿时涨红起来,“莫要胡说,可不要坏了人女儿家名声。” 萧景钰大笑起来:“还没怎样,这就心疼上了。” 萧安然羞恼得瞪了他一眼,便听他问:“你看上的两姐妹中谁?安然,不是我说你,以你的身份,只怕是不能娶她们的。”萧景钰忽然正色道。 萧安然神色一震,沉默了起来,他是安郡王世子,是宗室子弟,将来是要承爵的,父亲不会让他娶个庶女为嫡妻的。 可那个女子,好似一方清泉注入心田,光只是她一颦一笑就让他能傻笑一整天,这般飘飘然的心情,让他不愿意去想他们的差距。 萧安然愣怔片刻,忽然道:“我不想放弃她。” 那边厢听风院中,众佳丽欣赏了墨菊,又品菊花酒,喝菊花茶,笑语殷殷。 慕容薇想起大姐,嘴角勾起,那女人现在是在偷笑吧,这会子她倒颇有兴趣去她面前看她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想到这儿她脚步都轻快起来,见二姐被人拉去作画,不便喊她,自己沿着抄手游廊往西厢房去。秋风淅淅吹罗衣,她心情颇好地欣赏着庭院美景。游廊旁的庭院中有修竹古木,假山花石,慕容薇打算从青石小径绕往西厢去,忽听得一道清幽的笛声响起,曲调悠扬,好似空山鸟语,一如清溪叮咚,自有妙趣。 慕容薇诧异地打量着四周,正奇怪间忽然看到一个少年转过假山,翠衫玉带,正悠然地横笛吹奏着。微风卷起他黑鸦鸦的乌发翻飞,阳光打在那张完美无暇的俊颜上,朦朦胧胧 的美,乌黑的瞳眸更明亮若星。 一时间慕容薇顿时有种看到画中仙走出来的错觉,只觉得眼前之人只有天上有,人间何曾见。 “咦,这不是慕容三小姐么?”那少年回眸,笑盈盈地望着她,却是萧景澜。 慕容薇蹙眉,下意识地看了看四周,孤男寡女,瓜田李下,若被人看到可要说不清了,再说,他明知道这里女子聚会,特特呆在此地作甚? ----还有一更。 你定是喜欢我 你定是喜欢我 萧景澜见她略带警惕的眸光,笑起来:“三小姐不用担心,我只是路过此地。” “公子说笑了,小女子还要看姐姐,这就告辞了。”他越说她越觉得不对劲,路过用得着吹笛子么,还特意在她面前,这厮打什么鬼主意? 眼见她要走,萧景澜脸色一变,刚刚还温文尔雅贵公子,刹那间满脸委屈和伤心,漂亮的凤眼满是控诉,“三小姐是讨厌我吗?” 慕容薇错愕地看着他,但见他好似西施捧心般,凤眸眨动间波光潋滟,一时间能叫人心都碎了去,他那副模样,别说她看了心软,就是再铁石心肠的人恐怕也抵挡不了! 只是,这厮用得着摆出这幅好似受害的表情吗?好好一个男人生得比女人还美,简直打击她自信心,此刻他那模样病比西子胜三分呢,开始看着心都酥了,再看倒让她这个女人很是不爽。 “咳咳,二公子误会了,家姐不适,我正要去照顾她。”她已经说得再明白不过了,黑眸微眯,她保持有礼有节的姿态,随时准备走人。 萧景澜眉眼一亮,顿时阳光灿烂起来,神采飞扬:“这么说三小姐是不讨厌我咯?” 变脸比翻书还快。 慕容薇有些头疼,“小女怎敢?”说罢敛衽为礼,加快脚步打算先离开这是非之地,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哦?小姐不讨厌我,定是喜欢我了!” 慕容薇一僵,回头,有种狠狠冲上去揍他一顿的冲动,这死小子敢调/戏她? 萧景澜右手把玩着玉笛,修眉入鬓,乌黑的眼眸好似点玉,亮晶晶的,亮得过分。 慕容薇深吸口气,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二公子说笑了,男女授受不亲,还请公子自重!”她加重了自重二字,长得美了不起啊? 要不是她现在身体比他小,她真想过去问问他——小弟弟你长大没有? 萧景澜哼了一声,满脸不羁:“什么礼教规矩,我才不喜欢那一套呢。我见你不是个俗人,怎也喜欢计较这些?”说罢下巴上扬,优美的脖颈曲线一览无余。 慕容薇挑眉:“谢谢,小女子就是一个俗人。”说罢,她也懒得跟他废话了,这小子是呆武当山呆傻了吧,他以为她喜欢这些规矩吗,可是这个世界对女子总是严苛,尤其未婚的女子一个不小心行差踏错毁了名声,可能就青灯古佛,嫁不出去的,他一个男人倒是站着不嫌腰疼。 要她不管这些,出了事倒霉的不会是他! 萧景澜见她速度极快地转身走人,干净利落,忽然喊了一声:“我娶你如何?” 慕容薇差点跌倒,没理他直接走人。 萧景澜见她的模样,忽然大笑起来,满脸的促狭笑意,见她的神情和态度从开始到最后越变越差,最后干脆走人,就甚觉有趣。 逗她玩竟是如此有趣的事,可让他找着乐事了。 ---萧景澜小弟弟,你长大木有啊…… 点心 点心 慕容薇远远离开那厮,心里还嘀咕着,自从她到了这世界,还未曾见过哪个男子对她说这种孟浪的话呢,简直像个不学无术纨绔子弟。 到了西厢房,慕容兰正靠在淡紫色碎花迎枕上,见她来了,脸上闪过一丝错愕。 慕容薇眼底笑容更深,笑盈盈地问:“大姐可好些了么?” 慕容兰心中翻腾,狐疑地扫了她一眼:“我方才喝了药,现在感觉好多了。” 慕容婉儿忙着问:“赏菊会可还继续么?”她根本不想呆在这陪慕容兰,早就一肚子怨气了。 慕容薇笑道:“还没有呢,四妹要去便去,我在这陪陪大姐。”她心中发笑,尤其见到慕容兰那迷惑错愕失望的神情更是忍不住想笑。 小样,敢对我动手,慕容兰,我给过你机会,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十倍还之。 她眸光流转,想到接下来的日子,慕容兰定会好好品尝下什么叫水深火热。 她最好不要再动她的主意。 慕容婉儿连忙起身出去了。 慕容兰心中憋闷,见她没事人也似,心中猜测是否药量不够,否则她除了精神不济,怎么并未昏倒? 两姐妹不咸不淡地聊着天,各怀鬼胎。 待过了半个时辰宴会结束,青黎过来看望慕容兰,见她气色比之前好多了,又是赔礼道歉,好生将她们姐妹送到垂花门前。 回到家时,慕容薇便见到月姑捧了甜白瓷的点心盘进来,“姑娘,我亲手按你的法子做的点心,你尝尝看。” 慕容薇瞧见那点心,有梅红色的南瓜冻,晶莹剔透,有秋香色的花生酱糕,花生蜂蜜莲蓉球,红薯丝糕等,好几样东西,别说月姑的手艺倒真是不错,她最擅长的是做点心,慕容薇尝了几口,笑了笑:“月姑的手艺越来越好了。这几样给我大姐送去。” 月姑笑得灿烂:“姑娘喜欢就好,还是姑娘聪明,有几样点心的做法我都没试过呢。” “书上看来的,还得靠月姑的手艺。” 慕容兰回来后靠在美人榻上休息,大夫人听说她不舒服,过来跟她说了会子话。 这时,大丫鬟素雪端了个黄杨木点心盒子进来了,“大小姐,三小姐让人送了点心过来,说是才让人做的。” 慕容兰挑眉,见那些点心,哼了一声:“她会这么好心?” 素雪当然明白她的意思:“奴婢先尝尝看。” 素雪吃了几口,倒是越吃越想吃了,虽说点心都只是普通食材,但做的好,她倒是食指大动。 “小姐,这点心做得真不错。” 慕容兰见她的样子倒是有点饿了,尝了尝南瓜冻和几样点心,觉得还不错。 素雪看她的神情,连忙道:“要不奴婢问那厨娘要个方子?” 慕容兰一想自己也是多想了,慕容薇那个女人懂什么,总不至于吃的东西给她下毒。 ---兰美人你out了…… 中毒了 中毒了 慕容兰本就不是生病,喝了药好了很多,休息了一晚,第二天就恢复如常了。 慕容薇早起去大夫人那儿请安,见她已经如常了。 回来时,秋芳站在一边神色不定,慕容薇扫了她一眼,心中冷笑。 昨日回来时,她就怪怪的,到了晚上,慕容薇让绿儿盯着她,果然看到她跟慕容兰的丫鬟素玉暗中嘀咕什么,说是借花样子,谁不知道她做什么勾当。 只怕是慕容兰怀疑她没尽心办事吧! 慕容薇也不想做什么,既然对方喜欢玩,那她就给她来个无间道好了。 该让她知道的让她知道,不该让她知道的,她永远也别想知道。 回了墨园,慕容薇坐在炕上继续绣花,也不知怎的,她似乎对绣花就没什么天赋,每每看得月姑大摇其头。 过了会子,慕容薇放下绣绷,去了库房拿了几种药材回来,遣开了丫鬟,自己在房间里捣鼓了半天。又拿了月姑编好的孔雀细线,抛进药汁中,把盖子盖好,收到床头木匣中。 到了晚上,取出丝线,拿了个铜鎏银的小熏笼来,熏了一整夜。 秋芳端了银耳燕窝汤进来,看得慕容薇在八角仕女宫灯下执笔写着什么,瞥了一眼,是《妙法莲华经》。 “小姐,您也累了吧,先喝了燕窝再写吧,小姐怎么抄起佛经来了?” 慕容薇淡淡道:“修身养性嘛。”她接过银耳燕窝汤,慢条斯理地吃着,扫了眼秋芳,“秋芳,你老子娘都在府上吧?” “是啊,奴婢一家都是家生子,好几代人都在府里做事。” 慕容薇敛眸,秋芳家里不过是普通仆妇,指望着秋芳的一等丫鬟月例养家呢。 “我房里三等丫鬟自五月里春儿嫁人了便缺了。你妹妹好像闲在家呢吧。” 秋芳一听顿时眼睛一亮,连忙跪倒在地:“多谢小姐,原也打算给她找个事做,要是能来这儿就太好了!” “你领了她过来我看看,要是差不多的话让她先从四等丫鬟做起,过三个月再说。” 秋芳知道这是府里规矩,当下拜谢一番,喜滋滋地回大通院报信去了。 慕容薇见她远去的背影,目光莫测。 绿儿今晚值夜,看了看滴漏,却已经是戌正时分了。 看到慕容薇那清冷的表情,绿儿心中一凛 ,昨晚小姐就让她看秋芳的行踪,回来后她告诉小姐时,小姐的眼神很是冷冽,像看跳梁小丑一般带着一种嘲讽的笑。 绿儿心中似明白了几分,更为小姐信任自己感到高兴。 慕容薇垂眸继续抄写佛经,淡淡道:“你是个聪明人,有些话我不用多说了。” 绿儿连忙道:“是,奴婢明白。” 绿儿猛然对上小姐那双慑人的黑眸,心中忽然有些胆怯,好像在那双明眸下,什么鬼祟之事都逃不过去,能被她看穿一般。 第二日一早,绿儿正在给慕容薇梳发,忽然听到香桃叽叽喳喳的声音:“大小姐出事了!” 绿儿心中一凛,下意识看向小姐,但她也一脸吃惊:“出什么事?” “刚刚大小姐腹痛,请了大夫来,说大小姐中毒了。” --猜猜看咋回事…… 怀疑 怀疑 慕容薇一脸诧异:“怎么可能,难道会有人敢给大姐下毒吗?大夫怎么说?” 香桃神秘兮兮地说:“听说大小姐昨晚吃了螃蟹,会不会是螃蟹不干净啊?大夫开了药,现在大小姐喝了药,似乎也好些了。” 慕容薇蹙眉道:“可府上其他人不也吃了螃蟹,怎么没事?等等,收拾下我要去看看。” 绿儿忙给她挽了个纂儿,插上一支赤金喜上眉梢簪子,戴了珍珠花冠。慕容薇草草吃了早饭,收拾了个匣子,不知道装了什么,匆匆出门了。 绿儿心中翻腾,一想也是,小姐只是个闺阁女子,怎么有本事给大小姐下毒,可能从靖王府回来大小姐就不舒服,螃蟹又是寒凉之物,才出事的吧。 慕容薇方才到了慕容兰香闺,便见得几个丫鬟跪在地上,战战兢兢,惨无人色,里面传来大夫人愤怒的声音:“好你们一群贱婢,让你们照顾小姐,你们就是这么照顾的?不如叫了人牙子卖了出去!” 为首的大丫鬟素雪和素玉连忙磕头,哭道:“夫人,奴婢们绝对不敢害小姐……” 慕容兰靠在床头,脸色苍白,“娘,现在卖了她们也没用,我只想查清楚是谁敢给我下毒。” 大夫人面色铁青,“大夫查看过了,说厨房的食材没有问题,你早上吃的东西也很正常。就是昨晚吃的螃蟹,还有剩的,也没事。除非这些贱婢在你吃喝的东西里下了毒,否则怎会如此?” 素雪连忙爬到床边,哀哭道:“小姐,奴婢一向对您忠心耿耿,您出了事第一个也饶不了奴婢啊,奴婢怎敢做出这种事情?要说吃的东西有问题,从小厨房到端东西的人都可能做此事……” 大夫人一想倒也是,忽然看到慕容薇进来,脸色更是冷。 “母亲,大姐如何了?”慕容薇一脸担心,急急忙忙冲到慕容兰身边,眼泪扑簌簌就掉下来:“大姐怎会遭遇此事,小妹昨日听说大姐好了,还正高兴呢,不知是那起子小人竟行此恶事?” 慕容兰看到她,忽然想起慕容薇曾经给自己送过点心,可要说点心有问题,素雪吃了不也没事? 大夫人冷笑道:“你倒是知道心疼你姐姐,照你看,是谁会对她下毒?” 慕容薇仿佛没听到大夫人的嘲讽:“恐怕这事还得从里到外好好查查,我想着这些贴身丫鬟您给大姐亲自选的,您的眼光还能错?那食材送进府里难免人多眼杂,不知道会 不会出什么问题……” 素雪和素玉几个丫鬟顿时用感激的目光望着她,慕容兰也不相信几个大丫鬟敢下毒,忽然道:“娘,您不如查查小厨房和采买,还有那螃蟹……” 大夫人哼了一声,冷眼扫了几个丫鬟一眼:“我先去查清楚,若出了什么事,你们几个一个也别想逃!” 都是螃蟹惹的祸 都是螃蟹惹的祸 说罢好生吩咐慕容兰休养,急急忙忙地出去了。 慕容薇擦了擦眼泪,拿出那个描金攒花的盒子:“瞧我,一来就忘了正事了,大姐不是在找稀奇的绣线,说要给母亲做绣屏么,你看这个——”她打开盒子:“这是我让人用孔雀尾羽毛做的线,若绣了出来定是好看。” 慕容兰目光在在那线上一扫,只见光彩夺目,还有一种清淡的幽香,沁人心脾。她眼睛一亮,笑了起来:“好漂亮的线,做寿屏是最好,难为三妹有这样的心思。” 本来郁卒的心情因此而缓解不少,慕容薇给素雪使了个眼色,她连忙爬了起来,带着几个丫鬟端茶倒水。 “我也是听奶娘提起江南有人用这种法子做绣品的,觉得稀罕,让人寻了,让奶娘亲手做的线,母亲寿辰,我也没什么可孝敬的,正好聊表孝心了。” 慕容兰点了点头,跟她说几句话便倦了,慕容薇看这情况立刻起身告辞了。 素雪将她送到院门前,低声道:“刚刚还多谢三小姐替奴婢们说话。” 慕容薇眸光一转:“素雪姐姐客气了,我也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素雪笑着将她送出门,慕容薇看了眼门口的美人蕉,眼底闪过一丝清冷。 慕容兰从小就喜欢吃螃蟹,螃蟹虽好,跟南瓜花生等物同食,却难免腹痛中毒。 就算她怀疑如何,她找不到证据,可不是她让她吃完螃蟹吃那些点心的。 真以为她慕容薇吃素的呢,打她那耳光她一直记着,今个一并还了。 她最好聪明点不要来惹她。 慕容薇转去慕容月那小坐了会,消磨了半日,又回墨园继续抄经书。 慕容兰的事情终究查不出什么,大夫人大发雷霆打了些人的板子,结果也只是不了了之。 没两天正是秋闱的日子,大夫人一早准备了考蓝,笔墨纸砚等物,由慕容老爷送了慕容甫去贡院参加考试。 等三天后考试结束时,慕容薇的《妙法莲华经》抄完了,整整齐齐用小楷抄写了一叠。 “小姐,马上就是中秋了,老太太也斋戒结束了,等到中秋说不定就发榜了,到时候指不定是双喜临门呢。”秋芳在一边说道,最近她很是殷勤,时不时向慕容薇报告外面的消息。 慕容薇捧了个红漆镶云石红木匣子,换了身月白绫衫,秋香色折枝花镧 边褙子,乌发挽了个纂儿,插了红宝石镶玳瑁簪子,耳间明月铛,清雅秀丽。 秋芳接过匣子,“小姐这是要去哪?” “好些日子没去祖母那晨昏定省了,倒很想念呢。”慕容薇出了墨园去了老太太和老太爷住的松寿院。 才刚到,她就瞧见屋子里莺莺燕燕的不少人,小丫鬟打了帘子请她进去。 老太太正坐在临窗的炕上,斜倚在炕几上,笑着和几个孙子孙女说话。 ----祝各位童鞋国庆节快乐!国庆期间大家都玩得愉快,思思也要出去玩,每天更新不确定会二更,可能是1更。开开心心每一天哈。 翡翠荷叶 翡翠荷叶 黄花梨案几上摆放着田黄冻佛手、鎏金金蟾熏笼,供奉着观世音白玉佛像。大红的花鸟织锦地毯上放了一圈黄花梨圈椅和锦杌,慕容兰和慕容婉儿在,还有慕容甫和慕容观。 老太太满头银发,正笑着跟慕容甫道:“不必担心,当年你祖父也不是一次就考中举人的,后来不也中了进士。你爹爹也不是一次就中进士的。” 慕容甫认真地听着,“孙儿心中有数,倒是许久不见祖母,心中牵挂。” 老太太笑眯眯地望着孙儿,一副老怀大慰的模样,这时见着慕容薇进来,上前行礼:“薇儿给祖母请安了!” 眉宇间落落大方,不见半点过去的怯懦之色,老太太之前虽然在斋戒,倒也听丫鬟提起过三孙女的事情,今日一见,心里有些微不可见的诧异。 “听闻祖母宏愿得成,孙女也为祖母高兴,因此特抄了经书,想请祖母帮忙供奉在佛前,也沾沾佛香。”说罢将那红漆镶云石的黑檀匣子奉上。 老太太一听倒是高兴起来,笑着打开匣子看了,但见那整整齐齐的澄心堂纸,上面一行行密密麻麻的小楷,清晰整齐地排列开来。 老太太看着欢喜,“好好,你有心了,你们这些个年轻人最是不耐烦听这些的,你这丫头喜欢佛经?” 慕容薇敛眸,低着头有些羞涩地说:“孙女其实也不怎么懂,不过觉得读着倒让人心静。” 老太太点头道:“难为你心里惦记着祖母,把我那个翡翠荷叶拿来给三丫头。” 慕容薇受宠若惊地望着老太太:“祖母,这太贵重了,孙女送您佛经只是为了孝敬祖母,怎敢要赏赐?” 老太太挥挥手:“长者赐,不敢辞,收下吧,我这些顽物还不是给你们这些个孩子?” 慕容兰目光微闪,慕容婉妒恨地扫了她一眼,见老太太身边最得力的管事妈妈周方家的捧了个描金攒花盘子,上面放着一方翡翠荷叶,那翡翠晶莹欲滴,中间一团露珠状似欲坠,情态生动,瞧着就价值不菲。 慕容婉儿早就想要那翡翠荷叶的,没想到老太太却把它给了慕容薇,她暗地瞪了慕容薇一眼。 周方家的打趣道:“老夫人您可是散财仙人,小辈们谁不稀罕您?” 老太太大笑:“合着我只剩个财神爷的名声了!” 众人陪着说笑逗趣了一阵,其间慕容月和五妹慕容雪来了,慕容雪才七 岁,娇小可爱,睁着一双黑漆漆的大眼睛,老夫人看着喜欢,留几个孙女孙子吃罢了饭才走。 待人散了,老夫人翻着慕容薇送的《妙法莲华经》,脸上带了丝斟酌之色,这丫头倒是聪明,知道她最喜欢黄庭坚的字,便用此法抄写经书,那字看着圆润内敛,又透着一种潇洒,老太太颇有些深意地望着那笔迹,喃喃道:“字如其人,几个丫头的字,大姐儿的带了丝傲然风骨,下笔却有些偏阴柔没有正气,四姐儿的字看着花团锦簇,却过于华而不实,只有这丫头,看得出是个懂事的聪明人。” ----国庆快乐,今天只一更了,思思当了一天伴娘,累趴了快…… 前程 前程 周方家的拿着美人捶给老太太捶腿,知道老夫人不是真要问她的想法,不过是想跟人说话罢了。便附和道:“几位小姐都是您的孙女儿,自都是好的。” 老太太摇摇头,若有所思。虽说世家大族根基很深,可一不小心行差踏错也会面临灭族之祸。慕容家之所以延续数百年,人才辈出是一回事,最重要是家风严谨,行事低调,所以才能在王朝更替中不毁其根基。 几个孙女只要不给家族惹祸那就是最好的了。 老太爷有四个儿子,长子和三子早逝,现在只有慕容老爷和老四慕容熙在。 慕容熙生有两女,按排行是六小姐和七小姐,只是他在外地任官,又是庶子,跟老太太也不亲。 “咱们清河慕容氏,范阳风氏,太原王氏,建安柳氏四家并为四大世家,原也是互相联姻的,几个丫头也到了该许人的年纪了。” 周方家的细心给老太太端了茶来,“老夫人您可不就是建安柳氏的大小姐么?” 老太太笑了起来,“回头老太爷回来,请他过来,我要跟他好好商议下。” 慕容薇带了那翡翠荷叶回来,秋芳满脸笑容地恭维着她:“小姐可是得着老太太的喜欢了,以后还不是荣华富贵可期。” 慕容薇眉头微不可见地皱了下,这秋芳太过势利眼,满脑子铜臭,这样的人虽说讨厌,但也更容易控制,能用钱解决的事情都不是大问题,只是…… 她身边却不需要这样的奴婢,能背叛她一次也能背叛第二次。 绿儿默默地接过翡翠荷叶收进了博古架,看秋芳的表情很是复杂。 秋芳似没察觉到慕容薇的不喜,还在一边说笑。 慕容薇只冷眼看着,拿了绣花绷子出来,继续练习刺绣。 过了数日,就在八月十四放了桂榜。 一大早慕容家就派了仆人出去看榜,慕容甫也有些不安,在书房看书,等待消息。 直到晌午时分,仆人回来报喜,慕容甫中了举人,榜上有名,第十名。 老太爷和老爷都十分高兴,老夫人招了慕容甫过去说话,赏了文房四宝,大夫人更是赏赐了整个府邸的仆人每日两套衣服和赏钱。 众人一时间都喜气洋洋的。 赶在十月成亲前中了举,自然是脸上有光,立刻有人去安郡王府报信了。 安 郡王府的嫡次女云霞郡君就是慕容甫的未婚妻。 这会子她正在花园里跟弟弟安郡王世子萧安然一起说话,便有身边的大丫鬟来报了消息,云霞一听是未婚夫的事,顿时双颊泛红。 萧安然笑嘻嘻说:“恭喜姐姐了!” 云霞瞪了他一眼:“又不是我中举,恭喜我作甚?” 萧安然摇头晃脑道:“恭喜姐夫还不如恭喜姐姐,起码姐姐还能赏我几个荷包呢。” 云霞好笑地捶了他一下:“你个破落户,母亲那缺你的荷包用么,又来跟我讨?”说着想起什么,眸光一转:“我瞧你最近神秘兮兮的,躲在房里作甚?” 画像 画像 萧安然脸色一僵,连忙不自在地转移话题,惹得云霞更好奇。 待到姐弟分开,云霞偷偷去了弟弟的院子,不让人通报,直接闯进萧安然院子里的小书房去。 萧安然正在黄花梨雕云纹书案前坐着,认真地拿着画笔作画,忽然见姐姐闯进来,吃了一惊,顿时手忙脚乱地用碧云纱盖上画作,这碧云纱吸墨最好,常用来加速墨干,他又压上牧童戏牛的紫檀镇纸,遮盖得严严实实。 可惜云霞进来时动静小,早就看到了那画上的仕女图。 当即黑眸发亮,娇俏的脸庞上闪过一丝促狭:“安然,你画的什么?” 萧安然支支吾吾地说:“没什么,二姐你找我有事?” 云霞挑眉,明明看到他画了仕女图,如今这般模样,更证实了她心里的想法。 “安然,你是不是看上哪家闺秀了,看着我好似不认识。”云霞自认为京城的名门闺秀认识不少,见此画不由皱眉,“你该不会是看上什么小家女子了吧?” 萧安然脸色一红,连耳朵都涨红了:“二姐,没有,我没有看上谁……” 云霞却根本不相信,见他不肯说,打算告诉母亲,让她好生注意下自己弟弟到底最近在做什么。 正值八月十五中秋佳节,这一天家家户户团圆,丹桂飘香,浓郁的桂花香气洒满整个慕容府,慕容薇一早就去给老太太和老太爷,大夫人和大老爷请安,今个朝廷百官休假,大都在家中过节。 风郁来送了节礼,又赶上慕容甫中举,慕容家席开十桌,请了些自家亲戚庆贺。 这会子姐妹们都在老太太处陪伴着老夫人说话,慕容兄弟伴着风郁来给老太太请安。进来就见到一群莺莺燕燕,因是合家之好,老太太也没让孙女们避开,一一见礼这才分主宾做了。 风郁今日一身秋香色圈纹直缀,手中拿着一柄名家手绘的青松冒雪折扇,眉眼含笑,气质清雅,惹得在场少女纷纷脸红不已,粉面含羞。 除了慕容姐妹,还有本家一些在京城为官的族人也来庆贺,那些少女跟慕容姐妹也不甚熟,这会子偷窥着风郁,心里对慕容兰妒恨不已,谁让她是长房嫡长女呢,才能嫁风家的嫡长子风九少。 风郁虽说在长房这辈中排行九,却是嫡长子,娶慕容兰是门当户对,她们就算想攀附却也没门。 慕容兰被少女们那羡慕的目光捧得心生傲气 ,光是这份虚荣就足够让她自豪了。 风郁目光却微不可查地看向慕容薇,但见她乌发堆云,发间低垂的珍珠坠儿停留在香腮旁,明眸光华内敛,却有种奇异的美散发开来,让人无法转移目光。 似乎察觉到他的目光,她看向他,不躲不闪,更没有羞怯,仿佛一下子看进了他心底,让他一时怔忪,心中一颤,心脏好似被一双大手狠狠攥住,呼吸凝滞。 就是这双眼睛,让他无法忘记,时不时出现在他眼前,更让他心绪混乱。 ---亲们,思思缺推荐票啊,打滚求推荐票5555 四张机 四张机 风郁再也坐不住了,起身告辞,慕容兄弟带着他回前院去,慕容老爷在那摆席宴请男客。 慕容姐妹在祖母这用了晚膳,众人一并去了花园里赏灯。 正值中秋,皓月清辉遍洒人间,花园中各式灯笼争奇斗艳,有那八角灯,仙女灯、无骨灯、南瓜灯,牛角灯,莲花灯,各式用绢纱制成的灯笼与皓月争辉。 老太太似乎心情很好,直玩了半个时辰,但觉累了,才回了去。 慕容薇望着天上皓月,叹了口气:“月是故乡明,不知道今晚家乡的月亮是否一样?” 绿儿听到她的话,诧异地看了慕容薇一眼,“小姐是说清河老家吗?” 慕容薇笑了笑,她说的故乡在另外一个时空,只怕她这辈子是再也无法见到。 慕容薇随意在园子里走着,绿儿和香玉在一边陪着她,桂花的芬芳满园,暗香浮动,香盈满袖。 靠在八角亭,斜倚阑干,她一时静默,前世的一切似已渐渐远去,她好似真的渐渐融入这个世界了。 “小姐,她们都说您会唱歌呢,奴婢都不知道小姐这么厉害。”香玉好奇地问着。 “我啊,哪会唱什么,玩玩罢了。来,你们俩个会不会唱小曲,唱歌我听听,唱得好有赏。”慕容薇故意用纨绔子弟的腔调打趣着,惹得两个丫鬟笑个不停。 “小姐,香玉可不会唱,要不让绿儿姐姐唱?” 绿儿笑骂道:“你个小蹄子,我哪会唱曲儿,最多哼两句戏词罢了。” 这里也没什么娱乐,大家都喜欢听戏,人人基本上都会唱几句。 慕容薇挑眉,心情似乎好了许多,“好,绿儿姐姐唱一句嘛,唱得好有赏哦。” 主仆三人闹腾着,绿儿有些不好意思地唱了句《紫玉钗》里的台词,倒还真有几分像模像样。 慕容薇一高兴赏了她一个荷包,笑吟吟地说:“我倒想起几句词,倒很喜欢。” “好啊,小姐唱得一定比绿儿姐姐好多了。”香玉冲绿儿做了个鬼脸。 见她这模样,慕容薇一时好似回到了过去跟死党们玩闹的时光,此刻她也不想谈什么尊卑有别,对月唱道:“四张机,鸳鸯织就欲双飞,可怜未老头先白。春波碧草,晓寒深处,相对沐红衣……”这词儿用粤语唱了,婉转低吟,曲调低回幽怨,煞是好听。 两个丫头一 时听痴了去,却未注意到不远处恰有一双幽亮的眼眸注视着这里。 月夜下那少女衣袂飘摇,柳眉轻蹙,丹唇微启,幽怨情深的曲调让她一时好似湘女悲啼,风一吹直似要羽化登仙而去,惹人爱怜。 风郁痴然地看着她,心中忽然有种冲动,想要冲上去将她拥入怀中,怜惜疼爱。 这时便见她笑着停了,“怎的,都傻了?” “哎呀,小姐唱得真好听。”香玉瞪圆了眼睛:“可是奴婢怎么没听明白,这是哪里的方言呀?” 国庆啊……忙都忙死了,悲剧啊…… 进香 进香 慕容薇一愣,“是广东那边的方言。” 香玉吃惊道:“小姐好厉害,连广东那么远地方的话都知道。这曲子真好听。” 慕容薇一时尴尬,“我也听别人唱过,时候不早了,回去吧。” 刚刚转身,恰望见不远处一个修长的身影,如玉树临风,俊美的容颜在月下更加柔和,只是那目光灼热,亮晶晶地直望着她。 “姐夫。”慕容薇垂眸,提醒他注意自己的失态。 风郁一震,这才反应过来,“三妹妹也在这儿。” “正要回去休息了,就不打扰姐夫了。”说罢带着两个丫鬟,也不肯多说半句,便走人了。 风郁望着那渐行渐远的窈窕身影,想起那句“姐夫”,不由苦笑。 姐夫……她这是提醒他,别忘了彼此身份吗? 风郁一时只觉得心中针刺般的疼,虽不算剧痛,可却无时无刻不疼。 为什么要让他在这时候对她产生这不该有的心思。 “既出东门,有女如云。虽则如云,匪我思存……”喃念着《诗经》中的诗句,风郁一时间有些失魂落魄,虽然有那么多的美人,可他为何聪明一世,却栽在了这个慕容薇手上? ------- 中秋过后,老太太因为家中出了几桩喜事,打算去报国寺进香,这一去带上几个孙女一起。 因为要去礼佛,一早就通知了报国寺的住持,丫鬟婆子,护卫小厮跟了不少,坐了黑漆齐顶平头马车,一连七八辆,浩浩荡荡出了府门。 正值金秋,赶往西山报国寺的路上,但见芳草渐渐呈现枯黄之色,仿佛一块色彩斑斓的地毯绵延向远方。待到了西山,但见满山枫叶红遍,层林尽染,深红,浅红、金黄呈现在眼前,绚烂的色彩让人眼花缭乱。 待到了报国寺山门前,山门打开,住持一身刻丝袈裟,拄着紫金禅杖,须发皆白,目光炯炯,见到老太太上前恭迎着。 慕容薇下了车,欣赏着周围美景,“这里真美。” 老是关在家里,很少出门,这时见到这满目的美景,更觉心旷神怡。 “是呀,难得出来一次,走,进去吧。”慕容月拉着她的手,跟在老太太后面进了报国寺。 因为女客来临,山门早就清空了,并无客人在,那住持笑着说道:“老夫人心诚,自然受佛祖庇佑 。” 老太太心里高兴,也满面春风,待众人到大雄宝殿进了香,施了香火钱,便由七八岁的小沙弥迎了去禅房。 报国寺地方颇大,众人进了待客的禅房,倒是十分干净,有炉子上烧着开水,黄杨木的桌子上摆放着茶具和一些简单的点心,屏风后放着罗汉榻,上面有半旧不新的被子叠放着,可做休憩。 “你们这些个孩子也难得出来一次,不用在这陪我,自去玩去。”老太太似有些疲惫,打发几个孙女离开。 真巧 真巧 老太太发话了,慕容家几姐妹便都放开了出去。 报国寺风景秀丽雅致,出了精舍,由沙弥引了,不过片刻便来到一处古树环绕的幽静之地,拾阶而上,站在此地居高临下,恰能欣赏到整个报国寺。 “几位施主,西北角那边正好是放生池,施主要不要去放生?”小沙弥问着她们。 慕容婉儿倒是有些兴致,跃跃欲试,慕容兰似有些疲倦,这两天也不知道怎么的,那次她中毒之后,找凶手也没找到,后来等她恢复健康,开始准备寿屏时,总是觉得精神不济,身体不适,一来二去的,一直不太舒服。 慕容薇目光平静,扫了慕容兰一眼,笑道:“既然有放生池,我们自然该去,也行善积德,为祖母祈福。” 她这么一说,大家也不好不去了,姐妹几个去了放生池,放了些锦鲤,闹腾了一番,三三两两分开去玩了。 五妹缠着慕容月,要她陪她去东边看放生的飞禽。 “小姐,据说那边竹林后是碑林,您要不要去看看?”绿儿跟在身边伺候,端了杯西湖龙井过来,这寺里的龙井自然比不过府里的,但也算甘醇。 慕容薇想着也无事,便带着绿儿一起沿着小径穿过竹林,果然看到一片碑林。 报国寺是千年大寺,历代的文人骚客留下了不少石碑在此地,形成了一片碑林。这儿也是很多人喜欢来的地方。 慕容薇观看着那些古老的石碑,有些石碑上的字迹都磨平了,还有些被人拓印了无数次,上面大多刻的是佛经之类东西,还有些有名的文章,甚至还有篇米芾留下的石刻,被收入皇室了。 慕容薇正欣赏着一座《金刚经》碑刻,忽然听到一阵低沉的男音响起:“慕容小姐?” 慕容薇一怔,抬头一看,陡然看到一个男人,那俊美的面容此刻带了丝笑意:“真巧。” 居然是洛王。 绿儿吃了一惊:“公子是谁,怎么会在这里?” “殿下。”她见了礼,蹙眉望着他,真是怪了,怎么到哪都能碰到他?而且来这里时住持不是说清空了寺院的吗,怎么他还会在这里? 从上次见到他到现在已经过了好些时日了,天气渐凉,秋风飒飒,他穿了身天青色素面茧绸道袍,似乎瘦了些,浑身上下也没有件贵重物品,若不是见过他,她倒要以为是哪个居士在这。 只是那双黑眸 深沉若星海,眉宇间的气度自然而然散发开来,即便穿着最普通的道袍,看起来仍旧让人不敢小视。 绿儿一怔,上回她也没仔细看清楚,现在一听,顿时想起洛王来。 绿儿吓得连忙跪下告罪,洛王摆摆手,“是我惊扰慕容小姐了,慕容老夫人今日来进香的么?” 慕容薇敛眸:“是,我们是陪祖母一道来的。真是巧了,没想到殿下也在。” 洛王挑眉,见她话里的意思,低笑起来:“我来了好几日了,这庙里倒也清静,念念经倒是清心。” 他在解释? 不过若是如此倒也对,那住持是不敢赶他走的,难怪他会出现在这里了。 只是,他年纪轻轻的跑到报国寺吃斋念佛作甚,按理说他不该是忙于朝政,日理万机的吗? ---还有一更……生病了,浑身无力,感觉飘起来了,码字都不知道怎么写出来的…… 我是个俗人 我是个俗人 慕容薇眸光微动,这里面怕是涉及些皇家之事吧,这种事她不想知道。 “我瞧着这金刚经碑刻却是极好,这句无我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写得最妙,颇得柳公权风韵。”她很快转移了话题。 “你小小年纪倒也喜欢佛法?”洛王意态闲适,倒真像居士似的。 慕容薇暗地里撇撇嘴,心想你不也才二十岁,就装老成,我心理年龄可比你大多了! “祖母喜佛,小女也跟着读了几本佛经,读多了,就觉得凡俗种种名利争夺不过是过眼烟云。烦恼时读了便能清心,消一切苦厄。”她目光平淡,那从容的神态,倒多了几分静雅的气韵,让他黑眸闪烁。 “若人都不争名夺利,那世界大同可期。没想到慕容小姐小小年纪竟看破红尘了。”他眸光隐隐带着一分奇异,身周气息陡然变了,像隐伏的狮子陡然间浑身警戒起来。 慕容薇低笑一声:“身在红尘,如何看破?小女也不过是个俗人罢了,在庙里吃吃斋饭倒罢了,要抛却凡尘却做不到,我没那么超脱。殿下也不会因为在庙里住几日就看破红尘的,您可是大将军呢,保家卫国,年纪轻轻的要是看破红尘,岂不是大秦朝的损失?” 洛王周身的气息舒缓下来。 她先前的话,让他怀疑她是不是知道什么内情,现在看来,这女子虽不知内情,但见到他,蛛丝马迹已让她看出什么来,才有这番话。 虽说表面上像在论佛,可这番话听着倒让他舒服了许多。 在庙里数日,即便吃斋念佛,心不静也无用。青春年少的男儿,哪个会愿意空耗时光在这种事情上,他自然也有自己的抱负。 至于大将军,他算哪门子的将军,无兵无卒。 洛王暗叹了口气,淡淡道:“本王也不过凡夫俗子罢了,哪能看破红尘,既然遇到老夫人来,少不得要去见一见了。” 慕容薇看了他一眼,“殿下千金之躯,怎敢劳烦殿下?” 洛王笑了笑:“慕容老夫人也是长辈,本王该去见见才是。” 慕容薇拗不过他,虽猜到了他的一些意图,但也无法,只得引了他去禅房。 绿儿给她使眼色,满脸焦急,她觉得今天小姐跟洛王之间的感觉很奇怪,两人的谈话更是玄之又玄。 慕容薇却是一脸平静,像这样皇室子弟,哪个做事情没有目的,今次是不 是“偶遇”还很难说呢。 待到了禅房前,先遣人禀报了,老夫人听说洛王在此,陡然睁开眼睛,眼底闪过一道诧异,接着便是若有所思。 老夫人连忙起身迎接,待看到洛王一身简单的道袍,好似修行居士般,眼神暗了暗,面上带着笑容,弯腰便要行礼,却被洛王虚扶住:“老夫人不必多礼,您是长辈,小王怎好受您的礼?” -----第二更\(o)/~,亲耐滴童鞋们,明天更新也不会少……本文八号上架,亲们可以爽快看文了。 层层谜团 层层谜团 老太太笑道:“殿下是千金之躯,老身哪敢倚老卖老?殿下也在报国寺礼佛?” “小王却是来了几日了,读读经书,吃斋念佛,不想今日惊扰到老夫人。”洛王温文有礼地与老太太说着话,老太太听了他的话却是心中一紧。 “原来殿下也喜欢佛法,殿下快坐。”老太太给慕容薇使了个眼色,慕容薇当即退下了。 洛王施施然地坐下了,其他也不说,只跟老太太谈经论道,好似真的在清修一般。 他也没坐多久,便告辞了。 出了门,看到慕容薇正跟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在说笑,言笑晏晏,看着天真烂漫,一点也不像之前那样的冷静聪明到一针见血。 他忽然觉得这个女子就像一个谜,从开始见到她,他就有这种感觉,这次感觉更加明显,让他忍不住想探索,她身上的一层层谜团。 “明明只是十几岁,为何却有这么多谜团?” 他却不知,一个成人的灵魂停留在十三岁少女身上,表现出的阅历和气质都给她带来一种迥然不同的感觉,有时候他会发现,她的眼神仿佛看着周围的一切,就像在看戏。 慕容薇看到他出来,欠身行了一礼,慕容雪好奇地看着那远处的俊美男子,“三姐,那是谁呀?” 洛王只是冲她笑了笑,随即转身离去。 慕容月正走过来,恰看到洛王,吃了一惊,“洛王怎么在这儿?” “来礼佛的,过来见见祖母。”慕容薇只是轻描淡写一笔带过。 正说着,周方家的亲自过来了:“三小姐,老夫人请你去说话。” 慕容薇点头,来了,她早知道祖母会问及此事,已想好了说辞。 待进了禅房,果然看到老夫人坐在炕上,微闭着双目,一串紫檀佛珠在她手上不停转动着。 “祖母。”她开口了,可老夫人却不说话。 慕容薇敛眸,也就安安静静等着。 直过了一盏茶功夫,老夫人才睁开双目,“你刚刚在哪碰到洛王的?” “刚刚孙女跟几位姐姐去了放生池,后来我就到附近玩了片刻,回来时恰好碰到了洛王殿下,孙女不知他为何在此地,但殿下听说祖母在此,说您是长辈,于理也该来见面。所以……” 慕容薇并没有提她跟洛王在碑林见面。 老 夫人蹙眉:“这么说,他是主动要来见的?” “孙女不敢违逆殿下。”她暗中扫了眼老夫人,前段时间听说九皇子没了,皇上按亲王礼发丧,整个京城都知道,不知道是否洛王来庙里跟此事…… 她心中已有了猜测,只作不知,老夫人淡淡道:“嗯,记住,那是皇室贵胄,虽说人家给我们家面子,但我等是臣,可不能忘了本分。” 慕容薇心中一窒,她这是警告自己不要忘记身份去攀附洛王吗? ---第一更,还有…… 我的命运 我的命运 也是,一个庶女,凭什么攀附上洛王这种皇子? 慕容家可能不太愿意涉及争储之事,可她慕容薇也不是那种看到男人就扑上去的女人吧? 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她很清楚。 慕容薇脸上带着恭敬:“是,祖母,孙女幼承庭训,绝不敢忘记规矩。” 老夫人斜觑了她一眼,“嗯,你去吧。” 慕容薇出了禅房,停在一丛菊花前,目光闪烁。 在这个等级森严的世界,门当户对从来不只是个成语,士农工商,每个阶层不太可能出现通婚之事,而以慕容家的地位,将来她所配的人家也只能是公卿世家。 可她会嫁给谁?一个陌生人,不知道是怎样性情,万一嫁个中山狼那样人物,任凭她千般能耐,也只是枉然! 不,她绝不会认命,将自己的命运交到别人手上,一句话决定自己一生,那不是她想要的。 慕容薇眸光晶亮,她握紧双拳,神情坚定,没有谁能掌握她的命运,她也绝不允许别人掌握她的命运! 她在报国寺的小径上漫无目的地走着,过了一个时辰,忽然见到祖母身边的大丫鬟蔻香急匆匆跑来了:“三小姐,老夫人喊您去呢。” 又作什么,难不成刚刚还没说清楚? 慕容薇笑着和蔻香一道去见老夫人,忽然看到一个有些眼熟的中年仆妇,穿着酱紫色比甲。 “薇儿,这是大理寺卿家的人,你应该认识,刚刚她来送信说,你大舅舅生病了。” “三小姐,奴婢是夫人身边的张千家的,老爷病得很重,现如今昏迷不醒了,只一个劲喊着小姐的名字,夫人急得不行,去慕容府上送信,却得知老夫人带着小姐们礼佛来了,奴婢也是无法才求到这里来的,老爷他不知道会不会……”说罢抹着眼泪,一脸悲戚模样。 慕容薇吃了一惊,心中一凉,“大舅他怎会……”说罢眼圈红了,看向老夫人:“祖母,孙女……” 老太太也叹了口气,“好歹也是你舅舅,去尽孝也是应该。蔻香,你让人套了车去,送三小姐去周家。” “谢祖母。”慕容薇心中焦急,跟着张千家的急匆匆地出了门,张千家的在后面扯了扯慕容薇袖子,小声道:“老爷无事,小姐不必担心。” 慕容薇错愕地看着她,心中掀起阵阵波澜,既无事 ,为何装病,还说得这么严重,好似病危也似,甚至宣扬得满世界皆知,特意将她叫回,却是为何? 本想再问,可张千家的却闭口不言,慕容薇也只好压下满腹疑问,一切到了周家,自然分晓。 慕容薇上了黑漆平头马车,张千家的坐了一辆青顶小车,派了小厮婆子骑马护送她们回去。 刚出了报国寺没多久,另一辆装饰质朴无华的黑漆马车也出了山门,随行护卫个个龙精虎猛,马车中的洛王看着前方那车驾,眸光精光一闪,“去查查,慕容家谁离开了。” --还有一更,今天三更哦。 别动,要你命! 别动,要你命! 过了一盏茶功夫,护卫回报:“小沙弥说是慕容三小姐。” 她? 洛王眼底闪过一丝诧异,本以为是……看来他是误会了。 “走吧。”洛王闭目沉思,很快,马车沿着山道而下,尾随着慕容薇回去了。 从西山沿着官道往周家赶去,慕容薇坐在马车上沉思许久,也未猜出究竟,只是不知道大舅如此大费周章,是为了什么。 天空上白云渐渐堆积,天空的颜色有些晦暗,看起来倒好似要下雨了。 车进了朱雀大街,拐了个弯转进另一条繁华的街道上,继续前行。 这时候本来晴朗的天气已经转阴,浓重的积雨云堆积在天际,明明是大白天,整个天却似乎暗了几分,仿佛到了晚上,让人看着心惊。 “要下大雨了。”慕容薇掀开绢纱帘子望了眼外面,“看来得赶紧到舅舅家才行。” 不然非得淋成个落汤鸡不可。 不过半柱香功夫,她的车转进一条巷道里。 她正自坐在车上看了会子书,忽然前面传来一阵喧哗声,马车停了下来。 张千家的下了车去看,却看到两个中年妇人扭打成一团,挡在了路前面,嘴里骂骂咧咧的不干不净。 她连忙呵斥起来:“去去去,要打哪里不能打去,怎的在此挡了道儿,滚开!” 说罢指使几个婆子把那两个妇人架开,没想到两个妇人倒是胆大包天,生得一股子蛮力,挣开了几个婆子,还敢回嘴:“关你们什么事,我们打我们的,这路又不是你家的,我们爱打就打。” 慕容薇隔着帘子看去,微微蹙眉,众人注意力都集中到眼前的事情上去了,几个小厮上前骂道:“两个蠢货,冲撞了贵人扒了你们的皮!” 说罢推推拉拉地把人给拉到一边去,两个婆子还挣着不肯,正闹着,忽然间马车轻微一动,一个黑影窜进了慕容薇的车子! 慕容薇还没回头,便见到一道刀光闪过,接着脖子上一阵冰凉刺痛感,一双手还未待动作陡然被人给反擒住。 “别动,否则要你的命!”那刻意压低的声音骤然在她耳边炸响,伴随着天空的惊雷震得慕容薇整个人浑身发麻,汗毛倒立。 她浑身僵直,直到这时在昏暗的马车厢内才发现多出了一个黑衣蒙面的男人。 这个男人 蒙着头,只有两只眼睛露出个圆圈儿,一双眼睛在看清她的容貌时闪了一闪,放在她脖颈上的刀略松了,低声道:“我不会杀你,你这车要行往何处?” 慕容薇好半天才找回呼吸,后背的衣裳已被冷汗浸湿,她上辈子这辈子也没有遇过被劫持的事情,尤其是此人,明显看着不像善类,大白天的就敢公然行凶! ---三更完毕。呵呵,亲们有木有奖励呀。明天本文上架,会更新六千到一万字。关于本文的背景,有读者提出疑问,一,本文是架空历史,文中大秦朝跟历史上的秦国无关,第二,故事中无论是朝廷制度还有衣食住行都是依照明代背景写的,混合哈。 我不会伤害你 我不会伤害你 一时间她心中百转千回,外面的吵闹声似停歇了。 “我是去昌平坊。”眼下形势比人强,她只想弄清楚这个蒙面人到底想做什么。 那人看了她一眼:“那就在东平街停下,我自会离去。” 慕容薇很想问他为何要窜进她的车,就算要去东平街,他大可以换身衣服,自己去啊,为何要冒险挟持一个路过的陌生人? 正想着,忽然间外面的吵闹声更甚,伴随着众多重重的脚步声,接着是男人的呼喝:“追,一定要把人抓住!” 那些人迅速穿过这条巷子,忽然看到这一行人,顿时围了上来。 “车上是谁,我等是五城兵马司西城指挥使麾下,奉命缉拿犯人,尔等为何停留在此,可曾看到黑衣蒙面的杀人罪犯?”为首的军官体型壮硕,一双利眼扫过这一行人,光是那目光看着就让人胆战心惊。 慕容薇顿时明白过来,五城兵马司在缉拿匪徒,此刻定然在整个西城派驻麾下到处巡查,比起藏进别人家的宅子容易让人发现,倒不如藏进她家马车里,躲过搜查。 保护自己马车的除了丫鬟就是小厮,男子出门绝不是这般,他定然料到了是个女子,而既然是女子,又怎会把自己被个男人挟持的事情说出去毁自己德行! 自己一个深闺弱女,是最具迷惑性的,五城兵马司的人也不会怀疑她家跟匪徒有什么关系。 慕容薇敛眸,她这时才想起先前那两个挡在道上厮打的婆子,京城脚下,哪怕是升斗小民都有些见识,眼见着这马车也该知道避让,为何不但不肯,还咬住不放。 除非,是为了拖延时间,将所有人注意力都集中到她们身上,此人才有办法躲进马车里不被人发现。 这歹徒好深的心思,一环扣一环,好厉害的算计!事前事后,他全想明白了。 慕容薇这时已经想清了自己目前的处境,果然才听到外面军官的声音,那双手便捉自己捉紧了,低沉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不准泄露出去,否则……” 那刀改架在她心口,慕容薇脸色苍白,一副大为受惊的样子,低垂着眼帘,浑身颤抖,像个战栗的不知所措的孩子。 那人眸光闪了闪,似有些懊恼闪过,声音却柔和了些,“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 那语气,竟像认识她似的。 慕容薇忽然闻到一丝若有若 无的血腥味从他身上传来,他手臂上的衣料渗出了血,只是因为穿的是黑衣不甚明显。 她眸光微动,原来他受了伤,怪不得…… “我们是慕容阁老家人,这位大人,我们只因方才有两个婆子在前面扭打,才停下车的,不曾看到什么罪犯。” 回话的小厮倒还算机灵,听到是慕容阁老家,那军官蹙眉,忽然看到手下人匆匆奔来:“大人,兄弟们寻遍了附近,没有发现可疑人物出现过,问清了周遭的地头蛇,也没有人发现过。” 哪有京城的事是他们兵马司不知道的,一旦那个匪徒出现,必然会被人注意到。眼下他能藏的地方,除了宅子就剩下…… 这车子如此巧合地停在此处,天底下哪有那么多的巧合? 那俊光眸光陡然变厉:“你们当真是慕容阁老家的人,可有凭证,车中的人还请下来接受检查。” 那小厮忙道:“这位大人,我等怎敢冒充,您看车驾也知道这是谁府上的车了。至于车上的人是我家小姐,怎能贸贸然让人检查?” 绿儿跟在车外伺候的,此刻也是皱着眉,一脸不悦。 小厮说着上前行礼,看样子是送些好处,那军官却冷笑起来:“我等在执行公务,管不了那么多,若不让检查,就只好请你们去兵马司衙门走一遭了!” 那小厮估计也没料到为何兵马司的人今日如此不通人情,与平日是大相径庭,不由恼起来,“大人,这是小的铭牌,每个慕容家的下人都有这样的牌子,您可以仔细查看,甚至派人去慕容府上过来看看我们到底是谁家之人。” “外面出了何事?”这时,一道少女的声音从马车中响起。 马车中此刻,那黑衣人挟持了慕容薇,示意她说话,慕容薇一脸受惊过度的样子,他还在耳边说道:“放松些,不要让人发觉什么。” 说着却扣住她右手腕脉门,往车厢地毯上一躺,滚进座位之下,但手根本没松,只怕她有个异动,就得死。 慕容薇心中冷笑,若不是为了麻痹他,她也不用如此作态,只是,他既敢杀了别人,焉知不会杀她。 说什么在东平街下车就会放过她,天知道到时候他会不会杀人灭口! 她岂能将自己保命的希望寄托在一个杀人犯手中! 说罢,她单手掀开了帘子,满脸焦急:“绿儿,舅舅的病要紧,还是先请这位大人放行吧。” 她暗扫了眼,见外面的婆子都是自家的,却已不见了那两个吵架的人。 这更证实了她的猜测,果然如此。 此人太过聪明,她不可不防,眼下她决不能有丝毫异动,一定要冷静。 绿儿经她这一说,这才想起张千家的,连忙拉过她来:“快,舅老爷的名帖呢?” 张千家的刚刚也被这事弄得很是害怕,眼见着一群气焰汹汹的官兵,差点忘了自己还带着老爷的名帖呢。 “奴婢是大理寺卿周大人家的,这是我家老爷的名帖,我是来请表小姐回去探病的。” 说罢将名帖递上。 ---今天上架了,第一更哦。 水莲花般娇羞 水莲花般娇羞 那军官见到慕容薇,不过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浑身装扮自然是大家闺秀气度,此刻她脸无异色,若真藏个凶手神情总会露出异样才对,又见了那名帖,果然是大理寺卿周封严的名帖。 这时远远有个手下跑了过来:“大人,有人发现那个杀人犯了!” 那军官顿时精神一震,还回名帖,一改方才的气焰,非常和气地说:“公务在身,若打扰了小姐,还请见谅。” 慕容薇点点头:“大人且去追凶便是。” 那军官立刻带人去追犯人,匆匆从巷子里出去,正好迎面有另外一辆马车驶进了巷子。 等慕容薇看清那车驾,顿时心中一喜,是洛王! 他居然也从报国寺出来了。 五城兵马司的人他知道,可他却不知道洛王的出现。 此刻他正躲在马车上盯着她的脸,她却不能做出一丝一毫的异常举动。 此刻天际隐隐泛着闷闷的雷声,天上乌云翻滚,黑云压城城欲摧,似马上就有一场大雨要降落。 洛王看向远处的车驾,慕容薇这会儿匆匆离开报国寺,看走的路程却不像是回府,处处透着诡异。本来按距离她早该走远,怎么却被堵在这儿? 看到五城兵马司的人,洛王眸光微敛,问身边的侍卫出了何事。 “殿下,说是城西发生了命案,刺客是一个黑衣蒙面人,现在逃走了,西城指挥使派人追凶。” 洛王是怎样人,联想到刚刚看到的官兵剑拔弩张之态和慕容薇车子堵在这儿的情况,已然猜到了双方必定因为缉凶发生了矛盾。 马车离得近了,慕容薇连忙跟张千家的说:“张妈妈,你也快些上车吧,我还要去舅舅那呢。” 张千家的连声称是,上了自己的车。 这时洛王的车驾已经近了,慕容薇跟绿儿吩咐着:“没事了,让人准备走吧。” “这不是慕容小姐么?你不是跟老夫人在报国寺么,怎么单独回来了?” 慕容薇巴不得他相询呢,绿儿正要说话,被慕容薇打断了:“原来是您,小女子给您见礼了。” 说话间粉面含羞,娇怯怯好似不胜凉风的水莲花,明眸半敛,半是惊喜,似乎很为他的相询受宠若惊一般,含羞带怯地望着他。 那表情神态,语气动作让洛王差点以为自己认错了人 。 这是慕容薇? 这是那个聪慧冷静的女子吗,她怎么可能在他面前露出这种表情神态? 虽说一般的女儿家在她这般年纪可能会是这种反应,可她—— 洛王嘴角微动:“小姐不必多礼。” 那人扣住她手腕的动作一紧,慕容薇眼角余光扫过,看到那男人的眼神,显然是警告。 慕容薇指尖绕着发丝,不停地转圈,低垂着头无限娇羞般:“我原也是有事才先行离开的。祖母之前还跟我说起,殿下对佛经懂得不少,跟她谈起报国寺那面刻心经的石碑,下笔颇有二王的风范。” 洛王挑眉看向她,不对,他没跟老夫人提过石碑的事,只跟她一起讨论过金刚经石碑,那石碑也不是王羲之父子之风,而是习的柳公权的。 五城兵马司抓杀人犯…… 电光火石间,洛王已明白了。 她的反常是给他传递一个讯息—— 他拨开鲛绡纱帘子的手陡然握紧,眼神完全变了,整个人不再像之前那样闲适自然,而突然间双目如电,如鹰凖般扫了过来。 他就知道,这个女子如此是反常,她怎会突然间在他面前变了个人似的。 只怕现在她被人挟持了,命也在别人手中。 “殿下,看这天气要下雨了,小女子还要去探望舅父,就此别过了。” “小姐说的是周大人吧,也好,本王正要去那边办事,倒也顺路。”说罢给她使了个眼色。 慕容薇松了口气,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 “这,不方便吧,小女子要到东平街那买些东西才去看望舅父的。”她神色如常地看着洛王,连洛王都要为她的处变不惊喝彩了,此女真是好胆识,遇到了这种事情要是一般的女子早就吓哭了,哪里会想到办法自救,她的表演极度精彩,连从小住在宫里见惯了各色人等的他,如果不是因为之前庙里的事,绝不会怀疑她分毫。 接下来的事情还需想个两全其美之策,东平街就是解决的好地方,只是,不能让人发现她被个杀人犯挟持了,这传出去于她名声有碍。 “无妨,小姐请吧。”说罢放下帘子。 小厮丫鬟们连忙驾了马车,驶离此地,慕容薇看到绿儿直冲她使眼色,很是不能相信刚刚那是她小姐,之前她在洛王面前可不是这样的呀,怎么突然间就这么奇怪了? 慕容薇视若无睹,放下帘子,转头看向那黑衣人,却见那黑衣人坐了起来,眼神怪异地看着她。 慕容薇被他看得心头发毛,天际闷闷的雷声更让人发慌。 她浑身发抖地看着他,泫然欲泣,用蚊呐般地声音说:“我照做了……” 那黑衣人就叹了口气,忽然放开了控制她的手。 慕容薇心中错愕,这家伙怎么回事? 他就不怕她逃出去? 还是他就那么自信自己根本没法子躲开么? 黑衣人眼眸直盯着她,忽然眼底就闪过一丝笑意。 慕容薇只觉得对方的眼睛黑亮有神,波光潋滟般十分美丽。只是她此刻实在欣赏无能,谁让她是人质,他是劫匪! “我不会杀你的。”他说。 ---- 第二更,\(o)/~思思写得累死了,这几张字斟句酌的,写一章写了好久…… 我拼了 我拼了 慕容薇却还在继续装着,一副十分害怕的样子:“你别杀我,我一定听话。” 那黑衣人眼底闪过一丝亮光,却没再说话,只坐在一旁,时不时望着她,表情很是奇怪。 这算怎么回事? 慕容薇很是无语,这劫匪不像劫匪,人质不像人质的,怎么看怎么怪。 好吧,不管他有什么想法,她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一时间只听得马蹄得得声伴随着车轮滚动的声音,慕容薇敛眸坐在一边,姿态摆得极低。 而黑衣人坐在旁边,神色很是莫测。 两人之间顿时有种诡异的平静。 天黑压压的越发阴沉,雷声由远及近,可这雨却始终下不下来。 洛王早就吩咐了人准备,目光似乎穿透了马车落在那个小丫头身上。 “慕容薇,你究竟是个怎样的女子……”他喃喃着,手心里翻动着紫砂茶杯,这样的女子,若是因此而没了,那就太可惜了。 至少,他还从未见过她这样的,那种好似看戏的眼神—— 马车转进一条巷道里,就在刚刚拐弯时,黑衣人终于说话了:“立刻停下。” 慕容薇一怔,这儿可还没到东平街,他怎么突然要在这里停下。 可眼看他亮出了刀子,慕容薇不得不喊停,心中却暗暗焦急。 偏偏此刻洛王的车驾在后面,一个死角的距离,他哪里会知道她这里发生的事情。 来不及通知洛王,又不能喊,最怕激怒了此人。 万一,万一此人要杀她。 她眸中厉光一闪,哪怕拼死,她也绝不放弃! 她已经死过一次,不想再死第二次! 慕容薇的手轻轻背在身后,若不行,她的赤金簪子也能伤人。 马车刚一落停,忽然见他朝外扔了个什么东西,陡然冒出一股浓烟,慕容薇心中咯噔一下,叫糟起来。 正此时巷道上一串串燃烧的鞭炮陡然坠落,轰鸣着从半空中落下,顿时吓得众人吃了一惊,拉车的马扬蹄嘶鸣一声往前跑去! “小姐!”绿儿吓得脸都白了,身边的小厮连忙打马追去,紧跟在后面的洛王此刻终于脸色微变,“来人,去给我把这附近的匪徒捉住,快去追慕容小姐!” 说罢自己也下了马车,飞身上 马,匆匆忙忙追了上去。 他最没料到的是这匪徒居然如此狡猾,本来他已经派人在东平街布下了天罗地网,没想到——他居然还有这一招! 只是让他不明白的是,那个歹徒不过是临时起意,如何能知道慕容薇已跟他求救了的。 要知道他们的话可是没有半点破绽,他不是知情人,绝无可能知晓! 那是为何他突然改变主意不在东平街停下,他既然选择东平街,想必自有同党,总比这样更安全保险,可他宁愿此时冒着同党暴露的风险行事,却让人吃惊。 除非此人本就极为狡诈,不论慕容薇是否求救,他都没打算去东平街,这样,绝不会有被抓的风险。 众侍卫吓了一跳,见王爷居然不顾千金之躯冒险,除了留下部分人去抓那扔鞭炮的匪徒,其余的全都跟了上去。 那驾车的马受了惊,穿过巷道飞驰进了大街,惊马横行,大街上一顿鸡飞狗跳,人人躲避。 慕容薇在车厢里被颠得东倒西歪,忽然被那黑衣人抱进怀里,她恼了起来:“放开!” 这混蛋居然敢占她便宜? 说罢她右手一挥,一支尖细地赤金百合簪子狠狠朝他身上刺去。 那人一手狠狠攥住她的手腕,男人的力气本就比女子大,此刻她根本挣脱不得。 前面的车夫早就控制不住惊马,忽然间从路上飞起一个男子,跃上马背,不知道使了什么法子,瞬间让那惊马安定下来,接着他居然骑着马带着马车猛然冲进了一条寂静幽深的小巷里。 “停下,你快停下,这位小哥你干什么?”车夫大声呵斥着。 而随着惊马平静下来,那黑衣人低笑一声在她耳边说道:“小姐,你真是个聪明人,可惜,若不是我,还真要被你骗了。” 说罢猛然从马车里窜了出去,身形如电,只回眸望了她一眼,眸光澄澈如水,带着几分笑意。 慕容薇呆滞地看着他,这家伙他该死的是谁? 眼见他几个起落消失在远方不见了,那骑在马上的男子也跃下马,朝旁边墙上一跃,没影儿了。她气得狠狠捶了下车壁,“别让我再碰到你!” 她真没想到自己已经做得很周到了,却居然还是被他看出来了。 他到底是怎么发现的? 如果是不认识她的人,看到她那么跟洛王说话,兴许只会以为她是个怀春少 女,最为正常不过了,为何他会发现异常,究竟是哪里出了错? 车夫刚停下来,洛王一人一骑便也倏忽而至,正看到慕容薇掀开帘子,脸色十分难看。 洛王也是眸光泛冷,跑了。 那个匪徒以为自己是什么神仙不成,来无影去无踪,当真以为抓不住他? 他可是很有兴趣认识认识这位狡诈的匪徒。 “三小姐,你没事吧?”他下马走到马车前问道,看她除了脸色不太好之外,并无任何损伤,这才放心了。 慕容薇勉强冲他笑了笑:“多谢殿下相救。” 洛王失笑,带了几分自嘲:“说救你,没想到却是这样。” 他还有什么脸面说受了她的谢,本想帮她,没想到反倒差点害了她,那个歹徒让她和他的筹划完全成了笑话! ----三更,思思睡醒再更下面两更呵呵 逃之夭夭 逃之夭夭 要是刚刚那个歹徒意图不轨,杀了她都有可能,此事有太多诡异之处,让洛王也想探查清楚,到底刚刚那个家伙做下了什么命案,居然让五城兵马司大肆出动。 马车夫下了车,见到一大群侍卫冲了过来,见是那群王府侍卫,连忙向洛王磕头行礼。 “起来吧。” 洛王看了他们一眼,“你们到四周搜寻一下,看看有没有两个黑衣人。” 那群侍卫也很是紧张,方才的事情让他们很是怀疑是否有人要对殿下不利。 洛王黑眸一扫,周围侍候的人顿时都离得远了,给他们两个主子留了个空间。 慕容薇刚刚经历了方才惊心动魄的事,整个人直到现在才后怕起来。 洛王见她脸色苍白,完全不像之前那坐在马车中镇定自若的表现,心中陡然生起一股怜意,到底只是个小姑娘而已,经历这种事,难免会吓着。 “别怕,事情已经过去了,刚刚你那股临危不惧的样儿都哪去了?”他低笑起来,声音像悦耳的大提琴在她耳边奏响,“三小姐胆量超群,实在让本王佩服,堪为女中豪杰。” 慕容薇一手扶住马车厢,勉强笑了笑,自嘲道:“殿下莫要打趣我了,我也只是强撑一口气罢了。还多亏了殿下出现,不然今天我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那人定然也是忌讳殿下,才没伤了我。” 洛王摇头:“此人的确聪明,让本王也吃了个暗亏。你放心,回头本王会让人调查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慕容薇点点头:“确实是个厉害人物,只是他一直蒙面,我始终没看清他长相,只有他左臂上受了伤,这点能确认。之前我们的马车刚刚走到那巷子时,前面出现两个打架的婆子,跟我家下人胡搅蛮缠,待他闯入我车厢,那两个婆子就消停不见了。五城兵马司本要搜查,突然有人报信说在别的地方发现了犯人,之后就……” 洛王听完眸光闪烁:“本王现在倒真的很想见见此人呢。” 慕容薇咬牙:“我也很想再见见他。” “今日的事情我不会说出去,等下我送你回去。” 慕容薇松了口气,洛王看她的脸色又好了些,继续笑道:“就不怕本王把事情说出去?” 慕容薇嗔了他一眼:“殿下皇室贵胄,仁人君子,哪会作此不义之事,再说——”她眨眨眼:“小女跟殿下说过些什么吗,我只是不小心 因为惊马受了惊吓,幸得殿下相救。” 洛王大笑起来,再也忍不住满眼的欣赏和笑意,这小女子居然将了他一军,反倒让他有口难言了。 的确,若真说起来的话,除了她自己,还真的没有任何人发现过那个歹徒的出现。 就算她之前和他求救,两个人的对话也全无破绽,他要说出去,别说别人,先是她们家的仆人就不会相信。 她话里话外的,若他说了就不是仁人君子,就是无耻之徒了。 周遭的侍卫吃惊地看着眼前大笑着的洛王,已经很久没看到殿下这么开心了,到底说了什么呀? “小姐,小姐!”绿儿和慕容家的下人终于赶了过来,见到慕容薇无事一个个惊吓过度的心脏才渐渐平复过来。 绿儿急匆匆奔到她身边,平日里看着多稳重的一个丫头,此刻猛然跪下,哭道:“是奴婢没有照顾好小姐,还好小姐没事,否则奴婢真是万死莫辞。” 众多下人也早就跪下请罪。 “罢了,你们都起来吧,此事也怪不得你们,只是有鞭炮惊了马,你们也无法提前知晓。” 众人刚刚也是惊惶失措,谁会知道好端端的发生这种事,今日出门便一直倒霉,明明只是去亲戚家,谁知晓又碰到捕贼的事,又碰到鞭炮惊了马。当时洛王的车在后面,他们倒怀疑是否是有人要对付洛王的。 毕竟,他们家小姐一个深闺弱女,哪会被人这么针对? “好了,先上车吧,本王送你回家。” “多谢殿下了,只是我还要去探望舅舅,他生了重病,如今已是……”说罢眼圈儿已经红了:“我怎的也要去舅舅家一趟的。” “你说的是大理寺卿周大人?”洛王眼神微动,“周大人病得很重吗?” 慕容薇瞧见张千家的,连忙说道:“是呢,所以小女子才会先从庙里出来的。不敢让殿下相送,这也快下雨了,殿下还是回王府去吧。” 若是送她回家那倒罢了,可是去周家却甚为不便,现在的局势,他不方便跟朝臣太多接触。 “那这样吧,本王派一队侍卫随行,想是无碍。” “这怎么好?” 洛王挥挥手:“就这么说了,本王也是为了小姐的安全着想。” 张千家的连忙说:“表小姐,咱们还是赶紧走吧,这天可真要下雨了。” 慕容 薇点点头,她也实在有点担心,这大白天的都能碰上这种事,简直让她怀疑京城的治安问题。 慕容薇上了马车,绿儿跟着上去侍候,洛王待她家的车马走了,便见到一个侍卫急匆匆跑了过来:“殿下,方才属下等人在那出事的地方附近搜寻,正遇上五城兵马司的人,他们正在抓捕人犯,被我们发现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发现时已服毒自尽。” 洛王冷笑一声:“查,给本王好好查清楚!” 侍卫头领谢安是个为人稳健的三十多岁男子,方脸端正,神色严峻:“殿下,方才下官打听到,京城发生了一起灭门命案,凶手是光天化日之下行凶的,作案后就逃之夭夭了。” ---第四更,大家猜猜看,黑衣人到底是谁捏,答对有奖哦。 十步杀一人 十步杀一人 洛王一怔,他没想到此人真是胆大包天,居然做出这种轰动京城的大案,光天化日之下行凶,过后还逃之夭夭,果然气焰嚣张。 “死者是谁家?” “是户部湖广清吏司郎中张卫天一家。” 他这么一说,别说是别人,连洛王也很是吃惊,一个朝廷五品官员居然在光天化日之下被人在家灭门,如此之事可谓震动京师的要案。 张家再怎样也有家丁护院,人口不少,怎么会一下子便被灭了门。 看这凶手今日行事,定然是计划周详,密谋作案,而且心狠手辣,一旦得手即刻安排退路。 先是派人假作婆子争执,选定了慕容薇这个深闺弱女做挟持对象,接着便是调虎离山,提前发难,一环扣一环,无论哪一环出了错,他今日都别想逃走。 倒还真有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的味道。 怪不得五城兵马司的人在京城大肆搜查,恐怕一会顺天府衙门也会出动人马。 出了这么大的事,一个朝廷官员居然在大白天被人灭门,抓不到凶犯只怕西城指挥使也要问罪了! 天际的闷雷滚滚而至,一场大雨顷刻而下。 洛王坐在车中,望着接天的雨幕,指尖拨动着手上的玉扳指,嘴角不由露出微笑。 慕容薇,她这会应该是到了周家了吧? 只是,周大人这病,来得还真及时…… 他心中玩味,这女子,身上似乎藏着不少的秘密。 他现在倒真的很期待,下一次相见,她又会带给他什么惊喜。 --------- 慕容薇在车上喝了热茶,半晌才回过暖,绿儿脸色比她还惨白,慕容薇安慰她几句,她这才好了许多。 “小姐,怎么会有人在那里扔鞭炮?不可能有人会针对小姐您吧,您只是个闺阁女子而已。”绿儿奇怪道:“是不是洛王……” 慕容薇挑眉:“这事你就别想了,看过几天有什么消息传来不就知道了。” “小姐,回头真该去庙里拜拜,今个可是诸事不顺啊。”绿儿今日也被吓得很,这事情一波接一波的,实在让人揪心揪肺。 慕容薇没有做声,待进了三柳胡同,刚在垂花门前下了车,送了亲王卫队离开,这天便下起了瓢泼大雨。 慕容薇从抄手游廊走了,披了件银红刻丝百蝶披风,跟着张千家的一道去正房看望大舅。 到了正院,过了穿堂从右边的抄手游廊进了正房,几个守门的小丫鬟正在廊下躲雨,一边逗弄着廊下鸟笼里悬挂的鹦鹉说话。 看到张千家的和她,连忙上前行礼,又有个大丫鬟芸香掀了帘子,迎出来:“表小姐,夫人正在里面等着呢。” 慕容薇解去披风,心中很是好奇,到底大舅此次是为何,这么急匆匆喊她过来,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正堂里黄花梨圆桌前正坐着几个人在说话,见到她连忙起身行礼,却是大舅的几个小妾。慕容薇朝西次间看去,垂落的珠帘伴着淡蓝的软烟罗遮着视线。 “薇儿!”周大夫人匆匆走出来,拉着她道:“快,随我去见见你大舅父。” 说罢,挽着她的手进了西次间,几个丫鬟正站在雕花万字纹月亮门前,慕容薇这时才瞧见里面的红漆雕花万字不断头的拔步床,床上悬挂着白绫纱帐子,隐约看到一个身影睡在里面。 “大舅他怎会突然……舅妈,大夫怎么说?”慕容薇拿起手帕拭着泪。 周大夫人满脸忧色:“我也不知道,这几日他就不舒服,告假在家中休息,没想到今天突然昏迷过去,请大夫来看,也只说查不清楚。如今可怎么是好?” 慕容薇在床前的锦杌上坐下,泪水盈盈:“大舅,薇儿来了,你听到了吗?” 周大夫人叹了口气,挥挥手:“你们都下去吧,让张姨娘她们也退下。” 慕容薇瞧见床/上的大舅气色灰败,好似真的生了重病一样,不由暗叹大舅啊大舅,你真不愧是大理寺卿,这案子办多了,什么没见过,装病也装得入木三分。 待外面窸窸窣窣的丫鬟们都退下了,大舅妈让张千家的守在门口,低声道:“你大舅没事。” 说到这儿,周封严终于睁开眼睛,看气色像很是灰败,可是一双眼睛却是精光有神,见到她脸上不再有严肃表情,笑着说:“薇儿别哭了,大舅没事。” 慕容薇一脸疑惑:“舅舅舅妈,这是怎么了,为何如此?” 周封严看了眼妻子,周大夫人低声道:“早上姑奶奶的陪嫁嬷嬷杜妈妈让她儿子过来送信,你最近可有去看过你/娘?” 慕容薇点头:“前段时间见她时还好好的,怎么了?” “你娘亲她可能是怀孕了 。” 慕容薇一震,喜道:“真的吗?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你个小孩子让你知道也帮不上忙,云娘她小日子没来,又有些恶心犯呕,只是那边到底身边人不敢相信,怕被那位知道了。所以才偷偷让杜妈妈送了信来,看能不能找大夫看看。” 慕容薇蹙眉,周姨娘怀孕了?看来她调理的药效还是不错的,只是出了这样的事,怎么也不跟她说一声呢,是怕请了不认识的大夫露出什么风声吗? “那怎么舅舅装起病来了?” 周封严神色凝重:“我就云娘这一个妹妹,不能看她受了委屈,那慕容夫人既不是个能容人的,若被她知道还了得?我想来想去,正好最近我也抱恙在家,不如装病,越重越好,到时候看能不能请你母亲来这里,若确证了,再想办法。” ----第五更,今天一万字完毕,\(o)/~亲爱滴童鞋们,打滚求月票…… 聪明人(上) 聪明人(上) “大舅……”慕容薇心中感慨,哪有人咒自己生病的,他这一片善心,慕容薇焉能不知。 “只是此事,大舅应该不用弄得昏迷这般严重吧,只要您说想见娘,难道还不能找个理由么?”慕容薇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周封严意外地看着她,没想到这丫头倒是冰雪聪明:“自然还有些别的原因,我病重比不病要好。这些事跟你一个孩子说也说不清楚。” 慕容薇听他这么说,顿时联想到朝廷的事,她是不知道朝廷发生了什么事,可见大舅装病还宣扬满世界皆知,似乎就是赖在家里了似的,只怕情况很是复杂。 这些事不管也罢,眼下最重要的是周姨娘的事情。 “我明白了,等我回去就跟娘说,只要祖母发话了,她就可以过来这边,到时候还要安排好才行,上次那个大夫?” 周封严点头:“放心吧,到时候一切还有大舅。你娘的事情不要说出去。” “对,孩子前三个月最不安稳,才刚上身,一般是不兴对外说的,最好姑奶奶能在咱们家待到那时候就好了。”周大夫人说道。 慕容薇摇头,“这有点难,娘她毕竟是嫁出去的人了,总不好留在娘家太久。您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好好照顾娘的,绝不会让她有事。” 她何尝不希望娘能留在这里,慕容家那边,看来是时候清理清理那些别有用心的人了。 这时候决不能出半点差错,必要的时候,有些事情也非得去做不可。 正说着话,外面张千家的回话:“老爷夫人,大少爷和二少爷来了。” 慕容薇瞧见舅舅立刻闭上眼睛,看样子好像连两个儿子都瞒了? “娘,爹怎么样了?”二表哥周常一进门就急匆匆地问母亲。 周彻却是神色如常,似乎知道些什么:“表妹,原来你也来了。” “啊,大表妹也来了!” 周常这会子才发现她,脸上带了丝笑意,还是那副大大咧咧的模样,少心无肝的,慕容薇看了看他们兄弟二人,只觉得好笑,这两兄弟能是一个亲爹妈生的么,怎么差别这么大? 大表哥此人太聪明了,看他镇定自若的神态,就算舅舅想瞒他,显然也瞒不过的。 这真是个长了七窍玲珑心的人,怪不得小小年纪早就中举了,却要等三年后有把握了才参加会试,这科 ,他恐怕不会落第。 只有二表哥是什么也不知道呢。 “大表哥,二表哥。”她欠身行礼,两兄弟也回了一礼,相对坐了。 “你爹爹如今只能静养了,他总喊着想见你们姑姑和薇姐儿,唉,老爷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怎么活呀?”说罢周大夫人拿起帕子拭着泪。 周常急道:“那可如何是好,娘,不如拿了帖子请太医看看啊。” 周彻看向慕容薇:“表妹,若你能请来姑姑,父亲说不定高兴起来能不药而愈,我们做儿子的定当在床前侍奉,一定要父亲康复才能安心。” 慕容薇忍不住看向床/上的大舅,心中好笑,看舅舅你如何应付你这个聪明儿子。 他早就看明白了吧,偏还在此说这样的话。 “嗯,我一会回去就告诉娘,怎么说也要回来看看大舅的。” 周彻微微一笑,整个人显得温文尔雅,语速不快不慢,说话语调也总让人感觉舒服,看样子,大舅是后继有人了。 像他们这样的人家,三代不出个进士早晚会没落的,现在看,周家,还有将来的风光。 以大表哥这样的聪明和行事作风,将来前途无忧。 周常倒是真担忧,以为父亲真的病重,也没了往日嬉闹的心情。 坐了半个时辰,雨已经停了,慕容薇着急回府看周姨娘,也没留下用饭,急匆匆走了。 大舅妈打发了周常送她,待她一走,周彻就看向床铺:“爹,您醒了吧?” 床/上的人动了动,周大夫人笑道:“你这孩子,什么都瞒不过你。” 周彻淡淡道:“爹这样装病,又大费周章把表妹从庙里请回来,不是为了姑姑的事还能是为了什么。只是不知是何事,娘?” 周夫人把刚刚的事说了一下,周彻诧异道:“竟是这样,那我不是要添个小表弟或小表妹了?” 周大老爷坐了起来,周彻连忙上前服侍,他摆了摆手:“你这孩子就是想得太多,有些事情为父不想跟你说是不想你分心。要知道多思伤神,你平时读读书就行了,别想朝上的事,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你管不了那么多。” “是,爹,孩儿一定谨遵教诲。”话说得恭敬,只是心里怎么想就不知道了。 周老爷也知道自家儿子的毛病,说了多少回也是无用的,只是朝妻子说道:“你跟他说道说道那件事 。” 周夫人看着儿子的目光带着骄傲和自豪,“你呀,你爹说的也对,别太多思。刚刚你表妹来,你觉得你表妹如何?” 周彻沉吟片刻:“表妹是冰雪聪明之人。” “你爹和我有意为你求娶你表妹为妻。” 周彻这时倒真是愣怔片刻才反应过来,“表妹?” “怎么,你难道还不愿意娶你表妹不成?我已经跟慕容大人透过风了,他应该也有些意思。”周老爷不满地瞪着儿子。 “不是,儿子只是有些吃惊罢了,毕竟,儿子一直把表妹当成妹妹看,但若父母亲大人决定了,孩儿也愿意娶表妹为妻。不管怎样,我会好好照顾她,不让她受半分委屈。” 周彻神色平静地说着,好似这不是在议论他自己的婚事,倒像在说别人。 ---第一更,哈哈,继续求月票哦,今天最少也是六千字,多则不限。 聪明人(中) 聪明人(中) 周氏夫妇对望一眼,周夫人有些无奈道:“你这孩子,也太老成了点。” 周彻笑道:“爹,娘,儿子说得也是实话,我知道姑姑为我们家做了什么,而表妹也是个聪明人,虽说您想求娶,可慕容家未必肯呢。” 周老爷摇摇头,拿起茶杯喝了杯茶:“未必不能,你且好好读书,准备参加明年的春闱吧。” 周彻也没多说什么。 表妹,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现在跟以前大为不同了。 说实话他也很好奇一个人前后变化怎么会那么大。 ----- 慕容薇回到慕容家时,天色已经有些渐晚,慕容老夫人已经回来了。 慕容薇去了老夫人那拜见,见了面,老夫人问道:“周大人如何了?” 慕容薇敛眸:“瞧着十分严重,昏迷着,也不认人。那会子他醒了片刻,看到我,就叫着姨娘的名字,兴许是把我认作姨娘了。还说起小时候的事情了。”说罢掩面低泣起来。 老夫人摇摇头,叹道:“他们兄妹情深,这也是人之常情。这样吧,回头你跟周姨娘一道再去一趟探望。 慕容薇嘴角微勾,点点头:“多谢祖母,薇儿先回去给菩萨上香,请求菩萨保佑大舅早日康复。” 老夫人摆摆手:“去吧。” 慕容薇从老夫人那回来,三等丫鬟冬芳正在院子里跟一个水绿色比甲,月白衫裙的丫头在说话,慕容薇扫了一眼,那丫鬟十几岁年纪,生得小巧可人,说话的时候嘴角的酒窝笑起,看着就让人喜欢。 “小姐回来了!”冬芳上前迎接,那丫鬟笑道:“奴婢秋纹见过小姐。” 慕容薇笑了笑:“你姐姐呢?” “姐姐在收拾屋子。” 慕容薇进了屋,解去披风,在炕上坐了片刻,喝了杯热茶,秋芳笑着说道:“小姐可回来了,奴婢这就给您准备吃的吧?” 慕容薇摇头,“不用,服侍我换了衣裳,我去姨娘那一趟。” 说罢径自进了内室,在屏风后换了身衣裳,由香玉服侍着去了周姨娘那。 秋芳在后面瞧着,眉头皱起,向绿儿打听:“小姐这一回来就风尘仆仆的,是要去做什么呢?” 绿儿眼观鼻鼻观心地收拾着梳妆台,“小姐做什么是小姐的事,我们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 秋芳暗恼,出了门看到自己妹妹在跟小丫鬟玩闹,上前骂道:“一个个不做事在这聚着干什么,小姐好心不管你们,可别就以为可以忘了规矩!” 几个小丫鬟顿时吓得一跳,连忙逃了去,心里却骂起来,人家绿儿不也没说什么,偏你趾高气昂的,成天逮着人就喜欢指使这个那个。 秋纹皱眉,“姐,你这是干什么,没的得罪人。小姐又没说什么。” 秋芳伸出手指戳着她脑门子:“你脑仁子都被狗吃了?大丫鬟管小丫鬟那是天经地义的,看她们做的不对训斥两句那是应该。就因为小姐不在才更应该好好约束她们。你啊,要害这么笨,什么时候能升上去做三等丫鬟?” 秋纹撇嘴,她来了可有些日子了,哪能不知道别人怎么议论姐姐的,她为了将来努力跟别人结交,可不想因为姐姐而闹得被人孤立。 这两姐妹心思各异,秋芳还训个没完,秋纹早听得不耐烦了,“姐,我吃饭去了。” 说罢直接走人了。 秋芳气得直瞪她,想到今个慕容薇的事情,出去打听了片刻才回来。 这边厢慕容薇去了云阁,杜妈妈远远瞧见她,连忙上前迎了。 “姨娘现在如何了?”她低声问道。 杜妈妈看了看四周,没有做声,两人进了正堂,慕容薇瞥见周姨娘正坐在内室的炕上半躺着,连忙拨开珠帘进去:“姨娘可吃了饭么?” 周姨娘瞧见是她,脸上就带了笑容,“吃过了,你这么晚怎么过来了?” 慕容薇看见她脸色是有些不好,抓住她右手,叹道:“姨娘,我方才才从舅舅家回来,舅舅他——” 周姨娘一愣:“你舅舅怎么了?” “大舅生了重病,现在昏迷不醒了。” 周姨娘大惊失色:“怎么会,你舅舅身体向来不错,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才说着眼泪就扑簌簌掉了下来。 杜妈妈也有些惊诧:“舅老爷昏迷不醒,这该怎么办?” 慕容薇扫了眼一旁服侍和侍立的丫头,“刚刚我问过祖母了,她说让您和我再去舅舅家看看。” 杜妈妈打发了丫鬟们离开,自己守到门前去了。 慕容薇低声在周姨娘耳边道:“姨娘不必担心,大舅没事,这不过是个借口。” 周姨娘这才松了口气,擦去眼泪, 睨了她一眼:“你这丫头可吓坏我了。” “姨娘才吓坏我了呢,您是不是有小宝宝了?”她笑嘻嘻地问。 周姨娘脸上微红,喃喃道:“还不确定呢,不过跟当年怀你的时候差不多,应该不会错了。” 慕容薇高兴道:“那可好了,看来那药吃着倒也管用。” “可不是,还真的要谢谢那位大夫。”周姨娘脸上泛着喜悦。 “姨娘,你躺着,我跟你说会话。”慕容薇服侍她枕着宝蓝色碎花迎枕上,“可不能乱动。” 周姨娘哭笑不得:“你这孩子,又不懂,娘好歹也生过一次孩子了。” 慕容薇笑着拉过她右手,故意分心让她说话,周姨娘不觉其他,过了些功夫,慕容薇收回了手。 她刚刚给她把脉,瞧见那虚脉沉浮不定,看样子还真像是喜脉,只是月份还小,不很确定而已。 ----第二更,\(o)/~今天如无意外还是一万字。 聪明人(下) 聪明人(下) 虽说她懂医术,但也不什么都精,毕竟每个大夫擅长的都有不同,有些擅长妇科,有些是小儿科,内科。 而且,她也不想把自己会医术的秘密说出来,人总得有些底牌才行。 周姨娘说了会话,就倦了,说着话就睡着了。 慕容薇悄悄告辞了,到了门口拉着杜妈妈轻声说话:“我瞧着姨娘的样子是真的有了。这三个月时间一定得小心再小心,等胎稳了再说。之前我让妈妈注意院里的人,你都查得怎样?那些心思不正的,该清理了就清理,别因小失大。” 杜妈妈点头道:“奴婢也知道现在是关键时候,自然会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奴婢晓得的,只是还不好动作太大……” “相信您也有些手段整治她们,有些丫鬟实在没法子掌控的,该嫁人了。有些只不过是想捞钱的,能收买就收买。若是少了人,进了些陌生的丫头,更不知道心性,谁知道惹出什么乱子来。我看能不能让舅舅找个懂些医术的婆子跟着姨娘,吃的东西都先试吃……” 她细细吩咐着,杜妈妈听着连连点头,她倒是觉得小姐是个极聪明有手段的人,只是周姨娘看不明白而已,反倒去求哥哥。 慕容薇坐了好些会功夫,这才离开。 今日实在是有些疲倦,一整天就没一刻消停的时候。 回到墨园吃过了晚饭,慕容薇沐浴过后坐在靠窗的炕上执着书卷沉思,香桃拿了美人捶在给她捶腿:“小姐今天累坏了吧,奴婢听绿儿姐姐说,小姐去舅老爷家路上遇险了,马受惊了?还好是洛王殿下救了您。” 香桃笑吟吟地看着她,眼底闪动着八卦的亮光:“真的好巧哦,小姐又碰到洛王殿下,戏文里可不都说英雄救美吗?” 慕容薇笑骂道:“你个小蹄子,也管起我的事来了?” 说到这里她想起今日的事,就算她不提,那些跟着侍候的小厮婆子也会向上面禀报的,老夫人才警告过她,偏偏就出了这种事,她还真是有嘴说不清了。 只是今天碰到这种事情,如果当时她不求助洛王,后来还不知道会怎样呢。 她也不会把自己被人劫持这种事说了出去的。 咬定了只能是马受惊被洛王救了,就是这样。 香桃笑嘻嘻地说:“我的好小姐,本来就是嘛,洛王殿下是不是对小姐有意啊?要是您嫁去王府,那不就是姐妹中嫁得 最好的了?” 慕容薇瞪了她一眼:“洛王什么女人没见过,他能看上我?再说了,你以为嫁进王府就好了,他有那么多名门淑女不选,偏要选我不成?你主子我有那个资格吗,我是不会给人做妾的。” 香桃撅嘴,想了想还真是,自家主子的身份不高不低的,人家洛王凭啥看上她呀。要是侧妃还可能,可是正妻嘛,那就……就算洛王自己也未必能做主呢。 “可是我觉得小姐很聪明啊,说不定……” 慕容薇敲了敲她脑瓜子:“好了,别胡思乱想了,我要睡了。” 说罢下了炕,放下书进了内室休息。 香桃服侍她睡下,在屋里守夜。 慕容薇虽说躺下了,可脑子里一直在想今日的事。 今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千头万绪的,她需要好好想想才行。 第二天一早,慕容薇才起没多久,就见到老夫人身边的芸香过来了。 “三小姐,老夫人请您过去。” 慕容薇心道,来了,果然要寻她问去。 她笑着放下碗:“芸香姐姐你先坐会子,我这这就随你去见祖母。” 芸香看了眼这屋子,也不见如何奢华,倒是布置得十分温馨雅致,墙边青花瓷花鸟纹的花斛插着一束悠然绽放的白菊花,幽香缭绕,椅子上的坐垫绣得十分别致,是几只十分可爱的小狗打架。 芸香笑道:“绿儿,这坐垫的花样子可真是有趣,这狗的样子我还从没见过呢。” 绿儿指着那坐垫说:“芸香姐姐,这是咱们小姐想的,画了样子,让月姑绣出来的。我也没见过这种样子的狗,小姐说这是可爱版的。” 慕容薇收拾好了,见她们两人围着那坐垫看,笑道:“不过是画法不同罢了,芸香姐姐若是喜欢,让绿儿把样子给你。” 那不过是她闲来无事画了几只卡通狗,倒把她们乐得。 芸香有些诧异慕容薇还有这才能,想了想连忙道:“三小姐,多谢了。我只是想着,老夫人兴许喜欢。” 慕容薇神色一动:“这样吧,我那还有几个新绣好的垫子,花样也比较新鲜,不如姐姐拿去送给祖母吧。” 芸香笑着谢了,绿儿和香玉拿了垫子,放进红漆匣子里,一并去老夫人那里。 慕容薇随她出了墨园,随意问着话,几岁了,平日都喜欢做什么,家里还有 什么人,芸香一一回了。 秋日的早晨颇有些冷,慕容薇掩眉问道:“也不知道祖母召见我做什么,是不是为了我外家的事,真是担心呢。” 芸香也听说了周大人重病的事,权衡片刻,“老夫人只是听说三小姐昨个儿在街上受了惊,想问问罢了。” 慕容薇诧异:“是为此事么,怎好让祖母担心呢,也不算什么大事。” 芸香笑着说:“三小姐这可不是小事呢,老夫人跟老爷老太爷说起此事,大家都很吃惊呢。” 慕容薇眸光闪烁,笑着不动声色塞了个荷包放进芸香手里:“姐姐说的是,昨个儿我也受了点惊吓,听说昨日京城有命案发生?” ----第三更,还有两更,\(o)/~有木有月票啊,鲜花啊,荷包啊,来者不拒哦,亲。 议亲(上) 议亲(上) 芸香没有拒绝,感觉荷包还挺重,收下了。 对她们这些人来说,不是谁的礼都会收,有些事能说,有些事不能说。不算别的,她倒是很看好三小姐,接触这段时间,她觉得老夫人也很欣赏三小姐,自然态度跟别人不同。 “可不是,吓死人了,听说是户部湖广清吏司郎中家,大白天的被灭门了。真真吓人。” 慕容薇一惊,那个杀人犯居然这么可怕? 他居然做下如此大案,恐怕是轰动京师了吧,也太嚣张了,白天就出去灭人满门,也不知道是什么人这么心狠手辣。 几人唏嘘了一顿,待去了老夫人那里,老夫人已经起了,正在用饭。 “孙女给祖母请安了。”慕容薇恭恭敬敬地行礼,立在一旁不说话。 老夫人看了她一眼,打发了身边的人离开,只留下张千家的在身边伺候。 “昨个儿你路上马惊了是吗?” 慕容薇点点头:“是的,祖母,当时是……”她把大致的情况说了,只是平铺直叙,也没有任何加油添醋,相信老夫人之前早就询问过那些跟随的丫鬟,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老夫人听了她的话点点头,放下手中的银勺,“这么说,洛王是先跟你说话的?” “是,殿下是贵人,孙女岂敢打扰,祖母之前说过的话,孙女一直铭记在心。当时的事,孙女不知道是否是歹人误认了我的车,所以才……” 老夫人其实也有这个怀疑,昨日她跟老太爷和老爷商议事情,听老太爷说五城兵马司的人抓到了一个服毒自尽的人,当做袭击皇子车驾的带回衙门去了。 照她看也是受洛王连累,只是洛王的态度未免太过亲密,让他们家很是惊疑不定。 “好了,不管怎么说洛王也是救了你,你父亲会亲自去道谢的。至于洛王的事,我之前跟你说过了。” 慕容薇点头:“孙女明白。” 老夫人见她很是清醒,并没有因为救命之恩就失去理智,倒是很满意,“你也是个聪明的孩子,祖母就不多说了。陪着周姨娘去趟周家吧。” 慕容薇告退,按府里的惯例带着四色礼盒,和周姨娘一道出门去了。 芸香拿着几个姜黄色、猩猩红的坐垫过来,“老夫人,您瞧,这垫子怎么样?” 老夫人拿过来看了看:“这花样倒是有意思 ,你从哪拿来的?” “是去三小姐那时,见着她们屋里的坐垫很是别致,问了一下,原是三小姐画的样子,让人做的,我觉得倒是很新鲜,三小姐送了几个过来给您。” 张千家的在一旁附和道:“您瞧瞧这个猫,狗,画得还真是有趣,活灵活现的,像人似的。三小姐的画工还真不错。” 老夫人看着倒也很喜欢,“那丫头倒是有些小聪明。” “还真像您呢,老夫人年轻的时候不也喜欢画画么?”张千家的笑着说。 老夫人好笑地看着她:“偏你会说话。” “老夫人,喜事,大喜事呀。”大丫鬟芸梦喜气洋洋地跑了进来,磕头道喜:“老夫人,大喜呀。” “哦,喜从何来?” “方才建宁伯家请了永昌伯家二夫人做保山,为他们家四公子向咱们家二小姐提亲的。” 老夫人倒真是诧异起来,“建宁伯家的四公子?我想起来了,是建宁伯继室所生,叫秦永宁的吧?” 张千家的点头:“老夫人记性真好,可不就是那位公子。” 老夫人脸上带了丝笑容,有些高兴道:“这倒真是门难得的好亲事。建宁伯原配生了世子,这继室生了三公子,四公子和一位小姐。听说这位公子也有功名在身,好好好,没想到他们家会愿意求娶月丫头。” 老夫人是真的高兴,建宁伯家虽说这些年一向低调,但也不容小觑。这位四公子是嫡子,还有功名在身,将来不能继承爵位但也生活无忧。 以慕容月的身份,上哪找这样好的亲事。 当即把大夫人请过来一问,大夫人也没料到他们家会求慕容月,也没回绝,隐约露出愿意结亲的意思,还要跟老爷商议过后再说。 永昌伯家二夫人高高兴兴地走了,大夫人等慕容老爷中午回家时跟他提起此事,他也很是吃惊。 想想也觉得这门亲事实在不错,先派了人去查查这秦永宁的品行,如果没有什么问题,估计这门亲事就成了。 反正大户人家议亲,从来也不会随随便便,规矩多着呢。 这边厢慕容薇和周姨娘去了周家,一番契阔自不必多说,待遣了人离开,周夫人请了大夫过来,慕容薇一看,还是上次那位王大夫。 周姨娘瞧见是王大夫,也有些诧异,“原来是王大夫,你怎么……” 周夫人笑道:“傻 妹妹,是大夫自然到处看病,听说这位王大夫医术不错,我便请来了。” 周姨娘并没有多想,她倒是很相信这位大夫的手段,待他把脉后,果然露出喜色:“恭喜夫人,的确是喜脉,只是月份还小,不太明显罢了。” 众人脸上都是喜色,周夫人给了不少诊金,随即拉着周姨娘的手说:“妹妹,真是恭喜你了!” 周姨娘虽然之前已经有所猜测,此刻还是很高兴,满脸的笑意:“大嫂,还多亏了你跟大哥帮我。” 周老爷这会也笑吟吟地看着妹妹:“说什么呢,跟我这么客气。只是你总不好留在我家,不然我真想让你呆到生完孩子再说。” ---第四更\(o)/~慕容月亲事有着落了,可怜的女主你的春天在哪里呀…… 议亲(下) 议亲(下) 慕容薇也在一边笑着:“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娘的。” 周老爷慈爱地看着她,又叮咛嘱咐一番,这才算罢。 正说着话,二老爷和三老爷也来了,还有二舅妈和三舅妈。 瞧见周姨娘,他们纷纷上前询问,见周老爷还躺在床/上,二老爷不由皱眉:“大哥这病怎么这严重?昨日京城出了大案,指不定大理寺要查的。” 三舅妈生得一张容长脸,眼睛上挑,穿着冰绿色遍地金撒花长褙子,皮笑肉不笑地说:“可不是,怎么说病就病了?可是奇了,要不要请太微真人来家中瞧瞧?” 三老爷瞪了她一眼:“瞧什么,太医看了都瞧不出,他能看出什么,怪力乱神的。” 三舅妈笑吟吟地转移话题,瞧着慕容薇,打量几眼,啧啧道:“如今薇姐儿是女大十八变,越是漂亮了。我今个听说了不少事情。昨个张卫天郎中家被灭门,洛王从报国寺礼佛回来又遇袭,听说薇姐儿当时的马惊了,被洛王殿下救了,可是真的?” “什么,薇儿你昨天出事了,有没有受伤?”周姨娘脸色大变,焦急地拉着她上看下看。 慕容薇蹙眉,心中暗恼,这位三舅妈果真不是个好相与的,她不想告诉周姨娘就是怕她担心,她倒好,故意说出来挑明了。 自己教出个不懂规矩的女儿一味宠溺,倒怪到她头上了。 “够了,你胡说些什么?”三老爷气得脸色铁青,周夫人更是担心地扶住周姨娘,她可是怀孕了,不能受什么刺激的,这个老三家的,越发不知分寸了! “娘,我没事,一点伤也没有,只是马惊了,跑出去一会功夫,很快就停下了。不然我昨天也不能来舅舅家了。”她柔声安慰着。 周姨娘这才松了口气,嗔怪道:“出了这样的事也不跟我说一声。” 慕容薇笑笑没有说话,周夫人看到二老爷给她使眼色,连忙带着两个妯娌出去了,又将周姨娘带走,说要让她看看几个侄子侄女。 周老爷也坐了起来,挥开帘子,恼道:“老三,回头好好管管你家里那位,瞧她都乱说什么?” 三老爷也有些无奈:“大哥你也不是不知道她那性子,嘴上总是没遮没拦的。”说着问道:“妹妹真的怀孕了吗?” 慕容薇笑着说:“是呢,还真要谢谢几位舅舅。” 二老爷也笑了起来,看来,他 们几人都是知情的,大夫人也知道,其他人却不知道周老爷装病的事。 “这样就好,对了,薇姐儿让你把你昨天遇险的事说说,真是洛王遇袭了吗?”周老爷也很想知道事情的经过。 慕容薇只能有选择性地把当时的事情说了一遍。 ----------- “为什么当时不告诉我,那车里的人是慕容家三小姐?”一道低沉中透着隐怒的声音在厅堂内回响开来,坐在主位上的黑衣男子戴着面具,只露出一双皓若星辰的明眸。 堂下跪着一群男男女女,其中两个婆子苦着脸道:“公子,当时情况紧急,我们只看到是慕容家的车,看到是个年轻女子露头,哪里注意那么多。再说我们也不认得她是谁。” 明知道属下说的是实话,座上的男子仍旧心头不爽,昨天那会惊了马,也不知道她伤着没有? “老黄服毒自尽了,尸体被兵马司的人带走了。”另外一个男子沉声道:“公子,这件事出来后风声太紧,兵马司的人,顺天府的人,还有上面似乎也非常震怒,下令彻查此案。” 嘴角微勾,带了丝嘲讽:“查,我看他们怎么查。至于老黄,唉,他没有亲人了,尸体要是弄不回来你们给他立个衣冠冢吧。” 众人一时都有些感伤。 “你们这段时间别出来了,都下去吧。”说罢,男子起身走进东次间的宴息处。 等众人都离开了,男子倒了杯茶,看着清亮的茶汤,冷冷道:“当年的债,是该收的时候了,谁都逃不掉。” 心中冷笑,那些人会不会害怕,就算害怕也没用,这些年忍辱负重,等的就是今天。 想到慕容薇,他嘴角不由莞尔,虽说昨日非常意外看到她,他本来不想选她当人质,也不想让她受惊,只是当时的情形已经不容他选择了。 可若不是因此,他也很难看到那么一场绝对精彩的表演,慕容薇,你还真是个非同凡响的女子,若非我认得你,换做别人,一定会被你的表演骗过去,真要去了东平街,只怕早就落到洛王手里了! 瞧着她当时对洛王那副娇羞的模样,想想真是让他非常——不爽! 那种感觉很是不舒服,让他感觉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她一定不是真的喜欢洛王,一定是装的! 不过,想到最后她那目瞪口呆的模样,更是让他心情愉快,大呼痛快。 谁让她竟敢这么耍弄他,若非是他早就察觉她的与众不同,焉能让她大败而归? 男子揭开面具扔在一边,美绝人寰的俊脸满是笑意,斜支着下颌,炯亮的黑眸像闪烁的繁星,“慕容薇,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说到这儿,他一颗心怦怦跳了起来,好想现在就见到她。 这个想法在他脑子里生根发芽,一时间他满脑子都是这种念头,在屋里走来走去,过了会子,戴上面具,急匆匆离开了。 ---一万字完毕。唉,好吧,答案揭晓了,关于黑衣人究竟是谁的问题,大家答对了。就是某萧同学,真是,这个世界为啥米这么多聪明人,让思思都好没成就感哦,~~o(&gt_<)o~~答对的童鞋各奖励萧美男香吻一枚,附送惊险刺激被劫持旅行一次,往返车票,包邮哦,亲。 开诚布公(上) 开诚布公(上) 这天晚上,慕容薇和周姨娘才刚从周家回来,就听到了消息,说建宁伯家向二小姐求亲。慕容薇也很诧异,秋芳别的不行,倒是很喜欢打听小道消息,这会子正跟慕容薇说着。 “听说也是今科考上举人的,跟咱们家大少爷是同科,听说人品相貌都是不错的,二小姐真是走了大运了,摊上这门亲事。” 慕容薇笑道:“二姐那么好的性子,谁娶她都是福气。” 建宁伯……不是秦瑶她家么? 上次她就觉得秦瑶对她二姐格外热情,总觉得有些奇怪,现在感觉,是不是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啊? 是否建宁伯家看上了二姐,所以让秦瑶接近她,观察她的为人? 不管如何这也算一门好亲事了,如果那位公子真的人品不错,也有功名,起码将来前程无忧,二姐又是个聪明人,就算去了建宁伯家也不会吃亏。 慕容薇心中为二姐高兴,在这很多事情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对于二姐来说,她既无喜欢过哪个男子,这样的婚后相处才算是这个时代女子最常见的事吧。 也不知道她会否有惶恐,就这样嫁给一个陌生人。 慕容薇想到这儿也叹了口气。 她不能强加自己的思想给别人,这里的人不见得能理解她的想法。 那种对于她们来说离经叛道的想法,恐怕她说出来也没人相信吧。 她做不到像这个时代的女人一样,看着丈夫三妻四妾,还主动给他们安排女人,这种事情,想想就让她无法忍受。 她不指望一个男人从头到尾只有她一个女人,就算在现代,大家也是恋爱自由,交过的男女朋友不止一个,谁都不纯洁,不可能强求。 但是,如果跟她在一起了,她是无法忍受对方跟别的女人在一起的。 慕容薇沉默许久,不知何时睡去了。 夜深人静,今夜香玉屋里值夜,月光不知几时洒落窗帷,静谧而宁静。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陡然窜进了深闺之中。 屋中只有床前的羊角灯还亮着,散发出柔和的灯光。 黑影在屋子里站了片刻,欣赏着这屋里布局,但觉温馨雅致,处处透着屋主人的闲情。月亮隔断珠帘低垂,帷幔垂落,挡住了少女床帏。 黑影片刻后掀开珠帘和低垂的软烟罗帷幔,便看到眼 前鹅黄色的绡纱帐子里躺着一位佳人。 他心跳加快,这辈子还从来没有这样快过,脚步不停,顿时掀开帐子。 少女睡得正沉,乌发披散开来,落在宝蓝色碎花枕上,淡淡的灯光透过绡纱帐子,越发朦胧起来,让她整个人都好似沉浸在梦幻的光芒之中。 黑影心情愉快地坐在那欣赏着这幅美人春睡图,但见她肤如凝脂,睡着的时候睫毛仿佛轻罗小扇般在眼睑处留下一道暗影,红润的嘴唇娇嫩欲滴。 他伸出手去,在她脸上轻轻摩挲着,只觉得整颗心都随着这动作忽上忽下的。 一整天他早就想这么做了,大费周章地闯入少女的香闺之中,对他来说也是个非常不可思议的举动。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动作让慕容薇感觉到了不适,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陆闻,别闹了……” 男子的手顿时一僵,黑眸微眯,“陆闻是谁?” 这么亲热的口吻,谁叫陆闻,总不可能是她的丫鬟! 那道声音陡然让慕容薇惊醒了过来,她猛然睁开眼睛,视线里陡然映出一张绝美的少年脸孔,狭长的丹凤眼此刻闪烁着危险的光芒,红唇上扬,笑得更是亲切无比,只是那笑容怎么看怎么让人发冷。 男人? 不对,男人怎么会在她房间,而且这个男人不是——萧景澜? “你,你怎么在——”她惊呼一声,猛然被他捂住了嘴巴,瞪圆了眼恼怒地看着他,呜呜挣扎着。 “小姐莫怕,我不会对你怎样的,只是特别想见你,就过来了。”他笑吟吟地说着,表情亲切又无辜,眨了眨眼睛:“小姐这么善良,这么美好,一定不会责怪我的,对吧?” 去你妹的善良! 慕容薇在心里大骂,在她眼里,此刻这个长着一张漂亮脸蛋的萧景澜简直可恶至极,面目可憎! 他知道不知道现在是半夜三更,知道不知道,被人发现她跟一个男人在夜里私会会是什么结果? 这个该死的混蛋,是否经常干这种勾当? 他又接着说:“小姐放心,你屋里守夜的丫鬟被我点了穴道,这会睡得正香呢。我放开手,相信你也不想引来别人对不对?” 慕容薇恼恨地瞪着他,但不得不说,她确实不可能引起别人的注意。 萧景澜放开捂住她嘴的手,下一刻就见到慕容薇冷笑一声:“我倒不 知道萧公子原是个喜欢偷香窃玉之徒!” 萧景澜双手抱臂,姿态闲适,笑眯眯地说:“过奖了,我当不起的。若非小姐太让我神魂梦牵的,我也不能失了理智闯入香闺,惊扰了佳人,实在有愧。” 慕容薇气得骂道:“无耻,萧景澜,你要当二百五,我可没兴趣陪你!” 萧景澜挑眉,什么意思?虽然不清楚,但他也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话,“小姐别生气,我知道今日是我失礼了。小生这厢赔罪了。”说罢竟朝她鞠了一躬。 慕容薇一时哭笑不得,冷冷道:“我可受不起你的大礼,公子最好现在离开,那就是对我最好的礼了!” 萧景澜无辜地眨眨眼:“小姐真的生气了?真的不肯原谅我吗?”说着满脸委屈,好似海棠落泪,一似杜鹃夜啼,小意地拉住她的手:“不要生我的气,人家真的是想你才来的嘛。” 看他那委屈的样儿,像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一般,拜托,她才是受害人好不好? 可见到面前的少年那委屈的样儿,倒像个大号的芭比娃娃,尤其一双眼睛忽闪忽闪的,怎么瞧都让人心软,而且他那话什么意思,啥叫想她才来的? 她一时间被他弄得脸色阵青阵红,很是无语。 更有些对牛弹琴的无奈,怎么跟他就说不清呢? 她撇过头,抽回手,板着一张脸:“公子说笑了,我哪敢生你靖王府二公子的气。” 萧景澜见她的语气不似方才强硬,顿时打蛇随棍上:“薇儿,我能叫你薇儿吗?这名字真的很美,也只有你这样的美人才配得上这样的名字。” 慕容薇脸上一热,恼羞成怒:“你可以走了!” 小样,跟她玩甜言蜜语,她可不是不知世事的深闺弱女,甜言蜜语上辈子她听得多了! “怎么,难道你就这么讨厌我吗?难不成你就喜欢那个陆闻?陆闻是谁?” 他黑眸闪烁,眼底泛起一阵阵的火苗,今天他就是想见她,本以为见到他会好很多,可没想到,心脏还是怦怦加速跳动,被她骂了不仅不生气,还贴上脸让她骂,这算不算犯贱? 尤其听到她喊那个陆闻,更是让他心里腾的一声妒火狂烧,心里有种酸涩的感觉,整个人都觉得很不舒服。 慕容薇吃了一惊,眼瞳微一收缩,她喊了陆闻的名字? 不会吧,那个人,她已经很久没想过了。 她表情有些僵硬,冷笑道:“干卿底事?你以为我这个深闺弱女会跟男人有私情?” 听到她这么说,萧景澜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难道他的猜测是对的? 可是,除了他,难道还有什么男人敢夜入香闺的吗? 他不相信,可是心里突如其来的妒火让他满脸怒气:“慕容薇,不许你喜欢别人。你等着,我一定要娶你!” 慕容薇气极反笑:“你脑残了吧,半夜三更莫名其妙地闯进我房间,还质问起我的事情来,你谁啊,有资格管我吗?我喜欢谁不喜欢谁是我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管。萧景澜,你以为你是爹娘啊?” 他们从头到尾才见过两回面,不过比陌生人好点,他凭什么说这样的话? 她还没质问他闯她房间坏她名节的事呢,他居然敢对她的事情指手画脚的,笑话,她慕容薇再如何也是慕容家的女儿,还轮不到他来管! ----第一更,以前是每更两千字,现在是三千字一章,今天打算三更九千字。么么。 开诚布公(下) 开诚布公(下) 萧景澜听了她的话,顿觉自己失态了。 的确,自己有什么资格说出这样的话,对她而言,他不过是个陌生人而已。 可她说的话又让他生气,是,自己是不对,不该说出这样的话来,可是她那态度也太伤人了吧? 他神色一整,不再像之前那样满脸少年人的天真和胡搅蛮缠,眸光幽深,嘴角微挑,带了几分邪气:“我怎么就不能说了,等我让母亲向你家求亲,到时候你就是我的人了,我如何没资格说?” 慕容薇看他表情变了,简直像变了个人一般,此刻这俊美邪魅的少年跟之前扮可怜扮小白兔的少年完全判若两人,这家伙是变色龙吗,一会一个样,到底哪个才是他? 她想起有关这位萧公子的传言,听说他自小体弱多病,养在武当山? 体弱多病能有本事半夜闯她香闺? 体弱多病能武功这么好? 这会她倒觉得这家伙深不可测,看着外表还像不懂事的孩子,可实际上说不定藏着什么秘密呢。 他不过见过她两次,为何要如此纠缠不停? 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她不知道的原因? 想到靖王府的隐秘传闻,想到他的尴尬处境,又想起慕容家,她猜测,这家伙难不成有什么图谋不成? 她怪异地盯着他看了看,好半晌才道:“我总算知道什么叫扮猪吃老虎了。萧公子,佩服!说吧,萧公子我可不认为我是天仙能让你一见钟情,你如此纠缠到底是为了什么?明人不说暗话,大家开诚布公的,不是很好?” 萧景澜一愣,未料到她会怎么说。 他怪异地看了她一眼:“为何这么说?难道我就不能是对你一见钟情吗?” 他发现自己实在不能将她的聪慧跟年龄相比,像她这个年纪的少女从未经过什么大事,按说遇到男子如此纠缠早该羞愤欲绝或落泪了,为何她还如此敏锐地发现了他的问题,甚至一针见血地说出了他的情况。 扮猪吃老虎,他不由低笑,这个词还真的是很适合他。 慕容薇微嘲道:“我还没你那么自恋。” 萧景澜再忍不住大笑起来,慕容薇连忙捂住他嘴:“你疯了,你想引别人过来吗?” “萧景澜,我警告你,别惹我!” 萧景澜轻笑起来,声音透着无限的欢快,但见 她香腮若桃花艳艳,明眸如水,羞恼的模样偏像初绽的海棠,有种极致的燃烧般的美。 一时心动不已,眼神更加黯沉起来,他一把捉住她的柔荑,“我怎么就不能喜欢你呢?如你这样的女子,该是会让多少人喜欢呢……” 慕容薇没想到他居然做此轻薄之举,冷笑着手肘朝他身上捣去,却被他轻易制住,裹住在怀里,根本挣不开:“你放开我,萧景澜,你想干什么?你这个无赖!” “你不是想要跟我开诚布公谈谈吗?其实也没什么,我就只是想娶你而已,哪有这么多原因?” 慕容薇挣脱不得,气得双颊涨红,她不会武功,哪里是他的对手。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说话声:“小姐,您在跟谁说话吗?” 慕容薇吃了一惊,推了推他,连忙道:“你放开我。” 萧景澜却不肯,“你跟她说让她离开。” 慕容薇推他不得,冷笑道:“好,你要是不介意,我大可以豁出去喊人进来,宁愿毁了我自己名声,也要你好看!” 他眨眨眼,“好啊,我是不介意的嘛,反正到时候我就说我们两情相悦,你说你父亲是愿意家丑外扬呢,还是情愿把你嫁给我呢。”说着还一派深深款款的作风,“我真的很期待呢。” 慕容薇一时间气得一佛出世二佛生天,但还真的像他说的那样,可能到最后她毁了名声还是一样要嫁给他。 “小姐?”秋芳的声音传来,慕容薇警惕起来,朝外喊道:“喊什么,我起来读书呢。” 秋芳在外面顿了顿,摇了摇头又离开了。 想想也不可能有人在小姐屋子里,除了守夜的香玉。 慕容薇瞪了他一眼,恢复了平静:“你快点离开吧,不然很快就要露馅了。” 她可不想被秋芳发现什么。 萧景澜这会子软玉温香抱满怀,倒真是舍不得放开了,目光转动,“我真舍不得离开。薇儿,我没骗你,是真的想娶你。” 慕容薇翻个白眼,一句话翻来覆去的说烦不烦啊? “行了,我知道了,你可以走了,谢谢再见。”她的语调透着几分不耐烦。 萧景澜拧了拧她鼻子,委屈道:“你怎么这样对我?” 慕容薇好笑地看着他:“你还真像绝世小受,我真是消受不起。你们靖王府的事情我懒得理会,至于你——”她拍拍他俊 俏的脸庞:“萧公子,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出现在这里,不然我一定会准备好毒药招待你。” 萧景澜愣愣地看着她,眼前言笑晏晏,说话直接爽快的女子是否才是她的本性?有时候见她优雅宁静,有时候她又聪慧无双,这个时候却显得更为直接透彻。 她像一个百变的娇娃,有太多的谜团,让萧景澜有种想探究再探究的想法。 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跟他说过这样的话,哪个女人见到他的容貌不是神魂颠倒的、娇羞无限的,怎么会像她这样一脸不耐烦,外加威胁的。 可她越是这样,他就越是想接近她,他就越不想放手。 “什么是小受?”他有些好奇地问他。 慕容薇噗嗤一笑,笑眯眯不怀好意地上下打量他,啧啧,别说,这家伙长得倒真是够标准:“夸你长得漂亮呢。” 他顿时黑了脸:“我是俊俏,好不好!” 他最恨别人说他长得漂亮了,他是男人又不是女人。 慕容薇察觉他手臂松了,立刻从他怀里挣脱,抱着被躲进床内侧:“你快走吧,我这里可不是你应该待的地方。” 萧景澜哼了一声,嘀咕一声,“还真是个没良心的女人。” 不过想到她根本不知道那天挟持她的人是他,心中又充斥着得意,那天她还不是被他给耍了? 嘴角扬起一道不明的光芒,他从雕花窗子钻了出去,回眸望着房间,哼了一声,几个起落不见人影了。 慕容薇无奈地看着那远去的背影,起身倒了杯茶喝。 这个男人太复杂了。 她直觉他背后一定有很多不为人知的事情,靖王府的事情也是一趟浑水,她真的不想掺和进去。 尤其现在想到青黎郡主奇怪的态度,更让她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刚要回去躺下,忽然感觉到身边有什么东西,起身一看,竟然是一个小巧玲珑的玉锁。 慕容薇拿起那玉锁看着,拿在手中有种自然的温热感觉,玉质洁白细腻,清透润泽。 她似笑非笑:“玉锁,他想锁什么,锁我的心?这家伙,还真是。” 若是一把锁就能锁住人心,那这人间也不会有那么许多的争执和矛盾了。 慕容薇摇摇头,将那玉锁收了起来。 没想到他临走前还耍了这么一招。 喜欢她 ? 他说的是真的假的? 慕容薇翻了个身,胡思乱想着,迷迷糊糊睡着了。 等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一早香玉就跟香桃嘀咕着:“奇怪,昨晚我睡得死沉死沉的,一夜都没醒,秋芳姐说她夜里听见小姐读书,哎呀,我是不是耽搁伺候小姐了?” 慕容薇听到她们说话,笑道:“没事,我只是起来一下,又睡了。” 香玉满脸愧色:“是奴婢失职了,还请小姐责罚。” 慕容薇当然不可能责罚她,毕竟昨晚的事也不是她的错,还不是那个无聊的萧景澜干的好事? “不必了,你以后好好做事不就行了。” 香桃赶紧扯了扯她袖子,香玉连忙跪下道谢。 绿儿掀了帘子进来,忽然道:“小姐,大小姐她刚刚好像昏了过去。” 慕容薇点了点头,“知道了,可请大夫了么,我待会就去看看大姐。最近大姐身体好像不是太好呢。” ----第二更,萧美男啊,追女仔不能这么心急的撒……求月票,鲜花,爱你们哈。o(n_n)o~ 杀鸡儆猴(上) 杀鸡儆猴(上) 绿儿敛眸,“是呀,小姐,也不知道怎么了。” “可能是忙着绣出嫁的嫁妆累着了吧?听说最近她常常熬到很晚呢。”慕容薇叹道。 慕容薇坐在梳妆台前,任绿儿挽了个简单的纂儿,插根了碧玉镶珍珠的簪子,海棠绢花,坠了个珍珠挑心滴翠在额间。 慕容薇身上穿的家常惯穿的樱红撒花如意纹的长褙子,藕荷色挑线裙子。 在桌前坐下,瞧见上面摆着一碗瘦肉粥,一碟五香鹌鹑蛋,一碟香油拌的豆干,又几个水晶包子。 慕容薇挑眉,自己是学医出身,最重的是养身,而且这个身体现在真是长身体的年纪,吃饭很重要。 早上没牛奶也就罢了,毕竟纯粹的奶牛京城里是没有的,可羊奶北方的人倒是有常喝的,府里也是有的,。 府里吃饭大部分都是从大厨房那分配的,再想做什么,小厨房里也能做,只是要从月例里减的。不是想要什么就能要什么。 她的月例银子不多,可也不至于,喝不上羊奶的地步。 “没有羊奶吗?” 秋芳正站在一边服侍,忍气道:“小姐,奴婢方才去问,羊奶本来是有的,只是今个准备的不多,毕竟府里没多少人喝羊奶。结果二小姐的丫鬟去要走了,奴婢去的时候就没了。奴婢问他们还有没有,那些婆子还怪声怪气地说什么,三小姐喝什么羊奶,以前也没见三小姐喜欢喝,真个气死人了!” 慕容薇敛眸,没有说话。 一旁绿儿等服侍的丫鬟都皱了皱眉,那些厨房服侍的婆子什么德性她们哪能不知道,惯会捧高踩低的,恐怕是听说了二小姐可能要嫁入建宁伯府的事情,上赶着巴结呢! 秋芳见慕容薇没说话,还以为她在生闷气,又煽风点火道:“奴婢瞧着他们那样定是上赶着巴结二小姐呢,不就是人家建宁伯府的人来提亲了吗?这还没定亲了,八字还没一撇,一个个就敢这么欺负咱们三小姐。奴婢看二小姐平时跟小姐您多要好,现在也横起来了!” 绿儿瞪了她一眼:“秋芳,胡说什么呢,主子们也是你能议论的?” 秋芳骂道:“你才胡说呢,我说的可是实话,瞧着他们那样子,奴婢就为小姐不值,咱们小姐将来说不定嫁进王府呢,看她们还——” “你说什么?”慕容薇眸光陡然凌厉起来,像一把锐利的尖刀陡然刺进秋芳的 心脏,她被看得心头一跳,吓得顿时噤声。 “嫁入王府?”慕容薇眸光带着一丝玩味:“秋芳,本小姐的婚事,怎么你倒比我父母亲大人还清楚?” 秋芳被她这么一瞪,吓得腿一软跪倒在地,“小姐,是奴婢错了,奴婢一时胡说八道……” “是吗?秋芳,你还真是本事见长了。”她眸光冰冷:“我二姐平日不喝羊奶,你就不知道她今日为何要?” 秋芳连忙道:“那还能是为了什么,还不是想耍横?” 慕容薇好笑:“耍横?”慕容月什么性情的人,会耍横? “我最讨厌别人骗我,搬弄是非,挑拨离间。秋芳,你真是让我失望得很。是不是你还到处宣扬我要嫁入王府了?你认为是洛王吗?英雄救美,还真是个好戏码,看来我平日是惯着你们了。我宠着你们,平日可曾说过一句重话,倒把你们一个个的教得没有轻重头脑,竟敢在外面乱传谣言坏我名节,挑拨离间,好好,还真是好!” 她这番话说得太重了,几个丫鬟全都吓得跪倒在地。 秋芳也是脸色顿时煞白:“小姐,奴婢没有,奴婢绝对不敢挑拨离间,散播谣言,奴婢对您的忠心可鉴日月!” 慕容薇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平时是冬芳忙跑腿的这些事吧。冬芳呢,让她进来。” 秋芳脸色顿时更加难看起来,等到冬芳进来,见到眼前的情景也是惶惶然:“小姐,这是……” 慕容薇淡淡道:“今个你跟秋芳去厨房,知道二小姐为什么要羊奶吗?” 冬芳不知道出了何事,刚想说话,猛然看到秋芳给她使眼色,但一转眼又看到慕容薇冰冷的目光,冬芳一时犯了难,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才好。 “丫鬟们的位置也该动一动了。”慕容薇忽然说了一句。 冬芳顿时眼睛一亮,急匆匆地说:“奴婢知道,厨娘说是二小姐胃痛,她奶娘让小丫鬟弄些羊奶过去暖胃的。” “这么说,秋芳当时也知道了?”慕容薇嘴角扬起一丝笑容,“很好,秋芳,你胆子真是越发大了,敢欺骗我,还敢惹是生非。绿儿,叫几个人来,把她给我拉下去打二十板子,让院子里地人都来观刑。” 秋芳大惊失色,扑上去抱住慕容薇的腿:“小姐,你不能这样啊,我没有对不起小姐……” 绿儿连忙给其他人使了个眼色,立刻喊了两个粗使婆子过来,直接把秋芳拉了 出去。 慕容薇冷冷扫了她一眼,走出房间去,一群丫鬟婆子都大气不敢出,战战兢兢地看着秋芳被绑到板凳上,两个粗使婆子面面相觑,以前小姐从来没这么罚过下人,秋芳还是个大丫鬟,她们不知道该不该打。 慕容薇目光扫去:“怎么,难道还要本小姐动手吗?” 那两个婆子顿时一个冷噤,再不留手打了下去。 秋芳哭得惊天动地,被丫鬟堵了嘴巴,支支吾吾地不说话。 那些丫鬟婆子开始还像看热闹似的,等到了后面再也维持不了笑容,一个个的全都浑身发软,惊慌地看着那个娇美的三小姐,平日里多和善的一个人,没想到下起手来也这么狠。 可是听说了事情原因,她们又不会同情秋芳,只是说自作自受,谁让秋芳平日太不会做人,趾高气昂的,这会竟没有人敢给她求情的。 就连她亲妹妹秋纹也只是躲在人群里不敢说话。 等二十板子打完了,秋芳也晕了过去。 “秋纹。”她喊道,看着秋纹跌跌撞撞地跪倒在地,脸色惨白:“你把你姐姐领回家养伤去吧。至于你——” 秋纹心中一跳,她不知道慕容薇是什么意思,姐姐这算是丢了差事吗? 可要是她也丢了差事,可怎么办? “好好做事,对于那些踏踏实实办事的,我一向厚待,这点你们也知道。可是,若以为我对你们和善你们就能蹬鼻子上脸,不把我说的话当回事,秋芳就是你们的下场。我这里,不需要搬弄是非,散播谣言的长舌妇,再有犯的,就叫了人牙子卖了吧。” 她的语调不重不轻,可是说出来的话却让人心惊。 众人此刻只觉得她威严无限,再也没有人敢小看面前小小年纪的慕容薇。 秋纹松了口气,还好她平日里跟别人关系都不错,不像她姐姐那样,此刻倒也有人愿意给她帮忙,弄了个板子抬着秋芳回了大通院去。 慕容薇叹了口气,她不想打人,可若不杀鸡儆猴,还不知道闹出什么乱子来。 秋芳这样胡乱说话,她的名声还要不要了,而且,她也不能继续放任她下去了! 秋芳她今个借机煽风点火,挑拨她们姐妹关系,为的是谁? 慕容薇心中自然明白,大姐啊大姐,给你点教训你倒还犹然不知,这么想看她跟二姐闹僵,让人家看她笑话,让长辈们觉得她不知进 退吗? 为了个风郁如此针对她,她还真的不稀罕呢。 至于她收买自己屋里人,自己又何尝不能玩个无间道呢。 看谁玩得过谁。 正在这时,门口传来一道诧异的声音:“三妹,这是怎么了?” 慕容薇回眸一看,瞧见是二姐慕容月,旁边还跟着个丫鬟捧了个红漆玫瑰花的盘子,上面放着甜白瓷的瓷盅。 慕容薇笑着上去迎她进屋:“二姐怎么来了,我听说你胃痛,正打算待会过去看你,你不休息怎么来这儿了?” 慕容月示意丫鬟放下盘子:“你也知道我偶尔有这个毛病,奶娘今个让人去取些羊奶回来,结果那个小丫鬟新来的不懂事,居然弄了那么多,我不喜欢那个膻味,喝也喝不下去,一问她才知道她弄光了所有羊奶,我想起三妹你平日喜欢喝这个,就给你送来了。” 慕容薇好笑道:“二姐,一点羊奶罢了,你还亲自给我送来,妹妹有这么像馋猫吗?” ----第三更,今天九千字完毕,童鞋们也多多发表评论哈,评论区好冷清哦,好冷啊。 杀鸡儆猴(下) 杀鸡儆猴(下) 慕容月笑着说:“瞧你,我啊,不是也想找你说说话么?” 慕容薇看了看那羊奶,笑道:“好啊,姐姐胃痛,还是喝些羊奶为好。这羊奶虽有膻味,只要放些大杏仁一并煮了,也就没有味道了。” 一旁香桃亲自端了羊奶出去了,慕容月奇道:“原来如此,我说呢,我闻到那味道,可就一点也喝不下去,还奇怪你怎么一点感觉也没有呢。” “其实要是有牛奶是最好,既然没有,也可以用羊奶代替。若是喝豆浆也不错,而且可以用豆渣做饼……” 她跟慕容月谈起了养身之事,一说就没停下。 过了片刻香桃捧了甜白瓷的瓷盅来,开了盖子,慕容月闻了闻,赞道:“还别说,闻着还真的没有那股味道了。” “那二姐就在我这吃早饭吧。” 两姐妹一边坐一边聊,慕容月喝了些热羊奶,感觉胃舒服多了,又吃了些早点。 吃罢了饭,两姐妹坐在罗汉榻上说话。 慕容薇瞧着她似有什么事跟她说,随即打发了丫鬟们出去。 “怎么了,二姐有烦心事?是不是为了建宁伯府的事?” 慕容月叹道:“什么也瞒不过你。” 慕容薇挑眉:“怎么,姐姐不满意这桩婚事?” “说什么呢,我哪有什么不满意的。只是心里有些忐忑不安罢了。” 慕容月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对方的人品性情,实在心里没底。之前秦瑶曾经跟我提过她几个哥哥,说起她四哥是个聪敏知情识趣之人,现在我也觉得奇怪,以前我也没跟秦家有什么来往,秦瑶她……” “二姐是觉得,秦瑶是特意接近你的?就是为了打探你的情况?” 慕容月点头:“是的,我是这么想的。之前还不得甚解,现在却是明白了。其实按我的身份,嫁给他算是高攀了呢。” 慕容薇想了想,笑道:“焉知他不是看上姐姐,所以才让他妹妹主动打探的呢?既然祖父母和父母大人都没有反对,想必以他们的见识比咱们这些待在闺阁的了解的更多。若是品行不佳的,父亲绝不会答应的。秦瑶也是个爽快的姑娘,你若嫁去了,倒也能相处得好。不必杞人忧天了。” 慕容月自嘲道:“倒是我着相了,三妹说得对,既来之则安之吧。现在说这些还早呢。” 慕容薇 知道她虽然是个知情识趣的聪明人,可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少女,对于未来自然也有迷茫和不安,毕竟,这是女人一辈子的大事。 以她们家的身份,是不存在改嫁一说的。 “听说大姐晕倒了,咱们先去大姐那看看情况,再去祖母和母亲那请安。”慕容薇笑着拉住她的手,两姐妹亲亲热热出了门。 待去了慕容兰那,果然看到大夫人也在,两人给大夫人见了礼,慕容薇朝室内望去:“母亲,大姐现在如何了?” 大夫人心情烦躁,想到自己女儿最近一直多病多灾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她想着是否要请慈济庵的慈济师太过来看看,是否最近家中不太平。 “现在已醒了,只是大夫说她过于劳累,让她好好休息。这孩子也真是,这些日子忙着做屏风,都累着了。” 大夫人望着靠在迎枕上的慕容兰。 慕容兰这会子已醒了,见到几个妹妹都来了,有气无力地说:“我没什么事,你们各自回去吧。” 大夫人见她满脸疲色,怕人吵着她了,摆摆手让慕容薇姐妹几个先行离开了。 慕容婉儿瞧见慕容月,眼底闪过一丝嫉妒之色。 “二姐,真是恭喜你了,将来可是要嫁进建宁伯府了。” 慕容月淡淡道:“四妹,这事由父母亲做主,现在谈论为时还早。” 没有定论的事情,她并不想宣扬开来。 若是成倒罢了,没成的话,那岂不是没脸见人了。 慕容雪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并没有说话,生在这种家庭,就算再小,从小也该学会察言观色了。 慕容婉儿哼了一声,心底嘀咕,得意什么呀,不就是攀上一门好亲事吗? 也不知道走了什么运,竟然得了门这么好的亲事。 她们这样的庶女争来争去,还不是为了争个好前程? 现在若是没问题,二姐的婚事定下来,接下来就是三姐和她了。 慕容婉儿心里担心,也不知道将来会嫁给谁? 但凭自己哥哥的关系和一向交好大姐,大夫人应该会给自己选歌不错的亲事,只是像慕容月那样各方面都非常不错的,却是很难得了。 几个姐妹心思各异,这便去了老夫人那。 老夫人正在屋里会见客人,听芸香说几个孙女来了,笑着对 来客说:“几个丫头来了,正好,也让她们见见平宜。反正也不是外客。” 芸香听罢引了几位小姐进了正房,慕容薇瞧见老夫人正坐在炕上,下首的玫瑰椅上坐着两人,一个是慕容薇曾见过的,是老夫人的娘家侄媳妇,如今在京城为官的翰林院掌院学士柳崇明之妻。另外一个竟然是个位十八九岁的男子。 慕容薇瞧着眼生,但见此人一身宝蓝色团纹直缀,腰间佩着白玉虎佩,身形高大,气质沉静,端方的脸上一双黑眸炯炯有神,衣衫打扮都给人一种利落干净的感觉,不像京城的那些贵公子们,倒有几分将门子弟的直接。 老夫人见得几个孙女,笑道:“来,都来见见你们柳表哥,在家里排行第五的。” ---第一更,飘过,如无意外还是会一万字o(n_n)o~ 柳家表哥 柳家表哥 几个姐妹都上前见礼,柳夫人笑着说:“你们还是第一次见你们五表哥吧,他是你们二表叔的儿子,如今已考了武举人,现在是进京准备明年的春闱呢。” 慕容薇有些诧异,建安柳氏可是书香门第,居然出了个武官,还真是稀奇。 怪不得瞧他的行事气质不像是那些贵公子们呢,总透出一股武人的味道。 柳平宜给几位表姐妹回了礼,似乎一下子见这么多年轻陌生女孩儿,也是稍有些局促,不过很快他就恢复正常,仍旧恭敬地坐在椅子上。 老夫人笑着说:“这事说来我也稀罕呢,我们柳家代代出读书人,想不到今个倒出了武举人。平宜也是少年英雄了。” 柳平宜平静地说;“是姑祖母过奖了,我不过也是文举不成才转而武举的,比不上家中诸位兄弟。” 老夫人看他不骄不躁的,甚为喜欢,“哪像你说那般容易,这武举总得学兵法吧,还得有好身手,懂得行军布阵,骑射弓马,我听说会试的时候考的东西也多,咱们家毕竟不是武将家庭出身,你要格外努力才行。若考上了,怎么也能封个五品官,到各个驻军所任职。” “是,平宜一定谨记姑祖母的教诲。” 柳夫人瞧了瞧在座几位小姐,“怎么没见着大小姐?” “她啊,最近身体不适,今早还晕了过去,大夫说什么她绣东西累着了。这孩子,也真是。”老夫人无奈道。 柳夫人笑着打趣:“可不是,要出嫁的人了,可得保重身体才行。” 慕容婉忙着打量柳平宜,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慕容薇倒是十分平静。慕容月只想着自己的婚事,一时间倒是宾主尽欢。 几姐妹坐了会就都离开了。 这会子慕容甫和慕容观来给祖母请安,便领着柳平宜出去了。 柳夫人一边喝茶一边道:“姑母您瞧,平宜这孩子如何?” 老夫人满是赞许:“的确是个好孩子,难得又不骄不躁,行事稳健。” 老夫人的亲哥哥一共两个儿子,长子是在京为官的柳崇明,次子柳崇阳只考中了秀才。 但他精于庶务,因为柳崇明在京城无法操持族务,于是次子在建安老家任了族长。 柳平宜是柳崇阳的庶子,从小喜欢习武,习文不成转往考武举了。 “平宜虽说是庶子,可是自己 也争气,相公私底下问过他了,他说这次的把握很大。回头给他铺铺路子,应无大碍。等到时候中了武进士就是个官了。想也有不少人家愿意跟他结亲的。” 老夫人瞪了她一眼,笑道:“你个泼皮,惯是嘴厉害,这可是打趣我慕容家没有好女儿吗?” 柳夫人笑嘻嘻地给她揉着肩膀:“我可不敢这么说,姑母可别生我的气。咱们两家自然是亲上加亲最好。” 老夫人沉吟片刻,“本来二姐儿是最合适的,可是如今建宁伯府已经来提亲了,她祖父和父亲的意思是想结这门亲事。那就是三姐儿了。薇儿那丫头素来聪明,行事也知进退。她外族也是官身。” 柳夫人挑眉:“会不会太小了?才十三岁?明年平宜要是中了进士,可就要外放为官的,咱们家可没有武官的路子给他走动。到时候这婚事……” “难道你们想赶在放官前成亲?这会不会时间太赶了?你们暂时不用着急,平宜即便中了进士,也要等分派,哪能这么快?走动走动,说不准能留在京城。薇儿也可以先嫁过去,明年也十四了,不小了。晚点圆房也不是不可以。” 柳夫人有些犯难:“他父亲来了信,看意思是想早点成亲,薇姐儿也好,可年龄小,这时候可是不能生养,身子骨还没长好呢。” 老夫人诧异道:“这是如何说来着,老二怎么这么着急,怎么说他儿子中了举人不好好操办婚事,紧赶紧的却是为何?” 柳夫人看了看四周,老夫人蹙眉,打发了下人离开,跟柳夫人议论了半天。 芸香进去侍候时,见到老夫人脸色不是太好,柳夫人也有些尴尬,一会就告辞了。 “老夫人,您先喝杯参茶吧。”芸香察言观色,感觉老夫人似乎有些不高兴。 之前都还好好的,怎么突然间成了这模样。 “老夫人可是身子不适,要不要传唤大夫看看?” 老夫人摆摆手:“算了,不用了。这一个二个的,真是都不让人省心。” 周方家的笑着说:“这可是怎么说的,看看老夫人您儿孙满堂,哪个不是好的?就是您娘家的子侄也是好的呢。” 老夫人哼了一声:“我瞧着他倒是个好的,没想到这般拎不清。” 芸香敛眸,难道这说的是那位柳公子? 莫非这位柳公子做的事情不好,才惹得老夫人这么说,之前她看老夫人可是很欣赏柳公子的 。 这边慕容薇几姐妹各自散了,慕容婉儿想了想去了方姨娘那里。 方姨娘正在房里绣花,瞧见女儿,问道:“怎么这副神情,可是有什么事?” 慕容婉儿便将方才见过柳平宜的事说了出来。 方姨娘挑眉:“看样子是想跟咱们家结亲了,怎么你看上那个柳平宜了?之前你不是还总是说起靖王府的公子吗?” 慕容婉儿啐道:“姨娘!虽说那个靖王府的公子好,可人家怎么会看上我?而且,像您说的,他没功名又不是公主的亲儿子,将来分家还不知道能分什么呢。我也不敢奢望攀上那门亲事。” ----第二更,o(n_n)o~ 不错的选择 不错的选择 方姨娘摇头:“我瞧着夫人和大小姐说话那意思,好像青黎郡主曾跟她透过口风,像是愿意跟我们家结亲。本来我看大夫人有意让二小姐去,现在我看,三小姐和你——大小姐不喜欢三小姐,那就可能是你了。” 慕容婉儿蹙眉:“那也只是大姐和母亲一厢情愿吧。人家王府又不是非得在咱们家女儿之中选。而且,就算王妃愿意,王爷还未必肯给他儿子弄门这样的亲事呢。” 方姨娘一想也是,那萧景澜的婚事,哪能由着王妃做主,还不得靖王回府再说。 就算靖王妃不喜那萧景澜,想给他许门不好的婚事也不能明着来,不然王爷要怎么想? “姨娘,我瞧着那位柳表哥人是不错,而且他要是成了武进士,最起码也是五品官了,我一下子就能当诰命夫人了。就算是大姐,嫁给风郁,就算风郁进了翰林院,那也得从七品官做起,还不如我呢。就是二姐她将来要嫁那位,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中进士呢。” “可现在也不知道他能不能中武进士啊。” 慕容婉儿笑道:“等他中了武进士,还有我的份吗?” 方姨娘一想也是,到时候那个柳平宜想娶个谁家嫡女也不是难事啊,毕竟他也是建安柳氏的嫡系子弟,哪就能看上自己女儿一个婢生子? “你说的也对,趁早定下,到时候以咱们家的人脉,给疏通疏通,只要考得不算差,前程是差不了的。虽说咱们家管不到军方的事,可像你说的看着他不是那种没头脑的武夫,将来不用担心了。这的确是门再好不过的亲事了。” 说罢,方姨娘赞许地看着她:“你这丫头今个居然这么聪明了。” 慕容婉儿得意地说:“那是当然,我一直不就挺聪明的嘛。” 她幻想着将来成了诰命夫人的风光,一旁服侍的大丫鬟心里暗自嘀咕,她可是听别人说起过,人家文官进翰林院虽说品极低,可内阁的丞相,哪个不是翰林院出身的?将来人家说不定封侯拜相也未可知呢。 可若是在地方上驻军所当个驻将,没有仗打的这和平年月,哪年能立功高升? 只是,她毕竟只是个闺阁女子,朝廷的事,她是不懂,但不可否认她眼光的确还不错。柳平宜从外表看着高大英武,的确是闺阁女儿的良选。 慕容薇从祖母那出来,又去了周姨娘那,她已经请几个舅舅找会医术的医婆来,贴身照顾周姨娘, 到时候从周姨娘的庄子里进府服侍,只说是杜妈妈的亲戚,也不会让人察觉什么。 现在她毕竟不能时时刻刻贴身照看周姨娘。 慕容薇给周姨娘准备了一份每日的食谱,是药三分毒,现在她是食补最好,毕竟怀了孕,有些东西就不能吃了。 又坐了片刻,慕容薇回了房去。 香桃今早一直跟着她服侍,这会儿慕容薇看了看她,似是想起什么,道:“你在我身边好些年,做事也稳当,就升了你为大丫鬟吧,回头我让月姑跟大总管报备。至于冬芳,接了你的位置吧。” 众丫鬟听着欣喜,香桃和冬芳忙跪下拜谢。 绿儿拿了绣花绷子过来,慕容薇摆摆手:“先放着吧,也不知怎的,我现在越来越不会女红了。绣个鸳鸯,看着跟肥水鸭似的。” 丫头们都笑了起来。 绿儿笑着说:“小姐怕什么,将来不是还有针线班子么。不过这女红嘛,本来也是熟能生巧的事,小姐这么聪明,只要多费点心思就肯定能学好。” 慕容薇坐在书案前,提起笔练字,“我看我这辈子是学不好了,月姑看到我就皱眉头。” 她练了会字,又捧着书读了会,继续皱着眉头练习刺绣。 绿儿几个各自办事的办事去了,过了半晌,香桃急匆匆跑回来。 进屋一瞧,慕容薇正坐在锦杌上在绣花绷子上练习刺绣,香桃忙道:“小姐,我方才去大总管那,路上看到柳家夫人和那位柳公子离开。我瞧着柳夫人似是不太高兴,柳公子也沉着脸不说话。当时我还偷偷听到柳夫人跟柳公子说什么,让他别再想些有的没的,将来的前程要紧,要是再任性跟家里对着干,她也帮不了他。” 慕容薇蹙眉,这话是什么意思? 香桃低声道:“小姐,我瞧着今天的情景,老夫人像是挺喜欢柳公子的,似乎有意跟咱们家……可是看柳夫人和柳公子的样子,又很是奇怪。我心里觉得不对劲呢。” 她瞧着今天那情景,那柳平宜看着挺沉稳的一个人,不像是会做出什么不好的事,跟家里对着干的人吧? 但是,人不可貌相,也说不定这其中有什么内情。 “小姐,您不担心吗,我怎么觉得老夫人像是有意把你许配给那位公子呢?毕竟二小姐可能是嫁给建宁伯府的。按长幼次序恐怕也是您了。可我瞧着柳公子那样子,又怕会不会有什么事情不好的?” 香桃很是担心,生怕那柳公子有人品问题,将来小姐嫁过去岂不是要吃苦。 慕容薇抚额,若是她只想找个平常的人过一生,夫妻俩相敬如宾,那柳平宜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 起码她看他比京城的那些个贵介公子们顺眼多了。 到时候去了驻军所任职,天高皇帝远的,哪管京城的这些破事。 可是,她也不能抛下周姨娘不管。 而且,她真的就甘心这样找个彼此没有感情的人,就这样嫁了吗,以后夫妻相敬如宾,妻妾相合? 想想就让她无法忍受。 ---o(n_n)o~ 自己的幸福 自己的幸福 她明白,自己的幸福是要自己去争取的,不是别人给的。 如果真的要她嫁给柳平宜,她当然会尽自己努力,试着爱他,或者试着让他爱上她。 这个时代男人的想法早就根深蒂固,她只能尽力改变。 但是,她是老夫人的亲孙女,那个是老夫人的亲侄孙儿,这血缘关系也太近了点。 近亲结婚总是不太好。 虽说隔了一代人了,她也不希望将来自己的孩子出什么问题。 但,如果那柳公子有什么人品问题,这事就真的要好好考虑了。 或者,那位柳公子自己也不想结亲的话,那就另说了。 慕容薇敛眸沉思,只是现在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也不清楚祖母的态度。 看样子,她还是要打探一番才行。 说到这儿,她在香桃耳边吩咐了几句,香桃听了眼睛一亮:“好,我这就去探探。” 慕容薇一时也没什么心情绣花,想了想,在书案前坐下,写了好几张大字。 每张纸上写的都是静字。 静心,她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安静。 这件事八字还没一撇,她不需要为此担心。 绿儿带人摆好了午饭,瞧见小姐还在西次间练字,忙过去喊她吃饭。 “绿儿,你让人拿了把这幅字装裱起来。”慕容薇递了一行横幅过来。 绿儿定睛一瞧,但见上面写了两行字。 海纳百川,有容乃大。 壁立千仞,无欲则刚。 绿儿诧异地看了眼小姐,这字写得龙飞凤舞,却是草书,同小姐平日写的书法倒是差别很大,隐隐透着一种豪迈之气。 慕容薇默念着这句话,心中思量,她是无欲则刚,任她雨打风吹,我自嵬然不动。 想及此处,心情又恢复了平静。 等到香桃回来时,跟慕容薇透露了一个消息,慕容薇便去了库房,整理了一些药材,让香桃拿去。“我这倒有这个方子,还是姨娘那留下的,想是也能对症下药,你拿了送过去吧。” 香桃心下佩服:“小姐真厉害,连看病的方子都看得懂。” “我不过多看过几本书而已。” 慕容薇并不想透露自己会医术的事情,有些时候自己多一招后手 ,就不怕被人算计。 这边,老夫人正在佛堂里念经,念完一篇,抬头看到周方家的侍候在旁边,忽然问道:“听说三丫头早上处罚了她的大丫鬟?” 周方家的连忙道:“是呢,就是那个叫秋芳的大丫鬟。” “是因为什么被罚的?” “说是挑拨离间姐妹感情,还搬弄是非,散播流言。奴婢听说那个秋芳的在府里跟一些人乱说什么,三小姐将来要嫁进王府的话……” 老夫人皱了皱眉,“哼,要是这样,这丫鬟是该打,居然敢乱传这种话。叫外人听去,成什么样子,兴许还认为我们慕容家的小姐都是没规矩的,一天到晚的想着攀高枝。” 周方家的附和道:“可不是,三小姐也是听说了此事,打她二十大板,让她妹妹带回大通铺去养伤去了,又提了原来一个二等丫鬟香桃接了她的班。” 老夫人也没多问,想起柳夫人说的话来,很是不满。 等到老太爷和慕容老爷傍晚处理完政事回家,老夫人便将今天的事跟他们说了。 老太爷倒是很诧异:“这么说,柳家倒出了个将才了。” 老太爷在朝数十年的时间,门生故旧不少,如今在内阁,虽然不是首辅,却也是次辅,安排点事还是可以的。 老夫人哼了一声:“原是想把他配给家里几个孙女的,可是这会子我又听大侄媳妇说起平宜这孩子……” 老夫人把内情说了说。 慕容老爷先是不满了:“胡闹,咱们这样书香门第,怎么能娶那样的女子?门不当户不对,这孩子若如此坚持,那这门亲事就算了,如果分不清轻重,为了个女子忤逆父母,怎么可以?” “若是娶做姨娘倒也不是不可以,要做正妻却有些不合适。”老太爷笑道:“你也不用生气,这小子虽说这方面拎不清,但也还算少年有为,他若是能考上武进士那也是他的造化。年轻人嘛,总是这样,以后大了就好了。” 慕容老爷说道:“我让人调查建宁伯家的公子,倒还真是个不错的选择,年纪不大,但做事沉稳,也没有什么不良嗜好,不像时下的一些公卿子弟。甫哥儿也认得他,对他很是欣赏,父亲母亲要是不反对,等下次媒人再来时我就让淑贞她答应了。” 老夫人听了点点头:“这事你们做父母的决定就好。我觉得也是门不错的亲事。” 这边厢丫鬟们上了晚饭,慕容老爷在 父母亲这边用了饭,饭后喝了茶才想起来一件事:“说起来,二姐儿这婚事定了,三姐儿的也该准备了。之前她舅舅周封严曾经跟我提起过,想为他大儿子求娶薇姐儿。我当时想着孩子都还小,可是一转眼二姐儿的婚事也定了,薇姐儿也得准备了。” 老夫人坐在炕上拨弄着佛珠,听到此话想了想:“好像曾经来府里拜过我的,叫彻哥儿的吧?” “娘的记性真好,就是那孩子,人非常聪明通透,中了举人了,正打算明年考进士。人品学问都是上佳。” 老太爷瞥了眼儿子:“听说周大人病得很重?这几天因为那天的户部张大人灭门案,顺天府和大理寺,刑部都在查,周大人怎么这时候病了?” ----第四更,飘过,撒花…… 亲上加亲 亲上加亲 “他数日前就告假在家了,今个有同僚去看过他,说他已经清醒了,现在情况好很多,很快就回朝办差。” 慕容老爷跟周封严关系一直不错,这会自然替他说话。 老太爷点点头:“只要记得朝廷的差事就好。虽说周家家世差一些,不过只要孩子人品好就不错。” 老夫人当然更愿意跟自己娘家结亲,这会儿道:“倒也不必那么着急,这才看了几家啊,一家有女百家求,说不定会有更好的。薇姐儿也是个聪明的孩子,我倒是挺喜欢她的,怎么说也要给她找门好亲事。” 母亲这么说了,慕容老爷还有什么话好说,只能暂时不提。 芸香在一边伺候着,心想,看来三小姐的婚事还有的挑了,既然老夫人发话了,定会给她选门不错的亲事。 只是不知道会是谁。 时间一晃就是好些天过去,这些日子京城里一直在议论张大人被灭门一案,相比之下,洛王被人袭击反而淹没在浪潮之中,很快就被人遗忘。 慕容府里表面平静,背地里却是暗涌处处。 慕容兰身体不舒服,休息两日才算恢复过来,等她听到秋芳被慕容薇给打了的消息,顿时脸色十分难看。 “哼,我就知道,她心机深沉,这肯定是她怀疑秋芳才做出来的事。”慕容兰冷笑。 一旁的大丫鬟素雪敛眸,她何尝不知道小姐的心结,还不是因为未来姑爷惹出来的事。 可是她瞧着如今的三小姐,可没觉得她对姑爷有什么非分之举。 慕容兰想起什么事,心中闷气,猛然一挥袖,啪的一声打碎了手上的旧窑茶杯。 “秋芳也是个没用的东西。” 慕容兰眸光一闪,计上心来,转眸叫了素玉进来。 素雪摇了摇头,但并没有说什么,毕竟大小姐才是她主子,她们是要进风家做陪嫁丫鬟的,以后也不靠慕容家过活。 方姨娘听了女儿的话,去侍候大夫人时就透了口风,希望能把女儿许配给柳平宜。 大夫人想起靖王府的那回事来,可要说他们家有兴趣,也没见来提亲,兴许只是随便说说。 反正慕容薇嫁不了好亲事,现在老夫人似乎有意给慕容薇找个这么好的亲事,她心里顿时有些不乐意。 自从上回没算计成慕容薇和四姨娘,弄得她跟老爷生分了,大夫人越发看她们不顺眼。 要不是这母女两个做事都十分谨慎,挑不出错来,否则看她怎么整治她们。 等方姨娘从大夫人那回来,招来女儿说道:“你放心,夫人已经答应说项,现在只要跟柳家通通气了,看他们愿意不愿意。” 慕容婉儿倒是很高兴,想着自己找到这么好的夫婿,想着将来做诰命夫人的风光,顿时整天眉开眼笑,趾高气昂的,弄得府里的人莫名其妙的。 只有慕容薇表现极其平静,每天请安之后就在房里要么读书习字,要么就绣花打络子,日子过得既简单又平静。 抬头她就能看到墙上挂着的装裱的字,然后她就会默念两句。 无欲则刚。 这天下午,芸香过来了,进了院子瞧见慕容薇正指挥丫鬟剪了几株菊花回去插瓶。 “三小姐,奴婢来向您讨几个花样子,上回您送的那几个垫子,老夫人都很喜欢呢。”芸香笑着上去行礼。 慕容薇没有什么意外看到她,拉她进屋说话,“绿儿,你去拿了我绘的那几个花样子过来。” 等到屋里没人了,芸香才低声道:“多谢三小姐给奴婢爹送的药,按那副药吃了,我爹的病好多了,也不咳嗽了,过几日怕就能痊愈。奴婢真的是万分感激。” “芸香姐姐客气了,你在祖母身边侍奉,劳苦功高,总不能让你有后顾之忧吧?” 芸香连忙道:“那是奴婢的分内之事。三小姐,您对奴婢的恩德,奴婢不敢忘,奴婢正有件事要跟小姐说呢……” 等芸香从屋里出来,绿儿也非常巧的拿了花样子给她:“你瞧,这是小姐新绘的样子。” 芸香接过来一看,却是几种没见过的花,有清新淡雅的雏菊,有浓艳的郁金香,还有几种漂亮的花样,“哎呀,三小姐真是手巧。” 绿儿笑着送了她离开,进屋看到慕容薇坐在炕上沉思。 这会子慕容薇真的有些无语,听芸香的只言片语,似乎听到那个柳平宜似乎做了什么不好的事,以至于慕容老夫人对他的态度大变,似乎无意跟他结亲了。 可一转眼,自己爹怎么想起把她跟大表哥扯一块了? 她是真觉得头痛,这些古人一个个的,怎么这么喜欢亲上加亲? 她好像就在一群表哥中转不过来了。 她是真的不想嫁给大表哥,关系太近了,她也从没想过要嫁给她。 从印象里,周彻是个极聪明的人,可是他跟她就跟兄妹似的,成什么亲? 他们彼此连火花都没有,想想在一起的生活会寡淡无味到什么地步? 慕容薇起身走到梳妆台前,拿了红漆匣子出来,打开锁,找到了里面的玉锁。 脑海里浮现一张美得让她都嫉妒万分的脸。 又想起洛王含笑的模样。 慕容薇坐在梳妆台前,一时有些沉默。 除非她做了姑子,否则怎么也要嫁人。 可她要嫁给谁,嫁给怎样的人? 慕容薇一时有些心烦,在这时代找爱情那太奢侈了,她希望能找到一个起码尊重自己的男人。该怎么做,她必须好好想想。 ----第五更……木有感情戏,我发现男主们想出来一次真的好难…… 有美一人 有美一人 慕容薇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直到香桃捧了个盒子进来:“小姐,回事处的周安送来的,说是有人给小姐送的礼。问他谁送的,他就是不说。” 慕容薇诧异地看着她手上的红漆描西番莲的锦盒,会是谁送她礼物,还这么神神秘秘的。 慕容薇打量了半天,瞧见那盒子上了极其精巧合欢锁,奇怪道:“怎么,还锁着的?” 香桃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撅着小嘴:“是啊,小姐,奴婢也糊涂着呢。你看——”她拿出一张纸给她:“这是周安说的,说小姐看了纸的内容就知道了。” 接过纸一瞧,慕容薇但见上面只有两个王字。 她一时摸不到头脑,这到底是做什么? 这合欢锁是一种类似密码锁的东西,上面有简单的数字,这玩意还是西洋人传过来的,因着记数便利,故而也在一定范围流行起来,密码锁用这种数字,不认识的人自然无从打开锁。 两个王? 二王? 王羲之父子? 慕容薇脑海中陡然闪过一句话来:那碑刻颇有二王的风采…… 她愣怔了片刻,才想起那天被劫持的时候说的话,她当时故意把那《金刚经》的碑刻说成是二王的风格,其实是柳公权…… 这东西不会是萧景澜或者洛王送来的吧? 慕容薇微怔,那天是什么时候来着? 她试着按了日期拨动合欢锁,可是却没有反应。 拨其他数字也是无用。 石碑,对那个石碑,记得报国寺的每个石碑都是记载了数字的,那是第五十八个石碑。 慕容薇拨动了五十八,按了下去,砰的一声脆响,锁打开了。 慕容薇定定地看着盒子,脑子里只回荡着一个想法—— 居然是洛王送的。 “哇,小姐你好厉害啊,奴婢猜半天都没猜出是什么意思,小姐这到底谁送的啊,还神神叨叨的。” 香桃好奇地看着盒子,恨不得慕容薇现在打开。 慕容薇这时才反应过来,啐了一口,敲了敲她脑门子:“你下去吧,你小姐我的事情,你也想管?” 香桃摸摸额头,“好嘛,人家就是好奇呀。” “好奇心害死猫。” 香桃奇怪地问:“为什么会害死猫啊?跟猫有什么关系?” “不明白是吗,回头去问绿儿。” 香桃满头雾水地出去,见到绿儿一身姜绿撒花的比甲,白色袄裙,连忙上去问:“绿儿姐姐,小姐说好奇心害死猫,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着糊涂?” 绿儿正忙着让小丫鬟收拾晒干的花瓣,闻言抬头看了她一眼:“少说话多做事,知道太多死得快。” 香桃顿时被唬得一愣一愣的。 屋中慕容薇捧了盒子拨开珠帘进了西内间,在拔步床坐下,盯着那盒子瞧了半晌。 里面会是什么,他这么大费周章地送来? 慕容薇一时间搞不清洛王的目的。 想来想去,自己不由失笑:“管它呢,既来之则安之。” 说罢轻轻推开盒盖。 她猜想过里面会有什么东西,可没想到居然什么也没有。 慕容薇错愕地盯着这空盒子,半晌没反应过来。 里面除了个金的圆圈是固定的,就没有别的了。 她伸手摸了摸那个圆圈,忽然间砰的一下,一个小方盒弹跳出来。 慕容薇心脏狠狠跳动了一下,气道:“混蛋,这会一定在偷笑吧?我倒要看看你弄的什么。” 她打开方盒,里面静静躺着一朵牡丹花簪子, 这牡丹花簪子却是淡紫色的,最难得是玉制天然,层层叠叠雕刻,完全呈现了玉的纹理,像牡丹魏紫,富丽堂皇,国色天香。 慕容薇拿起簪子,瞧见下面还有张薛涛笺,拿起来打开,只见上面写着: 野有蔓草,零露漙兮。 有美一人,清扬婉兮。 邂逅相遇,适我愿兮。 野有蔓草,零露瀼瀼。 有美一人,婉如清扬。 邂逅相遇,与子偕臧。 …… 牡丹似你,百花之王,莫过于此。 上面还盖了方印,洛王,萧明睿。 …… 轰的一声,慕容薇只觉得身周声音全都消失了,只剩下一颗心怦怦的剧烈跳动声。 心跳加快,粉颊似胭脂霞红,她只觉得浑身发烧起来。 这个洛王,真是,他居然给她写了首诗经里面的情诗! 男女不期而遇,互相爱慕,邂逅相遇,白露萋萋。 他想干吗? 向她求爱吗? 邂逅相遇,适我愿兮…… 前世自己不是没有收到过肉麻的情书,可是却从来没有收到过古人写的情诗,而她居然会脸红心跳起来,明明他也没说什么。 谁说古人含蓄的? 怎么她遇到的这一个个的,不见哪个含蓄? 就是这写情诗的功夫,可比那些个长篇累牍的话肉麻多了。 慕容薇被他这份礼物弄得脸红心跳了半天,摸摸自己滚烫的脸颊,她狠狠地盯着那张薛涛笺,似想用目光把它洞穿。 “很好,原来你叫萧明睿,萧明睿,好你个萧明睿!” 她这算是被调戏了吗? 慕容薇拿着那根魏紫牡丹簪子,一时间思绪起伏。 他为何要送她这份礼物? 难不成他真的会向她求爱不成? 还是,他只是想逗逗她? 她脸色变来变去,最后坐到黑檀的梳妆台前。 缠枝花鸟纹的铜镜中映出少女娇艳欲滴的容颜,粉颊嫣红,明眸此刻柔得能滴出水来。 ---被tx了,哈哈哈,情诗很强大…… 都是你,萧明睿 都是你,萧明睿 果然风华初绽,虽然稚嫩,可加以时日,她的美丽会像盛放的牡丹,透出夺人心魄的华贵雍容。 花中最美是牡丹,国色天香便是它。 这镜中的少女是她? 她怔怔的看着铜镜中那个好似情窦初开,情丝万千的少女。 她这算怎么回事,恋爱中的少女? 慕容薇捂住脸,靠在梳妆台上,呻吟一声:“都是你,萧明睿,你到底想干什么?” 绿儿让小丫鬟收拾了干花瓣,进了屋子,“小姐,您不是说要做菊花枕吗,奴婢收了晒干的菊花瓣来。” 慕容薇猛然站了起来,连忙道拔步床前把锦盒收了起来。 “好,我知道了,月姑说她给我缝几个。” 等她把锦盒藏了起来,这才拍拍脸走出来,脸上的红晕才慢慢退下去。 绿儿抬头,猛然看到慕容薇的脸,愣了片刻。 她忽然觉得眼前的小姐有些不一样,到底有什么不一样,她却又说不出来。 明明还是那个人,简单的葱绿缠枝花夹衫,嫩黄色撒花如意纹褙子,月白淡绿海棠花镧边的挑线裙子。早上梳好的堕马髻有些发丝凌乱。 “小姐,您头发乱了,我给您重梳吧。” 慕容薇深吸口气,这才察觉自己实在有些失态。 不由自嘲,不就一封情书吗,自己至于这样吗? 喃喃念了好几句的“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不异空,空不异色”,她才算平静下来。 绿儿觉得今天的小姐有些奇怪。 她梳着慕容薇的长发,拿了桂花香的透明头油抹在她乌黑柔顺的头发上,“小姐的头发真好,又黑又密的。小姐今天想梳什么样的发式?” “随便挽个纂儿吧。”她心不在焉地说着。 绿儿利落地给把发丝分开,挽了个纂儿,又把剩余的头发挑了一些编了几缕细细的辫子,垂在身后。 插上碧玉镶珍珠发簪,鹅黄堆纱绢花,耳坠儿还是那小小的珍珠坠儿。 月姑进来,手里拿着几个绣好的枕套,按照慕容薇的要求,有的将做成抱枕,有的将做成睡枕。 月姑眼中带着藏不住的笑意:“姑娘,你看,我做的这几个枕套如何?” 慕容薇拿过来瞧了:“不是还有针线班子吗,月姑你少做些针线,别把眼睛熬坏了,我少了月姑可怎么办?” 月姑含笑地看着她:“哪能呢,不过是随手做做,昨个水生回来,说那店里的掌柜很器重他,如今在那胭脂铺子里过得很好。” 慕容薇这才想起,周姨娘有几个铺子和一些田庄之类的东西,虽然不能算是嫁妆,但也是她的家私。 她倒不知道还有胭脂铺子。 “水生哥在胭脂铺子里?那些都是卖的女人的东西,他能不能习惯?” “没事,虽说只是胭脂水粉,可这里面学问大着呢。没有门路进货都进不了,那些东西的色泽质量可也不是那么容易辨别的。”月姑说起儿子来大为得意。 慕容薇一想也是,恐怕这些铺子是靠慕容家的门路才能在这京城立足吧。 京城里那些大商人哪个没有些背景,想开铺子岂是容易的,不打点好一切,光是五城兵马司还有地痞流氓就烦都烦死了。 香桃从外面进来,笑着向慕容薇报喜:“小姐,我方才听人说,建宁伯府来人跟咱们二小姐定下了婚事,彼此换了庚帖了。” 慕容薇挑眉:“这么快婚事就定下来了?” “双方满意那不就很快嘛。现在可轮到咱们小姐的事了。”香桃笑吟吟地打趣着。 慕容薇瞪了她一眼,脸上莫名其妙地红了起来。 她暗中自嘲,慕容薇啊慕容薇,你可是再世为人了,又不是真的十几岁小女孩,早过了青春期了,什么没见过,用得着这么没出息吗? ----- 秋芳趴在床/上,忿忿不平地骂道:“一群趋炎附势的小人,以前我得势的时候个个巴着我,现在我落魄了,竟敢对我冷嘲热讽。” 她是越想越气,养伤回家,老子娘没个好脸色不说,大通院那些邻居更是冷嘲热讽,指桑骂槐的,气得她差点想奔出去跟他们狠狠干一架。 尤其最让她郁闷的是,大小姐到现在也没派人过来看看她。 她是为谁办事受伤的?还不是为了她? 现在看她被赶走了,没用了,就不理她了? 一个个的,都是白眼狼。 秋芳骂骂咧咧地嘀咕着,忽然听到一阵脚步声,接着就看到秋纹冷冷的目光。 “你个死丫头,你……” “姐,我说你够了没有?”秋纹拿出一个白玉瓶放在她面前:“这是上等金创药,小姐给的。” 秋芳顿时眼前一亮,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是不是大小姐派人看我了?” 秋纹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大小姐?姐,我说你蠢你还不信,这是三小姐让我给你送来的。大小姐?我才瞧见素玉忙着跟香桃套交情呢,人家记得你是谁?” 秋芳顿时浑身一震,整个人像霜打的茄子,顿时蔫了。 “怎么会这样,对,我就知道,素玉那个小蹄子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秋纹气道:“姐,你别傻了行不行?我真不知道怎么说你,三小姐顾念着主仆一场给你送药,那位大小姐给你什么?你别忘了谁才是你主子?大小姐很快要嫁人的,可你原来是三小姐的大丫鬟,是要跟着三小姐离开慕容家的,你未来的一切都要看三小姐的脸色,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难道你以为大小姐嫁人了以后还能管府里的事,她还有本事管三小姐夫家的事?” -------感情戏还是要开始滴。第二更,今天还是五更一万字。 若是喜欢(第三更) 若是喜欢(第三更) 秋芳被她说得垂头丧气,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她心里这会子突然开始后悔了。 “你懂什么,我还不是为了家里赚点钱花?大小姐出手一向大方,又不让我做什么,我哪里知道……” 秋纹冷笑:“现在人家可理你?” 秋芳气恼道:“早知道她们是这样的人,我才不管她们呢。现在又怎么办才好?” “怎么办,你自个去跟三小姐赔罪,把过去大小姐让你监视她的事情说清楚,兴许她还能让你回去,否则的话,你是别想有人要你了,这府里的主子哪个想要个喜欢散播谣言的人?” 秋纹一番话说得秋芳无话可说,“可三小姐一定会生气的。” 秋纹道:“你瞧着三小姐不知情?我看她早就知道了,不然为什么找个借口把你打发了?她是个有手段的人,别妄想跟她斗了,大小姐也不是她对手。你主动交代她还会原谅你。” ------ 慕容薇躺在床/上,眼睛盯着那张薛涛笺,暗自嘀咕,难道他觉得她像牡丹? 为什么会这么想呢? 拿了靶镜过来瞧,戴上了那朵魏紫牡丹簪子,镜中的少女更加人比花娇。 这会,他又在做些什么? 夜已深,草丛中秋虫的鸣叫声渐渐沉寂。 洛王府的大书房里,洛王才刚刚跟幕僚说完话,各自散了。 侍奉的内监苏德低声提醒:“殿下,时候不早了,您该歇着了。” 洛王看了眼前方摆着的巨大落地赤金缠枝花玻璃的自鸣钟,已经是亥正时分了。 “今晚就睡书房吧。让你送的东西送去了吗?” 苏德连忙道:“已经让人送进去了。” 洛王嘴角带了一丝笑意,想到她看到匣子和信时的模样,一定很是有趣。 以她的聪明,应该很快就能打开盒子,看到东西了。 不知道她会是什么反应? 苏德小心翼翼地服侍洛王在书房睡下。 他心中暗自思量,主子已经很久没有对哪个女人这么上心了。 为了找那稀有的上等紫玉,殿下翻了半个京城,才用工匠花了好些日子的功夫雕刻了出来一朵魏紫牡丹。 他瞧着殿下此刻眉梢眼角都带着笑意,似乎心情极度的好。 “殿下,您要是喜欢……不如……” 洛王敛眸,扫了他一眼,“你下去吧。” 苏德连忙退下了。 喜欢吗? 他不知道这样算不算喜欢,他从未对女子动心过,有太多的政事和琐事缠着他,让他无暇去思考这一切。 他是男人,不可能一天到晚围着女人打转。 若失去了抱负和雄心壮志,这样的男子又凭什么引得女子青睐? 因为,那样意气风发,神采飞扬的男子才是最有男子汉气概的。 英雄气短儿女情长。 他同样有很多重要的事情去想。 或许,他的生命中会有个女子,将会比他的生命更重要。 只是,现在,一切都还无法确定。 随着黑夜慢慢过去,白天渐渐到来。 慕容薇早上起了,想起自己之前买的一些药材都用的差不多了,有些特别的药材她不想在府里的药库拿,免得引人注意,只打算自己去外面购买。 只是就这么出去,却是不好。 慕容薇看了看铜镜中的自己,昨夜自己没怎么睡好,也不知道怎的,就做了些奇奇怪怪的梦。 一会梦到前世的事情,一会梦到今生的事情。 早上醒来只觉得头痛。 绿儿瞧着她有些精神不济,低声道:“小姐要不等会请安后再回来睡个回笼觉?” 慕容薇摇头:“我今天想出门一趟。这身衣服就这样吧,回头请安后再换。” 说罢喝了碗羊奶,吃着用豆渣做的鸡蛋饼,又用了点小菜,漱口之后便出门去了。 先去了祖母那里,正碰到大夫人也在,也就一并请安了。 “祖母,薇儿想去见见周大人,听说他身体好了很多。” 当着大夫人的面她不好称呼舅舅,按理说,大夫人是嫡母,她的娘家才算是自己舅家。 老夫人想了想,道:“也行,你去看看也好。” 大夫人扫了她一眼,跟老夫人说道:“甫哥儿马上就要成亲了,我忙得晕头转向的。娘您可得帮我看着点儿,我可真怕出了什么错。” 老夫人笑道:“你做的已经很好了,对了,老四他们一家是不是从金陵回来了?” “说是明天才到,我把他们安置在以前他们住的双荷院了。” 慕容薇见他们还在商议,跟几个姐妹打了声招呼,先回了房间。 “小姐,咱们这就去舅老爷家?”绿儿问。 慕容薇点头,进房间换了身樱红色刻丝妆花褙子,又戴了个白玉绞丝镯儿,整理了一下衣饰,拿了荷包装了些银票和银子,这才离开。 周姨娘有铺子和田庄,自然手里比其他姨娘宽裕多了,慕容薇也并不缺钱。 还多亏了这样,否则她还真没办法出去买什么。 想着大夫人生辰还得买些东西送礼才行,干脆今儿个一并办了去。 到了垂花门前,大夫人已经吩咐了人准备好了马车,回事处的周安把礼盒送来了,还打量了三小姐一眼。 慕容薇上了马车,这回绿儿一定要跟着她坐在马车里,怕她再像上次一样遇到事情。 慕容薇一想也是,如果车里多个人会好很多。 这回只是去探访亲戚,只带着几个随车的丫鬟婆子,出了慕容府,沿着大街往周家去了。 ---下张有某人登场……第三更,思思觉得自己的确很勤快,哈哈。 怪人 怪人 待到了周家,果然看到周封严已经好了起来。 他本来就没什么大病,不过是装的,但现在朝廷有事,他总不好再继续装下去。 周封严正在房里跟两个儿子说话,周常见她来了,很是高兴:“大表妹,你来得正好,你看,我爹身体已经好很多了。” 周彻也微笑着看着她。 “大舅,你身体无恙就好,娘一直很担心你呢。”慕容薇说着话看了周彻一眼。 周彻挑眉,见她使了个眼色。 周封严打发了两个儿子先出去,留了她说话。 “你上次让我们找的人找到了,你三舅把人送到了你娘的庄子上,回头就让人送她进府里,就说是杜妈妈的亲戚,这样也不会惹人疑窦。” 慕容薇感激道:“还是多亏了几位舅舅,不然我们在深闺也做不了许多事情。” 两人又谈了几句,丫鬟通报说大理寺丞来访,慕容薇便悄悄退出去了。 走到园子里瞧见周彻在那里静静欣赏着园子里的菊花,一袭素面白色缎袍,穿在他身上颇有几分淡雅出尘的味道。 “表妹有话跟我说?” 慕容薇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许久才道:“大表哥一向是个聪明人,我也把你当成亲哥哥看待。也希望一辈子有你这样的哥哥。” 周彻是何等聪明的人,到这时哪还不明白她的话。 她定是听到了什么消息,不知道是否慕容老爷透露了什么。 可是这事她一个女孩子总不好直接跟长辈推拒,于是只好找了他。 周彻失笑,伸手拍拍她肩膀,“我明白了。我也一直把你当妹妹看。本来我想,不知道把你许配给什么人,怕会欺负你,不如交给我来照顾你。这样父亲和姑姑都会放心。既然你不想,那我也不勉强。父亲还是肯听我的建议,我会跟他说的。” 慕容薇倒松了口气,说开了就好,既然他们表兄妹彼此都没什么想法,不在一起也好,免得耽误了对方。 周彻神色一整:“虽说如此,可我仍然很担心你的婚事,这样我倒更不放心了。我知道你是个聪慧之人,将来不管如何起码不能让自己吃亏,若有什么不如意处,别忘了还有父亲和我。” 慕容薇眼眶一热,说实话,大舅他们对她和母亲真的很好了,她实在没什么好说的。 “谢谢,大表哥。” “既是兄妹,说这样的客气话做什么?” 慕容薇又呆了会,周常笑嘻嘻地拿了个黑檀盒子过来:“这是我那天在外面看到的,觉得很漂亮,送你了,表妹。” 慕容薇打开一看,但见是两个玉娃娃,金童玉女,模样十分讨喜。 “谢谢二表哥了,真的很漂亮,我很喜欢。” 周常笑着摸摸脑袋:“你喜欢就好。” 玉婷过来见礼,慕容薇送了她两个赤金柳叶耳坠。 玩了半日,想着待会还得去药店选药,这便离开了。 绿儿瞧着她那黑檀盒子,笑道:“两位少爷人都很好。我瞧着大少爷更非常人。” “大表哥的确不一般。”慕容薇觉得他将来说不定能封侯入相。 才学如何不提,在官场上会做人,冷静理智看清形势更重要。 “小姐还要去药店?”绿儿没有问她为何要买,有些事情她心里明白。 反正小姐似乎认得药材,而且还拿了送人。 她知道小姐忌惮把此事在府里让人知道,绿儿本是个谨慎的性子,自然不会说。 “嗯,就去回春堂吧。”慕容薇掩眉。 这回一路都很顺利,没再半路出现什么劫匪。 在回春堂前下了车,慕容薇拿了张药单进去,瞧见给周姨娘看病的王大夫也在坐堂。 她虽然不明白三舅到底怎么让他愿意掺和进此事,但也不会多问。 王大夫看了看她的药单,赞许地看了她一眼。 他瞧着这位小姐却是个懂行之人。 拿了药材,慕容薇低声道:“还多谢大夫了。”多给了个荷包。 王大夫也没推拒,笑道:“小姐也是个聪明人,不必老夫也能解决。” 买了不少药材放在马车上,绿儿指着那边道:“小姐不是要选寿礼么,那边金玉斋卖不少金石玉器,不如小姐去看看。” 慕容薇自然愿意,主仆二人并跟随的丫鬟进了金玉斋。 里面也有几家女眷在选购,店家忙过来招呼,慕容薇瞧来瞧去,看中了一柄玉如意。 只是一听那价格也太贵了。 居然要几百两银子,她可没带那么多银票,也买不起。 慕容薇蹙眉,正打算换别的算了,忽然听到店家说:“这个我记错了,是三十两银子。” 慕容薇吃惊地瞪大眼睛,不可能吧,这玉色很好的,刚刚他还不是这么说的,少点银子都不卖。 可是看店家笑眯眯的样子,又不像在说假话,也只有将信将疑地买下了。 她真的觉得今天自己是不是撞大运了,居然还能碰到这种事情。 “绿儿,咱们这就回家吧。” 慕容薇一转过头就看到一个男子站在后面,穿着浅蓝暗花的夹衫直缀,用一柄楠木镶翡翠的扇子遮着脸。 慕容薇奇怪地看着此人,遮着脸干嘛,不能见人吗? 见她盯着自己,那男子更是转过身,一点也不露出模样。 慕容薇一头雾水,摇摇头,既然人家不想露出脸,她当然也不会无聊去盯着别人看个不停。 绿儿拿好了锦盒,慕容薇便带着丫鬟们出了金玉斋上了车。 待她一走,店家忙走到男子面前:“公子,人走了。” ---第四更。求月票…… 我只要结果(第五更) 我只要结果(第五更) 这时男子才放下扇子,露出一张宜喜宜嗔的绝美脸庞来,黑眸闪动着笑意:“很好,老王,你做的不错,银子我会补上的。” 今个在这里偶遇她,还真是巧了。 “公子说什么呢,这店还不是——” 萧景澜摆摆手:“不必说了,人在里面呢?” “是啊,一直不说话。” 萧景澜摇摇头,从后堂进了金玉斋后面的庭院里。 他走进西厢房,看到师兄柳轻尘坐在蒲团上,正自打坐,眉间那种清逸出尘的气息更重了些。 “师兄,你就打算不理我了吗?” 萧景澜在他面前坐下。 柳轻尘睁开眼,一双眼睛仍旧十分平和,只是在看到萧景澜时露出少见的冷意:“我终究劝不住你。” 萧景澜沉默。 “师弟,师父在我们下山之前,曾经跟我说过,让我好好看住你。他说你被仇恨蒙蔽了心,忘了自己的本心是什么,难免会因为仇恨做出天怒人怨的事情来。之前我以为你找那张卫天一家是为了抓他们走,没想到你——你居然灭了他们满门,连不足月的婴儿你都——” 柳轻尘握紧双拳,想到那时的情境,还是无法接受。 “那天等我接到消息过去的时候,就看到你杀得红了眼,根本没有任何理智可言,像个疯子一样。若不是我打醒了你,你恐怕连我都能杀了。那时候我才惊觉师父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我们修道之人讲究做事直指本心,不论你做什么事,哪怕你杀人,你也不能失去了冷静和理智,分不清是非对错,分不清什么人该杀,什么人不该杀,一味的杀戮并不能解决问题,只会让你变得更冷酷嗜血。你杀了他们一家,难道就觉得开心吗?” 萧景澜抬头:“他们该死。你觉得他们没错?当年如果不是他们的自私,我母亲怎么会……你说婴儿没错?是吗,那他们父母为了他们家人犯错,家人也没阻止,难道就不是他们的错?我如果不是命大,早就……我为什么不能杀了他们?” 柳轻尘无奈地叹了口气:“你这是诡辩,我辩不过你。那我问你,一个刚出生的孩子他懂什么?” 萧景澜冷笑,脸上再没有平日的模样,目光无情:“当年我也是个刚出生的孩子,我有什么错,懂什么,还不是碍着一些人?” 柳轻尘只觉得面前的小师弟已经有些偏执了,他不禁怀疑,自己根本无法阻止他继续错下去。 报复吗,他当然可以这么做,可为什么连那些人家的仆人都杀了? 那些无辜的人又有什么错呢,只不过为了杀人灭口。 “可你那天疯狂的样子实在太吓人了,你像是连我们都不认得了。难道你想变成一个只会杀戮的人吗?师父和师祖都很关心你,还有你的家人,你这样只会让他们担心。” 萧景澜沉默,他想起师父和师祖慈爱的模样,想起严厉但却疼爱他的父亲和兄长,目光柔和起来。 可是想到那些恶人还在逍遥,还在享受荣华富贵,他就无法忍受。 看他们一天过得快活,他就想起自己受的罪。 他不是圣人,无法做到原谅那些伤害自己的人。 “我还是会继续计划,师兄,如果你不愿意看下去,就回武当山吧。” 柳轻尘叹了口气:“我只希望你冷静些,不是要阻止你报复,没让你以德报怨。你武功无法再进一步,就是你的心到现在无法圆满,太多仇恨抹灭了你的本心。想想你自己心里到底愿不愿意这样的生活。我不会离开,师父派我来是保护你的。” 说罢,柳轻尘起身走出房门。 萧景澜听了他的话,坐在蒲团上,出了会神。 现在的他,已经满手血腥了吧? 他苦笑起来,没法回头了,早在当初他下定决心时,一切就都无法挽回了。 也许师兄说得对,可是,他又怎么能忘记那些过去的岁月发生的事呢? 愿不愿意过这种步步算计,充满仇恨和报复的生活? 只要是人,都向往光明,没谁天生喜欢生活在黑暗中。 “过程如何不重要,我只要结果。”说罢,他起身离开。 慕容薇,也许他不该将她扯进这种生活之中。 除非他能完全控制一切,能把那些讨厌的人解决掉。 何必让她的笑容消去呢。 谁能接受他这样的人,就连师兄这样的江湖中人都看不惯。 萧景澜背影有些萧瑟,明明只是十七岁的少年,目光却透着无尽的寒冷。 柳轻尘看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 他只能尽力让他不要再继续这条错误的路上走得越来越深。 他并不觉得他有多开心。 不过是为了个执念,若是报了仇却毁了自己,那又有什么用? ------- 慕容薇满载而归。 刚回到墨园,秋纹忽然从路上窜了过来,跪倒在她面前:“三小姐,奴婢的姐姐想见见您,向您赔罪,她知道错了,这些日子一直非常后悔,在家里反省。” 慕容薇挑眉,懒洋洋地拨弄着手指:“是吗?她真的知道错了?” 秋纹连忙道:“是的,三小姐,她就在外面,怕冲撞了您,不敢过来。求三小姐您看在她服侍您那么些年的份上,就给她一个赔罪的机会吧。” 慕容薇冷笑,知道后悔了? 秋芳那个笨蛋自然不被她放在眼里,秋纹这丫头却有几分眼色,倒比她姐姐强多了。 ---五更一万字,求月票o(n_n)o~ 思无邪(上) 思无邪(上) 她早就知道她们姐妹会来求情,这早在她计算之内。 至于秋芳,那要看看她的态度够不够诚,还有没有价值。 “让她进来见我。”慕容薇撂下一句话,就回屋子里了。 秋纹松了口气,连忙跑出去喊了秋芳,还暗暗吩咐:“姐姐,你这回可千万注意,小意地奉承着三小姐,万不可惹恼了她,否则娘可说了要给把你随便配了人,府里没成亲的小厮可不少!” 秋芳打了个寒噤,她才不想被随便配个人嫁了。 进了屋,慕容薇正坐在东次间的宴息处,屋里人早就退下了。 秋芳跪倒在地:“小姐,是我的错,我不该散播谣言,不该做挑拨离间的事情。小姐打得对,奴婢口服心服。” 慕容薇懒洋洋望着她:“我知道了。若是你只想说这些,那便可以回去了。” 秋芳心中一紧,本来她还是不想说的,只是看现在的情形,却是不得不说了。 她咬牙,声音更低了:“奴婢还有下情禀报。” 慕容薇眸光一闪:“说罢,到底是什么?” “大小姐她一直派人跟奴婢接触,给了奴婢一些好处,让奴婢把小姐您的行踪告诉她,还让奴婢兴风作浪……” 慕容薇听着她的话,脸上却没有半点变化。 秋芳看得心中冰凉一片,这位三小姐,为什么她觉得自己从没真正认清过她? “就这些,秋芳,有些事情你是否早忘得干净?若是如此,那你也不用回来了。” 秋芳深吸口气,被她那仿佛能看穿一切的目光一看,顿时打了个寒噤,下了好大的决心才道:“当初,当初小姐和周姨娘在相国寺……遇到了一些事情,那天的事情奴婢并没有参与,是被小圆给拖住了,后来才知道出了事。还有周姨娘的丫鬟春莲……” 秋芳说起春莲突然想起,春莲因生了恶疾被接到庄子上去了。 她浑身一个冷战,春莲,她,还有谁? 她忽然觉得面前的三小姐非常可怕,好似没有什么能逃过她的双眼。 慕容薇敛眸,没参与,恐怕她即使没参与也是知情者吧? 现在倒推脱起责任来了。 慕容薇当然知道当日的事情,这么看来果然跟大小姐有些瓜葛。 秋芳见她还是没说话,干脆把能说的不能说的都说了,甚至连给慕容薇下药的事情都说了。 “你也知道我向来是赏罚分明的,你帮着大姐害我,做了错事,再想回到大丫鬟的位置上是不可能了。这样吧,冬芳升了二等丫鬟,你就接冬芳原来的班吧,你可服气?” 秋芳松了口气,虽然回来只能从三等丫鬟干起,总也好过闲在家里,何况自己做了这么多的错事,三小姐这样已经很仁慈了。 “奴婢愿意,一定尽心服侍小姐。多谢小姐。” 她摆摆手:“先别忙着谢我,还得看你的表现,若是戴罪立功……不然的话,你还不如呆在家里等着嫁人的好。” 秋芳现在急于表现,早就被她收拾得服服帖帖了,听了她的话顿时闻弦歌而知雅意:“奴婢会再跟大小姐那联系的,他们还想拉拢香桃呢,但奴婢毕竟跟着那这么久,他们定会愿意的。” 慕容薇笑了起来:“你倒也有几分聪明,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想必你清楚。” 秋芳连连点头,她现在是不作他想了。 打发了秋芳,慕容薇嘴角上扬。 自己永远不可能真的信任秋芳,犯了前科的人,总得提防几分,可以用,却不可以信。 不过这样也好,以后慕容兰那边再想对她做些什么动静,她就可以料敌于先了。 今天一下子办成了两件事,她心里倒觉得颇为高兴。 绿儿进来帮她换了家常的衣服,“小姐真要让秋芳回来?万一她再……” “放心吧,她要是连这点眼力见的都没有,我也不会再用她。” 绿儿见她早有主意,也没再多问。 这边厢慕容薇打开了那个盛放着魏紫牡丹的盒子,拿出了那根魏紫牡丹簪子。 之前在灯下没认真瞧过,这会子对着光一瞧,她忽然发现那牡丹的背后似刻了字。 那字太小了,慕容薇拿了靶镜对着看,好半天才看清上面刻了三个字——思无邪。 慕容薇错愕地盯着那三个字,好半晌突然才想明白。 思无邪,思无邪—— 子曰: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思无邪。 那是孔子说的,《诗经》三百篇,没有什么堕落不好的思想,都是真诚美好的。 你要说那是讲男女情事的,却也可以看成是说明君遇到名臣的,名臣渴望遇到明君的。 慕容薇忽然气得脸色发白,恼得把那个玉簪子扔进匣子里:“去你妹的思无邪,萧明睿你个混蛋!” 她怎能不气,这混蛋给他送了这样一份礼物来,怎能不让人误会他的意思? 要么你干脆不送礼物,不写那让人误会的诗句,何必写了又跟她玩了个花样,非得把思无邪三个字刻在玉上面,让她现在才发现? 这不是等于在最后又告诉她:写诗句并无什么意思,如果你误会了,那只能是你思想不健康。 这不是在逗她是什么意思? 慕容薇恼怒地在屋里转来转去,过了好半天忽然笑了起来。 她坐在椅子上,望着面前的匣子,自嘲地笑了半晌。 原来她慕容薇终究是个俗人,是个最平凡不过的女人,怎么身体变成了十三岁,似乎连心理都跟着变得幼稚起来了,居然会因为男人送的一封信就心思不宁,像个没经过恋爱的少女。 看来自从来到这古代,没了前世安逸的日子,生活环境的剧烈改变和压力,让她心里也冒出一种幻想。 幻想着会有一个骑白马的高高在上的王子来拯救她离开。 既然她能穿越,为何不能像小说里或电视里写的那样,遇到一个一心为她的王子呢? 萧景澜的出现已经让她的这种想法冒了头,只是她不管以前还是现在都喜欢成熟的男人,对于萧景澜的纠缠虽说她会有女人的虚荣心,但也没有特别的想法。 她不喜欢没有安全的人,而萧景澜给她的感觉太过危险,总给她一种不安定的感觉。 这时候,洛王送了这样一份礼物来。 那种不切实际的想法更是一下子占据了她的思绪,她就像是沉浸在幻想中的最平凡的女人,心中窃喜,认为自己会遇到那个白马王子。 既然她是穿越人士,怎么可能一生平淡呢? 现在,她终于清醒过来。 是的,洛王怎么会是那样儿女情长英雄气短之人,他这样算什么意思,是跟她开个玩笑,故意逗逗她? 不管是什么,但绝不是他想求爱。 他们才见过几次面,她不认为自己会让他一见钟情再见深情。 自己不过是十三岁的黄毛丫头,而他是深宫长大的皇子,什么女人没见过,凭啥人家要喜欢上她呀? 慕容薇,你该清醒清醒了。 穿越了虽说稀奇些,可是跟这个世界的女人相比,自己除了多了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和不同教育下的独立思想,又有什么能比她们做得更好? 相夫教子?刺绣女红? 比她们更聪明吗?也不见得。 慕容薇摇摇头,收起了盒子,深深藏了起来。 她眼底闪动着危险的光芒,哼,萧明睿你这么玩,我要是不回送一份礼物,那怎么算是有礼貌呢? 别以为是皇子就可以随便耍人玩! 慕容薇眸光闪烁不定。 “小姐,吃饭了,今个有您喜欢的酒酿圆子、百合鸡片……”香桃跟冬芳端了盘子上菜,忽然听到三小姐问:“香桃,我想要只鹦鹉,府里有么?” 香桃愣了下:“行啊,咱们府里养了不少鹦鹉八哥画眉,还有小狗,这都是府里刘三家负责的,您要是要,我就拿几只过来。” 慕容薇点头:“选几只聪明的过来,最好学话聪明。” 香桃摸不到头脑,以前小姐不怎么喜欢这些,现在怎么又心血来潮想起养鸟来了。 ----- 好吧,亲们努力吧,每天呢,鲜花过50朵加一更,荷包过5888加一更,月票过10票加一更。 起名无能,还是三千字一章好了。 思无邪(中) 思无邪(中) 等下午香桃拿了一只画眉,两只鹦鹉回来,慕容薇似乎很有兴致地看着挂在廊下的鸟笼里的鸟,亲自喂了,观察了半天,其中有只鹦鹉很是聪明,教它学话,只几遍就学会了。 慕容薇很是高兴,把那只鹦鹉拿进房里,教它说话。 正好四老爷一家回来,两个女儿一个儿子如今正住在双荷院,慕容薇正在屋里教鹦鹉说话,绿儿来报说六小姐七小姐来访。 慕容薇对这两个堂妹也不是很熟悉,起身前去迎接。 六小姐和七小姐年纪都还小,六小姐比她五妹小两个月,七八岁模样,生得粉妆玉琢的,眉眼儿弯弯,很是可爱。七小姐才五岁,年纪更小,两个都穿着一身梅红的刻丝夹袄,石榴百褶裙,很是喜庆。 “三姐!”两姐妹给她见礼,慕容薇也回了一礼:“今个才到的么,一路上可累着了?” 连忙让绿儿捧了点心匣子和窝丝糖过来。 六小姐慕容静和七小姐慕容芷坐在锦杌上,慕容静笑着说:“不累。三姐真漂亮,刚刚娘说要我过来见见三姐,双荷院就在隔壁,姐姐可要常去玩。” “正要去呢,却是不知道四叔四婶已经到了,可去见过祖母了?” “见过了,还有大伯母,都忙着准备大哥哥的婚事呢。” 慕容薇瞧着她小小年纪说话口齿清晰,井井有条,不由喜欢,送了她们姐妹两个一人一对珍珠手链,两姐妹回了她一个帕子,一个荷包。 “这是我亲手绣的,绣工不好,娘都说了我好几回了。”慕容静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慕容薇看了看她绣的荷包,脸上微红,连这么个小女孩绣的都比她好多了,真是没脸见人了。 送走了两个妹妹,慕容薇继续调教这只鹦鹉。 很快,鹦鹉就学会了背诗。 香玉和跟香桃一起笑得花枝乱颤:“好好玩呀,小姐,它还会背诗呢,说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那鹦鹉在笼子里跳来跳去,昂着头,一会张嘴来一句,惹人发笑。 慕容薇点点头:“很好,现在能背诗了,应该能记些更复杂的东西才是。” “小姐想教它什么呀?说吉祥话吗?老夫人那院子里的八哥叫绿雪的,可是会说吉祥话了,看见男人就说步步高升,看见女人就说青春永驻,每回奴婢看见就笑得直不起腰来。” 慕容薇也想起祖母的那只绿雪,十分通灵,这只虽然比不上绿雪,但学东西也还算快,应该能达到她的要求。 慕容薇一心地训练她的鹦鹉,没过两天,这鹦鹉把她的话学会了,慕容薇还发现这鹦鹉一旦受了惊就会胡言乱言,故意教它些东西。 绿儿几个虽然奇怪小姐怎么突然间对这只鹦鹉起了这么大的热情,但也只是认为小姐一时兴起罢了。 毕竟大少爷成婚在即,府里上下都忙得团团转,连她们也没什么空闲。 就是慕容薇也要常常跟几个姐妹一道去老夫人那见客人说话。 本家的人不少来京城观礼的,有些住在府里,有些住在府外自己的宅子,来来往往的很是热闹。 慕容薇只觉得天天见客比以前上班还累,恨不得大哥早点成亲。 这天她才刚刚到老夫人这儿,又瞧见了柳夫人和柳平宜在,慕容薇心中一惊,难不成又是为了柳平宜的婚事? 这会子二姐已订亲,按长幼也是她—— 慕容薇不得不留了个心眼,谁让之前她曾经听到那样的流言,只是到现在她也不知道柳平宜和柳家的内情到底是什么。 柳夫人见了她和后来的慕容婉儿,心里就思量起来,老太太这会子却笑得十分高兴,跟柳平宜说道:“你懂事了便好,毕竟父母孝悌之道,还是要好好遵守的。” 柳平宜神色似有些怏怏的,这会打起精神,面上也看不出什么:“姑祖母教训的是。以前,是平宜鲁莽了,今后定然好好改过。” 慕容薇心中咯噔一下,看他的眼神分明是十分不情愿的,只是迫于情势而已,现如今这么说,若是祖母有意跟娘家联姻,她—— 柳平宜目光看了眼慕容薇,眼神有些审视的意味,见她淑静端庄,想想自己的事,心里似有了主意。 慕容薇被她那眼神看得心头发毛,那种感觉让她觉得自己仿佛成了一个物件。 他对自己明明也是无感,这样的眼神和神态,让她觉得,他只是敷衍了事,随便选个看着还算乖顺的妻子回去,就好像选一件自己还算看得上眼的衣服一样。 这种感觉让慕容薇极其不舒服和恼火。 就是这样的态度,她也无法选择嫁给他。 哪怕再年轻有为,再本事高超,再人品贵重,也不行。 慕容薇面上没有什么表示,只是笑着跟老夫人说:“祖母,孙女想起昨个儿抄的佛经,还差一点没抄完,回去抄完再拿来请祖母供奉。” 老夫人似乎心情很好,拍拍她的手:“你也不要累着了,心意到了就好。芸香啊,你把我那个玲珑端砚拿给三小姐。” 慕容婉儿挑眉,上前撒娇道:“祖母可不能偏心哟,婉儿可都要吃醋了呢,人家给祖母绣屏风可也忙了好些日子了呢。” 老夫人好笑地说:“瞧瞧,还有这么讨赏的?行,把我那个血燕你拿去些吧。” 慕容婉儿心中得意,瞥了慕容薇一眼,眼神里满是自得。 慕容薇只淡淡道:“不必了,祖母,您上次给我的砚台十分中意,再多一块好的,孙女儿可不知道要用哪块呢,还是留给祖母吧,那个玲珑端砚太珍贵了。” 柳夫人瞧了瞧慕容婉儿和慕容薇,心里有了主意。 虽说大夫人是想将慕容婉儿许给柳平宜,可是她看中的却是慕容薇,而且年纪也比较合适些。 毕竟长幼有序,大夫人也无话可说的。 老夫人还是赏了她一匹新进的烟霞红的布料。 慕容薇跟着芸香去东次间选布料,忽然低声问道:“芸香姐姐可知道柳表哥的事?” 说着将手腕上珍贵的绿宝石镯子褪下递给她。 芸香连忙推拒:“三小姐不用这样,我爹的病一直瞧着不好大半年了,吃了三小姐的药却好了很多,一直很感激您呢。” 她看了看四周,表情似有些严肃,忽然附耳在慕容薇耳边说道:“三小姐您得注意着,我方才隐约听到老夫人跟柳夫人说话,说是柳少爷在建安那一个武馆学武,跟那馆主的女儿似乎有了私情。而且还闹着要娶她做正妻,柳老爷不答应,这才趁着他要进京赶考的时候要让他一并成亲了。前个还不愿意,如今却是忽然改了主意,说只要答应他娶那个女人做妾,他就愿意娶妻。老夫人觉得这也无所谓,跟柳夫人提议说起小姐您——” 慕容薇听到这儿顿时心中倍儿凉,只觉得脑中一阵轰鸣,心乱如麻。 居然是这种事情。 怪不得柳家似乎很着急要给他定门亲事,是否觉得他娶了妻就歇了那份念想? 反正对他们而言,娶妻自然是要门当户对的,可娶妾就无所谓了。 柳平宜跟那馆主的女儿有了私情,一定要娶她为妻,若是跟她无关,也许她还会感叹一句他们的感情深厚,佩服柳平宜的情深似海。 可如今呢,他改变了主意娶个门当户对的妻子,纳那个女孩为妾,这点或许别人觉得理所当然,还会赞他一句浪子回头,她却只觉得可笑,可恨! 她看不起他,就算他有难言的苦衷,可那跟她有啥关系,凭什么让她做这个牺牲品,被他娶回去当个挡箭牌? 哦,她们情深似海,与她何干,她若嫁给他,从开始就注定了会遭受什么待遇。 而且这种男人,既然为了前途可以不顾情意,他既然能做出这种事情,说什么情深似海,都是可笑之极。 也许别人可以忍受,可以接受,但她不行。 她慕容薇绝不会嫁给这种人! 一定要想办法,对,她现在不能心乱。 芸香看着慕容薇的神情就知道她现在一定很不好受,谁不希望得未来夫君看重? ---亲们,乃们真的好厉害……前几天才上架,思思是每天一万,正常是每天六千字。思思本来想今天六千字,没想到亲们太牛叉了,看来我要加更了。 三小姐的秘事(四千字加更求月票花花哈) 三小姐的秘事(四千字加更求月票花花哈) “三小姐,你还好吧?”芸香安抚地问着。 慕容薇深吸口气,“芸香姐姐,这事我记在心里了,多谢你的提醒,以后若我能帮的忙,一定竭尽所能。” 这件事太重要了,她不能没有任何准备就被长辈们决定了一生。 若非知道此事,她真无法想象将来的情形。 “奴婢也帮不上您什么忙,此事——” 慕容薇点点头:“我明白的,多谢姐姐了。”她挑好了布料,匆匆离开了。 刚出了门,她就对身后跟着的香桃耳语吩咐了一番。 香桃吃惊地看着她:“没想到柳公子居然是这样的人,小姐嫁过去岂不要受姨娘的气?可是方才小姐说的……真要这么做,要是坏了您的名声可如何是好?” 虽说大户人家公子未成亲前多半有通房,可成亲前大多数是打发了,就算成亲了,也是不会让小妾先嫡妻生下子嗣。 但若是像这柳公子这样,还真的很难说。 心都偏了,将来日子可是会难过的。 慕容薇摇头:“顾不得许多了。你妹妹不是在二门花厅做洒扫?她应该不至于乱传话。至于柳平宜,更不会了。” 他这样的男子,名门出身,受过诗书礼仪教养长大,还不至于做胡乱说话毁坏女子名节的事情。 香桃听了,想想也没有更好的办法,这会子瞧见二公子慕容观来给祖母请安,恐怕不过多久就会带着柳公子出去的。 “行,小姐你放心,这事我一定办好。” 慕容薇点头,见来的是二哥,大哥肯定在前院招待其他贵客,让慕容观过来招待柳平宜这个表哥。若是二哥,待会就更好办了。 慕容薇回了房间,脸上却没有什么喜色。 房间里挂着鸟笼子,慕容薇一进来,那鹦鹉就张嘴喊了起来:“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慕容薇听得笑了起来,虽说这话是她教的,可这会子听鹦鹉这么一喊,倒是觉得颇有趣。连带着心情也好了很多。 绿儿把杭绸面的烟霞红布料收了起来,瞧见小姐笑着拿鸟食喂鸟,才松口气。 方才小姐不知道为何脸色阴沉,十分吓人。 “绿儿,把我的琴拿出来,我想弹琴。” 平日小姐是很少弹琴的,琴早就收进琴盒里了,绿儿和冬芳两人找出了黄花梨的琴盒出来,拿出一把绿绮琴,放在琴台上。 慕容薇洗了手,用鎏金瑞脑香炉熏了兰花沉香,袅袅的香气似乎让她的心也静了许多。 挥袖抚琴,琴音在她素手中缓缓流淌出来,却是极为急促沉重,一曲十面埋伏让几个丫头都听得心惊肉跳的。 她们虽然不怎么懂,但却能感觉得到那曲子里的急迫和山雨欲来的压力。 这边厢慕容薇在墨园里抚琴,那边厢慕容观一袭淡紫色杭绸暗纹直缀,附庸风雅地轻摇折扇,拉着柳平宜去花园里坐坐。 慕容婉儿刚出来,忽然听到芸梦在跟人低声议论:“看来三小姐的婚事也要定下来了。” “差不多,这回可是亲上加亲。” 慕容婉儿顿时脸色一变,心里冒火,大夫人不是都答应了么,难不成她最后还是想让慕容薇嫁过去? 慕容婉儿很是不悦,想来想去去找了大夫人。 大夫人住的院子正房前面建了三间抱夏,这会子正在抱夏里听那些管事婆子回报婚礼准备的事情,忙得晕头转向,慕容兰因着明年也要嫁人了,跟在母亲身边学习管家,正好也在。 见到慕容婉儿,母女两个都没有注意,只忙着低头算账。 “母亲,大姐,我有要紧事想跟您商量。”慕容婉儿说。 大夫人蹙眉,看到她一脸急迫,只得让管事婆子先出去,问道:“到底怎么了?” “方才我去祖母那,瞧见柳夫人和柳家表哥过来,听祖母的意思似乎是想把三姐许配给他呢,咱们家不又要办喜事了。恭喜母亲了。” 大夫人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想起之前听到的消息,道:“是呢,你放心吧,母亲也会给你再选门好亲事的,不会亏待你的。” 慕容婉儿大惊,不知道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正想说话,却被外面通报事情的婆子打断了。 慕容兰瞥了她一眼:“你去吧,四妹,你还小呢,这些事母亲会操心的。” 慕容婉儿心中暗恨,但见她们忙着回事,根本无暇理会自己,不得不起身离开。 慕容兰见她走了,低声问道:“娘,真要将慕容薇那个小蹄子嫁给柳平宜?岂不是便宜她了?” 大夫人见屋中无人,跟她说道:“之前不是跟你说过柳平宜的事情么?他既然心里有别的女子,又岂会让三姐儿好过?” 慕容兰还是有些不满:“可是男人都那种德行,她长得又漂亮,又有手段,难免时间长了柳平宜不会变心。一个武馆馆主的女儿,有什么心机本领跟她争?” 大夫人冷笑:“那女人若是个善茬,焉能勾搭上世家公子,还让他为她跟家里闹僵也要娶她?只是她太过天真,还真认为男人会为了她放弃前程?没了家族支持,柳平宜能有什么好前程?我让人打听过了,那女人已经十七岁了,嫁过去就能生孩子,可薇姐儿才十三岁,嫁去这个年纪不说能不能怀上,就是怀上,生孩子也很危险,说不准就……” 慕容兰眼睛一亮,笑了起来:“娘说得对,等她嫁过去这日子有的熬了。可万一她生了孩子呢?就算小妾生了孩子又如何?” 大夫人意味深长地一笑,并没有说什么。 想让人无法生孩子,法子可多的是。 出了抱夏,慕容婉儿心中懊恼,不知道大夫人先前还说的好好的,为何现在突然改了主意。 她不甘心,之前说什么靖王府的公子,可也没见靖王家里有什么提亲的动向,分明是没戏的。 她也不妄想攀上,可是这回呢,柳家跟她们家可是世交,门当户对,凭什么把这么好的亲事让给三姐? 说给她选门好亲事,谁知道会不会到最后拣了芝麻丢了西瓜,那才后悔莫及呢。 京城里公卿家的公子哥儿,虽说有上进的,可大多说都是纨绔子弟,不干正事。 有爵位的她攀不上,没爵位的大多不正干,成天遛狗斗鸟玩女人包戏子,她是不乐意嫁过去受罪的。 她又不是大夫人的亲女儿,她怎么会为她的事操心多少呢? 慕容婉儿咬咬牙,想到方姨娘说的话,有些事该争就要争,不能错失了机会。 “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 花园里 “平宜表哥,我佩服你,同样是家里的庶子,你看你都混出个功名了,我还什么也不是。” 慕容观在听雨亭里摆了酒菜,这会子喝了些酒,顿时脸上泛红,有些醉意,说起些心里话。 柳平宜心不在焉地喝着酒,“表弟你只要好好努力,也为时不晚。” 慕容观摆摆手,“我可没有表哥你的能耐,听说练武很是辛苦,我啊,怕是受不了那个罪。” 他天天不是跟婢女厮混,就是跟一些别家的公子哥儿出去玩闹,年纪轻轻的似就被酒色侵染了,没个正形,脸上泛着身体虚乏的青白。 柳平宜瞧瞧她的模样,皱了皱眉:“表弟你若是锻炼些,对身体也好,你现在年纪还小,还是少沾些酒色。” 慕容观大笑道:“没关系,我不小了——” 他酒量也不怎么样,喝了几杯就有些醉了,柳平宜看他那样子,干脆叫身边的小厮扶了他回去歇息。 他一个人坐在亭子里,因为心情不好,就多喝了几杯。 忽然,前方传来一阵隐隐的说话声。 这亭子四周花木环绕,位置又有些高,其实十分隐蔽,兴许那些人没见到他。 “姐姐,你这又是被三小姐打的吧?” 三小姐? 柳平宜正想了解下慕容三小姐的事情,遇到此事,自然不会不听。 “可不是——你瞧瞧——”那丫鬟一阵哭声。 “老天,你手臂上都是针眼,真没想到,三小姐看着表面那么端庄贤淑,居然用这么阴毒的手段。她是拿针掐你吗?这回又是因为什么?” “可不是,打在明处让人看到了,要说她虐待下人,可是她用这法子,别人又哪里知道?还不是这回跟四小姐争风吃醋的事,老夫人赏了四小姐血燕,三小姐不高兴了。” 柳平宜蹙眉,先前他瞧着那位三小姐是个与人为善,知进退懂分寸的女子,难道那不过是表面上的情形? “三小姐怎么这样?姐姐你可是她的大丫鬟,她——” “嘘,你小声点,可千万别被人听到了,今天柳家公子来了,三小姐心里很高兴呢,听说老夫人有意把三小姐嫁过去,我肯定要做陪嫁丫鬟一并去的,只要我服侍好三小姐,将来府里还不是我们管下人?以三小姐的手段,怕是能管得姑爷一个小妾通房都没有。” “真的假的?” “我骗你做什么,之前三小姐去她舅舅周大人家,见她舅妈为几个小妾的事生气,回来的路上就跟我说,要是她早就治得她们服服帖帖,最好是一个小妾也没有。坏了,我怎么跟你说这个了,你可是我亲妹妹,这事可不能乱说,被小姐知道我就惨了。” “当然,你知道我一向嘴紧的。” “你们两个在这闲着干什么,要是没事去前面做事去。”一阵叱喝声传来。 “大管家!” “走吧,姐姐,怎么这么倒霉被大管家逮着了,又得忙一天了。” “快走吧,别磨蹭了。” 柳平宜沉着脸坐在亭子里,这两个丫鬟说的话让他很是吃惊。 但是,若说是人故意污蔑造谣,却又不像,因为这两人的对话有板有眼,不管是在老夫人那送血燕,还是周大人那里,都十分合情合理。 而且对方又是慕容薇的大丫鬟,若说是别的丫鬟还有可能故意造谣,可是对方有什么理由这么毁坏主子名声呢,若真像她说的,慕容薇很想嫁他,就更不可能纵容丫鬟说出这些话。 毕竟,她们也不知道自己在这里,他可不认为慕容薇一个千金小姐会主动诋毁自己的名声。 柳平宜越想心中越是闷气,这幸亏是自己早早听到消息,若是真娶了她回去,只怕会家宅不宁。 他已经很委屈青凝了,若娶个这样歹毒的女子回去,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只怕青凝那天真善良的性子,早晚要被她害死。 柳平宜心中一凛,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虽说之前大伯母也是中意此女,可现在自己决不能娶她,虽说自己不会把人家闺阁女子的事情说出去坏人名声,但自己也一定要换个人选。 毕竟自己已经委曲求全了,若他们还不能让他选个起码柔顺的妻子,那是绝对不行的。 ----好吧,加更了,四千字这章,亲爱的们谢谢你们的月票和鲜花和荷包,爱你们哈。 私相授受 私相授受 柳平宜一时心中烦闷,正想着离开去找大伯母商议一番,忽而听到一声娇喊:“柳表哥,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可曾见我二哥?” 柳平宜回眸,见是慕容婉儿,“表弟醉了,我让人扶他回去了。” 慕容婉儿这会子已换了身银红遍地金柿蒂纹立领夹袄,藕荷色金镧挑线裙子,腰间系了银红的五蝠衔珠丝绦,随着走动在裙裾间摆动,煞是醒目。 她本来生的模样娇憨可人,此刻穿上这身衣裳,倒平添了几分少女的妩媚。 尤其发间的双蝶掩鬓珠花行走间蝴蝶振翅欲飞,自有几分生动俏丽。 柳平宜挑眉,之所以大伯母想要跟慕容家结亲,却也是因为老夫人的关系,毕竟他跟青凝之事,若是跟别人家结亲,难免日后成亲了会生波折。 可若是跟慕容家,起码彼此知根知底,不存在闹起来的矛盾。 亲家双方关系都很好,而且他想走武官之路,大伯父身为翰林院掌院学士是帮不上多少忙的,也只有做为阁老的慕容老太爷倒是不一样。 就算大伯母看了些人家,人家武将世家的,还未必愿意跟这文官之族的联姻呢。 自古文武不同道,本就很难插手对方的体系中去。 柳平宜目光闪动,他本就不愿意娶妻,可现在既然已经无可奈何了,也只有选个柔顺听话的妻子,就算不怎么聪明也没关系,只要做个贤妻就好。 他不希望将来的妻子跟青凝发生争执。 “是吗,我是来找二哥的,你看他,怎的好把表哥一人扔在这儿?真是太失礼了。” 慕容婉儿咯咯笑着,声音如银铃般清脆,眼底带着少女的娇俏和纯真,丝毫不像有心计的人。 “没什么,既是表兄弟,哪讲那么多礼数?四表妹自可去寻他。” 慕容婉儿笑道:“我那二哥惯是个直爽人,有时候颇有些糊涂。莺儿,去让人准备些点心酒菜送来给表哥,怎好让你在此独坐呢?” 莺儿应声下去了。 柳平宜倒了杯酒,目光沉静,并不像京城里那些公子哥满身的熏香味儿,眼神清正,颇有几分男子汉的气概。 闻着那淡淡的男儿清爽气息,慕容婉儿心跳加快,脸也染上一层薄红,她现在越发觉得柳平宜是个不可多得的好男儿,可比那些个无所事事的纨绔子弟好多了。 越是这么想,越是坚定了她的想法,今日无论如何也要—— “表哥可是有什么烦心事呀?这么个喝法,可是要醉了的。”她担心地问着。 柳平宜瞥了她一眼:“我很少来京城,小时候来过几次,都不记得几位表妹的模样,这回见,却是大家都长大了。大表妹和二表妹都订亲了,也不知道我有没有机会见她们出嫁。” 慕容婉儿单手支着下颌,眨巴着乌黑的瞳眸:“是呀,咱们姐妹几个,大姐是嫡长女,自小就聪明,二姐嘛,也是个贤淑的性子,三姐……呵呵,三姐素有贤名,五妹还小,至于六妹七妹就更小了……我么,却惯被祖母说是傻丫头。” 柳平宜细细玩味着她的话。 素有贤名,这么说,这位三小姐在外人看来,却是个名声极好的女子。 可见她表面功夫做得极好,谁又能知道她私底下是个什么性子?连她的妹妹怕都是不清楚吧? 别人越夸她好,柳平宜越是觉得不能娶她。 这样的女子,该是多可怕。 柳平宜心下凛然。 “慕容家的表妹们自然都是好女儿,四表妹也是个聪慧活泼之人,哪里傻了?不过是姑祖母的玩笑话罢了。” 慕容婉儿垂眸,羽睫轻颤:“我确实有些傻气呢,可不像表哥你,小小年纪就文武双全。我向来最崇拜那些驰骋沙场的大将军了。听说靖王要班师回朝了,还要献俘呢。” 柳平宜听她提到靖王这个传说中的人物,也是一脸向往之色,“到时候一定要一睹靖王的风采才不枉此次到京城。靖王用兵如神,这次征讨蛮族,多亏了有他做帅,才能直捣黄龙,杀得蛮族摩耶王庭都落荒而逃。” “可不是,那些蛮族真是讨厌呢,幸好现在大军就要回朝了。” 两人一时间倒是相谈甚欢。 此地建在几重台阁上,居高而下,颇能欣赏周遭美景,两人一边说话一边赏景,时间一晃而过。 “哎呀,这个莺儿,让她去准备些吃食,怎的一去不返了?” 慕容婉儿起身朝远处张望着:“我且瞧瞧去。” “四表妹,不必了,我一会怕还要随大伯母回府。” 慕容婉儿摇头,正要说话,忽然杏眼圆睁,满脸惊恐之色朝他扑了过去:“蛇,有蛇!” 柳平宜下意识地接住了她,正要问她蛇在哪,忽然慕容婉儿紧紧抱住他脖子,低叫起来:“完了,它过来了,表哥你快弄走它……” 柳平宜正觉得不合适,想要分开她,伸出手拉住慕容婉儿的肩膀,忽然听得一声爆喝:“你放开手,好胆,居然敢欺负我妹子!” 柳平宜一怔,这才看到慕容观气冲冲地冲了上来,身后跟着一身浅蓝杭绸暗纹窄袖深衣,头束东坡巾,腰佩白玉的慕容甫。 之前慕容观回到自己院子,喝了些醒酒汤,还小睡片刻,却被慕容甫又叫了起来,问他把柳平宜领哪儿去了,说是爹要见他。 慕容观最怕这大哥,虽说醉酒了有些头疼,也不敢耽搁,当即带了慕容甫一并来找柳平宜。 没想到两兄弟带着小厮丫鬟这边厢才转到了此地,正拾阶而上呢,却巧见到这一幕,这种暧昧的情形当即让二人傻眼。 就是亲兄妹,大了之后也不好亲密的,何况他们是表兄妹呢,居然这样抱在一起,无论如何看着都像是私相授受。 慕容观当即酒意一冲,气得冲上去便要找柳平宜理论。 柳平宜却立刻分开了慕容婉儿,“二表弟,此事是误会,方才四表妹发现草丛里游蛇,吓着了,所以——” 慕容观气道:“蛇呢,在哪呢,我怎么没瞧见?发现蛇用得着抱着我妹妹?你还算是个男人吗,敢做不敢当?妹妹,你放心,今个他若是欺负了你,我一定会给你讨个公道!” 那些子小厮丫鬟都窃窃私语起来,没想到居然会看到这种事。 慕容婉红了眼,哭了起来:“不关柳表哥的事情,二哥你不要这样。” 柳平宜无奈地看了看四周,瞧见此事居然被不少下人见着了,顿时有些紧张起来。 虽说此事的确不怪他,可是被人撞见他跟表妹这样搂搂抱抱的,总是有理说不清。 可要怪慕容婉儿,又如何好说,此事只能算是个巧合误会罢了。 慕容甫皱着眉头,不赞同地看了他一眼,对那些下人吩咐道:“今天的事情不准任何人传出去,否则便依家法从事!” 众仆役当然明白此事是丑闻,哪能泄露出去,自然迭声称是。 慕容甫说罢,便暂时打发了他们离开,整个亭子只剩下他们四人。 “平宜,此事不是我说你,若是你跟四妹情投意合,也可请长辈做主,这般光天化日的却是不好。被人瞧见了只怕有损你们名声,你让四妹该如何自处?” 慕容甫这话说得柳平宜更加郁闷,一张脸全黑了,笑话,他跟慕容婉儿能有什么事! “哼,他要是顾着我妹子的名声,焉能做出这种事?大哥你不是说父亲要见他吗,正好,一道去跟父亲说清楚去,我倒要看看是何说法!” 慕容观气急地嚷嚷起来,急赤白脸的,拉着慕容甫说个不停。 慕容甫瞪了他一眼,却听慕容婉儿道:“大哥二哥你们真的误会了。刚刚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跟柳表哥是清白的,你们不要闹到爹爹那里,让表哥难做。我也没脸见人了。” 柳平宜看了她一眼,见她也哭得泪眼朦胧,就算恼还能如何?难不成真骂她不成? 慕容甫冷声道:“现在不是你们想不想的事情,为了两家的名声,必须到父亲那说清楚,平宜,婉儿,走吧!” 说罢,慕容甫和慕容观兄弟二人便带着那郁卒的柳平宜和哭哭啼啼的慕容婉儿去见慕容老爷了。 ---嗯,好吧,第一更,今天两更六千字,鲜花日过50加更,月票日过10张加更,荷包日过5888加更。 我让你心里嫉妒(二更完毕,想看加更的亲努力啦) 我让你心里嫉妒(二更完毕,想看加更的亲努力啦) 慕容薇正抚琴,一曲十面埋伏,已进入到曲子收尾阶段。 香桃找了个借口回来,脸上有丝喜色:“小姐,我回来了。” 铮的一声,琴音戛然而止。 慕容薇按住琴弦,目光炯炯地望着她:“如何,让你办的事办成了吗?” “办成了,小姐放心。”香桃笑着说。 慕容薇这时才算松了口气。 如无意外,柳平宜应是不会娶她了。 她揉揉额头,这才察觉到,虽然自己早已想好了一切,可还是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 毕竟此事是关乎自己终身大事,她又怎么能不关心呢? 她不希望嫁过去插进别人的感情世界中,更不想要这样一段婚姻。 这会子她心情好了很多,让绿儿收了琴盒,笑眯眯地打赏了香桃,把自己那个赤金绞丝镯儿送给了香桃。 慕容薇心情不错地抄了段佛经,用碧云纱盖上,等墨干了,便拿起来装进匣子里,去了老夫人那里。 谁知才到那,隔着帘子,就瞧见老夫人脸色难看地跟一旁的柳夫人说:“既然出了这种事情,纸是包不住火了,未免有损四丫头的清誉,就尽快换了庚帖给他们定亲吧。” 柳夫人也有些尴尬,脸色不大好:“这孩子真是胡闹,姑母放心,无论如何他也要负责的。既然我们两家本就要议亲,此事我便做主了吧。” 四妹? 四妹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慕容薇有些吃惊,一旁的芸香给她使了个眼色,慕容薇知道这会不是进去的时候,便在正堂玫瑰椅上坐下了,放下了匣子。 芸香给她沏茶,低声道:“柳公子跟四小姐……私相授受,被大公子和二公子撞见了,带去老爷那……” 慕容薇此刻还真的有些无法置信,四妹跟柳平宜私相授受,别说笑了! 那柳平宜既然为了那个武馆馆主的女儿跟家里闹僵,又怎会跟四妹私相授受? 想起今早之前慕容婉儿在她面前刻意表现的态度,她忽然恍然大悟。 原来,四妹中意柳平宜? 她一时有些无语,慕容婉儿是听了什么风言风语的?怕她嫁给柳平宜,居然使出这种手段,连自己的清誉也不顾了。 亏得是大哥二哥撞见,若是别的什么人,还不知道要传出什么话来。 这丫头这一招可是棋行险招,她也不想想,万一人家就是不肯娶她,认定与此事无关,说是表兄妹无妨,她又该如何? 到时候闹起来了,她的名声要还是不要了? 慕容薇揉揉太阳穴,一时间真是无言以对。 她为了不嫁给柳平宜使出了浑身手段,慕容婉儿却为了嫁给他连自己名声也不要了。 她们两姐妹,还真是—— 如今木已成舟,双方长辈也怕此事传出去,怕就很快会订了亲的。 慕容婉儿到底知道不知道柳平宜的事情? 不知道的话,等她知道不会不愿意吧? 虽说此事算是跟她无关了,可想到慕容婉儿,她一时间也没了喜悦的心情。 这个妹妹,说她聪明她看中柳平宜算是有眼光,可说她笨她也够急躁。 将来若是后悔,也怨不得他人。 慕容薇一时间思绪起伏,待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柳夫人掀开帘子走了出来。 瞧见她,眼神变幻莫测,带着几分可惜地看着她。 慕容薇被她看得浑身发冷,连忙道:“表婶这便要走了么?” 柳夫人笑道:“我正要去你母亲那商议事情,你这么快又回来了?” 慕容薇捧着匣子说:“只是拿了佛经来,请祖母供奉,保佑全家安康。” “真是个孝顺的好孩子。”柳夫人满是赞许地说着,心里更郁卒。 本来她看中的是慕容薇,谁承想居然出了这么一桩事。 “表婶过奖了,这是我应该做的。” 柳夫人拉着她的手说了会话,这才离开。 慕容薇捧着匣子进去,瞧见老夫人倚在姜黄色大迎枕上,脸色沉重。 周方家的正给她捶腿,一句话也没说。 慕容薇轻声道:“祖母,孙女拿了佛经来了,这回抄的是金刚经。” 老夫人抬起头看着她,仔细打量着面前的孙女,越瞧越觉得不是滋味。 本来想给她说门好亲事的,谁承想成了这般模样。 现在想想也好,柳平宜之前就有些拎不清,今天这事更是……难免以后让柳家的姑娘吃亏。可惜了四丫头,没一点脑子,做下这等事。 真是枉费她白疼了一场。 “薇儿,来,到祖母这儿坐。”老夫人慈爱地招手。 慕容薇捧着匣子,在老夫人身边坐了,“祖母可是有些不舒服么?最近秋干气躁的,您年纪大了,多吃些润肺去燥的东西为好。” 老夫人拉着她的手,笑眯眯地说:“祖母晓得。薇儿你呢,也不要难过,祖母一定给你选门好亲事。” 慕容薇听得心头无奈,虽知这是长辈的一片好心,可若像柳平宜这样的“好亲事”,还是不要的好。 “祖母说什么呢,出了什么事吗?”她一脸诧异地问。 老夫人瞧她似还不知情,笑道:“没什么,你向来懂事,你柳表哥要跟你四妹定亲了。” 慕容薇笑道:“这是好事呀,恭喜祖母了。” 老夫人见她没有半点异常,也就放心了。 等临走的时候,老夫人又让人送了几两极其名贵的血燕,慕容薇倒是接受了。 这东西她不吃,可以拿去给周姨娘,她正怀孕,吃这个倒是很不错。 这可是上等的补品。 离开的时候,慕容薇不由有些啼笑皆非。 这叫什么事啊。 回了墨园,从抄手游廊不急不缓地漫步,她心情着实不错,远远得便瞧见慕容婉儿,见到她,还加快脚步过来了。 “这不是三姐嘛,这是去哪呢?”她一脸的得意洋洋,好似终于打败了慕容薇,满心的志得意满,扬眉吐气,看得慕容薇甚是好笑。 甲之砒霜,乙之毒药,她可没兴趣跟她争柳平宜。 慕容薇笑着说:“刚从祖母那出来,正准备回园子。听说四妹要跟柳表哥定亲了,真是恭喜了。” 她笑得十分真诚,让本来还想得意炫耀一番的慕容婉儿气得一口气咽不下去,像是一拳打下去却打到了棉花上,无力地让人发狂。 “哼,三姐这可是真心话?” 慕容薇仍旧十分优雅:“当然是真心话了。四妹,祝你们夫妻白头偕老,天长地久。” 说罢,转身笑吟吟地去了。 “你——”慕容婉儿跺了跺脚,恼道:“哼,我就让你心里嫉妒,看你能找到什么好夫君!” 说罢昂头挺胸,雄纠纠气昂昂地去见大夫人了。 谁知道等她见到了大夫人,对方却目光冰冷,脸色铁青,劈头就骂道:“你个没脑子的东西,我说了给你选个好夫君,你却竟敢自作主张,私相授受,你还真是胆儿肥了,翅膀硬了!” 慕容婉儿错愕地看着她,忽然有些委屈,更心头暗恼,若不是你们要将三姐许给他,我用得着这么做吗? 大夫人一看她那表情就明白她在想什么,冷笑一声,带了几丝嘲讽:“看来不把原因说给你听,你还不知道我是为你好,如今你自作自受,将来有你哭的时候。” 说罢便将柳平宜家中有相好情人之事跟她说了。 慕容婉儿顿如被雷劈了一般,愣怔了半晌。 怪不得大夫人一贯不喜慕容薇,竟会愿意这门亲事。 原来竟是如此。 慕容婉儿一时恼,一时有些后悔,“我,我不嫁他了。” 大夫人哼了一声:“不嫁,你好本事,如今事情闹开了,阖府都知道你们要定亲了,我已跟柳夫人商议好了换庚帖的时间,你以为你想不嫁就不嫁了?老爷已经发话了,为了两家的名声,你不管愿意不愿意都得嫁了!” 慕容婉儿红了眼睛,哭了起来,一时心如乱麻。 过了会子功夫,她忽然道:“我,我嫁过去可是正妻,任凭那姨娘如何厉害,还能爬到我头上兴风作浪?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的,只要他有本事就好。” 大夫人用没救的眼光看着她,随即也懒得多说了:“你回去吧,准备绣你出嫁的嫁妆去。” 慕容婉儿头重脚轻地离开了。 -----二更完毕,还是那样哈,鲜花过50,月票过10,荷包过5888加一更……亲们要努力哦,得送多更哦。 群龙聚会(鲜花加更,亲们努力哈) 群龙聚会(鲜花加更,亲们努力哈) 很快,府里就传来消息,柳家请了国子监祭酒胡宗元的夫人做保山,来为四小姐提亲。 慕容薇听到消息微微一笑,不管将来如何那都是慕容婉儿自己选的,怪不得别人。 每个人都得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她也不例外。 冬芳等丫头不知就里,还暗自议论,说可惜了这么好的亲事,让慕容婉儿得了去。 秋芳已经回来了,只是众人待她都是不冷不淡的,她因着过去犯了错,性子改了许多,小意地处处赔笑脸,弄得大家也不好冷着脸对她。 大小姐那素玉又跟她聊了,看来他们没走成香桃的线,看秋芳又被叫回来,可见在三小姐心中颇有地位,便又找上她。 慕容薇正拿着针绣着牡丹花,绣了好些日子了,也没见个长进,看得她自己都颇为泄气。 小鹦鹉叽叽喳喳地叫着,秋芳一进来,那鹦鹉就叫起来:“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秋芳好笑道:“小姐这鹦鹉可真是有趣,一见人就讨红包。” 慕容薇懒洋洋地继续绣花,换了丝线绣花蕊,想起什么,嘴角微微上扬。 “情形都顺利吗?” 秋芳点头,附耳说道:“小姐放心,她们都没什么怀疑。素玉说大小姐之前因为我没办好事很生气呢,这次跟我说让我不要再做那么明显。素玉说这次没能让三小姐嫁给柳公子,大小姐屋里的瓷器都换了一遍。” 慕容薇似笑非笑地说:“是么,大姐又不高兴了?她是又有什么好主意了,说出来让我开心开心。” 慕容兰啊慕容兰,你还真巴不得我过得越惨越好,我岂能让你如意呢? 秋芳一头冷汗,看三小姐那气定神闲的样子,秋芳心中就起了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也没什么,就说让我好好注意您的动向,如有什么特别之处就向她汇报。” “我能有什么事,每日里不就是看看书,写写字,绣绣花么?听说大姐最近忙得身体又不舒服了?唉,其实我也没什么特别的,就喜欢喝喝参茶啊,我告诉你,这可是对咱们女孩子极好的,将来容易生儿子。” 秋芳听得一头雾水:“是吗,奴婢倒没听说,那奴婢这么回?” 慕容薇笑着:“当然了,你不做点回报,怎么好继续跟人家打交道?” 秋芳应了,急急忙忙出去了。 慕容薇笑眯眯地起来拿了鸟食喂着小鹦鹉,“你说呀,为什么总有些人喜欢跟我作对呢?” “君子成人之美,小人夺人所爱!” 小鹦鹉张嘴背起了慕容薇教的歪词。 慕容薇扑哧一声笑了起来,“你说得对,可不就是这么句话。” 随手招来了香桃,问她周安当时送锦盒给她,又没有说什么话。 香桃想了想:“哦,奴婢想起来了,周安当时还说,送礼的贵人说,要是小姐要回礼,可让周安送。” “是吗?”慕容薇敛眸,眸光闪烁,这么说,那个混蛋萧明睿,是打算好了她会回礼了吗? 讨厌,讨厌至极! “好,你且去问周安,到底谁送的礼?他又打算送到哪去?” 香桃心里也十分好奇,这便紧赶紧地让人把回事处的周安叫出来问此事。 周安听她问此事,一脸古怪:“这事我不能说。你把东西给我,我自会送到地方。” “那你总不能不让人知道你送去哪了吧?” 香桃缠了他半天,最后周安没了法子,才说道:“我的小姑奶奶,我送去到清风阁,自有人去拿。这事我是不能乱说的,你懂不懂?” 香桃诧异,清风阁是京城里有名的书画铺子,专门给人定制文房四宝。 她当然知道这事不能乱传,被人知道了,要说小姐跟人私下做什么腌臜事。 也不知道小姐要送什么? 香桃回去一说,慕容薇笑了笑,果然如此,他自然不会让人送去洛王府上,恐怕周安也不是很清楚谁让他送的东西吧。 “小姐,那到底是什么人呀,若是被人知道了不是不太好?” 她担心小姐认识了什么登徒子,若是私相授受,那可怎么好? 但又觉得小姐的聪明,应不至于做出这种事情。 “香桃,你把我这只鹦鹉给周安送去,就说这是我的回礼。” “啊,送只鹦鹉?可小姐不是很喜欢它吗?”香桃有些吃惊,不过只要送的不是书信就好。 慕容薇笑眯眯地说:“拿来就是为了送人的。” 香桃一时摸不着头脑,用红色绢布盖上鸟笼子,拎着去找周安。 慕容薇拍拍手,萧明睿,若是不给你回礼,岂不显得我不懂规矩? “后天大哥就要成亲了吧,想是十分热闹。”慕容薇挑来挑去:“绿儿,帮我选选,看什么合适做给嫂子的见面礼。” 这一天秋高气爽,天高辽阔,蔚蓝的天空一碧如洗。 阳光下湖光粼粼,亭台相间,各色名菊竞相盛放,姹紫嫣红,好不赏心悦目。 洛王府的湖边花园里搭了戏台子唱戏,演的是一出《麻姑献寿》。 台下抱夏里开了席,一溜的黄花梨富贵花开并蒂莲圆桌和黑檀交椅,席面上摆了山珍海味,此刻洛王正和一群兄弟觥筹交错,笑闹不休。 今个他戴着翼善冠,穿着红色盘领窄袖织金线蟠龙袍,腰束玉带,脚踏黑靴,显得越发贵气逼人。 “五弟,今个是你生日,你可不能躲着,来,三哥我敬你一杯!”一旁戴着青色通天冠,着一身绯紫蟠龙柿蒂纹深衣的少年是三皇子萧明霁,已受封为楚王,此刻那俊秀绝伦的俊脸上带着几分促狭的笑意:“五弟,今个你可不能不给三哥面子!” 五皇子萧明宸才十五岁年纪,穿了一身大红的如意祥云滚龙直缀,剑眉星目,唇红齿白,一双眼睛尤其灵动,此刻笑着接了酒杯:“三哥的面子我怎么敢不给呢,不给这干喝酒却也有些无趣。” 五皇子和洛王是一母所生,今个五皇子生辰,选在了洛王府办宴席。 因着五皇子年纪小,还住在宫里,不像几个哥哥已经出宫建府,难得有此机会出来玩,自然乐得悠哉。 楚王立刻笑道:“行,不如咱们来行酒令吧?” 五皇子摇头:“不行不行,三哥你在众兄弟中最是喜欢诗词书画,醉心山水,才学可是父皇都夸过的,跟你比那我不是要输得很惨?” “哪有这么说的?你的功课也不差啊,五弟你这是耍赖啊……” 洛王笑着望向五皇子,另一边一位男子戴着白玉东坡冠,秋香色云龙纹立领蟠龙深衣,俊逸清雅,一双黑眸平和中带着笑意,让人不知不觉便想亲近。 这让人感觉如沐春风,温文尔雅的男子便是大皇子齐王萧明谨。 “三弟,五弟年纪还小,你莫要灌醉他了。”齐王笑着说道。 楚王笑着应了一声,闹道:“不行酒令,要不咱们玩别的花样吧?大哥你放心,五弟的酒量可是不差呢。” 一旁的四皇子萧明琰最喜欢热闹,生得浓眉大眼,没心没肺,跟五皇子年纪相当,就比他大半年而已,从小就喜欢跟五皇子争来争去。 这会子见此情形,顿时起哄:“好,今个是五弟你生日,一定要热热闹闹的!” 今个就他们兄弟几个在,六皇子生病没来,七皇子八皇子年纪还小,今年九皇子没了,大家也只是几个兄弟聚聚,不好张扬。 喝喝酒,听听戏,送送礼也就算过了生辰了。 五皇子愁眉苦脸地拱手作揖:“哎呀众位哥哥饶了小弟吧,我啊,自罚三杯!” 说罢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好!五弟真乃真英雄!”四皇子在一旁喝彩,挤眉弄眼地给弟弟执壶:“来来,再来一杯。” 待三杯下肚,五皇子白玉般的脸上已经升起红云,洛王这才说道:“不要喝太多,晚上还要回宫。” 五皇子连忙打蛇随棍上,拉着洛王的袖子道:“二哥说得对,回头烂醉如泥让父皇瞧见了,可得骂我们兄弟了。” 洛王见他眼睛眨了眨,心中好笑,知道他其实倒没醉,虽看着他脸红了,实际上并无大碍。 正说着话,苏德拎着只鸟笼子过来了:“王爷,清风阁的张三送来一只鹦鹉。” ---好吧,我只能说亲们真的太牛叉了,好多花花呀,承诺的加更来了。月票有木有啊,10张加更,荷包也可以啦,5888加更……多多益善,飘过。 小鹦鹉显威风(一万二千字加更) 小鹦鹉显威风(一万二千字加更) 洛王一怔,想起什么来,五皇子奇怪道:“二哥,清风阁不是做文房四宝的么,什么时候做起花鸟生意了?” 洛王却是嘴角上扬,想起之前曾经让人吩咐过的事情。 本以为这么多天没见她送礼回来,还以为她是忍下了,或者根本没发现他的深意。 可现在看到她送了只鹦鹉,不由让洛王怀疑她的用意。 就送了只鹦鹉,他还以为她会给他个“回礼”呢。 不知道为何,想起她可能气急败坏的模样,他就觉得开心,像是幼年不懂事的时候给别人恶作剧一样。 这种奇妙的心情只是一时间的事,这会子他好整以暇地说:“别人送的,苏德把布揭下来看看。” 他突然很好奇,慕容薇会送他一只怎样的鹦鹉。 他忽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等苏德揭开了红色绢布,但见其中一只花斑鹦鹉昂头挺胸地在笼子里跳跃,此刻见到一群人,忽然开口喊道:“恭喜发财,红包拿来!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众皇子都是一愣,接着顿时大笑起来。 四皇子嚷嚷起来:“哎呀笑死我了,这词儿可是好玩。二哥这是谁送你的鹦鹉啊,真是个妙人。” 洛王也是忍俊不禁,让苏德拎着鸟笼子挂在一旁细瞧,他本以为慕容薇会送个书信什么的,没想到还真的只有只鹦鹉。 “小东西,你还会什么呀?”五皇子兴冲冲地拿着鸟食喂它,逗着鹦鹉说话。 那鹦鹉似也完全不怕生,似乎还起了背诗的兴趣,拍拍翅膀,叫道:“床前明月光,李白睡得香……” 众位皇子哈哈大笑,酒也不喝了,五皇子纠正道:“不对,是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谁乱教你的词儿呀?” 鹦鹉又学起了他的词:“床前明月光,李白地上霜。” “哎呀,你个笨鹦鹉,背错了,是疑是地上霜。”五皇子弹着笼子,力气太大,吓得小鹦鹉在笼子里乱飞,嘎嘎乱叫,一时间脑子也不够用了。 “老五,你瞧你,吓着它了吧,看我的!”四皇子笑嘻嘻地稳住笼子:“快,跟着我背,床前——” 小鹦鹉拍着翅膀,惊魂未定,张嘴乱叫起来:“嘎嘎,床前明月光,洛王睡得香……葡萄美酒夜光杯,洛王美人一大堆……” 众人一阵惊愕,洛王也愣了一下,直到老五笑得捂住肚子叫痛才反应过来。 洛王抚额无语。 来了,他就说么,她怎么会就这么简单送只鹦鹉来! 慕容薇啊慕容薇,你还真是个七窍玲珑心的小丫头,一点亏也不肯吃。 楚王笑得一点也没形象,拍着他的肩膀道:“二哥,这是谁送你的好礼啊,哈哈哈……洛王美人一大堆……” 四皇子拍着笼子:“你个坏鹦鹉,敢这么说我二哥?看我不拔光你的鸟毛。” 小鹦鹉被他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到了,扑闪着翅膀来回扑腾,它觉得自己好可怜,想离开这群坏人:“君子成人之美,小人夺人所爱……” 虽然明知道这鹦鹉有问题,可洛王此刻也忍不住笑了起来,那个小丫头哪里这么多的歪词儿,连她调教的鹦鹉嘴里都一套套的。 自从遇到她,他发现自己每回都很开心。 齐王见四皇子瞪圆了眼,含笑拍拍他肩膀:“四弟,这鸟儿说你要拔它鸟毛是小人呢。” “哟呵,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哪只鸟敢在我面前横呢!”四皇子气冲牛斗,刚抬起手,小鹦鹉叫起来:“不许动,举起手来!我代表月亮消灭你。” 五皇子早就笑得直打跌,滚到桌子下去了。 洛王忍笑不禁,忽然又听到那鹦鹉叫道:“我的主人是洛王,洛王是天下第一美男子,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貌比潘安,文成武德,洛王美人三千人,玉人何处教吹箫……” 洛王无言以对,面色微囧,抬手掩唇轻咳了一声:“这只鹦鹉净会胡言乱语。” 这个小丫头,她还真是让他佩服得五体投地! 俏皮话一说一箩筐,歪理一套又一套,她怎么就跟别的闺秀那么不同呢? 她不知道这东西送来,若是他生气了,会治她的罪? 偏偏他自己还生不起气来,只觉得颇为愉悦。 合着她估摸他是不会生气的,毕竟这一切听起来都是夸赞之语,顶多是个阿谀奉承之罪,也算不得什么。 众兄弟一个个笑得前仰后合,五皇子攀着他肩膀,挤眉弄眼:“二哥,今个是我生日,你把这只鹦鹉给我吧?这是清风阁送你的?我倒真想知道谁送的,可真是个有趣的人。” 洛王睨了他一眼,望向苏德,苏德正担心主子因为这鹦鹉胡言乱语而生气呢,这会连忙把鹦鹉拎起,盖上布。 “明个我送你一只便是。”洛王并没生气,嘴角还上扬起来,眼里全是掩不住的笑意。 “我要的是会说俏皮话的鹦鹉,二哥你再找个这么好玩的给我?要不我可不答应。”五皇子笑嘻嘻地说。 四皇子附和道:“可不是,这只鹦鹉可太会拍马屁了,还会编歪诗,一套一套的,我还没这么有趣的鹦鹉呢。” 齐王看了眼那被盖起来的鹦鹉,若有所思:“是教它这些的人有趣吧。想是个幽默风趣之人。清风阁有这样的人么?那我改日倒要去瞧瞧。” 洛王看了他一眼,“大哥何时也有此雅兴了?那人的身份恕小弟不便告知,只是一个山野之人罢了。” 三皇子哀叹道:“那真是可惜了,我倒是颇想跟他聊聊呢,我就是喜欢跟幽默之人说话,要是跟那些老古板在一起,动不动家国天下,说得我头都要痛死了。” 五皇子还不乐意,“二哥,你可答应我,再送我一只才行。” “好,我答应你。”洛王心情颇为愉悦,“时候还早,别都站着了。” 几位皇子继续坐下来喝酒看戏,约到了酉初时分,叫人送了四皇子和五皇子回宫去了,齐王和楚王也各自回府。 苏德小声赔罪道:“殿下,老奴不知那鹦鹉会胡言乱语,冲撞了几位殿下,真是该死。” 洛王摆摆手:“不怪你,我早该料到的。他们也没有生气,不是吗?” 苏德笑了起来:“那只鹦鹉的确很是逗趣,只是那些歪诗念得不好,把您的名讳念进去了。” 洛王但笑不语,进了书房,瞧见那只鸟儿挂在廊下,心里忽然想起慕容薇教这只鸟儿说话的样子。 那时候她是咬牙切齿呢,还是得意洋洋? 他送她一个思无邪,她送他一个马屁精。 还真是——礼尚往来。 ------- 慕容薇笑吟吟地坐在浴桶中沐浴,心情颇为愉快地哼着前世的小曲。 香桃在净房外听到小姐唱什么“我得意地笑,我得意地笑”,听得一头雾水。 也不知小姐究竟因为什么这么高兴。 待得沐浴过后,她换了身淞江三棱布的中衣,外裹着披风,坐在梳妆台前任绿儿和香桃给她擦干秀发。 “小姐这么高兴呀,可是外面喜鹊叫喳喳?”香桃嬉皮笑脸地打趣着。 慕容薇眉飞色舞:“人逢喜事精神爽嘛。” 今天那鹦鹉送走,慕容薇一想到洛王的表情就大觉痛快,一舒数日的闷气。 叫你欺负我! 她心中当然明白对方的身份是皇子,不敢太过分,这才取了这么个折中的法子。 既不会得罪他,又会让他一时下不了台。 “哼,后宫佳丽三千人,铁杵磨成绣花针。让你们这些个皇子王爷早晚成太监……”她暗中嘀咕着。 我慕容薇可不是好惹的! 绿儿给她抹上桂花头油,慕容薇拿了个白玉的小盒子出来,抹了点白色的兰花膏在脸上,心想着哪天自己是不是研究一下护肤用品。 待头发干了,她又读了会书,这便睡下了。 第二日一早,安郡王府按规矩派人来铺床,送了云霞郡君日常用的东西过来,大哥成亲后就会搬到双溪院去,这一早安郡王府送来的东西就络绎不绝,看得香桃咋舌:“听说郡君的嫁妆是一百二十抬,可是看这日常的东西,怕还不止这些呢。” 慕容薇笑道:“人家是金枝玉叶,这也不奇怪。” ---亲们真的好强大哈,思思累死了快,加第二更了。今天更了一万二。好吧,小鹦鹉,你雄起了! 笑话,嫁给你? 笑话,嫁给你? “不知道大小姐出嫁的时候会不会也这么热闹?” 慕容薇斜倚在美人靠上,“兴许吧。” 她是觉着慕容兰早走早好,免得一天到晚无聊得只会针对她这个天真善良无害的小妹。 瞧瞧,她是多么善良的人,虽然慕容兰她们一次次对付她,可她也没对她们怎样嘛,不过是让她们生点小病而已。 若她不是穿越而来,且恰好懂些医术,她早倒霉了不知道八百回了。 所以说,人啊,什么时候懂一门技术都是非常重要。 尤其她这门技术,到这里也同样大有用处。 以后起码不用堤防别人暗害自己,到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秋芳进来禀报事情,正好端了参茶来:“小姐,您不是喜欢参茶的么?” 慕容薇喝了一口,撇下了:“我啊,就那么一说。我还是喜欢喝我的龙井和铁观音。” 参茶太苦了,她不喜欢,再说了,是药三分毒,没事喝这玩意儿干啥? 人参是药中的小人,惯是欺软怕硬的货色,你身体越好它越补,身体越不好吃了反倒会虚不受补,所以说,孕妇其实还是少吃为妙。 身体健康得很,正常调理吃饭就可以了,用不着把自己当药罐子看,什么补品都吃。 那边厢慕容兰喝着参茶,心里满是奇怪。 她怎么没听说过,喝参茶容易生儿子,这是从哪听来的? 不过想着自己最近身体不好,是该正经补补才是,喝点参茶也没什么。 正想着,素雪问道:“大小姐,夫人请您过去呢,说要忙起来了,现在大少爷从家里出发,去接新娘子了。” 外面传来一阵吹吹打打的声音,这次请了钦天监算的拜堂吉时是在巳正时分,所以早上就得出发去接人了。 到了郡王府还得吃了腰食,喝了酒才会按规矩接新娘子回来。 慕容家今天中门大开,笑迎八方客,因着是安郡王府和慕容世家联姻,自然满京城的贵人都会来赴宴,有的是忙着去安郡王府,有的是忙着到这边来。 整个慕容府都忙得团团转,就是慕容薇也不得闲,被拉去招呼女客。 忙到快巳正时分,花轿终于抬回来了。 却是安郡王府那耽搁了些功夫,安郡王世子拦门,非得让慕容甫当场做首催妆诗不可,亏得慕容甫还有几分才学,不一会做了诗。 可安郡王世子又要考校才学,等到大家都着急了,催着赶着,才由安郡王开了门,把云霞郡君送出了门。 幸好没误了时辰。 待按照规矩拜了堂,这才把新娘子送回了双溪院。 慕容薇等几个未出阁的小姑都在后院,自然不可能去前面看拜堂,这会子正在双溪院那里。 慕容甫用秤挑了喜帕,慕容薇几人这才瞧见了云霞郡君的相貌。 这一身大红的刻丝通袖百鸟朝凤喜服,青色云霞纹霞帔,头戴着郡君的珍珠白玉正冠,明珠熠熠生辉,珠翠满头,越发衬得云霞粉面含黛,肤光胜雪。 慕容甫愣怔了下,惹得在场众人越发笑得夸张。 他这才回过神来,脸上通红,去前院迎客去了。 云霞却要抱着秤啊,宝瓶之类地东西端坐着坐床。 柳夫人还有永宁伯府的夫人都来了,柳夫人拿着东西,一群人唱起了撒帐歌,边唱便撒百果花生之类的东西。 慕容薇好奇地看着这一切,待到众人都平息下来,跟几个姐妹一道上前见过云霞郡君。 云霞笑着说:“几位妹妹不必客气,以后就是一家人了,不用总是郡君的叫,也显得生分。” 慕容薇暗道,这位郡君却是个聪明人,嫁入了慕容府,总不能再老是抱着以前的身份了。 希望这位大嫂好相处些,最好是不要找她麻烦。 慕容薇心想着,而云霞也正打量着几位小姑。 慕容兰她早就见过的,这会不在,其他几个……二小姐是定了建宁伯府,四小姐是嫁入建安柳氏,只有这个三小姐—— 忽然,云霞眸光一闪,杏眼略带了些讶异地望着慕容薇。 怎么这么像?跟那画像上的完全像是一个人。 难道这就是安然画上的女子么? 居然是她! 云霞心中若有所思,安然来慕容府不是一次,难免可能见过慕容薇,因而上了心也不是不可能。 可是这身份就—— 她心中暗自摇头,慕容薇的身份配不上她弟弟的世子身份,将来弟弟是要承继爵位的,怎可能娶个庶女为妻? 就算他想,父母亲大人也不会同意的。 云霞暗中打量这慕容薇,瞧见她小小年纪容貌已十分出色,而且举止得宜,的确是个极出色的女子,身上有种引人注意的气质,一种不属于这个年纪的奇怪气息。 说是沉静也不像,那双眸子望来时,总给她一种能看透人心的感觉。 怪不得安然会注意她,这样的女孩子,确实容易引起他的注意。 可惜了。 慕容薇这时也正笑着说:“嫂嫂可是瞧见我发钗松了,我也感觉不对劲呢。” 说着扶了扶鬓,“我看我还是重新梳个发好了。” 云霞轻叹道:“妹妹这样就很好了。”还真是个聪明的女子。 慕容薇还是先离开了。 出了双溪院,她不由皱眉。 那云霞郡君是怎的,一直用一种奇怪的目光望着她,似审视,似打量,似可惜,似探究。 反正,总让她有些不悦。 这种感觉让她觉得自己像个物品。 她已经不是一次被人用这种眼光瞧过了,总有些高高在上自以为可以决定她命运的人这么看她。 也不知道云霞却又是为何。 慕容薇摇摇头,累了半天,她打算回房吃点饭再说。 出了双溪院,绕过已经一片枯败残荷的荷塘,经过假山花木环绕的曲径时,忽然看到前方有个身影临风而立,目光似带了继续忧郁之色,微微叹息。 慕容薇刚想回避,没想到他就转过头来瞧见了她。 “三妹妹,是你!”风郁目光亮了起来。 慕容薇见无可回避了,只得上前见礼:“姐夫怎的不去前面喝酒,大哥应是去那了。” 风郁眸光沉了沉,忽然闷声道:“别叫我姐夫,我还不是你姐夫!” 他现在忽然很烦听到这两个字,那代表了他们之间的身份差别。 慕容薇蹙眉,退了一步,“风公子,那我先告辞了。”语气冷淡。 风郁听得心头顿时着恼,那向来带笑的脸上此刻却带着几分急迫,忽然将她拉到假山后,“为何这么对我?薇儿,你难道就打算一直对我这样不冷不淡的?” 慕容薇推开他,“风公子弄错了吧,我对你是有礼有节,你是我姐夫,我是你小姨子慕容三小姐,就是这样。” 风郁顿时被她一番话噎住,好半晌,才神态带了几分郁卒,“我知道我是曾经对你做过让你伤心的事情,现在我向你道歉可好?你不要再这样对我。我不想做你的姐夫,我——” 他目光带着几分温柔和情意:“薇儿,我想好了,我要娶你,请你嫁给我,我会跟慕容伯父说的。” 他话是这样说着,可眼神却透着几分不确定,和害怕被她冷淡拒绝的不安。 这些日子他已经受够了。 他莫名其妙地开始总想着慕容薇,这种心情让他惊慌,本来他不为任何女子所动的心却似乎变了。 他不想就这样继续他们的关系,更不想看她嫁给别人,只有将她娶回去! 慕容薇顿时像被雷劈了一般,似听到了一个极其可笑的笑话。 嫁给他? 他居然说让她嫁给他,他在开什么国际玩笑! “娶我?你拿什么娶我?大姐呢,你当她不存在吗?还是你打算纳我当小妾?笑话!”她冷笑起来,目光透着一种冰冷,仿佛带着一种嘲笑的意味。 风郁被她这目光一看,顿时心中一片冰凉。 “不,我当然不是要你做小妾,我会娶你做我的平妻,这样不好吗?”他急迫地说。 慕容薇恨不得这会一巴掌拍开面前的男人,他真让她觉得恶心! ---好吧,看样子风童鞋要被pass了。还是两更。还是昨儿的加更法子,花花日过50,月票过10,荷包过5888币加一更。多多益善哈。 不做妾(二更完毕,要加更的努力啦) 不做妾(二更完毕,要加更的努力啦) 她深吸口气,沉声道:“我慕容薇不会给人做妾,也不会给人做什么平妻!风郁,我请你放尊重点,最好不要再说这种荒唐可笑的话了!” 风郁气怒交加:“你为何要这么说,以前你不是很喜欢我的吗?就算我当时的做法是伤了你,可是现在我已经跟你道歉了。而且你也明白我们两家的情况,我不可能娶你为正妻。但是你跟你姐姐一起,她不会如何伤害你的……” 慕容薇听得怒极反笑,她指着风郁的鼻子骂道:“好好好,我今个总算见识到什么叫黑白不分了。风郁,你也是个聪明人,非得我把话说绝了你才能明白是吗?好,那我就告诉你,薇儿已死,有事烧纸。以前的慕容薇早就死了,我不喜欢你,风郁!” 风郁被她一番话说得浑身一僵,她居然说出这么决绝的话来。 虽然早就察觉到在那次庙里的事情过后,她似乎完全变了个人,可直到此刻,他才察觉到,他是真的失去了这个女子对他的爱。 现在面前的这个少女,目光冰冷,带着几许愤怒和厌憎,即便他说让她做他的平妻,她也不愿。 “你,就那么决绝吗?”他满身悲愤地指责她。 慕容薇冷笑:“你根本就不了解我,风郁,怎么,你还妄想我姐妹二人同时嫁你,来个娥皇女英,传世佳话?笑话,我慕容薇还不至于跟姐妹分享一个丈夫,也不稀罕这样的施舍,若如此,我宁愿绞了头发做姑子去!” 风郁一时间被她震住,见她转身要走,上前就要拦她,却忽然一道声音幽幽响起:“这不是风公子么?” 风郁一怔,慕容薇也是吓了一跳,四目一望,恰看到左边花丛间走出一个人来。 那人穿着一身紫色柿蒂纹金线龙镧边蟠龙圆领袍,头戴着通天冠,腰束着羊脂白玉双龙扣,脚踏着淡紫撒花鹿皮靴,棱角分明的五官,一双黑眸神采飞扬,波光流转间自有天家气度,横生霸气,尤其盯着人看时,更为摄人心魄。 洛王?他怎么在这儿? 慕容薇先是一怔,接着松了口气。 随即又想起,难不成她觉着洛王看到就没事不成? 这可不是什么好想法。 洛王悠闲自在地踱步而来,风郁和慕容薇连忙行礼。 慕容薇敛眸,见他抬手道:“免礼,本王只是喝了些酒,随意走走。” 风郁见洛王在此,再不好多说方才的事,勉强道:“在下还有事,就不打扰王爷了。” 洛王颔首,也没拦他,待见他离开了,才看向慕容薇:“每次见你,似乎总是有事发生。” 慕容薇没好气地哼了一声,“小女子多谢殿下出言相助。” 洛王眸光流转,那双乌黑似潭的星眸凝视着慕容薇,看得她浑身不自在,直到她差点忍不住要出声时,他才说:“你我二人倒算是打平了。” 慕容薇一愣,好半晌才想明白他的话。 当初第一次遇见他,他的情形可不是跟今天十分相似。 没想到风水轮流转,一转眼变成他在旁边偷听了。 还真是应了那句老话。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殿下!”她嗔怒地喊了一声。 洛王低笑起来,转身大步流星潇洒地往一边的亭子里走去:“过来陪我坐坐。” 慕容薇嘀咕一声,只得陪他一起到亭子里坐了。 因为这些日子客人较多,各个亭子里都备了些吃食放在矮脚柜里,慕容薇取了些茶点,又提了水放在炉子上烧着,忙得团团转。 洛王目光随着她转着,也不知道怎的,今天他就来了慕容府。方才喝了些酒,就借口来园子里转转,莫名其妙地有种奇异的感觉,似是能遇见她。 没想到真个遇到她,却是在那种情形下。 看到风郁纠缠她,说出那些娶她的话来,他当时不知为何心中甚是不快。 可他也没料到慕容薇那般决绝,居然说出那样的话来。 在她说着宁愿做姑子也不跟姐妹分享丈夫时,那种绝然的表情,挺直的脊背,小小的人儿却仿佛有着一身骄傲,让她像一个发光体,一时间让他目不转睛,心中震撼。 现在瞧见她像个忙碌的小蜜蜂似的给他沏茶倒水,忽然又有些温暖的感觉在胸臆回荡。 秋风飒飒,正午温暖的阳光洒落在亭间,她低头认真地沏茶,无暇修长的颈项曲线优美,梅红的遍地金撒花褙子越发衬得她肤如凝脂,吹弹可破般的娇嫩。 洛王眸光有些深沉,但见她抬起头来,嫣然一笑:“殿下,请。” 他接过了茶盏,品了一口,舌尖仍然有清淡余香缭绕。 慕容薇也自在地品着茶,微微眯起眼享受着阳光的抚慰。 洛王一直在看她,此刻见她云鬓慵懒,几缕乌发调皮地落在香腮旁,她一副十分悠闲自得的神情,瞧着倒像只吃饱喝足的猫儿。 他忍不住会心一笑:“好茶。” 慕容薇靠在椅背上,叹了口气:“偷得浮生半日闲啊。” 两人一时间都没有说话,气氛却不尴尬,阳光在身上流转,天蓝得不可思议,岁月静好。 此时无声胜有声。 洛王享受着这种微妙的感觉,忽然间觉得跟她在一起,总是能让他心神宁静。 那种安宁的感觉,在他们这样的人家,是如此难得的事情。 她随手拿起亭子里的一本书看着。 没想到正好是《诗经》。 慕容薇不由笑了起来。 这真是瞌睡的时候出现了枕头,太及时了。 她翻了篇,念了起来—— 摽有梅,其实七兮。 求我庶士,迨其吉兮! 摽有梅,其实三兮。 求我庶士,迨其今兮…… 洛王一怔,看她目光流转地望着他念这首诗,言笑晏晏,说不出心中一时是一种什么滋味。 有点喜悦,有点心动,又有点说不出的***动填满胸臆。 那树上的梅子落了,只剩下七成。 追求我的小伙子,不要耽误了好时辰。 ………… 听她这样当面念这样的句子,那种感觉比看书信要更加强烈,尤其那一双妙目盯着他,流转间似有淡淡的忧愁,更让这词儿越发显得动人。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四目相对,似有什么在暗中滋生。 慕容薇本来是想反调戏他一番,报一箭之仇,可是念着念着,被他那样专注热烈的目光一看,忽然间她脸上就有些红晕升起,掩饰一般用书挡住脸。 他的笑声愉快,带着几丝调侃:“方才还这么大胆,这会子倒害羞了?” 慕容薇哼了一声:“殿下,小女子只是在念《诗经》而已,圣人都说了,我是思无邪,殿下想多了。” 洛王一怔,哈哈大笑起来,笑声浑厚得震动胸臆,慕容薇恼得放下《诗经》,见他笑得阳光灿烂,越是恼了:“殿下欺负人!” 洛王掩唇轻咳了一声,“如今你算是报了仇了,怎的,这般戏弄本王,就不怕我治你的罪?” 慕容薇挑眉:“人家有什么罪,不过是念了首诗而已。殿下这是从何说起?” “偏你能言善道。”洛王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这个小丫头,知道不知道本王的身份,我还没见过哪个女子在我面前像你这般大胆。” “若这世上的人都是一般模样,那还有甚趣味?” 洛王一想倒也是,若这世上的女子都是一个性子,却也无趣。 可便是那有些脾气和身份地位的女子,在他面前同样会很拘谨。 哪会像她,这般奇特。 他想起什么,忽然问道:“方才听你说,不做妾?” 慕容薇敛眸,掩去了笑意,认真地说:“不做妾。” 他点了点头:“我明白了。”便没再说什么。 慕容薇低头喝着茶,心里忽然有些空落落的。 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这样好,从来不用点明。 正想着,忽然听到一个略有些熟悉的声音,“咦,这不是洛王殿下么,这是慕容三小姐吧?” 慕容薇抬头一看,萧景澜? 他怎么会在这里?难不成也是来参加婚宴的? ---二更完毕,这一章写了好久。好吧,童鞋们期待的男主pk场景要来了。花花月票荷包有木有? 洛王VS萧景澜(九千字加更) 洛王vs萧景澜(九千字加更) 洛王也有些诧异,他之前好像没注意萧景澜来了。 怎么他也到这边来了? 慕容薇暗中嘀咕,心想这家伙之前半夜三更的闯她房间,现在又这副好像我们不熟的模样。 装,继续装。 萧景澜一袭秋香色云龙纹窄袖道袍,腰佩着墨绿的祖母绿玉佩,立于花木之间,宛如天上仙人,风姿卓越,美得人神共愤。 名花倾国两相欢,用在他身上倒是十分合适。 “景澜今日也来了?” 萧景澜笑着进了亭子,给洛王行了一礼:“是的,殿下,安郡王嫁女,如此盛事,小弟自然要来喝杯喜酒的。” 慕容薇起身给他倒了杯茶,“二位先且在这小坐吧,今日府中正忙,我这便回去了。” “等等!” 两人异口同声地喊了起来。 慕容薇一愣,洛王也有些奇怪地瞥了萧景澜一眼。 萧景澜尴尬地掩唇轻咳一声:“我刚来,小姐便要走,总不是我如此惹人厌吧?” 说着略带着哀怨地瞅着慕容薇。 慕容薇瞪了他一眼,看见洛王若有所思的神情,连忙道:“公子误会了,只是想着王爷和您兴许有话要说。我一个小女子也不方便……” 萧景澜哼了一声,好整以暇地坐下,喝了口茶:“我还以为我打扰小姐和洛王了呢,先前远远看到你们相谈甚欢呢——这是诗经吧,原来二位在谈论这个?” 慕容薇恨不得掐他一顿,这小子怎么回事,看他说话那个酸,就是再缺心眼的人也会察觉到不对吧? 何况是洛王? 果然,洛王眸光在他们两人身上打了个来回,神情略带些奇异:“景澜跟三小姐很熟吗?” 他只记得那次在靖王妃的宴席上,他们是见过,可之后呢? 萧景澜笑眯眯地说:“不熟,只见过几次。三小姐是闺阁千金,我哪里能跟她很熟?最多——” 慕容薇直接打断了他的话:“萧二公子怎也不在前面赴宴,可是我慕容家的宴席上不得台面?回头我却要跟母亲说说才行。这可如何是好?” 萧景澜凤眼上扬,眼睛闪着乌溜溜的光:“这倒不是。我是吃完了才过来散散步的。谁知道慕容府这么大,怎么就碰上洛王了。”他转眸笑着说:“父王快回来了,殿下可会去迎接么?” 这回靖王在塞北打得蛮族血流成河,立下了大功,回京时恐怕皇帝也会派人亲迎。 “父皇会亲往迎接的。”他淡淡道。 慕容薇暗自想道,听说这回洛王在战场上也立功不小,还击杀了蛮族大王的王子,可战事没结束就被提前调回京城了。 看来皇帝十分忌惮皇子跟靖王关系亲密,是怕有了靖王的支持,夺下皇位么? 这朝廷的事,慕容薇不想去多问,只静静地坐在一旁。 “那定是十分热闹了。我也许多年不曾见父王了,也不知道他现在如何了?”萧景澜微微叹息着。 “靖王他身体强健,风采不减当年。”洛王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余光扫向慕容薇,见她百无聊赖的模样,眼中带笑。 她回视着他,目光平静,黑葡萄般的眼儿明亮若水。 萧景澜见他们俩那眉来眼去的样儿,顿时心中就气不打一处来。 瞧瞧,这算是无视他的存在吗? 哼,今个他找了借口过来赴宴,又开溜了,本是想见见她,没想到居然远远瞧见他们二人坐在亭子里说笑。 他听不见他们说什么,却见慕容薇捧着书对着洛王念着什么,而洛王也含笑望着她,二人两两相望,彼此间似有情愫流动,如此温馨,却更刺眼! 那让他感觉自己像个外人,被排除在他们之外。 他只觉得心头火起,妒火熊熊燃烧,想起先前她被他挟持那回,可不也是她主动向洛王求救,还表情娇羞,当时他还以为没什么。 现在一想更是旧账新账一起算,让他心里堵得慌,觉得好像整个心被人给掐住了一般难受。 他一觉得难受,说出来的话不自觉地就带了几分酸气。 虽说他先前想过,不想将她扯进他这样复杂的生活中,可是见她跟别人有说有笑,他心里更加不痛快。 更有些后悔,难道,他连保护自己女人的能力都没有么? 做什么充好人,装君子? 还弄得自己这般难受? 萧景澜但觉自己蠢得无可救药,昂起头,忽然道:“我看到齐王殿下也来了。” 慕容薇也有些吃惊:“齐王?” 过了会儿又恍然大悟:“我记起来了,母亲的表妹就是丽妃娘娘。” 而齐王就是丽妃所生。 大夫人张氏是京城的望族张家的长房嫡女,虽比不得慕容家,但在京城也是人脉很深,家族子弟仕宦不少。张氏的姑姑正是永宁伯夫人,她刚才想起在新房那见过永宁伯夫人,和大夫人长得还真是有几分相似之处。 永宁伯夫人的女儿入宫为妃,便是丽妃,当年永宁伯家还不及现在鼎盛,现在因着是皇长子齐王的母族,却是风光得很。 这京城里的世家大多联姻,她也这段时间才了解了不少这些事情,这里面的关系错综复杂的,可费了她不少功夫记下。 按理说,齐王跟慕容甫也算是表兄弟的。但人家是皇子,能来就是给很大面子了,这自然是因为慕容世家的关系。 洛王撇了撇茶沫子,笑道:“是啊,大哥也来了。景澜这可要走了,本王想起还有事要跟慕容小姐说一下。” 萧景澜心中懊恼,有什么非得私下里说么? “是吗,那小弟就不打扰了,三小姐,多谢你的茶。”他起身,看着面上言笑晏晏的,心里却怄得要死。 慕容薇回道:“不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 萧景澜哼了一声,先离开了亭子。 洛王回眸看她:“你跟景澜很熟?” 慕容薇摇头,:“谁跟他熟了,不过见过几次,谁知道他是个自来熟。” 自来熟? 洛王忍笑:“你倒是伶牙俐齿的,你送的鹦鹉却也有些这本事。那些歪词都是你教的吧?床前明月光,洛王睡的香?” 慕容薇笑得非常温和:“殿下,鸟么,总不是人,说错什么,也在所难免。殿下是贵人,那么高贵,那么善良,怎么会跟一只鸟儿计较呢?” 洛王靠在椅背上,好整以暇地问:“本王自不会跟它计较,可是那日恰是我五弟生辰,你的好鹦鹉可是在我兄弟们面前大大出了回风头。如今我五弟向我讨一只跟它一样的。” 慕容薇愣了一下:“殿下,小女子不懂训鸟,您可以寻个这样的人给您调教一只鹦鹉送给五皇子,小女子怕得罪了贵人。” 拜托,送他一只就很不错了,还想买一送一么? “父皇也跟我问起,谁送我的鸟儿?整个皇宫都知道了我有一只特别的鹦鹉。父皇很感兴趣——” 慕容薇脊背一僵。 半晌,起身道:“殿下须等些时日,我再送给您。至于皇上那,小女子微不足道,殿下还是不要提起了。” 洛王满意地颔首:“那就劳烦小姐了,只是要送去宫里的,却不能教些歪词,免得得罪了人。” 慕容薇应了声:“是。” 去你妹,得了便宜还卖乖。 她怎么这么倒霉,本来想送他个东西报一箭之仇的,谁承想到最后还再搭进去一只鹦鹉。 这只吃人不吐骨头的狼! 慕容薇心中腹诽,要是在前世,这厮定是个超级能干的老板,压榨得员工所有剩余价值都掏光还得卖身才算完。 见她恭敬地立在一旁,眼睛却直盯着绣鞋,好似那鞋上有何珍奇物事,洛王心情大好,“那就打扰小姐了。” “殿下慢走。小女子不送了。” 笑脸相送,等洛王走得看不见了,慕容薇才狠狠跺了跺脚。 “让我给你送鹦鹉,有没有给我钱啊?” ---好吧,第一次pk过了……谢谢亲们的月票哈,爱你们。至于有童鞋说我拖拉的?为啥啊,种田文就是这样的呀,家长里短,我已经按照进度在写,怎样快呢,那我干脆让慕容薇马上嫁人吧,还是嫁人比较好。 思思建了个vip读者群,群号115239656。加入的请提供红袖vip会员账号就可以了。o(n_n)o~ 一片真心 一片真心 她哼哼了一声,无可奈何地收了亭子里的东西,肚子咕咕叫,真饿了。 她还是赶紧回去吃点饭再说吧。 想是现在宴席也该结束了。 刚走出亭子,忽然看到一个黑影窜了出来,差点吓得她心从嗓子眼跳出来。 直到定睛一看,方才看到面前的人是萧景澜。 “萧公子,如何这般吓人?”慕容薇哼了一声。 萧景澜凤眼微眯,“怎么,跟洛王相谈甚欢,见我却就摆脸色,这是为何?” 慕容薇淡笑:“我跟公子很熟吗?” 萧景澜被她一句话噎得说不出话来。 瞧她云淡风轻一句话,胜过雄兵百万杀伤力。 这丫头总是知道如何打击别人! “怎么,看样子三小姐是善忘呢?”萧景澜陡然握住她的手,“那夜我们可是——” 慕容薇气道:“你放开,拉拉扯扯的成什么样子?” 若被别人瞧见,她的下场不会比慕容婉儿好。 萧景澜正要说话,却远远瞧见有人来了,不得不放开手。 慕容薇恼地退开老远,“你再如此,我下次见到你可不会再理你了。” 萧景澜目光幽深,见她转身气呼呼地离开,心中不知想着什么事。 这会儿是不方便,可是,他也不是没法子。 慕容薇,就让我自私一次好了,管你愿意不愿意,等父王回来,我定会想法子求了你。 萧景澜心中下定了决心,他不想管什么仇怨之事,他这么些的努力,不会因为一个女子就停止。 可是,他同样不会让这些事情烦扰到她,他一定会好好保护她,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这应该是能两全其美的事情,不是吗? 他不想放弃任何一件。 萧景澜想到这儿,终于心情好了很多。 他有不小的把握,洛王他应该不会娶慕容薇为正妻的。 而慕容薇,看她的性子也绝不像会愿意为爱嫁给洛王为妾的人吧。 这个女子是个聪明人,聪明人总是知道怎样选择对自己有利的事情。 他有信心,在将来的时间里,能够赢得她的心。 慕容薇气冲冲地离开,只觉得一肚子的气。 这些个臭男人,想想就让人生气,怎的,当她慕容薇是什么了,谁都能踩一脚不成? 绕过假山,上了抄手游廊,慕容薇正遇见来寻她的香桃。 “小姐,奴婢可找着您了,老夫人让您过去呢。”香桃急匆匆地说。 慕容薇捂住肚子:“祖母急么,我想先吃点东西再过去。” “小姐还没用饭?得,小姐还是先回去吃点东西吧,老夫人那也没什么事,芸香姐姐说是让小姐去见见客人。” 慕容薇抚额,总不会又是相亲吧? 她这些日子不知道见了多少女眷,招待了多少客人。 老夫人那给她相看夫婿的念头一直未歇过。 “行,对了,香桃待会你去再选只鹦鹉来,样卖相好看,还要聪明。” 香桃诧异起来:“是,奴婢一会就去。小姐不是才送了只鹦鹉,咱们还有一只呢,还去要一只?” 慕容薇摇头:“你不用管了,反正也留不了几天。” “啊,还是送人的?先前那只多好呀,一见人就喊恭喜发财,红包拿来,还喜欢背诗。没了之后奴婢心里不见它还空落落的呢。” 慕容薇也有些无奈:“你小姐我这回算是亏了,花功夫费力气,好处一点没捞着,还惹得一身腥。太可恨了,我又不是训鹦鹉的。” 香桃不知她在作何感慨,听得一头雾水。 主仆二人渐渐越走越远了。 一旁拐角处走出一个男子,瞧着温文尔雅,笑容如沐春风,穿一身青色宽袖云纹边蟠龙深衣,腰束碧玉丝绦宽幅腰带,乌发束着翼善冠,谦谦君子,温文如玉,瞧着便让人舒心。 此刻,他正神情奇异地望着远去的主仆二人。 “有意思,没想到居然是她送的。” 何时他二弟跟慕容府关系这么亲密起来? 很是值得思量。 看样子,二弟跟这位慕容小姐关系匪浅,而这位慕容三小姐更是个妙人。 能教出那么个鹦鹉,自己怕不更是牙尖嘴利? 看样子,二弟是打算让她再送一只鹦鹉,给五弟了。 齐王微笑,转身离开。 等整个慕容家忙到了晚上,慕容薇回到自己墨园时,浑身都似散了架。 这成个亲,倒比打仗还要累。 慕容薇沐浴了之后,困得上眼皮下眼皮打架,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今个冬芳值夜,她也是困顿不堪,歪在炕上睡得死沉。 待夜渐深,一道人影潜入了香闺。 这回可好,连用点什么手段都不用了。 萧景澜好整以暇地坐在床边,一身黑色夜行衣的他此刻拉下了黑色头巾,认认真真地打量着床/上沉睡的少女。 慕容薇,你看,我不还是有法子见你? 任你手段高超,也难逃我手掌心。 他心情颇为愉快地伸出手轻抚着她饱满的额头,因是少女,刘海还未梳起,显出几分稚嫩来。 他仿佛对待一件珍宝一般细细地摩挲着她凝脂般的肌肤,感触着那柔滑的触觉,心中只觉得麻麻的,痒痒的,像被猫儿在心口轻轻挠了一样,透出一种溢满了胸臆的说不清的思绪,像是喜悦,又似柔情,整颗心都酥了。 这样,应该就是心动吧? 他暗自叹息,握着她的柔荑,轻轻吻了吻。 “薇儿,不管怎样,我一定要娶你。”他极其坚定地对天盟誓。 慕容薇睡得正香,忙着与周公下棋,哪里有功夫理会他,自是被他嘴上占了便宜,在她额头吻了一吻,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慕容薇根本毫无所觉。 一夜无话。 第二日一早,慕容薇悠悠转醒,刚睁开眼,忽然瞧见枕边似放了什么东西。 她愣了一下,揉了揉眼,仔细一看,居然是一个锦盒。 这是从哪冒出来来的锦盒? 谁放在她枕边的? 慕容薇诧异地坐起来,拿着在手中仔细看着,这红漆描石榴花的匣子并无什么特别之处,她打开了锁扣,当中只有一方玉佩和一封信。 慕容薇蹙眉,但见那信封上写着慕容薇亲启的字样,一时也有些奇怪。 打开信,她定睛一看,刚开到开头顿时眉头皱起,带了几分恼,“萧景澜,你还真当这里是你家后院啊,想来就来!” 那信上却写的是: 慕容小姐见字如下—— 景澜自知此举不妥,怕又惹小姐生气,只是终忍不住情丝浮动,冒犯之处,还请小姐见谅。但小姐当知我一片真心,却非戏耍之举,如小姐愿意,可持玉佩送至金玉斋掌柜处,我自会来此相见。如小姐愿意,景澜会在父王归来后,请他向你家提亲。景澜一片真心,愿承诺,只娶小姐一人,小姐当知我意。 慕容薇愣愣地看着手中的信,半晌才放下了,她微闭着眼睛。 他这封信说得情真意切,让她的怒气也消了,而且他那番话更是让她心中思绪不定。 自从她来到这个世界,见到的男子无不是三妻四妾,这还是第一次有个男子跟她说,愿只娶她一人。 慕容薇心中顿时有些复杂。 她不就是不想跟别的女人分享丈夫么? 就像前世一样,可能大家之前都各自谈过恋爱,但是起码大家在一起之后,不能还跟别的女人在一起。 她知道这种想法在这个世界格格不入,毕竟这个时代女人受的教育跟她完全不同。 她又怎么跟别人说这种想法? 只怕说出来还要被人嘲笑她善妒。 可要她看着自己的丈夫跟别的女人在一起,还生孩子,这件事实在让她无法容忍。 只要他的心就够,这种“高尚”的想法她不能苟同。 真正相爱的夫妻,谁能忍受身边有另外一个人? 萧景澜,他竟然真的愿意吗? 慕容薇一时间有些感慨万千。 她还一直觉得他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呢,可瞧着他的信字字发自肺腑,忽然又觉得自己可笑。 ----\(o)/~撒花,第一更。亲们继续投花花,月票吧。花花过50,月票过10加更哈。 小道消息(二更,求花花月票加更) 小道消息(二更,求花花月票加更) 孩子? 那是在前世的概念,对于这里的人来说,十七八岁,早就做爹了。 他们的思想也是非常早熟,像她大表哥周彻,她可没法把他当成前世的高中生去看,跟他在一起,慕容薇还觉得他比较像成人。 萧景澜的性子喜怒不定的,一会高兴,一会板着脸,瞧着像少年心性。明明他其实十分聪明,可却用那样天真无邪少年的面孔掩饰,这里面自然有问题。 她本来不想掺和到靖王府的浑水中去。 萧景澜,唉,你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慕容薇拿起那块玉佩,瞧着是上好的羊脂白玉,触手温热,雕的是一个火焰麒麟。 金玉斋—— 不就是上回她去买了玉如意的那个地方么? 她忽然想起,上回在金玉斋买玉如意,遇到那个用扇子遮着脸的人。 难不成会是他? 她陡然明白过来,她就说么,那块玉如意怎么会卖那么便宜。 原来,竟是因为他的原因。 可他当时为何遮着脸? 难不成是怕她瞧见他的模样,拒绝他的好意? 慕容薇轻笑一声,这家伙还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外面放起了鞭炮,把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慕容薇知道这是经过昨夜之后,验证了新妇的贞洁,才放了鞭炮,也是代表自家娶了个贞洁妇人。回头还会向安郡王府报信。 撇撇嘴,她虽对此不敢苟同,但也不会多说什么。 慕容薇收起了信,把锦盒藏了起来。 今早新妇还要见亲戚,慕容薇梳洗过后,喝了点羊奶,捡了鲜菇馅的水晶蒸饺吃了,又合着小菜吃了半碗百合薏仁粳米粥。 绿儿给她挽了个桃心髻,戴了西番莲嫩黄绢花,珍珠蝴蝶发夹点缀发间,珍珠镶白玉发箍围髻,换了身樱红色刻丝百蝶立领袄裙,外披了个灰鼠里银红面海棠花的披风。 慕容薇这便去了老夫人那里请安,果然看到正堂里来了不少女眷,都是慕容家的亲眷。 老夫人坐在罗汉榻上,穿着一身大红的福字纹刻丝夹袄,满面笑容地跟女眷们说话。 大夫人也在,四夫人也在,柳夫人也来了。 慕容薇跟慕容月说着话,慕容兰昨日累得病了,没来,慕容婉儿一张脸怏怏的,不知道是不是想到要嫁人之事。 她跟柳平宜已经双方换了庚帖了,过些日子就要下小定了。 忽然,她恨恨地瞥了眼慕容薇,心中似怎么都不平。 虽然想着自己将来是正室,不必将那姨娘放在眼里,可是毕竟是个女孩子,怎么不希望过夫婿疼惜? 谁愿意给丈夫纳小妾? 这一切本来都该是让慕容薇忍受的! 慕容婉儿愤愤不平地想着。 “二姐,你这些日子都在忙着绣嫁妆,可是急着嫁了?”她笑吟吟地在慕容月耳边调侃。 慕容月脸上一红,在她手臂掐了一把:“怎的来打趣我?胡说什么呢。” 虽说柳平宜家里想让他赶紧成亲,但现在他既然改了主意,又订了亲,却也不是那么着急了。 长幼有序,毕竟得等明年二月慕容兰嫁了之后再说,双方定在了明年四月嫁慕容月。 反正几个女儿都要嫁,大夫人都一并准备嫁妆方面的事了。 慕容月是嫁进建宁伯府,慕容月的生母二姨娘向来又安分,大夫人还不至于为难她。 建宁伯府送的彩礼不少,少说也有一万两。按理说双方的彩礼不能相差太大,否则会被人说占便宜,新娘子过去也会被人瞧不起。 大夫人也是按例置办差不多一万两的嫁妆,再加上彩礼中那些金银器具还是要算在嫁妆里带回去的,还不算上田庄铺子,建宁伯府可是半点亏也不吃。 这方面大夫人还不至于耍什么心眼,毕竟这看的是慕容府的面子,老夫人也不会许她胡闹。 慕容家传承上千年,底蕴不可谓不深,家族开枝散叶,拥有的财富自然不少。 慕容薇低笑道:“姐姐明年就要出嫁了,现在看到嫂子进门,可有什么想法?” 慕容月横了她一眼,“你呀,我若走了,你可怎么办?自己也不知道操心自个的事。” 慕容薇笑道:“既来之则安之,何必着急?” 慕容月叹了口气,她也不是不知道大夫人似对周姨娘有些…… 虽说二姨娘跟她说过,可瞧着慕容薇过了年十四了,婚事迟迟不能定,还是觉得担心。 她真怕慕容薇被嫁了个不好的夫君。 眼看着快过年了,可怎么不着急? 但瞧着慕容薇一向是个聪明的性子,应该心里有了主意才是。 正想着,慕容甫和云霞郡君过来拜见老夫人了。 云霞脸色红润,穿着一袭大红的遍地金妆花褙子,金镧边马面裙,梳了个高髻,戴着一套珍奇的翡翠头面,神采奕奕,面带娇羞。 一旁的慕容甫满面春风,二人站在一起,倒真是金童玉女,郎才女貌,煞是般配。 大夫人眼底闪过一丝满意,她自觉儿子的这桩婚事是她极为得意之事。 这云霞郡君可是她千挑万选的儿媳妇。 早有丫鬟上前迎了,芸香芸梦两个丫鬟拿着蒲团,见二人要行礼,便放下蒲团让二人跪了。 “云霞给祖母和母亲请安。”云霞郡君先给老夫人奉了茶,又给大夫人奉了茶。 接着便捧了个朱漆描金的海棠花盘子,老夫人含笑给了她一个血丝玉的镯子,大夫人笑着给了一套南珠制成的头面,都很是珍贵。 四夫人给了一串碧玺石的手串,慕容家二房的大奶奶刘氏,如今夫君在京城任职礼部员外郎,笑着给了一根赤金喜上眉梢簪子,一块龙凤呈祥的和田玉,分量颇重。 柳夫人给了西洋宝石镶嵌的羊脂玉镯子,其他人各自都给了不少见面礼。 云霞拜了一圈,累得够呛,直到几个小姑这儿,都各自给了东西,自然不可能像这些大人似的那么贵重,不过意思意思罢了。 慕容婉儿瞧见云霞的盘子里盛了那许多贵重之物,暗自咋舌,心想自己到时候不知道也会不会有这许多见面礼。 “郡君想必也累了,瞧瞧时候也不早了,你们小俩口这便回去吧。”老夫人慈爱地说道。 拜了亲戚认了人,云霞笑着说:“祖母,母亲,云霞以前虽是郡王府的姑娘,如今却是慕容家的儿媳,您唤云霞的闺名便可,若喊了郡君,听着倒像生分呢,云霞心里可不乐意这么跟祖母和母亲生分。” 四夫人当即夸奖起来,“瞧瞧,母亲,大嫂,看看你们选的孙媳和儿媳多乖巧,一张嘴甜得像沾了蜜。” 众人顿时赞不绝口,慕容甫也含笑望着妻子,老夫人和大夫人自然更是高兴。 一时间其乐融融,欢声笑语不断。 慕容月笑着跟她说:“咱们大嫂瞧着倒像是个和气人,我还怕她是个脾气骄纵的呢。” “若不好,母亲能看上她么?”慕容薇却没多少意外。 长子长孙,将来是要承继家业的,娶的长媳都是千挑万选的,自然不能是个脾气骄纵之人。 闹了这半日,各人都有些累了,这便散了。 慕容薇回了墨园,香桃又弄了只鹦鹉来。 “可巧了,奴婢去的时候,又送了新鹦鹉,奴婢瞧着这只极漂亮,又很聪明,就拿了回来。小姐看如何?”香桃献宝似的将鸟笼子提来。 慕容薇一瞧,可不是,这只鹦鹉毛色更加漂亮,神气得紧,慕容薇看着自己都喜欢,真有些不舍得送了。 可是想到洛王的话,她也只能在心底哼哼几声。 毕竟是送给五皇子的,若太差是不行的。 “好,香桃你的眼光真不错。” 香桃正得意着,秋芳进来了,神色急躁,给慕容薇使了个眼色。 慕容薇便找了个借口打发香桃出去,问道:“出了什么事?” “小姐,我打听到一个重要的事情。”秋芳神秘兮兮地附耳说道:“是关系小姐的终身大事。” 慕容薇眸光一动:“你听到了什么?” 秋芳低声道:“昨个风公子去找了大小姐,跟大小姐说,要娶你做平妻!” ---二更完毕,o(n_n)o~撒花。月票花花有木有,荷包有木有?周末愉快。 平妻风波(九千字加更) 平妻风波(九千字加更) 慕容薇深吸口气,她有种冲动,破口大骂的冲动。 去你妹的平妻,好你个风郁,她本以为昨日已经跟他说得很清楚了,没想到他居然去找了慕容兰。 他是觉得慕容兰够贤惠,还是觉得两家的关系太好,这么跟未婚妻说要娶她妹妹当平妻。 他把慕容兰当什么,当她又是什么? 慕容薇深吸口气,好不容易才沉住气,“你从哪听到的消息?” 秋芳这才献宝似的说起了内情。 “还是昨个晚上,奴婢瞧见素玉捂着脸走在道上,就特意上前问她是怎么回事。素玉只说不小心犯错被打了。我瞧着她神情却又不像。于是我就把她拉去我房间,弄了些酒菜请她吃。小姐您也知道,素玉不像素雪那么嘴严,奴婢待灌了她几杯酒,她就迷迷糊糊把事情说了出来。” 慕容挑眉,这秋芳倒也有几分聪明,怪不得以前大姐会看中她当奸细。 可惜碰到了自己,她这才铩羽而归。 秋芳见到小姐那略带诧异的眼神,更是十分兴奋,当即说道:“素玉说昨个傍晚时分,风公子来找大小姐,风公子似喝了些酒,没说几句,就跟大小姐说,要娶三小姐您做平妻。大小姐当时没说什么,只说此事她做不得主,让他找长辈去。可等风公子离开,大小姐的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素玉进来服侍,便被她发脾气打了。” 慕容薇无语地抚额,这个风郁,她见他像是个不笨的人,怎么居然跟慕容兰说这种事! 是她昨天说得还不够清楚吗,为何他还一心非要娶自己? 姐妹共事一夫? 在他们这种人家,并不是很多见的事。 就算她是个庶女,也不值得慕容家把两姐妹都嫁给风郁联姻。 就算风郁有这个想法,他风家的长辈未必答应,她家的长辈更不会答应。 说出去对风郁是风流韵事,可对他们慕容家,则是个可笑之事。 这个风郁,真是被女人给宠坏了,向是没有女人拒绝他的要求,怎的,他难道以为她在拿乔不成? “大小姐好像气得病了。” 慕容薇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秋芳小心翼翼地问:“那大小姐那?奴婢是该继续打探还是如何?” 慕容薇淡淡道:“你应该知道我父亲是不可能答应的。既然如此,好好传个话吧。” 秋芳诧异:“那小姐不去跟大小姐说清楚么,免得大小姐更为嫉恨您。” 慕容薇瞥了她一眼:“不必了,我告诉你该传什么话。” 她附耳低语了几句,秋芳有些错愕,接着连忙跪下:“奴婢不敢这么说,那不是败坏小姐名声么?” “你说出去,也无人知晓,难道凭这几句没根没底的话,就能惹人议论我?”何况,秋芳是有前科的,谁会信她的话,说难听的不过以为是谣言。 秋芳这才勉为其难地说:“那小姐不会怪奴婢吧。” “不会,你这回立了大功了,我记在心里了,过去的事你也不用再多担心了,只要好好为我做事,我向来不会亏待自己人的。”说罢,赏了她一个赤金簪子。 秋芳心中窃喜,为她这种态度感到高兴,当即兴冲冲地拔腿出去办事了。 慕容薇敛眸,嘴角带着似有若无的嘲讽。 让她去见慕容兰?见了说清楚又如何?就算之前她不也照样嫉恨自己,即便自己说了又如何? 以慕容兰那个性子,她不会去恨风郁,只怕心里却只会嫉恨她吧? 男人是没错的,错的只是那些坏女人,勾搭男人。 这恐怕就是她的想法。 她去见她,跟她说自己对风郁无意,她恐怕更生气。风郁对自己这么在意,哪怕知道自己不愿意还要娶她为平妻,怕是让她更恨,觉得自己去炫耀的也不一定。 自己又何必去讨人嫌呢? 事情的关键是风郁,而不是慕容兰。 那边厢慕容兰靠在黄花梨雕石榴花拔步床头,脸色阴沉,心中闷得一阵阵喘不过起来。 想起昨日的事情,更是让她气得心口胀痛。 那个小溅人,她不知使了什么手段勾了风郁,居然让风郁说出那样一番话来。 千防万防,家贼难防。 她防的了别人,防不了自家的姐妹。 当初她这个妹妹就对风郁情有独钟,她怎么会相信在她失足落水一次后,她就能突然对风郁断了念想? 瞧着她这段日子的表现,故作姿态,故作清冷,就是不搭理风郁,还不是欲擒故纵,想引起风郁的注意? 她的目的果然达到了! 风郁居然主动提出要让她做平妻。 她还真是心机重,手腕高! 以为自己真能嫁进风家,笑话! 她是绝不会让她成风郁的平妻的,那样不止自己,慕容家也会成为笑话。 心中恨风郁的多情,可是更怒慕容薇的不要脸。 正想着,大夫人来了。 “兰儿,你这是怎么了?昨个儿不是还好好的?” 慕容兰瞧见母亲,顿时委屈起来,眼眶顿时红了,趴进大夫人怀里就哭了起来。 大夫人吃惊地看着她,当即打发了丫鬟离开:“出了何事?” 慕容兰抽噎着把风郁昨日说的事情告诉了大夫人。 大夫人听得脸色发白,气得浑身直发抖:“这个风郁也是糊涂了,竟然说出这种糊涂话来!你放心,不管是你爹还是你祖父都不会答应的。就是风家也不会跟着他胡闹。瞧着他平日是个好的,谁料竟如此胡闹。” 慕容兰恨恨地说:“定是那个小蹄子勾搭的。” 大夫人脸色有些阴沉:“她是休想嫁给风郁。” 大夫人安慰了女儿几句,素玉探头探脑地在外面,似有事情禀报。 “进来吧,在外面杵着成何体统?”大夫人厉声斥责。 素玉吓得跪倒在地,“奴婢无状,是有些紧要的事情跟小姐说,这才急得失了规矩。” 慕容兰想起什么,忙道:“你想说什么?” 素玉看了看大夫人,犹豫了下,见慕容兰点了头,这才道:“是秋芳,她方才来找奴婢,跟奴婢说起一个十分要紧的事情。” 慕容兰眼睛亮了起来,“说!” “她说昨个晚上,三小姐跟贴身丫头绿儿在屋里说话,秋芳偷听到了一些。三小姐似乎当时颇为得意,跟绿儿说什么,将来她定是要嫁给皇亲国戚的,还是要做正妻。今后看谁还敢小看自己。而绿儿也似乎知道些什么,跟三小姐说,小姐将来是姐妹中最风光的。” 慕容兰一怔,皇亲国戚? “你确定,秋芳有没有听错?” “没听错,秋芳还不敢拿这种事开玩笑,之前她似乎不是也传过这样的消息,看起来似乎是有些可靠。” 大夫人掩眉沉思片刻,打发了素玉下去,看向慕容兰:“看样子,这个丫头应是不把风郁放在眼里,她的目标是皇亲国戚,而且看样子,似乎跟什么人干出私相授受的事情也说不定。那种溅人生的种,果然会有样学样。” 慕容兰也是这么认为,那个丫头惯有心计,风郁的平妻她恐怕根本看不上眼呢,她一心想出风头,怎甘心被自己压在头上? “娘,您看如何做?就算她看不上风郁,可也绝对态度不明,不然风郁怎么会跟我说出这样的话来?她是不是打着脚踩两只船的好主意?” 大夫人冷笑:“你且看着,她不是想嫁皇亲国戚么,我就让她嫁!” 慕容兰蹙眉,看大夫人的模样,当然明白自己母亲不可能真那么好心会让慕容薇过得风光。 就算她对风郁真的无意,她的存在也已经碍着她的眼了。 想着风郁这么在意她,已经是让慕容兰心中妒恨交加了。 正想着,小丫鬟通报,说是风郁来了,这会子正跟大少爷说话。 大夫人表情冷淡:“看来,他还真是很着急呢,或许让咱们薇儿跟他亲口说清楚会是更好,免得他以为,你容不得人呢。” 慕容兰提起那个名字便犯恶心,想着见她,只怕会忍不住撕了她。 大夫人却是似笑非笑:“有些事,躲是躲不过的。” ---更新晚了,抱歉,~~o(>_<)o~~嗯,亲爱滴们,谢谢乃们的鲜花月票哈,爱你们。那个读者群号评论区有,大家要加的来玩哈。 单相思 单相思 慕容薇面带微笑,表情淡然地沿着抄手游廊走着,前面引路的丫鬟是大夫人身边的露香。 她心中存疑,这大夫人使的是哪一出啊,不说让自己去见她,却让人将她带到花园里去。 露香将她引至无名轩旁,便道:“小姐请进吧。” 慕容薇看了她一眼,既来之则安之,她倒想瞧瞧,她们是想做什么。 进了无名轩,慕容薇这才发现风郁正站在雕花落地大窗前欣赏着景色,只是神情有些怏怏的。 原来,如此。 慕容薇懒洋洋地勾起嘴角,想是让秋芳传的话起作用了,怪不得大夫人会让她来此地见风郁。 目的也不外是让她跟风郁说清楚。 到时候是好是赖也跟慕容兰无关了。 似乎感觉到她的视线,风郁回眸一瞥,诧异起来:“三妹妹?” 慕容薇敛衽为礼,淡淡地说:“姐夫。” 风郁蹙眉:“我不是说过不用叫我姐夫了么,今后你我——” 慕容薇打断了他的话,“我不想听姐夫你的理由,看现在姐夫的样子似还没有明白我说的话?我是不会嫁给姐夫的,姐姐是那样一个好女子,姐夫怎能如此辜负她呢?” 风郁朝她走了过来,慕容薇却是往后退了几步,她目光瞥见露香还在不远处躲着,显然是想看看她到底会说什么。 “我知道你姐姐是个好女子,可这跟我娶你无关。”他目光带着几分烦恼:“为何你一定要如此说?你之前不是很喜欢我吗?” 慕容薇实在觉得跟他对话像是对牛弹琴。 “姐夫当知道,我父亲是不会同意将我也嫁给你的。而我对姐姐向来尊重,对姐夫你更是从无半点非分之想。昨日我说的话也绝不是矫情或者欲擒故纵,请你不要误解我的意思。” “你——你当真要如此绝情?”风郁但觉心中气怒交加,看着她这边冷淡的模样更觉心中闷得难受。 他昨日便是跟她分开后越想越不是滋味,这才会去找慕容兰说起此事。 以前她对自己那样,可现在这般绝情是让他怎么想都无法接受的。 慕容薇看他还根本不相信,为了以后免得再让他惹出什么风波来,忽然举起手道:“我慕容薇在此发誓,若是此生嫁与风郁为妻为妾,宁愿遭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风郁震惊地看着她,没想到她居然发出这样的毒誓。 如此的决绝更让他心头震怒,她就那么讨厌自己,宁愿死也不肯嫁她? 说罢,慕容薇也不再理会他:“姐夫好自为之吧。” 说罢,扬长而去。 至于外面的露香要如何,她懒得理会。 这些古人都是很相信誓言的,自己发了如此毒誓,任凭谁都不会再想自己会跟风郁扯上关系。 如此也好,免得总有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扯上身,烦不甚烦。 等露香回去禀报后,慕容兰也有些吃惊,她居然发了这样的毒誓。 “看来她真的没有这份心思。”慕容兰想道,可是她没有这份心思,风郁有啊。 想到这儿,慕容兰便气得挠心挠肝的。 大夫人冷笑:“如此也好,她都这么说了,风郁自然也不会强求。这事就到此为止了。过了年你也要嫁人了,就不必为此事烦心了,好好养身子才是正经,至于她,自有娘来管。” 慕容兰点头,“娘说得对。” 反正这个恶人已经让慕容薇当了,风郁要恨也恨不到自己身上。 ----- 慕容薇回去后也没把此事放在心上。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时候她也想,自己还真不如早点嫁出去省事。 免得在家里受这么些人掣肘。 可想到周姨娘,她又叹了口气,怎么着也得为她做好些事情再说吧。 不枉今生受她一场母女之情,这也毕竟是缘分。 周姨娘这会子才有二个月的身孕,还好经过慕容薇调理,而也没怎么孕吐,除了说要斋戒不见客,倒也不怎么引人注意。 再过些日子只怕要显怀了,到那时怎也瞒不住了。 香桃正在喂鸟食,慕容薇瞧见这只鹦鹉,嘴角上扬。 虽说自己莫名其妙变身训鸟的了,可也算是种乐趣,只是不能让洛王觉得此事容易,要不然她以后可就什么事别做了,光训鸟得了。 慕容薇又教了鸟儿些话,开始了既规律而闲适的日子。 除了家里多出个嫂嫂外,一切倒也如常。 三日后云霞郡君回门,安郡王世子萧安然来接姐姐姐夫回去,自是要来老夫人这见一面的。 萧安然进来时,慕容薇正和芸香在摆弄茶盏,“祖母,这水果茶倒也滋润,秋天气躁,孙女儿加了些梨片进去。” 老夫人尝了尝,觉得味道不错,酸甜适中,开胃怡口,“你这丫头就是心思聪慧,这又是你从书上看来的?” 这水果茶也是简单的很,不过是用苹果什么的几样水果去皮切丁,放进壶里,然后用纱布包上红茶煮了,放进冰糖过滤后倒进壶里,过些时候果香四溢,便可喝了。 “可不是,孙女儿惯是个吃货,只想着怎么吃了,动手的事还都多亏了芸香姐姐呢。”慕容薇笑着说。 她这话说得也没错。 前世里自己母亲就是个擅长食疗之人,妹妹也是个厨艺高超之人。自己是个学医的,常常想些搭配的法子,只是个吃货,只喜欢吃,不喜欢做,食谱菜谱倒是知道不少,可真还没自己动手做过。 人的精力毕竟有限,她不可能什么都会。 老夫人大笑起来:“瞧瞧,哪有姑娘家这么打趣自己的?” 正说着话,萧安然和姐姐姐夫一道来了。 老夫人连叫人进来。 萧安然先给老夫人请安,这边抬头就看到慕容薇,忍不住就多看了几眼。 云霞心中叹息,看弟弟的目光忍不住看小姑,一时也无语。 老夫人高兴,夸奖了萧安然几句,又将慕容薇的水果茶端了几杯给他们品尝了。 慕容薇对老夫人倒真不错,时不时想些养身的法子,问了大夫都说是好,老夫人用了些日子倒觉得身子松快许多,对这个孙女更是满意了。 慕容薇觉得孝敬老人也是应该的,何况这个人是自己现在的祖母。 云霞喝了茶,笑着夸奖几句。 萧安然暗中瞥了慕容薇好几眼,慕容薇根本没注意到他,这现在慕容月她们都要绣嫁妆,除了晨昏定省,很少会在老夫人这多待,只有慕容薇还常常过来。 萧安然心中自有些黯然,慕容薇像是根本没注意过他。 他也知道自己不过是惊鸿一瞥,也不知道怎的就上了心了。 云霞瞧着不对劲,这便带着弟弟赶紧告辞回门去了。 回到安郡王府,见了父母吃了饭,云霞立刻把萧安然找来。 “那个慕容薇,就是你画上的人吧?” 云霞这也不拐弯了,直接便说了出来。 萧安然一怔,顿时面红耳赤,支支吾吾:“二姐你说什么呢?” “我那日第一次见到她,就认出来了。你说你啊,你喜欢谁不好,你应该知道她的身份,这样执迷不悟,却是何苦?我瞧着今个她似还未曾见过你,根本没注意到你。” 云霞更是无言以对,自己弟弟单相思便罢,人家是落花有情流水无意啊。 萧安然怔了怔,神色有些黯然:“我只是……见过她几回……” “那不过是你一时执迷不悟而已。你应是知道,你不可能娶她的。现如今父亲和母亲已经为你相看,定会给你选个门当户对的闺秀。” “不,二姐,我想娶她!”萧安然忽然脸色通红地说道。 “不可能的,你放弃吧。” 云霞叹了口气。 真个让她无言以对。 萧安然争辩道:“为何她不可以,只要她记在她嫡母的名下……” 云霞蹙眉:“你怎的不明白呢,身份是在那搁着呢,就算记在她嫡母名下如何?父亲母亲放着那么多名门闺秀,为何偏要屈就她?” “我会跟父亲说的。” 云霞一时无语,说了这么半天,敢情他还是不明白啊。 ----第一更,可怜滴纯情小弟弟,单相思…… 不撞南墙不回头 不撞南墙不回头 她也懒得再劝了,不让他吃回苦头看来他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了。 云霞摇摇头,正好这会子时候也不早了,安郡王妃过来跟女儿叙话,萧安然心情不好,被姐姐这么一说,一时激动,便直接去找了安郡王去了。 结果去时,安郡王正在跟慕容甫说事情,他憋了半天,忍到慕容甫和姐姐回去,趁着此刻安郡王心情极好,就把事情说了。 至于最后如何,那是可想而知了。 云霞踏上回府的马车时,慕容甫问道:“我瞧着安然似有些不对劲,可是出了何事?” 云霞摇了摇头:“谁知道呢,他啊,还是小孩子脾气,也是该懂事了。” 慕容甫笑道:“好像你就多大了似的?” 云霞嗔道:“夫君怎打趣起我来了?” 她面上虽然看不出,其实心里还是很担心。 只是,安然那个性子,平日看着和气,可是一旦认准了什么事情,除非他自己放弃,那就是不见黄河心不死的。 只有让他撞个头破血流,或许他才能明白,此事的渺茫。 就算他硬要强要娶慕容薇,跟家里闹个不休,也只会惹得父母亲生气,更加不喜慕容薇。 得不到公婆喜爱,想要在家里立足,那可是千难万难的。 而慕容薇,人家又没那个心思,这事,本是个没影儿的事。 慕容薇这边自然是不知道有个少年为自己单相思来着。 她还真的没怎么注意安郡王世子,一来他年纪小,二来她也从没想过跟他发生什么。 对于慕容薇来说,安郡王世子就是她大嫂的弟弟这么简单。 在她的鹦鹉身上花的心思都比他多。 自从那天后,风郁自然不会再自找没脸地来找慕容薇了。 “小姐,听说靖王率领大军班师回朝,后天就到了。咱们是不是跟着大少爷他们一道去看看热闹?” 香桃这天给鸟儿喂了食,就提起此事。 慕容薇想了想,靖王这次班师回京,自然是满京城轰动的了。 就连皇上都会出皇宫迎接,还要参与献俘仪式,那定是热闹非凡。 恐怕到时候人山人海的,这个热闹不看也罢。 反正也不过是影视剧里那种场景,见怪不怪了。 自己又不是真的关在闺阁的古代小姐,以前出差不知道跑遍中国多少地方,见识自然与她们大为不同,也早过了看热闹的年纪了。 京城里的贵戚大部分都在城里包了座儿,到时候在楼上观看,慕容家自然也是。 不过,慕容薇也是关在家中甚为无趣,乘这个时候出去一趟倒也无甚不好的。 “香桃可知道,这京城哪里的寺庙风景好又清静的?” 香桃想了想:“那便是皇觉寺了,稍偏远些,可处在紫薇山上,风景甚美,寺庙也清静得很,住持明德大师德高望重,听说皇上也常听他讲经呢,那庙里供奉了佛祖舍利的。还有就是慈济庵,慈济师太也偶尔会来咱们府里,您也是见过的。” 慕容薇蹙眉,她是见过慈济师太,可总觉得她像个骗人的,见到老太太,虽说谈佛论道的,可总算变着法子让老太太花钱。 这些尼姑常常出入名门贵族,她以前曾听闻,有些尼姑就做帮后院妇人那下三滥的勾当,不是诅咒人掉了孩子,就是用些低级的药粉害人生不出孩子。 因此慕容薇惯是对她们没什么好感,虽然不至于摆脸色,可从来也是不冷不淡。 就算慈济是个明白人,不至于做这种事,但慕容薇也是敬而言之的。 让她去慈济庵是不大可能。 她就是想找个地方散散心,成日里关在慕容府这个小院子里,三点一线,她觉得自己都快发霉了。 “那就去皇觉寺吧,反正那天大家也是要出门的,这热闹我却是不看,我就去皇觉寺礼佛,为祖父祖母,父母亲大人祈福。”她一脸虔诚地说。 香桃忍不住扑哧笑了起来,一旁那小鹦鹉,也张嘴喊道:“祈福,祈福!” 慕容薇瞪了她一眼:“好啊,你都敢笑你小姐了?” 香桃撅嘴道:“小姐明鉴,奴婢哪敢呢?可是咱们要去皇觉寺,也不知道老夫人那答应不答应?小姐一个人去礼佛,却似乎不是太好。总得带上些侍卫婆子,免得有那起子不长眼的冲撞了小姐。” 慕容薇点了点她脑门子:“就你嘴巧,好了,我这便去跟祖母问问,若是她老人家同意了最好,不同意那咱们就跟大哥一道去看大军进城吧。想是正好得了你这个丫头凑热闹的心。” “小姐——”香桃不依地摇着她手臂。 慕容薇平日倒是很喜欢香桃这个活泼的性子,绿儿处事稳重,很多事情交给她办很放心,可香桃为人更是机灵,也不会乱说话,因此有些事便交给她办了。 慕容薇笑着换了身藕荷色立领妆花夹袄,秋香色挑线裙子,外披了个灰鼠里银红面的披风,就去了老夫人那里请安。 老夫人正在房里跟大嫂明霞说话,见到慕容薇来了便高兴地招手:“三丫头,过来过来。” 这些日子慕容府里风平浪静,慕容薇的日子也突然变得非常平静,就连慕容兰那儿都没再找茬。 只是就像是暴风雨前的平静,让慕容薇仍旧不敢放松。 谁知道眼镜蛇什么时候突然跑出来咬人一口。 “你这丫头这些日子都忙什么呢?” 慕容薇笑着在老夫人下首坐了:“如今祖母有了好孙媳,哪还记得孙女儿呀?”说着便委屈地撅嘴,眨巴着眼睛望着老夫人,一副幽怨模样。 老夫人忍不住拍着腿笑了起来,“你这个丫头,倒学会耍嘴皮子了。” 云霞笑着说:“三妹可是祖母的开心果,我可不敢跟三妹争宠。” 几人自然都是在开玩笑,打趣了一番逗老夫人开心罢了。 慕容薇见着气氛不错,就把自己的想法说了。 “去皇觉寺祈福?”老夫人可没那么好糊弄,点了点她额头道:“你是想出去玩吧?” 慕容薇只好眨眨眼:“什么都逃不过老祖宗的法眼。我就是那孙猴子逃不出五指山呀。” 老夫人被她逗得笑了半晌,想了想道:“你这丫头也是奇怪,人家都喜欢看热闹,偏你要躲清静。不过那皇觉寺,倒没什么乱七八糟的人,寺规森严,清静是清静得很。” “其实孙女也是主要想给祖父祖母还有父母亲大人祈福,想着平日里出去人多,这会子满京城的都去看热闹了,我出去正是不受打扰。” 老夫人看了看她,想起着未出嫁的女儿也就这两年松快的时候,倒是她说得对,那时候出门确实是十分清静。 “只是这要出去,还得带上丫鬟侍卫才可。” “要不我也陪三妹一道去祈福罢,我也想为长辈们尽些孝心呢。”云霞说道。 慕容薇当然知道她这是客气话,去祈福什么时候都可以,可是大军班师却不是什么时候都能看到的。 何况,若是她去了,那大哥去不去,其他人去不去? 还不如她自己个去省事。 “哎呀,那大哥回头可该是怪我了,把他的美娇娘抢走了,这可如何是好?” 云霞脸上一红,想起自己弟弟那个心思,不由叹息。 母亲传了信来,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安郡王责骂了萧安然一顿,还让他闭门思过去了。 她现在跟慕容薇相处了一段时间,倒真的觉得她是个不错的人。 聪明,知进退不说,而且心思灵透,做事也稳重。 以她这个年纪而言,是极难得了。 怪不得自己弟弟那个眼高手低的,会看上她。 “好了,你们既要去看大军回城,那便去罢。这丫头性子喜好清静,总不能让你们也陪她一道去庙里。”老夫人发话了,一切自然就定下了。 等回头大夫人知道此事,跟慕容兰说道:“不是说她肯定自己要嫁入皇亲国戚家里么?看她这么大费周章的非要自己去皇觉寺,不知道是不是跟什么人有私会。” 慕容兰顿时眼中一亮,忽然像抓到了慕容薇的把柄似的:“对,那娘就让她去,让人派人好好跟着,看她是不是真做出私相授受的事情来。最好当面抓住了,看她还有什么脸!” --过渡章节,下面该是高峰情节……猜猜看会发生啥子事…… 误打误撞 误打误撞 慕容薇哪里知道人家把她去一趟皇觉寺当成她要跟野男人私会。 这不,到了那日大军要班师回朝,慕容薇一早便带着绿儿香桃,并回事处的派的跟车的丫鬟婆子,已经护卫,一行人直出了慕容家,去皇觉寺。 虽然是时候较早,可整个京城已经净水铺路,热闹非凡了。 大军要到快午时才会赶在吉时入城,因此慕容薇也没被挤着,很快就去了京城东郊的皇觉寺。 京都建的时候便是三面环山一面环水,居中而建,坐北朝南,按星象风水布置儿臣的龙兴之地。为了补齐这风水,在京城的东南面低洼处建有太液池,北方建有佳湖三岛,东郊的紫薇山风景秀丽,自然也是***人墨客常聚之地。 如今出门却是天气寒冷,只是今日难得是个好天气,阳光明媚,慕容薇披着灰鼠里湖蓝刻丝的披风,抱着手炉坐在马车里,倒也颇为自在。 此时早已百花凋零,枯草凄迷,呈现一派霜后枯黄的景象,直到了紫薇山,深山的红叶正红。 紫薇山顾名思义,山上最多的自然是紫薇花了,只是夏秋季节盛放的紫薇花,此刻早已凋零,却是见不到花红满堂的美景了。 “小姐,还真像你说的,今个满京城附近的人都忙着去看大军回朝的胜景了,还真是没什么人来紫薇山呢。”香桃笑嘻嘻地说:“还是小姐聪明。” 慕容薇看了看窗外:“我这算是独辟蹊径了吧。”说话间忽然看了眼绿儿。 绿儿点了点头,在她耳边低声说道:“小姐,我方才仔细瞧了,那个跟车的小丫鬟怪不得是有些眼熟,原来是夫人院子里的张妈妈的孙女儿,年纪还小,因而还未得差事。” 慕容薇蹙眉,香桃眨了眨眼,“小姐,咱们是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慕容薇知道此事定然有大夫人的影子,若不是绿儿发现了异常之处,慕容薇还真的不知道,大夫人居然派了人跟踪自己。 她到底想做什么劳什子的事? 自己不过是去庙里上个香罢了,能做些什么,至于这么兴师动众的么? 慕容薇总觉得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 本来想去玩玩,散散心,没成想倒还被人跟踪,任谁的心情也不会好。 她本来还算不错的心情一下子蒙上了阴霾。 只是想了会儿慕容薇便摇摇头笑了起来。 “小姐可是想到什么?” “不用担心,且做好自己的事情便是。”慕容薇似乎想明白了为何大夫人对自己这么关注了。 想是自己这样无缘无故地非要来皇觉寺上香,惹得她有所怀疑罢了。 自己既是曾经让她产生她想嫁皇亲国戚的意思,大夫人又怎么会不怀疑呢? 只是现如今,她找不到自己的把柄罢了。 就算她能发现周安这个事儿,但是周安是回事处的人,前院的事情大夫人还管不着。 想必周安打死也不敢承认自己帮人给小姐私下里通传物品。 只是自己送鸟儿,怎么说也寻不出任何错处,大夫人就算想找麻烦也是不可能的。 想明白了她自然也不会再担心什么。 她又不是真的去跟男人私会,管她派什么人跟踪,又能如何? 到了半山腰皇觉寺,慕容薇下了马车,为防了有登徒子偷窥,惊扰了芳驾,还被绿儿戴了帷帽。 今日的皇觉寺还真的是颇为冷清,知客僧前来迎接,慕容薇去了大雄宝殿磕头拜佛,祈求家人平安,祈求周姨娘平安。 自从发生了穿越的事情之后,说实话慕容薇对这些神啊佛啊的,也是不像过去那样,总有些似信非信的。这么神奇的事情发生在她身上,有时候不得不让她怀疑这神鬼之事。 反正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知客僧将慕容薇带着去了女客休息的禅房,其实慕容薇说出来散心,这都十月底了,哪有什么好景色可欣赏的,不过是想出来走走罢了。 “小姐,听说这家的斋饭是极好的,要不您也在这用了斋饭吧。”香桃又建议道:“今天天气不错,外面也暖和。” “既然说出来玩,肯定要出去走走的。”慕容薇品了这皇觉寺的茶点,那茶水倒不是普通的茶叶所制,居然是大麦茶,点心是简单的豌豆黄,绿豆糕,可也不知道是如何做的,吃着香软可口,还真有些特别之处。 “你说他们点心好,还真是不错。”慕容薇吃了些点心,也懒洋洋出了禅房,在几个丫鬟的引路下,悠闲自在地在这皇觉寺里闲逛起来。 冬日的阳光暖暖地洒落在身上,让她有种想昏昏欲睡的错觉。 偷得浮生半日闲。 她心情颇为舒爽地走在皇觉寺的梅林之间,这会子梅子都落了,梅树也落叶了,要等到十二月的时候才会开花。 幽静的林间小道只是用石砖铺成的,年代久远,青苔隐隐生出,远望着青山苍茫,古刹钟声回荡,倒是让人心都静了。 香桃撇撇嘴,看了眼那后面眼珠乱转的小丫鬟,心中冷笑,虽说这会子跟车的婆子没有跟在慕容薇身边,这小丫鬟和另外一个丫头倒是一道随从。 四个丫鬟陪着,自然也不会有什么事。 慕容薇自然知道那丫鬟想看的是什么,只是她今日来真的不是跟人幽会的,也不怕被人发现什么事情。 出了梅林,眼前一座大殿悠然矗立,慕容薇离得近了,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小姐,我瞧着是庙里给人供奉长明灯的地方。” 慕容薇沉默起来,她想起去世的外公和妈妈,内心一阵难受。 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亲人们都以为她已经死了,可谁又会想到她会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呢。 有时候她真的很怀疑这世界上究竟有没有轮回。 慕容薇叹了口气,拾阶而上,见两个僧侣停在大殿之前,看到慕容薇要进来,双手合十告罪道:“女施主,此处却不方便进入。” 慕容薇既见他们不让进,自然也不会真的非得强行进去,忽而里面却是走出个白须的老和尚,衣着朴素,笑着说:“女施主,方才殿内在打扫,如今却是可进了。只是不知道施主是想给亲人点长明灯,还是为何?” 慕容薇敛眸,“我是想给两人点长明灯,不知贵寺是否方便?” 既然让人家庙里点长明灯,自然不能不给灯油香火钱。 香桃不知道她要给谁点长明灯,按说慕容府上她长辈亲人并无人出事,这却是为何? 老和尚颔首,“自然方便。” 慕容薇便让人付了整年的香油钱,进了这长生殿。 殿里空荡无人,只有一盏盏长明灯影影灼灼。 “我想亲手点上,不知可否?” “可以。” 老和尚让人拿了两盏灯来,慕容薇亲手点燃了灯,看着他们被摆放在那一盏盏长明灯中,忽然眼角有些湿润。 “你们都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她忽然说。 那个小丫鬟顿时眼前一亮,自然不肯如此离开,可瞧着这大殿里并无什么人,不由也是百般纳闷。 绿儿有些担心地看着慕容薇。 慕容薇却望着那两盏长明灯,心中怀念前世的亲人。 她想点这长明灯,让他们永远都长明下去。 自己已经不能在他们身边尽孝了,但若是她能好好地在这个世界活下去了,或许他们知道了心理也会安慰吧。 大殿里只剩下了她一人。 慕容薇低喃着:“外公,爸爸,妈妈,小妹,我多希望自己还在你们身边……”她眼中含泪,“可是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她心中有些难受,在这个世界上,她总觉得自己是一个孤魂野鬼,是一个人。 “希望佛祖真的能保佑你们在天之灵。希望爸爸和小妹健康长寿……”她说着说着眼泪便止不住扑簌簌落了下来。 就算她再聪明,再能干,毕竟也不过是个女子,在这个世界上,她没有什么可依靠的,只能靠自己。 勾心斗角的慕容家,没有家的温暖,而周姨娘,再怎么好也不是她的亲生母亲。 她的记忆里,所爱的那个会给她唱儿歌的温暖女子。 她低头磕了三个头。 再抬头时忽然视线里出现了一双织锦蟠龙黑靴,让她吃了一惊。 ---真的很抱歉,本来想今天四更的。可是家里出了些事,思思一直忙到晚上才回家,木有办法,紧赶紧地码字。今天先只能两更了。明天思思四更吧。 一样的伤心人 一样的伤心人 她刚想看清这到底是谁,便看到那个人蹲下了身子,一双明亮而熟悉的凤眼满含温柔和怜惜地望着她,熟悉的面容让她一时间差点没叫出来。 洛王?! 他怎么会在这里? 慕容薇吃惊地瞪着他,一时间忘了自己现在还满脸泪痕。 洛王一身云黑色素面道袍,修长的手指拿出了一方雪白的丝帕,轻叹一声,“没想到今个我倒在此碰到一个同样的伤心人。” 慕容薇这时才反应过来,想起自己满面泪痕,在这里的样子全被他瞧见了,顿时有种莫名的惊慌和恼怒,躲开他的帕子,自己拿出手帕拭泪:“王爷怎么会在此地?” 她心里怎么会不恼,她明明进来时没见这殿里有人,那个僧人是怎么回事,为何居然不说一声? 本来今日大夫人派人来,是为了想抓她跟人私相授受的证据,这倒好,她居然就能在这里碰到洛王! 这件事简直是不可思议。 洛王见她拒绝了自己的丝帕,也不着恼,自然地收回帕子,“你来之前我就在这里了。” 慕容薇放下帕子,黑眸微眯:“是吗,那可是真的巧啊。” 这家伙刚刚到底有没有听到什么不该听的? 既然在这里为何躲着,是想看她会说什么? 洛王神情有些怏怏的,望着那一直燃烧着的长明灯,“今日是我母妃的忌日。” 慕容薇一愣。 忌日? 她这才想起,听说洛王的生母舒妃去世多年,那时候五皇子还只有四五岁,洛王也才十岁左右。皇上将洛王和五皇子交给无子的惠妃抚养。 今日居然是他母妃的忌日—— 她瞧着他一身素服,望向那些长明灯的目光悠远而带着感伤和怀念,整个人的气息仿佛都有些悲伤,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说。 “对不起,小女子不知今日是娘娘的忌日。” 她认真地说着,想来惠妃毕竟不是他的生母,而舒妃去世时他早就懂事了,对母亲的感情自然很深。 洛王淡淡道:“你又没错,何必跟我道歉呢?方才我在里面,看到你出现,便让那和尚放你进来。没想到——” 他看向慕容薇,那白皙的小脸上,一双眼睛似还有些红肿。 他真的很诧异,她说出来的那些话。 那时候她的悲伤很深,绝非假装,可是她到底是为谁点的长明灯,还提起亲人? 他可不记得她家有谁去世了。 慕容薇敛眸,心里有些紧张,她最担心他问及此事,可是又不能不回答:“王爷,我可否不说今日之事的缘由?” 洛王并没有勉强她说:“你若不想说,本王自不会勉强你。谁心里没点秘密呢?” 慕容薇感激道:“那就谢谢殿下您了。没想到还真是巧,能在这里遇到殿下。” 洛王淡淡道:“我以为你会去看大军回朝。” 她嘴角带着丝自嘲:“人多,我嫌挤。” 洛王低笑起来,本来有些低沉的情绪因她这句话倒是好上不少。 “你总是能找着理。” 慕容薇起身,点了香,插在香炉之中:“愿娘娘在天之灵安歇。” 洛王静静地凝视着她。 有时候他还真的觉得巧,他真没想到会在这里再度碰到慕容薇。 想起之前的偶遇,还真是让他觉得自己跟这个小丫头十分有缘。 甚至连今日都能遇到。 他当然明白这个小女子是不可能打探得出自己去哪。 慕容薇没有问他为何今日没去接风的事情。 本来,即便皇帝去亲自迎接靖王,他这个皇子也该陪同在身边的。 可是,洛王却是没去。 恐怕母亲的忌日有很大关系,当然也有别的原因。 皇帝三宫六院,又怎么会记得一个死去妃子的忌日。 在军国大事面前,就算今天是皇帝的生辰,他也不会耽搁的。 只是,对于洛王而言这特殊的日子,对别人而言,却不过是看热闹的时候。 他大概也是没什么心情吧。 “方才小女子一直没瞧见殿下藏于何处,还道此地无人。”她看了看门口:“我的丫鬟还在外面等着……” 洛王自然知道她心有顾虑,毕竟如此这般跟他在密室会面,被人知道了着实不是什么好事。 他只是摆摆手:“你且自去吧。我还要为母妃诵经。” 慕容薇暗道一声惭愧,相比之下,自己能做的只能是为去世的亲人点盏长明灯而已。 “殿下诚孝,娘娘在天上定也会欣慰的,如今娘娘是在天上享福,殿下不必为此忧伤过甚。毕竟,只要您和五皇子过得好,娘娘也就放心了。” 洛王颔首,“既如此,你的鹦鹉也该训好了吧?” 慕容薇无语地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哪是那般容易的呢,那鹦鹉很是调皮呢。小女子可要花很久时间调教的。” 让你当我是免费苦力,岂能让你觉得使唤我容易? 洛王瞥了她一眼,眼底带着笑意:“五弟可催我数次了,父皇也问起过……” 慕容薇心中哼了一声,面上带笑:“虽难些,想必等我回去,也该差不多了。只是小女是闺阁女子,总是不方便老是给殿下送物件的。” 洛王正要说话,外面传来香桃的声音:“你这是做什么,小姐不是说了不让人叨扰的么?” 慕容薇蹙眉,果然听到那小丫头的声音:“姐姐,我也是怕小姐在里面待这么久,被烟熏了不舒服……” 慕容薇哼了一声,“殿下,还麻烦您了。” 洛王眸光闪动,似明白了什么,也未多说,便自己走到那巨大的佛像之后,一眨眼没了人影。 慕容薇诧异地看着,心想不是那佛像里面是空心的吧? 否则怎么藏人呢? “小姐若是想不舒服自然会说话,你一边好好等着吧。”香桃对她颇为警惕,见这丫头离得远,却频频想探看殿内情形,如今更是想闯进去了。 虽然不知道小姐在里面做什么,可是香桃也知道既然小姐说想静静,那就绝不喜欢被人给吵闹一番。 慕容薇打开门,正看到那个小丫鬟想要跟香桃说些什么,忽然看到慕容薇出现,也是吓了一跳。 慕容薇冷冷扫了她一眼:“你是哪里调教的,怎么如此不懂规矩?回府自去领罚!” 说罢,目光带着些冷意,越过那小丫鬟离开了长生殿。 那小丫鬟吓了一跳,当即跪倒在地请罪,目光却在整个大殿里转悠了一拳,总算是把把殿内看了遍,却也未曾发现什么男人。 难道她想错了,刚刚真的只是小姐在点长明灯? 小丫鬟摸不着头脑,连忙向慕容薇求饶:“奴婢错了,奴婢只是关心小姐的安危,绝无冒犯之意,还请小姐大人有大量,莫要跟奴婢一般见识……” 慕容薇表情冷淡:“香桃,你看着办吧。” 她根本也懒得跟这小丫头多说什么。 再怎么说罚她,回去后大夫人能把她怎么着? 不过是让她吃个教训罢了。 她回眸望了眼大殿,这会子那个老和尚又出现了,守在了殿门口。 香桃拉着那小丫鬟,和绿儿一起沿着阶梯而下。 绿儿担忧地看着慕容薇,见她眼睛略有些红,知道她方才定是哭过了。 只是她怎么想也不明白,慕容薇祖父母,父母俱在,到底哭个什么劲儿。 究竟是为谁点长明灯的。 慕容薇也默不作声,沿着小路走在山林之间,两旁高大的梧桐树,落叶纷纷,火红的落叶铺满山道,脚踩上去卡擦作响。 这皇觉寺本就是建在半山依山而建的,寺庙里很多的建筑景色都是按照原有山林的一切布置的。 再往前走几步,恰是小溪潺潺流过,叮咚作响,溪水渐渐往下,注入放生池中。高处居高临下,恰有个亭子,正课欣赏景色。 正值隆冬时节,草木迷离,却别有番凄冷之色。 慕容薇想着洛王的事情,自己也觉得好笑。 这么着一而再再而三地遇到他,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二更完毕\(o)/~好吧,更新太晚了,真的很抱歉,思思明天四更补偿吧。明日更新,请期待…… 刺杀(上) 刺杀(上) 慕容薇心中叹了口气,看洛王那样,想来他虽然身在皇室,却也同样有自己的无奈。 既然享受了天下最尊贵的地位,难免也要承担更多的无奈和痛苦。 这世间之事,一饮一啄,早有定数。 若他不去争那皇位,或许还能做个闲散宗室,太平王爷。 可做我皇子,离那个位置只有一步之遥,谁又能甘心呢? 慕容薇坐在亭子里,还没过片刻,便有个小沙弥,七八岁模样,穿着僧袍,送了些茶点过来。 “女施主,您可还有什么需要的吗?”小沙弥笑着问道。 “倒也没什么需要的,劳烦小师父了。” 送走了小沙弥没多久,慕容薇也没有品茶,正打算到溪边看看,只是这时那小沙弥又来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跑得急了,在台阶上摔了一跤。 “快去瞧瞧怎么啦?” 慕容薇还奇怪这小沙弥如此着急作甚,让绿儿下去看看。 那小沙弥摔得不轻,抬起手臂鲜血淋漓的,满脸苍白,憋着嘴哭了起来。 绿儿看他可怜,连忙道:“可还伤着哪儿了?要不叫人来扶你回去休息吧?” “多谢这位施主,能不能麻烦您送我到前面……那个殿里,我就到那找人。”小沙弥一边哭一边说。 绿儿有些为难,回头看向慕容薇。 慕容薇也走下几步,瞧着他伤得不轻,指着那小丫鬟和另一个丫鬟芳草道:“你们两个把这个小师父送过去吧。可怜见的,可得赶紧处理才行。” 小沙弥抬头看着慕容薇,满脸凄惶之色,神情很是怪异,眼睛里透出一股不忍害怕和急迫之色,慕容薇心中奇怪,芳草和那个小丫头锦绣一道扶起了小沙弥,锦绣还很不满,暗中瞪了小沙弥好几眼。 小沙弥腿上似也有些伤,被两人扶着,忽然回头望着慕容薇,神情似很是紧张和着急。 慕容薇被他看得一头雾水,不知道到底他是为何露出这种表情。 回到亭子里坐下,慕容薇若有所思地看着那小沙弥渐渐远去的身影,总觉得有哪些地方不对劲。 打开青花瓷花鸟纹茶盖,她刚想喝口茶,忽然眼睛盯着那茶碗,目光完全变了。 那茶水并不清澈,底部闪动着些亮晶晶的晶体,若不细看也看不出是什么,只是茶水显得稍微浑浊些罢了,并不明显。 蒙汗药—— 她吃惊地瞪着眼前的茶盏,怎么会是蒙汗药? 谁会在皇觉寺里给她下蒙汗药,又是为了什么? 她猛然转眸看向那渐渐远去的小沙弥,蒙汗药是他端来的茶杯里下的,他刚刚又突然神色怪异,满脸紧张和害怕,似透出一种让她小心注意的意思来。 慕容薇警觉地以袖子掩了茶盏,作喝茶状,片刻放下茶杯,神色与平时无异。 表面看她像是在欣赏风景,可她的眼神却是在四周特意关注,忽然让她看到一丛花树后面似有人影重重,刀光一闪而过。 慕容薇心中一颤,整个心都沉了下去。 小沙弥下药,又调走了两个丫鬟,现在她身边只剩下绿儿和香桃两人而已。 若是自己也中了蒙汗药…… 那些保护她的侍卫为避嫌离得较远,车夫和婆子也没有跟来,定是在车马处停着。 就恐怕待会他们也会被人调走。 这皇觉寺里怎么会有歹人出现! 她吃惊就吃惊在这里。 直到此刻她才突然发现,皇觉寺里好像太过清静。 按说这里也不是偏僻之处,却没有什么僧侣行走,视线所及,居高临下也未曾发现半个僧人。 早上她刚来时,还明明不是这般模样。 除了洛王那里有几个僧人,这里就出现了一个小沙弥。 到底怎么了? 就算大夫人再怎么讨厌她也不至于做出杀她的举动。 这点自知之明她还是的有的。 若不是为了对付她,那就是——洛王! 那个小沙弥之前的伤口,她现在才发现,哪里是划伤,分明是刀伤。 看他模样定是被人胁迫。 皇觉寺僧人不少,怎么可能出现了强人还未必发现,毕竟护寺的武僧也不是吃素的,怎会 被人完全拿下了寺庙而不自知,除非整个皇觉寺的人都中了蒙汗药。 这可能吗? 这件事她不敢想到底是谁安排,但绝对是手眼通天之人,洛王来庙里,明里暗里的护卫绝对不少,可也居然没有动静。 怎么办? 现在那些拿刀的恶人会随时冲过来,她可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她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哪有本事跟人对抗。 就算加上她家的几个侍卫也是无用。 这些人既然出现在此,为洛王而来,定然计划周密,估计他们是料到今日没有什么香客,她只是刚巧那么倒霉出现在这里,还一直不离开,难免为人所忌。 这些人可能是想抓住她免得露了风声,可也有可能抓住之后立刻杀人灭口。 慕容薇手心直冒冷汗。 这不像上次在街上被人挟持,那时候情况还未及此刻凶险,毕竟凶手只是临时起意,不是打算要杀她。 可现在面对这些居然敢行刺洛王的歹徒,她却完全没有任何把握可以保命! 慕容薇从上辈子到这辈子再也没有经历过如此惊险之事,一时间脑中闪过无数念头。 她没有太多的时间可以耽搁,很快她就下定了决心。 如果这些人真的是针对洛王而来,甚至控制了整个皇觉寺就为了布置此次的伏杀,恐怕洛王也是凶多吉少。 他的那些个护卫队,也未见得可靠。 此次来的凶手绝对人数很多,否则也不敢做下此事。 她不能去通知洛王,眼下最重要的是赶紧离开这个地方,这样她或许还有机会通知别人来救洛王。 否则的话,今天谁也别想活着。 慕容薇猛然站了起来,捂住胸口脸色苍白地叫了起来:“绿儿,快,给我药,我的病犯了。” “小姐,您怎么了小姐?”绿儿吃惊地上前扶住她,香桃也诧异地扶住她另一边。 “我心绞痛犯了,我让你随身带的药呢?”慕容薇一副喘不过气来的模样,忽然低声说了几句话,吓得两个丫鬟惊恐莫名地互看一眼。 “小姐怎么办?”绿儿装腔作势地拿了个瓶子出来,这里面倒是有配的药丸,是慕容薇没事的时候配的几种,这不过是舒心润燥的,平时吃着保健。 慕容薇吃了一粒药丸,“不行,我还是难受,快,带我回马车上去,取我的那个瓶子……” “小姐,要不咱们回府吧?”香桃大声说道,回头望了望四周:“那两个丫头干嘛去了,怎么去这么久还不回来?” “别管她们了,我们先回去,待会让个婆子来找她们。”说着绿儿扶了慕容薇下了亭子,脚步凌乱地离开。 两个丫头虽然表面镇定,可是都浑身发抖,手心里全是汗。 慕容薇一半是真的脸色发白,一半是装得。 眼看着三人越来越远,往皇觉寺车马处那去了,那掩藏在暗处的几个黑衣人眼瞧着她离开,其中一人用着一种奇异的语言跟一旁的人问着:“咱们不抓她们了?就这么放走了?看着可是个小美人呢……” “不过是个千金小姐,也不用担心泄露什么事情。别光想着这些,大事要紧!算她运气,这会发病离开,就放她走吧。” 这男子声音低沉,瞪了眼前人一眼。 “嘿嘿,二首领说的是,那两个丫鬟?” “一并放走吧,免得打草惊蛇,待会我不希望皇觉寺里还有什么闲杂人等。” 慕容薇这才赶到了车马处,方才看到自家的车驾,那几个侍卫似乎也察觉到她身体不适,很快追了上来。 “小姐怎么了?”其中一个侍卫问道。 “小姐似有些不适,想赶紧回府。”绿儿道,她扶着慕容薇的手臂僵直,浑身冷汗直冒:“快点套车回去。” 车夫连忙套了车,其中一个婆子诧异道:“芳草和锦绣两个丫头呢?” 慕容薇见那些黑衣人没有追来,而此刻已经在大门旁了,显然他们不打算杀她了。 可是现在她急着要走,在这里多待一时就有生命危险。 ---第一更,亲们加油哦,今天会四更,好歹也给思思点鼓励嘛,鲜花呀,月票呀,来者不拒\( o )/~ 刺杀(中) 刺杀(中) “先上车出了寺庙,你回去寻她们便是。”慕容薇急急忙忙上了车,绿儿和香桃也是满脸冷汗直冒。 车夫和侍卫人等立刻驾车出了寺门,眼瞧着面前山路,慕容薇回眸蹙眉。 除了她的车,还有跟车两个丫鬟两个婆子坐的青布小车,侍卫骑着马,这一行人行路说快不快,说慢不慢。 那两个丫鬟按理说应该不会有事。 既然那些匪徒没有抓她,就没理由留下她们。 果然,还未等那个婆子回去找芳草和锦绣,她们两人已经急匆匆地跑来了。 “哎呀,小姐这就走了吗?”锦绣问道,眼里还带着些不耐烦,之前她们两个被那个小沙弥缠住了,要不是后来出现一个大和尚告诉她们慕容薇走了,她们还不得脱身呢。 锦绣今日是没有半点收获,正一肚子气呢。 “你们两个小蹄子跑哪去了,还不赶紧的,小姐这就要走了。” 那婆子数落了她们几句,正要带着她们上车去。 那守在庙门前的两个和尚表面看着和和气气的,但慕容薇分明能瞧见他们眉宇间精光内敛,是练家子,而且满目凶恶煞气,根本不像是出家人。 她觉得这些人长相似与中原人士大为不同,忽然心中一紧。 蛮族人? 绿儿拉住慕容薇的手,颤着声说:“小姐,你说洛王在……” 慕容薇捂住她的嘴,她深怕这些人耳力好能听到她们的动静。 香桃也是脸色煞白,之前她们听到小姐说遇到了洛王,又发现一群歹人手持刀剑,分明是要行刺洛王。 这种事简直让她们这些小女子胆战心惊。 眼瞧着芳草和锦绣也出现了,正要上车,忽然间一个老和尚猛然跑了过来,大喊道:“拦住他们,别让他们跑了,那个车里的女人见过他!” 那老和尚赫然是之前在长生殿那里慕容薇见过的。 只是刹那之间,那两个看着还和和气气的大和尚,陡然间神情一变,直接上前冲了出来。 慕容薇暗叫不好,大叫道:“快走!” 车夫大吃一惊,下意识一抖缰绳,马儿陡然飞奔出去。 一旁几个侍卫也是满脸惊诧,还没反应过来,便见到两个和尚其中一人直接甩出数把飞刀,顿时婆子和芳草全都腿上中刀跌倒在地。 直到这时侍卫才反应过来,眼见后面那个大和尚紧赶紧地骑了马追小姐的车子,也顾不得其他了,连忙冲上去打做一团。 庙里又冲出来数个黑衣蒙面人,其中一人带着些懊恼:“二首领,真没想到这个女人跟洛王有关系,怎么办,若是被她逃走岂不坏事?” 那二首领也是神色阴沉,毕竟是他之前下令放人的。 从刚刚的情况看,那个女子在老和尚一出现喊人,立刻就下令逃走。 别人都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可她却反应如此之快。 事有反常即为妖。 “这个女子还真是够狡猾,之前居然被她骗了。” “大秦的女人心眼真多,太可怕了。”那说话的人其实也感觉惊奇。 到底那个女子是怎么发现不对劲的? “追上她,无论如何也要抓住她,如果不行就杀了她。”二首领冷冷地说。 那些侍卫是追着慕容薇上去的,只是因为遇到了阻拦,双方打了起来,很快就跟前面的马车拉开了距离。 坐在颠簸的马车里,香桃吓得哭起来:“小姐,这可怎么办?这些人是什么人?” 慕容薇眉头紧皱,她看整个紫薇山区附近都没有多少人,就算她出了紫薇山,到能安全的地方,根本时间不够。 那些人很快就会追上来,马车的速度又很慢…… 车夫王大惊慌的声音传来:“小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现在咱们怎么办啊?” 慕容薇深吸口气,“绿儿你们把车里能收拾的都收拾带走。老王你等赶过前面个拐弯的地方,立刻停车,你扔了车,骑马回去,最少能拖延一段时间。你赶紧回府里报信,去通知我祖母,让她一定要让人找到我祖父和爹爹,让他通报皇上,洛王被困皇觉寺,蛮族人刺杀洛王。” 车夫吓得脸色苍白,根本不能相信此事。 今天正好是大军班师回朝的时候,按说文武百官可能都会去迎接。 慕容端是刑部尚书,老太爷是内阁大学士,若是能得到消息上达天听,皇帝自然会派人来救。 王大战战兢兢地问:“小姐你说洛王在皇觉寺?刚刚那些人是冲洛王去的?” “是,别啰嗦了,若是你不想死,最好赶紧回去报信!” “不行,小姐,你回去,我跟绿儿替您掩饰,把那些追您的人调开。”香桃说道。 慕容薇摇头:“没用,我不会骑马,让老王带着我的话,马的速度太慢,那些人很快就会追上来,到时候大家都得死。” 她不是不想逃命,可是她根本不会骑马。 而且那些人既然要抓住她,却不清楚她家的底细,可能不会注意去追老王,而她却别想逃走。 恐怕在紫薇山上还有些人监视,到时候想逃走根本是个笑话。 可老王不同,首先上面的消息就算要传达下来也需要时间,等那些人知道时,说不定他已经逃出去了。 “小姐……”绿儿还要说话,慕容薇已经沉声道:“就这样了,别废话!” 她动手收拾齐东西,备用的披风裹成了包袱,里面装上能带的东西,在前面一个拐弯处行驶了片刻钻进一旁的林子里。 慕容薇跳下了车,王大惊疑不定,解了车,骑上马:“小姐,小人就这么回去?” 慕容薇拿出一个帕子,咬破手指,写下几个字:皇觉寺,蛮族刺洛王。 “拿着这个,赶紧回府!你这身外衣不能穿,别暴露行藏,快走吧!” 王大点头:“是,小人一定把消息传给老爷!” 说罢一拍马儿,从小道疾驰出去。 “小姐,我们怎么办?”绿儿急道。 “不用怕,那些人一时间肯定是沿着山道往下去追,等到发现追不到人,还要些时间才能搜到这里的马车厢。” 香桃背着包袱:“小姐我们要藏哪儿?这紫薇山那么大,若是被抓住——” 慕容薇深吸口气,此刻她反倒镇定起来。 她转头望向山峰,目光沉静:“往山上走。” “什么,小姐,那不是又落进他们手里?” “他们只会往山下搜,一时间绝想不到我们往山上去。皇觉寺在半山腰,我们去了山上,这么大的地方他们一时也搜不完。而且他们若是得手定会迅速退去……”说到这儿她呼吸一顿。 若他们得手,若他们真的退了,那洛王他就死了。 她心中一紧,希望他会没事,萧明睿,你是个聪明人,应该不会这么容易死才是。 “走,别耽搁了!” 慕容薇调整呼吸,开始沿着山林间的小道往上走,只是走的方向不是往皇觉寺,而是朝西边走去。 香桃和绿儿也没什么好办法,匆匆跟着她往上走,很快,三人就消失在林间。 正如慕容薇所料,那些蛮族人并没有意识到慕容薇她们已经弃车逃走。 等解决了几个护卫之后立刻骑马迅速追了下去。 可是追了半天也没看到,那些人立刻意识到不对劲,马车的速度不可能这么快,除非他们没走山道,改走了小路。 这些人立刻派人通知山下的人守卫好各条道,务必不放任何人离开。 其实整个紫薇山颇大,但是能行得马车的路却也没有多少,山林间树木较多,自然无法行走。 慕容薇这会手拿着根粗树枝,沿着山道往前吃力地攀爬着。 这山林间因为到了冬季,树叶掉落,堆积了不少,虽然没有春夏季节那么多杂草,可是此刻却也是十分难走。 时间怕已经过了午时了。 慕容薇想着今天的事情,简直觉得比拍电影还精彩。 不由得自嘲,还真是艺术源于生活,这生活可比电影精彩多了。 若洛王死了,也只是很快的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整个皇觉寺围得铁桶一般,洛王还能逃走吗? 瓮中捉鳖,也不知道他怎样? ---第二更,花花和月票有木有啊…… 刺杀(下) 刺杀(下) 蛮族的人为何有这么大的胆子潜入大秦的京城,知道洛王的出行,甚至安排下这样的围杀? 今天正是大军回朝的时候,靖王都打得他们闻风丧胆了,他们到底哪来的胆子敢刺杀皇子,就不怕皇帝大怒发兵再启战端? 在大军回朝的时候刺杀了洛王,那就滑天下之大稽了,成最大的笑话和讽刺了。 难不成因为洛王曾经擒杀过他们的王子? 这件事怎么想都透出一股诡异,慕容薇想不明白。 但现在,她也没心情去想这一切,她只能注意着,是否会有人发现她们。 慕容薇其实一直在斜向走动,她想能最好走到背面的山去,只是紫薇山颇大,一时半会还无法翻越。 也许慕容薇猜得比较准确,等那些人找到马车时,已经过去了不少时间。 “该死,狡猾的大秦人,居然骑马逃走了!” “托森,你是草原上最好的猎人,向来擅长追踪,现在你看看,那些人究竟是逃到哪了?” 那位二首领脸色可不怎么好。 名为托森之人目光炯炯,仔细地查探了四周,“二首领,这里的脚印十分杂乱,除了有马蹄印,还有几个较为小巧的脚印,如果没错的话应该就是那三个大秦女子了。马蹄的印记是往林子深处去了,看样子应该是想下山。可这脚印却看着也像下山,还要跟踪一段才能发现。但是现在山上的枯草比较多,脚印也看不出来多明显。” 托森既然擅长追踪之事,自然能够从蛛丝马迹看出来,慕容薇若是在此,怕是要花容失色了。 “二首领,那个小姐一定是骑马逃走了,那几个下人被她给扔了。”一旁一个满脸胡须的大汉说道。 二首领瞪了他一眼:“你以为京城的小姐是草原上的女子,她们这些小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哪会骑马?我看,说不准是那个车夫撇下小姐自个逃命了。” 大汉一愣,佩服得说道:“对,这里的女子都柔弱得像阵风都能吹倒似的,怎么还会能骑马呢?” “照着脚印追上去,我看她能逃到哪去。” ----- 这边厢慕容薇和两个丫鬟在艰难前行,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的时间,那些人还没追上来,看样子不是他们放弃了,就是根本已经离开。 这种想法让慕容薇心情极为沉重,不知道洛王如何了。 她远望山林,前方倒有个猎人建的小木屋,时间早就到下午申时,天气似从多云转了阴天,越发阴沉了起来。 “小姐,您累不累,那些人应该不会追来了吧?咱们要不在这歇会?”香桃擦擦汗说道。 她们平日里都是在府里呆着,还真的很少会爬山这么长时间,个个都又累又渴。 慕容薇犹豫了下,“那就到那屋子里休息会。” 三人推开木屋进去了。 这里是一些猎户为打猎时方便所建的,平日里水缸都是满的,还会放些猎物和米在里面,但若是你吃了之后,一般猎户都会给补充好。 香桃一进去,就到水缸边打了水喝了几口,慕容薇蹙眉:“咱们在这歇会,待会还是不要动这里的东西,我担心被人追上发现。” 香桃点点头:“小姐,饿了吧?” 慕容薇叹了口气:“早知道今日我便不来皇觉寺了。没想到会碰到这种事。” 香桃小声问道:“小姐是在那长生殿碰到洛王的?” 慕容薇点点头:“只怕他现在——就是我们慕容家的下人恐怕也凶多吉少了。” 慕容薇心中很是难受,想到自己若是今日不来,恐怕也不会有此事。 绿儿安慰她道:“小姐不要自责,谁能想到上个香能碰到这种事情呢?毕竟平日里大家可是没遇上这样的事情。小姐又不是跟洛王约好了要在这里见面。要说起来,还是您受了连累。” 慕容薇叹道,“他救我一次,我还他一次。只希望老王真的能把信传回去。” 香桃点点头:“也许是上天也注定小姐跟洛王有缘吧。” 绿儿瞪了她一眼。 慕容薇没有说话,心情很是复杂。 此刻她既担心洛王的安危,又担心自己到底能不能逃出这紫薇山。 “继续走吧,就算老王没送信回去,到了晚上我们还没回府的话,府里一定会发觉异常,派人来问的。就算洛王府也一样。这些蛮族的人不可能耽搁太久。” 香桃愤愤地说:“这些蛮族的人太可恶了,一定要让皇帝陛下派兵荡平他们,居然敢闯进京城来杀人。” 慕容薇沉默了许久,吃了点东西,又跟两个丫头继续上路了。 直到又走了半个时辰的功夫,天上阴云密布,很快要下雨了。 天黑压压的,山林间更显昏暗。 “小姐,这要下雨了,咱们往哪走啊?” 慕容薇看了看四周:“先找个地方躲雨吧,下雨了脚印会明显。” 绿儿和香桃分头在附近找了会子,忽然香桃喊道:“小姐你看这里有个山洞。” 慕容薇自嘲,心想,这回自己真的要做回山顶洞人了。 绿儿先打了火折子进去探了探,出来时脸上带笑:“小姐,这里像是有人住过呢。” 慕容薇跟着进去一看,还真是,这里倒像个石室,还分里间外间的,摆放了一些简单的器物,只是看起来很久都无人居住了。 不知道这里是否是猎户留下来的。 反正这会是帮了她的大忙了。 这山洞的出口处长了两颗大树,粗壮的树干恰好把洞口遮盖住了。洞口不大,只容一人钻进去,门口放了一个巨大的石磨,看起来倒能刚好盖住洞门。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她算是借了人家的光了。 “咱们先找些树枝之类的东西,晚上好生火,这天气可是非常冷的。”慕容薇瞧着外面的天空,若是真的下雨的话也好,这样一来,那些人未必会找到这里。 找了些干树枝和干草堆在石洞里,又铺了些在板床上,简单做个床。 眼瞅着大雨落下,慕容薇望着那外面的雨幕,低叹一声。 她知道,若是过了今夜,那些蛮族的人不会再留在此地。 不然,他们是别想能离开京城的。 不管是慕容家还是洛王府都会派人过来,到时候一定会露馅。 而此刻,正在搜寻慕容薇等人的二首领蹙眉,“下雨了。” 托森摇了摇头:“大雨冲走了痕迹,现在很难找到他们了。二首领,时候越拖越晚,那个洛王如果解决了,拿到了我们要的东西,我们还是赶紧离开吧。” 二首领脸色很是不好,他当然知道托森说的没错。 时间越拖下去,他们暴露的风险越大。 “回皇觉寺,看看情况如何了,那个女人暂时我们管不了了,她一时半会也回不了京城,等我们杀了人解决了事情,就尽快离开,让他们扑个空。” 二首领很快下了决定,冒着大雨赶回皇觉寺去了。 轻重缓急现在他还拎得清。 大雨越下越大,今日的京城十分热闹,入城的官兵在献俘后各自归营,皇帝也带着文武大臣欢迎靖王,在宫里给他接风洗尘。 直到酉初时分,天空下起了大雨,这冬日的雨十分寒冷,温度骤降,整个京城因而都冷清了许多。 萧景澜脸色铁青地瞪着面前的男子:“我让你好好跟着她,你跟的什么?你现在跟我说跟丢了?” 那男子跪在地上,“是属下的错,属下今日看慕容家的车驾出去,以为三小姐也跟着家人去看大军回朝,没想到后来才发现她们一早出门去了皇觉寺。等属下赶到那时发现紫薇山有很多形迹可疑之人,看着像是蛮族的人。” 萧景澜一愣,“蛮族,他们怎么可能出现在京城?” 男子抬头道:“属下感觉有些不对劲,躲在附近听到他们谈话,说的语言正是蛮族的话。因为属下曾经在西北呆过,倒是懂些话,听他们的话音似乎是在追捕一个千金小姐。” 萧景澜倒吸口气,蛮族的人居然出现在皇觉寺,而且追捕一个千金小姐? 这件事太过匪夷所思。 “小人感觉有些不对劲,就立刻离开回来报信了。现在让人盯着紫薇山那边了。” 萧景澜脸色微变,也顾不得其他了:“立刻调派人手,我亲自去紫薇山!” ---第三更,累死了,手抽筋了,有月票鲜花木有…… 夜已深(加更第四更求花花) 夜已深(加更第四更求花花) 他刚要走,又想了想:“把蛮族出现这件事透给通政司和顺天府,蛮族居然鬼鬼祟祟地出现在紫薇山,也太过奇怪了。” 萧景澜最担心的是慕容薇现在的安危如何。 她一个深闺弱女,怎么可能得罪了蛮族。 他们也不可能花这么大的力气,冒这么大的风险。 那到底是为了什么? 萧景澜现在也顾不得其他,吩咐了属下之后,即刻冒雨带人赶往紫薇山。 虽还未至晚上,因为大雨的关系,天色阴沉,黑得更早。 慕容薇坐在石洞的里间,用石头做的火盆里烧了些树枝取暖。 这山洞里遗弃了不少石头做的餐具,绿儿她们两个烧了些热水,三个人吃了些糕点,好歹烤着火也算比较暖和了。 “小姐,那些人应该不会追来了吧?现在也不知道王大有没有把消息送回去。”香桃给慕容薇揉着腿,脸上有些疲累。 “放心吧,就算他回不去,家里人发现我没回去也会派人来找的。最晚明天,我们就能回去了。” 慕容薇也无甚说话的心情,想到洛王,心中不禁有些难受。 也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再把那只鹦鹉送出去的机会。 绿儿瞪了香桃一眼,香桃吐吐舌头,小意地说起别的轻松话题。 天色已晚,外面夜黑风高,大雨倾盆,这样的夜晚,山野之间不时响起呜呜的风声,和一些野兽的鸣叫。 别说慕容薇没在这种环境下呆过,就算绿儿和香桃又何曾受过这种罪。 三个女孩子不由很是害怕。 “听说山里会有狼,那会不会有狼出来啊?”香桃小声问道。 “这种天气应该不会吧?再说,我们这可是用石磨堵上门了的。” 慕容薇笑了起来:“放心吧,估计也没有比今天更倒霉的时候了,还能倒霉到哪去?” 随着夜色渐深,香桃和绿儿昏昏欲睡,慕容薇让她们到床/上躺着,盖上披风,也聊胜于无,起码烤着火应该不会冻着。 “小姐,奴婢守夜,您去睡会吧。”绿儿坚持道:“奴婢看着火。” 慕容薇摇摇头:“不用了,你们睡吧,我睡不着,我知道你们今个也困了。” 绿儿欲言又止,哪有小姐守着,她们睡觉的。 慕容薇一看就知道她们在想什么,说道:“你们睡会再换我,这样总行了吧?” 绿儿因此也不再坚持,她和香桃今日的确很累了。 慕容薇坐在火堆旁不时添上树枝,靠在石壁上,叹了口气。 她还记得,洛王给她送的那朵魏紫牡丹簪子,记得他给自己写的信。 可是,自己今日又能为他做什么呢? 石碗里的茶开了,慕容薇倒了些进自己带来的茶杯里喝着。 外面的雨似乎渐渐小了下来。 慕容薇望着火堆出神,脑子里胡思乱想着。 耳边只有树枝噼啪的脆响,伴着风声回荡。 绿儿其实也没睡多久就醒了,说要接慕容薇的班,让她睡一会。。 慕容薇虽然觉得身体疲惫,可是精神上却没有那个心情睡觉,就算躺着也是睡不着。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香桃也醒了,她揉了揉眼睛看了看四周:“小姐你怎么还没睡呀?” 慕容薇干脆也坐起来:“睡不着,干脆不睡了。” 香桃爬起来,脸色有些犹豫:“小姐,奴婢想小解……可是外面……” 慕容薇愣了下,“那拿着火把出去吧,外面好像雨停了。” “绿儿姐姐,你去不去?” 绿儿笑道:“你是害怕吧?” “那是呀,一个人,外面黑漆漆的多吓人?” 慕容薇一想,自己也想方便一下,干脆三个人拿了火把,小心翼翼地把石磨推开,朝外照了照。 外面一片漆黑,夜色深沉,伸手不见五指。 雨已经停了,漆黑的山林在眼前仿佛一只怪兽,让人生畏。 还是慕容薇示意了下,低声道:“咱们快去快回。” 三个少女出了石门,在不远处草丛里,寻了个地方小解了下。 慕容薇举着火把看了看四周的林子,没见到有什么异常,更没发现什么野兽。 “小姐,你在看什么呀?”香桃小声地问着。 慕容薇笑道:“还从来没有这样的经历,恐怕也是此生唯一了吧。” 绿儿摇摇头:“小姐你这会都能找到乐趣?咱们……啊——” 她低叫一声,“什么东西!” 慕容薇吃了一惊,朝不远处看去,但见不远处的林子里似有什么东西晃动,吓得心中一凉。 “是不是狼,小姐我们快进去!” 香桃吓得直拉着慕容薇,三个人这才刚刚钻进石门,忽然就有一双带血的手伸了过来! “啊——鬼啊!” 香桃尖叫一声就要拿火把去打,却见那手缩了回去,接着两个人出现在她们视线里。 “等等,我们是人,不是鬼!” 慕容薇定睛一瞧,忽然看到那个被扶着的男子,眼前顿时轰然:“洛王?是你吗,洛王殿下?” 那男子微微睁开眼睛,目光在看到慕容薇时陡然亮了起来:“是你……” “太好了,您是慕容家的小姐对不对?我见过您,快,殿下受了重伤,让我们进去!”那侍卫又喜又急地说。 慕容薇连忙把两个人让了进来,直到这时她这才看清面前的情况。 两个人身上都已经湿透了,而且全都伤得不轻,鲜血染红了大半衣服,看着怪吓人的。 ---第四更……思思手抽筋了,累死,好吧,求个鲜花月票嘿嘿…… 牡丹花(上) 牡丹花(上) 才将洛王放到石床之上,那侍卫顿时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绿儿抚着惊魂未定的心口把石磨关好,顿时又看到这一幕,更是吓了一跳。 香桃小心翼翼地上前试了试他的呼吸,忽然惊恐地叫了起来:“他死了,没气了!” 正惊慌时,那地上的人陡然又睁开了眼睛,吓得香桃大叫一声诈尸,直接晕了过去。 慕容薇错愕地看着这一幕。 洛王气息微弱,这时候睁开眼看着地上的侍卫:“吴景,你没事吧?” 慕容薇握住他的手腕,一查他身体的情况顿时心中微沉。 他伤得不轻。 “你别乱动了。”慕容薇检查了一下侍卫的情况,此人同样伤得很重,只是放心不下洛王才强撑着没有晕过去。 “放心,我会照顾好你主子的,我家的车夫已经下山报信了。” 吴景听到她的话,这时才算放心,再也撑不住晕了过去。 绿儿早就看傻了眼,任凭她平日多伶俐,这会子也显得手足无措。 “绿儿,你帮着我把侍卫扶到旁边草堆上躺好,给他清理下伤口,包裹里不是带了金创药么,赶紧给他抹上。” 洛王忽然开口了:“你把他扶到外面去吧。” 慕容薇不知道他突然说这话什么意思,还瞪了他一眼,洛王有些无奈地看着她,这个小丫头头一回见他就跟他说什么男女七岁不同席,现在怎么倒忘了男女之防? 何况,他也不想让她跟别的男人有什么两两相对的场面。 绿儿这才反应过来,她倒是明白了洛王的意思,把草堆弄到了旁边的石室去,又重新生了火堆,帮着慕容薇把吴景给扶到一旁的草堆上。 “小姐,您不方便,要不我来给殿下更衣换药吧?”绿儿无奈地看了看晕倒的香桃,这丫头胆子平日倒大,这会子怎的就晕了? 慕容薇根本没往这岔去想,现在她是大夫,根本没注意什么男女之防。 “行了,你去照顾吴景吧,快点给他清理上药。”慕容薇撕了布,上前脱去洛王身上的外衣,看到他中衣染红了鲜血,拨开一看,胸口草草裹着布,看样子是被利器刺中了。 绿儿无奈地看了眼她,只得过去照顾吴景去了。 洛王看她皱着眉头,解开布巾,“你伤得不轻啊,除了这还有哪受伤了?” 洛王摇头。 光是这一处伤已经几乎致命。 他现在有些头晕目眩,失血过多。之前一直死战,好不容易逃出了皇觉寺,支撑着跑到了这里,大雨倾盆,虽说他们找了个地方暂时躲了起来,但不敢继续呆在那。 也是后来看到这里有火光他才来到这里,但他也没想到,会碰到她。 现在,虽然外面可能还有追兵重重,但他整颗心却忽然安定了起来,外面的风雨一瞬间都离他远去了,只剩下她和他。 一直强撑着,不过是他意志足够坚韧,不肯放弃。 放弃便是死,可他绝不是轻易肯求死之人。 雄心壮志还未完成,这世间还有太多让他眷恋的人和事。 他静静地看着面前的少女,她用温水给他洗着伤口,又认真地上了药,把自己干净的内裙衬撕了开,给他包上伤口。 因为他躺着,她不得不整个人都靠在了他身上,少女的清香伴随着温热的呼吸在他身周缭绕。 她的手轻轻地拂过他的伤口,给他系上白布,认真的神情似有种沉静的美。 眼前的视线越发模糊,他低喃一声:“慕容薇。” 她抬头望着他,黑葡萄一样明亮的水眸带着丝疑惑。 他伸手轻轻抚上她的娇颜,神情出奇的温柔,“真好,你没事……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看到你……” 慕容薇哼了一声:“我只觉得倒霉,怎么今天就碰到你?” 他低笑起来,“是我连累……你了,出事的时候,我就第一个想着,不知道你如何了。是我害了你……你没事,真好……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要死了,也许这次我真的躲不过了……” 慕容薇啐了他一口,鼻子微酸,强忍着没落泪:“胡说什么,你不会有事的。” 可她眼神里也带着担忧,他的情况真的不容乐观。 她心中难受,她不想他死,不想他在她面前死去。 洛王又怎么会察觉不出她的异常,可是此刻,他却不再有忧惧或不安,心出奇得安宁平和。 “过来——” 他眼神示意着。 慕容薇不知道他要跟自己说什么,靠近了他。 洛王敛眸,眸底闪过一道异彩,忽然他拥住了慕容薇,轻轻吻住了她的唇。 慕容薇惊呆了,她一瞬间身体僵直,呼吸停滞,脑海中一片轰然,顿时不知今夕何夕。 很快,她反应过来,恼怒地挣扎开来,又气又羞地叫道:“萧明睿你个混蛋,你——” 都这时候他居然,居然—— 洛王浑厚的笑声响起,他的神情带着几丝眷恋和缱绻温柔,语调似有些邪气:“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我不想自己遗憾,不想我的心遗憾……” 声调渐渐小了下来,他明眸黯淡下来,渐渐闭上了眼睛。 也许他真的了无遗憾,这时候他什么也不想去想,只想肆意一次,放纵一次。 “萧明睿,你——”她刚气得想骂人,忽然看到他的样子,顿时脸色大变:“你别吓我,萧明睿你这个王八蛋,我丫的倒了八辈子霉碰到你,不准死!” 她眼圈发红,眼泪扑簌簌掉了下来,整颗心都凉了,只觉得像被人凌迟一般,一刀刀割着,疼得无法忍受。 为什么要让她碰到他? 她还记得,记得她拿着《诗经》,笑着念:摽有梅,其实七兮,求我庶士,迨其吉兮。 那时候他跟她四目相对,他们彼此间好似一瞬间情愫流动,心中都有种莫名的触动。 如果时光能一直停留在那一刻多好。 没有那么多顾忌,身份地位,世俗实际,只是两个人静静地坐着。 不管是她还是他,彼此间都有那么多的顾虑。 可为何要让她亲眼看着他死在自己面前? 她本来多高兴看到他,就算之前感觉到他伤不轻,也觉得也许凭着自己的医术不会让他有事。 这个混蛋为什么要跟她说那样的话。 什么牡丹花下死,不想让自己遗憾? “小姐,怎么了?”绿儿进来一看,就看到慕容薇脸色发白,神色失常地哭着,似有些魇着了。 绿儿心中一惊,上前在洛王胸口探了探,又探了探他呼吸,“小姐,洛王没事!” 她晃了晃慕容薇,拍了拍她脸颊,慕容薇这才惊醒过来。 “小姐,你怎么了,洛王没死,你哭什么?”绿儿焦急地看着她。 慕容薇抓住她的手:“他没死?” 说罢自己扑上去伸手放在他心口。 那心跳的震动让她喜极而泣,“混蛋,你又吓我!” 他之前的样子吓坏了她,她还以为他已经就那么没了。 却原来他还有心跳。 是她自己吓着自己了。 可虽然他还有心跳,现在也很虚弱。 慕容薇起身拿了碗,拿出个药瓶来,她之前配过些简单的药丸,谁让她是学医的,习惯性地上哪去都备用药,这次也不例外。 这里除了些去燥滋润的普通药丸,还有金创药和活血化瘀的药丸。 慕容薇化了好几丸,加了些别的药丸进去,“绿儿你帮我,我要喂他喝下去。” 绿儿点点头,她心有余悸地看着慕容薇,她之前的样子吓坏了绿儿。 她不由觉得自己小姐跟洛王之间是否有些……若小姐真的对洛王动情,她真的不知道是好是坏。 慕容薇在绿儿的帮忙下才给洛王喝下药,看他苍白的脸色,不由担心。 可是这些药丸毕竟不是针对他受伤情况开的药,如果不能尽快回京城,还是很危险。 -----第一更,还是两更。之后老规矩哈,月票过10,鲜花过50,荷包过5888加更。亲们努力哦。 南宫思vip读者群:115239656(入群验证请提供红袖vip会员账号) 牡丹花(中) 牡丹花(中) 这漫长的夜,不知道要到何时才能天明。 慕容薇守在洛王身边,静静地拉过他的手把脉。 绿儿回头照顾吴景去了,香桃本来吓得晕过去了,这会子还没醒,倒是最自在的了。 慕容薇弄了热水给他擦了擦脸,感觉他身上温度很低,更是把火烧大了起来,把身上的披风也盖在他身上。 他的身体现在很虚弱,失血过多,唇色发白,俊美的脸庞双眸紧闭,乌发散了几缕,整个人倒显得有几分颓废之美。 慕容薇望着他的面容,发呆了片刻。 她伸手在他身上的穴道上搓揉着,希望能起到点作用。 起码也能加速循环,让他浑身不再这么冰冷吧。 慕容薇真的希望他能尽快醒过来,可是随着时间流过,他身上的温度似乎越来越高了。 慕容薇皱了眉,摸了摸他额头。 他好像发烧了。 “这可怎么好,怎么发烧了,看样子是伤口引起的。”慕容薇有些发愁,她当然不可能还带着治疗发烧的药。 只能先弄了帕子湿了冷水,然后放在他额头降温。 但这样显然不够,她起身看了看外面,那个侍卫吴景并没有发烧,看样子他虽然伤得重却并非要害,只是身体疲累,需要休息。 “绿儿,你在这等着,我去到外面找点药草回来。” 绿儿诧异地看着慕容薇:“可是小姐你懂药草吗?而且外面现在黑灯瞎火的,小姐你能找到药草吗?” 慕容薇看了看外面:“白天的时候我看山上倒是有些草药,在医书上我看过,应该没错。” “那要不然我陪小姐去吧?” “你在这照顾着,等着我,我去去就回。” 她点上火把,推开了石磨,绿儿担心地在门口守着,看到慕容薇举着火把在四周找着东西。 四周黑漆漆的,夜幕之下,山林间隐约的野兽叫声传来,让人十分心悸。 慕容薇心中虽然害怕,但是她更不能扔下洛王不管。 挖了点柴胡,当归,白芍之类地东西,能用的一些药草都被她带了回来。 在外面的小水潭洗干净了药草,拿了回来,该烘干的烘干,该处理的处理。 绿儿看她做这些,心中奇怪:“小姐怎么还会处理药材?” 慕容薇看了她一眼:“看书看多了,自然知道的也就多了。他烧还没退?” “是啊,这样可怎么办啊?”绿儿担忧地说道。 慕容薇处理了药材,弄了些开始熬药。 等她熬好了药,试了试洛王身上的温度,温度的确很高。 也不知道喝下去药之后他能不能退烧。 慕容薇心中担忧,听到他一阵呓语,迷迷糊糊地喃喃念叨着什么。 “喝药了。”她轻声在他耳边说着。 也不知道是否是她的话让他听到了,萧明睿这会子终于轻轻睁开了眼睛。 他的意识似还有些不清醒,眼前朦胧一片。 只看到她的脸在眼前晃荡。 “你终于醒了,快些喝药,你发烧了。”慕容薇低声道,声音里带着几分担忧和喜悦。 之前他真的吓坏她了,还好他现在起码已经醒了过来。 这样再喝下药,应该会没事。 “药?” 他的声音有些干哑,似清醒过来,只觉得头痛欲裂。 “是,我从外面采了点回来,只是随便配的,说不准管不管用。” 药碗递到了唇边,他喝了一口,很苦。 慕容薇挑眉:“不怕我下毒?” 他的回答是喝光了药。 “我信你。”他眸光带着几分认真,深深的黑眸像一泓深潭,静静地倒映着她的模样。 仿佛一个漩涡,把她的神魂全都吸了进去。 慕容薇撇过头去,只觉得心中起伏不定。 从来没有一个男人这样跟她说过这三个字。 从前世到今生,她不是没有谈过情爱,可即便是那个人,也从未说过。 反而,是不相信,是不信任三个字。 现代社会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日趋冷漠,即便是面对感情,谁能不带着自私和防备。 可到了古代,到了这个世界,她同意也不能全心全意地相信谁。 可她没想到,就是他居然说出了这样三个字。 按说像他们这样出生皇室之人,更不容易相信别人。 他为何会这么说? 只是三个字就让她的心防一下子崩溃开来。 慕容薇回眸瞪了他一眼,“反正我也不懂医术,也不知道这药管不管用。” 他低笑道:“能不能喝点茶,药很苦。” 慕容薇端了茶杯给他喝了些开水。 “就算药能毒死我,我也认命了。”他忽然说道:“既然是你熬的药,不管如何我都会喝的。” 慕容薇无语道:“我哪能真给你用毒药?” 说罢从包袱里拿了些剩下的点心:“你能不能吃些点心,我把点心泡开,你当粥喝,起码补充点体力。” 洛王没有拒绝。 慕容薇把点心拨了些放进碗里,调成了粥,喂他吃了。 他那双黑眸一直在看着她,看得慕容薇心头羞恼不已,狠狠瞪了他一眼。 之前他吻她的事情她还没跟他算账呢! 这厮真是可恶至极! 洛王见她脸上闪过一丝恼怒,眼底带着丝笑意,目光滑过她红润的朱唇。 那时候他的冲动,倒让他轻薄了她。 虽然明知道情势如此险恶,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情却颇好。 “还在生我的气?” 慕容薇哼了一声:“我哪敢生您的气,反正像您这样尊贵的人物,又哪里会在意一个小人物的喜怒呢?” “还是生气了。”他伸出手,被她给拨开了,“殿下还是好好休息吧,您现在可是重伤的病人。” 她加重了病人两字。 洛王笑了起来。 慕容薇哼了一声,放下碗,低头捡了树枝扔进火盆里,看着火苗窜起,也没跟他说话。 洛王半眯着眼,靠在草上,有些头疼脑涨,胸口的伤虽然处理过了,可仍然很痛。 慕容薇感觉到他的视线,叹了口气:“你身体现在很虚弱,还是好好休息吧。” 洛王嗯了一声,闭上眼,“我睡不着,你陪我说说话吧,下面冷,到这边来吧。” 慕容薇好整以暇地拨弄着树枝:“男女授受不亲。” 洛王睁开眼:“要我下去请你?” 慕容薇没好气地看着面前明明虚弱,却还目光炯炯的男人,一时间无言以对。 “我胸口很痛,不知道是不是裂开了。”他忽然道。 慕容薇有些无奈地过去检查他的伤口,瞧见分明好好的,“没事,你不要乱动就好。” 洛王半眯着眼,凤眸带着几许慵懒意态,不同于平日的霸气,倒似多了些邪魅味道,他只笑着将她带入怀中,轻轻拥住:“夜里冷,我不希望你冻着了。” 慕容薇一下子被搂进他怀里,他钢铁般的手臂揽着她的小蛮腰,不肯放开,慕容薇一张俏脸顿时火烧一般通红,低声叫道:“你放开,动手动脚的干嘛?” 洛王偏不肯放,无赖一般说道:“只想让你取暖而已,怎的倒怪起本王了?” 慕容薇一时气结,敢情她倒成人形暖炉了? 她又没主动要求让他做暖炉! “你欺负人!”她控诉起来。 他浅笑盈盈,脸上带着的潮红似消去许多,“怎么舍得呢?” 慕容薇被他一番话说得面红耳赤,啐了一口,撇过头去,不再挣扎。 “你就不担心,外面那些人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找到这儿。今天的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那些是蛮族吧?” 洛王眼中闪过一丝冷厉和杀气,“是蛮族,只是本王没想到他们有这个胆子,你是怎么逃出去的?我还以为他们一定会抓住你灭口。” 慕容薇敛眸:“当时……我也是偶然发现了异常……” 她将今天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也不知道,车夫有没有把消息送回去。” 洛王眸光带着赞许:“我早就知道你足够聪明,定然不会有事的。上次我救你,这次你救我,你我,倒是打平了。” ----第二更,嗯,花花捏,50朵加更哈,月票10张加更。南宫思vip读者群:115239656 牡丹花(下) 牡丹花(下) 他的确很欣赏她,早就知道她冷静而聪明,今日在皇觉寺如果不是她够警觉,怕事情会更糟糕。 现在,他恐怕也不会被她救了。 慕容薇撇撇嘴:“我呀,情愿这样的事少那么几次,不然我小命可都要玩完了。” 她可没兴趣用这种方式显示自己的聪明才智。 再来几次她可真要心脏病发了。 洛王叹道:“此事却是我连累你了。等吧,不管如何,到了天亮,这些人不可能还敢留在此地。” 他不可能无缘无故没回王府,慕容薇一个未婚少女更不可能住在皇觉寺。 早晚会被人察觉。 现在已经逃出了第一关,如此大的紫薇山,难道他们就会那么倒霉被找到不成? 慕容薇看他的表情并不想谈蛮族人为何刺杀他之事,自然也不会强问。 洛王并没有她想的那样焦急,反而一派安然,好似此地不是深山的陋室,而是他王府中华丽的阁楼,悠然自得,谈笑风生。 光是这份气度,已经让她十分佩服。 不愧是曾经上过战场,打过仗的人,这份镇定自若,才是个做将领的最重要之事吧。 “殿下不怕死吗?就不担心那些人找来?” 洛王摇头,目光坦然:“就算我担心焦虑,那危险难道便不存在了?既来之则安之,若我真的命中注定今日要死,剩下的时间我也要舒心自在些。若天亡我,我又何惧于天?” 慕容薇望着他侃侃而谈的模样,她能感觉到,他是真的心中平静,这份从容她学不会,她只是个小女子,面对死亡,没有慷慨赴死的勇气。 “难怪殿下能在塞北打仗,人家都说,一将功成万骨枯,怕是殿下也见过不少死亡之事。” “若你曾经在塞北见惯了战场上的死亡,或许也会觉得死亡不过如此,像有些人说的那样,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他似有些缅怀那段峥嵘岁月。 慕容薇有些好奇:“塞北是怎样的?殿下能给我说说打仗的事么?” 洛王见她如此好奇,乌黑的瞳眸闪闪发光,像璀璨的钻石般夺目,一时间怔了片刻,“你一个小丫头,怎的对打仗的事这么关心?” 慕容薇嘀咕:“小丫头怎么了,难道我就不是大秦国的子民了?国家兴亡匹夫有责。”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这话是谁说的?倒有些意思。” “偶然听到的,殿下可不要打岔,给我说说塞北吧,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天亮呢。”她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好像温度降了,现在你感觉可好些了?” 洛王捉住她的手,眸光含笑:“先前还说我不舒服,又缠着我话说了?我好些了,只是浑身没力气。” 慕容薇哼了一声,还不是他硬拉着她说话的么,这会子倒倒打一耙了。 她抽回手:“可不是我要过来的。” 洛王只是轻轻地说:“我只是想你陪在我身边,哪怕真的会死,有你陪在我身边,此生无憾了。” “花言巧语。”慕容薇脸上燥热,双眸如水,似嗔似怒地睨着他,那模样好似芙蓉花绽放,艳丽无双,清雅绝尘。 “如何是花言巧语?”他拥住她,轻抚着她的脸颊,声音在她耳畔回荡:“本王从不喜欢说这样的话讨女子喜欢。” 慕容薇心中甜蜜,却没有说话,一时间两人仿佛沉浸在这片刻的温柔之中。 这一刹那,她心中宁静,篝火的光芒照在他们身上,有种暖暖的砖红色,温和静谧。 她心中欢喜眷恋,有种似有若无的情愫在暗中滋生,在心中涌动。 这种感觉让她如此快乐,自前世以来,自跟那个男人分手之后,她再没有过如此跟一个男人贴心的时候。 这样心动的时候,放任自己,只是静静地拥着他,不想挣扎,不想放手。 她知道自己不该贪恋这片刻的温柔,可在这暴风雨来临的夜晚,在这深山的陋室之中,她仿佛抛却了一切的顾虑,只想在这一刻,全心全意地去体会这难得的温柔。 不需要多少华丽的言辞,不需要多少甜言蜜语,只在他们彼此四目相对间,两两相望,多少话早已在不言中。 “你不是想听塞北的事么?我说给你听吧……”他娓娓道来,说起了塞北的天,塞北的大地,一望无际的草原。风沙吹得人睁不开眼…… 他说着那风刀霜剑的日子,猎猎的北风,朴实爽直的军中汉子,他们闲话的俚语,调侃的大笑。又说起那里干燥缺乏蔬菜,就算是他也难免吃肉吃得想吐…… 他说起对战时的残酷,两军相接时你死我活的争锋,看着熟悉的人一个个倒下的愤怒,以及过后的杀意,到最后的麻木。 他说起自己参与的大战,说起自己立的战功。 烈马西风,豪情万丈,恣意潇洒,那样的时光是他当时未曾在意,过后却如此怀念。 一望无际的天地,那才是真男儿该去的地方,就像雄鹰翱翔于广阔的天空,他也同样惦记着铁马冰河入梦来。 慕容薇静静地听他说着,说着他的遗憾,说着他的抱负,说着那些或残酷或愉快的时光。 渐渐的,她困倦了,在他怀中安然睡去。 一直紧绷着的心,似在此处找到了安歇的地方。 吾心安处即故乡。 他只是垂眸温柔地凝视着她,微微闭上眼睛,似也睡去了。 这一刻,没有抱负,没有仇杀,也没有争斗和阴谋。 有的,不过是两颗靠近的心。 绿儿一直在外室照顾吴景,她不是没听到里面的人在小声说着什么,但并未过去打扰。 直到里面渐渐安静了下来,那火盆里的火也似渐渐想熄灭,她才进去添了树枝。 一抬头看到两个相拥而眠的人,也是愣怔了片刻。 此刻,那两个人如此和谐,像天生一对。 绿儿悄悄地回到外室坐下,静静地想着:也许,小姐跟洛王真的是不错的选择。 只是,他们的身份,差距太大了…… 小姐真的能跟洛王在一起吗? 绿儿有些困惑。 ------- “大首领,人还是没找到,倒是山下来了两拨人,一拨是洛王府的,一拨据说是慕容府的。他们都是来找人的。现在已经被我们的人扣住了。” 为首一脸阴鸷的瘦长脸男子脸色更是难看:“这么多人,你们居然还能让洛王给我逃掉!他不是受了伤吗,能逃到哪去?” 托森在一边说道:“大首领,实在是雨下得太大,很难跟踪到他们。现在天色太晚,山路漆黑,很难发现他们。” “发现不了你们也得给我找!现在我们不能拖了,再拖那些府里的人就得过来了。” 二首领皱眉:“现在事情没完成,可是我们目标已经败露了。若不再走,只怕走不了了。” “不行,一定要完成任务。走,立刻跟我一起去找,若是实在无法,那再按照我们商量好的退路离开。” 大首领坚持,众人想了想,也不得跟着他深一脚浅一脚地举着火把在漆黑的山林间寻找。 萧景澜赶到皇觉寺的时候,寺里早就没有蛮族人了。 他只发现了皇觉寺诸多被捆绑起来的大和尚。 这些人数不少,那些蛮族人因为忙着抓人,倒也没功夫理会这些和尚,只是将他们关起来了事。 等萧景澜问清楚今日的情况后,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真的没想到,此事居然是蛮族行刺洛王引起的,而慕容薇不过是倒霉碰上此事罢了。 “那丫头好端端的,怎么会来皇觉寺?难不成是来跟洛王私会?”这种想法让萧景澜气得脸色铁青,狭长的丹凤眼满是怒火。 这个蠢女人,就知道把自己陷入危机里。 让你来皇觉寺,看看你跟着遭罪,这会还不知道死活! 要是跟我在一起,哪有这些破事? “公子,现在咱们是先去找人,还是通知官府?” 一个属下小心翼翼地望着即便隔着面具都能感觉到怒气的萧景澜。 “找,一定要赶在那些人之前把她给我找到!” 萧景澜阴沉着脸,挥袖直接离开。 ---第三更完毕\( o )/~亲耐滴们,谢谢乃们的鲜花和月票荷包,咳咳,好吧,难道木有人喜欢洛王吗? 等等(第一更求花花) 等等(第一更求花花) 夜色渐深,空山寂静。 慕容薇不知道睡了几个时辰,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只觉得周遭十分温暖,浑身疲乏,根本一动也不想动。 她睡得很香,这一觉仿佛还是在她慕容家温暖的大床里。 只是,耳边那震动的心跳声,还是让她明白过来,她还是在紫薇山深山的山林中。 抬起头,萧明睿睡得很沉,慕容薇伸手探了探,他额头的温度已经恢复正常了。 外面似传来鸟雀的叽喳声,篝火缓缓燃烧着,绿儿忽然进来了。 看到慕容薇醒了,她低声道:“小姐,奴婢瞧着天还黑着的,可能也快到卯末时分了。” 慕容薇顿时想到自己现在还躺在洛王怀里,连忙要起来,这一动就让萧明睿跟着醒了过来。 “吵醒你了,我瞧着快天亮了。”慕容薇说着。 萧明睿看了眼绿儿,伸手到腰间,找了个荷包出来,打开一看,却是一个精致的赤金祥龙纹怀表。 慕容薇看了一眼,西洋人传过来的怀表。 从西洋传过来的当然不多,也就皇室贵族有那么些。但内务府也能制作怀表,洛王手上的这个看着就是内制的,十分精美。 他打开看了看,慕容薇一瞧,现在的时间正是凌晨四点多。 天色虽黑,但很快就会亮起来了。 想必该得到消息来救援的人绝对不少。 慕容薇才从他怀里起来,失去了温暖,她顿时觉得浑身有些冷。 萧明睿淡淡道:“再睡会吧,我想到了白天,早晚会有人找来的。” “不用了,我烧些茶喝。”慕容薇脸色微红,昨晚睡在他怀里已经是十分暧昧的事了。 现在怎么好当着丫鬟的面再睡。 香桃这时候也迷糊着醒了过来,绿儿数落了她一顿,她这才吓得跪倒赔罪。 “行了,你替绿儿照看会儿人,让她也休息下。” 香桃红着脸讷讷地点头,她也没想到自己昨晚怎的就吓得昏过去了,真是太丢人了。 等到了外面,不由得狠狠瞪了一眼吴景。 萧明睿休息了一晚,整个人比昨晚要好很多了,虽然因为失血过多浑身虚乏,但此刻也不再头疼脑涨了,精神也恢复了许多。 慕容薇烧了开水,洛王也不嫌弃这水,喝了起来。 以前在打仗的时候,哪有那么多讲究,他早就习惯了。 “呀,王爷,您的侍卫也醒了!”香桃喊道。 “王爷!”吴景扶着门进来了,虽然脸色苍白,但看到洛王安然无恙,顿时松了口气。 “吴校尉,此次本王可是多亏了你拼死相救,本王心中感激。”萧明睿目光柔和,看得出他很重视这个侍卫。 吴景愧疚道:“王爷说什么呢,属下以前就陪着您在塞北,职责就是保护您,可是这回却还是让您受了重伤……” “此次不怪你,只是当初陪我一道去塞北的人,如今只剩几个了……”萧明睿似有些感伤。 吴景在亲王府任职,是朝廷的武官,但同样也受命于洛王,早就被洛王收服了,自然对他也是忠心耿耿。这次如果不是他,洛王还真的是凶多吉少。 “奴婢听着外面似乎有什么动静。”绿儿忽然紧张地说。 众人都是一震。 吴景听着这话,连忙急着走到门前,透过石门的缝隙朝外看去。 只是此刻看着外面天色还黑着,但他仍然瞧见了远处有举着火把的一群黑衣人在搜寻着。 他心中咯噔一下,回头道:“王爷,是那群蛮族人!” 萧明睿脸色沉了下来,“先把火熄灭了,他们未必能发现我们在此处。” 慕容薇也是赶紧熄灭了火堆,众人大气不敢出,实在让他们没想到这些蛮族人居然能找到这里。 石室里顿时暗了下来,黑暗中只看到萧明睿坐了起来,慕容薇连忙上前扶住他。 萧明睿轻声说道:“别怕,不管如何,一切有我。” 慕容薇一颗不安的心陡然安定下来。 她不知道自己的命运会如何,可是,哪怕真的会死,能跟他在一起,她也觉得这辈子算是没白活了。 就算死了,天知道她会不会又穿越了。 只是再一次,还能不能遇到他呢? 慕容薇心中黯然。 今生相逢即是缘,她又怎能忘记这一切呢。 众人一时沉寂起来。 而外面那些围着周围打转的蛮族人中,那托森很快发现了踪迹:“下过雨后这里的地面泥泞,可同样也留下了脚印。这里可有不少脚印,我看过附近的脚印就都在这里聚集了。定是在这附近没错。那洛王应该就在此处。” 大首领松了口气,“快点速战速决,我看山上出现了不少人,山下还有不少士兵搜山,我们如果不能尽快离开,早晚被逮住。” 二首领也是点头:“对,他身上带着……咱们,还是快些。” 说罢了这些人立刻分散开来,在这边一寸寸搜寻起来。 没过多久,就有人发现了隐秘石洞的存在。 慕容薇暗自叹息,听到人在撞击石门的声音,便知道万事休矣。 她忽然低头打起火折子,点燃了火把插在石洞里。 “看来,今天是逃不走了。” 她忽然笑了起来。 “王爷,待会我拖着他们,您和慕容小姐先走吧!我们可以先拖延些时间,说不准救兵就到了。”吴景紧张地说着。 萧明睿摇头:“没用的,我和她两人是逃不走的,现在他们一时半会还打不开这石门,能拖得一时是一时吧,真拖不了也无妨。” 他神色平静:“大不了舍了这一身便是!” 慕容薇深深地凝视着他,目光带着几分眷恋和温柔坚定。 “我陪着你。” 萧明睿回眸,嘴角扬起,眼底都是笑意:“好。” 不需要再说什么,在隆隆的撞击门的声音中,他们却如此安然。 时间似乎过得很快,又似乎过得很慢。 那石门终究抵挡不住几个大汉的攻击,眼看要倒了。 萧明睿拿起了自己的剑,站了起来。 “你——你身上还有伤,还是别动了,不然伤口裂开了……”慕容薇担心地说。 他摇摇头,神色似温柔,似怜惜:“你们主仆三人留在这里面不要出声,我和吴景在外面,待会出去迎敌,这样,他们应该是不会发现你们的。他们要抓的是我,我不想再连累了你。” 说罢,他大步走到了外室,银光一闪,宝剑出鞘。 此刻,他仿佛换了一个人般,从之前躺着虚弱无力,温柔笑语的翩翩美男子,变成了一个顶天立地的伟丈夫,高大的身躯似潜藏着无穷的力量,霸气英武,杀气腾腾,目光凌厉。光是一个眼神已经让人胆战心惊。 像一把绝世宝剑沉寂万年,一朝宝剑出鞘,龙吟九天,光芒万丈。 直到此刻,慕容薇才真正意识到他是个曾经驰骋沙场的将军,是个曾经浴血奋战过,宝剑染血,冷酷无情的塞北雄鹰。 这一刻,他不是写诗送她的那个洛王,也不是跟她谈笑风生,吻了她的那个男人,他只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儿,为了保护自己所要保护的人而不惜一切的伟丈夫! 慕容薇心中震撼,她从没有如此的心弦震动过。 这一刻,他在她眼中仿佛成了擎天巨柱,可以抵挡无数危险,让她心中生起一股浓浓的安全感。 她知道,有这个男人在,谁也别想伤害她。 “我萧明睿,岂可束手就擒,便是死也要死得光明正大!” 他看向吴景,目光威严凌厉:“拿剑,跟本王出去迎敌!” “王爷!”吴景眼中含悲,跪下,恭敬地磕了个头:“属下遵命!” 慕容薇但觉心中疼痛得无以复加,她怎能做这种苟且偷生的事,看着他去死:“等等!” 她走到他面前,胸中有一股不顾一切的勇气,目光明亮而坚决地看着他:“若真要死,我陪你一道赴死!” ----第一更,写得好悲壮……求鲜花50加更……月票捏……好吧,钻石和神笔也要哦…… 现在后悔了吗?(第二更求花花) 现在后悔了吗?(第二更求花花) 萧明睿目光一震,紧紧地望着面前的人儿,她小小的身躯似也有无限力量,明眸此刻坚决而执着,那样的目光让他心中一暖。 有一个女人愿意这样为了他赴死,夫复何求? “傻瓜,我明白你的心意,只是我不想让你为我白白送死。” 慕容薇摇头:“殿下虽然是好意,可是难道您以为抓住您之后,那些人就不会进来搜查了吗?我们还是逃不掉。既然如此,何不拼力一搏?死了一个够本,死了两个赚了!” 萧明睿被她这话说得笑了起来。 他知道她说的情况可能发生,也知道很可能还没救到她,反而同样会害了她。 “你应该知道,跟我出去面对的是什么,你可想清楚了,我不希望你后悔。”萧明睿深深地望着她,眸光复杂。 慕容薇摇头,“我早就想清楚了,我绝不后悔!” “好!”他握住她的手,看向那被撞开的石门轰然倒地,震得大地烟尘四起。 慕容薇伸手拔出了火把,和他并肩而立。 萧明睿回眸望着她,这一刻,他们之间无需多言。 他心中没有悲伤和不安,只有浓浓的斗志和温暖满足。 他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和他并肩而立的女子,这个女子同样在他心底留下了深深的印记。 就算时光荏苒,他也永远不会忘记,曾经有那么一个女子,在这样的夜晚,同生共死。 绿儿和香桃已经眼眶湿润,哭了起来。 她们也知道现在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各自找了石块簪子之类的防身东西,如临大敌地围在了慕容薇身边。 短暂的地面震动之后,那些蛮族人终于看清了里面的人。 本来他们是以为里面的人会恐惧害怕,可此刻他们却只看到几个一脸杀气,满脸赴死之意的人。 还未及说话,几个石子陡然飞至,碰的一声扫飞了洞前的几个人。 萧明睿并着吴景冲出了石洞,慕容薇和几个丫鬟也一道出来了。 火把的光芒之下,众人都清晰可见。 眼前的蛮族之人约有数十人,这些人只是其中一部分。 另外有一些朝别的方向去找了。 大首领哼了一声,用蹩脚的大秦话说着:“没想到你们居然都在?有意思,这个是你的女人?待会杀了你,咱们一并把她带走回去给大王献礼!” 萧明睿神色阴冷:“那要看你们有没有这个能耐了!战场上打不过,就玩阴的搞起刺杀来了,你们以为自己能逃出去吗?山上恐怕已来了不少大秦士兵了吧?” 大首领正被他说中了心事,他现在的确最担心的事情就是被官兵发现。 “哼,我不跟你费口舌,来人,动手!” “既如此,那便无话可说了。若是你们一定要冒着逃不出去的风险也要杀了本王,那本王今日也鱼死网破,叫你们什么也得不到!” 萧明睿剑光一闪,如龙入大海,剑光闪动间便是一人倒下,若非因为受伤,他的速度和武艺更为惊人。 吴景也冲上去拼杀起来,慕容薇三人其实是最危险的,一人拿着一根火把。 那些蛮族人这时只把注意力放在洛王身上,但见洛王和侍卫居然受了伤还杀了好些人,顿时恼羞成怒。 “去,把那几个女人给抓住!” 立刻就有人手持刀剑朝慕容薇三人抓去。 萧明睿瞧得心急,却被人给缠住一时脱不开身,刚刚争斗间他身上的伤口再度裂开了,胸口早就被鲜血染红,再这么下去,他不被敌人抓住,自己也要失血过多而亡。 慕容薇举着火把朝那些来人捣去,他们不想被火烧,一时近不得身来。 恰在此时吴景保护着萧明睿,那二首领看得生气,挥手夺过一把刀,扬手就朝慕容薇射去。 “小心!” 众人的惊叫声传来,还未等慕容薇躲开,忽然半空中一道飞箭破空而来,当的一声撞飞了刀,再数箭射向了周遭围攻着慕容薇的蛮族人。 树上似藏了十几个黑衣人,当中为首的男子戴着面具,此刻正手握一把强弓,连发数箭。 “公子,人没事!” 萧景澜提到嗓子眼的心才松了下来,刚准备上前救人,忽然山下火光熊熊,一群士兵急匆匆地赶了过来,瞬间便已经将蛮族全都包围。 吴景大喜过望:“是援兵来了!” 大首领脸色大变,眼见大势已去,立刻大声道:“走!” 一群蛮族人刚夺路而逃,却被大秦士兵追了上去。 此刻前来的士兵却是越来越多,慕容薇上前扶住萧明睿,见他胸前被血染红了,脸色难看:“快扶他进山洞,我要给他马上处理伤口——” 萧明睿脸色苍白,却低头冲她笑了:“别担心,本王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不会有事的。” 慕容薇眼眶红了起来:“当然不会有事。” 萧景澜藏在松树上,此刻众人都忙着去追蛮族人了,根本没有人注意到他们。 他眼见着火光之中,慕容薇担忧焦急地望着洛王,神色阴霾。 他心中百转千回,此刻却恨得想冲上去。 这个女人恐怕到现在还没有想过一个问题,可他却已经想明白了。 那种深恐大势已去,无力挽回的愤怒让萧景澜双手紧握,眸露寒光。 那深厚的煞气让身边的属下个个胆战心惊。 “我不会输的。”他不信无可挽回,不信他就输得彻底! 此刻一员武将身披青色罩甲,头戴盔帽,急匆匆大步而来,见到洛王连忙行礼:“禁卫军统领胡万深拜见洛王殿下,臣救驾来迟……” “胡统领请起。” 胡万深刚刚起来,见到萧明睿似深受重伤,吃了一惊,等看到他身边衣着不俗好似大家闺秀的慕容薇以及两个丫鬟打扮的女子,更是心中诧异。 “胡统领,殿下受了重伤,我们先扶他进去治伤!” 吴景心急火燎地扶着洛王进了石洞,慕容薇拿出金创药,正要给他上药,萧明睿却摇了摇头,让她两个丫鬟帮忙。 慕容薇一怔,被绿儿拉开到了外间。 胡万深和几个亲兵也进来了,后面还跟着一位御前侍卫和几个身着飞鱼服,佩绣春刀的通政司衙门中人。 看到慕容薇他们也很是诧异,盯着她看了很久。 那御前侍卫似乎想起了什么,刚要问慕容薇,那边吴景过来了:“王爷伤得不轻,你们可带了肩舆来,有没有大夫?” 那御前侍卫忙道:“快把肩舆和大夫请来,来之前为以防万一,都带来了。” 很快大夫便请来了,众人忙着进去看洛王,也没人关心慕容薇到底是谁了。 慕容薇站在门前望着里面的洛王,那大夫眉头紧皱:“王爷胸口被利刃所伤,失血过多,但因为伤口处理及时,好像又喝了些药,是以情况还算可以。只是方才又伤口裂开了,却是有些麻烦。现在怕是不能乘马车路上颠簸。” “那就去皇觉寺吧,把王爷暂时安置在那里。”吴景说道。 萧明睿点点头,“就去皇觉寺吧。” “王爷,那皇觉寺已被皇上派人查封了,这些和尚通敌叛国,皇上大为震怒,如今已拿了下狱。殿下身受重伤,当立即医治。臣这便回去禀报皇上。” 那御前侍卫恭敬地说着,却见萧明睿说道:“请父皇安心,明睿无碍。” 慕容薇蹙眉,皇觉寺里的僧人应该不至于有这个胆子,可天子一怒,伏尸百万,谁又敢说什么?毕竟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一群蛮族人居然在京师行刺了二皇子洛王,怎能让皇帝不大怒? 而且,自家的几个婆子丫鬟和侍卫,恐怕如今也已遭不测了。 想到这儿,她不由得心中沉重起来。 那御前侍卫当即嘱咐人把萧明睿抬上肩舆,小心照顾。 香桃收拾了包裹,走到慕容薇身边,看着四个军士抬着肩舆离开石洞。 萧明睿看了她一眼,慕容薇这边走了过去,扶着肩舆走着,惹得众人侧目。 “现在后悔了吗?”他忽然问道,神情有些说不清的意味。 ---第二更……o(n_n)o~撒花啦,继续拉票。会加第三更\( o )/~ 你打算娶她?(一万字加更) 你打算娶她?(一万字加更) 慕容薇怔了片刻,后悔? 抬头看了看四周,她这时终于才注意到,眼前有不少人在窃窃私语注意着她。 她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 后悔了吗? 他之前曾问过她,可想清楚了会有怎样的结果。 是她说已经想明白了一切,是她说不会后悔。 此刻,她突然明白了他当时未曾说出口意思。 若她真的跟着她出去,不说会不会死,若不死,被人救下,又该如何说她与他的关系! 被这么多人看到她一个少女跟洛王在一起,别人又该如何去想?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从昨夜到现在,难免不会让人猜测发生了什么。 慕容薇心中一凉,那时她只凭着一股勇气做出了这样的决定,却未曾想过后果。 是的,她抛开了世俗的一切,只想与他同生共死。 可现在的结果,是否是她愿意承担和能够承担的? 终于还是回到了现实之中。 她和他还是隔着这样那样的阻隔,怪不得他之前会阻拦她不让她上药。 他是为她好,男女授受不亲,她总不能当着那么多外人的面跟他太过亲密。 是她自己一时心急连这些都忘了。 看来,还真的是一晚上的轻松时光让她的警惕性下降了。 她深吸口气,看向了他。 萧明睿眸光深沉,如黑曜石一般的眼睛没有了对敌时的锐利,只有种说不清的复杂。 “不后悔。”哪怕她真的知道最后会是这样的结果,她也不后悔。 不后悔当时的一腔热血,一股勇气,不后悔愿在那一刻与他同生共死。 就算这结果是她无法承受的。 就算,她的名声因此败坏,再也嫁不出去,她也不后悔。 起码,在那一刻,她是了无遗憾的。 萧明睿嘴角露出一丝微笑,低喃道:“我也不后悔。” 说罢,微微闭上眼,似有些承受不住身体的虚弱。 慕容薇咬了咬唇,她不知道这件事的结果会如何。 会不会把她跟萧明睿绑到一起。 虽然她不后悔当时的举动,可接下来的事情该如何做,同样让她心里很乱。 和洛王…… 她不知道是否该选择。 时间过得很快,一眨眼,东方渐渐泛起了鱼肚白。 等禁卫军统领胡万深和通政司麾下数人一并护送了洛王前往皇觉寺,整个皇觉寺完全被查封了起来,几人将洛王护送到一个干净的为香客备下的院子里,这边随行而来的御医已经开始诊断熬药了。 慕容薇和两个丫鬟呆在此处却是颇有些尴尬。 胡万深问道:“这位小姐是?” 绿儿低声道:“大人,我们小姐只是来进香的香客,不料遇到此事,所以……” 胡万深也有些诧异,实际上他之前一直在猜测慕容薇的身份,现在听到是进香的香客不由感叹此女子的倒霉,连这种事都能碰上。 可瞧着之前洛王对她的态度,又像是熟识之人。 看她的模样打扮,应是京城哪家的大家闺秀。 云英未嫁偏逢此事,只怕于名声有碍。 “既然如此,那本官派人护送小姐您回家吧。” 吴景也伤得不轻,这会子也被御医重新包扎了伤口,闻听此言,看了眼洛王。 萧明睿睁开眼睛,吴景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上前对胡万深耳语几句。 胡万深大有深意地看了眼慕容薇,没再说什么,随即和通政司几人一并离开,捕捉蛮族人,处理事情去了。 “小姐且先留下来照顾殿下,等一会殿下会再做安排。”吴景说道。 慕容薇这会也不想离开,只问他能不能查查看她慕容家跟随的仆人侍卫是否还活着。 吴景交代了外面跟随的士兵,到东次间暂歇。 慕容薇简单梳洗了下,在床前守着萧明睿。 待喝了药之后用上大内珍贵的药材,他似乎缓了过来。 虽然气色仍然十分苍白难看,但总比先前好了很多。 御医不知她身份,但见洛王没反对,也就嘱咐她好好看顾,自己退到外间去了。 绿儿和香桃两个也都在外面做事,一时间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二人。 “殿下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她轻轻说着,声音在屋子里回荡着。 萧明睿眼底带着笑意,“药难喝。” “殿下想吃糖?”她带着几分调侃地问。 “只是想起你的那碗药。柴胡,白芷,当归……补血益气,治风寒发热……” 慕容薇脊背一僵,干笑着:“只是看过几本医书,我当时也是病急乱投医,殿下莫不是要怪我?” 他眸光带着几分玩味:“我也懂些医道,在西北时行军打仗,倒是跟军医学过辨识草药……薇儿,原来我以前一直小看你了……” 慕容薇暗地里瞪了他一眼,懂些皮毛医术了不起啊,他总不会像她一样上辈子系统学过吧? 就是不承认,反正他也不能拿她如何。 她敛眸,神色带着些仓惶地说:“我只是胡乱配了些药草,也不知道管用不管用……幸好你无事,不然我只能把命赔给你了……” 说着红着眼眶望着她,明明雾气盈盈。 萧明睿有些似无奈似宠溺地看着她,伸出手轻抚她的脸颊:“傻瓜,我怎会怪你?” 慕容薇撇过身,闷闷地说:“我又不傻。” 他低笑了起来,接着又喊痛:“这次怕我要歇息很久了,还是第一次受这么重的伤——” 慕容薇正要说话,忽然眼前一花,看到一个穿着秋香色柿蒂纹滚龙深衣,身披着石青色狐裘斗篷的少年急匆匆跨进房间,喊道:“二哥!” 那少年直接走到床边,瞧见萧明睿脸色苍白重伤的模样,眼圈红了,“二哥,你怎样了,是小弟不好,要是昨日跟你一起来,岂会让二哥出事!” 萧明睿笑道:“你便是去了,岂不是连累了你,还好你没去。五弟不必担心,我只需要静养些时日就好。” 慕容薇低头行礼:“小女子见过五皇子殿下。” 五皇子直到此时才注意到一旁的少女,诧异地看了她一眼:“你是?” 萧明睿开口:“她是慕容尚书的三女儿,昨日来进香的,不巧遇上此事……多亏了她救我,不然二哥这条命昨夜便要交代了。” 五皇子连忙道:“多谢小姐相救之情,大恩不言谢,若是他日小姐有事,不管是二哥还是我,都会倾力相助!二哥,怎么你还不派人送这位小姐回去?我想起来了,昨日是慕容大人禀报父皇此事的吧,原来是因为小姐之故,现在慕容大人怕是很着急呢,亲自带着人来紫薇山,也派了府中之人到处寻找慕容小姐的。” 慕容薇敛眸,“五皇子客气了,昨日也是小女碰巧遇上此事罢了,后来派了家中下人回府报信,想必父亲大人此刻也很是焦急。我这便下山去吧。” 五皇子感激地说:“改日定登门道谢……” 他的话被萧明睿打断了。 “五弟,你亲自送她去见慕容大人,告诉他,三小姐昨日一直与我在一起,救命之恩,容图后报。” 五皇子脸色微变,看了眼慕容薇,又看了看神情认真的萧明睿,他神色带了几分古怪和焦急,“二哥!” 慕容薇低声道:“我去看看药。” 说罢便退走了。 她心中很乱,她不是不知道萧明睿此举是为了什么。 昨日蛮族人作乱,若无他的证明,她的清白难以保全,旁人会猜测她落于贼手,甚至失了清白这种话都能传出来。 可,若是他这么说,那慕容家会如何? 五皇子眼见慕容薇离开,沉不住气地问:“二哥这是为何?若是这么告诉慕容端,别人都知道你和此女呆了一晚,她的清白不保,难道二哥打算娶她吗?” 萧明睿淡淡地说:“我不会让她被人议论清白之事,昨晚我受伤极重,若非遇到她,只怕我活不到现在!我不能让她为我再受委屈,昨天的事,本就是我连累她了!” 五皇子沉默片刻:“我当然不是说要二哥你不报她的救命之恩,只是还有别的法子可以……若慕容家一定要你为此事负责呢?” 萧明睿神情闪过一丝温柔:“那我就负责。只怕,他们慕容家不喜掺和到皇位之争,怕还未必肯结这门亲事。” 五皇子萧明宸倒吸口气,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他的二哥从来都是个理智聪明之人,他没想到二哥居然会说出这番话来。 “二哥,你是不是对那个慕容小姐动了心思?”他满脸吃惊:“不然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来。难道你想向父皇说,请赐她为侧妃吗?” 萧明睿微闭上眼眸,想起之前她曾经信誓旦旦地跟他说:“不做妾。” 她这样奇特的,带着一身骄傲的女子,怎么舍得让她为妾,让她在别人面前低头。 她合该是穿着大红的衣裳,光彩夺目,矗立在人群之中才是。 那样的她,聪慧无比的她,与他并肩而立的奇女子,怎能让她如此受辱。 “五弟,我想——娶她为正妻。”他目光沉静:“她值得这个位置。” 萧明宸怔怔地看着哥哥,看着他苍白的脸上,一双漆黑的眼眸中泛出的温柔,那似乎是为一个女子而留下的温柔。 他揉揉脑袋,“我——我真是——” 他起身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白玉般的脸上满是无语:“我不知道二哥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就说昨天的事,那些蛮族的人如何有能耐得知二哥的行踪,还不是有些人想借刀杀人……” “够了!”萧明睿蹙眉:“你这性子真是……这儿是说话的地方么?难道你没瞧见通政司的人?” 就说萧明宸动了动嘴角,声音压低了:“好那我不说这个。二哥现在最重要是增加实力,惠妃娘娘不是说了想将她娘家侄女嫁给你为继王妃的吗?你现在跟我说要娶慕容家的一个庶女!” 萧明宸是想不明白。 他们的亲生母亲是天下有名的御史舒信之女,当年父皇纳其入宫,便是因为舒信正直敢言,铁骨铮铮的原因。可是舒家却没有多少势力可言,在舒信去世后,便衰落了。 后来母亲去世,父皇将他们兄弟交给无子的惠妃抚养。惠妃出自将门之家,萧明睿当初之所以能娶到大将军朱璟之女,便也是惠妃牵线的。 如今惠妃肯让他娶娘家哥哥的嫡次女为续弦,那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了。 那样一来,萧明睿就拥有军方的支持…… 萧明睿敛眸:“我知道你的意思。五弟,只是你还没明白——父皇是不会同意我娶惠妃的侄女的。当初朱璟将军,在我成亲前便辞了官职,告老还乡,如今你还不明白吗?” 萧明宸哑然。 他明白了哥哥的意思。 父皇是不会允许哪个皇子跟军方人物有所勾结的。 之所以当初答应朱璟那门亲事,还是因为朱璟向来忠心耿耿,秉性正直,懂得急流勇退,再加上一些其他考虑,父皇才答应的。 萧明睿能得到军方人物的青眼,靠的不是朱璟的身份,而是他自己在塞北的时候战场上拼出来的。 ----四千字加更\(o)/~今天大家投的花花不少,多更些。 女儿不做妾 女儿不做妾 慕容薇不知道两兄弟到底谈了些什么,反正等她后来再被叫进去的时候,五皇子已经恢复平静了,只是怪怪地打量着她,似乎想看明白她到底有什么能耐。 慕容薇平静地回视他,一双点漆似的眼睛清澈中仿佛透着能看穿人心的力量,整个人都带着一种说不清的气质,说是如兰如月,似又蕙质兰心。 “薇儿,待会我会让五弟送你去见你父亲,知道你昨日之事的人虽然有,但是慕容大人自然不会宣扬开来,不会于你名声有碍。” 萧明睿说道。 慕容薇点了点头:“我知道王爷的好意,只是我不想因此事让王爷为难。昨日之事是我自己的选择,我并不后悔。” 五皇子愣了下,头一回觉得这个女孩子还真的是有些特别之处。 萧明睿眸光一闪:“不,我并没觉得为难。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我早已经考虑清楚了。” 慕容薇沉默了片刻,她不知道该怎么说此事。 现在她的心同样很乱。 这么回慕容家,她同样不知道慕容家会有什么打算。 之前老太太可是告诫过她,不让她妄想跟洛王攀扯上什么关系。 最近洛王这么低调,还跟老夫人谈起佛法,那之后关于洛王潜心佛法,寄情山水之事京城里倒是有所传言。 皇长子齐王和他都有那个能力争位置,慕容家这种家族也没什么必要争拥立之功,一个不小心功劳没挣上,说不得还弄个家破人亡,那自然是得不偿失了。 他们只要安分守己,等到新皇登基,不还是要照样用的。 这样自然是世家最为保险的策略了。 既然她家族的人不想,她又如何嫁给他? 何况,她真的想嫁给他吗? 她能不能承担嫁给他之后的生活,这还很难说,三妻四妾她无法忍受,若是他将来成了天下之主,她能受得了那后宫的生活吗? 就算她再对他有好感,恐怕这好感也会在女人的斗争中磨灭了。 若是他在斗争中失败了,她同样不知道他会有个什么结果,是死是活。 光想着拥有天下间最大的权势和荣耀,可同样会失去很多。 自己不是古代的人,从那个一夫一妻的时代过来,虽然在这里因为这个时代的约束,不得不谨言慎行,可很多时候脑子里的思想却还是无法转变。 她叹了口气,看他今日的样子,身体还虚着,有些事还是现在不要再说了。 就算他有意如何,无意如何,她家人未必肯同意。 “王爷,我只希望您不要忘记我曾经说过的话,我知道您是天潢贵胄,可我同样有自己的底线。” 说罢,她看向五皇子,微微一笑:“劳烦殿下送我去见爹爹。” 萧明睿似是明白她的意思,“五弟,送她离开吧。” 五皇子瞥了她一眼,叫人招呼了香桃和绿儿过来,正好这时来报消息的人来了。 吴景来见她,告诉她,慕容家之前派的跟着她车的那些侍卫和丫鬟婆子全都死于非命。而之后傍晚来探消息的人虽然被抓起来了,却是无事。 慕容薇心情沉重,叹了口气。 她不得不感叹,自己的一个决定没想到居然连累了这么多人的性命。 假使她当时早些离开皇觉寺,说不定根本不会有事。 或者她那天就不该弄什么特立独行。 这个时候她忽然觉得,在这里的一举一动,都早已经不是关乎自己了。 在做什么决定的时候,她更该谨慎起来,想清楚事情的利弊。 不然,到时候连累的就不止是自己一个人的性命。 待离开了皇觉寺,五皇子让慕容薇上了马车,笑道:“既然二哥说了话,我自不会违了他的意思,看你也是个聪明人,有些话我就不多说了。” 慕容薇撇撇嘴,心想你个毛头小子,看起来比我大不了几岁,倒装起老成来了。 五皇子骑了马,车子沿着山道没行驶多久,就遇到慕容家的马车来了。 “前面可是五皇子殿下?”慕容端急匆匆地下了马车,远远迎了上去。 他得了别人传的消息,就紧赶紧地往皇觉寺赶去,这不还没有多久就碰到了五皇子了。 萧明宸笑着从马上跃下,“慕容大人,我正要把人给你送来,赶巧了!” 说罢上前跟慕容端低声说了几句,慕容端神色微变,看到慕容薇戴着帷帽下了马车,见她并无大碍,心中很是复杂。 “这还真的要多谢洛王相救小女之情,还劳烦五皇子送她,真是让下官颇为忐忑,这孩子也是不懂事,回去定要好生训诫……” 五皇子听他说的话,俊脸上一双黑眸闪了闪,拱手道:“大人此话可是客气了,这可让我脸红呢。我二哥和我都很感激小姐的相救之恩,如此大恩,真是无以为报,改日定要登门拜谢才是。” 慕容端也跟他客气了几句,随即看向慕容薇:“快跟我回家吧,你祖母可是很担心呢。” 慕容薇惭愧地说:“是女儿不孝,让祖母担心了,回去便向祖母请罪。” 说着她看向萧明宸,道:“多谢殿下相送,想必您也很是担心王爷的身体,小女这便跟父亲回去了,劳烦您跟王爷说一声。” 五皇子挥挥手,笑得随意:“小姐客气了,请吧!” 待五皇子离开,慕容端这才上了马车,沉着脸叫上慕容薇,看来他是打算跟女儿好好盘问盘问了。 马车沿着山道缓慢前行,因着下过雨,不敢走得太快,马车里的气氛因此也变得阴沉起来。 慕容老爷沉着脸望着面前已经取下帷帽的女儿,“说吧,昨日到底是怎么回事?” 慕容薇知道他肯定会盘问的,便捡着些能说的说了,大致把当日的情形说了清楚。 “这么说,昨个你是受了池鱼之殃?后来又救了洛王的命?” 慕容老爷有些无语地看着她,连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都能被她给碰上,实在让他感觉很是离奇。 说到这里,他表情凝重地问:“我问你,你真的是巧合在那里碰到洛王的?为何昨日你偏要独自行动来皇觉寺?是否你跟洛王有什么联系?” 他就差没说怀疑女儿跟人暗通款曲了。 可这事实在是太巧了。 慕容薇苦笑,她就知道现如今是说不清了。 要怎么跟别人说,人家才会相信,她真的是偶然在那里碰到洛王的? “真的是偶然,父亲,我自幼幼承庭训,不说母亲,便是姨娘也是书香之家出生的,从小也常教导我《女四书》、《女诫》。而且女儿向来明白自己的身份,知道高攀不起洛王,便也未曾想过此事。昨日不过是女儿贪图清静,想去皇觉寺那里给祖父母,父母亲大人祈福,没想到正碰到洛王在那里祭拜生母舒妃,只不过谈了几句,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 慕容端怀疑地看着她,不是他想多疑,实在是容不得他不多想。 而且,从洛王和他亲弟弟五皇子的话来看,洛王分明对自己女儿照顾有加,特意跟他说什么慕容薇整日跟他在一起,虽然免了慕容薇被人闲话遭匪徒毁了清白,可这样一来却成了洛王的救命恩人。 这样有别于他们父子商议好的初衷。 “你真的没想过?”慕容端皱眉:“出了这样的事,虽说我会让府里的人不说出去,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早晚京城里的人会知道。到时候皇上那儿,只怕也会问我,毕竟是因你的示警才这么快让皇上知道此事的。万一洛王要是跟皇上提请求让你做侧妃,你打算如何做?” 这同样也是慕容薇担心的事情。 “父亲,女儿不做妾。”她的神色十分郑重:“女儿已经跟洛王说得很清楚,想必他不会做此决定。若真的非要我做妾,女儿愿回清河老家去,在家庙修行。” 慕容端吃惊地看着她。 他没想到这个女儿居然如此决绝。 甚至没有半点余地。 她是宁愿做了姑子也不肯做妾了。 慕容端挑眉,脸上的表情也柔和了些,实际上他也不认为洛王就真的会娶慕容薇。而且这事虽然现在一时会闹风波,可大不了他把女儿送回清河老家,到时候呆上几年,找些远地地方嫁人也就是了,当然事情还没闹到要做姑子的地步。 “唉,不是我说你,若真的王爷要求,你以为你能出家吗?皇室的侧妃都是上了玉牒的,和民间的妾是不同的。” “那还是妾。”她自嘲地说:“父亲,您放心吧,女儿不是不懂事的人,我心里都清楚。” 慕容端点点头,“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多说了。这事还没闹到要你出家的地步,大不了送你回老家待几年,还有谁记得这事。只不过就未必能嫁得好了,也是你这丫头倒霉……” 慕容薇笑了笑,没有说话,听着父亲数落着。 事情若真能如此简单就好了。 洛王那—— 还有那个萧景澜。 她心中起伏不定,微微叹了口气。 希望此事不要被人闹得满城风雨才好。 虽然慕容薇心中忐忑,可是还是最终回到慕容府。 慕容端直接在垂花门前停了后就让人用青壁小车送了他跟慕容薇去老夫人那。 这会子时候还早,慕容老爷交代让她先换身衣服,梳洗之后再去见老夫人。 等到她梳洗过后,挽了个纂儿,换了身鹅黄折枝花镧边夹袄,红棉里银红面的立领妆花厚褙子,月白挑线裙子。绿儿又给她稍抹了些水粉,看着镜中的少女,有些担忧地问:“小姐,这回回来会不会有些事儿?” 慕容薇淡淡道:“既来之则安之吧。现在瞎想也没什么用。” 芸香掀了帘子进来,看到慕容薇,低声道:“三小姐现在是否安好?奴婢可是十分担心呢。” 慕容薇上前挽住她的手,“让姐姐操心了,我现在无事。祖母如何了?让她老人家为我的事操心,真是心里过不去。” 芸香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昨个老爷和老太爷知道事儿了,可没敢告诉老夫人。直到今早老夫人才听说了事情,一直为三小姐担心呢。现在见了老爷,听说小姐无事了,这才放下心来。” 慕容薇惭愧地说:“我真是不孝极了,竟让祖母担忧。” “小姐快别这么说,老夫人等着见你呢。” 慕容薇这才随她从西厢里进了正堂,老夫人正坐在炕上跟老爷说话,见到慕容薇,忙上下看了眼:“快过来让我瞧瞧,你这孩子,真是让人揪心。” 慕容薇上前跪倒在地,“不孝孙女给祖母请安,是孙女不好,让祖母这么大年纪,还要为我的事情操心,实在是愧疚难当。” 说着红了眼圈,满脸的难过和内疚。 老夫人指着芸香和芸梦:“还不扶小姐起来!” 她又看向慕容薇,“快起来吧,地上凉,可别冻坏身子。” 两个丫鬟连忙扶起了慕容薇。 ---第一更,四千字这章,求个鲜花啥的……今天两更八千字吧…… 谣言伤人 谣言伤人 老夫人伸手挽着她,让芸香她们都退下了。 “方才我问过你爹了,这才知道昨日的事情。”她叹了口气:“早知道当时就不让你去那皇觉寺了。没想到竟然碰到这样的事。” 慕容薇低头应着:“是孙女儿任性所致,怪不得别人。” 老夫人摇头:“谁又能想到会遇上这样的事。在京城可还真没发生过蛮族刺杀皇族之事呢。只是那个洛王——” 慕容薇连忙道:“孙女从未敢忘祖母的教诲。” 老夫人拍拍她的手:“这些日子我也看得出你的为人,知道你也不是那不懂事的。我记得上次洛王不就是在报国寺的时候跟你说话么,这次你去皇觉寺,不知道怎么的又见着他。这让我怀疑是否他对你有什么心思。” 慕容老爷显然也是知道母亲的想法,忙说道:“皇上总也不好强求我家。若他想娶薇儿做侧妃,我慕容家大可以推拒,皇上也不会直接就下旨的,怎也得问过父亲的意思。” 这点自信慕容老爷还是有的。 君臣之间有时候也不是像表面上那样,老太爷在皇上那也是很有分量的。 “孙女不愿嫁人为妾,若是不行,那就在祖母身边,侍奉祖母到老吧。”她静静地说。 老夫人叹了口气,握住她的手说:“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哪能到那个地步,将来你还是要嫁人的。” 老夫人没有盘问她什么,过了会儿就有些疲倦地放她离开。 慕容薇神色平静地回了墨园,闹了一晚上,她没有怎么睡好,实在疲乏得很,便睡了个回笼觉。 这一觉一直睡到下午才醒过来,一醒来就看到月姑坐在床边,两眼红红的,似是哭过了。 慕容薇惊了一下:“月姑,出了什么事?” 月姑上前搂住她,哭道:“我苦命的小姐,怎的遇到这腌臜事,奴婢听到府里有人传了些话,小姐您……” 慕容薇蹙眉,她就知道,她的事瞒不了的,只是府里的流言传得还真是够快。 “您应该见过绿儿她们俩了吧,应该知道我没事。” 月姑气道:“可不是,但我听到有些不三不四的,说什么小姐遇到了贼子……” 慕容薇哪还不知道下面的话是什么。 不外是说她被贼子侮辱了清白。 还能传出什么好话来。 按说她们家家规森严,昨日的事情都是慕容老爷吩咐亲信去办的,怎么就传得沸沸扬扬了。除非是有些知情者故意散播谣言。 慕容薇神色清冷,还能是谁呢,用脚趾头都能想明白。 “那些多嘴的,想是忘了家规,回头父亲母亲自然有处置。月姑不必为了那些个话生气,倒是我这会子可真饿了呢。”她哀怨地捂着肚子:“我呀,这会可是唱了空城计了!” 月姑被她逗乐了,连忙起来说着往外去:“对对,奴婢这就让人给小姐备膳。” 看月姑忙不迭地离开,慕容薇脸上的笑意在绿儿进来时冷了。 “绿儿,外面是不是有些谣言?” “是的,小姐,而且因为家里死了下人,还做了赔偿,这事怕是瞒不了。只是很多人不知道内情是什么,也不知道昨个是洛王遇刺,以为是小姐出了事。还有人说小姐的闲话。” 说到这里,绿儿也有些担心:“小姐别生气,这些人都是不知道内情的,等些日子就淡了。” 慕容薇似笑非笑,怕是就算她想淡了此事,有些人还不愿意呢。 只怕不闹个满城风雨的,也不肯善罢甘休。 但大夫人也未必肯愿意她进了洛王府,哪怕是个妾呢,她是巴不得她越倒霉越好吧。 还有大姐,她有怎么可能放弃这个打击她的机会呢。 只要现在咬定了她是被贼子掳了,外面传起来,是真是假,还不是由人一张嘴。 除非是洛王或者别人采取了什么行动,否则谣言怕是会越演越烈。 闹着,说不准她就得被逼出家了。 “小姐,周姨娘那来人了,说是周姨娘昏过去了,杜妈妈请您过去一趟。”冬芳进来禀报。 慕容薇神色一凛,是不是周姨娘听了什么消息? 她现在可是双身子,千万不能出什么差错! 她匆匆忙忙换了衣服,披上斗篷,这就心急火燎地赶着去看周姨娘。 等到了云阁,进门子就看到一些丫鬟慌里慌张地乱窜,慕容薇急得进了屋,杜妈妈这拿着帕子守在月门前,见到她来,连忙上前行礼:“三小姐,您可来了,姨娘她——” 慕容薇掀了珠帘进了内间,瞧见周姨娘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气道:“请大夫没有?怎的弄成了这样?” 说着走到床边,伸手握住周姨娘的手腕,“让人退下。” 杜妈妈看了看屋里侍立的丫鬟,打发她们离开,关了门,这才轻手轻脚地走到慕容薇身边。低声在她耳边说:“三小姐,您没事对吧?外面传了些风言风语,被主子听到了,她这才受了刺激晕了过去。奴婢现在怕请了大夫会让人知道夫人怀孕的事,这才请小姐过来看看。” 慕容薇把了脉,确定了周姨娘只是受了惊,并无大碍,但是她同意不可能告诉杜妈妈她会医术,便道:“舅舅不是让人弄了医婆过来么,那个张医婆呢?” 杜妈妈点头道:“奴婢方才先请她看过了,她说夫人只是受了点惊吓,吃点保胎药就无事了。我想着是不是请大夫看看,毕竟——” 慕容薇看了她一眼,她会这么想也不奇怪,毕竟相比之下,大家都会相信大夫。她又不能确定那个医婆的医术。 慕容薇点头:“我听舅舅说这个医婆是个女大夫,医术也是极高的,以前是在外地看诊的,好不容易才让他找到的,还是可以相信的。目前还不宜找大夫进来。姨娘应该是听了我的事担心,倒不是有什么大碍。” 就算那医婆不行,不还有她么? 杜妈妈听了这话才道:“是奴婢太心急了。可是,小姐您的事——” 慕容薇蹙眉:“怎么还会有这种消息传到姨娘耳朵里?不是该清理了都清理了吗?是谁传的消息?” 杜妈妈惭愧地说:“是今个方姨娘来这儿,说起这事的,姨娘当时还好,等方姨娘走了就急得找人来问,后来就……” 慕容薇听得气结,“不是姨娘一直在闭门谢客么?” “这事怪我,当时奴婢听那个医婆说,这怀孕了也不能老静着,适量走动。姨娘在院子里走了走,方姨娘就来了,说是大夫人让她给送本《心经》给姨娘,让她静心礼佛……” 慕容薇听得冷笑连连,忽然眸光微动:“姨娘的事,除了你还有没有人知道?” 周姨娘这段时间都在闭门谢客,大夫人怎么会突然想到要送她《心经》呢? 就算慕容薇出了事,她也没必要特意让方姨娘去告诉她,毕竟出了事,早晚周姨娘都会知道。 方姨娘说了些煽动性的话,目的不可能就是了为了让周姨娘听了着急吧? 杜妈妈心中一凛。 虽说这段时间,周姨娘没出现什么害喜的症状,可饮食已经调整了,而且怀孕后,精神也会不好,难免有心人发现什么。 “除了我就只有那个医婆知道,而且熬药、饮食的事都是我亲手做的,应该不至于被人知道。可是怕有些有心人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慕容薇揉了揉眉心,大夫人虽然未必认为周姨娘会怀孕,毕竟都这么些年了,她哪会想到。可周姨娘的食谱变了,身边人事又有变化,这让她怀疑了。 可能是她对周姨娘突然闭门谢客的事情心存怀疑,而又得到些似是而非的消息,这才让方姨娘借此刺激试探一下,看看周姨娘接下来的反应。 “姨娘的月事是何时,按时间换洗脏衣服。”她忽然道。 杜妈妈一拍额头,“老奴真是昏了头了,这件事差点都忘了。” 慕容薇正要说话,便看到周姨娘嘤嘤醒了过来。 一睁开眼睛看到慕容薇,周姨娘顿时激动地拉住她的手,眼圈儿顿时红了:“我可怜的儿,怎么让你遇上这样的事!老天怎么不报应在我身上?” 慕容薇心中有些感动,“姨娘,我没事,你别听别人的风言风语,我一直平平安安的,而且也没被贼子俘虏。” 周姨娘瞪大美丽的杏核眼望着她:“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慕容薇又简单说了点昨日的事情,周姨娘听得错愕无比:“洛王?怎么会刚巧碰到此事,你跟他是不是……” 她有些欲言又止。 慕容薇抚额,有些头疼地说:“昨个真的不是约好的。可能我最近真的是流年不利吧,本想去庙里拜拜求个平安的,岂知在庙里也不安生。” 慕容薇现在觉得自己是跳到黄河洗不清了。 说她跟洛王是碰巧遇到的,都没人肯信。 周姨娘明显有些不相信。 慕容薇也不想澄清了,多说无用,既然大家都这么想,她还能堵住每个人的嘴么? “姨娘,你且放心养胎吧,我的事不会怎样的,既然洛王那么说了,肯定会放出消息,那时候便无人议论了。” 周姨娘还是有些担忧:“可那样,你跟洛王呢,他是打算娶你吗?” 慕容薇摇头:“我不知道。姨娘,我若是嫁不出去,您会嫌弃我吗?” 周姨娘嗔道:“傻孩子,说什么呢,姨娘怎么会嫌弃你呢。” 慕容薇眨眨眼,撒娇地说:“那不就好,就是嫁不出去,女儿也会孝敬您的。” 周姨娘擦擦眼泪,“不会的,老爷他们不会让事情变成这样的。” 慕容薇安慰了她一顿,临走时,见了那个张医婆,嘱咐她好好照顾周姨娘。 回墨园的路上,她也不由感慨,这回她可真的要打起精神来了。 还没回到墨园,就碰上了慕容婉儿。 她穿了身冰蓝色刻丝忍冬花袄裙,披着大红色织锦纻丝对襟折枝花斗篷,迎面瞧见慕容薇,顿时笑得阳光灿烂,上前亲亲热热地拦了过来。 “这不是三姐么,这是从哪儿来呀?昨个没瞧见三姐,我心里还奇怪得很呢,听说三姐是去了皇觉寺,那可是个好地方,风景优美,还有——” 慕容薇眉宇间一派平静,懒洋洋地打断了她的话:“四妹,你头上的八宝点翠钗不错啊,没见你戴过呢。” 慕容婉儿顿时得意地说:“这是母亲赏我的,这钗子我可是很喜欢呢,而且母亲还赏了我——” 她一旁的丫鬟扯了扯她衣袖,慕容婉儿这才反应过来,还没来得及说话,便见到慕容薇笑着说:“母亲真的很疼你呢,哦,对了,过两天不就是母亲的生辰了吗?我可得选样好的寿礼才行了。” 说着,施施然地转身离开,没半点跟她叙述姐妹情谊的意思。 慕容婉儿恼得狠狠跺了一脚,忽然骂道:“你站住,慕容薇,你摆什么谱?谁不知道你现在成了破鞋——” 话音刚落,慕容薇冷冷回头望着她,那双眼睛似刀锋一般,让慕容婉儿顿时说不出话来了。 ---二更八千字,飘过…… 你真的喜欢他? 你真的喜欢他? “四妹是不是说错了话?”她静静地问着:“我瞧着四妹脸色发红,有些失常,指不定是狂疾发了,你们身边侍候的定要注意了,万一像上次那样跟人做了什么私相授受的事,长辈们可是不饶的。” 慕容婉儿被她这一句话说得顿时脸色涨红,杏眼圆睁,气得伸手指着她:“你,你说什么,谁狂疾发了,谁……” 她结巴了半天,怎么也说不出后面的话。 慕容薇这话算是戳中了她的软肋了,她平生最后悔的就是自己跟柳平宜的事情,那是最让她现如今后悔的事。 柳平宜对她的态度不冷不淡的,让她想起他那个相好就是生气。 本来自己最讨厌别人说起此事,弄得慕容家上下,包括祖母和大夫人都是对自己不像以往,只斥责自己不懂事。这已经让她很是不满了。 可是没想到这回慕容薇也出事了,还一出事就来个大的。 这回可有人挡在她面前了。 慕容婉儿是高兴了,有人跟她一样名声受损,而且比她还要惨,今后府里的人谁还会记得自己的事? 毕竟自己不管怎么说,那也是订了亲了。 可慕容薇,她想嫁个好人家,那可是难了。 她就是过不好了,别人也别想好,尤其也不希望慕容薇过得好! 慕容婉儿这一早听到消息那心里那个幸灾乐祸,没想到这还没说几句话呢,就被慕容薇给反击回来。 她还以为她这会子不是惊慌失措就该是满脸苍白,没成想人家跟个没事人一样。 这怎能让她忍受得了? 话一出口,她自己也有些后悔,怎么着自己不该骂她是破鞋,被人知道还不得说自己没教养。 “四妹不要激动,还是好好静养为上。你也是订了亲的人了。” 慕容薇转身离去,抬腿就走,根本不理会慕容婉儿的跺脚暗骂。 香玉跟在她身边,有些愤愤不平:“小姐,您不生气吗?” 慕容薇淡淡道:“她教养不好是她的问题,我干嘛生气?用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那才是傻呢。” 她从来也没把慕容婉儿当姐妹看,她自是想折辱慕容薇,也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 慕容婉儿不过是个没长大的小孩子而已,她一个成年人犯得着跟她制气么? 香玉被她说得一愣,不由得佩服得看向她:“小姐修身养性的功夫真好。奴婢可是学不会呢,看来以后奴婢也要跟小姐好好学学。以后就也能面不改色了。” 慕容薇笑了笑,“你知道就好,最近可能有些风言风语的,回去告诉丫鬟们,让她们少跟外面说话,多做事,少议论,更不要跟别人争执什么。” 香玉应了。 回到墨园,慕容薇见着绿儿和香桃,又让她们再把此事跟下面人重申了,免得不知道的惹了什么事出来。 这边儿大夫人也在跟慕容兰商议。 慕容兰是一脸怒气:“这么说,她是跟洛王勾搭上了?我说嘛,好端端的怎么会想去皇觉寺,原来她是早就跟人有约。可惜了是让那些没长眼的蛮族给破坏了,把咱们家那些个丫头都给杀了。要不然这事指不定能查出什么。” 大夫人却是瞪了她一眼:“查什么,你当那丫鬟敢当着洛王的面揭破?她除非不想活了。何况这事揭破了,那岂不是如了她的意,洛王要是真的看上了她,让她进了王府,只怕那丫头的打算可就是正着了。” 慕容兰一想也是:“不过这事出的好,她现在的名声是坏了,我看谁还敢娶她。” 大夫人摇头:“我正要跟你说这事,你爹刚找到我说,洛王告诉他,慕容薇昨天一直跟他在一起,还说多亏了她救了洛王。” 慕容兰脸色难看:“洛王这是什么意思?想娶她不成?” “管她想不想的,先放出消息来,洛王这么做也许只是报恩,毕竟他们那些个皇子考虑得比较多,谁知道他怎么想。我们只管传出风声,若是洛王不做什么事,慕容薇免不了出家,就算次一点也是送回清河老家去,将来是别想嫁什么好人家了。” 说到这儿,大夫人微微一笑,“这回可算是给你出气了。” 慕容兰也是脸上带笑。 她只要一想到慕容薇倒霉的样子,便心中高兴。 让她还敢仗着那张脸勾yin男人! ---- 夕阳西下,天空渐渐暗了下来。 丫鬟们点了牛角宫灯,伺候了慕容薇吃了晚饭,洗漱过后,慕容薇就遣退了下人,自己拿了以前洛王送的那个匣子出来。 她的神情很是复杂,望着那封信出神。 “有美一人,清扬婉兮……”她喃喃念着,不由得神色间露出些许温柔,似想起了昨晚那片刻的安宁。 只属于她们两个人的世界。 她永远也忘不了,他无赖一般地吻了她,说着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那时候他们彼此间只有对方,可是,终究,还是会回到现实中来。 终于,一切还是恢复了现实,再也回不到那一晚的时光。 她终究还是不能不考虑现实的问题。 她也从来不指望一个封建社会的皇子一怒为红颜,把感情寄托在他身上,全然地付出,她做不到。 因为,她无法肯定他是否会给回报。 虽然知道他对她有好感,可是这又怎样呢? 没了感情她不会死,他也不会。 她终究还是收起了信,藏了起来。 一转头她却忽然感觉到屋子里出人意料地寂静。 正想叫人,忽然看到萧景澜一脸阴郁地站在她面前,脸上的神情说不出的怪异。 慕容薇蹙眉:“萧公子,你能不能不要再这么乱闯我房间了?” 萧景澜上前几步,气道:“你刚刚在看什么,表情这么温柔,谁写给你的信,洛王吗?” 慕容薇被他说中了心事,恼羞成怒,冷冷地转过身:“干卿底事?” 萧景澜顿时气得妒火中烧,上前一个箭步搂住她,“你喜欢洛王是吗?” 慕容薇恼地推他:“你这是干什么?我跟你很熟吗,我喜欢不喜欢谁,与你何干?” 萧景澜咬牙:“是了,若是你不喜欢他,怎会跟他偷偷到皇觉寺见面呢,我瞧着你们昨晚可是很亲密呢。好啊,陪他一起受死,你还有什么是不能为他做的。你这个蠢女人,为他把名声毁了是不是很开心?” 慕容薇一震,满是震惊地看着他。 “你什么意思?”他是知道了什么吗,为什么知道地这么清楚? 他冷哼一声,美若初雪的脸上带着几分嘲讽,表情也有些落寞:“我什么意思……我真后悔,昨晚为什么我不早点找到你,那我就可以把你带走。也不用眼睁睁看着别人救了你。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对你负责。我写给你的信,你看了,也没有回信,我早就该知道,你心里没我。” 慕容薇愣了下,看他的表情,心中顿时有些酸涩发软。 这个家伙虽有些任性,可是毕竟对自己是一片真心,想到他先前写的信,慕容薇也是再没有怪他的意思了。 难得还有个真心对她的人,他骂她蠢,何尝不是关心她? 虽然不早点为何他会这么喜欢自己,可是现如今自己心底一片彷徨,也是为他的关心感觉到暖意。 “你昨晚也在紫薇山?” 她的语气缓和了很多,轻轻地问着。 萧景澜撇过头,神色有些自嘲:“是呢,我只是早赶到那么一会,官兵就来了。” 慕容薇想起当时有人射出的箭救了他们,这时才想起此事,那明显不是官兵做的。 除了他还有谁呢? 慕容薇虽然早就知道他很神秘,现在看来不止神秘,恐怕还有些自己的势力。 也不知道他做这些神秘的事情是为的什么。 “原来是你射的箭?”她脸上带了分感激,“那我可真要谢谢你了,好吧,咱们之前的不愉快我就不提了,毕竟怎么说你也是救了我,我欠你的情我一定会铭记在心。” 不管如何,他都是关心自己,为了自己闯紫薇山,这份情她会记在心里。 萧景澜见她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嗔怒地低吼道:“谁要你记着这个?我问你的话你不回我,你是真打算跟洛王在一起了吗?跟他去皇觉寺幽会……” ---第一更。 你几岁? 你几岁? 慕容薇没好气地打断他的话:“我想我还说再说一遍,我真的没有跟他去皇觉寺幽会,只是偶然碰到他的。ok?至于我嫁不嫁他,我想他不会娶我的。” 萧景澜愣了下,眨眨眼,“什么k?你真的是偶然碰到他?” “我有必要骗你吗?”慕容薇干脆倒了杯茶解渴。 萧景澜也没皮没脸地蹭了过来,脸上的表情带了些松动:“那你,要是他求娶你为侧妃呢?” 慕容薇又接着倒了杯茶,“我不做妾。” 萧景澜嘴角上扬,神色又恢复了正常,只是看着面前的女人,哪里有半分女儿家的自觉,好像当他是空气般自顾自地做自己的事,不由有些沮丧。 “你——就算他不能娶你,你还是喜欢他,对不对?” 这个答案让他整颗心患得患失的,第一次有了种难受的感觉。 为什么,她为什么非得那么想不开呢。 难道,他不够好吗? 慕容薇微微一笑:“我不想说,可以吗?” 虽然这个少年对她真的很不错,现在自己也不恼他了,可以和他这么面对面地说话,倒有点儿向朋友的感觉。 这不能不说,也算是种进步吧。 萧景澜幽怨地盯着她,半晌咬牙切齿地说:“你这个女人……我真是,真是倒了八辈子霉看上你。你让我拿你怎么办才好?” 慕容薇差点喷出嘴里的茶来,可就是这么的,也呛着了,咳嗽得脸色涨红。 这话说的,怎么听着让她觉得都奇怪。 就像有的小说里说的嘛,拿你怎么办? 没想到自己也有享受到这种待遇的一天,怎么不让她感觉好笑。 萧景澜无奈地上前拍着她的背:“你这又是干什么?” 慕容薇满脸是笑,瞪了他一眼,“拜托,你觉得认得我倒霉,我还更觉得自己倒霉呢!” 萧景澜挑眉,见她眉眼都是笑,莫名的,自己也笑了起来。 “慕容薇,你愿不愿意嫁给我?我觉得,你也不像多难过的样子,不如你嫁给我吧,以后你一定会喜欢上我的。我也会对你一心一意。” 他忽然认真地说,那乌黑的眼珠满是认真。 慕容薇敛了笑容,“你能一心一意吗,要是我要求你不准三妻四妾呢?” 对于这个时代的男人来说,他们不会觉得三妻四妾有什么不好,这毕竟是数千年的习俗,不是她慕容薇一时能改变的。 她也从来不指望能改变这一切。 大多数男人的想法是这样,或许会有愿意为妻子做到的,那也是少数。 萧景澜若有所思地说:“所以你说不做妾,是因为讨厌男人三妻四妾对吗?” “没有哪个女人喜欢丈夫纳妾,只不过碍于道德约束,不得已罢了。女人都是小心眼的,若我嫁给了谁,又怎能看着丈夫跟别的女人在一起?那我,宁肯不嫁。” 这时的她,目光坚决,萧景澜看得出,她说的绝对不是笑话。 这时的女子,少有像她这么决绝刚烈的。 萧景澜却是露出笑容:“我不是说过嘛,我愿意对你一心一意的。” 现在他也搞不清慕容薇的态度,说她对洛王有情吧,却也不见她对洛王不能娶她伤心流泪。 说她不喜欢,可又不像那么回事。 也许,她对洛王的感情还不深,自己还有机会把握。 想到这里,他本来沮丧的情绪又好了起来。 慕容薇愣了下:“你确定吗?” “我才懒得弄些女人在身边,省得对着我发花痴,那可饭都烦死了。”他撇撇嘴,似是很不满地说。 慕容薇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对啊,谁做了你的妻子,怕是要自卑得很呢,这么美的相公,比自己还美,那不打击死人?太伤自尊了。” 光是他的这副皮相就不知道会有多少女人对他死缠烂打的了。 怪不得他如此呢,是否是被女人缠得烦了。 慕容薇幸灾乐祸地幻想着萧景澜被一群美人儿给缠着轻薄的样子,不由怪异地扫了他一眼。 这一眼看得萧景澜是浑身汗毛直竖,警惕地问:“干嘛这么看着我,怪瘆人的。” 慕容薇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扬,昂起头,笑吟吟地说:“不告诉你。” 萧景澜哼了一声,没好气地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定是在编排我呢。好吧,反正定是被你骂了不知道多少次了。我也就当做不知道了。我说的话,你就不考虑考虑?” 慕容薇认真地沉默了片刻,起身到烛台前拿了银签子挑了挑灯花,看着灯花爆裂开来,出神地说:“我也不知道,说句不好听的话,其实我一直拿你当弟弟看呢,总觉得跟你在一起很奇怪。” 萧景澜被她这话说得差点没雷倒。 “弟弟?我可是十七岁了,你才几岁,还说我比你小?” 他瞪着一双黑漆漆的丹凤眼,满目的羞恼,看来要是她不给他一个理由,他估计是不会善罢甘休了。 慕容薇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捶了捶脑袋,yy的,自己今个真是脑子不清醒了。 刚刚一时怎的说出这句话来了? 她不由有些懊恼,看他不善的眼神,连忙解释起来:“说错了,我是觉得你像个哥哥。” 萧景澜美眸流转,笑眯眯地看着她,烛光映衬着他更觉赏心悦目,仿佛一尊上好的白玉雕像,飞眉入鬓,唇红齿白,面若春花红润,发如鸦翅乌黑,黑水晶般的眼睛乌溜溜转动着,勾魂夺魄。 这容貌,这妻子,真真够妖孽的。 怪不得人家都说“灯下看美人”,还真是这么个道理。 慕容薇不由欣赏起美男来,心想,这家伙亏得是生在富贵人家,是靖王的儿子。要不然凭他的这相貌,指不定闹出什么风波呢,说不定还弄个祸水当当呢,那肯定精彩…… 她一时间有些神游天外,正自顾自地yy着,忽然一张美绝人寰的脸直接在她眼前放大,黑眸满是得意:“这么喜欢看着我,都看呆了?还满意不?” ----o(n_n)o~今天只有二更了……嗯,大家等着看明天的吧,如果没错的话思思大图,会更新一万到两万字……福利啊,鲜花神马的,都撒来吧,来者不拒……思思会努力的更新的,这篇文也会渐渐精彩起来。 话说,这应该算是思思这些年写过的最费时费力的一篇文了,查了很多的资料。 这段时间大家也很认真,谢谢大家支持。 ——————————————————————————————————————————————————————————————————————————————————————————————————————————————————————————————————————————————————————————————————————————————————————————————————————————————————————————————————————————————————————————————— ————————————————————————————————————————————————————————————————————————————————————————————————————————————————————————————————————————————————————————————————————————————————————————————————————————————————————————————————————————————————————————————————— 血冷(第一更) 血冷(第一更) 慕容薇一个愣怔,下意识说道:“是啊,这么漂亮的美男子,谁不喜欢啊。” 开玩笑,人么,都是喜欢美景的,对着这么个美男子,便是什么不做,光是看着也是好的啊。 “你——”萧景澜气得伸出手弹了弹她脑门子:“不准说我漂亮,我是男人!还说什么觉得我像弟弟?你倒是说说,我像你哪门子的弟弟?你才多大!你这丫头怎么总是这么莫名其妙的,简直太可恶了。” 慕容薇揉了揉脑袋,这会子才反应过来,不由无语,今个自己看来真的有点思维混乱。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天到今天发生了太多事的原因。 再加上和洛王的事情,更是让她心神烦躁,思维也有些迟钝起来,居然当着他的面就发起呆来。 这可不行,发呆这个毛病要不得,不然可不知道惹出什么祸事来。 “我不是说了,是说错了么。我太累了,精神不济,说话有些颠倒也是难免。”她解释道。 这话的确是说得不恰当,就算她心理年龄不小,可是这里她比他小啊。 说出这种话,难免让他无法接受。 萧景澜黑眸微眯,闪过一丝寒光,不善地说:“你的意思,是想说觉得我像小孩子不成熟吧?” 慕容薇当然不会承认了,“怎么会呢,我可是比你小呢。” 萧景澜脸色铁青,气得一佛出世二佛生天,眼神凌厉:“你不用说了,觉得我不成熟,那我让你看看我成熟不成熟!” 他有些气闷和恼羞成怒的意思,忽然间一把抱起了慕容薇,在她惊呼声中直接将她抱到软榻上。 “萧景澜,你想干什么,这可是我慕容家!” 慕容薇后悔死了,说什么不好说这句话,那有哪个男人受得了别人这么说的。 何况这个家伙,哪还不是处在青春叛逆期啊。 男人再小也是男人啊,他也能造成杀伤力啊。 何况这个家伙已经十七岁了呢? 万一他不管不顾地乱来,那她可怎么办? 他直接制住了她,咬牙切齿地说:“我今个让你瞧瞧什么叫成熟!” 居然敢说他像小弟弟,不成熟? 慕容薇瞪圆了眼,见他神色不善,心中慌张,“你放开……”慕容薇在他怀里挣扎着。 毕竟还只是个少年,火气大,刚开始他还是气着想给她点惩罚来着,可是这会子的功夫,他顿时就有些意乱情迷了。 不顾她的反抗,竟是想要强来。 慕容薇心中恐惧,愤怒地反抗,但偏偏无法挣扎开来。 忽然他却是听到一阵哭声,那声音伴着凄凉和愤怒,还带着压抑:“萧景澜,你丫的真是个王八蛋!” 他浑身一僵,抬头一看,她咬着唇,那唇瓣已经被咬出了血,满脸是泪,正哭得伤心至极,悲愤至极,用羞愤交加,失望悲伤的眼神望着自己。 那眼神让他整个人好似腊月天浇了一盆凉水,浑身的热气儿都没了,整个血冷了下来。 他这一怔,慕容薇就猛然推开了他,自己抱着被哭着。 为什么她要这么倒霉,好好去上个香,却碰上那样的事。 明明救个人吧,回来却要闹得满城风雨,要被人家说自己是破鞋。 明明和洛王有情,可是却偏不能在一起。 就算她再表面镇定,再如何表示自己不在意,可是又怎么会心里不难受。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她只是个最平凡的小女子而已。 不过是死守着心里那么点对真爱的向往,不愿意服从这个世界。 现在她知道,自己有多么可笑,这里的男人哪会把女人放在心上? 就是萧景澜,口口声声爱自己,可他又问过她的意见吗,这样强行非礼自己,就是他的喜欢? 跟洛王的事情已经让她心中难受至极,偏偏萧景澜这个臭小子居然会更加无礼,居然想对她用强。 她一时间只觉得悲愤欲绝,所有的委屈一瞬间爆发出来,只想好好哭个痛快。 凭什么她就要遇到这样的事情,要被他欺负? 他到底把她当成了什么? 萧景澜这时已经清醒过来,看到她的样子已经自责不已,恼得狠狠捶了下床板,着急忙慌地说:“对不起,薇儿,是我不对,你——” 慕容薇抬眼,浑身颤抖地说:“我不想见到你,我慕容薇,不是那种女子,可以随便让你这样侮辱!你当我是什么,想碰就碰?” 萧景澜满是后悔,上前握住她的手,却被她甩开,他急道:“是我的错,我一时生气你说我不成熟,就昏了头。是我喜欢你才会情不自禁这样。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会了。” “你走!我求你不要再来这里,我不想见到你。如果你还有半分为我考虑的话,也当知道这样被人发现我只有求死而已。说喜欢,喜欢一个人不是只顾着自己的感觉,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想法,你有没有尊重过我的意见?是了,也许你看来,我就是个无足轻重的人,所以才会想这么欺负我!” 她浑身发冷,只有一双明眸带着颤抖和愤怒地指着他,一边说着一边下了床,却被绊了一下,差点跌倒。 萧景澜吓得连忙扶住她,却被她推开。 “是我不好,薇儿,求你别这样对我,我是真心喜欢你!以后我不会再晚上来找你了,我会谨守礼数,在你没嫁给我之前我不会这样了。我知道这次是我的错,你要是气我,就好好打我一顿出气吧。” 萧景澜这回真是后悔不迭,满脸的焦急不安,直骂自己糊涂。 慕容薇是闺阁女子,还未出嫁,被他这样非礼,哪有不气的道理,自己也是一时意乱情迷,本来只是想罚罚她,没想到却是动了情思,顿时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了。 要不是她哭了,他还指不定做出什么事来。 慕容薇目光清冷,带着自嘲:“打你?阁下是什么人,我哪敢动手。也对,是我傻了,忘了这里的男人都是什么德行!你若有半分尊重我,怎么会闯我房间,来去自如,是不是早就把我当成了可以随意攀折的女子,可以随便玩弄?” 她只觉得心中疼痛不已,更加觉得心冷。 就算在现代,也没有随便闯人家房间,非礼人家的道理! 自己真是个傻子,从一开始就是个傻子。 萧景澜被她说得浑身一窒,那俊美的脸庞顿时就阵青阵白的:“不是,我真的不是这个意思。我没有打算玩弄你,我是……我只是天性潇洒惯了,不喜欢束缚,或许因此有些不重视礼教规范,可我不是要打着轻视你的意思。” 他额头冒出一阵冷汗,现在可是越说越严重了。 他承认自己擅闯她香闺绝对不是个本来该有的行为,开始他也只是打算偷偷看看她不让她知道的。 可是第一回被发现后,他觉得反正都被发现了,一次是来,两次也是来。 没想到她现在开始怀疑他别有居心了。 ---第一更……好吧,今天一万到二万字不等,亲们月票呀,花花呀,尽情滴来吧……思思非常需要你们啊。 —————————————————————————————————————————————————————————————————————————————————————————————————————————————————————————————————————————————————————————————————————————————————————————————————————————————————————————————————————————————————————————————————————————————————————— 谣言四起(第二更) 谣言四起(第二更) 慕容薇却是不想听他的解释,直接把他往外赶:“你走,你现在就走!” 她把他往外推去。 萧景澜看现在她是听不进任何劝说了,只好等她消消气再说此事。 她已经这么不高兴了,他哪敢再留下,万一说点什么不好的,不知道她会不会恨死他。 萧景澜有些苦恼地离开了。 他来的时候静悄悄的,走的时候倒也干净,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只有慕容薇在他走后坐在床/上,抱着被子抹眼泪。 她觉得自己像个小丑,被人耍弄了一番,到最后还是个小丑。 自己算什么东西呢,凭什么以为人家都要对自己痴心绝对,以自己的念头为念? 难道说自己当真以为自己是穿越来的,就能引得万千人风靡? 若是自己真的这么想,那未免也太当自己一回事了。 这个世界是很多事情都不是那么简单,就像她来到这里,除了跟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想法之外,自己对这里同样一无所知。 又不是穿回了古代王朝,起码还有点历史常识,到这里可好,那是啥也不知道。 这里的男人哪个不是三妻四妾,喜欢的女人就宠一宠,不喜欢的就扔一边。 可要是你指望他们能为你抛弃名利,那似乎更是不现实。 慕容薇心情很糟糕,就算在前世自己也没有被哪个男人这样强迫过,不由得让她更是气愤。 你说你一个古人,礼仪道德都不讲了。 “亏我还觉得他是个不错的人,我只是说错话,用得着这样对我吗?我还不是他妻子呢。”慕容薇越哭越难过,想想自己的境遇,不由得悲从中来。 而离开回到靖王府的萧景澜此刻却是烦闷不已,这会正坐在书房喝酒,想到慕容薇说的话,他心中自然后悔。 自己的确有些孟浪了,毕竟她是良家女子,怎能随意欺辱呢? 可当时自己也是冲动了。 虽然现在还怀念着她的味道,可想起她那伤心指责的眼神,他还是一阵阵心悸。 “二弟,你这又是在做什么?”萧景华踏进书房,闻得酒气,顿时皱了皱眉。 萧景华身上穿着银灰色道袍,披着鹤氅,此刻浓眉微蹙,带着几分无奈:“你这是怎么了,谁惹了你了,怎的借酒消愁起来了?” 萧景华才跟父亲商议事情完,“爹正找你呢。” 萧景澜心烦,忽然问道:“大哥,你告诉我,你喜欢大嫂吗?” 萧景华瞪大眼睛,错愕地看着他,尴尬地掩唇轻咳了一声:“说什么呢,这话也是你说的。我跟你大嫂自然是相敬如宾的。” 萧景澜喃喃道:“相敬如宾……就这样吗?大哥,你有过心动的女子吗?我看到她哭,心里真是很自责……” 萧景华吃惊地看着他,眼神变了变:“你喜欢上谁了?不会是之前我听你提起的那个慕容三小姐吧?” 萧景澜沉默:“大哥,我想娶她,爹正找我是吗?” “你——昨个的事情你不知道吗?我龙骧卫今日同样围剿紫薇山的蛮族,我看到慕容大人也在那。你应该知道她出了事吧?这种情况下,我估计爹他不会答应你的。” 萧景澜摇头:“我知道,昨晚我就去紫薇山找她了,甚至我还比你们先找到她。她当时……跟重伤的洛王在一起……是她救了洛王……” “你也在?”萧景华挑眉,“怪不得不见你人影,可既然如此,她的名节只怕坏了。父王怎会允许你娶她呢?” “洛王不娶她,我娶!”萧景澜烦躁地在屋里走来走去。 萧景华看他的样子,摇了摇头,转身吩咐人备下醒酒汤来。 “你这个样子去见爹他肯定生气,还是梳洗一下再过去吧。至于那位慕容小姐,我劝你,最好等这阵子风声过了再说。或者先看看跟洛王打个招呼。” 萧景华虽然对他想娶个庶女不是很满意,可难得这些年他有个喜欢的女子,他也不会违着弟弟的心意。何况家世也算般配了。 可这件事的发生,却让他很是没有把握。 “洛王?”萧景澜自嘲着,是啊,他是得问清楚才行。 “你到底怎么了?” “没什么,我只是有点心烦而已。”他终究还是没法张口,总不能把自己的这点私事也跟哥哥说吧。 要怎么说,难道说自己闯人家未婚女子的香闺吗? 那哥哥不得骂死自己! 萧景澜梳洗过后才去了外书房见了靖王。 靖王萧诚年约五旬,虎背熊腰,棱角分明的脸庞,一双眼睛精光内敛,蓄着美髯,乌发束冠,此刻正穿着家常的石青色蟠龙柿蒂纹道袍,瞧着倒颇有几分儒将的风采。 见到萧景澜,他略皱了皱眉:“怎么,喝酒了?” 萧景澜上前请安,萧诚点头:“起来吧,这两日你都在做些什么?” 萧景澜在父亲面前却是有些拘束,“儿子却是有些事在做,只是不方便告知爹。” 萧诚挑眉,这小子倒还算实诚,不想说的便不说。 “罢了,我也不问你了。不过这会见了公主,她倒是提起想让你说亲的意思。之前举办了些宴会,是吧?” 萧景澜眸光黯沉:“是的。” 说着,他又郑重跪了下来,“父王,景澜这些年在武当山养病,没能侍奉在父母亲大人膝下,尤感愧疚。现在儿子回来了,想好好帮父王您做事。至于母亲说的事情,儿子暂时还不想。” 他想来想去,现在的确不是提此事的时机,还是等此事风声过了再说。 萧诚目光闪过意思欣慰,只是脸上还摆着严父的样子,点了点头:“你既有此心,现在还无战事,不如先去军营里历练历练,可以去你哥哥的龙骧卫,正好也让他照顾着你。” 萧景澜犹豫片刻,道:“那蛮族人的事?皇上肯善罢甘休吗?” 提起此事也是让靖王大为光火,自己才扫荡了他们,转身人家就跑到家门口刺杀了皇子,同样也是当时的武将,这事怎不让他愤怒。 只是才刚刚回朝,总不能为了几个毛贼,再度开拔回塞北。 何况,为了那些残兵败将,那是太不值得了,朝廷也耗费不起这么大的军费啊。 “皇上虽然生气,估计会嘱咐边关的守将小武将军给蛮族人点颜色看看,目前是不可能再启大战了。” 萧景澜敛眸,既然如此,此事就是不会严重了。 反正这事也不这么简单,皇帝不想声张也是正常。 “那些蛮族人虽然抓起来了,可是却没得到什么情报,只咬牙说自己是恨洛王杀了蛮族王子。倒是洛王这次伤得不轻。” ----- 微雨过后,阳光遍洒大地。 冬季的空气略带了些寒冷的风拂过院落,常青的冬青树在这清冷的风下屹立不倒。 萧明睿斜倚在迎枕上,手上执着书卷,屋里燃了银霜炭,鎏金大熏笼里不时飘出一阵暖香,让整个屋子都透出一股暖融融的味道。 “王爷,五殿下到了。”苏德在门口侍候着,这时才通报了。 萧明睿点头:“让他进来吧。” 五皇子进了门,解下身上的披风递给苏德,一边朝萧明睿身边走去,腰间白玉镂空玉佩随着脚步不停摆动:“二哥,我正有事要跟你说呢。” 萧明睿笑了笑,苏德端了茶来,两人随意喝了,五皇子哼了一声:“二哥是不知道,如今城里可是热闹得紧。” 萧明睿没什么意外,表情很是清冷,“父皇怎么说?” “父皇说让我好好安慰你,说让你好生静养,这件事决不能就这么算了,一定要让蛮族付出代价。” 萧明睿眸光微动,扯了扯嘴角,“既如此,就代我谢谢父皇吧。” “还有,为了这事,父皇大为震怒,在朝上训斥了顺天府尹,五城兵马司衙门,还有通政司,说他们敷衍塞责,以至于贼寇入门而不知,他日不知会否弑君之事发生仍懵然不知——” 萧明睿有些诧异:“父皇居然这么说?” 五皇子点头:“是啊,这话说得太重了,满朝文武都吓得冷汗直冒。父皇还强调各个衙门要忠君之事,要各人反省自身,因此这些日子大家都在忙着反省,约束门下,京城里鸡鸣狗盗的事倒是少了很多……” 萧明睿敛眸:“听你这么说,朝廷中的大臣,这次因为左都御史周欣的参本,参了一大片?” 五皇子皱眉:“是啊,二哥,你看这事怎么办?周欣那个家伙可是号称‘一本倒’的,每次他参人,都得有官员倒下,这回里面参的官员也有些是跟我们关系不错的,你看?” 萧明睿揉了揉眉心:“父皇这次是遍地撒网,把咱们兄弟的人都损失了。但如果我猜得没错,大哥那损失得最多吧?” “是啊,哼,二哥你这事,说不得就与他有关!否则那些蛮族,是怎么瞒天过海潜入京师,又是怎么在紫薇山布置周密,暗杀二哥的?若不是二哥命大,而且二哥你的侍卫里也混了叛徒……”五皇子气得脸色煞白,想起那件事还让他心情很是糟糕。 萧明睿淡淡道:“五弟,你啊,凡事还是这么急躁。这件事未必是大哥参与的,但他可能听到一些风声,知道有人对我不利,只是可能不知道是蛮族,于是行了些方便之门。不过是想浑水摸鱼罢了。父皇目前明显有些冷着我,他又何必来这么一出,让父皇震怒呢。要知道我若是死了,父皇一定会彻查此事,他也得不了好,毕竟父皇的儿子,还有好多个呢。” 他们兄弟之间争斗,有些事情还是有底线的。 五皇子撇嘴,不满道:“我可不觉得他做不出这事。” 萧明睿只是笑笑:“此事无论如何应是与他有关,既然让我吃了这么大的亏,不还以颜色,他竟是忘了我是谁了。手伸得也太长了,在我侍卫里安钉子,只是目前父皇正对我心怀愧疚,我们父子间的隔阂也好开解。当不宜乱动,那些朝中的人,损失便损失了,不过是一些墙头草罢了,留着也是无用。” 他笑得云淡风轻,谈笑间却是风云变色。 五皇子点头,然后有些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还不能跟我说?” 萧明宸撇撇嘴,“还不是你那个慕容薇的事儿,如今京城里到处议论二哥被行刺之事。同时还有人放了风声出来,说当时有个大家闺秀去进香被贼子俘虏了——” 萧明睿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眸光陡然冷得像冰,眼底翻出一股慑人的寒气:“谁做的?” 萧明宸见他的样子也是一震,好久没见到二哥这种样子了,通常这代表某些人要倒霉了,触到了他的底线。 “让人查了,这消息也很难确定,当时去剿匪的官兵不少,很有可能有人传出消息,这样就很难确定了。” “那些官兵若传消息,也只是会传我跟一个女子在一起,为何传她被俘虏了?除非是有心人故意散播谣言。是大哥他们吗?” ---第二更,好吧,今天二万字,飘过…… 寒了心(第三更) 寒了心(第三更) 萧明宸撇嘴:“没有,他们才不会管这事。而且要是平白让你得了慕容家这个助力,大哥怎么愿意呢。他可不会认为你会娶那个慕容小姐当正妻的,而且他跟慕容家不是有点亲戚关系?我倒是知道点消息,好像这事是透过慕容家传出来的?所以我很是不信。” 萧明睿也是不相信。 “慕容尚书和慕容阁老应该不会做出这种事,没必要自己把女儿家的名声毁了。就算他们不想跟我扯上关系,可也大可不理会此事,没必要自毁名声。” “是啊,所以我才觉得奇怪呢。” 萧明睿想了片刻:“你即刻也去给我放出风声,不管怎样,不能让她为此事受累。” 已经过去好些天了,慕容薇这段日子不知道为流言所扰,会过得怎样难熬。 “二哥你真的要这么做?” “对,我已经决定了。” 萧明宸摇了摇头,郑重地说:“既然二哥你决定了,弟弟我一定无条件支持你。我这就让人准备此事。放心吧,不会让我未来嫂子吃亏的。” “至于慕容家那里,你给我好好盯着,看是否有什么问题。” 萧明宸笑了起来,带着几分调侃:“当然了,顺便看看,我那小二嫂的情况,回头我定会报给二哥的。” 萧明睿瞪了他一眼,眼底带着笑意,却没有生气。 ------ 慕容老爷正跟老夫人坐在一起吃茶,老夫人皱眉:“这府里外面的是怎么回事,下人们乱传消息,外面也有人说什么薇姐儿被歹徒俘虏的事情。这是谁故意放出来的消息,不是想毁我慕容家的名声吗?” 慕容老爷也是脸色难看,这件事的确传得沸沸扬扬的,就连他去上朝的时候都常常收到同僚同情的目光,让他很是光火。 慕容老太爷也不堪其扰,只是因为内阁的人都知道实情,而且最近朝中动荡,事务繁忙,这才没有干脆称病在家。 “儿子也想知道到底是谁跟我慕容家作对,故意传出这种消息。本来知道薇儿去进香的也只有我们家里人,就算当时的官兵剿匪,也不知道那是薇儿,不可能传出这件事。这事除了皇上身边的人,就没几个人知道的。而他们也没那个必要放出这种消息。” 慕容老爷也不知道最近这消息是怎么传出来的。 本来他是想先低调看看京城的风向,如果没人传出消息,那自己家里下了禁言令,大不了送慕容薇回老家去。如果有人传了消息,再看情况另行商议。 慕容薇本来就没被贼人俘虏,还救了洛王,上哪成了毁了清白的女子了? 一想起同僚的目光,慕容老爷就很是呕心。 “我不管你怎样,你媳妇那你给我说清楚了。她是怎么管家的,府里这些天成什么样子了。我冷眼瞧着,以为她会知道事情轻重缓急,没想到这还是这样,谣言越演越烈了。薇姐儿这些天都闭门不出了。” 老夫人不满地说着,脸色难看。 慕容老爷想到此事也对妻子很是不满,没管好家不说,居然让下人把谣言都乱传一气,说不定外面的谣言,府里的人也有一份功劳呢! “娘说得对,这件事我会让她整治清楚,以后但凡有人议论此事的,打死了事!” 正好这时大夫人来给老夫人请安,慕容老爷就没给她好脸色,告诉她把家好好整顿整顿,不准再弄得谣言四起,但凡奴婢仆人们有敢议论的,就或者打死,或者发卖了出去。 大夫人正得意这些日子外面的谣言呢,那慕容薇这些天根本不敢出门了,想想就解气。 如今风郁恐怕也不会再想娶她了吧? 没想到刚过来,老夫人和老爷就给她没脸。 大夫人赔笑地诉委屈:“我也不是没下过令,只是他们当面不议论,背后议论,如今看来是不动点厉害的,这起子嘴碎的,不知道是非好歹了!可怜的薇姐儿,怎么遇到了这样的事?” 说着拿起帕子拭泪,“可怜见的,连门都不敢出了,也不知是哪个杀千刀的,乱传消息!” 大老爷狐疑地看着她,想起之前她就曾经害过周姨娘和慕容薇,这回是不是又是故意放任下人乱传消息? 大老爷一这么想,脸色就不太好了。 慕容薇再怎样也是他女儿,她名声毁了难道他脸上好看了? 要是妻子真的这么不知好歹,不顾他家的名声和全盘算计,在这件事上耍什么花招,他是绝不会轻易算了的。 慕容老爷心中有气,看她哭的样子觉得厌烦得很,当即借着有事告辞了。 慕容老爷虽然动气了,却没有表现出来,等回到前院书房,当即吩咐人查清楚最近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府里有人往外散播谣言。 等到晚上得到消息的时候,慕容老爷脸色更加难看,气得浑身发抖。 府里的谣言的确是有人散播出去的,而外面的消息传得这么快,却是跟方姨娘有千丝万缕的联系,除了方姨娘,还有李姨娘,这是他前年纳的小妾,居然掺和进去了,跟家里人乱传消息。 可慕容老爷怎么会相信呢,方姨娘算什么东西,一个姨娘而已,丫鬟出身,她就算对慕容薇心怀怨恨,也没那个本事能在京城挑起这么大的风波。 李姨娘呢,不过是别人送给他的,她又有这个本事闹起来? 方姨娘背后是谁呢,这还用说吗? 虽然没有直接证据能证明,可就算是大夫人撺掇了方姨娘和李姨娘,那也不奇怪。 最近方姨娘上串下跳的,又是给周姨娘送佛经,又是和慕容婉儿议论嫁妆,春风得意,慕容婉儿也得了大夫人的赏。 慕容端是什么人,刑部尚书,一点蛛丝马迹还不能推断出来,那他也别干了。 提起这事他就气,这个妻子他自认还是了解,她老是自认为自己聪明,觉得能把所有人看透,就她那点子本事,还不够他看的,只不过他维护她主母的威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忍了罢了! 不够聪明没关系,别自认聪明啊,胡乱做事,对外面的情形不够了解,差点坏了他的事! 要是被洛王以为他故意放出风声,那岂不是直接得罪了洛王,让他以为自家不想跟他结亲。 这不是他们家的目的,就算他们不想掺和皇位之争,可也不代表他们要得罪这些皇子。谁知道最后谁会胜出呢? 现在的情形已经够乱了,她不知道约束下人就罢了,还到处给他惹事。 皇觉寺的事情是好沾的? 慕容老爷越想越气,正想着怎么警告大夫人,让她别再乱给他惹事,现在她越来越让他失望了。 这女人真是越过越回去了。 “老爷,小人有事禀报。” 慕容老爷忍着气,让人进来了。 “到底什么事?” “老爷,方才小的在外面打听到,整个京城又传了消息,跟咱们家三小姐有关。” 慕容老爷额头青筋直跳,猛然摔了桌上的镇纸,气得骂道:“又怎么了?” 那贴身长随慕容忠长得很是憨直,一双眼睛却甚是机灵,这会子顿时猜到了老爷为之前的消息生气呢,连忙道:“老爷,是传的消息,说洛王在皇觉寺遇刺受了重伤,逃出了皇觉寺,恰巧遇到正坐车上山进香的闺秀,被其所救,藏进了紫薇山里,后来又传递消息回京,官兵这才及时赶到救了洛王和小姐……” 慕容老爷顿时也不气了,脸色深沉:“这消息是不是洛王放出来的?” “看样子是没错了。” 慕容老爷有些头疼。 虽然现在洛王放出了消息,证明了慕容薇是上山途中救了洛王的,并一直和洛王在一起。虽然这样是能说明慕容薇没被贼子俘虏了,可是问题来了。 成了洛王的救命恩人,那恩人是好当的? 慕容老爷一时也不知道是气还是恨了。 ------ 身处风暴中心的慕容薇,此刻却面无表情地拿着绣花绷子绣花。 自从那天萧景澜非礼她之后,她哭过一场,整个人一时间觉得生活甚是无趣。 虽然颓废了好几天,心情闷闷的,但在丫鬟们的劝慰下,她很快振作起来,不管怎样,以后自己都还要好好过下去,除非她真的想再死一次。 丫鬟们以为她是因为谣言烦恼,她却是自有心事。 她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在哪里,目前她还没有找到方向。 有一天没一天的,就这样吧。 绿儿很是担心,她觉得之前小姐还好好的,就算从皇觉寺回来,还都很正常。 那为什么第二天就变了呢,精神不振,神情恹恹的,好似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小姐,您别为了那些谣言生气了,相信很快就没事,您不用为此伤了心。” 绿儿快磨破嘴皮子了,可是小姐却对什么都兴趣缺缺的样子。 冬芳探头探脑地在外面驻足,绿儿皱了眉:“你有什么事要禀报吗?” 自从慕容薇出了事,这个冬芳就态度有些变了,以前对慕容薇还很恭敬,现在却有些敷衍。 只是目前,她暂时还不能判断情势,所以还没有像慕容兰倒戈。 绿儿对她很是厌烦,虽然面上没说,眼里神色却不是很好。 “嘿嘿,绿儿姐姐,我是有事跟小姐说呢。今个老爷不知道发了什么火,罚了方姨娘和周姨娘禁足三个月,又当面给夫人脸色看,指责她管家不力,弄得谣言四起,弄得夫人好一顿没脸。现在府里禁言了,有两个婆子因为嘴碎,都被打死了呢。” 绿儿一怔,“也好,省得那起子势利小人再唧唧哇哇,说些有的没的。” 冬芳涎着脸进来,看慕容薇似仍然没什么表情的样子,笑着说:“恭喜小姐。” 慕容薇扫了她一眼,那一眼好似看穿了冬芳似的,看得她浑身冷汗直冒。 “父亲处罚妻妾,我又什么喜可言。”她清冷地说着。 “不是这个,是奴婢听说外面传来了些消息……” 她将外面传的关于她救了洛王的消息说了出来:“小姐如今救了洛王,洛王怎样也要回报小姐这救命恩人呢。将来小姐可不就是贵人了?” 慕容薇似笑非笑地说:“没事了?” “是,没什么事了。”冬芳有些发傻,小姐这是怎么了?难不成她发现自己最近有点小心思? “那就下去吧,我要绣花了。” 冬芳愣了下,觉得心里有些发毛,为什么小姐一直这么平静呢? 她没什么特别表情,反正她早就知道,洛王不会不管的。 既然当时他那么说了,就会做到,这点她能肯定。 只是流言的内容向着她而已,还可见到他一片苦心。 可是现在她确实心中复杂。 自从萧景澜那事之后,她心里受到的冲击更大,总觉得这里的男人每一个靠得住的。口口声声说喜欢她的人,还是对她使用暴力。 这样的感觉让她觉得很是迷茫,很是心寒。 ---第三更,有木有鲜花啊,月票啊,思思今天可是很勤快哟! 定不负相思意(第四更) 定不负相思意(第四更) 绿儿很是担心,小姐越是这样,越让她感觉到小姐心里的难受。 可是现在,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劝慰小姐了。 一直到了下午,回事处的周安,让香桃捎带了一支笔。 香桃看小姐心情实在糟糕,就想着说不定看到这个小姐能高兴点。 她连忙把笔拿去了给慕容薇看。 “小姐,你瞧,这是周安让我送来的。” 慕容薇一震,抬头一看那支笔,不过是支最普通的不过的狼毫,材质虽然瞧着是湖州制的,但也没甚稀奇。 “就这支笔吗?”她很是诧异,不知道洛王让人送笔给她做什么。 “是呀,周安只说是送笔,什么也没说呢。” 她拿着这笔来回瞧着,也一头雾水。 “你先下去吧。” 打发了香桃,她转了转笔杆,心里想起一些电影里出现的片段,很是怀疑他是不是在其中藏了什么纸条之类的。 慕容薇试探着拨了拨笔杆上面的笔头,没想到居然就转开了。 一张纸条就轻飘飘地掉了出来。 “还是这么喜欢耍把戏。”她心中觉得好笑,打开纸条,上面只写了一行字。 “吾安,勿念。定不负相思意。” 她心中一震,只觉得这纸条瞬间变得似有千斤重,让她几乎承受不住这重量,轻飘飘地就从她指尖滑落。 定不负相思意…… 她喃喃念着这一行字,只觉得心中酸软无比,这些日子以来的忐忑迷茫,心寒,所受的委屈,一瞬间在心里堆积起来,像火山爆发一般,所有的情绪瞬间倾泻,涨得她胸口疼痛,眼泪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 眼前似乎被泪水模糊了。 她只觉得心中既是喜悦又是酸涩,说不出的五味杂陈,说不出的委屈。 原来,他也没有忘了她。 一瞬间,她只觉得满心的思念,恨不得现在就去见他。 这几天的迷茫,似乎像找到了目标,她终于不再觉得整颗心空落落的。 她哭了些时候,终于擦干了眼泪,像个傻子一样望着那张纸条。 心里满满的都是甜蜜,好似又回到了那一夜。 可过了许久,她明亮的眼眸渐渐暗了下来。 她曾经跟他说过,不做妾,他应该是明白她的意思。 那他现在这样,又是为何呢? 慕容薇清醒过来,不由怀疑地看着这纸条。 难不成他会娶她为妻吗? 一时间她很是矛盾。 而且,她真的做好了准备吗? 嫁给一个人,不只是嫁给他,同样是嫁给他所带给自己的生活。 他的人际交往圈子,他所带给自己的生活,除了荣华富贵,同样有需要付出的代价。 她能不能承受那样的生活? 慕容薇坐在房里沉思了半天。 终于,她提笔写了一封信。 写完信,她望着那纸许久,终于还是叹息一声:“定不负相思意……怕你终究还是会负我。” 这封信,同样是放在一支笔里面,等到香桃过来时,她告诉香桃让她交给周安。 她不知道洛王用了什么手段收买了周安,但此事极为隐秘,她不希望别人发现自己跟洛王暗通款曲。 香桃拿着那支笔,奇怪道:“小姐不喜欢这笔吗,送回去吗?” “没事,你交给他就行了,让他把东西送去。” 慕容薇做完这件事,似乎整个人的心情都好了很多,像是卸下了包袱。 再犹豫还是要做决定。 这样也好,若他不能接受,那就断了吧。 也免得彼此为此事难受。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想想这些日子自己的样子,她不由觉得可笑。 就算萧景澜做错了事,自己何必为难自己呢? 何必用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 慕容薇走出房间,冬日的暖阳照在身上,让人驱散了满身的寒冷。 她微眯着眼睛抬头望着天空,忽然觉得自己心底那些发霉的东西,好像一瞬间都被蒸发了。 整颗心都空寂起来,是一种澄净的感觉,让人觉得整个人都似要羽化登仙一般舒服自在。 院里的小丫鬟正在踢毽子,慕容薇看得兴起,笑着对绿儿说:“来,拿个毽子过来,我也来踢。” 绿儿和香桃对视一眼,彼此都松了口气。 小姐终于又恢复正常了。 只是香桃很是莫名其妙。 这支笔到底怎么了,又什么特别之处吗? 什么小姐见了笔,就好了起来? 绿儿还没动呢,那边厢香玉拿了一个毽子过来,“小姐,来接!” 她一扔毽子,慕容薇踢了一个漂亮的单脚踢,接住了毽子。 “哇,小姐好厉害!”冬芳并着其他几个丫鬟兴冲冲地围着看慕容薇踢毽子。 慕容薇笑吟吟地说:“给我数数,待会你们也比比,看谁踢的多,有赏。” 丫鬟们顿时跃跃欲试,打算赢过别人,得了赏。 慕容月正带着丫鬟过来看慕容薇,进来一瞧,丫鬟们围着慕容薇正数数。 “五十一,五十二,五十三……” 慕容月心中一愣,昨天来时,她还闷闷不乐的,现在瞧着那笑泠泠的模样,似乎心情已经好了。 难道是因为今天传来的消息么? 慕容月想着,笑了起来,也是,谁希望被人家议论呢。 反正现在事情总算有了转折,起码三妹好了起来。 “二姐,快过来踢毽子!”慕容薇还笑着冲她喊着。 慕容月一边走一边说道:“我呀,可没你这么会踢,待会岂不是要在丫头们面前丢脸了?” 慕容薇只顾着跟她说话了,这一个毽子踢歪了,顿时引得丫鬟们一阵唏嘘声。 “哎呀,可惜了!” 慕容薇倒也没失落,笑着上前挽住慕容月的手:“二姐,我正说让丫头们踢毽子,谁踢得数多,就有赏呢,你要不要一道玩?” 慕容月看看身边的丫鬟也是一脸跃跃欲试,不由得点了点她脑袋:“好了你,成天价就知道玩。也行,那咱们姐妹就好好看看。” ----- 且不说慕容姐妹举行毽子比赛,那边皇觉寺里倒也是人来人往,很是热闹。 因着之前萧明睿伤势较重,失血过度,不得不在皇觉寺里休养,现在还没回府去。 此刻,萧明睿正一副脸色苍白,气虚体弱的样子,靠在姜黄色折枝花迎枕上,“各位兄弟的心意,我都明白。要不是这次受伤过重,早就回府了,也是劳烦了大哥和各位弟弟还要来此看我。” 齐王脸上笑容依旧,如沐春风:“二弟说什么客气话。你我兄弟,来看看你是应当的。只恨那些蛮族贼子行此恶事,竟然事后自尽了,父皇为此事已经命小武将军再扫荡蛮族王庭,为二弟报仇。” 萧明睿惭愧道:“没想到倒要父皇为我操心,此事实在是小弟疏忽,回去定向父皇请罪。” 楚王摇头道:“我可真是吓得很,听到二哥你出事了,简直不敢相信。这蛮族也是太猖狂了,都快被灭了,居然还敢这样做。难怪父皇生气呢。亏了二哥你是咱萧家之人,有父皇庇佑——哈哈,我可是听说了,二哥你是被一位美人所救?” 楚王十分感兴趣这个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的新闻,这种带点香艳的美人救英雄的秘闻当然引得京师百姓议论不已。 茶余饭后倒是有了谈资。 四皇子嘿嘿笑着,挤眉弄眼:“二哥真是艳福不浅啊。” 五皇子没好气地瞪他一眼:“这般艳福,二哥还是不享的好。” 萧明睿微微一笑:“那位小姐确与我有救命之恩,只是我反倒连累了人家,遇上此事,竟惹得京师非议。” 齐王感慨道:“我听说是慕容家的小姐?与我论起来,还算是表兄妹呢。没想到她能这么巧也上山进香,救了二弟,我等兄弟都该谢谢她才是。” “是啊,这事真的很巧呢,要不然那天去上香的人本来就少,谁承想就让那小姐碰上了呢。可见是天注定的事。”四皇子也说道。 萧明睿眸光一闪,“应是祖宗庇佑,我福大命大吧。” 那天遇到慕容薇的确是巧合,可这种巧合在别人看来,却不知道会编排成什么。 说成他们私会都有可能。 这事可重可轻。 ---第四更。求花花……还有两更…… 一生一代一双人(第五更) 一生一代一双人(第五更) 他是因为生母的忌日才去皇觉寺的,可要是用这个借口跟女子私会,那不仅是不尊孝道,也是会让人议论他私德有问题。 若是父皇知道了,还不知道怎么想。 一个大不孝的人,传出去好说不好听,他就别想皇位的事了。 虽然有心人是想用此事作文章。 可是,他们想要找出他跟慕容薇之间有私情的事,却也不是那么容易。 如果有的人就非得认为慕容薇是特意去跟他私会,那自然是找不到证据的。 那些假扮僧人的蛮族人全都死了,有问题的人也没了,慕容家的下人也死了。 除了跟着慕容薇的两个丫头知道他那晚跟慕容薇在一起的情形,可见她们能忠心护主,倒也不必担心。 五皇子掸掸衣服:“我觉得也是,不过也亏了二哥身边的侍卫保护,不然呀,二哥可不知道能不能逃出皇觉寺呢。吴景这回是立了大功了,要不然凭女人能成什么事。” 楚王笑着眨眨眼:“五弟你这话也对,吴景当然是有功了,可总不能说人家女人就没用吧?而且,还是人家报信的,不然哪能这么快找到二哥呢?” 几位皇子你来我往地关心着萧明睿的身体,过了片刻,御医进来了。 “黄太医,你说说,我二弟现在如何了?” 那黄太医一看来了这么些皇子,连忙下跪行礼:“回齐王,洛王的伤势本就严重,因为失血过多,身体更是虚弱,尤其伤在胸口,怕是要养个几个月了。” 萧明睿叹道:“我在这呆着也甚是无趣,何时才能回府?” 黄太医连忙道:“还要再休养几天才行。等伤口结痂了才好。” 齐王等也没待太久,过一会便都离去了。 五皇子哼了一声,恼道:“怎么,他们想在这上面做什么文章?” 萧明睿淡淡道:“我的确是碰巧遇到她。只是若他们有心在这上面出头,还得细细思量才是。” 五皇子坐在交椅上,想到此事的影响,“那二哥你还要娶她?” “欲盖弥彰,不是更显得心虚?反正我跟她之前见过,大家也是知道。就算我说对她一见钟情,也没甚奇怪。而她正好又救了我,我娶她有何不可?” 五皇子嘀咕一声。 虽然之前萧明睿跟他讨论的时候,说过原因,可是五皇子还是忍不住嘀咕。 就算为了韬光养晦,娶个庶女是可以,可不娶惠妃娘娘的侄女,也不一定非要娶慕容薇吧?这京城里,多的是低调的人家,多的想嫁给洛王的女子。 又不是非她不可。 还是皇兄自己心动了吧,要不然何必冒着这种被人议论的风险,传出这种花边新闻呢,怎么说也是惹人疑窦呢。 正说着,苏德捧了个匣子进来,“王爷,有人回送了一支笔。” 萧明睿其实身体已经好些了,不像在兄弟们面前表现地那么虚弱,这会子脸上更是带了丝笑容,眉眼间都是笑意。 五皇子没奈何地打趣他:“二哥如今可是有了嫂子忘了兄弟了。” “胡说什么?”萧明睿笑着,接过那支笔:“偏你有许多花腔,少从我府里拿些古董我就该谢天谢地了。” “二哥,你还缺古董?我不就喜欢收集个古剑吗?” 萧明睿打开笔,展开纸张一看,开始他脸上还带着笑容,渐渐笑容隐去了。 —— 洛王殿下见字如下: 殿下一番心意,我已明了,虽付心意,却不敢与君相守。若殿下要我为妾,我早有前言,君当知我意。若殿下娶我为妻,我仍旧心中忐忑,不敢攀附。慕容薇虽只是闺阁幼质,但心中常有所思。 我性本爱丘山,不喜拘束。只想寻觅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良人,不离不弃,两人相守。可是殿下宏图大志,身边岂能只有我一人?而我却无法忍受此事,即便强行忍受,将来见殿下新欢来临,或者在我成亲后还跟别的女人在一起,只怕却也是心生怨怼,终究辜负此情此意。倒不如断然决绝,就此罢手,也免将来成了怨侣。 殿下之情,慕容薇铭记在心,终身不忘。 一生一代一双人,争教两处***。相思相望不相亲,天为谁春。 …… “二哥?怎么了?”五皇子感觉有些不对劲。 萧明睿微抬眼睛,把信纸揉成一团,猛然扔进了火盆里。 猛然窜起的火苗让他瞳眸一缩,带着一种沉痛的味道。 “二哥!”五皇子吃了一惊,但见萧明睿脸上有些晦暗:“罢,你先离开吧,我想自己想想。” 五皇子愣了下,犹豫了片刻,这才转身走了。 他不知道那个女人究竟给自己哥哥写了什么,为什么让二哥看后变成这样了。 只是这让他非常不满,她怎么不想想,自己二哥可是皇子,看上她那是她荣幸,她难不成还有什么想法不成? 萧明睿望着火盆里的灰烬,忽然觉得一切都十分让他感觉荒谬。 他还是第一次遇到一个女子跟他提这样的要求。 她想求什么? 他愿意给她王妃之位,她就是他唯一的妻子。 现在她告诉他,如果他在他们成亲之后还跟别的女人在一起,她就无法忍受,心生怨怼。 她是想他身边只有她一个吗? 她居然这么决绝,够狠,够绝。 “一生一代一双人……这要求……真的太高了……慕容薇,你可真是给本王出了个难题……” 他喃喃自语着。 从没见哪个女子跟他要求。 他是皇子啊,而且以前也有妻子,虽然妻子早亡。但他还有成年时,惠妃所赐的两个侍妾之类的女子。 妻子亡后,按规矩他也是要守孝一年才会再娶妻的,如今过了一年,就算他不提,父皇那也会要准备为他选妻子了。 可像他这样的地位,就算他不主动要,但难道父皇赐的,长辈赐的女人,他敢不要吗? 大部分人的做法,是接着,当然若是你不喜欢,你可以扔着不管,反正也不是养不起一个女人。 为什么她会有这种想法呢? 《女诫》上是这么教她的吗? 萧明睿真的很怀疑她那颗小脑瓜到底是怎么想的,总是有些奇奇怪怪的想法。 这件事真的让他很不明白。 他很想见面跟她当面谈谈。 只是现在,他也不方便去见她。 萧明睿有些头疼,他是喜欢她没错,要不要别的女人他也无所谓,毕竟他是做大事的,对于女色他一向不在乎。可有的时候自己也是身不由己,真的能确定达到她的要求? 而且将来呢,若他成了皇帝呢?还能这样吗? 她不想为妾,自己也舍不得,让她做正妻,可这样还不够吗? 就为了这个一生一世一双人,她明明对他有情,却还是宁愿斩断情丝。 ------ 慕容薇拿着信纸扔进了火盆里。 她把萧景澜和洛王送的信都烧了。 这样也好,免得别人再翻出些什么,认为自己跟男人私通。 虽然是,可她不想让人家知道这些事情,留着情书在这里可不是什么好事。 “这样也好——”看着火苗翻腾,她轻轻地说:“想必他接了信,定是不能接受了。长痛不如短痛,不如现在说清楚,也免得彼此伤心。” 这样总也好过,到时候大家心生怨怼,由爱生恨。 还不如记住这段美好的感情,那样起码还会对彼此有个最美的印象。 “小姐,您在烧什么呀?这屋里都是烟。”香桃打开了窗户,一阵凉风吹来,吹散了烟气。 “烧些练字的纸。把火盆拿出去吧。” “是吗,小姐的纸很好看呀,哎呀小姐不如给我,留着我贴在房间欣赏啊。” 慕容薇笑着嗔道:“就你嘴甜,你小姐我的墨宝可是无价的。” 香桃撅嘴撒娇:“可巧了,那我不得拿出去卖些钱去?竟是发财了呢。” 绿儿进来,看到香桃端个火盆出去,也没在意,忙着说:“小姐,这到了冬至了,府里忙着过节呢,老夫人请您过去。” 慕容薇起身,披上葱绿色撒花织锦立领斗篷,“知道了,我这就过去。” -----第五更……还剩一章……手好累,肩膀好酸……有木有花花求安慰,~~o(>_<)o~~ 绝代双骄(第六更两万字完毕求鲜花) 绝代双骄(第六更两万字完毕求鲜花) 这冬至可是古代的大节日,甚至有时比起过年还要重视,赶上这时候,百官放假,家族祭祖,南方北方都要忙着过节。 南方多吃汤圆,北方多吃饺子、混沌,宰羊杀鸡,无论贫富,都要换上新衣服,打扫房舍,上至皇室下至百姓,莫不如此。 慕容薇到了老夫人那时,几个姐妹兄弟都到了,大夫人也在,慕容老爷和老太爷同样也放了假在家,热闹得很。 慕容薇进去请安,挨个的行礼,姐妹们又给她行礼,这一通礼下来,各自坐了。 老夫人笑着说:“今日冬至我和你们母亲入宫朝贺皇后,皇后娘娘赏了些贡缎礼品,又赏了些别的头面首饰,是说赏给你的。” 慕容薇连忙跪下拜谢:“孙女谢皇后娘娘的赏赐。只是孙女受之有愧,这——” 老夫人摆摆手:“皇后娘娘既然说是赏你的,你就接下吧。” 慕容薇这才接了一个红布盖着的匣子,也不知道里面装的什么。 “那些贡缎,你们姑嫂几个挑了回去做新衣服吧。” 云霞郡君笑着应了。 慕容薇抬头就看到几道嫉妒的视线,她只把匣子交给了绿儿拿着,跟着姐妹几个去隔壁挑贡缎了。 慕容甫跟慕容观去贴九九消寒图了,大家各有各的忙法。 大夫人笑着说:“看咱们家薇姐儿真是出息了呢,这也冬至了,过了年我就得忙着兰儿出嫁的事情了。” 慕容老爷哼了一声:“除了兰儿,其他几个女儿的事情你也给我办好了,不管怎么说,你也是嫡母,不能厚此薄彼。” 大夫人心里暗恼,慕容老爷这两天对她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让她脸都丢光了。 她当然也不是个傻的,看到老爷惩罚了方姨娘和李姨娘,还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可是,他就算怀疑自己,那也没证据不是,自己可是没露出什么破绽来的。 老夫人蹙眉:“好了,这出嫁的事情我也会照看着,都是我孙女,不会亏了她们的。” 慕容老爷恭敬地说:“有娘做主,自然是极好的。” 老太爷让大夫人下去准备宴席,“明日还要祭祖,你都准备妥当了吧?” 慕容老爷连忙道:“祠堂那我都着人打扫整理好了,明日便可祭祖了。” 老太爷又问他:“薇姐儿的事情你们是怎么打算的?现在外面传的都是些什么啊?今天皇上跟我私聊时,说我生了个好孙女儿,小小年纪聪明机警,沉着冷静,救了洛王。问起她有没有定亲。” 老夫人有些紧张:“那皇上是什么意思?” “我只说孩子还小,暂时还没有定亲,而且一个女孩儿哪有那么聪明,不过是洛王安排得宜而已。可皇上就是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慕容老爷有些头疼,“这事——皇上他哪能不知道个一清二楚的。这么问父亲,怕是真的有意想把薇儿指婚。” 老太爷点头,“你说得不错,我看皇上是有这么个意思。毕竟洛王也该续弦了。” “续弦是没错,可薇儿的身份是不够做王妃的。她自己也不愿意做侧妃。” “不是这个问题,现在看皇上的意思,像是想我们嫁她,这么说,皇上是不介意我们跟洛王结亲?”老夫人蹙眉:“这事闹的,我可是心里不得安生。” “皇上应该是因为洛王遇刺,差点丧命,想补偿他而已。可能皇上听了些风声,以为洛王有意薇儿,才这么做的。又或许皇上觉得我们慕容家是文官,不会给洛王什么助力?” 几个人议论了半天也没议论出个结果来。 “要说起来,齐王跟儿媳她也有个亲戚关系,上次甫哥儿成亲,他跟洛王都来了。皇上不是觉得我们家会偏向齐王吧,他这么做,难不成想让我两家平衡起来?” 慕容老爷这番话一说,倒让人觉得还有些道理。 “皇上的心思咱们是猜不着的,若圣上真的这么想,我们也可以选择两不相帮。” “现在还有洛王的想法,谁知道他怎么想的。” ----- 慕容薇正跟大嫂和姐妹们选料子,瞧那贡缎的花纹色泽俱是上乘,精美无匹,有烟霞红的,有天水碧的,有烟罗紫的,也有木兰青的,缎面是刻丝海水暗纹的。 慕容薇选了一匹烟罗紫的,正准备拿,慕容婉儿却上来先拿了过来,笑道:“三姐很快就成贵人了,想是将来也不缺这些,妹妹我这正缺个烟罗紫的衣裳呢。” 慕容薇扫了她一眼,随便选了天水碧的料子:“将来贵不贵的我是不清楚,生在慕容家,咱们女儿家本就是贵人,水做的贵人儿,可比那污浊的男儿好。” 云霞噗嗤一声笑了起来,“三妹这话说得有趣,可不是,咱们女儿家本就比他们那些个男人贵重多了。” 慕容兰皮笑肉不笑地哼了一声:“莫非三妹是厌恶男人,那将来如何嫁人?” 想到慕容薇可能嫁给洛王,连皇后娘娘都赏了她东西,慕容兰实在心里不平衡。 她本想着凭之前的流言还不让慕容薇大受打击?没承想后面传出来的消息,又把她变成美人救英雄的女主人公了,惹得京师议论纷纷。 一时间慕容薇的名气在京城那是扶摇直上。 这怎么能让她心里不气愤? 虽然她嫁过去可能就是个妾,但凭什么让她能嫁给皇亲国戚啊? “大姐,这事自有长辈们操心,我只要听他们的话就好。”她笑眯眯地说着,拿了自己选好的布料,交给丫鬟送回去。 慕容月忙上前打圆场:“可不是,咱们不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么,对了,三妹,你给我的那个花样子,倒是不错……” 云霞打量着慕容薇,心中想着,这几个小姑还真是—— 她想起自己昨日回家的时候,遇到弟弟萧安然。 那小子似憔悴了许多,见到她,就问:“三小姐她是不是真的救了洛王?” 等知道确切的答案后,他不由苦笑:“原来如此。恐怕她会成了洛王的人吧?” 他既没得到过,当然也谈不上三妹失去。 这份心思,慕容薇恐怕根本不知晓。 不过是少年的单相思罢了。 既然知道无法成功,他也放弃了。 毕竟,人家对他也无意啊。 云霞回过神,看着慕容薇平静的模样,还真有点佩服她。 经过那么大的事情,她还能如此平静,修身养性的功夫,简直不像这个年纪的女孩子。 等大家都选好了料子,这就回了正堂,到西次间摆了几桌,因为是冬至,吃的是馄饨。 一顿馄饨宴下来,天色也渐晚了。 慕容薇回了墨园,绿儿捧了匣子恭敬地很,慕容薇笑着说:“怎的,像捧圣旨似的。” 绿儿连忙道:“这可是皇后娘娘赏的呢,小姐可要供奉起来的。” 慕容薇摇了摇头,说实话她倒希望皇后娘娘赏她点银子,送她东西,她又不能卖了,当着摆设,有甚意思?只能看不能用的。 等到慕容薇打开匣子,只觉得满眼珍珠宝光,见了里面的东西,眨了眨眼。 里面有一套珍珠头面,颗颗南珠,珠圆玉润,难得一般大小,价值连城,除此之外,还有璎珞珊瑚的金丝项圈,雕花镂空的鸾鸟赤金手镯,扬州进贡的菱花江心镜,缅甸进贡的翡翠玉佛…… 慕容薇看得眼花缭乱,几个丫鬟也是瞪圆了眼睛。 “皇后娘娘恩典。”慕容薇吁了口气说。 “是啊,皇后娘娘赏得真厚。”绿儿笑着说:“恭喜小姐得赏。” “这是小姐的功劳换的。”香桃说。 “瞧咱们都个个没出息的。像是刘姥姥逛大观园似的。”慕容薇自嘲道:“好了,这些个东西都是宫里送的,都是内造或进贡的东西,上面都有标记的,就算拿去当铺也是没人敢换,真的是只能看不能花了。” 香桃瞪圆了杏核眼:“刘姥姥是谁呀?小姐,这可是御赐的呀,怎能拿去当铺当了?” “开个玩笑么,傻丫头。还不收了?” 香桃小心翼翼地把东西收起来,“可得收好了。” 慕容薇打趣道:“一定得注意,防着耗子拉走了,那小姐我可要唯你是问。” 香桃认真地点点头:“小姐放心,我在宝贝在,我不在宝贝还在!” 众人哈哈大笑。 “就你会耍嘴。”慕容薇笑着说,一边走到墙上挂着的九九消寒图:“这是大哥他们送来的吧?” “是啊,大少爷和二少爷送来的。” 慕容薇还是第一次见这玩意儿,横竖九九八十一格,每天涂一格,根据阴天和晴天各画不同的颜色,等到八十一格画完了,这春天也就到了。 慕容薇知道还有种法子是画梅花的,很是风雅,于是提笔画了一株梅花,共有九枝,一枝对应一九,每枝上面共有九朵梅花,每天涂一朵梅花。晴则为红;阴则为蓝;雨则为绿;风则为黄;落雪填白。 “小姐这个可比填格子有趣多了。” “那以后可要每天都记得填上去才行。等到梅花都开了,也就到春天了。” 慕容薇望着眼前的梅花图,心中想着:冬天到了,春天还会远吗? 她应该相信,自己一定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 “王爷,靖王的二公子求见,说有要事相商。” 萧明睿正自己跟自己对弈,听到苏德的禀报,顿时诧异不已,萧景澜? 他来干什么?还说有要事相商? 萧明睿若有所思,“请他进来吧。” 苏德迎了萧景澜从外面进来,今日他着了宝蓝色如意纹窄袖直缀夹袄,泥金纻丝织锦鹤氅,乌发如墨,眉目潇洒,进来解了鹤氅,先向萧明睿行了礼:“景澜见过洛王。” 萧明睿靠在迎枕上,乌发没有束冠,只用一根白玉簪子束起,目若寒星,厚薄适中的唇瓣因为失血而显得有些苍白,只那眉宇间的气势依旧慑人。 他披着月白缠枝梅花的白狐裘披风,修长的食指捏着一枚黑棋,随着棋子轻轻落在棋盘上,哒一声轻响。 “免礼了。景澜说有事相商,不知道是何事?” 萧景澜微微一笑,走到床边,看到棋盘上的黑白棋子,忽然道:“看您这棋子,似乎心绪有些混乱。” 萧明睿眸光一动,“那又如何?” 萧景澜捻起一个白子:“我想跟王爷下一盘棋。” 萧明睿心中摸不透这小子到底所为何事。 莫名其妙地来,又莫名其妙地说出这样的话。 “我想跟王爷下这盘棋,看看谁输谁赢。赌注是一个人。” 萧景澜定定地看着他,“殿下,敢是不敢?” 萧明睿目光冷了下来,忽然间伸出手拨乱了棋盘,“下与不下的权力在我。我为何要跟你赌?” “殿下当然可以选择不跟我下,可殿下还是输了。”萧景澜微微一笑,“其实殿下大可以直接跟皇上请旨的,那我就必输了。但殿下还没有,所以我来了。” 两人目光相对,顿时电闪雷鸣,寒气横生。 两个美男子,一坐,一站,一动,一静,在这缭绕暖香的房间里形成了一幅画,若画下来,当是绝代双骄。 ---第六更,两万字完毕,求鲜花,月票,来吧……美男子对峙,我最爱哈哈 萧明睿VS萧景澜(第一更) 萧明睿vs萧景澜(第一更) 萧明睿冷冷道:“你凭什么认为我输了?” 他们之间都感觉得到彼此间的敌意。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萧明睿目光淡漠,那次在慕容家遇到萧景澜时,他就感觉到了,这个家伙对他的敌意。 那是因慕容薇而起的。 而这次他出现在这里,在这种时候,想要的是什么,他同样明白。 萧景澜微微一笑,眸光带着自信:“我能给她要的一生一世一双人,你不能。” 萧明睿似被他戳中了软肋。 他的确是有备而来,这一来就直接让他无话可说。 他说得没错,他确实给不了。 就因为他给不了,所以才更烦闷。 这个理由在其他女人那里不成立,在她那里却成了他们之间最大的障碍。 明明他们彼此都有情,为什么要为了这样无法保证的事情不在一起? “你就能给她吗?” 萧景澜点头:“我既然喜欢她,心里就容不下别人,我没有你那么多的顾虑,我可以给她她想要的一切,可你不能。我能只要她一个,你不能。以慕容薇的性子,应该是早就跟你说过,她是不做妾的。” 萧明睿沉默了许久,他一颗颗地捻起棋子,放回棋篓里,声音带着些飘忽:“我本想娶她为妻的,她要我今后只有她一个……” 萧景澜在一旁的圈椅上坐下,目光随着他手中的棋子动着:“没想到殿下还是个情种呢。可惜,你还是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做。” 萧明睿抬头,目光冷厉:“难道你就明白?我知道她的心是想要唯一,可是我不能明知道做不到而给她承诺,更不想她以后怨我。” 他的心可以给她,这就是他能给她唯一的一切。 他不想骗她,与她之间,其实相识不久,却有种知己般的感觉。 其实,她早就明白,跟他之间会遇到什么。 可是,又怎能怪他们呢,相爱本就不是受控的。 或者只是刹那心动,片刻的美丽,铭刻在心,无法忘记。 萧景澜歪着螓首,笑着捻起一颗棋子在指尖把玩着,眉目间带着些疏懒的味道:“其实,我虽然不知道她为何如此坚持,可想想也明白嘛。谁不希望喜欢的人跟自己在一起,相爱的夫妻谁愿意身边有别人。而她本就是个特别的女子,又怎能要求她跟其他人一样呢?很少有女子有胆色这样做,被人说成妒妇。你以为是谁都有勇气的吗?那不过是因为爱得太深而已。” “若是——”他挑眉望着他,眼底藏着深深的不忿:“若是她能这样对我,我真宁愿付出一切换得她的爱。” 萧明睿有些疲倦地靠在枕上,他本来就受伤了,因为慕容薇的信更是思虑过多,心中难安。 这两天他一直在想,到底该怎么做。 放弃吗? 处在他这个位置上,本来一切都是身不由己的,或许他可以选择不去争,可是他怎能忘记少年时的抱负,忘记外祖父曾经告诉他的话: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大丈夫生于世,自当做出一番事业,赢得身前身后名。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人生短暂,而他要做的事情却很多。 他有很多的事情想做,很多的梦想没有达成。 这些他无法放弃。 本来他以为可以两全其美。 可是,现在他知道,人这一辈子就很少有两全其美的事情。 取舍之间,他必须要做出选择。 为什么她一定要他在这样两难之中选择? 心口的位置隐隐闷痛起来,不知道是因为伤,还是心痛。 难道说,因为他从小拥有的东西太多,终究要让他失去一些? 他本不是个儿女情长之人,如今让他既识情滋味,却又让他要失去。 若是从未得到,或许会更好。 “你不是要下棋吗?来吧。”他捻起一颗黑子。 萧景澜执起白子,二人的棋子便在棋盘上纵横捭阖,杀得烟尘四起,杀机重重。 一个是剑走偏锋,棋风诡谲莫测,仿佛灵蛇伺机而动,抓到漏洞便狠狠一击,致命如狂风暴雨。 一个是总揽全局,稳扎稳打,步步为营,待得收局便好似海浪涛击,大潮横生,一波又一波绵绵不绝,打得你毫无还手之力,好似惊涛静时和,怒时威。 一个是绝代公子,美绝人寰,姿态闲雅;一个是威武男儿,气定神闲,俊美无俦。 忽而这惊涛收起,狂蛇不动,二人便在这棋盘上对峙起来。 萧明睿指尖停留在一颗棋子上,拿起那颗棋子,忽然觉得整颗心都好似瞬间被拿去了什么,缺了一角似的,空落落的犯疼。 取舍,真的这么难吗? 拿去了那颗棋子,棋盘的局势顿时发生了变化。 “我输了。”他静静地说,目光清冷,掩藏了里面的情绪波动。 没有人看到他袖底的手握紧,他用尽了所有自制力,才没有打掉眼前碍眼的少年。 萧景澜挑眉,“我没要你让子。” “输了就输了。”他拨乱了棋盘,再不想看那盘让他输掉了她的棋局。 一切,不是黑白棋子的纵横,其实,早在他决定下棋的时候,便已经输了。 他输得心痛,输得心力交瘁。 赢了又如何,他又能改变什么。 萧景澜黑眸眨了眨,忽然笑了:“也罢,你说得对,从开始我就赢了。” 萧明睿冷冷望着他,“萧景澜,你说得好听,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不那么干净么?我不管你到底有什么手段和能力,但是我不希望看到慕容薇因此而受到伤害。也许你喜欢她,可要得到她的心,却未必那么容易!” 要他怎么甘心拱手相让? 萧景澜神色略带复杂:“我明白你的意思。虽然我知道她可能更喜欢你,可这不代表我就没有机会,我有很多时间跟她在一起。她早晚会喜欢我的。其实,殿下,你想要的一切真的那么重要吗?” 萧明睿略带嘲讽地说:“你会因此放弃你现在做的一切吗?” 萧景澜眸光变得深沉起来。 他会为她放弃复仇吗? 不,不可能。 因为他觉得复仇跟和她在一起,这并不冲突。 萧景澜摇了摇头,他也无法放弃。 “我有我要做的事,既然她不愿意如此,我也不想她勉强。那就两两相忘吧。” 萧明睿微闭上眼睛,神色很是憔悴,“你走吧。” 他现在谁也不想见。 萧景澜没有出声,静悄悄地离开了。 萧明睿自嘲地望着满盘棋子,“我终于知道,什么叫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江湖。慕容薇,你才是最狠的,原来,遗忘也是能杀人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朝门口喊道:“苏德,你过来。” “吩咐下去,我要回府了。” 他再不想呆在这里,留在这满是回忆的地方,就像在用一把钝刀,慢慢地割着心。 不是锋利的疼痛,却无时无刻不提醒他,他终究放弃了什么。 苏德愣了下,“可是王爷的身体——” “我无事,走慢点就是。” 苏德看王爷的情绪很是不好,也不敢再问,立刻传令下去。 过了一炷香的功夫,洛王乘着亲王车舆,在仪仗,护卫,宫人的队伍中,离开了皇觉寺。 终于,他回到了洛王府。 很快,他拿了个折子,在病床中写了一个折子,让人递交给了皇帝。 “王爷,王府里的人都清干净了,老奴真是惭愧得很,没想到跟着王爷去了次塞北,回来王府都变样了,幸好府里马上就有女主人了……” 苏德笑着说。 洛王声音有些空寂,“不会有了。” 苏德愣在那儿,不会有了? 可是王爷不是分明很想娶那个慕容小姐的吗? 到底发生了何事? --------- 冬至的好些天很快就过去了,慕容家上下又是祭祖,又是忙碌的,访亲拜友,很是热闹。 慕容薇因着外面的流言自然是不方便出面的,之前秦瑶还给她发了帖子,只是慕容薇真的不想在这个时候出去面对众人的议论。 等到京城有了新鲜话题,自然会遗忘她这件事。 慕容薇这会子正拿了些药材,捣成细末,香桃在一边给她帮忙,奇怪道:“小姐这是要熬药吗,可是弄成末还怎么熬药呢?” “不是用来熬药的。” “那是用来做什么呀?奴婢不认得这是什么药材,小姐都认得吗?” 慕容薇神秘一笑:“待会你就知道了。” 等到慕容薇把绿豆粉、白芷粉、白茯苓、白芨粉以2:1:2:1的比例调制,加上些蜂蜜调匀,又加了些研成末的干燥桂花粉末,闻着这东西味道倒是不错。 “小姐这是吃的吗?” “不是,抹在脸上的。”她只是觉得冬天气候干燥,想做个面膜补水而已。 这款面膜滋润养颜,又活血保湿,用来还是不错的。 香桃诧异地看着她:“这东西抹到脸上?难道能当香膏用?” “你先涂上一层,等过了一刻钟的功夫就给我去抹掉,洗干净脸就行。” 香桃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觉得很是好奇,把绿儿也叫进来一起帮忙。 等按照慕容薇说的,抹好了面膜,香桃咋舌道:“这看着可吓人了。要是大晚上的猛人见了,定会吓人一跳。” 正说着呢,慕容月笑吟吟地丫鬟的带领下过来找慕容薇,一进来看到一个满脸涂着膏状物地人,顿时吃了一惊:“这是什么呀?” “哈哈哈……小姐,你看看,你可是吓着二小姐了。” 慕容薇好笑道:“二姐,我这是在做面膜呢。” 慕容月这才松了口气,上前看了又看,“我听说古人有拿珍珠粉之类地东西研磨成粉敷面的,是不是这个玩意儿?” “不是珍珠粉,但也是能敷面的,二姐,你要不要试试看?” “就你鬼主意多,这玩意我还真的没用过。可是你是从哪听来的,就这么冒冒失失地用了,万一伤着脸可怎么办?” 也不怪慕容月担心,毕竟谁也不知道这玩意会如何。 “我这是用绿豆粉还有些药材调的,美白保湿,这大冬天的,用着也合适。不过咱们还年轻,皮肤本来就好,补补水也就差不多了。或者也可以用别的方子试试看。” 慕容月在她身边坐下,摸了摸脸:“我也觉着最近天干,用了桂花香膏抹了还是不够滋润。等会我瞧瞧你做了怎样,也给我做一个好了。” “二姐你肤质细腻白皙,只是有些偏干,我给你换个方子吧。”她说着让丫鬟们拿东西过来。 用了当归9克、甘草3克、白芷9克、蛋清1个、姜黄3克、蒸馏水少许。 “这是有些什么用?” 慕容月看着丫鬟们将药材分别磨为细末,混合均匀,又加了些蛋清。 等丫鬟们忙好了,慕容薇的面膜也做好了。 香桃自告奋勇地上前给她抹去了脸上的面膜,然后用毛巾擦干了脸。 慕容薇又用热水洗了洗,再让慕容月看时,她伸手摸了摸,“还真是,感觉你皮肤又变白了,而且好滑好嫩呢。” “真的是呢,二小姐,奴婢觉得小姐一下子变白了。” 慕容薇没好气地瞪她一眼:“难道我以前很黑吗?” “当然不是,小姐现在是比以前更白了,奴婢这张嘴呀,真是该打!”香桃满脸兴趣地跃跃欲试:“二小姐,我给你涂面膜吧?” 慕容月也很是心动,看慕容薇用了效果真的不错,也就放下心来。 “我二姐做,当然由我这个妹子亲自来给她服务了。” 先让慕容月洗干净脸,又按摩了一下面部,拍了些自备的绿茶爽肤水,其实也不过是把绿茶煮地水拍拍,现用而已,倒是不浪费茶叶了。 等着敷面膜敷好了之后,慕容薇满意地看了看:“等过了两刻钟的样子也就差不多了。八分干的时候去掉洗净。这个面膜能活血醒肤、润肤保湿,四季皆宜,就是不在冬天用着也不错。七天用一次也就差不多了。” “我就是觉得稍有些麻烦。” 慕容薇白了她一眼:“二姐,你让丫鬟们弄好就是了,也不需要你动手。” “就你鬼灵精,点子倒是挺多。” “那是当然了,等会子我还想给祖母做一个呢。” 两姐妹说说笑笑的,等慕容月做完了面膜,抹上香膏,感觉整个人容光焕发,很是舒服。 “等二姐要出嫁的时候也做一做,嘿嘿……”慕容薇笑嘻嘻地打趣着。 慕容月臊得满脸通红,追着她打:“死妮子,看还敢不敢打趣我……” 二人闹了一阵,慕容月说道:“这面膜用了不少药材,可有简单的法子吗?” 慕容薇想了想:“当然了,很多东西都可以做。夏天的时候弄些黄瓜切片贴在脸上也可以。杏仁煮熟了,去皮磨碎,加蛋清抹在脸上,可以去黑斑,柔嫩肌肤,脸上要是起了粉刺痘痘也有些用处……” 她如数家珍地说了好些个法子,听得众人啧啧称奇。 “原来咱们吃的东西好多都能用的啊,今个真是长见识了。” “其实也没什么,古人早就用了,只是那方子咱们不得而知罢了。” “那你怎么知道的?”慕容月有些奇怪。 “我啊,梦里知道的。” 慕容月只当她在打趣,哪里知道她说的是真话。 只是,那个梦太长了。 慕容薇给画好的九九梅花消寒图添了一笔:“今天是晴天了,昨天是阴天。” “三妹这个颇风雅,我倒是喜欢,屋里也挂了一幅。想着等画完了,梅花开了很是有趣。” --第一更五千字……好吧,最近大家都为讨论男主的问题争论,我只能说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大家喜欢的各有不同,但思思只能写一对一,o(╯□╰)o所以思思会按照原来的思路去写的……这个,好事多磨……求鲜花…… 入宫觐见(第二更一万字) 入宫觐见(第二更一万字) 两姐妹正说着话,那边厢老夫人派了芸香过来,说是有事要跟慕容薇说。 芸香还一脸喜气:“恭喜三小姐!” 慕容薇有些诧异,笑着说:“我一早就听到外面喜鹊叫了,原来是芸香要来。这就满口恭喜起来了,岂不比喜鹊还讨喜?” 芸香嗔道:“三小姐可是喜欢打趣奴婢,奴婢真有喜事恭喜小姐,皇后娘娘派了身边的宫人过来传话,让小姐明日和老夫人一道去宫里觐见。” 慕容薇吃了一惊,皇后召她入宫里觐见? 为什么呀,难道是为了洛王的事情? 按说她跟洛王写了那么封信,他应该明白她的意思才对。 其实她心里明白,洛王是不会答应她的,她很清楚他是怎样的男子,其实心里何尝指望过。 或许她早就知道了,只不过自己心里一直没承认过。 或许是不愿意去想。 慕容月也有些诧异,“三妹,我想应该是好事,你这就赶快过去,别让宫里的贵人久等了。” 慕容薇想想也是,虽然心中忐忑,但想来也就是为了那个流言了。 再差也不能怎样她,她只要跟着祖母,规规矩矩,少说话,那应该就没什么事了吧? 慕容薇赶紧换了身玫红缠枝花的对襟银镧边小袄、水粉八幅撒花湘女裙,披了个银鼠里白狐毛边的披风,又戴了几个赤金头面,打扮妥当,这才跟着芸香一道去老夫人那了。 到了老夫人那,但见老夫人正在正堂端坐着,身上连一品命妇的真红色大衣裳都穿上了,老太爷的官职是太子少师兼谨身殿大学士,老夫人也是有着一品诰命在身。 一旁的圈椅上正坐着一位女官,穿着紫色团领窄袖夹袄,遍刺金圈折枝小葵花,珠络缝金带红裙,小金花弓样鞋,头上戴着以花坠饰的乌纱帽,容貌清秀,二十多岁模样,气质沉静。 见到慕容薇来,那女官起身一拜:“这位便是慕容三小姐吧?琼芳拜见姑娘。” 慕容薇连忙行礼:“贵人折煞我了,臣女便是慕容薇。” 老夫人笑着说:“贵人不必多礼,还请把皇后娘娘的话告诉她吧。” 琼芳态度顿时端正起来,“慕容小姐,皇后娘娘命我传个话,说想见见小姐,请明日由老夫人和小姐一道入宫觐见。” 慕容薇跪下接了口谕。 琼芳笑着扶她:“小姐快起来,不必担心,娘娘只是听闻小姐的作为,称赞小姐是家风清正,小小年纪聪慧机敏,想见见小姐罢了。” 老夫人连忙道:“她哪当得皇后娘娘如此夸赞,不过是尽了臣女的本分罢了。” 琼芳说道:“老夫人有这么个好孙女儿,真是福气,皇后娘娘直道您儿孙满堂,福寿双全呢。” 老夫人笑眯了眼,她的确是儿孙满堂,一辈子福寿满堂,听人家夸奖,自然是高兴,尤其是皇后娘娘这么说。 慕容薇在一边恭敬地立着,也没多久,琼芳就要回宫复命去了。 老夫人命人封了赏,待送走了琼芳,这才拉着她的手说:“看样子明日你是要随祖母去一次宫里了。现在可得给你教教宫里的规矩才行。” 慕容薇认真地听着祖母说着宫里的规矩,怎样磕头,怎样行礼,见了皇后娘娘能说什么,不一而足。 周方家的端了茶过来,是慕容薇之前让人用羊奶和红茶一起做成的奶茶,老夫人爱喝,每天都要喝那么一碗。 “祖母,您慢慢说,孙女儿可没您这么聪明,这都要记不住了呢。”她捧了甜白瓷的小碗:“祖母先喝些奶茶吧。” 今个准备的是糯米珍珠奶茶,糯米香软甘甜,最是适合老年人用了。 “我啊,年纪大了,就喜欢吃些容易克化的,你这个奶茶倒是不错。就是我不怎么爱喝羊奶,放了杏仁感觉还可以。” “祖母要是觉得味道不够好,其实可以用牛奶倒是比羊奶好。” 她不是府里主事,哪好意思要人弄牛进来,要是老夫人要,就不一样了。 虽然说黄牛不像奶牛产奶量高,可那也是牛奶啊。 “也好,周方家的你让人弄几头牛养着,这样也有新鲜牛奶可喝了。你这馋嘴丫头怕是早就想了吧?”老夫人点了点她脑门子。 慕容薇耸耸肩:“什么都瞒不过祖母的火眼金睛,其实这牛奶确实比羊奶味道要好。” 老夫人打发了下人们退下,认真地说道:“明日去宫里,你一定要注意,宫里面的贵人,哪个都不能得罪,一个不小心行差踏错,可就不好了。我看皇后娘娘叫你去,也可能是为了你跟洛王的事情,你自己心里可有个准备?” 慕容薇微微笑道:“孙女儿明白,祖母不必担心,明日我就多听少说,紧跟着祖母。” 老夫人点点头:“你向来是个有主意的,到时候跟着我,不要东张西望,乱跑乱看便是。” 慕容薇嗔道:“祖母,您说得人家好像泼猴似的,我平时哪有那么淘气?” 老夫人拍着她的手笑骂道:“可不就是个泼猴,整天的不安生。” 说着又继续教她进宫的礼仪,让她演示一遍,免得到时候出错。 中午在这里用了饭,慕容薇想起自己做的面膜,跟老夫人一说,老夫人有些犹豫:“我都这么打岁数了,整那劳什子作甚?怕不被人笑死。” “怎么会呢,您打扮打扮,我呀,包您年轻十岁,容光焕发,见了皇后娘娘,也是更有礼数嘛。” “那还不成老妖精了?” 一旁跟着服侍的芸香笑道:“老夫人不知道,奴婢去请三小姐的时候,三小姐正和二小姐玩呢,奴婢瞧着屋里放着许多家伙什,怕是就在弄这个呢。” “是呀,您瞧孙女今天是不是气色更好了?” 慕容薇连忙上前说道。 老夫人指着她说:“瞧你得意的,小年轻的,哪能气色不好?好了,被你缠怕了,那就让你给我试试,不好的话,我可是要罚的。” 芸香和芸梦几个丫鬟准备了慕容薇要的东西,研磨成末,做了个白芷美白的面膜,用白芷和白附子加水和蜂蜜调和,敷上脸,一刻钟后洗干净,祛斑增白,效果很好。 等到老夫人做完面膜,一旁的周方家的连连称赞,丫鬟们也是非常捧场,逗得老夫人心花怒放的。 “这法子简单,老夫人不如天天做。” “不用每天做,隔个五六天做一次就差不多了。再说还有别的法子呢。我给祖母写下来,到时候祖母可以试试。” 老夫人微眯着眼看着靶镜里的自己,“你这都是书里看来的?我瞧着是不错。” “孙女也是偶然知道的。” 慕容薇又陪老夫人说了会子话,这才回了墨园去。 明日穿什么衣服,老夫人都做了交代,把她新做的那件樱红色的对襟如意纹刻丝撒花袄,以及鹅黄色纻丝挑线裙子留着,然后再待几样皇后赏的头面,估计也就差不多了。 绿儿忙着给她翻腾衣服,准备首饰,香桃在一边帮忙,“小姐,您这是要去皇宫呀?奴婢还从来没去过呢。” “到时候带你们两个去,只是恐怕你们也只能在宫门那等着。” “这样呀,奴婢本来还想着能不能进去瞧瞧呢。”香桃满是遗憾地说。 慕容薇心想,若是你生在那里,就能跟着旅游团去看看皇宫了。 只是那时候的皇宫,跟现在却是不同,没了人,没了金碧辉煌的装饰,感觉就差了很多。 慕容薇打定了主意明日就小心翼翼,最好是不多走一步路,不多说一句话。 本来她就被人议论了,这进了宫更是得低调才行。 第二天一早,慕容薇收拾妥当,穿上准备好的衣服首饰,没戴皇后赏的珍珠头面,那也太过显眼了。她本就打算低调点,打扮以清雅宜人为主,手腕上戴了皇后赏的雕花镂空的鸾鸟赤金手镯,耳上明月铛,披了白狐毛边的银鼠斗篷。 老夫人见了她的打扮,让芸香拿了个五凤攒珠点翠步摇,插在她挽了如意髻的发间:“虽说你想打扮清雅,可也不能太素了,总得大方得体才行。我这步摇样式是时兴的,你戴着倒是不错,就给你了罢。” “祖母,这太贵重了,我那也有皇后赏的珍珠头面,怎么好要祖母的东西?” 老夫人好笑道:“你拿我的还少了,多一件也没什么。也该走了,这时候也不早了。” 等来请安的各人到了,各自表情各异地看着慕容薇,有的面带不屑,有的带着嫉妒,还有的笑盈盈,也有恭喜交代,关心嘱咐的。 慕容薇仍旧和平时一样,没见到什么得意的样子。 大夫人心中冷哼一声,面上带笑地送老夫人上了青壁小车,到了垂花门前,换了专去入宫朝见的仪仗车驾,老夫人和慕容薇上了车,在小辈们的送行中出了慕容府。 丫鬟婆子,各拎着各种物事,跟车而行,并着侍卫处的侍卫随行保护,浩浩荡荡地赶往皇宫去了。 慕容薇也是第一次来到这里的皇宫,说不好奇那是假的,等到了宫门前,已经有些人家的车驾停在那里,都是递了牌子进宫觐见的命妇。 “祖母,我还有点紧张呢。” 老夫人拉住她的手:“放心吧,不用害怕,不过就算是心里怕,你面上也不能显露出来。” 慕容薇应了一声,先扶着丫鬟踩着脚蹬下了车,又慢慢扶着老夫人下来了。 老夫人一身的命妇冠服,厚重得很,更是宽大,慕容薇忙递上一个手笼给老夫人,自己则捧了个手炉侍立在侧。 她心中暗自嘀咕着,看来哪天得让人做个手套什么的,这手笼都是单筒的,用着实在不方便啊。 她们才一下来,立刻便有一个宫中的内侍过来了,穿着胸背绣着小葵花的盘领窄袖拽撒,恭敬地询问:“这位可是慕容老夫人?咱家是皇后娘娘宫中之人,奉命在此迎接。” “臣妾便是,这位公公辛苦了,劳烦您在此等候。” 老夫人和气地说着话,一旁等候觐见的其他家命妇各自看来,议论纷纷。 她们自然认得慕容老夫人,当然就谈起最近的热门新闻。 “你看那旁边的女孩,是不是就是那位三小姐,我记得好似在靖王妃的生辰见过。” “那定是了,只是不知道皇后娘娘召见她是为了什么,难不成真是要给洛王选亲?” “也是占了便宜了,一个庶女能去洛王府当个侧妃算是她的好运气。” 慕容薇看别人的眼光或嫉妒或探究或不善,也只当做没看见。 这内侍笑着迎了老夫人和慕容薇进了宫门,前往皇后所在的坤宁宫觐见。 这一路上慕容薇又不好东张西望,只能偶尔扫一眼皇宫的模样,但见楼台宫阙重重,廊庑林立,宫人穿行其间,俱都行止有度,看着就自有一种天家气象,无限威严。 进了坤宁宫,那内侍先进去禀报了,过了会子,昨日看到的琼芳笑着过来了:“慕容老夫人,慕容小姐,娘娘宣您觐见。” 慕容薇小心翼翼地跟在老夫人后面规行矩步地前进,等到老夫人停住跪下行大礼,慕容薇也连忙跟着跪下。 “臣妾拜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安。” “臣女拜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安。” “平身吧。”一把温润威严的女声传来。 慕容薇这才扶着老夫人起了,眼角扫过前方一身大衫霞帔,戴着双凤翊龙冠的皇后娘娘,是个中年女子,眉目不十分貌美,但瞧着自有雍容气度。 “老夫人坐吧。” “谢娘娘赐坐。”老夫人在女官的引领下于一旁坐了,只是虽然坐,也只是坐了三分之一罢了。 慕容薇觉得倒不如不坐舒服。 她恭立在一旁,眼珠子转而盯着光滑的金砖看起来。 皇后笑着打量了慕容薇几眼:“本宫这次召夫人和令孙女来此,也只是听闻慕容小姐的事迹,很是好奇,现在瞧瞧,竟是个小姑娘,想不到小小年纪却有些胆识。” 老夫人连忙起来回话,慕容薇也跟着起来。 老夫人诚惶诚恐地说:“臣妾这个孙女年纪小,却是不懂事,倒是给洛王殿下惹来了些蜚语流言,臣妾深感惶恐。” 皇后摆摆手,态度十分亲和:“夫人不必如此,皇上和本宫还要好好谢谢令孙女,若非是她救了二皇子,如今皇上和本宫不知道要有多伤心呢。” 老夫人连忙谦虚几句,慕容薇就跟着她后面,也不说话,她尽量当个透明隐形人。 皇后的态度却十分和蔼,招手道:“过来让本宫瞧瞧。” 慕容薇看了老夫人一眼,老夫人点点头,慕容薇这才恭敬地走到皇后身边,本要下跪,却被皇后虚扶起来:“不必多礼了。” 皇后细细打量着她,笑着说:“真是个美人胚子,这模样生得倒真是好。” 又问她几岁了,平时可读过什么书,针线女红,还都做些什么,又问起当日怎么救到的洛王。 慕容薇字斟句酌地回答着,每次都得在脑子里过一遍,看看没有问题了再回答。 其实昨天她已经想过皇后会问她什么,现在也基本上差不了多少。 皇后夸赞道:“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倒只会在家里绣花,不想你小小年纪,遇到歹徒却十分冷静,这金蝉脱壳,调虎离山用的却是极妙。后来又救治了重伤的二皇子,的确是不凡。听说你文名不错?” “娘娘过奖了,臣女不过读过几本书,识得几个字,哪有什么文名,不过不至于成了睁眼瞎罢了。” 慕容薇心中很是奇怪,皇后居然这么和蔼,也不知道今日究竟是为了什么? ----一万字了,第二更,有亲询问到了古代是不是该坚持一夫一妻?这个值得大家讨论讨论,继续求花花哈。还有第三更。 一道圣旨(三更一万五,求花花) 一道圣旨(三更一万五,求花花) 正想着,那边厢宫女来禀报,说洛王殿下来了。 慕容薇一震,自从上次一别,到如今都快腊八了,已经过去十多天了。 不知道他的伤如何了,这就进宫来给皇后请安。 皇后有些诧异:“明睿不是在养伤么,怎么这就来请安了?快请他进来。” 慕容薇敛眸,神情略有些恍惚。 那封信他应是收到了,却没有给她回个消息。 看样子,他应该是放弃了。 他不能接受这种想法她其实并不感到奇怪。 虽然有些失落和遗憾,可她还是能理解。 大家从小受教育不同,他不能明白她,也没什么。 正想着,但见萧明睿一身青色保和云纹龙补冠服,进了殿内。 慕容薇连忙跟着老夫人行礼,萧明睿脚步顿了顿:“起来吧。” 慕容薇抬头看向他。 他的气色已经比之前受伤时好了很多,可见这些日子的休养不错,面色虽还不够红润,但精神还不错,目光仍然如往日般深邃明亮,只是看了她一眼,便转身拜见皇后去了。 慕容薇心中一酸,撇过头去。 明明是她自己选择放弃的,现在何必又心里不舒服? 他就算不理她又有什么奇怪? 这样也好,免得将来大家成了怨侣,还不如好聚好散。 她感觉心里好受了些。 “儿臣参见母后,近日因伤未曾来给母后请安,心内实感惶恐不安。” 皇后关心地说:“快起来,你这还养着伤呢,怎就入宫来了,要是伤没养好,我跟你父皇,都要担心呢。” 萧明睿微微一笑:“儿臣从小习武,又在塞北呆过些时日,虽然伤重,但恢复还算不错。趁着要到腊八了,进宫给父皇母后还有惠妃娘娘请安,这些日子真是让长辈们担心了。” 皇后关心地说:“虽然如此,也不可仗着年轻忘了休养,你回府之后还要继续按太医的吩咐静养些时日,毕竟伤得不轻,可不要留下什么病根才好。来,快坐下。” 洛王推辞了几句,也就在皇后娘娘下首坐了下来。 皇后又看向慕容薇:“你们应该认得了,就不用本宫来介绍了。” 萧明睿眸光转向她和老夫人,态度温和亲切,却透着疏离:“自然认得,上回在报国寺曾经与老夫人谈论过佛法,而三小姐还救过儿臣的性命呢,儿臣正想着等伤好了,上门拜谢一番,不想在此处又遇到三小姐了。” 慕容薇心中一窒,只是用公式化的笑容面对着他,“王爷说笑了,若非王爷身边的吴校尉,臣女哪有法子帮忙呢,不敢承受王爷的谢意。” 宫女奉了茶和点心,萧明睿端着茶盏,目光停留在杯中的茶叶上,忽然笑着说:“若非小姐机智,本王可等不到第二天的援兵,母后,因为此事让小姐她名誉受损,儿臣心中也觉得很是不安,正想跟母后说起,慕容小姐是因为救儿臣而被连累的,她本来家风清正的一个好女子,若因此被人非议却是让儿臣难安。” 皇后看了他和慕容薇一眼,表情有些微妙的变化,继而说道:“你说得也是,皇上也跟本宫提起过此事,老夫人不知道有没有什么打算?” 老夫人把刚刚的情形都看在眼里,这时便说道:“皇后娘娘和殿下过虑了。臣妾的孙女能够帮了王爷一点忙,那是为臣子的本分,老爷和我都感觉荣幸备至,能够为皇上效力,自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至于说被王爷连累却是不会,这孩子当日若不是碰到殿下,遇到那些贼子只怕就坏了。因此臣妾还要感谢王爷呢。她年纪还小的一个清白女孩儿,也不用担心,虽然有人议论,也是暂时的。” 皇后眼中的笑意更深了:“老夫人真是深明大义,放心吧,皇上和本宫不会亏待了这孩子的。” 慕容薇看向洛王,他手上的白玉扳指在他手中微微转动着,目光只看着皇后,正襟危坐,也没有跟她对视。 他们彼此,现在倒真像最熟悉的陌生人。 两两相忘,忘得一干二净。 最残忍,不过是这样的遗忘。 她心中一痛,垂眸不再说话。 这时候宫中妃嫔来向皇后请安了,老夫人看坐的时间也不少了,连忙起来准备告辞。 皇后让人送了她们出去。 萧明睿也起身告辞。 二人一前一后地出了坤宁宫,默默无语。 走到花园之前时,前面恰有御桥相连,萧明睿忽然停下脚步,慕容薇顿了顿,看向他。 老夫人看他们的样子似有话说,并没有停下脚步,往前走去了,过了桥。 “慕容薇——我看过信了,现在我只能告诉你,我无法保证你能做到,我不想骗你。”他的神情此刻不像在皇后那里时那样亲切中却带着疏离,却有种深深的遗憾和复杂。 慕容薇笑了起来,“没关系,起码你没有对我撒谎。其实我早就知道,你是做大事的人,我不该苛求你这些。” “真的不能了,是吗?”他心中还是难以自持地涌出一股酸痛,虽然他明知道要面对如此的取舍,可岂能如此轻易割舍得下呢? 她摇摇头,认真地说:“就这样也挺好。” 说完,她欠身道:“臣女先行一步了。” 她往前走了两步,忽然听到他低沉中略带着些颓丧的声音:“我心匪石,不可转也……就这样吧。” 慕容薇心中一痛,强忍着,眼泪才没落下来。 为什么要跟她说这样的话? 我心匪石,此情不移…… 既不能在一起,还不如两两相忘。 她回眸望着他,见他站在梅树间,修长的身躯在寒风中有些萧瑟。 风卷起她的发丝飞扬,她回眸冲他一笑,仿佛花树堆雪,灿然的美丽,带着一种洒脱:“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江湖,殿下,再见。” 说罢,她绝然地转身离去。 这一次,她没有回头。 一片片梅花落了下来,萧明睿伸出手接过一片花瓣,忽然有些心痛难忍。 一种深深的失落像海潮一般冲击着他的心房,让他心中一片麻木。 慕容薇,你真的很潇洒。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她如此的果断绝然,反让他很是难受。 既然选择了,他不该再后悔了。 后悔吗,他不知道。 他会记得她,永远地把她埋在心底。 我心匪石,从不只是一句戏言。 慕容薇追上了老夫人,“祖母,您走得这么快,可叫孙女都追不上了。” 老夫人看了看她,摇头叹了口气:“回家吧。” 她没问,也不想知道。 既然皇后说了给一个交代,那就随他们吧,反正看洛王的态度,已经不像是结亲的意思了。 慕容薇也没再说什么,到了宫门前就乘了马车回家了。 慕容薇一直言笑晏晏的,待回到墨园时,她还是如此。 绿儿看她一直笑着,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好事。 可要细看的话,又觉得小姐不是在高兴。 “把我的琴拿出来。我今个心情好想弹琴。” 香桃笑嘻嘻地说:“是不是皇后娘娘又赏了小姐什么呀?” 慕容薇翻了个白眼:“你这丫头,都钻进钱眼儿里了。” 绿儿抱了琴盒过来,慕容薇取了琴,笑着弹了起来。 那去掉大气中却透着女儿家的清丽柔媚,慕容薇自弹自唱起来: 红尘多可笑痴情最无聊 目空一切也好 此生未了心却已无所扰 只想换得半世逍遥 醒时对人笑梦中全忘掉 叹天黑得太早 来生难料爱恨一笔勾销 对酒当歌我只愿开心到老 …… …… 唱着唱着,她忽然觉得整颗心似已经空灵起来,若真能做到像歌里那样出尘脱俗,潇洒自在该有多好,不求有人能明了一身骄傲,只想换得半世逍遥。 唱着唱着,她的心也不再难受了。 一曲终了,她似有些惘然。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绿儿和香桃对视一眼,这歌词听着怎么有些不对劲呢? 什么叫红尘多可笑,痴情最无聊? “小姐这歌好听,就是有些悲呢。”香桃小心翼翼地说:“小姐,没事的,这回娘娘没赏你宝贝,下回一定会赏的,您别伤心了。” 慕容薇被她逗乐了,拧了拧她的鼻子:“你小姐我才没那么小心眼呢。” 她不过是一时有感而发罢了。 香桃眨眨眼:“原来小姐不是因为没赏东西不高兴呀?” “我哪里不高兴了?”她到书桌前,继续练字。 绿儿把琴收了起来。 慕容薇想起今天的事情,摇摇头。 随它了,管它雨打风吹,我自岿然不动。 皇帝和皇后想什么,她不能决定,但看起来,也并不像是坏事。 否则,皇后也不会特意叫她入宫了。 ------- 第三天是腊月初八,正是腊八节,宫中赐了腊八粥下来,慕容家分了比往年更多的份。 一家人都聚在老夫人那里,分吃了宫里赐下的粥。 说实话慕容薇倒也没觉得多好吃,不过这是皇帝钦赐的,代表了皇帝的荣宠,要是哪个公卿之家,你得赐了他没得,那就可能意味着失宠了或者有些别的原因,这是以作警示呢。 慕容薇正想着是否要回去再吃点东西,老夫人又让人准备了自己家里熬的腊八粥,摆了宴席,各按长幼坐了下来。 “三姐。”慕容雪拉着她的手,神秘兮兮地说:“三姐,你是不是跟祖母在玩什么好玩的游戏呀?” 慕容薇愣了下:“什么游戏?五妹听谁说的?” 慕容雪眨眨眼:“我听人家说你给祖母做什么面膜?那个真的这么神奇吗?” 慕容薇好笑道:“没有,也没那么神奇,不过你一个小孩子还用不着。” 慕容雪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其实我是想……代我姨娘要的。” 慕容薇恍然大悟,“这样啊,没事,那待会我写个方子你拿回去给朱姨娘吧,只是这玩意好是好,但是毕竟还是食补为主,这个是外用的。” 慕容雪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慕容兰哼了一声,没好气地说:“食不言寝不语。” 慕容薇懒得理她,继续吃饭。 老夫人跟老太爷,老爷和大夫人一桌,吃完了饭,孩子们各自散了。 大夫人回去处理事情了,老太爷看了看老夫人,说道:“皇上今天没给永宁伯府赐腊八粥,又突然下旨追封舒妃的谥号为端敏皇贵妃,追封了去世的御史舒信为文正忠烈公,舒信的儿子是个举人,也荫封了余杭县令。看来,皇上的意思很明显了。” 慕容老爷点头,永宁伯府是大皇子齐王的母族,皇上又封了洛王的母族,这明显是在警告某些人,顺便抚慰抚慰差点丧命的儿子。 再怎么斗,那也不能杀兄轼弟。 皇上春秋鼎盛,不想早定太子是有可能,可是大臣们不愿意啊,说立储是国家大事,为了这事跟皇上上书了多少回了。 最近有些人蠢蠢欲动的,皇上现在明显是在警告。 “最近外面也没有流言了,看来是有人使了手段,大家又开始议论皇三女金华公主下嫁的事情了。” “薇儿怕是要卷进这事里了,皇上那有自己的考虑,只怕我们想把薇儿送回清河老家,是不行了。”老夫人摇摇头。 -------------- 没想到的是,在在老夫人他们议论没多久,才过了腊八节,皇上突然下了一道圣旨。 慕容薇本来正在房间里绣花呢,忽然人急匆匆地叫了去,说让她接圣旨。 慕容薇吃了一惊。 她这辈子还从来没有接过圣旨呢。 到底是什么圣旨,皇帝又打算怎么安排她? 既然萧明睿明白了她的意思,应该就不会再跟皇帝求婚了才是。 可是看这种情况,似乎又有些不对劲。 如果不是赐婚的话,那会是什么呢? 慕容薇连忙换了盛装,务必要做到端庄大方,随即急急忙忙地赶去了正屋。 老夫人和大夫人已经在那等候着了,慕容薇看到一个身着圆领蟒衣的太监,瞧着应该是皇帝身边的近侍,不然不能穿上这种衣服。 等慕容薇到了,那太监笑着说:“咱家奉皇上之命传旨,慕容薇接旨!” 虽说是慕容薇接旨,可面对圣旨,谁能不跪? 老夫人和大夫人都是换上了命妇礼服,之前老夫人跟这内侍闲谈,虽然知道是好事,可内侍却未透露圣旨的内容。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慕容氏三女品行端方,聪敏淑芳……特封为华容乡君……” 等到内侍念完圣旨,慕容薇只觉得脑海里好似有十万奔雷骤然炸响,乱哄哄一片。 乡君? 她惊愕地呆了半天,这辈子第一次接圣旨,没想到皇帝陛下居然给她一个华容乡君的封号。 她呆滞了片刻,被老夫人推了一下,连忙道:“臣女接旨,吾皇万岁万万岁。” 等到接到了圣旨,她还有点不敢置信。 皇帝这是算怎么回事? 别说她了,就连老夫人和大夫人也是惊愕不已呢。 虽说爵位里面,乡君的爵位是最低,可低它也是个爵位啊,是有俸禄的。 内侍笑着恭喜道:“恭喜了,华容乡君!” 说着让人把盛着乡君冠服的金盘端来,揭开红布,慕容薇又跪下接了冠服。 等一切忙完,老夫人让人请内侍去喝茶,又送了些珍品古玩,许久后才恭送了他离开。 慕容薇一直还有些不敢相信,她觉得这一切简直像在做梦。 ----好吧,有木有被我吓到,哈哈哈……三更一万五……好吧,求鲜花,求月票…… 敲山震虎(第一更,求花花) 敲山震虎(第一更,求花花) 她居然也有个爵位了! “丫头傻了不成?怕是高兴坏了。”老夫人笑着推了推她。 慕容薇这才反应过来,“祖母,这……皇上怎么会封我为华容乡君呢?” 老夫人叹道:“雷霆雨露,俱是君恩,皇恩浩荡啊。” “是,皇上恩德无量。” 慕容薇愣了下,想想,忽然又明白了。 这事……是不是洛王说了什么? 否则,可能按皇上的意思,应该是把她赐婚给洛王的。 慕容薇暗叹,虽然这里面可能还有些别的原因,但主要的还是洛王请求的吧。 这个男人真的为她做了很多了。 为了她的名声问题,他为她做了能做的一切了。 如今她有了个乡君的封号,今后嫁人也不会再有什么问题。 起码在目标范围内,她还可以选择。 大夫人皮笑肉不笑地说:“薇儿真是越发争气了,咱们慕容家这一代的女孩儿,确要数你最为争气了。能得皇上封为华容乡君,娘,您看是否要告祭祖宗?” 老夫人点头,“此事的确是要告祭祖宗,薇儿,圣旨你给我,我要供奉起来。” 慕容薇好笑,但古人的想法又与她不同,她可能不在乎皇权,面对皇上可能没有什么从心底的敬畏。因为人是知道得越多,反而越能感觉到自己的无知,世界的大,人的渺小。 因为了解得多,因此反而会有种看戏的感觉。 虽然她可能不自觉,但是有时候别人会能发现她的不同。 慕容薇将圣旨交给了老夫人,由老夫人供奉起来。 “薇儿,如今皇上也封了你为华容乡君,你记得以后不可骄傲目中无人,要低调谨慎,记得我慕容一族的家风家训,今后行事要更加注意,不要以为得了封号就去想不切实际的事情……” 大夫人开始对着慕容薇“语重心长”地训话,慕容薇心中烦得很,什么叫目中无人,她啥时候目中无人,骄傲自大了? 她什么时候不给她使点眼药看来是要等到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慕容薇面上带着恭敬,没有半点不耐,就多站会怎么了,她是不会给大夫人小辫子抓的。 她如此的态度让大夫人训着也索然无味,半晌说得口干舌燥了,终于摆摆手:“好了,你且回去吧。” 慕容薇笑着说:“母亲说得是,女儿一定会保持以前的谦虚谨慎,以后万不敢毁了慕容家的清誉,请母亲放心吧。有母亲的教导,女儿怎会出错?” 大夫人斜睨了她一眼,哼了一声。 老夫人上完香,看到她还在,说道:“薇儿,你过来,我跟你说说,明日你要入宫谢恩才行。” 是呀,人家皇帝封了你一个封号,怎也得去入宫谢恩才是。 老夫人拉着她又讲了一通今后要注意的事情,这次说的可比大夫人详细多了。 比如觐见的时候穿着冠服,行什么礼,如何说话,方方面面不一而足。 慕容薇听着一些规矩虽然头大,但在这最讲究规矩的时代,什么都可以不管,规矩一定要学好。 这样,别人起码挑不到她的错。 等慕容薇回了墨园,感觉自己好似打了一仗般。 其实上次去了次皇宫,她就觉得那地方呆着实在拘束得很。 当然,可能对于住在里面的主子们感觉不出来,对于他们这样身份稍低的,见个人就要行礼、请安,那可真是伤不起。 “奴婢给乡君请安啦。”刚回到墨园,门口一行丫鬟,笑着喊道。 慕容薇白了她们一眼:“一个个的,这就都来讨赏了?” 冬芳紧赶紧地上前凑过来:“小姐封了乡君,这可是大喜事啊,奴婢们这是恭喜小姐呢。” 冬芳不由庆幸自己之前没有出卖慕容薇。 慕容薇只是扫了她一眼,对于像冬芳这样的人,她若是不失势她或许还能忠心,若是…… 只要有足够的利益,叛变也不是不行。 “好了,今个都有赏。” 众丫鬟喜气洋洋,她们当然高兴了,慕容薇如今身份不同了,在几个小姐中反而地位最高呢。 将来的前途更不会差。 绿儿捧着衣裳跟在后面进了屋,也笑着说:“小姐,您还是先换上这冠服看看吧。” 这还是慕容薇第一套朝廷赐制冠服,自然也想试试看。 等香桃和绿儿服侍她换上衣服,慕容薇在梳妆镜前对镜看了看。 头上戴着珠翠三翟冠,身上穿的丹矾红大衫,深青纻丝金绣孔雀褙子,另赐金绣练鹊文霞帔。 “啧啧,小姐穿上这衣服真是威风得很呢,你看看,很有那些宗室之女的风范呢。”香桃上下左右仔细看了一遍,像围观什么珍惜动物似的。 慕容薇被她看得毛骨悚然,感觉这丫头满眼泛金光,像见到了一大堆宝贝。 慕容薇敲了敲她脑瓜子:“看你那点出息,净想着钱了。一会出去,可别说你是我的丫鬟,我不认识你。” 香桃委屈地摸着脑袋:“小姐,奴婢只是在想,小姐有多少俸禄嘛。” 那俸禄算不上太多,但毕竟是个体面。 好歹,她在这个世界第一次领工资了啊。 慕容薇感慨地想着,这可真是不错,不用工作有人发钱。 以后她也有能力当个米虫了。 再好也没有了。 --------- 暖香缭绕的室内铺着团龙针织如意宝相花地毯,靠墙的书架上摆满了厚重的书,紫檀木书桌上摆放着汝窑天青釉的笔海,水晶镶玻璃冰裂纹的镇纸,紫檀木笔架,紫竹雕牧童戏牛笔洗,珐琅彩瓷灯台上摆放着玉勾云纹宫灯。 此刻,房间里琴声幽幽,古朴的琴音铮铮响动,似高山高不可攀,忽而又似流水潺潺而动。 急促时仿佛松林风动,夜鹤忆子笼中鸣,静谧时又似林涛阵阵,动中寓静,水利万物而不争。 弹琴的男子手指修长,一看便是常年抚琴的,有些薄茧,轻软的团龙云纹宽袖交领道袍穿在他身上,倒自有种潇洒的味道。 “大哥,你怎么还有这心情弹琴?”四皇子坐在一旁的黑檀金边圈椅上,怎么舒服怎么来,浓眉大眼,脸上带着一丝不耐烦之色,他拨了拨袖子:“你就没点感想吗?” 齐王仍旧是春风盈面,即便是此刻他仍旧是脸上带着笑容,好似云淡风轻一边抚着琴。 听到弟弟的话,他停了下来,“你有什么想法么?” 四皇子摇摇脑袋:“我最不耐烦想这些,是不是父皇他觉得二哥受了伤,所以给点安慰?” 齐王指尖挑了一下琴弦,铮的一声响。 “有这个意思。” “哼,对啊,可是父皇干嘛封了那个慕容家的小姐为乡君?我本来以为父皇是会直接给她赐婚呢。” “她?为何封她……父皇是在打我的脸,顺便警告一下我和那些不安分的人。” 齐王脸上带笑,眼底却没有笑意。 虽说洛王的事情,他听到了些风声,并行了些方便,但他并未参与。 谁知道会是蛮族。 “她跟大哥你有什么关系?你们认识吗?哦,算是你表妹对吧?” 齐王看了他一眼,“四弟还不明白吗?除了她,吴景同样受了封赏,救二弟的都得了赏,我母族却被冷落,父皇不过是在敲山震虎罢了。现在封了那个女子做乡君,而她跟老二的关系又有些不清不楚的……” 父皇的目的怕更深呢。 四皇子摇摇头:“二弟怎么不跟父皇要赐婚呢?” 他还不是很明白。 齐王并未回答他这个问题。 他比别人更清楚,慕容薇跟洛王的关系不简单。 如果不是这样,慕容薇怎么会送那只鹦鹉给洛王呢? “你还记得不记得那只会说俏皮话的鹦鹉?” 四皇子诧异道:“大哥怎么提起它?小五当时不是说想要一只吗,那么久都没看到,后来因为二哥受伤的时,就好像都忘记了。” “也许很快就能见着了。” 齐王笑容可亲,莫名其妙地来了一句,听得四皇子萧明琰一头雾水。 齐王看着弟弟,心想,四弟是好,就是没法子跟他商量什么。 可惜三弟虽然聪明,却无心此事,他倒是逍遥自在得很。 ---第一更。嗯今天恢复正常更新了。还是老样子啊,花花过50,荷包1888加更。 鱼目珍珠(第二更求花花) 鱼目珍珠(第二更求花花) ----上面有两章把人名字写错了,一章是“定不负相思意”,一章是上一章,把秋芳的名字写成冬芳了,特此更正一下。 六弟他们更是还小,或许过两年能看出些能力来。 他从来不急,一切都还早着呢。 “可是,二哥这事又不能怪大哥你,父皇也太不公平了。那不是蛮族人干的吗?”四皇子问道。 “父皇不过是借此警告那些上书想立太子的大臣们罢了。” 虽说不是他做的,可他到底给予了方便,虽然当时是不知道那些人是蛮族,让他有些被动,万一被父皇觉得他跟外族有所勾结这就不太好了。 这件事虽不是他动手的,可父皇发落他也不奇怪。 等四皇子走了,齐王的谋士清客们来到书房议论起来。 “这次的事情虽然出乎意料,可若不是那个慕容小姐,只怕二皇子再无命回来。” 这件事的确是有很多的意外,但的确是,如果不是洛王遇到了慕容薇,恐怕他是不能熬过那一晚的。 但也未必,说不准他能坚持下来。 齐王靠在罗汉榻上品着茶,上好的君山银针在碧绿海水纹样的茶盏中根根竖起,他欣赏着茶叶的形态,微笑着说:“是呢,我这个表妹真是帮了我大忙了,救了我二弟,否则父皇定会好好查探,到时候我也要被厌弃了。” 其中一个谋士说道:“可王爷您不打算做些什么吗?之前您不是说想要查清楚她跟洛王之间是否存有私情,若能得到她的证明当日是跟洛王因为私会去的皇觉寺,那皇上知道了定会十分恼怒的。” 齐王表情恬淡,看了眼那个谋士:“你觉得她会承认吗?父皇之所以放出她来,不就是想看我们兄弟接下来打算做什么吗?” “我倒是不觉得此事为难。”其中一个目光炯炯,轻抚胡须的谋士是齐王最倚重的高士奇:“看洛王的态度是不打算娶她了,王爷何不求娶?” 齐王眸光一动,笑了起来。 “此计甚妙。” ---- 慕容薇一大早就起来了,吃过早饭,梳妆打扮之后,再换上华容乡君的冠服,面前的少女一瞬间变得尊贵优雅起来,香腮胜雪,明眸善睐,气韵端华,耳间佩着珍珠,腕间戴着绿宝石手镯,脚踩着织锦云履,行动间好似杨柳风摆,纤腰若束,香风习习。 香玉和冬芳在一边给她整理衣服,秋芳捧了个掐丝珐琅的景泰蓝花瓶进来,满脸的喜气,“小姐,这是大夫人赏您的。” 慕容薇扫了她一眼,“是母亲赏的?她说什么了吗?” “大夫人说小姐如今是乡君了,地位不同,要再多摆几件像样的东西在屋里才行。” 慕容薇嗤笑一声,“那就真要谢谢母亲了。让香桃她把皇后娘娘赏的几件东西,捡合适的摆出来在博古架上。” 秋芳有些尴尬地放下花瓶,大夫人给的东西再好能有皇后赏的尊贵? 不过她倒也很快就改变了态度,笑着说:“那是,皇后娘娘赏的东西可是最好的。小姐不知道,如今小姐受封为乡君了,听说昨儿个府里不少人那里,瓷器都换了一遍呢。” 冬芳好奇道:“怎么换瓷器了,有什么讲究吗?” 秋芳捂嘴笑道:“碎了呗!” 众人一愣,这才明白她的意思。 敢情有不少人气得摔东西呢,这可不就要换瓷器了吗? 香玉撇撇嘴:“再嫉妒也没用,小姐的封号可是皇上封的呢。让她们自个也挣个去?” “就是,小姐你不知道,今早我去厨房,那些人都跟巴结什么似的,一个个捧高踩低的。” 慕容薇倒没什么特别表现,只笑着说:“别闲聊了,我这就得去祖母那了。” 只是老夫人毕竟年纪大了,大冷的天哪好劳动她去宫里,这事还是得让大夫人带她去。 香桃风风火火地跑进来,差点撞到香玉,慕容薇叫道:“瞧你,这着急忙慌的,是做什么呢?” 香桃笑嘻嘻地说:“奴婢不是赶着跟小姐出门吗,这回奴婢也威风一回。” “你呀,就狐假虎威吧!” 众人笑闹了一回,慕容薇又交代绿儿留在家里,先去了老夫人那请安。 大夫人也在,今日也穿了一身二品命妇朝服,瞧见慕容薇这一身衣服,笑了笑:“娘看看,咱们薇姐儿穿上这一身多漂亮!” 老夫人满脸笑容:“不错,确实很好。” 慕容薇先请安,然后又跟大夫人谢道:“多谢母亲赏我的花瓶,女儿已经细细收藏起来了,并把皇后娘娘赐的东西摆了出来。” 大夫人眸光闪烁:“确实要好好供起来。” 大夫人心里有气,自己的亲女儿慕容兰,那也是嫡长女,到现在不也没个爵位诰命的,结果反倒是慕容薇这个低下的庶女居然得了个华容乡君的封号,怎的不气煞了人? 昨个慕容兰气得脸色发白,找她诉苦。 她心里当然不平衡了,也不知道皇帝是怎么想的,封她个乡君是做什么? 不就是救了洛王吗? 又不是救了天子。 老夫人点了点头:“今个你带着薇儿去谢恩,可不要失了礼数,皇上那未得朝见我们是不好见,递牌子给皇后娘娘一见吧。” 大夫人点头:“儿媳明白了。” 大夫人带着慕容薇一道乘着车驾仪仗全开,到了宫门前,递了牌子,等了大概一炷香的功夫,宫人便安排人引领她们前往坤宁宫了。 大夫人一边走一边跟慕容薇说道:“到了娘娘那,可不能失了礼数。” “是,女儿一定谨记母亲的教诲。” 皇后娘娘也不是想见就见的。 内侍先引她们在偏殿坐了,“各宫娘娘正在给皇后娘娘请安,夫人和乡君且在此地等候片刻。” “多谢公公了。” 大夫人仪态倒也得体,毕竟这里是宫里,无论心里多么膈应慕容薇,表面上她也不会失了礼数让人笑话的。 这偏殿倒也暖和得很,烧了银霜炭,巨大的鎏金翔凤熏笼燃烧着暖香,慕容薇打量着殿内的摆设,没过一会,那内侍就过来了。 “皇后请二位觐见。” 大夫人连忙带着慕容薇在内侍的引领下去正殿面见皇后。 皇后还是像上次见的一样,等行过大礼之后,大夫人委婉地表示了对皇恩浩荡的感激,皇后笑着说:“此事本宫与皇上商议了,觉得令千金的功劳当值得这封赏。慕容夫人也知道,陛下向来是赏罚分明,只要是忠于皇上的,陛下绝不会亏待的。” 慕容薇听得心头一愣,皇后这话,还真是话里有话,不知道又是想影射什么。 大夫人连忙道:“慕容家向来忠于陛下,此事其实也是臣妾夫君的本分,臣妾的小女不过是帮了些小忙,哪值得皇上如此厚待呢?以后自当更加忠君值守……” “夫人过谦了,皇上也知道慕容家家风清正,给令千金的褒奖,同样也是对你一族的褒奖。好了,夫人起来吧。” 大夫人这才起身,侍立在旁。 慕容薇暗自感叹,这封建社会的皇权至上,其他人这都不是人啊。 怪不得人人都想争那个位置,谁想屈膝人下,谁不想居高临下,高人一等? 皇后也没说太多,随即打发了他们离开。 大夫人和慕容薇走出坤宁宫,大夫人若有所思,不知道在想什么。 慕容薇也沉默着,没有说话。 这时前面却有个身披着石青色鹤氅的男子走了过来,眉眼带笑,乌发戴着保和冠,可不是齐王又是谁? 大夫人连忙低头行礼,慕容薇从没见过齐王,第一眼看去,只觉得此人让人感觉如沐春风,玉树临风,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原来,这就是皇长子齐王? “臣妾拜见齐王殿下。” “免礼,姨母何须跟我客气?这位便是表妹吧,还未恭喜你如今受封为华容乡君呢,说来我好像是第一次见到表妹你呢,原来表妹却也是个不凡之人,表妹不会怪罪我不识明珠吧?”他开口笑着,声音也醇厚温柔,让人下意识地就松了心防。 “臣女不敢,殿下客气了。殿下是天潢贵胄,臣女岂敢怪罪殿下?再说臣女不过是颗鱼目,哪敢装成珍珠呢?” 齐王大笑起来,“表妹还真是个妙人儿。” ---第二更,求花花o(n_n)o哈! 求亲失败(第一更) 求亲失败(第一更) 慕容薇心中正奇怪齐王为何如此亲近,那齐王却是笑着跟一旁的大夫人说道:“永宁伯的寿辰要到了吧?” 大夫人点头:“姑父的寿辰也就要到了,到时候臣妾也要去拜贺的。” “哦?那表妹也去么?好像慕容大人的几位千金都不方便出门呢现在。” 可不是,其他姐妹待嫁的待嫁,年纪小的小,也就只有她最合适出门了。 大夫人眸光一闪:“她才刚刚得蒙皇上恩典封了华容乡君,是要出门见见各位夫人小姐们。” 齐王正要说话,那边厢便有个俊美男子从远处拐弯过来,身后还跟着太监,大老远看到齐王,这男子笑着走过来:“大哥也是来给母后请安的吗?” 慕容薇瞧那人穿着秋香色织金线蟠龙交领直缀,外披着银灰色夹金丝缠枝梅花漳绒披风,神态潇洒,举止风流不俗,步态悠闲,颇有点文人雅士的书卷气。 大夫人连忙又请安:“臣妾给楚王殿下请安了。” 慕容薇也跟着她行礼,心想,原来这位就是那个受封楚王的三皇子了,听说文采不凡,不喜争斗,只是寄情山水之间,皇帝封了他为楚王,倒还真有点楚地的名士风范了。 “小弟给大哥请安。”楚王和齐王打了个招呼,好奇地看了看她们:“这是?” 齐王笑着说:“三弟,这位是慕容夫人,这位是华容乡君。” 楚王顿时眸光一亮,着意打量了一下慕容薇,拊掌大笑:“原来这位就是父皇新封的华容乡君?本王可是久仰大名了!” “别说是你,我也是第一次见到她呢。想不到她小小年纪就如此冷静聪明,就是你我在那时也未必能比她做得更好。真是家风严正,自然是不同凡响了,想必慕容家的女子都是不凡。” 齐王这一番夸奖让大夫人本来郁卒的心感觉好受了些。 楚王点头:“没错,乡君小小年纪如此不凡,怪道父皇要封你了。” 慕容薇被他们夸得不好意思,连忙推辞起来:“臣女愚钝,只是做了点小事,不曾想得陛下如此抬爱,一直心里不安。” 正说着,那边厢又有一个熟人过来了。 这回是五皇子萧明宸,他正往坤宁宫请安,带着太监顺路经过这里,没成想让他看到了慕容薇。 “五弟,今个是赶巧了,你也来了!”楚王大老远地就叫住了他。 五皇子披着月白鹤氅,戴着紫貂暖帽,笑着跟两位哥哥打招呼,看到慕容薇,眸中冷光一闪,哼了一声:“二位哥哥,咱们还是先去给母后请安吧。” “也好。” 慕容薇早就站得脚麻了,这大冷的天一直在外面吹冷风,要不是实在不好找借口离开,她早就想走人了。 至于五皇子态度不好,她也一笑置之。 五皇子因为洛王的事对她不满也不奇怪。 可能在他看来,洛王已经给了她天大的体面,自己却不知好歹,怎能让他高兴呢。 几个皇子走了,大夫人这才在内侍的引领下,回到宫门前,上了马车。 马车里燃了银霜炭,倒是颇为暖和,大夫人捧着个掐丝珐琅的玫瑰紫手炉,脸色微沉地看着慕容薇。 慕容薇眼观鼻鼻观心,把手缩进手笼里取暖。 可惜让月姑帮忙做的手套还没做好,不然她就换手套戴了。 马车平缓地行驶在京城的大街上,大夫人忽然说道:“最近虽说京城里的流言淡了,但你更改谨慎,以后不要再随意出门了。上次若不是你非要去那皇觉寺,也不会有此事。” 慕容薇淡淡道:“母亲说的是,女儿记住了。” “以后你也会见到许多贵人,且记住自己的身份,不要因为皇上封了你为乡君,就忘记自己是慕容家的女儿,时时刻刻要记得谨言慎行。” 提醒她别忘了自己是个庶女? 慕容薇仍旧微笑:“母亲的教导女儿定时刻牢记在心,对了,大姐送您的生辰贺礼,那个绣屏不错,女儿之前瞧着那孔雀做线很是好看呢。” 大夫人暗哼一声,别以为给自己表表孝心就能得她欢心,就算她送的线给慕容兰又怎样,屏风又不是她绣的。 “也是你有心了,你送的玉如意倒也不错。” “母亲喜欢就好。” 母女二人不咸不淡地说着话,就在这马车的车轮声中,回到了慕容府。 “后天是永宁伯的寿辰,你就陪我一道去一趟永宁伯府吧。” 慕容薇敛眸,“女儿知道了。” 齐王好端端的干嘛非要她跟着去永宁伯府? 按说他跟洛王应该是对头吧,她救了洛王他的态度倒很是亲切,真不知道为何。 看来去永宁伯府的那天她真的该好好注意一下了。 ----- “什么,你说你想娶那个皇上新封的华容乡君?”靖王府的书房里,靖王一脸诧异地看着面前的萧景澜:“你怎么会想要娶她?” 萧景澜一脸认真:“其实是儿子之前在母亲的宴会上见过她,一见倾心,所以……只是那时候跟母亲提过,母亲却嫌她身份低微。儿子便想等爹回来之后再说此事。如今她更是已经有了乡君的封号,爹,这不是正好吗?” 靖王皱眉,听到他这番话更是有些无奈。 虽说儿子喜欢那女子,若是别的时候他可能还会答应,既然儿子喜欢那结亲也不是不可以。 可是现在—— “这事以后再说吧。” 萧景澜脸色微变:“爹,为什么,难道你是嫌弃她的身份吗?” 靖王摇了摇头:“你不懂,这里面有些事,你最好不要掺和进去。” 萧景澜咬牙,猛然跪倒在靖王面前:“爹,景澜自幼丧母,一出生,娘她就去了。小的时候又身体不好,离开家多年去了武当山,这些年哪怕吃再多的苦我也从来没有抱怨过,可是如今,我只是想向爹你请求这一件事。我很少求您,难道儿子此生最想要达成的愿望,爹也不能满足我吗?” 靖王一僵,脸上带了丝追忆和沉痛之色,想起早逝的发妻,幼年吃了不少苦的儿子,心中也是难受,叹了口气。 “你起来吧,不是爹不答应你,也不是看不上那个女子。” 萧景澜却执意跪在地上:“若爹不说理由,儿子便不起来。” 靖王瞪了他一眼:“还跟你老子犟起来了,你这脾气是随了谁啊?” 瞧着二儿子那跟发妻相似的脸庞,靖王是如何也骂不起来的,只觉得心中愧疚。 这么些年来,少尽父亲的责任,这孩子虽然现在瞧着是不错,可心里到底还是不信他这个老子啊。 “算了,我跟你明说吧,你也知道这个华容乡君是因为救了洛王才被封的,可是如今她已经牵扯进皇子的斗争当中,你还是不要掺和的好,这时候你突然说要娶她,容不得别人多想。” 萧景澜眸光一沉,“怎么会这样?她只是个小女子而已,那些皇子的斗争扯上她有何用?” “洛王被刺这件事里外都透着古怪,蛮族王庭不可能因为一个王子的死就冒这么大的风险派出精锐潜入皇城刺杀洛王。那位乡君怎么会又那么巧赶上这件事?齐王也牵扯进去,这件事皇上自有他的考虑,我等是猜不透了,但也最好不要沾边。” 萧景澜气道:“她只是倒霉才会遇上这件事,跟她有什么关系?” 萧景澜怎能不着急,如今洛王既然已经退出,那他就要尽快把跟慕容薇的关系确定下来。 事情拖得越久越有可能出现变故。 可看现在父王的意思,根本不想掺和进去这件事。 这怎能不让他担心呢? 靖王拉起他,拍拍他的肩膀道:“我也是为了你好。现在这件事情还没有平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你这时候出来,突然说要娶人家,也是太显眼。她如今既在风口浪尖上,那就等事态平息后再看吧。怎么,你就那么喜欢她?” 萧景澜听这意思似还有回环的余地,脸色虽然有些赧然,还是说道:“是,儿子只想娶她。” 靖王心中叹了口气。 “罢了,既如此,到时候我会看情况替你选择的。” 萧景澜松了口气,可又开始担心慕容薇的安全。 “爹,她不会有什么事吧?” ---第一更,还有第二更哈,说一下,正常的更新呢是每天二更六千字,估计以后也是如此,如有推荐等情况会酌情加更o(n_n)o~求花花,唉,想冲个鲜花榜真的很难唉…… 危机(第二更) 危机(第二更) 那些蛮族的人到底为了什么目的刺杀洛王? 一次没成功会不会还有第二次? 若是他们恼羞成怒,会不会迁怒到慕容薇身上呢? 他不相信蛮族的人在京城里会没有探子和奸细,万一…… 萧景澜只觉得一颗心七上八下的。 靖王淡淡道:“你接着看就知道了。” 萧景澜心中还是有些担心,等出了书房,神色更是有些阴沉不定。 看样子他得想点办法派人保护她的安全才行。 说不准她就会遇到危险。 虽然现在是没法子娶她了,可他不在乎继续等下去。 可关键是,不能让人捷足先登了。 还不知道那些个皇子又是打的什么主意,想做什么。 目前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 慕容薇这时候可是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危险。 这会子香桃正拿着鸟食逗着鹦鹉:“小姐,这鹦鹉咱们还留着不?” 慕容薇眸光一凝,看着那只鹦鹉。 因为洛王出事,一直到现在,她都没送出这只鹦鹉,看那五皇子的模样,应该不知道此事。 洛王他也没再提起,到底要不要送的,她也不甚清楚。 现在怕她的举动会引起别人注意,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好了。 反正洛王也问她要,这鹦鹉送不送的,也无所谓了吧。 “先养着吧。” 香桃笑嘻嘻地说:“太好了,我真舍不得小乖呢。” 小乖是香桃给这鹦鹉取的名字。 “它哪里乖了,我觉得它倒是吵得很,成天价看到人就显摆。” 慕容薇转头跟月姑说:“月姑,还是你手艺好,这手套织得好看得很。” 月姑笑得满脸开怀:“还是小姐聪明,往日里大家都没想到这个。我觉得这倒是比较方便。只是这双是兔毛掺着丝绵织的,却不知道暖不暖和。” “暖和,而且比手笼方便多了。”慕容薇举起两只手显摆着,雪白的兔毛手套上绣着复杂的双面绣缠枝梅花,精巧漂亮,慕容薇非常喜欢。 香桃凑过来说:“月姑嬷嬷也教教我吧,我学了也自己织出来戴着,咱们下人做活,在外面戴着这个可是方便呢。” “正好,月姑再帮我做几双,也可以交给针线房的人,让他们做,到时候送给祖母她们。” “小姐放心,奴婢晓得的,之前就让人给我帮忙,如今做了十几双手套出来,足够小姐送人了。” 慕容薇一听顿时笑道:“那敢情好,我就送去给祖母母亲还有几个姐妹。” 她自觉自己没女红的天分,古人说得好啊,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 既然她是没那个天分了,还是交给专业人士去做好了。 她能勉强绣个荷包,打个络子就该谢天谢地了。 她还是做自己擅长的事情好了。 反正有针线班子在,就算她不会女红也没什么,以又不是靠此为生的。 “小姐,您明日不是还要去永宁伯府上吗?这回是还继续穿着冠服吗?” 慕容薇摇头:“只是去赴宴的,穿那玩意儿干啥,大冷的天穿着都冻人。穿着常服就行了。” 又吩咐月姑拿了十几双样式各异,绣样精美的手套过来,挑了几样,让丫鬟分别送给姐妹们和大夫人以及周姨娘那,然后又选了个最好的用狐毛掺棉织成的手套和几样普通的,去了老夫人那。 她去的时候,老夫人正在会客,来的人也不是别人,正是柳夫人。 慕容薇见了礼,笑着说:“祖母,您瞧,我身上多了什么?” 老夫人上下打量她,问一旁的柳夫人:“我这眼睛有些花,你可看到今个薇姐儿有什么特别的?” 柳夫人打量慕容薇几眼,忽然指着慕容薇的手:“可是这手上戴的东西?瞧着像手笼?可手笼没这样的。” 慕容薇连忙让芸香把她带来的几个手套拿过来:“祖母,这个是手套,我觉得比手笼方便些,让人织了几副,送给祖母看看。” 老夫人接过来跟柳夫人一起看看,试了试,满意地说:“虽然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但却是用了心思的,倒还真的实用。” 柳夫人也啧啧称奇,慕容薇见她喜欢,把自己手上的手套给了她:“不是什么珍惜玩意儿,留着给表婶做个顽物吧。” 柳夫人笑着说:“如今姑娘也出息了,姑母一直夸你是个聪明的,如今又得了乡君的封号,真是让我也面上有光呢。” 柳夫人心里还真有点遗憾,柳平宜定亲定的是慕容婉儿,她不怎么看得上慕容婉儿,倒是瞧着慕容薇不错。 现在再后悔也是无用的了。 慕容薇又让芸香拿了几个分给嬷嬷和几个丫鬟。 周方家的在一旁凑趣:“老夫人,奴婢看着这个好,可得跟咱们乡君讨个巧,也学学怎么做这手套。” “这还是月姑和针线上的做的,我那丫鬟们也跟我说,说下人们冬天做活,用这个是再好也没有了。我寻思着这也不是什么难做的东西,正想请祖母让针线上的人教教,到时候一传十十传百的都学会了,也是咱们家善待下人的一片心意。” 老夫人点头:“这个好,吩咐下去办了。” 周方家的笑道:“这敢情好,奴婢可就代下人们谢谢老祖宗和小姐了。” 芸香几个也连声道谢,芸梦端了红漆海棠花的托盘进来,上面放着甜白瓷的双狮头梅花钉骨罐和几个甜白瓷的小碗进来。 芸梦用勺子舀了些奶茶放进碗里,柳夫人还没喝过这玩意,一尝之下很是喜欢:“这是什么,我竟是没吃过呢。” “这是奶茶,这丫头想的东西,我喝着倒是不错。” 慕容薇喝了一口,眼里带着几分惊喜:“牛奶?祖母,今个换了牛奶么?我说这味道怎么不同了呢。” 老夫人点了点她的脑袋笑骂道:“这回高兴了,再不然,每天都要被你夹缠得烦了,还不烦死我了。” 慕容薇撒娇道:“祖母,孙女儿这是为了祖母的身体好嘛。” “你啊,就是嘴甜。我那天不是说让人安排么,这回可让你喝上牛奶了。不过你还别说,用牛奶做这个奶茶我觉得比羊奶好多了。” 柳夫人赞道:“这个奶茶好,姑母能不能也赏我个方子,回头我让府里的人做去。” “行啊,芸梦你写个方子过来,到时候让大侄媳妇你带回去也尝尝鲜。” 三人喝完奶茶,老夫人问道:“你明日要去永宁伯府?” 柳夫人目光闪了闪,看向慕容薇:“你要去?” 慕容薇点头:“母亲说我也该出去见见人,所以让我跟她去参加明日的宴席。” 柳夫人笑道:“我差点儿忘了,这不是你母亲的姑姑是永宁侯夫人么,去也是正常。” 老夫人想了想:“毕竟也是姻亲,去还是要去的。你明日跟着你母亲好好认认人也就是了。只是凡事都要小心谨慎,如今你封了华容乡君,也是容易引起议论,还要低调些好。” 慕容薇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就是老夫人不说,她也会谨慎小心的。 虽然觉得齐王的态度不太对劲,但既然都答应了大夫人,明日也不好不去。 到时候她只要规规矩矩的,想是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柳夫人说道:“是呢,只是我家跟永宁伯向没什么交往,明日我却是不去了。” 慕容薇看了看柳夫人,总觉得她话里有话。 “我也是没去过永宁伯府,这也是第一次。” “既然是永宁伯生辰,大概齐王也会去吧。” 慕容薇眸光微动:“想是可能会去,毕竟是他外祖父呢。” 柳夫人却转移了话题,说:“三公主过了年也要下嫁了……” 慕容薇蹙眉,柳夫人这么说,是不是想让她注意? 朝廷里的事情她并不清楚,虽然她知道齐王和洛王不和,但这事要怎么扯到她身上? 难不成因为她救了洛王,齐王就要报复她? 他应该不会那么愚蠢才是,这样对他也没有什么好处。 不管怎样,明日她就小心跟着大家呆在一起,注意着便是,想来应该也不至于发生什么谋杀的事情吧? 她自嘲地想着,自己怕还没那个资格让人家谋杀呢。 ----第二更,更新完毕,撒花…… 意外之处 意外之处 虽然说慕容薇对明日的事情起了警惕之心,可是毕竟是大夫人早就安排的,总不好她突然推辞不去,却是不合适。 只是第二天早上,慕容薇却是在吃过早饭之后,让绿儿陪她一道过去,到时候有这个一向稳重的丫鬟在,想必也能避免一些事情的发生。 如今因她身份有所不同,出去赴宴自然也不好打扮得太素,因着年关将近,穿着更是喜气了一些,着了身梅红色镶孔雀蓝梅花镧边织锦妆花缎袄裙,乌发梳成了流云髻,选了红玉挑心,赤金梅花簪子,戴着梅花水红色绢纱堆花,珍珠小花冠缀流苏围髻,耳上戴着赤金梅花耳坠,腕上戴着玻璃翠的掐丝珐琅镯子。 这会对镜子一照,整个人倒是都透着一股喜气洋洋的。 “今日是去那永宁伯府,咱们也从没去过,凡是都要小心一些。”慕容薇警告着绿儿。 “小姐放心,奴婢一定时刻跟随小姐左右。” 慕容薇仔细思量,如今也可能只是她的一个猜测罢了,那里又不是龙潭虎穴,怎也去不得。 而且,自己可是那好算计的,别人就算想给她用什么诡计,只要她跟着别人在一起,又能如何单独给她使出来? 今日去的宾客都是京城的公卿之家,世家名门,量他们也不能怎的。 慕容薇虽然是如此想,可毕竟也不会大意了。 绿儿似察觉到她有些心不在焉,因此服侍她的时候也是倍加小心。 这外面的天儿正冷,慕容薇披上斗篷之后就先去老夫人那请安了,大夫人也在,看到她打扮,笑了笑:“今日这扮相倒是喜气。” 老夫人点了点头,慈爱地看着慕容薇:“今日也是你受封乡君后第一次出去跟那些夫人小姐打交道。且跟着你母亲好好学学看看。见见世面自然是要的,不过出去之时却也要小心。” 老夫人虽然不怎么想这时候跟永宁伯府扯上关系,可毕竟大夫人跟人家也有亲戚关系,这不去未免有些着相了。 自自然然的就好。 “是,祖母,孙女儿知道了,定不会丢您的脸的。” 慕容薇笑着说。 老夫人瞪了她一眼:“去去去,还不把这个丫头带走,省得出了事还带累我呢!” “祖母!”慕容薇扯着她的袖子一脸委屈地喊冤:“人家哪里会带累您呀?” 老夫人笑骂她一句:“就你这性子,泼猴一般,还不会带累了我?今个见了别人,且学着认人,不要跟人家多说话,要少说多听多看,可记得了么?” 慕容薇心中感动,虽然老夫人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可从她的话也能感觉到她的维护之意。 说起来她也很是惭愧。 老夫人对她的确很不错了,一直很是维护疼爱她,如果不是有老夫人对她的疼爱,她在慕容家的处境绝不会像现在这样轻松。 “是,孙女儿一定做个没嘴的葫芦。” 众人发笑,大夫人也凑着笑着。 等几个孙女儿孙子都来请安了,云霞郡君也笑着说:“正好三妹也去,我倒是有个说话的人了。” 慕容薇连忙欠身行礼:“真要劳烦大嫂照顾我了,我是不懂什么礼数,真怕出去丢脸呢。” 慕容甫表情严谨,点了点头:“你嫂子定会好好照看你的,再说不是还有母亲在么?” “是,多谢大哥和大嫂的关心。” 慕容观正和慕容婉儿说话,慕容婉儿没的嫉妒起来,哼了一声。 一想起慕容薇现在的身份,她就是气愤无比。 以前姐妹们身份虽有个嫡庶之别,但也没有太过离谱,都是慕容家的女儿,谁又高贵到哪里去? 可现如今倒好,慕容薇的身份比他们姐妹几个都高了。 虽说等她们夫婿有成,她们也会封诰命,可是怎比她是女儿家的爵位呢? 那可是皇上下的旨意封的。 如今看她这风光无限的,慕容婉儿自在心里嫉恨不已,诅咒起来。 慕容兰心里也好过不到哪儿去,估计这里也只有慕容月是对这个妹妹一直比较友好的。 慕容薇不是不知道别人可能有什么想法,也一力淡化自己受封的影响。 大夫人对云霞这个儿媳妇自然还是很满意的,说笑着一道出了门。 换乘了马车赶往永宁伯府去了。 这永宁伯府所在的府邸说来也是有些历史渊源了,在先帝还是琅琊王的时候,大秦朝没发生内乱,那时候的永宁伯府是当朝的崇王的府邸,不仅广阔幽深,景致绝佳,也是奢靡无度。只是在内乱中这宅子被人给占了,崇王也没了。 到了先帝光复宗室的时候的,分封有功之臣,这崇王的府邸因为占地颇广,便被分给几个大臣,永宁伯府的祖先也是得了其中的东园为宅邸。 等慕容薇等人在垂花门前下了车,永宁伯府的人早就安排了青壁小车,慕容薇跟云霞上了车,车内低垂的帷幔上缀着含着奇香的荷包,八角鎏金瑞兽熏笼散发着阵阵暖香,银霜炭烧起,更是使得这车里温暖得很。 慕容薇目光转向窗外,虽然在冬日也能感觉到此地山峦叠嶂,假山秀丽,曲径通幽处移步换景,当真有些绝佳胜景。 女客们自然都是留在后园待客,云霞笑着说:“这里到虽来了几次,但也不多,只是这府里的景致却是不错。” 慕容薇敛眸,笑着说:“待会还要劳烦大嫂和母亲帮我认人呢,我可是不怎么认识这京城的夫人小姐们。” “这是自然,如今三妹你怎也是乡君了,自然是免不了一些应酬了。待会我会给你指一些能交往的,至于那些要避而远之的,也会告诉你。” 慕容薇感激地说:“真是劳烦大嫂了。” 云霞掩唇笑道:“那倒不必,你昨个送我的手套我倒是喜欢,瞧我可就戴上的。” 慕容薇早就看到她戴着手套,“这也不是什么值钱玩意,大嫂喜欢就好。” “还是你心思巧,才想起做这个呢。” 云霞倒是脾气很好,两姑嫂说说笑笑,倒也过得快。 乘着这驴车行了一段时间才到了待客的地方。 慕容薇和云霞下了车,又跟大夫人汇聚在一起,这便看到永宁伯世子夫人迎了过来。 她这也算是大夫人的表嫂了,跟大夫人年纪相当,今日也是打扮得十分端庄大方,见到大夫人,笑着说:“娘正问我表妹什么时候来呢,这可是说曹操曹操到了。” 大夫人也是笑容满面:“让姑母惦记了,我正要带着儿媳和女儿去拜见她。” 世子夫人赵王氏笑着说:“娘正等着呢,这是云霞郡君吧,这位我瞧着面生,是不是华容乡君?” 云霞和慕容薇都分别跟赵王氏见了礼,她也笑着见礼:“表妹却是福气,有这般好的儿媳,还有这么争气的女儿,可是羡煞我了!” 大夫人说着边跟她一道去了前面正屋里拜见永宁伯夫人。 众人相见自然又是一番契阔。 只是永宁伯夫人年纪不小了,也禁不起劳累,大夫人也没有坐多久就带着她们又去待客的双华轩里坐着了。 大夫人虽然说今日带慕容薇过来,可她是没什么好心给她介绍人来的,倒是云霞,对她还算不错。 众人对慕容薇的身份自然十分好奇,慕容薇只是笑着,却没多说什么。 这不一会,她就认识了不少公卿之家的夫人啊,少夫人啊,小姐啊。 无论别人是明里暗里跟她打听那天救洛王的事情,她也总是说着说着就岔开了话题。 尤其是其中一位山西总兵的李夫人,看模样是个爽利人,只是却是个八卦的,一直跟慕容薇问个不停,直到云霞将她话题岔开,给她找了个事才算完。 “这位李夫人向来最是嘴碎的,你别怪她。她是个藏不住消息的人,有什么事喜欢宣扬得满世界皆知。”云霞好意地提醒道。 慕容薇面上带着微笑,“这回我是见识到了。” 这些人虽然对她的身份很是好奇,或许有些人心存嫉妒,暗地里议论的,但只要不到她面前来说,她也不会理会。 爱怎样怎样,难道她还能管得着别人的嘴不成? 只是,到现在为止,她也没发现什么危险,向来真是她有些过于担心了。 这么多人坐在这儿,她能出什么事? 慕容薇想到这儿也是没有太过担心。 “咦,这不是慕容妹妹么?” 慕容薇扭头一看,眼前的少女穿着鹅黄的折枝花金镧边褙子,生得清丽可人,正满脸惊喜地过来,“慕容妹妹可还记得我么?” “是秦瑶姐姐啊,好久不见呢。”慕容薇哪能不记得她,再说如今她二姐都要嫁去建宁伯府了,以后两家就是亲戚了。 秦瑶看向一旁的云霞,连忙见了礼。 双方各自坐了,秦瑶笑着说:“我自那回起,本想给你下帖子的,可偏偏两家议亲了,想着你过来定是不便。后来偏偏又出了这事那事的,竟是一直没再见过了。如今你我两家也是亲戚了,我们倒也能多来往。” 云霞喝着茶,说道:“这也是呢,二妹将来是要嫁去了,还要请妹妹多多照看她些才好呢。” 秦瑶连忙道:“郡君多礼了,这本是应该的,而且我跟月姐姐也是相识,一向很喜欢她呢,这回知道她要成我嫂子,不知道有高兴呢,只盼着她早些嫁过去才好呢。” 慕容薇虽然有些怀疑秦家是否是先派秦瑶接近慕容月,但具体是怎样她也并不清楚。 再说秦瑶也没做什么,她自然也不会失了礼数。 “虽然我也是想跟你来往,只是如今我却是不方便去你家府上。”慕容薇淡淡说道。 秦瑶点头:“可不是么,怎也有些顾忌呢。” 正说着话,那边厢一个伯府的丫鬟捧着描金茶盘端着茶盏过来送茶,慕容薇接了茶碗,那茶碗却烫手至极,她手上下意识那么一缩,那茶碗顿时端不住了,砰的一下跌落在地上。 “哎呀!” 那丫鬟吓得低叫起来,但见茶碗四分五裂,那热茶虽然没有直接泼到慕容薇身上去,可在跌落地上时,还是茶水溅湿了裙子,那可是滚烫的茶水,亏得冬天衣服穿得厚,慕容薇只觉得热,却没被烫伤。 但好端端的裙子却是穿不得了。 众人都被这变故弄得一愣,云霞先反应过来,上前急忙抓住慕容薇的手问道:“妹妹可伤到哪里?” 慕容薇表情也从这变故中反应过来,连忙道:“没什么事,衣服穿得厚,倒没烫伤。” 秦瑶皱眉看向那丫鬟,这边厢大夫人已经过来了,脸色微沉:“怎么回事?” 那丫鬟吓得跪倒在地:“奴婢该死,没端住茶杯,烫着了小姐,请夫人责罚!” 大夫人哼了一声,这时候负责招待客人的世子夫人也来了,进来看到这情景当即变了脸色,先忙着问道:“乡君没事吧?这丫头竟是个没用的,待会看我怎么打死了事!” --更新了…… 深府诡谋(第一更) 深府诡谋(第一更) 慕容薇听她这么说,自然不可能真的非得让人家把丫鬟打死,虽然她也很是怀疑这杯茶为何这么烫,按理说待客的时候不该出这种疏忽才是。 可,也未必就不可能出错。 只是既然她也没伤到,在人家做客总不好揪着人家的错处不放,只是笑着说:“没事,夫人饶了这丫鬟便是,想她也只是粗心罢了,我并没什么事。” 世子夫人这才松了口气,严词让人拖了那丫鬟下去,又笑着跟大夫人赔罪:“你看我,这一天忙得晕头转向的,竟然出了这种疏忽。” 大夫人才不关心慕容薇受伤没受伤,既然她说没事,她也懒得理会她出丑不出丑了。 “这也不怪你,只是个意外而已。” “虽然如此说我还是觉得心里过意不去,要不这样吧。我看乡君的衣服也要换一下,这就让人带她换身衣服再说。” “也好,薇儿你就先去换身衣服吧。”大夫人随意地说。 “娘,要不我陪三妹去吧?”云霞说道。 大夫人摆摆手:“不用了,去换个衣服,一会不就能回来了么?” 本来想要张口的秦瑶看大夫人这么说了,自然也不好搭话,担心地看了慕容薇一眼。 慕容薇点点头:“那就多谢夫人了。” 世子夫人带着她离开了双华轩,满是歉疚地说:“双华轩这边因今日寿辰,来的不少女客,这边还有戏班子唱戏,人多眼杂的,没想到丫鬟也是粗手笨脚的,还好乡君你无事,不然我可是跟表妹那里不好交代呢。” 慕容薇看了眼侍候在双华轩外面退步里的绿儿,绿儿这时看到她身上衣服湿了,也是脸色一变,上来扶着她。 “夫人不必如此客气,我如今并没有什么事,可不要因此让夫人心中担心才是。” 世子夫人这边指了个十五六岁的伶俐丫鬟过来,让她带慕容薇去换身赶紧衣服,梳洗一下。 绿儿皱了皱眉,低声问道:“小姐怎么好端端的……” 慕容薇敛眸,看了那丫鬟一眼,道:“没事,只是茶水太烫,我没端住罢了。” 绿儿眸光一动,没再问她,而是笑着跟引路的丫鬟问道:“这位姐姐,不知道我们却是要去什么地方更衣?” 那丫鬟也是连忙答道:“奴婢巧云,因着双华轩这边有唱戏的人,人多杂乱,少夫人怕有人冲撞了乡君,让奴婢带着乡君去东边的蘅芜苑更衣。” “那地方是做什么的?” “也是平时用来招待客人的,如今却是无人居住。”那丫鬟恭敬地答道。 慕容薇瞧这丫鬟说话做事都很正常,不由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过度担心了。 今日是不是真的只是个意外? 而且如今绿儿也在她身边,看情况应该不会如何才是。 只是,到底是怎么个情况,要看待会这丫鬟如何做了。 出了双华轩往东走,过了一片小花园,眼前倒有片雾气袅袅的地方。 “那是什么地方?” 巧云笑道:“乡君不知道吧,这儿原是一片温泉,到了冬天也不结冰,一遇冷可不就雾气腾腾的。” “你们府里还有温泉?”慕容薇还真是有些诧异,要是他们府里也有个温泉,指不定她天天想弄温泉水泡澡呢。 这温泉却是一片梅林里面,此刻正是梅花盛开之时,红红与白白,散落在温泉池畔的白石阶上,颇有种让人如临仙境的感觉。 “是了,听说这是前崇王的宅子,难怪如此奢华。”慕容薇感慨道。 想是当初那位崇王为了自个的府邸不知道花费了多少心思,这里好像是为了赏景游玩所建,自然有几分特别之处,怪不得连温泉都有。 她也是许久没看过温泉了,这时遇见,难免好奇些,上前试了试水温,虽然天气寒冷,边缘的温泉结了冰,可中间的水却仍然汩汩流动着,在这大冬天的也的确很是难得了。 那丫鬟巧云略带些劝慰之意:“乡君还是先换了衣服,若是冻着了可就伤身了。” 这天气的确冷,慕容薇虽然披着披风,可是裙子湿了感觉自然不怎么舒服。 她也没停留太久,本以为这蘅芜苑不会太远,可没想到的是,出了梅林,又绕了几处假山,却还是没见到地方。 绿儿看了看她,慕容薇也略皱了眉头,心里起了警惕之意。 从她刚刚走过这些地方,竟没有看到一个丫鬟,按说今日是永宁伯府忙碌的日子,这里离双华轩还不算远,怎么就没什么人走动呢? “姐姐,这还要多久才到呢?” 巧云带着些歉疚地说:“这就到了,不远了,您瞧那边那栋屋檐,不就是蘅芜苑吗?” 慕容薇抬头看了,觉得还真是不算远,只是隔着假山花木瞧着近,一时半会还走不过去。 可她说着说着,却是越走越远,越走地方似越偏了起来。 慕容薇正心中警惕,忽然一个婆子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手里拎着个布袋,急匆匆地朝这边跑了过来。 “顾妈妈,怎么这么着急?”巧云问道。 “是巧云啊,我这正着急——”那个叫顾妈妈的婆子忽然间竟撞到了绿儿身上,把绿儿带了个趔趄,直接哎呀一声跌倒在地,那婆子也是撞得四仰八叉。 慕容薇脸色一变,但见绿儿脸色苍白,冷汗直冒,顿时察觉有些不对,“怎么回事?” “小姐,我的脚……”绿儿捂着左脚痛叫了起来。 慕容薇连忙蹲下来,掀开她左腿的衣服一看,但见绿儿的左脚脚踝肿了起来,伸手探了探,感觉应该是扭伤了。 慕容薇抬头一看那婆子满脸的惊慌模样,但却隐约可见眼底闪烁的目光,又见那巧云一脸吃惊地冲过来欲要扶起绿儿,却根本无惊慌之色,顿时心头火起! 狗东西,居然敢算计她来了! 真当她慕容薇是病猫了! 她拨开巧云的手,对着顾妈妈冷声道:“你走路没长了眼睛么?如你这般没眼色的东西,是怎么在永宁伯府这么规矩的地方办事的?” 那婆子连忙磕头道歉:“是奴婢的错,奴婢刚刚一时没注意,求小姐饶命!” 巧云也骂道:“顾妈妈你可是闯祸了,这可是华容乡君,是来府里做客的。你着急忙慌地干什么呢?回头夫人那我定要禀报了,让她罚你才行!” 慕容薇心中冷笑,她要是到现在还看不出个所以然来,早就在这个世界被人害个十遍八遍了。 “哦,是吗?我一个来做客的,不好罚你家的下人是不是?可是这么冲撞了我的人,却不能这么算了!” 既然都冲她来了,也不必装什么天真单纯了,演个耍小姐脾气的她倒是不错的选择。 慕容薇冷冷地望着这两人,如果他们今天的目的只是冲绿儿那,那绝对不可能。 眼下,看她们的样子,分明是调虎离山。 至于接下来把她引到这么偏僻的地方究竟是想做什么,那可就难说了。 巧云惊慌道:“乡君,奴婢们真的不是故意的,您看要不奴婢让顾妈妈立刻找些人来抬这位妹妹去找个地方歇息,然后再请个大夫?” 慕容薇挑眉,似脸上闪过一丝犹豫之色,刚刚的怒气似乎也消了。 那巧云见猎心喜,连忙给顾妈妈使了个眼色。 “对对,奴婢这就去喊人过来!” 那顾妈妈爬起来,连忙跑远了。 慕容薇哼了一声,低头看着绿儿,担心地问:“你现在感觉怎样?” “小姐,我没事,就是现在有点疼而已,不碍事的——”绿儿眼底带着焦急,捉住慕容薇的手,给她使眼色。 估计她也是发现不对劲了才这么着急。 慕容薇给她一个让她安心的眼神,“还不碍事,脚都肿了!” 回头又冲着巧云发怒:“人呢,让她找个人,莫不是跑了?” 巧云连忙赔不是:“不会的,乡君您看,那不是过来了吗?” 可不是,那个顾妈妈速度倒是快,东西更是齐全,才一眨眼的功夫就带着四个婆子过来了,还抬了个担架过来了。 慕容薇眼底闪过一丝嘲讽,就这速度,还真是快啊。 这么快把什么东西都置办好了。 ---第一更……昨个儿因为有些事情晚更新了抱歉啊,~~o(>_<)o~~今天会加更一章补偿…… 还是逃不掉(第二更求花花) 还是逃不掉(第二更求花花) 慕容薇心中更加警惕起来。 这些人如此作为,到底是想算计什么,她目前还不能知晓。 只是她又岂能让人如愿! 那顾妈妈带着几个婆子过来,连声地道不是,“这位小姐您看奴婢是不是先把这位姑娘抬走去治伤呢?” 绿儿眉头微皱,慕容薇却是目光有些怒意:“还等什么,若是我丫鬟有什么好歹的话,定不饶你们!” 巧云这边厢才扶着绿儿躺到担架上,几个婆子才刚刚抬起来,慕容薇却也跟着要走。 巧云急了,连忙道:“乡君,这蘅芜苑就近了,您身上都弄湿了,还是先换身衣服再去赴宴吧。这位妹妹我们会抬着去让人请大夫给她治伤的。” 慕容薇恼地瞪她一眼,语气不善地说:“让你带我换身衣服也拖拖拉拉的,我没兴致了。你们带着绿儿给我送到双华轩那边,找个房间请大夫给她看看,然后再让人去我马车上找备用的衣服,就不麻烦你了。” 巧云心中焦急,看了眼顾妈妈,那顾妈妈连忙劝道:“小姐放心,这次是奴婢们疏忽,让小姐受惊了,再让人来回拿衣服,要是小姐冻着了,奴婢们可担待不起呀。” “行了,别啰嗦了,我反正衣服也没怎么湿,就不麻烦了。”慕容薇横了她们一眼,故意昂着头用不耐烦的表情说道:“怎么,我还非得听你们的话不成,你们别忘了我也是皇上亲封的乡君,若我出事,我慕容家头一个不饶你们!就是皇上也要追问!” 巧云脸上神色变了变,显然是有些投鼠忌器,跟顾妈妈对视一眼,暗自嘀咕了两句,这才勉强地说道:“这事是奴婢们的错,哪敢让乡君您听我们的,自然是乡君想怎样便怎样。既然乡君这么说了,那我们这就送人回双华轩吧。” 绿儿握着慕容薇的手,脸上因为疼痛而发白,但此刻她心里却松了口气。 看来这些人也不是没有半点顾忌。 只要还有顾忌就好,今个真是大意了,谁成想会在永宁伯府被人算计了呢。 慕容薇只是哼了一声,一副大家小姐颐指气使的模样,“快点,绿儿可是我最得力的丫鬟。今个真是倒霉……” 巧云忍着气说道:“是,奴婢这就送乡君回去。” 虽然她们有些不甘不愿的,可是也不好露了行藏,各自使了眼色,不知道在交流些什么。 慕容薇只当没看到,扶着担架沿着原路返回。 因为怕出事,她来的时候就努力在记路了,这会子虽然见这些人没有反对自己的意见,但是仍然担心他们会把她给带到什么别的陌生地方去。 还好,他们并未如此。 眼见着一行人沿着原路回到了梅树林之前,忽然有个管事妈妈模样的中年妇人走了过来,身上穿的是潞绸万字不断头的酱紫色袄裙,穿金戴银的,很是有些威严。 “怎么回事?这位不是华容乡君么?奴婢见过乡君。”那管事妈妈上前拜见慕容薇。 慕容薇摆摆手:“我丫鬟脚扭伤了,可能找个大夫给她瞧瞧?” 巧云上前回话:“李管事,咱们正打算送这位妹妹去双华轩呢。” 李管事看了看绿儿,满是愧疚道,“这是都怪奴婢们没处理好,今日府里也备了大夫呢,双华轩那边这会子都是夫人们,怕过去冲撞了贵人,要不奴婢亲自带人送她去前面,让大夫瞧瞧。” 慕容薇敛眸,一想过了梅林就是双华轩了,也不能再出事,便道:“如此便劳烦妈妈了。” 巧云又说道:“奴婢陪小姐回双华轩吧。” 李管事又是道歉又是说了一堆好话,慕容薇看了看绿儿,道:“你且过去放心看病,一会再让人送你回咱们家马车那去。” 绿儿有些担心地看着慕容薇,慕容薇安慰地拍拍她的手:“别担心,我的身体还是不错的,不至于为此受风寒。” 当然她也没给那顾妈妈什么好脸色。 等李管事亲自护着绿儿从梅林绕过去往南边的一排后罩房走去时,慕容薇这边厢也在巧云的陪同下穿过梅林,打算回双华轩。 梅花纷纷开放,迎风而立,不惧严寒,沿着青石小道前行,时有落花满地,未曾被人扫去。 倒是走在上面有种踏香而去的味道。 巧云也没有什么异常,恭敬地跟在慕容薇身后,这会倒是不说话了。 慕容薇只想赶紧回双华轩,而眼前那雾气缭绕,掩映在怪石灌木之间的温泉更是若隐若现。 “哎呀,那是什么!”忽然一旁的巧云大叫一声。 慕容薇诧异地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等她反应过来,便看到那个巧云居然速度极快地朝远处奔去,转眼间就没了影。 慕容薇气得脸色煞白,好家伙,居然让她中了个调虎离山计! 这丫头是害怕被惩罚还是打定了主意她不敢把她怎样? 居然敢就这样在她眼前逃走了! 慕容薇满心怒气,今天一天她都觉得莫名其妙的,从来到永宁伯府,到现在就没有一件事是顺心的,搭上她自己不算,连绿儿都受了伤。 可是在这安静的地方,她此刻偏偏又有种担心的感觉。 落花纷纷,卷起花瓣在风中肆意地飞扬起来,慕容薇忽然感觉发冷,下意识往前跑去,她想尽快离开这个地方。 只要回到了人群之中,看谁还能再算计她! 才放跑了几步,她忽然眼前一闪,脚步慢了下来,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的人。 那人正半蹲在温泉池畔,修长的手指轻掬起一捧温泉之水,浅蓝织锦夹金丝的狐裘斗篷在石阶上堆落一地折枝梅花,乌发束起通天冠,眉眼温和儒雅,此刻正微微笑着看向慕容薇。 “表妹?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 慕容薇浑身一僵,心跳加快,下意识地想退后。 这个男人,他居然一直在这里等着! 电光火石间,她忽然明白了,今天是谁一直要这么算计他。 她粉拳紧握,脸上的笑容有僵硬的趋势。 齐王站了起来,掸掸身上的落梅,笑容如沐春风,好似四月人间芳菲起,暖意融融,眼底都带着关心:“表妹怎么了?” 他笑得十分温柔,可此刻在慕容薇眼里,这个人却是如此让她浑身冰冷,心底忌惮,只觉得他的笑万分可怕,潜藏着无数邪恶。 慕容薇深吸口气,“原来是齐王殿下,臣女给殿下请安了。”她欠了欠身:“臣女只是路过,这就不打扰殿下赏梅了,回去赴宴。” 齐王笑着往前走了几步,封住了她的去路,状似无意一般地说道:“无妨,应该是我打扰表妹了才是,本来我是不该来此地的,只是喜欢这梅林的景致,不想惊扰了表妹了。” 慕容薇的笑差点维持不下去。 他究竟想做什么! 今日把她弄进永宁伯府,又使尽手段,想把她单独骗去那蘅芜苑,难道是想造成她跟他私相授受?还是为了想杀人灭口? 她好不容易借着绿儿受伤的机会回双华轩,没想到的是,终究在回去的路上还是能“偶遇”他! 逃不掉了,她今日必得经过此劫。 她往后退向温泉,“殿下客气了,我只是无意间路过的,我母亲和大嫂应该过来找我了,臣女今日就不陪殿下赏景了,还请殿下见谅。” 齐王笑意更深了,他指尖拨动着手上的玉扳指,眸光亮得出奇:“表妹,我有没有说过,其实你是个很聪明的女子?说实话,本王一直很欣赏这样的女子呢。” 慕容薇敛眸,神情略带些冷,其实此刻她已经满心焦急了。 孤男寡女地在这无人之地,若被人撞见—— 没想到她一语成谶,刚刚想,那边厢梅林入口处就走来几位夫人和一些丫鬟婆子。 慕容薇一瞧之下,倒吸口气。 居然是那个最喜欢八卦的李总兵夫人也在。 现在还远,可很快她们就会发现他们。 她终于明白了他的心思。 看到齐王那成竹在胸的眼神,慕容薇只觉得阵阵发冷。 只要他做点什么动作,暧昧的也罢,还是强硬的,那被这些人发现大肆宣扬出去,她和齐王私相授受之事,就会传遍京师! ---第二更,看在思思三更的份上求花花o(n_n)o哈!,猜猜看,下面会怎样? 谁能救她?(第三更) 谁能救她?(第三更) 到时候她能如何,即便是她慕容家,也救不了她! 她终于明白了齐王的意思,是的,她是不可能死在永宁伯府的,但是,她可能会毁在这里! 齐王,这个男人外表看着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实则心思深沉,精于算计。对于他想得到的东西,他是步步为营,全方位打击,不给对手片刻存活的机会! 她怎能忘记,齐王是皇子,如他们这样的人,哪个是简单的? 就像现在,无论她是选择逃跑,还是选择跟人解释,都没用,该传出的风声一样会传出去。 她不知道他为何要设这样的计策对付她,就为了毁掉她的名声? 如果他是想娶她,那也是不安好心! 她不会嫁给他的,如他这样根本不在乎她的名声安危之人,她绝不会选择。 何况,他早就有王妃了,嫁给他也只是做妾,还是在这种被人算计的情况下嫁过去。 她岂会愿意,若她想,早就可以选择嫁给洛王为妻,焉能自甘下贱,被人所逼! 他休想她慕容薇如他所愿! 可是现在该怎么办? 该怎么办才能躲开这个明显的局? 慕容薇双拳紧握,忽然眸光闪过一丝坚决,看向齐王:“殿下,臣女从来都是个愚钝的女子,殿下从前就看错了,现在看错了,将来同样是错。” 说罢,她往后退去,状似一个不小心栽进了温泉之中—— 砰的一声温泉水晃动,溅起一阵浪花,将齐王身上也溅湿了。 齐王整个人一愣,脸上的笑容完全消失了,抹了抹脸上的水珠。 他眼底的不敢置信和诧异,吃惊,迷惑是那么明显,根本没有掩饰。 他没想到,这个女子居然选择了这种方式! 如此决绝,如此急智,她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想到这个比较稳妥的法子也是不易了。 “救命啊,救命!”慕容薇在温泉之中扑腾起来,很快引起了远处玩闹的几位女眷的注意。 她们急匆匆走过来,看到一旁的齐王先是一愣,接着看到温泉里的人更是吃惊。 李总兵夫人喊道:“哎呀,这不是华容乡君吗?你怎么掉到水里了,快,把乡君拉上来!” 两个婆子上前抓住慕容薇的手把她拉了上来,其实这温泉里倒并不寒冷,反倒是上了岸,被冷风一吹,慕容薇浑身直打哆嗦,脸色青白,唇色发紫。 “多谢李夫人,我刚刚在这赏梅,不小心掉进去了,多亏了各位相救。”慕容薇顾不得其他,抢先说道。 “哎呀,你可是太不小心了,这么冷的天,看你冻的,得赶紧去换衣服啊。”李总兵夫人热心地说道。 齐王这时也终于恢复了正常,大有深意地看着慕容薇:“真是不巧,本王正过来赏梅,没成想居然看到乡君掉进水里,只是碍于男女有别,多亏几位夫人相救我表妹。” 说着,他解开身世的斗篷,就要披到慕容薇身上:“赶紧披上,不然可就要冻病了。” 李总兵夫人诧异地看了眼齐王,眼里有丝疑惑。 慕容薇推拒道:“多谢殿下的好意,臣女无碍。” 她不会要他的任何东西,哪怕冻病了也不要。 齐王也没有尴尬,仍旧满面笑容,“表妹不需要客气,还是身体要紧。” 李总兵夫人正要说话,那边厢秦瑶和丫鬟也往这边走了过来,看到这情形吃了一惊。 她本来只是看到这边有热闹,才过来瞧瞧,没想到居然看到慕容薇落汤鸡似的,当即跑了过来,也不顾别的,连忙把身上的斗篷接下来披到慕容薇身上。 “三妹妹,你这是怎么回事呀?怎的落水了?”秦瑶吃惊地看着她。 慕容薇松了口气,李总兵夫人快人快语地说:“可不是,刚刚听到人喊救命我们才发现呢,亏得这是温泉,可这外面太冷,走,还是赶紧回双华轩换衣服。” 齐王只是关心地交代着:“既如此,表妹还是赶紧回去吧。” “多谢殿下。”慕容薇黑眸闪动,冻得发白的脸上嘴角诡异地上扬:“殿下的大恩,容图后报,臣女告辞。” 说罢,直接往前急匆匆地走去。 秦瑶听着这话有些奇怪,看了齐王一眼,行了个礼,这才追着慕容薇出了梅林。 李总兵夫人和其他人也纷纷告辞。 齐王重新系上斗篷,目光悠长地看着那个被簇拥着离开的少女。 在她跳进水里那一刻,他的心里很是震惊。 他是没想到这个女子如此决绝,聪明,冷静,机警。 今日他所布下的局,本来天衣无缝,却没想到棋差一招。 她是宁愿落水挨冻受寒,也绝不肯屈从于他,不肯嫁他? 她凭什么如此自傲? 这个少女让他有些困惑,更多的是感到欣赏。 到底是怎样一个女子,小小年纪如此不凡,少有女子能让他这般赞赏,今日事败,他却不那么生气。 对这种女子用这样的手段,太过低段了。 难怪,她能救了二弟,在那种复杂的情况下还能传递消息,岂是一般的大家闺秀? 这种女人,有见识,有聪明,有果断,像这样的女人才值得他花费精力和时间。 也才配留在他身边。 齐王微微一笑:“想报我的大恩,那就要看你怎么做了。” 她说容图后报时,那眼底潜藏的火焰,倒让他很感兴趣。 他倒要看看,她能怎么报复他? “殿下,奴婢该死,没有完成殿下交代的任务。”巧云出现在他面前,跪倒在地请罪。 齐王好心情地看了她一眼:“没用的东西,自去领罚。” “谢殿下开恩。”巧云明显松了口气。 齐王心情不错,说罢便迈着悠闲自在的步伐,离开梅林回了前院去。 那边厢慕容薇刚回到双华轩,便惹起一阵惊呼。 李总兵夫人那张嘴是无事也能说出三分事来,这会子便宣扬得满世界皆知了。 大夫人和云霞见到慕容薇的样子都很是吃惊,大夫人尤其面色不好看,恼道:“不是去更衣了么,怎么倒落进水里了?” 云霞连忙道:“娘,想是妹妹一时不小心,现在还是先让妹妹换了衣服,不然怕是会生病。” 大夫人哼了一声,云霞便在丫鬟的指引下扶着慕容薇找了个干净房间进去,关了门。 慕容薇解开身上湿透的披风和外衣,脱得只剩中衣了。 还好这会世子夫人也得了消息,让人送了衣服过来,屋里生了火盆,倒是不算冷,可是此刻慕容薇还是面色苍白,换了衣服,云霞把自己身上的披风给她裹上。 “这可怎么好,三妹的丫鬟呢,都哪去了?” 慕容薇脸色微沉,“绿儿脚崴了,我让人送她看大夫去了。” 云霞察觉到有些不对劲,看慕容薇并不想说的样子,并没有开口去问。 世子夫人亲自带着人送了姜汤过来,满脸愧疚:“你看这事闹的,今日我真是忙昏头了,没想到居然让乡君出了事。” “夫人客气了,只是没想到今日碰到这么多意外,连我的丫鬟也崴着脚了。想来今日我出门时竟是没看黄历,大约是不宜出行。” 慕容薇似笑非笑地看着世子夫人,世子夫人尴尬地笑了笑:“这事我定会给乡君一个交代的,那些下人实在该打,怎么能让乡君一个人呢,也没个人在身边侍候。” 慕容薇喝下姜汤,整个人从里到外才冒出一丝暖气,不再像方才那样浑身像个冰块。 她伸手在脖颈后来回搓揉着,一直搓了会功夫,直到浑身发热冒汗才停下。 虽说如此,但她也同样冻得不轻。 云霞蹙眉道:“妹妹,怎么会没个丫鬟在你旁边呢?” 云霞也觉得这次永宁伯府的人安排很不得当,管理混乱,让她感觉很不可思议。 一件接一件的事,让云霞这个从小在郡王府长大的人察觉到了一些猫腻。 慕容薇笑笑:“她大白天见了鬼,被吓跑了。我可不就剩一个人了。世子夫人不必如此,贵府的下人如何处置是贵府的事,我不需要贵府给我交代,想来由我母亲跟您,我这做小辈的就不用操心了。只是看样子今日我是不能赴宴了。” ---第三更,囧rz,给个鲜花奖励撒,话说我好喜欢这样的情节……薇姐儿你真是不容易啊,思思不素后妈~~o(>_<)o~~ 齐王未免太过分 齐王未免太过分 世子夫人也没有勉强,云霞去跟大夫人说了一声,大夫人还有些不悦:“你也跟着一起回去,岂不是太失礼了?” 云霞笑道:“娘,三妹似是冻得不轻呢,这也是我照顾不周,毕竟我是做嫂子的,她如今也是我妹子,我送她回去也是应该的。” 大夫人哼了一声,“罢了,你就送她回去吧,请个大夫瞧瞧,免得你祖母会不高兴。” 毕竟是她要慕容薇来的,结果没照顾好慕容薇不说,还弄得她落水冻着了。 老夫人可是恨疼爱慕容薇的,回头指不定她又要落个不好了。 云霞点点头,随即送慕容薇出来。 秦瑶看看她的脸色,道:“妹妹回去一定要好生养着才是,瞧这样子怕是受寒了。” 慕容薇冲她笑笑;“今日还多谢姐姐了,改日我下帖子请姐姐来家里玩。” 秦瑶笑道:“你跟我客气什么,以后我们两家定是常来往的。” 云霞也冲她道了谢,上了青壁小车,慕容薇捧着暖炉暖着手,不由得打起了喷嚏。 云霞看她的模样,担忧道:“看来是受寒了,这永宁伯府今日不知道怎的安排得这么乱。我看妹妹去更衣那么长时间,还奇怪呢。” 慕容薇淡淡道:“也是啊,可不是真巧,我回来时不小心掉进了温泉里,也是贪玩,还碰到了齐王殿下和李总兵夫人她们。” 云霞一怔,眼光闪烁,她生在郡王府,很多事情自然比别人明白更多。 心念一转,已发觉今日的事情古怪之处。 云霞蹙眉:“看来今日真不是什么黄道吉日,不宜出门。” 到了垂花门前自家的车驾早就停在那里准备好了,绿儿被个丫鬟扶着正等在马车前,看到慕容薇,忙上前问道:“小姐,你……你身上的衣服换了?” 慕容薇却问道:“你脚怎么样了?” “就是说崴着了,暂时不能走路了。”绿儿愧疚道:“今日真是奴婢该死,没有照顾好小姐。” 慕容薇摆摆手:“不说这些了,先回家吧。” 云霞和她上了车,绿儿和一些丫鬟坐了后面的车,一部分车驾先行回家。 至于慕容夫人,她自然是要留下来的,不说她和永宁伯夫人的关系,就说她也不至于为了慕容薇就回去。 回了慕容府,慕容薇先坐了车回到墨园,香桃过来迎接,看到她们主仆二人俱是狼狈,吃了一惊。 云霞说道:“我已经让人去请了大夫了,妹妹还是先进去歇着才是。” 香桃,香玉扶着慕容薇进屋,绿儿连忙道:“快给小姐准备些热水沐浴,再熬些姜汤。” 慕容薇摆摆手:“你也好好下去休息吧,你那脚暂时不能再动了。” 屋里丫鬟们都忙了起来。 云霞坐在那喝着茶,等热水准备好,慕容薇洗了个热水澡出来,姜汤也熬好了。 慕容薇又喝了姜汤,换上家常穿的葱绿色撒花对襟琵琶袖小袄,乌发挽了个纂儿,随便插了两朵珍珠绢花,苍白的脸色这才缓和了许多,多了几分血色。 她掩唇打了个喷嚏,“大嫂,这大冷的天,你也先回去吧,我怕过了病气给你。” 云霞嗔道:“说什么呢,你也跟我见外了。大夫也来了,你先诊脉再说吧。” 慕容薇自己当然知道自己的状况,虽然当时落水了,可毕竟是温泉,没有受寒,倒是上来之后吹冷风冻着了。 可见她盛情难却,也不好真拒绝,便让人摆了四扇屏风,隔着槅扇让大夫诊治了。 “小姐没什么事,只是受了点风,吃几服药便好。” 果然如慕容薇所料,大夫开了方子,并不严重。 只是恐怕感冒是一定的了。 云霞让人给了大夫诊金,送了他出去,握着她的手说:“今日的事也是我照顾不力,当时我要是坚持跟你一道出去,你也不会出事了。” 慕容薇摇摇头:“大嫂不必自责,此事本也是我惹出来的。” 云霞又坐了会,这才离开。 绿儿一直没说话,这时看云霞离开,才焦急地问:“小姐,后来怎的又落水了?” 慕容薇神色不爽,打发了屋里的香玉去煎药,又让冬芳去跟老夫人那说一声。 香桃也很是担心:“是啊,去的时候好好的,怎么回来的时候,绿儿姐姐脚崴了,小姐也落水了?” 慕容薇哼了一声:“没什么,有人想算计我,没算计成。” 绿儿一怔:“我当时也是发现不对,可是谁会这么做?” “你忘了,他们家跟宫里的关系?” 绿儿这才想起齐王来,脸色微变:“可他为什么要对付小姐?” “看我不爽吧,我回去时,在温泉那被他堵着了,为了自保我才跳水的。这件事,你们俩知道就行,对外什么也不要说。” 绿儿知道这事的严重性,如果一个皇子要对付慕容薇,那她们真的要小心了。 香桃有些愤愤不平,“他也真不要脸,一个大男人也来对付小姐一个女孩子。” 慕容薇嗤笑道:“人家管我是不是女孩子呢?” 她在炕上躺下,这半天闹的,好端端去赴个宴,山珍海味没吃着,倒吃得一肚子气,受了一身的冷风。 想想今日的事情,她就感觉不寒而栗。 到底她有什么值得这位高高在上的齐王对付的地方? 除了是跟洛王有关。 可她如今跟洛王已经没关系了,齐王对付她的目的是为了什么呢? 难道说她毁了名声,能牵扯到洛王吗? 她脑中思索着几个可能。 越想越是心惊。 看来近期她是最好不要轻易出门。 等喝了药,她已经感觉到鼻塞头痛,打算好好睡一觉再说。 这一睡就到了下午申初时分。 也许因为盖上厚被子发汗,浑身粘腻,肚子也有些饿,鼻塞的状况似乎并没有好转。 香桃那丫头正守在她旁边做针线活,见到慕容薇醒了,忙问道:“小姐饿不饿?奴婢给你摆饭吧。” 慕容薇这会正饿着,让她上了饭菜,吃得很香。 “小姐,老夫人那回了话,让小姐醒了就好好休息,免了请安了。” 慕容薇点头,“没事,我待会就去祖母那请安,免得她担心。我的情况也不重,只是受了寒而已。” 香桃担心道:“可去外面小姐万一又冻着了怎么办?” “不用担心,我去去就回。” 慕容薇心中有事,今天的事她得跟老夫人说说才行。 吃完饭,她披上了厚厚的狐毛滚边漳绒斗篷,把帽子戴上,戴着手套,又捧着手炉,全副武装地去了老夫人的正房。 老夫人一见到她就嗔怪道:“你好好的病着,怎么又到我这来了?万一又冻着了怎么办?” 慕容薇低声道:“孙女儿是有事要跟祖母说。” 老夫人脸色严肃起来,连忙屏退左右。 慕容薇叹道:“本来孙女儿是不该来的,免得过了病气给祖母,只是此事,孙女儿不敢做主。” 她将今日的情形没漏一句说给了老夫人听。 老夫人并没有多少意外之色,显然云霞已经回禀了此事。 只是慕容薇说起来的内情当然比云霞的多,而且说到齐王的话时,老夫人明显有些惊讶之色,脸色渐渐难看起来。 “孙女儿没有办法,只能这么做了。只是心中忐忑,不知道齐王为何要花力气对付我这个小丫头。” 慕容薇暗自打量祖母的神色,见她脸上闪过一丝怒色,哼了一声:“齐王未免太过分了,就算想娶你也没有用这种手段的,怕是所图不小,想一箭双雕。他还真不把我慕容家放在眼里。” 慕容薇敛眉,若有所思。 看来这件事里面真的涉及到洛王了,她是低估了这皇位争斗的残酷性了。 看来,她封这个乡君,可未必是什么好事啊,树大招风,她不想扯进皇位之争,没想到还是逃不掉。 老夫人拍拍她的手,“好孩子,这事你做得对,不然你的名声毁了,还不知道会惹什么祸。这事祖母知道了,你先回去好好休养,暂时就不要出门了。” 慕容薇点头,既然老夫人这么说,那长辈们自然会有对策。 她只要背靠大树好乘凉就行了。 ---第一更,下一更5点半左右。预告有某男打酱油。 就无赖了 就无赖了 “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小鹦鹉挥着翅膀,冲着才进门的五皇子喊了起来。 五皇子好笑道:“二哥,你这只鹦鹉这么久了,见人还是这么个词儿。对了,不说我都忘了,二哥你答应我的鹦鹉呢?” 萧明睿坐在黄花梨蟠龙书案前,神色有些阴沉,听到他说的话,抬头看了看那只已经被他取名叫绿雪的鹦鹉,眸光闪过一丝追忆和温柔。 那个丫头只怕都忘记跟他的约定了。 那只等她送来的鹦鹉,她是不打算送了吧? “二哥,你——”五皇子发现了他的不对劲,挑眉:“出了什么事吗?” 萧明睿冷冷道:“大哥设计了慕容薇,只是没被他得逞……” 想起今天得到的密报,就让他心中冷意更深,更有种悔意和担心。 这么冷的天,她落水之后不知道会不会病重。 光是想到她被齐王这么算计,又是被人泼茶又是落水的,还差点被齐王就毁了名声,他便是一阵光火。 若非因为他,慕容薇怎么会陷进这种事情中,她已经被他连累了,如今他竟还让她更加危险起来。 他不由后悔,自己若是把她纳入羽翼之下,齐王又怎敢如此算计她! 五皇子愣了下,“大哥他居然这么做?我真不相信,他居然对一个女人用这种手段,也不嫌丢人!他是缺女人还是怎么的,明明知道慕容薇跟你有故,怎能这样……” 话说到这里,他也明白过来。 “他是故意的……大哥他还真是好算计,若是他真的得逞了,不止是打击了二哥你,还能扯上你。” 萧明睿起身,走到鸟笼前,望着面前的绿雪,神情更是带着煞气:“他真是我的好哥哥……从小就是如此,表面看着像个君子,实际上最是阴险不过,用女人对付我又算什么奇怪的。只要慕容薇名声坏了,他就能扯出我那天是跟慕容薇私通,扯出慕容薇是攀附荣华的女子,扯出我不孝。至于娶不娶慕容薇,他根本不关心。反正一个妾,又如何?” 五皇子忿忿不平:“他也太过分了!二哥,你不是这段时间已经在准备反击的吗,大哥难道真当咱们是泥捏的?” 萧明睿目光清冷,“他既不想要脸了,那我便让他尝尝这滋味。皇家的名声他是不想顾了,那我何必还在意?他敢动我的人,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五皇子撇嘴,摇摇头:“你还说她是你的人?那个小丫头,说实话大哥居然想说她攀附荣华富贵的女人,这真的让我笑死了。虽然我不满她居然敢拒绝嫁给二哥,虽然我不想承认,但那个小丫头还真不是这种女人。她连二哥的正妻都不当,哪肯做大哥的妾?” 萧明睿叹了口气。 “也许我不该让父皇给她个封号,反倒让她陷入了风口浪尖。若是……若是我娶了她,或许不会有这样的事了。” 他真的有些后悔,这样真的好吗? 说放手,说相忘江湖,可似乎命运早就注定了彼此之间的牵绊,即便他们想分开,别人也总是一次次将他们牵扯在一起。 像断开的藕,丝线仍旧相连。 本以为她的生活会平静下来,可树欲静而风不止,哪能平静下来? 他想错了,早在那一天她救了他之后,他们彼此的关系在外人眼里就变了。 她是他的救命恩人,光是这一点,注定了他们之间永远都无法中断。 除了他,谁能给她保护,靠萧景澜吗? 就是现在的局面,萧景澜却没有向她家提亲,显然是靖王不肯掺和进来。 靠他要怎么保护慕容薇不被齐王算计? 五皇子愣了愣,看自己一向崇拜的哥哥,那个从来不把儿女情长放在心中的人,此刻却满是怅惘的表情,忽然觉得有些同情。 二哥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怎么会为那么个女子心动。 没心没肺的。 他犹豫了下,才不情不愿地说:“那个丫头虽然很可恶,可是……我瞧着她的确很聪明。像今天不就是让大哥吃瘪了么?勉勉强强有资格当我嫂子……自古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二哥你大可以先娶她回来,然后再哄哄嘛。” 萧明睿看了他一眼,眼底闪过一丝暖意,笑了起来:“你又知道怎么哄女人了?” 五皇子顿时脸涨红了,“那当然,过两年我也要娶妻了。就是二哥你这么麻烦,要我就说嘛,喜欢就娶呗,管她怎么想呢?咱们是什么人家,用得着顾忌这个那个的?” 萧明睿没有回答他的话。 “过几天我会把你的鹦鹉拿来。” “啊?”五皇子不知道他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事儿,“好啊,一定不能比这只差。” ----- “药苦死了。”慕容薇喝完药吃了个梅子下去,皱着眉头,这大夫是不是把黄连都放进去了,这么苦! 她要不是不好自己配药,早就不喝这玩意了。 “小姐现在是病了嘛,喝完药也该睡了,出出汗明日应该就好很多了。”香桃捧了茶杯过来给她漱口。 慕容薇听外面寒风呼呼,“看样子天阴了,也不知道会不会下雪。” “差不多了,这都快过年了呢,也该下雪了。” 香桃侍候她躺下了,自己到后面的退步里睡了。 自从发生萧景澜闯她房间的事,慕容薇就不让丫鬟睡屋里了,其实她也不习惯有个人睡在屋里,而且还是睡床踏板上,一般都让她们在外间的退步里住着。 香桃一走,慕容薇拿着书看了会,忽然听到窗户一响,抬头一看,不知道怎的窗户打开了,寒风阵阵吹来。 慕容薇连忙披上斗篷,下来关了窗户,上了栓。 转身刚回到内室,掀开低垂的软烟罗帷幔,正打算回床/上呢,忽然叫面前冒出来的一个人吓着了。 萧景澜正坐在罗汉榻上望着她。 慕容薇刚刚心里被他吓得一凉,直到此刻反应过来,顿时就恼了起来:“你又来做什么?” 萧景澜却忙不迭地站起来走到她面前,上下打量着她:“你没事吧,我听说你落水了。对不起,你别生气,我知道我不对,上次我都答应你不来了。可是我找不到机会见你,又担心你的情况……” 慕容薇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还是满脸寒霜:“既然看过了,你可以回去了。” 萧景澜看她的样子,有些沮丧,更有些犟脾气发作了,一下子直接将慕容薇揽入怀中,“别这样对我好不好?我知道错了,跟你赔不是还不行吗?” 慕容薇羞恼得满脸通红,挣扎道:“你放开,放开你个无赖!” 萧景澜哼哼着,凤眼眨巴眨巴:“就不放,就无赖了,只要你不再冷着脸对我,我就放开。” 慕容薇被他弄得哭笑不得,又是气又是无语。 这臭小子还真是无赖透顶,让她实在无话可说。 上回她真的生气了,他的行为让她无法忍受。 后来他虽然道歉了,态度也算诚恳,但她还是心中无法谅解。 到今天,又发生了很多事情,她放弃了跟洛王在一起,对他她也不再生气了。 对他这样的长不大的孩子脾气的男孩子,她还能说什么? 难道还跟他一般见识? “好,我不生气了,你放开我吧。” 她的语气平静下来了。 真的没什么好气的,他或许态度太过随意,做法让她不能苟同,也许他死缠烂打的样子让她很头痛,可是既然连洛王都放弃了,对别人的感情又怎样呢? 他喜欢她就让他喜欢好了,她无权左右别人的想法。 只是最好他不要再总是擅闯别人房间,这种行为真的很危险。 萧景澜看她的样子,这才小心地松开手。 慕容薇从他怀里挣开,认真地说:“萧景澜,上次可能是我说的话有错。可是你的做法同样让我不能接受。你非礼我这事,我现在就不跟你计较了。只是我希望你不要再闯我房间了。” 萧景澜笑了起来,双眸亮晶晶的:“不会了,以后我写信给你好不好?只要你不生气就好。我也知道上次是我孟浪了。回去后我也很后悔,其实只是因为我……把你当妻子看,有些,有些情不自禁。” ---二更完毕……好吧,思思求个鲜花?童鞋们周末愉快…… 全心全意的爱(第一更) 全心全意的爱(第一更) 说到这里,他脸上突然红了起来,有些不好意思地轻咳一声。 慕容薇噗嗤一声笑了起来,笑得他脸上更红。 “你还真是……算了,我跟你计较什么呢?”她摇头,其实这厮若是当个朋友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可是,他对她偏偏有那样的心思,这让慕容薇也有些无法适从。 她不知道拿什么态度来应对他。 若说拒绝他,他偏又是个死缠烂打的性子,要是她给他点好脸吧,难免他又更加得意起来。 慕容薇有些头疼,面对这样的男孩子,她没有经验。 可是,看着面前这张美得惊心动魄的脸,面对他亮晶晶的眼睛,又哪里冷得起脸来呢。 “好了,你坐吧。别再往我身上凑了。”她在一边坐下。 见慕容薇和颜悦色的,萧景澜顿时心花怒放,在旁边坐下,笑得越发灿烂,“只要你不生气就好。那我以后就给你写信。” 慕容薇连忙道:“写信就不必了,万一被人发现就不好说了。” 萧景澜挑眉:“你放心,我一定安排得好好的。对了,最近你就不要再出门了,那个齐王没安好心呢。” 慕容薇黑眸闪动,似笑非笑地问:“你倒是知道的清楚?我今天的事难不成传遍京师了?” 萧景澜知道说破了,连忙掩饰:“……也不是,只是你知道,我一向很关心你的事情,所以知道得清楚些。” 他总不能说自己派人跟踪她吧。 要是被她知道那还了得。 慕容薇不置可否,不知道是信还是不信。 萧景澜低声道:“这段时间可能你会有些风波,我其实问过父亲了,他说你最近最好是低调些。等风声过了,我就让父亲提亲,你看如何?” 慕容薇愣了下,这家伙一直锲而不舍地说要娶她,那执着劲让她也很是心中酸涩。 “为什么,你跟我也没见过几次,就这么想娶我?” 这点一直让她很是疑惑。 萧景澜嘴角带着几分微笑:“其实第一次见你的时候,还是在我回京的路上。那时候我刚看到你从相国寺出来,那天我看到了一个奇怪的女孩子,一个很特别的人,就对你留心了。” 慕容薇有些错愕,“相国寺……你那时在?” 那天是她刚和周姨娘从相国寺离开的时候,在半路上遇见了风郁,停了下来。 萧景澜眨了眨眼睛,带了几分调侃:“是很吃惊吗?当时我就想,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一个女孩子呢,一双眼睛像能看透人心。怎么会是京城传闻中的傻丫头?后来我在王府见到你时,你更是证实了我的想法,我就对你很感兴趣。” 慕容薇抚额,好笑道:“拜托,我不是东西,是人,你要是因为感兴趣想娶我,那大可不必。” 萧景澜掩唇轻咳一声,“当然还有别的原因……后来我又遇见你几次,我开始是对你感兴趣,后来我就喜欢上了你,我觉得你像个谜团,总是让人猜不透……” 他总不能跟她说她被绑架那次是他干的吧? 那样的话她估计能立刻给他没脸。 “也许我没你想的那么好,其实我们接触不多,你可能并不了解我,只是把我想得太好。我没什么秘密,要是你把我当个谜团,早晚会有失望的时候。” 她认真地说着,实际上她也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秘密。 除了穿越之外。 可是,这个秘密她是不会说的,她不想被人当成妖孽看待。 “是,那是因为我们彼此接触少啊,所以我觉得我们该多接触接触。我喜欢就是喜欢了,哪有那么多原因呢?你要是问我为何喜欢你?那我就觉得你很特别,在我眼里你就是最好最特别的女子。”他眸光深深,眼底有流动的光闪烁,像水晶般耀眼。 他的话很真诚,让慕容薇一时也有些震动。 是啊,喜欢一个人是否能找到原因? 能说出来的爱是否还能是爱? 只是像两颗流星,在交错的时分,绽放出了光亮。 相遇了,本就是美好。 慕容薇有些出神,想起萧明睿来。 情深缘浅还是情淡情浓,都不重要了。 她和他之间的相遇,是杏花春雨,洒在阳春三月,暖风微醺,沾衣欲湿。 没有多少轰轰烈烈,让人察觉不出的平淡似水。 终于雨散了,阳光洒落人间。 那微雨的惬意感却留在心间,不曾褪去。 似水墨画中疏淡的一笔,却是点睛。 说她此刻会为了他死死生生,那是不会。 因为,他们之间的感情没有那么深。 而他们彼此都是聪明人,才能这样平静地分开。 萧景澜不同,他的感情是炽烈的,做法也同样激烈,似狂风暴雨席卷而来。 这样的感情同样是火热的,但她却不知道,这种感情在激情褪去后,是否还能保持下去。 是否冷却了后同样会归于平淡。 他是否会厌倦? 慕容薇想起了自己前世的爱情,她不是没有谈过恋爱的小女孩,初恋的时候,何尝不是全情投入,感情炽烈,可是终究经过几年,一切还是结束了。 就连接吻都像白开水般无味。 那个人给了她最美好的初恋,却也给了她同样刻骨的痛。 以至于她在分手到生病的那段时间,都没有再谈过恋爱。 只是因为她退缩了。 她不想再尝试一次那样的感情。 所以跟洛王之间,她同样不敢全情的付出,在遇到一点阻碍之后就选择了放弃。 她自嘲起来,自己何尝不是个鸵鸟和蜗牛呢? 把自己柔软的心包裹起来,不让任何人触碰到她最柔软的地方。 这样的她,凭什么要求别人全心的爱呢? 她又是否能给别人全心全意的爱情? “萧景澜……你是个很好的人,可我们,也许真的不适合。”她出神地想了很久,终于带着些怅然地说:“你值得更好的女孩,一个全心爱你的女孩。” “为什么?我们哪里不合适了?你为何觉得你就不能全心喜欢我?”萧景澜不服气地追问,神情几分倔强,“你不说出理由,休想我放弃。” 慕容薇摇摇头:“你很好,是我自己的问题。你若是娶别的女子,也许她们都能做到以夫为天,为你全心全意地相夫教子,爱你疼你,可我……做不到。” 萧景澜怔怔地看着她,看着她脸上的神情,那模样似带着几分怅惘,仿佛一瞬间离他很远很远,让他有种心慌的感觉。 他觉得面前的女人怎么也抓不住。 “因为,你还喜欢洛王吗?你就那么喜欢他?” 他有些抓狂,他真的不明白,她为何要这么说? 慕容薇摇头:“不是因为他。萧景澜,其实,我只是不希望将来你后悔。我真的是个很平凡的女孩,要求的不高,只希望丈夫对我一心一意。现在你喜欢我,愿意答应这要求,可将来呢?我不想你后悔。” 其实她何尝不是强求了。 又有多少人能够从一而终,白头到老始终恩爱的呢? 又有多少人,在婚姻之中耗尽了感情,劳燕分飞? 说到底,不过是她信不过他,怕再尝试那样的感情。 现在,她忽然觉得他跟过去那个人好像,都是一样的,爱你时热情如火,为你能做一切浪漫的事,不爱你时便仿佛陌生人一般冷漠,能让人从天堂瞬间跌入地狱。 这样的男人自然吸引女人,可狂烈的暴风过后,剩下的不过是碎裂满地的狼藉。 萧景澜无法理解:“我能做到,我为什么要后悔?你就是不相信我,我可以发誓!慕容薇,你到底在担心什么呢?我就那么不堪,让你看着一点不能信?你把我当成什么了?是那种负心汉?” 他有些受伤地看着她,眼神带着控诉和不解。 慕容薇沉默片刻,也许她矫枉过正了……当然未必这样的男人都会是如此对待女人。 她毕竟不能预见未来。 而且,让他一个古人做到她的要求又是何其高。 他已经很好了。 “抱歉……我可能说得有些过。”她疲倦地揉揉眼睛,“我有些头疼,我要睡了。” 萧景澜沉声看着她,“就这样?” ----第一更……亲们今个月底了啊,月票不投就过期作废了。鲜花也投来吧\( o )/~表浪费了。 朝朝暮暮(第二更求花花) 朝朝暮暮(第二更求花花) 慕容薇无奈地说道:“我今天脑子有点发昏。” 她今天真的头昏,有点神经质,总不能为了将来没发生的事情要求他吧? 可对他提不起安全感这的确是个问题。 当然,人都会长大,他还小,她不能要求他少年老成。 若他真的能做到一生一代一双人,也许嫁给他会是个不错的选择。 爱人和被爱,总是被爱好点。 萧景澜气哼哼地说:“慕容薇,你可真会伤人!算了,我知道,可能我也做得不够好,让你不能相信我。我以后会努力的。而且,你没跟我相处过,又怎么会知道,我就是那样不能守约的人呢?” 慕容薇叹了口气:“也许你说得对。” 别看她是个大家闺秀,如今也有了个乡君的封号,可是,对于自己的婚姻,她能够挑选的余地并不大。 派出嫁给别人为妾这个她不能接受的事情,能够选择的,而且能够答应她要求的真的不多了。 萧景澜对她的好她不是不明白,只是,她还想再考虑考虑。 爱我的人和我爱的人,若是不能嫁所爱的人,也许嫁给爱我的人会很好。 萧景澜握住她的手,认真地说:“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对你的。今天已经晚了,我先离开了。” 慕容薇点头:“晚安了。” 萧景澜轻笑一声,眼波流转,“别胡思乱想了。” 慕容薇愣了下,看他从窗口跳了出去,上前关上窗户。 不知道是否因为感冒的缘故,此刻她还真的有点头脑发昏了。 她到底都在想些什么啊! 慕容薇躺在床/上,瞪着头顶的帐子,许久才闭上眼睛。 她才十三岁啊,过了年才十四岁,在现代的时候那还是个小屁孩,到这里居然都要思考自己的终身大事了。 没办法,这时的人都是早婚,好男人不早点预定,都被人抢光了。 慕容薇这一晚睡得不很安稳,她做了个梦,梦里她好像又回到了现代,看到了自己的过去。 等一觉醒来,只觉得浑身热得冒汗,被子盖得很厚,可她又不敢掀开被子,若是受了风这病可就别想好了。 天气正冷,被窝很暖和,让人不想出来。 她拿了本书看着,香桃从外面进来,看到慕容薇已经醒了,连忙侍候她洗漱。 慕容薇让她准备热水沐浴,洗过澡后浑身舒服了许多。 冬芳捧了早餐来了,慕容薇喝了杯牛奶,又吃了几个水晶香菇包子。 等喝完药,她坐在炕上绣了会儿花,屋外寒风嘶吼,香桃朝外面看了眼:“今天真冷,就是天阴着没下雪,简直冻死了。” 她手上学着月姑教的拿了几根木签子在打手套,手快得很,这没多久就快打好一只了。 慕容薇本想好好休息,没想到这生了病反倒比以前还忙了。 这一整天,来探病的人是络绎不绝,几个姐妹都来了,还有长辈们也派人来探病了,车轱辘话说了是一遭又一遭,弄得最后她倒比之前还累了。 第二天,她干脆闭门不出了。 这才得了点清闲。 她没出门是不清楚,现在京城里关于她的传闻却是甚嚣尘上。 不知道是谁放出的消息,将慕容薇捧成了一个女中英豪。 这会子慕容老爷正脸色不太好地跟老夫人说着话。 “那传言把薇儿救洛王的事情变成了两国之争,薇儿粉碎了蛮族的阴谋,救了洛王,那说书的先生更是把此事编得天花乱坠,把薇儿的能耐捧得很高。好似她变成了巾帼英雄似的。” 他去上朝的时候可有不少人见到他就夸他生了个好女儿。 这算什么事啊。 一个女孩子家,如此被众人议论可不算是什么好事,尤其她还被捧到了两国之争的高度,更是危险。 慕容老爷总觉得此事不那么简单。 老夫人哼了一声,“我之前不是跟你爹还有你说过齐王的事了么?你说这事会不会跟齐王有关?洛王不至于如此张扬自己被刺杀的事,倒是齐王有可能。” 慕容老爷似是想到了什么,脸色难看起来。 “这个齐王真当我慕容家不敢对他如何了。他打的好主意,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薇儿越是名声高涨,越是被人捧高,那就更容易遭人妒,更加容易惹来危险。” 老夫人点头:“尤其那些蛮族的人恐怕更会恨她,他们能潜入京城刺杀洛王,焉知不能在京师布下探子刺杀薇儿?” 齐王的心思的确够险恶,这样的捧杀比之之前的阴谋更是高段。 表面上你还说不出人家什么。 “哼,有人收拾他!”慕容老爷想起得到的消息,嘴角扬起一丝微笑,“我慕容家不是他想欺负就欺负的,就算他想娶薇姐儿,我还不想嫁呢。他们皇子之间的破事儿,我是不想沾,可不代表这就能让我容忍。” 天家了不起啊? 他们家族能屹立数朝而不毁,换了哪家坐天下,他们不还是照样风生水起? 老夫人眸光一闪:“你是知道什么消息了吧?” “嗯,娘你放心吧,马上他就知道被人议论的滋味,自顾不暇了。” 就在慕容家人在议论此事时,齐王也正悠闲自在地跟谋士下着棋。 高士奇笑着恭喜道:“王爷此计甚妙,若是那位小姐被那些蛮族嫉恨刺杀,王爷大可英雄救美嘛。若她没死,此事当可继续引起纷争,到时候殿下向皇上求娶了这位奇女子好处也是不少。就是京城的百姓和满朝的官员也会高看王爷一眼。当然要是她死了也是无妨,起码打击了洛王。” 齐王捻起一颗黑子,微微一笑:“如此女子,死了岂不可惜?上次被她躲过了,既然她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也不介意给她点警告。等她被刺杀个几次,也该老实了。不管二弟因为什么原因还没求娶她,我只要娶了她就是对二弟的打击了。”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他玩弄阴谋诡计确实高招。 高士奇笑道:“恭喜王爷将得此美人,就是在下也很好奇此女呢,以我平生所见,也很少见这般聪敏冷静的女子了。若王爷得到此女,当可有些益处。” 齐王心中同样很是得意。 他想要的,一定要到手。 慕容薇她再如何,也逃不出他手掌心。 齐王正想着,忽然伺候他的内侍太监胡英急匆匆跑了进来:“王爷,有急报。” 高士奇连忙上前接了急报递给齐王。 齐王打开急报,本来还春风满面的脸陡然暗了下来。 “王爷?” 齐王将手中的折子递给高士奇:“你自己看吧,这个齐武,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高士奇接过一看,脸色也是一变。 齐王虽然生气,脸色难看,但却还保持着风度,只是在房中来回踱步。 “本王让他去福建办事,他倒好,居然敢打着我的旗号在外面收受贿赂。不止福建,沿途几省都冒出了一个自称是齐王之人,沿途官民迎接,他还大肆索取钱物,这下好,被广东布政使和通政使司告到了父皇那去,说有人假冒我,这个狗东西,真真该死!” 高士奇脸色严肃:“这件事的确是很麻烦,王爷现在还是先进宫去向皇上请罪吧,只怕是有人想针对王爷,怕还有后续。” 齐王沉默了片刻,嘴角又扬起微笑,恢复了那副如沐春风的模样:“先传令下去,约束门下,若有人想拉下我,别人也别想因此事逃掉。” 说罢,齐王便立刻选择入宫去请罪了。 月儿弯弯照九州,几家欢乐几家愁。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绿雪在鸟笼子里学会了新词儿,又开始炫耀起来。 萧明睿心情半是轻松,半是沉重地看着它,喃喃道:“怕是你原来的主子现在还不知道自己有多危险。” 苏德引了五皇子来,五皇子瞧见二哥望着那鹦鹉发呆,不由摇摇头。 “二哥,我从宫里出来,听到消息说,大哥进宫去了,父皇大发雷霆,狠狠训斥了他一顿。还让人立即锁拿齐武那厮,只是父皇为了皇家的颜面不想宣扬此事,看样子还要为此事做掩饰。” ---二更完毕。月末了,亲们记得投月票啊,过期作废,表浪费啦。求花花…… 围炉赏雪 围炉赏雪 萧明睿淡淡道:“等父皇让通政司的人查了皇室贵戚在各省假冒人收取钱物的事,怕想掩饰也难掩饰,这样也好,大哥最好是闭门不出,他这段时间是太活跃了。” 五皇子有些遗憾:“本来这件事不必拿出来说的……用在这里未免有些浪费。” 的确,本来收集了些事情,是打算将来用的,可如今为了慕容薇的事情,萧明睿提前用了出来。 这件事若是在合适的时候拿出来用,起到的效果绝对会更好。 “我知道。” 但是他不想慕容薇再被自己的哥哥这样欺负,更不想看她被人算计。 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 他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可有些事情是在底线之外的,他不能容忍。 五皇子看他的样子暗地里撇撇嘴,他算是看出来了,那个小丫头片子在二哥的心里还真的有些分量,若非如此,五皇子还真不会管她如何呢。 “那二哥是不是也打算派人保护她?我瞧着大哥弄这么一出,怕是想借刀杀人呢。” 萧明睿点头:“我会安排人的,估计就是我不交代,他们慕容家也不会轻易让她出门了。” 她也是个聪明的女人,想必也该知道怎样做。 五皇子坐了片刻,等到要出门时,萧明睿送了他出去,这一出去,兄弟二人都愣了下。 “呀,下雪了!” 只见得阴沉沉的天空不断有雪花飘落,似羽毛,如柳絮,洋洋洒洒地飘向人间。 才一会的功夫,地上已见了白,屋顶上更是覆盖了一层白色柳絮般。 五皇子紧了紧身上的斗篷,“弟弟也得赶紧回去了,这时候不早了,待会雪再下大了。” 萧明睿望着天空的雪花,“看来你的鹦鹉有望了。” 五皇子诧异道:“这跟鹦鹉有什么关系?二哥你神神秘秘的,那个人到底是谁呀,害我一直猜不到。” 萧明睿嘴角上扬,并不回答。 ---- “小姐,小姐,外面下雪了!”香桃兴奋地叽叽喳喳地叫了起来,慕容薇从窗户朝外看去,可不是,但见得天地一片白茫茫,向晚时分的这场雪,似乎不小,看样子还有继续下个整夜的趋势。 慕容薇这呆在屋里休息了几天,那点小感冒早就好了,这不,这会子见了下雪了,就满心的跃跃欲试,想出去赏个雪。 要不是天色已晚,她还真有点想出去呢。 慕容薇有些遗憾地看着外面的雪花,这可是她在这个世界见到的第一场大雪呢。 这种天气吃什么好呢? 慕容薇想起了火锅,顿时馋得不行,自己可是很久没有吃火锅了。 想想在这样的一个冬夜,围炉吃火锅,那可是人生一大美事。 “赶紧的,今晚我就吃火锅了,绿儿,香桃你们几个也一起来。” 慕容薇风风火火地立刻就吩咐下去,丫鬟们也各自忙乎起来。 虽说没有现代的那种火锅城那样专业,可绿儿弄了红泥小炉子来,上面用锅子炖了老母鸡汤,最是鲜美不过,又准备了些干笋,香菇之类地东西放进去。 因着是冬天,这想买什么新鲜蔬菜那是没法子了,虽然是这时候皇家也在城中的北固场那边搞了暖室做种植蔬菜的地方,也有人用地窖种菜,可是这时候上流社会的贵族,自古以来都觉得这反季节蔬菜是不时之蔬,吃了对人体有害,反而没什么用的。 慕容府里同样如此,慕容薇又不好做什么显眼的事去跟人家解释这儿能吃。 想想就是现代大家不都还是怀疑反季节蔬菜不好呢,又凭啥去说服人家古人呢? 把小炉子和锅子放在桌子上,慕容家数了数摆上的菜,有薄薄的羊肉、鱼片、山珍、干蘑菇之类地东西,也有些肉丸子、鸽子蛋、鸭血豆腐、冬瓜粉丝之类的东西,种类虽然不能跟现代比,也算是不错了。 慕容薇看得食指大动,见几个丫鬟还是不敢上桌,笑道:“今个不拘了礼数,你们也松快些便是,常常这锅子如何。” 绿儿还是有些犹豫,不过既然主子赏了,她们还有什么话好说,便拘谨地坐在一旁。 加上两个大丫鬟,还有香玉和冬芳,五个人围坐在黑檀圆桌前,用公筷布了菜,放进锅中煮着。 慕容薇吃着卷了的羊肉和山珍,这汤是稍加辛辣的,几个丫鬟开始还有些拘谨,可吃着吃着便放开了胆儿,到最后更是直呼过瘾。 慕容薇一边吃着一边和她们说笑着,恍惚间好像觉得自己回到了过去跟死党们在一起吃喝玩乐的情形来。 这顿饭她吃得很开心。 等大家都吃得肚皮滚圆了,这才笑着收了东西。 香玉笑着说:“这都是小姐的恩典,不然奴婢们哪能吃到这么好的东西呢。” 慕容薇也起身在屋里走动着,吃了好几个大山楂丸消食才感觉好点。 “这也是没什么奇怪的,以前不是也有人吃过么?” 冬芳感慨道:“奴婢们可没那个机会吃呢。多亏了跟了小姐这样的好主子,奴婢们这才活得像人了。” 冬芳这番话让其他三个丫鬟都是有些感慨。 可不是,慕容薇其实平日还是很和善的,当然这不代表她就好被糊弄,可大家跟她相处能感觉到她并不是那种不把人当人看的主子。 这也是为什么,几个丫鬟跟她相处久了,都真心对她的缘故。 “行了,可别再留在这儿恭维我了,时候不早了,收拾收拾我也洗洗睡了。” 没法子,这古代又没什么娱乐活动,蜡烛光又暗,她也不敢晚上看多久书,怕伤了眼睛,一般早早就睡了。 这生物钟早就被调整过来了。 这场雪还真是下得不小,第二天早上慕容薇起来的时候看到雪才刚刚停了。 等吃过早饭,随便挽了个纂儿,插了几根碧玉簪子,披上斗篷,戴上手套,手里再捧个手炉,这才在丫鬟的服侍下出了门。 这一大早的,粗使的仆役早就开始清扫院里的积雪了,门前的碎石小路早就打扫干净了,慕容薇穿了暖和的皮靴,沿路走着先去给老夫人请安,又去给大夫人请安。 回来的路上正碰到慕容月和慕容雪在花园里赏梅。 “三妹,快过来,咱们一道来赏雪吧!”慕容月老远看到她,热情地招呼着。 这花园里的百花凋零,倒是红梅迎风傲立,一枝独秀,在白雪皑皑之中恰有暗香浮动,远远看去,白色的雪中红色的花蕊绽放,此情此景更是极美。 慕容薇也没什么事,说笑着走了过去。 慕容雪问道:“三姐的病全好了么?” “都没事了,只是受了凉罢了,这都好多了。”慕容薇正说着话,大嫂云霞和大哥慕容甫来请安回来,云霞笑着说:“几位妹妹这是在做什么呢?可说来让我听听?” 几姐妹又是忙着见礼,罢了,慕容月说:“大哥,大嫂,我正说跟三妹五妹赏梅呢,大嫂一并来吧?” 云霞来了兴趣,“这好啊,我也瞧着这雪下得好,有些梅花今日全开了。不过这边还有些冷,几位妹妹咱们不如到那怡芳亭里坐坐去。” 慕容甫看他们几个姑嫂说话,道:“那你就留在这儿陪着几位妹妹玩吧,我还要去前院。” 云霞送了夫君离开,和慕容姐妹一道说笑着去了附近的怡芳亭里。 亭子说来地势也倒不错,地方颇大,伺候的丫鬟婆子们忙着生了炭盆,上了点心茶水。 慕容薇看了看远处的梅林,笑道:“就这么干坐着不是很没意思吗?不如咱们也来个围炉赏雪吧。” 慕容雪好奇道:“三姐你总是有些新奇的玩法,这又是玩什么?” “不会是玩那行酒令的事吧?”云霞说道:“以前未出阁时倒跟姐妹们玩过这个。” 慕容月连忙道:“若要对诗,那我岂不是要输了,今日恐怕要醉倒回去了。” 说罢做出一副小生怕怕的表情,惹得众人发笑,慕容雪更是笑得趴进慕容月怀里。 慕容薇笑了起来,打趣道:“妹妹怎敢让姐姐醉着回去,咱们不玩那行酒令,我瞧着不如烤点儿鹿肉,再喝点梅花酿,倒是真不错。” ----更新~\(≧▽≦)/~啦啦啦撒花。 巧笑嫣然(第一更) 巧笑嫣然(第一更) 云霞也是个会享受的,听她这么一说顿时来了兴致,“这个倒是风雅得紧,不如咱们叫厨房准备些鹿肉,咱们姑嫂几个也尝一尝得了。” 慕容月听着也是意动,现在没出嫁,那还能松快些,等嫁了人哪容得她们挑三拣四的。 也就乘着这时候多享乐吧。 慕容雪倒没想那么多,还只是个小姑娘,只想着玩了,想着赞同。 丫鬟婆子们顿时被姑嫂几个指使得团团转,有的去了厨房拿慕容甫吩咐的烤东西的食材,有的准备了烧烤的炉子和铁丝网之类的东西。 丫鬟们温了梅花酿,几人都喝了些。 这梅花酿清甜醇香,却不醉人,女孩子喝了倒也无妨,等到鹿肉取来了,慕容薇倒是来了兴致,让人烤上鹿肉,然后抹了蜂蜜等调料,不过多久这鹿肉就渐渐散发出清香来了。 慕容薇又让人烤了些别的东西,不拘什么食材,能用的烤了十几样。 “这都烤了吃吗?”云霞有些好奇地说。 “我听人家说这些东西烤出来味道也是不错,那就顺便试试看吧。”慕容薇笑着说。 她这会心情真的还算不错。 慕容月说道:“咱们姐妹几个就这么干坐着等吃的却也无趣,不如玩些别的吧。” 慕容雪举起小手,眼睛透亮:“二姐,不如咱们唱歌吧?” 云霞好笑道:“咱们大家闺秀的,唱那劳什子作甚?虽说学了几个曲子也不过是自娱自乐罢了。” 慕容月眸光一转,指了指那盛开的梅花,“作诗的话却又无趣得紧,唱曲儿也无妨,这都是自家姐妹,也不过彼此玩闹玩闹罢了。” 云霞一想也是,虽说大家闺秀不是那些个戏子,不可能在外人面前唱戏,但自家几个姐妹们玩耍,倒也无妨。 她溜了一眼慕容月,“也好,以后妹妹们出嫁了,可没那么松快的时候了。” 慕容月脸上一红,嗔道:“嫂子说什么呢。” 慕容薇打趣地说:“二姐,大嫂说得可是大实话呢,等二姐出嫁了,我可是少了个说话的人了。” “敢情我就是陪你说话的?”慕容月好笑地捶她。 姑嫂几个闹成一团,丫鬟们切了块烤好的鹿肉分了,众人是边吃着鹿肉,以及烤好的各种食材,什么冬瓜啦,香菇啦,再喝着梅花酿,真真是不亦乐乎。 这吃饱喝足了,可不就是闹腾起来了。 慕容月闹着要慕容薇唱曲儿,慕容薇也不是个矫情之人,推了一下,也就转眼看了看院子里地风景,脑子里思索着:“咱们要唱可也不是随便唱,就唱有关雪和梅的曲子吧?如何?” “不错,这也算是命题了,只是一时半会,还真叫我想不起来什么有关这的曲子呢。” “我只记得几句戏词儿,也不知合用不合用。”云霞说。 “那就随意吧,反正姐妹们也只是玩玩而已。”慕容薇眼珠转了转,在想自己唱歌什么好。 那现代的曲子是有不少,什么一剪梅啊,雪人啊,红梅啊,可是关键那曲调也现代啊。中国的古音都是五音阶宫商角徵羽,现代的是西方的七音阶,唱出来估计她们都欣赏不了。 还得改改调子才行。 慕容薇想想,选了个热闹的曲子《踏雪寻梅》唱,这歌适合合唱,又很琅琅上口,学起来是最容易不过了。 慕容想到这儿,便开口唱道: 雪霁天晴朗腊梅处处香 骑驴坝桥过铃儿响叮当 响叮当响叮当响叮当响叮当 好花采得瓶供养伴我书声琴韵 共度好时光 …… 慕容雪眼睛一亮,拍得手掌都红了,缠着慕容薇:“三姐,这歌好听,叫什么名字,你再唱一遍吧。” “这歌儿叫踏雪寻梅,五妹要是喜欢,咱们一起唱得了。” 慕容薇也很高兴有人捧场,教了慕容雪歌词,一起唱了起来。 慕容月和云霞在一边鼓掌,侍候在旁的丫鬟们更是笑声连连。 正在几个姑娘们闹腾时,梅林那边倒是恰有数人走了过来。 为首一人穿着淡紫色貂绒刻丝蟠龙斗篷乌发束着保和冠,身上穿着银灰色柿蒂纹织金线蟠龙交领窄袖直缀,脚上踏着貂皮锦靴,此刻正和身边的慕容甫说着话。 却不是洛王萧明睿又是谁。 慕容甫正心中纳闷呢,今天可是让他吃了一惊,今日正好是父亲休沐的日子,洛王这就带着礼物前来拜会了,说前段时间自己受了伤没能正式来拜会,这次就是特来感谢慕容薇的救命之恩以及慕容家的大力相助的。 慕容老爷或许之前想过洛王会来,倒也没什么诧异的。 主宾双方各自谦让了一番,说话是既客气又得当。 洛王并没有表示什么招揽之意,这让慕容老爷松了口气。 不过接下来,洛王忽然表示想要见一见慕容薇,向她当面道谢,这让慕容老爷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按理说不是不可以,慕容老爷于是让慕容甫去喊人。 慕容甫一说妹妹正在花园里赏梅,洛王忽然提议也去赏赏慕容家的梅花,并请慕容甫作陪,慕容甫无奈之下,虽然知道此事不甚合理,可总不好直接拒绝,只得带了洛王来此。 本来他是想,自己妻子和妹妹赏梅,也不过是坐在亭子里说说话而已,哪里想到她们在玩闹这一出? 这时慕容甫一见到不远处亭子里传来的歌声,顿时脸色沉了下来,心中更是有些紧张。 “殿下,舍妹失礼了,我这就去让人先过去。”慕容甫的意思是这样未免太没礼数,可是本来几个内眷,不会让洛王看到这种场景,还不是洛王非要来此地么? 早知道他就先行派人过来通知,也免得弄成这样。 萧明睿这时却目光被亭子里的人儿吸引了。 天空中似乎又飘起了雪花,那亭中的少女穿一身鹅黄撒花的长袄,巧笑嫣然,美目盼兮,脸上流动的神采飞扬夺目,仿佛早春盛放的迎春花,肆意绽放着属于自己的美丽。 此刻她欢声唱着歌儿,那歌调子轻快,她一边打着拍子一边和那小妹妹一起唱和着。 “雪霁天晴朗,腊梅处处香,骑驴坝桥过,铃儿响叮当……” 那笑容是从心底发出了,仿佛冬日的暖阳一般,能让人从心底感觉出暖融融的味道。 白雪皑皑中,他独独只能看到那一株迎春花,看到她比往日更加灿烂的笑容,轻松的神态,没有掩饰的快乐。 萧明睿忽然愣在那里。 他心中一时间忽然有些极度的失落,又有些说不清的复杂。 这个丫头还真是没心没肺的,竟没有半丝悲伤的样子。 看她这么高兴的样子,萧明睿忽然有些莫名其妙的不悦。 分开之后,她好像过得更好了,倒是他—— 萧明睿心中极度不爽,慕容薇啊慕容薇,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子,也太潇洒了吧。 难道这么快,你就将我忘了不成? 这种想法折磨着萧明睿,让他的眼神陡然也黯沉起来。 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她到底是个奇女子,连放手都能做得这么绝。 说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江湖,可是,谁又能真的做到呢? 看她如今笑容满面的样子,萧明睿忽然觉得自己真像个傻子一样可笑。 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让他整个人身周忽然散发出冷气来,倒让慕容甫被冻得够呛。 萧明睿可是上过战场的人,此刻那浑身的煞气更是威凛逼人,目光也更加锐利,让慕容甫这个文人哪里受得了? 虽然说是大家公子,勉强保持仪态,也有些紧张起来。 不知道萧明睿是否因为自家姐妹生气了? “还请殿下见谅,舍妹她们只是一时玩闹,不知道殿下在……” 萧明睿轻哼一声,心里那种沉闷的感觉还是没有消去。 忽然他又有些矛盾,自嘲起来。 难不成他还希望慕容薇哭着以泪洗面不成? 既然当初已经决定了,慕容薇也不是个拖拉的人,当然该怎样过就怎样过。 若是为他哭哭啼啼,那也就不是他认识的慕容薇了! 不是那个他所欣赏,所倾慕的女子。 他本是个聪明人,这点不会不明白。 既然如此,他怎么还会冒出这种奇怪的想法来? -----抽风了……~~o(>_<)o~~思思不太舒服,有木有人安慰啊。这两天更新断了下,会补回来,想想我欠了三更……愧疚啊。 捧杀(第二更) 捧杀(第二更) 萧明睿微微叹了口气,自己这分明是有些无理取闹了呢。 他摆了摆手,“慕容公子不必客气,是本王打扰几位小姐了,本来本王只是想跟三小姐道谢罢了,倒是唐突得很。” 慕容甫见他没有怪罪的意思,身周那股慑人的寒气又收敛起来,脸上带着微笑,又恢复了之前的样子。 他松了口气,还是一叠声地道歉,另一边慕容薇她们正唱着歌呢,这也瞧见了自家哥哥和一个陌生男子。 定睛一瞧,才发现是洛王。 云霞愣了一下,想起刚刚妹妹们在这笑闹实在有所不妥,可是人家谁知道洛王会突然出现呢。 毕竟按道理说,洛王要来也是在前院议事才是吧? 慕容薇也是怔了怔,连忙收了刚刚的悠闲,整理了一下衣服,姑嫂几个有些忐忑地起身上前迎接去了。 一一上前见礼之后,洛王只是笑着说:“本王却是叨扰几位了,听闻三小姐在园子里赏梅,本王本来想亲自来跟三小姐道谢的,没想到却是有些不合时宜。” 慕容薇微微蹙眉,他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她抬眼看着萧明睿,但见他现在气色已经恢复如常了,可见早就痊愈了。此刻那双幽深的黑眸正对上她的,微微一笑,看得慕容薇一时有些怔忪。 这时正听到一旁的云霞说道:“殿下客气了,倒是我们姑嫂几个有些个玩过头了,可别让殿下笑话了才是呢。” 洛王对这个安郡王家的堂妹态度还是很不错的,面上带着温和的笑容回了几句话。 慕容甫在一边对慕容薇使了个眼色,小声提醒着她:“今日殿下是特地来家中道谢的。” 慕容薇颔首,她其实不明白洛王为何要自己来。 本来这种事他派人送个礼也就可以了。 毕竟皇帝已经为此事封赏了慕容家,她得了乡君之位。 而且,为何还要亲自跟她道谢呢? 她以为,他不会再想见她了呢。 慕容薇心情有些复杂,待萧明睿又看向她时,谦虚柔顺地说:“殿下客气了,臣女并没做什么事,如今既得陛下赏赐,已经诚惶诚恐了,哪敢受殿下的谢呢。” 萧明睿表面上笑容无懈可击,态度温文有礼,用几句官面上的话表扬了一下慕容薇。 看起来两人好似没什么特殊关系,实际上眉间眼底暗潮汹涌,他黝黑的眼瞳几回在慕容薇身上掠过,看得慕容薇心头一片凌乱。 想了想她又自嘲起来,暗自放松心情,也不卑不亢地跟萧明睿玩着你来我往的文字游戏。 萧明睿见她从开始的疑惑到最后的归于平静,不由地轻笑起来。 她总是这样,此刻看她如水般的目光,平静的眼神,更是让萧明睿有种思念的感觉。 已经很久没见她了—— 她还是如过去一般,依旧是那样不卑不亢,依旧是那样聪慧宁静,似一片宁静的海,有时风平浪静,有时波涛汹涌。 他很想跟她私下说几句话,可看今日的场合却是不怎么合适。 云霞眸光闪了闪,看了眼丈夫,慕容甫摆摆手,云霞当即选择带两个妹妹先行离开。 不管怎么说洛王也是外男,几个小姑除了慕容薇暂时还要留在这,还是不合适站在这回话。 慕容甫看了看外面又开始下雪了,看了眼慕容薇和洛王:“殿下不若到亭子里小歇片刻,此刻却是风雪正盛呢。” 他只是客气客气,按理说洛王谢也谢过了,也该走了。 可是看样子今天洛王似乎有点没听明白他的意思,也就顺着他的话爽朗一笑:“也好,本王正想欣赏一下这雪中寒梅呢。” 慕容甫心中有些错愕,但他面上仍旧是笑着引了洛王进了亭子。 原来伺候的丫鬟婆子刚刚被带走了一大半,慕容薇看了看重新被收拾好的亭子,低声道:“殿下和大哥在此聊天,小妹这便先告退了。” 萧明睿却不接话,只看着亭子里的东西:“方才小姐在烧烤么?” 慕容薇有些无奈,隐晦地睨了他一眼,眼神里带着些疑问,那意思是“你究竟想干嘛?” 萧明睿回她一个“我有话跟你说”的眼神,让慕容薇更是狐疑。 本以为大家该说的都说清楚了,可现在看起来萧明睿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非跟她说么? 她心里转了个弯,这才敛眸,站在一边没先离开:“也没做什么,只是跟姐妹们烤了些鹿肉之类的东西,喝了些梅花酿罢了。原是不登大雅之堂的。” 萧明睿玩味地轻抚着手上的玉扳指,“本王瞧着倒是雅致得很,此刻雪中赏梅,倒更是别有一番滋味,慕容公子觉得呢?” 慕容甫还能说什么,他虽说平日表现得比较威严,少年老成,可在洛王面前虽然能保持世家公子的仪态,但毕竟身份有别,容不得他不恭敬的。 此刻见洛王是打定主意要在这长坐了,不得不闻弦歌知雅意地打发仆人去准备鹿肉等烧烤的东西过来。 慕容甫四平八稳地坐着,微笑道:“的确是有些趣味,说起来我倒是没试过这种事情。今日倒是沾了殿下的光了,不过这梅花酿只是女儿家喝的,我还是让人准备些金华酒来,倒要和殿下好好品评一番。” 见慕容甫非常识趣,萧明睿也是大笑起来:“如此岂不畅快,本王听说兰台的才华是极好的,今日可要让本王欣赏欣赏才是。” 见那些仆人准备了起来,慕容甫看了看一旁的妹妹很是为难。 再怎么说是个未嫁闺女,哪能当个陪客,也不知道洛王究竟是个什么意思,竟是不肯放妹妹离开似的。 慕容甫的目光在妹妹和洛王之间隐晦地扫过。 慕容薇有些无奈,但见萧明睿又转向她道:“近日本王倒听说外面盛传,三小姐是巾帼英雄,当日救本王之事,的确是奇女子的作为,由不得人不佩服,就是蛮族之人也要为此折服呢。” 慕容薇听得一震,她在府里并没有听人说起此事,此刻听到顿时心中惊诧。 怎么会有这种传闻传出来? 居然会把她捧成什么巾帼英雄,这不是扯淡么? 她之前也不过是倒霉催地碰巧遇到了洛王出事,也不过是尽自己的本能和小聪明做了点儿事情,哪能扯到这上面去? 慕容甫脸色微变,“殿下说笑了,几个说书的喜欢瞎编故事,竟是乱传一气。闺中女儿的事也是他们能说的,没的乱败坏了我妹妹的名声,至于三妹她只是个普通女子,哪当得起巾帼英雄的称号呢?” 话说这时候慕容薇可不在乎哥哥的贬低,她恨不得外面人最好少议论她一点的。 听哥哥和洛王的话,外面明显有人拿她的事情作伐,竟编起故事让那些说书的炒作起来了。 之前她的事明明都已经压下去了,突然间传承这样明显不对劲。 是谁故意捧她? 又为的是什么?是谁在对付她? 慕容薇脑中一时想了不少的可能,看了眼洛王,但见他略带感叹地说:“兰台不必如此自谦,令妹的本事本王还是知道一些的。不过你说得也是,大家闺秀哪容得他们这么议论,却也有些不像话了。要知道三小姐可是本王的救命恩人呢。想想那些个蛮族人最是凶残无耻之人,打不赢你就来刺杀,实在让人不齿,京师的百姓大概也是看不惯他们的作为吧,这才为三小姐的事情喝彩呢。” 慕容薇听到这番话顿时倒吸口气,身子微晃了下。 喝彩,喝个什么彩啊! 捧得越高,摔得越重,她可不想做个被捧杀的白痴啊,那样得死多惨啊? 现如今京师的舆论居然把她捧得那么高,那些“无耻凶残打不赢就刺杀的”的满族人,能放过她? 还不恼羞成怒,说不准也给她来一下子。 她可不认为京师就没有人家蛮族的人了,这么大的京师,流动人口也不少呢。 洛王看到她脸色微微有些发白的样子心中有些心疼,可是没法子,她如果什么不都知道,更危险。 现在这样,她起码能警惕起来,也好更注意自己的安全,免得真出了什么事,那他可真要后悔莫及了。 当然,他也绝不会让她出事的。 ----第二更,乌鸦鸦地飘过……o(n_n)o~ 我欠你的吗? 我欠你的吗? 慕容薇深深看了萧明睿一眼,心中很是复杂,这个男人今天来就是为了提醒她的吗? 而此刻萧明睿却是并没有看她。 慕容甫轻咳了一声,眼神闪烁,苦笑着说:“那些蛮族人的确是让人讨厌呢。” 他还能说什么? 慕容甫打算等洛王一走就去找自家父亲。 洛王淡淡道:“兰台,陪本王赏赏梅吧,三小姐这外面的天正冷,还是先回去吧。” 慕容薇刚刚行礼准备离开,便看到洛王端着个甜白瓷的酒杯,笑着跟慕容甫说道:“说到赏梅本王倒想起家中别人送的那只八哥,倒还会吟几句梅花诗呢,聪明得紧。” 慕容甫不知他的话是何意,只笑着问:“想必定是个罕见的灵物了?” 慕容薇愣了下,下意识放慢了脚步。 “是啊,本王正等着人再送我一只呢,可惜还一直没调教好呢……” 慕容薇无语地看了眼萧明睿,忽然看到他隐晦地扫过来的视线,眼底潜藏的笑意,让她整个人脸上一热,有些恼羞地瞪了他一眼。 这家伙还真是从不做亏本买卖呢。 本以为大家不在一起了,她也不会再送她喜欢的小鹦鹉去,偏他还巴巴地来讨! 哼,小气鬼! 慕容薇转身,那脚步快得,让身后跟着的丫鬟追都追不上。 萧明睿脸上仍然挂着优雅的笑容,开始跟慕容甫散漫地喝酒吃鹿肉赏梅,倒还真是惬意得很。 慕容薇紧赶紧地回了墨园,虽然披着斗篷,这身上仍然沾了雪花,绿儿连忙给她去了斗篷,然后换过一身,喝了热茶,一身的寒气才去了。 “香桃,那只鹦鹉呢?”慕容薇忽然问道。 香桃正指挥着小丫鬟收拾东西,闻言笑道:“奴婢不是怕小姐嫌吵吗,养在奴婢房里了。” 慕容薇面无表情地说:“拿来我瞧瞧吧。” 香桃不疑有他,等她把鸟笼子提来,慕容薇看着笼子里那活蹦乱跳,漂亮机灵的鹦鹉,咬着牙想,自己这回可算是亏大了。 香桃笑嘻嘻地逗着鹦鹉说话,边夸赞道:“小姐您看,它多聪明啊。” 慕容薇无奈地抚额,再聪明还是要送人的,看着让她心疼不是更不爽。 绿儿被慕容薇打发出去,她低声跟香桃吩咐几句,“过两天你瞅着机会让你妹妹把这个鸟送给周安那……鸟你还提回去,如果有人问起,就说病死了。” 香桃愣了片刻:“什么,小姐要送走它?可是——” 香桃满是不舍地看着那鹦鹉,她可是真喜欢呢。 慕容薇有些无奈,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以后咱不养鹦鹉,养兔子!” “啊?” 香桃错愕地看着自家小姐,但见慕容薇满是不爽的表情也不敢多问,只得细细问了她怎么做。 慕容薇吩咐她几句,看着香桃把鸟笼子提走了。 “萧明睿啊萧明睿,我到底哪辈子欠你的啊?” 她暗地嘀咕着。 自从遇到她,她这人生就朝着不受她控制的方向发展。 明明她的目标是想做个平淡女子,不求什么大富大贵,繁花似锦,只求能够夫妻恩爱,可好像碰到她之后这目标是越来离她越远了。 不说被卷进了皇室内斗吧,还有倒霉催地成了被人议论的对象。 现在她还要被人对付。 慕容薇有些无奈,怎么就没个消停的时候呢? 这时候她也想明白了,身在这样的家庭,她除非什么都不争,否则只要她有保护的对象就地争,哪怕是自保那也是要有能力的。 这样的慕容家,她想嫁什么小门小户过简简单单的日子还真的不可能。 既然注定要嫁进大家族之中,就难免要经历家族争斗,看来她真的需要好好想想以后的目标是否该调整了。 她也不想做什么脑残的事情或者逃离这个家族,这个世界一个孤身女子出去,那实在太危险了。她既没什么武功,更没什么特殊能力,就算小心再小心哪能怎样? 她也没想过认识个男人私奔这种事,奔者为妾,她还不至于这么蠢。 没了家族,这里的女人想要活下去,太难了。 ----- 一送走洛王,慕容甫就紧赶紧地去跟自家父亲商议去了。 慕容老爷听了儿子的话也深思片刻,跟自家儿子嘀咕了半天。 最后打定主意,暂时观望再说。 “哼,让那个齐王对我们家动手,我早就知道他要被收拾了。”慕容老爷说道。 而萧明睿此刻正坐着马车回王府呢,一路上嘴角带着一丝笑容,让身边伺候的下人都看得一头雾水。 这场雪似乎下得不停了,一连三天才停下。 毕竟瑞雪兆丰年,京城上下还是十分高兴的。 齐王因为被训斥了,闭门思过,皇帝似乎不想把自家儿子的丑事揭出来,就跟大臣说皇子外出都是有凭证的,地方上的官员不好好检查,才出了纰漏。可是仔细让人一查吧,闹出事的还真不少。 皇子的,侄子的,宗室的都有这种在地方上闹腾的事情出现。 这事也闹得京师沸沸扬扬的,皇家的颜面是大大地损了,御史们更是找到事情做了,通政司的人也兴奋了,京师百姓更是迅速抛弃了有关慕容薇的话题,热闹地议论起皇家隐秘。 齐王闭门不出,洛王养病在家,低调得很,仿佛成了透明人。 皇上这次查事情,却是没查到洛王的人在地方上为非作歹的事情。 年龄尚小的五皇子这不又赶着雪化得冻死人的时候出宫去了洛王的府上。 “二哥!”洪亮的声音伴随着五皇子的脚步声传来,他脸色红润,满眼兴奋地解开身上的鹤氅扔给一边的侍从,挺拔的少年身形越发修长,一身秋香色缠枝莲纹貂毛镶边的茧绸直缀衬得他更加丰神俊朗,只是脸上还带着些少年的稚气罢了。 “二哥,你倒是坐得住呢,外面可热闹了!” 萧明睿正穿着月白刻丝杭绸暗纹蟠龙道袍,坐在书案前提笔练字呢。 他一笔一划如行云流水,姿态闲雅,偏又透出一股王者的沉凝之气,仿佛一副画卷般让人赏心悦目。 五皇子上前看着他的字,赞道:“二哥的字如今越发好了,弟弟的字还是停滞不前呢。” 萧明睿睨了他一眼,带着几分无奈:“你呀,就没个心思好好静心练字。这练字也是持久的事情,每天写,总是能练好的,像你那样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怎么能行?这回回去给我好好地练字,每天十篇。” 五皇子连忙求饶,苦着脸:“千万别,二哥,太傅布置的功课我都还完不成呢。” 萧明睿瞪了他一眼,有些笑意,“再说十五篇。” 五皇子苦着脸,满脑子都是练字,他倒真的不怎么喜欢练字,偏偏自家哥哥,他也是不敢反抗啊。 别看萧明睿向来疼他,可是说什么就是什么。 萧明睿哼了一声,转眸望着门口:“苏德,把我给五弟的东西拿来。” 苏德应了一声,转身去拿主子准备好的东西。 五皇子好奇道:“二哥要送我什么呀?” “你一直想要的东西。” “我想要的东西?”五皇子愣了下,他最近想要什么了吗? 他还真一时间没想起那只鹦鹉的事呢。 等苏德提了个鸟笼子进来,看到鸟笼子里面的鹦鹉,五皇子顿时想起了。 “二哥,这只鹦鹉,不就是你之前说要送我,却一直没给我的那只吧?” 他还真有些诧异,隔了这么久了,他还以为二哥都忘了呢。 实际上连他自己都不怎么注意想要了,毕竟从那时候起发生了那么多事情,谁还记得这个啊。 要不要只鹦鹉,倒还真没这么重要呢。 萧明睿点点头,想起自己今天才收到的礼物,嘴角上扬。:“你不是一直说起么,这回这鹦鹉终于调教好了。看看吧。” 五皇子撇撇嘴:“我倒是瞧瞧,要是没那么好玩,我可不要,二哥,我可是很挑的。” 说罢,他上前看着那鹦鹉,但见那鹦鹉居然不甩人家,长开翅膀,呱呱叫了起来。 --------------- o(n_n)o~更新~\(≧▽≦)/~啦啦啦 若为自由故(第一更) 若为自由故(第一更) “哟呵,这只鹦鹉倒还硬气了,敢给我脸色看。”五皇子挑眉,不爽地晃了晃笼子:“你个小东西,信不信本皇子把你给连笼子烧了?你会点什么?” 笼子里的是一只玄风绿尾鹦鹉,红红的嘴巴如宝石明亮,漂亮英武得紧,这会子似被五皇子给吓着了,鼓起勇气昂头喊了起来,用鄙视愤怒的眼神喊道:“来吧,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来吧,让暴风雨……” 五皇子愣了下,顿时大笑起来,“哈哈哈……二哥,你听到它说什么吗,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有意思,二哥,到底是谁送你的呀,真是个妙人啊,你瞧瞧这只鹦鹉,神勇得紧,我喜欢!” 萧明睿也有些忍俊不禁,轻轻拨弄着手中的茶盏,满脸浅笑。 这句词儿他也是第一次听呢。 那丫头这是借着鹦鹉鄙视他么? 也不知道她哪来的那么多的怪词儿,那个小脑瓜里到底都装了什么呀? “这个我要了,瞧这个气势我就喜欢,干脆叫它将军如何?来来,跟我学,将军啊,以后你可就是本皇子的鸟了,以后要保持自己的气势,不能给本皇子丢脸,明白了吗?” 五皇子一本正经地摆出个威严的皇子气势,让面前的小鹦鹉心中鄙视不已。 心想你谁呀,我才用不着降低鸟类尊严理会你呢,反正你又不知道我想啥。 这“将军”小鹦鹉拽拽地转头,梳理了一下羽毛,昂头挺立:“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 说罢挥挥翅膀,摆出一个自认为最帅的姿势,心中傲然,还是前主人最帅,现在这个怎么看怎么有点傻呢? 五皇子被他这番动作弄得大笑不止,然后被他这首诗又弄得愣了一下,好半晌才反应过来。 “你背诗还挺利落的?这什么诗啊,奇奇怪怪的?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哈哈,瞧着你还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了?本皇子是不会放你出笼子啦,你就好好呆着吧!” 萧明睿却没有笑,在听到这首诗时,他动作顿了顿,接着眸光深沉几分,看向将军鹦鹉。 鹦鹉是她训出来的,这诗也只能是她教的。 为了自由,她可以抛弃生命和爱情? 她想跟他说什么? 萧明睿敛眸,不由有些哑然。 那个小女子是个聪明潇洒的女子,她没有给他写什么书信,只是,通过这鹦鹉的嘴,给他传了话而已。 萧明睿一时有些烦躁,靠在椅背上,轻轻揉着太阳穴。 五皇子正逗乐呢,回头看到自家二哥的表情,怔了怔:“二哥可是有些累了?” 他记得二哥若有心事就是这副模样。 萧明睿略有些烦闷,并不想跟自己弟弟讨论他的感情问题。 “你要是喜欢,就带回去便是,一只鹦鹉还是无妨。只是再看看这鹦鹉有没有什么犯忌讳的话。” “我知道,我瞧着这小东西倒是聪明得很呢。” 五皇子见他不想说,自然也不会傻得去问。 ---------- 慕容薇正在老夫人那请安,几个姐妹都在,大夫人和云霞也在。 “老四他们一家也是要回来过年了,你准备好院子。”老夫人说道。 大夫人点头:“儿媳已经准备好了院子,就等四弟一家回来了。这话说也快到小年了呢,儿媳忙着处理府里的事,兰儿也忙着绣嫁妆,真是忙得很。我正想着跟娘求个恩典,让几个女儿帮衬我管理府中的事。” 大夫人一脸贤淑地说着,表情既和蔼又得体,颇有世家夫人的风范。 慕容薇眼观鼻鼻观心,学着管家? 早干什么去了,现在突击来不来得及? 这眼看着就要嫁人了,还要绣嫁妆,哪来的时间管家? 说得好听,贤惠得紧,只不过是面子好看。 老夫人不动神色地点点头:“你说得也是,几个丫头嫁出去是要做嫡妻的,虽然说之前闺学里都学过这些,可是毕竟不比跟着你练习下,你也是她们的嫡母,将来孩子们出嫁了,主持中馈之事,掌家拿不出去可不行。” 大夫人脸色不变,眼底闪过一丝寒光。 之前可是只有她的嫡女留在身边教过这些的。 老夫人这话说的…… “娘说得是呢,咱们家的几个女儿可不都是顶顶聪明的,再加上族学里面请的女先生也都是名门出身,将来出去定不会丢了慕容家的脸,别人谁不得说一句娘您会教养孙女呢?看看咱们薇姐儿常常受娘的教诲,可不是越发知书达理,贤淑慧雅了么?” 慕容薇听大夫人又将话题掰扯到她身上了,冷笑起来。 这会子没她说话的份,她看着就好。 慕容兰皮笑肉不笑地说:“祖母,兰儿这都绣东西绣得累得紧呢,您可得让几位妹妹好好帮帮娘呢……像三妹,不就是外面都夸是巾帼英雄的么?” 慕容婉儿上赶着说:“就是呀,妹妹我好羡慕三姐呢,挣下偌大的名声。” 两姐妹的视线似笑非笑地扫向慕容薇,慕容婉儿眼底那嫉妒都快藏不住了,慕容兰比她会隐藏情绪,只是从那话里话外,能感觉得出兑慕容薇的敌意和嫉恨。 当然,还有嘲笑。 世家名门之女被人这么议论纷纷,未免丢了身份,她们这是嘲笑她呢。 慕容薇淡淡看着她们,眼底带着一分雾蒙蒙地看向老夫人,仍旧没说啥。 管她们怎么羡慕嫉妒恨呢,她可是不想要那份名声,偏偏不想要的东西它就是喜欢上赶着地出现在面前。 老夫人喝着奶茶,戴着和田玉点翠戒指的手微抬,淡淡地说:“老大媳妇回头就让月丫头和五丫头抽空跟在你身边,好好提点她们,还有云霞,你也让她陪着你吧。我瞧着你最近也是忙得气色不是很好呢,可要记得好好注意身体,要是你病了,咱们府里可还怎么办呢?” 大夫人略有些意外地看着老夫人,顿时眼眶微红,一副感动莫名的模样,“儿媳没事,多谢娘的关心,儿媳定会好好教养两个女儿的,只是云霞是郡君之尊,儿媳怎好麻烦她呢?” 女儿教教就嫁了,可是她还不想把权利交给儿媳妇啊。 老夫人拍拍她的手,慈爱地说:“这么些年你真是辛苦了,府中上下不知道费了多少心思。我看在眼里,真是心中感慨,有些于心难忍呢。” 云霞恭敬地上前劝道:“娘,云霞进门时就说过自己是慕容家的媳妇,娘如何安排云霞都愿意。” 老夫人赞道:“唉,瞧瞧我的好孙媳,可人疼得很呢。” 大夫人斜眯着眼,满意于云霞的上道,拿着帕子拭泪:“可不是,这孩子就是个好的。” 看老夫人根本没提到慕容薇呢。 老夫人感慨地说:“这可怎么好呢?这样吧,小花园的花木也不少,就留给你好好管管,也好为你母亲祈福才是,有什么事问问我也行。至于云霞,要是不嫌累的话就跟着陪你吧。” 老夫人这话音一落,顿时跌碎了众人的眼。 大夫人心中怄得想吐血,谁知道老夫人居然说这么句话。 面对接下来他人送来的各种意味的视线,慕容薇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祖母,孙女儿怕做不来呢,只想陪在母亲身边。” 云霞也连忙上前,心里怎么想的不说,至少面上是一派恭敬和担忧的。 “祖母,我瞧着娘脸色似不太好呢,真是要请大夫了,可不能耽搁。” 大夫人眼底着急,面上精神倒是振奋起来,她心里都够恼得慌了,哪能真的生病,让儿媳妇把她手里的权利抢走? 于是大夫人认真地推辞起来:“儿媳真的没事,云霞,别担心,娘身体好着呢。娘,您这是要让薇姐儿管着那东园?” 老夫人真是个老不死的,这叫慕容薇掌管花园子干什么? 大夫人当然知道慕容薇早晚要嫁的,可是老夫人这样明显地分权,显然让她警惕起来。 老夫人这番作为让她心中不能不担心。 老夫人拍拍她的手,安抚地说:“就是那个园子,我想着她倒是喜欢这些花花草草的。最近你也忙得很,让她给你搭把手办点事也好,免得你太累了。” ====更新o(n_n)o~第一更…… 孕事 孕事 大夫人一听她这话心里就气得咬牙切齿的,想起最近老爷对自己的态度很是冷淡,虽然夫妻多年,如今倒像是面上情,不是看在儿子儿媳的份上还不知道怎么指摘她呢。 大夫人毕竟是大户人家出身,这么些年手段自然是有的,可是慕容府里的小妾哪个也没法子越过她去,身份地位在那摆着呢。她又有嫡长子,这些年说起来过得也算是顺心如意了,几个姨娘都被她抓在手里,没人敢冒犯她的威严。 这时间不长,宅斗的手段都不怎么用了,也就玩玩用药的勾当,实在不怎么上档次。 表面看着也是精明人,可慕容薇看着她却是有些糊涂,自以为是地聪明,还真当自己手段多高呢。 慕容薇时常能听到丫鬟们偶尔谈论别人家的宅斗事情,那些手段,高超得真让人开眼。 什么金枝欲孽,算什么呀。 此刻她也在琢磨祖母的意思,这是真心想锻炼她还是有什么别的想法? 而且还让大嫂帮忙,莫不是祖母看大夫人不满了? 大夫人却也不是个常人,眼见老夫人的意思,她不会主动反对,几个丫头反正早晚要嫁出去的,让她们学学是无妨,倒是儿媳妇这需要好好敲打敲打,免得不知道分寸。 “既然娘这么说了,儿媳自然遵命。这也是娘为我好呢,我怎么能不明白呢?” 众人你来我往,表面看着言笑晏晏的,谁也不知道心里都想些什么呢。 慕容薇心里觉得腻歪得紧,感觉跟这些人说话,一句话绕几个弯,烦都要烦死了。 老夫人说了会儿话,似乎觉得累了,只是留下慕容薇说话。 慕容薇一边侍候着祖母,拿着美人捶给她捶腿,便问道:“祖母,人家怕自己管不好呢,心里有些怕呢。” 老夫人拍拍她的手,微闭着的眼睛睁开,仍然晶亮的双眼带着笑意:“你这个丫头向来聪明得紧,东园那边不大,可管起来也不是那么容易,有些管事,管事的婆子,杂役,洒扫,花匠,账目,看着虽然地方小,可也五脏俱全。府里的几个地方,你能管好这里,窥一斑而知全豹,也能了解怎么管整个府。” 慕容薇不由感慨,人家都说这人老成精了,瞧瞧她这位祖母,确实让她不能不佩服呢。 “孙女儿明白祖母的苦心了,一定好好学习。” 老夫人点点头,认真地说:“现在你的婚事暂时还没着落呢,你年纪小,不用着急,祖母会给你留心好人家的。不管将来如何,这管家的本事是要学的,琴棋书画学得再好,那也不能过日子,咱们这样人家的女儿,是要做主母的,现在不学好,将来进府,难免被那起子小人欺负。” 慕容薇笑了笑,趴在老夫人腿上,嗔道:“人家有祖母撑腰呢,谁敢欺负?” “就你嘴甜!对了,最近你不要随便出门了,就好好学学怎么管家吧。” 慕容薇眸光一闪,看祖母这意思,也是知道些什么了。 不出去就不出去吧,她也不是那种为了要出去逛街非得甩开侍卫的娇蛮小姐,这时候女儿家单身出门可是很危险的,留在府里还是比较好。 慕容薇在老夫人这待了会就回了墨园去了。 绿儿有些担心:“小姐,这管理东园可也不那么容易呢。大夫人她会不会让人使绊子啊。” 慕容薇笑了笑,“既然是祖母交给我的事情,我还小嘛,第一次管家难免有不周之处,相信大家还是能谅解的。” 她知道大夫人可能会有些不满,比如她只要让那些管事的非暴力不合作就够她受的了。 只是大夫人还不至于这么明显地跟出手,毕竟是老夫人发话的。 绿儿似明白了她的意思,现在担心也没用,不如…… “奴婢去查查,东园里面人员安排。” 慕容薇会心一笑,正要说话,忽然看到香桃急急忙忙地跑进来,对她说道:“小姐,刚刚周姨娘去大夫人那请安的时候忽然晕倒了,大夫人让人请了大夫,没想到周姨娘怀孕了!” 慕容薇吃了一惊,脸色微沉,没想到这事情终究还是瞒不下去了。 现在这情况,她也早就想到了,毕竟住在府里总是有些蛛丝马迹,而且随着时间推移很快就会显怀,到时候也容易被人发觉。 “现在呢,姨娘怎样了?” 她只怕这会子大夫人怕是要气死了呢。 毕竟之前这么长的时间,府里都没人怀孕,还不是大夫人捣鬼,这突然间出事,恐怕大夫人也会怀疑起来。 “周姨娘如今已经被送回云阁了,小姐,这是好事呀,府里可好久没有喜事了呢,兴许姨娘能给您添个兄弟呢!” 香桃喜滋滋地说着。 慕容薇敛眉,“准备一下,我要过去看看姨娘。” 香桃给她披上大红猩猩毡的斗篷,慕容薇急着去看望自己亲娘,到了云阁那,进去一瞧,正看到方姨娘也在,那笑声颇为尖利刺耳:“哟,我说你怎么这么长时间没见出门呢,敢情是有喜了,怎么也不早点说出来让老爷夫人,老夫人老太爷高兴高兴?” 慕容薇蹙眉,进了房间,解开斗篷交给丫鬟,杜妈妈看到她,微沉的脸色亮了起来。 慕容薇上前一瞧,周姨娘在炕上坐着,正歪着靠在淡紫色碎花迎枕上,脸色有些苍白。 方姨娘脸色更是不怎么好,身上穿的淡粉色撒花袄裙更衬得本来就略黑的肤色不佳,她身上佩的熏香味儿很重,让慕容薇觉得有些刺鼻。 慕容薇眸光一闪,行了礼,担心地走过去握住周姨娘的手道:“姨娘,瞧你这脸色这么难看,是不是很不舒服?我看姨娘还是躺下好好休息才行啊,这闲杂人等还是不要见了。” “没事,只是有些不舒服罢了。”周姨娘担心又有些不安地看着女儿,握着她的手都有些发冷。 方姨娘眼底闪过一丝恼怒之色,刚要说话,但见慕容薇忽然站起来朝她走了过去,眼瞧着似要走到她脸面前了,方姨娘不得不退后几步,被她拉着手到了宴息处才停下。 没了她身上那刺鼻的熏香,周姨娘似乎感觉好多了。 “方姨娘真是和姨娘姐妹情深呢,真是让薇儿感动极了,听说母亲要让四妹学着管家呢,方姨娘可得给妹妹好好看护看护。”慕容薇笑着说。 方姨娘愣了下,之前大夫人还没来得及说这事呢,周姨娘就晕了,后来大夫人脸色更是难看得很,也没心情说事了。 她还真是才知道此事呢。 眼底闪过一丝惊喜,方姨娘这会子也没心情跟她说话了,紧赶紧地离开去找女儿了。 慕容薇见着她的背影,眸光微微泛冷。 “薇儿——” 慕容薇忙走到炕上坐下,握住周姨娘的手,柔声说:“姨娘这会可好些了?” 周姨娘点点头,感慨道:“让你受累了,没想到今个我会晕倒,这事……” “别担心,早晚人都会知道的,如今也算胎稳了,只是还需要小心才行。杜妈妈——”她看向一旁满脸担忧的人:“今后更得注意了,有些不该见的人就不见,像刚刚那位,身上的熏香就有些不对劲。看来还要请大夫列个单子,有什么禁忌事项,还得注意才行。” 杜妈妈有些愧疚,拍了拍自己脑袋,“这事是奴婢考虑不周了,以为有那位在就不会有事……” 慕容薇点头:“让她好好看着便是,以后凡是入口的,用的都得注意。” 她觉得能瞒这么久,没被发现已经是那个医婆的功劳了,她略探了探周姨娘的脉象,觉得她脉象还算平稳,看样子这段时间也不是白白浪费什么都没做的。 正说着,外面小丫鬟禀报,说是大夫人派人送了赏赐过来,老夫人也派了芸香送了药材补品。 大夫人送的是云锦和雨过天晴的缎子,还有些白玉佛像摆设,都是些用的,看来她也很聪明,没有送什么吃的东西。 芸香笑着进来,慕容薇连忙道:“怎么劳得姐姐亲自过来送?” 芸香见她也在,笑容更盛了,先是向周姨娘报喜,又说道:“老夫人知道这消息,很是高兴呢,说是好些年没有喜事了,让我来送些补品给周姨娘补身子的。” 说着让人送了些上好的药材,以及极品的血燕几两,人参,雪蛤等等各种东西,琳琅满目。 看来老夫人的确很高兴,毕竟很多年都没有人怀孕了,要说慕容老爷的女人不少,没人怀孕是有些不正常。 ----这些天思思真素身体很糟烂啊,悲催啊,写文写得身体都写坏了,一场病毒性感冒,就搞得多少天没安生。今天才好些了,明天恢复更新,悲催啊,我欠了好多更,明天开始慢慢还……亲们,那个言情大赛投票的,记得给本文投一票哈。 注意事项(第一更) 注意事项(第一更) 周姨娘谢了,慕容薇连忙道:“多谢姐姐来送东西了,这便坐会吧。” 芸香推辞道:“老夫人那边离不了人,奴婢这就要回去了。” 慕容薇也没有多留,塞了她一个荷包,便让人送了她回去。 慕容薇打量老夫人送的东西,点了点头:“祖母送的东西却是不错,以后姨娘可以选些吃吃。” 杜妈妈见她似有话说,打发了丫鬟离开,守在门前。 周姨娘握住她的手道:“薇儿,这回事情露了,外面会不会——” 慕容薇眼底闪过一丝寒光,知道这么些年府里没有人怀孕,现在周姨娘是一下子处在风口浪尖上了。那些后院的女人自不是好相与的,这孩子能不能生下来还是得细细思量呢。 “那个医婆之前应该有交代怀孕之时的禁忌事项吧?什么花能致使人不孕,熏香,食物相克的,都得注意。寒凉之物不能吃……” 周姨娘见自己女儿小小年纪就要为自己这个做娘的担心,眼眶微红,掉了眼泪:“都是我没用,否则怎么让你为此事烦恼。” 慕容薇劝道:“姨娘别哭了,这会子哭却是对身体不好。以后吃食要注意着,凡事先让那医婆吃过看过,穿的衣服也最好不要弄去浣衣房去,让丫鬟洗了在院子里晒。尤其每天都要注意地面上有没有洒扫干净,防止有人做手脚摔倒……”慕容薇说了很多话,见周姨娘累了,这才让她好好休息,保重身体为好。 杜妈妈送她出去,小声说:“小姐放心,那个医婆照看人还是很不错的,奴婢也会拼了命地保住小少爷的。” 慕容薇好笑,现在哪知道是男是女。 “妈妈注意着便是,您是我姨娘身边得力的,不信你还能信谁呢?这事还劳烦你送封信给舅舅家,最好是请那位大夫再瞧瞧。” 杜妈妈点头,满是担忧地送慕容薇离开。 慕容薇微蹙着眉头回了墨园,其实此事要说对大夫人并没什么,就算周姨娘生了儿子又怎样?慕容甫都已经成家立业了,她的弟弟将来长大时也根本不能跟他争什么东西。 如果她能想明白大方点,那是最好,如果她非要动手—— 慕容薇眸光一冷,她也不介意还以颜色。 ------- 此刻,大夫人正气得脸色铁青,恼怒地看着自己的心腹张嬷嬷:“你倒是说啊,她是怎么会怀孕了的?那东西不是能让人不孕吗?这么多年都好好的,没想到这小蹄子居然怀孕了。” 张嬷嬷也是有些惶恐:“夫人,这事怪了。现在想起了,前些时日,不就是听说那房里的丫鬟生病被打发到庄子上去了么?后来周姨娘又闭门不出,难道她是真的了什么?” 大夫人想起什么,“你说的是那个丫头春莲?没错,当时我只道那丫头是的确生病了,后来听说周姨娘因着信佛不用熏香了,也就没再用此事,可她不是一直种着花么?怎么可能——那个小蹄子哪可能这么厉害?她要是早知道,早就有孕了。” 大夫人从来没把周姨娘放在眼里过,这些日子不出自然是想等孩子过了四个月再说。怪不得一直说什么礼佛。 张嬷嬷摇了摇头,老脸上闪过一道怀疑:“这事怎么瞧着怎么奇怪,不过夫人也不用着急,孩子可未必能生下来呢。再说了,如今大少爷已经娶妻了,那周姨娘即便生了儿子又如何?” 大夫人哼了一声,眼露寒光,不,她只是不甘心。 这事出乎自己的意料之外,她肯定要查清楚,到底是不是小看了周姨娘那个女人,居然有这种运气,要知道新进府的姨娘可都还没孩子呢。 她可没兴趣多出个男孩跟自己儿子分家产,何况还是个有靠山的庶子。 想到周家,大夫人更是不满。 再想到慕容薇那个死丫头和今天的事,大夫人哼了一声:“这事没完,奶娘,你去好好查清楚此事。” 不到一个下午,整个府上都传开了。 傍晚去给老夫人请安时,老夫人笑逐颜开的,笑着说:“好几年没见着喜事了。” 又对来请安的云霞说:“云霞啊,你也要努力了,早日给我添个重孙子。” 云霞臊得脸通红,她心里也有些着急,可是自己嫁过来毕竟才一两个月,哪就能现在就怀孕了了那么快? 大夫人看了眼儿媳妇,心里也很是不满,心想这个儿媳妇还是要尽早怀孕才行。 要不然老夫人的注意力就老是盯着周姨娘那边去了。 慕容薇坐在一边也没怎么说话,外面风雪初起,下衙的慕容老爷一脸的春风得意,笑容满面,似乎觉得自己宝刀未老,突然得了喜讯,这可是老来子。 今天在衙门得了消息可是让他大大高兴了一把,自己好几年没孩子了呢。 瞧着同僚们那恭喜羡慕的样子,慕容老爷笑着给老夫人见礼,又受了孩子们的礼,高兴地说:“这是喜事啊,娘,这事还得您多担待着点。” 大夫人脸色有点僵,这该是她的责任吧,老爷这明着甩她脸子,让大夫人也有些气。 “娘这些日子可都要忙着见些本家亲戚呢,老爷放心吧,妾身一定会好好照顾周姨娘的。” 老夫人看了大夫人一眼,转移了话题:“京师雪大,可是外面又闹雪灾了吧?” 慕容老爷听母亲提起正事,连忙整肃了脸色,“可不是,山东那边雪灾颇为严重,京师今年的冬天似乎比往年要冷,已经冻死不少人了。” 老夫人叹息着,满脸同情:“可怜见的,往年咱们京城的世家都会施粥棚,今年也不能忘了。” 大夫人忙道:“娘放心吧,儿媳省得,这事已经按照往年的例办了,等雪停了就开始施粥,到时候京城的世家会一起开始。” 云霞认真地说道:“儿媳也想为那些灾民尽些绵薄之力呢,以往在娘家倒也办过此事,正赶上年节,娘这都忙不过来,要不让媳妇来帮忙吧?” 大老爷见他们说起内宅之事,并没有插话,只坐在一边喝了一碗杏仁茶。 慕容婉儿想起方姨娘说的话,欲言又止,她也想管这事,不仅风光体面,还能挣个好名声。而且听说施粥这事能捞到不少油水…… 可这会云霞说了,她却是不好开口。 慕容月跟慕容薇似乎研究起了手帕的花样子,低声议论着。 两个人似乎都无意插手。 大夫人眼光一闪,看了眼云霞,笑着说:“你有这个心倒是好的。这段时间我却是忙得很呢。这事我已经让大管家去操办了,云霞既然以前管过,帮着看看也是无妨。” 慕容薇心内带了几分无奈和嘲讽。 这些人何尝是真的在乎那些灾民,不过是耍慈善作秀罢了,施粥棚也不过是世家提高名声的手段,京城里的大户人家都会做,到时候丫鬟婆子去了,也不过指点指点,还是个肥差呢。 授人以渔不如授人以鱼,还不如想法解决了灾民的工作管用。 在这个人命如草芥的世界,这些贵族上层的人,哪个真的在乎过人命了。 府里被打死的人从来没少过。 云霞是郡王府出身,大夫人也从没有让她在跟前立规矩,算是对她很不错了。可瞧着现如今她也是有些想争取管家权的意思,再者云霞大概看出来婆婆的处境,有试探之意吧。 慕容薇敛眸,这些事她是不想管的,只要做好祖母交给她的事也就行了。 反正在慕容府她不可能呆上多久,安插什么人,收拢人也是为了周姨娘将来方便。 老太爷今晚在内阁值班没有回来,老夫人留了儿孙们用饭,出了门,外面雪仍然不小。 慕容薇披着石青色莲花暗纹的银鼠里滚狐毛边的斗篷,戴着同色的暖帽,香玉给她打着伞,一边走一边嘀咕道:“这雪还真大呢,我从小没见过这么冷的冬天,冻死奴婢了。” “赶紧回去才是正事。”慕容薇笑着说,缩了缩手上的手套,看着天空中大片的雪花出神。 香玉点头应是,主仆二人回了墨园,屋里暖融融的,暖气扑面而来,去了一身的寒气。 绿儿上前给她掸去雪,去了斗篷暖帽,慕容薇喝了碗杏仁茶,这才感觉身体暖和了许多。 ----第一更……还有第二更……亲们,求个言情大赛的推荐投票呀,在评论区能看到置顶的消息,麻烦大家投本文一票……悲催,我咋欠那么多更新啊,明天开始三更补文……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第二更)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第二更) 绿儿低声道:“小姐,您不是想要知道东园的事么,奴婢给您打听了些。” 慕容薇一听来了兴致,拿了纸笔过来,“你说,我听着。” 绿儿连忙将这东园的人员说了。 除了管理园子的管事胡成,还有两个管事的婆子,之外还有花匠若干,洒扫的粗使婆子若干,专门跑腿运送花木的小厮等等。 慕容薇列了个表格,把人员,年龄,喜好性格大致列了出来,细想了下。 反正她只是管管园子,到时候照着旧年的例办了也就是了。 本来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慕容薇只想着练习一番。 相比之下,她倒是比较关心周姨娘肚子里未来的弟弟或妹妹。 她不希望这个孩子没有见到这个世界的机会就没了,现在还要应对好才行。 能做的都做了,接下来就看府里的情况了。 慕容薇晚上早早就睡了,半夜的时候隐约感觉好像有人出现,迷迷瞪瞪的也没察觉。 等到天光亮了,她微微睁开眼睛。 透过雨过天晴京绣团花的帐子朝外看,窗外一片白茫茫的,屋子里很是暖和,她盖着绣芙蓉花的大红缎面被子,一时间懒得起来。 翻了个身,一个红漆匣子陡然出现在面前,让慕容薇吃了一惊。 哪来的匣子? 她愣了下,伸手打开了匣子。 里面放着一只玉簪花缠枝赤金碧玺石点翠蝴蝶簪子,十分雅致,底下还放着洒金笺。 慕容薇嘀咕起来,“这是谁送我的东西啊,怎么没见人呢?” 拿起洒金笺一瞧,但见上面写的东西,忍不住笑骂道:“这厮还真是讨厌!” 昨个晚上她隐约好像觉得有人在床前晃荡来着,怎的是他? 萧景澜那家伙真是…… 信上写着一首《诗经》里面的诗歌,却是: 彼采葛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彼采萧兮,一日不见,如三秋兮! 彼采艾兮,一日不见,如三岁兮! 慕容薇看着这首采葛,脑子里想着萧景澜的样子,那家伙还真是会讨女孩子欢心,只是他这么直接闯她香闺让她很是接受不了,下回见着他,可是让他记住了。 实在太危险了,她不想被人抓住跟人夜半私会啊。 拿起哪支簪子看了片刻,慕容薇单手支着下颌把玩着簪子,看着他的信,想道:自己是否该有点决断了呢? 只是,她对萧景澜,还真的没有那种砰然心动的感觉。 也许因为他给她的感觉总是缺了点什么。 少了点安全感,少了点男人气魄。 慕容薇出神地想着自己的事,看样子明年,怎么也得选择了。 慕容家没多少时间给她选。 过了年,又会怎样呢? 萧景澜他若真能达到她的要求,她也许真的愿意嫁给他。 她实在不喜欢面对三妻四妾的生活。 慕容薇想着这一切,又想到萧明睿那日出现的事情,心情一时恍然,一时迷惑,一时怅惘,很是出神许久。 直到外面传来香桃的声音:“小姐起了吗?” 慕容薇惊醒过了,忙收起东西,想着这信还是烧了的好,免得被人看到惹出什么风波来。 慕容薇收起匣子,把簪子扔进之前她压箱底藏起来的盒子里。 如今那里面倒是收了几样东西了,还都是男人送的,这让她很有些好笑。 “也算是穿越福利了,这里的男人追女人送的起码都是珍品呢,这要是拿到现代去,不知道值了多少钱了。” 想到自己来到这里短短时日,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富贵的生活,不由感慨。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还真是这么个意思。 “进来吧,我起了。”慕容薇换上随身穿的素面长袄,香桃和香玉进来端了热水,到了净房梳洗过后,绿儿也过来给她梳头了。 秋芳现如今老实多了,在冬芳手下做事,帮着冬芳端了早膳过来,慕容薇喝了牛奶,吃了鹌鹑蛋,碧玉素面糕,杏仁酥饼,白面饽饽,还喝了半碗碧梗粥。 “小姐今天胃口不错啊。”冬芳笑眯了眼。 慕容薇瞧了瞧外面,“还在下雪吗?” “雪停了,不过院子里可积雪不浅,一早起来大家都忙着扫雪呢。” 慕容薇来了兴致,想起许久没见过这么大的雪了,小时候她还堆过雪人,看着雪下得一时心痒,“等请安回来,我来堆个雪人玩玩。” 香桃感兴趣地说:“小姐要堆雪人?让奴婢们帮忙好不好?” 绿儿瞪了她一眼:“就知道玩,这天气这么冷,堆雪人万一冻着小姐可怎么办?” 慕容薇摆摆手,“放心吧,到时候说不定还玩得热得很呢。” 这在雪地里,开始冷,玩着下去还会浑身流汗呢。 慕容薇换了衣衫,全副武装地出门,去到老夫人那请安去了。 老夫人今日还没起呢,打发她先回去了。 慕容薇回到墨园就起了心思,见这整个世界银装素裹,分外妖娆,一夜间千树万树梨花开,仿佛冰雪世界一般,琼枝玉树,一室生辉。 慕容薇满是高兴地看着雪地里的雪,这积雪很深,弄一些堆个雪人完全不是什么大问题。 想到这儿,她立刻叫了丫鬟们出来,招呼拿起了工具,就忙着堆起雪人来了。 先滚了一个雪球,然后继续堆起了雪,直冻得小手通红。 “小姐,您别动手了,让奴婢们来吧。”绿儿担心地说。 --------嗯,更新了,第二更…… 杀鸡儆猴(第一更) 杀鸡儆猴(第一更) 慕容薇笑着说:“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这才是乐趣呢。” 她已经很久没这么高兴了,好久没有亲自动手堆雪人了。 过了片刻,慕容薇终于堆了一个像样的雪人,又让人弄了根胡萝卜来,给雪人按上眼睛鼻子嘴巴,戴上一个帽子,手上再插个扫帚。 “小姐你这个雪人还真有意思啊,我从来没见过这种呢。”众丫鬟啧啧称奇。 慕容薇拍拍手,香桃连忙捧了个手炉过来让她暖手。 慕容薇看着一旁的绿儿:“绿儿你脚还没好透呢,赶紧回去歇着去,待会要是再摔着可糟了。” 绿儿脸一红,带着几分不自在:“没事的,我这都好了——” “香玉,快点扶她回去,我可不想你以后身上烙下什么病根的。” 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这伤到了脚,别看着年轻好得快不在乎,到老来那才有罪受。 绿儿感动得很,其他主子哪个能像她家小姐这么善心? 有些人不拿奴婢出气就是随意打骂,像慕容薇这样的简直是少之又少。 慕容薇倒没觉得什么,毕竟是从平等社会来到这里的,她还做不到像这里的人一样漠视人的生命。 此刻她正欣赏着自己的雪人,兴高采烈地说着话,全然忘记了这外面的严寒。 直到天空再度飘落雪花,她才回到房间里去。 ------ 直到两日后天方放晴了,这一次的暴风雪也让京城周围冻死的人增加了不少。各个世家大户都准备了粥棚施粥。 慕容家自然也不例外。 这件事是由大夫人交给云霞办的,云霞倒算上手,把事情办得倒也漂亮。 慕容薇也接了东园的差事,二姐和五妹都跟着大夫人做事。 此刻慕容薇正在东园附近的抱夏里坐着,周围正站着一个管事的,两个管事婆子,另有数个洒扫婆子丫鬟和花匠,小厮。 时值寒冬,天气正冷,抱夏里烧了银霜炭,十分暖和,香桃和香玉两个丫鬟侍立在侧,月姑也在一旁看着。 “你们也知道这事是祖母和母亲交代我暂时代理的,这年节下府里正忙,母亲抽不得空,让我代管些时日。至于这东园的事情,想必以前都有成规,以前怎么做的,现在就继续便是。” 慕容薇坐在铺了大红猩猩毡的官帽椅上,面上温和又不失威严地说完这番话。 管事的胡成四十来岁年纪,人瘦高精干,穿一身墨绿色宁绸面的灰鼠里直缀袄子,此刻眼光闪烁,恭敬地说:“小姐既然是奉老夫人的命令代管园子的,这园子里的账册之类的事项还得向小姐回禀才是,小的们也没什么见识,都看小姐拿主意了。” 说罢递上数本账册。 慕容薇瞥了他一眼,什么叫老夫人的命令? 香桃接了账册,在一边锦杌上坐下,拿笔开始写什么。 慕容薇却端起一旁的茶盏喝了起来,不急不躁的,看着真像个富贵闲人。 胡成眼瞳微缩,垂立在侧,没有说话。 一旁两个婆子对视一眼,其中一个穿着酱紫色厚褙子,蓝色马面裙的婆子姓苏,四十来岁年纪,较胖一些,眯着眼看了眼慕容薇,眼底闪过一丝不屑, 另一个比较白的三十来岁婆子姓谢倒是个机灵的,上前笑着见礼:“三小姐既然是代管园子,那自然是小姐吩咐什么是什么了。” 另外的几个花匠之类的,上前来一一认了。 慕容薇看了眼谢婆子,轻轻放下手里的茶盏,拿起账本翻了翻:“听闻胡管事平日最是精明不过了,那就把园子里的事情大致说给我听听罢。” 胡成笑着说:“小姐看看账本,上面都有计较,这园子里的事务繁杂,一时却说不清。” 慕容薇眸光陡然冷了下来,啪的一声放下了账簿,目光陡然像一把凌厉的长刀直接插进人的心房,让胡成看得心头一颤,竟不能承受她的目光。 “笑话,难道平日里母亲问你园子里的事,你就是这么回的吗?让她翻账本看看?让你管各园子你连园子里的事情都不清楚,主子们请你这种下人是用来管事的还是用来当佛供的?我倒要去跟祖母和母亲说说看,本小姐用不起这样的管事!不如发到庄子上去发挥你的大才去。” 她下巴微抬,语气不如何激烈,看似娓娓道来,小小年纪一双潋滟黑眸,偏偏精光乍现,一瞬间威严凌厉,让胡成心中大骇。 他本起了轻视之心,再加上大夫人的吩咐,便没把慕容薇放在心里。 可此刻被她这么一番话说得,顿时两腿颤颤,连忙跪了下去,哀求道:“三小姐,是小人错了,小人一时头昏了竟说出这等胡话。”说罢狠狠甩了自己一巴掌。 苏婆子看得目瞪口呆,看着面前的慕容薇,上前说道:“三小姐,你不能把胡管事发到庄子上去,他也没有犯什么错……” 慕容薇挑眉看着苏婆子,来之前她早就打听过了,这苏婆子跟大夫人的奶娘张嬷嬷有些亲戚关系,怪不得敢对她这般说话。 一边的谢婆子脸色微变,上前拉住苏婆子:“小姐说什么就是什么,别说了!” 慕容薇嘴角上扬,表情似笑非笑:“不至尊卑的东西没什么错?看来本乡君该上书朝廷询问询问,我朝之典籍有否此种说法?” 众人脸色顿变,胡管事瞪了苏婆子一眼,这个蠢货还不怕连累他,居然敢这么说。 他上前磕头道:“乡君,此事是小人疏忽,小人这就为乡君解说。” 苏婆子被刚刚慕容薇一说,顿时脸色难看起来,她想起自家跟大夫人的关系,向来看不起别人。这时顿时脸色阵青阵白。 慕容薇冷笑一声:“看来有人还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你既然不想做这个位置,想做的人多得是。” 苏婆子气道:“你凭什么撤我的位置,我不服,我要去找夫人说话!” 胡管事上前打了她一巴掌:“蠢货,还不快跪下认错,你算什么东西,忘了面前的人是华容乡君吗,那是万岁爷亲封的。” 他忙给这蠢女人使眼色,就是想找茬,也不用直接顶撞吧? 苏婆子推了他一下,昂起头说:“哼,我没什么错,就不信你能把我怎样!” 慕容薇淡淡道:“胡管事,看到了吧,拉下去,让刑房的人教教她什么叫规矩,打二十板子。” 她怕什么,一个小小的下人,也敢跟她作对,不杀鸡儆猴,她以后就不用在府里过了,谁都能踩她一脚了。 胡管事没法子,当即让人拉了苏婆子出去,慕容薇也不如何,只让人直接在园子里打。 看着女人养尊处优的样子,平日过得肯定不错,算什么东西,也敢在她头上作威作福? 苏婆子还不服气,嚷嚷着要让人叫大夫人过来,很快就被香桃喊人堵住她的嘴。 香桃在一边气道:“这个老货真是胆子太大了,居然敢这样跟小姐说话。” 慕容薇让人出去观刑,自己则拿起账本看着,一时皱眉。 这账本也太乱了,说是流水账差不多,今天一笔,明天一笔的,看得她头痛。 除此之外,还有春夏秋冬四季,每个月常常去进的花木,一般都是固定一家供应的花木,还有园子里各人的月例银子等等,损耗之类的。 慕容薇摇摇头,就这账本看得简直能让人发疯。 外面的板子还没打完,这才刚打了一半忽然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惊呼声:“哟,这到底是怎么啦?” 慕容薇嘴角带着一丝嘲讽,这真是说曹操到曹操到,她刚打了人,这就有人来救了。 慕容薇看了眼香桃,笑着说:“知道该怎么做吧?” 香桃点点头,跟香玉对视一眼,拿起桌上的东西和香玉一道出了抱夏。 正是雪化的时候,天气极冷,慕容薇瞧见一个穿着体面头上带着赤金喜登梅头面,手腕上套着和田玉镯子,浑身富贵气的婆子,不是大夫人的奶娘张嬷嬷又是谁。 此刻张嬷嬷正和两个模样俊俏的丫鬟疾步来到此地,瞧见被打的苏嬷嬷,一脸鼻涕泪地向她求救,眼瞳微缩。 胡管事见张嬷嬷来了,连忙上前迎接,擦了擦冷汗,心里恼得很,瞧瞧这算什么事啊。 ---第一更,今天三更九千字……嗯,补前面的更新。大家别忘记投言情大赛的票啊,本文也入选啦,非常需要亲们的支持…… 角色扮演(第二更) 角色扮演(第二更) 他可不想得罪了张嬷嬷,然后又得罪三小姐。 来行刑的人其实也没怎么敢使劲打,慕容薇过来时,她们已经下意识停了下来。 慕容薇扫了一眼,但见那苏婆子身上血淋漓的,微皱了皱眉头。 她实在不喜欢这种事情,也没兴趣体罚别人,可是总是有人喜欢跟她作对,这不是自己给她找不自在么? 香桃低声道:“小姐你看,那老货根本没什么事,就是打着热闹而已,我瞧她还中气十足呢。” 慕容薇没怎么观刑过,对这些还不如香桃这个丫鬟了解得多。 但是听她这么一说,便知道那些人使了巧力了,这样打,看着厉害,实际上不过是皮肉伤,没伤筋动骨的,养个几天也就没事了。 慕容薇扫了那些行刑的人,哼了一声,看向张嬷嬷。 “这不是张嬷嬷么,嬷嬷怎么来这儿了?这外面冷得很,随我进抱夏里吧。”慕容薇温温柔柔地笑着,看那样子像根本没罚过人似的。 张嬷嬷挑眉,眼底精光闪过:“这大年里的,三小姐怎的打起人来了,奴婢怕是老夫人不喜呢,毕竟见了血是不太好。” 慕容薇也略带些遗憾和委屈地说:“祖母向来是个最重规矩的,也是母亲的身边的老人了,想必也知道。而且我平日是御下最亲和的,就是这些个丫鬟,我都没怎么打过。可是没想到,今日却被人欺负到头上了,嬷嬷来了就好,可定要给我主持公道。” 说着上前亲亲热热地拉着张嬷嬷的手。 张嬷嬷身体一僵,被她这么反将一军,顿时有些尴尬,隐晦地瞪了苏嬷嬷一眼。 身边那两个丫鬟上前要去解开苏嬷嬷嘴里的布,慕容薇却摆摆手,有些气愤地说:“这起子不知尊卑的东西,是越发上脸了,总是给脸不要脸。本小姐好歹也是朝廷封的乡君吧,她竟敢敷衍园子里的事情,还顶撞我,我想着这差事是母亲交给我的,怎能让这刁奴拿捏了,这不是让别人笑话母亲吗?” 张嬷嬷和胡管事被她这话说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张嬷嬷是心里暗恼,怪苏嬷嬷和胡管事没办好事情,又怪慕容薇嘴太厉害,一点机会也不给人。 “三小姐,竟有这种事?不如让奴婢来问问这老东西?”张嬷嬷上前想挣开手,没想到慕容薇却不放手,还亲热地拉着她进了抱夏。 胡管事擦擦冷汗,急忙跟了上前。 香桃拿了张纸,眼里满是幸灾乐祸。 这里面其他人此刻早就脸色惨白,唯唯诺诺地站着,哪敢再得罪慕容薇。 慕容薇笑着说:“嬷嬷,这事说也说不清楚,香桃,你演给嬷嬷看看吧,也让嬷嬷瞧瞧,这起子不至尊卑的东西该怎么整治。” 香桃眼底闪过一丝兴奋,她可是等着现在等了很久了。 此刻香桃拿起面前的纸,清了清嗓子,在张嬷嬷一头雾水中把刚刚慕容薇和苏嬷嬷的对话念了出来。 只不过这丫头惯是鬼灵精的,此刻更是玩起了角色扮演。 一时成了被下人顶撞的慕容薇,一时成了嚣张张狂的苏嬷嬷。 张嬷嬷脸色难看得沉了下来,尤其听到苏嬷嬷居然敢当着慕容薇面说什么找大夫人的话,说什么看慕容薇把她怎样的话,更是恨铁不成钢。 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见事情不好那就退一步就是,居然上赶着跟主子对抗,这不是找抽吗? 之前她想让苏嬷嬷暗地里给慕容薇使绊子,她倒好,明着就敢给人脸色。 慕容薇再怎么说也是老太太得宠的孙女儿,还是华容乡君,这番被打那是她活该。 蠢货! 张嬷嬷看着慕容薇,心底发寒,这位三小姐真是个不简单的角色,竟然还把对话都记下来了,真是…… 她该不是早就料到自己会来了吧? 张嬷嬷心中一惊,看着慕容薇那温柔娇俏的俏脸,尤其对上那乌黑的似笑非笑的眼眸,顿时有种被她看透了心思的想法,脸色可不怎么好看。 胡管事也是一变看着张嬷嬷,一边看着慕容薇,心里暗地琢磨,觉得自己这段时间还是小心些好,最好不要明着跟三小姐对抗。 这也是个手辣的主。 “嬷嬷瞧瞧,你说这她该打不该打?” 张嬷嬷心里不舒服,脸上的表情就十分僵硬:“该打,这老东西竟是痰迷了心窍,居然敢跟主子顶嘴,咱们府里的规矩可没有这个。” 慕容薇满意地点点头,又有些气愤地说:“想是规矩没学好,看来是要请些嬷嬷好好教教她府里的规矩才行。本来这年节下就忙,竟还给人添乱,怪不得母亲说总是忙得很呢,可不是,要都是这么不懂规矩的人,那还不烦死了?这样吧,我看她的位置暂时就让月姑顶了吧,府里忙得都找不到人呢。” 张嬷嬷一愣,她这就要安插人进来了。 慕容薇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心里想什么,笑着说:“这管采买的可不是就得忠心么,想必胡管事也会在一边好好帮衬的,等到我不管了,再让人选进来吧。” 张嬷嬷心里有气,沉吟道:“这不好办吧,奴婢还是回了夫人再说。” 慕容薇笑吟吟地说:“这是应该的,当然要跟母亲禀报的。月姑她男人以前就是花匠,她对这些也是懂不少呢,我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先拿她顶上吧。” 张嬷嬷心中发冷,还想说话,慕容薇已经起身拿了账本说道:“看我差点都忘了,胡管事跟我说说这东园的事吧。” 胡管事看了眼张嬷嬷,应了声是。 张嬷嬷无话可说,皮笑肉不笑地说:“那奴婢就回夫人那说说此事吧。” “好,月姑,替我送送张嬷嬷吧。” 一边的月姑之前还没想到慕容薇会来这么一出,这会子顿时有些诧异,更多的是感觉面前的小姐太陌生了。 这伶牙利嘴的,简直跟以前大相径庭。 月姑欲言又止,看慕容薇使了个眼色,只得送了张嬷嬷出去。 张嬷嬷瞪了眼板凳上呜呜示意的苏嬷嬷,一腔怒火发泄在她身上:“哼,你个没规矩的老货,真是该打了。来,没打完地接着打,狠狠地打!” 说罢不顾众人的惊愕,带着丫鬟气冲冲地离开。 苏嬷嬷吃惊又惊恐地看向远走的张嬷嬷,那打板子的人面面相觑,干脆发狠打起来。 这一下把个张嬷嬷打得鬼哭狼嚎的。 慕容薇问清了胡成这东园平日的事务,觉得也不算麻烦,但正像老夫人说的,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也不是她想得那么简单。 “往年怎么过年,怎么布置园子都有定例,不用我说,胡管事应该明白怎么做吧?”慕容薇微笑着问。 胡管事这会子已经恭敬得很:“小人明白,定会好好做事。” 慕容薇看了眼香桃,香桃上前递了个沉甸甸的银锞子给胡管事。 “好好做事的,我是不会亏待的。你也知道我也就代管代管,管事的照旧例做便是,如果有无法决断的再告诉我,我会去跟母亲商议。至于账本我先带回去瞧瞧。” 慕容薇有些头疼这账本,打算回去自己再做个暗帐,用复式记账法画表格做,免得看得头疼。 话说这古代的账本啊,简直像天书,普通人都看不懂呢。亏得她起码前世上了十几年的学,做过工作。 胡管事连忙道:“小姐客气了,这都是小人应该做的。” 慕容薇听到外面打板子的声音停了,笑着说:“这天气还真是怪冷的,香玉,拿了东西,咱们先回去吧。” 胡管事连忙先出了抱夏,在门口等着。 香桃给慕容薇系好斗篷带子,戴上银红面桃花纹的雪帽,拿了手炉出了抱夏。 慕容薇看那苏嬷嬷已经昏了过去,皱了皱眉,“派人把她送家里去。胡管事,月姑留下,你教教她要做什么。” 月姑还有些忐忑不安,她虽然也见过些世面,可是今天的事情更是出人意料,让她有些担心。 她怕慕容薇得罪了大夫人会不好。 “小姐,张嬷嬷那里……还不一定呢,要是大夫人不答应呢?” 慕容薇笑着说:“月姑别担心,这一时半会的,也找不到合适的人,能者多劳,你就帮帮忙吧。” ---第二更,下一更11点。有木有鲜花月票啥的啊,木有的话给俺投个言情大赛的票吧,15号截止了,每天可以投10票。 施米风波(第三更) 施米风波(第三更) 月姑哭笑不得地说:“小姐说什么呢,我也就尽力了,不辜负小姐的看重。” 慕容薇点点头,带着两个丫鬟,径自离开了东园。 从东园沿着碎石小路走了片刻,便上了抄手游廊,慕容薇脚步不快,欣赏着满园风景。 阳光一照在雪上,阵阵金光,天地间一片白茫茫,山舞银蛇,原驰蜡象,琼枝玉树摇落芳妍,低垂的柳树缀满了冰雪的枝条,低矮的灌木丛和着庭院间低垂的冰锥,倒有几分北国的风景。 慕容薇正想着回头怎么整理账册,忽然迎面撞见一个熟人。 面前的男子一身黑貂斗篷,长身玉立,丰姿卓越,说不出的俊逸潇洒,清雅出尘。 此刻见到面前的慕容薇,他也是愣了愣,眼底闪过一抹复杂。 “风公子。”慕容薇敛眸行了礼。 风郁回了半礼,“三妹妹还好吧?” 话一出口他就有些后悔,怎么说了这么句话? 自从慕容薇跟他说出那番决绝的话之后,不管是自尊心还是修养都让他抹不开面子再去纠缠。 既然她都说了除非死,否则不嫁给他,他还能说什么? 他风郁就算再怎么样,也没有那么贱得自取其辱。 不得不说,这个少女狠绝,她清楚地知道什么是他无法接受的。 他风郁的确不会再死缠烂打的,因为他从来就是个高傲的人,如何能接受被人这般羞辱? 慕容薇眼皮跳了跳:“甚好,风公子,我还有事,告辞了。” 说罢也不待风郁说话,便侧身离开。 风郁愣了下,看她离去的背影,眸光闪烁。 慕容薇也不想跟他有什么纠葛,好在她早就明白风郁这样的人,最爱的还是自己,名声脸面总比其他重要。 他不是那种地痞流氓没品的人,世家公子的好修养让她能放心地摆脱他的纠缠。 对于慕容薇而言,风郁就是姐夫,一个没啥关系的人。 香桃回头看了眼风郁,心想,现在小姐是真的对风少死了心思了。 如今这样视而不见的,谨守礼数,这样大小姐也没话说了吧。 慕容薇倒没想那么多,回了墨园就拿起账本看着,看了半天,然后又准备了纸笔,用着不方便,让人弄了炭条来,画线列表格记账。 一项项列好表格,香桃好奇地问:“小姐这画的是什么呀?” “说了你也不懂,不过我看着以后倒可以教教你们。你来报数,我来记。” 阿拉伯数字虽然传了过来,可是懂的人毕竟不多。 两主仆吃过午饭又继续对账,弄了一下午才弄好。 等她去老夫人那请安,正碰上大夫人,见到她,大夫人还一脸和蔼地说:“你放心吧,那起子不知道尊卑的东西你打就打了,最近我忙得很,园子里的事你自己看着办。” 那么,出了错也就是她自己的责任。 慕容薇眨了眨眼,感激地说:“多谢母亲,我也是不懂什么,年少无知,我都按着往年的例办的,要是有什么拿不定的,我再去向母亲请教。月姑的事也是我一时找不到合适的人。” 大夫人心里冷哼,暗骂这小蹄子如今惯会装痴,别以为她吃了个亏就会算了。 老夫人心情不错,说道:“老四一家也该回京城过年了吧?这次回京述职,看样子是会调进京城了。” 大夫人接了话:“娘说得是,府里可就更热闹了。小叔这次是要升官了。” 因为父母健在,大老爷和四老爷两兄弟暂时还没分家。 老夫人年纪大了,如今就喜欢热闹,虽然四老爷不是她生的,可老太爷还在呢。 慕容薇眼观鼻鼻观心,看着窗外的雪景,心想,这个年可真是热闹得很。 ----- 过了小年,慕容薇的日子说起来也没什么大风波,一切都算是平静。 东园那里虽然出过几次问题,可都被慕容薇解决了。 不过就是送的花木有问题之类,有了月姑那个认真的,加上慕容薇早把账册准备好了,每回出问题都能找出来,把人惩治了,来个几回再没人跟她偷奸耍滑。 眼看到除夕要修整园子,慕容薇指挥着人准备好了。 倒是周姨娘那里出了些问题,因为慕容老爷十分高兴这个老来子,常常去周姨娘那,惹得几个年轻的姨娘们争风吃醋。 亏得老夫人念着冬天路滑,免了周姨娘的晨昏定省,不用去大夫人那请安,否则这路上指不定都得摔个问题出来。 周姨娘这些日子都闭门不出,安心躲在房里养胎。 慕容薇想着等到明年生产这几个月,可是得小心注意才行。 这古代的女人,不怕你不能怀孕,就怕你生不下来。 “小姐,奴婢有事情禀报。”秋芳一脸亢奋地在门外徘徊。 慕容薇愣了下,想,难道是大夫人又打什么主意要害她不成? “进来吧。” 秋芳进门行了礼,看了看四周,见香桃在帮着慕容薇对账,心里暗妒,这个小蹄子乘着自己出事爬到自己头上成了大丫鬟,自己却成了三等丫鬟。现在就是自己妹妹秋纹都成三等丫头了,怎让她不嫉妒? 可惜自己之前做的事让小姐终究不那么信任她了,现如今自己不表现好点,怎么跟着小姐呢? “小姐,您还不知道吧,府里可出大事了呢。” 慕容薇看秋芳那一脸夸张的表情,神情淡淡的,如果是府里出的事而不是她的事,早晚会知道。 “说吧。” 秋芳有些讪讪地,见慕容薇不怎么感兴趣的样子,略有些尴尬:“之前咱们府上不是施粥棚了么,今天老爷下朝的时候路过粥棚就顺道去看看,没想到那些婆子都躲躲闪闪的,老爷疑心之下,让人勒令一查,才发现那里施粥用的米都是发霉的米。老爷当时就大怒,只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不好闹开,就打算回府后再说,没想到当时就——“ 秋芳停了下来。 慕容薇脸色微微一变,她之前倒是猜测过会出点什么事,大夫人哪能轻易放权给云霞这个儿媳妇呢? 现如今看来,难道大夫人出的手? 不然怎么刚巧父亲下朝路过的时候,那些婆子躲躲闪闪的? 这些人最会看人脸色行事的,怎么可能不会隐瞒? 云霞第一次办事,以她的身家,还不至于贪图这点东西,以次米换好米,用这种法子亏钱。她不可能第一次办事就这么做。 云霞还不像那么傻。 慕容薇蹙眉,心内起了波澜,看秋芳的话音,似乎还有更严重的事。 她心中一冷,这些人斗来斗去,可就没一个人想过,吃了霉米,那些灾民会不会死? “下面怎么啦?怎么会变成霉米呢,咱们府里施粥用的可是上好的米。”香桃在一边识趣地接了话。 秋芳满脸神秘地说:“谁说不是呢?可是更没想到的是,当时正好有个乞丐吃了粥到底口吐白沫,老爷当时就吃了一惊,让人准备给他看大夫去。谁料正好有两个御史经过,一下子把事情闹大了,而且那个乞丐居然死了。如今很多人都知道了,咱们府里用霉米施粥吃死了人。” 慕容薇听到这,猛然站了起来,“你说那个乞丐死了?” 秋芳点头:“对,现在老爷回到府里了,正大发雷霆呢,大少爷和大少奶奶都去了老太太那了,唉,这次好像是大少奶奶负责的吧?” 慕容薇脸色难看起来。 先前她还以为是大夫人搞鬼,现在听到居然那么巧有御史经过,偏有人吃死了,还宣扬开来,怎么看怎么像精心布置的陷阱。 御史那是无风都要掀起三尺浪人,现在抓住这件事,还不闹得满朝风雨。 有人在借着这件事针对她慕容家! 慕容薇心头一凛。 是父亲和祖父的政敌? 可这件事居然会这么巧,是有人在施粥棚那里动了手脚呢,还是跟府里的人有勾结? 大夫人不会这么蠢,用这种手段打击自己儿媳妇,那可是会让慕容府也跟着倒霉的。 她不会这么做。 看样子是有人借着此事李代桃僵了。 -----第三更o(n_n)o哈!明天还是三更,乖乖滴思思会有投票滴吧?欠更11更,从今天开始还。 替死鬼(第一更) 替死鬼(第一更) 慕容薇心中惊疑不定,披上斗篷,正想要去老夫人那看看,忽然一想,顿了下来。 她微蹙了蹙峨眉,此刻她去了却是不妥,要知道她只是个女儿,而且不可能参与家中要事。她本来跟这件事无关,最好是不要掺和进去。 自己祖父和父亲经营朝堂多年,这种风波也不是没经历过,自然会妥善处理。 想到这儿,慕容薇看了看秋芳:“你下去吧,好好给我探探外面的消息。” 说罢,赏了秋芳一根赤金玉簪花点翠的簪子。 秋芳心头一喜,本想说什么,但见自家小姐神情恹恹的,当即先行离开。 香桃看她神情不豫,以为她是为家里担心,连忙道:“小姐不要担心,这事又不是老爷授意的,想必能查清楚的。” 慕容薇点点头,打眼看着屋内的摆设,满眼的珠围翠绕,博古架上摆放的都是珍品古玩,她吃的用的更是富贵华丽。 不知道何时,她似已经习惯了这锦衣玉食的生活,这样的钟鸣鼎食之家,表面看着风光,谁又知道哪一天会大厦将倾? 慕容薇心间没来由地一阵烦闷。 前世那简单快乐的生活,似乎离她越发远了。 现在她常常会有些忘了过去的事。 慕容薇微微叹息一声。 就在慕容薇叹息之时,老夫人正屋那,早已经聚集了一家主人。 老太爷和老夫人坐在上首,慕容老爷和夫人站在下首,慕容甫和妻子云霞跪在地上。 云霞此刻脸色惨白,叩首道:“媳妇这些日子一直都在忙着施粥的事情,从库房出去的米粮都有严格检查,怎敢让人做这种事?” 大夫人也是脸色难看,盯着儿媳妇看了看,又看向公公婆婆。 这事……怎么会变成这样? 老太爷蹙眉道:“这事是怎么交到你手上的?不是惯由大儿媳妇管的吗?” 大夫人连忙道:“爹,这事是前些日子,媳妇忙着操持年节的事,太过忙碌,因此便将这事交给了甫哥儿媳妇。” 老夫人看了眼她:“当时,你不是说让管事的帮忙处理了吗,只需甫哥媳妇她去看看就是?到底是怎么回事?郡君第一次接手内务,是不是有些下人欺瞒主子,从中偷取钱物?” 大夫人心中咯噔一下,这事的确是她让人动手的,只是她当时只是想用劣米换了好米,再让人悄悄知会了老夫人的,那劣米虽然稍次一些,却是好好的米,断然不可能吃死人,更不是霉米。 本来不过是想借着这个让老夫人看到云霞贪图小利,上不得台面。就算不相信,那也是她没有能力掌管下人。这样大夫人她好紧紧抓住府内大权。没成想事情居然变成了这样,米变成了霉米,还吃死了人,居然还被御史知道了。 现如今就是大夫人再如何蠢笨也发觉自家似乎落入了一个圈套之中。 这不禁让她冷汗涔涔。 如今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承认了罪名的,否则不止是公婆不喜,自己丈夫也会跟她离心。 大夫人脑中转了一圈已经想好了办法,此刻脸色微变:“这事是我之前交由大管家张合去办的,他平日最是办事稳当的,难道真是出了什么问题,这就叫他过来问问才是。云霞她绝对是被人冤枉了。我总觉得这事是人家想要对付咱家故意使出的招数。” 她这么一说,云霞松了口气。 她第一次办差,自然是十分注意,万分小心,之前虽然注意到米并非好米,可并未在意,以为慕容家施米用的就是次米,毕竟大部分京城的世家都有这种暗地里的行为。 可是,次米跟霉米怎么可能一样呢,她明明见着这许多天一切都好,还派自己的贴身嬷嬷去施粥,就今天嬷嬷病了没去,谁曾想就发生了这种事。 她自然是难辞其咎。 慕容甫看了看妻子,顿了顿,说道:“祖父,父亲,现如今还是先叫张合过来问问吧。” 老太爷一直凝眉思索着,此刻点头道:“这事没那么简单,甫哥儿媳妇也起来吧。” 云霞这才起身,跟丈夫站在一侧。 倒是慕容老爷脸色十分难看:“今天倒真是让我的脸都丢尽了,不管是不是政敌所为,这差事你们没细心办好,否则只要每日检查,那些婆子为何看到霉米依旧使用?而且霉米淘洗过后也不会吃死人——” 云霞脸色惨白,可是这件事除了大管家派遣府中仆妇去施粥外,她也有责任。 但是,那些施粥的都是府里的人,她进府时间尚短,哪里收拢得过来,谁知道他们阳奉阴违呢? 大夫人看着自己的贴身嬷嬷去喊了张合过来,心下微松。张合此刻已经脸色惨白,强作镇定,进来立刻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老太爷,老爷,这事是小人犯错,小人在出事后即刻点查了库房,没想到库房的副管事张忠居然敢私吞钱物,用劣米兑换了好米……” 老太爷一双精光闪烁的眼睛对上他:“哦?这么说,你说那个张忠换的是劣米?不是霉米?” 张合点头,又哭喊道:“小人的侄儿如此作为,让小人再无颜面。只是那霉米实在不是小人的侄儿所换,小的问了那些施粥的仆妇,她们说昨日还是好好的米,却是今晨突然换了米。” 张合看着屋中几人,又看了看大夫人,心中滴血,这事注定要找个人背黑锅了,既然大夫人跟她说了那番话,他只能弃卒保车了。 “好个狗东西,如今还在面前说谎!”慕容老爷陡然扔了掌中的茶杯,砰一声砸在张合身上。 众人吓了一跳。 老太爷扫了他一眼,又细细思量片刻:“好了,看样子此事也是那个张忠引起的。若非他之前敢换了陈米,后来突然换成霉米,仆妇们怎么会习以为常。也不会让人钻了空子。” 大夫人红了眼眶,自责道:“这事还是媳妇没管好府里,否则怎么会让府里的下人偷奸耍滑?看来往日仁慈惯了,竟是让他们连主子也敢欺瞒了。儿媳一定好好管理府里的事情。” 老夫人看老太爷这个意思,是典型的要找个人顶罪了,只是淡淡地说:“这本是好心办坏事了。甫哥儿媳妇失察,就罚你回去抄写《心经》百遍,面壁思过吧。至于大儿媳妇,你也是失察了,府里是要重新整顿了,也免得主子不是主子,下人不是下人,都敢欺上瞒下,中饱私囊了。” 大夫人眼皮一跳,不知道老夫人是否意有所指。 慕容老爷脸色还很难看,高声道:“张合你这个总管也别做了,来人,把张忠给我抓起来!” 张合脸色微变,趴在地上不敢出声。 这事他就算被赶下总管之位,但大夫人说了算,他还会得个别的好位置。 现在他只能保住自己再说。 等到一通忙乱之后,只剩下老太爷和老爷父子俩了。 老太爷脸色严肃,“这事你怎么看?那两个御史是否是人事先安排好的?” 慕容老爷也是面带不豫之色,哼了一声:“定是有人故意引他们过去,那两个御史是胡维成和楚东平,向来是个油盐不进的,跟朝中的势力也没什么瓜葛,偏偏总是说什么忠心为了皇上。这事被他们捅出去,明日朝堂上须是难看了。” 老太爷沉默片刻:“查,一定查清楚是谁在跟我们作对。先把那个张忠抬出去,看看那些人是否是特意想针对我们。如果是,那应该还有后续动作才是。” 慕容老爷眼泛寒光:“爹说得对,只怕没那么容易善了。” --- 第二天慕容薇得了消息,知道大嫂被罚闭门思过,说是失察,大夫人又忙着在府里整顿训斥下人,一时间整个府里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众人俱是人心惶惶,规矩比往日还要严格。 “小姐,您说是不是就是张忠做的呀?我听说那些管库房的,向来是没什么好东西,经常克扣些好物,胆大地都敢拿出去卖。” 香桃闷声说着,一边在给慕容薇研磨的绿儿瞪了她一眼。 慕容薇也沉默起来,初听说这事,她心里却没什么吃惊的感觉。 她心里早就明白,这事定然不了了之,但肯定要推出个替死鬼,张忠就是个好的选择。 ----第一更o(n_n)o~还有两更。 一朝风雨(第二更第三更合并) 一朝风雨(第二更第三更合并) 只是这件事到底有长辈们顶着,到底是怎样那也很难说。 慕容薇并不清楚其中的内情。 “别乱想此事了,在外面也不要乱说什么话,免得惹了是非。” 正值多事之秋,她觉得自己更该小心行事才好。 ---- 第二天一早的早朝上很是热闹,慕容老爷先澄清了此事是下人偷奸耍滑所致,只是天冷水寒,本来准备好的米却发霉了,仆人又未有察觉,才闹成惨剧。 幸亏他当时发现及时,虽然有个乞丐死了,他人却并无大碍。 只是这件事在朝堂上却是掀起了大波浪。 御史弹劾不说,一些跟慕容家不合的政敌也是开始攻击,说是慕容家施粥不过是收买人心,却并不认真去做,以致死人不说,还惹得灾民人心浮动。 皇帝也出言训斥了慕容老爷,老太爷不得不也请罪。 一时间朝野纷纷,倒是颇乱。 而此刻在齐王府的书房中,一个生得浓眉大眼,大大咧咧的少年正笑嘻嘻地说:“大哥,你不是说到那个鹦鹉么,我昨个还见到了五弟的鹦鹉。他还给起个名字叫将军呢。你说没瞧见,五弟喜欢得很,说这只鹦鹉神气得很。” 齐王仍旧一副从容优雅的模样,看不出前段时间的事情对他有何影响。 此刻他正提笔画着一幅画,画中远山如黛,碧水东流,一弯清泉如天上月,似人间仙境,袅袅烟雾迷茫。 中有少女衣衫滑过,隐约可见绰约身姿。 听到四皇子的话,他也只是抬头笑了笑:“二弟送五弟的鹦鹉,到底是送到了。” 四皇子拍手道:“可不是,我还道如何,不过那小东西的确神气得很,怪腔怪调的,不知道哪里学来的一堆新词儿,甚是有趣。” 齐王眸光微冷,又低垂眼帘,画笔在少女的衣衫上点缀梅花数瓣。 “是么,也许四弟你也能得一只。” “我才不喜欢那玩意儿,逗逗趣还行,要我说,我还是喜欢养狗。” 齐王看着笔下的画卷,想起那个叫慕容薇的少女。 二弟去了趟慕容家,这不,就得了只鹦鹉回来。 这便宜买卖当真好做。 本以为二弟没娶她便是不管不顾了,看前段时间那事,呵,倒还真有几分情意? 他不知道二弟在想什么,既然喜欢,要来便是,怎的到如今也不见他动静? 齐王蹙眉,心底带着几分不快和冷意,隐隐有种被人忽视的窒闷感,让他很不愉快。 那女子面对他时,居然宁肯大冬天的跳水也不肯遂了他的愿,可转身怎就有那个心思给洛王训鸟了? 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齐王也是能随意拒绝的,她以为,得了萧明睿那小子的眼,自己就不敢把她怎样? 而且慕容世家也是让他不耐烦了,屡次三番地招他们,倒是不肯效力。 本来两家也算是有些姻亲关系,他觉得哪怕他们不肯效力也是无妨。 但是,前段时间他出事的时候……慕容家可没少暗地里给他吃了瘪。 瞧瞧刑部查事情不是查得很快,冷眼旁观就不说了。 齐王眸光微冷,哼,不肯效力于他,也休想让二弟得了这股势力! 虽说这些年他们慕容世家一直如此十分低调,从不归附势力,可也难说慕容薇真的嫁给洛王后,他们家会选择旁观。 既然如此,那也该给他们点教训了。 不然他们还真当他是好相与的了。 四皇子眼珠溜溜转,看着齐王的画,“大哥这画好,父皇这两天都被御史炒烦了,哥哥不如献画上去,让父皇看了也高兴。” 齐王笑了起来:“这也不算什么大事,只是死个乞丐,还能如何对付慕容端?” 四皇子挑眉:“说来这个事也奇怪,怎么就吃死人了?不过嘛,那些灾民堵在城门口也是烦人,我本来想出城去玩的,也被搅合了。” 齐王淡淡道:“父皇是天子,自然要怜惜子民的,今冬风雪猛烈,多地都有雪灾,父皇为此忧心。你还是不要在宫里说这个,父皇听了怕得骂你了。” 四皇子摸了摸脑袋,不耐烦地靠在一边:“好啦,大哥,我知道什么该说不该说。” 齐王挑眉眉眼温润如春风拂面,只是嘴角挑起一丝笑容。 慕容薇,别以为你就能逃得过,本王要的东西,还没有得不到的。 ------ “师兄,这要过年了,你要不跟我到王府去吧。”萧景澜在金玉斋的庭院中望着打坐的柳轻尘问道。 柳轻尘微闭着双目,整个人此刻倒真有几分超凡脱俗的气息。 萧景澜嘀咕一声,身上穿的黑貂羽纱面的鹤氅沾染了寒气,他解开鹤氅挂在一边,少年修长玉立的身形宛如风中玉树。 绝美的容颜此刻也是带着三分不耐,乌溜溜的黑眸闪过一丝无奈:“师兄,你不是打算以后都这样吧?” 柳轻尘微微睁开双眸:“你这段时间不是都在忙着行动么?又死了不少人吧?” 萧景澜沉默了片刻,本来还带着少年稚气的双眸,此刻却泛着寒光:“那是他们该得的,而那个罪魁祸首,我要让她在绝望和恐慌中等待死亡的到来,要让她尝到这世间最悲惨的一切。” 否则,难消他恨。 柳轻尘淡淡道:“师父来的时候就是让我保护你的,其实以你的手段,根本无需我来保护。倒是我这段时间在京城走动,倒是入尘世,学到了许多。这样估计等我回武当山的时候,修为还能提升呢。” 萧景澜愣了下,半晌动了动嘴唇:“那就恭喜师兄了。” 柳轻尘表情很是平静:“其实我也想明白了,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的感受我不能明白,但我希望你以后做事的时候想想别人,再想想自己是否真的愿意那么做。你始终还是我的小师弟。” “师兄——” 萧景澜有些感动,心底想起多年在武当山的时光,慈爱的师父和师祖,一时心底有温情流动。 是的,不管到何时,自己还是有亲人的。 这些人都是那么地关心他,他不能让他们担心自己。 “我只是希望你,在杀人的时候记得为何而杀,什么该杀,什么不该杀。” 萧景澜郑重地点头:“我答应你,师兄。” 柳轻尘看着窗外的天空:“我就不回王府去了,其实对于我们这样的方外之人,过不过年都是一样。何况我回去也不怎么好。你记得,在你回王府后,不要表现得太出色。” 萧景澜想起王府中的暗涌,自然明白该怎么做。 他已经忍了那么多年,不在乎再多忍一时。 只是,想到最近京城的诡谲情形,也让他很是担心慕容薇。 他迫切想先娶了慕容薇,可是靖王却总说情形不对。 看来要等到过年之后再说了。 至于那个人,还是等他成了亲之后再说吧。 此刻,外面的天是晴的,蓝天下未化的积雪缓缓融化,气温反倒下降了。 慕容薇正躲在房里练书法,临字帖,忽然外面传来一阵***动。 慕容薇微蹙着眉,冬芳急匆匆跑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喊道:“三小姐,周姨娘那动了胎气!” 慕容薇吃了一惊,猛然站了起来,焦急道:“到底怎么回事?如今人怎么样了?” 冬芳捂着胸口说道:“是周姨娘在云阁的院子里走动,谁知道地上怎么有冰,周姨娘顿时滑了一下,亏得杜妈妈和丫鬟扶住了,可是姨娘身子重,跌了一下,还是动了胎气。” 慕容薇眼底寒光一闪而过,在自个院子里也能出事! 这些人还真是无孔不入。 看这情形应该不是严重,可是孕妇摔跤后当时可能看不出来,要是不注意,过段时间就会下身见红。 慕容薇急匆匆地换了衣服,自己去了库房包了几样药材,带着丫鬟一阵风地赶去云阁。 等到了云阁时,厅堂里聚满了人,隔壁的方姨娘不说,朱姨娘,李姨娘都在,连大夫人也来了。 慕容薇压下耐心,先行了礼,看向里面躺在炕上的周姨娘,看样子并没太多见血,只是脸色苍白得吓人。 大夫人关心地说:“妹妹放心吧,大夫马上就来。” 慕容薇眼瞅着其他几个姨娘探究又幸灾乐祸的眼神,心中恼怒,面上不显,上前抓住周姨娘的手腕,“姨娘,你坚持会,这会可是肚子痛,不会我的小妹妹就要跑出来了吧?” 她这番略显幼稚的话惹得众人低笑。 大夫人似笑非笑地说:“薇姐儿不可胡说,你一个小孩子懂什么,还是外面等着吧。” 慕容薇敛眸,脸上带着几分担心之色:“母亲,就让我陪着姨娘吧,姨娘的脸色怎么这么苍白呢?” 她的手在被子里握住周姨娘的手腕,切了切脉,周姨娘的确是动了胎气,只是如她所料不严重,喝两剂安胎药也就差不多了,但之后还是要静养为宜。 慕容薇心中放下了心事。 “没事的,三小姐,你还是先去外面等着吧,有杜妈妈照顾我。”周姨娘诺诺着说。 杜妈妈在一边低头侍候着,大夫人哼了一声:“妹妹你就是太心善了,这起子没用的下人们怎么照看你的,居然能让你滑倒?看起来是忘了咱们府里的规矩了!” 周姨娘脸色一变,她怎能让奶娘出事,强自镇定地说:“是要罚人,那洒扫的丫鬟居然没打扫干净地面,不如也不会有冰块出现了。杜妈妈已经让人拿了今早值班的丫鬟婆子了,正要让夫人看着办。” 大夫人挑眉,心想,如今她才发现,什么时候周姨娘倒也学会手段了。 她居然还能分心解决这件事,倒比以前出息了。 正在这时,大夫来了,隔了屏风诊脉后,也道是动了胎气,吃几副保胎药就好,只是要静养。 慕容薇听他没夸大,但仍然没放下心。 待大夫开了药方子,大夫人要让人去抓药,慕容薇就起了心思。 她不放心大夫人让人去府里药库里拿的药,反正之前她知道周姨娘怀孕后就准备了不少药材,这次知道她动了胎气也带了些药材过来,正好拿来用。 大夫人关怀地说道:“周姨娘你好好休养,至于那些没办好差事的洒扫丫鬟婆子,哼,就按照府中规矩惩治吧。” 慕容薇起来道:“母亲,我去吩咐丫鬟煎药去。” 说罢匆匆离开,到了外面,让冬芳拿着包袱,到了外面就瞧见那个医婆也在。 慕容薇低声道:“你过来,这里有些药材,方子就是……” 她将方子说了,“待会大夫人拿回来的药材你不要用,就用我给你的。知道了吗?” 医婆也是略带些诧异看着慕容薇,没想到这位小姐对方子还能记得这么清楚,小小年纪竟是十分聪慧。 今日的事情她也略有所知,知道并不严重。 可见慕容薇如此谨慎,也是小心道:“小姐放心,我是识得药材的。” 慕容薇点头,跟着她到了耳房里开始煎药。 慕容薇看她手法娴熟,显然是个内行的,又让冬芳守在外面,声音极低地问:“最近可有什么异常的?” 医婆看了看四周,叹道:“三小姐之前交代让大夫定了个注意事项,咱们天天注意,没想到今日还是出了事。前天丫鬟去厨房端早饭,本来准备拿的是银耳雪蛤粥,谁知道等拿回来却成了蟹黄栗子粥,还随行送了蟹肉水晶饺子,幸好被我先发现了,不然……” 慕容薇心中一凛,蟹肉寒凉,尤其蟹爪更是凉滑之物,孕妇吃了是最容易滑胎的。 “那个丫鬟呢,有没有问是怎么回事?” “问了,说是去的时候厨房的人说雪蛤今日没了,但有蟹黄粥,说也很补。事后杜妈妈暗中让人查了,那个厨娘的背后好像跟方姨娘有点关系。” 慕容薇冷冷一笑:“他们还真是手段高超,什么招都能想得出来。” 对于这些女人她已经无语了,这古代的后院女人一个个的心狠得紧,你害我我害你的,也不怕招了报应。 尤其对个没出生的孩子下手,更是让她愤怒。 “还不止呢,李姨娘让人送了几株金桔过来,姨娘瞧着喜欢,摆在案上,我闻着那味道不对劲,结果发现上面抹了药。李姨娘还一直问姨娘有没有什么生子秘方。” 慕容薇挑眉,看来再多些什么,她也能习惯了。 李姨娘,她要是能怀孕那就怪了,大夫人在她房里折腾的熏香可不是白放的。 想怀孕,还敢打周姨娘的主意,她要是以后不给她点颜色…… 不过是个没脑子的女人罢了,还不值得她多在意。 “今早的事情是怎么回事?” “姨娘去院子里赏梅,不知道谁在地上洒了水,天气冷,水结成冰,可是冰上被人洒了油,这才如此容易摔倒。” 慕容薇抚额,这件事或多或少有大夫人的影子在背后,她不过是高高在上地操控别人给她动手罢了。 看来这个孩子想安全生下来还真不容易。 这些个女人如狼似虎一般,她真的很怀疑当初自己能出生那都是泼天的幸事。 “洒扫的人都抓起来了?院子里如果再有可疑的人,你跟杜妈妈看着办吧。” 不杀鸡儆猴,这日子是别想消停了。 “还有没有什么事?” 慕容薇现在神经都有些紧张了,这什么事啊。看样子现在周姨娘除了不出门之外,衣食住行都得小心了。 “现在还没有,不过之后奴婢肯定会更注意的。”医婆小心地说道,略带些担忧。 --------二更三更合并o(n_n)o哈!……嗯,明天更新不会少…… 吾命休矣(第一更) 吾命休矣(第一更) 慕容薇有些无奈,身处这样的大宅门,这种事情从来就是在所难免的。 往后也只能更注意就是了。 过了会,大夫人派人送了药来,慕容薇看了看那些药,倒也看不出什么问题。 只是她为了安全起见暂时还是不使用了。 等医婆熬好了药,慕容薇端了药去,见众人还在,上前服侍了周姨娘喝药。 大夫人看了她一眼,道:“周姨娘你先好好休息,大家都散了吧。” 周姨娘挣扎着要起来送,被大夫人挥手按下了。 喝过药,慕容薇又嘱咐了几句,这才离开。 冬芳在她身边小心伺候,看慕容薇峨眉微蹙,只道她是为了周姨娘的事烦心。 “小姐别担心了,还有老爷看着呢。” 慕容薇自嘲地想,就她爹那样的,才不会管内宅的事。 只有她多看着点了。 还好如今周姨娘也算是有了点警戒意识,为母则强,就算不为自己,为了孩子也不能不注意。 果然自那日之后,周姨娘更是深居简出,虽然外面有些风风雨雨,至少慕容府里还算安静。 年节下很是繁忙,四老爷一家从南京回了京城,一家子打算好好过年了。 大年节下,家家户户清扫庭院,贴窗花、挂笺、对联和大“福”字,就是庭院门前都贴上了福禄寿三星门神像或者秦琼、尉迟敬德的武门神像。 除夕这晚,一家人聚在老夫人那吃了顿团圆饭,热热闹闹的。 慕容薇一边吃着一边有些感慨,想着现如今不知道那个世界的父母是不是同样也在过年? 还不会有一年一度的春晚? 以前不甚喜欢的东西现在想来都甚是怀念。 这么想着,慕容薇的情绪便不甚高,整晚都没怎么说话。 老夫人以为她是困了呢,说道:“待会大家都要守岁,这晚上也没什么事,陪我打打叶子牌吧。” 老太爷和老爷几个男眷都到书房商量事情去了,剩下这些女眷们等着也是无聊,于是在西次间摆了几张桌子,丫鬟侍候着奉上茶水点心,数人坐在桌前玩叶子牌。 慕容薇还没玩过这个,一瞧这叶子牌雕刻也甚是精美,像是一套用黄玉做的,虽然跟扑克有所不同,但其实也是差不多的玩法。 慕容薇看人玩了会儿,就明白了。 时辰还早,今晚守夜很晚才能睡觉,还不如找点事情打发。 慕容薇跟几个姐妹玩叶子牌,有输有赢的,倒也热闹。 直过了几个时辰,便有些困了,忽然外面鞭炮声大作,半空中烟花绽放,众女眷都到窗前看去,只见皇城中烟花盛放,有那吉祥如意的九子献桃,也有普通的天火流星,似流星一般洒落一道道水帘从天空坠落,花团锦簇,样式繁多,看得慕容薇都很是吃惊。 想不到这时的烟花就那么精致了,那有些复杂的样式她在现代都没看过呢。 璀璨的烟花过后,众人坐了会,吃了汤圆,各自散了。 出门时外面有丫鬟洒了芝麻杆,踩过之后丫鬟们齐声唱和道:“祝夫人小姐们来年步步高升。” 慕容薇瞧着有趣,跟众人一道给了红包。 慕容老爷和老太爷却没那么多空,过会还要上早朝去给皇帝恭贺,之后皇帝正式封笔了,衙门也才开始放年假。 这年节期间自然是繁忙无比,来来往往的亲眷很多,就是慕容薇都被拉着见了不少人。 直到了初五的时候,慕容薇想着很久没去舅舅家了,待会还是过去拜个年。 “你要出去?”老夫人一听,挑眉道:“也是,这大过年的,也好让你去拜个年。这样吧,你出门的时候带够人,去去就回。” 慕容薇听老夫人这意思,似乎还真的很担心她出事,不由想到,自己不过是个小女子,真的会有人来刺杀自己吗? 况且外面风声早就消去了,如今应该是不会有大事才对。 想到这儿,也安了心,备了几色礼盒点心,去周府拜年。 窗外寒风冷冽,慕容薇坐在马车中,捧了个手炉暖手,跟身边的绿儿说着话。 大街上因为过年访亲,来往的人倒是颇多,很有过年的气氛。 一行车驾正沿着朱雀大街往前行,慕容薇正拿个翠玉豆糕正吃着,忽然马车急刹车一般猛的停了下来,让慕容薇差点撞到车壁上去。 还是绿儿眼疾手快才扶住她。 绿儿略带些恼怒地掀开帘子朝外喊道:“出什么事了?” 外面坐车辕上的婆子忙道:“哎呀,碰着人了,一个老头子撞到车了。” 绿儿蹙眉,跟慕容薇一说,慕容薇也有些诧异,这大街上走得好好的,按说行人都会避开,怎么就撞着人了。 “你下去瞧瞧,看看人有没有事,如果受了伤就让人送到医馆去。” 绿儿应了声,下车到前头一瞧,正有个六十多岁的老头躺在地上捧着腿哀嚎着,赶车的车夫老王有些惊怒地说:“我根本没碰到他,他就忽然自己冲了出来,分明是碰瓷的。” 绿儿看了那老头一眼,也觉得可疑。 这京城里可是也有这种人,专门做这种事,假意被车马或人撞到以讹诈钱财。 只是像这种人,应该更是会察言观色才是,京师之下哪怕升斗小民都有些见识,看到慕容家的车驾应该知道不是好惹的才是,怎敢上前碰瓷? 绿儿眼神锐利地看着那老头,正待说话,那老头却是仰面大叫起来:“瞧瞧这官家人仗势欺人啦,老头子我不如死了好……” 绿儿皱了眉,心内生气,眼瞧着周围围了许多看热闹的人,慕容薇也是掀开帘子朝外问道:“到底怎么了?” 绿儿上前说了情况,慕容薇但觉生气,这人居然敢跑到她面前来,真是不把她慕容家当回事了! 只是这种事情是最说不清楚的,正打算叫人先把这老者送走再说,忽然间看热闹的人群中一道锐利的寒光出现,接着便有一阵大叫声:“小姐!” 绿儿惊恐地看到几个身着普通百姓服侍的男人突然间围到车驾前,其中一身手持利剑,直接朝车厢里的慕容薇刺去! 负责保护慕容薇的侍卫们都傻了眼,等反应过来已经是来不及,眼瞅着那寒光已到了小姐眼前! 慕容薇这辈子已经经历过不少将近死亡的事情,这次却是最为惊险。 冷光寒咧,一时间好似已到了近前,她似乎都能听到剧烈的心跳戛然而止的声音,能感受到剑的锋利和血腥。 吾命休矣! 脑中冒出这个念头,慕容薇眼看着那剑锋临近—— 忽然间数枚飞镖陡然打中来人的手腕和宝剑,那人手上吃痛,这剑也当啷落地。 下一刻慕容薇便看到一个蒙面男子直接上前挡在了慕容薇面前。 而这时路边也有个身形俊逸的男子出现,义愤填膺地说:“光天化日居然有这种刺杀的事出现,看我不抓住你们!” 慕容薇莫名其妙地看着那男子上前,腰间一把软剑白光一闪,瞬间跟那几个刺客对上了。 直到这时慕容家的护卫才反应过来,纷纷上前接应。 慕容薇感觉到心跳慢慢恢复,直到此刻,她的脸色还是惨白地吓人。 绿儿哭着扑到她身边,“小姐,小姐你没事吧?” 慕容薇僵硬着身子,好半晌才吸了口气,捂住怦怦跳的心脏:“吓死我了,我还没死!” 直到这时慕容薇才注意到外面的情形。 先前那穿着灰衣的蒙面人似乎武功很高,而后来突然出现的年轻男子身姿挺拔,英气勃勃,一把软剑在手中耍动,形成了一道剑光圈子,只要触及这个圈子的人瞬间被刺中,杀气凛凛,目光炯炯,好似开锋的宝剑寒光四溢。 这谁呀?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 这时她才反应过来自己被人刺杀了,难不成真的是蛮族人干的? 而这个灰衣蒙面人和这个年轻男子又是谁啊? 慕容薇正想着,忽然间见那些刺客俱都被抓住,那灰衣蒙面人连话也没说一句,身形一闪,顿时没入人群中去。 等侍卫揭开这些蒙面人的布巾,发现他们的容貌果然跟蛮族人很像。 “居然是蛮族人,这些个无耻小人,居然敢到京师作案!”那个青年男子愤愤不平地说。 ---第一更,……看在今天一万字以上的份上,亲们记得投言情大赛的票呀,http://i./index_yqtp.html本文也入围了,麻烦大家投个票,每天可以投10票哦。 算你命大(第二更) 算你命大(第二更) “呸,今日没杀死你,算你命大,时不我与……”说罢,那几个黑衣人居然口吐黑血。 “不好,他们服毒自尽了。” 慕容薇脸色难看,眼看着数人在她面前死去,尤其是对方的狠话,更是让她胆战心惊。 这会她恨死了那些放出流言让她深陷于困境中的人。 这些人简直太可恶了,若非是他们和背后的齐王,她又怎么会落到被蛮族人追杀的地步? 慕容薇心中有火气,正在此时五城兵马司,巡城的士兵也赶到了,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自然是引得众人关注。 “多谢这位公子相救,若非公子,小女子的命怕就要没了。”慕容薇这时也渐渐恢复平静,对面前的男子道谢。 这男子笑得潇洒磊落,收起剑,目光似带着几分好奇地看着她,但并没有什么恶意:“区区小事不足挂齿。” 说罢,竟也不顾别的,转身便走。 慕容薇连忙喊道:“公子!” 可是还没怎么注意呢,他就突然间消失在街角,不见了。 慕容薇一时愣神。 这公子还真是潇洒,她刚刚还没问恩人的姓名呢,人家倒好,真是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还真是潇洒得很,连个道谢他都不要。 绿儿这时已经镇定了许多,放下帘子,“小姐,咱们还是回府吧。” 慕容薇想想也是,她真的被今天的事情搞怕了。 忽然,慕容薇想起之前那个老头,“那个碰瓷的老头呢?” 绿儿这才想起,回头一瞧,大惊失色:“人不见了。” 慕容薇哼了一声,现在她才明白原来自己早就已经中了人家的圈套了。 根本就是那老头是个引子,而之后的几个蛮族人来刺杀才是目的。 “好啊,我倒是不知道我自己什么时候有了这种能耐,能让人家费这么大的力气要对付我。” 难道说就为个传言,为争口气,蛮族人就发疯了想要杀死她? 这京城也太不安全了。 慕容薇觉得皇帝真的该整顿京城的治安了,否则天子脚下都这么多问题,谁还敢来? 五城兵马司的人已经带走了刺客的尸体,询问了慕容薇两句,估计也是想到了事态严重,先回衙门去了。 至于慕容薇当然不可能跟他们回去,有什么问题,估计找她爹来问更容易。 她觉得自己真的该跟父亲建议一下,向皇帝上书整顿京城治安。 好好的本来打算拜年却出了这桩事,慕容薇也没什么心情了,当即掉转车头回家。 在京城治安没好转前,她是不打算离开家了。 太危险了。 就在慕容薇打马回家之时,那之前的灰衣蒙面人却出现在京城西的宅子中,叩响了门。 门吱嘎一声开了,一个中年男子放了灰衣人进来。 “事情如何?” “按公子吩咐的,解决了几个蛮族人。” “很好,那我先向公子禀报。看样子那位小姐这段时间应该是不会出门了。” 就在灰衣人禀报之时,先前那模样俊逸的男子却身形一晃,骑着马出现在了洛王府门前。 门前的侍卫见到他,立即放行了。 苏德迎了男子道书房去:“王爷刚下朝回来,武公子请吧。” 男子笑了笑,进门先看到洛王萧明睿幽亮的眸光,顿时拱手道:“王爷,幸不辱命!” 萧明睿凤眸微眯,带着几分危险的问道,起身走到男子面前:“这么说,真的有蛮族人出现了,是吗?” 男子点头道:“是,王爷命我护卫那位小姐,这些日子我一直在附近徘徊,今日得知她出门,路上……” 他将当时的情形说了一遍,看萧明睿清冷的眼神,略带杀气的眸光,心下十分好奇。 他跟洛王认识多年,这还是第一次见他为了一个女人有此模样。 当时他打量的时候只粗粗一见,只觉得年纪不大,生得美貌,一双眼睛波光流动,点漆也似。遇到那种事情也没有吓得哭起来或者慌张,算是很有胆识了。 怪不得能让萧明睿这个眼光极高的皇子都动心呢。 美人救英雄,还真是香艳得紧。 萧明睿看到他明显神游天外的样子,拍了拍他肩膀:“武非,多谢了!” 武非愣了下,略带些无奈地说:“谁让我欠了王爷的情呢,只好替你卖命了。不过王爷恕我多嘴,这京城里的治安如果不能解决,她还是会危险。” 萧明睿点头,声音有些沉静:“本王已有主张,这京城是该好好整顿整顿了,否则谁都敢闯进来杀人。” 武非还有些奇怪:“我现在还想不明白,蛮族到底为何刺杀你呢?” 不止他不明白,就是萧明睿也不甚明白。 而且看起来,他们像跟他有深仇大恨似的。 不过,塞外的战事早就结束了,蛮族早就迁离此地,剩下的余孽也不能如何作为。 过了数日开衙上朝之时,皇帝在朝上提起蛮族人入京城杀人之事,要城内驻军巡查内外城,周边州县,务必不放过蛮族之人。 京兆尹上奏折言及最近大量外来人口入京城,没有户籍,入城之后常有无赖跟本地豪富之家的奴仆勾结,寻衅滋事,抢劫调戏妇女,皇上交由内阁议论此事。 最后下了圣旨,凡是有身份户籍入京城的官员或者赶考的举子,商人之外,其余没有户籍之人一律不得入城。 一些游方僧道没有上僧名录的,都要赶出京城去,以防外来人口寻衅滋事,混杂奸细。 这件事顿时成了整个京城最轰动的事情,一时间许多人被赶出京城,惹出了很大风波。 就在京城陷入风暴之时,慕容薇在家中却是过得极为悠闲。 自从那日她遇袭回来,就被老太太下令不得出门。 慕容薇当时也是害怕出门有危险,直到几日后京城开始彻查无户籍外来流民,赶走了不少人,一时间京城倒是安静了很多。 她的神经似乎也强大了许多,刺杀的事情遇上那么几次,她也不像开始那么害怕了。 死亡还怎样,前世她早就思过一次了。 “小姐,明天就是元宵节了,外面放花灯很热闹呢。”香桃叽叽喳喳地在她身边说道。 不止是外面,府里也挂起了灯笼,园子里摆了许多,估计到时候还要猜灯谜。 绿儿瞪了她一眼:“再热闹也不能出去,那太危险了。” 绿儿被上次的事情吓着了,哪怕现在京城里前所未有的安全她还是很担心。 “现在那些蛮族人不是都被抓起来了吗?元宵节这天,很多人家都去走百病,很热闹呢……” 慕容薇放下手里的账本:“别在那闲聊了,明天东园里也要布置一下。” “对啊,小姐,明天您是不是要进宫赴宴啊?” 慕容薇才想起这遭,按理说元宵节内命妇外命妇是要入皇宫拜见皇后的,然后当天宫里还有宴会,王公大臣这些都要去,只不过不是谁都能去的。 按她的身份和他们家的身份,她恐怕是要进宫。 慕容薇抚额,现在她真的不想出去,宫里的宴会也没什么意思,还不如留在家里呢。 “我问问祖母吧。” 若是祖母说她不用去,那是最好不过了。 想到这儿,她立刻换了衣服去祖母那。 老夫人正喝着奶茶,吃着子母鲜虾饺,翠玉豆糕之类的小点,见她来,说道:“正好你过来了,我正要找你呢。” 慕容薇愁道,“祖母不是要说明天去宫里的事情吧?” 老夫人笑得脸上皱纹舒展开来,拉着她的手拍了拍,笑骂道:“平日不是胆子大吗,这会吓破胆了吧?” 慕容薇一脸委屈地撅着小嘴,“祖母,人家可不是靠着祖母胆子才大吗?这不,自个儿出去就差点丢了命。” 老夫人心疼道:“唉,我好好的一个孙女儿,偏偏遭到这种事情。你放心吧,我问过你爹了,最近京城是很安全的,到处都有巡查的兵马,京卫指挥使司的人也来回转,不会让你再出事了。再说蛮族人已经在塞北一溃千里,再无实力对抗我朝了。” 慕容薇叹道:“我也是被吓着了,就怕人家要我这颗脑袋,我可只有这么一个脑袋,很珍惜呢。” ---第二更……咋滴最近评论区这安静…… 人约黄昏后(第三更) 人约黄昏后(第三更) 周方家的在一旁凑趣:“三小姐,奴婢也就一颗脑袋呢。” 几人笑了起来。 老夫人说:“你以前毕竟没有参加过宫里的宴会,如今因身份不同,是该去一下的。明日咱们就带着很多侍卫同行,不信还有事发生。” 慕容薇想想也罢,知道自己没有什么好借口可以拒绝此事。 既然祖母跟她一起去,那是最好不过。 “可是祖母的身体……这天气也还冷,孙女儿怕您吃不消呢。” 老夫人摇头道:“宫里我还是要去一趟的,你回去把你的冠服准备好,明天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慕容薇见状也只得答应了。 第二天一早,老夫人和大夫人,以及云霞郡君并她一起乘了马车进宫去了。 一路之上倒也是风平浪静,没再发生什么意外之事。 到了宫里,先去了坤宁后等着朝贺皇后。 慕容薇跟在祖母身边,看着四周的命妇,这里很多人她都不认识,有宗室的,也有公卿之家的。 慕容薇只一心眼观鼻鼻观心等着召见。 这会这么多人,到时候皇后娘娘肯定是统一拜见再说。 直等了一个时辰,内命妇皇妃、公主前去朝贺皇后娘娘。 “大嫂,咱们还要等多久啊?”慕容薇扶着祖母在一边锦杌上坐着,这宫殿里倒也暖和,只是这么干坐着实在无聊得很。 云霞笑道:“别着急,一会朝见完了宫中设宴。” 慕容薇脸上有些羞红,她的确是有些饿了,来了好些时辰了,可晚上的宫中宴会只怕也未必能吃到什么。 老夫人拍拍她的手:“等回家再吃些吧。” “祖母,您不饿吗?这天怪冷的。” 慕容薇正说着,便见一个身着遍地金小葵花拽撒的公公扬起尖利的声音喊道:“外命妇朝见!” 这朝见也是有讲究的,首先召见的公卿之家的和一二品大员的夫人内眷,接着才是按官职召见。 她们正好是第一批召见之人,进了上次见到皇后娘娘的殿内,仍旧是相似的布置,除了更加喜庆一点。 皇后坐在九翟凤椅上,穿着正红色大衫霞帔,戴着九珠双龙凤冠,温和而威严地跟几位夫人和公侯夫人说话。 轮到老夫人,大夫人她们一家,皇后目光闪了一下,笑着问道:“华容乡君前些日子遇险,如今可是康泰?” 慕容薇跪在地上,低垂眼帘:“回娘娘的话,臣女只是受了些惊吓,并无大碍。” 皇后叹息道:“本宫听闻此事,也未料到呢。还好你如今无妨,想那些蛮族贼子如今再无法伤害你了,你且安心吧。” 慕容薇诚惶诚恐地道:“多谢娘娘关心。” 旁边几位夫人打量着她,心里怎么想是不知道,面上倒也和气。 皇后笑着让人打赏了慕容薇一些料子和药材,这便让这些人回去了。 慕容薇深吸口气,只觉得压力太大,皇后娘娘如此关心她也太奇怪了。 老夫人微蹙眉,见有内侍引领他们去交泰殿赴宴,便随着去了。 此刻天空中晚霞绚烂,碧蓝的天空中巍峨的宫殿一眼望不到边,慕容薇走在这宫城中,总觉得自己好像在做梦。 到了交泰殿,随着内侍的安排坐了该坐的地方。 殿内摆放了不少宴席,只是内外有别,他们所在的位置是女眷的地方,跟王公大臣所在不在一处,赴宴时也是由皇后主持这边的宴席。 隔着一方雕花嵌金丝海棠玻璃十八扇屏风和珠帘隔断了男女宴席之处,隐约只能听到丝竹之声。 慕容薇只觉得身上穿的冠服太重,很不舒服,要不是众目睽睽,她真想换身衣裳。 没过多久,赴宴的人陆续到了,外面的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 宫人穿梭于席间,奉上了各色差点,慕容薇品着香茗吃着点心,一边跟大嫂闲聊着。 慕容薇的目光透过珠帘隐约能看到对面的席面。 不知道,洛王是不是也来了? 应该是,在这种日子,他作为皇子自然是要来的吧? 慕容薇正神游天外,外面太监高声的呐喊传来,让她清醒过来。 “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皇帝和皇后乘坐御辇而来,相携进殿。 众人顿时三呼万岁,千岁。 慕容薇这还是第一次看到皇帝,但见他身形俊朗,大概四十岁年纪,相貌英俊,一双鹰凖慑人至极,周身威严浑然天成,让人看到就有种不得不跪拜的感觉。 帝王的气魄在他身上流转,让人只觉天家威严,不敢窥视。 慕容薇被这气息震慑,心想,不愧是皇帝,瞧这周身的气势,就不是前世一些电视剧中演员能表现出来的。 仿佛云泥之别。 慕容薇觉得皇帝的几个儿子跟他都或多或少有些相似,怪不得他儿子们都是美男子呢。 皇帝说了一番君臣同庆佳节的话,之后便喝酒观赏歌舞。 慕容薇看着凤椅上的皇后娘娘和旁边的几位宫妃,但觉得环肥燕瘦,真真是看花了眼。 菜上来时早就凉了,慕容薇实在没兴趣吃冷饭,随意吃了几口就算了。 看样子她真的需要回去吃点东西了。 本来还以为能吃什么宫廷珍馐呢,搞了半天也就是这样。 她将目光转向那些在弹唱的歌舞伎,欣赏了片刻。 酒宴过半,皇帝和皇后提议去御花园赏灯,众人都按次序出了交泰殿。 从温暖如春的交泰殿到了外面,一阵冷风袭来,让慕容薇打了个寒噤,紧了紧身上的银红纻丝银鼠里滚貂毛披风。 此刻天上一轮明月清辉洒满人间,皎洁无暇,在这月光之下,御花园中灯火璀璨,各色花灯造型各异,堪与天上明月争辉。 花园中梅花盛开,有暗香浮动,早春的迎春花已经盛开了,火红的颜色在月色下更为夺目。 慕容薇的目光被御花园中挂着的众多造型各异,精彩夺目的宫灯吸引。 “这些灯上面都有灯谜,若猜对了灯谜,那这灯就赏了你。”皇后的话让众人起了玩闹的心思,各自三五成群地猜灯谜去了。 老夫人和大夫人被熟识的人拉着说话,慕容薇一个人沿着花园观赏着各式灯笼。 却见其中一个玻璃镶云石白玉的无骨花灯,但觉流光溢彩,分外喜欢,便上前看去。 正准备看看灯谜是什么,猜猜看,还没动呢,旁边一个小太监低声说:“小姐,有人想见您。” 慕容薇警惕地看着他,这在宫里她是不会随便跟人走的。 “公公是何人,你说谁要见我?” 慕容薇一双黑眸精光闪烁,把小太监看得有些不自在:“是洛王想见您,您随我到那边假山去。” 他指指远处的重叠假山,那里既是御花园最高的位置,也离此地较远。 可是她凭什么信他? “公公有何凭证?我是来赴宴的,这还要去随侍祖母身侧。” 他说洛王就是洛王?万一要是齐王怎么办? 慕容薇目光转向远处正赏灯的皇帝和重臣,距离太远,看不太清楚。 “乡君,殿下说您看了这灯就明白了。” 慕容薇愣了下,转眼看着灯,这针刺无骨花灯上绘着大朵大朵的魏紫牡丹,富丽堂皇,国色天香。 慕容薇心中一麻,想起那支魏紫牡丹簪子。 原来真的是他找她? 慕容薇轻咳一声,掩唇道:“人太多了,不方便。” 小太监眼珠溜溜转:“乡君放心,我会避开人的,这里的路我还是很熟的。” 慕容薇心下不知道萧明睿到底是有什么事,想了下,反正赏灯还要进行很久,她——一会就回来。 “好,快去快回。” 小太监随即带着她绕过众人的视线,七拐八拐的,走了偏僻的小道才到了假山下面。 这假山上有路,上面恰有个三间亭轩。 月光下慕容薇上了假山顶,心头微跳,她怎么突然间有种偷情的感觉? 小太监敲了敲门,那门边被人从里面打开了,有个小太监从里面出来:“乡君请进吧。奴婢们会守在外面的。” 慕容薇见里面没点灯,此刻忽然间有些莫名的紧张。 ----下张有肉戏……飘过……远目,亲们看到这也撒个花吧,呵呵,还有第四更哦。 我后悔了(四更一万二完毕) 我后悔了(四更一万二完毕) 屋里没有点灯。 她往前踏了一步,小太监便关上了门。 还没来得及借着月光看清周围的一切,忽然便觉得眼前一花,一双手握住了她的,直接将她揽入怀中。 慕容薇“啊”的低叫了一声,浑身紧绷,“放开——” “是我。”那声音低沉悦耳又熟悉,让她浑身放松了下来。 直到感到熟悉的气息,她才真的知道,是他。 月光洒落窗棂,渐渐适应了屋中的光线,让她能看到面前的男人俊美的侧脸,乌黑的瞳眸像是慑人的幽泉直接把她的灵魂随之摄入进去。 慕容薇心中一悸,道:“就是你也不能这么抱着我。” 她刚想挣扎,萧明睿却更紧地扣住了她的腰肢,猿臂微舒,他灼热的怀抱伴随着温度传来,烫熟了她的心。 “薇儿,我想你。” 他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这段时间我早就想见你了,今天终于忍不住了。” 慕容薇一愣,但觉心跳加快,他的声音忽远忽近地传来:“你有没有想我?” 慕容薇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心下微乱,只觉得酸涩,他说这些话算什么呢? “不想。”她的闷哼声传来:“我们已经说清楚了,不是吗?大家各走各的路。我不会想你的,不会——” 腰间的手掌陡然收紧,有一阵怒气在他身上传来,“没说清楚,我后悔了,不许你不想——” 下一刻他吻上她,慕容薇脑中仿佛瞬间有十万奔雷轰鸣,瞬间炸响,只觉得眼前一片模糊。 慕容薇挣扎起来,脸色通红,羞恼地怒道:“萧明睿!” 萧明睿但见佳人月下娇颜酡红,香腮堆雪,一双乌眸水雾盈盈,如斯动人,心中不由得心动不已。 萧明睿伸手从身后抱住她,慕容薇挣扎起来:“你欺负人!” 他能感觉到,她对他不是没有感觉。 他们是两情相悦的,既然如此,为什么他们不能在一起? “薇儿,”他的声音有些低沉:“我做不到跟你相忘江湖,我要你做我的女人,一辈子陪在我身边。” 他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心,尤其最近发生了一连串地事,他终于清醒地认识到,他们彼此间永远无法割舍开。 他不能看着她被人欺负,不能看着别人对她下套。 只有将她置于自己的羽翼之下,才能保护她。 最近他越来越觉得,自己好似对别的女人再无法有感觉,就在分开那之后,他以为,自己可以选择别的女人。 可是真当他看着她们的时候,却没有想要她们的想法。 似应为心里装了一个人,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就算他得到了什么成功,却也没有一个他想的女人陪伴在身边分享他的喜悦。 慕容薇顿时只觉得脊背一僵,转过身愣怔地看着他:“什么?” 萧明睿叹了口气,“我后悔了,我以为原来我可以潇洒地选择忘记,原来我高估了自己。” 慕容薇心头浪潮翻涌,一时间百般滋味在心头涌起,让她一时间有些恍惚。 就在她选择远远离开,遗忘之后,他忽然告诉她这样的决定。 慕容薇抬头,眼眶忽然有些发红,只觉得委屈愤怒,“萧明睿,你当我是什么,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意儿吗?你说不要就不好,说后悔我就要乖乖回你身边?” 萧明睿见她如此模样,顿时心中软了,紧紧将她搂入怀中:“乖,我怎么会这样想呢?是我错了,是我前段时间走进了死胡同出不来。你还不明白吗,其实自从你救了我,我们之间的关系在别人眼里就注定了,这段时间我看着大哥算计你,我这才后悔了。薇儿,你应该在我地羽翼下,由我保护你。” 慕容薇怔了怔,他这话说的,让她有些诧异。 就是她之前也没有认真想过这个问题,想过他们之间是不是可能相忘江湖。 就算他们能,有齐王在,也不可能了。 “你是因为同情我,才这么说的吗?” 萧明睿有些无奈地看着面前的小女人,忽然觉得女人有时候的想法很是神奇,她那颗聪明的小脑瓜,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这世上可怜的人多了,我不会因为同情让她们做我的妻。”看她脸色酡红,眸光带着几分茫然无措,他的声音更柔了:“薇儿,我喜欢你,明明我们两情相悦,为何不能在一起?我不想自己后悔,更不想错过你。” 慕容薇心头直跳,本来早就平静下来的心绪和情感此刻被他挑动起来,心乱如麻。 “我不想你后悔,不想你将来负我。其实我早就明白我们之间的隔阂……” 她的话没说完,就被萧明睿打断了。 他的眸光锐利,带着几分肯定地说:“那时候分开,我觉得你如此潇洒。上次在你家中见到你,更是无忧无虑。其实,若我说得没错,你也很是逃避嫁入皇室吧?为此,你宁愿不嫁我,也不肯接受。”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已经有了些沉痛的味道,带着几分颓丧。 慕容薇被他的话一语中的,说中了心事,顿时脸色微变。 他是个聪明人,早就看出来了。 没错,其实,她确实没有做好准备要嫁入皇室,她一心只想找个爱人过简单的生活。 在感情和自由中间,她选择了自由。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这就是你想告诉我的话,对吧?你为了自由,就选择了抛弃我吗?” 此刻,他的表情似有些哀伤,让慕容薇看得很是愧疚不忍。 “我——不是,谁抛弃你了,我们、我们是和平分手……”她的声音越发小了,尤其被他控诉的眼神望着,更是觉得自己是否太自私了? 如果他能为她做到只爱她一个,为她放弃整片花园,她还说说什么隔阂之类的话,是否太过分了? 明知道对他这样身份的男人,能做到这一切已经是不易了。 萧明睿叹了口气,声音幽幽的,有些让人心碎的感觉:“我同意无法选择自己的出身。薇儿,你问问你公平吗,难道那个萧景澜娶了你,你就能自由了吗?靖王府同样是是非之地。若你真的要自由也不肯嫁给我,那我……我忍痛尊重你的选择……” 慕容薇脸色一白,忽然觉得心口有些发疼,为他话里的心痛和委屈,又觉得自己是否太过分了。 他说得没错,在这个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的地方,哪里有绝对的自由。 就算她嫁给了萧景澜,也终究还是难免后院之事。 自嘲地笑了笑,其实,她的心态还一直停留在前世吧? 她总想着找个唯一的男人,心里还想着保持自己的自由。 可是,这里的女人哪里有自由呢? 萧明睿本来心中正得意着,看她越发心虚的模样更是气势颇足,嘴角上扬,眼神却无比哀伤。 兵法有云,示敌以弱,虚虚实实,果然这小女人被他吃定了,不再执念之前的想法。 可此刻看她脸色惨白,顿时心疼起来,他是不是演得过火了? ----四更完毕。好吧,……远目……洛王童鞋看不出你还是个奥斯卡影帝……——————————-- ————————————————————————————————————————————————————————————————————————————————————————————————————————————————————————————————————————————————————————————————————————————————-------————————————————-__________ 护你一生(第一更) 护你一生(第一更) 这个男人不止有柔情,更有抱负,他不会为她放弃这一切。 男儿何不带吴钩,他拥有豪情壮志,不会为柔情停留。 她并未指望他放弃自己的理想,若跟他在一起,她就要陪他一直走下去,无论成败还是死活。 她也不要男人成天围着女人转,这样的男人她看不上。 如果跟他在一起,她是否下定了决心,付出了勇气,陪他一起走下去? 女人总是希望家庭平安稳定,可男人总是希望建功立业。 “你想争皇位还是想做个贤王?”她问道。 萧明睿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他的心思虽然没有明确表述过,也没有公开跟长兄对着干,但是每个皇子距离那个位置都那么近,怎么会没有想法呢? 尤其他们从小出生在皇宫,看够了全天下最富贵权势的一切,没有想法很少。 只不过有的明白自己没有能力去争罢了,有能力的又怎肯放弃? 如果有太子倒罢了,可是没有中宫嫡子,他们这些个兄弟哪个不想争一回? “我虽未说,想必你也明白。”他从未跟一个女人讨论这些。 在他看来,女人本来只要管好内宅之事就够了,朝堂之事还是少管。 何况,女子有敏锐政治眼光的更是不多。 慕容薇叹了口气,“夺嫡十分危险,按我的本来想法,是不想你去争夺皇位的。生于皇家,想要富贵还是很容易的。只是殿下既然有自己的抱负,我也不会再多说什么。” 萧明睿挑眉,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你这话的意思,是不想嫁我吗?” 慕容薇敛眸,她真的要好好想想。 两个人在一起不止是两个人的事情。 嫁一个人更是嫁给他带给你的生活。 萧明睿眸光闪动,别的女人为求荣华富贵都不惜攀附,偏偏有她这样的女人,一心不想要这一切的。 她到底喜欢不喜欢他? 若真深爱,为何不能嫁给他,支持他呢? 他一定会一辈子护着她,不让她受委屈。 萧明睿心思起伏,忽然想起什么,捏住她精巧的下颌,目光灼灼地问:“难道你喜欢萧景澜?你找了千般借口,就是不想嫁给我,是为他吗?” 慕容薇摇头:“不是因为他,是我自己的问题。” 萧明睿有些无奈,更多是气恼,“你——慕容薇,你到底要我怎么办才好?” 慕容薇脸上一红,她也知道自己是有点无理取闹了。 可能只是她还没做好准备,她现在心里有点乱,想好好想想。 “你容我考虑一下,好吗?” 萧明睿叹了口气,忽然吻上她的唇瓣,更紧地将她拥入怀中。 “薇儿,别再瞎想了,我说了会护你,就会护你一生。” 慕容薇正想说话,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高喊:“萧公子您这是做什么?” 两人皆是一惊,不知道外面来的是谁。 慕容薇急忙从萧明睿怀里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又觉得脸上通红,嘴唇似都肿了,顿时恼地嗔了他一眼。 萧明睿看得心头一荡,深吸口气才拉着她走到门口。 外面传来一阵话音:“怎么,我就不能来?二位公公守在这儿,莫不是里面有人?哎呀,还真是巧了,我正想登高赏月呢。” 那声音十分熟悉,竟是萧景澜。 慕容薇心下一慌,他怎么来了? 然后她又觉得荒谬,怎么她有种被捉奸的感觉? 大家男未婚女未嫁,她又不欠他什么。 萧明睿也听出了是萧景澜的声音,看了看慕容薇,见她低着头,心下不快,有种醋味冒泡。 她慌什么,难道见到萧景澜她就感觉慌吗? 什么时候萧景澜跟她关系这样好了? 萧明睿只觉心中不爽,她是他的女人,别人谁也别想觊觎! 想到这儿,萧明睿忽然打开了门,在慕容薇还没反应过来时,就走了出去。 慕容薇先是一愣,接着便看到萧景澜披着石青色折枝花黑貂毛鹤氅,丰姿卓越,此刻见到突然从屋里走出来的她和萧明睿,那脸上的笑意陡然消失,接着身体一僵,幽亮的眼睛顿时火光燃烧。 尤其看着他们相握的手,彼此之间亲密的情态,他顿时心中如遭重击,双拳陡然紧握,又松了开来。 “景澜,怎么你也有此雅兴赏月?你不是在御花园赏灯么?”萧明睿感觉到掌中柔荑的挣扎,哪能让她如愿挣脱,收紧了手,目光灼灼地望向萧景澜。 “不来此地,怎能遇上这等风景呢。原来是小弟孟浪了,误闯此地。”他的声音有些僵,不,这不是他想说的话,此刻,他心里只想咆哮,只想冲上去揍面前的男人。 那种胜利者的姿态在在刺痛了他的眼和心。 原来,他们在此幽会。 今天来赴宴时,他就想找机会跟她说话,岂料在赏灯时却到处找不到她。 等到他发现有个内侍引她走了,找来找去,才发现内侍守在此地。 他当时就觉得不对劲,没想到,果然是他! 尤其看慕容薇小鸟依人般站在他身边,此刻脸颊通红,嘴唇微肿的样子,更是心中翻腾,嫉妒的烈焰在胸口沸腾。 凭什么? 凭什么他这样做? 之前,他明明说好了退出,此刻却又出尔反尔。 慕容薇被萧景澜那略带着沉痛的目光看着,顿时心中有些不自在,只觉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此刻他们的关系太过别扭了,她只想逃开。 “我,我先回去了,离开这会儿了。”她声音有些不稳地说着。 “也好,小柱子你先送她回去。”萧明睿让先前的那个太监送她回去。 慕容薇这才得以松开萧明睿的手,转身就想逃,却听他的声音清亮地传来:“小心些,一会我再去找你。” 慕容薇但觉脑中轰鸣,也顾不得别的了,下意识地就拔腿跑了。 萧景澜的视线转向那个夺路而逃的倩影,忽然觉得自己如此可笑。 从一开始,她的心就没放到他身上。 萧明睿打发了另一个太监离开。 假山之上顿时只剩下他们二人。 如在庙中的那次对峙,这一次,他们两人在月光下,仍旧剑拔弩张。 “我以为——殿下会遵守诺言。”萧景澜冷冷道。 萧明睿目光转向远方璀璨的灯火,声音有些悠长:“那盘棋输赢未定,我输了,输在我当时选择了放弃。那时,我以为跟薇儿彼此分开,时间能让一切平淡下来,但我错了。” 萧景澜轻笑起来,笑声在这寂静的夜晚有些讽刺:“那殿下能告诉我,为何你又来纠缠她吗?” 萧明睿转眸,似乎想到了什么地方,表情都冷了起来:“我本来以为可以忘记,可是我做不到跟她相忘江湖。而且这段时间,总有人要对付她,从开始她救了我之后,注定了她只能是我的女人。萧景澜,你说你要保护她,为何不求婚?让她深陷风波,这就是你说的爱她吗?你当初是怎么跟我说的?” 萧景澜呼吸一窒,因为父亲的意见,他不得不过段时间再说,可也因为如此,让她被齐王盯上。 若她是他的未婚妻了,齐王也不至于如此放肆。 “我本来就是要娶她,只是父王暂时不肯同意。我回去之后这就请父王答应,无论如何也会保护好她。” 萧明睿眸光带着几分犀利:“你确定靖王为了你肯跟齐王和我对着干吗?他之前没涉足作壁上观,你还不明白吗?他会让你跟皇子抢女人吗?” 萧景澜深吸口气,冷笑道:“不愧是洛王,句句话都能说到人的软肋。可你还有点估计错了,那就是我有多固执。” 就算他和齐王想要慕容薇,可毕竟没有风声,只要他手够快,还是有机会。 如果他跟齐王抢,说不准皇帝容不得一个引起兄弟之争的女人,他娶了她更是容易。 萧明睿淡淡道:“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也无话可说了。你应该知道薇儿跟我的事情,我们两情相悦,你要娶她,她就愿意嫁给你吗?” 萧景澜忽然有点被打击到了。 是的,其实一切根本还在她。 她喜欢的是洛王,怎可能愿意嫁给他呢? ---第一更,o(n_n)o~亲们记得给俺投言情大赛的票呀,拜托拜托。 招谁惹谁了?(第二更) 招谁惹谁了?(第二更) “没试过又怎么知道结果?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萧景澜转身离开。 既然他选择了,就不会放弃。 如果萧明睿真的要跟他抢慕容薇,那他也不会不战而退。 萧明睿见他如此说,也没有再说什么。 他也不是啰嗦的人,既然决定了,自然会完成目标。 他既然已经投入了感情,就不许慕容薇逃避开。 那个小女人是有些莫名其妙的想法,但他不能给她这个胡思乱想的时间。 还是快刀斩乱麻的好。 那边厢慕容薇跟这小太监回到了赏灯之处,远远瞧见祖母脸上有些焦急之色地跟旁人说着什么,慕容薇有些心虚,不知道是不是祖母遍寻不着她,正着急? 那小太监也很快就离开了,慕容薇又整理了下衣服,抿了抿嘴唇,心中略有些忐忑地朝祖母他们走了过去。 刚到附近,云霞正张望呢,顿时眼睛一亮:“妹妹,你跑哪儿去了?到处也不见你。” 慕容薇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诧异道:“我赏灯呢,就是贪看园子里开的迎春花,走远了点。” 云霞看她没什么反常之处,也没有多想。 慕容薇忙上前扶住老夫人,老夫人嗔怪道:“你啊,这皇宫大内的,哪能随意走动?下回可得注意了。” 大夫人也皱着眉,沉着脸说:“就是啊,平日里教你的规矩都怎么学的?” 慕容薇垂眸道:“是女儿一时贪玩了,以后定不会了。” 这时旁边有个大衫霞帔的贵妇人走来,慕容薇瞧见是永宁伯夫人,心中不甚喜欢。 自那日在永宁伯府上差点被齐王给算计了,她就不想跟永宁伯府扯上什么关系。 免得,到时候自己被卖了还给人数钱。 永宁伯张夫人笑着说:“华容乡君这不是好好的么,先前可把你祖母急坏了。” 大夫人说道:“姑母,这小孩子家就是不怎么懂规矩,看来回去还要仔细教导才行。” 慕容薇低垂着螓首,眼底闪过一丝嘲讽。 众人说了几句话,见时候也不早了,皇后和皇帝都已经离开了,这宴席也差不多该结束了。 没了帝后和妃嫔,大家倒是更自在了。 慕容薇跟嫂子一道观赏花灯,猜了几个灯谜,倒也赢了几盏宫灯。 周围也有不少女眷,一时间莺声燕语,好不热闹。 慕容薇看了看四周,没瞧见萧明睿,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经回来了。 “时候也不早了,咱们这该回家了。”云霞说道。 慕容薇点头,“那就回去吧。” 说实话此刻让她见了萧明睿她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毕竟她现在心中还很乱。 正转身离开,绕过一丛迎春花,忽然眼前被人挡住了。 慕容薇一见面前玉树临风,笑起来如沐春风的男子顿时脸色微变。 “乡君这是要回去了么?” 他的声音仍然一如往常的温柔,让人听着真有种陷入温泉之中的舒适感。 慕容薇粉拳握起,看到面前这张脸,她就有种忍不住冲上去揍人的冲动。 这只笑面虎真真是可恶。 咱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慕容薇淡淡道:“殿下,臣女这的确是要回去了。” 云霞自从上次的事情也有些对齐王防备,这时候见小姑的样子,赶忙道:“殿下,小妹这就是和华容告辞了。” 齐王似乎没有因慕容薇的冷淡而有何生气的表现,叹道:“华容乡君看来对本王甚多误解呢。” 慕容薇蹙眉,已经有不少人因为他而把视线投过来,也有些人从他们身边走过,看到这情形十分诧异地回眸凝视,似乎想打探到什么。 而且他又当着人面说这种让人误会的话,也太过分了! 让别人听着像什么样子? “臣女惶恐,不知殿下为何要这么说?臣女向来忠于朝廷,与殿下也不甚熟识,男女七岁不同席,臣女谨遵圣人教诲的礼数,不敢违背。” 言下之意,他如此纠缠不为君子之道。 齐王笑着说:“说起来本王与你也算是表兄妹吧,方才听你这么一说,倒是本王越矩了,只想着两家是亲戚了。” 云霞这时也觉得齐王有些心思,但怎么说慕容薇是她小姑,她总也不好不帮着她。 而且,这大庭广众的,齐王这么说,也未免不合礼数。 “殿下说笑了呢,三妹她向来是懂规矩的,虽说是亲戚,毕竟男女有别。我瞧着祖母在招手了,咱们这就不耽搁了。” 齐王也没有反对,只一挥手道:“那本王就不打扰乡君了。” 慕容薇眨了眨眼,心中总觉得怪异,不知道齐王这是想干什么。 她转身刚刚想离开,忽然间树上挂的一盏宫灯被风吹落在地,燃起了火苗,惊起了周围一片低叫声。 慕容薇连忙躲开这烧着的灯,也正诧异呢,忽然感觉一股大力从背后推来,让她猛然朝前栽去。 这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云霞还没反应过来呢,就看到慕容薇朝前跌去,下意识就想拉住她,可惜离得有段距离,竟是没捞着。 这时候慕容薇却是眼尖地看到齐王那似笑非笑的表情,而要是这么跌的话,她恐怕就是直接跌进齐王怀里去了! 慕容薇心中大恨,她咬牙就硬是想扭脚转个方向,哪怕她脚扭了,也不能让他如意! 正此时,她忽然间衣领被人拉住,一个巧劲儿直接将她扯进一个温暖又有些熟悉的怀抱中。 接着那人很快就松开了她,但还拉着她的手,带着几分关切地问:“怎么样了?有没有伤着?” 慕容薇抬头看到是萧明睿,想到刚刚差点被齐王算计了,顿时眼圈儿有些红,心中委屈。 自己这是招谁惹谁了,一个劲儿地被人算计。 这个齐王也太没品了,干嘛总是跟她一个小女子作对? 萧明睿还以为她受伤了,心里就有些着急,更是添了几分恼怒地看向齐王。 齐王见他出现,神情变了变,瞳眸收缩,心中冷哼一声。 怎么每次将成好事,偏有人出来捣乱? 他恢复了一派云淡风轻的模样,带着些关切地问:“表妹可是伤着了?看来还是请太医看看才好。” 慕容薇咬了咬唇,忍住气说:“臣女无事,不用请大夫了。” 这时候周围的人已经把视线转向这里,慕容薇松开了牵着萧明睿的手,就方才的事,若是是被齐王抱住,只怕她是别想落个好了。 这年头女人要是跟男子抱在一起被人瞧见,只能嫁给对方了。 当时慕容婉儿便是因此嫁给了柳平宜。 如今她要是在这宫宴上,在满城的公卿夫人们面前被人抱住,哪怕是因为误会的关系,也没了清白。 萧明睿身周散发出一阵森冷之气,他锐利的双眸扫向兄长齐王,“大哥,小弟正要跟你说些事。” 齐王笑着说:“好啊,我们兄弟也很久没聊聊了。” 萧明睿回眸看了看慕容薇,见她的确没什么事,这才松口气。 慕容薇敛眸行了个礼:“刚刚多谢洛王相助,小女万分感激。” 萧明睿掩下关心地说:“小事,无足挂齿,小姐还是先回府吧。” 说罢他便和齐王一起向远处走去。 云霞这时也已经走到慕容薇身边,扶着她站好,“妹妹没事吧?方才怎么突然跌倒?” 慕容薇看向周围,眼底闪过一抹怒意,撞她的人根本不知道是谁。 “大概是刚刚有些混乱吧,不小心被人撞了一下,这才……” 云霞眸光闪烁,看了看远去的齐王和洛王,又怕留在这儿再有什么事,直接带着她去找了老夫人他们。 “方才的事还是不要声张,妹妹,你只是不小心被人撞了。”云霞认真说道。 慕容薇看着这位嫂子,看来大家都不是傻子,她既然知道早先她跟齐王的纠葛,现在看出些什么也不奇怪。 “多谢嫂子了,我是一刻也不想多待了,冷得很。”她转移了话题,跟老夫人和大夫人一道离开御花园,被内侍引领着回到宫门前,坐上马车时,慕容薇才松了口气。 ----第二更o(n_n)o~话说,那个啥言情大赛的票亲们也认真投一下哦,每天能投10票。 夺人所爱(三更一万字完毕) 夺人所爱(三更一万字完毕) 慕容薇是觉得,这儿太过危险了,说不准啥时候就被人算计了。 萧明睿还问她愿意不愿意相信他,说实话,她真的还没做好准备应付这种生活。 比起这时代的女人,她没攀附荣华的想法又没有那个狠心和歹毒心思去害别人掉孩子或者没命。 那是人啊,她们这些女人怎么都不把人命当回事呢? 慕容薇想到这儿有些不寒而栗,不知道自己将来会不会也变成这种人? 不,她毕竟还是个从那个时代来的人,终究做不到这样。 慕容薇揉了揉额头,觉得今晚的事情实在让她很是心烦。 回头真的得好好想想了。 这一次是决定她下半生的事情,她不能不慎重。 就在慕容薇回家之时,萧明睿正跟齐王在万寿亭中对坐。 宫人端了酒壶为他们二人斟酒,白玉琼浆在明亮的酒杯中似有光华闪过。 齐王执着一只翡翠也似碧绿的酒杯,“二弟可知道这酒杯的来历?” 萧明睿端起酒杯尝了一口,看着手中似羊脂洁白的酒杯,酒在其中晃动间流光璀璨,甚是不俗。 “是夜光杯么?” 齐王笑道:“二弟果然见识颇广,这是我特意收藏的。听闻此酒杯是采自昆仑山中彩色玉石所制,当地人传言是王母坠落的宝玉。为白则如羊脂,为绿则如翡翠,为黑色如鸟漆。若是乘了葡萄酒,更是流光溢彩,相得益彰,举杯邀明月,明月自入杯中。” 萧明睿嘴角挂着似笑,此刻淡淡地说:“大哥果然博学多才,小弟佩服。这酒虽然不甚醉人,大哥却似酒不醉人人自醉了。” 齐王眸光微动,把玩着手中的酒杯,品着美酒,姿态优雅,一举一动都颇具皇室风范。 “二弟此话何意?” 萧明睿眼底闪过一道厉光,声音颇为清冷:“月色醉人,这酒杯倒真是好东西,大哥可送我?” 齐王挥手道:“这有何妨,你我兄弟,你要拿去便是。” “算了,想此物甚是珍贵,小弟没有夺人所好的习惯。就像我喜欢之物,总要好好收藏起来,自己欣赏。” 齐王敛眉,看着他,笑了:“一个不怎么珍贵的东西,也值得二弟在意?明日我便让人送一套给你。” 萧明睿微微一笑,没有推辞,喝完这杯酒,便说:“时候不早了,宫门该下钥了。” 齐王起身,宫人上前给他披上斗篷,萧明睿也随人服侍了。 “也是呢,如此我们兄弟还是出宫吧。” 二人一派兄友弟恭的模样,时而交谈几句,相继出了宫,上了各自的车驾。 齐王一上车,脸上的笑容就掩去了,他冷冷地瞥了眼远去的洛王府仪仗。 “夺人所好?呵,还以为你真不在意了呢。” 原来他还是在意那个女人,看今晚他那模样,敢情是来跟他兴师问罪呢? 齐王嘴角上扬,背靠在软垫上,心想,二弟既然这么在意那慕容薇,他为何当时没向父皇请了赐婚呢? 甚至之前也不见他如何。 他回想今晚的事情,看慕容薇的样子,跟他那弟弟倒还真有几分情意似的。 “我得不到的东西你也别想这么容易得到。” 齐王冷笑地想着,何况,慕容薇又不是他的,他凭什么来说他夺人所爱? 他就算是用了些手段又如何? 他想要的东西还没有得不到的。 女人么,对他而言不过是调剂身心的,除了传宗接代之外也没什么特别之用。 喜欢就宠宠,不喜欢的就扔一边。 像慕容薇,她或许特别一点,以致让他此时有了点兴趣,就要得到她。 现如今看来他这个弟弟是要跟他抢了? 齐王闭目深思。 这一晚或许对许多人而言,是注定不平静的一晚。 萧明睿回了王府,在书房呆了很久,终于做了个决定。 或许这个决定太快,会让眼前的情势突变,但正像柳暗花明,他已经不想继续等了。 而萧景澜回了靖王府后直接去找了父亲。 靖王正在书房跟萧景华议事,看到萧景澜沉沉的脸色,难得认真的表情,很有些诧异。 “二弟,你有事找父王?” 萧景澜想到今晚的事情,就觉得心口像被什么狠狠压着一般,压抑得要命。 他不想什么都不做,就失去了跟她在一起的希望。 “父王,您曾经跟我说过,等风声过了就让人去慕容家提亲,这话还作数吗?” 靖王蹙眉道:“你真要娶她?” 萧景澜看父亲的样子,心里一沉,怕真如洛王之前说的那样,父王心里有了心思,不过拖延而已。 “父王,此生景澜非她不娶,还请父王体谅孩儿的急迫,儿子现在已经十八岁了,就是娘她恐怕也希望孩儿成家立业,以报父母亲的养育之恩。” 靖王看自己儿子诚恳急迫的样子,又听他提起去世的亲娘,不由叹了口气。 这孩子别看平日里像有些没什么忧愁,实际上性子最是执拗。 “你不过就见过她一次,怎就非要娶她了?不是父王不帮你,是如今她被齐王盯上了,父王也不想为了个女子跟齐王作对。” 他是掌兵之人,本就让皇帝忌讳,平日更是不和什么文臣来往,也不跟皇子交往。 而且,身为臣子,跟皇子抢女人,这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 之前情势还不像如此,开始他还是觉得过段时间娶慕容薇,可是情形变化似乎出乎了意料。 “父王,正因为如此,我才能娶她。齐王和洛王……他们若是兄弟相争,皇上他是不会让他们任何一个人得到慕容薇的。我这时候跟她定亲了,大家都放心了。” 见父王如此拒绝,萧景澜再没有冷静,心中更是焦急。 他要说服父亲,不能让他就这样选择放弃。 之前他也深思熟虑过,如此,才会做出这番决定。 虽然看似火中取栗,未尝没有机会。 靖王愣了下,像是没认识自己儿子一般打量着他。 这孩子的心思倒也深沉,能说出这番话来。 这想法的确没错—— “你让我考虑考虑,你这孩子,性子怎么这么执拗?景华,你带他去好好谈谈,其实最好是不参与此事。” 萧景澜见父亲话音有了松动,心中涌上一阵喜悦。 只要有机会去提亲就好,或者,靖王妃那里也能做点工作。 若靖王妃同意了,靖王或许就能同意。 萧景澜想到那位母亲,敛眸嘴角上扬。 萧景华拉了他到书房的外间坐下,无奈地说:“你这还是打算娶那个女子么?” 萧景澜想着明日求求靖王妃,说不定这事能成。 “没错,大哥,我就想娶她。” 萧景华摇了摇头:“也不知道她有什么好?惹得你争我夺的。” 是啊,那个女人她有什么好,就这么让他陷进去了? 萧景澜支着下颌,俊美的侧脸柔和起来。 萧景华看弟弟那个傻样,也懒得再多说了。 萧景澜却是陷入思绪中,一心地想着怎么促成好事。 他觉得人心都是肉长的,就算现在慕容薇对他没什么深情,将来成了他的妻,也就能日久生情了。 靖王并没有立刻答应了他。 萧景澜回房,一整晚都没睡好,一会梦到慕容薇跟洛王牵着手亲亲热热的,一会梦到过去跟慕容薇的事情。 这一睡就到了第二天辰初时分才醒。 小厮在旁边喊道:“二少爷,该起了,您该去王妃那请安了。” 萧景澜想到待会跟王妃说的事,顿时来了精神,草草洗漱吃饭,然后就换了身宝蓝色刻丝云龙纹窄袖缎袍,斗篷也没披,就急着去给靖王妃请安去了。 他到的时候三弟萧景钰已经去宫里上学了,大哥也已经去上朝了,只有大嫂和小妹青黎郡主并庶妹在陪着王妃说话,一旁还有个刘心柔。 靖王妃正喝着杏仁茶,跟一旁的女儿青黎说道:“最近天气还冷,你不要贪图春装漂亮就穿上,这时节还冷着呢,若是病了可就糟了。” 青黎今日换了夹袄,一袭鹅黄缠枝迎春花莲纹的及膝夹袄腰身若束,将少女的清丽和柔美完全衬托了出来,乌发堆云,戴着同色的鹅黄绢纱堆花和珍珠花冠垂流苏,娇俏可人。 “娘,人家出来不是披着斗篷了吗?进了屋又烧了炭,冻不着。”青黎在靖王妃身边撒娇。 靖王妃板着脸说:“这也不行,回头冻着了有你受的。” 刘心柔娇怯怯地在一旁凑话捧着青黎:“姐姐穿这身很漂亮呢,人家天上的仙女未见得,倒是今个见着了。” 世子妃看了眼刘心柔,没有说话。 青黎也没理她,刘心柔就有些讪讪然。 一边两个庶妹窃窃低笑着,“咦,二哥来了!” 众人抬头一看,果然看到萧景澜火急火燎地大步踏进来,先向靖王妃请了安,又跟世子妃请了安,然后再接受妹妹们的请安。 一通礼行下来,萧景澜已是有些心急。 “母亲,儿子今天正有桩急事要求母亲帮忙呢。”他坐在靖王妃身边,笑嘻嘻地说。 靖王妃嗔道:“你这小子,莫不是又惹了什么祸了吧?” 萧景澜扬眉道:“儿子怎么会惹祸呢,平日儿子可是最听母亲的话了。” 靖王妃笑得花团也似,“就你逗趣,说吧,到底什么事?” 萧景澜看了看屋里的人,没有说话。 靖王妃蹙眉,这小子有什么事,还不能当面说的? 众人也都是有眼力的,见此情形,世子妃拉了几个妹妹去看她新得的绣品去了。 “说吧,到底什么事,还非得跟我单个谈?” 萧景澜叹道,“其实也不是别的事。儿子是——心里看上一位小姐,想请母亲帮忙去提亲。” 靖王妃有些讶异,拍掌笑道:“你这孩子原来是如此。说吧,是哪家千金能让咱们景澜看上?那不得天仙似的?” 萧景澜面色有些红,“其实也不是别人,就是新封的华容乡君,慕容家的小姐。” 靖王妃一怔,想了一会才想起慕容薇的模样,这还是因为当时宴会之后萧景澜跟她提过慕容薇,要不然她还记不得呢。 “怎么,你这还惦记着她呢?那位小姐毕竟是个庶女,而且最近听着风声,总是不好。” 萧景澜急道:“母亲,虽说她是个庶女,可是,毕竟如今已经有了封号了……儿子既无功名也没甚大才,她配得上儿子。” 靖王妃眸光闪了闪,笑道:“瞧你急的,这一大早就急赤白脸地来问这个。那位小姐封乡君也有些时日了,怎么你今日才来说?” 萧景澜支支吾吾地说:“还不是爹,他说要考虑考虑。我想着母亲的话爹爹一向是最听的,就想请母亲帮个忙。母亲——你就帮帮儿子吧。” 说罢撒娇地扯着靖王妃的衣袖,睁着一双哀怨的眼睛看着靖王妃。 ---第三更一万字完毕。o(n_n)o~思思这些天很勤快啦,给点鼓励不? 快刀斩乱麻(第一更) 快刀斩乱麻(第一更) “肯定行,我看爹他没反对,您再打打边鼓,定是能成。” 靖王妃想了想,道:“这样吧,此事我再想想,若是你爹说了不行,那我也不能帮你了。” 萧景澜笑道:“母亲去说肯定能成。” 靖王妃笑着应了,“罢了,若不答应给你说项,只怕你要闹个不休了。” 萧景澜又说了会话,这才离开。 靖王妃端着才进上的大红袍品着,神情几多思索。 青黎郡主转回来,见母亲的样子,好奇地问:“娘,二哥是跟你说什么事啊?” 靖王妃看了看她,漂亮的杏仁眼闪动:“青黎,你可识得那位新封的华容乡君?” 青黎怔了怔,“华容乡君,娘说的是慕容家的三小姐吧?我是认得她。” 青黎看了看母亲的神色,忽然想到了什么:“方才二哥说的事跟她有关?” 靖王妃点头道:“你二哥想娶她为妻。” 青黎美眸微动:“二哥以前好像就有这想法吧?当时我曾经跟娘提过,只是娘说,慕容薇是庶女,若您答应了,回头爹知道或许以为您亏待二哥了呢。” 靖王妃淡淡道:“我毕竟不是他的生母,他从小不在家的时候多,虽说此事是他的主意,可我若是顺了他的意,当时叫人去提亲,王爷回来定不会高兴的。” 毕竟萧景澜是靖王的儿子,不是她的儿子。 青黎在她耳边说了几句:“娘,二哥既然自己愿意,您何不答应了呢?那慕容薇虽然是庶女,如今却有了封号了。何况——” 靖王妃眼光闪烁,“这件事还得看你父王的意思。” “听大嫂说,父王似是打算年后让二哥去龙骧卫任职,您看三哥呢?” 靖王妃皱了皱眉,想起自己儿子,一贯聪明,如今已十六岁了,也不小了,该是能成亲了。只是,这靖王府的爵位却是在萧景华那里—— 她虽然是公主,却未建公主府,到时候自己儿子那,怎么也得弄个爵位才行。 萧景澜早点成亲也好,长幼有序,不然小儿子何时才能成亲? 还有女儿青黎,也是不小了。 靖王妃心思很沉,又听青黎说:“大嫂家世很好,您想么,要是二哥再娶个助力,不是更……那慕容薇是庶女,慕容家不会如何看重她。而且她现在的名声可是……二哥娶了她可未必是什么好事。” 这大宅门的子女就是如此,青黎只跟三哥关系好,因他们是嫡亲兄妹。 对大哥二哥,她不过是面上情。 自己母亲好歹是公主,这世子之位却是落在同父异母的大哥那,自然不美。 虽然萧景华自小跟随靖王征战沙场,能力出众也是得世子之位的缘由,可是也因为不常见面,她跟两个兄长都没什么感情。 靖王妃瞪了她一眼,“这话也是能随便说的?莫要被人听去。” 青黎嬉笑着钻进母亲怀里:“娘,我这也是为了您跟三哥好不是?” 靖王妃虽然是公主,可也不想晚景凄凉,她自是希望自己亲儿子得到一切。 尤其最近发生了一些很不好的事情,让她心中更是有些惊恐,晚晚从噩梦中惊醒。 靖王妃心中发寒,想到许多事情:“他既然跟王爷说了此事,想必王爷心里也是肯答应的。到时候我再敲敲边鼓就是,成与不成也怪不得我。” 哼,就是个小家女子生的,没什么大志向,调皮顽劣不说,还看上个庶女。 既然他自己没出息,她又何不推波助澜呢。 就在萧景澜心中期待之时,慕容薇正在自个房里烦恼呢。 昨晚她一夜没怎么睡,这一早就顶了两个熊猫眼。 绿儿见她这样,赶忙弄了纱布包着剥了壳的鸡蛋给她敷着眼睛。 “小姐您昨个没睡好么?可要弄些米兰花香熏球来挂在帐子里?” 慕容薇心中是有事才会如此,闻言摇了摇头,“不用了,我不怎么喜欢用熏香,弄得一屋子味道,还不如摆几盆鲜花好看。” 她觉得真要失眠不如让人做点薰衣草枕头管用。 香桃和冬芳摆好了早饭,香桃说道:“小姐,您不是昨晚就说没胃口么?奴婢寻思着您以前用的茶,您尝尝怎么样?” 慕容薇看了那茶盏里是澄黄的茶水,尝了一口,酸酸甜甜的,甚是开胃。 “这是用陈皮和山楂水煮的,还加了冰糖。开胃爽口,难得咱们香桃也用起心思做东西吃了。” 香桃被她一打趣,便脸上一红:“小姐怎又笑人家,人家不就是不会做饭吗?” 慕容薇被她们这么一插科打诨,倒心情好了些。 吃了早点,似乎胃暖了,连精神都好很多了。 她越发觉得自己是低血糖带来的心情低落,再想想自己整晚没睡好觉便觉得好笑。 自己还真是叶公好龙。 曾经她以为他不会答应,等他答应了她给的要求,她偏倒将信将疑起来,不敢接受了。 慕容薇自己都觉得自己怎么这么二呢? 自从来了这异世,她似乎一直都是想明哲保身,前世的她事业上是个强人,到得病去世,忽然觉得这一辈子过得实在无趣,整日忙来忙去的,倒把命给忙没了。 因此今生她一直抱着明哲保身的态度,虽然身在慕容府,她也向来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若不是一再有人对付她,她也不会花心思操控别人。 可瞧她现在都干了什么,跟皇子纠缠在一起,这是想过自己的小日子都难了。 她其实一直在纠结,到底要不要嫁给他,做个贤内助? 以她的能力帮他管好一个家是不成问题,可问题是,那样的日子实在累人得很,虽然能让她有事业,有办法发挥自己的才能,可上辈子都死了,这辈子还要来一次不成? 慕容薇这一纠结,就没了答案了。 慕容薇这边在纠结,却不知道有人等不及了。 ----- 皇帝坐在金色团龙宝石镶东珠龙座上,一手批着奏折,一边看着底下跪倒在地的儿子:“说吧,到底有什么事?” 建武帝萧昌不过四十来岁的年纪,登基十来年光景,正是春秋鼎盛,雄心勃勃之时,偏偏中宫无子,引得儿子们纷纷起了心思,让他烦不甚烦。 自古以来哪个皇帝喜欢被人分权,就是自己儿子也不行。 太子是半君,自有自己的班底,而他还觉得自己能活很久,当然没什么心思立太子。 儿子们都还不大,他没有仔细考察之前是不会立太子的。 至于那些个嚷嚷着立太子的大臣—— 建武帝看了看面前的二儿子,这儿子能力是很不错,年纪轻轻颇有英武之风,尤其像他父亲光武帝年轻时候的样子,只是——他还是不希望任何一个皇子跟兵权扯上关系。 这是不能容忍之事。 最近这个儿子表现倒很不错,一直很低调。 建武帝心中想着事情,看儿子的目光就有些变幻莫测。 萧明睿视线微垂,恭敬地说:“父皇,儿臣今日是想向父皇求赐婚来了。” 建武帝怔了怔,感兴趣地说:“哦?我儿竟也有喜欢的女子么?正好,朕之前还想着你元妻去世这么久了,如今你更无子嗣,还是赶紧娶了继妻。” 萧明睿抬起头,略带些感动地说:“多谢父皇关心。儿臣也是道如今府内没有女主人很是乱,便想请父皇赐婚。谨身殿大学士慕容阁老孙女,刑部尚书慕容端之三女华容乡君系出名门,淑敏端方,儿臣愿求娶为正妻。” 建武帝眸光微动,似有些出乎意料又有些情理之中,表情更是高深莫测。 “你说的是那个救了你的华容乡君?明睿,你这是要报恩么?要知道你身为皇子,臣女救你是她的荣幸,你不必为此记挂于心,朕已赏了她了。之前你问朕要了赏赐给她,如今又为何要求娶?” 若真想娶,当时为何不顺理成章提出? 他本以为儿子无意那女子,这才做出补偿。 这些日子发生的一些事建武帝同样略有所闻,此刻看萧明睿的目光就带了几分锐利。 萧明睿早知道父皇会问。 这件事的确让他颇为后悔,当时的心情他能明了,只是此一时彼一时,如今他却不是那般想法了。 ---第一更,飘过,还是三更哈。 淡淡的幸福(第二更) 淡淡的幸福(第二更) “父皇也知道,儿臣之前跟慕容小姐没有什么交往,那日她救了儿臣,虽然是为臣女的应该,可若非是她照顾,儿臣便已经命陨。当时儿臣伤重,并不清楚她的为人,到后来儿臣不想她却被流言所扰,方请父皇亲赐了华容乡君的封号。之后这段时间儿臣一直在养伤,直到伤愈后去慕容府上道谢时又见过她,觉得她行事大方,毫无匠气,很是爽朗,合了儿臣的脾气,儿臣想既然为其所救定是天定姻缘,这才想到向父皇请了赐婚。” 萧明睿不能说之前跟慕容薇早就有旧还关系匪浅,更不能说他们的私情。 对这时的女子而言,私相授受可是很严重的事情,他必须为其名声考虑。 而且,也必须说个能让父皇接受的理由。 建武帝淡淡道:“这么说,那个女子很得你的眼缘,你也知道,她是个庶女,这身份却是配不起朕的儿子。若是指给你为侧妃倒还不错。” 萧明睿心中一跳,如果不能娶她为正妻,他怎么舍得让她为妾? “父皇说得自然有理,慕容小姐的身份是低了些,只是其母族也是官宦之家,她又是父皇亲封的华容乡君,嫁与儿子为继妻倒也不算辱没了儿臣。前些日子有蛮族人刺杀慕容小姐,众臣民皆以为其为女中巾帼,引蛮族憎恶,若父皇将其指给儿臣,当现朝廷对忠于我大秦朝之人褒奖,更可成为一桩美谈,若非父皇英明,怎能立此不世之功,将蛮族远击败千里,解我大秦朝历朝之毒瘤?” 建武帝开始表情还有些不以为然,听到后面心中却是大悦。 虽然自从大军回朝他常听到奉承之词,可是好话不嫌多,这可是他心中最得意之事了。 慕容薇的事情闹得满城风雨,他自然是知晓,自从她被刺杀,更是甚嚣尘上了。 如今若是真的赐婚了,当可博得臣民赞叹。 之事,建武帝还有自己的思量,想了想道:“这件事朕会仔细考虑一下,毕竟是你的婚事,当不可儿戏。” 萧明睿见父皇没答应,但看那口气,似很有希望,也略松了口气,心内喜悦,面上却不显,恭敬地说:“全凭父皇安排。” 建武帝随即叫他起身,聊了些事情,就让他退下了。 萧明睿想到应该有八成的把握此事能成,便觉心中舒畅。 就算别人再有什么想法,只要今日的事情透露出去,齐王也不能向父皇要慕容薇了。 他先提出来,齐王若再说,就是不顾兄弟情谊,父皇定会不喜。 至于萧景澜—— 萧明睿眸光悠远,看向重重宫闱,他别想跟自己抢薇儿。 萧明睿心情不错,先去皇子东五所看了自己五弟,跟他说了这件事。 五皇子正因着马上要去书房上课而烦闷呢,此刻听二哥说起此事,吃惊地瞪大眼看着他:“二哥,你不是开玩笑吧,你跟父皇求旨了?” 说实话萧明宸真的搞不懂他二哥到底中了什么魔障,心心念念地就要娶那个女人。 人家之前委婉拒绝他了,他还不肯罢手,这又求到父皇那了? 五皇子并不知道自己哥哥跟慕容薇的内情,不知道他们之间为何不在一起。 如今他更不明白,二哥为何突然又这么说了。 萧明睿心情好,就开起了弟弟的玩笑:“如果没意外,你就要多个嫂子了。” 五皇子无言地看着二哥,见他眉间眼底升腾的喜色,很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二哥,要不弟弟让惠母妃给你多介绍几个千金小姐?”五皇子同情地看着哥哥,心里觉得二哥明明知道那女子不乐意,还这么做,很是让人吃惊。 虽然他也觉得那个女子不攀附荣华富贵是不错,可是谁希望自己哥哥单方面付出,还情深不已? 萧明睿拍了他一掌,笑骂道:“你个臭小子胡说什么呢?你哥哥是那种人么?” 五皇子蹙眉,认真地说:“其实我本不赞成二哥娶她的。若那女子无心,二哥何必娶她,咱们好歹也是天潢贵胄,少女人了不成?我怕二哥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空伤了自己。” 萧明睿敛眸,这也就是自己的亲弟弟能这么掏心窝的话了。 “你也知道我的性子,我会做没把握的事情吗?我跟她本是两情相悦,只是……罢了,之前的事情我不提了,只是以后我不想放弃她了。” 五皇子怔怔地看着二哥脸上那种坚定又带着陷入爱情中幸福的味道,从里到外都透出一种暖暖的味道。 他能感觉到,二哥此刻很开心。 自从母妃去世,二哥很久没这么这么的有开心的笑了。 那个女子,真的让二哥这么喜欢吗?若她真能给二哥带来幸福和快乐这种对皇家而言奢侈的东西,或许,也不错。 对于像他们这样的人来说,从小浸淫权势之中,所见都是冷漠厮杀,处的是冰冷的皇宫,勾心斗角的妃子宫人,心里早就冷透了。 五皇子忽然很羡慕哥哥能遇到这样一个倾心而又相爱的女人,一个特别的,不为了他们的权势的女人。 “二哥,弟弟恭喜你了。不过在父皇没下旨之前,二哥还是要慎重。” 萧明睿自然明白,想到齐王的不怀好意,萧明睿对慕容薇的觊觎,心中无名火起。 那个小女人啊,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候,就招惹了许多人。 真是让他恼得紧,又心中发酸。 现在最重要地是促使父皇答应这门亲事。 ---第二更,撒花,亲们努力投票哦,明天大赛投票截止了…… ——大家淡定,这个,现在因为那什么改文,木有办法,请大家无视我下面这一段吧。————————————————————————————————————————————————————————————————————————————————————————————————————————————————————————————————————————————————————————————————————————————————————————----————————————————————————————————————————————————————————————————————————————————————————————————————————————————————————————————————————————————————————————————————————————————————————————————————————————————————————————————————————————————————————————————————————————————————————————————————————————————————————————————————————————————————————————————————————————————————————————————————————————————————————————————————————————————————————————————————————————————————————————————————————————————————————————————————————————————————————————————————————————————————————————————————————————————————————————————————————---—————————————————————————————————— 好亲事?(第三更) 好亲事?(第三更) 现在最重要地是促使父皇答应这门亲事。 “你等下陪我去惠母妃那里坐坐,最好能让惠妃娘娘答应帮我说项。”萧明睿觉得这样更加保险,父皇对惠妃还是很重视的。 “惠母妃可是一直想你娶她娘家侄女的。” 萧明睿淡淡道:“我已经跟惠母妃说过其中厉害了,她也没有再说此事,我是不可能再娶个将门之女了。” 惠妃没有儿子,他们两个养在惠妃之下,将来若是成了大事,惠妃就是太后而不是太妃了。 惠妃也是努力帮他的忙了,这事不定能成。 他不是坐等结果不努力之人,当即带着五弟一道去惠妃的重华宫请安。 重华宫中,惠妃正跟陆美人说话,听得萧明睿他们兄弟来了,那陆美人忙起身告辞。 “母妃,您今日精神正好呢。”萧明宸笑着上来撒娇。 惠妃笑着点了点他脑门子:“怎么,今日你们兄弟倒是一起来了,是有些什么事吧?” “对,儿臣有事情想告知母妃,是关于儿臣的婚姻大事的。” 惠妃有些惊讶,“我本来也想为你张罗婚事。你也该是娶妻的时候了。怎么,你是有什么主意么?” 惠妃本来是想让让他娶自己家的侄女的,可是之前萧明睿就跟她分析过这件事情的好坏。 她也知道这不可能,但是心中未免有些悻悻然。 但是,平日里也不曾见萧明睿跟哪个女人传出什么话来,今日这倒是稀奇了。 “是儿臣有想娶的女子,特来请母妃掌眼的。” “哦,是吗,那说来听听。” ----————————————————————————————————-- —————————————————— 此刻慕容薇还懵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给求婚了。 她正坐在老夫人下首,微垂着峨眉,身上的亮紫色折枝花绣月白牡丹暗纹的小袄及膝,这袄子是交领斜襟的,袖口衣领镶了半寸的银镧边,绣着精美的牡丹花盘扣,一朵一朵盛放开来,更衬得面前少女面如凝脂,国色天香。 此刻慕容薇掐了掐手心,听着对面大夫人的话,眼底闪过一丝冷。 “那瑞安侯只有一个儿子,这次瑞安侯夫人来家中做客,怕是为了薇姐儿的吧。娘看这门亲事可是极好的?” 老夫人嗔道:“怎么当着孩子的面说这个了?薇儿你先回去吧。不过这瑞安侯家倒是不错,若是你嫁过去定能将来袭了爵位。但是这世子的为人如何尚不清楚,还要打听打听。” 慕容薇起身,柔顺地说:“祖母和母亲就不要打戏我了,人家不说了。” 说罢,一副脸红的样子退去了。 大夫人看着慕容薇离开的方向,心底不住地冷笑。 老夫人却有些关心:“那瑞安侯也是个当年跟随先帝起兵的功臣了,只是听说瑞安侯夫人是个性子烈的人,不让瑞安侯纳妾,弄得瑞安侯只有一个儿子。只是这个独子,按说不该会想娶我家薇儿吧?” 老夫人不是那等没见识的人,很快她就找到了疑点。 毕竟若是正常地花,瑞安侯夫人大可以选个豪门嫡女,公卿家的也可,毕竟那儿子是要继承爵位的。 可是这么好的条件,为何选上薇儿? 大夫人疑惑道:“说起此事,儿媳也是有些不解呢。也许他们家是瞧着我们慕容家的家风清正,薇儿在外面的名声又好,如今也有乡君的封号……等瑞安侯夫人来了,儿媳再好生问问。听说那瑞安侯的公子也没什么不良名声,生得相貌堂堂,薇儿若是能说成了这门亲事,那可是好。” 老夫人也很是不解。 听到大夫人说什么慕容薇的名声,想起因为这个,慕容薇都被人刺杀,老夫人心中很是不快。 事情哪能十全十美如意? 她是担心皇帝那里有别的心思,而洛王和齐王未必肯放过薇儿。 只是,若真能让薇儿找个好夫君,或许会更好。 虽然瑞安侯夫人的性子家风很是让人不敢恭维,在这时代便是妒妇,可若是嫁女儿,那大家绝对愿意嫁给这样的人家,谁不希望女婿爱重女儿的? 大夫人嘴角带着笑意,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似是此事让她很是高兴的模样。 发自内心的高兴。 事出反常必为妖。 慕容薇从之前看到大夫人说那些话,看到大夫人发自内心的笑,便觉得毛骨悚然。 她是十分清楚的,大夫人绝没有这等好心给她找什么好男人了。 像瑞安侯世子这种条件,上赶着嫁的人家肯定不少,为何瑞安侯夫人会看上她? 别人不知道,她可是明白,外面那件事的风声,使得许多夫人们不会选择让这样出风头的她做儿媳,对女子而言,她跟洛王相处一晚,名声已有让人质疑之处,瑞安侯夫人为何愿意呢? 慕容薇心中很是怀疑此事到底有什么内情。 是不是那个瑞安侯世子有什么问题? 是纨绔子弟还是贪花? 她真不敢相信,大夫人会好心给她找个一切都好的丈夫,那个女人,巴不得她倒霉。 慕容薇心中很是烦恼,想到萧明睿的事情,没想到她还没想好,大夫人就给她扔了个炸弹过来。 让她一点准备都没有,不过,这事必须仔细查清楚才行。 回到墨园,慕容薇深思了片刻,找来了秋芳。 秋芳已经很久没被慕容薇这样找来了,此刻心内雀跃,上赶着奉承着慕容薇。 “三小姐今个这穿着真真是仙女下凡了,美得让奴婢一时竟不认得了呢。” 慕容薇蹙眉,淡淡道:“绿儿去门口守着,不要让人过来打扰了我。” 秋芳见慕容薇的神情,也很是诧异,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能让慕容薇如此紧张? 平日看她十分淡然,还以为没什么事能用到自己了呢。 “三小姐有什么事吩咐奴婢办的,奴婢一定好好给您办好了。奴婢对您可是忠心耿耿。” 慕容薇抬眼看着她:“秋芳,你如今还跟大姐身边的人有交往吗?” 秋芳一听果然是这事,便知道慕容薇想让她探听消息。 她正愁着没机会表现呢,哪肯错过,当即高兴地说:“自然是有交往的,小姐可是让我探听消息?” 慕容薇想到瑞安侯夫人的事情毕竟只是个意向,但看大夫人的意思似极力想促成了此事般,慕容薇想明白她为何愿意促成这桩表面看起来十分风光的事情。 “如此便好,你去探探消息,要不露痕迹,看看大小姐有没有提过有关瑞安侯夫人和世子的事情。若这件事办好了,你也有机会升位置了。” 秋芳眼前一亮,她已经不想再做三等丫鬟了。 这可是个好机会,能够给她一个在慕容薇面前长眼的机会。 “您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打听消息的。”秋芳眉飞色舞地说着,一边转身兴奋地就离开了。 ---—————————————————— 第三更,飘过……表示薇姐儿你真素倒霉…… ——————————————————————————————————————————————————————————————————————————————————————————————————————————————————————————————————————————————————————————————————————————————————————————————————————————————————————————————————————————————————————————————— ———————————————— 惠妃召见(第一更) 惠妃召见(第一更) 慕容薇见她如此,便立刻派了她出去。 她心中很有些乱,洛王跟她的事情还没个想法,怎么就没个消停。 如果大夫人不是不怀好意的话,那个瑞安侯家的确是个更好的选择。 瑞安侯夫人不许丈夫纳妾,说不准儿子也可以—— 只是,事情哪能这么简单呢? 一直到晚上,秋芳才回来。 慕容薇跟秋芳见了一面,绿儿进门看小姐坐在炕上发呆,手里的绣绷也仍在一边了。 “小姐,怎么了?” 慕容薇揉了揉额头,秋芳也没打探到什么消息,倒是大姐慕容兰嘱咐她劝说自己嫁给瑞安侯世子。 只是,光凭着这个,她就能认定,这桩婚事,绝没有想象中的简单。 定有自己不知道的内情,自己决不能答应。 慕容薇叹道:“绿儿,你说说看,我是什么样的人?” 绿儿怔了怔,没想到小姐突然说起这个。 “小姐很聪明,很多事情小姐都看得很清楚,只是,小姐还是很善良。” 慕容薇顿了顿,善良? 她自嘲地想着,还真是,除了这点善良,她也没什么弱点了。 善良不是什么坏事,但她不是圣母,对什么人都善良。 她没有过滥的同情心,既然要在这里生存,进化论适者生存,不适者淘汰。她不要被淘汰,那只能主动进击了! 若选定了洛王,她必须做好一系列的准备,消除所有的隐患,确保她嫁人之后她母亲和肚子里未来的弟妹能有个好的生活保证。 大夫人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对付她,慕容薇也会好好反击她,打虎不死反为患,既然如此那便想好计策吧! 慕容薇冷冷一笑,“善良那也看对什么人了,对那些想要对付我的人,我可没什么善良能给他们。” 绿儿赞许地说:“小姐早该这样了,有些人您要是不拿出主子的威风,定会看轻小姐的。您看您现在管着东园,不是也管得很好吗?” 慕容薇看了她一眼,笑道:“有绿儿在我身边提点,我当是有个女诸葛了。” 绿儿嗔道:“小姐又打趣奴婢了,奴婢哪有小姐的聪明?奴婢只要听小姐的吩咐就好。” 慕容薇笑了笑,想到后日还要见那个瑞安侯夫人,或许自己该提前做些准备才行。 谁知第二天上午,慕容薇就被老太太派人叫了去,让她换上大衫霞帔入宫去面见惠妃娘娘。 慕容薇疑惑不解,在丫鬟服侍下戴上珠翠三翟冠,胆矾红大衫,深青纻丝金绣孔雀褙子,描眉画眼,腕上套了赤金碧玺石手镯,耳上也戴着碧玺石缕空镶珍珠耳串。 香桃拿了包角榉木的立柜里面一身银红色银鼠里白狐毛边的斗篷给她披上,一边嘀咕道:“惠妃娘娘怎么想起见小姐来了?” 慕容薇却是想到惠妃是洛王和五皇子的养母,难道是洛王跟惠妃说了什么? 她心中猜测着,待去了老夫人处,果然见到一个穿着女官金绣小葵花赤红绶带褙子的女官,模样很陌生,想是应该是惠妃身边的大宫女。 老夫人和颜悦色地跟这女官说着话,待慕容薇上前见礼,才指着这女官说:“薇儿,这是惠妃娘娘身边的女官锦瑟,你一会子便和锦瑟姑娘一道入宫去吧。” 慕容薇和锦瑟分别见了礼,锦瑟生得容貌平凡,十八九岁年纪,笑容亲和:“这位就是华容乡君吧?娘娘素日听闻乡君之事,十分欣赏,今日便招乡君入宫说说话。” 老夫人正喝着奶茶,笑道:“我这孙女儿平日倒是笨拙得很,姑娘多多照顾着,免得她说错了话,得罪了娘娘。” 锦瑟笑道:“老夫人这话可是谦虚了,我瞧着老夫人这用的茶点甚是新鲜,原来还不知道,乡君心思这么灵巧呢。” 慕容薇敛眸,“锦瑟姑娘过奖了。” 锦瑟见时候不早了,也不耽搁,当即领着慕容薇上了朱轮华盖宝车,伴随着禁卫军随行,去了宫里。 一路上锦瑟便跟慕容薇谈着话,慕容薇也恭敬不失礼数地回答着。 锦瑟见这位小姐说话做事条理清晰,思维缜密,也不自傲清高,见识不凡,心中赞许。 待会好可禀报娘娘。 进了宫,便没有华盖车可乘,这宫里能坐车辇之类东西的不是帝后就是妃嫔,他们这样的外命妇只能步行。 还好重华宫并不算远,待到了之后,慕容薇便被锦瑟领着在宴息处暂停,让人进去禀报惠妃娘娘了。 过了会,便有个容貌清婉的宫女过来,笑着说:“锦瑟姐姐快请乡君进去吧,娘娘正等着呢。” 锦瑟笑着说:“静怡妹妹,这就来。” 两人前面引路,慕容薇便到了重华宫一宫主位惠妃的殿内相见。 刚进了殿但觉布置虽与皇后那地方有所不同,不过摆设按制稍低,但大多是大同小异。 惠妃正坐在罗汉榻上,楠木包角镶云石炕桌上摆放着精致茶点小吃,罗汉榻前不远处摆放着几把黄花梨太师椅,中有紫檀木黑漆方桌,大红的团花织锦宝相花牡丹地毯铺设地面,同色的软烟罗帷幔低垂,用金钩挂起。 慕容薇上前行了大礼拜见,头低垂下来:“臣女慕容薇拜见惠妃娘娘,娘娘万安。” “起来吧。”这时便听到一道轻快的声音传来,带着几分笑意:“快起来让本宫瞧瞧。” 慕容薇连忙立起,抬起头来,这才看清惠妃的模样。 惠妃也大约是三十五六岁年纪,只是看起来保养得宜,显得较为年轻。鹅蛋脸,丹凤眼上挑,红唇丰润,双眸精光有神,风韵犹存,显得十分爽利精神。 听闻惠妃是将门之女,怪不得看起来较有英姿之气。 虽然 年纪不小了,可是岁月在她身上流转,都透着诱人的成熟韵味,慕容薇第一眼看去,倒很喜欢这种女人,觉得她颇像凤辣子。 惠妃也认真打量着面前的少女,笑声如银铃般爽快:“啧啧,瞧瞧还真是个美人儿呢。本宫之前就听说你救了洛王,当时还想着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姑娘,能在那些个蛮族之中周旋,今日才得一见,我瞅着你不该生在文臣家里,倒像是咱们武将之家出来的小姐。” 慕容薇笑道:“娘娘过奖了,臣女不过是个小女子,当时也不过侥幸而已,若非皇上派人来救,臣女定是今日无法见到娘娘了。况且臣女手无缚鸡之力,哪能跟娘娘这样女中巾帼,将门之女相比呢?” 惠妃心中其实早先还有些不快,本来她是想让自己侄女嫁给洛王,这样也好巩固彼此间的关系,可是那日洛王跟她细谈之后,惠妃便也打消了主意。 既然皇上不希望她家跟洛王联姻,那也只能作罢。 可是昨日洛王竟然主动来求她帮忙, 惠妃心中就存了计较,想看一看这女子到底有何不凡,难道能比自己侄女儿更出色? 今日一见,这容貌虽然比自己侄女颜色好,但光靠容貌不可能让洛王喜欢。 观其行止,落落大方,没有惊恐,也没有紧张,一双点漆似的黑眸熠熠生辉,光华夺目。 就这副模样,怪不得洛王会动心了。 惠妃心里存了考校之意,便拉着她的手,道:“本宫可算不上什么巾帼,不过从小的跟兄长们倒是学了些武艺,只是如今入了宫,倒是没用武之地了。你那日救了洛王,本宫感激还来不及呢,别人不知道,本宫却是听明睿那孩子说了,要不是你派人下山,哪那么容易逃脱呢?今日你算是为咱们女子抖了回威风了。” 慕容薇心内一跳,细细斟酌惠妃的话,平静地说:“当日却是凑巧了,臣女也未料到会遇上歹人,不过本能而已。本来不是什么大事,未曾想满城风雨,臣女这些日子一直心中惶恐得紧,一直在家中反省己身。” 惠妃拍了拍她的手:“瞧你,紧张什么?这不是你应得的吗?” 锦瑟在一旁插话道:“娘娘,奴婢去的时候见到慕容老夫人,见了老夫人那的茶点,才知道小姐的心思灵巧,真真是个妙人儿。” 惠妃诧异地看着自己的大宫女锦瑟,可很少见她如此夸人。 “哦,这本宫倒是想见识见识了,竟是什么稀罕物?” ---第一更,还是三千字哈。有木有鲜花神马的啊…… 皇上驾到(第二更) 皇上驾到(第二更) 慕容薇垂眸道:“也没有什么,只是些平常的吃食,不过做法比较新鲜罢了,臣女无事便喜欢琢磨些新鲜的东西,看看书,找找书上的方子。” 惠妃来了些兴致,“这也好啊,不知道本宫可有着口福尝一尝?” 她都这么说了,慕容薇哪敢说不。 于是慕容薇便被人带着去了重华宫的小厨房,她平日是不动手做东西的,只是吩咐人准备些。 这宫里的食材却是比外面多多了。 慕容薇只是说了下做法,那些厨子很快就搞定。 等她再回来,宫人便端了上来那新鲜东西。 惠妃方才跟大宫女锦瑟聊了下,听她很是赞许慕容薇,心中不快早就少了很多。 此刻她笑靥如花,看了看面前的汝窑天青釉的瓷盅,好奇道:“这东西是什么,闻着倒是香气扑鼻。” “回娘娘的话,此物名为奶茶,是用牛乳和红茶所制,加了糯米粉所制珍珠和一些桂花熬煮的茶水,冬日喝是为最好。” 惠妃喝了一口,便绝十分香浓爽滑,还有淡淡的桂花香气,当即便爱上此物,“这东西味道不错,难道你有这心思,回头写个方子。” 说罢,她又指着其他东西,“这些又是什么?” 慕容薇笑着说:“此物名为蛋挞,是用鸡蛋和牛乳面筋,奶油所制香酥蛋挞,还有这个焦糖鸡蛋牛奶布丁和黑芝麻核桃小馒头。” 惠妃一一尝了,但觉口味松软香滑,顿时开了胃口,吃了好些才满足。 一旁的锦瑟笑着说:“娘娘,这些东西看得奴婢都嘴馋了呢。而且觉得这些东西吃了,定是对身体也好。光是那黑芝麻核桃馒头,奴婢听说芝麻核桃益肾补脑,补血乌发,是美容佳品,看来乡君真是有心了。” 慕容薇闻言很是高看了锦瑟一眼,觉得这宫女的确有些不凡之处,怪不得能得惠妃重视。 惠妃赞道:“没想到你还有这等巧慧,这些都是你平日想出来的?” 慕容薇垂眸道:“臣女平日也就无事喜欢读读书,品尝美食,不过是些小道而已,娘娘喜欢就好。” 惠妃这时候看她已经十分顺眼了,见她始终如一,不卑不亢的,倒是很喜欢她这种气度。想来虽然是庶女,毕竟是世家名门所出,风采不凡。 “好,你也别站着了,坐下陪本宫说说话吧。” 慕容薇推辞了一下见惠妃心情似乎不错,便也随着坐在一旁的锦杌上。 惠妃见两个大宫女甚是嘴馋,便也赏了她们一些吃的,又道:“待会让人再做了些送去给皇后娘娘和其他姐妹们尝尝鲜。” 自有人去吩咐了厨房。 惠妃喝着奶茶,看慕容薇写好了方子,拿起来瞧了:“这字却是不错,你习的是柳体?” “只平日临了几个帖子,能见人罢了。” 惠妃看着这方子,笑着说:“这样吧,今个是本宫初见你,你又给本宫做了些美味,当也赏你些见面礼。锦瑟,你去拿了过来,再把本宫放在书房里第十格的字帖拿来。” 锦瑟眸光一闪,略有些讶异,娘娘先前可没说要赏她字帖。 看样子她现在对慕容薇很是满意。 慕容薇连忙道谢。 等锦瑟端着描金双凤牡丹花托盘过来,上面盖了红布,赏给了慕容薇。 慕容薇结果托盘,见惠妃笑着说:“打开来看看,那字帖我想你应是喜欢。” 慕容薇掀开红布一瞧,除了些首饰之外,还有内造的笔墨纸砚和一方字帖。 打开一看,但见那是略有些年代的字帖,其中字迹潇洒中透出一股人生豪迈之气,顿觉是名家真迹。 待看了印章,才发现是苏轼的《北游帖》。 慕容薇连忙道:“娘娘,此物太贵重了,臣女不敢接受。” 惠妃摆摆手,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本宫素日懒得习字,留着也是无用,不如赏了你拿回去练字吧。” 慕容薇还想说什么,锦瑟在一旁说道:“乡君就收下吧,这也是娘娘的一番心意。” 慕容薇见状,也只得收了字帖。 静怡便使人给慕容薇装了黑檀匣子里,让慕容薇走时再带走。 慕容薇瞥了瞥殿内摆放的赤金缠枝葡萄纹落地钟,见时间已经快到十一点了,她还真有些饿了。 刚刚就忙着给惠妃做吃的,早上也没怎么吃东西,这时便觉得有些饿意。 正想着惠妃什么时候能放她回家,忽然便听到外面太监传言:“皇上驾到!” 惠妃吃了一惊,大约没想到皇上这时候过来,连忙整理了下衣服,带着宫女太监上前去迎接圣驾。 慕容薇也是跟在后面,心中很是忐忑,怎么皇上这时候也过来了? 正想着,便见前面宫女太监下跪,慕容薇也跟着跪下了。 心中顿时有些后悔,早知道今早来的时候她也戴个“跪得容易”了。 “爱妃请起吧。” 惠妃笑着说:“臣妾不知皇上要来,正想着一会要用些午膳,皇上不如也在臣妾这用饭吧?” 惠妃似乎在建武帝面前很有些脸面,建武帝见她如此说,便也道:“好啊,倒有些日子没在爱妃这用膳了。” 惠妃顿时笑容更深了,一边让人准备午膳,一边跟建武帝说着话:“皇上您这话说的,臣妾都闹心,皇上您都忙着军国大事,臣妾就是担心您的身体也不敢打扰您的正事啊。” 慕容薇垂首立在旁边,见建武帝和惠妃坐了,心中一叹,自己进个宫容易吗,这又得站着了。 惠妃心中琢磨皇帝今日的来意,笑着说:“华容乡君,还不拜见圣驾?” 慕容薇连忙上前行了大礼,“臣女华容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 建武帝看向面前的少女,实际上他今日的确是想瞧瞧此女的作为,如果她是个懂事知礼的话,那一切还有可能,若是个妖媚惑主的,定不能留给儿子。 “这就是前些日子朕封的华容乡君吧?起来吧。” “谢皇上。”慕容薇低垂着头立在一边,只觉得一股视线在打量着自己,有种浓重的威压瞬间袭来,让她心中一惊。 “抬头让朕瞧瞧。” 那道声音很有些清冷和审视的意味,尤其被那帝王之气笼罩着,让慕容薇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她深深吸了口气,才冷静下来,尽量平静地抬头看向皇上。 慕容薇这是第二次看到皇上,之前便是元宵佳节,但当时不过远远看去,远不如此刻如此近的距离感觉震撼。 面前的男子一双锐利而深邃的眼眸正审视地看着她,英俊的脸庞,身上九爪金龙的刻丝金线龙澜常服更添天家威严,身处天下最顶端的地位,使得面前的男人有种帝王唯我独尊的威严和霸气,就是洛王也比不上他父皇的气魄。 感觉到慕容薇的视线,建武帝眸光略带了几分奇异,这女子一双眼眸平静而灵透,没有卑躬屈膝,也没有胆怯害怕,作为一个普通少女,这样的表现的确堪称不俗。 只是,建武帝有种感觉这个小女子没有对其特别恭敬的态度,让他顿时轻哼了一声,威压顿增,顿时让慕容薇身体颤抖,眼神也带了几分惧怕。 皇帝这才满意了,道:“爱妃今日招她入宫了?” 惠妃笑道:“是啊,毕竟也救了明睿,臣妾想着怎么也要见见这姑娘。见她心思灵巧,倒很是喜欢呢。” 建武帝扫了眼爱妃,平日知道她的性子,若是不喜欢的人怎么也装不来,便很诧异,他可是听说惠妃之前想把侄女嫁给二儿子的,怎么现在却能喜欢慕容薇? “哦?难道爱妃这么夸人,朕倒是好奇呢。”建武帝笑着跟自己的妃子说笑:“爱妃倒说说看。” 这时慕容薇才感觉到之前那压迫己身的威压消失了,不觉松了口气,直觉后背冷汗涔涔,心中后怕,心脏狂跳。 她刚刚不该看皇帝的,谁让她虽然来到这里,骨子里没有忠君爱国的思想,根本做不到在面对皇帝时发自内心的敬畏。 可是没想到皇帝的感觉如此敏锐,看来以后她最好更恭敬些,练习起来,免得哪天露陷。 这里可是皇权至上的时代,皇上一个念头就能要了她小命,可不能再这么散漫了。 ----第二更o(n_n)o~还有第三更哦。 好,殿下你够狠(三更) 好,殿下你够狠(三更) 慕容薇心中警醒,暗自提醒自己一定要小心起来。 惠妃想起洛王说的事,笑着说:“臣妾想皇上这会子应是饿了,不如用些点心,是今个华容乡君做的,臣妾倒是没吃过,觉得新鲜。” 皇帝不置可否。 锦瑟立刻端了奶茶等物,皇帝身边的内侍太监高无功上前各品尝了一口,然后又用银针试了,过了一时也无事。 慕容薇看皇帝这样子,一是觉得当皇帝的可怜,而是想那些点心之类的凉了那味道就变了,这皇帝当的,连吃点东西也得担心人下毒。 建武帝尝了尝,见都是甜食,虽不爱吃,这个却不腻味,尤其那奶茶味道不错,倒是适合妇人。 惠妃伺候着皇帝用了茶,“皇上若是喜欢,不如让她再去做些别的,臣妾倒是爱吃这个。” 建武帝笑着说:“爱妃惯是喜欢吃甜食的,这个倒正和你胃口。” 说罢,看向慕容薇,“朕听说,你还有些诗才?” 慕容薇敛眸,恭敬地说:“回皇上,臣女只是识得几个字罢了。” 皇帝品着茶盏中的大红袍,“哦?朕却是见过你和令姐所作的渔樵耕读图,上面的诗是你所题吧?那首菊花诗倒是不错。休言举世无谈者,解语何妨话片时。怎么,你觉得世上无知音?竟是孤标傲世偕谁隐。” 慕容薇心中一凛,她并不想抄诗,万一以后人家老是让她作诗咋办? 而且听皇帝这话的意思,让她很是警醒。 惠妃眼中光芒一闪,琢磨着皇上的心思。 “臣女只是感叹菊花的盛美,菊花之后更无花,傲霜独立,举世无双,臣女不过是个普通人,却还没有傲世之姿,只是羡慕菊花的高洁。” 建武帝眸光转了转,淡淡地说:“我花开后百花杀,倒是极妙。你这诗做的是极好。” 惠妃眼珠一转,嗔道:“皇上不是在打趣臣妾么,知道臣妾不喜作诗,倒在这谈个没完了。” 皇帝好笑道:“爱妃这话可是说错了,正因为如此,朕才要好好教你。” 慕容薇握紧的粉拳松了开来。 惠妃假作佯怒:“皇上这又欺负臣妾,赶明臣妾找了个会做诗的媳妇,定学了好诗,不叫皇上笑话。” “你呀,就是嘴不饶人,好,朕一定找个才女给你做媳妇,到时候若还不会作诗,朕定要罚的。” 慕容薇心中一时紧一时松,不知道皇帝和惠妃这话是何意? 等到御膳上来,皇帝这时似才想到慕容薇还在,摆手道:“你回府吧,不必在此候着了。” 惠妃见状,让锦瑟送慕容薇离开。 慕容薇这才拜谢一番,被锦瑟领着出了重华宫。 一出来,被冷风一吹,慕容薇打了个冷战,但觉浑身发冷,紧了紧身上的斗篷。 面对皇帝,鸭梨真不是一般的大。 锦瑟看她脸色有些苍白,关心地问:“乡君可是不舒服?要不要歇一歇再走?” 慕容薇摇了摇头,她现在就想立刻离开这里。 “多谢锦瑟姐姐了,我没事,姐姐还是先回去侍候娘娘和皇上吧。” 说着暗地里给了荷包递给锦瑟。 锦瑟也没不收,对她们这样的人,收你东西那才是给你脸面。 “那奴婢就先回去了,乡君慢走。”锦瑟指了个小太监给慕容薇拿着东西引路。 慕容薇道了谢,这才离开。 她戴上暖帽,套上手套,跟着小太监行走在皇宫大内,但觉冷风习习,只想赶紧回家。 还没走到宫门前,忽然前方假山旁的碎石路走过一个熟悉的身影。 慕容薇眼前一晃,便看到那个穿着黑貂鹤氅的英俊男子立在眼前,明亮的凤眼闪过一丝笑意。 “这不是华容乡君么?” “奴婢见过洛王殿下。”一旁的小太监连忙跪下行礼。 慕容薇一口气噎在那,他怎么可能是刚巧出现,这男人不是特意在这等她吧? “臣女拜见殿下,不巧正在这儿见到殿下,臣女正要出宫。” 萧明睿了然地说:“那倒是顺路了,本王也要出宫。” 说罢,打发了那小太监:“本王送乡君一道吧。” 慕容薇见小太监走了,四周没人,狠狠瞪了他一眼。 萧明睿满眼的笑意,忽然上前拉住她的柔荑。 慕容薇惊了一下,放眼四顾,连忙挣扎:“放开,被人看到怎么办,这可是宫里!” 萧明睿俊脸上带着几分霸道:“看到又如何,就是要他们知道你是我的。” 慕容薇被他这话说得心头一跳,脸色顿时红了起来,飞眸流盼,嗔怒道:“谁是你的,我可还是未嫁女儿,你不要名声我还要呢。” 慕容睿拉着她在假山边,见她美目流盼,霞飞双颊,眼神暗了几分:“放心吧,我的人在附近守着,这里没人。” 慕容薇这才略放下心中紧张。 “你这是又要跟我说什么,被人瞧见可不好。” 萧明睿将她拥入怀中,声音有些沙哑:“就是想见你了,你可想好了,不准再三心二意的,本王也会对你好的,只对你好。” 慕容薇心中酸软无比,捶了捶他胸口:“可你还有别的女人。” 萧明睿叹道:“那时我还没认识你啊。你总不能因为这个就拒绝我吧?若是你早生个几年,那该多好?但是,将来你是我的正妻,是我的王妃,别的女人你根本不必在意,我也不是什么喜好美色之人,只因你才说这番话。” 慕容薇哼了一声,想想这男人的情形,不爽地说:“哼,人家还没说要嫁给你呢。我母亲可是有意将我许配给瑞安侯世子的,我瞧着人家家庭条件简单,可不比嫁给你省心?” 萧明睿顿时黑了脸,“你说谁?瑞安侯世子,你想嫁他?” 慕容薇见他黑了脸,柳眉微扬,眼珠转了转:“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哪敢拒绝?” 萧明睿恼了,心中满是不悦,心想自己是不是该使人教训教训不识抬举的瑞安侯家,竟然敢跟他抢女人! 回头定将他求婚之事传扬开来,看谁敢跟他抢慕容薇。 “哼,你是想都别想嫁给他了!慕容薇,本王已经跟父皇请旨求婚了,你就等着嫁我吧!” 慕容薇吃惊地看着他,“你请旨了?” 怪不得今日惠妃会召见她,而皇帝也会突然驾临。 慕容薇这时才恍然大悟,见萧明睿满眼的自得和那俊脸上的势在必得,心里突然发恼。 “好,好得很,殿下,你够狠!” 他连给她个思考的余地和选择的余地都没有,直接快刀斩乱麻地解决了事情。 他这一下打乱了她所有的步骤。 虽然他这样让她没了退路,同样让她不用再犹豫什么。 看今天的情况,说不准皇帝真的会答应。 “我的薇儿也不错啊,原来我们真的有夫妻相。”萧明睿笑容灿烂。 慕容薇当即恼了,气哼哼地从他怀里挣开:“殿下您真不愧是天潢贵胄。” 萧明睿见她那副气得不轻的样子,无奈道:“薇儿,你让我怎么办好?我没那么多时间看着你再这样犹豫,更不想把你让给别人。难道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说罢,满是颓丧和低沉地望着慕容薇,“还记不记得我说过,我心匪石,不可转也,难道你已经移情他人了?” 慕容薇见他这样子,心中的气消了一下。 一时间也有些自嘲,这样也好,或许对她这样拿不定主意的,直接给她做了决定更好。 “谁知道你的话是真是假?” 萧明睿见她的样子,挑眉道:“当然是真的。薇儿,不准你再想着嫁别人了,那个瑞安侯世子有什么好的?哼,你那嫡母却是不安好心。” 慕容薇挑眉,她虽然怀疑,但还是没看出有什么问题,正打算让舅舅帮忙查查。 “你知道?他有什么问题吗?” 萧明睿忽然嘴角扬起一丝奇异的笑容,低声道:“他有隐疾。” 慕容薇被他弄得心里烦躁,下意识问:“隐疾,什么隐疾?” “真想知道?” ----第三更o(n_n)o~三更完毕,亲们给个鲜花啥的吧o(n_n)o~ 缘由(第一更) 缘由(第一更) 慕容薇推了推他,下意识觉得这个问题还是不知道的好,可萧明睿却是不依,见她疑惑的目光,他笑得暧昧:“他不举,还有断袖之癖。” 慕容薇顿时轰的一声脸色爆红,只觉得羞恼无比。 她就不该问这个问题,看面前那男人的表情,让她更是气。 “你,萧明睿你欺负人!我,我还是黄花闺女,你怎么能说这么孟浪的话?” 萧明睿忍笑,一本正经地说:“本王不过是陈述事实罢了,是你要问我的。” 慕容薇没好气地睨了他一眼,心道这男人也太坏了,果不其然再表面正经的男人那骨子里恐怕都有些男人本性。 食色性也。 一转头又想到这事,心中很是懊恼,但却也不意外,只是没想到这次大夫人居然这么过分,居然想找个这样的男人让她嫁过去! 这个男人不仅不举,还有断袖之癖,这让人情何以堪,嫁给他还不等于守活寡? 将来竟是练子嗣也留不了,那这辈子到底还有什么意思? 大夫人心思竟是如此歹毒。 慕容薇想及此处,也觉此人实在心思歹毒,若是碰到这种事,哪个女人又好意思宣扬出去? 只能暗自咬牙咽下苦果。 毕竟看起来连老夫人也是不清楚这些事,可见瑞安侯家瞒得甚严。 “哼,我可没这等心思……这等隐秘之事殿下又是如何知晓的?” 萧明睿想到瑞安侯夫人居然想让自己喜欢的女人嫁给她那个没用儿子,当即便心中不爽,生生多了几分不满。 又想到慕容薇那个嫡母,却也是心思深沉。 他自有自己的情报,能知道这位嫡母干的些事情,害过慕容薇好几次。 只是这种事在大宅门本就不是什么新鲜事,当家主母没点手段又怎么镇得住那些下人? 可是这次,真的是过了。 她应该知道慕容薇跟他的关系,还敢将慕容薇嫁给这样的男人,不是打他的脸么? “这件事本就隐秘,本王也是偶然才得知的。想是你那嫡母也不知道从何处听闻的消息。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只要我向父皇求娶你的事情传开,那瑞安侯家也不敢奢求你。” 慕容薇心中自有思量,想及大夫人屡次三番的挑衅,还真当她是死人了? 如果真的要嫁给萧明睿,那在出嫁之前她一定要把该解决的隐患解决掉。 “原来如此。” 萧明睿看她并没有多惊讶嫡母为她选的男人,料到她恐怕早有猜测。 这个女子从来都是聪明的,并不会为表面的繁华和虚荣而左右,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能得到他的心。 那些虚荣浮华的东西不过是表面风光,若他的妻子是个只会深陷其中,那也不能陪在他身边,与他一同走未来那或许坎坷的路。 萧明睿忽然想起那夜在深山中他受了重伤时,她陪伴在他身边,毅然决然地说,不后悔。 那时的她与他并肩而立,携手笑看风云。 这才是配得上他的妻子,一个或许不锋芒毕露却光华内蕴,内心坚定的女子。 萧明睿心中一时间有些悸动,只觉得自己是捡到了一个宝,亏他之前还曾怀疑过自己的心,终抵不过天定的姻缘。 “薇儿。” 两人正情意脉脉,远处却传来一阵突兀的狗叫。 萧明睿这时才反应过来,连忙放开了她。 慕容薇早已软了身子,差点跌倒,幸亏他拥着才没滑到地上去。 萧明睿但见面前的佳人好似一株西府海棠般慵懒,只恨得此时短暂,在她耳边低喃道:“真恨不得马上把你娶回家。” 慕容薇耳尖泛红,似喜似嗔地回了他一眼,但见他拉着他手离开此地朝前走去。 “有人来了,虽然我也想跟娘子再亲近亲近,到底不是地方。” 慕容薇啐了他一口:“谁是你娘子?” 萧明睿也不生气,只凝眉看她宜喜宜嗔的俏模样,心内有种塞满整颗心的满足和蠢蠢欲动。 他越发为自己的决定自得起来。 先下手为强。 他先一步向父皇求亲,那就占得了先机。 无论如何,别人也别想跃了他去。 萧明睿拉着她的小手,但觉掌中柔荑轻软,仿若无骨,从她身上散发出一种淡淡的清香,不是香粉的味道也不是香膏,只觉得清新淡雅。 像一阵春风伴着花香拂过,让人心旷神怡的舒畅。 眼见远处似有人出现,慕容薇当即挣开他的手,忙着用帕子掩了唇,略带些羞恼地瞪着她,看着跟在后面的小太监,知道那是他的人。 “这样叫我怎么见人?” 萧明睿掩唇轻咳一声:“放心吧,我有分寸的。” 他伸手给她戴好暖帽,“这样也就没人注意了,一会你先出宫门,我再离开。” 虽然很想跟她一起,但毕竟还有忌讳之处,还无法孟浪地占据她。 现在萧明睿只恨不能尽快迎她进门。 慕容薇一想也是,待快到宫门前,由那个小太监送了她出了宫门。 萧明睿在后面远远望着她的背影,直到见她上了马车,离开之后才悠然地步行到宫门外。 他不会让任何人打碎他的计划,慕容薇是他的,没有人抢走。 萧明睿眼底闪过一抹势在必得。 至于他那亲爱的大哥,他很了解此人的性格,在没娶到慕容薇之前看来他仍需小心,或许他们兄弟也该好好亲近一下。 这么闲岂不是总想些有的没的,总得给人找些事情。 让他最好不要再有功夫找薇儿的麻烦。 至于萧明睿是怎么想的,或者皇帝和惠妃谈了什么,慕容薇自然是不得而知。 倒是得到萧明睿这个消息,她回府的路上一直在想着该怎么做才更合适。 这件事她也没跟任何人说,在没能得到皇帝真的下的旨意之前,她想自己还是不要表现出任何的意思。 免得被人说她轻浮,万一最后不是才糟糕。 她习惯在事情有了定论之后才会有所表示。 在那之前最好还是一如往常。 听说皇子娶妻怎么也得查个八辈祖宗,她估计之前皇帝早就把关于她的事情查了不少。 最后这关头,她心态却很淡定。 倒是其他人不是很淡定。 慕容薇该做什么还是做什么,第二天,本来预计要来的瑞安侯夫人却托病不来了。 慕容薇去请安时看到大夫人那不是很好的脸色,心中冷笑。 瑞安侯家定是得到了什么消息了吧。 他们自己的儿子有那种问题还想娶个名门淑女,嫡女不敢娶,怕人家闹,难道就觉得她慕容薇是个软柿子好捏的? 慕容薇对他们也没什么好感,明明知道自己儿子的问题,娶个好女子回去不是让人守活寡么? 老夫人正吃着蛋挞说:“这东西倒是松软,惠妃娘娘也爱吃吧?” “是啊,祖母这尝过天下美食的都赞的,惠妃娘娘想也是会喜欢。”慕容薇笑着说。 老夫人见她并没有因为瑞安侯夫人没来的事情而有什么表现,心中却也思索。 到底惠妃昨个召见是何意思? 怎么还碰见皇上了? 不会是—— 老夫人眸光闪烁,看着面前的乖孙女,这孩子远比自己想的心思灵透,一直都宠辱不惊的。 不见她得失之间有什么失意的,这性子的确让她很欣赏。 这样也好,万一真的要进了皇室……争风吃醋的难免失了本性,像她这样宠辱不惊的,才能笑到最后。 要知道这个世界往往死的最快的都是那些嚣张跋扈的人。 ---第一更,还是三更哈今天。 —————————————————— —— 小剧场:慕容薇:你无耻你不可救药。 萧明睿:你说谁?喜欢我不可救药么? 慕容薇:你才不可救药呢。 哈哈哈,无聊地飘过,纯是无聊o(n_n)o~ 对,不是真的!(第二更) 对,不是真的!(第二更) 大夫人那边厢在处理家务事,看着身边笑容清浅温柔,一派大家风范的儿媳妇,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老夫人如今又让云霞帮着她处理家事。 云霞倒是个勤快的,早晚在大夫人身边立规矩,虽然大夫人也没刻意为难过她,也不怎么想放权,可想到这毕竟是长媳,将来定是要操持府内事情的,也不好真什么都不让她管,便捡了些琐碎繁杂的事,比如府内人分发月例衣物这类事情,虽然看着权利不小,却容易得罪人。 云霞却很是体贴地接受了,还做的有声有色的,叫老夫人夸赞不已。 慕容月跟慕容婉儿这些日子除了绣嫁妆也在大夫人这点个卯看着她处理家务,学学掌家的事情。 张嬷嬷给大夫人送了一杯奶茶,大夫人瞥见这玩意,心内厌烦,想起这又是那个丫头做出来地,便十分不快。 张嬷嬷呆在她身边多年,哪会不明白自己主人的心事,便笑着说:“夫人何必如此,就算瑞安侯夫人一时没至,却也未必不是想打消念头了。” 大夫人冷冷道:“没你说的那么简单。” 这可是她千挑万选给慕容薇找的“好夫婿”,到时候她嫁过去守寡不说,到老了只怕这爵位都得没了。 这正是大夫人想要的,让她一辈子痛苦可不比别的事情重要? 张嬷嬷说道:“夫人不用着急,总有合适的人选,再说——” 忽然外面踏进一个婢女,却是大夫人的大丫鬟藏冬,藏冬此刻表情很是急躁,上前匆匆拜见大夫人:“夫人,方才奴婢在外面听到回事处的人说些外面的消息,外面现在都传洛王向皇上请求赐婚,说想求娶咱们家三小姐。” “什么!”大夫人手中的茶杯当啷一声落地,顿时碎裂开来。 那滚烫的奶茶直接溅落在地上,香浓的味道不仅没有缓和大夫人的情绪,还让大夫人心中分外愤怒。 张嬷嬷也很是大大吃惊了一次。 洛王居然亲自请皇上赐婚? 而且还不是做侧妃,居然是做王妃正妻? “那个该死的小蹄子,我早就知道她不是个安分的。不,这不可能!”大夫人状似有些难以置信。 她根本没法想象这件事。 凭什么,就凭她一个庶女,不过运气好一点救了洛王,封她个乡君已经是皇上开恩了,怎么可能还能做王妃? 就是她自己的女儿,还没摊上这好事呢。 大夫人一时气滞,只觉得胸口闷得发疯,张嬷嬷这时已经反映过了,看到大夫人的表情便觉得不对,连忙扶住大夫人:“夫人,夫人你松口气,这只是个流言——” 大夫人推开她,在屋子里来回走动着,脸上的神色很是阴沉。 “空穴来风未必无风,如果一点影子都没有,怎么会有人传出消息来?” 她想起慕容薇被惠妃召见的事情,越想越觉得此事十有八九是真的。 “可现在圣上不还没答应吗,皇上也未必下旨。”张嬷嬷只能这么安慰主子。 “对。”大夫人好似找到了强心针,顿时精神好了很多:“皇上定不会让她这个死丫头嫁给洛王的,她也配!” 说到这里,本来阴沉的脸色似乎也恢复了光彩。 “去,给我派人探探那死丫头在做什么。” 大夫人是不信这事能成的,就算洛王愿意,皇上还未必愿意呢。 这件事外面虽然传得有鼻子有眼的,但却也只是在上流社会之中流传,府里的人有很多人还不知道。 慕容薇也不知道,她正呆在周姨娘那,笑着给周姨娘端了汤:“姨娘还是注意着身子,虽说要补身子,但也不可过度,否则胎儿过大,到时候怕是难生下来。” 周姨娘笑道:“你这孩子,你自己还是个孩子呢,哪懂这些,我晓得的。” 杜妈妈满脸都是慈爱,看着周姨娘的肚子,期待着这个孩子能平安降生。 最好是个儿子,那姨娘后半辈子也就有个依靠了。 指靠着老爷的宠爱那是个多么虚幻的事情,只有子嗣是最重要的。 “姨娘,李姨娘来了。” 慕容薇挑眉,看到周姨娘眼神恹恹的,想到这个李姨娘曾经干的好事,心中带着几分算计。 她倒要瞧瞧这个女人想做什么? 那李姨娘穿着一身粉色的掐腰撒花缎面袄子,水蓝色银镧边马面裙,身量苗条,个子中等,十八九岁年纪,容貌甚是妖媚,一双眼睛尤其勾人。 对于女人来说,像这种长相的女人向来甚不讨人喜欢。 这李姨娘不过是慕容老爷在南方办差的时候看上眼的一个开酒楼的小掌柜的女儿,烟视媚行的样子,虽说有些讨男人喜欢,可以色事人,进了府几年也渐渐厌了。 她又没个儿子傍身,怎不着急。 如今见周姨娘怀孕,先前不说送的金桔盆栽有问题,更是成天见的来想试探什么生子秘方。 “哟,原来三小姐也在,真是巧了。”李姨娘看到慕容薇笑着上前招呼。 慕容薇不咸不淡地回了个礼:“原来是李姨娘,刚刚姨娘还说呢,李姨娘真是个姐妹情深的,常常来陪姨娘说话。这倒是,虽然说孕妇是静养为宜,不好太过操劳会客,可李姨娘也不是外人不是。” 她那外人二字含了别的味道,叫李姨娘顿时脸色微变,心中暗骂,脸上更是尴尬。 “三小姐说得是,我啊,也是见着周姐姐有孕,心里高兴呢。想着自己却没个福分的,就想沾沾福气。” ----第二更o(n_n)o~ 喜事儿(第三更) 喜事儿(第三更) 慕容薇柳眉微扬,“原来如此,其实我倒是这些日子看医书,听说放宽了心也就好了,有时候着急了反没用。想想姨娘也是那些日子吃斋念佛的,看来多念念经却是不错。” 李姨娘一听这话只觉得是在讽刺她,心里气恨,心想要是念佛经就能怀孕,她早就念了不知道多少遍阿弥陀佛了,怎不见有喜? 不就是不想告诉她怀孕秘方吗? “薇儿,你一个女孩子家懂什么?李妹妹,不过若是虔诚,想必菩萨定会让你如意的。”周姨娘认真真诚地说。 慕容薇看自己娘那表情,心中好笑,她发现原来周姨娘的演员天赋也很不错呢。 瞧这表情,多真诚呀。 李姨娘也懒得待下去了,便僵着笑说:“姐姐说的妹妹会记得的。这不,妹妹得了些好药材,送给姐姐养身子吧。” 慕容薇笑着说:“李姨娘真是客气,来一回还要带礼物,杜妈妈,您待会不如选了几匹上好的布料和药材回礼才是。前个我不是拿了匹惠妃娘娘赏的虾须镯吗,就送给李姨娘吧。” 李姨娘一怔,心中一阵气苦,又感觉恼怒和嫉妒,怎么慕容薇一个庶女偏能得到这些贵人赏识? 杜妈妈肚子差点都笑抽了,知道三小姐这是不想占人家便宜呢,你送礼,回的礼比你的还重。 免得还以为自己稀罕那点子药材呢,谁知道是不是又动了什么手脚。 杜妈妈当即忍着笑说:“姨娘也跟奴婢说过,三小姐这话说的是,老奴这就送李姨娘回去。” 李姨娘僵着脸离开了。 慕容薇看了看她送来的匣子,打开来看:“有意思。” 虽然说古人造价技术没那么高明,可药材同样有造假的。 瞧瞧面前的这些药材,要不是她从小见识过不少药材,能辨别得清,还分不清真假呢。 到底是那个女人没见识买了假药,还是故意送假药来? 大家闺秀该学的东西除了管家,也有各种用在内宅的阴私手段,其中很大一项就是用药,什么药能害人流产,什么能让人生死胎,什么花粉害人和什么东西相克。 识别古董和识别一些基本的名贵药材也是要学的。 就因为这些东西将来是可能送人的,万一送了假货呢? 不仅会害人性命,还会结下仇怨。 就算以前没穿越前的慕容薇,也跟姐妹们一起被嬷嬷教授过这些常识。 虽然未必像她那么深,但基本的还是懂的。 “姨娘瞧瞧。” 周姨娘诧异地看了看里面的药材,“这是东北的老山参吧,瞧着……咦,怎么觉得不像真的?太瘦,色泽也不对。” 慕容薇也不得不觉得,这古人也不好忽悠,只是有些东西她在后世信息大爆炸时代知道的更多罢了。 周姨娘是官家小姐出身,却也见过许多世面。 李姨娘却没那个眼界,这点小手段也拿来耍,真是可笑。 慕容薇脸上带笑:“可不是假的,定是买了假货。” 有人非得撞到她面前来让她当枪使,她何乐不为? 她没那个同情心用在多余的人身上。 既然有人非得对付她们母女,她自是得还以颜色不是? 她早就吧府里的事情看清楚了,知道该怎么做。 当然,她是不会亲自出面的。 有些人似乎从来就不明白,做了事情总得为此付出代价。 周姨娘厌烦地推开,无奈道:“薇儿,你也别为我这些事烦心了。现在我最担心的是你的婚事,如今你五妹都定了亲,可你还是……” 慕容薇知道周姨娘是为自己好,可是她如今已经有了成算,自然不好说破。 “姨娘不用担心,女儿无事的,现在还小呢,难道姨娘就这么急着女儿出嫁?” 周姨娘看她一脸不在意,急道:“你虚岁也十五了,哪里还小?我瞧着你大表哥就不错,不如——” 慕容薇无奈道:“娘,如今大表哥正忙着备考今春的春闱呢,说什么这事。而且,大表哥是我哥哥,我可没那个意思。” 周姨娘见状大摇其头。 慕容薇怕她再为这事伤神,忙说道:“姨娘不用担心,我省得。” 周姨娘想这女儿如今是越发有主意了,只得道:“罢了,你也回去吧,你自己记得就好。” 慕容薇应了一声,到了外面找了杜妈妈,暗地里跟她吩咐了几句话,又交代她一定要保密,且做得不着痕迹。 杜妈妈眼睛一亮,然后保证道:“姑娘放心,奴婢定把此事办好。” “不必操之过急,等你准备好了,再告诉我一声。” 杜妈妈现在对这位小姐十分顺服,自觉她方才说的事很好,便按下心头激动,办事不提。 慕容薇自是回到墨园,刚到门口,就跟风风火火的香桃差点撞到一块。 “小姐!”香桃吓了一跳,连忙行礼。 慕容薇嗔道:“怎么不好好走路,跑什么,有什么好事这么着急的?” 香桃一脸喜气洋洋:“小姐,怎么不是好事,方才奴婢可都听说了,外面说洛王——” 慕容薇连忙喝住她:“进屋说去,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香桃这才想起这是在门口,过来迎接的绿儿闻言瞪了她一眼,“毛躁的毛病总不见改,看你以后怎么办?” 香桃自觉失言,连忙道歉:“是奴婢失礼了,还请小姐见谅。” 慕容薇摇摇头:“待会自去月姑那领罚,以后你可是要常留在我身边的,这般冒失可不行。” 香桃咋舌,倒也说什么,进了正厅,香桃看了看四周,还关上门。 “奴婢方才也不是故意的,是真的被个消息惊住了才会失了态。”香桃满脸喜气地说。 绿儿有些疑惑,香桃的性子她也知道,按说不该这样啊。 “什么消息啊?” “还不是方才回事处的周安让人给我传了消息,说是外面现在有人在传风声,说洛王殿下亲自去求皇上下旨赐婚,让三小姐做洛王妃呢!” 绿儿被这消息惊得半晌没回过神来。 倒是慕容薇没什么反应,淡定地让香桃很是吃惊。 “小姐,您不高兴吗?要是圣上下旨了,您不就是王妃了?” 绿儿也是反应过来了,眼中也难掩高兴,香桃不知道,她可是知道洛王跟小姐有些别人不知道的情愫,若是小姐能成了洛王妃,那真是心想事成了。 “恭喜小姐!” 慕容薇淡淡道:“还没影的事呢,别乱说出去让人猜测,若是事不成,还不让人笑话?” 两丫鬟本来很是高兴的,被她这么一说,倒是把先前那点喜悦的心思给淡了。 “小姐说的是,不过……小姐之前被惠妃娘娘召见,应该是能成的吧?” 在两个丫鬟眼里,自然是皇子的身份尊贵,自己小姐若是能成了王妃,而且还是王爷亲自求的,又有谁敢给她脸色看? 何况,洛王对小姐定是喜欢的,不然不会如此。 慕容薇叹道,“能不能成那是圣上的心意了,我们猜测也没用。不管这消息府里的人知道不知道……呵,既然香桃知道了,恐怕别人很快也会知道。处在这时候更需要谨慎,你们让人给我约束好下面的人,让他们规规矩矩,老老实实地给我做事,不准出去嚼舌。” 她可不想给人一个得志猖狂的印象。 两个丫头顿时脸色严肃起来,不要慕容薇催促,便离开去了。 慕容薇摇摇头,觉得自己往后更得注意,这皇上万一真的赐婚了,府里还不得闹翻天? 她可不能在这时候出差错。 ------- “景澜,本来父王也是听了王妃的意思,想要答应这门亲事,谁知道临了了,洛王突然横插一杠子,如今外面传的消息,想必你也知道吧?” 萧景华看着呆若木鸡的弟弟,不忍地说。 本来早上得到消息,知道父亲答应帮他求娶慕容薇之时,萧景澜还很是高兴。 虽然他从小生长在武当山,可是在这个社会,他不可能掳走她,就让她不明白地跟着自己。 他想给她高的地位,美好的生活,给她世间珍贵的一切。 -----第三更,可怜滴娃啊…… 这是谣言(第一更) 这是谣言(第一更) “好,好个萧明睿,好个洛王!” 他又气又恨,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是他自己,浪费了那么多的时间,如果早先坚持些,是否他早就跟慕容薇订了亲,也不会让洛王后悔,就算他后悔也是无用。 可如今自己给了他可乘之机,更没想到洛王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算直接命中死穴。 他居然直接跟皇帝求旨。 如此之下,他们还有什么机会? 不愧是洛王,打过仗的人,出身宫闱且总是能如此果断。 在每个时候他总能果断地做好决定。 如之前那盘棋,是输是赢,原来从来就没结束。 他当时以为自己赢了,萧明睿也给了他机会。 他退出了,而他选择了上前。 可是那么长的时间,他却耽误了下来,任由时间流逝,若当时他能说服父亲,而不是等待,到现在也不会—— 萧景澜一时之间只觉得颓丧至极。 这怪谁,怨谁? 他该怪命运吗,该怪他不是皇子吗? 就算现在他真的让父王去跟皇上求旨,她又心甘情愿嫁给他吗? 萧景澜忽然觉得自己的心很痛,像是一颗蚕茧被丢进了滚烫的水中,被人从外面一根根抽丝。 他很想对她好,可是,又否是自己一厢情愿? “景澜,你——” 萧景华担心地拍拍他的肩膀:“大丈夫何患无妻?如今既然已经这样,你难道还非要父王为你为难吗?” 萧景澜忽然冷冷道:“这些年我为难的事情又何止这一样呢?” 他忽然心中有些疯狂的心思,他只想得个结果。 哪怕这个结果会让他彻底心灰意冷。 萧景华愣了片刻,沉默起来。 “二弟,是我没有保护好你,当年娘去的时候一直要我好好保护弟弟,可我——” 萧景澜没有回答,娘? 对他而言那个没有印象的女子从来只存在于他的想象之中。 若是很多事情没有发生,那该有多好? ---- 就在萧景澜为这个消息失落时,齐王那也得到了消息。 正在跟幕僚谈天的齐王当即脸色微变,虽然很快他又恢复了那平静如水的模样,可勉强的幕僚高士奇却是很清楚他的想法。 “殿下——此事,却是失了先机了。” “真想不到,二弟的手居然这么快。” 齐王嘴角上扬,眼底寒光一闪而逝。 他的确没想到,那日回去后也只是按兵不动,却不料二弟居然会向父皇求旨。 而且—— 是求的嫡妻。 这件事是最出乎齐王意料之外的,本来他以为洛王就算喜欢慕容薇也有限,最多做个侧妃也算不错了。 这本来也不过就算他的打算。 女人,他不缺。 不过是鲜花着锦,点缀房间罢了。 若非慕容薇瞧着有些特别,他还不至于为她费什么心思呢。 齐王单手握拳,黑眸微眯,他的好二弟,真是兵贵神速,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如此果断的做法,不仅大乱了齐王原先的计划更让他陷入了窘境。 的确是失了先机。 高士奇叹道:“如今殿下却是不好再求此女。” 是啊,若他这么做,那就是不顾兄弟感情,就算可以打击到慕容薇让她因此不能嫁给洛王,但他也会被父皇责骂。 本来嘛,一个女人而已,得到不得到的,倒是无所谓。 可偏偏这个,让他很是不甘心。 “没那么容易让他得到。” 他得不到,洛王就想得到? 既然以前的想法作废了,现在不过是面子问题。 他丢了面子,也不会让他好过。 ----- 此刻这消息也在慕容府上传开了,慕容兰本来正在喝参茶,一听到这消息只觉得呆若木鸡,而在她身边请教刺绣事宜的慕容婉儿更是完全呆掉了。 “不,不可能!”慕容婉儿站起来,愤愤不平地,略带些疯狂地说:“不可能是她,这是谣言,是假话!” 她坚决不相信洛王会娶慕容薇做王妃。 还自己求娶? 慕容婉儿想起曾经见过的洛王,但觉那是个尊贵俊美,天神般的人物,强烈的嫉妒腐蚀了她的内心。 她有种感觉,自己整颗心像是被灼烧得很痛。 是嫉恨,还是不甘,还是愤怒? 凭什么,凭什么她能得到这种事情? 自己却只能嫁给柳平宜这个未进门就纳了小妾的庶子? 想起这些,慕容婉儿只觉得自从慕容薇封为乡君之后一直潜藏的嫉妒顿时爆发了。 慕容兰啪的一声砸了手中的青花瓷花鸟纹茶盏,她一甩身进了自己卧房,很快,屋子里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瓷器碎裂声。 慕容婉儿本来在愤怒,直到此刻听到里面的声音,顿时惊醒。 看大姐的样子,怕是更愤怒吧? “那个小贱人!” 慕容兰的脸色变得有些狰狞,想到风郁对慕容薇的特别,甚至还想娶她做平妻。 哈,现在让他看看,他喜欢的女人是个什么德行。 不过是个攀龙附凤的女人,装什么假清高。 不选风郁还不是为了攀上洛王。 那个女人,她原来一直小瞧她了。 在之前她就接着跟洛王的事,得了乡君的封号。 现在更是居然更进一步,要成洛王妃? 其实以她慕容兰的身份,想做个王妃不难,只是她心有所属而又是跟风家自小联姻罢了! ---第一更o(n_n)o~ 长得美了不起啊?(第二更) 长得美了不起啊?(第二更) 可凭什么这种好事让慕容薇摊上了? 她不过就是个卑贱的庶女。 她凭什么攀上这种好事? 她就应该最多落个瑞安侯世子那种人,让她一辈子痛苦。 那才是她该嫁的人。 慕容兰只觉得越想越气,你说凭什么呀,怎么什么好事都让她摊上了? 外面的丫鬟噤若寒蝉,就是慕容婉儿这会子也是气愤难平。 想到将来她要看着最讨厌的慕容薇穿着亲王妃的冠服,得意洋洋在她面前,慕容婉儿就想吐。 她握紧双拳,不,这事一定不是真的。 一定不是。 若是真的,怎么还没有圣旨下来呢? --- 慕容薇还一如往常地呆在房间里练字,现在她还真是心平气和。 就算明早慕容家各处重新都换了一批瓷器,也不会搅扰她的心情。 虽然是流言,但是只怕祖父和父亲应该在朝中知道些真相。 只是想到当初祖母不让她跟洛王相交的事情,现在她也摸不准家族的态度。 若是自己成了洛王妃,又会怎样? 家族该是怎么对她? 以她对长辈的了解,她能感觉到他们并不想参与进储位之争。 慕容薇摇了摇头,这件事就交给长辈们商议好了。 该怎么做不是她能决定的。 - “皇上给了我暗示。”老太爷捋着胡须,精瘦的脸上双眸炯炯有神:“端儿怎么看?” 慕容端也表情严肃:“爹,您应是听到那些流言了吧?” “正是,今日还有些人向我道喜。”老太爷摇头:“一日事未成,便有无穷变数。” 慕容薇也有些头痛:“看来终于还是要牵扯进去了。” 这从龙之功也不是好来的,万一押错了宝,岂不惹恼了新君? 他们这房是嫡系,一直都是实干为主,能力也是不差,像他们这样的能吏,没必要押宝。 到了新皇登基自然要拉拢他们。 这也是之前慕容世家没有跟皇子结亲的原因,不然以他们的家世,把女儿嫁进任何皇子府都没人会拒绝。 老太爷笑了,“我儿却是糊涂了,就算真的成了王妃又如何?只需当成平常亲戚走动。按礼数来便是,不需要在正事上倾斜。皇上自然明白我慕容氏的忠心。” 慕容端一想也是,就算成了姻亲也不算什么。 这京城里有关系的姻亲多了,各自为政的也多。 老太爷有些深思:“老夫倒是没料到薇姐儿这丫头居然有这等本事,让洛王求娶她为王妃。” “这不会是洛王的拉拢吧?” “他没必要因此损失个更好的王妃人选。” 一直没做声的老夫人也有些叹气:“本来我还想着瑞安侯夫人过来想相看薇儿,没想到……” “瑞安侯夫人?”慕容老爷蹙眉:“为她家世子?” “是啊,我觉得这条件也很不错,嫁过去就是世子夫人,还没有兄弟妯娌。” 老夫人本来是觉得这门亲事不错的,虽然嫁入皇室更为荣耀,可也容易卷进是非圈。 “早知如此,我该早点给薇儿定好亲事。” 老太爷却蹙眉起来,瑞安侯看着还行,怎么他家能看上薇儿为妻? “再想此事也是无用。若是没事的话圣旨估计着二日也该下来了。现在大孙女和二孙女也要嫁了。还要准备嫁妆,毕竟是嫁入皇室,这些事你操办吧。” 老夫人点点头。 既然已成事实,再想东想西的也是没用。 还不如早点准备好出嫁的嫁妆,而且也得请个宫里退下来的嬷嬷教慕容薇学习皇家礼仪了。 看来她最好亲自教导她一些事情才行。 到时候宫里应该也会派人来教导她规矩礼仪。 这一晚,可能很多人都无法入眠。 慕容薇倒是颇为平静地换好中衣睡在被暖炉熏暖的被子里,看了会子书,打算一会就睡。 正看得高兴,忽然眼前便有个黑衣蒙面人出现在床头,猛然捂住了她的张大欲喊的樱唇。 “别喊。”一把匕首陡然出现在她面前,“否则你就别想活了!” 慕容薇吃惊地瞪着面前的男人,忽然感觉有点眼熟。 这场景,这情形,怎么看怎么觉得熟悉。 这让她想起曾经那次京城发生灭门惨案,而她恰好在路上被那个歹徒劫持的事情。 她呜呜道:“我不喊。” 她心惊肉跳,总觉得眼前的情形不对劲。 可是怎么可能呢,那个男人怎么可能会出现在她闺房? 她本来还觉得只有萧景澜才会夜里闯进来—— 慕容薇心内一跳,猛然圆睁杏眼瞪着面前的男人。 “你,你到底想干什么?我,我不认识你——”慕容薇深吸口气,一副楚楚可怜模样,身体也好似在瑟瑟发抖。 黑衣人的眼眸闪过一丝异样,“不想干什么,就是想跟你讨论一件事。” “慕容小姐,或许我们可以讨论讨论你嫁给我的事情。” 慕容薇错愕地瞪着面前的男人,他是谁啊,他确定在跟她说这个。 她心内一沉,想到那个可能。 面前的男人是不是,是不是那个美绝人寰的少年? 是不是他? 他的气息很有些熟悉,不是像她之前想的那个歹徒。 不,他或许就是那个歹徒! “为什么不回答,哼,你别想嫁给洛王,不如嫁给我,我带你离开这里!” ---第二更o(n_n)o~悲催啊6 错误的人(第三更) 错误的人(第三更) 慕容薇拨开刀尖,“你以为你是谁,萧景澜,你觉得长得美就可以逼人嫁吗?够了,别再跟我玩游戏了!” 果然,面前的男子那双乌黑的瞳眸闪过一丝慌乱,接着又满是沮丧和愤怒,碰的一声,那把刀子当啷落地。 慕容薇只不过一试,却没想到,他竟然真的是萧景澜! 萧景澜是那天劫持她的歹徒? 慕容薇顿时心中震惊得无以复加。 “慕容薇,你还是这样聪明,聪明得让人讨厌。” 他猛然扯去了脸上的蒙面巾,俊美的脸上已经满是痛苦和沮丧,像一时间失去了所有的目标和动力。 他只觉得自己可笑。 这样的他,太不像自己,更像一个傻瓜。 他想做什么,只为求一个答案吗? “你,心甘情愿嫁给他,是不是?”他向是在向她寻求答案,更像在抓最后的救命稻草。 面前的女人目光清冷中带着疏离和怀疑,难道这就是他今天的目的吗? 他为什么会认为她愿意跟自己私奔? “告诉我!”他冲上去一把搂住她:“薇儿,只要你告诉我不愿意,我这就进宫请旨让你嫁给我。现在皇上还没下旨——” 慕容薇心情复杂地看着面前的美男子,此刻他再没有平日的狡黠,一张脸上,乌黑的瞳眸只有满眼的焦虑和疯狂。 “萧景澜。”她叹了口气:“你,不要再为我做什么了。我不是你的良配。” 等来等去,果然还是这个答案。 萧景澜只觉得心像裂开来,破了个大洞。 他从来不知道心痛的感觉原来这么难受。 慕容薇,她的心思其实他早就明了的,不是吗? 他早就知道她的心里没有自己,如今这个答案本来就是能够想到的。 可是,他还是非得来找她。 他要亲口听她说出来。 这样—— 他或许就能死了心。 萧景澜怔怔地看着面前的少女,忽然笑了,跌坐在地毯上,了无形象地笑起来。 一瞬间,他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原来这一切也不过是个痴人说梦罢了。 可,又怪得了谁? 怪她?怪自己,还是怪萧明睿? 慕容薇皱了皱眉,眼底闪过一丝难受,上前扶住他,温声道:“不要这样……我知道你是对我好,可我……我不想骗你。” 她对萧景澜一直是没有爱情的那种冲动和心动感觉。 可她也不想他如此难受。 看他现在的样子,她也不好过。 尤其是—— 她想起他刚刚那看似有些疯狂的举动。 萧景澜他,到底隐藏了多少事? 她看得没错,这么长的时间,她居然没发现,原来萧景澜就是那个歹徒。 难道那桩杀人案是他做下的? 慕容薇只觉得心惊,他果然如她所料的神秘莫测,原来他居然还隐藏着这样的力量。 他居然制造了一起灭门惨案。 慕容薇简无法想象。 面前这个神情灰拜的美少年居然是一个如此心狠手辣之人。 那日的情形在她眼前浮现,当时她就觉得那个歹徒有些熟悉的感觉,原来如此。 那时她只觉得此人心机深沉,手段狠辣。 不想竟是萧景澜。 这让她恨不能接受。 这个总是表面看着无赖,笑嘻嘻的少年。 慕容薇神情复杂地看着他。 “我宁愿不要你的诚实。薇儿,为什么,你就不能喜欢我?为什么我总是晚了一步?明明,明明是我先遇见你的!” 萧景澜心中痛苦,他不想再待下去,看着她,他就觉得心痛难忍。 慕容薇敛眸:“对不起,你只是在错误的时间遇上错误的人。” 她不想拖拖拉拉,故作姿态。 既然选择了,她不会再让别人误会。 要么就干干净净地斩断一切,要么就在一起。 长痛不如短痛,现在跟他说清楚,或许他会一时烦闷,但将来会渐渐好起来。 时间能够抚平一切伤口。 萧景澜自嘲道:“错误的时间……我只是在错误的时间遇上对的人。” 说罢,他捡起自己的匕首,转身离开。 “萧景澜——”顿了顿,她终于还是说:“不管怎样,我只希望你过得快乐。” 萧景澜身体一僵,没有回头。 慕容薇愣愣地看他离去,忽然觉得有些冷。 她觉得今日的一切都让她很是混乱。 萧景澜,他到底有怎么样的故事,才让他变成那样一个杀人不眨眼的人? 她平时真的没看出他竟然会如此。 慕容薇忽然觉得这平静的表象下总是掩盖了很多真相。 也许这一切都跟靖王府的内幕有关。 那个孩子,其实也是个可怜人。 可是同情不等于爱。 慕容薇坐回床/上,望着烛火发呆。 这样也好,她也不是那等三心二意之人,做不来那等悲春伤秋的心思。 若无爱,那还不如相忘江湖,做个普通朋友。 只是—— 他却未必愿意了。 罢,很多事情终究还是勉强不得的。 “小姐,方才奴婢怎么像听到什么声音?”香桃披着袄子进来。 慕容薇蹙眉:“没事,你听错了,外面风声太大了。这儿除了我哪还有别人?” 香桃打了个哈欠:“大概是奴婢听错了——小姐安置吧,这时候不早了,晚上看书太伤眼睛了。” 慕容薇应了声,随意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第三更,唉,写完这闹心的一章,偶深深虐一下……不要拍思思…… 蜚短流长(第一更) 蜚短流长(第一更) 第二日一早,慕容薇早起吃了碗碧梗粥,喝了杯牛奶,又吃几个芝麻核桃馒头,伴着拌茭白、拌冬菜心、伴香油收的萝卜丝吃了。 一早整个墨园的丫鬟仆妇大约都听到了一些风声,一个个好似比过年还喜气洋洋的。 尤其那个秋芳,早上就蹦跶个没完,自慕容薇给她升了二等丫鬟,她倒是干劲十足。 尤其听到这个消息,一早就端茶递水地奉承个没完,被慕容薇训了几句才作罢。 冬芳帮着收了碗碟,秋芳又在一边说:“小姐一会去给老夫人请安,可得小心些,奴婢听说昨个府上可是换了不少瓷器呢。” 香桃在一边剜了她一眼:“那还能吃了小姐不成?” “就算不是,难听话怕是也不少。” 秋芳觉得自己到时候能跟着陪嫁到王府去,那富贵自然比慕容府还要多。 慕容薇淡淡地说:“让你们管好院子里的人,别到处乱说话,哪个到处乱嚼舌的,一律家法处置。” 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她可没兴趣让人在这时候给自己找茬。 绿儿应了声是,几个丫鬟也都听了。 秋芳虽然有些不以为然,但也不敢违背慕容薇的意思。 她看小姐遇到这样的事竟也没什么特别高兴的样子,更觉得她深不可测。 这季节已是过了立春,天地间一派早春的欣欣向荣,早春青草生出点点嫩芽,梅花渐掉落,倒是迎春花,山茶花有早的已经开放了。 慕容薇让人弄了几盆仕女图的花盆移栽了几株山茶花,此刻倒是悠然绽放。 其中一株白宝珠纯白色,淡雅高洁,花瓣重重叠叠,清香宜人,慕容薇甚是喜欢。 另有两株醉杨妃花瓣粉红,梦幻多情。 天气也不算冷,外面阳光湛湛,慕容薇只披了个水绿纻丝的折枝花披风就去给老夫人请安了。 进了正厅,慕容薇瞧见一众姐妹们居然早早就来了,按说平日这时候不晚,亏得她来得早,看四夫人和几个堂妹也还没来。 慕容薇刚进了正屋,这众人的视线顿时朝她扫射过来,仿佛聚光灯似的,让慕容薇很有些无语。 老夫人正在喝奶茶,一旁的大夫人和云霞在说着什么事情,慕容月冲她使了个眼色,慕容兰和慕容婉儿两人眼神不善,慕容雪坐在老夫人旁边,看到她满眼羡慕。 慕容薇微蹙眉,直到又看到长兄慕容甫和慕容观进来,慕容甫看了眼慕容薇,没说什么。 慕容观仍然是一脸青白,吊儿郎当的模样,这会子倒笑着说:“哟,这不是三妹吗,了不起啊,祖母,咱们慕容家也要出个王妃了。” 老夫人脸一沉,不满地说:“胡说什么,看你那浑养,外面一点子流言也弄得你什么也似,像不像个大家公子的样?” 大夫人连忙道:“娘别生气,观哥儿这孩子还不是高兴的?他一向是个懂事的,如今也年纪不小了,可不像小时候。” 老夫人哼了一声:“我看他是比小时候还混了,他是越发不长进了。甫哥儿你做哥哥的也注意管管他。” 慕容甫点头道:“孙儿知道了,近来忙于读书,忘了检查弟弟的课业。” “算了,你还是忙你的吧,这本该你老子操心才是。” 慕容薇敛眸,像没看到众人的异常一样。 这时候四夫人带着六小姐慕容静和七小姐慕容芷以及小儿子慕容皓一并来请安了。 四夫人是个珠圆玉润的三十左右夫人,跟四老爷在南京任职几年,日子过得更是安心。 慕容静和慕容芷慕容薇都熟悉,只小堂弟慕容皓才三岁年纪,上次来京城也怕他年纪小,没带回来。这次才见到。 老夫人看到小孙儿慕容皓,但见他穿着大红色的缎面小袄,脚上穿着虎头鞋,生得白白净净,玉雪可爱,虎头虎脑的,甚是喜欢,连忙招手道:“快,皓哥儿到祖母这来。” “祖母安。”慕容皓奶声奶气地说着,稳稳地走到老夫人身边。 老夫人看着喜欢,心肝儿肉地喊着,让人拿了慕容皓喜欢的糕点来。 慕容薇在下首慕容月旁边坐了,但听到一旁慕容婉儿笑道:“三姐姐这回可算是乌鸦变凤凰了。想也是在那紫薇山上郎情妾意的,真是羡煞人呢。” 慕容薇淡淡道:“四妹竟是觉得慕容家是乌鸦窝么,咱们这些个闺女竟这般不值钱?” 怎么,想说她跟人私相授受吗? 就算是,她也不可能承认。 慕容婉儿顿时脸色一变,刚刚她的话音不高不低的,众人该听见的都能听见。 老夫人当即有些不悦了。 大夫人板着脸说:“这真是胡说呢,平日里让你们学的规矩都是怎么学的,这种话都能说的吗?婉儿你一个订了亲的女儿家,满口情爱的像话吗?薇儿的事情是情非得已,洛王如何做是他的事。我们慕容家的女儿难道跟那些低下的人家比?亏你还学了那么些女诫。” 慕容婉儿连忙急道:“母亲,婉儿不是这个意思……咱们家自然是好的,不过最尊贵的当然是大姐了。她可是嫡长女……呵呵,也是我糊涂了,三姐有这个缘分却是大姐不需要的,大姐马上就要成亲了呢。” 慕容薇心中冷笑。 说她一个庶女配不上洛王,靠紫薇山上不知道使了什么狐媚手段迷惑了洛王,才有了求婚一事么? 慕容兰啐道:“你偏把我扯进来作甚?娘说的还真没错,你啊,是该回去好好读读《女诫》《女四书》之类的,女儿家最重要的是名声,莫要光想着那些富贵的,白白失了咱们慕容家的家风。” 慕容薇垂眸,嘴角上扬。 “母亲和大姐说得好,我也就是尽了个臣民的本分,这不,皇上看我还算本分,给了我一个皇恩。我已经是感激涕零了。咱们慕容家家风清正,可容不得那些心不正的。《女四书》我也是常看的,四妹不如也常看看,情情爱爱的四妹挂嘴边说着,柳表哥可不定高兴呢。名声是最重要了,这可不是淑女之风。” 慕容婉儿被她一时说得语塞,听她影射她曾经使计跟柳平宜私相授受的事情,顿时一张脸涨得通红,气得挠心挠肝地疼,一时间只觉得心里又是嫉妒又是愤恨,恨不得上去撕了她。 慕容兰听她话里话外就是为臣的本分,拿皇上当了挡箭牌,一肚子的话便不能说了出去,噎在心口,脸色更是难看得很。 她还能说什么,再提紫薇山的事,那纯粹找不自在。 这个死丫头嘴皮子倒是厉害。 大夫人眼神阴寒,慕容甫看见了,心里打了个突。 现如今的事情是早有定数,他觉得还是跟母亲好好谈谈,不要再针对庶妹。 毕竟圣旨要是下来了,难道还故意使坏让她嫁不成,那不成了抗旨吗? 母亲没有什么大局观,管管府里的事情还成,外面的眼界还不如云霞呢。 云霞看到丈夫使的眼色,心中无奈,她当然不是看不到眼前的情形,可是说了不是得罪婆婆吗? 不说又觉得婆母和大姑子不像话。 等圣旨下了,就算慕容薇是个庶女那也是皇家的人了,身份高贵,不是她们能慢待的。 正在这时候,老夫人看不下去了,说道:“行了,四丫头你也是不像话了,回去好好给我抄女诫十遍。别光看着字面,不知道里面的意思。” “祖母,皓哥儿要喝奶茶。”慕容皓奶声奶气地抓着老夫人手说。 因着这话,屋中的气氛缓和了很多。 慕容月叹了口气,略带歉疚地看着慕容薇。 慕容薇只是随意笑笑,她当然明白慕容月的难处,也不指望她帮她什么。 若她连点蜚短流长都对付不了,将来就算去了洛王府也是个任人拿捏的。 老夫人笑着说:“来来,这天气也冷,你们也喝一杯好了。” 四夫人满脸笑容,夸赞道:“这可不,我倒是很喜欢呢。在金陵也没人做这个的。静儿和芷儿两个丫头很喜欢这些点心什么的。” 慕容静也拉着慕容薇的手说:“三姐,我很喜欢你送的那个手套呢,我和妹妹人手一个。” 慕容薇拍拍她的手:“不过一个小玩意而已,你要喜欢什么到我那玩便是。” ----第一更……亲们都等急了吧,好吧,也该尘埃落定了。 圣旨下(第二更) 圣旨下(第二更) 老夫人道:“正好六丫头七丫头也回来了,这过了年请了西席来,跟五丫头一起上学吧。” 四夫人连忙应是。 慕容兰看到慕容薇那个宠辱不惊的表情就心中发恨。 她最让人讨厌的地方,就是明明别人都很在意她偏做个无所谓的姿态,让人连打击她都没有成就感。 就像一拳头重重击出,偏是打在了棉花上。 这种感觉着实让人无力。 请完安,慕容薇正准备回墨园,慕容兰也追了出来。 绿儿担心地看着她,慕容薇倒是安抚了她两下。 她不能把自己怎么样。 她也不是那软柿子好捏的。 “大姐,恭喜大姐新婚之喜,眼看着要到春闱了吧,风公子一定能高中,金榜题名。” 慕容薇表情平和,看不出悲喜之色。 慕容兰哼了一声:“别给我猫哭耗子假慈悲了。慕容薇,我告诉你,不管到什么时候,就算你成了洛王妃,也改不了你是个庶女的事实。得意什么?不过是个继妻。” 慕容薇微笑着听她说完:“大姐说得是,我也没说自己不是慕容家的女儿呀。我会记得自己的身份是华容乡君的。” 慕容兰一提这个便更是恼了,这会子连表面上的面子都不顾了,挥手朝她打去:“你个小蹄子,敢在我面前炫耀!” 慕容薇拦住她的手,淡淡地说:“大姐,易怒伤肝。” 她只手腕间一个巧劲儿拨开了她的手,慕容兰就觉得手臂一麻。 却是慕容薇按了她手腕上的穴道。 慕容兰大骇,揉着手臂,急怒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慕容薇双眸雾蒙蒙的,带着些悲伤:“姐姐何至于此?殴打朝廷命妇,这可是犯法的。” 慕容兰气得哼了一声,正要说话,但见慕容甫远远走过来,见此情形皱了皱眉。 “兰儿,你在干什么?” 慕容兰见着大哥,气恼道,“大哥,这个死丫头敢冒犯我。” 慕容薇垂着头,叹道:“大姐若要教训小妹,小妹自是不敢说反对。只是小妹实不知道在何处得罪了大姐?让大姐这么生气……” 慕容甫看了看自己妹妹,哪还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他有些无奈,自己这个妹妹向来是骄纵惯了。 如今看庶妹可能嫁给洛王,她心中不快吧? 可总也不能因此就对付庶妹吧? “行了,兰儿,你这都要出嫁了,不回头准备绣品去?我昨个去见过风郁了,他正准备备考。” 慕容兰见他这么说心中更是不快,但见长兄不帮着自己,便很是恼恨。 慕容薇看了看她:“大姐,大哥,妹妹这就告辞了。” 慕容甫见她离开,无奈地指着慕容兰说:“你这是干什么?你如今也是马上要嫁人了的,何必管三妹的事?就算她嫁给洛王也不关你的事。你到了风家也是嫡长媳,将来地位不会低。我知道你一贯看不惯三妹,可等圣旨下来,万不可如此了。那时她便不算是皇家的人了。” 慕容兰心中本有气,被长兄宽慰一番才算好些。 可慕容甫怎么知道她的心中心结,哪知道风郁曾经跟慕容薇的事? 这叫慕容兰如鲠在喉。 她表面应了不找慕容薇的麻烦,心里却是不甘心。 也许更多是嫉妒。 直到这天傍晚时分慕容老爷都下衙了,老太爷也回府了,一道圣旨搅乱了京师名门。 慕容薇穿着乡君冠服,来到正屋时,香案早已经摆好,祖父母,父母亲大人和长兄长嫂也陆续到了。 那负责宣旨的太监穿一身青色遍刺金圈折枝小葵花的官服,头戴着乌纱,脚踏云履,十分体面。 老太爷正笑着说道:“好了,这人也来齐了,张公公劳烦宣旨吧。” “阁老客气了,咱家这还要恭喜您生了个好孙女呢。” 张公公看人已到了,直了身子,轻咳两声,打开圣旨念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刑部尚书慕容端之三女华容乡君系出名门,毓秀华章,端敏淑慎……今赐婚皇二子洛王萧明睿为王妃…… 钦此。” 慕容薇跪在地上听着这圣旨,虽然之前已经预料过了,但此刻她还是心情很复杂。 圣旨一下,她的命运便决定了。 终于,还是要嫁给洛王了吗? “臣女接旨,吾皇万岁万万岁。” 慕容薇恭敬地伸出双手捧着圣旨,这才跟着长辈起身。 那张公公宣旨时还气势颇足,此刻却满脸笑容地对慕容薇说:“恭喜了,华容乡君,不,该是洛王妃了。” “公公客气了。” 老太爷说道:“张公公,陪老夫喝杯茶再说,请吧。” 张公公自然不会不给老太爷面子,再说这是喜事呢。 张公公陪老太爷进去分主宾坐了,又说道:“这成婚的日期之类的,会有内务府和礼部的官员并钦天监挑好了日子,再跟贵府商议。皇上的意思是尽早完婚。” 老太爷笑道:“这事是当然,我还有两个孙女今年也要出嫁了,应是不会耽误事。” “那要看钦天监挑的日子了,不过毕竟是皇子亲王大婚,需要准备的时间也久。” 慕容薇把圣旨交给了祖母,一旁的云霞笑着说:“恭喜了,三妹。” “大嫂也打趣我?”慕容薇脸色微红地说。 得到消息赶来的其他人此刻也到了,慕容兰和慕容婉儿那是一脸不快,先前还能劝自己她肯定不是真的,这消息定是假的。 可越等这心都凉了。 慕容婉儿狠狠地掐着身边丫鬟的手,那丫鬟吃痛,却不敢离开,手上都被掐了个红印出来,出了血。 “那个小贱人,凭什么,她凭什么,大家一样都是庶女!凭什么她这么好命!” 慕容婉儿不甘。 她觉得如果当时去紫薇山的是自己,说不定今天这一切都是自己的了。 想到能嫁给一个王爷,享受贵妇们的羡慕,那种荣光让人刺目。 慕容兰虽然先前还不肯相信,可此刻也不能不信了。 她恨的是慕容薇这个狐狸精,勾三搭四的,勾yin了她的风郁,还勾上了洛王。 她本来就该活得凄惨才对。 慕容兰红了眼睛。 慕容月也十分感叹,她倒是不觉得这是运气,三妹是个很不一般的女子,她能让洛王倾心这不奇怪。 但是,那样是皇室的生活,却不是慕容月想要的。 她想起过年时出门,正好碰到了秦瑶和她哥哥,她的未来夫君,一时有些面上微红。 那男子的目光时时在她脑中回荡,她似是能感觉到他的喜悦和期待。 慕容月很满意这样的生活,这样的夫君。 其他人到底怎么想很难说,虽然有些人难免嫉妒地说两声她运气太好的话,也不过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罢了。 慕容薇面对着形形色色的眼光,跟着老夫人道西稍间坐了。 老夫人叹道:“薇儿,这事,也不知道于你而言是好是坏。本来依着我的意思不想你嫁入皇室,如今既然……算了,你跟洛王也许真的是有些缘分。如今你也要准备嫁人了。内务府会派人来教导你皇家规矩,以后你把东园的事情交出来,我亲自教你。免得你进了王府被人算计。” 慕容薇眼中带着一些感动,倚在老夫人手臂上,“祖母,是薇儿辜负您的心意了。” 她知道老夫人是为了她好。 可是,有些事情,也许真的是超出理智的。 感情有时候不是理智和自我能够控制的。 如果能够,萧明睿他就不会选择她。 老夫人拍拍她的手,道:“好孩子,这不怪你。这样也好,其实我本来也担心你未来夫婿会拿你紫薇山的事情嫌弃你。洛王他……却不会,看他这样,定是对你也有心的。你过门后,日子会好很多。” 慕容薇嗔道:“祖母也来打趣人家。” 老夫人笑着点着她的脑袋:“这倒害羞了?明个你就交接了东园的事,到我身边,我细细教你。” “可这会不会太操劳了?祖母您的年纪毕竟大了——” ----第二更o(n_n)o~这回放心了吧……圣旨啊,终于到了。 无题(第三更) 无题(第三更) “我这身子还健朗着呢,知道你这丫头聪明,不过很多事情毕竟还不如祖母知道得多,我须得好好教你。你的嫁妆也得好好准备了,还有很多事得操心——” 慕容薇听着祖母絮絮叨叨地说着,心中很是温暖。 也许自己在这个世界只是孤单一人,可总有人是对自己好的。 想到圣旨,想到萧明睿,想到萧景澜,她心中也只能留下一声叹息。 有些人,注定了没有结果。 萧景澜—— 虽然他对她好,可是,感情就是这样奇怪的事情。 她真心希望他能找到一个他爱的,也爱他的人。 张公公走了,回到皇宫去回了皇帝旨意。 建武帝正在批阅奏折,听了他的回复,问:“华容乡君表现如何?” 张公公心中揣摩皇上的意思,回:“乡君很是平静,大气端庄。” 建武帝嗯了声,遂不再提。 半晌,想道:观此女,容貌甚美,只是宫中比她美的也不少。虽美,却不妖,眼光清正,观之不俗。没有畏畏缩缩感觉,大方得体,清雅宜人。 怪不得自己眼光甚高的儿子能看上她。 只是齐王—— 建武帝想起大儿子的小动作,有些不悦。 既知此女跟弟弟关系,如此是为何? 建武帝想起自己之前的目的,没想到他还真的这么混。 一个女人而已,这样做是想如何? 闹出那些风波,他未理睬,看他下面如何做。 儿子们心都大了。 建武帝想及此事,心中不快。 ---- 洛王也知道父皇下了圣旨,此刻正高兴呢。 苏德看主子满面春风,喜上眉梢,笑容满面地恭喜道:“恭喜王爷将娶王妃,老奴这总算有主子里。这府里也是缺个女主人了。” 萧明睿笑着说:“今个府里的人都赏。” 萧明睿想到这圣旨下了,自己总算一块心头大石免了,便很是喜悦。 只是这内务府和钦天监定的婚期,还得再仔细考虑下,他想尽快把慕容薇娶回来。 现在他只觉得时间太慢,心中恨不得立刻将她娶回家。 从此后便可日日相对,免得再有人暗生觊觎。 想到这里,萧明睿脸上的喜色微敛,在黄花梨百果纹圈椅上坐下,道:“去把李先生请来。” 李济山是萧明睿的谋士,从西北打仗时寻来的一个奇人。 前段时间他一直在西北处理家事,如今才从西北到了京城来。 苏德应了声是,这便去请了李济山来。 李济山其人个子中等,面白微须,四十多岁年纪,看着像个普通的教书先生。他容貌平凡,只一双眼睛内含精光。 此刻他一身青色杭绸面的道袍,见了萧明睿,拱手道:“殿下大喜。” 萧明睿挑眉:“何喜之有?” 李济山笑道:“殿下印堂红亮,显是有喜事在。若是李某没料错,这桩婚事却是上上之选,天定姻缘,于殿下益处颇多。” 萧明睿诧异了一下,他倒没想到李济山会这么说。 毕竟跟慕容薇的事他是知道的,现在怎么又说此姻缘天定,上上之选? 李济山似看出了他的疑惑,笑道:“殿下知道李某略懂些周易之术,今日算卜卦此事,竟是上上之选。且此女应是五福俱全之人,天生福相,旺夫旺子,殿下若娶了她,应是事倍功半。” 萧明睿眸光微眯,心中倒很是吃惊。 “先生未曾见过她,如何有此说法?” “李某也只是从卦象上说的,若是他日见了王妃,再相看为好。” 萧明睿心中若有所思,慕容薇当然是个好女子,而且她既然嫁了他,妻凭夫贵,将来他若是得登大宝,她身为皇后自然是尊贵非凡。 她又是个聪慧之人,能帮他相夫教子并不奇怪。 既是他喜欢之人,便是看她万万分的好。 萧明睿点头道:“此事以后再提,现下却是有件事要跟先生商讨。” 说罢,便把齐王一直对付慕容薇的事情说了:“我看大哥不是个肯善罢甘休之人,却是要想个法子让他无暇他顾才是。” 李济山略一思量,笑道:“此事简单,皇上不是打算开春便南巡金陵吗?并且还要亲自去太祖陵墓祭陵,到时候大皇子焉能放弃此次机会,此一去却是数月。而如今山东的雪灾造成的饥荒也很严重……” 提起此事,萧明睿也是皱眉,“山东的雪灾是很严重,本来我是想要亲去赈灾——” 李济山摇头:“殿下无需去那里,虽然说严重,可是这到了春天,吃的东西却是多了,如今派去的官员也开始赈灾了,只是当地鱼龙混杂的,灾情并不像上报的那么严重。我从西北回来时,倒是感觉黄河今春冰消融高出两岸,很可能引起水患,殿下倒是该注意此事。” 萧明睿听他提起这个,顿时面色严峻起来,这的确很严重。 一个不小心又得造成水灾。 于是连忙跟李济山谈起此事的解决办法。 萧明睿是打定了主意要让大哥没功夫来管慕容薇的事情。 只要他人不在京城,虽然有别人可以帮忙,还要顾及着父皇,也不能怎样。 不外乎他想的一些可能。 只要慕容薇安安心心地呆在家里,想想应该没什么事。 他再胆大也不至于闯进大臣家里杀人灭口。 那样的话,就真的得罪了慕容世家,让他们四大世家一起倒向自己。 他最可能的,还是从名声下手。 这是他惯常的伎俩了。 萧明睿待李济山走后,想了想还是写了封信,收进了一支湖笔里面,让苏德给他送去慕容府。 ----- “老天保佑,我的薇儿如今也有个好前程了。”周姨娘双手合十,眼眶含泪地拜谢菩萨。 杜妈妈也是喜气洋洋:“姨娘可别哭了,这可是喜事儿呢。舅老爷那也得了消息,回来的小子告诉我,舅老爷高兴得很,让姨娘好好保重身体。” 周姨娘心里放下一块大石,“洛王应是在乎薇儿的吧?看来他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如今薇儿好了,我也就放心了。” 杜妈妈叹道:“姨娘别忘了您肚子里的小的呢。” 周姨娘想起肚子里的孩子,一手轻抚着显怀的肚子,一边说道:“哎,不过我本来还想薇儿能嫁给她表哥呢……那孩子是个好的。王府那里深不可测,薇儿会不会受委屈?” 周姨娘又开始担心起来。 杜妈妈心想,小姐哪里是让自己受委屈的人? “姨娘放心吧,小姐聪明着呢。” 正在此时,方姨娘过来了。 她满面带笑:“哟,周妹妹,姐姐可要恭喜你了,你可真是生了个好女儿啊。可让姐姐羡慕死了。” 周姨娘看是她,淡淡道:“姐姐客气了,姐姐的儿女都也不错呢。” 方姨娘笑着,心中却很是不爽,想自己那个儿子这么大的人,成天价的混女人堆了,一点出息都没有,而女儿这个不争气的选了那么个丈夫。 看看人家女儿,一个庶女挣了个王妃。 方姨娘叹道:“这儿女都是债啊。姐姐我也是有苦衷啊。” 说着,坐到周姨娘旁边,看着她的肚子,眼红道:“听说姐姐之前一直吃药,不知道是什么方子?我听说姐姐之前看过回春堂的大夫,听说是个得用的——” 周姨娘心中一凛。 倒是一旁的杜妈妈说道:“方姨娘也知道了?也是咱们姨娘一直在吃药调理这些年了,那回春堂的大夫也不过是开些补血中体寒的方子,吃着却是不错。可惜得很,竟是回乡了。只是听说他们回春堂有那样的震店之宝,专治妇人的,也不知道是否如此。” 周姨娘略带几分诧异地看了看杜妈妈。 方姨娘先前听说那大夫来过后,周姨娘就怀孕了,很是怀疑。 现在一听很是失望,可是看杜妈妈说的,顿时来了兴致。 “哦?竟有这种事?” “不过是请个大夫,姐姐去寻来便是。”周姨娘敛眉,打算待会再问杜妈妈的意思。 方姨娘得了答案,很是高兴,谁也不嫌孩子少啊。 她一对儿女实在没什么用的,还不如再生个儿子,好好教养。 反正周姨娘都能生,她难道就不能? ----第三更o(n_n)o~三更完毕撒花……起名无能啊…… 婚前恐惧症(第一更) 婚前恐惧症(第一更) 待方姨娘走了,周姨娘问杜妈妈:“你这是想?” 杜妈妈看左右无人,低声在周姨娘耳边说了一番话。 周姨娘紧张地抓住杜妈妈的手:“这可靠吗?” “放心吧,舅老爷派来的人已经说弄好一切了,咱们只要照着法子做就行了。” 周姨娘想了想:“还是小心些,最好不要露出马脚。” 想到这儿又很是感慨,“薇儿长大了。” 杜妈妈想起这也很是赞许,小姐可比她亲娘聪明多了。 将来怎样应该也不会日子过不好。 --- “三姐,我要吃那个蛋挞。” 慕容芷刚一说,一旁的慕容静就瞪了她一眼:“就会要吃的,回头我可要告诉娘的。” 慕容薇正交代了香桃把整理好的账目拿去给东园的管事,本来去帮忙的月姑也被她叫了回来。 反正她的婚事已定,绣嫁妆的事情她是没法弄得多精美了,除了让府里的针线班子做,只有请月姑帮忙了。 就她那手艺,也就只能画点花样子了。 “六妹七妹,你们不用客气,冬芳,去端些点心过来。” 慕容静有些赧然地说:“三姐,这不是显得我们不懂事么?” “都是姐妹,有什么的?快坐吧,皓哥儿呢?” “才将将睡了,他天天中午都要睡午觉,我这才跟七妹跑出来玩的。” 慕容芷坐在一边眨巴着眼睛,“姐姐还不是也喜欢三姐的点心?” 慕容静瞪她一眼。 慕容薇好笑道:“若喜欢,回头拿了方子回去做了吃便是。不过甜食这类的还是少吃些,免得蛀牙。” “蛀牙?” “就是牙坏了,长了小虫子。” 慕容芷吃惊地问:“不会吧,那多恶心。” 香桃端了些点心过来,两姐妹吃了,又坐了片刻才回去。 慕容薇正打算休息一会,香桃过来了。 “小姐,这有人送了支笔。”香桃笑嘻嘻地说,要说以前她可能还没猜出来到底是谁送东西给小姐的,现在忽然察觉到,一定是洛王。 不然小姐听到消息不会是那等反应。 慕容薇被她笑得脸泛红晕,啐了一口:“你个死丫头乱笑什么,事情都做完了不成?” 香桃见小姐恼了,赶忙放下笔跑了。 慕容薇接过这支湖笔,心神一时间有些叹息。 已经很久没有接过他送的东西了。 转开了笔端,她从中抽出了一张澄心纸。 “式微式微,胡不归?” 慕容薇看着这句话,顿时笑了起来,眼底眉梢泛着笑意。 那家伙倒是盼着她早点嫁给他,哪那么容易? 慕容薇正想着,接着看下面的一番话,蹙了蹙眉。 齐王,那个家伙从她仅有接触的几次能感觉到他就像一只伪装的眼镜蛇,不知道何时就会突然闪电般攻击,咬你一口。 也不知道他到底打算怎么做。 在没嫁给萧明睿之前,都不能掉以轻心。 看来她这段时间还是最好少出门,反正她是代嫁的人了,本来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呆在家里。 慕容薇收了信,想了想,回了一番话。 再用笔还出去毕竟太明显,很多丫鬟会让回事处的人帮忙带些东西,正好被她利用了一下这个漏洞。 慕容薇想了想,准备了一方插屏,把东西收进插屏里。 这种事还是少做为好,免得被人发现。 等香桃回来时,慕容薇让她最好趁人不注意的时候送东西出去。 香桃那丫头一脸的坏笑,看得慕容薇脸色涨红,狠狠折腾她一番才罢。 等傍晚去给老夫人请安时,老夫人问:“东园的事情你交代清楚了吧?” 慕容薇点头:“都交接清楚了。” “那好,明日就跟在我身边吧,我好好教导你。” 慕容薇回去之后制定了一个计划表。 第二天早上,卯正时分起床,先锻炼下身体,做个瑜伽,然后开始梳洗。 之后换好衣服,吃过早餐,辰初时分去给老夫人请安,然后并学习料理府中的一些事务。 巳时练习做画、描绣样、弹琴,这些慕容薇本就做得不错,绣样也一向描得好,就是手动能力不怎么样。 午时吃饭和睡午觉;未时学习服饰搭配及一些香料草药知识;申时教导她管家理账及一些人情往来注意事项。 光是这人情往来的事情就很麻烦,老夫人是建安柳氏的嫡长女出身,自然对京城中这些世家大族的联姻和其中的内幕关系了解得比较清楚。 正好因为慕容薇赐婚洛王妃一事,不少人来府中恭贺,老夫人乘此机会让她多认人,把哪家夫人哪个人的喜好,家里情况都要介绍一番。 从宗室说到公卿,再说到世家,弄得慕容薇觉得比高考还难。 等过了三四天,老夫人见她学习弹琴作画,描绣样之类的不错了,便改而教她如何处理府中下人之间的关系,特别提及了亲王府里旧人和新人的处理关系。 “洛王的原配是大将军朱璟之女,只是他们成亲不到一年就没了,这府中想是还留有朱小姐的人手,你进门之后,首先就得把王府的管家权给收回来,不能让那些下人辖制了。她既没留个孩子,陪嫁听说也被洛王按价用银子还给朱家了,府中留什么人也是看情面的事……” 慕容薇听祖母说起这个,心中复杂。 想起此事便恨起萧明睿来,自己凭啥要嫁给他一个二手货? 想起他说的话,你怎么不早生几年? 慕容薇不爽地想着,早生几年难道就能嫁给他不成? 那还未必呢,就她这身份,也只够做他的继妻,做原配是别想了。 去了他府上,要是他敢给自己委屈受,定是不饶! “那他不是个克妻的?”慕容薇不爽地说。 老夫人被她这话说得愣了一下,骂道:“傻丫头,这话是能说的?虽说因此有些人想嚼舌根,可是毕竟是皇家,那容得人乱说?这种事你也信不成?” 慕容薇嘀咕一声,她只是不爽,自己没有参与到他的一切。 想到这儿便心中酸涩,一时间只觉得自己也像个傻子了。 老夫人看她的神情,摇了摇头:“你这跟元妻也没什么不同的,毕竟洛王还年轻,也没有孩子,你只要争取生了嫡子,谁又敢小看你?” 慕容薇脸色一红,不由也觉得自己心思起伏,最近真是总是胡思乱想的。 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了。 难不成是婚前恐惧症? “祖母,我只是,有点害怕。” 老夫人拍拍她的手:“哪个女儿家不是这么过来的?好了,看你今天精神不佳,先回去休息休息吧。内务府已经定了婚期了,五月初十是个好日子,你的嫁妆也要赶紧绣了。下个月初八,洛王会来行纳彩礼。” 慕容薇挑眉:“这就定了,五月?那家里岂不是很忙?” 二月份大姐就会出嫁,二姐则是四月出嫁,她赶着五月,估计家里得忙死了。 “皇上想洛王早点成亲吧,毕竟他不小了,还没子嗣,怎么可能不着急呢?估计洛王也是想早点娶你回去。虽说忙了点,总好过赶在一个月份。有你大嫂帮衬着,而且嫁妆也早就准备差不多,现在就该忙你的了。” 慕容薇想想也是,今年怕慕容家几个女儿一起嫁了呢,除了她,四妹慕容婉儿也会嫁吧。 “孙女儿只是不想这么早离开祖母。” 老夫人拍着她的手,笑骂道:“行了,莫在我身边耍了,回头绣嫁妆的事找你姐姐们问问。不麻烦的让针线班子做,其他的能做的你最好亲手做。” 慕容薇想起这个就头痛,让她做绣品,那不是要了老命了! “下个月纳彩过后,内务府也会派嬷嬷来教导你皇家礼仪规矩,到时候你就更忙了。” 慕容薇一想,得,这成个亲比没成亲还累呢。 尤其像她这样的,到时候还不得累死。 她现在倒希望婚礼早点到来,早点完事。 免得她还没成亲就累死当场。 闷声回到墨园,月姑正和绿儿拿着库房里的料子商议着做什么,慕容薇一见,头皮发麻。 “这不是又要做衣服吧?” ----第一更o(n_n)o~撒花支持俺吧……最近咋亲们不咋爱留言的说…… 命格(第二更) 命格(第二更) “怎么不要做衣服?我的小姐,您嫁去亲王府怎么也不能失了颜面不是?这要做的东西多了。四季的衣衫,绫罗绸缎,纱面的、皮子等等料子,还有衣帽鞋袜怎么也得各做个几十套,可不都得做?还有床面被套,枕套喜帐喜被,帕子荷包,扇坠子……” 慕容薇听得双眸圆睁,老天,照这个做法,她一辈子的衣裳都有的穿了! 再加上将来要陪嫁的首饰,金银珠宝,庄子铺面,她这一下子就变成富婆了。 就靠这个,不需要男人她都能养活自己了。 慕容薇忍不住说道:“奶娘,你不是要把我一辈子穿的东西都准备好吧?” 月姑愣了一下,“怎么会呢,这衣服每年都有新样子,小姐又不用节省什么。” 绿儿掩唇笑道:“小姐怕是不想动手绣东西吧。” 慕容薇瞪了她一眼,皱眉道:“可不是,这么多东西,都要我绣的话,岂不是要了亲命了?” 屋里几个丫鬟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月姑好笑道:“这些里面一些成套的物件可以让针线班子的做,或者也可以让京城里有名的霜华阁给小姐定制几件最上好的绣件,什么苏绣的,京绣平针的,蜀绣的,都有。倒是些贴身的衣服,还有给王爷的衣裳还得小姐自己动手做才好。帕子荷包的,也不好假手他人……” 慕容薇听得无语,要让自己做这么多东西,等成亲她也不定能不能做好呢。 “月姑。”慕容薇上前,拉着月姑的手臂,撒娇般地摇着:“月姑,您可是我的奶娘啊,我的本事您是知道的,您可得帮我。不然我可嫁不出去了。” 绿儿忍笑道:“月姑,看看咱们小姐,可怜见的,王爷要是知道了,还不得骂死咱们?” 慕容薇脸上一红,捶了她一拳头:“你个绿儿,平日看着老实,竟也跟香桃学坏了,敢笑话你主子了?” 月姑宠溺地看着她,“好好好,小姐,你别担心,月姑定会帮忙的。小姐描的花样子倒是颇有新意,不如多画几种好看的样子,做出来便让人喜欢了。至于给王爷做的衣服,也可以选那大方简洁的,做些实用得体的绣样……” 慕容薇顿时茅舍顿开,她真想什么都让绣娘做啊,这倒霉催的,当个小姐容易吗? 慕容薇一想,既然要做,那就弄点简单的样子好了。 她简单的花样还是会绣的,那不如弄现代经典的几何图案,少见又别致,或者什么名牌的标志也不错。 慕容薇这边厢想好了,见她们讨论料子做衣服,一看那是一匹雨过天青的缎面料子,慕容薇也学了些衣衫搭配的,想了想说:“这颜色看着清爽,做一件夹袄窄袖撒花褙子,一件春衫好了,上面绣上……” “绣莲花怎么样,绣白莲花,清雅出尘,最是配小姐了。”月姑问道。 慕容薇想了下:“还是绣白牡丹吧,雍容典雅。莲花虽好,我又不是那出尘的仙人。春天正是牡丹盛开的时候呢。” 月姑笑道:“还是小姐说得好,对,等小姐出嫁的时候可不正是牡丹盛放的时候。” 慕容薇倒是喜欢牡丹,雍容华贵。 “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花中之王,国色天香,以前慕容薇就曾经去洛阳参观过牡丹节,那无数的牡丹花海,让人痴迷其中,花色雍容,绝代无双。 定了样子,月姑便拿了料子去针线房,要把这衣服做好。 慕容薇倒是不怎么急,因着大姐出嫁在即,府中也正是忙得很呢。 ----- 萧明睿从宫里回来,心情一直很是诡异。 今日见到父皇时,父皇突然说:“华容乡君的命格很好呢。” 当时萧明睿就是一怔,不知道父皇何出此言。 之前圣旨下后,双方就交了八字名帖到钦天监测算,得到的结果是天作之合。 按双方八字选了成亲的日子,萧明睿想早成亲,就选了五月。 这还是因为她两个姐姐要出嫁,长幼有序,否则他才不想还要再等几个月。 “儿臣惶恐——” 建武帝摆摆手,“朕问了刘监正,没想到你小子的眼光如此好,此女不仅五福俱全,而且福禄寿极高。刘监正告诉朕,他很少算到这么好的命格。” 萧明睿心中一凛,垂眸道:“儿臣却没想到还有此事。想来她能生在世家,嫁入皇室,自然是命格极好了。” 建武帝大笑道:“能嫁给朕的儿子自然是她的福气了。明睿,你也不小了,是该尽快生个子嗣了。” 萧明睿颔首应是:“儿臣遵命。父皇看黄河春汛的事……” 提起此事,建武帝脸色严肃起来:“你说的情况,朕已经派人核查了,令两岸官员着重处理。” 父子二人谈了片刻,萧明睿这才离开。 建武帝沉默片刻,叹道:“这小子,却是个有后福的,之前朕道他嫡妻不过一年去了,现在倒有个更好的。” 一旁的乾清宫大总管高无功笑着说:“身为龙子,自然福气是凡人难及的。” 萧明睿回了王府,想着父皇今天的话,看样子似乎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是真为他高兴呢,还是在试探? 想了许久,招了李济山来说。 李济山听了,笑道:“恭喜殿下,看来皇上是有重视殿下之意。” 萧明睿蹙眉,“何以见得?” 之前因为他带兵的事情,父皇冷落他很久,直到紫薇山遇刺之后才好点。 李济山道:“殿下有此妻,自然是锦上添花,如虎添翼。而得了这妻子的您,难道还会前途差吗?若将来……那此女焉能有这般好的命格。妻凭夫贵,殿下以为如何?” 萧明睿一想,想及父皇肯听他之言查看黄河春汛的事情,心中也有些喜悦,只是面上不显。 “父皇只是一问罢了。若是不作为,再好的命格也是无用。” 他生于皇室,命格自然也是极高。 李济山最欣赏的就是他这态度,从来不会盲目空想而不作为。 实干的人才有前途,整日夸夸其谈,拉拢朝臣,吟风弄月有何用,难不成想当李后主那样的亡国之君? 待李济山离开,萧明睿沉默了片刻,拿出前些日子得到的绣屏。 那是慕容薇送给他的,这绣屏也不怎么复杂,上面绣的样子倒是新奇,是一丛未曾见过的奇异花草郁金香。 想到慕容薇回给他的信,萧明睿就忍不住想笑。 那个小丫头居然敢嘲笑他。 她给他回了一首《诗经》中的氓。 氓之蚩蚩,抱布贸丝。匪来贸丝,来即我谋。 送子涉淇,至于顿丘。匪我衍期,子无良媒。 …… …… 女之耽兮,不可说也。桑之落矣,其黄而陨。 ………… 静言思之,躬自悼矣。及尔偕老,老使我怨。 淇则有岸,隅则有泮。总角之宴,言笑晏晏。 信誓旦旦,不思其反。反是不思,亦已焉哉! …… 这是《诗经》中著名的长篇叙事诗,讲述了一位女子从青梅竹马、求婚恋爱、两心相许、结婚度日,到男子变心、一刀两断的全过程,最后那女子一刀两断,各自分开。 慕容薇最喜欢其中两句。 “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女子不要痴情沉迷男子,男人沉迷于爱情,想离开时可脱身。女子沉迷于爱情,想要脱身不可能。 可不就是如此,这个时代男人不喜欢一个女人了他还能找另一个,可女人就没法子再换人了。 于是当时便写了这首诗给萧明睿,一时大发感慨,想必他是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就这么对我没信心?我可不是那个诗经里的负心汉。”萧明睿自言自语着,那个小女人脑子里总是天马行空的。 虽说她很聪明,可这么,也很打击人啊。 这还没成亲呢,就悲观地想着分开了,好像一点也不看好他们的前路一般。 “哼,我可不允许你想着跟我一刀两断。”萧明睿想到很快就要去行了纳彩礼,他真的不想耽搁,可还要等些时间。 若他要出外办差,那回来时就正好能成亲了。 ---第二更o(n_n)o~亲们都想看婚后生活?? 是巧合还是意外(第三更) 是巧合还是意外(第三更) 慕容府 “怎么样,大夫?” 方姨娘紧张地看着面前的大夫,这还是她花了些力气,特意用感染风寒的名义请的。 这位大夫是她从回春堂请来的,听说是个有些名气的。 谢大夫摇头:“这位夫人您生产后坐月子是不是没保养好,现在体虚宫寒,受损过重,怕是无法怀孕了。” 方姨娘顿时咬牙,这些年她也不是没看过大夫,说的跟这个也是差不多。 方姨娘想起自己生完小女儿之后,月子没做好,还不是大夫人害的。 只是自己本就是她的丫鬟出身,哪敢违抗她的命令。 可谁人能没点小心思。 方姨娘想及此事有些恨意,但见这谢大夫也没什么特别的能力,就很失望。 “不过,看夫人这个样子,好像却是跟月子没做好没有太大的关系。”那大夫叹道,欲言又止。 方姨娘一听,来了精神,难道其中还有什么隐秘不成? “我瞧见夫人这放了不少木瓜干之类的,喝的茶也是此类?” 方姨娘挑眉:“怎么了,难道有什么不妥?” “木瓜虽是好物,可妇人若是多吃了,却是避孕。加上夫人这用的一些东西似有些避孕之效……更是难以怀孕了。如今伤害已成,却是无用了。” 方姨娘听得脸色大变,她从未想过此事。 以前常听人说木瓜丰胸美白,哪里知道还有避孕之用。 “怎么可能,木瓜怎么会导致这种效果?” “医书上有记载海外有蛮夷,尝以此物避孕,难道夫人不少常吃此物吗?” 方姨娘哑口无言,只觉得痛恨无比。 她想起当初,大夫人笑着跟她说:“木瓜此物却是不错,不知你多吃些,会否像杨贵妃似地那般美?” 方姨娘想及之后大夫人常常赐给她木瓜,还吩咐管事采买此物给府中女眷,直到近来云霞郡君进府后才停了此事。 自己不过是托人买了些回来。 方姨娘心中大恨,那个老女人实在歹毒得很! 从当年就算计自己到现在,实在可恨。 谢大夫起身道:“在下治不好夫人的病,这便告辞了。” 方姨娘整了整脸色,不管怎么说,这大夫的确有些本事,不然自己怎么知道此事? 她使人给了不少诊金,一个人呆坐在罗汉榻上。 “姨娘这是怎么了?”方姨娘的贴身丫鬟问春担心地问道。 方姨娘咬牙,这问春是她最信任的丫鬟了,当然有些事情她还是瞒着她的。 不过想起此事,她就无法忍受。 她不能怀孕,可是周姨娘怎么会有? 难道说她常年吃药调理的缘故? 大夫人不可能不对付她的吧,是巧合还是意外? 那个女人从来就不是个多有脑子的人。 或许真的是巧合。 但也有可能跟那个回乡的大夫有关,也许那个大夫医术高超呢。 可惜得很,定是被藏起来了。 方姨娘想到此处义愤难平,觉得自己真个倒霉。 不过她心中好歹有点安慰,自己还有儿有女。 比起那没儿子的…… 方姨娘无法忍受此事,想来想去,觉得周姨娘是故意透露此事给她知道的。 怎么,难道她觉得自己会当那出头的椽子? 自己可没那么傻。 方姨娘想到了一个人,李姨娘。 那个女人同样是个没什么脑子的,年轻貌美,肯定急于得个儿子。 既然如此…… “问春,你来,把这个消息透给李姨娘。”方姨娘嘴角闪过一丝阴狠的笑。 她不做那个出头的,就让那个蠢女人出头好了。 到时候出了事,大夫人不可能被休,人家还有儿女和娘家呢,但也得不着好。 倒是这个李姨娘一定会被大夫人整得很惨。 “这事你转几个弯,让她身边的丫鬟的家里人无意间从外面打听到,千万别扯到咱们身上。” 问春点头:“这事奴婢省得了,一定办好。” 方姨娘心中哼了一声,心想,夫人你位置都够高了,何必跟咱们小妾计较,谁还能抢你儿子的位置? 别拿小卒子不当回事,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得咬你一口。 ------- 慕容薇不耐烦地坐在锦杌上跟着月姑裁衣。 她讨厌整天坐在一个地方绣东西,这玩意太考验耐心。 她懂得作画布局,却不甚喜欢此事。 她可以读书读一整天,却没那个兴趣坐一整天绣东西。 正想着怎么做这件春衫,外面小丫鬟来报,说是她大舅母来了,如今在周姨娘那。 慕容薇想着自从紫薇山那件事之后很久没见到舅舅一家,上次更是才出门偏遇到蛮族人捣乱,让她不得不半路折回。 此刻听了高兴,让绿儿准备些礼品带着一会让舅母带回去。 慕容薇到了云阁,果然看到大舅母周章氏在跟周姨娘说着话。 “舅妈!”慕容薇笑着上前见了礼,“薇儿好久没见到舅妈了,上回本想着去府上的,谁知道半路偏又出了事。” 周章氏面色红润,看慕容薇连忙拉着她的手道:“你呀,就安生呆在家里吧。你舅舅知道你差点出事可是气得很,但凡大理寺抓着那蛮族人,可是被他狠狠折腾一番。他也一直担心你呢。如今听了你的好消息,大家也就放心了。” 慕容薇噗嗤一声笑了:“那些蛮子最是烦人了,落到舅舅手上也算是为我报仇了。我想着舅妈肯定很忙,初九不是就要春闱了么,大表哥是要下场了吧?” 说到这个,周章氏也是有些担心:“可不是,其实你大表哥的本事,他父亲也是知道些的。但就怕没考好。若是没考中倒无所谓,就怕得个第三甲的,却是不好。” 一甲三名赐进士及第,通称状元、榜眼、探花;二甲赐进士出身,第一名通称传胪;三甲赐同进士出身。 这第三甲别看也是中了,可是成绩较差,这同进士出身在官场上向来是被人笑话的。 “表哥是个会审时度势的聪明人,舅妈就放心吧。” 周姨娘也说:“可不是,彻哥儿定能金榜题名的。而且只要不错能考进翰林院就前途无量了。” 周章氏其实也不过是杞人忧天罢了。 “这初八洛王来府上纳彩吧?” 周姨娘笑着说:“可不是,到时候是内务府送来纳彩礼。洛王也要前来拜谢老爷和夫人。” 说到这,周姨娘也有些遗憾,不能看女婿拜会自己。 慕容薇看她略带黯然的目光,敛眸没有说话。 “唉,原是我们彻哥儿没个缘分的,薇儿是个好孩子。”周章氏叹道。 慕容薇脸红了:“舅妈也来打趣我,大表哥可是我哥哥呢。” 周章氏倒真觉得遗憾,可是自从周彻跟他们说过之后,他们便也不好勉强了。 现在慕容薇也有了好归宿了。 等送走了周章氏,慕容薇看了看周姨娘的肚子:“姨娘,我出嫁前应是能看到他出生吧?” 周姨娘叹道:“什么时候生也难说呢。希望我能看到你出嫁才好。” 安抚了周姨娘一番,慕容薇出来时,杜妈妈来送。 “小姐,听说李姨娘找了大夫进府。” 慕容薇挑眉,笑了笑:“知道了。” 有些事,是该准备了。 她会在之前铺好路,希望她离开慕容家之时,能让周姨娘的日子过得好些。 她不想让自己的弟弟或者妹妹被人欺负。 希望她的这个王妃的身份也能让府里的人不至于欺负他们。 杜妈妈顿了顿:“小姐,您也小心些。姨娘她还是最在乎你的。” 慕容薇笑道:“放心吧,你只要照顾好姨娘就行了。最近姨娘害喜的症状似有些重,现在怎样了?” “倒是好些了,小姐给的方子不错。” “嗯,少吃那些不该吃的东西,这春天却是没有苹果,不然吃些苹果也能缓解孕吐。可以让人准备些酸梅子和蜜饯,山楂却是不要吃。” “奴婢都知道了,都按着那方子做呢。”杜妈妈笑着说。 “那就好,你照顾好姨娘就行,我的事就不用担心了。” -----第三更……嗯,看来大家想让他们尽快成亲? 纳彩(第一更) 纳彩(第一更) 过了两日到初八,这天正是洛王来行纳彩的日子。 一早慕容府上就中门大开,喜气盈门,慕容薇自然是不用出面的,她早上起来梳洗打扮了一番,换了身喜气的玫瑰红折枝花并蒂莲窄袖掐腰夹袄、水红色湘绣百果纹银镧边挑线裙子。乌发挽起流云髻,珠翠环绕,红宝石点翠的喜鹊登梅簪子伴着攒花勾云纹凤衔珍珠步摇点缀发间,翠色的西番莲堆纱绢花掩在发侧。 小巧的珍珠垂流苏小花冠垂在髻旁,耳上戴了南珠点翠赤金镂空坠子,手腕上戴了一串碧玺石手串。 脚踏着祥云纹绣牡丹的绣鞋,镜中少女光彩夺目,双眸流光溢彩。 “小姐今个真漂亮。”几个丫鬟笑吟吟地赞叹。 慕容薇嗔道:“你们小姐以前难不成就是个丑的?” 绿儿边给她整理衣衫,便说道:“小姐今日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嘛。” 慕容薇睨了她们一眼,心中却也很是高兴。 待打扮好了,慕容薇便去了老夫人处请安。 而且到时候也会有内务府和宫中派来的人过来。 老夫人换了身万字不断头的福字纹大红袄裙,银发梳起,攒上金簪和围髻的步摇,额间佩着百寿抹额,满脸都是笑容。 “孙女儿给祖母请安了。”慕容薇才到,老夫人便笑着说:“起吧,快到我旁边坐着,今个儿你可是主角。” 慕容薇脸上一红,虽然说这里的女儿家遇到这种事总是脸红,可其实慕容薇还真没啥娇羞的感觉,偏偏别人说了,还得装出娇羞的样来,不由得心中好笑。 待吉时到了,内务府的人送了纳彩之礼,洛王也在前院拜见了慕容老爷以及老太爷。 满院子恭贺的人,双方互换了庚帖,赞者将纳彩之礼行毕,洛王便可离开了。 后院里各家夫人也来老夫人这儿恭贺。 宫里派了人来,以及内务府的人来见过慕容薇,慕容薇领了皇帝和皇后以及惠妃赏赐的东西,又陪着应酬客人。 柳夫人一边和老夫人说话,一边道:“这不是也要准备武举了么,平宜也正每天忙着,今个也没空过来。” 老夫人说道:“当然是武举重要了,这就要考试了。甫哥儿打算下届再考,现在却是不忙。” 慕容甫大概是觉得才学还不够,打算再学三年,三年后再参加春闱应试,到时候起码不会考得太差。 柳夫人看着慕容薇,叹道:“三小姐就是个有福气的呢。” 可惜得很,柳平宜没摊上她。 不过也难说,如今洛王跟慕容薇的婚事已定,柳平宜也许当时未必能摊上呢。 就是摊上,碰上那么桩事,还不知如何。 如今也算是慕容薇修道成功了。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喧哗,接着芸香进来禀报:“老夫人,洛王殿下求见,说特地来拜会您。” 在场诸人脸上带了些诧异之色,那眼神就纷纷转向慕容薇。 慕容薇脸上一阵燥热,心中嘀咕,那厮又是做什么呢? 老夫人脸上笑意更深了,“快请洛王进来。” 屋中还有不少女眷,夫人们虽不比避忌,倒是一些未婚少女避到了东次间珠帘之后去了。 还有几人隐隐看着慕容薇,眼底带着羡慕之意。 慕容薇脸上更红,躲在珠帘后便见到慕容甫引着萧明睿进了正厅。 今日萧明睿穿了一身亲王正蓝色保和冠服,胸背两臂皆绣着金线织锦蟠龙补子,腰扣着羊脂白玉双龙扣,脚踏着织锦云纹玄黑云履,意气风发,神采飞扬,端的是神俊异常。 进得厅内,他乌黑深邃的眸光一扫,眼底带笑:“小王特来拜见老夫人,请老夫人受我一拜。” 说罢便向老夫人躬身行了一礼。 老夫人连忙道:“不敢,这可使不得。” 萧明睿摇头:“小王的王妃就是您的孙女,小王也是您的孙女婿,当得。” 老夫人嘴上说着不敢,心里却很满意,瞧着周围夫人们的羡慕之色,心里更是高兴洛王给了她脸面。 虽然说洛王是她孙女婿,可毕竟是皇子,哪容得他们怠慢或真拿他当自己孙女婿看待? 慕容薇在帘子后见他特意来此,一番作为,心中哪还没有高兴的,便觉得丝丝甜蜜在心中泛起。 这个男人倒真为她做了许多。 一旁当看客的夫人们纷纷朝老夫人道贺,恭贺她有这么个好孙女婿。 洛王倒也潇洒地受了一些人的打趣。 柳夫人笑道:“咱们薇姐儿确是个有福气的,殿下将来可要好好待她才是。” 萧明睿眸光转向那珠帘后影影绰绰的倩影,灼亮而坚定,“这是自然,本王定会爱护王妃,不教她受半点委屈。” 慕容薇脸上爆红,一旁柳夫人的小女儿柳芳怡瞧得羡慕,跟慕容薇说道:“姐姐真是好运气,能碰到这样的夫君。我要是有个……” 慕容薇啐道:“可别打趣我了,我可都没脸见人了。” 柳芳怡掩唇低笑,“姐姐心里定是高兴着呢。” 慕容薇霞飞双颊,眸光潋滟,目光看向萧明睿。 他没坐多久,既没瞧见心爱的美人儿,也只好告辞了。 慕容薇见他去了,一时倒不好意思出去了。 省得一屋子人全都看着她发笑,就算她脸皮再厚也经不住这等阵仗啊。 柳芳怡挽着她的手回了正厅,众位夫人们果然如慕容薇想的打趣起她来。 老夫人看孙女儿螓首低垂,脸色嫣红,笑道:“行了,你们都别笑她了,瞧她平日多伶俐的一个丫头,竟是话也不会说了。” “祖母——” 众人哄笑,慕容薇在老夫人身边坐了,过了片刻各人也就散了。 慕容薇这才暗松口气。 老夫人笑眯眯地拉着她的手说:“薇儿,看今天的样子,洛王对你倒是有心了。既然如此,祖母也就放心了。” 慕容薇垂眸,哼哼道:“他还不是看我笑话呢,害我被人这般取笑。” 老夫人点了点她的脑门子,笑骂道:“竟是说些糊涂话,人家盼着夫君爱重,你倒好,说些傻气的话。以后这话可不要说了。” 慕容薇撅着嘴,应了声是。 大夫人这时进来了,“娘,洛王已经回王府了,等过些日子应还要送彩礼来。” 这些皇子亲王的婚娶自然是由内务府操办的,也是按制婚娶,彩礼也是有定数的。当然若是洛王自己要加些东西也不是不行。 “嗯,也是要去王府量好新房的尺寸才好打制家具……” “这些媳妇已经吩咐人去办了,正要选了量的尺寸,只是这家具还不确定选什么料子。” 老夫人沉吟片刻,道:“就按兰儿的规格办吧,毕竟薇儿是乡君,出嫁也有内务府陪嫁的东西,而且既然是王妃,也不能叫人小看了去。之前兰儿不是打了成套的紫檀黑檀和小叶檀的家具么,还有相思木的,这些都不错。” 大夫人心中不悦,她的女儿可是嫡女,怎么能跟慕容薇一样! 而且那些器具都是很珍贵的木材,还有些金丝楠木的,凭啥让慕容薇也得这么好的嫁妆? 慕容月和慕容婉儿的嫁妆她都没准备这么好的。 大夫人有些为难:“娘是知道的,兰儿的嫁妆是一百二十抬,薇儿毕竟只是继王妃,总也不能准备这么多,叫人看了还以为咱们家不懂礼数。听说那朱夫人的陪嫁是一百二十抬……” 慕容薇纤指收紧,大夫人除了拿这个来说事,还能怎么着? “祖母,母亲,薇儿毕竟是慕容家的女儿,长幼有序,大姐是嫡女,自然嫁妆多些,这没什么。就如母亲说的,从一百二十抬以下,捡个合适的数吧,这样也不会让母亲为难了。”慕容薇一脸温婉地说。 这话里却是有个陷阱。 说是选个数,这数少了叫老夫人听了却是觉得对庶女不公,何况老夫人又很疼爱她。说多了大夫人自个却不愿意。 想了想,大夫人似想起什么,笑道:“倒是有个数不错,不如选了八十八抬,却是个吉数。” 慕容薇脸上并无不悦,“八十八却是不错,比二姐的少些,长幼有序,母亲安排得恰当。” 老夫人听了却不高兴了。 ----第一更o(n_n)o~,话说亲们也努力投个月票哈,不投可浪费啦。 浪漫(第二更) 浪漫(第二更) 老夫人听了却不高兴了。 “这话怎么说的,二丫头身上还没诰命呢,嫁妆也是九十抬的。薇儿是嫁给亲王,嫁妆少了岂不让人少看了?再说她还有诰命在身,这样吧,就一百零八台吧,不能比这少了。” 大夫人还想说话,老夫人却不耐烦地摆手:“就这么定了,按制从公中分了庄子铺面,还有我自己的嫁妆里,有两个大兴的庄子,也添进去。” 慕容薇连忙道:“怎么能要祖母的嫁妆呢,孙女儿可不敢。” 老夫人笑道:“我这嫁妆还不是留给你们这些儿孙的?我想给谁可不就是给谁?你大姐那也有。回头我让人把陈年的首饰融了,再打些时兴的样式,给你们姐妹几个添妆罢。” 大夫人看得心中气闷,心道这死丫头也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这么得老太太喜欢。 成天装得多孝顺似的,帮老夫人做这做那的。 她却是不想想,她连是孝顺的表面事做得都没慕容薇用心,怪得了老太太喜欢? 这人与人不就是如此,你不真心对人,凭啥让人真心待你? 慕容薇见大夫人的样子,心中冷哼,这要不是还等些日子,她才不想受她的鸟气。 老夫人有些累了,慕容薇伺候她休息,这才回了墨园。 卸了妆,沐浴更衣后,慕容薇换了家常的葱绿色撒花小袄,乌发随意挽了个纂儿,靠在炕上假寐。 “小姐可是累了?要不要先睡会,然后再用午饭?”香桃在一边问道。 “嗯。”慕容薇觉得有些疲倦,小睡了一个时辰,时候已到了未初时分。 刚一醒了,香桃就让人准备煨好了的午膳,慕容薇随意用了些。 “刚刚小姐睡着的时候,奴婢得了件东西。”香桃笑嘻嘻地说。 慕容薇挑眉:“得了什么好东西这么得意?” 香桃从博古架上拿了个胭脂盒大小的香樟木盒子递给慕容薇:“喏,小姐,这可是人家送给你的,奴婢可是不敢贪墨了去。” 慕容薇顿时想到了什么,瞪了她一眼,到了拔步床边坐下,打开那盒子,到一边去看。 盒子里放了个白色的玉雕佛像,雕工简朴大方,玉料也是上等的和田籽料。 慕容薇拿了底下的信封,见上面盖了火漆的,尚未开封。 拆开信封,里面偏是一张薛涛笺。 拿起一瞧,她忍不住笑了。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他这是回她那写给他的诗呢。 她写他一个负心汉,他倒回了个最痴情的除却巫山不是云。 还真是颇有些趣味。 慕容薇接着看下去,却见上面写着—— “此玉佛是我亲手雕刻,请高僧开光了,愿卿时时佩戴,以慰我心。” 慕容薇心中一暖,只觉得满心的甜蜜,这男人虽未曾多说什么甜言蜜语,却倒是懂得讨人欢心。 这花了心思亲手雕的玉佛,在她眼里自然是比千言万语还要珍贵的东西。 他倒是懂得浪漫呢。 就是现代的那些男人,哪个肯费心思为女友做这些的? 谁说古人不懂浪漫的? 就算没有玫瑰花之类的东西,这些却是比那些更珍贵。 慕容薇拿着那个玉佛,心中欢喜,想着他的模样,一时竟似痴了。 过了半晌,想来想去,还是给这玉佛打个络子,慕容薇虽然平日是不怎么喜欢做绣活,此刻倒是认真专注地花了一下午功夫打了个五蝠衔珠的络子,用红绳穿了玉佛挂在胸口。 那玉佛贴在胸口,温润的玉自生温,暖暖地贴在胸房,让她一时心也暖了。 无可抑制地思念那个男人。 “萧明睿……”慕容薇喃喃念叨着。 此刻,她忽然也恨不得早些嫁他了。现在才二月啊,还有三个月呢。 只是,自己现在毕竟还有很多事情要安排,在离开前,她还是把该做的事情做好才是。 ----------- “王爷,看样子,齐王这是不甘心呢,离开前还要耍风波。”李济山摇头,把手中的棋子放到棋盘上。 萧明睿嘴角上扬,心情极好地不跟那些人计较。 这些事他早就预料到了。 眼瞅着齐王去了山东赈灾去了,京中无人,可他还是不肯放手,居然在外面传了风声。 说他萧明睿跟慕容薇早就私相授受,把他们去紫薇山的事说成了私会。 果然他还是放出了此事,这样也好,免得之后齐王再想什么招来。 李济山叹道:“王爷,此事可大可小的。” “先生以为,父皇之前没有调查过我跟慕容薇的事吗?父皇既然没说什么,那便是不信我是那不忠不孝之人,借生母忌日跟女子私会。紫薇山的事本就是跟齐王有脱不开的关系,如今他这样做,却是落了下乘。不过让父皇以为他又想对付我罢了。” 萧明睿却是不怎么着急。 萧明睿却不知道,齐王本来还想拿鹦鹉的事做文章的,只是不能说会说吉祥话的鹦鹉就一定是慕容薇调教出来的,毕竟这个不能做个借口。而且就算人家送了鹦鹉,也不代表就有私情。不过是只鸟罢了。 他若是知道,怕不能如此淡然。 李济山挑眉:“当有如此简单?” “且看他如何来吧,本王自也不能干看着不是?”萧明睿心中已经有了计策。 待说了,李济山笑道:“原来王爷心中已有沟壑,如此倒是李某多虑了。” 萧明睿莞尔一笑,想到齐王屡次三番地拿他的女人做文章,这实在不是君子所为。 既然如此,他怎么不能回击一番呢? 第二日,京中知名的戏班子恰演了一出戏。 那戏是出新戏,演的不是别的,却是一个良家女子生得花容月貌,才华横溢本和一位公子两情相悦,却被一个仗势欺人的官家子弟看中,强抢去了,献上给权贵。 这女子不堪受辱,被权贵打残了关进了牢房,就是那女子的情郎公子,来到京师求救,也是求助无门…… 这戏一出顿时引起了京城梨园的轰动,不少人家看了这出戏。 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却是有人透出此戏乃是真事儿改编的,那抢人的官家子弟是金陵人氏,权贵却是齐王。 此事一出,顿时惹得很多人家恍然大悟,不敢再请此戏。 毕竟怕是此事涉及到一些朝堂之争。 但此事造成的影响已经传遍京师,也有那御史不知道从哪得到了消息上朝弹劾齐王强抢良家民女。 这事的风声越演越烈,倒是惹得很多人把目光转移。 萧明睿没露出自己的痕迹,此事本有其事,他不过是让人想了办法把它推出来,也算帮了人一把。 此事一出,齐王果然把目光转移到处理这件事情上,因他不在京城,但京城中也还留有不少人脉,只是缺了坐镇之人,未免有些应付了事。 萧明睿却是逍遥自在地喝茶以观事态发展。 让他敢总是对付自己的女人,如今她都是自己的人了,还这般未免不给自己面子。 他们兄弟此刻起码表面上还没撕破脸呢。 “二哥,你这招用的好啊。”五皇子摇头晃脑地说。 萧明睿挑眉:“行了,我说你也该收收心了。父皇看样子要为你选妃了。” 五皇子撇撇嘴:“女人还不就是那样?选个能对咱们有帮助的,看着顺眼的就行。我可没指望像二哥一样找个小二嫂那样的。” 萧明睿黑眸微眯:“她怎样?” 五皇子连忙道:“嘿嘿,我又不说她不好,看二哥你这护短的样。我呀,是不想像你一样为情所苦,这太累了。女人嘛,喜欢就宠宠,用不着太在乎。” 萧明睿瞪了他一眼。 曾经他何尝不是这么想的,可是就算挣扎一番,到底还逃不开情网。 “随便你,只是你也上上心,不管如何是要陪你一辈子的人。” “我知道了,我还小呢,四哥都还没成亲呢,哪赶上我?”五皇子笑着说,忽然有些疑惑地问:“二哥,那天四哥突然问我,我那小鹦鹉有什么特别的来历,怎么大哥会知道我能得到?是不是我瞒着他什么?” 萧明睿眼神一凛:“他这么说的?” ---第二更,嗯,今天二更完毕。之前思思欠的更也补完了。以后就还是正常每天二更。明天呢有大图,思思还是会多更的o(n_n)o~ 无福消受(第一更) 无福消受(第一更) 不可能啊,当时的事情该是只有几个人知晓,齐王是怎么知道的? 这话又怎么由老四说出来。 萧明睿想了想,哼了一声:“大哥倒是聪明。” 他这是想告诉他,他也有自己的把柄? 五皇子诧异道:“这里面到底有什么事啊?” 萧明睿神色变幻,靠在圈椅上,眸光带了几分戏谑:“你不是一直想知道那训鹦鹉的是谁吗?” “这跟此事有何关系,大哥知道?” “大哥应只是猜测吧,还未确定。等你小二嫂过门,你倒是可以拿你的那只‘将军’跟她联络一下。她定是很喜欢。” 五皇子吃惊地瞪大眼睛,“二哥,你不是说训鹦鹉的是小二嫂吧?这怎么可能,那些词是她教的?” 不像啊,他一直以为是个滑稽的老头子呢。 怎么会是慕容薇啊。 看她那副大家闺秀的样子,竟能调教出那么只鹦鹉来,实在让他觉得不可思议。 五皇子觉得自己的思想受到了很大的冲击,摇摇头:“这不可能,她一个女人怎么会……再说她看着也不像个俏皮的。” 萧明睿嘴角上扬,那丫头平日在外人面前倒是保持着大家闺秀的仪态,在他面前却不是这般。 她不俏皮活泼,古灵精怪的,倒是怪了。 连她训的鹦鹉都随了她的性子。 “我用得着骗你吗?” 五皇子无言地看着他,忽然带着几分同情:“二哥果非凡人,也就二哥这样的才能收拾这样的女人。小弟真的无福消受。” 萧明睿挑眉:“她是我的女人,哪用你来消受?” 五皇子好笑地看着二哥那样儿,心甘情愿罢了,偏还几分自得。 “好吧,那二哥说,大哥是知道了此事?是否想威胁二哥?” 萧明睿哼了一声:“会说俏皮话的鹦鹉多得是,他们又不能确定是慕容薇送的。再说了一只鹦鹉能说明什么问题,发乎情止乎礼,又不是情诗。” 最主要的是,他跟慕容薇名分已定,说出这种事来不过增加些风月之谈,于他们却是无碍。 五皇子想了想,笑道:“看来大哥是受不了最近京中连绵的攻势,特拿了此事向二哥做个人情了,虽不算威胁,可这事咱们早知道也好。” “嗯,这事是我疏忽了。没想到大哥会知道,也不知他怎么会注意到这个。”萧明睿自然不知道齐王是偶然听到慕容薇跟丫鬟说话。 “罢了,这事也闹了有些日子,赶在春闱结束,发榜前也该结束了,朝中正忙着这大事,父皇定然不想看此时闹出乱子。适可而止便好。” 萧明睿说着,吩咐人下去办事。 五皇子好奇道:“二哥,咱们那小二嫂可真是个奇女子啊,二哥是怎么收服她的啊?” 萧明睿但笑不语。 谁收服谁的,那还真的很难说。 ---- 很快,在慕容兰出嫁前,春闱发榜了。 京中得到很多名声和少女爱慕的风九少风郁,却没有得到会试前三的位置。 虽然说上了榜,可这对于在乡试中得到第一名解元位置的风郁来说,却是个遗憾。 本来他还想着能来个连中三元呢。 若是乡试,会试,最后的殿试都是第一名,那才是天下闻名。 会试的第一名会元被江南的才子唐晏得了去,此人在江南颇有才名,有著名的诗词书画名传天下,得此位置也不意外,而且此人同样中了今科江南乡试的解元,如今已连中两元,甚是引人瞩目。 慕容薇的表哥周彻也中了榜,在会试前二十名。 慕容薇开始还觉得低了,就周彻那种一颗玲珑剔透心思的人,该进了前十的吧? 他在京中的才名也很是出众,虽然不像风郁那么出风头,但却是低调不张扬,本身学问却不差。 后来又一想,这次不还是表哥的风格? 他却是个聪明人,得了前几名自然是万人瞩目,可这也容易引起众人的嫉妒。 若像他一般,得了前二十,位置偏上等,却是恰恰好。 等到了殿试,表现好些,进了二甲,再考进翰林院,同样是既不出风头却也表现出众。 慕容薇只是这么猜测,若是后面真的如此,那便证实了她的想法。 风郁既然进了会试,那殿试基本上也没什么问题了,正赶着新婚之日到来,更是喜上加喜。 大夫人整日带着笑,慕容兰也是十分高兴。 到了出嫁那一日,早先送去了嫁妆,不说是十里红妆,也是热闹非凡,轰动半城。 两个世家联姻,自然热闹非凡,满城的贵人大多参加了宴席,席开数百流水席,摆了整天才作罢。 到了三日回门那天早上,慕容薇刚梳洗好了,月姑就捧了碗面来,“小姐,来,吃碗寿面。” 慕容薇愣了下:“今天是我生辰?” 香桃在一边抱不平:“小姐自己都忘了生辰了?一个个都瞅着大小姐回门,倒把咱们小姐的生辰都忘了,还偏赶着这天回门,故意的吧?” 慕容薇瞪了她一眼:“乱说什么呢,谁还选好了日子特意为了不让我过生辰,又不是什么整寿,也是无妨。” 说着她自己倒觉得心虚,她又不是正主子,哪里记得住她的生日是哪天啊? 这不都忘到爪哇国去了。 自己前生的生日她倒是记得清楚。 “今天二月二十七,可不就是小姐的生辰。”月姑满是慈爱地说:“小姐吃了寿面,长命百岁。” 慕容薇叹了口气,想到前生的生日定是没人记得了,自己还是把这日子记好了,免得再忘了。 “好,月姑做的,我一定吃光。” 这碗里的寿面是一整根极长极细的面条,用骨汤做底,海贝、蘑菇、碎肉、海带等做了臊子,味极鲜美。 慕容薇吃完这碗面,月姑笑眯了眼。 “好吃,我这辈子可是第一次这么好吃的寿面。” 月姑笑道:“那以后奴婢每次都给小姐做。” “好啊。这会大姐和姐夫该来了吧?这也该去给祖母那请安了。” 慕容薇倒是没什么不适,众人自然也不会说什么风郁跟她之间曾经的过往。 慕容薇心中光明正大的,自然不在乎众人的眼光。 大约巳时的时候,风郁和慕容兰被慕容甫接回了慕容府。 风郁进了正屋时,老夫人和大夫人都在,慕容家几个姐妹兄弟也在。 风郁一身湛蓝的刻丝暗纹茧绸直缀,身形挺拔出众,而一边的慕容兰已换成了妇人发式,额前的刘海梳起,露出光洁的额头,乌发上簪着的凤嘴衔珍珠步摇垂落九串珍珠,香腮红润,浑身倒是多了分少妇的羞涩和甜美。 倒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风郁按礼行了半子的跪拜之礼,老夫人笑着说:“好,你也是我看着长大的,你跟兰儿的婚事也是自小定下的,如今既已成亲,当是夫妻和美才是。” “祖母说得是,风郁一定谨遵教诲。” 老夫人又看向慕容兰:“如今既已嫁做人妇,当要相夫教子,克勤克俭……” “孙女儿省得了,谢祖母教诲。” 老夫人各自说了些话,无非是夫妻二人和睦相处之类的。 慕容薇懒洋洋地看着,见风郁夫妻二人起来了,在一旁的黄花梨圈椅上坐了,跟老夫人他们闲聊着。 风郁偶尔目光转向她,眼底有些黯然。 好像有些时日不变,她似乎又长开了,小脸上的一些青涩去了,多了几分从容和优雅。 像从花苞悠然绽放的鲜花,兀自盛放着属于自己的美丽。 如今二人早已经是不可能了。 风郁却是不知,慕容薇最后是跟洛王在一起了。 她如今果然是没做了妾,得了个更尊贵的位置。 怪不得,自己给的平妻她从来没入眼。 对她来说,倒更像个笑话吧? 风郁心中很是复杂。 慕容兰似心中正甜蜜得意,忽而看到风郁的目光,心中顿时像被浇了盆冷水,气得狠狠撕帕子。 这个狐狸精,都这会了,还勾yin风郁! 慕容兰恼恨得很,心中更恨更怒。 且见风郁的模样,心中更气他花心,有了她这个娇妻,倒贪图妻妹,还是个已订了亲的妹妹。 怎让她不生气? 慕容薇敏锐地察觉到了慕容兰一闪而逝的恨意,峨眉轻蹙,心想,这个风郁也不知道干什么呢,这不是给她找事吗? 慕容薇心中甚是不快。 风郁没坐多久就被慕容甫带去书房了。 等中午慕容老爷回府,他还要去拜见岳父大人的。 老夫人让人准备了宴席,姐妹们聊了会天,慕容兰脸色不甚佳,大夫人以为她是有些倦了。 待开了席,分男女格开了一个屏风,但毕竟是一家人,也没那么严格。 慕容兰心中想着事,这顿饭吃得也没什么滋味。 等饭毕各人离开,慕容兰跟母亲回去说话。 “你今个是怎么了,脸色似乎不太好?”大夫人问道。 慕容兰咬牙切齿地说:“还不是被慕容薇那个小贱人气得?” 说罢便把风郁老是盯着慕容薇看的事说了。 大夫人眼神更寒了,“这个风郁怎么这么拎不清?你跟他可才新婚,他也不注意些。那个死丫头如今也是快要嫁人的了。” 慕容兰气道:“娘,我怎能眼下这口气?您定要替我教训她。如今我是不在府里管不了她了,可娘您能啊。” 大夫人蹙眉道:“你以为我不想教训她是怎的?只是如今的情况你也知道,若是让她哪儿损了伤了,洛王那能善罢甘休?” 慕容兰恨声道:“那就从那个狐媚子的娘那下手,那个女人不是仗着怀了孩子么?” 大夫人听此话,她何尝不觉得那个孩子是眼中钉肉中刺,只是之前试探几番全无好法子。之前因为天气冷免了周姨娘的请安。 如今天气却是好了,她再不来请安却是没了借口。 但大夫人不会故意操劳她,自然要想个合适的法子。 慕容兰听了大夫人说的法子,便也不再闹。 “哼,就让那个贱种先踢她还还债好了。” 慕容兰想到这里,心中的窒闷感似舒了胸臆,感觉好多了。 大夫人叹道:“兰儿啊,你回头还是好好照顾风郁,他不过是一时贪了新鲜,年轻的男人不都是这样?等慕容薇成了婚,自然也就不再想了。你大可选个通房给他,也好能拿捏住。” 慕容兰听着不甚高兴,她哪愿意选个通房给丈夫,可是这年头的女人很多都把自己的大丫鬟选了做通房丫头。 像方姨娘也就是大夫人之前选了身边大丫鬟做的通房丫头。 “我这还新婚呢,娘,再说也没见风郁有这个意思。”慕容兰说道。 大夫人摇头:“你只要注意先生下嫡子才是,这样你才有了保障。等你怀孕了,不一样要安排人侍寝?既屋里几个丫鬟,都是咱们府里家生子,都是被拿捏住的,你可以选了一个忠心的来用。” ----第一更,o(n_n)o~四千字哦,今天更新字数不会太少,起码会三更。 慕容薇的反击(第二更) 慕容薇的反击(第二更) 慕容兰不怎么想讨论这事,听着心里就觉得膈应。 到时候若是没法子,当然是拿自己身边的丫鬟有保证,总比外面的人好拿捏。 -- 慕容薇自回了墨园,就有种不怎么好的预感。 想起慕容兰那眼神,她觉得按慕容兰那性子,是不可能就这么算了的。 想了片刻,慕容薇还是决定最近让人多注意一下。 尤其周姨娘那,还是要好好安排一次。 “小姐,您今儿个不是还要绣嫁妆么?” 慕容薇头痛道:“这嫁妆要绣到什么时候才算完?” 香桃在一边笑嘻嘻地说:“那不就得等到小姐成亲的时候了?” 慕容薇瞪了她一眼,认命地继续绣她的嫁妆。 还好这些复杂的花样都让月姑帮她做了,慕容薇只做了些中衣和给洛王做的衣服。 第二天上午,慕容薇正从老夫人那学了半天事情回来,看到杜妈妈派了小丫鬟过来。 “出什么事了?” “姨娘早上去给夫人请安的时候晕倒了,如今正请了大夫看病呢。” 慕容薇一惊,这好端端的,怎么晕倒了? 她连忙去了云阁,到那一看,大夫刚刚前脚才走。 杜妈妈见到她,忙道:“三小姐,夫人无恙了,就是这些日子食欲不振,才有些体力不支。” 大夫人派了张嬷嬷来看,见此情形,笑道:“如此是最好了,这样回去我请夫人多送些补品来,这双身子呢,为了孩子也得多吃点不是?” 慕容薇敛眉,看周姨娘虽然歪在炕上,看起来却精神还可以。 “张嬷嬷,这事是我不对,请您代我向夫人道歉。我也是吃不下去,勉强吃了还是想吐。” 张嬷嬷又安慰了几句这才离开。 慕容薇见状,上前坐在炕边的锦杌上:“姨娘情况这么严重?” 周姨娘给她使了个眼色,慕容薇心中疑惑,转头一看,看到张医婆也在,便道:“你们都下去吧。” 屋子里顿时退下不少人,只剩下杜妈妈和张医婆。 杜妈妈在门口守着,张医婆上前道:“小姐,夫人无碍,是我让姨娘故意晕倒的。” “可是有什么不妥之处?” “今早我陪姨娘去给夫人请安,到了地方,却感觉那烧的熏香和摆放的盆栽很有些问题。本来看着也没什么问题,只是两种东西合在一起,却是怕有导致流产的危险。呆上片刻可能觉得不舒服,但回去后才会发作。我瞧着不妥,就让姨娘装晕,暂时先离开。” 慕容薇眸光一凛,她没想到,大夫人居然会这么做,倒是光明正大地耍起了手段。 看来那天慕容兰定是没少使坏,否则大夫人这些日子一直没什么动静,怎么突然如此? “做的好,此事我已知道了。姨娘既然不舒服,肯定是孕吐难耐,这几天就不能请安了。” 慕容薇嘴角上扬,那笑容却有些让人发冷。 是该收网的时候了。 谁让有些人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她的耐心呢? 杜妈妈似乎明白了她的意思,等慕容薇离开时,悄悄问道:“小姐,咱们是不是?” 慕容薇点头:“该收网了。” 有些人总要给她些教训,她才能学乖。 杜妈妈打了个冷战,忽然觉得面前的小姐很可怕。 谁又知道她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弄出来的事情,居然是她这个小女孩策划的呢? 慕容薇看到杜妈妈略带惊恐的眼神,神情淡淡的:“照顾好我姨娘,我不希望她再出任何事了。如果事情解决了,反没照顾好她,你是知道的,我的脾气却是不太好。” 杜妈妈连忙道:“奴婢自然是以姨娘的利益为准。” “很好,到时候不会亏待你的。” 三天后正是慕容老爷沐休的日子。 这晚慕容老爷歇在正房大夫人那,早上起来,小妾们都到了,在一旁立规矩,伺候两人梳洗。 周姨娘因为怀孕被慕容老爷怜惜让她在一旁坐着。 老夫人今早起得晚了,免了请安,于是几个女儿儿子们先来这边请安了。 慕容甫和慕容观先离开回去读书,只剩云霞和几个小姑。 慕容薇好整以暇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再看到李姨娘那明显有些抑制不住的喜悦在眸间徘徊,心中冷笑。 果不其然,丫鬟们端了些早膳过来,事情就变了。 正伺候慕容老爷喝鸡汤的李姨娘忽然间面色一变,捂着嘴就到外面吐了起来。 慕容老爷看着这一幕,脸色难看,心中不喜:“来人,把这失礼的女人给拉出去,胡闹!” 一旁正伺候大夫人的方姨娘突然满脸惊讶地说:“哎呀,李姨娘不会是有喜了吧?” 此话一出,顿时惹得众人吃惊不已。 方姨娘也是心中吃味,自己就不能治好,没想到那个小蹄子居然能怀孕? 大夫人眼中一闪而过一道厉芒,更是吃惊不已,这小蹄子根本不可能怀孕的,怎么会? 而且这故意在众人面前来这样一出,不是故意给她脸色看吗? 但她还是带着几分笑容地看向一旁惊诧不已的慕容端:“老爷,瞧这样子,可能是真的有喜了。不如请大夫来瞧瞧。” 慕容老爷很是高兴:“好好好,快去请大夫!” 有不少人的视线转向一旁显怀的周姨娘,似乎不怀好意带点同情。 慕容薇看戏一般地看着这一幕,眸光淡漠。 李姨娘吐完了,漱口净面后被人扶着进来了,脸色虽有些苍白,却满是喜悦和娇羞地看着慕容老爷。 慕容老爷满意地说;“先坐下吧,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身子?” 李姨娘柔弱地扶着额:“妾却是没想到呢,若不是闻不得荤腥,也没察觉,怪不得近日总是昏昏欲睡的。” “恭喜妹妹了。”周姨娘笑着说,看着十分大度体贴。 慕容老爷见她如此说,心中高兴,其他女人见状也纷纷道喜。 慕容老爷一声觉得自己妻妾和美,简直堪称世之典范,当即十分高兴。 慕容薇好笑地看着自己父亲的表情,心想着待会最好他心脏够强能够承受这一切。 不然的话,怕这一上一下的会受不了呢。 大夫没多久就来了。 速度还挺快。 慕容薇见了那大夫,嘴角上扬。 “大夫,你来瞧瞧我这小妾是否有喜了?” 那大夫上前,隔了帕子诊脉,过了片刻皱了皱眉头,接着有些为难地看着慕容老爷:“恕小人才艺不精,却是没发现这位姨娘有孕在身。” 李姨娘不敢置信地喊道:“不可能,我这些日子明明是吃了药调理的,而且我刚刚还吐了,我怎么可能没怀了孩子,你这个庸医!” 大夫蹙眉道:“我虽然医术浅陋,但也能看出,姨娘你是脾胃失和才吐的,与怀孕有何关系?喜脉我还不至于诊不出,况且姨娘你的身体根本不能怀孕。” 李姨娘大受打击,一时有些疯狂:“你说什么,我怎么就不能怀孕了?” 大夫人斥道:“妹妹怕是失心疯了,来人,还不送她走?” “我不走!” 大夫看到慕容老爷满面的失望和震惊,欲言又止。 慕容端何等眼力,顿时发现了不对:“大夫,你说,到底为何她不能有孕?” “小人……看样子,这位姨娘却像是被人下了绝育药了。只是那药是一点点下的,并不明显,或许她平日用的熏香等物,也有些问题,却是加重了问题。” 慕容老爷吃惊地看着勉强保持镇定的大夫人,大夫人心中也很惊慌,那种药就是一般大夫根本看不出来,没想到这随便请的人居然发现了。 “一定是你,是你对不对?”李姨娘快疯了,听人说她不能怀孩子就已经让她心中大乱,这时也不顾什么妻妾尊卑了,恶狠狠地冲到大夫人面前:“你这个歹毒的贱人,我就知道肯定是你,那些熏香还不是你们分来的,怪不得这些年都没人怀孕,定是都让你下了药!” 大夫人身边的张嬷嬷连忙推开李姨娘,大夫人气道:“若是如此,周姨娘怎么会怀孕,定是你自己身边人有问题!” 慕容端沉着脸:“来人,去把李姨娘身边侍候的人给我叫来!” 说着,周姨娘忽然有些惊慌:“老爷,妾这些日子睡不安稳,也点了些米兰熏香,会不会——” 慕容端连忙让大夫给她诊脉。 方姨娘在一边道:“我可不信,难道熏香都有问题?咱们府里熏香很多人都领了,夫人是绝对不会这么做的。周姨娘你什么意思?” 慕容薇挑眉,这方姨娘倒还真是会装。 周姨娘眼角带泪:“妾只是害怕……会不会外面有人想拿这个陷害咱们府上?” 那大夫诊脉之后皱眉道:“这位姨娘却是有些妨碍,怕是那熏香真的有问题。” 慕容端连忙问:“怎么样,会不会影响孩子?” “还好发现得早,再过些日子可就不一定了。不过还是要开几服药吃了才行。看这情形,这位夫人以前似乎也有些不易受孕,只是好像一直吃药调理,恰冲了药性,才能怀孕。” 到了这时候还要说什么,慕容端看到大夫人沉着脸,心中就有气。 好啊,真的好,他还真想不到,这个看着多贤惠的妻子却是从好些年前就干这种勾当。 如果周姨娘不是因缘巧合,那肯定也跟其他妾室一样无法怀孕了。 “老爷,妾身看,定是有老爷的政敌所为。只怕咱们采买进的东西有些问题。”大夫人不愧是当家的夫人,在短暂的惊慌过后,就想好了开脱的法子。 慕容薇没有说话,倒是旁边的李姨娘疯了般地大笑:“你这个妒妇,肯定每个姨娘那你都动了手,肯定是如此!” 慕容端冷哼一声,“来人,去各位姨娘那查查清楚!” 慕容端身边的长随领命去了。 “老爷,老爷,小人方才去李姨娘那,恰好逮住了一个不知道得打了什么风声想逃走的丫鬟。正是李姨娘的贴身丫鬟小桃。” 慕容端的近侍庆丰送了一个丫鬟过来。 那个丫鬟一脸惊慌之色,大夫人一见那丫鬟顿时心中紧张起来,张嬷嬷也是脸色微变。 她明明在刚刚出事时就吩咐人去处理一些丫鬟,没想到还是没赶上。 慕容薇眼底带着笑意,她既然做了准备,怎么会让一些人逃掉呢? 不早些守株待兔,又怎么一网打尽? 这还要多谢谢方姨娘呢,若不是她身边的丫鬟丢了根金簪却出现在小桃的头上,哪能让小桃被缠住呢? 慕容薇不过是让人使了点小手段,故意引了方姨娘身边的丫鬟去。 如今却是跟她无关,方姨娘想置身事外,没那么容易。 李姨娘看到小桃,忽然不疯了,气得上前掐住小桃的脖子:“你这个溅人,一定是你给我下药的是不是?说,是谁让你干的?” ---第二更,\(o)/~亲们不是要加快速度嘛。看起来是快了。 揭穿(三更一万二完毕) 揭穿(三更一万二完毕) 小桃被她掐的差点断气,方姨娘上前拉住李姨娘,骂道:“你疯了吧?老爷,还是把她送回去吧,这女人疯了。” 慕容端沉着脸说:“小桃,若是你不想死最好说出是谁主谋的,不然你一家子都别想活过明天,本官掌管刑部,有的是让人生不如死的法子。” 小桃害怕地看了看大夫人,见大夫人毒蛇般的视线,又被老爷这般威胁,想来想去,还是老爷是一家之主,哭道:“老爷,奴婢不敢啊,这都是夫人的吩咐,夫人说如果奴婢不听就要奴婢一家的性命!” “你个贱婢,居然敢污蔑本夫人?我问你,你说我吩咐你的,有何证据,空口白牙的,焉能证明?” 大夫人直到此刻还是理直气壮的模样,看得慕容薇也很有些佩服。 这女人的确有些能耐,可惜今日她怎么会让她如愿呢? 小桃一时语塞,毕竟大夫人从没有亲自找过她,而且往日也就是给的银子,这银子哪能作数? “我、我,是张嬷嬷找我的,她给我不少银子,奴婢一个丫鬟怎么能得到那么多银子,不信奴婢身上就带着的。”小桃拿出布包,还真的有不少,只是在慕主子们面前,这些还不够看的。 “哼,你个贱婢不知道从哪偷来的银子也敢污蔑我?老爷,您看看,这丫头定是李姨娘拿来陷害我的。” 大夫人倒直接倒打一耙。 慕容薇蹙眉道:“爹,女儿有些担心,如果真的是有歹人对付我们府上,会不会咱们整个府里的人都中招了。咱们姐妹们还没嫁呢,还有大姐,大嫂,这可怎么办?” 云霞听得脸色一变,就是慕容端也是微微变色。 “快,给她们都把把脉,看看到底有没有事。” 大夫人神色起伏不定,待大夫一一把过脉之后,倒是确定了,只有那些姨娘们身体有问题。不是下了药,就是长期使用了避孕之物。 慕容端眼睛眯起,冷冷地瞥了眼大夫人,重重地哼了一声。 他不是傻子,焉能不明白? 若真是外面人所为,焉能只对付他的妾室,干脆对付他整个慕容家不是更好? 他已经有子有女的,别人难道能拿这个做文章? 到这个时候,她还想狡辩! 这时候老夫人也被惊动了,赶到了这里。 恰巧慕容端的长随也带着人从各位姨娘那搜了些熏香等物来了。 “到底怎么了?”老夫人神色冷厉地问:“这边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是出了什么幺蛾子?” “娘,儿子的妾室都被人下了药,不能生育了。就是周姨娘她因为常年服药,药性相冲,才得以怀孕,这还是真是泼天之幸了。儿子本以为自己修身齐家,没想到儿子连齐家都做不到,还有何脸面治国?” 慕容端满脸愧疚和愤怒。 老夫人眸光顿时扫向一旁僵着脸仍旧理直气壮的儿媳,哼了一声。 这种事她这个人老成精的人又怎么会不知道? “这些年就没大夫发现过?” “老夫人,这药十分隐秘,听说可能是宫中的秘药,小人也是听一个退休的太医说过。” 宫中? 大夫人脸色一变,强自镇定道:“这事一定要彻查才行,儿媳没有管好府内之事,自愿受罚。” 慕容端被她气笑了,骂道:“我早就知道你什么德行,从去年你闹了多少风波了?我为了孩子们给你脸面,你却早就不把我当回事了。如今还在强词夺理?来人,大夫人身体不适,狂疾发作,到佛堂去清修去!” 慕容端早就信了是怎么回事了,以前她就曾经害周姨娘和慕容薇,当时他忍了。 后来,她又兴风作浪,指使人败坏慕容薇的名声。 如今的事情他只要想查,定是一查一个准。 “老爷您怎能如此冤枉我?若是妾身想如此,您除了嫡子嫡女不也还有这些孩子吗?妾身哪里对不住您了?” 大夫人满是悲愤地控诉道。 老夫人也是脸色沉了起来,家丑不可外扬,自然不能对外宣扬此事的原因。 云霞想着自己是儿媳妇,跪下劝道:“爹,您且三思,这事尚为查明,怎好如此给娘定罪呢?” “是啊,爹,您就饶了母亲吧,她这些年为了咱们府上忙里忙外,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而且咱们这些女儿们的婚事还要母亲操持。家里不能没有母亲啊。” 慕容薇上前跪下,几个姐妹们一起求情。 慕容薇满是诚恳地说:“爹,您看在咱们这些儿女的面上,也给母亲一个辩白的机会啊。” “要不是看在孩子们面上,我会让她就到佛堂清静些日子?行了,什么都别说了。她是什么人我比你们清楚。我会给她一个明白的交代,让她心服口服!” 大夫人恨声道:“老爷既然如此冤枉人,我也不会平白受了屈。若我是那歹毒的,岂能让这些孩子们出生?” 老夫人深思片刻,道:“老大媳妇,这件事毕竟你有些嫌疑,这样,你且先去佛堂清静几日吧。若查明与你无关,自然还你清白。” 这时周姨娘忽然脸色发白地扶着肚子喊痛,众人吃了一惊,慕容薇连忙过去扶着她:“姨娘你怎么了,可不要吓我!” 慕容端被这一出又一出的事闹得有些心力交瘁,老夫人连忙让大夫看诊。 那我大夫神色凝重地说:“刚刚这位如夫人是不是吃了些忌讳的东西?孕妇本就阴虚内热,吃了一些东西却是容易滑胎。” 周姨娘惊慌地说:“那怎么办,我刚刚只是在这里吃了些糕点。” 果然,那大夫在方才周姨娘吃的糕点里面发现了桂圆肉,量是不少。 “桂圆辛温助阳,虽有补血安神、养血益脾之效,但性温太热,孕妇食用后易动血动胎;不仅不能保胎,反而易出现漏红、腹痛等先兆流产症状,所以不宜食用。还好发现得早,瞧如夫人这应该是个男胎,得好好吃些补药才行。” 慕容端脸色有些阴沉,狠狠瞪了眼大夫人:“看来这罚还是轻了,你是非得把我的儿子都害死才是?这位大夫,你怎么确定是男胎?” 那位大夫却是说道:“大人,小人家传有诊脉之法能够看出男女之别,瞧您这如夫人,倒像是个男胎。小人这本事却是不及太医院的朱太医,听说他算得一向准。” 此话一出,别说是慕容端了,就是老夫人的脸色也很难看。 尤其慕容月的亲生母亲二姨娘,想起自己第一胎怀胎时便是那朱太医看的,后来没多久,她就遭人算计,落了个成形男胎。 后来怀了慕容月也是朱太医看的,却是平平安安生了下来。 自那后她就不能生了。 想及此事,二姨娘心中生怒,忽然笑着说:“朱太医的医术高超,说生儿生女都是铁口直断。满京师都是出名的。” 老夫人冷冷道:“儿媳妇真是能耐了,想让谁生儿子谁就生儿子。这么些年,我却是不知你的手段。就是我,也没拦着那些妾生不生的呢。” 老夫人当然也不是那么善良,孩子能不能生无所谓,生下来能不能长大那就难说了。 老太爷是个精明之人,也没纳几个妾,老夫人自是安稳。 到此时大夫人已经是百口莫辩,赶到此地的慕容甫闻听此言一时间也语塞起来,不知如何为母亲求情。 如今祖母和父亲都在盛怒之中,他只能跪在父亲面前请罪:“爹,祖母,娘她或许可能做错了事,但是娘她这些年一直为了这个家劳心劳力,儿子享受父母教诲,愿替母亲赎罪。” 慕容端正在气头上,哪容得他此番言语,一脚踹开儿子,骂道:“你替她赎罪?我怎么着她了,我这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早就休了她了!只是让她去清清心,你还想你爹怎么容忍?被人当傻子耍?” 老夫人皱眉:“来人,把夫人带去佛堂,张嬷嬷帮着主子欺上瞒下,谋害子嗣,拉下去打死,家人全都卖给人牙子。” 大夫人吃了一惊,站起来叫道:“我没有错,这就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娘,张嬷嬷她并没有做什么——” “拉下去。”老夫人此刻面色十分威严冷厉。 叫嚷不休的大夫人被人拉走了,张嬷嬷吓得跪倒在地求饶,瑟瑟发抖:“老夫人,奴婢没有谋害子嗣啊,请老夫人饶命!” 老夫人冷冷扫了一眼,“把她带出去!” 慕容端想要说话,被老夫人使了个眼色。 看样子自己的母亲这是想吓吓张嬷嬷,看能不能得到些消息。 慕容端也气狠了,当即让人各自扶了妾室各回去,严令众人不得泄露半点风声。 慕容薇走之前看了眼那大夫,大夫点了点头。 慕容薇嘴角上扬。 慕容端待人都走了,跟老夫人审问起大夫来:“你真是偶然得知此种秘药?从哪个至休的太医处听到的?” 大夫说道:“就是之前曾经至休的谢太医,我和他是同乡,向往其学问才去拜访他,跟其有些交往。只是去年谢太医去世了。” 慕容端皱眉,这事理应没什么问题,可种种的一切感觉都太巧了。 “李姨娘怎么回事?” “她应是吃坏了肚子,而且有的女人一心渴望怀孕,也会造成假孕的症状。” 慕容端审问了半天,最后才狠狠警告了一番,大夫说道:“如今小人把这事揭破,得罪了您正妻的家族,怕是在京城呆不下去了。” 老夫人淡淡道:“放心,这就让人去你家中接你的亲人即刻离开京城,有我族人保护,去了南方也就无妨了。” “多些老夫人善心。” 大夫很快就和家人一道出了京城,这一回他倒是得了两方的赏赐,够他花两辈子还多。 老夫人吩咐人下去,这一次府中闹的动静不小,好几个姨娘院里都换了使唤丫头,或者被卖了或者被发配到庄子上去。 如小桃一家也被发配到庄子上去了。 而张嬷嬷到底有没有跟老夫人交代什么,谁也不知道,反正事后张嬷嬷还是死了,她的家人发配到庄子上去了,却没被卖出去。 慕容老爷也很是不快,跟母亲说道:“这是我总觉得没那么简单,是不是也太巧了?我让人查了,那个叫小桃的丫鬟之前被方姨娘身边的丫鬟绊住了,非说她偷了簪子。不知道是否是方姨娘主使了此事。还有方姨娘之前曾经看了回春堂的大夫,会不会那人知道些什么?” 老夫人挑眉:“就算是你的妾室做的,也不奇怪。方姨娘不像有这个脑子,可其他人也不太像。也有可能是联合起来做了此事。” 慕容老爷沉默了半晌。 “家里的事情不能没人主持,就暂时交给云霞吧。我在旁看着,毕竟二丫头和三丫头的婚事也得抓紧。” “娘您的年纪都这么大了,儿子还要劳烦您,实在是……”慕容老爷有些过意不去。 想来想去,说道:“周姨娘她这次既然怀了个男胎,儿子想不如升了她为平妻吧。让她给您来帮忙。薇儿也要嫁给洛王了,这身份太低了也不好。” ----三更一万二完毕o(n_n)o~亲们也给点奖励不? 别离(第一更) 别离(第一更) 老夫人想了想,道:“也好,她本就是官宦人家的小姐,如此也是应该。” 慕容老爷见母亲同意了,也就没再说什么。 他打算好好查查,这后院的事情,免得自己再被女人蒙蔽了。 “剩下的事情娘您看着办吧,儿子去前院处理事情。” 老夫人道:“甫哥儿那孩子倒是个有孝心的,你刚刚也踹得不轻吧?” 慕容老爷哼了一声道:“老子教训儿子还不是天经地义的?” 老夫人叹道:“看看这事闹得家宅不宁。你媳妇那性子又是个死不认罪的。回头怕是还得请了她们张家的人过来说事。” 慕容老爷冷声道:“来了我倒要问问张家怎么教女儿的,看她们还有没有脸。” 两母子说了片刻,才各自回去了。 慕容薇扶着周姨娘回了云阁,见周姨娘有些疲惫,问道:“姨娘感觉怎样?” 周姨娘笑道:“没事,想是吃几服药也就无妨了。” 其实她根本没吃那糕点,而且那些糕点也不是原来摆着的,是她带去的。 今天的一切看着都是巧之又巧,实际上却没那么简单。 周姨娘有些担心:“若是夫人再出来呢?” 慕容薇淡淡道:“她应该要在佛堂里呆些日子了,而且,就是出来了。她还得照顾着孩子不出事,否则所有人都会怀疑她。把矛头指向她。父亲也不会再容了她。” 周姨娘想想也是,此事实际上的最大作用也就是如此。 只要能保证孩子的安全,周姨娘就什么都愿意做。 “姨娘不用担心,这事扯不到咱们身上。您就安心待产吧,好好给我生个小弟弟。” 慕容薇希望这个孩子能平安出生,平安长大,起码让周姨娘也有个依靠。 她是个女儿,不能总是回娘家,虽然能给周姨娘照顾,却是不足。 “好,我听你的。” 周姨娘慈爱地抚着肚子。 慕容薇吩咐了几句,这才回房去。 今天上午的事情还真像打了一场仗。 这场仗,她筹谋许久,终于设计好了各方面的一切,加上舅舅帮忙,能做的她都做了。 如此,不过是为了争取一个活得更好的机会。 人就是这样,总是要为了生活而争斗。 别人不给她机会,她只好挤掉别人的机会。 大夫人这次被她打得翻盘了,可是,大哥是她的儿子,总得孝顺她,所以想真的报复她哪去,也不过是降低她的影响力,让父亲不待见她罢了。 她没有那么多的同情心滥用。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如果她不这么做,她那个未出世的小弟弟,也别想平安来到世间了。 ---- 这事情的影响在整个慕容府上到底造成了不小的风波。 很多仆役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而那些姨娘都不会说。 就是李姨娘也被人软禁起来了。 外人只知道大夫人自愿到佛堂斋戒几日,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 毕竟家丑不可外扬,瞒得还是很紧。 慕容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回家一次也没见到母亲,兄长又生病了,长嫂更没说什么。 慕容兰派人打探,隐隐听闻了些风声,才知道母亲是事发了,被人当场揭开。 她心中大惊,回去想跟父亲求情,偏偏慕容端这回是油盐不进,慕容兰无法,只得回风家。 毕竟是出嫁的女儿,总不好天天往娘家跑,叫人看了像什么样子。 如今已经是三月杏花白,桃花红的时候,满园春色关不住,庭院里生机勃勃,美人蕉,西府海棠,君子兰,丁香花,连翘,虞美人引得蜂蝶纷飞。 恰是二月春风似剪刀,新柳低垂,池畔碧草萋萋,慕容家今日更是热闹非凡。 正赶上萧明睿来送彩礼的日子,云霞从早上就开始操持此事,大夫人不在,一切事情都得由她处理。 还好她管家的能力不错,并且老夫人从旁指点,倒也做的有声有色的。 今日送的彩礼颇多,除了内务府置办的,还有萧明睿自己添加的。 不说那些精致的器用家具,上等的绫罗绸缎,金银首饰就摆了好几箱。 这些东西除了器具之外,金银之物是要作为陪嫁再送回去的。 说起来,洛王是一点不吃亏的。 众人议论着彩礼,啧啧称奇:“瞧这模样不像是娶继王妃,倒像是娶原配的。” “你知道什么,毕竟人家两人还有过命的交情,多送点礼又算什么?” 这种场合慕容薇是不用出面的,毕竟不合规矩。 众人没见到大夫人,自然要问缘由,老夫人便轻描淡写地带了过去。 也没那没眼力见的非得问的。 慕容薇今日见得春光融融,已换下厚重的夹袄,穿上轻便的夹衫,葱绿绣鹅黄缠枝虞美人撒花对襟窄袖褙子,团锦云雾烟罗衫,银纹绣百蝶度花裙,再踩个轻软的葱绿绣鞋,袅袅婷婷似春花照月。 慕容薇躲在房里,听着外面喧闹的声音,不由有些无趣。 “小姐可是想出去?”香桃捧了个青花瓷美人的花斛,插了束虞美人。 “可不是,如今大好的春光,我却只能在屋里绣嫁妆。” 真是悲催的紧。 “小姐不是想见什么人吧?”香桃大胆地笑嘻嘻。 慕容薇拧了她一下:“真真讨打了,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咱们院里的人好多出去看热闹去了,就剩奴婢几个陪着您呢,小姐不赏个?” 慕容薇瞪了她一眼,哀怨道:“我还想别人赏我点呢。” 别看那彩礼送来了,她又见不着。 这早点嫁了也好,她到时候经济独立了,也有陪嫁了,也有钱了,有钱了就能做很多事了。 总比现在闺阁小姐的日子,束缚太多。 妇人们出门比小姐容易多了。 慕容薇绣了会帕子,正觉不耐,忽然听到窗户扣扣两声轻响。 她挑眉,朝外看去,这时候窗户是开着的,用窗挑撑着,从这儿还能瞧见外面的花花草草呢。 香桃去月姑那了,房里一时倒没了人。 慕容薇本也不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人,此刻便放了绣绷,到了窗前,伸头朝外瞧去。 刚一露头,忽然间便有张男性的俊脸陡然出现在她面前,把慕容薇吓得一跳,差点没叫出来。 “啊,你——”她吃惊地瞪着面前的男人,见他目光炯炯,直接推开窗子,轻盈地翻了进来。 好半晌,慕容薇还有些愣神。 她没看错吧? 刚刚那个男人是萧明睿? “薇儿,莫不是被我吓傻了?”带着几分调笑味道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 慕容薇回眸,连忙紧张地看了看四周,见他还是满脸的笑意,气道:“殿下,怎么大白天的跑这儿来了,被人瞧见怎么办?” 萧明睿伸手拉住她的手腕带进怀里,“生气了?不这样我想见你一面太难,我想你了,薇儿,可等不了再过几月才能见你。” 慕容薇俏脸上带着几分薄怒,气恼地捶了他一拳,萧明睿眸光深邃,“难道你就不想我?” “哼,人家才不想呢。我整天忙着绣嫁妆,还要学东西,哪有空啊?” 她现在每天还要抽空去跟那个内务府派来的嬷嬷学规矩呢。 这忙都忙死了。 萧明睿拉着她进了内室,半放下了帷幔。 慕容薇挑眉:“这大白天的,你不会……” 萧明睿好笑道:“乱说什么呢?” “真不想我?” 慕容薇声音有些不稳:“你又欺负人,待会丫鬟来了……” 萧明睿说道:“我若不如此,再想见你真要等成亲了。黄河春汛,我奉父皇之命要去巡查,怕好些日子不在京城。你小心些。” “啊,你要出门?”慕容薇怔了片刻:“要去多久?” 她略带担心的表情取悦了他,让他一时眼底的笑意更深。 “放心吧,最多去一个月,怎么说也会成亲前回来的。”说着,他又略带些无奈地问:“前些日子你们府上闹出来的动静是不是你做的?” 慕容薇吃了一惊,这事她没告诉他吧,他怎么知道的? “别看了,我这么关注你的事情,又怎么可能不知道?你以为自己做得多隐秘?你父亲派人查回春堂的事情,我就顺便替你把事情抹平了。” 她倒是不知道自己露了多少尾巴出来,若真仔细查,还是很容易查出来跟周家的关系。 慕容薇顿时心中震惊,满身冷汗。 她还真的有些沾沾自喜的呢,搞了半天,在他眼里还是小打小闹的。 也没想到,慕容端居然还特地去查了,这还多亏了萧明睿给她抹平了痕迹。 慕容薇顿时有些沮丧,委委屈屈地问:“是我做的。你会不会觉得我不善良?” 萧明睿愣了下,大概没想到她会这么问,半晌,宠溺地伸手揉着她的青丝,声音带了几分笑意:“傻瓜,你不过是为了保护要保护的人罢了。何况,我也不想我的女人单纯善良。生活在深宅内院,你总要有些自保能力,否则就是我也有无法保护到的地方。” 在他看来,喜欢一个女人不是一味地保护她让她没有能力,变成菟丝花,那样的话,这花早晚会凋零。 慕容薇这样聪慧的女子却是最合适的,她能和他一起,并肩而立。 当然,在外的风雨他会替她挡去,而她也能给他家的温暖。 男主外,女主内,这就是他的想法。 慕容薇哼哼两声,半晌才道:“我是不是有点笨,这点事也没办好。” “不怪你,你没有什么人手,能做到这步已经很不错了。何况,你也没有害人,不过是揭穿一些人的真面目罢了。叫我看,还不够狠呢。” 萧明睿脸上带着几分不以为然:“对有些人不必心善。” 慕容薇点头,她是做不到无视人命的,她不想自己也弄得满手血腥。 估计那样,自己也受不了。 “你不回去吗?” 萧明睿眨眨眼:“我说去更衣了,觑了个空过来的。” 慕容薇看看时候不早了,推了推他:“还是赶紧回去,这会院子里没什么人,一会被人瞧见,我可不要见人了。” 萧明睿有些不舍,“这一去可又要些时候。你自己在京城小心,最好不要出门。对了,那个鹦鹉你是不是让周安送的?不知道大哥怎么知道了此事。” “这怎么可能,齐王他怎么会知道此事?”慕容薇百思不得其解:“会不会造成什么麻烦?” “无妨,我既已知道,也就不算什么麻烦了。”他淡淡地说。 慕容薇忽然想起香桃昨天还说周安得了病到庄子上养病去了,神情一凛。 ---第一更o(n_n)o~今天还是图推啊,继续更新。谢谢支持。 分别(第二更) 分别(第二更) 不过既然他说了没了麻烦,那她也就不想费心思去管了。 “虽说如此,大哥那人却不是个喜欢善罢甘休的,虽叫我前些日子动了些手脚,却是未必甘心。不过如今他也马上要和父皇南下金陵祭祖,怎么也得过数月才能回还。” 慕容薇见他如此说,也有些烦恼,那个齐王怎么总是阴魂不散的,以后也让他尝尝枕头风的厉害,而且她可不是个喜欢被人欺负了不反击的。 等她嫁去了洛王府,稳定下来,看怎么收拾他! 虽然萧明睿不想离开,可是总不好呆在这里,慕容薇怕外面有丫鬟瞧见,先出去到了月姑那,还好大家都在这。 慕容薇把注意力都引开了,萧明睿见状满心温柔,身形倒是极快,眨眼就不见了。 慕容薇松了口气,这家伙没想到平日看着挺正经的,也会有这么疯的时候。 慕容薇神游天外,月姑看她那出神的样子,笑了笑:“小姐,不是说花样子么?姑爷这会子可不会在。” 她听得很是心虚,连忙转移了话题。 没过几日,慕容端忽然在老夫人那提出让周姨娘升为平妻之事,已经报了礼部。 虽然是平妻,毕竟跟正妻还是有区别的,只能算是二房,也不能有诰命在身。 老夫人答应了此事,在场的众人虽然吃惊,但更多是了然。 知道那件事的人,可能觉得慕容老爷恼了妻子,这才抬了周姨娘出来。 也有人是觉得为了给慕容薇做面子的。 不管怎么说,这事也得到了家长的同意,其他姨娘只能暗里羡慕嫉妒恨了。 尤其方姨娘更是着恼,她觉得自己也生了儿子,结果却给周姨娘提了位置,怎么能不生气呢? 在背地里,方姨娘可是暗自数落了慕容婉儿和慕容观好几回。 慕容婉儿还心烦呢,柳平宜这次武举考得也不错,就等最后考核,得个武进士了。 可是那家伙平日里对她发乎情止乎礼,好像君子似的,慕容婉儿是没瞧见他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心里不由暗恨那个没见过面的狐狸精。 慕容薇倒是颇为高兴,不管怎么说,以后自己也能喊周姨娘为娘了,不用老是喊姨娘。 母亲有了地位,将来这孩子出生也有了保证。 倒是大夫人本在清心寡欲地静修呢,可惜这心不静,就是念了再多佛经也没用。 这会子慕容兰回了家,好不容易来佛堂见了大夫人一面,见母亲除了清瘦点,好像也跟往日没什么不同,才埋怨道:“娘,您不知道,爹不知发了什么疯,突然给周姨娘那个溅人升了平妻,连祖父祖母都同意了。我大哥也没个话!” 大夫人顿时脸色一变,眼神有些狰狞:“你说什么,他真的让那个溅人做了平妻?我就知道,他早就说……这个没良心的,把我扔在这里,却给那个溅人提位置!” 大夫人气得脸色涨红,一口气没喘上来,差点晕过去。 慕容兰吓了一跳,连忙过去又是揉胸口又是顺气的,好一番才让大夫人恢复了正常。 慕容兰看母亲这个样子,想到家中的烦心事,不由嘤嘤哭泣起来。 “好孩子,娘没事,事情都发生了,再说也没用了。怪我不小心着了道。” 大夫人阴狠地说着,她算是想明白了,那天的事情怎么看都是自己被人给算计了。 至于是谁算计的,却是每个人都有嫌疑。 慕容兰用帕子捂着脸,呜咽着说:“女儿不是说这个……是风郁,他太过分了。” 大夫人皱眉,看女儿哭得这么伤心,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风郁怎么了?这四月马上就要殿试了,之前保和殿还要举行一次考试,他不是忙着读书么?” 慕容兰恨恨地说:“若他真是读书,那却是好了。那个没良心的混蛋,我才嫁过去多久?他那天不知道怎么的,瞧上了一个新晋的丫鬟,非得收了房。” 大夫人蹙眉,“这才新婚他未免太过分了。不过到底只是个通房丫头,看上就看上了,以后看不顺眼你打发了就是。” 慕容兰脸色涨红了,恼得咬牙切齿,娇媚的脸蛋都有些扭曲了。 “是那个丫鬟长得有几分像慕容薇那个小蹄子,还颇机灵。风郁那个混蛋他这几日可不是泡在那丫鬟处。我,这让我怎么有脸见人!” 慕容兰想到此处心中恼恨无比,既恨风郁无情,又恨慕容薇勾了风郁。 如今当了洛王妃不说,居然还让风郁念念不忘。 想及此处,慕容兰就悲从中来。 大夫人也没想到是这么回事,半晌气得手都发抖了。 “这个风郁是太过分了,难道当我慕容家无人了?娘定给你讨个公道!” “娘,咱们娘俩怎么命这么苦!”慕容兰扑进大夫人怀里,两母女一时间哭声四起。 ---- 花开半朵,各表一枝。 这天下有人高兴自然就有人伤心。 萧明睿抱得美人归自然是春风得意,那边厢萧景澜却是低沉颓废。 这时候他正靠在窗旁,手中拿着个酒壶,俊美的脸庞带着几分醉意。 “师兄,这日子实在没趣得紧。回头我事情办完了,跟你回武当山当道士去。早点成仙,也省得受这些世间之苦。” 他仰头喝着壶中美酒。 柳轻尘实在看不下去了,上前夺过酒壶扔在一边,“行了,别喝了,瞧瞧你这些日子像什么样?既然人家不喜欢你,为何不放下?贪嗔痴念,不过都是魔障而已。你若是看开了,说不定能入道了。” 萧景澜揪着他衣袖道:“我难受,我难受你知道吗?” 柳轻尘摇了摇头,他是不能理解这人间情爱,不过看师弟这副模样,他觉得自己还是趁早远离此地的一切回武当山为好。 免得惹出什么是非来。 “你真的那么喜欢她,为她能放弃一切?能放弃报仇吗?” 萧景澜怔了怔,苦笑道:“是啊,我真的爱她那么深吗?好像也不算,那我为什么这么不舒服呢?我不能放弃报仇,可我也不想放弃她啊。” 柳轻尘摇头:“既已定了,就不要再执念了。该放下就放下吧。你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萧景澜站了起来,身形有些歪晃,“我现在就想大醉一场。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消万古愁!” 柳轻尘无言地看着他。 师弟真的醉了,这都说起醉话了。 “你真当自己是酒中仙了?”他无奈地将萧景澜拖到软榻上,见他昏昏欲睡,盖上被子出去了。 到了门外,恰看到萧景华下了马到了金玉斋外。 “那小子呢?” “喝醉了。”柳轻尘无奈道:“看样子他这次的打击颇大。” 萧景华沉默了片刻,道:“还要多谢柳兄照顾舍弟,我这就带他回家。” 柳轻尘点了点头,帮着萧景华把萧景澜送上马车。 萧景华看着睡着的弟弟,也是叹了口气。 还能如何呢,如今人家婚期都定了,他还能干啥? 只是当初一念之差,如今父王看到他这副模样,又是气他不注意身体又恨他没有大志。 可是又觉得当初犹豫之下,倒让人溜走了。 不然如今儿子也不能是这副模样。 可再后悔也没用了,一切都已经定了。 柳轻尘也只能劝他放开心了。 ---- 日子倒是这么不紧不慢地过着,眼瞅着要到人间四月天了。 这天慕容薇正跟内务府的李嬷嬷学习皇家的规矩和各种忌讳,慕容薇倒都认真地听和记了,态度十分严谨,让李嬷嬷也很满意。 “嗯,乡君的规矩学得也很好了,奴婢也没什么可教的了。” 慕容薇连忙道:“是嬷嬷教得好,这些日子还是多辛苦嬷嬷了。” 说罢让人奉上些谢仪。 李嬷嬷满意地收下了,正要说话,那边厢香桃来报,见了慕容薇笑道:“小姐,方才大少奶奶晕了过去,大夫诊了脉,说是有了喜,已经两个月了。” “呀,那可是喜事呢。”慕容薇脸上带着笑容,心中却在想,云霞这怀孕也太是时候了,这么着,大夫人还不得出来了? 儿媳妇怀孕了,这家务活总不好让她再操持。 看来,祖母会放大夫人出来了。 慕容月的婚礼眼看也要到了,怎么说让嫂子办没有让嫡母办合适,到时候女婿回门,也不能让他去拜二姨娘的。 慕容薇让人选了些古玩,去双溪院那看望大嫂。 这时候人倒是不少,云霞此刻正坐在炕上,脸上带着羞涩而满足的笑,得了消息的慕容甫此刻也很是高兴,带着几分初为人父的喜悦。 慕容月也在,见到慕容薇上前打了个招呼。 慕容薇送了东西,笑着道:“恭喜大嫂了,这些日子竟是忙来忙去,倒是累坏我的小侄儿了。” 云霞轻咳了一声,脸上更红了:“我也没注意呢,还好今天发现了。不然可要让人笑话了。” 实际上她也压力很大,进门也有些日子了,总算她怀上了,这样也不用张罗给丈夫纳妾了。 慕容甫对她算很好了,也不喜好美色,她跟他说纳妾的事情,他却没答应。 原先他房里的都是以前的通房丫头。 她也担心,这要是婆婆出来了,会不会再塞人进来? 万一婆婆给个丫鬟,那却是不好做。 “谁会笑话呢,哪个不是听得高兴,小妹还没恭喜大哥呢。” 云霞嗔道:“看你们一个个的尽会笑话我了。二妹三妹,你们可也是马上要嫁人的人了。” 慕容月跟慕容薇脸上顿时燥热,纷纷闹了会子,才从双溪院出来。 慕容月叹道:“咱们姐妹马上都要各奔东西了,以后也不能常常见面了,想想我心里就难受。” 慕容薇见姐姐说起这个,也有些怅惘。 “还是别说这个了。不过嫁人了,虽然有的地方有束缚,不必闺女时自在,但忌讳却少了些。还有了银子了,二姐还愁什么?听说二姐夫也考了今科的会试,不是也中了吗?等殿试结果出来,你们刚好成亲了。到时候真是……” 慕容薇想到那两句歪词儿,没说出来,自个笑了起来。 慕容月挑眉:“真是什么?” 慕容薇螓首微挑,笑吟吟地问:“真要听?” “说来听听,看你的样子,只怕不是什么好话。” 慕容薇笑嘻嘻地在姐姐耳边说道:“可不是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慕容月顿时杏眼圆睁,脸色爆红,羞恼地上去捶她:“你个坏丫头,竟敢打戏姐姐了!” ---第二更o(n_n)o~话说亲们也努力给点花花钻石啥的。推荐票不要钱哦,高级vip貌似每天可投9票。大家努力投票吧,不要浪费了。 好事近(第三更) 好事近(第三更) “哎呀,姐姐饶了我吧!” 两姐妹笑闹了一场,慕容月叹道:“其实我现在还真是有些紧张。” 毕竟是全然陌生的生活,陌生的家庭,陌生的一切。 让她骤然离开熟悉的环境,毕竟心中也有些难以割舍。 慕容薇也沉默起来。 半晌,道:“不管什么时候,都过好自己的日子也就是了。以姐姐的性子,想是到哪都不会吃亏的。” 慕容月挑眉,“我瞧着你才是最不会吃亏的呢。” 两姐妹正说事儿,那边厢有人来通知她们,大夫人从佛堂里出来了,如今正在老夫人那里。 两人对视一眼,“很久没见母亲了,咱们还是去请安吧。” 于情于理,就算是她们真的不怎么喜欢看到大夫人出来,那也还有个孝字压在身上。 慕容月自然也知道二姨娘跟她说过的,那个没出世就没了的哥哥。 一时心中也有些黯然。 二姨娘第大夫人自然也有些憎恨。 可是又能怎么样呢。 大嫂如今怀孕了,当然也不是就不能操持事情,只是不能太累。 而之后的两个婚礼,却是繁重得很。 老夫人也不可能一直把大夫人关在祠堂里。 如今虽然是放了她出来,自然也会严密监视,若她再有些什么不好的事情,怕是以后连进佛堂都难了。 到了老夫人的荣寿堂,掀了帘子进去,果然看到大夫人正站在老夫人旁边,态度恭敬,正聆听训诫。 “如今你儿媳妇也有了身子了,这可是我的重孙子,定要好好重视的。你呢,这段时间就把家里的事接过来,回头二丫头和三丫头的婚事也得你来操持,切忌不可再像过去那样行事。若是你不想好好做事,家里的事情我也大可以收回来。” 大夫人敛眸,道:“儿媳明白了。” 主母谋害小妾这种事在大家族也屡见不鲜,只是人家可能手段高超并不为外人所知。 大夫人却是被人揭开来,如今在公婆和丈夫面前都失了脸面。 要不是有个好儿子,哪那么容易出来? 只是毕竟不比从前,如今她就算心里再膈应,还得看顾好那些姨娘们,还得注意让孩子能安全生下来。 这心里的懊恼就别提了。 慕容薇和慕容月上前给祖母和大夫人请安。 慕容薇见大夫人清瘦了些,整个脸都似苍老了些,平日保养得宜的脸庞呈现了一些老态。 那双眼睛看向慕容薇时闪过一抹厌恶。 慕容薇哼了一声,心想这个女人最好知道好歹,不然她不会介意再让她病一次。 好好养病,家里的事情也该交给大嫂了。 至于大夫人,还是享享清福。 不管他们心里怎么想,至少表面上,大家还都是一派祥和。 --- 到了四月间,终于殿试的结果也出来了。 状元是圣上钦点的江南才子唐晏,这一下此人连中三元,天下闻名,载入史册,直接授予了翰林院修撰一职。 榜眼却是名不见经传的福建举子傅仲彦,因其策论精彩,于治水上颇有建树,得了圣上青眼。 探花却出人意料的是慕容月的未婚夫建宁伯的四儿子秦永宁。 而第四名,二甲的第一名是太原王氏的长公子王渊。 榜眼探花和二甲的第一名是直接授了翰林院编修之职。 其他人要想进入翰林院还要参加庶吉士的考试。 风郁得了二甲第二名,慕容薇的表哥周彻得了二甲第七名。既不算出风头也是很优秀。 风郁没得到三甲虽然有些出人意料,可毕竟天下之大,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自古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这文章还是看人喜好。 慕容薇得到消息的时候忍不住想笑。 看大夫人那模样甚是不高兴。 众人忙着恭喜慕容月,这眼瞅着婚期近了,秦永宁得了个探花,却是喜上加喜。 当然大家也不会忘了给大夫人恭喜。 毕竟两个都是女婿,这都考中了进士,却是值得高兴的事情。 “小姐,表公子不也考中了吗?”香玉问道。 “是啊,我表哥是个聪明人啊。”慕容薇笑道。 周彻也算是了不起了,她觉得没有意外的话,周彻也能考进翰林院。 如今皇上在殿试后前往金陵,这庶吉士的考试是由内阁和翰林院主持。 大秦朝的规矩是非进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内阁。 这内阁中的大臣几乎都是出自翰林院,而考进了翰林院可以学习三年,散馆后能留在京城。而没考中只能去外地为官。 起跑线不同,将来的成就也大为不同。 入翰林院则为储相,将来封侯拜相指日可待。 武试比文试进行得晚,过了两天发了榜,柳平宜得了二甲第五名。 如今却要人疏通,看是能留在京城还是外放为官。 慕容婉儿似得意得很,眼瞅着便能得了诰命夫人。 慕容薇看着好笑,心想慕容婉儿这样子,到时候去了柳家,却是不知道能不能制得住柳平宜? 不说那个小妾,就是柳平宜也未必喜欢她这性子。 她要是不改改,就这种心性,指不定什么时候被人害了。 慕容薇去了周姨娘那,如今周姨娘已经八个月的肚子了,这段时间大夫人出来了,一改从前的习惯,变得非常低调。 虽然如此,慕容薇还是不放松警惕,让杜妈妈好好注意上下人等。 就算孩子生下来,那也不一定能长大不是? 只是为母则强,周姨娘就算生性不喜争斗,为了孩子她也会变得坚强起来。 “外面真是热闹,今日你二姐送嫁妆过去,明日就要成亲了。”周姨娘感慨道:“眼瞅着我的薇儿也要嫁人了,娘真是……” 她拿着帕子掩着眼睛。 慕容薇连忙道:“娘不要这样,这还怀着孕呢,哭可是伤身。我嫁在京城,想见还是能见着,娘不必伤怀。” 周姨娘终于高兴了些,笑着说:“你看我真是没出息。如今你也有好前程了。大哥家的彻哥儿也中了进士,娘是高兴呢。这些日子每天都乐呵呵的。” 慕容薇安慰道:“娘以后每天都要开心。就算不为自己也要为了我这小弟弟着想不是?怎么也要看她平安长大。” “你说得对。”周姨娘神情严肃起来。 她不能再像过去那样软弱了。 这样的话,孩子能生下来也不能长大。 “薇儿,这些年,娘也没有好好保护你。以后娘会好好保护你弟弟的。”周姨娘神情坚定地说。 慕容薇眨眨眼,俏皮地说:“以后该女儿保护娘了。” ----- 第二天慕容月终于风风光光地出嫁了。 秦永宁骑着高头大马来接新娘子,在慕容家用了腰食,喝了酒,然后由慕容甫背着妹妹上了花轿。 一路吹吹打打去了建宁伯府。 第三日回门,慕容薇才第一次见着秦永宁。 今日他和慕容月两人都神清气爽,神采飞扬的模样。男的儒雅,女的娴静,还真是好一对神仙眷侣。 慕容薇见秦永宁目光清正,一笑起来显得十分温雅,目光看向慕容月时也带着丝丝缕缕的温柔,见慕容月也是脸颊微红,便知他们二人夫妻相合。 慕容薇心里为姐姐高兴,待双方各见礼之后,分主宾坐下了。 老夫人满意地打量着秦永宁,笑道:“永宁如今还未去翰林院任职吧?” “还要等些日子,等庶吉士的考试过后才会统一进入翰林院。” “好,到时候你大姐夫和你都进了翰林院,可要互相帮衬才好。”大夫人笑着说。 秦永宁笑道:“岳母客气了,风连襟的才华横溢,小婿只有仰仗他的时候,将来还得要风连襟多照应才是。” 大夫人见他如此说,心中不知道是喜是不喜。 更不知道秦永宁这话是客气呢,还是讽刺。 中了探花的可不是风郁。 老夫人似对大夫人的话不太高兴,觉得她太小气,又道:“你们夫妻二人今日归宁,待会再去拜见祖父和父亲,吃了午饭再回去。” “祖母说的是,小婿正想去拜见慕容阁老和岳父大人。” 秦永宁没坐多久就跟慕容甫去见老太爷和老爷了。 四夫人笑道:“看二女婿这样子,倒是对月姐儿多是爱重呢。” 慕容月脸上红了起来,嗔道:“四婶竟来笑话我,侄女可不依了。” 众人大笑起来。 慕容薇故意作怪道:“可不知道哪个说害怕成亲的,如今瞧着可是乐意得很。” 慕容月剜了她一眼,“休要笑我,你不是也要成亲了。到时候等你回门,我定是也要笑回来。” 慕容薇连忙讨饶:“哎呀,妹妹可不敢了,姐姐饶了我罢。祖母您可要帮我啊!” 她涎着脸躲在老夫人身后,老夫人点了点她脑瓜子,笑骂道:“瞧你这个泼猴的样,出去了说你是大家闺秀,怕是都没人信。我看呐,你还是得好好念念佛经。” 慕容薇攀着老夫人的手臂道:“那敢情好,有了祖母这尊佛,我就是做个孙猴子有什么干系?那是被压在五指山下也心甘情愿呢。” 老夫人满脸是笑:“正好你说到佛经,这明日是浴佛节,是释迦摩尼诞辰的日子,祖母想去华严寺进香,你们可是去不去?” “既然是浴佛节,自然要去庙里进香了,也吃一回结缘豆,跟佛祖结个缘。”大夫人说道。 慕容月也说道:“明日婆婆也说要去进香呢,只是她说要去大慈恩寺。” “你既嫁了人就是人家的人了,自然是跟着婆婆一块去了。” 慕容薇想着在成婚前也难得出门一次了,这次跟家人一道出去,怕也是以后难有的,遂应了下来。 想来跟着家人一起出门应该是不会遇到什么麻烦。 到了第二天早上,慕容薇换了身水粉的春衫,腰系着云丝打的八宝串珠宫绦,掩在藕荷色撒花如意纹挑线裙子间,袅袅婷婷,分外优雅。 乌发留了一束编了辫子垂在耳侧,其余梳了双螺髻,佩着珍珠点翠头面。 人间四月天,芳菲正好,坐在马车前往华严寺的路上,到处可见行人,春光明媚,不少人家都乘着浴佛节的时候出来踏春。 远间碧草萋萋,如草甸子般铺向远方,时而可见野花点缀其间。 红红与白白,淡蓝或深紫,掩映其间,颇有几分乡村野趣。 路边的杏花梨花,桃花俱都开了,香气扑鼻,蜂蝶纷飞,湛蓝的天空一碧如洗。 “这外面感觉就是比府里舒服,连空气都是新鲜的。” 慕容薇略掀了帘子朝外看去。 香桃连忙道:“我的好小姐,快放了帘子罢,可别让人看了你去。” 慕容薇瞪了她一眼:“放心吧,谁能知道我是谁?这出门是散心的,再拘束得很,也忒没趣了。” ----第三更,好吧,我今天更一万五……还有一更。 污蔑(第四更一万五) 污蔑(第四更一万五) 香桃说道:“奴婢不是怕有那不长眼的无赖瞧了小姐的容貌捣乱吗?” “你个小丫头可别蒙我了,咱们家这来去几十人的队伍,哪个敢来捣乱,是没长了眼睛不成?行了,看你这嘴啊都快赶上管家婆了。改明儿非得早点把你嫁了,免得在我耳边聒噪。” 香桃撅着小嘴正要说话,外面忽然闹了起来。 慕容薇蹙眉,忽然看到一个流里流气的公子哥儿朝着她的马车跑,一边跑还一边喊,“小娘子,站住啊,你不认识我了吗?” 慕容薇满头雾水地瞧去,这算怎么回事啊? 香桃忙放了帘子下来,隔着竹帘还能瞧见外面那个公子哥儿使劲地叫唤,引得众人侧目。 “小娘子,慕容薇!” 慕容薇皱眉,“那是什么东西?” 香桃也很是不解:“不知道啊,咱们不认识呀。小姐怎么可能认识那种人呢?” 慕容家的侍卫已经上去拦了那人,马车队似也因为此事停了下来。 护送祖母妻子来的慕容甫见此情形上前呵斥道:“你是何人在此直呼舍妹闺名,再胡言乱语将你送到官府去!” 那人却似无赖一般叫嚷道:“我怎么是胡说,你妹妹的名字不就是让人叫的?嘿嘿,我说不定还要喊你声大舅哥呢。” 慕容甫大怒,“你这无赖,竟是疯了,来人,将他打走!” “谁敢打我,你妹妹不是华容乡君吗,我跟她早就私定终身了,嘿嘿,我可是有她送的手帕呢!” 说罢竟自掏出一块白纱的牡丹手帕,上面绣的牡丹栩栩如生,还有慕容两字。 前往华严寺上香的人可是不少,此刻不少人都在附近驻足围观。 慕容薇见此情形气得柳眉倒竖,咬牙道:“我屋里上面时候丢了帕子?”她认得那手帕,确实是她的。这样的话,屋里定有人偷了帕子,或者院子里的人里应外合干的。 香桃满是惊慌地说:”奴婢不知,可是这怎么可能呢,小姐的贴身东西,绿儿姐姐向来是有数的,都收好的。” 慕容薇沉着脸看那无赖拿着她的手帕在张扬,那手帕幸好只是月姑绣的,不是她绣的。 慕容甫气得叫人堵住他的嘴,骂道:“不知所谓的东西,舍妹半年不出门,何时认得你这种东西?竟不知道从哪拿了个女人的东西就敢污蔑朝廷命妇洛王妃,你好大的胆子!” 慕容观本也跟着车队,这时瞧着热闹,上前看去。 周围围观的人家也有朝廷中的官员家眷,见此情形议论纷纷。 “这人瞧着就像无赖,那华容乡君不是都封了洛王妃了吗,怎么可能跟此人有私情?” “可这空穴来风,也没那么简单吧,不然他干嘛特意拿了这手帕来找她呢?” 这边的情形也惹得老夫人和大夫人派人来问。 慕容薇见眼前的事,似乎有朝着不好的方向发展的势头,便准备下车。 那无赖笑道:“不出门就不能?本公子风流倜傥,你妹妹就是喜欢我不行吗?她可是常常让人给我送情书的,还是让你们家的仆人代转的,姓什么来着,周?……哦,这些日子你攀上高枝了,就想撇开我了,我告诉你,你别想!” 这人一副煞有介事的模样,好像慕容薇真跟他有什么似的。 慕容薇气得浑身发抖,再一想,难道他影射的是周安。 片刻间她脑海里就想到了事情的可能。 定是齐王所为! 只是他不在京城,这件事不知道是他授意,还是别人主持,竟然用这种下三滥的法子。 他不就是想毁了她的名声吗? 慕容薇怎么能忍受别人如此毁坏自己爱惜的名声? 慕容甫恼道,“堵住他的嘴!” 再让他乱说,事情就越发混乱了。 “我告诉你,你们慕容家的男人都是孬种,女人都是溅人。你敢让我说完话?” 慕容观骂道:‘哟呵,今天本公子倒是见了个比本公子还混的。你谁啊,随便拿个帕子就敢来碰瓷,咱们府里像这样的手帕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谁知道你跟哪个下人偷的?竟敢骂本公子,今个本公子让你知道厉害!” 说罢挥拳朝那无赖脸上就是一拳。 慕容薇这时也看不下去了,戴了帷帽,在香桃的陪伴下到了近前。 不少侍卫拦着堵住了那人的嘴,那无赖见慕容薇下了车,指着她要说话。 慕容薇声音清冷,“我倒是想知道,你说我跟你有私情,何时见的面,什么地点,我送了你什么,写的是什么?若说错了半个字,今日便叫你关进刑部大牢,永远别想出来。” 慕容甫说道:“三妹你别管此事了,此人分明是来捣乱的,我这就让人把他送去刑部大牢。好好审审。” 慕容薇看了看围观的众人,摇头:“不,既然这位公子非说认识我,还特意设了个局,不就是想要见我吗?好,现在你见到了,继续说呀?” 那无赖呜呜示意着,慕容观见状,拿开了他嘴里的布。 “小娘子我可算见到你了,我——” “谁是你小娘子?香桃,掌嘴!” 香桃见小姐威凛的模样,上前气哼哼地啪的一声甩了两个大耳光。 那无赖一时被打得有些头晕,这时便听到慕容薇清冷的声音伴随着居高临下的轻蔑:“本小姐也是你可以污蔑的,我是皇上亲封的华容乡君,是洛王妃,污蔑朝廷诰命,冲撞朝廷命官家眷,你好大的胆子。本乡君倒要问问朝廷,问问圣上,是谁给你的胆子让你藐视朝廷王法,是皇上给你的胆子,还是朝廷给的!还不跪下!” 她一声断喝威严无限,气势凛凛,竟吓得那无赖一时腿软,香桃一脚踹在他腿上,顿时叫他跌倒在地。 慕容薇居高临下地略掀开帷帽的绢纱,寒星般的黑眸闪过一丝杀气:“不是让你说吗,你倒是继续说啊,本小姐洗耳恭听,看你能说个子丑寅卯来。你可敢对天发誓,说了谎话便天打五雷轰,死后下十八层地狱,挫骨扬灰?” 那人明显有些畏怯了,被慕容薇如刀的目光一看,顿时瑟缩了一下。 “我,我,跟你就是认识,那手帕就是你的,我不用发什么誓——” “这是府里的绣娘做的,双面绣反针绣这么好的手艺,本人可是不会。你随便拿个帕子就是我的,那我送人的帕子多了去了,每个都有妄想症脑子有病成天幻想说跟我有关系,那我还要不要见人了?” 她这番话说得极狠。 旁边围观之人见此人不肯发誓,又眼神闪烁,听了慕容薇的话更觉得此人有病。 说不准真的是妄想的毛病,成天幻想着攀上大家小姐,尽想什么黄粱一梦。 “我,我……你……” 那人一时被慕容薇说得语塞。 “说不出来了是吗?因为你脑子有病,本小姐也不想跟一个疯子计较,今日正是浴佛节,我也发发善心吧,你这样子也难以为生,不如出了家四大皆空,一心皈依佛祖罢。” 慕容观在一旁大笑道;“好,这个主意我喜欢。” 慕容甫嘴角也上扬起来,“如此最好,祖母向来是信佛的,没想到今日进香还能度化一个可怜人,真是功德无量。” 围观的不少人都笑出来了。 一些明眼人已经看出此人是故意捣乱的,而刚刚这彪悍的慕容小姐真是太厉害了,居然想出这么个法子。 这不是要命吗? “不,我不是疯子,我说,我不是疯子。是别人让我来的。我不要出家!”那人听说要送他皈依佛祖,当即害怕地摸着自己的头发。 恰在此刻,一行人驾马而来,为首一人穿着立领蟠龙窄袖直缀,乌发束起翼善冠,匆匆而来,不是萧明睿又是谁。 见此情形顿时停了下来。 慕容薇抬头,见到他愣了一下,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怎么回事?”萧明睿是昨日才回来的,今日听说她家人去华严寺上香,也干脆踏马春游。 那无赖叫嚷道:“洛王你不要娶这个女人,她跟我有私情,她——” “啪!”萧明睿一挥手,手中的马鞭狠狠甩在那人脸上,力道之大直接把人摔了出去,大口吐血。 他眸光阴冷,“嘴这么脏,就不要再说话了。” ----四更完毕,一万五啊,思思好累啊……话说大家给个花花不?钻石神笔也行呀。 悲天悯人 悲天悯人 现场顿时鸦雀无声。 慕容薇瞪圆了眼睛,她还从没有看过萧明睿如此阴狠的一面,本来因为这件事闹得不怎么爽的心情似乎一下子得到了纾解,心中的那口闷气也被他那一马鞭子给打散了。 他可是在为她出气呢,好,打得好,打得解气! 别以为我慕容薇是单打独斗,我还有夫君呢! 看他那干脆利落的样子,多有沙场大将威风凛凛的气度。 慕容薇略带些崇拜的目光取悦了萧明睿,心中好笑又好气。 那无赖被打得吐血,呜咽道:“你们这群混蛋,殴打良民……”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污蔑本王的王妃,来人,把这厮给带走。” 他要亲自问问,看谁给他的胆子,居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污蔑慕容薇。 想来也不出那几个人。 慕容薇啐了一口,:“王爷,这厮是个精神有病之人,臣女怜其身世飘零,正想让他皈依佛祖,出家为僧呢。” 萧明睿愣了一下,差点没笑出声来,瞧她一本正经,悲天悯人的样,不知道的还真以为她多么善良单纯呢。 他的小王妃啊,脑子里还真有些古怪东西,也实在太狠了,连这种惩罚的办法都能想得出。 就看那个无赖的六根不净的模样,焉能出家? 到时候把他放到华严寺似乎也不错,这儿的和尚喜欢苦修,想必此人能在好好修炼,说不定某日还能得道成为高僧呢。 萧明睿整了整神色,笑着说:“此事倒是不错,听说华严寺向来就寺风严谨,不如就在此地出家吧。将来他若是成了高僧,定会感谢我等着一番机缘。” 说罢也不顾那无赖的挣扎,让侍卫上前押了他,堵住嘴带走。 当然,就算去了华严寺之前他也是要好好审问一番的。 慕容薇欠身行礼,微微一笑:“王爷真是悲天悯人,小女佩服。” 慕容甫和慕容观等人也一一上前见礼。 周围之人见没有好戏可看,这也纷纷散去。 既然见到萧明睿,总不好不打招呼,老夫人和大夫人也下了马车。 慕容薇扯过那方帕子,瞧着厌烦,心想不知道到底是谁弄了这一出。 眼中闪过一抹凌厉的光芒,慕容薇是不允许有人敢在她的地方下手。 此事定要查个清楚。 这时候萧明睿已经从慕容甫口中得知了事情经过,当即眼神就深了起来,心中冷哼。 这事十之八.九是他的好兄长齐王做的。 即便不是他所为,也是他身边人干的。 香桃把帕子收了起来,心中窒闷,她觉得丢人,居然没看好屋子,让人钻了孔子。 虽然慕容薇的首饰衣物向来是绿儿管的,可是香桃也是大丫鬟,平日她怎么没注意到这东西不见了呢? 老夫人刚刚一直没有出面,见慕容薇拿出了气势把事情完美地解决了,心中也颇为赞许。 就是要有这种当家主母的气度才行,不然任谁都敢欺负你了。 慕容婉儿扶着大夫人站在一边,暗地里嘀咕道:“哼,也不知道在哪儿招惹了人,真是把慕容家的清誉都败坏光了。” 大夫人冷冷嘲道:“她当面出了这种事,你作为慕容家的女儿脸上就好看了?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还有脸说别人。” 慕容婉儿顿时脸上涨红,又被大夫人讽刺了一顿,心中大恨,偏偏又不敢发作大夫人,只得暗自生气。 萧明睿正跟老夫人说话:“本王才回京,今日浴佛节便到华严寺来礼佛,没想到竟然碰上这种事情。老夫人可是受了些惊。” 老夫人笑着说:“我却是无妨,不过一个傻子来捣乱罢了。倒是三丫头却是被闹得没趣,今日本是来散心的,没想到却出了这么桩事,确实晦气。” 慕容薇在旁边撅了撅嘴,可不是,好好得出来玩,还碰到这种事情,怎么让她的好心情留着? “不过是一只疯狗罢了,乡君不必在意,本王自会好好惩治他。” 萧明睿安抚地说着,敢败坏他女人的名声,冲撞他的娇妻,他萧明睿又怎么可能只是简单地让他清修成佛呢。 他眸光泛冷,不如让他早日登西方极乐世界的好。 慕容薇一想也是,反正此人也不是主谋,不过是个打手,她心中发誓,等她有了能力,一定要让齐王那厮好看! 孔子都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到时候她会让他明白得罪什么都不能得罪女人,尤其是聪明又有能力的女人。 “王爷说得是,被疯狗咬了,难道再回咬一口不成?那才是跌份呢。祖母,今日咱们是来礼佛的,可不要让那起子混人坏了兴致。这大好的春光,咱们还要欣赏呢。” 老夫人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这丫头却是满脑子歪话,好好,王爷,老身这就要跟家人进华严寺礼佛,您要是愿意就一同去往吧。” 萧明睿也正为她那话好笑,这时道:“小王正有此意。老夫人请。” 他如果不是去了这一个多月的日子,万分想念她,也不会赶着知道她出门就追来这里了。 没看到她发飙的样子还真的颇为遗憾,光听旁人的描述已让他倍感有趣。 还真没看到过她这番模样呢。 慕容薇这时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哪是来礼佛的,怕是知道她来这儿,特地来找她的吧? 想到这儿心中无限甜蜜,脸上也显出几分女儿家的娇羞来,美目流盼,看了萧明睿一眼,那目光似有喜悦和羞涩甜蜜,看得萧明睿呼吸一停,恨不得上去把她紧紧拥入怀中以解相思之情。 慕容薇上了马车,偷偷地掀开帘子朝在外面骑着马正跟慕容甫交谈的他看去,萧明睿似察觉到了她的目光,眸光深邃而热烈地朝她看来,似藏了无数的热情。 慕容薇被他火热的目光看得浑身战栗心跳加快,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交缠,一时间彼此都有些悸动。 偏偏这大庭广众之下,又不好做什么,只能压下这份心思。 终于到了华严寺,众人各下了马车,华严寺此刻已经是善男信女无数,山门前摆了不少的小摊子,有不少人正在忙着吆喝。 慕容薇见有卖小吃的,什么糖葫芦,臭豆腐,面疙瘩,勃勃,驴打滚,渣糖糕,香气扑鼻。 她一时有些意动想尝尝看。 “小姐,那些东西不干净,您要想吃不如回府找大厨做来,不是更好?” 慕容薇有些无奈,这吃小吃不就是在路边吃才有意思,精致做出来的反而没了那个味儿。 老夫人笑道:“你竟是个馋嘴猫儿,那些劳什子有什么好吃的,你一个大家闺秀难不成学那些子下等人吃那些东西?再说你这娇养的可不定能吃了不出问题。” 慕容薇有些无语,一想算了,大不了她以后让人学了做。 慕容甫陪在萧明睿身边,萧明睿听到这番话忍着笑意,这小丫头还想吃路边摊? 她一个大家小姐怎么会想吃那东西? 萧明睿倒不是没吃过,以前在西北的时候他可是吃过不少以前从没吃过的平民食物。 见她还很不高兴的样子,心想干脆让王府的厨子学了,到时候让她尝尝。 这路边的必经不安全,万一有人下毒怎么办? 进了华严寺男眷女眷就各自分开了,慕容薇陪着祖母一个个地拜诸天神佛,最后又尝了结缘豆,到了放生池那放生了鲤鱼。 今日的华严寺很是热闹,不少人都是冲着浴佛节而来的,寺里也办了法会。 老夫人有些累了,便去了后山精舍休息。 慕容薇自个也有房间,但是心中想着萧明睿,便带着香桃出去,跟人说是在附近逛逛。 “小姐,奴婢想了下,昨日没听绿儿姐姐说丢了帕子。按说姐姐她每日都要清点查看小姐的衣物首饰盒,不会没注意到。那很可能是今早没的。” 慕容薇点了点头,她其实也想到了。 既然有人知道她要出门,故意设了这个局,自然不会叫人发现。 可是平日能进她屋里的只有大丫鬟和二等丫鬟。 三等丫鬟只是偶然要立规矩才能得她允许进来,那嫌疑人应该就很容易找了。 ----第一更。o(n_n)o~思思正常是每天两更六千字哦。今天七千字吧。 古刹(二更7000字完毕) 古刹(二更7000字完毕) 香桃管的是屋里的人事和洒扫,月姑管着院子里的人事。 香玉和冬芳都是给他们打下手的。 倒是有个人,秋芳更是可疑。 只是目前她还不能确定是谁,回去少不得要整顿一番了。 她马上要出嫁了,有二心的人留不得,她是不打算带走了。 “回去好好查清楚。” 她最恨人家背叛她,这样的人是她是容不得的。 秋芳背叛过她一次,如果再有第二次,她也别想得好了。 这春日风景甚佳,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满山郁郁葱葱,花团锦簇。 远目而望,但见远山横绕,碧水东流,古刹庄严,森森古木之下小径通幽处。 慕容薇觉得心情好了很多,至于院子里的事她根本没放在心上。 一些人的小手段自以为能斗得过她,那就是个笑话。 她正观着景,路边忽然窜出一个身影,吓了人一跳。 “薇儿。”是萧明睿,他见只有香桃跟在她身边,上前挽住她的手。 慕容薇脸上一红,瞪了他一眼:“做什么,这大白天的。” 萧明睿笑道:“我有话跟你说。” 香桃这会倒是识趣了,“奴婢去边上等着。” 慕容薇狠狠剜了那吃里扒外的丫头一眼,被萧明睿拉着躲在了假山后面。 这里树木环抱,灌木丛和假山相映,十分隐蔽。 “薇儿——”萧明睿的眸光灼热地在她身上扫过,一双铁臂猛然紧紧搂住她:“我想你了。” 慕容薇闻着他那干净的气息,听着他稳健的心跳,好似飘飘荡荡的心找到了归处,整个人就觉得安全而温暖。 “我也想你。”她的声音似蚊呐般低,萧明睿要不是耳力过人还真的很难听清呢。 他心中喜悦,此刻间只觉得两情相悦,心有灵犀,彼此之间好似融成了一块。 正要吻她,外面传来香桃的声音:“哦,奴婢刚丢了东西这是在找呢。” 她的声音很大,慕容薇顿时清醒过来,羞恼地连忙推开他,转身整理衣襟。 一边骂着自己,自己怎么脑子就糊了,这可是在外面呢,要被人撞见,她也不用见人了。 萧明睿见她手忙脚乱的样子,耳听得外面的声音,心中对人打断了好事非常不满。 “东西丢了?”慕容婉儿正和丫鬟逛园子,见到香桃一个人在这附近徘徊,心中生疑,便来问问。 香桃苦着脸说:“是啊,奴婢方才跟小姐路过这里,不知道怎么丢了小姐赏的金簪子,这正忙着找呢。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人给拾了去。” 慕容婉儿挑眉:“那我三姐呢,她在哪,你一个丫鬟就这么丢下主子?” “奴婢哪敢?” 香桃忙道:“奴婢是跟小姐回了禅房之后才想起来的,跟小姐说了才出来找的。唉,想来定是被人拾了去。” 说罢一副满脸心疼的样子。 慕容婉儿的丫鬟听着心生嫉妒,怎么人家的主子就那么大方,瞧瞧他们家四小姐,别说金簪子,银簪子也没赏她一回。 慕容婉儿见状也没怀疑什么,见没事,也失了兴趣,转身走了。 耳听外面说话声小了起来,慕容薇这才松了口气,回眸瞧见萧明睿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不由恼得伸出粉拳捶在他胸口。 萧明睿难得见她这痴蛮的样儿,不由大觉有趣,她那点力气对他而言跟挠痒痒差不多,只笑着搂住她,“好了,好娘子,别气了。” “哼,你还说,这可是佛寺,佛祖看着呢。” 萧明睿低笑,“佛祖他老人家可没这么闲,管得了本王跟娘子亲热。” “人家还没跟你成亲呢,谁是你娘子?竟会甜言蜜语。”她语气娇嗔,并没有什么生气的样子。 萧明睿也知道她不过是在跟他撒娇罢了,也很喜欢她这种样子。 他可不想娇妻在自己面前也跟在外人面前一样一本正经的。 女人么,适当撒撒娇,耍耍赖,吃点醋,都无伤大雅,反增夫妻情趣。 “怎么不是,圣旨都下了,还想抵赖不成?” 慕容薇打量着他,忽然有些感慨地说:“你瘦了,可是差事难办?很辛苦吗?” 萧明睿提到这个脸色也严肃起来,“嗯,河道的事本就麻烦,有那起子贪官污吏在,我想轻松也轻松不起来。” 慕容薇蹙眉道:“术业有专攻,总得寻了善治理河道之人,多蓄水库,两岸多栽种树木以固水土。黄河上游滥砍滥伐严重,河道高悬于岸,没有树木巩固水土,一遇大雨泥沙俱下,冲入黄河,黄河的河床也越来越高,自然容易造成水灾。” 萧明睿本不怎么想跟她讨论朝政的事情,倒没想到她能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不由怔了怔,眼神亮了起来:“你怎么知道这些事?” 慕容薇顿时愣住,连忙找了个借口掩盖:“我有本《大秦山海图》,看了些地理之类的书,自己猜的。你想啊,这树木根系深广,能抓住土壤,若没有树木在山上,一下雨泥土就被卷入山下,当地的土地肥力也越来越低,黄河也越发洪水泛滥。年年如此,岂不会越发糟糕?” “黄河两岸也不是没有蓄水库,只是此事还得再计较,总得寻了能吏和不贪之人主持。” 否则那钱还是跟跟打水漂了。 而且也还要派人测量黄河的水纹资料,不是像说的那么简单。 “我也不懂朝政,只是不忍看你这么辛苦。”慕容薇转移了话题,心想自己以后说话前还是小心些。 不是说想保护环境就能保护的,这地方人口增加了,粮食产量却低,很多人烧林种地。 这除了粮食产量增加,否则也没什么好法子。 萧明睿心中一柔,握住她的柔荑,低叹道:“真想马上就到成亲的日子。” 慕容薇哼哼一声:“下个月不就是了吗?你着什么急啊。” “今日的事情你交给我来查吧,我想这事跟皇兄脱不了干系。没想到他却还是没有接受教训。” 说到这是,萧明睿的心中便一阵冷怒。 慕容薇摇头:“你查你的,我也要好好整理屋里的人了,我也容不下有二心的人。” 她不想被人当猴子耍。 “嗯,别担心,他不会再能把你怎样。”萧明睿气齐王不给面子,那他也别想得了面子。 对付他的女人不跟对付他是一回事么? 既然他这样,萧明睿也不打算客气了。 慕容薇见二人已经谈了些时候了,再不回去怕要惹人疑窦了,连忙道:“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一会祖母找不到我,该麻烦了。” 萧明睿当然明白,只是心中不舍,才刚跟佳人相逢,这就要分开。 虽然同在一城,可同样有很多的为难。 到底是毕竟还没成亲,也不好过多见面。 慕容薇又何尝想跟他分开,只是忍着罢了。 “下次不知道又要到何时才能见面,等成亲那天,定要你好好补偿。”他的声音带着暧昧在她耳畔响起。 慕容薇脸上一红,嗔道:“不理你了。” 说罢径自跑出了假山外,果然见到香桃在外面守着呢。 慕容薇看到香桃那带着暧昧的眼神,没好气地瞪着她:“你个卖主求荣的丫头,回头看我怎么收拾你。” 香桃大呼冤枉:“小姐,奴婢可是最忠心了,天地可鉴,日月可表啊。” 萧明睿这时轻飘飘地来了一句:“你做得好,有赏。” 香桃嬉皮笑脸地挽着慕容薇的手臂,嘿嘿笑着说:“小姐,姑爷都说赏了。” “他说是他的,你是我的丫鬟,我可是要罚的。”慕容薇掐了她一把,这才和萧明睿在前面分开,各自回去不提。 慕容薇回了禅房,过了片刻被老夫人叫去了。 “祖母,您可休息好了?”她上前服侍着老夫人坐好。 老夫人点头,打发了人下去,脸色沉了起来。 “你屋子里的事情自己弄清楚,有那二心的丫鬟打发了。免得到时候去了洛王府也拎不清谁是主子给你惹事。你身边的嬷嬷月姑见识不够,我会再给你添两个丫鬟,选一个妥帖的嬷嬷给你,有个老练的人看着,遇事也有个能商量。” 慕容薇点头:“那就有劳祖母了。孙女儿回去定会注意着。” “嗯,你这也快要出嫁了,该带什么人陪嫁,心里也是有数的吧?” “月姑是我奶娘,她一家我是要带去的,绿儿和香桃都是我身边得力的,我也是带着去做陪嫁丫鬟的。其他人我再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从中挑选。” 老夫人想了想道:“你这得有些陪嫁的人家,我大兴的两个庄子上,庄头人家都是种田的好手,一并给了你。再加上东城胭脂铺柳三来那一家子是家生子,做生意也很精明,你都带去用吧。祖母会再给你好好挑选的。” 慕容薇有些感动:“这怎么好呢,这是祖母得用的人,孙女儿怎么好取来?” “有什么关系?我年纪大了,这些东西早晚也是给了你父亲的。” 慕容薇想想既然是老夫人介绍的人,怕是本事也不差,而且周姨娘那铺子里,月姑的儿子学做生意也有声有色的,之后都能用。 倒是这丫鬟的挑选很重要。 “你那俩个大丫鬟不是不好,年龄也不小了,你得进些小丫鬟培养着才是。” 慕容薇一一应了。 绿儿和香桃他们,她总是要放她们成亲的。 凭她们是王府王妃身边的大丫鬟,见识非同一般,想嫁个小官都是可以。 她也不想耽误人家的终身。 既然如此,也得选了小丫鬟培养起来了。 老夫人说道:“你那两个丫鬟你要是有心选了做通房,就——” 慕容薇蹙眉,只觉得心中膈应,还通房,她虽然不能阻止别人家的事情,可她自己是无论如何接受不了的。 更别说给萧明睿准备什么通房丫头了。 要是自己身边的丫头跟他如何了,还天天在自己身边晃荡,岂不恶心人? ----今日二更七千字完毕。o(n_n)o~撒花求月票哦亲爱的们。 —————————————————————————————————————————————————————————————————————————————————————————————————————————————————————————————————————————————————————————————————————————————————————————————————————————————————————————————————————————————————————————————————————————————————————————————————————— 难为 难为 “祖母,我没那个意思,她们两个我是打算配个好人家的。”慕容薇连忙道。 老夫人挑眉:“这样,也好。你要是选通房最好选我们家里带去的家生子,老子娘都在咱们府上,也好拿捏。” 慕容薇听得心中窒闷。 怎么就非得弄个通房似的? 她要是跟老夫人说,以后让萧明睿只有她一个女人,她还不得骂死她? “是,祖母,我知道了。” 慕容薇不想继续讨论这个问题,这半年时间她也常常锻炼两个大丫鬟,处理事情的时候也让他们看着,到时候去了王府,事情更多。 她是想在这内宅之中跟一个公司也没什么分别。 她是公司总裁,没必要什么事都做,自然得交给经理去干。 她只要负责看大方向不错就行了。 这样呆了半天,中午在寺里用了顿素斋,到了下午这才乘车回府。 慕容薇回墨园时,便看到秋芳跟秋纹两姐妹在争执什么,两人在门口吵得面红耳赤。 一见到慕容薇回来了,顿时嘎然而止。 慕容薇黑眸微眯,“成什么德行,居然在门口吵起来?” 秋芳连忙道:“奴婢该死,刚刚是因为家里的事情跟妹妹吵了起来,没见到小姐回来了。” 慕容薇冷声道:“家里的事?说吧,要是有什么难处的,我这个做主子能帮的就帮了。” 秋纹上前就要说话,却被秋芳拦住了,“小姐问咱们是她的好,咱们哪能拿家里的一点鸡毛蒜皮的事烦小姐呢?” 慕容薇眼神闪了闪,淡淡道:“既然如此,就各去领了罚,免得以后这院子里的人越发没了规矩。” 说罢仿佛没看到秋纹那着急仿佛欲言又止的样儿直接进了院。 进了房间,绿儿迎了过来,疑惑道:“小姐,您今日可是带了那块绣牡丹的帕子么,我到处找也没找到。” 香桃在一边道:“姐姐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没的?” “就是今早,可奇了怪了,昨个我还瞅见来着。” 香桃看了慕容薇一眼,这才把今日的事情说了一遍。 “什么!”绿儿吃了一惊:“居然有人偷了帕子出去陷害小姐?” 她跪倒在地:“是奴婢失职没有管好小姐的事情,居然让人偷了小姐房里的东西出去,奴婢罪该万死!” 香桃也跪在地上请罪。 慕容薇叹了口气:“你们两个都是我身边得用的大丫鬟,往日里我也尽宠着你们,让你们学东西,就是想你们将来帮我的忙,也给你们将来一个好前程,许个好人家。” 她这番话说出来,绿儿满面通红,羞愧得低下头来。 她是真没想到出了这种事情。 看来真是小姐院子里太平静了,让她的警惕性都降低了。 这亏了是小姐手段高今日把那人给反抓了去做和尚,洛王又不信,还不知道怎么毁小姐的名声呢。 香桃也是惭愧得很,早上她们起来服侍小姐,这中间进来的便就是那么几个人。 绿儿和她都没发现问题,这本来就是失职了。 她又是负责房里洒扫人事的。 “祖母的意思是派个能干的嬷嬷和两个丫鬟过来。” 香桃一惊,难不成老夫人是不满她们两个,这是要换人了? 绿儿惭愧道:“这事是奴婢没有尽好自己的职责,甘愿领罚,而且一定要查清楚究竟是谁在这院子里吃里扒外,还请小姐给奴婢一个机会。奴婢虽然笨,但是对小姐却是绝无二心。” 香桃也说道:“奴婢跟绿儿姐姐一样,都是绝对忠心于小姐的……” 慕容薇满意地看到她们略带些紧张的样子,知道那外来的几个人引起了她们的担忧,怕坏了自己的地位。 只是如今这两个丫头最近是没有什么压力,也有些警惕性不高,这样可不行。 到了王府里少不得许多事,若是还如此,指不定哪天别人把手都要伸进她房里了。 看来祖母说找个能干的嬷嬷还是有必要的。 “行了,我也不是不明白你们的忠心。只是这件事必须警惕起来,你们也知道王府不是什么干净地方,若还不打起精神好好学着做事,警惕起来,将来难不成还要看别人伸手害了我才开心?” 说到这里,她眼神已经冷得似冰,让两个没怎么受过她罚的丫鬟一时吃不消,颤着身子伏在地上。 “奴婢知道错了,请小姐处罚,以后一定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做事,绝不再出现这样的事情。” 绿儿郑重地发誓。 香桃也认真地说:“奴婢只知道小姐是天下最好的主子了,香桃这辈子能碰上您这样的好主子是我的福分,以后香桃再也不嘻嘻哈哈了,也要跟绿儿姐姐学习。” 慕容薇沉默片刻,这沉默好似一根紧绷的弦,让两人大气都不敢喘。 “好了。”她目光恢复了平静和温和:“你们两个的忠心我是知道的。只是以后规矩也该立起来了,上行下效的,才能正其威,我不希望再出现这种事情,你们明白了吗?” “奴婢省得了。” 她摆摆手,靠在铺了大红猩猩毡的圈椅上,喝了杯杏仁茶:“行了,这事你们到月姑那好好领罚吧,另罚俸三个月,可有不服?” 绿儿知道这已经是小姐看在她们忠心的面上才有的事,哪敢有什么意见。 香桃应了,忽然说道:“奴婢瞧着今日秋芳和秋纹的样子似乎有些不妥——” 慕容薇又怎么可能没注意到呢? “观察下秋纹,看她到底有什么说道。至于绿儿,你跟月姑她们仔细回想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香玉和冬芳两人当时也在吧,回头把规矩说给她们听听。这里容不得散漫度日之人。” 两人应了,这才退下去去找月姑领罚去了。 慕容薇叹了口气。 她是当主子的散漫无所谓,可是她们这些个丫鬟如果也这样,早晚她得受其累。 府里也不能没上没下,没尊没卑。 这不是现代,公司讲什么温暖。 这里是等级森严的古代,从上到下一级级如此分明,她也从不想跟人说什么人人平等。 那只会让人以为她是傻子。 慕容薇是把丫鬟们当属下看,任何人相处久了都有感情,何况是她呢? 只是该狠下心的也是得狠。 人善被人欺,她不想最后纵着他人,反倒把自己给害了。 那边厢月姑招了院子里三等以上的丫鬟,冷着脸说:“这可是有意思了,姑娘屋里的贴身之物都能落到府外去了。咱们这屋里竟是遭了贼了!” 众人都低垂着头一阵瑟缩。 月姑是真的很心疼慕容薇,慕容薇是她奶大的,打小她没有闺女,就把她当自己的闺女看。 这会见慕容薇差点被人害得毁了名声,哪还像平日般和蔼? “我不知道这里究竟是谁这么大的胆子偷了主子屋里的东西出去,卖主求荣,谁也别想逃过主子的眼睛,今个你们自己说了是最好,不然要是被查出来,到时候可就不是自己了,你们全家也别想呆在这府里了。这年头被卖了人牙子手里,女的漂亮的就进了那下贱的地方,男的就要去盐矿做苦力。你们最好想想清楚!” 香桃低垂着头,还一边注意着秋芳姐妹俩的神情。 秋芳低着头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手绕着帕子不停地揉来揉去。 秋纹则有点惊,有点恼地看着姐姐,不知道在想什么。 绿儿这时候道:“此事的确是我的错,没有尽好责任。月姑嬷嬷,请按规矩罚我。而且我也承认,最近是有些松懈了,不止是我,就是其他丫鬟都因为小姐要出嫁的事很是松懈,防范的心思都没了。小姐说得是,就我们这样的,还是不要呆在她身边丢人了!” 绿儿这话说得众人一惊。 “绿儿姐姐,难道小姐不打算带我们去王府?”香玉担心地问。 冬芳则无所谓,她本来不想去别的府上,因为她老子娘都在这府里呢,而且她家人也给她说好了亲事了。 早跟慕容薇说过要留下来了。 香桃一副沮丧的样子:“可不是,小姐怕是嫌弃我们没用呢,我真是个没用的,竟让小姐为了咱们受委屈……” 说罢红着眼睛哭了起来。 ---第一更o(n_n)o~ 脑子进水(二更) 脑子进水(二更) 月姑皱了皱眉,严肃地说:“好,是罚是赏的,总是有规矩。绿儿你这玩忽职守,没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来人,打她十板子,按小姐说的罚俸三个月。至于香桃你管屋里的洒扫人事,也是失职,打五板子。其余今日当差的丫鬟一律打手板,我看小姐说得对,是太纵着你们了,以后都立起规矩,既然有人不想承认,那就等着瞧吧!” 这不,一下子罚了不少人,绿儿挨了板子,虽说打得看似出了血,其实不重,只是皮肉伤,养个七八日也就好了。 香桃也是挨了板子,只五板子,肿了罢了,涂些药一二天便好。 其他人各挨了罚,但也不敢多说什么。 有那想跟着去王府的,心里就打起小算盘,尤其听说慕容薇这儿会进了老夫人送的人,更是担心,怕被挤了名额。 绿儿要养伤,香桃没多大问题,在屋里抹了药,正想着事情,便看到秋纹领着礼盒来了。 “姐姐,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自己亲手做的点心。” 香桃心想,可不就等着你上门呢。 “来就来吧,还带什么点心?你手也伤着吧,我这还有些好的伤药,你抹了吧。” 香桃唉声叹气地趴在软榻上说。 秋纹在旁边的锦杌坐下,见她这副模样,不知道小姐那是不是真的不想要她们了? 叹道:“也不知道怎的,竟出了这事。瞧两位姐姐都被打了,我这手心也疼着呢。还是我大姐给我送了药来,也不知道从哪得的,名贵着呢。” 香桃眼睛一跳,这个秋纹这话可有意思了。 “是吗,秋芳姐姐跟了小姐这么些年,想是得了许多赏赐吧。咱们小姐又不是个吝啬的。现如今我倒觉得还不如做二等丫鬟呢。”香桃很是感慨地说。 “姐姐怎么这么说呢?我大姐那个人以前就是犯了错才被罚的。也是她自己作死,这也怪不得小姐。只是她头脑一贯拎不清,我可是担心她呢。” 秋纹面色平静地说。 香桃像是听不懂一般:“怎么这么说,她毕竟是你姐姐呢。我啊,现如今也不知道是留还是走了。想想留下也有老子娘在,出去了可就难说了。” 秋纹见她不回答,笑道:“我也是不知道呢。倒是我姐姐,不知爹妈是什么意思,看她成天价地跟回事处刘二家的在一起,还以为看上她家儿子了呢。也不知她是不是那个意思,我姐姐她也老大不小了,还不如早早配了人呢。” 香桃眼睛眨了眨,“那敢情好啊。可不像我,还得过几年呢。唉,说这个干吗,你有没有记得今天早上的事情,我怎么也想不起到底怎么回事。总不成是耗子偷了去。小姐回来就跟我说了,要是那个人聪明,自己去找她兴许她还给她条生路,要不然怕是惨得很。咱们府里的小蓝你知道吧,犯了错被卖出去的,如今在勾栏里。我想想就怕,那还不如死了算了。你想想,要是你一家子落到这地步,那多可怕?” 秋纹攥紧了拳头,好半晌才勉强道:“可不是,要我就不想活了。香桃姐姐,我想起还有事情,先回去了。” 香桃热情地说:“行啊,有空过来串门子。” 秋纹连忙道:“行,妹妹这先回了。” 等秋纹走了,香桃大眼转了转,哼了一声。 “行了,这顿打我算是没白挨。回事处刘二家的,好,很好。回头倒要查查是怎么跟府外勾搭上的。” 香桃想着,起身去给慕容薇回了此事。 慕容薇起身心里早就有了猜测,如今不过是得了证实罢了。 嘴角挂着一丝清冷的笑:“还真是有意思,陪小姐我等着罢。” “等啥?” 慕容薇挑眉:“说你聪明你有时候还真有些小聪明,说你笨吧,这脑子有时候真不开窍,自然是守株待兔了。” 她也不需要做什么,等着人上门给她说法便是。 至于府外的事情,洛王肯定会查清楚的。 她只要弄好府里的事情,顺便查查,到底跟府里的主子们有没有牵扯就好。 这边厢慕容薇好似泰山岿然不动,而那边厢秋纹回了大通院自己家里,看到姐姐秋芳,就气不打一处来。 秋芳见到她,呛声道:“你这又上赶着去巴结那小蹄子干什么,她还能给你天大的好处?” “闭嘴!”秋纹一把扯着她的手腕进了房,啪的一声关上门。 “你干什么你,我可是你姐姐,你还有没有点礼数了?”秋芳指着她鼻子骂起来。 秋纹冷笑道:“礼数?你还知道啥是礼数。既然知道还那么大胆子拿了小姐的帕子给人,你知道不知道,今天若是小姐名声毁了,回头老夫人第一个收拾的就是咱们这些当丫鬟的!” 秋芳脸色一变,上前捂住她的嘴道:“我的小姑奶奶,你别说了,这事被人听见就完了。” 秋纹气得不想理她,可是如此的情形已经容不得她不管不问了。 “不说,你知道不知道你这么会害死我们全家?只要小姐说是你做的,老夫人定不会饶了我们全家,若是直接卖了出去……我是死也不要被卖进那种地方。你自己一个还想连累全家跟着死?” 秋纹要不是今早偶然瞧见,后来又听到绿儿在寻帕子,当时只是怀疑秋芳偷了小姐的帕子卖给别人,没想到居然是这么严重的事情。 她胆战心惊,小姐的聪明她不敢想,而且看香桃的样子,像是早就知道了她会去。 秋纹不想把全家搭进去。 秋芳气道:“我想死不成?啊,你倒是说说啊,哥哥在外面赌钱,人被赌场押着,我要是不帮忙难道你要大哥他等死?” “你还说这事,这么明显的套你就瞧不见?现如今你就能救大哥了?等小姐知道了,到时候全家还不是跟死了没两样?当时出事怎么不见你找我问问,跟小姐商量?” “你说得轻松,我敢找谁,大哥就得死了——” “那你怎么不问我?还有你有多少机会跟小姐说?如果她知道是有人为了对付她安排的,咱们家里老爷是干什么的,是管刑部的,你脑子进水了吧,自以为是,还真以为自己能救人了?我看你是心里怨小姐吧,想看她倒霉是吧?” 秋纹脸色涨红,恨恨地看着自己姐姐。 出了事不跟别人商议,就她那个脑袋,还不是办坏事。 现如今大哥没救回来了,还搭进去全家,有什么用? 那个主谋就没安好心。 秋芳被她说得顿时语塞起来。 其实她心里可能真有那么点嫉恨,一时间心里恶念作祟,而且又想救大哥,才会—— “大哥现如今还被关着呢吧?”秋纹冷声道。 “是啊,他们说好会放大哥回来的……”秋芳也恼恨这个哥哥。 要不是这个不争气的东西居然敢在赌场输了那么大一笔银子,被人抓了起来,她怎么至于如此。 对方又根本不惧慕容家的势力。 秋纹咬咬牙:“赶紧跟着我去向小姐坦白,兴许大哥还有命在,不然怕是被人给灭口了。” “什么,让我去自首?我不干。” 秋芳冷笑:“不干?怕是小姐这会正等着咱们呢,你以为你是谁,就那点手段放小姐面前瞧都不够瞧。” 她看小姐早就知道了是谁了吧。 偏她们今日在门口争执,小姐怎么会不怀疑呢。 如今只有小姐才能救他们全家了。 秋纹希望小姐能看在他们坦白从宽,也是被人胁迫的份上,哪怕打发他们家人去庄子上也行。 总比被卖到外面强。 慕容薇拿了本书还没瞧了几行字,秋芳和秋纹姐妹二人就来求见了。 香桃笑道:“小姐真是神机妙算呢。” “行了,要不是你打边鼓,哪那么容易让她们来。”慕容薇挑眉:“让她们进来吧。” 她倒是想听听是什么说法。 秋芳那个丫头,到底是谁给了她的胆子敢这样对她。 两人一进来就跪倒在地请罪。 慕容薇表情慵懒,拨弄着团扇的穗子,笑道:“这是演的哪一出呀?” 秋纹道:“小姐,奴婢和大姐这是来请罪的。” 秋芳看到慕容薇似笑非笑的表情,那双清澈却又直透人心的眼睛似早就看穿了她的一切,顿时再无任何信心,哆嗦着道:“奴婢,奴婢是受人挟持,才拿了小姐的帕子,给了回事处刘二家的。” 慕容薇表情淡淡的,“哦,是吗?” 秋芳看慕容薇的样子,心中越发害怕,叫道:“是,小姐,奴婢知道错了。可奴婢也没法子,奴婢的大哥出外赌钱欠了大笔银子被赌场的人抓起来不放人。告诉奴婢要是不照他们说的做,就弄死我哥哥,奴婢这才,这才,但是奴婢不知道他们是打算做这个,奴婢该死!” 慕容薇听到这里,倒是略有些表情了。 搞了半天,原来是这么回事。 这个秋芳,怎么说她才好。 这么明显的套,她能不知道? 自己撑着不找她这个主子,却帮着人做事,哼,以为自己菩萨吗? 不过此事既然不是她主动为之,严重性比之先前要小那么点。 她既然主动坦白,慕容薇也不介意留她条生路。 “你哥哥没回来吧。” 秋纹点头:“是的,奴婢今日才知道了此事,本来还以为哥哥出门做事去了,没想到他出了事,更没想到大姐如此糊涂。为了救大哥太心急了,居然干了这等背主的事。奴婢的姐姐现在也很后悔,奴婢……” 慕容薇抬起手,冷冷道:“秋芳,说起来我对你也算不错了。” 秋芳低着头:“奴婢知道,是奴婢该死,但是请小姐千万不要连累奴婢的家人,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慕容薇想了想,道:“看在你对家人一片孝心的份上,我也不跟你计较了。” 说罢,起身扔下她们二人出去了。 秋芳茫然地抬起头:“这是怎么——” 秋纹摇了摇头:“等着吧,小姐是找老夫人了吧。” 秋纹现在对找回哥哥已经不抱希望了。 慕容薇的确去了老夫人那,把事情说了,老夫人也没想到会是这样。 她即刻派了家里的侍卫护院去那家赌坊寻人。 没想到等人回来,报了他们说,去的时候赌坊已经人去楼空了,只发现了秋芳哥哥的尸体。 人果然死了。 虽然慕容薇已经想到了这种,但听到的时候,心还是颤了一下。 这些人就为了对付她,不惜费了这么一遭,如今事败了,更是直接杀人灭口。 老夫人脸色也不怎么好看。 “哼,这些人居然一点也没把我慕容家放在眼里!我倒想会会这路神仙,若真是齐王,老身也是拼得这身老骨头去,太过分了!” 慕容薇见祖母气得狠了,连忙又是揉背又是顺气的,好一会儿老夫人才恢复正常。 “祖母别气了,这事儿洛王他也知道了,他说他会处理的。齐王如今这是自讨没趣儿。” ----二更完毕o(n_n)o~撒花。大家急着看出嫁啊,这个月肯定能嫁…… 备嫁(第一更) 备嫁(第一更) 老夫人哼了一声:“你也别怕,你到什么时候都是咱们慕容家的女儿,谁敢对付你?记得你自己可是有娘家撑腰的。齐王他有什么了不起的,竟敢一再对付我们?” 慕容薇有些惭愧:“说来此事是孙女儿惹出来的,齐王是看不惯孙女罢。” 老夫人冷笑道:“怕没那么简单。周方家的不是去找那刘二家的吗,倒是巧了一早不见了踪影。赵二那厮也居然逃走了。这不怕缉捕不是胆大就是没了命。有些人还真当咱们慕容家是他家后院吗,想来就来。” 慕容薇沉默起来,对有些人而言可不就是不把这些下人当回事? 只是此事说不准跟府里的人有所勾结,被灭口了很正常。 “你那个丫鬟帮着外人害你,你打算怎么办?” 慕容薇叹道:“人死如灯灭。她确实是个脑子拎不清的,如今她哥哥也没了。又主动坦白,祖母就饶了她们一命吧,按家法打了,再把她们家人发到庄子上去。” 总比丢了命好。 她不会留着对自己有怨恨的人在身边,她也没有以德报怨的无私想法。 对于不安定因素,还是在萌芽中就掐灭为好。 而且对于秋芳,她已经仁至义尽了。 老夫人摇头:“你这丫头呀……算了,你自己个拿主意吧。” “怎么说也是主仆一场情分,就算是给我自己积德了。” 老夫人应了,回头说起给慕容薇送两个丫鬟和选个能干的嬷嬷的事。 慕容薇说让老夫人全权选了,她是相信老夫人的眼光的。 怎么说也不至于识人不清。 待慕容薇回了墨园时,秋芳秋纹姐妹俩还跪在地上,香桃从门口迎了过来,“小姐,奴婢方才听人说,赵二家的现在找不到了,可是真的?这事可真邪性。” 慕容薇淡淡道:“背主求荣的,下场就是这样。秋芳,府里的人去赌坊时,你哥哥已经去了。咱们也是去救晚了。听人说,他昨个就断气了。” 秋芳听得浑身巨震,秋纹也脸色蜡白,哭道:“哥哥他……这群杀千刀的……” 慕容薇敛眸,在一边坐下:“主仆一场,你哥哥也没了。按你做的事,本来直接打死都是活该。如今我只让你受了家法,至于你们全家,都去庄子上吧。” 秋纹还算清醒,先上去拜谢慕容薇的大恩大德。 她是知道的,主子已经算是开恩了。 否则她姐姐别说活着,就是他们全家也得卖给人牙子去。 到庄子上去,只不过没有现在好日子过,但总比丢了命强。 “行了,你们也别跪在我跟前烦我了,香桃,把秋芳带出去吧,该怎么罚怎么罚,把院里的叫去观刑。” 此刻的慕容薇是冷清的,无论表现还是神态都像一个上位者。 香桃只觉得小姐的威严更深了,忙不迭地押了一脸茫然的秋芳出了去。 不过一时,月姑就喊了人来观刑。 秋芳挨了五十板子,打得皮开肉绽,但到底没死人。 那些观刑的丫鬟婆子听着那惨叫,看着那鲜血淋漓的场面,人人都心中发寒。 这杀鸡儆猴的把戏,说有用到底还算真有些用的。 如今瞧着众人面对慕容薇的表情更是恭敬,就可见一斑了。 第二天,秋芳一家子就被赶到了庄子上去了。 香桃第二天查了了些东西,“小姐,奴婢跟人打听,这走的赵二家的,好像是跟大小姐奶娘的大媳妇婆家算是表亲。奴婢记着那天大小姐的奶娘回府送东西的时候,还跟她说话来着。” 慕容薇挑眉:“大姐的奶娘回府做什么?” “说是大小姐给夫人送东西的,那个奶娘就顺便看看过去的老姐妹。可是奴婢的妹子那天瞧见奶娘跟赵二家的鬼鬼祟祟的,不知道说什么,还塞了金镯子给了赵二家的。莫不是——” 慕容薇嘴角上扬,“真是有些意思。大姐唉,大姐……” 叫她怎么招待她呢? 这都嫁了人,还把手伸进家里想对付她? “大姐应该不是指使那无赖之人,只是她是怎么跟这事扯上关系的?” 还是齐王知道她们姐妹不和,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挑唆了她大姐,让她肯帮忙在府里找人联系秋芳? 外面赌坊的人不可能是慕容兰能安排的,这事儿,倒很有可能是她猜想的这般。 她就说么,齐王怎么使得动她们家的下人为他卖命。 “小姐不生气吗?奴婢可是挺生气呢,大小姐怎么老是欺负小姐?如今她都嫁人了,还这般,也太过分了。”香桃气哼哼地说。 慕容薇眼底闪过一丝冷光。 不生气是不生气,为那种人不值得。 她既然总是这么不识抬举,非得跟她作对,她慕容薇又怎么会那么轻松就算了呢? 自然要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 眼瞅着婚期将近,慕容薇该绣的也绣的,该整的也整了,这时候正在看老夫人送来的人。 两个丫鬟,十二岁模样,是老夫人院里的三等丫鬟,模样平常,并不出众。 其中一个穿着绿色比甲,梳着双环的少女眼珠很灵活,名唤绿芍,另一个略显木讷的少女唤作冬雨。 “你们两人都各自有什么擅长的?” “回小姐,奴婢擅长女红活计,喜欢做些首饰,珠花,编制各种东西,也识字。” “奴婢冬雨,会算账。”冬雨言简意赅地说。 慕容薇眸光微动,有些讶异。 祖母给她选的这两个丫头可都很不一般呢。 两个都能用,而且看长相都是平常,显然是打算让她好好培养,没往通房那个方向发展。 擅长做女红,珠花首饰这些女人喜欢的东西好啊,以后送礼什么也好用。 会算账这个也不简单,这儿的账本可不是谁都能看会的。 只是她还得考校一番才是。 “你会算账,可曾记得珠算的口诀?” 冬雨局促地说:“奴婢记得……” 说罢,她便把珠算的口诀背了出来,看那样子跟她的木讷真是差别很大。 绿芍笑道:“小姐怕是不知道呢,冬雨姐姐的心算很强的。” 慕容薇报了个数:“那我问你,99乘以18等于多少?” 没想到冬雨都没犹豫,就报了数,1782。 慕容薇这时还真有些吃惊,又报了几个数,见她对答流利,显见是对数字十分敏感。 慕容薇心中高兴,想到以后可以把记账的阿拉伯数字交给她,这可不是现成的账房吗? 人才啊! 慕容薇觉得今日是物超所值了,当即收下了两人。 除了两个丫鬟,慕容薇又见了老夫人给她特地准备的能干嬷嬷。 这嬷嬷三十多岁年纪,容貌瞧着有些衰老,但是目光给人的感觉十分干练,身上穿着一身半旧不新的酱紫色比甲,墨绿裙子,头上只戴着根半旧不新的银簪子。 “奴婢见过小姐。” 她上前给慕容薇见礼,脊背笔直,身上穿的虽落魄,一举一动却透出一种自然的气度,不卑不亢的样子,让慕容薇倒很是欣赏。 嬷嬷姓郑,本是富庶人家女子,因家人犯事,没籍入宫,是宫中女官,放出宫后嫁了人,只是前两年丈夫病死了,留下孤儿寡母,艰难度日。 后来为了儿子自己卖身进了慕容家,因为是宫中的女官放出来的,老夫人瞧着她不错,在老夫人的庄子上做事。 这次给慕容薇选人,老夫人就想起这个做过女官的郑嬷嬷,因为慕容薇是要嫁进皇室,有个曾经在宫中呆过熟稔礼仪法度的人在身边是最好不过了,而且她本也是富庶人家的女子,自然气度也是不一样,知书达理,细心敏锐。 慕容薇跟她谈了一番,觉得她的气度真的不同平日见的嬷嬷,便打算留下她,当然能不能真的用,还得再考校一番。 若是忠心的,她自然也不会不用。 没能力可以学,可若是没忠心,那再有能力也是白搭。 慕容薇是不会留着这种人给自己添堵的。 花开半朵,各表一枝。 这日子你若说它是指尖的沙,不知何时便会溜走了。 眼瞅着一天天天气渐渐热了起来,四月芳菲尽,五月到了。 四月底的时候,周姨娘十分平顺地产下一子。 慕容薇瞧着那皱巴巴的小猴子,但听旁边的人都说:“瞧瞧小少爷长得多俊啊,这模样可是真像老爷。” 慕容薇可是半点没瞧出哪里像爹的样子,不过看慕容老爷挺高兴那样儿,自然不会说什么扫兴的话。 慕容薇进了产房,看周姨娘躺在床/上,精神还算不错,还好生产的时候有安排了张医婆在,也没出什么漏子。 “娘,小弟弟整个人都像个小猴子似的。” 周姨娘乐了:“你自己刚出生那会,不还跟她一样,像个小猴子?还很会闹了,半夜不让人睡,非得人抱着你。” 慕容薇好奇道:“真的假的?” 这又不是她自己的事,她倒没什么害羞的。 杜妈妈捧了猪脚花生汤来,吃了下奶的,本来也有奶娘带着,慕容薇只是说孩子吃亲娘的奶好,周姨娘想起小时候女儿都没怎么喝过自己的奶,心中发酸,决定要好好喂了儿子长大。 “当然是真的了,你小时候啊……” 周姨娘了呵呵地说着女儿小时候的事情。 她现在是有儿有女万事足。 等到人把孩子抱回来,周姨娘自己个喂了奶,才让奶娘去看着孩子。 “薇儿,你也要出嫁了,娘知道府里给你备了嫁妆,只是我自己也要给你留些东西。我名下的庄子铺子,各分了一半给你,还有这里有三千两银子给你做压箱钱。” 周姨娘认真地说道。 慕容薇见她那表情,自然明白她做娘的心思,只是想到弟弟,他还这么小,她怎么能要周姨娘的嫁妆呢? “娘别担心,府里给我准备的嫁妆不少了。女儿自己也会想法子赚钱的。娘的嫁妆还是留着给弟弟吧。” 周姨娘摇头:“这怎么行,你弟弟是他的,你是你的,这——” 慕容薇好说歹说了一番,才让周姨娘打消了主意,但还是塞给慕容薇一千两银子的添妆。 孩子出生三天办了洗三礼,这天来的宾客也是不少,大姐慕容兰,二姐慕容月也都回来了。 这孩子过了三天时间,脸上的皮肤似就不那么皱了,眼睛鼻子也能看出些轮廓来了。 众人热热闹闹地观礼,待礼毕,稳婆可是发了财了,收了不少添盆的钱物。 慕容月正跟小姑子秦瑶在说话,慕容薇过来了,笑道:“二姐现如今可是越发美了,几日不见,叫妹妹都认不出来了。当是王母娘娘身边的仙姑呢。” 慕容月啐了一口,“你啊,休来打趣我了,看明儿个你成亲了,我可是不打趣回来不算完。到时候才叫你知道我的厉害。” -----嗯嗯,这也差不多,真的要嫁了,真滴。昨天更的第一更系统说俺标题有问题,把那张删除了,编辑让我重新上传了一章,结果不少亲不知道的又重新定了,瀑布汗~~o(>_<)o~~。今天思思补偿就更八千字吧。 明天我要嫁给你了(二更8000完毕) 明天我要嫁给你了(二更8000完毕) 慕容薇拉着她的手说道:“秦瑶姐姐说说,我这可是夸人呢,你说我姐姐去了你们府上,也不知道是那水养人呢,还是人不同,如今二姐真是光彩夺目,真真似天仙。” 如今成了亲,慕容月脸色红润,越发显出少妇的妩媚来,衬着她那人淡如菊的气质,更加雍容。 秦瑶掩着唇咯咯直笑,“那可不,四哥可是被嫂子迷得晕头转向的呢。” 慕容薇好奇道:“你说起这个,我却好奇呢,当初你怎么跟二姐这么好的?” 秦瑶见慕容月给她使眼色让她不要说,她却是促狭一笑:“这呀,也没什么不能说的。还不是我那个好四哥,在靖王妃生日宴那天,偏偏瞧中了嫂子。可不是催着我打听嫂子呢?” 慕容月脸色泛红,恼道:“你个卖友求荣的,可别想要我的那幅画了。” 秦瑶连忙道:“哎呀,好嫂子可别介。妹妹把我那株名品牡丹送了嫂子赔罪。” 慕容薇大乐:“敢情还有这么回事?啧啧,这叫一见钟情吧?” 慕容月脸色通红,几人闹成一团。 没过多久,秦永宁来接妻子和妹妹回家,被三个人奇异的目光看得浑身不自在,一头雾水。 待回头问娘子,慕容月哼了一声:“还不是因你呀。” “我怎么了?”秦永宁很是诧异,“小妹,为什么你们都在笑我,可是我身上有何不妥?” 秦瑶笑得花枝乱颤:“回头你去问嫂子吧,我可什么都不知道。” 那边厢慕容薇送别了几人,回头瞧见慕容兰跟风郁,风郁似乎神情不怎么高兴,慕容兰脸上带点怒气的样子。 没过多久,风郁转身离开,慕容兰恼得脸色难看,揪了园子里的花狠狠撕碎。 慕容薇挑眉,这夫妻二人如今这关系似不怎样啊。 她嘴角上扬,眼珠一转,绕了一圈,状似不经意地从远处走来。 “站住,你没长眼,看到我竟不打招呼?”慕容兰正气着呢,看到慕容薇低着头不知道在找什么东西,顿时就口气极重地冲她发火。 慕容薇抬起头,诧异地问:“大姐怎么在这儿,我刚送了二姐和二姐夫回去,还以为大姐也跟大姐夫回府了呢。” 慕容兰顿时被她噎住了,有些恼羞成怒地说:“我什么时候还要你管?看你那样,走路弯着腰,像个什么样儿?” 慕容薇脸上挂着略带着急的表情,看了看四周,“我这是找东西呢,方才舅舅家派人送我的东西怎么我路上好像没注意掉了。这到处找不着了。” 说着还在附近转了转:“大姐可曾看到什么纸张的东西?” 慕容兰哼道:“谁注意那玩意。” 慕容薇略带些沮丧,“算了,定是丢了。说不准是掉到了别处。” 说着转身到别的地方找去了。 慕容兰美眸眨了眨,带着几分诧异,看她那么紧张,不过是纸而已,是什么稀罕东西不成? 慕容兰越想越觉得怀疑,慕容薇想找什么,怎么不让丫鬟去,还自己动手? 她往前走去,正想着这事怪得紧,忽然眼角余光看到什么纸张落在花丛里。 慕容兰心中一动,上前捡了来。 一见是两张有些年月泛黄的纸张,上面的字迹似乎都有些模糊了,但还是能看清。 慕容兰打眼一看,上面写着宫廷生子秘方。 还是前朝的东西。 慕容兰心中好奇,看了上面写着不少东西。 有几个方子是让女子容易怀孕的,还有说着,女子月事前后几日是最容易受孕的,若按此方,保证你一年内能怀孕。 这时的女子许多认为月事前容易怀孕的,甚至宫妃也常安排高级的在月事前后侍寝,结果反而不容易怀孕,这说法慕容兰也没怀疑过。 “哼,怪不得她这么紧张,看来是让她舅家给收罗的东西,想早早一举得男吧?” 慕容兰想道。 “这方子看着应是没什么问题,我找人再问问。” 慕容兰心中实际有隐忧,她这个月月事又来了,还没怀孕。 按说她和风郁是新婚,该常常呆在一起才是,可是风郁也不知道怎么的,倒是宠去那个长得像慕容薇的小贱人起来。 慕容兰心中恨得牙痒痒的。 这万一让那个小贱人比她先怀孕,可怎么行? 不过这世上的规矩,一般在正妻生子前不会让妾室先生下庶长子的,以免将来纠纷。除非正妻久不能孕。 “我得早点怀孕才行,还有风郁那,也暂时跟他服个软。” 只要她得了儿子地位稳固了,风郁也就得敬着她。 慕容薇看着慕容兰带着那药方走了,目光转向波光粼粼的荷塘。 初夏时分小荷才露尖尖角,十分可爱,满目的碧色赏心悦目。 “哎,大姐,你定要体会妹妹的苦心呢,年纪小怀孕总是对身体不好。”慕容薇喃喃自语着。 若是真的那么做,慕容兰想早点怀孕的渴望就泡汤了。 最好风郁再多纳个妾什么的,也让她的好姐姐尝尝这苦日子的味道。 也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不是吗? 她漂亮的眼睛弯成了月牙儿,笑得灿烂。 ———————— 月姑望着慕容薇整理珍品帖子的身影发呆。 “月姑嬷嬷,怎么看呆了?”旁边送东西进来的绿芍笑吟吟地打招呼:“莫不是瞧着小姐太美看呆了去?” 月姑回过神来,笑着说:“只是想着小姐马上就要嫁了,咱们明日就得送嫁妆过去铺房,后天可就要成亲了。小姐也这么大了,一眨眼的事,我老觉得小姐还是个小婴儿呢。” 慕容薇听了这话,眨眨眼:“奶娘,我可不就是个小孩子嘛,这还没长大呢。” 月姑笑道:“小姐这可就要嫁人为妻了,奴婢这可不是感慨嘛,这时间过得太快了,一眨眼的功夫,小姐就也要成人了。” 慕容薇听着,不由有些伤感。 看了看这间到了古代之后待了那么久的地方,忽然间就要离开这里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慕容薇一时间也有些害怕。 她来到这个家,好不容易才适应了古代的生活,学了很多,也得到了很多。 如今就要离开这里,难免有些感慨。 慕容薇怔怔地望着窗外开得正好的四季海棠,忽然有些茫然。 屋里的东西该整理的都整理得差不多了,第二天一早,就有人送了慕容薇的嫁妆和日常的用具去了洛王府。 到了那里新娘家还要把嫁妆抬出来晒一晒,让众人品评。 慕容薇的嫁妆打得十分精致,除了各式黑檀紫檀,香樟木,黄花梨的家具,还有慕容薇设计的有特色的绣屏,插屏,四扇屏风、扇坠纨扇、梳妆台、小物件,各种荷包手帕,因花样新奇,倒让围观的人啧啧称奇。 慕容薇发挥了绿芍的特长,让她编了不少柳条装饰鲜花的藤盒,摆放着各色精致首饰珠花,而不是选择用首饰盒装,却也胜在新鲜雅趣。 除了这些还有各色衣物,日常用具,不一而足。 “慕容家还真是下了本钱,看这样子可不比他家嫡长女出嫁差多少。” “毕竟也是个王妃呢,而且还封了乡君,嫁妆太差不是丢人吗?瞧这位王妃还真有些意思,看人家这嫁妆,颇费了心思。” 众人议论纷纷,都道她心思灵巧,却不知道她还真的只是心灵美,手可算不上巧。 这些东西瞧着漂亮,可大部分都不是慕容薇做的。 当然也有些是她做的,那就不怎么起眼了,这要是慕容薇听人夸,定是会眉开眼笑。 萧明睿见了她送来的嫁妆,倒很是乐了一场,细细看了她弄的东西,早知道她心思灵巧,看这些东西还真的不错。 她就是满脑子奇思怪想,以后他定要慢慢发掘她身上的秘密。 看着那些漂亮荷包,萧明睿忽然想起自己怎么也没有她送的荷包这些东西? 想到这儿不由心中一动,等成了亲一定要她亲手绣个漂亮大气的荷包给他贴身戴着才行。 对,还要有衣服之类的东西…… 萧明睿满心欢喜地期待着娘子亲手送上的绣品,幻想着以后每天穿着娘子做的衣服,到时候定是很舒心。 一旁的五皇子萧明宸看着自家哥哥春风满面,满眼温柔笑意的模样,无奈地摇摇头,他真的很想摇醒哥哥,免得他再对着人都如此模样,让人想不知道他对新娘子很满意都难。 “二哥,嫂子做的东西还真有些意思,回头小弟也要问嫂子讨了几样。”萧明宸打断了哥哥的思绪。 萧明睿好心情地不计较,望着湛蓝的天空,心情悠远而又带着些期盼。 明日他们就要大婚了,她就要嫁给他成为他的女人,他的妻子,从此以后与他风风雨雨一路走过,未来的日子,他们将一起携手,共在这漫漫的人生路上前行。 “好啊,你嫂子也不是小气的人。你喜欢什么,问她要就是。” 萧明宸眼珠骨碌碌直转:“二哥,明日小弟可是要大闹洞房的哦。嘿嘿……” 萧明睿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少跟着他们起哄。” 明日可是他期待已久的日子,可不想被他们这些个不怀好意的兄弟们破坏了。 ------ 慕容薇躺在那,一时间睡不着。 屋里的东西大半都送走了,显得空荡荡的,让她很不能适应。 绿儿打了帘子进来,见慕容薇还没睡,低声道:“小姐,快睡吧,明天很早就要起来梳妆打扮了。虽然说钦天监算了吉时是午时,可还是要早起来的。” 慕容薇叹了口气:“我只是睡不着。” 绿儿在旁边坐下:“小姐别担心了,明日定是一切顺利的。还是小姐不高兴夫人送的那两个丫鬟?” 提起这事,慕容薇倒分了些烦躁的心思。 那两个叫偎红倚翠的丫鬟人如其名,一个个生得跟扬州瘦马似的。偎红生得娇娇弱弱的,一双眼睛似能说话,含泪带怯的样子还真能勾男人,引起男人的怜惜。 倚翠生得雪肤花貌,妩媚艳丽,媚眼儿勾魂夺魄,那嗓音甜的发腻。 就是慕容薇这个女人都看得心动呢。 也不知道大夫人从庄子上怎么找到的这两个丫鬟,还是早就备好的? 赶在今日才告诉她,说她去了王府人手太少,让这俩丫鬟服侍她。 长者赐,不敢辞,她当面说了,她怎么好拒绝。 老夫人虽然皱了皱眉,但也没说什么。 似乎是觉得这俩丫头适合做通房丫鬟。 慕容薇没拒绝。 何况,她也没必要辞了。 大夫人想给她身边安人,挑拨她跟萧明睿的关系,也是真真可笑。 她倒想瞧瞧这两个丫鬟有几成本事。 瞧瞧这好娘亲,巴不得往女婿身边塞人呢。 慕容薇心里冷笑,脸上的表情却很是平静:“两个丫鬟值得你紧张?王府里不也缺粗使丫头?” 绿儿一怔,乐了:“可不是,奴婢倒是愚了。” ----二更完毕。o(n_n)o哈哈~这回真的要嫁了……撒花给个吻,真不容易啊。 大婚(上) 大婚(上) 慕容薇望着空荡荡的屋子,一时有些感慨。 绿儿劝道:“小姐不要多想了,明个儿还得早起呢,睡吧。” 慕容薇点了点头,待绿儿下去了,自己闷声想着,她竟是要嫁人了。 真跟做梦一样。 可不就是做梦么,她穿越了,本就是一场梦。 如今更在这梦中,与萧明睿相识,对她而言,就像梦一样。 前世的种种既已远去,今生的一切,在她眼前渐渐清晰起来。 不管如何,她想,她一定会好好地过这一生。 一夜无话。 第二日一早,慕容薇就被人喊了起来,内务府派来的嬷嬷和家里的人伺候她沐浴,里三层外三层还好差点没洗破了皮。 等她换了白色中衣,套上真红色金凤鸾鸣刻丝大袖衫,宝相花绣凤纹霞帔,外罩对襟大袖云霞凤纹褙子,乌发挽成了妇人的发髻,额前的刘海梳了起来,头上戴了九翟四凤冠,佩着珠翠花钗,金玉为饰。 慕容家特地的请的全福人来给慕容薇梳头开脸,这样的全福妈妈父母公婆儿女俱全,家境富庶,是为全福之人。 慕容家请地这个是刑部一个员外郎的李夫人,向来给人做全福人的,只是很少能得到这么个机会为这种大事做全福的。 李夫人生得白白净净的,笑起来像观音菩萨,此刻正在慕容家的夫人们面前拿了五色的丝线弹去慕容薇脸上的绒毛,一边还说着吉祥话。 什么早生贵子啦之类的吉祥话似不要钱似得往外倒。 众人笑呵呵地看着,大嫂云霞这会也在一旁,看开了脸,慕容薇脸庞白里透红,乌黑的一汪秋水盈盈生辉,光彩夺目,啧啧称奇道:“瞧瞧三妹妹,多俊俏的人儿。” 慕容薇脸上一红,嗔道:“大嫂!” 云霞并其他人一起说笑着,这开了脸,又是涂涂抹抹的,描眉画眼,等抹了好几层,看得慕容薇实在有些受不了了,心想这粉待会说话会不会扑簌簌掉下来? 她瞧着不喜,就这造型,不会吓着别人才好。 等一会儿妆也化好了,丫鬟来请嬷嬷们去吃茶了,这屋里便只剩下慕容薇和身边的丫鬟。 “小姐暂时还不能吃东西,等拜完堂吧,中间是不能梳洗的。”绿儿说道。 慕容薇当然知道这个,只是皱着眉头拿着靶镜照着脸上的妆,这死白死白的脸,也太难看了。 “不行,这妆还不如我自己化呢。”慕容薇非得让丫鬟把妆卸了,香桃几个绕不过她,只得擦了粉,洗了脸。 慕容薇自己用了些洋甘菊制的爽肤水拍在脸上,她肤色本就白里透红,肤质细腻,瞧着不化妆倒是好些。 人有句话说道是“却嫌脂粉污颜色”,可不是这般? 今日是新婚,妆容自然不能太淡,她自个在脸上涂涂画画,半晌过后,绿儿看着面前的人,惊艳地说:“小姐的手可真巧,可比先前嬷嬷化的好多了。” 眼前的慕容薇清丽大方,眉眼间潋滟的水眸好似一汪澄澈的碧湖,使人见之忘俗。 化了妆后,却更添了几分明艳之美,朱唇饱满嫣红,俏鼻挺立,乌眸深深,眼上用桃花色的胭脂添了粉色眼影,越显得如梦似幻。 眼前的女子像一朵含苞待放的牡丹花,国色天香,举世无华。 回来的嬷嬷们,见她重新化了妆容,本来略有微词,可见她手艺比自己高,也说不出话来。 没多久,慕容薇听得外面传来阵阵鞭炮锣鼓喧闹声,听丫鬟说是迎亲的队伍已经来了。 此刻慕容薇便由嫂子云霞带着,前往正屋拜见了祖父母,父母亲大人,各说了些让她相夫教子的话,这才回了闺房。 按规矩新郎要去拜岳父岳母,萧明睿身份高,但是也没有拿大,亲自以女婿之礼前来拜了岳父岳母。 虽然中间就被慕容老爷拦了下来,他可不敢让萧明睿跪他,侧身说了句不敢,便道:“王爷不必如此,你的心意,老夫也心领了。” 萧明睿认真道:“小婿虽然身在皇家,可这人伦之道还是懂的。如今既娶了令千金,自当奉您为岳父。” 慕容老爷见他言辞恳切,也笑着应了这声岳父。 待在慕容家吃过腰食,喝了酒,萧明睿便带人来接新娘子了。 慕容薇正在闺房坐着,旁边慕容兰和慕容月也在,慕容月打趣道:“今个我可算是找了机会笑回来了,待会儿看不难为洛王一番。” 柳夫人笑着说:“怎么你倒是胆大,若是王爷急了,进来要人,那可不好办了。” 慕容薇脸红道:“姐姐莫要笑我,就是你为难了洛王,又与我什么干系?” 众人听得纷纷笑作一团。 “哪里没有关系,听听,外面是不是洛王来迎亲了?” 可不是,此刻萧明睿已带着五皇子萧明宸来亲迎人了,正到了墨园门口前,却被人难住了。 墨园的门口已被人堵住了,慕容甫和慕容观,甚至连慕容皓这个小屁孩都在奶娘抱着在旁边看着呢。一边还站着些本家亲戚,热热闹闹地拦门不让人进了。 其中也有脸上带着笑,表情却很阴郁的风郁,慕容月的夫婿秦永宁,慕容薇的大表哥周彻。 这几人都是新晋的翰林院庶吉士,周彻仍旧是那派温文儒雅的样子,和秦永宁的关系倒是很好,两人成了好友。 今日我慕容薇成亲的日子,周家同样也来参加婚礼,而周彻更是想亲自会会洛王。 “王爷,要想迎了新娘子,要么得答了咱们的问题,要么就是留下买路财,不知王爷要选哪样?” 慕容观嘻嘻哈哈地笑着。 萧明睿见人拦了门不肯放行,也一派好心情地不予计较,春风满面,今日一身大红的皮弁服,头戴翊龙冠,俊美无俦,黑眸威凛的他,自有尊贵非凡的优雅气度,笑着望向众人,掸了掸衣袍,从容地说:“小王只好应了这难题了,好快快应了王妃才是。” 一旁萧明宸嚷道:“可得快些了,莫误了吉时,这世上可没有什么问题难倒二哥的。” 周彻在一边眸光微闪,平静地说:“既然如此,那便由下官来出题吧。古来皆有催妆诗,不如殿下您也当场作诗一首,以催妆如何?” 萧明睿将目光看向周彻,见此人表情沉静,内敛光华,与他对视也没有为他气势所摄,仍旧浅笑着,倒透出几分难以琢磨的味道来。 萧明睿心下思量,“若是本王做了诗,是否可迎了娘子了?” 慕容甫道:“殿下若做了诗,自当可行。” 萧明睿沉吟片刻,倒是不负众望,也做了首催妆诗来。 慕容薇在屋里听着外面他清亮的声音吟出诗句,心里一阵阵地泛出甜蜜来。 “好!”周彻微微一笑,也不再多提,“吉时也不早了,当可迎得新娘子了。” 他不过是想见识一番,众人也都很识趣,倒也没有故意为难萧明睿让他娶不成老婆,赶不上吉时。 “多谢几位小舅子了,改日小王再相请诸位。” 众人笑着迎了萧明睿进了院子,纷纷攘攘地喊道:“新娘子出门咯!” 里面便有人迎了出来,不让进去,过了片刻,便由慕容甫进去背了慕容薇出了墨园,到了门前乘了软辇直到慕容府大门前,手上拿了如意和苹果,由慕容甫再背进了轿子里。 进了轿子,家人拿了镜子往轿子照了照,意思是照去邪魔。 萧明睿也由其他人带着去拜别了岳父岳母,这才到了门前骑上高头大马,在慕容府一众人的视线中,仪仗全开,锣鼓开道,衙役清街,持着车辂提着宫灯、痰盂、盆碟碗盏、拂尘等各种物事的宫女和随行护卫的侍卫将整个街道占满了,十里红妆,前面的已远了去,后面的还没出街,不少人家在道旁围观。 仪仗饶了数条大街才转向了洛王府。 赶在吉时之前进了洛王府。 此刻的洛王府同样十分热闹,宾客盈门,府门全开。 萧明睿射了三箭正中轿帘,慕容薇在轿子里面撇嘴,心想着下马威使得,可真是讨厌。 下了轿子,跨过马鞍,火盆,一路由嬷嬷提醒着过门槛了,跨步了,这才到了正殿拜堂。 写了很久才写好这一章,修了又删,呵呵,为了此生此夜,亲们干杯吧,撒花庆贺慕容薇童鞋正式出嫁…… 大婚(下) 大婚(下) 因是皇家成亲,没有皇帝和皇后住持,两人在礼部官员和内务府的人主持下行了交拜之礼,又对着皇宫的方向行了三跪九叩大礼,再拜了天地,这才算礼毕。 这时慕容薇便由萧明睿送到了洞房。 进去之后,慕容薇被人扶着在喜床坐下。 周围闹哄哄的,传来一些热闹的笑声,接着慕容薇便感到眼前一亮,被萧明睿用金秤挑开了喜帕。 慕容薇微眯了眯眼,这时才瞧见了面前的萧明睿,见他眼底闪过一丝惊艳,直盯着自己不错眼地看,不由羞红了脸,粉颈染上红晕,越发显得人比花娇,粉面桃腮,端得动人。 一旁的众人哄笑起来,请来的全福妈妈和齐王妃楚王妃等人笑声连连。 楚王妃笑道:“哎呀,二哥竟是看傻了眼呢。” “这么个美人儿,也难怪二弟动心了。”齐王妃言笑晏晏地说,“二弟真是好福气。” 萧明睿轻咳一声,掩饰地说:“行礼吧,还要去前面敬酒。” 全福妈妈上前请萧明睿坐在慕容薇右边,给她们把衣襟系在一起,然后拿了红色小斗,里面盛着铜钱百果,笑着往帐子上,床.上扔去。 一边扔一边还唱着撒帐歌。 撒帐东,帘幕深围烛影红。佳气郁葱长不散,画堂日日是春风。 撒帐西,锦带流苏四角垂。揭开便见嫦娥面,输却仙郎捉带枝。 撒帐南,好合情怀乐且耽。凉月好风庭户爽,双双绣带佩宜男。 …… 撒帐中,一双月里玉芙蓉。恍若今宵遇神女,红云簇拥下巫峰。 撒帐下,见说黄金光照社。今宵吉梦便相随,来岁生男定声价。 撒帐前,沈沈非雾亦非烟。香里金虬相隐映,文箫今遇彩鸾仙。 撒帐后,夫妇和谐长保守。从来夫唱妇相随,莫作河东狮子吼。 …… 慕容薇身上发上落了不少花生桂圆红枣莲子等物,忽然隐在大衫里面的柔荑被他握住了。 慕容薇用眼角扫了他一眼,见他眸光温柔而专注地望着她,似有千般柔情,万种情丝,心中便酸软了起来,整颗心好似浸泡在暖暖的温泉中,飘飘荡荡,神魂不知。 那全福妈妈上前截了萧明睿的发丝和她的结在一起,从此以后以后他们就是永结同心的夫妻,这往后的人生路,便要在一起度过。 这条路或许有坎坷,或许有矛盾,但是既然踏了上去,她亦不悔。 是的,不悔。 从她那日在紫薇山上,他问她,可曾后悔时,她就说过的。 不悔。 此生无悔,哪怕将来情断,亦不辜负此生此夜,良辰美景。 慕容薇温柔地回望着萧明睿,此刻她的心只有甜蜜和温暖,两颗心一瞬间也好似无限贴近。 她最爱的从来不是那烈火焚身的爱情,燃烧得太快,很容易会消散。 她只要那细水长流的感情,于身边脉脉温情,总是会让人感觉到宜人。 这样的爱情或许并不多么美好,或许总有这样那样的问题,可却是最能久长的。 她愿,与他一生共赴。 良辰美景,金凤花烛高燃,她和他携手,从此后,再不分开。 全福妈妈唱完了撒帐歌,便有人端了子孙饽饽过来,慕容薇见是饺子,尝了一口,生的,吐了出来。 便有人问:“生不生?” 她脸上一红,低声道:“生。” 旁边的人大笑起来,慕容薇被人笑得颇不好意思,抬头看了萧明睿一眼,见他眸光灼热,似欲吞了她一般,不由心中一颤。 全福妈妈上前解去了她和他的衣襟。 萧明睿一时间有些舍不得放开她的柔荑,只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得不暂时歇下那份心思。 “我先去招待宾客了。” 慕容薇点了点头,吩咐人去给他换衣服。 萧明睿深深看了她一眼,这才换了衣服去前院招待客人了。 齐王妃上前道:“弟妹真是好模样呢,我瞧着都喜欢。” 慕容薇敛眸,齐王妃的相貌属于中人之姿,但身上的气度倒也不凡,一张鹅蛋脸上,凤眸生辉,笑泠泠地看着慕容薇,身上穿的亲王妃正红色凤纹鸾鸟常服越发显得端庄。 只是这话说起来听着慕容薇却是有了别样心思。 齐王跟萧明睿之间的矛盾,她这个做妻子的不可能不知道。既然如此说她样貌好,什么意思,说她是以色事人? 慕容薇抬头,略带些羞涩地说:“大嫂说笑了,我只是蒲柳之质,哪比得大嫂您像王母娘娘那般尊贵呢,德容言功,我也就那个德字还能见人了。” 齐王妃听她把她比作王母娘娘,心中自然高兴,王母可是皇后,将来她说不准也有机会。 至于这个慕容薇,也不过一个庶女罢了,无需过多在意。 不过见她这话反驳了她的话,倒还算个聪明的。 楚王妃生得温文尔雅,颇有几分书卷气,倒跟楚王很相配。此刻见这情形,笑道:“二嫂的事我们王爷可都跟我说了,我一直很好奇呢。以后可要跟二嫂多来往才是呢。” “不敢,我瞧着姐姐倒是很面善,若是不嫌我烦,以后便多来往吧。” “怎么会呢,我瞧着你送来的那些嫁妆,绣品很是不俗,以后正要向你讨教呢。” 几人说了番话,便有人来请夫人王妃们去赴宴了,这屋里便只剩下慕容薇和两个贴身丫鬟绿儿,香桃。 绿儿看小姐一副松口气的模样,笑着说:“小姐,您先坐着吧,奴婢把东西拿给您,您这还得坐床呢。” 慕容薇揉了揉脖子,只觉得头上戴着的东西太过沉重,让她连呼吸都有些不畅。不由苦恼道:“这东西也太重了,我能不能解下来?” “不行啊小姐,这可是会损福气的。”绿儿捧了装了五谷的宝瓶玉如意,秤让她抱着。 慕容薇翻了个白眼,“暂时拿下来,别人也不知道不是,你们守着吧,我也松快些,不然坐到宴席散了,怕是要饿昏了。” 绿儿无法,只得遂了她的意思,把她头上的九翟四凤冠取了下来。 慕容薇顿觉松快了不少,揉了揉脖子,“我先吃些东西吧,从早上就没吃什么,可饿得很。” 香桃端了些点心过来:“小姐先吃点垫着吧,王爷那宴客得晚些时候才会回来呢。” 慕容薇应了,这会都下午了,她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慕容薇吃了些点心,这一等就等了一下午,到后面她都睡着了。 外面一直闹哄哄的,一直到晚上,萧明睿才在外面人的簇拥下朝着新房来了。 绿儿忙推醒了慕容薇,然后给她戴上九翟四凤冠,整理了一下妆容,见没什么异常的,这才松了口气。 慕容薇听到外面闹哄哄的,知道是来闹洞房的了,一时间有些紧张,不知道这些人会不会耍什么把戏。 正想着便见人推开门进来,闹哄哄地进了洞房。 慕容薇正襟危坐,见萧明睿被人扶着进来的,酒气轰天的,不知道他被人灌了多少酒。 五皇子和四皇子扶着他进来,萧明睿似喝醉了,笑着说:“兄弟们还继续喝,今天不醉不归!” “哎呀,二哥都喝醉了,这可不行啊,今天可是大喜的日子。可不能冷落嫂子啊。”五皇子嚷嚷道。 齐王目光扫向慕容薇见她凤冠霞帔一身明艳的红,端的是国色天香,明艳无伦,一时有些惊艳。 慕容薇恼他那目光,上前说道:“怎么了,王爷这醉了?” “没有,我没醉。”萧明睿拉着她的手道:“娘子快去准备酒菜,我要跟兄弟们不醉不归。” 说着身子一晃似欲倒去。 五皇子连忙扶住他,见他推也推不醒,诧异道:“哎呀,二哥这喝醉了。” 说着有些歉疚地对慕容薇道:“二哥他今天喝多了,还要劳烦嫂子照顾他才是。” 慕容薇连忙侧身道了句“不敢”,才指着人上前扶了萧明睿躺到榻上上去。 “诸位叔伯今日实在是抱歉,王爷他这样子……妾身也不好招待诸位,烦请五弟帮忙送送吧。” ---第二更,悲催啊,女人每月一次又来了……难受,更迟了点。今天三更吧,就不卖关子了,让大家看洞房。 感动(三更完毕) 感动(三更完毕) 五皇子笑着说:“嫂子别忙着打发咱们,今个我可是要来讨赏的。” 慕容薇一看,除了齐王,楚王四皇子五皇子,还有没见过的六皇子七皇子也来了。 六皇子只是十一二岁的小屁孩,穿着皇子拽撒,六皇子生得文弱,似乎身体不好,七皇子七八岁模样,生得玉雪可爱,粉粉嫩嫩的,瞧着就让人喜欢。 “对啊,二嫂,五哥说你会做很多漂亮的玩意儿。”七皇子眨巴着乌黑的大眼望着慕容薇。 四皇子嚷嚷道:“可不是,二嫂你今个可得给见面礼哦。” 慕容薇笑道:“那是自然。” 说罢便让绿儿端了个描金海棠花托盘来,每个人都只是送的荷包,只是样式有所不同。 齐王的是两只卷毛狗打架,楚王的是卡通的小人读书,四皇子的是骑马射箭的小人,五皇子的是仗剑的大侠,六皇子的是白色的雄鹰翱翔天际,七皇子的是卡通版的蘑菇头,睁着水盈盈的眼睛,瞧着就让人喜欢。 里面放的东西也不同,有提神醒脑的香珠,也有避暑珠,安神的草药等物。 “这个我喜欢,好有趣。”七皇子笑吟吟地捧着蘑菇头,六皇子也很高兴,他喜欢鹰,上面的白色雄鹰让他爱不释手。 四皇子是个莽夫,喜欢骑马射箭,五皇子也同样喜欢这些东西,楚王的也很对他胃口。 只有齐王表情有些怪异,“弟妹真是有心了。” 慕容薇笑道:“不知道大哥喜欢什么,听说您是属狗的,便准备了这个。” 两只卷毛狗打架,呵呵,还真有趣。 齐王略有深意地看着笑容平静的慕容薇,心里有些不快的感觉。 他前日才跟着父皇从南京返回京城。 面前这个女人,只有他才明白,她有多特别。 却让萧明睿攀了去。 不过这也不奇怪,这女人若是个聪明的也不会选择做小妾。 很好,他倒要瞧瞧以后她会如何。 “不知道八弟喜欢什么,劳烦五弟帮他带去。”慕容薇也拿了个荷包递给五皇子。 五皇子一瞧,见是一只怪模怪样的兔子,笑道:“二嫂这真是奇思妙想,我可还从没见过这种花样子呢,回头也得给惠母妃带些去。” 慕容薇应了,诸位兄弟也没呆片刻便都离开了。 慕容薇回头看了看萧明睿,见他还躺在那没动弹呢,上前推了推他,笑道:“行了,别装了。” 萧明睿睁开眼睛,黑眸含笑,流光溢彩:“怎么知道我没醉?” 慕容薇眨眨眼,狡黠一笑:“不告诉你。” 萧明睿大笑着搂住她,慕容薇惊呼一声,“别,还有人呢。” “哪还有人,早就没了……”他一把翻身把慕容薇抱住,呼吸伴着酒气熏得慕容薇喘不过起来,红着脸推着他:“不要,还没沐浴呢,一身的酒气。” 萧明睿埋首在她发间,低喃道:“薇儿,我好高兴,终于娶到了你。你是我的了。” 慕容薇推开他沉重的身子,嗔道:“人家要去沐浴了,看你一身的酒气。” 萧明睿坐起来,笑着:“一起洗。” 慕容薇顿时脸色爆红,恼得捶他,羞不自抑地挣开他的怀抱,跺了跺脚:“谁要跟你一起,讨厌!” 说罢一边喊着绿儿和香桃,到了梳妆镜前坐下,见他还直盯着她看,没好气地瞪了一眼。 外面丫鬟进来了几个,苏德见王爷双手撑着床板,笑吟吟地望着正在丫鬟侍候下卸去钗环的王妃,问道:“王爷可要梳洗?” 萧明睿起身道:“嗯,若不然本王怕是没法睡了。” 慕容薇知道他这是打趣她呢,见他也被人服侍着去净房沐浴去了,自个也卸了妆,换了衣服自去沐浴。 等沐浴完了,慕容薇打发了丫鬟离开,换上自己让人新作的睡袍,回了屋里。 见萧明睿坐在桌前等他,身上已换了轻便的道袍,看到她时微怔了怔,盯着她的睡袍看个不停。 这睡袍是云锦做的,轻薄舒适,这个季节已热了,穿着最适合不过了。 只是这系了腰带之后倒显得纤腰若素,越发显得明艳不可方物。 慕容薇被他看得面红耳赤,“我饿了,先吃些东西,你也用些吧。” 见桌上已摆了些碧梗粥和七八样菜,知道他定是吩咐了,想着他喝酒应是喝了不少,她起身走到门前叫绿儿送些蜂蜜水来。 刚到了桌前坐下,就被他揽入怀中,她低叫一声,但听他声音暗哑:“这身衣服你做的,嗯?” “是啊,是睡袍,晚上睡觉时穿的。” “不准穿给别人看,知道不知道?” 慕容薇好笑道:“谁穿睡衣出去,屋里穿的……” 萧明睿低笑:“好,只穿给我看。” 萧明睿一挥手,那纱帘低垂了下来。 情海潮生,龙凤喜烛高燃,不时发出啪的一声灯花响声,新房之中大红的霞影纱挡住了窗户,将这屋子变得越发喜气洋洋。 低垂的缠枝莲大红色软烟罗遮掩着室内弥漫的浓郁香气,宝帘低垂,好似一片水波时而晃动,时而停歇,时而风平浪静。 本来正准备了蜂蜜水想进门的绿儿在门外被苏德拦住了,“这会你就别进去了。” 绿儿正疑惑着,看到苏德奇怪的眼神,顿时想到了什么,脸上一红。 她臊得连忙转身离开了。 怎么忘了呢,这可是洞房花烛夜。 她想起小姐穿的睡衣,若是王爷瞧见了,还不得立刻…… 绿儿臊红了脸,到耳房跟香桃作伴去了。 今日她们又见了王府这分来侍候的丫鬟仆役,还得跟香桃讨论下面怎么做呢。 不知道过了多久,帐中似才平静下来。 萧明睿低笑起来,声音震动胸臆,起身道:“要不要沐浴?” 慕容薇浑身酸软,哪还有力气,摇了摇头,“不要了。” 萧明睿去了净房。 慕容薇闭着眼睛,忽然感到身上一阵温热,见他拿了西洋巾正在给她擦身子,不由脸上一红。 她是知道这里的男人的,跟女人完事了,都还得女人起来侍候他们,萧明睿能照顾她的情绪,已经让她很舒心了。 她捉住他手腕,“我自己来吧。” 他笑着说:“我还是第一次给女人做这些,你让我做完好了。” 他是天潢贵胄,哪里伺候过人,只是心之所动,愿意为她做这些。 慕容薇心中感动,想着女人真是容易满足的动物,只要有一点小小的关怀,就已经能让她们感动很久,记得男人的好。 忽然一阵咕咕叫的声音打破了这绮丽的情景,慕容薇脸上顿时尴尬起来,不敢看他带着笑意的眼神,嘟哝道:“我今个没吃饭呢,好饿。” 萧明睿好笑道:“那陪我用吧,我也饿了。今日真是辛苦娘子了。” 饭菜已经有些凉了,可是他们倒是不介意,你一口我一口,吃得很是开心。 “你这睡衣倒是不错。” 慕容薇正笑着想说,便听他说道:“解着倒是方便,回头给我也做几套。” 慕容薇一头黑线,谁是为了解开方便做的呀,敢情他以为这是穿着勾他的呢? 便懊恼地喊道:“臭美。” 这厮真真讨厌! 萧明睿挑眉,眼角眉梢带着温柔,“好好,不是不是。那娘子帮为夫的做几件可好,方便娘子解开。” 慕容薇气道:“我才不给你做呢。” 萧明睿不依了,“娘子可得给为夫多做几件衣服,以后我就穿着娘子做的衣服了。” ---三更完毕o(n_n)o~洞房花烛啊。今天更了一万,撒花,庆贺吧!那个什么为何河蟹,就这样了。 —————————————————————— 新婚第一天(3000+) 新婚第一天(3000+) 慕容薇摇头,拜托,她可不喜欢做衣服,就她那手艺,她做得出来,他穿得出去吗? 萧明睿挑眉:“为何不行,薇儿你都还没送过我荷包呢,我瞧你陪嫁的荷包挺不错的,改天帮我也做些吧。还有穿的衣服之类的东西……” 慕容薇听得脸色一僵,不是吧,他居然想让她做这么多东西。 “你确定你想要我做的?我手艺真的不好,你看的那些大部分都是别人帮忙做的。”她眨巴着黑眸,笑吟吟地说:“王爷可别嫌弃,我是给您做了衣服来着,只是样式简单了些。” 萧明睿愣了下,又道:“没关系,只要是你做的就好。而且你是王妃,那些针线上人也不是白养着她们的。” 他又不认为慕容薇的手艺有多差。 见他这么说,慕容薇也只得道:“那好吧,等我做了荷包,王爷可不要嫌弃才好。” 脑子里却想着绣什么才好呢,绣个生肖? 还是别的? 她脑子里幻想着,萧明睿笑道:“薇儿给我做的衣服,我倒是好奇得很。” 慕容薇嗔道:“都还得整理呢,我累得很,王爷咱们还是安置吧。明早还要进宫呢。” 他星眸闪烁,无奈而又带点宠溺地轻吻着她的嘴角:“傻娘子,放心吧。我今日不会要你了,不过此事你以后总得补偿回来才是。” 慕容薇眨巴着眼睛,狡黠地说:“人家可不记得自己欠了什么。” “要我提醒你吗?”他俊美的脸上带了几分邪气的味道,“为夫可是不介意的。” 慕容薇连忙道:“不用了,王爷这么忙,咱们还是早些睡了吧。今个儿真是累得紧呢。” 萧明睿也知道明天还要入宫去,只是今日娶妻他精神一直处在亢奋之中。 这会反倒不那么容易睡着。 看她在他怀里打了个哈欠,闭上眼睛,像个小猫儿似的窝进他怀中,寻了个舒适的位置就安眠起来。 她的小脸蛋娇美可人,粉嫩的脸颊上平添一抹嫣红,仿佛红苹果一般的红润,羽睫在眼帘下如轻罗小扇排列开来。 此刻,她的唇微微撅起,像是在梦里跟他撒娇一样。 萧明睿看得心中一软,就像被什么狠狠击中了心房最柔软的地方。 爱极了她这样娇憨的模样,全心依恋着他,没了白日的聪慧,多了几分小女人的情怀。 他们不止是王爷和王妃,还是全天下最平凡的夫妻。 这不就是他一直想要的吗? “薇儿。”他呢喃着,将她拥紧:“睡吧。” 此刻拥她在怀,前所未有的宁静。 一夜无梦。 早上醒来时,外面早已天光微亮了,慕容薇微微睁开迷蒙的眼睛,爱困地咕哝一句“几点了”,又赖在那儿不肯起。 萧明睿看得新奇,还不知道她早上起床原来是这副模样。 他看了眼西洋钟,见指针指向五点:“才卯初,再睡会吧。” 慕容薇嗯了一声,也没注意别的,把他当抱枕用,抱着不肯放手。 萧明睿见了好笑,自己也陪她睡了一时。 他娶妻,自然是可以放假的。 只是晚一点还是要起来,还得准备进宫谢恩。 睡了没一刻功夫,慕容薇猛然惊醒过来,想起什么似的道:“绿儿呢?准备一下,还得去给祖母请安呢——” 忽然反应过来这里不是慕容府,是洛王府,一下子愣了,好半天没反应过来。 “傻丫头,以后你是不用早起给祖母请安了。”他无奈地说。 慕容薇这才想起,可不是,现在她住进了洛王府,也不用总是进宫请安。 听说也就初一十五的去一次也就差不多了。 惠妃虽然是养了萧明睿和五皇子,但不是生母,很多事情也不好管太多。 慕容薇只要去点个卯,陪她说说话也就差不多了。 想想这儿又高兴了,以后她可不用老是去给人请安了。 “是啊,瞧我,一时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她揉了揉眼睛,“不过还是该起了,还得准备进宫呢。” 说罢,风风火火地下了床,到屏风后面换了中衣,接着便让丫鬟进来服侍她。 绿儿和香桃早就在外面等着了,进来的还有苏德这个内侍和端着各色梳洗用具的丫鬟太监。 萧明睿和她各自梳洗了过后,慕容薇暂时只换了身轻便的桃红色刻丝葫芦纹金线袄裙,乌发挽了个反绾髻。 要入宫还早,慕容薇戴上了他送的那枚玉佛。 萧明睿在梳妆镜前看到她的动作,温柔地问:“你一直戴着?” 慕容薇也不回他的话:“求个心安,戴着佛祖可不是心安理得呢。” 萧明睿也不顾丫鬟还在,就笑泠泠地拥着她,慕容薇低呼一声,却见周围的丫鬟都低着头,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很快便都离得远了。 “王爷,大白天的,做什么呢?” 萧明睿见她嗔怒,反倒不气,“薇儿既得了心安,不如也让我安安心?” 慕容薇挑眉:“怎么说?” “回头记得也要送我件礼物,我贴身带着。薇儿不能总是送我鹦鹉吧?” 慕容薇轻笑一声,“行,这回不送鹦鹉了。” 萧明睿揽着她在黄花梨并蒂莲圆桌前坐下,让丫鬟上了早膳,有内务府的嬷嬷过来,收了落红的帕子装进匣子里,笑着说:“恭喜王爷王妃新婚之喜,奴婢这就回宫禀告皇后娘娘” 慕容薇能明显感觉旁人的暧昧眼神,不由脸上一红,看到萧明睿满是笑意的眼神,更是不爽。 “一会本王和王妃会入宫谢恩,嬷嬷先回宫向母后道谢。”说罢,让苏德给了赏。 嬷嬷带着笑离开了。 除了绿儿和香桃外,慕容薇还带了香玉,绿芍和冬雨几个丫鬟,月姑和郑嬷嬷,还有几房陪房都在庄子上,暂时王府的事她还没料理清楚,不方便让她们进来。 至于大夫人送来的丫鬟,她根本无视了她们的存在。 除了她们,这里侍候的还有王府分来的丫鬟春夏秋冬四婢这几个二等丫鬟,还有一些三等四等丫鬟。 王府里的内侍都是太监,萧明睿在前院歇息时,用的都是太监,而不用侍女。 整个王府颇大,一时半会也理不清,慕容薇也把目光转向了早饭。 见绿儿捧了个甜白瓷的花鸟瓷碗,一瞧居然是牛奶,愣了下。 萧明睿说道:“听说你在家每日都要喝这个,我就让人准备了,喝着倒也不错,不过我倒是喜欢那个奶茶。” 慕容薇嘴角含笑,心中熨帖,这男人还真个细心,其实进来这新房就能瞧见这里的布置跟她原来慕容府的闺房格局类似,只是地方较大,房间较多而已。 “那妾身可要多谢王爷了,其实这牛奶喝着对身体却是不错,王爷不如也每日喝喝看。”她浅笑盈盈地说。 萧明睿应了一声,也喝了一杯。 两夫妻你一口我一口用完了早膳,萧明睿要去前院听王府属官每日汇报,很快便离开了。 慕容薇见了那几个二等丫鬟春夏秋冬,“你们几个都叫什么名字?” “回王妃的话,奴婢是爱春,这是知夏,清秋,藏冬。”为首一个丫鬟上前禀报,身样苗条,容貌清丽,举止得体,身上穿着王府二等侍女的水粉色撒花春衫,冰绿色缠枝花褙子,同色藕荷色裙子,乌发双环髻,戴着几支赤金的簪子,若是不知道的,看那模样气度还以为是哪家的大小姐呢。 其他几个丫鬟知夏和清秋,藏冬一一上来见了,各有特色,但都没用爱春出色。 慕容薇点了点头,“今个也是第一次见面,绿儿,赏了。” 四人谢了慕容薇赏赐的荷包。 其实昨日慕容薇已经让月姑赏过此院里伺候的人了,只是这四个丫鬟又重得了份重赏。 爱春摸了摸荷包里的珍珠,笑道:“多谢王妃的赏赐,奴婢们定尽心竭力服侍王爷和王妃。” 先是王爷,才是王妃。 慕容薇但笑不语,“本王妃的一等丫鬟才两个,还是不够用呢。这府里的事也繁杂,这些日子还要你们跟绿儿和香桃几个好好合作。” ----第一更o(n_n)o~好啦,开始新婚生活了,这是第二卷凤凰于飞…… 夫妻玩笑(两更7000完毕) 夫妻玩笑(两更7000完毕) 其他人听见,面色各异。 有那想升位的心思就活动开了。 这些王府的丫鬟下人也不知道都有谁安插的人。 只有她从娘家带来的人才最可信。 绿儿和香桃本就是一等丫鬟,到了王府自然也是。香玉和后来提上来的绿芍冬雨都是二等丫鬟,能力在那,慕容薇暂时还不打算升位。 冬雨算账是个能手,慕容薇打算培养一番,将来升位的。 至于这个爱春如果有能力,她也不介意用一用,但最重要的是搞清楚这些人的忠心问题。 没能力可以培养,没忠心要了也没用。 留着位置也好给这些人希望,让她们放下成见帮她做事,她也好仔细观察这些人的能力。 “王妃,时候不早了,该换了衣服进宫了。”郑嬷嬷从外面进来,说道。 慕容薇点了点头,起身让绿儿帮忙换上了王妃的朝服,重新梳了头,换了一套皇后赏赐的珍珠头面,一时间真真是珠光宝气,华贵无伦。 大衫霞帔配着九翟双凤冠,更显得她气度优雅,尤其那双点漆也似的眸子望向你似,颇有种能看清人内心的感觉。 周围的丫鬟婆子都为她气势所摄低下头,心中暗惊。 早听说这个王妃不简单,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也是,若是个简单的,能从一个庶女当上王妃? 萧明睿见过王府的属官,待回到新房,见慕容薇已经换上了朝服,带着笑意望着面前的少女。 他心中自豪,这是他的王妃,他的妻子。 她本就该如此,穿着这样的衣服,一起和他并肩而立。 他们一同分享雨雾云霓,分享这无上荣光。 慕容薇见他一身青衣九章冕服,头戴着九毓冕冠,高大挺拔,霸气英武,越显帝胄风姿,双眸炯炯有神地望着她,含笑的唇角柔和了他的脸庞。 “王爷,妾身已准备好了。” 萧明睿上前道:“走吧,与我一同入宫。” 到了门前上了辇车,萧明睿道:“以后在人后不要自称妾身了。” 慕容薇哪想说这个词儿,在人前自然要保持礼仪,当然得说了,如果都你你我我的,没点儿规矩,那就乱套了。 “那我可要谢谢王爷了,恩典呢。”她笑吟吟地攀着他的手臂。 萧明睿揽住她的肩膀,点了点她的俏鼻:“尽会调皮。” 王府占地颇广,从慕容薇住的地方又行了一刻钟的功夫才到了西门的垂花门前,换乘了亲王象辂。 这象辂颇大,用红髹四柱,珠宝设圆顶,里面设亭,上有山川日月,升龙起驾的样式,内里铺设了软榻坐垫,一色的茶盏用具,文房四宝,宛如一个移动房间。 本来慕容薇也有亲王妃乘坐的凤轿和行障,是不用跟萧明睿坐一起的,只是萧明睿不想跟她分开,便拉了她坐上亲王象辂。 慕容薇还是第一次坐这么豪华的车驾,往日里他出门也不是每次都用这么惹眼的仪仗,只是今天是大日子,自然要仪仗全开。 但见前后王府护卫司和仪卫司的侍卫武官前后开道,杖鼓齐鸣,铜锣开道,宫人各持诸物随行,浩浩荡荡帷幔打出,静鞭清道,好不威武。 慕容薇看得咋舌,心想这果然是天家气象,怪道这里人人想争上游,等级森严,每个地位能享受的待遇是完全不同的。 像这样的场景,也就只有皇室贵胄才能享受到。 像萧明睿这样的,离那把椅子只有一掌之遥,又怎么可能没心思呢? 若到了那个位置自然能生杀予夺,可如果只是个王爷,很多时候却要受制于人。 想到这儿,她也有些叹息。 很多事情女人或许不在意,可他们男人却是不能不在乎的。 “又在胡思乱想什么呢?”萧明睿见她明显地在神游天外,出声问道。 慕容薇笑了笑:“只是有点儿紧张呢,丑媳妇可要见公婆了。” 萧明睿愣了一下,随即爽朗地大笑起来,“哎,我的薇儿要是丑媳妇,别人岂不是都没法见人了?” “那可未必呢,王府里美人可就不少。”她哼哼一声。 萧明睿略带尴尬地掩唇轻咳一声,“那些女人你都不必在意,只是以前留下的一些侍妾。有些是惠妃娘娘赐的宫女,你不必理会她们。” 慕容薇怒目而视,心中酸酸的,想到这个男人有好些个女人,虽然都是过去的,可这里不像现代啊,一个男人他曾经有无数女人但都不会都出现在家里。眼不见心不烦,这倒好,还要看着她们提醒自己她们的存在,想想就让她不快。 萧明睿见她闷着声不说话,红润的小嘴撅起,凤眼里眼满是控诉,像个没得到糖吃的孩子一样,那委屈的小样子看得他心疼。 他忙伸手搂住她,柔声哄道:“乖,薇儿可是吃醋了?以后本王对她们视而不见可好,本王都说了只有你了,别再这样了,看得人心疼呢。” “谁吃醋了,我可是贤妻。”她扬起柳眉,清亮的眼睛闪亮,得意地说。 萧明睿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得,他白担心了,这丫头就是扮猪吃老虎呢,故意惹他心疼呢。 他不要她做什么贤妻,只要她做他的娇妻就好。 “你这丫头,成天地耍我,这么调皮,说说看本王该怎么罚你才好?” “人家不敢了,王爷饶了我吧,大不了人家多给你做几套衣服嘛。” 萧明睿挑眉:“十套。” 慕容薇蹙眉,“五套好不好?” “再说十五套。” 慕容薇连忙闭嘴,她后悔了,早知道不挑衅这男人了,本想跟他过过招,开个玩笑。 没成想最后她还是没他脸皮厚,这不她被他吃得死死的,还搭上不平等条约,得做十套衣服。 慕容薇欲哭无泪,不满地坐在一边补妆,拿了口脂涂着樱唇,恨恨地想着,她怎么也得翻盘不是? 萧明睿坐在一旁饶有兴趣地看着自己的小妻子愤愤不平的样子,心中差点没笑破了肚皮,只忍着笑,心情大好地想着今晚该怎么惩罚这个调皮的丫头。 到了宫门前,两人下了象辂,小太监小路子在一旁侍候两人,香桃也跟车而来,今日她算是有机会一同入宫了,兴奋得很。 进了宫内,沿着宫道前行,不多时已经到了御花园钦安殿这边。 从这里是去往东西六宫的必经之道,来往的人也不少,慕容薇这还是第一次有些闲心观看御花园的景致。 一路走来,以钦安殿为中心、均衡布置在两边的建筑无论是倚墙而建还是亭□立,都分外玲珑别致,疏密合度。园中园中奇石罗布,佳木葱茏,其古柏藤萝,皆有年数,将花园点缀得情趣盎然,连地面也用各色卵石镶拼成人物、花卉、典故或福、禄、寿象征性图案,丰富多彩,妙趣无穷。 出了御花园,北面便是坤宁宫。 萧明睿和慕容薇到了坤宁宫前,早有内侍来引领,慕容薇见是自己曾经见过的女官琼芳,上前行礼道:“洛王殿下,王妃,皇后娘娘召你们入内觐见。” 慕容薇笑着道:“多谢姑姑了。” “不敢。”琼芳引二人入内,慕容薇想到自己来见了皇后几次,每次身份似都有不同,不由得也心中好笑。 入内见皇后穿着常服,金黄色大衫,青色织金线云霞龙凤纹霞帔,头戴着双凤翊龙冠,姿态端庄娴雅地坐在主位上。 “儿臣请母后大安。” “儿媳请母后大安。” 皇后抬手道:“起来吧。” 夫妻二人这才站起,恭立一旁。 皇后和蔼地说:“你们夫妻二人新婚,本宫各赏了些东西,今后要夫妻和睦,为皇家开枝散叶。” “儿臣遵命,谢母后赏赐。” 又谢了赏,听皇后说了番夫妻相处的话,这才从坤宁宫出来。 香桃和小路子都在外面等着,见他们出来这才上前迎接。 “父皇应还没有下朝,先去惠母妃那请安,然后再去御书房给父皇磕个头吧。”萧明睿说。 慕容薇点头,两人又去了惠妃那。 惠妃早就知道他们要来了,这都准备好了,慕容薇进了重华宫主殿,见惠妃穿着一身大红织金缠枝牡丹妆花绣洪福齐天夹衣,浅绿色五彩云纹海水江崖马面裙,头戴珠翠头面,插着赤金五福簪子,戴着玉挑心,耳垂着镂空点翠百福耳坠。 二人上前见礼。 惠妃笑道:“本宫可是盼了些时候了,算准了你们也该从皇后娘娘那过来了,锦瑟,今个可是本宫儿媳妇来奉茶,还不过来烹茶么?” 锦瑟笑着应了:“娘娘可是一早就在说了,算准了时候要喝儿媳妇茶呢。” “娘娘——”慕容薇脸上一红,低垂着头,似带着几分羞涩,表情恰到好处地表现了一个新媳妇的害羞。 惠妃果然看着高兴,拉着她的手亲热地说:“快坐吧,瞧瞧这孩子,还害羞了呢。上次见你可不是落落大方的?” 萧明睿含笑地看着这一幕。 ----二更完毕o(n_n)o~ 怜惜(3000+) 怜惜(3000+) 慕容薇笑着说:“那敢情好,谁不知道娘娘是散财仙女,不如就多赏我点罢。” 惠妃大笑起来,指着她鼻子笑骂道:“一个个尽来折腾本宫的东西。” 锦瑟已捧了茶来,笑吟吟地说:“还不是娘娘慈眉善目的,看着亲切?要不然王爷和王妃,还不是都喜欢找您?” 惠妃面色红润,指了指茶盏:“要想要赏啊,可得好好给本宫奉茶,本宫一高兴,那赏赐还不是流水似的?” 慕容薇略带几分扭捏,几分害羞地说:“那儿媳只能厚着脸皮讨了。” 这时早有宫女拿了蒲团在一边等着,此刻上前把蒲团放好,慕容薇便跪在蒲团上,接了锦瑟的茶,恭恭敬敬地双手捧到惠妃面前。 惠妃接了茶,尝了一口,被锦瑟接了去。 “好,今个儿本宫也算是喝了儿媳妇茶了,这可不能不赏。静怡啊,还不把东西拿来?” “是,奴婢早就准备好了呢。” 静怡转身捧了个描金凤纹的金盘,上面果然盛了不少珍宝首饰。 慕容薇打眼看去,便瞧见八宝簪缨宝石璎珞项圈、一套赤金拔丝点翠观音头面、蝶蕊相戏祖母绿翡翠簪子、赤金拔丝五福耳坠两对、赤金凤纹鸾鸟缠枝耳坠一对、和田玉玉佛手一对,唐越瓷玉净瓶一对…… 萧明睿扫了一眼,道:“惠母妃,这是否有些太重了?那对玉净瓶我记得是母妃您一直很喜欢的一对。” 惠妃笑道:“没想到你还记得呢。这对唐开元时期的玉净瓶本就稀罕,是当年我入宫的时候慈惠仁皇太后娘娘赏赐的。今个我就把它送给你媳妇了。” 慕容薇还真不知道这玉净瓶有这来历,慈惠仁皇太后是当今皇上的生母,先帝的皇后。在先帝驾崩六年后也去世了。慈惠仁是其谥号的简称。 今个听惠妃这么说,也知道此物的贵重,连忙道:“娘娘,这么贵重的东西,儿媳怎敢讨来呢?不如娘娘多赏我几件别的吧。” 惠妃好笑道:“怎的,还想多讨本宫几件好东西呢?美得你呢,行了,本宫说赏你就是赏你了。这玉净瓶本宫平日放在库房也不怎么用,听说你对佛学有些研究,不如送了你回去供奉在观音菩萨面前,也好给本宫积累点功德。” 慕容薇看了萧明睿一眼,见他点了点头,这才道:“多谢娘娘恩典,儿媳回去后一定亲自抄了佛经早晚焚香供奉菩萨。” “好,跪了这么久了,快起来吧。” 慕容薇方才由锦瑟扶起。 萧明睿笑道:“这回可真是让惠母妃破费了不少呢。惠母妃可不要多宠她了,不然日后她可说不准要祸害您多少东西。” 慕容薇听他这么说,怎么说得她像个贼似的? 随即委屈地看着惠妃道:“娘娘,您瞧瞧,王爷可又欺负儿媳呢,儿媳不就分了他的宠嘛,难道娘娘有了儿媳就会不疼儿子了。王爷这醋吃得可没道理。” 惠妃忍俊不禁,听她说的话心中更是高兴。拉着她的手笑道:“看你委屈的,真真让人心疼呢。我说明睿啊,你小子可不准欺负媳妇,母妃这好东西多得是,你要是也想要,母妃也赏你点。” 萧明睿轻咳一声,“儿臣可不敢欺负她,有惠母妃护着,儿臣哪敢?” 众人正说笑着,五皇子萧明宸也来请安了。 “二哥二嫂也在呢!”萧明宸一进来,屋里更热闹了,“母妃,您今个可是破费不少啊。啧啧,玉净瓶也送了?儿子一直想要您那把宝剑,不如母妃今个儿也赏了儿子吧!” 惠妃骂道:“你小子,一来就祸害我的东西。宝剑你可别想了,那可是本宫的祖父当年从战场上得来的蛮族王庭的战利品,精贵着呢。” 态度比对萧明睿要亲热许多,更亲昵得像母子一些。 慕容薇在一边瞧着,心中自然明白。 毕竟说起来虽然是养母子的关系,但毕竟是成年皇子,跟母妃来往不好过于亲密,免惹闲话。 而且萧明睿当年已经八、九岁了,皇家的孩子本就早熟,当时他更不可能跟惠妃多亲热了。倒是萧明宸因为当时年纪还小,不记事,自然而然把惠妃当母亲看待,惠妃也当他是自己儿子宠爱,关系却是亲密许多。 如果是跟生母舒妃,他们两兄弟想必更亲密吧。 唉,早年丧母,又生在皇宫这个大染缸,这家伙这些年也不容易吧? 慕容薇温柔地看着萧明睿,他似有所觉,看到她如水缱绻的眸光,那眸光似带着怜惜,又似带着万种柔情,千般情意,看得萧明睿心中一荡。 他忽然就明白了她的心意,心中一阵暖流涌起,只觉得酸软无比。 这个傻丫头。 她是怜惜他吗? 萧明睿没有被女人用那种怜惜的目光瞧过,也没人想过怜惜他幼年丧母,处境艰难。 在外,他是威武尊贵的二皇子,是洛王。 别人只有仰慕他的份,别的女人只会用崇拜的目光看着他,却不会像她似的,用那种密密的织成了情网的柔情一层层环绕着他,用那怜惜的目光直冲他的心扉。 他忽然觉得和她之间似因此而有了一座桥,一种奇异的感觉在他心头涌起,莫名地觉得他们彼此像有了一个共同的小秘密似的,有了彼此交融的东西。 虽说他是个大男人,不喜欢被人同情和怜惜,若是别人他一定会生怒,可对她却不会,是奇异的,他反倒又享受这种感觉。 像个小男孩渴望母亲的关怀和柔情。 慕容薇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忽然想到一句话。 男人有时候就像个孩子,女人有时候总像是母亲。 萧明睿伸手抓住了她的柔荑,忽然间心就无限地平静下来。 他们彼此并没有多说什么,此刻,仿佛此时无声胜有声。 他喜欢这种心神交融的感觉,彼此间没有分割。 这个女子是明白他的吧,明白他的苦和痛,也会陪着他一起走过未来的岁月。 两人之间的感情似乎更深,更加亲密了起来。 萧明宸笑嘻嘻地在惠妃身边坐下:“母妃,您不如赏了儿子吧,您想啊,这么件宝贝,让儿子拿了来练剑,可不比放在仓库蒙尘的好?” 惠妃似乎早就习惯他的无赖样子了,偏还很喜欢。“你可是收集了不少宝剑了吧,每天换一把,还不够你用的?” 萧明睿道:“五弟,惠母妃的东西是珍品,君子不夺人所好,回头哥哥再给你寻一把便是。” 萧明宸眨眨眼:“好吧,既然二哥这么说了,儿子就不祸害母妃的珍品了。回头可是让母妃心疼呢,那儿子可就难过了。” “就你嘴巴甜,你今年也不小了,是该准备选妃了呢。回头可有看上的姑娘,告诉母妃,母妃给你做主。” 萧明宸顿时脸红了,嚷嚷道:“哎呀,母妃,儿子还小呢。” “都十六了,还小?” 慕容薇含笑着看着这一幕,偏被他拉着手,怕人瞧见了,想分开。 萧明睿偏不肯放,回眸看着她,那眼神如斯温柔。 慕容薇怔了怔,见时候也是不早了,不知道是不是该去拜见皇帝了。 “惠母妃,儿子看时候不早了,该去向父皇请安了。” 惠妃看了看屋里摆的落地赤金缠枝葡萄纹的座钟,“是呢,这会皇上该在御书房办公,你们去磕个头,今个中午,就留在母妃这用饭吧。” “那就多谢惠母妃了。” 两人起来见礼过后,这才出了重华宫。 萧明睿在前,慕容薇在他身后,两人不紧不慢地在这春花烂漫的禁宫中行走着。 “薇儿。” “嗯?” “今个你做得很好。惠母妃她对我们兄弟有养育之恩。若非是她,我们在宫里的日子怕会更糟糕。” 失去母亲那段时间,没了母亲的孩子,在宫里的日子十分艰难。 靠着一点的月例,那些下人都敢冷嘲热讽。 即便是皇子,又如何。 那回他和小五差点被人害得失去性命,父皇这才注意到这两个儿子。 也是从那时候起萧明睿才起了争夺皇位的心思。 在这个全天下最大的牢笼,只有权势和地位,才能保证他所爱所喜的人不被人所欺。 ---第一更,亲们给个鲜花吧,求花花啊~~o(>_<)o~~推荐票不要钱,大家看完文记得投一个呗。 卷毛狗(7000完毕) 卷毛狗(7000完毕) 在这个全天下最大的牢笼,只有权势和地位,才能保证他所爱所喜的人不被人所欺。 他不能把选择权交到别人手上。 后来亏了惠妃收养了他们,他们才有人照顾,弟弟才不会被人欺负。 他们的日子才能好过起来。 所以萧明睿对惠妃是很感激的。 虽然惠妃收养他们可能有这样那样的原因,也是为了家族,但是她对小五的疼爱也是真心的。 萧明睿很感激这一点。 他那时已经懂事了,可以没有母亲,可是弟弟还小,他需要人照顾。 慕容薇愣了下:“这是应该的,娘娘的性子我也很喜欢呢。而且她是你们的母妃,我自然是要孝顺她的。” 萧明睿点头:“以后你尽量多进宫陪陪惠母妃,我不方便总是去请安。你就多替我尽尽孝吧。” 慕容薇应了是。 慕容薇前世可是看过不少宫斗的电视剧,知道这里面多少事情,若不是惠妃,他们两兄弟能不能平安长大还是个问题呢。 到了养心殿,皇帝正在处理朝政,内秉笔太监高无功迎了他们道:“皇上这会在跟内阁商议事情,王爷和王妃请暂时在偏殿等候。” “国事重要,劳烦高公公了。”萧明睿也知道朝事繁忙,和慕容薇在偏殿等了。 慕容薇以前没来过这儿,略带几分好奇地看着。 正在这时,齐王进来了。 “二弟和弟妹也在?你们是来谢恩的吧?”齐王穿着一身亲王交领窄袖蟠龙青色常服,到了近前,脸上仍旧带着那抹常年不去的如沐春风的笑容。 萧明睿便和慕容薇上前见礼。 慕容薇抬头,忽然瞧见他腰上的荷包,哽了一下,这厮居然真把她送的荷包戴上了。 两只卷毛狗打架,憨态可掬,白色的卷毛狗儿一个凶神恶煞,一个威风凛凛,煞是有趣。 齐王似也察觉到她的视线,笑道:“弟妹送的荷包瞧着有趣呢。” 萧明睿见她的视线盯着齐王看,心中就不快起来,又想到齐王居然戴着他娘子送的东西,更是不快。 哼,他自己都还没有呢! 便上前不着痕迹地挡住了慕容薇的视线。 “大哥是来跟父皇商议事情的吧?听说三弟想参与编修《大秦古今集礼》。” 慕容薇撅了嘴嘴,骂了声小气鬼。 不就多看你哥哥两眼,小心眼。 还有齐王,他干嘛戴着她送的荷包,这厮还真当自己是卷毛狗吗?怕人家看到荷包不会故意想到别的地方去吗? 哼,不愧是属狗的,鼻子就是灵,一点小事他都能拿来用。 卷毛狗,讨厌的卷毛狗! 慕容薇恶形恶状地在心里想着,听到齐王跟萧明睿讨论起朝廷编修书籍的事情。 其实自世祖皇帝削藩以来,藩王的势力已经大为减弱了。 本来大秦开朝,藩王都是要分封到各地的,如今却是圈在了京城,只给他们藩地的部分赋税,却不再像过去那样像个土皇帝。 只能留在京城当个闲王,受朝廷控制。 若是有太子,齐王这些个兄弟根本没有机会参与朝政的事情,只能在家当个闲王。 因为没有太子,他们虽然没有入朝做官,皇帝仍旧偶尔派给他们一些差事,估计也是想考核儿子们,从中挑选。 齐王一直以为自己是庶长子,自古立嫡立长,没有嫡子自然是他这个长子为尊。 可是建武帝就是不立太子,如今兄弟们渐渐大了,也都有了心思,他自然也是烦恼。 这时高无功来了,“皇上召齐王和洛王,洛王妃觐见。” 三人便一起进了养心殿。 建武帝正在批阅奏折,听到请安声,抬头道:“平身吧。” 他看了眼萧明睿和慕容薇,点头道:“来谢恩的?” “是,父皇。儿臣和王妃来谢父皇赐婚恩典。”萧明睿恭敬地说。 建武帝颔首,道:“如今你也不小了,是该早日有个子嗣了。如今既成了亲,便好好为皇家开枝散叶。” “儿臣遵旨。” 慕容薇听得汗颜,她想到自己这个身体的年纪,这么小若是怀孕了,那岂不是很危险? “高无功,赏。” 高无功早就准备好了赏赐的东西。 慕容薇和萧明睿又跪下道谢。 “明谨有何事?” 齐王道:“父皇,儿臣是想跟父皇商议《大秦古今集礼》的事情。” 建武帝挑眉:“哦?这事儿你三弟说了他想参加,怎么,你也想参加?明睿,你呢?” 萧明睿敛眸道:“父皇是知道儿臣的,才学比不得三弟和大哥,此事当还是由翰林院召集国之大儒一同编修得好。” 建武帝看慕容薇还在,扫了她一眼。 慕容薇连忙道:“儿媳先去惠妃娘娘那儿陪娘娘说话。” “嗯,下去吧。” 慕容薇先离开了,留下他们父子商议国事。 她可没兴趣参与这些事儿。 香桃在外面候着,见慕容薇一个人出来,“王爷呢?” “皇上留他商议事情,咱们先回惠妃娘娘那。” 香桃一边走一边道:“这宫里可真大呀,奴婢要是一个人非得迷路不可。怎么看王妃您都认识路呢?” 慕容薇笑道:“你小姐我聪明呗。” 她方向感一直不错,走过的路再回走一遍基本不会认错。 等回到重华宫,香桃让静怡拉去到别的地儿帮忙去了。 慕容薇见萧明宸还在跟惠妃凑趣说着什么,见到慕容薇回来,忙道:“二嫂,母妃说想见识见识你的荷包呢。咦,二哥呢?” “父皇留他和大哥商议事情。”慕容薇笑着说:“娘娘,儿媳的手艺可是一般呢。” 惠妃拿了萧明宸得的那个荷包:“我瞧着不错啊,你可别谦虚了。你这绣样子倒是有趣。” 慕容薇倒也闻弦歌知雅意,送上八色荷包,花样子俱都不同。 “娘娘是不知道,我的手艺实在一般,那回绣个鸳鸯,奶娘一瞧,笑着说,这肥鸭绣得不错。可把媳妇羞得没脸见人了。” 惠妃笑声连连,“唉哟,你呀,不行了,我肚子都笑疼了。你不是真把鸳鸯绣成水鸭了吧?” 慕容薇哀怨地说:“可不是呢。后来奶娘见我的手艺实在惨不忍睹,说是让我绣最简单的,我就画了些线线条条的。这些样子可还是奶娘绣的呢。” 惠妃仔细瞅了:“不错,你那个奶娘绣工倒是极好的。不过这也算不得什么,像本宫以前在娘家的时候,还不是不喜欢针线,这手艺可比你好不到哪儿去呢。你是做王妃的,这些针线上的活,让别人做就行了,你想个花样子让人做也就是了。” 萧明宸笑嘻嘻地说:“哎呀这回我可不敢问二嫂要荷包了。” 三人吃吃点心,说笑着过了半个时辰,萧明睿才回来。 见惠妃跟慕容薇在讨论绣什么花样子做绣屏好看,慕容薇说着:“我也就会画个样子了,王爷还说让我给他做荷包,可不是为难死媳妇了?” 萧明睿听了这话,道:“还能多难看?一早过来时她便说是丑媳妇要见公婆了,心中一直忐忑不安呢,这不现在都跟惠母妃诉起苦来了。” 惠妃掩唇笑了起来,道:“你这孩子,可真是有趣,本宫可不是恶婆婆,瞧瞧这小模样,怎么会是丑媳妇?” 一旁宫女机灵地说着赞美的话:“就是,娘娘的儿媳妇可是像您一样美呢。” 惠妃嗔道:“我这可都是昨日黄花了,眼前这才是一朵鲜花呢。” “怎么会呢,娘娘是盛放的牡丹,儿媳只是一朵花骨朵,可比不得娘娘的国色天香呢。”慕容薇道:“女人可是到了娘娘这个年纪才最美呢。” “瞧瞧这张小嘴,行了,可不是又要多讨我的赏吧?”惠妃笑骂道。 “母妃您太偏心啦,有了二嫂就不疼儿子了,儿子可不干了。”萧明宸笑闹道。 萧明睿在一边含笑看着,不时插一句话。 不过看向慕容薇时,那神情似很不对劲。 慕容薇被他看得莫名其妙,吃罢了午饭,从宫里出来,上了象辂,萧明睿忽然问:“你送大哥的荷包?” 慕容薇连忙道:“不就是昨晚闹洞房的时候,叔伯们都送了。” 萧明睿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哦,两只卷毛狗?” 慕容薇差点噎着,眼帘低垂,“是啊,他不是属狗的嘛。” 萧明睿气道:“你是说我和大哥都是卷毛狗吗,狗咬狗一嘴毛?嗯,是不是呀,我的小王妃,你胆子可真大了啊!敢影射我们兄弟了?” 慕容薇眨巴着眼睛,“怎么会呢,王爷误会了。就是个简单的样子。王爷不觉得齐王特别适合这个吗?多可爱呀。” 萧明睿好气又好笑地上前在她唇上咬了一口,一想又乐了。 可不是,像个卷毛狗似的,平时看着乖巧,疯起来逮谁咬谁。 “哼,就你聪明了?以后不准再送这种东西了。”萧明睿不满地说:“夫君还没有呢,你倒好,兄弟们都有了我还没有。” 就知道他小心眼记着这个。 慕容薇连忙道:“那些都是别人做的,我给你的是我亲手做的。” 萧明睿这才满意了。 他揽着慕容薇靠在罗汉榻上,眸光带了几分正经:“以后注意些,不要留话柄给人。” 慕容薇听了也正色道:“是,这回是我有些过了。谁让他总是找我麻烦呢,我气不过,总得找回场子吧。” 萧明睿嘴角含笑:“难怪孔子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得罪了你,怕是要被你惦记一辈子了。” “我是女子,可不是圣人,哪能做到以德报怨?” 萧明睿想了想:“此事说到底是我跟大哥的事。我不想把你牵扯进男人的争斗中,你只要好好地当我的妻子就行了,外面的事情我自会处理好的。” 她耸耸肩:“我可没兴趣掺和你们兄弟的那些事儿。我啊,只是私人恩怨嘛。” 萧明睿正要说话,外面忽然有人禀报:“王爷,靖王府的二公子拦了轿子,说有话跟您说。” “萧景澜?”他乌黑的瞳眸微闪了闪,看到慕容薇明显有些僵硬的表情,哼了一声。 慕容薇略带几分尴尬地说:“我跟他没什么的。” 萧明睿心中泛酸,真会没什么? 在他放弃她的那段时间,他可不认为萧景澜没采取什么手段过。 她应该是明白萧景澜的心思的吧? 虽说他后来先下手为强,可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沉声道:“让他过来吧。” 他倒要瞧瞧萧景澜要说什么。 帘子卷了起来,萧景澜骑着马,此刻到了近前,从马上一跃而下。 数月未见,他似乎清减了许多,身上的浅蓝色素面道袍更显得他好似要羽化登仙似的。 美若芝兰的脸上,容颜有些憔悴,一双星眸更是黯然失色。 ---二更完毕o(n_n)o~求花花哦。那啥,查了《明会典》,王妃戴的是九翟双凤冠,不是四凤,四凤应该只有皇后和太子妃才能戴……更正一下。 后悔也来不及了(3000+) 后悔也来不及了(3000+) 慕容薇心中一酸,那个少年,初见时,是那般光风霁月的一个人,站在人群中便夺去所有人的目光。 他本该是嬉笑怒骂肆意潇洒之人,这样的黯然不该出现在他身上。 “景澜见过王爷和——王妃,恭祝二位新婚之喜。”看到慕容薇的时候,他眸光深深在她身上停驻了许久,才干涩地说完这句话。 萧明睿敏锐地察觉到他的视线,带着几分恼怒地挡住了他的目光,冷冷道:“景澜大街上拦阻本王,倒不知有何要事。” 萧景澜略带几分了然地看着萧明睿那刻意的表情,自嘲道:“王爷无需如此,景澜若是想对王妃不利也不会等到今天了。既然她选择的是你,我又会说什么?” 慕容薇推开了萧明睿,看向萧景澜:“谢谢你的祝福。不管以前我们如何,但如今我已经是洛王妃了。我也希望你能早日放下心结,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萧景澜苦笑道:“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说罢,看向萧明睿道:“王爷,是你先下手为强,得到了她。你很幸运,能得到她的垂青。我只希望你好好对她,不要让她伤心难过。如若不然,我会好好替她报答殿下你。” 那神情如此坚决,更带着一种挑衅。 像是在告诉他,如果他不好好对慕容薇,他就会把她抢走一样。 萧明睿眸光冰冷,这番话等于威胁了,更是让他心中气恼。 这话是什么意思,好像他注定会负了她! “你没有这个机会。”他凤眸微挑,熠熠生辉,又满身是无与伦比的自信:“她是我的妻子,永远都是,更不用劳君关心我的王妃!” 萧景澜微微一笑:“那便好。这人生也无甚趣味,说不准那日我便出家当了道士去。王妃,但愿你永远幸福。萧景澜不是你的良配,我希望你找到的是你的良配。” 说罢,他翻身上马,倏忽离去。 像一阵风般,带走了落叶,不留下任何痕迹。 慕容薇怔忪地看着那个潇潇而去的潇洒背影,一时不知魂梦几何。 萧明睿见她目光游离,下令仪仗前行之后,轻哼了一声。 “怎么,你舍不得他了?” 慕容薇愣了下,看到面前那个素来好似风云变幻我自岿然不动的男人,此刻却眸光深沉,一张俊脸伴着,嘴唇抿得死紧,那眼神好似欲择人而噬的猛虎。 她忍不住心里窃笑。 这男人吃起醋来,也颇有意思嘛。 她满脸怅然地说:“难道他真会当了道士不成?真是可惜了。” 萧明睿铁拳紧握,见她那副为萧景澜可惜怅然的表情,这妒火就一阵阵地往上窜。 “可惜,呵……”他气道:“你已经嫁给我了,后悔也来不及了!” 慕容薇满脸诧异地看着他:“说什么呢,我是说,他那么个貌比潘安的人,出家了,那天下的女儿家岂不是损失大了?那不是很可惜吗?” 萧明睿见她的表情不似作伪,表情才好了一些。 “本王还以为你是可惜没跟他在一起呢。” 慕容薇眨眨眼:“其实他真的挺不错的,起码,他没有殿下这些女人。” 萧明睿顿时英雄气短。 他还能说什么。 他们两人相遇的时间太晚,即便相逢恨晚,也不能改变过去曾经的事实。 萧明睿叹了口气,刚刚的妒意和怒火都消失了。 萧景澜说起来也是个痴情种子,他嫉妒他能全心全意地爱着慕容薇,可以不顾其他。 可是他,却还有这样那样的顾虑。 生于皇家,他不能表现太过自己的喜好。 更不想把她推到风口浪尖上。 之所以留着那些女人,也有这些原因。 也是不希望她被有心人说成了妒妇,坏了她的名声。 他可是知道,他的那些个兄弟们都不是个善茬。 到了“薇儿,过去的事情我不能改变,但我答应的就会做到。”他垂眸凝视着她,目光执着:“我心里,只有你。” 慕容薇微微一笑:“你知道我不喜欢背叛。只要君不负我,我必不负如来不负卿。只有件事——” “什么?” “你也知道,等我回了王府,这王府里管家的事还是得交给我,到时候你那些女人若是对我怎样,我该如何做?” 萧明睿敛眸,“该如何便如何,我留着她们也不过是挡箭牌。” 慕容薇怔了一下,她也是聪明人,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 心里明白这个男人为她所做的一切,一阵柔情蜜意,笑道:“既如此,我也不是个歹毒之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十倍还之。” “原来我的小王妃,还是个快意恩仇之人。”他微微一笑,揽着她在怀中,亲昵地吻着她的面颊:“你放手做吧,我知道你一直是个有分寸的人。” 府里的几个女人什么性子他也了解,毕竟服侍过他,怎么说他也不是刻薄寡恩之人。 只要她们安安分分的,他不介意让她们享受荣华富贵。 可若是起了那不该有的心思,甚至伸手到他心爱的女人这儿,那么那些情分也就不存在了。 慕容薇笑了笑,既然得了他的允许,她对怎么安置他那些个侍妾,也就有了主张。 她的确不是个狠毒的人,只要她们安分点,她是可以当她们是空气来无视的。 若是不知好歹,她慕容薇又岂是个吃素的? 到时候也别以为萧明睿会帮她们。 他既然给了他允许,怎么在他的底线内搞定,那就是她的事了。 “我本来就是个爱憎分明的人呢。”慕容薇哼哼两声:“所以呢,王爷以后一定不能欺负我。不然妾身可是会报复回来的。” 萧明睿看她故意装出凶悍的表情,偏偏那张清丽娇媚的小脸鼓鼓的,倒像个小包子,忍不住上前封住她的小嘴。 等两人回到了王府,慕容薇也累了,正好午睡。 睡到半个时辰醒了,香桃捧了些点心来。 “王妃要不要用些点心?这天儿正是容易发困呢。” 慕容薇打了个哈欠,这猛然到了陌生的地方,的确是有些不习惯。 起身走到雕花缠枝如意窠凤轩窗前,慕容薇看着屋外的景致。 王府占地颇广,按祖制所建的王府赫然是缩小版的禁宫。 王府有宫墙,开四门,正前门过后依次为端礼门、承运门、承运殿、崇信门、存心殿、寝宫、广智门(后宰门);东边轴线由南向北依次为六局、世子所、清暑殿、宗庙、东三所、后殿等;西边轴线,先进入戟门,右有社稷坛,左有风云雷雨山川坛,六局,典膳所,过穿廊为书堂谨德殿及西三所等。此外,府内还设有审理所、典膳所、奉祠所、典宝所、纪善所、良医所、典仪所、工正所、仪卫司等为王府服务的机构。 标准的前寝后朝,虽然说王府建的时候都按主人的意愿增加了很多假山流水的风景,也不是完全按制所建,但基本上各家王府都是这个布置。 萧明睿平日是歇息在宫门内的寝宫的。宫门三间,厢房一十间。前寝宫五间,穿堂七间。后寝宫五间,周围廊房六十间。宫后门三间。盝顶房一间。 地方不小,像一个巨大的四合院,周围的廊坊合成了一个大院子,里面再有大大小小的院子。 所谓的宫殿五间不过是招待客人,布置了一个书房的正堂,前后二重,进深三间,过了穿堂还有后殿,俨然一个四合院,周围再有穿堂,抄手游廊,厢房,花园叠石,荷塘花圃,更显得深幽。 这儿是萧明睿住的地方,他以前常常都是歇在这儿,起名存心院。 从存心院沿着穿堂往北,便是慕容薇住的地方。 这儿同样是五间正殿,中间正堂,两边东次间和西次间各做了宴息处和书房。 再进去过了穿堂前方铺着青石板的长道,道旁西边是一片湘妃竹,泪痕斑斑,东边种了大片的花圃,牡丹盛放,海棠妖娆。 过了穿堂东西两边抄手游廊一路往前是一座大院子。 东边本来也有个院子,是原来萧明睿的原配朱氏住的地方,是名清荷院,因为朱氏喜欢荷花便住在那里,在她去世后被改建了佛堂。 ---第一更o(n_n)o~今天虽然还是两更,但是明天大图会多更点,亲们记得给点花花,思思好努力多更哦。 王府内事(二更) 王府内事(二更) 慕容薇被指婚后,萧明睿就让人改建了院子,重新规划建造,一切都是焕然一新的。 萧明睿提了名字,院门上的牌匾上书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天香苑。 天香苑风景甚佳,慕容薇住的地方五间,除此之外还有两旁的耳房退步,门房,穿堂,廊房,顶房,工作间,小厨房,后罩房,针线房,等等,加起来也是一个大院子了。 慕容薇眼前便能看到一大片盛放的牡丹花。 她出了房间,沿着碎石小道朝前走去,牡丹花盛放开来,当真是天姿国色,花开富贵。 前面绕过假山,摆了个葡萄架子,下面放着前朝的雕花鱼龙纹石台石凳。葡萄架子旁种了几株桂花树。 东边种了些大肚竹,夫妻竹,三五成群,过了月洞门恰有个夹道,直接通往萧明睿的院子。 从这夹道去找他,或者他过来倒是方便得紧。 这儿的门平日都是锁着的。 竹林小道过后是个绿瓦红亭,亭子旁种了些西府海棠。 这些都是慕容薇喜欢的。 整个园子也算布置得当,清幽宜人。 慕容薇倒是颇喜欢这里的环境。 “小姐,这儿可比咱们原来的那个院子大多了。王府可真大啊,奴婢差点没迷路了呢。”香桃泡了枸杞菊花茶来。 慕容薇慢条斯理地品着:“我也没怎么瞧过这里,听说这附近还有个清暑殿,夏天住进去大概比这里凉快。” “是啊,小姐可以让王爷带您转转这里嘛。还有啊,这王府里好多属官,什么事好像都被他们做了。小姐能管的来吗?奴婢瞧着打怵呢。” 慕容薇笑道:“怎么,咱们的香桃也害怕了,你可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吗?” 郑嬷嬷这时过来了,“回王妃,王府里的几个侍妾和姨娘过来想拜见王妃。” 慕容薇挑眉。 这会见什么见。 “告诉她们,王爷说了,明日再来吧。今日本王妃也累了,就不见她们了。” 郑嬷嬷点头:“正是此理,也该是早上拜见王妃,给王妃敬茶才是。” 慕容薇有些神情恹恹的,她才没什么兴趣见他的女人呢。 最好她们安分点。 若是她们不安分,她也不介意让生活来点色彩,这人生太无聊也是无甚趣味。 郑嬷嬷看她表情,知道她心中不喜,遂不多提,只笑道:“时候不早了,王妃要不要让人准备晚膳?” 慕容薇想了下,萧明睿去存心殿会客去了,这时候也是不早了,准备准备正好晚膳。 想了想,“这府里的膳食都是典膳所准备的吧?” “是的,王妃,按制是典膳所掌府里的祭祀和宾客王爷王妃的饮食。有典膳正、副两人。按规矩,他们按照各位主子的月例制定了菜谱,每日大厨房便会按此准备,采买的人也按此进货。” “小厨房呢?” “那些侍妾姨娘没资格有小厨房,只有王爷王妃您才有。每月从月例扣钱,若是超了,就得自己拿钱补进去了。除了您二位,还有王爷请的门客李济山先生那,也是待遇颇好,备了个小厨房,听说王爷经常跟那位先生谈论事情。” 慕容薇看了眼郑嬷嬷,她倒是能干,这么短的时间摸清了这么多的事情。 怪不得祖母能相中她,想来也是个有本事的。 这样最好,有一个从宫里出来懂得规矩礼法,王府中事的,确实方便些。 “可有厨房的菜单?” 绿儿仍旧管着慕容薇的首饰嫁妆,香桃现在是管着屋里洒扫和吃食,香玉给她帮忙当副手,而绿芍则跟着绿儿做事,冬雨则跟月姑和郑嬷嬷忙院子里外人事,管了钱粮发放。其他春夏秋冬四个大丫鬟慕容薇暂时还不知道她们有什么本事,暂时只是跑腿做些杂事罢了。 至于她带来的偎红倚翠二女,慕容薇直接让她们做三等丫鬟,专门管洒扫和院子里的花草树木。 她是没兴趣看那两个女人有机会接触她房里的事。 毕竟是嫡母送的人,总不好不给半点面子。 香桃点了点头:“中午奴婢就收到典膳所让人送来的单子了,说是请王妃点菜,他们好列每日的菜谱。” 说罢唤了香玉去取来单子。 慕容薇拿了一看,皱了皱眉:“这菜色也太过油腻了些。” 就这样的菜每日吃着,怎么也吃够了,而且也对身体不好。 “可不是呢,王妃要不要叫典膳所的人过来见见?” 慕容薇想了下:“暂时不用,我先想个章程,这几日暂时都在小厨房做吧,按我平日在家的膳单做了。” 郑嬷嬷听了,便知道慕容薇是要准备章程重新调整典膳所的食单了。 新官上任三把火,慕容薇这三把火能不能烧好,烧旺那还是个问题。 她当然不能看着她吃亏了。 “奴婢有句话,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嬷嬷但说无妨。” 郑嬷嬷淡淡地说:“王妃新至此地,不妨先静观其变。” 慕容薇怔了怔,思量片刻,随即笑了起来。 看了郑嬷嬷一眼,她笑道:“本妃可不是人生地不熟的,人还没认清呢。” 静观其变也好,萧规曹随,谁也挑不出什么错来。 当然如果有那蠢蠢欲动的,指不定按耐不住自己跳了出来。 人只要一着急就容易犯错。 犯了错总是能找到把柄,到时候也好顺理成章地换了天下。 “大厨房的单子香桃你跟香玉定了拿我瞧瞧,你们也商议商议有什么好法子把厨房的菜变得更好吃。想好了有赏。” 慕容薇起身回了房间。 进了门打磨得光华的金色砖面上铺着大红的鸾鸟朝凤窠莲花纹五福地毯,对面一个黄花梨灵芝福寿卷草纹万字不断头翘头案,上面摆放着花开富贵白金盘,乘着宝光珍珠珊瑚树,并瓶炉三事。供奉着羊脂玉的观音像,一对鸳鸯铜鎏金的香炉。 紫色花开并蒂莲色彩鲜艳的承尘下,西边紫檀木的落地罩上悬挂着大红色百婴嬉戏软烟罗,次间里放置着满月状多宝阁,摆放着各式古董。 有皇后和皇帝以及惠妃赏赐的,还有她从家里带来陪嫁的一些东西。 唐开元的玉净瓶,皇后赏的缅甸帝王绿玉佛,金镶玉珐琅的景泰蓝梅瓶…… 这里暂时做了宴息处,摆放了一些书籍,中间还放了黄花梨海水纹书案和文房四宝。 东边用紫檀嵌染牙广韵十二府槅扇隔开了,中间四扇开着,露出格挡了东次间和东梢间的紫檀嵌象牙螺钿牡丹凤纹玻璃屏风。 那金色的玻璃种大红色牡丹绽放,色彩绚烂之极,西次间也放置了博古架,摆放着一些珍玩器具,放了几把黑檀的玫瑰椅,各设了黑檀描金海棠方桌,摆放着官窑茶具。 绕过屏风墙边摆放几个高几,上面放置着青白瓷的描金鸾鸟大花瓶,屋中的梳妆台,盆架,衣架,金丝楠包角香樟木的衣柜一排放了,加上金镶玉包角螺钿立柜和紫檀八仙八宝顶柜等,整个屋子显得富丽堂皇,大红的纱帐伴着大红的霞影纱帘子,越显得一种新婚的喜气。 慕容薇道东次间书案那写了几个菜单子,道:“晚上问王爷过来不过来吃饭?过来的话让小厨房加这些菜,不过来就随便按我平时吃的。” 香桃应了,下去吩咐人准备了。 慕容薇看了看一旁的郑嬷嬷,“厨房的人可靠吗?” 郑嬷嬷道:“是王爷亲自挑选的,您小厨房的管事妈妈刘东家的是王爷奶娘家的人,想是可靠。” 慕容薇颔首。 厨房不比别的地方,是很重要,萧明睿肯定十分重视,典膳所和大厨房肯定都是他安排的人。不然的话,要是人家在厨房动了手脚,那可是要命的事。 所以这儿她倒是还算放心,只是厨房那以后肯定要有她自己的人才行,这府里还是要慢慢经营的。 现在很多事情她还没有搞清楚。 “麻烦嬷嬷和月姑帮我打探清楚这府里的事情。” 郑嬷嬷连忙道:“不敢,王妃客气了,奴婢是您的下人,自然要为主子做事了。” 慕容薇笑道:“嬷嬷不必客气,听说你儿子今年也十二岁了吧,正在读书?” ---二更完毕……撒花,求个花花哦。明天思思会多更点。这两章主要描写下环境啥的,王府很复杂啊…… 上善若水(第一更) 上善若水(第一更) 郑嬷嬷眼睛闪了闪:“那孩子,也是个笨的,只是跟着先生读写书罢了。” 慕容薇是知道这时候读书花钱的厉害的。 像郑嬷嬷这样的一个女人,没有丈夫,光靠自己想要供儿子读书,那不知道有多难。 她自己虽然卖为奴籍,儿子却是没有,仍然可以读书科举。 “也难得那孩子有上进的心思,嬷嬷也是个明白人,我也不跟你说什么暗话了。好好帮我做事,你儿子将来读书的钱自然没问题,而且前程也可以安排。” 慕容薇淡淡道,除非那孩子真的连个秀才都考不中,那也还能捐个官呢。 郑嬷嬷自然不怀疑这一点,之所以她忙里忙外,为的也不过就是儿子。 现在慕容薇肯这么说,她也没有什么理由反对。 而且她已经跟了慕容薇,当然不可能再背弃她。 要是那样,别说是慕容薇了,就是慕容家族也不可能放过她。 “多谢王妃了,奴婢一定尽力为王妃做事。” 她规规矩矩地在慕容薇面前磕了三个头。 “好了,就起来吧,祖母把你选给你我,自然也是极为看重你的。” 爱春在西次间外停了下来:“回禀王妃,刚刚王爷传了话来,说晚上过来用膳。” “嗯,你帮着香桃准备吧。” 慕容薇打发了郑嬷嬷下去,房里还留着两个丫鬟知夏和清秋侍候在门旁。 慕容薇想起自己先前房里摆地那副墨宝,让绿儿去库房里找了出来。 等萧明睿道天香苑时,晚霞已经洒满了天际,一进门就看到慕容薇在指挥丫鬟把那幅墨宝挂在西梢间她的书屋里面。 次间里摆了黄花梨的圆桌和圈椅,晚饭就在这里摆。 这时晚膳还没做好,萧明睿进来时,丫鬟们连忙向他见礼。 “薇儿在做什么?”他踏进西梢间,抬头看着慕容薇墙上挂的那装裱的横幅。 “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仞无欲则刚。” 萧明睿一见那字顿时眼睛爆出一团精光,喃喃念着这两句名言。 慕容薇笑道:“没做什么,把这横幅挂上。” 萧明睿看向她,眸光炯炯有神,上前挥退了丫鬟们,走到这牌匾前看着:“薇儿,这幅字,是你写的?想不到我的小王妃还有这等胸襟。” 慕容薇知道他误会了,连忙道:“我可没有这等胸襟,这是别人说的。” 萧明睿感兴趣地问:“哦?是何人所说?此人当有大智慧和胸襟,定是个不凡之人。” 他显然有延揽之意。 慕容薇无奈,这上哪跟他说林则徐啊? 这可是林则徐的名言,这里也没林则徐此人啊。 “是一位林则徐先生所说。” 萧明睿高兴道:“他在何处,跟慕容家相识吗?” “那位先生已经去世了,是我偶然遇到的。” 萧明睿很是失望,叹道:“可惜了,竟无缘相见。如此之人竟没有听说过。” “林老先生闲云野鹤,王爷没听过也是正常。”慕容薇松了口气,总算是把这茬圆过去了。 萧明睿叹道:“这句无欲则刚说得是最好。无欲无求,心自无限大,无限包容一切。” 慕容薇想起萧明睿的事,灵机一动,道:“老先生还说过一句话,说古人言,上善若水,水利万物而不争,争是不争,不争是争。” 当年看雍正王朝,慕容薇觉得这八个字是最妙,就是萧明睿现在也能用得着。 起码人家雍正争到了皇位。 虽说萧明睿的情形跟他们不同,但也是中宫无子,如今几龙夺嫡。 萧明睿一震,“争是不争,不争是争?好,妙啊,太妙了!” 他在屋中走来走去,忽然眸光炯亮地拉着慕容薇的手道:“跟我来!” 慕容薇不知道他要干嘛,便被他拉着出了屋,从月洞门那处了夹道。 “王爷这是要带我去哪啊?” 萧明睿笑道:“到存心院,见个人。” 慕容薇心中诧异,但见他如此激动,显然是刚刚那些话对他触动很大。 到了存心院,慕容薇跟他进了大殿,在书房坐下。 “去请李先生来。”他吩咐苏德。 慕容薇笑道:“王爷就是要让我见李济山先生吗?听说他是你的得意谋士。” 萧明睿捏了捏她俏鼻,“我瞧着薇儿才是我最好的谋士呢。你那番话说得确实好。” 慕容薇摇头,眨眨眼:“人家可没兴趣做你的谋士,难道你不要我做你的妻子了?我可不懂你们男人的那些事儿。” 萧明睿笑了起来,知道这丫头其实十分聪明,她不是不懂,只是不想让他觉得她过于关心政事吧。 这样也好,他并没有打算让妻子卷进男人的纷争中。 她是他的宝贝,是他一个人的宝。 “你永远都是萧明睿的妻子。”他在她唇上轻轻一吻。 不过片刻,李济山来了。 见慕容薇也在,他略带一丝诧异,随即不着痕迹地打量着面前的少女。 “草民见过王爷和王妃。”李济山不卑不亢地拱手道了个礼。 萧明睿虚扶一把:“先生不必客气,这位是本王的王妃,先生应是第一次见到。” 慕容薇行了半礼:“一直听说李先生是王爷的心腹谋士,妾身这厢有礼了。” 李济山侧身道了句不敢,连忙道:“王妃实在是愧煞李某了。” 慕容薇风趣地道:“先生客气了,王爷一向礼贤下士,妾身怎么也得夫唱妇随不是?” 萧明睿好笑道:“若真是如此,那本王倒要好好谢谢王妃才是。” 李济山一双精光内敛的眼睛看向慕容薇,“王妃是个有福之人呢,李某不才,也懂些面相之术,看王妃却是个不同凡响之人。” 慕容薇汗颜道:“先生谬赞了。王爷,妾身听说先生是从西北来的,不知道家人是否也接来京城了?” “还没有,先生妻子已逝,长子成年,和次子都留在老家。” 慕容薇点了点头:“既然如此,不如把先生的家眷也接来京城吧。先生一人留在京中想是也思念家人,西北路远,常年不得相见,李家公子怕也想侍奉父亲左右。” 李济山忙道:“犬子留在家中照应家业,多谢王妃关心了。” 萧明睿却心中一动,道:“先生不如把次子和幼子接来,如此也好照顾他们的学业。将来入朝却也方便。” 李济山听得也有些心动,长子不善读书,次子和幼子却是不错。这次他本来也是打前站,想站稳后再接他们过来。 “如此便有劳王爷了。” 萧明睿点头:“回头本王便让人去西北接人。” 慕容薇看他们男人在这,想是有话要谈,便道:“妾身还是回去准备晚膳吧,王爷和先生先谈着。” 说罢便退下了。 萧明睿应了声,“晚上我过去吃。” 待慕容薇退下了,李济山拱手道:“恭喜王爷得此良妻。王妃天庭饱满,人中深厚,福骨贯顶,看其面相,定是五福俱全,福寿无双的长寿之人。” 慕容薇心情颇好地说:“请济山来,却不是为了此事。方才我在王妃那瞧见一副字……” 两人谈论了什么,慕容薇是不知道的。 她回了天香苑里,问了小厨房准备得怎么样,估计萧明睿要跟李济山多谈一会,便让人缓缓再做。 果然,到了天将黑的时候,萧明睿才来天香苑。 ----第一更,今天大图本来想早更的,昨晚就停电到上午才来电。悲催啊。先更一章。今天起码四章。o(n_n)o谢谢大家支持,o(n_n)o~——-———————————————————————————————————— 散步(第二更) 散步(第二更) 慕容薇见他心情颇好,满脸春风,知道他方才定是跟李济山确定了什么策略。 如此才心情颇佳。 慕容薇吩咐人准备晚膳,倒了杯茶给他:“王爷今个倒真是春风满面呢。” 萧明睿拉着她的手,调侃道:“新婚之喜,本王不该高兴吗?” 慕容薇美目流动,嗔道:“人家说的不是这个。” 萧明睿大笑起来,声音洪亮,震得慕容薇忙捂住耳朵,“王爷!” 萧明睿好笑地捉住她的小手:“你这丫头竟会作怪。” “谁让你笑那么大声,可没震聋耳朵。” 萧明睿笑吟吟地搂住她,慕容薇连忙推他:“丫鬟都还在呢,讨厌!” 萧明睿打眼一看,那些丫鬟都很识相地站在侧间外面,低着头哪敢看他们? 知道她脸皮薄,他笑道:“现在先放过你,晚上再说。” 慕容薇顿时脸颊爆红,睨了他一眼。 香桃在门口回道:“王妃,晚膳已备好了。” 慕容薇连忙道:“上菜吧,时候不早了,王爷定是饿了。” 丫鬟们鱼龙而入,冷菜热菜按规矩放了。 萧明睿给面子地吃了不少,“以后看来我是有口福了,这里的厨娘怎么比我院子里的做菜好吃?” “是我给了她们几个单子让她们做的。都是我在家里常吃的。” 待人收拾了餐盘,她拉着他起来:“王爷陪我走走吧,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 萧明睿宠溺地刮刮她的俏鼻,惹来她一阵娇嗔:“鼻子再刮就变矮了,本来就不算高呢。” 他好笑地牵着她的手出了房门,沿着碎石铺地小道在月光下漫步。 满园的花香,夜色中小虫在草丛中不停地叫唤着。 当此夜清辉满园,月色如银辉乍泄,似给这人间披上了一层轻纱。 两人在葡萄树下坐下,晚风徐徐,好不醉人。 天气虽已经开始炎热起来,但到了傍晚却是温度适宜,不高不低。 葡萄架上的葡萄已经打了纽,看来过些月份,大抵也许能吃到葡萄也说不准。 慕容薇看这着良辰美景,此刻心情也颇为愉快。 香玉捧了个银质雕花茶壶来,倒了两杯茶。 “这是陈皮山楂茶,饭后喝了消食的。”慕容薇端起来慢条斯理地喝着那酸酸甜甜的茶汤,好不自在。 萧明睿感慨地说:“还是娘子会享受,这小日子过得比本王还精彩。看来本王真是娶了个贤妻呢。” “我也不过是讲究养身罢了,王爷也读过医书,自然明白这个。人生在世,不管是赚钱还是做官,不过是为了过更加有品位的生活。若是本末颠倒,却是无趣了。” 她起身摘了朵淡粉的四季海棠在指间把玩,莹白的手指间粉色海棠花层层叠叠,美人如花,相映成趣。 月下她身上桃红色云霞凤文妆花纱衫裙随风飘摇,乌发随意挽起,簪了朵玉簪花镶红蓝宝石簪子,俏脸红润,乌黑的明眸闪亮,透着一分怡然自得。 仿佛随时能飘摇而去的仙子一般。 萧明睿心中一悸,伸手拦过她在身边,抢过她手中的海棠,插在她发间。 “人比花娇。娘子确实是个聪明人,倒是为夫的着相了。” 她说的他何尝不明白,只是很多时候都是身不由己罢了。 慕容薇浅笑嫣然:“说那些烦人的干什么?还没谢谢夫君给我弄的院子呢,我很喜欢。” 萧明睿目光灼灼,:“那薇儿打算怎么谢我?” 慕容薇低声道:“咱们回屋里去吧?” 萧明睿心头一热,猛然拦腰抱起她。 慕容薇吃了一惊,连忙搂住她颈项,急道:“王爷,快放我下来,这么多人看着呢。” 她可不想接受别人那奇怪的目光洗礼。 萧明睿霸道地说:“本王抱自己的王妃,谁敢多说?” 说罢他便直接大步朝前走去。 院子里侍立的丫鬟太监纷纷吃惊地看去,随即低下头。 慕容薇臊得连忙把脸埋进他怀里,怎么也不肯抬头了。 萧明睿低低地笑,抱她转进了新房。 慕容薇气息不稳地说:“还,还没沐浴呢。” 新房里面开了个耳房做了净房,地方也颇大,各分了两间,萧明睿直接道:“一起洗。” 慕容薇捶了他一拳,美目含嗔:“萧明睿!” 他笑泠泠地抱着她进了净房,目光在她身上扫过:“我们是夫妻,有什么可害臊的,以后你可要习惯这些。” 不知道过了多久,沐浴过后,萧明睿抱起浑身酥软的娇妻,扯了屏风上的大西洋巾裹在她身上,自己随便穿了中衣就出来了。 外面早就没人侍候了,萧明睿将她放在拔步床中,看她娇颜醉人般的酡红,爱怜地轻吻着。 慕容薇微微睁开眼睛,湿漉漉的眼睛像小鹿一般纯真惑人。 “王爷,我拿给你做的衣服看吧。”她有些慌地说。 “我现在不想瞧了,明天再看。今天白天你胆子不是很大吗现在若不还回来,本王岂不夫纲不振?” 慕容薇举手求饶道:“不要了,好夫君你饶了我吧!” 萧明睿挑眉,眼睛亮亮的,道:“你这会倒是求饶了?别喊什么王爷了,太见外了,喊我的名字。” “萧明睿?”慕容薇瞪眼看他。 “就会连名带姓叫我,嗯?” 慕容薇苦恼地皱了皱眉,想了想,恶作剧般揽着他的肩:“好哥哥,你就饶了我吧,人家不敢了……” 萧明睿顿了一下,眼神深幽地看着她:“好丫头,你从哪学来的,嗯?” 慕容薇笑吟吟地哼了一声:“书上看的。” 萧明睿无语地瞪着她,这丫头还真是让他无话可说呢。 “你胆儿不小啊,竟敢看禁书?”萧明睿轻轻拍了拍她的小屁股。 慕容薇哼哼一声:“人家娘给的嘛,女儿家出嫁不是都有这个?娘说这是夫妻敦伦嘛。” “书上教你这个?再喊一声听听?嗯?” 慕容薇瞪了他一眼,这厮真不嫌肉麻。 她自己都嫌肉麻呢。 “不喊,我才不喊呢。肉麻死了。” “乖,喊一声听听。” 慕容薇傲娇了半天,半晌才娇娇怯怯地喊道:“睿哥哥……好夫君……” —————————————————————— —————————————————————————————— 这屋中是一片温情,外面丫头婆子早就听到了,躲了开去。 月姑满脸是笑:“王爷看来真的很爱重小姐呢。” 郑嬷嬷低头记着什么,“要不然怎么会娶了小姐?那自然是因为王爷爱重小姐了。” 月姑感慨道:“小姐是个好姑娘,王爷有福气。” 郑嬷嬷说道:“明儿个还得帮王妃管好事呢,那些个姨娘怕也不是个省事的。我看明儿个真的仔细瞧着。” “哼,她们最好听话些。否则,有的是法子收拾她们。” 月姑阴沉地想着,“小姐一定得早点生下嫡长子才行,不然这地位终究不稳。要知道现在可是很多人盯着她呢。王妃也不是好做的啊。” 她最担心的也是这个,慕容薇的年纪还小,不宜生子。 她曾经跟慕容薇提过,她自己说知道的。 也不知道她知道不知道怎么避孕? ----第二更,还有两更哦。今天四更。最后一天啦,有月票的给月票,有鲜花的给鲜花哦。 ---—————————————————————— —————————————————————————————— —————————————————————————— 妻妾见面(第三更) 妻妾见面(第三更) “偎红,难道你就甘心这么当个扫地丫头?”倚翠恨恨地坐在凳子上,此刻她脸上可没有什么娇美的样子,满脸愤恨,好似夜叉,她嫌恶地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越发觉得窒闷。 “咱们从小都没吃过这苦呢。太过分了!” 偎红瞪了她一眼:“你想怎的,三小姐这是防着咱们呢,她跟夫人关系向来不好,怎么可能放着自己的人不用,用咱们当通房?” 偎红生得含羞带怯,娇娇弱弱,倚翠生得妩媚艳丽。 两种类型,都有吸引男人的本钱。 此刻两人聚在一处,议论起来。 偎红眨了眨眼睛,“你没瞧见吗,王爷可是很疼爱三小姐呢。晚上那会在院子里,你不是没瞧见?” 倚翠绞着帕子,挑眉:“不过是贪新鲜罢了,男人不都这样?我就不信了,还没有不喜欢女人的男人?只要王爷经过院子,总有机会让他注意到我的。” 倚翠摸了摸娇嫩的脸蛋,她自认身材一流,脸蛋也是一流,再加上会勾人,男人怎么挡得住? 小姐那种大家闺秀,懂什么情趣? 王爷定很快就厌了她。 倚翠想到洛王俊美高挺的模样,心中怦怦跳,幻想着将来得了宠成了姨娘,那才是风光无限呢。 偎红冷冷扫了她一眼,心想这蠢女人估计也只会用那些跌倒***的手段,就她这种脑子,也就只能一时做个宠物,等王爷烦了,定是会厌了她。 自己可是懂风花雪月诗歌唱词的,这样的男人才会喜欢呢。 当然,她不会在小姐新婚的时候就赶着去挑衅,那不是找死吗? 王爷也不会看上的。 她要等,规规矩矩的,好好奉承小姐,显出自己的忠心,等小姐需要人固宠的时候,肯定会找她的。 就是小姐没找她,她只要奉承了小姐,就有机会进二等丫鬟,那就容易服侍王爷了。 二人各怀鬼胎,心思各异。 一个个心里只想着怎么勾了男主人一步登天,飞上枝头变凤凰。 ---- 第二天早上,慕容薇朦朦胧胧睁开眼睛,朝外摸了摸,萧明睿已经起来了。 她翻了个身,看了看屋里的座钟,已经是早上七点了。 “呀,都这么晚了。”慕容薇喊道:“绿儿,绿儿!” 绿儿在外应了,脚步声停了下来:“王妃,王爷说让您多睡会儿,王爷早上起来回存心院练武去了,一会过来。” “哦。”她迷瞪着趴下,困得很,浑身疲乏。 都怪那厮,昨晚累得她够呛。 现在她可是爬不起来了。 也不知道男人都是怎么回事,他一早倒还有工夫练武。 慕容薇又睡了会儿,再醒时已经是八点了。 她起身梳洗,丫鬟们窸窸窣窣地进来,侍候她穿衣梳发,准备首饰。 今个她换了身大红色遍地金妆花纱鸾鸟褙子,藕荷色缠枝莲纹绫衫,樱桃红的玫瑰马面裙子,乌发挽成了高高的牡丹髻,戴上了一套珍珠头面,凤鸟衔珠步摇,耳上镂空金凤坠子。 整个人显得雍容华贵,气韵典雅。 峨眉淡扫,朱唇嫣然,慕容薇也没抹粉,她的气色肌肤本就姣好,更不喜用粉。 萧明睿穿一身茧绸的宝蓝色实地暗纹蟠龙直缀,脚踏着墨玉镶的黑靴,乌发戴着翼善冠,进了房间,见慕容薇正在梳妆,到了近前来看。 看了看,道:“戴上那支牡丹簪子,也不曾见你戴过。” 慕容薇以前当然不会戴着了,那时候她要是突然多了几样没见过珍奇簪子,还不被人追根问底的。 这会子想起了,遂让绿儿去把她的那个黑漆匣子拿来,打开来拿了那件魏紫牡丹簪子。 萧明睿从她手上抢了来,笑着给她插在鬓间,“嗯,相得益彰。” 慕容薇对镜看去,这牡丹确实极配她,眼波流转,“还是王爷眼光好。” “你这是夸自己呢,还是夸簪子?”他笑着半拥着她打趣。 慕容薇挑眉,佯作委屈:“难道妾身不好?王爷可是后悔了?” “怎么敢?”他拉着她的手起来:“还没用饭吧,陪我一道吧。” 夫妻二人摆了一席早膳,各色早点摆了好些样,两人正在用早膳,苏德在门口回道:“王爷,王妃,几位姨娘们来给您和王妃请安了。” 萧明睿神情微敛,慕容薇顿了顿,见萧明睿目光看来,夹了个水晶香菇包子慢条斯理地吃着。 “既然来了,就让她们等着吧,我和王爷这边正吃着早膳呢。” 虽然有小妾要在跟前服侍这回事,可慕容薇根本没那个兴趣看别的女人在身边转来转去的。 眼不见心不烦。 反正早晚都是要见的。 萧明睿点了点头,苏德这才离开。 “要是不想见就别见了吧。”他温声说。 慕容薇笑了笑,淡淡道:“早一天晚一天,不还是要见的。放心,王爷我有分寸的。” 慕容薇便把那些女人晾在那了,吃过了早膳,这才和萧明睿一起姗姗来迟,过了抄手游廊到天香苑的正殿相见。 他们到的时候,慕容薇便看到几个莺莺燕燕站在廊下等着,按规矩,没得了吩咐,她们是没资格进正殿的,只能在外面等着。 “请王爷大安,请王妃大安。” 萧明睿沉声道:“起来吧。” 说罢进了殿内主位坐了。 慕容薇在他右手边坐下,略带几分羞涩地说:“昨日忙乱,也没顾上见见姐妹们,各位妹妹不如自己介绍一下,也好让本王妃认认人?” 当先便有一个穿着粉色梅花素色褙子的女人上前见礼:“妾苏眉,见过王妃。” 另有一个穿蓝色妆花纱袄裙的女子也跟着道:“妾柳月见过王妃。” 慕容薇打眼看去,这两人就是萧明睿成年的时候内廷挑选的宫女,惠妃所赐。 两人年纪都比萧明睿大两岁,想是教引人事的女子,苏眉生得较平常,低眉顺眼的,身材倒是曲线玲珑;柳月生得圆润可爱,苹果脸,杏核眼,嘴角有两个酒窝,看着像甜姐儿,两个都是丰润型的。 两人都是二十多岁了,这个年纪在这个时代已经不小了。 看着倒像是老实,不过谁知道呢。 只是冲着惠妃的面子,也不能扫了脸。 慕容薇客气地笑道:“原来是惠母妃赏的两位姨娘,果然瞧着温柔大方。” “王妃谬赞了。” 慕容薇看了眼绿儿,她便从一旁早就准备好的红漆描金匣子里拿了两个荷包出来。 两人推拒着。 “一点见面礼,苏姨娘和柳姨娘便收下吧。就不必推拒了。” 她们这才收了东西。 另一个女子上前见礼,“妾张玉倩见过王妃。” 声音软糯娇甜,带点娃娃音的娇憨,差点没让慕容薇把嘴里茶呛着。 她强忍着笑意,心想这居然碰上个娃娃音,她可受不了这声音。 虽说男人听着会很喜欢,浑身酥麻,可是女人大概就没那个怜香惜玉的心了。 慕容薇扫了眼面前的女人,见她才十五六岁年纪,身形窈窕似风中杨柳,眉目如画,娇娇弱弱的鹅蛋脸,一双凤眼似噙着泪光,抬起头似有情似无情地看着慕容薇——身边的萧明睿,峨眉轻蹙,真个我见犹怜。 见慕容薇直盯着她看,这娇弱美人儿似承受不住似地颤抖着身子,求助地看着萧明睿。 慕容薇冷冷一笑。 有点意思,像谁欺负了她似的,这般模样,哪个男人能不疼惜? ---第三更,还有一更哦。今天一万二。谢谢大家,我努力更新哈。 ———————————————————————————————————————— 邀宠(四更一万二完毕) 邀宠(四更一万二完毕) 张玉倩,萧明睿的原配朱氏的大丫鬟,朱氏进门后做主抬了通房丫头,在朱氏去世前请求萧明睿抬了这丫头为姨娘。 慕容薇把玩着手里的青瓷茶盏,莹白的指尖滑过,眸光似笑非笑地说:“王爷,咱们府里的大夫不缺吧?怎么瞧张姨娘像是这么热的天还发抖?张姨娘的丫鬟是怎么照顾主子的?” 萧明睿轻咳一声,仿佛没看到因为听到这番话而向他发散求助目光的张玉倩,淡淡道:“去请个大夫给张姨娘瞧瞧,她身边的丫鬟婆子各打十板子。” 张玉倩一听这话顿时脸色煞白,用哀怨的目光看着萧明睿,似不敢相信萧明睿居然会没有任何错就这样为了王妃一句话处罚她身边的人。 “王爷。”慕容薇嗔道:“你把张姨娘身边的人都打了,让谁来照顾她呢?我看不如各罚了三个月的月钱。妹妹呢,看这样子像是不常出来走走,唉,不如让妹妹每天花半个时辰在附近走走,多见见太阳,对身体好。” 萧明睿有些好笑地看着她一本正经的样子,这小女人什么心思他岂会不明白。 但是她初来乍到,自然要立了威才行。 萧明睿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她没脸,点了点头:“嗯,王妃的话有道理,张氏以后你便每日出来走半个时辰吧,你身体是不怎么好,该多调养身体才是。” 在场的诸人听得心头一惊,这外面的天可是越来越热了。 走半个时辰? 再看王妃笑吟吟地说:“还是王爷体谅妹妹,如此甚好。哦,妹妹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白,香桃,还不扶着张姨娘,瞧你笨手笨脚的。” 香桃连忙上前扶住张玉倩,哀求道:“奴婢一贯拙嘴笨舌的,就是生得粗手粗脚的,天生的奴婢命。王妃就饶了奴婢吧。” 说着不着痕迹地把张玉倩扶到一边矮几上坐下,笑眯眯地说:“张姨娘可有哪不舒服的?奴婢没弄痛你吧?也怪我,平日光扶着咱们王妃了,一时不知道力道合不合适。” 张玉倩被她左一个奴婢右一个奴婢说得脸色难看,这死丫头是在讽刺她不过一个奴婢出身,小姐身子丫鬟命吗? 她缩了缩手指,低头道:“妾多谢王爷和王妃的关心,定好好养身子,不辜负王爷的厚爱。” 说罢用那柔情似水的眸光看向萧明睿。 慕容薇眼瞳收缩,心中想着,这女人倒是个能忍的,到如今却还能马上改了神色。 还算有点意思。 张玉倩是朱氏的丫鬟,想必这府里还有些人跟她有关系。 朱氏肯定也留有一些人脉。 特意在临死前升她的位,难不成还留着给下面的王妃难看? 朱氏怎么想的,她却是不知道,只是面前这个女人也颇有些心机。 她看向剩下的其他女人。 不过都是侍妾。 侍妾齐颜,侍妾吴兰等,他人所赠,这样的女人都没有靠山,不过是个赠的妾,是生是死都看萧明睿的眼色。 齐颜生得像月下盛放的玉簪花,眉目清俊,神色清冷,倒有种冷美人的味道,此刻眼神也是清高得很,怕这就是她的特色了,只可惜再清高没有地位不过是假清高。 侍妾吴兰却是北方美人儿,健美高挑,活泼得像一团火,眉眼也生得爽利,好奇地打量着慕容薇。 其他人不提,生得倒真都是各有特色。 慕容薇心里泛酸,横了萧明睿一眼。 哼,这厮还真是好福气,花团锦簇,环肥燕瘦,任君挑选。 个个都是美人儿,还类型不同。 萧明睿似感觉到她目光的含义,开口道:“奉茶吧。” 慕容薇哼了一声,脸上虽然笑吟吟,可熟悉的人都能感觉到她心里不痛快。 香桃心想,王爷居然有这么多女人,看着还都不像好相与的,小姐这回子可算是有事做了。 不过香桃也没把这些人放在眼里,在她心里小姐是无所不能的。 想到这儿,香桃隐晦地扫了那个娇弱张姨娘,哼了一声。 她最是讨厌这种动不动就像要晕倒的女人,看着就想刮花她的脸。 死蹄子,还敢在小姐面前向王爷邀宠,什么玩意儿! 几位姨娘各奉了茶,慕容薇又各送了荷包。 萧明睿道:“以后王府的内务都交给王妃,若有冒犯王妃威严的,俱按规矩处置。” 慕容薇笑道:“王爷,我年纪小,不懂事。这府里才来,连地儿都没认清呢。这府里的事,以前朱姐姐怎么办的,现在还怎么做吧。萧规曹随,我想我定是不会犯错了。我可是不怎么会管家呢。” 萧明睿看了她一眼,也没反对:“怎么办你自己看着办便是。内院的事我不会插手。” 其他人听了,心里自有心思。 过了片刻,也都各自散了。 张玉倩回了自己住的小院,进了房脸色便难看起来。 侍候她的人,因为被她连累罚了三个月钱,心中不满,对她的态度也比平时差多了。 迎进门一个穿着酱紫色比甲,头戴赤金簪子的婆子走过来,“姨娘这是怎么了?方才不还好好的?” 跟着张玉倩伺候的丫鬟水菱不平地说:“还不是王妃……” 那婆子听了,蹙眉,有些责备地看着张玉倩:“姨娘太着急了吧,王爷怎么也不会在这时候扫了王妃的脸的。怎么说也是王爷亲自求的婚事。” 张玉倩打发了水菱下去,娇怯怯的神情早就从脸上消失了,气地打了个花瓶。 “刘妈,我不急能行吗?王爷多少日子没来过了?小姐去世王爷要守孝这没什么,我也是天天给小姐吃斋念佛。他去了西北那么长时间,回来了,结果看上那个小贱人,后来又受了伤,咱们这些后院的女人,不成了摆设了?这样我什么时候才能怀上孩子,小姐的愿望怎么达成?我苦命的小姐……”说着便掩着脸哭了起来。 刘妈看着想起去世的小姐,也跟着掉了泪。 刘妈本是服侍朱氏的婆子,朱氏的奶娘在朱氏去世后就被萧明睿放出去让她家人接了去奉养了。其他丫鬟是从朱家带来的也早就都各自配了人,刘妈是朱氏留下来的,跟了张玉倩。 就是朱家的嫁妆,萧明睿也不可能贪的,早就折价给了朱家银子。 当然还有些朱氏进王府后提拔的人。 除了她,还有水菱同样是以前朱氏的三等丫鬟,因为年纪小,在张氏升了姨娘后,被留在了张玉倩身边。 刘妈叹道:“新王妃来了,谁还记得去世的小姐?” 张玉倩擦了擦眼泪:“那个女人是个狐媚子,迷得王爷早就忘了过去的事了。我瞧着要是不采取手段,早晚我要被她害了去。” 刘妈蹙眉道:“王妃掌了府里的大权,可没那么容易动手,顶多给她找点麻烦罢了。” 张玉倩想了想:“她看起来估计只会勾男人,一个庶女,估计也不懂管家。这不进来了,还是照着小姐过去的章程做事。” 刘妈一听:“那就再看看才是。” ---------- 这边厢萧明睿和慕容薇坐在正殿,慕容薇见人都去了,也恹恹地放下茶盏。 苏德又来禀报:“王府属官来拜见王妃了。” 萧明睿见她神色有些疲倦,心疼地说:“不如休息会吧?” 慕容薇摇头,“王府的账册什么的,我总得过目的,怎么说也不能府里的章程都弄不清楚。” 不多时慕容薇便随着一声唱喏看到穿着朝廷官服进来的王府属官。 其中在最前面的是王府的左右长史,他们掌王府政令、辅相规讽,总管王府事务。审理所掌推按刑狱;典膳所掌祭祀、宾客及藩王与王妃饮食;奉祠所掌祭祀乐舞;典宝所掌王宝符牌;纪善所掌讽导礼法;良医所掌医疗;典仪所掌仪式;工正所掌缮造修葺宫邸、廨舍。并有伴读掌侍从起居,陈设经史;教授掌以德义启迪诸王,校勘经籍;引礼舍人掌接对宾客,赞相威仪。并有仓大使、库大使等等。 众人上前见了礼,萧明睿道:“本王已把王府内院之事交予了王妃处理,以后若有相关事宜皆向王妃禀报。” 王府里的属官表面上说是朝廷的人,实际上也是萧明睿的人。 ----四更一万二完毕……嗯,王妃不好当啊……大家给月票,给花花啥的吧。这个月最后一天咯。 庆幸(第一更) 庆幸(第一更) 还有侍卫处的侍卫之类的,除了朝廷准许的人,还有些超编的,就是萧明睿自己拿钱养了。 慕容薇看着这些人,心想自己这回可算是领导一家大公司。 瞧瞧这整个王府,当个王妃哪那么容易? 要是成天扑扑蝶,那多省心? “本王妃受王爷之命掌管府内事宜,还请诸位精诚合作才是。”说罢起身略行了半个礼。 众人连道不敢,诚惶诚恐地说道:“愿为王妃效劳。” 今天不过也就是见见人,回头还得叫户房的人把账册之类的送来她看。 以前的账册得看,总得了解过年过节之类的时候各家来往的礼单吧?宫里怎么送礼,兄弟怎么送礼,大臣怎么送礼,门下怎么送。 还有别人回了礼,你又怎么回。 平日里采买什么,都从哪进货,府里整个开销多少,各等的工钱多少,四季衣裳首饰该怎么算,耗损的东西又怎么算,房屋改建怎么算,生病医药更要钱。 然后分府的时候皇帝分给萧明睿的皇庄和店铺,这些进项怎么打理,一时半刻也弄不清。 慕容薇觉得自己似乎要开始继续前一辈子女强人的生活了。 幸好这里总是分了各个机构的,很多事也有前例可依。 慕容薇想到这儿总算松了口气。 等各人离开,萧明睿看她愁眉苦脸的样子,拉了她的手到西侧间的书房里坐了。 打发了丫鬟离开,慕容薇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薇儿,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那些女人你若是不喜,我可以让她们到别院去。” 慕容薇怔了一下,她承认心里肯定是不舒服。 她是个女人,看到自己丈夫那么多小妾,要是能舒服才怪了。 这是她之前早就想过的。 可是,人这一辈子,最麻烦的就是这感情。 它常常会不受理智的控制。 若是够理智,萧明睿不应该娶她。 若是够理智,她也不应该嫁给他。 他们或许都是聪明人,却偏偏逃不开这个漩涡。 终究毫无理智地卷了进来。 既然如此,选择了这一切,会有怎样的生活她其实早就明白了。 虽然明白,但想和亲眼看到毕竟是不同的。 慕容薇微微一笑:“夫君,我若说我心里高兴,想必你也不信。那证明我心里没有你,才会为你有别的女人高兴。其实我早就明白,选择一个人终究也是选择他给你的生活。所以这一切我早就想过了。我相信你是个守信的人,也相信自己。” 她愿意跟他开诚布公。 婚姻也是需要经营的,就怕夫妻之间没有了信任,很多事情说开了也就好了。 如果彼此都憋在心里,各自猜测对方的想法,结果事情却南辕北辙,那岂不好心办坏事? 萧明睿从前没有跟女人谈心的习惯。 更没有开诚布公地谈话这种习惯。 不过遇到了她之后,似乎越来越习惯了跟她谈论一些事情。 她不矫情,看事情也有深度和广度,眼界很宽,不会像内宅妇人,只关注着一亩三分地。 这点他从前就知道。 因此他也乐意跟她谈话,不会像跟别的女人,似乎除了风花雪月,便没什么好说的。 “委屈你了。”他伸手揽她入怀,眸光缱绻,“很多时候我也有身不由己,谢谢你能相信我。” “夫君。”她把脸颊贴在他胸口,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方才的一些烦乱似乎也消失了。“知道吗,真的很高兴这辈子遇见你。我知道你们男人在外面做事有很多不得已的时候,我会给你打理好这个家,让你回来的时候有个温暖的地方,不用再想着如何处理事情,好好休息。” 萧明睿似被她这番话打动了,他收紧了手臂,心情激荡不能自已。 好半晌,他才低声道:“好,其实,我也很庆幸这辈子遇见你。” 她是个好女子,他何其有幸能得她钟爱。 而他又如何才能回报她的这份感情,这样深沉的,却从不问他索取那些金钱地位的感情? 其实她又何须担心那些小妾们,在他心里,那些人连她的头发丝都比不上。 是云和泥分别,根本就无法媲美。 那些女人只会向他索取富贵荣华,索取地位,索要子嗣,为的也不过是自己。 全心是为了他的,只有他的妻子,只有他的薇儿。 她抬起头来,黑亮的星眸闪动,水晶一般漂亮,眼瞳带着几分调皮的笑意:“感动不感动?我说我功力未减嘛。看你感动的样子,我倒是挺有成就感。” 萧明睿愕然,接着便好气又好笑地弹了弹她的额头,惹得她痛呼一声。 “尽会闹我,你啊——”摇头又是叹气又是无奈的样子,偏偏眼中那宠溺的眸光出卖了他的好心情。 慕容薇趴在他怀里,坏坏地笑,猛然抓住他的手狠狠在上面啃了口:“就是要闹你,萧明睿,让你再欺负我……” 萧明睿大笑不已,看她变成了小狗,竟张口啃他的手,“什么时候改属狗了?” 她那点力气,抓他手上也没什么感觉,只是留下两排齿印,却是不好见人。 抬起手抓住那滑溜得像小泥鳅的人儿,无奈道:“你就是存心不想让我见人了吧?” 她眨了眨眼:“我这是宣示主权,盖个印,看到了这个以后别人以后就知道这是我的夫君,是我的男人。” “歪理一套套的,好啊,礼尚往来。我也给你身上盖个印。”萧明睿不怀好意地笑。 慕容薇挣扎道:“明天还要回门呢……” 他可不能把她的嘴巴咬破了,不然她怎么见人呀? 萧明睿见她怕了,笑着肆无忌惮,为所欲为,干脆在她脖子上弄了个印子。 慕容薇吃痛,猛然惊醒过来,便见面前的男人带几分霸道地说:“这下谁都瞧见你是谁的女人了。看谁还敢打你的主意。” 慕容薇又羞又恼,气哼哼地说:“又欺负人,回头这可叫我怎么见人?穿个立领的也太显眼了。” 这可都初夏了,天气也渐渐热了,夏衫穿着,都是轻薄的,她蒙得严严实实的,还不惹人疑窦,到时候更是欲盖弥彰了。 慕容薇起来找了靶镜瞧着,发现脖子上果然青了,气得半晌没理他。 干脆自个回了房里,找了金创药抹了,补觉去了。 萧明睿似心情不错,看她不理他了,知道她正生气呢,他当然不会往枪口上撞了,很快便开溜去了前院处理事情去了。 中午萧明睿在前院不知道做什么事也没回来,慕容薇随便吃了几样饭菜,下午就跟人一道拿了搬来的账册,开始整理帐册。 最主要的还是认清楚王府的结构。 慕容薇找了个大纸板,贴上白纸,画了组织结构图,从王府的最顶端到最底端是一个金字塔型。 慕容薇一一贴了部门,每个部门的人数多少,都有哪些人,她都用裁好的纸片写好贴上。 这么下来,到最后精确到每个院子多少人,这可是份比较繁重的工作。 慕容薇交给绿儿和绿芍处理此事。 她自己则让月姑郑嬷嬷和冬雨整理账册。 把每年的账册分门别类摆好,没做什么呢,就到了晚上了。 慕容薇打算好好培养自己的丫鬟,将来很多事情她需要能干的人去处理,放权出去没什么不好,免得累死。 只要她能确保权力能收回来就行。 如果权力放得出去收不回来,那就可笑了。 幸好她无论如何还有个身份摆着呢。 慕容薇现在看到脖子上的玩意儿就头痛,这不一整天没怎么敢见人了,穿了立领的对襟褙子,似乎能遮住些,但还是怕有人能看见。 等萧明睿过来时,便看到慕容薇颇为不自在地坐在圈椅上等着她,手里拿了个美人丝绢纨扇,挡着领口,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在沉思呢。 他忍俊不禁,在她身边坐了,笑道:“还生气?” 慕容薇睨了他一眼,哼,不稀得理他! ---第一更,o(n_n)o~12月了哦,亲们保底月票来了,今天起码五更一万五求月票。月票都给思思吧…… 糖醋(第二更) 糖醋(第二更) 这会子知道求饶了,没门,她可不是那么容易原谅的。 萧明睿好笑,明明是这丫头给他手上弄一排齿印,害得他见人都得注意,这边给她回了个礼,她这就不乐意了。 这可真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了! “瞧瞧——”他将手放到她面前,可以清楚得看到他手腕上的齿痕。“满意了吗?我已经被人瞧见笑了几回了。问我是怎么回事,我也只好说是小狗弄的了。” 慕容薇不乐意了:“我可不是小狗。” “我也没说你是。”萧明睿倒把她套了进去。 慕容薇杏眼圆睁,“你——哼,算了,不跟你计较了。这次就算是打平了吧。” 说着有些苦恼地摸了摸脖子:“讨厌,这样子让我怎么见人?莫不是也说是小狗啃的不成?岂不让人笑死?” 萧明睿被她那模样逗乐了,瞧她一副苦恼的样子,更是爱看的紧。 慕容薇没好气地看着那男人幸灾乐祸的样儿。 丫鬟们上了晚膳。 萧明睿定睛一瞧,糖醋带鱼,西湖醋鱼,糖醋茭白,糖醋小排,糖醋藕片,松鼠桂鱼,得全是糖醋。 她忍俊不禁,这丫头是要把自己扔进醋缸不成? 慕容薇一本正经地说:“多吃醋有益身心,糖醋的菜能解酒。” 萧明睿正喝了口金华酒,闻言差点没呛着。 慕容薇埋怨地上前拍着他的背,:“没事吧?喝酒不用那么急。” 她不喜欢丫鬟在身边伺候着吃饭,更不喜欢别人围观,所以这会身边已经没人了。 萧明睿已经习惯了她的癖好,按她的说法是没有隐私了。 这会子他正享受着娇妻的服侍,好不自在。 慕容薇给他布了菜,“你尝尝这道松鼠桂鱼,酸酸甜甜的,味道是很不错的。” 很少有人不爱酸甜口的,因为人嘛,本来就缺维生素,这酸甜的吃着是人体所需。 就像小孩子总爱吃糖一样,这都是身体的本能。 萧明睿山珍海味什么没吃过,这道经过现代改良的松鼠桂鱼挂了干淀粉炸了,之后又浇上酸甜的卤汁,是以前慕容薇十分喜欢的一道菜。 这炸成了松鼠状地桂鱼的确味道极佳,萧明睿吃了一口也不停动筷子,显然十分喜欢。 “以前倒没吃过这道菜?” “这是江南那边的菜,听说隋炀帝游江南时曾经命厨子把他游览的景致制成菜肴,后来便流传下来这道菜,只是可能也只是在小范围流行罢了,这边却是不知道呢。毕竟皇宫内什么菜没有?” “宫里做的菜你又不是不知道,都是温补型的,吃着甚是无味。” 慕容薇当然知道,所以她也没啥兴趣在宫里吃饭。 要是自己在小厨房动手,倒也能吃吃。 夫妻二人用过饭,丫鬟上了些菠萝,苹果之类的水果切了块,用小银签子插着吃。 慕容薇拿着纨扇扇着风,正想着明个该穿什么衣服好遮掩脖子上的痕迹,忽而瞧见纨扇上面的美人仕女图,忽然眼睛一亮。 那仕女图上的美人儿贴着花钿,慕容薇顿时笑了起来,兴冲冲地让绿儿拿了金箔来,剪了些星星状的样子,贴在脖子上。 对镜照了照,慕容薇满意地左看右看。 萧明睿见她那得意的小模样,上前看去,灯下她粉颈上贴了几片小星星,不仅遮掩了脖子上的痕迹,还显得十分别致呢。 “还是娘子聪明。” “夫君过奖了。”她心情好了,也有心情跟他开玩笑了。 看她那高兴的样子,萧明睿揽她入怀,“既然如此是不是也该把你给我准备的衣服拿来我瞧瞧了?” 慕容薇这才想到这茬,叫人去衣柜取了给萧明睿做的衣服。 一共做了两套,一套是天青色的杭绸面道袍,并中衣,一套是秋香色茧绸直缀。 花样都很简单,慕容薇绣的是前世一些著名名牌的几何纹图案,绣在衣袖衣摆上,倒也十分大方得体,看着十分特别。 她绣工不好,就这都不知道花了她多少时间慢慢绣出来的。 萧明睿换上了衣服,觉得十分合身,虽说绣工不是十分精美,但是娘子做的,自然觉得万般的好。 “打个商量可不可以……”她看他心情不错,忙道:“我的绣工实在不好,能不能不要做那么多衣服了。” “你这是想偷懒吧?” 慕容薇叹道:“王爷又不是不知道府里的事多忙?我哪有那个空呢?” 萧明睿好笑又无奈地道:“傻丫头,你画了样子交给别人做也是一样。我穿的那些衣服绣蟠龙的,让你做怕也做不好。养着那些针线上人做什么?” 慕容薇听了喜上眉梢,抬头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谢谢夫君。” 萧明睿见她那样子也心中欢喜。 似乎总是一点小事就让她那么高兴。 说她容易满足吧,她却也十分冷静,说她规规矩矩的大家闺秀,她偏又活泼得很。 这般可爱的娇妻,身上总有待他发掘的地方。 “换个方式谢吧!”他大笑着抱起她,惹来她一阵惊呼。 不多时,房里已是静默下来。 第二天一早,慕容薇差点起不来,慕容薇怨念地想,这还是身体需要锻炼呀,以后早上还得起来锻炼身体才行。 看他一大早就去练武去了,怪不得身体这么好。 慕容薇做了个瑜伽,感觉舒服了很多,等丫鬟进来伺候她洗漱之后,绿儿问道:“王妃今个穿什么衣裳回门?” 慕容薇想了想,看了看柜子里的衣服,她当初就让人在制柜子的时候做成了现代的衣柜,做了衣架把衣服都撑起来,现在找起来更是方便。 选了下,最后道:“就那件玫瑰紫四喜如意窠缠枝凤纹的通袖衫,蜜合色梅花镧边海水江崖的裙子,头发就梳螺髻,戴一套红玉的头面。” 绿儿应了,把衣服拿了过来,侍候慕容薇穿上,又梳了发,戴上一套红玉的头面,既得体又不过于显得富贵太甚。 爱春帮着香玉摆好了早膳,知夏在一边给绿儿打下手。 “府里有专门给人梳头的婆子,刘奇家的能梳几十种发型呢。”知夏说道。 慕容薇挑眉:“哦?改天叫来瞧瞧。” 绿儿梳发虽然也不错,但也没法子梳几十种,术业有专攻,若是有人这方面本事较强,她倒也不介意试试。 绿荷拿了珍珠镶红宝石的耳坠子给慕容薇戴上,手腕上戴了一对羊脂玉的镯子。 知夏听了,满脸笑意,“改天我就叫她过来给王妃瞧瞧,其实她是我舅妈,王妃不会怪我自作主张吧?” 慕容薇心里想着,这丫头什么心思都显在脸上,既然肯这样开诚布公地说,倒还算能用。 “举贤不避亲,若是有本事,我自然是会用的。” 知夏明白她的意思,“奴婢哪敢打诳语呢?奴婢平日也没什么用,只喜欢侍弄花花草草的。” 慕容薇笑了笑:“喜欢花草也没什么不好,没事的话就好好打理打理院子里的花草。” 知夏应了,圆圆的小脸上满是笑容,看着倒甚是可爱。 萧明睿进了房,身上还穿着简便的短打,浑身冒着热气,薄汗渗出,小路子跟在后面,侍候他去沐浴。 等他出来换了衣服,慕容薇已让人备好了早膳。 清炒白菜,糟黄鱼,伴茭白等摆了七八样,又盛了两碗瓯白饭。 慕容薇正喝着牛奶,等他坐下,牛奶也喝完了。 “岳父那已经派了人来,一会你大哥会过来接我们去你家。” 慕容薇应了声,想着回头见了家里人,怕是要接受他们的调侃,不由得有些羞怯。 萧明睿见她脖子上果然贴了金箔做的花钿,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慕容薇假装没瞧见,吃完早饭,那些妾室又来请安了。 慕容薇打发人让她们进来,这次一个个似乎都很安分。 张玉倩也在其中,低眉顺眼的,偶尔抬头看着萧明睿,眼神柔情似水。 慕容薇瞧得好笑,打发她们离开。 ----第二更。本月第一天求月票,求月票……今天五更哦亲爱的们,月票都不吝啬地撒吧…… 回门(第三更) 回门(第三更) 这时慕容甫也来了王府,萧明睿听了,便和慕容薇去了存心院等着。 不过片刻便有王府内侍引了慕容甫来了。 今日他也穿了一身全新的宝蓝色缠枝莲纹通袖镧袍,乌发戴着东坡冠,见到萧明睿和慕容薇便上前见了礼。 慕容薇连忙道:“大哥不需多礼,自家兄妹,哥哥快请坐吧。” 萧明睿也笑着请慕容甫坐下了。 慕容甫打量了一眼妹妹,见她气色很好,萧明睿偶尔看向她的视线也柔情蜜意,知道两人过得很好。 “父亲催我来接王爷和王妃今日回府省亲,时候不早了,不如早些回去,祖母一直很惦记妹妹。” 慕容薇想着老夫人怕是很担心她在王府里的事,便急急忙忙和萧明睿乘了青壁小车到了王府垂花门前,带上丫鬟婆子,内侍护卫,礼品之类的东西,换乘了一辆朱缨华盖车,往慕容家去了。 到了慕容府正门前,府门已开,慕容老爷和四老爷已经在门口迎接了,见了萧明睿自也是要行礼的。 “怎么敢劳岳父来迎?岳父大人请,本王正打算一同去给老夫人问个好。” 萧明睿也没有摆亲王的架子,温文有礼地扶着慕容端一起进门。 慕容端姿态摆得跟平日朝堂上一样,表情只略松缓些。“王爷客气了,老夫是臣,殿下是皇子亲王,怎么也不能失了礼数。” 萧明睿怎么会不明白慕容端的意思。 皇子私下结交朝臣是皇帝所不允许的,虽说他们是姻亲,但也不好表现得太过亲密。 “岳父大人,我是您的女婿,也算是半子了,也是晚辈,晚辈对长辈有礼是应该的。” 慕容端笑道:“君君臣臣,当然是先君后臣了,在这之后老夫才敢谈及家事。” 慕容薇听他们一来一往的对话,暗自想着,父亲看样子是不会改变慕容家的策略的,哪怕她嫁给萧明睿也是一样。 他们不想掺和到皇子夺嫡中,皇上还春秋鼎盛呢。 虽然态度中立,但只要不偏帮,有她的关系在,很多事情不免是要偏向萧明睿的。 何况,现在慕容家跟齐王的关系可谈不上多好。 萧明睿也没在这个问题过多纠缠,很多事情不是一时半刻就能改变和决定的。 既然萧明睿决定了,她也不想劝她不要争锋。 就是齐王上位后,也未必肯放过他。 既然如此,何必不争呢? 很多事情总是身不由己的。 到了荣寿堂,门口早已围了不少穿着体面的丫鬟婆子,见来人连忙下跪行礼。 萧明睿淡淡道:“都起来吧。” 说罢相携进了正屋。 老夫人穿着一品命妇的常服袄裙,满面红光,笑着上前屈膝见礼。 萧明睿忙扶起老夫人:“老夫人无需如此,小王也是萧家的女婿,怎敢让老夫人行礼,岂不愧煞我也?” 慕容薇上前扶了祖母,“祖母,您年纪大了,快坐下吧。” 老夫人笑道:“王爷,这是礼数。不过毕竟今个儿是薇姐儿回门的日子,便按家礼行事了。” “这是自然。”萧明睿见老太爷也在,这才忙着上前招呼。 老太爷仍旧精神矍铄,他是内阁次辅,在朝中位高权重,对萧明睿虽有礼却不像慕容端那么毕恭毕敬的,笑着打了招呼,行了朝官之礼便各推让坐下了。 慕容薇这边厢瞧着屋内众人,见长辈都在,大夫人也在这里。 周姨娘虽然升做了平妻,而且也是慕容薇的生母,但是因为在坐月子,便没有出来。 慕容甫和云霞在坐,云霞如今看着稍有些显怀了,不过气色还好。 慕容观和慕容婉儿兄妹都在下首坐着,慕容婉儿看到慕容薇,眼底闪过一丝嫉妒,尤其见她气色颇好,萧明睿对她更是照顾,更是恨得快揉碎了帕子。 笑道:“我小弟弟呢?” 老夫人说道:“那孩子还小呢,没出月子暂时还不能见风。” 慕容薇笑道:“回头我还要去见见他才是,好几天没见,怪想的。” 本来按民间的礼数,萧明睿要给主位长辈磕头的,只是他是皇室之人,谁又敢让他磕头。 于是便改做了奉茶。 等萧明睿给老太爷,老夫人,老爷大夫人一一奉了茶,气氛比之方才也更好了。 云霞打趣道:“可惜今日二妹没有回来,不然的话三妹可是要被人好好打趣一番了。以前你可是笑她好多回呢。” 慕容薇脸红道:“大嫂,人家这点丑事,就不当着大家说了吧?” 云霞掩唇笑了起来,“瞧瞧,成了王妃如今却是脸皮薄了。” 众人说说笑笑,老太爷和老爷便和萧明睿离开这里去书房了,慕容甫兄弟二人也便离开了。 大夫人也吩咐人操办酒席,等中午要留了饭,下午才回去。 四夫人拍着她的手道:“瞧薇姐儿气色不错,看来你这日子过得定是舒心了。咦,你脖子上怎么贴上金箔了?” 慕容薇连忙尴尬地摸了摸脖子,顾左右言他:“这不是我瞧着有人贴过,觉得好看,就试了试。” 她生怕别人想到别的地方去,解释道:“看画上的仕女图,都贴着面靥,花钿,我瞧着好看,让丫鬟剪了,随便贴上去的。” “这个样子倒还挺别致呢。”云霞打量着她粉颈上的星星,“回头我也让人剪些做了装饰。” 慕容薇松了口气,便听慕容婉儿道:“哟,三姐你这是被蚊子咬的吧,都红了。这天气越来越热了。” 慕容薇顿时一僵,见慕容婉儿盯着她脖子看去,好似一派天真。 可不是,慕容薇倒没注意什么时候萧明睿那厮昨个晚上又在她身上种草莓了,只是因为位置较低看不明显罢了。 谁知道偏被慕容婉儿看到了。 云霞愣了下,随即想到了什么,好笑又暧昧地看着慕容薇:“妹妹,嫂子这也有些好药,不如抹了些,很快就看不到了。” 众人都是过来人,怎么会不明白,见慕容薇脸红地支支吾吾,纷纷调笑起来。 慕容薇瞪了慕容婉儿一眼,这死丫头就是想看她出洋相不可! 还好她只要脸皮够厚,无视她们暧昧的目光也就是了。 大夫人眼冒寒光,想到这死丫头得夫婿的宠爱,而自己的女儿在风家,风郁却是—— 她心头着恼,便想起那两个没用的丫鬟,送她们去慕容薇身边,她们却是半点用也没有。 老夫人看孙女头都快低下去了,笑着说:“行了,你们也都别笑她了。她一个才出嫁的女孩子,还不羞得没脸了?” 慕容薇松了口气,上前挨着老夫人坐下,“还是祖母最好,孙女儿可片刻离不得祖母。” 老夫人笑骂道:“如今都是出嫁的人了,还腻歪祖母呢!” 慕容薇陪着老夫人说着逗乐子的笑话,老夫人见大夫人去忙府里的事了,说道:“你娘她如今在坐月子,我想你也有很多话要跟她说吧。” “谢谢祖母,孙女一会再回来陪您。” 慕容薇的确想回去看看周姨娘的情况。 虽然离开没两天,可是如今她已经是别人家的人了。 是出嫁的女儿了,是不能总是回家的。 以后想见面也不像过去那样容易了。 想到这儿她也不由得黯然。 慕容薇由芸香陪着去看了周姨娘,这会子周姨娘正在云阁里面坐月子,慕容薇到了产房前看到杜妈妈,杜妈妈一脸惊喜:“三小姐回来了!” 慕容薇笑道:“我娘怎么样,弟弟呢,还好吧?” “好,都好,就是一直念叨小姐呢。”杜妈妈掀开帘子将慕容薇迎了进去。 周姨娘见慕容薇来了,也是满脸惊喜,正要下床,被慕容薇扶住:“娘,您现在受不得风,还是躺着吧,还好过些日子也到满月的日子了。” 周姨娘拉着她的手,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通,眼中泛着泪光:“好好,你如今过得好娘就放心了。” 慕容薇鼻子一酸,看杜妈妈喊了奶娘把弟弟淳哥儿抱了来。 这小子正睡觉呢,小嘴还吐着泡泡,看得慕容薇好一番喜欢,逗了一番。 周姨娘看得直想哭。 芸香劝道:“今个可真是好日子,二夫人可该高兴才是呢。” ----第三更,o(n_n)o~还有两更哦亲爱的们,继续努力给俺月票吧。 晕倒了(第四更) 晕倒了(第四更) “对对,你看我,今个可是你回门的日子,我也该高兴才是。可惜我在坐月子出不得门。” 慕容薇把淳哥儿放到周姨娘身边:“娘,你瞧,弟弟多可爱啊?这好日子都在后面呢。以后我和弟弟都会孝敬您的。” 周姨娘眼里满是笑意:“你啊,照顾好自己,娘就高兴了。娘在家里一切都好好的,不会有什么问题。” 芸香见状跟杜妈妈退出了产房,留她们母女说话。 周姨娘见人离开,这才拉着她的手问:“王爷待你可好?” “嗯。”慕容薇点了点头:“娘你放心吧,他对我很好。” 周姨娘叹道:“你这孩子,我知道你一向是个有主意的,只是他是个王爷,内院里肯定不平静吧?我听说他也是有几个妾室的。你年纪又小,我怕你不知道分寸怀了孕,那——” 慕容薇低声道:“娘,我明白的。我会避孕的。” 这个年纪怀孩子太危险了,而且这个时候生产也是个危险的事情,没有现代的医学发达,难产而亡也不是什么新鲜事。 她可是很在乎自己的小命的。 周姨娘还是有些忧心忡忡:“可我又怕你不怀孕,他会有微词,万一他的妾室先你怀孕,生下长子就麻烦了。” 慕容薇只能顾左右而言他,“不会的,娘,我会先跟他说清楚的。” 见她还是很担心,便道:“娘,没有把握的事我是不会做的,您放心吧。” 周姨娘见她自信的样子,不由得便信了她的话。 女儿做事向来是比她要聪明能干的。 两母女说了会子话,外面忽然传来杜妈妈的声音,带点喜气的样子:“王妃,王爷过来了,说要来见见咱们二夫人。” 慕容薇怔了一下,没想到他会来。 这里是产房,男子不方便入内,慕容薇看到周姨娘脸上带点喜色,似乎很高兴的样子,打了帘子出去。 萧明睿果然在,身旁还跟着慕容甫。 “王爷,您这是——” 萧明睿笑道:“怎么说也要来拜一下岳母吧,只是如今却是不甚方便。” 慕容薇心中感动,知道他这是为了她才来的。 不然凭周姨娘的身份,还谈不上让他在意。 慕容薇眸光流转,“我让人抬了屏风在门口,王爷在那说几句话便是了。” 慕容甫道:“王爷,不如就按三妹说的罢。” 其实他也很犯难,毕竟这里是庶母住的地方,他是不方便来的,只是萧明睿非要来看看周姨娘,慕容甫也没有办法。 很快,杜妈妈就让抬了屏风挡在门前,萧明睿拉着慕容薇进了去,在屏风前站定了。 “岳母,请受小婿一拜。”说罢便弯腰行了半礼。 周姨娘忙道:“王爷真是太多礼了,小妇人可不敢受您的礼。” 慕容薇看着萧明睿,嘴角带笑。 “娘,你就受了他这礼吧。” 周姨娘还是有些惶恐,许久才道:“那我就生受了。这里是产房,王爷还是不宜多呆。小妇人就不多留你了,只希望你们夫妻和睦,小妇人也没有别的想法了。” 萧明睿颔首,认真地说:“本王一定会好好照顾王妃的,请岳母放心。” 到底是产房,不宜多留,慕容甫很快就请他出来了。 慕容薇跟周姨娘道了别,这才笑吟吟地看着他,“王爷,真的谢谢你了。” “谢什么,你我夫妻,这都是应该的。”他拉着娇妻的手:“时候还早,不请我去你闺阁看看?” 慕容薇一想也是,而且自己这脖子上的东西,想想便有些恼,不如去了房间,换件高领的衣服算了。 想到这儿,美眸流转,嗔道:“都是你,你瞧瞧这儿留的印子,方才我都被人家笑死了。” 萧明睿低头一瞧,果然看到她领口下有些红痕,想来是他昨晚激动时留下的。 萧明睿掩唇低笑:“这么隐蔽怎么被人瞧见了?” 她听了果然沮丧地摸了摸脖子上的金箔:“我再不贴这玩意了,欲盖弥彰,可是让人家好好取笑我一番呢。” “哈哈哈……”他忍俊不禁,果然如她所料,她贴了那么个亮眼的东西,别人怎么可能不注意到? 没想到弄巧成拙,还真是越怕被人发现越是更加明显。 慕容薇没好气地剜了他一眼,这厮真是讨厌,都这样了,他还笑她。 要不是他,他能今天出个丑吗? 两夫妻到了墨园,萧明睿是来过一次,这次倒是驾轻就熟了。 香桃跟在身边,园子里早有人等着伺候了。 屋里的摆设还跟以前差不多,没什么变化。 除了一些她常用的书画之类东西带走之外,大部分的东西都还保留着。 “香桃,你去给我找件立领的衣服。” 她记得这里还留了些衣服的。 香桃也是知道小姐颈项上那些痕迹的,当即抿着嘴偷笑着去了。 萧明睿将她揽入怀中:“好了,这没什么,不过是证明我们夫妻恩爱罢了。再说我们可是新婚呢,这样也没什么。” 慕容薇把脸颊贴在他胸口,闷闷地说:“我只是讨厌像被当猴看。” “乖,我以后小心些便是。你的皮肤太嫩了,随便留点印记就太明显了。”他伸手去掉那些金箔,“还是抹了药吧,我那有宫里给的上好的九香凝露,抹上很快就能好了。” “那不是治伤的要么,听说对疤痕效果好。” 用来抹这个是不是太大材小用了,那东西可是很珍贵的。 “再好的东西也不过是拿来用的,不要多想了。”慕容倒不是很在意这些。 对他来说,好东西就是用的,既然现在妻子需要,那留着干什么? 等香桃找了件樱红色立领斜襟琵琶袖妆花纱衫,慕容薇换了之后对镜瞧了瞧,见果然不怎么能看到了,然后又抹了点粉遮住了。 这会子她总算是满意了。 等夫妻俩用了午饭,下午便返回了洛王府。 萧明睿直接到前院处理事情去了,慕容薇则回了天香苑。 进了门正看到两个丫鬟拿了水壶在浇花,慕容薇一眼瞧见是大夫人送的偎红倚翠二婢。 “奴婢给王妃请安。”偎红上前规规矩矩地行礼,姿态摆得极低。 倚翠也不甘人后,放下水壶过来了。 慕容薇神情淡淡地:“哦,是你们两个啊,好好做事吧。” 偎红敛眸道:“奴婢偎红,平日里也很喜欢花草的,王妃派的差事让奴婢很是喜欢呢。” 倚翠暗地里狠狠瞪了偎红一眼。 慕容薇似笑非笑地说:“既然喜欢就好好做下去便是。” 偎红垂眸道:“是,多谢王妃的恩典。” 慕容薇也懒得理她们,进了屋,香桃碎碎念地叽歪:“那两个丫头没什么好心,王妃您可不能信了她们。” 慕容薇换了衣服,靠在宝蓝色冰裂纹玻璃窗旁的炕上坐着,揉了揉太阳穴。 “你啊,赶紧去帮着月姑她们整理账本去,一会我要看到分好的账册。” 香桃顿时闭嘴了。 慕容薇靠着炕上的紫色碎花迎枕上,小憩了片刻,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嘈杂声,直接把她吵醒了。 她睁开眼睛便看到香玉进了房,脸上带着几分急躁:“王妃,您快去瞧瞧,那个张姨娘在咱们门口晕倒了。” 晕倒了? “她怎么会晕倒?” “王妃您忘了,您不是让她每天走半个时辰么?不知道怎么的她绕了很久走到咱们门前,就晕过去了。谁知道刚好被王爷撞上了。” 说到这里,香玉的神情古怪起来。 慕容薇柳眉微蹙,哼了一声。 早不晕晚不晕,等萧明睿来了,她倒是晕了。 这苦肉计使得倒确实不错。 慕容薇整了整衣服,神情淡定地说:“让人煮些防中暑的药汤来,拿个鼻烟壶,咱们瞧瞧看。” 说罢从房间出来,果然见院子里聚了些人往正殿那看去。 慕容薇眼神微寒,淡淡道:“都不用做事了吗?” 众人吓了一跳,连忙跪下请罪。 慕容薇扫了他们一眼:“我院里不需要不规矩的下人,喜欢看热闹那就出了王府,街上的热闹多得是。” ---第四更o(n_n)o~撒花求月票,求月票,无限循环…… 欺负小妾?(五更完毕) 欺负小妾?(五更完毕) 说罢,不急不忙地沿着抄手游廊到了天香苑的正殿。 到了近前,见萧明睿正皱着眉,而张玉倩已经被一个哭哭啼啼的丫鬟扶着坐在椅子上了。 周围围了几个丫鬟,见慕容薇来了,都用隐晦的眼神看着慕容薇。 慕容薇心中冷笑,她想用这法子,让人说她这个当正妻的容不得小妾么? 虐待小妾,害得小妾都晒晕了? “王爷,妾身看张姨娘的脸色潮红,不知道是否是中暑了?这午后可是很热的,妹妹居然还穿着这么多衣服,来人,快些把张姨娘扶到屋子里,衣服解开,这好端端的怎么会中暑了?” 张玉倩的丫鬟水菱在慕容薇慑人的眼神下打了个寒噤,断断续续地说:“是姨娘昨日得了王妃的吩咐,说要走半个时辰,没想到姨娘走着走着,忽然就晕倒了。” “你等等。”慕容薇挑眉:“得了我的吩咐?” 她回眸看向萧明睿,“王爷可要为我做主,我只道想让张姨娘出来走走散散步罢了。府里的阴凉之处,花园子这么多,怎么着也能消磨半个时辰了。唉,我这是没想到啊,张姨娘居然这么实心眼,你说这天气这么热,穿着这么厚的衣服,那可不是散步,那不是自己找罪受吗?” 拿了东西来的香玉听得此言差点笑出来,一旁的侍候的丫鬟内侍也是忍笑不已。 可不是,人家又没说让你在太阳下走,自己非要穿那么多衣服晒,不中暑才怪! 说是实心眼,怕是缺心眼呢。 水菱有些站不住了,反驳道:“王爷,姨娘她是怕王妃生气,才不敢走阴凉地的,奴婢——” 慕容薇脸上表情依旧温和:“哦,是这样吗?我本意不是让她散散步有益身心么?她怎么反倒觉得本王妃会生气呢?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当面顶撞王妃了?” 水菱被她那看似温柔,实则冰冷的眼神吓得跪倒在地,她也不知道自己刚刚怎么那么大胆猪油蒙了心,居然敢当着王妃的面这么说。 “奴婢该死!奴婢一时昏了头,是急着姨娘的身体……” 萧明睿神情清冷:“拉出去打二十板子,好好学学规矩。本王早说过了,任何人都不准不尊敬王妃。” 水菱吓得脸色煞白,看王爷那个样子,这二十板子下去说不准能打死她。 她想要求饶,苏德早就领了两个小太监堵了她的嘴不顾她的挣扎把她拉了出去。 慕容薇欠身福了一福,“王爷,妾身看还是先给张姨娘施治为好。” 说罢使了就要把张姨娘抬起,谁知道这时候张玉倩倒是悠悠转醒了。 慕容薇心中好笑,装,继续装。 她拿了香玉手里的鼻烟壶往张玉倩鼻端一放,那强烈的气息顿时刺激得张玉倩打了个喷嚏。 “哎呀,妹妹醒了?正好良医所的大夫也来了,快请了大夫看看才好。”她伸手捉住了张玉倩的手腕,关切地说:“妹妹怎么这么实在呢,你瞧瞧你这都换季了,莫不是以前府里没分了当季的衣裳,你怎么还穿着春装呢?” 慕容薇可是知道的,这府里的夏衫是早就做好了的。 她或许自己也没注意,或许以为别人也不会注意到吗? 张玉倩脸色难看起来,这会子也分不清是真的中暑了,还是被慕容薇这话说得心中发虚。 “妾……”张玉倩看向萧明睿,神情怯怯的,“妾身子不好,大热的天还觉得冷,加上早上这温度也不高,就穿着春装。谁知道走没多久就受不住了。” 萧明睿淡淡道:“既然如此,就让大夫好好看看,若是身子虚,就好好调养。” “可怜见的,妹妹你怎么不早说呢?我听说这夏日手脚冰凉是肾阴虚,妹妹的样子,难不成是先天不足?这得长时间调理才好。” 说着话,慕容薇让人拿了帕子给张玉倩擦了擦脸。 大夫来了,见这情形眼瞳缩了缩。 “张大夫,你且瞧瞧她。”萧明睿坐在一边,不紧不慢地品着茶,看样子也没有半点着急的样子。 哪怕张玉倩用那水灵灵的眸子含情地看着他,也被他直接无视了。 慕容薇嘴角上扬,转眸在一边坐下。 那大夫先用帕子隔着手腕诊了脉,脸色变了几变,最后才在慕容薇关切的目光中收了诊。 “张姨娘说她手脚冰凉,刚刚还差点中暑了,张大夫,你说妹妹这身子是不是有些不足之症?” 那张大夫擦了擦汗,看了看慕容薇满是关切的目光,口干舌燥:“依下官看,这位姨娘是气虚体乏,脾胃失调……”他拽了一大段的专业词汇,弄得所有人都没听明白。 最后一句话,总之张玉倩的身体不好,需要调养。 “这样啊。”慕容薇似笑非笑地看了大夫一眼,然后才向萧明睿道:“王爷,本来妾身是想让张姨娘好好锻炼身体,没想到她身子却实在太差了。看样子这每日散散步也是不成了。不如留在房里好好吃吃药,调养得当了吧。这晨昏定省也免了,安心养病才是。” 张玉倩眼瞳一缩,她是想取消每天走半个时辰的事顺便给慕容薇上眼药,可不代表她希望被关在房里吃药,出不来。 “王爷,王妃,妾真的没事。每日的晨昏定省是大事,妾只是要静养,却不能耽搁了此事。” 不晨昏定省,咋有机会见王爷? 她可不想被关在房里! 慕容薇认真地抓住她的手道:“看看你的手都冰成什么样了?都这么严重了,还说没事?大夫,你说这病是不是要长期静养才行?” 张大夫看了看张玉倩,见她使了个眼色,又见到王妃那略显冰冷的眼神,一时间满头大汗。 “这天可真热,大夫你不是也中暑了吧?”慕容薇笑眯眯地说。 张大夫连忙道:“下官只是在想怎么调理张姨娘的身体,她这病说好也能很快好……” 也就是想什么时候病好,都可以咯。 这位大夫说话可真是精明。 慕容薇点头:“如此便开个方子吧,先吃着,若是不好,再请了御医看看。” 萧明睿看了张玉倩一眼,淡淡道:“既然王妃这么说了,你就好好呆在房里静养吧。王妃体恤你身子不好,免了你的晨昏定省,那你就抄写了佛经给王妃祈福吧。” 张玉倩身子一震,略带哀愁地看向萧明睿,半晌道:“奴婢能不能给以前的主子也抄抄佛经。奴婢自从……就一直在为她祈福。” 萧明睿沉默了片刻。 叹了口气:“随你吧。” 慕容薇看了他一眼,又看向张玉倩,见她娇娇弱弱地起来,茫然地看向外面:“水菱呢?” “她犯了本王昨个定下的规矩,拉出去打了。来人,送张姨娘回去。” 张玉倩似乎浑身一抖,顿时哭了起来:“王爷,她是小姐留给我的人,求王爷看在小姐的面上饶了她冒犯王妃的事吧……” 给她上眼药? 这女人倒还打起悲情牌了。 有些牌不能总是用的,时间长了就不起作用了。 慕容薇淡淡道:“她犯的是王爷定下的规矩,府里没了规矩不成方圆,若是人人都不守王爷定的规矩,这府里岂不是乱套了?主子不是主子,下人不是下人。不过看样子那丫头是被打了,既然如此,看在以前朱姐姐的份上,就请王爷轻罚了那丫头吧。毕竟她和张姨娘都是朱姐姐留下来的人。” 张玉倩被她这话堵得胸口憋着一口气上不来,本来苍白的脸色一瞬间涨红起来,气得浑身发抖。 这话说得,她就是那爬到主子头上的丫鬟,不守规矩,越过王妃向王爷求情。 ----五更完毕……哇,今天思思更了一万五啊。亲们,给点月票鲜花啥的鼓励下哦。思思需要鼓励…… —————————————————————————————— 天生宿敌(第一更) 天生宿敌(第一更) 真当自己是回事了,再如何,改不了丫头的出身,永远也不可能有高贵的身份。 不得不说,慕容薇有时候嘴巴也挺毒的。 在这个拼爹拼家世的时代,有些事没法争就不要勉强。 她虽然是个庶女,可她有个厉害的爹,有厉害的家世。 就这一点,在这个等级森严的时代,没哪个丫鬟能越过她去。 一步登天的人,有,可不是每个人都有这个能耐和机会。 就她这点手段,也敢在她面前现? 她似乎还拎不清,萧明睿若是真的向着她,能让她关起来“养病”? 萧明睿看了眼慕容薇,那眼神似乎在说你够狠的啊。 慕容薇回他一个无辜的表情,拜托,要不是你有这么些女人,我至于费这时间吗? 萧明睿无奈地摇头,表示自己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慕容薇忍笑,嘴角忍不住上扬。 “王爷,您说呢?” 萧明睿品了口茶,幽幽地说:“唉,本王也不是不念旧情之人。让人把那丫头放了吧,回头跟张氏一起回去给朱氏吃斋念佛祭祀。” 不是念着旧主子么,就好好地为她念佛吧。 张玉倩被他这话弄得一时无话可说,只得垂首,作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多谢王爷体谅妾的思念之心。” 萧明睿让人送她回去。 两个丫鬟方才扶了张玉倩出了正殿,没想到刚下了台阶,张玉倩就仿佛弱不胜衣般一个没站住,顿时往旁边栽去。 眼瞅着张氏似要跌倒在地,忽然旁边一个人影窜了出来,扶住了她。 慕容薇愣了一下,定睛一看,居然是偎红。 偎红扶住张玉倩,旁边两个丫鬟也是惊了一下,赶忙接了过来。 偎红一脸歉疚地说:“奴婢没想到张姨娘身子还虚乏呢,亏得奴婢想着王妃是个最是讲礼数的人,便在旁边候着等张姨娘走了再做活,这要是让张姨娘跌倒了,那岂不是连累王妃了?这可算是池鱼之殃了。” 慕容薇略有些诧异偎红的话,萧明睿倒笑了起来,“王妃养的婢女倒都是伶牙利齿的。” 慕容薇嗔道:“王爷可莫要打趣妾身了,刚刚亏了这丫头,要不然张姨娘再摔着哪了,可怎么好?偎红,看来本王妃该赏你才是。” 张玉倩看向偎红,见她生的也是弱柳扶风,一双雾蒙蒙的眼睛,小巧的朱唇,好似风摆杨柳一般怯生生、水灵灵,典型的扬州瘦马。 偎红这时微垂着螓首,脸上带着几分羞赧似的慌张:“奴婢不敢,这不过是做奴婢的本分而已。奴婢是王妃的丫鬟,自当为王妃分忧。” 这个姿势其实极不简单,瞧她半侧着身子,螓首微垂,粉颈半露,羽睫轻轻眨动,这时偶然小鹿似地抬眼看向首位的男人,隐晦地瞥了一眼,随即又羞赧似地低下头。 张玉倩顿时心中警铃大作,一股遇到宿敌的危险感在她心底陡然升起,眼前的女人跟她是一个类型的女人,甚至在琢磨男人方面,似乎比她还强。 她恨恨地扫了眼这小蹄子,咬了咬牙,警惕地盯着她。 这个小蹄子妄想通过踩着她上位,让王爷看上,她休想! 慕容薇蹙了蹙眉,这个偎红—— 萧明睿笑道:“怎么我没见过你这个丫鬟,也是从慕容家带来的么?” 慕容薇挑眉:“是啊,本是两个丫鬟,唤作偎红倚翠的,是我母亲见我人手不够给我的。” 她笑眯眯地看着萧明睿:“我觉得她们可以换个名儿,红袖、添香怎样?” 萧明睿差点没呛着,亏得皇家的好修养让他得以保持仪态,只是神色略有些古怪。 “我看现在的名字也就不错了,只是未免轻浮。” 慕容薇看向偎红:“那不如请王爷给她们俩赐个名如何?” 萧明睿摇头,他可不要接这个吃力不讨好的差事,万一起了什么让娘子不满意,晚上不让他上/床怎办? 张玉倩这时却出声道:“妾身子实在不适,方才真要多谢偎红姑娘了。王爷,妾不能伺候王爷和王妃了,这便告退了。” 萧明睿颔首:“让人抬个软轿送你回去吧。” 说罢便让人扶张玉倩离开。 张玉倩回眸看向偎红,“偎红姑娘这名字真好,王爷改了可是可惜了呢。”说罢掩了帕子笑了起了。 偎红也回眸看向张玉倩,“姨娘过奖了,都不记得是谁给改的了,其实奴婢本名唤作竹君。” 两人对视一眼,彼此心中都升起一股对对方的忌惮。 就像生性厌恶的一对,两人无来由的就对彼此生出一股厌恶和憎恨。 一个恨对方明明也是丫鬟命,却是好命地成了姨娘,当了主子,什么东西,还摆着那副清高样。 一个讨厌对方的出现抢了她的风光,而且手段比自己也不差,这不都引起王爷的注意了?都要给她改名字了?(什么眼神啊您?) 两人四目相对,仿佛一瞬间火花飞溅,电闪雷鸣。 慕容薇不经意间一看,忽然发现这一幕十分诡谲。 看了片刻,她忍不住笑了起来。 好啊,这可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她要不要顺便添把火呢,让这二人转移目光到彼此身上。 免得一天到晚闲得找事。 张玉倩转身,等软轿来了,施施然地上了去,回头带着几分嘲讽地看向偎红。 她倒是想明白了,偎红是王妃的嫡母给的,看起来王妃也不像个能容人的,她想勾了王爷,哪那么容易? 这不还在洒扫丫鬟么? 想到她的位置? 她可不是也有运气才有如今的地位。 张玉倩得意洋洋地去了。 偎红暗地里咬牙,心里把这死蹄子全家翻来覆去骂了一遍。 慕容薇越瞧越有意思,黑眸一转,似在想着怎么看戏。 萧明睿看她那个有些出神的样子,像小狐狸似的黑白分明的眼睛闪烁,直觉她不知道在想着算计谁呢。 正主儿都去了,慕容薇也懒得呆在这儿了。 “王爷,妾身瞧着这天气是越发热了,刚刚叫人准备熬了些防止中暑的药汤,我看府里倒是可以备一些,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绿豆水之类的可以喝一些。” 萧明睿脑子转了一圈,也就同意了她的意见。 这天气是热了起来了,过夏天花费本就也要加上些额外的钱物,还不如备些防暑的药汤和绿豆水呢,简单实用。 慕容薇倒是盘算起来了,想着绿豆水熬了,绿豆可以剩下做绿豆沙,绿豆冰,各种吃的,便越发高兴了。 夫妻二人不耐呆在正殿,早把偎红忘在脑后了,一前一后从抄手游廊回了天香苑去。 萧明睿道:“东边有座清暑殿,四周有个从假山上引的活水瀑布,夏天的时候水声潺潺,倒是十分凉爽。不如你我等热的时候搬去那里住也可。” “妾身刚进王府几天,连地方都还没弄清楚呢,王爷何不带我逛逛?” 萧明睿一想也是,虽然成亲了,可是这两天反倒这事那事的忙个不休,竟是无暇。 “这会子天还有些热气,再稍晚些我带你去附近走走。” 绿儿拿了个纸板子进来,萧明睿愣了一下,“那是何物?” 慕容薇问道:“这么快就做好了?” 绿儿笑道:“奴婢哪有那个手脚?还是绿芍想的法子,大家分工合作,一人做一样,最后倒是快得紧。王爷,奴婢也不知道这叫何物,是王妃让我们做的。” 萧明睿见慕容薇把纸板放在炕上,上前看去。 这一看眼神微变了变,许久后双眸晶亮。 “这是王府的图?” ---第一更,今天三更亲爱的们o(n_n)o~有月票就给思思吧,打滚求月票哦。 娶了个宝(第二更) 娶了个宝(第二更) “算是王府的人事图,我想着偌大个王府人颇多,总是容易记混了。这样很清晰明了,从上到下一目了然。而且也能很快找到每个地方负责的人。” 慕容薇见他感兴趣的样子,当然明白这组织结构图的好处了,她也确实觉得这样方便很多。 “此物若是用于朝廷,不也可行?” 他很快就举一反三,想到了能用到此物的地方。 慕容薇眨眨眼:“这个我却是不知道,我用这个不过是想着方便管家理事而已。王爷博闻强记,朝廷的官员哪用这样记来?” 萧明睿摇头道:“不是,有很多地方都能用,总是清晰明了得多。我瞧着像西洋人的玩意儿吧?” 慕容薇点头:“确实是那边传来的玩意儿,我对这些西学较为感兴趣。” “最近西学倒是传了不少过来,我也见过些传教士。只是那些人却是总喜欢宣扬他们的那个什么教,与我儒家之道相悖。前些年金陵那边发生了教案,就是因这些人得罪了当地的文士,他们竟要信奉的人不得参拜孔庙,不得祭祀祖宗,甚是荒唐。” 萧明睿提起此事,显然很是不喜那个天主教。 慕容薇还真的不知道此事。 “竟有此事?我看他们显然是把大秦朝当成别的地方了,这儿可不是神权至上的地方。” 在这里说让人不祭祀祖宗,不是笑话么? 萧明睿点头:“不过他们的东西有些确实有用的,有几个进了钦天监参与编修历法,倒是这方面有点真才实学。” 慕容薇笑了笑:“管他们怎么着,好的咱们用,不好的扔了便是。” 萧明睿眸光炯炯地说:“你还知道些什么?我怎么没瞧见什么西洋书写这些的?” 慕容薇连忙道:“这还是我以前淘来的,大抵是海外的传教士带来的吧?上面记了些数字有关的东西。比如阿拉伯数字,记账什么的。” 萧明睿蹙眉:“阿拉伯数字我是知道,洋人喜用此数,做账倒是比写成汉字方便。” 慕容薇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总比写字方便。说罢看了眼绿儿。” 绿儿应了声,转身去拿了账本过来。 这是慕容薇用出账入账的法子做出来的,却是比传统的流水账方便多了。 萧明睿拿了来看,“这就是你平日做的账本?没想到居然还有这种法子,瞧着却是方便很多。” 他也不是傻子,当然能看得出此物的作用,如果用在户部想是能大大提高户部的效率。 以往查账实在麻烦,就是账本也不是什么人都能看懂的。 他当年都是学了很久才能看懂那鬼画符似的账簿。 萧明睿来了兴致,慕容薇便指点了他一二,他很快就明白了。 男人在数字方面似乎有些天赋,他拿了东西研究了半天,许久才吁了口气,忽然搂着慕容薇,笑道:“谁都不知道我娶了个宝。” 慕容薇霞飞双颊,睨了他一眼,“不是说去清暑殿的吗?今个可不准再谈其他事了。” “好好,我这就带你去。”萧明睿宠溺地拉着她的手出门,清秋藏冬二婢在后面随侍着,小路子跟在后面。 从天香苑出来,沿着青石板路往东而行,穿过一座大花园,夫妻二人欣赏着这庭院美景,绕过花园,东面便有一座铺着绿琉璃瓦的清暑殿掩映在假山花石之中。 进了三间正殿,已觉颇为凉爽,这里地势较低,周围树木掩映,当真是舒爽宜人。 到了庭院中一看,过了穿堂有座巨大的假山,看着像是从山上运来的真石,上面还有绿萝藤蔓,野花蔓草,有条小道直通山顶的亭子,是为碧芜亭。 旁边竟有个水车不停地车水,这水流便从旁边的池塘里车入假山上形成了瀑布,落入一旁碎石铺成的圆潭中。 这潭水跟池水实际上是相通的,因此这水是一直循环不停的。 慕容薇抬头感受着阵阵水流激荡带来的凉气,摇头道:“还真是奢侈,还特意弄个水车来车水。” 萧明睿笑道:“水车又不值多少钱,怎的也算奢侈?我记得曾在书上看过,当初在唐代,尚有公卿之家,夏日用水车车水淋在屋瓦上,以此形成水帘阵阵,凉爽无比。我这却是没那么兴师动众。” 慕容薇听得咋舌,这可比人工造雨还厉害呢。 不要小看古人的智慧,人家可不是只会用冰盆的。 她看了看四周,笑道:“不过这里的确适合避暑,清爽无比。只是这水声也不小,那还能睡得着觉?” “就当下雨也就睡得着了,我们睡在里面,水声也不算大,听不真切。”他拉着慕容薇的手到了门前,早有侍候的人来迎接了。 两人进了清暑殿,这里萧明睿偶尔也会来小住,因此常年也有人打扫。 屋中正堂摆了个松鹤延年图,黄花梨卷草纹翘头案,旁边放置着凉榻,放了些竹夫人之类的东西,以供人歇息。 东间是卧室,西间是宴息处,放了个博古架,放着些古玩。 慕容薇进了卧室,推开雕化窗户一瞧,正能看到院里的景致,那瀑布正在眼前激荡阵阵水花呢。 “这儿确是个好地方,只是到夏天还能住,到天冷些却是没法住了。怕是冻人呢。” 萧明睿点头:“这儿冬天的确较冷,而且外面有瀑布,更增寒气。” “现在还未热到那个地步,我瞧着等六七月间再搬过来也是不迟。” 慕容薇打量着屋里的东西,见床榻摆设都是萧明睿的风格,知是他以前住的地方,回头真要搬来,还得重新布置一下。 天色渐晚,霞光满天,两人离开清暑殿,经过花园,倒正巧碰到萧明睿那些妾室。 一个个似乎在游园子说说笑笑的,见到萧明睿两人,都有些诧异,忙上前行礼。 苏眉道:“妾跟几个姐妹正打算去给王爷和王妃请安,恰路过这园子,见花开得颇好,就停了片刻。” 柳月笑着说:“正好在这碰见王妃,妾听说王妃的绣工很好,看王妃送的荷包就很别致,正和姐妹们说想跟王妃取经呢。” 慕容薇脸上带着职业化的笑容:“柳姨娘说笑了,我那绣工可当不得你夸奖,荷包好看,却不是我绣的呢。王爷可是知道我那绣工实在不怎么样。” 萧明睿含笑看着她:“让你做个荷包也推三阻四的。” 张玉倩不在,侍妾齐颜望着满园花团锦簇,却是道:“可惜菊花尚未盛开,奴婢却是最爱菊花呢,高洁无暇。” 慕容薇挑眉,你还以为你是菊花呢? 萧明睿蹙眉,淡淡地说:“花自然有季节,到了时候便能看到,不必提它。” “其实花又有什么性质?不过是人牵强附会给它们增加了一个个传说罢了。每种花盛开在一个季节,不过是它本身的花期罢了。菊花喜寒,那不过是它本性罢了,何必说什么它高洁与否。” 慕容薇单手摘了朵牡丹在手中把玩:“我倒是偏爱牡丹,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瞧着便雍容华贵。” 齐颜还想说什么,却被一旁的侍妾吴兰暗地里拉了一把,“可不是,我瞧着牡丹就好看得很。我是什么花好看就喜欢什么,还真不知道什么花啊,诗啊,听着就头痛。” 众人笑了起来,方才那阵尴尬顿时被众人忘在了脑后。 就算没忘,也没人会在这时候说起来惹人不快的。 齐颜有些不快,吴兰给她使了个眼色,她方才不再说什么。 萧明睿道:“行了,你们如今已请过安了,就各回去吧。” 众女称是,随即欠身离开了。 ---第二更,啊啊啊,天好冷啊,冻死啦。手都僵了。 %>_< %好惨哦,快给思思点月票温暖下。还有一更。 —————————————————————————— 变天(三更完毕) 变天(三更完毕) 齐颜跟吴兰走在后面,吴兰蹙眉道:“你疯了,还想跟王妃争辩不成?” 齐颜脸色不豫,“我喜欢菊花是我的事,她凭什么说花什么时候开是本性?难道她喜欢牡丹,别人就不能喜欢别的花了?” 吴兰摇了摇头:“你啊,总是认不清自己身份,别忘了我们只是个侍妾。王妃要是看你不顺眼对付你,你死了王爷都不会眨一下眼睛。” 齐颜脸色顿时刷白。 许久,默默地跟吴兰回去了。 苏眉和柳月在前面走着,柳月笑道:“王妃真得王爷喜欢。” 苏眉点头:“可不是,以前可不曾见王爷如此。” “真不愧是大家闺秀呢,怪不得她能得了乡君的封号,王妃的确不凡。” 苏眉看着柳月,沉默。 是不简单,别看她没有改府里什么规矩,只是萧规曹随,可不代表人家不懂。 简单点的能才来就把张玉倩踩在脚下关进院子出不来吗? 张玉倩没在她手上吃到半点便宜。 王爷,果然是偏心的。 “人心都是偏的。”苏眉叹道:“我啊,只想简简单单地过我的日子。” 柳月也沉默起来,那爱笑的眼睛也黯然起来。 是啊,人心本来就是偏的。 王爷心里只有王妃,谁又能让他看进眼里。 看他们夫妻那旁若无人的眼波流转,她们这些人看着怎么都像个外人。 柳月笑道:“想那些做什么,我看王妃送的珍珠不错,回头我让人打个钗子戴了。” 苏眉也掩去心思,两人说说笑笑着,仿佛刚刚根本没有发生过什么事情,一切似恢复如常了。 慕容薇这边厢见那些妾们离开了,倒没把她们真放在心上,回眸笑着说:“王爷,这朵牡丹如何?” 萧明睿言笑晏晏地接过来把牡丹戴在她鬓边:“国色天香。” 旁边跟着的清秋和藏冬都十分惊异于萧明睿的温柔,虽然这几天都能看到王爷对王妃的宠爱,可今日感觉更加明显。 王爷以前不是这样的人,他在女人面前多是威严的,保持着他皇子亲王的礼仪。 很少见他对女人如此轻怜蜜意。 清秋眨了眨眼,看了看藏冬,低声道:“王爷看来真的很喜爱王妃呢。” 藏冬没吭声,她本就不怎么说话,一直十分低调沉默。 在平时就仿佛一个透明人,除了做完事情,基本上不怎么说话。 清秋的面相稍嫌清冷,颧骨高,便更显得不亲和。 不像爱春跟谁都关系都不错,知夏是个傻大姐,没什么心眼整天乐呵呵的,清秋心里有自己的小算盘。 藏冬的沉默反倒让她很习惯了。 她没有生气,自顾自地说:“这下府里怕是要变天了呢。” 清秋盘算着是倒向王妃还是作壁上观。 如果现在倒向王妃,她就有不少功劳,到时候说不准能升了一等丫鬟。 不过前王妃留下的人脉也不能小觑,也不知道谁能斗得过谁。 清秋正想着便看到苏德从远处跑了过来,停在近前:“王爷,五皇子殿下来了。正在存心院等着您呢。” 萧明睿怔了一下,这小子这会时辰了跑来干什么? “他说了什么事吗?” 苏德道:“五皇子说没什么事。” 萧明睿和慕容薇到了存心院内,五皇子正在正殿里坐着喝茶,见萧明睿和慕容薇相携而来,笑嘻嘻地说:“二哥,小二嫂,我今天来蹭饭吃呢。” 萧明睿无奈道:“这都快傍晚了,你倒跑来蹭饭了?” 慕容薇笑道:“那敢情好,不知道五弟想吃什么?” 五皇子满脸笑容:“二哥你瞧瞧,还是嫂子明白我啊。我也没什么特别爱吃的,我听惠母妃说二嫂的手艺好,这不巴巴地跑来了?” 慕容薇忍俊不禁,萧明宸别看是个皇子,看着也还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慕容薇知道他这会出来,不可能是没事专门来吃的,肯定是有事找萧明睿,便道:“既然如此,今个我就让人准备点家常菜吧,换换口味也好。” “行啊,弟弟可就等着吃了。” 萧明睿颔首:“王妃先去准备吧。” 慕容薇知道他们有事要谈,笑笑欠个身退下了。 回了天香苑,慕容薇道小厨房看了看,小厨房说是小,实际上却也不小,摆放着一些食材,不少厨娘正在忙碌着,为晚膳做准备。 慕容薇瞧着有新鲜的活鱼,想了想让厨娘做个水煮鱼,加上现在已经是饭点了,让人快炒了几个下酒菜,再多加了几个菜。 看着差不多了,她回房换了身衣服,香桃脱了空回道:“王妃,账册还在整理着,奴婢们已经弄得差不多了。” 慕容薇点头:“明日我也要忙着看账本了。” 府里的账目她打算整理个暗账出来,自己也好清楚些。 这皇庄铺子的生意是萧明睿前院管的事,她插不上手,慕容薇自己的陪嫁她还是要搞清楚的。 再说弄清了账目,府里的人事也得搞清楚,暗地里查查,自己院子里的人有没有别人安插的人,这些都要弄清楚。 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慕容薇也只打算按部就班地做好。 她打算让郑嬷嬷给她好好盯着府里的事,看看有哪些行为不轨的人事。 “张姨娘怎么样了?” 香桃促狭地说:“那还不是晕晕乎乎的?回去就躺下了,大夫给开的药她倒是喝了。一直呆在屋里没出来。水菱被打得不轻,在自个屋子里歇着,张姨娘给她请了大夫抹了药。” 慕容薇表情淡淡的,许久才问道:“下午是谁去请的大夫?大夫是什么时候来的?” 香桃愣了一下,倒没想到这个问题。 当时她在屋里算账呢,是后来听香玉说了才知道这事。 有些院子里的人是以前留下的,往她身边巴结,特地把张姨娘那的事告诉她。 “奴婢查查看去。” 香桃急急忙忙地出去了。 慕容薇看了看外面时辰也不早了,吩咐已经忙完事的绿芍道:“你让人去存心院问问王爷和五皇子,是不是过来用饭?” 绿芍应了,连忙派人去问这事。 回来正跟香桃撞在一起。 香桃急急忙忙地进了屋,在慕容薇耳边又快又急地说道:“奴婢问了,是一个当时在看热闹的小丫鬟,我问她从哪找到的大夫,她说是半路上碰到张大夫的。” 慕容薇哼了一声。 半路上碰到,还真是巧。 她黑眸转了一圈,“张大夫跟张姨娘是不是有什么亲戚关系?” 张玉倩今日的样子让她肯定,这个大夫应该是她的人,至少,也是她收买了的人,能够信任。 张玉倩不想每日走半个时辰,看那大夫向着她的样儿,这目的也达成了。 只是她没料到慕容薇会来这么一招,将计就计让她静养。 香桃摇头,她有些羞愧:“奴婢还真的不知道此事,回头定仔细打听打听,把府里的人事都打听清楚。” 慕容薇想了想,道:“这事儿你且跟郑嬷嬷一道忙去,务必把府里的事情给我搞清楚了。” 她没兴趣做睁眼瞎。 张玉倩既然是朱氏留下来的人,说她没点人脉那怎么可能呢? 不过今日她这么一来,倒是暴露了一个人手来。 张玉倩若是乖乖的,那她是不会对她如何,如果敢仗着有人手就跟她作对,她也不会心软。 到时候就让她尝尝厉害。 正想着,萧明睿和萧明宸兄弟俩过来了。 萧明睿笑吟吟地打量着这院子:“不错啊,二哥可是费了不少心思了。今个天气不错,在屋里用也气闷,不如再院子里吃吧。” ---三更完毕o(n_n)o~今天思思还是蛮勤快嘛。月票给俺吧,打滚求…… 二哥不亏(第一更) 二哥不亏(第一更) 萧明睿想想也是,便在葡萄架下的石桌前坐了。 早有丫鬟铺了竹垫子,上了茶点。 慕容薇迎了出来,看看天色渐晚,叫人掌了灯。 牛角美人宫灯挂在了四周,灯光氤氲,晚风徐徐,温度宜人,这时候再喝点小酒,再惬意不过了。 “妾身只让人准备了些家常菜,王爷和五弟不要嫌弃才好。”她笑着执壶给萧明睿倒了一杯,待给萧明宸倒时,萧明宸连忙道:“有劳嫂子了,嫂子不必客气,一起坐下吃吧。” 萧明睿拉她坐下:“都是自家人,不必跟这小子客气了,让人上菜吧。” 慕容薇这才坐好,吩咐绿芍准备上菜。 先是一些下酒菜,糟鸭信、酱牛肉之类的,然后才是热炒,鱼香肉丝,红烧狮子头、清炒虾仁,肉末茄子,清炒山药,辣子鸡丁、蜜汁虾球什么的。还有一盆水煮鱼。 萧明宸一瞧,笑了起来:“嫂子说是家常菜,没想到还真的。瞧着卖相倒不错。” 说罢也不客气,吃将起来。 “嗯,味道不错,我觉得挺爽口,反正比宫里的好吃的多。” 萧明宸似乎喜欢吃辣,吃水煮鱼吃得很是过瘾,一边跟萧明睿喝了点花雕。 慕容薇见他们吃得高兴,自己也慢条斯理地吃着。 一边有丫鬟布菜,她看到哪个菜,便有人给夹了过来。 吃吃喝喝,这顿饭便吃到天色完全黑了下来。 慕容薇笑道:“先歇歇,我让人还备了拔丝苹果和些水果。” 萧明宸捂着肚子道:“这回可真是吃撑了。嫂子以后我可就常来蹭饭了,你可不能嫌我。” 萧明睿瞪了他一眼:“吃饭还堵不住你的嘴!” 两兄弟歇了会,说说话,让人收拾了碗碟,摆了拔丝苹果,酸酸甜甜的很是开胃。 萧明宸又吃了不少,最后才拿个银签子慢慢插着水果吃。 “以后不住宫里倒是常有机会来二哥府上蹭吃蹭喝了。” 慕容薇听出些什么:“五弟要分府了?” 萧明睿点头:“虽然还没下明旨,也有消息放出来了。四弟和五弟会一起受封。内务府也要选址建府了。” “我肯定是要跟二哥住得近才行。”萧明睿靠在石椅上,不满地说:“就是非得和老四一起封,也不知道他封了什么,我能封什么。” 萧明睿想了想,道:“若是没错,应该是陕西西安府秦王,山西太原府晋王。” “那我是什么,秦王还是晋王?” “这个要看父皇的意思了。”萧明睿道。 萧明宸想了想:“虽说现在不能就藩了,不过若是封了当地,想是应该能跟当地有些好关系才是。太原府是太原王氏一脉的人,他们家在当地势力颇大。” 慕容薇听了,便明白萧明宸的意思。 如果成了晋王,那跟太原王氏就有了交集,像他们慕容氏在清河同样是说一不二的大门阀。 萧明宸想拉拢太原王氏的人。 这些世家门阀的势力毕竟不小,若能拉拢自然更好。 萧明睿淡淡道:“此事难道大哥会不明白?太原王氏的公子王渊不是中了二甲传胪么,进了翰林院编修。听说大哥最近对他多有拉拢。” “事尤可为。” 慕容薇听他们说朝政,也没什么兴趣,想了下那太原王氏的事儿。 他们家同样是家族成员遍布朝野,跟慕容家一样势力不小。 只是就她见过皇帝的印象来看,他是那种乾纲独断之人,决不允许别人争夺他的权利。 一句话就是我给你你可以要,但我不给,你不能抢。 这样一个年富力强的皇帝,怎么会把儿子的封地选了太原府。 之前他们四大世家的老家,可没见有什么皇子封那儿去。 慕容薇想了想,忽然道:“王爷,大隐隐于朝,何解?” 萧明睿怔了下,似明白了她的意思。 萧明宸也不傻,很快就想明白了。 他们当然知道父皇不喜欢结党营私的事儿,结交朝臣又过于明显…… 虽说能封为晋王当然是更好,可是又不能就藩,也谈不上多大的影响力。 可是这么多能封的地儿,父皇为何单独提了山西太原府出来,是否也是在试探什么? 像之前几个兄长,就没一个能封那些要塞之地的。 若是在此事上面上蹿下跳的,父皇是否也会十分忌惮,失了上意? 两兄弟脸色变了几变,许久,萧明睿才默默地叹道:“争是不争,不争是争。娘子说得对,咱们兄弟便不要掺和此事了,好好孝顺父皇,办好差事。” 至于私底下如何培养势力,他心里自然有打算。 有些能臣干将拉拢一个也比拉拢一堆朝臣有用。 萧明宸双眼亮了起来,看着慕容薇的目光带着赞叹:“二哥跟我说嫂子是个聪明人,我先前尚有些不信,现在却是信了。” 慕容薇笑着说:“我啊,也就是点小聪明了,朝政我也不懂,那是你们男人的事。” 她不想做啥女强人,在这里她只需要相夫教子就好。 当然经营自己的势力,自保这也是应该的。 她不需要在男人面前强出头,事事显示自己的聪明。 本来,这些人精可能也就是一时没想到罢了,她不过说了一句,他们便想通了关节了。 慕容薇起身道:“你们兄弟先谈着,我去看看厨房,要不要再准备点甜品。” 萧明宸笑嘻嘻地说:“不如嫂子准备些我带回去吃。” 慕容薇应了,笑着离开。 此刻四周早就没人了,也就常年侍候萧明睿的苏德还在附近,他是萧明睿的心腹,事情倒不必瞒着他,很多事情都是由他办的。 萧明宸收敛了脸上的笑意,默默地插了块菠萝吃着,“二嫂真是个聪明人。二哥,你不亏。” 萧明睿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我一辈子最正确的决定就是娶了她。” 萧明宸看不得哥哥那副心满意足的嘴脸,:“行了,二哥你就别刺激小弟了,瞧我这孤家寡人多可怜。连个做饭的人都没有。” 说着哀怨地狠狠一咬嘴里的水果,仿佛在发散怨气。 萧明睿忍不住笑了起来,狠狠拍了拍弟弟的肩膀:“行啊,二哥一定帮你选个好媳妇。” 等慕容薇准备了些甜品让人用食盒装了带来,萧明宸已经准备回宫了。 “时候不早了,宫门也要下钥了,我这就先回去了,改天再来哥哥这蹭吃的。嫂子下回再多准备点好吃的呀。”萧明宸嬉笑着说。 慕容薇把食盒递给他身边的小太监:“行啊,下回你过来前,提前派人来说,我准备一道你没吃过的菜,保证你喜欢。” 萧明宸好奇道:“什么菜我没吃过的,还这么神秘?” 慕容薇眨眨眼:“你二哥也没吃过呢,这个可是要保密的。” 萧明睿送了满腹好奇的五弟,回到房间时,慕容薇刚沐浴出来,换了睡衣,绿儿正拿了西洋巾给她擦着头发,抹着桂花香的发油。 慕容薇手里拿着本书看着,氤氲的羊角三足宫灯散发出朦胧氤氲的光芒,砖红色的光芒打在她沐浴后更显娇媚的脸颊上,有种美人如花隔云端的感觉。 白里透红的脸颊,乌黑的羽睫轻罗小扇密密排列开来。 绿儿见是他来,正要行礼,被他一个眼神阻止了,挥退下去。 慕容薇正看着书,似没有注意到绿儿的离开,等感觉到一双大手扶住了她,她吓了一跳,抬头一看原来是萧明睿。 “夫君……”慕容薇松了口气:“怎么突然出来吓着我了呢。” 萧明睿忽然一把抱起她来,慕容薇手里的书,陡然落了地。 ---还有两更哦……今天还是三更……o(n_n)o~ 正妻的威严(第二更) 正妻的威严(第二更) “夫君……”她怔了一下,嗔道:“你又吓人。” 萧明睿轻笑着取笑起她来:“你胆子不是很大么,怎么会被吓着?” 慕容薇哪还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他们是新婚,他想那些事儿也算是正常。 慕容薇年纪还小,她不想这么早怀孕。 虽然她身体一向很健康,发育良好,但未谨慎起见,现在还是不要怀孕为好。 所以她一直都算准了自己的安全期和危险期,就为了避孕方便。 而且她还在备了避孕的香囊使用。 萧明睿轻抚着她柔顺的发丝,感受着那淡淡的香气,忽然道:“薇儿,给我生个孩子吧。” 他需要一个儿子,嫡长子。 慕容薇一震,身体僵了一下。 萧明睿察觉到她的反应,不由心下一沉,抬起她的下巴,眸光锐利地扫过:“怎么,你不愿意?” 慕容薇垂眸,知道无论哪个男人都不愿意接受自己老婆不给他生孩子。 “我现在还小呢……大夫说我这个年纪怀孕很危险,若是不小心生产那关过不了……我怕……” 她水眸顿时聚满了水雾,满是惊慌地看着他。 萧明睿一怔,心疼地将她抱紧,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着,“乖,别怕,一切都有我呢。你……是小了点。” 跟她在一起,他常常忘了她的实际年龄。 她给人的感觉很成熟,也让他有时候会忽略了这点。 可是面前的小女人虽然看着成熟,实际上还是个小丫头啊。 这个年纪生孩子的不是没有,可是女人难产…… 想到可能会失去她,萧明睿心脏一阵紧缩,那种窒闷的感觉让他无法呼吸。 他无法想象会失去她。 慕容薇闷闷地说:“我怕会难产……睿哥哥,我舍不得,舍不得离开你……” 萧明睿看她满目忧伤的模样,心中窒闷地恨不得把这小东西揉进骨子里才好。 “我也舍不得你……” 光想着她可能会离开他就已经让他无法承受了,更不用说亲眼面对了。 虽说他很需要子嗣,可是却也不能承受失去她。 女人生孩子总是很危险,可是他同样很想要孩子,他们的孩子。 那是他们两个的骨血啊。 萧明睿想了片刻,道:“那就晚点,等你再大点。那你这些日子,会不会已经……” 慕容薇摇了摇头:“我是月初来的小日子,要下旬的时候才比较危险,那时候容易受孕。” 萧明睿不知道此事,诧异道:“你怎么知道?” 她脸红道:“每个女人都不一样,在月事来之前十天往前些那几天的日子,总是容易受孕的。我也是医书上看到的。” 萧明睿怔了片刻,忽然道:“那现在是不是无事?” 她应了一声。 暗地里,她也松了口气,还好把这桩事掩了过去。 他既然同意了,她也不用遮着掩着了。 萧明睿笑了起来,嘴角略有些邪气:“如此,为夫便不浪费时间了。” —————————————————————————————— 等第二天时,慕容薇一早腰酸背痛地起不来,面前的男人却一早起来上朝去了。 慕容薇只隐约记得他四点多就起来了,随即就继续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 慕容薇腰酸背痛地一边暗骂着那混蛋把她给弄得浑身乏力,一边还得接受丫鬟们奇异的目光。 好在新婚之后她似乎脸皮也越练越厚了,现在似乎可以毫无反应地无视丫鬟们的目光了。 香桃和香玉忙着换洗下来床单被罩,慕容薇老神在在地坐在那儿。 绿儿含笑给慕容薇梳了个圆髻,戴上珍珠梳篦,配了西番莲玫瑰紫堆纱绢花,耳朵上戴着蓝宝石耳坠,身上穿的是玫瑰紫撒花镶海水镧边的妆花纱衫,翡翠撒花洋绉裙。 “回王妃,各位姨娘们正在外面候着,来给您请安了。”爱春在外面回道。 慕容薇坐在桌前吃着早点,淡淡道:“让她们进来吧,外面天热,可别再有什么人晕倒了才好。” 众人都知道她说的是谁,忍不住笑了起来。 不多时,那些女人们便都规规矩矩地进来请安了。 见慕容薇似乎才起,想到什么的人便眼神黯然起来。 有些人或许心中嫉妒,有些人却是一脸木讷。 慕容薇笑道:“妹妹们可曾用过饭了,若是不曾,便陪我一起用些。” 大家都知道她是客气话,谁还能真的敢跟她用。 慕容薇见她们一个个表面上都很恭敬,至于心里是不是恭敬她也管不着。 打发了她们离开,慕容薇便将心思放在了账本上。 一整个上午她都在忙着对账,让人重新弄了本明细账目,然后一笔笔地对账。 冬雨是个心算速算的高手,算起数字来,比算盘还快,倒是颇省了慕容薇不少心。 萧明睿的假期过了,便要开始上朝了,每天很早就要起来。 虽说是皇子没什么实权,可皇帝还是有意锻炼这些儿子们让他们上朝接触些政务。 虽然没有选择继承人,可也不能让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不是。 这样过了些天,慕容薇都在每天忙着对账,一边还吩咐了郑嬷嬷和香桃把整个王府的人事关系理顺了,做成情报,一边又要让月姑和绿儿他们考察院子里地众人,可以说是忙得不可开交。 倒是这些日子,萧明睿的那些个妾们颇为安静,让慕容薇很是诧异。 尤其那个张玉倩,慕容薇本来还以为她会有什么反应呢,没想到每天乖乖地呆在屋子里,也不见出来,煞是奇怪。 事有反常即为妖,慕容薇更加警惕地让人盯着那个女人。 免得她又弄出什么幺蛾子来。 这日慕容薇正在让人点查库房的账目和物品,让人叫了仓库总管和副总管来,正忙着对账呢,外面丫鬟来禀报,说是楚王妃来了。 “三弟妹来了?”慕容薇看了下手里的账本,想了想道:“去叫月姑过来盯着,我去看看。” 总不能也不见人把人扔在客厅。 慕容薇回房换了身白底百蝶穿花的绡纱褙子,到了正殿便看到楚王妃陆氏正端着琉璃烧制的小碗吃着绿豆冰沙。 见慕容薇来了,楚王妃上前见礼,笑道:“今个我算是见到二嫂多会享受了,改明儿二嫂可得教教我,你这新鲜玩意儿可是多得很。” 慕容薇请她坐了:“三弟妹说的什么话,我这也不过是小道罢了,你想学什么,我让人写了方子回头你拿回去让厨子做了便是。” 楚王妃吃了口冰沙:“我以前也吃过冰碗,怎么就没二嫂做的好吃呢,酸酸甜甜的甚是开胃。二嫂是怎么弄的啊?” 慕容薇心想当然了,单纯地弄些碎冰浇了果汁,那味道怎么能比她这种加上牛奶,鲜果之类地东西弄出来的好吃呢? “也不是什么费事的,就多加了些东西。三弟妹是稀客呢,今个儿不知道是哪阵风把你吹来了?” 楚王妃放下玻璃碗,道:“也没什么事,我想着这些日子二嫂定是很忙,也不好上门来打扰。如今这天气渐渐热了,月底是我的生日,想请了妯娌们,还有些宗室亲戚到府里热闹热闹。” 慕容薇略有些讶异:“那可真是恭喜了。三弟妹若是这事,你遣个人来说便是,怎好劳你亲自过来下帖子?” ---第二更o(n_n)o~亲们有月票的撒来吧,还有第三更哦。o(n_n)o~ ———————————————————————— ———————————————————— ———————————————————————— 病危?(三更完毕) 病危?(三更完毕) 楚王笑得温柔:“这不是我也想过来见见二嫂么,想跟你讨点新鲜东西回去添彩。可巧就碰上这个了。到月底这天气正热,用这个是最好不过了。” 慕容薇心想这也好,毕竟她已经嫁入皇室了,总得认认宗室的人才是,楚王妃的生日宴是个好机会。 不管外面如何,她们这些妯娌表面上的友好还是需要维持的。 何况,她对楚王妃的印象也是不错,楚王也没有参与皇位之争,对她也没有什么不好的事,慕容薇自然不会得罪她了。 “原来是这事儿。我这些东西都是我这个人爱吃,喜欢美食,没事就喜欢瞎捣鼓。三弟妹要是喜欢,你带回就带了方子回去做些简单的小点心,冰品什么的,这天气炎热,大家也吃不惯那些荤腥的。” 楚王妃便兴冲冲地跟慕容薇讨论了半天准备什么吃食,回头拿了单子回了楚王府去。 慕容薇送走了楚王妃,继续到账房对账,一直忙到戌初时分,萧明睿回了王府,才停了下来。 慕容薇叫人准备了晚膳,回头沐浴之后出来,见萧明睿正在等她:“王爷才回来么?” 萧明睿拿了个锦盒给她:“宫里赏的秘制熏香,听说是南洋那边进贡的,我闻着味道还算不错。” 慕容薇接过,打开看了眼,这熏香的味道不淡不浓,气味清新,沁人心脾,倒的确是种好东西。 慕容薇平时不怎么喜欢用熏香这玩意儿,笑了笑道:“多谢王爷了。妾身可是饿了,王爷在外也忙了一天了,快用饭吧。” 夫妻二人坐下用了晚膳,萧明睿吃完,喝了杯陈皮山楂水,道:“五弟一直问我什么时候来吃你准备的菜。我看你最近都很忙,就推脱了。” 慕容薇起身给她揉着肩膀,她可是学过医的,自然懂得推拿之术,推开他略有些僵硬的肩膀,萧明睿舒服得闭上眼睛享受着妻子的揉捏,低呼一声。 慕容薇笑道:“可不是,最近我忙得很呢,没想到五弟这么惦记我的菜,那些东西要提前准备才好,后天吧,王爷下了朝之后和五弟一起来。” 萧明睿好奇道:“到底什么绝世的菜,若是不好吃,为夫可要罚的。” “人家跟你开个玩笑嘛,夫君不要当真了。” 萧明睿抬起她下巴,乌黑的瞳眸满是笑意,“不当真又如何?” 忽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地喊声。 “王爷,王妃,奴婢有事禀报。” 慕容薇猛然惊醒过来,连忙推开了萧明睿,他皱着眉,脸色难看,任谁被人打断了好事怕也没啥好脸色。 外面那声音还没停,是绿儿的声音:“王妃,奴婢有要事禀报。” 慕容薇蹙眉,绿儿平日是懂规矩的,她没什么重要的事不可能这会子闯来。 “到底怎么了?”萧明睿的声音冰冷,看来如果绿儿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他可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绿儿声音顿了顿:“是张姨娘那的婆子过来禀报,说张姨娘病危了,请王妃派了大夫过去。” “病危?怎么回事?”慕容薇吃了一惊。 这些天张玉倩不都是好好的,怎么突然病危了? 是真病还是假病? 不管是真病还是假病,她都得去看看才行。 慕容薇脸色沉了下来,起身整理了衣服,道:“王爷,我先派人叫了大夫去看看,我也过去看看张姨娘怎样了。今个儿下人回报,说她还好好的,这好端端的怎么就病危了呢,也不知道是不是天气太热了,病情加重了?” 萧明睿眸光微敛,俊脸微沉,许久后才道:“我跟你一起去看看。” 慕容薇其实就想他跟着去看看,免得张姨娘又耍什么幺蛾子,有他是最好。 夫妻二人出了门,苏德已经让人从良医所请大夫去看张玉倩了。 等萧明睿和慕容薇到了张玉倩住的小院,慕容薇便看到一院子的下人人人脸色惊慌地到处乱窜,不由皱眉斥道:“这都成什么样子了,改干什么干什么,乱窜个什么劲,还动不动规矩了?” 众人见王爷和王妃联袂而至,连忙跪下,脸上的惊慌之色倒是扫了很多。 似见了主子倒有了主心骨了。 慕容薇眸光一闪,看向随后跟来的郑嬷嬷,郑嬷嬷点了点头,转个身去打听情况了。 刚到了房门前,便见一个婆子哭将出来,见到二人哭道:“王爷,您快去瞧瞧张姨娘吧,她如今已病得昏迷不醒了,只一个劲地喊着王爷,可怜得……” 萧明睿没灯她说完,问:“大夫来了没?” “王爷,大夫已经请来了。”苏德回道。 “张姨娘怎样?” “还昏迷着,大夫正在治。” “嗯,把这个婆子拉下去掌嘴二十,没规没距的,什么东西。” 他表情冷漠,越过那婆子进了房。 慕容薇冷眼扫了那婆子一眼,见她惊恐地被拉了下去,摇了摇头。 嘴角带了丝嘲讽,她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倒越过别人跑到他们夫妻面前哭诉起来。 张玉倩昏迷不醒了,还喊王爷? 可真痴情啊,真是个可怜的人呐。 慕容薇都有点被感动了,被她执着的精神感动了。 这么锲而不舍地吸引萧明睿的注意,这得是什么精神呀。 真是执着。 真是感动啊。 她今个是来看戏的,到底张玉倩打算玩什么把戏,她却不怎么担心。 萧明睿不会信她。 其实她心里已经有了不少想法。 进了屋,空气略有些窒闷,张玉倩脸色苍白地躺在软榻上,以前曾经看到过的张大夫在床边脸色凝重,水菱哭着拿着帕子给张玉倩擦着脸,另有一个穿着体面的嬷嬷紧张地看着大夫。 见到他们夫妻,几人都忙着行礼。 慕容薇关切地说:“大夫,妹妹她到底怎么样了?这好端端的,怎么就昏过去了呢?” 张大夫看到慕容薇关切的眼神,抖了一下,叹道:“这个……下官……” 见他那副吞吞吐吐的样子,萧明睿冷冷道:“有什么就直说。” 张大夫看了眼慕容薇,这才勉强地说道:“下官诊了脉发现……张姨娘好像是中毒了。” 中毒?! 慕容薇一怔,看了眼床上的张姨娘,果然见她脸色苍白,不停抽搐,呼吸不畅,三两步到了床前握住了张姨娘的手腕,看了看她的脸色。 这症状怎么像是…… “怎么回事,张氏都吃了什么?”萧明睿沉着声问道,这要是有人在吃的东西里下毒那还了得? 这王府他平日经营得也算严密,若被人在食物里下了毒,简直就是被人插进了心窝里,想想万一哪天他自己都说不准被人害了。 这还了得! 一旁那个婆子,却是刘妈,这时才恍然大悟的样子:“今个天热,姨娘吃不下东西,就下午那会子吃了点冰品,就是绿豆冰沙,奴婢瞧着姨娘吃了一半,就把碗搁下了,东西还在……” 慕容薇蹙眉,来了,绿豆冰沙,不就是她搞出来的吗? 别人吃着没事,张玉倩吃着倒能中毒了,她的体质可真是跟人都不一样啊。太厉害了。 绿豆可是清热解毒的东西。 ---第三更,三更完毕o(n_n)o~撒花,撒月票。爱你们哦。谢谢亲们的月票和道具。 —————————————————————————————————————————————————————————————————————————————————————————————————————————————————————————————————————————————————————————————————————————————————— 指桑骂槐(第一更) 指桑骂槐(第一更) 不管他们想做什么,慕容薇当即先发制人,脸色一沉:“本王妃倒不知道你们是怎么照顾主子的。张姨娘不想吃饭不知道劝着她,还让她空着肚子吃冰品。那冰品再是好玩意儿,体质虚寒的人也不能吃,直接让病情加重了。来人,先准备些绿豆水,给张姨娘服下,张大夫,你是没法子了吗,?” 张大夫擦了差汗,“下官看张姨娘这样子可能是误食了什么东西中毒的。用绿豆水加了金银花先服下以解毒,下官这就开方子让人煎药。” “快些,都别耽搁了,你们照顾张姨娘不利,回头各个都给本王妃领罚去!” 慕容薇指挥着众人各干各的,那刘妈端了剩余的冰品过来,张大夫检查了一番,这时郑嬷嬷进来了,在慕容薇耳边说了几句话。 慕容薇听了,眼神闪了闪,抬眼瞥了瞥张大夫,若有所思。 她又看向那冰碗里的东西,早已心中有数。 “王爷,下官发现了,是这冰沙里放的果肉有问题。”那张大夫回头向面沉似水的萧明睿回禀:“下官发现里面有夹竹桃肉,夹竹桃全株有毒,这桃肉更是毒性颇大,竟然被放进了冰品里,难怪张姨娘吃了会中毒了。” 慕容薇心中了然,果然如此。 夹竹桃她以前就曾经用过,又怎么会不清楚这东西的症状,刚刚看张玉倩的样子就知道了。 她心中不由喟叹,真的,她真的挺佩服张玉倩的。 若这事是她设的套,那她也太狠了,是呢,就算打击了她慕容薇,她慕容薇是管家不力,可是她自己呢,居然以身试毒,要知道这东西可是会要人命的! 一个不慎,她也别想活了。 好,她够狠! 只是不知道她这么把她拉下水,有没有想过,可能会把萧明睿也拉下水? 她知道不知道萧明睿若是查清楚,会有多恨她这个蠢货? 终究是眼界问题,还是此事有别人参与其中? 萧明睿脸色阴沉,“厨房的人呢,去叫膳房总管过来,把制冰品的人也叫来!” 府里出了这种事,固然王妃有责任,他也讨不了什么好。 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修身齐家才能治国平天下,连自己府里都整治不好,这种事传出去,还想治国,他还想再父皇面前讨得了好? 早早歇了心思算了! 慕容薇脸色也不怎么好看,不管如何,张玉倩这招算是够狠,她慕容薇这次算是被她算计了一把。 她既然肯拿自己以身试毒来拉她下水,她慕容薇岂能让她如意! 刘妈掩着帕子一边给张玉倩擦着脸,一边哭道:“王爷,奴婢请您和王妃一定要为主子做主啊,她明明就只是在房里养病,竟有那昧了良心的人给她下毒,奴婢想着朱王妃在天上看了不知道怎么难过呢,这心里就……” 萧明睿沉着声不知道在想什么,许久才道:“好好照顾你们主子,这件事本王一定会查清楚的。” 慕容薇敛眸,冷笑,这是指桑骂槐呢,怎么,说她这个继王妃容不得朱氏留下的人,起了坏心思要害死他们,给小妾下毒吗? 这时香桃急匆匆地进来,在她耳边说了几句。 慕容薇抬头看向萧明睿,欠身道:“此事是妾身管家不力,竟然让人在眼皮子底下给张姨娘下了毒。妾身有愧,只是目前还是先救了妹妹再说。妾身已经把膳房总管等人,还有府里花房总管,今日去厨房端冰品的丫鬟俱都请来,王爷可以先审一审。” 她这会也很满意郑嬷嬷的效率,很快就打听出了事情的尾末,把需要审问的人都派人请来了。 香桃刚刚就是去办这个事了。 听到慕容薇的话,那刘妈眼神闪了一下,想不到王妃如此雷厉风行,到了如今也不见半点惊慌失措,确是个人物。 萧明睿点了点头,“此事还没查清楚是怎么回事,本王知道你最近很忙,王府里的事情也才接手,怪不得你。” 慕容薇满脸惭愧:“是妾身没有整治好府里的事,王爷不要为我说情了。此后妾身一定好好掌管府中之事,决不让此事再发生。” 萧明睿想着有人可能在他眼皮子底下下毒,心情也不是很好,但他同样不会怪慕容薇,只是阴谋论地把此事想到了朝堂之争上去了。 这时果然看到几个总管进来,这边还没问话呢,那边厢一个丫鬟慌慌张张地跑到门前,被苏德拦了下来。 “王爷,求您快派人救救我们主子呀,我们主子快不行了!”那丫鬟着急忙慌地喊了起来。 萧明睿一怔,苏德却是认出了她:“你不是苏姨娘身边的柳红吗,怎么回事,苏姨娘也生病了?” 柳红跪倒在地磕头道:“是啊,主子昏迷不醒了,她下午从张姨娘这回去,这会就不舒服了,奴婢听这边有动静,问了说王爷和王妃在,就赶紧过来,请王妃派大夫去救救主子!” 慕容薇一惊,苏眉也出事了? 难道她猜错了,居然会是外面的人做的,想一网打尽不成? 否则,怎么会有这么凑巧? 刘妈却是惊道:“对了下午苏姨娘来了,也跟着吃了冰品,难道她也出了事?” 萧明睿也是脸色更为难看了,冷声道:“先让张大夫过去,再请个大夫过来!” 回头目光冰冷地看向膳房总管,那眼神如刀般凌厉,强烈的威压让膳房总管有种自己被十万大山压住,根本喘不过起来。 “杜威,你倒说说看,这事是怎么回事,冰品里怎么会被人弄了夹竹桃肉?”他的声音不高,语调平淡,却让杜威听得一头冷汗。 “此事绝非是厨房的人所为,这两人是制冰品的一对师徒,向来忠心耿耿,王府膳房绝对不可能出现这种事--” 慕容薇看了眼仍旧昏迷不醒的张玉倩,这时忽然想起什么,惊道:“王爷,妾身看还是先派人到各房看看,不知道其他妹妹会不会也……而且,今日楚王妃也曾来府中,万一她也中了毒,那可怎生是好,此物若是多一些可是会致命的!” 萧明睿听得此事,当即吩咐人去查看,又让苏德派人去楚王府看看,若是没有动静再来回报。 他是不会将此事宣扬得满世界皆知的。 慕容薇却心思不同,开始她觉得会不会是外面的人想一网打尽,后来想又不可能。 因为这么做,万一萧明睿出了事,皇上那里却是说不过去了。 现在他们兄弟相争,却也表面上并没撕破脸,还是兄友弟恭的,怎么会做这种太明显下毒的事来。 这种手段太低劣了。 若是妻妾相争,却又不同。 那厨房的三人听得脸色大变,簌簌发抖,其中一个白白净净的厨子汗流浃背,跪在地上哆嗦道:“小人真的不敢在主子的东西里下毒啊。这冰品里绝不可能有夹竹桃肉的,每样冰品来人端的时候,都是现制的……上面的果肉也是现削了水果切好了进去的,不可能让人放了那东西进去还不被发现。” “对对,小人跟师父是一起做的,当时膳房总管正好经过,他亲眼看着咱们做好了交给张姨娘的丫鬟水蓝的。小人真的不敢谋害主子啊,请王爷明鉴……” 几人只管把头磕得砰砰作响,不多时头上都磕出了红印。 萧明睿沉思片刻,看向那个小丫鬟水蓝,这小丫鬟吓得浑身发抖,惨白着一张小脸,惊得断断续续地叫道:“奴婢没有谋害主子,奴婢怎敢做这事?况且奴婢跟主子无冤无仇,怎么会害她?” 慕容薇倒是冷静得很,看向一旁的花房总管,问道:“王府里何处种了夹竹桃?” 这个最关键的问题,夹竹桃是哪来的,却是没有人想到。 花房总管擦了擦汗,天知道这事怎么会把他牵扯进去,真是作死了,苦也,偏牵扯进后院之争。 ----第一更,o(n_n)o,大家猜猜看,会咋样呢? 陷害(第二更) 陷害(第二更) “回王妃的话,府里不曾种夹竹桃,因此物有毒,花房并不曾进此物栽种,府中花匠也不曾在各处种植。” 慕容薇点头,看着若有所思的萧明睿,“如此,东西应是从外面弄进来的了。夹竹桃有毒,并不是许多人都知道。而且用量稍大,怕是能致人死命。” 萧明睿却完全把事情想到了政敌上面去了。 直觉此事绝非那么简单,他不认为张玉倩有这个脑子和胆量用夹竹桃以身试毒,这分量掌握不好会如何? 萧明睿正满脑子阴谋论,苏德派去的人回来了。 “王爷,奴婢刚派人去问询各处,其他人都无事。” 看来,是只有张玉倩这儿出事了,而苏眉,不过是遭了池鱼之殃。 膳房总管杜威是萧明睿的人,他对他的忠心还是相信的,不至于胆大到谋害主子,如果膳房的人没问题,那就应该在路上出了事。 不是这个水蓝有问题,就是别人换了东西。 这时张玉倩已经被人灌了绿豆水,竟是幽幽地醒了过来,气息虚弱得很。 “王爷……妾给您行礼——”她泪眼朦胧地看向萧明睿,那娇弱的样儿还真有些西子捧心的味儿。 萧明睿声音也温和了些:“你先躺好,现在身子还虚着,药煎好了没有,让人端来。” 水菱起身应了,“奴婢这就去看看。” 刘妈上前扶着张玉倩靠在姜黄色大迎枕上,张玉倩轻蹙峨眉,虚弱地问:“妾这是怎么了,浑身难受得紧。” 刘妈抹了把眼泪:“主子您这是中了毒了,不知道哪个杀千刀的在您吃的冰品里放了夹竹桃肉,那东西是有毒的。亏了朱王妃和王爷保佑……” 张玉倩一副吃惊的模样,“怎么可能,我,怎么会有人这么害我?我,我这是惹着谁了,为何要这般害我?” 慕容薇看着她们主仆这幅装模作样的演戏,只觉得倒胃口。 装,继续装。 慕容薇上前握住张玉倩的手,红着眼睛,掉了回眼泪,“瞧瞧妹妹你现在醒了,我才算放了心。你放心,这事一定让人查清楚。苏姨娘来了你这,也中了毒,不知道妹妹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竟然这般歹毒,想害了妹妹的性命。王爷——” 她一脸愤怒地看向萧明睿,“王爷您定要查清楚此事,妾身想着就害怕,妾身的性命无足轻重,可若是王府里有这样的歹人,害了王爷,那妾身就万死难赎其咎了。妾身没有给您管好府宅,这事传了出去,别人会怎么想?若是有人想连累王爷,妾身赔上自己也不够,请王爷责罚妾身,府里的事妾身不敢管了,不如交给苏姨娘她们协理,妾身自请面壁思过。” 慕容薇这话一说,不止萧明睿诧异,就是张玉倩也很是吃惊。 接着她又暗中惊喜,这蠢女人竟然主动交出府中管事权,那这回她是绝对会让她没机会再爬起来。 这回定然要让她没机会拿了府权。 王爷若是得知了“真相”,还不得厌弃了王妃,到时候她再得了宠,生了长子,那—— 慕容薇说完这番话,心里实际上也有些小小的试探。 她看到张玉倩那虽然极力掩饰却仍然带着喜色的眼神,看到刘妈阴狠的表情,看到萧明睿微蹙着眉,若有所思的表情。 “此事不怪你,王妃新进王府,很多事情千头万绪尚为理清,这些日子都在忙着理账,何况有那歹心之人,却也防不胜防。此事尚未查清,王妃还是勉力照管好府务才是。” 萧明睿淡淡地说着这番话,看向慕容薇的眼神也带着一丝无奈。 他怎会不知她的心思,这丫头还是不敢全力信他。 这算个试探吧,若是他给的答案不对,她会不会从此不理他了? 慕容薇嘴角上扬,心中暖了起来。 她的确是以退为进,就看萧明睿怎么做了。 若是他把她的管家权给剥夺了,可别想她慕容薇再对他柔情蜜意了。 还好这个男人心里还是向着她的,虽然明知道此事出了,她这个王妃也是有嫌疑,但还是无条件相信了她。 慕容薇明显心情好了很多,也不介意张玉倩掩饰不住的失望神色,看向那个水蓝。 直觉告诉她,一切都将在这个丫鬟身上得到答案。 “妾身多谢王爷相信妾身,只是如今重要的还是查清楚此事的真相。妾身觉得,膳房若是无事,倒是这个丫鬟,可能可疑呢。” 萧明睿也看向那个水蓝,水蓝大呼冤枉:“王爷,王妃,奴婢真的不敢谋害主子,奴婢……” “苏德,拉下去严刑拷打,逼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若是不说清楚,打死也无妨。” 萧明睿的神情此刻很是冷酷,英俊的面容满是威严,一双星眸黯沉,带着阵阵凛人的威仪。 水蓝似被吓得脸色苍白若纸,忽然挣脱开来,大叫道:“不是奴婢做的,是香桃,是她让奴婢做的!” 香桃吃了一惊,呵斥道:“你个小蹄子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让你做这事了?你空口白牙的,凭什么血口喷人?” 慕容薇沉了脸,原来在这等着她呢。 她现在倒是明白了,张玉倩此举却是想弄她一个谋害小妾的罪名,这事儿传了出去,她还不成了满京城贵族圈子的笑料。 以后她是别想见人了,也没脸见人了。 哪家的妻妾不相斗,可人家不会闹得人尽皆知。 她敢保证此事今个若是查不出个子丑寅卯来,外面明天就会传得人尽皆知。 这时她已经隐约察觉,此事绝不是张玉倩一个人能布置出来的。 或许,还有些别的人想借刀杀人。 在水蓝说完这句话时,萧明睿眸中已经是寒光闪动,浑身散发出一阵阵冰冷的气息,众人一阵冰寒。 本来萧明睿还怀疑是政敌,现在却知道,此事是妻妾相争。 他看向张玉倩,眼神幽暗,神色带着暗藏的煞气,张玉倩却是没发觉他神色不对,惊慌而不敢置信地看向慕容薇:“王妃……您,妾知道自己不得您喜欢,可是妾真的不敢分您的宠爱,只想为小姐祈福,每日里安安分分的,没想到王妃您还不肯放过妾,呜呜……王爷,求您为妾做主啊……” 事情还没定论,就急着给她定罪么? 虽说她的确不喜欢萧明睿的小妾,但她还不至于对她们下杀手。 她还怕脏了自己的手呢! 慕容薇诧异道:“这话是怎么说的?王爷,这水蓝说是香桃指使她的,空口无凭,她怎么就敢污蔑本王妃的大丫鬟?” 光说没用,拿了证据出来才是。 水蓝拿出个绣样简单但是也算漂亮的荷包来,“这是那天香桃给我的荷包,里面放了颗珍珠,收买奴婢,让奴婢给她通传主子屋里的事情——” 香桃气急败坏地说:“你个贱人,明明是你自己来问我要绣样,非问我讨了荷包去的。我何时给你珍珠了,笑话,难道我的珍珠是白来的?” 香桃这话说完顿时恨不得打自己的嘴,这不是把小姐牵扯进去了? 她一个奴婢当然没珍珠了,可慕容薇有啊。 香桃当时或许的确有想收买水蓝的心思,所以也作势送了荷包,何况她送出去的荷包多得很。没想到水蓝居然拿了此事来作伐,污蔑她和王妃。 郑嬷嬷皱了皱眉,瞪了香桃一眼,满眼的不满。 果然,张玉倩用哀怨的眼神看向慕容薇:“王妃原来如此厌恨玉倩……水蓝,我对你不薄,没想到你居然如此对我!实在太让我伤心了。” 慕容薇淡淡道:“哦?水蓝,那此事跟今日的事有何瓜葛?仔细说说。” -------猜猜看,薇儿会怎么破局?这个事绝对很意外哦。还有一更。—————— ——————————-———————————————————— 破局(三更完毕) 破局(三更完毕) 水蓝被她那似能看穿她心思的眼神看得一阵心虚,忙大声地说:“今个我出了厨房,回来路上碰到了香桃,她问了我几句话,给了我一个荷包,里面放了夹竹桃肉,说让我加进去。我害怕……害怕,她说张姨娘总是跟王妃作对,这是要给她点颜色看看,死不了人,只是教训教训她。还拿奴婢的家人威胁,奴婢只能应了。奴婢以为只是肚子痛什么的,没想到这么严重,奴婢不是故意要害主子的啊……” 香桃已经气得两眼冒火,她现在才知道自己落进别人的套子里了。 她下午是见过水蓝,甚至还跟水蓝说过几句话,当时有好些人都瞧见了。 只是两人说的话却不是这般。 如今别人也不知道她们说的是什么,若这小蹄子一口咬定是她香桃指使的,她却是百口莫辩! 水蓝果然翻出一个装着夹竹桃的荷包来。 张大夫这时也非常巧地回来了,像从刚刚起就在沉默的萧明睿回禀道:“王爷,下官已经为苏姨娘施救了,如今她已经无碍醒来。” 萧明睿“嗯”了一声,看向水蓝:“王府的规矩想必你是懂的,应该知道污蔑主上是什么罪名,不管你是什么原因给张氏下毒,都是死罪。若你肯说出真相,本王兴许留你个全尸。若不肯说,便是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的声音并不激昂,只是话里的森森寒意让人不自禁打了个寒颤。 众人都明白,那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是多么让人胆寒之事。 水蓝抖了一抖,咬牙道:“这事就是香桃指使我的,奴婢再无二话。” 慕容薇挑眉,好丫头,居然这么忠心? 香桃气急败坏,胸口起伏不定,“王爷,奴婢绝对没有指使这个小贱人下毒。如果奴婢真的做过这件事情,就让奴婢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香桃口不择言,直接对天发誓了。 这时候的人都很是信奉此事,很少有敢发毒誓的。 慕容薇叹了口气,这丫头啊,什么都好,就是这遇事还是太毛躁。 水蓝哭道:“若不是我贪那点钱物,你又拿干娘的性命威胁我,我岂会答应?我就干娘这一个亲人了,你别以为发誓如何,我也敢发誓……” 张大夫检查了那些夹竹桃:“亏了放得少些,否则怕是要致命的。” 慕容薇看到众人怀疑的眼神,看到张玉倩那水雾蒙蒙的眼睛和指责的眼神,看到萧明睿幽深的瞳眸。 她知道,这种事实际上是很难查清楚的。 若是水蓝真的咬死了污蔑她,就是萧明睿信她,这府里的下人也要传得沸沸扬扬的。 他又能替她说服谁,堵住所有人的嘴吗? 她不在今日摆脱了嫌疑,耽搁了时间,回头外面定然传了毁坏她名声的事。 不会管家,指使丫鬟谋害小妾,没有容人之量,妒妇。 还有什么罪名,能来的不能来的,怕都会来。 该上场的都上场了,也该她慕容薇动手了。 “王爷,妾身有话要说。”慕容薇到此刻还是一派云淡风轻,仿佛没有半点紧张,那种淡雅娴静的仪态,让她颇有种绝世的风姿。 她浅笑着看向萧明睿,眸中满是自信,黑眸明亮,神采飞扬,一瞬间直让萧明睿看得心折不已。 他也渐渐笑了起来。 这才是她,是那个面对刀兵加身仍然面不改色,肯与他赴死的女人。 那样的自信,那样的骄傲,那样的聪慧。 “王妃请说。” 慕容薇指了指郑嬷嬷,“嬷嬷,就由你来讲吧。” 郑嬷嬷上前欠了欠身,道:“是,奴婢遵命。” 郑嬷嬷也没把水蓝放在眼里,更没把张玉倩放在眼里。 在她看来,王妃很聪明,选择这个时候发难,一击必中。 “水蓝,京城人氏,自幼丧父,八岁丧母,选入宫中为宫女,后调入东三所,王爷开府之后,随入王府。朱王妃嫁入王府后,水蓝调入王妃身边,为三等丫鬟,因善厨艺,得王妃喜爱。在王妃甍逝之后调入张姨娘身边,管其屋中膳食。有干娘李氏,在西花园当差。表面上并无其他亲眷,实际上还有一个兄长,年十八,中过秀才,两年前进入国子监读书,一应用物俱为水蓝所供。” 在郑嬷嬷说出水蓝的兄长时,顿时张玉倩的脸色微微一变,水蓝也是浑身一抖。 刘妈更是惊诧莫名,警惕地看着郑嬷嬷。 没想到王妃身边居然有如此厉害的嬷嬷,这么短的时间内居然查清了王府不少的关系网。 连水蓝有哥哥这件非常隐秘的事,居然也被她知道了。 怪不得王妃一直没有惊慌的样子,只怕人家早就是胸有成竹了! 刘妈推了张玉倩一把,张玉倩才略收了心神,握紧了粉拳,心中起伏不定。 慕容薇看似像只是说了水蓝的家庭状况,实际上明白人很容易从其中看出问题。 水蓝一个当丫头的,能有多少银子,供得起哥哥读书。 有什么关系能让秀才进国子监读书? 要知道国子监的监生除了各地选调的优秀秀才和举人外,还有些是京中名门子弟。 水蓝的哥哥没有点关系想进入国子监,可是千难万难。 这时候读书费的银钱,可以让普通人家破产,就是郑嬷嬷有个儿子,更是知道读书花钱的厉害。 一般人家根本读不起。 一句话,谁给的水蓝银钱让她供了哥哥读书,谁就是她的主子,谁就能以此辖制她,让她冒着死罪敢污蔑慕容薇,做下此等事情。 “王爷——”慕容薇笑吟吟地说:“您说,也不知道是不是臣妾有那远见卓识,两年前就能收买了水蓝?也真是不容易,本王妃,还真不知道,究竟你的主子让你这么做,是害你呢,还是害你哥哥呢?” 萧明睿含笑看着她,他就喜欢她这般掌控一切,风轻云淡的样子。 这丫头总是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然是一击毙命。 直接让人连退路都没有。 到如今他若是还不明白,也白活这么些年了。 萧明睿眸光森冷地看向张玉倩,这个蠢女人,她最好不要是被外面的人怂恿的,否则…… 水蓝被慕容薇这番话说得心神差点崩溃,想到哥哥的事情被人知道了,自己这样岂不是害了兄长,将来还谈什么前程! 正在此时,耳边却听到张玉倩的声音:“水蓝的事妾倒是听说过。当年小姐很喜欢水蓝,得知她还有个哥哥,当年过继给了别人家里,如今考取了秀才,却因家贫无法读书。小姐是个心善的人,给了她不少钱物,让她哥哥读书,还将她哥哥送进了国子监。” 水蓝一震,想到哥哥一家都捏在张玉倩手里,知道今日是不能善了了,不由看向慕容薇。 都是她,若不是她,她哥哥本该有个好前程才是! 慕容薇蹙眉,大有深意地看向张玉倩。 这女人也算聪明了,呵,把一切都推到死人身上,就算完了吗? 朱氏心善,她看不见得吧,若是真的善良,何必留个张玉倩给人添堵? 死人的事她不想计较,现在的事她却是不能放过。 “原来如此,朱姐姐真是个好心人。”慕容薇喟叹道:“读书是要花不少钱物,张姨娘你也知道此事,跟朱姐姐一样那么善良的你,定也给了水蓝不少帮助吧?毕竟这都两年了,朱姐姐也甍逝许久,不知道钱物可够用么,水蓝?” 这话顿时说得张玉倩脸一阵红一阵白。 ----三更完毕,今天更了三更耶,思思是不想卖关子啦,所以这一章还是更了。亲们看思思这么勤奋的份上,也给点月票啥的鼓励下不?o(n_n)o~o(n_n)o~o(n_n)o~o(n_n)o~o(n_n)o~o(n_n)o~ 萧明睿,我跟你没完(第一更) 萧明睿,我跟你没完(第一更) 这事就算推脱到朱氏身上也说服不了别人,明眼人还看不明白么,朱氏就算帮得一时的忙,死了还会继续帮忙么,这个忙,又该由谁继续帮下去呢? 既然张玉倩你这么了解此事,又如此器重这丫鬟,怎么会不帮忙呢? “听说朱姐姐留给张姨娘一些田地呢,怕也是有些进项,没想到妹妹是这么爱护丫头的人呢,将来若是她的兄长得了进士,一辈子都会感激你呢。” 她言笑晏晏,笑语如花,说出来的话却好似一把刀子直插人心。 张玉倩没想到只是几句话,就被她看破了心思。 她的确是打着这个主意,她没有娘家,只能靠自己经营势力,原来想的是将来生了儿子争夺世子之位,若是正室生不出儿子,那她就有机会了。到时候有官场上的人帮忙是最好。 可是朱大将军家里不可能帮她什么忙,一个丫鬟,还不值得人家在意。 除非—— 张玉倩眸光低垂,却狠狠看了眼水蓝。 水蓝见到张玉倩的眼神,当即心中一抖,虽然自悲苦,却早已经知道了今日该如何做了。 张玉倩今日所作所为,本就找好了两策,本是想两全其美,如今是一策不成只能用这最后的法子。 她是早就豁出去了。 现在便是她想求饶,供出张玉倩也无用,她还是得死,不如留着,也起码得保家人安全。 慕容薇见张玉倩那眼神,心中忽然有些警惕。 今日的事情可见此女的歹毒,苏眉来此拜访,她为何要让苏眉也用那物? 是想着借刀杀人,若是苏眉因此而亡,她这个当王妃的更是脱不开嫌疑了么? 顺便再帮她除掉一人。 到如今,她看着张玉倩那并不如何慌张的样子,总觉得他定是还有后招。 只是,这一招究竟是怎样,她却不得而知。 “够了,王妃你不用再说了!”水蓝忽然大笑了起来,也不顾在场众人的表情,有些张狂和疯癫地骂道:“你这个狐狸精,勾yin了王爷,我就是讨厌你,怎样?不用再审了,这事儿就是我一个人做的。我就是借着这事想陷害你……” 慕容薇被人骂成了狐狸精,也有些好笑,这不是骂小三的词吗,什么时候轮到她身上了? 她一个王妃勾了萧明睿的魂如何,他们是夫妻,名正言顺! 这个小丫鬟居然说她是狐狸精,怎么不想想她主子是个什么玩意儿! 萧明睿面色一沉,苏德已眼明手快地上前啪啪扇了水蓝两个耳光:“贱婢,焉敢侮辱王妃?” 那力道极大,水蓝被他打得顿时委顿在地,却仍旧用略带疯狂的笑声让众人都有些吃惊。 眼见此情形,苏德一个眼神,在场的其他人立刻都退了下去。 他们可不敢听下了。 万一听到什么不该听的事,又该怎么办? 屋中读书只剩下萧明睿,慕容薇,张玉倩,水蓝和苏德,刘妈,还有郑嬷嬷和香桃。 张玉倩似不敢置信地看向水蓝:“水蓝,我待你不薄,你为何要如此陷我于不义!你竟害我,还想陷害王妃,你……” 萧明睿根本不信水蓝的理由,冷冷道:“若不说出个理由,你兄长也陪你一道下去吧。” 水蓝心中抖了一抖,面上却是一副悲愤欲绝的模样,跪倒在地,哭道:“王爷,水蓝是为了小姐啊,为了朱王妃!王爷可还记得您在王妃临终前答应了她什么?小姐说百年之后恐怕无人祭祀香火,王爷将来过继张姨娘的孩儿给她为子嗣继承香火。可如今王爷您早就忘记了当初的誓言,都是这个狐狸精害的!还有张玉倩这个蠢女人,只知道一味顺从,就会偷偷流眼泪,却不敢跟王爷提小姐当年的愿望!对,我就是故意的,你们一个个都是个让我讨厌的,活该受罪,哈哈哈……可惜我一番心思,只求王爷遵守诺言,过继了儿子给小姐。小姐,我这就陪你去!” 说罢,作势要忘旁边门上撞去。 苏德和一旁的郑嬷嬷急忙拦住了她。 慕容薇心中咯噔一下,她猛然抬头看向萧明睿,不敢置信,他居然当年曾经答应过朱氏这个要求! 她看向一副满脸震惊却低头垂泪,兀自悲伤的张玉倩,心里的火就忍不住冒了出来。 原来,在这里等着她呢! 他从没有告诉过她这件事,他还答应过朱氏过继张玉倩的孩子为子嗣继承香火。 一瞬间所有的事情她都想明白了。 好好,朱氏,你够狠! 布了这么一个局,就算是萧明睿再娶了别的女人为妻又如何,永远都要在你的阴影下。 哈,过继个儿子吗,算什么,嫡子? 让张玉倩给继妻难堪,让她的儿子跟继妻的儿子争夺世子之位么? 这下,那孩子是会彻底靠向朱家吧,若是将来有机会登基呢? 朱氏,你的确是个聪明的女人,所有人都被你利用了。 她慕容薇,也被她利用了,今日她以为自己聪明,以为自己破了局,可一切却并不像原来所想。 原来,这才是张玉倩最想要的目的吧,让萧明睿想起自己的承诺,给她一个孩子,一个儿子,过继给朱氏,夺王府的权。 也许她今日除了想陷害慕容薇之外,更重要的是这个。 男人的宠爱固然重要,可却不靠谱,只有有了儿子,对她才是最重要。 她成功了,成功地借水蓝之口提出了此事,让萧明睿歉疚。 慕容薇嘴角扬起一丝微笑,笑吟吟地看向萧明睿:“王爷真是个重情之人,妾身,佩服。只是妾身不明白,为何这婢子会认为无人供奉朱姐姐香火呢?” 听着水蓝说起那些话的时候,萧明睿就已经脸色铁青起来。 水蓝这番话近似威逼,当众把当年病榻之前的絮语说了出来,如此坦白于众人前已是让萧明睿大为震怒。 他要做什么事岂有一个婢女置喙的余地,居然敢当众指责他不守承诺,她算什么东西! 他要如何做又岂会受人辖制? 难道以为当众如此作态,他就会如她所愿? 萧明睿正心中杀气横生,忽然听到慕容薇的话,顿时大感不妙。 再看到她笑语如花却不再温暖的眼神,一瞬间心中叫糟。 此事,虽说只是当时朱氏病重时,他暂时所为,当初却也只是想等以后过继个女儿便是。 倒是这个张玉倩胆子不小,野心颇大,居然妄想他过继了她生的庶子给朱氏。 她一番今日一番作为,他萧明睿会看不明白,却还在那惺惺作态。 何况今时不同往日,他当初没有遇到慕容薇,或许还有可能让她生了孩子,如今,却是不可能! 只是看娇妻如此模样,定然是心中生气了。 他带着些苦笑,本也未曾将此事放在心上,哪里知道竟被个小妾说穿了。 萧明睿顿时将怒火迁怒在水蓝身上:“把这个没规矩的贱婢拉下去乱棍打死!” 说着却给苏德使了个眼色,苏德当即明白了萧明睿的意思,立刻扯了哭啼不休的水蓝下去了。 “此事……”萧明睿看着她:“自然不会无人供奉她香火。当时王妃病重,所以本王也就答应了她的请求。” 张玉倩哭道:“小姐她走的时候还惦记着呢,奴婢不敢或忘,原来王爷也还记得……” 慕容薇扫了张玉倩一眼,如鹰凖般凌厉的眼眸寒光一闪,许久,却是道:“本王,自然不会不守诺言,自会过继一个孩儿给她。” ---第一更……好吧,夫妻闹矛盾了,嘎嘎……今天家里有事,一早出门,很晚才回到家,赶紧码字出来,亲们见谅。还有一更,今天二更。o(n_n)o~o(n_n)o~o(n_n)o~o(n_n)o~o(n_n)o~ 冷战(第二更) 冷战(第二更) 刘妈喜形于色,张玉倩得了他的承诺,也是心中欢喜,自己定是翻身有望,如今王妃还没怀孕,只要自己一举得男生下长子,那便…… 慕容薇听他没有否认,那便是承认了此事。 他为何不早点跟她说此事? 让她被一个小妾算计到了头上,如今更扯着他原配之事,让她情何以堪? 如今他居然说要守诺言,慕容薇只觉得心头火气,直气得一佛出世二佛生天。 他要守承诺,做他的正人君子,怎么,是还打算让张玉倩怀了孩子? 是打算要让张玉倩的儿子抢了她儿子嫡长子的位置? 好好好! 我让你情深意重,让你欺我! 萧明睿,我跟你没完! 慕容薇气极反笑,身边的香桃也满是恼恨地瞪着张玉倩,又很是担心地回头扶着慕容薇。 察觉到小姐身体僵硬,虽然面上满是笑容,可香桃是极熟悉她的,又岂会不知道此刻慕容薇已经是盛怒? 慕容薇微微一笑,上前道:“既然是朱姐姐的愿望,怎么样王爷也该完成才是呢。妾身听着都想落泪呢。王爷对朱姐姐的情深意重,真真感人。哦,张姨娘如今身子还弱,虽说这管束下人不利,是要受罚,王爷的意思?” 萧明睿被她一番话说得面色古怪,连忙抢白道:“水蓝这贱婢是张氏你的人,你身为她的主子此事虽然受害却也难逃罪责,就罚你闭门思过,绣金刚经赎罪,月例减半,你屋里的人做事不力,全都撤了,至于你——” 他看向刘妈,虽然不会此刻如何处置张玉倩,但她身边的人他还是动得。 “既不会照顾主子,留你何用,发到庄子上去!王妃,此事就由你处置吧。” 张玉倩脸色一变,没想到萧明睿居然这么狠直接把她院里的人全换掉,她可不知道花了多少心思才收拢了这么些人,如今若是全换了—— 更何况,刘妈可是她得用的人,怎能让她被打发走? 看到刘妈变色惊慌的脸色,向她投来的哀求目光,自觉自己在萧明睿眼中还是有些分量的张玉倩不自量力地求情起来。 “王爷,玉倩此事真的不怪下人们,再来新人我也不习惯,不如就罚了他们,留他们下来伺候吧?王爷,妾……” 慕容薇淡淡道:“怎么,张姨娘是觉得本王妃以后调派过来的下人不会服侍人么?还是觉得本王妃慢待与你了?内院的事王爷不是交给妾身了么?” 萧明睿都说交她处置了,她是没听到怎么的? 萧明睿冷哼一声,张玉倩顿时花容失色:“王妃,妾真的没这个意思……” 慕容薇微微一笑,看向郑嬷嬷:“嬷嬷你说,越下奏事,以下犯上,该如何而为呢?张姨娘是否规矩学得还不够好?” 郑嬷嬷面无表情地说:“奴婢看张姨娘是规矩没学好。奴婢觉得王妃可以请王府的嬷嬷好好教教张姨娘府内规矩。” 张玉倩一枝梨花春带雨地眼中含着丝丝柔情,看向萧明睿,又带着哀求和紧张,像是受惊的小鹿。 “若是王妃真的要罚妾,妾也不敢多嘴,只是妾真的没有那个心思,只是总是把王爷放在最重要的位置,一时竟情不自禁了,请王爷责罚妾。” 这话说得,呵呵,换做哪个男人面对这情不自禁的佳人,能不怜香惜玉呢? 情不自禁,真的很好。 慕容薇似笑非笑地看着萧明睿,别以为他罚了张玉倩,就算了。 她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萧明睿,你不给我个解释,就让我这样傻傻地当了回看猴戏的,老鼠不发威,还真她是hellokitty了? 萧明睿似没感觉到佳人的柔情万种,只是表情淡漠地起身,“本王的话看来你是没听明白。确实是不懂规矩,王妃派些嬷嬷好好让张姨娘学规矩,一定要让她学好。” 张玉倩浑身一僵,只觉得今日虽然达成了目的,可却是大为失算。 面对着刘妈求救的目光,张玉倩却是心中发恨,看向云淡风轻的慕容薇。 她咬了咬牙,她可以忍,只要得了王爷的宠,以后的一切还不是手到擒来。 刘妈,以后也能回来。 想到这儿,张玉倩柔顺而紧张地说:“王爷恕罪,妾错了,一定好好学规矩。妾……只盼着王爷不再生气……” 萧明睿淡淡地回了一句:“今日之事,我不希望在外面听到任何风声,过继之事,更不准外传。若是我听到了什么……” 他的眼神带煞:“格杀勿论。” 张玉倩抖了一抖,低着头不敢说话。 说完这番杀气腾腾的话,萧明睿看向娇妻时,目光柔和了下来:“王妃也累了,如今也是无事了,随本王回去安歇了吧。” 慕容薇恭敬地说:“是,王爷,妾身遵命。” 瞧她一板一眼那恭敬柔顺的样儿,萧明睿有些无奈。 离开了张玉倩这里,萧明睿在前,慕容薇错开他半步在后面跟着。 夫妻两个一时都无话。 萧明睿想着待会该怎么跟慕容薇解释,还哄得她原谅自己。 又想着今天的事情是否有外人掺和进来,一时脑中纷乱。 回了天香苑,苏德来报事情,萧明睿到前院不知道商量什么去了。 慕容薇在他离开后,脸上的笑容就冷了下来。 郑嬷嬷看着慕容薇换了衣服,坐在梳妆镜前,默不吭声的样子,可脸上的表情,却隐藏着潜伏于心底的怒气。 香桃气得眼睛发红,“小姐,是香桃错了,中了那溅人的圈套,香桃实在蠢笨,害得那溅人揭了此事……” 慕容薇的声音飘渺,像是随时都能随风而逝般的清冷:“今日不揭开,早晚也是要揭开的。只是,你啊,是不能再像过去那样毛躁了。在这儿,可是随时都会被人利用的。你记得这次教训,好好跟着郑嬷嬷学学,若能学她三分本事,也尽够了。” 香桃更是惭愧不已,跪在地上哭了起来。 郑嬷嬷叹道:“王妃过奖了,奴婢今日也没帮上什么忙。” 慕容薇回眸,笑了笑,那笑意却不到眼底:“怎么会呢,你已经帮了我大忙了。起码,我没有让人诬陷了,毁了自己的名声。” “可还是让张姨娘把这件事说了出来。而且王爷还承认了……王妃,此事对你甚为不利。若是她先于王妃有了子嗣,必然得王爷看重,而且先生了长子,再过继给朱王妃的话……王妃该早作打算。” 郑嬷嬷没说让她给张姨娘下绝子药什么的,一来她是看得出今日王爷明明恨那丫鬟说出此事威逼,却未曾回绝,想是必有因由。 慕容薇若是动了手,或还得张姨娘死了之类的,王爷若是知道,却是不利王妃这大妇的名声。 如今,只有牢牢把住王爷,先生下子嗣再说。 而且,张姨娘就算怀了孕,让她生不下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慕容薇脸色有些疲倦,她怎么会不知道其中利害。 只是,一切,其实都在于萧明睿这个男人罢了。 他若无心,张玉倩能生下孩子么? 若是他有心,就算她再防又有何用! 两夫妻新婚不久,她虽然不信他会毁了诺言负心于她跟别的女人如何,但是仍然气他不将如此要事早早告知。 让她被人打了个措手不及。 更不知道他到底如何打算,难道真打算过继个孩子给朱氏? 就算不过继小妾的,难道他还打算过继她生的孩子? 这是怎么算都太可笑的事情。 慕容薇心中窒闷,越想越是生气。 ---好吧,冷战咯,o(n_n)o~求月票……o(n_n)o~o(n_n)o~o(n_n)o~o(n_n)o~o(n_n)o~o(n_n)o~o(n_n)o~o(n_n)o~ 冷战进行时(一)第一更 冷战进行时(一)第一更 “罢了,我累得很,这就休息了,你们都下去吧。”她现在什么都不想管,只想好好睡一觉。 郑嬷嬷见她的样子知道她此刻定然是心乱如麻。 说实话郑嬷嬷也算挺佩服她了,今日慕容薇表现已经很好了,只是若是继续跟王爷那种看着温柔体贴,却心中冷淡的态度,着实不好。 “奴婢先服侍了您休息。”两人上前服侍了慕容薇睡下。 郑嬷嬷忍不住道:“王妃……王爷他终究是皇子,有些事您想开些。” 慕容薇怔了片刻,见她退下了,许久才自嘲一笑。 “皇子了不起啊?我还是王妃呢!” 她哼了一声,翻个身盖上大红色绣鸳鸯戏水的薄被,一想到今日的事便心中又是酸涩又是气愤又是烦闷又是忐忑。 打定主意,定不会如此算了。 不知道何时,屋里传来一阵动静。 还没睡的慕容薇知道是萧明睿进来了,那习过武的步伐稳健有力,总是从容不迫的,此刻走到床前,一阵窸窸窣窣之后,他也上了床。 这床说起来也足够睡下三四个人了,本就宽大,如今慕容薇睡进了最里侧,裹着薄被把背影留给他,对着墙倒睡了。 萧明睿有些无奈,钻进被窝,伸手想把她搂入怀中。 那小身板却是挣了一下,拒绝了。 “薇儿——相信我好吗?” 没有人回应。 萧明睿苦笑着把她扳过身来,却见她睁开眼睛,黑亮的瞳眸带着诧异:“王爷怎么了?明个还要早朝呢,早些睡吧。” 萧明睿一窒,他就怕她这个态度,他宁愿她发脾气也好,总比如此柔顺正常实则疏远冷淡的样子好吧? “薇儿,别这样……这件事是我的错,只是我既答应了的事情,便不会食言。可是,你放心,我是不会跟别的女人如何的,我没忘了我答应你的事情。” 慕容薇略带些疑惑:“王爷怎么这么说,君子一诺千金,不是应该的么?” 萧明睿碰了个软钉子,一时顿时有种无力感。 萧明睿怔了片刻,“我只是说给她过继个孩子,至于过继的,也可以是宗室的孤儿。所以,薇儿你不要多想了。” “妾身没有多想什么,妾身真的困了,晚安,王爷。” 说罢,她转个身背对着他,不多时,竟睡了。 “薇儿——” 他喊了几声,终究无人理会。 过了许久,萧明睿也躺下,翻个身,各自闷声,睡了。 一夜无话。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才四更天,萧明睿就已经起身了。 慕容薇其实这一夜根本没睡好,这时便被他起身的动静吵醒了。 打眼看了看落地钟,见四点多的时间,这每日里早朝都得起这么早,可算是折腾人。 慕容薇掀开帘子叫丫鬟过来服侍。 萧明睿见她披了个小袄,上前帮着他穿朝服,心中还在想是否这过了一夜,她是气消了? “薇儿,你且再睡会吧,时候还早。”他温柔地伸手拨开她垂落脸颊旁的发丝。 慕容薇退了一步,格开了他的手,笑得温柔体贴:“王爷都起了,妾身怎能还躺着不动。早上起了服侍夫君早朝用饭是我这个妻子应该做的。” 萧明睿俊美的脸上闪过一丝无奈,他黑眸闪了闪,伸出手猛然把她扯进怀里。 正服侍他们夫妻的丫鬟小太监顿时一个个低下头装作什么也没看见。 一个个倒瞬间装起了木头桩子。 “你们下去。”萧明睿沉声道。 慕容薇蹙眉:“王爷,您先放开妾身,这于理不合。” 萧明睿见人都走了,这才看向她,“薇儿,不要再这样跟我说话了,本王受不了这个。” 慕容薇诧异道:“王爷究竟怎么了,难道臣妾说的话有什么不合适的么?” 她眨巴着乌黑的瞳眸,水亮的眼瞳满是疑惑不解,像是不知道他此话从何说起。 萧明睿被她说得一时浑身涌起一种对着空气挥了一拳的感觉,这感觉好是不自在。 她是打算就继续跟他这么斗气下去了吗? 别看她一副温柔体贴的模样,可是这副规规矩矩的样子绝不是他想要的。 更不要她疏远的态度。 萧明睿被她弄得心中又气又急,一时间便不顾其他,低头狠狠吻上了她。 慕容薇先是惊愕了一下,一时恼怒,狠狠地推了开来。 萧明睿略带喘息地看着她,有些懊恼:“你到底想本王如何?我道歉也道歉了,过去的事情是我一时不知道怎么跟你说,虽说我答应过朱氏,但是我也不是不分轻重之人,不会让人威胁到你的地位……” 慕容薇冷着脸,许久才欠了欠身:“王爷,白日宣淫不是圣人教化。您这么做让妾身如何自处,怎么见人呢?妾身也知大义,不想因此让王爷被人非议。” 她叹了口气,脸上一本正经,大义凛然地说:“王爷请自重。” 气氛顿时冷了下来。 萧明睿被她这话噎得说不出话来。 他认真地看着面前的娇妻。 他看着她一本正经,像个世人传颂的贤妻一般劝导丈夫,看着她规行矩步,相敬如宾,看着她温柔体贴却疏离地把王妃这个角色扮演好。 她是像王妃了,却不像他的妻子。 他不要她这样,不要她在他面前变成一个规规矩矩,一本正经的模样。 可她如此油盐不进,到底要他说什么? 萧明睿脸色变了几变,许久后才转过身似恢复了平静。 “来人。” 片刻,慕容薇看着人服侍了他吃了早饭,到了门前,她微微一笑,仪态大方得体地说:“妾身恭送王爷,王爷一路顺风。” 萧明睿僵着个脸,没有说话,闷声离开了。 坐上马车,他头痛地揉了揉太阳穴。 第一次,他很后悔自己当时的决定。 他很明白自己做事的原因,他答应朱氏是尽了夫妻一场的恩情,人死为大,他总不能让她那样就死不瞑目。 这是一个人该尽的责任,他既答应了,断然没有不守诺言的事。 这点既是他为人的操守,要他如何毁掉承诺。 君子一诺千金,重气节,他有自己的守则。 现在他却很后悔,当时未曾深思朱氏为何非让自己选了张玉倩的孩子为子嗣。 如今他才发现前妻如此做法,却实在让后来者危机重重,地位大受威胁。 如今却是骑虎难下了。 若是毁了此约,不说此事被人知晓如何,却是大为失信之事。 一个不能守诺之人,谈何让人支持于你。 他从来不轻易许诺,可既然许诺,无论如何他还是会完成。 只是此事不可能让慕容薇的地位受威胁,否则他绝不会答应的。 张玉倩居然敢在他面前耍弄那些可笑的手段,难道她以为自己是他手下之物,随她把玩不成! 他岂会让她如意? 此事萧明睿新成婚,还没有打算告诉慕容薇,只是想等以后她有了他们的孩子之后,将来再说此事,到时候大可以找一个宗室之中或者别人的遗孤收养,过继了也无妨。 既做了好事又不会威胁他孩子的地位。 很多事情他不想跟她说,那是男人的事情,他不想让自己的女人跟着受累,不想她操心烦恼。 ---第一更,今天还是两更,明天有大图推荐,思思会多更滴,亲们撒月票哦。 ---第一更,今天还是两更,明天有大图推荐,思思会多更滴,亲们撒月票哦。 —————————————————————————— —————————————————————————— 冷战进行时(二) 冷战进行时(二) 她嫁给他是享福的,不是来受苦的。 可如今看,她明明很介意他没跟她说此事,而且答应了过继之事。 不会是她还不信自己,认为他萧明睿回背弃她吧? “薇儿啊薇儿,你到底还要跟我闹到几时?” 萧明睿开始想念他那个时而聪明,时而娇憨俏皮的小妻子。 他不要那样的贤妻,不要,他只要他的娇妻。 萧明睿上了朝,一上午都沉着脸,浑身低气压,弄得周围的人不知道他到底是出了什么事,纷纷侧目。 楚王也在,昨个萧明睿已经使人问了,楚王妃却是无事。 他看了眼齐王,见齐王笑着朝他点了点头,便没再说什么。 萧明睿心中哼了一声,我的好大哥,你最好没参与这件事。 如果你的手长得居然敢伸进我洛王府后院里来,我定送你一份大礼。 下了朝,萧明睿去找了萧明宸。 “二哥,你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弟弟帮你教训!”萧明宸一看二哥的表情,大为诧异,可以说这些年很少看萧明睿如此喜怒形于色。 萧明睿叹了口气,他能怎么说,难道还把自己家内院的事跟兄弟说不成? 他可没那么缺心眼。 “没什么,只是听说大哥最近动静不小,手伸得太长。” 萧明宸怔了怔,心知此事怕不是如此,只是兄长不愿意说,怕是不好让他知道的事情。 萧明宸也没追问,笑嘻嘻地说:“正怕他不闹呢,此事岂不妙哉?二哥咱们可以发动人,朝官给老四造势呀,最好造势越大越好。到时候父皇……” 两兄弟商议一番,萧明睿心情好了些,想到昨个本来说准备好请五弟去家里用膳的。 如今跟慕容薇的关系……这事不知道她还会不会准备? “五弟,你嫂子说明日请你到家中做客。” 萧明宸正逗着鸟,闻言乐了:“好啊,这日子嘴正馋着呢,明个我可就等着嫂子做的佳肴了。我可是觉得嫂子做的菜很好吃呢。” 萧明睿是想着到时候看在五弟的份上,慕容薇能不能不要再这么跟自己冷战下去。 他可真的受不了这样的关系。 那边厢慕容薇送走了夫君,也没管别人,径自回床补觉。 哼,没告诉我还有理了?你遵守你的约定,可这事儿也不是小事,凭啥不跟我说一声? “那我就给你来个非暴力不合作,我让你尝尝啥叫冷暴力。”慕容薇哼了一声。 虽然心里能够理解他这么做的原因,可是她就是心里不痛快。 女人本来就是心眼小,她也是女人嘛,凭啥特别点能理解他? 他就觉得自己该全盘接受他有关的事儿? “这回我不冷着他一段时间,让他认识到错误,那我就不算了。” 慕容薇胡思乱想着,迷迷糊糊睡到七八点才起来。 外面阳光灿烂,早晨清新的空气伴着知了的叫声传来,窗棂柔和的阳光折射在细葛布帐子上,明明暗暗的。 慕容薇磨蹭了一会才下了床。 绿儿帮她重新梳了头发,挽了个简单的圆髻,戴上碧玺石坠流苏的簪子、月白的牡丹绢花,累丝金凤串珠簪子,配上羊脂玉的柳叶耳坠,细嫩的脸颊不施脂粉,只抹了口脂。 身上穿了件明油绿的对襟琵琶袖的撒花凤纹衫子,杏黄色同色梅竹纹二寸镧边的绸面综裙。 脚上踏着绣金凤云霞的弓样鞋,步行间袅袅婷婷,简单大方。 慕容薇对这幅打扮还比较满意,吃罢了早饭,待其他小妾来请安时,便没见苏眉来。 柳月诧异道:“听说苏眉姐姐病了,妹妹正打算去看她呢。昨个听说苏姐姐和张妹妹似都病了……” 慕容薇扫了她一眼:“是呢,吃坏了肚子,大夫交代她们好好休息几天。如今诸位妹妹却是不好去打扰了病人休息。” 此事还没人敢对外说,萧明睿既然下了禁口令说格杀勿论,自然无人敢透露口风。 如今府中之人虽然知道昨晚府内好似发生了什么大事儿,苏眉和张玉倩生了病,却不知到到底为了什么。 跟别人打探,也打探不到半点消息,更不可能知道是中毒。 现在听慕容薇说了,她们才知道是因为吃坏了肚子,不由万分惊诧。 齐颜诧异道:“是否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才……” 柳月笑道:“想是两位姐妹是一时贪嘴吃多了零嘴儿,这天气正热呢,一时不舒服也是常有的。” 这话说着却无人信的,毕竟昨晚那动静那么大,说只是一时不舒服,才是见鬼了呢。 慕容薇淡淡道:“不管因为什么,那些下人照顾主子不利倒是真的,这事儿却是要罚的,王爷已经撤了张姨娘房里的人了。谁让他们不会照顾主子呢?” 众女都心中一跳,没想到居然还有此事。 慕容薇笑道:“天气也热了,妹妹们还是早些回去,莫要晒着了,这天气可是容易中暑。” 众人讪讪而去。 郑嬷嬷拿了账本来回事儿,慕容薇笑了笑;“今个府里可有什么异常?” 郑嬷嬷恭敬地说:“虽然有些人私下里议论,但并不知道昨晚的事。张大夫昨晚病重回乡了,辞了王府差事。张姨娘的人被王爷打发到庄子上去了,说他们照顾主子不利。府中人只道张姨娘生病。水蓝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奴婢派人打听了,水蓝的哥哥也不在京城。” “不是被杀人灭口,就是被藏了起来暂避风头。”慕容薇淡淡地说道。 至于水蓝,还不明白么,萧明睿肯定想抓了她好好拷问一番,最好能问出些线索来,那才是可能让她死的。 身在这个世界,她虽然不会自己动手杀人,但不会怜悯想害她的人。 她给别人怜悯,她出了事,谁会怜悯她啊? 慕容薇可不是圣母,水蓝是自作孽不可活,落到萧明睿手里,死活也不关她的事了。 萧明睿也不会放过这丫头的。 张大夫病重,呵呵,谁知道是被迫的还是自愿的? 反正张玉倩这回也算损失颇大了。 她或许还打着主意萧明睿会让她生个孩子呢。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慕容薇有兴趣看人从云端跌落谷底。 那种感觉定是有趣。 “如今王府的确是有些乱,厨房重地怎能出岔子,昨个的事就是个教训。看来本王妃是要好好整治一番了。”慕容薇拿起账本看着。 郑嬷嬷嘴角微勾:“王妃英明。” 慕容薇提笔写着东西,一边道:“这章程之前写的就差不多了,再加上厨房这条加上以后轮流送东西上门,签收负责,交接到人,各人负责各人的,到时候出了事也好按图索骥。” 慕容薇早在没嫁进来之前,在慕容家就开始酝酿如何管家的事情了。 当时她就想过把整个慕容府当成一个大公司来操办事务,如今到了王府也是差不离的。 从上到下,各部各门她都定了规章制度,参考了原来的制度,好的留下,不好的去掉。 实行了工资绩效制度,到时候把奖罚的规章公布出来,不愁人不明白,冲着奖金也该努力。 “王妃这法子奴婢瞧着却是极好。”郑嬷嬷笑道:“奖惩分明,这么做,有能力的人自然能出头,王妃就不愁选不出人了。” “得用的还是少了。我陪嫁的庄子呢?” 郑嬷嬷道:“您大兴的两个庄子是老夫人给的,那地儿田好,只是离京城还远些。” ----二更完毕。明天大图,会多更点哒,亲们努力投月票哦,爱你们。 ————------o(n_n)o~o(n_n)o~o(n_n)o~o(n_n)o~o(n_n)o~o(n_n)o~ 冷战进行时(三)第一更 冷战进行时(三)第一更 郑嬷嬷道:“倒是城郊的一个大庄子离得近些。城里还有两处宅子,一处是金鱼胡同的宅子,那地儿偏靠了贡院,学子多,清静;一处是白山胡同的宅子,在东城,只是目前也不知道修缮状况如何。如今那里还有家里陪的人看守着。” 慕容薇想了想,自己那两个宅子虽然都在城里,可是断没有自个儿离了王府住过去的道理。被人知道还不知道说什么。 这么空置着却是浪费了,还得找些什么法子,不如租了出去。 “回头你让月姑和香桃从庄子上挑些年纪相当的小丫鬟进来,这几天把庄子上,宅里的庄头什么的给我唤来见见。” 慕容薇想起自己的嫁妆也不算少,这些可都是能赚钱的。 郑嬷嬷明白了她的意思,这正要说话,慕容薇又道:“去把王府的大小管事,管事的婆子都给我叫来。” 绿儿进来伺候,见慕容薇写的东西,笑了起来:“王妃这是终于要行动了?” “嗯,你们都给我好好忙起来,看好了,别出了岔子。” 不一会各管事的都来了,见慕容薇一次性叫了这么多管事的,也知道定是有事吩咐了。 月姑和郑嬷嬷站在慕容薇身后,慕容薇正襟危坐,凤目凛凛,一时间倒也是威严无限。 “今儿叫了诸位管事的过来,也不为别的。本王妃新拟了规章,香桃,念。”她也干脆利落,更不罗嗦什么。 香桃拿起之前写好的章程,从开头念了起来。 众人开头听了还不以为然,只道这是新官上任三把火,肯定是要杀杀威风来着,不料是越听越吃惊,各都频频用奇异的眼神看向慕容薇。 好不容易章程念完了,慕容薇道:“诸位可有异议?” “回王妃的话,典膳所平日就忙,这大厨房里哪有那么多人往各个主子那来回跑送东西?往日都是各自来取用,如今却要来取用时送东西的人亲自送到地方,交接了之后才算,这人手实在不够……”大厨房的管事杜威首先就发难了。 他怎么会不知道这是针对昨晚的事,可是这也太让人为难了。 虽说这样各自签收,每个人负责各人的,责任到位是很好,不会以后什么事儿牵扯到厨房,可是人员怎么安排呢? 慕容薇微微一笑:“人手不够就招,王府里有的是没事做的呢。轮流排班,不固定一个人送一个地方,如此也可防止有人在王府膳食中东手脚。” 杜威顿时语塞了,人家主子不心疼钱,他有什么好说的。 既然她想给人增加差事收买人心,他又何必多嘴。 负责采买的管事这时也问道:“王妃说采买之时货比三家,让他们每家各自报价,选了最合适的价格,而不是固定一家。这个王府都是惯用了人家的,若是突然换了,且不说各位主子能不能习惯,就是这质量也很难保证。” 慕容薇还能不知道其中猫腻,吃回扣的事儿不是不知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京城有名质量好的店铺每行不是只有一家,而且本王妃说的也不是只看价格,质量也很重要。至于采买的物品,也要经过人检查,若是得用自然好说,若是质量差了,该追究的追究,不要妄想敷衍塞责。” 良医所慕容薇让他们改成了排了值日表,每日派出一个大夫,给各主子请平安脉,半个月再让良医所的医正各巡逻一次。如果有开方子诊断不对的,则要重罚。 虽然如此辛苦了些,可是她给的奖金也不少,而且表现好的也有更多机会升迁。 更主要的是,免得以后谁没有个头痛脑热的总喜欢装病。 其他各个大大小小的部门慕容薇基本上都做了改革。 说起来也不过是岗位制,绩效制了,避免有些人人浮于事,不认真办事。 加上半年一年的还有年终评选,有些人嗤之以鼻,可一些人却是心动起来。 很多奴婢和太监小厮管事婆子都围着讨论此事,有不少人看着蠢蠢欲动,想争那么一争。 这事儿新鲜,既得了名声又能出头,还能得银钱,自然有人想一争上游。 有那想混吃等死的,可就暗暗着急了。 等萧明睿回府时,王府里已经张贴了新的告示。 萧明睿听了苏德的禀报,沉默了片刻。 “就照王妃说的做,前院也如此行事。” 去了天香苑,到时他没让人通报,进了院看到慕容薇坐在葡萄架下的石桌旁,身下是藤椅,手中拿了方团扇轻摇着。 石桌上摆着几个高脚甜白瓷的碗,盛着香瓜和葡萄,一盘红莹莹的樱桃。 慕容薇拈着樱桃吃着,笑吟吟地跟绿芍几个丫鬟在说笑。 “王妃咱们这给了这么多奖金,岂不是好多银钱?王爷他不会怪罪吗?”绿芍担心地说。 慕容薇自信地说:“这叫调动积极性,懂不懂?你们都做事认真了,办事效率也高了,这整个王府自然就会好好地运转起来,省了咱们多少事儿?” 萧明睿停在一旁听着,见她此刻笑语如花,眉宇间神采飞扬,像是发光的太阳一般魅力无边,此刻她自有一种别的女人所没有的气质,整个人都如此独立自信,透出一种干练和潇洒从容的美。 如此的她,似有些陌生,又似带着莫名的魅力让他被深深地吸引着,不错眼地看着她闪闪发亮的眼眸。 她——本来就该如此吧。 不该是那样谦卑柔顺的模样,这样的她才是慕容薇本来的性子吧? 萧明睿忽然感觉自己是不是从没有真正地认识过他的小女人。 不知道她在做事的时候是如此认真迷人,那种自信飞扬的神采是其他女子没有的。 他愣愣地想着心事,自己若把她当普通女子看,很多事情大包大揽她是否真的愿意只享受? 她这样的女子,不该只是像个金丝雀一样被圈养起来。 “我知道。是主子说的,那什么主观能动性?这是个什么词儿奴婢不懂,不过听着就高深莫测。”香桃得意洋洋地举着手,像是得了什么宝贝似的。 慕容薇点了点她脑门子:“瞧你那个傻样儿!” 香桃叫屈道:“奴婢可不傻呀,有王妃这么聪明的主子,奴婢怎么也能学着许多不是?” 众人说笑着,香玉脸上挂着甜甜的笑,手上描金红漆海棠花托盘上放着缠枝花凤汀甜白瓷碗,到了近前屈身道:“王妃,这是刚刚大厨房那送来的甜品,说是厨房的大厨新想出来的花样。” 知夏在一边侍候着,给慕容薇打扇,慕容薇近日还算喜欢她,留在身边伺候。 见状朝那碗里一瞧,竟是个一朵荷花。 “怎么是一朵荷花?”丫头们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慕容薇用勺子碰了碰,那荷花本来紧闭的,这时悠然绽放开来,露出其中的甜品来,晶莹剔透的冻状物体。 “还真是费了番心思。” 知夏笑道:“王妃这法子好,想是那些大厨们也想多研制些新菜好露脸呢,如今正是摩拳擦掌,以后可是有口福了。” 慕容薇拿了玉簪花小银勺尝了一口,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做的,倒像果冻,有梨子的味道,酸酸甜甜的却也甚是开胃。 “好啊,他们若是多多努力,我也不吝奖赏。”慕容薇笑眯了眼睛,吃着甜品,甚是愉悦。 见她吃得开心,在一边偷看的萧明睿心中甚是郁卒。 这小女人这会子怕是早把他忘到脑后去了吧? 在他面前就摆着那副贤妻良母的样子气他,他走了她倒是自在得紧。 萧明睿越想越是不平衡,忽然轻咳一声,状似无意地走了过来。 众丫鬟吃了一惊,连忙收敛了笑容恭恭敬敬地欠身行礼。 ----第一更,o(n_n)o~今天图推,o(n_n)o~o(n_n)o~会多更点的。大家撒个花花,投个月票啥的哦。努力求月票多更新。 冷战进行时(四)第二更 冷战进行时(四)第二更 “王爷回来了,妾身也没见着外面小黄门回事儿,竟是不知道呢。” 萧明睿脸上还挂着笑容,上前扶了她道:“是本王没让他们通报的,王妃跟本王客气什么,不需多礼。” 他扶了她在一边坐下,慕容薇微微垂着头,仪态优雅地说:“礼不可废,圣人治国之道便是如此,妾身既入皇室,怎敢罔顾礼仪之道?” 香桃在一边眼珠子乱转,心里可是提着,小姐这是不是太胆大了? 她可是看得出,小姐表面上说得冠冕堂皇的,实际上却是拒人于千里之外呢。 她都看得出,王爷看不出? 萧明睿凤眸微眯,“王妃过虑了,你我本是夫妻,何必还讲那繁文缛节?” 慕容薇认真地说:“君君臣臣,夫为妻纲,本该相敬如宾,举案齐眉,妾身虽然未必能做到古之圣贤之妻那般,也会努力效法的。” 萧明睿听她一口一个圣贤,一个圣人的,一时也被她弄得哭笑不得。 “既是如此,出嫁从夫,本王说的话,王妃岂不该遵守?” “夫有过,妻也当指正出来。” 一边丫鬟们早就被跟来的苏德一个眼神看得连忙退了下去。 她们可不敢继续待下去听王爷和王妃那刀光剑影的话了。 瞧人家夫妻二人一个是俊美英武的王爷,一个是雍容典雅的王妃,一个步步紧逼,一个不慌不忙,两人都是带着笑容,一来一去文雅得很。 若不细听他们的话,还真道一句璧人呢。 苏德在一边听得越发郁闷,你说夫妻俩吵架吧不像吵架,这翻来覆去斗嘴皮子,让他看着都急得很。 他可是知道王爷多在乎王妃的,王妃这跟王爷闹别扭,王爷就心情不好。 心情不好,谁倒霉? 还不是身边的近侍么? 苏德用渴求的目光看向慕容薇,寄望于王妃能发现他悲惨的处境,早点跟王爷和好才是。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愿力太强了,慕容薇终于将目光移了过来。 含笑的眼睛带着疑惑:“苏公公的眼睛怎么了?瞧着似是不太舒服的样子。可要就医?” 苏德僵了一下,随即感觉到王爷狠狠看过来的一眼,似是怪他丢了他面子。 苏德这下自觉得自己冤枉至极。 “回王妃的话,奴婢无事,只是刚刚好似进了风沙。” 谎话说一千遍自己都信了。 苏德拿着帕子擦了擦眼睛,抬起头,笑得真诚:“多谢王妃关心,奴婢无事了。这会子王爷和王妃是否传膳?” 他当个总管太监容易吗? 不仅得管王爷衣食住行,还得负责人家夫妻感情矛盾当调和剂。 这可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倒霉催的,怎就让他碰上了! 萧明睿瞥了他一眼,看他表现良好,也笑着和慕容薇说:“天晚了,薇儿和我回屋用膳吧。” 慕容薇笑了笑:“屋里也闷得紧,不如在这儿摆膳得了。” 他伸手握住她软腻的柔荑,她挣扎,却被他收紧,包裹在他的铁掌之中。 大手暖烘烘的,包裹着她的,一时挣脱不得,发热冒汗起来。 她有些恼了,抬头瞪着他,明眸里满是星星点点的火苗。 萧明睿却是心中愉快了,生气好啊,总比那样不阴不阳地对他好多了。 慕容薇却是有些恼了,面上说道:“王爷需知如此光天化日,太过失礼,还请放开妾身。” 说着便着力挣扎起来。 像个小泥鳅似的,滑不丢手的。 萧明睿脑子这会子倒里忽然冒出这个想法,暗地苦笑。 “还生气?你这丫头倒是气性大,我跟你赔礼道歉还不成么?别再跟我怄气了,宝贝儿。”他揽着娇妻不放手,在她耳边轻咬着。 慕容薇气恼道:“我可没生气,王爷怎的如此说?这不是陷妾身不义么?” 是她气性大吗,要不是他这么做,她能生气吗? 还说她呢,他难道还有理了,赔礼道歉,他态度真诚点啊? “还说没生气,脸都气红了……” “你可是皇子呢,怎的如此没个正形?” 萧明睿笑涟涟地搂着娇妻,“谁个在自己娘子面前还一本正经的,作那老学究的姿态,岂不无趣?” 夫妻二人成亲不过也才没多日的光景,年少时分自是贪恋床第之乐,每日旦旦而伐。 这时眼见娇妻粉面桃腮,峨眉微蹙,凤眸含怒带嗔,那脸上似褪去了少女的青涩,在这些日子的滋润之下多了几分娇媚。 萧明睿瞧得心动不已。 只是见她嗔怒的样儿,指着他说:“人家可不理你了,我可要用晚膳去了。” 说罢竟欲挣扎开来。 萧明睿哪容得她这般逃走,当即铁臂一收,慕容薇怎么是他这个男人的对手,逃也逃不出去。 她板着个俏脸:“王爷又有甚可说的?” 萧明睿叹了口气,一旁早就做空气状的苏德已离得更远,只是在巡查周围无人偷听罢了。 “薇儿说是没生气,我怎么会不知道你想的是什么,无非是气我不曾告诉你过继之事。今日我便把此事原原本本告诉你,可好?” 慕容薇沉着声不说话,耳朵却支楞起来,倒要听他如何说法。 萧明睿回忆了片刻,道:“当时婉容她已经病重了,药石无方,只是在甍逝当晚,向我哭诉,说不能与我做长久夫妻,去后便连个供香火之人也是没有。我一时也是心中惨然愧疚。说起来我与她虽做夫妻,那一年却是聚少离多,后来她病重了,更是……唉,我既心中愧疚,便听她说起,自己的婢女张玉倩是她信任的人,她希望将来我能过继了张玉倩生的孩子,也算她世上有了子嗣了。当时我也没有多想,人之将死,我难道连这点要求也不能答应了她么,便应了下来。” 慕容薇仍旧不吭声,却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她不是非要跟他计较过去的事情,此事本来听着都是合情合理的。 只是萧明睿没有想过女人的心思,又岂是那般简单的? 都要死了,六个张玉倩作甚? 没有原因,朱氏怎么可能这么做呢? 她不想讨伐过去的人,只听着他的叙述。 “那时婉容新丧,按律我也是要服一年的衰服,后来又赶上去西北战事。娶妻的事便一再拖延了下来。后来遇到了你,我便想等你有了咱们的孩儿,再说此事,到时候若是过继个女儿也是无妨……” 慕容薇陡然一震,气得浑身发抖,恼羞成怒:“你,你竟要把我们的孩儿给别人吗?你要让她喊别人做娘?萧明睿,你混蛋,你——” 她气得挥手小拳头朝他身上乱抡去,萧明睿手忙脚乱地搂住他,“我只是这么一想,你听我说,我后来不是又改主意了吗?” 他苦笑地看着面前大耍鸳鸯拳的娇妻:“即便过继给她,仍旧还是你的女儿,不还是在你身边。她一个故去的人能跟你争什么?何况,当时我想了想,过后也觉得此事不妥,便没有作此打算了。” 把继妻的女儿过继给前妻,怎么听着都怪异,哪有这种道理? 因此他想想便罢。 本来此事不该跟她说的,只是他想原原本本地跟她说清楚,倒是一时把这事儿也说了出来。 其实这种事,若是在别人家,他一个王爷发话了,不就是过继个小妾的孩子给原配么,算得了什么事,甚至都不必跟女人说。 ---第二更,思思好想哭啊,电信啊,不知道为啥登陆不上。目前在别人家上网。——————————————————————————————— ———————————————————————————————— ————————————————————————- 傻丫头(第三更) 傻丫头(第三更) 他当大男人当惯了,很多事没有习惯跟女人商量,按着自己的心意来。 谁知道碰到块铁板。 这夫妻二人自是有很多思想和习惯不同,发生矛盾却是在所难免。 慕容薇犹自气哼哼地转头不理他。 他觉得无所谓,这些男人都是重男轻女的,当然觉得女儿无所谓,她可不会像他那么想。 让她好好一个女儿名头变成别人的,就是一个死人的也不行! 萧明睿哄了好些会,“若是没遇到你,我或许便也娶妻纳妾,像我兄弟们那样。那时或者我也就过继张玉倩的孩子给她了。只是没想到后来遇到你,我萧明睿命中的煞星,可算是着了道了,这辈子是再看不进别的女人了。” 慕容薇听他甜言蜜语哄着,气消了些,“人家可不是什么煞星。” “对对,你是福星,是我一辈子的福星。”他笑吟吟地说:“可不是福星么,我这辈子能娶到你,真是老天眷顾。便是即刻死了也是甘之如饴。” 听他说什么死不死的,她顿时就俏脸一变,捂住他的嘴:“可不许瞎说这个字了。” 萧明睿倒是不怎么忌讳,捉住她的柔荑把玩着:“娘子这是心疼我吗?” 慕容薇哼了一声,背过身去,捻起颗樱桃吃着。 萧明睿见她玉指青葱柔滑,指尖拈着樱桃吃起,一时倒是食指大动,“只是没料到张玉倩那个贱婢居然敢设计此事,本王岂会如她的意。你放心,我大可以让人准备收养个孩子便是。也算行善积德了。我知道你是怪我没跟你商量?此事,是我不对,以后,不会了……” 这对他而言已经算是很不同的事了,这时候的男人有几个会跟女人商量什么,大多都是道妇道人家,管好内宅便是。 有些事儿,你跟她们说了,她们也不懂啊。 即便能弄些夫人外交,也不过是相夫教子,按着丈夫的意愿结交些人罢了。 今日看到亲亲娘子写的那些条陈,他才醒悟,自己的娘子终究不是普通的内宅妇人。 有些事儿若是瞒着她不让她知晓,怕是她反而更生气呢。 慕容薇听到此处,也知道见好就收,只是那脸面上那是一时就能下来的,存心凉他两天,也好让他知道错处才是。 她当然知道这时候愿意向女人承认错误的,可没几个男人。 萧明睿这男人已经算是非常心胸开阔之人。 他愿意听她的建议,却也不是那种腐朽之人,认为女人说的都是妇人之见。 “你说原谅就原谅了,哼,瞧你对那个张玉倩,焉知没有几分情意?” 萧明睿好笑道:“娘子这是吃醋了吗?” 说罢见她粉嘟嘟的小嘴,忽然捏过一颗樱桃喂入她口中,慕容薇诧异了一下,吃着樱桃。 便见他宠溺的目光:“好吃么?” “嗯,挺甜的。” 她脸上一红,没好气地捶了他一拳:“讨厌!你们这些臭男人,哼哼,别以为我就这样原谅了。” 萧明睿听她口吻,总算是心口松了口气,虽见她还是不假辞色,可明显已比昨日好多了。 显见她只是心情不畅,他多哄几日,便也就无妨了。 他可真是怕了这个小妮子了,万一她再摆出那副贤妻良母的姿态,他可生受不了了。 这娇妻虽好,只是脾气不小,也真是够叫人又爱又恨,欲罢不能。 “好好,只要你消了气,怎样都好。” 他好生哄了一番,哄了娇妻眉眼带笑,这才你好我好的,用了晚膳。 萧明睿晚膳的时候提起明日宴请萧明宸的事情,慕容薇道:“这事儿我怎么会忘了呢,早就让人备下来了。等明日便让王爷和五皇子吃个好宴。” 萧明睿听了这话心中暗想,娘子虽然正跟我怄气,不过还是心里想着我,不曾忘记家事。 如此这般,心里便越发高兴了,多饮了两杯这才算作罢。 等到晚上梳洗过后要就寝了,萧明睿心中高兴。 慕容薇却是略推开了他:“人家今个不行。” 萧明睿怔了下,蹙眉道:“你还在气我?” 慕容薇哼了一声:“没消气是没消气,不过这两日我怕是身子不宜,不宜那事呢。” 萧明睿呆了一下才想起她说的话,知道她说的是怕怀孕了。 “若是如此……”他叹了口气,知道她不过也是找个借口而已。 他就不信她不懂避孕,他可是知道这小妮子懂些医理的。 想到这儿略带些无奈地把她搂入怀中,“行,早点睡吧,昨日被你闹得我一夜都没怎么睡。” 今日起得早,白天都是心事重重的,现在还真有些困倦了。 慕容薇顿了顿,半晌见他似睡了,才轻声说:“晚安。” 许久她似也困倦了,睡去了。 一双黑亮的瞳眸睁开,带着笑意看着娇妻,伸手轻抚着她的脸颊。 “傻丫头。” 示弱也挺好,嘿嘿。 萧明睿拥着她,沉沉睡去了。 现在他可算是知道怎么对付这小丫头了。 第二日一早,萧明睿早起去上早朝,慕容薇也醒了,披了菱花小袄过来给他整理衣服。 虽然今日仍然是如昨日一般,但那言语间却不像昨日般疏离。 萧明睿吃了早点,见她送到门口,忙道:“回去吧,你再睡会儿。” 慕容薇笑道:“夫君早些回来,路上小心,别累着了。中午可回来么?” “上朝也没我什么事儿,中午我和五弟一起回来。” 慕容薇送他去了,香桃在一边高兴道:“王妃跟王爷和好了吗,真好。” 慕容薇瞪了她一眼:“你个小丫头,如今却是都胳膊肘往外拐了?” 香桃忙笑嘻嘻地扶了她进屋,“奴婢哪敢呢,奴婢是您的丫鬟,这不是也盼着您好吗?” 她可是为了小姐好。 你说这都嫁为人妻了,虽说跟夫君闹别扭,这也不能太过了不是? 若是把王爷给气得去了那些死狐狸精那去,岂不是得不偿失了? 到时候若是夫妻失和了,那才真的是亏大发了呢。 慕容薇睨了她一眼,又补了会觉,快到辰正时分才起来。 今日心情却不算太差,因着萧明睿着意小意地赔礼道歉,慕容薇也不是那傻的,自然明白见好就收的道理。 现在虽改了态度,着意凉他两天,让他记得以后不要总是大男人主义总是自作主张。 调教夫婿还是必要的。 这世上没有完全适合对方的两个人,慕容薇深知他们彼此的教育背景,思想做法差异都很大。 其实本来她跟这个世界上的人本来思想诧异就大,只不过她有些事可以融入,有些事终究是无法改变。 比如对爱的看法。 如今既然入了王府,既然做了他的妻,她会好好调jiao夫君的。 早晚有一天,让他成为理想好男人。 慕容薇又斗志昂扬起来。 早上用了饭,小妾们请了安,慕容薇就开始让厨房拿了单子准备今日的膳食。 昨晚就开始准备了,这道菜却也是时间准备较久,只是味道也甚佳,到时候只怕会风靡一时呢。 慕容薇想着此事,心中大乐。 穿越了干嘛她不知道,她既没有改变世界的雄心壮志,更不知道这世界的历史轨迹,只希望此生过好她自己个的小日子罢了。 大厨房那边备了一套席面,慕容薇又让小厨房准备了一道神秘菜肴,几道日常用的菜,看看也差不多了。 ---还有一更,今天四更哦,亲们咱给力点,投点月票,花花啥的好不好~~o(>_<)o~~ ———————————————————— ————————- 哄哄就好(四更一万二完毕) 哄哄就好(四更一万二完毕) 府里这开始定了新规矩,是从这个月陆陆续续开始的,招聘人手的事儿自然要进行,慕容薇也没指望整个王府很快就改变过来。 起码新气象是有了。 早上的时间慕容薇在正殿接见各位管事的和管事婆子,处理各种事务,郑嬷嬷和绿儿在一边侍候着,香桃去办别的事了,丫鬟们便有冬雨和绿芍在旁边打下手。 香玉是负责吃食的,这会子正去了厨房看着,准备中午的席面。 慕容薇处理事情的时候有意地带着几个大丫鬟们和她想要培养的人,让她们打下手记记账,记事情,一些事情也可以渐渐交给她们处理。 偌大个王府,每天那么多事儿,什么都事必躬亲的,她还不得累死? 总得培养些手下才行。 月姑帮她管着院里的事情,也是很忙,幸好这下面还有初夏秋冬几个丫鬟打下手,倒也忙而不乱。 “回禀王妃,小人是想询问,这次打首饰的样式。”尚衣局的人负责王府的针线班子,钗环衣物进项,王府有自己的工匠,每年都会打制新样式的钗环。按规矩每半年会给各位主子打制一次,所以这位尚衣局的管事韩林此刻正向慕容薇禀报此事。 慕容薇想起此事是有前例的,自然也不会在这种地方省了进项,倒是大方得很,准了此事。 拿了韩林进的样式瞧了瞧,觉得都是些较老款的样式,也没什么特别有新意的,于是问道:“这首饰可有些新款的么?瞧着竟都是些老的。” 韩林回道:“王妃娘娘若是想要新款的却也方便,这些是给府内其他主儿打的,王妃打的却是不同,王爷可吩咐了说要给您打制新款头面等东西。” 慕容薇哑然,看了眼那韩林,心想此人拍马屁倒还真是会拍。 给那些小妾旧款的,她新款的。 她想了片刻,摇头笑道:“既有新鲜样式儿,就做了给妹妹们看看便是。按例挑了。” 她还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为难那些女人。 聪明的女人对付男人,笨女人才对付女人。 她只要得了萧明睿的心,好好经营婚姻,这府里她又把谁放在眼里过? 张玉倩吗,一个惹萧明睿生怒的女人,焉能讨得了好? 就是她,也不过是因为朱氏才让慕容薇关注些。 她不会小瞧这些女人,但也没工夫跟她们玩什么争宠的把戏,有什么意思? 韩林一听顿时额头冒汗,敢情是他拍马屁拍到马腿上了。 “是,王妃大方宽厚,小人明白了。以前的王妃可没像您这么贤淑呢。” 慕容薇蹙眉,这人说话也太不着调了,这话是能随便说的吗? 她还没说话,一旁的郑嬷嬷已是道:“胡言乱语故王妃的事,你规矩是如何学的?” 韩林顿时刷得变了变脸色,连忙道:“小人失言了,小人这想起还有要事,小人告退。” 慕容薇淡淡道:“那就下去吧。记得以后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韩林汗涔涔地退下了。 慕容薇沉默片刻,“这人什么来历?” “听说是跟王爷的奶公(奶娘的丈夫)凌山家有什么亲戚关系,走了他的门路才得到这个差事。今个看来……” 也是个只会钻营之人。 尚衣局也算是个肥差了,这凌山毕竟是王爷的奶公,在前院管着事,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德行。 “你查查看凌山家的事儿。” 王爷就算念在旧情,很多事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她倒是听说了这一家子仗着跟王爷的关系势大,怕是有不少不法的事儿。 如今萧明睿的乳母已被接到家中奉养,并不管事儿,倒是她家里不少人在府中过活。 郑嬷嬷应了声是。 “奴婢已派人去庄子上通知了,想着这两日他们该来拜见王妃才是。至于选丫鬟的事儿也告诉他们了。” 能进王府不是谁都能的事儿,这些普通人家的女儿进了王府做几年的丫鬟,回头出了府,见识身份都是不凡,却是能嫁个好人家的,人家也愿意娶个这样的女人。 所以京师周围不少人家愿意把女儿送到豪门府邸,便是因这个缘故。 若能到王妃身边做了婢女,将来连嫁个官儿也是使得,慕容薇倒是不担心招不到人。 有嬷嬷把关,应该能选出有能力适合的供培养。 绿儿在一边记着事儿,看了看落地钟,“王爷是不是也快回来了?” 慕容薇一瞧也时候不早了,想着这会子也早该下了朝了,在宫里盘桓些时候,也快回来了吧。 这会子也没什么来回事情了,慕容薇叫人去看看王爷回了没有,一边回房换了身桃红色芝麻地纱云霞凤文折枝花宽袖褙子,系了根云丝打的两寸宽嫩绿色宫绦,环佩叮当,香风习习,好不醉人。 绿儿给她发间戴了那根翡翠梅花簪子,鬓边掩了乳白色重重叠叠海棠花流苏垂鬓,煞是好看。 “主子,王爷回府了,刚刚小路子过来传话,说今个儿在存心院摆膳了。” 慕容薇一听,见香玉过来,问了菜准备好了,便让人去送了到存心院去。 还好这天气渐渐热了,不用担心凉了,这天儿倒是吃些凉菜还痛快些。 慕容薇带着丫鬟去了存心院,到了正殿,看到萧明睿兄弟两个正坐着说话。 萧明睿换下了朝服,穿着一身青色柿蒂窠团龙过肩通袖镧交领道袍,因天热只束着玉簪。萧明宸穿一身蟠龙窄袖暗花绡纱直缀,旁边一个小太监正给他扇着风,乌发省事束个四方平定巾。萧明宸捧着个琉璃荷花盏吃着冰品,“这天儿实在热了,还是二哥会享受啊。” 见慕容薇进来了,萧明宸连忙起来见礼,笑吟吟地说:“嫂子好,这回我可是空着肚子等着二嫂的美味呢。” 慕容薇欠了欠身,道:“五弟客气了,王爷和您是亲兄弟,您把这儿当家也无妨。我做点吃的,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你有空常来。” 萧明宸似眼睛一亮,看向哥哥:“二哥,以后我就常来蹭饭了。” 萧明睿哭笑不得,笑骂道:“瞧你那个没出息的样儿!” 慕容薇笑着在一边看他们兄弟说话,半晌,萧明睿问道:“薇儿可是准备好了午膳?” 慕容薇颔首道:“是呢,正准备上菜了,还请王爷和五弟赏个脸尝尝了。” 宴席摆在了东次间,这儿迎面开了窗,对面就能看到竹林簌簌,倒也颇为凉爽。 屋内已摆了冰盆,进屋还有些冷,丫鬟们上了四点心,四干果,四鲜果等东西,兄弟二人方坐了在这黄花梨百福纹圆桌旁的交椅上,慕容薇招呼丫鬟们上菜了。 “嫂子你现在还卖关子呢,到底是什么稀罕物?快说来听听罢。”萧明宸活跃地问。 慕容薇被萧明睿伸手拉着坐了下来,当着别人的面,她是不会让他下不来的,只是看了他一眼,“王爷,我这坐着不失礼吧?” 萧明宸怔了下,看了看哥哥,又看了看嫂子,眼睛闪了闪。 “失礼什么,你还用跟他客气么?”萧明睿仍如往常,好笑地看着小妻子。 慕容薇眨了眨眼睛:“我这不是怕人家瞧见了说我失礼么?” 萧明宸感觉气氛有些诡异,连忙解围道:“怎么会呢,二嫂你可是嫂子,长嫂如母,我可不敢让嫂子你站一边侍候着。哎呀,二嫂你可不能顾左右言他啊,快说吧,什么菜?我可是很好奇呢。” 慕容薇见香玉用红漆盘子托了个绍兴酒坛子进来,“这不是来了?” “这是——”萧明宸打量了片刻,没看出个究竟:“这是何物?酒坛子?” 倒是萧明睿见识多些,沉思片刻,道:“像是绍兴酒的坛子,只是用此物做的菜,我倒还是没见过。” --四更完毕,亲们投月票哦,明日更新也不会少哒。打滚求月票,鲜花…… 佛跳墙(第一更) 佛跳墙(第一更) 慕容薇见坛子摆好了,伸手打开盖子,里面是荷叶包得严严实实的,两兄弟正不解其意,便看到慕容薇用筷子挑开了荷叶。 顿时一股奇异的香气扑鼻而来,周遭的所有人顿时被这香气吸引,只觉得奇香无比,引人食指大动。 “好香啊,真是没吃过的,这是什么菜?”萧明宸打量了半天没看出个名堂,只是闻着这香气,就想吃,两兄弟伸筷子吃了,顿时大为赞赏。 慕容薇也尝了一口,果然美味无比。 “这道菜叫佛跳墙,也是头一回做呢,没想到这味道真是不错。” 她还是第一回吃这超正宗的佛跳墙,食材什么的都是上等,比前世吃过的味道还要好。 “佛跳墙,怎会叫这个名字,好生稀奇的名儿。” “这道佛跳墙菜的原料有18种,海参、鲍鱼、鱼翅、干贝、鱼唇、花胶、蛏子、火腿、猪肚、羊肘、蹄尖、蹄筋、鸡脯、鸭脯、鸡肫、鸭肫、冬菇、冬笋等等。做起来十分繁复。先把18种原料炮制成具有它本身特色的各种菜式,然后一层一层地码放在一只大绍兴酒坛子里,注入适量的上汤和绍兴酒,使汤、酒、菜充分融合,再把坛口用荷叶密封起来盖严,放在火上加热。说起来这个是我以前听过的一个传说——” 她顿了顿,看那两兄弟虽然吃相比较优雅,这会子倒是频频光顾这道菜,就他们那挑剔的胃口,能得他们喜欢的已算不多。 萧明宸也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这边厢吃得畅快,一边问道:“怪道如此美味,吃起来软嫩柔润,浓郁荤香,又荤而不腻;各料互为渗透,味中有味。” “别急,配了蓑衣萝一碟、油芥辣一碟、火腿拌豆芽心一碟、冬菇炒豆苗一碟,再用银丝卷、芝麻烧饼佐食,更是妙不可言,其味无穷。” 三人吃着佛跳墙,倒是畅快,等了片刻倒是把这佛跳墙吃光了。 萧明宸夹了筷子蒜泥黄瓜,意犹未尽:“这东西味道还真不错,回头嫂子也给我写了,我也让人做了。对了,二嫂还没说这个菜的传说呢。” 慕容薇笑道:“福建风俗,新媳妇出嫁后的第三天,要亲自下厨露一手茶饭手艺,侍奉公婆,博取赏识。传说一位富家女,娇生惯养,不习厨事,出嫁前夕愁苦不已。她母亲便把家里的山珍海味都拿出来做成各式菜肴,一一用荷叶包好,告诉她如何烹煮。谁知这位小姐竟把烧制方法忘光,情急之间就把所有的菜一股脑儿倒进一个绍酒坛子里,盖上荷叶,撂在灶头。第二天浓香飘出,合家连赞好菜。 隔壁寺庙的和尚闻了,禁不住香味引诱,跳墙而出,大快朵颐。有诗为证:坛启荤香飘十里,佛闻弃禅跳墙来,就是这道佛跳墙了。” 萧明睿失笑:“这不是亵渎佛祖么?” “不过是取个有趣的名儿,我瞧着倒有意思。”萧明宸听得有趣,“也不知道二嫂怎么懂那么多东西,以后我可是有口福了。” “还是五弟懂得美食,这吃了也不过讲究个色香味俱全,听个传说不过是助兴而已。这名儿好记,还让人一听就记住了。” “以后这道菜怕是能名满京城了,嘿嘿。回头献给父皇,请父皇母后,还有惠母妃她们都尝尝。” 萧明睿倒也不甚在意,用了饭,慕容薇先退了下去。 萧明宸看了看哥哥,又看了看嫂子离去的方向,转了转眼珠子,挑眉道:“二哥跟二嫂这是……吵架了?” 这也就是他是亲弟弟,关系亲密非比他人,才会如此问。 虽然今日他们夫妻二人看着还是很亲密恩爱的样子,可是萧明宸就是敏锐地感觉到了有些不同。 瞧二嫂那笑,看着亲切,却不像过去那样给他亲和的感觉。 萧明睿摇头苦笑:“没什么事,过两天就好。这事儿也是哥哥做得不对。” 萧明宸几时见他为个女人如此模样,好笑道:“我说怎么昨个二哥你那副模样,敢情是跟二嫂吵架了?嘿嘿,这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你多哄哄嫂子不就是了。女人嘛……” 萧明睿没好气地看着他,这小子说得自己多懂似的。 清官难断家务事,等他以后成了亲,看他还能说哄哄就行了。 女人心,海底针啊。 萧明宸说道:“二哥你不是说今个早朝,礼部左侍郎上了折子讨论封王的事儿吗?”他笑得有些幸灾乐祸似的。 这几天他仔细观察了一下,甚至有一次小心试探了一下父皇,他感觉父皇很可能还真的是想拿这事情来看他们兄弟们的态度。 既然如此,萧明宸当然不会上赶着去抢太原府晋王这个位置了。 萧明睿微微一笑,眼底却闪过一道寒光。 别人不知道,有些事情他却是不能放过。 “他们既然喜欢要,就让他们要。” 兄弟两个商量了事情,等送走了五弟,萧明睿在书房坐了片刻。 处理了一些王府中的事情,苏德进门来,“王爷,奴婢派去查的人得了消息了。” “如何?” “从水蓝那得的消息,追了蛛丝马迹,虽然线索被人弄断了许多,可是查到张姨娘身边的刘妈的一个老姐妹在齐王府做事,那日来府中探亲。这事儿很少人知道,因为那婆子不是用这身份进府来的。后来,刘妈出门了一趟,去街上买了些物件,回府第二日就——” 萧明睿听得嘴角冷笑连连,面色阴沉。 没想到,他的好大哥居然真的手伸到他王府后院里来了。 他倒真是好手段,表面看不过是插手妻妾相争的事儿,实际上不止是想害慕容薇,更想牵连到他身上。 亏了他们夫妻都没有上了当,薇儿也不是那单纯无知的女子。 “下去吧。” 萧明睿一个人坐在房中沉默了半晌,忽然笑了起来,眼神冒着寒气:“我的好兄长,你给我送了这份好礼,我这做弟弟的,怎能不礼尚往来呢?” 如此这般岂不是失礼。 萧明睿安排了一些事情,回了天香苑,这会子慕容薇正斜倚在窗边的竹榻上小睡。 翠绿的竹榻上佳人穿着淡绿色对襟比甲,茜红色梅花傲雪的贴身主腰。 美人如玉,香腮杏眼,羽睫轻颤,粉唇嫣红,恰是鬓云懒懒,一横斜红,海棠微醉。 萧明睿看得心动,退了屋里的丫鬟,到她身边坐下。 指尖抚上娇妻的脸庞,萧明睿心中叹息。 这丫头说是不气了,却还使小性子呢。 看来他是得好好赔礼道歉,哄了她消消气才行。 见她睡梦中小嘴微微撅起,那模样好似又在跟他怄气似的,他看得好笑,心中却想,不知道她是否梦里也梦着自己呢? 似感觉到有人的触碰,她不舒服的拨开他的手,翻了个身,倒把身子抱住他的腰,当了抱枕用了。 萧明睿低笑,满目柔情宠溺,却贪看她睡醒时那娇憨的模样。 过得片刻,慕容薇醒了过来,见他在这里,不由有些诧异。 “王爷怎么在这?” 萧明睿弄乱了她的乌发说:“好了,我知道你是心里气我呢,我错了行了吧?现如今我倒有个现成的事儿跟你说了。” 说罢,他便将齐王也搅合了他们府上后院的事说了。 慕容薇一听,顿时柳眉倒竖,杏眼带煞。 “竟是如此……他也太过分了。此事也是我没管好府宅,今后定会把内外管好,不弄个铁桶一般,绝不罢休。” 萧明睿失笑:“这回我可要看娇妻大发雌威了。” 慕容薇嗔了他一眼,带点儿埋怨:“夫君又笑话我。难道你是不喜我管家理事?还是喜欢那娇滴滴,病比西子胜三分的?若是如此,人家以后当也学那姿态,做个西施捧心。” ---第一更……o(n_n)o~亲们多给月票哦,今天五更吧。 不负心就够了(第二更) 不负心就够了(第二更) 说罢还摆出一副娥眉微蹙,似嗔还悲的模样,真像个病西施也似。 萧明睿看得忍不住笑了起来,见她那番演戏般的样子,点了点她的俏鼻:“行了,别这么挖苦我了。我可生受不了。你若是成天介病怏怏的,我怕是要忧心忡忡呢。” 慕容薇哼了一声,撇过头不理他。 瞧他给她留的这些事儿,她要不是存心拿她们练练手,才懒得理会那些女人呢。 萧明睿叹了口气,拥着她道:“薇儿……你可怪我,我没法给你最好的一切么?” 有时候,他的生活连他自己都是迫不得已的。 他怎么舍得她受委屈。 如果可以他倒是希望可以跟她一夫一妻,就这样,也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 可是,可能吗? 人生一世,总是这样,很多事情总是逼着你去争,去抢,身在局中,他同样身不由己。 慕容薇怔了怔,半晌看着他带些愧疚的目光,似是明了了他的心事。 她伸手抚着他的脸颊,认真地说道:“嫁给你那天,夫妻永结同心,别人唱撒帐歌的时候,我就想。此生此世,总也不负此情。纵使将来变故,也不负此生此景,良辰美景。就算将来你负了我,但我爱过了,那就是真的喜欢过的。我不会后悔。到时候君既无心我便休……” 他轻轻捂住她的唇,坚定地说:“不会的。萧明睿此生必不负慕容薇。” 说着他又皱了皱眉,紧紧搂住她,半晌闷声道:“人都是我的了,可不许……不许再反悔了。不准说什么君既无心我便休的傻话了。你可别想再嫁了别人了。” 慕容薇挑眉,哼了一声。 “许你们男人风月无边,怎么就不许女人……” 萧明睿听得额头青筋直跳,盯着她看了半晌,见她还是那副你能把我怎样的表情,不由又恼又气地扯了她衣服。 “你个小丫头真是胆子大了,今个夫君一定要好好教训你。叫你不能再想些有的没的。你还想风月无边?慕容薇你个胆大的小东西——” 想到这小丫头的谬论,萧明睿简直听得似要了亲命了。 她还想将来甩了他跟了别人不成? 没门! 萧明睿光是想着这点就妒火中烧,虽然他知道她不可能会做这种事情,但是为防万一,他还是叫这小东西越发迷恋自己才行。 要叫她眼里心里只有自己。 其实,她也只是气气他而已。 就算将来如何,她的心又还能放得下别人? 这个男人早在她心里留下了太深的痕迹。 慕容薇忙举手求饶道:“睿哥哥,睿郎,夫君,我不敢啦,刚刚都说说着玩的。” 萧明睿嘴角挂起一丝笑意,“这会子倒喊起睿郎了?” 他最喜她求饶时的样子,乖巧得紧。 慕容薇脸上一红,又理直气壮地说:“你是夫君嘛,喊睿哥哥又……肉麻死了。夫君要是不喜,以后我不喊便是。” 萧明睿捉了她柔荑在唇边轻吻着:“夫君便大方地不跟你计较了,准你喊了。” 慕容薇暗骂,瞧你那个得了便宜卖乖的样子。 真个像小人得志。 她低垂着螓首,羞怯地应了声:“嗯,薇儿以后私下唤夫君睿郎可好?” “便是你想大庭广众喊,又有何妨?” “多喊几声来听听。唔,娘子真的年纪还小呢……” 慕容薇听得羞恼地拨开他的手,“还不是你,摧残祖国花朵?” 萧明睿诧异道:“我如何辣手摧花了,你倒是说来听听。” 慕容薇气道:“难道不是吗,人家还小呢。你这不是辣手摧花是什么?” 要在现代她这个年纪还上着初中呢,到了这里倒都成了妻子了,还得相夫教子,这叫什么事啊。 “……”萧明睿怔了怔,不明白她为何这么说。“虽说我大秦朝官方规定女子年十六成亲,可是基本上大家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此年纪成亲的也不算少。本王,怎么就是辣手摧花了?而且,娘子看起来也很好嘛。” “你——”她气得伸出鸳鸯拳打去。 萧明睿任她胡乱捶着,只当是撒娇了,笑涟涟的看着。 他也不知道这丫头脑子里成天价的怎么那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 这一不小心他倒成了摧残少女的混蛋了。 这叫什么事啊。 夫妻二人闹了一番,慕容薇也累了。 算了,跟他沟通不了,这是代沟,差着一个世界呢,让她怎么跟他解释? 说出来还不吓着人? 萧明睿不知道小女人到底在想什么,只唤了人进来服侍,准备沐浴。 慕容薇听着外面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和隐隐的笑声,就羞红了脸,想到外面那些个小蹄子不知道怎么笑她呢,回头还不得用那暧昧的眼神看她? “薇儿这会子倒害羞了?”他揽着娇妻坐着,身上只穿着中衣,慕容薇打着扇子,睨了他一眼。 “这天儿是热了些,我们不如搬到清暑殿去住。” “好,我选个日子搬过去。” 慕容薇看了看他的怀表,见时间也到了傍晚了,可是不能再呆床/上了。 于是打算去沐浴。 萧明睿听了非要跟她一起洗鸳鸯浴,慕容薇闹不过他,只得洗了一回。 结果不出所料地又被他吃了一顿,等夫妻二人洗漱完了,这天都黑了。 慕容薇若无其事地在丫鬟似笑非笑的眼神中用了晚膳。 这闹腾了下午,她这会子反倒不困了,夏风微凉,便倚在窗边灯下看着书。 萧明睿陪在她身边,坐在书案前不知道在写着什么,一会皱眉,一会舒心的。 慕容薇让人上了些水果拼盘,端了到他面前。 “夫君,吃些吧。”她拿了银签子插了递到他唇边:“就是忙于公务也要好好休息才是。” 萧明睿应了一声,吃了她递来的水果,也没注意,只是继续在看着手中的公文。 慕容薇也不管他在看什么,只拿了水果喂他。 萧明睿这时倒享着福,娇妻在侧,红袖添香,还真是无边自在。 过了一会他看完了公文,叹道:“这两年水患连连,只怕这次到了汛期,又是严重。河南这两年连年大水大旱,百姓穷困至极。” 慕容薇一听,也没什么好法子。 这到了现代,那都那么先进了,不还是每年水患不断? “治水我虽不怎么懂,也只知道堵不如疏,建水库,多植树,黄河也会清浅起来。” 萧明睿苦笑道:“你道此事那般容易?我自从听了你说的事儿,就让人侦查黄河沿岸的事情,上次我也去了黄河河道那里。且不说贪官污吏贪了治河款项,就是选了个清官去,今年也还是决堤了。父皇派了清官刘铭,本以为能治好河道,可是我去的时候发现他把水坝建高于河道,结果反倒决堤了,水患更重。” ---第二更o(n_n)o~求月票哦,思思努力码字…… —————————————————————————————————————————————————————————————————————————————————————————————————————————————————————— ———————————————————————————————————————————————————————————————————————————————————————————————————————————————————————————————————————————————————————————————————————————————— 理直气壮(第三更) 理直气壮(第三更) 慕容薇听得错愕:“黄河河堤本就高悬,如此这般,那水流从上游而下,压力颇大,水库高悬,如何能承受,一旦破堤……若是如此,当时倒不如在下游挖掘水道引洪水泄入大河之中……等到水流正常,再封堵黄河河道,重新建立水坝,这样洪水之下损失也能小些。” 萧明睿听得一震,不由仔细地看着她,直看得慕容薇有些讪讪然。 “我是不是说得不对,我只是随便说说——” “不是——”萧明睿摇头,后悔道:“当时我倒是没想到还能如此法子?看来娘子对治河倒懂得很多。朝中官员有些人一味的拿古人说事,说什么建水库劳民伤财,植树木破坏良田,除了少数人有见识,竟还不如我娘子看得透彻。” 萧明睿摇头叹息良久。 慕容薇也沉默起来,见他扼腕的模样,不由劝道:“夫君不要如此消沉,机会是给有准备的人的。夫君可以多搜罗民间这样懂得治水的人才,详加研究治水良方,做个可行的调查,到时候有了机会自然有可为的地方。” 萧明睿也不是个消沉之人,听了她这番话又满是信心和干劲,准备好好搜罗人才,准备恰当再向父皇提出治河之事。 若是能治理好河道,不啻于造福万民。 慕容薇见他低头又奋笔疾书起来,坐在旁边捧着书读着,一会抬起头看着夫君。 灯光打在他俊美的侧脸上,有种淡淡的金色笼罩在他身上,认真的神情,专注的模样好似带着特殊的魅力,一身月白素色道袍穿在他身上,乌发束着半月冠,剑眉星目,恁般潇洒。 慕容薇一时好似看痴了去,望着他出神,只觉得良人好似天神一般,看着便让人心中生出由衷的倾慕来。 似乎感觉到她的视线,萧明睿抬头看向她,嘴角带了分调笑:“薇儿看痴了么?” 慕容薇脸上一红,“怎的,不许看么?” 看那语气,竟是理直气壮的。 萧明睿大笑起来:“不害臊了?好好好,你看吧,想看多久就多久。” 慕容薇柳眉一挑:“人家看自己夫君,当然不害臊了,天经地义嘛。” 萧明睿爱极了她这般模样,条陈也不写了,上前搂了娇妻好一顿痴缠。 慕容薇跟他闹了片刻,想起什么来:“月底三弟妹的生日邀我去呢,因不是整生,也没有大办的意思,只请了妯娌和宗室里面的人什么的。” 萧明睿想了下:“你是第一次参加这种宗室宴会,三弟妹据说性子倒是不难相处。宗室里面的人你也可以好好结交一些,以后也有些朋友来玩。和王叔是我父皇的亲弟弟,一向得父皇爱护,把内务府也交给他管,王婶是个很和气的人,你大可以结交……” 他大概说了一遍主要宗室里面的人物情况。 虽然慕容薇也从别的方面得到过不少这些人的情况,到底没有他了解得多。 仔细记下了,她颔首道:“我记得了。我小弟弟淳哥儿的满月也快到了,我想回府一趟。” 这种宴会通常是要抓周的,只是萧明睿是什么身份,当然不便一同去。 到时候女眷去了已经算是很给面子了。 而且,他也不好跟慕容家真的过从甚密,免得父皇忌惮。 “好,到时候我就不陪你一起去了,你多选些礼物回去。” 慕容薇应了声,想想好像也没什么事了,闹了会也觉得困了。 “你先去睡,我写完再说。”他拍了拍她的手道。 慕容薇哪能就丢下他自个去睡了,便陪他在一边看书。 氤氲的灯光下,羊角玉勾云纹宫灯上的仕女图在慕容薇的视线中渐渐有些模糊了。 她只觉得此刻此情如此静谧。 周遭的一切都似已经远去了,整个世界都静了下来。 只剩下此刻,她和他两个人,静静地呆在这里。 斯世静好。 偶尔他们彼此交汇的目光带着绵绵的情谊,此情此景,早已此时无声胜有声了。 慕容薇只觉得心中安定,不一会儿却沉沉睡了去。 萧明睿起身抱起她,进了卧室,在她唇上轻轻一吻。 她嘤咛一声,像个孩子般嘴角翘起,睡得很甜,很甜。 萧明睿怔怔地望着娇妻,一瞬间,他好似也觉得心中温暖而平静。 这种感觉很是美好,让他愿意为之付出一切。 只求此生永远保留这样的温暖。 她是他的妻,是他的。 萧明睿微微一笑,带着笑写完了条陈,唤了值守的小路子把东西送回存心院的书房去。 小路子侍候他睡下,萧明睿怀抱着娇妻,盖上薄被,窗边的风透过湘妃竹帘子不时送来花香味道。 一室静谧。 一夜好梦。 早起,慕容薇又迷迷糊糊地送他去上早朝,然后补了会觉,才起来梳洗吃饭,处理各种事务。 月姑拟了个单子,慕容薇瞧着是送楚王妃生日宴的。 按旧例是送了些中等的礼品,慕容薇想了想,添了一个能够放在炕上的炕屏,绣样也较为新鲜,不过换了个芯罢了。 “后天是四少爷满月的日子,王妃可是要回府一趟?”月姑问道。 慕容薇点头:“肯定要回去的,我让你打的项圈锁片什么的都准备了吧?” “都准备好了。” 慕容薇笑道:“那也好,月姑这些日子你也没回过府呢,不如跟我一起回去看看,也好见见你的老姐妹什么的。” 香桃一边听了连忙道:“奴婢能不能也回去一趟?奴婢的老子娘都在府上呢。” “怎么不行?其实离得也近,你若是想,以后我想法子把你家人也要来,也不是不行。” 香桃听了喜形于外:“那敢情好,谢谢王妃恩典。” 慕容薇笑道:“你啊,我这可是有条件的,不好好办事,不止没有赏赐,可还得罚你呢。” 郑嬷嬷掀了帘子进来,头上还冒着汗。 “嬷嬷快凉快凉快,外面这毒日头瞧着就讨厌。”她瞧了瞧外面正盛放的花儿,这时日头才上了三竿,还不算热。 郑嬷嬷笑道:“奴婢一早起来,让小丫鬟帮忙采集花朵上的露珠呢。” 慕容薇愣了下:“嬷嬷倒有雅兴,怎么想起来采集露珠了?” 郑嬷嬷看了看,这屋里此刻倒也没外人,便递了张纸过来。 慕容薇拿起来一瞧,见是张药方子,看着看着不由好笑,居然是张生子的方子。 “嬷嬷,你从哪得来的,这求子的方子,可靠么?” “这是奴婢以前讨的,那会子奴婢还没生儿子,两三年没消息,着急就求了这方子,后来您瞧我便得了如今这个孩子。” 听郑嬷嬷这么一说,本来还将信将疑的月姑和香桃顿时两眼放光,月姑激动地说:“真的有用吗?我看先找个得用的大夫,不如请良医所的孙医正看看,他不是专给王爷和王妃看病的么?” 这王府里也不是谁都资格给王爷王妃看病的,自从慕容薇弄了个平安脉的事儿,良医所的人因为赚钱多了,倒是没什么抵触的,而且也避免了他们跟府里其他女人勾结的事情。 孙医正本来就是御医,医术也是鼎鼎有名了,不然不能入了王府。 当然要说比给皇上看病的,可能还是有些差距。 平日他们夫妻也没什么大病,身体康健,倒是用着无碍。 慕容薇看她们一个个一本正经的样子,心中也是无奈。 ---第三更……求花花,求月票…… —————————————————————————————————————————————————————————————————————— —————————————————— ————————————- 局促(第四更) 局促(第四更) 她自个就是大夫,看个药方当然不成问题。 只是这偏方甚是古怪,居然还要采集清晨的露珠做药引。 古人似乎深信露珠是天地之水,认为它非同一般,什么都喜欢加个露水。 慕容薇倒不觉得露珠有什么作用,而且,关键是现在她还不想生孩子。 “嬷嬷一番心意,本王妃也心领了,你们不用着急,我身体没什么问题,孩子顺其自然,是上天所赐,到了时候自然就有了。” 她只好也编了番话告诉她们。 “而且,我年纪也还小呢,这若是难产——” 她话音未落就被月姑拉住了,这会子只见月姑脸色惊慌,“呸呸呸,小姐快呸掉。这话是能说的?” 香桃也是紧张地双手合十:“菩萨保佑,小姐绝不会有事的!” 郑嬷嬷叹道:“奴婢看小姐的身体是不错,一向康健。本来若是平常倒是可以等明年再说。只是如今张姨娘那虎视眈眈。万一王爷让她先怀了……” 妻妾之争自古未灭,她不能不考虑王妃的地位受威胁的问题。 慕容薇知道她担忧什么,摇头道:“放心吧,王爷他不会这么做的。” 郑嬷嬷对此不怎么相信。 男人的德行她还不明白? 他能为了小姐守身如玉不成? 慕容薇微微一笑,“你们不用担心此事。我自有打算。” 见慕容薇满是自信的模样,似胸有成竹,众人才算是感觉好了些。 虽然仍然免不了担心些,但想着王爷对小姐专宠的姿态,应该不会发生那种事才对。 “张姨娘那有什么动静么?” “说来奇怪,这两天她好像安静了不少,派去的人似乎她也没有私下拉拢过。每日倒很安静地在绣佛经,一天到晚忙得很。” 慕容薇蹙眉,事出反常必为妖,这女人真的能安静下来吗? 还是因为萧明睿的话,被恐吓了一番? 慕容薇想了想,便让人有了她的风吹草动就回报。 “王妃,苏姨娘来给您请安了。”爱春在外面回道。 “苏姨娘?她身子怎么样了,怎么现在就来请安了?” “想是无碍了,大夫都说休养两天便无事了。” 慕容薇整了整衣服,正襟危坐,请了苏眉进来。 爱春和知夏两个丫鬟打了紫竹绣福字的帘子迎了苏眉进来。 慕容薇打眼看去,见她穿了一身天水碧的碎花衫并月白挑线海马朝云综裙,腰间系一条宽幅月白腰带,眉目虽略带些苍白,但看着已正常,头发只插着几根普通的镀金簪子,一身的素淡。 苏眉低眉顺眼地进来欠身行礼,慕容薇虚扶一下:“妹妹快起吧,你大病初愈,怎么也不好好休息,这就过来请安,王爷要是知道了,怕是要心疼呢。” 这话怎么听着都像是怪她故意来请安,好让人觉得她这个王妃不善待小妾。 苏眉惶恐地说:“妾只是想着每日晨昏定省是定好的,两日没来已经很不安了。而且也要感谢王妃这些日子的照顾,否则妾的病还没这么快好,绝无他意……” 慕容薇敲打了她,见她这般诚惶诚恐的模样,蹙了蹙眉。 半晌,笑道:“妹妹这话是怎么说呢,你啊,也是太谨慎了。回头还是好好养身子,这请安不请安的,也没你身体重要不是?坐吧。” 香桃上前扶了苏眉在一边黑檀圈椅上坐了。 苏眉恭敬地坐了半边,低眉顺眼的那个样子,倒还真像个小妾似的。 慕容薇心想着,瞧瞧这些个小妾的样子,就知道这当人小妾的,日子可不怎么好。 她当年就想过了,绝不给人家做妾。 她可学不来这般低眉顺眼地屈居人小,每天早晚还要给正妻请安的生活。 “我看妹妹的脸色还不像太好,回头让人从药房送些好人参去给妹妹补补身子,再拿了半匹宫里赏的妆花金的鲛绡纱给妹妹送去。” “是,王妃。” 慕容薇可没有从自己送药材的想法,这送吃食,送药材都是敏感的事情,很容易被人栽赃。 还是让药房送去,再送些布匹给人更为保险。 苏眉又站起来道谢,有些局促地说:“妾不敢要,那鲛绡纱是不是太珍贵了些,还是留着王妃用才是……” “再珍贵的东西还不是留着人用的?既是我给了你,你拿去便是。不要推辞了,我这儿也还有。” 慕容薇笑着说:“你也别这么局促,弄得我倒觉得自个是不是成了妖精了。” 香桃奇怪道:“王妃哪里是妖精,不是天上的仙女吗?” 慕容薇笑骂道:“就你嘴巴甜。我说的是吃人的妖精,看看我把苏妹妹吓得?” 众人低笑起来,苏眉也露出些笑容:“王妃说笑了,妾可能还是身子不济,有些局促了。听说张妹妹在绣佛经,妾想回去也抄写佛经,为王爷和王妃祈福。” 见她满是真诚的样子,慕容薇也没理由拒绝,便道:“你身子还没养好,等养好了,你有这个心也是诚心向佛,也是好的。” 苏眉笑道:“这是应该的,妾只盼着王爷和王妃身子康健才好。” 慕容薇跟她说了会话,便端起茶杯,苏眉见状也知道是送客了,便起身告辞。 见她去了,慕容薇沉默片刻,让月姑和香桃办事去了。 许久后,问郑嬷嬷:“怎样?” 郑嬷嬷看了看苏眉离去的方向,摇头道:“奴婢看不明白。苏姨娘一向低调,深居简从,除了跟柳姨娘关系还可以,跟其他人都不怎么交往,一心信佛。瞧着——都像个女菩萨了。” 意思是都像个居士心如水了。 慕容薇挑眉,自嘲道:“这天底下哪有什么真的能平心静气的地儿?就是呆在那佛堂里也不见得能心如止水了。人只要活在这世上就有yu望,有了yu望,自然就会有想要的东西。” 苏眉想要什么呢,平平静静的生活吗? 如果是这样,那最好。 可是在王府里,不知道有哪个女人能做到心如止水,平平静静。 “女人何苦为难为女人。”慕容薇叹道。 郑嬷嬷眼光一闪,对这句话也是诧异许久,“王妃可不能心软啊,这些女人,您若是心软了,她们可不见得能对您心软。” 慕容薇笑道:“我如何不知呢?放心,我拎得清的。” 她没那么伟大能把丈夫跟她们分享。 所以,对不起了,注定要让她们空守了。 在这个人命如草芥的地方,别说一个女人的幸福了,就是她们的生命又算什么? 她很自私,她只能保全自己的幸福。 至于别人的,与她无关。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她若是有能力,自然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能造福别人那是最好。 不能,她也可以继续做自己的王妃,当她的贤妻良母。 “王妃,那药方子——” 慕容薇换给了她:“你拿着吧。我知道你一番苦心,不过我和王爷已有了商议,张姨娘那,你不用担心,她那般行事,已得罪了王爷。” 郑嬷嬷恍然大悟,想起那日的情形,果然如此。 张玉倩是自作聪明,王爷怎么会被她算计了去,让她如愿? 如此,那便是最好了。 慕容薇有些事情自然不会跟下人说的。 自己心知肚明就好。 慕容薇忙了一天,等晚上的时候,萧明睿还没回来。 小路子回府禀报,说是到和王府赴宴去了。 慕容薇听了让人准备些醒酒的东西,留了门,等他晚上回来。 ---第四更o(n_n)o~ ——————————————--————- 不可能(五更完毕) 不可能(五更完毕) 落地罩旁的红色软烟罗还没换去,整个新房仍旧喜气洋洋的。 要到一个月之后才会换了红色,改用别的颜色。 慕容薇瞧得都有些视觉疲劳了。 绿儿在她身边给慕容薇磨墨,看慕容薇练字,“小姐的字写得真好看。” 慕容薇摇头:“你啊是外行看热闹,我这也就是写着热闹而已。每天练练,起码还不至于丢人。” 说着她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这都不早了,王爷怎么还没回来?” 和王府赴宴也不该这么晚吧? 慕容薇正奇怪着,忽然听到外面香桃带着个小丫鬟在门口通报:“王妃,张姨娘的丫鬟过来说有事跟您说。” 慕容薇怔了下,随即放下手中的笔在牧童戏牛紫檀笔洗里,“让她进来。” 那小丫鬟进来行了礼,“奴婢是张姨娘身边现在的丫鬟,姨娘让我来跟您说一声,王爷今晚留在那了。” “你说什么?”慕容薇一瞬间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说萧明睿在张玉倩那过夜? 不可能,他怎么会留在那里? 小丫鬟回道:“奴婢是说王爷今晚在张姨娘那过夜了,张姨娘着婢子来跟王妃说一声,王爷酒醉,她服侍王爷先睡下了。” 一旁的绿儿惊骇莫名,怎么会这么突然,王爷他怎么会在新婚之初就去了那里? 慕容薇呆愣了片刻,心头一阵狂风暴雨。 她有些不敢置信,甚至一时间心乱如麻,一刹那便是万种思绪涌上心头,好似被十万雷霆在心中轰轰炸响,更无法相信此事。 不会的,萧明睿他不可能会这么做! 他们夫妻二人早就有了共识的,昨日不是还说得好好的吗? 那小丫鬟看王妃脸上神情变幻莫测,低下头也紧张得不敢说话。 屋中一时间只闻树叶的哗哗声。 “王爷酒醉回来,是哪个内监在身边伺候?” 过了许久,慕容薇终于忍下心中万千思绪,问道。 小丫鬟回禀:“是苏公公在王爷身边服侍的。” 苏德。 慕容薇默然,挥手道:“回去吧,我知道了。” 绿儿看着小丫鬟离去,有些担忧地看着出神的慕容薇,“王妃……王爷他喝醉了酒,可能一时不辨方向。奴婢想,要不王妃派人去把王爷接回来?” 慕容薇淡淡地说:“荒唐,王爷要去哪歇息是他的事,我若是今日派人去从小妾那把他抢来,明日便要成了笑柄了。” 绿儿蹙眉:“可——难道王妃就看着王爷跟张姨娘,王爷喝醉了酒,不知事,万一让张姨娘得了子该如何是好?” 顾着面子失了里子,那难道不是因小失大么? 慕容薇垂眸望着自己习的字,表情似有些怅然,又似有些迷茫,还有许多说不清的思绪。 “傻丫头啊。王爷要去哪他自己岂会不明白?若是醉了,苏德也不会那么大胆子敢自作主张把他送到小妾那里去的。他是王爷的心腹,如今却在那里,可见是王爷授意了。” 绿儿默然,有些黯然伤神。 原来自己瞧着一路走来,小姐跟洛王之间的情意,还道他们能做个恩爱鸳鸯,岂料王爷竟然如此过分。 新婚还没到一月,就是普通人家,也会在主母房里待一个月的时间。 “王爷如此也太过分了……王妃,若是今日爷留在那里,明日府里的人还不低看了您?要您还怎么当这个家?那些小妾们,岂不是要蹬鼻子上脸了?” 绿儿想到这其中厉害,别看这王府里每日好像大家都和和睦睦的,焉知其中勾心斗角的厉害? 今日王妃的主母之位被人看了不稳,明日就有人敷衍塞责,巴结张玉倩。 王爷,这样岂不是打王妃的脸吗? 绿儿犹自愤愤不平,慕容薇却笑了起来,“他要怎样,随他去罢。若他真是如此的人,我又何必交心与他?” 她不信萧明睿是这样的人,两人的感情不是作假的。 她会等他给她一个理由,他既知道自己昨日说过的话,便该明白自己说话算话,绝不是那拖泥带水的人。 看慕容薇一派似乎心灰意冷的模样,绿儿暗自叹息,半晌才劝道:“王妃……是不是因您跟王爷置气,所以王爷才这样?他毕竟是您的丈夫啊,小姐,还是……” 让她向他委曲求全吗? 慕容薇承认虽然跟他闹了别扭,但是她见好就收,虽说使了点小性子,耍耍威风,但她自认为萧明睿不会因此就生气,故意去别的女人那给她脸色看的。 “不用担心了,传消息的是张姨娘的丫鬟,不是王爷的人。” 她虽然心中起伏不定,但还没有丧失理智,更不会听了这消息就哀哀凄凄,悲痛欲绝。 在没弄清楚事情之前,她还不至于如此。 绿儿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 这事,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 “派人去张姨娘那瞧瞧,看王爷什么时候出来了,请他过来。” 绿儿看着镇定自若的王妃,一时间也没了紧张和担忧。 王妃,好像根本不信王爷会如此。 可若是真的,她该有多伤心啊? “奴婢遵命。” 慕容薇洗了洗毛笔,又换了根狼毫,提笔在宣纸上写着一个个“静”字。 她笔调缓慢,一笔一划,似在笔画之间好似已将不稳的情绪卸除。 夜寒更漏深,许久之后,她停了笔,走到雕花窗棂旁,撩开帘子,但见星子满布天空,内院之中抄手游廊上挂着大红的宫灯,一排溜地向前方延伸着。 院中遍植名花贵草,此刻这宁静的夏夜,便让人沉醉其中了。 淡淡的幽香随风吹过,慕容薇怔怔地望着夜色,想着心事。 “萧明睿——” 她喃喃自语着:“最好,你最好不要让我失望,不然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他答应过她的,他既然说自己一诺千金,那就该遵守承诺。 --- 张玉倩正自欣喜。 本来因为那件事,萧明睿这两天根本没来看过她。 不仅如此,就是她院里的人完全都换了一批,她身边连个可用的人都没有。 以前她可是花了大力气笼络了一些人,这一下子事情完全是白费力气了。 现在再换些人来,如何能跟过去那样,还得花心思慢慢笼络才行。 这两日为了以后,她仍然保持低调的姿态,就是为了让别人觉得自己是个恭敬柔顺之人。 本来听着王妃跟王爷似是闹了别扭,还让她心中大乐。 跟王爷闹别扭,王爷是什么人,岂能跟寻常人家的男人一般,讨好于她? 没想到王爷还真个疼爱那个小王妃,大白天的都白日宣淫了,可见疼爱之深。 张玉倩是气的很,没想到这晚上正自怨自艾,自怜自伤呢,却忽然看到王爷身边的总管太监苏德扶着王爷来到她小院里,王爷似喝醉了酒,一时惊喜莫名。 王爷喝醉了居然来了她这里,这岂不是给了她天大的机会? 若是能今晚承宠,那可真是给王妃甩了大脸子了,明日这事让王府的人知道了,那时候他们就该知道自己才是王爷最宠爱的人,王妃的气焰也得降下去。 新婚燕尔又怎样,我才是王爷的宠妾! -----五更完毕……o(n_n)o~谢谢亲们的月票,继续努力给月票哦。 ——————————————————————————————————————--—————————————————————————————————————————————— —————————————————————————————————————————————— 揭破(第一更) 揭破(第一更) 张玉倩打定了主意,上前扶了萧明睿在软榻躺下,一边暗暗吩咐了丫鬟去给王妃报信,无论如何,也要让王爷今晚留在这里过夜。 苏德一边着人过来伺候,给萧明睿净面,张玉倩在一边笑道:“苏总管,这事儿不如让我来吧,由我来伺候王爷就是了。” 苏德淡淡道:“王爷没事,他只是刚刚喝多了点,这会已经好多了。” 张玉倩怔了一下,虽然觉得苏德的态度似乎不怎么对劲,可是看这昏睡的萧明睿,也不想得罪这个萧明睿信赖的太监,笑着道:“是呢,我是想服侍王爷先睡下,公公也是劳累了一天了,不如……” 她话音未落,便看到那边的人睁开了眼睛,一双乌黑沉沉的眼眸精光内敛,寒气逼人,哪有半点像醉了的样子。 脸上虽有些红晕,但却不至于醉倒。 张玉倩先是一愣,接着欢喜而柔情款款地上前歪到萧明睿半边怀里:“王爷醒了?妾担心得紧呢,正叫人准备了醒酒汤——” 萧明睿看都不看她一眼,只瞥了眼苏德。 苏德点头,随即让屋里的人都退下了。 张玉倩突然也感觉到不对劲了,萧明睿拨开她的手坐了起来,神情冷淡。 她是知道这位王爷的性子的,若是不得他的眼,他根本不会跟你虚以逶迤,只是看如今他的神情,却像是已经对她十分厌弃。 她只觉得心中大震,一时好似千万只蚂蚁嗜咬一般,心头慌乱起来。 被萧明睿那威凛的目光瞧着,她不由得心下先胆怯了起来。 “王爷——”她强自露出个笑脸,声音却有些发颤:“您这是?” 萧明睿慢条斯理地推开她径自下了床,在一边的圈椅上坐下,淡淡地抛了过来一句:“你确实胆子大了,敢跟外人一起算计本王了。” 张玉倩听得心头大骇,却眼中升起一团薄雾,泫然欲泣地委屈道:“玉倩不知道王爷此话可解,妾怎么敢算计王爷,妾对王爷的一片心日月可表。” 萧明睿桀然道:“如此,跟齐王府的人联系的,也不是你了吧?” 张玉倩一听差点腿软,她虽然听了那个刘妈亲戚的女人的意见,但这事儿不过是驱虎吞狼之计,大家也都是互相利用。 虽然她知道对方可能是来自齐王府的,不一定有什么好心思。 可是她自认就算是齐王没什么好心思,这事儿对她也是百利无一害的。 毕竟齐王还不知道她当年跟小姐定下的事情,不知道自己无论进退都立于不败之地。 虽然不知道齐王为何要对付慕容薇,但也不知道其中缘故。 反正事情闹出来,王爷也不会受什么影响。 张玉倩哪知道王爷居然查到了这件事情。 “王爷,奴婢真的没有跟齐王府的人有什么联系。哦,奴婢想起来了,刘妈的亲戚是在齐王府做事,是来过王府几次看望她。是不是——王爷听了什么人造谣,陷害奴婢?这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奴婢不如死了已证清白……” 说罢她俏脸上一副泫然欲泣,悲愤欲绝的模样,看那样子,倒还真起身要撞门似的。 这会子害怕了,称其奴婢了,姿态摆得也真是低得很。 萧明睿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她这话说得真的很不错,虚虚实实,真真假假,几分真,几分假,谁又能分得清呢? 到如今了,她还想继续在他面前耍把戏,也真真可笑! 她也算有点儿小聪明,可惜啊。 聪明反被聪明误,一个蠢女人,居然以为可以玩弄利用他们兄弟吗? 齐王是什么人,能被她借着利用,不过是想用她这个蠢货败坏他内院,想用她这龌龊事毁慕容薇,毁他萧明睿的名声。 可笑她一个内宅妇人看不懂这些,被齐王利用了还沾沾自喜,以为自己能力手腕超强,可以把所有人玩弄于鼓掌之间。 “苏德。”他懒得再跟她多说什么,直接摆证据,也让她心服口服。 别成天摆出个受害者的模样,陷害,造谣? 她想给谁上眼药呢,慕容薇吗? 他若是个只会为美色动心之人,焉能做大事! 苏德应了一声,把一张纸递给了张玉倩。 张玉倩接过那张纸,顿时面如土色。 那上面,都是查实了的事情,包括怎么弄的夹竹桃肉,怎么进来的,如何密谋的,一概都一清二楚。 张玉倩顿时浑身虚软,跌坐在地上,害怕地哀求起来:“王爷,奴婢只是一时脑子发昏了,都是……都是水蓝那个贱婢怂恿的我,我是为了小姐啊,小姐还没个香火……” 萧明睿看了眼苏德:“给我掌嘴。” 张玉倩骇然地瞪大了眼睛。 萧明睿从来没罚过女人这种事儿,过去他对自己的女人一直比较不错,基本上待遇都算很好了。 而且也没有打骂过。 张玉倩一时不敢置信,直到苏德到了面前,挥手便是一个耳光,“得罪了,张姨娘,老奴也是奉王爷的命令。” 苏德沉着脸又是一耳光打过去,直打得张玉倩脸颊红肿,耳边嗡嗡作响,唇角也破开了,苏德才停了下来。 张玉倩又惊又怕,茫然又惊恐地仰视那冷淡地拨弄着玉扳指的男人,面前这个锦袍玉带,玉面翩翩风度的男人,威凛无双,平日笑起来是那么爽朗,此刻却表情阴冷得像是阎罗鬼刹! 他那冰冷无情的目光让张玉倩浑身颤抖起来,她很害怕,很怕这个男人会杀了她。 “你破了规矩了。”他冷淡的眼神像看个陌生人:“本王不打女人,也不喜欢打女人。只是对于背叛我的人,是什么人无所谓,该罚的一样要罚。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竟然跟齐王府的人勾结起来?蠢货,被人利用了倒还沾沾自喜,这次本王差点就被你连累了,你还以为计策得逞了?” 张玉倩哭道:“奴婢不敢了,王爷饶命。奴婢真的不是要勾结齐王殿下的……而且奴婢也没连累王爷啊……” “有你这种蠢女人,本王是该觉得光荣吗?”萧明睿倒被她这番话气乐了。 “王爷——”她扑倒在萧明睿脚下,梨花带雨,楚楚可怜地哀求起来:“王爷,奴婢是心里只想着您啊,奴婢太爱您了。奴婢一时被水蓝那些个人怂恿了,糊涂之下犯了大错,奴婢只想生个王爷的儿子,给小姐过继了香火……求王爷明鉴——” 萧明睿厌恶地起身甩开她,冷笑道:“别拿婉容作伐了,你自己私心重想对付王妃,倒推到婉容身上去了?给我生儿子,你也配?” 张玉倩一时呆住了,被他这番话说得羞愤欲绝。 她怎么就不配了? 王爷怎么能这么说呢,也太,太无情了。 苏德垂眸,揉了揉打得有点痛的手,心想,王爷这毒舌啊,虽然不常发作,可也依旧威力不减啊。 打击起人来,那简直能让人想死。 “张玉倩,你不过是婉容身边的一个丫鬟,出身贫贱,本是奴籍出身,若不是看在婉容的面子上,她甍逝之前求我此事,我不忍拒绝,你如今早不知哪里去了。还能在这里锦衣玉食?如此倒还不知足,早该每天佛前上三炷香感谢佛爷给你的好命了,居然敢得陇望蜀,还想算计王妃,勾结外人欲害本王。你一个贱婢有什么资格给本王生下儿子,还想过继给婉容?” 他弯腰扼住她的下颌,脸上带了丝冷嘲:“你以为本王看不懂你的心思?想让你儿子名分上成了嫡子?嫡长子?想跟王妃生的儿子争世子之位?你也配!就你这样一个心思歹毒的蠢妇,世代为奴的婢女出身的女人,有什么资格给本王生儿子?就是他有个这样的母亲,也该羞愤欲死,恨不得重新投胎算了!” ---第一更……撒花,求月票…… —————————————————————— 我如果爱你(二更完毕) 我如果爱你(二更完毕) 张玉倩被他一番话从里到外把遮羞布也给揭开了,一时间大受打击,真的想直接死了算了。 “王爷,您,您怎么能这么说奴婢,奴婢也是您的女人啊——” 她有些语无伦次:“难道我不想生个好人家,这不是我的错,王爷您凭什么这么说,其他姐妹也不见得比我出身高哪去,王妃,慕容薇她不过就是个庶女,她——” 萧明睿呵斥道:“闭嘴,王妃的名字也是你叫的?对,生在什么人家不是你的错,这是命中注定的。既然如此,就该记得什么叫本分!” 张玉倩哭道:“王爷难道忘了答应小姐的事了吗,您说过让奴婢生个儿子给小姐……” 他掸了掸衣服,冷冷道:“本王是答应过婉容给她过继个孩子,只是这孩子是从哪来的,那就不一定了。谁说非得你生的呢?从外面收养个义女什么的,也挺方便。” 张玉倩只觉得最后的救命稻草没了,顿时像天塌了似的,一时愣在那儿。 他居然这么说! 不会的,不会的,王爷他怎么会随便过继个孩子? 张玉倩一时间所有的希望都被打击没了,若是不能有儿子,一切都没了希望! 她没想到,王爷居然这样残酷和冷漠,直接打掉了她所有的梦想。 萧明睿懒得看她,“你好自为之吧,好好给我面壁思过,若让我发现你敢在王府有任何异动,对王妃做了什么,就下去陪水蓝吧。看在婉容的份上,我不要你的命,这是最后一次了。” 说罢,他转身决然而去,衣袂翩翩,偏浑身冷凝,让人只觉得胆寒。 苏德回头叹道:“张姨娘,老奴告辞了,您保重吧。” ———————————————————— 绿儿进了卧房,但见王妃正歪在竹榻上小憩,手上拿着本书读着。 夏初时分,天气算不上太热,傍晚更是凉爽,慕容薇穿了白绫衫,外罩着花绉纱衣,白纱裤,乌发只随意披散着,倒是十分自在。 只是,看王妃的样子虽然是颇为惬意,似乎一点不在意,但——那书可是看了半晌也没翻了一页了。 绿儿看了看在外面侍候的人,叹了口气。 慕容薇似随意的扫了她一眼,却问道:“没见到王爷出来?” 绿儿犹豫地说:“可能王爷喝醉了……奴婢派了人去盯着,还没见王爷出来。也不知道是不是王爷已睡下了。” 慕容薇顿了片刻,下意识地看了眼摆在角落的那座赤金缠枝葡萄镶珐琅的座钟,都过去半个时辰了,难道他真的是醉了留在那里歇下了,而不是有事? 慕容薇一时之间有些不敢置信,她觉得心中有些纷乱。 不会的,萧明睿他不会这样做—— 她愣神许久,他就是有什么事情又能呆那么久不成? “别让人守在那了。”许久后她沉着声下令。 他若真的不是有什么事儿,自然会来这里,不会在张玉倩那呆上太久的。 毕竟很多事情,他之前已经跟她说过了的。 他们夫妻二人早有了共识,既然如此,他又怎么会在这种时候没有打个招呼,莫名其妙地就去张玉倩那一呆这么久。 就算,他真的想呆在那,也该派身边人告知她一声,起码也是派小太监,而不是让张玉倩身边的人过来。 绿儿看她那样子,心中难受。 王爷他这么做,小姐该有多伤心啊。 她可是看着小姐跟他如何艰难才在一起的。 “小姐——”她许久不这么称呼了:“您不要多想,不管怎么说您还是王妃,还是大妇。只要您有了儿子,他将来就必然是世子,谁也没法跟您争的。” 礼法摆在那呢,除非慕容薇不能生,那么别人生的儿子才有机会。 一个庶子改了名分也没法从根本上改变地位身份的。 慕容薇自嘲道:“行了,你啊,说这些干什么?时候不早了,你也下去吧,我这儿不要人伺候了。” “那奴婢服侍您睡下吧。” 慕容薇摇了摇头,打发了绿儿下去。 她一个人在房中走动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虽然说她理智上能够相信萧明睿不会背叛她,可是女人啊,作为一个女人,她又怎么可能心里完全没有负担呢?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慕容薇却既不想睡觉也不想胡思乱想。 她干脆找了绣绷出来绣起荷包来。 萧明睿说要她给他做个荷包,她一直抽不出什么空来,到现在也才画了个底。 氤氲的银盏玉勾烛台上,大红的蜡烛高燃着,在烛台中流出点点红泪。 不知道过了多久,慕容薇听着秒针的声音,抬头看去,恍然已是深夜。 打更的声音响起,原来已是三更天了。 她的心沉了下去。 萧明睿他到底怎么回事,既不派苏德给她通个消息,到现在自己也没回来,是想怎样? 难道他真个是个负心的男人,昨夜还跟她软语温存,今个却是去别的女人那里—— 慕容薇一时心乱如麻,只觉得心中疼痛,窒闷得紧,好似被人狠狠用手攥住了拳头,根本无法呼吸。 她扔下了绣绷在一旁,想拿起书读读好平静心情,谁知这看着书中写着的诗词,恰好是一句“红颜未老恩先断,斜倚熏笼坐到明。” 她看得呆愣许久,喃喃自语起来。 “红颜未老恩先断……难道我慕容薇也会变成弃妇?不会的,我若被弃,也不会发出这种哀怨之语。倒不如学那严蕊,‘去也终须去,住也终须住,待得山花插满头,莫问奴归处’。” 可是想想忽然又觉得好笑,自己为何在此斜倚熏笼坐到明? 难道嫁给了古人,心也变成了古人一样,像个痴人,竟自傻呆在这里? 她摇了摇头,拿起墨宝,提笔写起了诗词。 我如果爱你,绝不像攀援的凌霄花,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 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作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 我们分担寒潮、风雷、霹雳;我们共享雨雾、流岚、虹霓。 仿佛永远分离,却又终身相依。 这才是伟大的爱情,坚贞就在这里:爱——不仅爱你伟岸的身躯,也爱你坚持的位置,足下的土地。 “我如果爱你——”她眸光越来月亮,满是坚定:“我慕容薇,也绝不做凌霄花!” 这首现代诗是她以前曾经读过的。 她是该做一朵攀援的凌霄花,为男人而生,而死吗? 虽然在这里女人没有什么地位,完全是男人的附庸,可即便如此,她也不愿意让自己放弃那些在这里的女人看做可笑的坚持。 萧明睿如果真的对不起她,她也绝不会哭哭啼啼,为他觅死觅活的。 也许这样的感情太过冷静,可这就是她的感情。 在没有确认之前,她不能把所有的情感完全寄托在此。 她本该做他身边的一株木棉,分享他的一切,陪他风风雨雨。 “君不负我,定不负君。” 她喃喃道。 时间越过越久,随着夜色的到来,慕容薇也渐渐疲倦起来。 很快,她手中拿着的书本慢慢掉了下来,落在竹榻旁,身上盖的波斯长毛毯随着呼吸起伏不断。 她沉重的眼皮已经昏昏欲睡。 看了看时钟,见已经一点多了,可萧明睿到如今不说自己回来,却也没见派个人过来。 慕容薇沉默许久,忽然自嘲道:“萧明睿,你最好不要让我失望。” 她累了,倦了,她慕容薇也不是铁打的,可以承受那么多。 ----二更完毕o(n_n)o~,这章咋样,不错吧? ———————————————————————————————————— 误会与偏见 误会与偏见 或许她可以很坚强,可她也只是一个女人而已,很多事情他背不起来的。 慕容薇闭上眼睛,她现在什么都不想,只想好好睡一觉。 夜寒更漏深,窗外抄手游廊上大红的灯笼高高挂起,天空中半弦月亮洒落淡淡的银辉。 花香四溢的院中就连虫鸣都渐渐小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萧明睿和苏德才踏着月色,回到了天香苑。 守门的小黄门见到他略有些诧异,萧明睿也没注意,到了正屋前,睡在耳房今晚值夜的绿儿和香玉听到了动静,出来迎接。 看到是萧明睿,绿儿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不管时候早晚,王爷起码没有再那么过夜,还是回来了。 这样就好,不管如何,也能圆了王妃的面子了。 不过绿儿心里还是有丝怨怼,但瞧着萧明睿那模样似十分疲惫的样子,也不敢多说,跟着进门服侍了。 “王妃睡下了?”萧明睿眼中有些血丝,低声问道。 绿儿敛眸:“嗯,王妃一直等着王爷,奴婢瞧还有灯光,大概是还在读书。” 萧明睿挑眉,打发了下人出去,进了卧室。 这丫头居然一直在等他? 是怎么回事,自己不是派了人过来说会晚点回来,让她早点休息吗? 萧明睿绕过屏风进了卧室,便看到自个儿的娇妻正睡在竹榻上,身上只盖着一条波斯长毛毯,似乎因为夜里有些凉,整个人缩成了虾子,乌发披散在雪白的竹夫人上,莹白的面孔在灯下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萧明睿蹙眉,怎么在这儿就睡下了,冻着了怎么办? 这些丫头也太过大意了,怎么照顾王妃的? 萧明睿上前到竹榻边坐下,本来想抱起娇妻,忽然瞥见她放在手边的一张纸,拿起来看了。 上面写着一首白话又不像白话,诗歌又不怎么像诗歌的东西。 虽然瞧着像是押韵,却十分奇怪。 只是那内容,看得他浑身一震。 “我如果爱你……”他喃喃念着这一段诗,一时间心中激荡不已。 这是薇儿写的吗? 是她的心里话? 萧明睿眼睛发亮,这诗里的深情,让他整个人心中暖烘烘的。 “不做我身旁的凌霄花,只做一株木棉?这个傻丫头,怎么——” 这么让他爱得心头发烫呢? 让他恨不得把她拥入怀中,揉进骨子里。 这一瞬间,他忽然觉得自己是如此的幸运,能拥有她。 是的,她不是那样一个接着他的地位炫耀自己的人,不是攀附着他生存的人,而是能和他并肩而立的女人。 是他的妻子。 他从来没有这么真实得感觉到他们彼此之间的情谊。 她爱他,他同样,也爱她。 或许他不曾说过太多的情话,可是他已做了出来。 “薇儿——”他低头,难以克制自己的悸动,似乎想吻她。 或许是这动静惊到了慕容薇,她懵然醒了过来,忽然反应到身上的男人,那熟悉的气息。 萧明睿? 一股不属于他的奇异脂粉气在他身上传了过来,慕容薇闻过这气味,张玉倩身上一贯用这种熏香,别人很少用来熏衣服。 她心中一震,只觉得有什么东西狠狠在她心口插了一刀,汩汩流淌着鲜血。 一股气愤和悲怒,让她瞬间失去了理智,狠狠地推开了他。 “萧明睿!你——”她声音颤抖了起来,什么时候了,这会都三点了。 很快都要到准备上朝的时候了,他才回来。 一夜,一夜能做什么! 她只觉得自己快要发疯了,虽然她竭力说服过自己,说他在那不会做什么,也许只是真的睡着了。 可是这个想法着实可笑,留在那,还能盖棉被纯聊天? 现在这个男人居然刚从别的女人那回来,居然还想跟她亲热? 她只觉得悲愤莫名,只觉得一股热气直冲心脏,让她瞬间几要肝胆俱裂,痛不欲生。 萧明睿愣了一下,诧异地看着她满脸悲愤的模样,不解地问:“薇儿,你怎么了?看你,怎么睡在这儿,会冻着的——” “不要你管!”她只想着那气味,像是狠狠在心上扎一刀似的。“是我傻,才会信你,才会等你回来。” 萧明睿吃惊地看着她,不知道怎么会突然间她居然会这么说。 他上前抱住她:“薇儿,你怎么了?我是回来晚了点,但是我晚上有事。别生气了,你也知道我忙得很。一会我还要去上朝呢。” 慕容薇只觉得闻着那气味,心中大恨,他连换件袍子蒙蔽她都不想做了吗? 难道说娶了她回来,他就觉得可以为所欲为了? 人一旦开始胡思乱想,认定了什么事情,就怎么看都是不对,都是可疑。 就想现在,他的解释话语,在她听来却十分讽刺。 现代的那些男人,在外面背着老婆跟小三在一起,何尝不是一天天地说我很忙,我加班,我有应酬? 他连派个人来说一声的功夫都没有吗? 慕容薇听得大怒,只觉得悲愤交加,拳打脚踢地要推开他:“你走你走,我不要再看到你了。萧明睿,你个混蛋,你这个负心汉!” 萧明睿完全被她突然的发飙弄得手足无措,见她如此生气,却也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得罪了她。 怎么他就成负心汉了? 这就是给人定罪,也起码让人知道犯了什么错吧? 他都从来没看过慕容薇如此娇蛮发飙的模样,何况哪个女人敢这么跟他说话,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我到底怎么了?薇儿你好歹也给我个原因吧?是因为我今个回来晚了?我真的是有公务在身——” 慕容薇气道:“公务——好一个公务在身。你别告诉我你今晚没有在别的女人那!” 萧明睿挑眉,搞了半天原来她是吃醋了。 只是她这反应也太大了点吧? 自己只是去张玉倩那呆了一会就走了,还是去警告她的,既没有做什么事情,可以说是堂堂正正的,难道就因为这件事她就气成这样了? 萧明睿有些不可思议。 他印象中的妻子不会是这样小肚鸡肠的女人才是,刚刚他看得诗,也能看出,她不应该是这种女人。 “是,我是去了,今晚从和王叔那回来,我喝了些酒,后来是去了张玉倩那。”他还想再说,便看到慕容薇一向明亮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绝望和愤怒,还有些本来亮晶晶的东西,很快消失了。 他正要解释,她却推开了他:“好,你去找她好了,为何还要回来,别碰我,萧明睿。我看错了你了!” 萧明睿无奈地上前压住她,偏偏怀中的女人死命挣扎,一边只气恼地推着他:“你放开我,我不要你了,萧明睿!” 萧明睿也被她弄得火气上来了,这事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自己不是早就派人说了正在前面忙事情吗,说了会晚些回来。 她到底是生得哪门子气? 难道这就是她说的要跟他并肩一起,分享暴风骤雨? 只是因为他去了张玉倩那,她就能气成这样? 虽然他高兴妻子吃醋,是在意他。 可是她居然说不要他了? 这话是能说的吗? 萧明睿恼了,“不要本王了?你想要谁?慕容薇,你是本王的王妃,我不信你是这样的妒妇,你……” ---——————-- —————————————————————————————————————————————————————————————————————————————————————————————— 休了我算了(第一更) 休了我算了(第一更) 慕容薇一挥手,气得朝他身上捶去,眼泪忽然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落了下来。 “对,我就是妒妇,你休了我算了。” “你——”他脑子里一阵光火,光想着她居然想离他而去,她是想跟了谁,萧景澜吗? 想到这儿,萧明睿只觉得心中一股妒火大起,眸光也闪过意思暴躁:“休想,你休想跟了别人!你是我的,是我一个人的!” 慕容薇哪里能躲过男人的蛮力,只觉得心中苦悲,他身上那如影随形的香气让她猛然脑子里就想起萧明睿跟别的女人颠鸾倒凤的样子,一时间心如刀绞,只觉得无线委屈。 她哭了起来,厮打着面前的男人,“萧明睿你个混蛋,我就那么好欺负!我就那么让你好欺负,别碰我,别用碰过别人的手碰我!” 她哭得委屈伤心,原来她也终究是个普通女人,原来她终究无法冷静下来。 萧明睿一震,低吼道:“你到底想怎么样?我到底哪里做的不对,你说,若是我萧明睿有哪里对不住你,你大可以说出来,我给你赔罪。是不是你还在生气,还在怪我前两天的事情?” 这个混蛋,贼喊捉贼,自己做了错事,还来怪到她身上! 慕容薇心中气得发抖,此刻她虽然气愤,但是还有些理智,不管怎么说,就让他心服口服,大家说开也好。 她不想他到后来还不明白她为何生气。 “你还问我为什么?你今晚不是在张玉倩那过夜了吗?好好,你有美妾,何须来我这里!” 萧明睿一惊,哭笑不得地看着她:“谁告诉你我在那过夜了?” 看他这模样,她也愣住了,他模样不似作伪,难道是她错怪他了? 那为何他一去这一夜,到现在才过来? 甚至也不让人给她个信,就让她像个傻瓜似的等在这里? 夫妻二人大眼瞪小眼,你看我,我看你。 一时间默然无语。 慕容薇愣怔了许久,恍然自己方才那般动作实在是…… 原来她竟然误会了他。 这般一想,她顿时心中愧疚难当,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看着面前男人脸上那带着疲惫的神情,显然也能发现他不是休息过的样子。 之前她怎么就突然像猪油蒙了心似的,居然就因为那些气味,突然间就发了疯般? 可见这人啊,无论多理智的,总有失去理智的时候。 只是因为没有触及她底线的事情罢了。 慕容薇期期艾艾地看着他,“我——对不起,我以为,以为……” 萧明睿也不是个没脾气的人,这一下被妻子如此怀疑,回来不分青红皂白地好一顿打闹,哪里没有火气。 尤其想到她口口声声说什么要离开他之类的话,更是让他气愤不已。 如今真相大白,眼见她一副怯生生的模样,羽睫上还垂着泪珠,满脸愧疚不安,哼了一声:“以为我跟别的女人在一起了是吗?原来我的好娘子从来就没有相信过我!” 慕容薇此刻心中大乱,见他这么说更觉得愧疚不已,她虽然是个聪明人,可也是个女人。 女人在恋爱中的智商有时候是超低的,而且又十分敏感。 如果她神经粗一些,忽然也不会注意到他身上气味的不同,也不会浮想联翩。 其实这件事本来就是漏洞百出,只要她稍加询问,便会知道他今晚在哪。 又如何会发生这种误会,还让夫妻二人闹了个乌龙出来? “……我,我知道这事儿是我误会你了,可是你派了什么人来,我也没见着呀……” 萧明睿犹自生着闷气,想到这事儿也觉得蹊跷。 给谁个胆子居然敢违背他的命令? 偏偏慕容薇还突然间如此,他身上的香气,只是在张玉倩那坐了会儿,怎么会弥久不散? 如他这样的人想什么总是越想越复杂,本就心情不好,累了一夜还没休息,又出了这桩事,便脸色难看地转过屏风,找了苏德过来问。 “今晚你是让谁过来通知王妃我在前院处理事情的?为何人没有来?” 苏德在外间候着,还不知道里面出了什么事,这会见萧明睿脸色难看,吃了一惊:“老奴是派了小李子过来的,怎么这小子居然没来?老奴该死,老奴这就派人去问!” 萧明睿沉着脸道:“抓住他给我好好审,这狗东西好大的胆子,居然敢玩忽职守!” 苏德见状心中一跳,此事只怕没那么容易善了了。 萧明睿转回了房内,便看到慕容薇已经整理了衣服,身上穿着白纱中衣,孤零零地坐在竹榻上,神情很是不安。 萧明睿冷着脸,在圈椅上坐下,自顾自地拿起青瓷茶壶倒茶。 慕容薇上前,嗫喏着接过,给他倒了茶,端到他面前,“夫君,我给你赔罪了。方才我放肆了。” 萧明睿俊脸冷着,“放肆,你也知道放肆了?一见到我不分青红皂白地上来就是骂我,又是口口声声要离我而去,本王这王爷做的,这丈夫做的,还有什么脸面见人?” 慕容薇垂着螓首,她既是做错了事儿,心中自然理亏,此刻便摆出个小媳妇样来。 眼观鼻,鼻观心地听着他训斥,脸色阵青阵白。 萧明睿见她不说话,虽然气她不分青红皂白怪他,但这事儿本来是有些纰漏,让她一个女人难免多想了。 他只是没想到她惯来聪明的,也没想到这发起泼来,却也很有几分女中豪杰的意思。 天下有几个女人敢对男人直呼要离他而去的,更何况是他呢? 只有他不要女人的,还没有女人敢说不要他的。 如今见她那副柔顺恭敬的样子,萧明睿心中不由起了些心思。 他哼哼一声,心想自己再不乘势压了她的气焰,以后还不得夫纲不振啊? 万一她再想着弃他而去,他可受不了。 打定主意,他便摆出一副气怒未消的姿态来。 对于如何谈判,得到最大的利益,他可是很擅长的。 这回定要把娇妻吃得死死的,叫她对他死心塌地,不准再想着弃他而去才行。 “我……先前也没相信的。那时候张玉倩身边的侍女来跟我禀报说,你喝醉了酒,今晚留在那不回来了。我开始并未相信——” 萧明睿蹙眉,张玉倩,她派人过来说这种话? 慕容薇觑着他的表情,想想自己还是得争取让夫君早早消气,这事儿毕竟是她不对,不过总也得分析个是非黑白不是,免得他觉得自己是那种没脑子的女人。 “然后呢,你又是如何做?” “我当时并未放在心上,我信你不会背弃我们的承诺。而且这事不是你身边的人来说,我并不相信。就派人去那院外候着,等你出来时,请你过来。可绿儿派了人去,结果没见着你。” 萧明睿无语,看她委委屈屈的样子,他一时也是哭笑不得。 他去了没多久,就出来了,等她派人过去,他早就不在了,怎么见到他人? “我就等你等了很久,一直到了夜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后来你一回来,我就闻到你身上的气味,我以为你彻夜未归是在那里……回来还要跟我亲热。就一时失了理智……” 萧明睿瞪了她一眼,这蠢丫头,是觉得他去了别的女人那,回头又跟她亲热,她没法忍受,觉得他背弃了她? “为什么不先问我?直接给我定罪这算是什么事?”他咄咄逼人地问。 这话算是彻底让她语塞了。 是啊,谁知道当时脑袋怎么就一时间轰然失去了理智呢? ----第一更o(n_n)o~唉,这两位啊,真是冤家!好啦,赶紧地和好如初吧。 —————————————————————— 对不起(二更完毕) 对不起(二更完毕) 看她无话可说,萧明睿心里那个气,便好似一佛出世二佛生天。 他猛然站了起来,好似一瞬间心灰意冷一般,声音满是颓然:“原来你不曾信我。慕容薇,你说夫妻之间该是互相信任,成亲这些日子了,我萧明睿是什么人你应该了解才是。为何居然不能信我?好好好,既然如此,我萧明睿也不屑于强求于人,你要去哪,任由你罢!” 说罢他便转身抬腿欲走。 慕容薇一惊,顿时觉得满心发凉,心慌意乱。 见他愤然欲去,她忽然觉得心中闷得发疼,一时间只觉得剧痛不已。 忽然有种感觉,他这一走,他们便连夫妻也做不成了。 那种感觉太过强烈,让慕容薇一时间只觉得如果自己不抓住他,那她便会后悔一辈子。 她不想跟他分开,不想离开他。 先前是误会了他,如今又怎能看他离去,夫妻二人从此形同陌路? 一时间心思占据了思想,她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便冲上去猛然从身后抱住他。 “别走,萧明睿,别走。” 萧明睿身子一顿,冷然道:“还拦我作甚?” 她紧搂着他,脸颊贴着他后背,哭了起来:“不许你走……对不起,我错了还不行吗?我只是,只是太爱你了。我容不下背叛。不要离开我,我以后再也不会不信你了。” 他闭上眼睛,没有说话,只听她说着太爱他了,嘴角上扬,却仍旧摆着谱。 慕容薇还从没有如此这般的脆弱模样,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时候突然发疯似的。 也许,前世的阴影仍旧在她心底,她的初恋,那个男人何尝不是背叛了她,跟她的好姐妹在一起了? 这事对她的打击太重,以至于她以后再不敢用情太深。 她怕被伤害,怕被人背叛。 所以那时候她的情绪也突然像火山爆发一般。 此刻她才后悔起来。 她该忘了过去,不要再想起那些伤心的往事,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了。 萧明睿,他不是那个男人,他是个值得她爱的人,如今他是她的丈夫了。 自己难道也好伤害了他,就这样让他也离去?她不要这样—— “对不起,我只是不敢,不敢太爱你。我怕受到伤害,怕有朝一日你负了我,自己会受不了那个打击。” 萧明睿蹙眉,这个傻女人到底在患得患失什么? 难道他就看着那么像是三心两意的人吗? “你不是在她那过夜,你身上明明带着她身上的味道!张玉倩身边的人过来跟我说,你喝醉酒在那过夜了。本来我还不信,没想到你半夜一点消息也没让苏德带给我,你还想说什么?”她控诉道。 萧明睿顿时恍然大悟。 他就说么,好端端的这是发哪门子的疯,突然间又是气又是哭的。 敢情是误会他跟张玉倩做了对不起她的事儿了? 他又气又恼地说:“谁告诉你我在那过夜的?我只是去找张玉倩警告了她几句,让她闭门思过,一会就去前院跟李济山商议事情,现在才回来。” 慕容薇怔了怔,“那你怎么不派人跟我说一声?” 萧明睿这时更是诧异:“怎么可能,我明明让人过来跟你说,让你早点睡,我会晚点回来。” “不可能,没有人来。” 说到这里,她也突然哑口无言了。 那个人呢? 怎么会没人过来? 这明显是个误会了。 慕容薇一时间傻眼了,看着面前怒气冲冲的夫君,顿时无话可说了。 难道她居然是误会了,她刚刚是白伤心了,搞了半天,原来居然是个乌龙么? 慕容薇一时之间也哭笑不得,怎么事情会变成了这样? 难道他萧明睿就不能遵守诺言了? 她是不是也太悲观啦? “在你眼里我萧明睿到底是什么人?”他转身,浓眉之下鹰凖般的目光看向她,“难道在你眼中,我就是那么一个不可信的人?” 她摇摇头:“不是,是我……是我自己的问题。你知道的,感情的事情本就是很难说的事情。如果将来你喜欢上别人,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又有多少人能够做到从一而终呢?尤其你将来——” 她苦笑道:“我其实知道自己可能选择的是什么,只是我没法控制自己的感情。萧明睿,你可明白我的心情,那种患得患失的心情。其实我一点也不喜欢你的小妾们,我不喜欢你身边还有别人。我只是为了你,我才忍了下来。你说我善妒也好,嫉恨也罢,原来我也没你想的那样高洁。” 萧明睿愣怔片刻,他没想到她会这么说。 她是说以他的身份地位,怕他将来还会有更多的女人,终究还是会负了她吗? 他如何不明白她的心思,其实他也是有愧疚的心理,甚至如果不是必要的话,他也很想把这些女人们迁到别院里去。 她的性子本是无法忍受这些的,为了他,她才接受了下来,这已经是亏欠她了。 男儿要做大业的,他自然不会分心在后院的事情上面。 他不会因为一些女人让外面的人议论王府中事,更不想别人说他的妻子善妒。 在他想来,留着这些女人,不过是障眼法,又怎么知道她的心思呢? 萧明睿一时间有些无言以对,他叹了口气:“你可以跟我说。” 慕容薇有些茫然,神情恍惚:“我要怎么跟你说?我又不是不明白你的意思,知道你是想拿她们当挡箭牌。所以我才能忍受她们。只要她们安分守己,我也无所谓。可是等我真的在王府待了一段时间,才发现,她们哪个肯安分守己呢?张玉倩,她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 萧明睿诧异地看着她,看她神情有些不对,也忘了自己先前的初衷,上前抱着她到软榻坐下。 他拿了帕子擦着她脸上的泪珠,叹了口气:“傻丫头,没什么不能跟我说的。其实今晚我已经警告了张玉倩了,以后让她好好地闭门思过,那些女人我会好好敲打敲打。再不让她们烦你。你若是不想看到她们,就取消了晨昏定省。以后,让她们深居简出,少打扰你好不好?” 慕容薇抬头看着他,眸子里有委屈,有愧疚,有迷茫。 她窝进他怀里,眼泪又掉了下来:“你说不要我了……” 萧明睿看她这般楚楚可怜,好似梨花带雨的模样,心早就软了,哪里还生得起气来? “别哭别哭,脸都花了。你啊——唉,真是个傻丫头。我萧明睿怎么当初蒙了心看上这么个傻丫头了?”他哀叹一声,拿着帕子给她拭泪。 慕容薇抬起雾蒙蒙的眼睛看着他,粉嘟嘟的唇瓣张合:“你后悔娶我了?我知道我今天做的不对。我跟你赔礼道歉,要是你真的后悔了,我,我就——” 萧明睿挑眉:“怎么,你要离开我?” 她摇摇头,咬牙道:“大不了,嗯,我就好好服侍你,直到你消气为止。” 萧明睿心中偷乐,脸上却摆着一副不屑一顾的神情,黑眸微眯:“我说了让你服侍了吗?” 慕容薇蹙眉:“怎么你还要找你的那些小妾?你,你敢!” 萧明睿哼了一声:“怎么就不敢了,我可是堂堂的王爷,为何不敢?” 慕容薇心中气闷,看她吃瘪的样子,他心中偷着乐。 虽然心疼这丫头为了他的付出,也发誓十倍还之,好好呵护她,一定不要她受委屈。 可是现在么,还是不能一下子就让她给降服了去,不然,他要怎么享受娇妻的服侍呢? “你欺负人!”她控诉道。 ---二更完毕……哈哈,好欢乐哦,o(n_n)o谢谢o(n_n)o~ ———————————————————————————————— 动家法 动家法 萧明睿正要说话,外面苏德的声音传来:“王爷,老奴有事情回报。” 萧明睿知道他肯定是查了什么,神情严肃起来。 他起身走了出去,便看到苏德也是脸色不怎么好,看到他更是惭愧道:“老奴该死,居然没有教好手下人。老奴刚刚派人去找小李子,发现他呆在自己房里,问其事情,说是当时天黑路滑,不小心跌伤了腿。老奴派去的人发现他伤得不轻,如今还躺着呢。” 萧明睿闻言果然神色冷冽起来。 这事情也太巧了吧,怎么会来送信的时候就突然间伤了腿? “为何他没让别人报了消息过来?” 就是自己受了伤也断然没有耽搁王爷吩咐的事情的。 苏德说道:“是,那混小子说当时伤势颇重,被人抬了回去,一时间也忘了此事。老奴已经让人按府里的规矩杖责他了。” 萧明睿冷着脸,大觉此事刻意,“给我好好审问他,别先打死了。玩忽职守,懈怠公事,若是他不仔细交代清楚有无人授意,是否属实,就打死了事!” 苏德倏然身子挺直,应了。 这事别说他也有责任。 他明白王爷这是要杀一儆百了,此风不可长,若是都如此玩忽职守,把主子的事不当回事,以后说不准就会坏事。 看王爷的样子,只怕跟王妃有什么干系。 慕容薇转过屏风看着他,此刻也有些若有所思。 先前光顾着生气和赔罪了,现在想来此事大为异常。 那个小李子怎么那么巧就摔了? 是不是有人故意的? 慕容薇第一个想到张玉倩,可是不对,若是她,大可不必多此一举。 若不是她,这番作为,又怎能保证自己会信,会怀疑呢? 可想到自己虽然聪明,到底是个女人,却还不是没相信萧明睿,对他发难了? 别看这送信的事不写什么大事,只要萧明睿回来,她一问便知,就是没送信也不怎样。 可是若是加上先前的消息,再加上萧明睿身上的味道呢? 她悚然而惊,望着他道:“张玉倩平日用的到底什么香,怎么久而不散?” 萧明睿一怔,若有所思:“我到前院明明是换过衣服的,怎么还会有这味道?” 慕容薇也很是诧异,见他解开外衫,闻了闻,总觉得衣服上熏了香。 可是平日他是不会用这种女人的熏香的,为何这衣服上有此味道? 但说起来却是很淡,又不明显。 慕容薇眼尖,看着他身上佩的香囊,伸手夺了来,打开一闻:“这香囊里放了那种香料。王爷平日换香囊的吗?” 萧明睿平日那里注意这个。 晚上换了衣服,也只习惯性得佩戴避暑的香囊,他一个男人当然不喜欢用什么香气扑鼻的东西,向来以清爽为主。 萧明睿沉着声道:“回头本王倒要好好查查了。这些狗东西好大的胆子,居然连本王也敢一道算计!” 萧明睿气得很,平日这些事情是由苏德操办的,他是内务总管,管着手下一众小太监,小厮宫女。 萧明睿知道苏德不会做出这种事情,他的忠心自己还是能相信的。 那到底是谁乘便居然敢弄了这种香料装了香囊? 慕容薇也心中大为恼怒,她现在算是看明白了,这事儿它就是个阴谋。 什么事能那么巧? 所有巧合都赶在今天了? 萧明睿醉酒去张玉倩那是突然行事,那么说明此人也是临时起意了。 既然是如此,那个小太监究竟是受人指使,还是有别的原因,这可就很难说了。 是谁有那个能耐,能知道萧明睿的动向,在萧明睿身边安插了人,还顺便接着这个机会制造误会? 她可不是像萧明睿那样想着阴谋论,她是在想,这事儿是否就是后院女人所为? 可是她们是如何接近萧明睿身边的近侍呢? 此事很明显的不过就是为了制造她跟萧明睿的矛盾。 一个女人在王府后院能依靠的是什么? 娘家或许是依靠,可是嫁出去的人泼出去的水,没人能替你过日子。 能依靠的,也就只有萧明睿了。 既然如此,那么只要打击了她跟萧明睿的感情,挑拨离间,那些小人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是啊,她失了宠,别人不就有机会了? 若是萧明睿跟她一直这么恩爱,谁能找到法子对付她? 别看只是小小的一个荷包,一个消息,就像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说不准就能造成很大的反应。 如果慕容薇再没有跟萧明睿说明闹矛盾的原因,那今日的事就更是会糊里糊涂了。 慕容薇冷笑起来:“夫君是要好好查查了。这法子好,攻心为上,没有千年防贼的,我可受不了这冷刀霜剑的。” 萧明睿叹了口气,这事儿是谁做的目前还很难搞清楚,他匆匆过去,又吩咐苏德仔细查清楚事情。 慕容薇看了看时钟,左思右想,越是恼怒。 这事儿没完,要是不找出来是谁,睡觉都不安稳。 她慕容薇可没有以德报怨的好习惯。 萧明睿吩咐完事情回来,一瞧这时间,看看娇妻这般气闷模样,自己也是心中不快。 “此事我会查清楚的,薇儿,今晚的事情你就没什么想法?” 慕容薇抬头看了他一眼,哼了一声:“什么想法?我只是觉得有些人实在是隐藏得深,居然连这种攻心计都用了出来。我啊,还真有点佩服呢,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萧明睿挑眉,“你就不打算反省自己了?” 慕容薇一听这话顿时语塞了。 见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瞧,她顿了顿,语气低了下去:“这事儿是有我的不对。我不是,不是都反省了嘛。” 他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我们夫妻本是一体的,若你不信任我,还怎么天长地久?你说今晚若是你多信任我一些,会误解我吗?” 慕容薇听得脸涨得通红,被他数落得说不出话来。 这厮是典型的得理不饶人啊,逮着了错处,还不拿了当把柄,算计个没完? 若是不把娇妻彻底拢入掌控中,哪能放得下心呢? 慕容薇抬头觑着他,见他犹自说个不停,嗔道:“人家都知道错了。大不了在你消气这段时间,我,嗯,好好服侍你。” 说着低垂着螓首,香腮染红,羞臊莫名。 萧明睿看那灯下美人姿态,明明心动,却还轻咳一声,做那一本正经,没有原谅她的模样。板着个脸,“哦?你怎么服侍我?” “讨厌……” “有胆子说没胆子做——” 她浅笑嫣然,眸光好似丝丝缕缕缠绕着他,直让他深陷其中。 “是赔罪,薇儿知道错了。以后会好好做好萧明睿的妻子。你说的对,夫妻如果连信任都做不到,要如何白头偕老呢?这世上的事总是相对的,付出了总该回报。” 萧明睿看了她许久,半晌才道:“我告诉你,若是再敢乱怀疑我,我就——” 慕容薇眉尖尖微蹙:“怎的,莫非是要休了人家?” “再敢我可是要动家法了!” ---今天就一章了,晚了,很抱歉,明天三更补回来。不好意思哦,o(n_n)o谢谢支持。 o(n_n)o~o(n_n)o~o(n_n)o~o(n_n)o~o(n_n)o~ —————————————————————————————————————————————————————————————————————————————————————————————————————————————————————————————— 阳光普照(第一更) 阳光普照(第一更) 慕容薇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有所指。 “哪有这样的?” 萧明睿低笑,“怎么不可以?你不是说好好服侍我的么,本王气还没消呢,娘子就好好服侍吧!” 慕容薇看了看钟:“夫君不用去早朝了吗?” 萧明睿穿着中衣揽着她坐在床头,半闭着眼睛,“不去了,也没什么事儿。闹了半夜,正困着呢。” 慕容薇也没睡多久,这不现在心事去了,才感觉到困。 “那夫君就快些休息吧,你也累了一整天了。” 萧明睿看了她一眼,揽着她睡下,这会儿时候是不早了,萧明睿的确很疲惫了。 谁知道一出事没完,又来了一出呢? “那些话是你写的?不做凌霄花,嗯?” 慕容薇怔了一下,看到他灼灼的目光,顿时知道这家伙是当她表白呢。 “也不是我想出来的。人家只是借用一下。你不用多想的。”她敛眸说道,一时有些不好意思。 萧明睿低笑起来,搂着她腰际的手紧了紧:“我喜欢……看着不像是诗,读起来倒也有些意思。不过,你不用做什么木棉,你要做我的妻子,我的一切都是跟你分享的。而且,就算你依靠我也很正常,你是我娘子,不依靠我依靠谁?” 瞧她那样子,倒是害羞了呢。 他只当她是不好意思承认,却是更认定了那就是她的心情。 慕容薇黑眸一动,却道:“我只是不想把所有的一切都寄托在男人身上,虽说很多人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可我不这么想。” 萧明睿心不在焉地说,“我也没觉得女子要无才。看我小娘子的意思,还想做个女将军不成?” 慕容薇见他心不在焉地模样,睨了他一眼,伸手捉住他胡乱摸着的大手:“我文不成武不就,哪能当将军啊?又不是穆桂英。哎,人家跟你说不清楚。” 萧明睿笑着扳开她的手,“我不管别的,你只要好好做我的妻子就行了。我的就是你的。你不用想些有的没的。外面的事儿,我也不想你去劳心分担,太累了。我娶你不是让你受累的,是娶回来娇宠的。” 慕容薇听得心头一暖,眼带秋波,娇娇怯怯地撒娇道:“那你就原谅人家今晚的错好不好?” 萧明睿被她弄得心神发软,差点就想答应了,只是好不容易才拿了个把柄,不用些时日好好享享福,怎么甘心呐? 他调笑着娇妻,道:“那要看娘子服侍得如何了。” 慕容薇见美人计没用,顿时哼了一声,眼珠一转,心下一想,这回可真是被他吃住了。 少不得要弄弄糖衣炮弹攻击,使点美人计,来点狠的了。 再说她也知道理亏,也是存心想借此搞搞夫妻感情升温,希望借此可以让彼此的关系更加亲密。 所以这夫妻二人也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看来一段时间定是夫妻和谐了。 慕容薇心下念头一转,看到萧明睿的视线,嗔道:“人家不理你了,我可困了。” 说着蒙头便睡。 萧明睿好笑道:“看来我真是夫纲不振了!” 说罢便乱闹腾起来。 萧明睿在扑上去挠着她身上容易发痒的地方,惹得她哈哈一阵笑个没完,躲着他的贼手。 “夫君,你饶了我吧,笑死我了……” 萧明睿玩得起劲,又去挠她的脚心,慕容薇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直闹了半天才叫这厮放过她。 “好了,都快天亮啦,夫君,咱们还是早些歇息吧。” 不知道过了多久,夫妻两个都是沉沉睡去。 这一觉萧明睿睡得很晚才起。 等到醒来时看时间已经是不早了,外面早已经是阳光普照了。 萧明睿身上穿着中衣,屋中虽然不热,但是他没那个赖床的习惯,醒了便起来了。 慕容薇已经起了,这时见他起了,便进来服侍他。 萧明睿看时间居然快到中午了,挑眉道:“睡得可好?” 慕容薇脸红地瞪着他,这混蛋折腾了她那么长时间,累得她都不想早起了。 这不,早上的请安都被她免了,但是这做主母的睡到中午怎么也不合适吧? 被人家知道了,她还要脸不? 这不她还是起来处理了一些事情,苏德那边查的怎样她也不清楚,这事儿涉及萧明睿身边的人,她是不方便插手的。 萧明睿见她那模样,浑厚的笑声顿时传开,“薇儿,这是没睡好?” 慕容薇没好气地叫道:“我还有一堆事儿要做呢,哪能睡到现在?” 萧明睿想到自己倒是睡到这会子才起,不免失笑。 萧明睿去了净房梳洗,慕容薇这边忙着让人给他准备衣服。 等他出来,便换了件家常的青色团龙道袍穿了,乌发也束着儒巾,剑眉星目,凛凛有神,瞧着倒像是个书生。 慕容薇身上穿着湖绿的缠枝梅花纱衣,内里是对襟圆领的夏衫,梅花飞雪的月白海水江崖裙子,脚上穿着个白底梅红的弓样鞋。 乌发挽了个桃心髻,佩着碧玉分桃挑心,左边斜斜一朵梅花红色玛瑙簪子,俏丽清雅,宜喜宜嗔。 “嗯,这也到时候用饭了,夫君,薇儿侍候你用饭吧。”她一副贤良淑德娇妻的模样,看得萧明睿直了眼,连连大笑。 慕容薇跺了跺脚,“有什么好笑的?” 萧明睿轻咳一声:“还是不要这样贤淑模样,一时竟不习惯呢。” 慕容薇顿时黑了脸,怎的,他是嫌弃她不贤淑? 这话怎么听着就那么不顺耳呢,好像她平日里多么不贤惠似的。 于是好好的一顿饭,变成探讨她究竟是不是淑女的问题了。 萧明睿这福还没享受到,倒是先受了一番言语轰炸。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古人诚不欺我。”萧明睿喃喃自语。 慕容薇正捧了果盘吃着,轻罗小扇打着,好不惬意,略有些得意地看了眼他,心想:我让你见识见识啥叫女人不能得罪,聪明的女人尤其不能得罪。 敢说我不淑女? 看看现在是不是承认错了? 哼,想让我好好服侍你,就得看你能不能享受了。 苏德进来时便看到这副诡异的画面,王爷有些无奈又有些宠溺地看着王妃,王妃有些得意又有些自在地吃着水果。 夫妻二人表情奇异,怎么看怎么怪异。 苏德连忙低下头,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人呐,难得糊涂。 “苏德,事儿让你查得怎么样了?”萧明睿看到苏德,想起昨夜的事情,顿时表情严肃起来。 苏德回禀道:“回王爷,此事老奴已着人查办了。” 慕容薇看了一眼,起身道:“我去外面看看账本。” 她不想去问萧明睿外院的事情,少管为妙。 萧明睿也没阻止,待她一走,表情顿时凌厉起来。 “说吧,情况如何?” 苏德连忙道:“小李子说他半路上被人撞倒了过去,伤得不轻,碰到侍卫给他送了回去。他还晕了过去,什么事也不知道。撞人的人他没看清,天黑着,也不知道是什么人。香囊的事……我问过魏斌,他说王爷的衣物装饰都是由老奴管着的,香料等物虽然是他经手,但王爷平日用的都是有定制的,不可能突然间换了。此物是……” 他说了情况,萧明睿十分冷静的听着,听到魏斌推诿责任,又听到后面的情况,冷冷一笑。 换了香料的人可能有很多,他身边的人都可能有嫌疑。 “查,看有谁跟后院的人有勾结。” ---第一更。—————————————————————————————————————————————————————————————————————————— 女子难养也(第二更) 女子难养也(第二更) 敢算计到他身上了,看来一些人还真是该杀一儆百了。 苏德应是。 “这事情他们封口了么?”萧明睿道。 苏德点头,恭敬地笑道:“老奴这点自然明白,他们哪敢多说。” 萧明睿沉默片刻,偌大个王府,要保证这里每个人都忠心是不可能的。 这里的人,主子们各有各的人脉,下人们也各有各的派系和关系,很多事情都不是想的那么简单。 萧明睿想到慕容薇说的话,心想,自己的确得好好出来说说话,免得那些女人再使什么幺蛾子出来。 他不想为了别的女人,让慕容薇伤心难过。 既然如此,该安分的就好好安分起来,不然王府她们呆不下,就去别院好好静养去吧! 眸光闪过一道凌厉之色,他单手叩击着桌面,沉声道:“这些天给我好好查查。” 苏德听他吩咐了一番,这才下去了。 慕容薇去账房处理王府内务,这从早到晚的,事情其实也不少,很多事儿要王妃用印的,都得她发话才行。 还有采买的东西报了单子,其他的单子,光这一桩桩的事处理下来,时间也很快就过去了。 慕容薇想着现在事情才刚开始,等一切上了正轨,她这个王妃知人善用,也就能清闲起来了。 萧明睿去了前院,也要接见王府属官,等他们汇报王府的事情。 两人别看没啥要务,一天到晚也不是真的就很闲。 绿儿从外面进来,听到香桃笑嘻嘻地说:“我说啊她就是活该,王爷定是早就烦了她了,怎么惹了王爷生气,给她闭门思过了,还不让她院里的人出去,这回可热闹了。” 香桃正跟香玉在说话,香玉好奇道:“王爷昨晚那么晚回来,是怎么回事,不是在张姨娘那呆了半夜吧?” 香桃啐道:“怎么会呢,听说王爷去了没一盏茶功夫就出来了,去前院书房,都快四更天才回来咱们这儿的。哼,那些狐狸精啊,想扳倒咱们王妃是没门的,这回看她们还敢勾王爷。” 绿儿也眉头舒展开来,脸上带了笑容。 不管怎么说,王爷还是爱重王妃,张玉倩的事情出来,想必其他人也该收敛起来,王妃的威严就更重了。 现在看张玉倩还怎么翻盘,可没看出王爷想让她生孩子的样儿。 只是昨个晚上她怎么听着里面闹腾得很,王妃像是跟王爷闹了别扭,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看王妃对王爷那小意的样子,倒像在赔罪似的。 绿儿有些担忧地想着。 “别闲磕牙了,快去王妃身边服侍了。估计这会子那些妾又该来请安了。”绿儿训斥道。 香桃笑吟吟地说:“哎,我知道了,这就去。这不我也想看热闹呢。” 香桃从耳房出来,这时便瞧见苏眉和柳月两人领着其他人在殿外候着了,香桃请了她们进来请安。 偎红倚翠两个人在院子里正打扫庭院,倚翠没瞧见张玉倩,嘲笑道:“你听说了吧,那个张姨娘听说得罪了王爷,被罚了呢。我瞧着她不像能翻身了。” 偎红眼底闪过一丝得意,看几个姨娘的目光满是嫉妒,只是她掩饰得较好罢了。 本以为自己那天表现得好,怎么说也能引起王爷的注意,可没想到不止王爷没注意,也没让王妃给她调进房里服侍。 虽说自己当了洒扫丫鬟,本来是娘家带来的人,按说她们该受重用的。 可惜自进了王府,却是地位不高,这王府里的人又是惯会捧高踩低的,见她们不受本家小姐的待见,还有个好脸色的? 她们在府里可是没有根基,唯一能够依靠的就是慕容薇了。 可慕容薇忌惮她们是大夫人所赠,哪里会肯重用她们呢? 偎红有些担心,难道空付了美貌和青春,当一辈子洒扫丫鬟,然后随便配了个小厮就算了? 她可是想着爬床的,怎么能甘心呢? 这些个小妾,还不是本来地位不高,凭啥自己不能也成了人上人? 倚翠也是满眼不甘,眼瞅着几个小妾进了屋,正想着该怎么接近王爷呢,便看到萧明睿跟苏德说着什么,翩翩风度,满脸笑意,和气得很。 众宫人都低头行礼,萧明睿也没在意,倚翠眸中精光一闪,眼瞧着王爷从身边走过,忽然往前扑了一下,好似不小心跌了一跤似的,向萧明睿身上扑去。 萧明睿可是习武的,习惯性地反射就朝旁边跃去,苏德喊道:“啊,有刺客!” 老太监慌里慌张地挡在萧明睿面前,倒是碰巧撞了个满怀。 倚翠正感觉自己撞进一个男人怀里,心中正是一喜,忽然便听到人说有刺客,心中纳闷:什么人这么大胆能到王府行刺? 正想着却被人狠狠一甩,扔到地上,摔了个头昏脑胀。 “王爷,奴婢……”她一脸娇羞模样,抬起头却正对上苏德那张老脸,顿时脸上的娇羞就完全毁了,吃吃地瞪着苏德:“你,怎么是你?” “大胆!”苏德气得脸色发白,刚刚差点当是刺客了,现在老脸一红,王府哪可能进刺客?可是丢了大脸了,眼见这女人那副模样还能不知道是投怀送抱的? 这婢子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在大庭广众之玩出这种勾当,当他内务总管苏德是什么啦? 这府里太监宫女按理说可是归他管的。 倚翠吃了一惊,抬头看到萧明睿脸上那笑容没了,本来看着和气儒雅的样子消失了,凛然冷漠的模样是皇室贵胄与生俱来的骄傲和贵气形成的姿态,此刻他略带嫌恶地说:“苏德,你处理吧,卖出去。” 偎红在后面看到倚翠的动作,吓了一跳,等看到她居然敢这么做,心中大骂这个蠢女人。 她知道这是什么地儿不,王妃的地盘,居然敢当着王妃的面投怀送抱,想死了不成? 如此给王妃没脸,完了,希望她不要被连累才好。 偎红眼见萧明睿的冷漠姿态,灵机一动上前扶住倚翠:“你个傻丫头,你疯了呀,昨个烧还没退呢,我瞧你像是中暑了,怎么做出这种蠢事,咱们可是王妃带来的人啊。” 萧明睿本来想随便处置的,一听是王妃的人,顿时皱了皱眉。 若是王妃的人,他倒不便随意处置了。 倚翠早被萧明睿那冷漠的样子弄得心中发寒,听说要卖了她,顿时吓了一跳,她不要被卖出去! 这时听了偎红的话,顿时脑子清醒过来。 屋里慕容薇和其他女人才刚见面,外面这动静哪能没听到,她匆匆出了屋,到萧明睿面前欠身见礼。 萧明睿扶她起来,看也没看偎红倚翠一眼,“这丫鬟是你带来的人?冒冒失失的,你看着办吧。” 慕容薇这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一见是偎红倚翠,顿时没了好感。 倚翠哭道:“王爷,奴婢,奴婢不是故意扑过去的,是今个天热有些中暑了,一时没站住,请王爷饶命,不要卖了奴婢……” 偎红也在一边道:“王妃,奴婢两个都是您从娘家带来的,怎么也不会不守规矩呀,奴婢看倚翠是真的病的不轻,居然栽倒了,可巧是被苏公公扶住了,没惊了王爷。” 慕容薇这时哪还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一听就明白了,顿时脸色刷的一下难看起来。 这个倚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在她眼皮子底下干这种事情,还被来请安的小妾们看到了,还不一个个看她笑话? 她敢这么给她没脸,她慕容薇哪能就这么算了? 萧明睿眸光一闪,这丫鬟是她娘家带来的怎么这般行事,看不到现在什么情况还特意说得这般不明不白的,好像刚刚他跟她发生了什么似的。 ———————————————————————————— —————————————————————————————————— 好算计(第三更) 好算计(第三更) 他本来不欲当众把事情闹出来,只说冒失,没想到她倒是胆子够大。 慕容薇看到过来请安的苏姨娘她们扫过来的视线,面上淡淡的:“王爷,妾身也嫁进府里了,自然这丫鬟也该按府里的规矩行事。偎红倚翠虽说是我娘家带来的低等丫鬟,笨手笨脚的,但惊着王爷就不对了。倚翠,虽然你忘了喝避暑汤药但不是借口,你不守规矩,就该好好受罚。苏公公,不如就交给你办吧。是罚是卖就按王爷的意思办吧。” 苏德看了看萧明睿,萧明睿这时才想起来慕容薇说过的偎红倚翠两个婢女,是大夫人送的,怪不得居然敢这般大胆。 想起这,他不由有些恼怒,那个女人胆子倒是大,慕容薇可是他的王妃,她居然敢派了两个丫鬟过来捣乱? 如此这般给王妃没脸,可见在慕容府有多嚣张? 萧明睿这种人就是阴谋论,想得太多,一时间觉得娇妻在娘家肯定受了很多委屈,哪还注意到偎红那柔情脉脉的视线,善良体贴的话语? 人家只想着娇妻被欺负了,自己被当成肉骨头了,抢手啊。被几个女人盯得厌烦得紧。他忽然道:“苏德,我瞧着这丫鬟虽然笨手笨脚的,模样也还行,犯了规矩罚了便是,就赏给你吧。” 众人顿时这话惊得不轻,苏德也吃了一惊,“王爷,这——” “她既然撞进你怀里,就给了你便是。你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说到这时,他声音却是着重处置二字,看着微微笑着一派贵胄风范,苏德却是听得冷汗连连。 我的小祖宗,这么说了,他还能怎么处置? 慕容薇也顿觉荒谬,仿佛被雷劈了一般看向萧明睿,“倚翠怎么……嗯,这丫头笨手笨脚,怕是会伺候不好苏公公吧?” 她心里忍笑,绝,太绝了! 萧明睿,你厉害,高,实在是太高了! 把她赐给太监,这事儿绝了呀! 虽说她一听觉得不可思议,难道赐给太监当老婆不成? 可是一想,凭啥呀,让这女人给太监当了老婆,那难道不会有好影响力? 虽说听着荒谬,可是她也听说这地儿太监还是能娶老婆的,而且人家还挺恩爱。 宫里面有太监和宫女结成夫妻的叫对食,夫妻恩爱,每有一方去世,另一方便日日哀哭不止,听着是很不可思议。 也许因为他们身体有缺陷,反而对老婆很好。 让倚翠给苏德当老婆的话,她可不愿意呢,这哪算整治? 不过听到萧明睿后面的话,她便笑了起来。 既然你不仁,也休怪我不义了。 敢勾搭我相公,又怪得了谁,自取其辱罢了! 若是别人倒罢了,偏偏是娘家的丫鬟,更是打她的脸,怎让她不生气? 不过萧明睿这招真是绝了,亏了他能想出这么毒的法子! 苏德倒是没娶老婆,人家没那个爱好,这突然塞个女人过来,一时之间他也是有些接受不了。 倚翠呆若木鸡,不,她不要跟着太监,她是来找王爷的,不是要跟着一个老太监的啊!这时,倚翠忽然叫道:“王爷,奴婢不要跟着苏德公公,奴婢——” 她还想说话,一旁跟过来的郑嬷嬷接触到慕容薇的视线,上前啪的打了一耳光,堵住了她的嘴:“大胆,你当自己是什么了?违了规矩,本就该罚出府了,这都是王爷开恩了,还不知死活。” 苏德面色阵青阵白,有些恼怒,太监最忌讳别人说到自己的禁忌,被倚翠这么一说,顿时觉得失了脸面,心里气得不轻。 萧明睿冷冷道:“让你伺候苏德是你的福分,苏德,你把她领下去,先受处罚,至于怎么罚就随你了。让她在你身边端茶倒水的也行。” 慕容薇好险忍住没笑,叹道:“这事儿原也是我没管好人,妾身回头好好整治一番。回头往让人把她卖身契给公公拿去。” 苏德笑了笑:“王妃说笑了,这事儿老奴会好好办的,赏罚分明是府上的规矩。” 他看向倚翠,一挥手让人带走了。 怎么罚随他,老实人不容易啊,可不代表老实人好欺负。 一个婢女也敢轻视他了? 不好好整治他苏公公的威严何在? 倚翠被拉走了,一旁的偎红呆愣半晌,才看到慕容薇冷冷的眸光扫过她,顿时打了个寒噤。 苏眉柳月一众人也低着头,这事儿真是…… 王爷这明显是护着王妃呢,要不怎么出了这么好笑的主意。 那个婢女怕是要受罪了。 萧明睿打发小妾们离开,拉着慕容薇的手进了屋去。 慕容薇想着倚翠打发了,那个偎红该怎么好好安置更好。 应该物尽其用啊。 萧明睿柔声道:“以后本王不会让你受委屈了,你不喜欢的人打发了便是,不用管无关的人怎么想。” 慕容薇还不知道他说什么呢,诧异地看了他一眼,随即笑了笑:“嗯,我知道了,谢谢夫君。只是怎么说也是我娘家人不是,总不好随意应付了。” 萧明睿挑眉,哼了一声:“谁还敢给本王的王妃脸色看不成?不管是谁的丫鬟若敢冒犯你,你就直接处置了便是,看谁敢说什么。” 慕容薇咯咯直笑,美目流盼,心中旖旎,“好好,我的爷,你最厉害。薇儿自愧不如,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居然想起把她给了苏德,我瞧着苏公公不乐意呢。” 萧明睿一本正经地黠笑着,“苏德怎么不乐意了,我平白赏他个美人儿呢。” 慕容薇嗔道:“你就耍人吧!” 不过这样也好,这事儿虽说没啥凭据说倚翠勾搭萧明睿,可毕竟被人瞧见了是不怎么好。所以交给苏德处置是最合理了。 如今让苏德好好整治一番那个丫鬟,也算是出了她的气了。 这招好啊,免得以后动不动就有人中暑,动不动就投怀送抱的。 “王爷真是受欢迎呢。”她嘟着嘴,笑眯眯地说:“睿郎如此英武,怪不得都引得人投怀送抱了。薇儿真是佩服得紧。” “呀,我的小娘子吃醋了?”他大笑起来。 慕容薇气哼哼地在他怀里扭来扭曲,萧明睿抱着她好一顿安慰,才揽着她坐下。 听他柔声道:“以后再也没人能欺负你了。只能我一个人欺负。” 慕容薇心中一荡,抬头看着他,哑着声说:“也不许你欺负我,你说了,要宠着我的。” “好,宠着你,本王只宠着你,只对你好。”他深吸着她发间的馨香,低低地说。 慕容薇想到自来到这世上,一步步走来,其实不易,到如今拥有了幸福,她为什么还不好好珍惜呢? 从此以后她会更爱他,全心全意。 ---第一更,……那啥,求月票哦亲爱的……今天更新比较早…… o(n_n)o~o(n_n)o~o(n_n)o~o(n_n)o~o(n_n)o~o(n_n)o~o(n_n)o~o(n_n)o~o(n_n)o~o(n_n)o~o(n_n)o~o(n_n)o~o(n_n)o~o(n_n)o~o(n_n)o~o(n_n)o~o(n_n)o~o(n_n)o~o(n_n)o~o(n_n)o~o(n_n)o~o(n_n)o~o(n_n)o~o(n_n)o~o(n_n)o~o(n_n)o~o(n_n)o~o(n_n)o~o(n_n)o~o(n_n)o~o(n_n)o~o(n_n)o~o(n_n)o~o(n_n)o~o(n_n)o~o(n_n)o~o(n_n)o~o(n_n)o~o(n_n)o~o(n_n)o~o(n_n)o~o(n_n)o~o(n_n)o~o(n_n)o~o(n_n)o~o(n_n)o~o(n_n)o~ 为王妃做事(第一更) 为王妃做事(第一更) “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她喃喃道:“萧明睿,你一定不能负我。” “又傻想什么呢?”萧明睿好笑地捏了捏她的俏鼻:“你若是不喜欢那些女人,便不要她们每日请安便是。也省得麻烦你。” 慕容薇嗔道:“事情又哪那么简单?你以为我稀罕摆谱呢?若是可以我也不想啊,这样,我觉得每过几天请一次安也就差不多了,大家都自在些,但也不会被外人说是咱们府里不懂规矩。” 就是皇宫里,同样妃嫔也是要请安的,这事儿全天下皆然,她若是废除,别人未必还愿意呢。 “好吧,这些内务你操办就行,若是有什么人得罪了你,你随意处置即可。” 慕容薇应了声,眸光闪了闪,心想,今个那个丫鬟偎红倚翠,该如何安排。 这两个丫鬟是大夫人给的,怎么说也该给大夫人面子。 这样,别人觉得她连家里人都不好好对待,要怎么肯跟忠心为她做事? 倚翠是犯了冒犯萧明睿的事,就是如此萧明睿为了给她脸面也没有随意处置她,而是表面上将她给了苏德。 说实话,虽说嫁给太监听着不怎样,可实际上对于她这样的婢女,也不算太差了。 王府的太监总管位高权重,是谁都能攀上的么? 可是偎红那个女人,又要怎么安排呢? 她想起之前偎红跟张玉倩两人剑拔弩张的样子,嘴角上扬,眼底闪过一道慧黠的光芒。 萧明睿挑眉,兴味盎然地说:“看薇儿这模样,本王觉着是有人要倒霉了。” 慕容薇笑眯眯地说:“睿郎能猜到是谁?” 萧明睿摸着下巴做沉思状,眼中却满是笑意:“本王一时竟猜不出呢,不如请王妃来为我解惑?” “不过小事罢了,王爷看着就知道了。”她神秘地笑了笑,说起来这法子也不算多聪明,不过坐山观虎斗,倒是更有意思。 这有人总喜欢盯着她相公,这婚姻保卫战,如何也得打好不是? 好男人不易找啊,找到了怎么也得珍惜着才是。 萧明睿好笑地点了点她额头:“竟跟我卖起关子来了!” 慕容薇摸了摸额头,嘟哝道:“人家都被弹笨了,明个我要回娘家喝满月酒,这就去准备礼物去。” 说罢,甩下萧明睿径自去库房挑选去了。 王府的库房很多,有公中的库房,慕容薇自己的库房是在这院子西厢开辟的,里面是慕容薇的陪嫁,这是属于她的私人财产,不属于王府。 萧明睿看她那风风火火的样子,摇头笑了一阵。 还说服侍他呢,他这算是享福了吗? 萧明睿也不是一味闲得没事儿做,这不来了片刻,又回去存心院处理事情去了。 慕容薇到库房选了几样礼物,再加上一早叫人打制的小孩子用的金锁片,金项圈等物,明日打算回去喝满月酒。 回到正屋,郑嬷嬷在一边回道:“王妃,偎红求见。” 慕容薇拿着个葡萄吃着,眸光动了动,淡淡道:“既然如此,就让她进来见见好了。” 偎红进了房间,纳头便拜。 “奴婢给王妃请罪来了,今个的事,是奴婢没有照顾好倚翠妹妹,请王妃饶了倚翠妹妹把,奴婢愿意代她赎罪。” 偎红眼中含泪,满眼义愤。 慕容薇挑眉,笑了起来,声如银铃清脆悦耳。 “哦?你要给她赎罪?莫非你也中意给苏公公当个娘子?” 她笑吟吟的一番话让偎红眼瞳一缩。 给太监当老婆怎么比得上给王爷当侍妾? 哪怕当个通房丫头,那她也是皇室的人了,地位高人一等。 将来若是能生个一儿半女的,也是龙子凤孙呢。 这怎么能比呢? 她怎么可能愿意为倚翠那个没什么感情的蠢女人葬送自己的前程? “奴婢怎敢奢望攀附苏公公?奴婢是想请王妃惩罚奴婢的错,奴婢心里也好过些。” 慕容薇啧啧赞道:“郑嬷嬷,你瞧瞧,这丫头真是个重情重义之人呢。以前还真没发现,你说让她做个扫地丫头,岂不是太可惜了?” 一旁在伺候的爱春和清秋对视一眼,她们刚分过来服侍的时候,就看清了。 王妃肯定是不想用嫡母的人,所以才会把她们打发到院子里洒扫的。 如今这般,莫非是有别的意思,想提拔人了? 清秋心里算计一番,便看到郑嬷嬷说道:“奴婢看这丫头也是个懂事之人。” 慕容薇笑了笑,慢条斯理地吃着丫鬟剥好的荔枝,“如今这重情重义的好丫鬟也是难找。难得你有这份心思。虽说以前在慕容府,你们也是四等丫鬟了,即便是母亲所赠,突然给你提升也不合适。这么着吧,还是三等丫鬟,做些跑腿的事儿,给绿儿她们帮忙吧。” 偎红大喜过望,她本来想的就是攀上慕容薇,希望以后由慕容薇主动给她抬个通房丫头。 可是现在瞧着王爷对王妃是十分宠爱,根本看不上她,她就更要走攀附王妃的路线了。 清秋在一边眸光微动,她有些着急,心想:这丫鬟是个有心计的,这要是王妃看上她了,她又是从娘家带来的人,将来压在咱们身上怎么办? 若是不立寸功,王妃凭啥对你另眼相看? 爱春眨了眨眼,还是一派稳重沉着的模样,只是也心思渐起。 如果说开始的时候各人还抱着观望的态度,如今却是很明了,王妃作为以后的一家之主,其他人又岂是她的对手。 爱春是看得明白,王妃不是善茬,想要混日子,不出些本事,凭什么本人重视? “多谢王妃,奴婢一定好好为王妃做事!” 这时偎红可完全忘了她是来请罚的了。 慕容薇笑道:“起来吧,你也不用惊慌,本王妃用人是能者上,庸者下。若是有能力,自然不会被埋没。唔,郑嬷嬷,之前你跟我说什么来着,张姨娘不是在闭门思过么?她身子不好,准备些东西送去,偎红啊,你给本王妃跑一趟吧。” 偎红正中下怀,她觉得这是王妃的赏识,如今要她的投名状了。 虽说她是个丫鬟,张玉倩是个姨娘,但她还是可以言语上好好折辱她一番。 偎红眸光闪了闪,连忙谄媚地应了:“奴婢这就给王妃办事去。” 郑嬷嬷点了点头,领了她下去,交给月姑。 慕容薇嘴角上扬,不知道下面会有什么好戏呢? 她可是很期待呢。 偎红得了任务,换了身粉红色撒花的比甲,月白挑线裙子,这王府三等侍女的衣裳穿在她身上,倒也颇有几分楚楚可怜的少女韵致。 她眼中闪过一丝得意,捧着匣子,兴高采烈地去了张玉倩的小院。 因为萧明睿的吩咐,如今这院子上下算是被戒严了,不准出去。 偎红到来时,正有两个小黄门在门前负责看守,因为天热躲在树荫下说着话,见到偎红过来,忙拦住问道:“你是哪房的丫鬟,这里如今不许人进了。” —————————————————————————————————————————————————————————————————————— o(n_n)o~o(n_n)o~o(n_n)o~o(n_n)o~o(n_n)o~o(n_n)o~o(n_n)o~o(n_n)o~o(n_n)o~o(n_n)o~o(n_n)o~o(n_n)o~o(n_n)o~o(n_n)o~o(n_n)o~o(n_n)o~o(n_n)o~o(n_n)o~o(n_n)o~o(n_n)o~o(n_n)o~o(n_n)o~o(n_n)o~o(n_n)o~o(n_n)o~o(n_n)o~o(n_n)o~ 好戏登场(第二更) 好戏登场(第二更) 偎红挑眉,温柔地说:“奴婢是王妃娘娘身边的丫鬟偎红,奉了王妃的命来给张姨娘送东西的。” 两个小黄门不过是负责看守的小太监,见是王妃身边的人顿时改了态度,前倨后恭,陪着笑带着偎红进了院子不说,还殷勤地请她进了房。 “张姨娘正在礼佛呢,不过王妃的赏赐肯定得接了。” 偎红春风满面地进了正屋,果然瞧见西次间供奉了佛龛,这会子张玉倩正跪坐在蒲团上,瞧着木鱼,看那模样,倒还真像是要出家的尼姑呢。 偎红冷笑一声,心想:落地的凤凰不如鸡,你得罪了王爷和王妃,还想有翻身的一天? 不如让我踩着你上位,嘿嘿,王爷定会发现,我可比你更惹人怜惜呢。 看张玉倩那姿态她可是嗤之以鼻的,别以为穿个僧衣就像尼姑了,心不静啊,这抄了佛经又有什么用? 这小蹄子那天她就看出她不是个省油的灯,嘿嘿,可惜啊,得罪了王妃,又得罪了王爷,以后注定是没戏了。 “奴婢给张姨娘请安了,王妃说您身子不好,让奴婢给您送些东西过来。” 张玉倩直到这时才注意到她,瞳眸微缩,心中冷哼,怎么是这个小蹄子? 张玉倩起身,略带些惊讶地说:“真是让王妃担待了,这怎么好呢?” 偎红笑着说:“张姨娘客气了,王妃说您身子不好,虽然惹怒了王爷,但王爷还是怜惜您的。您如今闭门思过,在佛前清修,只要时候长了,佛祖定会怜惜您一片真情。” 张玉倩瞳眸微缩,一股气在心里涌起。 这什么意思,讽刺她的情意只能向佛祖述说,根本没人会在意她? 王爷根本不理会她的情意,不还是发怒让她闭门思过了。 “姨娘如今也要注意身子,奴婢这奉了王妃的命给您送些补身子的补品,希望您好好养病,修身养性。王爷兴许念在您赤诚之心,会想起您的。” 偎红既谦卑又带刺的话听得张玉倩一阵恼火。 这该死的小蹄子居然敢这么讽刺她,她虽然被关了起来,可不是就一定失宠了,就没有翻身的那一天了! “王妃的好意我心领了,定会好好养好身子,将来好好伺候王爷的。姑娘是王妃身边的扫地丫鬟,也是常常见王妃的,回去可要替我多多美言几句。” 张玉倩脸上带着微笑,嘴里的话可就不那么动听了。 偎红笑意一收,想到什么,又笑了起来,平日看着娇怯怯的一个人,此刻倒是满眼得意之色,带着一种看失败者的同情目光:“张姨娘客气了,奴婢如今在王妃身边伺候了,多亏了王妃赏识,自然会好好为王妃办事的。张姨娘哪需要奴婢美言呢,姨娘只要好好礼佛,等王爷消了气也就好了。” 张玉倩心中一惊,怎么,王妃把偎红收到身边了? 王妃这打算是什么意思,还特意让偎红来送东西? 难道这是给她个警告? 偎红的类型跟她差不多,难道王妃是想警告她,能给王爷生儿子的女人不止是她张玉倩。 偎红是她的丫鬟,王妃若是要用自己娘家的丫鬟做通房丫头的话,那更容易拿捏。 就是王爷也不会拒绝的。 张玉倩心中一凛,之前萧明睿的话就已经让她十分心寒了,她没想到萧明睿根本没看上她。 如今王妃又来这样一出,不是警告她安分点吗? 若是她不安分,别以为能给王爷生儿子的人少了,王妃大可以抬了这个死蹄子跟她抗衡,让她所有的依持完全消失。 张玉倩粉拳收紧,干笑道:“既如此,我就不多留姑娘了,我还要礼佛呢。” 偎红收回得意的目光,“奴婢这就不打扰您了。” 见她扭着个纤腰一步三摇地离开,张玉倩低咒一声:“小蹄子,竟敢在我面前摆谱!” 张玉倩心中气愤,在房中走来走去,如今她院里的人还没收服,根本没什么人好用的。 她觉得自己失策了,当时就不该听人说的那么做,结果触犯了王爷的禁忌。 早知道自己不该跟齐王府的人有所瓜葛,如今却是怎么办才好? 张玉倩不知道。 “不,我不会就这么认输的,难道我要一辈子青灯古佛吗?” 她心中生寒,她绝对不要这样的生活。 ---- 萧明睿趴在软榻上,慕容薇在一边纤手给他推拿着。 她是学医的,穴道认得很清楚,推拿的手法也是专门练过的,不是简单地就揉捏一番,其中除了推拿,揉按,还要加上些技巧。 萧明睿被她按得舒服得紧,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 晚上他可算是享受了一番娇妻的“服侍”了,晚膳丰富,她精心准备的事物自然是美味,不过晚膳后的推拿也很舒服。 萧明睿以前还没被她如此系统地推拿过,这种感觉很是舒适要差,整个身体都酥软了起来。 要是这每天享受一番,那这气消得还是慢点好。 他满意地想着。 慕容薇停了下来,额头冒了汗出来。 “夫君,感觉怎么样?”她拿了帕子擦着汗问道。 “怎么啦,不舒服吗?不会呀……” 萧明睿半翻个身,他上半身是光着的,在塞外呆了许久,身上的肤色早晒得成了小麦色,身上有些新旧疤痕,犹以之前跟慕容薇在被蛮族刺杀那次伤得最重,在胸口留下一道疤痕。 慕容薇的视线早就转向他胸口那道伤疤去了,伸手摸去,疼惜地说:“夫君怎么不用了药膏去了疤痕?” 萧明睿的心思早就跑到爪哇国去了,哪想到她忽然问起这个,心猿意马地回道:“我一个大男人,身上有点疤怎么了,只要不是你身上留了疤就行了。说到这儿,我还真有点不舒服了。” 慕容薇紧张地左看右看,伸手在他背上摸来摸去,“哪儿不舒服,不是我刚刚按得不对吧?应该不会呀。” 萧明睿却笑着过来,拉住她道:“娘子,咱们该就寝了。” 一夜明月送东风。 第二天一早,萧明睿起了去上朝,慕容薇被他闹了半宿,困顿得很,浑身连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迷迷糊糊地要帮他穿衣。 萧明睿笑着在她额上轻吻:“乖,好好睡着吧,今天你不是还要去喝满月酒?我这有人服侍呢,你昨个也累了,不用起来了。” 慕容薇实在困得很,便依着睡下了。 又睡了到清晨,绿儿在外面喊了她起来。 慕容薇神情慵懒,眼睛都懒得睁开,但觉得困倦得紧。 绿儿在一边服侍她,香桃准备着送早餐过来,跟绿儿挤眉弄眼的。 绿儿瞪了她一眼,也嘴角带笑。 慕容薇心情算不错,看她那样儿,笑道:“做什么呢,耍猴呢?如今可真算是学得越发像孙悟空了。” 香桃笑嘻嘻地说:“奴婢是想今儿个回府,高兴呀。哪能跟孙大圣比呀,人家可是美猴王啊。” 慕容薇心知她不是为这个,也没揭破:“这是上赶着回去风光呢?” 香桃一本正经地说:“那可不,奴婢那天不是听小姐说,古人说,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吗?奴婢这也是风光了,当然要衣锦还乡啦。” 香玉端了粥放下,笑道:“香桃姐姐如今也是知书达理啦。” --第二更,求月票啊亲们……~~~~(>_<)~~~~o(n_n)o~o(n_n)o~o(n_n)o~o(n_n)o~o(n_n)o~o(n_n)o~o(n_n)o~o(n_n)o~o(n_n)o~o(n_n)o~o(n_n)o~o(n_n)o~o(n_n)o~o(n_n)o~o(n_n)o~o(n_n)o~o(n_n)o~o(n_n)o~o(n_n)o~ 满月(第一更) 满月(第一更) 香桃得意地说:“那是呀,总跟在王妃身边怎么也能学了些皮毛不是?” 慕容薇正想说话,知夏在一边整理床铺,忽然说道:“奴婢正想跟王妃说呢,刘奇家的想给您梳头,不知道王妃能不能抽个空赏脸见一见?” 慕容薇这会子还没梳发,想了想道:“要是方便就让她现在过来见见。” 知夏兴奋地应了,忙跑出去让人去知会一声。 慕容薇摇了摇头,这丫头还真是个说风就是雨的性子。 没心眼也没什么不好的,总比心机太深要好。 屋里不是每时每刻总是那么些丫鬟的,她常留的丫鬟在身后伺候着,其他的也不是都闲着。 慕容薇穿着家常的杨妃色云纹袄裙,乌发挽了个纂儿,先喝了杯牛奶,再吃早饭。 正吃着,知夏领着刘奇家的在外面候着了。 慕容薇招了她们进来,抬眼看是个三十左右的妇人,白白净净的,眉眼清秀,目光看着有些畏怯,穿一身半旧不新的松绿撒花袄裙,头上也只戴了根半旧的银簪子。 看着应该是在王府并不是很得意的人。 见到慕容薇,那妇人忙跪下请安:“奴婢刘奇家的给王妃请安了。” 慕容薇淡淡道:“免了,听知夏说你梳发的手艺好,这才叫你过来试试。你能梳几十种发式?” 刘奇家的忙有些受宠若惊地说:“是知夏过奖了,奴婢是能梳些新鲜发式,只是不知道合不合王妃的心意。” “待会给我梳个头看看便是,若是合适,就留下你来侍候,月例从我这出便是。” 知夏甜甜地说:“奴婢谢谢王妃了,舅妈的手艺是真的好。” 刘奇家的忙道:“多谢王妃,奴婢一定好好服侍王妃。” 慕容薇好笑道:“知夏,你还真是内举不避亲呢。回头若是不好,我可是不依的。” 绿儿一直管着慕容薇的梳妆打扮,手艺自然也是不错的,这会儿也起了计较之心。 要是手艺不好,她可别想留下来。 不过如今王妃有意交给她们管家的事,也更忙了,以后还真的没多少空。 要是有个更专精的,那也容易,反正不是跟前伺候的,只是每天给梳梳头发而已。 慕容薇吃完了早膳,看看时候不早了,挑了衣服,刘奇家的看她选的衣服,小心地问:“王妃这是要出门的吗,那奴婢给您梳个堕马髻。” 绿儿正想堕马髻自己也会梳啊,难道她梳得还能多特别不成? 慕容薇想想也合适,自己回家也不用打扮得仪仗全出,正常些就行。 刘奇家的手艺还真的很不错,堕马髻梳得很有些特别,跟平常的不同,看起来倒有点儿盛唐仕女的风范,再戴上牡丹绢花,娉娉婷婷,娇花照月,穿上那件淡紫色交领斜襟折枝牡丹的妆花刻丝褙子,鹅黄忍冬纹绣月白牡丹镧边的马面裙,别有一番特色。 那褙子是芝麻地纱的,内里白绫小衣,领口袖口镧边,一朵牡丹接着一朵绽放,在胸口盛放开来,国色天香。 云髻慵懒,配上一对珍珠耳坠,南珠项链,更是明珠生晕。 乌发并没有插几根簪子,却显得更行高雅。 “王妃真美,这发式还真的有些特别呢。”香桃看了也赞叹不已,众人在一旁夸赞着。 慕容薇对镜照了照,也挺满意,“行,你就留下吧,叫你时过来给我梳发。” 刘奇家的喜不自胜,忙又谢了一顿。 女人哪有不爱美的,慕容薇高高兴兴地打扮好了,带了香桃几个丫鬟,并王府侍卫婆子,乘着马车出了王府回慕容府去了。 今日慕容府也颇为热闹,慕容端老来得子,赶上满月,办个宴席,自然是来了不少同僚故旧,亲朋好友,府门打开。 慕容薇的车驾在垂花门前停了,老早看见王府仪仗的管家连忙迎了过来。 门口停了一溜的车驾,慕容薇下了车,瞧见不少公卿之家的夫人,眼前正瞧见柳夫人也下了车,看到她连忙上来见礼。 “柳夫人客气了,咱们亲戚之间还这么多礼数,岂不生分了?”她笑着被迎了进门。 柳夫人笑了笑,态度却比较恭敬,毕竟如今身份有别,还是要讲究礼数的。 慕容薇上了青壁小车,柳夫人上了另一辆。 到了内院,下了车,这边正热闹着。 慕容薇领着丫鬟先去荣寿堂给老夫人请安。 荣寿堂也是来人颇多,早有人通报了她回来了,老夫人虽然没有亲自迎接,大夫人和周姨娘却迎了出来。 “臣妾给洛王妃请安。”周姨娘在一边欠身道。 大夫人虽然心里不怎么乐意给她行礼,可是如今也是身份有别,便也按朝中命妇朝见的规矩行了平礼。 慕容薇连忙上前扶了她们,“这可是折煞女儿了,怎么敢让你们给我行礼?” 柳夫人在旁边说道:“都杵在这儿说话作甚,赶紧进去吧。” 周姨娘连忙道:“王妃快进去吧,老夫人正等着呢。” 慕容薇无奈,心知这礼教规矩,世人最是看重,也只得适应了。 不过她看周姨娘穿一身桃红色的妆花遍地金通袖镧袄裙,气色红润,人也丰腴了些,显见是月子做得不错,身体恢复也很好,这才放心了。 慕容薇进门又是给老夫人拜见,又一一拜见旁边的亲戚,许久后才坐下。 慕容兰也回来了,坐在大夫人下首,脸色不太好,眼圈有些发黑,抹了粉都没遮住,慕容薇皱眉,看她脸色似乎是大病初愈,气怒攻心,不怎么好呢。 她嘴角上扬,不是她幸灾乐祸,这女人也不知道怎么弄的,才嫁过去怎么混成这德行了? 风郁那家伙也太不怜香惜玉了吧? 二姐慕容月还没到,慕容婉儿坐在一旁跟慕容雪说着话,今个她显见也是很花了一番心思打扮的,只是看到慕容薇出现的刹那,见她雍容的衣着妆容,神采飞扬的明眸皓齿,红润的脸色,不由气怒在心。 瞧瞧就知道她过得很好。 慕容婉儿一看今天自己的打扮,倒像是把贵重的东西都穿上身了,看着就俗气,跟慕容薇一比起来更是显得落了下乘。 她差点没咬碎银牙,恼恨地咒骂:呸,早晚失宠,就不信你能一直好日子! 慕容兰看到她,脸色也变了几变,恨恨地瞪着她,心里也嫉恨无比。 凭什么,她凭什么拥有这一切? 她摸了摸小腹,自己一定要早点生下儿子! 今日满月的淳哥儿正被老夫人抱在身边,老夫人高兴地哄着小孙子,一边跟慕容薇说道:“瞧瞧咱们淳哥儿,这小脸啊,长得就是像你爹。” 云霞也怀孕了,坐在一边也抚着肚子,笑眯眯地看着,这一怀孕了,就特别喜欢小孩子。 “是啊,小叔的模样像爹。” 慕容薇盯着看了看,她怎么没看出哪里像慕容端的? ---第一更,嗯,这几天更新不算多,明天大图,好好更新,亲们努力给月票吧。———————————————————————————————————————————————————————————————————————————————————————————————————————————————————————————————————————————————————————————————————————————————————————————————————————————————————————————————————————————————————————————————————————————————————————————————————————————————————— 满月(二更) 满月(二更) “这小子如今看着可比刚出生那会俊多了。” 老夫人笑道:“你看着喜欢,自己也赶紧生一个就是。” 慕容薇顿时语塞,这怎么又说到她身上了。 众人看她脸红,一阵哄笑。 大夫人忙着出去招呼客人,这时慕容月也进来了,一身葱绿暗花纱地衣,樱桃红十幅月华裙,见了慕容薇打量半天道:“刚一见竟没认出来,还以为是哪里的神仙妃子下了人间游玩呢。” 慕容兰嘲道:“二妹就是嘴甜,如今三妹成了王妃,可不是神仙妃子?” 慕容婉儿在一边帮腔:“是呢,二姐嫁了人可是越来越会说话啦。” 慕容月不过开个玩笑,谁知道就引得她们讽刺她向慕容薇献媚,弄得慕容月心里也冒起火来。 老夫人这不是谁都能来的,也就招呼些老姐妹和家里人,其他夫人小姐都被大夫人和四夫人领着去别的地儿。 本来云霞也要帮忙的,老夫人怕她动了胎气,让她留在这里。 屋里也就是比较近的亲戚了,除了柳夫人,还有慕容家二房的大奶奶等人,见了这情形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好了。 慕容薇淡淡道:“原来二姐以前都不会说话呢,祖母,这可是冤枉二姐了。再说我啊,可不是什么仙人,祖母以前不是说我孙猴子吗,哪就一转眼成仙人了?” 老夫人瞪了几个孙女一眼,笑道:“如今可不比过去了。瞧瞧现在嫁了人,的确有个样子了。也是贤良淑德呢。咱们慕容家的女儿哪有差的?” 一句话算带了过去。 慕容月叹道:“也难怪,我可不就是个拙嘴笨舌的?婆婆常说我笨呢。” 柳夫人好笑道:“你婆婆可是常常夸你呢,这不出去赴宴常常带着你呢,就你这也是笨,哪还有个聪明儿媳不?” 慕容兰看得气闷,自己婆婆似乎对自己颇有微词,因为自己才过门却跟儿子吵架,还闹得家宅不安,让婆婆很是不满。 这事儿怎么能怪她呢,明明是风郁自己风流,要不是这样,她怎么能跟他吵架? 可是这话说出来也没人会帮她说话,只会劝她相夫教子。 再说这种事她又怎么好跟人家说呢,不是丢自己的人吗? 外面来人说大理寺卿周大人家过来了,周姨娘迎了出去,把人接进来。 慕容薇一看三个舅妈都来了,还带着几个表妹过来。 六部九卿都是朝廷重臣,大舅周封严是九卿之一的大理寺卿,二舅是御史台的左都御史,周大夫人和二夫人跟柳夫人都是诰命,见面各自见了礼,只有三舅捐了个功名,没有在朝为官。 慕容薇也很久没有看到几位舅妈和表妹,各自见礼之后分主宾坐了。 周姨娘亲热地跟几位兄嫂弟妹说着话,周大夫人抱着淳哥儿看了又看,笑道:“这孩子生得真是俊,这眼睛像姑奶奶,脸型长得像慕容大人。” 柳夫人夸道:“将来也是个能考取功名的呢。你们家公子如今不是也在翰林院么,听我家老爷说是个聪敏好学的孩子。” 柳大人是翰林院掌院学士,管着翰林院,周彻三年翰林院学习,散官授官还得考试,周大夫人有心结交柳夫人,希望儿子能得上官赏识。 “那孩子也是个实诚的,从小就不用我多操心,小时候就知道每天把自己的事情安排得井井有条的。每天几个时辰读书,几个时辰玩,几个时辰睡觉都安排好了。我这都省心多了,可惜啊,这下面两个小的还是操碎了心,可没他们大哥那么省心。” 柳夫人奇道:“怪不得小小年纪就中了进士呢,我们家那儿子可是没人督促就不行。” 这两人聊起了育儿经,周二夫人也时不时插上一句,周三夫人儿子还小,一个女儿玉婉也是个不省心的,之前的罪过慕容薇,因此她今日很有些忐忑,带点巴结的味道。 九岁的玉婷和十三岁的玉眉也打扮得粉雕玉琢,好奇地打量着慕容薇,毕竟也是官宦千金,行止举动都十分得体。 玉婷眨巴着眼睛道:“表姐,你好漂亮哦,娘说你现在是王妃了,王府好吗?” 玉眉斥道:“说什么呢,王府当然好了。表姐现在是王妃了,你要记得尊卑有别。” 话是这么说,她也有些羡慕慕容薇的好运气,今日看慕容薇跟过去自然不可同日而语,真是佛靠金装,人靠衣装,今日的慕容薇雍容典雅,一举一动都透着王妃的气度,再不是她小时候印象中的那个唯唯诺诺内向的表姐了。 慕容薇带着亲切地说:“两位妹妹说什么呢,咱们是表姐妹,还讲那些虚头巴脑地规矩?多久没见了,如今玉婷也大了,玉眉更是亭亭玉立。有空你们就到王府来玩。” 周三夫人看着情形,说道:“这两孩子还不是怕你忙着王府内务没空闲么,玉婉早就想去王府里找表姐玩的,玉婉,是不是?” 她瞪了周玉婉一眼,玉婉不情不愿地撇着嘴,“我可怕打扰了表姐,不知道表姐欢迎不欢迎?” 慕容薇也不想跟个小孩子计较,只是懒懒道:“有什么不欢迎的,几位舅妈和表弟表妹们,有空就来看看我,我心里高兴呢。” 爱来不来,她又不巴着谁。 周三夫人掐了女儿一把,暗骂道,这死丫头真个没眼力见,如今人家不是过去的小小庶女了,是王妃了,还容你这般放肆? 她是个惯常捧高踩低的主,打算回去好好整整这死丫头,免得她不知道分寸。 玉婉吃痛,愤愤不平地看着慕容薇那姿态,难免心中不满。 这人和人的际遇就是这么神奇,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如今慕容薇咸鱼翻身了,她瞧着她一身的打扮,和那只有内造才能用的钗环,心中怎么不羡慕? 只是让她学着讨好慕容薇,她是断然做不来的,可下不来脸。 慕容薇心理年龄可都成年人了,哪会跟个小孩子一般见识,便跟一旁的周姨娘说起淳哥儿,讨论起育儿经来。 这女人呆在一起也就是说说孩子,说说衣着打扮。 慕容月喜欢她的发型,问她是怎么弄的,几个女人就又讨论起这个来了。 慕容兰懒得说这些,靠在椅子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慕容婉儿说着话。 慕容婉儿嫉恨地小声说道:“瞧她那个样,得意什么呀,我就不信她能一直得意。看着吧,王府是好混的,王爷能一直喜欢她?” 慕容兰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只觉得这话刺耳。 人家起码现在夫君宠着,她自嫁过去,就没得夫君的宠爱,心里怎么能过意得去? “你闲得没事儿了?婚事定在九月,好好绣你的嫁妆,回头嫁过去你不抓住丈夫,我听说那个小蹄子都被柳平宜接来京城,纳了姨娘是吧?” 慕容婉儿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没呛着,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不是存心气人吗? ---第二更。嗯,今天大图,会多更点的。亲们多给点月票鼓励哦。谢谢支持o(n_n)o~o(n_n)o~ ——————————————————————————————————————————————————————————————————————————————————————————————————————————————————————————————————————————————————————————————————————————————————-----—————————————————————————————————————————————————————————————————————————————————————————————————————————————————————————————————————————————— 家常(1更) 家常(1更) 她也听说了此事,瞧柳平宜那个样子,将来指不定能干出宠妾灭妻的事情,慕容婉儿后悔得肠子都青了,可有什么办法呢? 难道她还能悔婚不成? 他们这样的人家是最重名声的,别说柳平宜没什么问题,只是纳个妾,就是他现在有问题,慕容端也不会退婚的。 慕容婉儿恨得晚上咬被子暗自诅咒那个未见面的小妾早点儿上西天,可惜人家不仅活的好好的,还成天价的跟柳平宜腻歪。 慕容婉儿瞧得心烦,如今柳平宜还要靠着慕容家,她觉得嫁过去之后,他怎样也得给她这个正妻的脸面才是。 慕容婉儿被她刺了一下,皮笑肉不笑地说:“大姐,咱们真是同病相怜呢。听说大姐夫如今也很是怜香惜玉,家里养了几个小妾。姐姐是贤淑之人,妹妹可就没姐姐那么好的气度了。” 慕容兰眼中恨意一闪而过,哼,回头她好好跟母亲商议一下,不整治下那几个小蹄子,她是决不罢休。 自家亲戚在老夫人这摆了七八桌酒席,还有些同僚故旧,在花园抱夏里摆了席面。 慕容薇吃了午饭,放几个丫鬟去省亲了,自己跟周姨娘聊了会子。 古人说三妻四妾,实际上却也是如此。普通人家即便有功名也只能一妻数妾,而功勋朝廷大臣家中,却是可以按规矩纳一正妻,两平妻,四妾的。 所谓三妻四妾,正是如此。 只是虽然说法如此,大户人家纳妾却多得很,早就不止四妾了。 周姨娘如今是平妻了,也是妻,地位自然不如大夫人,但是也跟过去不同了。属于有合法地位的妻室。 “薇儿,你最近在王府怎么样?王爷对你好不好?”周姨娘见四周没人,这才问道。 慕容薇亲热地挨着她笑道:“娘,您就别多想了,女儿好着呢。王爷对我也好,你也知道女儿的性子,能是个吃亏的人吗?” 周姨娘笑了起来,慈爱地拍拍她的手,满足地说:“如今我有淳哥儿了,只希望他平安长大,也希望你早点有个儿子,这样我也就放心了,你啊,也多上上心,早点要个儿子才是最重要的。” 慕容薇点头,她总不好说自己现在不想要孩子:“我明白的。娘不用担心,我好着呢。您多照顾弟弟,他还小呢,我都长大啦。” 周姨娘摸摸她的头,笑着说:“什么时候你在娘眼里也是个小孩子。” 两母女正亲亲热热地拉着家常,外面传来一阵喧哗。 慕容薇诧异地朝外望去,见外面门口聚了好些人,一个个叽叽喳喳的不知道在做什么,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娘,咱们出去瞧瞧,怎么都聚在祖母门口,不是出了什么事吧?” 两母女过去一瞧,却见人扶着慕容月进去了,诧异道:“二姐怎么了?” 四夫人蹙眉道:“方才二姑奶奶吐了,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看那样子像是不太好。” 慕容薇忙进去,到了西侧间,老夫人正看着慕容月:“这是怎么着,快请大夫来瞧瞧。” 柳夫人已经回去了,她三个舅妈还在,大夫人进来看慕容月那有些苍白的脸色,皱了皱眉:“是不是吃坏肚子了?” 慕容月还觉得恶心,摇摇头:“女儿只是有些不舒服,应该没什么大碍。” 慕容薇看她的脸色,忽然脑中灵光一闪:“二姐莫不是有喜了?” 众人一愣,老夫人一拍脑门,笑了起来:“着呀,瞧我这都糊涂了,看月丫头这样,倒真有可能是有喜了。” 慕容月愣怔片刻,有些不敢置信,她出嫁才一个多月,这就怀孕了? 可算算自己月事没来,她本来还以为是推迟了,难道真的是有喜了? 众人顿时喜气洋洋的,大夫人脸色有些勉强,慕容兰深吸口气,只觉得太打击人了。 二妹才出嫁就有喜了,她却还没有,这不是丢人吗? 慕容薇上前握住慕容月的手,嬉笑着说:“二姐,你自己也不知道吗?” 慕容月有些无措,“可能是有了,我自己虽然猜测可能,但是没确定。” 老夫人着人去请了大夫,高高兴兴地坐在拉着慕容月问话。 慕容薇给她把了把脉,看起来果真是喜脉。 二姐已经十六岁了,虽然她觉得还小,可是古人的想法又不一样,真要让他们20岁才生孩子,怕都急死了。 慕容薇也为慕容月高兴,她这个年纪生孩子也算可以了,很多女人这时候都做母亲了。 等大夫来了,把脉确定了是有一个多月的喜脉了,看样子起码是洞房那时候就有了。 这叫过门喜,老夫人高兴得很,叮嘱慕容月许多注意事项。 没坐多久,在前院喝酒的秦永宁急急忙忙来接娘子回府了。 慕容薇瞧他儒雅的脸上也带着喜色,有些喜不自禁的样子。 慕容月脸上也带着几分羞涩,秦永宁扶着娘子,像她是易碎的瓷娃娃似的,手忙脚乱的,手都不知道往哪放了。 慕容薇看得好笑,这男人第一次做父亲,也很紧张呢。 不知道萧明睿又是个什么样儿? 她脑子里冒出这个想法,心中忽然有几分期待。 慕容月就在慕容兰嫉恨的眼神中被夫君接走了。 “祖母过些日子又要添个重外孙了,真是双喜临门啊。” 老夫人满面红光:“我啊,以后就含饴弄孙了,你们也赶紧地生一个,这孙子外孙子不嫌多。” 慕容兰心中郁卒,慕容婉儿也哼了一声。 慕容兰不想待下去了,看时辰也不早了,风郁今天也没来,她自己回去。 刚起身准备告辞,这边厢外面香桃进来禀报:“王妃,王爷来了,接您回府呢。” 慕容兰心中一恼,那个死人怎么不来接她? 四夫人笑着说:“看王爷这样子,竟是一刻舍不得娘子呢。” 未婚的几个小女孩都在东次间玩着,方才慕容月不舒服她们才过来,听说洛王来了,周家几个妹妹都没见过,很是好奇。 慕容兰又坐了下来,她现在若是自己一个人走了,哪还有脸? 慕容薇脸上一红,看众人暧昧的视线,轻咳一声,“王爷正好顺便接我回府。” 众人大笑起来,大舅妈掩唇笑:“这孩子还脸皮薄得很。” “王爷呢?” 香桃笑吟吟:“刚刚小路子过来告诉奴婢,王爷在前院跟老爷说话,这会子该过来了。” 说曹操曹操到,这边厢小路子在外面高亢的声音传来:“洛王殿下到。” 丫鬟忙上前打了帘子,萧明睿大步走了进来,未婚的女孩儿都退到西次间屏风后,已婚的夫人们忙上前见礼。 萧明睿穿得随意,一身青色杭绸过肩云纹通袖镧袍,腰束玉带,脚踏镂空织锦龙纹靴子,乌发束着白玉东坡冠,挺拔俊美,剑眉星目,神采奕奕。 ----第一更……今天四更,亲爱的童鞋们给点月票吧。 ———————————————————————————————————————————————————————————————————————————————————————————————————————————————————————————————————————————————————————————————————————————————————————————————————————————————————————————————————————————————————————————————————————————————————————————————————————————————————————————————————————— 里短(2更) 里短(2更) 这般姿态的确有吸引女人的本钱,那些未婚的少女正躲在屏风后偷看,玉眉看了眼忙转开视线,玉婉透过缝隙看去,见萧明睿贵气逼人,俊美无俦,看起来不比她以前喜欢的风郁风九少要差,而且因为身为皇室贵胄,还多了风郁没有的贵气和尊荣,瞧着就让人心动。 到底是皇室,跟普通人就是不同,这般尊贵无双,在在让人心动无比。 玉婉也十三岁了,春心思动,看得脸上泛红。 玉眉看她的样子推了推她:“别看了,女孩子家哪有盯着男人看的?” 玉婉瞪了她一眼,脸涨红了,支吾着说:“我只是好奇,没见过王爷嘛。” 慕容薇笑着迎了过来:“王爷怎么来了,是下了午朝才回来吧?” 萧明睿亲昵地拉过她的手,笑道:“今个不是淳哥儿满月么,我怎么也该过来一趟,顺便也接你回去。” 老夫人看他们相握的手,眼底笑意更深。 慕容薇被他当面拉着手,有些不自在,“王爷要不要看看淳哥儿?” “好啊,正好看看我这小舅子。”他没反对,拉着慕容薇的手就去看淳哥儿。 淳哥儿早被奶娘抱去睡觉了,这会子正在耳房里呢。 慕容薇领他去看淳哥儿,不自在道:“别拉着我了,人家都瞧见了。” 萧明睿挑眉:“我拉着自己娘子怎么了?天经地义么。” 慕容薇睨了他一眼,见他坚持,也放开自己。 反正他一个古人都不在乎了,她也无妨。 淳哥儿睡着了,红润的小嘴吐着泡泡,看着十分可爱。 萧明睿看了会儿,忽然道:“要是我们的儿子,一定更可爱。” 慕容薇顿了顿,眼波温柔地看着他:“会的。” 萧明睿眸光带笑,揽着她的腰,在她耳边低低说道:“你就好好地给本王生个七八个儿子吧。” 慕容薇一愣,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要,那不成猪啦。” 开玩笑,生那么多孩子,那得是多艰巨的工程啊? 萧明睿调侃道:“难道要我跟别人生?你舍得?” 慕容薇气得狠狠瞪了他一眼,太可怕了,她不能想象能生那么多孩子。 要那么多孩子干嘛,儿子太多也不好啊,像皇上有好几个儿子,这不忙着夺嫡吗? “哈哈哈……”萧明睿看她那气鼓鼓的样子,大笑起来。 慕容薇哼哼一声,拉着他出了耳房:“可别吵醒我小弟弟了。咱们跟祖母辞行吧。” 两夫妻回来跟老夫人辞行,慕容兰差点没撕碎帕子,她越看人家夫妻恩爱的样子就越发觉得刺目。 萧明睿没待多久就和慕容薇离开了。 周家人也随即告辞了。 上了马车,玉婷和玉眉在闲聊,玉婉在发呆。 “二姐你在想什么呢?”玉婷问道:“从表姐走了你就在发呆。” 玉婉这才反应过来,转过头,脸上有些泛红:“没,没什么……” 玉眉蹙眉,秀丽的脸庞带着些沉思:“玉婉,别忘了咱们的身份,表姐是什么身份。” 玉婉一窒,有种险些被人撞破心思的感觉,尴尬地掩饰道:“不知道你说什么呢。就算她现在是王妃了,那也是表姐妹不是?她总不能对我怎样吧,还记仇不成?” 玉眉哼了一声,她就感觉玉婉有些不对劲,老是盯着洛王看做什么? 她们是什么身份,难道还想给人当妾不成? 玉婷眨眨眼,“二姐你是该跟表姐道个歉呀,表姐不是说请咱们去玩么,要不咱们过些天送个帖子,去王府玩玩。我还没去过王府呢。” “好。”玉婉对去王府倒是蛮有兴致,把玉眉的眼神也当做无视了。 她心里怦怦跳,想要去王府,想要能接触那个尊贵非凡的男人。 今天一见面,她就被那尊贵非凡的男人俘虏了,觉得他是自己见过最非凡的男人,比风郁要更吸引人,那种不经意间显现的霸气和凛然气度,自有威仪,衬得他更加超然。 而且看他温柔的样子,心中更是喜欢,若是他也能用哪种温柔的眼神看着自己,哪怕醉死在其中都甘愿了。 风郁成了亲了,她的兴趣就降了很多,她们这样的人家,她是不屑做妾的。 不过王府的侧妃不同,那是有品级的,上了玉牒的妃子。 若是……凭她的身份,是足够的。 姐妹共事一夫,娥皇女英,还是一桩美谈呢。 玉婷诧异道:“二姐之前不是很不想去的吗?怎么这又改主意了?” 玉婉支支吾吾地说:“怎么不去,那不是太失礼了。再说之前是,是小孩子不懂事,如今还这样就过分了。娘都说过我了。” 玉眉欲言又止。 她看洛王对表姐那般温柔,显然是很喜欢表姐,玉婉是不是傻了,想攀龙附凤? 表姐难道是个面人儿,怎么可能答应呢? 她很担忧,这事儿玉婉没说,只是她的猜测,她怕玉婉做了什么不得体的事情,闹出来连累了她们姐妹们的名声,以后怎么嫁人? 她拎不清没关系,可别连累她们才好。 玉眉打算回头跟娘说说,千万让三婶好好跟这个傻妹妹说说才是。 皇家是那么好攀附的? 再说人家洛王凭啥看上你? 不是她想说,玉婉虽然有点姿色,可跟表姐比就不够看了。 玉婷还不知道两个姐姐在想什么,小女孩家家的,心里只想着玩,哪里知道姐姐们都想着男女之事了。 玉婉浮想联翩,到了家门口下了车,三家比邻而居,但并不住一起。 刚进家门,周三夫人周李氏冷着脸叫道:“跟我去屋里。” 玉婉不知道母亲怎么板着个脸,也不敢多说,进了正屋。 周李氏打发了丫鬟退下,冷着脸骂道:“你给我跪下,我之前怎么教你的?如今你表姐身份今非昔比了,你就得好好讨好人家,看你那个样子,摆个脸给谁看?这要不是你是表妹,她还能容你?” 玉婉没想到母亲说的是这个事,要换做之前她可能还争辩个几句,只是如今想法变了,若是不讨好表姐,怎么有法子常去王府? 为了……为了,她忍了。 玉婉乖巧地承认错误:“娘,是女儿错了,女儿一定好好改过。我打算跟姐妹们去王府看看,然后跟表姐道个歉。” 周李氏愣了下,可能一下子没想到这个向来骄纵的女儿突然变得懂事起来,一时间有些不适应。 “你……这样也好,你表姐成了王妃,将来认识的皇亲国戚也多,你跟她关系好了,也能找个好人家不是?” 周李氏算盘打得啪啪响。 玉婉差点跳起来,她低着头道:“女儿又不是指着这事。” ---第二更……求月票,打滚求……~~o(>_<)o~~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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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薇嗯了一声,叫刘奇家的来梳个飞云髻,穿一身冰绿色绣缠枝莲花镧边的纱衣,内里穿着月白小衫,杏花白的缠枝西番莲洋绉裙,发间戴着青金石镶玉的凤头簪,脖间戴着一串珍珠项链,腕间佩着玻璃翠印花蓝钻镯子,整个人显得清爽淡雅。 夏天作这番打扮倒也颇为清爽。 腰间再系个梅花攒心的宫绦,行走间宛如莲荷绽放,步步生莲。 慕容薇看看时辰不早了,随即带着知夏和绿芍出门,两个丫鬟打扮类似,都是绿色撒花的比甲,绢纱的裙子,行止有度,一看便是大户人家的侍女。 乘车到了楚王府,王府管事立刻迎了慕容薇下了车,换乘了大户人家院中代步的清油小车,车中四角垂着缀着香囊绣龙凤的帷幔,内中一应用物,俱是雅致。 楚王府慕容薇也是第一次来,透过半卷的宝相花纹鲛绡纱帘子,可见驴子驾着青壁小车悠哉地沿着一条弯曲的大道前行着,四周重楼深深。 每家王府都是按制建造的,大同小异的结构,可能具体布置不太相同罢了。 慕容薇看了看四周就大概知道了是在什么地方。 宴席设在王府内院的重华堂,到了重华堂前,慕容薇下了车,楚王妃迎了出来。 慕容薇见这重华堂建在一处花园之中,廊榭环绕,曲径通幽处假山花木各呈姿态,芳菲正好。 重华堂是王府的戏班子唱戏的地方,今个席面就开在这里。 “二嫂来了,快进来吧,大嫂也到了。”楚王妃是今日的寿星,穿一身玫瑰紫云霞凤文白鸟鸾凤对襟遍地金褙子,烟霞红葫芦纹马面裙,打扮得明艳照人。 “我不是来迟了吧?”慕容薇笑着进了重华堂,三进深的院子,第三进是戏台子和戏子换衣裳的地方,穿堂改了楼阁,正有些人在楼上。 慕容薇跟楚王妃一道上了楼,果然看到一些贵妇三三两两在一起,来的人还不算多。 看到慕容薇进来,众人的目光顿时扫了过来。 齐王妃正跟人聊天,一双利眼扫了过来,笑声清脆:“这不是二弟妹么,今个可算是见着你了,还以为你没空呢。” 没见过慕容薇的顿时将眼神望了过来,有好奇的,有不屑的,有淡然的。 慕容薇行了个礼,嘴角含笑:“一直忙着府中内务,今个儿三弟妹生日,我可是跟王爷请了假,这才得了空出来。” 不管怎么样,礼数周全了,谁也挑不出错来。 楚王妃招呼她坐下,好奇道:“怎么,二哥还不放心二嫂不成?” 慕容薇眨眨眼,无奈地说:“可不是,王爷说怕我年纪小,性子又直,怕我惹事儿。我就不乐意了,就跟王爷说今个可是有大嫂和弟妹,还有宗室的婶母伯母,有这么多人照顾着,还能惹事儿不成?王爷这才答应让我出来见见人,说这丑媳妇也要见亲戚。” 众女笑了起来。 一旁一个穿镂金刻丝五彩衣,十二破飞仙绿纱裙的三十多岁妇人容貌白净娟丽,风韵犹存,和蔼地说:“这就是洛王新娶的王妃吧?瞧着倒是个有趣的孩子。” 楚王妃忙介绍道:“这是和王妃,咱们的王婶。” 慕容薇连忙起身见礼,和王妃笑着说:“今个头次见面,也没备什么见面礼,这镯子送你了。” 说罢便把手腕上套的一套珍奇的绝品玛瑙镯子脱下来放她手里。 慕容薇推辞道:“王婶这太贵重了,今个可是三弟妹的生辰,一会三弟妹还不吃醋了?” 楚王妃嗔道:“二嫂怎么把我拉进来了?我可不吃醋,王婶可是送了东西给我了。” 齐王妃挑了挑眉梢,似笑非笑地说:“哎呀,这可珍贵了,咱们这些个人可都吃醋了,王婶呀,我可是晚上睡不着了,怎么也得想法子讨点儿王婶的宝贝不是?” 和王妃笑骂道:“行了,别耍宝了,你当初嫁来,我可是也送了见面礼的。” 她劝慕容薇道:“收下吧,东西不也是拿来用的?” 慕容薇见状便收下了,说道:“下个月我也办个宴,到时候还要请王婶伯母还有嫂子弟妹都来。” 一旁一个豆蔻年华少女是端华郡主,和王的嫡长女。见到慕容薇上来打招呼。 她以前在靖王家的宴会上倒是见过慕容薇的。 只是没想到时移势迁,如今慕容薇竟成了嫂子了。 除了和王妃,这里还有端王妃,同样是当今的兄弟,只是是庶子。 先帝共有五子,其中一子十岁甍逝,一子十五岁随军征战时伤重而亡,便只剩三个儿子。 端王妃跟和王妃年纪差不多,为人看起来端庄大方,只是不怎么多话,在一边跟定国公夫人聊天。 和王妃给了她见面礼,端王妃见状也给了个镯子,这回慕容薇来送礼,倒收了回来。 楚王妃姓陆,是南方士族陆氏之女,定国公夫人是其姨母,因此来赴宴。 定国公夫人的嫡长女如萱也已经嫁人了,今日同样来了,如今她是是永平侯世子夫人。 “我跟你姐姐倒是关系不错,自她嫁了人,一直没时间见面,也不知道她最近怎么样?” 如萱手中捏着个香气缭绕的绢纱帕子,略好奇地问:“以前都道她嫁了个好夫君,风郁也算是年少有才了。” 慕容薇淡淡地说:“我也是回府的时候见过大姐,至于大姐跟大姐夫,自然是相敬如宾了。他们从小就认识,当然也是夫妻和睦。” 再怎样,她也不可能当着外面的人说家里的事,那是慕容家的内部事务,还没必要拿出来给外人说笑。 如萱叹道:“唉,真是天作良缘。改天啊下帖子给她请她到家里来玩,我如今每日里闲得很呢。” ---第三更。还有一更。o(n_n)o~o(n_n)o~o(n_n)o~o(n_n)o~o(n_n)o~o(n_n)o~o(n_n)o~ ————————————————————————————————————————————————————————————————————————————————————————————————————————————————————————————————- 锦绣满堂(4更完毕) 锦绣满堂(4更完毕) 端华郡主好笑道:“你还闲呢,我几次请你来玩,你都忙得没空。永平侯夫人如今不是把家事交给你了?” 如萱有些得意,却还是谦虚道:“那是婆婆最近精力不济,我也是为了多照顾她老人家的身体,不过大事还是婆婆拿主意。” 楚王妃下楼去接人了,这边又接了三人过来。 慕容薇见是三个年轻女子,穿着打扮看起来已婚妇人,穿着柿蒂纹过肩通袖镧纻丝暗金纱衣,内里宝相花纹衣,百褶湘罗裙。 头前一个二十出头年纪,神情沉静端丽,中间一个十八、九岁,容貌眼里有致,后面一个十六岁模样,娇俏可人。 和王妃招呼道:“公主也来了,金城,金悦,金华……” 慕容薇这才知道这是三位公主。 皇帝的长姐大长公主江都公主已经去世,长公主就是这位金城公主,嫁陇右卫世袭指挥使王云之子王建为妻。 次女金悦公主,嫁太常寺卿杜蘅之子杜航为妻。 皇三女金华公主是今年才出嫁的,嫁腾骧左卫都指挥使陆凭之子陆准为妻。 这里的人公主自然都认识,唯一一个陌生人就是慕容薇了。 几位公主又来见慕容薇,自有一番契阔。 楚王妃又接了几个客人来,她的娘家嫂嫂陆三奶奶是个泼辣的人,一身的明霞红,看着如火绚烂,她一来气氛就更好了,众女似乎都很喜欢她。 慕容薇暗自观察一番,现在她也就是认了人而已。 今日虽然说只是小办,请的就是些家常的人,但也来了不少。 还有楚王的母族,端妃的娘家钱家,钱大夫人和小女儿幼淑来了,另有些王公之家的夫人过来,不一而足,包括安郡王妃,平郡王妃等等。 这些人中,最晚来的是靖王妃。 靖王妃气色不是很好,面色有些苍白,打了胭脂也掩不住疲惫。 扶着她来的是青黎郡主,慕容薇想到萧景澜,看靖王妃这气色,不知道萧景澜当年说的事儿到底是什么? 他一个小王子,到底什么事情能弄得那样嗜杀? 慕容薇不由想起听闻的靖王府秘事,隐秘地打量着靖王妃。 安郡王妃吃着上来的冰品和八色夏日点心,笑道:“这生日宴的确弄得不错,这冰品我吃着味道比家里弄得好。” 楚王妃安排众人坐下了,回道:“这还是我跟二嫂要的方子,要不哪能选了这些新鲜法子?” 安郡王妃看了眼慕容薇,诧异道:“是吗,没想到洛王妃还有这种巧思。” 她想起自家儿子越见沉默的样子,心中叹息。 当初不答应这门亲事,那孩子虽说后来知道了慕容薇嫁洛王了,却还是越见沉默起来。 好好一个阳光开朗的孩子,现在变得懂事起来。 现在看着,她觉得这女孩还真的很优秀,知情识趣,怪不得洛王能看上。 靖王妃似有些疲倦,还在出神,青黎郡主不是滋味地看着慕容薇,面上不显。 当初是想让她嫁给二哥的,那时候二哥萧景澜一心想娶她,自从洛王跟她的事下了圣旨,二哥很是颓丧了一阵,如今每日早出晚归的,也不知道都干嘛了。 她似乎比起当初靖王府赏花宴会时出落得更美了,那时她还像个花骨朵,现在却已含苞待放,初承恩露了,容颜更显明丽不可方物,想必随着年岁渐长,会更加美丽。 只是最近母亲不知道为什么精神恍惚,总是容易受惊,看了太医也只是说她受了惊,吃了药也不见好。 本来今天是说不来的,不知道怎么,到后来靖王妃又说想出来走走。 青黎担心地看着母亲,楚王妃也发现了靖王妃的异常,关切地问:“姑母这是怎么了?瞧着气色不太好,可要请大夫瞧瞧?” 慕容薇仔细看着靖王妃,从气色来看,她最近像是心神不宁,受惊过度。 只是——好端端的怎么会受惊过度呢? 慕容薇有些诧异。 “没什么,只是昨晚没睡好罢了,天热得很,睡不着。”靖王妃勉强道。 楚王妃瞧着不太好,转身吩咐嬷嬷请了大夫随时备着。 这屋里甚是凉爽,众女用着冰品和点心,那边戏班子的班主娘子捧了个册子过来请她们点戏了。 楚王妃是寿星,自然是她点了,再者就是让几位长辈点了几出戏。 说实话慕容薇一直不怎么喜欢看戏,因为这里的戏也不知道唱的是什么腔,听着一点也听不懂,颇有点对牛弹琴的味道。 戏班子先来了个出贺寿的麻姑拜寿,慕容薇听着这腔调像是吴侬软语,能听懂一些,问道:“这是什么班子?我听着唱的是吴话?” 齐王妃道:“你不知道吗,这是长生班,就是从江南那边过来的。” “我平日也不怎么听戏,今个听这戏班子唱得倒是挺动听的。” 没法子,在这儿除了看戏,要么就是去勾栏里看戏,说书的,也没什么娱乐活动。 要不是她每日还有事要做,真是要无聊死了。 这戏班子唱腔其实有点儿像越剧,慕容薇听得高兴,不容易啊,总算有种能听懂的戏。 这《麻姑拜寿》唱着倒也热闹得紧,众女一边聊一边看着,倒也自在。 戏唱完,中场是插科打诨的过场戏,看着也挺有趣。 下面是一出《玉堂春》,看着看着慕容薇发现那唱起了“苏三离了洪洞县”,差点呛着。 敢情这是苏三起解。 点戏看戏,到了中午,散了戏班子,众女用了宴席。 这席面是之前楚王妃找慕容薇商讨的,以清淡开胃为主,夏日里无心饮食,吃着这种食物也很是爽口。 众女也各自用了些梅花酒,你劝我饮酒,我劝你吃菜,觥筹交错,也颇热闹。 靖王妃神色倒是好了些,勉强提起精神用了饭。 青黎饭后就扶着母亲先回去了。 “瞧着靖王妃气色不太好,怎么脸色那么差?”和王妃有些诧异。 “是啊,上回我看她,她还好好的,回头去看看她。”端王妃说:“她这样子可不太对劲。” 慕容薇敛眸沉思,心中却想着,此事不知道……是否跟萧景澜有关。 她吓了一跳,难道他会对靖王妃下手? 门口嬷嬷说道:“王爷回来了,说来给几位王妃请安呢。” 可不是,这边厢才说完,楚王已经进来了,身着绯紫云龙纹交领直缀,俊秀书卷气的脸庞带着笑容,进来先跟两位王婶还有其他婶婶见了礼。 “今个是王妃的生辰,本王想着让王妃热闹热闹,偏她不欲办大了,这才请了自家人过来吃顿便饭。本王也觍颜讨杯水酒喝喝。” 陆三奶奶凑热闹地起哄:“水酒那是随便讨的么?王爷不给王妃送礼么?咱们可都是送了礼,才讨杯水酒的。” 端华郡主笑嘻嘻地说:“对呀,皇兄你可不能就这样简单讨了水酒。” 年纪最小的金华公主是楚王的胞妹,此刻拉着嫂子的胳膊道:“三嫂,三哥有没有给你礼物呀?” 楚王哭笑不得,拱手作揖道:“各位姑奶奶饶了本王吧,我可不敢不送礼物,敢请王妃赐我一杯水酒吧。” 楚王妃笑涟涟地说:“不敢,王爷这可是折煞妾身了。” 说着亲自端了玉杯捧到楚王面前:“请夫君满饮此杯。” 这酒不过是普通的梅酒,度数不高,当然不至于喝醉了人。 楚王一饮而尽,众女喝彩。 楚王白玉般的脸上染上一抹红晕,笑着说道:“王妃和各位在此宴饮吧,本王还有事,先告辞了。” --四更完毕,求月票…… ———————————————————————————— —————————————————— 狡猾(1更) 狡猾(1更) 楚王离开了,众女兴致颇好,点了戏继续看戏。 慕容薇坐了半天,起身出去如厕,王府的丫鬟领着她去了这儿专为贵人设的净房,慕容薇进去一看,大理石铺地地面,里面摆放着松木制的马桶等物,屋里熏了香,干净整洁。 整理一番之后,出来用澡豆和着玫瑰花水净了手。 绿芍和知夏在一边服侍她,绿芍问道:“王妃现在回去看戏吗?” 慕容薇看了看四周,摇头道:“才吃过回去坐着也是没趣,我瞧着这府里风景不错,在周围散散步好了。” 绿芍应了,三人出了净房,这重华堂附近本就风景秀丽,跨过修竹之后的月洞门,便又是柳暗花明,眼前开了一片花圃,种了秋菊。 此刻有夏日盛放的四季菊盛放,花团锦簇,红红与白白,蜂蝶环绕,甚为美丽。 一道碎石铺就的小径延伸向远方,道旁种了一株桂花树,慕容薇站在树下惬意地赏着菊花。 前面有假山环绕,假山上有溪流形成了小瀑布,坠入深潭之中。 慕容薇到近前瞧了瞧这瀑布,发现跟自家的又有不同。 自己家的是水车车水,这个却不知道怎么的形成了循环,看起来高明得多。 “好大的蝴蝶。”知夏喊道。 慕容薇转眼看到一只色彩斑斓美丽的大蝴蝶在一朵花上停留,这两个丫头一时玩心起了,跃跃欲试想去捉蝴蝶。 “行,你们去抓了过来。” “哎,女婢这就去。”两个小丫头兴冲冲地抓蝴蝶去了,那蝴蝶很快跑远了,两人追着蝴蝶一转眼绕过树丛不见了。 慕容薇转过假山,看着瀑布下积水潭里养了些锦鲤,此刻正惬意地在水中来回游动,看到人也没有点紧张的样子。 慕容薇低头玩着水,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一阵交谈声。 “王爷,事情已经办好了。” “嗯。”一道有些熟悉的声音传来,让慕容薇倏然一惊。 不会她又听到什么不该听的事情吧? 听这声音像是楚王啊,在楚王府还有谁能称王爷的? “那些知情的,该怎么做你知道。” “是,王爷,小人已经让他们消失了。” 那声音阴测测的,慕容薇听得心头一寒,没想到看起来书生气的楚王居然也有这样冷酷的一面。 她摇摇头,自嘲地想,是啊,他们这些个天潢贵胄又有哪个是简单的呢? 生长在那个天底下最大的院子,是非之多无法想象,他们能安然长大,能活得风光,哪是表面那么简单? 就算是不想夺嫡,为了自保也得有些力量在手的。 只是她不会听到什么不该听的吧? 万一若是被发现那可就糟糕了。 慕容薇低咒一声,自己怎么这么倒霉,怎么好像她每次总是能听到一些,看到一些不该看的东西? 难道她是事故体质,专门制造事故的? 也太倒霉了吧。 慕容薇小心地躲在假山边上,藏在突起的石块后面,希望不会被人发现。 以后她再也不乱跑了,免得她再碰到这种事情。 你说这些人真是,要谈事情你不会回房去谈,非得在路上谈? “很好,这事儿你办得妥当,回去领赏吧。” “谢王爷。” 两人的声音似听着远了去。 慕容薇松了口气,正打算出来,忽然听到一阵低喝传来:“谁在那里?出来!” 慕容薇吓了一跳,心脏砰砰直跳,不会这么巧被发现了吧? 她闭着气没有出来,又听到楚王的声音响起:“我看到你了,还藏在那作甚?” 他看到她了? 慕容薇身体一僵,她忍着气想,反正他也不能把她怎么样,就是他看到自己,自己也没听到什么嘛,又不是机密。 她悄悄探出头来,朝外看去,果然看到楚王站在远处正四处张望着。 “还不出来?本王可是看到你了,你还想藏到什么时候?” 那人的声音很是凌厉,只是他左望右望,却根本没看着慕容薇这地方。 慕容薇瞪圆了凤眼,眼睛微眯,哼哼一声,原来他是在诈她呢! 狡猾! 慕容薇想起当初跟萧明睿第一次在靖王府上见面的时候,那厮也是先假装离开,然后又从别的地方钻了出来,打了人一个措手不及。 哼,真不愧是兄弟,一样的狡猾! 果然,那家伙根本没看到她在哪,张望了片刻也没见到人,皱了皱眉,随即离开了。 这回慕容薇等了好一会儿,也没看到人过来,那两个丫头追蝴蝶去了,也不知道追哪去了,这么久还没回来。 慕容薇从假山后出来,施施然地准备先回重华堂去,刚转个弯,忽然迎面撞上一个人。 “终于肯出来了,咦——” 男人的声音戛然而止,带着些惊讶。 慕容薇低咒一声,抬头一看,便看到楚王略带些诧异地看着她,眼神微动。 “是二嫂?二嫂怎么在这儿,你不是在重华堂看戏吗?” 慕容薇仿佛刚刚什么事儿也没发生一般,笑着说:“可不是,我呆得有些闷,就出来走走,这走着就有点儿迷路了。” 楚王笑容淡淡的,那平日看着潇洒文雅的脸庞此刻带了点探究:“是吗,二嫂身边的丫鬟呢,怎么也不在身边伺候?” 慕容薇蹙眉道:“可不是,那两个丫头看到只蝴蝶,说是去捉,这也不知道转哪儿去了,怕是迷路了吧。我正想先回去,然后麻烦人去找呢。” “可巧了,小弟方才也是路过这儿,没瞧见二嫂。” “是啊,我在观赏你这假山瀑布呢,我们家也有个这样的瀑布,只是没你这个设计得如此高明,我正想回去请个工匠改造改造。” 两人你来我往,笑语晏晏,如果忽略了那彼此的言语机锋,看着还真有点一家人的味道呢。 楚王正要说话,忽然间他神色一变,脸上的气色陡然变得苍白若纸,一手扶住假山,急忙就想转身离开。 慕容薇诧异地看着他的样子,脑中灵光一闪:“三弟这是怎么了,是病了吗?” “没事,我只是有点不舒服。”他勉强地说道,只是下一刻他猛然捂住胸口跌倒在地。 慕容薇吃惊地看着他,他这样子典型的像是什么病发了。 看他气血失常,脸色苍白,似乎很不对劲。 慕容薇连忙要叫人过来,却被他拦住:“不要叫人!” 他困难地从胸口掏东西,却半天拿不出来。 慕容薇连忙给他拿了出来,却是个瓷瓶,她打开瓶塞一看是药丸,倒了一粒出来喂给他。 楚王咽下药丸,似乎痛得厉害,浑身冷汗直冒,片刻就已经湿了衣服。 慕容薇看得心惊,看他手指指甲泛青,脸色虚白,嘴唇发紫的样子,忽然想到什么。 心疾? 他有心脏病? 这模样典型的供血不足啊,难道这是心绞痛? 不像啊。 周围没人,只有风声吹过树叶的哗哗声。 他吃了药丸之后,似乎渐渐好了很多,呼吸渐渐平复起来,气色不再那么难看。 她伸手握住他的手腕,想要给他把把脉看看,却被楚王挣开,一双虽然泛着痛苦但带着杀气的眼睛陡然像饿狼一样盯住了她。 慕容薇心中一凛,眼前之人那带着杀气的眼神让她顿时惊醒过来。 她怎么忘了呢,这种事该是极隐秘的事,她就从来没听外面有人说过楚王有心疾的事情。那么此事就应该是隐秘才是。 既然如此,他一定一直在竭力隐瞒此事。 而现在自己无意中撞破了他的秘密,他会不会想杀人灭口? ---第一更o(n_n)o~求月票,今天星期六啊童鞋们,给点月票好不。今天四更。 杀人灭口(2更) 杀人灭口(2更) 怪不得一直都听说楚王寄情山水诗书之间,无意夺嫡的事情,现如今她才明白,恐怕不是不想,而是不能吧? 毕竟有这样一个身体,可能随时会病发死去,还怎么夺嫡? 但是这不代表人家就不想,不然为何一直不让人知道此事? 若是此事被皇帝知道了,他才是真的没有希望了,毕竟没有哪个皇帝会把皇位传给一个有病的儿子。 做皇帝最重要的身体要好,如果身体不好如何处理政务? 而且子嗣问题也很重要。 身体不好,早死了,儿子还年幼,主少国疑,难免发生事端。 慕容薇想着这事儿只是一瞬间的事情,眼看楚王有了杀人灭口的心思,她往后退了一步:“三弟,你二哥说来接我,我想他也快来了。三弟你中暑了,还是我叫人送你回去。” 楚王身体一震,似乎想到了什么,眼底的杀气收敛了下来,微闭着眼睛呼了口气,声音暗哑:“不用了,我好多了。谢谢二嫂刚刚帮我。” 他心中带着几分自嘲,就算杀人灭口又能如何,这身体还能拖多久? 反正是治不好了,被人知道了也不能怎样。 之所以刹那动了杀人的念头,是因为他们这样的人,是不会把一个把柄留在别人手上的。 可是刚刚听她提到萧明睿,他想起自己二哥,如果慕容薇死在他府上,萧明睿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既然如此,也不必这么做了。 慕容薇也松了口气,这才发现后背出了一身汗,心中犹自后怕。 他若是真的想动手,这附近也没人,谁能想到是她动的手? 慕容薇警惕地看了看周围,这些个皇子,没一个省油的灯,现如今她知道了人家的秘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我看还是叫人来送你回去休息吧。”她低头想扶他起来,楚王却靠在假山旁,摇了摇头。 “等一会儿我感觉好些了,自己回去。” 慕容薇顿了顿,人家既然不想人知道这事儿,她总也不好违逆他的意思。 他靠在假山旁,自嘲地一笑,有些自暴自弃的样子:“是不是觉得很可笑?” 慕容薇摇了摇头:“你只是生病了而已,我想要是延请名医,总能,总能治好的。” 这话说出来连她自己都不信。 心脏病在现代都是疑难杂症,更不用说这里了。 更何况,以他的条件,恐怕早就看过不少名医了,要治好早治好了,能等到现在? “这话说着你信?”他也不管衣服弄脏没有,呼吸还有些不畅,看着自己的指甲,他有些嫌弃。 这个样子他自己看得都烦,更不用说别人了。 他不想让人知道自己患病,不想看到别人同情的目光。 更不想看着自己像个傻瓜一样见一个个大夫,结果得到的只是失望。 慕容薇默然。 这事情连楚王妃都不知道。 除了他母妃端妃知道,也就只有他的贴身太监知道此事。 楚王似乎很少跟人谈过此事,这时被她知道了秘密,他倒是没了先前的不自在。 “是一出生就有的?”她问道:“我看着不像。” 楚王眸光一闪:“怎么,你懂医术?方才我见你是……想给我把脉不成?” 慕容薇离他很远,“只是懂点皮毛而已,跟家里一个医婆学的。” 楚王笑了笑,黑眸中带着几分嘲弄:“那你给我把把脉好了,如今我这情形,也不怕人知道了。” “你不想说,我是不会告诉别人的。”慕容薇想了想,还是上前给他把了把脉。 楚王此刻气色已经好了很多,俊秀的脸上一双漆黑的眼眸带着几分沉思地看着慕容薇。 眼前的少女宛如一朵盛开的青莲,因方才的挣扎,她云鬓微散开一缕乌发,凝脂般的雪肤仿佛似杏仁豆腐般柔滑,透着健康的红润。 此刻她神情认真地给他诊脉,一边微蹙着娥眉,夏衫微卷,身上透出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那种气息不是花香味,说不出的清隽惑人。 “的确很严重。看这情形应该不是生来带的病,你是什么时候发病的?好端端的怎么得了这种病呢?” 慕容薇有些疑惑地偏着螓首问道。。 楚王忽然呼吸有些停滞,他掩饰一般转过头去,声音有些飘忽:“我外祖母她有心疾,母亲都没有,倒是外祖母娘家一个表哥八岁那年因病去世了。” “家族遗传?这样……可不好办了。可是选妃的时候不是都要查清楚的吗,怎么……” 怎么会选入宫中呢? 每次选妃,内务府都得查了人家的祖宗八代,还有妃子的身体里外健康才行。 楚王苦笑道:“我母妃又没病,内务府哪里知道这种事?我也是三岁的时候发病,当时母妃请了太医看,才知道。” 还是隐形的? 有的人有,有的人没有。 慕容薇摇摇头,这种遗传性的病,她可没法治。 楚王看她摇头,根本没什么反应。 他这些年看的名医可不少。 当年发病了,端妃就收买了大夫为他看病,然后后来他出宫改了身份请大夫看病,同样也没什么好法子治病。 除了能配了药缓解发病时的症状,也没什么好法子了。 他早就失望了,也不指望谁给他能治好了。 只是如今,这病症已经很重了,他现在连个孩子也没有,同样也是因为他不知道自己要了孩子,孩子会不会也得这种病。 端妃的娘家自从发现了这种事,都跟他外祖母家关系僵了起来,谁让他们嫁了这种女儿进来? 这不是带累整个家族吗? 而因为她外祖母去世得早,只有端妃一个女儿,后来的继室生了几个儿子,如今继承家业的是端妃同父异母的弟弟。 这样他们钱家倒是没事了,可是此事哪敢传出去,若是被人知道,钱家蒙蔽圣上,他外祖母家都得倒霉。 把这种病带进皇族,同样是皇帝无法容忍的。 只是他们也不知道楚王得了病,毕竟表面上,端妃的身体是健康的。 慕容薇这才想起来此事不是他愿意不愿意说那么简单。 一旦说出来,皇帝要查他病情,那献女入宫的钱家同样要倒霉。 到时候不知道要连累多少人倒霉。 而且他的病同样还是无济于事。 “你放心,这事儿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我虽然是个小女子,但也知道信守承诺。” 她认真地说。 楚王看她认真的表情,知道她是明白了他的为难之处,也笑了笑,“如此那是最好了。很多事情我们都是身不由己。” 慕容薇看着他苦涩的样子,不由很是同情他。 想来他小小年纪就要承受这种病的痛苦,这些年来恐怕过得也很难吧? 又要隐藏此事,还不能宣告于世,只能偷偷摸摸的。 “我或许……”她语焉不详地说:“我可能有法子减轻你的病。” 楚王一震,他怀疑又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你有什么法子?” 不是他不信,实在是他看了很多名医,他们也只能做到缓解他病发的痛苦,却对如何治病没有什么作用。 慕容薇想起自己的外公前生就是内科大夫,专看疑难杂症的。 他年轻的时候他曾祖父也是名医,那时候还是医疗不先进的时候,也曾看过这种病。 虽说不能像动手术那样可以治好,但也能做到缓解病情。 ---第二更,月票有木有,鲜花有木有? ———————————————————————————————————————————————————————————————————————————————————————————— 非礼勿思(3更) 非礼勿思(3更) “你知道华佗吧?” 他挑眉:“华佗怎么了,难道你有华佗的医术?” 慕容薇摇头,笑道:“我可没那么厉害。当年曹操患了头风,华佗说要开颅动手术才能治好,曹操哪敢相信?因此斩了华佗。你这病……其实如果能开刀,也许能治好。只是如今怕也找不到那种大夫,我觉得若是你组织一些人研究这方面,或许能有收获。” 楚王先是高兴,接着又失望起来。 他可没听说哪个大夫做这种事的。 而且,心脏手术又非同一般,不是谁都能做的。 古人尊敬死亡者,不可能拿来做尸体解剖做研究。 楚王摇摇头:“这太遥远了,况且在胸口动刀子……” 他皱眉:“流血也死了。你说的就是这个法子?” 慕容薇笑道:“也不是,这法子虽好,也不是这时就能用的。我以前得过一个方子,似能缓解你的病情。虽做不到根治,但起码也能让你大大减轻痛苦。只是此方我也不知道你用了如何。” 楚王有些意动,若是能缓解病情,让他未来能好好活下去,他自然愿意付出许多代价。 可是他已经失望了很多次,怎么肯定慕容薇说的是真的? “你是从哪得到这方子的,怎么确定是治疗心疾的?而且能对症?” “别问我是从哪得的,反正我是知道有人用这方子治过,不过你也不要报太大希望,因为我也不确定你用了如何。” 楚王沉默片刻,道:“没关系,我已经习惯了,若是你有此物,就麻烦你给我吧。” 慕容薇正要说话,忽然楚王站了起来,连忙拉着她转到假山偏僻处。 “做什么,你——” “嘘。”他示意她噤声,正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喊声。 “王爷呢,刚刚还在这儿的,一转眼不见了。”是先前那道声音。 “是吗?可能去书房了吧,走,咱们到书房去。” 另一个人的声音传来,接着两人紧赶紧地离开了。 慕容薇不自在地拉开距离,两人距离太近了,呼吸相闻,她能看到楚王眼底倒映着自己。 楚王似察觉了她的退后,眼底闪过一抹笑意。 慕容薇轻咳一声,掩饰地左看右看:“没人了吧?我先回重华堂了。” “等等。”他往前迈了一步,慕容薇往后退,却直接撞到山壁,她警惕地瞪着面前的男人:“三弟,要不你先走也是一样的。” 楚王忍俊不禁,看她那警惕的样子,忽然莫名其妙起了逗弄她的心思。 他一手按住山壁,这样一来,慕容薇顿时陷入他的禁锢之中。 “我现在不想走。” 这姿态这距离都太过微妙了,尤其暧昧。 慕容薇心脏一跳,这厮不会还想杀人灭口吧? 难道先前他都是假装的? 慕容薇脸色变了又变,正要说话,却见他扭头看向不远处。 慕容薇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正好看到绿芍和知夏两个丫头和另外一个穿着楚王府服饰的丫鬟,绿芍疑惑地看来开去。 “咦,王妃难道是回去看戏了?哎呀,咱们这迷路了,转了这么长时间才被人带出来,王妃一定是等不及回去了。” 知夏点点头:“咱们赶紧去找王妃吧,这回可糗了。” “没关系,我带二位姐姐过去吧。”那楚王府的侍女随即引着两人离开了。 慕容薇松了口气,看到他似笑非笑的眼神,脸上一红,这才知道方才他定是看到人过来了,才让她躲着的。 若是被人发现他们两人这样姿态,不知道会传出什么流言来! 到时候还要见人吗? “你——先走开吧。咱们这样子也不太合适被人看到。” 楚王微微退了一步,慕容薇连忙从角落里出来,欠了欠身道:“我先离开了。” “等等。”楚王顿了顿,说:“我明天去找二哥喝酒。” 慕容薇知道他这是告诉她,希望她明天把药方子给他。 “你的病最好还是不要喝酒的好,而且也不能劳累。我听夫君说你现在还负责编书,这样可对你身体没什么好处。” 到底是职业病,习惯了嘱咐病人禁忌,这不一顺口又溜了出来。 楚王怔了怔,眸光温和起来,笑容也更真切:“好,我会注意的。编书,我也就是拿个大纲,无碍的。”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想跟她解释,或许是因为她这话里的真诚。 慕容薇连忙闭嘴,她这话算怎么回事,自己又不是他什么人。 站在嫂子立场上更不合适,她不该跟小叔子过从甚密。 “呵呵……我先回去了。”她转身急匆匆的离开,脚步有些匆忙。 楚王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像一株绿色的青莲随风而去,心中忽然有种异样的感觉。 他压下这种感觉,喃喃道:“非礼勿思。” 慕容薇到了月洞门前,低头整理了一下仪态,这才不紧不慢地回到重华堂前。 绿芍正从楼里出来,见到她忙上前问道:“奴婢正到处找王妃呢,王妃您去哪了,奴婢到处也不见您。” 慕容薇顾左右而言他:“你们去哪这么久没回来?我到附近走走。” 绿芍苦着脸说:“奴婢和知夏姐姐去抓蝴蝶,结果抓着抓着就迷路了,转了好一会儿也没转出来,后来还是碰到楚王府的人才把咱们带出来。” “就这点出息?”慕容薇笑着进了重华堂:“以后看来是不能带你们出门,不然可把我的脸都丢光了。” 绿芍低着头:“奴婢真笨,在王府里都能迷了路,唉……” 慕容薇打趣她两句,笑着上了楼,知夏也迎了过来,慕容薇回到座位上,齐王妃问道:“怎么弟妹去了这么久才回来?” “可不是,我见重华堂附近的景致不错,多赏了会儿美景。三弟妹这王府布置得就是雅致。”她一笔带过了,不想跟人讨论去了哪儿。 楚王妃听人夸赞,笑吟吟地说:“二嫂可是过奖了,这王府里其实布置得都大同小异,你府里也不差啊。” 齐王妃拈着一颗樱桃吃着,闻言凤眼眨了眨:“可不是,以前朱妹妹可是最喜欢布置王府的。” 楚王妃本来就是个客气话,谁知道被齐王妃这么一说,倒好像在讽刺慕容薇一样。 周围已经有人听到了,和王妃微皱了皱眉。 在这时候提起朱氏,不是给人家难看吗? 慕容薇淡淡道:“这个我倒是不知道呢,我现在连王府的好多地方都没有转过呢。天天就是忙着府里的事儿,听大嫂这么说,回头我问问王爷,欣赏欣赏。我现在只见了王爷设计的地方。” 齐王妃吃了颗樱桃,顿了顿,“是么,看来二弟还真是很宠爱弟妹呢,啧啧,真是让人羡慕。” 慕容薇脸上挂着笑,乌黑的瞳眸扫过,澄澈得似乎能看穿人的内心。 “大嫂也有大哥宠着,怎么倒打趣起我来了?回头大哥知道了,不知道会不会吃醋呢。” 齐王妃这才发现自己的话产生了歧义。 ---第三更……o(n_n)o~谢谢,支持。 —————————————————————————————————————————————————————————————————————————————————————————————————————————————————————————————————————————————————————————————————————————————————————————————————————————————————————————————————————————————————————— 惬意(4更完毕) 惬意(4更完毕) 人家夫妻恩爱你羡慕什么呀,关你何事? 你羡慕人家,莫非想取而代之? 若被有心人听了去,还不乱说她跟小叔子的闲话? 她脸上一白,干笑一声:“开玩笑呢,咱们妯娌以后可要多来往。” 慕容薇浅笑嫣然:“嫂嫂说得是,父皇是最看重兄弟亲情的,咱们妯娌自然也要多亲近。” 楚王妃被齐王妃利用了一下,心中正不高兴,面上不显地说:“可不是,等我得空去二嫂你那,找你请教下厨艺还有女红。大嫂是大忙人,估计是没空。” 陆三奶奶自然是帮着小姑子的,笑声朗朗:“我可是听姑奶奶说过洛王妃的女红和厨艺都是一等一的,赶明儿也得见识见识。” 慕容薇抚额道:“我啊,也就是半瓶子晃荡,说厨艺我也没亲自动手,女红也就个样子能看了。” 齐王妃被人抢白,甚为不悦,只是在人家地盘上也不好说什么,便顺着话带了过去。 “咱们这样的,还亲自下厨不成?以前我母亲可是不让我下厨的,怕把手弄粗了。” 慕容薇其实是懒的,现在有人给她忙,她就更懒得自己动手了。 如今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简直腐败到了极点。 以前她就是吃货,让她吃行,让她想个方子也行,让她自己动手她却懒得做。 吃一顿饭,五分钟可能就结束了,可做起来那得多久才能做好? 尤其现在王府做菜有的名贵的菜都得十几道工序,大厨房做的名菜,她小厨房也做不出。 光是这么麻烦,她才懒得弄呢。 一群女人不咸不淡地聊着,和王妃对厨艺感兴趣,慕容薇跟她们讨论了几个菜,和王妃请她回府送个单子过去。 到了下午申时,时候也不早了,各人便都起身告辞了。 慕容薇出了重华堂,正看到楚王来了,估计是特地来送客的。 看到她,楚王笑了笑:“二嫂慢走,明日我去找二哥喝酒,二嫂可要记得多做几个菜。” 楚王妃有些诧异,不知道夫君怎么突然提起这个事儿了。 “三弟放心,回去我会跟王爷说一声的,他也盼着你们兄弟常去呢。” 说了说客气话,各自乘了青壁小车到了府门前,换了洛王府的车驾,由护卫护送着离开了。 慕容薇想着这事儿,心中好笑。 她还真是事故体质,这好好赴个宴都能遇上事情。 回了王府,晚上吃饭时跟萧明睿一说,他有些诧异。 “三弟过来喝酒?” “是啊,明日我让人准备好席面,你是没空么?” 他摇摇头:“只是有些奇怪罢了。三弟平日不怎么到几个兄弟那喝酒的。” “那有什么,你们是兄弟。” 萧明睿想想也是,真有什么事儿明日也就知道了。 慕容薇既然答应了人家,便不打算说出他的秘密。 晚饭后,慕容薇沐浴后捧了柜子里的一件袍子出来。 萧明睿正在写什么,抬头看到娇妻拿了件袍子过来,笑道:“怎么,这是你给我做的,什么衣服?” 他这些日子过得可真是惬意,娇妻温柔体贴,“服侍”得他万分舒服,不仅把他的生活照顾得无微不至,衣食住行,借用心为他安排好了。 府里也是平静许多,下人在她管辖下更是积极很多,似有了精气神,府里焕然一新。 事业上她偶尔给他出的小点子也有用处,就是她管理府务的手段,他觉得用在朝廷各部也是有用,又研究了新的记账方法献给了父皇,父皇大为赞赏,称他忠君体国。 现在他早就忘了什么生气的事儿了,不过这个借口还是很好用,他巴不得一直继续。 “夫君不是说想让我给你做个睡衣么,这是我做的。”她拉他起来:“快试试看。” 袍子做得宽大,青色莲花纹的暗纹十分美丽,用的淞江三棱布的绸子,柔滑得紧,穿在身上凉爽宜人。 萧明睿试了试,大感满意,点了点头:“不错,这个穿着方便,脱着也方便。” 这话带了点调笑。 慕容薇不服气地挑眉,眼中带着几分不满,媚眼如丝,尾音上扬:“我的爷,你就不赞两句?哪有这么夸人的?” “不是夸了吗?就是方便,娘子做得甚得我意……嗯,本王很满意……” “别,人家跟你说事儿呢。” “说什么事儿?” 慕容薇捶了他一拳:“荷包的事啊,夫君不是说查了么?” “这事儿倒是审了些事情出来。那小太监小李子受不过刑,供认不讳说是张玉倩派他做的。他是承奉司的内承奉,那日的确是他和小路子服侍我换的衣服,荷包若是调换,也很大可能是他做的。” 慕容薇笑了起来,脸上带着些玩味和对什么感兴趣的样子,乌黑的眼瞳折射着晕黄的灯光,感兴趣地问他—— “夫君信吗?” 她不说自己相信不相信,先问他信不信。 内室中燃了梨花蕊的香,在紫金金蝉香炉中袅袅婷婷地散发着,满室馨香,晕黄的灯光在幽幽晚风中时而晃动,有种喁喁的清甜味道。 萧明睿深吸这淡淡香气,故作一本正经地沉思状:“为夫只看证据,看起来倒也像是真的。” 慕容薇看他飞扬的唇角,虽说看着像是一本正经,但显然他心情不错,分明是逗人玩呢。 “哦?”她声音拉长,满脸的不相信:“这摆明了是个局嘛。啧啧,这是想一箭双雕呢,不错呢。我可不信英明神武的夫君大人没发现。” 萧明睿低闷的笑声传来,捏了捏她的俏鼻:“别拍马屁了,说说看,为夫可是最讲究实证的。” 慕容薇知道他肯定早就发现了,不过想让她说罢了。 既然如此,她也不妨配合他。 “这事儿其实说来也简单,夫君当日跟张姨娘说了什么,也就只有苏德知道了。张姨娘当日派人来通知我你留在那,又何必多此一举?何况当日她被你训斥,难道敢冒险作案,她就不怕事情暴露了,查出来夫君会直接发落了她么?所以这事儿纯粹是画蛇添足,除非是有心人想借此事离间你我夫妻感情,却又不知道张姨娘房里的事儿,以为您只是去看望她,所以才会设下此局。不管成不成,事情都跟此人无关。” 慕容薇看到他赞许地点头,神情肯定地说:“此人既要熟知夫君的动向,又能在夫君身边安插人手,还能让人肯配合他栽赃陷害,想必也是个有些手段的,在王府里经营时日已久。本来张玉倩是很有嫌疑,可惜那人不知道当日的事情,不知道张玉倩被王爷吓破了胆子。” 萧明睿捏了捏她的丰颊,“什么都被你说了,本王可是无话可说了。” 慕容薇吐了吐小舌,故作天真地说:“夫君不是要说法嘛?” 萧明睿揉了揉她的乌发,慕容薇挠挠头,“头发乱了。” 他大笑起来,干脆扯开她的发簪,任一头乌发披泄而下,垂落在身侧。 “既然如此,薇儿可能猜得出是谁所为么?” 慕容薇摇头:“我也不清楚呢。” ---第四更,四更完毕……o(n_n)o~明日如果还是大图的话,就再多更点,五更或六更。 ——————————————————————————————————————————————————————————————————————————————————————————————————————————————-————————————————————————————————————---———————————————————————————————————————————————————————————————————— 天经地义(第一更) 天经地义(第一更) 她是猜是后院的女人,可这话不好说,他自己心里恐怕也有猜测,问她她又能给什么解答? “那个小太监……自尽了。”萧明睿神色泛冷:“所以说这事儿还真的很难查出个所以然了。” 慕容薇一僵,她没想到这事居然让那小太监自尽了。 她默然片刻,房中一时只能听到灯花爆裂的声音。 是啊,在这里,人命就是最不值钱的,何况只是一个宦官呢。 谁会在意他的死亡? “虽然他自尽了,不过我还会让人继续查下去他平日跟谁接触。人没有目的不会这样抛弃生命,活着就有想法,既然如此,就有因由。为名为利,为家人为金钱,总有理由。” 慕容薇许久才道:“这是夫君的事,王府的事现在我上了手,也会渐渐掌控住的,以后这些鸡鸣狗盗的事儿,会少很多。” 就算治府再严格,也难保很多事情的发生。 这府里多少人,有人的地方就免不了是非。 就像这样,对于一些人而言,太监侍女的命算什么,不过是争斗的牺牲品罢了。 就算慕容薇以前不能适应,现在也不得不接受。 “不用着急,内府的事我交给你来,也是知道以你的能力能够做好。” 慕容薇打了个哈欠,窝在他怀里,今天折腾了一天,她也有些累了呢,或许更多的是心累吧。 “倦了?” “嗯,有时候我常常想,要是这世上便只有你我二人,岂不是很好?我们可以寻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开三五亩耕田,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萧明睿听着她的话,一时也有些恍然。 那样的生活当然是自在的,只是桃花源终究是桃花源而已。 生在世间,哪怕在山村,又怎么摆脱世俗的烦扰? 置于王化之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真要让他们三五亩耕田,不事劳作的两人不知道会过成什么样子。 所以—— 也只能是想想罢了。 转回头,还是有许多的责任摆在他们面前。 萧明睿叹道:“薇儿……是不是很喜欢那样的生活?” 慕容薇点点头,又摇头。 “喜欢,但若真让我过,我想我或许会像叶公好龙那样,真见了龙反而惊慌躲避。再喜欢,那也不是适合我的生活。” 她从来都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 选择了这样的生活,也选择了这样的责任和义务。 萧明睿在她唇上一吻:“知我者,娘子也。” 慕容薇咯咯笑着,反吻了回去,声音软糯地问:“夫君如今这都好些天了,气也消了吧?” 萧明睿黑眸微眯,“为夫还没消气呢。” 慕容薇挑眉,这家伙真是得寸进尺了啊,拿着鸡毛当令箭。 他还没气消,她可不伺候了。 “夫君,你就饶了人家吧——” “你个小丫头,这几天还没够?” 慕容薇却像滑溜的泥鳅从他身下逃了出来,撅着嘴道:“夫君还生气呢,看来这气性还真不小,嗯,我决定了,到隔壁去闭门思过去,等爷什么时候不生我的气了,我再回来。” 说着她便掩唇笑着往外走去。 萧明睿被她勾起了火,这会她倒扔下他要去闭门思过,这事儿他怎么能允许? 他哭笑不得地看着她,这丫头这点小心思哪瞒得过他? 看来她是柔顺了几天,这又来反叛了,直接造他的反了。 夫纲不振啊! 萧明睿连忙喊道:“好娘子,别去了,为夫不气了。” 慕容薇半侧着身,螓首微抬,一副半信半疑的模样,“真的?可我瞧夫君被我伺候了几日,人家都尽心尽力了,也不见夫君说原谅人家,还以为夫君以后都不打算理我了呢……” 说着喟叹一声,满脸沮丧。 萧明睿忍俊不禁,下了床逮了她回来,“乖,夫君哪舍得生你的气,早就不气了。只要你以后记得这教训就行。” 慕容薇危险地哼了一声,阴测测地说“哦?这么说这些日子夫君是耍我呢?” 萧明睿哑然,看她的眼神,明智地选择了一个正确的回答:“你啊,我怎么会耍你呢?我们夫妻跟平日不是一样,除了你伺候得更周全,也没什么分别嘛。” 没事,大丈夫能屈能伸。 慕容薇听了他的回答,点了点头,半晌一本正经地说:“如此,那便跟过去一样吧,确实没甚区别。既然如此,那就回到过去吧,我觉得过去似乎更好呢,你说是不是啊,夫君。” “……” 萧明睿想说可不可以保持温柔攻势,这回可好,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那个,其实这几天的感觉也很不错。” 其实他真的不反对继续下去。 当然也不是说娘子呛辣的样子就不好,这能体会不同风情嘛。 再说了,柔情似水,更是合他的意。 最近的妻子真的太乖顺了。 慕容薇笑得阳光灿烂,“我也觉得不错,如果角色互换,就更好了。夫君觉得呢?” 他轻咳一声,“夫为妻纲,娘子。” “真怀念武则天。”慕容薇叹道。 去你妹的夫为妻纲! 她要把夫君培养成妻奴,三从四德要改写。 萧明睿危险地看着她:“武则天?娘子的志向真远大,莫非还想三夫四侍?你胆子可真够大的啊。” 慕容薇在床边坐下,耸耸肩,“我呀,只是羡慕人家的能力,你说咋我就没生在那时候呢,看谁跟我说三从四德。” 萧明睿哭笑不得,这也就他能听,换了个人,若是听了这番石破天惊大逆不道的话,只怕她就糟了。 这话是能随便说的? “行了,我的好娘子,你现在是后悔也没用了,这话以后可不能出去乱说,知道吗?” 他语重心长地劝诫她,慕容薇颓丧地靠在床栏上,哼了一声。 如今是没得选了,活在这三从四德的世界,她也只能适应了。 “唔,我知道,也只是跟你说说而已。” 萧明睿揽过她的腰,慕容薇笑吟吟地躲避着,一边打趣着他:“哇哦,夫君现如今不生气了?我还以为你生气一万年呢。” 慕容薇咯咯直笑,心中得意,哼哼,没吃过猪肉还没看过猪跑? 前世她可是没少看过这些事儿,虽说开始成亲被他吃干抹净,但现在她也已经渐渐能开始反击了。 不能总是被他掌控着节奏。 她不是娇弱无力的菟丝花,她要做也是做他身旁的一株木棉。 她跟他彼此身份是平等的,她希望彼此的夫妻生活能像现代人一样,彼此尊重,而不是像从属关系。 跟自己的男人,羞涩个什么劲? 夫妻恩爱,天经地义。 ---第一更……撒花,求月票\(o)/~求月票,求月票,求月票,求月票。谢谢支持。————————————————————————————————————————————————————————————————————————————————————————————————————————————————————————————————————————————————————————————————————————————————————————————————————————————————————-———————————————————————————————————————————————————————————————————————————————————————————————————— 惊人的消息(第二更) 惊人的消息(第二更) 晚上守夜的爱春和绿芍本来以为王爷和王妃还没休息,这个时辰通常萧明睿都在做事,慕容薇也在看书,两个丫鬟端了新送来的荔枝,谁知东次间却没人,而西次间的槅扇没关上了,隔着屏风隐隐能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 绿芍脸上一红,红着脸火烧屁股一般撤了出去。 爱春呆了一呆,临走前往里一看,被屏风挡住的视线死角能看到大床上低垂的海水纹细葛纱帐子来回晃动着,被风吹起,露出里面一角。 她只看了一眼便不敢看了,急匆匆地离开了,直到到了耳房里,心里还怦怦跳个不停。 没想到平日看着端庄高雅的王妃也有这样一面。 一个聪明的女人,还懂得利用自身的本钱,这样的女人哪个男人会不喜欢? 绿芍看她面红耳赤的样子,笑嘻嘻地打趣:“姐姐不是思春了吧?不如让王妃给你说个好亲事?” 知春嗔道:“妹妹说什么呢?我可没这个心思。” 绿芍笑眯眯地说:“姐姐这么忙着否认干嘛?王妃人很好的,她都跟我们说过,要是将来我们有看上的人,她会风风光光给我们出嫁的,还送一笔嫁妆。以姐姐的人品,想要找个好人家嫁了可是易如反掌。” “哦?王妃这么说的?那要是不想嫁人呢?” “姐姐不想嫁人?其实咱们在王府里找个管事什么的嫁了也不错,也能留在王妃身边当个管事嬷嬷,不比在外面差。” 知春若有所思,“妹妹说得也对。” 王府里怕是以后就是王妃一枝独秀了。 从张姨娘的事上就能看到王爷的态度。 那些个姨娘也该消停了。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苏德的声音:“人呢?” 知春慌忙出来,看到苏德满脸的着急:“王爷呢,还在里面呐?” “是呀,苏公公,王爷……现在不方便。” 苏德顿时了然了,不由擦了擦冷汗。 可是这事儿也很重要,他得立刻面见王爷告诉他才行。 苏德看了看知春。 知春苦笑道:“公公也知道,奴婢怎么好进去,王爷若是怪罪……” 她可没那个胆子现在进去。 绿芍问道:“要不,公公等一会儿?” 苏德哭丧个脸,苦笑道:“行,那就等等吧。” 这事情说着急着急,说不急也不急,他一想自己还是不要打扰王爷的兴致,不然的话恐怕王爷可没好脸色。 “那公公进来喝杯茶吧。”两个丫鬟把苏德请进耳房,倒了杯凉茶给苏德。 苏德似乎刚刚才跑过来,气喘吁吁的,连饮了好几杯茶才停下来。 绿芍好奇地看着苏德,心里想着那个被打发到苏德那的倚翠。 “公公,奴婢能不能问您个事儿?” “什么事儿?” 绿芍笑着问:“我就是想问问倚翠怎么样了?偎红姐姐一直担心她呢。” 苏德有些不悦,“她担心什么?咱家又不会把她怎样,不就是让她清清火,念念佛经吗?” 绿芍瞧瞧给人上了眼药,还笑眯眯地说:“可不是,我就跟王妃说,苏公公平时最和气的了。虽说倚翠犯了事儿,不过苏公公肯定不会弄死她的,偏偏偎红还不信呢,说没见着倚翠,定是死了,还哭了一场呢,真是个善心人。” 知春眼睛闪了闪。 她不是慕容薇从娘家带来的人,跟她们肯定不是那么亲。 这话绿芍说得,她说不得。 苏德冷冷道:“咱家可不是那等人,没王爷的命令,咱家哪能害人呢?上天有好生之德,咱家可得积点阴福呢。” 太监是最相信前世今生的,他们希望来生可以托生个好人家,不用受今生之苦。 绿芍殷勤地给苏德倒了杯茶,“可不是,王妃说公公是个和气人,最多罚罚她,不会让她怎样的。看来还是王妃会看人。” 苏德笑道:“王妃是个顶顶聪明的人呐,咱家可是天天吃斋念佛的,就让那丫头跟着念佛,还是给她积德呢。” 这边三人闲聊着,苏德本以为过一会儿王爷肯定会要人准备热水伺候,没想到这一等过去半个时辰了也没见喊人。 苏德有些着急了,这事儿若是搁着些时候也无妨,可是如果不第一时间跟王爷说,明天他定是不悦。 想到这儿他也坐不住了,起来道:“咱家还是去喊王爷,这事等不得。” 两个丫鬟一瞧,也没了法子,只得硬着头皮进了房。 苏德是个太监,倒没什么感觉,站在屏风外面听到里面还是没完,小心翼翼地喊道:“王爷——” 萧明睿哪有心思理会别的,闻言皱了皱眉,“出去!” 苏德顿了顿,还是鼓着气道:“老奴有急事禀报。” 萧明睿有些懊恼:“这个苏德,能不能让我好好睡个觉!” 慕容薇睨了他一眼:“好了,你快去瞧瞧什么事儿,别耽搁了正事。” 萧明睿嗯了一声,爬起来道:“等着,为夫一会就回来。” 慕容薇应了一声,看他套了中衣出去。 绿芍在外面问道:“王妃需要热水吗?” 慕容薇想了想,道:“好,你准备下。” 过了片刻,绿芍跟爱春提了桶热水到净房,慕容薇不喜欢人伺候沐浴,披个睡袍洗了洗。 “这也太不方便了,最好让工匠弄个淋浴才好,旁边接个锅炉,这样时时都能洗了。” 慕容薇一边洗着一边想,打算明天就让人收拾。 等她沐浴过后出来,爱春给她倒了杯喝着凉白开,萧明睿不知道跟苏德商议什么去了,还没过来。 慕容薇喝着凉茶,爱春打量着她,见她浴后慵懒地靠在美人靠上,心中不由喟叹起来。 王妃实在是个美人儿。 她见过王府中的别人,都没有她美,不止是美,更有种特别的气质,让她显得与众不同。 慕容薇等了会儿,不见萧明睿回来,便有些困倦了,回去躺着。 方才绿芍已经收拾了床铺,这会换上了新床单。 躺下,盖上薄被,道:“你们也下去吧。” 过了半柱香功夫,萧明睿回来了。 慕容薇正困着,睁开眼睛看到他微沉的脸色,怔了怔:“夫君,怎么了?” 萧明睿叹了口气,搂着她闷声不说话。 许久,他才道:“方才苏德从宫里那得了消息……母后她今日突然晕倒了,接着太医诊脉说母后有喜了。” 慕容薇吃了一惊,错愕了半晌才反应过来。 皇后有喜? 她吃吃地说:“母后她年纪不小了,怎么会……突然有喜了?” 这么些年都没个动静,大夫都说她体质不易受孕,怎么这会人到中年倒突然怀孕了? 这件事太让人震惊了。 这么大年纪才怀胎,不说老蚌生珠,就是生产也很危险。 而且—— 她看了看萧明睿,见他神色不定,显然也是满腹心事。 皇后若是生了儿子呢? 那就是中宫嫡子了,现如今的局面将会被彻底打破。 到时候会是个什么结果可就很难说了。 ---第二更……今天更新也比较多,亲们周末也表忘了给月票啊…… —————————————————————————————————————————————————————————————————————————————————————————————————————————————————————————————————————————————————————————————————————————————————————————————— 老蚌生珠(第三更) 老蚌生珠(第三更) 慕容薇一时间也沉默起来。 萧明睿自嘲道:“的确让人想不到——恐怕所有人都很吃惊吧?只是不知道我那未出生的弟妹能不能平安来到这世间。” 很多人都不希望这个孩子诞生。 如果是公主那还无妨,可万一是皇子怎么办? 威北侯府是皇帝的母族,皇后的娘家,皇帝和皇后是表兄妹,这关系自然很亲。 若是皇后生了嫡子,按照历朝历代的规矩,也当立为太子。 慕容薇猛然想起了靖难之役,想起了朱棣。 当今就算再活二十年,那时候儿子也才刚成年呢,他能应付如狼似虎的哥哥们吗? 若是有野心的像朱棣那样的,说不定就来个靖难。 他的哥哥们会甘心把位置让给这个小弟弟吗? 可不见得。 本来还算平衡的局面一下子被打破了,所有的矛盾都集中在了这个孩子身上。 慕容薇不安地问:“你——要对孩子动手?” 萧明睿揉了揉她的头发:“傻丫头,你以为那是什么地方?皇后掌管后宫,谁能算计得到她?她向来精明,如今我听说太医诊断她年纪大了怕有危险,让她静养,不宜见客,她是想保胎吧。” “更何况——”他淡淡道:“如今风口浪尖上,父皇定是盯着咱们的动向呢,他若是一心要保这个孩子,谁敢动手谁就要被父皇厌弃。” 上一次九皇子的事他就差点背了黑锅,借着被蛮族袭击的事才缓解了父皇的猜疑,这次他是打定了主意离得远远的。 总有人等不及跳出来动手的。 慕容薇叹了口气。 “夫君,得之我幸,失之我命。若是——若是名正言顺的太子即位,大家想必都不会如何。” 因为谁都说不出反对来。 相比之下同是庶子的他们,谁能服谁呢? 造反是需要实力的,若是皇帝下了决心,把儿子们都剥了权,他们也只能服从。 现在可不是以前有藩地的时候了,如今在京师一切都在皇帝的监控下,他们能怎么样? 这会可不是朱棣那种情形,能够藩王造反。 其实慕容薇倒希望他不争那个位置,现在她忽然觉得这样似乎也不错。 “不想要那个天下最尊贵的位置?”他问。 她摇摇头,螓首靠在他胸口,听着他怦怦的心跳声,“我只要每天跟你在一起就好。什么最尊贵的位置,我才不稀罕。” 萧明睿笑了起来,心情忽然好了很多。 “薇儿,别担心了,虽说很多事情要重新计划了,可是如此也未必没有好处。我答应你,若是事无可行,做个贤王,也不是不可以。” 若是他们有兄长是太子,早就别想争了,如今情形不好不坏,也未必皇后生的就是儿子。 慕容薇点点头:“夫君记着自己还有个家,还有妻子就好。不管做什么事情量力而为才是重要。” 他点了点她额头,噙着笑:“偏你大道理一道道的。” 慕容薇温柔地注视着他,伸手轻抚着他的俊脸:“睿郎,不管怎样,我都会一直陪着你的。” 萧明睿心中一软,紧紧地搂着她,半晌无话。 此时无声胜有声。 很多话已无需言语表白。 “明天三弟过来,夫君也可以跟他商议下。” 萧明睿诧异道:“三弟?他一贯不管朝中的事儿,就算我拉拢他,他也未必肯呢。” 慕容薇笑了笑:“夫君只是跟弟弟叙叙旧,兄弟感情好也没什么,以前不肯,现在也不一定啊。” 萧明睿眯了眯眼:“你这是在跟我打什么哑谜呢?” 慕容薇但笑不语。 萧明睿摇了摇头:“多做多错,不做不错。如今是最好什么都不要做。” 他沉思着,想着朝中的政事,许久后才道:“如今我最好是远离此事。” “可以啊,夫君大可以把朝中的事情丢开,不去管它,咱们家的庄子别院也有不少,去放松一下也是不错。” 慕容薇顿时提了兴趣,这每日呆在王府也是无趣得紧,不如出去玩玩。 萧明睿想了想:“这样也有些刻意了,等我想想。” 总不能一听说皇后怀孕,他就如此刻意避嫌吧? 得想个合情合理的办法才行。 慕容薇困了,窝在他怀里睡了。 萧明睿想了很久,低头一看娇妻已经沉沉睡去,笑了笑,在她唇上一吻。 “不管怎么样,我的薇儿不会离我而去。” 他心里冒出这个念头,便觉得喜滋滋的。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第二日萧明睿照常去上朝了,慕容薇早上起来练了练瑜伽,然后才梳洗打扮。 在家中她的穿着以舒适为主,鹅黄撒花刻丝的宽袖褙子,银镧边绫综裙,乌发挽了个圆髻,戴了套银饰。 诸妾过来请安,慕容薇照常留她们见了会,一边喝着茶一边道:“平日妹妹们每日来请安也是麻烦。我跟王爷说以后这规矩改改,就五天请安一次吧,妹妹们没事自己个读读书什么的,不拘是做什么,也有益身心。” 众妾都是一震,没想到她忽然说起这事儿。 苏眉问道:“王妃……这样,是不是不太好?贱妾若是每五日才来请安,怕会被人说嘴。” 柳月也附和道:“是啊,王妃,这不合规矩吧?” 其他人也七嘴八舌地说着,显然是这事让她们一时不敢理解。 人家哪有正妻不要小妾请安的,毕竟这是彰显身份的事。 当小妾的要早起请安伺候正妻,还要打帘子、立规矩,说是妾,身份比婢女高不到哪去。 虽然王妃没让她们立规矩,不过以前朱氏也没有这么做,只是请安立规矩还是免不了的。 如今还把请安也免了,不免让她们多想。 慕容薇眼神闪了闪,这话说的,好像她要陷他们于不义似的。 要不是不好免了,她才没兴趣见她们呢。 慕容薇咔的一声盖上了杯盖,清脆的响声让屋里顿时安静下来。 她乌黑的眼瞳扫过在场的女人,一个个看下去,没人能在跟她对视后还敢继续看下去的,承受不住她锐利的眼神,散发的气场,连忙都低下头来。 “规矩是人定的。”她淡淡道:“我也不是说废了规矩,只是改成五天一次。这样大家都方便。要是妹妹们这么想规矩,不妨就呆在我身边好好伺候我,立规矩。” 二选一,还不知道怎么选? 苏眉平静下来,笑着说:“这事既然是王爷答应了,贱妾当然无不遵从。贱妾谢谢王妃的恩典。” 柳月内心暗叹,接着道:“是啊,这回可能睡懒觉了。” 她故作轻松的话语让气氛略松快起来。 侍妾齐颜没有出声,吴兰笑声爽朗:“是啊,我每天早起还要练练剑呢。” 慕容薇好奇道:“哦?你还懂剑法?” “也不是,就是舞剑,没进王府时我就喜欢舞剑。” 慕容薇敛眸,看来这是她的特长了,呵,扬州瘦马,果然非凡。 真是各具特色呢,娶妻娶贤,娶妾娶色,怪不得这么受男人喜欢。 萧明睿的女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 起码她知道齐王府的女人就挺多,十几个也有,这还是有身份的侍妾。 每天来给她请安的都是有身份的侍妾,通房丫头是没资格来的,慕容薇也没兴趣知道。 怪不得人说他不近女色,这都好几个妾呢,还不近女色? ----第三更o(n_n)o~———————————————————————————————————————————————————————————————————————————————————— 对手(第四更) 对手(第四更) 真不在知道这些男人的标准是什么。 非得弄几十个女人不成? “这样也挺好,锻炼身体,也能延年益寿。”慕容薇表情看着温和,其实心里很冷淡。 说着话便端起了茶杯,不再示下。 这是要端茶送客了。 苏眉便领着几人离开了。 人才走,郑嬷嬷不怎么赞同地看着王妃。 她也不能理解王妃这么做的目的。 显示贤惠也不是这么个贤惠法吧? “张姨娘那在做什么?有什么动静?” 郑嬷嬷想了想说:“张姨娘现在开始收买人了,负责伺候她的玉蔻似乎被她收买了。只是因为禁足,暂时出不去,不过玉蔻的老子娘倒是去探望过玉蔻。” “玉蔻?”慕容薇心中转了一圈,想起这么个人来,眼角带着奇异的笑。 那个丫头是个有些贪财还喜欢自作聪明的人,她收买这么个人,那可有意思了。 当初萧明睿把张玉倩屋里的人全赶出去了,如今派去的人都是慕容薇安排的。 她进府时间尚短,不可能把她院里的人都收买了。 只是她也有她的法子,通过郑嬷嬷,她调去张玉倩院子里的人都有些毛病。 有的是贪财,有的爱赌,有的做事蠢笨,有的嘴碎喜欢到处说八卦,还有的喜欢小偷小摸的。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有这么些下人,希望张玉倩能承受住。 她不让人家做什么还好,真让下人做什么,只怕不连累她自己个就谢天谢地了。 唯一一个算正常的是她安插的钉子,一个三等洒水丫头。 这还是那件事之后慕容薇安插进去的,她想随时掌控各处的事情。 苏眉和柳月她们那,她只安排人暂时看着,目前看来,倒都像安分的。 枪打出头鸟,也不能确定她们不是抱着树大好乘凉的心思,躲在张玉倩背后。 张玉倩最好能承受得住,妄想翻身是做梦。 萧明睿不会一直关她禁闭,总会放她出来的。 希望到时候她最好学乖了。 郑嬷嬷看王妃笑了,自己也露出一丝笑容。 不得不说,王妃这一招真的很聪明。 “我二姐那,挑了补药什么的送去了吧?”慕容薇拿了账本瞧着,一边算着帐。 “是,奴婢已经派人送去建宁伯府了,有上等的血燕,还有宫里赏赐的贡缎和古玩什么的,加一根百年老参……” 慕容薇颔首:“行,过几天我也去建宁伯府看看二姐。” 郑嬷嬷欲言又止。 月姑端了个瓷盅进来,热情地说:“王妃先歇歇吧,喝了补汤再看。” 慕容薇讶异道:“我身体好着呢,喝什么补汤?” 月姑笑道:“这是老方子了,吃了补身子,早点受孕啊。” 慕容薇哭笑不得地看了看那补汤,“月姑,不用了,我现在好着呢。我身体没问题,这补品吃多了可不好。” 月姑脸上神色暗了下来,劝道:“小姐可不要怪我多话。您看现在二小姐也有了,她才进门呢。您也早点有个孩子才是。” 又来了。 慕容薇抚额,无奈地说:“月姑,我知道你是对我好,可是我身子真的没问题,王府的大夫你也知道,他们给我请平安脉,都说我好得很。” 有些话她也不好说,总不能告诉她们自己现在在避孕吧? 郑嬷嬷打了个机锋:“王妃也该上上心了。您有了儿子,其他人就不敢蹦跶了。” 慕容薇何尝不知道,可是她总不能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女人生孩子跟进鬼门关一样,这时候医疗又不发达,万一她不小心没了呢? 那时候找谁算账去? “好,这事儿我心里有数。母后有孕了,选好了礼品,明天初一我进宫请安。” 她一桩桩地吩咐事情,又让香桃和香玉去看看厨房的宴席准备得如何。 如今冬雨被慕容薇拿来专门给她算账,每天她就审核一下,倒是轻松很多。 王府的账目都要经了她的手,内务发钱也要她盖印才能发出去。 每日光盖章就够忙的。 眼瞅着快到晌午了,慕容薇又把那药方子写下,折成纸片,打算一会偷空给楚王。 绿儿进来回道:“王妃,王爷已经回来了,正跟楚王殿下在存心院呢。” “好,席面准备好了吧?” “已经备下了,就等着上菜了。” 慕容薇起来换了身银红遍地金折枝桃花纱衣,重让绿儿梳了个堆云髻,耳间明月铛,戴了之前和王妃送的玛瑙镯子,袅袅婷婷地从夹道去存心院。 外面热着,绿儿打了伞给她挡着,进了存心院十分阴凉,这才收了伞。 萧明睿和楚王萧明霁正在正堂说话,慕容薇便噙着笑飘了进来。 乌发堆云,香腮胜雪,眼波横流,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笑如回风流雪,自有一番雅致媚态。 “妾身给王爷请安了,王爷,三弟,可别干坐着了,席面都备好了。” 楚王自她进来便不由自主朝她看去,看到她明亮的眼眸望着自己,莫名的心中漏跳一拍。 他下意识想捂住胸口,自己不会此刻又想病发了吧? 慕容薇见她神色不好,还以为他身体还不舒服,多看了他几眼。 萧明睿没察觉三弟的失常,“有劳王妃了,三弟很少来府里,这回我可是要多喝几杯了。” 慕容薇连忙道:“王爷还是少喝几杯的好,我那有葡萄酒,要不王爷和三弟品尝一番,用了夜光杯最好不过。” 萧明睿想起自己有一套夜光杯,来了兴致,让人取了来。 楚王掩唇轻笑,心中忽然很是高兴。 她这是担心他病发吧? 想到这个,他心里便似有个气泡冒了出来在心底不停地泛出甜蜜的味道。 这种情绪来得突如其来,等他回过味儿来,心中一惊,连忙压下这种不该有的心思。 慕容薇让人取了葡萄酒来,准备上菜。 “做的几样家常小菜,不知道入不入得三弟的口。” 慕容薇指挥丫鬟布菜,黄花梨云纹圆桌上一一上了甜白瓷花鸟的碗碟,点心,凉菜,热菜,大菜一一上了。 楚王连忙道:“二嫂也一起坐吧。” “我就不陪你们兄弟坐了。哦,昨个三弟妹说喜欢我这儿的荷包,我选了几个,一会麻烦三弟带回去。”慕容薇拿了个锦袋来。 萧明霁知道这就是她要给自己的东西,接过来状似如常,“淑媛一直说二嫂女红好呢。” “王爷可是知道的,我那女红也就王爷在屋里敢穿了,回头叫三弟妹常来玩。”慕容薇招呼了几句便离开了。 萧明睿也没留她,男人谈事情,她留在这儿也不合适。 楚王羡慕地说:“二嫂真贤惠,还给二哥做衣服?” 萧明睿笑声不绝,摇摇头道:“她啊懒得很,让给我做个荷包,忙了这些日子也没见绣好。” 楚王看得分明,萧明睿虽说是埋怨的口气,可眼底眉梢都透着愉快,显然夫妻生活美满,也很宠溺娇妻。 他心头一缩,忽然看得很刺眼,拿了筷子吃着菜,默默地说:“回头让我家那位也好好跟二嫂学学。” -----o(n_n)o~o(n_n)o~o(n_n)o~—————————————————————————————————————————————————————————————————————————————————————————————————————————————————— ---第四更……话说,俺这么勤快的说,亲们木有鼓励咩,木有咩? 英雄冢(五更完毕) 英雄冢(五更完毕) 等下午萧明睿送走楚王,拎了个鸟笼子回来。 “三弟走了?”慕容薇开始还没注意到苏德手里拎的东西,倒是一旁的香桃瞪圆了眼睛望着那只鹦鹉。 “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那鹦鹉张嘴来了句词儿,慕容薇一呆,这词儿怎么这么熟悉? 香桃想说这不是咱那只鹦鹉吗,绿儿扯了扯她袖子,香桃才想起这儿还有别的丫鬟。 “是啊,刚走。王妃,这只鹦鹉送你了,瞧瞧怎么样?” 苏德老脸皱成了菊花,拎着鸟笼子,心里犯嘀咕。 王爷啊,人不能这么指鹿为马啊。 慕容薇一瞧,这不是她送他的吗? 这家伙一转手当成礼物送自己了? 这可真是一分钱不花,转来转去,还是他占了便宜。 萧明睿看到她脸上控诉的表情,仿佛没看到一般说:“这是以前本王得的一只鹦鹉,还算有趣,前些日子放在别院没拿回来,现在带回来送你了。” 慕容薇轻咳一声,甜甜地说:“谢谢王爷,妾身很喜欢呢。” “喜欢就好。” 这位大爷往一边圈椅上一坐,笼子里的鹦鹉开始背起诗来,这么长时间它又学会了新诗。 也不知道它是不是认人,养它很久的香桃跟它是最熟的,这小鹦鹉对着香桃喊道:“王妃千岁,吃葡萄不吐葡萄皮,不吃葡萄倒吐葡萄皮……” 香桃眼睛发亮,她这会早认出来小鹦鹉了,这词儿还是王妃教的呢。 “呵呵,这鹦鹉还真有意思,香桃啊,拎下去好好喂着。” 慕容薇白了他一眼,有这么送礼的吗,也忒节省了。 香桃爽快地答应一声,欢快地拎着鸟笼子下去了。 萧明睿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慕容薇一本正经地挥挥手道:“嗯,你们下去吧,我跟王爷商量点事情。” 众人应诺退下了。 人一去,慕容薇就撅起嘴,不满道:“夫君,您这礼送得可不地道啊。这可是我送你的呀。” 萧明睿把她搂进怀里,“我怎么不地道了,你的不就是我的?你送我,这就是我的了,我送你何妨?更何况,它可算是咱们的红娘呢。” 慕容薇撇撇嘴,“它算什么红娘呀?” “怎么不算?咱们不是用它鱼雁传书么?不过你啊当时真的太淘气了,教的那些个词儿可是让我被兄弟们好好笑了很久呢。” 萧明睿想起旧事,一时间也莞尔起来。 当初他怎么会想到因此跟她结了一段情缘呢。 “谁让你跟人家说什么思无邪的?明明就是戏弄我呢……” 萧明睿在她唇上一吻:“怎么调xi,这么才算调xi呢。” 慕容薇羞恼地捶了他几拳头,被他闷笑着捉了小手,握在怀中。 “我跟你说个事儿。”他神情认真起来:“我……可能过段时间要出门一趟。” 慕容薇呆了一下,“去哪儿?是父皇派的差事么?” 萧明睿有些愧疚:“不是。只是有个可能,长江进了汛期,水位猛涨,雨一直下个不停,看样子可能有洪灾,我有意去江南一趟。” “这就是你想的法子?” 萧明睿愧疚道:“对不起,薇儿,我们才新婚,我却要离开。若是你不愿意,我再想别的法子。” 慕容薇失笑,他倒愧疚起来了。 “男儿志在四方,我也没有打算把丈夫锁在家中。再说这也是利国利民的事儿,你要是去也可以。” 她沉凝片刻,道:“我瞅着这京城的形势也会更加复杂起来,夫君现在避开也好。于公你是为国公干,于私也避免搅合进去,只是若有人在朝中针对你呢?” “我会把李先生留下来遥控京城的事,若你有什么不能决断的,可以找李先生商议,也可以跟五弟说。” 妻子的善解人意让他高兴的同时更是愧疚,其实此事他一个皇子当然可以不去的,让她新婚就要分离,终究是自己的不是。 “好,若是夫君决定了,我会支持你办好事情。你离开之后我会少跟人来往,免生事端。只是齐王那……” 慕容薇倒开始认真思考他万一离开之后的事情。 没了男人,府里也就安生了,府外么,怕齐王会栽赃陷害,可是萧明睿既然有了防备,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好薇儿。”他轻叹一声,喃喃道:“我只是暂时这么一想,这几天看情形如何,再决定走不走。大哥那,我会让他乖起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他插手。” 他敢把手伸进人家后院里,他自然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只是这些日子布局,现在也该收网了。 “你要是不去,有别的好法子,我也乐意。”她娇声说着:“人家舍不得离开你。” 他心神一荡,“我也舍不得你,真想把你打包带走。” 她舍不得他,他又怎么舍得她呢? 浓情蜜意,两情相悦,婚后的日子太过甜蜜,让他竟也生出缱绻之心,很想就此带着她,永不分开。 只是他出外公干了,府中若是王妃也不见了,终究不像话。 他不知道要去多久,去抗洪又是个脏累的事儿,怎么能带着她呢? 他可不舍得她吃苦受罪。 美人乡,英雄冢,她啊,就是他最舍不得的宝贝。 慕容薇眼波柔情似水,低喃道:“只要你认为是对的,我就会支持你,夫君,去江南太远,来取辛苦,我现在就叫人先准备着,不管你去多久,我都会等你回来。” “好。” “薇儿,我的好娘子。”他低低的细语让人迷醉。 慕容薇应了一声,笑嘻嘻地说:“好夫君,天儿热着呢,抱在一起不是更热?” 他宠溺地点了点她的俏鼻,这才略松开她。 “夫君若是要走,这段时间也好好打算起来了。” 萧明睿思量着若是真的去江南该怎么安排事情,到时候发生了突发事件该如何处理。 “我只是不放心你。让你一个人在家,总是会让我担心的。” 慕容薇笑道:“你放心吧,我会给你管好家的,你也知道我,在我能力范围内我会把事情做好,超出我能力的我也不会包揽下来。” 夫妻二人商量了下事情,讨论了半天。 赶上初一入宫,慕容薇换了真红刻丝百鸟鸾凤纻丝纱衣,云霞凤文五彩刻丝海马朝云马面裙,乌发挽了个双环望仙髻,佩着蝶蕊相戏祖母绿翡翠簪子、累丝金凤珍珠坠额,赤金拔丝点翡翠五福耳坠一对。 手腕上佩着玻璃翠印花蓝钻手镯,蓝汪汪的光芒映衬得酥手越发显得凝脂如玉。 萧明睿上朝较早,慕容薇早上起来用了几个豆腐皮包子,虾仁烧卖,香油收的卤菜几样,喝了杯牛奶,吃了半碗碧梗粥。 从王府出来,她换乘了凤轿,这凤轿说是轿子,其实也像个车舆,不是人抬的,而是车马拉的。 内里空间不小,摆了一溜红漆镶云石螺钿的漆器,抽屉里放置着宜兴紫砂陶壶,陶杯,隔开的立柜里放了些杂物。 香玉和香桃在身边伺候着,给她沏了一杯雨前龙井,这是皇家的贡品,一年只得几百斤,宫里赐了些给王府,滋味的确非同凡响,泡了出来顿时清香扑鼻,尝在口中回味无穷。 香桃笑嘻嘻地说:“王妃,咱们那只小鹦鹉王爷给起了个名儿叫绿雪,还挺好听呢。它还记得我呢。” ---五更完毕……撒花,今天更了不少呢。求花花,求月票……o(n_n)o~o(n_n)o~o(n_n)o~o(n_n)o~o(n_n)o~o(n_n)o~o(n_n)o~—————————————————————————————————————————————————————— 打算(1更) 打算(1更) 慕容薇睨了她一眼:“这是王爷送的,知道吗?” 香桃捂嘴,连忙道:“对,是王爷送的。” 她也知道王妃给萧明睿送东西,这事儿是婚前,说起来毕竟不好。 婚后你送什么都无所谓。 可婚前送人东西,到底别人说起来是私相授受。 香玉点点头,两个丫头嬉笑着:“对啊,王爷送的。” 慕容薇脸皮早就锻炼出来了,瞪了她们一眼,自己也笑起来。 瞧这事儿整的,偷偷摸摸的,跟打游击似的。 到了宫门前,也没递牌子,按规矩初一十五诸王妃都是要进宫的,这不,她先去了坤宁宫。 皇后有喜,此事的确很惊人,别说她们吃惊了,就是满城亲贵谁能想到? 只是因为皇后要静养,不然的话,蜂拥而来恭贺的人只怕堆满了禁宫。 慕容薇这样的王妃是儿媳,去探望婆婆是应该的,皇后别的人不见,自己娘家和媳妇不好不见。 慕容薇规行矩步地到了坤宁宫,女官琼芳前来迎她。 琼芳眼中既带着喜色又带着些许忌惮,慕容薇眼神一闪,亲切地说:“锦瑟姑姑,母后还好吧?我带了些补品什么的过来,虽然不是什么贵重的,也是点心意。” 她送的都是药材,自己也检查过了没有问题才送进来。 皇后自然不缺药材,这些东西她用不用是她的事儿,礼还是要尽到的。 琼芳回道:“多谢王妃关心,皇后娘娘只是十分疲倦,太医吩咐了娘娘要静养,这不皇上也下了旨,没事不让人来打扰。” 慕容薇点点头:“应该的,我来看望母后是不放心,毕竟是做儿媳的,不能在母后跟前伺候心里已经是不自在了。” 琼芳引着她进了寝殿,皇后这回没有正襟危坐,而是歪在罗汉榻上,身上也只是穿着家常的团凤织锦百子衣,乌发挽了个懒人髻,斜插着一柄灵芝抱福的玉簪。 这样家常的样子慕容薇还真没见过,每次看皇后都是摆着皇后的仪态,看来这次的确是身子不舒服,连起来梳妆都懒了。 慕容薇注意到她脸上涂了水粉,眉间有遮不住的疲惫,看气色是不怎么好。 “儿媳请母后大安。”她上前跪下行礼。 皇后抬起手笑了笑:“起来吧,本宫今个身子不适,就不留你说话了。” 慕容薇关心地道:“母后是要多多休息才是,儿媳不能在您身边侍候,只能在家中为您祈福了。” 皇后点了点头,似连话都不想多说。 慕容薇见状便告辞了。 皇后见她离开,眸光闪了闪,略起身疲倦地叹了口气。 琼芳上前给她揉捏着太阳穴,低声道:“娘娘要不休息一下?” 皇后喃喃道:“我大嫂不是要来吗,等会儿吧。这些人啊,尽都惦记着我的孩儿。” 她捂住肚子,眸光一瞬间有些凌厉。 琼芳顿了顿,道:“娘娘不用担心,皇上也希望您生个小皇子呢,到时候他就是太子殿下了。” 皇后眸光温柔起来,轻轻抚摸着腹部,“是啊,我的小宝贝,本宫一定会好好保护你的,将来这天下也是你的,谁也别想夺了去。” 琼芳笑道:“是呢,娘娘,您可要保重身子,太医说您的身体虽然不错,可这么大年纪才怀了胎,毕竟很危险。” 皇后叹道:“不管怎么样,我都要生下这个孩子。” 就算是为了威北侯府,她也要生下来这个孩子。 慕容薇当然不知道皇后在背后想什么,她自个儿出了坤宁宫,先去了惠妃的重华宫。 女官锦瑟笑着请她进去:“娘娘正念叨王妃呢,之前娘娘说王妃肯定忙着府里的事儿,才没招您入宫叙话。” 慕容薇愧疚地说:“是呢,本来我一直想到母妃这儿来着,就是忙得晕头转向的,好不容易才算是忙清了,以后就常来,只怕母妃嫌我烦呢。” 锦瑟还没说话,里面一道爽朗的笑声传来:“谁嫌你烦了?” 慕容薇绕过屏风,笑着说:“惠母妃,是儿媳怕母妃嫌烦呢。” 惠妃着了身明油绿织金妆花绣海棠花比甲,杏黄色五彩云纹海马朝云综裙,头戴珠翠头面,插着赤金拔丝观音,戴着玉挑心,耳垂着镂空点翠灵芝耳塞。 她虽然笑着,那笑意却不知道怎的有些苦涩。 说起来惠妃的容貌也是甚美,透着明艳大方的模样,只是如今年纪渐长,却没有子嗣,心中到底不自在罢。 皇后这个年纪都有了,惠妃心中自然难过。 惠妃笑道:“你要是常来我来巴不得呢,我还不是知道你新嫁进来定是忙得很,要不早递了话让你进宫了。坐吧,跟母妃不用客气。” 慕容薇在她身边坐下,“母妃这么说,以后我可常常来打扰了。王爷也说让我多亲近母妃。” 惠妃叹了口气,欣慰道:“明睿和明宸都是好孩子,当年我也是看他们乖巧,把他们养在身边。要说这两个孩子都是极孝顺的,明睿有了什么好东西总是惦记送我一份。亲生母子又如何,也不过如此。” 看来,惠妃嘴上说着,心里其实也是想要个自己的孩子吧。 没有女人会不想的。 慕容薇打趣道:“母妃还年轻呢,改明儿也再生一个就是。” 惠妃愣了下,一旁的锦瑟忙给她打眼色。 慕容薇有些诧异,怎么这话说不得? “不过王爷和五弟都是孝顺的,母妃以后还有着后福可享呢。” 惠妃叹了口气,表情有些黯然。 “我是不能生了,早年我曾经有过一个女儿……只是那孩子才一岁上就没了。我也伤了身子,以后是不可能了。” 慕容薇怔了怔,看惠妃黯然神伤的样子,显然是想起早夭的女儿。 “母后不也是这么些年没有么,所以凡事也说不定。我听人说,每个孩子来到世间都是天上的仙人,如果有一天她早早去了,一定是回了天上享福去了。娘娘,小公主也在天上看着您呢。” 惠妃听她说的,笑了起来,表情有些感伤:“希望她在天上过得好。” 她说着转了话音,屏退了左右。 慕容薇正襟危坐,知道惠妃肯定是要说皇后怀孕之事。 果然,惠妃沉着声道:“明睿是怎么打算的?我看皇上的意思是护着皇后呢,你们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 虽说她们在后宫也有自己的势力,可通政使司衙门无孔不入的番子可不是吃素的。 现如今皇帝紧迫盯人,谁敢轻举妄动? 慕容薇垂眸道:“母妃放心吧,王爷晓得的。” 惠妃有了些笑容,满意地道:“他知道就好,我怕他不小心牵扯进去。” 慕容薇顿了顿,道:“王爷是有意远离此事的,风口浪尖的,还是小心些好。” 两人对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 慕容薇陪惠妃说了会话,中午午朝后萧明睿过来接了她回府去。 “母妃说什么?” 慕容薇敛眸,道:“皇上护着母后呢,让咱们不要轻举妄动。” 萧明睿颔首,跟他查的情况差不多,现在的情形的确不是谁能动的。 谁爱动谁动,他是不会插手的。 “母后已经有两个月的身孕了,看样子,她自己也是知道的,只是没瞒过去。”萧明睿沉声道:“否则她怕是会瞒着此事到四个月以后再说了。” ---第一更,今天三更哦童鞋们,俺很勤快的……—————————————————————————————————————————————————————————————————————————————————————————————————————————————————————————— 我见过吗(2更) 我见过吗(2更) 慕容薇想也是,毕竟现在孩子还不稳,等胎稳了再说会更好。 “太医院的朱太医前天致仕了。” 慕容薇眸光一动,朱太医? 不就是那位名满京师据说能把脉看出生男生女的太医么? 有意思,这会儿致仕,这位老太医是怕卷进风口浪尖吗? “皇上应了?” 萧明睿淡淡道:“父皇应了。他致仕不致仕,父皇想用他,还不是一句话?他倒是聪明,如今时候还早,看不出所以然,他这会子致仕,就不会成为箭靶。” 慕容薇笑着说:“是呢,不过就算他想安定下来,别人能乐意吗?” 皇后那,威北侯府那,还有这些个宗室的,会不会希望早知道风向? 等孩子生下来还早呢,这么长时间,要是早知道情况,就可以早作打算。 若是公主,他们便不会动手,若是皇子…… 只怕—— “父皇肯定派了通政司的番子监视他了,他也老实,只呆在家中哪也不去。” 萧明睿端起紫砂杯品着香茗,神情淡淡的:“只可惜,树欲静而风不止,没那么容易。” 慕容薇也收起笑容,默默地品着茶。 一石惊起千层浪,如今一颗小石子落下,那会如何? 慕容薇叹了口气。 萧明睿回了王府之后就在银殿处理王府事务,接见王府属官,白日里他是不怎么回内院的。 除了回来陪她用膳,大多数时候他不是在前殿忙,就是在书房跟幕僚商议事情。 慕容薇回了王府,接着把内院要签发的文件签了,要她盖印的章程盖了,又见了几个管事的,处理了几桩杂务。 下午再小睡片刻,便也到傍晚了。 爱春服侍她起来,问道:“王妃可要准备用膳了?” “王爷呢?” “王爷派人来说了,一会就过来。” “嗯,好,准备准备。”慕容薇走到屋门前,看着外面彩霞满天,落日的余晖将这重檐屋瓦渲染得格外壮美,重楼深深,一眼望不到尽头。 绿芍捧了个竹篮,旁边偎红紧赶紧地跟在她旁边,看到慕容薇,忙上前行礼。 偎红自我推荐说自己女红不错,慕容薇就打发她平日帮绿芍做点儿小玩意和女红针线。 留着她自然有原因,这步棋将来总是能用的。 如今发挥得也不错,她去了张玉倩那几次,张玉倩就开始着急了,忙着拉拢人,想到处疏散银子,好早点出来,不再关禁闭。 是怕萧明睿忘了她? 慕容薇嗤之以鼻。 急了好,人是最好不要太急躁,一急躁就容易犯错,就容易出漏子,就容易找到把柄。 张玉倩,早被捏在手心,慕容薇从没把她当成对手过。 再过些日子,王府也被她整顿好了,张玉倩纵然有心,也无力。 朱氏是给了她人脉,那又怎样,人都死了,所谓人脉,忠心都是笑话,不过是钱堆出来的,没有利益,那些人会看清该怎么做。 就算有死心眼的,也别想算计了她慕容薇。 偎红带点讨好地说:“奴婢给王妃打了几个扇坠子,是按王妃给的样子做的。王妃真是聪明,奴婢都没见过那么好看的花样儿呢。” 绿芍撇撇嘴,自从这偎红来了,就想抢她的活计,绿芍女红针织方面很擅长,会制作珠花首饰,平日也做了些,都让慕容薇拿来赏人了。 慕容薇很赏识她,这偎红一来,绿芍哪能看着她抢自己的风头? 绿芍忙道:“奴婢做了些珠花,王妃要不要看看?” 慕容薇嘴角笑意更深,她不是不知道这两个丫鬟之间的竞争。 有竞争才有压力,这样不是挺好? 何况,什么人能放心用,什么人不过是利用,她也分得清。 “行,都拿来瞧瞧。” 慕容薇进屋,在宝蓝色冰裂纹玻璃窗下的炕上坐了,看着绿芍和偎红拿的东西。 绿芍做的绢花,珠花,小珍珠串成的珠翠都很漂亮,慕容薇喜欢拿来送人,不管是赏丫鬟,还是赏给那些妾们,看着都不失礼。 她自己也比较喜欢,最好的自然是绿芍给她留下了。 “行,都挺漂亮的,这几个扇坠子给我挂在纨扇上,天热了,正好用合欢扇。” 慕容薇拿了个蜻蜓花冠看着,绿芍忙殷勤地说:“奴婢给王妃戴上吧。” “好,戴上我瞧瞧。” 绿芍给她戴在发间,拿了靶镜过来:“王妃您瞧,啧啧,也就是王妃的好模样戴了才好看呢。” 慕容薇懒洋洋地瞅着,外面传来一阵请安声。 “王爷回来了?”慕容薇起身迎了上去,萧明睿着一身轻便的茧绸素面月白道袍,看到慕容薇,微微一笑,伸手自然地拉过她的手到炕上坐了。 “薇儿在弄什么?” 慕容薇指了指那些珠花:“没弄什么,就是丫鬟给我做了些珠花什么的,我瞧着还不错,平日拿来赏人的。” 萧明睿好笑道:“本王可没少了王妃的首饰吧?苏德,不是让尚衣局的人给王妃打制首饰么,还没弄好?” 苏德回道:“老奴问过了,韩林说这几天就能成,因为王爷要的样子是没见过的,他们要重新制模子,花了些时间。” 慕容薇诧异道:“王爷设计的?” “是啊,本王看那些花样子不怎么样,王妃戴着怕还让你黯淡了,想来还是不如自己准备了,本王送你的东西不都挺好?” 萧明睿自得于慕容薇挂着的玉佛,那也是他亲手做的。 慕容薇好笑道:“妾身可要谢过王爷了,您的审美我还是信得过的。妾身倒也不缺首饰。” 萧明睿有些不以为然:“首饰不嫌多,你出门不能总戴那几样。” 一阵香风袭来,带着一阵柔腻的声音:“王爷请用茶。” 萧明睿有些不喜这气味,侧身看了一眼,见是个穿着粉色比甲,容貌娇滴滴的婢女,此刻正隐晦地眼波含媚地看着他。 她低垂着螓首,露出一小截洁白的颈项,姿态极美。 慕容薇眼神冷了冷,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嘲讽。 这个偎红啊,真是不堪大用。 给她点颜色就开起染坊来了。 以为端杯茶处心积虑地就能让萧明睿注意到了? 茶是那么好上的? 萧明睿蹙眉,看了看杯子里的茶叶,花茶,他最不喜的。 “这是你这的婢女?”他有些不悦,面上不显,把杯子推了一边。 香玉端着红漆海棠花的托盘来,见状,心里暗骂,很是不快。 这端茶递水的是她的活好不,这小蹄子倒越俎代庖了,以为自己是谁啊? 王妃让她去做针线,可不是让她进正屋端茶递水的。 香玉不动声色地端了个青花瓷绘鱼戏莲叶的茶盏,挤开了正因为萧明睿的话而荡漾的偎红。 “王爷,奴婢送茶来了。” 偎红心中跳动起来,她不敢直视萧明睿,也没有故意如何,只是摆着最美的姿态。 若是王爷能看上,王妃也赏识她,那她就不用愁了。 萧明睿看了看香玉送的茶,嗯,六安瓜片,味道不错。 “这丫头是新来的?怎么什么都不懂?”萧明睿端茶品着。 “王爷不记得了?”慕容薇似笑非笑地问。 “记得什么?”他好整以暇地问:“我见过吗?” 慕容薇差点笑出声来,看着因为萧明睿的话而瞬间石化,面色有些苍白的偎红。 ---第二更……o(n_n)o~那啥,求个月票……还有一更。 ————————————————————————————--—————————————————————————————————— 弄巧成拙(3更完毕) 弄巧成拙(3更完毕) 这厮总是不经意间这么打击人。 他知道不知道自己可是伤了人家小姑娘一颗芳心呢。 慕容薇心中暗笑,掩唇轻咳了一声:“王爷忘了,这是我母亲送我的两个丫鬟,其中那个叫偎红的。倚翠不是被您赏给苏公公了嘛。” 萧明睿恍然:“哦,你说的是这个。” 他哪记得这丫鬟的长相,府里那么多丫鬟,他通常都是看过就忘,也就是慕容薇这儿的婢女他经常见的,像绿儿,香桃几个他还认得。 他是王爷,哪用费心记个丫鬟,自然有人提醒他。 萧明睿想起那个被罚到苏德那的倚翠,又看了看面前的偎红,越发觉得大夫人的不怀好意。 瞧她送的都是什么人,除了会勾yin他还会干什么? 萧明睿有些不悦,他不喜欢被人当成唐僧肉。 怎么王妃明明不喜欢她们,这丫鬟倒出现在他面前了? 萧明睿看了她一眼,见她眼底的笑意和调皮,有些无奈。 她又想玩什么呢? “是呢,本王倒不记得了。苏德,那个丫鬟怎么样了?” 苏德弓着腰,道:“老奴就让倚翠天天吃斋念佛呢,她现在可虔诚了。老奴听说偎红姑娘很惦记她?没事,她好得很。” 偎红脸上一白,忙道:“公公误会了,奴婢不是说您对她不好,只是姐妹情深,关心她而已。” “既然如此,不如跟她一起做个伴好了。”萧明睿淡淡地说。 慕容薇忍着笑,旁边几个丫鬟都低着头肩膀耸动,显然是想笑又不敢笑。 绿芍幸灾乐祸地看着偎红,活该,让你上赶着献殷勤。 什么殷勤都能献的吗? “王爷。”她嗔道:“您虽说赏识苏公公,可也不能把我的丫头都赏了去呀?这让妾身用什么人呢?” 苏德连忙道:“是啊,王爷,老奴惶恐。” 他可不要再来一个了。 偎红低垂着头,身子差点软倒在地。 她没想到弄巧成拙,心中悔恨,自己太着急了,若是循序渐进,怎么会被王爷嫌弃,竟要打发了她去陪倚翠? 她才不要去! 偎红也没想到王爷根本不记得她,还这么冷酷无情。 萧明睿略嗔怪地看着她,想问她留这么个丫鬟在身边做什么。 慕容薇眨眨眼,表示自己是有原因的。 他摇摇头:“随你吧,我只是这么一说。” 慕容薇这才斥道:“偎红,你下去领罚,没规没距的,端茶倒水可不是你的活儿,以后没吩咐也不得进正屋。” 本来,她也没资格进来的,今天不过是慕容薇唤了她。 偎红心中一松,浑身冒冷汗,唯唯诺诺地跪在地上:“奴婢知罪了,谢王妃惩罚。” 还好,只要能留下来就好,总比去陪倚翠强。 香玉哼了一声,没理会。 该,自作多情,以为自己是银子啊,谁都爱? 苏德给外面侍立的小太监使了个眼色,小太监便把偎红带了出去。 其他丫鬟也很有眼力见的退下了。 香玉出了门,跟绿芍说道:“瞧她那个样儿,就像个狐狸精。见着男人就不会动了。” 绿芍哼了一声,“可不是,她以为自己是谁啊,就那个样子,王爷能看得上?” “王妃留她做什么?” “谁知道呢,难不成真想收房?” 香玉有些恶心:“别恶心人了,我想想她的样子就觉得烦,还收房呢,到时候看着就糟心。” 偎红在远处看着别人指指点点的眼神,脸上绷得紧紧的。 她握紧了拳头,自己这次做错了,但总有机会的,早晚有一天自己成了姨娘,看谁敢看不起她。 慕容薇见人去了,狗腿地过去给他按着肩膀。 萧明睿好笑:“你就没什么好说的?” 慕容薇搂着他的颈项,笑嘻嘻地“啪”的一声在他脸上印下一个唇印:“夫君,人家爱死你了。” 萧明睿哭笑不得:“这就爱死我了?” 他拍了拍她的翘臀,“你啊,又想什么坏主意呢?” 慕容薇双眼亮晶晶的,卷翘的睫毛眨呀眨呀,貌似天真地说:“怎么会呢,我一向最善良了。为了后院的和谐,不得不奋斗啊。” “哈哈哈……”他大笑起来:“你这张嘴,谁说得过你?行,你怎么都有理。” 慕容薇心情不错,夫君一定要美色不能屈啊,萧明睿表现还不错,所以她决定给他一点奖励。 “人家还不是为了你?我可是个好妻子呢。” “王爷,老奴有事禀报。” 萧明睿怒了,不要总是在这种时候打扰他好不好? “滚!” 外面一阵寂静。 慕容薇推了推他,嗔道:“夫君……现在先吃饭?” 苏德又开口了:“王爷,是五殿下来了。” 萧明睿无奈又恼怒地低咒一声。 早不来晚不来,这个时候来,是存心捣乱是吗? 慕容薇忍着笑道:“夫君,咱们还是先停了吧?” 萧明睿脸色不怎么好。 他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慕容薇系好衣带,咯咯直笑。 萧明睿没好气地伸手拧了拧她圆润的小耳朵:“你啊,真让我怎么说你好?” 慕容薇笑嘻嘻地对外喊道:“苏德,进来吧。” 苏德小心翼翼地推门进来,站在落地罩旁边垂着头道:“王爷,五殿下在书房等着您呢。” 萧明睿哼了一声,转身离开。 苏德擦擦冷汗,看到王妃调侃的眼神,心中苦恼。 唉,做个称职的管家不易啊,王爷啊,白日宣淫真的不好啊。 苏德跟着萧明睿去了存心院,进了书房,萧明宸正拿着本书瞧着,一边看着一边眉飞色舞。 萧明睿板着个脸,进了书房看到他这副没事人的德行,就不满了。 没事跑来干啥,就来看书的? “二哥。”萧明宸笑得暧昧,摇了摇手里的书:“嘿嘿,没想到二哥这儿还有这种宝书呢。洞玄子,有意思,这招数还挺多啊,二哥你都试过?” 萧明睿哽了一下,面无表情地瞪了他一眼,“你就来看书的?” 萧明宸狗腿地蹭到他身边,眨巴一下眼睛,为啥他感觉周围这么冷呢? 今天的二哥好像心情很不好。 .................................................... 他好像来得不是时候? “不是,弟弟不是想来蹭饭吃吗?” 萧明睿哼了一声,没好气地说:“你要来,之前不会派人说一声?” 萧明宸摸摸鼻子,今天的二哥好像火气特别大,阴沉着脸,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 谁惹他了,难道二嫂把他踢下来了? 他缩了缩脑袋,心中一盘算,还是不吃饭了,这冷飕飕的,谁吃得下啊。 “……弟弟是突然想到的,我今个出宫来着,这不顺便来看看二哥。呵呵……这会子也不早了,弟弟先回宫了。” ---三更完毕o(n_n)o~撒花,求推荐,求月票…… ....................................................——————————————————————————————————————————————————————————————————————————————————————————--—————————————————————————————————————————————————————————————————————————————————————————————————————————————————— 宝书(1更) 宝书(1更) 萧明宸起身掸了掸衣服,抓起书要走,饭还是改天吃。 萧明睿黑眸微眯:“你闲得没事呢?都来了,吃了饭再回去,拿着书作甚,想回去被人抓着?” 萧明宸尴尬地放下:“这不,小弟想研究研究嘛。” 萧明睿瞪了他一眼,把书拿过来翻了起来。 这书收藏很久了,里面的东西也不错,有些看着还挺热血沸腾的,晚上回去跟娘子试试。 萧明睿看着看着,心思早不知到飞到哪个爪哇国去了。 萧明宸撇撇嘴,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苏德又神出鬼没地出现在门口:“王爷,五殿下,王妃遣人来说晚膳已备好了,您看是否要用膳了?” 萧明宸抖擞精神,“二哥,咱们吃饭去,我都饿了。” “嗯。”萧明睿起身,随手把书带上,直接走了。 “……”萧明宸暗自嘀咕,瞧二哥一本正经的,这洞玄子啊什么的,也藏着不少呢,拿着书是想跟嫂子试试? 他只敢在心里嘀咕,可不敢问出来,否则他可不敢保证哥哥会不会揍他。 到了天香苑,正是黄昏时分,慕容薇在院里迎了他们兄弟,萧明宸笑吟吟地跟她打招呼:“二嫂,弟弟又来蹭饭吃了,没打扰你跟二哥吧?” 慕容薇笑道:“怎么会呢,五弟来了你哥哥正高兴呢。” 萧明宸看了眼哥哥那没啥笑容的表情,可没见哪里高兴了。 “行了,外面凉快,就摆在葡萄架那吧,再添几个下酒菜就差不多了。”萧明睿随意地说。 兄弟两个随即道葡萄架下坐了,当此刻正是暗香盈袖,把酒东篱,倒是好生自在。 竹林风动,吹拂而来,美婢在一旁伺候着,良辰美景奈何天。 慕容薇让人上了菜,慕容薇也习惯了,随他们坐着。 萧明宸打发了丫鬟下去,离得远远的,一边吃着菜一边说道:“二哥是打算去江南了?” 萧明睿点了点头:“有这个意思,父皇他说考虑考虑,看样子是差不多了。” 慕容薇早知道他有这个意思,也没有意外。 萧明宸却有些不自在:“父皇他怕是考虑你新婚呢,就走,这不地道。二嫂肯定不高兴呢。” 慕容薇好笑道:“我怎么就不高兴了?这事儿你二哥早就跟我说了。他既要去,我当然是支持他的。暂避锋芒,也没什么不好的。今儿你来了也好,等你二哥去江南,京城的事情总要你撑着,你现在有个数也好。” “二嫂不生气啊?”萧明宸有些诧异,他还以为女人都不会乐意的,毕竟才新婚就要分别,按理说二哥不去也行的。 萧明睿神色柔和起来,伸手轻轻握住她的柔荑:“我会早些回来的。” “父皇不会这么早让你离开的,怎么也得些日子,朝中商定了,然后才会派你去巡视河道。” 萧明宸低头吃菜,二哥,不要在弟弟面前表演夫妻情深好不,不知道咱会嫉妒? 萧明睿点头:“的确如此,五弟,我这些日子会把京城的事情处置处置,你也要掌控全局,万不可发生九弟那样的事情。” 五皇子连忙道:“是,小弟知道了,吃一堑长一智,如今我也不是当初的吴下阿蒙了。” 萧明睿拍了拍他肩膀,欣慰地说:“五弟长大了,如今也是男子汉了。” 萧明宸眼中一热,望着兄长,心中有些自豪。 这些年一直是兄长照顾他,以后他也要帮兄长的忙了。 慕容薇执着玉壶给他们满上,“如此,也该为五弟干一杯了。” 兄弟两个对饮一杯,大笑起来。 萧明睿的冷脸也消了,心情既感慨万千又颇有些愉快,复杂的情绪让他多饮了几杯。 萧明宸酒量不及他,没喝多久就醉了,干脆留在东跨院睡下了。 萧明睿沐浴过后,头发还湿着,慕容薇拿了西洋巾坐在他身后给他擦着发丝。 一会头发半干了,萧明睿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还有些微醺,似睡非睡。 “薇儿。” “嗯?” “齐王府应该会很热闹。” “啊?”慕容薇呆了呆,看向他,好奇道:“怎么个热闹法?” 他没回答,只是嘴角含笑。 “你看着就知道了,他敢把手伸进我后院里,我又怎么会放过他呢?他那里的事儿可比我这复杂多了。” 慕容薇黑眸闪闪发亮:“好,这个我喜欢。” 他笑着捏捏她的脸蛋:“你啊,真个惟恐天下不乱。” “这是以眼还眼以牙还牙呀。” 慕容薇不以为然,你算计别人,就要有被人算计的意识。 齐王那厮跟他们一直不对付,既然如此,不动手给他找点儿麻烦,他还真的不知道收敛。 有些人就是欺软怕硬,不打到他见到你就远远逃开,总会跟你没完。 萧明睿暧昧地抱起她:“不管他了,咱们还是继续没完成的事儿。” 慕容薇当即明白他说的事儿是什么,娇媚地横了他一眼:“夫君可要让人守好门呢。” 萧明睿哼了一声,“不会了,再敢乱喊,他也别在本王身边呆着了。” 他拿了本书出来。 “什么呀?”慕容薇好奇地往上一瞧,顿时面红耳赤。 “娘子,咱们试试好不好?” 慕容薇捂住他眼睛:“不要,人家才不试呢,羞死人了。” 萧明睿拿下她的手,点了点她的鼻子:“你还害羞呢,是谁那么大胆子?” 她恼得把小脑袋藏进他怀里,像个讨爱的小猫儿似的。“夫君笑话我。” 萧明睿的笑声从胸膛震动开来,这丫头总是这样,一会儿天真得像个孩子,一会儿又像个妖精,她似总有不同的模样待他发掘,让他每每为之着迷。 “乖,宝贝儿,试试?” “不要,我才不试呢。”她小脑袋摇得拨浪鼓似的。 萧明睿哄了她半天,签下了许多不平等条约,才如愿以偿。 不知何时声渐歇,天渐明。 东方既白。 萧明睿略一起身,她咕哝一句:“夫君早朝吗?” “今日沐休。睡吧。” 慕容薇放心地睡下了。 沐休啊,真不容易,终于赶个休息天。 朝廷法定的节假日、例如春节,除夕过年,冬至等等是可以休息,初此之外,官员每月同样也有几天沐休的时候。 起身像萧明睿本可以不上朝,不过他既有心作为,总是不可能像楚王那样寄情山水。 争是不争,没错,但是不代表朝廷的事就不管了,那可真成闲云野鹤了。 萧明睿没睡多久起来去练武了,倒是神清气爽得很。 等慕容薇醒了,起来换了身紧身衣,起来在镜子前光着脚丫练瑜伽。 萧明睿刚刚练完剑,从外面进来,一进门没瞧见她,正奇怪呢,转过屏风便瞧见她怪模怪样地对着镜子做奇怪的动作。 萧明睿呆了一下,“薇儿,你这是作甚?” 慕容薇支吾一声:“啊,我这是锻炼身体呢。” 萧明睿看得好笑,盯着她看了半晌,琢磨来去,没发现这到底是什么武功招式。 他本以为她学的什么武功呢,看来看去不成其法,虽然像是有些圆润自然,也不知道她从哪里学来的? “这是什么法子,也不像五禽戏。” “唔,以前从别人那学来的,女子锻炼身体柔韧性,还有保持身材都不错。” 他上下打量了娇妻一遍,“是不错,薇儿可以继续练下去。” 原来这丫头还有秘法的? 慕容薇正练着呢,一听这话,怎么听着这么怪呢? -----第一更……\(o)/~求月票。 一块手帕引发的血案(二更完毕) 一块手帕引发的血案(二更完毕) “夫君,你瞧什么呢!”她娇嗔地睨了他一眼。 萧明睿哈哈一笑,转身道:“行,我不瞧了。” 慕容薇被他这一闹也继续不下去了,匆匆练完最后一个动作,便起来换了衣服。 丫鬟鱼贯入内,伺候他们起居,夫妻两个吃了早饭,萧明睿便去了前院忙事儿去了。 慕容薇也是没闲着。 到晌午时分,萧明睿回来了,脸上的表情很是奇异。 他一进来,就叫丫鬟出去。 慕容薇看这阵仗,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立刻肃然地说:“夫君,是出什么事儿了?” 他摇了摇头。 “那是你去江南的事儿不成?” 萧明睿倒是卖起了关子,略带些笑意地问:“你再猜猜。” 见他脸上带着笑,那定然此事不是坏事了。 慕容薇眼珠一转,心中已是了然,却故意作出一副不得其解的样子。 “哦,那是五弟的事吗,父皇给他封王了?” 他又摇头。 慕容薇一脸迷惑不解,然后又恍然大悟,“哦,我知道了,定是夫君得了个美人儿!” 萧明睿狠狠敲了她的小脑瓜,笑骂道:“莫胡说了,我哪来的美人儿,眼前这个倒算是。” 慕容薇苦恼地揉揉脑袋,嘀咕一句,“人家真的不知道,夫君快告诉我吧。” 说着摇着他手臂撒娇:“好夫君,快说说。” 萧明睿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都猜出来了,非要我说?” 慕容薇耸肩,无辜地说:“我又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儿,不得夫君为我答疑解惑吗?” 萧明睿刮了刮她的鼻子,这丫头真是,明明都知道了,还特意跟他玩个把戏,真个调皮得紧。 “是,你猜对了,是大哥那的事,只是,此事也出乎我的意料之中。” 慕容薇好奇得很,“那是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萧明睿娓娓道来,原来今日齐王府上竟是热闹非凡。 齐王妃上午跟齐王侧妃李氏,姨娘沈氏一起到园子里赏花,其中李侧妃身怀有孕,已经六个月了。 三人走着走着便到了荷花池畔,当时便在池畔的亭子赏花,此时还未到荷花完全盛开的时节,正是小荷才露尖尖角,满池碧绿倒也赏心悦目。 池塘边有栏杆格挡,看起来也是十分安全,池塘中更有锦鲤跃动,丫鬟拿了鱼食来,往池子里喂起了鱼,三人看起了那鱼儿争食的场面。 这时沈姨娘提议到池边自己喂鱼,王妃也要去,李侧妃却是以身子不便为借口想留下。 谁料这会子王妃起身,撞了李侧妃一下,倒把李侧妃手里拿着的宝贝丝帕给撞飞了去,风一卷便似要落进池塘里。 那帕子是李侧妃的心爱之物,是齐王送给她的,别看只是小小一个帕子,却是用上等进贡的雪缎,请了江南最富盛名的绣娘花了半年时间制成的,色彩绚烂,仿佛名画一般让人爱不释手。 李侧妃紧张帕子,忙出了亭子去追,谁料刚出了亭子,这边厢一个丫鬟跑了过来,匆匆从李侧妃身边一擦身,李侧妃便忽然重心不稳,身子直晃晃朝前栽去。 本来前面就是栏杆,只要一抓着栏杆便不会有事,加之李侧妃的丫鬟也挡在栏杆前扶住了李侧妃,本来也就是虚惊一场。 没曾想那栏杆被这大力一桩,竟猛然倒了下去,这一下李侧妃和丫鬟都掉进了池塘里。 萧明睿说到这儿便停了下来。 慕容薇听得连连叹息,这真是金枝欲孽呐,佩服,这齐王府里的事儿可比她们这复杂多了。或许是因为洛王府没人受孕,否则怕也事儿很多。 从她接触看来,齐王妃不是个大度之人,且有些心胸狭窄,气量小。 她自嫁给齐王,有两个嫡子,地位稳固,可齐王的儿子不止一个,还有一个庶子呢。李侧妃也甚得齐王宠爱,生过一女,如今又有孕,据说很可能是儿子。 如此总是威胁了王妃的地位,齐王妃又怎能看着李侧妃嚣张呢? 今儿这事显然是和沈姨娘合谋之举,目的不过是为了让李侧妃的孩子落掉。 “那……孩子没了?”为何他要说意外,他应该早就知道齐王妃想害李侧妃的事儿吧? 萧明睿神情古怪地说:“不是这个,是一件我也没想到的意外。” 李侧妃掉进池塘里,按说这会子事情已经非常糟糕了。 可当时谁也没想到,齐王的嫡长子当时躲在池塘栏杆边的树丛里,跟人玩捉迷藏,他当时正靠着栏杆,结果栏杆一倒,齐王世子也跌进了池塘里去。 这一下可真是大发了。 齐王妃哭天抢地,本来还暗自得意呢,这下可傻眼了,哭喊着要人救儿子上来。 跟着齐王世子的小太监和侍女也吓呆了,周围一片忙乱,侍卫匆匆把人给救上来。 齐王得了消息,气得火冒三丈,如今护着李侧妃的侍女已经丧命了,李侧妃也动了胎气正在抢救,说不定就要小产。 而齐王世子也好不到哪去,灌了水,被侍卫救上来时,差点没命。 慕容薇听得目瞪口呆,“那孩子不会……”死了吧? 这孩子也太倒霉了,你说好好玩着,也能碰上这事儿,还被亲娘设的计给连累了。 真是够可怜,够倒霉。 萧明睿皱着眉,他也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 齐王府里明争暗斗,王妃想害李侧妃肯定不是一天两天的,就是今天没害成,以后还是会找机会。 谁曾想弄成这样,事情闹得很大。 “希望他命大吧。”萧明睿默然,这事儿肯定会发生的,他不会好心地阻止齐王的妻妾之争,那不关他的事。 他只不过是在其中动了一颗小棋子而已。 “夫君,你到底在其中做了什么手脚?”慕容薇叹了口气,便不再想。此事虽然有萧明睿插手,可他不插手也还是会发生,唯一的意外就是齐王世子的出现。 她不会圣母地说小孩子无辜,未出世的孩子更无辜。 在这里她算看清了,若是换个境地,是她怀孕,那些人才不会因为是叔叔就对她的孩子心怀仁慈。 这人吃人的地方,你若心怀仁慈,没有防人之心,早晚被人吃得骨头渣子都没了。 “是栏杆?” 萧明睿摇头:“这些都是大嫂安排的,我只是让那个撞了李侧妃的丫鬟从撞人改成了把她鞋底划掉。那丫鬟的鞋尖绑了刀片,很容易动手脚。” 慕容薇看了看自己的绣鞋,若是穿着弓样鞋,鞋底也不薄,若是突然鞋底掉了,那还能重心稳当?肯定得栽倒。 若只是撞人,没有直接证据,可现在变成划掉鞋底,证据太明显,齐王只要不是犯傻,还能不明白是有人害的? 齐王妃更是百口莫辩,更何况她本来就做了事。 齐王妃谋害侧妃和子嗣,结果反倒连累了自己儿子,齐王府这回可是在整个京城圈子里出名了。 李侧妃家也是官宦之家,能罢休? 齐王能饶了她? 而萧明睿,怕也是会把此事宣扬开来,让此事闹个满城风雨。 齐王想害萧明睿不成,如今萧明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齐王也享受一下这被人非议的待遇。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家不齐何以兴国? 皇上会怎么看? 慕容薇感叹地看着萧明睿:“王爷你……真是高手,不露痕迹,我真的很佩服您。” 他怎么没生成女人呢,这宅斗手段高啊,不愧是皇宫里出来的,见惯了阴谋诡计。 虽说他打起仗来也是个伟丈夫,真男儿,不过耍起阴谋来同样是刀不见血。 ----o(n_n)o~两更七千字完毕。求月票……荷包,花花…… 悲喜交加 悲喜交加 就是这样子,谁能发现他动了手? 不过是借刀杀人,就像上次齐王掺和他们府里的事,同样用了借刀杀人,只是手段上,明显萧明睿要高多了。 至于善后,他肯定都做好了。 “说什么呢?”他白了她一眼:“若非大哥如此,我也不会这样做。一切终究要靠堂堂正正的实力,朝争多是阳谋,从来是看实力争锋,以能力取胜。阴谋诡计用多了,终究落于下乘。” 慕容薇深以为然,她也不希望丈夫一天到晚地想着阴谋诡计,那不是大丈夫所为。 若是整天只是空想而不去做实事,又有何用? “夫君说得是,妾身惭愧。您看咱们要不要去大哥府上探望一下?” 萧明睿想了想,道:“先听听消息吧,现在去了只怕大哥是没心情见我们的,怕以为我们幸灾乐祸呢。” 萧明睿这样一说,慕容薇觉得也是,若是此时去齐王府,的确不合适。 “那咱们还是先探问了消息,若是……若是情况有所好转,再去探望不迟。” 如今去了,是否人家觉得是幸灾乐祸呢? 虽说慕容薇很想看齐王被闹得灰头土脸的样子,可也知道如今不比从前,还是暂时莫要轻举妄动为好。 “好,此事还没有这么简单就结束了,大哥那还是要好好给他一番教训,他才不会乱生了心思。” 萧明睿眸光一寒,想到明日早朝之事,不由得心中冷笑。 此次之后,估计也能让他的好大哥好好消停一段时日了。 慕容薇看他神态,知道此事没那么容易了解,遂不多言。 而就在此刻,在齐王府里,却是另一番风景了。 雕梁画栋,锦绣兰芝的殿宇之内,齐王忧心忡忡地盯着昏迷不醒的长子,如今这孩子脸色酡红,昏迷不醒,高烧不退,王府良医所的太医正在为其施治。 齐王妃悲悲戚戚地哭着,看着床/上的儿子恨得牙根痒痒:都怪那个贱人,当时掉进水里竟连累我儿。还有那些个该死的下人没看好了我儿,这次非得打死他们不可,若我儿出了什么事,定要他们偿命! 齐王妃根本不想去想是自己耍阴谋连累了儿子,如今她也是心力交瘁。 王府太医在齐王长子和齐王李侧妃两处救治不停,同李侧妃肚子里那个可能要流产的未知婴儿相比,齐王自然最看重的还是嫡长子。 况且这孩子一向聪明伶俐,齐王可是对他寄予厚望的,怎能看着儿子如此出事? “苏太医,到底怎么样了?”齐王屏着气问:“我儿这烧如何能退?” 苏太医掉了下书袋:“世子此番是落水受了惊吓,内气不稳,风邪入侵……” 齐王也没了往日儒雅的模样,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能否救治?” 苏太医忙道:“如今小臣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给世子服下药,若是明日他能醒来,便会无事,若……” 齐王心惊,一想到宝贝儿子可能会没命,气急败坏:“本王不管你们怎么做,都一定要保住世子的命!” 苏太医诺诺地下去跟其他太医商议方子,齐王在一旁气得来回走动。 齐王妃一听人说自己儿子可能要没命了,哪里还呆得住? 她当即扑倒在床头,只是抱着儿子大哭:“心肝啊,你可不能就这样丢下娘啊,都是那杀千刀的奴婢没看好你……” 齐王看她这模样便气不打一处来,本来英俊儒雅的面孔此刻也变得扭曲涨红起来,因为怒气而显得骇人的眼睛狠狠盯着面前的齐王妃。 忽然,他上去一个耳光打了过去:“贱人,你个没脑子的蠢妇,整日只知道争风吃醋,好大的狗胆敢害我子嗣。现在你还哭,害人不成又害了儿子,你还有脸在本王面前哭?” 齐王妃被他一下子打得头晕目眩,一时间脑中轰鸣,跌倒在地。 她骇然地看着齐王,“王爷,我没有害您子嗣,这事儿实在是没想到啊。若不是李氏那个小蹄子非得自己跑下去追个帕子,能滑倒吗,能撞坏了栏杆掉进河里,还害得我儿如此!王爷你可不能是非不分呐。” 齐王气极反笑,伸出手指点着齐王妃,一时间竟不知道骂什么的好。 这个无知蠢妇只知道内宅争风,岂不知如此坏了他的大事。 “你还想狡辩,你说李氏是滑倒,本王已让人检查过了,李氏的鞋子被人用利刃割断了鞋底,因此才出了事,如今那个丫鬟都招了,你还敢狡辩?本王,本王怎么娶了你这么个蠢女人!” 他气得在屋中来回走动,齐王妃听得此言顿时花容失色。 怎么会如此,当时不是只让人撞倒李氏的吗,如今却为何留下了如此明显的罪证? 如今却已经是百口莫辩,她还有何话可说? “不,王爷,这事是有人陷害臣妾啊,如果是臣妾所为,怎么会不把儿子带走,是有人想一箭双雕啊!” 齐王妃情急之下倒是把责任全都推掉了,想把事情给推到王府的庶子生母姚姨娘那去。 “是有人想害一网打尽,好让她儿子上位。王爷不能如此对臣妾啊。若是臣妾所为,怎么会做出那般明显的证据呢?” 齐王妃此刻俏脸上满是委屈悲愤,眼中含泪地控诉。 齐王本来很笃定了,此刻却又疑神疑鬼起来,但片刻后他就冷冷一笑。 “就算世子没了,你还有个嫡子呢,谁能争得过你!够了,别再狡辩了,此事本王已经查清楚了。你这个蠢妇,你是王妃,平日里地位稳固,本王也是从没让人越过你去,自作主张,愚蠢,岂不知出了这样的事,本王当即就要成了京城的笑柄!” 他犹自恼怒,啪的一声又是几个耳光打上去。 齐王妃被他打得嘴角破了开,顿时流出鲜血,哭哭啼啼地,却是不肯认错的。 她打定了主意王爷是觉得家丑不可外扬,就算她真做了这一切,齐王为了维护自己的地位,也不得不替她遮掩。 今日这一切便都只能是“意外。” 齐王妃心中最恨的便是儿子出事,想到儿子可能会死,她便心如刀绞。 任凭她如何毒辣,终究是在乎儿子,毕竟是个母亲,看儿子如此模样,哭得伤心至极。 齐王厌恶地看着她,如今更是懒得理她,直接让人把她带走。 太医又来,给世子喂了药,还好这孩子还能吃得进去。 齐王看了会子,心中总算是松了口气,暗自祈祷老天爷保佑。 他很重视嫡长子,虽说他有个愚蠢没什么见识的娘,但他也不可能休妻,嫡子是他的继承人,又十分聪慧,便是父皇也十分疼爱这个孙儿。 现如今却因为齐王府内妻妾相争,而被害成这样,齐王大是恼恨。 一个吩咐下去,便要人把世子身边伺候的那些不利的下人全都拉出去打杀了,方消了点气。 更让他气闷的是侧妃李氏肚子里的孩子,也不知道会否流产,想到可能会今日一下子失去两个孩子,平日里再是风云不变的齐王也是脸色铁青。 虎毒不食子,他当是还有慈父之心,亲自照料世子,丫鬟们战战兢兢,好不容易快四更的时候太医重新开了个方子,倒是有用,世子服下去,终于消去了高烧,醒了一次。 齐王喜不自禁,看儿子睁开眼睛,诺诺地喊着父王,激动地抱住儿子:“乖儿子,你可总算醒了,没事就好。” 世子只是个小孩子,懂些什么,看了父亲一眼,便浑身困乏得很,说了两句又睡了。 苏太医把了脉,道:“看世子是无碍了,恭喜王爷。” 齐王心情好了很多,只要儿子没事就好。 他吩咐让人好好照顾世子,转身一看座钟已是早朝时分。 ----晕,更新迟了,明天三更补回来,~~o(>_<)o~~o(n_n)o哈哈~ 意外(1更) 意外(1更) 虽然疲倦得很,可是想到昨日听到的消息,今日父皇早朝很可能宣布老四老五受封的王爵,如此大事他怎么可能不上朝呢。 齐王正准备沐浴更衣,一个小太监匆匆来报:“王爷,王爷,李侧妃小产啦。” 齐王一呆,神情一窒,“侧妃如何了?” 小太监忙道:“侧妃昏迷不醒,虽经救治终究小产……流掉了一个成胎的男婴。现在侧妃已经昏死过去了。” 齐王额头青筋暴跳,“一群没用的东西!” 他越是气恨齐王妃的愚蠢,心中像踹了一团火,浑身的暴怒让周遭的人都吓得大气不敢出。 齐王气怒交加地惩治了几个下人和太医,想到今日早朝议事的重要,强忍着怒气坐了车驾去上朝。 幸而他想起今日早朝应是能得到一番助益,否则还真不想去。 到了朝房时,齐王正看到萧明睿进来了,见到他,上前关切地问:“大哥,听说昊侄儿出了事,如今如何了?小弟昨日听了消息也吃了一惊。” 齐王心里正一团火呢,如今看萧明睿的脸就恼,冷冷道:“只是不小心落了水,如今已经醒了。” 萧明睿笑着说:“那是太好了,小侄子一贯聪明,我都担心得很呢,父皇一向喜爱小侄儿,听了这消息一定高兴。大哥像是十分疲惫,怎么今日还来上朝?” 齐王暗恨,幸灾乐祸,谁知道这里面有没有他什么事呢。 只是他根本没查到什么,毕竟表面上的确是妻妾争锋,他也熟知妻子的性格,做出此等事情是大有可能的。 萧明睿也不在意他的冷脸,径自在朝房歇息,等待早朝。 过了片刻来的官员也越来越多了,有些听闻了消息的,都窃窃私语地看着齐王,眼神闪烁。 齐王只觉得众人似都在议论他家中之事,心中大为气恼,也只是强忍下怒气,跟自己结交的官员说着话。 上朝的权利不是每个官员都有的,只有一定品级的才能列位金銮殿。 宫殿之大,朝廷文武分立两侧,很多站在最后的官员根本看不清皇帝长什么样儿,再加上很多老眼昏花的,眼睛近视的,若是皇帝没穿龙袍,打黄罗伞,站他们面前他们都未必认得出呢。 因为今日是要商议封爵之事,皇帝已经跟内阁大学士商议过了,今日却是做最后决定。 因此早朝来了也有宗人府宗正,宗室诸王,热闹得很。 外面钟鼓齐鸣,百官各按爵位品级列位上朝。 今日不是大朝会,皇帝没有虎豹开道、宝象驾车,羽林卫簇拥而来,却也摆着天子仪仗,静鞭清道,黄罗罩伞,仪仗全开,两旁金瓜武士,殿中大汉将军,宦官宫人,百官矗立,气象威严。 待皇帝登上金銮宝座,今日一身胸背双臂绣有织金五爪金龙的龙袍,头戴双龙抢珠翼善冠,面目威严,待得群臣三呼万岁,皇帝便道:“众爱卿平身。” 皇帝才叫人起身,便有几个臣子出来讨论了一些跟皇帝上过的奏章如何处置的事,皇帝跟群臣商议了一番,实际上也没过多久。 众臣其实都想知道皇帝封爵的事儿,偏偏几个内阁大学士偏偏什么也不肯透露,可把人给急坏了。 此刻也没有那不开眼的还继续提问的,便见礼部尚书站出来,向皇帝询问两王封爵的事儿。 此时四皇子萧明琰,五皇子萧明宸都穿了皇子朝服来到殿上,眼见人讨论起此事,便分出心去注意。 如今虽然在消藩后藩王势力大减,只能困守京城,但仍然能对封地有不小的影响力,可得其部分赋税和民生之事权利。 以前封王从未有在世家门阀周围封过,便是防止皇子结交这些门阀世家的。 虽说联姻之事不胜枚举,可是在当地门阀的老家势力堪比土皇帝,底蕴深厚,若肯力助,颠覆作乱也有可能。 建武帝眸光平静地听着礼部尚书的话,目光像鹰凖一样扫过群臣。 他看了眼大儿子和二儿子,三儿子,又看了眼掩藏不住喜色的四儿子,跟四儿子瞪眼的五儿子。 齐王看起来甚为平静,听说他家中的事儿,这样子像是没好好休息。 次子表情淡然,宠辱不惊的模样。 建武帝黑眸微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心思。 “礼部拟出的几个地方,朕已看了。”建武帝顿了一下,果然看到群臣侧目的样子,他心中冷笑,有些人最近上串下跳的,闹个不停,让他烦得紧,今日就要好好看看这些人的嘴脸。 也要让他们知道谁才是他们的君上,他还没死的,一个个争个不停。 帝王之道在乎平衡,他不想哪个儿子独大,目前也不想立储君,可是朝臣可是不答应的,为这个问题,不知道跟皇帝闹了多少回了。 储君是什么,一国之储君,未来的君王,是合法的继承人,只要立了储君,那他这个皇帝死了,储君不需要遗诏,不需要圣旨就可以立刻变身皇帝。 试问哪个皇帝能喜欢摆个这样的人在跟前,哪怕他是自己儿子。 萧明睿也低垂着眼帘,他心中虽然有计较,但目前却也不是那么肯定。 只是无论如何,他想着父皇在眼前这个情况下,断然不会让四弟封为晋王了。 建武帝淡淡道:“名单上的几个地方,朕考虑再三,还是选了两处地方。五皇子萧明宸受封秦王,四皇子萧明琰受封……魏王。” 魏王? 众臣子各有些吃惊,却又觉得情理之外,意料之中。 也是,皇帝怎么可能放着儿子结交大臣呢。 这不是给朝堂带来隐忧吗? 齐王眼睛一跳,心中起伏不定。 之前他使人上下联络,也从内阁那得到些消息,父皇明明是讨论和秦王和晋王两处地方,怎么今日突然改变了主意? 齐王只觉得事情出乎意料,很有些吃惊和意外,更有些计划落空的愤怒。 这事情到底怎么回事,莫非父皇觉得皇后有了身孕,就有了立嫡子的打算了? 还是父皇从开始根本就没有打算要封老四为晋王? 齐王只觉得诸事不顺,尤其看到萧明睿淡然如老僧入定的模样,更是心中大为光火。 瞧他这般模样,到好似成竹在胸,早知道此事一般。 齐王心思转了一圈,这些大臣都是人精,眼见皇帝开口,显然没有想封四皇子晋王的意思,看起来这事儿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四皇子脸色变了一变,本想站出去说什么,却被齐王拉住了。 “就按朕意下旨封赏,开府建衙吧,着内务府统领魏王和秦王王府选址建造事宜,宗人府负责王府相关事宜,朕会从内库拨钱予你二人开府。” “儿臣谢父皇封赏,父皇万岁万万岁。”五皇子笑嘻嘻地拜倒谢恩。 四皇子却有些不情不愿,建武帝冷哼一声,周遭气场变冷:“魏王是否不满?” 他这话得就重了,你一个皇子敢对皇帝不满,岂不是无君无父? 齐王脸色一变,连忙拉着四皇子跪下:“父皇,四弟只是一时高兴,有些不可自已,儿臣请父皇恕罪。” 四皇子一见老爹发怒了,虽说他脾气是犟了点,可不敢跟父皇制气,当即低下头。 谁知道建武帝却冷冷一笑:“朕看他是不满得很呢,是朕没赏他个可心的王爷当当,他心里不高兴?” 四皇子也吓了一跳,连忙求饶道:“儿臣不敢,儿臣绝无此心,请父皇明察。” 齐王握拳,看皇帝突然发飙,这是为何? 满朝大臣也有些吃惊,不知道皇帝为何突然发怒,是否这是警告? 建武帝冷哼一声:“没君没父的东西,朕看你敢得很,你给朕回去好好闭门思过,别成天上串下跳。” 齐王一颤,这是在指桑骂槐呢,整治四弟,不是在警告他吗? ---第一更,今天三更…… 婆媳之间(2更) 婆媳之间(2更) 难道这些日子结交朝臣,想他们围四弟封晋王之事出力,却是父皇下的套? 否则父皇何意如此发怒,开始放出风声,如今却是根本没有封晋王的意。 齐王也不傻,只是之前被利益给蒙蔽了,一时没有想到罢了。 现在一想到这一出,顿时惊了一身冷汗。 想到这些日子朝中请封四弟为晋王的人可不少,以至于最后他都以为父皇真的有此意,没想到居然是如此。 齐王看到父亲的眼睛,只觉得如电般让人不敢接触,顿时心中寒意四起。 他不是父皇的对手啊,这个老狐狸一个套就把他套进来了。 众臣不敢相劝,看皇帝正暴怒呢,哪个会冒着这时候上去犯傻? 四皇子诺诺不敢说话。 萧明睿上前道:“父皇喜怒,四弟一向鲁莽,父皇罚了便是,若是气坏了自个,却是让儿子们为此自责。” 楚王见状,也上前道:“是啊,父皇,儿臣敢请父皇息怒。” 建武帝见他给铺了台阶,表情也柔和起来,消了气,摆手道:“行了,起来吧,朕也没兴趣跟这个小子计较。” 他想到二儿子最近十分安分,还一心为朝廷办事,也没有参与最近抢王爵的事情,不由大为满意。 建武帝一高兴了,就赏了洛王和楚王。 齐王脸色不怎么好看,只是他一贯摆着一张笑脸,此刻也很难让人看清他的心思。 四皇子站在一边,像霜打的茄子,被父皇当众责骂,这都没脸了。 五皇子在一边忍笑,幸灾乐祸。 时而笑嘻嘻地看四哥一眼,惹得四皇子回头瞪他。 两兄弟从小闹惯了,这回还是闹,若不是顾忌是在金銮殿,只怕马上就能打起来。 这早朝上的,忒也晦气了。 齐王想着,下了朝,却被父皇给叫去了御书房。 建武帝正在批阅奏折,见到他,眼睛抬头没抬,问道:“你府里是怎么回事?” 齐王心里一紧,这事儿他当然知道瞒不过人,现在父皇却是知道了。 他肯定是清楚情况的,自己若是瞒着,只怕…… “儿子府里王妃和侧妃赏景,侧妃不慎跌入水中,结果昊哥儿当时在栏杆处,也跟着掉入水中。” 他说的是表面上的情况。 建武帝蹙眉道:“昊哥儿怎么样了?” “昨夜高烧,儿臣早朝时,他已经烧退醒了。” 建武帝露出一丝笑容,他还是很看重长孙的,只是提起此事,他却也冷冷道:“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你也好好管管你府里的事,若无贤德如何治府,如何治天下?” 齐王连忙道:“儿臣知罪,儿臣疏于管教,实在惭愧得很。” 建武帝哼了一声:“退下吧。” 齐王捉摸不透皇帝的意思,退了下去。 建武帝待他去了,拿起一个密折瞧着,目光闪烁。 “朕的这个儿子……心大了。” 他深沉地想着,嘴角的笑容很是诡谲,带点寒冷和凛冽。 ----- 慕容薇今日倒是抽了个空,去了趟建宁伯府。 她以前倒不曾去过建宁伯府,自从二姐嫁入建宁伯府,自己也是忙着备嫁,如今慕容月怀孕了,她带着礼物补品过去探望。 到了建宁伯府,早就得到消息的内眷已前来迎接,慕容薇苦笑,若不是如此,自己怎么也是愿意过来的,就是知道她到人家肯定是礼数颇多,反倒不自在。 建宁伯夫人四旬年纪,容貌端秀,一派雍容,穿一身淡紫色对襟撒花的绡纱褙子,银镧边如意纹马面裙,体态有些富态,白白净净的脸上一双细长的眉眼,看样子她那姐夫秦永宁定是随了乃父了,并不像母亲。 慕容月也过来迎接了,她气色还是不错,笑着迎了她来:“你送我的梅子倒是味道不错,我吃着喜欢呢。” “二姐要是爱吃我再让人给你送点。” 到了正堂,慕容薇也看到秦瑶,看到她很是高兴:“可是好久没见着王妃了呢,本想去府上拜访,又怕唐突了。” “那可是好啊,我每日呆在王府无聊得紧,姐姐若是有空就来找我玩。”慕容薇笑着说。 建宁伯府的人也不少,慕容薇一一见了,世子夫人孙氏也热情招呼她有空来玩,众人寒暄了片刻,建宁伯夫人便轻她去慕容月住的地方歇息。 大概她也知道她们姐妹有体己话说。 慕容薇扶着慕容月进了屋,慕容月好笑道:“别这副模样,我这不是弱不禁风。” 慕容薇摇头道:“你现在可是孕妇,怎么着自己也得注意一下啊,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不介意了。尤其前三个月可得注意着才行。” 慕容月在一边藤椅上坐下,“三妹你这口气真像是个过来人似的。” “可不是,我之前可还照顾过娘呢。” 给她上茶的丫鬟是慕容薇见过的,以前慕容府的丫鬟,她们自然认识慕容薇,亲热地上来请安。 跟慕容薇一道来的香桃便笑盈盈地拉着她们去叙旧了。 “看你这样子,气色倒还不错,可曾害喜么?” 慕容月摇了摇头:“可能月份还小,现如今还没什么感觉。我倒是没害喜,不过最近也提不起什么精神。” “正赶上夏天,又怀了孕,是会如此。” 她故作开玩笑地抓了姐姐的手道:“来,让妹妹给你好好把把脉,瞧瞧二姐的脉象。” 慕容月忍俊不禁,笑骂道:“又从哪耍的玩意儿?” 慕容薇一本正经地说:“那可是,妹妹看了几本医书,也想学学看脉呢,指不定将来就能成名医。哎,二姐别动。” 慕容月好奇地看着她,任她闹着,她不信慕容薇还会医术。 这是能看两本医书就能学会的? 开玩笑。 慕容薇稍看了看脉象,觉得慕容月的身体的确不错,脉象也很好,没什么异常的,点了点头。 “嗯,二姐这脉象有力,一定能生个大胖小子!” “好好,借你吉言了。”慕容月哭笑不得:“你啊,都嫁了人了,怎么还是这个调皮样儿?真不知道洛王怎么受得了你。” 慕容薇眉梢扬起,“妹妹可是贤良淑德的,王爷哪会不受得?” 慕容月伸手挠她:“哈哈……你啊,净会调皮了……” 姐妹两个笑闹了一阵,慕容月认真地说:“看样子,三妹如今过得很开心了?” 慕容薇微微一笑:“哪能每天开心?总有烦心的事儿。可是这人一辈子不就这样。其实只要心里有天堂,哪怕身在地狱,也同样觉得在天堂。很多事都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慕容月看她的模样,勾起了心事,点点头:“还是你看得开。我听说王府里有些小妾,就怕你受欺负,现在看来我白担心了,咱们家的三妹怎么会受欺负呢?你不欺负人就不错了。” “二姐夫不也很不错吗?” 慕容月正想说话,外面一个丫鬟进来了,手上端着个描金红漆海棠花的托盘,上面放着一个甜白瓷鱼骨汀的碗。 那丫鬟容貌俏丽,娉娉婷婷而来,身上穿的衣裳跟普通丫鬟比较好,头上还戴着赤金的头面,看那气派倒像是小户人家的闺秀。 “四少奶奶,该用补药了。” 慕容月微微一笑,道:“兰香,你把药碗放下吧。” 那丫鬟眼睛眨了眨:“四少奶奶,这药趁热喝才好。老夫人一直很紧张您的身子呢。” “我知道,我跟王妃有事相商,你下去吧。” 慕容月的表情已经有些冷。 那丫鬟看了一眼旁边打扮得雍容华贵,气态不凡的慕容薇,低下头道:“奴婢遵命。” 慕容薇眼睛闪了闪,看了眼那碗补药,待那丫鬟退下了,那起药碗拨了拨。 ---第二更……还有一更,补昨天滴。 冲撞王妃(三更完毕) 冲撞王妃(三更完毕) 这只是寻常的安胎药。 只是这丫鬟如此模样,还敢在主母面前如此说话,却不太对劲。 “二姐,这丫鬟是建宁伯夫人送来的?” 慕容月苦笑道:“是啊……一言难尽。我怀孕的消息传出后,回来没几天婆婆就派了身边的嬷嬷照顾我,还送了丫鬟过来,表面是说照顾我起居,实际上是想让夫君收房的。因我如今身子不便服侍夫君……” 慕容薇沉默起来。 这种事在大户人家比比皆是,若是主母不方便或怀孕的时候,通常会把身边的丫鬟抬了通房丫头,作为侍寝之用。 心理上她实在不能接受,可是这里的女人尽皆如此,她不能改变别人的想法,也只能保证自己家情况。 “不是该从你身边的丫头挑么,建宁伯夫人怎么自己送了人过来?二姐你打算怎么办?姐夫怎么说?” “这丫鬟年纪大了,怕是早就看中了夫君,这是求了机会了,婆婆有意成全她。何况婆婆送个丫头过来,我能不接着么?还好,夫君他……没有答应。” 说到这儿,慕容月白皙的脸上也染上一抹红晕,脸上带了些柔情。 慕容薇松了口气。 “姐夫看来真的很喜爱姐姐呢。只是这样子还是不行,若是让姐夫去出面拒绝,你婆婆怕是以为是你在背后怂恿的,定是觉得你善妒,才不肯收人。我瞧着这丫头那姿态,显然也是对你不满,想是觉得你嫉妒,才迟迟不肯收房。” 慕容月点头,“我何尝不知道呢?只是如今我也头痛得很呢。” 天底下的女人都一样,都希望独占丈夫,却不希望有女人独占儿子。 “姐夫如此待你,姐姐也一定要珍惜。这事儿说难不难,说容易不容易。那丫鬟想的是攀龙附凤,登高枝,可这高枝不一定是姐夫吧?姐姐在婆婆面前一定要大度,姐夫也不要表现得想维护你,一定要表现得最爱的是母亲,娶了媳妇不忘娘,这样,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你看你婆婆维护不维护你……” 她在慕容月耳边说了一番,慕容月听得眼睛一亮,笑出声来:“三妹啊,高啊,二姐真的很佩服你,王府那些个女人,哪是你的对手啊?” 慕容薇谦虚地说:“二姐过奖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呢,随时不可掉以轻心。还有,你身子好得很,吃什么补药?是药三分毒,药补不如食补,你等着我给你写个禁忌单子,有些东西千万不能吃。也要防着有人对你下手。这些相信以姐姐的聪明,定是能做好。” 慕容月看她写单子,道:“这些有的我知道,以前我也看过《饮膳正要》之类的书,加上姨娘和嬷嬷教的,倒是知道。只是自进府,倒不曾见谁要害我。” “人无伤虎心,虎有伤人意,人心易变,身边的丫鬟若是也起了心思的,使了什么手段很难知晓。姐姐可还是要注意。当然若是时间很长历经考察了,也没必要都盯着,若是一个信的人都没有,却也累得很。” 她写好了单子,递给她,“二姐收好了,妹妹真心希望姐姐过得好。” 慕容月感动地揽着她的肩膀,叹道:“还得是姐妹才能这么对我。薇儿,你也不要光为姐姐操心了,你自个也得注意啊。王府里不比我这儿,不过想必以你的手段,是能过得好好的。” 慕容薇笑道:“嗯,谢谢二姐。我知道的,咳咳,其实,你这怀孕的时候也不是,不是不能……” 她贴耳说着,慕容月听得面红耳赤,捶了她一拳,笑骂道:“死妮子,你知道的倒是多,这……这成吗?” 慕容薇点头:“成的,你难道想把姐夫推给别的女人?夫君是自己的,害羞什么?若不使些手段,怎让他们死心塌地?” 两姐妹说了会子话,慕容薇看时候不早了,也没留下用饭,便带着丫鬟离开了。 香桃上了车伺候她,在一边八卦道:“小姐,您看到那个丫鬟了么,瞧着趾高气扬的,看着就烦,拽什么?当个通房还了不起了。再说二姑爷还没说收房呢。” 慕容薇知道她定是从二姐娘家的丫鬟那知道的,大家都是慕容府出来的,互相认识,这不香桃就知道了不少事儿。 慕容薇叹道:“甲之蜜糖,乙之砒霜。你觉得没啥,人家自己觉得自己了不起呢。人家兴许就想追求这个呢。” 香桃撅起小嘴,不屑道:“真没脸,爬什么床呀?给人当小,成天价的伺候大老婆,还得端茶倒水的,小意伺候着,生了孩子还不能叫自己娘,都得养在大夫人那,还不如当个管事嬷嬷呢。” 慕容薇笑着问:“香桃没兴趣?” “不,我才不当小呢。”她把头摇得跟波浪鼓似的,“那多不自在?我要做就当大老婆,哼哼,要是那家伙敢纳妾啊,我就打断他的狗腿。” 慕容薇笑得花枝乱颤,这丫头真够彪悍的,她真不该生在这里,生在21世纪,那也是个野蛮女友啊。 慕容薇敛眉想着心事,要是她怀孕了,萧明睿他会不会…… 哼,他要是敢,她不打断他的狗腿,也要跟他断交。 不过,她微微一笑,她相信萧明睿不会这样做的。 相爱容易,相处很难,婚姻是需要经营的。 她对自己有自信,对他也有信心。 她要的会好好经营,幸福不是凭空掉下来的,是自己争取的。 坐等男人垂怜而不想付出是行不通的。 “王妃,您笑什么呀,奴婢说认真的。” 慕容薇拍拍她的肩膀,道:“我啊是同情你未来的夫君。香桃要是有看上的人,就早早告诉我,我肯定给你准备一份嫁妆。” 香桃俏脸飞上一抹红霞:“王妃又打趣人家,人家还小呢,才不想这个。” 眼瞧着到了洛王府,慕容薇换乘了青壁小车,穿过宫门前殿,方入得王府内院,到了存心殿前她正打算下车,忽然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声,扰了车马。 “怎么了?” 香桃打起帘子,慕容薇透过帘子一瞧,但见一个穿着很是褴褛,披头散发的女人直冲马车跑来,车旁的老妈子和侍女小太监都紧赶紧地上前拦住了。 “大胆,居然敢冲撞王妃!”那老妈子抓住了一个劲儿想往前冲的女人骂道:“来啊,快把这疯女人抓走。” 慕容薇有些诧异,这是谁啊? “王妃!奴婢是倚翠啊,求您救救奴婢,看在我是慕容家出来的……” 那女人喊了一半就被一旁的老妈子连忙堵住嘴。 慕容薇吃了一惊,仔细一瞧,眼前这个女人披头散发,头发蓬乱,身上的衣服也有些衣衫不整,整个人瘦得惊人,脸颊都凹陷了下来,一双眼睛便显得大了,此刻正散发着疯狂和祈求的绝望眼神。 她差点没认出来,如果不是倚翠自己说的话,慕容薇绝对不相信眼前这个女人是那个曾经十分妖娆的少女。 “她,怎么成这样了?”慕容薇惊愕了片刻,这还没多久吧,苏德这个老太监到底是怎么折腾她的,怎么把个好好的人弄成这德行了? 虽说这女人是妄想萧明睿,可她们毕竟跟慕容薇没有深仇大恨,她还不至于就想着要人家的命。 眼前这个少女让她一时也有些无法置信。 而且她喊的这话…… 被人知道了,还以为她对自己家下人多苛刻呢。 慕容薇有些不快,她有今日这样子是自找的,现如今倒想起自己是慕容家的丫鬟了? 香桃咂舌道:“老天爷,奴婢都没认出来!” 正在这时,气急败坏的苏德跑了过来,看到慕容薇的车,又看到倚翠,上前阴阳怪气地骂道:“好好地乱窜什么,你当这什么地方,竟敢冲撞王妃!” 慕容薇看这情形,下了车,苏德忙过来见礼,自责道:“老奴没照看好,冲撞了王妃,还请王妃责罚。” ---三更完毕\(o)/~明天会早点更的。求月票哦。 看热闹 看热闹 苏德神色缓和起来,这时倚翠忽然大力挣开了他人,忽然大喊道:“王妃,求您救救我吧,奴婢不要呆在苏公公身边了,求王妃饶了奴婢吧……” 苏德气得一脚踹开她,“贱婢你胡说什么呢?咱家可有亏待你?你自己发宏愿要为佛祖清修,现如今倒修成个傻的了!” 慕容薇也有些生气,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什么让她饶了她,好像是她害得她成这样似的。 自作自受! 慕容薇本来还有点儿同情心,不过这时也被她给弄没了。 她不反省自己的错,倒还想在人面前败坏她么? 慕容薇淡淡道:“倚翠,虽说咱们主仆有些情分,不过你被王爷罚了,这时按王府的规矩办事。本王妃的人更要以身作则才是,你既然不守规矩,被罚也是应该。苏公公,她不是在清修吗,看她这样子是不想在王府这俗地儿清修了,把她送到庙里好好清修去吧。也算积德了,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周围的人听得目瞪口呆,香桃差点笑出声来,肩膀耸着,显然在忍笑。 倚翠脸色变了又变,忽然倒大笑起来:“好好好,我宁愿出家!” 她是不想留在这个鬼地方了,还不如去庙里自在呢。 苏德一听,先是一呆,接着便擦擦汗,王妃您也是高手啊。 一旁传来一阵笑声,慕容薇听得耳熟,回眸一看,便见萧明睿正回存心殿这儿。 众人连忙见礼。 萧明睿脸上带着笑,忍俊不禁地走到她身边,“王妃这法子好,就让她在庙里好好求佛吧,我佛慈悲,希望她早日成佛。” 慕容薇笑飞了他一眼,“王爷真个慈悲。” 两夫妻也没理会呆呆的倚翠,转身便走。 一旁看热闹的人看着苏德没好气地让人把倚翠送走,议论纷纷。 有说王妃实在手段厉害的,也有说这丫头到底怎么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只有倚翠一时疯一时笑的。 她终于要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还有那个可怕的死太监! 想起之前的日子,她不禁发抖,那个老太监就给她关在一个四面只有墙壁,一张桌子的地方,笑着让她站在佛像前念佛经,前面连着几天不给饭吃,不让她方便,他不打不骂,就是那么折磨她。 等她受不住晕了,他还是让她念佛经,每天只给一顿饭,就这么着,很快她就念佛经念得发疯,四周没有一个人跟她说话,她快崩溃了。 她再也不要回去了! —————————————————————— 齐王回到王府,得知世子如今醒了,虽说还有些身子不适,只要调养些时日便就无碍了。 只是侧妃李氏却是昏迷不醒,到现在也没醒过来。 齐王去看了一回,回来时便心中更是恼恨齐王妃。 你说你闹这一幢却是为何,如今还害得我也被父皇责罚一顿。 父皇那言语,分明是怪我没有管好家门,有这么个败家娘们,他还有什么话可说的? 齐王回到书房,找了幕僚来谈事情,众人也是对眼前的不利情形十分担忧。 “父皇许是觉得皇后那可能有嫡子,便无所谓了?”齐王沉着声说。 “不然,毕竟皇后尚为诞生皇子,再则也无法保证便是皇子,而且一个小儿,黄色焉能委之家国大事……” “无法保证?”齐王眼神一闪,“朱太医不是致休了么?” 那老家伙是很聪明,赶在这时候致休了,可要说父皇不想知道这是皇儿还是公主,那是不可能的。毕竟这老头子的医术的确了得。 他就不信父皇不会让他进宫给皇后诊脉。 只要他知道,肯定能从那透出口风来。 齐王觉得此事不是那么简单,思量片刻,跟幕僚讨论起来。 ---- 晚上,夫妻二人休息,萧明睿搂着她叹道:“父皇叫了我去问,看父皇的意思是要派我去了,过些天,我怕就要南下了。” 慕容薇怔了怔,窝在他怀里,点了点头。 新婚燕尔,却要分别,这也是萧明睿有愧的地方,心中一时愧疚,叹道:“薇儿,我……你等着,我一定早些回来。” 慕容薇虽然不舍得他离开,夫妻情浓,总是喜欢相聚,但是她却也很理智,不想把丈夫拦在此地,那有什么作用呢? 如此这般,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他是要做大事的人。 “人家只是想……”她含笑带嗔地凝视着他,眼珠骨碌碌转着:“夫君,我唱首歌给你听好不?” 萧明睿好奇:“怎想起唱歌来了,好啊,唱吧,为夫洗耳恭听。” 慕容薇裹着罗衾,清了清嗓子,对着他含笑唱道:“送君送到小村外,有句话儿要交代。虽然已是百花开……路边的野花你不要采……” 萧明睿噗嗤一声大笑起来,差点没跌下床去。 慕容薇恼道:“笑什么,唱得有这难听?” 萧明睿连忙摆手道:“好听,好听,绝对是天上仙音,世间无伦。为夫只是一时怔住了,没曾想今日竟能聆听此等仙音。” 慕容薇哼了一声,撇过半张脸,卷翘的睫毛眨动,带着一抹薄怒:“你又笑我!定是我唱中你的心思了,是要打算出去采野花了么?” 那羞恼薄怒的神态在灯下看去清丽无双。 萧明睿脸上带笑:“乖,宝贝儿,我怎么看得上那些个野花,有你这么个家花,艳冠群芳,要那些野花作甚?” 慕容薇这才转嗔为喜,回眸凝视着他,“答应了?” 萧明睿好笑道:“为夫的是出去办差,哪有那个闲工夫出去吟风弄月?” “你在外面如何逢场作戏的,我也不想管,只要你记得自己答应我的话就好。” “夫君记得呢。” 果不其然,再两天,皇帝那果然派了差事,让萧明睿去了江南。 说是要十五再走,准备东西什么的,也没几天了。 还好慕容薇早就让人备好了,也并不十分紧张。 这日慕容薇正在让人收拾带去的衣服物件,还有日常用的药丸,什么健胃消食的药丸,防暑的香囊,避暑珠,各种药丸带了不少。 再让人备着些路上吃用的吃食等物,书籍啊什么的,拉里拉杂的也得收拾个几马车的。 慕容薇月事方结束了,眼见她月事来了,两个嬷嬷都很是着急。 月姑见她正让人准备东西,上前叹了口气。 慕容薇无奈地道:“月姑,你都念了好几天了,我这不是还年纪小么?” 她自个备了避孕的香囊和药物,如何能怀孕呢? 月姑点头,神情复杂:“奴婢也知道如今让王妃怀孕是早了些,可是不这样,那些小蹄子怎么能不轻举妄动呢?如今王爷这要去南方了,还不知道要多久,王妃还是趁这几日……” 慕容薇苦笑道:“行,我的好奶娘,可就别念了,我晓得的。王爷不在府里,这府里反而没那些事儿呢。” 月姑一想也是,王爷不在的话,府里就是王妃最大,谁敢跟她过不去? 而且他这不在京城了,王妃没怀孕也没甚稀奇,谁家刚出嫁就能立刻怀孕的,哪那么巧的? 月姑点点头:“看来还是好好给王妃养身子才是,王妃也要多吃些补品才是。” 慕容薇平时是懒得吃那些补品的,但也不是说就不吃,有些对女人好的东西,什么雪蛤呀之类的,她也是常吃的。 这时小路子前来通报,说萧明睿请她到存心殿去。 慕容薇不知他有什么事要她去,便收拾了一下,到存心殿去。 ---……囧,明天补更三更……————————————————————————————————————————————- 庭院深深(1更) 庭院深深(1更) 绕过穿堂和回廊,过了一个月洞门,往前走了会子便到存心院前的正殿存心殿。 进了殿,苏德正在门口候着,见到她连忙道:“王妃,王爷在小书房里,请您过去。” “王爷可有什么事?” “这个老奴却是不知道,只是李先生和秦王在里面。” 秦王是五皇子,李先生是李济山。 一个是皇弟一个是最信任的幕僚,如今叫她慕容薇去,是为了什么事,她心里倒是想到了。 果然,进了存心殿里面会客的小书房,便看到萧明睿正跟身旁的一个穿着茧绸直缀的中年幕僚和一旁穿着月白蟠龙袍,乌发束着唐巾的,拿着描金折扇不停扇风的少年说话。 见慕容薇进来,李济山和萧明宸都起来见礼。 慕容薇侧身道了句不敢,还了礼,才笑着问道:“不知道王爷叫妾身来,有何事相问?” 萧明宸拿着那把缀着一个别致卡通龙的扇坠子的描金扇收了,这还是慕容薇送他的,他眨了眨眼:“怎么,二哥没跟嫂子说么?” 萧明睿让她坐下:“王妃,如今我要下江南了,王府内务我便交由你来管理,外事由李先生管着,如有什么事儿不好抉择的,可以跟李先生商议。还有五弟,二哥不在京城,你也要帮我仔细照顾着。” 萧明宸正襟危坐,一本正经地道:“那是当然,只可惜啊,二哥你不在府里,以后我可不好来蹭饭吃啊。” 慕容薇心下了然,点了点头:“王爷放心,妾身一定给你管好府务的。” 萧明宸这么说却也是有缘由的,毕竟兄长不在府里,他这个做小叔子的不好常来府中,免得瓜田李下,惹人闲话。 慕容薇一个女子此时也不便招待外客的。 萧明睿瞪了他一眼:“来我这儿尽想着吃了,也不知道问你嫂子讨了多少好东西!” 萧明宸嬉皮笑脸的,没点儿正形,李济山能呆在这里,见到他们一家人这样亲切的模样,显然是极受重视的心腹,才会在他面前放松姿态。 “长兄如父,长嫂如母,小弟不来讨哥哥嫂嫂的,却去讨谁的,难道去讨大哥的。我可听说大哥家里最近不太平呢。” 萧明睿心知肚明,齐王家里最近反正是闹得鸡飞狗跳的,李侧妃醒来之后哪肯罢休,家人过来探望,要齐王主持公道,可这事儿齐王哪肯承认,齐王妃也不是个吃素的,反倒倒打一耙,把责任栽赃到别人那去。 如今可是热闹得很。 齐王不给齐王妃好脸色看,夫妻闹得很不愉快,他又怪李侧妃不知好歹,想把事情闹大,影响他的声誉,便李侧妃一起恼了。 倒是府里一个侍妾温柔小意,得了齐王的宠爱,如今却是异军突起。 五皇子看热闹看得不亦乐乎,直把齐王家的事当成了看大戏,没回来便要说上一通。 慕容薇去齐王妃探望过一回,不过也没见着齐王妃,据说是病了。 如今这事儿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的,煞是热闹。 也不知道哪些个泼皮和闲来无事的人编来编去,越来越不像话。 这些市民最喜欢那些大宅豪门的事情,如今自是当成了茶余饭后的笑料,议论个不停。 齐王都好些日子没上朝了,说是闭门思过呢。 众人瞧见这等情形,倒是不少暗自嘲笑的。 只是这事是人家的私事儿,别人也说不得什么来。 慕容薇这边倒也时不时听说些齐王家的事儿,倒也好生热闹,只当了好戏看着。 萧明睿淡淡道:“大哥家里闹事儿,你高兴个什么劲儿?” 萧明宸挑眉道:“二哥,你都有机会去江南,我却是没机会呢,这正是无聊呢。你瞅瞅能不能让父皇也带上我啊?” 萧明睿无奈道:“你道我这是去玩呢?” 李济山请抚着胡须,笑道:“秦王殿下不必如此着急,如今是京中形势莫测,留个人在京城也是在所难免。当然以后秦王殿下肯定也会有机会下江南的。” 慕容薇也有些好奇,其实她也很想去看看这时候的江南山水,一直呆在北方,不知道这时候的江南又是怎样? 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 这时候的江南美景想必要比前世好看得多,水墨画一般的山水之间小桥流水人家,着实雅致得很。 萧明宸也只是嘀咕一下,他当然知道自己没法子出去,这不是发发牢***吗? 也没有好办法。 慕容薇见他们聊着,也不多说什么,转身回了天香苑去。 “王妃,方才您舅舅家送了帖子来,想到府上拜访。”郑嬷嬷拿了个帖子过来。 慕容薇看了眼那洒金笺,点了点头:“我几个表妹过来玩,明日你让人收拾一下,王爷的行装也收拾得差不多了,再检查检查还有没有忘记的。” 香桃在一边咋舌道:“这么多东西王爷带着方便吗?他不是乘船南下的吗?” 慕容薇看了她一眼:“就是乘船才方便呀,在船上没什么好东西,还是从家里带去的舒服些。” 香桃暗自嘀咕,她看王爷那苦笑的样子,似乎不怎么想带这么多东西去江南。 毕竟他是去出差公干的。 不过这有备无患的,带多点总比少了的强。 第二天上午,周家的几个表姐妹们便来了王府。 慕容薇早使人在王府垂花门候着了,玉婷,玉眉,玉婉几个女孩儿和三个舅妈一起来的,几位表哥不在,三舅家的小表弟周彦倒是一起来了,才五岁上的年纪。 她们毕竟都是京城长大的,自家也是官宦之家,倒不至于大惊小怪的,京城里的宴会也参加过一些,只是跟王府没什么交往。 洛王府倒是头一回来。 到了垂花门前,便看到一个穿着酱紫色绢纱比甲,头发梳得齐整,白白净净的妇人,头戴着金簪子,眼神很是锐利。 旁边几个小丫鬟陪着,那妇人见到车子,便上前迎了,笑容亲切又不失礼:“奴婢是王妃身边的郑嬷嬷,奉王妃之命迎周夫人和几位表小姐。” “嬷嬷有礼了。”周大夫人笑道:“今日却是冒昧而来,正怕打扰了王妃。” “夫人多虑了,王妃喜欢得紧,正等着呢,夫人和表小姐请。” 郑嬷嬷招了数辆青壁小车。 三姐妹上了一辆,三位夫人加上小表弟各乘了两辆,加上侍候的丫鬟,浩浩荡荡地沿着青石铺就的笔直道路往前行去。 这青壁小车内力布置着低垂绣云纹灵芝药仙的帷幔,车窗上挂着宝相花软烟罗的窗纱,车厢铺着浅绿色缠枝葡萄纹方毯,内里小几方桌,器具俱是名品。 帷幔四角垂着的香囊散发着好闻的上品流的熏香,虽只是个代步的车子,却也精雅。 玉婉打量着这青壁小油车,想悄悄掀开帘子朝外看,偏偏外面站了跟车的老妈子,看到她掀帘子便问道:“表小姐可有什么事吩咐?” 玉婉连忙道:“没事。” 她只是想欣赏一下王府的风景布局。 一进得王府她才发现这里跟家里的宅院区别。 家里的宅院即便也甚是清雅,可是跟这里比起来就不够看了。 一进王府就有种气象威严的感觉,让她感觉到皇权扑面而来的压力。 王府建筑是仿制皇宫所建,本就是天家气象,一路行来,透过车帘她也能瞧见训练有素的丫鬟仆人,太监宫女。 当车子行驶过,路边栽植松柏的小道便有仆人弯腰行礼,庭院深深深几许,不知几重天。 ---第一更。撒花,更新~\(≧▽≦)/~啦啦啦—————————————————————————————————————————————————————————————————————————— 心思(2更) 心思(2更) 玉眉蹙眉:“玉婉,你别乱看了,叫人瞧见成什么体统?” 哪还有个大家闺秀的样儿? 玉婉撇撇嘴,只是心里跃动着,这王府,的确不凡,光看着那些宫女太监的恭敬姿态,如此大的王府,王爷和王妃不知道多风光! 王府的富贵迷人眼,若是生活在这里,不比嫁去别的官宦人家强百倍? 玉婷好奇地朝外看着,虽然没有掀开帘子,也小声说道:“姐,王府好大啊,比咱们家可大多了。” 玉眉笑道:“那是当然了,这是王府嘛。大臣的宅子按制也不可能建成这样。” 京城寸土寸金的,想建个大宅子却不便宜,不必地方官。 一行人乘着青壁小车行了很久,过了圆殿,到了宫门前。 这儿进去才是王府内眷住宿的地方,相当于后宫,郑嬷嬷到了存心殿那便停下了,引了人下车,沿着碎石铺就的花径绕过小花园往天香苑去。 从月洞门进了去,两边一道抄手游廊往前便是一道铺着绿色琉璃瓦,飞檐吊脚,瑞兽腾空的后殿正殿。 殿前种着松柏翠竹,到了门前便看到几个小黄门迎了上来,绿儿带着绿芍前来接人。 “几位夫人,还有表小姐和表少爷,王妃正在里面等着呢,快请吧。” 玉婉打量着四周,进了正殿,慕容薇并没有在此接待她们,而是让绿儿给她们带去了小客厅。 “这儿是王妃接待亲人的地方,劳烦几位且等片刻,王妃马上就过来。” 绿儿欠身笑道。 周大夫人不动声色地说:“姑娘不必客气。” 玉婉打量着四周,方才过来她便觉得这院子布置得很美,花团锦簇,满园的牡丹和西府海棠,幽香四溢。 这小客厅采光很好,进门铺着驼色地毯,四周的桌椅因是夏季,全都是用竹子和藤制作的交椅,上面铺着浅绿色碎花小猫玩线球的花样,甚为得趣。 一旁的博古架上摆放着一些较为典雅的古董,墙壁上悬挂着一副蜀锦装饰的壁画,画的是山水风景,明亮的浅绿色冰裂纹玻璃窗透过一道道明霞,外面风吹竹林飒飒作响,风随影动,阵阵凉风袭来,颇为凉爽。 角落里摆放着一个铜制的貔貅冰桶,盛放了一些冰块降温。 香玉送了些茶点过来,慕容薇这才换了衣服,由几个丫鬟簇拥着进了小客厅。 玉婉着意打量着进门的慕容薇,见她身边的丫鬟个个娇美,姿态各异,花团锦簇,而被她们簇拥在其中的慕容薇却是仿佛众星拱月的神仙妃子。 只见她一身玫瑰紫遍地金纻丝妆花纱衫,内里薄透的纱衣隐约可见,修身的纱衫把她纤柔的身材显露无遗,八幅罗裙拖江水,裙上小巧的珍珠不停摇动,腰间系着翠绿同心梅花宫绦,行动间随着裙摆不停起伏着。 美人如玉,娇俏的鹅蛋脸上一双子夜星眸仿佛画龙点睛,让这张娇美的脸蛋瞬间拥有了夺目的神采。 顾盼神飞,眉间灵动,梳着惊鹄髻的发间只戴着碧玺石珍珠花冠,冠间垂落数缕珍珠,和耳间的镂空明珠相映衬,一时宝玉生光,倩影拂动。 玉婉忽然感觉有些窒息,眼前的女子美艳高贵,仪态万方,神采飞扬,举手投足间都透出女性的娇美和王妃的气度,让人感觉自愧弗如。 “大舅妈,二舅妈,三舅妈,三位妹妹,表弟,快坐吧,不必多礼。” 慕容薇上前笑着扶了几位舅妈,“都是一家人,客气什么?” 周大夫人笑着说:“虽是一家人,礼数也不能少。” “今日难得几位舅妈和表弟妹过来,中午就留下用饭,我着人备了宴席了。自我嫁人,娘家人和外家的人就少见呢。” 慕容薇也不勉强她们,只让人上茶点。 小表弟周彦眨巴着乌溜溜的眼睛问道:“表姐,彦儿可不可以找表姐玩?” 慕容薇看这小家伙虎头虎脑甚为可爱,笑着叫他过来,抱起他问道:“怎么,彦哥儿喜欢表姐吗?” 周彦笑嘻嘻地说:“表姐这好大,彦哥儿可以捉迷藏。” 慕容薇忍不住笑了起来,周三夫人忙斥责道:“胡说什么呢,王府是随便让你玩的?” 慕容薇点了点他的鼻子,哄道:“哦?彦哥儿要是喜欢,那不如留在这儿不回家了好不好?” 彦哥儿皱了皱鼻子,看了看娘,又看了看姐姐:“那爹娘和姐姐也留下吗?” 众人低笑起来,慕容薇乐不可支:“那可不行,只能你留下来。” 彦哥儿顿时犯了愁,一时不知道能不能留下来,苦恼得很。 他觉得这里的点心很好吃,可是要是不能见爹娘,他又不乐意了。 玉婷忍不住地说:“小弟,你要是留下来,以后就见不到爹娘和哥哥姐姐了。” 彦哥儿连忙道:“那好吧,我还是不留下来了。” 慕容薇看他笑脸皱得跟包子似的,不禁好笑,忙让人拿些窝丝糖之类的零食过来。 玉婉看了看慕容薇,有些局促地说:“表姐,玉婉……嗯,跟您道个歉。” 玉眉虽说怀疑这事儿,回去也不好跟母亲说。 毕竟这只是她的怀疑,没有根据的,无缘无故地说出来,总也没人相信。 这种女儿家的事,又怎么好说? 也不知道为什么玉婉前日听说了什么,怂恿三婶叫了大伯母和她母亲,一道今日来拜访。 现在又见从没有低头的玉婉放了自己的骄横,主动跟慕容薇道歉,心中更是心惊肉跳的。 慕容薇有些诧异,先前见这丫头还是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怎么着今天看她的样子倒像个乖宝宝似的? 她眼神闪了闪,嘴角上扬,“玉婉你说什么呢?自家姐妹,说什么道歉不道歉的。” 玉婉虽然下不来面子,但是……为了,她也能忍下来。 玉婉这些日子一直想来王府,但是家里面母亲也有事要忙,不可能由着性子让她自己去王府的,这也不合礼数。 玉婉自那日见了萧明睿之后,就一直念念不忘,似萧明睿的成熟男人姿态和尊贵气质让她十分着迷。 这个年纪正是少女追梦的年纪,满脑子的书生小姐后花园,成天地幻想有个白马王子也不奇怪。 玉婉本就是个十分虚荣心强的少女,何况萧明睿身份又高,她是自觉以自己的身份做个侧妃并无大碍的。 玉婉心里打定了主意以后,倒是泛起了单相思,每日里幻想着跟萧明睿来场“偶遇”。 她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小姐能去哪偶遇一个王爷,想来想去,也只能去王府“偶遇”了。 毕竟,她还是王妃的表妹,王爷的小姨子呢。 如此,正是名正言顺呢。 慕容薇哪知道这少女的心思,只道是这丫头要么是那日回去被舅舅或舅妈训了,也不以为意。 一个黄毛丫头,她还不在意。 “以前玉婉不懂事,多有得罪了表姐,还请表姐大人大量,原谅玉婉的不敬之罪。” 玉婉欠身行礼,这会子倒是丢弃了脸皮,只是她那点演技还是不过关,虽然是道歉,这话说得还是不怎么真诚。 慕容薇早听出了那话的僵硬,笑着虚扶一把,所谓虚扶,不过是离得老远做个扶人的姿势,“妹妹说什么呢,小时候大家闹起来哪能没点矛盾,谁还记小时候的仇不成?绿儿啊,还不扶我妹妹起来?” 她看了眼绿儿,绿儿早上前扶起玉婉了。 虽说她也知道当初玉婉做的事儿,十分不屑,可一个小丫头,现在时过境迁,还计较那点事儿不成? ----更新……撒花。第二更。圣诞快乐哈,亲们。—————————————————————————————————————————————————————————————————— 幻想(3更) 幻想(3更) 那眼皮子也太浅了。 周大夫人和二夫人都有些诧异,她们没想到玉婉这回看起来倒像是董事了。 周三夫人倒是了呵呵地说:“这丫头回去就跟我说,等见了表姐要跟表姐道歉。说以前不懂事做了些傻事儿,那都不是成心的,是这丫头啊,刀子嘴豆腐心,其实没甚坏心眼。” 慕容薇浅笑嫣然:“可不是,自家姐妹,打打闹闹的也是常事儿,有什么大不了的。我都没想到玉婉妹妹突然跟我说这么一遭。” 玉婉勉强笑着,且坐下了。 玉婷小口吃着糕点,打量着屋里的座钟。 那座钟是内务府新制的落地钟,此刻正到了整点,里面忽然跳出两只布谷鸟报时来了,把人吓了一跳。 这座钟也是内务府新做的样子,大臣那还是没见过的,只有皇宫和宗室里有。 “这个钟可是有趣,还跳个鸟出来。”玉婷好奇地盯着,“比我家那个好。” “这个也就是报时有用,我嫌摆屋里吵得慌,就放这里了。” 慕容薇跟她们闲聊着,一会子便请她们到正屋去。 小客厅只是暂时接待客人的,可也不好一直让人呆在这儿。 进了正屋,屋中的摆设更是让玉婉惊了一下,虽说她们就算富贵了,可跟王府比起来,却又差了很多。 这屋里的地毯,屏风,摆在白金盘上的宝光珊瑚树,金丝楠木的落地罩,屋中摆设的古董有些是王侯才能用的,处处彰显着皇家风范。 随便一件器具便是精品,许多都是内务府供应的内造之物。 慕容薇引她们在西侧间宴息处坐了,绿芍端了个红漆描金的匣子来,道:“难得几位表弟妹过来,也没什么可送的,这有几件俗物,权且收下吧。” 绿芍打开匣子,见里面放个几柄正宗的檀香扇、避暑香囊,手帕,几件内造的上品首饰还有给小孩子戴的宝石璎珞项圈什么的。 周大夫人客气道:“这怎么好,薇儿……” 慕容薇笑着推让:“大舅妈不必客气,这不过是几件玩意儿,送给几位表弟妹。” 周大夫人看样子也不便推却了,便让她们收下了。 玉婉敛眸看了看屋里的摆设,又看了眼慕容薇,心道:表姐当初不也就是个庶女吗?以前看她也不怎么样出色,要不是好运嫁给了洛王,哪有今日的风光? 若是我……怕也能享受这样的风光富贵荣华呢。 玉眉古怪地看了眼妹妹,推了推她。 玉婉蹙眉看向她。 玉眉哼了一声,低声道:“你可不要再胡思乱想了。” 玉婉瞪了她一眼:“你说什么呢,我又怎么了?” “你自己知道。” 玉眉不乐意了,她觉得自己今日回去就得跟母亲说说才行,不能让堂妹这样子傻下去,这不是要把她们周家姐妹推进火坑吗? 万一她做出什么丑事儿来,不止是表姐要没脸,她们几个姐妹也丢人丢尽了。 “你舅舅也一直惦记你呢,现在你嫁人了,也忙得很,就怕你没功夫到舅舅家。” 大舅妈说道。 慕容薇叹道:“是啊,最近王爷要下江南去了,我这些天就忙着给他收拾行装呢。不过王爷离府之后,倒是清闲些,到时候有空就去舅舅家叨扰。” 玉婉忽然问道:“王爷他去江南要很久才回来吗?” 慕容薇看了她一眼,“谁知道要呆上多久才能回来?怎么也得几个月吧。” 二舅妈劝道:“虽说新婚燕尔就要离别,不过这也是为了国事。薇儿你要看开点。” 慕容薇含笑点头:“我明白,他们男人总是忙着事业,我只要管好家就行了。” 玉婉心中暗自嘀咕,这萧明睿一去就要那么久,那她岂不是很长时间都见不到? 而且……他才新婚呢,怎么舍得就离开表姐去江南了? 莫非他是不怎么喜欢表姐? 玉婉心中一动,她打量着外面,不知道今日有没有机会见到王爷。 若是有机会那是最好不过了,毕竟现在她还是不方便见外男的。 一行人聊聊天,说说话,一时有王府的管事婆子过来询问事项,慕容薇告罪一声,出去处理了片刻。 等到晌午时分,慕容薇让人准备了席面,陪周家之人用膳。 玉婉没见着王爷,还若无其事地问道:“表姐夫不回来的么?” 周大夫人斥道:“男人白天哪有老往后院钻的?王爷每日肯定很忙,哪有功夫过来?” 慕容薇吃着菜,笑了笑:“无妨,王爷平日也会过来用膳,这会子有客人在,他倒是没过来。” 正说着,萧明睿来了。 小路子跑了进来,略有些尖锐的嗓音响起:“王爷到!” 慕容薇有些诧异,连忙起身到门前迎了,便看到萧明睿笑容满面地大步走进来。 “王爷可用了膳,怎么这会子过来了?” 萧明睿着一身交领斜襟秋香色暗纹云龙茧绸直缀,腰间系着双龙碧玉带,乌发束着白玉东坡冠,剑眉星目,器宇轩昂,刚一进门便吸引了玉婉所有的注意力。 她只觉得心脏砰砰乱跳,面前的男人像一道光照射进来,乌黑的瞳眸扫过,便让她觉得好似他在看着自己,一时间面红耳赤,垂下头又想看,便偷偷地用眼角余光朝远处看去。 这番模样别人自没人去注意,倒是在旁边服侍的爱春瞧了个分明。 爱春不由得眼睛闪了闪,若有所思。 萧明睿笑道:“我方才用罢午膳过来,今日不是你舅父家中来人了么,本王怎好不来相见?” 说罢拉着慕容薇的手便进来了。 众人在前自然又是一番契阔,萧明睿上前见了周家几位夫人和小姐。 “王爷实在是太客气了。”周大夫人谦恭地笑着:“今日实在是多有叨扰。” “周夫人不必客气,周家也是薇儿的外族,既是亲戚,常来常往也是应该的。薇儿平日在家中也是发闷,周夫人常来,也有人陪她说说话。” 萧明睿也没有摆什么王爷架子,神情十分温和。 他就生得俊美,再加上此刻如此温文尔雅模样,神采飞扬的模样,更是叫人动心了。 玉婉瞧得有些痴迷,又怕别人看穿了,便躲躲闪闪看去。 眼见面前的男子气度不凡,自己见过的男子中无有这般尊贵之气,心中已自浮想联翩了。 怀春少女总是多情,如玉婉这般更是如此。 此番见了人,她心中那根魔障不由得更是生根发芽起来。 她心中一时心跳如擂鼓,忽然起了个大胆的心思。 正当萧明睿在跟周夫人说话时,周玉婉忽然开口说了句话。 “姐夫。”她自动省略一个字,也不喊王爷了,那多生分。 萧明睿怔了一下,见是个十二三岁的少女,豆蔻年华,着一身明亮的鹅黄色遍地金妆花纱衫,月白缠枝忍冬纹的挑线裙子,模样娇媚,一双丹凤眼透出少女的清丽之色。 “听说姐夫要去江南了,玉婉祝姐夫马到功成,一路顺风。” 玉婉娇柔地欠身福了一福,柔柔地说。 慕容薇凝眉,萧明睿倒是没什么感觉,挥手道:“多谢周小姐吉言了,本王此去也是为了朝廷公事,若是能马到功成,那自然是最好。” 周三夫人有些尴尬,瞪了周玉婉一眼,连忙把她给拉了回来,这丫头这样就出声说话,未免有些失礼。 玉眉皱了皱眉,玉婷无辜地眨巴着眼睛,抱紧周彦小哥儿。 萧明睿哪里注意到这其中的机锋,慕容薇看了眼表妹,见她站在一旁,乖巧得很,不由得心下怪异。 ---三更……o(n_n)o~圣诞快乐!……………………………………………………………………………………………………………… 恭维 恭维 周玉婉用一个少女略带倾慕的语气神态说着,像个崇拜英雄的女孩把黑亮的眼光看着萧明睿。 如此这般,哪个男人不受用? 偏萧明睿是个被人恭维惯了的,他从小是什么环境长大的,多少奉承他的人,自他回京,如此的恭维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怎会心旌动摇,自傲起来? 萧明睿只是淡淡一笑:“周小姐过奖了,大军在塞北打仗,靠的是朝廷上下一下,将士用命,靖王居功至伟,本王不过是个副将,此功本王不敢受。” 周大夫人见这丫头莫名其妙窜出来说这番话,虽有恭维之嫌,却也不是她一个女儿家该说的。 “玉婉,这事儿你们女儿家懂什么?王爷莫怪,她一个小女孩正是胡言乱语。” 慕容薇笑涟涟地一挥手:“好了,都站着作甚?且坐下吧,王爷可来的不是时候,妾身还没用完饭,正饿着呢。” 萧明睿哈哈大笑,“这么说,本王来得还不是时候了。好好,看来我呆在这儿,娘子却是不好说话了,我且去书房了。” 慕容薇笑着送他出去了。 周玉婉有些失望,怎么表姐跟表姐夫之间这么随意的? 表姐胆子也太大了,一顿饭不吃什么要紧的,把王爷往外推,她就不怕王爷恼了? 她又失望的是萧明睿对她也没什么特别表示。 不过她并不气馁,一日不行就两日,两日不行就三日,总有行的时候。 今日不过是给他个印象,以后常来,总有机会的。 周玉婉这份心思自然不足道也,慕容薇请了舅家的人落座吃完了午饭,又陪她们坐了片刻。 周夫人见时候不早了,这才起身告辞。 慕容薇叫人送了些内造的布匹等礼品,叫人一同送回了周家。 送完人,慕容薇也有些累,小憩了片刻。 爱春站在廊下,看香桃逗着挂在廊下的鹦鹉绿雪,上前走到跟前望着。 那鹦鹉似颇有些灵性,这会子见香桃握着拳头,歪着头道:“想吃不想吃?” 那鹦鹉没挂在笼子里,而是放在廊下一根横木上,它也不会逃走,正摇着大尾巴兀自梳理着。 此刻小鹦鹉张张嘴,骂道:“你个贼鸟人,骗人的破落户……” 爱春好奇道:“这鸟怎么骂人?” 香桃气冲冲地回骂道:“你个臭鸟,不就跟你开个玩笑吗,这回我手里真有吃的了。不给你了。” 那小鹦鹉飞了起来,“你个臭鸟,臭鸟,我代表月亮消灭你!” 爱春呆了一呆,旁边几个小丫鬟笑嘻嘻地围了过来。 香桃哭笑不得,“还敢骂,臭鸟,看我怎么收拾你,再骂以后不给你吃的了!” 说罢,她伸手弹了弹那小鹦鹉,小鹦鹉被她狠狠弹了几下,顿时老实了,一听不给吃的了,连忙飞起来认错:“不敢了,臭鸟再也不敢了。” 众丫鬟哄笑,爱春也笑了起来。 绿儿从屋里掀了湘妃帘出来,见状连忙斥道:“都吵吵闹闹的成什么样子了,吵着王妃了。” 丫鬟们忙喊道:“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香桃忍不住笑了起来,绿儿被她们的样儿弄得有些迷糊,瞪了一眼,打发她们下去。 爱春笑吟吟地拿了鸟食喂着,小鹦鹉高兴地吃了起来。 “这鸟儿还真的挺聪明呢,我瞧着挺通人性。” 香桃得意地说:“那是,也不看是谁调教出来的?我可是……” “咳。”绿儿咳嗽一声,香桃连忙转了调子:“我可是花了不少功夫收服它呢,也不知道王爷从哪弄来的鹦鹉,真有意思。” 爱春颔首:“是啊,我也很喜欢呢。” 说着,她忽然打听起周家来。 香桃也没疑惑别的,周家毕竟才刚来过,爱春好奇也没什么奇怪的。 香桃跟她说了周家的情况,爱春状似无意地说:“那周家那位玉婉小姐怎么跟小姐道歉呢?” 绿儿蹙眉,“这事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那都是小时候的事儿了,小姐都快忘记了,没想到周小姐还记得呢。” “是这样啊。我说怎么玉婉小姐特地跟小姐道歉呢。今个看她倒很是崇拜王爷呢。我看周小姐一直看王爷呢,想必是十分崇拜王爷这样的英雄。” 她说者状似无心,听者却是有意。 香桃也不是个傻的,笑嘻嘻地问:“是吗,那是当然,咱们王爷天潢贵胄,文武双全,崇拜他的人多得很呢。” 爱春不置可否,遂跟她讨论起鹦鹉来。 绿儿眼神闪了一闪,待爱春借口做事离开,才和香桃进了屋去。 “你瞧她什么意思,为何这般说话?” 香桃哼了一声,“还能什么意思,这是想想提醒小姐?你也知道咱们从娘家过来的丫鬟不必她们这儿,总是跟小姐隔着一层。若是她跟小姐说,小姐不会相信,反倒是觉得她为求爬升无事生非。这才借着咱们的口跟小姐说,到时候小姐也会念她的好。” 绿儿颔首:“你觉得她说得可能吗?” 香桃摇头:“这事儿捕风捉影的,有什么证据?” “我瞧着不怎么好。那个周小姐一贯跟咱们小姐没什么交往,怎么突然间又要和好,又这般对王爷示好?当时没注意,现在想来是怪。” “绿儿?” “小姐喊了。” 绿儿连忙快步绕过屏风帷幔,进了卧室。 慕容薇才方小睡了片刻,脸带斜红,鬓发凌乱,“叫人准备晚膳去吧,下午可有什么事儿?” 香桃进了卧室,和绿儿一起伺候她起来,快嘴地说道:“倒没什么事儿呢,就是刚刚跟那个臭鸟闹了会子,还被它骂了呢。” 慕容薇点了点她脑袋:“就那那张嘴,被骂了也活该。” “王妃可冤枉死奴婢了。”香桃叫起了撞天屈,看了绿儿一眼:“这不是闹着玩呢?香桃可是一贯乖巧的。这屋里上下哪个不喜欢香桃我呀?就是爱春姐姐也乐意跟奴婢亲近呢。” 慕容薇挑眉:“爱春?” 绿儿给慕容薇挽了个懒人髻,鬓发慵懒,戴一朵海棠绢花,鬓云堆雪,风姿绰约。 慕容薇对镜一望,便听到绿儿说:“是啊,爱春跟咱们闲聊,说起今个来的周家夫人和小姐们,说周家的小姐都是美人儿呢,尤其玉婉表小姐,一直看着咱们王爷,看那模样,真是十分崇拜王爷,这不还说等王爷回来要过来拜访么?” 慕容薇动作顿了顿,神情莫测地说:“哦?她这么说?” “咱们就是闲聊,小姐不要在意。咱们这么大的女孩子谁不崇慕英雄的?王爷这样的大英雄,王妃不也崇拜得紧吗?当初咱们主仆在紫薇山上时,小姐不就是冒险救了殿下?” 香桃倒了杯清茶过来,慕容薇懒洋洋地喝着,神情有些似笑非笑,乌黑的瞳眸扫过,直看的两个丫头手忙脚乱。 “有什么不能直说的,你们我还信不过么?这事儿我心里有数,你们也说了,女孩子嘛,总是崇拜英雄的,过了这个年纪也就好了。” 绿儿欲言又止。 慕容薇知道她想说什么。 实际上她也有些意外,连这些丫鬟都看出些不妥之处了,当时她也不是没觉得异常,只是一时间没朝那种事上去想罢了。 现在听了这番话,当然也是怀疑了。 可是这事儿它又不是打仗,她总不能因为人家一个小女孩的暗恋就做什么手段对付她。 何况,她也不屑一顾。 周玉婉如果真的这么自甘下贱,非得给人为妾,她慕容薇也不会让她好看。 倒是不能让她做出什么不要脸的事来,到时候给她丢脸。 以后让人盯着她就是,反正在王府她是别想做出什么事儿的。 王爷岂是那么好近身的? 不过她倒是可以给舅妈透个口风,让她早点给那丫头找桩亲事,也免得她胡思乱想。 她看不起自愿为妾的,尤其在能选择的情况下。 周玉婉没有为妾的必要,如果她自己自甘下贱,慕容薇又岂是好相与的? 那到时候做什么也怪不得她了。 两个丫鬟被她说得面红耳赤。 “是奴婢想多了。” 慕容薇笑了笑:“春夏秋冬四人你们瞧着如何?” 这话一问,却是不好回答。 按理说彼此间是竞争对手,怎么个说法却又不好掌握。 绿儿想了想,道:“爱春八面玲珑,善于交际,手腕圆滑。知夏天真烂漫,没有机心,清秋性情较为软弱,总是喜欢观望,权利心较重,藏冬沉默寡言,做事认真。” 慕容薇颔首,绿儿算是比较公正了,“如今既然来了王府,时日方长,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你们好好看看她们,考察一番,能用的就渐渐交给她们一些事儿做。喜欢观望的人看情形也该过来投诚了。” 只有藏冬是个看不明白的,她平日也不跟什么人交往,做事认真,这样的锯嘴葫芦如果是忠心的当然好,很多事儿交给她,她不会往外乱说。 有些人晓之以理,动之以利便也能收服了。 “奴婢明白了,若是王妃要用的话,知夏虽然天真烂漫,却是不适合委以重任。爱春是个能力不错的,只是现在还待考察。”绿儿道。 萧明睿终究还是要去江南了。 一早起来,慕容薇拖着疲软的身子服侍他更衣,亲手给他换上衣服,佩上香囊玉佩,目光带着些不舍。 “夫君此去,可要时常写了信来,莫要叫人在家相思成疾。” 娇妻软语相求,萧明睿一时心中柔软,不舍放她离开,紧紧搂着许久,这才松开手:“乖,为夫定会常常写信给你的。如果你有什么事也可以写信给我。苏德我会留在王府,若有信件你可交给他处置。” 慕容薇应了一声,抱着他许久不放,过了半晌才目光如水,神情渐渐坚定起来:“时候不早了,夫君用了膳,就起行吧。今日还有文武官员相送,去的迟了不好。” 萧明睿当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何况现在也不是卿卿我我的时候。 两人这番离别,叙说了番夫妻间的私事,待萧明睿用罢早饭,慕容薇亲自送了他到王府大门前,直到看着他上了车,渐渐行得远了,一时还在怔怔凝望。 ---更新~\(≧▽≦)/~啦啦啦明天大图,俺试着更个两万字,最近更新不给力,明天给力一下。求月票…… ———————————————————————————— 分别(第一更) 分别(第一更) “这事儿郑嬷嬷和香桃你们都瞅着,我平日也忙,等王爷去江南了,府里也有的是时间整顿。几个月的时间,足够了。” 慕容薇看着窗外繁花似锦,目光幽深地说。 王府的日子没有那么难过,她会好好经营这里,让这儿变成个铁桶一般,她不想让人知道的,谁也别想知道。 苏德躬身道:“王妃回府吧,王爷此去,多半数月方能回返,王府中事还要王妃操持呢。” 慕容薇叹了口气,心中有些失落。 她本来以为自己可以无畏离别,可是见他离去,此刻刚刚走,心中自是冒出些伤感和思念来。 “苏公公,以后还要多劳你照顾了,王爷一路行来,会派家人回报路至何地,有了消息,还请苏公公多多费心了。” 苏德忙诚惶诚恐地说:“王妃实在是客气了,老奴自会尽心竭力。” 慕容薇应了一声,转身回府。 今日又是王府诸妾来请安的日子,得知萧明睿已经出门了,几位妾室都很安分。 男人都不在了,还争个什么? 是以诸妾都十分安生,各自回房不提。 慕容薇心情不怎么好,本来萧明睿一直说想搬去清暑殿住的,只是如今萧明睿不在了,她一个人也懒得搬来搬去的,遂留在天香苑。 月姑见王妃神情恹恹的,只道是少年夫妻分别,她心中难受,连忙劝慰道:“王妃想开些吧,王爷是男人,自当在外多办些事儿的。那些官家夫人,有时候丈夫去了贫苦之地,不便随同,一样要常年分居。王妃只是跟王爷分开几个月,很快就能见面了。” 慕容薇点点头:“月姑拿着册子做什么,有事跟我说?” 月姑点点头,递了册子上来:“王妃之前不是让奴婢统计下您的陪嫁吗?这些日子派人递了消息传下去看了。这是几个管事的送来的账册。” 慕容薇接过来看了看,大兴的庄子,城中的铺面,空置的院子,郊外的庄子,她的陪嫁也不算少,只是相比之下,她当王妃的,花销也是不便宜。只是王府人情往来,置办衣服首饰等等,都是公中的账目,她实际上需要自己花钱的地方不算多。 可是坐吃山空当然是不行的,所以她也想着怎么提高盈利,多赚点钱呢。 钱再多不嫌少。 她仔细看了看账目,但见这账目有些记得还行,有些却是十分凌乱,不由皱了皱眉。 “明天把那些管事的都给我叫来,我当面问问,还有,月姑你让冬雨那丫头好好教教他们学学我用的那些记账的法子,这样成何体统?” 月姑点头:“王妃说的是,咱们家城里那几个铺面,有胭脂水粉铺子,布庄,米粮店,位置都是不错,在城中人颇多的地方,进项是不少的。郊外的庄子土地肥沃,那里是以前慕容家乡下踏青游玩的时候留着的,建有宅院。” 慕容薇仔细一瞧,这一年进项怎么说也有个万两吧,只是扣除了流动资金做投入的,帐面上能拿出来的活钱就大大少了。 慕容薇摇了摇头:“这不行啊,怎么也得想法子多赚点钱。” 洛王府表面上公中的资产慕容薇是知道的,算起来一年也有个十几万两进项,可是扣除了必要的投入,那能剩多少? 这还是王府的供应有很大一部分是朝廷拨给,每年萧明睿还领着亲王俸禄,而亲王俸禄是十分丰厚的。 即便如此,这迎来送往的,朝廷上下来往,哪里不要花钱?萧明睿是有私下的投入的,不然如何支持这么庞大的开销? 慕容薇光看这几年送礼的礼单和回礼的礼单,自觉得自己家再这么吃下去真要坐吃山空了。 送出去的多,能得回来的反而不那么多。 手中有粮,心中不慌,地主家也没余粮啊。 慕容薇沉思片刻,想着怎么赚钱才好。 古人不蠢,相反在这个世界怎么在规则之下赚钱,那些商贾都精明得很。 这里的经商规则她是不懂,各行各业都有自己的规矩,贸然闯入总是不好,朝廷不支持官员经商,虽说这些官员都会让管家挂名在外面开店赚钱,谁靠着朝廷那点微薄俸禄吃饭,还不得饿死? 但知道是知道,谁也不会当面摆出来。 正因为如此,慕容薇也不可能借着王府的名声大张旗鼓地做什么,一个不小心还得给御史台和监察院,翰林院的那些腐儒酸丁或者御史告个与民争利。 “王妃不用着急,您平时也花不了多少,这些足够了,或者王妃再买几个庄子,还是种地保险些。” 月姑劝道。 买地…… 慕容薇苦笑,这世上不论上下都是最重视土地了。 士农工商,商人地位最低,平日穿衣服不能穿绫罗绸缎,哪怕你在家再有钱,娇妻美妾,到了外面一样只能穿粗布麻衣。 可农民不同,农民是可以穿丝绸的,乡间的地主乡绅,这些人耕读传家,官府治理地方,同样倚重他们,同样也要用里正保长管理乡民,不是什么事儿县老爷都管的。 有了案子,也是要从里正保长,乡绅地主一层层往上报。 没事敲喊冤鼓,若是小事,是要被打板子的。 乡绅地主这些有的人是有功名的,他们也会经商,可他们能穿绫罗绸缎,地位也不同。 有功名的人,例如秀才,见了县官可以不拜,可以在大堂坐下,按例朝廷发有俸禄,不用缴纳赋税,各种特权也很多。 这时候出行也没那么容易,大秦朝对百姓管制很严,出行到外地都要出具官府路引官凭,到官府报备,但是书生不一样,他们可以仗剑游学,到处游历。 在这种时代,买地,无疑是最保险的。 慕容薇是懒得买地,论赚钱,还是经商赚钱最多。 没了商人,世间之物如何流通? 总不能大家还像老子说的那样“小国寡民,鸡犬相闻,老死不相往来”吧? 慕容薇不以为然,“还是想法子看看做些什么生意为好。” 月姑也不懂这些,她只觉得买地最保险,不论什么时候,地产总是不会丢的。 慕容薇哪里知道别人怎么想,看了会账本,随即便丢下了。 自个在西次间小书房里练了会字,然后又写写画画,想了想什么生意能做。 想来想去,慕容薇又觉得这样闭门造车也没甚用处。 绿儿在一边给她磨墨,慕容薇忽然道:“绿儿,我想去郊外庄子上住个几天。” 绿儿怔了一下,随即道:“王妃不如去王府的皇庄,郊外的庄子毕竟还是不如那里。再说安全上也……” 慕容薇摇摇头:“安全能有什么问题,还会有人行刺我不成?咱家郊外的庄子不也是以前野游的时候留下的,早些派人过去准备些,收拾收拾。” 绿儿有些诧异:“王妃怎么突然想去郊外住了?” 慕容薇靠在椅背上,放下笔,叹道:“就是心烦得紧,想出去散散心。” 萧明睿不在府里了,她好像也没了精气神。 以前他在的时候不觉得,现在她才忽然感觉到,那个男人就像个顶梁柱一般,没了他,她一个女人也成不了一个家。 绿儿和香玉几个丫鬟默默地伺候她睡下了。 慕容薇让人在床头留了盏灯,怎么也睡不着。 她拿了书看了会子,是一本宋词,信手看去,便是李清照的词。 “莫道不消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 慕容薇一看,便勾动了思绪,悠悠然叹了口气。 怎么她如今,竟也像易安居士那边多愁善感起来? 本以为自己不会为此伤感,可此刻她却不由得开始思念起丈夫来。 他现在到了哪儿了? 按时辰怎么也到了通州了吧…… 慕容薇不知自己是何时睡下的。 夜半时分窗外的虫鸣也渐渐小了,蛙鸣阵阵,六月的天娃娃脸,忽然夜雨而下,雨打芭蕉,叮咚作响。 慕容薇伸手朝旁边摸去。 半晌,却只摸到冰冷的凉席,不由得心中一寒。 抱着锦被,她静静地听着窗外雨声风声,怎么也睡不着了。 孤枕难眠,以往不曾在意过,现如今才发觉没了他,一个人是多么寂寞难熬。 连个说知心话的人都没有。 这日子,可怎么过啊。 慕容薇摇了摇头,喃喃道:“看来我真的要找点事儿忙才行,不然这说不准等他回来,我真的要人比黄花瘦了。” 夜雨潇潇,一夜风雨,纵有落花泥泞碾作尘,更有那花儿经过一番风雨洗濯过后反而更为娇艳欲滴。 翠色的竹叶在雨后越发苍翠,院中的百花犹自盛放,沾露欲湿衣,此刻踩着晋人木屐行走在青石铺就的小径上,踢踢踏踏的清脆脚步声更显悠闲空灵。 慕容薇径自行走在小径上,早起散步,虽说萧明睿不在,不过她倒是更自在了些,早上起来锻炼之后散步赏景,颇有几分悠闲雅致。 苏德急匆匆地走进来,见了慕容薇,忙道:“王爷方才使人送了信来。” 慕容薇喜道:“哦,王爷到了何处?” “昨日是在通州歇下,如今已起行了。” 慕容薇接了信看着,那冤家倒是言简意赅,只道是到了通州,平安勿念。 慕容薇看得生恼,哼了一声,收下了信。 还真是字值千金呢,就不能多写点儿字?还是怕费了墨水? 虽然知道这是他惯常风格,她仍旧心中不快,只是她不想承认才离了一天,自己就已经开始想他了。 “苏公公费心了,王府外院的事儿,还得你和李先生多多照看。”慕容薇笑着说。 苏德擦了擦汗:“这是老奴应该做的,王妃客气了。” 慕容薇笑着听苏德说了些王府的事情,回头进了房,有些闷闷不乐。 萧明睿离府过了两天,慕容薇招了自家陪嫁的管事进王府回话。 他们这些人是没资格直接面见慕容薇的,慕容薇在正殿的偏殿见了他们,隔着屏风回话。 郑嬷嬷和月姑都侍立一旁,郑嬷嬷问道:“几位管事,王妃今个招你们过来,也不是为了别的,只是想了解一下陪嫁的产业。” 慕容薇隔在屏风后,倒是能瞧见那几个管事的,仔细打量了一番。 ----第一更……希望今天能更两万字……亲们也给个月票鼓励下啊,~~o(>_<)o~~求月票。 胭脂香粉(第二更) 胭脂香粉(第二更) 其中有几人看起来打扮较为普通,手脚粗糙,风吹日晒的,脸庞黑红,一看应该是常年劳作的。 另有几人是衣着光鲜,目光灵活机敏,显见是常年跟人打交道做生意的,商人么,处事最重要的就是圆滑。 还有两人看着较为老成,一直低着头不怎么说话。 “小的们见过王妃娘娘。”几个管事先是下跪见礼,便听得里面一管如珠如玉的声音传来,“起来吧,你们也都是慕容家使惯了的人,我今个叫你们来,也没什么事,只是了解了解情况。” 郑嬷嬷翻了翻手中的册子,看着站在中间一个气度沉静,方脸端正的中年男子道:“何三来管事的,您在慕容家也算是老资格了,这不如就由你来跟王妃说吧。” 何三来恭敬地说:“小人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请王妃讯问。” 慕容薇点了点头:“我先看过了账目,对你们的营生有所了解,你具体跟我说说。” 何三来是首饰铺子的掌柜,这是老夫人给慕容薇添妆的,一贯营生不错,也算是慕容薇其中的大头了。 这铺子虽然不是卖最贵重的物件,但也算中等了,自有自己的货源和顾客。 慕容薇听了一番,此人言语条理清晰,娓娓道来,慕容薇这不怎么懂首饰行运作的也听得明白了。 朱老二是胭脂水粉铺子的掌柜,圆圆脸,像个弥勒佛似的,杜老四是粮油铺子的,人生得肥胖,这才站没一会子便浑身冒汗,不停擦着脸。 许大良是布庄掌柜,人生得竹竿也似,那衣服穿在他身上倒像是撑在了竹竿上,风一吹飘飘荡荡的好似都能吹走了他一般。 慕容薇看得好笑,再看一旁几个看起来较为朴素的是庄子上的庄头,虽然是庄头,也负责分发种子农具等事情,但也是老农,仍然要风吹日晒,看起来也像是农民。 其中两个生得淳朴,是一对兄弟,钱一和钱二,大兴的两个庄子毗邻,是他们兄弟管着的。 这两人指甲粗大,显然是平日常劳作,一旁另外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名唤周方的,衣着虽然普通,却穿得很整洁,行动有素,估计是她慕容家下放到下面的,正好是郊外庄子的庄头。 这些土地少说也有好几千亩,也不是像一般人想的那样,地主就随便收租子。 这时候佃农是租地主家的地种的,你盘剥太厉害,第二年人家大不了不种了,长工同样也是如此,太苛刻,人家可以消极怠工。 是以很少会有太苛刻的地主,苛刻的肯定长久不了。 地方上的乡绅地主都常常造桥铺路,行善积德,即便是京城的官家,也会让管事的逢年过节笼络佃农和长工佣人,分发吃食钱物,种子农具,这样也是双赢的,到了丰收,大家都能得利。 不然的话,损失的还是自己。 皇室的皇庄其实收的租子更低,是为供养皇室宗亲所设。 慕容薇仔细问明了情况,才知道这地里大部分种的还都是麦子和黍米等物,就算几个庄子地算是不错,产量也就能几百斤,跟21世纪实在惨不忍睹。 “没有玉米和红薯吗,地瓜番茄也没有?” 这些高产作物也没见着,至少她到现在似乎就没看到过。 慕容薇一问,几人都是面面相觑。 倒是何三来若有所思:“王妃说的地瓜小人倒是听过,记得去南方的时候见过有人种植此物。大约是西方蛮夷带来的,南人有些人种了当水果给小儿吃用的。” 慕容薇一听有些无语,这怎么成水果了? “京师米粮店也没有卖的吗?”慕容薇捉笔画了几样东西的图样出来。 月姑不知道王妃为何要问此事,拿了画样给几个管事看。 杜老四是管粮油铺子的,见多识广,方才听了慕容薇说的,不知其然,这会见了图样倒是知其然了。 他眉飞色舞地说:“小人见过的,这东西叫玉米?小人还是亲戚家送来一些,觉得味道不错,就煮了吃了。这几样东西小人都曾见过,只是不叫这些名字。” 慕容薇听了大喜,心中一想,不如自家先种点试验下,她现在还真的很想念烤玉米和烤红薯的味道。 “好,若有的,有多少进些,一些送进王府,一些按账目算给几个庄子试验种些。” 几个庄子管事面面相觑,周方问道:“王妃种此物……是想当水果吃吗,不知要种多少?” “有多少种子,先开个几亩地试试。这些东西倒是高产的,玉米红薯地瓜,怎么也能有千斤的产量吧。” 月姑有些不敢想象,别说她不相信,就是几个管事也不信。 他们可都是跟地打了一辈子交道的,什么庄稼能产量那么高? 慕容薇见他们不相信,笑道:“你们先种下去再说,这事儿也不要告诉别人,若是人问起,就说是我想种点尝尝鲜的。” 几位管事都不太相信,但既然王妃说了是想尝尝鲜,那种一些也无可厚非,反正数量不大,不然就是他们也不能随便乱种东西。 可是慕容薇也不知道这些东西怎么种,幸好杜老四家的亲戚就种了不少这些东西,慕容薇便让他去请教一下。 慕容薇只略略见了一番,让他们各自回去了。 “郑嬷嬷,你说,这要做什么生意才赚钱?” 慕容薇手指轻叩着桌面,一手计算着什么。 郑嬷嬷不动神色地说:“王妃既找了管事的来,怕是已有主意了吧?” 慕容薇笑了笑:“这世上最好赚的还是女人的钱。” 慕容薇来了兴致,这时代的日用品已经很丰富了,洗浴的澡豆,洗脸的膏,都是各种花草伴着药材配置出来的,不仅纯天然还无污染。 化妆用的水粉胭脂,护肤品,已经很多了,只是还不像现代那么品种繁多而已。 慕容薇用的胭脂水粉都是内务府制的上等珍品,不仅品质好,还具有护肤作用。 只是这玩意儿不是谁都能用的。 “我不是说想去庄子上玩玩么,正好府里也没什么事儿,刚刚肖家庄的管事周方也说都备好了,择日不如撞日,我看明日我便出门一趟去瞧瞧。” 郑嬷嬷笑道:“王妃既然想出去走走,也是不错,乡下比城里还凉快些。” “嗯,到时候你和月姑在王府负责操持些事情,没什么重要的事需要我知道的,就不用来寻我了。” 慕容薇一言既成,第二日便带着丫鬟护卫,婆子太监,乘了一辆黑漆平头马车,没有打洛王府的标识,离了王府往城郊去了。 马车穿过东门大街,路经自家的胭脂铺子,慕容薇有心进去看看,便叫人停下了。 绿儿和绿芍,以及香桃,爱春,陪着慕容薇一起去庄子。 这会子慕容薇下了车,她们也连忙跟了上去伺候。 这胭脂铺子在东门大街上两街交汇处,地理位置倒颇好。 慕容薇进了铺子,见客人不少,掌柜的没在,一个管事的看她们这行人的打扮猜是哪家夫人,笑着迎了上来。 “这位夫人可是要看胭脂水粉?我家碧香斋的胭脂水粉可都是扬州进来的上等货色,现在有新进的胭脂,都是用各色花瓣伴着胭脂花汁滤干净了,蒸了出来的,不仅异香扑鼻,还软滑鲜艳。” 慕容薇随意看了看,并不说话。 一旁绿儿问道:“把你家最好的胭脂水粉拿来瞧瞧。” 慕容薇见这店面里除了胭脂水粉,还卖些头油护肤品之类的东西,胭脂水粉档次各异。 那管事的拿了上等胭脂水粉过来,慕容薇看了眼,见那香粉和胭脂果然是十分优质,胭脂色泽明艳,花香扑鼻,只需要涂一点在脸上便是色泽明艳,跟她从内务府得来的东西相比也不算差了。 那管事的在旁边说道:“这可不是铅粉,这香粉也是扬州产的上等货,这是用紫茉莉花钟的粉加上鲜花精研,配以珍珠粉,羊油膏,冰片龙脑等香料配置的上品香粉……” 香桃在一边看着,伸手试了试,喜欢得很。 “这冬天也能用吗,紫茉莉花钟的粉到了冬天敷脸就太干了,若是用铅粉又不好。” 紫茉莉花钟的粉调制后可以敷脸,效果比铅粉好很多,这法子本来是民间用的,自前朝高皇后使用,便在上流社会流传开来。 “怎么不可以?这可是保湿的,这是上等香粉,若是品质低的,那肯定是不行的。铅粉用了脸色黯淡,那还不如买贵的。这位夫人您说不是?” 那管事讨好地问。 慕容薇嘴角上扬,“行,那就买几样吧。” 慕容薇分别买了几样各色东西,回头上了马车,便让人赏给几个丫鬟。 “这东西倒也不错,你们喜欢就赏你们了。” 绿儿带头谢了,女儿家没有不爱俏的,俱都十分喜欢。 慕容薇拿了一盒研究了一下,心中感叹,别看着小小的玩意儿,却也不一般呢。 她使用的水粉是用珍珠粉配以药材制作的,只是慕容薇平时不怎么使用粉,她皮肤本就白里透红,用粉也不过是为了增白,她便不需使用,只化化妆便足够了。 天生丽质难自弃,这些东西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 “扬州的香粉很有名吗?我瞧那掌柜的似是大为推崇。” 爱春回道:“是的,王妃,京城里的铺子很多从扬州进香粉胭脂的,奴婢们平日也喜欢用。只是也有些贵,若是用铅粉,虽然用玉簪花蒸过的铅粉好些,配上花粉花露也算不错,可还是不能跟扬州香粉比。紫茉莉花钟制的粉夏日还好,冬天就太干了。像今日这么好的粉,奴婢还真的不多见呢,也就内务府的最好了。” 慕容薇听这古代化妆品制作,还挺有趣,一时有些兴致:“你这么一说我倒有点想自己弄呢。” 绿芍附和道:“王妃若是想,奴婢们给您准备些花瓣,大户人家的千金和主母都喜欢自己制作胭脂呢,淘得干净,比市面上的好多了。” 车子行了一路,出了内城,又过了外城,这边人家已经较内城稀疏起来,再往前去不就便都是郊外大道。 本来这么一群前后护卫环绕的车驾,是不会有行人敢过来阻拦的,却不曾想前面一群人打起架来,堵住了道路。 慕容薇正欣赏着郊外的风景,从竹帘朝外一看,便看到前方七八个泼皮正在殴打一个男子,不由皱了皱眉。 ----第二更……继续求月票…… 怪人(三更) 怪人(三更) 车驾再往前走了片刻,那些泼皮在侍卫的呵斥声中拉拉扯扯地继续在路边揍人。 那个男子被打得浑身挂彩,明明摇摇欲坠了,却仍旧凶狠地拳脚相加,慕容薇有些惊异。 那是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头发用根树枝插起,身上的衣服虽然破旧了些,却并不脏,洗得发白,打得有些凌乱的头发和脸上的青紫痕迹看不太真切他的模样,但也绝对不差。 脚上踩着一双有些磨损过巨的靴子,身上的衣服也在殴打中挂了彩。 那些泼皮嘴里骂着不干不净的话,其中一个嘲笑道:“你个从哪来的贼厮鸟,我让你给滚你不滚,找打!敢跟我抢娘们,你算什么东西!你今个要是不跪下来给爷爷求饶,非得打断你的狗腿!” 那男子只是闷声还击着,看他那样子,倒也像个练过些身手的人,尤其那双眼睛,像狼一样锐利凶狠,绝不服输,哪怕被打倒在地,仍旧爬了起来。 慕容薇有些动容,一旁那些王府侍卫见此人如此骨气,也不由慢下脚步,朝那边看去。 “停下。”慕容薇发话了:“瞧瞧那人是怎么回事,救下来。” 香桃捂住小嘴紧张地说:“呀,那人快被打死了吧?” 王府侍卫上前,那些泼皮无赖自然不是这些人的对手,见人插手,还嚷嚷道:“这又不关你们的事,你们管得着吗?” 一贯横着眼看人的王府侍卫哪会把这些乡村泼皮放在眼里,三下五除二直接打得他们鬼哭狼嚎,吓得屁滚尿流,一个个爬起来就跑了。 直到这时,那被打得凄惨无比的男子才爬了起来,看了看眼前的侍卫,见他们衣着整齐,气势昂扬,胯下马匹精壮,分明是大户人家的护卫。 “多谢各位义士相助,韩某铭感五内。”那人拱手道谢,不卑不亢,低头一瘸一拐地走到不远处,捡起一个包袱背在背上。 其中一个侍卫拱手道:“客气了,你要谢就谢咱们夫人,若非她下令,我等也不好动手。方才也是不齿那些人仗势欺人的做法,兄台倒是个人物,只是方才却是怎么回事?” 那姓韩的男子沉默,并没有回答,只是看向远处的车驾,躬身鞠了一躬。 直到这时,远处有个清秀的穿着粗布蓝衫裙的少女急切地跑了过来,冲上来看到他的惨状,哭道:“韩大哥,对不起,都怪我,我不知道那混蛋会找你麻烦。” 男子摇了摇头:“你回去吧,我也要走了。” 少女慌忙道:“韩大哥,你受了伤,先请大夫看伤吧?你怎么就能走了呢?” 男子并不理会,只是背上包袱转身便走:“不必了,这段日子多谢了。” 他整理了一下脸面,虽然衣衫褴褛,浑身挂彩,却给人一种并不落魄的感觉,像是他穿着金缕玉衣一般,仍旧不紧不慢。 慕容薇敛眸,这人倒也是个人物,就这种风度,也不同一般。 她跟一旁的跟车的婆子吩咐了一句,那婆子跳下车,上前客气地说:“小哥儿,你这样伤得不轻啊。咱们夫人心善,送你些银钱先去看病吧。” 那婆子递了个荷包给这男子,那男子顿了顿,看向远处的车驾,恰这时风卷帘动,一方倩影映入眼帘。 云鬟雾鬓金步摇,那女子的容颜在帘后若隐若现。 男子忽然浑身一震,目光露出不可置信之色,片刻便又隐藏下来。 “多谢你家夫人,韩某不敢受。”他道了谢,脚步忽然加快了,似想靠近车驾。 婆子见他不要,也有些诧异,可是此人甚为怪异,侍卫们便也不再多问,忙回到各自位置继续前行。 那后面的少女追了上来跟男子说些什么,慕容薇透过帘子看去,叹了口气:“此人当倒也有些风骨,竟不要财,只是他这又何苦呢?” 香桃还朝外看着,她满眼的同情:“一定是个破落的大家公子吧,要不怎么会有这种风采呢?可惜呀。” 那男子似频频朝车子看来,想要朝这边走,偏被少女缠住,一时不得脱身。 绿芍笑嘻嘻地打趣:“姐姐莫非是看上人家了?” 香桃脸上一红,恼得上前掐她:“你个死妮子,看我不撕烂你的嘴,你才看上他了呢!” 车子渐行渐远了。 慕容薇并没有把方才的事太过放在心上,这世上每天都发生很多事,都有很多凄惨之人,她救不了什么人,她不是上帝,更不是神仙。 这男子既然拒绝帮助,慕容薇也不会上杆子讨好人家。 有些人把风骨看得比性命还重要,她自然也不会给自己添堵。 谁料行了没多久,后面忽然传来一阵喧闹声。 外面的婆子低声道:“王妃,那个韩哥儿一直跟在咱们车子后面。” 慕容薇有些诧异:“是顺路吧?这边是去哪的?” “这路就是通往肖家庄那边,奴婢看他不是顺路,要不然后面侍卫也不会那样喧哗。” “绿儿,你去瞧瞧是怎么回事。” 这人真是怪了,方才给他银子不要,这会子一直追着她车子做什么? 慕容薇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儿,便让人暂停了车子,她倒要看看这怪人是想作甚。 绿儿奉了命去询问,果然看到那人正沿着路不近不远地坠在后面,旁边的侍卫正跟他说些什么。 绿儿上前问道:“这位小哥,你可是有什么难处?如此尾随我家车驾却是为何?” 那侍卫这时有些不满地说:“方才看你像个汉子,我说怎么不要银子,竟打的这番主意?夫人可不欠你的!” 绿儿蹙眉,“怎么了?” “绿儿姑娘,这人尾随于此,说自己孑然一身,为报恩要入府中做事。” 绿儿一听也有些不屑,还以为他多么品质高洁呢,方才不食嗟来之食呢,原来竟是看着府中富贵,想入府混饭吃? 王府岂是好进的,他这来路不明的人,还想借着王妃的同情心进府不成? 看他们的车驾护卫也能猜到非富即贵,而且车驾的标识怎么也是官宦人家,也不知道此人到底是什么目的。 绿儿警惕地看着他,那男子却是目光平静:“韩问既得恩惠,自当涌泉以报,请这位姑娘回报夫人,韩问入府也不取分文钱物,只为报恩。” 绿儿看他这样子,犹豫了片刻,这男人看着十分奇怪,来历不明的人,怎能随意用? 遂道:“韩哥儿你还是速速离去吧,我们府上不缺人。夫人她也不需要别人报答。” “请姑娘回禀。”这人的声音带些南方的方音,偏偏那种平静的态度,让人一时间却反驳不得。 绿儿第一次感觉在面对一个陌生人面前有种压抑感,虽有些气恼他的不识抬举和纠缠,想了下,僵着脸道:“你且等着。” 绿儿几步走到马车前,掀开帘子说道:“王妃,那人说既得恩惠,要无偿入府报答王妃恩德,不取分文。” 慕容薇柳眉微挑,黑眸闪了闪,哼了一声,有些不快:“我这不是养老院,给他的银子让他养伤找份差事足够了,难道还非得入府为奴不成?看他倒像个有气度的人,没想到竟然是这样人。” 这人有些得寸进尺了。 她不过是路见不平,还倒被他缠上了! 自己又不欠他的,他想个找个混饭吃的工作,她还没兴趣提供了呢! “让他走吧,不必理他。” 慕容薇懒得管了。 绿儿应了一声,回头道韩问面前,道:“韩公子你还是走吧,我这还有些碎银子,你且拿去看看病。好好地找份差事做不是很好?何必进府当个下人,好男儿志在四方,公子大可以好好打拼一场。” 韩问并没有伸手去接,淡淡道:“韩某并非想图求什么,我也有一身本领,不是想卖身为奴,不过是感激这位夫人相助,今日若非夫人,韩问已经死了。” 绿儿看他执迷不改,也有些气恼,把碎银子扔给他:“随你了,反正咱们府不招人。” 她就当打赏乞丐了。 这人真是个怪人。 韩问沉默片刻,见马车加快了速度继续朝前而去,半晌,他低头捡起碎银子,眼神中闪过一抹怀念,却没有转身离去,仍旧继续坚定地尾随着。 香桃朝外看去,咂舌道:“那厮怎么还跟着呀,他是不是……”她指指脑袋:“这里有问题呀?” 慕容薇哼了一声,冷冷道:“随他怎么跟,一会别让他进庄子。” “是,奴婢晓得了。” 慕容薇的好心情被破坏了,香桃眼瞅着后面那人仍旧一瘸一拐地跟着,他身上都挂了彩,却不知为了什么坚定的目的,一定要尾随而来。 这又是何苦呢? 乡村的沙土路倒是不泥泞,已经日上三竿了,晒人得紧,可是那个人似乎不在意酷暑的炎热,固执而缓慢地朝前走着。 香桃有些被震动了,她很是迷惑,如果是常人早就掉头离开了。 可是他又为的是什么呢? 真让人猜不透。 慕容薇出门时吩咐了不让人知道是王妃车驾,免得到了哪儿玩得都不尽性。 这时不远依旧能看到在小山包前面的肖家庄,远处能看到阡陌交通,鸡犬相闻,一座大宅子矗立在山脚下,青瓦白墙,很有种江南水乡的味道。 这宅子是慕容家为了度假所建的,倒也颇为雅趣,慕容薇叫人收拾了,现在正好进入游玩了。 才到了村口,村头周方和自家的婆娘过来迎接,慕容薇没停车,只吩咐了一句,让他们不要管后面那个韩问。 车子一路行到山脚下的大宅子前才停下。 慕容薇下了车,见这宅子还起了个名儿,叫青城别院。 周方和妻子一道引了慕容薇进去,周方家的笑道:“王妃您看着院子如何?平日这里也有人打扫,只是许久没人来了,东边的院子最为清凉,靠着荷塘,王妃是否搬到那里?” 慕容薇左右看了看,此地是依山而建的,东院之中假山嶙峋,其中大多是用山上的真石所造,院子不大,窗明几净,倒算野趣盎然。 只是屋子不算多,加上她带来的人,住这儿就不够了。 “房子太少。” “这西边的后罩房也能住人的,王妃的侍卫将会安排在前院,后院的丫鬟婆子也能安排下。” 周方家的倒是十分能干。 慕容薇看了看四周,西园相比之下却没有那般美丽了,显得较为质朴,屋宇重重,地方是大了,只是显得太过拥挤。 慕容薇不怎么喜欢这种感觉,遂让人准备一番,入住东院。 慕容薇不知道的是,她进了庄子后,那名唤韩问之人仍旧慢慢跟了过来。 到了庄前,他便被村中的民壮给拦住了。 那黑胖的小子拦住他道:“这位哥儿,你还是走吧,村头让俺拦着你。” 韩问沉默片刻,便问道:“这儿哪有大夫?” 黑小子见他不要进庄了,便指指远处一个宅子:“瞧见没有,红瓦房的那个就是远近闻名的沈大夫家。” “多谢。” 黑胖小子看他走了,探头探脑地看着。 “可怜哟,怎么被人打成了这个样子嘞!爹妈都不认得咯!” ----三更一万二……本想两万,%>_<%写写不知道咋写了,新人物出来了,俺要整理下大纲。脑袋发昏,明天保证两万字……就是看月票多不多…… 烦不烦(第一更) 烦不烦(第一更) 中午时,周方家的周大嫂准备了一顿丰盛的午餐。 说丰盛自然比不得王府,周大嫂的厨艺还算不错,做的一些风味小菜倒是很有点农家菜的意思。 蒜泥拍黄瓜,醋溜白菜,凉拌茭白,水八鲜,清炖鸡,八宝鸭子,糖醋藕片等等。 天气正热,此地山风习习,却是十分凉爽。 外面阳光正烈,慕容薇瞅着这时候紫外线正是最烈的时候,便也不出去了,在屋里的竹榻上睡了午觉。 下午时天气正是多云,太阳在云层中时隐时现,慕容薇想到庄子里走走,却又不想别人太过关注自己,遂换了身素色月白小碎花纱衫,明油绿梅花百褶裙子,乌发挽了个纂儿,随便戴了朵鹅黄色芙蓉绢花,若不注意,还真的很难发现这是个王妃呢。 瞧着倒也像个小家碧玉。 这屋子背阴,夏日里却是十分凉爽,屋中一溜的花梨木家具,进门是一扇泰山日出的落地围屏,东边摆了个桃木的迎门柜。 柜子里放了些杂物,绿儿从其中拿了帷帽出来,“王妃要不要戴了帷帽?被那些闲汉看去却是不好。” 慕容薇好笑道:“生来就是被人看的,有什么关系?谁还敢冲撞我不成?” 侍卫丫鬟的在身边,这庄子里的人又不傻,许多都知道是主子来了,哪敢过来。 绿儿一想也是,真是小题大做了。 这庄子可是小姐的,到了这儿可是到了自己地盘了。 慕容薇就是来松快的,还一大堆的规矩,那还不如留在王府里自在呢。 香桃打着哈欠过来:“王妃,奴婢给您撑着伞,可别晒着了。这庄子上有甚地方好玩?” “就是松快松快而已,要看景致用得着跑来这儿?” 慕容薇出了门,香桃连忙撑了一把十二柄仕女图油纸伞,爱春和绿芍也紧赶紧跟了过来。 小太监早安排了侍卫过来随行,慕容薇一看可好,一大溜的人,这一路上也太醒目了。 “你们不用跟着我,本王妃就在附近转一转,我几个丫鬟跟着就行了。” 那几个侍卫还待说话,慕容薇便已经不耐地转身朝远处走去了。 侍卫们一见也有些无奈,只得离得远远跟着,不过是确保安全罢了。 其实就连他们自己,也不相信好端端地在这肖家庄能发生什么事情。 肖家庄之所以叫肖家庄,便是因为姓肖的最多。 慕容薇一出来,周家大嫂便过来相陪了,她身边还跟着小儿子宝柱,今年八、九岁了,一双眼睛十分机灵,看着就是个机灵鬼儿。 “周嫂子也不必过来相陪,我看让宝柱陪我转转也就是了。” 周大嫂正忙着事情,其实也没有空,见慕容薇喜欢宝柱,便让宝柱留下来了。 “宝柱,这庄子有什么好玩的地儿没有?”香桃掏了个窝丝糖出来:“给姐姐说说看。” 宝柱看了眼那块糖,眼睛斜睨,似不屑香桃的小气:“当然有了,哼哼,我才不说呢。我可不是小孩子了,一块糖也想骗我?” 慕容薇看得好笑,指着气得跳脚的香桃说:“哈哈,香桃今个可算是载了!” 宝柱笑嘻嘻地说:“夫人,宝柱带您去玩,这边有条小溪,那边有河螺呢。” 慕容薇一听来了兴致,一行人转了一圈,这才到了一条小河旁。 这水十分清澈,溪中可见螺丝和鱼儿,水草茂密,岸旁种了几棵大树,慕容薇便站在柳树下朝水中望着。 “真的有螺丝啊,宝柱,你去叫些伴儿来一起抓些螺丝,今晚吃螺丝了。回头我给你们每人十文钱,好不好?” 要不是现在不合时宜,慕容薇还真想自己下去动手呢。 已经有很多年没有下水自己动手抓过这玩意儿了,想起来就食指大动。 炒螺丝的美味似又在味蕾唇齿间蔓延开来。 慕容薇一声令下,宝柱一听有十文钱,顿时乐了,拔腿朝远处跑去喊人了。 “王妃想吃叫人抓就是,不用给人钱吧?这玩意很好吃吗?”绿芍有些不解,她是家生子,哪吃过这玩意儿。 爱春低头看着,笑道:“奴婢看着可比直接吃有意思多了。王妃,这还真有意思呢,到时候吃自己亲手抓的,可是香得很。只是不知道奴婢们有没有那个口福尝尝。” 慕容薇看了她一眼,这丫头还真的很知情识趣,赞了一声:“说得好,回头你们都有份。” 几个丫头忙道了谢。 宝柱回来了,可是没想到他一会功夫,竟然喊了七八个小胖墩来,都是乡间闹惯了孩子,脸蛋红扑扑的,穿着短打,裤腿卷起,一个个眼睛发亮地看着慕容薇,显然是想问那十文钱。 慕容薇看这些小包子的样儿,一时也起了童心,“一会每个都十文钱,不会少了你们的。” 小胖墩们欢呼一声,跳进小溪里抓起螺丝来。 溪水不深,要不是顾忌着,其实慕容薇都想自己跳进去玩。 宝柱闹得最欢实,手拎着个竹篓,往里扔着螺丝。 丫鬟们也很少这么快活,主仆几个一起笑嘻嘻地玩闹着,待几个小胖墩上来了,已经准备了不少螺丝了。 慕容薇一瞧还不少,又多给了他们些铜钱,喜得这些娃儿们可差点没跳进水里洗个澡。 慕容薇不缺这点钱,可看着孩子们快乐的笑脸,心中也由衷的感到高兴。 “唔,这还得好好收拾下呢,绿芍你把东西拿回去让厨房的人收拾收拾。” 绿芍应了,拎着竹篓先回去了。 宝柱喜滋滋地用期盼的目光看着她:“夫人,这条河还有很多东西呢。” 慕容薇噗嗤一声笑了起来,香桃拧着宝柱的小耳朵,教育道:“你还得寸进尺了呢,咱们夫人不抓啥子了。” “喔。”宝柱失望地闭上嘴,眼珠骨碌碌乱转,显然在想着什么好主意多赚点外快呢。 慕容薇哪会看不明白他的心思,不过也觉得有趣,陪他一起玩罢。 宝柱眼睛骨碌一转,指着西边道:“夫人您看到这河那边的那座桥了吧?那桥下有船,夫人要不要坐船玩玩?那边的水深多了。” 那里实际上已经靠近肖家庄的边缘了,爱春见距离有些远,便道:“那是不是太远了?” “不远不远,那船是五老爷爷的,他就是撑船的,夫人可以让他撑船带您到处瞧瞧。还可以在船上钓鱼。” 慕容薇手搭凉棚瞧去,倒有些想去看看,反正也不算远,多散步有益身心。 慕容薇正打算过去,这边厢便有个不合时宜的声音传来。 “这位夫人,韩问这厢有礼了。” 慕容薇回眸一看,居然是上午见到的那个叫韩问的男子。 此刻他倒是梳整一新,身上换了件干净的青色布衣,梳洗过了,只是脸上还有被人打得淤青的痕迹,只是比之上午要很多了。 慕容薇这时才注意到他的五官很端正,眉毛很浓,但并不杂乱,眼睛大而有神,黑漆漆的好似一点寒星,俊挺的鼻子,厚薄适中的嘴唇。 因为下巴稍方正,便显得整个人像个正人君子,一双眼睛时刻都仿佛明亮,显得无时无刻都精力充沛的样子,神情平静却带着些与生俱来的优雅,并不因为落魄而显得颓丧,或许只是他把颓丧深深隐藏起来了。 这个人若是换一身锦衣,换一个高屋大厦,在房中侃侃而谈,定是众人瞩目的焦点,让所有人不由自主被他的神态和话语所倾倒的一个人。 此刻离近了看慕容薇,他似乎有些异样的情绪,整个人身体都紧绷着,怀着一种莫名的激动,神情一时也有些恍惚了,脸上的神情似痛似恨,似悲似怒。 慕容薇蹙了蹙眉,不动神色转了一步,“韩公子有何事,为何还不离开?” 几个丫鬟也是俏脸带煞,香桃惯是泼辣,上前掐着小蛮腰,骂道:“你这人有完没完了,你可知我家夫人的身份,我们家不缺使唤人,你就不要上赶着死缠烂打了。再过来,我就喊侍卫揍人了!” 宝柱也警惕地站了过来,“你是那个怪人吧?大黑哥跟我说来着,说你被打得很惨,你不是去看大夫了吗?都说了不让进庄了,你再来我喊狗了。” 韩问恢复了平静,看慕容薇满脸的戒备,苦笑道:“夫人,我无意叨扰,我真的只是想报恩。我知道夫人可能是误会我想故意攀附,在下虽落魄了,却也不会连这点风骨也没有了。” 慕容薇淡淡地说:“既然如此,公子既知我无意让你还这个恩,何必纠缠呢?” 韩问被她问住了,一时语塞。 他知道自己不该如此,可是他就只是想留在她身边。 他对她没有恶意,可是这话说出来谁信? 韩问沉默片刻,道:“我对夫人没有恶意。在下只是想尽一些绵薄之力。韩某会的东西很多,如果夫人需要,韩问愿为夫人效劳。” 慕容薇挑眉,她实在搞不懂这个人到底在想什么。 一个无缘无故半路救的人,她怎么可能随便带回王府去呢? 她根本不知道他的底细来历,让他效劳个什么? 这个男人看气度也不像个会是个甘愿混吃等死之人,像是个有些能力的。 可是她为何要用他? 绿儿不满道:“你会什么?武功你不行,当个护卫没用,文的咱们府里能干的人多的是。换了是你,你半路认识个人,不知道底细,随便能带回家去吗?” 韩问顿了顿,道:“我一个落魄之人难道还能害到夫人?韩问在经商一途还有些见地,若夫人不信可以让我去一家铺子从伙计做起。” 慕容薇有些无话可说,这事儿搁谁身上谁能理解? 她摇了摇头,“绿儿,回头采摘些花瓣,回去做胭脂,回去吧。” 她懒得逛了。 “等等,在下也精通制作胭脂水粉,上品的胭脂香粉我也会制作。” 慕容薇呆了一呆,回眸看着对方,见他执着的目光,她很是困惑。 “你……你到底想要什么?可别告诉我你真是为了报恩。”她表情清冷,她不是傻子,别以为这样可以糊弄他。 韩问见他这么说,也不再坚持之前的说法,心知如此她是绝不肯留他的。 “罢了,既然夫人如此说,韩问也不再隐瞒。我只是想找个跟人合作的机会,以图东山再起罢了。” 他目光炯炯,侃侃而谈,“在下相信以自己的才能,如果夫人肯给我一个机会,对双方都是双赢。” 慕容薇哼了一声,早这么说不就完了,非得撞什么报恩的戏码,可笑不可笑? 她就说么,这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此人如此纠缠,总得有什么原因吧? “为什么选我,我为何要跟你合作?” “因为夫人恰好救了我,我还未入京城,选夫人是因为夫人救我一命,也的确为报恩。韩某既然敢夸下海口,自然有才能,否则夫人可把韩某下狱,绝不多言!” ----哭,思思从月票第四都掉到第十了,~~o(>_<)o~~月底啦,求月票,话说俺今天更2万耶,亲们。晚安,早上起来再更。 冰山(第二更) 冰山(第二更) 他言谈之时整个人似带着莫名的光彩,让人的目光不由得定在他身上,似一下子就会被他铿锵的语调所说服。 慕容薇黑眸眨了眨,这人的确是个人才,光是这口才就非同凡响。 看其举止,也像是从小富贵人家,颐指气使惯了的人,连落魄了也不改其风骨。 此人以前定然身在高位,为何陡落至此种境地? “你说你有这种才能,既如此,大可以找个铺子去做,何必来此?” 韩问垂眸道:“韩某因有原因,不敢随意吐露自己身份。在下是扬州人士。” 慕容薇思量片刻,这人要真有能力制作胭脂水粉,也算得上不错。 之前她还在跟人讨论扬州香粉呢,这一眨眼倒是碰上个扬州人。 “你不愿意说自己身份,是否做了什么违法乱纪之事?” 他摇了摇头,看看周围几个人,道:“小人只是家族内部之事,不方便露面。夫人没透露自己身份之前,小人也不会说起。” 慕容薇敛眸,“那你就跟我说说,香粉制作。” 慕容薇挥手让几个丫鬟退开,留下韩问:“现在你可以说了吧?” 韩问只简单介绍了一些流程,看其说话,的确是对这些十分了解。 慕容薇颔首,既然此人有这样的本事,她也可以酌情试探一番。 不管他有什么问题,只要让人去查一查,想必是能查出来了。 “好,我家的陪嫁铺子有一家胭脂水粉铺子,若你有能力,我自然让你进入其中。我是洛王妃,现在你可以说自己的身份了吧?” “洛王妃——” 韩问微微一震,他之前虽说看出她气度不凡,侍卫也不一般,可是并没有想到她居然是皇族。 王妃,果然身份高贵。 韩问眼神一时有些暗淡,她这样的身份不是他家族能得罪得起的,自然不会通风报信。 “扬州齐家四公子齐问,因被奸人所害,逃难至京。改名韩问。”他说起这些话时,脸色有些黯然,似想到了些往事,表情变幻莫测。 慕容薇讶异地看着他,扬州齐家,她也听说过呢,南齐北张,两大豪富世家,富甲天下,生意门路遍布四海。 像慕容家这样的是官宦世家,跟齐家这种人家却又不同。 齐家主要经营丝绸瓷器,酒楼饭庄等,胭脂水粉不过是其中一项生意。 大家族之中肯定有些家族内斗,看韩问这个样子,似乎在逃避家族追捕一般。 慕容薇敛眸,沉声道:“公子是在家族内斗中被迫离开的吧?” 韩问目光有些清冷:“是被人所害,王妃若是不信,大可以派人去查。韩问现如今只不过是翟然一身,一无所有,现如今能回报的不过就是一身所学。” 慕容薇沉思片刻,“你若是想靠我对付你齐家,那是绝无可能,我不会因你而无缘无故对付一个齐家。” “王妃放心,韩问绝不会利用洛王的势力,我自己的事自己会报。” 慕容薇看他说得认真,一时又不怎么舍得放弃这个经商之才,若是用他来打理她的生意,那定然是不错。 可是,若招揽这么个人,又得注意着他把洛王牵涉进自家复仇的事上。 “韩某愿跟王妃订下合同,韩某只是王妃雇佣之人,王妃不必为我所做的事情负责。” 韩问见她犹豫,知道她是顾忌什么,便如此一说。 果然慕容薇便答应了:“好,如果你真是个人才,我也不会吝啬于你。你若有真本事,王爷也会高看你三分,到时候只要他愿意帮你,你想报仇的事也会容易很多。” 韩问拱手道:“多谢王妃成全,小可一定尽心竭力,不负王妃救命之恩。” 慕容薇一想也觉得今日实在是搞笑得很,半路上也能捡个齐家的少爷,善于经商的天才,这真是瞌睡来了有枕头,实在是让人忍俊不禁呢。 慕容薇也不会现在就用他,问明了他在沈大夫那住着,便让他回去之后写一份计划稿来。 绿儿看韩问离去了,不解地道:“王妃这就真的用他吗,这也不清楚此人的身份呀。” “不管他有什么目的,能够为我所用那就好,我管他是想怎么样呢,能给我赚钱就行。” 很多人都可能有这样那样的毛病,却不可能用每个人都要求对方品质高尚。 人无完人,上位者只要你能发挥其能力就好。 她也不认为一个韩问能对她造成什么影响,如果他真的有能力,为她赚大笔钱财,慕容薇和萧明睿夫妻也不会介意帮他的忙。 慕容薇心情还算不错,今日的事虽然古怪,但是也算是好事。 宝柱看那个怪人离开了,摸了摸脑袋,道:“夫人咱们去划船吗?这会子正好能钓鱼呢。” 慕容薇看看远处的石桥,好心情地说:“好啊,你带我去看看。绿儿,你去找韩问,安排下他的事情,让沈大夫给他好好治伤。” 绿儿不怎么情愿,她不知道为何,就是觉得此人目的不这么简单。 但王妃显然是看重的是他的能力,她能说什么,随即也只得离去了。 香桃和爱春两个随着慕容薇一道沿着小河漫步着,远处几个侍卫不远不近地跟着。 这乡村倒也安静,并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此刻正到了下午,不少农人都到了田间地头侍弄庄稼,忙碌得很。 有人瞧见她们,也以为是附近乡绅家的家眷,并没有注意到什么。 宝柱活蹦乱跳地领着慕容薇到了小石桥附近,这石桥似乎有些历史了,岁月的痕迹在上面留下了累累刻痕,石桥下此刻果真拴着一只乌篷船。 “五老爷爷,快起来!”宝柱冲桥下喊着,这声音在桥东里回旋开来,声音很大,那乌篷船里钻出了个老汉,须发皆白,冲宝柱骂道:“你个兔崽子,乱喊个什么劲?” 宝柱笑嘻嘻地说:“咱们庄子的夫人来了,说想坐船游玩,五老爷爷我可是给你带生意呢。” 那老者抬头一看,果然看到前边站着三个女子,其中一个显然是为首的,连忙道;“原来是夫人,老汉失礼了。” 香桃喊道:“你把船划过来些,夫人要上船,少不得你的船钱。” 五老头一张脸满是笑容,“哎,老汉就来。” 五老头把船划到了岸边较平坦的地方,香桃朝船里看了看,这船里摆着张乌木桌子,放着茶吊茶盏,里面隔着竹帘子,倒也清静。 香桃先跳了下去,见没问题,爱春才扶着慕容薇上了船,宝柱跑上船,便到五老头旁边玩耍起来。 慕容薇进了船舱,香桃拿了手帕铺着,让慕容薇坐下。 “夫人这是要到哪游玩?” 五老头在船头隔着帘子喊道。 “随便走走,你慢慢划吧。” 慕容薇坐在船舱朝外看着,微风拂面,小河中浅草游动,鱼儿在水莲中游来游去,慕容薇瞧得有趣,欣赏着这两岸风光。 护卫的侍卫见王妃上了船,立刻有人骑着马过来了,怕她出了什么事儿。 不过看船只是慢慢划着,也没有什么事情,便慢吞吞地骑着马跟着。 虽然天气不算太热,慕容薇嫌头发披散着麻烦,便拿了手帕出来,重新挽了个发髻,用手帕扎了起来。 香桃笑嘻嘻地赞道:“王妃这样也挺好看呢,我听您之前念的诗,叫什么浓妆淡抹总相宜,可不是这个意思嘛。” 爱春点头:“的确如此。” 清澈的水面倒映着船上娇客的容颜,她这一身素色纱衫,乌发用淡蓝的丝沙帕子扎起,瞧着还真像个村姑呢。 宝柱拿了根鱼竿过来:“夫人可要钓鱼?这里的鱼儿又蠢又笨,可容易钓了。” 慕容薇也颇有闲情逸致,见他拿了根竹竿儿做的鱼竿,弄了鱼饵,随即施施然地钓起鱼儿来。 能不能真的钓上来她是无所谓的,之所以如此,不过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间也。 两岸乡村风光野趣横生,岸边垂柳随风招摇,野花蔓草爬满了两岸,蜂蝶纷飞,在这夏日的午后自在地到处飞舞采蜜。 恰在此时,远处一道烟尘横起,伴着隆隆的轰鸣声响彻耳畔。 几人不知道出了何事,俱朝远处望去。 但见左岸上从东边有十来骑朝这边疾奔而来,马蹄声隆隆作响,人未至声先到。 慕容薇看得诧异,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心中还十分奇怪呢。 “不知道是哪来的人,这些都是好马呢。”五老头手搭凉棚朝远方看着,此刻已经能看到一群骑士。 虽看不清相貌,但也得见那奔驰中的骏马膘肥体健,神俊异常,马上的骑士披坚执锐,穿着锁子甲,个个拿着兵器,阳光下寒光闪闪。 虽只是十来骑,却给人一种重型坦克碾压而过的感觉,巨大的轰鸣让人兴不起反抗的念头。 慕容薇看得出奇,这是哪来的兵马,看着气势却是非凡,应该是精锐。 怎么会有兵马到这边来? 五老头吸了口气,惊异地瞪大眼珠子:“这是哪里来的军爷,好生威风,可比京营的精锐看着还要厉害!” 京营的士兵已经是十分精锐的禁军了,但是跟这些士兵相比却少了些什么。 是杀气。 慕容薇看得稀奇,这事儿还真奇怪,从哪里冒出些兵来,他们到这儿干什么? “奇怪,他们这是去哪儿?” 那马上骑士离得渐渐近了,直到慕容薇都能看清他们铠甲上寒光闪闪的佩刀,这一群人形杀器俱是人高马大,彪悍异常,脸上带着些兵痞满不在乎的样儿,一双眼睛却是时刻戒备地注意着四周,若真有人敢冒犯,怕是会立刻暴起杀人。 那浑身的煞气谁见了离得老远就得躲开,可不敢有人上前捣乱。 这些士兵隐隐把当中一个男子围在正中,显然是护卫着对方。 慕容薇只是好奇地看着,忽然那些马儿停了下来。 随着一声令下,这些马儿立刻停下,令行禁止,马上骑士也自然形成了层层防护。 为首那男子驾着马出了列,向五老头问道:“船家,顾家庄何在?” 五老头见了这些军士的威风,早就腿软了,这会见此人只是询问顾家庄在哪,便有些抖着手道:“军爷,您往前走,有个岔路口,往南走的路就直往顾家庄的。” 慕容薇打量了一眼,见为首的男子并没有穿军服,只一身靛青云纹素面茧绸劲装,外罩着一件淡蓝色实地纱绣猛虎下山斗篷。 他身形修长,脚踏着乌色官靴,剑眉入鬓,星目似铁,两点寒星朝人看去,不带一点烟火气,直让人有种坠入冰窟的寒冷感觉。 一双薄唇紧抿着,线条僵硬,似乎从来不会笑一般。 这男子虽俊美,却面无表情,神情极端冰冷,像一座移动冰山,微风拂来,慕容薇都感觉阵阵寒气。 从哪冒出个冰山酷哥来? “多谢。”男人言简意赅,不废话,正准备离开,旁边一个五大三粗,生着络腮胡,一双铜铃眼的黑面汉子吹了声口哨:“好俊的小娘子!” 他这一喊,旁边的十几个兵士便立刻将目光转了过去,顿时看到慕容薇和两个婢女。 方才她们是侧着身对着他们的,这会子慕容薇转过身来看那个冰山,倒是被人瞧了去。 慕容薇的容貌自然是极美,尤其此刻她打扮得较为朴素,但是素色衣衫不能掩其绝色,反而更衬得那容颜更加倾城脱俗。 便是一旁的爱春和香桃,也是个个娇美。 那些个兵士一个个笑嘻嘻地吹起了口哨,慕容薇皱了皱眉。 为首的男子将目光转过去,便看到乌篷船头恰有个少女正持着鱼竿垂钓,轻纱衣裙在河面的微风中衣袂翩翩,酥手皓腕,碧绿竹竿,雪肤花貌参差是太真。 一双潋滟黑眸横带三江水,乌沉沉向他看来,沉静如水,没有紧张,没有害怕,平静得很。 男子瞳眸动了动,只是一顿,多看了几眼。 旁边那个络腮胡黑面汉子似瞧见了他的目光,顿时瞪圆了眼睛,嘿嘿笑起来。 他自以为自己是猜中了了男子的心思,大人居然多看了这少女几眼,怕不是看上人家了! 这可真是少见! 香桃见这些军汉居然敢戏耍她们,当即恼了,站到船头泼辣地骂道:“你们这些个大头兵好大的胆子,敢调戏我家娘子,再乱说叫人堵住你们的嘴!” 那黑面汉子得意地回道:“你个小丫头莫不是也想被调戏了?你家娘子生得这么貌美,留在这小地方不是亏了?我看啊,不如跟了我家大人,那才是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呢!” 慕容薇哭笑不得,想不到自己居然被人调笑一番,这话要是被萧明睿听了,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 让她改嫁,萧明睿怕是会暴跳如雷! 香桃气得脸涨得通红,一旁的侍卫早就飞奔到岸旁,朝对岸呵斥道:“哪来的混蛋,居然敢胡言乱语!” 那为首的男子脸色更冷了,啪的一马鞭打在那黑脸汉子身上:“胡闹!” 他朝慕容薇一抬手道:“这位小娘子勿怪,失礼了。” 说罢便驾马而去。 那黑脸汉子被他打了一马鞭,拍马屁拍到马腿上,顿时有些讪讪的,在其他几个汉子的哄笑声中一起驾马跟了上去。 王府侍卫愤愤地议论:“那是哪家的兵,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冲撞王妃!” “不像是京里的,看那口音像是边军。” 侍卫们纷纷过来谢罪,慕容薇摆了摆手,失笑道:“这事儿不怪你们,是我穿得太朴素了些,让人误会了。” 若她穿着华贵,仆役围绕,那些个兵汉也没那个胆子调笑,怕不以为她是个村姑呢。 ----第二更……今天两万字……求月票,木月票的求鲜花o(n_n)o~给点鼓励撒。 莽汉(第三更) 莽汉(第三更) 香桃气得小脸鼓鼓的:“一群讨厌鬼,没点儿礼数,不知道哪来的莽汉。” 爱春说道:“奴婢瞧着他们像是边军呢,不知道这去顾家庄做什么,真是奇了。” 五老头也吓得很,还好慕容薇这边也带着侍卫呢,而且那男子不是纨绔子弟,并未做出什么色令智昏的事来。 宝柱崇拜地说:“哇,那个人是不是将军?他们都叫他大人,这人好厉害啊。” 香桃敲了敲他脑门子,翻了个白眼:“你个臭小子,是谁给你钱的,怎么为他们说话?” 宝柱揉了揉脑袋,撅着嘴说,“本来人家就很威风嘛。我以后也要当大将军!” “好志气。”慕容薇笑吟吟地拍了拍他的脑袋:“想当大将军可不容易,你要是像现在这样玩耍,以后可是没法子当将军了。” 五老头似想起什么,拍了拍脑门子:“老汉想起来了,听说顾家庄那也来了个京里的贵人,在那边养伤的,这不是去探望的吧?” 慕容薇想想也可能,看此人这个样子,倒像是个军中人物,怕也不简单呢。 她对此人并没有什么恶感,只是难得碰见个冰山酷哥,怎么不感兴趣。 香桃看了看四周,怕待会又碰见那些人,便央求慕容薇先回庄子去。 慕容薇也逛累了,随即乘船到了浅水处,上了岸回庄子去了。 慕容薇想做胭脂,几个丫鬟采了些花回来给她做实验,爱春倒是自己动手做过,便教慕容薇怎么捣碎花瓣,怎么用纱滤干净了,再用特别的法子蒸出来之后便是胭脂了。 慕容薇用的是胭脂花,海棠花,玉兰花几种花瓣,蒸出来之后虽然不甚熟练,不是特别好。 只是慕容薇第一回做这玩意儿,倒是颇为高兴,也不计较这胭脂做得不怎样了。 晚上周大嫂炒了田螺吃,慕容薇惯是喜欢吃这玩意儿,只是很久没得吃了,如今品尝一番倒也颇为美味。 绿儿回来说韩问住在沈大夫那,她付了银子让沈大夫照顾他。 沈大夫说他只是皮肉伤,只需将养几日便也无碍了。 “那家伙倒是识字的,回去就在那写着什么,说很快写好了就交给您。” 慕容薇沐浴过后拍了拍自制的爽肤水,抹了玉蔻膏做的面霜,等着头发晾干。 “嗯,他努力自然是应该的,我的银子也不是白出的。”慕容薇拿了本杂记看着,“王府没什么事吧?” “没事,郑嬷嬷让人送信来,说今日跟平时没什么不同,王妃之前交代过的事儿,管事的都按您吩咐办了。现在府里有条不紊的,冲着奖金和赏钱大家也都很有冲劲儿。” “嗯,很好。之前我说让人从庄子上挑些丫鬟进来,办的怎么样?” “周方周管事说他挑了几个小丫头,若是您明日得闲便见见,大兴的庄子那还远,说等您回王府了一道送来。” “行,明日也没什么事,让人挑来我看看。你让人送信给苏德,叫他查查这个韩问的来历,是不是像他说的那样。” “奴婢晓得了。”绿儿记下了慕容薇说的事儿,还是忍不住道:“王妃,这人我总觉得他心思不纯。” 慕容薇笑了笑,狡黠地眨了眨眼:“我不管他什么目的,开始我也不会赋予他什么权柄。等王爷回来了,王爷想必从江南那更清楚他家的事儿,他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对付我们。” 绿儿看她这般说了,便不好再提。 她没说出口的是,她总觉得那人看王妃的眼神很奇怪,像是…… 不好说,真的不好说。 肖家庄山灵水秀,倒也是个休养的好地方。 慕容薇住了几日,挑了两个可心的丫鬟,王府里的事儿她也不可能不管了,随即打算回京城。 宝柱蹦蹦跳跳地跑了过来:“夫人,那个怪人来了,让我把这个交给您。” 慕容薇拿了过来一瞧,见是韩问写的胭脂水粉作坊的流程,人员管理,设备采买制作,经营流程,顾客方向,俱都写得清清楚楚。 慕容薇看得出神,许久才吁了口气。 这人还真是个人才,不愧是扬州齐家出来的。 这等精密的设计,已经算是这个时代十分精干的手法了。 “让他来见我。” 慕容薇到了客厅,不一刻韩问便在两个小太监的带领下过来了。 几日的时间,他的伤势已好转很多,走路不再一瘸一拐的,脸上的淤青消去很多,便显得越发俊美了。 “韩某见过王妃。” 慕容薇摆摆手,“拿去看看,若无异议,就签下来。一式两份。” 韩问接了过来,见是个雇佣合同,看了片刻,按下了手印,提笔签了名字。 “好,你暂时先留在肖家庄,我会派人找你。” 在没查清楚他的来历的之前,虽凭他一面之词,慕容薇也不会随便就用了。 她起身道:“你回去吧,本王妃也要回京城了。” 韩问虽然想去京城,但见她并没有让他入王府的意思,便也歇了这份心思。 以后总是能见面的。 绿儿警惕地瞪了他一眼,扶着慕容薇回房,收拾了一下,便坐了马车离开庄子回京去了。 韩问在村口看着那车驾浩荡而去,这一次并没有跟上去,只是沉默地看着,眼神很是复杂茫然。 “我说你怎么还在看?”黑胖小子大黑神出鬼没地钻出来,见他看了半天都没挪地方,忍不住问道:“别痴心妄想了,那样的夫人可不是咱们能攀上的。我要是能娶个这样的媳妇,那真是美死了。” 大黑出神地幻想着,韩问默默地说:“我以前有过,只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大黑糊涂地问:“说啥呢,你以前有什么,漂亮媳妇?” 韩问神色很是感伤,喃喃自语:“我是在追什么呢,真是荒唐极了。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像的……” 声音低得听不清,大黑坐在村口的大磨盘上,身边一只土黄色的土狗吐着舌头转来转去。 韩问站在他身边,两个人谁也没说话。 --- 慕容薇回了王府,一切如旧。 她从大兴的庄子上又挑了几个小丫鬟,都交给郑嬷嬷调教去了。 王府里的人她暂时不能确定她们的忠心,还是从自己庄子上挑出来的好,这些小丫鬟是一张白纸,本来就是她的人,她们进了王府也只有她这一个主子。 苏德派人去查消息,等消息查出来,情况跟韩问说的差不多。 他是扬州齐家的四公子齐问,上面有三个哥哥,一个早夭的,老二和老三都是嫡出,他是继室所生。这一回扬州齐家老太爷猝死引发了内乱,老二老三拿出了证据指责他联合岳父家谋害父兄,险被家法处死,其妻当时怀胎七月,因此事早产动了胎气难产而死,一尸两命。 齐问重伤了三哥,逃亡离开扬州,至于去了哪儿,到现在扬州齐家的人还在寻找。 他们家的人生意做得大,虽说在北方的势力不及通州张家,但要找个人也是会让现在改名的韩问很难躲避。 如今他托庇了她手上,只是此事到底是人家的家务事儿,而且谋害父兄这罪名可着实不小。 他是不是冤枉的她是不清楚,她又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他的样子也不像是会弑父的人吧,他想东山再起,报仇雪恨,洗刷冤屈,这事儿还得隐秘的来。 若被人知道了,总是不妙。 慕容薇一想,此人看来还是在幕后操作事情的好,最好不亲自出面。 这种大家族内斗的事儿,内中恩怨,她也没兴趣了解。 苏德又递了封信来,“王爷让人送了信来,现在王爷还在路上呢。” 这走走停停,到了一个地方,地方官府还要迎接,萧明睿还要考察地方防洪诸事,忙碌的很。 慕容薇拿了信拆开来看,见他果然问了自己叫人查齐家的事做什么,抬眼看了看恭敬的苏德,早知道这老家伙会跟萧明睿说的。 她也没打算瞒着他。 这事儿原本也是打算叫他知晓的。 萧明睿提笔写了封回信,说了说家里的事儿,叫他安心办差,又把韩问的事情跟他说了。 苏德拿了回信走了。 慕容薇无趣地靠在窗前的美人靠上,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书,想了想自他走了竟有半个月了。 自己前两天还办了个宴会,参加了几个宴会,认识了些新朋友,结识了些官家夫人,入宫了几次,陪惠妃说说话。 这样的日子也真是无趣得紧。 她也是忙碌的,每日里也很多事情等着她办呢。 可是晚上到安歇的时候,春闺寂寞,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不由得越发思念萧明睿。 偏偏那个冤家一去不知道何时才能回来,直让人为相思形销骨瘦。 她越发思念他,思念他的体温,思念他的笑,思念他的气息。 相思始觉海非深,本以为自己足够独立,可此刻她才知道自己还是一个女人,一个普普通通的为情所困的女人。 “绿儿,你让人去肖家庄传个话,让他就地在肖家庄弄个作坊制作胭脂水粉,至于钱物和使用的东西,我会派人送去,让周方给他帮忙。” 男人不回来,她只好把心思寄托在事业上了。 除了每日的内务,她也就是花时间在制作护肤品上面了,做做面膜,锻炼锻炼身体,小日子过得也有声有色的。 绿儿应了下来,虽说她实在不怎么看好那个韩问,但是主子答应了,她还能说什么。 慕容薇在韩问给她的计划书基础上加以改进了一些,让绿儿亲自送去肖家庄。 虽说开始肯定要投入较大,不过她自家有自家的门路可以销售,倒也不惧。 时间如白驹过隙,如指尖的流水,慕容薇让人在肖家庄弄了个作坊,随着时间,这作坊也弄起来了。 韩问的确是这方面的行家,在他的指点下,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招聘人手和香行师傅的事儿都由他安排了。 慕容薇也就是出个钱和地方,当初给他的合同是给了他一部分的股份,如果真能赚钱的话,韩问自然也能累积不少钱财。 这天慕容家老太爷生辰,慕容薇也回去祝寿了。 慕容府今日中门大开,来来往往的朝廷官员络绎不绝,老夫人这儿也不时有许多诰命夫人,公卿夫人前来道喜。 大嫂云霞已经显怀了,老夫人怕她磕着绊着,让她在屋里陪着陪着说说话。 慕容月虽然没显怀,也是比以前显得丰腴了,气色还算不错,估计是日子过得太好,她满脸红光,见了慕容薇就拉着她的手说个没完。 “三妹,还是你说的法子管用。” 慕容薇和她到了西侧间说话,“二姐那问题解决了?” 慕容月轻咳一声,脸上泛起一阵甜蜜:“夫君他不知道跟他二哥说了什么,他二哥是个风流种子,答应了他,没多久那个丫头就被他弄上手了。婆婆本来没明说,这会子生气也没用,她只是气那丫头自己不知廉耻勾搭二哥。二哥又不是婆婆亲生的,她也不好说什么。加上夫君和我在她面前演的戏,她还以为我亏得很呢,对我倒是颇为照顾,还训斥夫君让他不要只顾着忙朝廷的事,也要多照顾妻子。” 慕容薇好笑道:“我就说嘛,二姐这么聪明,姐夫也是个聪明人,这事儿还摆不平?现如今建宁伯夫人怕也不好再派丫鬟过去了。” 慕容月点点头,轻抚着还没有显怀的腹部:“这一胎最好是男孩儿,这样婆婆也就没话可说了。以后再生个闺女……” 慕容薇暧昧地做了个鬼脸:“二姐生个七八个的,你那婆婆岂不是喜得没了边儿,怕是把你当观音娘娘供起来呢。” 慕容月笑骂道:“我可不是猪,哪能生那么多?” 慕容月看四周没人,瞧瞧道:“大姐没回来,说是病了,只有大姐夫一个人来了。我家小姑跟风家的女儿关系好,回来跟我说,风郁的侍妾怀了孕,大姐跟风郁大闹了一场。气病了,如今卧床不起。” 慕容薇心中一跳,当初她就故意扔了个“容易怀孕”的药方子给慕容兰,她果是照做的话,想怀孕可是难了。 她没有以德报怨的心思,对方一而再再而三对付自己,她可没什么善良的想法。 她见不管用,大可以不用。 她也没有逼她。 “大姐夫是否太不注意了些,大姐的身体又没问题,怎么先让侍妾怀了孕?” 慕容月怪异地看着她,轻咳一声,“是啊,那个侍妾据说生得花容月貌的,大姐夫一直很宠爱她。怕是她也有些心思,居然敢停了药。大姐是气坏了,跟大姐夫闹了一场。我看风家老太太可是没有不要这孩子的想法。” “是么?风郁一贯眼光很高,那侍妾得生得多美才入他眼?” 慕容月古怪地笑了笑,“谁知道呢。” 是花容月貌没错……关键是长得有些像慕容薇。 这话她哪敢说。 这还是秦瑶偶然遇见那个侍妾才发现的,虽说不是很明显,可看在认识的人眼里,仔细就能察觉一些神韵相似。 要是被慕容薇知道了,还不得气得火冒三丈? 要是洛王知道了,更不知道要怎么想了! 反正只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侍妾,总也不可能出现在他们这些夫人们面前的,也没资格跟她们交往。 慕容薇不知道她笑什么,只道是幸灾乐祸,叹了口气,同情地说;“大姐也是真可怜,怎么摊上这么个……成亲前看着不是也挺好的,可惜大姐一个如花美人儿。母亲不知道多伤心呢。” ----第三更……够给力吧……两万字啊,继续努力…… 自作孽(第四更) 自作孽(第四更) 慕容月眼角带着笑:“可不是呢?我方才看母亲脸色很不好,也就是看到大嫂的肚子脸色才好了些。大姐这事儿一出,大哥也去找风郁说了事,咱们慕容家的女儿受了委屈,能这么算了?” 说是这样,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没怀孕是你肚子不争气,就算风郁不地道,又能说什么。 再说妹夫家的事,慕容甫这个当大舅子的,也不好插手。 风郁爱宠爱谁是他的事,别人还能硬勉强他不成? “大姐还是早点怀个孩子才是正事儿,那小妾生了孩子也不能养在身边,还不是在她正妻身边,她这样闹了,还不如做贤淑些。”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慕容月说得理智,可是慕容兰那性子哪能容忍? 很多事儿也不是一时半会就变成这样的。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性格决定命运,这话说的还真的很不错。 “大姐那性子,怎么受得了?” 慕容薇这一说,慕容月便笑了起来:“大姐受不了,你道四妹受得了?” “四妹?这关四妹什么事儿?” “还不是四妹夫,中了武进士之后分去了五军都督府下辖右军都督府为经历,五品官,在京城任职,这也算肥差了。他不是之前把那个小妾接来了么,眼瞅着四妹要出嫁了,谁知道妹夫那个小妾现在怀孕了。” “什么时候的事?” 慕容月看了看外面:“就是今天我过来才知道的,四妹现在都没出现呢,我听姨娘说四妹也气得哭天抹泪的。你没看柳夫人没来么,怕是不好意思见祖母。” 慕容薇也有些无语:“四妹夫也过分了,哪有未婚妻没进门他就弄大小妾肚子的?这样不是打咱们家的脸吗?” “是啊,我看祖母也不是很高兴,毕竟是她娘家侄子,这样是不怎么合适。一会咱们好好说点高兴的。” 柳平宜的事情幸亏慕容薇早打听清楚了,当初就没有答应那门亲事,否则现在倒霉的不定便是她慕容薇了。 她可没兴趣掺和到别人的感情世界中去。 慕容婉儿怪不得别人,她有今日都是自找的。 没有人让她自作主张去勾yin柳平宜,得来这门亲事如何,难道就幸福了? 柳平宜那样,她过了门指不定都来个宠妾灭妻。 以她急躁的性子,她都可以想象那之后会是怎样混乱了。 “现在也没什么好法子,婚期都定了,难道还能退婚?柳家怎么说?” “我看母亲的意思是……为了咱们两家的面子,让柳平宜把这个孩子打掉。可是四妹夫怎么肯呢,现如今闹得不可开交。” 慕容月摇摇头,拉着她到正堂去:“如今可真是人事全非了。” 到了正堂,老夫人一身大红色寿字纹衣裳,头戴着金凤钗,见了她们姐妹责怪道:“你们两个丫头这是跑哪儿了,过来陪祖母说说话。” 慕容薇在老夫人下首坐了,“祖母今日穿这一身真是精神,大红色更显得祖母年轻。今年八十,明年十八。” 屋里的人都被她这话逗笑了,老夫人掩着嘴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搂着她喊道:“我的乖乖,你这张嘴可是厉害。就祖母这老脸都臊红了。” 众人说说笑笑,老夫人高兴了,孙女家的事儿也闹得她烦心得很。 只是她人老了,这些烦心事现在都不想管了,只想安安生生地度晚年。 众人哄得她开心了,她忘性也大,不高兴的事儿忘了,便跟云霞和慕容月讨论起育儿经来。 用过宴席,慕容薇便告辞回洛王府。 刚离开荣寿堂没几步,慕容薇便看到慕容婉儿阴测测地站在不远处看着。 “妹妹怎么在这儿,祖母那方才还热闹着,四妹不如去给祖母请个安。”慕容薇一脸云淡风轻,既不算亲切也不算疏忽,保持着一定距离。 香桃跟在她身边,见四小姐表情不太好,便隐隐挡在面前。 慕容婉儿上前几步,看着慕容薇一脸云淡风轻的样子她便恨得挠心挠肝的。 她只是个少女,没有经历过什么什么挫折,也没有经历过什么可怕的事情。 她本来还有幻想,是一个少女的幻想。 她曾经幻想过凤冠霞帔出嫁,夫君疼爱,公婆喜爱,成为人上人,再有一双儿女。 可是现在什么幻想都破灭了。 柳平宜疼宠的人不是她,他也不是她梦想中的良人。 他只是个普通男人,甚至不在乎她的感受。 慕容婉儿后悔了,她当初真是瞎了眼才会看上他。 慕容薇看她神情不太对,皱了皱眉:“四妹?” “别叫我!”慕容婉儿冷冷地看着她,不掩饰满脸的妒恨:“当初柳家看上的是你,你怎么不嫁给柳平宜,为什么是我?我知道了,是你在里面捣鬼是不是?” 她后悔了,便想起当时本来柳家看上的是慕容薇。 如果她什么也不做,说不定现在被人取笑的就是慕容薇了,她怎么还能像今日这样风光? 做了洛王妃,地位尊崇,还得到夫君的宠爱,凭什么这世上的好事儿都被她给摊上了? 她不服! 这一切该是面前这个女人的才是,她才不应该得到这样的对待。 慕容薇本来还有点儿可怜她,可听了她的话不由得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慕容婉儿抓狂了:“对,都是你,这些本该是你的,你才该嫁给柳平宜,不是我!是你抢了我的好婚姻,你……” “闭嘴!”慕容薇略带些同情和嘲讽的目光让慕容婉儿憎恶:“你总是这样,做错了事情,错的都是别人,你却从来没有反省过自己是不是有错。是,柳家看上的是我,可是不是我让你跟柳表哥私相授受还特地被人发现的。” 那不是她设计的,她是不想嫁给柳平宜,但也只是让香桃说了番似是而非的话,让柳平宜知道她是个善妒之人。 这样,柳平宜便会另作考虑,他也未必要从慕容家的女儿中选。 可是慕容婉儿自己主动跑去跟柳平宜喝酒,制造两人私相授受的场景,被慕容甫和慕容观撞见了,这才有了这桩婚事。 她怪得了谁? 慕容婉儿顿时被她说中了软肋,她顿时便向泄了气的皮球,一时间没了话可说。 是的,没人让她去制造那场面,是她自己动的手。 她自以为是的好婚姻,为了从慕容薇手里抢这桩婚事,她动了手。 现在她后悔了。 笑话,难道她后悔了,她慕容薇还要为她负责。 慕容薇淡淡道:“我不想跟你说什么了。世上没有后悔药,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四妹,天做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现在事情已经注定了,如果你温柔体贴,柳平宜也不会不尊重你这个正妻的。” 香桃警惕地挡在旁边,和另外一个丫鬟扶着慕容薇离去了。 慕容婉儿呆愣地看着她远去的身影,心中日渐茫然。 是她抢的,她有什么资格说人家。 可是她心里实在是嫉妒她,凭什么她能拥有这些幸福? 现在慕容婉儿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婚姻到底会是怎样。 她一点也不想嫁给柳平宜了。 可是两家族不会退婚的,他们还丢不起这个人。 她只能嫁给柳平宜,想到那个小蹄子居然敢怀孕,在她还没进门就给她一个下马威,她慕容婉儿岂是吃素的! 慕容婉儿眸光渐渐变了,变得狠毒。 慕容薇静静地看着窗外的天空,马车在京城的大街上不停奔驰着,天空中堆积着大片的乌云,闷雷阵阵,看样子似乎要下雨了。 马车路过金玉斋,她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金玉斋出来。 是萧景澜,多月不曾见到他,此刻的他仍旧像初见时那般翩翩风流的一个美少年,笑盈盈地打着扇子,嘴角的笑容一如昨日顽皮中带点不羁。 他正在跟身旁一个身穿道服的男子说着话,“师兄,你这就要走了?” “现在你的事也办得差不多了吧,只要收尾就行了,我也要回武当山去了。” 萧景澜叹道:“师兄这些时日对我照顾很多,师弟心中也十分感激。现如今虽还未有完结,但也算差不多了。师弟真想跟师兄一道回武当山去。” ---第四更……还有一更……今天累死了快…… 最毒妇人心(五更两万字完毕) 最毒妇人心(五更两万字完毕) 柳轻尘微微一笑,结了个手印:“师父若是知道你打算回去,怕也会很高兴呢。他一直说你资质高,若是肯安心修行我武当心法,将来成就定能在他之上。只是师弟杀孽太重,思凡心切,怕你终究安心不下来。” 萧景澜苦笑起来。 武当心法传自张真人,修的是出世之道,既入了武当山,便不管凡尘中事了。 虽说道士也能成亲,可也不能像现在这样入朝为官。 父亲会愿意吗? 小时候送他去武当不过是为了他的性命保障,不得不如此,现如今呢,父亲岂会答应? “罢,师兄先行吧,师弟若是可以,便去武当,洗净一身罪孽,从此好好修炼。出世入世,不过在一念之间。” 萧景澜送走了柳轻尘,看着天空乌云密布,远处一辆马车疾驰而去,车帘掀了开来。 “慕容薇……”他喃喃地看着那张花容渐渐消失在视线中,心中忽然一痛。 她现在过得很好吧…… 萧景澜摇了摇头,萧明睿是不会让她吃亏的。 那个男人也不是个随便承诺之人,而以她的聪明又怎么会吃亏呢。 萧景澜漫步在街头,他的脚步不慢不快,举手投足间似透着一种和谐的韵味,走动间双手虚抱,结着手印练功。 现如今早已没了结果,他也不想再去多想。 各人各有各人的缘法。 他希望来生他能和她结为夫妇,今生既不得求,便潇洒一方何如? 慕容薇看着他的身影渐渐离得远了,直到拐过街角,再不复见。 前日听说靖王妃病了,病得还不轻,一直说胡话。 靖王却不知为何跟靖王妃闹翻了,靖王妃病重他也不肯相见。 这事儿是他们宗室的人才听说了,不知道他们夫妻间究竟闹了什么事儿出来。 有人说靖王妃疯了,也有人说她病入膏肓。 慕容薇只觉得心悸,以萧景澜的心机和狠绝,该是他所为吧? 他是为了什么要这么做? 究竟是什么大仇才能让他做出这样狠绝的事情来? 慕容薇隐隐猜到了一些,却不知到如何说。 回了洛王府,没多久便下起了大雨。 慕容薇的衣服也淋湿了些,回房洗了个澡,换了件家常穿的藕荷色素色褙子。 因为下了雨,屋中便显得有些窒闷,点上的香也让她闻着很不舒服。 “嬷嬷,这是我平日用的香?” 慕容薇问一旁的郑嬷嬷。 郑嬷嬷诧异地看了看香炉:“您每日用的香都是固定的,这是王爷送给您的,说是海外进贡的熏香。” 慕容薇蹙眉,她怎么觉得这香气不是太对劲呢,有种异样的感觉。 不是她鼻子敏感,实在是许多药材的味道她闻惯了,气味一时不同,她也能察觉出来。 “唔,是呢,我都忘了。最近忙事儿忙得头都大了。”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总没有那般容易消去。 慕容薇不动神色地把几个丫鬟都指使下去各做各的。 郑嬷嬷看她如此作为,眼神变了变,上前把那金蟾吐瑞的鎏金香炉拿来。 “奴婢查查看。” 郑嬷嬷打开香炉,仔细检查了一遍,又闻了闻。 她以前在宫中见过不少宫妃害人的手段,对这些却是了如指掌。 一检查,她顿时脸色微微一变。 “放了麝香。” 慕容薇脸色也沉了下来,不怒反笑,只是那笑比不笑看着还让人骇然发寒。 麝香避孕,女子若常常佩戴或使用甚至能造成不孕。 慕容薇是暂时不想怀孕,所以她自己也准备了避孕的东西。 可这不代表她可以容忍别人对她下手,主动让她避孕或者不孕。 “奴婢该死!”郑嬷嬷猛然跪下:“奴婢疏忽大意,竟让人在房里放了东西,请王妃责罚。” 慕容薇摇摇头:“管我内库的是月姑和绿儿,这些事一向是绿儿给我弄的。她不可能下手。这屋里每日来回的人不少,能下手的人很多。” 绿儿很了解她跟萧明睿的过往,知道萧明睿对她的感情。她也最清楚慕容薇的手段,敢对她下手的绝没有好手段,而且她们的前程都是寄托在她身上的。 她们,她还是信的。 可是这屋里一等二等丫鬟来往的,她不知道谁可能会下手。 人心难测,她不能测量别人的想法。 郑嬷嬷神情凌厉:“王妃,奴婢看此事怕不是丫鬟有这个胆子做的,只怕是王府那些个……” 慕容薇微闭着眼睛,她在思考此事的缘由。 她想起了之前萧明睿和她闹误会那次,也是突然间发生的事儿。 被人调换了香囊,自尽的小李子,到现在这事儿还像个没头没尾的。 查没查清楚,萧明睿始终没说。 现如今这事儿看起来却是也有异曲同工之妙。 是王妃的妾室做的么? 她们有很大的理由,可是,她们是怎么买通了她屋里的人,在她的熏香炉里加了料? 她平日不怎么用熏香,是这几日才捡起来用了。 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人利用了此事做文章。 做什么事儿都有动机,她们当然有这个动机。 只要她慕容薇不孕或者被避孕,一直没孩子,她们就有机会了,是吗? 慕容薇似笑非笑地望着窗外大雨。 她给她们留面子,她们自己却想找死,不给她慕容薇留后路。 这时机选得多么妙。 萧明睿不在京城,整个王府都显得十分安静,连点儿矛盾都似乎没有了。 慕容薇也都放松了戒备,要争要闹的,没了男人争什么? 这个时机选得真是极妙,就像黎明前的黑暗,在人的意志最为软弱困乏放松的一刻,拿起一根刚刺狠狠插进心脏! 这样的快很准,眼光,心机还真是不错。 是谁隐藏在背后算计她慕容薇? 想一直躲藏在背后,操纵一切是吗? “郑嬷嬷,你看这雨。”她指着窗外,神情莫测:“上善若水,水利万物而不争。可是这水是天下指至柔之物,却能淹死人,凝聚在一起却能把河山变成一片泽国。” 郑嬷嬷聆听着她的话,不解她为何突然提起这个。 “人都说女儿如水,光看这柔媚的女儿家,谁又能想到她们狠起来就如这江水,能够淹死人,能够掀起滔天大浪打翻船只呢?黄蜂后尾针,最毒妇人心,这些女人啊……” 她本想跟她们相敬如冰,彼此保持着距离,眼不见心不烦。 可惜,她肯放过她们,她们岂肯放了她呢? 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敬酒不吃吃罚酒,既然她们不想好好过富贵日子,偏要争她的夫君,抢她的男人,害她,她何必给她们脸! 郑嬷嬷颔首,其实她一直觉得自家王妃对那些小妾太大度了。 早该这样了,有些人不彻底打得她们不敢站不起来,便不会死心的。 “王妃早该如此了,那些女人岂是好物。” 慕容薇叹了口气,“我啊,只是不想自己也变成那样。” 郑嬷嬷不懂,她不是这里的人,她做不到手上染了人命还能无动于衷。 房中一时静了下来。 窗外潇潇雨声未曾停歇,忽而天边一道惊雷伴随着闪电炸响。 烟雨蒙蒙。 慕容薇看着雨幕,半晌不曾说话。 许久后,她才道:“郑嬷嬷,张玉倩最近可有什么动静?” “一直在屋中不曾动,每日只是礼佛。” 慕容薇冷笑,也许是张玉倩,也有可能是别人。 张玉倩身边的人如果真有这个能耐早就动手了,如果她真的有能力在慕容薇身边安插了得力的奸细,还会等到今日吗? 当然,也有可能是来不及发难。 其他几人都有嫌疑,别看平日姐姐妹妹的,多么亲热的样子,实际上也不过是个笑话。 人都是自私的,男人希望女人和平共处,可是他们永远都忘记了女人是善妒的。 不妒忌的女人那是根本对你无心。 前院的战争是男人的,后院的战争属于女人。 这里一样是惨烈的。 既然不清楚是谁干的,那么,便一网打尽吧! ---五更两万字完毕……累得膀子疼……喘口气先,举起手摇一下:月票,鲜花啥的在哪里…… 风雨将至(第一更求月票) 风雨将至(第一更求月票) 慕容薇挥手道:“王爷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张姨娘关了这么久,是不是也该出来透透气了呢?” 郑嬷嬷眼睛瞳孔微缩,低下头道:“王妃说的是。” 她微微一笑,“嬷嬷,这事儿还需要你去办了。” 郑嬷嬷点了点头,“请王妃吩咐。” 慕容薇敛眸,“那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吧。” 她不会那这件事情作伐。 没有查清缘由,到时候怕是那躲在背后的人还会倒打一耙呢。 她是不知道是谁做的,可那又怎样。 她不想知道,只要她想整治她们,她就可以。 不过是找个冠冕堂皇的借口罢了。 她正觉得日子寂寞呢,不找点乐子怎么能成呢? “继续看着,香换了,看看明日有没有人动手。” 她倒要瞧瞧,这屋里是谁敢背主。 郑嬷嬷起身换了新香,同样还是她平日用的那种香。 这种香放的并不算多,每两日就要换一换。 慕容薇有时间等。 慕容薇思量片刻,这屋里谁有可能这么做? 绿儿、绿芍,香桃香玉冬雨,这些都是她自家带来的。 春夏秋冬四婢瞧着是最有嫌疑的,她现在还没有真的确认她们的忠心,现在还在考察。 月姑和赵嬷嬷,不会。 平日进来回事儿的小太监有没有可能? 她屋子都是由香桃负责洒扫的,像三等丫鬟平日除了她召唤进来,是没资格进来的。 可能的人很多,人心易变,谁知道会有什么人为了自己的目的而对付她呢? 外面的雨未曾停歇,香桃早把鸟笼子收了,进门回道:“王妃,晚膳备好了。” 慕容薇点了点头:“上菜吧。” 她让米粮店的管事送了一些玉米土豆过来,虽然不是很多,倒也让慕容薇很高兴。 她让人做了玉米烙和醋溜土豆,再配几样新鲜小菜,一碗白粥,倒也丰盛。 伺候她的几个丫鬟看着都不像有问题的。 慕容薇也一如往常,嘴角带着笑,只是那笑容带了几分探究。 晚间,慕容薇提笔写了封信给萧明睿。 如果她真的打算诊治他那些妾了,也不打算瞒着他,该跟他说的她不会不说。 风雨欲来,现在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 自从皇后怀孕之后,整个京城的形势就一片诡谲。 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暗中观望。 那些嚷嚷着让皇帝立太子的老臣现在也不出声了。 自萧明睿去了江南,齐王一直在家中闭门思过,看起来似乎是为家事所扰,对外界的事也漠不关心了。 齐王不傻,他同样知道现在的情形,躲开是最好。 只是他没有像萧明睿那样干脆躲到江南去了。 齐王不打算离京城太远,万一发生了什么事情那就没有时间来操控了。 齐王府自出了那件事,齐王妃就被齐王冷落了,李侧妃闹了一会没有结果,病了一场,整日缠绵病榻。 齐王妃要不是还有两个儿子,齐王连看都不想看她了。 连着下了数日的阴雨,今日方才放晴。 京城中大街小巷焕然一新。 到了晚间,这座不夜城万家灯火,夜风卷起喧闹声,传递向远方。 内城中东城的万花巷和西城的三花街,都是京城最为著名的花街。 到了晚间这里更是热闹非凡。 万花巷中红灯摇曳,酒楼花楼人声鼎沸,踏入其间几疑进入人间天堂。 一架车马缓缓停靠在了万花巷中最豪华的红袖楼前。 此地雕栏玉砌,五层高的楼是京中著名的建筑,延绵内院屋宇起伏,不知多少俏佳人。 齐王一身轻便直缀,踏进楼中。 这里丝竹声声,周围布置尽给人一种温馨的仿佛回到家中的感觉。 来往其间的人也大多是朝中官员,富豪士绅大儒,这些人不缺女人,到红袖楼也不是为了做那事,多是为了谈事情。 但凡名伎,多是手腕圆融,不说琴棋书画精通,最善的是活跃气氛,若是双方谈论事情,总是要这样一个俏佳人联络彼此,活跃场子。 如秦淮四美,多是此等高手,不独是才艺惊人,常与客人谈风弄月。 齐王既入了此地,当即便有个三十左右的美妇人迎了过来,手拿着一方纨扇,穿着轻罗纱衫,闲适仿佛哪家夫人,笑吟吟地上来请安。 “贱妾给王爷请安了,芳泽一直念着王爷呢。” 齐王淡淡道:“带本王过去吧。” 美妇人挥了挥纨扇,亲自领着齐王上了楼。 此楼越往上装饰越是豪华,齐王进了五楼,踏入万芳阁。 内中一整套黄花梨家具摆设低调奢华,地板上铺设着浅绿色织锦缠枝西番莲地毯,珠帘格开宴息处,此刻正有两人等在那里。 见齐王来了,两人立刻出来,拱手道:“属下见过王爷。” 美妇人笑道:“王爷请。” 齐王淡淡道:“把事情安排好。” 美妇人点头,随即转身出去,把门带上了。 齐王在黑檀描金玫瑰椅上坐下,那两人其中一个给齐王倒倒了杯酒:“王爷现在要见那人吗?” 齐王端起酒杯,“人怎么样了,有没有被人发现?” 其中一人正是齐王的谋士高士奇,高士奇习惯性地捋了捋胡须,笑道:“不负王爷期望,今日是这老儿见最近风平浪静,偏偏他又是个花中老手,和红袖楼中的茗儿是相好。等他正快活之时,床板安了机关,便把他直接掳走,也无人知晓。现在茗儿正和他‘快活’着呢。” 偷梁换柱,这法子虽然老套,但仍然管用。 即便是皇帝派了人来监视朱大夫,也断没有盯着人家和女人欢好的,最多是在房间外面监听而已。 可若只是听,此刻房中除了昏迷的茗儿,还有个擅长口技的高手,模仿声音,怕是通政司的番子也别想察觉出来。 齐王满意地赞道:“士奇此计甚妙。” 他想不动声色抓了人来,却又不想父皇察觉,因此才用了此法子。 “王爷是否把人带来询问?” 齐王颔首。 不多时,齐王避入一旁的屏风后,高士奇两人都蒙着面,抓了朱太医来了。 朱太医被人莫名其妙抓了过来,身上只穿着中衣,平日看着道貌岸然的样子此刻显得极为狼狈。 “朱太医,安好否?” 朱太医紧张地问:“你们是什么人,老夫已经致仕了,朝中之事跟老夫无关。” “你这老儿倒也不傻。”高士奇嘿嘿笑道:“朱太医既然知晓我等找你来的缘由,何不痛快些说了出来。想必你也明白我们想问什么。” 朱太医心中一顿,他没想到今日逛勾栏居然会被人使巧计弄到了这里。 现在看来,他若是什么也不说,是不要想出去了。 可让他感到放心的是,这些人是蒙着面的,那这些人显然还有些忌惮,不想让人发现真面目,起码这样他还能有机会出去。 朱太医在宫里当太医,不知道见过多少宫里的明争暗斗,心机也不少。 “诸位这般大费周章请老夫来,我也能想明白你们想知道什么。只是老夫早就致仕了,皇宫里的事,老夫既不清楚,也未曾得知什么消息。即便是杀了老夫也是无用。” 朱太医整整衣服,一派潇洒模样,显然已经平静下来。 他打量着四周,眼睛扫过整个房间,想找出蛛丝马迹猜出这是谁的人来。 这些人是齐王的人还是洛王的人,亦或是其他人? 可惜他看了片刻,也没看出个所以然。 这里是花街,朱太医能听到丝竹管弦的声音,显然他并没有离开红袖楼。 高士奇眼尖,早就看到他的神色了,冷冷一笑:“朱太医,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你是早就致仕了,可是别告诉咱们皇上没有让你入宫诊脉过。” 朱太医心中一凛,这些人能知道这等隐秘的事,显然是宫中有不少眼线。 他是入宫了,给皇后诊了脉。 朱太医后悔不迭,早知道他是断然不会出来了。 ---第一更,o(n_n)o~求个月票,话说月底啦,还剩月票的就投来吧,表浪费了。咱还差20多票能到前五,努力……三更努力下。 城楼观山景(第二更月票有木有) 城楼观山景(第二更月票有木有) 现在被人抓住,今日看来若是不说出情况,是别想活着了! 他眼神闪烁,笑道:“几位知道这个又有何用,就算早知道了,孩子也会生下来。皇上可是很重视这个孩子呢,谁想下手都没用。我劝诸位还是不要痴心妄想了,我若是出了事,倒霉的不会是我,只会是那些心怀鬼胎的。” 高士奇大笑道:“你还想威胁我等?” 旁边一个男子上前狠狠一拳揍倒了朱太医:“老头,别废话了,实话实说了!皇后到底怀的是男还是女?若是不说,咱们立刻杀了你,就算皇上知道了也没用,他能知道是谁下手的?” 朱太医被打得头昏脑胀,拳脚相加之下,他老身子骨顿时吃不消了。 这些人似乎根本不在乎他的死活。 高士奇淡淡道:“停。朱太医现在能说了吗?” 朱太医眼神闪烁,咬了咬牙,道:“好,老夫就说了,只是你们能保证不伤我性命吗?” 高士奇点头:“若你说了,我们保证不会伤你性命。你也不知道我们身份,杀了你会惊动皇上,对我们得不偿失。” 朱太医见状,想了片刻终究还是不得不说。 “皇上是让老臣给皇后娘娘诊了脉。老夫依家传之法探究,娘娘应该怀的是个公主。” 屏风后的齐王动了动,听到他的这番话不由得为之一震,他狠狠盯着面前的朱太医,似在判断这个消息是否是真的。 “你说的是真的?朱老儿,你可不要想蒙蔽我等。” 朱太医冷哼一声,抖了抖袖子:“你们要不信老夫也没办法。我说的自然是实话。这事儿原也不算什么秘密,既不是皇子,想必皇上也不会瞒太久。你们留我也无用。” “放他走。” 屏风后传来一道声音。 高士奇疑惑地想问什么,却被人使了个眼色。 朱太医心中狂喜,大步转身就想告辞。 “诸位放心,老夫是不会说出此事的。” 他刚一转身想走,忽然脑后一道重击,顿时眼前一黑晕倒在地。 “王爷?”高士奇诧异地看着他。 齐王走出屏风,冷冷盯着地上的朱太医,哼了一声,神情复杂:“这个老儿说谎!他不过是为了早早脱身,怕我们杀他才这么说。” 高士奇有些不确定:“可如果真是公主……” “不会是。”齐王黑眸微眯,“如果真的是公主,他早在看到我们就可以说了。如果是公主,父皇定会放出消息来,这样谁也不会动手。现在他这样欲盖弥彰,反而有问题。就算父皇真的放消息,也不过是在混淆视听。” 若是皇子,这朱太医怕他们听了消息灭口,才做这番说法。 “王爷,是否要把他给杀了?” 高士奇点头,他觉得齐王的话很有道理,而且此事也很难说。 为了保险,还是要动手。 他这番不过是想确认下不下决心罢了。 其实齐王不过是想要个动手的理由。 高士奇没有出声,这是皇家私密,他们不会自作主张。 “那就打草惊蛇了。朱太医年纪大了,跟茗儿做事之时太过激动中风了。”齐王看也不看地上的朱太医,直接判定了他的命运。 另一人于用药上颇有些手腕,他听了齐王的话,便拿出一粒药丸化了水直接灌进朱太医嘴里。 吃了这种药会显出类似中风的奇异症状,却不是中毒,也很难察觉。 朱太医从此后便会缠绵病榻,别想醒过来了。 就算醒了,他也不会知道是谁动的手。 “按原先说的做。”齐王好整以暇地品茗,言谈之间便是人命凋落。 高士奇随即把人送回了茗儿房间。 正昏睡的茗儿醒了过来,正迷糊着,看到身边眼歪嘴斜,口吐白沫的朱太医,吓得大叫起来。 声音很快引来了充作侍卫的通政司番子,见了朱太医的异状顿时吃了一惊。 “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方才还好好的,我不知道朱太医他怎么会突然像中了风……”茗儿吓得大叫起来。 几个通政司番子四处看了看,没发现任何异常,探了探朱太医的情况,不由皱了皱眉。 他们直接控制了茗儿,便一寸寸地检查起了整个房间。 这些人都是抄家搜东西的行家,还没有什么能躲过他们的眼睛。 没多久,便有人在床下发现了异常。 “床下灰尘被人动过,有人曾经趴上去的痕迹,床单被一个孔洞穿过,留下一道淡黄色痕迹,确认应是受了暗算。没有挣扎迹象,如此该是在床/上出事。灰尘上印出此人的身形,六尺三寸高,身形瘦,腰间系令牌,灰尘上留下一块令牌痕迹。” 为首的男子冷酷地检查了一遍,拿了张薄纸对着灰尘,灯光一照,能仔细辨别清楚令牌的模样。 他瞳孔微缩,半晌看了看手下,沉声道:“你们在这守着,我回宫去。” 男子用了巧法儿把那令牌的痕迹复制到了纸上,一溜烟从窗户钻出去,离开了红袖楼。 齐王好整以暇地招来美人相陪,听着美人儿弹琴歌唱。 他嘴角愉快地上扬,神情状似愉悦地欣赏歌舞,美人唱歌,歌女伴舞,云鬟雾鬓,绿袖飘飘,凝脂皓腕,纤纤弱质。 窗外传来隔壁唱戏的声音。 “我站在城楼观山景,耳听得城外乱纷纷。旌旗招展空翻影,原来是司马发来的兵……” 齐王跟着轻哼起来,显然心情颇为愉快。 芳泽唱完一曲,浅笑嫣然地一步一生莲走到齐王面前,奉了杯酒:“王爷似是很高兴呢。” 齐王笑道,“哦?你能猜到本王为何高兴么?” 芳泽眸光一转,“芳泽可猜不出来王爷的心思。” 齐王不置可否,自饮一杯。 耳听得楼外乱纷纷,他却是不在意。 二弟啊二弟,不要以为躲在了江南就想置身事外。 兄弟情深,怎么也得带上你。 齐王笑得如沐春风,眼神却很是清冷。 通政司的番子很快回了皇宫。 建武帝还没歇息,直接招了他到御书房见驾。 等到建武帝拿到那张载着罪证的纸时,表情难看起来。 “朱太医被人暗算中风了。呵呵……” 建武帝表情讥诮,看着面前的纸,“是洛王府的侍卫令牌?你认为是谁做的?” “属下不知。进出红袖楼的人较多,今晚齐王殿下也在红袖楼。” 建武帝拿着这张纸,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下去吧,把朱太医送回去,再仔细查!” 他十分不高兴,不高兴有人居然敢在老虎头上捋虎须。 他已经做出这样的态度了,这些个儿子们,胆子也太大了! 他们当自己这个老子不存在了吗? 居然敢在勾栏里对付了朱太医,是想从那老儿手里得到情报吗? 建武帝哼了一声,“朱太医……女色害人啊……” 这件事很难说是谁做的。 可齐王出现在红袖楼,他出现在那里,如果朱太医出了事,他就会被怀疑。 他不会不知道这点,既然如此,该避之还不及,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呢? 如果说是洛王做的,他会做得这么不严密吗,竟然还留下个印记。 如果说是光线暗无意中留下的,是有可能。 自皇后有孕,萧明睿就主动前往江南,以示自己无争储之意。 这事让皇帝很是满意。 可是今天的事情让他对几个儿子都产生了怀疑。 这事也不一定是洛王和齐王做的,更有可能是别人想一起陷害他们。 阴谋论的皇帝越想越复杂了,把一件事想得阴谋重重,反而忽略了最大的可能。 皇帝觉得自己很孤独。 高处不胜寒,没有人能够相信。 这些个儿子们都各怀机心,想要他身下的位置。 身在皇家的孩子天性就会想争皇位,他怎么会不了解。 现在他只觉得愤怒,不管是不是洛王做的,他也决定加大对他们的监视。 他只是怀疑,却还没有证据能证明此事跟洛王有关。 “给朕加紧监视洛王府的动向,洛王到了江南都做了什么,是否有结交地方大臣之事。” --第二更……求月票,跟第五名都差了40票了,泪……啥时候能到六百票啊。三更求月票。 狗拿耗子(三更完毕求月票) 狗拿耗子(三更完毕求月票) 皇帝一声令下,通政司便加派了人手。 齐王除了红袖楼,回了齐王府。 高士奇拱手道:“还是王爷棋高一着。” 齐王笑了笑:“父皇最近太过关注我了。我还是明白父皇的为人的,他最不喜欢人家挑战他的权威,疑心又重。” 就算皇帝不相信此事是洛王做的,却也会种下一颗怀疑的种子,对其不再那么信任。 他也不需要什么,只要他怀疑起来,对他的好弟弟多加关注那就好。 做皇帝的人都是这样疑心病重,如同疑邻盗斧,看人有问题,就怎么都觉得有问题。 虽说他这么做有风险,可总比呆在府里被冷落好。 父皇终究是要儿子继承皇位的。 当年父皇从争位中走过来,现在应该更明白他们兄弟相争求的是什么。 是的,父皇雄才大略,但是这也是他们兄弟的悲哀。 有这样一个能力超强,精力充沛的父亲,他们什么时候才能上位? 天家无父子,皇室无亲情。 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夺取权力。 ---- 张玉倩放下手里的佛珠,一旁的大丫鬟玉蔻忙着给她布菜。 “姨娘多吃些好菜。哼,这些个大厨房的人一个个都是势利眼,尽都是捧高踩低的想克扣咱们的用物。这事儿就得跟王爷说说……” 张玉倩默不作声地吃着饭,“这种事说了也无用。那些人是什么德行你又不是不知道。王爷也不在府里。” “就是要等王爷回来了再说。王妃这不是克扣您吗?” “这事儿不是王妃安排的。” 张玉倩最是明白这种事儿。 那些人看王爷罚她,以为她失宠了,自然有那心里聪明会揣摩上意的落井下石。 那些上位者哪个会自己动手,只要露出点动静,自有人过来把你往死理踩。 张玉倩更是明白得很。 玉蔻不甘心地说:“难道姨娘就甘心这样下去?” “王爷不会一直关着我的,最近我就在绣佛经,抄佛经。等王爷回来也差不多会放我出来的。” 张玉倩说道,这话是有些不确定,但是她也不认为萧明睿就会一直关着她。 只要还能见面,总是还有机会的。 这次她会小心点,再小心点,等时间长了,王爷就会忘了这些错事。 她就不信王妃能一直得王爷的宠爱。 “要不奴婢往外透个消息,等王爷回来了,让王爷能知道您的消息,看您日日思念他,一定会怜惜您,再有什么错儿也不就原谅了?” 玉蔻满眼兴奋地说。 张玉倩眼眸闪了闪,看了看眼前的玉蔻。 玉蔻的容貌算不得多美,顶多算是清秀罢了。 可是现在张玉倩身边能用得着的人也就那么小猫两三只。 玉蔻算是有些聪明,又有点野心的人。 “希望王爷能念着旧情……王爷是个念旧的人,我只要知错就改,他对自己的女人一向很大方的。玉蔻,咱们王爷以后总会还有姨娘的。” 她意有所指地笑着:“玉蔻今年十七了吧?” 玉蔻眼神微动,显然明白她的意思,心中死有些激动,按下道:“是呢,奴婢十七了。” 张玉倩笑盈盈的,不说话了。 两人各怀心事。 另丫鬟小爱拿了盒熏香来,换了香炉里的香。 “这是库房才送来的吗?” “是啊,姨娘,奴婢闻着这味道挺好闻的,给您点上。”小爱利落地点上了熏香,很快屋中便燃起了袅袅香气。 张玉倩只是觉得这香的味道怪了些,也并没有注意到别的。 吃罢了饭,扫地丫鬟进屋来打扫,结果一个不小心竟打翻了香炉。 正在一旁给张玉倩捶腿的玉蔻一见顿时板起了俏脸骂道:“你眼睛长哪儿去了?” 她上前扶起香炉,见倒了不少熏香,很是不满,低头把香装起来。 玉蔻以前也是长过见识的,认识一些东西,这看着看着,她忽然感觉有些不对劲。 “呀,姨娘,您瞧这玩意儿怎么像是麝香!” 玉蔻惊呼一声,她向来喜欢自作聪明,尤其喜欢显摆,此刻认出了此物,怎能不声张。 张玉倩脸色一变,抢步过来一看—— 她跟在朱氏身边,这种东西自然是见识过的。 这炉熏香中放了不少的熏香,光看就能看得出来。 张玉倩气得脸色煞白。 她都这样了,这些人还不放过她! 还弄了这避孕的玩意儿,是想让她无法怀孕么? 是谁做的? 王妃? 不,王妃若是要动手早就动手了,为何现在才发难? 而且这种手段也太拙劣了,掺杂的麝香未免太多了些,很容易发现不对之处。 难道是其他女人? 她们是得到了什么消息,想要代替她生个孩子过继给朱氏吗? 张玉倩脸色变了又变,玉蔻已经叫嚷起来:“这是有人害姨娘啊,姨娘,这事儿不能这么算了。” 这边一阵闹腾,外面守门的小黄门已经得了不知道谁通报的消息,闯了进来。 小爱更是吓得脸色煞白,跪下不住磕头:“姨娘您饶了小爱吧,小爱真的不知道啊。小爱不认得什么东西,我以前就是个扫地丫头,哪里认得这些香料……” “怎么回事,张姨娘这儿是怎么了?要是出了什么事儿您可早说。咱早点报了王妃和苏公公。” 其中一个小黄门喊道。 玉蔻见他们来,指着那香料叫道:“两位公公,您瞧瞧,有人在给咱们姨娘送来的香料中放了麝香。这玩意儿可是害女人的。” 两个小黄门对视一眼,都有些紧张,其中一个立刻道:“不行,这事儿杂家得立刻报给王妃知道。” “等等。”张玉倩深吸口气,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公公勿怪,这丫头就喜欢大惊小怪的。我看她是认错了。” 张玉倩不想张扬此事,若是王妃做的,这不是贼喊捉贼吗? “不行,这事儿必须得报了王妃,要是您出了什么事儿,到时候怪谁的去呀?小人可负不起这个责任。” 两个小黄门其中一个撒腿就跑了出去。 张玉倩皱了皱眉,有些恼怒地看了看玉蔻,眼见情形没法阻止了,只得质问小爱:“说,这香是谁给你的?” 小爱一个激灵:“是尚衣局的管事媳妇韩林家的送给奴婢的……” 张玉倩瞪着她:“你胡说什么,这事儿不是库房管事每月按例分发到内库里面,然后由内库管事分配到各房的吗?怎么会是尚衣局的管事媳妇交给你?” 小爱哭喊道:“奴婢不敢扯谎。当时是尚衣局的韩林家的送来的,她说是内库派的人的路上遇到她,而且恰好遇到急事,那人是她好姐妹,她就顺便送来了。当时两位小公公也瞧见的不是?” 那个小黄门一拍手:“对呀,这尚衣局的怎么管起这事儿来了?这不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儿吗?” 张玉倩也很是诧异,怎么扯上了尚衣局管事韩林的老婆? 她心中觉得很不对劲,韩林好像是王爷的奶娘凌嬷嬷的丈夫凌山家的远亲,所以才用了关系得了这差事。 这要是扯上了他们,岂不是坏了事儿? 凌家在王府的关系可是不少,这要是因此得罪了她们,她以后的日子可就更不好过了。 张玉倩心中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儿,直觉此事像个陷阱。 正在此时,郑嬷嬷来了,皱着眉头先给张玉倩见了礼,然后才道:“此事王妃已经知道了,现在请张姨娘和几个丫鬟带着东西过去问问情况。” 玉蔻叫道:“这东西是尚衣局管事韩林娘子送来的。” 郑嬷嬷诧异道:“怎么是她?” 玉蔻又添油加醋学了一遍。 郑嬷嬷顿时脸色一沉:“来人,去把韩林家的一并叫去见王妃,再把内库管事的也给叫去。” 说罢,郑嬷嬷便恭敬地请张玉倩去天香苑。 张玉倩心中有些后悔事儿闹大了,但也无法,只得被人半是强迫得带去了天香苑。 慕容薇正在正殿等着,绿儿给她打着扇子,香桃端了碗冰镇酸梅汤过来。 ---三更完毕……hoho,谢谢大家的月票啊。努力啊,亲们给力点,俺明天继续更新给力。 不鸣则已(一) 不鸣则已(一) 等到张玉倩来时,便看到慕容薇正襟危坐,高坐在正殿中,堂下丫鬟婆子肃然,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张玉倩被丫鬟扶着进了殿,“贱妾见过王妃,请王妃大安。” 慕容薇微微一笑,亲切地说:“妹妹不可多礼,快坐吧。” 话虽客气,可没有半点动手扶她的意思。 张玉倩乖乖地在一边坐下了。 慕容薇看了看外面带来的人,道:“这事儿究竟是怎么回事,郑嬷嬷,你说给我听听。” 郑嬷嬷应了,跟慕容薇简单说了一遍。 慕容薇听了,脸色沉了下来:“韩林家的人呢,还有内库管事的,都来了没有?” “奴婢已使人去叫他们来了。” 慕容薇哼了一声,随即和颜悦色地看着张玉倩道:“妹妹且勿担心,这事儿无论如何本妃一定给你一个交代!哼,若是这些个奴婢敢害主,本妃定是不饶!” 张玉倩诺诺着说道:“这事儿贱妾想来定不是韩林家的做的,毕竟这事儿太明显了些。怕是有人陷害她呢。” 慕容薇认真地板着脸说道:“妹妹就是太善良了,本妃做事怎么也是是非分明,绝不会冤枉一个好人,当然也不会放过那些暗藏的城狐社鼠。” 她凌厉的目光看向小爱和玉蔻,冷冷道:“你们这些照顾张姨娘的到底是怎么做的,平日居然这样疏忽,我看全都该拉下去打上一顿板子!” 她话音一出,玉蔻和小爱就大呼冤枉,跪在地上磕头。 慕容薇懒洋洋地手拿着小银勺,品尝着冰品,她越是不说话,堂下众人越是感觉到无形的压抑,心中更是恐慌。 “王妃,韩林家的和内库管事都到了。” 慕容薇抬眼瞥了一眼,见一个有些肥胖的妇人穿着淡绿色潞绸如意纹衣裳,白白净净的脸上满是惶恐,旁边一个干瘦老头儿是内库管事的魏斌,脸颊干瘦,一双小眼睛像老鼠似的狡黠,颔下留着山羊胡。 “叫他们过来回话。” 韩林家的婆娘匆匆在堂下跪着了。 慕容薇看她满脸惶恐的样子,让郑嬷嬷问话。 郑嬷嬷上前一步,“韩林家的,王妃有话问你,你今日给内管事的送东西过去,是否包藏祸心,在香料里加了麝香?你是否有意要害张姨娘?” 韩林家的顿时大呼冤枉:“奴婢真的不知道啊,这是魏斌管事的婆娘交给我的,奴婢跟她关系一向很好,也没有多想,就拿了东西走了。谁知道……” 魏斌轻咳一声,连忙道:“老奴的婆娘一向愚笨,今日她身子不舒服,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根本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这事儿老奴看定是有人浑水摸鱼,想栽赃陷害。” 慕容薇淡淡道:“魏管事,本妃没问你。” 魏斌顿时噤声。 实际上他也不知道今日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只隐约察觉此事绝不简单,怕是有人陷害于他。 莫非是有人看上了他这个位置,想一举把他和韩林都搞下台? 魏斌脑子里快速转着,今日说不得要牺牲一些人了,决不能牵扯到自己身上。 韩林家的不乐意了,连忙叫道:“魏管事你不能这样说吧,这的确是你娘子交给我,要不然我能看也不看就拿走了?” 恰在此时,月姑忽然匆匆跑了进来,手里拿着个香炉,呼天抢地地喊道:“王妃,不得了了,咱们这屋里也被人动了手脚!” 此刻慕容薇早把自己房里能接触的人都叫来大殿伺候,郑嬷嬷一双利眼正不住观察着诸人。一旦有人露出异样的表情,便是怀疑目标。 月姑闯进了大殿,这话一出,在场所有人皆是吃了一惊的表情。 不管是真吃惊还是装吃惊,起码人人的表情看起来都很正常。 张玉倩是颇有些震惊,只是心里却很是怀疑,此事到底是不是王妃贼喊捉贼? 怎么她这边出了事儿,到了这儿王妃这儿也发现了问题? 魏斌听得心里咯噔一跳,吓得差点没跳起来。 坏了,本来如果是张姨娘那出事,还不至于就能牵连了他,现在居然王妃这也出事儿了,岂不糟糕? 韩林家的也瞪大了眼睛,似不敢置信。 慕容薇惊怒道:“什么,月姑,你说咱们这熏香也被人动了手脚?” 月姑把香炉放了过来,愤怒地叫道:“是啊,王妃,刚刚奴婢听人说张姨娘那的熏香出了事儿,奴婢不放心,就检查下屋里的香炉,结果发现里面的熏香也被人添了麝香。” 慕容薇大怒,“好,你们都好大的胆子,居然连本妃也敢算计!今日本妃要查个水落石出,谁也别想侥幸逃了!” 魏斌吓得跪地求饶:“王妃饶命啊,小人真不知道此事,小人也不敢在这上面动手啊。小人侍奉王爷多年,一直忠心耿耿,怎么敢谋害王妃和张姨娘……” 慕容薇俏脸铁青,一拍桌子:“来人,给我把魏斌的婆娘还有内库一干接触的人全都给本妃调来,月姑,你去到内库给本妃查查,是否有人在香料里动了手。” 月姑领命下去了。 “来人,去把其他几个姨娘侍妾都给本妃叫来,今日本妃要开堂公审!” 众人见王妃大怒,诺诺不敢言。 只是不知道她要把小妾们都叫来做什么? 魏斌一听王妃要人去检查内库,顿时变色。 别人不知道,他岂会不知道内库中的事情。 他虽然没有给王妃的香里动手,可是他掌管内库,岂能不以公谋私,中饱私囊? 桩桩件件,若是被王妃知道了,他这内库管事的位置就别想要了! 这是哪个该死的想害他呢,是不是凌山那个狗才? 魏斌咬牙切齿,上前一步道:“王妃,内库的事老奴最清楚,每日都会清点,绝无问题。不如让老奴带人去查……” 慕容薇一双利眼扫过他,那眼神让魏斌看了都有些不寒而栗。 “魏管事,如今你是嫌疑人,还是留在此地的好。” 慕容薇的动作太快,一转眼就是接连的命令下达。 快得让人来不及反应。 本来只是一件小事,谁也没想到会突然间就变大起来,让他们完全没有准备,顿时慌了手脚。 魏斌咬牙,他给王爷办事多年,很多事情王爷不是不知道。只要他忠心,王爷不会把他怎么样。 大不了暂时丢了这个位置。 这时,苏德也闻言赶了过来。 见魏斌站在一边,苏德眼睛闪了闪,嘿嘿笑了起来。 “老奴给王妃请安。” 慕容薇点了点头:“苏公公来得正好,今日的事想必你也知道了,你侍候王爷多年了,就留下给本王妃做个见证吧!” 苏德连道不敢。 “韩林家的,你是从哪得的香料,是魏斌家的亲手交给你的吗?” 韩林家的也直觉今日事情不妙,连忙道:“是啊,内库尚衣局很近,魏斌那婆娘就到内库来找我的。我正好顺路去内宅办事,就接了下来。当时我是放在尚衣局正堂里的,对了,当时我出去如厕,会不会有人在那时动了手脚?” 慕容薇点头:“看你也不像有这个胆子的。绿儿,你带着太监婆子去尚衣局给本妃控制住所有人,仔细询问那时有嫌疑的人。” 韩林家的自觉自己定是被人陷害了,见王妃相信了她的话,顿时松了口气。 这当口,魏斌家的婆娘已经被人叫了来。 魏斌瞪了眼自家婆娘,魏斌家的脸色惨白,被丈夫这一瞪眼更是心虚得很。 她不就是贪钱,有人给她送了一笔钱,就让她给张姨娘送些高级香料。 魏斌家的最大的毛病就是好赌,还总是容易输钱。 因为此事,她跟丈夫常常闹矛盾,更是偷偷瞒着他赌钱。 结果因为赌钱输了钱没钱还,她正愁着呢,这时候有人给她送了钱,唯一的要求就是让她给张玉倩送熏香。 魏斌家的也不是傻子,她早发现那熏香有问题了。 可是她看张玉倩是早就失宠了,王妃当家,谁也别想起来。 因此她也无所谓落井下石了,反正她是起不来了,她也无所谓踩一脚上去,说不准王妃还高兴呢。 ----第一更o(n_n)o~亲们努力投个月票啊,咱也给力更新三更今天。木月票荷包也行。 不鸣则已(二) 不鸣则已(二) 可是她不想自己动手,借着还赌债的事儿还给了韩林家的钱,然后说自己不舒服,请她帮个忙。 韩林家的因为得了钱正高兴,便满口答应了。 这样到时候就算张玉倩发现了,王妃肯定不会为她做主的,就算攀扯,那她也是一问三不知,反正也找不到证据证明,只能不了了之。 可她没想到这事儿闹这么大,王妃这儿也出了问题。 现在她眼睛骨碌碌乱转,却是透出内心的紧张。 显然此刻她也很是着急,这事儿如果王妃仔细查,把问题都推到她身上该怎么办? 何况她也不好说是因为赌博的事情,是她收了人家的贿赂把有问题的熏香送去了张玉倩那。 如果这么说,为了以正视听,王妃绝对不会饶了她的。 魏斌家的眼神闪烁,阴沉地看了眼韩林家的,没法子了,死道友不死贫道。 魏斌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自家婆娘,这个败家老娘们还要给他惹出多少事才罢休? 这回他若是倒霉,都是她害的! “王妃,奴婢冤枉啊!”魏斌家的倒是很有演员天赋,一进门就哭天抹地,泪流满面:“奴婢是被人陷害了!这本来是各房自己去拿的,要不是张姨娘那被禁足了,也不用奴婢亲自送去。谁知道当时我去了尚衣局还钱时,韩林家那婆娘主动说替我跑腿。我正好不舒服就答应了。” “你,你血口喷人!”韩林家的跳将起来,指着魏斌家的大骂道:“你胡说八道,明明你求我,我才答应的!我知道了,一定是你陷害我。” 魏斌家的把腰一挺,掐着腰骂道:“你才血口喷人,我平日对你怎么样?把你当好姐妹,没想到你居然如此陷害我!我知道了,定是你家那人眼馋我家那口子的差事对不对?别以为你跟凌山家的有点远亲就能在王府横行霸道。这府里可是王爷和王妃做主的!” 韩林家的气得上前抓住这老娘们打将起来。 “我让你胡说,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慕容薇看得好笑,见这两方狗咬狗,倒先闹起了内讧来了。 苏德见闹得不像样,连忙指着身边的小太监道:“不像话,快把她们给分开,居然敢在王妃面前闹,这真是没规矩!” 好半天人才分开,早就打得披头散发的,没个正形了。 慕容薇一拍桌子,一副义愤填膺模样,“行啊,你们胆子都肥了,连本妃都不放在眼里了!既然你们谁都不想承认,来人,给本王妃把她们拉下去打,若是还不说实话,就打死!” 这两个婆娘顿时脸色大变。 郑嬷嬷上前劝道:“王妃息怒,您是什么身份,还用跟她们计较?奴婢看她们可未必知情,毕竟这经手的人可是不少,主要是内库和尚衣局那边人不少。来来去去的,怕是问题出在那边呢。” 郑嬷嬷这番话说出来,顿时两个婆娘感激得很,连魏斌也大为感激她出来说情。 谁不知道她是慕容薇身边得力的人? 慕容薇哼了一声,似余怒未消,“本妃也不是是非不分的人,但是她们无形无状,按规矩自己掌嘴十下吧。” 魏斌家的和韩林家的都松口气,跪在地上抡起巴掌掌嘴。 她们不敢不卖力,这十下重重打下去,可是连脸都得打肿了起来。 慕容薇这边好整以暇地看着,并不说话。 就在两婆子自己掌嘴时,外面一群莺莺燕燕来了。 张玉倩本来一直坐在那当木桩子的,这时也起来了。 苏眉和柳月为首进来,先向慕容薇见礼,然后又有些诧异地看着张玉倩,各自见了礼。 她们还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就被人喊来了。 慕容薇和颜悦色道:“几位妹妹坐吧,今个儿本妃要好好审一桩公案。方才本妃让人去叫几位妹妹时,各位妹妹的房里是没有问题的了,看来此事是出在本妃和张姨娘那了。” 苏眉谨慎地说:“贱妾心中惶恐,只是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 郑嬷嬷替慕容薇把事情说了。 几人面面相觑,似都有些惊恐。 有人在王妃房里动了手脚,现在王妃把她们请来,看着这番和颜悦色的,可那神情怎么都不像是相信她们,倒像是怀疑她们。 毕竟若是王妃和张玉倩都倒霉了,谁是最大的受益者? 当然是后院诸妾了。 现如今只能看此事是否是管事之间争风引起的了。 “各位妹妹不用担心,本妃已着人去查了,想必今日是能查出来的。” 慕容薇笑涟涟地说着:“也巧了,几位妹妹还没出事,本妃这就放心了。回头给王爷写信的时候,也好交代。” 柳月紧张地说:“贱妾惶恐,此事想必是有歹人想引王府内乱。” 慕容薇淡淡道:“是不是的,本妃自会查清楚,柳姨娘是怀疑本妃连个王府内宅都管不好吗,内乱,有什么乱子呢?是有人心乱吗?” 柳月紧张地跪倒在地:“奴婢,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慕容薇哼了一声,“妹妹快起来,我可受不起你这个称呼。苏姨娘,你不是跟柳姨娘关系一向很好么,快扶她起来吧。本妃又没怀疑她,紧张什么?” 苏眉低头扶起柳月,两人都不敢再说话。 张玉倩也有些怀疑,今日的事她反而看不明白了。 难道说,真的是有人想害她们? 王妃倒霉了,她们都有机会,她也倒霉,那人肯定是忌惮她。 张玉倩隐晦地用怀疑的目光打量这诸人。 她的香料是被人弄进来的,可是王妃那呢,是不是有人在王妃屋里安插了人手? 张玉倩现在倒闹不明白了。 今天的事情怎么越来越朝着无法控制的方向发展了? 正在这时,月姑气势汹汹地带着几个小丫鬟回来了,还拉着韩林。 这些小丫鬟都是慕容薇从庄子上挑选进来的,还没在府里呆几天,跟王府里的人没有关系,忠心的她。 让她们跟月姑去挑尚衣局的毛病,是最好的,既不怕包庇,也不怕她们通风报信。 月姑领着不知所措的韩林在殿下站着,“奴婢把韩林领来了,王妃,奴婢已问了,当时只有韩林在尚衣局正堂,只有他可能接触那盒香料。” 韩林家的脸色大变,“奴婢丈夫冤枉啊,他没理由这么做啊,请王妃明辨啊!” 慕容薇冷冷道:“是否明辨,本妃自有主张。月姑,你带人去尚衣局,可还查到什么?” “回王妃的话,奴婢到了尚衣局,封锁四周,查了织金房和针线房,结果发现了一些事情。”月姑瞪了眼韩林,“奴婢接到一些绣娘和织金房的工匠举报韩林克扣工钱,贪污王府拨下的款项,利用他们手艺把做好的首饰中上品和针织的上品拿出去倒卖了,而把次品送给王妃和诸位姨娘。欺上瞒下,实属可恶!不止如此,他还把专供王府的尚衣局变成了他自家作坊,为外面的人接私活!” 慕容薇沉下脸:“韩林,你作何解释?” 韩林早已经是脸色煞白,他强自争辩道:“小人不曾做此事,是那些工匠和绣娘污蔑小人。小人按王爷设计给王妃打造的首饰王妃也见过的,可有以次充好?再说小人根本不知道香料的事,怎么可能换香料呢?” 月姑递了张纸给慕容薇,慕容薇一瞧,气极反笑。 “有意思,或许本妃可以叫人去询问一下,你给外面的人打造的首饰不仅价格较市价便宜些,反而还十分精美呢,这生意做得可真是好得很。本妃倒认识其中两位夫人,或许可以派人去查一查,狗才,你还敢狡辩,本妃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王爷最恨欺瞒主子的下人,本妃今天要施家法了!苏德,你把他给我拉下去打,若不肯承认,打死为止!” 苏德领了命,便要上前押人。 韩林心中后悔,他只是一时被钱蒙蔽了,自以为不会被人查到什么,这才欺上瞒下的,把王府的内尚衣局变成他自己的私人班子,靠这个可是赚了不知道多少银子。 没想到今日却因为小小一桩完全不相干的事给查出来了。 他知道自己根本没证据说这些不是自己干的,很多人知道此事,现在他也不敢再狡辩了。 可香料的事他真的不知道。 ----第二更……今天能涨三十个月票不……嗯,努力第三更。 不鸣则已(三更完毕) 不鸣则已(三更完毕) 韩林见苏德真要拉他下去打人了,当即表情一变,跪倒在地哭道:“小人知错,请王妃饶命啊。小人是猪油蒙了心,才做下如此蠢事。” 慕容薇冷笑,“这么说,给张姨娘香料里动手的是你了?给本王妃这香料动手的也是你?” 韩林可不敢承认这事,如果他只是贪污,那还不至于死,可若是敢对王爷的女人动手,王爷岂能饶了他! 这还有个苏德呢,他可是王爷留下来在王府照看的,他可是拿着尚方宝剑能够杀人的。 不不,小人怎么敢害主子,小人只是贪财,贪了点小钱,但绝没有害王妃和张姨娘的意思啊。而且小人又不是管内库的,怎么有法子不知不觉地对主子下手。” 韩林低着头说着,眼角瞥见魏斌这老儿,心里哼了一声,我倒霉你也别想置身事外! 你个老儿也干净不到哪儿去。 魏斌心里恼恨,忙道:“老奴绝不敢弄虚作假,这人分明是想推卸责任!老奴一贯忠心耿耿……” 慕容薇摆手,“本王妃也不想听你狡辩了,哼,既是贪财岂知不会为了贪财铤而走险?主子?你眼里还有主子吗?拉下去打!” 苏德阴测测地嘿嘿一笑:“韩管事,请吧。” 韩林知道今个儿自己要是不小心真的要交代在这儿了。 可是他还有些幻想,等着人来。 “小人是贪了钱,可小人绝对不敢害主子啊。王妃您不能冤枉小人啊,魏斌这老儿一向贪赃枉法,王妃您为何不办他?他那婆娘惯喜赌钱,欠我婆娘的钱,这肯定是她设计陷害……” 韩林一番话还没喊完,就被苏德带人拉了下去,堵住嘴拉到远处,几个粗壮的婆子来了,弄了板凳压了人上去,当即啪啪啪打将起来。 他们打得很重,没片刻韩林屁股上就见红了。 韩林老婆一看这样子,哭得快断了气,“王妃饶命啊,我当家的就是贪钱,可他胆子小的很,真的不敢谋害主子。” 慕容薇云淡风轻地拨了拨手腕上带的檀香佛珠,“欺瞒主子,该打不该打,妹妹们?” 张玉倩虽然也很恨被人害,但是在事情没弄清楚之前她是不好表态的。 可看慕容薇这样子,分明是要整治韩林了,看来韩林是别想留在王府了。 “实在可恶,贱妾差点就被他们害了。”张玉倩说哭就哭,眼泪好似断了线的珠子,嘤嘤哭泣着。 慕容薇义愤填膺地说:“可不是,本妃一样被害了,这些个欺上瞒下的狗才,着实该打。” 谋害王妃,这事儿若是被王爷知道了,他们都别想活。 就是王妃现在打死了他们,也没人能说什么。 韩林被打得死去活来,他千盼万盼的人终于来了。 远远便有个四五十岁的妇人在两个少女搀扶下朝这边快步走来。 这妇人梳着圆髻,头上戴着一套金头面,面色红润,身上穿着杭绸面万字纹酱紫袄裙,看那富态模样,倒像是哪家夫人。 “哎呦,这是怎么了,奴婢可是吓着了。” 那妇人急匆匆而来,苏德见了她,笑着拱手:“原来是凌嬷嬷来了,可是很久不见了呢。” 妇人眼睛闪了闪,笑呵呵地说:“可不是。苏公公这是闹的哪一出呀,哟,这打的,莫不是韩林那孩子?” 韩林一见救星来了,忙哭喊道:“舅妈救我!” 韩林是凌山家的远方亲戚,认了凌山为舅舅,因此一见凌嬷嬷,韩林顿觉自己有救了。 他不想被打死,如果只是贪污的事儿,王妃未必要他的命。 可要是谋害王妃,他那就真的活不了了。 凌嬷嬷斥道:“你这小子到底犯了什么事儿?” 苏德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唉,咱家也想不到呀,韩林平日里欺上瞒下,贪污钱物,还把尚衣局变成自己的私有物接私活儿。这都不算什么,现在设计到谋害王妃是事儿,可是饶不得了。” 凌嬷嬷认真地说:“这小子我是知道的,胆儿小呢,可没那个胆子,老妇人这就去跟王妃求求情,这事儿也得好好查清楚不是?” 苏德笑了笑:“请吧。” 凌嬷嬷上前到了大殿前,慕容薇早就见到她了,却假作不知,只呵斥道:“怎么停下了,继续打!” 月姑给慕容薇使了个眼色,她本来是去内库查的,绿儿去了尚衣局,很快便出来了。 月姑对香料不怎么懂,让绿儿查看内库,自己押着韩林回来。 现在她是想绿儿也该回来了,那些丫鬟小太监不少,总该搜到足够证据了。 这好戏也该上演了。 慕容薇微微一笑,看着那富态的凌嬷嬷,嘴角上扬。 等的就是她。 王爷的奶娘,她早就被萧明睿供了静养了,但是她家的势力在这王府可是不小。 不止不小,仗着自己是王爷的奶娘,他们可安插了不少人。 这些人很多都有非法的事儿,如韩林这般的可不少。 慕容薇早就看不顺眼了,如今不过是敲山震虎,一举数得。 她不会允许有下人的势力不在她掌控之中。 这位老人家年纪大了,该赐个宅子到府外静养去了,她的家人嘛,也该出去谋个营生了。 何必为奴呢? “老奴见过王妃,请王妃大安。” 慕容薇诧异道:“这是……凌嬷嬷吗?哎呀,嬷嬷怎么过来了?” 凌嬷嬷表情有些不自在,“奴婢是听着这儿出了事儿,关心王妃的身体,这才过来瞧瞧。这来了才知道……奴婢说句公道话,韩林那小子可没有那个胆子谋害王妃。” ---三更完毕……今天月票好少……哭。俺默默飘过…… 一鸣惊人(一) 一鸣惊人(一) 慕容薇挑眉,脸上的表情很是奇异。 似带着几分同情,几分叹息,“嬷嬷啊,怪道王爷说你常年吃斋念佛的,最是向善。你看这人可都是好的,平日在你面前那也是乖顺得紧。如果不是今天出了这桩事,我都想不到这韩林居然胆子这么大。敢贪污钱物,背着主子倒卖王府物件。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知人知面不知心呐。我知道嬷嬷你是太伤心了,嬷嬷你想说什么?月姑,快去扶她坐下,看凌嬷嬷这身子都有些气得发抖了,可怜见的,年纪大了,嬷嬷还是好好享福才是。” 凌嬷嬷张嘴想要说话,被慕容薇一番话说得脸上阵青阵白,她想说自己不是被韩林气的,是被慕容薇这番颠倒黑白的话气的。 可她有什么资格冲王妃发怒,只能心里窝火,被王妃的奶娘扶着坐了。 她倒也施施然坐了,只是不敢坐全,只坐了一半。 两个都是奶娘,你王爷的奶娘,人家也是王妃奶娘。 谁比谁高贵? 凌嬷嬷今日听到消息,她可不像别人看不明白,她觉得此事分明是王妃想要对付她,不过是借着此事发作,一网打尽罢了。 看王妃这些日子没有动静,她都疏忽了,以为王妃只是个好拿捏的。 你说王妃也是,也不看着王爷的面子上轻拿轻放,当着她的面还这么打她家的人,这让她老脸往哪搁。 她大概是当奶娘当久了,被人奉承惯了,倒真把自己当王爷的亲娘了。 却没想到,自己始终还是个奴婢,主子真想对付她,就是一句话的事儿。 “老奴也是没想到……”凌嬷嬷脸上的笑假的很:“但是老奴觉得他纵有那个胆子贪污,却也不敢谋害主子,王妃这不是还没查清楚么?这物件不是魏斌家的婆娘送去的么?” 慕容薇恍然,一脸了然的样子,“这么说,嬷嬷是觉得韩林和他娘子是冤枉的了?” 凌嬷嬷点头:“正是。” “那你是觉得这事儿是魏斌和他媳妇做的?” “不是——”这怎么就变成魏斌家的错了? 话可不能这么说,她只是希望慕容薇把怀疑对象扩大一些。 凌嬷嬷忙道:“这事儿是魏斌媳妇送去的,他们总有责任……” 慕容薇直接打断了她的话:“这不就是了,看来嬷嬷是认为魏斌和他媳妇不是好人,这事儿是冤枉韩林了,魏斌他们才是最有嫌疑的。” 魏斌和魏斌家的脸色难看,魏斌冷冷瞪着凌嬷嬷,心里暗想着,莫非今日的事情是凌山那老货做的,有意挤下他的位置? 呸,还跟他斩鸡头烧黄纸结拜兄弟呢,这就是对兄弟的义气? 一出了事儿,他就只会保他家亲戚,让他来背黑锅? 凌嬷嬷被她这话绕得差点没转晕了头,气得一口气堵住上不来。 “奴婢不是说魏斌家的就有问题。” 慕容薇不满道:“凌嬷嬷,本妃敬你是王爷的奶娘,不代表本妃能允许你胡乱说话。你是年纪大了,口齿不清,脑袋也不是很清楚了。先前你是说韩林没害人,现在又说魏斌没害人。那到底是谁害人?魏斌他好像也是凌山的结拜兄弟,你想你先前说他有问题,想在又说没问题,你到底想说谁有事儿?” 凌嬷嬷一时哽住了,这怎么就变成选择题了? 不是韩林就是魏斌,难道就没有第三个选择了? 凌嬷嬷这才发现自己被她给带进圈里了。 “王妃,奴婢觉得他们都没问题……” 慕容薇似笑非笑地一摆手:“有没有问题是看证据的。现在本妃再问你,是韩林有问题还是魏斌有问题?看在嬷嬷的份上和王爷的面子上,本妃给你一个保一个人的机会。” 她心里暗笑,哼,你想保住自己人,我岂能让你如意。 凌嬷嬷本是来想跟她说让她查查别人的,没想到几句话的功夫,王妃就把她给绕进了死胡同。 她是觉得今个是王妃想对付她,是想通过对付她几个人来扯上她。 可现在她看不明白了,但是她同样感觉到王妃的险恶用心。 凌嬷嬷心里恨铁不成钢,韩林这个没用的东西,做事情胆子也太大了,这要不是不保他,让他出了事,自己收拢的人很快就会离心离德,不再为她家办事,她也不会紧赶紧地为这么个蠢货出头。 本来她是想王妃也没证据证明是韩林做的,顶多打一顿,只要她来求情了,说不准示弱些,王妃能饶了那小子。 是她小看了这个小王妃,以为她年纪不大,手段不会高到哪儿去。 她以为自己只要表示效忠王妃了,王妃便会放过她。 没想到她这么狠,几句话的功夫便要她根基尽散。 保了韩林没保魏斌,那跟着他们的人,会觉得他们不讲义气,不是本家的人不会再效力。 保了魏斌不保韩林,本家的人又会不满。 现在这倒是陷入了一个死循环了。 这叫什么事儿啊! 凌嬷嬷心里十分不是滋味,可是王府不是她做主。 慕容薇此话一出,韩林家的立刻上前道:“舅妈,舅妈您可得救韩林啊,他可是最胆小的,今天这事儿准是被人陷害了,我们平日可没少孝顺您和舅舅啊……” 另一边魏斌媳妇听王妃这话有饶过他们的意思,她既是心虚,本来此事就跟她有关,现在更是扑上去抓住凌嬷嬷的大腿哭喊起来。 “嫂子你可不能这样冤枉相公啊,他可是冤枉的。这事儿真跟咱们没关系。咱们两家可是结拜过的,嫂子你可不能昧了良心啊……” 她力气颇大,把个凌嬷嬷摇得头晕脑胀。 苏德在一边看得啧啧称奇。 他早就看出王妃今日是要收拾人了。 瞧这手段,他觉得自己以往还小看了王妃呢。 这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是雷霆万钧,直接致人死地。 本来此事的决定权是王妃,现在却把处置谁的问题交给了凌嬷嬷。 无论处置谁,谁都会恨死了她,最后落得里外不是人。 凌嬷嬷许久没有动脑子了,这么多年好日子过着,她早就忘了宅斗的事儿了。 凌嬷嬷心中一凛,尤其看着王妃那好整以暇的样子,更是心中火气儿直往上窜。 “王妃,奴婢可做不了这个主,奴婢只是个下人,哪能随便说谁有罪?这事儿不是还要证据吗?” 她也知道这是个陷阱,不想跳下去,可慕容薇怎么会允许她不跳下去呢。 “绿儿姐姐回来了。”香桃喊道。 慕容薇笑了笑,送证据的来了。 “嬷嬷这话说的,先前你不是说韩林没罪么?现在又说要证据,韩林贪污的事儿,本妃打死了他也是活该。” 凌嬷嬷忙道:“可是他贪污不代表是害了主子不是,他还是忠心的,只是有些贪小便宜。而且魏斌管事也没什么事儿,他们两个都没那个胆子害主子的,定是……” 慕容薇拨弄着腕间的檀香佛珠,“绿儿回来了,把你查的情况跟本妃说说。” 绿儿上前一步,道:“奴婢去了内库的甲字库查看,发现其中的香料虽然没有问题,可是数量不对,又查了绸缎绢匹,数量同样不对,和每日魏管事报来消耗的数量差了一大截。粮食库也不对,奴婢发现不少箱子是空的,甚至放着砖头。” 魏斌脸色一白,他早就知道一去查肯定是会查出问题来。 慕容薇脸色一沉,“魏管事,或许你该跟本妃解释解释。那些少的东西都哪去了,王爷把内库交给你,你是不是也把王爷的信任当成自己的权力了,背着主子倒卖王府东西!你好大胆子!” 魏斌忙跪下求饶:“老奴该死!” 慕容薇冷冷道,“绿儿还查到什么?” 绿儿说道:“奴婢当时就审问了几个看守库房的人,他们都是魏管事安排的人,早就跟他合谋,把王府的东西倒卖了出去换成银子放高利贷,然后到时再收回来。” 慕容薇冷冷一笑,目光扫过韩林和魏斌,“有意思啊,不知道王爷知道不知道,他这些个下人都是做生意的高手,这赚钱的手段可是让本妃叹息呢。魏管事这无本买卖做的……看来魏管事是很缺钱了,魏斌家的,你是不是也很缺钱?赌徒无情,你是不是得了一大笔钱,帮人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儿?” ---第一更o(n_n)o~话说亲们给力点,俺今天三更哦,月底啦,再不投月票就要到2012了。给力点俺明天继续多更点。 一鸣惊人(二) 一鸣惊人(二) 魏斌家的脸色微微一变,她本就心虚,这事儿的确跟她有关。 只是现在却是不能承认。 她若是承认了,那还有命吗? 她只是给张玉倩送了东西,但是她没给王妃做过什么。 这事儿也太奇怪了。 “很好,都不想说,是吗?”慕容薇笑吟吟地问。 “来,去请慎行司的人来,把他们都给本妃下狱,好好拷问。去派人把他们两家都给查封了,吞了王府多少钱,都给本妃吐出来。” 一听要去慎行司,顿时几人都是脸色大变。 宫里有慎行司,王府同样也有。 进了那地方,就算没罪也能脱掉三层皮,站着进去,躺着出来。 本来,如果只是王妃打几板子,还未必死,若到了慎行司,那可真是有死无生了。 而且,那地方是王府属官,是拿朝廷俸禄的,人家也不搭理他们。 “王妃,不要把奴婢送去慎行司啊,奴婢说了!” 魏斌家的一听去慎行司,就吓得一哆嗦。 与其去慎行司被拷问殴打,还不如现在说了呢,起码还少受点罪。 只要她说自己是一时贪心被人给陷害,也许王妃不会要他们的命。 就算要离开王府,只要能保住性命就好。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的?” 魏斌家的干脆竹筒倒豆子一溜儿全都说了出来。 “是有个丫鬟找到奴婢,给了奴婢一笔钱,让奴婢给她办点事。她说是自己是张姨娘的亲戚,之前给张姨娘收拢了些好香料,只是现在张姨娘被关起来了,说不好送去。让我帮个忙。老奴一时不查,就收了钱,也没检查就送去了。正好当时不舒服,就拜托韩林家的帮忙。” 她还是没有说实话,只是捡了能说的说。 韩林家的顿时精神起来,“对,我就说是你叫我的,这事儿跟我可没关系。” 凌嬷嬷心里有气,瞪了她一眼。 这些个蠢货,是没发现王妃今天是来对付她的吗? 魏斌家的这个沉不住气的,不成器的东西,这种钱也是能收的? 现在被人利用了,看到底怎么才好? “一个丫鬟?什么模样,你见过吗?” “奴婢瞧着眼生呢,但看那衣着打扮,该是内宅的三等丫鬟。十二三岁样子,浓眉大眼,嘴巴有点大,眼角有颗痣。” 慕容薇冷冷道:“这样的丫鬟内院可有人见过?” 她目光凌厉地在几个姨娘身上打转,看得几人坐立不安。 苏眉起身道:“回王妃的话,贱妾身边没有这样模样的丫鬟。” 柳月附和道:“是的,贱妾身边也没有这样的丫鬟。” 其他几个一一出来证明。 慕容薇似笑非笑地道:“那可是巧了,本妃这儿也没有,那几位妹妹倒是说说,谁有这个理由害张姨娘和本妃?还是用麝香这种东西。” 言下之意,只有小妾才有这个意向。 不然何必用麝香? 几人懵然变色。 “奴婢没害王妃!”魏斌家的哭道:“奴婢只是给张姨娘送了熏香,王妃那里用的东西都是王妃身边的人亲自去拿的,奴婢真的不敢害王妃啊。” 张玉倩脸色难看得瞪着她,心中暗骂,你不敢得罪王妃,害王妃,倒是觉得害我就无所谓了? 她气得发抖,脸色也越发苍白了。 “这件事本妃自然会查清楚的。” 魏斌家的这番话一出,慕容薇的丫鬟们也脸色不太好起来。 这么说,是怀疑她们动手脚了? 魏斌气恼不已,上前一巴掌打在婆娘脸上:“你个蠢货,成天价的赌钱,现在居然敢做这种背主的事儿。我休了你!” 慕容薇冷冷道:“魏管事,现在迟了。” 想休妻来摆脱关系,晚了。 魏斌身子一僵。 “苏公公。”慕容薇和颜悦色地看着苏德:“今日的情形你也瞧见了,麻烦你向王爷说清楚今日的事情。唉,这些人啊,辜负了王爷的信任。凌嬷嬷呢,你身为王爷的奶娘,可惜也有些识人不清了。本妃念你年纪大了,也不责怪你了。” 苏德高声应了:“老奴自会向王爷禀报。” 凌嬷嬷被她的话说得脸色一白。 “不过,本妃之前说的话还是算数的。出了这种事,现在是一定要下慎行司了。不过么,看在凌嬷嬷的份上,韩林和魏斌两人交代得也算清楚,嬷嬷可以选一人出了。本妃就不让他去慎行司了。” 凌嬷嬷忍着气,看了看正用期待和迫切的目光望着她的韩林和魏斌。 转来转去,王妃又把皮球踢给她了。 明明做决定的不是她,她却问题给踢给自己了。 凌嬷嬷心中发寒,今天的事情一出出的,最后到底算计了谁? “奴婢不敢做这个决定。还是王妃拿主意就好。” “若是本妃拿主意,那他们都得去慎行司。” 魏斌家的和韩林家的,哪肯如此,哪怕有点可能,她们也不愿意去慎行司。 当即两人扑上来求凌嬷嬷做主。 众目睽睽之下,凌嬷嬷无法可想。 如果她不做主,到时候真是里外不是人,谁都不待见她了。 明明跟她无关,怎么就把她扯进来了? 两相其害取其轻,她只能选择危害较轻的。 明明知道是个陷阱,她还是不得不踏进去。 凌嬷嬷看了看两方,现在她只能选择其中一人。 韩林……不管怎么说是自家人,而且害主子的事跟他无关,如果让他下狱,自家人就得造反了。 凌山……谁让他婆娘干了蠢事,毕竟是外人。 如果能选择,她只能选择自家人,到时候就算外人都不合作了,但是自家人能团结也好。 凌嬷嬷一本正经地说:“王妃这可是太看得起奴婢了。不过今天这事儿现在都有证据了,魏斌家的谋害主子,魏斌欺上瞒下,偷窃府库。王妃就按规矩办吧。” 她话一出口,魏斌家的就破口大骂:“你个没良心的贼妇人,你平时少得了咱们的好处了。王妃,我要告这个老婆子,我……” “堵住她的嘴。” 郑嬷嬷已上前堵住了魏斌家的嘴。 魏斌家的满是愤怒和憎恨,似想扑上去狠狠咬凌嬷嬷的肉。 这事儿她不怪王妃,却怪起凌嬷嬷来了。 给了人希望又让人失望,这样的落差太大。 凌嬷嬷今日本来是想解围救人的,没想到最后还是落了个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如今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魏斌也脸色铁青地看着凌嬷嬷,心里大为憎恨。 这老婆子以为自己是好惹的吗? 哼,到时候他进了慎行司,就把知道的她家的那些破事儿说了出来,看王妃怎么整治她! 凌嬷嬷脸色灰败,只是她还想着能拖一时是一时。 就算魏斌说了什么,她也可以说是他心怀报复。 现在主要是让家里那些人全都低调点,把账面补齐了。 王妃没得到王爷的消息,是不会把她怎么样的。 她是知道的,王爷是个念旧情的人,只要她在王爷面前哭上几回,他定不会把她如何。 大不了,以后她小心点就是。 慕容薇点点头:“看在凌嬷嬷的面上,本妃就不让韩林去慎行司了,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既触犯府规,就得按府规来。韩林打五十大板,没收所有财物,赶出王府,跟他一起在府里合谋之人,一律打五十大板,赶出王府。” 韩林一听心里又提起来。 五十大板会不会打死他? 而且如果没了财物,还赶出王府,到时候他能去哪? 谁敢收留被王府赶出去的人? 凌嬷嬷也不想说话了。 如果不是这两个货,她怎么会今日被人逼成这样? 苏德又指挥人拉了韩林和其家人走了,这边便有慎行司的人拉着魏斌和他婆娘去了。 “奴婢身子骨不行,想先退下了,请王妃见谅。”凌嬷嬷也颤巍巍地站起来。 慕容薇微微一笑,“郑嬷嬷,替我送送凌嬷嬷。” 郑嬷嬷听了话,随即便笑着上前把凌嬷嬷送了出去。 ---第二更……o(n_n)o~三更哦今天。2011年最后一回的月票啦,不要矜持咧。 图穷匕见(三更完毕) 图穷匕见(三更完毕) “凌嬷嬷。”郑嬷嬷笑着说:“你啊,也不要多心。王妃她也是难啊,谁知道今日出了这样的事儿,王妃不得不办。而且她也生气,你说有人在她身边下手,王妃能不震怒吗?嬷嬷是王爷的奶娘,本来也就富贵得很了,有时候啊,适可而止吧。王妃和王爷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凌嬷嬷一听,顿时心中松了口气。 郑嬷嬷是王妃的心腹,听她这话,显然王妃今日是个警告,只要她安分,她就不会计较了。 “好好,奴婢也是年纪大了,精力不济啊。这些个人啊,就糊弄我老婆子。”凌嬷嬷脸上有了笑容。 郑嬷嬷送了她离开,回来正殿,看到王妃正襟危坐,几个妾室纷纷低着头大气不敢出。 “几位妹妹都比我先来王府,认识的人多,这么个三等丫鬟既然没见过,想必是少见了。不过既然在王府,总是能找到的。” 月姑拿了名册来,这里有各房各处的丫鬟仆役。 “按了名册一个个给本妃找,就不信找不到。各位妹妹静等消息吧,其实本妃也好奇,到底是谁那么本事能给本妃身边动手。” 张玉倩看了看慕容薇,眼神闪烁。 图穷匕见了。 她就说今天是怎么回事,怕是王妃早就发现有人在她身边动手了。 今天的事情不过是闹开了。 张玉倩觉得自己是被人利用了。 今天的事情,是不是从头到尾就是王妃一手导演的? 可,给慕容薇下手的不是她,那会是谁? 难道还有谁野心这么大? 张玉倩目光扫过几个小妾,忽然看谁都有嫌疑。 可是要买通王妃身边的人,这个难度可不小啊。 到底是谁呢? 是苏眉和柳月? 她们进府比朱氏还早,要说身边没有人脉,那也似乎不可能。 平日虽然看着她们也十分恭顺的样子,可谁知道这个模样是不是演给谁看的呢? 大殿内的气氛十分压抑。 绿儿跪下请罪:“奴婢该死,这些事本来是奴婢负责的,奴婢却不知道竟有人在熏香中下手,请王妃责罚。” 慕容薇淡淡道:“你是有错,这事儿你是该罚。本妃罚你只是因为你做事不够仔细被人利用。可是本妃相信你是不会害我的。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进府这些日子,到底时间太短,你一时疏忽也是难免。” 绿儿惭愧万分,眼眶红红的:“奴婢以后一定更加尽职。” 香桃几个见绿儿请罪,也忙跪下请罪。 爱春看了看四周,叹道:“奴婢是王府的人,可是奴婢对王妃绝对是忠心的,绝对没有想害王妃的意思。虽说跟着王妃时间不像几位姐妹那么长,可是也不敢害主子。请王妃明鉴。” 慕容薇眼眸微动,惊讶道:“此话怎讲?本妃既然入了王府,就是这府里的女主人。以后时间长着呢,我也不会厚此薄彼,就怀疑你们的忠心。平日本妃对你们可有不公?” 知夏忙道:“王妃待人公允,奴婢们无不感激,心中高兴有您这样的好主子呢。” “那就是了,既然如此,你们也就把心放都肚子里,也不要为此惶恐不安,该怎么做就怎么做。每日里来往的人也杂,难免有人越过你们,这也不怪你们不知道。连本妃的嬷嬷也没发现,更何况你们呢?” 她一番话说得丫鬟们松了口气,各自道谢。 慕容薇叹道,“此事实在让本妃很是担忧,若因这蟊贼反而弄得草木皆兵反而不美。你们也仔细想想最近有没有人行为诡异的。” 慕容薇看了眼爱春,这个丫头就是太聪明了。 她那话说的,若是她不表态,难免给人她只信任自家丫鬟,不信任王妃丫鬟的感觉。 到时候她还怎么管理府务,拉拢人脉。 她这番话近乎拿王府家生子来逼慕容薇表态。 慕容薇心中不喜,她小心思太多,如果此事跟她无关还罢,若是有关,慕容薇定不会饶她。 就是与她无关,慕容薇也不会再用她做什么事。 其他几人看慕容薇面前上演了一出忠心主仆的戏码,倒似乎演给她们看的。 话里说什么每日来的人杂,她们来请安,也的确人多眼杂。 莫非这是指桑骂槐? 本来三等丫鬟都是有数的,而同等年龄的,就更容易找了。 不多时,月姑急匆匆地赶回来了。 “王妃,奴婢找到了,是打理西跨院的丫鬟梅香,如今已经出府潜逃了。 ”梅香?去让慎行司的人画影图形,把她抓回来。本妃倒要看看是什么人这么大胆子!”慕容薇哼了一声:“梅香是什么时候进府的?” 西跨院不常来人,梅香又很少跟人来往,故而认识她的人不多。 “是今年初才进府的,平日不怎么出门跟人来往。最近听说这丫鬟似乎行为很是诡异,好像得了不少钱,现在携款潜逃了。” 慕容薇问明了情况,便打发了丫鬟下去,只留下郑嬷嬷和月姑。 她黑漆漆的眼睛扫过在场的妾室们,随着她的眼神扫过,众女都是微微低下头不敢跟她对视。 “明白人说明白话。” 她脸上没有笑容,一片肃杀:“各位妹妹若是肯招,本妃可以让张妹妹饶过她。我知道你们嫉妒张妹妹以前的风光,可能跟她有矛盾。只是落井下石就太过了。” 侍妾齐颜上前有些不忿地说:“王妃,奴婢可没有害人,王妃为何就认定是我们所为?” 吴兰吓得忙拉住她。 慕容薇淡淡道:“是吗,那你认为是谁?没事不要出头,说什么‘我们’,你代表的了谁?你能证明此事不是你们中的人做的?还是你知道是谁害张姨娘,是谁害本妃?” 齐颜顿时被她说的瞠目结舌,面红耳赤。 “奴婢不知道是谁害的……” “那就别废话。”慕容薇美眸微眯,“几位妹妹,我知道你们心里对本妃不满是么?其实本妃平日也懒得计较太多,本想着大家相敬如冰,眼不见心不烦,让你们几日才来请安一回。平日也不曾亏欠你们。我自问自己做得很好。可今日本妃才知道自己错了。” 柳月忙道:“王妃,奴婢对您没有不满,真的,奴婢没……” 慕容薇摆手:“不要再说了。大家都是女人,你们的心思我懂。” 她端起茶碗,喝了一口,神情讥诮:“我知道你们嫉恨我的位置。可是来害我就不对了。几位妹妹,就算我不能受孕,你以为你们就有机会?” 她们没想到慕容薇居然跟她们这样说了。 她既然跟她们开诚布公说了。 不玩什么阴谋诡计了,也不说什么别的。 直接正大光明地说开。 慕容薇懒得跟她们玩这些了,费事。 今日不过是想收拾凌嬷嬷,顺便带着收拾她们。 她们,还不值得慕容薇布这么一个局。 “王爷的性子你们知道。他一旦厌了某人,就再不理会。你们若是现在说了,本妃也不计较,可若是等我查出来……”慕容薇言笑晏晏,那笑容却让人感到寒彻心扉:“就别怪本妃让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大殿内陷入一阵诡异的沉默。 张玉倩不敢置信王妃居然说出这番话来。 给她下手还可以说是私人恩怨,可那丫鬟得了一大笔钱是怎么回事? 而且害王妃能是私怨? 除了她们这些妾,还有谁会这样做? 苏眉上前一步,众人顿时把视线聚到她身上。 慕容薇敛眸:“苏姨娘,是你?” 苏眉摇头:“贱妾只是想请王妃再细查,我相信姐妹们是没有那个胆子的。正如王妃说的,我们本就不得王爷宠爱,就算王妃您不孕,王爷也不见得宠爱我们。既然如此,何必如此呢?我们没有理由啊。” 慕容薇眼角跳了跳,看着那些女人都有些感激地看着苏眉,指甲划过手中越窑青瓷茶盏的声音刺耳地响起。 她轻轻敲了敲茶盏,不说话,敲一声众人的心就跟着跳一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慕容薇忽然笑了起来。 她的笑声清脆悦耳,巧笑嫣然,美目流盼。 ---三更完毕……求月票……有月票都给俺吧……明天更个一万字。年底了,俺最后奋斗一回。 妾室守则(第一更) 妾室守则(第一更) 苏眉瞳眸一缩,看着面前浅笑的王妃,忽然觉得心中一冷。 慕容薇放下了茶盏,不再收敛自身气势,气场全开,俏脸上乌黑的瞳眸闪动着凌厉的寒光,整个脸上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自信和鄙夷,就像一道光陡然照射进黑暗的天空。 红唇轻启,她定定地看着她,“你刚刚说什么,本妃没听清楚,你再说一遍。” 苏眉怔了怔,只是此刻周围再慕容薇自信睥睨的气场下,整个大殿似乎陷入了一种奇诡的情景,让人几乎喘不过起来。 那样骄傲自信的模样,那样高高在上仿若女王的姿态,像看小丑玩闹的眼神让人自觉得从心底就升起一种无法反抗的感觉,只觉得彼此之间的差距大得离谱。 没有人能在她的眼神注视下,还能升起对抗的心思。 张玉倩心中一冷,她忽然觉得自己像个笑话,王妃她……太厉害了。 她真的不是对手。 此刻,她心里只能升起仰望的心思,连对抗都做不到。 当两人实力相差太大时,总是会让人再生不出嫉妒的心思来。 慕容薇那样的骄傲和自信让她不能理解。 难道说因为她是名门贵女,便不把她们这些小妾放在眼里? 她却永远不明白,慕容薇根本没把宅斗的事儿当成人生目标。 因此她都抱着一种戏耍的心态来玩这样一场游戏。 留着她们,就来慢慢收拾着玩。 就像猫戏老鼠。 苏眉被慕容薇重点照顾着,不得不开口又把方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奴婢是说我们没理由害您,因为害您也得不到王爷的宠爱。” 慕容薇不动神色地开口:“再说一遍。” 苏眉眼神闪了闪,可是此刻面对慕容薇的气势她又不敢反抗,不得不再说一遍。 “说清楚。” 慕容薇就这样让苏眉一遍遍地说下去,这样直说了几十遍,不仅苏眉说得口干舌燥,原先站出来那股勇气似乎都也降到了最低。 就是一旁听着的人也听得耳朵都起了茧子了。 慕容薇懒懒地瞧着,丰润的红唇微微上翘,形成了一个美好的弧度。 “贱妾认为姐妹们不会害您,我……” “停。” 她挥手叫停,眼神炯亮:“你刚刚说的话本妃听见了。你说你认为她们不会害本妃?你认为?苏姨娘,没有事实根据地胡乱说话,可是要为此负责任的。” 苏眉方才还习惯性地以为自己要继续说下去,她重复了这么多遍,到最后这话是越来越简练,也跟刚开始的没有理由害人,变成了不会害人。 话还是那个话,只因为构造不同,就被慕容薇拿来利用了。 苏眉还没回答,慕容薇又道:“你能保证你说的这些姐妹们,没有下手害张姨娘和本妃么?只要你发誓说能保证,说保证她们和你不会做了这样的事情,否则便天打雷轰不得好死。那本妃也可以收回之前的话。但是本妃也会查清楚此事,若是让我发现了跟你们有关……那我可以饶过别人,你,便代她们受罚吧。” 苏眉一窒,她没想到慕容薇这么狠,居然让她说这样的话。 她平日一向沉默,老实平淡,今日这样站出来,也是一时…… 现在慕容薇这话却让人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了。 她怎么能确定这些人平日有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 又怎么可能发这样的誓言? 若是查出了真的有什么,她难道还真替别人受罚? 谋害王妃之罪,她担不起,王爷,饶不了她。 其他女人便都把目光看向了她。 苏眉一时面对那一双爽表情各异的眼睛,见她们各自似期望她站出来,似鼓励她的样子。 可看着慕容薇那好整以暇,略带讥诮的眼神,她终于退却了。 她没法在慕容薇面前发这样的毒誓。 更没法代别人说这样的话。 她不是圣人,只是个女人,而且同样是个有自己小心思的女人,她不会选择去死。 既然如此,选择一个合适的选择就很重要了。 “贱妾……没法保证发誓。毕竟贱妾不是菩萨,不可能知道世间之事。贱妾只是猜测此事应该不是姐妹们做的,还请王妃明鉴。” “猜测?”慕容薇嘲讽地说:“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没有证据就不要站出来充英雄,做不到菩萨,又何必出来表现你的善良?” 苏眉被刺得低垂着螓首,并不说话。 其他女人也是不敢再说话,方才她们有的人真的希望苏眉能站出来发誓,虽然她们知道这不可能。 可是谁让苏眉站出来了呢? 若是没有担当的能力,何必出来解围呢? 现在这样说没法保证,还不是让人更怀疑她们心怀不轨? 其他人都有些不满。 就是柳月也埋怨苏眉的自作主张。 她想不明白,为何平时看着老实的苏眉方才会做出那样的举动。 “都不说话了?”慕容薇冷冷道:“方才让你们说,现在都不肯说了?苏眉你呢,怎么不继续说了?本妃平日看来是太纵容你们了,让你们都敢跟本妃顶嘴了,郑嬷嬷,你来说说,这些做妾室的,本分是什么?” 郑嬷嬷站了出来,声音清亮地说:“为妾者是王爷的私有财物,既为妾,当如服侍父母一般服侍王爷和王妃。每日立规矩,伺候王妃起居。妾要服从主母之话,不可违抗,若犯规,主母可任意处死,以妾冒犯主母威严,可请赐死,可以发卖为奴。妾之子女养在主母身边,妾不得探视抚养……” 她一连串地说了一番三从四德的妾室规矩。 这些都是众人皆知的事情,当妾室的本来都要守规矩。 他们本来不过是地位低贱的人,进了王府也算是给了天大富贵了。 她们既不是在玉牒上有名号的侧妃,是有身份地位的女人,只是个小妾而已。 这样的身份,就是王妃发卖了她们,也没人会说什么。 古有名马换美人,南唐丞相韩载熙甚至大方地用妾侍招待客人侍寝,只因他们从不把妾当人看待,只当个物件。 本来妾室就要服侍主母,只有在主母不舒服的时候才能伺候男人。 “各位妹妹看来是好日子过久了,忘了自己本来身份,倒都把自己当主子看了。郑嬷嬷记得把王府的教养嬷嬷叫去几个,好好重新教导几位妹妹为妾的规矩。你们胆子都大了,敢谋害主母,还敢在我面前出言顶撞,真个厉害。再不好好教教,岂不是要爬到本妃头上了?” “是,奴婢晓得了。” 慕容薇微微一笑,笑容可掬:“当妾的就是要用身子服侍男人,男人高兴的时候把玩的玩物。王爷感兴趣的时候对你们好,他如果不感兴趣了,你们也别忘了自己本是个物件,好好地当你们的花瓶,那,还有富贵可享。可要是不安分还想有什么小心思,那这物件丢了也不可惜。本妃今天说这番话,也不怕你们说出去,我一个王妃整治小妾,那是天经地义,没谁会说什么。” 敢谋害主母的小妾,全城的主母都不会同情。 什么时候当小妾的这么嚣张了? “至于今日的事,本妃自会查清的。若是跟你们无关你最好,但是这妾室的规矩也该立起来了。我,以前真是太娇惯你们了,敬酒不吃吃罚酒,不要怪本妃对你们不好。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她挥挥手,像赶苍蝇似的道:“下去吧,本妃累了。” 张玉倩上前欠身行礼,被方才慕容薇那番话打击了。 虽说她们当妾室的时候就知道是以色事人,但是从没有人这么说过。 王妃却是直接说她们就是个物件,是个男人喜欢时看看,不喜欢就扔的摆设。 张玉倩却兴不起反驳的话。 是的,王爷的妻只有王妃,她是朝廷诰命的命妇,她们却什么都不是。 人家有家室有地位有能力,如何反抗? 她之前还妄想生个孩子呢,可现在她也想明白了,就算她真有孩子,王妃也估计能弄死她。 那么这个孩子也不会是她的了。 张玉倩茫然地离开了。 苏眉也回去了,一路沉默,其他人也没理她,心里都有些埋怨她多事。 ---第一更……今天加更,还有两更,求月票啊,亲们,最后一天啦,马上2012啦,再不给月票就清空啦。 是你(第二更求月票冲榜) 是你(第二更求月票冲榜) 若不是她惹怒了王妃,她们也不会要到王妃面前立规矩。 王爷不在京城,府里是王妃做主。 还不知道要吃多久的苦。 而且现在她们彼此间也有些互相怀疑,这到底是谁能有那个能耐对王妃动手的? 慕容薇看她们离开了,神情有些恹恹的。 月姑心疼地说:“这些妾们真是不省心,害得小姐这样操心。” 慕容薇笑了起来,“还是月姑疼我。我要吃月姑做的菜。” 月姑笑眯起眼:“好,奴婢这就去给王妃做去。” 她乐呵呵地转身忙去了。 慕容薇转眸看着郑嬷嬷,“那个梅香走了没有?” 郑嬷嬷点头:“奴婢已使人送把她送上去南方的船了。” 那个名唤梅香的丫鬟是郑嬷嬷找到的,这丫鬟本是七八岁时被人拐卖来的,家本是南方的人,郑嬷嬷便派人找了她,答应把她送回家去。 这丫鬟便应了此事。 其实一切的安排,慕容薇不过是只用了梅香一个罢了。 至于其他人,不过是被这件事给牵连了。 “慎行司那边打个招呼,叫他们留着魏斌他们的性命,能套出什么都套出来。” “是,奴婢晓得。” 郑嬷嬷欲言又止:“王妃……” 慕容薇看向她:“嬷嬷想说什么?” “奴婢只是想,今日本是个好机会,王妃为何要饶了凌嬷嬷?若是一举拿下她们,岂不是顺势而为?” “狗急了还跳墙呢。”慕容薇淡淡道:“本妃自有打算。” 凌嬷嬷这些年在王府拉拢了不小的势力,她想一下子扳倒她,又担心她的那些人狗急跳墙,再做出什么携款潜逃或者捣乱的事情,也够她麻烦的。 而且,慕容薇也不知道萧明睿怎么想的。 她毕竟跟萧明睿这么些年感情,就是养只狗还舍不得呢,何况是个从小照顾他的奶娘,吃她的奶长大的人? 她若是真的处置了凌嬷嬷,萧明睿怕是会为难。 她不信这些年,萧明睿会不知道凌嬷嬷的一些事,只是睁只眼闭只眼罢了。 只是没涉及到他的逆鳞,他可以不在乎。 慕容薇现在就是想进一步搜集些证据,等到证据足够了且越过了萧明睿的底线,他也不会再容忍下去。 凌嬷嬷最好就是荣养。 慕容薇也不会怎么对付她。 温水煮青蛙,便是如此,她会慢慢地,一步步来。 渐渐把权柄收拢到自己手里。 人,只要有点希望,便不会想着铤而走险。 她相信凌嬷嬷也会存在这种侥幸的心理。 她不着急,她可以慢慢来。 “倒是本妃屋里的事要查清楚。以后用的东西都要查清楚了,熏香本妃也不用了。” 她本来就不怎么用熏香,只是偶尔用了几次,没想到就被人利用了。 所以她觉得此事是她身边的人才知道的,若不常在她身边做事,怎么会知道呢? 只是此事一时半会也很难发现什么,只有慢慢地查了。 现在她就是想看,后院的人会不会跟她屋里的人有所牵连。 如果有的话,她们必然会急于联络。 总会露出马脚的。 慕容薇这边厢想着,嘴角露出一抹清冷的笑容。 --- 凌嬷嬷面色阴沉地坐在主位上,旁边坐着的是她的丈夫凌山。 这屋中放了冰桶,可见奢侈,一个下人的住处也用了此物,当可见其在王府的权柄。 凌嬷嬷的独子凌富贵三十多岁模样,穿着一身茧绸天青色直缀,手中还拿着把扇子,眼下带着乌青,似乎是常年沉溺酒色之中导致的。 虽说都三十多岁的人了,仍然不堪大用。 旁边坐着个面色忠厚的男人,是凌山的侄子凌有才,虽看着忠厚,实则鬼点子最多,最得凌山看重。 凌富贵不满地说:“这事儿分明是王妃想对付咱们呢,她就不看着王爷的面子?难道王爷就会高兴她这么对付娘?” 凌有才眼中厉色一闪而过:“伯母,咱们要不要给麻烦找点麻烦?” 凌嬷嬷沉声斥道:“胡说什么?王妃是主子,真要这么做,王爷才真的饶不了咱们了!王爷的性子我最是明白,如果没涉及到一些他在意的事情,怎么样他都不介意,可若是动了不该动的人,他绝不会放过。” 凌山有些烦躁地说:“那你说怎么办?韩林那小子被打发出府了,现如今他婆娘求都我这儿,说请咱们给他个安生。” “安生,都是这小子,胆子太大,被人拿住了把柄。我早跟他说不要太过分,偏偏不听。” 凌嬷嬷不满道:“王妃已经让她身边人跟我说了,只要咱们安分起来,她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你们也都给我收起歪心思,帐面上该补好的补好,不然真让王妃拿了把柄,王爷怕是不好做主,就算王爷不会对我怎么样,你们的差事都别想要了。” “王妃这么说?”凌富贵眼珠一转,嘿嘿笑道:“我看王妃也是忌惮王爷生气呢。” 凌有才皱眉道:“可是伯母,王妃让人抓了魏斌他们,万一他们说了不该说的?” 凌嬷嬷冷冷道:“让他们说,很多事儿他们可是不知道的,顶多是些贪污钱物的事儿,这又怎么样?” 凌有才欲言又止,眼里闪过一抹担忧。 他有些不敢对外人说的话。 万一魏斌把一些不该说的事儿说了,王爷怕才会真的不饶了他们呢。 魏斌不能活着。 凌嬷嬷年纪大了,她富贵日子过惯了,能有一丝机会,她也不想对付王妃,再说她也实在没把握对付那么一位手段能力一等一的厉害人物。 既然王妃说了愿意饶过她,她想,顶多是以后安安生生的,少赚点就是,不管怎么说,这日子都是很不错了。 正在这时,两个少女进来了。 “是芊芊和媛媛啊,快到祖母这儿来。”凌嬷嬷见了孙女和侄孙女,笑了起来。 左边的少女芊芊十三四岁模样,生得倒也是个小美人,杏眼桃腮,穿着粉红色折枝花褙子,天真烂漫的样子。 而右边的少女媛媛十五岁模样,是凌有才的女儿,模样颇为妩媚,身形高挑修长,体态苗条,一身梅红色缠枝海棠花的袄裙更显得妖娆。 凌有才看到女儿,眼睛闪了闪。 想到一些事儿,心里不由得下了决心。 不管怎么样,魏斌必须得死。 他不能活着。 有些事情凌嬷嬷和凌山并不明白。 ---- 慕容薇回到天香苑,休息了片刻。 香桃在慕容薇身边伺候着,托着香腮默默地想着事情。 她只是在想,这究竟是谁能在这儿下了麝香的呢? 那天小姐回了慕容府,先前也没见香有什么问题,那日是怎么回事呢? 那天除了自己,进来服侍慕容薇的人可也不少,洒扫的人三等丫鬟,香是没换的,这中间很多人都可能动了手脚。 现在王妃已经不用熏香了。 她想着也好,这玩意儿太容易被人动手。 而且若是有人用熏香熏衣服,使手段,对人也不好。 香桃默默沉思着,忽听得外面似传来些动静。 她起身瞧瞧,皱了皱眉,到外面一见,廊下站了两个人正在争执。 其中一人是偎红,另外一个则是知夏。 “你们吵什么吵,王妃正休息呢!”香桃不满地呵斥道。 知夏脸色涨红,愤怒地指着偎红道:“香桃姐姐,是她,她害王妃!” 香桃听得一头雾水:“没头没脑的,你说什么呢?” “我没有害王妃!”偎红羞愤交加地说:“你凭什么说是我?” “我都瞧见了,你方才鬼鬼祟祟的在竹林里烧东西,被我瞧见了,我看到了,你烧的是一个布娃娃!我听人说那是害人的东西。” 知夏理直气壮地叫道。 她这一说,顿时香桃和偎红都脸色大变。 正拿着名册过来的绿儿和郑嬷嬷闻言走了过来。 “我没有,你看错了,我是……今天是我娘的忌日,我烧纸钱给她,又怕犯了王府的规矩,才偷偷到竹林里烧的。” 偎红话是这么说着,只是那眼神怎么看都透着不对劲,显然是有些心虚。 ---第二更……思思在冲月票榜,大家把月票都给俺吧,拜托啦,都快掉出十名了。还有一更。 我冤呐(第三更求月票) 我冤呐(第三更求月票) 香桃大怒:“知夏你可瞧清楚了,在哪,立刻带我过去,你个死蹄子,若是你真的敢害王妃,今个定杀了你!” 她们本来就对偎红有偏见,现在听知夏一说,顿时相信了大半。 知夏也满腔怒火地说:“我都瞧见了,定是这下作的小蹄子想害王妃,现在怕事发了,就准备毁灭证据了。” 偎红怒道:“跟我没关系,我怎么会害王妃呢,我只是想烧点东西给我亲娘烧去,这怎么算是我想毁灭证据?难道布娃娃就是害人的?” 郑嬷嬷冷着脸道:“不要争了,先带我们去看看。” 几人争吵着到了二进里的竹林,郑嬷嬷给绿儿使了个眼色,让她派人再去偎红住的地方查一查。 偎红被他们裹着进了竹林里,知夏跑到了一处地方,“就是这儿。” 偎红脸色煞白,香桃见那土被人动过了,拿了竹枝一拨,顿时看到里面埋了一堆灰烬。 那布片烧得还不是很干净,留下一块布片上面写了字。 显然这烧东西的人很慌张,因为太慌张了反而留下了破绽。 香桃拿起来一看,便见上面是个薇字。 香桃气得脸色涨红,上前啪的一耳光打在偎红脸上:“你个贱蹄子,居然敢谋害王妃,给王妃熏香里动手的是不是你?” 偎红的俏脸顿时就被打得肿了起来,她大声喊道:“不是我,我这几天都在做针线活,唯一一次进去还是跟绿芍一起去见王妃的,当时那么多人,我怎么可能在你们眼皮子底下做什么?这个不是我弄的,是有人陷害我!” “不是你弄的,你烧什么?你这是心虚。” 香桃抓住她的手道:“咱们现在就去见王妃,好好审审你个小蹄子,作死的东西,今个非得要你好看!” 郑嬷嬷仔细把那堆灰烬包了起来,随着几人回了去。 绿儿也回来了,正碰上她们。 “嬷嬷。”绿儿脸色铁青,面色不善地瞪着偎红,咬牙道:“我在她床底下还发现了个木偶,上面刺了王妃的名字,在心口插着针,我看像是施了邪法的。” 郑嬷嬷沉着声道:“把她带进去,我先去跟王妃禀报,这事儿不要闹大。” 绿儿应了,没好气地瞪了眼偎红。 以前她就很是烦这个女人,现在更是厌恶至极。 没想到她居然敢诅咒王妃,而且说不准就是她害的王妃。 偎红被人给推进了房去,慕容薇早被外面的动静惊醒了,这时候才看到自己的身边人带着偎红推推攘攘地进来了。 郑嬷嬷绕过屏风,在慕容薇面前站定了,“打扰王妃了,实在是出了桩事儿,要王妃拿主意。” 慕容薇蹙眉:“怎么了?” 郑嬷嬷低声把事情说了。 慕容薇一听,却是并没有生气,只是眼神闪烁不定。 她当然不信这些刺个布娃娃能置人死地的,再说她的生辰八字可不是谁都能知道的。 “我去瞧瞧。”慕容薇伴着俏脸走了出去,到了正堂,在黑檀玫瑰椅上坐了,目光一扫:“偎红,你倒说说看,这些个布娃娃是怎么回事儿?” 偎红头发都被扯乱了,这会子见了慕容薇,便哭喊着上前求饶:“王妃这真的跟婢子无关啊,是有人陷害婢子。婢子今个回房,突然看到床/上不知道被哪个杀千刀的放了个布偶,婢子吓了一跳。怕在房里烧东西被人发现,就跑到竹林里去烧。可没想到还是被人看到了。可婢子真的没有害主子。我也不知道是谁陷害我。” 知夏啐道:“你可别骗人了,谁会陷害你,我是刚好路过看到你的,要不是你鬼鬼祟祟的,我还没特意去看呢。没想到你心肠这么歹毒。” 慕容薇仔细打量偎红,见她满脸的委屈和恐惧愤怒,倒不像是装的。 “东西拿来我瞧瞧。” 郑嬷嬷拿了个布偶放到慕容薇面前,手上还用手帕包着一些烧掉的布料灰烬。 慕容薇拿了那个布偶一瞧,见只是个寻常的布娃娃,除了背后用了字刺上她慕容薇的名字外,也没什么特别的。 此物瞧着倒是十分寻常,不觉得有什么不同。 慕容薇看了看,眼神微动,脸上却什么也看不出来。 “此物,是在偎红屋里发现的?她可是跟别人住一起?” 郑嬷嬷道:“以前偎红倚翠是住在一起的,只是自从倚翠走了,还没有调人去跟她一起。” 主要是没人乐意跟她一起住。 这样一来,也不像是被人陷害的。 可是慕容薇看来看去,她总觉得偎红没这个胆子。 而且此物很容易制造,没有她的八字,这个布娃娃又有什么用? 就算有她的八字,她还能被魇镇不成? 她回想一下,偎红那日来,还是跟绿芍一起来的,当时屋里到处都是丫鬟,她要怎么在众人面前下手的呢? 这事儿也太巧了。 她今日才放手要查,这边偎红早不烧东西晚不烧东西,偏偏今日去烧。 烧了也罢,怎么又那么巧被人瞧见了? 若真是她自己的东西,她会连藏在哪的都不知道吗? 居然还留了证据在床下。 若是有人害她,这东西放的可就是有点儿画蛇添足了。 慕容薇蹙眉,“偎红,你敢发誓吗?” 偎红连忙道:“婢子真的没有害王妃,奴婢敢对天发誓,假如此物是奴婢弄出来的,就让奴婢下十八层地狱,不得好死!” 众人见她居然发了这么毒的誓言,一时间也有些面面相觑。 香桃哼了一声:“临死了要发誓你肯定愿意了。狗急了跳墙,我看你就是不安好心,今日被王妃查出了此事,这是做贼心虚!” 偎红气道:“我没做就是没做,这要不是怕被人陷害,我怎么会想起来烧了这东西呢?” 慕容薇打量着手中的布娃娃,半晌道:“本妃虽觉得你还没这个胆子害我,但是现在你同样不能证明你是清白的,来人,先把她押下去关起来吧。” “是。” 郑嬷嬷让人把偎红押下去了。 虽说慕容薇不认为此事是偎红做的,但是她现在同样存疑。 香桃气嘟嘟地说:“奴婢看肯定是她做的。” 慕容薇瞪了她一眼:“你这急躁的脾气什么时候能改掉?” 她看了眼知夏:“知夏啊,你当时是怎么从竹林那过去的?” 知夏想了想道:“是奴婢想去找藏冬姐姐要个花样子,当时就从那边过去,去后罩房来着,没想到路上就看到她一个人鬼鬼祟祟的。” 慕容薇笑了笑:“这事儿也算是巧了,可不是正被你瞧见了。郑嬷嬷,赏知夏五两银子。” 郑嬷嬷应了,知夏忙不好意思地说:“奴婢这是应该的,怎么敢要王妃的赏赐。” 慕容薇笑道:“别这么说,今日若非是你,本妃怕还要烦恼很久呢,现在瞧瞧,还真有可能是偎红。这丫头一向心术不正。” 郑嬷嬷诧异地看了看慕容薇,并没说话。 知夏点头,义愤填膺地说:“可不是,奴婢平日瞧着她就不顺眼,觉得她心术不正,现在果然是做了坏事儿的,那脸上就能看出来呢。” “那可没写着字儿呢,哪看得出来?”慕容薇好笑道。 “奴婢看人那眼睛就是能看出来,她眼神不正。” 慕容薇笑了笑,打发她做事儿去了,赏了她五两银子。 手中那个布偶在她掌中来回翻腾着,她拿了东西拆开了上面的布。 仔细检查了一遍,脸上露出些似笑非笑的神情。 “嬷嬷觉得怎么样?” 郑嬷嬷回道:“奴婢看此事颇为蹊跷。” 香桃端了盘荔枝来,咕哝道:“奴婢就看那个偎红讨厌,跟那个倚翠一个德行,尽是……” “不要老用偏见看人。”慕容薇挑眉,一边吃着荔枝一边说:“就算她人品不好,想攀附荣华富贵,也不代表她就一定做了此事。” 香桃有些不怎么相信。 慕容薇拿了那布娃娃瞧着:“你们看出些什么没有?” 香桃疑惑道:“有什么不同?” “奴婢看上面没有生辰八字,可不像是能害着人。”郑嬷嬷道。 “那可不一定呢,奴婢怎么听说有的人用人的头发做法呢,好可怕呢。” 慕容薇好笑道:“你说的那是戏法吧?怎么,你们都没注意到这布料吗?” 香桃呀的一声叫了起来:“对呀,这布料……里面那层布料可是上好的雪缎呢。” 郑嬷嬷也了然起来,她看了看自己收起那层布料:“这是遍地金提花的云锦。” 这些料子无一不是好东西。 就是雪缎也是宫里赐下的贡缎,慕容薇一共只得了五匹,给三个姨娘各送了半匹,其他人都没有。 “谁做这玩意儿还特意用这么好的东西的?” 香桃呆了片刻,忽然道:“那不会是她去针线房讨的剩布头子吗?” “偎红和绿芍做东西,都是我拨我的布料,用得着去针线房讨要么?再说这雪缎我还没来得及做什么东西呢,而且我也没让她们用雪缎做荷包什么的。” 郑嬷嬷点头道:“王妃说得对,老奴明白了。这种东西都是十分新鲜的料子,而且看这样子还很新,怕是才做好的,而且用了这些好料子,肯定是顺手拿的。” 谁会做这种东西还跑去问人要料子? 怕是怎么顺手,怎么隐秘怎么做。 慕容薇眸光带着几分玩味,真是有意思了。 这是谁做的呢? 是今日被她撞破了阴谋,回去之后太过不安,故而弄了这么一出,把事情给栽赃到了偎红身上。 如果她不细查,凭着对偎红的不喜和众口一词的证据,怕还真有可能认为是这丫鬟做的。 毕竟她可是有那个小心思的,也最可能接近她的。 那么这就有意思了。 是谁呢? 张玉倩,苏眉还是柳月呢? 跟她们其中的人合谋的人是谁? 刚巧发现的知夏,还是别人? 慕容薇心中转了个圈儿,细细思量,忽然倒觉得有些兴趣了。 这整日的也算无聊,她倒想想此人想怎么做。 这东西显然是仓促做成的,但那用的线也是较好的线,虽然仓促,却也能发觉此人的女红手艺还是不错的。 “郑嬷嬷,叫人盯着点知夏。” 郑嬷嬷点了点头。 香桃有些不能相信,她平时相处时,觉得知夏这个傻大姐儿可没什么心机。 难道这是她做的吗,嫁祸给人? 但是现在如果偎红是无辜的,发现她的知夏就有了最大的嫌疑了。 慕容薇叹了口气:“瞧这事儿弄的,怎么就不消停呢。其实这样也好,本妃正无聊得很呢。” 她不打算一下子把对手打死。 现在她在明,人家在暗,她会很有耐心地慢慢等着的。 ---三更一万字哦,亲们不要忘了投月票,不然就浪费啦,到了12点就清空咯。2012新年快乐! 相思起 相思起 慕容薇沉思片刻,便道:“这事儿外面人知道就知道了,大可以宣扬开来。让那些有心人暂时放下心防。” 她要不是萧明睿不在,自己闲得无聊,才没兴趣跟她们慢慢折腾呢。 总得找些事情打发打发时间不是? 不然的话,谁费那个力气跟这些小妾们勾心斗角的,掉价不掉价啊? 若是看着烦了,就算冲着惠妃的面子不直接发卖了,冷处理,扔到庄子上自身自灭也没什么麻烦。 惠妃还不至于为了两个婢女跟她起什么冲突。 她不是正经婆婆,不好干涉萧明睿家中之事,如今不过是应个景儿。 现在慕容薇的心情就像猫捉老鼠。 倒是颇有点逗弄的心态。 “回头去跟几位妹妹说,就说本妃打算让京城千丝坊的人做衣服,问她们要了上好的料子过来。” 千丝坊也是京城中最为出名的几家绣坊,做出来的衣服也是精品,不比王府内制的差,反而风格更加轻灵精美。 郑嬷嬷明白了她的意思,笑了起来。 “王妃高明。” 慕容薇笑了笑,没说什么。 郑嬷嬷下去做事儿去了。 整个王府因为今日的事情也闹腾得很,议论纷纷。 及至内库管事魏斌和尚衣局韩林被抓起来,便有人开始活动起来了。 在做这件事之前,慕容薇已经考虑了一番王府能用的人。 现在凌嬷嬷一家因为舍弃魏斌的事情,怕是已经有些人对其不满了。 韩林也没得个好结果,很多人便观望起来。 这些人大多是顺势而为的人,现在王府的情形想必他们比谁都明白。 凌嬷嬷只是奶娘,不是亲娘,她再亲能亲得过人家枕边人,再本事能大过王妃去? 现在下去了两个人,很多人便想活动起来,这可是两个肥缺。 慕容薇暂时是让副管事照管着。 现在很多事情要处理,还要挑选合适的人选。 这些人被她提拔起来,将来也是她能用的人。 郑嬷嬷回来时笑着说:“奴婢今个碰到不少人想要那两个位置,让奴婢给递个话儿呢。” 慕容薇点头:“这也是常理。知夏那有什么不同么?” “没有,这丫头跟平日没什么不同,还是该做什么做什么。只是奴婢听说她亲娘生病了,现在知夏也抽空回去照顾亲娘。” 慕容薇眼眸闪了闪,她希望不是身边的人动手。 她讨厌被人背叛。 如果她是真的因为缺钱这么做,那就太傻了。 有什么事儿她若是说一声,慕容薇也不会不愿意帮这个忙的。 “唔,这事儿我知道了。” 绿儿进了房,低声道:“王妃,苏德公公求见,说是有要事要跟您禀报。” 慕容薇挑眉道:“哦?让他进来回话。” 香桃准备叫人备了晚膳来,苏德进来看了看四周道:“老奴有要事要跟王妃商议。” 慕容薇见他如此慎重,也神情严肃起来。 郑嬷嬷便乖顺地带人下去了。 苏德低声道:“是李先生想请王妃一叙,拿个主意。” 慕容薇诧异道:“李先生?怎么了,出了何事,若是平常,向来李先生不会要我拿主意。” 苏德点头:“是李先生方才找了老奴去,说最近几日王府四周似乎多了些密探监视,还有出入王府的人,王爷从江南派人送信回来,似乎也被人重点关注。” 慕容薇没问李济山怎么知道的,萧明睿肯定有自己的情报机构,这些事儿,苏德和李济山定是知道的。 而现在最让人疑惑的事情就是,为何最近多了这么多密探。 “谁派来的?” 苏德沉声道:“看样子是通政司的番子。” 能使得动通政司的,也就只有上面那位了。 “最近京城出了什么要事?” 慕容薇当即想起,是否是京城出了大事,否则的话皇帝怎么会突然对洛王府加大了监视的力度,似乎十分关注他们王府的事情。 苏德看了看四周,道:“是有些事情,咱们的人已经探听到了,说是朱太医在去红袖楼之时,中风了。如今正昏迷不醒。” 慕容薇神色一凛。 此事怎么会牵扯上萧明睿? 还是皇帝对此事是谁做的存了怀疑之心。 他不知道是哪个儿子,干脆对每个人都加以监视。 “齐王府怎么样?” “齐王殿昨日被皇上招回去上朝了。” 慕容薇敛眉,事情不对劲。 如果对每个儿子都有怀疑之心,那么此举显然不是。 那皇帝此举是认为此事是洛王做的了? “走,去找李先生。” 慕容薇与苏德去了存心殿,在这儿的书房见到了李济山。 李济山一身青衣,低头正看着面前的一副棋盘,似有些出神。 听到动静,李济山回眸拱手道:“见过王妃。” “李先生多礼了。”慕容薇在一边黄花梨卷草纹圈椅上坐了:“李先生也坐吧,我已经听苏公公说了。” 李济山道了谢,便在一边坐下了。 “王妃既然已经听说了,想必也知道此事怕不简单。在下看此事怕是着落在朱太医中风之事。” 慕容薇沉吟片刻道:“朱太医中风之事到底如何?” 李济山把他调查的情况说了说。 “这么说,当时齐王也在了,可既然如此,为何父皇却没有怪罪他,反倒怪到王爷身上来了?” 李济山胸有成竹道:“小人看此事定是齐王一手促成,想要一箭双雕。怕是他做了什么手脚,把怀疑的人指向了王爷。因为他也在场,反倒会让人觉得他不可能。” 慕容薇当然知道朱太医的事不是萧明睿做的。 可是,关键怎样让皇上相信呢? “父皇怕是也有些怀疑,但是父皇未必就认为齐王是清白的。”慕容薇哼了一声:“现在这般不过是帝王心术。” 李济山赞赏地看着她,倒没想到她看得这么清楚。 皇帝表面上看起来像是开始用齐王了,可是也不代表就不怀疑他了。 只是如今他怀疑的对象更多转移到了洛王这儿。 帝王心术,无论何时总讲究一个平衡。 御下之道,便在平衡。 臣子和臣子的关系总要互相平衡,这些儿子们同样要平衡,避免一家独大,威胁皇权。 “现在圣上也没有直接证据就能证明此事是王爷所为。所以只要打消了圣上的疑虑,也就足够了。” 慕容薇眼睛一亮,笑道:“看来,李先生是胸有成竹了,王爷把京师的事情交给你和五弟,这事儿要不要跟五弟商议一下?” “王爷送了五皇子一些礼物,小人看明日不如请五皇子来府中一叙。” 慕容薇心照不宣地笑了,“也好,想必五弟一定是喜欢王爷送的东西。” 李济山既然能为萧明睿重用,若没点儿真本事怎么能成呢? 慕容薇也想好好想想怎么应付此事。 苏德把她送回天香苑,慕容薇吃了晚膳,练了会儿字,月姑进来端了碗冰糖雪梨:“王妃,今个说了不少话,吃些润润嗓子。” 慕容薇有些哭笑不得,“好好,我可是喜欢月姑做的吃的。” 她吃着冰莹的雪梨,月姑在一边道:“王妃这马上就是七夕了,府里也该准备起来了。” 慕容薇一拍脑袋,她差点忘了这事儿呢。 “你回头着人准备着,今年皇后娘娘怕是不能主持拜月之事,估计是刘贵妃领头,我当日还要入宫。” 这七夕是女儿节,乞巧节,这古代的女子一向看重此事。 要不是人提起,慕容薇差点就忘了这事儿了。 “那也得等王妃回来主持仪式。” “到时候应该会早些就回来了。” 慕容薇吃完炖雪梨,笑道:“月姑你也累了,下去休息吧,这屋里伺候的人多着呢,哪用你端东西,那些个小丫鬟都是做什么的?” 月姑摆手道:“这又不是什么大事,我还是亲手端给王妃才放心。” 慕容薇心中一暖,知道她是怕她再出事儿,才这么说。 慕容薇低头看了看纸上的字儿,想起远在江南的萧明睿,一时思绪万千。 人家牛郎织女都要鹊桥相会了,他们还要什么时候才能相见? 她提笔在纸上写起柳永的《鹊桥仙》。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今天真是各种不给力啊,完全不在状态,对着电脑木有思绪。前几天忙更新忙得累得够呛,精神疲惫。俺想睡个好觉……今天更晚了,明天三更补回来,各种悲催啊,新年第一天祝大家新年快乐!吐槽的话不算字数。晚安。 思念(第一更) 思念(第一更) ——上一章写错了,是秦观的《鹊桥仙》,不是柳永。囧。思思休息了一晚,开始努力了,谢谢大家的月票,请继续支持思思,今日三更。 江南 绵延而去的青瓦白墙矗立在江南阴雨之后。 远山青黛,这绵延的青瓦白墙、幽深的青石巷道,在这雨雾之中杏花春雨的江南仿佛矗立。 极目远眺,当可见那远山和屋宇连绵成了一片水墨画中氤氲的远景,近处是小桥流水人家。 江南的庭院小巧精致,不像北方那样豪阔壮丽,却别有一番曲径通幽的胜景。 踏入其中,移步换景,仿佛处处皆成风景。 青砖透雕缠枝花卉的屋宇清凉宜人,在这夏日之中却不让人觉得闷热。 屋中摆设俱都风雅,处处透着主人的巧思。 一张黄花梨卷草纹书案上此刻扔着公文,紫檀透雕的笔海中放着大小不一的上等狼毫和湖笔,狻猊瑞兽的紫竹镇纸压着雪白的澄心堂纸。 萧明睿伏案写着什么,时而凝眉,时而展颜。 从窗口朝外望去,正好是一片荷塘,夏日里荷花盛开,在雨中悠然绽放,更有几只青蛙在雨中跳上了荷叶,呱呱呱呱地叫着。 小路子跑了进来,在门前探问道:“王爷,小的送家书来了。” 萧明睿顿了顿,“放下吧。” 他抬头看了眼外面的天空,见这雨还一直下个不停,不由皱了皱眉。 刚刚接的公文,沿途水量高涨,堤坝危险,他总觉得这雨在这么下下去,可就要糟糕了。 小路子在一边伺候着,过了半晌,萧明睿合上一份公文:“马上叫陈建浪过来。” “是。” 小路立刻转身去请应天府知府陈建浪去了。 门口守着的侍卫和伺候的太监不少,小路子叫人去请陈大人,看了看天色,正想着这会子天色渐晚了,这雨还这么下下去,王爷说不准要亲自上堤查看了。 之前他就已经数次查看过了,可是这样的天气大雨之下上堤岸可是很危险的。 小路子很担心。 萧明睿拿了信打开,除了苏德和李济山送来的信交代京城情势的,还有慕容薇送来的信。 看到京城的行事,萧明睿蹙了蹙眉,眸光转深,想了片刻。 他躲到江南来,果然还是逃不开一些事情。 他那个好大哥又怎么会放弃这么一个大好机会呢,如今岂会随便就算了。 看了看李济山的法子,萧明睿点了点头,想了片刻,提笔写了封信。 待简单交代了一些事情,他又看了慕容薇送的信。 “式微式微,胡不归?” 萧明睿微微一笑,一扫先前窒闷的心情。 看她送的信提到凌嬷嬷的事,萧明睿默然片刻。 慕容薇并没有怎么中伤凌嬷嬷,只是简单提了提魏斌和韩林的事情。 可她不说,萧明睿也很清楚事情会是怎样。 凌嬷嬷,是他的奶娘,从小照顾他,萧明睿对她的感情自然也不像对一个普通的仆人。 有很多事情他不是不知道,只是此事明显掺杂进了后院之争。 这种事,他是不会插手的。 “一切但由你做主。”他提笔写了字,又写了一封信。 眼看天色渐晚,小路子正打算叫人备晚膳,应天知府还没来。 倒是一位娇客过来了。 萧明睿在应天也是住在府中,金陵同样王公亲贵无数,皇宫也有,只是他还没资格住进去。 倒是他这个奉旨办差的皇子亲王,一到了应天,就有不少人上来巴结的。 这府里倒也被人送了几个美人儿来。 萧明睿也没拒绝,态度很奇怪,叫人拿不透。 本来一些负责江堤工程的官员见他的态度和气,大是松了口气,很是配合他。 他们认为他萧明睿不会彻查江堤筑造贪污的事儿。 男人嘛,风流一点也没什么。 萧明睿表面上跟他们倒是和和气气的,看不出什么严肃认真死查的样子,只是督促他们巡防江堤,加固江防,亲自上去查过很多次。 江南官员见这位王爷固然负责,但是似乎并无意找茬的样子,联系到京城情势,以为他就是来江南躲清静的。 要不然,怎么这样轻松呢? 小路子抬头一看,见两个十五六岁的俏丽少女过来了,手中撑着油纸伞,在江南烟雨中,浅换翠绿,好似幽深雨巷中悠然而来的带着丁香花的少女。 小路子眼角跳了跳,见其中一个少女旁边的婆子手中拎着食盒,撇了撇嘴。 两个少女到了近前,在廊下站住了。 小路子拦了上去,笑道:“两位姑娘,王爷正忙公事,吩咐了不许人打扰,两位姑娘还是在回去吧。” 左边的少女模样最美,一身天水碧绣荷花的衣衫美得像是盛开的莲花,眉眼间有水乡的温柔恬静,此刻,这少女笑了笑,手上白绫纱绣荷花的帕子晃了晃,香气缭绕。 “公公烦请通报一下,奴婢就是想给王爷送些自己做的吃食。王爷也忙了这许久了,怕也是累了。” 小路子眼皮都不抬,耷拉着眼睛,似笑非笑道:“小的可不敢进去回报,爷可是说了这会子有紧急公务。两位姑娘还请回去吧,不要让咱家为难。” 这少女见里面果然没有动静,显然王爷还在里面办公,没法子出来。 少女笑了笑:“真是叨扰公公了,那奴婢们就先回去了。就请公公收下这食盒。” 小路子摇头道:“小的可不敢为王爷转送,王爷都是有固定的厨子的,平日的食单也不是随便的,哪能随便用?” 他就差没说怀疑她做的菜质量太差。 旁边一个红衣少女似有些不乐意,刚想说话,便被绿衣少女拉住了。 少女有些歉意地说:“如此是我失礼了,叨扰了。” 小路子见她们离开,哼了一声,打开食盒看了看。 这江南的食盒做的精致,红木镶螺钿的漆器,里面分成了好几个部分,都是小块小块的。 有东坡肉,有素炒,有碧梗粥,雪白的香菇蟹黄包子,连饭后甜点都有了。 小路子拿了银针试了试,见没毒,又自己用筷子夹了几筷子出来,试吃了一下,也没有问题。 他这才拎着食盒进去了。 萧明睿刚写完信,屋中已经点起了宫灯。 “王爷要不要传膳?” 萧明睿应了一声:“陈建浪怎么还没来?” “小人再派人去看看,刚刚两位姑娘送了吃的来。” 萧明睿抬头看了他一眼,“赏你了。” 小路子笑嘻嘻地说:“奴婢谢王爷。奴婢这就叫人传膳。” “做几样王妃平日做的菜,清淡些。” 萧明睿现在忽然很想念慕容薇让小厨房做的菜,他身边不是没有好厨子,可是不知道怎么的,就是做出来没那个感觉。 小路子应了,拎着食盒下去了。 一会陈建浪来了,萧明睿跟他商议了许久,晚膳上了,便留他用饭。 菜上来了,陈建浪看着桌上的菜,有些诧异他一个王爷生活居然这么朴素。 “陈大人?” 陈建浪拱手道:“下官没想到王爷如此勤俭,实心中感佩。” 萧明睿轻咳一声,好笑道:“大人客气了,父皇一向号召臣民勤俭,我身为皇儿,怎么能不以身作则?” 陈建浪点头,大赞吾皇圣明。 萧明睿吃着菜,只是却觉得不是那个味儿。 吃完又讨论了些公务,无非防洪之事。 待陈建浪离开,萧明睿叹了口气。 慕容薇想他,他又何尝不思念她呢? “式微式微,胡不归?” 为什么还不回来? 他还不知道要待上多久,如今京城的情势,怕是他又要做些事情了。 他的薇儿一定能做好的。 他忽然很想念洛王府,回到那个地方,一回去就有灯光,就有温柔的妻子准备好了饭菜,有时候不需要做些什么,只是一起看看书,一起说说话,便觉得幸福。 原来,这就是家的感觉。 他恍然。 为了那个家,为了她,他会做好能做的事情。 男人在外本就该为妻子挡掉风雨。 短暂的分离是为了长久的相聚。 他心中固然有柔情,但是更有豪情万丈和自己的抱负。 ---第一更,求月票…… 高高在上的王妃(第二更) 高高在上的王妃(第二更) “王妃,张姨娘他们正在外面等着给您请安。” 慕容薇嗯了一声,早上起来练了会子瑜伽,正在丫鬟服侍下梳发穿衣。 香桃撇撇嘴:“来得倒是早。张姨娘不是被禁足了?” 慕容薇淡淡道:“禁足不禁足的,也是王爷的意思,早晚晨昏定省还是需要的。” 香桃窃笑。 绿儿嘴角也带着些笑容。 爱春已经领了几位姨娘和侍妾来了。 今日他们一个个都打扮得十分素净,见慕容薇才方起来,还没用饭,一个个上前欠身见礼。 慕容薇淡淡道:“昨个是派了些教养嬷嬷过去了吧?你们规矩都学得如何了?现如今可学会了做妾的规矩?” 张玉倩低头道:“贱妾晓得了,奴婢来服侍王妃。” 苏眉乖顺地说:“贱妾几个都学会了,嬷嬷教得很好。” 慕容薇看她们眼睛还带点疲惫,据她所知,那些个教养嬷嬷可不是善茬,这学规矩可不是想得那么简单。 一遍又一遍练习怎么请安,怎么行妾礼,怎么服侍主子,可是会让人发疯的。 何况学不会还要挨罚。 香玉和丫鬟端了早膳来,慕容薇坐在座位上,几个妾站着,上前伺候她用膳。 张玉倩给慕容薇布菜,见她眼睛盯着哪儿她就拿了公筷给慕容薇夹去。 丫鬟的活都被她抢了。 慕容薇懒洋洋地喝着牛奶,吃着早饭,倒是十分自在,一点也没有小妾在旁边当丫鬟她就不自在的感觉。 既然有些人就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忘了自己是什么人,她也不介意让她们想起。 她是正妻,只要占住一个理字,教训小妾是天经地义的。 慕容薇吃完早饭,丫鬟撤了碟子,摆放了些点心。 天气闷热,看起来似乎要下雨又下不来的样子。 慕容薇皱了皱眉,这样的天气最是让人厌烦。 苏眉在一边打着扇子,柳月拿了绞干净的帕子道:“王妃擦擦脸吧,这天儿正热。” 张玉倩正拿了美人捶来,低声道:“奴婢给王妃锤锤腿吧,这天儿还早,王妃要不要再睡会子?” 慕容薇不冷不淡地擦了脸,“还要处理府务,哪有那么多闲工夫。” 齐颜在一边站得腿酸,忽然试探地问道:“奴婢听说王妃身边有个会做女红的首饰的丫鬟,怎么没见她?奴婢正想跟她讨教一番……” 慕容薇略带几分讥诮地用幽深的眼睛看着她:“是吗,齐妹妹记性真是太好了,知道得真多。” 齐颜一窒,她平日虽说看起来人很清冷的样子,只是面对慕容薇现在那种气势和并不刻意但是天然散开的优雅大气姿态,只觉得自己低人一等,不由得气势就低下去。 “奴婢只是想学着做些荷包什么的送给王妃,也好方便王妃赏人。” 慕容薇微微一笑:“妹妹真是个伶俐人儿。” 齐颜不敢在这个问题上继续了,便低头不语。 她昨日听了人说到王妃身边的丫鬟犯了事儿,说是她用巫蛊诅咒王妃。 齐颜当即想到之前的事情是否是这个丫鬟做的。 这样的话,害王妃的事也就跟她们无关了。 所以今日来她才抱着一丝想法,希望慕容薇能放过她们。 可惜慕容薇现在根本不会做此打算的。 不一会儿就有王府的人来禀报府务了,慕容薇又去处理府务,这时候她既没说让她们回去,也没说别的,张玉倩等人便不敢离开,只好站着当木桩子。 等慕容薇处理事情到一段落,张玉倩的丫鬟送了幅绣好的佛经给慕容薇:“这是贱妾这些日子绣的,请王妃鉴赏。” 慕容薇拿小银签叉起梨吃着,看了看张玉倩绣的绣品。 凭良心说,这绣品可比慕容薇的手艺高多了。 慕容薇赞了一句:“绣得不错,看来张姨娘这段日子真是有心了。” 张玉倩垂眸恭敬地说:“贱妾这些日子闭门思过,诚心向佛,忏悔罪过,确是用了心的。” “那就好,张姨娘这样也挺好,我想王爷想看到的也是这样的你。” 张玉倩点头称是。 这样的她,一个青灯古佛的女人吗? 张玉倩心中酸涩。 其他女人看这情景也心中起了茫然感觉。 看着高高在上的王妃,看她现在那种总让人猜不出的神情,总觉得莫测高深。 想想她的手段,也真是让她们高山仰止。 慕容薇才懒得理会她们的黯然呢。 她闲的时候就会用点儿功夫打量打量她们,这些女人不管怎么样,从表面上是很认真恭敬的,也见不到她们有什么不满的地方。 人生子这世上肯定有许多面具,她们恐怕也戴着面具呢。 这有点儿像找茬游戏,看她最后能找出什么。 她有耐心就跟她们逗都,没耐心直接收拾了。 日子无聊,总得找点事儿不是? 爱春在一边侍候,看着眼前这些姨娘恭顺的样子,不是捶腿就是揉肩,就是打扇,跟个丫鬟似的。 在正妻面前连个大气儿都不敢出。 她到廊下站了,喂了喂绿雪小鹦鹉。 清秋朝屋里瞥了眼,低声感慨地说;“王妃发威还真是厉害,瞧这些个姨娘还不是都被收拾得规规矩矩的。我看啊,这人呐,就是得平时厉害点儿,这样别人才不敢把主意打到你身上。也少了很多麻烦事儿。” 爱春斥道:“少说点,这话也是我们能议论的?” ---第二更o(n_n)o~ 平衡之术(第三更) 平衡之术(第三更) 爱春斥道:“少说点,这话也是我们能议论的?” 清秋眨眨眼,咕哝了一句,谁也没听清。 怎么着也不能做妾啊—— 清秋以前倒是挺羡慕这些姨娘的,觉得她们出身低,但现在也很风光。 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又不用担心生活无计。 可是现在她清醒了,当小妾这都得看人眼色,摊上王爷这种不好女色的主儿,更是没啥指望了。 王妃人看着好,手段也厉害。 她怎么都觉得还不如嫁个管事的,在王府里风光比一些小主子还厉害呢。 廊下的小鹦鹉脚上拴着脚环,这会子正飞着,看到来人,嘴里喊道:“姐姐好,姐姐好!” 清秋噗嗤一声笑了起来,看来绿儿过来,也笑着喊道:“姐姐,这鹦鹉正喊你呢。” 绿儿笑道:“这个小东西向来会卖乖,怕不又是嘴馋了。” 小丫鬟打着帘子,绿儿进了屋,向慕容薇秉道:“秦王殿下来了,苏公公请您去见一见。” 慕容薇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唔,不说我都忘了,王爷给五弟带的礼物。” 她起身道:“哦,各位妹妹也回去吧。” “王妃先请。” 慕容薇也不理会她们,随即转身离开了。 郑嬷嬷跟着慕容薇走了几步,又转回来看了看几位姨娘,笑道:“王妃说几位姨娘辛苦了,正好打算做衣服,各位姨娘那有上好料子的拿来王妃一起让千丝坊的人做几套衣服。” 几人都有些诧异,不知道慕容薇这是怎么突然想起做衣服的事儿了。 张玉倩脑子一转,突然想到偎红的事情上来。 她眼睛一亮,似乎认为自己想的是对的,点头道:“我那还有王妃送的雪缎一直没动过呢,正好拿了做衣服,多谢王妃了,回头贱妾也要给王妃做些小东西以表心意。” 郑嬷嬷看了她一眼,笑容可掬:“张姨娘客气了。” 苏眉一直很沉默,这会子听张玉倩说雪缎,便道:“我那的雪缎赠了些给齐妹妹和吴妹妹。怕是不够做衣服的。” 柳月也道:“是啊,我的雪缎也送了些给针线房做了裙子,剩下的不多给了屋里的通房丫鬟,不过别的布料倒还有的。” 郑嬷嬷眼神闪了闪,没想到她们居然把布料送了人,还有给针线房的。 这样的话,这事儿可就不好确定是否是她们所为了。 之前确定的范围倒是得更改了。 郑嬷嬷不动声色地道:“有雪缎自然好,没有也无妨。” 过了会子郑嬷嬷送了几位姨娘离开,摇头想了想。 “现在可是有趣了,这倒是不能确定了……” 慕容薇到了存心殿去,便看到萧明宸一身天水碧缠枝莲暗纹的直缀,腰间系着一方温玉,头上只戴着个六合一统帽,旁边小太监正拿着扇子给他打扇。 萧明宸正吃着西瓜,李济山也好整以暇地坐在一旁。 见到慕容薇,萧明宸和李济山都起来见礼。 慕容薇身边跟着绿儿香桃几个丫鬟,笑道:“五弟这会子才来,天正热呢。” 萧明宸苦着脸道:“可不是,若不是先生不放,我也想早点出来呢,还得去惠母妃那报备一声。真想早点儿开府。” “父皇不是都选好了地址了么,离咱们府也不远。” 萧明宸点头:“二哥让人送我什么呢,嫂嫂这般请我来?” 慕容薇看了看左右,“进书房看看吧。” 萧明宸进了书房,见慕容薇拿了个礼盒来:“这是王爷从南方送来的。” 萧明宸打开一看,见是些古董的宝剑,或者只能说是匕首。 这些短剑都镶嵌着宝石,十分漂亮,并不适合做劈砍。 当然也没谁拿这种东西来当砍柴刀的,那可真是暴殄天物了。 萧明宸一见眼睛亮了,“好啊,还是二哥知道我喜欢什么。” 李济山看了看四周,轻咳了一声。 绿儿乖觉地道:“奴婢去准备些点心。” “奴婢去帮绿儿姐姐。” 香桃也机灵地退下去了。 很快便只有萧明宸的心腹太监守在书房外面,屋中只剩下三人。 “二嫂今日没那么简单吧?” 慕容薇点头,“李先生,你来说吧。” 李济山把这事儿说了一遍,萧明宸恍然,捏着下颌沉思道:“怪不得呢,我说这两天怎么觉得有些怪怪的。” “怎么,二弟在宫中也察觉了什么?” “是呀,我总觉得最近有被人监视的感觉,今日出宫……” 他看了看四周:“通政司的人会不会监视?” 李济山摇头:“他们还不至于能闯进王府而不被人察觉。” 再说王府里的人也不是吃素的。 萧明睿的书房若都被人摸到近处,那真是开玩笑了。 简直是个笑话了。 所谓能够飞檐走壁的江湖高手自然是有的,可是大部分的江湖高手早就“学得文武艺,货卖帝王家”了。 个人力量在战场上起不了作用,在防备森严的宫禁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你武功再高,面对一群没学过什么武艺的大头兵几次红缨枪合击便要被刺个透心凉了。 面对千军万马,面对万箭齐发,个人的力量实在有限。 通政司的人虽厉害,王府的人也不是吃素的。 “若真是如此,父皇定然是怀疑二哥了,怕也会看我今日来之后会做什么。” 他想起今日再宫里面见父皇的时候总觉得虽然父皇的态度更往日没什么不同的地方,可是总觉得那双眼睛带着审视。 他本来以为是错觉,现在才发现,不是错觉。 “这事儿定是大哥在里面捣鬼了。哼,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法子让父皇倒把怀疑的目标转到二哥身上。怪道他如今回去上朝了呢。这事儿他想这么顺心,可没那么容易。” 五皇子想起去年二哥因为九弟的死被连累,差点被父皇怀疑是害死九弟的人。 就连军功都被弄得有些暗淡了。 这次他是不会让二哥的努力再被抹杀。 萧明宸眼里闪过一道诡光,身在帝王家的他们,又有哪个是简单的? 慕容薇拿了桌上一个紫檀笔海放在面前,慢条斯理地把一张厚纸放在上面。 “现在的情势其实也没那么严重,李先生想必也有了法子。” 她在纸上一边放了一颗棋子。 “现在父皇就是下棋的人。他不过想两边平衡,哪一边多了,这局势可就变了。”她拿着棋子放在纸上:“本来两边的棋子一样多,可是你说,如果多了一颗会如何?” 萧明宸看着她捻起了一颗棋子放在左边,那纸板陡然歪斜了,直接倒在桌上,棋子哗啦啦掉在桌面上。 “平衡没了。” 李济山拱手道:“王妃是个明白之人。其实李某的法子倒也就是这个意思。” 萧明宸眼睛一亮,坏笑道:“这个法子好,咱们就把大哥放在火上烤。” 慕容薇谦虚道:“我一个女子,也不懂朝廷中的事儿,只是觉得齐王他怕也不会看不透咱们的算计。” 李济山敛眸道:“其实在下的意思,不怕他不上钩。” “先生快说说。” 李济山捋了捋胡须,气定神闲地道:“在下在西北的时候,跟师父学过些江湖法子,其实以朱太医这样的情况,若是李某能够动手给他施针,倒能让他清醒些日子。” 慕容薇吃了一惊,她没想到李济山能有这种法子。 “先生能让他清醒?”慕容薇凛然道:“……此法,怕是会透支人命吧?” 这种针法施展了能让重病的人清醒,怕是效果不可能那么神奇,完全是以透支人命为代价。 慕容薇听说过这种事情,但还是第一次见到会这样的人。 李济山点头:“是这样,他清醒的时候不会有几日。” 慕容薇默然。 李济山意有所指地说:“王妃,朱太医如今这般模样,也是活不了多久了。在下此法也只是让他少受点罪罢了。” 慕容薇叹了口气,“也许他早些去了会好。” 萧明宸拿着扇子扇着:“先生让他清醒做什么?难不成他认得当日袭击他的人?” ---第三更……汗死,更晚了。 打草惊蛇 打草惊蛇 李济山摇头:“非也,殿下一想便知,齐王不可能让他看到自己的。咱们能让他指正什么?” 慕容薇眼珠一转,赞道:“高,此计妙。” 萧明宸一想也明白了。 “确实很妙,打草惊蛇,不怕蛇不出洞。” 只要朱太医醒了,就是活靶子,就算齐王觉得朱太医不会知道是他,可还是会心中存有心虚之感,怕是不容朱太医活着的。 只要他派人去杀了朱太医,那么就会把事情转移到他自己身上来。 “朱太医那边因为他昏迷不醒了,圣上已经撤去了通政司的人。” 朱太医是不可能醒过来了,现在就是个活死人,皇帝也懒得再管他的事儿了。 但是不代表他就没有暗中派人再注意过。 “若是如此,倒也好办,可以直接潜入。但是朱太医醒来之事决对要保密,悄悄传给父皇和齐王那。要不动神色传给父皇倒是要好好筹措下。” 萧明宸思量片刻,“这事儿还不够。” 慕容薇拿着棋子把玩着,道:“若是再给齐王加一股力呢?” “嫂子的意思?” 慕容薇眉眼带着笑:“若是楚王也附庸于他呢?” 萧明宸瞪大眼,吃惊道:“楚王?三哥,不可能的。三哥一向不参与这些事儿的。” 李济山也有些惊讶,不知道慕容薇何出此言。 “事在人为。” 萧明宸惊诧地说:“二嫂为何说三哥附庸大哥?三哥为何要帮我们这么做?他一向只做他的闲王,不是吟风弄月就是忙着编书,若是贸贸然对他说这些话,怕是不好。” “我知道。但是你不能否则,三弟他在清流中还是很有些号召力的,三弟诗文书画俱佳,若是他肯为齐王做篇文章,尽够了。” 萧明宸不解:“即便我去说,怕是三哥也不会管的。此事于他何益?” 慕容薇沉吟片刻道:“这事儿不急在一时,能成最好,不能成也无妨。若不成,再想其他法子。” 萧明宸对此不怎么抱希望,摇头道:“不是我说,二嫂,此事真的不太可能。倒是父皇这些日子嫌宫中闷热,打算到承德皇家园林去打猎避暑,此去倒是事尤可为。” 他的笑容有些狡黠,像一只狐狸:“此去倒是个好法子能够对付大哥。若是三哥愿意帮忙最好,不愿意小弟也不会没有法子对付大哥的。” 慕容薇讪然,一想也是,只是楚王那里若是能使楚王出手,那是最好不过了。 慕容薇并不想挟恩以报,也知道她不可能据此事就天真地认为这些皇子们会抛弃政治成见,愿意犯险。 只是此事对楚王也并非没有好处。 如此,不管谁做了皇帝,那么他这个好弟弟也同样会受重用,对他背后的母族后代的好处也是显而易见的。 就算不为自己考虑,难道还不得为了别人考虑? 李济山倒是赞同慕容薇的建议:“我看此举也未曾不可,只是还是不好露出口风。毕竟也不知道楚王会否愿意,贸然去说自是不可,但是还可以慢慢试探。若是如此,那就等五皇子在承德那边做了事儿,咱们这边再把朱太医的事情弄出来。只要皇上对大皇子生了不满和忌惮,再得了此消息,那么也就足够了。” 有些事儿李济山还没说,只是江南那边的萧明睿回信之后,他才会见机安排。 这些事儿,却不是方便让慕容薇知道的了。 萧明宸拍手道:“如此倒是大好,我们最近大可以示敌以弱。兵法有云:远而示之近,强而示之弱,此事大善。” 慕容薇微微一笑:“再有什么,五弟和李先生多想想便是,我一个妇道人家,却是不好插手。五弟,今日时候不早了,嫂子备了宴席,你不如和李先生共饮几杯。” “正合我意。” 慕容薇呆了片刻便先离开了。 刚回到天香苑,慕容薇就郑嬷嬷说了今日的事。 “是么?” 慕容薇倒没想到,她们居然把雪缎送了人。 如此,倒不好确定了。 慕容薇淡淡道:“且看她们如何做,偎红那里如何,一如往常吗?” “是的,现在偎红正闹着呢,说这事儿她是冤枉的。” 慕容薇没什么表示,想了想道:“随她去吧,关她些日子,再看看情况如何。” “回王府,那魏斌和他婆娘入了慎行司,倒是乖觉得很,虽然现在没用刑,但看起来他们很是配合,魏斌是识字的,奴婢让人给他纸笔,他正写着这些年凌嬷嬷那犯的事儿呢。” “是么,那倒是好,凌嬷嬷瞧着也没什么异常,但还是不可大意,好好叫人盯紧了他们。” 她是不会允许有人在她眼皮子底下捣乱的。 ----- 天色渐晚,王府慎行司前更是行人走避。 除了两个侍卫负责守卫在聊着天外,在这渐渐昏黄的夜色中,便只剩下虫鸣。 一人悄悄走了过来,两个侍卫一见到人,连忙拦了上去。 “干什么的,不知道这是慎行司,想吃板子不成?” “两位小哥,我们是来探监的。” 中年男子年纪老大,五十多岁模样,老实巴交的一张脸,穿着倒也不错。 左边一个侍卫眼尖:“这不是回事处的老魏吗,你怎么跑来了?” 老魏苦着脸道:“还不是为了魏斌么?我老魏是他远方堂哥,不管怎么说还是一家人。虽说他落了难,但俺是个实诚人,怎么说也该来探望探望。” “哟呵,想不到哇,老魏还是个仁义人呢。”那侍卫听他说探望魏斌,脸上神色便淡了。 “你这可是找错了人了,王妃已经下了令,不许人进去探望魏斌了,你说这事儿我能让你进去吗?你还是回去吧,也算你尽到心意了。” 老魏求爷爷告奶奶地使了不少银子,“两位小哥,我真的不做什么,只是进去看看他,还就在你们眼皮子底下,也不说什么话,这样还不行吗?再说这事儿也不是什么大事,你不说,我不说,进去的牢头们想必也不会有谁乱说话的。” 不知道说了多少好话,半晌那两个侍卫还是收了钱,其中一人进去打通了路子,道:“随我进去吧,不过你只能说几句话就得走。” 老魏跟着他们进了慎行司,一进去便是个照壁,上面画的是岳/武穆。 慎行司气象森严,跟着侍卫进了慎行司大牢,其中守卫大牢的守卫正闲得没事儿,在闲聊事儿,说着荤段子,见老魏进来了,都早就知道了。 老魏又赔笑送了些银子,喂饱了这些人,方被人带着走到走道最后的牢房。 这里关押的人除了魏斌和其家人,还有一同犯事儿的一些人。 除了魏斌和他家人没事,其他人可是饱尝了慎行司的刑罚。 老魏眼瞅着那些人的惨状,不由打了个寒噤。 他是绝对不想落到这地步的。 他是靠着魏斌才能谋这个差事的,但是现在魏斌倒了,要他如何办才好? 如果不找个靠山,他就别想保住这个饭碗了。 自从魏斌下了慎行司,一向对他吹捧的那些个同僚,可都冷嘲热讽,更有人急着想占了他的位置。 老魏是绝不甘心丢掉这个位置的。 到了最后一间,牢头打开了牢门,放他进去。 “就在这儿说话,少说几句,你们兄弟见也见了,想也没啥好说的了。” 牢头收了他的钱,倒是很有规矩,退到远处,既不至于看不到他们的动作,也不至于听到他们的对话。 魏斌正俯在一张破案上写着什么东西,见到老魏也是吃了一惊。 “你怎么来了?” 老魏沉着脸道:“这不是哥哥你出了事儿,我怎么说也是受你恩惠的人,怎么能不来看看你。看哥哥现在没什么事儿,我才放心了些。” 魏斌倒是人老成精了,他不信老魏这个平日油滑的人没有缘故会花大代价看他。 “如今我出了事儿,没想到也就是你还记得我。”魏斌慨叹道,一边观察着老魏的动作,果然看到老魏的眼神闪烁。 魏斌不由得心中一凛。 “老哥俩了,说这些做什么?魏管事,你觉得你现在还能出去吗?” 老魏看到魏斌收起的东西,再看到他身体没事儿,倒是怀疑王妃果然是想用他得些供词。 不管是拿了做把柄还是利用做些什么,都很难说。 魏斌脸色铁青:“谁让你来的?凌嬷嬷,还是凌山?” 老魏嘿嘿一笑:“你不用套我的话了,你也知道现在的情形,你现在写的什么?供词么,是想凭着这些东西告了凌嬷嬷吗,难道这样王妃就会饶了你了。你做过什么自己知道,你供了词儿,王妃能饶了你,你最好的下场就是跟韩林一样。” 他顿了顿:“知道韩林现在什么下场吗?他被赶出王府,那是净身出去,什么都没了。这外面的人谁敢收留他,更有那些地痞流氓之流欺负,如今可是十分凄惨。” 魏斌惊疑不定,他当然知道自己做过的事情。 若说最让王妃恨的便是哪一件了。 此事,本来他想抱着鱼死网破的想法,捅出来大家一起倒霉。 “凌嬷嬷的情况你是知道的,就算她会倒霉,王妃不会亏待她,她大可以得一处大宅子荣养,她家的亲戚也不会如何。你以为凭着这些事儿,能让她们伤筋动骨,不过给王妃个对付她们的理由而已。再说,王妃现在可是说了,只要凌嬷嬷听话,就让她继续享福。你这东西给王妃,王妃不过拿来当把柄,能做什么?可你呢,你怎么没替你家人想想呢?咱们魏家人怎么办呢?” 魏斌冷冷道:“是不是凌有才那个狗才让你来的?我看定是了。” 只有那件事情才可能让那人花费如此代价。 如果凌嬷嬷真的不在意他的供词,何必还让人来。 老魏嘿嘿一笑:“明人不说暗话,既然哥哥你都说了,那我也不废话了。” ---- 玉蔻送走了教养嬷嬷,扶着疲惫的张玉倩到床/上躺下。 这一天可是累坏了张玉倩。 她已许久不曾伺候人了。 一天的时间,伺候慕容薇,除了当丫鬟般的端茶倒水,伺候她睡下打扇,自己才能回来,等回来了,还得接受教养嬷嬷的规矩教导。 还好张玉倩对这些规矩本就纯熟,如今就算重新学,也是习惯,倒也叫人挑不出错来。 玉蔻不平地说:“这事儿又不关姨娘的事,不是她自己从娘家带来的丫鬟对她不满做的么,凭什么让这般使唤姨娘?” 张玉倩冷冷道:“就凭她是王妃,她是妻,我是妾。” 玉蔻哑然,不再说话。 这是天经地义的事儿,妻妾之间也像君臣,后院何尝不是个朝堂。 你见过几个能力强的皇帝容忍臣子的不恭? 需要你时用一用无妨,不需要的时候,你便是个笑话。 张玉倩身体疲惫,心里更是疲惫。 “王妃不是让人给姨娘们做衣裳了?奴婢看王妃怕也是觉得这事儿错怪姨娘们了,这是安抚吧?奴婢看,兴许过几天,王妃就不让姨娘们立规矩了。” 张玉倩摇摇头,梳洗之后先睡了。 她茫然得很。 曾经的野心现在都像被一把火烧掉了。 面对慕容薇,她现在总有种被压得喘不过起来的感觉。 为什么以前没察觉? 刚进王府的慕容薇和善和气,不是这样的人。 她自嘲地想,也许那时候她不过是初进王府,还没有掌控势力,如今可算是露了真面目了。 至于说是偎红害的,她却是不怎么信。 她总觉得此事是后院女人做的。 可不是她呢,那是谁呢? 苏眉吗,那个一向老实的? 柳月,那个看起来笑得甜甜的,很是可爱的女人? 还是侍妾? 只有她们在王府的时间长了,有这个能力收买了王妃身边伺候的人。 她想起萧明睿的冷淡,想起他那日的话,忽然满眼是泪。 “小姐,你真的错了……原来王爷他也可以有情……只是那情,不是给你我。” 王爷他,怕是再也不会要她了。 他不喜人背叛。 如她这样跟齐王府的人勾搭,他怎么会容忍? 先前她还有些妄想,可现在这妄想似乎也破灭了。 张玉倩一夜未眠。 月儿弯弯照九州,几家欢乐几家愁。 这一夜,不知道又有多少人未曾入睡? —— 慕容薇关了偎红两天,她便老实了。 这一日,负责看管偎红的婆子来报,说是偎红说有事要跟慕容薇禀报。 慕容薇想了下,还是使人押了她来见了。 偎红被关了两人,神情有些疲惫,一向娇美的脸蛋,也有些苍白起来。 见到慕容薇端坐着,她纳头便拜:“奴婢给王妃请安。” 慕容薇语气不冷不淡的:“嗯,本妃听人说,你说有要事禀报?” 偎红神情有些激动:“是,奴婢是想跟王妃禀报些事情,只是这是慕容家的事情。” 慕容薇眼眸一动,郑嬷嬷一听她说是慕容家的事,联系到偎红倚翠都是慕容夫人送的,想必有些事儿不方便她这奴婢知道,便乖顺地领人下去了。 绿儿和香桃是慕容家家生子,跟郑嬷嬷这外来的却还不同,并没有下去。 慕容薇也没有让他们离开。 “哦?你倒有何事跟本妃说?” 偎红深吸口气,看慕容薇留了绿儿香桃,也不再隐瞒,叩首道:“奴婢是想跟王妃说说,大夫人的事。” ---更新~\(≧▽≦)/~啦啦啦 绝对的意外(今天第一更,求月票) 绝对的意外(今天第一更,求月票) 见慕容薇没有说话,似意兴阑珊的样子,偎红深恐她打发了自己,便急慌慌地说:“奴婢,本不是慕容家的婢女,也不是庄子来的。” 绿儿诧异地看了她一眼。 偎红接着说:“奴婢和倚翠都是大夫人从娘家得来的,咱们是从扬州买来的瘦马。奴婢也精通些琴棋书画,诗文歌赋,懂些伺候男人的手段。大夫人叫了奴婢两个来,说让奴婢跟着王妃进王府做通房丫头。” 慕容薇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莫非你以为你们那做派,我还不知道不是正经出身?” 偎红被她这一讽刺,有些赧然。 “奴婢心里自然是向往到富贵地方的,自小我就知道将来要给人做妾的。可是做王爷的妾,怎么也是风光。大夫人她教我们能尽量魅惑王爷,然后得宠了,就挑拨离间王妃和王爷的关系,若是能得了王妃的信任,就尽量给王妃使绊子。” 香桃脸色涨红了,气得骂道:“你个没脸没皮的狐狸精!呸,就凭你!” 偎红挣着脸道:“我长得可比你好看。再说我本来就是打算当通房的。” 慕容薇冷静得很,这些事儿听她说来,慕容薇也没有多少意外之色。 大夫人给她送着两个女人,自然不会有什么好意的。 对于这点慕容薇又怎么会不明白呢? 现如今她更是清楚此事。 她奇怪的是偎红怎么会突然说起此事来了。 “然后呢,你想说,在熏香里动手的是你?” 偎红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不,这事儿绝对不是奴婢做的呀。奴婢现在肯对您开诚布公,任凭王妃发落,就是想证明自己的清白。当然,入了王府之后,奴婢现在也知道,自己早熄了那点心思了。可奴婢不想像倚翠那样青灯古佛,奴婢只想当好自己的奴婢。” 这一次自己差点被人害死,把偎红吓得可是够呛。 她心中五内俱焚,十分害怕慕容薇顺手把她给收拾了。 “那又如何证明不是你做的?” 偎红说道:“奴婢想起那日奴婢是忘了锁门的,主要奴婢也没什么贵重之物,倒也不妨人会进去偷东西。奴婢那屋子附近,也有几间住处,这事儿不能保证是不是有人故意潜入栽赃奴婢。” 慕容薇扣了扣手,笑道:“那你说会是谁呢?你觉得谁会这么陷害你?” 偎红深吸口气道:“王妃这么聪明,肯定早就看出来了不是?那人肯定是觉得,偎红是王妃不喜的人,所以才拿我作伐。我关了两日,也想明了此事。王妃或者可以查查,当时附近都有谁在近处,因为我当时正好出去了也只是没多久,那么短的时间,除非一直等着在旁边害我或者是邻居,哪能那么巧?” 慕容薇想了下,这倒也是个法子。 只需问问,当时都有哪些人是在做事,有哪些人在住处,有哪些人恰好外出又提供不了不在场证据,倒也容易。 绿儿看慕容薇眼色,便知道她的意思了,点头应了。 “偎红,你说了我母亲的事,是打算如何?” 偎红看慕容薇并没有不悦的样子,知道她并没有生气,便道:“奴婢,只想要个安身立命的地方。若是王妃不放心奴婢,奴婢可以去针线房做事。” 慕容薇嘴角上扬,大夫人给她安排这么个人,可是她能不能想到没多久的时间,此人便反戈了? 只是慕容家那里,她也不会做绝。 这偎红倒没做过什么事儿,她也没那个机会。 如今她既然投诚了,慕容薇也不会吝啬。 “你也知道本妃的脾气,你若是乖乖的做事,本妃将来不会亏待你。至于不该有的小心思,都给本妃收起来。” 偎红见她这般说,顿时心中狂喜,拜下道:“奴婢谢谢王妃饶命,奴婢一定会好好为王妃做事,以后跟大夫人断绝来往。” 慕容薇摆手:“不,本妃不要你跟母亲断绝来往。以后,你就继续跟母亲来往。我让你说的你才可以说。” 偎红顿时明白慕容薇是打算反当她间谍了。 可是她说了此番话,虽说也得了慕容薇的保证,可也绝了做小妾的可能了。 她这些日子看下来,本来还有些想法,可那日被萧明睿那般冷淡地一句“我见过吗”直接打击了。 加上她观察下来,也算善于察言观色,越发觉得,王妃不是个能容人的女人。 她不能容许王爷跟别的女人在一起。 虽然这个想法或许匪夷所思,但显然真的有这样的可能。 若王妃是个这样善妒的女人,她是不敢再捋虎须了。 王爷他也没看起来像个看上她的样子。 而她本来的身份也是尴尬,如今只能出奇招了。 “香桃,先送她回去吧,等我查了些事情再说。” 香桃鄙视地看着偎红,哼了一声,送了她回关押的地方。 郑嬷嬷进来,慕容薇又让她查些事情。 这些也不算很隐秘,可巧得很,当日住在附近有时间有机会能进入偎红房间的,便是住在她住处不远的知夏。 知夏和爱春是住一起的,关系一向很好。 那日爱春并没有回去,其他人大多数在做事儿,只有知夏在下午时因为不当值,回去了一次。 听了这样的结果,慕容薇也默然不语。 郑嬷嬷看她沉默,低声道:“王妃看,要不要审一审知夏?” “暂时不必,放偎红出来,本妃倒看看她们一计不成还有何计策。” 慕容薇的心思现在大部分放在萧明睿的事情上,至于内宅的内库和尚衣局人选挑选上更是花费了她许多心力,对于女人之间的事儿,不过有当无的看看。 她拿起几张纸看着,有些不满:“这个魏斌送的就是这种东西?难道他知道的事儿这么少?是否他还有隐瞒?” 郑嬷嬷拿了魏斌送来的供词,写了不少这些年凌嬷嬷家做的不法之事。 只是慕容薇看了一遍,发现这些证据虽然不少,可是要足够到萧明睿能下定决心让凌嬷嬷出府荣养的,却是没有足够的力道。 只是贪污放高利贷的,或者揽些钱物,萧明睿岂会不知? “是呢,老奴瞧着这怕不止吧?” 慕容薇冷笑:“这个老狐狸,怕是不吃点苦头,才知道痛。” 郑嬷嬷点头,正要说话,这时便看到清秋匆匆而来。 “王妃,奴婢……” 清秋看了看四周,见春夏秋冬其他三人不在,屋里只是王妃和几个她心腹之人,她便大了胆子,跪下道:“奴婢有要事禀报!” 慕容薇好笑,这怎么最近这么多人有要事跟她禀报的? “你也有什么要事禀报的?” 清秋看了看四周,欲言又止。 慕容薇好奇她到底想说什么,端起茶盏撇了撇茶沫,懒洋洋地说:“这屋里都是我的心腹,有什么你就说吧。” 清秋眼中闪动着兴奋的光芒,诡秘地说:“奴婢要说的这件事……怕是很隐秘,是关乎到凌嬷嬷的。” 慕容薇美眸微眯,放下茶盏,凌厉的光芒扫过她:“是么,说来听听。” “王妃可知道凌嬷嬷有两个孙女儿?” “如何?” “奴婢……知道了一些事情。凌嬷嬷她两个孙女,一个是亲孙女,一个是侄孙女,都是花容月貌的女孩子。凌嬷嬷她起了不该起的心思,想把两个孙女弄给王爷当妾。” 慕容薇大是意外,略有些惊讶地看着清秋。 她没想到清秋居然说的是这件事。 清秋见她感兴趣的目光,鼓足勇气道:“奴婢碰巧知道了些事情。凌嬷嬷自王妃进府就很不满,一直想挑拨王爷跟王妃的关系,为了自己孙女上位做条件。您是知道的,王爷很敬重她,如果她真的开口,也许王爷是不会拒绝纳她们为妾,或许地位还不会低。可是王爷一直很宠爱王妃,她们找不到机会。所以,直到有一次王爷去了张姨娘那,凌嬷嬷就让买通了魏斌管事的和王爷身边的人,就是那个小李子,给王爷换了张姨娘常配的香囊。本是想王妃跟王爷生嫌隙的。” 慕容薇心中掀起滔天巨浪,她从来没想过,原来那次在萧明睿身边动了手脚的居然是凌嬷嬷? 她真的没想到此事。 ---o(n_n)o~淡定,思思决定以后还是早点更,今天第一更很早哦。晚安,早上起来思思再更了。今天三更,求月票。月票给力点呗,俺也给力点。 暴风之前(第二更) 暴风之前(第二更) 慕容薇的脸色冷了下来,有种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平静,却让人感觉无边的寒冷。 “你从哪知道的这事!”慕容薇眸光如刀:“这种隐秘的事情,你如何知晓?” 她不可能听信清秋一面之词。 但是那件事说起来没有几个人知道,她跟萧明睿闹矛盾的真正缘由清楚的人也不是很多。 如果清秋不是真的听说了什么,断然说不出这样一个理由来! 凌嬷嬷,她是不是真的动手做了这件事? 这事儿根本让她感觉很不可思议。 难道凌嬷嬷认为凭着这样的事情就能够动摇她慕容薇的地位不成? 她凭什么认为自己会为了女人的事情跟萧明睿闹矛盾? 她从未跟人说过自己和萧明睿之间的默契和约定。 难道她真的表现得那么强烈的占有欲么? 慕容薇心中起伏不定,但不管怎么样,此刻她还是能保持着冷静地询问。 “奴婢……奴婢的一个堂妹跟凌嬷嬷孙女的丫鬟关系很好。昨日她们闹着准备七夕的时候,吃醉了酒,堂妹听那丫鬟说了些话,她又套了不少话出来。堂妹关系跟我最好,她是个藏不住话的人,就跟我说了。” 慕容薇目光闪烁,凌嬷嬷在府里虽然是奴婢,可她们家的日子过得绝对比普通管事好多了。 这可不,萧明睿还特地分了些奴婢伺候呢。 “这种事情,那个丫鬟是怎么知道的?” “她是凌嬷嬷的侄孙女媛媛的贴身婢女,有一次她听到凌嬷嬷和凌有才的对话,才知道此事。不过她若不是喝醉了酒,也不会胡言乱语的。奴婢绝对没有撒谎,此事,王妃可以向我堂妹作证。而且……” 清秋顿了顿,看慕容薇脸色渐渐沉重起来,她才道:“奴婢还听堂妹说,她们收买了王妃身边的人,在王妃身边动了手脚。” 慕容薇闭上眼睛,一旁的郑嬷嬷已经克制不住了:“那人是谁?” “是……”清秋想了想自己的前程,又想到那丫头怕是早晚躲不过去,便狠下心道:“是知夏妹妹。” 香桃“呀”的一声叫了起来,连忙捂住嘴。 慕容薇虽然已经猜到了些,如今听了却还是默然。 真的是知夏么? 那个丫头,平日看着如此天真可爱的傻大姐儿,居然会是这样一个有心计的女子么? 郑嬷嬷回身跟慕容薇道:“奴婢看,王妃还是立刻派人把知夏喊过来吧。好像她最近家中是缺钱,若是为此,很有可能。只是一点熏香,并不足以让王妃出事,奴婢看那些东西,那小丫头也许认为不会害王妃如何。” 慕容薇冷笑道:“是不会,只是会让本妃一段时间无法受孕而已。时间一长,也就会成了病了。” 她想到了今日魏斌送来的证据,魏斌身为内库管事的,显然参与了此事,或者他是认为此事无碍,给予了一定的帮助。 但是他在证词上并没有写下此事,显然是隐瞒了不少。 她虽说不许人探望他,但看如今这情形,显然有人给他通过气了。 这人不作她想。 清秋看她说这番话,心中忐忑不已。 她……只是运气比较好,跟堂妹偶然听到了此事。 当她得知了此事,便立刻意识到,这是个好机会。 堂妹昨晚还跟媛媛的丫鬟喝过酒,虽说她并没有听那丫鬟说过什么,不过这没关系了。 她说过没说过,都是无妨,只要她把这事情告诉了王妃,那她说也说过了。 她跟堂妹合计一番,想要摆脱现在的地位,力争上游,得到赏赐,此举定能一举升天。 而且出了这样的事情,凌嬷嬷也别妄想能呆在王府了。 慕容薇听了清秋的这番话,的确已信了大半。 从之前的种种迹象上看,的确,能在萧明睿身边动手脚的人不多,凌嬷嬷绝对有那个能力。 如果她再有两个如花似玉的孙女儿,那一切便相当可靠了。 而且,若是她,绝对有能力得些上等的布料。 “王妃,奴婢现在就把知夏那个小蹄子押来!”香桃气愤地说。 慕容薇冷冷道:“不必了,现在本妃还不想打草惊蛇。” 她还没有打算立刻对付凌嬷嬷,如果知夏是他们的人,如此这番岂不是打草惊蛇了。 那便是十分不妙了。 “清秋,此事你办得很好。本妃也要个忠心耿耿的丫鬟,只要你好好做,以后……” 清秋大喜过望:“多谢王妃!” “你那个堂妹,你让她病了吧,不准她把此事传给任何人知道。” “是,奴婢明白。” 慕容薇赏了她一对金镶玉的镯子,清秋面带笑容喜滋滋地去了。 郑嬷嬷蹙眉道:“王妃打算如何对付凌嬷嬷?她实在胆子太大了,居然敢这么对付您……” 慕容薇端起有些凉的龙井品尝着,“嬷嬷,急不得。你去给我打听清楚,谁最近接近过魏斌,另外,本妃要亲自去天牢好好会一会魏斌。” 绿儿忙道:“王妃,那等腌臜地方,您这么尊贵的身份怎么好去呢,奴婢看……” 慕容薇挥手道:“不必多说了,本妃要亲自去。” 她不会让人通风报信,既然这院子里有了钉子,她自然不会让人通风报信,把魏斌也来个莫名其妙死亡。 是谁做的,怕是没有比魏斌更清楚了。 至于凌嬷嬷。 慕容薇嘴角上翘,她最好乖一点,再不要做什么。 ---第二更。 讨计(第三更) 讨计(第三更) 她的脾气其实不是很好,也不会一直包容别人的错。 惹了她,就该有接受报复的自觉! 她会从现在就安排布局,在这之前,把王府的事情一一安排好,才有做好事情的可能。 第二天,偎红被放了出来。 众人不知道她为何被放出来,但看偎红扬眉吐气的样子,显然王妃已经不再怀疑她了。 一早来请安的小妾看到偎红出现,都眸光闪烁,似乎在思索慕容薇此番动作是想做什么。 慕容薇既没取消立规矩,也没有说查没查出真凶,就这么奇怪地耗着,也不知道是想做什么。 小妾们规规矩矩地立在一旁给慕容薇请安,侍候慕容薇起居,把丫鬟的活都抢了去。 “这马上就是七夕了,府里也要忙了起来,各位妹妹都准备得怎么样了?” 苏眉低声道:“贱妾已经备好了。” 张玉倩道:“王妃可还要给贱妾们领头拜月呢。” 慕容薇淡淡道:“是啊,本妃那日怕要入宫一趟,回来怕是得晚了些。” 柳月笑吟吟地恭维道:“王妃尽管去,奴婢们会一直等着王妃回来主持的。到时候还要乞巧,向七娘娘拜谢呢。” 慕容薇夹了个水晶香菇包子吃着,细嚼慢咽,半晌才道:“那就有劳妹妹们了,到时候还要看举行个乞巧大会,看谁最心灵手巧。” “自然是王妃最心灵手巧了。” 众妾恭维着。 香桃在一边撇撇嘴,心里暗想道:这些人可真是会拍马屁,可惜呀,你再拍马屁,我家小姐也不会多喜欢你一点。 “妹妹们也不用一直在这儿,本妃还要出门,各位妹妹就回去吧。” 慕容薇赶了她们离开,在丫鬟侍候下换了身冰绿色缠枝白牡丹妆花纱衫,纱裙,乌发挽起个坠马髻,配上累死金凤衔珠步摇,月白牡丹点翠挑心,几朵细小玫瑰珠花,耳间赤金镂空鸾鸟耳坠。 腕间配了双玻璃翠镶蓝钻印花的镯子,素手皓腕纤纤,便好似一截嫩藕,举手投足间楚腰纤细,轻盈若羽化而去,飘飘欲仙。 慕容薇出门看到知夏仍然如往常一般笑嘻嘻地逗着小鹦鹉,眼神一暗。 她已知道回事处的魏大找过魏斌了。 而魏大此番作为之前,却是接触过凌有才身边的人。 如此一来,是谁让人让魏斌说这番话,便是了然。 若说魏斌不是知道他们一些举足轻重的弱点,并且让魏大许给了魏斌一定的利益,否则以当时魏斌的义愤,怕是绝对不会就如此简单放过诋毁凌嬷嬷的机会。 能是什么? 为命,为财。 不用想他便知道是怎么回事。 只是此事是内部矛盾,她不会让人把府里闹个一团糟。 现在更重要的是萧明睿的事。 至于内部矛盾,她会解决外部矛盾的同时,顺便解决了。 慕容薇乘了车去楚王府了。 楚王妃正在家中处理事情,听侍女说洛王妃来了,怔了怔:“二嫂怎么来了?哦,我忘了,那日跟她说讨论花样子的事儿来了。” 她倒没想到慕容薇会亲自来了。 楚王妃很喜欢慕容薇在她生日的时候送她的屏风,便约了慕容薇来讨论下女红之事。 慕容薇只对设计些别致的花样子还在行,让她自己动手的话,可就不怎么样了。 只是今日倒楚王府来,却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慕容薇一到了楚王府,也知道不可能主动去找楚王谈论什么,这不合时宜。 毕竟双方的身份,一个是嫂子,一个是小叔子,她一个嫂子过门不跟弟妹说事儿,找小叔做什么? 说出去好说不好听啊。 只是楚王不会不知道最近的事情,她主动上门来,他若是多点心眼,怕是能猜出她是特地来的。 她是从来不怀疑这些皇子么的智商的。 慕容薇见了楚王妃,笑吟吟地说:“三弟妹在家中可是悠闲,我都忙得焦头烂额了。” 楚王妃穿了一袭梅红色缠枝莲遍地金通袖衫,冰蓝色海马朝云综裙,听了她这话嗔道:“二嫂可别笑话我了,我每日不也是忙得焦头烂额呢。” “现在王爷不在京城,有不少事儿都得让我拿主意,我可比不得你。如今我可是被些事情弄得手忙脚乱的,这不只能来找你说说了。” 两人分主宾坐了,楚王妃劝道:“二嫂不是担心二哥吧?我想二哥在应天府怎么说也不会有什么危险的,怎么说他也是皇子王爷,谁敢让他涉险?这过些日子,总是会回来的。二嫂怕是新婚,还是……” 慕容薇脸上有些羞赧:“我虽说是嫂子,不过弟妹你也知道,我年纪还比你小着些呢,弟妹不嫌弃我女红差,我还要跟弟妹讨教管家之道呢。” 楚王妃一听她这么说,还以为她是在府中被妾室为难了,便避退了左右,问道:“二嫂这是怎么说的?可是有什么难事儿?” 慕容薇叹道:“其实也不算是什么大事儿。” 楚王妃见她欲言又止的样子,其实这种事儿当然不好跟妯娌说了。 那说出来不是证明自己无能吗? 楚王妃见她十分为难的样子,笑了笑,眼神一动:“二嫂说吧,出得你口,入得我耳,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的。” 慕容薇似乎下定了决心,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就是我最近遇到了一幢难事儿。现在不知道怎么处置才好。我跟三弟妹关系最好,想来也只有请教你了。” ---第三更o(n_n)o~ 七夕 七夕 “三弟妹也是个精明之人,不知道能不能给我支个招?”她顿了顿道:“若是现在有两部分势力,都在自己掌控之中,可是现在他们都在争,闹得不可开交,换做三弟妹,如何处理?” 楚王妃听她这么说,以为自己是听清楚了她的意思。 慕容薇这么说,怕是在说王府的那些妾室们吧? 莫非是现在有两股势力在斗,所以让她比较烦恼? 还是说的是其他的? 除非一时摸不准她的意思,若是说妾室相争,这局面其实对主母来说倒是不错。 如果她们彼此相争,都得巴结做主母,只要略施手段,甚至能把她们都一网打尽。 不过若是想在后院之中搞平衡的话,这般也是不错。 帝王之道是在乎平衡,妻妾之道何尝不是如此? 就是楚王妃在后院之中同样是有扶植一派打击一派的做法。 她勾起嘴角,拍拍慕容薇的手道:“若是如此,二嫂倒不必太过心烦。既然如此,若是二嫂不想一网打尽,那么不如再引了第三股势力进来,这样也就可以让势力平衡了。” 慕容薇眼神闪烁:“若是我想拉一派打一派呢?” “那就让这第三股势力增加到你想帮的人,也就够了。” 慕容薇笑道:“还是三弟妹聪明,我晓得了。是我着相了。” 楚王妃诡秘地说:“你啊,还是不要纵着一些人,要是可以,借着一起收拾了,更是不错。” 慕容薇但笑不语。 她知道楚王妃是猜到了别的地方去了。 可这没什么关系。 就算她不知道自己说的是什么,想必楚王肯定会很明白的。 “我拿了些花样子来,三弟妹瞧瞧。” 慕容薇唤了丫鬟进来。 两人讨论了半天,慕容薇看了看时辰不早了,起身道:“我正打算回去呢,这不马上七夕了,还要入宫呢。” “是啊,我也得准备准备,母后那怎么也得去瞧瞧。” 慕容薇含笑而去。 楚王妃拿了她给的花样子看了看,沉思片刻,却也不是很明白慕容薇到底在想些什么。 中午,楚王来这儿用饭,状似不经意地问:“二嫂来了?” “是啊,给我送些花样子,二嫂的手艺还真是不错。”楚王妃自然没打算跟他说女子间的私房话。 楚王顿了顿,用完饭后,又问:“她都跟你说了什么?” 楚王妃见他这般慎重其事的样子,怔了怔,不知道他为何要这么说。 联想到慕容薇说的那些话,总觉得大有深意。 楚王妃随即跟楚王说了慕容薇说的那些话。 楚王俊秀的脸上此刻一双黑眸满是沉凝,“她这么说的?” “是啊,王爷,可是有什么不对的?” 楚王摇了摇头:“没什么,可能是我多想了。” 他心中沉思,慕容薇在这种时候找来,又说了这样一番话,目标肯定是他了。 只是,她这样一番话是什么意思? 大哥二哥相争,闹个不停,他没那个打算掺和进他们的争斗之中。 她来……莫非是想要挟他? 楚王心中起伏不定,难道她以为得到了他的秘密就可以要挟他萧明霁为二哥做事? 楚王想到那个女子,眼前又浮现她明亮的美眸,浮现那日她说的话。 她说了不会跟人说,她还给了他一份药方,那东西的确有用,起码他感觉最近好了很多。 不会……她不会是这样的人。 楚王想起马上就是七夕了,到时候入宫怎么说还是能找到机会见她的。 只是此事他终究要好好想想。 有些事他是不能答应的。 哪怕她拿着他的秘密要挟也不可以。 他大不了公开自己的病,但却绝对不会允许有人用此事来当做他的把柄。 ---- 七夕佳节。 今夜牛郎织女鹊桥会,天气正好,晚上定然是星辰漫天,能够看到银河。 整个洛王府也忙乎起来了,女儿节时阖府的女子都换上新衣,梳洗打扮,准备了果品点心,还有晚上要准备的乞巧之事。 昨日月姑就拿了东西过来:“王妃您看,这个怎么样?” 慕容薇诧异地看去,见月姑拿了个草房子,面前有篱笆还种了东西的木板来,不知道她是要做什么。 “月姑这是什么?” “王妃不知道吗?”香桃笑嘻嘻地说:“这个是拿了黍米的种子在板子上面洒了一层薄土,还要弄些房子什么的,等到第二天七夕的时候就看谁的种子发芽的那个苗子长得最好。” 慕容薇好奇地拿来看去,“这有个什么讲究不成?” 月姑脸上带着高兴的笑:“当然了,谁的苗长得好,那就是多子多福啊。” 慕容薇差点呛着,敢情这东西是做这个的。 月姑目光灼灼地说:“王妃,您也洒点种子吧。” 慕容薇面对她满是期待的目光,一时哭笑不得,总不好拒绝人家的好意思。 看看着东西连房子都做出来了,她也就洒个种子,倒是不费什么事儿。 慕容薇洒了点种子,看月姑喜滋滋地拿了走。 她瞪了眼窃笑的丫鬟们:“笑,赶明儿都把你们给嫁出去,免得一个个都尽来笑话本妃了。你们都弄了什么乞巧的?” 绿儿笑道:“奴婢几个都弄了个空坛子放上水,抓了只蜘蛛,等明日放进去,一夜的时间到七夕第二天,看谁的喜蛛结的网最吉利。” 慕容薇听这七夕讲究还不少,倒也颇有些兴致跟人讨论了一番。 到第二天一早,月姑乐呵呵地过来跟她说:“王妃,那种子发芽了,长得可好了。” 慕容薇摸了摸脑袋,“那就好。” 她也是无奈,月姑也是一片好意,反正大家都高兴,也没什么不好。 今日王府早就准备好了,到了傍晚时分,慕容薇换了身玫瑰紫云霞凤文五彩妆花大袖对襟通袖衫,杨妃色遍地金海马朝云综裙,入宫朝贺去了。 今日是七夕,本来该皇后住持仪式,不仅要劝课桑农女红,还要拜七娘娘。 七娘娘就是七仙女,因为她是织女,人间女子都要向她乞巧,希望能得了她的巧手。 只是最近皇后一直没有出来,大多时候都在休养,因此今日的仪式,都是由刘贵妃主持。 刘贵妃在当今还是太子的时候就跟着他了,曾经有过一个皇子,只是出生没多久就夭折了,因为夭折了,便也没有序齿。 只是此后刘贵妃便似乎心灰意冷了,近些年更是常年礼佛,在后宫中更是个安静的存在。 慕容薇入了宫,跟几个妯娌,宗室打了招呼,不多时便看到一个中年女子穿着贵妃朝服,仪态端庄而来。 这女子模样甚美,虽因年华逝去,但脸上的表情甚是从容,仿佛有些宝相庄严,不知道是否因为修佛法的缘故,越发有些没有人间烟火气了。 众人上前见礼。 刘贵妃淡淡道:“今日皇后身体不适,暂由本宫来主持仪式。” 内外命妇应了,跟着刘贵妃在宫中太监的引导下去了做了仪式。 天色渐晚,随着明月高升,拜了七娘娘,刘贵妃道:“今日是七夕佳节,皇上在宫中设宴,诸位内外命妇一道赴宴吧。” 慕容薇跟着人走着,这皇宫里自然不会做什么乞巧的事儿,不过今日也是灯火璀璨,颇为热闹了。 宴席还是在临近御花园的地方举行的,皇帝赐宴,外命妇坐在别的席面,皇室自家在内殿,慕容薇进了殿,看到皇帝也在,诸皇子正在陪皇帝说话,好像在说着诗词。 男子不拜月,只是今日佳节,是合家团圆之日,倒也热闹。 慕容薇一进了殿,便下意识地看去,果然看到楚王也在说话。 此刻他正跟皇帝说着宋词,见刘贵妃引人进来,众人各自上前寒暄。 本来女眷是不方便跟男眷一席面的,皇家规矩又大,只是皇帝似乎心情不错,笑道:“都是一家人,不用这么麻烦了。” 众人听了他这番话,便就顺其自然,随着坐下了。 慕容薇进来,楚王也瞧了一眼,便状似不经意地转身,不再关注了。 --- 恨不相逢未嫁时(第一更) 恨不相逢未嫁时(第一更) 殿内摆放着一溜花梨木盘龙凤富贵花开圆桌,黑檀金边圈椅上铺着碧色福字竹垫,桌上是八色点心盒,摆放着一些绿豆糕,蜜饯果子,窝丝糖之类的点心。 慕容薇这一席坐了齐王妃,楚王妃,还有金城、金悦、金华公主。 齐王妃自那日之后少出现在人前,今日一见似乎又恢复了气色,只是脸上涂了不少脂粉,掩去了脸上的疲惫,面对慕容薇和楚王妃两个弟妹时,仍旧是摆着一副大嫂的颐指气使模样。 慕容薇不以为然,内侍上了些菜肴佳品,天气炎热,上的菜又有些偏油腻,慕容薇也没吃了几筷子。 倒是饭后的西瓜她还吃了几片。 萧明宸旁边坐着四皇子现如今的魏王,魏王不喜读书,方才建武帝询问诗词,他支支吾吾没说出来,让建武帝好一阵训斥,此刻正低头吃东西。 “五弟。”楚王仿佛不经意地问:“你马上就要开府了,哥哥在这儿先恭喜你了。” 萧明宸看了看旁边的三哥,不明白他怎么突然提起这事儿,笑着道:“多谢三哥了,这杯酒小弟敬三哥。” 两兄弟喝了杯桂花酿,酒香气浓郁,闻之则香气馥郁不散。 楚王嘴角含笑,说道:“可惜啊,如此良辰美景,却是少了二哥一人。” 萧明宸眸光一动,心里猜度他如此说是想做什么。 “是啊,二哥一去江南,也快一月了,只是听闻他在江南忙着巡查江堤,这是正事。为了国事,不能和家人相聚也是应该。国事为重嘛。还是三哥自在,每天就是编书读书,可比兄弟们逍遥得多。” 魏王在一边听他们说话,大嗓门又发话了:“可不是,我可是最羡慕三哥了,可是我啊,可没有那个脑袋去读书。要我去疆场打仗还行……” 萧明宸不满地反驳道:“打仗也不是凭蛮力的,若是只凭蛮力,那只是是一把刀。当主帅的怎么能不懂兵法,不读兵书?不仅要会带兵,同样还要治兵,上马管军,下马管政。那是简单的不成?” 魏王一向跟他不对付,这两个冤家此刻又掐起来了。 魏王指着他叫道:“谁说不能自学成才的?我朝的卫国公不就是个没什么学问的人,不一样带兵,不一样立下汗马功劳?” 楚王眼见父皇已经将目光转过来,怕这两位弟弟又吵起来,连忙和稀泥:“两位弟弟都是武艺超群,哥哥也羡慕得紧呢。” 这两人一看楚王拉架了,也不是真个想在父皇面前吵起来,顿时知趣地收了手,只是没好气瞪着对方。 楚王笑道:“哥哥请四弟五弟满饮此杯。” 两兄弟哼了一声,各自饮了一杯。 还好这桂花酿度数不高,喝几杯倒也不虞会喝醉。 一边的六皇子好脾气地说:“四哥五哥若是有空教教我武功才好呢。四哥想打仗吗,可是最近没什么地方打仗啊。” 六皇子身体不怎么好,从小就是药罐子。 虽说是皇室,可是这时的医疗条件太差,一场小病就可能要了人命,就是皇家同样夭折不少孩子。 建武帝夭折的孩子可是不少,就六皇子这身体,如果不是长于皇室,用药填着,怕都长不到这么大。 魏王得意道:“现在没有,难道将来没有?虽说北庭已清,可是难保那些蛮族人不会再度回来。” “就你,父皇才不会让你去打仗呢。”萧明宸不服地说。 楚王眸光微动,看着正在跟父皇说话的齐王。 魏王这么说,是齐王答应了他什么吗? 若是父皇在位,怕也很难真的会让魏王去带兵的。 他为人鲁莽,父皇怕是不会放心他的。 那就是齐王……或许是齐王应了他,将来若有一日登基为帝,那么便有让他建功立业的机会。 从龙之功,又是兄弟,自然要扶持了。 建功立业,就是看着鲁莽的魏王,同样不满足于只做个普通皇子或将来做个皇弟。 他想名垂青史,将来流芳百世。 那他呢? 楚王默然。 “我看啊,三哥将来也可以修书啊,修一部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书,那才是名垂青史呢。或者……”五皇子话未尽。 虽说慕容薇之前说过想拉拢楚王的话,可是萧明宸不会贸贸然说什么。 一些似是而非的话,大家都不是傻子,想必他若是有意的话自然能够听明白的。 做一个富贵闲王,泯然众人,还是做一个青史留名的人物,这同样需要付出。 若只是游离左右,什么都不想付出的话,将来凭什么得到朝堂上的地位? 如他们这样的出身,世间很多东西都是早就拥有了。 权力是皇子天生就想追求的,如果无法追求权力,那么还有什么可追求的? 那也就剩青史留名,做一个名传千古的人物了。 付出和回报从来都是对等的。 楚王似在思索,目光转向女眷那边,看到慕容薇正跟金华公主在说话。 宫廷四壁点缀的美人侍女宫灯之下,但见佳人笑语嫣然,云鬟雾鬓,楚王一时怔住,想起那日和她短暂的接触。 是她救了他,他欠她一恩。 若是,她提出的条件他能够接受的话,也许他能帮她这个忙。 许久,宴席也散了,各人三五成群出了殿,慕容薇走得不快,打算穿过御花园出去。 前面一个小太监迎面走了过来,看到慕容薇,上前低声道:“奴婢在这儿久等了,洛王妃,楚王千岁在前面万华亭等你。” 慕容薇看了看四周,此刻月华初升,宫中的宫女大多数都跟人一起去乞巧去了,御花园的人不多。 慕容薇应了一声,随即往前走去,绕过一道藤蔓纠缠的藤萝,便看到眼前一座坐落在海棠花海中的万华亭。 亭子颇大,四周有轻纱遮挡雨雾,内中用屏风格挡开来,此刻慕容薇踏了进去,便看到楚王正坐在不远处,宫灯在风中不停摇动着,烛影摇红。 “三弟邀我何事?” 楚王伸手道:“二嫂请坐。” 那小太监十分机灵,显然是他的人,当即到周围放风去了。 在宫里见面虽说麻烦些,可比起外面的监视,在宫里反而不那么明显。 慕容薇也施施然坐下了,美眸微敛,“三弟可是有事要说?” 楚王低笑起来,脸上的神情有些莞尔:“二嫂,这话该我问你才是吧?你跟王妃说的那些话,小弟听着却是疑惑的很,敢请二嫂解惑。” 慕容薇微微一笑,见桌上摆着一具青花瓷茶吊,拿了起来,动作优雅地倒了两杯凉茶。 “三弟这么聪明,想必不会不明白我的意思。现如今的情势你也知道。” 楚王目光在她皓腕上停留了片刻,不动声色地问:“怎么,二嫂想威胁我?” 慕容薇摇头,真诚地说:“怎么会呢,我答应你的事情,说不会告诉别人就不会说。这事儿,我只是觉得对你对我们都有好处。如果你不接受,我也不会说什么。” 楚王端起杯子,杯中的是花茶,味道不错,只是他不甚喜爱。 “这么说,二嫂是有备而来了,那么,你想让我做的事对我而言有何益处?” “三弟就满足现状么?你就不想做一番事业出来,就不想名留青史,百世流芳。是否你就愿意当个富贵闲王?” 慕容薇一番话直说到了他心底。 其实,身在皇家,又有谁是心甘情愿当富贵闲王的呢? 谁不想做番事情来,只是时不我与,很多时候不是他们愿意不愿意就能算数的。 楚王淡淡道:“当个闲王有什么不好?我如今也很自在,既然我不想争位,那么还是不要太活跃的好。” “四弟如何,他为何跟着大哥做事?他也没有多么活跃,有些事情,如果你想得到,总是要付出的。就算你想当个富贵闲人,可是你的孩子呢,你背后的母族呢,他们甘愿吗?我听说,齐王一直试图拉拢他们吧?有时候,不是你想不想,就能不去做的。” 楚王沉默片刻,他知道慕容薇说的是。 是的,此刻就算是他,同样是身不由己。 有时候,就算他想就这么算了,可围绕在他身边的人也会推着他往前去的。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既然身在皇家,想避免皇室之争,分明是十分可笑的想法。 除非他肯公布自己身体有病的事实,否则那些兄弟哪会真的不忌惮他? 难道只能选择一方么? 慕容薇见他的表情,显然是有些意动。 她从袖中拿了张纸出来,“你看看吧。” 楚王拿起来一看,见是她亲手写的东西,看完之后他眸中精光一闪,问道:“这就是你的打算?” 慕容薇抽回了纸,饱满红润的唇瓣上扬:“此事对三弟你是无关紧要,只要做一些小事,甚至不必表明什么立场。这样谁也不得罪,将来无论谁上位,你都有机会。我想三弟是个聪明人,聪明人该会选择最适宜的办法。” 月光下面前的女子带着无限的自信和从容,似乎确认他无法拒绝这样的条件。 是的,他拒绝不了,不管是现在的做法,还是她给他以后开出的奖励。 人这一辈子求的是什么,有些人是求荣华富贵,有些人是求名。 名利双全,这样的事情换做任何人都不会拒绝,且同样不会有什么风险。 “我承认,我拒绝不了。” 他们之间并没有留下什么证据,此事无论是谁,将来也没法拿来当把柄。 慕容薇微微一笑,“若是三弟答应了,那就最好。对了,或许,三弟可以跟五弟一起去承德避暑,那边也比较凉爽,也更有利三弟的身体。” 楚王叹了口气,喃喃自语着什么,谁也没听清。 “我该回去了,三弟,告辞了。”她翩翩优雅地起身,欠身离开。 楚王站起来道:“二嫂请吧,我会好好考虑考虑的。” 慕容薇并没催促他,她现在有信心他不会拒绝。 楚王目视着她的身影渐渐消失,一时怔忪。 “殿下?”小太监上前弯腰问道:“您现在要回府吗?” 楚王点了点头:“回去吧。” 月色中他漫步在御花园中,想起刚刚看到的东西,想到远在江南的萧明睿,想到慕容薇。 “怎么就不是我先遇见……” 他的声音很低,小太监不知道他在自言自语什么,疑惑地看着他。 说实话他心里对楚王跟洛王妃的会面也很困惑呢,只是,作为一个太监,不该问的事情最好不要问。 哪怕主子跟洛王妃有私情,那他也管不着。 不过这么短的时间,也不可能做什么事情。 “殿下,到宫门了。” 楚王应了一声,上了舆车。 车上百宝阁放着不少书籍,他抽了本自己先前看的,恰看到罗敷之事。 “使君有妇,罗敷有夫……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 ---今天三更哦o(n_n)o~求月票啦。 乞巧(第二更) 乞巧(第二更) 慕容薇回了洛王府。 月色如银,后院中的少女们都热闹得很。 这一晚不少女孩子都出来拜七娘娘乞巧,慕容薇让月姑和郑嬷嬷组织了丫鬟办个乞巧的比赛,看谁的手艺最好,前几名的有奖励。 这样一来这些丫鬟们更是兴致高昂。 太监和小厮等人更是跟着凑热闹。 慕容薇回内院时正是热闹的时候。 月姑见到慕容薇笑着说:“王妃,您回来的正好,几位姨娘正等您主持乞巧呢。” 慕容薇刚刚办了一桩要事,此刻心情颇好,“好啊,今个我也来乞巧,只是怕我那手艺,七娘娘都会嫌弃呢。” 香桃笑嘻嘻地说:“怎么会呢,王妃可是心灵手巧的。” 众丫鬟称是,慕容薇好笑地看着她们:“行了,一会也赏你们好好玩去吧。” 丫鬟们欢呼一声,慕容薇到了天香苑,果然看到张玉倩她们都在等着。 今晚小丫鬟们都去乞巧了,前三名各得了赏钱,这会子张玉倩她们也在说这个事儿。 见慕容薇回来了,她们都忙到殿前迎接,慕容薇和气地说:“今日是七夕,良辰美景,咱们姐妹也乞个巧儿,几位妹妹不用如此拘束。” 郑嬷嬷上前道:“奴婢已备好了香案,只等王妃拜月乞巧了。” 慕容薇点头道:“好,几位妹妹随我来。” 张玉倩恭维地说:“这乞巧定然是王妃最为心灵手巧。” 慕容薇不以为然,香案摆好,上面插着袅袅燃香,摆着些瓜果,慕容薇点了香,对月鞠躬拜了三拜。 香案前的桌上放这些簸箩,摆着些女红物事,七彩丝线,一根根七孔针,按自古的法子,要在月色下把七彩丝线穿过七个针孔,穿过的自然是心灵手巧,谁穿得快便得到了七娘娘的赐予。 这项目还真是很考验视力,在月色下把线穿过针孔,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儿。 慕容薇拿了七彩丝线穿针孔,一时间也颇费了些时间,还好她视力也算不错,倒也穿过去了。 绿芍看慕容薇穿过了,连忙高声道:“王妃穿过了!” 众人又是一阵恭维。 不多时,苏眉也穿过了,张玉倩和其他人各花了些时间也穿过了。 “还是王妃得了七娘娘真传,怪不得平日的女红都那么好呢。”柳月笑吟吟地说。 慕容薇知道她们是有意相让,自己的速度不快,她们不过是不好越过她罢了。 这话也就过耳听听,哪能当真去了? 吴兰看了看天上月亮道:“贱妾就盼着今晚那喜蛛能结个好网出来。” 慕容薇请她们在桌前坐了,此刻明月当空,天空中一道玉带横空而过,那正是银河。 银河两岸正有两颗闪亮的星星在靠近,便是牛郎织女星。 丫鬟们上了瓜果点心,慕容薇吃着冰镇西瓜,看那些丫鬟也忙着乞巧去了,她也不在意,随她们闹去。 难得今夜是女儿家能放松的时候,让她们热闹玩一会也没什么。 几人不咸不淡地闲聊着,齐颜说道:“贱妾看着牛郎织女真是可怜,王母娘娘也太不近人情了,一年才让人家相会一次。” 慕容薇见天空中两颗心无限接近,中间一条玉带相连,仿佛喜鹊搭桥,听齐颜这么说,倒勾起自己的相思之情来。 萧明睿,那家伙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张玉倩叹道:“可不是呢,我瞧那王母娘娘忒也无情了些。” “那也不错啊,有的人一年都见不到呢。还有的夫妻间跟陌生人似的,还不如人家夫妻呢,小别胜新婚吧?” 慕容薇一看说话的齐颜,心中冷哼。 她这说谁呢,说她不让萧明睿见她们还是宠幸她们? “其实我倒是觉得,这王母娘娘也没什么错。你说织女一个仙女到了人间,明明是个仙女,结果被牛郎藏起来她的裙子,不让她回去。换你有个这样的女婿你能愿意?强迫得来的妻子,我可不觉得这个牛郎算什么好男人。本就知道仙凡有别,何必非要纠缠人家?” 慕容薇的声音响起,众女沉默片刻。 张玉倩笑道:“是啊,这不过是个传说嘛,谁知道天上的事儿呢。要我说那个牛郎也算幸运了,他一个凡人怎么说如今也算成了仙人了不是?” 众人诺诺称是。 苏眉一直没怎么说话,这时看了看四周道:“贱妾看时候不早了,王妃今晚怕也累了,贱妾服侍王妃休息吧。” 慕容薇摆摆手道:“不用了,你们自回去吧,我现在还不想睡。” 众妾起身告辞。 慕容薇靠在藤椅上,哼了一声:“不知所谓。” 她看了看天上的月色,想着府里的事情,片刻后叫了郑嬷嬷,悄悄从夹道出去了。 王府慎行司的地牢里今晚又迎来了一位神秘的探访之人。 慕容薇头上戴了个昭君套,慢步走到牢房尽头,身边的郑嬷嬷只说是想询问魏斌一些事情,慎行司的人便巴结着送她进来了。 他们并没几个人认得慕容薇,慕容薇身为王妃,不是谁都能见到的。 现在她又换了件素色褙子,更是朴素,别人只当她是王妃身边的丫鬟呢。 进了牢房,魏斌正靠墙坐着发呆,他的待遇不算差,里面点了油灯,一灯如豆。 郑嬷嬷赶了牢头到远处,自和慕容薇进了牢房。 其实她很不赞同慕容薇到这种腌臜地方来,在她看来,这种地方太过污浊,怎么能让王妃这样尊贵身份的人进来呢? 慕容薇却没这个计较,对她来说,只要能够得到该有的答案,那一切也就无所谓了。 魏斌见有人进来,立刻转过头看去,微眯着眼睛看清了郑嬷嬷,“郑嬷嬷,您怎么来了,我可都交代了……” 忽然他瞪圆了眼睛,看到慕容薇的脸,顿时结巴起来:“王妃,……” “噤声。”慕容薇挥手阻止了他继续说下去。 她打量了下魏斌,见他的确日子过得不错,显然自己没教训他,他还真把这儿当了客栈呢! 慕容薇眸光冷如冰雪:“魏管事就没什么要跟本妃交代的么?” 魏斌稳了稳心神,他不知道王妃这样尊贵的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外面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是王妃察觉了什么还是他写的东西让她不满意? “小人不知道王妃的意思是?” 慕容薇冷笑道:“明人不说暗话,魏斌,看来本妃是让你过得太舒服了。不动大刑,你是不知道痛!本妃让你写的东西,你竟敢隐瞒,看来你是不打算活着出去了。” 魏斌胆战心惊,“小人是照实写的,冤枉啊,王妃,小人岂敢隐瞒……” “是么?”慕容薇好整以暇地问:“那你倒是说说,为了凌嬷嬷那两个孙女儿,你收了多少好处才敢在王爷身边动手脚?本妃实在好奇得很。” 魏斌顿时如遭雷击,整个人僵住了。 他一双小眼睛瞪得溜圆,冷汗直冒。 王妃她怎么会知道此事? 魏斌结结巴巴地说:“小人不知道王妃说的是什么。” “不知道,这么说,也不是凌嬷嬷指使你对本妃下手咯。这样的话,就是你跟你婆娘胆大包天对本妃下手?” 慕容薇这话顿时把魏斌逼到了一个死角。 她这话带了些引诱的味道,让他把事情都怪到凌嬷嬷身上。 若是不是凌嬷嬷做的,那该是他做的。 他没有选择。 魏斌面如死灰,他不知道王妃是如何知晓此事的。 可是现在他已经被王妃拿住了把柄,已经没有选择了。 “小人该死,这事儿不关小人的事啊,全是凌有才那个混蛋做的!” 慕容薇眸光炯亮,听他的话不由心中惊奇,怎么此事难道不是凌嬷嬷指使的? 郑嬷嬷喝道:“这么说,给王爷身边动手脚的是你了?” 魏斌连忙摇头:“不是小人。是凌有才,他当时找到我,让我给王爷身边换了一些香料,本来我以为那是张姨娘常用的,还以为是张姨娘收买了凌有才,借此向王爷献媚邀宠的手段。后来出了事,我怕连累了自己,逼问他,才知道他是想把自己的女儿还有凌嬷嬷的孙女给献给王爷为妾。他打听到王爷对王妃您形同专宠,所以就想使些手段。本来是想用张姨娘这招让您跟王爷生气。正好那日王爷去了张姨娘处,他就通知了小李子动手脚,后来王爷和王妃闹了别扭,虽说这事儿暴露了,不过我逼问他时,他许我好处——” 他一口气说了一大溜的话,说到这儿看了眼慕容薇。 慕容薇沉着脸,若她没有忍着等萧明睿回去才发作,而是直接去闹,怕是这矛盾的确会闹大。 而若是她憋着不说,也是给这些小人可乘之机。 “然后呢?他许你什么好处?” 魏斌连忙道:“小人可不敢答应他,这是被他拉下贼船了,不过我只要不承认,他也不能耐我何。他是想拉拢我在王妃身边动手脚,然后再离间您夫妻感情,只要您夫妻离心了,他就有机会了。小人不想参与此事,便没有答应他。毕竟小人是忠于王爷的。” 慕容薇没有说话。 魏斌看她的模样似不相信,一着急怕她会置他于死地,连忙道:“小人绝对没有虚言,王妃,小人说的都是实话。” 郑嬷嬷蹙眉道;“给王妃身边动手脚的事你知道不知道?” 魏斌迷茫地摇头:“这事儿小人真的不知道啊。还是当天王妃叫了小人去,小人才听说的。看着情形,最可能的是他做的。前两天他找人来,就是让我不要说了此事,不然将来我的下场绝对不好。他说王妃不能……不能把他们家怎么样。而我若是流落街头必然是生不如死。到时候还得靠他们接济。” 慕容薇冷笑道:“好大的口气。” 她心中着实怒了。 凌有才,惹到她了。 魏斌眼神闪烁,心里暗恨,该死的凌有才把老子拖进此事,现在老子也不会让你好过! 看你凌家能斗得过王妃去? 将来,哼…… 他虽贪污了些银钱,但实不知此事,对萧明睿也是忠心的。 慕容薇查过一番,此事看样子也不像是魏斌所为。 因为一旦事发,他这个内库总管可是逃不了的。 若真是凌有才做的,他倒也聪明,谁又能想到他头上呢? 凌家,哼,敢跟她作对,她会让他们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也许此事只是凌有才一人所为,凌嬷嬷不知道。 但无妨,只要是凌家人做的,也就是她做的了。 凭着此事,她想要安生地留在府中养老,绝无可能! 以为还可以躲在暗处作威作福,以为她慕容薇会容忍他们,那就大错特错了! 萧明睿是不会容忍有人对付自己和她的! ---第二更o(n_n)o~求月票哦。大图,明天会多更滴。月票给力点。 债(三更完毕求月票) 债(三更完毕求月票) 有些事情在做之前就该想到后果! 她慕容薇不是hellokitty! 若只是凌有才所为,她会让凌嬷嬷好好养老,至于凌有才,她会让他明白什么叫惩罚! “魏管事的忠心本妃已经明白了。”慕容薇微微一笑,只是那笑容看在魏斌眼里,却颇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虽说魏管事犯了些小错,贪污了些钱物,不过也不算是大过。”慕容薇在牢房中走了几步,目光如电般看着魏斌:“本妃一旦查清了事情,自会放你出去的。魏管事举报有功,功过相抵,本妃会公布魏管事的功劳,到时候还有地方借重你呢。” 魏斌凛然一惊,苦笑不已。 王妃真是太毒了。 若让人知道是他举报的凌家,到时候王妃把凌家搞垮了,跟凌家有利益的人能给他好脸色看? 他这个结义兄弟害了对方,自己却无事,虽说是对方不仁义,但是只怕别人不会这么想。 他们只会觉得他太过分了,把人家害得太惨。 以后在王府,他真的树敌不少。 王妃这一下就要让他必须得紧紧巴结着她,只有主子的赏识和重用,他才能在王府立足,将来才有前程可言。 他是绝对不能离开王府去外面谋职的。 “小人……多谢王妃大恩,感激涕零。”魏斌跪下道谢。 尽管心里苦得像黄连,他还得装作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 慕容薇笑眯眯地说:“魏管事起来吧,你且等些日子,本妃自有安排。” 说完,慕容薇便和郑嬷嬷离开了。 她刚刚听了魏斌说的事儿,倒打算留下他了。 王府到时候要空出些位置,魏斌一向干练,想必出了此事后以后他也会收敛很多。 留下个能干的人,也算不错。 她在府里能找到的能力好的人不多,想立刻上岗也没那么容易。 慕容薇也是不想让王府的秩序发生混乱。 至于想提拔一些人,也不是短时间的事儿。 郑嬷嬷和慕容薇回了天香苑。 郑嬷嬷道:“王妃现在打算如何做?奴婢看凌家是胆子大了。” 慕容薇冷冷道:“虽说魏斌说得言辞凿凿,总该查清楚些才好。明日叫凌嬷嬷带她两个孙女儿来见见。” 郑嬷嬷知道她这是想试探了。 “是,奴婢晓得了。奴婢会查清楚的。” 慕容薇点了点头。 除了凌嬷嬷,王府的势力差不多就能掌握住了。 魏斌的能力是不错,让他继续掌管内库,再选一个老实可靠的管理尚衣局,不过此次倒不如把尚衣局分成两个管事,也免得他们权力太大。 她身边的人虽然可靠,可也怕会仗着她的权利做下不该做的事情。 慕容薇考虑这些问题,沐浴更衣后练了会瑜伽才睡下。 第二天上午,慕容薇处理完了事情,绿儿过来回事儿,说凌嬷嬷领了两个孙女来给王妃请安。 慕容薇点了点头:“叫他们进来吧。” 慕容薇在正厅见了他们。 凌嬷嬷谨慎地领了两个孙女儿进来,见了慕容薇便行礼:“奴婢给王妃请安了。” “奴婢给王妃请安,王妃大安。”面前两个妙龄少女正值青春少艾,声音清脆动人。 慕容薇打量了一眼,一个娇憨天真,一个妩媚美丽。 倒都算是本钱不错,怪不得凌有才有这想法。 他是不是觉得自己可以靠着凌嬷嬷的身份和在府中的权柄,动手脚,将来能让自己的女儿和侄女儿生下孩子,甚至妄想将来富贵荣华加身? 他肯铤而走险,显然不是空穴来风的。 慕容薇微微一笑:“凌嬷嬷不必客气,这两个丫头就是你的孙女儿?瞧这小模样,真真让人喜欢。” 凌嬷嬷不知道她今日叫她来的用意,听她说起两个孙女,连忙道:“这是奴婢的孙女芊芊。”她指指那个绿衣娇憨可爱的少女。 慕容薇点头,“那这个是媛媛了,是你侄孙女吧?凌嬷嬷真是好福气,有两个这么漂亮的孙女儿。” 凌嬷嬷笑呵呵地说:“王妃过奖了,这两个丫头也就能见人罢了。” 慕容薇摇头,“本妃看她们两个不错,寻常人家的千金都未必有这气度呢。你们两个可认得字么?” 媛媛上前道:“奴婢识得一二。” 慕容薇又问她们平日读过什么书,会不会做女红,其实她早就打听了些事情。 凌嬷嬷这两个孙女儿从小就没吃过什么苦,等入了王府,更是像养小姐一样养大的。 不说琴棋书画,女红之类的都学过。 尤其是那叫媛媛的女孩,还真像个才女呢。 这样养姑娘,可不像是个没有目标的。 是以为像吕不韦那样奇货可居么? 慕容薇嘴角上扬,“真是没想到,嬷嬷啊,你这两个孙女儿可是不一般呢。许人家了没有?” 凌嬷嬷看她这样子,心想莫非王妃打算给她两个孙女许个好人家? 这是打算安抚她的么? 凌嬷嬷想歪了去。 “还未许人呢。” 郑嬷嬷在一边敲边鼓:“这样的品貌,奴婢看可是许得一些官员当正妻太太呢。不如王妃给瞅瞅有没有什么好人家,怎么说也是咱们洛王府出来的姑娘。” 慕容薇似有些意动,看向凌嬷嬷,“这倒是不错。” 凌嬷嬷心中一跳,按说以她孙女的条件,嫁到府外的富贵人家做妻子是肯定够的。 有人想攀附王府的自然趋之若鹜。 可要是王妃做媒,那就更风光了,若是能嫁给官员,那更是最好,怎么说也比在王府强。 “王妃过奖了,奴婢们可不敢当。奶奶,媛媛只想留在府里陪奶奶,哪都不嫁。”媛媛上前道,语气娇憨。 芊芊红着脸道:“姐姐别乱说,王妃在呢。” 慕容薇眸光一寒,是想留在王府里,还是想爬上主子的床? 看她刚听说慕容薇要把她嫁出去,那脸上的惊色,虽说想隐藏,可到底年纪小,沉不住气,这就跳出来了。 凌嬷嬷瞪了她一眼,笑骂道:“胡说什么呢,王妃这是给你好前程呢。这事儿你们小孩家家的就不用管了。” 她转身朝慕容薇赔笑道:“王妃勿怪,这两个丫头被奴婢惯坏了。” 慕容薇似笑非笑地端起茶盏,“没事儿,嬷嬷可是有两个好孙女呢。” 她不再说话了。 凌嬷嬷见状,心中一沉,觉得这事儿是孙女太莽撞了。 王妃好心给你介绍婚事,她还敢出来说那种话,怕王妃是不高兴了。 凌嬷嬷瞪了媛媛一眼,笑道:“奴婢看王妃这还忙着,就不打扰了,这就带着两个丫头下去。” 慕容薇淡淡道:“今日怎么说也是第一回见呢,绿儿,赏她们一对镯子。” 绿儿取了一对白色和绿色的掐丝珐琅镯子,两个少女道了谢,一会子便跟凌嬷嬷一道离去了。 半道上,凌嬷嬷不满地说:“你当是在家呢,对着王妃也敢那么说话?王妃没怪罪你就算好了。你这丫头真是不知道轻重,嫁给当官的才算好呢,留在王府你想找个管事的?难道有当官的威风?王妃认识的人多,她……” 凌嬷嬷说的话媛媛完全没听进耳朵里。 她心头不服,嫁出去又能嫁什么大官? 若是……岂不是更风光? 郑嬷嬷眼见她们祖孙去了,回来便看到慕容薇满脸笑容地写写画画。 郑嬷嬷敛了气息,心中一个寒颤。 王妃每回想对付谁时,便笑得越灿烂。 “人走了?” “回王妃,是的。” 慕容薇嘴角上扬,轻哼一声。 看那丫头的模样,此事她定是知情。 倒是凌嬷嬷看起来像不知道的样子,还很高兴她要给她们说亲事。 可她是不知道啊,自己的侄孙女志向远大,看上了王爷,怎么看得上外面的小官呢? 迷醉在王府的富贵荣华之中,早就无法自拔了吧? 可惜,这富贵荣华是王爷和她赏的,她想收回自然能收。 萧明睿这个混蛋,也不知道都招了多少桃花债。 慕容薇没好气地想着,也知道他这模样,又是身份尊贵,哪能没有女人觊觎? ---第三更完毕。o(n_n)o~再求月票,打滚求…… 何当共剪西窗烛(第一更) 何当共剪西窗烛(第一更) 只是,有时候人还是要有自知之明才好。 慕容薇懒洋洋地想着。 过了七夕,天气越发炎热了起来。 夏蝉不停在树上高歌着,午后连一丝微风都没有。 慕容薇的房间里铜柱中放置了冰块,十分凉爽,一进来甚至还有种冰冷的感觉。 大户人家每年在冬季都会储藏冰块,有些是用于凉爽的有些则是用来做食用的。 香桃端了冰镇酸梅汤来,慕容薇一边品尝着酸甜的酸梅汤,一边对着账目。 这几天她已经挑选了一批人出来,打算到时候等王府权利真空之时让他们上位的。 如今,她还没有立刻准备发难。 “王妃,几位管事的都回话了,说是半年盘账已经做好了。” 慕容薇点头:“很好,时候也差不多了呢。” 郑嬷嬷知道王妃是打算做什么,也不再多说。 天色渐晚,慕容薇盘账盘到晚间,才随便用了些饭。 这天气变化很快,到了晚间忽然下起了雨。 窗外雨打芭蕉,帘幕低垂,风雨如晦。 这时候苏德送了封萧明睿的信来。 慕容薇把人打发下去,问道:“王爷都吩咐你什么了?” 苏德知道她问的是对齐王的事情,随即道:“王爷已经说了,一切就按照我们说的做,他已经知晓了,会在江南做好自己的事情。还添了些注意的地方。” 慕容薇听他说了一遍,点了点头:“王爷考虑得很周到。这事儿苏公公和李先生商议下。” 苏德应了,说了会话便也下去了。 慕容薇拿了信出来,低头一看,不由笑了。 只见那信上写着: 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 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 “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慕容薇喃喃念着,叹了口气,望着雕花窗外的雨幕不由有些怅然。 古人说相思始觉海非深,她今日方知此毒。 信上还写了些江南琐碎的小事,后又写了对凌嬷嬷之事的意见,只道是让她全权做主便是。 慕容薇看了,嘴角微微上扬,把他的信又从头到尾看了几遍,像是想在那字里行间追寻男人的气息一般。 许久,她把信收进了专门放置信件的匣子里。 这里放了不少萧明睿写给她的家信。 既然萧明睿说了让她做主,她也不用担心什么了。 她知道萧明睿在乎的是凌嬷嬷,而不是别人。 现如今很多事情她都已经明了,隐而不发,不过是为了做最后的准备。 现如今,东风已至,她也不打算继续等下去了。 夜色渐深,屋中红烛摇曳,慕容薇走到灯笼前,拿起银剪子剪了灯花,看着灯光明亮起来,重新罩住红烛,随即让丫鬟磨墨,她提笔写了封情意绵绵的回信。 夜雨苍茫,今夜几人难眠。 慕容薇怔怔地写完信,躺在床/上难以入睡。 她真的很想他…… 只是不知道他到底要几时才会回来呢? --- 天色渐明,雨幕也渐渐小了。 一夜放晴,天空中阳光从云层中散开光芒,王府又恢复了繁忙的时刻。 慕容薇早起用了早膳,喝了杯牛奶,吃了几个烧卖,蟹黄饺子,香油收的小菜几样,倒也丰富。 来给她请安的小妾们规规矩矩地侍候着她用膳,比她身边的丫鬟做得还恭敬,怎么都挑不出规矩。 慕容薇今个心情不怎么好,看她们便觉得烦,早早打发她们回去,也懒得让她们杵在跟前当木桩子了。 爱春自那日之后就明显感觉到慕容薇对她的态度大不如前,不给她派什么任务了。 她自知自己是那天为王府一派的丫鬟出头让王妃不喜,也不说话。 知夏还如往常一样嘻嘻哈哈的,没什么心眼的样子。 清秋偶尔看着知夏的目光带着些愧疚和怜悯。 藏冬仍跟过去一样闷葫芦,不喜说话,论道闷,她跟冬雨有的一拼。 只是冬雨平时都在帮慕容薇理账,没在跟前侍候,慕容薇也习惯了她的沉闷。 绿芍跟香玉在说着什么,让小丫鬟收拾了餐碟。 慕容薇看了看几个丫鬟,心里盘算一番,不管怎么说,虽然她已经认定了知夏有问题,却也该审一审。 只是今日这审问,也不会太过让很多人知道。 慕容薇有意识地留下了知夏和清秋藏冬三人,加上郑嬷嬷和绿儿香桃,屋中便安静下来。 “知夏,有件事,本妃一直想问你。”慕容薇拨弄着手腕上的金镶玉盘凤镯子,淡淡道:“你家中是不是很缺钱?” 知夏怔了一下,似乎不明白她为何要这么问。 “奴婢家中是有些困难,因为奴婢的娘生了病,要花钱看病。” 慕容薇眸光锐利:“是吗,出了这种事,怎么不早说呢,本妃也不是不近人情的人。” 知夏犹豫道:“奴婢怎么敢打扰王妃呢?奴婢是什么身份,哪敢拿这种事求王妃。” 她从不是慕容薇的心腹,自己的娘生病,也不会有哪个主子好心为她的娘花钱的。 她也从来没敢想过。 “是么,本妃待你也不算差吧。”慕容薇冷冷道:“你不跟本妃说,收别人的钱,倒是拿的痛快。” 知夏诧异地看着她,似乎完全不明白主子在说什么,连忙跪下诚惶诚恐地问:“奴婢,奴婢不知道王妃想说什么?” “不知道,你收了不该收的钱,在本妃的香料里动手,还敢狡辩?” 知夏如遭雷击,吃惊地瞪大眼睛:“奴婢没有,王妃冤枉啊,奴婢怎么敢这么做!” 郑嬷嬷看了眼清秋,清秋见状,咬牙道:“知夏妹妹,你还是早点承认了吧。说不定王妃能轻罚你,可要是不承认,那就没有机会了。” 知夏吃惊道:“你要我说什么?是你,是你告我的对不对,你胡说八道!” 清秋哼了一声:“你敢说你不是收了凌有才管事的钱?你亲娘的病是靠什么治的?” 知夏急得眼睛通红,“是,我是收了钱,可那钱是……” 藏冬这时急忙到知夏面前跪下,拉着知夏道:“知夏,你快说啊,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大娘的钱是借来的,不是你收的。” “是啊,奴婢是借的钱。” 郑嬷嬷出声道:“是么,那你倒说说,凌有才为什么别人不借钱偏偏向你借钱?” 知夏瞪大眼睛,忽然低下头,半晌没有说话。 慕容薇见她不说话,冷冷道:“你说不出来吗?我自认对你不薄,你今日若是把事情说得一清二楚,本妃也许还饶你一命。说吧,是不是凌有才让你做的,他又是让你继续再做什么?” 知夏仍旧默然无语。 藏冬平日不怎么说话,可是她和知夏的关系平时是很不错的,这时候又哪能看着她去受死呢。 她连忙道:“王妃,真的不是知夏的错,她不是这样的人。” 慕容薇挑眉:“是么,那你倒是说说看,那日为何偎红出事的时候,只有知夏最有机会出现在她房子周围,为何是知夏那么巧的发现偎红在烧东西?若不是她嫁祸偎红想来个祸水东引,那又是谁做的?当日她说是去找你要花样子,可有此事?” “不可能是她的,当日她确实是去找奴婢要花样子的。而且知夏一直就是个傻大姐儿,她哪会害人呢,这事是有人陷害知夏啊。奴婢……” 藏冬一说得快了,声音就有些着急了。 现如今看到知夏沉默不语,更是着急,摇了摇知夏:“知夏你倒是说话啊,反驳啊,这不是你做的事,你不要命了么?” 慕容薇看着知夏,沉着气,心中也有些恼火。 她先前还想看看她打算如何悔过,没想到她居然什么也不说。 沉默,这是等于默认了么,还是知道说了也无用? 慕容薇半嘲道:“好,很好,知夏,你真是长出息了!既然你不反驳,那就是默认了。既如此,也别怪本妃无情了。去把她给本妃关起来,好生看管!此事不要露出半点风声。” 郑嬷嬷应了,起身拉起知夏,藏冬跟着扶起知夏,见她脸色有些迷茫,似满是恍然的模样,眼中噙着泪水。 郑嬷嬷把知夏带走了,到时候她会亲自安排人把知夏关起来。 “藏冬,此事在本妃没让人公布之前,不许任何人透露。知夏病了,你可知晓?” 慕容薇的眼神锐利如刀,藏冬低头应了:“奴婢晓得了。” 慕容薇淡淡道:“你倒是姐妹情深,可惜啊,有些人终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清秋脸色阵青阵白,听慕容薇这话像是讽刺她一般,不由得有些难堪。 毕竟,她出卖了知夏,用以换去富贵。 虽说这是常事,可是清秋现在仍然很心虚。 看知夏这样可能会伤了性命,不由得心中忐忑不安。 可是,想想这事儿是知夏自己情愿的,方才王妃都给过她机会了,是她自己什么也不说,怪得了谁呢? 清秋好似找到了理由,脸色也好看了许多。 慕容薇看了她一眼,对于清秋,她这个人功利心太重,容易为利益所迷,这样的人能用,但慕容薇不会重用她的,也不会当她是心腹。 人虽然总是把利益看得很重要,可有些事情,还是不要做为好。 当然,如果没有这样的人存在,她又怎么能得到这些情报呢? 有些人的存在还是有必要的,只是要看把她用在什么位置上了。 藏冬神情沮丧,慕容薇打发她下去,让人盯着她。 得知藏冬虽然沮丧,但是并没有跟人说话,仍然如往日般沉默,倒也不会让人看出什么破绽来。 再说了,现在事情早就水落石出了,是知夏自己不肯说话,又怪得了谁呢? 慕容薇不过是为了不打草惊蛇,才暂时把知夏关押起来。 可是她没想到的事,还是发生了。 第二天,郑嬷嬷安排的人慌慌张张地来报信,说——知夏死了。 慕容薇当时愣怔了半晌,她从来没想到知夏就这么死了。 她是自尽死的,死的时候上吊而亡的,用一根腰带把自己吊死了。 慕容薇本来以为,就算知夏做了这件事,她也没有可能立刻就想求死。 凡是人,只要活着就没有不想活下去的,只要给她一个机会。 她又没说处死她,为何她会如此就自尽了? 郑嬷嬷拿了知夏写的遗书来:“王妃,知夏已经畏罪自尽了。” 慕容薇沉着脸,脸色铁青,又带着些不可置信。 她从来没有手上出了人命,这样的感觉让她十分不舒服,沉甸甸地压着,让她觉得喘不过起来。 她顿了顿,好半晌才接过郑嬷嬷拿的遗书。 这是知夏临死前写的,字迹有些凌厉。 知夏的字写得不漂亮,但能认得出来。 ---第一更…… 十大罪(二更完毕) 十大罪(二更完毕) 只是看着上面的内容,慕容薇一直有种十分不舒服的感觉。 为何她要自尽? 她真的很不明白。 看着信上面的内容,她恍然出神。 知夏说自己为了一点小利背叛了王妃的信任,很是惭愧,无话可说。 她说是凌有才让她这么做的,还告诉她,这东西不会让王妃如何,只是有一点小影响。 所以她才会为了一些钱物铤而走险。 她只是想用个几回,到时候就不用了,没想到王妃就查了出来。 当时她害怕极了,就有人指示她,告诉她可以嫁祸给别人。 知夏就铤而走险嫁祸给偎红了,因为偎红平日最不得人缘,王妃也不喜欢她。 若是她的话,说不准此事就不了了之了。 谁知道偎红很快被放出来了,知夏还不知道怎么做,但看王妃似乎无意查下去,便安了心。 今日被揭出来,她知道自己的错肯定会被打死,还不如自己自尽的好,也免得连累家人。 她清秋慕容薇饶了她的家人,她们什么都不知道。 慕容薇想不明白的是,为何她当时不肯说,到最后偏偏留下这么一封遗书来。 “有几个人知道她死了?” “只有看管她的人知道。” “把那个人立刻打发到庄子去,给我看起来,让她不准多话。”慕容薇神色恢复了平静,只是还有些不自在。 郑嬷嬷叹了口气:“王妃不要太心软了。这丫头……死了也是为了家人。” 慕容薇敛眉,片刻才道:“她舅妈刘奇家的,还有她父母都一并打发去庄子吧,不要留在府里了。” “是,奴婢知道了。” 郑嬷嬷下去了,慕容薇还有些恍然,揉了揉太阳穴,只觉得事情的发展实在出乎她的意料。 她终究不是这里的女子,到底还无法习惯人命如草芥的事情。 知夏的死虽然是自杀,可同样让她感觉难受。 一个活生生的人突然就死了,虽说她害了自己,自己不会对她有什么同情,既然做了什么事就该知道会有怎样的后果。 可是,慕容薇真的没想到她就这么去了。 那样一个娇憨傻姐儿般的女孩子,就这么轻易地放弃了自己的生命。 此事的震撼对慕容薇来说,是思想的冲击,而非事情本身。 “我到底是太善良……有时候的确不能太心软。”慕容薇叹了口气。 绿儿给她捶着肩膀,看慕容薇的神情,低声道:“王妃习惯就好。咱们这些奴婢本来就是贱命一条,也就只有王妃会这么对我们好了。奴婢可感激碰到王妃这样的好主子呢。” 慕容薇哭笑不得。 “凌嬷嬷的生日要到了吧?也好好办一场,让她的儿孙亲戚们都去贺喜。”慕容薇把心思转移到凌嬷嬷身上。 还有那个凌有才,若不是他,知夏怎么会死呢? 这一切不怪她,是那些心怀叵测的人导致的。 这一回,她不会让他们好过。 绿儿笑道:“是呢,王妃这么说,凌嬷嬷怕不乐死了。” 慕容薇轻哼一声,眸光闪烁。 至于那是极乐还是下地狱,那可就难说了。 知夏的死,几乎没有几人知道。 慕容薇封锁了消息,很多人还以为知夏还被关押起来了。 慕容薇让人暗地里收敛了尸身,把她悄悄交给她家人埋葬了。 很快,平常常来给慕容薇梳头发的刘奇家的不再来了,知夏一家也不见了。 很多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她们被发配到了庄子去了。 慕容薇并没有为难她家人,人都死了,一切都人死如灯灭,她也不会罪及家人。 慕容薇经了此事,情绪低落了几天。 直到凌嬷嬷的生日到来。 因为王妃发了话要大办,凌嬷嬷的生辰办得很是风光。 她们虽说是奴婢,但是在王府同样有很大的势力,办个生辰也吸引了王府不少的管事侍卫去参加。 王妃虽然不可能来,可却派自己的得力嬷嬷郑嬷嬷和月姑来参加她的生辰,赏了一对点翠仙人采灵芝玉如意,给足了凌嬷嬷面子,让凌嬷嬷大是感到风光。 郑嬷嬷和月姑自然是坐在首席,凌嬷嬷一身红色寿字纹的衣裳,头上戴着赤金头面,打扮得富贵大气,像是哪家的老太太,红光满面,显然心情很好。 她的丈夫凌山和儿子凌富贵,侄子凌有才都在外招待客人,凌嬷嬷这边则是招待女客。 凌家这一场寿宴便把王府大半有权有势的管事等人请来了,宾客盈门,很是热闹。 凌嬷嬷接了孙女孙子的拜寿,很是高兴地赏了红包。 郑嬷嬷笑道:“今日可是凌嬷嬷的好日子,王妃说嬷嬷劳苦功高,王爷在江南也是惦记着的,让嬷嬷好好保重身体呢。” 凌嬷嬷眼角眉梢带着喜气:“哎呀这怎么说的,可是让老妇人都感激涕零呢。王爷还惦记着我呢,真是……” 正在这时,外面的喧闹声忽然停了下来。 郑嬷嬷眼神一亮,“这外面怎么了?可是出了甚事?” 凌嬷嬷也正不解,外面便闯进一个熟悉的身影,穿着拽撒,头戴纱帽,面色严峻,不是苏德还是谁。 苏德身边还跟着凌山和凌有才等人,苏德见了凌嬷嬷拱了拱手:“凌嬷嬷,打扰了。咱家这是奉了王妃的命令,特来抓人了。” 凌嬷嬷耸然站起:“抓人,你要抓谁?” 苏德拿了王妃手书,轻咳道:“今有凌氏一族奴婢,经查有十大罪。一是结党营私,二是贪污倒卖王府之物;三是阴谋谋害王爷,偷换王爷御用香料,心怀叵测,四是对王妃的熏香动手脚,居心险恶,五是……” 苏德一款款念下来,最后甚至连凌家的人排挤他人,都算了过错。 凌有才在一边听得脸色大变,他是没想到,王妃突然在寿宴上发难。 而且,王妃怎么会知道王爷身边换香料的事情? 难道是魏斌那边出问题了,否则王妃怎么会知道? 可是魏斌怎么会说呢,之前他不是都答应得好好的吗? “此事经内库管事魏斌作证,又复得侍女知夏遗书为证,可得凌有才曾贿赂于她,命其在王妃香料中动手。人证物证俱在,凌氏一族十大罪经查罪证确凿,除凌嬷嬷因年事已高暂且法外收押,其余涉案人等一律收拿慎行司!” 凌嬷嬷脸色大变,她刚听到这其中的两样罪证顿时大惊失色。 此事她竟然从不知晓。 凌嬷嬷腿脚发软,她看向凌有才,双手发抖:“你,你做了什么?” 她想王妃既然拿了侍女知夏作证,说凌有才贿赂她,那绝对是有了实证。否则的话怎么会指名道姓呢。可是她真的不知道凌有才居然会这么做。 他到底想干什么? 暗害王妃,在王爷身边动手脚换香料,他疯了不成? 凌嬷嬷对萧明睿还是很关爱的,她不可能对付他,更没想到自己的侄子居然胆子大得敢对王爷和王妃动手。 可是现如今百口莫辩,就算她说不知道,又有谁人肯信? 凌有才听到侍女知夏遗书,脸色微变,带了些嘲弄,心中不满。 “哼,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苏德皮笑肉不笑地看了看凌嬷嬷:“凌嬷嬷,就别指责了,老奴说啊,虽说你两个孙女也算漂亮,可为了把她们献给王爷做妾,如此做法就太过分了。对王爷下手,嘿嘿,这事儿啊,今个咱家也救不了你了!” 凌嬷嬷顿时明白了过来。 她不敢置信地看着凌有才。 凌有才哼了一声,嘴硬道:“王妃这些事全无证据,魏斌是空口无凭,那个死丫鬟的证词能算什么?王爷难道就看着王妃这样对付他的奶娘了?” 郑嬷嬷起身,淡淡道:“王爷已经给王妃发了话了,让她全权处置。” 凌嬷嬷有些绝望地闭上眼,她知道凌家完了。 萧明睿是绝对不会容忍有人对付自己的。 就算她说不是自己的干的,谁肯信呢? 她了解萧明睿,这件事已经越过了他的底线了。 凌嬷嬷不由得老泪众横,哭骂着狠狠甩了凌有才几个巴掌。 一场闹剧,王府慎行司的人虎狼一般带走了凌氏一族及一些跟他们有十分亲密关系的人,抓进了慎行司。 洛王府鸡飞狗跳,一场喜宴变成了鬼哭狼嚎。 幸好慕容薇早就做好了准备,在凌氏一族的人被抓走之后,他们所负责的几个部门,都被她暂时用副手替代了,最近刚刚盘过账目,一时半刻也不会出事。 这些副手有些跟凌家没有什么关系,只是平日拍拍马屁,这也正常,现如今慕容薇调查了很久,能用的用,有些则是被她从其他岗位提上去的。 这些人是在她手上升官的,将来肯定也是她的心腹。 王府没有乱,只是经过短暂的混乱之后很快就顺利恢复了正常。 慎行司的主事得了这么个差事,眼瞅着凌家是要倒台了,当即也不再留情,直接上刑讯问。 能得到的贪污什么的事情慕容薇早就有了证据,不过凌家在被拷打之后又吐出不少事情,这下子罪证也坐实了。 凌嬷嬷一个人在外面被看押起来,慕容薇从派去的人得到的消息是,凌嬷嬷以泪洗面,不吃不喝。 慕容薇哼了一声:“她这是想跟本妃示威么?本妃看在王爷的面子上给她脸面,她以为如此本妃就会饶了凌家么?告诉她,若是再如此,凌家灭门本妃也不介意。” 香桃打了个冷战,她觉得最近王妃的威势日重了,光看着那般威严的双眼,就让她有种如望高山大海般的感觉,根本没有敢跟王妃对抗的念头。 生杀予夺,这就是上位者的气势吧? 凌嬷嬷得了消息,果然不敢再如此,乖乖地吃饭,她现在没法子跟外面沟通,只能拜佛了。 慕容薇只是不屑一顾。 求佛有什么用。 有些事情,做之前就该想到风险,被发现之后哭着求饶,早干什么去了? 慎行司不是吃素的,很快,案子就查清楚了。 凌有才供认不讳,只是一口咬定此事是他一人所为,跟其他人无关。 慕容薇看他的口供,笑了笑:“这人这会子倒是讲起了义气了,想自己来承担罪名,保全整个凌家么?” 月姑愤愤不平道:“呸,这个破落户,王妃可不能饶了他。凌家是不能留在王府了。” 慕容薇笑了笑,“叫他们继续给本妃审下去,这事儿怎么会是凌有才做的呢?他哪能做的了凌家的主?这事儿若是谁说了实情,本妃可以考虑减轻他们的罪。” 月姑明白了她的意思,王妃是一定要攀咬出凌嬷嬷的。 就算凌有才想一个人承担也是不可能的。 只要慕容薇这番话一说,怕会有人立刻闻弦歌知雅意地为自己的性命而污蔑凌嬷嬷的。 慕容薇是下定决心整垮凌家了,还会让他们有翻身的机会? ---二更完毕…… 雷霆(第一更) 雷霆(第一更) 凌家做的事,虽然是上位者忌讳的,但慕容薇也不会因此就要人家的命。 最多不过是把他们一网打尽,赶出王府罢了。 没了财富,但只要命还在,又如何? 她想针对的只是凌有才这个敢算计她的人,其他人也就被她高高拿起,轻轻放下了。 就是知夏,她之前也没有打算让她死,只不过是想顶多打她一顿发配了便是。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知夏会选择自尽。 她还是那个她,还是做不到草菅人命,心里无论如何还是保存着一分善良。 对于她的这种做法,郑嬷嬷和月姑一直不怎么赞同,她们或许是看多了女人的后院之争,明白其中的残酷,更知道你不对付人家,别人便会来对付你,可是慕容薇仍然有着自己的一分执着。 她不想变得泯然众人,把自己是从何处而来的全都忘记了。 这样也没什么不好,有时候给别人留下一分生机,给人留一条后路便也是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除非,那个人是真的要害她性命或者威胁到她的底线,她可能才会以牙还牙。 只是慕容薇对自己的掌控力还是自信的,她自信在她的手段下,可以牢牢掌控洛王府,那么也就不虞担心这些事情了。 没多久,果然凌家一族的人开始反/攻清算凌嬷嬷了,他们把许多事情攀扯上了凌嬷嬷。 这一点慕容薇之前早就想过了。 风光一时的凌家,很快就在王府烟消云散了。 慕容薇没有怎么对付凌嬷嬷,只是用公中的钱给凌嬷嬷买了个宅子,就让凌嬷嬷搬到那去荣养养老去了。 这也是之前慕容薇早就想好了的。 而凌家也因为贪污之事,被慕容薇抄没家财,整理了不少钱物出来,光是这些,就已经让慕容薇把安置凌嬷嬷的钱弄了回来。 凌家的其他人全部都被发往了凌嬷嬷的宅子去了,美其名曰照顾凌嬷嬷,可实际上却是剥夺了他们的权力,而且其中不少人是王府家奴的都被她卖给人牙子了。 只留下凌嬷嬷直系的亲属还在身边。 慕容薇说看在王爷的面上饶过了凌嬷嬷,可是却没有饶了凌有才。 按理说他是王府的家奴,要怎么处置都是王府的事情,不过慕容薇却是没有要了他的性命,而是直接将人卖了去南方当盐矿的盐工去了。 天高皇帝远,这活是最辛苦的,至于他将来的命运,却不在慕容薇的考虑之中。 在他动手之前,总该想到结果的。 当时存了害她的念头,现在后悔了就算了? 她没有以德报怨的心思,她也不是圣母。 没有要他的命,只是这样的苦工干着,已经算是她善心了。 按郑嬷嬷的说法,就该着人当众打死,以儆效尤才是。 只是慕容薇觉得,让他一辈子在悔恨中度过,或许会效果更好。 小丫鬟在廊下喂着小鹦鹉绿雪,香桃从外面回来,听到两个小丫鬟低声说着话。 “王妃可真是狠呀,一下子就把凌嬷嬷给弄下台了。真是墙倒众人推,现在大家都忙着巴结王妃,想得了那空出来的位置,还有谁记得她呀?” 另一个小丫鬟道:“可不敢乱说。被人听到还不扯烂你的嘴?” “有什么不能说的?不过他们也是自找的,就是没想到知夏姐姐……唉,好端端的就吊死了,年纪轻轻的。” 香桃哼了一声,“胡说什么呢?” 两个小丫鬟吓了一跳,战战兢兢地看着她:“香桃姐……” 香桃瞪了她们一眼:“王妃最不喜欢人嘴碎的,再让我听到你们乱说话,可是真要撕烂你们的嘴了!” 两个小丫鬟诺诺称是。 香桃心中想着,自此事之后整个王府倒是风气大变,现在王府里的人都对王妃恭恭敬敬的,哪个人敢偷奸耍滑的,不怕被王妃抓住把柄倒霉么? 这样也好,杀鸡儆猴,看谁还敢怀个小心思! 一个个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 她正想着,便听到前面传来丫鬟的呼声,原来是慕容薇回府了。 早上慕容薇去了趟和王府参加和王妃的寿宴,方才回府。 香桃迎了上去,天香苑中阴凉处处,倒也凉爽,慕容薇踏进天香苑中,一身白底鹅黄色纻丝暗金色盘牡丹的衫裙,脚上踩着小凤纹弓样鞋,发髻间的珍珠点翠玳瑁流苏随着脚步不停晃动着。 “王妃大安,王妃大安!”绿雪倒是个机灵鬼儿,见到王妃回府,顿时撒开嗓子叫了起来。 慕容薇一双黑如点漆的眼睛带着几分笑意,“这小东西还是这么讨喜。” 香桃上前迎了慕容薇进了正屋,逗趣道:“可不是,可比当年还嘴巴甜呢。要奴婢说啊,它可算是红娘呢。” 慕容薇瞪了她一眼,只是眼角眉梢带着春意,显然没有生气。 “这天儿热得很,我不耐在王府呆着,明日父皇也要去承德了,我想着在京城也是没趣儿,还不如去庄子上住几天。” 爱春捧了个青花瓷百鸟朝凤花斛进来,里面插了一束西府海棠,洁白的花朵盛开,幽然美丽。闻言她只是静静把花斛摆上。 清秋一旁伺候着,附和道:“是呢,奴婢听说王妃的庄子很是风景秀丽,这天气在乡下可比京城里凉快多了。” 慕容薇想去庄子上不过是图个清静,没有王府里这么多的事儿。 反正现在王府的事情都在她控制之中,该选的人也早就选好了,一切都没有什么问题。 “唔,等明日父皇去了承德,我也到乡下去好了。” 慕容薇正想着,外面小太监三两步到外厅求见,说是秦王殿下来了。 慕容薇一想,怕是萧明宸在离开京城之前有什么布置要说的,这才过来,便换了件衣裳,去了存心殿见他。 萧明宸正跟苏德在说着话,看到慕容薇过来,笑着过来请了个安:“二嫂安,弟弟这明个就要去承德了,先来给二嫂道个别。” 慕容薇挥手请他坐下:“惠母妃还说给你准备了不少吃用的,正好我这也准备了些,你一去要些日子才能回来,可要保重身体才是。” 萧明宸苦笑着说:“可别提了。二嫂,我可是跟父皇去的,有什么没有的?惠母妃都准备了一大车的东西了,再带上嫂子的,我可真是出风头了。” 慕容薇掩唇,眸光流转,带了几分促狭:“五弟不用担心,你吃用不完的,不是四皇子他们也去么,兄弟间分些正好。” 萧明宸苦着脸拱手道谢:“行,弟弟带着便是,多谢二嫂关心。” 苏德打发了上茶的小太监,低声道:“殿下和王妃谈着,老奴在一旁守门。” 慕容薇点了点头:“五弟今日来,是有什么交代么?” 萧明宸正襟危坐,神情认真地说:“确是有些事。近日我们在京中一直较为低调,处处示弱。等到了承德,我就要发难了。” “好,到时候小心便是。” 萧明宸轻咳了一声,有些好奇又有点不可思议地说:“二嫂,你是怎么说服三哥的,他怎么会愿意帮忙?这事儿我可是百思不得其解。” 慕容薇但笑不语,萧明宸心有好奇,催着她说。 “二嫂,你快说嘛,这事儿我怎么想不明白。以前要说咱们不是没有拉拢过三哥,可是他都从来装听不懂,也不知道这次是为什么?” 慕容薇淡淡道:“其实此事要说简单也简单?为名为利,总有一样是你想要的,只要你给他他想要的,他愿为此帮忙也不奇怪。” “莫非二嫂答应三哥什么事儿?” “他想青史留名,难道不可以?” 萧明宸恍然,拱手道:“小弟佩服。原是我着相了,三哥要的其实也不多……” 不否认这里面是有些感情因素,可是慕容薇并不会把此事当成是因为感情才完成的事儿。 终是因为利益而结合。 萧明宸嘴角带了抹坏笑:“嘿嘿,这次到承德,二嫂你就瞧好吧。我可是憋足了劲,都要在这次好好玩一把了!” “只是要小心玩火自焚,我相信五弟的聪明,自会完美地做好,甚至做得更好。现在你二哥不在京城,一切可就只有靠你了。” 萧明宸当然明白,正因为如此,他才觉得肩膀上的担子沉甸甸的。 这个少年一瞬间也有了担当。 政治斗争从来都是杀人不见血的。 在其中游离,想要玩得如鱼得水并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一步错,可能一切皆休。 萧明宸跟她谈了谈京城的事和安排,没坐多久就带着一堆吃用的东西回了宫。 第二天,皇帝起程前往承德去了。 跟着去的还有惠妃丽妃张妃端嫔等后宫妃嫔,加上齐王楚王秦王魏王,还有几个皇子,随侍的大臣公卿,浩浩荡荡前往承德去了。 慕容薇得知自家祖父身为内阁次辅自然是留在京城处理国事的,有不能处理的才会发转承德转由皇帝批阅。 慕容薇因为洛王不在京城,也没有像楚王妃等人那样一同去承德避暑,而是留在了京城。 第二天,她安排了王府的事,留下嬷嬷照应,便就带着绿儿,香桃,清秋几个丫头去了庄子上。 这次路上一切顺利,再没有上次那样恰巧遇到了韩问的事情。 到了庄子前,庄头周方和他娘子周大嫂特地来迎接了,青瓦白墙的肖家庄一如往日。 慕容薇这次还是住在东院,山风簌簌,院中颇为凉爽,一眼望去颇为空旷,可见得远处的田园阡陌交通,垂柳低垂,夏蝉低鸣,几个顽皮的男孩子卷着裤腿,光着脚丫在路上跑动着。 周大嫂笑着问:“王妃可有些日子没见了。这回还让王妃尝尝我的手艺。” 慕容薇问道:“韩问最近如何,他不是在庄子上弄了个作坊么?” 周大嫂一提起此事,便笑得合不拢嘴:“可不是,招了些人进去忙着,韩小哥可是个负责的人,人又彬彬有礼的,可是个让人喜欢呢。” 慕容薇想起那人,他本来是个公子哥儿,如此倒是正常。 只是她光听人汇报了情况,他具体是如何做的,却是还不是很清楚。 这次来休息几日,也是打算视察一下。 “走,随我去那作坊瞧瞧。” 慕容薇发了话,带了两个绿儿和香玉去作坊。 出了宅子,在庄子的东南便建了个作坊,慕容薇到了近处一瞧,见白墙青瓦,院子不大,但是也不算小,到了门前正碰到宝柱。 “夫人,您来了!”宝柱一看到她就眼睛发亮,似有一枚孔方兄在眼睛里发光。 慕容薇敲了敲他脑袋,笑盈盈地问:“韩管事在里面么?” “在的,我刚刚跟韩大哥说话呢。”宝柱手脚快得很,带着慕容薇进了作坊。 这作坊布置了七八间房子,有晾晒花瓣,采摘花瓣的地方,有放置药材原料的药房,还有真正制作的地方,放置成品的库房。 前面是作坊,后面一个跨院是韩问住的地方。 ---第一更……今天八千字。 问情(二更) 问情(二更) “韩大哥在那制作胭脂水粉呢。”宝柱熟门熟路地要进去喊人,慕容薇摆了摆手,示意他噤声,随即便进了正中那间厂房。 刚一进去便见周围摆放着一些奇奇怪怪的机器,大部分是从江南采购的,这些都是制作胭脂水粉必用的东西。 里面坐了些老师傅,带着些徒弟正在做事儿。 韩问穿着一身淡青色素色松江三棱布直缀,正低头在查验着什么,跟一边的一个老师傅在说话。 慕容薇进来时他还没察觉,正低头认真地查看着水粉的质量。 直到屋里一片热闹,韩问才抬头一看,看到慕容薇进来,眸光亮了起来。 有些日子没看到他,这一身素服穿在身上却并不会让他显得落魄,反倒衬得越发玉树临风,俊美大气。 眉眼间眸光炯亮,他笑着走了过来,拱手道:“见过夫人。” 慕容薇点了点头,“我只是随便过来看看。” 说罢上前询问他这边东西的制作流程和产品的质量。 韩问在一边给她介绍着。 他说话的时候目光矍铄,侃侃而谈,总是带着一种吸引人的自信,让人自然而然就有种相信他所说的话语的感觉。 慕容薇心中感佩,此人不愧是扬州齐家的公子,换做是她那个年代,怕不是个商业骄子。 慕容薇见他做事十分认真,也就放了心,何况他制作出来的东西质量实在上佳。 韩问陪慕容薇到正厅坐了,“这就是现在的情况,王妃若是要再仔细查看,我把账本拿来。” 慕容薇摇头:“不必了,韩管事的才能我是知晓了,只要你持之以恒,本妃也不会亏待你的。” 韩问眸光一黯,许久才道:“韩问别无所求。” 慕容薇实在有些看不透面前这个人,但是他既然自己这么说了,慕容薇也不好追问。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她也不想追根究底。 他到底是为什么而来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能用人就足够了。 慕容薇这边厢见了人,也就随便聊了几句,接着便也离开了。 晌午在这边用了午饭,午饭很丰盛,谈不上多么珍贵,都是些家常小菜。 慕容薇饭后小憩了片刻,到了傍晚时分,温度渐渐降了下来,便出门转悠起来。 从这里到上次的大桥边,河上仍然有人,只是这次,慕容薇似乎来晚了。 宝柱正打算喊人,便看到五老头撑着船在河上往前滑行着,船上有个身穿道服的道士背着他们坐着。 宝柱冲河里喊道:“五老爷爷!” 五老头也见着了他们,便笑着应了一声,有些歉疚地说:“这船上有人了,可是不巧得很。” 慕容薇见船上有人,也不介意了,本来她也就是随便转转。 这时船上的人开口了:“夫人若不介意,不妨上来一坐。小道是方外之人,看夫人的长相是贵人,小道精通些卜卦之术,不如为夫人算上一卦。” 慕容薇心中巨震,陡然听到这个声音,她却是立刻就听出了这声音的主人。 萧景澜——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说了这样一番话来? 慕容薇见他戴着斗笠,面前黑纱遮面,瞧不清模样,此刻风卷起黑纱,便看到他优美的下颌和嘴唇,微微上翘的嘴角,仍然是熟悉的线条。 光只是个嘴唇和颈项已十分美丽。 慕容薇叹了口气,沉默片刻,道:“哦?道长还精通卜算?如此,我倒想请道长给我算上一卦。” “王妃,这人是否可靠?” 慕容薇摇摇头,淡淡道:“你们在这候着就行,我自上船去。” 众丫鬟面面相觑,不知道她为何要这么说,只是慕容薇已经下了命令,她们却也不敢拒绝。 船停靠在岸边,慕容薇上了船,进了乌篷船。 还好这船一直在众丫鬟的视线中,是以她们也并不担心。 慕容薇到船中坐了,微风拂面,五老头站在船尾,中间隔着竹帘,船中一时便只剩二人。 小船在河中偶尔可见的水草之中滑过,那蒙面的道士,这时才掀开黑纱,露出一张美绝人寰的脸来。 仍然还是如旧日一般的容颜,秀眉入鬓,黑水晶一般的眼眸坚定而明亮,透着勃勃生机,灵动而清正,明显是内功大成之人才会有的姿态。 他微微一笑,“又见面了。” 声音很低,带着一种慨叹的味道,似有无线惆怅。 很多事情都仿佛在短短时间之中改变了。 不变的,仍旧是那一份情。 他以为自己或许可以忘怀,实际上他不过是把这份情深藏在了心底。 这种悸动是潜藏在心间的,在他不经意的时候就会从心底冒出来。 也许,这就是爱。 他头一次为一个女子心动,虽然这份感情没有收获,但是他不悔遇上她。 “你——最近还好么?” 千言万语在舌尖滚动,到最后慕容薇终究只是说出了这样一番话。 萧景澜轻笑起来:“还行吧,我瞧你气色不错,听说你过得也很好。” 慕容薇敛眸,“听说靖王妃最近身体很差。” 听说最近京城发生了几起命案,凶手手段狠辣。 她还听说了一些事情。 她猜到了或许跟他有关。 实际上就是靖王府如今也发生了不少事情,死了不少人。 眼前这个言笑晏晏的少年,谁能想到他谈笑之间,便是人头滚落? 萧景澜自嘲道:“怎么,你是要劝我改过向善不成?不过,这事儿了了,我也会回武当山了。将来我真要做个道士了。也许到那时候,我便会改过向善了。” 慕容薇诧异道:“你真要去武当山?你父亲能愿意吗?” “当道士求仙问道的也没什么不好的。说不准在我有生之年能达到像八仙那样的修为也就算是谢天谢地了。” 有些事既然求而不得,他也不想强求。 待大仇得报,尘缘已了,他亦无心尘世,倒不如求仙问道的好。 “长生不老是不太可能了。若是你想好好修行,做到活个长命百岁怕还是能做到。” 萧景澜好笑道:“这就是打击我呢?罢,难得一见,便不说这些了。” 慕容薇微微一笑,也没有再说话。 现在两人间倒也不像过去,在一起的时候或者是争吵或者是矛盾,反而不像现在,竟然有种老朋友的感觉。 慕容薇觉得这事儿是因为她已看淡了。 都过了那么久了,时间能够改变一切。 她已嫁为人妻,相信他也能放弃了。 如今这般,像个朋友,或许会更好。 “以后我若做了道士,能去拜访你么?” “若你愿意,我也欢迎。只是我真心觉得你做道士十分可惜呢。” 萧景澜悠然一笑,脸上的神情竟有种出世之感,微风卷起他发丝飞扬,几若仙人:“出世入世不过是一念之间,有何可惜?” 慕容薇哑然,拱手道:“倒是我这俗人不明白了。道长将来可要度化我才是。” 萧景澜低笑起来,掩去了眸间潜藏的一抹眷恋。 这样的相处未尝不好。 他知道他如果再对她死缠烂打的,她定是要对他避之不及了。 这不是他想要的。 如果可以—— 他希望能够常常看到她,能够跟她常来往。 但是为了避忌萧明睿,他是不好去见她了。 等他做了道士,成了方外之人,就算出入洛王府,也无妨。 萧明睿就算不爽,他也懒得管了。 他已经放弃了她,难道见见她还不成吗? 两人闲聊着,傍晚时分,夕阳西下,晚霞在天际洒落在水面,五彩斑斓,十分绚烂。 “你是特地来的?” “是啊,我是想见见你。见你从王府出来,就跟着来了。这儿是个好地方呢。” “是啊。” 慕容薇望着水面的倒影,一时间心神恍惚。 只是这种感觉十分好,她也不拒绝这种舒适的气氛。 不需要分心去想什么勾心斗角,也不需要争论,就像两个老朋友遇到了。 一杯清茶—— 便已经足够。 慕容薇看到岸上的小丫鬟在等着了,似乎是十分着急的样子。 她起身道:“今个晚了,道长算命算得还是不错,改日再找你卜卦。” 萧景澜微微一笑,起身相送。 慕容薇上了岸,两个丫鬟忙过来迎接。 “王妃,这实在是冒险呢,那个道长谁也不知道他是什么人物……” 慕容薇莫测高深地训斥道:“你们懂什么?那位道长可是位高人,休得胡言,冒犯了道长。” 两个丫鬟被她一番训斥,很是不解。 只是见慕容薇似乎很高兴的样子,便很聪明地不再提起了。 萧景澜见她离开,从腰间拿了个酒葫芦出来,坐在船头上望着夕阳沉默地喝起酒来。 “小道长啊,你也给俺算个命怎么样?”五老头从后面钻出来,搓搓手,期盼地说。 萧景澜哑然失笑,“你老人家这么大了还算?我瞧您是多子多福的面相,将来一定是个善终的。” 五老头得了他这番话顿时心花怒放。 他忘了自己早就跟萧景澜絮叨过自己的儿子孙子之类的。 萧景澜哪会算命,不过是安慰安慰他而已。 五老头絮叨地跟萧景澜说起了自己的家事。 萧景澜默默地听着,一口口地喝着酒,一会回上一句。 ----- 江南 大雨倾盆,小路子打着伞跟在萧明睿身边,半边身子都湿透了。 萧明睿走上抄手游廊,面色阴沉。 今日去查探江堤,实在状况堪忧。 他吩咐人加固堤防,忙碌了一天,现在才回来。 今年似乎雨水太多了一些。 回了房,小路子立刻帮萧明睿换了衣服,沐浴过后,萧明睿坐在书案前继续办公。 小路子盛了碗姜汤让萧明睿喝下,萧明睿嗯了一声,低头没有理会。 小路子见天色晚了,心里担心主子的身体,这时一人冒雨赶来了。 小路子见了来人,便上前接了东西,高高兴兴地回来通报。 “王爷,府上送信来了。” 萧明睿这时才抬头看来,见旁边放的姜汤,端起来喝了。 “你放那吧。” 萧明睿拿起信,先看了慕容薇的信。 一见信上写的东西,他嘴角微微上扬,本来烦闷的心情都好了很多。 相思欲寄从何寄? 画个圈儿替; 话在圈儿外,心在圈儿里。 我密密加圈,你须密密知侬意: 单圈儿是我,双圈儿是你; 整圈儿是团圆,破圈儿是别离。 还有那说不尽的相思, 把一路圈儿圈到底。 萧明睿眼中带了丝暖意,看她写的这情诗,心中愉快。 这样绵绵的情意他何尝没有呢? ---二更完毕。 大祸临门 大祸临门 只是他现在确实没有办法回到京城去。 如今也只能在江南好好办差了。 “薇儿……唉。” 他轻叹一声,他又怎么能不想念他呢? 再看到下面写的关于凌嬷嬷的事,萧明睿脸色沉了起来。 慕容薇并没有加油添醋,只是陈述事实。 再看了苏德的回信,半晌萧明睿也没有说话。 凌嬷嬷—— 他眼中的表情有些清冷,似又有些怀念起小时候的事情来。 只是很快,这些都被冷静取代了。 这样的处置他没有什么意见。 凌嬷嬷荣养,凌家的人他并不在意。 “凌嬷嬷……” 他喃喃自语着,望着窗外的雨幕,背着手,沉默半晌。 很多事情他不是不知道,只要不触及他的底线,他可以装作不知。 只是有的底线,是不容触犯的。 不管凌嬷嬷到底有没有对付他,凌家的人妄图插手王府的内院之事,都是真的。 既然如此,这番举动,也是应该。 他只对凌嬷嬷有情感,但不代表他对其他人也会在意。 这时外面送来了急报,小路子急急忙忙跑了进来。 “王爷,出事儿了!” ---- “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鱼戏莲叶间……” 慕容薇读着书,看着时间流逝,她住在庄子上也有五六日功夫,王府那边总是不能不管的,到底还是回来了。 自从齐王等人跟着建武帝一道去了承德,京城可是冷清许多。 慕容薇早上还回了娘家一趟。 慕容婉儿现在也不闹了,听说柳平宜不肯他心爱的小妾打掉孩子,慕容家的人也不好就勉强人家一个未过门的女婿。 只是婚约已定,这个亏却是吃定了。 毕竟只是个庶子,慕容家的人虽然得了更多的聘礼,显然十分不快。 慕容婉儿的婚事定在了九十月间,到时候还早呢。 慕容薇听了消息也没什么可说的。 她是已出嫁的女儿,这种事自有家族长辈做主,没她插嘴置喙的份。 倒是回家时,她见到了祖父,祖父隐晦地提及了让她最近低调行事的事情。 慕容薇自己得来的消息是,目前在承德,皇子狩猎中齐王夺了头魁,楚王还为齐做了诗赋数首,大是赞赏兄长的文治武功。 皇帝也是赏赐了自己早年使用的一把宝刀,齐王风头一时无两。 她看祖父这个老狐狸怕是得知了什么,这是让她暂避锋芒呢。 慕容薇微微一笑,看来五皇子那边,已经开始动手了吧? 倒是很多事情,现在也可以开始准备了。 爱春在门口回道:“各位姨娘来请安了。” 慕容薇扫了一眼,淡淡应了一声,整了整衣裳,起身在正堂坐了。 香桃并香玉端着高脚甜白瓷花鸟的果盘过来,上面摆放着一些荔枝葡萄等水果。 苏眉领着小妾们进来了,规规矩矩地上前见礼。 慕容薇见她们现在行妾礼是很规矩了,看来这段时间让人教导她们规矩倒是学得不错。 有些人就是这样,就属驴子的,不打不走。 她和蔼可亲地笑道:“天儿正热,几位妹妹不如用些果品。” 苏眉低头道:“贱妾多谢王妃。” 慕容薇赏她们坐了,几位妾室发挥了食不言寝不语的优良传统,吃着果品。 旁边自然有服侍的丫鬟给剥好的果皮,切好了块的,吃起来冰镇过的水果自然很是方便。 慕容薇吃着荔枝,这些都是从南方运来的,王府得来的是很新鲜的,但还是不如刚摘的好。 爱春和清秋在旁边给她打着扇子,慕容薇正想说话,忽然外面传来一阵跌跌撞撞的跑步声伴着说话声。 绿儿深恐有人打扰了王妃,急急走了出去,便看到外面一个小太监面无人色地闯将进来,脸色煞白,大热的天他脸上汗如雨下,满脸的惊慌。 绿儿认得他是小柱子,是这回跟着王爷去南方的其中一个小太监。 此刻见到他,瞪视瞪大了眼睛,吃惊地看着他。 “小柱子,你怎么回来了?” 小柱子看到她,差点没哭将起来:“快,快,我要见王妃,出事儿了!” 他有点语无伦次,急急忙忙地越过绿儿往屋里去。 他是急匆匆赶回京城的,本来要先去找苏德的,只是苏德今日恰不巧出府办事去了,便连忙回来禀报王妃这个十万火急的消息。 从南方赶回来,一路虽说不是六百里加急,但也算是十分快速了,不知道费了多少工夫才赶回来! 只是这个消息,像晴天霹雳一般,却是必须告诉王妃的。 绿儿看小柱子紧赶紧闯进去,忽然意识到可能是江南那边出了大事,不由得心中一沉。 跟着小柱子进了屋,她就看到小柱子见到王妃,当即跪在面前,哭喊起来:“王妃,出事了,王爷他掉进长江里失踪了!” 慕容薇刚抬眼看到他,见是小柱子,还没搞明白他怎么从江南回来了,便从他嘴里听到这个恐怖的消息,顿时呆立当场。 张玉倩惊叫起来,惊恐地问:“你说什么,王爷掉进长江里了?找到人了没有?” 小柱子哭道:“没有,没找到,江水太急,雨太大了,王爷……” 张玉倩低呼一声,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其他妾室也是大惊失色,一个个全都花容失色,完全变了模样。 ---更新了……今天更少了,明天补更…… 晴天霹雳 晴天霹雳 “不会的,王爷他不会出事的……”苏眉不敢置信地问:“你怎么回来了,谁让你回来的?” “是小路子让我回来报信的,现如今还没找到王爷……王妃,是奴婢们不中用,没有保护好王爷……” 小柱子伏在地上,脸色苍白得难看,他赶了很久的路,大腿上的皮都蹭破了,身子都快跌散了,现如今他也快撑不住了。 只是这般紧张地赶回了王府,见了王妃,还不知道要面对怎样的状况! 王爷若是出了事儿,只怕他们便是小命休想要了。 王妃,皇帝,宫里,能有人饶了他们吗? 便是当时在场的官员,也休想逃得了皇帝的怒火。 “不会的,王爷他……”柳眉震惊得掩唇哭了起来,一时间心乱如麻。 一旁的其他侍妾顿时也是哭天抹地,根本没法想象这件事情。 张玉倩哽咽着,完全没了主意,抬眼看到面无表情坐在首位上的慕容薇,顿时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喊道:“王妃,怎么办,王爷是不是……我们怎么办啊?以后可怎么活……” “闭嘴!” 慕容薇低冷地喝骂一声,目光似冬日最寒冷的北风,虽然不是刀锋,却比刀锋还要凌厉,直接刮进了人的心神之中,让人顿时感觉自己那颗柔软的心脏像是被狠狠刮得鲜血淋漓。 她这一声断喝,顿时让在场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整个屋中顿时陷入了死寂般的尴尬之中。 慕容薇倔强地微抿着唇瓣,黑白分明的眼睛此刻闪动着近乎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冷静。 没有人知道她心中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有多么震惊,有多么恐慌,有多么担心。 她爱萧明睿,是的,真的爱他,所以在知道这个消息之时,她怕是这些妻妾之中最无法承受这剧痛的。 她甚至不能想象若是没了他会如何。 可是她不能倒下去,不能在此刻表现得悲伤无力,痛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现在,她也不能让王府乱下去,更不能让人用同情的眼光看洛王府的笑话! 慕容薇冷冷道:“哭什么,王爷只是失踪,并不是去了!” 众女被她这么一断喝,顿时诺诺不敢言。 慕容薇端起茶盏,“王爷是什么身份,他身体也好得很,又善水性。应天府的官员就是自己死了也不敢让他出事,从出事到现在这么久了,说不定在路上,王爷就已经找到了。而且,王爷会水性,他定不会出事。” 柳月怯怯地说:“可是长江水急,水性再好……” 慕容薇像看死人一般的眼神看着她,“本妃说了,王爷不会出事。没有消息,那就是好消息快到了!” 说完,她已不容错辩的强势道:“你们先都回去吧,在房里好好给王爷祈福去,不用出门了。” 说罢,她也不管她们怎样说,直接叫人送客。 众妾室默然起身,更不敢置喙半句。 现在她们也只能抱着这样一个希望了,毕竟没人愿意当寡妇。 郑嬷嬷沉默地让人押着她们下去了。 慕容薇看着她吩咐道:“全府戒严,不许人随意出门,不许乱传消息,若有违反,皆按府规处置!” 郑嬷嬷听了神情一凛,她知道王妃是个狠不下心的人,只是有时候做下人的也要学会给主子分忧。 王妃做不来的事情她背着她代替她做。 若是必要,她也许会处置几个人,杀无赦! 在这种时候,必须要行雷霆手段。 郑嬷嬷应了,随即跟已经被此事弄得震惊不已的绿儿和月姑去做事了。 慕容薇吩咐人去找苏德和李济山过来。 直到此时,房中只剩下她跟小柱子。 慕容薇整个人直到此刻已经无法掩饰自己内心的脆弱,她脚步晃了晃,脸色难看地扶住椅子。 她转眸看着小柱子,平静地问:“你把当日的情况说说看,具体是怎么回事?” 小柱子这才把当日的事情说了。 “当夜暴雨,谁也没想到雨那么大,早上王爷和应天府的官员上堤查看情况,甚至亲自带人扛沙包护堤。王爷以身作则,当时不管是民夫还是官兵都十分卖力,便也堵住了决口之处。 谁知道王爷当时跟河道衙门的官员巡视时,指责河道官员贪赃枉法,当时不知道怎么回事王爷气冲牛斗,小的不在跟前,小路子在旁边伺候着,还有负责保护王爷的侍卫。谁知道王爷那时候突然脚下一滑跌进了江水里。当时的江水十分湍急,大家刚一惊叫,王爷就被水流冲走了,眨眼就不见了,侍卫下去想救人也没法子……” 慕容薇颤抖着嘴唇,忍住心里那阵越来越剧烈的恐慌和害怕,“然后呢?” “当时应天府知府,附近的官员立刻派官兵民壮沿河搜索,因为江水太急无法行船,直到下午雨停了仍然没有找到王爷。小路子就让我立刻赶回来给您报信。” 小柱子说到这已经成了哭腔,趴在地上啜泣不已。 “是奴婢等人没保护好王爷,不该让王爷上江堤……” 慕容薇脸色铁青,阵青阵白,一时间心中只剩下愤怒和恐惧,还有巨大的痛苦。 她想怒骂他们是怎么保护萧明睿的,为何侍卫没有好好看好他而是让他上了江堤。 为何在那种情况下,没有看住萧明睿,为何让他掉进了江水里。 可是此刻听着这样的话,她却是一阵无力。 要说什么,她是明白萧明睿的为人的。 他那个人,一旦认定了什么,劝说他是完全没有什么用的。 他既然是想要做事,怎么会像个养尊处优的皇子,就看着江堤决口? 他不会—— 慕容薇沉默了半晌,浑身冰冷,一时间也有些迷惘。 她想指责萧明睿为什么不想想他还有家,还有妻子。 “一路过来,可有人知道此事?” “没有,小的直接回来了,本想先找到苏公公的,只是他不在府里。” “你先前说,王爷是在跟河道衙门的人争执时掉进江里的,脚下一滑跌进去了?” “是。” 慕容薇眸光剧烈闪烁,虽然此刻她完全被这个噩耗打击了,可是有些事情她还是不能忽略。 她还是慕容薇,是那个在紫薇山上,哪怕面临极其危险的处境仍然能够发扬自身的聪明才智躲过危险的女子。 萧明睿他不会这样就掉进江里的。 虽然说他是个有能力而又有抱负的人,但他不是个迂腐之人,不会不保护好自己。 要说他为了百姓会牺牲自己的生命,那完全是扯淡。 没有谁有那么高尚的情操。 所以这才是最让人怀疑的地方。 萧明睿是会武功的,而且她曾经见识过他的身手,那是十分不错的,且在战场上锻炼出来的。 如此的人,怎么会就会滑了一下掉进江水去了? 他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不可能是河道衙门的官员如此大胆敢推下去。 他们没这个胆子谋害亲王。 虽然说现在的情形,萧明睿的确是凶多吉少,她完全能想到长江蕴含多么恐怖的力量。 别说是发洪水的时候水温本就较低,就是正常的水位,一个会水的人掉进长江里也没用。 想到这点,几乎足以致命,几乎足以让人完全绝望。 可是她不信! 慕容薇咬牙:“这么说,还没有别的消息,你也不知道王爷现在有没有被救出来了?” 小柱子点头:“回王妃的话,奴婢就一直紧赶着回来,是不知道后面的情形。” “小路子还说什么了没有?” “小路子说他就算是死也要找到王爷,他说王爷是真龙之子,绝不会出事的,请王妃好好保重。” 慕容薇冷笑:“他的狗命能和王爷比?” 小柱子瑟瑟发抖。 慕容薇冷冷道:“你们的狗命等王爷回来发作!” 她不相信萧明睿就这样出事了,她有种直觉,他不会死。 可是,面对残酷的现实,她唯一能做的只有等! -------第一更,还有两更……悲催啊,萧明睿童鞋……大家给点鼓励,嗯嗯o(n_n)o~ 脆弱 脆弱 小柱子低头诺诺称是。 慕容薇这话,完全是抱着萧明睿能回来的希望。 这时,外面通报李济山来了。 慕容薇整理了一下情绪,起身时又是一个完全无缺威严冷静的王妃。 这时候的她看不出来像是个内心脆弱,为丈夫担心的妻子。 光看她的模样一般人只怕是根本想不到她此刻心底到底经历了怎样的煎熬。 到正殿见了李济山,这时候苏德也回来了,得到消息的两人面色难看。 慕容薇冷声道:“现在本妃已经封锁府内,不让人散播消息,王爷他现在生死未卜,只有麻烦诸位多派探马查探江南消息,另外承德和宫里也需多加注意。” 她看着李济山和苏德,声音带了几分恳切:“李先生是王爷十分尊重之人,值此多事之秋,还要请先生勉力为之。本妃,多谢了。” 她起身向李济山行了个礼,李济山连忙略带紧张地回礼,“王妃不可多礼,李某自当尽心竭力。王爷吉人自有天相,李某看王爷的面相绝对不是短命之人。王妃且安心等待。” 慕容薇有些疲倦地苦笑道:“借先生吉言。” 她看着苏德,道:“苏公公跟随王爷时间最久,府中的事情也要拜托你多看顾着。这时越发不能乱。我不想王爷回来看到的是一个乱哄哄的洛王府。” 苏德低声道:“奴婢遵命。” 李济山倒也是个人物,得知这消息,却也没有太过惊慌,便道:“从出事到现在也有三天了。若是有了消息,现在消息也没这么快能送来。若是王爷出事,想必地方官也绝对不敢隐瞒,会立刻传消息过来。现在一切情况未明,待吾等把江南的事情查清楚。” 慕容薇点头,想想这事儿一出,只怕京城会陷入牛鬼蛇神的混乱时代。 萧明睿出了事,怕是很多人会或者看风向,或者转而观望。 在没有确切消息之前,慕容薇都不能垮下去。 她不会让任何人看洛王府的笑话的,绝不会! “那就麻烦你们了。”慕容薇又跟他们商议了两句,这才让他们离开。 李济山看了看苏德,叹道:“王妃真乃奇女子。遇到这种事情,确有大家主母之风。” 苏德点头,眼神闪烁:“此事……” 李济山摇头,阻止了他说下去,道:“不管真假,都要继续做下去。趁机翻盘。” …… …… 不管其他人如何,慕容薇回了天香苑内,屏退了左右,再也压抑不住浑身的疲惫和脆弱。 眼泪毫无征兆地从眼中流出,她根本无法承受这种痛。 “萧明睿……你个混蛋……” 慕容薇抱臂呆坐在榻上,一时间脸色苍白得吓人,心乱如麻。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萧明睿出事了,都是他的样子。 他说话时带笑的眉眼;挥剑时凌厉的气势,一舞剑器动四方;他动情时时而温柔时而狂烈的模样;他为她簪上金钗的模样。 最后只剩下紫薇山中他濒临死亡时,倾情的一吻。 他说过的,他不想遗憾,不想后悔。 他跟她说塞外的故事,说那片苍茫草原上铁血寂寞的时光,风刀霜剑的日子。 他给她写信,说着甜蜜的情话。 他说——薇儿,我们要个孩子。 慕容薇忍不住啜泣起来,一时间心如刀割。 他不会出事的,不会就这样扔下她一个人。 她只觉得自己现在十分难过,仿佛有人狠狠抓住了心脏搅弄着,让她几乎窒息般无法喘息。 如果他们的婚姻就只是这样短暂,她现在却忽然后悔极了。 为什么要避孕,若他去了,她连他们的孩子都还没有。 “你说过的,要孩子,我们还有一辈子的……”慕容薇哭着呢喃着,思绪已经陷入混乱。 她不想让任何人看到她的脆弱。 这个世界上,没谁没了谁就没法活下去。 太阳照常升起。 可是,她的心却无法承受,谁能承受从幸福的生活中陡然经历噩耗? 直到此刻,她才发现,原来早在日日平静的时光中,在那似水流年中,她已经深深爱上他。 她愿意为了他相夫教子,愿意为了他做一个小女人,只享受他的宠爱。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直到他们白发苍苍。 她曾经以为这种感觉是隽永的,像细水长流,不会如何激烈,也不会为此失去理智。 她曾经以为这份情感,不会是烈火烹油般轰轰烈烈。 可是此刻,她却发现,他早在不知不觉间闯入她的心扉。 像个最执着的石匠,默默地在她的心底刻下自己的痕迹。 像风,温柔地拂过沙丘中的古城,缓慢地改变,不知道多了多少万年,留下了深深的印记。 她只有把自己的脆弱藏在自己心底,她不能在外人面前表现出一分一毫。 慕容薇哭了许久,直到眼眶红肿,直到她终于克制了自己的情绪。 “他不会死的,因为他答应过我要回来。”慕容薇呢喃着,许久,她那被泪水洗得发红的眼睛又渐渐明亮起来,再度散发出让人心悸的眼光。 哭过之后,境况不会改变。 她仍然需要面对洛王府,面对京城的局面。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房中没有掌灯,慕容薇坐在黑暗中,脑子里在平静后已经开始思考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她不愿相信夫君会出事,为此,她开始准备有利于萧明睿的计划。 ---补一下昨天的更新。今天大概会更一万字左右,昨天的更新补了然后再更今天的更新。 坚强 坚强 谁想看她的笑话都不可以。 她起身去净房洗了洗脸,这才叫了丫鬟。 月姑担心地进门,看到慕容薇眼睛有些红,显然是哭过了,只是现在脸色平静许多。 月姑欲言又止,轻声说:“王妃,奴婢给您亲手做了些燕窝粥,还做了些小菜。” 慕容薇情绪不是很高,只是面对月姑的关心,心中也是温暖,勉强道:“那可是很久没吃了,我也饿了。” 绿儿和香桃在一边察言观色,见状心中一喜,立刻叫人传膳了。 慕容薇见丫鬟们忙忙碌碌的,心中一时酸涩。 只是想到远在江南生死未卜的萧明睿,她实在是没有什么心情。 晚饭做得很好,熬煮得细滑绵密的燕窝粥滋味极佳,小菜也很爽口。 只是慕容薇实在没有用饭的心情,吃了小半碗便用不下了。 “月姑,你们最近辛苦一些。” 月姑点头应是,过了半天,还是忍不住说道:“王妃,王爷他吉人自有天相。” “是的,王爷定会没事的。” 这话说着像是安慰别人,又像是安慰自己。 可是很多事情实际上是只有自己才知道,而月姑她们并不清楚。 这些压力也只有她只能承受。 晚上洗漱完了,燥热的空气,光只是在外面走一走,便会让人出一身汗。 闷热的空气,没有风的夜晚,让人更加难以入眠。 京城的夏日是极其炎热的,城池里,晚间巷口里弄到处是出来纳凉的人,甚至开着门取点凉风。 大户人家还可以用冰块这种奢侈的东西,只是用了冰块慕容薇也还觉得燥热。 她一夜没怎么睡好,直到快天亮才睡下,做了个噩梦。 梦中,她看到萧明睿掉进了长江,被长江的龙王抓走了。 梦里,找不到萧明睿的人,所有人都告诉她,他已经死了。 可是她不相信。 “不会,他没死!”慕容薇猛然惊醒过来,大口地喘着气,浑身冒着冷汗。 外面伺候她打扇的绿儿闻言紧张地问:“王妃怎么了?” 慕容薇神情恍惚,半晌才压下眼睛的酸意,摇头道:“没什么,太热了。” 绿儿忙道:“奴婢给您准备沐浴。” 慕容薇闭上眼睛,只是一昼夜的时间,她好像就憔悴了许多。 只是这种状态是绝对不行的,她必须在人前保证自己绝对精神的状态,决不能示弱。 慕容薇起了床,绿儿服侍她沐浴。 慕容薇坐在浴桶中,滴了些自己准备的药材,安神之用。 半晌她洗完澡换了身中衣出来。 天色已经大亮了,时候不早了。 绿儿低声劝道:“王妃要不要再睡一会儿?您太累了。” 慕容薇摇头:“不行,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 绿儿喊了人进来服侍她梳洗用膳。 丫鬟们沉默地按着顺序给她换上以上,梳了头发,戴上发钗,慕容薇用了点早餐,吃得比平时还要少。 香桃担心地看着这情形,心中也是感慨不已。 她昨天拜了很久菩萨,祈求菩萨能够保佑王爷不要出事。 等一切完毕,慕容薇又是那个看起来神采奕奕,美艳高贵的王妃。 任谁也不知道她也曾经在暗处哭了多久。 等小妾们来请安的时候,一个个面上都有些慌张苍白。 可是看到慕容薇那样平静如常的模样,甚至还化了些淡妆,柳眉之下一双乌黑的瞳眸神采奕奕,神情淡然高贵,比平日更有王妃气度,她们不知不觉间,就感觉好像心里的紧张少了很多。 看王妃这样镇定的模样,张玉倩也是眼神闪了闪,心中不由自惭形秽。 慕容薇,真的不愧是王爷看中的女人。 就是这样临危不乱的气度,她们也是万万不及的。 若是别人府上听到这种消息,还不得立刻凄风苦雨? 只有洛王府上像完全没发生什么事一样,甚至出入都开始严格起来,并且加强了对流言蜚语的监察力度。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有人胡乱传播消息,闹得人心惶惶。 一旦有人知道主子出了事,甚至有的下人会大着胆子敢偷盗府中财物逃出去。 至不济也会造成人心惶惶,府中原本的机构变得一团乱麻,变得瘫痪。 可是慕容薇的手段很是凌厉,王府中多的是消息灵通之人,这消息瞒不了多久的。 很快便是京城也会知道。 只是如果不用这种手段行扑杀,震慑府中之人,怕不要乱套了! 众女现在的心情都十分复杂。 一方面王爷不知道怎样,若是去了,将来他们该何去何从呢? 王爷连个子嗣都没有,万一有个不好,王妃将来便是当家人了,她们可是都要看王妃的脸色行事了。 若是皇帝过继宗室子为子嗣,那也不关她们的事。 众女一时间都是觉得前程无望,而看着慕容薇的平静模样,却仿佛找到了主心骨。 “奴婢给王妃请安。”苏眉低头行礼。 慕容薇淡淡道:“各位妹妹,现如今王爷在江南暂时遇到了些麻烦,不过王爷乃真龙之子,必会逢凶化吉,遇难呈祥,如今各位妹妹只需静待消息便是。” 张玉倩连忙道:“奴婢在房中一直为王爷祈福,王爷不会有事,很快就会回来。” 慕容薇微微一笑:“张妹妹有心了。几位妹妹近几日也不要多担心,距离太远,谁也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状况,你们且好好祈福便是。” ---补昨天的……然后还有今天的,俺继续码字。 心理安慰(第一更) 心理安慰(第一更) 顿了顿,她意有所指地说:“至于其他的,不该说的,不该问的最好有个数。管好你们的下人,免得乱嚼舌根。” 慕容薇这话说着是对于那些长舌妇和有心人士。 听在各人耳中,自然是各有各的理解。 有些话,也不用讲得太过清楚。 眼前也不是内讧的时候。 柳月犹豫许久才问道:“王妃可有王爷的消息了么?” 屋中顿陷入一片死寂。 一时间只能听到外面的风声蝉声。 屋外的蝉鸣叫得人格外烦躁,歇斯底里一般让人心情不快。 慕容薇沉默片刻,淡淡道:“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众人愕然。 慕容薇说完这句话,便端茶送客了。 她现在也没心情让小妾立规矩了,直接让她们回去念佛经祈福去。 现在什么法子能用,她都无所谓了。 至于求佛有用没用,其实也不过是求个心理安慰罢了。 按规矩,慕容薇在西厢开辟的房间专门处理王府的内务,接见王府的管事婆子之类的人物。 这些人物显然是十分精明的,昨日早就听到了风声。 王府最近刚刚经过一场震荡,慕容薇扫除了凌嬷嬷的势力,现在王府才刚刚平静下来,各位新上任的管事屁股还没做热呢,突然就遇到这种事情,未免心中惶惶。 一早来跟她请安,请教事情的人明显较平日要多。 而且很多都是无关紧要的事情。 慕容薇对这些人仍然一如往日,甚至还奖励了其中几位办事努力的,罚了两个办事不利的。 奖惩有度,众人见王妃态度平静,心倒是安了很多。 不管怎么样,王爷就是出事了,王妃还在呢。 他们会继续在这里过下去。 到了下午,郑嬷嬷已经处置了几个乱嚼舌根,胡乱传言王爷已死的丫鬟婆子,前院苏德负责监察的也惩治了一些人。 不少人都被打了板子或者发卖出去。 这样做的做法很是明显,很是震慑了一批人,再无人敢胡言乱语。 就在小柱子回到王府没多久,官方的消息也已经传到了。 内阁立刻把这紧急消息发往承德,京城中的上层圈子也有许多人得知了消息。 只是在她们眼中,洛王府却诡异地平静。 虽然发卖了几个下人,之后却仿佛死水一般,再没有哪个小泥鳅翻得起浪。 洛王府诡异的安静,像根本没发生这件震惊京城大事一样。 “可怜啊,这孩子这么年纪轻轻的……”端王妃叹了口气:“菩萨保佑,明睿定会无事的。” 今日来参加端王妃赏花宴的京城贵妇都听闻了此消息,自然而言的就谈论起来。 “哎呀,真是可惜得很呢,洛王妃跟我也是熟识的,她还那么年轻呢,可不要就……” 定国公的女儿如萱是永平侯世子夫人,这时听了消息,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还是跟慕容兰相交甚好的缘故,对慕容薇没什么好的观感,说出来的话也带了几分莫名的意味。 定国公夫人瞪了她一眼,“王爷定会遇难呈祥的,有皇上保佑,谁能要了王爷去?” 在场众人不管如何,自然都是附和起来。 和王妃皱了皱眉,她也听说了消息,她平日对这些子侄向来是十分关爱的,听了消息很是吃惊。 “薇儿那孩子也是可怜见的,回头我去府上看看她。” 金华公主蹙眉道:“我听说洛王府好像没什么异常的?二嫂也不知道怎样了。” 如萱脸色带着几分怜悯道:“只怕是病了吧?” 众女正议论间,便听到侍女来报,说是洛王妃到了。 这帖子的确是很早就下了,可是现在听慕容薇到了,还是让在场众人很是吃惊。 毕竟她们以为出了这样的事情,慕容薇是不会来了才对。 端王妃诧异片刻,连忙叫人请过来。 众贵妇人正诧异时,便看到慕容薇远远而来,身上穿着天水碧的纻丝鲛绡纱荷花衫子,腰间佩着梅花攒心五福璎珞,隐入藕荷色百褶梅竹镧边裙子间。 乌发挽了个圆髻,斜插一柄仿佛流动般的碧玉蓝钻流苏步摇,行动处似弱柳扶风,袅袅婷婷,便见得耳间一轮明月铛,闪烁生辉,清雅出尘。 眼前的慕容薇从远处款款而来,脸上带着微微笑意,本就清丽无瑕的容貌此刻更加夺目。 不说是在场的众女吃惊,就是其他人也不由得为她的风采喝彩。 慕容薇走到近处,笑着向几位长辈行礼,众妇人都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她们甚至有些混乱。 难道出事儿的不是洛王,是别人,是她们听错了? 否则这又是怎么回事儿呢? 眼看慕容薇没事人一般坐下,端王妃终于还是忍不住道:“你这孩子……该是知道消息了,怎么还……” 慕容薇敛了敛笑容,认真地说:“多谢王婶关心,消息我是听了。并没有噩耗传来,王爷他只是失踪而已。” 众人一时被她的话弄得呆滞片刻,竟然不知道该如何说话才好。 正说着话,齐王妃也到了,身边还跟着齐王的母族永宁伯赵夫人。 今日端王妃的宴会宴请的人不算很多,大多是皇室宗亲,并没邀请朝廷大臣命妇。 齐王妃面色红润,似乎心情很好,穿一身孔雀蓝妆花对襟遍地金通袖衫,脸上带着笑容正跟身旁的永宁伯夫人说话。 ----还有一更…… 质问(第二更) 质问(第二更) 看到慕容薇,她愣了片刻,眼睛顿时圆睁起来,吃惊地问:“这不是二弟妹吗,你怎么来了?” 那表情像是见了鬼一般。 其实别说是齐王妃了,就是其他人何尝不是吃惊呢? 慕容薇淡淡地说:“大嫂,我早就收到端王婶的帖子,自是要来赴宴的。” 齐王妃想要说什么,但见她云淡风轻的模样,一时间竟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消息。 否则慕容薇怎么可能还如此平静呢? 她得到消息说是洛王掉进了长江,失踪了而且一直没有找到。 这个消息让齐王妃很是得意。 没了洛王,谁能跟她夫君争夺皇位? 而且她跟慕容薇的关系着实谈不上多好,更是看不惯她。 现如今慕容薇就要成寡妇了,这可是绝好的打击她的机会。 当然,齐王妃是不介意对一个寡妇施舍些怜悯的。 将来最好从齐王府过继个儿子过去继承了洛王的产业,到时候慕容薇更是要看她脸色行事了。 齐王妃得意洋洋,心情大好。 因为她没能像楚王妃那样跟楚王一起去承德避暑,而是被府里小妾抢了去,心情一直不怎么好。 现在她却是扬眉吐气,开始幻想将来自己能做皇后娘娘,母仪天下了。 可是现在,她居然看到慕容薇跟没事人一样,这简直像在她脸上狠狠打了一耳光,让齐王妃甚是恼怒。 “哎呀,二弟妹啊,你可要节哀顺变啊,人死不能复生,你要想开些。大嫂知道你是伤心过度,可怜见的。” 齐王妃抹了抹眼角,同情地拍拍她的肩膀:“瞧瞧,这都开始说胡话了。端王婶,我看还是请府中大夫瞧瞧,我瞧二弟妹这不太好啊。” 慕容薇像赶蚊子一般拨开了齐王妃的手,目光如刀,冷冷地问:“大嫂竟然诅咒我夫君?我倒要向父皇和母后问问,天下可有这样的长嫂!” 齐王妃气急,脸色难看,恼道:“谁诅咒二弟了?我这说的可是实话。好好劝你,你倒是不知好歹。” “王爷只是失踪,大嫂何以说王爷已死?难道大嫂早就知道王爷会出事?” 这么诛心的话一说出来,人人变色。 谁都知道这两兄弟明争暗斗,可不是一时半会了。 若说是他们彼此想害死对方,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如果说洛王的死跟齐王有关,那可真的是整个天下最轰动的新闻了。 慕容薇这话说得太毒太狠,让人简直没想到。 她居然会当着众人的面说出这样直接的话来。 齐王妃顿时脸色大变,她当然不可能承认这样的话,立刻辩驳起来:“你胡说什么?我只是让你节哀顺变,何时说我知道二弟会出事?二弟妹,我看你是真的糊涂了!” “何来哀?何来人死不能复生?我夫君只是失踪,官府未曾发布死讯,父皇未曾下诏。大嫂何以言我夫已甍逝?此等诛心之语,我决不能就此算了!” 慕容薇猛然站了起来,目光如电:“大嫂诅咒我夫早死,此事若你不给我交代,便是闹到皇后娘娘跟前,也绝不罢休!” 众人都没想到慕容薇现在的态度如此强势。 她以前并不是这样的女子,平时也从未用这样的态度对人。 更何况是面对长嫂齐王妃,这样的态度已是不恭了。 齐王妃一时被她强势的态度弄得呆愣半晌,吃惊不已。 她被慕容薇暴风骤雨般的言语攻势,犀利诛心的言辞弄得一时语塞,只是气得脸色涨红。 “你——慕容薇,你要我给你交代,本妃可不曾诅咒过谁,是你自己误解!” 一时她竟然找不到什么好理由,面对慕容薇咄咄逼人的气势,齐王妃那颗不怎么强大的心脏顿时有些怂了。 她心中懊恼,她当时的确是幸灾乐祸,可是没想到却被她抓住一点语病就攻击起来。 “这么说,大嫂是早就知道王爷会出事,且会甍逝是吗?否则如何会这样斩钉截铁地说话?既然不是诅咒,那么就是早已知晓此事了?” 慕容薇并不放过她,她不会软弱,也不想在这些人面前软弱。 她们的同情都带着怜悯和并不怎么热切的不怀好意。 她不需要别人的同情。 是的,本来出了这种事情她应该呆在府里不出去,而是在府里低调安静地等待或者哭泣,或者有些人看来她要闭门戴孝? 不,她不会这样做。 她要让那些躲在暗处等着看笑话的人统统闭嘴! 洛王府,就算没了萧明睿,也不容任何人欺侮! 此刻别人越是觉得她需要软弱,她越是要表现得强势起来。 齐王妃气得一佛出世二佛生天,怒道:“你血口喷人,我可是你长嫂,我好心劝你一句,你竟然胡言乱语起来。这事本妃怎么知道?” “不知道大嫂就少三人成虎,道听途说!既然不知道,胡言乱语,还请大嫂给我道歉,看在你是我嫂嫂的面上,我可以不计较你诅咒王爷,但你必须道歉。否则我慕容薇就是打官司打到御前也绝不会罢休!” 她态度强势而狂傲地言语让人一时间竟是无言以对。 端王妃和和王妃一见这情形马上就要闹僵了,再说她们也不喜齐王妃的言辞,人家心情本来就不好,还没消息呢,上来就说什么人死不能复生的话,谁能高兴? 只是这情形,这么僵持也不是个事儿。 端王妃是今日的东主,看到这情形便上前做和事老。 “行了,你们两个孩子都各退一步。老二家的,齐王妃是不对,说了一些话不中听,不过怎么说她也是你长嫂,怎好如此说话?还有你,老大家的,你这张嘴,说话也是太不注意,明睿那孩子现如今还没消息,你什么话能说不能说自己不知道吗?” 慕容薇见形势差不多了,长辈来劝说,便也打算就坡下驴了。 只是此刻却不会这样简单就算了。 她看着端王妃,眼眶一红就掉下泪来:“端王婶,不是我要跟大嫂如何,只是王爷刚刚出了事,大嫂竟如此诅咒王爷,这是欺负我一个妇道人家没有依靠吗?这时戳我的心,戳我的肺呀!王爷只是失踪,大嫂何以如此诛心?” 她这话说得众女一时面露同情,想想萧明睿是生死两难了,谁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活下来。 她一个妇道人家,怎么撑起这个家来? 才嫁过来就要守寡,岂不是太可怜了些? 金城公主上前劝道:“弟妹莫要如此说话,谁敢欺负二嫂?父皇母后还有皇室宗亲都瞧着呢。漫说二弟没事,就是……那也不能让人欺负了你去。” 和王妃瞪了齐王妃一眼:“你看你说的那些话,这是能胡说的。照我看骂得好,你那些话要是皇上听见了,岂不是要降罪!还不给你弟妹道歉?” 齐王妃见众人都为慕容薇说话,一时气得挠心挠肝地疼,只是此刻情势如此,竟是不好说话。 一旁的永宁伯夫人见状道:“这事儿原也是齐王妃一时没注意,她这不也是好心吗?妯娌间哪有那么许多计较的?” 慕容薇冷冷道:“既然如此,大嫂不愿道歉,我也不再多说什么。这就入宫去向母后说说去!看看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齐王妃见她转身就要去告状一般,一时被她气得狠了。 “够了,这事儿原是我没注意,弟妹……你不用介意,就当我没说过。” 齐王妃被她逼得很是狼狈,气哼哼说了这番话,已是她勉强为之了。 慕容薇冷笑道:“罢了,我也不想跟大嫂计较这些。长嫂如母,大嫂既然说是没注意,那就是没注意吧。” 她这话阴阳怪气的,齐王妃听着很是不爽。 “行了,都坐下吧,今日可是我的宴会。”端王妃怕她们又闹起来,连忙说道。 慕容薇微微一笑,转身歉意地冲端王妃道:“实在抱歉,刚刚竟是打扰了王婶的宴会。我只是一时心中愤懑不平,现在很是不安。还请王婶不要怪罪。” 端王妃拍拍她的手道:“我知道你定是难过,好孩子,你且不用太担心。明睿那孩子自小聪明,想是不会有事。” 这样的话谁都会说。 --更新~\(≧▽≦)/~啦啦啦 天家父子 天家父子 只是慕容薇也不会因此拒绝别人的好意。 她从来都明白,当你倒霉的时候,除了真正关心你的父母和朋友,其他人嘴里的怜悯和同情,都不过是夹杂着事不关己的幸灾乐祸。 她今日来,也不过是想要得到自己需要的东西。 “王婶客气了,虽说我知道这消息,也是担心王爷,但是我相信王爷是不会出事的。有父皇的天子之威,王爷定会遇难呈祥。” 众人实在也不知道怎么说才好,倒有几人颇为佩服她。 要是自己遇到了这种事情,怕都跟天塌了一般,她居然能够这么平静,也真算是个异数了。 如萱低声跟身边的人议论着:“你瞧她那样子,真像是傻了。再能撑又怎样,若是……到时候还不是要看人眼色过日子?” 定国公夫人瞪了她一眼:“你也少说两句,不管怎样那是王府中事,还轮不到你我议论。” 齐王妃气愤难平,脸色难看地坐到一边去,也不想说话,只是跟身边的永宁伯夫人说话。 永宁伯夫人劝了她几句,齐王妃眸光泛冷,心想,你现在再强又能怎样? 到时候洛王一死,我看你还怎么风光。 到时候还不是任我戳圆捏扁? 齐王妃想到将来的事情,一时倒也气息渐渐平静下来,带着笑跟人说话。 金华公主拉着慕容薇的手道:“二嫂,你可真是了不起。我之前听到消息,一直很是担心。但瞧你王府都没什么动静,现在见到你,才知道二哥为何如何喜欢你,亲自向父皇求亲。” 慕容薇想起当初往事,心中难免黯然,却仍旧打起精神:“我也只是做自己本来该做的事情。王爷在外面,我更应该为他把王府的事情做好。” 金华公主安慰道:“我也不信呢,二哥当初在塞北打仗,那不是更危险,岂能就落水出了事儿了?我看这些日子江南也该有消息传到了才是。” 慕容薇勉强笑笑,她深吸口气,望着众人形形色色的目光,喃喃自语。 “是的,他绝不会有事的。” 就是凭着这样毫无理由的信任和直觉,才能让她支撑下来,而不是完全倒下。 ---- 承德 建武帝在行宫中处理着发来的奏折,忽然外面太监总管高无功急急忙忙进来了,脸色难看得很:“皇上,内阁急报!” 建武帝挑眉看去,等看到高无功送的折子,顿时脸色大变。 “明睿掉进黄河,生死未卜?” 他大怒道:“那些侍卫官员是作何用的,竟让吾儿身陷险境!堂堂亲王,竟致坠落长江,这些河道衙门的人尸位素餐,治水不力,传旨——” 皇帝在行宫中大发雷霆。 行宫之中秦王萧明宸正和楚王在说话,陡然听闻内侍传来此消息,两人是面色大变。 萧明宸想起自家兄长的能耐,又想起之前他说过的事情,心中惊疑不定。 楚王吃惊道:“二哥他怎么会……不可能,二哥的身手一向不错,怎会跌入江中?” 萧明宸却是脸色不定地拉着楚王道:“我不信,咱们去问问父皇!” 两人到御书房外求见,建武帝正大怒,在御书房中来回走动。 他儿子是不少,可成器的也就那么几个。 毕竟是自己亲生儿子,陡然听到儿子生死未卜,他怎么能不着急愤怒? 再说儿子是为了巩固河堤,和河道官员发生争执时跌进去的,如他这样的帝王顿时脑补了一大堆阴谋论。 他已派人改罚的罚,改关的关,命令江南道的官员继续加大搜寻。 听到萧明宸和楚王求见,建武帝眉心紧皱,“让他们进来。” 萧明宸已和哥哥进了御书房,两兄弟先向父皇行礼。 才刚刚行完礼数,萧明宸已经是迫不及待地问:“父皇,儿臣听到消息说二哥……二哥落水了,可是真的?二哥他真的出事了吗?” 建武帝沉重地点点头:“你二哥是出事了。” 他让高公公把奏折递给两兄弟看来。 萧明宸顿时脸色苍白,呆若木鸡,当即便哭了起来。 “父皇,二哥他定不会有事的,他去江南的时候还说一定要好好治水,愿为父皇治好江南水患,天下承平。前些日子儿臣还收到二哥给我送的古剑,怎么会这么突然?” 建武帝斥道:“哭个什么劲,男儿有泪不轻弹,你——” 说到一半,他也是喟然不止,说不下去了。 他何尝心里不难过担心,可是他是帝王,又岂能轻易展现喜怒哀乐。 而且对儿子们兄友弟恭,他还是很宽心的。 五儿子跟二儿子感情自幼很深,又是一母同胞,眼前落泪也是个真性情的男儿,建武帝其实也并未生气。 楚王急道:“父皇,如今还是二哥的生死重要,儿臣以为二哥可能只是被水流冲到下游去了,可命令官府和各地乡绅民壮多加搜寻,想是能有消息。说不准二哥是被人救上来了,只是目前消息不通,暂时还无法找到。” “朕已经着人加大力度搜寻,只是江南那边是个什么状况目前也难以知晓。”建武帝想来想去,如今远离京师,若是二儿子出了什么事,说不定京城那边情势又要大变了,一时间也没心情留在承德了。 “朕打算回京了,你们兄弟几个也好好准备一下,行了,你也别哭了,你二哥是朕的儿子,朕是真龙天子,他不会有事的。” 萧明宸虽说年少,这会子在父亲面前倒哭得像个孩子,他情绪低落地说:“二哥从小对我就好,有什么好的第一眼就想着留给我,一直护着我。那时候母妃刚甍逝,儿子还小,常常苦恼,皇兄又要跟太傅学习,又要照顾我,半年都瘦得狠了……儿子心里难过,如今我刚刚长大了,可我太没用了,不能跟二哥一起去江南帮他……” 建武帝沉默地听着他说着,一时也很是黯然。 他的女人很多,孩子也不少,他是皇帝,每天日理万机,哪有功夫管后宫里发生的事? 楚王在一边叹道:“二哥是个很照顾人的兄长,小时候有一回我被太傅罚了,还是二哥哄我的。” 如今说来,只是黯然。 建武帝拍了拍肩膀,“你如今也不是小儿了,当知晓哭泣无用。” 萧明宸抹了眼泪,“儿臣失态了,请父皇恕罪。” 建武帝微微一笑:“你要相信你二哥才是,他岂是短命之人,朕的儿子岂会这般脆弱?” 只是建武帝总觉得此事有些不对劲。 他也是真的萧明睿的能力的,他不认为他好端端的会突然落水。 难不成那些河道官员竟胆子大到杀人灭口? 建武帝心中有疑惑,这种事绝不是不可能。 一个意外,到时候你是被洪水冲走了,又与人何干? 即便是皇帝,查不出什么,又能说什么。 建武帝对这些臣子的手段可是清楚得很,当是怀疑的。 萧明宸眼神闪烁,“父皇说得对,儿子这就准备回京,到时候亲自去江南。” 建武帝摆手:“你们先下去吧。” 萧明宸出了书房,神情奇异。 楚王想着心事,现在他已经做出了类似靠近大哥的姿态,大哥对他的靠近也是存心拉拢。 只是现在二哥出了事,眼前的事情到底要怎么做,可就很难说了。 萧明宸走了片刻,忽然道:“三哥,一切照旧,若是……你也好有个选择。” 楚王蹙眉道:“还是不要说这种话,二哥他尚未有消息。” 萧明宸敛眸,不再说话。 是的,现在还没有消息,所以正是牛鬼蛇神乱冒的时候。 萧明宸回了自己暂时的宫殿,招了贴身内侍询问,得知齐王跟人骑马到承德山中狩猎,现在正在回来的路上。 萧明宸眼神微寒,哼了一声:“大哥,你现在相比是得意了,不,我不会让你这么得意下去的。” 他吩咐了人几句,出了房间,慢慢在行宫中走动着,朝宫门走去。 避暑山庄本来占地颇广,萧明宸骑了马直往行宫宫门而且。 片刻后他终于赶到了宫门。 下了马他就在附近的亭榭之中等待着。 ----更新…… 得意 得意 下了马他就在附近的亭榭之中等待着。 片刻后齐王一行人鲜衣怒马,踏马而回,齐王在众多侍卫和皇室子弟的环绕中,犹如众星捧月,神采飞扬。 好一番翩翩风度,好一番让人称赞的帝胄风采。 萧明宸默默等待着,片刻后一行人经过此地,几个御马监的内侍牵着一匹汗血宝马而来,那马儿极为神骏,便是齐王等人经过此地,也忍不住驻足多看几眼。 齐王一见那匹宝马倒是心中甚为喜欢,“这是哪来的宝马?” 御马监的内侍今日的态度比过去还要恭敬,他们从来是最消息灵通之人,早就得了些消息,现在更是不敢得罪齐王。 “是西域进贡的汗血宝马。” 旁边的四皇子见了大是喜爱:“如此宝马,真乃古书中所说,当为绝世好马!” 一旁之人见状更是连连恭维。 齐王看着这宝马也颇为心动,他收到消息的时间并不比别人晚,昨夜便得到了消息。 这个消息的确非常让人震惊,即便是齐王也没有想到。 一直跟自己争风吃醋没完没了的弟弟突然落水失踪,而且至今没有消息,很有可能是出了事。 齐王心中说不清什么感受,一时间不知道是兴奋还是怅然。 人的生命本来就很是脆弱,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突然而亡了。 很多的大人物反而会死在微不足道的小人物身上。 齐王心中也说不清是盼着萧明睿死还是盼着他落个残废。 天家无父子,更没有兄弟情谊。 在争夺皇位面前,人人都是一样。 今日他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早和人到山中狩猎,心情自是得意。 “嘿嘿,这可是汗血宝马,大哥,我可真想试试骑骑呢。不过这回大哥狩猎的表现最好,父皇说不准会赏赐了这宝马给大哥呢,大哥要不要试一试?” 四皇子魏王又在一边蛊惑起来。 齐王瞥了他一眼,心中却是升腾起一片火热来。 按规矩这是进贡的宝马,在没有得到父皇同意之前,任何人是不可以私自截留的。 但现在齐王心情颇佳,一种举目四望无敌手的掌控一切的感觉在心中激荡,让他不由得有些心动。 只是嘴上还是斥道:“说什么呢,御用之物,焉能随意骑乘?” 那御马监的太监笑着道:“这是他们私自送来的,尚未向皇上禀报呢,怕是又想问我大秦要些回馈之物吧。我中原地大物博,哪缺他们那些蛮夷的东西?” “就是啊,齐王殿下,我看这也不是什么大事,这马还没确定是送给谁的,便是殿下要了,也是无妨呢。” 一旁另一个党附齐王的公卿子弟连忙拍马屁道:“可不是,谁不知道殿下是最受皇上重视的?” 一时间在场众人马屁如云,便是齐王这种皇子出身,从小惯听阿谀之词,此刻因为政敌倒台,前途无量,心情颇好,便也听得新欢怒放。 魏王见哥哥嘴上虽然没说,但那眼神显然是十分喜爱这匹宝马,不舍得放开。 他虽说资质鲁钝,但是身为一个皇子,能长大成人并且混得也不错,可见也不是笨人。 至少,在察言观色方面,那是绝对不差的。 见兄长的神态,魏王嘿嘿一笑:“此地怎好试马?不如到西苑去才好。” 那位御马监的太监有意逢迎齐王,哪怕是御马,他也敢给皇子骑,此刻焉有不乐意的? 齐王心想到时候父皇只剩我这个能干的儿子,我又是皇长子,不立我立谁? 若是父皇要赏赐我,我便顺水推舟,若是不行,便也无妨。 齐王可见是太过得意了些。 萧明宸坐在远处,冷冷一笑,嘴角挂起一抹莫名的色彩。 有时候,太得意了往往就会栽跟头。 在这种时候,总是需要更低调才是。 可是有些人从来不懂。 也许他们只是自视甚高了而已。 难道他就觉得,没了二哥,父皇就定会选他吗? 父皇的儿子,可不少呢。 他大可以继续培养儿子,反正还不知道多久才会驾崩,龙精虎猛的建武帝焉能舍得退位让贤? 萧明宸嘴角挂着一抹诡秘的笑容离开。 风,吹过绿树,簌簌作响。 建武帝神色严峻地坐在书房中,他已经着人准备回京了,只是还有许多事项需要现在处理,也不是随便想回去立刻就能回去的。 正跟几位大臣商议事情,这时候,外面通报说齐王来了。 建武帝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待跟大臣们说完,便让齐王进来回话。 齐王一进了书房,并没有察觉什么异常,但是他已经听说了父皇得到洛王失踪的消息,料想父皇此刻心情定然不佳,便很快赶来表孝心,表兄弟情义了。 “父皇,儿臣听闻二弟的消息,五内俱焚,二哥正是年轻,怎会遇见如此噩耗……儿臣请父皇为了大秦江山保重身体为重……”齐王情真意切地哀求道,看那红红的眼眶,悲伤的神情,如果不是知道他们兄弟间的龌龊,真要闻者伤心见者落泪了。 建武帝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的表演,淡淡道:“朕已经知道了,这就要起驾回京,你也跟兄弟们一道准备回去吧。你二弟如今只剩失踪,想必有朕庇佑,他定会平安无事的。” 此事真的很让建武帝怀疑,他一直怀疑这是不是一个阴谋。 而最能得益者,非齐王莫属。 此事怎么看怎么都不对劲。 ---悲催……好像要补很多章啊…… 计谋 计谋 到底是齐王动手,还是此事真的是个意外? 建武帝已经打算调派通政司的人仔细调查搜寻,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虽然不想做最坏的打算,可即便他是皇帝,也阻止不了人间的生死。 便是他的儿女,也有不少夭折的。 齐王见父皇表情闷闷不乐,想是心中不快,略一思量,便道:“儿臣遵命。父皇在承德这些日子,儿臣随侍父皇身侧也长了许多见识,愿随侍父皇身旁回京,照顾父皇。” 建武帝微眯龙目,半晌道:“不必了,朕身体尚好。” 齐王一听顿时冷汗涔涔。 这话怎么听着像是在说,我还没老不死呢,身体好着呢,你敢窥视帝王身体健康,是想做什么? 齐王连忙道:“儿臣本想二弟出事父皇心中定然不悦,只是想尽人子的孝道。” 建武帝道:“你的一番孝心朕知晓了,回去吧。” 齐王见状便起身告辞。 出来之后,他不由得心中惊疑,但觉自己是有些过于得意,看父皇这表情,倒似乎有些忌惮自己。 “难道父皇认为此事是我做的?”齐王心中凛然,想到此事,不由得再站不住,立刻回去找幕僚商议。 建武帝表情高深莫测,思虑片刻,叹了口气。 傍晚时分,便有通政司的人来禀报。 “齐王今日都做了什么?”建武帝表情凌厉。 “回皇上,齐王上午和魏王一道去狩猎。到下午方才回来。” 通政司的人递上一份详细的奏报,建武帝拿了一瞧,顿时脸色越发难看起来,半晌忽然大骂道:“竖子敢尔!” 皇帝气得在书房走来走去,一旁侍候的高无功胆战心惊,他很少看皇上这么生气呢。 建武帝心中愤怒,看到奏报上面说到齐王遇御马监侍者牵进贡之汗血宝马,遂嬉笑,与魏王言宝马来日可期,遂至西苑试骑。 御马监太监并未阻拦,言之此事尚未通禀陛下,可送于齐王。 行人嬉笑,莫不景从。 这件事让建武帝非常愤怒,作为一个帝王,他的威严是无可媲美的,没有人能够对抗他! 而这件事并不是骑一匹马那么简单,分明是目无君父,挑衅君威! 这是对皇权的挑衅,是根本没把他这个父皇放在眼里! 何况明知道弟弟出了事,却根本没有悲伤之情,嬉笑胡闹,把进贡给皇帝的御马擅自劫去骑乘,这样的人,没有兄弟之情,没有父子之情,没有君父之忠,妄自尊大,肆意而为,岂能不让建武帝出离愤怒? 书房中死一般的寂静。 建武帝大怒之下砸了最喜欢的南宋澄泥砚。 不知道过了多久,建武帝阴测测地问:“他现在在做什么?” “回陛下——”即便是那个通政司番子此刻也是胆战心惊,在皇帝的龙颜大怒之下根本没法保持冷静。 “齐王殿下现在在跟人议事。” 建武帝冷笑。 议事,商议什么,是害了兄弟之后还想弑君篡位吗? 本以为他是能够冷静些,城府深一些,没想到刚得到弟弟出事的消息,就得意忘形了么? 是以为再也没有竞争者,他这个君父,便只能选择他当继承人吗? 所以他就以为自己可以放肆,可以肆无忌惮了么? 终究,还是太年轻了。 平日里看着温文儒雅的,到现在可是看清他的真面目了。 “继续给朕盯紧了。”建武帝冷冷道。 半晌,他在御案前坐下,高无功上前端上茶,低声道:“陛下息怒,龙体要紧呀。” 建武帝有些疲倦地揉揉眉心,忽然问道:“你说朕这些儿子们谁堪大任?” 高无功并没回答。 他知道皇帝不是想让他回答,只不过是想有人听他说话而已。 果然,建武帝道:“老大这个样子实在不堪,无君无父,竖子!老二……” 建武帝想着还生死未卜的二儿子,心中有些后悔了。 前些日子他还怀疑二儿子是否参与过对朱太医的谋害,现在看来,八成是齐王这小子做的了。 那些证据看着无懈可击,可实际上也最为容易造假。 谁会在案发现场制造证据呢? “明睿这孩子是个认真的人,朕让他去江南,他倒是负责,身先士卒,岂不知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之下可好,倒把自己给搭进去!” 高无功劝道:“殿下是为国办差,自然是尽心尽力的。” 建武帝摇头,神情也有些哀伤:“去年小九去了,朕的子息不旺,白发人送黑发人,难道总要朕经历丧子之痛?” 高无功劝了半晌,建武帝还是怏怏不乐。 他既为长子的不恭敬,不孝君父而愤怒凛然,又觉得皇帝地位被人威胁了。 他想到齐王自到了承德,一直表现十分瞩目,有不少大臣与其关系很好,整日冶游。 或者有的虽然没有出面,却让儿子陪同,却也表明了态度。 就连一向从不掺和这些事的三儿子楚王,也忽然跟大哥热络起来,还为其写诗作赋。 这些都让建武帝产生了强烈的威胁感。 齐王势大,他这是想要结党营私吗? 君父,君父,先是君,才是父。 虽然他为儿子们争夺皇位,觊觎他这个父皇的地位不满得很,但是同时,他也会为儿子们不孝顺而感觉不满。 这种复杂的情绪自然不是高无功能理解的。 建武帝想了很久,但并没有立刻发落齐王。 帝王心术,本就难言。 这一晚,可能很多人都难以入睡。 萧明宸自斟自饮,赶走了宫女太监,默然地对月独酌。 桌上只放着些下酒菜,他却不吃菜,只一杯杯饮酒。 “二哥,希望你吉人天相,千万不要有事。弟弟不会让他得意下去的。”萧明宸喃喃自语,稚嫩俊美的脸上,一双眼睛带着几分煞气。 到底是皇子,终究该有的手段从不会少。 只是,很多人总是按年龄看,不把他当回事。 他却要让一些人栽个跟头。 直到半夜,萧明宸得了个消息,大笑起来。 “好,好,实在是太好了!” 萧明宸一扫晦气,猛然站了起来,如一把出鞘的利剑。 “二哥,就让弟弟为你扫平道路!” 萧明宸知道,某些人完了。 起码在父皇的心里,他完了! 可是现在他或许仍然没有察觉到问题,他还在跟谋士商议。 或许他还想着准备接受二哥去后朝堂的势力,或者派人去江南看看,二哥到底有没有完蛋。 可是一切不重要了,萧明宸会好好准备的。 萧明宸转身喝了杯酒,眸光炯亮。 还是二哥说得对,父皇是乾纲独断,一切简在帝心的人,他不容许任何挑衅帝王地位和威严的人和事出现。 如果出现这种事,那么他是绝对不会容忍的。 区别只在于时间的长短而已。 父皇不会说御马的事,他现在没发落,那定然会找个事情把他的好大哥打落深渊。 今夜,月色如银。 今夜,月色掩映在花木之中,流泻一地银辉。 齐王跟幕僚商议完,眸光晦暗不明。 身边的侍妾侍候着他,看他表情不悦,问道:“王爷可是疲惫了?” 齐王没有说话,只是想着江南的事。 看父皇的样子,倒是怀疑他下的手。 所以他跟幕僚商议之后,决定低调起来,同时派驻在江南的人寻找他好弟弟的下落。 敌人…… 还是死的好。 若是死不了,那就残废也好,这样就绝对没有资格继承皇位了。 齐王想到一些事情,时而带笑,时而眸光泛冷。 至于京城,那里又会是怎么样的情景,可真是让人期待。 若是混乱,才能乱中取利。 他还没有忘记皇后还怀孕了。 这件事必须解决。 他是不想拥有一个新的弟弟,还是皇后嫡子。 这身份对他的威胁太大了,哪怕他只是个小孩子,也会引起那些食古不化的老臣的支持。 最好,他还是不要出生。 ---明天大图,多更新下,补下这几天的更新。 仙姑(第一更) 仙姑(第一更) 早晨下过一场雨。 京城的炎夏似乎因为这场雨而变得清爽许多。 慕容薇坐在马车上,表情有些憔悴。 虽然时间不过是过了数日,她却已经像过了数年。 王府没有乱,在他的强势弹压下,整个洛王府还是像平日一样,并没有人心惶惶。 她也在外面的宴会中,表达了自己的信心,她不想让任何人看笑话。 可是只是几日的功夫的,她整晚整晚地睡不着觉,心中的担忧像疯长的野草不断在他心中发芽,让她几乎有种快要奔溃的感觉。 只是起了床,她还是必须保持自己的威严,不让人看出她的憔悴。 只是几日的功夫,已经让她好似一下子变得成熟起来。 想到今日回娘家的时候看到众人那似乎带着怜悯的表情,大夫人状似同情实则嘲笑的话语,慕容兰幸灾乐祸地说着:“妹妹真是太可怜了,王爷如今遇到这种事情,三妹你可要节哀啊。” 还没出嫁的慕容婉儿似乎也心满意足了,满眼写着反正还有人比我更惨,让你当初得意,现在还不是成了寡妇? 再风光又怎么样? 成了寡妇,没了男人,还没儿子,年纪轻轻的,一切都是白搭。 老夫人抹着泪安慰她,说让她宽心。 还有自己亲娘以泪洗面,搂着她哭诉女儿的命怎么这么苦,才出嫁居然就要守寡。 慕容薇心中实在难受,她虽然当着众人的面很是冷静地重复,王爷只是失踪,很快就能得到消息,虽然她没让任何人看到她的脆弱,可是心中着实茫然。 她能安慰亲娘,可谁来安慰她? 她能说服自己说他肯定不会有事,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能够生还的几率便越来越小。 慕容薇望着阴沉沉的天空,心中也沉了下来。 她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下去。 萧明睿那个混蛋,他怎么就没有一点消息? 慕容薇漠然地望着窗外的天空,许久都没有出声。 王府的车驾让行人回避,倒是半途,却又个骑着大马的道姑前来拦路了。 “什么人,站住!”王府侍卫当即呵斥起来。 慕容薇从纱帘向外看去,便看见一身浅蓝道袍的道姑正停在附近,头上带着个斗笠,隐约得见面容下绝美的容颜,让人不辨雌雄。 慕容薇怔了怔,脑子里电光一闪,一时间竟然有些哭笑不得。 这人倒也不是别人,却是萧景澜。 今日他竟然换做了女装,一时间的确让人不辨雌雄。 本来他生得就是极其美丽,此刻也是让那些侍卫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只是,他这般模样来见,却又是为什么? “这位仙姑是本妃旧识,暂停下。” 慕容薇发话了,这些侍卫才放松了警惕。 他们也只隐约瞧见是个美貌之人,哪想到是个男人? 萧景澜下马步行道车辇前停下,慕容薇蹙眉看着他,“仙姑可是有事?” 萧景澜眼尖,早看到她神情的憔悴,知道她这些日子定然过得很是不好,心情一时也很是糟糕。 他心中泛酸,又是心疼。 自从知道萧明睿出事的消息之后,他就很担心慕容薇的境况。 后来知道他把内外的事务都处理得很好,可毕竟还只是个女人,遇上这种事情,怕是内心的煎熬绝对不小。 他终是放心不下他,又不想让人发现他跟慕容薇的交往给她添了麻烦,因此今日才会换上女装,扮作道姑而来。 这样的话,别人一时也猜不出个究竟。 萧景澜声音有些发涩:“王妃不是曾说过让贫道做法事么?” 慕容薇沉默片刻,道:“仙姑上来说话吧。” 她这么说,自然有人牵了马在后面跟随。 萧景澜上了马车,果然看到她神情恹恹的,本来光彩夺目的一个少女,如今为丈夫担心,这些日子巨大的压力压在身上,仿佛失去了光彩。 萧景澜沉声道:“王妃还是要保重身体才好。” 慕容薇叹了口气:“你放心吧,在没有确切的消息之前,我是不会倒下去的。” 萧景澜目光带着几分怜惜和温柔,“苦了你了,你放心,我也派人去江南查访的,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了。洛王……他是个聪明人,当不会如此让你失望。” “那就多谢了。你今日这番……”她苦中作乐,看着他的模样,倒笑了起来:“竟是比我要美多了。” 萧景澜失笑,默然半晌,欲言又止。 他想说什么,终究还是没有提。 “今日你只是来看看我的?我没事。” “我是很担心你,怕你出事,现在看来,慕容薇还是慕容薇,永远都不会变。洛王他真是……天大的福气能够娶到你。” 他有些惋惜的语气让慕容薇有些心中酸涩。 想到还生死未卜的萧明睿,她终究是没有心情跟人讨论。 萧景澜见她神情恹恹的,知道她并没有心情说事,便道:“见到你无事就好。就算……你也要好好活着。” 如果可以,他是不想她成为寡妇的。 这个女子的脾气他了解,以她的脾气,既然当初没有选择他,以后也是不可能的。 他只是希望她过得幸福。 慕容薇敛眸,半晌微微一笑:“多谢,什么都没有性命珍贵。” 萧景澜离开了。 慕容薇看着他驾马而去,消失在京城雾霭沉沉的天色中,不由想起初见他时的过往。 似水流年,一瞬间都好似过去的事了。 回到王府,恰好下起了雨。 慕容薇回到天香苑,丫鬟服侍她沐浴更衣,换了身姜黄色折枝花夹纱衫裙,挽了个懒人髻。 慕容薇望着窗外雨打芭蕉,雨幕中青翠的竹林,鲜艳欲滴的葡萄,姹紫嫣红的花朵被雨洗净后更加鲜艳欲滴。 雨幕卷着天空的晦暗,将这沉闷的空气一扫而空。 香桃端了碗燕窝百合羹来,见慕容薇只是呆愣愣地看着雨幕,身上的衣衫越显单薄,不由鼻头发酸。 以前常听人说什么衣带渐宽终不悔,原来王妃现在也是衣带渐宽。 眼见着人一天天瘦下去,香桃也只能劝她看开些。 “王妃,这是月姑亲手做的,王妃好歹也吃些。” 慕容薇嗯了一声,回眸瞥见那碗燕窝羹,端起来食不知味地品尝着。 忽然她听到一阵啜泣声,抬头一看,便看到香桃捂着脸哭起来。 “哭个什么劲儿?” 香桃低泣道:“奴婢是看王妃这样难受。王妃,您要是心里不痛快就哭出来吧,不要这样憋在心里自个苦。奴婢看您整夜整夜睡不着,实在难受。” 慕容薇见她一张小脸哭得跟小花猫似的,一时无言,揉了揉她的发丝,骂道:“傻丫头,我没事的,你哭什么?哭能解决问题?” 她早就哭过了,可哭完了很多事情该解决的还是要解决。 只是这个小丫头也是为了她好,她听她这么说,心里还是妥帖的。 香桃抽着鼻子道:“可是您也不能这样继续下去呀。怎么说为了王爷也得保重身体。要是王爷回来了看到王妃瘦了那么多,还病了,肯定得心疼的,还得骂奴婢们不知道照顾主子。” 慕容薇眼神黯了下来,这些日子连不怎么信佛问道的她,也病急乱投医,让人供奉菩萨。 只是表面上她还是不能表现得惊慌失措,那样整个家就乱了。 “行了,只是天气闷热,我没有胃口罢了。瞧你个傻丫头,本妃就没喝完羹,至于这么较真么?” 慕容薇打岔过去了。 郑嬷嬷和绿儿进了屋,看慕容薇在说话,香桃在抹眼泪,一时有些诧异。 慕容薇便道:“别管那丫头了,怪道人家说女人是水做的,哪天可得找个人把香桃给嫁了,到时候让她去夫家哭鼻子去。不然我这儿可都要被她哭成黄河泛滥了。” 香桃有些不好意思道:“奴婢哪有哭那么多泪水?” 郑嬷嬷见慕容薇似有了开玩笑的心情,一时高兴起来。 “奴婢听说皇上要回京了。” “是啊,出了这事儿,父皇也不可能留在承德了。” ---今天三更……话说俺能求个月票不,最近真是不给力啊,俺也努力一把…… 江南消息(第二更) 江南消息(第二更) “也许皇上回来,王爷那就有消息了呢。” 慕容薇垂眸,“是啊,王爷他不会出事的。” 谎言说了一千遍,连她自己都渐渐相信了。 更不用说其他人了。 慕容薇平日表现得十分强势,无论是在面对小妾还是在面对别人的时候都是如此。 毕竟只要萧明睿一天没有找到,江南的官员或者是别人都不敢说就宣布他死亡了。 皇帝也会加紧搜索,她也不会这样就算了的。 “苏公公求见王妃。” 慕容薇正想着心事,正好苏德来了,便请他进来说话。 “苏公公,可是有王爷的消息了?” 苏德看慕容薇那样期盼的神情,实在不忍打击她。 只是他也实在没有消息,又如何敢说大话呢? “回王妃,还没有消息。” 慕容薇早就被这种类似的消息折腾得麻木了,叹了口气,自嘲道:“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本妃常常想,也许王爷已经被人救了,如今正躲在哪个犄角旮旯里养伤呢。” 苏德眼皮一跳,连忙道:“是呢,王妃这话说得对,老奴也是这么觉得的。咱们王爷可是身体很好的,而且也会水,长江也不在话下。” 听他越说越离谱了,慕容薇蹙眉道:“苏公公今日来是有甚事?” 苏德看了看四周,没有说话。 慕容薇当即屏退了左右,问道:“可是有什么关于王爷的事不好说的?” 苏德看了看四周,这才递给慕容薇一封信:“王妃先看看这封信。” 慕容薇接过来一看,见是从江南送来的信件。 她打开一看,居然是一直跟着萧明睿的小路子写的。 看了内容,慕容薇的脸色从苍白变得铁青,渐渐涨红起来。 她眸光似剑一般看向苏德:“这件事你可清楚?那些河道官员是否跟齐王有关?” 苏德点头道:“是有两人是齐王拉拢过的人,下放到地方做事的。河道衙门本来就是肥差,他们这些人贪污的本事倒是厉害,干实事,嘿嘿,奴婢看还不如咱家呢。” 慕容薇微闭了闭眼,“那日去上河堤上,是否有人借机生事很难说。也有可能他们是想借机对付夫君……不过又不太可能做得这么明显。” 她相信以齐王的智商还不至于做出如此行径来。 这一查就会牵扯到他身上,他就算再讨厌洛王,也不会明目张胆下手。 毕竟他现在得势,根本没必要这么做。 慕容薇想了一遍,觉得此事基本上不可能是齐王做的。 那小路子写这封信,详细说明那几个官员的情况是为了什么? 慕容薇睁开眼看向苏德,见这老太监倒是表情很稳健,眼神微动,心中激动起来:“王爷他,没事是不是?” 苏德连忙道:“老奴也不清楚啊,小路子就这么封信过来。老奴不知道他是怀疑那些河道官员还是怎么回事。只是老奴想,王爷很可能不会有事,或者小路子得到了什么消息。万岁爷不是马上要回京了吗?” 慕容薇有些失望,可又有些兴奋和期待。 她仔细看了一遍这封信,并没有看到什么隐语或者说藏了什么暗话。 但是一种莫名的直觉,让她感觉萧明睿很可能并没有事。 否则怎么突然要对付齐王一党的人呢? “这么说,你跟李先生商议过了,是打算动手?” “是呢,李先生的意思是不管如何,此事也要捅出来给皇上。就算王爷……得不到,也不能让齐王得到。” “你们的意思是支持别人?五弟?” 慕容薇沉着声,看来,他们是有这个打算。 肥水不流外人田,毕竟如果齐王上位对他们都很糟糕,可要是萧明宸,那就不同了。 他不会对付去世的兄长的遗孀,不仅如此还会妥善照顾。 苏德连忙道:“这只是最坏的打算。老奴是只忠于王爷的,永远都是王爷的奴婢。” 慕容薇心中起伏,半晌才道:“王爷定是无妨了。既然如此,本妃也不能干等着。既然有些人总是想找麻烦,那就迎头痛击吧。” 她不会让有些人笑着过下去的。 如果跟齐王有关她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就是没有,那些该做的事情,也该解决了。 “等父皇回来,朱太医那里也该动手了。”慕容薇冷声道:“这些事,先生和你操办吧。” 苏德道:“老奴派人打听,那个朱太医现在可是没几日的活头了。” 慕容薇闭上眼睛,心中叹了口气:“这些事本妃不想过问。等五弟回来,你们商议吧。” 她不想参与到这些男人的政治斗争中,这些事从来都是最为残酷的。 她一个女人,还是无法适应这样残酷的斗争。 有些事,眼不见为净。 她只是个小女人,只要做好萧明睿的贤内助就好。 聪明的女人不用处处显示自己的聪明,也没必要事事参与。 她从来没把自己定位成个助手管家,她只是个女人,是个妻子。 这些就足够了。 苏德点头应了,“那老奴先去跟李先生商议了。” 看来,这次他们是打算来次狠的了。 慕容薇打发他回去了,呢喃道:“难道你根本就没事么?” 她心中想着事情的前因后果,越发觉得此事怪异至极。 小路子的信写得十分莫名其妙,而且十分隐晦。 她觉得出了这种事,皇帝的通政司肯定也会参与进来。 ---第二更o(n_n)o~ 萧明睿的打算(三更) 萧明睿的打算(三更) 而走驿站送信的这封信,能否逃得过通政司的手,还很难说呢。 这信会否被上面那位九五之尊看到内容? 这些都很难说。 慕容薇眼神闪烁,不知道过了许久,提笔在上面挥毫泼墨。 练了很久的字,她的心境仿佛因此而渐渐平静下来。 渐渐的,她似乎进入了物我两忘的境界。 不注意提笔的字形,完全只有心之所动,挥毫之前把自己复杂的心情都描述了出来。 她临摹的是王羲之的《快雪时晴帖》。 虽没有能王羲之的真谛,却也有几分风韵。 练完字,慕容薇觉得心情畅快了很多。 也许是因为萧明睿的事情还有希望,让她一直提心吊胆紧绷的心现在也不再那么难受了。 现在却是有种举重若轻的感觉。 她相信自己的直觉。 相信那个混蛋那人,现在也许正在江南某个地方想念着自己。 想到这儿,慕容薇微微一笑。 虽然仍然担心他的安危,但现在已经只能算是她唯一的安慰了。 ---- 江南 江南的这场大雨持续了数日,终究小了下来。 在应天府下的沿江小山之中,有些猎户结庐而居,此刻一座简陋的木屋中,简陋的破床上正躺着一个年轻俊挺的男子。 那男子身上穿着简朴的衣裳,神色有些萎靡,咳嗽了几声,脸色不怎么好。 本来明亮的眼眸此刻也带着些不耐。 “主子,药熬好了!”一个少年郎闯了进来,如果慕容薇在这的话,想必能认出来,不是别人,恰是当初在紫薇山曾经救过萧明睿的侍卫吴晨。 说来也是好笑,这回又是他陪在萧明睿身边。 萧明睿看着那黑漆漆的药汁,着实不耐,他从小就不喜欢喝药…… 好吧,也许这也算是英雄了得的洛王殿下的一大讨厌的事。 只是他到底是上位的,还不至于跟手下为难,端了药碗,皱着眉头喝了下去。 吴晨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喜道:“看这样子似乎要要晴天了,太好了。主子,咱们是不是也该回去了?” 萧明睿声音有些嘶哑,像是重感冒的样子,“现在不急,我还要养伤。” 吴晨担心道:“可是这小地方实在……而且耽误久了,不知道外面会发生什么事。” 他去外面探查的时候也发现了有人巡查。 只是此地十分偏僻,每每有人来,他就躲藏起来,却还没被人发现。 整个应天府,南直隶都被王爷失踪的事搅得天翻地覆。 官府派出官兵,乡勇民壮到处搜寻。 这么大的密度,想藏起来可不是个容易的事。 如今他们躲在此地,也算是暂时而已。 萧明睿淡淡道:“不必担心,我自有安排。” 吴晨便不再说了。 萧明睿想着心事,现在外面的情势他其实都十分清楚。 之所以还没露面,却是在等待合适的时机。 他要看会有什么牛鬼蛇神跳出来。 很多事从现在开始准备,并不算晚。 他就像是一只耐心的豹子,为了猎物心甘情愿地在草丛中等待,直到猎物松懈的一刻才发起致命的一击。 他有足够的耐心等待。 现在他只有最担心的是妻子。 薇儿,不知道她知道他出事的消息,会有多难过。 可她终究是慕容薇,是那个让他倾心的女子,她做得很好,可是他知道,私底下她一定很不好受。 可是在没有到合适的时机时,他是绝不会出来的。 要等,就要等到致命之时。 萧明睿眸光炯亮,他从来都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也知道如何去做。 ---- “铮”的一声,琴弦低鸣,玉手轻抚琴弦,挥手间弹就一首凤求凰。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凰兮凰兮从我栖……” 琴声悠悠,让人为之感慨万千。 直到一段曲罢,便有小太监来通报,说是秦王回京了,特来拜会。 慕容薇知道今日皇帝已经回到京城,萧明宸会来,这也是她预料到的。 慕容薇收了曲尾,拨弦两声十分凌厉。 像是十面埋伏一般,杀气凛然,令人闻之惊魂。 爱春在一边听着,心中想道,王妃这琴声好强的煞气,也不知道是怨恨谁…… 慕容薇收了弦,淡淡道:“知道了,本妃这就去见见五弟。” 说着慕容薇起身换了件月白色碧水荷花的绡纱褙子,整个人纤瘦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一般。 去了存心殿,正碰到萧明宸。 他正坐在正殿发呆,一身明蓝色柿蒂纹过肩通袖镧直缀,脚踏墨靴,烦躁得摇着描金折扇。 见到慕容薇,他呆了片刻,上前见了礼。 “嫂嫂……”他顿了顿道:“二嫂还是多保重身体。” 才见慕容薇就发现她瘦了很多,萧明宸明智地没提起二哥的事,怕惹她伤心。 萧明宸回到京城之后,也知道了关于洛王府的事情,心中着实佩服这个女子。 若不是她安排得当,怕是洛王府就要乱了。 而且她在外面也仍然维持了王府的尊严,这个女子的确是个不一般的人。 现在他真的很佩服二哥,他的眼光实在很刁钻,这么个好女子都被他弄到了手里。 “五弟客气了,五弟去承德随侍父皇身侧,倒也比过去更加持重了。” 两人寒暄了几句。 萧明宸黯然道:“父皇是因为二哥的事回来的,小弟相信二哥是不会出事的,还请二嫂不要多想,要是二哥回来,嫂子却病倒了,小弟可就无颜见他了。” 慕容薇挑眉,忽然问:“五弟可是得了什么消息么?父皇他是否是知道你二哥的消息了?我也想过,通政司如果都找不到人,这可就很难说找到人了。” 萧明宸摇头:“父皇那我没听到什么状况。二嫂你就不要多想就是了,我相信父皇会加大力度,哪怕把应天府翻个底朝天也会把二哥找出来的。” 慕容薇敛眸,点头道:“放心吧,我知道分寸的。倒是五弟一路舟车劳顿,还是回宫歇息去吧。洛王府这边也没什么大事,你且放心便是。” 苏德在门口候着,萧明宸早就看到他了,叫了他进来。 慕容薇挤出一丝笑容道:“苏德你跟秦王也是相识已久,本妃就请你招待秦王吧,再请李先生过来见见。” 萧明宸知道苏德定是有事情要跟他说,便也不推辞,赠了些补品给慕容薇,随即留下了。 慕容薇没有待多久,就先回了天香苑去了。 待过来一个时辰功夫,苏德回来跟她说:“老奴已久跟殿下说了,他说会按计划行事。” “本妃是个妇道人家,这些事就麻烦你们了。等王爷回来就好了。”慕容薇和蔼地说:“这些日子也辛苦你和李先生他们了,本妃赐了你们些赏银,就从公中拨了。” 苏德连忙谢赏赐。 慕容薇安抚了他一会子,这才看着苏德离去。 绿儿在一边道:“王妃,苏公公他们是不是有别的心思?” “别胡说了。”慕容薇淡淡道:“王爷不会有事的。他们又是王爷的心腹,是不会背叛王爷的。” 绿儿沉默,随即不再说话。 这些日子王府的氛围十分紧张,虽然表面上都被慕容薇给压制下去了,可是实际上很多人都很担心自己的前程。 毕竟王妃没有身孕,王爷若是去了,将来的前程还真的很难说。 虽然不可能存在改嫁这种事情,但是谁知道王妃一个少女能不能守寡下去? 绿儿却知道,王妃的性情,她不认为王妃会不知变通。 可她也是最知道他们感情的人,万一王爷出事,王妃还真很有可能…… 想到这点绿儿很是担心,紧紧地盯着慕容薇:“王妃,您可要想开点,不管怎么样,生活还要继续下去,可千万不要想不开。” 慕容薇有些哭笑不得。 她是怕她会殉葬不成? 她不会选择自杀的,不管怎么样,她不会选择自尽去结束自己的生命,那样就太暴殄天物了。 也是最不负责任的。 --三更完毕。 打击(第一更) 打击(第一更) 不管怎样,生活总要继续下去。 说句不怎么好听的话,人还能被尿憋死? 萧明睿是她所爱的人,若他真的去了,她也会完成他的意愿,不会让齐王上台。 若是真到了那种情境,她不确定自己会不会选择诈死脱身,离开京城这种事情。 慕容薇思绪起伏,何况她真的不认为萧明睿会出事。 他是她的夫婿,也是她最爱的人,他曾经答应过她,今生双宿双栖。 “傻子,莫想那么多了。” 绿儿点头,王妃这么说,那定然是不会有事了。 慕容薇想起王府中的杂务,遂去盘账去了。 她不想闲下来,也许让自己忙碌起来,能够阻止自己胡思乱想。 不管怎么样,生活总还是要继续下来的。 --- 自从皇帝回了京城,京城就更加热闹起来了。 表面上像冬日的湖水结了冰,一成不变,实际上冰下却是潜流暗涌,暗潮激烈。 各方势力都在其中角逐。 就在此时,朝堂上,一封奏疏引发了一场风暴。 国朝著名的大儒严必知发了一份《上吾皇立太子疏》引发了朝中的混乱。 谁都知道现在的情形是洛王失踪,齐王作为皇长子,又是成年的皇子,可能是最为适合的人选。 严必知这份奏疏并未提及让谁做太子,这样的奏疏在过去也不知道各位大臣上过多少,就是希望皇帝陛下早点立下正统太子,免得哪天死翘翘了,没立下继承人,那可就麻烦了。 作为维护正统规矩立法的严必知大儒自然是此道中人,多年来他也上过不少奏疏。 只是这次的时机似乎不那么妙。 若是现在立太子,那么是不是齐王最为合适,只剩下齐王了? 一份奏疏激起千层浪,顿时让整个大秦王朝的朝堂沸腾起来。 齐王一党的人有的跟着上书,其他人大臣也有上书表示的,还有许多观望之人。 只是建武帝的心情显然十分不好。 他十分怀疑此事是齐王怂恿人做的,这番弟弟还生死未卜,他倒好,立刻就怂恿人上书,想让他这个老子立他当太子了? 齐王也十分烦恼,他也不知道这番奏疏的事,在事情发生之后观望了一下,看父皇的态度很不好,便立刻让人约束拉拢的门人官员,不让他们参与此事。 他觉得父皇现在明显对自己存疑,还是低调一些为好。 在齐王府的书房中,齐王正烦躁地拨弄琴弦,连向来引以为豪的琴技也不能让他心情舒畅了。 这不能不说是因为此番朝政的印象。 这时内侍来通报,说是高士奇求见。 齐王闷声道:“请先生进来。” 高士奇踏进书房,侧耳一听,这琴音是《风入松》,本是名曲,自有风骨,只是他却在其中听出了苦闷之意。 高士奇想到自己要禀报的事情,可是现在似乎不太适合。 但此事还是要早点禀报,万一晚了之后出了什么事情就糟糕了。 高士奇道:“殿下,草民有要事要说。” 齐王停了琴声,面色不动,“先生请说。” 书房中伺候的人早就下去了。 高士奇低声道:“草民得了消息,朱太医突然清醒了。” “什么?”齐王吃了一惊,“怎么可能,那种药……” 高士奇也神色严峻,“是啊,这件事的确让人吃惊,草民明明试验过很多人,绝无可能出岔子。难道说是他回光返照了?” 齐王惊了片刻,便又恢复如常,哼了一声,“即便他清醒又如何?他绝无可能知晓那日是谁对他出手的。” “可怪就怪在这里,之前朱太医出事之后,皇上就撤去了通政司监视他的人。高某还特地收买了他家中近身侍候的人,怕出意外。这些日子他一直昏迷不醒,草民也没当了针。但没想到,今日他送了消息来,这才真的朱太医醒了,只是他要求家人不得泄漏出去,只有其妻子知晓此事,还有那个近侍。而且朱太医还想要进宫,近侍偷听到他跟妻子说话,他说知道是谁害了他,还说那人就是战国七雄之一。” “战国七雄……” 齐王顿时明白了这话的意思。 战国七雄之一,有齐国,但没有洛国这一说。 齐王脸色变了一变,“这么说,他知道了?” 高士奇点头:“那个老狐狸,可能是看出了什么。” 齐王低咒一声,“这该死的东西怎么不早点儿死了,竟然又出来祸害人!” 齐王也有些坐不住了。 他想起自从洛王出了事情之后,父皇就对他的态度不冷不淡的,显然是怀疑他。 现在他倒希望洛王没事了,不然他也绝对不愿意父皇厌弃自己,那就没什么大的希望了。 本来最近因为上立太子奏疏,就让父皇不满了,若是此刻再被朱太医掺了一脚,让父皇知道自己探求皇后的肚子里是公主还是皇子,那就更麻烦了。 高士奇显然也想到了这些,于是道:“殿下,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齐王沉默片刻,眸光阴鸷:“此事必要做到不知不觉。现在毕竟还没人知晓,那位朱太医本就快殒命了,就是突然死亡,也不奇怪。” “他是死于病中。”高士奇道。 他们三言两语间,便给人判了死刑。 齐王想到此事,心中更是烦乱,许久才冷静下来。 不管怎样,他都必须做下去。 现在已经是骑虎难下了。 他本想低调起来,可是如果有人不想让他低调,给他使绊子,他也绝对不吝啬于消灭对方。 比如朱太医这样的人。 谁想给他使绊子,他就让谁消息。 至于他的好弟弟,会如何,那就看上天的意见了。 一旦齐王打算好了,高士奇自然会给他安排好的。 给朱太医的饭里动动手,让他安乐死,显然不是什么难题。 何况,他们也认为此事没什么知道。 可是,有时候真的不是想当然就可以的。 第二日,朱太医去世了。 朱夫人昏了过去,据说是悲痛过度,隐入佛堂求佛。 这件事在京城连一点小风浪都没掀起。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朱太医早就病了很久了,一直昏迷不醒,现在突然死了也不奇怪。 可是,坐在深宫九五之尊的那位却是不这么认为。 他很不高兴。 建武帝看了秘折之后就更不高兴了。 自从前日他得了消息,知道朱太医居然醒了,已是诧异,正打算召见他入宫,询问情况。 他还特地派人去暗中保护。 没想到却等来了朱太医的死讯。 从得到的蛛丝马迹和朱太医的话语他还是能推断出是谁干的。 这让他非常震怒。 他不在乎朱太医死不死,他在乎的是哪个儿子打皇后肚子里孩子的主意。 “萧明谨。”建武帝冷冷地自言自语:“我看你真是不知道谨言慎行这话是什么意思。” 建武帝十分不满。 不满他陷害弟弟,不满他无君无父。 虽说那是自己儿子,可是他更在乎权利。 现在这个儿子,又掀起了立太子的事情,建武帝觉得自己可以给他一点教训了。 人不能太猖狂了。 通政司的消息总比别人快。 加上此刻他得到江南的消息,知道二儿子被人找到了,受了不轻的伤,现在正在养伤,因此他心情好了很多。 不过又因为得到江南河道衙门可能参与谋害洛王的事,而那些官员其中就有齐王的人,这让建武帝的怀疑到了顶点。 这让他怀疑,这样一个对君父不忠,对兄弟不义的儿子上位之后,他会好好对那些兄弟们吗? 到时候他那些个儿子,还能剩下几个活着的? 这不是他愿意看到的。 所以很多事情就是如此,积少成多,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一点点怀疑不能如何,可是怀疑增多了,时间一长,便会积累太多的能量。 终有一日会毁人性命。 可即便如此,建武帝也不会彻底打击了齐王。 因为,他需要平衡。 他是不会让哪个儿子独大的。 第二日,皇帝在朝上大发雷霆,斥责上疏之人居心叵测。 一句话,不过是说,老子还没死呢,你们就紧赶紧的要我立继承人,是把朕当了死人吗? 这话说出来可没有哪个人能够承受的。 上疏的严必知却是个十分犟脾气的人,还跟皇帝顶上了,最后结果落了个致仕还乡,永不叙用的结果。 其他几个齐王的党羽也被严重打击了。 加上河道衙门的人也被下了狱,着人押送进京,三司会审,显然皇帝这回动真格的了。 这还不算完,齐王回到家,正懵然不乐,有些心惊肉跳,结果又接到皇帝派来训斥的口谕。 听完口谕,齐王出了一身冷汗。 这口谕严厉斥责他结交党羽,擅专朝政,品德有问题,让他在家好好反省。 齐王一听,顿时大惊,心中却知道怕是父皇对他存了猜忌之心。 他也是后悔,看来最近真的要更低调才行。 可这还没完。 当天夜了,他得了消息,洛王找到了。 这消息让齐王愣怔了许久,半晌才申请复杂地说:“哼,倒是便宜他了。” 他觉得这样也好。 若是二弟去了,到时候父皇怕是更加怀疑他了。 现在洛王出现,好坏参半。 好的方面是他好事都被洛王占去了,而坏事则全被他给摊上了。 可是他不会气馁,既然准备参与夺嫡,就要做好了各种准备。 是低潮还是高峰都需要冷静。 在这方面,他绝对有耐心。 他会继续等待下去,就像等待猎物的眼镜蛇一样,早晚会寻找到敌人的致命之处。 到时候一定能够直接咬死对方。 要是以为一时的荣耀能代表什么,你就是笑话了。 他从来不相信这些,也从来不会因此而得意。 从这方面来说,他是个合格继承人。 “殿下不用气馁,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将苦其心志,劳其筋骨,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增益其所不能,而后才用之。吾观殿下定是英主,只需忍耐一时到时候定然能够等到反击之时,到时候哪愁大事不成?” 高士奇作为齐王手下头号谋臣,自然不会看着主子落魄,不管怎么样,大家的命运都是搭在一起了,他是一定要让齐王上台的。 其他幕僚也一个劲儿的劝洛王,忍一时之气,待将来反击。 齐王微微一笑,此刻倒还保持着翩翩风度:“各位的心意,本王都明白。父皇只是一时误解了我,以后定然会明白我的清白。从今日起,本王就要潜心于府中潜修,不理朝政,诸位当尽心与本王切磋才是。” 各人俱道是。 --第一更。 跟你没完(第二更) 跟你没完(第二更) 洛王府 “王妃,好消息,好消息,王爷有消息了!” 苏德这老太监举着封信大声欢呼着,一路上引来了无数目光。 路旁的丫鬟宫人都兴奋地议论着:“是不是王爷找到了?” “肯定是,而且王爷肯定还活着,要不然苏公公能这么高兴?” 一个小太监说。 旁边一个小丫鬟问道:“不是说王爷掉进长江里了吗,哇,那都没事?我听人家说,长江里面住着水龙王,还想这回王爷是不是被水龙王请去做客了呢。” “你可别乱说了,王爷那是龙子,跟水龙王也是一家人。水龙王一开始请客,难道不得送客?王爷可是天潢贵胄,那可是最尊贵的,怪不得都没事呢。” 众人议论纷纷,但显然都很高兴。 只要王爷没事,他们的前程都有保障了。 他们都在王府待了很久了,没人愿意再发生什么变故。 显然知道王爷没事了,这消息顿时传遍了整个王府。 等苏公公到了天香苑的时候,早有报喜的小丫鬟前来通知慕容薇了。 本来在盘账的慕容薇闻言浑身一僵,手中的笔顿时一滴墨水低落,染黑了账册。 旁边的丫鬟们都满脸兴奋,“恭喜王妃,王爷真是吉人天相,王妃这下可以安心了。” 慕容薇放下笔,神情也带着些难以压抑的兴奋。 虽然之前她也猜测过萧明睿可能没事,可是那只是猜测,心里毕竟还是有很多忐忑不安。 但是现在确实得到了证实。 她整个人像松懈了很多,只觉得压在心底的石头顿时被挪了出去。 苏德已经跑了过来,别看他年纪不小了,这跑路倒是真勤快,手脚可算不小。 眼看众人喜气洋洋的,苏德脸上带着笑,迭声道:“老奴给王妃道喜了,江南那边传了消息,王爷已经找着了,如今正在应天治伤。” 说罢递了封信给慕容薇。 慕容薇蹙眉道:“王爷受伤了?” 刚提起这事,她顿时有些紧张,怕他受的伤很重,又担心他这么久没治伤,伤口会不会恶化。 苏德苦着脸说:“可不是呢,咱家听了也胆战心惊的,不过据说王爷的伤不算太严重,再严重也比不上以前紫薇山那次。王妃可以放心,相信只要将养些日子,定然就无事了。” 慕容薇听了这才压下担心,打开信,一看居然是萧明睿的亲笔信。 那信上写着: 吾妻薇儿见字如下: 本王失踪数日,教薇儿担心了,本被猎户所救,只因发烧,数日未醒。后被官兵搜寻到,如今在应天府中休养。虽有伤势,却并不严重,想必不日即可痊愈。 吾妻辛苦,夫君惦念不已,愿你好生保重身体,待来日相逢。 慕容薇看完信,眼圈儿红了,眼中有泪水闪现。 苏德见王妃红了眼眶,连忙劝道:“王妃可别哭了,想想王爷可很快就能回来了,到时候夫妻团圆,王爷见您瘦了,可得骂咱们了。” 慕容薇声音有些哽咽,看那信上说到她辛苦了,虽然只是些平淡言语,但是慕容薇知道萧明睿这时候是不可能写什么甜言蜜语的话来。 如今情势,他只能言简意赅。 她笑了笑:“看我,这真是没出息。好,今日王府都赏,赏大家一桌席面,多加五成月例,算是给王爷祈福吧。” “是,奴婢遵命。” 众人也欢呼起来,显然知道王爷找到了,只是受了点伤,这已经算是最好的结果了。 绿儿也劝道:“王妃可要好好补补身子了,您看您这些日子都瘦成什么样子了。” 慕容薇看了看苏德,道:“苏公公,你先留下,本妃有话问你。” 她把苏德留了下来,众人以为她是想问问苏德一些情况,也就没有注意到。 苏德随即道:“不知道王妃想问什么?” 慕容薇想到这些日子提心吊胆,夜夜失眠,整个人身心俱疲,不知道受了多少罪,一时间感慨万千。 尤其完全绝望之后再得到这样的消息,对整个人的冲击实在太大。 她需要点时间消化此事,让她有时间理清自己的情绪。 想到萧明睿没事,她心中的幸福停留了片刻,不过很快,完全的理智占据了身心。 她乌黑的瞳眸看向苏德,直看得苏德头冒冷汗。 “苏德,本妃不喜欢被人骗,我希望你说实话。” 苏德诧异道:“不知道王妃想要奴婢说什么,奴婢都知无不言。” 却没说言无不尽。 慕容薇敲了敲那封信,冷冷道:“我问你,王爷是不是根本早就找到了,是不是根本没事?” 苏德出了神冷汗,他暗叫了声可怕,真不知道王妃是从哪看出来的。 他自认为自己是个老狐狸,没见到哪方面露出些不对劲啊。 可是若是如此的话,王妃怎么会这么问? 还是在诈自己? 苏德想了想,觉得自己还是不能说,既然王爷说了,那他最好撑着。 “奴婢不知道王妃怎么这么说?王爷他落水实在是个意外,不管是谁都没想到。可能江南那边的人找到了王爷,只是一时没有消息传来,但这事咱家真的不清楚。” 慕容薇黑眸微眯,白皙的俏脸上带了几分寒霜,不然啪的一声一拍桌子:“还敢狡辩!这么说,就是真的了?” 苏德垂眸:“此事或许要等王爷回来才知晓了。” 说着他苦恼地看向慕容薇:“王妃您就饶了咱家吧,咱家真的不清楚是怎么样的情况啊。” 慕容薇哪能就这样算了? 自从她得到那封信开始,她就心中存了怀疑。 她原本就对萧明睿出事的事情很是不相信,觉得他这个人的性格不可能会不顾及自己的安危。 一度她还怀疑是江南河道衙门的人所作所为。 可是到收到那封信,看到人说到河道衙门的人和背景,让她明显感觉到不对劲。 只凭着写蛛丝马迹,她开始猜测。 等看到了萧明宸,感觉到他并不像表现得那么悲伤,甚至还在准备对付齐王。 这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是萧明睿出事了的样子。 给她的感觉是他们都知道了,而只有她是完全不知道的。 这只是她的猜测,然而现在得到了萧明睿的亲笔信,让她更加怀疑。 看苏德的态度,她不由得大为愤怒:“我问你,王爷他是早就准备了是不是?好,你们都好大的胆子,居然都瞒着本妃!” 苏德连忙跪下求饶,哭着脸求饶:“王妃可不要冤枉奴婢啊,奴婢是身不由己,其实奴婢真的也不清楚,只是猜测。” 慕容薇心中很是恼怒,她觉得自己被欺骗了。 之前还被他的生死问题压制着,让她暂时没有去想,或者不愿去想这个问题。 然而现在已经没有矛盾了。 这个问题也就越发突出地出现在她心底。 她一想起萧明睿可能早就打算了演出这一番戏码,为了这一件事的逼真,他隐瞒了许多人。 果然他出了事之后,什么牛鬼蛇神都出来了,齐王也露了马脚让他找到了打击的机会。 现在齐王倒霉了,他倒是出来了。 而他只是受了点伤。 那可是长江啊,洪水泛滥时的长江,他是怎么可能再无意的情况下掉进去,还能保住性命的? 如果说这件事完全是个意外,就连慕容薇都不相信。 除非,是萧明睿自导自演了这桩意外。 这一切彻底翻盘,的确是一场精彩的攻坚战。 她不能不承认他很厉害,光只是这样一件事,就完全能到达洗刷冤屈,接着打击齐王的目的。 可为什么,他不能告诉她这件事? “本妃没本事处罚你。”她冷冷道,觉得心里满是怒火:“你回去等着你的王爷主子处罚你吧。” 苏德唯唯诺诺地站起来,看慕容薇沉着俏脸,心里叫糟。 他最怕的就是这件事。 好吧,当初他就想过要不要说,只是王爷吩咐了,他不敢讲。 现在没想到被王妃看穿了。 这可真是偷鸡不着蚀把米了。 到时候王爷呀,您就自求多福吧。 苏德灰溜溜地离开了。 慕容薇满腔怒火,本来还高兴的心情,此刻顿时像天边越来越浓的积雨云一样有黑云压顶的趋势。 “萧明睿,你真是好样的!” 她气得在屋中走来走去。 “难道我慕容薇就这么不值得信任?为何就不能提前告诉我?” 她气着混蛋让她担心了这么久。 她在这边为伊消得人憔悴,他在江南,还不知道这几日坐镇幕后,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多痛快了。 一想到这些,慕容薇就心情高兴不起来。 “萧明睿,本妃跟你没完!” 王妃生气了,后果很严重。 慕容薇这气消不下去,到晚上就气病了。 苏德吓得直跳,心说可别等王爷回来,王妃再病重了。 那到时候王爷还不得把他的皮给剥了? 这边厢过来探望,香桃正送了太医出去,愁眉苦脸的。 苏德像地下接头一般凑过来问:“王妃怎样了,病得不重吧?” 香桃头痛道:“不知道王妃怎么突然病下了。刚刚大夫说王妃是这些日子思虑过甚,而且疲劳过度。今日大喜大悲,又吹了冷风,邪气入侵,这是热伤风了。” 苏德听得一头雾水,“那不重吧?” “可重可不重,奴婢还得给王妃煎药,大总管您先让让。唉,这可真是乐极生悲了。” 苏德语塞,总不能说王妃是气的吧? 他进屋探病,隔着珠帘屏风,慕容薇的声音带着些沙哑,咳嗽了两声,道:“本妃现在不想见人。” 苏德擦了擦汗道:“王妃您先好好养病,奴婢这就给王爷回消息。您可得保重啊,王爷现在也生病呢,要不说心有灵犀呢。” 说完他自己都想打自己耳光,瞧自己这胡说什么呢。 慕容薇冷冷道:“本妃怕过着病气,你好好让王爷在那将养,将养好了,继续处理完公务。毕竟国事重要,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了。” 苏德应了声,转身离开。 “唉,苦也。我这个管事太监当的,谁有我辛苦啊。” 苏德哀叹一声,他仿佛能看到王爷阴沉着脸的模样,一时间觉得前程晦暗。 这要是这么回,王爷肯定得把气撒他身上。 可是这也不能怪他啊。 谁摊上这么个女主人,都得被看出蛛丝马迹。 跟着聪明人干活,真个不易。 是夜,苏德立刻回信给萧明睿,为了保密,这信是用专门的密语写的,只有他和王爷两个人才能看懂。 用了王府的人将信送往江南,苏德祈求王爷赶紧回到王府救命。 不然他可就惨啦! ---二更完毕。 阴谋阳谋 阴谋阳谋 “王爷,该喝药了。” 小路子说着话端着红漆梅花托盘进来,一碗热腾腾的药汤也随之而来。 萧明睿不爱喝药,只是这次受伤不轻,胸口大腿都有伤,可是不能再随便乱弄事儿了。 此刻他正穿着白单中衣,坐在竹榻上。 江南梅雨时节雨纷纷,天气闷热,这天气养病最是受罪了。 萧明睿喝了药汤,小路子伺候他漱口之后,又用凉透的白毛巾拿来给萧明睿擦脸,一边小心伺候着道:“王爷,外面有都察院左都御史杨大人,奉命下江南查案,还有南直隶巡抚,巡按都在外面,等着您召见。” 萧明睿听了,嘴角微微上扬,淡淡道:“本王病重,几位大人既然好心,怎么说也该见一见。” 小路子听了,便明白王爷的意思了,随即便扶王爷躺下,盖上了薄毯子,头上隔着个凉帕子,看起来真个像是重伤的样子。 待内侍引了几位大人进来,见洛王病重在榻,面如金纸,唇色发白,显然病得不轻,便都吓了一跳。 “各位……咳咳……”萧明睿咳嗽几声,虚弱地说:“本王病重,如今却不好招待诸公了。” 杨大人连忙道:“属下是奉陛下之命查探河堤舞弊贪污一案,陛下让下官搜寻殿下的消息,天幸皇上保佑,殿下如今安然归来,自当好好养病。臣等却是多有叨扰了。” 南直隶巡抚也道:“杨大人说得是,天幸王爷无恙,待休养康健,还要奉诏回京,陛下怕是也十分想念王爷呢。” 萧明睿苦笑道:“本王本想好好巡查江南事宜,如今出师未捷,焉能就此回京?” 南直隶巡按张昌听了这话心里直嘀咕,心想王爷你也太不地道了。 自从你来了江南,这地界儿可是闹腾得紧,如今还出了个大篓子,差点没把咱们给吓死。 这还是早点送佛归京去,也免得再惹出什么事儿,到时候可真的要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殿下公忠体国,皇上都下诏奖赏殿下之恩了,还特赐了亲王双俸呢。殿下出事之后,皇上怕也想见到殿下,臣等觉得殿下还是回京养病为好。江南夏日炎炎,气闷潮湿,实在不是养病的好地方。” 萧明睿心想这些人是巴不得自己早点滚蛋回京,别在江南祸害他们了。 但是他现在还不打算这样就回去了,虽说养病,这该做的事还是要做。 没完成他预定的目标之前,他是不会回京的。 萧明睿感动地说:“父皇如此奖赏,本王身为皇子又怎么能不作出一番事回报父皇。如今江堤需要加固,诸公还是要勉力为之。” 三人对视一眼,好家伙,这是不打算回去了么? 一个个说了会子话,便各自去了。 显然三人心情不怎么样,出了洛王行宫,杨大人道:“皇上吩咐了差事,本官还是得早点查清楚才是。” 张昌道:“松谷兄,洛王殿下在这,案子可不好查。” 杨大人摇头道:“怎么说也是按照国法。” 三人各怀心事去了。 小路子见各位大人去了,萧明睿就自顾自掀开毯子,“热得很,还披着这玩意儿,莫不是要起痱子?” 小路子苦笑道:“殿下可忍耐些个,您现在受了伤,本就伤风了,若是再冻着可不是了得的。” 说罢便亲自在萧明睿身边拿了扇子给他打扇。 这屋子既通风,又布置了冰桶,自然算不上热。 萧明睿知道这回自己算是玩狠了,虽然跟紫薇山那次真格的没法比,却也不差。 此事十分机密,当时去江南他并没有想过这样做,到后来也是时移事易,为了扳回一局,剑走偏锋出此险招。 除此之外,在朝堂上又堂堂正正地煽动,造成了如今这番局面。 光看这些,便见他把兵法都用在生活中了。 以正合,以奇胜。 要堂堂地用阳谋摆开局面,再用奇招出奇制胜。 这就是他的手段。 剑走偏锋的事情可以用,但不能常用,只有拥有了实力才是根本,不然只会是早晚败退的结局,成为一个阴谋家,那永远都成不了才。 这也是他跟齐王的不同,他愿意下力气去做事,而齐王更多时间用在结党和阴谋上。 他相信随着时间的推移,父皇会清楚地认识到,谁才是最适合的继承人。 这个帝国,终究还是要能做事,会御下的皇帝,而不是个只会玩阴谋的皇帝。 这是个阳谋,堂堂正正,很多聪明人看穿了它,可是正因为堂堂正正,反而打不破。 因为身在局中的齐王并不愿意改变。 这是性格问题。 齐王认为自己可以靠百官拥戴得到皇位,可是对于权力欲很强的建武帝来说,这是不能容忍的事情。 简在帝心,一切都在朕躬。 萧明睿看穿了父皇的心思,他也在这么走着。 正在这时,从京城送来的信终于到了。 小路子高兴地接了信,见是师傅苏德寄来的,连忙送到萧明睿跟前:“王爷,是师傅送的信。” 萧明睿打开信一看,便见苏德在信上写的是密信,这东西是他和苏德才能看懂了。 萧明睿看懂了,所以他郁卒了。 苏德先写了京城的情形,接着说到王妃已看穿了他,如今气病了,谁也不见,请他赶紧支招。 萧明睿苦笑着看着信,摇摇头:“娶个聪明媳妇儿可真不容易啊,什么都瞒不过她。” 当时的情形也不容他写信说明,他是临时起意,根本没有来得及通知谁。 --- 夫妻闹矛盾 夫妻闹矛盾 虽然之前他曾经考虑过别的法子,所以给苏德还有弟弟萧明宸都有暗示,但是选择长江落水是突然性的,他不可能在那种紧张时候还让人传信回去,避免被通政司的人把信截下来,那可就糟糕了。 所以为了保密,也为了戏做得更真,他不得不隐瞒下来。 其实除了吴晨,还真的没几人知道此事,就连小路子都是后来才知道。 可是慕容薇并不知道啊。 而且因为此事,还让她非常生气。 现在居然气病了。 萧明睿又担心起来,现在也不知道具体情况,慕容薇这段时间根据信上的说法是操劳过度,病倒了。 现在又生气,那会不会病得很重? 萧明睿很是着急,一时间是又是愧疚又是不安,自觉自己的确亏待了妻子。 可是当时的情况,也着实不适合做这样的安排。 就是其他人也都只是得到个暗示,当时并不清楚他会使用这么大胆的计划。 毕竟估计他们也没想到他萧明睿会使用这种可怕的战术。 置之死地而后生,这可不是谁都有的魄力。 小路子看王爷一会皱眉一会叹气,悄声问道:“王府都好吧,奴婢好像没听见有什么事儿呢。” 萧明睿心情不好,“王妃病了,你让人送上药材滋补品,还有本王之前在江南准备的礼品——一起送回去。” “是,奴婢晓得了,这就去办。” 萧明睿想了想,这事儿是他做得不地道,慕容薇生气也是正常。 她这些日子的煎熬他可想而知,要是赶上她出了事,他估计也要寝食难安,伤心欲绝了。 可她还得强撑着把京城的事情,王府的事情安顿好,都不知道要多少勇气才能做好这一切。 他感激她所做的,同样也心疼和爱怜她的辛苦。 “罢了,还是我亲自写封信给她吧,看来这回怎么样也得早点回去了。” 原本的打算是不行了,这要是再回去晚点,他都怀疑自己会不会被娇妻给赶出门去。 想到那个情景,这位一向豪气的亲王,突然也打了个寒战。 这边提笔写了封情意绵绵的信诉说衷情,祈求娇妻原谅自己晚归遇险,很多事情还是他当面说才好。 ---- “王妃,该喝药了。奴婢给您还准备了蜜饯……”绿儿端着药碗在一边伺候起来。 慕容薇板着个脸,越是心情郁卒,越是好的慢。 这病了几日倒没个好相了。 大夫都说她是疲劳过度,忧思过甚,让她好好休息。 自从萧明睿的消息传来,慕容薇倒是不忧思过度了,变成了气火攻心。 她干脆破罐子破摔了,王府的事也不管了,就呆在屋里养病。 偏偏天气炎热,屋里用了冰,更是不想出去了。 这热伤风更是不好治,大夫用了几服药,虽然好了些,却不见痊愈。 绿儿担心地看着她,心想王妃这好好地怎么跟自己制气了? 瞧瞧她原来圆润的脸蛋都瘦了,脸色也苍白了许多。 慕容薇看了那碗药,烦躁得很,端了药喝下,又吃了颗蜜饯。 “扶我起来,我出去走走。” “啊,可是王妃现在病了,这……” 慕容薇打断她的话,道:“老躺着病更不容易好,也就是风寒而已,哪那么严重?” “可是奴婢看您心情不好,怎么王爷没消息您生气,现在得了消息还生气呢?” 月姑在一边插话,她实在看不下去了。 这好生生地,又是闹得哪一出啊? “难道王爷在江南寻花问柳?听说秦淮……” 慕容薇没好气地说:“乱猜什么,我就是病了。” 绿儿几个服侍她梳洗换上身半新的家常衣裳,也不去哪儿,就在院子里走走。 这院中本就种满了花草,虽然是夏日,倒也芳草萋萋,凉风习习,可比在屋中感觉好了很多。 慕容薇沿着青石板慢慢散步走着,片刻便到葡萄架下坐了。 丫鬟们端了些新鲜时令瓜果过来,慕容薇吃了几片习惯,看着风吹竹林,百花绽放,碧蓝的天空一碧如洗,忽然心情畅快许多。 这些日子的逼仄突然像雪融冰消一般消去了,让她不再感觉胸口窒闷难耐。 很多事情不是她自己能够决定的,萧明睿的事情她虽然能够理解,但是不代表她就能不生气,就能这么算了。 不是她非要管他所有的事,只是这样的大事,他就算不告诉她实情,怎么也得事后让人传个口信吧? 现在害得她难受担心了这么久,合着当她慕容薇是棒槌? 这口气怎么也不能这么算了,非得讨回来不可! 慕容薇是磨刀霍霍向夫君,心里的小恶魔张牙舞爪,哼哼,等你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想想这几天的窒闷,她也觉着好笑了。 但是生病,确实是因为这段时间压力过大所致,现在感觉好了很多,再故意折腾自己,把自己弄得病怏怏,可是得不偿失。 她不是小心眼的人,干嘛给自己气受,想想这几天自暴自弃的样儿,这可不像她慕容薇的风格。 慕容薇心情好了,还哼哼两个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听来的小曲儿。 旁边的丫鬟侍女听着都高兴起来。 本来嘛,王爷没事儿大家都高兴呢,可王妃不知道怎么虎着张脸,实在让人感到一头雾水。 如今可是好了,这才是啊。 众人正想着,那边厢便有丫鬟来通报,说是周家的三夫人和小姐来看望慕容薇了。 慕容薇一听,还没说话,旁边的香桃先不高兴了,不满地嘀咕一声:“前些日子本来说来府里玩,赶上王爷的事儿,她们躲得没边,呵,这会子倒是勤快了起来。” 慕容薇不是没听到,当萧明睿出事的消息出来,世态炎凉人情冷暖,虽然她上辈子就见识过,这辈子却又更明显见识一次。 就说她那个暗地里暗恋她夫君萧明睿的表妹玉婉也躲着不来了。 更别说她那个妈了。 自从萧明睿去了江南,这一家子可是没少来过。 慕容薇算是看出来了,她那个三舅妈显然是不知道女儿的心思,话里话外的,透着几分巴结和献媚的意思,倒是想让她给玉婉说门好亲事。 慕容薇自然也不会拒绝,倒是给她引荐了几家好亲事。 只是这位三舅妈似乎有些混不吝的,一心想要往王公公卿之家去找。 她倒是不想想三舅没有功名,人家凭啥看上你女儿。 身份上的不对等,让她这想法很是不合适。 就算看在她是王妃的表妹的份上,有不少公卿人家的主母想给自己家次子什么的说门亲事。有些条件不错的嫡次子,虽然没有继承爵位的可能,但也不差。但是一听她那要求,冲着人家长房嫡子,承继爵位的儿子去,又怎么可能呢? 门当户对,从来都不止是个传说,何况她家女儿也不是天仙,也不是名满天下。 慕容薇倒是劝了她几回,找个门当户对的官宦人家,做个当家主母挺好,可她那舅妈老往王公那去想,这不是自取其辱么? 一来二去的,慕容薇也烦了,不再给她引荐那些贵人,也懒得管她了。 这么自荐下去,弄得她在那些人家面前都不太好意思。 何况她那个表妹,在人家面前还眼高于顶的样子,谁都看不上似的,这让慕容薇也懒得管她了。 她是丢不起这个人了。 本来想让她迷途知返,别老盯着自己家相公,想把嫁了省事的,给找门好亲事,可眼见着她是不懂事。 可是没想到,也不知道三舅妈是知道女儿的心思,居然改了主意。 嘿,眼前可不就有个上好的能够巴上的王公贵族。 若是成了侧妃,将来洛王登基,至不济也是个皇妃吧? 这不,记得上次见她,就听她口风变了,里外里打听王妃的府务。 慕容薇自然不会跟她说这些。 但听她说什么妻妾相斗的事情,让慕容薇很是不悦。 她需要靠表妹固宠? 她也不看看,玉婉那个德行,她慕容薇还真不稀罕,也不需要! “既然来了,就请舅妈和表妹来吧。” 慕容薇收敛了情绪,“不管怎么说,来者是客,本妃怎么也不能让人说不知道礼数。” 这些丫鬟下人都是人精,见主人态度冷淡,自然有那会揣摩上意的立刻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这一下,可是让那等待的周三夫人和周玉婉苦了。 “怎么王妃还没召见我们吗?”玉婉不满地问着来上茶的丫鬟。 她已经在偏厅等了半个时辰了,可就没见到召见的人。 上茶的丫鬟长得水灵灵的,眼角上翘,嘴巴撇了撇,眼高于顶地说:“这可说不准。王妃这都病了好几日了,现在说不准正在午睡呢,谁敢打扰?” 那丫鬟瞧见这周小姐就不怎么舒服,她可是从自己小姐们那听说这周小姐似乎看上王爷了,眼见那周玉婉的容貌,心想,这长相搁王府也不能算特别好,还眼高于顶的,也不知道都把自己当成谁了,真是可笑之极。 小丫鬟心里不高兴,上了茶就想下去。 周三夫人哼了一声:“王妃可是说了不见我们?总不会是你们贪图小便宜不通报吧?” 小丫鬟不乐意了,“夫人这话可是笑话了,咱们怎么敢这么做呢?王妃那正病着呢,谁敢去打扰,前段时间王妃没病的时候,怎么没见夫人来?” “你怎么说话呢?大胆!” 周三夫人可不是吃素的,见这个王府丫鬟居然敢讽刺自己,当即气不打一处来,大怒起来。 外面伺候的一个嬷嬷进来,连忙斥骂了那丫鬟几句,这才安抚了两人。 “周夫人不用着急,咱们这些做奴婢的不敢打扰主子,王妃娘娘这几日都没好好休息,现在谁敢打扰她呢?不过您也不用着急,等王妃醒了,自然有人传报的。” 周三夫人见她和气得多,而且这毕竟是王府,不是她撒泼的地方。 再说她还想巴结慕容薇,给女儿一场富贵呢,怎么敢得罪慕容薇呢? 想到这儿,也只得忍气吞声,给老嬷嬷送了一张银票,笑着说:“这就麻烦姑姑给帮帮忙了。这天儿也热,本来也不想来打扰的,可是那毕竟是外甥女儿,听她病了,于情于理也该来看一看才对。我这女儿也是个急躁性子,咱们可不是第一次来王府了。” 意思是你也别当我们是傻子,不通报王妃,一会子王妃醒了定要拿你们算账。 嬷嬷当即笑容满面地回道:“夫人客气了,奴婢这就去问问看。” 玉婉气闷地在一边,恨得想摔了手里的茶盏,可一看这官窑的上等茶盏,便知珍贵,怎么敢打。 只得气得拿了手中的帕子撒气了。 “娘,这是怎么的,难道表姐还不想见咱们?是怪咱们王爷出事的时候没来?” 周三夫人点点头,后悔道:“肯定是如此了,王妃是生气了。” --更新~\(≧▽≦)/~啦啦啦,明天开始补更新。 好算盘打得精 好算盘打得精 玉婉着急道:“都是娘,那时候就不让我来,这下王爷回来,定然不记得我了,还会迁怒我。” 那几天听说萧明睿出了事儿,玉婉当即就吓呆了。 她是完全没想到会有这样的事儿。 本来周三夫人其实倒也不是想让女儿给人家当妾的,可是自己家身份不高,若是能摊上个侧妃,将来若是进一步那就是皇妃,就是不进一步,那也是侧妃,是皇室了。 周三夫人算盘打得好,想让自家成了皇亲国戚。 这边厢得了消息,便吃了一惊,心中凉了半截。 过后她一想,不由得暗自庆幸。 便劝了女儿道:“还好这事儿没人知道,若是你已经进门,那可怎么办,岂不是要守活寡了?看看那个慕容薇,以前大家都羡慕她,说她是好运气,可我看她说不准是丧门星呢,这才嫁过去就把洛王咒死了。我说你啊,也不要再想这事儿了,娘给你说个好亲事。” 玉婉哭哭啼啼地一个劲儿悲伤,她可是不乐意的。 本来她是想去洛王府探探消息,可是周三夫人是不肯让她过去的。 她怕将来齐王上位会睚眦必报。 虽听说这位齐王殿下一向温文儒雅,可是也听说他手段不一般。 至少在她跟自家夫君问过齐王的时候,周三老爷告诉他,可不准掺和这些事儿里面。 周玉婉这边厢大受打击,觉得自己太过倒霉,怎么自己这边厢才喜欢上一个男人,突然这就出事儿了呢? 莫非自己真的这么倒霉不成? 周三夫人心情不好,直到萧明睿无事的消息传来,齐王又受了皇帝的贬斥,这才让她重新动了心思。 她觉得自己现在如果不抓紧机会的话,怕是到时候很难插手了。 只要让玉婉进了王府,凭着表姐妹的关系,还能让玉婉吃亏不成? 她是想当然地认为此事能成,倒是没想过慕容薇乐意不乐意。 “我看这事儿八成是你表姐生气,这是故意冷落咱们呢。你的心思娘知道,这怎么都得学着忍耐。” “忍忍忍,你就成天价地让我忍耐!” 玉婉有些烦躁地在屋中来回走动着,脸上憋得通红。 周三夫人气道:“你当小妾了还不忍耐些个,莫非还想爬到正妻头上去?要不是你自己个非得当侧妃,我给你说个正妻不是很好?” 玉婉被亲娘说得脸色阵青阵红,满脸羞臊:“娘你分明同意了,你自己不是也想攀附富贵的吗?” 周三夫人敲了敲她脑袋,恨铁不成钢地说:“就你这毛躁性子,我看你还是歇了这份心思吧,不然进了府,不用你表姐出手,那些个小妾就能整治了你。” 这母女俩在那边议论纷纷,慕容薇却是径自坐在葡萄架下乘凉。 丫鬟轻摇着纨扇给她扇风,慕容薇一边靠在竹躺椅上半闭着眼睛小憩。 夏日炎炎正好眠,这午后的时光十分静谧,小院里又是凉爽,丫鬟们小声说着话。 小丫鬟跑到香桃身边道:“香桃姐,要去叫人来吗?她们这都催了好几回了。” 这小丫鬟生得机灵,白白净净的包子脸,很是可爱,十二三岁模样,是新从庄子买来的小丫鬟,调教了一番如今在屋里帮忙。 “晚夏,你没看见王妃在小睡呢?这些日子,王妃都没好好歇息过了,她实在是太累了。现在咱们怎么能还让她起来待客呢?” 香桃理所当然地说。 晚夏眨眨眼:“可是真的不会让舅奶奶和表小姐生气吗?” 香桃想起那对母女就打心眼里对她们鄙视,以前小姐没出嫁前也没见她们对小姐多好,关系更是一般,还常常看不起小姐。 这些事儿,晚夏当然不知道了。 虽然说王妃现在是大人不记小人过,可是如今那对母女居然想攀龙附凤,打王爷的主意这就太过分了。 香桃打心眼里腻歪这两人,能给她们好脸色才怪了。 “怎么会生气?她们不是来探病的吗?王妃这病着呢,怎么可能随便见人,万一再病重了怎么办?你就让人回话,告诉她们王妃醒了自然见客,要是她们等不及,就先回去。” 晚霞吓了一跳,“这好吗,王妃她不是说要见的吗?” 香桃撇撇嘴:“你以为王妃真想见啊?她心里也腻歪呢,王爷出事不见上门,现在倒来了。王妃能高兴才怪。我告诉你,咱们当奴婢的,就是要做主子不好做的事儿,懂吗?” 晚夏似乎似懂非懂,看王妃的样子,估计想凉凉她们,也就没当回事。 这一下慕容薇睡了一个时辰才醒了。 眼睛一瞅,时间是不早了。 只是夏日白日较长,总是察觉不出来。 香玉拿了银壶装的酽茶漱口,梳洗了一下,绿儿在一边问道:“王妃可要召见周家夫人和小姐?” 慕容薇诧异道:“怎么,不是让你们请人么,现在还没请来?” 香桃在一边搭话道:“是王妃睡着了,奴婢想着您病着呢,舅奶奶和表小姐都说等您醒了再说。” 慕容薇看了她一眼,香桃吐吐舌头,知道王妃是知道她做了什么,不过她没反驳,显然也是这么个意思了。 “也不早了,让客人等这么久不好,还不请人过来,免得让人以为王妃不懂礼数。” 香桃笑嘻嘻地唤人去请人过来。 清秋拿了美人捶给慕容薇捶腿,高兴地说:“看王妃的样子似乎病将痊愈了,真是可喜可贺。” 慕容薇懒懒地说:“养着吧,这段时间到底是忙昏头了,休息几天也好。” ---第一更,还有一更。 这是嫉妒(第二更) 这是嫉妒(第二更) 众女见她似乎没那个精神,遂找什么新鲜的段子说起。 她们说的便都是最近流行的笑话,还有些说书先生说起的故事,有的倒也真的很有些意思。 慕容薇来了兴致,笑了一会子,倒没那么郁卒了。 “你们这说故事,来,我也说一个段子。” 慕容薇笑盈盈地说:“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 “然后呢?”急脾气的香桃听了这故事,以为这是说什么鬼怪故事。 “庙里有个老和尚,老和尚在和小和尚讲故事。他说的故事啊——” 众女正好奇呢,慕容薇一摊手道:“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庙里有个老和尚在跟小和尚讲故事……” “哎呀。”清秋好笑道:“不是他说的就是这么个故事吧?王妃这可不算呀,这算啥故事?” “就是就是,王妃欺负人。” 众人不依了,慕容薇正笑着要说话,那边厢晚夏引着周三夫人和玉婉来了。 两人一看这葡萄架下面一群人热热闹闹的,那个传闻中生病的王妃这会子正跟丫鬟说笑呢,虽然说气色不算好,但是说实话那开心的模样像是卧病在床的样子? 玉婉当即脸色就唰的一下子难看起来,本来就等了很久,现在心情更是糟糕之极了。 她心里窜起一阵邪火,气恼得胸脯不停起伏,分明是是在忍着怒气。 先前还可以说忍耐,可慕容薇轻慢的样子,直接让她忍不下去了。 玉婉上前就想发飙,亏得旁边还有个老娘拉着,不然非得当场乱套不可。 这可不是别的地方,周三夫人虽然也很不满外甥女这样的姿态,但是怎么说也是她们不是在先,现在怎么好说人家? 就算人家给点脸色看那也是题中应有之事。 “这不是三舅妈和表妹么,你们这些丫头也真是,本妃之前困倦午睡,但是家中来了客人,怎么也不叫醒我?” 慕容薇语气不怎么重地斥责身边的丫鬟,香桃连忙道:“这是奴婢们不是了,只是瞧王妃这些日子没一天好睡的,好不容易才睡那么会子,奴婢们哪敢打扰。这才请舅奶奶和表小姐稍等片刻。” 说着她又满带歉意地上前道:“是奴婢的不是,还请舅奶奶和表小姐原谅则个。若是您瞧着生气,打我骂我出出气也行。” 周三夫人心里恼得很,心想你这是上下嘴皮子一碰,敢情是当人家都说傻子了? 你王府的人,咱们能有资格动手打? 这话说得好听,还不是给人个台阶下? “香桃姑娘可是客气了,这本是应该的,我也是听说王妃生病才来的,怎么说也是亲外甥女,我这来也不是害得外甥女病更重的,姑娘这话可是折煞我了。” 这话说着,周三夫人那意思,咱们还是亲戚,别往了自己还是外甥女,这样慢待舅妈,可不是应该的事。 虽说她委婉地表达了不满,但也表示了关切之意。 慕容薇当然能听明白她的意思,不过旁边的玉婉显然没有忍耐之意。 “表姐现如今是生病了,有些奴婢瞒着主子胡乱作为也是可能的。表姐可不能不管,要不然这王府的规矩何在?我看这样的话,那客人们可是会觉得王府没规没距的。” 玉婉一说完,便看到丫鬟们不善的眼神,略带讥诮的表情,顿时涨红了脸。 再看到慕容薇淡漠的眼神,更是不快。 “表妹还真是有几分主母的样子呢。”慕容薇微微一笑:“王府的规矩我平日管得倒是很严,想必她们还没那个胆子。” 玉婉被她这话臊得脸色煞白,自己不是王府的主母,没资格对王府的事指挥,也没资格管人家怎么管下人。 她这是骂自己吗? 玉婉被慕容薇那锐利的眸光一看,忽然觉得无所遁形,心里的那几分小心思似乎被她看破了似的,让她头皮发麻。 难道慕容薇这是在指桑骂槐,告诉她谁才是王府的主人,让她这个客人少操心了,更不要以为自己能当王府的家? 还是说她看穿了自己的爱慕,这是在骂自己不要脸? 周三夫人在一旁听得脸色不怎么好看,瞪了自己女儿一眼,这丫鬟真是不会说话,明明看到人家不拿自己当回事了还指手画脚,这不是自取其辱么? “这丫头真是不懂事,王妃也是知道她的,我最近在教她中馈之事,她就老是习惯性地学学看看说说,可不是真对王府有什么意见。” 慕容薇淡淡道:“是吗,也是,表妹年纪不小了,是该好好学学中馈之事,将来嫁人才好管家。舅妈和表妹别站着了,都坐吧,这院里也挺凉快的。” 两人不怎么自在,可是等了这么久才见到人,自然不好现在便走,于是只能如坐针毡地坐下了。 旁边的丫鬟太监素质还是很高的,很快便上了些果品蜜饯点心,倒也丰盛的很。 白底青花的甜白瓷高脚碗里放着苹果香蕉,荔枝梨子。瓜子十色小点。 慕容薇吃了块果脯,看面前两人似乎神情不怎么自在,便轻咳两声,帕子掩唇道:“这天儿热得,我这热伤风了,大夫让我好好将养,这不到现在还没好利落呢。” 周三夫人终于找到了话题,连忙道:“我今个也带了些补品了,虽不是什么珍贵东西,倒也滋补。” “那就麻烦舅舅和舅妈了。舅舅最近还好吧?” “好,就是担心了下王爷,知道王爷的事之后,你三舅一直说不可能,还说要请朋友帮忙找呢。不过这也没什么头绪,还说朝廷找到了王爷。亏得王爷负责深厚,吉人天相,阿弥陀佛,真是菩萨保佑。” 周三夫人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滚圆富态的脸上满是惊悸:“还好王爷没事,我就说嘛,王妃可是个福气人儿,怎么会让你以后过不好?” 玉婉在一边憋着气,看母亲跟表姐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心中发冷。 想到之前的猜测,她看看周围那些丫鬟戏谑的眼神,忽然觉得是不是自己真的表现那么明显,为何这些丫鬟会用这样的神态看她? 玉婉心中复杂,半晌才问道:“不知道王爷伤势如何?” 慕容薇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道:“表妹可是个善心人儿,方才舅妈说你在家求佛?王爷应该没什么大事,不过这远在江南,到底是个什么情形,我也不算很清楚。” 玉婉被她刺了一下,自觉她肯定是看出来自己的想法,这是表达不满。 “她是不想我进府?”玉婉想道:“这是在嫉妒我!” “表姐说笑了,我也就是听说了此事,想想姐夫要是出事,表姐可怎么办呢,当时就想着拜拜菩萨。” 玉婉娇俏的脸上也显示出一些忌惮。 慕容薇睨了她一眼,嘴角带着些玩味:“是吗,回头我可要跟王爷提一提呢。” 谈话气氛在既和好又诡异的气氛下进行着。 眼瞅着金乌西坠,慕容薇摆出些疲惫的样子,周三夫人连忙告辞。 慕容薇叫人送她们回去,还附赠了一些礼品。 等母女两个上了自家马车,玉婉气道:“她这是在给我使脸子么?哼,她就是不想让我进府。我看她就是嫉妒了!” 周三夫人瞪着她:“就你这也,她要不想你进去,你就是白搭!” 玉婉想起萧明睿,脸红道:“那我……只要王爷喜欢我,不就行了,哪用管她是怎么个想法?” 周三夫人骂道:“蠢!你看看你,你才跟王爷见过一面,他不会对你有啥印象。现在你得罪你表姐可是没有好处。只要她说你句坏话,就没有用。不是我说你,你可别忘了这是王府,不是自己家,也改改自己的脾气!” 玉婉不服气道:“我也是一时气得,要不是她那么对我们,我能那么说吗?她今天分明是故意的。我以后,我要不是为了他,我才不来看她的脸色呢!” 周三夫人翻个白眼:“我都懒得说你。” 她算是看明白了,就凭自家闺女这样子,想要嫁入王府,可算是难上加难了。 周三夫人总不好跟人家外甥女直接说让人纳妾吧? 人家才嫁人,哪肯纳妾? 这不是笑话吗? -----更新~\(≧▽≦)/~啦啦啦 赏赐为何 赏赐为何 不提这两母女,送走了她们,慕容薇这边厢也是清静了。 慕容薇想起这两人,心中很是无语。 怎么她就那么长得像贤妻良母吗,为啥总有人想给她张罗小妾? 难道她显得很贤良淑德的模样? 回到正屋,慕容薇到梳妆台前坐着,观察了片刻,她发现镜中的女子妩媚优雅,雍容宛如牡丹,不知道何时,娇容有些憔悴清减了,但是少女的神态似也渐渐褪去,多了几分少妇的娇媚。 她静静地看着镜中的少女,半晌嘀咕道:“我怎么没看出自己像贤人的样儿?” 怎么着别人都瞧着她容易说话不成? 慕容薇摇了摇头,自嘲道:“这人啊,就得平时厉害点。也免得麻烦。” 今天这一出,若是她们够聪明,那就不会就再敢掺和王府的事了。 虽说她那位三舅妈有些眼高手低,但是起码比她那个好表妹聪明多了,不至于看不出人的眼色。 一边伺候的香桃闻言低笑道:“王妃,奴婢瞧着您可是对她们够好了。虽说是亲戚,但她们也不能太过分了不是?毕竟您给她们介绍好的人家,已经是很上心了,可没见她们如何对您好呢。” 慕容薇瞥了她一眼,摇头道:“这事儿不许到外面乱说。” 香桃点头,知道王妃是不想人议论王府中事。 况且,这种事说了出去,只怕是会让人诋毁表小姐的声誉,难道那就让慕容薇面上好看了? 她自然不会做这种事。 “王妃还是先吃了晚膳,喝了药,怎么着也先养好病再说呢。” 这两日接连有人来探望她,不止是慕容家送了补品过来,就是几个妯娌那里也是接连看望。 便是各家王府,也送了不少东西来,显然此番动静,除了是借着她生病和萧明睿受伤这事儿拉拢关系来了。 慕容薇想到前些日子的门庭冷落,又想到自从萧明睿没事的消息传来之后,蜂拥而来的认识的不认识的官员夫人和勋戚,心中不由感叹。 真是人情冷暖世态炎凉。 “王妃王妃,宫里传旨了,高公公亲自过来了。” 外面报信的小丫鬟有些紧张兴奋,慕容薇一听,并不算诧异。 建武帝既然回来了,怎么说也不能就不闻不问的,得做点补偿之类的来。 慕容薇换了正事的亲王妃大衫霞帔,随即请高公公到正屋宣旨。 到了地方见高公公笑着说:“王妃不必多礼,咱家是传皇上的手谕。” 慕容薇咳嗽几声,有气无力地说:“公公请吧。” “王妃这病不要紧吧?要不要奴婢请宫里的太医来瞧瞧?” 慕容薇摇头道:“多谢公公了,没什么大病,只要将养几日便好,不知父皇传什么旨意?” 高公公立刻拿出手谕,板直了身子,道:“洛王妃接旨!” 慕容薇立刻面向皇宫的方向跪拜而下,高无功抑扬顿挫地念道:“洛王妃贤德端庄,蕙质兰心,特赐横幅一副……” 慕容薇听着这手谕的内容,心中奇异,待高无功念完手谕,立刻便恢复了之前恭顺的太监样子,笑道:“王妃可是有福了,这是皇上亲手写的横幅呢。咱们大秦的宗室命妇,可没哪个有这样的福气呢。” 慕容薇诚惶诚恐地说:“多谢父皇赏赐,臣媳心中甚为惶恐。” 高无功一张弥勒佛也似的胖脸,笑起来团团圆圆,就像个面团子,最是和气不过,这会子连忙道:“王妃太谦虚了,谁不知道王爷刚失踪那会子,就是您操持王府内务,才没有出什么乱子?皇上说:‘洛王有福气’,夸您是个谨慎持重的女子,如今王爷也是无事了,皇上很是高兴,些许赏赐,都不算什么。” 慕容薇听他这话音,是否以后还有赏赐? 想一想,她心中警惕,如今虽然风光无限,但是谁知道后面等待的是什么? 在这种时候更是需要低调起来,她是决不能高调地张扬。 这样的话,那些本就羡慕嫉妒恨的人,只怕是更加会嫉恨,万一给萧明睿使绊子怎么办? 她不想让萧明睿被人捧杀,这可不是她希望的事情。 “儿媳多谢父皇的赏赐,只是高公公,能不能帮我向父皇回个话,就说臣媳并无大用,只是做了为人妻的本分而已,不敢再收父皇的赏赐,只怕心中难安,觉也睡不好了,岂不是辜负父皇对王爷的一片慈父之心?” 高无功讶异地看了她一眼,白胖的脸上第一次显现出了不同于笑弥勒佛的神情,显然心中诧异和惊讶。 他高无功纵横内廷,自然是有手腕的人,他见过不少人得意风格出场,却黯然悲伤下台,起起落落,总是无常。 因此他从来不会在哪个皇子中下定,他的本职是好好服侍皇帝陛下。 “居功不自傲,能急流勇退,在风光时思退,嘿嘿,这个王妃不简单啊。” 高无功心中想着,便是官场上的老油条,也不一定能在此种形势下,做出退出,低调的选择来。 只因为人人皆恋慕风光,焉能忍受低调的清冷呢? 高无功看着面前年轻的少女,不由惊叹,这可真是个不一般的女子。 小小年纪如此聪慧,怪道洛王竟肯主动求婚! 若非是不一般,洛王怎么会如此呢? 而且,看她的手腕能力,皆是不同,高无功一时起了结交的心思。 ---更新啦,祝大家龙年大吉,新春快乐,思思给童鞋们拜年啦,送红包哦哦。 他觉得,现在倒是个好时候! 夸奖 夸奖 高公公笑眯眯地说:“咱家明白了。王妃也不用担心,王爷想必过些日子也该回来了,回来后皇上大抵还要论功行赏的。” 慕容薇笑着送他离开。 待送了客走,她才拿了建武帝赐下的横幅。 那是一张横幅,上面书着四个大字:蕙质兰心。 郑嬷嬷瞧了瞧那四个字,笑道:“恭喜王妃了,皇上亲自赐东西,可见是欣赏王爷和您呢。有了这个,谁也不敢对您说三道四。” 慕容薇却没有太多笑容,轻声道:“让府里的人都给我注意着,要保持谨慎,不准任何人在外面惹事。” 郑嬷嬷明白她的意思,是要低调。 现在正是热度最猛的时候,不降降温度的话,怕是会有人心中嫉恨。 越是居高越是不能忘记这些。 古往今来,多少英雄豪杰,风光一时,却总是下场不好,这不能说不上个原因。 风光时多思退,思危,那才能保得太平。 “王妃说得是,奴婢会注意着。” 慕容薇想了想,又吩咐人处理王府的内务,这才得了些空休息。 过了两三日,宫里传了消息出来,惠妃召见慕容薇入宫去。 这时候慕容薇的病也好得差不多了,闻言便换了身樱桃红五彩织锦团花褙子,嫩绿的折枝花海马朝云裙子,脚踏着金地弓样鞋,入了宫去。 多久没入宫中,这紫禁城一如往常,并没有什么分别。 到了重华宫,惠妃见她气色不错,连忙道:“快过来叫我瞧瞧,我听说你病了,可是担心得紧。” 慕容薇连忙上前,欠身惭愧地说:“这事儿居然惊动了母妃,实在心中难安,母妃送的补品臣媳已经收到了,多谢母妃的心意。” 惠妃打量她一眼,叹道:“你这孩子是瘦了不少。看来这些日子你过得也是不好。是担心明睿吧?也是,他在江南出了事儿,你怎么可能不担心着急呢?” “还好王爷吉人天相,只是受了点小伤,妾身只要在家中好好祈福,想必他不日就回安然无恙了。这也是父皇和母妃的保佑,不然可没有这样的运气。” 惠妃脸上多了些笑容,亲热地拉着她的手说:“你这孩子就是说话贴心。我当时在承德,听了消息真是差点没昏过去。还好回了京城得到消息,这才放心了。我听明宸说了你做的事,你做得很好。当时要不是你主持大局,王府可就乱套了。” 一旁的锦瑟也配合地说:“可不是么,现在宫里的娘娘都夸娘娘有个好儿媳妇呢。” 惠妃得意地眉梢上扬,“那当然,也不看看是谁的儿媳妇?” 显然她十分得意于慕容薇的表现,让她在宫里的妃嫔面前赚足了面子。 到了她们这种年纪,说什么争宠不过是个笑话,争的不过是哪个皇子争气,儿媳妇孝顺的话。 惠妃向来是个争强的性子,自然不能容忍被人比下去。 萧明睿出事的时候她也很是担心,因为她的家族都是支持萧明睿的,要是他出了事儿,到时候齐王上位还了得? 还好萧明睿并没有事,眼前的情形更是好得很。 “母妃过奖了,我也就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 惠妃正要说话,小宫女来报,说是萧明宸来请安了。 慕容薇一想到萧明宸也是起码知道情况的,便一时心中气不打一处来。 这些人一个个的都知道,偏偏当她慕容薇是个傻子,她怎么能不生气? 萧明宸进了宫,一看慕容薇也在,顿时心里打了个突。 他之前就听苏德跟他说过了,得,现在又见到真人了。 这可怎么办是好? 萧明宸其实也是得到了一点似是而非的消息,并不能确定哥哥是不是真的设计了此事。 可是等萧明睿安然无恙而齐王却倒霉之后,虽然此事是他参与设计的,仍然十分心惊。 他自觉自己的手腕跟哥哥比还是差了不少。 这位好哥哥不出手则已,从来一出手惊人。 对自己都能这么狠,还有谁是他的对手? 可是跟嫂子比又让人犯难了呢。 他也不知道慕容薇是怎么看出来的。 “嘿嘿,二嫂也在呢,真巧啊!”萧明宸一见到慕容薇连忙上前见礼,笑眯眯地说:“弟弟给嫂子请安了,听说二嫂生病了,我也不好上门叨扰,现在看二嫂的样子,似乎是病愈了?” 慕容薇不咸不淡地说:“有劳五弟操心了,我是没什么大碍的,只是不小心感染了风寒,这些天也就养好了。” 萧明宸见她的态度不冷不淡的,碰了个软钉子,尴尬地摸摸鼻子:“呵呵……二哥还要在江南养完伤才回来呢,那边可是事不少。照我说还不如早点回来。” 惠妃瞪了他一眼道:“你二哥这是为你父皇做正事呢,不做好怎么好回来?” 萧明宸点头,羞愧地说:“可不是,我以后也要给父皇办事,给二哥分担事情。” 慕容薇笑道:“五弟是聪明之人,想必以后和王爷兄弟同心,其利断金,必能为父皇分忧解难的。” 萧明宸道:“那可不是还有二嫂这样的贤内助么,二哥可是跟我说过,他是最高兴有二嫂这样的贤妻呢。” 慕容薇根本没理会他的夸奖,淡淡地说:“五弟可是过奖了,我可没那么好。要说五弟也不小了,母妃可是为他张罗婚事了?” 萧明宸一听,顿时无语了,这怎么说着说着,说到他身上去了? 红豆生南国(第一更) 红豆生南国(第一更) 惠妃来了兴致,“本宫之前也说想给他找个媳妇儿,这小子还害臊呢。” 萧明宸白净的脸庞顿时涨红,“母妃!我还小呢。” 惠妃笑眯眯地说:“你哪小啊?现在找了亲家,再准备婚礼什么的,怎么也得明年才能成亲了。到时候你就十七了,也不小了。你父皇现在正让礼部的人挑选人家呢,你四哥也要成亲的,他肯定是要比你早点,你们兄弟不是明年就是后年都要成亲了。” 慕容薇勾起嘴角,看到萧明宸窘迫的脸色,心中哼了一声,让你小子合着哥哥一起骗嫂子! 别看萧明宸这个年纪了,平时看着也像挺聪明的样子,说到给他娶王妃,也是露了怯。 王妃不是他身边伺候的侍妾,是要伴随他一生的女人,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他当然要慎重关心了。 “父皇让礼部选,母妃帮着看看便是。以母妃的眼光,可不会有什么岔子。”慕容薇促狭地眨了眨眼:“五弟把心放肚子里就行。” 萧明宸被她这话说得很是无奈,苦笑道:“行了,二嫂你就别打戏我了。” 慕容薇看了他一眼,遂不再为难她。 不过惠妃被她提起了兴致,这边厢怎么肯就这样算了? 待慕容薇去坤宁宫拜了皇后,回去之后,惠妃便让人打听礼部选拔的结果。 既然是皇子选亲,怎么说也要在诸多适龄身家清白的少女中选拔了。 这挑选的条件也不是很简单,家世,容貌,学识,教养,各个方面都得选拔好了。 到了正式的时候,还得入宫让皇后和惠妃挑选,选中的才能成为亲王王妃,继而接受宗人府派去的人教养规矩。 萧明宸苦笑着离开重华宫,感慨道:“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女人啊,尤其不能得罪。” ---- 回了王府,慕容薇收到了萧明睿寄来的信。 信上写了几首肉麻的词,加上他歉意地说明自己要在江南养伤然后处理公务的事情。 慕容薇知道他不会直接在信里说到设计的阴谋,知道他是借此向她表示歉意。 可慕容薇是谁,会因为他一两首情诗就算了? 看完信,绝美的脸上闪过一道嘲弄:“以为这样算了?我可没这么好糊弄!” 说罢,她直接把信给收了。 绿儿提醒道:“王爷还送了好些礼品给您呢。都是从江南送回来的。” 慕容薇淡淡道:“京城什么没有,还用从江南寄回来?” 绿儿摸了摸鼻子,她觉得最近王妃的脾气不太好,大家都是不敢多说话,怕惹她生气。 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王妃就恼了王爷,连那礼物看都不看了。 香桃大着胆子道:“奴婢看有些玉器首饰,还用一把古琴呢。” 慕容薇斜觑了一眼,半晌才道:“拿来我瞧瞧。” 几个丫鬟给她把萧明睿送的各色礼盒和檀木装的黑漆匣子拿来,打开一看,果然是各色珍品首饰,都是江南那边的新样子。还有样金凤累丝如玉八宝凤头钗,据说是小周后曾经戴过的,一件累丝赤金璎珞臂钏,说是杨贵妃戴的。 另有一下子东珠,颗颗圆润,几近透明,光华夺目,一打开便是满室宝光。 除了这些首饰之外,还送了一幅名家字帖真迹,还送了两样乐器。 一样是红玉制作的玉笛,玉笛甚为精美,拿在手中不似乐器,倒似精美的艺术品,上面雕刻着龙飞凤舞,洒脱的两个大字——红豆。 那字迹倒很有些眼熟,慕容薇瞧出了是萧明睿的字体,哼了一声,嘴角却忍不住翘起了。 这厮倒是好生费了些功夫。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他把这支笛子命名为红豆,倒是用心良苦。 这是隐喻了相思之意了。 慕容薇试着吹了下,但觉声音清幽,鼓噪的笛声在空气中回荡开来,伴随着竹林风动,煞是悦耳。 这东西的确很合她的心意。 慕容薇放下笛子,看向那把古琴。 古琴无名,琴尾有些被火烧焦了的样子,上面的木料呈现着断裂纹,分明是古物。 随着时间长久,琴会历久弥香,而这琴更有些类似当年蔡邕的焦尾琴。 调了调琴轸,试了试琴弦松紧刚好,她满意地拨了拨弦,声音低沉,时而如风鸣,时而如松涛阵阵,夜鹤忆子笼中鸣,松风吹入半山静。 停了弦,旁边丫鬟们赞叹道:“王妃的琴弹得真好。” 慕容薇得了两件好乐器,心情不错,“还是这琴好,回头收进琴盒里,好好保养。也不知道是不是焦尾琴,若是那可就珍贵了。” 香桃一边嘀咕道:“奴婢瞧着还是小周后的凤钗珍贵,可漂亮了。” 众人闻言笑成一团。 慕容薇笑骂道:“你可是钻到钱眼里了,回头可是要赏你件首饰,省得哪天当了贼。” 香桃害臊地说:“那好啊,王妃可不要笑话人家了,奴婢又不懂这乐器,还是换点真金白银的好呢。” 气氛顿时友好起来。 慕容薇收了东西,也没给萧明睿回信。 她还生着气呢,这就是要吊吊他,也让他急一急,省得成天价地把她当成傻子看待。 这一下还真的让萧明睿有些着急,隔了没几天,他又写了封信回来。 “娘子大量,新婚燕尔即赴江南,是我的不对,如今为了国事,我自当尽力。等事情做完,夫君自当回还京城。还请娘子宽宥则个……” 看完信,慕容薇轻哼了一声,让丫鬟把信收起来。 正好慕容月在旁边,看她的样子,诧异道:“我还道你生病是累的,前些日子见你把个王府弄得铁桶也似,可是佩服死我了。怎么这么不高兴?” 慕容薇摇头道:“没什么,我病确实是累的,二姐你看我都累病了,就是有些人啊,他是太让人生气了。” 慕容月脸色一变:“王爷他不是在江南金屋藏娇了吧?” “啊?”慕容薇错愕道:“二姐怎么想起这个了?” “不然你怎么这么生气?我还以为王爷没事你应该欣欣然呢。”慕容月不解道。 别说她还真搞不懂这夫妻是为何闹矛盾,只是这是人家的私事,她本不该问,但是慕容薇是她的亲妹妹,她当然要关心下了。 慕容薇无奈地摆手道:“不是这个,我还不是气他不注意身体吗,你说这回多危险啊?怎么他就不想想我这个妻子呢?” 慕容月深有感慨:“这些男人就是这样,做什么事之前也不想想家里的妻儿。前几日不是有几个官员跪宫门吗,请向皇上立太子的,结果皇上大怒,给他们都廷杖了。当时都打残了几个,可是惨得很。你说为了自己的名声,也不能不顾家人吧?” 慕容薇也听说了此事,心中狐疑,明明知道皇上不想立太子,是谁在严必知之后还胆子大得跪宫门的? 明明齐王倒霉了,这些官员是请立的谁? 总不会是洛王萧明睿吧? 慕容薇眼神变幻,“皇上怎么处置那几个大臣的?是放回来了么?” “你姐夫他不是在翰林院么,他说现在听到的消息是皇上把几个上书的官儿给解了官职,让他们回乡去了,还说了永不叙用。” 慕容薇挑眉,这处置够严厉的。 看来现在即便是萧明睿得了建武帝青眼,也不能放松警惕啊。 “不说这个了,那些男人的事咱们理会也没甚意思。” 慕容月点头:“是啊,让他们折腾去,我反正跟你姐夫说了,让他凡事先想想妻儿,不要学那些青年同事意气用事。都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书生了。你姐夫说他是不会参与这些事儿的,他呀只忠于帝位那个人。” 慕容薇挑眉,看慕容月微笑的神态,笑了笑。 慕容月说这么番话,看来是个传个信了。 秦永宁按说和萧明睿是连襟,这关系摆在那,他就算不站队,将来萧明睿当了皇帝也不会亏待他。 他倒是个聪明人,只是这样保守了些,将来能分到利益可就不多了。 “姐夫说得好,我们王爷现在要是回来,我也就劝他好好修身养性,种花莳草的,可不比在朝廷操心快活?” ---第一更,今天三更哦,话说亲们,俺的月票都掉到十名开外了,泪,俺今天开始每天三更,求月票……不给俺就哭~~o(>_<)o~~ 家事(第二更) 家事(第二更) “咱们女人是这样想,可是那些男人但凡想做些事业的,可不肯陪我们围着家里这一亩三分地转。可不是有首诗就说么,悔教夫婿觅封侯,想让他有本事,就得忍受男人没时间陪自己。鱼与熊掌不可得兼。” 两姐妹说了会子贴心话,慕容月才回府去。 慕容薇想想今个慕容月说的事情,总觉得这事儿没那么简单。 上书的官员中,有一个还是她祖父的学生,这么一来,事情显然朝着她家那拖去。 她祖父是内阁次辅,出了这样的事,不难会让人怀疑是否是她祖父指使人上书,意在让皇上立萧明睿这个女婿为太子。 谁都知道他们的关系,难免不会想歪了。 可她知道祖父那个人,向来谨慎的老狐狸,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这里面显然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看来有些人总是等不及了。 她深深怀疑此事是否有齐王或者朝中大臣的参与。 也有可能是她祖父的政敌为打击对方而做出这种事情,这都是很有可能的。 “树欲静而风不止,看来这朝中的事儿,我可是搞不定了。”慕容薇觉得自己有必要回娘家一趟。 只是这回去还是要找个好借口才好。 正好三天后,慕容薇得了消息说祖母病了,立刻着人带上药材补品,坐着黑漆平头马车,在王府仪卫司侍卫的护送下回了娘家。 慕容府一如往日,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大哥慕容甫迎了她进府,因为大嫂云霞郡君怀孕,慕容甫的脸上一直带着笑容,不过今日倒严肃了很多,似乎因为祖母的病而担忧。 “祖母的病到底怎样?” 慕容甫摇头道:“这天气太热了,祖母受不得,那天正好去隔壁卫府跟卫家老夫人待了半天,不知道怎么的中了暑气。” 慕容薇担忧道:“祖母年纪大了,可得注意着,这时节中了暑气得好好养着,毕竟身子骨不比从前,不注意的话怕是要很久才能好。” “是的,大夫也这么说。三妹回来正好,祖母一直念着你。” 兄妹二人一道去了荣寿堂。 荣寿堂的正堂回廊前挂了几个鸟笼子,一只毛色鲜亮的鹦鹉看到慕容甫和慕容薇,张嘴喊道:“公子安,小姐安。” 旁边的丫鬟们连忙过来跪拜,慕容薇笑道:“起来罢,想不到祖母养的这鹦鹉还跟过去一样饶舌。” “是呢,今个可是见到贵人了,平日里它还爱理不理的呢,现在看到王妃就喊起来了。” 老夫人屋里的大丫鬟芸香在门口迎她,打了帘子迎了她进去。 慕容薇问道:“祖母现在如何了?” 芸香叹道:“老夫人年纪大了,经不起暑热,这不现在正躺着呢。” 慕容薇感到屋中放了些冰盆,只是不敢放多,怕老太太身体经受不住。 进了屋便看到大夫人和四夫人在,大夫人脸色蜡黄,打了粉也遮不住眼底的青黑憔悴,一旁白白胖胖的四夫人抹着汗,见到慕容薇连忙道:“薇姐儿回来了,老太太正唤你呢。” “母亲和四婶辛苦了。” 慕容薇知道她们身为儿媳妇,自然是要侍疾的,这大热的天,侍疾可是个辛苦活。 大夫人看了她一眼,眼神很复杂,“听说你也病了,老太太还不让跟你说呢。” “我的病也好了,只是有些热伤风罢了,祖母病了我怎么能不回来?”说着慕容薇已进了西厢,便看到老太太半靠在床/上,大嫂云霞正在下首拿了凉帕子放到老太太额头上。 “大嫂,我来吧。”慕容薇上前接过她的活:“你现在是双身子了,可得注意着才行。” 云霞擦了擦汗,笑道:“不碍事的,我只是做点小事。” 老太太看气色不算差,见到慕容薇,她很是高兴:“都说你病了,可是让我担心得很呢。你上回来,我说王爷肯定不会有事的,让我说中了吧?” “是呢,还是祖母厉害,孙女儿佩服得紧。” 慕容薇陪老太太说了会子话,慕容甫进来扶妻子出去。 老太太看了看周围,便看到老太爷从隔间进来了。 慕容薇并不意外,刚刚看到祖母的样子,她就知道她并不是中暑气。 起码要说病,也只是很轻的症状,并不是什么大病。 因此见到祖父,她便明白祖父是以此让她回来的。 “孙女儿拜见祖父,给祖父请安了。” 慕容老太爷摆摆手,他穿着细葛布的青色道袍,萧疏轩举的脸上一双眼睛精光内敛:“你很好,这段时间发生了不少事情,你做得很不错。” 老太太坐起来道:“是啊,这可真是苦了你了,当时出了事,换做别人怕是早就慌了,你能冷静地处理,不愧咱们慕容家的家教。现在冷静低调,不出外赴宴会也是很好。该高调的时候要高调,该低调的时候就得低调。” “孙女受教了,这也是跟祖母学的呢。” 老太太笑了起来,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来,满眼慈爱:“你这孩子,就是嘴甜。” 老太爷在一边黑檀交椅上坐下,“你既然回来,恐怕也是有事要跟我说吧?” 慕容薇敛眉,眸光炯炯地问:“祖父想必也知道最近有人上书立太子,被皇上廷杖的事情吧?” 老太爷眸中精光一闪,很是高兴她的敏锐:“此事老夫原本并不知道。其中有个官员叫林建封的是我的学生,建武三年我是会试的主考官,他则是建武三年的考生。按理说也算是老夫的门生了。不过他跟老夫关系一向很淡,老夫对他也不很熟悉。” “这么说,祖父也不知道他为谁上书了?” 老太爷摇头:“现在我也不很确定。只是让你警惕起来。你也知道皇上对臣子结交皇子管得很严,这件事虽然皇上英明,没有怀疑是我主使,但我也得注意了。祖父已经快七十的人,按祖制官员七十致仕,到时候我会上书致仕。” 慕容薇眸光一动,“看来有人嫌祖父占位置了。” 老太爷轻笑,没有肯定,但也没有否定。 除非萧明睿能立刻当上皇帝,否则老太爷没几年时间在内阁了。 他只是次辅,上面还有首辅,下面还有两个内阁大学士,在论资排辈的内阁,前面的人不下去,是别想上去了。 他下去了,这次辅的位置就空出来了。 老太爷的能力不及首辅徐有贞,徐有贞曾经是当今的先生,势力深,门生满天下。 他想越过徐有贞上位不容易,因此最好的结果也就是在七十岁致仕了。 老太太笑道:“你祖父都操劳一辈子了,过几年退下来也好,就在家含饴弄孙,不比成天价地呆在内阁忙碌好?你父亲若是能调到礼部尚书,然后会推入阁,咱们家也就照旧能兴盛几十年了。” 按朝廷的规矩,一般是调任礼部,学习了国家的礼仪大典,帝国的运行制度,之后才能会推入阁。 慕容端现在是刑部尚书,争取争取,若是皇上同意,调了礼部尚书,也就不远了。 “不急着去内阁。”老太爷摇头道:“现在进去纯粹是忙着内斗,我看……还得洛王将来……” 他话没说完,但是慕容薇已经听明白他的意思了。 这是说等将来萧明睿上了位,到时候再入阁,比现在稳定很多。 慕容薇苦笑道:“祖父那么相信他?” 老太爷颔首,“窥一斑而知全豹,老头子一辈子当官,这双眼睛还是亮的,什么人能做什么事我还是能看得清楚。” 慕容薇垂眸:“谢祖父了,等王爷回来,我会跟他说的。想必能得到您的称赞,他也会很高兴的。” “我也不要你说什么,只是记得告诉他,过犹不及,相信殿下是个聪明人,会知道该怎么做。” 慕容薇点头,她也觉得这样是必要的。 示弱装可怜一次两次可以,次数多了,皇帝可没那个心思,只会觉得这个儿子没能力保护自己。 连自己都保不住,怎么指望将来他掌控江山? 老太太拉着她说了会话,老太爷也讲了些家中小事,过了会子有门客来见,老太爷便离开去书房会客了。 老太太叹道:“你大姐回来了,如今正在家中养病呢,说什么都不回风家去了。” ---第二更,求月票啊,亲爱的童鞋们,请把月票给思思……还有一更。 三个女人(三更完毕) 三个女人(三更完毕) 慕容薇诧异道:“怎么,大姐跟姐夫制气呢?” 老太太捶了一拳头床板,气呼呼地说:“别提了,当年咱们说风家跟咱们家关系好,这才许了这门亲事。打消看风郁跟你大姐关系就好,没成想这成了亲,风郁倒是跟她关系冷淡得很。才成亲就纳了几个小妾,前些天他翰林院的同事又送了他几个江南瘦马,翰林院本就清闲,他倒是成天价声色犬马的,实在闹得很不像样。如今还让小妾先怀了孩子……” 慕容薇垂眸,其实她也不算很明白,那个以前看着起码还像个翩翩佳公子的风郁,如今这是怎么了? 总不能他还惦记着她吧? 他现在这样子,难不成是自暴自弃? “大姐可是闹脾气了?” “是啊,你大姐又不是个好脾气的,上回两个人吵架,你大姐跌了一跤,气得回家了。才回去一晚上,又闹回来了。” 慕容薇想起上回看的慕容兰的时候,她阴阳怪气的话语,当时萧明睿正没消息,她还幸灾乐祸地嘲讽她将要成为寡妇了。 要不是碍着家人都在眼前,她可真想上去撕了她的嘴! 她不把她慕容薇当姐妹,她慕容薇也没那个兴趣当她是姐姐。 “大姐以前脾气也不错的,估计她也是对大姐夫失望了吧。唉,我一会去瞧瞧大姐。” 慕容薇叹道:“怎么说也是姐妹呢。” 老夫人年纪大了,不喜欢看争风吃醋的,就喜欢看和和美美的,闻言拍着她的手道:“还是你这丫头心善,怎么说她也是你姐姐,好好跟她说说。这都嫁了人了,怎么还能像以前一样娇惯?都是你母亲把她惯坏了……” 老太太絮叨地说了半天,待她有些疲惫地睡下,慕容薇才出了西厢。 “薇儿……” 慕容薇一看,竟是周姨娘抱着弟弟淳哥儿,眼中带着几分激动地看着她。 慕容薇上前轻声道:“娘是什么时候到的?咱们到东屋说话。” 周姨娘点点头,怕吵着老太太,随即转了东厢房去说话。 “我听人说你回府了,见你在跟老太太说话,也就没有上去打扰。老太太的病好点了吗?” “没什么大碍,上了年纪的,还不就是这样。”慕容薇低头看着她怀里的小婴儿,这小子可比刚出生时好看了很多,白白胖胖的小身子,嫩红的小嘴吐着奶沫子,睁着乌黑的眼珠子看着她,还不时伊呀呀地伸出手拉她。 慕容薇心中软软的,伸出手逗弄着弟弟,“他好小呢。” 周姨娘满脸都是母爱的光辉,“可不是,当年你出生的时候也这样,一转眼啊,你也是大姑娘了,都嫁人了。” 慕容薇知道她前些日子为了萧明睿出事,吃斋念佛,今日身上还穿着一身居家的素色褙子,手腕上戴着佛珠,头上也没什么首饰,打扮得十分朴素。 “娘,我没事的,您好好照顾自己才是。我不是也送过些首饰给您吗,怎么您也不戴?” “我之前跟菩萨许了愿了,要是保佑姑爷无事,我以后就吃素了。” 慕容薇鼻子一酸,搂着周姨娘道:“娘……” 她知道周姨娘这都是为了自己。 可是她也不能告诉她,其实萧明睿这根本不是什么意外。 周姨娘掉了几滴眼泪,眼圈红了,拍拍她的手道:“哭什么?菩萨保佑,想必是听了信女的许愿,既然如此,我当是要吃素的。” 慕容薇擦擦眼泪,惭愧地想,自己自从嫁出慕容家,对周姨娘的事情不像以前那么关心了,因为她毕竟不是小孩子,而是穿越来的,对周姨娘的感情说是母女之情,更多倒是同情和怜悯,是为了改善地位,或者是善心。 她以她的标准认为周姨娘过得很不错了,有弟弟,有依靠和地位,她以后不会差。 可是,实际上周姨娘要什么,她从来没问过。 “对不起,娘……”慕容薇有些愧疚,自己占了人家女儿的身体,怎么也该尽孝道才是! “怎么说起傻话来了?娘现在多开心,这一切都是因为我有个好女儿。”周姨娘笑吟吟地说:“还有淳哥儿,我是心甘情愿的。” “可是,弟弟还小呢,娘,光吃素也不行啊,您也不能不为弟弟着想。他不是还要吃奶么?” “有奶娘呢,你不用多想。还能缺了奶妈子不成?” 周姨娘不明白她的心态,笑着安慰她。 慕容薇一时无言以对。 她只能在心中默默念着,以后一定要对周姨娘更好,多尽为人女的孝道,尤其是弟弟淳哥儿,她一定要好好教育他,将来为他安排个好前程。 “二夫人,大夫人喊您过去。” 外面丫鬟秋莲低声说道。 慕容薇蹙眉:“大娘叫您去做什么?” “没什么,就是最近你大娘身子不适,你嫂子又怀身子了,你祖母就让我跟你四婶管一些杂事。” 说到这个,周姨娘眼神亮了起来,看起来,女人也不能无事可做,那同样会变得越发无味。 在这后院中,管家的权力就是一切。 看来祖母也暗中照顾自己的娘了。 慕容薇松了口气,瞧瞧问了问情况,见周姨娘做的也不错,才笑着道:“原先娘在闺中应该都学过的罢?” “都这些年没理过帐了,现在拿起来手生得很,还好有杜妈妈帮衬着。” 外面秋莲又催了,慕容薇叫她进来,“你让杜妈妈把淳哥儿抱回去睡着,好生服侍我娘,以后自然不会亏了你。” 秋莲顿时眼中一亮,“谢谢王妃娘娘,秋莲一定好好照顾主子。” 慕容薇身边的绿儿这时候也过来服侍她了,见状上前打赏了秋莲。 周姨娘看了她一眼,待出去,才道:“你何必使这银子?秋莲这两年也要配人了。” 意思是在身边待不了多久了。 “娘,不管怎么说,身边人还是要掌控好,弟弟还小呢。” 周姨娘悚然,明白她的意思,想到自从孩子生下来都没什么事儿,的确有些大意了。 可不能小看后院那些女人,何况老爷又纳了几个小妾,指不定还会生儿子。 她不能不为孩子着想。 慕容薇见她听进去了,遂不再多言。 绿儿低声道:“奴婢跟人打听了,大小姐如今就在自己院里呢,听说是病着,五小姐现在常常去陪她。” 慕容薇低哼:“同病相怜啊。” 绿儿掩唇道:“王妃一去,就成戏了。” 可不是,三个女人一台戏? 慕容薇轻笑起来,笑骂了一句,在丫鬟的引领下,去了慕容兰的院子。 刚进了院子,守门的婆子见是她,顿时上来巴结,满脸堆笑:“王妃娘娘是来看姑奶奶的吧?姑奶奶正和五小姐在说话呢,您快请进。” 说着一叠声地朝里喊,便有知趣的小丫鬟拔腿穿过穿堂朝正屋回话。 等慕容薇过了穿堂,慕容兰的大丫鬟素雪和素玉已经从抄手游廊迎了过来。 慕容薇一看素雪居然梳了妇人头,身上穿着白底百蝶穿花绡纱衫子,银蝶度花马面裙,头上戴着赤金五福簪子,本来珠圆玉润的俏脸现在却很有些憔悴。 绿儿在她耳边轻声提醒:“说是开了脸,做了通房丫头。” 慕容薇默然,她是很抵触这种事情的,自己的丫鬟做了通房丫头,成了男人的侍妾,还成天介地在身边伺候,看着能高兴? 她看素雪这脸色,像是被折腾得很惨呢,也不知道她那大姐怎么使唤折腾她呢,把个珠圆玉润的脸蛋都瘦成鹅蛋脸了。 “奴婢素雪(素玉)给王妃请安了。” “起来吧。”她看着素雪道:“刚刚才知道,你做了通房丫头,恭喜你了。我这也没什么东西赏你的,封你个红包吧。” 绿儿乖觉地给了个荷包,素雪道了谢,摸那荷包里似是珍珠,眼神很是复杂。 听慕容薇说恭喜,她可没有一点喜悦的感觉,看到慕容薇身边的大丫鬟绿儿如今春风得意的样子,更是心酸。 她可是听说,慕容薇身边没有通房丫头的,而且还说过将来丫头出嫁给一份好嫁妆。 曾经素雪很高兴做了风郁的通房丫头,她也崇慕过那个男人,可是现实让她很快打碎了梦想。 ---三更完毕,求月票哦,拜托拜托,俺就想冲进前十,差个不到一百的票…… 对慕容薇的肖想(第一更求月票) 对慕容薇的肖想(第一更求月票) 因为跟主子闹翻了,风郁连带她都不待见了。 这边还要受慕容兰的气,让她的日子很难过,越发后悔当初的选择。 如果可以选择,她宁愿嫁个普通人,也好过这样受气。 “夫人在里面等着您呢,王妃请。”素雪侧身引路,待慕容薇进了正屋,便看到慕容兰靠在竹榻上,身上盖着个薄毯子,旁边的小杌子上坐着慕容婉儿,两姐妹一起不冷不淡地看着她。 雕花水莲花的窗户开了半扇,清风拂过,卷起慕容兰未束起的乌发,露出她苍白失血的脸色,未出嫁前曾经骄傲明亮的眼睛此刻却满是怨毒,少女娇嫩的脸庞似乎很快老去一般,唇瓣失了颜色,圆润的酥手也有些干瘦起来。 她瘦了很多,仿佛成了个空架子架着衣服,风一吹就能吹走。 慕容薇几乎有点没认出来眼前这个女人是曾经那个仪态优雅如兰的慕容兰,京城闺秀中的风流人物。 人多说女儿如水,贾宝玉说嫁人的女儿便污浊了,莫不是女人一出嫁了就不值钱了? 慕容薇默默地凝视着慕容兰,神态安然,仪态万方,这样的姿态,这样的神情实在是让慕容兰觉得刺眼。 就在没多久之前,她听到消息,说洛王落水失踪,那时候她心里是幸灾乐祸的。 她过得不幸福,同样更加憎恶慕容薇,凭什么她就过得幸福? 现在好了,大家一起倒霉,相比之下,慕容薇的情况比她还要惨呢。 等她成了寡妇,看她还怎么摆那副似乎很高雅端庄的姿态。 就让她守一辈子寡好了。 “知道你过得不好,我就开心了。”这就是慕容兰的心态。 本来未成亲前一个只是有些骄纵的女儿家,现如今变成了一个心态不健康的怨妇,歇斯底里地阴暗的角落诅咒这世界上的人都和她一样倒霉,好寻求安慰。 只是她的希望再慕容薇这边,又再一次地破灭了。 面对她的嘲讽,慕容薇用淡然的语调说:我夫君只是失踪,他不会有事的。 这样的神态曾经让慕容兰在背地里嘲笑了很久,她心中不满,不满为何慕容薇不是以泪洗面,神态黯然。 结果萧明睿果然没事,这让慕容兰很是愤怒。 这个世界上为何什么好事都堆积到一个女人身上了? 莫非真有上天宠爱的人吗? “呵,这不是三妹吗?什么风把你吹来了?”慕容兰冷冷地道。 她的眸光在慕容薇身上的鹅黄缠枝梅花云霞凤文半臂褙子和绡纱衫子上停留着,随着慕容薇的脚步往前,那件绣工精美的百果缠枝莲纹妆花综裙上方垂挂的嫩绿宫绦随风摆动。 她明眸皓齿,嫩白的脸颊犹如新笋初剥,发上低垂的凤鸟累丝金凤步摇摇落一片珠光。 眼前的女子,无论衣着打扮,仪态容貌无一不表明了她贵夫人的身份。 相比之下,同样是贵妇人的她,却仪态全失,面色苍白。 慕容兰深深攥紧了拳头,尖锐的涂抹了艳红丹蔻的指甲掐着掌心,一阵刺痛传来,让她心脏一阵紧缩。 越是看着她过得好,就越是让慕容兰为之嫉恨。 “我听祖母说大姐病了,特地过来瞧瞧。”慕容薇声音温和,看向一旁的四妹慕容婉儿。“可巧了,四妹也在。这样也好,大姐正病着,有你在她身边多陪陪她,想必病好得快些。” 慕容婉儿自从婚事定下,柳平宜也不肯让小妾打掉孩子,如今那位贵妾武馆馆主的女儿日子倒是滋润。 慕容婉儿的婚期也快到了,只是现如今瞧着,她似乎是拿定了主意过了门再收拾那位贵妾。 此刻看到慕容薇,她黑瞳收缩了一下,脸上挤出一丝笑容:“这是我应该做的。三姐,你怎么来看大姐了?” 像是刚刚才看到她似的。 既不起身迎她,也不见礼。 慕容薇淡淡道:“这不是来看看大姐么,我瞧着大姐的气色失调,似乎是需要请大夫看看。” 慕容兰受不住她的话,气道:“怎么,你是来看我热闹的?” 旁边伺候的丫鬟婆子闻言都瞪大眼,吃惊地看着慕容兰,想不明白她怎么会当着大家的面就这么说出来这样的话。 慕容薇微蹙柳眉,摇头道:“大姐莫不是误会了?我只是关心你,看大家的样子,是气血不畅,是要好生调养,清心养性才是。莫要时常动怒,看来肝火也有些旺盛。” 慕容兰恼地脸色阵青阵红,乌发抖动间她伸出手骂道:“你给我住口,我不需要你关心。慕容薇,你出去,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她不想看到慕容薇,更不想听到她用这种口气跟她说话。 “大姐你这是怎么说的?”慕容薇无奈地说:“我也不知道你跟我有什么误会,罢了,我这就去问问祖母。” 说罢,她便转身道:“我可不曾对不起大姐,大姐这么说,实在是太伤人心了。” 慕容兰正要发怒,一边慕容婉儿拉住她低声说了什么,慕容兰这才强忍住了怒气。 慕容薇见状也懒得待下去,她不欢迎她,她还不乐意见她呢。 来看她是为了尽姐妹之情,既然她不知好歹,那她也没什么好说的。 慕容兰冷笑道:“你要去就去,你跟风郁的那点破事别以为我不知道。或许王爷也有兴趣知道呢。” 慕容薇猛然回眸,神情冷厉:“慕容兰,无凭无据,你凭什么污蔑我名声?我跟姐夫有什么关系?我怎么不知道?还是你要说过去的那些无聊谣言?” 慕容兰挑眉,似乎想要说什么,慕容婉儿一想,这有些事儿可不能传出去,不然到时候大家都没脸见人了,连忙遣退那些想偷听的下人。 “大姐,别跟三姐说这些了,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慕容婉儿觉得这事儿传了出去,只怕祖父祖母都有大怒,惩罚她们。 她可不想因为此事被人连累了自己。 慕容薇微微一笑,在一边站定,眸光如刀,“我倒想听听大姐的说法,你今日不说清楚,我可就不会如此算了!” 慕容兰嘲笑道:“当初风郁想纳你当平妻的事,不知道洛王知道不知道?他知道不知道风郁最宠爱的小妾长得几分像你?” 慕容薇脸色微不可查地一变,眼神终于闪过一抹吃惊。 她当然不知道风郁的小妾长什么模样,慕容兰这样说,那肯定是有几分相似。 萧明睿若是知道,那还不得气疯了? 若是被他知道风郁居然找了个跟她相似的小妾宠爱,天知道那家伙会做出什么事来! 别看他表面上英明神武的样子,实际上他的霸道和骄傲是深入骨子里的。 他对她的占有欲也绝不稀少,若是他知道,说不定哪天,那个小妾就要悄无声息地死掉! 他怎么会容忍有人日日对着个相似的女人意淫他的娇妻呢? “我跟风郁的事,不过是儿时的谬传,王爷早就知道。至于你说你家的破事儿,我真奇怪,凭什么你觉得王爷他就会生气?” 慕容薇气定神闲地说着,不管心中怎么想,至少表面上她摆出了一副无所谓的姿态。 她是不会受人威胁的,也绝不会受人摆布。 慕容兰想看她失态,看她为此事震惊失色,那是不可能的。 果然,慕容兰脸上闪过很明显的失望和不解,似乎不解她为什么没有半点震惊的样子。 “别装了,我看你一定很紧张对不对?呵呵,你说要是洛王知道风郁对你的奢想,跟你的纠缠,还有他喜欢的几个侍妾,长得跟你或多或少都有些相似呢。啧啧,这是藕断丝连呢,还是红杏出墙?” 慕容兰眼底眉梢浮现一丝怨毒和得意,能这样说出一番让慕容薇震动的话,她很是舒畅。 慕容婉儿也听她说过此事,只是不知道具体的情况,现在听了,更是吃惊的很。 按说她可是知道,慕容薇在一年多之前,可是真的迷恋过风郁的,只是那时候风郁不理会她罢了。 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慕容薇变聪明了,风郁和她的关系也完全倒置了。 谁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反正她听了慕容兰的话,都有种这样的暧昧想法,更不用说别人了。 ---第一更……话说今天大图的说,三更o(n_n)o~亲们打个商量,今天明天月票增加一百俺明天更四更,增加二百明天五更,可以支持下不? 惺惺作态(第二更) 惺惺作态(第二更) 慕容薇心中恼怒,那个该死的风郁,胆子也太大了,这样做他就不怕被人议论? 就不怕萧明睿知道了恼恨他? 他这样做,置她的名声于何地? 就算是她被人肖想了,对于那些卫道士而言,同样是不守妇道。 这让慕容薇非常不满和愤怒。 他只顾着他自己快活,顾忌过她的生活吗? 这个自私自利的混蛋,从头到尾他根本不爱任何人,他爱的只是他自己! 他一副施舍的姿态,给她施舍着他所谓的平妻,好像那是她最好的归宿一般。 明明知道她不喜欢他,却仍然在婚后胡闹,何必这番惺惺作态,做出这般痴情种子的模样来,岂不可笑! 明明女人很多,却还要做出什么情圣的姿态,像他多爱她似的! 她最鄙视这种男人,你若真是对对方爱得不行,那还跟别的女人共效于飞做何? 岂不笑话? 若是真爱对方,为何不为她考虑? 慕容薇心中恼恨,转眼看着慕容兰的眼神也有些惊人的冷漠:“对你的污蔑,我表示可笑。我考虑现在把这件事告诉祖父或者祖母,让他们来处置你,也许祠堂这个地方能够让你冷静下来,才会明白毁坏慕容家名声的代价。别忘了,我还是王妃,诋毁王妃,你风家付不起这个代价。” 此刻她气场全开,一瞬间便震住了慕容兰和慕容婉儿,随着威势日久,她现在的气势更不是过去可以媲美的。 慕容兰明明被她震住了,可心中却不甘,桀桀冷笑起来,“哈,别拿你的身份压我,慕容家的名声,呸,风家的安危,关我何事?我就让人把这事传出去,让你身败名裂,我看你再装下去!” 慕容婉儿惊恐地看着她,她感觉大姐似乎发疯了。 这事儿传出去,虽然会让她觉得很爽快,可是后果很严重。 她可能被禁足,慕容兰会被处罚,甚至被风家休掉。 而洛王呢,说不准会报复。 “大姐,这事都是空穴来风,再说您总不能看着母亲她难过吧?还有大哥……” 慕容兰似乎从刚刚的快意疯狂中略微醒来,想到母亲和兄长,她皱了皱眉,哼了一声。 “他们可曾管过我的事,怎么不教训风郁?我受了委屈,有谁管我?” 慕容薇嘲道:“你就是这样,慕容兰。” “你说什么?” “你总是这样,遇到事情就怪别人。没有慕容家,你现在能想回娘家就回来,没有母亲和兄长,你能在这个家立足?就你这偏激的性子,难怪风郁要讨厌你,我只想说两个字——活该!” 慕容兰抓狂了,她一下子从竹榻上下来,因为脚步太急而身体虚弱的缘故,她差点跌倒。 “你该死,你个小贱蹄子,都怪你,是你害得我落到这种地步!我掐死你!” 慕容婉儿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吓得上前抓住慕容兰的手腕:“大姐你冷静点……” 慕容薇冷冷道:“掐死我,就凭你,过去不能,现在不能,将来也不能!我跟洛王之间没有什么秘密,他对自己连襟家的事又怎么可能不关注呢,你以为他不知道吗?不过是懒得动手而已。我劝你最好闭紧你的嘴巴,如果被我听到一星半点的风声,你下半辈子就可以青灯古佛,再也见不到早晨的太阳。” 说这话时,她的声音阴冷,视线从慕容兰身上游到慕容婉儿身上,让她不自禁打了个寒噤。 这一刻,慕容婉儿相信,她绝对说得出做得到。 慕容兰被她话中的肯定和冷厉吓住了。 看慕容薇那无所谓的神态,猫戏老鼠般的眼神,都让她不能不相信她说的话是真的! 难道真的是像她说的,洛王只是懒得动手? 慕容兰一时间被她说的话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慕容婉儿连忙道:“大姐,还是不要乱说了。” 她决定转身立马去找祖母去,这事儿可不能乱说,万一出了事,她也去报备了,到时候可不要怪到她身上。 慕容兰狠狠地看着她,“是吗,要是我拼着死活,一定要让你身败名裂呢?洛王知道又怎么样,别人不知道!” 慕容薇心中那个气啊,这个女人真是魔怔了。 “说出去,你以为会有人信吗?长得相似的人多得是,我们姐妹还长得有些地方相似呢,你是不是要说风郁娶你是因为我?” 慕容兰大怒道:“你胡说,我才不会跟你长得像!” 慕容薇冷笑道:“我警告你,最好好好呆在这儿养病,我的话不是空话,如果真让我听到你胡说八道,你就永远地生病下去吧!” 说罢,她转身大步离去,根本不理会身后慕容兰歇斯底里的吼叫。 慕容婉儿见她走了,这才说道:“大姐,咱们不跟她计较好不?这事儿本就捕风捉影的,万一她知道了,我看她那个蛇蝎心肠,说不准会派人搞死风家那些小妾呢。她现在地位尊贵,哪个人敢跟洛王过不去,乱传谣言?到时候吃亏的还不是你?” 慕容兰推开她,讥嘲道:“你不就是怕我连累你吗?呸,你也给我滚!” 慕容婉儿气得俏脸通红,“好好,我也走,你爱跟谁吵就吵!” 慕容婉儿气冲冲地扬长而去。 空寂的屋中只剩下慕容兰一个人,神情有些恍惚。 她真的很想不顾一切地宣扬此事,可是想想,到最后,丢脸的可能不是慕容薇,反而是她。 她这个没用的女人,丈夫喜欢自己妹妹,她抓不住他的心,闹到如今地步,还有什么脸面见人? 这边厢慕容薇离开慕容兰的院子,神情冷凝地往祖母那去。 这事儿她必须得跟祖母说清楚,不然说不准什么时候那个慕容兰就能把慕容家给坑进去。 绿儿看她脸色难看,心中忐忑道:“王妃,大小姐说了什么,您不必理会她的,她现在神志有些不正常的。” 慕容薇气道:“何止是不正常,她简直是发疯了。” 慕容薇到了荣寿堂,芸香迎过来,“王妃来了,老太太还睡着呢。” 慕容薇点头,“我进去陪陪祖母。” 进了西侧间,老太太还在沉睡,慕容薇在下首坐了,过了好半晌,心气儿才顺了。 今天她不止是气慕容兰,更是气风郁那厮。 这事儿总得想个法子解决才好。 不然万一被人发现,拿这事儿做文章,总不是什么好事情。 约过了半个时辰,老太太才睡醒了。 看到她在下首坐着,诧异道:“我还道你回府了呢,怎么还在?” 慕容薇神情有些委屈,“祖母,孙女儿可不是遇着为难的事了,只能找祖母给想个法子了。” 老太太乐了,“你这丫头惯是聪明的,有什么问题你解决不了的?” 慕容薇上前伺候老太太坐起来,拿了西洋巾给她擦脸:“祖母,我方才去看了大姐,她现在情绪很不稳定。” 老太太点头:“是呢,你大姐现在似乎受了些刺激,精神不太好。唉,可怜见的。” “可是大姐说了些事,把我气得不行。” 她便把慕容兰说的事儿叙述了一遍,也没有加油添醋。 老太太勃然大怒:“她疯了吗,竟要乱说这种事情,她是嫌慕容家过得太好还是怎么的?气死我了,来人,去把她给我叫来,我倒要问问她,她还是不是慕容家的女儿!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要是不想认这个家,以后就不要上门了!” 慕容薇连忙拍着她的背给她顺气儿:“祖母别生气,我已经说过大姐了,告诉她这事儿的坏处。而且这都是捕风捉影的事情。说出来没人相信,反而慕容家女儿的名声可就要倒霉了。再说风家也不会高兴。” 老太太捶胸顿足道:“我怎么生了个这样的孙女儿,报应啊,当初就不该把她嫁过去!” 慕容薇连着安抚她许久,老太太半消了气,想了想道:“这丫头是魔怔了,我看要请师太到家里做做法事。这事儿我知道了,她是需要到祠堂清静清静了!” 反正老太太是不会允许她到外面乱说的。 这个孙女儿还真是唯恐天下不乱! “你母亲不知道怎么教的她,把她教了个这么骄纵的性子,但有点不如意就要闹腾,也不看谁家的媳妇不是这么熬过来的,事事想顺心,那怎么可能?” --- 第二更,~\(≧▽≦)/~啦啦啦继续求月票,今天到明天月票能增加100明天四更,增加200,明天五更,童鞋们加油! 一株木棉(三更完毕) 一株木棉(三更完毕) “大姐也是可怜,大姐夫到底是闹得有些过分了。” 老夫人抬头看她,有些狐疑道:“你这丫头,不是现在还记着他吧?对了,我怎么不知道他想让你当他平妻的事情?” 慕容薇有些讪讪然,“这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祖母也知道我是个规矩的人,怎么可能答应这种无理要求?再说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事儿他怎么该跟我说,这不是笑话么?我以为大姐跟母亲说了,母亲告诉祖母了呢。” 老太太眨了眨眼,哼了一声:“可不是胡闹么,真是拎不清,咱们家的女儿怎么可能嫁给人家当平妻?姐妹共事一夫,他可不是皇上,以为自己有那天大的面子?” 老太太有些愤愤不平。 说起来慕容薇才觉得无奈呢,你说这事儿与她何干,被人喜欢,也成了罪过了! 说起来最倒霉的就是她了,好生生的被卷进这莫名其妙的事情中去。 “这事儿还得祖母来操操心呢,我说的话大姐是不听的,祖母说的她肯定是要听的。本来这事儿我也是莫名其妙的,大姐那想得太偏激了,这要真说出去,不说风家,慕容家,王爷的脸上须不好看。” 老太太摇头叹道:“可不是么,罢了,这事儿你就不用多操心了。回头我跟你祖父说说,让他找风郁谈谈。都多大的人了,如今也进了翰林院当官了,怎么还没点分寸?” 慕容薇见祖母接下了此事,便放心许多。 萧明睿并不知道此事,她可不好告诉他这个,免得他乱吃飞醋。 慕容薇心下按下此事,陪老太太说了会子话,瞧着时辰不早了,出来跟家里人告辞,这才返回洛王府去。 这事儿没几个人知道,她也不想到处宣扬。 想想风郁对着个像她的女人意淫,她就鸡皮疙瘩全起,心中很是不快。 刚回了王府,正好瞧见张玉倩。 “张姨娘怎么在这等着?” 张玉倩打扮得很是朴素,低声道:“是贱妾绣了幅观音像,想献给王妃。” 慕容薇见她丫鬟手上拿着绣像,“妹妹客气了,进来说话。” 张玉倩最近老实得很,她身边的丫鬟都是慕容薇之前千挑万选进去的,颇有些人毛病不少。 不是多嘴多舌就是不够聪明,她屋里的消息是整个洛王府最容易知道的。 通过安排的人,慕容薇知道她最近一直很安分地在绣东西,连她身边丫鬟怂恿她好好打扮,将来好争宠的事儿似乎都无视了,还教训那丫鬟以后不准胡乱说话。 慕容薇不知道她这是真的放弃争宠的心思了,还是暂时蛰伏了。 反正暂时,洛王府的后院十分安静,每天没什么事儿。 尤其是自从萧明睿出事和安全的消息传来,经历了从地狱回到人间的女人们,似乎都安分许多。 起码表面上大家是井水不犯河水,相敬如冰。 “这是妹妹绣的,绣工可真不错。”慕容薇拿了那观音像瞧着,见观音眉目低垂,神态安详慈爱,绣工十分出众。 张玉倩谦虚地说:“贱妾也只有这么点手艺了,王妃若是喜欢,贱妾再给您绣其他的东西。” 慕容薇微微一笑:“可使不得。” 张玉倩连忙道:“这是应该的,王妃这段日子为了王府的事情操心,要是没有您,王府可就乱套了。贱妾十分佩服您呢,现在只是绣些东西,也聊表敬意。” “妹妹这话说的,作为主母,这些都是我该做的。你也不用忙着做这些,免得坏了眼睛就不好了。” 她既然乐意做,慕容薇也无所谓。 让她找点事情做也罢,免得无事生非,胡思乱想。 张玉倩见她没拒绝,心中松了口气,她就怕慕容薇不给她这个献殷勤的机会。 王妃不待见她,她的日子真的不好过。 那些最会看眼色的下人,可是给了她不少气受。 如今只要慕容薇接受了她的美意,那么那些下人也不敢再这么对她了。 她总算能过点松快日子。 “没事没事,我天天也是闲着。” 慕容薇端起茶盏,张玉倩见她要端茶送客了,便识趣地起身告退了。 郑嬷嬷进来回事情,说这个月的库房开支,慕容薇一边听着,见没什么问题,随即用了印。 “姨娘们最近可是安生了。”郑嬷嬷道。 慕容薇看了她一眼,端起茶慢吞吞地说:“别管她们了,你让人打听下大姐家里的事儿。” 郑嬷嬷不知道她怎么突然间说起这个,见慕容薇不想解释,随即知趣地不再多问。 “奴婢晓得了。” “刚刚苏公公来说,王爷让人传了消息,说八月初就回来。” 慕容薇手上的动作顿了顿,许久才哼了声:“还以为他中秋都不回了呢!” 声音似嗔似怨,又带些恼怒。 这时香桃和晚夏捧着个花篮进来了,香桃嬉笑着说:“王妃咱们院外的桂花都开了呢,可香了,听说还是名品的桂花呢。奴婢两个摘了些桂花下来,回头制点桂花蜜用。” 一旁的晚夏生就一副讨喜的相貌,小脸上两个梨涡很是可人,这回伸手抓了一把桂花道:“可不是,奴婢还没见过这么漂亮的桂花呢。做了桂花糕肯定美味。” 慕容薇见那桂花洁白馨香,动了心思道:“这可好了,回头我正好做点胭脂来。” 郑嬷嬷在一边看着,见慕容薇恢复了笑容,才松口气。 说起来王妃最近的情绪真的不太好,她现在倒真的盼着王爷赶快回来。 不管是哄也好,疼也好,起码把王妃给哄得开开心心的。 郑嬷嬷念了句菩萨保佑,心想:王爷呀王爷,您可是得悠着点了,咱们王妃可不是那么好哄的,一去这么久,回来不下了功夫,能哄娘子开心吗? 时间如白驹过隙,一晃眼便是七月底了。 盛夏时节,荷塘之中荷花盛放,满池妖娆,碧绿的荷叶下,时有锦鲤游动,悠然自得。 随着八月的到来,人间的温度也渐渐降了下来,夏末时分,气温已经不那么热了,反倒有几分秋高气爽的味道。 萧明睿在江南早就养好伤了,如今河道衙门的官员也被左都御史查了许多问题来,,被锁拿到京城问罪。 萧明睿这回去了趟江南,除了暗中结交了些大臣之外,表面上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 不仅表现了自己办事能力,公忠体国,也打击了齐王的势力,可算是一场大胜了。 只是他显然也并没有被胜利洗脑,而是仍然一如往常,待人接物仍旧如常,让江南的许多官员为之慨叹,觉得他胸襟气魄宽广,将来是个做大事的人。 不过萧明睿虽然表面上很是忙碌,实际上心里却很是没底。 眼瞅着到了归期,萧明睿心中更是担心,不知道回去后要面对的是什么为难。 娇妻这次可是被他得罪狠了,他可真要拿出十足功夫哄好了妻子,取得她的原谅才行。 因此人人满是喜色的时候,萧明睿还是微蹙着眉头,让那些送行的官民等人都以为他是为了受灾的百姓担忧呢,不由感慨这位洛王真是个仁厚之君。 这可算是有心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萧明睿哪里知道闹了这桩乌龙。 待别过江南官员,上了官船沿着大运河而下,萧明睿望着渐远的青山绿水,笼罩在烟雨之中的金陵城,叹道:“也不知道京城如何了?” 小路子陪在他身边,端着碗酸梅汤来,笑道:“哎呀,别说主子想京城了,就是奴婢也是想得很呢。听师傅说京城一切都好,府里有王妃操持,一切安然如初。” 萧明睿摇头道:“真是英雄气短儿女情长。” 想不到他萧明睿也有这么一天要为了妻子的心情苦思的时候。 他不是个喜欢在女人身上花心思的人,全副心思都花在了慕容薇身上。 眼瞅着妻子生气,他心中既是愧疚又是感激。 感动她为他做的一切,又愧疚让她吃了苦,辛苦伤心难过。 萧明睿想起慕容薇曾经写过的那首奇怪的诗。 她说她不要做菟丝花,而是要做他身旁的一株木棉,作为树的形象和他站在一起。 他们一起分享雨雾虹霓,狂风暴雨。 ---三更完毕o(n_n)o~求月票,希望增加个100票或200票。明天四更或五更。 岸上谁家游冶郎(第一更求月票) 岸上谁家游冶郎(第一更求月票) 她做到了,她不是一个只依靠他而生的菟丝花,而是个坚强心思灵透的聪明人。 他娶她不止是因为她可以陪他一起走过风风雨雨,更因为他爱她。 作为一个男人,他应该为妻子抵挡寒风,如果可以,他愿意让她成为他的菟丝花,依靠着他。 他愿意疼宠着她,让她做他的小妻子,而不需要担心外面的风雨。 妻子是娶来疼的,不是让她受罪的。 “我就算再成功,得不到薇儿的认同那又有什么意思?” 萧明睿心中想着,决定在旅途中好好想想要怎么做才能取得她的原谅。 肖家庄 兰舟催发,留恋处,有暗香盈袖。 慕容薇半坐在船头,微眯着美眸望着四周接天的莲叶,但觉心旷神怡。 香桃在一边说道:“王妃,咱们不回王府吗?昨个还听小太监说王爷马上就回京城了,现在都在路上了。” 她是不太怎么想明白,王妃怎么这时候到庄子上住了。 这事儿说起来奇怪呢。 慕容薇淡淡道:“急什么,王爷到通州的时候咱们再回府就是了。” 实际上她根本没想这时候就回去,哼,他要是以往自己送点礼物就能哄得她开心,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所以昨天慕容薇就到了肖家庄度假了。 月姑以前是水乡女子,也十分善于操舟,便借了五老爷爷的船,自在地沿着河道往前划船。 不多时便进了一座小湖之中,湖面种满了荷花,此刻误入藕花深处,芙蓉向脸两边开,荷叶罗裙一色裁,好生惬意。 月姑在船头剥菱角,闻言道:“也不知道小姐你跟王爷生什么气儿,这夫妻过日子哪能没矛盾?可是王爷是什么人,您可不能再使小性子了。要是被那些狐狸精勾了去,看小姐还不哭起来?” 他敢! 慕容薇哼了一声:“他要是这么容易就被人勾了魂去,也不配当我的丈夫了。” 香桃咋舌道:“小姐真强悍。” 慕容薇瞪了她一眼:“这话也就是跟你们说说,你们也不用管那么多,我做事一向知道分寸。” 月姑不无担忧,欲言又止,半晌只能无奈地摇摇头,端了菱角过来。 “小姐尝尝菱角吧,新鲜着呢。” 慕容薇懒得再想萧明睿的事儿,小舟停在藕花深处,风景正好,她何必想那些烦心事儿。 一边吃着菱角,一边谈笑着,今日万里无云,一碧如洗的蓝天上有白鹭飞过,温度不高不低,恰是好眠的时候。 “拿酒来,咱们喝点桂花酒。”慕容薇来了兴致,小酌怡情,不妨助兴。 船中有农家自酿的米酒,还有香桃拿来的食盒,里面放了几样小点心,瓜子,四色蜜饯,一小瓶桂花酒。 香桃打开食盒摆放着船头的矮几上,拿了甜白瓷的酒杯出来满上,乳白的酒液馨香扑鼻,让人闻之欲醉;而醇厚的米酒甘甜爽口,食之开胃。 这船上都是她信任的人,她也不管什么尊卑,招呼两人一起吃东西。 两人推辞不过,一想这荷叶深处并没有别人,也就放下拘束,随她坐下了。 饮下几杯桂花酿,慕容薇白皙的俏脸上染上两朵红云,酒微醺,情绪也放开许多,笑吟吟地说:“好久没这么畅快了。” 香桃笑道:“是呢,还是这样好,就咱们几个人,没有乱七八糟的事儿,可是自在呢。” 慕容薇豪气地一挥手:“把我的琴拿来,今个咱们也不管那些烦心事儿,好好玩它半日!” 香桃欢喜地起身把琴盒抱来:“太好哩,奴婢可很久没见小姐练琴了。” 月姑慈爱地看着慕容薇,心想,王妃最近是不怎么开心,她还是不说那些烦心事了。 人家都说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想必等王爷回来,也就好了。 慕容薇拨动了琴弦,今日拿的却是古筝,和古琴的低沉不同的是,古筝的声轻快婉转,更加悠扬。 慕容薇试了试弦,婉转琴弦三两声,便有轻快悦耳的琴声响起。 这曲子是以前慕容薇曾经听过的蔡幸娟唱的《采莲曲》,曲声响起,仿佛可见少女采莲的欢快活泼。 若耶溪傍采莲女, 笑隔荷花共人语。 日照新妆水底明, 飞飘香袂空中举, --- 岸上谁家游冶郎, 三三五五映垂杨。 紫马嘶入落花去, 见此蜘蹰空断肠。 香桃跟着轻唱起来:“这歌儿可真好听,奴婢没听过这词儿呢。” 慕容薇笑道:“是李太白的采莲曲,如今咱们在这荷花深处,唱唱采莲曲,可是正合适。你不是唱喜欢听戏么,干脆也来唱一个听听。” 香桃顿时小脸皱成了包子:“奴婢可不行,唱得可不能像主子您这么好听啊。” 她转头看向月姑,笑着撒娇道:“月姑嬷嬷,您不是从江南来的吗,那肯定会唱江南小调啊,唱一个呗。” 月姑好笑地点了点她的额头:“我都几岁了,还跟你们小姑娘一起凑合?” 三人闹了会子,香桃被逼唱了段《紫玉钗》选段,月姑也跟着凑合唱了段江南小调。 那吴侬软语可是好听得紧。 慕容薇连忙道:“我可是不会唱吴侬软语的,还是换个调子唱个豪放点的。” 于是拨弦,来了一段滚滚长江东逝水。 这曲调本就豪放,大才子杨慎的词更是绝唱。 滚滚长江东逝水 浪花淘尽英雄 是非成败转头空 青山依旧在 几度夕阳红 白发渔樵江楮上 惯看秋月春风 一壶浊酒喜相逢 古今多少事 都付笑谈中 一壶浊酒喜相逢 古今多少事 都付笑谈中 一曲未完,忽然便听一声大喝:“好!唱得好!” 慕容薇一惊,吃惊地四处看去,怎么有男人的声音? 香桃惊得连忙站起来,“谁在那儿说话?” 她们本来玩得正高兴,以为周围没人呢,这才尽兴,谁知道这儿居然有男人在! 这时却见东边一艘小船上,船头正坐着两个男子在对酌。 其中一人穿着青色松江茧绸直缀,身形挺拔,俊美的脸上一双冰冷的眼眸带点责备地看向对面刚刚叫好的家伙,紧抿的唇瓣透出无声的威严。 旁边的男人二十来岁年纪,虎背熊腰,浓眉大眼,穿着宝蓝色色云纹织锦交领袍子,脚踩着黑底黛面靴子,此刻有些尴尬地轻咳一声:“咳,大哥,我不是故意的。” 那冰冷男子哼了一声,见对面的船上三人惊讶的模样,知道想继续藏着是不行了,随即叫小厮划船过去。 慕容薇正诧异是谁在说话,便看到一艘小船穿过荷叶朝这边划过来了。 船头坐着两个男人,一个人面色冰冷,唇瓣线条僵硬,仿佛冰山也似,很是眼熟。 “打扰小娘子了。”他拱手道。 慕容薇诧异地看着他,想起这人不就是有一次她在肖家庄碰见问路的那个男人吗? 当时他正带着一些威猛勇武的军士前往顾家庄,他的那个手下还出言调戏她来着。 想不到居然又在此遇见了。 她还正想着,旁边的香桃已经记起这人,顿时脸色大变,挡着慕容薇道:“怎么又是你,我警告你,咱家娘子可不是你能招惹的!” 那冰冷的男人面无表情地看了眼香桃,淡淡道:“姑娘多虑了。” 旁边那个浓眉大眼的男人感兴趣地问:“大哥你见过她?什么时候的事儿?嘿嘿,咱们今天来这儿是不是大哥你故意的?” “是你要来。” “呃……” 男人无语地摇头道:“真是跟你没话好说。想不到在这种地方还有这样的美人,我之前怎么没见过?” “是妇人,不许胡闹。” “可惜呀,也不知道谁娶了她,莫不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男人啧啧叹道。 对面的慕容薇推开香桃,刚刚看到是那个见过一面的男人,她也很是诧异,怀疑他是不是特意过来的,可是看那人的那张冰山脸,面无表情的样子,真的让她很怀疑,这样的人不可能做出这种纨绔子弟的事情。 ---第一更,谢谢亲们的月票,给力增加了100票。距离第十名还差四十票,希望亲们加油帮俺冲进前十。今天四更。 李勉(第二更) 李勉(第二更) “婢子无礼,公子请勿见怪。我们主仆在此闲闹,没曾想还有别人,倒是吵着两位了。” 那蓝衫男子嚷嚷道:“小娘子莫怪,是咱孟浪了,打扰你们唱歌了。刚刚我一下子听得高兴,就叫好起来,真是不好意思。” 慕容薇淡淡道:“只是闲来无事怡情罢了,被人知道倒是不受规矩的事儿,麻烦两位莫要说出去。” “应该的,我说……” 那冰冷男子打断了兄弟的话,“这就不打搅小娘子了,我们兄弟这便离开。” 说罢便让小厮划船出去。 慕容薇见他这爽快的动作,怔了片刻,便见那船掉头就走。 “……”她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便沉默起来。 香桃见他们走了,这才松口气,拍拍胸道:“我看他们就不像好人。上回他带着些当兵的,居然敢调xi王妃,说不准就有什么坏心思呢。哎,咱们今天是跑得太远了些。” 月姑也有些不乐意地说:“是啊,这是太危险了,下次怎么也要多带些侍卫才行。不然要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好?” 慕容薇一想也是,几个女人在一起,亏得刚刚那些男人不是什么歹人,要是人家起了什么歹心,就是岸上的侍卫想救也来不及啊。 那可就危险了。 “算了,咱们还是回去吧。” 被他们这闹,慕容薇也没了游逛下去的心思。 于是,在那两人走后不就,慕容薇也划船出了这片荷花海洋,到了湖面上。 远远还能瞧见那艘乌篷船向远处划去。 “大哥,你是不是看上那小娘子了?”男子挤眉弄眼地笑嘻嘻说道。 “李泰你给我闭嘴!” 李泰被他这严厉的声音一骂,顿时老实了,只是暗自嘀咕:“那是谁听人家唱曲子,眼睛都不转的?” 冰山酷哥拿起酒壶豪迈地喝起来,他修长的手指间有常年握刀剑产生的茧子,还有指间常年握弓箭形成的薄茧,在在表示了他的身份。 微风拂面,李泰见哥哥不说话,便道:“这不是我想说大哥,娘她老人家可成天介地在我耳朵跟前念叨,说你怎么还不成亲。大哥你成天冷着个脸,还不近女色,害得娘以为你断袖呢……” 被兄长冷眼一扫,李泰缩了缩脖子,完全没有在外人面前那雄姿,“这不是我说的,谁叫你对女人不感兴趣的样子呢?还好今天我知道了,原来大哥还是喜欢女人的。只是你标准太高了。回头我就跟娘说,找个绝色美人给你当媳妇。” “不用你瞎操心,爹让你做的事情你完成了没有?” 李泰苦着脸道:“大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喜欢读书,爹这不是欺负人嘛。” 说着他又看向慕容薇那远去的乌篷船啧啧称赞道:“真是个少见的美人儿呢,那声音,那眼睛可真美。怪道大哥也会喜欢。可惜呀,怎么这么早就成亲了。若是没成亲,看她的样子应该是个闺秀吧,配大哥正好。” 李勉面无表情地望着远处的船只,并没有说话,只是眼眸微动,神情有些奇异。 “不必多想此事了,更不准去***扰人家。” 李泰撇撇嘴:“俺再浑也不会去调戏良家妇女吧?何况是在皇城根呢?不说这个了,难得放假,咱们兄弟好好聚聚。不然又要回军营了。” ---- 慕容薇根本没把那件事放在心上,第二天一早起来,锻炼了下身体,吃了几个素馅包子,三两样小菜,喝了碗粥。 香桃跟晚夏在她身边伺候着,晚夏本就是从肖家庄挑选进府的,这回慕容薇到肖家庄便把她也带上了。 晚夏便顺便回家一趟,这会正喜滋滋地说:“奴婢跟爹娘说了,他们说要来给您磕头呢。” “那就不必了,我这也不需要多少人伺候,顺便放你个假回家陪陪父母。” 晚夏眼眶红了:“奴婢真是好命,碰上您这样和气的主子呢。” 香桃在一边想,王妃是和气,可那是对她看得上的人,真要生气,可不是谁都能承受得住的。 正说着,周方家的周大嫂过来请安,她脸上带了些热汗,“奴婢给您请安了,我家那口子让我来跟您说声,咱们庄子那跟人闹起来了。” 慕容薇诧异道:“出何事了?” 周大嫂拍拍脑门道:“看我都忙糊涂了,是这么回事。咱们庄子跟顾家庄的地是相连的。那边是一片坡地,就都没种地,种了些荆棘在上面当分界了。最近不是您说让人试着种些新鲜种子吗,那东西不知道怎么拖了老长的藤,爬到对面了,结果顾家庄的人就把咱们家的藤给砍了许多。我男人跟他们交涉,他们说是过界了,吵着就打起来了。这不就闹起来了。今天一早对方就喊了庄子里的壮丁,咱们庄子的人也过去了,正对峙呢。” 慕容薇没想到是这种事,一想难道种的是芋头,不然哪来的藤? 不过她记得芋头的藤好像无所谓吧,那玩意儿不是靠藤生东西的,本来就能弄一些喂家畜的。 香桃蹙眉道:“咱们王妃是什么尊贵的身份,哪能去处理这种事情?” 周大嫂连忙说:“我哪敢让王妃去,只是问您,这事儿怎么处理。” 本来此事也不是复杂的事,关键两方一打架,可就闹大了,万一发生火拼,伤亡了的话,就不太好了。 慕容薇想了想,在周大嫂耳边吩咐了几句:“你就这么说吧,受伤的人让庄家补偿吧,千万别闹出人命来。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 周大嫂闻言喜笑颜开:“还是王妃聪明,奴婢这就去让他们别闹了。” 说罢她就紧赶紧出去,准备去阻止人了。 到了地方,这两个庄子的人正在对面骂着,虽然还没打起来,但看情形也是十分火爆。 周大嫂到了地方跟周方说了慕容薇的话,周方笑道:“还是王妃有办法。” 说着便朝对方喊道:“咱们东家发话了,说多谢你们帮忙给剪了藤,你们不动手咱们家还要自己弄呢。为了感谢你们,特地让人送些银钱给你们的劳务钱,拿回去该养伤的养伤的,养病的养病。” 对面顾家庄的人愣住了,显然被周方这话给弄得很是吃惊。 先前两家还剑拔弩张的,突然态度大变,实在是让人吃惊。 顾家庄的人还没说话,肖家庄的人就嚷嚷起来:“庄头不能这么算了,大黑都被他们打伤了。” “主家说了会发钱让受伤的养伤,这不是什么大事,为这点事吵起来像什么样子?咱们不能跟对面的人一般见识不是?” 被周方这话一说,庄丁们一时面面相觑,看对面议论纷纷的样子,想想也的确不是什么大事,差不多也就行了,难道还真打出人命不成? 这时数骑飞驰而来,很快停在了闹事的人群之前。 顾家庄的庄头连忙上前迎了,“大公子,二公子,您二位怎么来了?” 李泰挑眉道:“再不来你不是要打起来了,多大点事儿,是不是仗势欺人了?” 那庄头连忙陪笑道:“怎么会呢,小的哪敢这样做?这不肖家庄的东家也发话了,说愿意赔偿咱们被打伤的人,也不是多大的事,哪用得着惊动二位公子。” 李勉目光凌厉,看着坡地上种的一片绿油油的植物,觉得眼生,他从未见过此种东西。 “这些钱不用他们出,你从账上付吧,别人家也被打伤了。” 既然主子这么说了,庄头也不便发表意见,冲对面喊道:“咱们东家发话了,咱们不稀罕你家的钱,这事儿就不闹了,走吧,各自散了。” 周方诧异地朝对面看着,见果然人散了,奇怪道:“那是顾家庄的新主子吧?听说他们庄子才转了手。” “好像是这么回事。”周大嫂咋舌道:“看那马可不一般呢。” 正说着,李勉已经趋马上前,问道:“这地上种的是何物?” 周大嫂见这公子威势无双,锦衣华服,知道不是常人,但人家没有仗势欺人,态度也算不错,她便和气地回答:“这是芋头,又叫红薯,可甜着呢。还能晒干了磨成粉当面吃,产量不小,也不像庄稼要求那么高,随便就能种。” 李勉有些惊讶,心中一动,觉得此物若是能大量种植,可是个好物。 “这东西能不能卖给我?” ---第二更o(n_n)o~求月票,继续,还有两更哦。 薇儿,我回来了(第三更求月票) 薇儿,我回来了(第三更求月票) 周方瞪了婆娘一眼,这事儿是东家吩咐不让说的,她就是嘴巴大。 “这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就是种了当零嘴吃的。咱们东家栽一些自家用的。这我可不好做主。” 李泰上前道:“大哥你问这个干啥?要想吃叫粮油店送些就是。” 李勉却是想到北方干旱的地方种这个也许合适,他今年从许多地方回京,因为黄河决堤,很多地方被淹,灾民不少,其状惨不忍睹,易子而食这种事更是见了不少,因此他也想为这些百姓做点事情。 “既然如此,就麻烦问问贵东家,看能不能把这东西转卖于我,有种子更好。” 周方见他坚持,遂道:“好吧,我回去问问。” 李泰只觉得莫名其妙,不知道兄长怎么突然对这种东西感兴趣。 周方随即遣散了人,带人回了庄子。 周大嫂回来跟慕容薇说了当时的情况,慕容薇听说那人居然想要她的红薯,摇头道:“这是我种来自己家吃的,他要是要,让他自己买去。” 她也不在乎卖东西那点钱,再说她还想看看这东西的效果,希望到时候能推广呢。 周大嫂听她这么说,便不再多说。 第二天慕容薇得了消息,说萧明睿的官船明日傍晚才能到通州,后天上午回京。 “王妃,您不回京城了吗?”晚夏疑惑道。 慕容薇哼了一声,拿着纨扇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让府里准备准备就是,后天再回去。” 虽然她很想第一时间见到那个混蛋,想看看他现在怎么样了,但是她才不要做出一副没他就不行的姿态。 在府里乖乖等他? 笑话! 要不是怕他没面子,她真想不回去,让他到这儿来见她。 她只想通过这动作,告诉她,她很不满,他最好想好理由,最好能说服她。 她心里可还憋着气呢。 这时周大嫂又来了。 “王妃,还是昨天那事儿,不是那个顾家庄的东家么,他亲自过来了,说想跟咱们东家谈谈,看能不能移植点红薯栽植。” 慕容薇挑眉,“怎么还没跟他说清楚么,又来问什么?” “可不是么,我跟他说了,他刚刚亲自来,说他问遍京城,虽然有卖红薯的,但是没几个人懂得种植,所以想让他庄子上的人跟着讨教下。” 慕容薇有些诧异,这人难不成不是为了吃的,这是做什么,总不成他也知道红薯的好处吧? 慕容薇蹙眉道:“让月姑去问问,他要这些东西做什么。” 月姑正端了百合银耳羹来,闻言便和慕容薇一起到前院的客厅去见那位客人。 一到客厅见到那位公子,月姑顿时瞪大眼睛,吃惊道:“怎么是你?” 李勉转眸一看,这才发现居然是那天曾经见过的一个妇人。 “你家夫人就是这庄子东家?” 李勉恍然,一想也是,如果不是住在这里,他哪能几次遇到她呢! “这位公子,我不知道你到底有什么目的,但你最好打消一些非分之想。”月姑神情不善地说:“至于咱们家种的东西,夫人让我问你拿了干什么?咱们家也不缺你那点钱。” 李勉本就面无表情,即便是此刻,也看不出什么表情变幻,但听她这么说也有些好笑。 “你误会了,我的确是为了那红薯来的。北方连年旱涝,此物若是能推广种植,想是很多人能免于饿死,我只是想让庄子上的人学学怎么种植。” 月姑闻言有些惊讶,本来看面前这人的一张冰山脸,她是没什么好感的,还有点发憷,只是没想到这人还是面冷心热的呢,惦记着那些受灾的百姓。 看在他出发点是好的,月姑的态度也好了很多,语气软了下来:“原来是这样,我做不了主,先要问问我家夫人。” 李勉颔首,倒也十分优雅,并不像香桃嘴里那些粗鲁军汉的描述。 月姑回去跟慕容薇一说,慕容薇惊讶道:“是么,想不到这人还有这份善心。” 她本来是打算告诉萧明睿,到时候由他献出这些高产耐旱作物,也算一份大功劳了。 只是现在想起来,这样做是不是太高调了。 她琢磨片刻,说道:“我去见见他吧。” 她到现在还不知道对方的身份呢,这东西说重要也重要,她不可能随便交给人家,总要问清对方的身份才好。 于是换了身藕荷色妆花纱衫,月白小碎花镧边裙子,在侍女们陪同下去了前厅。 李勉正在厅中等着,他见此地布置得颇为风雅,心中猜测对方的身份,怕是不一般。 不过片刻便听到环佩叮当,香风习习,抬眸一看,便看到一位绝色佳人悄然而至,似一阵清风拂过闷热的空气,给人心旷神怡之感。 李勉心中一动,虽有触动,但也很快转移了视线,起身道:“又叨扰夫人了。” 慕容薇微微一笑,在主位坐了:“公子客气了,方才我听奶娘说你想要那东西,不是我小气,此物也是我花了许多力气让人才培养的。” “夫人要什么条件?” 慕容薇勾唇,这人还真是够爽快,也不拐弯抹角。 “听说你想要推广此物,朝廷可不是公子家的。” 言下之意你这话说得太大了,就算报给朝廷,朝廷也不一定能通过此事。 她花了大力气培养的东西,你一来就想分功,哪那么容易? “我家还有些人脉,可以上书朝廷促成此事。” 慕容薇挑眉,见他神色平静,一举一动透着世家子弟养成的气韵,想到以前第一次见他时的样子,猜测该是个带兵的将领。 “公子打算怎么做?” “先在庄园栽植,各种好坏田地都试一试效果,如果好,再向朝廷上书推广此物,可先在几个受灾严重的省,如陕西,河南,山西推广。” 慕容薇点点头,他没有一来就直接要求朝廷大范围推广,显见也不是脑子发热的类型。 毕竟是从未见过的作物,她虽然知道玉米土豆红薯高产,可朝廷和老百姓不知道啊。 让他们一下子把常耕种的东西换成从未见过的陌生品种,怎么可能呢? “可我可以自家做此事。” 她一句话就让李勉语塞了。 是的,有这好事人家干吗非得告诉你? 李勉顿了顿道:“边疆几省,我可以让那里的军户垦田种植此物,若是有了效果,你家再上书就更好了。” 慕容薇美眸微眯,这人是谁啊,口气不小啊。 那是哪个将门世家的人? “敢问公子贵姓?” “免贵姓李……” 他话音未完,忽然便有一道黑影踏进了客厅,俊美无俦的脸庞带着风霜之色,却难掩心中的喜悦,略生起胡茬的下巴,眼角眉梢的倦意,衣衫上浓浓的风尘之色无不表示此人是远途而来,风尘仆仆。 “薇儿!我回来了。” 慕容薇震惊地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男人,几疑在梦中。 他不是还在路上吗,官船明日才到通州,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她还想到时候落他的面子呢,他怎么会就来到这里了? 她不是做梦吧? 慕容薇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有些慌乱,更有许多委屈和心酸,尤其看到他风尘仆仆的样子,更是又气又心疼。 只是见到他,她心里的气忽然就消了,这混蛋,他真是个无赖,竟然这样出现在她的面前,叫她怎么生得起气来? 慕容薇的震惊之色取悦了萧明睿,他在路上就得知她住进郊外的庄子,为了让娇妻消气,他半道从水路下来直接从陆路骑马回来的。 这辈子他萧明睿就没这么狼狈过。 为了娇妻,他什么都忍了。 在看到她的那一刻,什么值了! 只要她还像过去那样甜甜地唤她夫君,只要她不再生他的气,他愿意为此做一切的事。 现在看到她震惊不知所措的模样,萧明睿心中有些欢喜,她一定不敢置信吧? 萧明睿眸光扫过厅中,忽然看到一个冷酷俊美的男人正眼神复杂地看着他,那种目光让萧明睿有些身为男人独特的直觉,直觉让他很不舒服! 短暂的对视之后他认出了对方,心中很是诧异,沉着声问:“李勉?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的小娇妻什么时候跟李勉认识的? ---哈哈,这个会面咋样,俺一直很期待哦。亲们给个奖励不,人家夫妻见面也给送点礼撒,大过年的,送点红包月票拜年咯。o(n_n)o~ 气氛诡异(四更完毕) 气氛诡异(四更完毕) 李勉起身拱手道:“原来是洛王殿下,少进真是失礼了,这位是王妃吧?” 慕容薇这时才回过神来,激动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只是脸上涌起的潮红还未散去,显然把她的内心情绪表露无遗。 “奴婢给王爷请安了。” 旁边侍候的丫鬟们也很震惊于萧明睿的突然出现,一阵手忙脚乱之后纷纷跪下行礼。 萧明睿摆手道:“都起来吧。”他看向李勉,神情有些说不清的不快:“少进,这位是本王的王妃,怎么,你都坐在这儿了,还不知道她的身份?” 慕容薇眼角一跳,看了他一眼,心里那个气,哼了一声:“妾身可没想到王爷突然回来了,正打算回王府等着呢。这位李公子是偶然遇上的,来这儿也是为了正事。” 瞧他那个腔调,什么意思,难道怀疑她跟人家有私情不成? 她还没说他呢,他倒先吃起醋来了。 气氛陡然变得紧张起来。 李勉又不是傻子,自然察觉得到,见状他也知道自己留在这儿不合适,随即道:“看来今日前来是冒昧了。王爷,少进改日再来拜访。” 慕容薇挑眉:“李公子,不是讨论那个红薯的事儿么?这事儿还没讨论完。” “什么红薯?”萧明睿内心妒火翻腾,酸气直冒,他大老远的回来,风尘仆仆的,她怎么就不关切一下,直盯着李勉看个什么劲儿? 就不知道关心下他这个夫君吗? 萧明睿心中不满地想着。 李勉见自己成了人家夫妻吵架的靶子,也有些无奈。 他之前没想到慕容薇的身份居然是洛王妃,现在看到萧明睿,心中有种奇怪的失落感,只是他隐藏得很好。 眼看着萧明睿那种神态眼神,显然是极为在乎这位娇妻,他更不可能掺和到人家夫妻的事情中来。 “此事是我多虑了,有王爷在,此事定能成功。李某就不班门弄斧了。” 说罢,他朝萧明睿点点头,便转身离开了。 萧明睿虽然很是不快他的出现,但还是沉声道:“来人,送送李将军。” 众人这才知道这位居然是位将军,不由很是吃惊,瞧他年纪不大呢,没想到居然已经是个将军了。 慕容薇这时候才想起这个名字,听着很是耳熟,李勉? 不是那个非常出名的冷面将军么,而且还是惠妃的亲侄儿呢! 这世界可真小,没想到居然是他! 李家是将门世家,李勉是李家年青一代最出色的子孙,小小年纪就征战沙场,精通兵法,曾经深入草原两千里,以少胜多,以区区五千人歼灭左掖王庭最精锐的骑兵五万,那时候他才十六岁。 人们都说他是小霍去病,将来能成为冠军侯霍去病那样的名将,封狼居胥,指日可待。 他却说李勉只是李勉,永远都不是冠军侯,他也不打算成为霍去病。 这么一位传说中的人物出现在眼前,却是对面相逢不相识,若不是萧明睿说了他的名字,慕容薇还不知道呢。 其他人也很是吃惊,丫鬟们惊诧地朝外看去,只看到那个冷漠的背影消失在花木之间。 香桃嘴巴成了o型,低声道:“居然是小李将军!我的天!” 慕容薇这回也忘了生气了,跟萧明睿求证道:“他是惠母妃的侄儿小李将军?” 萧明睿在一边坐下,没好气地说:“是他。” “难怪呢。” 慕容薇想起第一次看到他时,他就是在一群如狼似虎的骑兵中路过的,那时候只是十几骑人马,却给人一种重型坦克般杀气腾腾的感觉,那精兵悍将,令行静止,怎么可能是普通人! 当时她并不知道他是谁,就已经觉得不凡了,现在一想,当然觉得理所当然了。 萧明睿阴着脸不说话,丫鬟们见势不好,都低着头大气不敢出。 慕容薇哼了一声,起身道:“王爷突然回来,妾身也没有准备,先去沐浴吧。” 说罢便上前袅袅婷婷地朝内院去了。 这宅子本就不大,绕过一片小花园过了影壁就是内宅了。 萧明睿见娘子直接甩了他,很是郁卒地跟着起身追上前。 香桃吐吐舌头,“我的娘咧,可吓死俺了。” 她感觉自己需要非常小心,这一出来就看到小路子,“小路子啊,你也回来了?王爷怎么就突然到这儿来了?” 小路子也累得很,见到她挤出一丝苦笑:“还不是师傅给王爷传了信,说王妃搬到庄子上住了,王爷就半道下了船,骑马回来的,说是想给王妃一个惊喜。” 香桃眨眨眼:“可真够‘惊喜’的。” 她咋看王妃只有惊,没有喜呢? 小路子跟她面面相觑:“我还是赶紧去伺候王爷去。” “就你这样,浑身都发臭了,还是赶紧洗个澡,王爷那有王妃照顾呢,你傻呀,这会去?” 小路子一想可不是,感激地说:“还是香桃姑娘说得对,我脑子都糊涂了。” 香桃得意地拍拍他的肩膀,“不客气,我可得过去伺候王妃了,你也悠着点。” 香桃笑着回了内宅,月姑正吩咐人准备热水给王爷沐浴,见香桃要进去,连忙嘘道:“先别进去了。” 香桃了然地在一边站着,果然不再进去了。 屋里萧明睿打量着四周,见这里布置得很有些山林野趣,摆设布置都以天然为主,比王府的富贵繁华多了几分清新。 慕容薇端了茶放到他面前:“王爷舟车劳顿的,先喝杯茶歇歇,然后再沐浴更衣。” 她已经让人去取他的衣服来了。 萧明睿低头一看那茶水放的金银花和白菊,都是清热败火的,心中一暖,娘子还是向着他的。 虽然她此刻板着脸,但她还是没有亏待了他。 喝了口茶,他心中的烦躁不满,怒火和妒火都仿佛雪水般迅速消融了,心情平静了许多。 “薇儿。”他伸手抓住她的柔荑,感觉到她的抗拒,叹道:“别气我了,都是我的错,我跟你赔礼道歉。” 慕容薇没有说话。 “我当时也是没有突发奇想的,并没有告诉别人,就是小路子也不知道。这件事我不对,让你为了我担心,还生了病。我知道这消息,心疼极了,知道你都是为了我。我亏欠你。” 慕容薇声音有些闷闷的,带了些质问:“只是亏欠?” 萧明睿听她的声音带了点哭腔,连忙把她扯进怀中,果然看她眼眶红了,倔强的小模样让他心疼得恨不得揍自己一顿。 “好娘子,别哭,别哭……我知道你是气我没告诉你。以前我说过夫妻一体,重要的事情不瞒着你。对不起,我没有做到。我光想着我的薇儿是个聪明的女子,她一定能看出蛛丝马迹,不会慌乱,可我忘了,薇儿也只是个十几岁的女孩子。是我太混账了。这些不该让你承担。” ---这章写得俺被自己感动了%&gt_&lt;%为了薇儿和萧明睿,撒花……明天不知道有木有大图,有的话加更,木有就是三更。还有同学说留着月票的,都月底啦,不给就过期了……—————————————————————————————————————————————————————————————————————————————————————————————————————————————————————————————————————————————————————————————————————————————————————————————————————————————————————————————————————————————————————————————————————————— 赔礼道歉(第一更) 赔礼道歉(第一更) 他温柔地拭去她眼中滚滚滑落的泪珠,柔情蜜意地说着。 慕容薇狠狠捶了他一拳,靠在他怀中低泣起来。 这个混蛋,他从来都知道怎么触中她最柔软的地方,说出来的话,永远那么让她动心。 “萧明睿,你混蛋,你讨厌!” “好好,我混蛋,都是我不好……”他拍着她的肩膀,轻声安慰着。 慕容薇靠在他怀中,他身上带着汗水的男人味道让她奇异的安心起来。 明明之前还在恼恨他呢,心里气他,可是见了人,闻到熟悉的味道,所有的争执和闷气仿佛都成了过去时。 只有他的温柔和爱印在她的心中。 只有对他的思念,刻骨的喜欢在她心中满溢着。 “你不知道,我有多怕……”她轻声呢喃着,声音还藏着当时那天塌了一般的惊慌。 “我跟人说你只是失踪,那时候没人能够帮我,我只有自己。晚上我整夜睡不着,自己一个人哭,萧明睿,我恨死你了……” “别怕,以后我再也不让你受这样的委屈了。薇儿,我真的很庆幸,这辈子遇见你。” 慕容薇抬头,泪眼朦胧地说:“下辈子我才不要遇到你,你就会欺负我。” 就在屋中的气息越发怪异之时,慕容薇推了推他,“王爷,你该去沐浴了。” 萧明睿挑眉,不专心地伸手想抱她,慕容薇嗔怒地退了几步,笑骂道:“可别以为随便哄哄,说点好听话我就不生气了。” 萧明睿哭笑不得,有些无奈道:“好好,都随你,我这就沐浴去。” 他算是做好被削的准备了。 这回务必要她不再生气了才行。 慕容薇哼了一声,这时外面丫鬟也出声询问是否进来伺候,她便叫人进来把热水送进净房,另外两个小太监随着进去伺候。 净房里澡豆洋巾都是备好的,萧明睿也的确是满身风尘,需要洗净浑身的疲惫。 慕容薇已经洗了脸,重新挽了个懒人髻,用一根紫玉簪子斜插着。 绿儿在她旁边说着从小路子那打听的情况,慕容薇闻言嘴角上扬,却道:“你让人去瞧瞧,让人给那些急赶回来的人好好照顾,赏些银钱。” 绿儿点头应了,笑嘻嘻地说:“王爷可是为了王妃急赶慢赶地才提前回来了呢。可见王爷还是最紧张您的。” 慕容薇哼了一声:“但愿是真的。” 实际上她心里已经不生气了,只是她还是抹不开面子,女人的想法作祟,偏要他好好哄哄,急一急他,也好给个教训,让他以后做事之前先想好后果。 绿儿忍着笑,她觉得王爷和王妃这对夫妻可真有意思,也许这是人家夫妻间特殊的相处方式呢。 慕容薇瞪了她一眼:“越发不规矩了,赶明打发了你嫁人去。” 月姑正着丫鬟们准备了吃食来,都是些夏日常见的菜,蒜泥拍黄瓜,凉拌藕丁,梅汁花生,豆瓣茄子,杏仁豆腐…… 都是清淡爽口的吃食,再盛了碗碧梗粥,配了奶香窝头,看着就很有胃口。 萧明睿从浴室出来,身上穿着细棉布的月白道袍,乌发还带着水,慕容薇拿了西洋巾给他擦着头发,见他脸上还带着疲惫之色,心里又心疼了。 “好好的跟官船一道回来就是,这么急着回来,被人知道了,怕要说你性子急躁呢。” 虽然这话是埋怨,可是萧明睿却没有生气,反而心中暖融融的,他知道她这是关心他呢。 “所以回头我还是要跟官船一道下船的,到时候朝廷要派人去迎接,然后还要入宫,等闲见不到你。我实在是等不及。” 慕容薇用了些力气按揉他有些僵硬的肩膀,声音柔了些:“这般折腾,那不是累得紧?先用些饭,一会先睡吧。” 谁家的男人谁心疼,慕容薇可不会在这种时候跟他制气。 萧明睿笑着打趣:“娘子不生气了?” 慕容薇手上加了力道,揉到了疲惫酸疼的地方,顿时让他龇牙咧嘴起来。 “我生气了吗?” 她笑眯眯地问。 萧明睿瞪眼,半晌终于挫败地摇摇头:“唉,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头已是百年身啊。” 慕容薇噗嗤一声笑了起来,明亮的星眸流转,“夫君,还不用饭么?你现在后悔也晚了。” 萧明睿好笑地拿了筷子吃将起来,还别说他是真的饿了,现在吃到这些爽口的素菜,顿时开了胃,用了两碗饭,又吃了几个馒头,才渐渐停下。 虽说饿极了,不过到底是自小的教养较好,即便在这种饥肠辘辘的时候还慢条斯理的,保持着用餐的仪态,瞧着真真风采翩翩。 慕容薇心中一时有些得意,心想,这可就是我的男人,谁也别想抢了去。 这么想着,那点气早就烟消云淡了。 毕竟他大老远地赶回来赔礼道歉,她还有什么好说的? 再说些过分的要求,可就太有些过分了。 “夫君可吃好了?” 慕容薇插着水果吃着,笑盈盈地问。 萧明睿看她那发亮的美眸,忽然有些毛骨悚然,为什么他觉得这笑容十分可怕? “娘子想说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想问问,夫君你是打算怎么给我赔礼的。” 言下之意,嘴上说说可不管用。 萧明睿一拍脑袋,“可不是,我当然不会忘了。” 他有些困倦地打了个哈欠:“本王现在困了,可否现在先去睡一觉再说?” 慕容薇挑眉:“可以,王爷要想睡就去睡。” 想缓兵之计,等她气消了,可见他也不傻,在被动中还要掌握主动。 萧明睿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他回到肖家庄时已经下午了,现在一折腾,时候也不早了。 “娘子陪我一起睡好了,我已经好久没抱着你睡觉了,想念得紧。” 说罢便不由分说拉过她往内室去。 “时候还早呢,我还不想睡。” “嘘,别说话,就陪我一时。”他热切的眼神和低沉的音调让慕容薇一时有些受影响,见他瘦了些,晒黑了许多,心中顿时有些心疼,便默不作声地默认了。 大床的细葛纱帐子勾起,铺着凉席,床头摆放着两三个竹子编制中空的竹夫人用以乘凉,萧明睿脱了道袍,只穿着中衣,拉她一起躺下。 慕容薇耐不过他,只得应了。 窗外蝉鸣阵阵,落日的余晖从窗棂洒落,满室夏末傍晚的清风徐徐,吹动珠帘叮咚,一室静谧。 萧明睿是的确疲惫了,开始还跟她说几句话,一会子便沉沉睡去了。 慕容薇没睡着,抬头支着下颌望着自己的男人,撅起小嘴,嘀咕一句:“也不知道怎么照顾自己的,瘦了,还黑了…… 一会等他醒了,要怎么处罚他呢? 慕容薇脑子里闪过无数念头。 让他学小狗叫? 唔,不太好,他肯定觉得是侮辱。 ----第一更,汗死,今天家里好忙,更新晚了。明天一早俺要起来给堂妹送嫁,所以明天可能也不会太早更新。谢谢大家的月票,帮俺冲进前十,继续发扬光大,爱你们……o(n_n)o~o(n_n)o~————————————————————————————————————————————————————————————————————————————————————————————————————————————————————————————————————————————————————————————————————————————-—————————————————————————————————————————————————————— 何当共剪西窗烛(第二更) 何当共剪西窗烛(第二更) 让他答应她几个条件? 慕容薇想了半晌,直到天色渐晚,丫鬟们来请示她。 慕容薇见萧明睿睡得正熟,便起来沐浴,用了晚膳。 月姑拉着她嘀咕道:“王妃啊,咱们可不能再使性子了。您看王爷对您多宠爱啊。这男人嘛,总是爱面子的,您不能让他没了面子不是?” 慕容薇无奈道:“我晓得的,月姑你就别操心了。” 她要是想让他没面子,早就发作了,用得着这么私底下吵吵两句? 还不是因为她识大体,顾大局? 要不然这会早闹得他鸡犬不宁了。 想着萧明睿可能的狼狈相,慕容薇就心中好笑。 这回,肯定要好好坑他一把才成! 一定要想好几个条件,不然的话,她可不干! 月姑看她脸上自信满满的笑容,又见她没生气,还以为他们夫妻和好了呢。 她哪知道,慕容薇正打算敲诈萧明睿呢。 哪知道萧明睿这一觉就睡了几个时辰,直到晚上九点他才睡醒。 这一觉睡得很美,萧明睿但觉精神畅快,拨开帘子朝外看去,这才发现慕容薇正坐在灯下看着什么,灯光有些暗了,她便拿了剪子拿起灯罩要剪灯花。 萧明睿知道她不喜欢身边有很多伺候,尤其他们夫妻独处的时候,更不喜欢有下人在身边。 这不,她现在正忙着呢。 慕容薇正拿起剪子要剪灯花,忽然被拥进一个温热的怀抱中,“薇儿,在看什么?” 慕容薇挑眉:“在瞧你写给我的信呢。” 萧明睿低头一看,可不是么,那都是他写给她的家书,都一封封完好地保存着呢。 “原来薇儿一直带着我的家书。” 他一时心花怒放,温柔地说:“薇儿,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慕容薇哼了一声:“这也是为了咱们的家啊,虽说辛苦,也是应该的。” “对,是我们的家,你和我共同的家。” “人家还要剪灯花呢……” “我跟你一起剪。还记得不记得我写给你的诗?” 慕容薇心中一软,美眸横飞,眸光流转,灯下美人如玉,让萧明睿一时有些痴迷。 “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 他轻声念着这首李商隐的诗,握住她的手一起剪着那红烛上的灯花。 烛影摇红,他和她的剪影交缠在一起,倒映在墙上,似交颈的鸳鸯,缠缠绵绵。 红烛上的引线被剪去了一截,顿时灯光亮了很多。 灯光映照着他漆黑的眼瞳似星河般璀璨深邃,仿佛星云般几乎要将她的魂魄吸入其中。 砖红色的灯光下,她娇颜似醉一般,带着几分难言的妩媚。 两人眸光相对,彼此之间便有情愫流动,忽然心有触动,不需多言,便已经对彼此的情意了然于心。 也许,这就是传说中的心有灵犀。 灯下,她似醉了。 这般的温柔缱绻,柔肠粉泪,简直叫人心醉神醉。 萧明睿的目光看着她,那目光仿佛越发幽深,像是宇宙中的星云,深邃的黑洞,几乎能把她陷入其中。 “我说过,要跟你一起共剪西窗烛……” 他微微一笑,声音极尽温柔,放下剪子,将她拥入怀中,指尖拂过她垂落颊边的乌丝,“我还是做到了。” “薇儿,你知道吗,在江南的时候,我就一直想着你。每次做事的时候总是想着,你现在在做什么,有没有好好吃饭,最近是不是瘦了?知道我出事的时候,我怕你多担心,怕你受不了。对不起,是我让你受累了。” “夫君——我也想你,你知道不知道我多担心你,你这个混蛋,以后不准再这样对我。” 空气似乎燥热起来,仿佛沸水一般沸腾起来,带着炽热的温度。 这迷蒙的灯光下,她水红色的纱衣飘然坠落在脚边。 等慕容薇醒过来,外面天还黑着,她也不知道现在什么时辰了,浑身疲软地睁开眼,便看到萧明睿正靠在一边含笑看着她。 慕容薇脸上一红,恼得伸手捶他:“竟没个节制,坏死了你。” 慕容薇使劲捶了他几拳,使出了粉红王八拳,可惜啊,这男人全当她这粉拳是挠痒痒了,只是笑得让她气恼不已。 怎么着男女的体力差距那么大呢? “别生气了,人都说小别胜新婚呢,娘子也该明白为夫的辛苦啊。这两月为夫都一直在想你。现在激动一点,也不为过。” 慕容薇嗔道:“我怎么听说有人给你送了江南美女呢?” “咳咳,这是谁说的啊?那就是两个奴婢,我早就打发了。你还不相信为夫的忠贞吗?” 萧明睿便拿了个锦盒过来,神秘地说:“娘子别气了,这是我送你的东西。” “什么东西啊,这么神神秘秘的?” 慕容薇好奇地看着他打开了锦盒,里面还是个黑檀盒子,做工精致,不知道是放了何物。 萧明睿取了旁边的钥匙插进去钥匙孔,拨了几下,打开了盒盖。 但见里面放的都是钗环首饰,样式精致,做工上乘,无一不是精品。 只是她早就收到过他送的首饰了,并不稀奇,是以有些疑惑:“又是首饰啊?这些有什么特别的么,是古董?” 萧明睿神神秘秘地摇头,卖了个关子:“你猜猜看?” 慕容薇很是疑惑,他怎么能确定她看了这玩意儿就不会生气了? 难道这东西还大有来历不成? 慕容薇拿起来一对手镯看了看,实在没看出什么不同来。 她摇了摇头:“我看不出来,瞧成色应该是新做的呀。” 萧明睿微微一笑,“是新做的。” 慕容薇瞧不出来,这灯光还是有些暗,她来了兴致,穿上中衣坐在床边对着灯光一瞧。 “唔,我看到了,上面有字。” 那对羊脂白玉的镯子里面刻了一行小字。 “何以致契阔,绕弯双跳脱。” 慕容薇一怔,这诗有些眼熟呢,好像是魏晋的一首定情诗。 “定情诗?” 萧明睿颔首,俊美的脸上眼角眉梢俱是温柔,伸手拿起匣子中一对赤金缠枝牡丹连环臂钏,滑过她的手臂,戴在她手臂上,声音悠扬地响起。 “何以致拳拳?绾臂双金环。” 那臂钏上同样刻着这一句诗,每件首饰上都刻了诗,这就是萧明睿为她准备的礼物。 他又拿起一对莲花纹纯银镶蓝钻戒指,握住她的柔荑为她戴在指间。 “何以道殷勤?约指一双银。” “何以致区区?耳中双明珠。” 耳间被他戴上一对珍珠耳串,在腮边轻轻荡漾着。 ----第二更o(n_n)o~继续求月票,那啥鲜花也行哦,鲜花好少啊。那个什么,下面一张更浪漫哦,很喜欢这个情节的说。o(n_n)o~ —————————————————————————————————————————————————————————————————————————————————————————————————————————————————————————————————————————————————————————————————————————————————————————————————————————————————————————————————————————————————————————————————————————————————————————————————————————————————————————— 却话巴山夜雨时(三更完毕求月票) 却话巴山夜雨时(三更完毕求月票) “何以致叩叩?香囊系肘后。” “何以致契阔?绕腕双跳脱。”他伸手为她戴上一对羊脂玉手镯。 慕容薇只觉得心中一瞬间被柔情塞得满满的,再也盛不下任何东西。那一瞬间,她只觉得自己被满溢的幸福给包围了,眼前只能看到他温柔的脸庞,只能听到他深情的话语,只能看到他为他佩戴定情之物。 …… “何以结恩情,美玉缀罗樱。” “何以结相于?金薄画搔头。” “何以慰别离?耳后玳瑁钗。” 他轻声吟诵着那悠扬的诗句,随着他的诗句,他轻轻为他心爱的女人,为他的妻子佩戴那雕刻着定情之诗的一件件首饰,神情专注。 他亲手为她倌起青丝,为她戴上金搔头,为她戴上耳后玳瑁钗,为她装扮。 慕容薇双颊嫣红,明眸似水,不由随着他轻声念起来。 何以答欢忻?纨素三条裙。 何以结愁悲?白绢双中衣。 何以消滞忧?足下双远游。 与我期何所?乃期东山隅。 日旰兮不来,谷风吹我襦。 远望无所见,涕泣起踟蹰。 …… …… 日暮兮不来,凄风吹我襟。 望君不能坐,悲苦愁我心。 爱身以何为,惜我华色时。 中情既款款,然后克密期。 褰衣蹑茂草,谓君不我欺。 厕此丑陋质,徙倚无所之。 自伤失所欲,泪下如连丝。 …… 念着念着,慕容薇忽然也泪下如连丝。 这首诗前面写与情人热恋时互相赠送定情之物,到后面却是苦苦等候情人不至,每每失望,远望无所见,不由得踟蹰徘徊。 这正合了慕容薇那段日子等候萧明睿的苦楚,那样的相思欲狂,那样的想他念他,为他担忧牵挂,每日里想他何时归来。 尤其在他失踪的那些日子,更是寝食难安,茶饭不思,不知道多少悲伤难过。 为谁风露立中宵? 又是为谁涕泣起踟蹰? 一时间,她只觉得千般滋味,酸甜苦辣咸全都在心中翻涌,让她一时有些情难自禁,搂着他低泣起来。 萧明睿垂眸拿了丝帕擦着她脸颊的泪珠,柔声道:“娘子,夫君让你受苦了。” 慕容薇听他这温柔的劝慰,心中慰帖,小脑袋窝在他怀中闷闷地说:“你讨厌,最讨厌了……” “好好,我的好薇儿,别哭了,傻丫头,夫君送你的东西喜欢么?” 慕容薇垂眸看着手上的镯子,轻声嗯了一声:“你真是太狡猾了。” 这厮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能打动她的心,他如此浪漫的举动让她实在承受不住,只能就此沦陷在他的温柔陷阱中。 有的人说婚姻是一场骗局,有的男人愿意骗你一会儿,有的人愿意骗你一辈子。 她愿意被他骗一辈子,永远做他的女人。 他或许不会说什么爱你一万年的话,不会送她玫瑰花,可是他对她的感情是在一举一动中,是在生活的点点滴滴。 人不能一辈子过得浪漫,那不现实。 作为一个女人,她要的不多,只要偶尔一些小小的浪漫,一些感动的东西,便能让她幸福起来。 显然萧明睿在大多数时候都是一个忙于政治斗争的男人,一个忙着事业的男人。 可是他没有忘记她这个妻子,总是会给她小小的感动,在不经意间让她心动。 这就是为什么她越来越爱的缘故,为什么他们的感情在经过了许多事后,反而变得越发坚定的缘故。 婚姻是相互的,爱情也需要回报,他们彼此之间有着自己的默契。 同样,他们也彼此信任。 如果连信任都没有,又谈什么爱情? “你喜欢不就好?”他低笑起来,为了想法子哄好娘子,他可是想了很多法子。 可算是费尽心思了。 如今见她喜欢,他也就高兴了。 慕容薇抬头狡黠地说:“我还要你答应几个条件。” 萧明睿点头,想了想道:“只要不违背道义,我都能答应。” 慕容薇不满地瞪圆了杏眼:“瞧你那紧张的样子,我还能让你杀人放火不成?还是让你解散你后院那些女人?” 萧明睿尴尬地咳嗽起来:“娘子,我不是这个意思。” 慕容薇侧过脸,闷闷地说:“又不是要吃了你,我还能为难你不成?我是那样的人吗?” 萧明睿苦笑着求饶道:“宝贝儿,你可别胡思乱想了,我真的不是这个意思。” 慕容薇哼哼道:“好吧,咱们就来说我的要求吧。第一,你这次回京,要陪我去度假。第二,你以后在这种事情上不准瞒着我。第三,唔,第三还没想好,暂时欠着。” 萧明睿好笑地说:“我都答应,度假是怎么个度法?” 他没想到慕容薇只是说了这两件事,想想也不是什么重要的,当然是答应了。 慕容薇勾唇道:“你都为朝廷累了那么久了,伤还没好呢,哪能立刻投入到朝廷政务中,还是暂时好好休养。你不是在京郊有赐下的园子吗,咱们去园子里住好了,什么时候你的伤养好了再说。” 萧明睿脑中灵光一闪,知道她这其实是为了他考虑。 毕竟现在攻守易势,他现在正是风口浪尖的时候,而齐王却在暗处埋伏,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跳出来。 现在以养病为借口从朝政中脱身是最好不过,而且也能造成他伤得不轻的印象,让人不会怀疑他这次的落水失踪是假象。 虽说休养了,但却可以隐身幕后操控全局,反而更是保险。 毕竟现在皇后还怀着孕呢,还是低调点好。 萧明睿脑子里转了一下朝政的事,发现这的确是个好法子。 他不由心中感动于妻子的善解人意,虽然说惩罚他,但还是为他着想,根本没有刁难他什么。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萧明睿心中涌起这个想法,深深吸了口气,搂着她,认真地说:“薇儿,萧明睿此生定不负你!” 慕容薇嘴角上扬,看他那感动的样子,心中窃笑。 心想还是咱聪明,一番话可把他糊弄住了。 其实那还是她想去他的园子玩,要不然王府又不是不能休养,用得着去园子里住吗? 慕容薇心里得意,脸上却满是柔情地说:“谁让你是我夫君呢?” 你不挨宰谁挨宰? 欢喜于将有一段日子好休闲,慕容薇开始算计怎么度假,有这么个王爷相公,不花他的花谁? 反正她可是知道他有小金库的,瞧他为她置办首饰,就没见从公中出! 慕容薇小心眼地想,自己最好把他的小金库花光,免得他在外面拈花惹草。 当然,这只是她的小心思,是绝对不会说出来的。 萧明睿果然很感动,“娘子,你对我实在太好了。” 慕容薇笑眯眯地在他脸上一吻,羞涩地说:“我不生你的气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也不早了,咱们还是早些歇着吧。” ---第三更,哈哈,写这章的时候老想笑,实在是……薇儿你可真是调皮!晚安,思思明天早起送嫁,更新可能要下午回来再更新了,亲们见谅。——————————————————————————————————————————————————————————————————————————————————————————————————————————————————————————————————————————————————————-———————————————————————————— 惩罚(1更) 惩罚(1更) 萧明睿顿时眼睛一亮,笑道:“娘子看起来精神还不错?” 说着话呢,这手就不规矩起来。 慕容薇嘴角上扬,眼里闪过一道调皮的光芒,无辜地拨开他的手道:“夫君,您现在身体还要休养呢。为了你的身体健康着想,为妻决定在夫君休养结束之前,咱们就暂时不要行夫妻敦伦之事了。” 萧明睿一怔,他想说自己身体没事儿,可是慕容薇大义凛然地、严肃认真地说:“夫君不要拒绝,我也是为了你好。为了咱们将来的美好生活,夫君你就照做吧。” 萧明睿哭笑不得,一时忍俊不止。 敢情在这儿等着他呢? 他就说嘛,她之前憋着不理他呢,怎么一转眼甜言蜜语的,把他都给灌晕了。 这会子可算是中了套了。 萧明睿举手摇头叹气:“娘子,你不能对为夫的这么残忍啊。” 慕容薇笑眯眯地说:“夫君,妾身是为你好啊。要是你觉得残忍,咱们也可以选择分房睡嘛。” 萧明睿咬咬牙,揉了揉她的乌发,“薇儿,你够狠!” 她这是要让他看得着吃不着啊,这可太残忍了。 想想他到时候是选择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地睡呢,还是抱着温香软玉睡,却不能碰,哪个感觉更加折磨人? 他就说他的小妻子不会这么简单就算了,她想的法子果然够狠! 还让人说不出个错儿来。 慕容薇顿时眼圈红了,侧过身子道:“你要是讨厌人家,就走好了。明明是为你好,你这回损失元气,虽然外伤养好了,可怎么着也得调养调养呀。不能纵欲,这是为你好。你却要误会人家,你太伤人心了。” 说罢,竟自个儿哭将起来,把个萧明睿弄得手忙脚乱,又是懊恼又是心疼,最后只能仰天长叹——这辈子算是栽了! 到最后他也只能答应她了。 千说万说都是她的理,只有他最没理,他还能说什么? 而且,他心里本就存着一分愧疚,现在也自然只能是满足她的一切要求了! 慕容薇阴谋得逞,心中大笑,萧明睿啊萧明睿,你也有今天。 让你这么欺负姑奶奶我,现在看你吃瘪了吧? 她心中得意,却也不无畅快。 当然,她这做的一切都是有分寸的,之所以敢如此做,不过是因为知道他宠着她,不会因此生气。 在一定范围内,她还是可以自由地整整他的。 这回不让他受点儿教训,怎么能做个大秦好男人? 萧明睿见她眼底的兴奋,好笑地捏捏她的鼻子,宠溺地说:“只要你高兴就好,现在舒服了吧?” 慕容薇眉梢上扬,娇滴滴地说:“睿郎,咱们歇着吧。” 萧明睿还能说什么,再说时候也不早了,都半夜三更了,夫妻二人遂到床/上歇着。 慕容薇已经把他送的首饰仔细地收了起来,认真地放好,打算以后常常佩戴着,每当佩戴的时候,他就能想起今晚的时光,想起他对她的好。 这时萧明睿问道:“薇儿,李勉是怎么回事?下午的事儿我没怎么弄清楚。” 慕容薇没好气地说:“怎么,你难道还怀疑我跟他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不成?” “怎么会呢。”萧明睿将她揽入怀中,“只是奇怪你们怎么认识的。” 慕容薇便将她偶然遇到李勉的事情说了,又说了种了些玉米土豆红薯什么的事儿,萧明睿顿时来了兴趣,神采奕奕地问:“可是真的,你说的那些东西真的有那么高的产量?若真是如此,能推广开来,不知道能救活多少人的性命。薇儿你可就功德无量了!” “我可不敢要那么大的功德,只是想尽自己的一份力罢了。我确定那些作物的产量很高,而且也不挑地,不需要良田也能种植,在北方确实可以推广。北方土地不像江南产量高,连年旱涝,百姓的日子太苦了。我也想着能尽点力。” 萧明睿兴致勃勃地追问这些作物的产量,如何种植,这些慕容薇之前曾经跟庄子上请来种植的老农讨教过,倒是知道个差不离的。 “此事暂且要保密,而且最好能扩大种植范围,在北方数省都要试验一下,只要有了成果,朝廷不会不通过的。” 萧明睿想了会儿,便决定做此事。 只是再好的东西,想一下子依靠行政命令在全国推广也是不可能的。 农民不认可,人家也不会随便种新品种。 除非有了效果,而且还不占地的话,北方连年旱涝,逃户的荒田很多,不怕没有地方种。 “好,现在也没几个人知道我的意思,只是李勉将军那,还要你跟他说了。” 萧明睿想起李勉那小子,心中就颇不是滋味:“本来就是男人的事嘛。薇儿以后少跟那小子见面。” 慕容薇无语半晌,才道:“我哪有机会见他?” “怎么你还想见他?” 萧明睿顿时吃醋了,他也不知道这醋火是怎么冒出来的,只是一回来看到李勉,虽然他仍然是那张冰山脸,但萧明睿就是知道,李勉那小子向来对女人没什么感觉的,怎么见到他的小王妃,倒是与众不同了? 不怪他多想,男人的直觉和女人的第六感一样,虽然不靠谱,但有时候同样管用。 最起码,他的确是看出了一些苗头。 这回换慕容薇哭笑不得了,只是见这男人吃醋的样子,她心里还美滋滋的,也没有生气,只是解释道:“说什么呢?我不过是讲,我是内宅妇人,以后自然不会再出来跟他见面的,那是你们男人的事儿。” 萧明睿听她这么说,心里的火气才小了许多,自己也觉得自己莫名其妙的。 看来他最近是火气太旺了,也许真的需要修身养性才行。 “好,咱们不说他了,太煞风景了。那小子从来一张冰块脸,这么多年了,还是不改那个性子。” 慕容薇见他不再提李勉,也识趣地不再说了。 至于他怎么跟李勉商议事情,那是他的事儿,她才懒得管呢。 她被他折腾了半宿,早就困了,现在眼皮子直打架,闻言便盖上薄被道:“我可睡了,你也赶紧的,不然还要赶回船队去,可不要让人察觉了……” “放心吧,我早就安排好了。”萧明睿正打算说说话,低头一看,却见她已经熟睡了,不由嘴角微微上翘,笑着想:还真是累坏她了。 一夜无话。 这天早上,萧明睿一早就起来练拳去了,晨曦之中的山峦朝霞初起,紫气东来,正是一天最好的几个时候。 萧明睿练了一套太祖长拳,呼吸着山林间清新的空气,倍感楚天辽阔,便对着山谷长啸一声,声音浑厚嘹亮,气息悠长,回荡在山谷之间,仿佛无数人在絮语,回声震荡天际。 小路子在一边伺候着,被这长啸震得不由得捂住耳朵,吃惊得看着狂态毕露的王爷。 慕容薇正踩着山林间的小道走来,远远看去,便见他一身竹青色的葛布道袍,衣袂飘飘,迎风矗立,啸声清越,那姿态仿佛迎风独立的仙人,狂狷洒脱。 慕容薇怔了一下,静静地凝视着萧明睿的身影,山风鼓荡,卷起林间树叶萧萧而下。 无边的静和刹那的动便在这山林间交汇,一轮红日在东方冉冉升起。 它突破了无穷的黑暗,给这世界带来了光明。 仿佛也将以前的不得意一扫而空。 今朝春风得意马蹄疾,潇洒的萧明睿意气风发,展现着他身为皇子,身为亲王深入骨子里的一身骄傲。 慕容薇只觉得深深震撼了,这样的萧明睿是少见的,以至于这一幕深深刻在了她记忆中,直到很久很久以后,仍然能够想起当时的心情。 许久之后,她迈步走到了萧明睿身边。 他正背着手欣赏着朝阳初升,身姿挺拔,回眸见到她,一伸手道:“过来。” 慕容薇往前走了两步,便被他揽着腰肢轻拥着,紧了紧她身上的披风:“山上风大,别再冻着了。” 慕容薇嘴角噙着笑,美眸盈盈:“睿郎,你很高兴?” 萧明睿只是指点着东方的朝阳,眉宇间有种指点江山的豪气:“你看那边,朝阳初升,破旧立新。这世界早晚会被新生的取代旧有的一切。亘古如此,从无更改。” ----第一更o(n_n)o~今天更新晚了。那啥,月底啦,还有月票的就送给思思吧。 与君共猎天下(二更完毕) 与君共猎天下(二更完毕) “是的,薇儿愿随夫君一起看这天地新生。” 萧明睿与她对视,四目相望,不用多言,都看得到彼此眼中的执着。 “好,总有一天,你我重新站在这里时,已经是这天下的主人!” 他的眼中燃烧着火焰,俊美的脸上有种肃然的霸气。 慕容薇微微一笑,不再多言。 山风猎猎,夫妻二人一同看那朝阳升上天空,山间雾霭渐渐散去,露出山林中青翠的树木,各色的花朵,夹杂的三五小湖。 小路子在远处站着,旁边还跟着绿儿,两人面面相觑。 “姐姐,咱们王爷和王妃这是干啥呢?这太阳有那么好看?” 小路子感觉气温有些变热的趋势,擦了擦额头冒出来的汗。 绿儿摇头,“主子的事少管,咱们只要好好等着不就行了?” 果不其然,没多久慕容薇和萧明睿就下来了。 两人连忙跟上去伺候。 慕容薇一边走一边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去通州?” 按情况来说会是直接从通州下船,那距离京城就很近了。 到时候也只要半天路程就能到京城了。 “不急,今晚船队要在通州过夜,我是装病呢,就算我到了,官员们也不知道我出来没有。” 慕容薇好笑道:“也不怕被人发现?若是人家知道这事儿,怕不得传个沸沸扬扬!” “知道又怎么样?也没人规定说我不可以中途下船考察。” 回了院里,夫妻两个用了早膳,便有客来。 原来是李勉。 萧明睿不动声色地说:“是少进来了,我去见见。” 实际上,就是李勉不来,他也会见见他的。 虽说平时亲王和武将结交是皇家的忌讳,但是他和李勉之间,毕竟还算得上亲戚关系。 谁让李勉是惠妃的侄子呢。 平日为了避嫌,其实萧明睿跟李家的来往并不多,就是不想有人拿此事做文章。 到了前厅,便看到李勉背着手在看着厅中的一幅画,上面题的字是慕容薇写的。 “直挂云帆济沧海,乘风破浪会有时。” 萧明睿进了客厅,气定神闲地笑道:“少进如今倒也喜欢欣赏书画了?” 李勉回身拱手唱喏,萧明睿侧身道:“且坐吧,你我不必多礼。” “王爷,我今日是来赔罪的。”他面无表情地说:“昨日不知道这是王妃的庄子,贸贸然地来想要种子,倒是坏了规矩。” 萧明睿摆手道:“不知者不罪。你本来也是一番爱国之心,我又怎么可能怪你呢?” 两人说了几句不咸不淡的话,萧明睿屈指敲了敲桌子,眸光锐利:“少进可愿意帮这个忙?” “自然无不可。” “好,此事若是成了,也是黎民之福。”萧明睿微笑:“到时候少进的功劳也绝不会少。” 李勉闻言摇头:“此事是王爷一手促成,我李少进并不知情。” 萧明睿默然,知道他的意思是他们彼此不应该多交往,会引起皇帝的疑窦。 “可惜了。” “王爷若是做成了此事,便是天下人的福气了。那些受灾的难民,才能有了个生路。至于我,并不在乎这些功劳,王爷应该知道我是武将,并不宜干涉文政。” 听他如此诚恳的话语,萧明睿对他的些许不快倒是少了很多。 有些事情不是能让他拿到台面上不和人家合作的理由。 何况,一切也只是他的猜想而已,也未见李勉做了什么。 “我明白,难得与你一见,这次你回京驻防,也是第一次见你,正好我到了此地,相请不如偶遇,咱们喝杯水酒吧!” 李勉微微一笑,竟是难得露出笑容,可见他也不是真的不会笑:“恭敬不如从命。” 萧明睿看他笑了,吃了一惊,好笑道:“从小见你就这副德行,原来以为你不会笑呢!” 李勉端起茶啜饮一口:“无可笑之事。” 萧明睿回想他这几个字,不由点头:“你说得对,还真没什么可笑的事情。不过那是对你而言,惠母妃上次见我,还提到过你还不成亲。看来你需要成亲,也有了可心的妻子,高兴的事儿就多了。” 李勉顿了顿,气氛一时间有些诡异。 他淡淡道:“王爷多虑了,匈奴未灭何以为家?” 萧明睿挑眉,遂不再提。 只是,心里终究有些不爽快。 这小子总不能真的看上他媳妇儿了吧? 看看他那张冰山脸,又觉得不可能。 毕竟他一直这副德行,说不准真是像霍去病似的,光顾着打仗了,没心思想别的。 ---- 萧明睿带着些醉意回来。 慕容薇叫人备了蜂蜜水,忙端来让他喝了。 “下午就走么?到通州还要些时间呢。唉,这样来回奔波,也太辛苦了。”慕容薇心疼地说。 萧明睿有些微醺地抱着她不肯放开:“那娘子还不对我好点儿?可不能再亏待我了。” 慕容薇没好气地捶他一拳:“竟发酒疯了,可别装了,我知道你没醉。” 这点酒要是他就醉了,那才是奇怪呢。 萧明睿偏就借着酒装疯卖傻:“薇儿,能不能把休养的时间缩短点儿?我可真没事。” 慕容薇叉腰作悍妇状,柳眉倒竖,“不行!” “下午我就走了,乖,宝贝儿,回头我可要休养了,万一你闺中寂寞可怎么办?” 他眼底带着调笑,有些调侃的味儿。 慕容薇又好气又好笑地骂他:“谁闺中寂寞了,胡说八道!” “真没有?那是谁说想我想得睡不着觉的?莫非是我耳背听岔了?” 见他提起此事,慕容薇想起他刚刚走的时候,自己可不就是常常思念他么? 只是这事儿打死她都不会承认。 “你肯定听错了……” 萧明睿直接抱着她钻进内室,也不管这是不是大白天。 “当初我怎么就觉得你是个正人君子呢?”慕容薇不可思议地说。 “哈哈,孔夫子说过,食色性也,这可是人之常情。” —————————————————————— ———————————————————— —————————————————————— 这天下午,萧明睿先乘车去通州了,慕容薇没送他,在肖家庄休息了很久。 第二天早上才动身回到京城。 刚一回来,张玉倩她们便都过来请安了。 “王爷今天要回来了。”慕容薇慢条斯理地说:“这段时间你们也辛苦了,说说看,你们都有什么要求?” 张玉倩上前道:“王妃对我够好了,我就不要什么了。” 慕容薇笑眯眯地看着她,对她的识趣比较满意:“唔,妹妹还真是个容易满足的人。这样吧,这段时间我就让人给各位妹妹分别多做几套衣裳首饰好了。” 被张玉倩抢先说了,其他人就是真的有什么要求,也不敢再提,只能附和了这话。 “你们都先回去,王爷回来之后先要入宫谢恩,还要赐宴,很晚才能回来。” 苏眉闷声道:“那贱妾就不打扰王妃了,这就告辞了。” 最近慕容薇对她们的管束没那么强了,也不怎么要她们来立规矩了。 ----两更完毕……o(n_n)o~o(n_n)o谢谢支持。—————————————————————————————————————————————————————————————————————————————————————————————————————————————————————— 大火(第一更) 大火(第一更) 当然这可能是因为她们表现得比较安分,让慕容薇比较满意的缘故。 如果谁再有些小动作,想必以慕容薇的手段,是绝对不怕麻烦的。 对于这位王妃,她们也有了自己的认识,再不敢因为年纪小就小看她。 毕竟,之前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 自从这位王妃进门之后,这整个王府都被她全变了,变得更加井井有条,而且经营得跟铁桶似的,根本不让她们捣乱。 对她的手段,她们也有了见识,再不敢小看她。 这位王妃,平日里不惹她还好,一旦惹到了她,恐怕就不是那么简单能够解决的了。 郑嬷嬷送了妾室们离开,回来说道:“王妃,府上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王爷的院子都已经重新打扫了一遍,苏公公来话说王爷要傍晚才能回府,让您先不用等他了。” 慕容薇应了声,“行,也很久没有动手做点什么了,回头让小厨房做点新鲜的。” 清秋正在后面给她揉捏肩膀,闻言凑趣道:“奴婢一直都听人家说王妃总能想些新鲜吃食,不知道能不能跟着小厨房去学学?” 慕容薇笑道:“你要想去也行啊。”说罢对绿儿几个假意笑骂道:“瞧瞧你们几个懒的,怎么就不知道跟清秋学学?” 香桃闻言叫起了撞天屈,“这可是冤枉奴婢了,奴婢可不是成天地想着怎么搭配王妃的吃食么?不过奴婢做就不行了,只跟王妃学做了食材搭配。” 实际上,香桃倒是跟着慕容薇学了不少饮食忌讳,也跟郑嬷嬷学了不少这些后宅阴私的事情,但是要说做饭的手艺就不怎么样。 至于绿儿,就是忙着管理慕容薇的嫁妆,搭配衣裳首饰,术业有专攻嘛。 清秋连忙道:“奴婢也正要跟香桃妹妹学呢,她可比我懂得多了。我以前就喜欢做吃食,不过懂得不多。” 她这话倒是谦逊了。 郑嬷嬷抬眼道:“清秋的手艺还是不错的。” 慕容薇点头:“既然如此就去小厨房学学也行。” 只是吃食这方面,慕容薇一向只交给信任的人,不会随便让别人插手。 她对厨房管理得很严格,就是不想有人从这方面下手。 王府的规矩虽然没有宫里那么严格,但同样也是规矩森严,每日用餐之前,从厨房送出来都是要经过检查的。 如果这个时候下人中出了什么人,那可就糟糕了。 清秋听了这话心中大喜,以为慕容薇这是打算重用她了。 不过慕容薇这么做,也是为了安抚人心,自从知夏去了,她能感觉到王府原来的丫鬟多有些战战兢兢的。 清秋果然去学做菜去了。 到了傍晚,萧明睿还没回来。 慕容薇以为他可能要留在宫里了,也就没打算吃什么大餐,叫人备了份蔬菜汁和面做成的彩色面条煮熟凉了,拌了份凉面吃着。 再搭配一份蔬菜浓汤,倒也自在。 正吃着,萧明睿回来了。 慕容薇诧异地起身迎他,萧明睿身上还穿着朝服,头上戴着翼善冠,神采奕奕,显得十分高兴。 “夫君回来了,还以为你要晚些呢。”慕容薇笑着说,上前帮他解开身上的朝服,挂进衣柜里。 萧明睿换了身家居的素色道袍,拿了个描金折扇扇着,见饭桌上摆放的彩色面条,连叫道:“娘子,给我也来一份,在宫里尽喝茶了,可是饿死我了。” 慕容薇好笑地说:“宫里还能饿着你?” 旁边伺候的香玉连忙给他摆放了碗碟,萧明睿摇头道:“今天一见不是在商议事情就是跟父皇对弈,父皇赐宴我也没吃什么东西,拘谨着呢,哪能吃饱?” 慕容薇笑道:“宫里可不缺茶点,你大概又是忙着正事就不顾别的了。可不能这样了。” 萧明睿夹了一筷子凉面,尝尝风味倒也独特,赞道:“那还不是想回来吃娘子准备的东西。现在我的嘴都刁了,在江南的时候就一直想着娘子做的菜,现在可算是尝着了。” “你可是夸奖我了,我的手艺可不行。” 萧明睿微微一笑,他其实只是喜欢在家的那种感觉,喜欢和她在一起,看她为他忙忙碌碌的样子,有种家的味道。 只有妻子是全心全意对他的,是要跟他一辈子走下去的人。 吃她做的菜,就有种家的感觉。 正在这时,外面隐约传来一阵sao动,似乎出了什么事情。 慕容薇诧异地朝外看去,便看到绿儿急急跑了进来。 “出什么事儿了?” “奴婢给王爷王妃请安。”绿儿急急地说:“是东边那边靖王府失火了。” 慕容薇吃了一惊,靖王府实际上离洛王府只隔着三条街,站在洛王府高处都能看到那边的建筑。 这怎么着火起来了? 萧明睿也很是惊诧,“火很大?” 绿儿点头,苏德这时也进来了,擦着脸上的汗道:“哎呀,王爷,靖王府那边火好大呐,老奴刚刚让人去打听了,现在半边天都照亮了。” 萧明睿也不吃东西了,放下筷子出了门一瞧,果不其然,从院子里朝东看去都能看到半边天火红火红的,显然火势不小。 慕容薇也朝那边看去:“哎呀这样子岂不是得烧掉半个府?王爷要不去看看?” 她一看到这着了火心中也是着急,想到萧景澜那小子,心中不由生起疑窦。 此事不知道是意外还是跟萧景澜有关系? 虽然京城每年失火的事件从来不少,但像王府这样的地方失火可就不一般了。 萧明睿点头道:“等等看什么情况,我也要去瞧瞧。靖王早就回府了,不可能不安排人救火。” 只是火势这么大,可能根本救不下来。 这时小路子回来了,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见到萧明睿连忙道:“王爷,奴婢刚刚得了消息,说是靖王府的王府正宫着火了,现在人都撤到安全地方了。兵马司和顺天府的人也立刻赶去灭火了。听说靖王妃在里面差点烧死了,还是二公子进去把她救出来的。好像这火就是靖王妃放的。” 慕容薇心中咯噔一下,心想这事不会是跟萧景澜有关吧? 他把靖王妃救出来的,可能那么好心吗? 萧明睿浓眉下一双黑眸也闪过一道异彩,想了想道:“本王去看看情况,薇儿你在家等着。这么大的火,必须疏散周围的人家,免得殃及池鱼。” 慕容薇胡乱应了,再抬头萧明睿已经带着小路子去了。 苏德劝道:“王妃您也别担心,我看着火最多在靖王府里面烧烧。啧啧,真是可惜了,那么好的宫殿可就烧没了。” 慕容薇叹道:“不知道靖王妃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放起火来了?” 苏德摇头道:“这事儿是奇怪呢,听说靖王妃娘娘最近情绪不好,可能是……” 慕容薇明白他的意思,她想起上回跟弟妹楚王妃去探望靖王妃的时候,就见她情绪不太对,似乎有些呆滞的样子。 那时候也只是见了一面,就被青黎郡主带走了。 现在看来,事情真的很不对劲。 ---第一更……今天超不舒服,果然过年喝喜酒都把胃喝伤掉了,求安慰……—————————————————————————————————————————————————————————————————————————————————————————————————————————————————————————————————————————————————————————————————————————————————————————————————————————————————————————— 火场起纷争(二更完毕) 火场起纷争(二更完毕) 这场大火到底是因为什么而引起的还不得而知。 倒是提醒了慕容薇要做好防火工作。 这么大的府邸,建筑又很多是木头的,一旦引发火灾可是非常可怕。 慕容薇觉得有必要加强防火设施,并且对洛王府增加一些防火的设备和人手,免得出乱子。 那边厢萧明睿骑马到了靖王府前,离得还远就看到半空那冲天的火焰。 等到了近前时,便看到五城兵马司的人马由巡城御史带队已经赶到了,顺天府尹也急冲冲赶到此地。 等萧明睿下了马,看到宫里的内监过来询问情况。 这场大火太明显了,皇宫那边也发现了火情,遣人过来看看情况。 靖王没在门口,大公子萧景华正在跟巡城御史徐时行说话,浓眉紧皱:“现在的情况是救不了火了,只能在周围拆毁建筑,隔离个火带来。” 巡城御史徐时行闻言点头道:“不错,这是老成之见,依下官的意思,大火高温,又多少木料,只能这样做。” 萧明睿一到,萧景华便过来行礼。 “景华,现在大火可是一直在正殿范围内?可有扩大的趋势?” 不是他担心,这条街上不少人家不是皇室就是勋贵,万一一气儿烧完了,到时候还不是得朝廷拿钱? 万一再烧死什么人可就麻烦了。 萧景华愁眉不展:“现在还在正殿那边烧着。” 各家王府的制式都差不多,几百间的房子,正殿后殿环绕的廊榭四合院是王府的中心,不仅摆放着价值连城的家什器具,还有很多重要的东西。 一时半会自然是烧不完,可再耽搁可就说不准了。 “徐大人你先立刻进去救火,赵公公你立刻回宫跟父皇禀报,看是调京营过来救火还是另行安排。” 赵太监闻言连忙道:“咱家也这么想呢,万岁爷还等着呢,只要人没事就好,靖王爷可是安然无恙?” 萧景华道:“父亲在调派家人救火,火势才没蔓延开来。” “好,那咱家先回宫复命去。” 徐时行也没什么异议,调了兵马司的人进王府去,顺天府尹在边上一看,道:“那我还是通知临街的各府,让他们做好防火的准备。” 众人商议了下,萧明睿跟萧景华道:“先进府去救火重要。” 这时萧景澜从府中出来了,看到萧明睿在,顿了顿,上前拱手道:“原来是王爷来了。大哥,父亲叫你过去,我在这边替你。” 萧景华看他手臂绑着的绷带,蹙眉道:“伤口可处理了,哪能到处乱跑?” 萧景澜讪道:“没事儿,就是一点皮外伤,已经上了药了。” 萧明睿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景澜为了救姑母受了伤,这是大孝。” 萧景澜明亮的美眸在火光中闪过瑰丽的色彩,让人无法看穿他的心思。 “王爷客气了,这是我应该做的。” 萧明睿微眯起黑眸,冷声道:“那就好,我先进去瞧瞧。” 就这一时说话的功夫,隔壁魏国公世子也过来了,除了关系好的缘故,也是担心火势蔓延开来把自家也给烧了,所以打算来帮忙来着。 等萧明睿来到火场时,便看到灼人的高温,靖王府的护卫家将已经在靖王的安排下进退有序,忙而不乱地用王府四周常备的大水缸取水救火。 官兵已经架起了水龙对准被火燃烧的四周降温灭火好争取时间。 兵马司的人在组织人拆散房屋,收拾隔离带。 萧明睿暗暗点头,不愧是靖王,在这种时候也能把家丁收拾得忙而不乱,有条不紊地救火,到底是名将。 萧景华引他进了在火场之外的一栋二层小楼,此刻靖王正在里面调兵遣将,即便在这种时候倒也是气定神闲,尽显大将风度。 “明睿也来了。”靖王是萧明睿的长辈,自然能如此称呼他的名字,“你才回京,倒是把你给惊动过来了。” “姑父这话是客气了。”萧明睿佩服道:“也就是姑父这样的名将,才能在这种时候把一切安排得忙而不乱。” 靖王摇头叹息,显出些愁容来。 萧明睿知道是靖王妃出了事,只是这是人家的家事,家丑不可外扬,靖王也不会跟他说的。 他于是转移了话题:“府中可有人员伤亡?姑母表弟表妹都无恙吧?” “除了烧死了几个下人,倒也没什么人伤亡。老三和他妹妹青黎在照顾王妃,只是最近天干物燥,没想到居然引起了火灾。” 萧明睿心知这里面必然有猫腻。 比如靖王妃好端端的为什么引发了火灾,是失手引发的,还是故意纵火? 如果是故意的,为什么要这么做? 看靖王的态度,明显不欲张扬此事,他也就装作不知,只讨论善后事宜。 过了半个时辰,赵太监得了皇帝的命令,调了京营一营人马来救火。 一直到夜里,防火带也隔离出来了,小半个宫室都在熊熊燃烧,看这情形,说不准要烧到天亮。 他知道后面也没什么事了,这一会功夫,几个王府都派人来慰问了,他也没必要呆在这儿,于是跟靖王告辞回家。 到了正门前过了照壁,门房前的轿厅一片忙乱,王府前也是车水马龙。 萧景澜正在招待人,神色有些疲倦,见他出来,拱手道:“谢谢殿下了。” 萧明睿走到他身边,眸光深邃,带着些试探:“景澜,姑母的状态不好啊。” 萧景澜挑眉,摇头道:“母亲一直病着呢,可不是不太好。” 见这小子嘴还挺严,萧明睿也不再试探,勾起嘴角:“那就好好照顾姑母吧,经了此事,姑母怕是更需要照顾了。” 萧景澜拱手道谢,只是看向他远去的背影,目光有些深凝。 他不知道萧明睿是知道什么,但是他也不会清楚他做了什么。 萧景澜望着那熊熊燃烧的火焰,眼底有妖异的光芒。 这场大火,好像烧毁了很多东西,烧毁了一些让他不想触及的回忆。 都烧掉也好。 萧景澜望着那肆虐的火舌,默默想着。 绝美的容颜此刻带了一分孤寂。 等萧明睿回到洛王府时,进了天香苑,发现灯光还亮着。 绿儿在门口守着,萧明睿问:“王妃还没睡?” “是呢,王妃一直在等您回来。” 萧明睿转进卧室,果然看到慕容薇半靠在美人靠上,对着灯光在津津有味地看着什么,还边写边记。 旁边侍候的香玉困得打盹,小脑袋点得都快睡着了。 萧明睿莞尔一笑,“薇儿,还没睡?不是让你不用等着了么?” 慕容薇这才看到他回来了,放下笔在笔架上,“我也是睡不着,就起来写点儿东西。” 香玉这才惊醒过来,吓得一个激灵。 慕容薇摆摆手道:“看你困的那样儿,下去吧。这儿不用你伺候了。” 香玉诺诺退下了。 “看的什么,随园食单?怎么看起菜谱来了?” “还不是想做点吃的么?我平时都很少动手,你不是说喜欢我的菜嘛,我想自己动手做试试。” 她是个美食主义者,却不喜欢自己动手做,只喜欢享用。 可是看他那么喜欢她弄的菜,她心里便觉得,不如自己动手做的,更有成就感。 萧明睿轻吻了她一下,“傻瓜,哪用你自己动手?我养着那么些厨子是做什么的?” 他握着她的柔荑,看那纤指青葱,白如新笋,更舍不得这双手弄粗糙了。“可不要弄粗了你的手,你在旁边指挥就行了。” 慕容薇心里喜滋滋的,却是越来劲了:“不行,我就要自己做。再说我最多就是炒炒菜,切菜洗菜这些事也不可能动手做的。” 最多就是那些厨子给她打打下手,让她做主要的。 萧明睿见她执意,便道:“那就不要常做,太辛苦了,你平时都忙着府里的事,怎么好再做这些?” 慕容薇笑吟吟地说:“不是咱们要去园子里住吗?到时候就试试咯。对了,我怎么被你岔开话题了,靖王府那边怎么样了?” “烧掉小半个宫室,损失不小。” “哦……”慕容薇没再问,其实她很想问萧景澜怎么样了,可是怕提起萧景澜让他吃醋,便不好问起。 萧明睿见她那副模样心中发酸,心道我是那么小心眼的人么,至于么? -----二更完毕,月底啦月票不送就浪费了,思思看情况加更。 曾经 曾经 慕容薇一听,啧啧,这话怎么听着那么酸溜溜的呢? 她轻咳一声,“是么,他还真是孝顺。倒是这事儿弄的,看来也要去慰问一下。” 萧明睿挑眉,“我看靖王是不想让人知道王妃的事情。” “这也难怪,家丑不可外扬。” 慕容薇忙将话题转移到了别的地方。 “不是说你的伤还没好呢么,这回回来旅途劳顿,正好旧伤复发好了。” 萧明睿忍俊不禁:“你说复发就复发了?莫非能瞒得过太医?” “父皇还不至于那么弄呢。” 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他只要小心一点,王府不是没有大夫,做点手脚还是可以的。 萧明睿揉了揉她的脑袋,慕容薇嗔道:“头发都弄乱了。” 她打了个哈欠,看了看落地钟,见时候不早了,便道:“还是早些歇息吧。” “父皇放我假,我正好留在家里养伤了。” 慕容薇便笑着领他去了净房,萧明睿一见那摆设的玩意儿不由诧异。 “这是何物?怎么架在此处?” 他指指浴室里那个圆桶,见那里用琉璃厂烧制的毛玻璃屏风隔了空间出来,上面还有个勺形漏斗状的东西。 慕容薇示范了一下给他看,便见上面直接有热水洒落。 “这是淋浴嘛,我是觉得比较方便。烧的热水可以十二个时辰准备,不用那么麻烦让人准备。” 萧明睿试了试,虽然他还是比较习惯传统方式,因为可以边泡边慢慢想事情,自然有自己的乐趣,可是这种也比较不错。 “好吧,我试试看好了。” 萧明睿也不管别的,便在她面前直接脱了衣裳。 慕容薇啐了一口,脸上臊得一红:“你要不我喊人进来服侍你?” 萧明睿坏坏地调笑起来:“咱们都老夫老妻的,你还害臊起来了?乖,咱们一起洗好了。” 慕容薇笑骂了一句:“美得你!” 说罢便逃出了净房。 不提这夫妻二人如何闹腾,第二天靖王府的大火终于还是扑灭了。 靖王府本是在原来的一座公侯府邸上改建的,处在京城两条龙脉的交汇之处,风水是极好的。 靖王府的后院自然也是风景秀丽,幽深迷人。 作为帝国de军方的柱石,大将军靖王是大秦王朝中兴的名臣,而王妃又是公主下嫁,这样一来身份自然也是高贵非常。 整座王府的构造本就华美非常,可惜得很,在一场大火之中全都付之一炬了。 原本华美的宫室,在大火中完全毁灭,就是那上百年的古树花苑同样在一场大火中被烧成了焦炭。 看着那现场的情形,实在是让人心中喟叹惋惜。 只是现在的情形,自然不能说什么别的了,人没事就算是万幸的了。 好在靖王是国家大臣,出了这种事,按规矩皇帝会让工部督造重新修建被损毁的宫室。 因为处置得宜,大火的火势并没有蔓延开来,除了正宫之外,别的地方,前院并没有损失,这样一来,靖王和他家人便只能选择住在东西两个跨院了,损失什么的,现在也只能当做白扔了。 慕容薇上午就去了靖王府,到那门前一瞧,可真真是车水马龙。 从垂花门下了车,便正好碰到也刚刚过来的楚王妃。 “二嫂也来了,是一并来探望的吧?” “是啊,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能不来瞧瞧呢,听说姑母受了点惊吓,我特地来探望。” 楚王妃穿一身白底百蝶遍地金的立领窄袖褙子,天水碧的综裙,乌发挽了个圆髻,佩着几件红玉首饰,倒也腹有诗书气自华,颇有点才女的味道。 见她来,妯娌两个一并进了门,早有王府的人在前面迎接了。 “二哥也回来了,王爷他正说想要去探望二哥呢,只是听说父皇放了他的假让他在家休养,这才没有去打扰。” 楚王妃歉意地说:“也不知道二哥方便不方便。” 慕容薇叹道:“他昨个过来瞧瞧呢,回去好像又不怎么舒服了,连日旅途劳顿的,又有点旧病复发了。你说他今年可是受伤不断,之前那回那么重的伤,还没好利索呢,又着了寒。我听大夫说,这可是伤元气的。” 楚王妃惊道:“还有这事?” 她还是第一次听慕容薇提起呢。 慕容薇柳眉微蹙,眸光带着些担忧,“可是愁煞我了。大夫说不能看年轻没事就以为无妨了,这要是不好好养着,受罪在后面呢。我就劝他好歹在家休养才是。” 楚王妃知道自家丈夫之前在承德的时候跟齐王多有勾搭,现在齐王看样子蔫了,她却不能放弃慕容薇这边。 总不能都得罪了。 闻言,她便关心地说:“二哥这是为国效力,因公负伤,休养也是应该的。照我看不如清清心,去别院住住。” “我也是这么想的。正想让他向父皇上个疏去别院住些日子呢。” 说着话便看到青黎郡主迎了出来,她神情有些憔悴,显然一夜间也是没怎么睡好。 此地距离被火烧毁的地方还隔着好些建筑呢,虽然大火已经扑灭,但仍然能闻到空气中那股子让人为之不喜的烧焦东西的味道,还有浓浓的烟味不断在空中盘旋。 “两位嫂嫂也来了,母亲她现在病着,刚睡下,怕是不能见客了。” 慕容薇连忙道:“妹妹客气了,你也累了一夜,不如先歇着去,姑母那还得你照顾着呢。” 青黎叹了口气,苦笑道:“让两位嫂嫂见笑了。我大嫂现在正让仆妇收拾东西,我当然要招待客人了,只是家中变故,如今只能委屈二位嫂嫂去别院坐坐。” 这里是靖王府的西跨院,本来是招待客人的地方,现在倒是换了主人入住了。 楚王妃见人家王府正忙着,自己来也不知道是不是添乱呢,遂跟慕容薇只是慰问几句,到门前见了靖王世子夫人,聊了几句不提。 等从靖王府回去,楚王妃叹道:“好端端一个家,成什么样子了。这要重建,可不知道要多少银子呢。” 慕容薇点头:“看来回去该注意防火才行。也不知道姑母是什么情况,也没见着人。” 楚王妃欲言又止,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正这时便听一道清亮的声音响起,“二位嫂嫂这是要走了?” 身边领路的丫鬟连忙见礼道:“二公子,两位王妃是来看咱们王妃的,郡主吩咐让奴婢几个送两位王妃回去。” 慕容薇这是才看到穿着一身宝蓝色云纹蟠龙直缀的美少年站在一株花树旁边,翩然若流风回雪,此刻手臂上包扎着白布,神情虽然憔悴,但那双黑漆漆的明眸仍然是让人为之摄魂夺魄,神采奕奕。 “是二公子啊,听王爷说你昨个不小心受了伤,可有什么妨碍?” 萧景澜微微一笑:“没甚大事,不过是受了点皮外伤而已,昨个多谢你家王爷相助。” 慕容薇听他一口一个你家王爷,有些无语,想到萧明睿对他也是同样的忌惮,知道想让这两个昔日的情敌和好,那纯粹是扯淡。 她也没有这么想过。 “王爷可说了,多亏了二公子昨夜忙碌,瞧你这样子,还带着伤,还是早些回去休息休息才是。我家王爷如今是旧病复发,也是要在家养伤了。我就先不多呆了,这便告辞了。” “旧伤复发了?”萧景澜勾唇一笑,骗鬼呢吧? 那家伙神清气朗的,哪有点像旧病复发,有伤在身的样子? 可看慕容薇那信誓旦旦的样子,让萧景澜也是很无语,便道:“既然如此,那还要抽空去探望探望才是。” “公子客气了。” 楚王妃在边上瞧着,心中诧异,心想这两人以前认识吗,怎么觉着这关系好像很熟似的? 慕容薇看到楚王妃奇异的眼神,心中警惕,连忙告辞了。 萧景澜见她急急而去,自嘲地叹道:“女人啊,一旦有了丈夫,也就变成人家的了。” 她现在也开始忌讳这些了。 当然,他是知道的,这世道对女人的要求太多,一个不慎,就是名节问题。 萧景澜也不会想破坏她幸福生活,只是看到她的时候,总还是忍不住想要上前跟她说说话的。 ---真是无语啊,更新一下好多禁用词……发了n多次没发上来。 多事之秋(第一更) 多事之秋(第一更) 虽然他心里仍然是惦记着她,但现在却仿佛是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有时候既然曾经相识,倒不如就保持那份美好的回忆,不一定就要拥有。 虽然这是他深深的遗憾,可是人家都已经嫁为人妻,还有什么好说的。 慕容薇离开靖王妃,其实她之前很想问萧景澜王府这场大火跟他有没有关系,可是当着楚王妃的面,还有下人,总是不好说话的。 楚王妃叹道:“今年还真是多事之秋呢。” 慕容薇点头道:“可不是,回头三弟和弟妹要是来,便让人通个消息,他们兄弟也是许久没见了吧?” 楚王妃应了,二人便各自回府。 上了车正好看到齐王妃也来了。 只是两辆车正好错过,没有碰面而已。 两家男人争斗,连带着后院的女人关系也变得紧张起来。 加上齐王妃跟慕容薇的性格本就不合,更是谈不上什么交情了,只是维持着面上情罢了。 齐王妃的日子过得也不怎么好,好在她还有两个儿子呢,如今齐王在家中修身养性,她也老实了,夫妻关系倒是比过去好了很多。 再怎么样,齐王还不至于宠妾灭妻,那是在朝廷也说不过去的事儿,会被御史弹劾的。 就算维持表面的相敬如宾,这也是必要的。 正是因为这些,齐王妃才不把小妾放在眼里。 所以,慕容薇也根本没把小妾放在眼里。 她们想威胁她的地位是不可能的。 对于这些皇室子弟来说,也许年少时还会风流,到了年纪大一点,自然能意识到只有妻子是需要花心思的女人,至于后院的女人么,喜欢就宠一会,不喜欢就扔在深深庭院中,不过是他们一时排解寂寞的工具而已。 再说,萧明睿深爱她,慕容薇也相信他不会背叛自己。 慕容薇刚回了洛王府,郑嬷嬷来说道:“王爷这会子在前院跟李先生说事儿呢。” 慕容薇听了,便道:“回头过两天咱们就搬去园子里住了,这府里的事儿,你多操心一些。” 郑嬷嬷诧异道:“王妃怎么又要搬去园子住?” 慕容薇便把萧明睿养病的事情说了,郑嬷嬷一听便明白其中有猫腻,笑了笑,温和地说:“那敢情好,可是比住在王府自在。若是有什么不能决断的事情,奴婢还是要请示您的。好在那园子也就在东城大湖旁,也是近的。” “嬷嬷也要帮我注意着,王府里有没有那些不安分的。王爷回来了,总是有些人想翻身的。” 慕容薇意有所指的话让郑嬷嬷眼神闪了闪,知道她既是指王爷的奶娘凌嬷嬷的事儿,也是指那些小妾们。 郑嬷嬷可不会以为慕容薇不在王府就没有法子操控王府的事情。 看她如今举重若轻的样子,不过是因为底气十足罢了。 “奴婢晓得了,您放心,奴婢一定不让王府出任何乱子。” 慕容薇欣慰道:“嬷嬷平日里也是劳苦功高的,有些事儿不用都来做,也太操劳了些。” 郑嬷嬷听了,怔了怔,片刻道:“奴婢也是这么想呢,好在王妃身边的这些个姑娘们都是聪明的。” “香桃那丫头性子不够缜密,其他人都不行啊,还得嬷嬷好好调教她们才是。不然你说这么些人,可是愁死了呢。绿儿倒是稳重些,可没你的手段……” 慕容薇真诚的话语让郑嬷嬷先前的一些想法消失了,先前她还以为王妃是怪她揽权了呢,这是要分她的权呢。 其实慕容薇也是在给她提醒了。 她不是傻子,不会真的就那么放心郑嬷嬷。 虽然她自信有郑嬷嬷的儿子在,自己可以控制她,并且多笼络她,她也不会敢背叛自己。 但为防万一,慕容薇还是从开始就要预防。 这其中让香桃做郑嬷嬷的副手就是个缘故。 只是香桃那丫头说是机灵,可惜还太年轻,玩不过郑嬷嬷。 慕容薇想着将来绿儿嫁人之后,她的稳重性子,凡事比较谨慎,倒是适合接这个班。 至于月姑,更是不合适了。 “王妃过虑了,香桃还小,性子跳脱些也是常事儿,等她将来成亲了,定不会这样了。” 慕容薇悲观道:“我看她是本性难移的,若是你瞧着有合适的苗子也可以推荐给我。” 正这时,月姑和偎红进来了。 偎红自从被慕容薇收服之后就规矩得很。 但是慕容家那边,慕容夫人并没有给偎红进一步的指示,倒是偎红给大夫人传了消息,大夫人似乎找不到什么动手的地方,或者说现在心思在自己的亲生女儿慕容兰身上,便没心思指示偎红管洛王府的事。 慕容薇也不过是下个闲棋,布个子不一定什么时候起作用,暂时也没当回事儿。 月姑手上捧着件新做好的褙子,笑道:“我亲手做了件衣裳,王妃瞧瞧怎么样?” 慕容薇嗔怪道:“月姑你怎么又自己动手?眼睛熬坏了怎么办?还有针线班子呢,说你多少次了……” 月姑笑眯眯地说:“没事,我都是白天做的,再说花不了多少工夫的。” 偎红笑眯眯地夸奖起来,佩服道:“还是月姑嬷嬷的手艺好,不愧是以前名满江南的绣娘呢。王妃您瞧瞧这手艺,这绣工,还有这裁剪搭色,可真是漂亮!” 慕容薇拿起来一看,却是一件玫瑰紫色杭绸面松江棉布里子的立领盘海棠、窄袖收腰的褙子。 -----第一更~\(≧▽≦)/~啦啦啦,今天加更,更四更,月底了,亲们就把月票都给俺好了…… 心灵手巧(第二更) 心灵手巧(第二更) 上面绣的是花朝海云的花样,色彩清雅,栩栩如生,那花朵和海云仿佛都是真的一样随着抖动似乎能呼之欲出。领边袖口都用海棠花镧边收线,式样大方,的确是一件好衣服。 慕容薇瞧了瞧,赞道:“还是月姑的手艺好呢。” 众人见状都连声称赞,把个月姑笑得乐不拢嘴。 “多久没做了,手都生了,好在这点手艺是从小练的,还能见人。” 慕容薇穿上试了试,月姑左右看了看,皱眉道:“袖子好像短了,不对呀,之前我记得尺寸的。” 郑嬷嬷在一边笑着说:“老姐姐是没发现王妃长高了么?” 月姑吃惊道:“是啊,可不是么,小姐这半年好像长高不少。” 慕容薇听得那个汗啊,对镜子一看,好像真的长高了。 上辈子早就经历过这些以至于让她总是忘了自己还是青春期呢。 这半年饮食健康,积极锻炼,怎么可能不长高呢。 镜子里抽长的身高,就好像杨柳抽枝一般修长美丽,正是青春靓丽的时候。 只是一时间对着镜子里这个人,她总还有种陌生的感觉。 心里一时怅惘,自从来到这个世界渐渐遗忘的过去似乎又在心底涌现出来。 再也回不去了…… 只是心想咱也是二十多的人了,这现在还装嫩,怎么也不合适啊。 “王妃也长大了呢。”月姑笑眯眯地说。 慕容薇苦笑道:“我还没及笄呢,还小着呢。” 这算个什么事儿呀! 要不是皇帝下旨,她倒真的想晚两年再嫁呢。 等萧明睿回来,不知道是听了谁说的,见到慕容薇就比划了一下,笑道:“看来本王的小王妃长大了。” 慕容薇一头黑线,羞恼地捶他,萧明睿爽朗地大笑,搂着她轻声道:“什么时候小王妃给本王生个小王子?” 说着大手覆上她的小腹,轻柔地问。 慕容薇睨了他一眼,撒娇道:“人家还小呢,才不要生个小萝卜头。” 萧明睿弹了弹她脑门子:“说什么呢,咱们的儿子怎么会是萝卜头?他可是天生的天潢贵胄,将来,我的一切都是他的。” “女儿你就不喜欢了?嗯?” “怎么会呢,当然要多生几个,儿子女儿都要,女儿要像你一样,儿子像我。” 他理直气壮地说。 慕容薇叉腰问道:“为什么儿子要像你,就不能像我吗?人家说女儿像爸,儿子像妈。” “还没影儿的事呢,为夫不跟你争这个了。”萧明睿有些哭笑不得。 慕容薇撇撇嘴,想起一件事,“你不是说了要过继个孩子给朱姐姐的么?” 萧明睿想起此事,点头道:“这事儿等咱们孩子出生之后再说。到时候找个宗室的女孩过继过来也就是了。” 慕容薇心里虽然不怎么舒服,不过跟一个死人争,这件事还是没必要做。 当然要大方点了,反正只是个养女,过些年把她嫁出去也就是了。 “好吧,你拿主意就行,只是要找也找个乖点的小姑娘。我可不想要个小麻烦。” 她的精力是有限的,若说什么能一视同仁那就是扯淡了。 她肯定是在自己孩子身上花更多的精力。 反正王府从不缺照顾孩子的人。 慕容薇跟他讨论了一些事情,夫妻两个虽然没有滚床单,但也谈起了江南的事情,一谈半宿。 正好萧明睿跟建武帝上了折子请病假,建武帝准了,还赐下不少补品药材给他,要他好好休养。 萧明睿便跟娇妻一起搬到了城东玄武湖畔的霏园中。 京城东南地势低洼,形成了大大小小的湖泊和游览的曲江,玄武湖是城东的一处胜景,萧明睿有一处园子是在玄武湖畔,是当初建武帝表彰他的战功赐给他的。 乘车到了玄武湖畔,从绿纱窗朝外看去,便见得湖水绿如蓝,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风景别样秀美。 两岸曲廊高阁,亭台楼榭,湖中画舫游船,歌声满耳,岸旁更是三五香车,游人如织。 “以前还没来过呢,不想这里风景倒是甚美。” 慕容薇一下子就喜欢上这里了,在这里生活可真像是在世外桃源! 没想到京城倒居然还有这种胜景呢。 萧明睿正靠在矮榻上拿着本兵书瞧着,见她小脸上满是欢喜,爱宠地说:“你若是喜欢,以后我们常来就是。” 慕容薇知道若是不上朝还好,上朝的话从这里到宫禁就太远了些,要更早起来。 而洛王府离皇宫很近,却不用起很早。 “还是不要了,除非你打算不上朝了。要不然每天那么早起,便是我都要折腾坏了。” 说着她不满道:“也不知道祖宗干嘛非要定这么个规矩?想前宋,不也就是数日才上朝,也不过是讨论讨论国家大事。如今这上朝成了形式化了,每日小朝,偶尔大朝,我看折腾得大臣都起来,却是累得紧,效率也不高。” “太祖他老人家怎么想我是不清楚,只是他老人家高瞻远瞩,所思所想都很是深远。” 提起祖宗,萧明睿便目光闪亮,很是崇敬。 慕容薇正要说话,马车便停下了。 “怎么,是到了么?” “王爷王妃,已经到地儿了,请您和王妃下车。” 萧明睿放下手中的书道:“走吧,别想上朝不上朝的事儿了,这都是祖制了,就是想改也不是一两天能改的过来的。” 慕容薇应了一声,踩着凳子下了车。 清风徐来,眼前便是一座铺着绿色琉璃瓦的大宅子,从外面看粉刷得白净的墙壁和干净整洁的地面,便知道是座雅致的地方。 门前种了数株垂柳,合抱粗细,不知道生了百年了。 门口早有管事的和丫鬟仆人大开中门迎接,慕容薇和萧明睿进了门,转过影壁,左边有个待客的花厅,往前是铺得一溜的青石板路。 这处庭院是典型仿江南园林的建筑,处处都是小巧精致。 从假山花石中往前走过,移步换景,水榭亭台,黛瓦白墙,构成了一幅水墨山水画。 前后五进地方,一个大园子便占据了三分之二的地方,内中百花盛开,蜂蝶飞舞,山水相依,倒是处避暑的好地方。 园子过后便是正院,两旁还有东西跨院,以及一些厨房库房之类的地方。 萧明睿的书房建在花园东边的随性斋,只是此地他不怎么常来,里面也没摆放什么书籍。 “再过五六天就是八月十五了,到时候我们肯定要入宫赴宴的。咱们回不回王府过节?” 萧明睿轻笑道:“我不是在养病么,回去过什么节?” 慕容薇好笑道:“就夫君现在这个模样,可不像是有病的样子,回头可得想个法子装一装才是。” 夫妻两个住进了正屋,这儿早就让人打扫过了,只是长时间没人住,总是少了点人气,显得有些阴冷了。 丫鬟们在忙着布置摆设,把慕容薇的衣服拿出来挂上,还有萧明睿的东西也都摆上。 萧明睿去书房看书去了,慕容薇拿着个食单瞧了瞧,打算今天自己动手做点儿吃的出来。 她觉得自己记得这么些吃的东西,也常常看,这手艺估计也差不到哪儿去。 慕容薇想着便去了厨房,说做就做,选了样比较简单的皮蛋瘦肉粥来。 以前她光看别人做了,自己是没怎么动手过,现在自己一动手,发现好像也没什么问题嘛。 香桃在一边夸道:“王妃真是心灵手巧,您以前也没动手过,不过现在也是有模有样的。” 慕容薇略带些得意地说:“看来我这方面还真有些天赋呢。” 她喜滋滋地想着待会给萧明睿做点儿尝尝。 等到快煮好了,该放的材料也都放了,只要小火慢炖就够了。 这时候绿芍过来说有事要慕容薇处理,她看了看锅,吩咐香桃一会出锅。 过了没一刻钟功夫,香桃见皮蛋瘦肉粥煮好了,便用细白瓷的花鸟大瓷碗盛了一碗,盖上盖子到正屋去了。 慕容薇正跟霏园的管事在讨论八月十五怎么安排的事儿,安顿停当,确定购买的物事,便打发人去办事。 “王妃您瞧,这粥煮得可好了。” ----萧明睿同学的苦日子要来了,哈哈哈哈,求月票,月底啦,再不给就过期咯。还有两更。 你做的饭真的好吃(第三更) 你做的饭真的好吃(第三更) “王妃您瞧,这粥煮得可好了。” 香桃献宝似的打开盖子。 慕容薇一瞧那粥米粒洁白,瘦肉和皮蛋色彩莹润,香气扑鼻,闻着就让人食欲大振。 慕容薇心中高兴,笑道:“端着,我去给王爷尝尝。” 不容易啊,她这么个吃货,为了他洗手作羹汤,这多有意义。 慕容薇心中得意洋洋,等着待会他吃了夸奖她心灵手巧。 慕容薇兴冲冲地带着丫鬟从花径间穿过,细碎的鹅卵石小径两旁种着粉色四季月季,清风拂面,慕容薇神采奕奕,笑容满面。 凡是看到她的人都能发现王妃的心情正是春风得意马蹄疾,好不自在。 从这里转过一个月洞门,绕过一片竹林,便是萧明睿的书房随性斋。 小路子正在门口伺候着,小柱子老远看到慕容薇来了,连忙上去迎接。 “王爷呢?” “奴婢给王妃请安,王爷在书房练字呢。” 慕容薇一听,便让人进去通报,自己随后跟进。 萧明睿正在黄花梨卷草福寿纹书案前练字,桌上摆放着仙鹤延年紫檀笔海,放着十数杆大小不同的进贡湖笔,一边的牧童戏牛镇纸雅趣童真,颇有几分古朴趣味。 听说慕容薇过来,萧明睿写下最后一个字,停了笔看去。 慕容薇笑吟吟进来,“夫君,我亲手做了粥,你来尝尝我的手艺。” 萧明睿诧异道:“这么快就自己做了,那好啊,为夫的正饿了。” 萧明睿心想以慕容薇以前的水平,怎么样也不会太差嘛。 再说他是不懂做菜的,君子远庖厨,他只要等着吃就好。 香桃盛了碗粥出来,摆上几样小菜,萧明睿一看那色彩搭配得还真是赏心悦目,心道,娘子的手艺还真的挺不错嘛,看来以后可是有口福了。 想罢便拿起勺子盛了点儿吃了一口。 “怎么样,好吃吗?” 慕容薇双眼闪着期待的色彩,直勾勾地盯着他。 萧明睿脸上神色变了又变,心中苦笑。 今天可算是知道什么叫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了。 明明看着卖相挺不错的,他还以为味道一定也不错呢。 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加错了作料,这东西的味道又咸又怪,十分奇怪。 面对着娇妻一双满是期盼赞许的眼睛,萧明睿一狠心,咬咬牙,笑容可掬地赞叹起来:“真的很不错,跟那些大厨的水平相近了。娘子第一次动手就如此高超,实在佩服。” 确实跟厨子的水平相近了,除了调味方面似乎有很大的问题。 慕容薇心中得意,红唇上扬,双眼亮晶晶的,温柔地劝道:“真的这么好吃吗,那你就都吃完吧,可别辜负了我一番辛苦。” 萧明睿这回傻眼了,望着面前的青花瓷碗,不由得嘴角抽搐了一下。 什么叫自讨苦吃,这就是! “夫君还不饿呢,走,我带你去逛逛霏园,一会下午咱们游玄武湖去。” 萧明睿觉得自己有必要转移娘子的注意力,免得自己的味蕾和胃一同遭受这碗可怕的皮蛋瘦肉粥的轰炸。 慕容薇顿时扁了小嘴,沉下脸来:“怎么,人家辛苦做的东西,你都不吃?难道是嫌弃我做的没厨子的好?” 说着双眼就腾起水雾,委委屈屈地望着他。 萧明睿最受不住她楚楚可怜的模样,看她那委屈的小模样,泫然欲泣的神情,明明知道她是在使计,偏偏他就屡屡中计。 “别哭别哭,夫君吃还不行么?我不是想带你去逛完园子回来再吃么?瞧你,都多大人了还哭鼻子。” 萧明睿无奈地捏捏她的俏鼻,慕容薇顿时破涕为笑。 “行了,你们也别一边伺候了,下去吧。” 他干脆打发丫鬟们都出去。 “看你,以前我怎么不知道薇儿还这么娇气?” 萧明睿好笑地问。 慕容薇嗔道:“你想让我一本正经的么?若是也可以啊。” 萧明睿大摇其头,他才不要一个死板的娘子呢。 唉,苦命的他,看来只有忍着吃下粥了! 她第一回做饭,这么兴致冲冲的,他不想打击了她的积极性。 萧明睿心想,一回生二回熟,这不刚开始嘛,做成这样就不错了。 想必学着学着,她的手艺就能突飞猛进了,总不可能一直这样吧? 今天嘛,还是壮士断腕吧。 慕容薇不知道粥里的乾坤,只顾着欣赏自己的作品,很是满意的样子。 萧明睿表面上当然是没有表现出什么不同,一边认真吃完,笑眯眯地说:“味道的确很好,真是辛苦薇儿了。” “不辛苦。”慕容薇兴冲冲地说:“我想学着做,等以后每天做给你吃。哼,想想以前我下个面条给家里人,他们还说我做的难吃呢,明明很不错嘛。” 萧明睿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 “薇儿以前也做过?” “是啊,以前动手做过的,不过家人不让我做。”不过那是上辈子的事了。 慕容薇突然有些感伤,“可惜啊,他们都没尝到我最好的手艺啊。” 说着投向萧明睿的目光带着满满的温情:“还好我有夫君尝到,以后我一定要把他们吃不到的补偿给你。” “……咳咳……” 萧明睿突然咳嗽起来。 “啊,夫君你怎么啦?”慕容薇紧张地上前拍背,蹙眉道:“莫不成是病了?不是真的旧病复发吧,不可能呀……” 萧明睿勉强保持着笑容,他是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洛王殿下,要保持风度才行。 “没事,我就是有点渴了。” 粥真的有点咸。 慕容薇忙拎过茶吊倒了杯茶给他。 萧明睿一边喝着一边琢磨:唉,娘子这手艺不靠谱啊。 以前岳丈家里都吃过她做的东西,想必他们是知道他的感受的。 怪不得都不让她动手呢。 可见她这手艺不可能一回生二回熟地锻炼出来,这是天赋问题吗? 看她这兴奋劲儿,若是不让她做下去她肯定不干。 可是若是违心地让她继续做下去,那岂不是要每天都要受苦? 那还是吃饭吗? 那是受罪啊! 萧明睿想到自己的悲惨未来,不由得打了个寒噤。 这哪还是来度假的呀,这是来受苦的。 想到这儿,萧明睿放下茶杯,握住妻子的手把她拥进怀中。 慕容薇见面前的男人握住她的手仔细地打量着,不由奇怪。 慕容薇好奇地问:“莫非王爷还懂看手相?懂得堪舆之学?” 萧明睿摇头,拉着她的手轻吻了一下,一脸心疼的样子:“看你亲自动手,手上都被烫了个印子。” 慕容薇缩缩手,小声分辨着:“没事的,只是水溅出来一点,我这是一时没注意嘛,以后就不会了。” “不行,以后不准你再亲自动手做什么了,看看你好好的手伤了,比伤到我自己还痛。宝贝儿,难道你忍心看我难受吗?” 说着,他俊美的脸上乌黑的眼瞳满是深情,款款柔情,万种心疼尽在其中,仿佛要把慕容薇给包裹在温柔陷阱之中无法自拔。 慕容薇顿时被他说得心头小鹿乱撞,满心甜蜜,乖乖地小声解释:“人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想亲手为我爱的人做些吃的嘛。再说我以后会注意的。” “我知道。可这样我会心疼。” 他霸道地决定:“以后你不用动手做这些事儿。你可是我明媒正娶的王妃,那些下人干什么吃的,用得着王妃动手?你最多吩咐他们去做就行了,像以前那样不挺好吗?” 慕容薇虽然欢喜他的疼宠,但是也苦恼他的话。 她就是喜欢美食不行吗? 怎么她就不能动手了呢? 要知道大部分都是别人给她打打下手,她也就调调味,做做主要工作。 “可是……” “不用可是了。”说着,他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什么,惹得慕容薇顿时像一尾醉虾一样跳将起来。 “大白天的说什么呢,人家可是说了,夫君要好好休养的,不宜夫妻敦伦。” ----哈哈,特别喜欢这段,薇姐儿偶尔也有迷糊的时候,洛王殿下你的风度很难保持啊! 求月票,求鲜花,求各种道具……最后一天啦,还有一更哦。 偷得浮生半日闲(四更完毕) 偷得浮生半日闲(四更完毕) 萧明睿大笑起来,看她羞恼的样子就觉得有趣。 “娘子别跑,你等等,咱们不是还去逛园子吗?” 他看到慕容薇落荒而逃连忙叫道。 慕容薇站在门口,回身做了个鬼脸:“我才不上当呢!” 萧明睿笑声更大。 那天,据说洛王殿下喝光了一壶茶。 之后,又唤人再准备。 小路子疑惑不解,心想咱王爷啥时候这么能喝了? 真是奇怪呢。 这天的温度适中。 这天天空一碧如洗,瓦蓝瓦蓝的天空上有朵朵棉絮般的云朵飘过。 一个身着淡紫色碎花水田衣的少女乌发随便挽了个纂儿,用根玉簪挽起。 这时她正提笔写着什么,一边嘴里还嘀咕着。 “不让我动手,我就调调味嘛,在旁边指挥一下。” 慕容薇的倔劲儿上来了,可是五头牛都拉不回来的。 萧明睿这回可是有得受了。 萧明睿从外面进来,见她还在那写着什么,叫道:“薇儿,咱们出去游湖吧。” 慕容薇抬头道:“这时候太阳正烈呢,而且王爷,我的爷啊,咱们是来养病的呢。你看你像养病的吗?” 萧明睿低笑:“你道父皇不知道我没事啊?他不过是顺便给我放个假罢了。再说,养病不就是休养生息么,出去吹吹风游览美景,不正是修身养性之事?” 慕容薇辩不过他,也有些跃跃欲试,便放下笔跟他一道出门去了。 玄武湖畔的酒楼林立,大部分都是雕镂画壁的大饭庄,因为此地的院落大多是城中贵人所有,在这种地方往来的游客也多是贵人,因此大酒店倒是不少。 从霏园出来,夫妻两个也没有乘车,只是换了身不那么显眼的衣服上了街,沿着湖畔步行着。 时间正是中午时分,不少游客三五成群到饭庄酒肆中用饭,除了大饭店,这儿也有中等的,还有临湖的船家做的船菜,各种口味包君满意。 慕容薇很少有这种机会观赏这时代的市民生活,以前没出嫁时,每次出门都得注意不能抛头露面,也不可能乱逛。 嫁人之后,女人就不用像闺女时那么多规矩了,只要跟夫君一起,带着家仆,便可随意闲逛。 萧明睿现在是有点饿了,那碗皮蛋瘦肉粥的威力太大,他光灌了个水饱,喝了不少茶。 现在中午了,早就消化了。 他迫切需要别的美食来冲一冲胃口。 “这里我来过几次,前面有家酒楼的烤肉做得最好,你要不要去尝尝?” 慕容薇很久没吃过烤肉了,闻言顿时两眼发亮:“好啊,咱们也去。” 夫妻两个步行而去,待走了几百步,便看到前面一家酒楼挂起的招牌,写着老百年烤肉店。 刚到门口,店小二就迎了出来,见到萧明睿,那小二惊了一下,连忙小声道:“小的给王爷请安,王爷大驾光临,小的有失远迎。” 萧明睿有些意外这店小二居然还能认出他来,说起来他也就总共来过两回,都不知道多久之前的事儿了。 看来这小二记人的本事可是不差。 慕容薇也很是赞叹,心想就凭这本事,但凡客人进来,能不高兴自己被记住吗? “还是原来的位置。”萧明睿点了点头:“不必声张。” 小二笑道:“这是当然,您请。” 说着话时便领了两人上了三楼,进了个临湖的雅间。 进门是波斯的长毛地毯,房间里摆放着一水的红木漆器,墙上挂着北宋的古画,桌上放着成化窑的茶器,临湖的窗口放着几盆室内兰花盆景。 小二拿了架子上的锡盒过来,用勺子取了些茶叶出来,利索地冲泡开来,却是西湖明前龙井。 茶汤清淡碧绿,闻之清香。 “这位是……王妃吧?早听说王妃是京城最出名的闺秀,小的一眼就觉得不凡,肉眼凡胎差点没见着仙女呢。” 那小二嘴里的好话不要钱似的往外蹦,慕容薇虽然面上是面不改色,也禁不住被他夸得有点脸红。 慕容薇慕容薇心中赞叹,心想这才算是五星级服务嘛。 这小二可太会说话了。 她身边怎么也得培养个这样的人才出来! 她一点也没奇怪怎么他们知道她是王妃,不奇怪,她的穿着打扮有的是只有正室才能用的,他看出来没什么稀奇。 萧明睿嘴角上扬,看出妻子有些窘态,好端端地欣赏了会子,才瞥了那小二哥一眼。 店小二倒是乖觉,笑道:“正好有小羊羔,可是嫩得很,您二位要不也来些?” “嗯,就来只吧。” “都有什么菜?”慕容薇问道。 “回王妃娘娘的话,小店里主营是烤肉,这有烤羊烤猪烤牛……” 店小二麻利地报起了菜名,唱得跟顺口溜似的,慕容薇听得有趣,点了几样素菜,配个汤,也就差不多了。 待店小二下去了,慕容薇笑道:“还真有些意思,倒不知道东西如何。” “手艺还是不错,毕竟他们是靠此为生。王府的厨子自然也不差,只是不专营此事。” 萧明睿意态闲适地靠在椅背上临湖观景,难得如此闲散,偷得浮生半日闲,与娇妻一起吃顿饭,却也十分惬意。 小路子和身边伺候的香桃给他们布置着碗筷,片刻后小二和另外一个打下手的进来了,端着个铜盆,架上铁丝网的架子,里面是无烟的银霜炭,全身松木做的,点起来还有股松香味儿。 旁边的金碗里放置着小羊羔肉,切得菲薄,只要放到架子上的铁丝网上烤了就行。 ----好吧,俺也嘴馋了,好想吃烤肉啊!四更完毕,o(n_n)o~谢谢大家的月票,非常感谢! 无毒不丈夫(第一更) 无毒不丈夫(第一更) 慕容薇拿了小刷子抹了抹酱在肉上放在铁丝网上烤。 萧明睿那边是小路子动手直接烤,然后蘸酱吃。 无论怎么吃都不会有问题,风味也是不同凡响。 小二手上托着五六碟菜,稳稳当当地一溜走进来,那些菜搁在他手臂肩膀上,让人看得眼都直了,简直像杂技也似。 上辈子她可没见过这西洋景,看得有趣,萧明睿有些疑惑,不知道她老盯着那小二看个什么劲儿。 小二走的时候,她还赏了他银子,说是给小费。 小费是什么萧明睿不清楚,只是沾了酱吃着羊肉,问道:“那小二莫非脸上有花?让娘子这么盯着?” 慕容薇啐道:“哪有啊,只是看他玩得有意思,跟戏法似的。” 萧明睿诧异道:“别的地方不也是这样吗?这是当小二的应该会的。” 慕容薇咋舌,这年头当个小二也不容易啊。 还得会杂技,还得脑子好会记人名,会说相声呢! “哦,唉,以前没出嫁时没怎么出过门,倒是不清楚呢。看我真是孤陋寡闻了。” 萧明睿释然,失笑道:“以后为夫的常陪你出来便是。” 慕容薇笑道:“那敢情好啊。” 夫妻两个正在用餐,这时小路子进来回话,说是五皇子秦王来了。 萧明睿挑眉朝外面看去,果然看到萧明宸正在楼下跟人说话呢。 “这小子怎么追到这儿来了?快让他上来。” 小路子应了,赶忙地去下面把萧明宸迎上来。 “小弟给二哥二嫂请安了。”萧明宸笑嘻嘻地上前,俊秀的脸上带着些捉弄的味道:“小弟这听说二哥养病,这不紧赶紧地过来看望哥哥。没想到倒是巧了,在这儿碰上你们了。” 萧明睿笑骂道:“怪腔怪调的,耍什么贫嘴呢?” 萧明宸麻溜地在一边坐下,看着桌上的烤羊羔肉,顿时食指大动,待小路子给他布好筷子,便开吃起来。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啊,好吃啊,二哥你不地道啊,怎么不请弟弟一起来?” 慕容薇翻了个白眼:“你怎么不早点送个帖子来?怎么从宫里跑到这儿来了?” “嫂子你这话说得就不对了,我也是临时起意嘛。再说玄武湖这边风景又好,我当然要来顺便修身养性了。” 萧明睿蘸着酱料吃着烤肉,斜觑了他一眼,“吃饭还堵不住你的嘴。不就是想出来玩么?” 慕容薇让小二再上些菜来,三个人边吃边说。 “还真不是,我就是来看望二哥的。哥哥病了,我这做弟弟的不该来探望吗?” 慕容薇看他可不像闲得无聊跑出来就为了吃顿饭。 大概有什么事情要跟萧明睿商议。 “玄武湖上的景致倒是不错,五弟既然来探望你二哥,一会子下午咱们到湖上游湖吧,有什么事儿湖上再说。” 萧明宸笑道:“还是二嫂对我好。就不问我为什么。” 萧明睿当然不会问他什么,笑着指了指虾子:“你不是向来喜欢吃虾的么,慢慢吃。” 言语间都透出对这个弟弟的关怀之情。 待吃完饭,坐了会喝茶,便会账去了玄武湖上包了艘画舫,上船游湖。 “我到甲板上透透气儿,你们兄弟慢慢下棋吧。” 慕容薇知趣地离开去甲板上吹风去了。 萧明宸自在地品尝着清茶,叹道:“这样的生活才叫享受呢。在宫里规矩太多了。什么时候我要是开府就好了。也不用在宫里那么束缚。” “你出来不是为了说这些吧?” 萧明睿微眯着眼睛享受着这午后的静谧时光。 湖光山色相映成趣,画舫歌声,吴侬软语,使人沉醉。 “我是看不透啊。”萧明宸蹙眉道:“二哥,虽然说这回咱们兄弟算计了大哥,可是我看他倒也没消沉,在家里也就是读读书,好像个没事人一般。” 萧明睿望着桌上的棋盘,放下一颗黑子。 “大哥若是遇到这点事情就消沉起来,他也不配当我们的大哥了。” 若齐王真个如此没用,早就被搞下台了,他还用愁什么? “倒也是。只是他之前对付朱太医,不就是想知道皇后娘娘是生男生女么?现在他不打算动手了?” “出了这么多事情,父皇对他的信任大减,他如果够聪明,也该知道现在最好的不要轻举妄动,什么都不要做才是最好的。否则的话他就是找死了。” “可是父皇也没有露出立二哥的意思。” 萧明宸不解道:“真不知道父皇在想什么?” “不许乱说。父皇春秋鼎盛呢,现在不想考虑立太子的事情也正常。” 萧明宸没说话,只是心想,怕不是那么简单吧。 父皇还不就是想两个儿子彼此争斗,他好坐山观虎斗吗? 父皇是下棋的高手,在这盘棋上他把别人都当成了棋子,只有他一个下棋的人。 除非哪天有哪个棋子跳出了这个棋盘,否则,在天老大,皇帝老二的帝国中,永远没人能胜过他。 就算萧明睿,也不过是在建武帝的游戏规则中遵守规则而已。 只要没坐上那个位置,他就没有法子跳出这个窠臼。 “那大哥就打算什么都不做了吗?他不是担心咱们会有个小皇弟出生么?”萧明宸一边琢磨着棋盘上的棋子,一边问道。 “现在的情势,他或许认为,我们会更着急。”萧明睿嘴角上扬,吃掉了萧明宸一片棋子,眼中带着自信的神采。“现在,就看谁的耐性更好了,我不打算出手。” “可大家都不动手,若是真的是个皇弟,父皇会不会,会不会……” 立他当太子? “不会。” 萧明睿摇头道:“一个刚出生的小儿,父皇不会如此儿戏,在没看出他能不能担当大任的情况下立太子的。若是父皇觉得时间够用,可能会等着儿子们都大了再选择。” 萧明宸沮丧地看着棋盘上的局面:“那岂不是三足鼎立了?这样我们很吃亏,他是嫡子啊,是名正言顺。” 萧明睿勾唇:“谁告诉你就是弟弟,怎么就不能是公主?” 萧明宸眼睛一亮:“二哥知道什么?” 萧明睿但笑不语:“你道大哥为何急着动手?父皇为何不管京城私下小道传播皇后怀的是皇子的消息?” “难道不是他从朱太医那得知的?” 萧明睿神情冷了起来,眸光锐利,带着洞悉一切的明智:“不,若真的是皇子,父皇怎么也不会纵容这种消息传播。你以为真是这种消息,朱太医有可能离得了家么,还去勾栏?” 萧明宸倒吸口气,他忽然明白了哥哥的话,也浑身发寒地想到了一个最大的可能。 他们的父皇根本就清楚这是个公主,所以才会不阻止这种谬论的传播,让很多人都以为那是皇子。 他是拿这个未出世的孩子来当做一个诱饵,抛进满是鲨鱼的大海中,只是一个未出世的孩子,却引得京城朝堂变乱,引得两个儿子不得不做出选择,引得齐王露了马脚,萧明睿若不是早看穿了这点,也不会自己主动避到江南去。 “父皇……真的很高。” 萧明宸感觉有点心寒,都说天家无情,父皇能够如此冷血地拿这个孩子当诱饵,他就没想过,会有多少人打算害死她么? “父皇夭折的孩子不少,再多个也没什么,何况是个公主呢。” 言下之意,建武帝根本不会在乎。 而且皇后身体情况很不好,太医也说了,这个孩子能不能生下来,生下来能不能养活都是个问题。 何况,现在也没人敢对皇后下手。 萧明宸感觉到深深的无力,“父皇的手腕太高了,咱们这些局中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二哥,父皇会不会知道咱们的把戏?” “他不可能什么都知道。有些事他知道但也是睁只眼闭只眼。因为要坐上那个位置的儿子,绝不可能是个什么手段都没有的蠢货。” 萧明睿停了手中的棋子,“这盘我赢了。” 萧明宸怔怔地看着棋盘,摇头叹息:“二哥,我还是跟着你混,当皇帝真不是人干的。” ----第一更o(n_n)o~今天大家都有月票了吧,求月票哦。思思会努力滴更新。 羡慕嫉妒恨(第二更) 羡慕嫉妒恨(第二更) 萧明睿拍拍他肩膀:“哥哥什么时候亏待你了?” 萧明宸掩下心中的寒意,看到二哥才略略感觉舒服许多。 他们兄弟感情很深,他这样全力帮助哥哥,自然是因为把他当成最亲的兄长。 现在他也长大了,就是为了将来着想,也要好好努力了。 等他开府之后是要成亲的,那时候分家别过,他也要为自己和家人考虑。 不管为将来还是现在,他都会好好帮助哥哥。 至于自己,他还是有自知之明。 很多事情他没有萧明睿的决断,也没有当皇帝的想法。 他从小就想当个大将军。 “二哥,我的将来就靠你了。”萧明宸开玩笑地笑起来。 --- 这边厢兄弟俩在下棋,那边慕容薇也在甲板上固定的凉棚下拿了个钓竿在垂钓。 香桃端了些瓜果过来,看王妃闲适地靠在竹椅上,似乎都要睡着了。 她低头一看,那鱼钩上面的鱼饵早就被鱼给吃掉了。 “王妃,勾上没鱼饵了。” 慕容薇拉起来一看,可不是,不由自嘲道:“再添点鱼饵吧,本来还想钓点儿鱼呢。可惜啊,咱没姜太公那功力,能愿者上钩。” 旁边侍候的小太监给她换了鱼饵,慕容薇集中精神想钓点鱼上来,晚上正好回去做鲜鱼吃。 只可惜不知道为什么,还是饵都不香,钓了半天的鱼,居然没有鱼上钩的。 甚至慕容薇还看到一条鲤鱼围着饵游过去,居然视而不见直接游了过去。 …… “你妹……我人品有这么差吗?”慕容薇忍不住低咒一声。 香桃捂嘴忍不住偷笑起来。 旁边伺候的丫鬟太监个个低着头忍着笑。 慕容薇憋着气,漂亮的小脸蛋满是气愤:“我今天非得钓个鱼不可,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谁欺负你了?”萧明睿和萧明宸两兄弟也转到了甲板上,就看到慕容薇像只暴走的小猫,小脸气鼓鼓的。 没了淑女的样子,也没优雅,倒像个炸毛的小猫。 萧明睿忍俊不禁,“谁敢欺负本王的王妃?” 慕容薇气闷地指着鱼竿道:“没有鱼上钩。” 萧明睿朝水里一看,恰看到几条鱼路过,偏偏就对她的鱼饵视若无睹。 他忍不住大笑起来。 “王爷!”慕容薇提高了声音,白皙的脸蛋瞬间涨红了,气鼓鼓地说:“你也笑话我!” 萧明宸哈哈大笑,“二嫂,你也太不招鱼喜欢了吧?” 慕容薇没好气地觑着水面,哼哼道:“肯定是这里的鱼都太狡猾了。谁让这里那么多游人呢,老是往湖里扔吃的。真是世风日下,鱼心不古啊。” 见她一脸惋惜叹气的模样,在场众人都忍不住笑起来。 萧明睿忍笑让小路子准备鱼竿:“行,这回让为夫的给你欺负回来,一定要钓几条鱼给你赔罪。” 慕容薇不相信地撇撇嘴:“这里的鱼都是大大地狡猾,才不会上钩呢。” “那可不一定哦,二嫂。”萧明宸得意道:“二哥可是钓鱼的高手。” “是吗?” 慕容薇不怎么相信。 凭什么她钓不上来,鱼不咬钩,他就能钓上来? 等小路子拿了鱼竿来,萧明睿也有模有样地开始垂钓。 慕容薇也不钓鱼了,在一边拿了香瓜吃起来。 萧明宸吃着西瓜说道:“二哥,回头多钓几条,晚上我就留这儿吃饭了。” 慕容薇笑道:“那敢情好啊,就用这鱼做菜。” 萧明睿想到那碗皮蛋瘦肉粥,一阵心悸,连忙问:“娘子,我都说不让你动手了。” 慕容薇心虚地分辨道:“我也没打算自己动手嘛。这不是还有厨子呢。” 听她这么说,萧明睿才终于松了口气。 他实在对妻子的手艺没什么信心。 慕容薇本来以为他肯定钓不上来鱼,可是没想到这回,还没等她吃完瓜呢,居然就有鱼上钩了。 萧明睿手一抖,那鱼竿便在空中弯出一道弧线,瞬间便有条沾着水的大鱼从水中飞出,在半空中不停晃悠。 慕容薇杏眼圆睁,美眸望着那条鱼几乎快喷火了。 欺负人啊,男女歧视啊! 这些臭鱼居然敢歧视她慕容薇! 慕容薇气得一佛出世二佛生天,见旁边小太监把鱼给收进水桶里,哟,好大的一条。 萧明睿显然察觉到娇妻那喷火的美眸,心中好笑,“娘子别气了,我把它钓上来给你赔罪了。这就算是送给你的了。” 听他这么说,慕容薇才觉得不那么窒闷了,哼了哼,嘴角一翘,得意道:“看我回去怎么收拾它。香桃,你说是炸了吃还是煮了吃?是做水煮鱼呢,还糖醋鱼,还是松鼠桂鱼,还是鱼汤?” 萧明宸在一边听得差点没呛着,“二嫂,您就饶了这条鱼吧。” 得罪谁不能得罪二嫂啊。 慕容薇扫了他一眼,笑眯眯地说:“好吧,那就做松鼠桂鱼好了。” 松鼠桂鱼? 萧明宸想当松鼠桂鱼身上划的那么多刀子,还要被雕成松鼠状炸了出来。 二嫂你怨念是有多大啊,要把它千刀万剐。 萧明睿含笑宠溺地看着她,见她神采飞扬的样子,心中也是有心纵容她。 她怎么玩都无所谓,只要高兴就好。 他的钓鱼技术的确比慕容薇高多了,钓了小半个时辰,又接着钓上来数条鱼,有鲤鱼有鲢鱼,有草鱼,也算收获丰富。 慕容薇恨恨地想:这些鱼一定是母的,所以同性相斥,异性相吸。 这会子,她也承认了自己的不受待见。 于是,她决定,晚上在做菜上找回场子。 萧明睿只钓了一会便让人把鱼装桶里,等回去时带上。 等傍晚回去时,慕容薇还特地吩咐让人带上那些鱼。 萧明宸拉着萧明睿到玄武湖岸上转去了,说晚饭时才回来。 回到霏园,慕容薇就一头钻进厨房里,先让厨子收拾了鱼,然后决定了做哪几样菜,该准备的材料都是准备好的,慕容薇只要动手下锅就行了。 一回生二回熟,现在她动作可就快多了。 忙乎了大半时辰才算忙完,她再让厨房等等准备现炒几个菜,才去了围裙回房洗了个澡。 两兄弟已经回来了,正在园子里凉亭下说话。 慕容薇换了身月白绡纱衫子,鹅黄色凤纹牡丹马面裙,步态悠闲地沿着碎石小径而来,鬓边的步摇垂落数串珍珠,圆润光华。 天色向晚,处在百花之中的霏园更是暗香盈袖,兄弟二人正在赏花,花间有丽人而来,端的是人面桃花相映红,花色香腮轻胜雪。 萧明宸当然不好盯着嫂子看,便侧眸跟哥哥说:“二哥好福气啊,弟弟可羡慕死你了。” 萧明睿面色淡定,心中却不无得意,嘴上却道:“也就一般一般。” “王爷,五弟,晚饭已经备好了。” “去西花厅用吧。走,五弟,今儿个咱们也吃吃自己亲手钓的鱼。” 慕容薇笑道:“是呢,厨子准备了松鼠桂鱼,水煮鱼,酸辣鱼,种类可是不少。” “行啊,我可是馋虫都冒出来了呢!” 三人去了西花厅,丫鬟们已经摆好了碗筷,等他们一来,立刻吩咐上菜了。 先上了几个冷盘,再上了清炒的几样热菜,最后才是鱼。 有松鼠桂鱼,水煮鱼,酸辣鱼,还有鱼汤。 慕容薇自己起来给萧明睿盛了碗鱼汤,“尝尝看怎样。” 那鱼汤汤色乳白,香浓无比,撇去了表面杂质,只剩下最精华的汤汁,的确看着让人食指大动。 萧明睿尝了一口,味道鲜美,只是淡得出奇,不由说道:“唔,有点太淡了,好像没放盐。” “不是吧,我记得我放盐了呀。”慕容薇诧异道,说着突然捂住嘴。 萧明睿顿时身体一僵,看着这一桌子菜,不由苦笑。 “不是说不让你下厨了吗?” 萧明宸奇怪道:“二哥你就知足吧,嫂子亲自动手给你做菜,你就偷着乐吧。你几回见过那些主母亲自动手的?淡点怎么了,我觉着挺好。” 说着喝了几口鱼汤。 不是挺鲜的嘛! 萧明宸羡慕嫉妒恨地望着哥哥,心想二哥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o(n_n)o~情节进度会加快……后面就有真正考验两个人的时刻了。 幸灾乐祸(第一更) 幸灾乐祸(第一更) 萧明宸羡慕嫉妒恨地望着哥哥,心想二哥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萧明睿是有苦自己知,他是怕下面的菜还像皮蛋瘦肉粥那种古怪的味道。 慕容薇听了秦王的话,顿时腰板挺直了,有了底气地说:“就是啊,淡点不是鲜嘛。好了,夫君我就是随便动手做做,偶尔做几回,也只是调剂而已。” 得,他还说什么! 萧明睿心里幸灾乐祸地望着弟弟,心想你小子,待会就让你知道厉害! 萧明宸见他不吭声,也不管哥哥怎么想,便夹了水煮鱼吃将起来。 可是刚吃了一口,他整张脸就有些扭曲变形起来,似乎想吐出来,又不好失态,尴尬地堵在嘴里。 慕容薇在桌边坐下,自己吃着清炒的小菜,这些都是厨子动手做的,当然味道不错了。 “怎么了,是太辣了么?” 她伸筷子想尝尝,却被萧明宸阻止了,他困难地咽下了鱼肉,“是呢,太辣了,嫂子还是别吃了。” 说罢,他连忙直呼人倒茶。 灌了一杯茶下肚,萧明宸才缓过劲儿来。 这水煮鱼的味道也太奇怪了,怎么能发苦呢? 萧明宸就不明白了。 他用同情的目光看向二哥,老哥你不地道啊,为啥不早跟我说? 萧明睿幸灾乐祸地看他,还不是你自己非要吃的? 慕容薇不知道他们两兄弟的龌龊,只蹙眉道:“真那么辣啊?哎,看来我是放多辣椒了。” “是啊,二嫂,没事的,听说你才做菜,做成这样真的很不错了!不过这道菜嘛,就是要辣了才好吃呢,呵呵呵……” 萧明宸一边吃起了素菜,他看了看那道松鼠桂鱼,心想这看样子也挺像样儿的,总不会还有问题吧? 结果尝了一筷子之后,他就发现这桂鱼太甜了,甜得有些发腻。 糖放多了,醋放少了,味道怪得很。 “好吃吗?” 萧明宸嘴上发苦,心想自个儿今天可算是碰上个天才了。 他看了眼二哥,你自家的事情自己解决吧。 萧明睿挑眉,不动声色。 “挺不错的。不过今个儿可是吃了不少东西了,还真的想吃点儿素呢。” 慕容薇笑眯眯地说“五弟不用客气,这可是王爷钓上来的鱼,喜欢的话五弟就多吃点。” 萧明宸表情僵硬了一下,便看到自家兄长满是笑意的眼神。 该,谁让你说大话来了,这回体会到咱的痛苦了吧? 还好这时萧明睿说道:“薇儿,我跟五弟有事商议。” 慕容薇一听,便道:“你们兄弟谈着,我想起还有点事儿没处理。” 说罢便退出了西花厅,回了正屋。 慕容薇也不怎么饿,就让厨房做了碗鸡丝面,配了几道菜吃了。 香桃神色古怪地陪着她,一边道:“王妃,您以后还是不要做菜了,这真不是您该做的事儿。” 关键香桃从刚刚的事情上发现,可能王妃做的菜很有问题,不然的话秦王殿下怎么会是那种表情? 也就是被王爷瞒着的王妃,一时还没想到这点儿。 她们这些旁观者可都是看明白了。 只是王妃这个局内人热情高涨,可是没有注意到这些。 慕容薇奇怪地瞥了她一眼,“怎么你也劝起我来了?” 香桃搜肠刮肚地想着词,“奴婢不是想王妃还有许多事儿能做嘛。再说您可是王妃呢,是朝廷命妇,怎么能亲自下厨呢?也有失体统不是?奴婢觉得您只要吩咐人准备就行了。” 慕容薇对这个老生常谈没什么耐性,蹙眉道:“朝廷命妇怎么了,朝廷命妇就不能做菜了,谁规定了的?” 香桃一时咋舌,心想现在这事儿是王妃来了兴趣,等有了别的事情分了心神,她恐怕就忘记了。 “王妃不是说要给王爷做衣服的么?” 慕容薇是想起这事儿了,可是她实在不善女红,便把这方面的事儿全都推给了针线房去了。 想想萧明睿送过她不少东西,她也该做点礼物回送才是。 “唔,这事儿我得空了就做。” 香桃松了口气,心想,王爷你可自求多福吧! 不管萧明睿是如何快乐病痛苦着,日子总还是要过下去的。 正赶着中秋佳节,月圆人圆,百官要回家团圆,作为天底下最大的院子,皇宫里皇家自然也要赴宴。 萧明睿并没有做什么掩饰,只是穿着朴素了些,一身宝蓝色云纹纹蟠龙直缀,脚踩着青底黛面朝靴,乌发束着翼善冠,便显得风度翩翩。 慕容薇着了一身天水碧的云霞凤文妆花夹衫,十六折的海马朝云马面裙,乌发挽着圆髻,配着赤金喜鹊登枝的簪子,碧玉分桃挑心,珍珠垂耳围鬓,黛眉轻扫,淡妆而至。 萧明睿笑道:“这身倒是素净,今个是过节,打扮这么素淡做什么?” 说罢,便在梳妆台上挑了个羊脂玉点翠玳瑁簪子插在她发间,配上几株珍珠花钗,相映成趣,顿时光彩夺目许多。 萧明睿满意地点点头:“行了,咱们一道入宫赴宴。” 两人遂早早乘车往禁宫而去。 虽然现在时候还早,但是毕竟还要去宫里请安,一时半刻是不得闲了。 待入了宫,去皇后处和惠妃那请安之后,又跟其他人叙说了一下情谊,俱是无聊之事。 倒是这回,自从萧明睿回京,很多之前躲着慕容薇的人又状若无事地对她说说笑笑起来,好似之前从来没有对她避而远之。 对这种墙头桥的行为,慕容薇虽然暗自鄙视,但是这是人之常情,她表面上也不会做出什么激烈的行径。 政治是男人的事情,可同样会延伸到女人身上去。 “听说今晚母后也会出来会客。”楚王妃说道:“母后这身子,可不知道能不能成?” 慕容薇一听这回又是苦差事了,到时候他们这些做儿媳的,定是要在身边照顾着的。 “一会我们多照看着就是。” 齐王妃正在和和王妃说话,闻言调高声音道:“那是当然的,对母后我可是打心眼儿里尊敬的。这可是咱们做媳妇的本分。我呢忝为长嫂,当然要注意了。” 她这边说着话,那边慕容薇就看到一辆皇妃舆车来了,见身边侍候的宫人可不就是丽妃的宫女么? 齐王妃这话说的声音可不小了,在场不少人都听到了,何况是舆车里的丽妃娘娘呢。 身为齐王的亲生母亲,齐王妃的正经婆婆,听到她说这样的话,不知道能不能高兴得起来。 果然,一见是丽妃的舆车到了,刚刚还高谈阔论的齐王妃顿时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儿也似,顿时失去了之前的锐气,气势陡然减弱。 “丽妃娘娘到!” 前头领路的太监高声唱喏着。 慕容薇嘴角带笑,心想,看来丽妃娘娘心情不怎么样啊,以前不是挺低调么,这回是听到齐王妃的话气的呢,还是想强势些好给儿子撑腰呢? 这时丽妃已经从凤轿中下来了,明媚亮丽保养得宜的中年女子,倒是不愧她丽妃的称号,的确是个大美人儿。 只是此刻丽妃脸上没有带着笑,而是一派威严,尽显皇妃风范,在场的人便都各自见礼。 齐王妃见是婆婆来了,便立刻小意地上前:“母妃来了,儿媳一直等着您呢。最近王爷说甚是想念母妃,常想让儿媳带着昊哥儿他们入宫给您请安呢。” 丽妃板着脸道:“明谨不是在修身养性么?” 大庭广众下,她也不好太不给儿媳面子。 齐王妃便忙着说:“王爷可是个大孝子,现在在修身养性,更是时常跟儿媳说着孝道,儿媳觉得让孙儿给您尽孝,才是应该呢。” 这时惠妃的舆车也到了,另外还有其他妃嫔,场面一时热闹起来。 当着这些竞争对手的面上,丽妃不想损了面子,遂不想纠缠此事,只淡淡地吩咐改天带两个嫡亲孙子来请安。 今日的皇家宴会来的都是皇室宗亲,自然有些少女少年,齐王的儿子年纪还小,便没让入宫来。 但是堂堂大秦皇室济济一堂,抬眼看去全都是俊男美女,也不失为一件赏心悦目之事。 ----第一更o(n_n)o哈哈~亲们,下面就有非常震惊的事情要发生了,见证奇迹的时刻到来了…… 见证奇迹的时刻(第二更) 见证奇迹的时刻(第二更) 但见衣香鬓影,环目皆是天潢贵胄,抬头便是锦衣玉带,金簪明珠,香腮胜雪。 满室的香气缭绕,宫室周围摆设的熏香炉里盛放着价比千金的沉香木,散发着沉沉的幽香,四角的大型盆景中栽植着玉兰牡丹海棠之类的花,同样也有梅兰竹菊四君子的盆景巧妙和宫室合二为一。 此时宴会还未开始,在场诸人其实大多相识,因为是家宴,也不像平时那么多规矩,只是各家坐在一起,当是个团圆宴了。 待戌初时分,天上已经升起了月亮,今夜明月如盘,银辉遍洒人间,当此刻皇宫中上万盏灯笼点燃,好一番火树银花不夜天的晚上。 慕容薇萧明睿和秦王萧明宸一道坐了一桌,正说着话,便听得帝后齐齐而来的消息。 众人齐声恭迎,建武帝和往日没什么不同,仍旧威严如昔,倒是皇后自怀孕后很少出现,引发了在场宗室的注意。 抬眼一看,便看到皇后穿着略显宽松的明黄色龙凤纹通袖衫,腰身比之过去粗了很多,却不是怎么显怀,因穿着宽松,也不甚明显。 倒是脸色差了很多,虽然保养得不错,可显然是瘦了许多。 萧明宸低声道:“母后的情况不太好啊。” 萧明睿心中自是明白,只是摇头道:“少议论此事。” 皇后这次是在建武帝身边坐了,建武帝扶了妻子坐下,态度亲昵笑道:“今日是家宴,就不那么讲究规矩了。天下的百姓还讲个团圆呢,朕今日也不想做什么孤家寡人。” 按规矩是皇帝单独设一桌的,可是今日跟皇后一道坐,这其中的意思,就不由得人不多想了。 说是不想做孤家寡人,话是这么说,可是谁要真的以为皇帝能当朋友,那就是离死不远了。 众人自然是称善了。 建武帝便说了几句祝福今日良宵佳节的话,再就是儿子和臣子祝福皇帝的话,车轱辘拍马屁的事儿,看得慕容薇腻味。 齐王也在今日宴席中,仍然带着他那万年不变让人如沐春风的笑容,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仍然风度翩翩地跟一边四皇子说着话。 光是凭这份气度,他就不愧是建武帝的儿子。 酒过三巡,皇帝也是开了胸胆微张,倒有点儿西北望射天狼的豪情,大笑着道:“今蛮夷转入草原深,不敢归来,如此,可不负先帝的重托了。” 显见此事是建武帝最为得意的事情。 自从大秦朝发生内乱引发政变几乎亡国之时,北方的游牧民族趁机而入,很是导致了北方地区的百姓死亡。 虽然后来在先帝光武帝登基后多少年彼此争斗中,消灭了左掖王庭,又消灭了瓦剌王庭,如今更是把蛮族人赶去了草原深处,往北国而去。 不得不说,是场巨大的胜利。 众人闻言当然是大夸吾皇圣明,因此才有此大胜,此功可彪炳千秋了。 当皇帝在国家承平的情况下还有什么追求,一个就是封疆拓土,一个就是追求身前身后名了,希望在史书上留下一个圣明之君的地位,最好如唐太宗那样。 萧明睿眸光一转,手上的动作下意识停顿了下来,似在沉思什么。 他可不认为父皇会无缘无故地提起此事。 其实他对当初为何会发生紫薇山上哪一件事实在是百思不得其解。 一直他就不明白为什么蛮族人非要取他性命,为此冒这么大的风险究竟是因为什么。 虽然蛮族人已经退入草原,可看起来父皇还是不满意。 “父皇要打仗了。”这个念头在他脑中一闪而过。 看来父皇是想追求他的祖父光武帝的武功了,想要来个大战。 只是此事不是说来就来的,没那么容易。 去年的仗才打完,没那么容易朝廷又要投入大笔的钱物去打仗。 根本上打仗也是生意,没有亏本赚吆喝的事儿。 建武帝只是提了提此事,很快就没有再做这个话题继续下去。 但他既然说了,总有聪明人会想要迎合圣意,他看很快就有人提议对蛮族进行再次的北伐了。 “今日家宴,你们也不要拘束,就放开来便是。”建武帝说到这儿笑道。 皇帝发了话,加上大家喝了酒之后也不那么拘谨了,便各自说笑的说笑,很是热闹。 旁边的宫廷乐队演奏着中和韶乐,音色清和端正,让人在这种环境下尤其舒心。 正这时皇宫的宫廷歌舞团也来了。 今日是中秋,有此节目助兴也是正常。 只是平时来说,这些节目大多是固定的,虽然有歌伎和舞姬表演,但多是早就准备好的。 但随着一些歌舞伎进入大殿的空处表演,当旁边一个乐师弹奏起一段奇异激昂的音乐,便见到这些舞女之中突然出现一个衣着打扮十分暴露的女子。 慕容薇正吃着菜呢,一听那音乐,差点儿没呛着,顿时瞪圆了杏眼看去,一时间脑中轰鸣。 不是吧,她是不是听错了? 这里怎么会有吉他的声音? 而且这音乐怎么有点儿摇滚乐的意思呢? 慕容薇一时间目瞪口呆,但见得一个身着紫色表演服的十六七岁少女出现在眼前,顿时瞳眸放大,眼睛直像放大镜似地看去。 “薇儿,怎么了?” 萧明睿皱眉,“这是什么音乐,好生奇怪。” 慕容薇咳嗽起来,喃喃地失神道:“不可能吧,是不是……” 难道,这个世界还有穿越人士? ---o(n_n)o~下面更震惊,一定会非常震惊…… 穿越又见穿越(第一更) 穿越又见穿越(第一更) 难道,是她心中所想的那样? 慕容薇心中一时掀起了滔天大浪。 这音乐响起,富有节奏感和热情,仿佛巴西女郎舞动的探戈,火热地堆高了全场的气氛。 只是这突如其来的节目显然不在众人的意料之中,如此异域风情的情调也显然不像是皇宫的风格,一瞬间就把众人的眼球吸引了过去。 慕容薇也双目如炬般直盯着那场中的少女。 宫中教坊司的宫女都是建国开始的时候被发配的一些罪臣等人的妻女后代,这些是官ji,生生世世都不能脱离此役,十分凄惨。 眼前在一群身着浅绿色绢纱衣裳的少女环绕中,正中那位穿着紫色缠枝牡丹花通袖衫,同色百褶洋绉裙的少女,缓缓抬起头来。 十五六岁,模样清丽有致,娇俏的鹅蛋脸打扮得分外妩媚,眉眼间点缀了闪亮的金色亮粉,画了眼线,涂了深棕色眼影,显得眼部十分立体,鲜红的唇瓣似火。 少女紫色的通袖衫拉得很低,透出里面若隐若现的黑色纱衣。 裙子不长,脚上穿着一双高跟鞋! 慕容薇猛然瞪大了眼睛,看着那双浅紫色的高跟鞋有种做梦的感觉。 身边的人都隐约传来一阵低低的议论声,不少人吃惊地看着这个女人,男人带着审视的目光,女人带着厌恶和鄙视的眼神。 上座的皇帝和皇后也是吃惊于此女的扮相。 有妃嫔议论起来:“成何体统,真个不知羞耻!” 那场中的少女在欢快激昂的音乐中舞动起来,这音乐带着西方的异域色彩,有些像南美热情的舞蹈。 别说她的舞跳得还真不错,当她跳动起来,便像一团燃烧的火焰,眉眼魅惑,透着热情和妩媚,舞动的水蛇腰和高跟鞋伴随着她的舞姿不断打出鼓点的旋律。 这舞不会让人觉得艳俗,只能觉着一股别样的异域风情扑面而来。 慕容薇敛眸,脸色沉了下来。 “二哥,真是奇了,教坊司的人什么时候居然找来个波斯舞娘?瞧着不像是那些金发碧眼的啊。我倒是见她们跳肚皮舞,啧啧,别说还真热情。” 萧明宸大咧咧地欣赏起这热情洋溢的热舞,观赏着美人跳舞,眼里带着些男人的欣赏。 萧明睿表情倒是淡定:“在这种场合表演,未免轻浮。这里是皇宫,不是勾栏。” 萧明宸调侃道:“二哥你没去过勾栏,可别侮辱人家了。那些名ji个个都是拿腔拿调的,哪能表演这个?跟你弹弹琴,作诗唱和的,装模作样的。” 慕容薇沉声道:“五弟进过?” 萧明宸连忙道:“咳咳,这是男人的事嘛。” 慕容薇懒得理他,柳眉微蹙,看着场中的女人,摇了摇头。 是的,就是勾栏的女人都不会穿成这样! 这些,只有那些波斯舞娘才会表演! 如果面前这个女人真是个穿越的,慕容薇对她这样大出风头,非常不合时宜的舞蹈,表示遗憾。 萧明睿看了眼弟弟,“那种地方你少去,还缺了女人不成!” 萧明宸没说话,撇撇嘴:“这个跳舞的是谁啊?回头要过去给我跳舞去。” 慕容薇淡淡道:“五弟没看到她那么受欢迎么,你要了她去跟她一起出风头?” 旁边一桌的是齐王一家子,齐王妃正跟府上的侧妃在嘀咕:“这穿的什么啊,狐狸精,从哪冒出来的?教坊司怎么能进这种人?瞧瞧那些爷们,一个个眼都直了!” 李侧妃虽然作为一个女人,平时跟齐王妃关系不怎么样,但这时候作为女人的嫉妒心理,对于这样一个艳光四射,大抢了全场女人风头,全场男人目光的女人也没什么好感。 “哼,不过一个低贱的狐媚子,莫非以为学跳了几支胡舞就了不起了?也不瞧瞧什么场合!” 李侧妃看到齐王的目光也在看着场上,倒似乎对那个女人很感兴趣的样子,心中更是不满了。 再一看,大殿中早已经人人交头接耳了,其中有些年纪大的老顽固正痛心疾首地拍手骂道:“人心不古,世风日下!” 有那些宗室的老王妃和命妇这会子已经脸色很难看了。 一些年轻的少年早就痴迷地看着那火一般的少女,少女们纷纷脸色难看,大家今日都是争奇斗艳的,虽然身份上高贵,但是被人抢了风光,还是不怎么痛快。 而在此刻,那乐师的乐曲,曲风转变了下来,有琵琶和小鼓的声音响起,场中的舞姬上前环绕着正中的少女,等片刻后散开,那少女竟然换了身大红色的舞衣。 原来她先前穿的紫色舞衣脱下来了,里面还有件红色的紧身舞衣。 这件比之先前的还要暴露,薄透的连身长裙,很有唐朝古风,胸疑暗雪。 琵琶小鼓伴随着古筝之音响起,这回她轻声低唱起来。 “北方有佳人,遗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她手臂上缠着红绫,随着歌声舞动起了红绫,旋转间红绫舞动,美人如玉。 慕容薇看着这满室热烈的气氛,抬头看了眼台上高高在上的帝后。 皇后表情严肃,身边的宫女在跟她说着什么,皇后又交代她下去。 建武帝半靠在龙椅上,人近中年,正是男人最富魅力的时候,此刻闲适的建武帝眸光阴晴不定地看着场中的歌舞,不知道在想什么。 但看样子,似乎有打算犒劳犒劳自己。 旁边的宫妃们表情各异,有冷笑的,有漠不关心的,有皱眉轻蹙的,也有些年轻的,快绞碎了帕子,密切关注的。 “比刚开始那个好看多了。”萧明宸中肯地说。 认真地说,这个女人跳的舞算是很不错了,只是对于很多男人来说,也就是欣赏一下。 反正他是没有想要金屋藏娇的想法,至于别人可能会对此女感兴趣,但是既然是教坊司的人,就是父皇的人,谁知道父皇什么想法。 萧明睿嗯了声,转头看向慕容薇,见她异常的安静,不知道在想什么。 从刚刚他就感觉妻子有些奇怪,好像是从这个女人出现开始才发生的。 萧明睿关切地握住她的手,察觉到慕容薇的手有些冷,“怎么,可是不舒服?要不我们先回家吧。” 慕容薇摇摇头,“没事的。” 她神色如常,可是萧明睿就是能感觉到她现在情绪起伏不定,于是便道:“待会我们便离开。父皇不会一直在这儿。” 慕容薇叹了口气,她也不知道现在怎么了。 只是看着面前这个女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她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她是从哪来的? 是跟她一个地方,还是别的地方? 正在此时,那个少女已经跳完了舞蹈,伏跪在地,脆声道:“恭祝吾皇万岁万万岁。” 建武帝挥手道:“赏!” “谢万岁!” 建武帝并没有立刻让她下去,而是略感兴趣地问:“你这舞蹈是从何处学来?” 少女起身,脸上带着些许恭敬道:“奴婢是跟一个西人学来的,加以改进,编成了此舞。今日是良宵佳节,正宜此等热情洋溢之物,方可表示庆祝之意,是以奴婢斗胆放肆了,还请皇上见谅。” “既是一片忠心,朕也不罚你了,西人之舞,到底不登大雅之堂。” 慕容薇明显看到那少女脸上一丝不以为然,眼神中带着些探究地,胆大地看向建武帝,没有一点胆怯的样子,似乎十分好奇的模样。 “你有意见?”建武帝是什么人,早就发现了这少女的异常,挑眉说道。 这话一出口,整个大殿都安静下来,众人都吓得冷汗直冒,没想到这少女如此胆大。 强烈的帝王气势在这一刻毫无保留散发开来,让她先前那轻松的样子顿时有了变化,似乎无法承受建武帝的目光,不由得跪了下来,脸色有些发白。 “奴婢只是想,舞蹈不分国界,我所跳之物在西人国度是正常的,只因国俗不同,因而也有许多不同之处。” 建武帝没有说话,许久黑眸微眯,淡淡道:“是么?一些蔟尔小国,算是什么东西?下去吧。” 少女这才谢恩,再不敢多停留,随人退下了。 待撤出了宫殿,在偏厅暂时停下,负责管理教坊司的太监石恩脸色拉长,骂道:“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顶撞万岁爷,我看你是找死了!” “是啊,茗烟姐姐,你可是太冒失了,还好万岁爷今天心情不错,才没跟你计较。”旁边一个俏丽可人的少女吓得拍着胸口。 茗烟低垂着头不说话,石恩冷笑道:“咱家看你还是好好呆着吧,要不是看在贵人们的面子上,今个定要打你板子!” 其他少女好声好气地送走了石公公。 看来,若不是看出了一些贵人对茗烟感兴趣,或者万岁爷态度的变化,让石恩以为有利可图,否则茗烟可难逃被罚的命运了。 茗烟不服地瞪着远去的石恩,嘴上暗骂:死太监,等我得了势,非要你好看! 她之前可不是受过这太监多少的气,被他罚过多少回。 这口气哪能忍着? “小娟,你别求他了,你们放心,以后我一定会照顾你们的。人人平等,他以为他是谁啊?”茗烟撇撇嘴,脸上满不在乎。 那叫小娟的宫女闻言低声哀求道:“姑奶奶,求你啦,可别胡说了。我看,贵人们兴许是看上你了,可是咱们这样的,能拒绝谁啊?唉,要是姐姐你能被万岁爷宠幸了,那可就有保证了。” 茗烟透过偏殿,还能听到里面觥筹交错,鼓乐声声,望着那繁华的一幕,她有些迷失其中。 “万岁爷,我才不要呆在后宫呢。” 茗烟心想着,万岁爷都几岁了? 建武帝没戏了,她要挑皇子! 上天安排我穿越到大秦,这可是多少穿越女梦寐以求的,我可不能浪费了这个机会! 茗烟心想着,刚刚进去跳舞的时候都是全神贯注的,也不知道哪个齐王,哪个是楚王和洛王? “姐姐今个儿表现这么好,我看不少人眼睛都看直了呢。”旁边一个模样不怎么出众的女子巴结地说:“姐姐要是富贵了,可不能忘了我们姐妹们啊!” 茗烟笑道:“怎么会呢,放心吧,我将来绝对不会让你们继续过这种日子的。” 众女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不是夸赞她表现突出,就是说她舞姿美妙。 当然,也有人冷眼看着,心中嫉恨的。 茗烟起身卸妆,望着镜子里青春靓丽的脸蛋,心想:想必今日该十分吸引人注意了,也不知道那些人有没有注意我?只是有些苦恼的是,也不知道会不会被皇帝看上,那可就麻烦了。 ---第一更,四千字o(n_n)o哈!对于此人的出现……会有很意外的事情出现。 抢女人(第二更) 抢女人(第二更) 那些舞姬一退下,慕容薇也恢复了正常。 至少表面上,她恢复了言笑晏晏的模样,跟一边的萧明宸打趣道:“怎么,五弟也看上她了?” 萧明宸摸摸鼻子,他又不是傻子,看父皇那态度,哪敢出头跟父皇抢女人? 就算这个女人再美,跳舞再好,他也不会在乎的。 萧明睿蹙眉道:“这个女人从哪冒出来的,她这么做是为了引人注目?” 萧明宸挑眉好笑道:“还能是为什么,想麻雀变凤凰呗!不过她的目的也算达成了,我看不少人想要把这只金丝雀收入房中金屋藏娇呢。啧啧,我看大哥也像感兴趣嘛。” 慕容薇端起茶慢慢品着,嘴角带着微笑。 这小子说话可真毒啊,说起来,那女人不就是这么个意思么? 她不会把自己的秘密告诉任何人,就算萧明睿也不行。 至于那个女人是从哪穿越来的,她不感兴趣。 全中国那么多的人,不是每个穿越来的人,都人品好,谁知道她原本是个什么人。 贸贸然因为对方是穿越来的,就把自己的秘密暴露出去,给人抓到把柄的机会,此事她是不会做的。 慕容薇在想着自己有没有什么会暴露身份的地方? 奶茶?那些糕点? 她一直没做过什么太出格的事情,看起来言行举止都是符合大家闺秀的标准。 只是这些东西,如果她知道就不太好。 她低垂眼帘,看对方就不像是个低调的。 慕容薇打算自己可以好好推辞此事。 原来她以为这个地方只有自己一个穿越人士,怎么样都无所谓,可是现在居然又来了一个。 “唉,真是麻烦得很。” 慕容薇想道。 为什么老天爷要再多出来个女人,她有种不太好的感觉,这位可能的朋友,将会给她的生活带来无数麻烦。 建武帝没坐多久,酒过三巡,就和皇后一起离开了。 帝后一走,场面就更热闹了。 四皇子魏王忽然挤了过来,拉着萧明宸说话。 萧明宸被他拉到角落去,本就不耐烦,“你要说什么呀,直说不就行了?” 魏王生得浓眉大眼,样貌英武,这会子挤眉弄眼地跟他说道:“我刚刚让人打听了,那个跳舞的女人叫谢茗烟,这不是石恩管着教坊司吗?他原来不是惠妃娘娘宫里当过总管的么,你让他把那个女人调我那去当宫女。” 萧明宸瞪大眼睛,“四哥你不是疯了吧,你没看到父皇……” 魏王不耐烦地说:“父皇真想要她,还用什么理由,现在就让人传话带走了。” 萧明宸摇摇头,“我可不跟你个浑人一起捣乱。你怎么知道父皇对她没兴趣?这要是明个父皇召见,结果你捷足先登,这像话吗?” “一个女人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的?爷就是看她跳舞跳得好,带回去玩几天,怎么着,你说帮不帮吧!”魏王混不吝的耍起了无赖。 萧明宸当即就无话可说了,对着这种浑人,真是让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不帮,我可没这个脸去找惠母妃,就为跟她说要这个女人到身边。你没看你母妃还有惠母妃都不高兴?” “什么了不起的。”魏王恼了:“就是咱们兄弟最近闹生分了点,一个小忙你至于吗?哼,我问父皇要去!” 萧明宸被他气得脸色涨红,骂道:“行,你行,有本事你去找父皇去!” 魏王气哼哼地转身走了,饭也不吃了。 萧明宸回到桌前,还恼得紧,看到哥哥就大倒苦水:“没见过这么混不吝的,去跟父皇要,是他疯了还是我疯了?” 慕容薇听得好笑:“看来这位美人儿的魅力可真大呢。啧啧,别说啊,她跳起舞来的样子,就是我这个女人,看着也很是动心呢,更不用说别人了。是不是,王爷?” “胡说个什么劲儿?”萧明睿敲了敲她脑袋,爱宠地说:“怪道你今天不乐意呢,原来是看不惯她?” 他还以为慕容薇是嫉妒谢茗烟抢走了风头呢。 慕容薇翻个白眼,撇撇嘴:“我像是那么小心眼子的人吗?” 萧明宸不爽地敲敲桌子,“哥哥嫂子,不要在我面前表演夫妻情深好不好?也太刺激人了。不是我说你们听没听我说的事儿?四哥这走了,难不成真去找父皇了?” 萧明睿勾唇笑道:“四弟虽然混不吝了些,但做事不至于没分寸。” 萧明宸一想,摸着下颌沉思道:“嘿嘿,我说嘛,这小子今天吃什么炮仗了。难不成他还变聪明了?” 慕容薇看了眼齐王,正好这时齐王的目光也转过来,恰对了个眼儿。 慕容薇转过脸,心想,难道魏王这招是想自污? 一个混不吝,粗鲁没什么心眼的儿子,总比个聪明的让人放心。 她看,就算四皇子去跟建武帝要人,皇帝也不见得生气,说不定对他更放心呢。 “真是,都是人精啊。” 她笑着说。“跟你们这些老狐狸一起,我这小白兔也太吃苦了。” 萧明宸差点呛着,看着慕容薇脸上摆着的温柔端庄模样,实在有点令人发笑。 就她还小白兔,他看是扮猪吃老虎吧? 萧明睿忍俊不禁,见时候不早了,遂道:“你不是早就不舒服么,咱们还是回家去好了。” 慕容薇应了,遂起身去跟惠妃道别,这便离开了皇宫。 直到上了车,萧明睿将她拥入怀中,柔声问道:“今晚你很不舒服么?” ---更新~\(≧▽≦)/~啦啦啦 欲见君,心忐忑(第一更) 欲见君,心忐忑(第一更) 慕容薇摇摇头,许久忽然有些忐忑地说:“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不是我,会怎么样?” 萧明睿诧异地看着,疑惑地摸了摸她额头,嘀咕道:“没发烧啊,说什么傻话呢?” 慕容薇无奈地看着他,“我是说如果你发现我跟你心目中的人不一样呢?” “有什么不一样的?”萧明睿好笑地弹了弹她脑门子,见她委屈地控诉他,俯身在她唇上吻了一吻:“傻瓜,不管什么样儿,你都是我的妻子,不要再胡思乱想了。” 慕容薇一想也是,没有证据谁能知道自己是穿越来的。 再说萧明睿喜欢她又不是因为她是穿越来的,是因为她这个人。 她的聪明才智,她的善解人意,行事进退有度,与他更是心心相印。 就算又冒出个穿越女,也不代表萧明睿就会喜欢上另外一个人。 反正,从今天看,没发现他有什么不一样的。 “好,夫君,咱们回家。”她微微一笑,笑容甜蜜可人。 萧明睿眸色一深,俯身深深吻了上去。 慕容薇柔顺地回应着他,唇舌交缠,彼此分享着呼吸和气息,在这缠绵的一吻之中,慕容薇很快忘记了一些烦恼。 是的,她就是她,是独一无二的慕容薇。 不管是谁,哪怕她是个穿越女,她也不允许破坏自己的幸福。 如果有谁敢侵犯她的生活,她会狠狠反击回去! “薇儿,今个你有些不同。” 萧明睿拂过她鬓角的碎发,笑道。 “怎么不同了?” 他低笑道:“莫非是嫉妒了,我看你一直盯着那个女人看,像是很奇怪的神情,有些……不喜欢她?” 慕容薇眨眨眼,故意用吃味的语调说,“怎么,夫君你看上她啦?” “莫胡说。”马车中的风灯固定在车壁上,散发着柔和的光芒,照在他俊美无俦的脸上,星眸似潭,此刻却很是无奈:“罢了,我就不该问这个问题。你们女人呐,真是搞不懂。” 其实他之前早就察觉慕容薇对那个舞女若有若无的惊讶和戒备,却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对于他而言,女人这种奇妙的生物,实在是搞不懂的。 “那我问你,她跳的舞,好看不好看?” 萧明睿眼睛眨也不眨地说:“不好看。” 慕容薇抬头捧着他脸颊,一眨不眨地问:“别糊弄我,跟我说实话,好看吗?” “好吧,还行吧。”他无辜地说道:“不过比起以前我曾经见过的,还只能算新鲜罢了。” 慕容薇美眸笑眯眯,用温柔的语调问:“哦,是吗?以前王爷是不是也享用过这样的美人恩啊。真是最难消受美人恩,啧啧……” 萧明睿轻咳一声,苦笑道:“以前曾经见过江南名妓柳小小的舞,才算是惊人,这个舞姬的舞也只能算是一般了,透着俗不可耐,她心机不正,给我的感觉就是在炫耀自己,并不是真正跳舞的人。” 慕容薇听他这么说了才算满意了。 “还是不错的,其实。”她叹道:“不过也就像你说的,这世上又有多少人是完全纯粹的呢?完全把心放在舞蹈或者歌声中的少有,大多数人都是以此炫耀。” 说罢自嘲道:“我何尝不是呢?” 萧明睿听她这么一说,顿时也是感慨万千。 “做不到纯粹,那至少在心里保持一点纯粹吧。” ---- 谢茗烟一晚上都没怎么睡好。 她一个晚上都在胡思乱想。 一时想着万一被皇上看上了怎么办,虽说这位建武帝也是为大有作为的帝王,也算是英俊富有魅力,可毕竟是中年人了。 而且若是那个致命的事情不改变的话,一切都没用的。 “不行啊,我可不能沦为后宫妃子中的一个,到时候皇帝死了我还年轻着呢。” 谢茗烟摆脱了这种想法。 她只喜欢胜利者。 那么还是执行原计划为好。 谢茗烟想到这里,拿定了主意,迷迷糊糊睡到快晌午,又被人叫起来了。 小娟抱歉地说:“茗烟姐,石公公过来了,说是让你赶紧起来,他有事跟你说。” 谢茗烟想到什么,连忙起身梳洗,换了身白底兰花的素色褙子,虽然是布衣青衫,但更衬得人十分清丽了。 石恩一见她顿时两眼发亮,一改昨日的态度,笑着上前道:“啧啧,姑娘你可是大喜啦!” 谢茗烟心中一紧张:“不知道公公说的是什么喜?” 石恩笑眯眯地说:“你可知道多少人托了我的门路,想要你过去?” 谢茗烟连忙紧张地说:“茗烟一切都是公公提拔的,只想在这里一直为公公做事。” 她这话说得石恩十分受用,接着摆摆手道:“你这话也不必说了。以后你尊贵了,不要忘记咱家那就算是好了。我今个儿过来,是告诉你,万岁爷下午要召见你,你好好收拾收拾。” 说着声音带了点警告道:“不管怎么说,为了你好,还是规矩点。皇上那里,万不能再放肆了!” 谢茗烟一听,心中一惊,建武帝召见她? 她也知道昨日是孟浪了,连忙道:“奴婢晓得了,一定守规矩,不负公公嘱托。只是——皇上怎么会召见我?” 石恩摆摆手:“嗨,谁知道怎么的。” 谢茗烟连忙从腰间放了个荷包给石恩,“听说公公喜欢鉴赏金蟾,我这有一方,也不懂这些个,不如麻烦公公帮着鉴赏鉴赏?” 石恩一听很是满意,也不推拒了:“好说,我鉴赏几天再还你。” 拿人手短,他便给慕容薇透露了些内幕消息。 “我说你昨日表现惊人,这显见的惹了不少爷们的注意。因为皇上没表态要你,不少人就来我这儿了。不过今早我听到消息说是魏王殿下去皇上那跟皇上要你,皇上没答应。” 谢茗烟一阵紧张,“魏王?” 那个混不吝的王爷,四皇子? 她可不想跟他! “可不是么,听说开始魏王想请秦王帮忙呢,还闹了个不痛快。” 石恩说到这儿不说了,“也不知道你这去,皇上是怎么个打算,你自己个小心吧。” 说罢手拿个拂尘扬长而去了。 谢茗烟脸上神色变来变去,最后咬牙道:“怎么也得过去,为了将来的荣华富贵,拼了!” 她就不信凭着自己的魅力,那些古代女人能是自己的对手? 自己可是秦穿女,就算她在人群中,别人也能发现她的与众不同来,她的气质是超凡脱俗的,卓然不群,没人能不注意到她。 而且她懂的也很多,言之有物,跟那些唯唯诺诺的古代女人比,自己一定会让男人眼前一亮,引为知己的。 谢茗烟自信满满地重新梳妆打扮,今日的妆容当然不能像昨日那样了。 坐在梳妆镜前,她打开了自己的化妆盒,看着里面的化妆工具,她低叹起来:“可惜了,穿越的时候身边就拿着个化妆包,省着点用,也不知道能用多久。” 她想起刚穿越那天,莫名其妙地碰到一个宫女掉进河里淹死了,而别人找来时,却是把她认作了那个宫女。 大家还刚巧都叫谢茗烟。 在那一刻,谢茗烟认为自己之所以穿越,就是担负着使命! 主角是无敌的,她认为自己一定会有爆棚的运气,最后心想事成。 想想,虽然秦王也不错,可惜她更喜欢当皇后和太后的风光。 等吃完了饭,到了下午未时,乾清宫派人召见她。 虽然来了这么久,但谢茗烟还是第一次进乾清宫,看着这威势厚重的宫殿,皇家气象扑面而来,浩大的威严使人有种面对天威的错觉。 谢茗烟感叹了一番,随即被小太监引着到了西暖阁。 这里是皇帝平时休憩的地方,他召见大臣,多是在东暖阁和御书房。 因此,西暖阁的布置更为舒适,一进门便看到金砖铺地,铺陈着波斯提花西番莲地毯,明黄色的帷幔低垂,墙角一排巨大的红木书架几乎延伸到了龙腾海水,朝阳初升的承尘上,大片的古籍摆放在上面,可以看到时常有翻动的迹象。 墙上挂着一幅中堂,上书:宵衣旰食。 谢茗烟低垂眼帘,宵衣旰食,这算是勉力自己当个勤于政事的好皇帝吗? 不过,说起来,建武帝倒的确是个明君了! ----o(n_n)o~相信会有好戏登场了……为此求月票哈,思思很缺月票,都掉出前十了都…… 挑花眼了(二更完毕) 挑花眼了(二更完毕) 谢茗烟抬头看到建武帝正坐在不远处的御案旁在看着批阅奏折,一旁秉笔太监高无功正和另外几个太监服侍建武帝。 “奴婢给皇上请安。” 建武帝扫了她一眼,并没有让她起来,谢茗烟只好保持着跪在地上的姿势。 不知道过了小半个时辰,建武帝终于把手上的奏折看完了,这时才仿佛刚刚发现她一般,问:“什么时候来的?起吧。” “奴婢谢万岁爷,奴婢也是方到不久。” 谢茗烟闻言这才站了起来,只觉双腿发麻,膝盖生疼,她不由后悔自己之前怎么不戴个护膝来? 现在可算是糟了老罪了,她这辈子还没吃过这样的苦呢。 高无功伺候建武帝净面,又过了些时候,建武帝才问:“今日魏王向朕求你,朕问你,是否愿意过去?还有朕听闻有些勋戚皇亲也想要你,真没想到,你倒还挺受欢迎。” 谢茗烟心中一惊,看到建武帝探索的目光,心想此事怕不是在试探吧? 真要是跟着皇上说的去魏王那,建武帝说不准立刻赐死她也可能! “奴婢不敢高攀,只想留在宫中做个小小的宫女。”见皇帝脸上虽没表情,但显然周遭的冷淡气氛降低了很多。 谢茗烟便又接着道:“奴婢知道自己身份卑贱,没有选择的权力。既然皇上没有答应魏王殿下,而且也有些皇亲索要奴婢,奴婢若是赐给任何人怕都是让皇上为难。总不好厚此薄彼。是以,奴婢愿意做皇上身边一个小宫女,如此,皆大欢喜,也不让皇上为难了。“ 建武帝诧异地看着她,没想到她会提出这个要求。 之前他还以为这个女人是想入后宫呢,想不到她只是想当个御前女官? ”天下何有人能让朕为难?“他霸气的话语透露出无边的骄傲,可是没人会怀疑他的话。 其实就算是他把这个女人收进自己后宫,别人也不敢说什么。 但是因为魏王跑来跟他索要,他没答应,若是一转眼自己留着了,未免让人觉得不地道。 他还不至于为了个女人跟儿子生了龌龊。 因此,最好的选择,就是不管此事,或者给她当了女官! ”怎么,你就不想要荣华富贵?“皇帝半靠在龙椅上,带点儿玩味地看着谢茗烟,见她目光不卑不亢的,侃侃而谈,还真有点儿不一样。 这让他想起了曾经见过的慕容薇,这两人在面对他时的感觉都有种平静的样子,带着一些骄傲。 不同的是慕容薇的平静是掩藏在心底的,而谢茗烟的骄傲是藏在脸上的。 ”荣华富贵奴婢不要,也不想成为别人的一只花瓶。如此,奴婢倒愿意留在皇上身边伺候皇上,却是自在。” 她骄傲的话语让人侧目,眼中闪动着有点狂热的光芒,“虽然奴婢只是个女人,可是奴婢也想活出自己的风采。” 一旁的大太监都侧目而视,高无功心想,这位想法可真够大胆的,也不知道皇上会不会生气。 建武帝沉声道:“你一个舞姬想活出什么风采来?岂不知三从四德?” “皇上要的是一个顺从规矩的宫女,还是一个能跟您谈天说地的宫女?”她忍着惊恐,大着胆子跟建武帝侃侃而谈。 “大胆!”高无功呵斥道:“你个小宫女居然敢跟皇上这么说话?” 建武帝却没生气,他还从没见过哪个女人敢在他面前这么大胆地说话呢,一时觉得有些新鲜。 毕竟,谁敢忤逆他,冒犯他的威严呢? “哦?你有什么本事跟朕谈天说地?”建武帝一双眸子锐利地扫过来:“是懂得经史子集,诗词歌赋,还是国政大事。还是野狐怪谈,民间消息?” 谢茗烟顿时语塞了,这些她统统不会。 “奴婢能跟皇上讲海外方物,天下大势。” 她才说完,建武帝就摇头,带着些无味的笑容。 一旁的大太监张永笑道:“我说姑娘,你可见是孤陋寡闻了,宫里就有几个洋画师和乐师,这些消息人家比你知道得多。” 谢茗烟一时急了,忙道:“奴婢能给皇上逗乐子,唱歌跳舞。” 建武帝忍不住笑了起来,他发现摆这么个人在身边,倒还真的有点逗乐子的感觉。 对于他来说,一时的新鲜,也就做了个决定,虽然这个决定之后令他后悔不已。 “行,你就留在这朕当个宫女吧。张永,你把她安排在乾清宫这儿,看有什么位置空着的。” 张永应了一声,心想他看着小女子不像个简单,也不知道会不会掀起什么浪来。 不过在他们这些狐狸尾巴都白透了的老狐狸面前,终究还是不够看的! 以为能有多大本事呢,还活出女人的风采? 靠唱歌跳舞,逗乐子,成吗? 人呐,不能太张狂,越狂倒霉得越快。 这话在宫里永远是真理。 谢茗烟退下了,心想自己就算对朝事懂得不多,可好在她知道历史呀! 她是先知,只要占着这点,她就能永远表现得突出。 到时候凭着自己的本事,还愁吸引不到那个人的注意? 很快,谢茗烟就开始了在乾清宫上班的生涯。 她的工作是御前女官,负责端茶倒水,伺候皇上。 不过,大部分时候,这些事情都是由大太监负责了,而且他们工作几十年了,论工作的认真和专业可是比她要靠谱多了。 开始上班之后,她就开始跟其他宫女打听宫里宫外的消息。 皇宫里的贵人们都是什么性情喜好,各位皇子又喜好什么。 上班的第二天,她见到楚王。 楚王到东暖阁去见父皇,谢茗烟端了茶进去,看到一位书卷气息浓厚的尊贵皇子坐在黑檀金边圈椅上,腹有诗书气自华,光风霁月,给人的感觉犹如墨香。 谢茗烟心中赞叹,真不愧是传说中的才子王爷,果然不同凡响。 她给楚王上了茶,楚王抬头一看似乎有些讶异。 眼前这个宫女顿时跟之前中秋宴上跳舞的女子合二为一。 楚王先是惊讶,继而就闪过一丝了然。 他也听说四弟做的好事,父皇会作此选择并不奇怪。 “殿下请用茶。”谢茗烟的声音轻柔悦耳,清丽的脸蛋,微微上翘的眼线带来一种勾人的魅惑感觉。 楚王看了她一眼,转头跟建武帝说道:“父皇您看,《古今集礼》的编著还要再添加什么内容?” 建武帝看了目录,点头道:“差不多了,你再跟几个翰林学士商议一下,就定稿吧。” “是,儿臣遵命。” 楚王又跟父皇说了几句话,这才起身告辞。 谢茗烟这时在月洞门外送了几步,欠身行礼:“殿下慢走。” 楚王有些奇怪,出了乾清宫还很是诧异。 那个女人是怎么回事,怎么敢在父皇面前勾搭他? 这不是给他找麻烦吗? 楚王心中不悦,他不喜欢这种轻浮的女人。 跟心里某个倩影一比,差远了! 也是,他怎么会把她跟她比呢? 本就是云泥之别。 谢茗烟送走了楚王,心中感慨,真是位气质优雅的皇子呢。 只是可惜,她是不可能跟他的,毕竟他有那种病,将来若是生了孩子可不好了。 只是这人真是不错呢,若是跟他来一段纯纯的初恋,再痛苦决绝地分离,那不是nue恋情深了? 谢茗烟心中自己个yy着,正好换班了。 刚出了东暖阁,便在回廊上遇到一位浓眉大眼,嗓门特大的皇子,正训斥着身边的太监。 谢茗烟一见那人,心中顿时一亮,这恐怕就是魏王了吧? 想到此人的混不吝是出名的,她转身便想走。 可惜魏王这会子心情正不好呢,之前他问父皇讨女人没要到,还被父皇罚抄书,这不,现在就是交作业来了。 眼看前面一个宫女想躲,他呵斥道:“给本王站住,你躲什么躲?” 魏王大步上前,一把抓住这宫女,恼道:“躲什么躲,本王吃了你啦?” 结果这一看,哟呵,居然还是熟人呢! “你?你不就是跳舞的那个女人吗?好啊,本王可看到你了。”魏王可是关注着此事,早就从乾清宫的太监那得知这个女人不识抬举,拒绝跟着他,还说什么不爱荣华富贵,非得到父皇身边当个宫女。 魏王是个要面子的,听了这事儿哪有不气的,心里就记恨上了。 今个儿叫他瞧见了,哪肯放过。 谢茗烟一看这不会怜香惜玉的老四出现,见他眼神不善,心里直打鼓。 “王爷您请放开奴婢,奴婢是万岁爷的宫女现在。” 魏王冷笑道:“别拿父皇压我!给你脸不要脸,行啊,你躲父皇这儿,就万事大吉了?说说看,本王哪里不招人待见了?今个儿你不说出个道道来,本王就让你好看!” “王爷何必跟小女子计较呢?奴婢是个苦命人,既不能得罪王爷,也不能得罪宗室,更不敢得罪皇上,奴婢只有这一条路了……” 说着抬起头,眼角看到人影闪过,便道:“王爷要打就打吧,奴婢便是被打死也是个苦命人。” “你以为本王不敢啊,我……”魏王伸出手就想打,想想又觉得失了身份,正踌躇间便听到一阵温柔的声音响起:“四弟,你这是在干什么?还不住手,这儿可是乾清宫。” 谢茗烟转眸一看,便看到一位风度翩翩,脸上总带着让人如沐春风的笑容的男子。 二十多岁模样,穿着一身实地蓝过肩通袖柿蒂龙镧袍,腰间扣着双龙抢珠玉环,声音是男中音的温柔醇厚,使人总忍不住对他倾心相交。 谢茗烟心中一动,激动地想,原来这位就是大皇子齐王萧明谨了! 果然是风度翩翩的浊世佳公子! 虽然说失败了些,但眼下,她还真是不能抗拒这样的男人呢。 齐王开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待看到眼前女子抬头,便见到一张清丽动人的俏脸,水眸含泪,满是委屈,却一副倔强的样子,强忍着不让泪落下了。 真个是美人带泪,楚楚可怜,梨花一枝春带雨呢。 齐王是个怜香惜玉的主,又想起着是那日跳舞的女人,看看她那日狂野火热,今日清丽妩媚的样子,还真是两个极端呢。 他对此女发生了些兴趣,只是现在还有事情要做,便道:“四弟,去见父皇吧,一个宫女罢了,何必跟她一般见识?” 魏王哼了一声,被齐王这一打岔,他也没兴趣再揪着此事不放了,遂道:“行,大哥咱们走吧。” “奴婢谢魏王殿下宽宥,谢齐王殿下仁慈,皇上这会在接见大臣。” 齐王一听,看了她一眼,心中转了一个圈儿,问:“姑娘本来就没什么错,圣命难违,你也是不得已嘛。既然父皇暂时没空,四弟,我们先去偏殿等着吧。” 谢茗烟被他温柔迷人的笑容迷得有些找不着北,当下头脑发热道:“那,奴婢带您过去。” 魏王想说话,齐王却给他使了个眼色,两人由谢茗烟带着去了偏殿等候。 ---亲们有木有看明白?o(n_n)o~求月票呀,俺加更吧,估计本月能更新个三十万字……明天开始八千字好了。可是木月票木动力啊…… 老夫老妻 老夫老妻 “茗烟姑娘,如今你也是父皇身边的人了,平日可要多多照顾父皇。” 谢茗烟垂眸乖巧地回答道:“皇上是万圣至尊,奴婢自当尽心竭力服侍。” 齐王脸上带着微笑,“今日一见姑娘,本王倒一时没认出你就是当日跳舞之人呢。原来姑娘也是天生丽质,浓妆淡抹总相宜。” 茗烟被这话说得脸上燥热发烫,前世今生的男人中,数齐王最为风度翩翩,温润如玉,在这样的俊美无俦又深情款款的目光中,怕是没几个女人能抵挡得了! 茗烟想起前世曾经看过的小说,深吸口气,怪道有那么多人喜欢齐王呢! “王爷过奖了,奴婢不过是在做自己的本职工作罢了。如今既然做了乾清宫的女官,自当尽心服侍皇上,洗尽铅华。” 她半抬着脸,一双妩媚的眼睛带着些骄傲的口吻,怎么看也不像个小心翼翼的宫女。 齐王眼神一闪,笑道:“那就麻烦姑娘了。” 魏王在一边瞧着,哼了一声:“今个大哥说话,我也就不跟你一般计较了。” “多谢魏王殿下宽宥则个。”茗烟见自己实在也不方便继续待下去,因为已经有小太监过来传话,让齐王和魏王去觐见了。 待茗烟款款退去,魏王才忍不住问道:“大哥,你跟她这么客气做什么?一个奴婢而已,管的什么用?” 齐王摆摆手,“你看父皇让她留在身边,而不是直接赐给谁,可见此女还是有点过人之处的。再说我看她既然在父皇身边,说不得能透露些消息出来。” 他是见茗烟见到他之后显然有些崇慕之意,对于这样一个女人,他要是不发挥点男性魅力俘获她才叫怪呢! 更何况,对这个女人,他还算有点兴趣呢? “指望她?真有什么秘密的事儿她能知道什么?高无功那厮,还有张永他们一个个都猴精的,你不是也收买他们么,可也就传些无关紧要的事儿。” 齐王点头,对于他们来说,内侍不过是自己家奴才,要他们对个太监折节,那就是扯淡的事儿。 虽然他也会指使手下的太监结交他们,希望能得到些秘密消息,但是对于高无功这个老狐狸来说,是从来只收礼,不办事儿的。 建武帝也知道这事,但是因为高无功嘴巴严,才重用他,要是他不知分寸,早就被建武帝打发了。 其他人或者传了消息,但他们比不得高无功,得不到一些重要的内幕消息。 “她能起什么用我是还不清楚。”齐王淡淡道:“不过是下了步闲棋而已,管用的话就用用。” 现在他处境不怎么好,整日在家修佛呢,今日被父皇找来,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那边厢谢茗烟回了自己房间,心跳才渐渐平复下来。 “还没见到洛王呢,现在碰到的几个皇子都已经很优秀了。”谢茗烟苦恼地想着:“该选谁呢?温润如玉的还是霸气英武的?还是才子王爷?是当皇妃还是王妃呢?” 她摇摇头,许久才想道:既然穿越了,就是要跟皇子谈恋爱,不然这叫什么秦穿嘛! 说着,她打开自己珍藏的上了锁的匣子,里面放置了她穿越时空带着的东西。 里面有一个化妆盒,一个手机,一本书。 拿起那本书,封面上写着《正说大秦十二帝》。 翻开其中一页夹着书签的,她开始看起来。 “现在是建武十五年,还有很多事情发生。啧啧,真是老天爷让我穿越,我连这个都能带着!也太巧了。” 谢茗烟想着,心中得意。 ---- “王妃,您小心点儿,可别烫着了。” 厨娘小心地询问着,见慕容薇专注地盯着锅里的粥,心中发苦,哎哟王妃啊,你能不能不添乱呢? 偏偏慕容薇还一无所觉,可是苦了萧明睿了,每次都得品尝各种味道古怪的食物,简直要发疯啦! “没事,看着差不多了呢。”慕容薇高兴地盛了碗粥出来,平时她都没有尝过自己煮的东西,每次要吃都被萧明睿以各种借口推脱了。 今个想起此事慕容薇忽然觉得有些怪异。 “奇怪,他怎么就不让我喝啊?难道这里面有什么古怪不成?” 慕容薇一想到这儿,便拿了瓷勺盛了点儿吃了。 刚入口她就面色微变:“这是我做的?” 厨娘一看坏了,见王妃变了脸色,小声道:“可能是味道没调好。” 慕容薇只是一时兴趣上来了,但她又不是傻子,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顿时就想明白了前因后果! 怪不得他从不让她吃自己做的东西呢,原来是怕露馅了! 敢情他天天吃的就是这种玩意儿? 慕容薇脸色变了又变,忽然问:“是不是我每次都没调好味道?” 厨娘本来还想说不是,可在慕容薇那凌厉的目光下,顿时不敢撒谎,便诺诺地说:“只是有一点。” 慕容薇脸色阵青阵红,忽然扔下手里的勺子,转身便走。 回到屋里她还脸色不怎么好看。 想到这些日子自己傻傻地做吃的,还一个劲儿让萧明睿去品尝,那家伙可真能忍啊,这么多天,愣是没告诉她! 想到这儿,慕容薇又是气又是好笑又是感动。 她知道萧明睿是为了不打击她的积极性才这么做的,他自己个儿受苦不说,估计都快吃吐了吧? 慕容薇心中一阵沮丧,双手支着下颌,靠在窗边,心想莫非自己真的没有做饭的天赋? 这些天忙忙叨叨的,还真是傻透了! “慕容薇,你怎么这么二啊!” 她无语地敲敲自己的脑袋,她还真够二的,居然尝也没尝,就默认自己做的东西是好的。 “王妃怎么啦?”香桃诧异道:“您不是在做吃的么?” 慕容薇回头看她,问道:“香桃,我做的东西是不是很难吃?” “啊……”香桃一怔,没想到她突然问这个问题,霎时有些措手不及。 “是还是不是?” “是有点子。奴婢劝您不用动手了。”香桃诚实地说。 慕容薇叹了口气,沮丧道:“原来真是这样呢。我还真没有做东西的天赋。” 她现在提不起精神来,也不想再动手做饭吃了。 爱咋咋地吧。 香桃小声劝道:“您可是王妃呢,哪用自己动手?您看以前您没动手做东西,不是也挺好的嘛?” 慕容薇自嘲道:“还真是,原来我就是个吃货啊。” 香桃好笑道:“做王妃的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还做什么?” 慕容薇瞪了她一眼:“既然知道,怎么不早跟我说?难道我还能听了实话就不高兴了?一个个全都瞒着我,胆儿肥了吧?” 香桃吐吐舌头,“奴婢是怕打击您啊。” 慕容薇弹了她一下,笑骂道:“行了,以后不准在瞒着我任何事情,听到没有?” 见王妃懂真格的了,香桃也连忙保证。 不过她是暗自庆幸,终于不用再品尝王妃的夺命饮了! “王爷那里,先不说。”慕容薇眸光闪过一抹狡黠,带点儿调皮:“回头我跟他说。” 香桃觉得脖子有点儿冷飕飕的,心道:王爷您自求多福吧。 她感觉每次主子露出这种神情,都会有人倒霉。 不知道王爷会是个什么结果。 很快,香桃就知道了结果。 时值九月,天高气爽,各色品种的菊花在这霏园中悠然盛放,恰逢丹桂飘香蟹肥时节,便是赏菊宴的大好时节。 霏园中栽种最多的是名品菊花,如爪黄、杨妃醉、绿牡丹等等,俱都是花中名品。 恰逢五皇子萧明宸的生日,萧明睿今日入宫去给父皇母妃请安,顺便叫了弟弟们明日到霏园请客。 慕容薇在花园里采了几朵菊花,旁边绿芍和清秋拿了篮子接着,一边轻声笑语。 这儿是西花园,花园正中建有小湖,此地本就地势较低,在建房子时便汇聚了水流,引来此地做了个人工湖。 湖中水榭亭台宛然而立,锦鲤游泳,满池碧荷,虽是此刻已经是红藕香残玉簟秋,倒也别有一分韵味。 采了菊花,慕容薇带着丫鬟踏上了湖中水榭,此地建了一间竹楼,连着几间厢房,当中一片亭台,恰是适合饮酒。 亭上书写着蓬莱洲三字,虽无蓬莱仙气,却也有几分雅韵了。 丫鬟们拿了青花瓷花弧插上了菊花,布置起摆设,为明日的宴会做准备。 慕容薇又使人准备了些盆景摆放开来,临湖而立,好不自在。 傍晚时分,恰是红霞满天,慕容薇正闲适地拿了鱼食喂鱼,便远远瞧见萧明睿朝这边来了。 “娘子好生自在。”萧明睿踏进湖中水榭,见锦鲤争食鱼饵,妻子一身月白折枝杜鹃花的苏绣夹衫,藕荷色如意纹百褶裙随风飘飘,乌发随意披散着,只挽了个纂儿,风吹衣袂,倒有种好似要羽化而去的错觉。 “夫君回来了。”慕容薇笑着迎过来,双手十指相扣,放在腰间左侧,欠身仪态优雅地道了个万福。 萧明睿有些愣神,怎的今日这般客气? “老夫老妻了,你客气什么?”他好笑地挽着她的手在蓬莱洲的竹椅上坐了。 慕容薇嗔道:“免得人家瞧见了,倒要以为妾身不守规矩呢。” “这话从何而来?” 慕容薇拍了拍手,香桃便乖巧地拎着两个食盒而来,小路子见状嘴角直抽,心道王爷您这苦命的日子可啥时候是个头啊! 这辈子都没这委屈自己呢! 萧明睿一见顿时有些头皮发麻,心中暗叹,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看来总得转移下娘子的注意力才行。 慕容薇笑得温柔:“夫君,这是妾身为你特地准备的滋补身体的药膳,你尝尝如何?” 她见他表情有些僵硬,不过片刻就恢复正常了,心里暗暗喝彩。 好啊,真不愧是她慕容薇的丈夫,就这反应能力,也算是顶顶厉害了吧? “有劳娘子了。” 萧明睿见摆上来的菜十分美味,慕容薇吃着碧梗粥,夹着菜,“夫君客气了。” 萧明睿见是推脱不过的了,只得品尝眼前的药膳。 只是刚一尝,居然发现这药膳十分美味,萧明睿心中诧异,难道说上天听到了他的祷告,还是说妻子突然开窍了? “我容易吗我?”萧明睿心中感慨万千,“这算是苦尽甘来了吗?” 一时萧明睿心中大喜,眉开眼笑:“娘子的手艺太好了,这药膳柔滑爽口,却无药味,入口即化,实乃佳品。” 慕容薇笑眯眯地说:“是吗,是不是比我之前做的好吃多了?” “是啊,是好……” 话说到一般萧明睿陡然反应过来,便看到慕容薇轻启檀口:“难怪呢,这不是我做的。” “咳咳!”萧明睿差点呛着,隐隐听到一阵窃笑声。 抬头一扫,看到丫鬟太监都忍不住耸动肩头,只是在强忍着笑意。 ----第一更……今天八千字哦哦,话说,月票真的不给力啊。 神仙托梦的(二更完毕) 神仙托梦的(二更完毕) 抬头一扫,看到丫鬟太监都忍不住耸动肩头,只是在强忍着笑意。 看来大家都知道这对夫妻玩的游戏,只是没人说破。 能看主子出糗,可是不容易的事儿呢,怎么能不让人围观呢? 只是看着王爷都要杀人啦,一个个只能憋得脸通红,把头使劲低下去,好不发出笑声才行。 “霏园的厨娘手艺一贯不错,当然,娘子的手艺也是很好。” 萧明睿圆润自如地转移了尴尬,慕容薇心中好笑,这厮真不愧是皇宫里长大的,这张嘴真能把死人说活了! 香桃见王妃要发难了,虽然很想八卦地看下去,但在收到王妃的眼神之后立刻规规矩矩地退下了。 此处的蓬莱洲亭子四角都挂着帷幔,用以挡风遮雨,此刻慕容薇起身放下一角帷幔,怏怏不乐地低着头不说话。 “怎么了,娘子?谁欺负你了?” “就是你。你欺负我,所以我说么。”她泫然欲泣,颓丧地说:“免得人家说我没规矩,竟给夫君吃难吃的东西。夫君,你就说了吧,是不是讨厌我了,用这法子让我出丑,好让外人都笑话我?” 说着,珍珠似的眼泪就串串滑落,把个萧明睿弄得手足无措。 女人的眼泪有时候总是能起到一些不错的用处。 当然,前提是这个女人不经常哭,而且还要是平日够坚强,偶然这一哭,顿时就会让人没了法子。 “唉,原来你都知道了。”萧明睿苦笑道:“我怎么会是这个意思呢?我的小姑奶奶,你可别再说这种傻话了,你这是拿刀子戳我的心啊。” 慕容薇不满道:“那你为什么不早点跟我说呢?难道我是那么不讲道理的人吗?会因为你说了实话就生气?非得这么瞒着我,结果你们都知道了,下人们背地里不知道怎么笑话我呢……” “我这不是想让你高兴么?自从我去了江南,一直就让你担惊受怕的,回来时,你都瘦了。难得你这么高兴,我怎么舍得看你难过呢?” 萧明睿这话说得高杆,她一听了,心里别提多熨帖了,甜滋滋的,语气顿时缓和很多:“那也要分什么事儿呢。你看你这样,自己不也是吃苦了,我也没落着好,可真真没趣得紧。” 萧明睿见她的神态便知道她不生气了,把她拥入怀中拿帕子擦着她脸上的泪痕,“怎么没落着好?我瞧着你最近开心得多了,为了这个,哪怕我吃点苦又算点什么?也算是你给我的惩罚吧,比起娘子为我担惊受怕,这又算什么呢?” 慕容薇哼哼一声,窝在他胸口,嘴角却翘了起来。 这话可算是说到她心里去了。 好么,也算是惩罚他了,虽然说相比之下,给他的惩罚很轻,但是,谁让她舍不得呢? 说不得只能雷声大雨点小了。 “先吃饭。” 萧明睿有些不舍地放开她,夫妻两个快速用完了晚饭。 “去这边的竹楼如何?这两日我也在这边读书,倒是个好地方。” “都随你的意思。” 见她乖巧得紧,让萧明睿一时间有点儿不适应,看来他还真有点受虐狂了! 去了竹楼中间的正屋,底层是会客的地方,左右两侧间是厢房,上了二楼,这里布置了一个卧室,内中摆设俱都是各种竹制家具。 沿着窗口望去便能见到烟波湛湛的碧湖,落日的最后一抹余晖洒落天际,水上波光粼粼。 丫鬟上了些山楂枸杞茶消食,慕容薇边饮便打量着屋里挂的字画。 这里面挂的一些字画都是萧明睿自己绘就的,既有工笔画,也有写意的山水画,风格都透着勃勃生气。 最后,她的目光落在案几上摆放的画册上。 萧明睿正去沐浴了,慕容薇穿着个简单的宽松睡衣,拿起画册,打开一瞧顿时双眼瞪圆,骂了一句:“没羞没臊的,敢情躲在这儿,就看这种玩意儿了?” 不看别的,这画手的画风十分绮丽,人物神态栩栩如生,色彩鲜艳,仿佛跃然纸上。 慕容薇从头翻到尾,正胡思乱想着,带着强烈男性气息的声音在她耳旁响起:“哈哈哈哈……薇儿,你在看这个?” 她一时恼羞成怒,“还不是你放这儿的?” “娘子也想要了?”他笑吟吟的声音有点儿欠揍,大笑着道:“夫妻敦伦,天经地义!” 随着夜幕渐渐降临,竹楼中低垂的竹帘遮住了朦胧的灯光。 “薇儿。” “嗯?”她困得紧,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萧明睿垂眸,拍着她后背,沉吟片刻后问:“争是不争,不争是争。这话你跟谁提过吗?” “什么啊?”她有些迷糊地咕哝一句,“明天再说,困死了。什么争啊不争的……” 萧明睿哑然,给她盖好被子,宠溺地轻笑:“真是累坏了呢。” 他还没有睡意,只是想起今日的事情,难免心中存疑。 他今日入宫去,父皇相召,正好在乾清宫遇到了一个叫谢茗烟的女人。 萧明睿早就忘了那个舞姬是什么样子了,根本没认出来她是谁。 谢茗烟也是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洛王萧明睿,跟她想象中的差不多,英武霸气,透着与众不同的人格魅力。 当他说话的时候,语调铿锵有力,星眸中带着强烈的自信,总是会让人有种他在看着自己的错觉,从而不由自主地被他的话题吸引。 他跟齐王不是一个类型的人,春兰秋菊,各擅胜场。 谢茗烟想起这个男人身上的种种传奇,不由自主被他吸引,那是一种曾经在沙场上磨砺出来的气质,果断睿智,是种军人的气质。 谢茗烟特意在送人离开时,自我介绍了一下。 萧明睿这时候才知道她是那天跳舞的女人,虽然他早就听说了此事,可一来并不关注,二来根本不在意,是以对谢茗烟的自我介绍,他反应很冷淡。 谢茗烟心中气馁,但想想他还不知道自己的好,再说,他要真是个好女色的,她还看不上呢。 毕竟,这是位传说中非常痴情的人呢。 若是能得到他的爱情,独宠后宫,那该是多风光! 谢茗烟心中想入非非,不气馁地继续介绍,发挥她的表演天赋,说自己曾经受过舒妃娘娘的恩惠,当年还是个小宫女的时候因为不懂事差点被管事太监打死,舒妃心善,救了她。所以她对舒妃很是感激云云。 这件事倒真是确有其事,是谢茗烟听身边的人说起的,小娟和她一起长大,对此事可是知道很清楚。 听她提起了去世的母妃,萧明睿当时也是反感情绪大减,也略去了疑惑,对于谢茗烟的接近,算是不怎么抵触。 但也别指望他能对她另眼相待。 宫里到处都是眼线,他也不可能跟这个惹了不少风波的女人纠缠什么,就打算离开乾清宫。 谢茗烟哪肯放过这个机会,只是趁人不注意,塞给萧明睿一个纸条,还神神秘秘地说:“这是舒妃娘娘的恩赐。” 说罢便是急急离开。 萧明睿当时找了个偏僻地方打开了纸条,看完之后他就一直处在惊异之中。 见妻子已经熟睡了,萧明睿起身取了那张纸条,在灯下看着。 纸上写着,谢茗烟是因为舒妃娘娘托梦,梦中得了娘娘的嘱托和教诲,让她想办法帮助洛王。还说娘娘已经成了仙,如今只是不放心人世中的两个儿子,特地传给她一些话,让她告诉萧明睿。 信上除了告诉萧明睿不要在朝中搅起风浪,另外就是给了他八字真言:争是不争,不争是争。 除此之外,就是让他相信谢茗烟,她会帮助他取得他最想要的东西——帝位。 这些东西让萧明睿心中掀起了滔天大浪。 虽然他并不相信什么托梦的说法,甚至嗤之以鼻,但是对于此女怎么会说那八字真言,实在让他大为不解! 因为这是慕容薇告诉他的! “难道,薇儿也是被母亲托梦的吗?” 萧明睿深深皱着眉头,他使人调查过谢茗烟的事情,据说她以前并不是这样的性子,只是从一次落水事件后才变得不同了。 萧明睿想起慕容薇,他回眸看了看身边熟悉的妻子,看着她娇憨的睡颜,心中震惊,他隐约记起,好像妻子也是之前曾经有人说她是个木讷之人,还说她为了风郁那小子跳水自尽? 之前他听到这些事儿,都是以为是谣言,从来没当真过。 可是此刻他却生出了怀疑。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许久之后,他伸手轻轻抚着她的脸颊,低喃道:“不对的,若真是如此,当初她怎么会选择放弃我呢?” 如果薇儿真的是母妃托梦的,那她不该是一心跟着他吗? 那当初她可是实打实地拒绝了他的王妃之位。 想到这儿萧明睿又笑了起来:“不管怎么样,她都是我的妻子,至于那个谢茗烟是从哪知道的这些……” 他眸光变冷,“她最好识相点不要胡言乱语。” 这是个不可控因素,就算她真的是母妃派人给他传话的,此刻她也没了这等使命。 萧明睿在想,要不要干脆让她死于非命? 反正宫里每年都不知道有多少人莫名其妙地死掉。 一个宫女,又算得了什么? 帮他取得帝位? 笑话! 萧明睿眸中闪过自信,他岂会需要女人帮助来取得帝位,一切要靠也是靠他自己的实力! 对于这个妄想干涉朝政的女人,他是没有半点好感的。 后宫不得干政,从哪冒出来这么个胆大包天的女人,居然还说此等诳语? 这个女人是否是有人放出的烟幕弹,是有人从他身边窃取了情报,知道了这八个字,故弄玄虚,想要引人入彀? 他爱慕容薇,不是因为她说了这八个字,而是因为她就是她,她就是他想要的女人。 就这么简单。 萧明睿垂眸看着她,“也不知道,你到底有没有什么秘密。” 他还没想过最为匪夷所思的借尸还魂。 这也不怪他,寻常人谁会想起这些呢? 就是慕容薇,也是绝对不会跟人说的。 她也永远不打算说出来。 她从不认为身边的人知道自己的奇特来历之后会欢喜。 对于未知的事物,有几个人能坦然接受的? 既然如此,何必想那些有的没的? 是不是穿越,她仍然是萧明睿的妻子。 ----二更八千字完毕,明天继续o(n_n)o哈!其实写谢茗烟这个人物,不是胡乱写出来的,大家有没有看出来此人的身份? 本王要杀人(第一更) 本王要杀人(第一更) 到了第二天早上,带着这个疑惑的萧明睿已经如往常一样镇定,根本看不出昨日他曾经纠结过什么。 今日正好是宴请诸位兄弟的日子,一早慕容薇也已经起来了。 郑嬷嬷和月姑都调来安排事情,有了这两位,该安排的事情便就井井有条起来。 “薇儿。” “嗯?” “昨晚我跟你说的事你还记得吗?”萧明睿问道。 “什么事啊?”慕容薇夹了一筷子烧卖吃着,她哪还记得他昨晚问过什么。 萧明睿拿了张纸条给她看。 慕容薇本来没怎么注意,定睛一看顿时脸色一变。 这上面写的东西就是之前谢茗烟给萧明睿的。 慕容薇心中一惊,暗骂道: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蠢货,居然敢说出这样的傻话来。 还托梦? 这事儿也太扯淡了! “这个人疯了吧?”慕容薇定了定神,“夫君,我觉得你应该离她远点儿,谁知道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猫腻呢?” 萧明睿一边慢条斯理地用着早餐,一边道:“我也是觉得奇怪呢。只是,不知道她是怎么能说出这八个字的?若说是胡言乱语,却也有点儿有用的地方。” 慕容薇心中一凛,那个谢茗烟真够会闹事儿! 她说出这么一番话来,然后又还说自己能辅佐萧明睿,到了这等地步,慕容薇怎么可能还不知道对方的目标是自己的丈夫? 只是现在她也同样满是疑惑。 一来,她也不知道到底这位谢茗烟是从哪儿穿越过来的,为何她刚刚来,竟然敢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从这字里行间,慕容薇感觉到,谢茗烟似乎有种对大秦王朝的一切都十分熟悉的感觉。 否则,她怎么敢夸大其词,竟说自己能够帮助萧明睿取得帝位! 她怎么能肯定呢? 争是不争,不争是争,这话是她上辈子看电视剧的时候看到的,难道她也是新中国,红旗下长大的同学? 可若是如此,怎么解释此人的操切呢? 想当初,她刚刚到大秦王朝来的时候,对这里的一切都完全不熟悉,这里是在推翻蒙元建立的王朝,却不是大明王朝。 所以此事十分诡异,慕容薇一度以为,按照时空原理和蝴蝶效应,当她这样的一个人出现,历史本就会发生偏移。 而且这里本就是个平行空间,因为她的出现,会发生什么变化,真的不好说。 她不知道这里的历史,更不可能预见自己的未来。 当她来到这个世界时,小心翼翼,步步为营,好不容易才得到了幸福的生活。 跟她当初的小心翼翼相比,谢茗烟简直不像个初次到此地的人,显得非常急切地想要出人头地,出风头也罢,还是如今在皇帝身边当宫女,都让她对此非常忌惮。 现在,更让她不快的事情终于发生了——谢茗烟居然妄图取代她慕容薇,来抢她的夫君。 慕容薇美眸微眯,眼底闪过一丝冷意。 她是绝不会允许自己的庄稼地里长了别人的庄稼。 她种下的胜利果实,岂容别人取了去?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她是从哪儿听到这些的。”慕容薇淡淡道:“王爷,你是不是想问我,我当初怎么跟你说的那些话么?” 萧明睿蹙眉,伸手揉了揉她的乌发:“我不是怀疑你。不管你之前如何,我只在乎现在,你是我的妻子,我只是想弄清楚谁跟你说了那些话,这样,也好查清楚这个谢茗烟到底什么来历。” 慕容薇微微一笑,见他如此说,心里才痛快了些。 “王爷想必是查过了她的事情,是不是触类旁通,觉得我们有些相似?”她也不想推脱,直接说了出来。 有些事不能吞吞吐吐的,倒不如直言面对。 “是。”他知道妻子是个心思通透的人,也不打算隐瞒自己的疑惑。 “你们两人在很多地方都有相似之处,比如都是以前并不出众,只是突然间完全变了个人。这让人很是怀疑。” “是的,谢茗烟有没有被人托梦我是不知道,但我也没有被谁托过梦。”她勾唇带了丝调侃:“要是母妃娘娘真跟我托梦了,当初我还拒绝王爷做什么?” 她是嫁了他之后,才说了关于这八字真言的话,而不是以前。 他喜欢她,娶她也不是为了这个。 萧明睿无奈道:“我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只是我倒是听过一些这样的事情,说有些人一梦过后性情大变。” “这就说来话长了。”慕容薇想起当初的事情,叹道:“这事儿该从去年说起……” 她将自己和周姨娘去寺里上香,然后偶遇风郁,然后她掉进池子里的事情说了,中间对风郁的事模棱两可地说了。只说当时心神恍惚掉进去,然后发烧,便在庙里将养。 萧明睿脸色有点阴沉下来,忍着没说话,但显见他对风郁的出现非常不满。 慕容薇又说到大夫人欲加害她母女,被她刚好识破,说来也怪,那时候是在佛堂,可能是观音菩萨开眼,在病中她梦到佛光普照,心中一下子通明起来。 对此事,慕容薇的解释是被菩萨点化了,所以她才能救下母亲,然后才能摆脱此事,回到慕容家。 萧明睿神色怪异地看着她,他其实并不是想要慕容薇做什么解释,每个人都有秘密,他也不是非要慕容薇说出来那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是这个说法相比较托梦一说,同样离奇得紧,叫人难以置信。 但佛法的事情,又使人半信半疑,谁知道到底有没有这事呢! 萧明睿揣着明白装糊涂,只抓住一点,哼了一声道:“没想到你那嫡母,竟是如此歹毒之人,竟敢害我王妃,你那大姐也不是什么好人,只因嫉妒就要害死亲妹,听说她跟风郁闹翻了,现在是在慕容家佛堂清修,倒是活该!” 他完全是恨屋及乌,对于胆敢伤害自己妻子的人,他可是没有半点好感的。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慕容薇可也不是以德报怨的人,闻言便叹口气道:“大姐她跟姐夫不睦,上次我回府时去看她,倒被她好生数落了一顿,骂将出来,好生没脸。我也不是想跟她计较,只是听她口出污言,传了开来我就要没脸见人了,这才请示了祖母,把大姐弄去清修,也好让她醒醒神。” 对于伤害她,算计过她,巴不得她死的人,让她去说甚劳什子的姐妹情谊,恁般可笑! 就连孔老夫子都说过“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 对于那些伤害你的人,就得以直报怨,让他们也好好尝尝被算计的滋味。 “她说了什么?” 慕容薇看看他阴沉沉的脸色,心道大姐,还有风郁,你们可怪不得我,谁让你们不让我好过,那你们也休想好过。 便红了眼圈道:“还是为大姐夫的事……” “又是他?”萧明睿终于忍不住醋意,问:“你当初真的为他跳水自尽?你原来真的喜欢过他?” 慕容薇心里也很是无奈,这个身体跟风郁的事儿,她是不想负责,可是谁让她占了人家的身份呢? “跳水自尽是没有的,那是个误会。原先是少女怀春,不过那天被他拒绝过后就清醒了。一场大病,蒙菩萨点化,又遇到那种事情,我也不再像过去天真了,早就只把他当陌生人看了。” 萧明睿板着脸,看得慕容薇有些讪讪的,这事可怎么说好呢? 说来说去不是个事儿呀! “那你大姐为何跟你闹矛盾?” “就是因为……大姐夫他,曾经想要我做他的平妻,被我拒绝了。大姐因为风郁,就恼恨与我。” 萧明睿彻底黑了脸,低吼道:“这混蛋!” 他气得在屋中乱走,慕容薇捂住耳朵,无辜地瞪大眼睛望着他。 早就知道他可能生气,没想到他反应这么激烈。 “平妻?他倒真会想!” 萧明睿想到慕容薇曾经喜欢过那厮心里就着实不快,好似被什么哽住一般,此刻听那厮更无耻地要慕容薇做平妻,早就有种怒气勃发似火山的样子了。 “夫君你消消气……这是他痴心妄想,我怎么可能给人家做妾呢?再说我对他只是当成姐夫看的。” 慕容薇也赶紧上前安抚他。 萧明睿黑眸微眯:“不对,你大姐就拿这事儿骂你?这跟你有劳什子的关系?” “……这不是,当时你还在江南吗?大姐嫁过去跟他关系一直不睦,加上他又让小妾怀了身子,大姐才一气之下回娘家的。我就才知道,风郁那养了几个小妾,跟我有点像。大姐就威胁我把此事公开。” 说实话,让她一想到风郁找跟她像的人当小妾,心里就跟吞了死苍蝇一般恶心! 她实在不想让这事儿成个定时炸弹,早就打算跟萧明睿说了。 只不过今日恰巧顺着此事说了而已。 慕容薇此话一出,顿时周围安静下来。 萧明睿眉眼抽了一抽,眼神中杀气一闪而过,嘴唇抿得紧紧的,胸膛起伏,他抬手想说什么,半晌才气极而笑:“好,今儿个我可算是开了眼了!” 他心里的火焰山顿时就直接喷发了。 慕容薇见他狂怒的样子,心中也是骇然,见他转身要走,急切地叫道:“王爷,你去哪儿?” “杀人,本王要去杀人!” 他气得几乎有点失去理智了。 龙有逆鳞,触之则怒,慕容薇就是他的逆鳞。 慕容薇大骇,连忙抱住他,哀求道:“我的爷,可不能这样。你这样出去闹大了,让我还怎么做人?明日怕不要成了京城的笑柄了!” 他要真闹了起来,那还了得,风家,慕容家,他们,都得没脸。 萧明睿虽然几乎有点失去理智,但到底是做大事的人,很快就恢复了冷静,只是显然还在火气头上,说什么劝解的话也解不了他心里的愤怒。 “谁说我要公开去闹的?这点理智我还有。” 萧明睿摇摇头,他怎么可能那么傻去闹大此事,那不成棒槌了? “夫君,我知道你在气头上,可是我委屈点不要紧,你千万不能出事。这事我也是不想被人拿来当做攻击你的把柄,才跟你说的。” 萧明睿没好气地回头点着她额头骂道:“蠢,你什么时候变得笨了?你都委屈了,我这个当丈夫的,还能没事人一般?你也别劝了,我今个定要杀人了!不然谁都以为我萧明睿好欺负呢!” 说道此处,他的眼神已经带着如实质般的冰冷杀气,显见他心里已经有很强的渴望。 慕容薇虽然说把此事说出来是有原因的,但也没有真打算让他去杀人啊。 “夫君,你不会要杀了风郁吧?不行啊,他是我姐夫,如今也是个庶吉士了,风家的公子……” “我不杀他。”萧明睿轻蔑地一笑:“他算什么东西,值得我脏了手吗?” 他拍拍她小脸,道:“放心吧,就算要杀人,我也不需要动手。” ----第一更……话说请大家送点花花吧……没人送俺花, %>_< % 生日宴会(二更) 生日宴会(二更) 他拍拍她小脸,道:“放心吧,就算要杀人,我也不需要动手。” 他是什么身份,哪用他出手? 当然,他还不至于对风郁下杀手,但制造点事故让他好好受点罪,还是很轻松的。 一点车祸,不是什么问题。 萧明睿心里恼火:让你敢觊觎我娘子,还敢找些赝品来玩弄,不让你死去活来,我萧明睿的名字就倒过来写! 至于那些个赝品,风郁是别想再看到了。 这些话他没跟妻子说,因为他也察觉到了,慕容薇不是喜欢血腥的人,她虽然看着聪明,但从来惩罚别人,都不喜欢用暴力手段。 一些黑暗的事情,他是不会跟她说的,就让她保持如此的快乐,那不也很好么? 她是他的妻子,不是他的幕僚,他不需要回到家里还要跟人讨论一些不轻松的话题。 慕容薇哪能放心,看他那般要吃人的可怕模样,她要是认为萧明睿会简单了结此事,那才叫傻了。 见她如此,萧明睿道:“放心,我不会让人发觉的,这世上总是有那么多的意外呢,娘子。” 慕容薇打了个寒噤,这一刻的萧明睿好可怕。 萧明睿见她的眼神带了些恐惧,叹了口气,又恼又气地把她搂进怀里:“真是拿你没法子了,你说你,你怎么就这么能招蜂引蝶呢你?” 慕容薇委屈地撅起嘴巴,“人太优秀啊,没法子。” 萧明睿本来还生气呢,被她这自恋的话一说,顿时忍不住扑哧笑了起来。 一时间真是哭笑不得,狠狠地吻了她一通,把慕容薇吻得七荤八素的,才问道:“说说,你还惦记风郁不?” “从来不惦记他,真的。”慕容薇粉颊通红,知道他还是在吃醋呢,便也不刺激他了,温柔地说:“不管过去怎样,这辈子我只爱过一个人。” 明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他偏偏还就是受用,笑眯眯地问:“谁?”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她眨了眨眼:“我还没说夫君你呢,你可比我能招蜂引蝶呢。” 说着话,他就把话题给转开了。 “我怎么招蜂引蝶了?” “谁说没有?” 慕容薇想起自己表妹玉婉上赶着要给萧明睿当小妾,那就气不打一处来啊。 顿时便没好气地说:“还说没有呢,你瞧瞧,那个谢茗烟不就挺爱慕你么?哟,还跟你是母妃订的情谊呢,你要不要娶了她呀?” 萧明睿一副思考的样子,作势道:“好像也不错,你觉得呢?” “你,你敢!” 萧明睿大笑起来,抬步就走,见她举着小拳头朝他袭击而来,连忙躲开。 “开玩笑呢,我可不打算弄个麻烦回来。” 慕容薇顿了顿道:“你不是说那八个字么,确实是我从别人那听来的,至于是谁说的,我可就不知道啦。以前跟你说是个游方之人,其实也差不多。至于那位谢茗烟,夫君,你真的要多派人关注她,我预感,她会是个大麻烦。” 萧明睿也收起笑容,先前那点想杀人的怒气被她这么一搅和,倒是松了很多。 但是他原先的想法是不会改变的。 至于那个谢茗烟到底是从哪知道那两句话,并且跟他联系起来的,他会弄清楚的。 不管此事是她装神弄鬼想要吸引人注意力,还是有人在背后搞鬼,他都会捉鬼。 “今日是宴客的日子。至于那个女人,我会好好处理的。” 对于跟自己无关的人,萧明睿是很冷淡的。 尤其是谢茗烟那样不知道分寸,还狂妄自大的人。 慕容薇从心里哀悼那位穿越的同学,但是她不会同情对方。 想要抢她老公,她调/教得好好的老公,凭啥被人抢了去? 再说,她可不认为萧明睿就会因为她这些说法而对她产生爱情。 这个世界没有免费的午餐,不劳而获是可耻的。 谢茗烟想当小三她可以不在乎,但她最好换个对象。 慕容薇哼了一声,至于萧明睿打算怎么对付她,她也打算让人跟着看看。 说实话她很担心那个谢茗烟会再做出些脑残的事情来。 为啥她就有那么大的信心,觉得自己一定会获得出现的这些皇子的喜爱呢? 难道这就是主角光环? 就算慕容薇,也没有那个奢望呢。 只是,她心里隐隐存着一个怀疑,遂对萧明睿道:“夫君要小心她跟别人串联。” 萧明睿当然知道她说的是谁,也点头道:“我省得的。” 夫妻二人说了会子话,接着吃完早餐,萧明睿直接去书房了,慕容薇是不知道他打算怎么对付风郁,但是免不了的,他肯定是要受点罪的。 郑嬷嬷拿了菜单过来给她过目,慕容薇敲定了菜单,选定了用的餐盘和端茶的丫鬟太监,摆设用具,这才定了在蓬莱洲亭宴客。 因为只是家宴,请的只是兄弟们和几个妯娌,没有长辈,只是算萧明睿和她这对兄嫂为这个弟弟操持一下罢了。 只是这样一来,就不免有些清冷了些。 “不用请什么戏班子了,回头玩玩投壶什么的游戏,不比唱戏好?” 慕容薇一直没习惯听戏,其实一直是她听不懂。 郑嬷嬷见她这么说,便让人准备投壶等游戏的工具,到时候让这些爷们有的玩。 到了宴客的时候,客人也已经陆陆续续到来了。 萧明宸早就到了,这时正和哥哥在前面迎客,慕容薇则去安排女眷了。 来者是客,齐王作为兄长,萧明睿并没有不给他请帖,齐王也没有选择不来,而是带着齐王妃和世子一起来了。 虽说大家早就斗得乌眼鸡也似,但是在表面上,大家起码还是兄友弟恭,笑容满面,让人瞧不出半点不自在。 见齐王被人迎去了水榭,萧明宸撇撇嘴,暗道:晦气。 萧明睿瞥了他一眼:“回头收收你那脾气,别跟四弟争执。” “我哪能跟他争执,哪会不是他挑起事的?” 正是说曹操曹操到,四皇子魏王从宫里来的,跟六皇子七皇子一道,年纪最小的八皇子也来了,被哥哥牵着,正好奇地左看右看,显然是没出过宫的,见什么都新鲜。 众兄弟见面,自然是要寒暄一阵,见人来齐了,便你推我让地去了蓬莱洲亭。 这亭子建在湖上,占地颇广,便是摆上七八桌也不是问题,各人分主宾坐了,倒也热闹得紧。 齐王世子和八皇子年纪差不多,没有大人跟他们玩,他们倒是自己玩起来了。 “二弟此处园子确是个人间福地,真是个好地方。”齐王微微一笑,“临湖而立,若是读书做赋,怕不是在天堂?” 楚王鼓掌道:“确是如此,二哥,小弟可也羡慕得紧呢。” 慕容薇着人上菜,因为都是熟人,便也不客气了。 “几位叔叔不要羡慕来去了,腹中空空可是不妙。” 众人笑了起来。 待菜开始上了,先都是点心冷盘,不过聊以开胃罢了。 萧明睿请萧明宸饮酒,祝他生辰快乐,众兄弟轮个敬酒,一轮下来,可是把萧明宸喝得脸色发红了。 慕容薇见状道:“今日是五弟的生日,我看,五弟倒是该许个愿望。” “这怎么说?” 慕容薇见丫鬟送了个寿桃来,指指面前那白里透红的寿桃,狡黠道:“待会你就对着寿桃许个愿,不许告诉别人,然后再把寿桃分了给大家吃,可就算是老天爷听了你的愿望了。” 大抵是从来没这么玩过,萧明宸顿时感到兴味,八皇子嚷嚷道:“二嫂,我也要过生日!” 众人不由大笑起来。 六皇子教育他道:“每年才能过一次的。” “为什么不能天天过?”八皇子不满道,“要是能天天过生日就好了。” 慕容薇忍俊不禁道:“八弟要是想天天过生日,也不是不可以。” “难道还有法子不成?”四皇子笑道:“二嫂你可不能蒙人啊。” 慕容薇睨了他一眼,瞧他这话怎么说得,怎么就那么不讨喜呢? “当然有法子了。”慕容薇神神秘秘地说:“不过我若是说出来,可是要彩头的。” ----二更完毕。 群虎(第一更) 群虎(第一更) 慕容薇正要说话,这时却有丫鬟来禀报,说是建武帝赏赐了东西过来。 齐王妃心中不快,大抵是嫉妒的。 建武帝这做法,可是着实让在场的几个儿子们个个神态各异呢。 就连最小的八皇子,也不再调皮,笑着说:“不知道父皇送了什么好吃的来?” 在皇宫那种大染缸长大的,哪有缺心眼的呢? 萧明宸也是没想到父皇这么做,只是等他见到来送礼物的宫女,顿时就表情发生了变化。 不怪他如此,实在是这送礼物的人不是别人,却是那个谢茗烟。 萧明睿黑眸微动,手指紧握,心中暗想,莫非这女人又要来跟他说什么胡话? 他心里自有一番计较。 慕容薇也是在那次宴会之后第一次看到谢茗烟。 今日她穿着女官的常服,紫色盘领窄袖遍刺金圈折枝小葵花上衣,珠络缝金带红边裙,小金花弓样鞋,头上戴着乌纱珠翠帽,见到在场的皇子王妃,她上前温柔地行礼道:“奴婢谢茗烟,奉皇上之命,特来送上赏赐之物。” 萧明宸起身道:“谢女官不必客气。父皇让你来送赏赐之物,可有口谕?” “没有,皇上只是说今日是秦王殿下的生辰,便让人送了礼物过来,以贺秦王开府之喜。” 萧明宸连忙拱手对紫禁城的方向道:“多谢父皇恩典。” 谢茗烟便把自己手上捧着的红漆盘龙匣子端来:“请王爷收下。” 萧明宸谢了恩,这才收下东西。 他并没有立刻打开,谢茗烟却笑着说:“殿下不妨现在打开来看看。” 齐王微微一笑,仍旧是那副模样,看不出因为此事有什么忐忑的样子。“既如此,五弟不妨打开看看,也好叫兄弟们见识一下父皇的赠礼。” 那风度仪态,让谢茗烟不由赞叹,多看了他几眼。 慕容薇这时也在观察谢茗烟,见她今日倒是清丽可人,妆容更是精致,显见是下了一番功夫的。 她心中好笑,心想这女人出风头的心思可比她要厉害多了。 她平日是最不喜欢出风头了,这位怎么看,更像个穿越女呢。 看她对齐王也很欣赏的样子,让她心中着实感觉有些荒谬。 难不成她还想脚踏两只船不成? 对于谢茗烟这样的人,她并不在乎,像她这么冒失,不用别人整治她,早晚她自己就把自己给整治死了。 她也从不认为,谢茗烟能够破坏她的感情。 如果那样,就是对她和萧明睿最大的侮辱。 萧明睿把玩着手上的玉扳指,淡淡道:“五弟,也好,你打开看看。” 萧明宸挑眉道:“我看父皇定是训斥我呢。” 说着打开了匣子。 内中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东西,就是一幅字画。 四皇子上前给他扯开画轴,众人便见到上面画的是一副猛虎山中相戏图。 那崇山峻岭间幽谷之中恰有一群老虎。 其中有一只特别神骏的,显然是虎王,在虎王周围围绕着数只老虎,显然是它的孩子,正表情各异。 有的是面带濡慕之色,有的是带着挑衅之情,有的是带着悠然之色,有的是在回头跟其他老虎吼叫着什么。 虎群似乎悠然自得,偏在其中,却又有许多不同寻常的竞争之处。 在这画的旁边题着建武御笔,盖着建武帝的私印。 几兄弟一个个面色都发生了变化。 萧明睿手上的动作停了,他望着那幅画,看着画上的虎王。 那虎王正是强壮的年纪,却不妨由盛转衰,望着几只老虎的眼神带着宠爱,又有些提防和戒备。 这种矛盾的心情正是这只老虎的写照。 或者也是父皇的写照。 他脑中一时间只想到那首著名的诗。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他目光看向齐王,恰在此时,齐王也朝他看了过来。 两人的目光都是晦涩不明的,带着挑战,又同样带着不服。 生在皇室,为了权力和地位,他们不得不争,为了完成自己的壮志,同样不得不争。 虽然是亲兄弟,可那又如何? 父皇啊父皇,你自己都是从这时候走过来的,又怎么会不明白儿子们的情况呢? 只是建武帝希望自己的儿子们兄友弟恭,他们便没人会不识趣地表面化争执。 “真是好画啊,是不是?父皇的御笔,我可要好好收藏呢。”萧明宸大笑起来:“这可是今日我收到的最好的礼物了。回了宫我就去向父皇谢恩。” 所以说,这事儿透着怪呢,本来在宫里直接给就行了,为何如此大费周章地还送到此地? 四皇子看不得他那得意洋洋的样子,上前叫道:“那是要谢的,只是这画我可是没看明白了,大哥,你说父皇送这幅画给五弟,是想说什么?” 齐王扫了他一眼,对他拉自己下水的行为没有予以置评,只是淡淡道:“父皇的心思,我可不敢猜测。” 说罢,端了杯水酒朝萧明宸道:“五弟,为兄敬你一杯,祝你日日更新,大展宏图。” “多谢大哥。” 齐王妃在一边瞧见谢茗烟就心中着实不爽,便笑吟吟地说:“谢女官辛苦一趟,我看还是赶紧回去给父皇回信,好让父皇放心才是。” 慕容薇横了她一眼,这里谁是主人? 她起身道:“谢女官,你也辛苦了,我看,不如在这里用了水酒再回宫复命吧。香桃,你让人备桌酒席……” “王妃太客气了,奴婢看不麻烦了,奴婢就陪您用些水酒就可以了,不用破费了。” 她这话一说,一旁的人都纷纷忍不住面面相觑。 慕容薇也语塞许久,心想这女人是听不懂话还是怎的? 她是要让人在别处给她准备酒席,她以为自己是谁,有什么资格跟她们几个王妃一桌,还是她想跟几个爷们一桌? 她是女官,可不是公主! 还是慕容薇恢复得快,淡淡道:“谢女官是父皇身边伺候的人,怎么也不好怠慢了,你又是给父皇当个赐礼的使者,怎么好简便了事?香桃,你让人在竹楼那边摆一桌吧。” 那边是近,也能看到此处,可是却不是跟他们坐一桌。 这本就是家宴,她就算是使者也不便留在此处。 香桃心中暗笑,她早就看这个女人不顺眼了,现在看她吃瘪可是高兴得紧呢。 谢茗烟听了慕容薇的话,也被她话里的意思臊得有些脸上发红。 慕容薇一是说她只是皇帝身边伺候的宫女,虽然奉命来送礼物,却也没资格跟王妃一桌,现在这样已经是给你脸了,不要再乱说什么。 她刚刚是一时着急,想着离这些天潢贵胄近一些,倒是忘了礼数。 本来,她是不该在这里留饭的,但是想着能接近这些人,终究是恬着脸留下了。 “奴婢多谢王妃,方才是奴婢失礼了。” 慕容薇温和地说:“说什么失礼的?我看谢女官是个守规矩的面相。” 楚王妃忍不住笑了起来,心想这话不是说人家面上老实,实际是个不安分的主么? 谢茗烟笑容有些僵,仔细打量着面前的少女,见她穿着烟霞红遍地金云霞凤文褙子,海水江崖马面裙,乌发挽了个堕马髻,插着珍珠白玉珠翠发箍,赤金蝙蝠吐珠珠花,耳间双明珠,明眸皓齿,雪肤花颜,煞是舒丽无双。 她笑容温如春风,眼睛尤其动人,神采飞扬,让人见之忘俗。 就是谢茗烟也十分惊异,前世今生,竟是少见此等神仙妃子般的人物! 这就是洛王妃? 她很快想起了史书上的记载,眼神微动,这就是那位传奇的洛王妃吗? 果然非同凡响! 她本来从未把这古代的女人当做一回事,可是在这里她便已经吃了几个软钉子了。 尤其面对慕容薇,她更有种自惭形秽的感觉,对方高雅的气质谈吐,让她觉得自己有些想得太简单了。 她真的能打败这个女人,从而占据萧明睿的心,将来荣华富贵吗? 在离开这里,跟随侍女前往不远处竹楼的时候,谢茗烟满心思绪。 尤其,她方才瞧见洛王对洛王妃笑着,那带着宠溺的神情,显然他们夫妻的感情很深。 ----第一更……话说明天大图的说,亲们能让月票从120涨到200张不?若是可以滴话,俺明天更一万二…… 前世之缘(二更) 前世之缘(二更) “这位妹妹,你——” 香桃淡淡道:“不敢跟宫里的女官称姐妹,谢女官,您请,且在这边东厢等上片刻,便有席面上来了。” 谢茗烟顿时被她气得哽住了。 半晌,她才又带着些要送香桃银子,也被香桃拒绝了。 谢茗烟本来想跟香桃打听消息的,可是人家根本不理她,交代了晚夏在这边陪着,自己便回了蓬莱洲亭去继续伺候王妃了。 晚夏跟谢茗烟大眼瞪小眼。 “妹妹你年纪不大呢,什么时候来王府的啊?” 晚夏笑着说:“我啊,才来没多久呢。” “是吗,今天才见到王妃,可真是美人呢,啧啧,王妃可真是幸运,嫁给了洛王殿下。” 晚夏笑着说:“是吗,奴婢才来,什么都不清楚呢。” “……” 谢茗烟一阵窒闷,从这里还能看到蓬莱洲那边,那些皇子和王妃,正在饮酒作乐。 她心里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可是这种地方,也不是她说随便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的。 她没那个资格过去,只能拖延时间。 她就不信,洛王昨日看了那些东西能够无动于衷,能够不来问问她是怎么回事。 既然如此,她也就不急了,打算慢慢地品尝,等到合适的时候再见见正主儿。 酒宴很快在宾主心思各异的氛围下到了尾声。 慕容薇让人准备了投壶等东西,让这些人来玩。 投壶是自从东晋以来,士大夫都十分喜爱的一项活动,拿了令箭和投壶,几人也都很有兴趣。 这投却也不是直接扔进去,有各种各样的花样,难度各有不同。 香桃跟慕容薇回报了谢茗烟那边的状况,慕容薇挑眉,取笑她道:“怎么不收银子,不收白不收嘛,真傻呢你,我怎么有这种丫鬟?” 香桃后悔不迭:“对呀,我要不要回去要回来?” 慕容薇笑道:“你且让晚夏盯住她,别让她捣乱就是。” 她看了眼在玩投壶的萧明睿,心想,萧明睿怕是会去问她的吧? 到时候她觉得自己可以偷听一下,当然,是在他心知肚明的情况下。 其实她真的很好奇,这位同学打算说什么呢? 是她是被人托梦的,还是她是仙女? 对于她的身份,她也充满了疑惑不解。 好奇心让她想搞清楚这个人。 果然,其实没多久,萧明睿就借着尿遁暂时离开了。 临走之前他看了眼慕容薇,慕容薇嘴角上扬,也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夫妻俩倒是颇有些默契。 没多久,正在慢条斯理吃着菜的谢茗烟,便看到了萧明睿出现在这里。 晚夏上前行礼,萧明睿摆摆手道:“你下去吧。” 谢茗烟心中一跳,心想,看来昨日给他的东西肯定是让他为之震动了。 只要她把自己知道的一些事情说出来,不信他不震撼,不把她当成先知来看。 萧明睿看了眼东厢房的屏风后面,那里是四扇山水槅扇,慕容薇就藏在那边偷听。 对此,他是心知肚明的。 “奴婢请王爷大安。” 萧明睿在桌前的红木玫瑰椅上坐下,也不说话,就是打量着她。 这给谢茗烟带来了非常强的心理压力,在这种情形下,她终于还是忍不住先开口了。 “王爷有没有看奴婢给您的纸条?” 萧明睿玩味地说:“我不知道你写那些似是而非的东西是为了什么,但看起来,起码达到了引起本王注意的目的。” 谢茗烟一听,急道:“王爷,奴婢写的东西可都是真的。我真的是您母妃托梦了才知道这些的。” 萧明睿挑眉:“本王凭什么信你?除非你能拿出足够的证据,否则别想让我相信这种鬼话。从现在开始,你有一刻钟的时间说,若是没足够的证据,不要怪我没扫地送客。” 谢茗烟本来有很多话要说,却被他设定的时间限制了。 一刻钟的时间,能够说什么呢? 她脑中胡思乱想了片刻,终于拿定了主意。 要说,也是要说那些最重要的! “娘娘告诉过我一些事情,是在她托梦的时候顺便跟我说的。” 谢茗烟也不敢说自己是个先知,怕被人当成疯子和妖怪。 反正拿死人说事儿,谁也没法求证不是? “您以后是要当皇上的。”她见萧明睿无动于衷,便道:“没有几年了,在您二十五岁那年会成为太子,之后顺利即位。年号乾德。” 萧明睿心中掀起滔天大浪,他微眯黑眸,虽然没有说话,但心情明显受到影响。 “荒唐,你以为随便编造些谎言,我就会信了么?” 而慕容薇偷听到这些,更是心中震惊,心想,莫非谢茗烟知道大秦王朝的历史? 她可是什么都不知道呢! 这是怎么回事呢,难道说谢茗烟实际上是大秦王朝后世的人? “奴婢当然不是编造谎言。”她又道:“皇后娘娘虽然怀孕,但实际上是个女儿。您也不用为此做什么。奴婢觉得,什么都不做那就是在皇上那里是孝顺了。至于齐王殿下,他是斗不过您的。” 想到齐王在历史上的际遇,谢茗烟觉得自己现在认识的这个男人,若是落到那种地步,是太惨了点,她不忍心说得更深些。 然而,只是这番话,已经让萧明睿很是震惊了。 皇后怀的是个女儿,这事儿只有少数人知晓,而他也是一番算计之后才得出这结论的。 他可不认为他的父皇会跟这个小宫女说这种隐秘之事。 “您其实也可以跟楚王殿下合作,他有家族遗传的心脏病,身体不好,这病是他母妃传过来的,所以他不想公开此事,怕会让母妃的家族获罪。” 慕容薇抚额,这事她最清楚,如果谢茗烟连这个都能知道,那她肯定,她肯定是知道历史的! 说到这里,谢茗烟也不再说了。 她也不是傻子,不可能不知道什么都说出来,就死定了。 她觉得,只要自己不说,为了套出她的话,萧明睿肯定会跟她接近,然后她再努力,肯定能达成自己的愿望的。 萧明睿消化了一下这些消息。 她说了三件事,每件都让人震撼。 实际上,萧明睿对自己的未来还是很有信心的。 或许,这是因为他对自己强烈的信心所致。 但若她说的话是真的,以父皇现在根本不想立太子的情况来看,到底会是什么事情能促使他在五年后立他为太子? 还有三弟有遗传的病? 这件事他竟然完全不知道! 他并没有露出震惊的神色,只是低垂着眼帘沉思着。 谢茗烟知道他需要时间消化,她对自己有信心。 “既然你知道这么多东西。”他顿了顿,漠然道:“那你又知道不知道自己的命运?” 谢茗烟顿时心脏狂跳,半晌,她才若无其事道:“舒妃娘娘说……奴婢跟您是有前世之缘的,所以奴婢将来会是您的女人。但奴婢跟您说这些不是为了讨要名分,只是想帮您。” 萧明睿心中暗嘲,心想这年头为什么总有些奇奇怪怪的女人出现? 就算她知道些有用的东西,知道些别人不知道的事情,那又如何呢? 没了她,他萧明睿难道就得不到将来该得到的位置么? 当他的女人? 笑话! “是么?”萧明睿微微一笑:“这么说你还真是个特别善良的人。” 谢茗烟不知道他这话是嘲讽还是说真的,只是有些讪讪然道:“我只是做自己该做的事情而已。而且也是想报答舒妃娘娘的恩典。” 萧明睿站起来道:“好吧,本王承认,你说的这些的确很让人吃惊呢。” 他的笑容带着迷惑性,让人很难分辨那是真诚还是敷衍。 “谢女官,我希望你能在父皇身边保持沉默,不要跟其他人有所牵扯。” 谢茗烟一听这话顿时心中狂跳,难道这算是承诺了吗? 她掩下激动道:“是,我有自知之明的,一定不会给您惹麻烦。” 萧明睿勾唇,“既然如此,你就在这里等一会再走吧。” “谢茗烟这才松了萧明睿离开。 临走前,她又悄声道:“王爷,奴婢给您提个醒,您的王妃……唉,您还是注意她点儿。” ---二更o(n_n)o~ 你真狠(第一更求月票啦) 你真狠(第一更求月票啦) “怎么?” “这话本不该我说的,您就当奴婢没提吧。” 刚起了个头,她又不说了。 萧明睿盯着她看了一会,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那你就当什么也没说过吧。” 说罢,他便转身离开了。 谢茗烟心中激动,兴奋得难以自持。 待萧明睿走了,她低声自语起来:“我一定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这边厢萧明睿离开了,却没看到慕容薇,心中转念一想,便知道定是刚刚她听到了这对话,不知道是不是生气了呢。 这不,果然看到晚夏在旁边道:“王妃去正屋了。” 说着眨巴着眼睛,“王妃气冲冲的呢。” 萧明睿微微一笑,心想这还是让她听见的呢,若是不让她知道,回头指不定怎么跟他制气呢。 说着便转到正屋去,果然看到慕容薇坐在临水的窗边,正板着脸生闷气。 “薇儿。” 他上前搂住她香肩:“别气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值得你制气么?” “哼,人家是先知呢,怎么无关紧要了?还让你注意我呢,你注意注意呀,看看我将来是不是成了坏女人。” 慕容薇委屈地撇撇嘴,她实则是被谢茗烟的无耻给气的。 见过无耻的,没见过这么无耻的。 上赶着给人当小三,还想破坏她婚姻,她以为穿越女就是无敌的呀? 谢茗烟以为她是主角,说不定她只是个路人甲。 自我感觉也太良好了吧? 萧明睿好笑道:“难道我会听那种傻话不成?竟不信你去信她。” “我倒觉得她说的一些话,倒是有点儿可能性。”慕容薇转眸,打量他半晌:“是不是妾身现在该称呼您太子爷呢?” “你也信那些话?” 慕容薇耸耸肩,“我只知道不管她说的是真是假,就算将来你真的当了皇帝,但现在如果什么也不做,那也是白搭。” 萧明睿赞了她一句:“知我者,薇儿也。” 他不是个被胜利或者预言冲昏头脑的人。 如果抱着将来我一定会胜利这种心态而现在不思进取的话,再好的局面,再厉害的前程也完全能毁于一旦。 至于她说楚王的事情,他倒要好好查查看了。 “我看她倒是更知道呢。”慕容薇嘀咕一句:“起码我可是不知道历史的,也预见不了未来。你留着她干什么?总不成是真想要她吧?” “不过是现在还有点用途罢了。”萧明睿在她面前并没有隐瞒自己的想法:“对于这种没有自知之明又太过张扬的人,我从来是敬谢不敏的。再说,难道我是要靠着知道将来的事情才能成功的吗?” 他能有今日之成就,不是靠一个女人的预言得来的! 而且,他也不是傻子,对于谢茗烟对齐王的另眼相看,他自然看得出,这样的一个女人,他要是能对她有什么好感,才真叫二呢! 慕容薇审视地看了他许久,才道:“好吧,索性最近你也没什么朝事,不如就在家修身养性为好。至于那些无关紧要的人,管她如何呢?自作孽,不可活,随她去吧。” 夫妻二人又商议一会,萧明睿这才和她一道回去招待客人。 待送走客人之后,萧明宸留了下了。 他观赏着手上的画,叹道:“父皇真是用心良苦啊,不管怎么说,在我心里,父皇还是最伟大的皇帝。” 萧明睿神色也很是复杂:“父皇是想让我们兄弟偃旗息鼓呢。可惜啊,就算我肯停下,别人又岂能放过我呢?” 在这种情形下,每个人都是身不由己的。 围绕在他身边的官员,勋戚,早就形成了利益集团。 如果他们选择放弃,这些人必定立刻就要挑选别人为主了。 在这方面,齐王比他更加被动,因为他是广结善缘的人,而不像萧明睿跟军方关系深,反而避嫌为多,跟官员的交往也非常隐晦。 “此时已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焉能偃旗息鼓?那也要到胜利的时候了!” 萧明宸也明白这个道理,他看得出父皇的矛盾,可是身为皇子的他们,每个人都在这个权利的怪圈中,是无法自拔的。 萧明睿想起楚王来了,当时楚王在承德帮助他的事情,萧明宸也跟他说过。 可是到底是怎么说服他的,至今萧明睿还不甚明了! 慕容薇只是说,她告诉楚王,将来可以让他流芳千古,修一部旷世大典。 可是现在知道楚王可能有病的消息,萧明睿的想法又不同了。 也许,楚王只是为了谋身,在这样两虎相争的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暗中投靠一方,表面谁也不得罪。 这样到最后,无论是谁都不会让他过得太惨的。 慕容薇在一边拿着鱼饵喂鱼,闻言笑道:“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要做到这点可是难呐。咱们这些凡人,还都停留在争上面,谁能体会这等真理?” “真的能做到的,那应该是圣贤了。” 萧明睿勾唇道:“我只是个凡人,能做到最好,那就足够了。” “不争怎么能行,这个世界到处充满争斗。”萧明宸摇头晃脑地说:“人要是什么都不争啦,可还怎么活啊?” 萧明睿挑眉道:“你可真该好好看看书了。这话可不是说让大家什么都不争,正因为具有了超强的实力,交好了周围的关系,拥有超然的地位,所以什么都不争反而天下谁都不能和之争斗。” “哦?”萧明宸深思道:“如此,只要暗中发展,那不就是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么?” 等到他的潜势力在朝中为上,掌控了天下大势,到时候谁又能与之争锋? 这才是慕容薇说这番话的原因。 不争,不是说让你整日清谈修玄,什么都不做,而只是在暗地里做。 就像温水煮青蛙,等到水已经热了起来,青蛙却再也跳不出来了。 隐隐定下来未来数年的活动目标,两兄弟心中了然,便都闲谈起来。 慕容薇靠在栏杆上,心想,看来在皇后生下孩子之前,有的是一段时间平静了。 而且,就是王府内部,实际上也称得上是平静了。 至少,在她生下孩子之前,有的是一段时间的和平时期了。 过了九月初九重阳节,夫妻二人便搬回了洛王府。 王府的诸妾一直很安静,就算有什么人暗中想用小动作的,却也没有任何机会。 过不几日,慕容薇听说风郁在去郊外散心的路上,马儿失控,他从马上摔下来,摔断了腿的事儿。 当听到这个消息时,萧明睿正在她旁边,而她正在画眉。 一听这话,慕容薇顿时手一抖画歪了。 “瞧你,这可成大花脸了。”他淡定地伸手抹去她多出来的黛眉线条,“古人有张敞之画眉,今日我也来学学看罢。” 说着,他含笑拿了螺黛给她画了眉毛。 最近京城正流行柳叶眉,慕容薇的眉毛本来生得就不错,也不需要多画什么。 只是,刚听到这消息,她实在也是震惊了一下,眼下瞪圆了杏眼看他,他却怡然自得地画好了眉毛,抬头看了片刻,点头道:“如此刚好,薇儿看看如何?” 慕容薇对镜子一瞧,不得不说他虽然第一次做,但审美水平甚高的他,画的的确不错。 眉似新月,黛眉如柳。 “夫君,你真狠。” 萧明睿闻言不置可否,“只是给他点教训而已,算不得什么。” 敢惹到他身上,他萧明睿又岂是好相与的! “我想学骑马。” “……”萧明睿瞪她:“万一摔下来怎么办?” 慕容薇耍赖道:“夫君教我嘛,你不是将军呢嘛,为什么不能教我骑马?人家都说夫唱妇随,我怎么能不学着点儿呢?” 萧明睿敲了敲她脑袋,宠溺地笑骂道:“你是瞧上了我的雪电吧?不行,那匹马太烈了,再说你一个女儿家,骑不得那种马。” 慕容薇被他看穿了心思,沮丧地撇撇嘴:“小心眼。” “真是……好吧,我找人给你挑一匹温顺的母马来,亲自教你学,可好?” 慕容薇这才闻言欢喜起来,点头如啄米:“夫君真好,奴家最爱你了。” 萧明睿是哭笑不得,敢情他还不如一匹马呢! ---第一更,今天有木有月票到200票的可能呢,现在是145的样子……俺试着更四更吧,求月票……话说对于谢茗烟,大家其实不用担心的,其实她是个路人甲,很快就会消失了……下面将用到弹指一挥间大法…… 弹指一挥(第二更) 弹指一挥(第二更) 时光如白驹过隙,弹指一挥间,数月时光匆匆而过。 从建武十五年的秋日,一转眼便已经到了建武十六年的春天。 天香苑的墙壁上垂挂的“九九消寒诗”、“九九消寒图”也已经转到五九六九。 此时正是春日沿河看柳的时节,刚过了春节,已经立春。 慕容薇穿着一身鹅黄面银红里的棉夹衫,在屋中提笔在九九消寒诗上涂抹了笔画。 但见上面写着一行字,共是九个字,每个字都是九笔。 “庭前垂柳珍重待春风。”这字已经涂到了最后几个字了。 “外面可真冷呢,今年可真有点儿反常得冷。”香桃从外面进来,冻得直搓手。 是的,本来已经到了该暖和的时候,倒是来了场倒春寒。 屋中是烧了地龙的,一进来就感觉温暖如春。 只是这干冷的天气,却并不下雪,北风呜呜得吹在人脸上,仿佛刀子一般刮过。 这样的天气不适合出门,最好是留在家中猫冬,三五人煮点儿火锅,喝几口小酒,那才叫生活呢。 慕容薇睨了她一眼:“不是都发了冬服么?按规矩现在还没到换春装的时候,你怎么不多穿点儿?” 绿儿在一边道:“她啊,嫌穿得多难看呗。” 慕容薇好笑道:“你还要风度不要温度呢,这天儿可别再冻着了。免得人家说起来,以为咱们洛王府是多苛待下面的人,连厚点的冬衣都舍不得发呢。” 香桃臊得脸通红,“不是穿得厚做事儿不方便么?” “王爷过来了。” 慕容薇抬眼看去,便看到萧明睿浑身热气腾腾的,身上穿着元青色云纹姑绒袍子,暖和得紧。 他似乎刚去打拳回来,大冷的天,也不见他改了习惯。 “这么冷的天,可得赶紧梳洗下,别再出汗凉着了。” 慕容薇上前习惯性地说道。 “不妨事,我都习惯了。” 这几个月发生了不少事情,总体来说,还是没有什么大事。 各方都处在一个相对平静的时期。 慕容家又添了新丁,大嫂云霞郡君给慕容甫生了嫡长子,这都满月了。 慕容月也生下了一个儿子,那还是几天前的事情了。 风郁断了腿在家养病,不知道为了什么,他的小妾们都被风老爷子给发卖了出去,一个留下来本是怀了孩子的,结果被其他妾室害了,流产了。 风郁大病了一场,如今借着养病,翰林院也不去了。 按情况,在翰林院学习三年,散馆之后合格的继续留下,或者到各部观政,等考满九年,再授予官位,大部分都是能有很好的前途,最是清贵不过,二十年的时间,便可能入主中枢,成为内阁大学士。 这九年时间其中大部分时候是可以以游历的名义到各地游历查看风俗民情的。 风郁心情不好,打算等伤养好,就出去游历。 慕容兰那里,还在家中的佛堂静修,听说风郁受伤,那些小妾们更是没影儿了,心中胆战心惊,不知道这事儿是不是洛王懂的手。 在家人的看护下,她回了风府,只是风郁对她的态度更形冷淡了,这夫妻二人到底现在变得像是仇人也似。 而慕容婉儿,也在去年出嫁了,只是刚过了门,就要面对柳平宜那个肚子大了的小妾,实在也是让她心里不快。 只是遵着母亲的教导,假意做委屈姿态,让柳平宜也是觉得很有些对不起她,刚开始真是对她很是不错。 大概他也是觉得对不住正妻。 可慕容婉儿是什么人,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那脾气是好不了的。 终于,在一次暗中指使人给小妾青凝下药堕胎时,被小妾发现了。 柳平宜当即怒不可遏,打了慕容婉儿,这事儿闹得大发起来。 慕容婉儿一气之下也回了娘家,直到双方父母说和,才勉强回去了。 只是从那之后,这夫妻间就变得三日一小吵,五日一大吵了。 对这些事情,慕容薇都有所耳闻。 只是,人家夫妻的事,她才没兴趣掺和。 但是她也不会帮忙,对于柳平宜宠妾灭妻的行为,作为正妻的人,难道还要表示幸灾乐祸不成? 她可对这种人没啥同情心。 慕容婉儿若是真能隐忍也罢,可惜,她那点道行,还是不够看的。 一转眼已经是建武十六年了。 慕容薇也已经在洛王府站稳了脚跟,把该笼络的势力拢进自己手中。 月姑的儿子水生也被她招进王府当了管事的,现在就在原先的管事魏斌手下做事。 “马上是你生日了。”他笑道:“我想着怎么给你过生辰呢,今儿个可算是你在王府的第一个生辰了。” 慕容薇笑道:“不还要月底呢,早着呢。现在也不急啊。” 倒是她知道的是,马上皇后的孩子可是也要出生了。 慕容薇觉得这事儿要十分注意才行。 “夫君的生日也要到了呢,还没有给你过那么一次。”慕容薇遗憾道。 萧明睿好笑道:“我今年可要索要点儿特别礼物才行呢。” 两夫妻一边说一边吃了早餐,待忙完,这年节过去了,朝廷也该重新办事了。 不过今日显然是不可能了,因为刚吃完饭,萧明睿就听到苏德来回话了,说是皇后今日产子,现在正在产房呢。 听了这消息,萧明睿沉默了一会子,才道:“我进宫看看。” 慕容薇顿了顿道:“我也去吧,我是儿媳妇,到时候应该进宫侍候母后才是。” 萧明睿一想也是,产房他也入不得。 便让人收拾了一下东西,绿儿给慕容薇披了件银红面绣桃花纹的紫貂毛披风,这件还是萧明睿送她的,紫貂本就罕见,能做成披风就更罕见了。 慕容薇看了眼,摇头:“换那件黑貂披风吧。” 她不想在这种时候披个珍贵的披风出去显眼。 免得若是皇后生了女儿,人家以为是她是炫耀的呢。 出了门,外面的天冷风嗖嗖,大街上行人稀少,虽说京城人多,但这种时候,大伙儿倒都是猫了冬,大约要到下午,人烟才能多起来。 萧明睿和她坐在马车上,车上少了暖炉,倒是不冷,慕容薇捧了个银白的貔貅手炉,沉声道:“你说今天会不会生了什么事?我怎么觉得不怎么踏实?” 这几个月太安静了。 她总觉得,齐王那里不该没有一点动静才是。 萧明睿沉吟片刻,道:“不管如何,你到时候只要跟别人一起,不要着了别人的道儿。我看大嫂和弟妹也会去的。” 慕容薇应了声,魏王的府邸已经建好,而且已经选定了魏王妃的人选,大概四月就要成亲了。 而萧明宸的府邸也建好了,很快就要搬家了,只是婚事还没选定。 大概今年,慕容薇又要多两个妯娌了。 进了宫,坤宁宫那边已经是宫人来往,忙忙碌碌地不顾这严寒,来来去去的人都有些紧张。 在坤宁宫门,他们遇到了同样赶来的齐王夫妇和楚王夫妇。 三人寒暄了几句,各自都有些心不在焉。 “弟妹刚有了喜,我看还是回府休息才是。”齐王妃酸酸地对楚王妃说道。 慕容薇也道:“弟妹现在身体不适,孕妇也不能进产房,我看待会先去偏殿等消息吧。怕是受不得寒的。” 楚王妃脸色不太好,她才怀孕两个月,孕吐得厉害,可是这种日子,她更是不好不来,只能勉强自己了。 回府是不行的,留在偏殿等着还可行些。 “多谢两位嫂嫂,我就留在偏殿等等消息吧。” “三弟,既然如此,你还是陪着三弟妹吧。”慕容薇连忙道:“她这是头一胎,可是得小心些。” 楚王听她这么说,眼神有些复杂,只郑重道:“小弟省得,咱们都进去吧,这外面可是冷得紧。” 宫女迎了他们去偏殿西暖阁等候,女官琼芳神色有些着急道:“几位王爷王妃,如今娘娘正在产室,一时是不方便见人了。” 齐王妃插嘴道:“我们身为儿媳妇的,这时候怎么能不在身边伺候呢?” ----第二更……这个弹指一挥间大法还是很牛叉……下面剧情将进入一个高峰阶段……至于谢茗烟嘛,她很快消失…… 皇后产子(第三更) 皇后产子(第三更) 慕容薇点头:“是啊,琼芳,我们还是要去母后身边侍疾才是。” 琼芳也知道她们会来,便道:“那就麻烦二位王妃了。” 萧明睿给她使了个眼色,慕容薇微不可查地点点头,随即和琼芳去了开辟在坤宁宫东暖阁旁的产室。 皇后生子,后宫里的妃嫔大多数都来了,她们要负责给皇后侍疾。 当然,此刻后宫的妃嫔们一个个神情各异,有漠然的,有关心的,也有些人是完全不希望皇后生下这个孩子的。 只是她们都没能进入产房,只是在外面候着,里面现在除了接生婆,便是太医在,还有女官,除此之外还有皇后的母亲,威北侯楚夫人也陪在女儿身边。 楚夫人已经年近六旬,她是建武帝的亲舅妈,到这里来,也无人说什么。 毕竟,这是皇后的鬼门关,也是关乎到威北侯楚家命运的大事,怎么让楚家的人不着急? 齐王妃和慕容薇一起到了产房前,太医正在这边候着,见她们来了,连忙上前见礼。 齐王妃关切地问:“母后现在情况如何?可开始生产了么?” “羊水破了,如今还没有开始。” 这时和王妃和端王妃也来了。 威北侯夫人拄着紫金五福拐杖过来了,银丝规整地梳成发髻,插着赤金百福金簪,见到两位宗室王妃,叹道:“您二位来了可是好了,皇后这会正需要有经验的人照顾呢。” 齐王妃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说自己也有经验,但是在长辈面前哪有说话的地方。 而且会生孩子可不代表就会接生。 和王妃扶她进去:“这话说的,我也不懂什么,只能看御医和产婆的了。还好皇上给宫里备下了女医,相信娘娘一定能平安生下龙子的。” “借您吉言了。” 除了她们,还有三位公主也陆续到了。 只是产房中不能停留这么多的人,待了一会子便就被劝退到外间等着。 皇后躺在床/上,慕容薇一看到她心中就咯噔一下。 皇后的气色可谈不上好,脸色苍白,而且仔细观察,让她有种不太妙的感觉。 生孩子是个力气活,要是没有破腹产只能自己生的话,这么大年纪生投胎本来就很艰难,如今更是这种身体状况,实在让人很担心。 这时节女人生孩子太危险了,她心中暗自祈祷,可不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才是。 皇后待她们行礼后道:“两位王婶还要劳烦你们了。这产房血气重,本宫看您二位和老大、老二家的,都不用留在这里,免得被血气冲了。” 和王妃担心地说:“娘娘这话说的,我们做长辈的,怎么能不看着点儿呢?你且先留些力气,不然待会子可不行。” 慕容薇也说道:“母后,儿媳询问一些产婆,她们说之前还是要吃些东西补充下体力才好,您看要不要这会子先吃点东西?” 皇后有些意动,看向那几个产婆。 “王妃说的也有道理。”那几个产婆有些诧异慕容薇说到这事儿,只是保险期间,她们并不愿意为此负责任。 慕容薇也不介意,“那儿媳让人准备些给您先吃些。” 她吩咐琼芳去准备了蜂蜜水,又做了些清水面条,只放了点盐和香油。 那在里面伺候的女大夫检查了一番,这是坤宁宫的厨房做的,自然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蜂蜜水能降低生产时间,减轻疼痛的。”慕容薇轻声道。 其实用巧克力煮了热巧克力奶也很能补充热量,但是这一时她也找不到这种东西,她也还没见过这玩意儿呢。 那女大夫点头,赞许道:“王妃说得对,的确可以喝一些。” 皇后闻言,虽然阵痛不想吃东西,但为了生产还是喝完了蜂蜜水,吃了半碗面,随即也就不想动了。 齐王妃哼了一声,“二弟妹还真是博学多才呢。” 慕容薇淡淡道:“我只是喜欢看书罢了,这都是医书上记的。” 楚夫人点头道:“希望一会儿顺利点才好。” 过了小半个时辰,皇后终于开始生产了。 产道已经打开了,只是过去两个时辰,始终不见孩子生下来。 到底现在是怎么个事儿,也是让人拿不定主意。 在外面等待的妃嫔们围坐在东暖阁这边,一个个心情都不太好。 惠妃也在其中,她没有儿子,现在能依靠的就是萧明睿和萧明宸两兄弟。 她是不希望皇后生下皇子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众人的脸色也越发变化多端了。 过了两个半时辰,皇上那里也打发高无功来问情况,见还没生下来,高无功也连忙回去禀报。 不多时,建武帝也来了。 萧明睿几个兄弟都前来拜见父皇。 建武帝沉着脸道:“你们母后现在情况不太好,你们就好好给她祈福吧。” 听这话音,显然有点不满的意味。 众人顿时噤声,不敢多说什么。 这时,高无功从产房那回来了,低声跟建武帝说道:“万岁爷,奴婢问了太医,太医说娘娘胎位不正,现在难产了。孩子的脚先出来了,怕是难生了。” 建武帝顿时黑了脸,骂道:“那些太医呢,女医呢?他们是干什么吃的,不会调整胎位?” 高无功连忙道:“奴婢问了,太医说现在只能用两种法子了,一种是民间的法子,把产妇架在牛身上走几圈,就能把胎位调整过来,只是会受大苦,到时候产妇就会没命了……” 看到皇帝更黑的脸色,高无功不慌不忙地说:“还有个法子是施针,只是也有风险,要是孩子不愿出来,就可能……另有个法子是按压孕妇的肚子,可能导致孩子残疾。现在太医不敢拿主意,正要请示万岁爷。” 建武帝阴沉着脸色,半晌道:“施针吧。” 高无功点头,连忙去传上谕了。 建武帝神色很是难看,心情糟糕之极。 他赶走了儿子们,一个人呆着这里,来回走动着。 也许是想到了少年时候的事情,想到了表妹,后来表妹成了他的妻子,他们少年夫妻,感情还是很深的。 只是可惜的是这么些年,表妹都没能怀孕,要不然,根本没有萧明睿他们的事儿,早就会是太子了。 这些年皇后在后宫中帮他维持安定的秩序,朝廷内外,谁不说她是贤后,都把她比作唐太宗的长孙皇后。 皇后性情温和大度,十分有大家女子的风范,至少,在建武帝心里,表妹永远都是个好妻子。 只是,这么些年来,对皇后的感情,也只剩下了敬,帝后说是夫妻,也更像是君臣。 建武帝神情有些复杂,喃喃道:“皇后,你不要怪朕才好……朕也没什么好法子。这个孩子……不如不来到世上,免得带走了你。” 如果可以,他不希望皇后生下孩子,因为她的身体状况不允许,说不定到时候就会要了她的命。 如此情况,还不如维持原状。 可是皇后对这个孩子盼望多年,是拼了命也要生下来的。 建武帝此刻心中存着愧疚,对于利用了皇后和那未出世的孩子的愧疚。 只是这愧疚不会存在太久,很快,他又是那个让人猜度不清的高高在上的帝王了。 又过了两刻钟的功夫,高无功又回来了,大冷的天他却是满头大汗:“皇上,施针没有作用,太医请示您看是不是用别的法子。” 建武帝握紧了双拳,许久才道:“就用你说的第三个法子吧,记住,朕要保大人。” 高无功一颤,从其中听出了森森的杀气。 他知道,皇帝看样子是做了决定了,万一这孩子生下来是个残废的,那就别指望看到明天的太阳了。 皇家容不得残疾的孩子出现。 “奴婢省得了。这就去盯着。” 高无功伺候多年,对建武帝也有很深的了解了。 建武帝看他离开,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产房中热气腾腾,充斥着血腥味和各种奇怪的味道。 皇后嘴里含着百年老参切的片,听到太医说的话,强烈的想要孩子出生的渴望让她爆发了最后的力量:“不用管我会不会受伤,我只要孩子出生。” ---第三更……话说有月票咩? 甍逝(四更完毕) 甍逝(四更完毕) 太医已经得到了皇帝要保大人的说法,当然不敢不听,只能安慰道:“娘娘请先安心,这次一定能成功。” 慕容薇在这里已经待到下午了,中午更是没用饭,早就饿得头昏脑胀了。 但是听到太医说这种话,还是让她从中感到不妙。 这种感觉从之前太医施针刺激孩子,让他动弹开始就有了。 她看得出,若是正常的话,还是应该早就受不住疼痛,从母体出来了。 可是此刻,他却是始终不肯出来,却是为了什么? 没有羊水的保护,胎儿在母体存留的时间不能太长,否则的话,就会导致窒息了。 这时齐王妃跟和王妃端王妃回来了。 之前慕容薇让她们先去隔壁用膳,她留在这里伺候皇后。 这之间楚王妃也在门口探望过,只是她是孕妇,按规矩是不能进去的,只能去跟几位公主作伴了。 和王妃听了太医说的话,眼里闪过一丝担忧,楚夫人年纪大了,这时候也是体力不济,这时更是担心得紧。 眼看皇后这状况,现在真的很难说生下孩子她会怎么样。 可若是生下个残废的孩子,对大家也于事无补。 慕容薇轻声道:“母后身体不好,耽误不得了,孩子也不能一直在母体里。” 众人大多是过来人,怎么会不明白,当下也是没有好办法,只能让人准备了。 和王妃见太医和女大夫在旁边指导着,产婆做着准备,开始有规律地按压肚子。 和王妃说道:“你先去用点饭再过来,也累了一上午了,不知道还要什么时候,没力气可不行。” 慕容薇看了看皇后,心中叹了口气,她有种不太好的预感,想着,在出生之前,她还是不要出现了。 她没有拒绝,从产房出来,见太医院的院正何天正此刻正沉着脸跟旁边的李太医说话。 慕容薇隐约听见他说什么,不管如何要保住皇后的话。 她心中咯噔一下,喃喃道:“看来是不妙了。” 小宫女将她迎去了楚王妃她们停留的地方,楚王妃身子不舒服,这会子正靠在榻上半躺着,一旁的金华公主正在陪她说话。 “二嫂!” 楚王妃连忙道:“母后怎么样了?” 慕容薇摇摇头:“不怎么样,现在情况不好。” 到了这种情况下,众人心里也是做了准备了。 慕容薇吃了些饭菜,她吃得很慢,吃完之后也没有立刻回去。 恰好楚王妃又有些孕吐,她便照顾了她一时。 楚王的情况慕容薇是知道的,所以也不清楚现在楚王妃怀孕之后,将来生下的孩子会不会也带那种疾病。 “弟妹现在身子不舒服,回去之后我看可以弄些清水面条吃吃,这天也冷,怎么也不能什么都不吃。” 楚王妃苦笑道:“我试试吧,最近是不能见油腻的。” 金华公主有些心有余悸:“生孩子这么可怕……” 慕容薇眸光一敛,心想,希望皇后能过了这关吧。 她中途去洗漱了一下,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了,这才慢吞吞地朝产房去。 中途正好被高无功撞到。 “高公公,母后那里生了吗?”她关切地问。 高无功脸色难看,摇了摇头,慕容薇正要说话,便听到里面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低吼,吓得人一哆嗦。 接着,便有宫女跌跌撞撞跑了出来,却被外面候着的宫人拦了下来。 高无功擦了擦汗,脸色铁青地尖声叫道:“不许任何人离开,咱家这就去禀报皇上。” 说着,他看了眼慕容薇,道:“洛王妃这会子最好还是不要进去了。” 慕容薇骇然,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吗? “是不是孩子没……” 高无功摇摇头:“是夭折了。” 他肯定地咬住夭折这个字眼,随即急急忙忙地离开了。 另外一个大太监张永奉命在这守住,不准任何人离开。 外面等候的太医脸色难看,吓得差点没倒在地上。 不知道那宫女说了什么,让太医打昏了,但那消息似乎有点可怕。 慕容薇心脏砰砰狂跳,夭折了? 如果只是夭折了,不该是这种情况才对。 毕竟众人已经预见到可能生下来孩子活不了多久就会夭折,可如此情况是怎么回事? 电光火石间,慕容薇想到,会不会是个死婴,在肚子里就已经死了? 这时里面忽然传来一阵忙乱声,接着齐王妃奔了出来,叫道:“快进去,母后血崩了!” 齐王妃的脸色带着些受惊过度的惊恐,还有些狂乱。 而被叫住的那位李太医更是如丧考妣,浑身抖得像塞子一般,根本不想进去的样子。 这时候,旁边的院正开口了,让他进去。 李太医不得不硬着头皮进了产房。 而齐王妃却没有再进去,而是身体一软,差点跌倒,被宫女扶住在旁边坐下。 慕容薇站在门外,一时间心神恍惚,今天的事情,到底是怎么了? 虽然她已经预见到可能出现的可怕情形,但还是为现在的诡异情况而震惊不已。 她悄悄退了出来,眼瞅着没多久,便看到建武帝朝这边来了。 她连忙垂眸在旁边行礼,建武帝也没注意,直接进去了。 太医劝说皇上这里是产房,皇上是真龙天子,不宜进入此等污秽之地,但是建武帝此刻正处在暴怒的边缘,大吼着一脚踹开太医,急切切地进去了。 不多时,里面就传来一阵惊呼声,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慕容薇站得腿脚发麻,浑身冻得冰冷,便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哭腔:“皇后甍逝了!” 慕容薇震惊得抬起头,皇后死了? 怎么会呢,这件事,怎么会最后变成这样? 她不敢置信地进去,齐王妃双眼无神,这时听到消息,旁边的太医宫女太监全都跪下了。 慕容薇也跟着跪下了,脑子里完全是一团乱麻。 究竟,这产房中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实在是茫然得紧。 这时,建武帝从产房出来了,他整张脸都阴沉得吓人,充满着暴怒,一双眼睛充血,几欲有种疯狂的感觉。 每个人都在他的目光下感到不寒而栗,感到十分惊恐。 建武帝沉声道:“皇后甍逝了,你们这些侍奉她的人全都该死!就全都给皇后陪葬吧!” 慕容薇心中一惊,便看到在场的太医宫女太监完全被吓呆了,一个个大哭起来。 没人愿意死,本朝已经很久没有让活人殉葬的事情了。 而且,建武帝说的这些人,不会也包括她们吧! 那里面可是有他的两个王婶,他的儿媳妇,不会,他不可能这么做,虽然是皇帝,也不可能无原因地杀人。 想到这里,慕容薇心安了一些,但免不了的,她又悚然起来,看到周边这些人,居然要给死人殉葬,她不由觉得毛骨悚然! “皇上息怒!”高无功跪下大声道:“请皇上降罪,是奴婢们没有保住娘娘,奴婢们该死。” 这时和王妃和端王妃也出来了,跪在地上道:“是妾身两个没有保住皇后娘娘,还请皇上降罪吧。” 建武帝虽然在狂怒之中,但是理智还在,他粗重的喘息声片刻后便恢复了正常,对和王妃和端王妃道:“此事不怪两位王嫂,都是这些庸医杀人!” 和王妃沉声道:“妾身知道皇上因为小公主才降世没多久就离去,皇后也紧随而去太过伤心,但还请陛下保重龙体,我大秦不能没有皇上啊!这些庸医固然有错,但娘娘才甍逝,就请皇上为她积些阴德吧。” 和王妃是皇帝的亲兄弟和王的王妃,和王是皇帝的亲弟弟,他当然不可能因为这件事就做什么。 再说她们只要不傻,就会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听了和王妃的话,建武帝点头道:“朕不会让皇后伤心的!” 却没说会不会继续让这里除了主子之外的所有人跟着陪葬。 慕容薇恍惚听着,心想,莫非里面发生了什么不可告人之事? 不然,为何众人是这种表现,为何建武帝意欲灭口? 是为了皇后的死,不是,显然,他是不想让任何人知道里面发生的事情! ---四更完毕……求月票…… 雷霆之怒(第一更求月票) 雷霆之怒(第一更求月票) 和王妃和端王妃,还有齐王妃以及楚夫人都知道。 可是皇帝刚刚如此狂怒地喊出来的话,怕是已经让她们吓得要死了。 为了自己的小命,她们绝不敢在外面传任何流言,否则都得完蛋。 慕容薇心中了然,如果不是这里面还有这么几位贵人的话,指不定皇帝会把这里所有人全都灭口了。 很多事情不是他想怎样就怎么样的。 可是要是这里的人不识相,那么出去之后他照样有法子收拾对方。 通政司的那个神秘部门从来不是虚无缥缈的存在。 慕容薇深吸口气,她觉得自己在这种时候实在应该小心谨慎,万万不能做出什么事情来。 否则的话,离死也不远了。 这种时候才能让她感觉到深深的恐惧,那种对皇权的恐惧。 没有在皇权社会生存过的人根本无法体会那种感觉。 自己的生死完全操控在别人手中,这样的感觉实在会令人发狂的。 皇帝的一言令下,不知道会有多少死去! “多谢皇上,您节哀顺变吧,还是皇后和公主的后事重要。” 和王妃开口说道。 建武帝似乎态度有些松动,他也知道现在的情形,既然不可能把所有人都灭口,就算下了封口令,怕是也会让有心人得知的。 如此,他是打算产房里的太医宫女全都陪葬。 其他人该发配去守皇陵,扫冷宫,也未尝不可。 就在这时,一个让人没想到的人突然出现了。 是谢茗烟。 慕容薇一眨眼的功夫,便看到谢茗烟出现在这里,跪倒在地大神请求起来。 “请皇上饶了他们吧,不要把他们殉葬。” 高无功面色微变,斥道:“你来干什么,还不快下去!” 谢茗烟一脸严肃:“不,高公公我不能下去,我不能看着这么多人因为这件事而殉葬。这种陋习不应该在这里出现,奴婢不能看着皇上的英明受损。” 慕容薇吃惊地看着她,这个女人疯了吗,什么状况都不清楚就跑过来求情,她知道里面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她以为自己是谁啊? 这几个月谢茗烟的日子过得很是不错,建武帝闲来会找她说说话,她也绞尽脑汁逗乐子说笑话,每每哄得皇帝很是开心。 因为这个缘故,谢女官似乎也成为了皇上面前的红人,至少也有不少的人巴结她,包括几位皇子,后宫妃嫔对她的态度都很不错。 可是,如果以为自己在皇帝心里很有地位,就能左右他的决定那就太过愚昧了。 建武帝脸色铁青,对她一个宫女居然敢出来说这样的话,让他感到非常不满! “让她说!” 虽然谢茗烟被皇帝的怒气吓得一抖,但是感觉到周围宫女太监求救的目光,像是看着救世神女的目光,这让谢茗烟的正义感和自豪感油然而生。 对,她穿越而来就是来拯救世界的,就是要改变这个皇权世界的,将来要往人人平等的方向发展。 再说,如果能救下这些人,她在宫里的名声就会更好,皇后留下的人脉也会帮她的忙,楚家也会念她的好,这对将来是大有好处的。 “皇上,请您饶过他们吧,她们只是太医和宫人,奴婢知道您因为皇后娘娘和小公主去了心里不好受。可是他们这些人又有何辜呢?实际上,公主早就胎死腹中了,就算生下来也是无用。您又何必责怪这些无辜之人呢?上天有好生之德,您是这么高贵,这么仁慈的陛下,怎么就不能放过她们呢?” 慕容薇脸色大变,完了,这女人是要害死大家啊! 之前知道情况的人毕竟只有少数,建武帝就已经想要杀人灭口了,何况现在居然被她当众叫破。 而且,她考虑过没有,她自己是怎么知道皇后生的公主是胎死腹中的? 她之前根本没有进去过好吧? 就连她都还不清楚呢。 就算你知道历史,也不能这么用啊,这不是要害死人吗? 就算之前皇帝听了和王妃的话,有饶过不知情者的想法,此刻恐怕也是得杀人灭口了! 果然,建武帝脸色顿时阴沉起来,谁都能看出他处在暴怒之中,在场的所有人心中升起绝望,那些宫女太监都用愤怒和杀人的眼神望着她,旁边跪在地上的太医院院正更是失态地起来骂道:“公主是生下来才夭折的,是因为难产时按压产妇腹部受伤所致,你一个宫女从未进来从何而知,荒谬可笑!” 显然院正大人此刻处在愤怒和深深的恐惧之中。 本来他觉得看皇帝的意思不一定会要他死,他不想把责任弄到自己身上,只有推到别人身去。 但没想到谢茗烟这一突然出现,她这样求情倒不如不说话。 谢茗烟有些发懵,但看到建武帝眼里带着杀气的目光,不由得浑身一哆嗦,吓得发抖。 不应该这样啊,为什么这些人都用仇视的目光看她? 慕容薇抚额,心想这回可好,她可真是要害死人了! 她看这位穿越同学,显然还没有搞清楚状况。 她似乎没有领教过建武帝身为皇帝的权威,而只是把他当成了上司看待。 她以为这是总统吗? 这是三纲五常的地方,是天地君亲师的时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从来都不是个笑话! 这偌大的国家之所以能正常运转,靠的就是礼法,就是三纲五常,如果礼崩乐坏,国家也就要灭亡了。 对于君王的权威,谢茗烟显然还没有什么足够的了解,她以为自己说出了实话,再夸奖几句你是仁慈的,尊贵的,皇帝就会不生气了? 慕容薇眼神复杂地看着谢茗烟,她敬佩她的勇气,却不代表她赞成这种无知的勇气,何况,这样的做法反倒会造成无畏的死亡。 因为她只是个宫女,而不是负责朝廷大臣,不是御史言官。 “你是从何而知的?”建武帝冷冷地开口了。 眼看着这种情形,慕容薇心中一紧,皇帝不再掩饰,那岂不是要杀人啦。 谢茗烟这才想到知道此事的人应该很少,她犯了逻辑错误,把在后世野史上记载的事情提前说了出来,现在可是糟糕了。 “我……我……奴婢只是猜测的……” 在皇帝那森冷的目光下,谢茗烟心防顿时奔溃,她这才骇然发现,自己如此弱小,如此可笑,就像大象脚下的一只蚂蚁。 蚂蚁想挑战大象,也许大象有兴趣的时候会跟你玩玩,不高兴了,那便一脚踩死,有什么想的? “猜测?你好大的胆子!” 帝王发雷霆之怒,顿时让人战战兢兢。 “父皇!”慕容薇忽然往前膝行几步,“儿媳请父皇息雷霆之怒,以大局为重。” 建武帝抬头看他,眸光锐利如刀,“怎么,你也要劝朕饶过这些人?” 和王妃猛给她使眼色,慕容薇却视若无睹。 “儿媳……只是想起母后的音容笑貌,心中悲痛至极。母后是朝野称颂的贤后,堪比长孙皇后,儿媳一向濡慕。虽然只是见过母后几次,但是她的温和可亲也让儿媳心中亲近,只盼早晚侍奉,只是碍于母后需要静养,不敢打扰。未曾料今日母后罹难,儿媳悲痛至极。请父皇息雷霆之怒,母后还在血污之中,如何可得安息?小公主命格贵重,何以瞑目?” 说到最后一集是涕泪俱下:“请父皇下令安排母后和公主的身后事,让她们走好最后一程吧!” 一番话入情入理,让建武帝神情一震,想起皇后临死前说的话,他眼眶有些发红,半晌才颓丧地说:“你说得对,是朕对不起皇后啊,现在是要先办皇后的身后事。” 言下之意,处置人的事稍后再说。 “高无功,来人把她们都给朕关起来,关进诏狱!” 高无功连忙招呼外面的人把屋子里除了主子之外的太监宫女一并带走了。 可是,太医却被皇帝留下了,显然,他想要问清楚情况。 至于谢茗烟,也被高无功给让人拿下带走了,至于是带去了哪儿,现在还不得而已。 她似乎是吓傻了。 慕容薇想起她知道的情况,希望不要再出什么事。 她最好不要胡说八道。 ----第一更,今天还是大图,求月票啊,希望今天月票能增加80票,拜托拜托。那俺就四更啦。跟昨天一样。如果继续给力,明天下了大图还三更。 守孝(第二更) 守孝(第二更) 不过,谢茗烟有些人是不知道低调和收敛的。 刚刚被带出去,显然没反应过来的谢茗烟这时候已经清醒过来了,开始挣扎起来。 “你们放开我,我没有罪,我是谢茗烟,皇上,皇上,我没有犯错啊……” 高无功冷冷道:“得了吧,你不出来捣乱就不错了。” 说罢,他直接指示人堵住了谢茗烟的嘴,让人把她押走了。 此刻,产房内是一片安静。 建武帝踱步,片刻后道:“皇后新丧,朕骤遭噩耗,心神俱裂,宗室王妃帮忙操持皇后的身后事吧。” 他没再提皇后的死和公主的情况,也没人敢说一句。 “是,妾身等遵命行事,请陛下节哀。” 和王妃起身,遂跟几人一起退下了。 楚夫人是晕了过去,被人抬走了。 慕容薇心神疲倦,只觉得浑身冰冷,一点也提不起精神来。 刚刚全身紧绷,脑子里全都在思考怎么过了这一关,但现在想起来,小公主的出生究竟发生了什么? 为何齐王妃她们都是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 虽然说生了死婴不吉利,总也不至于如此吧? 总不成生个怪物出来? 慕容薇心中暗自猜度着,却也没有说话。 到了休息的地方,楚王妃和几位公主围了过来,待听到皇后的噩耗,都是大吃一惊。 端王妃道:“娘娘去了,马上就要开始服丧守孝,你们都让人从家里带了东西过来,就住在宫里哭灵。” 金华公主担忧地说:“那三嫂怎么办?” 以楚王妃的状况,别说是守灵哭灵了,到时候还要跪拜,这样下去没两天怕是孩子就要保不住了。 楚王妃也是神情黯淡:“为母后守孝是应该的。” 慕容薇蹙眉道:“这也是个事情,我看三弟妹若是到时候晕了过去,可以让楚王去向父皇说一说,让你在后殿守孝。” 想必建武帝明白楚王还没孩子的情况下,不会勉强儿媳一定要哭灵的。 “这三日先用些温补的药膳,先撑过这几日罢。” 三日后就可以回家中,但仍然要继续守孝。 众人也合计不出什么法子,也只能如此了。 齐王妃一直没说话,这时候一直在发呆,许久才开口道:“我要回去一趟,把世子他们带来,要为母后披麻戴孝。” 慕容薇蹙眉,心想皇后这突然去世,造成的问题太严重了。 后宫无主,皇帝会怎么做? 而这时消息也传得很快,那些在守候的宫妃全都得到这个消息了。 一时间众人先是嘤嘤哭泣起来,各人的神情却各不相同。 有的是皇后一派的,真心跟皇后交好的,一下子失去了靠山,顿时茫然失措。 有的人是感觉狂喜,从开始的震惊之后,很快就开始思考。 这后宫没了皇后,形势会发生怎样的变化。 建武帝会立新后吗? 如果是的话,那可就一步登天啦。 而且,孩子也会跟着变得尊贵起来。 如果不立后的话,那么会让谁暂时代理后宫诸事呢? 这些都是众人不得不考虑的问题。 让谁能掌控了后宫的大权,谁就能呼风唤雨。 不知道会是继续让一向不怎么管事,而在皇后静养的日子代理宫务的贵妃来管呢,还是另选几位皇子的生母? 不得不说,这些后妃的心思转得就是快。 一眨眼的功夫,早就想到了更深更远的地方去了。 诸皇子也得到了消息,都是面面相觑。 谁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结果。 现在此事的结果还是好坏参半的,只是现在一时间还想不全面罢了。 皇后死了,会有哪位宫妃上位? 众人如鲠在喉。 萧明睿沉吟片刻,道:“诸位兄弟,我等还是先去拜见父皇,还要跟礼部,宗人府联络,看如何商定守孝事宜了。” 齐王点头:“是啊,母后走得匆忙,小公主也甍逝了,现在我等只能为其身后事办好了。” 遂一起去拜见建武帝。 谁知道建武帝却谁也不见,把他们都挡了回去。 高无功道:“各位殿下,皇上说了,谁也不见。诸位殿下也不必着急,且在宫里等上一时,礼部的官员很快会安排好诸事,明日就开始守灵。” 接着又看向齐王和萧明睿道:“皇上让齐王和洛王配合礼部经办此事。” “儿臣遵旨。” 齐王垂眸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遵旨了事。 萧明睿点头道:“还请公公劝劝父皇,无论如何,也要保重龙体为要。” “唉,奴婢省得。” 见他们离去了,高无功进了乾清宫西暖阁。 建武帝靠在明黄色毡毯的龙椅上,神情很是疲倦,又带着些许阴郁。 “都走了?” “是,奴婢已经传了皇上的口谕,让两位王爷和礼部经办此事。洛王殿下请您要保重身体为要。” “唔,他有心了。” 建武帝神情复杂地望着头顶龙游大海,朝阳初升的承尘,“朕对不起皇后啊……她拉着我说,她是被人害死的——” 说到这里,他目光带着杀气,森冷地低吼道:“是的,皇后是被人害死的,不然也不会生出个那样的孩子来。你也看到了,高无功,你说,皇后是不是被人害的?” 高无功被他抓住手腕,勒得手腕快断掉了,也不敢露出半分疼痛的样子,他胆战心惊地看着皇帝的样子,并没有接话。 果然,建武帝放开了他的手,也并没有真让他说话的意思,只是站起来疾走着,自言自语道:“朕对不起皇后啊……表妹她是个好妻子。真富有四海,本来以为自己一定能保护她不受伤害。可是没想到,居然还是被人钻了空子——” 说着,他有点颓丧,更有些愤怒地说道:“朕难道已经老了吗,他们以为朕的眼是瞎的吗?” 可是,就算他怀疑是儿子们做的,他又能做什么呢? 皇后已经没了,他不可能把儿子处死,他还需要继承人。 不过,虽然不能杀儿子,但是他可以把坤宁宫的人全部抓起来。 那些伺候皇后的人,平常接触皇后的宫女太监全都要抓进诏狱,好好查! 高无功显然明白皇帝的心思,低声道:“奴婢已经把所有可能接触的宫女太监都抓起来了,关在诏狱让人审问,不愁发现不了问题。” 对那个鬼见愁的地方,臭名昭著的诏狱,谁进去能活着出来,可算是命大了。 “让通政司的人进皇后的寝宫给朕搜查,但有一点不对劲的地方都要找出来。” 对于此事,皇帝显然耿耿于怀。 “诺,奴婢遵命。” ---- 皇后甍逝,一夜之间,整个京城已经披上了白色大孝。 慕容薇按品大庄,披上了两个布片随便裁制的斩衰,这是守孝之中最重的一种,十分粗糙,代表人心情低落,连裁制衣服都没心情了,只能随便披个麻布片儿,用白布做腰带缠住就算是衣服了。 当然天气正冷,众人里面都是穿着厚衣服,外面穿上孝服,头发也打散辨了起来,挽成了衰髻。头上只戴着银饰,白花,身上更是素淡得紧,没有什么有颜色的东西。 坤宁宫前搭建好了灵堂,草庐,这几日皇子们全都要在草庐结庐而居,为母后守灵。 慕容薇这样的儿媳妇自然也要在此守灵,不能离开。 这时她正跪在灵堂里面,旁边一个礼部的官员和司礼监的太监在扯着嗓子喊:“哭——” 她忙拿了抹了生姜汁的帕子往眼睛上一抹,眼睛受了刺激,顿时泪流不止。 慕容薇也是无奈得紧,只能机械得按照规程,在太监隔了一刻便喊一声哭的情况下不时哭一阵。 此起彼伏的哭声便在坤宁宫响起,声震整个皇宫。 除了皇子,皇子王妃,宗室王爷,王妃,还有公主,郡主等,来来往往哭灵的人很多,加上要为皇后守孝的妃嫔,可算是非常忙碌。 一时间哭声震天,白花遍地,也算是哀荣无双了。 萧明睿和齐王除了要守灵,还要忙着操持丧事,忙得不可开交,虽然都在宫里,慕容薇到现在也就只是见到他两次,看什么话都没来得及说。 ---第二更……忙着查了查守孝的资料,真是惨不忍睹啊,古人太可怜了。求月票o(n_n)o哈! 皇后之死(第三更) 皇后之死(第三更) 楚王妃早在第一天就受不住晕了过去,太医看后说是动了胎气,建武帝便许了她在后殿守孝。 这种情况下,总不能刚死了公主,再去了个孙儿,建武帝也不想发生这种事情。 礼部定了守孝的规程。 内命妇接连三日哭灵,之后公卿之家和京中四品以上外命妇在坤宁宫外哭了三天,礼部定了皇上以日代月服丧二十七天,公主、世子、郡主服九个月大功、宗室王爷服五个月小功、公卿之家服三个月缌麻、庶民百姓服丧三日的礼仪。 皇后无子,按自古相传的规矩,庶子为嫡母是要守孝二十七个月的,但又因为父亲还在,就可以只服一年的丧。 实际上虽说按规矩是很严格,但是具体操作起来,不管是民间还是皇家都不是那么讲究。 只是这段时间是要禁止婚丧嫁娶的,所以魏王的婚事只能推迟到明年了。 而且在这段时间也不能生子,如果在丧期内怀孕的话,那就是不太好了,会招致众人扣上不孝的大帽子。 实际上,大秦开国皇帝,太祖的贵妃去世,让其生子守孝三年,诸皇子为其守孝三年,可实际上,其子也就是只服了一年,也就没继续了。 实在是因为这样比较辛苦,没多少人能坚持下去。 民间也有三个月内成亲一说,这是因为传宗接代是为了给家族延续,是大孝,不算是不孝,反而是喜了。 但无论如何,守孝是一定的了。 慕容薇心想这守孝个一年,等明年她就十六岁了,到时候也真算长大了,虽然还不到十八岁,可也不能苛求了。 不过这样一来,也没人能再议论没孩子的事儿了,谁让人要守孝呢,这是名正言顺的,谁也说不得什么。 等过了三日,慕容薇回了王府,王府里也是都挂满了白幡,以往用的色彩鲜艳的东西全都取了下来,王府下人也全都换上了素净的衣服。 郑嬷嬷迎了出来,看慕容薇憔悴的样子,连忙道:“王妃还是多吃点补品才行,明日还要进宫,这样可怎么受得了?” 慕容薇苦笑道:“王爷不还是在宫里呢,也不是我一个这样。” 说着,先回去叫人烧水沐浴,好好洗了个澡才算。 月姑亲自动手给她准备了一桌子补品,什么炖乳鸽啦,参汤之类的都是备下了。 绿儿是跟着她进宫的,也是累得够呛,慕容薇让她先回去休息了,明日再去的话,就是换别人了。 “奴婢听说——”香桃欲言又止:“皇上好像有意立后呢。” 慕容薇脸色一沉,手中的筷子也重了起来:“谁说的?” “是最近府里有传言,说惠妃娘娘可能会被立做皇后……” 慕容薇哼了一声,脸色难看起来,“我不在府里几天,这就乱套了?郑嬷嬷,你去叫人查查,谁在那胡言乱语!” 郑嬷嬷其实早就听到这消息了,只是没有她的意见,她不好决定如何做。 “是奴婢的疏忽,最近几天是消息满天飞,整个京城都在议论纷纷。” 慕容薇蹙眉,她在宫里也听了些这样的消息,一会传皇上要立皇后了,一会又说不立皇后。 一时传言贵妃掌后宫事,一会又是齐王的母妃丽妃,或者惠妃。 反正,自从皇后去了,估计除了威北侯楚家是真心难过的,别人,未见得如何伤心,都在盘算自家的利益。 慕容薇觉得,皇帝是不可能立后的,免得改变了现今的政治形势。 就算立后也不会从皇子的母妃中去选,免得给朝臣造成他要立谁为太子的情况。 这点,一些明白人是清楚的。 但是到底皇帝是怎么想的,谁也不清楚。 慕容薇眼珠一转,道:“传令府里的人都给我注意着,不准乱传谣言,但有发现,都按府务处置。” “奴婢遵命。” 慕容薇也实在是累得很,一会处理了一下王府里面的治丧事宜,早早的晚上就睡下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一个人爬上了床来,慕容薇被惊醒过来,直到感到熟悉的气息,才睁开眼道:“夫君怎么回来了?” 萧明睿几天都在忙,脸上都生出细碎的胡茬了,眼睛里也布满了血丝,显然是累得够呛。 “别问我,先让我睡一会,明早还要回去。” 慕容薇便不再问了,夫妻两个也没心情说话,一觉睡到第二天大早。 慕容薇看了看时钟,已经是西历早上五点半了。 她一起来,萧明睿也醒了,慕容薇低声道:“要不再睡会?” 萧明睿摇头:“去宫里吧,怎么说也要过了头七才行。” 整个七七都要忙碌起来,还要请水陆道场做法,安排葬入皇陵事宜。 皇帝的皇陵建了也有十来年了,早就建好了,现在要先安排皇后的陵寝进入,到时候等建武帝驾崩之后,也会葬入其中,夫妻合葬。 地宫的主位除了帝后,还有六个位置,是留给妃嫔的,只有地位尊贵且得皇帝喜欢的妃子才能陪葬其中。 大家人间做夫妻,死了到了地下还继续做夫妻。 这些事儿都是繁杂得很,虽然礼部已经把各项安排都做好了,也忙得够呛。 接待宗室,公卿,大臣,哪是好办的? 慕容薇心疼道:“你可要注意休息才是。回头去了宫里我也见不到你。” 萧明睿沉默片刻,道:“那日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也不清楚,当时我恰好出去,回来时就碰到高公公说公主夭折了,然后父皇就来了,母后血崩,也就跟着去了。我只知道可能是生了个死婴,具体是怎样,也不甚明了。” 萧明睿若有所思道:“我看此事不那么简单,若是死婴,父皇也不至于非要人陪葬,还把所有坤宁宫的人全都抓起来进诏狱了,不知道是想查什么。” 慕容薇目光闪烁,萧明睿也看向她,在她手上写了两个字。 慕容薇点头:“很有可能,只是母后平时进的吃食,全都是要经过御医,女医,宫中特地备下专门用来试吃的婆子,那些人都是很有经验的,只要不对的东西入口,不可能察觉不出。” “不一定是从口入。” “器用衣物也是反复检查的,那能是什么,总不会是巫蛊吧?” 说到这里,萧明睿陡然变了脸色:“我会让人想法子进母后那里看看情况。” 慕容薇也是沉着脸,她总觉得这事儿没那么简单。 虽然皇后身体不好,也不应该孩子在肚子里就死了吧? 况且,真是如此,为何太医没看出来呢? 这事儿里外都透着怪异,她现在忽然有点觉得,会不会真是巫蛊或者是什么阴邪害人的法子。 “进宫什么都不要管,只要守灵就行。” 慕容薇点点头:“你也小心。” 夫妻二人遂起床不提。 待过了头七,灵堂仍然不会拆除,一直要过了七七,才会暂时停灵在奉先殿,择日下葬到皇陵去。 建武帝在辍朝三日之后便开始上朝了。 大臣里面也没有敢在这时候找晦气的,不过私底下,对于立后的事情,不少人都在议论纷纷。 就是慕容薇的祖母慕容老夫人进宫哭灵的时候也顺便跟她提过这事儿。 不过,慕容薇并没有为此事高兴,反而很是担忧。 就在这种甚嚣尘上的时候,建武帝忽然在朝上宣布以后不再立后了,这一下,后宫中的妃嫔虽然失望,但总比某个人突然上位要好。 因此,大家又开始争起谁管理后宫的大权了。 至于谢茗烟,慕容薇听说她被高无功打发到冷宫去了,说是她胡言乱语,现在打发到偏僻的冷宫去,还是皇上念在过去的一点情分的份上,也不知道现在是怎么样了。 慕容薇深怕她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事情,比如她知道历史这种事。 不过看起来,谢茗烟现在还算安分,估计她是认为萧明睿肯定不会放她在冷宫待下去的,肯定会救她出来。 对此,慕容薇表示嗤之以鼻,反正萧明睿说是会让她出来,虽然弄出个人有点儿难,但是死人出来也不是难事。 至于到时候怎么安排她,她也不想管,想让一个人永远闭嘴,办法还是不少的。 -----第三更……还有一更哦……吃完饭再写。思思很给力吧…… 玉石之祸(四更完毕) 玉石之祸(四更完毕) 直到头七过后,慕容薇才暂时得到了些闲暇时间。 萧明睿从宫里回来,收拾干净,晚上搂着她有些愧疚地说:“本来该是你十五岁及笄,要办及笄礼的。” 慕容薇摇头道:“没事儿的,只是及笄礼而已,再说现在是国丧,也不能大肆操办什么。” 萧明睿还是有些不快,本来么,女儿家的及笄礼就是很重要的事情,有各种的礼仪要进行,这也代表着成年了。 “我看简单请些人,还有你祖母她们来,一起给你办此事好吧,虽然简单些,也只能这样了。” 毕竟是国丧期间,不能操办喜乐之事,但也不是说就什么都不能做了。 比如慕容月儿子满月的话,本来也该大办的,赶上皇后甍逝,只能请几个家人,也不喝酒,置几桌菜简单吃喝了。 慕容月倒是看得开,说是到时候抓周了,再好好办事儿。 “那好吧,现在是治丧最重要,睿郎,你这几天也累坏了,好好休息,等到二十七天父皇除服,也就没什么忙的了。” 萧明睿应了,过了一会儿才说:“我让人去母后的寝宫查看了,没有发现什么不寻常的。那里的摆设大多是母后喜欢的,一直摆放在那里,唯一可虑的是后来千秋节的时候赠送的礼物,有几套玉石盆景,是后来添置的,还有个黑玉观音像,也是后来得来的,有一套水晶手镯也是常佩戴的……” 慕容薇敛眉,玉石,水晶,这些东西看着都是寻常之物啊。 可是她脑子里一下子想起之前曾经有个玉石鉴定师的朋友跟她说过,玉石都是散发着自己独特的磁场的,不管是玉石,还是水晶,都会散发磁场。 有个朋友在怀孕时戴了一套水晶项链,被人告知水晶项链是散发磁场的,这样对孩子不好。 而若是极其珍贵的玉石盆景,各种磁场交汇,杂乱无章,若是其中再有什么邪崇的东西,那可真的很难说会不会造成胎儿异常。 黑玉是很稀少的东西,都说是能辟邪净化凶厄之物,但既然推断玉石有问题,不知道为什么,慕容薇总觉得那黑玉观音像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件事让慕容薇真的很怀疑那些玉石是否有问题。 但是,她并不是专业人士,也不是那些能通灵的大师,真的不清楚到底有无问题。 萧明睿见她神色有异,便追问起来。 等慕容薇把她的猜测说了,他也是嘴角微动,许久才道:“我会找人询问此事的……看来,有些人为了达到目的真是不择手段了。谁又能注意到呢?” 若是不注意的话,谁又能发现那些玉石有问题? 宫里面的摆设自然不会被下药,但是这种高级的手段,却也不是那些懂得后院害人法子的婆子能明白的。 慕容薇深以为然,若是真的,那也实在是太可怕了些。 “别怕,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你的。” 萧明睿深思道:“这事儿只要查查送礼的人,不信找不到一点蛛丝马迹。只是不知道,那些人会不会已经把证据消灭了。” “如此,还是要尽快动手才是。我看父皇对母后的死是耿耿于怀,说不准他也在查。” “那是肯定的,我倒希望坤宁宫的人能说出个子丑寅卯来呢,那倒好了呢。” 可惜,说不准坤宁宫的人也是糊里糊涂的。 他们不至于傻得这么做,皇后死了,最倒霉的只有他们。 ---- “大哥,那个谢茗烟被父皇打发到冷宫去了,你不管她么?” 齐王看了眼他,淡淡道:“为何要帮她,她触怒了父皇,那是她自找的。本来还以为她有点儿小聪明,能讨父皇欢心呢,没想到居然那么愚蠢,也不知道发的什么癔症。” 魏王笑着抚着下巴道:“我看她是善良吧,只是法子用得不对。” 齐王冷笑:“善良?那叫愚蠢,想出风头吧?真是不自量力。” “可是她好像给咱们也帮了不少忙呢,还透露了不少消息,出了些主意帮咱们赚钱。” 魏王想到最近京城开放的那个火锅店,其实就是去年的时候谢茗烟出的主意。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似乎对齐王很有点儿好感的样子,偶尔都愿意给齐王帮帮忙。 “我看大哥还真是厉害,把她给迷得五迷三道的。” 齐王睨了他一眼,心事重重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那又怎么样?又不是我主动请她帮忙的,是她想在外面赚钱,我给她分了红利,谁对谁错了?” “我觉得倒是能想个法子把她弄出来,她不是会想点子赚钱么,咱们干吗浪费了?” 说起这个,齐王有些意动,随即又摇头,“可惜了,火锅店的事儿父皇也是知道的。他知道这个谢茗烟总是新主意多。咱们要是把她弄出来,外面再多几个店,你当老爷子是傻的?” 魏王也颇为可惜,他才刚开府,用钱的地方多,实指望多捞点外快呢。 齐王本来还想过毕竟谢茗烟帮了他的忙,打算以后问父皇要了她到府里去的,没想到她这边就出了事了。 本来跟她八竿子打不着的事儿,她硬是能扯到自己身上,这也算是一大本领了吧? 现在好端端地被弄进了冷宫,看样子是难出去了。 “听说大嫂病得厉害,小弟带了些补品来,大哥且收下来。唉,这回我的婚事也要推迟到明年了,府里那一大摊子事儿,我也整不清楚。” 魏王很是苦恼,本来预定的媳妇儿还要推迟一年才能娶,这府里也不能没有女主人,不过所幸现在还没后院,诸事都交了他的管事太监管着了。 “都一样,这时候你可别闹出什么事儿来,记得守孝的事情,别让人找着把柄。” “是啊,你说怎么就突然甍了呢,我可是怎么都想不明白。” 魏王一脸苦恼地说:“大哥,你可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我到现在还是一头雾水。” 齐王微笑着品着茶,垂眸欣赏着茶叶沉沉浮浮,叹道:“你大嫂回来后就病得厉害,我只听她病得糊涂嚷嚷什么怪物之类的……” 魏王陡然变色,“不可能吧……” “兴许她只是做恶梦了。” 魏王干笑两声。 “你担心什么,好好守孝就行了,我最近忙得很,就没工夫照顾外面的事儿了,你多看着点。” 齐王拍拍他肩膀,语重心长地道:“四弟啊,你放心吧,哥哥不会亏待你的。” “那是,这点我明白。” 魏王大咧咧地笑起来。 兄弟两个好似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又哥俩好了。 一切,似乎没有多大的变化一样。 除了宫里少了些宫女太监,御医婆子,各位主子的人生一如往日。 一直到了二月二十七慕容薇生日那天,萧明睿请了慕容家的老夫人,大夫人过来观礼,又请了一些宾客做客,没有对外面大张旗鼓,只是小小地办了一场。 虽然说是小办一下,却也是相对而言的。 郑嬷嬷在里面低声道:“王妃可记得到时候的步骤了,奴婢会在边上提醒您的。” 慕容薇笑道:“没事儿,我都记得了。” 她并没有经过这种事,说起来倒是多半抱了点新鲜的意思。 因为是在国丧期间,也不好穿大红大紫的,因为等慕容薇从内室出现在东厢的小客厅时,来的女眷都是身着着素淡的颜色,显得十分惨淡的样子。 老夫人在大夫人的搀扶下笑着看她,点点头道:“今日是我慕容家的三孙女儿及笄的日子,既入萧家门,便为萧家妇,望汝恪守妇道,相夫教子,这次及笄礼便由老身来主持了。” 慕容薇连忙道:“孙女儿定谨遵祖母教诲。” 抬头,她便看到慕容兰在一边笑吟吟地望着她,慕容薇想到她是才过了满月的,这才刚出了月子呢,萧明睿说他一手安排的,她也不清楚他是到底请了谁来。 今日一看,想必是慕容兰来做赞者的了。 一边还有和王妃的端华郡主,陪着和王妃一道来的,笑道:“二嫂,今个二哥请我来做个司者,如今虽然不好说什么喜,却也还要给嫂嫂道声恭贺了。” “有劳郡主了。” 慕容薇面向南朝观礼的宾客行揖礼,然后面向西正坐在藤席上。 ---及笄了,不容易啊,不知不觉也写蛮久了这文……内流满面,求安慰。 及笄之礼(第一更) 及笄之礼(第一更) 这时和王妃上前笑道:“今个却是我来帮忙了。” 等慕容月这个赞者上前给慕容薇梳了头,和王妃就着玫瑰花水洗了手,清声吟颂祝辞:“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然后跪坐下来拿起刚才慕容月放下的梳子,象征性地为她梳了几下。 接着,端华郡主屈膝端着描金红漆盘子,上面放置着一支和田玉鸾凤和鸣玉簪,和王妃拿起来簪子插在慕容薇的发间。 慕容月上前虚正玉簪,便是礼毕了。 慕容薇缓缓起身,接受众人的作揖祝贺,然后再跟着慕容月去了正屋换衣裳。 “怎么来了,我还想你现在刚出了月子身体太弱,怕是不能来观礼的呢,二姐,你可是吓了我一跳。” 慕容薇轻声道。 慕容月低笑道:“我的好三妹及笄,这种大事,我怎么能不来呢?我可不想你的及笄礼太冷清了。” 慕容薇轻笑起来,旁边端华郡主在侍女的帮助下拿了套素色的襦裙过来,“嫂嫂,快换了衣裳,可惜了,正赶着国丧,也是没法大办了。” 慕容薇打趣道:“妹妹及笄的时候定要隆重办一下,到时候我也去给你帮忙去。” “哎呀,嫂嫂!”端华被她打趣得脸上通红。 外面郑嬷嬷喊道:“王妃可准备好了?” 慕容薇连忙换了衣裳。 却是一件明油绿遍地金绣云霞凤纹的夹衫,同色的一套海马朝云纻丝织锦马面裙,出来去厅内行礼。 先向老夫人行礼,再向大夫人行礼,待慕容薇刚起来,忽然看到周姨娘也在旁边,顿时眼眶一红。 心中一荡,暗道,原来这就是他瞒着她的缘故呢。 慕容薇下拜,向周姨娘感谢养育之恩。 周姨娘穿着蓝底紫色碎花的袄裙,双目含泪,忍住泪道:“快起来吧,今天可是你的正日子,娘高兴得紧。” 慕容薇有些不好意思:“是没想到娘在,王爷也没同我说。” 老夫人道:“怎么说是你的生母,这样的日子也该拜她一拜的。” 大夫人脸色平静,虽然看到这场景,实在怎么看怎么刺眼。 这不是她女儿的及笄礼,人家再风光也跟她无关。 所以大夫人的心情不好实在是很正常的。 如果不是她还有个好儿子,好儿媳,还有了孙儿,只怕现在更是越发堵心了呢。 毕竟现在慕容兰的情形实在不算数太好。 现在还在家中静养,也不知道怎么的,无论如何也不愿回风家了。 周姨娘有些感慨,脸上满是慈爱:“那是王爷想让你高兴呢。不过今个儿也是没法大办了,好在都是认识的人,今日你这做主人的,怎么也要忙起来了。” 慕容薇笑道:“哎,女儿晓得的。” 随即跟诸位观礼的宾客道谢,请她们到隔壁西厢去用餐。 因为在国丧期间,并没有用酒水,都是女眷,慕容薇让人娶了些茶,以茶代酒,敬了诸人。 一场宴罢,各位观礼的宾客不便多留,便各自回去了。 至于老夫人也是年纪大了精力不济,慕容薇亲自送到门口,看着她们的车出了王府才打回来。 周姨娘暗暗交代她,让她好好跟萧明睿过日子,说他实在是个难得之人,而况又对她这么好,若是不珍惜,便是老天爷也是要看不过去的。 慕容薇听得好笑,心想老天爷可没那工夫管我们夫妻的事儿。 此刻她心中也满是感动,还有些温柔的暖意。 已经是阳春三月的天了,春天的气息已经渐渐到来了,新柳初绿,走在王府的青石道上,无论是藤蔓遍布的假山,还是那掩映在房前屋后的花树,一点桃花粉白微红,都让人有种生机勃勃的感觉。 王府的下人也已经换上了夹衫,不再穿那么厚的衣裳了,只是因为国丧的缘故,颜色大多十分素淡,倒也透出些清新的味儿来。 慕容薇嘴角不由自主扬起。 这样的春日,阳光暖融融地照在身上,总透出那么一分慵懒的感觉。 暖融融的午后,慕容薇踏春而行,直到回到天香苑。 萧明睿一袭月白云纹的夹袍,身上披着件玄青色藏花的鹤氅,单手提剑而立,似乎刚刚练完剑的样子。 “王爷。”她含笑而立,欠身道:“妾身这厢有礼了。” 萧明睿发出一阵愉悦的笑声,顿了片刻,打量着她,似乎在找她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慕容薇眨眨眼,在原地转了个圈,“夫君可看到什么不同的?” 萧明睿笑着伸手揉乱了她的发丝,满眼的宠溺,随手将她拥入怀中,轻声道:“本王的小王妃长大了呢,可知道本王等了多久了?” 此刻的慕容薇身形已经抽长了,完全显示出少女柔美的体态,歪着螓首浅笑的样子,偏又带着些娇媚,乌黑的眼瞳中满是狡黠。 “妾身可不就让王爷等了一上午嘛?” 萧明睿爱极了她这样子,捏了捏她的俏鼻,“真个调皮。” 慕容薇嗔道:“人家可没调皮呢……今个真的谢谢夫君了,我很高兴呢。” 萧明睿点头:“你高兴就好,虽然没能给你大办一下,不过好在合你心意,这样我可就放心了。” “谢谢你把娘给我请来。”慕容薇轻声说着,这个男人呐,真的让她放不开呢。 不得不说,有时候他总能做出些让她心中慰帖的事情,让她心中欢喜。 如此,她又如何放得开呢,只能在这情网中越陷越深。 “既然这么高兴,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情?” “好。” “不问我想说什么?” 慕容薇眨眨眼,两手一翻,道:“我相信夫君说的话不会让我难做的。” 其实,她并不傻,怎么会猜不到他大概想说什么? 萧明睿叹道:“真是的,还是瞒不了你。薇儿……等服丧期过来,咱们要个孩子好不好?” 慕容薇没有拒绝,现在连楚王妃也有孕了,年长的兄弟也就他还膝下空虚,毕竟这件事在夺嫡之中也是十分不利的事情。 建武帝再如何不会选择没有子嗣的儿子即位,那就乱套了。 所以,萧明睿也是承受了很大的压力,起码之前在皇后去世之前,已经有一些幕僚劝他赶紧生个儿子才是正经事了,让他开枝散叶是为正经,起码也要与雨露均沾,不能光顾着宠王妃了。 反正慕容薇是听说还有人说是她身体问题,她是知道她自己的身体没有问题的,对此也是无奈和无语。 只是,对他为她默默做的一切,承担的一切,她又怎么会不明白呢,怎么会不感动呢。 本来,她想过今年及笄之后就准备不再避孕,不可能再自私地只顾着自己,而不管他的压力的。 虽然还有些危险,好在她自己就是医者,会好好调理身体,找好产婆,总是能让危险降到最低的。 只是皇后的突然去世,让这一切改变了。 现在按制大家都要守孝,如此一来,也没人会在这风口浪尖做出什么孝期生子的行为来刺激建武帝的,还想不想争位置了? 哪怕本来是守孝一年的,也能延长,还要表现得悲痛一些,如此才不负一个孝子的名声。 哪怕他们身前从没真的对皇后多孝顺过。 起码,慕容薇有了正当的理由不用担心被人逼着生孩子了。 萧明睿也可以少了压力,所以,虽然从没说开,但是他们彼此间还是心知肚明的。 “好,等守孝结束,咱们要个孩子。就咱们两个的家,还是单调了呢。” 萧明睿微笑:“好,到时候我们就生他十个八个。” 慕容薇咋舌道:“不要,我才不呢,那不成母猪啦。” 萧明睿大笑起来,声音震得竹林间的鸟雀扑棱棱全都飞起了。 慕容薇没好气地道:“哼,才不理你了,我叫人拿篮子挖竹笋去,林子里长了好多竹笋啊。” 说着她便招呼丫鬟取了蓝子和铲刀来了。 萧明睿凑上来:“为夫的陪你一起好了,索性现在也无事。” “随你咯,晚上咱们做竹笋炒肉。” 慕容薇邪恶地说。 萧明睿挖了个竹笋,“你再说,晚上为夫的把你直接正法了。” ---第一更o(n_n)o~今天三更哇,俺挺给力吧……求月票哈。 躁动(第二更) 躁动(第二更) “啊,现在可是守孝呢哦。不能同房的。” “有谁规定了吗?又不是同房就会怀孕。”萧明睿认真地一边说道:“你不是在外面开了卖胭脂水粉的店吗?” “怎么了,突然说起这个?” 萧明睿挑眉:“是有御史上了折子,说是你开店与民争利了。所以按规矩我上了请罪折子,在家等待发落呢。” 慕容薇瞪大眼睛,“莫不是开玩笑,这是什么大事儿,要你等待发落?什么与民争利,我争谁的利啦?这不是开玩笑么?” “第一,这是朝廷的定制了,我顺便在家呆着,也算是躲清闲的,不是你想得那么严重。第二,你开的几个店卖胭脂水粉,女子用物,风靡京城,让不少这行的生意冷清了,所以怕是得罪了背后的主子,给御史投了材料,才上了折子弹劾你。” 慕容薇有些恼怒:“什么叫我与民争利?说得好像我使用了什么不光彩的手段似的。商业竞争嘛,总是你输我赢的,他们竞争不过,倒使起下三滥手段来了。” 萧明睿叹道:“你以为,若不是顾忌我,你那店还能开起来?早被人指使兵马司的人三天两头去揩油捣乱,地痞流氓去打秋风闹事了,到时候哪还能开得起来?” 慕容薇语塞了,她当然知道是这样,不过这也不是代表她就用了什么特权,客人去买她店里的东西还不是因为韩问开的作坊制作的东西水准较高,质量好的缘故么? 她又没让人打击对手,实际上,对于外面生意上的事儿,她是放韩问去管的,她只负责查查账册,掌握下大方向就是了。 “这事儿我会让人去处理的,不管怎么说,做生意么,和气生财才是。不过外面的事我一直不怎么插手,都是人尽其才,物尽其用。” 萧明睿见她这么说,便道:“外面的事情你让下面的人管着就是了,不用你操什么心。若是觉得钱不够用,我把府里的产业也拨一些交给你管着。” 慕容薇摇摇头:“那是我自己的嫁妆,我管着是名正言顺的,你的店铺还是你让人收拾呗。” 她之前也听过京城最近兴起的一些店,比如那家火锅店,显然跟宫里面那位谢茗烟有关系。 慕容薇在这方面还是很谨慎的,她的店没有什么现代气息,走的还是这时候的路子,正好赶着对方推出什么会员制的时候,也跟风而进,倒也不惹人疑窦。 从这点来说,谢茗烟还是做了一些好事的呢。 起码,她可以跟风了。 韩问本来是个经商的天才,慕容薇把不少产业都交给他打理,已经给她赚了不少钱了。 “你手下那个韩问,倒是个人才。” 慕容薇顿时警惕地瞪着他:“你不是要挖墙角吧?” 萧明睿好笑道:“我们夫妻间说什么挖墙脚的?我还不是看他在经商方面有些才华么,这才想让他管管王府的一些产业,你也知道的,咱们这每年花钱可是不少。” 慕容薇有些犹豫:“但那人的身份……” 萧明睿无所谓地说:“不过是地方上的事罢了,还能影响到京城来?他若真想做什么,给他点方便也是无妨。” 言下之意,是要看他的表现的,若能给他赚进大笔钱物,一切都好说。 地主家也没余粮啊。 就是萧明睿虽然有每年朝廷拨付下来的禄米,可是钱物用度都是绝对不够的。 慕容薇低头挖了个竹笋出来:“行,你要真想用他,我让人把他叫进王府,你就跟他说嘛。” “好,总也不会亏了你的。” 萧明睿笑着拍拍手上的泥土:“看来今晚可以少吃一顿竹笋炒肉了。” 慕容薇好气又好笑,晚上却还是做了竹笋炒肉,结果招致萧明睿的一顿狼吻。 虽然没有进一步做什么,不过也是弄得人有些意乱情迷。 “你什么时候把谢茗烟弄出来?” 她怎么总觉得她像个定时炸弹呢? 也不知道那人身上还有什么秘密,如果老是放她在冷宫里,也不是个法子。 “等等风声过了再说。” 萧明睿是找人一直盯着谢茗烟的,知道她通过跟齐王合作,在外面分红,赚了不少钱,那些钱都被她存进了钱庄,还有部分是存进了一个她认了弟弟的太监在外面的家人那里。 萧明睿根本不担心谢茗烟出来不出来的事儿,当然也不是稀罕她那点钱。 他只是一直派人监视这家人,想要找出谢茗烟有没有留下什么不好的证据或者重要的物件。 不过现在看来,还是要暂时把她弄出来,在人心防大降的情况下,总是能得到许多意想不到的东西。 “啧啧,别说她还挺能赚钱的呢。” 萧明睿刮了刮她的鼻子,闻着她身上沐浴之后的香气,看着怀中娇妻娇憨清丽的娇颜,他笑道:“我看还是不如我的小娘子聪明能干呢,再能赚钱也挡不住她闯祸的功力。” 他可消受不起这种人形炸弹。 慕容薇谦虚地摆手:“一般一般,世界第三。” “哈哈哈……” 萧明睿大笑起来,忍不住狠狠亲了她一口,“薇儿,你怎么能这么可爱呢?嗯,要是哪天没了你,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 等到二十七日,皇帝陛下除服之时,众人便也要入宫参加一系列的仪式。 按道理来说,既然除服了,朝廷的会典祭祀也是要恢复正常了。 虽然诸位皇子按制还是要守孝,可是对于皇家来说,却不是像那些官员一样,必须在父母去世之时回家守孝二十七个月。 只要没有大的错误,例如孝期生子之类的行为,一般而言,不做得过分都是可以容忍的。 是以,诸皇子也并没有放下手上的事情。 除服之后,建武帝又换上了龙袍,召见群臣,又恩赐了威北侯府,并没有因为皇后的去世而对威北侯府打击,而是反而更加荣宠了。 慕容薇被惠妃召见,到了重华宫,她感觉重华宫的宫人较往日似乎更加得意的样子。 看到这种情景,慕容薇微不可查地蹙了蹙眉。 待见到惠妃,虽见她神色穿的较为素淡,不管是佩戴的首饰还是衣裳,都是低调的奢华,实际上并不是真的素净,反而给人一种从容优雅的感觉。 这种整个重华宫都充斥着一种得意和急躁的情绪的感觉,让她不怎么舒服。 “来,快到母妃这坐。” 惠妃见到她连忙招手道,脸上笑吟吟的。 “这些日子一直忙碌,儿媳都没功夫来给您请安,实在不孝。” 惠妃叹道:“这也不怪你,谁知道皇后突然甍逝呢,不过明睿和你做的都很好了,皇上那也是有口皆碑的,夸你帮助皇后生产,孝心可嘉。嗨,本宫有你这么个儿媳妇,可是争了不少的光呢。你可没瞧见丽妃那张脸,可别提挂多长了。” 惠妃脸上满是光彩,倒是比以前还要得意,显然,最近她的日子似乎很是风光,把其他人妃子比下去了,更是得意得很。 慕容薇眼神一闪,柔声道:“母妃过奖了,我也只是尽自己该做的事罢了。再说现在母后去了,父皇那也心情不佳,都亏了母后在一边多多劝解呢,父皇跟母后是表兄妹,关系一向是亲密的,如今去了之后,算是失去亲人,较往常更难过。王爷常说我们做儿女的,是要孝顺父母,不然的话便是不忠不孝之人了。” 惠妃听了她的话怔了一下,她也不是什么傻人,听慕容薇这话提醒她不要忘了皇后跟皇帝的感情很深,如今她该做的不是跟后妃争宠,而是对皇后的去世表示沉痛的哀悼,并用自己的柔情安抚建武帝的郁卒。 如此一来,建武帝焉能不高看她一眼,将来就算让人管理后宫,其实也就是找个顺眼的而已。 “儿媳听说贵妃娘娘在为皇后娘娘斋戒呢。” “是啊……”惠妃神色微变,很快就从善如流道:“可不是么?我一想起皇后姐姐的音容,就忍不住掉泪呢。唉,我也要早晚为皇后娘娘超度,为小公主超度。” “儿媳也每日做的,但愿母后和公主在天之灵安息。” 惠妃拉着她的手道:“你可真是个贴心的人儿,我要是有你这么个贴心的女儿,可不知道多么开心呢。” ---第二更……求月票噢噢噢,今天三更…… 赐美(三更完毕) 赐美(三更完毕) 慕容薇羞涩道:“儿媳就是您的女儿,母妃难道把我当了外人?” 惠妃高兴了,想起慕容薇的及笄礼,便让人准备了礼物来,是一支羊脂玉点缀金凤的步摇:“知道你办了及笄礼,只是没有大肆操办,我正想着送你什么好呢,今日你来了,正好把它给你了。” “谢谢母妃,您的眼光一向是极好的。” 慕容薇看了眼那步摇,但见那羊脂玉温润明亮,触手生温,点缀在金凤衔珠的步摇上面,恰是金玉生辉,分外华贵,便连声道谢。 “不用着急走,陪我说说话,一会等明睿过来请安,一起用个饭再回去吧。”惠妃对一边的大宫女锦瑟道:“你去让人备一桌素席面来,现在是要戒荤腥,本宫现在也要开始斋戒了。” 慕容薇道了谢,“虽说如此,母妃这些日子也是清减了,还是要多多补养才是。” 惠妃叹道:“可不是么,这一个月都把人给哭瘦了。想想皇后娘娘在的时候,可是向来公平端正的人,可怎么就这么去了呢?等斋戒过了再说吧。” 说着说着竟红了眼圈。 慕容薇看得咋舌,心道这能在后宫混到这等地步的人果然每一个省油的灯。 这若是拿个奥斯卡小金人,那也是不在话下的。 “母妃还是看开些吧。逝者已逝,来者可追,咱们就把对皇后娘娘的思念寄托在佛前的佛香之中,想必天帝也是能收到我们的诚意的。王爷打算在京里给母后立生祠,为母后做法事。” “建生祠?” 惠妃赞许道:“难得明睿孝心可嘉呢,到时候众人都去祭祀,香火旺盛,说不定皇后姐姐能成了神仙也不定。” 慕容薇对这些是不怎么感兴趣的,她的主意是让人推广高产物种,起码是能做到人能吃饱饭,总是个大功德。 另一种法子就是赈济因为受灾逃难的百姓,总是个善举。 这建生祠的法子是李济山给萧明睿推荐的,虽然也有表示孝心的意思,但慕容薇终究觉得是劳民伤财之举。 “母妃也说好,那看来便是不错了。”她微笑着道,并没有透出自己的想法。 惠妃又对旁边的宫女静怡道:“你去,让重华宫的人都给本宫安分起来,好好地给皇后娘娘早晚超度,不准偷懒耍滑。” 慕容薇苦笑道:“回头不知道她们会不会怨我呢?” 惠妃不以为然道:“这是我的命令,再说也是你提醒我的,不然我可是还迷了心呢。” ---- 至于萧明睿,他和齐王一道负责仪式,一直忙到中午午朝结束,才被建武帝召见去了。 进了西暖阁,萧明睿便看到父皇在低头作画,便矗立一侧,没有多言。 待建武帝画完画上的兰花,才回头说道:“你母后以往是最喜欢兰花的……” “万岁爷别伤怀,您看这画就陪娘娘一起吧,想必娘娘也会高兴的。” 高无功倒是个心思灵透的,直接说让皇帝把画作陪葬品。 建武听了缓缓点头:“皇后定会高兴的。” “父皇母后伉俪情深,实在让儿臣感佩。” 说这些话时,萧明睿一副甚为感动的样子,其实心底十分不以为然。 人去了才这样缅怀人家,以前干什么去了? 若真感情深,怎么能做出拿那个未出世的孩子试探朝臣和儿子的举动呢? 现在皇后不知道是被人算计还是什么缘故,难产而亡,孩子也没保住,可算是失算极了。 他几位敏锐地觉得,父皇纯粹是因为此事超出了他原本的预料和计划,才让他如此大怒的,发誓要查出皇后的死因,更多也是不安全感作祟。 试问有这样神不知鬼不觉下手的人存在,怎么能让当皇帝的孤家寡人安心呢? 但不管如何猜想,对于父亲,他还是同样有着身为儿子的濡慕和崇拜的。 最为帝王,建武帝无疑是优秀的。 建武叹了口气,眼中现出些缅怀之色,这些日子以来,他的日子也不怎么好过,尤其心情抑郁,更是让他本来一直十分英气勃勃的面容变得很是疲倦,眼底也有些黑眼圈,显见是睡眠不好。 “你祖母是楚家的女儿,当年你祖父在当琅琊王时,眼见天下大乱,帝国行将分崩离析,毅然举兵,东征西讨,平定了天下,稳固了咱们萧家的江山,才有了光武中兴的盛世。” 萧明睿不知父皇为何突然提起祖父的事迹,只耐心地听着。 “你祖母是个女中巾帼般的人物,十分了不起,在你祖父带兵征讨的时候,她就组织健妇老人在后方忙碌,照料伤病,守城调度,她是个让人称道不已的女人。” 提起自己的母后,建武帝眼中满是崇敬,“楚家的女儿家风甚严,出的女儿也都是不凡。像你母后,虽然不像你祖母那样,但也是管理后宫井井有条,从来不让朕为此烦心。” 萧明睿低垂眼眸,他不认为父皇突然提起这事是无缘故的。 “朕答应你母后要照顾楚家……”建武帝转眸打量着他:“朕已经对不起你母后了,既然答应她要延续楚家的荣光,怎么也不能不完成这个承诺。” “父皇重情重性,今日便对楚家加以封赏了,想母后在天之灵也会感到安慰。” 楚家的嫡长孙还有几个孙子都加授了世袭爵位,难道这还不够? 就算楚家是建武帝的母族,这样的荣宠已经够了。 都出了两个皇后了,难不成还想再出一个不成? 作为外戚,楚家的荣宠真的不少了。 而且,楚家的老太爷去世了,那便是皇帝的亲舅舅。 可是他的儿子,建武帝的表弟,小舅子,现在的威北侯楚继祖却是个贪酷之人,因为是楚太夫人很晚才生下的,被宠得不像话,性子坏了,不说是欺男霸女,也是在京城做了很多天/怒人怨的事情。 如果不是因为是楚家的人,他早就被建武帝拿下了。 不过训斥训斥而已,已经算是不错了。 太夫人年纪大了,也管不得这个儿子了。 皇后不傻,知道一旦自己去了,皇帝怕是说不准哪天不能容忍楚家,早晚弄个夺爵都是可能的。 借着皇帝的愧疚提出让他照顾楚家的,建武帝当时是绝对会答应的。 一转眼的功夫,萧明睿已经想明白了很多。 可父皇说这些话却是何意呢? 难道是…… “你母后陪着朕二十多年了,一转眼,她也去了。朕也老了。” 可见皇后的去世对建武帝的影响还是很大的,他神色从未有过的疲倦:“明睿,朕将威北侯弟弟楚继仁的嫡长女赐给你为侧妃,如何?” 萧明睿一惊,他没想到先前父皇说了这么多,居然为的这个! 这一刻,建武帝脸上的疲倦消失了,双眸炯炯,散发着如刀般的厉芒,直刺向萧明睿。 他顿时浑身紧绷,这一句话听下,竟致背后冷汗涔涔。 这是试探还是真的想法? 威北侯的弟弟楚继仁不是威北侯太夫人的亲生儿子,只是庶子,按说是没资格嫁入王府。但若是嫡长女做为侧妃,却是足够了,甚至有些委屈。 虽说是庶子的嫡女,但好歹也是威北侯府的女儿,也算是皇后的侄女儿,怎么好给人做妾呢? 但好在是嫁入皇室,侧妃也是上了皇室玉牒的,倒是正经的儿媳妇了。 至于为什么选的是威北侯弟弟的女儿,而不是威北侯的女儿,是因为作为侯爷的楚继祖只有一女而且是嫡女,当然不可能让这样的女儿给人当侧妃了。 再说,建武帝也实在不喜那个小舅子。 “父皇——”萧明睿心思电转,顿时跪下:“儿臣惶恐……” 建武帝挑眉:“如何,说说看,你现在不是没有侧妃么,膝下空虚,朕就赐你一位,过了孝期,早点诞下儿子。怎么说,你现在府里的人还是太少了。” 萧明睿没有立即回答,此刻,西暖阁中,陡然一片寂静,只有雕花西番莲的落地钟钟摆晃动的声音不时响起。 一下下。 一声声。 直直撞入心脏! 气氛,陡然紧张了起来。 ----三更完毕o(n_n)o~猜猜看,萧明睿会怎么做……怎么选择捏?求月票。 萧明睿的选择(第一更) 萧明睿的选择(第一更) 空气,骤然间仿佛凝滞起来。 在建武帝强大的威压之下,萧明睿的思绪一瞬间也急速运转起来。 是试探? 是真的想相托? 而刚刚话里话外,父皇透出的意思,都是感到疲惫,而有种想交付继承人责任的意向。 好像,父皇是想把帝国的大位转交给他了一样。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真的很让人为之心动。 可是萧明睿不认为父皇会没有目的地跟他说这些交心的话语,把自己的疲倦展现在儿子面前。 雄狮会随时表现自己的强大,不然的话就会被其他觊觎地位的年轻狮子挑衅。 如此示弱为哪般? 萧明睿不认为不到五十岁的父皇,会想退位。 男儿不可一日无权,作为皇帝,他又怎么可能放弃权力,甘愿退后! 如果娶了楚家的女儿,从表面上看来,他获得了父皇的信任,父皇把照顾楚家的责任交给了他。 起码,在外人看来,这是父皇对他重视的表现。 可是在这种太过强大的诱惑之下,他却还是在短暂的震动之后保持了冷静。 一个可能的陷阱,前面摆放着美食,一个饿极了的人,你说踏进陷阱,去吃美食,还是想法子绕开陷阱吃到美食? 他抬头看了眼父皇。 此刻,建武帝就坐在他面前的龙椅上,两手交叠着,左手握紧,炯炯有神的眼睛直视着他,只是身体下意识地略前倾着,保持着一种有些紧张的姿态。 虽然父皇的眼睛是很平静的,却仍然难掩那里面一种略带期待的目光。 这一刻,他终于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他不会娶个侧妃回来的,就算不是试探他也不要。 他答应过薇儿,要跟她一生一世一双人的。 威北侯府的女儿,地位不必薇儿差多少,弄这么个女人回来,又是皇后的侄女儿,要薇儿如何做? 面对这么个贵妾,真是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 他是决不能让薇儿为难的。 再说,他也实在不想两个人中间再多出个陌生人出来。 更何况,此事,也不是没有转圜的办法,未必是他一定要娶了威北侯府的女儿才能保证将来威北侯府的权势地位。 “父皇,儿臣惶恐,实不敢委屈楚家小姐做侧妃。” 建武帝挑眉:“怎么,你不愿意?委屈,朕的儿子委屈她什么?怎么,你是不想娶,还是朕安排的婚事表示不满?说!” 话说着,建武帝的神情便带上了森森怒气,但萧明睿却能感觉到表面上的怒气之后,却是父皇松懈了神态,之前挺直的脊背也靠在了椅背上,神态虽然是有怒气,但并没有被冒犯的凛凛杀气。 “请父皇容禀。”萧明睿已经理清了思路,此刻也不复之前的紧张,整个人都十分冷静。 “儿臣非是对父皇的安排不满,非不愿,实不能耳。为了大秦的江山,为了父皇的英明不受玷污,儿臣只能斗胆拒绝。” 建武帝食指敲了敲椅背,慢条斯理地问:“你倒说说看,只是让你娶个侧妃,怎么就扯上了大秦江山?” “儿臣前日读史书,看到霍光之事,见宣帝之妻许后死,慨叹万分。” 建武帝眸光一亮,又归于平静。 霍光,是西汉的权臣,霍去病的异母弟,因为汉武帝的巫蛊之祸,太子和皇后卫子夫自杀。晚年时立戚夫人之子刘弗陵为帝,其皇后就是霍光的外孙女上官皇后。 刘弗陵病死,无子,遂选武帝和卫子夫之孙刘病已为帝。 因为霍光家族权利太大,霍光之妻便想让自己的女儿担当皇后,但是刘病已却不同意,他下了一道“寻故剑”的诏书,要寻寒微时的一把剑。朝臣们见风转舵,便都联合奏请立刘病已的原配妻子许平君为后。依例,皇后的父亲一定要封侯,但霍光却始终不允。后来才封了个“昌成君”。 这便是自古传为美谈的故剑情深。 这便引起了霍氏家族的不满。霍妻竟趁许后临产之机,指使女医官将其毒死,然后由霍光施加压力,将霍女立为皇后。宣帝对许后之死虽然心怀疑虑,但迫于形势,对霍皇后也只好作出宠爱的样子。宣帝立许后之子为太子,霍光夫人故伎重演,教霍皇后在太子饮食中下毒,未遂。 可见其家族气势已到了何等猖狂的地步了。 随意废立皇帝和皇后,在刘病已之前本还有一位宗室被推举入朝为帝,但是因为此人荒淫,便被霍光废除,又才立了刘病已为帝。 更何况,硬是毒死了皇后,立自己的女儿为后,如此行径,是宣帝也无法容忍的。 这也是导致了在霍光死后,霍家被灭族的原因。 萧明睿之所以说到这段故事,既是表明自己对妻子是故剑情深,不想娶个出身显贵的女子回去,让她置身危险之中。 一方面也是强调,楚家接连几十年,出了两位皇后,家族中人才辈出,已经在朝堂上占据了不小的地位,如此的情况下,是再不合适将来再让继承人的后宫再出现一位后或者妃了。 若是不然,就要重蹈霍光之事了。 对于外戚专权,不能不防。 建武帝斥道:“荒唐,西汉旧事,焉能拿到如今来说?朝中可未有如此显贵的一门。再说,你那王妃,好歹也是慕容家的女儿,又岂是身份低微的许后可比?” “父皇天纵英明,自然可以操控群臣于掌中。然而就是数十年前的事,当时穆宗之乱,父皇当还记得吧?” 建武帝眸光一凛。 他当然记得此事,穆宗之乱,就是大秦王朝几十年前那次内乱。 因为穆宗年纪小,十来岁即位,又十分懦弱无能。结果被其舅父,平阳侯王廷相把持了朝政,更在之后杀掉了穆宗,想篡位,这才引发天下动/乱,也是在那时,身为琅琊王的先帝光武帝才起兵平乱,后来夺取了江山,延续了萧家的统治。 自从光武帝即位后,就十分重视打击外戚专权。 当时的楚家因为有楚皇后那么一位巾帼女豪,做事又向来低调,因此并没有让光武帝忌惮太甚,但即便如此,也是一直在压制的。 直到建武帝即位,楚家人仍然十分低调,而且因为继承了威北侯位置的那位小舅子无能,也没有引起建武帝的重视。 但是他也绝不是不清楚,威北侯虽然混账,他的嫡长子却是个不凡的少年。 到时候等儿子即位了,如果后妃中有这么个楚家的女儿,定是要封贵妃的,若再有儿子,说不准就要跟皇后生的太子争位置了。 当然,这种情况只是也许。 因为慕容家也不是吃素的。 可是,她们是文官,而楚家却是勋戚,在军方一系人脉很深。 有这样一位外家做靠山,那真的要引发朝中的不稳了。 选择继承人,他不可能什么都不考虑,各方面,包括延续几十年的未来他都要考虑到。 楚家的确已经够荣宠了,不可能再让他们再风光下去。 出了两个皇后已经足够了。 再多一个,气焰早晚要嚣张起来。 为了子孙万代继,他也不能这么做。 建武帝打量着面前的儿子,嘴角挂起若有若无的笑容。 他能想到这些,而不是头脑发昏,冲上来答应他的赐婚,让他十分满意。 在这一场心理博弈的表现中,这个二儿子的表现很是优秀,完全具备了作为优秀帝王的素质。 眼光要长远,不能局限一时一城之得失,举止要冷静自持,不能急躁冒进。 治大国如烹小鲜,本就不是随便的事情。 “朕看你是胆小如鼠!”他开口骂道:“朕那个跟蛮族打仗聪明果敢的儿子哪去了?一个女子,也把你吓成这样?难道就觉得朕还控制不了朝局了?” 萧明睿一听父皇开口骂人,却并没有担心,知道这是亲近的表现,反而笑道:“儿子们可没有父皇的英明天授。而且父皇正值春秋鼎盛,便是御极五十载,便有何妨?还请父皇不要说此意气之言,父皇是万民之主,当保重身体,大秦不可一日无父皇啊。” 这番马屁拍得建武帝十分舒服,御极五十年,那时候他也六七十岁了,真能那么久不成? 建武帝自觉自己身体很好,说不准还真有那个时候。 时间还早,他还很有时间慢慢挑选继承人,不着急。 再看看。 “别拍马屁了。”建武帝笑骂道:“起来罢,还跪着做什么?朕是不会再不讨好给你指个侧妃了,免得你又一堆的理由甩出来。” 萧明睿道了谢,这才起身了。 这时候,他才发现,后背已经湿透了。 说是不紧张,可是在这种决策的分叉点,他又怎么可能没有压力。 此刻也是松了口气,也是后怕。 看来他的决定是猜对了。 建武帝压根没打算让他娶楚家的女儿。 此举,不过是试探他有没有野心,才故意示弱,摆出一副要退位的样子。 若是这时候急于求成,表现得十分想要上位,而不知道收敛掩饰的话,只怕父皇马上就要翻脸不认人,把你打到悬崖底下去。 若是当时不翻脸,反而让你娶了楚家的女儿,那么你也要丧失了将来登基的可能! 因为萧明睿刚刚说的那些关于霍光的事,正是建武帝担心的,正是他想说的,他又怎么可能放着这样一个家族继续风光,威胁萧家的统治呢? 建武帝沉吟片刻道:“这样吧,小五不还是没定亲么?朕看,就把威北侯的嫡长女指给他为王妃吧。” 萧明睿心中还是有些振奋,至于弟弟那边——死道友不死贫道,而且这个威北侯的嫡长女是比方才那个庶子的女儿尊贵得多的,嫁给萧明宸当王妃自然足够了。 听说此女甚有贤名,萧明睿知道自己是推拒不得的。 因为此事是建武帝可能早就决定了的。 萧明睿今日如果表现好,他就会把楚家的嫡长女嫁给五弟,而不是嫁给他。 而这也是给他加筹码了! 因为五弟是他的亲弟弟,楚家在这种情况下也会帮着他做事了。 这一点,可以说是建武帝给儿子增加了政治筹码,表现出了一些培养的意思。 比起自己娶,弟弟娶总是不会招来风口浪尖的议论,确是最好的办法了。 别看两人交锋像是很久,实则也不过是眨眼的功夫。 除了在旁伺候的高无功,怕是别人也不会知道,在这个中午,这对父子之间曾经有一个改变很多人命运的谈话。 “儿臣为五弟向父皇道谢了。只是现在要为母后守孝,婚事尚不合适谈论。” “无妨,朕会先赐婚,待明年再成亲吧,想必,这也是皇后想看到的。” 建武帝叹道。 说起去世的元后,他也表现得十分哀伤的样子。 只是在转眸看向儿子时,他又道:“朕听说你跟王妃夫妻情深,虽如此,不要忘记皇室的责任是什么!” 萧明睿心中一凛:“儿臣谨记父皇教谕。” ----第一更……四千字,今天八千字哈,还有一章。月票能增加个三十张吗,不难吧,明天正常也是八千字…… 吾心安处(二更完毕) 吾心安处(二更完毕) 等到萧明睿从乾清宫西暖阁出来,温暖和煦的阳光照耀在身上,让人有种发自内心的暖意。 萧明睿抬头看着宫墙的绿柳红花,心中恍然。 这一次之后,总算筹码更多了些。 他心中暗自思量,不知道大哥那边,父皇有没有试探过什么? 小路子在身边提醒他道:“惠妃娘娘请您去重华宫坐坐,现在王妃也在那边。” “好,走,接王妃去。” 不知道为什么,萧明睿现在迫切地想看到慕容薇。 他想跟她分享这一切,想看到她的笑容,好抚平他刚刚的惊魂甫定。 对萧明睿来说,他的小妻子就是他不怎么温情的人生中光芒四射的太阳,让他每次都有无穷的勇气和动力去面对更加风云诡谲的人生。 很多时候,就是有那么一个人,是与众不同的,在你心中。 可是,当到了重华宫,看到惠妃和慕容薇在说笑的时候,看到她恬静的笑容,他内心的起伏忽然间平静了下来。 原本想说的很多话也变得不重要了。 萧明睿忽然明白——其实,他只是想要跟她在一起而已。 至于说什么,做什么,又有什么重要的呢? 两个心爱的在一起,又何必局限一定要做什么? 吾心安处,即故乡。 “王爷来了。” 慕容薇欠身见礼,笑着迎了过来:“要是夫君再不来,我们可就要先开动了。母妃这儿可背了不少好吃的素斋呢,这会子新鲜素菜不多,还是丰台那边送来的。我想着回去也让人弄个暖房种点蔬菜。” 萧明睿娇宠地看着她,看着她说话时神采奕奕的模样,看着她说到感兴趣的事情时嘴角上扬,神采飞扬的模样,看着她关心他的身体时关切在意的模样。 心,好像一瞬间被填塞得满满的,再也盛不下别的。 “好,看母妃这儿的东西,着实不错呢。”他在黄花梨富贵花开并蒂莲的圆桌前坐下,“真可惜,五弟不在,不然的话,咱们倒是凑齐了。” 惠妃可惜道:“可不是,那小子自打开了府,成天价地不见人,也不知道忙些个什么。” “改天我让他进宫给母妃请安,等些日子要做水陆道场,他怎么也要进宫的。最近他也是忙得很。” 惠妃点头:“他也不小了,当然要自立了。可惜得很,这段时间是没法子给他准备婚事了,可是总也不能耽搁了。我暗地找人瞅瞅吧。” 萧明睿一边吃着菜,一边让左右退下,惠妃奇怪道:“你这是怎么了?” 萧明睿点头道:“今日去见父皇,父皇有意让五弟娶威北侯爷的嫡长女为正王妃。” “什么?” 惠妃吃了一惊,脸色变了几变,她想着皇帝这么做的原因,片刻后又想到这样一来,楚家也跟萧明睿有了关系,他们也会支持萧明睿的,关键楚家的势力是比惠妃的娘家李家还要强的。 这让惠妃有些不安。 但好在名分所致,她毕竟是萧明睿和萧明宸的养母,将来一个太后是逃不了的。 她在乎的皇帝的心思。 看来,和慕容薇说的一样,皇帝还真是对楚家好得很啊。 皇后才刚去了,就把楚家的女儿选做了王妃。 惠妃心中酸溜溜的,心想,还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哩。 不过她好歹振奋精神,毕竟萧明宸跟她的关系亲似母子,那是改不了的。 而且看皇上这意思,倒是很看好明睿嘛。 虽然她本来有意把自己家的侄女儿嫁给萧明宸,但建武帝发了话,她是没法子跟建武帝反驳的。 “楚家的嫡长女啊,本宫也听过呢,倒是个向来有贤名的。” 慕容薇也很是吃惊呢,她一时没想到那么多道道,只是觉得这事儿很是奇怪,怎么突然就说要赐婚楚家的女儿了? 看到慕容薇疑惑的眼神,萧明睿微微一笑,并没有告诉她这一天中午他跟父皇谈论了什么。 “父皇说要等过几个月考察一番才会赐婚,然后就要等到明年了。” “呵,那可是要恭喜五弟了,改明儿我也有个弟妹了。” 见萧明睿没说,慕容薇就知道这里面一定有什么猫腻。 既然他不说,她也不会主动去问的。 “是啊,这小子这会子知道了消息,定要乐得没边了。我看他啊,也是需要个人管管了。” 惠妃笑了起来:“回头我再使人多关注下楚小姐,总是能得到详细的情形的。” 到用完午膳,坐了片刻,惠妃便要礼佛了。 萧明睿和慕容薇从宫里出来,直接回了府。 萧明睿问道:“怎么母妃今个这么虔诚向佛的?以往不怎么见她摆弄这些。都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慕容薇双手合十,装神弄鬼:“施主,岂不知酒肉穿肠过,佛主心中留?惠妃娘娘是一朝感悟,立地成佛了。” 萧明睿笑得打跌:“得,你还给我装神弄鬼起来!那我问你,大师仙游何处?” 慕容薇一本正经道:“从来处来,往去处去。” 他忍着笑指指马车里摆放的新鲜桃花,“好,那大师便说说,这花是从何处而来?” 慕容薇思量片刻,摆出一副莫测高深的样子道:“你未看此花时,此花与汝心同归于寂。你来看此花时,则此花颜色一时明白起来。” 萧明睿怔了一下,深思道:“竟是大有深意,小生佩服。” 慕容薇摆摆手:“过奖过奖。” 他笑着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慕容薇一下破功了,蹙着小眉头不满道:“人家不是小孩子,不要捏。” 萧明睿似乎很是想看她出糗的样子,偏要闹她,慕容薇便回击,小夫妻就在马车里打打闹闹起来。 这情形若是被人看到,怕是要大跌眼镜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已经回到了洛王府。 慕容薇瞪眼拿靶镜照着,气呼呼道:“形象啊,我的形象全毁了。” 可不是么,本来她身上的衣服还是整洁的,这不给萧明睿闹腾了一番,衣服也乱了,都皱了。 再看萧明睿,也好不到哪去,脖子上还被慕容薇咬了几个小草莓出来,实在有损他英明神武的形象。 结果夫妻两人对视一眼,都不由笑了起来。 这还是难夫难妻了。 等好歹收拾了一番回到府里,跟在后面的小路子还嘀咕呢,怎么马车这么颠簸的吗,坐趟车把王爷王妃的衣服都给弄皱了。 看来是得让人瞅瞅是不是再把马车打造得更舒服点。 没过几天便是五七的时候,俺说法是要做水陆道场的。 京城的皇家寺庙,道观俱都进宫做法事七日,在宫外还要做法事满百日,实在也算是非常隆重了。 等萧明宸从哥哥那得到自己将要娶威北侯楚继祖的女儿时,不由咋舌道:“不是吧,我可不想要那么个岳父啊。” 萧明睿无奈道:“这是父皇的决定。” 萧明宸苦着脸:“父皇好端端地怎么会要我娶楚家的女儿啊?” 萧明睿也没瞒着他,把之前的谈话跟他说了。 “如果五弟不愿意,也可以跟父皇说,毕竟现在,这消息还没传开。” 萧明睿是真为了弟弟在着想的。 这几天他也查了不少楚家小姐的情况,从各方面的条件看,是个大方温柔的女子,对五弟这样子聪明但有点儿跳脱的人来说,找个温柔懂事的妻子是要好很多,因为两个都太活泼的人碰一起,那还怎么管家过日子? 再说,也能好歹中和点,让五弟的性子稳重点。 萧明宸是性子跳脱了些,但不代表他傻。 很快,他就明白了自己的处境,也明白此举是父皇给二哥增加筹码,同时也算是完成了对皇后的承诺,对楚家也算是有了个交代了。 在这种情况下,他就算想反对又能怎么样? 再说虽然讨厌那个未来岳父,可人家女儿也没啥错。 萧明宸沉默片刻,笑连连道:“父皇都说了,我可没哥你那个胆儿去跟他抗争呢。既然父皇选了,父皇对咱们的正妻向来看重,是不会随便的,那就应该是不错。” 萧明睿有些愧疚:“哥哥也没法让你娶自己喜欢的女人。” 萧明宸摇头:“我又没喜欢的女人,再说,我可不想像二哥你那样讨苦吃,到时候就守着一个女人,累不累啊你说?咱们这儿还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过得不也很好的嘛。” 对于这点,萧明宸可不觉得有什么。 再说,他觉得哥哥为自己做了那么多,自己为他做一点事情也是应该的。 “我也查了楚小姐的情况,是个不错的女子。” 萧明宸来了兴趣,鬼鬼祟祟地说:“二哥,能不能查查她什么时候出门?我好来个偶遇。” 萧明睿本来还有点低落的心情被他弄得哭笑不得,“胡闹,现在还在孝期呢。” “嗨,那有什么,我就是想见见人啊。总不能到时候都娶进门了,连长什么样儿都不知道吧?” 萧明睿想了想:“我让人盯着呢,到时候通知你,要是楚小姐出门,你就偷偷瞧瞧。不过人家大家闺秀,出门哪能让你随便看了去?” 萧明宸得意道:“山人自有妙计。” 萧明睿知道他向来鬼点子多,也不多问,只吩咐他不要弄巧成拙被人当了登徒子就好。 慕容薇听说了这事儿,来了兴趣:“大家要守孝,也不方便办宴会。我看等公卿之家三个月的孝期过来,他们是要出门访客会友饮宴的,到时候你告诉我,我帮着相看相看。” “好吧,我也担心五弟那性子,到时候别被人当成了登徒子。” 萧明睿见慕容薇在看账本,算计划,她动作麻利得很,见状他也很是诧异。 真不知道她还懂多少东西,总觉得她给人一种生机勃勃的感觉。 “父皇让我去礼部当侍郎观政。” 慕容薇顿住手中的笔,玩味道:“礼部?好地方啊。” 礼部虽然是个清水衙门,却是朝中一个清贵的地方。 凡是升入内阁的官员,大部分的都是干过礼部的官的,或者是礼部侍郎,或者是礼部尚书。 熟悉了国家典章,礼仪制度,操持了大型的庆典,丧礼,主持公卿王侯之家的婚礼丧庆仪式,负责地方每年乡试的主考官员挑选,人员派遣等等,是个需要认真对待的地方。 干好了礼部的差事,便了解了这个国家最重要的庆典和国家最重要的抡才大典——科举的程序流程,对朝廷如何运转也就了解了,况且,礼部尚书还监管着翰林院呢,这是朝中未来主流官员诞生的地方。 所以说是既清且贵呢。 一旦升到这地方,都是潜力股,有资格入主内阁。 虽然只是让他去观政,但显然也要负责事情的。 “不过,也让大哥去了兵部观政。” 慕容薇吃惊道:“兵部……怎么会,他能打进兵部么?” ----第二更完毕o(n_n)o~谢谢亲们的月票,明日继续给力哈。 野望(第一更) 野望(第一更) 齐王可对这些军国大事不怎么懂的,让他去兵部,做什么? 难道到兵部职方司这个空头衙门去绘制地图,当个参谋? 不过若是武选司这种掌握武将升迁的地方,倒是会对齐王大有益处! 萧明睿拿了本书看着,舒展着身姿:“能不能打进去我是不清楚……但至少,我看大哥是想捞军功了。” “军功?最近没什么地方打仗的吧?还是有什么地方发生暴乱了?” “是,广西土司韦银豹叛乱,攻占了数个县城,这是今日才传来的消息。父皇震怒,内阁也立刻准备调兵遣将过去平叛了。” 慕容薇还不知道这事儿,一听倒是吃了一惊。 “这不是找死么?”现在朝廷武功之盛,想在这时候搞什么叛乱,完全找死的行为。皇帝不灭你灭谁? “那边本来就汉人较少,而且韦银豹是一贯野心较大,不知道天高地厚之人,敢攻占县城,杀朝廷命官,城中大户,如此行为自然要惩戒一番。父皇在这时候掉大哥入兵部,看来是要派他去了。” 慕容薇若有所思:“那就是去总督战事了么?” “如果没错的话,他会是督抚,四弟也会去的。朝廷会再调派胡宪成总兵过去参于平叛的。” 慕容薇想了想道:“还真是有意思,齐王可没管过军事方面的事情,他懂打仗吗?就算四弟喜欢军事,但是去了也不可能让他去上战场吧?我觉得,到时候不要去捣乱就不错了。” “懂不懂不重要……”萧明睿眸光深沉地说:“父皇这样做,不过是给大哥一个军功而已。说实话,我倒是想自己去。” 说着,他的语气有些失落。 他的好父皇什么时候都不忘记要搞平衡。 现在可不也是如此嘛? 把他调去了礼部,大哥就去兵部。 以前齐王是没有军功的,也掺和不进军队体系,这是他的软肋。 现在可是有趣了,齐王也能掺和进去了。 若是他表现得好一些,怎么说也能得到许多赞誉之词,这个军功也算是落到身上了。 其实相对于在京中在朝堂上争来斗去的,他更喜欢去带兵打仗。 “谁说这个军功就是好捞的?虽然说留在京城似乎什么都捞不着,可是我可不觉得。” 慕容薇拿起笔,在一张纸上写上好处和坏处。 “夫君,你把你认为齐王经过这件事的好处和坏处写下来,再把你在京城的好处和坏处写下来,不就知道怎么选择了?” 萧明睿挑眉看了看她:“我看你是胸有成竹了?” 慕容薇笑道:“我可不懂你们男人的事儿,这么着吧,咱们各写各的。看看最后有没有相似之处。” “好,那我们各写各的。” 萧明睿提笔凝思片刻,把他认为的好处和坏处各自写了下来。 过了一刻钟的功夫,慕容薇写好了,回眸笑道:“夫君,可否一观?” 萧明睿默契地转手和她的换了,便看到上面写着齐王的好处和坏处。 好处是得到军功,在军队培植了实力,在朝堂上争取了地位。 坏处是离开京城中枢太久,不易操控;地方上官兵来自多省,各有矛盾,难以整合;广西情况复杂,民族众多,贼藏于民,贼寇难以剿灭;粮草后勤完全依赖于京师,命脉操于人手;官兵人多势众,大将英武太直,大胜了是应该,败了是督抚无能。 再看自己这方,坏处是得不到军功,在风头上不如对方。 好处是立京城者得天下,随时掌控朝廷动向,和从容而制对方,随时脱身。 可以掌控朝廷舆/论风向,暗中发展在朝臣中的势力,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军功既有,何须锦上添花? 数年再过,世易时移,谁也不知道几年的时间,朝廷会发生什么变化。 慕容薇看了萧明睿写的,揉了揉手腕,“看来夫君是早就成竹在胸了。你说立定中枢不动,这一点可是与我心有灵犀了。” 萧明睿弹了弹纸,“就对我这么有信心?你就觉得留在京城好处更多?这么看,大哥离开京城,奔着那还未可知的军功可算是得不偿失了。” “这点,夫君不是比我更清楚?” 萧明睿见她起身拨弄着青花瓷花弧中开放的鲜花,没有反驳。 是的,他对此完全了解。 远离了中枢,哪怕你立的功再大,如果不能回到京城,很快你就会发现,原来跟你一个起跑线上的人,已经身居高位,远远超过你了。 萧明睿相信,父皇之前肯定试探过大哥,给他这张大饼,而齐王也明白,这对他是利大于弊的。 因为留在京城更没有作为。 至少从眼前看是有利的。 所以不管怎么样,齐王要去,而且打的是尽快平叛回京的主意。 这就跟萧明睿之前随军去塞北打仗,是一个道理。 有时候有些事情是不得不做的。 虽然齐王这一次去,要面对的问题很多,要整合那些丘八官兵,要负责粮草辎重的运转分配,要协调地方官员和军队的关系,要布置好战略,最后让将军带兵打仗。 这整体来说其实也是个具体而微的任务。 如果完成不了这个任务,那干脆直接回京城当个贤王好了,也不要想什么争皇位了。 因为,连这样的难度都搞不定你还想管理天下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儿么? 所以,齐王哪怕知道此事的麻烦,也必须,这也是建武帝给他的任务。 是决定他是败还是上位的一个阶梯的。 起码,是两兄弟站在了起跑线上。 虽然齐王在建武帝那里已经颇有微词,但是他是不会随便选择继承人的。 “不知道谁负责户部的?” 慕容薇忽然问道。 萧明睿神情肃然:“是周师傅,他马上就要入京了,这一次是从东南巡抚调入户部尚书。” 周必扬,是萧明睿的授业恩师,建武十年的时候,因为一场政争,被迫离开京城,但是在这五年的时间内,同样干出来一番政绩,确实是一位能臣干吏。 慕容薇听他说起过,而且他十分尊敬这位周师傅,一直为当年没法子保住他,而让他远离京城而自责。 如今建武帝居然把周必扬调入京城,一回来就入主因为原尚书病休致仕而缺位的户部尚书,此举是大有深意的。 “周大人要回来?”慕容薇拱手道:“那可真要恭喜王爷了,看来,王爷才是简在帝心呢。” 萧明睿提起此事心情也很是愉快,笑着说:“等周师傅回京,我要请他到府中做客,五年未见,我也很是想念他呢。” 就在此时,便看到苏德过来说有要事跟萧明睿商议。 慕容薇便乖觉地说要去看看晚膳准备好了没有,遂留下苏德跟萧明睿两人。 “王爷,人已经出宫了,现在已经被带去了那个地方。” 苏德对于王爷要把那个宫女弄出宫来的目的,还不是很清楚,只是知道王爷对此很是重视。 这老太监还心底暗自嘀咕了一番:不会是王爷看上那女人了吧? 只是看萧明睿那神情,可没有什么多么激动的表现,听到苏德的话,他只是微微一笑,“既然如此,就按原来说的办就是了。记住,不要让任何人发现了。” 苏德应了一声:“老奴明白,一定做好此事,只是宫里不知道这个人消失了会有什么影响。” 萧明睿眸光精光乍现,掸了掸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一个宫女而已,被人毒死了有什么奇怪的?” ---- 阳春三月的天气已经是春光融融,大街小巷的人们全都换上了鲜艳明亮的春装,不再身着那蠢笨的冬衣了。 此刻满城正是花开日,大街上大姑娘小媳妇也是穿着桃红柳绿的夹衫,发间戴了花儿,三五个一起逛街去买胭脂水粉。 深巷里有卖花的人吆喝着卖杏花,桃花,海棠杜鹃,鲜灵灵的花儿着实让人看着欢喜。 在城东的一处幽静的小巷中,此处大多居住的是京城本地的普通平民,在已经靠近外城的此地,来往的人或者是小商人,小市民,很少有什么大人物出现。 此刻,小巷中缓缓驶来一辆貌不惊人的黑漆马车,马车缓缓停靠在巷子第五户人家门口。 马车上的车夫跳了下去,敲响了门上的门环。 不多时,里面便钻出一个老者,看了看人,五短身材,脸上一双小眼睛收缩了一下,瞳孔里放射出一道有些紧张的光芒,随即出声道:“来了,快进来吧。” 车夫驾着车进来,这宅院不算太大,但也有五进大小,随着车停靠下来,马车上很快钻出了两个人。 其中一人戴着斗笠,一直让人瞧不清相貌,只是看那人的身形,当是个男人。 另外一人是一个穿着新换的干净棉单粉色提花袄裙的少女,身形似是瘦得多了,本来水灵粉嫩的脸也在这段日子里变得憔悴很多。 “哎,真的是茗烟姑娘啊,可算是看到你了,咱们都担心坏了!” 那老头儿上前便喊道。 另一边便涌上来一对年轻夫妻,俱都是平常人,虽然穿金戴银的,但还是免不了那有些油滑的眼神和偶尔看到戴斗笠男人的畏怯目光。 “可不是么。”另外一个老婆子关切地过来,一边抹着泪:“姑娘你可算是出来了,老婆子可是把你当闺女看呢,听说你出了事,我可是差点把眼睛哭瞎了。” 说着热情地说:“你住的地方都还留着呢,放心吧,你回去继续住着,跟以前一样一样的。” 谢茗烟本来因为在冷宫里吃够了苦十分寒冷的心,此刻也顿时感觉到暖融融起来。 这世界上还是有好人啊! 她抬头看了看头顶的太阳,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 不管怎么样,只要出来了就有机会。 她看着这一家子,心想,放心吧,等我将来富贵了,定不会让你们吃亏的! 她认定,只要萧明睿还需要她,她将来怎么也能混进他后宫里去,当个妃嫔的。 虽然这一次的打击让她发现了自己以前对皇权的严重低估,但也让她更加起了渴望荣华富贵的想法。 一定要给那些瞧不起自己的人好看! 等到寒暄了一阵,谢茗烟便想先回自己房间看看。 站在一旁的斗笠男人只是点了点头,道:“今后一段时间,你哪也不要去,等风声过了再说。我这就要回去报信了。有什么事情,你跟车夫老张说就行了。” 谢茗烟也知道现在不是出去的时候,便十分感激地说:“请麻烦这位大哥回去跟二爷道个谢,就说谢茗烟对他的恩德铭感五内,今生一定用所有来报答。” 斗笠男却是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什么也没说就离开了。 谢茗烟讨了个没趣,摇摇头回到房间去。 这里是她在宫里认的一个太监当弟弟,然后通过给他家置产安排下的一处地方。 ----o(n_n)o~第一更……今天还是八千字哈。话说俺想争取冲到前三,增加个40张票就差不多了说,真的要求不高…… 未来之人(二更完毕) 未来之人(二更完毕) 这些人也就是那个小李太监的家人。 住在这里,表面是李家的地方,实际上还是她谢茗烟的宅子。 这里一如往常,还是让谢茗烟十分高兴。 “你们一家都是好人啊,好人有好报。”谢茗烟高兴地跟这家人说道。 而且,她还藏了些东西在这,最为宝贝紧要的东西。 等回了房间,她发现这里的确没有变化,先左右看了看,这才寻找起来。 好半晌,她才钻进床下,从床板的夹层里面找到了之前藏匿的物品。 这还是她藏的化妆盒,里面放着她从现代带来的一些物品,其中一部分化妆品因为放在皇宫这次是拿不回来了。 但是这里也还剩了一部分。 手机没电了,要了也没啥用,而最重要的那本书《正说大秦十二帝》还完好无缺地摆放在里面。 这让谢茗烟松了口气。 只要此物还在,一切就都有希望。 打开书看了起来,她一会凝眉想道:看来自己原先的打算是不行了。当时就不该出来说话的,要不然,现在还在宫里好好的呢,哪有这番苦受? 谢茗烟小心地把东西收起来,吃了顿饭,跟李家的人说了会子话,很早便睡下了。 到了第二天,她也没有什么反常的地方,只是把自己存起来的银票叫人取来,打算等过段时间带上银票离开。 她觉得,反正洛王是不会让她出事的,那就可能是安排在他一个别院吧。 谢茗烟很是自信,她觉得自己只要用些功夫,早晚会让洛王爱上的。 至于慕容薇么,被她直接无视了。 古代女人怎么能打败穿越女呢? 谢茗烟认为自己的想法没错,只是要提防一些不可预见的情况发生。 在接连过了三天之后,终于有一天,那个神秘的戴斗笠的男人再次出现了。 “王爷让我接你离开。” 谢茗烟眼睛一亮:“真的吗,那这次我是去哪?” 男人什么也没说。 没有得到对方的回答,让她很是尴尬。“哦,是我多问了,我也没什么东西可收拾的,你等我一会,我就收拾好了。” “可以。” 斗笠男人在一边的桌子前坐下,看着熏笼里燃着的熏香,大手一扫而过。 很快,那熏香的味道变了。 正在收拾东西的谢茗烟忽然觉得头有点发晕,等到感觉不对劲的时候,她便看到那个一直沉默寡言的男人出现在眼前,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这还是第一次,谢茗烟看清了此人的模样。 不是别人,正是萧明睿身边的首领侍卫吴景。 谢茗烟一阵惊恐:“你,你要干什么?” 吴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带你去该去的地方。” 说着挥手一个手刀下去,谢茗烟便直接被人击昏过去。 吴景摇摇头,根本没看谢茗烟的衣服首饰,而是麻利地把她最宝贝的化妆盒子取了出来,里面现在除了书,还多了些银票。 “大人,您看?” 外面有人颤着声说话的声音。 吴景放下斗笠,回头冷声道:“你们的事办得很好,这里留下来的东西永远是你们的了。” 那老头儿这时才颤颤巍巍地出现,望着这一屋子的东西,还有那些首饰金银,眼中闪过一丝贪婪。 吴景略带嘲讽地看了眼地上的谢茗烟。 好人? 呵,那她可不知道,她口中所谓的一家子好人,在她被打进冷宫这段时间,早就把她留下的所有东西侵占了。 当吴景出现的时候,这家人可是痛哭流涕,以为是她找的人来报复呢。 可没想到,吴景也是在打谢茗烟的主意,这家人在生命威胁下,自然没有什么节操,很快就答应配合,并且显然骗过了一脑子天真的谢茗烟,让她以为这家人就是传说的活雷锋呢。 他低头拎起谢茗烟,径自出去了。 车夫老张驾着车出现,这时从车厢里钻出一个黑衣人,见到吴景低声问:“这家人?” 吴景冷冷道:“你安排吧,当然,不要引起官府的注意。” “属下省得。” 很快,吴景便带着谢茗烟离开了这处幽静的小巷,前往了洛王府在城外的一处皇庄之中。 第二日,这里迎来了两个主人,洛王和洛王妃。 慕容薇对于萧明睿要求来参观如何种植玉米和番薯,观看情况并没有什么怀疑,只以为他是打算在上任以前暂时休息几日。 到了皇庄,庄子里面的管事早就前来迎接了,见到萧明睿后便讨好地说笑道:“王爷来的正好,庄子里正打算种玉米呢,您不是想瞧瞧么,只是小人怕那地方脏污了王爷。” 萧明睿摆手道:“正好,本王去瞧瞧。” 慕容薇本来想跟着去看看的,萧明睿却让她去准备一下,说是今天有客人来做客。 慕容薇还不知道他是要请谁,但听他这么说,也就不再多问,去了皇庄准备的宅子,吩咐厨房拿了小路子让人准备的菜单准备做菜,宴请客人。 苏德跟在萧明睿身边,一路去了庄子里面,到了田间,便看到不少农民已经下了地在培植田垄,准备种植玉米和番薯。 萧明睿看着这经过去年已经证明产量很大的金色作物,心中也很是期待。 他已经打算请朝廷推广这种作物,起码现在可以在北方推广了。 以往虽然在南方也有人种植,可是因为番薯和玉米的栽植做法,农民不明白,因此产量很小,也导致没多少人栽植。 萧明睿就是想用事实证明,此物的产量很大,现在若是能推广,时间不晚,还赶得上晚熟。 他也不是来玩闹的,认真仔细地询问一番,心里有了个数,想着未来的前景,也是高兴。 “主子,您也累了吧?要不先去休息一下?” 苏德适时地问道。 “好吧。” 萧明睿现在想去瞧瞧吴景到底给他带回了什么东西。 昨日吴景没有回王府,而是在庄子上住了下来。 而谢茗烟和她带来的东西都被留在这里的人给收了起来,现在都锁进了密室之中。 这要有萧明睿这个主人亲自开启了。 苏德便陪着萧明睿去了皇庄里王爷的别院里,一直到了东跨院一个偏僻的院子里,萧明睿才停下。 吴景早就在这边等候了,见到萧明睿上前单膝跪下道:“标下幸不辱命。” 萧明睿夸奖道:“你办事本王还有不放心的么?暂且好好休息几日,再回王府吧。” 吴景沉稳地一点头抱拳道:“谢王爷。人在里面,王爷请。” 苏德先上前打开了门,进去四处看了看。 这屋子里摆设十分简单,样子像是佛堂,进门之后正中摆放着一座佛像,墙壁上挂着观音跌迦而坐的画像,地上摆放着两个土黄色的蒲团,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苏德上前把佛像转了个圈儿,很快,地上便有个通道出现在地面之上。 从这里能看到下面是一条阶梯,此刻通道内已经站了数位暗卫,正跪下向萧明睿行礼。 “就在这里?” “是,标下怕她会逃跑,就把她关进这里了。” 萧明睿在苏德打了个火折子之后进入了此地,待走到底部,这里恰巧是座地牢。 而地牢旁边建有一座密闭的石门,吴景低声道:“王爷,这里面就放着那女子的东西。” 萧明睿看了看地牢远处封闭的铁门:“她还安生吗?” 吴景摇头道:“一直在吵闹,说要见王爷,还说……” 吴景欲言又止。 萧明睿想到那个女子的种种奇怪言论,沉声问:“说了什么,直言罢。” “她说您要是不见她会后悔的。” 萧明睿嗤笑一声,后悔,她又要说那些她知道将来的事情的话么? 片刻后他转眸看向石门,掏出一把造型奇特的钥匙,打开了石门。 苏德守在了门口,没有进去。 踏进石门,里面其实也很简单,不过是一个布置十分普通的书房而已。 书架上更没有摆放几本书,萧明睿一眼便看到摆放在正中的一只黑漆云纹匣子。 上前打开了黑漆匣子,里面便是一个样式奇特而却又十分美观的粉红色化妆盒,上面还印着一只奇异的猫儿图案。 萧明睿怪异地打量了一会,当然,他主要是想着,那个奇怪的女人这么重视的东西,到底是何物? 很快,他就看到了其中用油纸包裹着的一本书。 旁边放着一些奇怪的瓶瓶罐罐,萧明睿看了一眼,也不知道这些到底是什么东西。 旁边一支造型奇特的手机吸引了他的视线,只可惜这玩意儿没电了,萧明睿只看到上面的阿拉伯数字,对于此物是什么,还是一头雾水。 不过等他打开油纸,终于看清那本书封面上的书名后,顿时被震住了。 《正说大秦十二帝》—……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终于拿起书来,翻阅起来。 他翻阅的速度从开始的祖先那里跳过,直接停留在父皇这一朝,越看他表情越发严峻,直到最后看到一段话之后,他神情大变,震惊地低喊道:“不可能,不会是这样!” 外面的苏德不知道里面出了什么事情,随着时间推移,很久之后,萧明睿再次出现在了他面前。 这时,他的神情冷冽得吓人,俊美的脸上没了刚开始的轻松和笑容,而是带着阴郁。 “那个女人呢,带我去见她!” 苏德打了个寒颤,他感觉到一股煞气从王爷身上出现,这让他十分震惊。 不知道王爷究竟看到了什么,居然会有这样的神情。 地牢尽头那座铁门,终于发出了响声。 而在里面闷得发狂的谢茗烟猛然睁开眼睛,坐直身体,朝门口看去。 咔嚓咔嚓几声,伴随着一阵刺耳的吱嘎声,铁门被人打开了。 谢茗烟眯了眯眼,用手挡了挡眼睛,片刻后才看清面前出现的男人。 萧明睿一身秋香色蟠龙云纹交领直缀,脚上踩着粉底黛面的朝靴,乌发束着紫金东坡冠,此刻俊美的脸上一双星眸满是煞气,正阴冷地望着谢茗烟,似乎想要择人而噬一般。 谢茗烟打了个寒噤。 她忍住恐慌,昂起了头颅,“又见面了,王爷,不知道你把我抓到这里是为了什么?如果我没猜错,你应该已经看了那本书,那肯定就知道我之前说的是真的了。我说你——” “闭嘴。” 萧明睿冷冷地,厌恶地看着她,此刻谢茗烟脚上套着锁链,根本走不远,他走进了这间干净得过分的牢房,吩咐苏德关上门,任何人离三丈外。 待所有人都离得远远的,萧明睿拿出藏在怀中的书,“你指望的,就是这本书吗?告诉我,这东西是谁给你编出来的?这不是真的对不对?” 他根本不相信有人会拥有这种东西。 ----二更完毕,求个月票o(n_n)o~谢谢。好吧,谢茗烟同学很快消失了。 这个世界谁缺谁(第一更) 这个世界谁缺谁(第一更) “殿下,醒醒吧,这种东西能是编的出来的么?你可以看那书后面的印刷日期,那已经是2020年了,知道西历么,现在西历不过才1524年,现在您明白我说的话了么?本来我不想说的,但现在不得不说了。其实我是从几百年后回来的。” 谢茗烟自傲地抬头挺胸看着他,“我劝您放了我,因为我知道大秦的将来,有了我,能帮你取得皇位,能避免王朝的灭亡,能让你成为从古自今最伟大的帝王!” 萧明睿翻到了出版日期,沉默了很久很久。 他就那么看着谢茗烟的狂妄言语,不发一语。 “你觉得能改变历史?” “为何不能,历史本来就是人创造的。” 萧明睿低头翻到某一页,看着上面一段话,许久后转身道:“这个世界缺了谁都照样运转。” 说着,他头也不回地去了。 谢茗烟错愕地看着他,好半晌才反应过来。 对着已经封闭的铁门,她大声喊了起来:“你不能这样对我,我能帮你,萧明睿,你个混蛋,你得到那本书也没用,没我,你还是什么也改变不了!” 可是,只有空荡荡的回声回应着她。 谢茗烟茫然了,绝望和沮丧袭击了她。 她觉得不可思议。 他怎么能拒绝呢? 先前她以为萧明睿是为了想独自禁锢她的自由才把她关起来的。目的是为了她能未卜先知,知道未来。 可是现在呢。 为何他不心动吗,那些美好的前景,哪个男人能拒绝? 只有她才能帮他,不是吗? 空荡荡的屋子,冰冷的铁窗,回荡开来的,是她歇斯底里的叫声。 不该是这样的啊。 难道她穿越就这么结束了? 这不该是她的人生啊。 既然能穿越,难道不该做点儿事情出来? 总不能无缘无故的,就穿越了吧? 这事儿实在让她想不明白。 --- 萧明睿出了此地,吴景问道:“王爷,此女如何安排?” 萧明睿想了想,握紧了袖子里的书,手指紧了紧,紧抿的唇瓣许久才开启:“就把她关在这里……” 走了两步想到什么,却又停下:“换个地方,关进屋子里去,周围全部封闭。” “是。” 他沉着脸离开此地,心中却着实是一团乱麻。 有时候,知道未来的事情,其实不是什么好事情。 知道得越多,心里就越有负担。 想要避免那可能发生的,而自己不愿意的事情,这样就会有负担。 有时候,他宁愿自己没有看到这本书。 “王妃呢?” “回王爷,王妃这会子正在正屋,指挥人准备中午的宴请。” “嗯。去看看,周师傅什么时候到。” 萧明睿心情怏怏的,直接去书房把这本书拿起来,又仔细地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看着看着他就开始皱眉,不快,尤其每次看到其中一段话,都让他不能接受。 终于他收起了书,藏起来,锁上,再也不看了。 揉揉眉心,萧明睿没来由得感觉到烦闷和疲惫。 不知道过了多久,苏德在书房门口温声道:“主子,周师傅还要一个时辰才能到呢。” 萧明睿应了一声,苏德进来,到一旁侧间里精致的小炉子上提了个铜壶下来,倒了些热水,西洋巾浸透了,试试温度差不多了,绞了过来。 “王爷您先舒服一会子。” 萧明睿没反对,把西洋巾盖在脸上,温热的气息舒缓了烦躁的情绪,直到毛巾的温度降低,他才拿开。 “苏德——” 他顿了顿,一时不知道从何说起。 “主子?” “苏德,你说,如果有一天算命的告诉你,将来你的朋友会有场灾祸,你会跟他说吗?” 苏德诧异地看着萧明睿,不知道主子爷这会子怎么说起这个来了。 不过他倒也不愧是个好太监,开始想起萧明睿问这话的原因。 “老奴可是不好决定呢。毕竟这事儿很不好说是真是假。万一那算命的是蒙人的呢?要是跟人家说了,谁知道是个什么状况?怕还要得罪人呢。” 萧明睿蹙眉:“那若是此人是个算命很准的人呢?可偏偏对方却不是会相信这些的人。” 苏德笑道:“那就不说,问了那算命的先生,怎么能躲过去这事儿,等到此事过了,若是没事就不说,若是有事,再告诉朋友,这不就行了?” 萧明睿看了他一眼,眼睛一亮。 “也是,说不说的也无妨。” 既然一些事情他已经知道了,难道还能坐视事情的发生么? 那个女人说得对——历史就是由人创造的。 他若真的将来当了皇帝,难道还改变不了一些人的命运么? 他不信这天地就是一层不变的。 想到这儿,萧明睿便觉心中的闷气消去很多,脸上也露出一抹笑容。 “本王还是去瞧瞧王妃准备的,还是要合先生的心意才好。” 苏德不知道萧明睿究竟是为何事而烦恼,但是看此刻的样子,显然心情已经好了很多。 待他去了正屋时,慕容薇正在西边的小花厅对着食单吩咐着厨娘准备这个那个。 恰此刻,花厅新换的绿纱窗透过一缕缕金色的阳光,朦胧的,照亮她半边脸庞。 她穿着一件葱绿色缠枝牡丹花对襟窄袖的褙子,月白镶银镧边的挑线裙子,俏生生好似一朵悠然绽放的百合花。 那样恬静,那样青春活力无限。 萧明睿心中一紧,想到一些事情,不由得就有种紧张的情绪。 “夫君,我正要让人再添点儿菜,不知道你今个请的客人都有什么禁忌?我看都是淮扬菜。” 她带着笑缓步而来,莲步翩跹,腰间的八宝串珠佩玉璎珞随着步伐而动,乌发上垂落的珠花掩映在耳畔,显得格外明丽动人。 萧明睿沉声道:“也不是别人,就是周师傅,他是淮扬人,便准备了这些菜。” “哦?”慕容薇笑道:“那好啊,再让人备几样江南的菜吧,松鼠桂鱼不错,我看咱们这儿留的玉米倒可以用,红薯也行……正好是做个广而告之了。” “可以。” 萧明睿看她把单子交给厨房的人,“要不要备了绍兴的花雕?” “正好,加上女儿红。” 慕容薇并没有发觉萧明睿的异常,待她着人采了鲜花摆放去花厅做饮宴的地方,这边厢萧明睿却道:“薇儿,让下面的人去做就行,你陪我说说话。不,咱们还是到外面转转。” 慕容薇诧异道:“啊?怎么了?” “没什么,屋里待得闷气,去外面转转,一会我们一起去接周师傅。” 慕容薇便把事情交代给绿儿去处理,带上几个小丫鬟,便跟萧明睿出去转转。 “天气不热,正适合多出来走走。等我去礼部上任,就要忙起来了,明天我们就在这附近松散松散。钓钓鱼,闲来莳花弄草,倒也自在。” 慕容薇不知道他这是突然间做什么感慨,还道是因为要上班了而想休闲一下,便也没多想。 “很好啊,人若是一个劲儿的忙碌着,身体可是受不了了。就算到时候要忙朝廷的事,但也不能忘了休息。休息,是为了走更远的路,夫君你说是不是?” 萧明睿神情莫名地看着她,忽然握住她的手,不顾旁边小丫鬟的侧目。 一群下人连忙低下头。 “怎么……” “薇儿,记得自己说的话。你要跟我一起走下去,一直到最后。” 他脸上的神情带着些迫切,不知道是在担心什么。 慕容薇诧异地看他,笑了:“怎么这么说?放心吧,只要你不抛下我,我又怎么会抛下你呢?” 慕容薇不解得很,他今天是怎么了? 这时候她才发现今天的萧明睿很是奇怪,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为何要这么说呢? 她瞪了他一眼,心想今个真是太阳打西边出了:“做什么要发誓的?好嘛,我发誓就是了。慕容薇不会离开萧明睿,只要君不负我,我定不负君。” “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o(n_n)o~谢谢大家,第一更,今天两更。 哪门子的紧张(二更) 哪门子的紧张(二更) 萧明睿握紧她的手,将她带进一旁的亭子里坐下。 耳旁正是鸟语花香,天空澄净,透蓝透蓝的,一行白鹭飞上青天,白云间而去。 空气中透着一种细碎的万物欣欣向荣的气息。 慕容薇舒展身姿,舒适地靠在椅背上,欣赏着这种勃发的春意。 “别当我是开玩笑的,薇儿,我——” 不能没有你。 慕容薇掩唇笑道,阳光灿烂:“夫君这又是闹的哪门子紧张?好好的去看种玉米,怎么说这些奇怪的话了?” 萧明睿没有回答,只是道:“反正你记得就好。咱们还有大把的人生要享受呢。对了,谢茗烟被我弄出宫了。” 慕容薇挑眉,看了他好一会儿才问:“她跟你说了什么?” 不然他好端端地莫名其妙地跟自己说这些干什么? 慕容薇心里就那个气啊,难道那个谢茗烟又在背后说她的坏话了? 当初不就是么,她就是听到那个讨厌的女人说什么让萧明睿小心她的话。 真是气得人挠心挠肝的疼呢! 太可恨了! 仗着自己是先知了不起啊,知道历史了不起啊。 “没有说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总喜欢胡言乱语的。” 慕容薇瞪圆了杏眼,撅起了红润的小嘴,气哼哼地半侧过头去,“你就骗我吧,她一定是跟你说了什么。你是相信她的话是不是?她怎么说的我,说我对你不好还是变成恶毒的皇后啦?” 谢茗烟她以为自己是白雪公主啊? 萧明睿见她气哄哄的样子,倒是忽然笑了起来。 他抚额摇了摇头,心想自己真是糊涂了。 他怎么能把那未知的事情拿到现在让她保证呢。 再说,他都知道了,还不能改变那未发生的事情吗? 果然是病急乱投医,一时间竟昏了头了! “乖,宝贝儿,你可别气了,她没说你的坏话。再说她就算说了什么,我能信她的话不信你吗?” 慕容薇回眸瞪他:“那为何你说什么劳什子的怪话?还一个劲儿让我发誓?” 当她慕容薇是傻儿么? 萧明睿有些头痛,自己刚刚怎么会突然说出那些话的呢? 是一时看到这样极其美好的她,实在无法忍受美好的东西破碎的样子,才会控制不住说出这些话的吧? 只是,那还是很遥远的事情呢。 但眼前这关若是过不去,指不定娇妻就要不理他了。 “还好,小路子向来识趣,一早早地把不识相地都给赶去老远去。 萧明睿便半搂着她,柔声道:“是我刚刚犯糊涂了。不是那个女人说她是母妃托梦的吗?我觉得薇儿不会也是那样吧,刚刚就想万一你哪天被母后带走怎么办?” 慕容薇心惊肉跳地看着他,不是他知道了什么吧? “你说什么呢,我之前可不知道舒妃娘娘呢。别把谢茗烟跟我扯一起,那是对我的侮辱。” 她虽叫嚣着,实际上,语气却十分心虚。 不知道怎么的,她就不想跟萧明睿说她是穿越来的。 虽然很可能她跟谢茗烟不是一个时空而来,但是她还是不想自己的爱情掺杂了别的因素。 既然来到这个世界,再探究是不是穿越来的,继续抓着此事不放又有什么益处呢? 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好了,现在,她只想活好当下。 萧明睿其实只是信口胡说,见她不再提谢茗烟那事儿,便转移话题道:“别管她怎么了,反正她现在在我手里,也造不成什么妨碍了。” 慕容薇点头:“你打算怎么处理她?” “关起来吧。” 慕容薇皱眉,她不是同情谢茗烟,这人做什么事儿之前就该想好后果。 只是心中难免有些戚戚然,毕竟自己也是穿越的,想到若是暴露了这些未知的事情,真的很担心被人给奇货可居关起来。 若是当成妖怪,那才可怕哩。 不过,在此之前,她还真想见谢茗烟一面。 她想知道,对方那个世界是个什么模样? 说起来,她还真的很好奇呢。 见她神游天外不再提此事,萧明睿失笑,心想,莫非上天让谢茗烟出现,就是为了让他改变一些人的命运,让他的人生更加圆满吗? 如果是这样,谢茗烟还真的值得感谢哩。 只是,他是绝无可能放人走的。 再说了,也无人知晓谢茗烟知道将来的事情。 没有奇货可居,也不会有人关注此人的死活。 多年后,还有谁会记得,曾经有这么个宫女出现呢? 慕容薇眼珠一转,挑眉道:“不说她了,提起她就烦。夫君,你不是说要好好休息嘛,正好啊,陪我钓鱼。我可不信,这里的鱼我也钓不上来。” 萧明睿爱宠地捏了捏她的小鼻子:“行,我都陪你。只是到时候钓不上来可不要耍赖。可是要认赌服输的。” 慕容薇嗔道:“哪有这样的,大男人就该让着小女人的嘛。” “还不是你说要公平公正吗,是谁说要男女平等?” 慕容薇嘀咕一句:“还有句话,叫女士优先。” “行,咱们下盘棋好了,这次,我让你三子。” 慕容薇不会下棋,这还是到了这里之后在慕容家的时候学起来的。 她到现在也只会象棋,不会围棋。 着人备了象棋和棋盘过来,不多时两人在凉亭里摆起了楚汉河界。 这边厢萧明睿一下子胜了两盘,慕容薇顿时不玩了。 “不玩了,每次跟你下棋都赢不了,真真气人。我还是找别人练去。” 五年了(第一更) 五年了(第一更) 萧明睿忍俊不禁道:“再下一盘,肯定能赢。” 慕容薇只好再陪他下一盘。 还好萧明睿棋艺高超,中间不显山不露水地让了棋,让慕容薇总算赢了一盘,虽然只是赢了一子,还是让她十分高兴。 “可算是翻身农奴把歌唱了,我可是赢了!” 慕容薇得意地伸手道:“赢了可是要钱的。我可是输了你两盘了。” 萧明睿摇摇头:“这盘不赌钱。” “那赌什么?” 萧明睿老神在在地说:“赌别的。你赢了,我就吻你。我赢了,你就吻我。怎么样,薇儿,为夫的是不是很公平?” “你,你——” 慕容薇被他那老神在在的样子给羞恼地扑上去挠他:“夫君欺负人,哪有这么赌注的?哼,不依啦,不依。” 萧明睿被她难道野蛮的样子给逗得直乐,看她活力四射的样子,他就心中高兴。 他不愿意看一个死气沉沉的妻子,现在这样不是挺好么? 正闹着,苏德回来了。 小路子探头探脑地朝亭子看去,萧明睿回头问他:“什么事?” “王爷,周先生快到了。” 萧明睿笑道:“正好,薇儿,别闹了,整整衣服,跟我去迎接人去。” 慕容薇也知道这不是瞎闹腾的时候,便飞快地睨了他一眼,起来掸掸衣服,整理了一下仪容,又给萧明睿弄了弄。 夫妻二人一起到仪门去接人了。 到了门前不过片刻,便看到远方土路上驶来一辆马车,周围侍卫环绕着,都是王府的侍卫,显然这是接人来了。 不过片刻功夫,马车停在了府门前,萧明睿便三两步抢了上去。 他竟然亲自伸手掀开帘子,执的是弟子礼,十分恭敬的样子。 那马车里当即便有个老者掀开帘子,连忙道:“王爷莫如此,折煞老夫了。” 萧明睿恭敬地立在一边道:“学生为老师做这些,都是应该的。” “话虽如此,还是要遵守礼仪之道为好。殿下如今是亲王,也是朝中官员,不要为老夫破坏了规矩。” 这老者身形高大,穿一身洗得干净整齐的青色棉袍,国字脸,浓眉大眼,尤其是颔下胡子很长,用胡夹给夹住了,美髯飘飘,十分有潇洒之气。 只是此人的眼睛十分有威严,看着就让人有不怒自威的感觉,是个至阳至刚的人物,一看就给人一种刚烈正直的感觉。 见萧明睿这么重视这位老师,都亲自上前去见礼了,执礼甚恭,慕容薇也立刻上前行了个半礼。 “原来这就是周师傅,王爷经常跟妾身说您,今日一见,果然是刚直之臣。” 萧明睿道:“这是王妃。” 周必扬下了马车,拱手道:“有劳王爷王妃亲迎了。” 慕容薇笑道:“周师傅不必客气了,您看跟王爷这么推来让去的,可不知道要到什么光景了。咱们还是先进去再说话吧。” 周必扬也失笑道:“是老夫愚了。” 萧明睿便迎了人进了门。 慕容薇并没有参与他们之间谈论之中,在花厅摆了宴之后,慕容薇便退下了。 周必扬看着一桌子淮扬菜,也是感慨感动,离开五年那点子陌生感也是很快消失了。 “五年没见周师傅,您还是像当初一样矍铄。” 萧明睿打开一瓶花雕,亲自给周必扬斟酒,“五年了,今日我在这敬您一杯水酒,一切皆在不言中。” 周必扬也是感慨万分,喝下酒之后,叹道:“王爷如今也是越发干练了。好,如今真的很好。老夫很是欣慰。” “这都是师傅教导得好。”萧明睿带着几分缅怀地说:“五年前我不能阻止师傅被人逼迫得离开,但是现在师傅却是再度回来了。” 别人都看他是皇子,如何如何风光,谁有知道他在暗地里付出了多少艰辛和努力,流了多少血汗才得到这一切? 周必扬先是微笑,带了些赞誉地看他,嘴上却道:“殿下莫要骄傲,以后的路还长着呢。” 萧明睿却似很是怀念,笑道:“竟不知有多久没有听到先生的训斥,怀念得紧。” 两人相对大笑起来。 相对于花厅那边的宾主尽欢,慕容薇这边确实悠闲自在得多。 用罢午饭,这边,绿儿也回来了。 “王妃,奴婢查清楚了,王爷那时候跟着几个人去了西跨院的一个偏僻废弃的院子,奴婢看那边是有不少人看守着。” 慕容薇挑眉,心想,只怕那里就是藏着人的地方了吧? 说实话,她对于这位穿越同仁,还是有那么点的好奇心的。 不管怎么说,好歹大家都是穿越的嘛。 只是,这人的性格很难让她产生共鸣,慕容薇实在无法对她产生友情和同情这样的情绪。 这一切,也只能说是自作自受。 “行,这事儿你办的很好,回头赏你。”慕容薇嘴角上扬,眼珠一转开始想怎么去见人。 跟萧明睿说她是不想的,那就不如假传圣旨了。 绿儿不知道那里面是什么人,可看着慕容薇的笑容,她怎么感觉有点冷呢。 也不知道王妃这个样子,是打算算计谁呢。 下午时分,萧明睿和周必扬说要去庄子里看看,顺便找个地方钓鱼。 慕容薇当然不可能跟着去了,便说去采些鲜花打算晚上做点儿新鲜吃的,萧明睿也没在意。 于是,毫不费力的,慕容薇便到了西跨院这边,绕过一些障碍,到底还是让她找到地方了。 这时候吴景还在这边看守着,因此待见到慕容薇跟她身边的绿儿时,他自然得上前请安了。 慕容薇摆摆手:“本妃是奉了王爷的命令,来这儿问她一些问题的。” 说着便十分自然地往里走:“她现在情况还好么,是不是还是在闹?” 吴景哪里知道慕容薇根本是自己过来的,但是她表现得好像是真的跟萧明睿请示过一样,吴景便也没有怀疑,以为真的是萧明睿让她过来问什么问题的呢。 “这会子倒是安静了。只是现在关在这里,暂时是不让她跟任何人接触的。” “没事儿,我就问她几句话就走。” 慕容薇摆摆手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吴景也不敢多问,便带她到了关押人犯的小黑屋。 说是小黑屋,实际上是一座四面全部都是墙壁,门口由石门铁门三重大门封锁的牢房,这里完全是由机关机括操控的,所以如果有人想要破门而入也是不能,因为那石门十分沉重,绝非人力可以轻易破除的。 但是,并没有什么人了解这个女人的神奇之处,因为发生劫持她的这种事情说起来是完全不可能的。 终于在一番复杂的操作之后,慕容薇终于进了门,见到了被关在这套两室一厅一应俱全的房间之中。 每日会有人负责给她送饭,甚至梳洗之类的事情都是完全安排好的,完全不可能有接触外人的机会。 看到这种屋子,就能很快明白这里的主人其实根本早就打算把人给囚禁起来了。 因此在面对这种情况下,里面的谢茗烟也是深受刺激,慕容薇进来的时候,她正呆呆地抬头看着头顶那一块不到方寸的天窗透出的阳光。 看着这种情况,慕容薇也是暗自叹息。 如果能穿越回去,她觉得她还是不要留在这里的好。 只是,谁知道这鬼扯的穿越到底是个什么事儿? 到达这里本就是个莫名其妙的事情,至于怎么回去,更是想也不要想了。 听到门口传来的动静,谢茗烟终于转回头来。 门口的光线让她好一阵才能适应过来。 待看清了来人是慕容薇之后,顿时她的脸上就满是嫉恨和愤怒。 “是你!”她猛然站了起来想要扑上来,却被旁边的吴景只是简单一个触碰,不知道是点了穴还是做了什么,谢茗烟便骇然发现自己浑身酸软无力,倒在地毯上。 慕容薇蹙眉道:“你们先出去吧,我有点事情问她。” 吴景面无表情道:“王妃,这样太过危险了。” 慕容薇摇头道:“她现在可还有什么能力么?” 吴景自然也是相信自己的身手的,因此便也没有阻碍慕容薇,犹豫片刻便带人离开了。 ----第一更o(n_n)o~今天还是二更……最近月票不给力啊,给力的话明天多更吧…… 所谓穿越(二更) 所谓穿越(二更) 他关上了一道木门,外面的两道门却是开着的,就是为了怕有什么意外好进去。 当然这种情况下,他可不觉得会有什么问题。 不过为了安全保障,他还是选择了谨慎行事。 谢茗烟的确是没有动手的能力了。 说实话,在看到慕容薇出现的时候,她正陷入怀疑和自我怀疑之中,心中着实对自己穿越的意义和目的产生了怀疑。 在面对现在的情况之中,她真的不知道还有什么法子可以让她脱困。 萧明睿并没有像她想的那样爱上她,甚至她所渴望的一切根本都没有发生。 但是很多事情原本不该是朝这个方向发展的啊。 看到慕容薇,谢茗烟心中产生了强烈的嫉妒。 这个历史上的女人,将来可是个母仪天下的皇后呢。 原本,这一切该是她的! 只要她得到了洛王的爱,她认为这位洛王妃便可以各种死了,给她让位。 到时候她还好辅佐洛王登上大位,让他成为从古至今最伟大的皇帝。 而她也将成为名传千古的贤后。 可这一切都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着。 想到皇后难产而亡之日,慕容薇在那时的表现,实在不能不让她对这个古代女人产生一种佩服的感觉。 但是相反的,便是强烈的嫉妒。 凭啥啊,你一个古代女人怎么跟我争? 谢茗烟冷冷的,高傲地,轻蔑地看着慕容薇,哼了一声:“洛王妃,你来干什么?不过我觉得你来的正好,你可以跟洛王说一说。如果他不想一些事情发生的话,就不要这样对我,我可是掌握着一些秘密的。” 那样不可一世的语气让慕容薇原本叹息的心情发生了变化。 她忽然有种想伸出手去揍人的冲动。 “是吗?好啊,那你能不能跟本妃说说看?我倒是好奇,你到底能知道什么?你一个普通宫女是从哪儿知道这些的呢?” 慕容薇眨巴着无辜而好奇的眼睛,笑眯眯地看着谢茗烟:“说说看,我看看你能说个什么道道出来。” “你——我当然是知道,我——” 但话没出口,谢茗烟就住口了,哼了一声,不屑道:“我不跟你谈,你让洛王来。这些事情跟你个普通女人没法谈。” 慕容薇觉得自己纯粹是来找气受的,这不成自虐了么? 她发现自己跟对面这个女人实在是有点儿对牛弹琴的意思,对方的想法显然是她这种正常人不太能理解的。 “啧啧,我是普通女人,难不成你是圣女?行了吧,谢茗烟,今个我是自己过来的,就是想问你点事情,别指望王爷过来了。” 慕容薇实在有点哭笑不得,从没见过这么自傲的女人。 她是觉得古代女人都不如她吗? 慕容薇还不敢这么想呢,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她可不觉得自己仗着穿越的身份有什么稀奇的。 反而,她就怕自己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让人误会。 萧明睿脸色一变,气得大骂道:“你是不是在洛王跟前说我坏话?跟你说,你明白吗你?” “不就是你能预见未来的一点事儿么?”慕容薇挑眉,打量她一眼:“其实我只想问你,你到底是从哪来的?我怎么都不觉得你像是个普通宫女。咱们实话实说吧,也别跟我说什么是娘娘托梦,这种可笑的话也就你敢拿出来说。” 谢茗烟被她戳穿了障眼法,没想到萧明睿居然会跟她说起这种事情来。 她是显然低估了慕容薇在他心里的地位了。 话既然说到这份上了,谢茗烟知道自己能出去的机会渺茫,而变得有些破罐子破摔。 但她还是知道,他们不会杀她的。 “好,你不是想知道吗,那我就告诉你,我是从五百多年后来的,那已经是2020年了。知道西历吗,我……” 在她絮絮叨叨的话语中,慕容薇知道,这个女人是从未来来的,当然,这个未来指的是这个和慕容薇原来的地方相似的一个平行空间的未来。 那里,这位谢茗烟是一位普通的舞蹈老师,专门负责教授舞蹈的普通女孩。 而那里,也盛行网络文化,而且因为国家王朝不同,没有像慕容薇那个时空一样被侵略,或者说虽然和西方发生了一些战争,但是最终还是胜利了,发展壮大起来。 国家很是强盛,而网络文化中十分流行的穿越时空,让慕容薇嘴角抽搐,眼神也是怪异起来。 “跟你说你也不明白,听傻了吧?自从一位作者写了穿越时空到大秦帝国跟洛王相遇,成为洛王妃的小说,就有很多人开始风行。这段历史也被人称为五龙夺嫡。而洛王的成就也很大,所以这样的小说很多。” 慕容薇抚额,她忍不住了。 终于她笑了起来,肩头微微耸起,实在是太搞笑了。 五龙夺嫡…… 怎么不干脆弄了个九龙夺嫡算了! 她觉得,在华夏这样的背景出生的人,受这种文化熏陶的人,或者真的是不管隔多少年,其实还是一样有共通点。 时代的发展是有它的历史规律性,穿越时空早晚会被人提出。 至于这玩意儿……五龙夺嫡,实在是让她很是想笑。 想到她那个时空十分流行的一种穿越,清穿,她觉得,她终于了解了谢茗烟为何会这么出奇。 其实,说起来,清穿女跟谢茗烟还真是很相似的一种生物呢。 作为雍正的正妻那拉氏同样遭遇到了非常奇妙的境地。 总是需要迁就那些穿越来的小妾不说,还得为想当皇后的穿越女让位,各种死。 这年头,当女人不易,当个被人爱慕的古人的老婆,更不易啊。 慕容薇开始担忧,你说这个时空管理局是不是得管理严格点儿,万一再出现莫名其妙的穿越女,冲着她老公来,可怎么办呐? 想到那种穿越女前仆后继的情形,慕容薇就有点儿风中凌乱了。 “你笑什么?” 谢茗烟气愤地道:“哼,我只是运气不好而已,要是我早点穿越了,先遇到洛王,还有你什么事儿?” 慕容薇好笑道:“五龙夺嫡……你说的是从大皇子到五皇子?” “当然说九龙夺嫡也可以啊,不过九皇子没了,十皇子还要出生晚点呢,到他上场都得洛王即位以后了。” 慕容薇敏锐地从她的话里面听出了些信息。 怎么……好像萧明睿当上皇帝之后还有麻烦的样子? 慕容薇耸耸肩,在一边坐下,“你觉得真的是因为你运气不好么?早点遇到萧明睿,他就会爱上你?” 谢茗烟哼了一声,嫉恨地看着她:“难道不是吗,如果我是穿越成你,那我将来还不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 慕容薇摇了摇头。 她不知道什么历史,跟萧明睿之所以能遇到一起,能够成就一段姻缘,也不是随随便便来的。 他们彼此都为之付出了努力的。 “其实我觉得你有点想当然了。”慕容薇说道:“难道你觉得什么都不付出就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么?天底下没有白吃的东西。我看你最大的问题,总是把自己当成个神,而忘了自己其实并不是无所不能,你太低估这儿的一起了。” 谢茗烟愣愣地看着她,心中一阵悸动。 不得不说,慕容薇说的话的确很是让她有些震动。 可是心里固有的执着总是让她不肯正视这点。 其实在落到这种地步之后,她已经发现自己的确是把一切想得太简单了。 “可不该这样的,我穿越了难道我不该是主角吗?” 慕容薇抚额,无奈道:“这不是话本故事,谢茗烟,这是真正的生活!我觉得你如果能回去,还是回去吧。不要留在这里了,真的,这儿不适合你。” 谢茗烟气道:“我tm倒想出去呢我……你凭什么说我不适合,我懂的比你多多了。” “知道什么叫藏拙么?”慕容薇摇头道:“你不懂,太张扬的人,如果没本事的话,总是死得快。就你这样的,便是成了我,以为能以庶女的身份在慕容家得到地位,能够嫁给王爷么?怕是早就被人害死了。” ----嗯嗯,二更……其实下面有段对话是我特别喜欢的,哈哈,敬请围观,在下一章,会很爽。 被感动了(第一更求月票哈) 被感动了(第一更求月票哈) 谢茗烟被她说得语塞了,却还是不甘心道:“你不就是因为救了他才能嫁他的吗,我又不傻。如果是我,肯定比你做得更好。哼。跟我斗的话,我看你早就没命了。我如果进了王府,肯定会让你倒下的。” 慕容薇脸色冷了下来,这个女人真是没廉耻至极。 她气极反笑,难道这年头抢人老公,还有理了她? 上前拍拍谢茗烟的脸蛋,她冷着脸说了一句话:“fuckyou!”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转身便走。 “等等!” 谢茗烟吃惊得大叫起来:“你站住,你说什么?” 慕容薇回头,笑眯眯道:“我说fuckyou,你听明白了吗?” “你骂我,不对,你怎么会英文呢,不可能,难道你也是——” 慕容薇摇摇头,耸耸肩,撇嘴道:“以前有位传教士,我听他这么骂过人。抱歉,刚刚不好意思用这话骂了你。可能因为这话特别适合用来骂你。对你这种抢人丈夫还完全没有羞耻之心的女人,我想,这世界上或许总是有些极品的人,显然你是其中一个。” 说罢她拍拍屁股就要走人了。 “来人,给我开门。”她神情淡然地说。 对于今天的会面,除了知道一些可笑的未来,让她明白了谢茗烟为何对抢她老公这么执着,就是认识了一个极品。 似乎没什么让人心情愉悦的收获。 她觉得回头她需要找点让人心情舒爽的事情做一做,以避免自己消化不良。 谢茗烟开始是被她骂得懵了,等她反应过来,便看到外面的门要开了。 她大喊起来:“我知道你的将来,你不打算知道吗,放我出去,我告诉你!不然的话,你的将来——” 慕容薇顿了顿,她的未来? 她在想,自己穿越到这儿,是不是也会像蝴蝶一样扇风呢? 根据蝴蝶效应,任何变数都可能造成历史的便宜,那她这只小蝴蝶会带来什么变化呢? 慕容薇想了想,似乎还是有些变化的呢。 她影响了一些人的命运,或多或少的是这样。 谁知道将来怎么样呢? 慕容薇回眸,微嘲道:“抱歉,我不喜欢被人威胁。再说,我也不打算知道我的将来如何。” 她只相信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我命由我不由天。 一个人把自己未来发生的事情都知晓了,照着去做,那活着还有个什么意思? 这辈子还什么趣味? 生活,就在于它永远那么多姿多彩,充满竞争和挑战。 而她并不是个害怕竞争的人。 这样的人生,才有趣,不是吗? “为什么?”谢茗烟错愕地看着她。 她无法理解,为什么会有人不想知道将来呢? 眼前那厚重的红木雕花大门终于缓缓打开了,阳光打在她脸上,有种金色的光晕加持,让眼前这个女子多了几分让人震慑的味道来。 她回眸一笑,眼底满是认真,清澈的眼眸如被冰雪洗过般透亮:“知道又怎么样?我不怕什么。” 是的,她不怕什么竞争。 只有弱者和懦弱的人,才寄望于知道将来的事情好通过开外挂能解决那一个个的麻烦。 可是,她是慕容薇,她相信自己,也相信萧明睿。 也许这个世界已经发生了变化,那谁会知道呢? 眼看她大步离去,谢茗烟看着那大门关上,光线一点点消失。 看着那个背影离开,她终于忍受不住胸口的窒闷和绝望,歇斯底里地大喊起来:“你不得好死,慕容薇,你早晚会后悔的。我告诉你,你将来不得好死!” 她歇斯底里地大骂起来。 甚至离得远,慕容薇还能听见她的话。 她皱了皱眉头,顿住脚步,回头看了一眼。 深红色的大门关上,外面三重门完全锁了起来。 绿儿恼道:“这女人疯了吧,竟是胡乱喊叫。” 慕容薇掩下心底的那抹不安,看来,那女人的诅咒还是给她带来了一点影响。 半晌,她自嘲地想:自己是穿越的,本就是个变数了,那谢茗烟说什么知道历史,可是历史还不是人创造的? 她就算不知道改变什么历史之类的,但是照顾好自己她还是完全做得到的。 再说对萧明睿,她还是有信心的。 看她那些人急着就想勾搭上她老公,看起来怎么样他也还是位让人迷恋的人吧?应该不至于做出什么暴君的行为才是。 她可不认为自己将来会倒霉。 甩掉这种情绪,慕容薇离开了西跨院。 路上她看到许多农人在田间忙着,脑中一转,笑着跟绿儿说:“赶紧的回去收拾点种子,回去咱们种点儿东西。” 绿儿瞪大眼睛,吃惊道:“啊?可是——王妃您是什么身份,怎么能做这种粗活呢?” 慕容薇不以为然:“怎么不行呢?种花种草行,种田种地就不行了?” 她现在就想找点开心的事情来做,以扫除自己听到一些让人恶心的言辞之后造成的不快感觉。 绿儿是拿她没办法的,待回了正屋,便发动小丫鬟晚夏和初晴,加上几个小太监的帮忙,在正屋后面的东北角的一片空地开了块地出来。 她都打算好了,种点儿辣椒,黄瓜,豆角什么的,再加上玉米,反正是要忙得很。 因为大家对这些都不是很懂,不过还好,晚夏和初晴都是从庄子里选进王府的丫鬟,对这些农家活倒是从小做过的,这会子便当起了指导。 笑话,见过地位尊贵的王妃下地干活的么,这不就是了! 虽然丫鬟老妈子在边上劝慕容薇不要动手,可是慕容薇不听,她就是想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这不,忙乎了大半个时辰,刨地,松土,好半天才算是把地垄给弄好。 慕容薇扶着锄头擦了擦汗,天儿虽然不算热,但好歹也是春天了,日光融融的,下午的日头晒在身上,她干得满头大汗,身上也是热气儿直冒。 旁边绿儿也是跟着干活的,累得够呛。 她这个大丫鬟从小慕容家长大的,可是真真没干过这些,可不是,这一会儿功夫,手掌心就被锄头的木杆磨得红了。 这会子她喘口气道:“王妃,您是金枝玉叶,奴婢看还是别做了。您在边上看着丫鬟小子们做就行。这栽东西都是泥啊水啊的,可是要脏得很。” 慕容薇虽然干得有点累,但浑身倒是说不出的舒畅,笑容灿烂地一挥手:“脏什么脏?去,整了秧苗种子过来,本王妃这要自己动手么?” 她这话说了,谁又敢不从,只得拿了水桶种子秧苗开始种植。 一群人正忙得热火朝天的,夕阳西斜了都还没察觉呢。 萧明睿回来没见着慕容薇,一问才听说是带人去种东西了。 他还以为慕容薇是闲情逸致种花呢,结果等漫步而来,却看到一副热火朝天的场面,一时怔住了。 这是在种花? 不像啊—— 怎么看着都像是外面田地里那些农夫在种地。 “王妃呢?”他怎么没看到慕容薇,她不是应该在边上看着么,跑哪儿去了? 小路子眼睛倒尖,只是这会子他脸色也很是古怪地瞪着前面,“回王爷的话,王妃……好像在地里……” 萧明睿往地里一扫,这一看就愣在那里。 他看到慕容薇穿着一身农家的蓝花印染粗布衣裳,乌发用一块白底蓝花的手绢包起,扎在头上,手上正拿着个锄头在认真地挖坑。 而后面啥种子埋土的是几个老妈子和小太监,个个都忙得很呢,并没有人注意到萧明睿的到来。 笑话,总不能王妃干活,他们边上看着吧,只能下地奋斗了。 萧明睿愣怔了片刻,半晌才回过神来。 他心中十分震动,看到慕容薇一脸认真的样子,白皙的小脸上阳光灿烂,不时拿帕子擦汗,但却仍旧十分专注,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他看到她们种植的跟外面农人种植的差不多,就知道她不是在种花,而是在种植农作物。 萧明睿心中一阵紧缩,就是一阵无法言喻的震撼。 “王妃在种地?” 小路子不确定地说:“好像,是呢。” 萧明睿缩了缩拳头,唇瓣蠕动,一时想要说什么,却哽在嗓子里说不出来。 渐渐的,他的眼中闪过一些温柔和震动,还带着些感动。 这就是他的小妻子,多好的一个女人。 知道他对这些新的作物十分重视,她一个千金小姐,名门闺秀,从小何曾做过这些下作的事儿,为了他,却荆钗布裙,自己拿着锄头下地劳作,也不顾脏污和辛劳。 此刻在他眼中的慕容薇,虽然荆钗布裙,不施脂粉,却仿佛带了一层光晕般,如神仙妃子,清新脱俗,超凡入圣,带着一种圣洁的光芒。 萧明睿感动得都说不出话来了。 妻子为他做了很多的事情,让他总是不用担心家里的事情,可以安心在外做事。 她的好,别人永远都不会知道。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这时刚好绿儿抬头,陡然发现了他们,这才叫了起来。 “哎呀,王爷来了。” 慕容薇回头一看,可不是他么? 萧明睿这时也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只是几步功夫便走到这边了。 慕容薇笑道:“王爷来了,等我会儿,马上就弄完了。” 她低头刨完几个坑,看人种好,浇水,这才走出略带潮湿的地,或者说是菜地。 小丫鬟忙把慕容薇的锄头接过去,都忙给萧明睿见礼。 他们可不敢像慕容薇把王爷晾在一边。 只是萧明睿显然此刻心中十分柔软,哪里会生气,只是让他们接着做完,这才拉着慕容薇到一边说话。 “怎么自己下去了?这可是下人做的事儿,你在边上看着就是了,看累着了吧?”他略带斥责地说着,看她累得满头大汗的,他着实心疼得紧。 慕容薇撅了撅嘴,黛眉如柳,一双清灵的眼睛这会儿满是笑意,粉嫩的俏脸成了个包子,她嗔道:“怎么不能做了,以农为本嘛,这要没人种地,我们吃什么?我啊,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萧明睿无奈地看着她,伸手掏出帕子给她细细地擦着汗还有一角的污渍,柔声道:“大道理总是一套套的。我知道,但我不想你受苦。今个怎么想起来种东西了?” 慕容薇这会子完成了一件事情,心情非常不错,看着平整的田垄,心中很有种成就感。 “外面都在种地嘛,我这不是也奋斗呢?算是为民解忧吧。” 她的笑容十分纯净,带着发自内心的快乐。 萧明睿怔怔地看着她,仿佛被这笑容给感染了,他心中心潮起伏,忍不住拥住她,声音沙哑地说:“薇儿,你是个好妻子。这辈子我最幸运的就是遇见你。” 慕容薇懵了,不知道他怎么突然间说起甜言蜜语了。 ---哈哈哈,薇儿吐槽:殿下你真的想多了,o(n_n)o哈哈~第一更,亲们给力点,月票送来吧,俺会努力更新滴。 被打了(二更) 被打了(二更) 虽然她也小小的高兴了一下,可还是糊里糊涂呢。 不就种个地吗,怎么还这么神圣的样子? 这怎么突然间发的是哪门子感慨啊? “怎么啦?夫君你好奇怪。” 她好笑地推了推他,脸上有些羞红了:“很多人瞧着呢。” “不用管他们。”萧明睿深情款款地看着她,那眸中的温柔火热看得慕容薇整个人更热了,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看你。”他握着她的手,看着她掌心都给磨红了,心疼地说:“手都磨破了,赶紧回去我给你上药。” 说罢便不由分说地拉着慕容薇回屋里去。 慕容薇还一头雾水呢,便被他拽进屋里。 “哎,不要紧的,我洗个澡再弄吧,没事儿的。”慕容薇有些不自在地说。 萧明睿一想也是,只是还是板着脸道:“以后不许做这种粗活知道么?要是你还要种地,我来弄吧。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我不想我的妻子跟着我受苦。” 看他娇妻的青葱玉手,那般水嫩的,可是从来没吃过这样的苦,看着他就越是心疼她,越是感到她的好,越是把她疼到骨子里去。 萧明睿,你要是不好好对她,老天爷都不会放过你的。 他暗暗对自己说道。 慕容薇哪知道他在想什么,听这话便无奈道:“又不是什么事儿,不就是种个地么?好吧,我先去洗澡,浑身都是汗。” 她是不明白他怎么了,不就是做了点劳动吗? 但是听他那意思,她觉得他是不是想岔了什么,她种地跟他有啥关系啊? 只是,她总不能跟他说,自个儿其实就是无聊想找点事儿做吧? 这话说出来,她怕打击人啊。 想了想,慕容薇还是决定不说了,随便他怎么去乱想的吧。 这不,等她沐浴出来了,看到萧明睿还在呢。 不止是在,身边桌子上还摆放了些白瓷瓶儿,慕容薇一头黑线,心道自己不至于这么娇弱吧。 “我没事的,真的不用上药。” “这是宫里的药,你用了一会就好。” 萧明睿却是不听她的,直接把她拉下坐好,抓起她的手就开始忙碌起来了。 慕容薇哭笑不得,见他对自己这么紧张,她自然也是心里喜滋滋的。 他认真地用药膏抹在她手心,一边说道:“周师傅已经回城去了,他不肯住下。” “啊,王爷怎么不说一说,我也好去送送嘛。” 萧明睿摇头道:“不用了,他不想住在这边让人说三道四,再说现在是母后的孝期,大家也不好做得太过。” “唔……这么说,是定了齐王要去广西了?” “是这样,过两天,朝廷就会明发谕旨了,到时候大哥和四弟会一起去。” 慕容薇嗯了声,想到谢茗烟之前说的那些话,挑眉看向他。 “王爷,谢茗烟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萧明睿顿了顿,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 “没什么,你也知道,她总是喜欢胡思乱想的。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出来。” 慕容薇心中怀疑,不知道谢茗烟是跟他说了什么,联想他先前那番莫名其妙地就要她发誓的行为,她觉得很可能跟此有关。 不过,既然他不肯说,那就有不能说的道理。 她也不好再问。 而且,她也有自信,自己怎么也不可能就活得凄凄惨惨的吧? “唔,是呢。要是信她的话,那可是成傻子了。” 也不知道他给她用的什么药膏,抹上去清凉入骨,十分舒服,只是一点点的痛感,也很快就消失了。 肌肤在这之后,倒是显得越发润滑了。 慕容薇朝他挥挥手:“看看,这不是好好的呢?生命在于运动啊,多锻炼也对身体好。” 萧明睿笑着正要说话,这时外面来人了,说是一位客人到了。 萧明睿奇道:“谁这时来了?” 小路子笑着说:“是秦王殿下过来了。” 萧明睿发现小路子的脸色很是奇怪,起身朝外面看去:“让他过来吧。” 慕容薇也有些奇怪,怎么这时候萧明宸倒跑了过来。 但看看现在她还是换了身衣服,重新挽了个懒人髻,便出门去花厅迎人了。 等慕容薇到了西花厅,便看到萧明睿沉着脸吃惊地看着自己弟弟,“你这脸怎么了?” 萧明宸支支吾吾地捂着半边脸,眼神闪烁不定的样子。 慕容薇定睛一瞧,这好端端的,不知道萧明宸是怎么回事儿,左半边脸上似乎是青紫了一片,很是让人为之吃惊呢。 谁有那个胆子,居然敢揍秦王殿下? 萧明宸的小太监在一边说道:“回洛王爷,咱们主子是被人打啦。” 萧明宸狠狠瞪他一眼:“本王是撞门上了!” 慕容薇噗嗤一声笑了起来:“王爷,我看五弟一定是不小心跌着了,瞧瞧可怜见的。正好你刚刚用的药膏又有用处了。” 她回头招呼丫鬟把药瓶拿来。 萧明睿皱眉,“谁敢打你?” 萧明宸说到这儿就来气,“那不是我微服私访吗?就带着张要几个出门了,谁承想在京城里被人给打了。” 萧明睿抚额,在一边坐下:“说说,谁敢打我弟弟?你当时没有说自己的身份么?” 他就不信了,在京城有哪个人敢横的打皇子的,那不是想找死么? 再说,萧明宸的武艺不弱,身边出门就算带几个奴才,加上两个侍卫也不差了,怎么会被人揍了? 慕容薇也是好奇得紧,笑道:“五弟,你快说说,有什么不开心的事,说出来给你二哥和我开心一下。” 旁边的丫鬟太监一个个忍不住窃笑起来。 萧明宸也满脸恼羞之色,“二嫂,不带这么笑话人的。” 萧明睿也有些忍俊不禁,不过怎么着也得为了兄弟的面子着想不是,他便瞪了她一眼,道:“说说是怎么回事儿吧,我倒要看看谁敢行凶!” 萧明宸这时倒支吾起来:“还不是我出了府门,就去东大街那边的白云寺进香么?这个谁知道逛着逛着,我就到了白云寺的后园去,那边正有些精舍。本来我想进去休息的,谁知道那些僧人给我弄错了。我进去发现有人——” 慕容薇咋舌:“不会是个女人吧?” 萧明宸一副你怎么知道的表情,“是啊……所以人家就当我是登徒子把我给打出来了。我……君子动口不动手,这我,是为了她的名节着想,要不然哪能这么就走了?” 萧明睿无语地看着他,“脸上那是被打了巴掌?” 他就说么,谁有那个胆儿在他脸上来一下子。 慕容薇捂住嘴笑得花枝乱颤:“哎呀,今个可是好玩了……五弟啊,我看你是隐瞒了不少情况吧?如果只是弄错了地方,那人家的身边连个丫鬟婆子看门的都没有?怎么就叫你看去了?” 萧明宸眼神闪烁地说:“那我哪知道,兴许是凑巧。啧啧这女人太可怕了,亏她看起来挺温柔的样儿。哥啊,我说嫂子是不是也有野蛮的时候?” 说着,他一脸怀疑地看着慕容薇。 慕容薇微眯美眸,危险地笑起来:“你想试试啊?是不是让嫂子给你补上另一边脸?” 萧明睿好笑地看着他们:“行了,五弟,我看你气冲冲跑来,没那么简单吧?” “就是一时气愤嘛,本来就是想来找二哥蹭饭吃来着。哎呦,我这脸疼啊。” 萧明宸这边厢开始嚷嚷起来。 这时药也弄来了,小太监忙给他上药。 慕容薇忍俊不禁,心里邪恶地猜想这小子最好不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画面,才被人家姑娘狠狠揍了一顿。 “你不是想见那人么,我看过几天也合适。我给你相看相看。” 慕容薇调侃他:“这回我可要看准了,免得你以后叫苦不迭。” “别,二嫂,你也别看了。” 萧明宸摇了摇头:“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怎么,你见过了?” “咳咳,是见过一面,唉,以后不能信外面那些传言啊。什么温柔娴淑,啧啧。太假了。” 慕容薇眼睛一亮,“你小子,给我从实招来,不会是今个吧?” 萧明宸连忙摇头,“怎么会呢,不是不是。” 可惜,那语气到底还是太心虚了,萧明睿惊讶道:“不会就是打了你的人吧?” “我什么都没说过。” 慕容薇大笑起来,笑得有点儿前仰后合:“原来如此!” 萧明宸脸上一红,“那我不是想瞅瞅她吗,谁知道那么巧。” 看他那个扭捏的样儿,还真不像那个爽朗阳光的少年呢。 萧明睿一时恍惚,怎么什么时候,那个总是跟在他屁股后面跑的小弟弟,也长大了? 他似笑非笑地看了弟弟一眼,脸色一沉,哼道:“这女子也太野蛮了,不由分手敢上来打人,成何体统?我看还是跟父皇说说,换个人好了。” 萧明宸一听,连忙叫起来,这一下可差点把正给他抹药的小太监给顶倒在地。 “这哪能说换就换的?” 慕容薇忍着笑在边上看,心里跟明镜似的。 见他这反应,慕容薇心想,得,王八对绿豆,还看对眼了呢。 谁知道被打了,倒是让萧明宸记住了。 也不知道那位楚小姐,是个怎样的人,不过光看着巴掌,怕还是个外柔内刚的人呢。 这样的女人,到时候还不得把萧明宸给吃得死死的? 她心里对这位楚小姐产生了强烈的兴趣。 萧明睿冷哼一声,周遭的空气陡然变冷了。 “那又如何,现在一切都没公开过,谁知道会如何?” 萧明宸见哥哥板着脸,好像很生气的样子,一时也不知道怎么的,脑子里就回旋着那个少女的模样,就不想就放了她。 “父皇都订好了的呢。再说,楚家也没什么人更合适了。” 他是为了以后教训她,对,就是这样。 萧明宸点点头,心里肯定了下来。 为了婚后好好管教这位不听他话,敢给他吃排头的楚小姐,他可是下了血本啦。 他长这么大,第一次被女人打。 还是在那种既……有点刺激的情形下,实在是想不记忆深刻都不行啊。 慕容薇看萧明宸那模样,虽然表面上板着个脸,但实际上眼底却带着戏谑,心中不由暗骂他腹黑。 这不是欺负人嘛。 于是她也加入了欺负人的行列中,劝道:“我看你哥说得对,这女孩儿虽然是合适的,可惜啊,就这样的性子,怕你受不了啊。咱们不能让你过得不幸福嘛。” 萧明宸郁卒道:“今天也是我不对嘛。换做是其他人也得骂我。毕竟是闯了人家女子的闺房,怎么是不合适的。” 萧明睿哼了一声:“你倒是知道不合适了,之前可曾记得自己的身份了?若是被人知道了,你还要脸不要?” 堂堂秦王,居然调/戏良家少女,传出去还要脸吗? 萧明宸脸色一红,不过亏得他脸皮厚,这时倒是看不出来。 ---撒花o(n_n)o~ 腹黑夫妻(第一更) 腹黑夫妻(第一更) 慕容薇一边紧张道:“哎呀,你这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这事儿当时可被人瞧了去?若被人知道是你,那可是不太妙呢。” 萧明宸愣了一下,想了想道:“不可能吧,当时我可是都把不相干的人……” 慕容薇拊掌:“看不出来嘛,五弟还真挺有本事。” 萧明宸被她臊得脸色涨成了猪肝色,萧明睿瞪了他一眼:“你还真本事了!” 萧明宸揉了揉脸颊,龇牙咧嘴道:“二哥,二哥,我的好二哥,可别骂我了。我这不是一时好奇么?” 慕容薇忍笑道:“可亏了我当时没在,太可惜了!” 萧明宸控诉道:“二哥你怎么不管管你媳妇儿,哪有这么笑话小叔子的?” 萧明睿忍俊不禁,哼了一声:“这是你说得的?叫嫂子!” 得,被这么一堆腹黑的兄嫂欺负,他上哪哭去啊? 萧明宸委屈得紧,哼哼唧唧地捂着脸装痛。 慕容薇笑着叫人去准备冰块,弄了个布包起来:“拿着这个冰敷着,消肿快些。你也忒不容易了,不过么,这个事儿,还真要看父皇的意思了。你这么大剌剌地去见人家,父皇恐怕是会知道。” 萧明睿没好气地说:“可不是么,要是父皇知道这详细情形,还不知道怎么想呢。瞧瞧你那点出息。” “那是误会!二哥,是误会!” 萧明宸强调着,语调变高了,旁边正给他敷脸的小太监无奈地随着他的动作而改变着手上的动作。 “好吧,就是个误会。不过我可跟你说好了,不准再做这事儿,别忘了你是什么身份。” 萧明宸受教了一番,他虽然是皇子,但是毕竟还是个少年,做事儿哪可能那么暮气,有点儿跳脱嘛,也不稀奇。 被兄嫂数落戏谑了一番,他也回过神来,知道兄长在跟自己开玩笑呢,这会子自己倒急慌慌地跳出来,可真是没有点往日的风范! 萧明宸郁卒地在心底嘀咕,这算啥啊,瞧瞧对面那对夫妻,怎么能这么幸灾乐祸的呢? 这是他亲哥,亲嫂子? 他今个儿就不该来啊。 到底时候也晚了,天际的红日渐渐而下,在天空中渲染出一道色彩迷离的光线。 夕阳下的皇庄也笼罩在余晖的瑰丽之中,农人忙碌了一天,渐渐有人朝家中来了。 不多时,便已经是炊烟阵阵,村中三五成群的小孩儿戏耍玩闹着。 这边的庄子因为是王爷王妃住的,自然是无人敢来打扰了。 庄园之中倒也十分幽静,但毕竟是乡下,条件自然不像在城中那样奢华,但萧明睿跟慕容薇都不是那种喜爱奢华之人,也是悠然自得地享受这悠闲宁静的生活。 虽说这时候萧明宸来了,死活要留下,当然也没有赶人的道理了。 瞧瞧他那可怜巴巴的样子,好像谁把赶出去,那就是没良心的黄世仁,而人家就是苦哈哈的杨白劳啊。 慕容薇忍着笑叫人准备晚膳,不过因为他脸上有伤,现在又在孝期,当然也是不方便饮酒了。 萧明宸瞧着人家夫妻两个夫妻和睦的样子,心中暗自嘀咕:哼,就你有媳妇儿,改明儿咱也有媳妇儿了,到时候就回家吃饭,才不来跟你们混饭吃呢。 他掩饰着内心的羡慕嫉妒恨,风卷残云似地消灭了美食,好似把这些美食当成了发泄的目标一样。 实在是令人发笑呢。 慕容薇心情也很是不错,说起来萧明睿兄弟两个算是难得的两个皇家和睦的典范了。 这在皇室勾心斗角的环境中已经很难得了。 说起来,萧明睿还是个讲究情谊的人。 不是那种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的人物。 对她来说,其实女人要的有时候不是对方一定要给你买很多东西,而是猜中你的心思,明白你想要的是什么。 而最可怕的就是那种限制着自己的妻子,在对方取得成功时嫉妒的人。 一个男人,最重要的是胸襟要广博,而不是心胸狭隘。 萧明宸是吃饱喝足,跟哥哥又谈了会儿天,不知道说了什么。 待萧明睿回来时,慕容薇早已经披散了乌发,正坐在梳妆镜前拍着自己制作的一些护肤品。 这其中有些是借着谢茗烟的东风搞起来的,就算发生了什么引人注目的事情,也不会让人怀疑到她身上来。 从这点来说,谢茗烟也算造福广大妇女同胞了。 慕容薇从镜子里看到他脸上带着笑,挑眉道:“五弟不是醉了吧?” 萧明睿轻轻拥着她,嗅着她身上那种让人舒心的清新香气,道:“他没喝酒呢。” “那不是人家说,酒不醉人人自醉么?醉翁之意不在酒。” “那小子——”萧明睿轻笑起来,眼角眉梢带着一种看着弟弟长大的复杂情绪:“如今也是动情的年纪了。只是不知道,楚家小姐,若是知道他就是自己将来要嫁的人,洞房花烛会不会再给五弟来一下子?” 慕容薇想到那种情形,顿时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哎呀,我看五弟可是得小心啦。啧啧,我可是太期待见见楚小姐了呢。” “要是等父皇下了旨,她怕是要在府里绣嫁妆,是没什么时间出门了。” “唔,你说的是呢。不过也补急在一时,早晚都是能见着的。五弟自己喜欢就好,这样不是挺好么?你瞧他那死鸭子嘴硬的样儿,嘴上还一个劲儿说不肯换,可笑死我了。” 他伸手捏了捏她小鼻子:“你可真是调皮紧了,看看这态度对么?那可是我弟弟,你小叔子。” “咳咳。”慕容薇顿时正襟危坐,一脸严肃:“长嫂如母,我是该摆出点架势来嘛。” 萧明睿被她逗笑了,“你啊,没个正经的……” “正经了,能生出来小洛王?”她大着胆子反驳。 萧明睿眼神一暗,自从为皇后守孝,这么久了夫妻二人也没有行敦伦之礼,这一时间都是有点儿久旱逢甘露的意思,颇有些儿情动。 慕容薇大着胆子情挑夫君,见他眼底冒出熟悉的火苗,却调皮地躲了开来,“我可要睡了,夫君,可别忘了,朝事要紧。” 萧明睿低咒一句,上前追她:“你个小丫头往哪儿跑?还补快快投降?” 慕容薇躲在柱子后面,银铃般的笑声传来,让人闻之心中畅快。 不知道玩了多久,到底慕容薇是不及萧明睿的身手好的,还是被他给抓住了,干脆利落地弄了个一夜***,便自不提。 虽说在孝期不能生子,严格来说,按孔子的说法,是三年内不得行/房。 只是自古以来,这种不人道的说法还是很有许多人不满的。对这种事都是睁只眼闭只眼的,只要你不是弄个娃娃出来,倒也无妨。 慕容薇一直是有避孕的,因此倒一时也不担心。 萧明睿是早就知道此事的,因此夫妻两个虽然也不会说弄得夜夜笙箫那样,但也不可能像个清教徒一样完全过苦行僧的生活。 第二天早上,京城里来了消息,说是朝廷已经准备出兵广西平叛了,而两个皇子随军而去,齐王担任了两广总督一职,魏王则成了广西兵备道副使。 消息一出,自然是惹出了朝中纷争了。 而在这种情形下,没过多久,萧明睿将出任礼部左侍郎一职的事情也已经明发上谕了。 此事的确让不少没得知消息的朝臣为之震惊。 但是还是有那么些老狐狸早早知道了消息的,如今便是在观望了。 都说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开个玩笑o(n_n)o~) 既然这一山只能一只雄虎,那么注定了就是胜者为王。 那些敏锐的老狐狸一早便是看出了真切,这时候都只是八风不动。 现在说下注,还是太早了。 皇帝还春秋鼎盛,参与夺嫡之争,终究是愚蠢的事情。 不能为了将来的利益就得罪现在的大boss。 现在,棋盘已经摆好了,他们或者大多数人都是这棋盘上的棋子,就看洛王和齐王这兄弟二人能够怎么在这里成王了。 风云再起,但起码,一段时间内,朝局都会是在这种情形下稳定起来。 ---o(n_n)o~第一更,还是二更哈。 械斗(二更) 械斗(二更) 虽然是这样的情形,但是怎么算起来,还是洛王坐镇京城更为划算。 就是此刻,齐王府那里,跟幕僚议论的齐王,心底也着实为这消息恼火担忧了一阵子。 “皇上还是讲究制衡之道啊。如此,朝中内外,总是二王实力相当的。殿下,广西不可久留啊,还是要以京城为要。” 幕僚一个个说起来。 齐王又何尝不清楚呢,此刻他也是有点烦恼。 当初父皇跟他说起此事,他衡量再三,觉得自己留在父皇面前也是无益,还不如出去建功立业,到时候用事实说话,证明他是可以胜任皇帝这门职业的。 没想到一转身,这只老狐狸就把二弟弄去了礼部,着实是让人丧气。 魏王嫌屋里闷气,大嗓门嚷嚷道:“有何难的,大军到处,横扫那些逆贼还不是轻而易举之事?大哥,你到时候给弟弟一支兵马,看弟弟不把那些逆贼荡平了?要不了多少人,根本不是个事儿。” 魏王那狂妄劲儿,也着实是让人捏了把冷汗。 齐王看向自己的弟弟,也着实有种头痛的感觉。 他开始都想过了,也觉得这趟差事还是利大于弊的。 但现在怎么觉得倒是个烂摊子呢? 国朝兵马强悍,但那些丘八可不是他说自己是王爷,去给人当个名义上的总督,人家就听他的。 要整合这从各地调派的人马,把这些大将收拢好,安排粮草军械物资调度,地方政事民生,也着实是件让人抓狂的事儿! 再跟着这么个整天喊打喊杀的四弟,成天想着带着兵横扫四方,可真是件头痛的事。 “四弟,你先冷静。”齐王安抚道:“地方上是什么情形还不清楚,到时候再看。” 虽然说事情不是好办的,但也是个挑战不是? 如果办好了,得到的总是比失去的多! 所以无论如何还是要办好此事! “殿下,调入广西巡抚的是都察院的人,跟咱们没什么关系。这位赵大人一贯是个眼里不揉沙子的,可是不好办。” 一旁的谋士高士奇说道。 齐王点头,这也在所难免,父皇又怎么会放心大权都交给别人呢? 派个广西巡抚在旁边,就是监视的。 何况还有巡检,巡按,各地通政司的番子,他只要敢起点异心,先不说那些兵,将听不听,首先巡抚衙门,布政使衙门也是先跟他反了。 他是想要皇位,但不是想篡位。 谁愿意落个篡位的名声,不是没办法,傻子才这么做呢。 现在齐王是一门心思地想着怎么把广西的事情办好,这不,正忙着跟幕僚们商议,最近就要问朝廷知道广西的军情,把能制定的策略先制定了。 去那么久,京城总得留个人守着吧,齐王的首席谋士高士奇,他想带在身边,可是又没人留在京城了。 思来想去,还是先办好广西的事情,京城的事情,只能着落在母妃和他的母族上面了。 这边思来想去,魏王却还是很期待,到时候去了广西,定要带兵冲杀,这回可算是得了军功,到时候回来,且叫老五那小子羡慕去。 没用,谁叫你没法去打仗呢? 魏王心中得意,虽然这还有些问题,但在他看来,一伙闹事的土司嘛,杀就杀了,闹也不是一两次了,哪回不是杀得他们老实了? 仗是肯定能打赢的,只不过是个时间长短问题而已。 怎么着,也要快速结束,最好三个月平定宇内,那才真是天下震动呢。 魏王这边得意地回了魏王府,说来巧了,本来皇帝建宅子的时候,是拨了两处地方,没想到倒是毗邻的。 萧明宸本是想跟二哥做邻居,可是没成想魏王这边倒是离他更近,就在对面。 一出了正门,可不就瞧见对面的魏王府了么? 魏王好武,别的没弄,倒是在王府里辟了个操场,整日介在那边跟人骑马射箭,声音乍响。 萧明宸每次出门都能听到对面操场上热闹的声音,让他这个向来以兄长这种儒将风范,拿诸葛孔明当偶像的人来说是嗤之以鼻的。 两人也是从小不对眼,本来如今又在不同阵营,现在住得更近了,哪回出门撞见彼此,都是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 虽然说出宫居住了,可是王府还是不少属官,包括专门给皇子授课的先生,都是由翰林学士定期兼任的。 魏王不耐听课,秦王萧明宸更感兴趣兵书,听那些老夫子念经便是受不了,时不时的,还得逃逃课。 为这,萧明睿都训斥他好几回了。 萧明宸这才刚回到府门前,正碰见对面魏王骑着高头大马,在一众侍卫的护持下把门前的大街当成了骑马场了。 萧明宸一见就嘀咕,撇了撇嘴:“什么样子,莽夫!” 魏王离老远见着是他,大笑着上前,眉飞色舞地说:“呀,这不是五弟吗,这是从哪儿回来呢?瞧你这文质彬彬的样子,我方才都没认出来呢。” 萧明宸冷笑道:“大街上纵马,这就是父皇教导的吗?你不跟我说话,我还道这是哪家纨绔呢。” 魏王根本没生气,得意地大笑起来:“你这是嫉妒,嫉妒我去带兵你不能去吧?没关系,五弟,我不跟你计较。啧啧,咱这回可是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呐。” 难得的很,他还记着这诗呢。 萧明宸本就堵得很呢,被哥哥教育了一顿,回来还碰见这小子这儿耀武扬威,顿时既气不打一处来。 你说这王爷当的,憋屈不? 这都分了府了,还见天地要逃课,这算是哪门子的王爷? 去相看下未来媳妇儿,还被人给揍了。 本来他想去打仗就去不了,心里也不痛快,只是为了大局着想,没有说什么罢了。 现在看老四在他面前耀武扬威的,那还能忍? “我嫉妒?就你去能带兵,我去你的嫉妒!” 萧明宸恼道:“你跟我比比,看咱们谁厉害?” 魏王摇头晃脑道:“不跟你比,我这马上要上前线的人了,可不能耽搁了正事。” 萧明宸叫道:“你是不敢,怕输给我,我看你就是个孬种。” 魏王被他一激,叫道:“谁怕谁啊,你敢跟我打吗?行啊,我可是不怕你。” “打就打,去你那校场,我当众打趴下你。” 萧明宸一扫郁气,最近实在是太丧气了,无论如何也要好好打一场。 “好啊,老五你长本事了啊,行,我看你怎么在我府上把我打趴下。” 两兄弟要打架,自然缺不了劝架的。 可是,这两人说起来性子实际上还是有点儿犟的,这时候更是谁也不听了。 两人是直奔了魏王府的校场去了,这校场是在魏王府的西面,占地颇广,里面什么武器都有,这时候王府的教头武师正在教授侍卫们学艺,见两位尊贵至极的皇子,居然气冲牛斗地过来,让人大吃一惊。 萧明宸身边的人怕王爷吃亏,又回去把秦王府上的侍卫,武师都给喊了来,这一下两拨人马是气势汹汹,杀气腾腾,在这校场上居然弄起了沙场的气势来。 魏王热血沸腾,脸颊涨红,“今个儿咱们比什么,说吧。” 萧明宸也不是傻子,这时候才道:“骑马射箭,咱们实力相当,本来在宫里都是一个师傅,你说武艺也没什么不同。这打仗可不能只会武艺的,要懂得带兵之法。咱们这不是有这么些人吗?现在你我就来个攻防战,看看谁胜。” 魏王眼睛一亮,他的想法就是带兵当个大将军,现在正要出征,这时候也手痒痒的:“好啊,这主意好,但谁攻谁防?怎么个打法?” 萧明宸指了指那边的屋子,“我瞅着那边是你一个藏兵器的地方,还算牢固,就弄个攻城战吧。你我双方看谁能赢。不用真刀真枪,也不见血。” “好。”魏王摩拳擦掌,兴奋地一挥手:“都给本王听着,今天赢了,全都各赏二十两银子。” 萧明宸也不甘示弱,现在两个府的人全都热血起来。 少数不热血的,是怕场面失控,早早出去报给能解决事情的了。 兵马司的人,巡城御史正在王府周围晃悠,他也愁得很啊,这王爷之间械斗,他怎么管啊? ---第二更迟了点……汗死,今天多更点八千字吧。 洛王发飙(第一更) 洛王发飙(第一更) 只希望待会不要打得太惨才好。 之前他可是亲眼看着秦王府的人杀气腾腾直奔魏王府而去。 到了此种情形,也着实不能在说什么劝和了,起码,他是没那个本事掺和两个王爷打架的事儿。 还是等有本事管的人来管吧! 这边厢两位王爷在王府的校场里已经是打了起来。 当此时秦王一方占据了兵器库做守城的一方,这兵器库四面恰有四门,因为正在打算继续施工,房顶还没盖上,但墙砖却也十分厚了。虽然不可能像城池那样有角楼,射角,炮台,林立的防备措施,但也算个坚固的地方。 萧明宸已经是分布好了手下的任务,别说他还真有那么点才华,百十号的人被他分配开来,各守一角,又分配了随行的小黄门等一些做不得重活的人搬运物资,水火用物,一时间倒也尽然有序。 作为攻城的一方,魏王也是热情高涨,这边厢正是指挥若定,也不管什么王爷的体统了,带人就想冲上去。 可是自古以来,守城的一方居高临下,总是占据着地利的,所以攻城一方的损失总是很大。 而此刻魏王带人冲锋,却是犯了把人当成在平原冲锋一样用了。 冲了那么几次,便被守城的人给用拳头,用竹枪给扫了下来,虽然没人死亡,但也着实有些人伤筋动骨的。 魏王一看恼了,他身边的侍卫头领低声道:“王爷,咱们是不是重新分布呢,自古以来守城也不是那么容易嘛。是否要搬来云梯,制造攻城器械?” 他们这是自己小打小闹的,不说诸王不敢在家藏什么军用器械,就是这弓箭一类的东西,虽然用了,也不过自娱自乐而已。 攻城器械自是没有,但是这攻的城毕竟简陋,到底是不能跟真正的城池相比,只要找点高的云梯,加上一些能登高的物体,居高临下朝里面放箭的话,虽然是没有锐角的箭,到底射中了就算是真的了。 总不可能两兄弟打架,还火拼吧? 这点儿,虽然玩出了火气,他们还不至于二到这种程度。 魏王咬牙道:“行,去库房被本王整东西过来,看看还有什么法子可想。不是自古以来都说什么攻城要围三缺一吗?我看这话有道理,咱们给他放出一个门不守,这样他们觉得能有机会逃出去,就不会那么拼命抵抗了。” “王爷英明。” 魏王得意起来,一抬头看到对面墙头后面临时搭建的箭楼里,萧明宸探出了脑袋,冲他做了个鬼脸,哈哈大笑:“四哥,我看你今天可是要认赌服输了!” “呸!”魏王气恼得紧,早知道刚刚他就选守城了。 这攻城的着实吃亏啊。 萧明宸这个小滑头,到底还是耍了他一把。 听着攻城挺威风的,可这得多少损失啊? 萧明睿昂首挺胸,得意道:“哎呀喂,看来本王将来有一天总也有这么风光的时候!” 说罢,他回头招呼王府的侍卫们:“都给本王警惕着点儿,谁让我丢了面子,回头我让你们丢里子。给本王涨了面子,回头全都有赏!” 底下人也是纯粹闹着,完全是看两个王爷耍猴戏呢。 这不是,陪玩还有钱赚,天底下哪那么好的事儿啊。 自然,也是趋之若鹜。 这两兄弟在我王府里面大打出手,这一来,到底是很多人也知道了。 路上的行人不少都看到王府里烟尘四起,虽然说这朱门深深,但是校场开辟的本就靠近街道了,这一时只听得里面是杀声震天,唬得外面的老百姓个个都所个头,只幻想着里面是不是已经人头滚滚了,血葫芦一般的地狱情形? 人都有好奇心,这不很快这桩奇闻就以匪夷所思的速度传遍了整个京城。 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不少人围过来看热闹,可是王府是那么容易进的吗,这不,只能在围墙外面过过干瘾了。 “我知道,我家小叔子的二大爷的外甥女,就是在里面做奴婢的,哟呵,你可不知道啊。那两位王爷打起来了,要说这龙子凤孙就是不一般,打架也不寻常呐。一群人上来像那些地痞?那怎么可能,怎么也得像那三国里面说的,对面当面锣对面鼓地排开阵势,真刀真枪地打……” “我可听说里面死了很多人,血都染红了,你不知道,那阴沟里都满是血啊……” 正在百姓们七嘴八舌地议论两个王爷的战况激烈时,远远的,便有两个人骑马而来。 一个是从东面,一个是从西面而来,各人都是带着侍卫伴当,风驰电掣,龙精虎猛,只是眼瞧着此刻马上的人,可算是面沉似水了。 东面来的人不是别人,恰是得到消息赶来的萧明睿。 他本来也是才回京城,萧明宸去他那边议论了一下事情,萧明睿还顺便说说他,让他不要逃课,好好听先生授课,等到成年也就不会有这些事儿了。到时候你想学还没人管呢。 谁知道萧明宸出了府门还没多久呢,一眨眼的功夫,他就从秦王府那报信的人知道四弟和五弟打起来。 萧明睿那个气啊,当场把自己手上一个元青花的瓷器都给砸了。 亏得是李济山在一边劝他赶紧带人去息事宁人,莫要事情闹严重了,萧明睿才忍着气带上人赶来了。 这离得还远呢,他就瞧见兵马司的人在巡城御史的带领下正游曳在四周,想进而不能进,十分尴尬的样子。 而这边厢围着的老百姓是越发多了,还有不少附近的皇亲国戚派人过来询问是何状况的,一行人闹哄哄的围在魏王府门前,简直乱了套了。 刚到了门前,一抬眼,对面恰恰是齐王也到了。 这出事出的急,齐王也没想到魏王先前在王府还好好的,一眨眼功夫跟五弟打起来,还弄得这么大阵势,回头可算是有的让父皇数落大怒的麻烦了! 两人一对眼,现在也不是吵架的时候,俱都有些无奈道:“这两小子实在也是太不像话了。” 萧明睿沉声道:“先进去阻止他们继续闹,父皇那边怕是瞒不住了,一会子待他们去给父皇请罪吧。” 齐王摇了摇头,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 不由苦笑,自己这算是哪门子的势力啊? 两兄弟一到,仪门那正解释得嘴皮快磨破了的王府中官,顿时眼睛一亮,像看到救星一样扑上来便拜:“奴婢拜见齐王殿下,洛王殿下。您二位快进去劝劝吧……” 萧明睿跟着进去了,随口问道:“如今是何情形?” 那太监苦笑着擦着汗道:“两位王爷虽然没有见血,但也是明火执仗地打起来了,这现在还能控制,万一失控可怎么了得啊?两位王爷来了可就好了,快些劝劝吧。” 齐王侧耳一听,还能听到校场那边传来的喊杀声,不由恼火,这两小子多大的人,怎么就胆子那么大呢? 他跟萧明睿那时候谁敢弄出这种阵仗,真是被父皇给惯坏了! 等到二人急匆匆赶赴校场,便瞧见一幕让他们目瞪口呆的画面。 只见此刻双方的攻城战已经进入白热化的趋势了,萧明宸带了一路兵出去直捣中枢,两边城门各派人守卫,出城夹攻。 而魏王这边也是交战正酣,却是被萧明宸给措手不及弄得有些手忙脚乱,一时间中军大乱,两翼被人进攻,简直是兵败如山倒。 此刻双方的人也是急红了眼了。 虽然说原本是要打算让他们彼此都不伤亡,可打红了眼,难免发生什么激烈的事情。 到时候可就乱套了。 这时候校场烟尘滚滚,魏王和秦王各骑着宝马,挥着大刀在马上拼杀,身后的小喽喽跟着摇旗呐喊,看起来还真像模像样的,倒真有点儿征战沙场的意思呢。 只是眼瞅着情形向着不可控的情况发展,两人也再不能坐视了。 齐王高声喊道:“住手,四弟,五弟,别打了!” 可是他这声浪在喊杀震天的校场上,还真就像一滴水落入大海之中,完全激不起任何风浪。 到了这种时候,齐王也是蹙眉,脸上惯常温和的笑容不见了。 眼见得双方缠斗在一处,这时候肯定是没法子让他们突然停下,那怎么可能! 但要冲入这有点疯狂的人群中阻止械斗,却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其他人不敢上前,两位王爷打架,他们哪敢上去阻止? 只是,现在这两位皇子同样是瞪着眼生气。 萧明睿提声高喊:“住手!” 他这声音发自丹田,音量颇大,要说秦王和魏王这两小子没听见那也不太可能。 可是这时候他们只是对视一眼,似乎也是达成了默契。 不结束,就不住手。 难得放肆一次,不尽兴致的话,以后可恐怕再难来一次了。 这样的情形下,他们又怎么可能放弃呢。 于是,萧明睿的声音直接被人无视了。 洛王殿下的神情刷的一下就难看起来。 一旁魏王府的中官看到两位王爷的脸色很是难看,苦笑着说:“这可怎么办啊?咱家实在是没法子了。” 萧明睿气得脸色铁青,浓眉在颤动着,脸上的青筋也有些不受控制地狰狞起来,本来俊美的脸孔此刻笼罩着煞气,星眸宛若寒潭凄冷,让人望着就胆寒。 他气急而怒,冷冷地一把抓过校场上的红缨枪,“还真是出息了!两个混小子!” 他是没想到,这两个混小子胆子倒是不小,居然敢无视他们两位兄长的声音,居然还敢自顾自地打下去。 这真是太不给脸了。 欠揍! 好呐,他萧明睿可是很久没有动动筋骨了,怎么说,今日也要出场震慑一下这两个小王八蛋,好叫他们知道,打仗,不是他们这么打的! 齐王正愣神呢,就看到萧明睿宛如一道闪电,唰的一下就选中了校场旁边拴着的大黑马,那马儿也倒是健壮,萧明睿手上抖了个枪花,哼了一声,直接架起马朝着混战的人群冲了过去。 齐王瞳孔收缩,吃惊地看着二弟骑在那黑马之上,驾马而去,宛如一道黑色旋风,骤然间就就如一道分开水面的波浪,所到之处,红缨枪出动,就像一只毒蛇吐信,忽然又如电光闪过,刹那间凡是被这红缨枪点到的人无不停顿下来,或是暂避,或是倒伏,或是惊骇。 他的出手快狠准,没有花哨的姿态和架子,每一招每一式都刚刚好或者打在人薄弱之处,或者正好把握住了精准的时机,就在人一招刚过,来不及换力之时。 因此,便是所向披靡,无人可挡! 这是杀人的枪法! 在这战阵杀人的枪法面前,这些武装械斗却没有多少战场经验的侍卫们,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便被横扫而过。 齐王还从没有看过弟弟这番模样,但见他此刻如天神降世一般,没有多久功夫便杀至两军阵前。 这时候秦王和魏王还打着呢,一个使的双头大刀,一个是厚背砍刀,俱都是力大无穷威风凛凛的打法。 ---看俺家洛王的英姿啊哇哇……求个月票谢谢,还有一更。 仗不是这么打的(二更) 仗不是这么打的(二更) 可是这种打法虽然看着威风,但也是最费力气的。 这不没打了多久,双方就已经是累得气喘吁吁了。 当此时萧明睿速度极快地闯过来,一挥手一个毒蛇点头便是点在秦王刀背上,只一个震动,秦王就觉得震得手腕发麻,当啷一下大刀落地。 萧明宸暗叫一声“不好”,见二哥面沉似水,一挥手就是直接把老四的刀给击落在地,顿时头皮发麻。 他可不觉得跟二哥对上,自己能有什么胜算。 萧明宸还来不及反应呢,萧明睿一枪直接袭来,柔韧性极好的白木杆儿在空中弯曲一道弧线,啪的一声点在萧明宸手腕上,眨眼间的功夫那木杆儿一个弹跳,在萧明宸身上一拍,那力道直接把萧明宸给掀翻下马去了。 秦王在边上一看,见老五跌在地上跌了个狗吃屎,顿时大乐,正咧开嘴笑呢,还没开始幸灾乐祸,萧明睿眼一横,一脚给他踹下马去。 得,这回可好,轮着萧明宸在一边哈哈大笑起来。 “该,让你幸灾乐祸!” 萧明睿哼了一声,收枪矗立,当此刻顿时万籁俱寂,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场中那骑着黑马的威风凛凛的男人。 虽然此刻他并没有穿上什么将袍,却实实在在散发出一种煞气,让人不由得肃穆,不由得为之震惊,为之仰慕,为之胆寒的气势。 那是在战场上养成的,是一种操人性命,决断生死带来的东西,寻常王府侍卫,何曾见过这样人等? 身处富贵乡中,他们是根本没见过这种阵势。 对于他们来说,保护王爷,能有什么危险? 又有什么人敢对王爷做什么事情。 即便今日事,也是儿戏一样,不过是陪两个皇子取乐罢了。 现在这两个王府的人顿时鸦雀无声,对于他们来说,今日之事,也足够出去吹牛了。 瞧嘛,一辈子也有的说了! 至少,多年了,皇室子弟的王府里,少有见到如此铁血杀气凛凛的一幕了,也着实是叫人胆寒的同时,有些莫名的兴奋,血液沸腾。 “两个混小子!”萧明睿扬眉就骂:“胆儿大了,居然敢公然斗殴,见到大哥和我,竟佯装视而不见,看来你们果然是一颗铁胆,只是不知道有没有一颗铁心!” 他根本不担心这两小子从马上摔下来怎么样。 笑话,从小习武的他们,又惯是舞刀弄枪的,还不至于这么不济事。 果然,萧明宸和魏王两个都根本没事儿,只是被他打下马去,到底还是有些灰头土脸。 一旁侍候的太监早就伶俐地上前扶着主子了。 齐王这时候也已经过来了,他神情复杂地看了眼萧明睿,刚刚萧明睿给他的震惊其实不亚于一场地震。 可能是他从未见过二弟这样的一面,那一刹那,齐王也不得不承认,这个二弟,的确是他自己的本钱的。 起码,在兵事上,自己是断断不如他的。 如果这次派去广西的人,是萧明睿,或许更合适。 “大哥,二哥。” 这会子两人虽然还是彼此不服气,可是现在想打也是不成了,也只能彼此凑合着一致对外了。 “四弟,你身为兄长,怎能跟五弟大打出手?父皇一直教导我们兄弟兄友弟恭,你是忘了还是如何?一会看要怎么在父皇面前回话吧。” 齐王也板着脸训斥起来。 “大哥,我跟他不是打架。我跟老五是在打仗,是在演练兵法。你瞧,我们不是在演练攻城守城吗?” 秦王这时候脑袋反应可是快极了,一点也看不出有莽夫的样子,灰头土脸地张这个嘴,振振有词:“五弟你说对不对,咱们可是没有人伤亡的。” 萧明宸看到二哥那要吃人的眼神,连忙道:“对啊,我们说好了只是比比打仗的功夫么。原来就是说比斗……呃,虽然这场面是大了那么一点,可还是比斗嘛。现在咱们还没分出胜负呢。这不是马上四哥要去广西吗,咱们提前演习,也好早点消灭那些贼子。” 萧明睿嗤笑道:“这么说,你们还有理了?就你们这样还演习?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 秦王不服气地说:“怎么能这么说,我们打得很好,有攻有防!” “来的时候我看到了。” 萧明睿冷静地分析道:“你进攻,围三阙一,是么?” “是啊,这可是自古以来相传的法门嘛,我做得可是很好。” “你防守,是吗?” “是啊,我防守可是固若金汤,四哥好几回打上来,都被我打退了。” 萧明宸得意洋洋地说。 “愚蠢!”他看向秦王:“围三阙一,是要留一门出来,在远处以地利布置陷阱,你什么也不管就留着那个地方根本不守。北面是一片开阔地,根本无法设伏,直通大门,从这里便能夺门而去,你留着门让人逃走的吗?” 秦王顿时冷汗涔涔。 他哪注意到这些细节,当时只觉得这经典的围城攻略,总是不会错的,却没想过因地制宜。 “你呢,自大!” 他毫不留情地寻常萧明宸:“身为主帅却轻率带兵出击,大错。三门防守士兵轻易而出攻击侧翼,留下的那一门也是守卫寥寥,全都跑去支援别人了。如果这时候敌方派人绕到北门夺城,你岂不自取灭亡!” 萧明宸顿时也是脸色阵青阵白,却也说不出话。 他是觉得守在城里不痛快嘛,就自个痛快,带人出去进攻。 虽然说这样用处不小,可是实在危险,尤其在没有安排好城防的情况下。 “不要把打仗当成儿戏,这也从来不是儿戏!” 萧明睿严肃地厉声道。 两个小子被他训得乖乖低头不敢说话了。 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 齐王见这情形,也是轻咳一声,“外面百姓议论纷纷,你们两人当街吵架,还招呼王府侍卫呼朋引伴浩浩荡荡过来打架,已经是传了整个京城了。” “啊?”秦王揉揉脑袋,不好意思的样子:“这个,一不小心就出名了。” 这话惹来齐王的一拳:“滚你小子,收拾收拾吧,成什么样子,赶紧的,跟我们去给父皇请罪吧!” 齐王这话虽然是骂出来的,但还是维护了秦王,起码是让他不用再面对萧明睿,可以回去梳洗了。 起码,也是为刚刚的事情圆场,让大家都有台阶下了。 萧明宸也点头道:“对对,这是个误会嘛。我也去梳洗一下,跟二位哥哥去见父皇,说清楚来龙去脉。” 他有点儿胆怯地看了看哥哥。 毕竟都是弟弟,萧明睿也不好继续摆着冷脸,哼了一声道:“去吧,一会父皇面前想好说辞再说。” 先前是热血沸腾,这会子闹完了,两个小子一想起父皇那威严冷肃的样子,顿时就直打哆嗦,顿时就后悔不迭。 想到要去迎接父皇的雷霆之怒,他们便心里发颤,脑子里想着的,就是怎么骗过去这事儿。 说是打架它是打架,说不是打架它就不是。 萧明宸也没回王府,这边直接在秦王府洗漱了,换了身干净的青花缎面直缀,这时候王府的人也已经被各自疏散回去了。 齐王和萧明睿在会客的西花厅坐着喝茶,齐王无奈道:“四弟和五弟毕竟是少年心性,他们从小就是这么闹大的,父皇也头痛得紧。” 萧明睿点头:“是啊,是该管管呢,今天的事情说一个不好就闹出人命,事情便闹大了。” “说到这里——”齐王满脸赞佩道:“二弟今日的枪法可真是让为兄赞佩不已呢。看来二弟当年在塞外打仗,确实是学到了不少。” 萧明睿谦虚道:“大哥客气了,不过是些舞刀弄枪的事儿,有伤大雅。今日若不是要拦住这两个臭小子,我也不会出手。” 萧明宸鬼鬼祟祟地在花厅门口不进来,萧明睿哼了一声,黑眸扫了他一眼:“还在那干什么?” 这时魏王萧明琰也来了,两兄弟一对视,难兄难弟一般进来了。 这会子倒是都乖巧得很,早没了之前那飞扬跋扈的样子。 齐王脸上挂起让人如沐春风的笑容,“你们两个自己惹的祸还要自己去背了,但我这个做兄长的也有责任,没有尽到教导兄弟的责任,父皇那里,我还是要请罪的。” 萧明睿敛眸,淡淡道:“既是兄弟,那也该一起受罚,走吧,父皇肯定在大发雷霆了。” 萧明宸苦着脸,瞪了眼魏王:都怪你,非得到我面前炫耀,快活了吧,咱俩一起倒霉。 魏王也斜觑他一眼:要不是你小子非得激我跟你比试,弄什么演习,能弄出这么多的事儿吗? 两兄弟彼此对哼了一眼,撇头不再看彼此。 这边厢萧明睿制服了两个弟弟,那边已经使人通知了外面的巡城御史疏散了围观人群,热闹没得看了,虽然仍然有些路人在三五成群聚在一起议论纷纷,但也无人敢继续道王府门前伸头议论了。 外面倒是很快就清静了。 四兄弟现在是不想再做任何出风头的事儿了,也没骑马,就坐了两辆黑漆齐顶平头马车,马车上也没摆出亲王府的纹饰,只由侍卫护送着去了皇宫。 上了车,萧明宸就迫不及待地跟哥哥道歉:“二哥,我的好二哥,别生气了。我今个儿也是一时气愤……” 萧明睿其实还不清楚这两人因为什么原因发生争执的,但以他们兄弟间的了解,也不难猜出是个什么原因。 还能是为了什么,八成也就是为了打仗的事了! 萧明宸便连忙把当时的情景说出来,还说自己虽然生气,但还没有失去理智让两方火拼,只是选择了不伤性命的方式比试一番。 这样起码之后结束,大家脸上不用那么难看。 萧明睿不动声色地看着他,直看得他发毛。 “二哥……你莫要这么看我。” 萧明睿一拳捶在他肩膀,骂道:“没火拼你还觉得得意了?如果你今天理智都失去到这种地步,我看你干脆也别想当什么将军了,就好好呆在京城好了。” 萧明宸一呆,忽然小心翼翼地说:“我哪能那么傻呢。这不是也学习二哥的风范吗?不能让愤怒控制自己,要理智,冷静地把握住局面。其实今天我一直能控制局面的。” “能控制?在我来时,情形已经要失控了!”萧明睿不留情面地指出来:“你若是一直不出城,那倒也胜券在握,可惜却是个败笔。” “咳咳……”萧明宸小声道:“第一次嘛,不太熟练。” “前面你表现还好,可惜最后还是失败了。失去了理智。” 这算是表扬吗? 萧明宸刚要咧嘴笑,就又被他嘴里的话给打击了。 “只是,你要好好想想怎么面对父皇吧。” 萧明宸苦笑道:“父皇那里还请哥哥周/旋则个,小弟千恩万谢。” 萧明睿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半晌才笑骂道:“着什么急,以后总有你打仗的时候。” ----晚了, %>_< % 帝王前打官司 帝王前打官司 萧明宸眨巴了一下眼睛:“嗨,我知道了。这不是当时也是闹着玩么?” 萧明睿看了他一眼:“你现在先想想怎么应付父皇吧。” 萧明宸头痛得紧,心想,可得想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才行。 当然啦,待会最好还要跟老四两个串通一下,大家通个口风嘛。 这一行人到了皇宫前,按规矩说亲王进宫的话也是可以乘坐肩舆和软轿,不过现在这是在押着两个小子去给皇帝请罪,怎么说也该低调一点儿。 因此,四兄弟便全都步行前往乾清宫去了。 路上,正好碰见六皇子,老远地看到他们几个,便过来请安。 六皇子身体一直不好,这不,为皇后守孝哭灵,又病着了,这些天才将养好些,脸色还是有些苍白。 “几位哥哥。”六皇子吃惊地看向萧明宸和萧明琰,“四哥五哥你们真打起来啦?我在宫里都听说了……” 齐王冲六皇子温和笑道:“六弟别担心,他们两个只是切磋一下,不是打架,你看他们不是没什么伤吗?” 萧明宸叫道:“六弟没事儿的,宫里面不知道情况,我就跟四哥切磋下兵法嘛,也不知道怎么闹那么大动静……” 话音还没落呢,正瞅着乾清宫大总管高无功过来了。 一见到他,顿时四个人全都直愣愣看去。 高无功上前疾步过来请安:“奴婢给几位殿下请安了,皇上正要让奴婢去请四皇子和五皇子去西暖阁说话,可巧在这碰上了。” 萧明睿才不信高无功这个老家伙能不知道他们进宫了,看来这是父皇得了消息,叫人来喊他们的了。 四皇子魏王闻言打了个寒颤,小心问道:“我说高公公,父皇那怎么样?他老人家可是生气了?” 高无功叹道:“皇上听了消息,这不一直沉着脸呢?不过听说齐王和洛王爷去把您二位给劝和了,脸色才好些。” 那意思是,你们自求多福吧。 “哎哎,高公公——” 萧明宸上前拉住高无功的手臂,一边往乾清宫去:“我跟四哥真的没做什么,我们只是带了府里的人演习兵法呢。公公待会可别忘记给我们美言几句。” 说着不动神色地往高无功手里塞了什么银票。 高无功透露这消息也是皇帝允许的,因此倒也老实不客气地收了。 只陪笑道:“看王爷这话说的,奴婢是万岁爷跟前的奴婢,只能遵奉皇上的命令行事。皇上也没怎么太发怒……” 萧明宸心里这才安心一下,看了四哥一眼。 魏王显然也不是傻的,这时候当然知道最主要的是糊弄住老爷子才行。 就算他们兄弟开始是想打架,这不是亏了萧明宸是弄成了打仗吗,这样跟老爷子怎么也好交代了。 怀着这种心思,几人便去了乾清宫西暖阁。 因为这里是平时建武帝寝居的地方,大部分时候是不在这里会见外臣的。 到了西暖阁前,高无功先进去禀报了。 建武帝早在事情发生之后就得到了禀报,听说两个儿子带着各自王府的人打起来,他当时的确是气得很,后来又听说这两儿子弄起了城池攻防战,虽然说是比试,这好歹也是高级比试,还挺有实践意义。 他自己就尚武,见儿子这么做反倒不生气了。 不过到底还是要派人关注着,免得到时候真的火拼起来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后来发生的事情他更是一清二楚。 不过,到底不是什么值得鼓励的事情,总是需要训斥一番! 尤其是在这当口,齐王和魏王要去广西,而洛王要留守京城的时候,更该好好安抚一番他们。 “来了?哼,叫他们滚进来!” 建武帝把手上的折子啪的一声扔一边儿去了。 高无功心想,各位王爷你们自求多福吧。 反正不该多说话时,他是绝对不会多说的。 这时好歹四个儿子都进来了,按长幼顺序各自站好了,先下跪向建武帝见礼。 皇帝面无表情地扫了他们几人一眼,目光定格在魏王和秦王身上,顿时让两人额头冷汗直冒。 “老四,老五。朕听说你们在宫外斗殴,京城百姓议论纷纷,可有此事?” 魏王仗着胆子大,开口道:“父皇,儿子和五弟只是在切磋兵法,并无斗殴之事。” 秦王萧明宸见状也是忙道:“是啊父皇,四哥和我在很严肃认真地讨论兵事。这不是马上四哥要去广西了吗?儿子想不如临行前好好切磋一下,也好更快地消灭贼寇,为父皇,为大秦效力。” 建武帝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哦?这么说你们还是忠心为国了?” 虽然两个人脸皮都不薄,不过在这种情况下,面对自己老爹,还不敢这么说。 于是都红着脸道:“父皇过奖了。” 建武帝冷笑道:“你们以为朕是老眼昏花了,什么都不知道?” 这话一说,儿子们只好又都跪下请罪了。 话说得重了,便是儿子们有欺君之嫌。 他们哪个都不敢承受这种罪过。 于是,一个个也只能跪下请罪了。 齐王开口道:“还请父皇息雷霆之怒。四弟和五弟从小便是玩闹惯了,虽然这一次闹大了点,但所幸并未有什么人员损伤。父皇常念让我等兄弟和睦,这次是我这做兄长的没有教导好两位弟弟,若是责罚,请父皇责罚儿臣吧。” 说罢诚恳地叩首,那样子竟真真十分恳切,便是萧明宸也不由得心中暗道:跟谁学的这般演技,也忒厉害了。 洛王也跟着道:“父皇且请息怒,四弟和五弟虽有错,但少年心性,也是崇慕父皇尚武,这才有今日之事。父皇曾教导我们,不可忘记文可安邦,武可定国,如今四海虽然初平,却也还是需要儿臣不忘穆宗之事,敢请父皇惩罚我跟大哥,对于四弟五弟也要讲授道理……” 建武帝哼了一声,见几个儿子起码在他面前还是表现出了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样。 一个个这时候倒是争着为此事负责了。 魏王和秦王见二位哥哥求情,哪敢再说什么,只是请罪,用崇慕的眼神望着父皇。 不得不说,某种时候,这些做皇子的,的确是很好的演员。 建武帝望向魏王:“老四,朕一直教导你们兄弟兄友弟恭,既然知晓,为何要言语挑衅你弟弟?这次让你去广西,你若还是这种态度,到时候完不成朕交代的事,狂妄无知,不如留在京城也罢!” 魏王一听可是急了,连忙膝行几步叩首哀求:“父皇,父皇,儿臣知错了。儿臣和五弟从小笑闹惯了,却不是真的要跟他吵架。儿臣今日也学到很多东西,打仗的事情我不会不懂掺和。” 秦王见状也上前乖巧地回话,一脸忏悔:“儿臣也错了,不该跟四哥置气。而且虽然吵闹,也不应该弄出这样的阵仗,让京城人尽皆知,使人觉察我皇室中事,觉得我们兄弟不睦,让父皇不悦……” 说起来,这确实是建武帝生气的原因。 要吵闹用得着弄那么大的阵仗吗? 弄得整个京城人尽皆知,让人议论皇子不和,大打出手,可不是把皇家的脸面都丢光了! 几个儿子再哀求一番,建武帝摆摆手,哼了一声:“既然认识到错误了,回头都给朕上个折子,说说自己到底是哪里错了。记住要是你们自己写的。” 一听还要上折子,顿时两人都是脸色发黑,还要自己动手,那更是要了亲命了。 没办法,现在最好也就是如此了。 “行了,你们也起来罢。朕只是听说你们攻防起来,具体是何情形,不如都说说看。朕要看看,你们都弄出了个什么玩意儿。” 四位王爷都各自坐下了。 高无功这会子见没事儿了,笑眯眯地请几位王爷坐下,让宫女过来奉茶了。 萧明宸看了看哥哥,笑道:“父皇,这可是说来话长了。” “老四,你说说,你是怎么攻城的?” 四皇子便把自己如何攻城,围三阙一的法子,开始带着人骑马步兵跟随其后攻城,因为那座‘城’实际上不过是栋兵器库,围墙不高,完全可以带人冲上去。 建武帝到底是个原来跟随光武帝打过仗的人,对兵事很懂,一听他的购置就斥责道:“围三阙一要看什么情况,还有,你指望骑兵来攻城,不是荒唐吗?也没安排人在边上射箭保护城下的人。要让你去攻打被逆贼占据的县城,你也打算这么干?” 魏王被父皇数落得脸色涨得通红,低着头不敢说话。 “儿臣已经听儿臣训斥过不该围三阙一了,听父皇说的,更是知晓自己懂得还少,实在惭愧。” 建武帝态度缓和了些,赞扬地看向萧明睿道:“这点你是该跟你二哥学习,他在塞北打过仗,说起战场的经验比你是丰富得多。” 齐王虚心向学道:“儿子也觉得自己不如二弟多矣,正打算临出征前跟二弟请教一下。” 建武帝点点头,表示满意。“知耻而后勇,孺子可教也。” 萧明睿连忙谦虚了一番,说实话,如果不是今日的情形不好,他也喜欢随便出风头。 只是有时候,出了就出了,他也没必要掩饰自己的才华。 萧明宸见状嘿嘿笑起来,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父皇,我还要说吗?儿子被二哥训过,才发现自己很幼稚呢。” 建武帝脸上带了些笑意,“讲!” 萧明宸这才说起来,听着听着,建武帝脸上流露出几分惊讶来,顿了顿道:“听你这么说,你安排城防倒也十分严密了。” “父皇过奖了,儿子把每段城防交给一位将军,然后让守城的和送军资物品,辎重的人各自分配到每段城防,各自负责各自的片,这样一来每个人都很负责。” 萧明睿也很惊讶萧明宸想出这样的办法来,他头一次发现,这位小弟弟终于也是长大了。 不得不说,若是在守城之时,把全城的缙绅、民壮、官兵,健妇全都各自分包到每片城墙,这样实际上全城的凝聚力大增,战斗力也比没有目标要强大很多,而且也不至于发生百姓逃走的情况,确实是个好法子。 建武帝拊掌大笑:“这个法子的确不错,明宸,没想到你小子居然还有这等机灵劲儿!看来你是仔细读过兵书了。” 萧明宸得了父皇的夸奖,得意起来,“儿臣也是自己没事的时候瞎琢磨的,其实还是做得不好。后来就不该亲自带兵出城,结果城防空了,这时候很是危险。” 建武帝点头,“这点你是做的不对,主帅焉能学那些舞刀弄枪的耍弄把戏,要坐镇中军,调度全城城防才是。” 萧明宸正色道:“儿臣谢父皇教诲,一定痛定思痛。” 见萧明宸被父皇夸赞了,魏王心里酸溜溜的,心想莫非这小子真是得了什么真传不成,他怎么就想出这等聪明的法子呢? ----更新啦,第一更o(n_n)o~ 不见棺材不掉泪 不见棺材不掉泪 想起今日的对抗,说起来,若不是萧明宸轻率地带兵出来,他是绝对没法子攻进去的。 想到这儿,魏王也是打定主意,这次去广西,一定要去战场上好好学那么一回。 他觉得一定是二哥平日教导老五,他才有这么聪明的。 殊不知其实这还真是萧明宸自己琢磨的。 便是萧明睿也是第一回知道呢。 齐王看了看萧明宸,笑容可掬地说:“五弟的确聪明,看来将来一定能成为大秦的一大悍将了。” 建武帝笑道:“你们兄弟若是能精诚合作,何愁我大秦江山传承万年?” “父皇英明!” 话说到这儿,该说的也是差不多了。 便是有什么不方便说的,也是不适合在此等情形说下去。 在皇宫里又待了一个时辰,去了惠妃那请安,惠妃早就知道他们打架的事儿,见是没事,听说了情形才笑骂了萧明宸几句,让他以后别再胡闹这些事情出来。 不过听说萧明宸被皇帝夸了一番,她更是高兴了,也没多说什么,只说要去拜佛了。 等萧明睿从皇宫和五弟一道出宫,然后让他回秦王府去,好好把府里的人安顿一下,以后,这种钱还是不要乱花了。 若是想攻防战,大可以做个沙盘之类的东西出来,便也不需要如此麻烦了。 萧明宸一想自己一下子大方出去好多银子,顿时也是肉疼的紧。 虽然说大家彼此没分出胜负,可是总不能人跟着自己打了一场一点表示也没有,只得当是花钱买开心了。 萧明睿才转回王府,先是去书房跟谋士讨论一下今日的事情,再者也是跟王府属官见见面,谈谈公事,他让小路子去跟慕容薇说了一声,便没回去,直接忙正事去了。 这时候慕容薇正在小花厅招待客人。 穿淡绿色褙子的晚晴和香玉几个上了茶来,座位上的周大夫人和周三夫人正在喝慕容薇说话。 周大夫人笑道:“你舅舅便给你大表哥订了这门亲事,对方是工部右侍郎蓝大人的嫡长女,年方十七,你舅舅的意思是让你表哥今年便是成亲。眼下就等着纳采问名纳吉,确定了日期再说。” 慕容薇笑着恭喜道:“那真要给表哥和舅舅舅妈道喜了呢。” 周三夫人插嘴道:“是啊,确定了彻哥儿的亲事,玉眉和玉婉的亲事也该早早订了。” 说着有意无意地朝慕容薇看来。 慕容薇没有理会她。 自从去年萧明睿回了府,她使人跟大舅妈略提过此事,不知道三舅是如何知晓的,只是后来约束了玉婉上门。 除了在几个舅舅生日的时候她去过,还有比的交际,是少有见到玉婉那丫头了。 过年的时候她们来拜年,萧明睿虽然在,但那么多亲戚在呢,哪能说些什么。 慕容薇看那丫头虽然被关在家里,还是不死心的样子,心里就不怎么高兴。 周三夫人虽然觉得不怎么靠谱,早前也是熄了心思,但是被女儿缠得,也是宠溺太过,还是豁出去脸皮隐晦地点了一下。 大夫人瞪了她一眼,心道这位弟妹最近越发是没点眼力见了。 哪个女人喜欢给自己丈夫准备妾室的? 这么做,不是让外甥女为难么? 人家凭什么给表妹弄进来让自己难堪? 再说,也没见洛王有那个意思啊。 周三夫人一时有些没脸,气氛陡然有些尴尬起来。 谁曾想这时候绿儿急匆匆来报,附耳在慕容薇耳边说了什么。 慕容薇一听,便是脸色微微一变,看向两位舅妈,嘴角也是带着些奇异的味道,“两位舅妈怎么走得这么急,把两位表妹也给落在后面了。” “什么?”周大夫人一听顿时心中惊诧,今日明明是她跟三弟妹一起来的,并没有带上女儿。 慕容薇朝外面道:“来人,请两位表小姐进来吧。” 她脸上虽然带着笑,但神情着实已经有些淡淡的疏离了。 周大夫人脸上一变,旁边三夫人也是吃惊得紧,心头一紧,暗道:糟了,莫不是我那不懂事的女儿居然自己来了吧? 虽然她希望不是,可是等玉婉拉着年纪较小八/九岁的玉婷到了时,两位夫人都是脸色难看得紧。 “玉婷,你们怎么这时候到了?” 周大夫人绞着帕子,这话问得十分高明,可以理解成是晚到了,也可以理解成逼问他们为什么自己来了。 玉婷脸上闪过一道畏惧之色,连忙挣开了玉婉拽着她的手,急匆匆奔到母亲身边,怯生生地说:“是姐姐带我来的,我本来不想……” 玉婉脸上闪过一道尴尬之色,周三夫人更是脸色铁青,只是碍着面子,怎么也不好在王府众多奴婢的面前丢人,只能咬牙气道:“还不过来,怎么磨蹭到这时候?” 玉婉连忙踱步进来,身上穿的粉红衫子,浅绿色的对襟立领缠枝玫瑰褙子,嫩白的妆花蝶舞挑线裙子,乌发挽了个俏皮可爱的双丫髻,佩戴着蝴蝶纷飞的宝石头面,显得十分清纯可人。 慕容薇微微一笑,“两位表妹来得晚了些呢。” 玉婉和玉婷都上前给她见礼,慕容薇只略略抬手道:“不用客气,来者是客,大家还都是亲戚,上茶给两位表妹,莫要怠慢了。” 她看着盛装打扮的玉婉,心想:唉,怎么就是有些人,不见棺材不掉泪呢。 难道说非得她被打了脸,才能发现她是多么可笑么? 给她敬酒不吃吃罚酒,慕容薇也实在是无语了呢。 ---二更……好吧,明天三更以上…… 冲突 冲突 对于这样的人,又该怎么处理才好呢? 重不得,好歹还是表姐妹,若是闹开了去,她这个当王妃的难道就脸上有光了? 说出去不过徒惹人笑话罢了。 轻了么,对她有何惩戒意味? 她已使人劝说了,偏偏这丫头还是如此冥顽不灵,分明是被挡在家中,却未曾料到她居然一个人到了这里。 是魔怔了不成? 还是说,真的这么爱萧明睿,宁愿自甘下贱,为人妾室? 或者说,是为了权势迷眼? 玉婉在周大夫人冷厉的目光下坐下了,厅堂里一时寂静下来。 慕容薇不说话,只是端起茶杯品茶,好似在欣赏这茶中的香味。 见此情状,周大夫人不得不说:“这两个丫头也是许久未曾见到王妃了,看来是太过想念,真是冒失了。” 慕容薇微微一笑,眉眼下弯:“大舅妈说笑了,她们时常来我还巴不得呢。对了,刚刚三舅妈不是说要给玉婉表妹说亲事么,可有相看好了的?” 再怎么不要脸,也不可能当着这么多的人说我看上的是表姐夫,要自荐枕席吧? 玉婉虽然骄纵,但还不至于做出这样的事情,一听慕容薇提到她的亲事,她心中自然是暗暗着急。 父亲已经着人相看,听说最近就要给她定亲了。 “表姐……”玉婉插嘴道,满脸羞涩的样子,声音却有些生硬:“我还小呢。” 慕容薇调侃道:“不小了吧,先说了亲事,等你及笄之后,便能娶亲了。三舅妈,若是有什么麻烦之处,可以跟我提,我能帮的都尽量帮忙。怎么说,玉婉也是个闺秀,到底该选个门当户对的子弟才是。” 周三夫人已经从她话里话外的口气知道她已经很有些不快了,一而再地提起玉婉的亲事,不过是告诉她,早点定亲,把事情解决。 周三夫人虽然是慕容薇的舅妈,可是也不敢得罪人家,怎么说她现在已经是王妃了,自己此事又是背着丈夫做的,本就心虚,想想现在也只能退而求其次,选一门好亲事。 周大夫人街口道:“是呢,此事也是该抓紧了。要我说弟妹,之前相看的何大人家的公子不就挺好么,如今在国子监读书,家学渊源,玉婉嫁给他却是十分适合。” 玉婉脸色一白,正想说话,这时候小路子过来请安了。 “哦?王爷回来了?” 小路子恭敬地回道:“是呢,王爷着奴婢过来给您说一声,王爷刚从宫里出来,秦王殿下也回王府去了。” 慕容薇一听便知道之前的事情肯定是已经解决了。 她也听说四皇子五皇子打架的事情,只是既然解决了,那也就不用多问了。 “姐夫不过来么?” 慕容薇抬头扫了她一眼,见玉婉面色中带着些期待的样子,忽然嘴角带了丝调侃道:“王爷忙得很,他又要入朝的事儿,哪有那个空闲过来。” 周玉婉低头,握紧拳头,她心中有股怒气在积聚。 她其实也并不是傻子,已经看出慕容薇对她的不待见和冷淡,如何不知道慕容薇不想让她入府? 在她的想法来看,是慕容薇不想有人分宠,挑战她的地位。 谁不知道洛王十分宠爱洛王妃,成亲这么久了,也快一年功夫了,虽然有那么些妻妾,可还是独宠王妃一人。 虽然外面说是王爷也会召见其他妾室,偶尔见见,但是到底王妃才是最受宠的。 王府中事毕竟不是外人可知的,但就她来府里这些次,都能感觉得到慕容薇在这府里的权柄,还有王爷对她的宠爱。 也有人传说,说是皇上曾经要给王爷赐美人,但是被王爷拒绝了。 已经有许多人议论,说是洛王是个专情种子,只独爱王妃一人。 听说了这些新闻,玉婉不仅没有气馁,反而更加期待了。 谁不希望自己的夫君是个痴情之人,独独钟爱自己? 虽然她没什么聪明才智,但反而是自视甚高的人,觉得若是自己有机会结识洛王,将来入了王府,一定能从表姐那里抢走洛王的宠爱。 被这样的丈夫疼爱,三千宠爱在一身,那才真是不虚度此生了。 对于她这种匪夷所思的想法,慕容薇当然是不清楚的。 “姐夫日理万机,真是很忙呢。”玉婉抬头,并不掩饰眼底的些许妒意:“表姐跟姐夫缱绻情深,夫妻和睦,真是羡煞旁人了。外面都说,表姐夫独宠表姐一人,妹妹每每听到真是感慨万千。只是也是不相信,表姐可是个惯来讲规矩大的人,想必是不会做出这种善妒之事的。” 她这话一说,顿时满堂寂静。 在场的这些人除了慕容薇就是王府的侍女。 尤其是小路子刚刚来回话,这时候还没走呢,突然听到这位周小姐这么说话,顿时吃了一惊。 这话已经十分有些过分了。 便是个瞎子也能听到其中不善的味道。 慕容薇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周大夫人猛然站了起来,斥责道:“胡说些什么呢?王府里的事情你知道多少,外面的风言风语,三人成虎,你一个大家闺秀,难道连这点也不清楚吗?” 慕容薇淡淡一哂,明亮若清泉,宛如皓月湛湛的一双眼眸对上玉婉那对带着些许怨怼的眼睛,周身的气势也为之一变。 她只是静静坐在那儿,身上穿的衣裳并不如何富丽堂皇,神情也是带着笑,明丽大方,清雅无伦,偏偏给人以发自骨子里的高贵之感,那种感觉是因为长期身在上位自然而然形成的威严,使得此刻人人看到她时注意的不是她的容貌如何美丽,而是只会生出敬畏之感。 被慕容薇这样一看,玉婉忽然觉得有些喘不过来气,被她的气场所压制,一时间竟是无话可说。 偏偏此刻又是她主动说起此事,虽然为自己的话而感觉有些后悔,却也不能轻易认错了。 “大伯母,我只是就事论事而已。我知道表姐一贯是贤德之人,万万不会行此事的。所以不过就是说来玩笑罢了。” 玉婉犟着嘴道。 一旁周三夫人已经出了一身冷汗,上前一把抓住她往后她去,一边骂道:“你是作死啦,胡说什么?王府的事也是你能管的?” 慕容薇好笑地看着这小丫头,怎么,她觉得自己占着这种贤德的理由,就能够把她慕容薇逼迫了,就能够按照她的心意,去做出纳妾的事情么? 她以为她是谁? 还是说她打算出去宣扬她善妒? 洛王府已经有妾室了,她不高兴给王爷纳妾,谁管得着? 善妒,她还没见到她慕容薇善妒的样子呢! 慕容薇戏谑地看着她,只是她这般冒犯自己的威严,岂能随意就放了? “三舅妈,我看表妹这话说得有趣。”慕容薇沉声问:“大家闺秀,怎么,是未曾学过女戒么?这可不好,若是将来去了夫家,多嘴多舌,像个……市井妇人般长舌,岂不败坏了周家的家风么?” 周三夫人已经脸色难看起来,声音有些僵硬地说:“她今个儿是有些发烧了,我看她是不太舒服。王妃啊,咱们这就先回去了,不打扰了。” 玉婉还想说话,慕容薇已是淡淡道:“看来表妹是烧得挺厉害的,不如本妃去叫人喊良医所的太医来瞧瞧,也是方便。” 玉婉被她一番话损得脸色涨的通红,眼瞅着周边的婢女都露出讥诮的笑容,她只觉得自己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才好,这会子实在是没脸见人了。 只是到了这种情形,也实在是让她气愤不已。 小路子一看这情形不对啊,赶紧地溜号了。 旁边陪侍在慕容薇身边的绿儿也是脸色不善,如果不是王妃没发话,她们不好动手,早就上前赶人了! 周大夫人也是铁青着脸道:“今个儿真是对不住你了,薇儿,你可别跟这丫头制气,她是个不懂事,回去看看真要好好闭门思过了。我们周家的女儿,怎么能学那低三下四的人家长里短议论个没完?” 说罢,便是起身要告辞的样子。 “大舅妈这话就见外了。表妹这都病了,确实不宜出门。表妹,我也不知道你在哪儿听了这些话,虽然说我听说最近外面有些人针对王爷的事情,但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些人也着实胡闹,回头我得跟王爷说一声,免得被小人败坏了名声,不知道怎么编排我们夫妇呢。” ---第一更……今天三更,有月票吗,苦求…… 单独会面 单独会面 说着,她也站了起来,“两位舅妈还有表妹不如先去厢房歇息?我看玉婉是病的不轻,先看看大夫再说嘛。” 都到了这种地步,哪里还可能留下来呢? 再留下来,那不过是丢人现眼罢了。 于是,周三夫人便道:“不用了,我们还是先回家吧,这丫头留在这儿也是没用的,还给王府招了晦气。” 周玉婉却是个不老实的,见状便是喊了起来:“等等,表姐,我有话要跟你说,我要跟你一个人说!” 她也是豁出去了。 现在看来,今日若是不说,等了待会回家,她肯定是要被严厉管束起来的。 到时候哪能还有机会出来呢? 说不准便是再也没法子出门了。 她一定要让慕容薇明白她的心情,要让她明白这件事的好处。 慕容薇挑眉,惊讶道:“表妹要跟我说什么?” 玉婉深呼吸道,根本不顾身边母亲的眼色,只是道:“表姐若是不给我这个机会,我就不走了。” 慕容薇抚额,她有点儿无奈,说实话跟这种小萝莉打交道,实在让她有种无力感。 只是今日已经是这种情形,她当然不可能让玉婉再喊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免得把周家的脸和她的脸一起丢尽了! “好吧,就请你去正屋与我商谈。” 慕容薇冷冷扫了她一眼,回眸只跟两位舅妈,还有小表妹说了句稍等,便是带着丫鬟出了花厅,转去自己燕居的地方。 两位周夫人也是脸色难看。 周大夫人眼瞧着丫鬟们退出花厅,气道:“你瞧反了天了都,今天可算是丢人丢尽了。回头这事情传出去,我们周家还要脸吗?” 周三夫人自知理亏,可是被人训斥也是脸色难看:“她也没说什么,只是话难听些了罢……” 周大夫人懒得理她,瞪了眼自己女儿玉婷,气道:“回头你也给我回去抄写女诫,女则去!” 这边厢慕容薇和玉婉去了正屋,便是到了西侧间的小书房坐定了。 慕容薇拿了个小洒水壶,懒洋洋地浇起了室内摆放的鲜花盆景,“说吧,表妹要跟我说什么呢?” 玉婉这时候反倒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她一时踟蹰起来,看到慕容薇那根本无视她的态度,更是有些大受刺激,一时间便是鼓起勇气道:“表姐,你应该知道我想说什么。” 慕容薇似笑非笑道:“我可不像你有个千里眼,顺风耳,对我们洛王府的事情知道得很清楚的样子。” 被慕容薇这么一损,玉婉顿时有些难堪。 实际上这些有的是她猜测的,有些是她亲眼所见,其实虽不中,亦不远矣。 玉婉白净的脸蛋儿这时候便成了一块大红布,她眉毛上扬,眼睛里燃着火焰:“表姐你不要再装作不知道的样子了……对,你说对了,我是喜欢姐夫。我,我想做洛王侧妃。表姐你成全我吧,我们姐妹一起,王府还不是你说了算?” 慕容薇实在没想到有人这么无耻。 居然当着她这个王妃的面跟她说,我喜欢你丈夫,你把他让给我,我来做他的小三,跟你一起分享。 她让她成全? 慕容薇心里直气得是一佛出世二佛生天,她身体颤抖了起来,脸色陡然间变得难看,一双眼睛也是喷起熊熊怒火。 虽然说这时代的女人是从小在这种男人三妻四妾的环境中长大的,她们可以接受这种事情。 对于玉婉来说,这似乎是理所当然了。 可就算在这里,也断然没有哪个女人这么不要脸地公开要求人家正妻成全对方当个小妾的。 尤其,她还是她的表妹! 去你妹的,她慕容薇怎么会有这么个脑残的表妹啊! 她深呼吸许久,才没有忍不住冲上去扇她,直是冷冷看着她:“呵,表妹,你的如意算盘真的很好。说真的我还真的实在没料想到,原来表面已经是我大秦朝开朝一来最为传奇的女孩呢。啧啧,这要是传出去呢,你说大家是该感叹你的无知呢,还是该为你脸皮的厚度跟城墙成了正比而感到惊奇呢?” “你……”玉婉脸色一时间阵青阵白:“你骂我?我说得有什么错的,姐妹共事一夫也没什么。我只是喜欢姐夫,再说,姐夫是做大事的,他将来不可能只有表姐你一个女人。既然如此,还不如肥水不流外人田呢。” 慕容薇耸耸肩,她好奇地问:“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就有人自甘下贱非得做妾呢?你倒说,我们家王爷,是哪点好了?你可以告诉我吗,我让他改还不行吗?” 被慕容薇这些不断冒出来挤兑人不偿命的犀利话语打击的,玉婉有些招架不住,她大声道:“我就是喜欢他有什么不行的?他英武不凡,又是王爷,而且,他还是个痴情之人。这样的人为什么不会让人喜欢。京城里可是有许多人喜欢王爷呢。” 慕容薇吃惊地看着她。 “既然知道我家王爷是个痴情之人,怎么你就还这么执着?” 她想不通啊,慕容薇对这点其实很不明白。 若是她知道人家夫妻和睦,感情深厚,怎么也不会傻得去抢夺这个痴情人啊。 “为什么不能,若是……若是他能喜欢我,这样的人才是值得人喜欢的呢。” 玉婉说到这里,眼里放出光彩,但她又是道:“姐姐,我没有要跟你抢姐夫的意思,你只要分他一点点给我就行了。” 慕容薇一瞬间仿佛被雷劈了一般。 有那么一刹那,她觉得自己似乎有些不能理解这个世界。 弄懂了玉婉对萧明睿这么执着的原因,慕容薇也是哭笑不得。 荒谬,这实在是太荒谬了! 这个世界上为何会有这么可笑的事情发生呢? 她真的不太理解玉婉的爱情观。 或者,有些人也是这么想的么? 若是这个男人是个专情之人,他还能看上别的女人吗? 难道她没有想过吗? 还是觉得,如果她成功享受到了对方的柔情,让对方喜欢爱上了她,这样就算是成功了呢? 难道她没想过,如果这个男人真的能移情别恋,喜新厌旧,他还算个什么痴情之人? 那不就是个花花公子吗? 这样的男人,真值得她去爱吗? 幸福,真是个笑话! 慕容薇无言一句。 说实话,她真的觉得这事儿特别可笑。 或许对于男人来说,跟女人做这种事是件不需要感情的事情,他们可以把爱的女人和做ai的女人分开。 也许有的男人觉得,爱一个女人和跟别的女人做什么是不相干的事情。 可是作为一个女人,她是做不到的。 慕容薇是个自尊自爱的女人,她也不会做出这种不要脸地抢人老公的事情来。 “你就没想过吗?”她目光带着奇异地看着玉婉:“没想过王爷根本看不上别的女人吗?” 玉婉愣了一下,许久之后她才肯定地说:“不可能的,王爷也是男人,他怎么会这样?表姐,你不能这么固执了。将来王爷若是纳侧妃,你不是得哭死?还不如……” 慕容薇怜悯地看着她。 忽然间她不生气了。 ---第二更o(n_n)o~———————————————————————————————————————————————————————————————————————————————————————————————————————————————————————————————————————————————————————————————————————————————————————————————————————————————————————————————————————————— 绝情(三更完毕) 绝情(三更完毕) 跟这样的傻瓜制气,她觉得自己特别二。 “呵,看来有时候,总是有些自以为是的人。” 慕容薇淡淡道:“我想问你个问题。如果王爷只是个庶民,而他也对妻子钟情,你还会千方百计想嫁给他为妾吗?” 玉婉一时间被她的问题问住了。 会吗? 她怔了怔道:“这是不可能的,王爷他就是王爷。再说,庶民是不能纳妾的,除非40无子。” “只是问一下,假设。看来你是不可能的了。是啊,你对他的爱,又有多少呢?既然知道他对妻子钟情,怎么就觉得他能看上你呢。” 慕容薇耸耸肩,“实际上,我也很奇怪,为什么没人想过这个问题呢?还是大家都对自己太自信?” 她转身道:“你走吧,回去好好找个人嫁了,不要再胡思乱想了。这算是我对你的忠告了。”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我不要嫁别人,我……” “薇儿。” 就在这时,一道醇厚的男中音响起。 慕容薇回眸一看,便看到萧明睿抬步进来,目光正对上她,带着些许探究和安慰。 慕容薇微微一笑,忽然觉得所有的荒谬可笑,在他的安慰之中都变得云淡风轻了。 其实,有时候真的不需要什么多余的言语,一切就都足够了。 虽然在进来的那一刻,慕容薇还是觉得有些尴尬。 怎么说这种事情,也实在是有些丢脸。 自己家的表妹,居然如此不可理喻,真是让人很有些抓狂的冲动了。 对于这种人,也着实不必过多理会。 完全是对牛弹琴罢了。 而这时的玉婉却是眼前一亮。 她已经很久没有看见萧明睿了。 这时候见他英武不凡地踏进此地,目光炯炯有神,眼睛在她身上停留片刻,便转移开来:“我听说有些人冒犯你?” 慕容薇轻移莲步,上前笑道:“王爷说笑了,只是表妹今个不太舒服罢了。小路子不知道又去说了什么。” “没事就好。” 萧明睿已经听小路子说了周家表妹对慕容薇出言不逊的事情,现在看到眼前的少女,只是冷眼扫过,根本没有什么喜爱之情。 若不是为了慕容薇的面子,他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就算了! 到底是她表妹,也不好张扬开来,不然的话,他是绝不会如此只说说而已。 “玉婉,时候不早了,你还是先跟舅妈她们回府去吧,好好在家休养才是。”慕容薇也是说着送客的话。 她已经不想听玉婉说她的那些可笑的爱情论。 “我不走,表姐,你不答应我的话,那就是妒妇。姐夫。”玉婉激动地上前道:“你还记得我吗,我是周玉婉。” 萧明睿神情带了些不耐之色,“那又如何?” 周玉婉一时怔住了。 她看着萧明睿脸色那明显的冷淡之色,以为是因为她口出不逊的缘故。 她脸上带着孤注一掷的神情。 “我是跟表姐说,我喜欢姐夫,我想嫁给姐夫当侧妃。可是姐姐她不肯。姐夫,你是做大事的人,将来不会只有一个女人的。我喜欢姐夫,我——” 萧明睿浓眉微蹙,他冷声打断了玉婉的话:“我不喜欢你。” 慕容薇也是有些生气,这丫头是疯了么她? 自己已经说得那么清楚了,她居然还当着萧明睿的面说这样一番话。 她慕容薇的脸都让她给丢尽了,还要不要见人了? 玉婉愣愣的瞪大杏眼,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不是,我们只是缺少时间相处……” 萧明睿已经心中生怒,看到自己的娇妻也是板着俏脸,神情带些羞怒,便是恼恨这少女如此没脸没皮的,让他的小王妃受委屈了。 薇儿是向来重视脸面的,这不是让她丢脸吗? “够了。”他沉声道:“本王不需要自荐枕席的女人。周小姐,你不是勾栏女子,自重吧。” 周玉婉明显被他的话打击了,一时竟无言以对。 萧明睿拉起慕容薇的柔荑,神情转而温柔道:“咱们出去走走,我跟你说说今天的事情,很是有趣呢。” 说着,便旁若无人地拉着自己的娇妻转身便走。 慕容薇看他,示意身后那人怎么办。 萧明睿只淡淡地说:“以后一些讨厌的无关紧要的人,打发了便是。你是本王的王妃,不想见谁就不见,本王看谁敢说半句闲话?” 慕容薇嗔了他一眼,心里却被他说的话熨烫得着实痛快。 就是,讨厌的人,见她干嘛? 她反手握紧了丈夫宽厚的手掌,嘴角翘起,刚刚在丈夫面前被表妹弄得难堪的感觉此刻便也消失了。 那些无关紧要的人,打发了就是,她啊,是不想理会咯。 玉婉仿佛被雷击中一般,呆愣当场。 萧明睿那句:讨厌的人,无关紧要的人一直在她脑海里回旋。 看着人家夫妻两个甜甜蜜蜜地离开,此刻她只觉得心口好像空了个那么一个大洞,冷风嗖嗖地刮过,让她一时间只觉得寒冷彻骨。 怎么会呢? “为什么他不喜欢我?” 玉婉摸摸脸蛋,难道男人不都该喜欢漂亮的女人吗? 她都自愿为妾了,为什么他不肯答应,还要说这样难听绝情的话? 一瞬间,玉婉想起慕容薇说的话。 “既然知道他是个疼宠妻子的人,难道你就觉得王爷能看上你?” 此刻,玉婉才是发现,自己从头到尾真是tm可笑,可笑到了极点。 为何,她才发现,原来自己在别人眼中,就是个小丑? 玉婉只觉得心都碎了,被萧明睿当着面无情地用言语击碎了,连一点面子也没有留给她。 这时候一个小太监已经过来了,面无表情地说:“姑娘请吧,您母亲还在等着您回去呢。” 就在此刻,慕容薇却是被萧明睿拉着转过月洞门,出了天香苑,这边恰是一片竹林,修竹如簧,此刻正是风吹竹林沙沙作响,凉风习习春日时光。 慕容薇嘟着嘴,道:“人家都没脸见人了。” 萧明睿叹道:“你啊,不用多想,那是她的问题,与你有什么干系呢?” 慕容薇哼了一声,气道:“你还说呢,也不知道你是怎么啦,怎么招了这么多桃花来?可真是气煞人了。” 萧明睿大笑起来,抱着她就亲了一口:“宝贝儿,可是吃醋了么?” 慕容薇嗔道:“我才没有吃醋呢。” 萧明睿拉着她在竹林间漫步:“这事儿我可真是没法控制。总不能控制别人的喜好。只是,再遇到这种事情,你也无须忍让什么。有些人就是这样,你不好好打碎她的幻想,她就永远不知道好歹。” 慕容薇耸耸肩:“一个小女孩的天真想法,我还不至于为此生气。” 她还是气那丫头不知道好歹。 也不知道是怎么惯出来的,好像以为这世界,地球就是要围绕着她来转么? 真是可笑之极。 ---三更完毕o(n_n)o~——————————————————————————————————————————————————————————————————————————————————————————————————————————————————————————————————————————————————————————————————————————————————————————————————————————————————————————————————————————————————————————————— 不想纳妾 不想纳妾 只是今日已经算是让那丫头死了心了吧,舅妈带她回去之后想必也会好好教育,最好直接给她选了人家,免得她胡思乱想。 对这种三观不正的小妹妹,最好的法子,不是跟她分辨。 想要说服她理解自己,那是不可能的。 只有用事实,彻底打击了她,才会让她明白自己的行为是多么可笑。 “那就好。” 慕容薇上上下下打量着他,前后看了看,用审视的目光说:“唔,瞧着还真是有点儿吸引小妹妹的本钱呢。” 萧明睿被她调侃得哭笑不得,“本王英姿焕发,自然是有本钱的。不然薇儿是怎么爱上我的?” 慕容薇脸上一红,恼得捶他:“可真真后悔了呢,怎么就看上你啦。” 两夫妻笑闹了一会,慕容薇才幽幽叹道:“外面可是有人风言风语,说我妒忌么?” 萧明睿当然也听过一些这样的传言,只是王府的事情外面的人知道的终究是少。 他高兴跟谁过日子那是他萧明睿的事,于别人何干? “随他们说去,不招人妒是庸才。便是你躲进深山老林子里去,也难免也酷吏上门,山匪横行,又岂有桃源乐土?” 慕容薇点头,若有所思道:“夫君不想纳妾么?” 明知道她这话是口是心非,萧明睿哪能不明白她的想法,只是揽着她在一边驻足:“我不是不分好歹的人。有些人对我的垂青看着像是爱么,其实也不过是在于权势地位。比如谢茗烟,她是冲着知道一些所谓的真相,知道我将来的地位而来。她爱的不是我这个人,难道,我连这点都不明白么?” 慕容薇斜觑他一眼,心想,这家伙到底还是厚道的,没提她表妹那个傻瓜,免得让她尴尬。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她这做妻子的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萧明睿,一直是个清醒的人。 “夫君……”她笑得甜蜜蜜,揽着他声音娇柔地说:“人家有没有说过好爱你?” 萧明睿见她笑语嫣然,眸光潋滟横波,再听她这么说,顿时心情舒畅,笑着道:“多说几句才好,为夫的,可说听不够呢。” …… 才将过半月功夫,朝廷大军出征了。 齐王和魏王一道去了广西,在那里,等待着他们的或者是让人无言的结局,或者是让人更上一层楼的美好。 谁也不知道到时候会如何。 临行那天,朝廷文武相送,眼瞅着大船南下,萧明睿站在城门口,默然而望。 萧明宸这些日子光顾着写检讨书了,这不才交了差,这会子正想找个玩的地方好好松快松快。 “二哥,咱们回去吧。” “父皇不是让你去兵部观政么,别老是闲得这样。” 萧明宸连忙叫起苦来:“二哥,不是我不想啊,还不是兵部那些人都不跟我聊啊。一个个当我是空气呢。” 萧明睿蹙眉,拉着他骑马回城,一边说道:“既然如此,那你自己看着办吧,他们是会对你客气,但要把兵部的人收拢了,也不是那么容易。” 萧明宸应了一声,斗志昂扬道:“我打算休息数日,然后提起精神跟他们好好斗一斗,好叫他们也知道我的厉害。” 正在这时,路边一辆黑漆平头马车路过,道旁几个青衣皂帽的家丁跟随,跟车的小丫鬟也是水灵俏丽。 萧明宸一转眼看到那小丫鬟,顿时瞪直了眼,那马车从他身边转眼就路过了,萧明睿忽然拿出一把白玉折扇挡住了脸。 “……”萧明睿挑眉看向那马车,见那车驾的排场标识,料想也是城中勋戚家的马车,只是好端端的,自己五弟怎么弄出这副德行来了? “咳咳。”萧明宸抬头看到哥哥好奇兴味的眼神,脸上一红,顾左右而言他:“嗨,二哥,你不是要回去办公了吗,这现在日理万机的,可是耽搁不得。小弟先跟朋友玩去了。” 萧明睿好笑道:“你紧张什么,就算那人坐在里面又如何?” “二哥我没听明白你的意思,我走啦。” 这小子滑溜得跟什么似的,可不是转眼间的功夫,就骑着马掉头离开。 身后秦王府的侍从也紧赶紧地跟了上去。 “这小子!”他笑骂了一句,心道,看来是该早点成亲了。 最好明年就成亲罢,免得这小子再干出什么奇奇怪怪的事儿来。 还好,没过两日,萧明宸似乎也是玩够了,休息好了,便是大摇大摆地去兵部观政了。 因为建武帝觉得他在这方便颇有些才华,因此便是想着力培养这个儿子在这方面的能力。 不管怎么说,在他驾崩之后,儿子们终究还是要继承江山的。 而如果是萧明睿即位的话,那么让萧明宸这个亲兄弟帮他的忙,确是最好不过了。 因此上,这两兄弟都是心知肚明的。 这一日正是萧明睿的生日,因着是在守孝期间,不便大办,便是合家吃了顿便饭便算完了。 天色向晚,萧明睿送走了亲朋好友,又跟谋士们饮了几杯水酒,这才带着三分醉意准备回去休息。 恰此日正是四月二十,天气已经渐渐有些炎热的趋向,但是这傍晚时分却是分外宜人。 从假山丛中的青石小道而过,小径上石板间的青草和苔藓似乎代表着岁月的趋势,这里曾经是一座颇为有名的园子,被萧明睿得了改建王府,风景自然是极好的。 当此刻月朗星沉,花木扶疏间有暗香盈袖,确是良辰美景,此情此景也是让人心旷神怡。 萧明睿着一身青色道袍,脚上踏着蒲草编织的软鞋,漫步其间,背着手而行,确也十分畅快。 ----不淡定啊……俺卡文了……明天三更补…… 生日(第一更) 生日(第一更) 到了天香苑内,迎面碰上偎红,她赶紧弯腰见礼:“奴婢给王爷请安了。” 偎红现在可是老实得很,自从被慕容薇收服之后,她是不敢再有什么心思的了。 萧明睿心情畅快,问道:“王妃呢?” “回王爷的话,王妃此刻正在屋中。” 偎红的表情带着些笑意,那笑意总带着几分古怪的意味:“您进去便知。” 萧明睿有些诧异,不知道他的小妻子在做些什么? 今天还真真奇怪了,这小丫头是想玩什么呢? 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 待他踏进房间,正屋之中并无人,转过八扇金石镂空槅扇,进入从侧间进去,里面的卧室用屏风,槅扇,盆景分割成一个个小区域,显得整个卧室不显空旷而富于幽情雅致。 这些本是他看惯了的,这会子绕过房间低垂的落地罩,珠帘低垂,便将内室格挡开来。 灯光氤氲之下,恰闻得室内金蟾雕的熏笼燃着淡淡的梨花香,晚香盈袖,也着实让人闻之心醉。 珠帘之后,恰有个窈窕佳人矗立其后,身上披一件银红面绣桃花的披风,乌发挽了个懒人髻,斜插着一柄喜登枝的蝉翼步摇,明眸皓齿,芳华浩泽,眉是青山横聚,眼是碧水凝波,红唇嫣然,好一个绝色佳人,偏用薄丝帕遮了半脸,若隐若现。 萧明睿愣怔了片刻,笑了起来:“薇儿,这是要做什么?” 慕容薇笑道:“夫君,且莫说话。” 萧明睿见她一本正经的样子,不知她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但既然见她如此说,便也耐心等待,在一边坐下。 慕容薇上前,伸手把珠帘挂在了一边的金钩上,随即抱了只琵琶过来,在旁边的圈椅上坐下,摆开姿势,看那样子是要弹琵琶了。 慕容薇对琵琶懂的不多,但乐器这些东西总是相通的,她会弹琴,练练琵琶,却也不算太难。 这还是到了这个世界之后学的。 曲子会的虽不多,倒也能弹得像模像样。 改了曲调,她转眸拨弦两三声,犹抱琵琶半遮面。 此刻灯光正自朦胧,砖红色的迷蒙光晕洒在她身上,透出一种恬淡神秘的色彩,让萧明睿的视线一时间有些迷蒙。 曲声起,声音悠扬回荡,她低眉信手续续弹,偶尔一抬头,眼波流转,勾魂夺魄。 她拨弄的是一曲曾经在现代听过的曲子。 歌词做了简单的改变,但仍然不是这时的风格。 我的一生最美好的场景 就是遇见你 在人海茫茫中静静凝望着你 陌生又熟悉 尽管呼吸着同一天空的气息 却无法拥抱到你 如果转换了时空身份和姓名 但愿认得你眼睛 千年之后的你会在哪里 身边有怎样风景 我们的故事并不算美丽 却如此难以忘记 尽管呼吸着同一天空的气息 却无法拥抱到你 如果转换了时空身份和姓名 但愿认得你眼睛 千年之后的你会在哪里 身边有怎样风景 我们的故事并不算美丽 却如此难以忘记 如果当初勇敢地在一起 会不会不同结局 你会不会也有千言万语 埋在沉默的梦里 我的一生最美好的场景 就是遇见你 在人海茫茫中静静凝望着你 陌生又熟悉 尽管呼吸着同一天空的气息 却无法拥抱到你 如果转换了时空身份和姓名 但愿认得你眼睛 千年之后的你会在哪里 身边有怎样风景 我们的故事并不算美丽 却如此难以忘记 尽管呼吸着同一天空的气息 却无法拥抱到你 如果转换了时空身份和姓名 但愿认得你眼睛 千年之后的你会在哪里 身边有怎样风景 我们的故事并不算美丽 却如此难以忘记 如果当初勇敢地在一起 会不会不同结局 你会不会也有千言万语 埋在沉默的梦里 萧明睿听得入神,忽而抬眸看向她。 这曲子透着一种莫名的哀伤,让他有种莫名的感触。 慕容薇之所以选这支曲子,就因为它说的是穿越时空的故事。 她和萧明睿的相逢,是一场奇遇,这件事或者会成为她心底永远的秘密。 或许,在他们垂垂老矣的时候,她会在死之前告诉他。 也许不会。 如果再有来生,他们还会相逢么? 佛祖说三生有幸,五百次的擦身而过才换来今生的一次回眸。 若有来生,她愿意再跟他相遇。 穿越了千年的时光,她在这里与他相遇,相知,相爱,是这般地传奇。 也许,这真的是缘,不如此,他们怎么会相遇? 萧明睿轻轻拍了拍手掌,便见她柔声说道:“奴家再献曲一支,以贺王爷生辰之喜。” 萧明睿微微一笑,但听她重新拨弦低唱起来。 这次却跟刚刚的歌很有些不同了。 “阿郎上山采桑子,高高的山上满云雾。云雾深深情深深,采莲田田荷芊芊。我问郎君情几何,郎对我说云雾深。云雾深深情深深,奴为郎君恣意怜……” 萧明睿眼睛一时间暗了下来,顿时看直了眼,目不转睛地看着娇妻抱着琵琶环绕着他吟唱。 “阿郎上山采桑子,高高的山上满云雾。云雾深深情深深,采莲田田荷芊芊。我问郎君情几何,郎对我说云雾深。云雾深深情深深,奴为郎君恣意怜……奴为郎君恣意怜……” 慕容薇换了个调子,弹唱道:“玉楼冰簟鸳鸯锦,粉融香汗流山枕。帘外辘轳声,敛眉含笑惊。柳阴烟漠漠,低鬓蝉钗落。须作一生拚,尽君今日欢……” 萧明睿忍不住上前抓住她,一把将她扯进怀中。 “奴家的曲儿唱得好么?”她笑语嫣然,“王爷可有赏?” 萧明睿声音暗哑低沉,挑起她的下巴,轻笑道:“夫君赏你什么好呢?小娘子,莫不如与我共效于飞?” 慕容薇啐了一口,嗔道:“哎呀,奴家可是入了狼窝了,这可怎生是好?” 说罢却是摆出一副瑟瑟发抖,受了惊吓的模样,“王爷且放过奴家吧!” 萧明睿挑眉,神情也有些忍俊不禁,却是故作恶形恶状,调笑道:“小娘子莫害怕,本王会好好爱怜你!” 说罢便是一把将她拦腰抱起,直入帷幔之中。 长夜漫漫,不知何时东方既白。 第二天萧明睿没有假日,照常要上朝办公。 一早,他神清气爽地起来了,而慕容薇则是累得起不来。 ---第一更……抓狂了,这章就写好几小时……写古文伤不起啊,查资料……三更是有的,晚点绝对更……o(n_n)o~o(n_n)o~o(n_n)o~ ———————————————————————————————————————————————————————————————————————————————————————————————————————————————————————————————————————————————————————————————————————————————————————————————————————————————————————————————————————————————————————————— 新的开始(第二更) 新的开始(第二更) 绿儿和香桃进屋伺候,屋中的气息她们都感觉到了,不由得有些脸红。 只是这样的日子已经是习以为常了,所以很快她们便也都麻木了。 香桃心不在焉地想着什么事情,绿儿喊她去准备早膳,直喊了几声她才反应过来。 “怎么啦,你最近这么心不在焉的,不是思春了吧?” 绿儿好笑地打趣她。 香桃支吾道:“你才思春呢,我只是刚刚走神了嘛。” 话是这么说,看那略有些心虚游移的目光,绿儿却是十分怀疑呢。 “你这丫头……不是真看上谁了吧?如果是的话,还是能早点跟王妃说说,她会成全咱们的。” 香桃羞恼起来,挥手挠她痒痒:“坏姐姐,你也欺负人了,真是,都跟人学坏了……” 慕容薇睡得正香,哪能起得来,两个丫头在外面说了几句话,其他丫鬟便都来伺候了。 见王妃还没起,众人便也是不敢打扰。 看来昨日王爷跟王妃似乎睡得太晚了些呢。 一直到日上三竿,慕容薇这才起了。 香桃备了些热牛奶给她,慕容薇喝了一杯,吃了碗粥,眼看着时候不早了,她知道因为宫里很忙,萧明睿都要留在礼部衙门办公了。 而朝廷的官员是有食堂可以吃饭的,当然作为侍郎,他的午餐是绝对不会差,但是慕容薇之前从小路子那知道萧明睿不怎么爱朝廷食堂的午餐,于是叫王府的人备了吃食过去送。 “这日子啊……” 慕容薇看着窗外湛蓝的天空,一时间有些失神。 闲适的生活还真是让人有些不习惯呢。 她抬头望着外面的花草树木,心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功夫看一看这个世界的大好河山? 她想看看江南烟雨,塞北大漠风情,看看古城巍峨,青山空寂。 只是眼下,显然是不可能了。 萧明睿很忙,她这个当王妃的,其实也挺忙的。 在这些事情之外,她还要发展外面的生意,忙着赚钱,这样的生活说起来,虽然嘈杂,但是因为有幸福在,所以虽然平淡和平凡,却是让她并没有感觉到空虚。 总而言之,建武十六年的日子,是平淡而乏善可陈的。 这一年没有过多可以值得叙述的事情。 萧明睿还是会拿了那本《正说大秦十二帝》,看里面有关广西平叛的事情。 而从前线那得来的情报,却是不怎么让人高兴。 齐王到了广西之后,也是努力地掌控权力,把触角伸到军队里面。 刚到之时,因为大将胡宪成带兵,造反的韦银豹根本不是胡宪成的对手,被打得丢盔弃甲,直丢了个盘踞的数个县城,退往老巢盘龙城。 而这时,因为胡宪成主张攻,而齐王却主张和谈,双方产生了很大的矛盾。 齐王想尽快平叛,如果能够和谈,或者分化瓦解其中的叛贼,尽快完成自己的使命,不管是真的和谈还是假的和谈,但如果完成目标,他就可以早点回到京城。 而胡宪成却不肯这么做,他认为韦银豹造反是不可能和谈,再说大秦朝需要跟他韦银豹和谈吗? 不需要。 胡宪成是个个性刚直的人,因为很不赞同齐王的策略,跟齐王发生矛盾之后吵了起来,然后愤而上书,指责齐王懦弱求和。 自从大秦朝立国,吸收前朝灭亡的教训之后,立国的国策就是极端痛恨宋朝的求和纳贡。 因此便有了“不和亲,不纳贡,不割地,不赔款,不称臣,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的说法。 表现在朝政上,就是强硬,极端的强硬。 齐王被人弹劾了,当然求和也引起朝中一些老朽的不满。 对于建武帝来说,用什么方式完成不是问题,而主要的是,叛逆能不能杀死,朝廷的威严,帝王的威严能不能够保存。 水浒里的宋江,不就是招安了么,最后还不是一杯毒酒解决了。 他只是冷眼看着此事,并违反发表任何意见。 皇帝不表态,虽然风风雨雨不断,齐王还是坚持自己的意见要和谈。 在他看来,现在已经打了胜仗,韦银豹只剩老巢盘龙城,如果现在不投降的话,那等待他的只能是死亡。 关于这点,萧明睿从那本史书上看到了答案。 他没法提醒齐王,因为就算是他说了什么,也是无用。 果然,韦银豹答应了和谈。 胡宪成因为跟齐王闹矛盾,被齐王调去了两广交界,现在,齐王是完全掌握大权,可以按照自己的心意去平叛了。 可惜,天不从人愿,不久,韦银豹诈降,差点攻占下了广西首府桂林,虽然最终没让他成功,却也劫掠了朝廷府库,把桂林城弄得一团糟。 齐王吃了大亏,其实就是这些日子,连魏王都很不满。 魏王想打仗,他不想和谈,但齐王跟他的想法是相反的,如今韦银豹诈降,魏王便按耐不住跟着广西总兵带兵出去扫荡。 没想到这一来,居然打了几个胜仗。 魏王得意之下便是趁着胜利直追而去,未料在石盘寨中了韦银豹的埋伏,损兵折将,差点连自己都给搭进去。 战事进行到这种时候,已经完全陷入了僵持。 “齐王太急了……”李济山摇着羽毛扇,一派高人风度,叹道:“可惜呀,大好局面却是葬送。” 萧明睿并没有因此而高兴什么,这损兵折将的,花的不还是朝廷的银子,损的不还是朝廷的钱物? 虽说这情形对他而言是最为有利的,可是遇到这种情况,他又哪能高兴得起来呢? 时间一转眼已经到了七月,正值酷暑,七月流火,屋中放置了冰盆,确是舒爽宜人。 萧明睿端起冰镇酸梅汤吃着,“先生觉得大哥是错在哪儿?” 李济山只道:“其实很简单,齐王殿下是忘记了一件事。这个世界上只有死掉的敌人才是最好的敌人。” 萧明睿目光一闪,看了眼李济山。 “在下觉得,谈判的胜利是要战场上的胜利得来的。韦银豹虽然退回了老巢,可实际上损兵折将的却大多是投奔他的其他势力,他的主力未曾受损,怎么肯轻易和谈投降?不打他几次,让他痛,他岂肯坐下来好好说话?” 萧明睿点头,他也赞同这点。 齐王虽然是聪明人,但到底没有敏锐的军事眼光,终究还是犯了错。 “不管如何,损失的是我大秦朝廷,这事父皇很是震怒,已经让兵部和户部调派军饷粮草,让胡宪成去攻打盘龙城了。” 李济山只是笑而不语。 许久后,才说了句话:“齐王的日子不好过了。” 实际上的确如此,这战事一时没有完结,胡宪成虽然勇猛,攻城之后确实把韦银豹打得损失惨重,韦银豹直接逃往深山之中,但仍然有一两万人的人马,钻进林子去更是很难剿灭。 战事一直拖延下来,直到这一年的冬天,仍然没能解决。 虽然广西全境的匪徒都该剿灭的剿灭了,齐王在民政上好歹做得还算不错,可是韦银豹没灭,他是没法子回京城了。 好在京城一直很是风平浪静,一时间没什么好法子,齐王也只能暂且安心呆在桂林过年了。 这一年的冬天,天气很冷,早早地便下了一场雪。 窗外天地一片雪白,鹅毛大雪纷纷而落,将天地染成一片冰雪世界。 绿儿陪着慕容薇从抄手游廊往天香苑去,慕容薇身上披着紫貂鹤氅,头上戴着昭君套,手上戴着手笼,这时停住脚步,看着大雪纷飞,摇头道:“又是一年过去了。” 绿儿笑道:“可不是么,说来这时间过得可真快。奴婢还想想这一眨眼的功夫,怎么就像在昨天呢。” 慕容薇这一年的功夫气质更显沉静典雅,说起来她在王府中的时间也度过了快两年了。 马上到建武十七年了。 从建武十四年来到这个世界,到如今已经是三年了。 “不过也是好呢,等过了年孝期结束,王妃就能生个小王子了。” 慕容薇笑骂道:“怎么着看你也想找个人了?我看最近香桃那丫头很不对劲儿,可是真看上谁了?” “奴婢看着是像,只是问她她也不说,只说不是王府的人,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第二更…… 风不止(三更) 风不止(三更) 慕容薇沉吟片刻,心里盘算两个丫头也是不小了,这一两年也该给她们说门亲事了。 “你若有看上的,我也不介意早点给你们说说。” 绿儿脸臊得通红,“王妃又打趣奴婢,奴婢哪有认识什么人?” 慕容薇笑道:“放心吧,我是不会亏待你们的。” 疾步回了房,廊下的鸟笼子里早空了,天气太冷,鹦鹉画眉这些鸟儿都被香桃收了起来。 说起来她似乎特别喜欢侍弄花鸟,这些年尽是跟这些小动物们打交道了。 爱春和晚夏在门口迎她,上前为她解开披风,掸去寒气,进了暖融融的房内,慕容薇喝了杯桂圆红枣茶,很是心中微暖。 晚夏是今年被慕容薇提了为二等丫鬟的,跟她一起来的初晴也是慕容薇比较喜欢的一个,打算培养的。 王府的事情这么久的时间自然也是上了轨道,一切都在她掌控之中。 才刚刚从楚王府回来,因为楚王妃产下一女,但是身体很弱,在她去楚王府的时候,楚王暗下跟她说起,很担心女儿是不是也是和他一样的病。 这么小的孩子,慕容薇是也看不出个什么,只是那女孩到底能不能养活,如今也还是个未知数。 毕竟,这里的孩子夭折率实在是太高了。 这也让慕容薇十分担心,为将来的孩子发愁。 萧明睿还有好些个夭折的弟弟妹妹呢,她真的怕将来自己的孩子也出事儿。 为此,慕容薇开始翻阅大量有关小儿科的医书,希望将来能有点儿用处。 赵嬷嬷进来回事儿,慕容薇拿了医书一边看一边听着。 “苏姨娘病了,另外齐姨娘那说拨的炭用完了……” 慕容薇应了一声:“你看着办吧,月例是稳定的,炭用完了让她注意,这次先拨给她,但府里给各人的月例并不少,下不为例。病了的让良医所的大夫去看病,什么病?重么?” “说是风寒,倒也不重。” “嗯,那就让她好好休息吧,免了请安的事儿。” 正议着事情,香桃和香玉两个笑吟吟从外面进来了。 慕容薇瞧见她们手上提着个小巧的花篮,里面摆放着几束腊梅,上面雪花还没融化呢,红艳的花朵兀然绽放,暗香扑鼻。 “奴婢请王妃大安。”两个丫鬟笑涟涟地欠身见礼。 慕容薇挑眉,指指那梅花,“啧啧,你们是去采的新鲜腊梅?” 香桃叽叽喳喳地说:“可不是么,王妃怎么知道的?” 慕容薇笑骂道:“看你那手冻得胡萝卜也似,还能看不出么?喏,拿来我瞧瞧。” 香桃把蓝子提了过去,一边诉苦道:“外面雪可是真大,奴婢跟香玉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折了几枝腊梅呢,王妃您瞧瞧,这可都是开得最好的,半开不开的,插到花瓶里,能开很久呢。” 慕容薇才将将拿了枝梅花瞧着,忽然间外面便有人急匆匆跑了进来,裹着风雪掀开帘子便进来了。 “出事儿了,王妃!” 这声音便是月姑发出来的,众人顿时一怔,扭头一看,便看到月姑脸色焦急,到了慕容薇跟前,气也没喘匀便是道:“王妃,慕容家出事了。” 慕容薇愣怔了一下,才安抚道:“别着急,怎么了这么着急忙慌的?” 她前天还回了娘家一次,看了自己才一岁多的小弟弟,探望了一下祖母,没听说闹了什么事呐。 月姑气道:“还不是二少爷,他惯是个游手好闲的,老爷也是懒得管他。今天他跟他那狐朋狗友去神仙居喝酒,不知道怎么的,正好有个美貌女子到那边用餐,结果二少爷和一群狐朋狗友仗着酒胆,看人家孤身一人,没带什么侍从居然上去调戏人家。没想到人家是永宁伯府二公子的妾室,那公子不久赶来,双方打起来了。” 慕容薇抚额,有些头痛:“是不是那位公子哥儿被我二哥给打了?” 月姑点头:“王妃怎么知道?” 慕容薇苦笑:“你都说是慕容家出事,若是我那哥哥被打了,倒也不算什么事儿了,那是活该。谁让他调戏人家妾室?永宁伯的二公子……伤得如何?” “双方扭打之下,他被二少爷打得重伤,这会子正在家养伤。当时顺天府的人就来把公子几个都带走了。刚刚慕容家那边送消息过来,先见到奴婢,奴婢赶紧来跟您说了。永宁伯家的人现在可是都到慕容家去闹了,这事儿……” 慕容薇低咒一句,她也想骂人了。 永宁伯,不就是齐王的母族么,丽妃娘娘的娘家? 而那位二哥,虽然是她同父异母的哥哥慕容观,跟她的关系一向冷淡,但是这亲缘关系是改不了的。 “是不是二哥还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不然何以慕容家会来说? “是……二少爷说……你是齐王的表弟了不起么?我是洛王的小舅子,比你那没用的表哥可是厉害多了,识相的你早点滚……” 实际上,月姑这话算是隐晦了,慕容观当时喝了些酒,酒壮怂人胆,在那些纨绔子弟的起哄之下,能说出什么好听话来? 比这更难听都是可能。 或者,还涉及到了两位王爷现如今的地位和将来的地位。 慕容薇脸色更难看了。 她忍不住想骂娘,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这下可好,洛王妃的哥哥打了齐王的表弟,怎么说? 现如今是齐王因为剿匪之事势弱,而洛王正是在朝中春风得意之时。 虽然萧明睿一贯低调谦虚,但是他把政事做得很好,建武帝也表扬他多次,这已经够显眼了。 如今这事情一出,怕不知道多少暗中嫉妒的要说洛王跋扈,仗势欺人了! 虽说此事表面看跟两位王爷无关,但怎么看,都是脱不了干系了。 就连慕容家也要被牵连进去。 慕容薇起身在屋中走了几圈,这事儿怎么就发生得这么奇怪,她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是不是有人在其中搅风搅雨,想掀起什么风浪来? “二少爷现在还在顺天府?”赵嬷嬷忽然问。 “不是,传话的人说,老爷已经让人去顺天府传了话,说是要顺天府秉公执法,按照《大秦律》行事,表示没有这么个逆子。老爷看来是气疯了呢。” 慕容薇眼睛一闪,随即亮了起来。 她相信她的父亲和祖父不会看不明白这件事牵扯的是背后的两位大神。 既然如此,送信过来,一是让她了解情况,二是让她做个警惕准备,三是告诉她,慕容家已经有了决定。 看来,这次是要让二哥吃点苦头,绝不让人把事情牵扯到别人身上。 慕容老爷这个刑部尚书都大义灭亲了,其他人还能怎么说他? 虽然说教子无方,但哪个家族没有几个纨绔子弟出来? 总不能硬把这事儿栽赃到萧明睿身上,更不可能扯上她慕容薇。 谁都知道,她跟慕容观不是一个娘生的,关系能多亲近是不可能的。 只是,在所难免的,还是会引起一些风波。 慕容薇叹道:“真是树欲静而风不止。” 赵嬷嬷劝道:“王妃不要担心,想必慕容家会做好善后之事,不会牵扯到您身上的。” 慕容薇哼了一声,眸中寒光一闪,此刻她身上的威势隐现,“我看有些人是绝不肯放过任何打击敌人的机会。” 说着,她昂首挺胸在屋中走了片刻,沉吟许久,便回眸吩咐道:“月姑,你去告诉传话的人,就说此事我知道了。那些纨绔子弟成天价地在京城闹事儿,这次也该受点惩罚了!” 虽然这些子弟都是朝臣或者勋戚家的子弟,但是陷入两位王爷的战争,只能夹起尾巴做人! 谁让你掺和进这件事呢,慕容薇绝不会这么算了。 作为刑部尚书,慕容老爷想做点什么,那绝对是有法子。 打人的又不是只有她二哥。 月姑精神一振:“是,奴婢这就去。” 慕容薇又让赵嬷嬷安排王府的人最近皮紧点,但是对外还是要跟以前一样,不要有任何反常的地方。 赵嬷嬷颔首,香桃在一边大气不敢出,现在她是发现,王妃的威势日重,一旦她发脾气的时候,她可是连话都不敢说了。 ---三更完毕……很晚才更完……好啦,总算过度章节写完了,下面都是很精彩的情节咯,敬请期待……22号今天的文还要更的,起码八千字吧…… 怨怼(1更) 怨怼(1更) 外面的雪似乎下得更大了。 眼瞅着已经快要过年了,朝廷没几日也要封笔,不再办公。 慕容薇让王府的各司负责采买年货,准备礼物,到了新年不止要入宫拜年,还要准备人情往复。 只是今日因为慕容观的事情,让她有些担心,总觉得此事似乎意味着什么。 傍晚时分,王府已经挂起了大红灯笼。 从回廊往前,便是一片寂静的红光,在这雪夜之中,照亮天空。 萧明睿回来时已经很晚了。 一见到她,他便说道:“今天的事情我知道了。” 慕容薇苦笑道:“这事儿谁也没想到。” 萧明睿脸色很是复杂,但却不是为了此事,此刻早已经去了黑貂鹤氅,里面穿的姑绒袍子十分柔滑贴身,在这暖融融的屋中自然是十分舒畅。 “这事儿是个试探。” 萧明睿接过她递过来的红枣茶喝了,沉吟道:“我得了消息,广西那边的战事有了进展。” 慕容薇惊讶道:“怎么,之前不还是听说因为天气寒冷,朝廷兵马已经回桂林了么?” “我也是才得了消息,此事朝廷上还没有战报传来。是胡宪成将军使计,借着韦银豹缺粮,故意留下一队人马守着盘龙城,大部军队假意返回桂林,结果韦银豹前来偷袭,被胡将军给暗算了,大军大部覆灭,小部分或者逃往他处,或者投降,韦银豹现在已经在乱军中授受。” 慕容薇愣了下,随即恍然大悟。 如此,虽然此事是胡宪成做主,是胡宪成完成了此事,但不管怎么说,主持总督此事的齐王也能分一部分功劳了! 他的任务完成了。 广西,是呆不了多久了。 “这么说,他们很快就要回来了。” 慕容薇挑眉,如此大事,胡宪成应该跟他提过,如此一来,齐王必然要为了善后和回京的事情准备了。 “这么说,齐王要回京了?这是他授意手下做的么?” 萧明睿淡淡道:“有些事情没必要穷究是谁做的,只要猜到是怎么回事就行。大哥他立了功,是要回来了。只是怎么说也得过了年罢。” 慕容薇默然半晌,她就说么,之前一直风平浪静的,怎么突然间齐王就有了动作。 原来,是要准备回来了。 如此搞风搞雨,不就是为了他自己回来树立人心么? 先抑后扬,自己家表弟受了委屈,回头他还立了功,怎么说,朝廷上的大臣也该不好意思提起人家的错误,而该歌功颂德的。 这样也有利于齐王一直树立的谦谦君子形象。 有时候人心就是这么微妙,掌控它却不是想象的那么容易。 “这样……怕是回来之后要满朝风雨了。” 萧明睿眸光一亮,点头道:“来就来吧,早晚都是要争一争的。” 他伸手握住她的柔荑在掌中摩挲着,“怕不怕?” 慕容薇摇摇头,“我不怕,再说,天塌下来还有高个儿撑着呢。” “再说——”她笑嘻嘻地说:“早有先知预言王爷将来是要……” 她指指天。 萧明睿知道她指的是谢茗烟曾经说过的话,其实他当然从那本书里面知道了这些。 但是想起那书上的事情,萧明睿也着实心中有些不快。 虽然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证明了那本书是真的,但也让他心中着实产生了隐忧。 “那做不得准的。”他将她拉进怀中,轻声道:“不用你想那么多,一切都有我安排。你只要好好地做我的妻子就好。” 有些事情他不想跟她说,默默承担了。 既然是个男人,对妻子,他便想做一个男人该做的事情,承担起这个家的未来。 只是,还有缺憾。 孩子,他们还缺一个孩子。 虽然现在要到过了至少一年整,守孝期才能结束,但现在预热一下没什么不好。 春天是个好时候,万物复苏的时候,也是该要个孩子的时候了。 萧明睿眸光亮得出奇,忽而抱起她笑道:“不管那些事儿了,现在为夫的是饱暖思淫欲了。” 慕容薇啐了一口,“没羞没臊的……” 雪夜之中,暖室生香,当此刻温香软玉在怀,人生之极乐也莫过于此。 …… 大雪纷纷扬扬下了一整天,直到第二日早起时分,天色已经大晴。 白雪皑皑,红日初升,映照在这银装素裹的世界,金黄雪白,交相辉映。 衙门里已经封笔了,要一直从大年二十六之前放到过了正月十五。 萧明睿不是内阁的人,内阁要直到除夕才能放假,这时候礼部已经没人上班了,他自然也回王府休息了。 整个京城的寒冰也挡不住人们过年的热情。 一早的京城家家户户就起来扫雪,京城大街上的积雪也已经由人清扫,大街小巷的人们来往不断购置年货,热闹非凡。 萧明睿仍然起来去练功房练拳去了,过了一时有不少人来拜年的,不止是他要忙,慕容薇也忙得很。 只是今日,却是迎来一位不速之客。 “谁?你说四妹?” 慕容薇有些讶异来人的身份,慕容婉儿,她怎么会来? 慕容婉儿自从嫁给柳平宜之后,柳家一直闹腾得鸡犬不宁。 夫妻俩的关系如同水火。 而慕容婉儿也是很少跟慕容薇交往的。 现如今听说她来了,慕容薇也很有些诧异。 不过转念一想也是明白。 怕是为了慕容观的事。 只是这事儿,求她也没有什么用吧? “去请四妹过来说话。” 香桃在一边嘀咕起来:“四小姐以前可是很少来呢。这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盏茶功夫,慕容婉儿已经随着丫鬟进了温暖如春的室内。 慕容薇很久没见着她,现在乍一见,只觉得不敢置信。 面前的少女还是慕容婉儿么? 原先的慕容婉儿也是个美人儿,珠圆玉润的,可是现在面前这个瘦得厉害,气色极差的女人真是她妹妹? 她们本来年纪差不多,可此刻看去,慕容婉儿比她像大了几岁一样。 见到慕容薇,慕容婉儿有些发干的唇瓣动了动,却是难以启齿。 “四妹来了,快坐吧,我们姐妹也是好久没见了呢。” 还好慕容薇上前让她坐下,免去了她的尴尬。 慕容婉儿尴尬地掩饰着:“府里的事忙,三姐也知道我们小门小户的,总要为衣食住行操心。” 说着,她低垂的眼睛快速地扫了眼穿着水粉妆花如意纹姑绒褙子的慕容薇,打量着此处的摆设,心中着实有些羡慕。 以前她是总想着避免来洛王府,这还是她第一次主动上门。 自嫁了人,劳心劳力的,不止要后宅争宠,还要管理家事,操心钱物,后来跟柳平宜闹翻了,更是日子难过。 心宽体胖,人一旦有了忧愁,心中郁结不解,自然无法开怀。 只是今日,求告无门,她想来想去,也只能来这里了。 “四妹怎么瘦了这么多?看你最近怕是没有用饭的yu望,我看是要找大夫配些药膳调理一下。” 慕容薇客气地说:“姐姐这也有些滋补的补品,一会你拿些回去,要是有什么难处,大可以跟我说。” 慕容婉儿粉拳紧了紧,许久才挤出一丝笑容道:“三姐操心了。我没什么的。其实妹妹也想常来拜访,只是总是忙,也没个功夫。现在要过年了,也特地来给姐姐和王爷拜个年。我带了些年礼,不成敬意。” 慕容薇忙叫人收下,“四妹怎么还这么客气?咱们好歹是一家人。” “是一家人……唉,我现在想起我那哥哥,就难过,二哥他现在在顺天府被关着,不知道怎样了?这么冷的天,着实让人担心呢。我一个妇道人家也不方便去探望,你妹夫他又不肯去。不知道王爷可晓得什么消息?” 说来说去,慕容婉儿还是提起了此事。 她跟慕容观是亲兄妹,自然比任何人都关心他。 出了事之后,她就回了娘家,可是却得到父亲的训斥,让她不要管此事。 她也知道父亲说不管哥哥,让他在顺天府受教训的话,但是被姨娘一哭,她想来想去,只能想办法找人救二哥了。 若不是为此,她也不会来洛王府了。 慕容薇敛了笑容,想了下说:“这事儿我听王爷说了。其实爹他的意思是让二哥受个教训,顺天府不会把二哥如何的,最多关几天,到时候肯定是要对永宁伯府的公子做个赔偿。” 慕容婉儿急道:“可是听说人家被打得重伤了,这要真按《大秦律》的法令,那不是得杖一百徒刑三年?” “那位公子好像并无骨折,只是有些皮外伤,或者是内伤。未必如此严重。你放心,父亲怎么可能看着二哥出事呢?” 慕容婉儿声音放低了,哀求道:“三姐,我知道以前我得罪过你。可是怎么说二哥他也是你哥哥。当时喝醉酒了他犯了混,可是也不是存心的。怎么说,你也不能看着二哥为了齐王的表哥被徒刑三年吧?” 慕容薇蹙眉,这事的内幕又不能跟她说,她再说,慕容薇也不会插手管的。 “四妹,过去的事情我早就不在意了。可是父亲让人送信给我,他早有打算了。我一个出嫁的女儿,怎好干涉娘家的事情?” 慕容婉儿沉默片刻才道:“那你能让王爷跟顺天府打个招呼么,若是王爷出面,定然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这事我也没法承诺你什么,怎么说父亲说了让顺天府按朝廷规矩办事,王爷不好插手。但让二哥在顺天府过得好些,却是可以的。” 慕容薇见她低着头不说话,许久之后才抬起头来,勉强道:“好吧,也只能如此了。二哥是混了些,希望他这次吸取教训吧。” 说着她便起身道:“正是过年的时候,府里也是忙,我这就先回去了。” 慕容薇留了她一句,见她拒绝,也就把人送到门口,让月姑送她出去,再叫丫鬟备了些礼物当随礼。 慕容婉儿出了洛王府,待上了马车,她身边的贴身丫鬟问道:“主子,怎么样,三小姐肯帮忙么?” 慕容婉儿哼了一声,眼底有些怨怼地说了一下当时的情况,最后道:“她只说让洛王跟顺天府打个招呼,让二哥的日子好过点。这算什么帮忙?难道顺天府尹看在慕容家的面上,敢让二哥难过?” 那丫鬟听了,便埋怨道:“可不是么,谁不知道现在洛王殿下正得势呢,眼瞅着就是将来的皇帝了。她还怕这个那个的,说什么出嫁女不好管娘家的事。也不想想二少爷还不是为了洛王爷跟齐王的小舅子吵起来的?真是富贵了就忘了恩情了。” 慕容婉儿也是气愤难平,她好不容易搭下脸子过来,没想到慕容薇却这么敷衍,也实在是让她气不过。 “她有什么,不就是命好点么?”慕容婉儿恼道:“别以为洛王现在宠着她,生不出儿子,一样白搭!” ----第一更……还有一更,今天八千字。话说都月底了,有月票么,复读机有月票么,月票…… 欢乐的新年(2更) 欢乐的新年(2更) 那丫鬟问道:“那二少爷怎么办?” 慕容婉儿气道:“不管他了,尽会自己作死,多大的人了,还游手好闲的,像什么样子?要不是姨娘哭得跟什么似得,我才懒得管他。” 她自己的日子都不好过,出了事,更别指望柳平宜能帮她什么忙了。 慕容婉儿十分不满地离开洛王府回去了。 慕容薇待她离开,便听一边的香桃说道:“奴婢看四小姐那样子,像是很不高兴。” 慕容薇一哂,她知道这事儿说不定是办了事儿还惹人不高兴。 只怕慕容婉儿转身去就要骂她了。 这是,此事跟她也说不清楚。 总不能告诉她这事儿涉及到朝争。 到了此时,也是无法再言。 “随她如何去想。清者自清。” 等过段时间事情解决了,自然也就没那么多的事了。 总有人是这样,你没法帮她,她反过来还要怨你。 这一来,慕容观是要在顺天府过年了。 让人按规矩办事,那些纨绔子弟一样要跟着倒霉。 永宁伯府再闹,最多是去顺天府闹腾,也许他们是想借机生事,可是不管是慕容家还是其他人家,似乎都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而这时,广西的剿匪成功之事也已经传到了京城。 这样的大事自然要让朝中知晓了。 虽然在过年,但大家议论的还是齐王将要回来的事情。 在大年宫里办的家宴上,建武帝也夸奖了齐王一番,特赏了齐王世子一些赏赐。 萧明睿冷眼旁观,只是面色淡然。 慕容薇陪在他身边,也是一如往日,跟人说着话。 看那样子,着实瞧不出有什么忐忑不安。 建武帝目光扫过儿子和媳妇,心底暗自点了点头。 战事的突然解决的确也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但是齐王回来不回来,同样他还是早就做了安排了。 家宴结束,惠妃邀她去重华宫坐坐。 现在,宫中诸事,是有刘贵妃和惠妃丽妃一同管理的。 只是刘贵妃不怎么参与这些事情,因此上主要是惠妃和丽妃的争斗。 这种争斗不止是表现在宫中待遇,争宠,还表现中子女问题上。 到了这个年纪,比什么皇上更宠爱自己,那就是笑话,宫里小年轻的少女一把抓,岁月不饶人,她们早息了心思了,要争说的便就是儿子争气不争气。 自从齐王去了广西,没取得什么突破性的成果,惠妃一直在丽妃跟前得意得很。 没想到一眨眼的功夫,如今齐王得了胜利,眼瞅着似也要回京了,惠妃便有些坐不住了。 “大过年的也让人过不好。”惠妃拉着慕容薇埋怨:“你瞧瞧丽妃那个样子,得意得跟什么似的。怎么,这又不是她儿子打赢的。没有胡宪成,他还不知道要在广西呆多久呢。” 重华宫里也燃着上等的银霜炭,屋中暖意融融,宫女摆上了奶茶过来。 自从慕容薇弄出这个东西,宫里的大厨们便在此基础上发明了更多的奶茶,品种丰富,比慕容薇以前喝过的还要味道好。 这会喝着奶茶,慕容薇安抚道:“母妃不要多想,便是齐王从广西回来,难道我们王爷就不过日子了?” 惠妃一想也是,齐王不可能一直不回来。 早晚是要回来的,现在担心也没什么用处。 “我也是关心则乱。”惠妃端起一杯奶茶品尝着,打量着面前的慕容薇。 慕容薇已经十六岁了,少女的身段已经完全长成,身形婉约修长,美好而青春靓丽,偏偏常年的王妃生活让她从头到尾都透着典雅端庄,平心而论,的确是个难得的美人儿。 比起一两年前,是更美了。 她今日穿着绯紫的缠枝梅花织锦妆花袄裙,腰间系一对佩着白玉的八宝攒珠红色宫绦,更行秀美。 惠妃赞道:“薇儿如今也是成人了,你也不要怪我多言。是该抓紧时候给明睿生个世子了。没有世子,我这心里着实不踏实。” 慕容薇垂眸道:“儿媳省得的。” 惠妃欲言又止,本想说劝她让萧明睿开枝散叶,多施雨露,想想现在也不好提,便暂时作罢。 于是,她便提起萧明宸的婚事,“皇上赐了今年五月成婚,也是该准备了,内务府操持此事,不过你这个做嫂子的,也要操操心……” 慕容薇耐心地听着,待萧明睿兄弟两个过来请安,说了会话,这才各自乘车回家去了。 萧明宸一个人在家无聊,今夜正是除夕守岁的日子,便和兄长一起去洛王府和兄嫂一起守岁。 整个洛王府已经在王府属官的安排下布置一新,工正所安排了新年期间的灯笼,挂起的春联福字,整个王府早就打扫修缮一新。 典膳所的人负责安排年夜饭,包括王府官员,还有奴婢们的晚饭都是准备停当。 因此上,到了王府,也是热闹非凡,看着就透出新年新气象。 萧明宸兴冲冲地说:“二嫂,听说你还让那些太监婢女弄比赛么?” 慕容薇笑道:“也不是什么奇特的,这大过年的,大家不能回家团聚,就各自让他们聚在一起,分成几组,弄个包饺子大赛。看谁包得最好最快,弄些彩头做奖励。” 萧明宸啧啧称奇:“还是二嫂有办法,这样做是热闹又有意思,咱们是不是也要包饺子?” 萧明睿跟慕容薇对视一眼,眼底闪过一丝促狭:“咱们负责吃!” “不行,我也要参加包饺子大赛。”萧明宸抗议道:“一边看着有什么意思?二哥,不如喊李先生一起来包饺子。” 慕容薇忍俊不禁,心想人家李济山跟家人过年呢,把人拉来包什么饺子? 便哄他道:“不如到时候让你做个评审,来回转圈评一评谁包的饺子最好,那可是忙得很,而且意义重大哦。” 萧明宸一想也是,又眉飞色舞,兴高采烈道:“好,到时候由我来发彩头!” 萧明睿看了她一眼,慕容薇眨眨眼,在萧明宸背后淘气地做了个鬼脸。 萧明睿忍着笑拉着她回去。 这时候香桃她们都也准备好了,慕容薇让她们在毗邻的西花厅安排包饺子,屋里摆放了巨大的铜鎏金暖炉,燃烧着冉冉暖香,丫鬟们粉彩青绿,太监们也是满脸喜气。 这倒不奇怪,谁让慕容薇一早已经发了红包给他们作为新年的压岁钱呢。 三人一进来,哗啦啦一下子便都是请安问好的声音。 苏德满脸笑容地说:“今儿个是大年三十,老奴带着这些个奴婢,给王爷王妃还有秦王殿下道个新年大吉,福寿无双。” 其他人也跟着苏德道喜。 萧明睿摆了摆手:“既是道喜,怎么也不能没赏。今儿个就看你们包的饺子如何了,若是可心,彩头是少不了的。” 众人称喏,早就让人准备好了面团和菜馅儿,这会子丫鬟太监各自分开,有人负责拿擀面杖擀面皮儿,有人便拿起饺子皮开始包饺子。 这西花厅里都是萧明睿和慕容薇身边近身得用的人,怎么也有十几二十个人,大家聚在厅中,围了五桌,每一桌弄的菜馅儿也有所不同。 还有人用铜钱包进轿子里,打算煮了吃的时候,那吃到铜钱的人可算是有福气的,要接受众人的祝福,还有压岁钱可拿。 这种好机会,大家自然不愿放过。 这时候也有丫鬟过来回报说是王府几个聚集的地方,大家都在包饺子,过一时会各挑了饺子来请王爷王妃品评。 就算是各吃一个,一圈吃下来,慕容薇估计自己也得吃不下了。 萧明宸也很高兴,一圈上去围观看人如何动手,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众人已经包好了饺子。 这些饺子的形状各有不同,有的是元宝状的,有的船行的,有的是花样的,不过有的人包的就不怎么样了,显示在桌上,便是各型各色,显得不太整齐。 待让人弄去厨房现下了饺子,三人各自尝了口,最后居然是小路子带着几个小太监一桌的弄的最好。 小路子谦虚道:“奴婢以前没进宫侍候的侍候,常在家做饭。后来进宫又在御膳房呆过些日子。” 慕容薇对着香桃她们说道:“瞧瞧,羞不羞,女人家都输了,回头你们还不赶紧抓紧苦练厨艺?” 众宫女都是大声应了,一时笑声融融。 这时,各处送来的饺子也到了。 摆了七八只碗,三人各尝了些,只是浅尝辄止,最后从中评定了冠亚季军,各赏赐了福字,压岁钱红包,赤金的饺子或者银锞子,倒也各得其乐。 慕容薇让这些宫女太监分尝了饺子,又说让他们各自表演点什么,当是个乐子了。 这大年夜的,也没什么娱乐节目,只能自娱自乐了。 因为要守岁到子时才能休息,这时候的人多半晚上七八点早就睡了,很少有睡得那么晚的,此刻也是兴致高昂地闹腾着,免得犯困。 苏德跟在萧明睿身边伺候着,三人自然是坐在黄花梨富贵花开并蒂莲桌前,摆上什锦点心,瓜子蜜饯,一边品茗一边看热闹。 这时候人没有太多娱乐,除了听说书的,看杂技,斗蛐蛐听曲子赌钱,也没什么活动,因此上慕容薇让人表演节目,一时间都是挠着头想着做什么。 有那怯场的上来也就学着说了个笑话,有的是唱一段戏,像偎红这样懂些唱歌的便是唱了支江南小调,也博得了满场喝彩。 这时候香桃上场了,她咳嗽一声,装模作样的,倒也不怯场。 众人被她逗得直笑,慕容薇笑骂道:“再闹,可不给你压岁钱了。” 香桃这才连忙道:“奴婢今儿个要讲个笑话,若是不好,还请王爷王妃包涵则个。” 说罢抱拳团团作揖,倒把那说书的姿态学了个十成十,看着也实在让人发笑。 香桃抬头一挥手道:“奴婢说的这个笑话是这样的——话说从前有一个人家里穷,连名字都没有,后来就入赘到了一个傻大姐的家,从那以后别人就都喊他姐夫。有一次,他跟人打官司,请人写状子,人家问他:‘你叫什么名字’,他就说我叫姐夫……” 香桃眨眨眼,满脸作怪地道:“状子递到衙门里去,县太爷升堂就喊:‘传姐夫上堂!’于是当差的公爷们就一起喊:‘请姑老爷上堂!’,县太爷生气了,就说:‘你们这班混帐东西,什么姑老爷!’公爷们就说:‘老爷,您的姐夫不就是我们的姑老爷吗?’ 话音一落,众人都是哄堂大笑,偏香桃还抱拳得意洋洋地道:“有钱捧个钱场,没钱捧个人场,多谢,多谢!” 慕容薇笑得大跌,指着她骂道:“还不下去,还想指着给你赏钱不成?” 萧明宸拍桌子大笑道:“来,本王赏你!你再说个笑话。” 香桃眨眨眼道:“奴婢可不敢说了,要不这屋里的人还不得把银子掏光呀?来,下面有请绿儿姐姐!” --二更完毕……o(n_n)o~求花花,求月票。 无题(1更) 无题(1更) 话说到这儿,也的确是让人感觉到好笑。 绿儿腼腼腆腆地上来了,只唱了一段戏,便就下去了。 到了爱春这儿,她上来先是欠身见礼,水灵俏丽的脸庞带着些羞涩:“奴婢献一段舞,这却是献丑了。” 慕容薇挑眉,这丫头会跳舞? 爱春十七八岁的年纪,穿一身浅绿小碎花的交领袄子,身段窈窕,粉面桃腮。 这时候上来跳舞,身姿更是曼妙,一段绿腰舞让她跳来更觉妖娆,身姿扭转间腰肢柔软,素手轻挥,满场都是她飘逸灵动的浅绿色身影,仿佛一只森林间的精灵。 萧明宸干脆拿了笛子出来吹奏曲子伴奏,一段舞舞毕,慕容薇也是微微一笑:“跳得不错,赏!” 萧明宸笑道:“还是二哥这府里藏龙卧虎,怎么我府里那些宫娥一个个笨得什么也似?” 慕容薇挑眉,似笑非笑道:“怎么,你想要了爱春去?不怕到时候五弟妹吃醋么?” 她也见过一次楚家的女儿,表面看是个端庄守礼的女孩儿,生得也是俏丽,但偶尔能发现她眼底闪过的灵动,显见私下里这少女绝不是个木讷之人。反而心里很有主意。 萧明宸顿时涨红了脸:“她敢,这男尊女卑的,天经地义。” 慕容薇顿时眯起眼睛,哼了一声:“男人都没个好东西。你想要美人儿自己整去。” 萧明睿好笑地瞪了弟弟一眼,萧明宸撇撇嘴,暗自后悔,刚刚怎么在嫂子跟前这么说啦,这女人还不帮着女人? 其实他也不是真想要爱春去做什么,不过是看她舞跳得好,少年慕艾,看见美人儿会有想法却也不奇怪。 对于他这样的皇室子弟来说,看上了一个宫娥,要了去也不是什么大事。 “那是你嫂子身边的侍女,不合适。”萧明睿淡淡道:“你府里会没有女人么,我记得母妃给你选了好些个适合的侍妾呢。” 萧明宸一边看着表演一边埋怨:“没趣得紧,一个个在我跟前跟木桩子似的。” 那些女人要么在他跟前献媚,要么就是战战兢兢的,就没几个让他跟谈得来的。 慕容薇剥着核桃吃着,哼了一声:“要谈将来也是跟五弟妹谈,你跟她们谈什么?连字都不见得认得,懂些什么?” 萧明宸煞有其事地扶着下巴想道:“还是二嫂说得对。” 慕容薇和颜悦色道:“五弟妹是个好女孩,你可不要欺负她。” 这时宫女太监们该表演的也是表演得差不多了,便有张玉倩她们过来给王爷王妃请安。 一家之主的萧明睿摆手道:“天气也冷,你们各回去守岁吧,就不用留在这里了。” 萧明宸看着哥哥的小妾姨娘略有些幽怨的目光,心里打了个突,但看哥哥还是面色如常,也不知道面对这些女人的眼光,他有什么感想。 可怜呐,怎么就看上嫂子这个母大虫! 明明有那么多女人,就天天守着嫂子,也不知道他腻味不腻味? 萧明宸心道,自己可不能让母大虫给辖制了,一定不能跟哥哥学习,到时候一定要重振男人雄风。 慕容薇直接无视了那些女人,待他们一走,也和萧明睿一道,离开西花厅回房去守夜。 萧明宸跟着他们进了正屋,在西侧间里坐定了,宝蓝色冰裂纹玻璃窗下摆放着火炕,三人干脆到上面坐了,玩起了叶子牌。 到十二点的钟声敲响,萧明宸还有些意犹未尽,只是时候实在也不早了,便也放下牌到门口看烟火。 这时候整个京城的大户人家已经燃放起了烟火,皇宫那里尤其热闹,西苑那边燃放起了绚烂夺目的烟火,洛王府也在西边小湖那里放了烟火。 宫女太监在门口拿了篮子撒了芝麻杆,几人都从上面走过,意味着今年步步高升。 “新年快乐!”慕容薇笑吟吟说道。 漫天烟火下,萧明睿的脸庞在红色宫灯照耀下明暗不定,这时候他回眸来,黑眸里有烟火倒映其中。 “新年快乐。” 萧明宸捂着耳朵,整个京城此刻烟花璀璨,鞭炮声声,新的一年随之到来了。 “二哥,二嫂,新年大吉!” 萧明睿心中有温暖弥漫,伸出手勾住妻子的手,一边拍着弟弟的肩膀,并没有说话。 烟花放完,萧明宸也没有回府,便去客房休息了。 “你二哥的事情有改变了。”萧明睿进来之后,忽然说道。 “咦,怎么啦?” “我让人查了,那天出现被他们调笑的女子,其实根本不能算是永宁伯二公子的小妾,而是芳荷园的官伎,只是不曾接客,很少有人知晓,对方只是被对方花银子包了些日子。但是她们不能被赎身,怎么也不能算是永宁伯府的人。” 慕容薇先是诧异,接着便是了然。 就算是女伎,从了良之后,被人安排参与这样的事情,也是大大于名声有碍,是万万不肯的。 只有这样还在籍的勾栏女子才肯做此事情。 虽然此事隐秘,但也还是被萧明睿查到了。如此,他们便不能算是侮辱对方妾室,而只是为勾栏女子争风吃醋,虽然不好听,总好过之前对他人妻妾侮辱,性质也算不上严重了。 虽然还是打了人,但是因为狎伎惹出来的风波,两家面上都不好看,到最后为了双方的脸面怕此事便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最多,也就是赔礼道歉而已。 慕容薇坏笑道:“怎么,夫君打算这时候放出这个大杀器么?人家的年还过不过了?” 萧明睿哼了一声:“谁让我过不好年,我还管他过不过得好?让顺天府和永宁伯府的人烦心去吧。” 慕容薇咯咯直笑,上前挽着他的手臂道:“那我可要好好看戏了,定是热闹得紧。大过年的,这年礼可是送得好极了。我拭目以待。” 萧明睿挑眉,捏了捏她的脸蛋,胸有成竹地说:“放心吧,保证比唱戏的还有趣呢。” 果然,等萧明睿放出这个消息之后,京城热闹的节日气氛顿时变得更为诡谲起来。 永宁伯府之前一直以受害者的姿态出现,处处表现得好像自己是窦娥一样冤枉憋屈,在这种情形下,也是引得一些别有用心或者正义感过强的官员上书弹劾慕容端教子无方,身为内阁次辅的慕容老太爷也被人给弹劾了。 不过赶在过年的时候,大家也都各回家过年了,众官都是等着正月十五上班的时候,看到时候怎生热闹。 没想到这才大年初一,这么个惊人的消息传来,也着实是惊掉了一群人的下巴。 本来像窦娥苏三冤枉的永宁伯府也是一下子失声了。 先前叫嚷得越厉害,这会子就越丢人。 什么妾室,是大户人家的小妾,如何出门连人都不带几个? 搞了半天居然是个勾栏女子。 两伙人因为个这么个女子打起来,说起来,谁也好看不到哪儿去。 不过趁此机会,那些跟慕容观一起打人的纨绔子弟的人家,却是大大松了口气。 子弟被关在顺天府,也实在不是个事儿。 如今却是好办了。 只是在此同时,也让人对此事产生了奇妙的遐想。 如果根本不是他的小妾,对方为何说是自己的妻妾呢? 如此,是想误导大家么? 永宁伯府中,老伯爷也是把二孙子给骂了一通,骂他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本来想在这事上面自告奋勇想表现自己,还干脆表演苦肉计被人打了,赵二公子自觉自己是损失大了,还自得意到时候能在表哥齐王面前长脸呢,没成想转眼工夫居然被人把事情揭破,也着实灰头土脸了一回。 按理说,慕容家跟永宁伯府也算是有亲戚关系的,慕容夫人就是永宁伯老夫人的侄女儿,现在继承爵位的永宁伯跟慕容夫人是姑表兄妹,按说,赵二公子跟慕容观也算是表兄弟来着。 可是双方是各为其主,慕容家自有自己的考虑,算起来,当然是女婿洛王比较亲近了! “你不是说是你在外面置的外室么,怎么居然是这种女人?是ji女便罢,居然还是官ji,籍贯在那,让我们想赎身都没办法,蠢货,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年纪老大的老伯爷赵隆气得胡子乱抖,为了外孙齐王的事,他可是不知道费了多少心思。 ---第一更o(n_n)o~ 伤逝(2更) 伤逝(2更) 将来赵家想继续风光,靠的就是此事啊。 赵二公子心里也憋屈呢,本来几个兄弟里面他不算突出,这不是想通过此事在家族里争取地位么? 可是一时他也找不到一个姿色品相上佳又肯抛头露面被人调戏的女人,好不容易在熟人的介绍下认识了这位清倌人,他是跟人约定了办了此事,到时候为其梳拢之日出面捧场的,到时候能捧个天价便是最好。 那女子想要全国闻名,开出个最高的梳拢价格,将来也好成为名ji,如此双方也是一拍即合。 本来想这事儿没什么知道,但居然还是被人查了出来,真是后悔莫及。 “这不是我那外室恰巧病了么,孙儿想也没人见过这个ji女,所以就……现在只能一口咬定是孙儿的外室了。否则真不好办了。” 赵老伯爷须发飞扬,气得大骂:“蠢货,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你给我滚一边去!” 一旁一直沉着声的永宁伯这时出声道:“爹,您看现在如何做才好?只怕人都知道了。” 那意思,便是说,看想个甚法子能够不最丢人。 到了这时候也已经是丢人丢到尽了,该怎么把事情圆过来才是最重要的。 “还能怎么办,现在,也只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希望不会更难看吧。” …… 事情的发展也不出萧明睿的意料,这场不大不小的风波,在春节过后渐渐不再有人提及,就好像从未发生过一样。 顺天府放了人,各家纨绔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该赔礼道歉的赔礼道歉,怎么算,此事也没有达成目的,还让永宁伯府被人当成了笑话。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慕容薇是这么说的。 萧明睿听了这话大笑三声,深以为然。 虽然齐王已经递了折子,预备二月返回京城,但是也并没有让萧明睿影响太大。 只是,一旦齐王回来,不可避免的,双方再度要发生激烈交锋。 二月,按规矩守孝一年,要参加释服礼,萧明睿跟慕容薇一起去宫里参加,按理说,此后无论生子与否,都是无关了。 萧明睿穿了一身黑色冠服,慕容薇穿着大衫霞帔,戴着双凤冠,一旁已经出了月子的楚王妃脸色不太好,面带忧色。 散场的时候,慕容薇上前问道:“小侄女现在怎么样了?” 楚王妃勉强说道:“不太好,又请太医院专管小儿科的大夫看了,只是说茗儿先天不足,现在只能慢慢将养着。” 慕容薇劝慰了几句,没想到到了宫门前,楚王府的人忽然来报,脸色难看,只说小郡主情况不好,让楚王妃和楚王赶快回去看看。 这是楚王第一个孩子,自然十分看重,一听之下当即也不管别的了,立刻就上车赶回家去。 慕容薇蹙眉看着,心想可千万不要出什么事儿才好。 谁知道当天晚上,就得了消息,说是孩子夭折了。 慕容薇愕然半晌,她也曾看过那个孩子,虽然瘦弱些,但也还是很可爱的,现在忽然知道孩子没了,实在是让人无法接受。 萧明睿得了消息也是沉默半晌,叹了口气道:“明天去三弟那看看三弟妹吧。” 慕容薇闷闷不乐,心中着实有些恐惧。 “睿郎,难道这世上就没有好大夫么?” 这里没有西医,没法子研究那些现代医学,慕容薇也知道要想做什么,也只能是自己努力,如果指望能挑战这个时代的伦理道德,那是办不到的。 “太医院已经齐集了很多天下最顶尖的大夫了。”萧明睿叹道:“即便如此,父皇的儿女也还是很多夭折的。” 慕容薇握紧他的手,“我好怕。” “别怕,我不会让我们的孩子出事的。”他拥住慕容薇,其实他自己何尝不害怕呢,没有做父母,或许永远无法体会这种感觉。 虽然他们还没做父母,但对即将准备做父母的他们来说,这同样是一件让人担心的事情。 即便以皇帝,富有天下,同样有那么多无奈的事情。 生命的不可预见性,就在于此。 慕容薇想来想去,还是从现在开始准备,首先是有个好身体,这里没有产检,她只能自己把关,从各种方面来保证孩子的出生和成长。 但安慰的是,起码她姐姐慕容月的孩子还有她的小弟弟,一直都是很健康的。 “三弟妹这会一定很悲痛。”慕容薇沉声道:“我想,还是去劝劝她。不管怎么说,她才刚出了月子,身体正虚着,再伤着身子就不好了。” 晚上,萧明睿搂住慕容薇,久久不能入眠。 织锦缠枝纹并蒂莲的软沙罗帐子低垂,朦胧的灯光射入其间,让人有种昏昏欲睡的错觉。 萧明睿垂眸伸出手轻抚着她的娇靥,低垂的眼中潜藏着不为人知的情绪。 不管如何,有个好大夫还是很重要。 民间一直是卧虎藏龙的,萧明睿想到一些让他一直不安的事情,不由有些发自内心的恐惧。 他伸手拉了拉被子,慕容薇睁开眼看他,“夫君也没睡?” “嗯,有些睡不着。”萧明睿嘴唇动了动,许久后伸手按住她肩膀,神情有些认真严肃:“薇儿,你不用担心,你以后也不要避孕了,我们要个孩子。” 慕容薇勾唇:“我已经好久没避孕了。” 她还避孕对孩子有影响,最近几个月一直是默默计算安全期来算的。 夜色似更深了。 第二天一早,萧明睿要去上朝,慕容薇早起用餐,桌子上摆放着碧梗粥,香菇馅的包子,水晶虾饺,汤包,加上香油收的小咸菜,炒小白菜等等,确实十分丰富了。 慕容薇想着自己是不是该重新定制几个食谱,好保证营养更加充足和健康。 她身上换了件白底百蝶穿花立领织锦夹袄,水蓝十幅金镧边的度花裙子,乌发挽了个圆髻,佩着珍珠点玉挑心,西番莲鹅黄绢纱堆花,斜插一件赤银鸾鸟戏凤步摇,显得十分清雅朴素。 “王妃,这是不是太素了些?”绿儿小声问道。 慕容薇叹道:“楚王府刚出了事,我还能穿得多鲜艳地去不成?” 孩子是夭折的,不能入祖坟,按例只能葬入他处。 这种情况下,也是不便办丧事的,最多是请人超度一下。 带着初晴和清秋和几个太监婆子坐车去了楚王府,王府中人此刻也是个个情绪低落,起码表面上看来是如此。 慕容薇的马车进了王府,换了青壁小车,一路到了楚王府的正宫之中。 眼瞅着四处是挂起了白幡,一片凄冷之色,也着实是让人感觉到戚戚然,因着只是夭折,也不能大办,真真凄凉得紧。 楚王府的中官太监王太监过来迎她,慕容薇问道:“弟妹现在如何了,我先去见见她。” 王太监抹了把泪,“可是不妙,王妃娘娘昨个就晕过去了。后来醒过来,又一直哭,抱着小郡主不肯松手。还是王爷把她给分开的。现今是粒米未沾。” 慕容薇脸上带着哀色,“也不能如此,身体要紧。” “是啊,奴婢想请您劝劝王妃,小郡主去了,可是王妃还要保重啊。” 慕容薇点点头,随即去了正宫后殿楚王妃的居处。 进了殿,楚王妃的贴身侍女过来迎接,眼睛红肿,显见是哭得。 “奴婢给洛王妃请安,主子知道您来了,只是她现在……” 慕容薇蹙眉:“我都知道了,且带我去看看弟妹。这么着可不行。” 那侍女春兰随即应了,请慕容薇入内去见。 楚王妃半躺在拔步床中,脸色灰败,额头上还系着白色抹额。 ----二更完毕o(n_n)o~求月票啦,从今天到明天能涨个50票吗,能的话明天九千字三更。 急病 急病 听到动静,楚王妃抬头看来,勉强要起身,慕容薇连忙上前安抚她道:“弟妹不要动,还是将养身子要紧。” 楚王妃声音有些沙哑,见到慕容薇,忍不住哭了起来。 “婉宁,昨日我听说侄女出事,着实不敢相信……但一想那孩子那么可爱,想来是天上的神仙转世,如今她被神仙招回去,如今定是在天上享福,你这做母亲的,更不要哭坏了身子,到时候岂不是让那孩子担心么?” “真的吗?”楚王妃拿着帕子拭泪,此刻她也确是心中脆弱之极,明明知道慕容薇说的话不过就是个安慰,但是心里不知道怎的就是想寻求些安慰。 慕容薇点点头,肯定地说:“就是这样。” 楚王妃又掉下泪来:“昨个她还好好的,就是奶娘给她换衣服的时候,没多久的功夫,就冻着发烧了。到晚上就没了。就是我把那些奶娘处死了,也换不回我的茗儿。我十月怀胎,拼了命生下她,谁知道我这身子这么不争气,没给她一个好身体不说,还没照顾好她……” 慕容薇这才知道原来昨日之事是这么回事,怪不得突然间就听说孩子没了。 看来,也是她本来身子就差,而且在这种好的环境之中更是抵抗力差,反而更难以保住性命。 到了这种时候,也真是没什么可以劝慰人的了。 “这不怪你。孩子虽然去了,可是大人还要活着。你想想你这样子下去,三弟怎么办?他难道就不为侄女儿伤心么?” 楚王妃顿了顿,脸上的表情也从极其哀痛转化了许多。 人总是要向前看的。 不管怎么说,总也不能追着那已经去了的孩子而去。 逝者已逝,来者可追。 慕容薇又安慰了她几句,在这种事情上,外人说些什么其实也是起不了多少作用的。 看楚王妃这样子,慕容薇也不好多留,没一时便出来了。 刚到了门前,正碰上楚王,他眼中布满红血丝,本来儒雅书卷气的脸上此刻满是憔悴。 看到慕容薇,他上前招呼。 慕容薇也欠身道:“三弟请节哀顺变。” 楚王怔了怔,不知道想到什么事情,说道:“请二嫂到这边坐坐。” 看他的意思,似乎是想跟她说什么。 慕容薇猜测他大概是想说关于他的身体的问题,便和他一起到了西花厅坐下。 “二嫂——”楚王神情满是疲惫:“你说是不是因为我,所以孩子才会这样?” 慕容薇摇头:“不会的,虽然孩子年纪还小,但御医不会瞧不出来,只是说先天不足,却也不像是……” 楚王有些茫然失措,他摇头悲观地说:“我本来就不该要孩子的,可我实在想有儿女,为什么就是这么个愿望也如此难以达成呢?” 话说到这里,也实在是让人感到到他的沮丧。 慕容薇也沉默了,半晌才道:“这又不是你的错。只能说是老天的错。弟妹怀孕的时候正赶上孝期,劳累过度,加上身体不好,显见也是没有调养好。可能因此才是让孩子有些不足之症。只要弟妹调理好身体,想必是无事。” 楚王摇头叹息,他坚持认为就是因为他的身体不好,才导致孩子先天不足。 慕容薇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他才好,到了这种时候,也着实是没没什么可说的了。 “只能说尽人事听天命,三弟还有一家子要照顾,不可如此悲观。弟妹那现在也是产后不久,可再经不起什么波折了。” 楚王叹了口气,许久才道:“若是如此,我也不能说什么了。” 说道这里,他也是起身送慕容薇离开。 回王府的路上,初晴问道:“王妃也被难过了,瞧您也跟着掉泪,眼睛都红了。” 慕容薇叹道:“好好一个孩子就没了。” 初晴诧异道:“这也不奇怪呢,在我们乡下,也是夭折的孩子多。奴婢就有两个姐姐在我之前,长到一二岁就没了。我娘生了七个孩子,只活了四个。” “对啊,奴婢也是。”晚夏点头道:“奴婢那也是这样,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儿。天老爷要收谁,谁能挡着?” 慕容薇咋舌,到了这儿这么些年了,她还是不太能习惯这些事情。 要按她那时候,大家都是独生子女,那得是什么概念? 想来想去,只能加强锻炼,到时候对小孩子进行训练,增强抵抗力了。 不然的话,长在富贵人家也是白搭。 只是,想要个孩子,那也不是想要就要的。 就算慕容薇没有避孕,按情况算的话自己也算了日子,总该增加些几率了。 只是等到下个月月事还是正常到来了。 让丫鬟把换洗的脏衣服拿去洗了,月姑愁道:“这可怎么好呢,姑娘还是喝些补药吧,怎么说也能增加些几率吧?” 慕容薇无奈道:“这事儿急不得的,总不能一时间就成了。” 月姑还是不放心,又特地让太医配了方子,可是就连太医都说慕容薇的身体很好,不可能有什么问题的。 如此一来,月姑也是没了什么法子,便是想法子给慕容薇炖补汤,各种各样的补品,看得人着实头皮发麻。 这些补品虽好,但慕容薇悲观地认为,如果这么吃下去,说不定没等怀孕,她就要先成个胖子了。 萧明睿仍然在礼部当左侍郎,现在礼部尚书年老多病,多不管部堂政务,事情多半是萧明睿和右侍郎姚谦负责。 这时候齐王和魏王也是从广西回来了。 皇帝特地让萧明睿带着一些文臣武将去迎接他们的归来,到了通州接人。 正是阳春三月时分,天气正好,春日融融池上暖。 暖风熏得游人醉,京城人家不少游春踏春的,此刻都是携家带口出城去观景进香。 而洛王府中也是一派春意融融,暖风欲醉。 慕容薇正跟魏斌管事的交代府里的月用度,今日她穿了身鹅黄色折枝花织锦褙子,拿了报表看着,点了点头,用了印。 她打了个哈欠,有些精神不济,也不知怎的,昨日到今日她就觉得身体不太舒服。 自己号了号脉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只是以为是春困。 绿儿端了杯甜白瓷碗过来,笑着说:“厨房备下的银耳红枣桂圆汤,王妃且尝尝。” 慕容薇哭笑不得:“得了吧,你们还真当我是猪呢?月姑今个居然没亲自来,可是奇了。” 绿儿也有些诧异:“是呢,听说是身上有些不舒服,现在还睡着呢。奴婢正想一会去看看嬷嬷。” “病了?怎么不让大夫看看,一会你去看看月姑怎么样了,要是还不舒服就叫大夫。” “哎,奴婢省得。” 慕容薇拿了小银勺尝了口汤,别说王府的大厨做出来的东西味道还真的是非常不错。 只是再好的东西禁不住天天吃,那还能受得了么? 甜品吃了,这午后更是让人昏昏欲睡了。 慕容薇干脆午休了一会,谁知道一睡着就越睡越沉,等到后来就是浑身冒汗,浑身难受。 等到醒过来,便是胃里翻江倒海,起来头重脚轻。 ”王妃!”旁边伺候的清秋脸色大变,见慕容薇这反常的脸色和样子吃了一惊,见她作势欲呕,连忙拿了痰盂过来。 慕容薇大吐特吐,一下子把胃里东西吐完了。 她浑身晕眩,只觉得冷汗如雨,头上更是高热,心里便知不妙。 “王妃,您怎么啦,来人啊,快来人,去请太医,王妃不舒服。”清秋朝外大喊着,香桃从外面和其他人进来一瞧也是大吃一惊,连忙慌得去请大夫。 慕容薇被人扶着躺下,她开口声音很低:“我好像病了。” “是啊,主子头上好热,难道是高烧了?” 香桃上来问道:“主子身上冷不冷,不会是打摆子吧?” 疟疾? 她摇头,她能感觉自己的症状不是疟疾。 春秋天最容易生的病是什么呢? 流行性,病毒性感冒? 正昏昏沉沉地想着,良医所的大夫已经被小黄门给请来了,听说王妃病得很重,这位赵大夫可是吃了一惊,这时候隔着帘子,谨慎地说道:“臣先给王妃把把脉看。” ---胃好痛,俺不会胃溃疡了吧, %>_< %没50月票啊,二更了,俺不行了,二更完睡了,明天去拍片子去。 时疫(二更完毕) 时疫(二更完毕) 香桃急得乌眼鸡也似,把帘子拉开:“还耽搁,你看看王妃都什么样儿了,先别管什么礼数了,王妃现在又高烧又吐,还浑身冒汗,这没点儿缘故怎么突然间就这样了?” 那大夫说起来医术也是很好的,这时候看了慕容薇一眼,但见她脸色蜡黄,额头冒汗,嘴唇青白,忽然间脑子里想起什么,吓得差点没栽倒。 这时候他也顾不得什么男女大防了,这白胡子老头按了慕容薇的手腕一把脉,顿时惊得低叫起来:“时疫!” 周遭顿时是一片死寂。 不知道谁打翻了铜盆的声音响起,屋子里的丫鬟全都被吓破了胆。 “大夫,您说什么,王妃得了时疫?” 香桃颤巍巍地问。 她想起这种可怕的传染疾病,顿时有种天塌了的感觉。 闻讯赶到的郑嬷嬷也晃了晃身子,面色煞白。 慕容薇昏昏沉沉的视线中模糊中只能看到众人惊恐过多的脸色,看到他们为此事而几乎有些想逃离的样子。 时疫? 她听过这个名词,还是从古籍中知道的。 传染病? 她听说得了这种病的人治愈全靠运气,实际上也的确要靠身体素质,还有意志,加上药石和人的照顾。 半晌寂静过后,是绿儿的出现打破了一切。 “怎么了这是?大夫,您来的正好,我正要请你去给月姑看看呢,她不知道怎么了,现在浑身发热,又吐又晕的……” 绿儿的话嘎然而止,因为她已经看到半昏迷的慕容薇,顿时惊得低叫起来。 赵大夫心中叫糟,连忙看向其他人:“你们还有谁感觉不舒服的?这事儿太大了,我可做不了主,都得留下来,万一传染出去,可就糟糕了。” 慕容薇忽然开口,艰难地说了一句:“隔离……” 还是郑嬷嬷最先反应过来,厉声道:“现在先派人先立刻把消息传给王爷,王爷这会子去通州接人也该回来了。然后这整个院里的人谁也不准出去,立刻隔离,赵大夫,你就留在这里,再让良医所的人派几个大夫过来——” 她一连串地安排十分紧密,到了这种时候,也是危急至极。 慕容薇和月姑都得了时疫,很有可能是月姑前天出去逛街的时候传染上的,要么就是身体不好得的。 这种情况下,慕容薇被传染上也不奇怪了。 丫鬟们全都脸色惨白,她们都听说过时疫的可怕。 如果这个时候服侍王妃,说不定王妃没醒来之前她们也得死。 赵大夫愁眉苦脸,谁让他正好赶上这事。 现如今,也只能硬着头皮冲上了! “现在先给王妃换个地方,这儿是不能住了,重新换个赶紧的地方用以养病,床铺全换新的。” 赵大夫吩咐道:“还有那个月姑,也得赶紧隔离了。” 慕容薇咳嗽一声,微微睁开眼睛,她现在难受得很,可是听到这话,还是下意识地说:“月姑……安排跟我一起……” 郑嬷嬷叹了口气,知道慕容薇心里还是很在意月姑这个奶娘的。 否则的话,何必让她安排到一处,就是为了怕大家都去照顾王妃没人照顾月姑,毕竟一个主一个是仆。 赵大夫为难道:“安排到隔壁吧,臣随时派人照看着。” …… 等到慕容薇被人用软布做的软榻抬着去了天香苑的西厢取了间客房暂时住下,赵大夫已经跟几个被请来的太医商议了一下。 现在个个都是面无人色,只能先熬药给慕容薇喝下,再熬制预防的药草给这院子的人喝下,防止传染。 不多时,药就熬好了。 王府库存的药库里倒是存了不少草药,却也不缺少,只是一时间要支应数量巨大的,还需要派人去采购。 郑嬷嬷在房间外跟爱春她们沉声道:“王妃身边得有人照顾着。” 众丫鬟都是面色难看,只有绿儿和香桃说道:“奴婢愿意侍候主子。” 香桃哭道:“原是我没照顾好主子,这都是我的错。” 旁边一贯沉默的冬雨和藏冬也说道:“奴婢愿意侍候王妃。” 这两人平时都是最不怎么说话的人,没想到这时候倒是看出人心来了。 绿芍几个从慕容家带来的这时候也犹豫着说:“奴婢都是主子的奴婢,当然要伺候主子,熬药打杂都需要人。” 郑嬷嬷目光扫过在场的丫鬟太监,哼了一声,心想,这时候可算是看到人心了啊。 她也不怪他们,谁不怕死呢? 愿意出来就已经是忠仆了。 这可是等于拿着命在拼,谁愿意死? 这时候爱春也是上前一步,让人很是诧异。 “嬷嬷,这时候王妃肯定是很难过,还有月姑嬷嬷那里也同样需要人照顾,请嬷嬷先吩咐吧,怎么也得先照顾王妃才是。” 郑嬷嬷点点头,这丫头还是很识大体。 怪不得虽然王妃不怎么喜欢她,仍然愿意用她。 郑嬷嬷随即安排了人各自去做事。 绿儿跟香桃是经常照顾慕容薇的,自然是安排进去伺候了,冬雨平时是管账的,但是这时候别的事也顾不得了,只能先让她去做些力所能及的事,照顾慕容薇可不是个轻松活儿,这时候也让冬雨和藏冬一起跟着去了。 郑嬷嬷又指使了常跟着月姑身边做事的一个小丫鬟丁香负责照顾月姑,其他人各有各的安排,现在封了院子,里外的打扫清洁,都是必不可少的了,这些都需要人手。 关键最让人担心的是,萧明睿有没有事? 郑嬷嬷很是担心,如果王爷也出了事儿,这府里可就真的乱套了! 就在洛王府里风声鹤唳之时,萧明睿这位王爷还在从通州回京城的路上呢。 带着几个弟弟前去迎接齐王和魏王,文武勋戚,也算是十分隆而重之了! 而南下的官船更是十分巨大,离得老远就打出了一大堆的幌子。 什么钦命广西总督军事,兵部右侍郎,又是齐王,又是魏王的旗帜飘扬,十分热闹,老远看着老大的名头,也着实让通州岸边接船等待的官商人等议论纷纷。 “看到了没,那是齐王和魏王的官船,这次广西剿匪得胜回朝的,啧啧,怕不是皇上也要论功行赏吧?” 旁边有行人在议论纷纷。 “可不是,朝廷也派了不少人来接船,可是十分看重呢。看来这皇位啊,保不成就是齐王的了。” 如此这般的议论声可是不少。 萧明睿就算想堵住耳朵也不可能听不到,然而他也没有什么反常之处,仍然满面笑容,只是对这些议论声一笑置之。 跟着来接人的萧明宸心里十分不畅快,打着扇子不满地踱步,满眼喷火:“哼,嚣张什么啊,又不是他打赢的仗!” 这时候官船总算是到了通州码头,停驻进专供官船行驶的水道,过了些时候放下甲板,便有两个极熟悉的人带着一些朝廷佐官风度翩翩从船上下来了。 齐王着的是亲王保和冠服,身上穿着宝蓝色织金线蟠龙过肩通袖镧袍,脚踏着粉底皂面小朝靴,温文尔雅,真如玉树临风,此刻衣锦还乡,也真是意气风发极了! 便是魏王也是满眼的得意,大步流星地紧随着兄长,头上的白玉东坡冠都有些歪了! 萧明宸看得直冒火,心里暗骂:呸得意个什么啊。 实际上,他也真是羡慕嫉妒恨呢。 “恭喜大哥四弟得胜还朝,父皇特让我领着文武来迎大哥和四弟回京,回京后还要论功行赏。” 萧明睿也是上前既带着弟弟对哥哥尊敬的语气,又带着使者传达皇命的身份,不卑不亢,也未见什么不满,如此风度也是让在场的人不由喝彩。 此刻阳光正好,春花潺潺,春江水暖,眼前这几兄弟无不是人中龙凤,不说别的,光看着场面,也是让旁观者心中感慨,建武皇帝也真是个英豪,老子英雄儿好汉,没有差的。 “有劳二弟,五弟和诸位大人来此相迎,小王实在惭愧。在这儿本王也要叩谢父皇天恩,若非父皇,本王也不能为朝廷做些许小事,此番回京当克尽孝道,为父皇分忧解难。” 说着他对着京城的方向一抱拳,也是十分恭敬的样子。 萧明睿微微一笑,抱拳也是道:“圣躬安。” 兄弟二人假惺惺地寒暄了几句,这才和文武官员说了些场面话,在通州府也没多停留,就立刻返回京城了。 眼瞅着才进了京城内城,还要去回宫复命,这时候忽然间一个骑着马的王府侍卫急追了过来,被护卫钦差队伍的人拦了下来。 “我是洛王府的人,府中出了急事要禀报王爷!” 那侍卫满头大汗,这时候也顾不得其他了,只是放声喊道。 萧明睿没有坐车,而是骑马而行,这时也是认出了这人是王府的内卫的人,便是吃了一惊。 府里能出什么事,至于让侍卫如此不顾他在办事,急冲而来? 待到放了人近前说话,那侍卫压低声音道:“王爷您快府吧,出事了,王妃得了时疫,苏公公让标下几人来寻您,怕是您也……” 萧明睿脑子轰的一下什么也听不到了,直好似过了半天功夫,他浑身冰凉,“你说什么,王妃怎么样了?” “王妃现在昏迷不醒了。” 齐王打马过来,关切地问:“二弟,可是出了什么急事?若是着急不如先回府去。” 萧明睿握紧马缰,脑子里一阵阵晕眩,怎么会呢,时疫? 他不记得那书上说过这件事啊。 他只觉得浑身无力,到了这时候也已经顾不了其他了,甚至他自己会不会传染,他也顾不得了。 如今这状况,也是绝不可能去皇宫了。 “小弟要先回去了,贱内染了急病,昏迷不醒。” 齐王略有些吃惊,还没说话,便看到萧明睿驾马直接冲了出去,一眨眼的功夫,就转个弯没影儿了。 萧明宸忙问那侍卫:“怎么啦,我二嫂怎么了?” 那侍卫也是满头大汗:“标下要先回去了,王妃她得了时疫。” “什么,时疫?” 萧明宸脸色大变,周围其他人也是人人变色。 “二弟会不会有事?”齐王忍不住说道:“现在我们没法进宫了,诸位大人,还是赶紧找个地方熬了预防的草药喝了。立刻派人进宫报消息,让宫里准备。” 万一要是传播开来这病,可怎么得了? 虽然说没听说跟人接触立刻就会传染上的,但是谁不怕呢? 萧明宸也是沉着脸道:“小弟去二哥家看看。” 说罢也是带着侍卫人等急匆匆追着洛王去了。 而这时萧明睿骑马过街,却是心急如焚。 他只觉得一切都失去了控制,第一次他觉得心中极度慌乱,有种莫名的恐惧,不能掌控命运的恐惧在他心中升起,紧紧抓住他的心脏狠狠压迫着。 那本书上面没有提到此事。 是的,他怎么会忘了呢,它只是正史,说的都是朝廷的事,怎么会关心他王府中的事? ---二更,还是七千字……俺胃痛难受死了,先睡了,给点月票鼓励下,今天就多更点。 不是什么事都能理智(1更) 不是什么事都能理智(1更) “不会的,会没事的。薇儿还要当我的皇后呢。” 他压抑住心底不断冒出来的恐惧,满脑子都是这种想法。 只是,面对时疫这个恐怖的大杀器,也着实是让人完全慌了手脚。 此刻,萧明睿只能用那本书来安慰自己。 不会的,命运不会如此对他。 他相信慕容薇一定能经过此事安然无恙地活着。 只是,现在他也有些怀疑,很多时候去那本书里没提过,到底会不会发生什么改变呢? 慕容薇会否安然无恙? 这些在他心中,都完全没有底。 不同于别的事情他可以胸有成竹,可是面对此事,他是完全失去了冷静睿智。 等到萧明睿赶回洛王府,回了正宫之时,苏德已经跟郑嬷嬷在讨论如何防止传染的问题了。 见到萧明睿回来,他们也是终于找到了主心骨。 萧明睿不在,他们这些人也实在没法子做什么好的选择。 萧明睿神色焦急地问道:“王妃呢?她现在怎么样了?” 苏德上前请安,抹了抹头上的汗水道:“现在王妃和月姑嬷嬷都得了病,一起安置在了西厢房那边。现在还正昏迷着,太医已经着人熬制草药喂王妃喝下了,王爷您也赶紧让太医瞧瞧……” 萧明睿也顾不得别的,急着往西厢房去了。 苏德大惊,连忙跟了上去。 到了西厢房这边封闭的小四合院里,已经有几个侍女太监在打扫整理院落,赵大夫和良医所的医正刘大人也在神色严峻地讨论用什么方子。 见萧明睿一进来就要往里闯,几个大夫顿时倏然变色,连连上前拦住:“王爷您不能进去啊,里面太危险了,且容臣为殿下把脉,饮下汤药……” “滚开!” 这时候萧明睿也已经完全顾不得什么平日的仪态风度了,到此刻也是完全把往日的那一切抛之脑后呢,也不顾是不是里面多危险,大步推开门就闯了进去。 里面正伺候慕容薇的绿儿和香桃听到动静连忙过来请安,冬雨和藏冬两个在打扫地面,一个个都是目瞪口呆地看着萧明睿风一样地直接就到了床边。 房间里窗户完全封闭,屋中有些闷热,让人喘不过气来,加上熬药的味道还有刚吐过的味道,气味十分难闻。 萧明睿一眼就看到床榻上十分憔悴的妻子,她脸色泛起不正常的红晕,明显在发烧,颈项也肿了起来,看那样子,竟像是十分严重。 萧明睿一时间只觉心如刀割,好像只是一夜间,妻子就突然间变得憔悴得吓人。 时疫,就是瘟疫,因疠气疫毒从口鼻传入所致,有强烈传染性。若一人之病,染及一室,一室之病,染及一乡、一邑。 春秋季是流行春瘟的时候,这时候的病症少则致病人元气大伤,重则让人殒命。 萧明睿从小就听说过或者见过不少次有人得时疫而亡的事情。 轮到自己妻子,也着实是让他完全乱了方寸。 “薇儿。”他握住慕容薇的手,声音带着难以压抑的惶恐,力气大得让她柳眉皱了起来,“你要坚持下去,一定,一定会没事的……” 旁边跟进来的刘医正见状只得跪在一边道:“王爷,请您以大局为重,您现在还没被传染上,但是不可继续呆在此地,否则的话皇上怪罪下来,臣等只能一死了!” 萧明睿正悲痛间,根本听不进去,只是回头骂道:“本王现在让你们想办法治好王妃,不然的话,你们才是只能一死!” 刘医正苦笑起来,这让他们怎么保证? 还是绿儿上前哭求道:“王爷您若不想王妃看到难过,还是出去吧,一定要饮了防治此病的药汤,不然的话,王妃醒了看到您只怕是更生气。” 萧明睿闻言一阵沉默,不发一语出去喝了汤药让太医把脉诊断,确定他没有沾染时疫,又更衣沐浴。 这时候萧明宸也早就到了,听说哥哥跟着进去陪嫂子,已经是让他快吓破胆了。 他没想到哥哥对嫂子的感情这么深,这种时候,他不要命了? 萧明宸急得团团转,这时候才见到萧明睿从西厢房出来。 他一个箭步上前,气道:“二哥,你不能这么做,你要是跟嫂子一起……万一也倒下了,这个时候谁还能给王府当主事的?” 萧明睿冷静得过分,又像是安排好了很多事情:“我身体好,没有事的。现在你嫂子得了时疫,我是不能去上朝了,你也赶快喝些防治的药,不要染上这病,回秦王府去吧。至于最近的事情,我都交给李济山了。” 萧明宸哑口无言,吃惊地看着他。 “二哥你疯了。二嫂那里有人照顾着,就算加上你又能怎么样?我知道你们感情很深,可是这病太危险了,不是别的病,它会传染的!” 萧明宸简直快疯了,老天爷,你可别发疯了,好端端的,让二嫂得了这种病,真的会要命的。 现在看二哥这个不管不顾的样子,看他把该安排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好像交代后事一样,实在让他胆寒。 他不敢想象,万一二嫂有个什么不测的…… “我很冷静。”萧明睿声音低沉下来:“是我没照顾好她,我要陪着她,现在她需要我。” 他堵住了萧明宸要说的话:“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五弟,我知道你想说我不冷静,可不是什么事情都可以讲究理智的。起码,这个时候我不能。这一辈子,总是要有人让你不冷静。” 说罢,他毅然转身,踏进那小院子。 萧明宸愕然地看着他飘然而去的身影,一时间只觉得陌生。 这是他二哥吗? 那个惯来冷静睿智,哪怕在战场上面临困境也能想法子绝地反击的人? 他怎么会这么不理智呢? “这个世界上不是什么事情都能讲理智……” 萧明宸怔怔地发呆,直到苏德急匆匆地跑出来,摇头叹气。 “苏德,你去哪?” 苏德叹气道:“唉,老奴没法子了,现在是收购药草,准备全府的人都要准备防治的草药,还有些其他事情安排,王爷您劝劝主子吧,他现在……” 萧明宸满脸沮丧:“你又不说我哥那个脾气,拿定主意的事情,别人说什么,他会听吗?” 苏德蹙眉,回头望了望,想想也实在觉得不安。 “这事儿您去跟皇上说说吧。如今老奴也是没法子了。王妃要是醒了,怕也不会让王爷留在那的。” “对,父皇说的话他不能不听。” 萧明宸来了精神,回府之后换了干净衣裳,让大夫看了,他自然是没什么事的,这时候是不方便进宫,便写了折子让人递进宫里去。 俗话说得好,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 很快,宫里面都得到洛王府身染时疫的消息。 这事儿可算是让很多人都心惊胆战的,宫里面立刻开始打扫清理,让太医院地煮药汤给众人饮用。 这会子建武帝也是脸色阴沉,问一边太医院院正:“这病有什么好方子治么?” 院正大人诚惶诚恐地回答:“这时疫十分危险,容易传染他人。其证憎寒壮热,口吐黄涎,甚者痓厥谵狂。治宜疏利、解秽、清中、攻下等法。春则曰春瘟,夏则曰时疫,秋则曰秋疫,冬则曰冬瘟。按理说洛王妃得的是春瘟,因为时节换季引起的邪风,可重可轻,有治愈的希望是很大的。” 建武帝想了下道:“派人去洛王府坐镇,跟他们商议个可行的法子,务必把人治好。” 皇帝的脸色不怎么好看,看样子,如果治不好人,他可是就要让太医们吃不了兜着走了。 “其他人没事吧?明睿是否无事?” 本来要入宫的齐王等人和官员遇到这种事情自然不能在己身还不知道是否传染的情况下入宫见驾,这时候已经各自回府了。 可以预见的是,一段时间内,京城的部分药草要被人抢购一空了。 “下午殿下闻讯回府时仍然没有什么异样,王妃跟她的奶娘是一起发病的,王爷跟她们接触,可是身体较好,并没有感染疾病。” 建武帝这才放下心来。 儿媳妇对他而言只是外人,当然是儿子最重要的了。 ----第一更,谢谢大家,思思现在好很多了。月底啦,月票不给浪费了哦。 杀机(2更) 杀机(2更) 等建武帝派了太医去洛王府,萧明睿一直陪在慕容薇身边。 绿儿她们要换帕子给慕容薇降热,萧明睿干脆自己动手给她换,也不假人手。 慕容薇虽然昏睡着,可是睡得并不安稳,而是有些痛苦地扭动着身子,头痛脑热,十分不舒服。 萧明睿一直揪着心,看着她那痛苦的样子心中火烧一般的煎熬。 到了此时,他也是全无办法,只能看着妻子受苦,这种无力的感觉,简直要了人的命! 天色已经渐渐转了黄昏。 落日的余晖照在窗户上,紧闭的门窗闷热窒息,按传统中医理论来说,不能开窗透气,这是为了防止邪风入侵。 只是在遇到这样的病人时,这种病可就完全不适合用此等规则了。 不通风透气,病菌滋生,不消毒,更是无法治疗疾病。 到时候,只会造成死亡。 萧明睿自然不懂西医,这时候呆在这屋子里,他也是全神贯注地关注着妻子,心里不停地祈祷诸天神佛,请求他们能够发下恩德。 香桃在一边打了盆水,一看着就哭,“王妃真该睁眼瞧瞧。她要是这么……那真该骂自己傻。” 这辈子遇到这样一个男人,还求什么? 若是这么就去了,那不是太可惜了。 “王妃一定会吉人天相的。” 冬雨说道。 “是的,一定会,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请您保佑王妃逢凶化吉,遇难呈祥,渡过难关……” 几个丫鬟都在不远处求佛,而慕容薇这时候还在沉睡之中。 等宫里太医院派人过来,知道萧明睿居然在里面守着,顿时大吃一惊。 “你们是怎么干的,不劝劝王爷,万一王爷出了事,我们可没命跟皇上交代!”那被派来的钱太医就是太医院中倒霉赶上此事被派过来医生了,谁愿意来做此差事? 一个不小心连自己都可能搭进去。 人好了还罢,人没治好,那可就糟糕了。 钱太医正心里不乐,谁知道到了这儿,却听说王爷居然在里面。 刘医正面色难看,“我们劝有什么用,秦王都亲自劝说了,可是王爷一意孤行。” 钱太医一听,便摇头道:“不行,这事我必须得报给皇上,如果王爷不听劝阻出了什么事情,我们可担待不起。” 刘医正心说如此那是正好,想必皇上定能阻止王爷了。 到了晚上西洋钟点六七点钟的时候,建武帝也收到了萧明宸上的请安折子,收到了刘太医派人送的信,顿时气得摔了折子,大怒道:“这这小子是想找死吗?” 高无功吓得连忙跪倒在地,一屋子太监宫女没人敢发出声音,全都瑟瑟发抖。 高无功小心翼翼地说道:“想必是殿下不晓得时疫的厉害,所以想陪在王妃身边,助她早日康复。皇上息怒,可以让太医跟王爷说清楚事情厉害,王爷定能明了。” 建武帝脸色难看,冷笑道:“他能不知道?我看他是昏了头了!原以为他只是敬重妻子,看来他还是个痴情种子呢!” 他坐在龙椅上,久久没有说话。 建武帝想起了自己的父亲,想起了父亲晚年一些不愉快,他从来不愿提及的往事。 那些禁忌的事情,那些在皇宫中成为禁忌的话题,可是话题成为禁忌,却不代表有些人忘记了。 此刻他心中剧烈地起伏波动,微垂的眼皮下,眼神波光诡谲,闪烁不定,一时有杀机闪过,神色复杂之极。 高无功挥手挥退了其他人,这个时候他知道自己最好什么都不要说。 说实话,他也很难理解,对于洛王这个有些愚蠢的做法,他不赞同。 “祸水!”建武帝低喃着,说实话他有些失望,儿子不该是这个德行,为了个女人连自己都不顾了。 爱美人不爱江山,那绝对不该是皇帝该做的事情。 一些记忆的重叠让他对此事产生了强烈的反感。 他不想再看到旧事重演! 高无功心中骇然,他跟着建武帝久矣,对于那些旧事都知道得很清楚。 如今听皇上说起祸水,顿时大吃一惊。 “皇上,现在是不是差遣人去让王爷知晓此事厉害,殿下许是不知道此病的可怕。” 高无功插了一句,这话打断了建武帝的思路。 他皱眉想了想,冷哼一句:“传朕的口谕,让洛王不许进入病处,好好在家闭门思过。宫里面现在也缺乏太医,把派去的太医召回来!” 高无功连忙应道:“奴婢遵旨。” “你亲自去一趟。”建武帝目光闪烁,“把朕的话说给他听,问问他,什么叫天地君亲师!” 高无功打了个哆嗦,“是,奴婢这就传旨去。” 他知道,这回皇帝是来真的了。 如果到时候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就不只是撤太医这么简单了。 王府的良医所医生比之宫里的太医还是要差一些,现在把太医撤回来,可是很重的惩罚。 高无功想到皇帝那深不可测的心思,也是不敢再多想。 皇上,到底还是忌讳当年那件事啊。 若是……怕是让洛王妃从此因病甍逝也不是不可能。 高无功急匆匆就出了乾清宫出宫去传旨。 现在宫门还没下钥,来去一回,时间也是不多的了。 建武帝面无表情地望着御案上摆放的奏折,眸中精光乍现。 “明睿,你可千万不要让朕失望。” 到此时,他眸子里的杀机已经不掩饰了。 等高无功匆匆赶到洛王府时,已经暮色四合了。 苏德在院子外迎了他,听了他说有皇帝的口谕传来,苏德老脸上终于露出些笑容。 这回有了皇帝的命令,王爷总是不能反驳了吧? 只是高无功说要把太医召回去,人老成精的苏德顿时脸色大变。 “公公,这里可是不能少了太医啊,王妃那……” 高无功也是悄声道:“算我透个风了,让王爷配合点,皇上大怒。” 苏德顿时凛然。 皇上是气儿子做出这样的事情,故意给个警告么? 苏德还没想到更深一层去,毕竟他不像高无功接触皇帝那么久。 这时候屋里也是传来一阵喜悦的声音:“王妃醒了。” 慕容薇头痛得要裂开,只觉难受得要死。 一醒过来,便是胃中翻江倒海,爬起来就想吐。 这时候她胃里已经没什么东西了,先前喝下的药汤吐完,便是开始吐黄涎。 等到吐完了,她这才完全失去力气地靠在萧明睿怀中,直到这时耳边传来焦急的声音:“薇儿,薇儿,你看看我。” 这时,慕容薇才发现自己一直靠住的人是丈夫。 见到萧明睿安然无恙地坐在自己身边。 “夫君……” 她有气无力地唤着他,萧明睿心疼地拥着她,低喃道:“我在这儿呢,薇儿,你一定要坚持下去,我陪着你,你一定会好好的。” 慕容薇这时候脑子还一片混沌不清。 隐约中,她才反应过来自己是生病了。 得的,还是时疫。 陡然间她的脸色也是难看起来了。 说起时疫,古人当然是谈之色变,但是现代人对其却是知之甚少。 可要说起病毒性感冒,却是知道的,也算是时疫的一种。 时疫中的流感,更是十分可怕。 像1918年号称西班牙女士的流感,夺取了全世界数千万人的生命。 而非典型肺炎,猪流感同样是如此。 所以说起来,的确是十分可怕且能致人死亡的东西。 慕容薇觉得自己不应该会感染的,如果是,大概是月姑外出的时候不知道从哪接触了。 想到这儿,接着她便是想起来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直瞪着萧明睿惊了起来:“你怎么在这儿,谁让你来的?” 萧明睿沉声道:“你病了,我当然要陪着你。” 慕容薇心中一暖,这个男人真是…… 他明知道这病有多可怕,可是还是如此不顾一切地陪在她身边,实在让她感动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但是,心里再感动,她不能不顾着他的生命啊。 “不行,你没事,不小心会被传染的。咳咳……王爷,你不要陪在我这里,我一个人可以的。” ----第二更o(n_n)o~ 诛心(第一更) 诛心(第一更) 说着,慕容薇便伸手想要推开他。 只是她现在身上哪还有半点力气,又怎么可能推开萧明睿呢? “你别担心,我身体一向很好,不会染病的,再说你看,你跟你奶娘都病了,我不是也没事吗?” 萧明睿抓住她手轻声安慰着。 慕容薇摇头,“不,你不明白这个传染性多大。我跟你说,你不用陪着我,我……” 话还没说完,苏德在门口喊了一声:“王爷,皇上派高公公传口谕来了,请王爷出来聆听圣谕。” 萧明睿一怔,绿儿已经上前扶了慕容薇靠在床头,轻声道:“王爷还是先接了圣谕,不然王妃也会为难的。” 萧明睿扭头一看,便已经看到高无功那张老脸,心念电转之间也是想着怎么突然间父皇传了圣谕过来? 到了门外,高无功先给他见礼,这才道:“皇上命老奴给王爷传个口谕。皇上说:洛王不得进入病房,在家中闭门思过,皇上问,洛王可知天地君亲师?” 萧明睿一震,他没想到父皇会如此严厉地训斥他,居然问他是否知晓天地君亲师! 按理来说,君父君父,既是君,又是父,他首先要做的就是孝敬君父,忠于君父,而不是为女子罔顾君上之恩德,不惜己命。 换句话说,这条命是皇帝的,怎么能把自己的命随意处置,如此岂不是不忠不孝? 将来还能指望你对君父效忠吗? 听了这种话,如此诛心之语,已经是让萧明睿不得不朝紫禁城方向下跪告罪:“儿臣惶恐!” 高无功又道:“皇上说,‘宫中太医紧缺,把钱太医召回宫中。’” 萧明睿一着急,忙道:“高公公,能不能把太医留下,王妃她现在还病得很重,不能……” 高无功摇头道:“奴婢也是奉皇上的口谕,不敢不从,殿下就不要为难奴婢了。” 萧明睿双拳握紧,眼皮低垂下来,眼中满是压抑的愤怒和无奈和痛恨,心中更像是被冷水浸泡过一样十分冰冷。 他没有任何办法,想到父皇的深意,现在是在警告他,若是他再做些什么不合时宜的事情,怕是—— 他心中一凛,转眸看向屋子里面不知道有没有听到这些的妻子。 他知道的,父皇有多心狠,若是他一意孤行,薇儿绝对保不住了。 现在只是撤了个太医而已,接下来又是什么? 他默默地站了起来,只是沉声道:“本王知道了,父皇也是为了儿臣好,这事是儿臣鲁莽了。因为王妃她病得太急,我一时担心她,便想陪在她身边守着,实际上儿臣之前已经服过汤药,确认自己无事,儿臣并非不忠不孝之人,还请父皇见谅。” 高武功忙道:“奴婢省得,皇上也是担心王爷的身体。” 这时候屋中低垂的珠帘处传来一阵细碎的碰撞声,“高公公……” 慕容薇那有些沙哑虚弱的声音传来,接着便看到绿儿和香桃搀扶着她到了正堂。 她脸色苍白,此刻身上只披着外衫,约走了几步便是气喘吁吁,不得不停了下来。 萧明睿一惊,大步走进去扶住她,急得斥责她:“怎么下来了,你现在身子还虚……” 慕容薇伸手推他,刚刚的话她已经听香桃说过了,知道皇帝说的那些诛心的话,她不是傻子,怎么会看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 不管建武帝是忌讳萧明睿对她太过痴情还是担心萧明睿因此染上疾病,都足以让他厌恶她了! 没有哪个父亲愿意看自己儿子为了一个女人要死要活的。 他们不会认为儿子有错,只会认为是女人诱惑儿子,是女人祸水。 一想到这些可能造成的结果,慕容薇也顾不得自己身体了。 她既不想萧明睿因此受到什么惩罚,在建武帝那里失宠,也不想她自己被人给人道毁灭,只能尽力自救了。 虽然因为这病来得太急让她完全没有任何反应,但是现在刚醒来,她已经是在想着如何自救了。 通过消毒通风,饮用易消化富于营养的食物,配合药汤,绝不是没法子治好的。 高无功是没有进门去的,他是在皇帝身边服侍的,当然不便接触慕容薇了。 这时候也是远远地朝慕容薇行了个礼。 “王爷,请您出去吧。妾身染上急病已经是不该,若是再让王爷被传染上,便是万死莫赎了。” 萧明睿看得心中绞痛,见她说完一段话就气喘吁吁的样子,完全是在硬撑着,心中更是深恨自己。 这一切都是为了他! “薇儿,这不怪你,我想照顾你是因为你是我妻子,若这种时候我避而不见,无情无义,又算是什么男人?” 他心中激荡起伏,眼中压抑的深情更是直接传递进她心中,慕容薇微微一笑,她忽然觉得,其实病痛并不是那么让人难以忍耐。 说到这里,她便是发了狠,使尽了全身力气推开萧明睿,嘶吼起来:“王爷是要逼死妾身么?妾身从小学女诫,女德,若让丈夫因我得病,妾身倒不如一死了之!王爷,你若是再留下,妾身便不再喝药,就此死了罢!” 高无功正愣怔间,便看到慕容薇气息衰竭差点栽倒,还是身边的侍女扶住她,把她抢着扶回床/上去了。 到了这种时候,慕容薇也是耗尽了力气,再说不出什么了。 萧明睿心中堵得慌,眼看着妻子那样,着实让他心疼,此刻也是顾不得别的,只是答应道:“好,我都答应你,都答应你还不行吗?” 高无功看得摇头叹息,便是旁边的人也低头抹泪。 慕容薇只是拿眼珠子看他。 萧明睿握住她的手,许久才松开:“薇儿,你一定要好起来,知道么,我就在旁边住着。” 慕容薇眼睛闪了闪,虽然没有说话,但是彼此间却是心意相通,不需要什么言语。 等萧明睿放开她出了门,高无功也是道:“王妃如此贤惠,定能逢凶化吉的。” 萧明睿沉着脸,没有说什么。 苏德在一边帮腔道:“高公公,您回了宫里,可要跟皇上说清楚了。咱们王爷也是不晓得此事严重……所幸有天子庇佑,殿下是安然无恙。” 高无功应道:“这个咱家省得,殿下也是重情重义之人嘛。” 萧明睿这时候已经把心里的所有情绪都收敛起来,一脸平静地道:“高公公,回去时且代我向父皇问安,儿臣不孝,这些日子不能侍奉父皇,便在家中清心养性,等王妃病愈,儿臣再入宫向父皇请罪。” 到了这时,他也完全是恢复了平常的样子了。 等送走了高无功,看着太医跟着走了,萧明睿闭了闭眼,沉声道:“苏德,去给本王请京城的名医来会诊,不管多高的诊金都付!” 高无功传口谕时,其他人不敢靠近,这时候刘医正才悄悄走了过来,请萧明睿先沐浴更衣。 这时候慕容薇也是喝了药,她皱着眉看着室内的环境,屋子窗户紧闭,完全不透风,就这种情况,哪能养病治病? “香桃,你听我说几件事……这样能治病。把窗户打开通风,屋子里面……咳咳,我睡的衣服被子用过的手帕毛巾等全换下,把这些烧掉,一件不许留。将屋子里的摆设全都用酒擦拭一遍,先用锅放醋熏蒸整个屋子,包括我之前睡的正屋,再用用苍术,白芷,艾叶等药拢烟熏房室厅堂……” 她断断续续说了一边,香桃诧异地听着,旁边藏冬已经默默记下来了,“奴婢这就准备。” 绿儿按吩咐去打开了门窗,屋中的空气顿时清新了很多,不像之前那么闷气。 只是等藏冬问太医要草药的时候,刘医正也是连忙阻止,看他们把门窗打开了,便是叫道:“不行啊,这样会让邪风入侵的。” “王妃说这样能治病。” 刘医正摇头道:“怎么能如此呢,王妃不懂医术,臣可不敢苟同啊。” 他不肯按慕容薇吩咐的去做,而非得等到萧明睿过来,要让萧明睿做决定。 因为在这种情况下,他可是不干担此责任。 萧明睿听了这话,想到妻子一向有些不同但是有效的办法,这次说不准也有作用。 现在也是没有什么好办法,也只能试一试了。 “就按王妃说的做,要什么东西都准备好。” ---第一更o(n_n)o~俺三更吧今天……话说这个月只有29天,月票不要吝啬啦,月底大图俺会努力滴……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二更)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二更) 建武帝既然说了不准他进去,他便是不可能再进去了。 他相信,父皇想知道他府里发生的事情绝对不是什么难事。 现在也没什么好法子可想,只能自救自己了。 丫鬟们顿时忙碌起来,按照慕容薇说的法子换掉被子衣物所用手帕,污物也全都烧掉掩埋,用酒精擦拭房屋,每个丫鬟出去进来都要用酒精消毒手,换洗的衣裳更是要按照用开水煮过暴晒,慕容薇的衣被也同样要每天这么做。 等到一切都安排妥当了,慕容薇让太医准备了些山慈菇,续随子,五倍子,红大戟。将这些磨碎搅拌均匀装在布袋中,然后挂在自己的颈项。 屋中被完全熏蒸擦拭一遍之后,再换掉衣物,整个空气都干净了很多,这样也是避免传染给别人。 萧明睿隐约觉得这法子管用,心里这才稍稍有些安慰。 而这时,高无功也是在满天星辰中回了宫里。 等他沐浴更衣,换了干净衣裳,这才进了乾清宫回话。 进了乾清宫,果然建武帝还在西暖阁,并没有休息。 见到高无功进来回话,手上拿着本《资治通鉴》似乎在读书的皇帝陛下也是顿了顿,目光如电地扫了过来。 “见到明睿了?” 高无功连忙道:“回陛下,奴婢正要跟您说呢,奴婢到了洛王府,便见到了洛王爷,传了皇上的口谕。” 建武帝挑眉:“他如何说?” “殿下说他甚为惶恐……” 他把萧明睿之前说的话转达了一遍,不过这老头儿惯是精明,表面看起来他只是转述了话,从不添加个人感情在内。 但最后还是加了一句:“殿下说要在家中闭门思过,待王妃痊愈再来给皇上请罪,说及此事,便是道他不是个无情无义之人,如果对发妻弃而不顾,怎能做好朝廷表率,帝王之子?” 建武帝哼了一声,没有对此发表什么看法,却是问:“洛王妃的病如何了?可是还治得?” 高无功便把之前慕容薇拒绝萧明睿的话说了一遍,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练过相声,说起当时情景倒是惟妙惟肖,还把慕容薇心怀仁德,也不放弃奶娘的事情,和丫鬟们主动请求侍奉她的事情说了。好像慕容薇便是个备受下人爱戴的好主子,惯是仁德贤淑,洛王守着她的事情果真与她无关。 建武帝若有所思,倒是脸色好了很多。 不得不说,有时候太监是绝对不能得罪的。 因为皇帝大部分时候跟太监在一起的时间要比跟其他人多得多了。 高无功对慕容薇还是很有好感的,尤其今日她的表现更是十分识大体顾大局。再说他常在建武帝身边,更能体察建武帝的心意,知道建武帝其实更中意洛王。 若是将来洛王登基,他相信自己这些话绝对能传到洛王耳朵里,也算是提前投资了。 建武帝闭目沉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高无功便是躬身在旁边伺候。 暖阁中有袅袅的上等檀木整段切入香炉中熏燃,香气缭绕,铜鎏金滴漏在不远处不时发出一声水滴声入耳。 高无功也想着自己的心事。 当年的事,看来皇上仍然很是介意呢。 也难怪,那件事,实在是影响太大了。 先帝早年是英明之人,只是晚年的时候…… 只是,再风华绝代的人,再如何,如今还不是一培黄土? 建武帝想了一时,想来慕容薇的样子也不像是个狐媚主上的人,也算是端庄娴静了,一直没听说她有什么不好的传闻。 只是,他们夫妻感情未免太好,明睿到现在还没有子嗣,此事却是让他很是担忧。 想了想,建武帝道:“你继续让人看着洛王府的情况。” “奴婢遵命。” …… 洛王妃身染时疫的事情,也是很快在京城的公卿圈子里传开了。 靖王府在经历一次大火之后重新建造了内宫,到如今也是焕然一新了。 只是,靖王妃现在的情况却是每况愈下,病了很久,如今更是染病在床,生活不能自理。 也不知道她是得了什么怪病,每日发病时都是头痛欲裂,似乎想撞墙而亡。 到如今,众人也知道不过是在等日子罢了。 萧景澜自从得知慕容薇生病的消息,便是如晴天霹雳一般。 虽然两人早就不可能了,但是他还是在暗中默默关心着慕容薇的情况。 这时候已经天色向晚,萧景澜骑马在洛王府门前停驻久久,却始终没有进去。 他不知道自己有什么立场能够去看她。 而且,遇上这种病,他也更没有什么办法救她。 天色昏暗,满天星辰洒满人间,到此刻,萧景澜也是一身寂寥。 “希望你能过了这一关吧。”他静静地望着黑暗中灯火璀璨的洛王府,想着自己的心事。 慕容薇若是没事,也许,他还能再见她一次。 这一次过后,或许他再也不会回到京城。 什么样的仇恨,也该尘埃落定了。 很多事情,都是只藏在他自己心里。 而今夜又有几人失眠,几人高兴? 这一晚,慕容薇吃了些补充营养的流质食物就睡下了,萧明睿没法进来,便在隔壁就近住下了。 整个洛王府现在都是人心惶惶的。 月姑那里有人照顾着,也按照慕容薇的法子弄了,效果好不好且不说,但是喝了药烧倒是退了许多。 萧明睿一个人在房中饮酒,苏德陪在他身旁,看他苦闷地自斟自饮,不由得便劝道:“王爷放宽心吧,王妃肯定会没事的。” 萧明睿摇摇头,手里拿着酒壶,也不让人倒酒,便是自斟自饮,有些醉了般说道:“苏德,你说,本王是不是很没用?” 苏德吃了一惊,便听他继续道:“我连自己的妻子都保护不好……我不敢拒绝父皇,只能服从他的命令,你看到了吧,看薇儿她多么辛苦,拼了命就是为了不让父皇责怪我……我心里……” 话尾掩在了他嘴里,他双眼通红,之前在高无功面前强自压抑着自己的情绪,这时候在自己人面前也是无所顾忌了。 苏德默然,“老奴知道王爷和王妃感情很深,可是,老奴是从小看着王爷长大的,看着王爷不爱惜自己的性命,心里着实着急……皇上,想必也是如此。” 萧明睿握拳,砰地一拳砸在红木桌上,砸得碗碟乱飞。 “父皇……他若是真的如此,会把太医撤走吗?他分明是……” 分明是想要薇儿死! 这话他没跟任何人说,可是他对自己的父皇还是有一定了解,那做法,那诛心的话,代表的不是警告,是威胁。 在皇帝强大的压力之下,他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只能按照他的说法去做。 他不能陪着自己的妻子,甚至现在,连救她的人都要被撤走。 这让萧明睿心里很是愤怒。 可是,面对这种情况,他也只能在心里发誓,更是激起了他的斗志。 谁都不能阻止他坐到那个位置上。 只有那样,他才可以不受任何人的控制,才可以保护他心爱的人。 而不是像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苏德心肝乱颤地喊道:“主子您别说了。” 这话要是传出去,那还得了。 萧明睿略大着几分讥嘲地笑道:“担心什么?父皇想知道什么,还用你担心?” 他看了看这屋子四周,说道:“本王就要好好地闭门思过了。这样也好,我就在这边陪着薇儿,直到她好起来。” 今天的事让他产生了强烈的刺激。 其实一直以来,想要那个位置,不止是为了权势,更多时候也是身不由己。 他知道自己今天的做法,或者在别人眼中是愚蠢,是感情用事。 可他不在乎。 他只想自己问心无愧。 如果在这种时候他还能理智地分析是非对错,那又还怎么算是个人! 他又何以报答慕容薇对他的爱? 苏德叹了口气,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服侍了喝醉了的萧明睿休息。 看着昏沉的萧明睿,他到了门口,望着外面的灯笼发呆。 天爷,你可千万不要再弄出什么事儿了。 希望王妃一定要安然无恙,不然,王爷可不知道得做出什么傻事了! --第二更,还有一更o(n_n)o哈! 爱与恨(三更) 爱与恨(三更) 到了此时,也是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也是不知道慕容薇的法子管用不管用,但是到了第二天,她晕迷的时间也减少很多,口吐黄涎的次数也是少了很多。 萧明睿派人请了京城中在这方面知名的大夫,看到慕容薇这种治病的法子管用了许多,也是大为惊异,聚在一起讨论此方法的可行。 天气正好,丫鬟们忙忙碌碌地烧掉慕容薇擦嘴的帕子等东西,她身上盖的被褥也是抱出来用开水滚煮,再在太阳下面暴晒。 屋中窗户开了大半,地上此刻也是让那些大夫配置了消毒的药水撒了,一股子药味儿。 慕容薇半靠在床头,床上摆放了木桌子,放了老母鸡汤,鸽子汤粗粮粥等一些东西。 那鸡汤煮得十分清淡,并不油腻,现在慕容薇是不能吃什么油腻的东西,东西虽然多,也只是随便吃了些而已。 她的筷子这时候也完全是自己使用,每次都要用开始滚烫煮了消毒,也是防止传染给其他人。 “月姑怎么样了?”她这时候还算有些精神,今天的感觉可是比昨天强多了。 香桃见她吃了东西,很是高兴,红着眼道:“月姑今日也比昨日强了呢。” 慕容薇感慨得很,看向她们道:“为难你们了,我是知道你们的忠心了。这次……若是我命大躲过去,不会亏待你们的。” 绿儿摇头道:“王妃说的是什么话,这都是奴婢们该做的。” 慕容薇咳嗽起来,她现在还是有些低烧,头痛脑热的状况虽然缓解了,却也不是一时间能好转的。 中药在这种急病方面一向不是很快速,要完全好转,怕还是要不少时日。 毕竟得了这种病很伤元气,等好了再巩固巩固,怕怎么也得个把月的功夫。 这还是因为平日她身体较为不错的缘故。 这不,才说了几句话,她就感觉浑身发虚了,只能躺下闭目休息。 萧明睿在门外跟刘医正问了情况,知道她今日比昨天好转了,心中着实高兴。 “只是这病总是容易反复的,所以再没有彻底好转之前,王爷还是不要进入病房了。” 刘医正说道。 萧明睿脸色不快,随即又有些担忧:“王妃这样不会反复吧?” 刘医正摇头:“臣也不知,请勿怪臣大胆说一句,这样透风,容易邪风入体,王妃现在体弱,若是再着凉,病情加重可就糟糕了。” 听他这么说,萧明睿也是十分紧张,毕竟这是从来没听说的法子。 慕容薇这么做到底管用不管用,虽然现在看着不错,可是刘医正说的也很有道理。 当即他便叫人进去问慕容薇,是否可以不用此法。 慕容薇想想现在气温是早晚冷,中午热,但是她也不是说就完全门窗洞开,是有限制的。 于是让绿儿过去跟萧明睿说清楚情况。 “王妃说只是中午下午才大开门窗透气,也能晒晒太阳。早晚天气凉,只是留一扇窗户透风而已,绝不会冻着的。” 萧明睿看了看刘医正,刘医正也是不置可否。 “只是还是要注意照顾王妃的身体,现在万不可见风受凉。” “奴婢晓得,王妃说了,请王爷且莫担心。” 萧明睿又问了问慕容薇今日都吃了些什么,状况如何,一一说来,不一而足。 出了这样的事情,便是不少公卿人家派人过来慰问送礼的。 慕容家也派了慕容甫过来,萧明睿出面见了慕容甫。 慕容家自从知道慕容薇居然得了时疫,可算是家里闹哄哄起来。 老夫人知道之后就直喊心肝儿肉,抹起了眼泪,唬得身边的老家人团团转,生怕老太太情绪激动再背过气儿去。 更不用说周姨娘,知道消息就晕过去了。 等醒来就是想到王府来照顾闺女,被杜妈妈死命劝下了,抱着淳哥儿问她,这么去了,淳哥儿这么小怎么办? 周姨娘只是抱着儿子哭,淳哥儿看娘哭,自己也跟着哭。 大人小孩干脆都成了泪人儿。 因为时候晚了,也不知道什么状况,就算她想去,萧明睿也是未必让她进去。 怎么算都是岳母,让她照顾慕容薇,为此担风险,若是出了事,那就是不孝了。 当然,有人难过就有人高兴,要说慕容家高兴的人却还是有那么些的。 比如大夫人和慕容兰,得了消息之后,大夫人去见女儿,两母女兴高采烈,暗自诅咒慕容薇直接升天。 “该,让她得意,哼,我就说么,她那福薄的样子,怎么能压得住那给王妃的位置?这不,老天爷都看不过去要收了她了!” 慕容兰兴高采烈,就连平日黯淡的脸色似乎也突然间光彩夺目起来。 自从风郁以游学的名义从京城离开,她就没回过风家,一直住在娘家。 出嫁女一直在家,总是惹人非议,为此,慕容兰也是受了不少的责难。 可让她回风家,那可是比杀了她还难受。 到此时,这对夫妻也完全成了陌路了。 大夫人冷笑道:“这都是报应啊,老天爷可算是睁开眼了!” 这世界上有爱你的就有恨你的人。 至于像慕容婉儿这样的,本来生着病呢,听说此消息,一时间倒是有点病好了大半的样子,高高兴兴地起来给菩萨上了三炷香,一边道:“菩萨您可算是听到信女的祈求了,以后信女定虔诚早晚给您三炷香!” 种种情状,也着实让人称奇。 老太爷跟慕容老爷也是面面相觑,后来老太爷消息灵通,听说洛王守在慕容薇床前,建武帝派了高无功去传口谕,不让萧明睿守着媳妇儿,便是跟儿子说洛王此事做得糟糕,皇上肯定要大怒。 第二天上早朝,之后内阁按常理奏事,皇帝在御书房召见大臣时,特地留下他来。 虽然他是内阁次辅,不过到这种事情上,也是人精儿,早就猜到了什么。 听皇帝假惺惺地对此事表示安慰,老头子直接就是告罪,表示对孙女染病的惶恐。 就算建武帝真想寻什么事,看他都自请罪了,还好意思说什么。 不过,随后建武帝提及那些历史上著名的贤后,就着实耐人寻味了。 等得到洛王府的消息,知道孙女现在情况好转,很有可能康复,老头子一琢磨,也是明白了皇上的意思。 于是,便让人叫孙子去洛王府探望妹妹妹婿,顺便点一点慕容家的意思。 慕容甫先是表示了对三妹病情的关注,接着便是道:“祖父和父亲得知此事心中甚是不安,因为此事使得王爷也差点染病,而且因此耽误了朝事,也是三妹的不是。我们慕容家教女向来要求贤淑温婉,虽不敢比长孙皇后,阴丽华,却也是不敢有违逆伦常之事。如今三妹得病,万请王爷以大局为重,保重自己有用之身,为陛下做事。” 萧明睿眼睛一跳,盯着慕容甫看了会子,淡淡道:“本王自有计较,倒是有劳岳父操心了。” 慕容甫也是有些尴尬,只是想到祖父的交代,也是不能不说:“王爷这是外话了。其实祖父和父亲是有些心中忐忑,三妹自嫁入王府也有经年,如今未曾为王爷开枝散叶,慕容家上下已经十分不安了。” 萧明睿瞳孔一缩,眼底闪过一丝怒气,他薄唇紧抿,脸色也是冷了下来。 “这是本王的事情,舅兄就不必担心了!” 慕容甫见状也是十分不自在,这事做得很不地道。 哪有自家人给出嫁的女儿拆台,劝姑爷纳妾的道理? 尤其还在人家重病的时候。 可是慕容家也是没办法,建武帝那话都摆在那里了,慕容家若是不表态,岂不成了恃宠而骄? 到时候才真的要倒霉了。 到了这种时候,慕容甫也是没脸留下来,灰溜溜地离开了。 萧明睿气得脸色发青,慕容家也管得太宽了,也太过分了些。 居然在这时候说什么贤良淑德的话来,不就是想劝他开枝散叶,雨露均沾么? 这种事情,若是让妻子知道,定是要生气伤心。 哪有这种娘家做事的? 萧明睿知道慕容家不可能无缘无故地突然说这种话,想想也是心中压抑。 他现在承受了很大的压力,这些别人不清楚,只有他自己明白。 而他更不想在这种时候再让慕容薇为难了。 “主子,外面几位姨娘过来请安了。” 萧明睿心中烦躁,“她们来做什么?” ----三更o(n_n)o~求月票啦,今天还是三更哦月底啦,俺起码每天都是三更o(n_n)o~ 春意 春意 小路子回道:“几位姨娘说想探望王妃,还有想来伺候王爷和王妃。” 萧明睿一听顿时大怒,他现在正为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烦心呢,更没心情见那几个女人。 “滚,让她们都给本王滚回去!” 他低吼一声,吓得小路子两股战战,不知道是怎么了,连忙屁滚尿流地爬将出去。 萧明睿气得在屋中来回走动,冷笑道:“来伺候王妃,我看她们是打着伺候我的主意吧?” 真要是有那个心照顾慕容薇,昨天怎么没见她们出现? 现在知道慕容薇好转了,这时候倒是跑过来献殷勤了。 这献殷勤献的,最后是照顾王妃还是照顾到王爷床/上去? 他现在心中烦躁得紧,尤其刚刚送走慕容甫,得到慕容家的态度更是让他感觉烦恼。 再加上父皇那里给的压力,让他不得不思考,接下来,要怎么做才是最好! 这边厢小路子出去才没多久,又溜溜地回来了。 “殿下,奴婢……” 看到萧明睿那慑人的眼神,小路子硬着头皮道:“苏姨娘跪在外面不肯起来,一定要进去服侍王妃。” 萧明睿挑眉,哼了一声,大步走了出来。 小路子让在一边,跟他走到院子外面。 这时候便看到外面围着几个女人,不就是苏眉她们么? 见到萧明睿出来,便都是忙规矩行礼。 苏眉是跪在地上的,此刻见到萧明睿,便是俯身磕头:“奴婢自请入内照顾王妃,请王爷成全贱妾。” 萧明睿冷着脸看着她:“这里不需要你照顾。” 他不认为慕容薇会希望看到苏眉在身边伺候。 一旁的张玉倩见苏眉这么说了,虽然她也很怕会染上时疫,但是此时若是不表态,那不是显得自己十分无良么,便也磕头道:“贱妾也自请照顾王妃。王妃平日对我们姐妹十分关怀,如今王妃染病在身,贱妾心中不安,想近身服侍王妃,希望王妃能够早日痊愈。” 萧明睿沉着声看她们,其他人这时候也只得跪了下来。 “本王晓得你们的心意了。王妃那我会告诉她,只是她有丫鬟照顾,不需要你们进去了。太医早已吩咐过了,不能再随便进人。” 苏眉睫毛一动,此刻也是带了些失望:“真的不能进去么……妾身……” 她说着红了眼睛:“妾身之前生病,多亏了王妃关照才很快痊愈,便想照顾王妃,既然如此,妾愿意回去之后好好为王妃进香祷告,祈求王妃早日康复。” 萧明睿看她那样子,语气缓和了些:“你们都不用留下,各自回去吧。为王妃祈福便是。” 既然萧明睿发话了,众女便是再有什么小心思,也不敢再说什么了。 没过多久萧明睿就是让人把她们给送走了。 慕容薇听说此事,带了些哂笑,心道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么? 只是她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养病,而不是其他。 就这么一天天下来,慕容薇的症状也渐渐好了起来。 到后面吐的次数越少起来,整个人的精神也好了很多。 萧明睿既然在家中闭门思过,自然是十分闲适了,只是他关心着慕容薇的病情,每日里写了信递给丫鬟,让慕容薇看。 说是信,其实跟小纸条差不多。 上面有时候写着他刚刚做了什么,看了什么书,问她的病情。 慕容薇没法子自己动笔,便让丫鬟代笔,给他回信。 两个人这样隔着个房间鱼雁传书,倒是来往之间颇有点意思。 一直到半个月的功夫,太医也说她身上的邪风差不多是去了,再过几天也就不用再隔离了。 好好将养个把月的功夫,就能恢复如常。 刘医正是啧啧称奇,虽说他刚开始也是不怎么赞同慕容薇的做法,但事实证明,此法十分可行。 因为在慕容薇的法子下,不仅她和月姑没事,连照顾他们的人也都没事。 这可算是十分难得的事情了。 便是宫里的太医们,也有人来询问此法,想要讨论此法的可行程度。 既然慕容薇已经没什么事了,洛王府的戒严状态也是不需要再继续了。 慕容薇这时候没有躺在床/上,而是起身在屋中行走锻炼着,希望借此增强些体力。 绿儿在旁边伺候着:“主子,再披个披风吧,虽然是下午,但是待会子怕是会冷呢。” 慕容薇心不在焉地应着,“王爷去宫里了?” “是,今个儿被皇上召进宫里去了。” 慕容薇走到雕花轩窗旁边,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她身上,屋外的空地上一丛美人蕉悠然绽放,大红的鲜艳花朵十分美丽,正有一只蜜蜂在其中采蜜。 慕容薇一时间有些恍然,看着远处的春意,阳光温暖,让人十分舒适。 这时候便有一只浅黄色的蝴蝶悄然飞了过来,忽而飞向慕容薇,停在了她衣服上栩栩如生的白色百合花上。 慕容薇一怔,只是轻轻一动,那蝴蝶便似受了惊吓,振动翅膀朝外面飞去。 慕容薇挥手捉住了蝴蝶,小东西捆在她手中胡乱扑腾着,美丽的翅膀来回振动。 “呀,是蝴蝶!” 香桃笑嘻嘻地跑过来,“奴婢拿个网子把它网进去!” 慕容薇摇摇头,忽然手一放开,“任它去吧。” 那小蝴蝶便是连忙振动翅膀急忙飞出窗外,朝着蓝天飞去。 “可惜了。”香桃沮丧地瞧着,“挺漂亮的呢。” “再美,关在笼子里还有什么意思?” ---先一更……最后一天俺大图,会多更滴,后面也会补回来没更的。 受罚(第一更) 受罚(第一更) 慕容薇微微一笑,嘴角看着那飞上天空的蝴蝶,仿佛借着那只蝴蝶,她也是飞上了天空。 静极思动,大好的春光,偏要浪费在了这屋中被关着,谁能心情好? 她渴望早点儿出去,这样的日子,可是千万不要再来了! 香桃吐吐舌头:“奴婢也觉得闷得紧呢,王妃您要是烦心,要不咱们打马吊嘛?要不就玩双陆?投壶弹棋,等好了出去,还能踢毽子……” 慕容薇听得好笑,这丫头玩的把戏还真挺多呢。 这其中有些她玩过,有些还是没玩过。 绿儿笑道:“若是王妃要,奴婢让人拿了来给王妃。” 慕容薇想了想道:“不必了,这会子倒有些困了,先睡会再说吧。” 正是午后暖人的时光,倒是适合好眠的时间。 慕容薇因着这病还未痊愈,身子尚且需要休养,暂且还是呆在屋中。 但好歹是眼看着是要无事了。 因此,绿儿和香桃几个便是都觉快活得紧。 一个个乘着慕容薇睡下的时候,在廊下瞧瞧说着话,说等到慕容薇出来了,要去庙里进香扫去晦气。 阳光温暖的午后,这样的时光也的确十分静谧而安详。 待到日头西斜,渐渐落下,眼瞅着天际却是云层堆积。 “哎呀,天上有黑云压过来了!” “莫不是要下雨,怎生刚刚还好好的,转眼间就变天了?” 冬雨抬头朝远处看着,其实今天的天气本就是多云,现在太阳都掩藏进了云层之中了。 眼瞅着黑云就沉沉地压了下来,低低的云层饱含着水汽,带着隆隆的雷声,闷闷地由远而近,在上空沸腾。 慕容薇刚刚睡醒了,绿儿拿了酽茶来给她漱口,慕容薇朝外看去,藏冬正准备关窗户。 这时候已经起风了,看着那黑云压顶的样子,竟是马上就要下雨了一般。 “哎呀,看这雨像是不小呢。” 正说着,雨点便倏忽下来了。 那雨点从远处而来,先是最远处的亭台楼阁,大片的竹林上竹叶被打得啪啪作响,接着是一大片火红的美人蕉被雨水打得起起伏伏。 雨声仿佛鸭群踩过沙地,沙沙作响,倏忽而至,到了近前也补含糊,片刻间便已经打在屋檐上,雨水不多时就密如珠帘。 而这时,远处的雨幕中,忽然便有人打着油纸伞在雨中快速地奔跑过来。 远远瞧着是个太监,离得近了些,绿儿才瞧见是小路子。 这小子不知道是做什么跑得很快,身上的衣服后背都被打湿了大半却也完全不在意,只是匆匆而来。 到了近前正碰上穿过抄手游廊的苏德,小路子不知道跟苏德说了什么,苏德便紧紧抓着他手臂问起来。 绿儿正觉诧异,看着师徒两个干脆一起过来了。 “绿儿姑娘!”小路子嗓子有些干哑,见到绿儿在门口,连忙说道:“快,我又要事跟王妃禀报!” 绿儿诧异道:“出了甚事……不对啊,你不是跟王爷去宫里了么,怎么现在回来了,王爷呢?” 小路子擦了把不知是汗水还是雨水,急着说:“王爷出事了,我正要去跟王妃说。” 绿儿吃了一惊,忙陪着他进去。 慕容薇隔着帘子问:“怎么了,王爷出了甚事?” 小路子眼睛都红了:“王爷……在宫里见皇上的时候,不知道谈了什么惹怒了陛下,现在被皇上罚去宗庙跪祖宗去了。” 慕容薇吃了一惊,也顾不得别的了,忙掀了帘子出来,问道:“怎么回事,王爷现在在宗庙跪着?” 小路子哭丧个脸:“可不是么,都两个时辰了,奴婢瞧着皇上也没有让王爷回来的意思。眼瞅着都要到晚上了,难道要在宗庙跪上一夜?” 慕容薇惊魂未定,萧明睿怎么惹怒建武帝了? 慕容薇一听,心中着实是十分担忧。 “王爷现在如何了?” “皇上让王爷去跪宗庙,说是他不认错休想起来。王妃也知道,王爷的性子,一旦定了什么事情就是绝对不肯认错的。如今也是坳上了,就是不肯跟皇上认错。您说到了这种时候,皇上又是天子,怎么可能放了王爷?” 慕容薇心下也有些着急:“到底是因为什么事儿跟皇上闹了的?” 小路子茫然道:“奴婢也不知道呢。就是因为这,奴婢才没法子,这不只能回来请王妃拿个主意。” 慕容薇心中也没个主意,瞧着这大雨苍茫,到了晚上也是寒气太过,这要是跪上一晚那还了得? “王爷现在是跪在宗庙里面?” “皇上生气呢,这现在是让王爷跪在门口,说是……说是没资格见列祖列宗。” 慕容薇细眉微蹙,苏德在旁边插嘴道:“要不奴婢去宫里劝王爷跟皇上认个错吧。怎么说也是皇子,皇上不会太过……” 慕容薇沉声想了片刻,一想现在下起了大雨,这跪在门口还不是风雨如晦? 那到时候整个人淋湿了也未可知。 不知道为什么,她就觉得这事儿可能是跟她有关。 想到此处,慕容薇抬头看向北方,似乎穿过了重重宫阙看到了萧明睿跪立的身影,心中一紧。 若是因为她而起的,她也决不能呆在王府等着了! “我亲自去!” 慕容薇这话一说完,顿时他人全是震惊地看着她。 “不行啊,王妃,您现在身子不适,怎么能入宫去,您病还没好……” 绿儿抢先发话了。 苏德也是连忙劝道:“王妃您不用去,您现在还病着呢。这事老奴去。” 慕容薇坚决地摇了摇头,咬咬牙道:“没事,我身子都好差不多了。只是入宫而已,一会劝了王爷就回来。” 这种时候,她不应该让萧明睿一个人孤孤单单地为他们的婚姻和爱情承担一切。 不管是皇帝为难还是因为什么,慕容薇都不想逃避。 现在这种时候发难,她能做什么? 不管是示弱也罢,是苦肉计也罢,终究是要做的! 她漆黑的眼睛亮得出奇,不顾众人的反对,就让人准备入宫去。 香桃哭道:“不行,王妃您不能去,这大下雨的天儿,您出去会病情反复的……” 慕容薇沉声呵斥道:“废话什么?把我的披风拿来,穿厚点,叫车过来!” 她大发威严,一时间颇有王妃的威势,众人苦劝不得,只得尽量让她身上穿暖一点,然后把马车布置得十分舒适。 等慕容薇披了件白狐毛边的喜登枝斗篷,上了烧了炭,温暖如春的马车,绿儿和苏德也直接跟了去。 慕容薇一路沉默着,外面的云层没有散开的趋势,本来将近黄昏的时候,这一场雨下来,整个天色都变得黑了下来。 王府的侍卫没想到这时候王妃要出门,也戴上斗笠骑上马跟了上前。 这时候雨也是变成了中雨,只是淅淅沥沥地下着,从车窗朝外看去,但见华灯初上,街上行人稀少。 到了宫门前验了车驾,按理说,王妃入宫也是可以安排凤轿的,只是今日慕容薇是来干什么的,她怎么可能还做此姿态呢? 看着绵绵的细雨,慕容薇沉声道:“要个蓑衣来,送我过去。” 绿儿担心地说道:“王妃您的身子可能撑得住?” “我没事。”慕容薇也不管别的,直接披上蓑衣,打着伞就径自朝宗庙去了。 宗庙是设在紫禁城东苑的,从这边过去,路程可不算近。 慕容薇脚上穿着小鹿皮的靴子,倒也不虞沾湿靴子,这时候便是直接朝宫里去了。 风雨如晦,天色越发昏暗起来,远处近处的宫殿点起了灯火,雨水不小,等他们赶到宗庙时,慕容薇身上已经有许多地方湿透了。 还好她是披着披风的,只是披风外面湿了,里面倒还无舆。 宗庙前守卫的内侍和禁卫见到他们一行人也是愣了下,接着看的苏德便是了然了。 “洛王爷呀?奴婢带您去见吧,殿下现在还在跪祖宗呢。” 一个老太监走路都摇摇晃晃的,能来这边守宗庙的都是闲散之人,这时候见到苏德,便是着意巴结。 老太监耳朵有点背了,一边从回廊上走着一边絮叨道:“王爷没事儿,身子强健,奴婢想给王爷添个垫子,偏偏王爷不肯……” ---第一更……今天一万字左右吧……谢谢大家支持,这个月的月票最后一定要给啊,不然就浪费了。 风雨同舟(第二更求月票) 风雨同舟(第二更求月票) 慕容薇朝前看去,但见灯笼的灯光下,宗庙前的大片条石铺就的广场上空无一人。 只是到了近前从走廊下来,到了近前要走上九级台阶,这时候慕容薇才瞧见远处宗庙正殿的门口正有个黑影默然矗立着,身形像是巍峨的高山,孤标傲世。 慕容薇一下子怔在那里,脚步顿了下来。 风雨如晦,鸡鸣不已,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到这时,虽然风雨交加,黑云压顶,寒风习习,晦暗的灯光映照着他那傲岸的轮廓,一时间却是让慕容薇鼻子一酸,眼睛就红了起来。 她加快了脚步踩着雨水上了台阶。 一直到了第九阶。 雨水从积水檐下滑落,在白玉堆砌的台阶上形成了一道浅浅的溪流,滑过靴子,有种冰冷的触觉。 雨水打在伞面上,沙沙作响,她的脚步停在最后一层台阶上,一直跪在那里面朝着祖宗牌位的萧明睿这时候已听到了动静,转过头来。 回廊上挂着明黄色的灯笼,跟宗庙里面常年不灭的灯光一样交相辉映着。 灯光下他的侧脸山峦般挺拔,而此刻回眸,眼底倒映着惊讶。 “夫君,我来陪你。”她撑着仕女图的油纸伞,经过这些日子有些消瘦的身形,才刚有些红润的脸颊此刻在寒风中也是变得苍白如纸。 只有那双眸子十分明亮,决绝,执着,炽热。 虽然在这种情景下相见,但是,就在彼此目光交汇的刹那,似乎已无需多言。 萧明睿先是一怔,接着就是带着些紧张地斥道:“胡闹,谁让你来的?苏德,你是怎么回事,王妃还病着,怎么能让她出来?” 不是他紧张,实在是慕容薇的身体还没有康复,万一经了风雨,再变得严重起来怎么办? 虽然大夫说她现在没什么事了,可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她现在的身体这么差,说不准就要冻着了。 慕容薇摇头,上前几步去了蓑衣,她身上的斗篷也已经有些湿了:“我身子已经大好了。夫君不用怪苏德他们,他们已经劝过我了,是我自己执意要来的。” 萧明睿气道:“你立刻回去,不对,苏德,你去叫个轿子来送王妃出去,立刻回王府!” 她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体状况,现在她的情况那么差,怎么能出来见风,还如此奔波? 她这次染病,差点没命,已经是让萧明睿吓破了胆,眼瞅着病还没好透呢,这突然就到了这里来,是不想好好活了么? 慕容薇却也是个极倔强的人,她既然来了,又怎么可能现在转身离开呢? 到了这种时候,她也是犯了倔劲儿,抬步便是跪在他身边,说道:“王爷受罚,我是来陪王爷一起的。如果父皇罚了王爷,身为王爷的妻子,我也有责任,如今陪您一起跪太庙,却是应该的。” 萧明睿恼道:“你不听我的?” 慕容薇下巴一抬,便是道:“该听的我听,不该听的绝对不听。” 萧明睿还想说话,她便打断了他的话音:“夫君不要再说什么了,今日不管如何我都会陪你一起的。” 萧明睿有些懊恼,回头骂苏德:“谁让你补拦着王妃的?你不知道她身体不好?” 那带他们来的老太监耳背,以为在说他呢,这时候大声说道:“拦着王妃?奴婢可不敢,王爷莫担心,奴婢去给您和王妃拿个垫子。” 萧明睿哭笑不得。 苏德忙道了谢,一边苦着脸对萧明睿道:“奴婢也劝不住王妃,王爷您这到底是怎么了?皇上是什么人,您做儿子的跟皇上认个错,也不算什么事儿。” 萧明睿看了慕容薇一眼,却道:“本王自有主张。” 他忧心忡忡地看着慕容薇,见她身上的斗篷外面已经潮湿了,分明是不能穿了。 “你不用陪我跪着,就跟苏德一起去惠母妃那吧。” 慕容薇摇摇头:“王爷不说,我也知道,今日的事情是因我而起的吧?” 萧明睿沉默,没有回答她的话。 绿儿看慕容薇身上的斗篷都湿了,也担心她再冻着,也跟着萧明睿劝。 可是任凭她们怎么劝,慕容薇却也是完全不肯起来。 “不用再说了,我既然决定了就不会变。既然要赎罪,就让我陪王爷一起赎罪!” 看她态度实在坚决,萧明睿心中一阵难言的感觉涌上心头。 今天见了父皇,未料…… 到如今惹怒父皇,看父皇的意思,是定要让他求饶的了。 只是,很多事情,他是不能答应的。 这样跟父皇对着干,那能有什么好结果? 眼下,看到妻子病中为了他冒着风雨而来,不顾一切的样子,他心中既酸涩,也有温暖。 但更多的,却是无奈和无力。 他无力保护自己心爱的人,为了他们的前程,她已经为他做了很多了。 慕容薇微微一笑:“你不说我也知道。不告诉我也没关系。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也不用觉得愧疚,这是我心甘情愿的。如果这样能让父皇息怒的话,我愿意。” 萧明睿握住她的手,声音有些暗哑:“不用你如此。我是你丈夫,这一切有我就好。” 老太监拿了垫子过来,这边正对着正殿的门,走廊上地方也算宽了,因此虽然有些雨水随风而入,却也不算潮湿。 萧明睿没有拒绝垫子,他仍然跪在地上,却是把垫子都递给慕容薇了。 亏得绿儿拿了个包裹,里面用防水的油布装了斗篷什么的,给慕容薇换上新的,来的时候慕容薇还拿了个手炉,说起来这时候也不算是太冷。 萧明睿没有吃饭,慕容薇也没有。 本来苏德想弄些干粮过来,只是被萧明睿拒绝了。 慕容薇淡淡道:“既然受罚总该有点受罚的样子。” 没办法,主子在那跪着,他们这些做下人的总不能在一边看着,干脆也在一边跪了。 太庙里面他们是没资格进去跪的,那是皇室才有资格进的地方。 萧明睿这边厢倒是有资格进去跪,只是因为被建武帝斥责,只能跪在门口。 天色渐暗,萧明睿一直担心地问她身体有没有什么不适,慕容薇虽然是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还未到能出来的地步,这会子身上其实已经不很舒服了。 但是为了不让他担心,便是笑着说:“我壮得能吃下一头牛。” 萧明睿苦笑,妻子倒是知道苦中作乐! 她没有文他是为什么,萧明睿也没有说。 而其实,在慕容薇进宫之后,建武帝那就得到了消息。 “洛王妃从王府出来,和王爷一起跪在太庙。” 高无功眼观鼻鼻观心地说着,眼瞅着皇帝沉着脸,脸上还有怒色。 “她来干什么?难道以为跪太庙朕就不追究明睿的错了?” 高无功没出声。 建武帝心里着实懊恼,许久之后他起身道:“摆驾去重华宫!” 高无功连忙张罗起来,不多时,皇帝乘了御辇去往重华宫了。 雨一直下,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萧明睿拿了怀里的金质怀表看了看,已经是八/九点钟了。 自慕容薇到来,到现在也是两三个小时了,着实不短了。 慕容薇手里的手炉炭都烧完了,早就不热了。 身上穿着的鹤氅倒是暖和,只是在此地凄风苦雨的情况下,不过多久便是寒气满身了。 慕容薇鼻子通红,萧明睿伸出手把自己的披风解开披到她身上。 “要不先去母妃宫里……你现在不能受寒了。” 萧明睿握着她略有些冰凉的手,“父皇那里生气,怕是罚我一夜都是可能。现在父皇该是睡下了。” 言下之意,不等建武帝明个起来,怕是他不会发话了。 真要在这跪个一晚上,他身体好还没什么,以前在外打仗也不是没经历过,他身体好还能撑得住。 只是要让妻子这娇弱的身子为此而等待着,怕是没等父皇发话,她就要病倒了。 那到时候怕是病情要加重了。 慕容薇搓搓手,“我没事的,苏德,你们不用陪着我们跪着,跟那老太监借个炭炉子什么的。” ------第二更o(n_n)o~最后一次求月票,马上到3月了哦。 悔恨(三更) 悔恨(三更) 苏德也年纪不小了,老胳膊老腿的,早撑不住了。 只是碍着主子都跪着呢,也不得不陪着跪了。 闻言他起身便去跟太庙的管事太监借了炉子过来。 只是到了一个小小的炉子,能散发点暖气儿罢了。 毕竟不是来享受的,太监也不好帮忙。 绿儿也是浑身寒气,慕容薇不忍他们如此,便让他们去边上呆着去,不用陪他们跪着,不然的话,明日谁扶他们夫妻回去? 到了此时,宫门早就下了钥,现在也是出不去的了。 萧明睿搂着慕容薇,夫妻俩用伞挡了风,萧明睿身上穿的就是件夹袄,还把自己的披风给了慕容薇。 慕容薇怕他冻着,又还给她。 夫妻俩这时候便像两只可怜的鹌鹑,聚在风雨中飘摇的草窝之中瑟瑟发抖着相拥取暖。 抬头是明亮的灯笼,屋中摆放着大秦历代帝王的牌位,慕容薇窝在丈夫怀中,虽然腿脚发麻,但是不值得为何,居然有种温暖的感觉在心中回荡开来。 自从生病,她很少能看到萧明睿,就是见也是隔着门,远远瞧见。 已经许久没有如此静静地靠在他的怀中,感受着他的气息和温度。 这样的感觉让她有些眷恋。 在这静谧的夜,夜空寂静,一切都像是遥远了。 雨夜之中,只有雨滴洒落在屋檐上大地上的声音,沙沙,沙沙。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微闭的眼眸渐渐沉睡。 深夜时分,她睡着了。 虽然看起来可笑,可是不知道为何,此刻却有种幸福的感觉。 哪怕栉风沐雨,哪怕前途未卜,她却也不感觉悲伤。 她愿意陪他一起走过,直到将来。 萧明睿搂着妻子,两个人真像一对相对取暖的小鸟,静静地,在这雨夜安眠。 绿儿和苏德是不敢睡的,一直在门口守着。 只是到了深夜时分,他们也不由得打盹起来。 萧明睿睡得不沉,在这种地方他要是还能呼呼大睡,那才是真的奇了。 早晨上朝的鼓声响起时他便是清醒了过来。 抬头一看,雨已经停了,殿前的广场上留下一窝窝的水。 经过一夜,天空还有些雾蒙蒙的,只是东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萧明睿身体僵硬,浑身冰凉,他低头看慕容薇还靠在自己怀中,见她还睡的香,不由得笑了起来。 虽然世事艰难,不知道为何他却有种想笑的冲动。 到了此时,也是前途不明,只是现在抱着她,却是有种安心的感觉。 但随之而来的,就是担忧。 想到一些事情,他知道自己必须做出抉择。 他不能再让妻子为了自己受伤害了。 只有掌控权力,才能…… 伸手抚着妻子的脸庞,忽然间他手中一缩,瞳孔紧缩,看向慕容薇,吃了一惊:“薇儿,薇儿,快醒醒!” 头顶的灯笼还在发出光亮,萧明睿摇着她,惊醒了一旁守夜的绿儿和苏德。 “王妃,王妃怎么了?” 萧明睿定睛一瞧,但见妻子脸颊发红,触手滚烫,身上却是冰凉,不由惊怒交加,又悔又痛。 该死的,他昨天就该强硬些让人把她带走! 昨晚他怎么还能在这种地方搂着她睡觉? 她本来身体就不好,虽然被他抱着,但是还是吹了一夜冷风,这一天又是风又是雨的,不睡还好,一旦睡着,可不是就得受了风寒? “哎呀,王妃发烧了!”绿儿吃了一惊。 苏德连忙道:“奴婢这就去请太医来!” 萧明睿也顾不得父皇说的罚跪的事儿了,猛然起身,因为跪了很久,气血不畅,还有些僵硬,他直接抱起昏迷的妻子,便要离开这里。 远处忽然有人疾步而来,瞥见他们,诧异地看了过来。 萧明睿心神大乱,他担心妻子是病情复发,那么可就糟糕了。 这边厢才走了没几步,正被来人拦住。 也不是别人,恰好就是惠妃和侍候她的宫人。 “怎么了这是,明睿,哎呀!” 惠妃叫住了他们,看到萧明睿起来已经让她很吃惊了,但等她看到慕容薇昏迷不醒时,更是脸色一变:“这是怎么了?” 惠妃昨个就知道慕容薇进宫了,她本想派人过来,谁知道后来皇帝来了,跟她说了一番话,惠妃便打消了念头。 今早来此,却也是有原因的。 萧明睿看到惠妃,只忙道:“母妃,薇儿她发烧了。儿臣要带她去太医院!” 惠妃拦住他道:“你等等,我是来跟你说事的。皇上说了,让你不用跪太庙了,只有几件事要你答应。现在也没法说了,你把薇儿带去重华宫吧。” 萧明睿愣了下,想说什么,但是眼下却不是说的时候,还是先把慕容薇的病治好才是重要。 他心中惊痛交加,看着妻子面色如纸的样子已经是十分悔恨。 闻言,也只能和惠妃一起去了重华宫,暂时安排在后殿住了,请了太医过来。 等到太医来看,惊跳了一下眉毛,沉声道:“王妃受了寒,高热不醒,她本来就还没病好透呢,这一下子又有些反复了。不过到底比起来之前犯病是不同,喝些药,安心养几日,千万不要见风……” 惠妃听说慕容薇病反复了,也是吃了一惊。 按理说,得了这种病,是决不能留在宫里的,只是现如今…… 萧明睿却是心中堵得慌,没有说话。 他只觉得对不起妻子,本来之前都已经渐渐好转了,为了他却又反复了。 “明睿,你跟我来,我有事跟你说。” ---第三更o(n_n)o~明天最少四更吧,求月票~\(≧▽≦)/~啦啦啦 黑夜(第一更) 黑夜(第一更) “你也不是小孩子了,难道不知道你父皇的性情?” 朦朦胧胧中,慕容薇听到一段细碎的话音。 是谁在说话? 她想挣开眼睛但是此刻双眼却是沉重无比,完全没有力气。 意识有些模糊,她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说起:“儿臣晓得了,父皇那里,儿臣会说清楚。” “唉,我也不是想劝你,只是如今你也看到了……薇儿身体不知何时可复原……你父皇……” 中间隐隐传来呼吸声。 “皇上说要招齐王世子入宫伴驾……” 眼前的一切渐渐沉入黑暗之中。 再次醒来时,已经回到了洛王府。 “薇儿,薇儿?” 一阵低呼声传来,让慕容薇从黑暗中渐渐清醒过来。 略睁开眼,好半天她的瞳孔视线还未曾对准面前的男人。 直到许久眼前的模糊渐渐消去,她才看清了萧明睿的样子。 眼前的男人眼中满是血丝,唇边生了些胡渣出来,像刮胡刀刚刚刮过一样呈现出青色。 本来炯炯有神的眼睛此刻满是疲惫和欣喜:“薇儿,你可算醒了。” “夫君……”慕容薇张口,想唤他,那声音却是出奇地小,如蚊子一般。 “哎,我在。”他伸手握住她的柔荑,那本来就纤细的胳膊此刻完全是瘦弱不堪了。 “王妃,王妃醒了!”绿儿瞧瞧钻了过来,旁边香桃伸出个头来,抹着眼泪:“可吓死奴婢了,王妃可不能再这么作践自己个了。” 慕容薇头昏脑胀:“我睡多久了?” “都两天了。”绿儿忍不住说:“您要是再不醒,奴婢都得跟您一起去了。” 慕容薇一时有些惊讶,她都昏迷这么久了? 是怎么出的宫,也完全没有印象。 这时候外面太医已经进来了,萧明睿带着几分喜悦道:“烧都退了很多了,这次可真是吓坏我了。” 刘医正在边上道:“王爷,请让臣给王妃把脉吧。” 萧明睿这才让开,待刘医正拿了医枕出来,给慕容薇把脉之后,才点点头道:“王妃烧退了,好在这次病情反复不像刚开始发病时那么严重,却是好很多了。现在退烧之后只要按原来的方子养着,过个半个月也就痊愈了。只是这次元气亏损较大,痊愈之后也要好生将养些时日。” 萧明睿看了看刘医正,点头道:“你出来,本王有话问你。” 也不知道他出去到底跟刘医正问了什么,反正回来时,慕容薇已经喝了些清水,然后喂了药吃。 “身体还差,你两天没吃东西了,还是让厨下备些清粥也罢。” 慕容薇咳嗽一声,苦笑道:“这回又是不得安生了。夫君你还是暂且忙你的吧,不用在这边陪我了。” 萧明睿摇头道:“不妨事,也没有什么大事。” 慕容薇看他眼中都布满血丝,知道他肯定很久没休息了,便道:“还是去休息吧,我现在没事了,可你都没怎么睡吧,这怎么行呢?” 萧明睿也着实累了,这两三天他都没怎么合眼,便是铁打的也着实受不住了。 此刻便是从善如流,待厨下送了清淡的粥饭,看慕容薇吃罢睡下,他这才到隔壁去休息。 等慕容薇第二天将养了些精神,便问绿儿:“是怎么从宫里出来的?” “是惠妃娘娘来了,说是皇上仁慈,让王爷带您回府,您不知道,当时您发烧昏迷了去,可是吓坏奴婢了。” 绿儿想着当日情景,还是心有余悸,十分害怕。 慕容薇隐约记得昏迷中听人说了些什么,只是此刻却完全想不起来了。 只道是自己忘记了,或者病中魔怔了。 “难道是皇上被我们诚心打动了?”慕容薇自嘲地想着,她现在身上全无力气,虽说高烧退了,可是这流鼻涕感冒的症状却是未曾消失的。 “应该是呢,王妃跟王爷多么让人感动啊。现在京里都在传咱们王爷是一等一的痴情王爷呢。” 香桃一边儿眉飞色舞地插嘴道。 慕容薇失笑。 “可不是,这事儿也不知道怎么的传得满京城都知道了……都说王爷和王妃是一对佳偶。奴婢看以后是没什么难事儿了,谁不羡慕您呢现在?” 是真的假的? 羡慕不羡慕的她是不清楚,但是这事儿传出去,真不知道建武帝心里会不会有什么想法? 慕容薇心中想着,但是这事儿眼下也琢磨不清楚,当下还是养病为主。 好在病中却也是较为清闲,没那么多烦心事要管,每日里便是看看书,说说话,睡觉,吃了睡睡了吃,倒好似养猪一般。 不过五六日的功夫,便也是身上爽利许多,只是这次大意之下到底容易反复,大夫是坚决不允许她再出去溜达了,把她关在屋里死死的。 天色渐晚,萧明睿从书房出来,想起之前李济山说的话,也是心中沉闷。 他是记得那书上的内容的,他当然不是没有后代的人。 只是那书上记载的是大事,对于一些诸如年龄之类的事情,总是记载得很是模糊。 如果是几年后再有,和现在有,差别就很大了。 李济山跟他说,他现在最大的短板,就是没有儿子。 父皇,是不会把皇位传给没有儿子的皇子的。 而现在他们诸兄弟间,也就是齐王子嗣不少。 其他人,如楚王,生了个女儿却又夭折了。 小路子跟在萧明睿身边伺候着,屋中已经亮起了灯光,向晚时分,朦胧的光晕给人几分欲沉醉的感觉。 “王妃睡了么?” “已经睡下了。” 萧明睿嗯了一声,“拿酒过来。” 小路子应了,张罗人准备酒菜。 不多时,就弄了几样酒菜来。 糟白鱼,蕨菜,酱牛肉,清炒白菜,百合鸡片,配着绍兴花雕,倒也怡情。 萧明睿自斟自饮着,小路子在一边给他倒酒,他就自己闷闷地喝酒,半晌也不说话,却也不知道到底在想什么事儿。 小路子自己胡思乱想着,自从王妃生病,尤其是这次从宫里出来…… 他清楚记得王爷去了乾清宫之后,回来时阴沉着脸,只是抱着王妃回了王妃,一言不发。 也不知道到底皇上是骂人了还是打人了…… 昨个秦王殿下来探望,两人嘀咕了半天,不知道是讨论魏王殿下成亲的事情还是谈论秦王殿下的亲事,好像也快了吧? 寂静的夜晚唯有月光皎洁,窗外虫声入耳,促织娘,蝈蝈都不停地叫唤着,时而有青蛙的蛙鸣响起,烦躁的蝉声开始叫嚷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萧明睿似是醉了。 小路子扶着王爷躺下,一边几个小太监过来服侍,他出去喊宫女过来弄热水。 一时功夫,爱春从耳房端了铜盆进来,小路子接过湿了毛巾给王爷擦脸。 爱春上去帮忙,低声道:“王爷喝醉了?” “是啊,可是喝了不少酒呢……” 萧明睿微微睁开眼,小路子正准备给他把外衫脱掉,见他睁眼忙得:“王爷,您歇息吧?” “唔。” “奴婢给您端些蜂蜜水吧,以前王妃都是用这个给您醒酒的。”爱春在一边说道。 萧明睿看了她一眼,点点头。 说醉了,实际上也谈不上醉得多厉害,他只是心中不畅而已。 等到换了衣裳躺下,四五月的天气正是舒爽宜人的时候,萧明睿微闭着眼,直到不多时,一双带着温度的手探了过来,“王爷?” 小路子在外间跟小太监张得低声道:“你说的事我知道了,回头我跟师父说说,看能让你回去探亲就去。” 张得感激道:“多谢路公公了,家里老娘病得厉害,我实在放心不下。” 小路子叹道:“哎,都是苦命人,能帮就帮了。” 这边厢里面忽然传来一阵东西摔破的声音,小路子吓了一跳,赶紧伸头朝里面看去。 这时候也不知道怎么了,倒是没动静了。 小路子忙钻进去,这时候进去便看到王爷歪躺在床/上,绿儿正低头收拾碎片。 “王爷,这是……” 萧明睿半闭着眼:“不小心打了。你再去弄碗。” ---第一更……咳咳,说是今天四更哦,新的一月有月票不\( o )/~ 病愈(第二更) 病愈(第二更) “哎,奴婢这就去。” 小路子不明所以,等他亲自去厨下让人准备了蜂蜜水回来,路上正是晚风拂面的时候。 小路子哼哼着戏词儿,脚下欢快地走着,只是等再回去,半晌,他神情诡谲地出来了,立在门口,望着头顶那月亮,“呸”了一口。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张得路过,诧异道:“公公怎么还不歇着?” 小路子笑道:“没什么,这不要守夜伺候王爷么?” 张得点点头:“可真是辛苦呢,现在苏公公也是年纪大了,忙着管王府的事儿。” “是啊,师父是年纪不小了,这不我就得多辛苦着。” 小路子兀自一叹:“唉,咱们做奴才的,呵呵,就是这个命。摊上个好主子,一切都好。王妃也是个好主子啊。” “是啊。”张得深以为然:“王妃可是个和气人呢,观音菩萨一定要保佑王妃早日康复。” “是的……” 小路子叹了口气。 ---- “王爷出门了?” 慕容薇拿了个棋谱看着,一边放着个榉木的棋盘,她自己跟自己下着棋。 养病期间,府中诸事暂时让郑嬷嬷看着,有什么需要她决断的再解决。 到如今,却也是没什么要紧的了。 “是啊,王爷好像是出门去办什么事儿,估计要几天才能回来呢。”香桃在一边拿了束花插进青花瓷花斛里,“早上来时看您正睡着,就走了,只带了几个人跟着侍候。” 慕容薇也没多想,只道是萧明睿有事要办,笑道:“不管他了,我倒也清闲几日,赶紧养好身体,等王爷回来我可是不要再住这儿了。再待下去身上都要长霉了。” 藏冬在一边沉默地打扫卫生,冬雨拿个账簿在算账,倒也都忙忙叨叨的。 “几位姨娘来给您请安了。” 慕容薇挑眉:“让她们在门口问个好就行了,不必进来了。” 也不知道她们是想表示关心还是怎的,这段时间倒是见天地过来给她请安。 张玉倩几个人便是到了门口给慕容薇请了安。 一如前日,慕容薇并没有见她们。 回去的路上,张玉倩身边的齐颜低声道:“看王妃也是快好了呢。” 张玉倩手上戴着串檀木的佛珠,一边走路一边拨动着佛珠,这时候便是道:“菩萨显灵了,不愧我每日为王妃祈福呢。” 齐颜哼了一声,心里很是瞧不起张玉倩的虚伪样儿。 只是因为张玉倩是姨娘,也算是庶妃,按理说,王府里面,除了王妃,侧妃,庶妃之外,还有王姬,侍妾等人,张玉倩三人是庶妃,虽然上不了皇家的玉牒,地位也是比齐颜这样的侍妾要高的。 她不好当面说什么,只是笑着跟一边的侍妾吴兰说:“如此我们倒也轻松许多,以后每日晨昏定省,可是要勤快些才好。” 苏眉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微闭着眼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最近王府里面表面上平静,实际上呢? 嘴角带了些讽刺,张玉倩冷笑一声,心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风水总是轮流转。 王爷这回出门去了,只是不知道等他回来,又会是个什么样子呢? 只怕,说不准到时候要有好戏可看了。 张玉倩握着手上的佛珠,更勤快地念了起来。 —— 俗话说得好,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这场病来得快,去得却不算快。 等到刘医正宣布她痊愈时,月姑早就活蹦乱跳地来伺候慕容薇了。 她比慕容薇先康复,身体也较好,自从能出来,又忍着耐性被儿子水生接去家中好生将养了些日子,这边就急着回来伺候慕容薇了。 看到慕容薇瘦了许多,月姑红了眼睛道:“这次真是奴婢该死了,竟是连累了小姐。” 慕容薇苦笑道:“这可不是你自己愿意的,怎么怪你呢?” 旁边人七嘴八舌地劝慰她们,等到大家情绪都平复了,郑嬷嬷才笑着上前道:“王妃病愈了,可是不容易,奴婢看不如去上个香,也好去酬谢观音娘娘的恩德。消去一身晦气。” 早在慕容薇出来的时候王府的人已经把那间屋里的摆设全都换了,穿的衣裳鞋袜也都烧掉了,就是为了烧去晦气。 焚香用兰汤沐浴,解去身上的邪风,慕容薇也感觉整个人爽利许多,虽说因此而瘦了些,整个人走路都感觉飘飘的,但是好生将养,便是能补回来的。 慕容薇一想也是,她是闷得慌,许久不曾出去了,这会子正想出去逛逛,散散心。 待在家中可都要闷坏了。 “这不行吧,王妃还得再养养,若是出门再见了风可怎么得了?”月姑忧心忡忡地说。 慕容薇笑道:“没事儿的,你瞧瞧这天气,哪能冻着?出去走走可比在屋里呆着强。” 生命在于运动,她可不觉得老呆在屋里能够治病。 反之多晒晒太阳,总是会好很多。 月姑还是担心得很,去问了大夫,刘医正的意思是慕容薇过两天再出门才好。 慕容薇一想,不如等萧明睿回来,一起去庙里进香也罢。 闲了将近一个月的功夫,府里诸事繁忙,慕容薇又是安排事情,又是要对账,也是没什么空闲。 到了晚间萧明睿回来了。 慕容薇已是有些时日没看到他,这时候见了人,便是欢喜地上去迎接。 “夫君可算回来了,我还道你要离家出走了呢。” 萧明睿见她安好也是嘴上带着笑容,“想着你呢,怎么舍得不回来?可感觉不适?” ---第二更o(n_n)o~ 无题的事(第三更) 无题的事(第三更) 说着伸手摸了摸她额头,“千万不要再受寒了。” “没事儿的,我身体好着呢。”她欢快地拉了萧明睿准备晚饭:“我正打算让他们准备上晚饭了,夫君就回来了,正好,一起用吧。” 小路子在一边给萧明睿接开身上的玄色披风挂了起来,看着王妃满眼是笑的模样,又看了看也是一脸温柔的萧明睿,接着便是眼观鼻鼻观心地立在一边当起了木桩子。 丫鬟们陆续上了菜,都是些家常菜,清淡爽口,慕容薇才刚痊愈,不能吃那些荤腥油腻的,多日没吃着有味的,可算是馋死人了。 这回逮着满目美食,焉有不开怀大吃的道理。 直到吃了两碗绍兴花白米饭,吃了不少的菜,这才算是饱了。 萧明睿好笑地看着她:“可把我娘子给饿坏了呢。” 旁边丫鬟们低头直笑。 慕容薇脸上一红,“那还不是这都个把月了,都清汤寡水的,把我的胃都给委屈坏了,这不得安抚一下?” 萧明睿大笑起来:“行行,不过可得记着万不可暴饮暴食,你现在肠胃弱,不能如此纵容自己。” 慕容薇撇了撇嘴,心道自己可是大夫呢,还能不知道怎么养身嘛? “好嘛,我都晓得了。” 慕容薇不跟他顶嘴,饭后本来想出去散散步,也被他严厉禁止了。 这不,只能他看书写信写折子,她就一边儿练个字儿,偶尔绣个花,并不怎么说话,倒也自在。 到休息的时候,萧明睿还在忙着,慕容薇忙了一天有些困倦,便早早入眠了。 第二天一早醒来,还没睁开眼,便觉得有人在盯着她看。 她略睁开眼睛,看到萧明睿目光炯炯地看着她,那双黑漆漆的眼睛里神思复杂,不知道隐藏了多少看不透的东西。 “怎么啦?” “只是想着,这样真好。” 他轻声说着,忽而拥住她,闷声说道:“薇儿,答应我,永远都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慕容薇先是一怔,接着便是了然了。 想必,他是被她的病吓着了吧? 慕容薇心中一片温柔,伸手轻抚他的脸颊,“嗯,不会离开你的。这段时间,你才是最辛苦的。真是对不起,以后我会好好注意的。” “我是……”他顿了顿,停了一会才道:“这是应该的。你是我的妻子,照顾你难道不是该做的事么?只要你记得,好好保重自己,那就是最大的事情了。” 慕容薇窝进他怀里,乖乖地点头:“嗯,我都听你的。” 萧明睿望着她,欲言又止。 “怎么了?” “主子起了么?” 外面传来苏德的声音,带着些急迫的意思。 慕容薇愣了下,萧明睿朝外喊道:“何事?” “老奴有事禀报。” 萧明睿回头跟慕容薇笑笑:“那我先出去看看,这个苏德,不知道又弄什么劳什子。” 说罢便起身,只穿着中衣到外间跟苏德嘀咕了什么。 待他回来便是沉着脸道:“我先去靖王府看看。” “出什么事儿了?” “嗯,姑姑她现在病危了,我先去探望一下。” “那我跟你一起去吧?”慕容薇说着便叫了丫鬟进来服侍。 “不必了,你现在也是病号呢,哪能去那种地方,万一再染病怎么办?” 萧明睿断然拒绝了这个提议,要她在家中好生将养。 慕容薇无奈,只得由他去了。 想想靖王妃的病也是很久了,难道如今真要不行了? 慕容薇胡思乱想着,不知道萧景澜现在又如何? 慕容薇按例让人送了探望的礼物去。 到了中午,也没见萧明睿回来。 正准备吃午饭,香桃快活地拎着几个礼盒过来,一边走一边笑:“王妃,韩管事让人送您的补品。” 慕容薇好笑道:“韩问送的,值当你就这么高兴?” 绿儿眼睛一亮,“是啊,我想起来了,每次韩管事来王府的时候,你都特别高兴呢。” 香桃顿时闹了个大红脸,恼羞成怒:“又来打趣我,哪有,我只是高兴这礼物嘛。谁说我喜欢他了?” 绿儿大笑:“王府什么没有?是什么稀罕物?瞧瞧,咱可没说你喜欢韩管事,哈哈,这回可露馅了!” “你才喜欢他呢,我……” 两个大丫鬟闹将起来。 旁边初晴和晚夏拍着手叫好,吵得慕容薇头痛,连忙呵斥道:“成什么体统,回头都去月姑那领罚去!” 众丫鬟一个个连忙低头,只是还都眉眼带着戏谑地看着香桃,直把香桃给看得俏脸通红。 “好了,是什么礼物,拿来我瞧瞧便是。” 韩问替她管着外面的生意,他自己也开了店,生意做得不错,钱是绝对不差的。 只是到如今慕容薇都还搞不清这人是怎么回事,为何一定要跟着她? “王妃您看看她们,我还是想这东西也是稀罕嘛。备不住就是王府也没有的。” 等香桃把一个扁平的玉盒打开,里面却是根人参。 “这么大的人参,都成形了,得有几百年吧?” 旁边初晴好奇地看着,那人参已经形成了人形,若是不仔细看,可不就像个小娃娃似的! 而且根须十分完整,光是闻一口,似乎整个呼吸都清新了。 “是五百年的人参。”香桃眉飞色舞道:“百年的已经很罕见了,那药效不说是延年益寿也是差不多了。奴婢听说人参到了百年就成精了,会自己跑,那是有灵性的东西。这五百年的可就更稀罕了。” 慕容薇仔细鉴赏了下:“还真是,这是韩问送的?这东西太贵重了。价值千金。” ---第三更o(n_n)o~ 鸳鸯谱(求月票哈哈) 鸳鸯谱(求月票哈哈) 这东西可是有些太贵重了些。 慕容薇觉得很是有些不妥,想了下,还是不收为好。 “还是让他收回去吧。” 香桃不以为然道:“这是应该的,他给您打理生意,自己又……不缺钱。当时要不是您,他哪有今天嘛。再说也是他一点心意,送回去他也不会要的。来的时候他都说了。” 一边绿儿也劝道:“王妃收下就是。我看啊,这就当是人家的聘礼了。” 说着便笑睨着香桃,打趣起来。 香桃果然中招,羞恼得大发娇嗔。 慕容薇含笑看着,心想这丫头看样子是对韩问有点那个意思…… 只是韩问的状况她是知道的,现在也不知道人家能不能看上香桃? 再说,香桃能不能嫁去当正室呢? 按说是她身边的人,嫁出去也不会吃亏…… 慕容薇一边盘算着,想想身边几个丫鬟也都年纪不小了。 像爱春清秋,今年也都十七八岁了,留来离去留成仇,不如早些个安顿了她们。 “哼,你们都是坏人,尽会调笑人的。我是想着给王妃补身子嘛。这是关外的参客从深山老林里挖出来的,就像那个说书的说的,叫吸取天地精华呢。” 慕容薇大笑起来:“你道那是孙猴子呢?还吸收日月精华,让我瞧瞧,难道是成了精了?” 众人笑作一团,香桃撅着嘴,暗自嘀咕:“难道不是吗?” 慕容薇懒得理她,见那其他礼盒里,还送了极其上等血燕一斤,加上雪莲什么的乱七八糟的东西,说起来,倒也是极其名贵之物了。 遂收了此物便罢。 等晚上萧明睿回来,慕容薇问起他靖王府的事情,萧明睿神情古怪地说:“姑母现在不认得人了……本来以为是要去了,只是突然间有醒转过来……” 慕容薇蹙眉道:“病得这么厉害?” “唔,是呢。” 萧明睿心不在焉地说着,脑子里想起在靖王府碰到萧景澜的时候,那小子说的话,哼了一声。 那小混蛋以为他是谁,他洛王府的事情还轮不到他来管! 萧明睿想起此事颇有些不快,回头看着娇妻,心道:不管如何,薇儿永远都是我的,谁也不能抢了去。 慕容薇哪里知道他在想什么,还在想着什么时候去靖王府一趟,她病了这么久,也是该出门的时候了。 先是娘家要回去一趟,周姨娘不知道得多担心呢,还有祖母他们…… 她心里盘算着未来一段时间内将要计划的事情,也未曾注意萧明睿的脸色。 这一日,慕容薇自觉自己身体已经康复,便带着各色礼物,在宫人侍卫的陪同下回娘家去了。 慕容家倒是一如往日的平静,因为慕容薇之前派人打了招呼,早早的,大嫂云霞便过了垂花门这边来接她了。 见慕容薇气色尚好,只是稍有些瘦了,云霞这才感慨道:“可是吓坏人了呢,今日瞧你的样子,想是已经完全康复了。真是菩萨保佑。” 慕容薇随她一起去荣寿堂,一边走一边道:“也算是我的运气好,祖母最近可好?我小侄儿呢?” 她一边问着府里的事情,得知最近大家都很安好,倒是周姨娘因为慕容薇生病的事情拜佛求祷,倒把自己给弄病了,好在现在已经养好了。 到了荣寿堂,早早的便有丫鬟过来迎接了,见慕容薇便是姑奶奶长姑奶奶短地喊着,进了屋子,已经上了葛布的帘子,老夫人正在中堂和大夫人说着话,怀里抱着一个粉嫩嫩眼睛很是明亮的男婴,却是慕容甫的儿子,乳名宝庆。 宝庆身上穿着大红的百婴嬉戏棉布袄子,正瞪大了眼睛看着她,伸手啊啊地喊个不停。 老夫人看到慕容薇,连忙上下打量,一叠声地问:“如今怎样了,看你的气色像是大好了。” 慕容薇笑着上前逗弄着小侄儿,“是呢,之前也就出来七八天了,早就没事了。” 老夫人点点头,笑得眼睛都眯缝起来,慈爱地说:“这就好,我就说么,老天爷怎么可能这么不讲道理?” 旁边大夫人一直冷着个脸,见慕容薇一身银红百蝶穿花的宫装,十分端庄清雅,因为这场病瘦了些,倒越发显得我见犹怜了。 哼,也不知道怎么就这么命硬? 老天爷还克不死她了? 大夫人心中暗自腹诽,表面上却也是笑着说:“可真是不容易,你这一病可是一个多月了呢,好在佛祖庇佑,真是天之幸。” 正说着话呢,周姨娘抱着儿子淳哥儿来了。 一见慕容薇,她便是眼圈儿红了,直掉眼泪。 慕容薇连忙上前安慰母亲,云霞在一边也跟着劝,好半晌周姨娘才缓过气来,拉着慕容薇手上下看着,见她如今情状的确像是好了的,也是高兴起来。 淳哥儿年纪还小,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见到姐姐都不认得了,慕容薇看着自己侄子和弟弟,心道,自己弟弟也就比侄儿大那么一点,想想也真是好笑。 “娘,你也别担心了,我现在好着呢。这次也是意外么。” “以后可千万注意。” 老夫人一边道:“这话说的是,倒是听说王爷这段时间为了你费了不少精力,你且记得女儿家的本分,相夫教子,莫要恃宠而骄。” 慕容薇怔了怔,见老夫人板着脸开始训人,还有些不知其然。 待老夫人越说越没边儿,慕容薇心中才想到,原来祖母是在告诫她,让她要做个贤妻良母。 慕容薇心中有些不快,虽说这事儿大家都知道,到底她不愿意去想。 她跟萧明睿之间容不下别人,为此,萧明睿和她都付出了很多代价。 这些话,她也就当耳旁风听了,左耳进右耳出。 因为此事,慕容薇也没在慕容家待上多久,这就闷闷不乐地出来了。 她一走,老夫人就叹道:“这丫头,明显是没听进去呢。” 旁边侍候的周安家的闻声道:“姑奶奶跟洛王夫妻和睦,想是不愿意想这些事情罢。要不前段时间洛王爷去跪太庙,姑奶奶也跟着陪去,京城里也是传开了。” 老夫人摇摇头:“皇上那能高兴呢?还不觉得咱们慕容家的女儿专宠善妒?本来想劝她主动给洛王安排人,也显得她大度不是,只是看她这样子,说了也是没用。真是奇了怪了,这丫头以前怎么没瞧出来她是这个拧性子?” 对于他们这样的女人来说,从小接触的就是男人三妻四妾,早就是习惯了。 所以虽然说女人心里都是善妒不喜丈夫拈花惹草,但为了什么贤名,为了笼着丈夫不让他跑外面去,总是要弄些小妾的。 可是慕容薇是不能接受这种思想的。 已经有的那些就罢了,她总不能杀人吧? 让她主动给萧明睿安排,那还不如杀了她算了。 “洛王是对三丫头好,可是这时候真是不是时候。要是他们有孩子那还罢了,如今却是……” 慕容薇这边厢也没直接回府,逛了趟街,顺便去建宁伯府看望慕容月去了。 等回了王府,苏德就迎了过来,笑眯眯地说:“奴婢正要找您呢,可巧了,惠妃娘娘赏了些补品过来给您。” “母妃赏了补品?哎呀,也是要入宫去拜谢一下才是。” 慕容薇叫人收了东西,苏德在一边道:“王爷这段时间可能是要忙,奴婢打听到的消息,最近有外邦朝贺,王爷又是礼部左侍郎,朝上不少事情。” 慕容薇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这些事,苏德怎么忽然跟她说起? “这是王爷让奴婢说的,因为这两天外邦朝贺,有好几个小国,鸿胪寺忙不过来,王爷也要入值大内——”苏德连忙道,老脸上的皱纹都挤在了一起:“而且听说过段时间皇上要巡视永定河,不知道王爷是不是要伴驾。” “原来如此。当然是公事重要了,我也听说最近有外邦朝贺的事情,想是要忙的。这样,要好好照顾王爷的身体,千万不要太过操劳了,事情是忙不完的。” 苏德连声应了。 慕容薇回了天香苑,又让人收拾萧明睿日常用的东西待会带进宫去,既然要入值,怎么也不能将就了事。 “王妃,都收拾好了。” 慕容薇抬头一看,见是爱春站在那儿,挑眉道:“这几天没见着你,听说是你病了,如今可病好了?” 爱春低头欠了个身:“多谢王妃关心,已经好了,奴婢这才急着回来。” 慕容薇打量她,见爱春穿着王府制式的浅绿色镶银边缠枝月季的绢纱褙子,蜜合色滚银边如意纹挑线裙子,乌发挽着个寻常的丫髻,佩着银鎏金的首饰,气色倒是很好,白里透红的。 “瞧你气色倒比以前还好,看来是病养得不错了……”慕容薇看了看爱春,心想,这丫头生得倒是一副好相貌,只是不知道许给谁才好? 这媒婆可不是好做的,她又不想做什么乱点鸳鸯谱的事情,便笑道:“我最近倒是想着,若有什么合适的人,给你们许了人,你们也是不小了,若是自己有什么心思,便跟我说。” 苏德站一边儿,拿了包袱家什,听到慕容薇这番话顿了顿,这才道:“王妃真是善心人呢,老奴看王府里可是有些没成亲的小子,让他们娶了这天仙般的姑娘,可算是福气了。” 爱春沉声道:“奴婢没有什么想法,只是现在还不想这些事情……” 慕容薇摆摆手:“放心吧,本妃不会乱点鸳鸯谱的。” 旁边香桃凑趣道:“奴婢才不嫁呢,一辈子陪着王妃。” 慕容薇笑骂道:“行啊,我看你着急不着急!” 苏德忙拿了东西出去,摇了摇头。 这边便送了东西去了礼部了。 礼部衙门实际上也是在紫禁城外面,不在里面,不像内阁和都察院是直接在皇城里面。 礼部这边的办公室倒也舒适,一个三开间的小院子不大,五脏俱全。 苏德送了东西过来时,萧明睿正跟右侍郎在讨论接待外宾的事情,加上又赶上魏王的婚事、几家王爷家也有办喜事的,可算是忙得不可开交。 说没空自然是真没空,但要说忙得不能回家倒也不至于。 等送走了右侍郎,萧明睿看着屋中摆起了熟悉的摆设用具,衣帽鞋袜,心中一紧,半晌都没有说话。 “王妃说……” 萧明睿转眸看来。 “王妃说想给她身边的丫鬟嫁了,不知道王爷有没有什么合适的人选?” 萧明睿想了下:“你安排吧,府里也有些侍卫或者管事是没娶妻的,看有没有愿意的。” 苏德欲言又止。 “王爷!” 门外传来右侍郎何炳文的声音,气急败坏的样子:“哎呀,那个琉球使团的人跟安南的使节打起来了,差点出人命了。鸿胪寺的人正在那边维持秩序……” 萧明睿哼了一声,眉毛一扬,怒声道:“他们把大秦当成什么了?一群番邦蛮夷,走吧,瞧瞧去。” 真出了什么事到底不好。 苏德见王爷转眼间就不见了,一时间也没说起话来。 ---四更完毕o(n_n)o~ 萧明睿是清白的(大家快看) 萧明睿是清白的(大家快看) ---汗滴滴的,大家想太多了,要相信萧明睿同学的忠贞嘛,思思前面写的文风不可能突然变了的。狗血的剧情不会发生在思思的手上。 萧明睿在礼部入值,自然就不能回家了。慕容薇自己倒是好生自在。 第二天又怕他吃得不好,晚上自己到厨房去指挥人做了补品,本来想让小太监送去的,爱春在一边插嘴道:“还是奴婢送去吧,王妃不是还要送些东西过去么?” 慕容薇本来还要让人给萧明睿带两件衣裳,闻言也不置可否,遂让小太监陪着爱春一起送去。 到了礼部衙门,门口守卫的兵丁见是洛王府的人,便是直接领他们去了。 萧明睿刚刚才从内阁出来,正在办公的地方交代礼部员外郎和主事接下来的任务安排,听人说慕容薇给他送了东西,便送客离开。 “奴婢奉王妃的命给您送吃的,还有几件衣裳。是新做的。” 爱春规规矩矩地在一边见礼,提起食盒放在一边,又拿出两件直缀,一件青底云龙纹,一件秋香色柿蒂纹的。 萧明睿目光如电地看着爱春,旁边侍候的小路子直接把那小太监拉了出去。 “王爷要不要试一试?”爱春拿着衣裳要给萧明睿试穿,萧明睿却拨开她的手,冷冷道:“谁让你来的?” 爱春怔了下,眼中顿时堆起了雾气,泫然欲泣的样子:“王爷……” 那声调真听起来有些曲折回转,带了几分委屈的样子。 萧明睿却视若无睹,看她的样子他就觉得烦躁,便呵斥道:“滚回去,别让本王在这里看到你!” 爱春期期地看着他,“奴婢不是故意的,只是想见您。” “我不想见你。” 说罢,他便冷酷地叫小路子送客。 眼见此情形,爱春不得不收敛起委屈的样子,临走还回头一步三望的。 小路子送了人离开,在门口看着,撇撇嘴,嘀咕一声:“呸,狐媚子!” 萧明睿揉揉眉心,恰好苏德来了,老远看到爱春,见到萧明睿,便是道:“奴婢把她拦下了,王爷您看?” 萧明睿想了想,道:“把她带去隔壁街的别院。” 苏德点了点头,那边是离得近。 主子怎么做是他的事情,他一个做奴婢的,还能怎么想,只能服从命令。 萧明睿心里腻歪得很,等苏德离开,小路子给他布了碗碟,看着食盒里的补品,终于露出了微笑。 “还是薇儿疼我。”萧明睿心中想着,只是吃着东西时,心中难免有些忐忑。 天色渐晚,华灯初上。 萧明睿离开了礼部衙门,坐车去了隔壁街的院子。 这里不是洛王府明面上的产业,很少有人知道他在这边置了个院子。 “金屋藏娇?”萧明睿自嘲一声。 到了地方,萧明睿住进了主屋。 苏德去安排事情了,还得安排人晚点回王府。 萧明睿喝了些酒,天色晚了,苏德被他打发离开了。 今晚天色有些昏暗,没有月光,萧明睿坐在隔壁的耳房里,拿着酒壶一口一口喝着。 他忽然很怀念战场上的事情。 那里没有这么多的阴谋诡计,也无需想这些烦恼。 夜色渐晚,他还没有睡下。 不知道何时,他起身磨墨,提笔在宣纸上挥毫泼墨。 待写就了,才发现是一首情诗。 “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扬婉兮……” 这是他曾经写给慕容薇的,“邂逅相遇,与子偕臧……” 与子偕臧,这是说要白头到老的意思。 到了此刻,他也是心中复杂。 最近的情势已经容不得他,只能作此决定。 而到时候,慕容薇会理解他吗? 若是她知道了之后,会不会愤然离开? 他根本就不屑于碰其他的女人,不是因为不想让她伤心,而是因为他自己根本看不上别的女人。 他不知道慕容薇会不会太过介意不听他解释。 以她的性子大抵是非常可能的。 若是…… 他根本不能想象她离开自己,那简直会发疯的。 他曾经答应过她的事情,却是完不成,她会不会失望伤心,再也不理他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从门口钻了进来。 “王爷。” 那人恭立在一旁,身形隐入黑暗之中,几乎让人看不清楚模样。 萧明睿似乎没有一点意外,听到动静也只是道:“完事了?你下去吧。” 隔壁房间,爱春从床/上爬了起来,小路子进来,皱了皱眉:“快点走吧,王爷让你赶紧走。” 爱春低着头道:“我知道了,这就收拾下准备回去。” 小路子也不理她,只是催促她去沐浴然后赶紧离开。 夜黑风高的,爱春坐着马车回王府去了。 她望着漆黑的夜色,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喃喃道:“王爷怎么这么奇怪呢,一会冷得像冰似的,一会……” 男人啊,都是这个德行。 她想,道貌岸然的,表面上谦谦君子,背地里还不是男盗女昌? 不管怎样,她只要得到她想要的就好。 小路子送了人离开,转眼发现王爷就在书房了。 进了送了茶,小路子问道:“主子可要歇息了?” 萧明睿喝着解酒汤,虽然喝了不少酒,实际上他仍然十分清醒。 “我还要看会折子。” 他表情冷静地说。 小路子应了,一边伺候完萧明睿漱口净面,一边想着,真是奇了怪了,王爷怎么还这么精神啊? 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 想来一定是平日锻炼身体的结果。 怪不得王妃染了时疫,王爷一点事儿都没有呢,身体好啊。 小路子如是想着。 ---看明白了吗?还弃文吗?哭给你们看,~~~~(>_<)~~~~ 疑惑(二更求月票O(∩_∩)O~) 疑惑(二更求月票o(n_n)o~) 晚间爱春回来了。 郑嬷嬷正准备睡了,见那丫头才回来,心中诧异,便随口问道:“怎么到现在才回来?” 爱春低声道:“是王爷那边房间要收拾,苏公公留了我下了,这才回来。” “哦,我说呢,也不早了,今晚你不当值,就早点睡吧,明天还得你当值。” 爱春转身就走,郑嬷嬷瞧着瞧着,忽然感觉有些不对劲。 她是早就经了人事的老人儿了,在宫里也呆过很久,现在瞧着爱春走路的姿态,走路时脚步明显有些虚浮,还朝外分着脚步,这样子似乎—— 郑嬷嬷心里咯噔一下,几步上前,追了过去。 到了近前,便是更察觉到异常。 “嬷嬷?” “爱春。”郑嬷嬷目光一闪,笑着道:“刚刚正想问你个事儿呢。” “嬷嬷请讲。” “月姑的儿子水生你知道,如今在府里当管事。月姑想给她儿子找个媳妇,这不也托我问问么?” 爱春连忙道:“嬷嬷,我……我现在还不想嫁人。多谢嬷嬷了。” 郑嬷嬷笑眯眯地说:“是吗?我是想着姑娘你也不小了,王妃又是个和气的人,你就不用害臊了。这可是自己的终身大事。要是你不能做主,就问问你娘老子。” 爱春低着头,为难道:“这事儿我现在做不得主。” “我也就这么一说。” 郑嬷嬷又寒暄了几句,看爱春离开了,她眼中寒光直闪。 这丫头是在外面偷汉子呢,还是其他? 若是偷汉子则罢,若是她爬主子床,哼! 郑嬷嬷想着,心中冷笑,打定主意先观察观察再说。 谁知道没走几步,碰上苏德。 苏德没跟着小路子在那边伺候,而是回王府这边,他毕竟是王府的管事太监,府里也离不得他。 爱春回来他是知晓的,这时候看到郑嬷嬷上去追问爱春,苏德想了想,还是过来找郑嬷嬷说事儿。 到底谈了什么谁也不知道。 只是,到了第二天,郑嬷嬷的脸色一直不怎么好看。 偶尔看向爱春的眼神也很是不善。 没两天,萧明睿也从礼部回来了。 外邦已经送出国了,只剩下魏王的婚事要准备,这事儿他便交给礼部右侍郎办去了。 不知道怎么的,几日没回来,骑马到了洛王府时,他居然有种近乡情怯的荒谬感觉。 踟蹰了片刻,萧明睿才下了马,也没有坐代步的驴车,便是安步当车,在夕阳中一步步走着。 “王妃还好吧?” 苏德来迎他,听他问起便笑着说:“好着呢,王妃最近气色好多了,看样子是完全康复了。” “烦心事不要让人告诉王妃,免得伤身。” “哎,奴婢已经告诫过王妃身边的嬷嬷了,她们知道该怎么做。” 萧明睿便沉默起来,尽管外面现在已经风言风语的不少了,可是谁会当着慕容薇的面说这种让人难堪的话呢? 是以,到现在,慕容薇也是完全不知道。 萧明睿更不知道要怎么跟她说才好。 不是不相信她的聪明,只是有时候聪明人反而更容易钻牛角尖。 他曾经答应过慕容薇,在成亲以后不会再纳妾,只是如今却事与愿违。 就连表面的纳妾她都不一定乐意,他是知道她平日对那些小妾们都是冷淡得很,直接无视的。更何况……要是现在的情况,她不知道得多么生气? 他不能确定慕容薇一气之下会做什么,本来她身子不好,他不敢告诉她,怕她气急了再伤了自己。 现在更是出于一种愧疚的心态,更是不想说。 不管是他乐意不乐意,在现在的情况下,也只能屈从于父皇。 不然…… 想到父皇那带着杀机的眼神,他握了握拳头,双眸闪过一丝冷意。 现在他只能忍。 香桃正在屋檐下跟绿芍一起逗着鹦鹉八哥说话,见萧明睿大步走来,顿时兴高采烈地叫起来:“哎呀,王爷回来了!” 萧明睿被她弄得莫名其妙的,香桃上前见礼,一边笑着说:“王妃在屋里呢,王爷快进去看。” “……怎么,有什么特别的?” 香桃掩唇直笑,偏不说话。 萧明睿一头雾水,遂转进正殿内。 绕过屏风进去,格开的一个小耳房是慕容薇留着放置衣物的地方,这时候慕容薇正在里面做瑜伽呢。 地上铺了彩色织锦毯子,慕容薇这时正弯下腰在做动作,萧明睿进来她也没注意到。 慕容薇正起身舒展身姿,忽然被人从后面抱住了,顿时吃了一惊,待回头看的是丈夫,拍拍胸口,嗔道:“吓死人了,怎么跟猫儿似的也不出声?” 萧明睿轻笑一声:“这不是想给你个惊喜么?你还在练你那个瑜伽?” 慕容薇颔首:“是啊,这段时日都没怎么练,骨头都硬了……” 话音未落,便感到自己被人袭了,伴着一声低笑:“这不是挺软的么?” 慕容薇顿时大囧,转身捶他,“坏蛋,欺负人!” 萧明睿目光亮得出奇,猛然抱起她,在她惊呼声中直接把她压倒在毯子上。 “哎,萧明睿……” “不管在哪,我心里想的都是你。”他定定地说着,不顾她的反对扯开她的练功服。 慕容薇羞赧道:“大白天的,外面还……” 半推半就的,也就让他得逞了。 事后,萧明睿关切地问:“怎么样了?现在你体力好像不如之前,还是要继续将养。” 慕容薇无力地翻个白眼:“还不是你啊?” “这不能怪我吧,我可是许久没碰你了。”萧明睿想着,看娇妻那明亮的双眸,爱怜地轻吻她的唇角。 犹豫了一下,他还是想跟她说一说爱春的事情。 慕容薇这时候却道:“咱们还是要个孩子吧。薇儿,我想要我们的孩子。” 萧明睿愣了下:“你现在的身体怕是不行吧?才刚刚生了一场大病,还得将养些日子才好。” “没事的,养养就好。”她促狭地说:“你父皇不就是因为咱们没孩子才不满嘛,等我怀孕了,就没事儿了。所以哦——” 她捏捏他的脸,认真地说:“王爷,你可要加把劲努力啊。” …… 萧明睿佯怒道:“你敢怀疑为夫?” 慕容薇无辜地眨眨眼:“哪敢呢,我不是都求饶啦?这不是听人家说,男人是种子,女人是田嘛,这田再好,种子不发芽也不行对吧?” “哪来的歪理?”萧明睿哭笑不得,点着她小脑瓜:“成天地想什么呢!” 再说她想得太简单了……父皇之所以不满意,不只是孩子的问题,而是…… 这让他怎么跟她说,说父皇是因为她善妒,因为他只宠她一个人,所以对这个问题不满? “我这可是真理。”慕容薇想了想又说:“所以可不准你招蜂引蝶知道不?你还记得当初我嫁给你时你答应我的话吧?” 萧明睿一窒,许久才道:“记得的。” “记得就好,咱们可是说过了,以前没认识我之前的事情我就不说了。认识我以后你要是招蜂引蝶,我可不干。”她笑连连地说着,“你的孩子要生都得是我生的,听明白了吗?要是你敢做啥,我可跟你没完。” 萧明睿脸上一僵,顿时眼中有一抹苦笑。 本来准备好的话也没法再说了。 ----谁给俺扔的鸡蛋,回头送鲜花给俺吧,呜呜。咋不看下面就给鸡蛋,坏银。月票有木有啊?俺很给力啊,还有一更。————————————————————————————————————————————————————————-- 暗涌(三更求票票) 暗涌(三更求票票) “干嘛这副样子,你还委屈啦?”慕容薇瞪大眼睛:“这是什么样子?” 萧明睿忙道:“我没有什么意思。” 他伸手揉乱了她的头发,爱宠地说:“我不会背叛你跟别人在一起的。” 慕容薇笑眯眯地亲了他一下,笑道:“最爱你了。” 萧明睿想再来,慕容薇连忙推开他:“还是吃饭吧,不早了呢。还不知道怎么被人笑话呢?” 萧明睿朝外看去,但觉暮色四合,已经是灯火阑珊时分。 慕容薇起身换了衣裳,绿儿和香桃进来服侍,两个丫鬟笑得十分暧昧的样子。 慕容薇瞪了她们一眼,香玉几个已经在西侧间准备摆了饭菜。 瞧着人家夫妻和睦,爱春并没有进去服侍。 清秋在廊下停了,收了鹦鹉八哥,忽然间爱春手腕上的镯子,眼睛一亮,“啧啧,这镯子真漂亮,是王妃赏的吗?” 那镯子是红玛瑙镶金的,上面描绘着富贵花开的纹饰,倒是名贵。 清秋可不认为爱春有钱能买得起这种东西。 爱春下意识摸了摸手腕,把镯子藏进袖子里。 “不是什么贵重东西。”爱春转了个话题:“你头上的钗子不是挺好么,王妃赏的东西……” 清秋见她不肯提,心中更是好奇,也不知道谁给的东西? 夜深。 爱春今晚不值夜,便是回房去休息了。 爱春跟藏冬是睡一间屋子两个房间,两人也认识很久了,见爱春回来,藏冬只是道:“你洗澡吧,我方才洗过了。” 爱春回了房,想了想,犹豫再三把镯子取了下来,拿了黑漆盒子给收了进去。 想想,藏在床头,一会子又觉得不安全,又藏进柜子里。 那黑漆匣子里面放了些她这些年暂的家私,倒也不少钱物。 她吁了口气,好一会儿才转去隔间洗澡。 藏冬默不作声地在油灯下面缝着针线,她们这样王妃身边的侍女,待遇是很不错的,住的地方更是不差,这三间屋子,中间正堂摆放着几张柳木桌椅,爱春上前瞥了一眼:“又在缝东西?你这些东西还拿出去卖?” 她一直搞不懂,藏冬每天都在忙什么。 她常年缝制绣品托人出去卖或者卖给王府的人。 实际上她的手工是极好的,但是从来不在慕容薇跟前说起,也只有几个丫鬟常会跟她讨些样子用。 按说藏冬又没有亲人,她到底忙着是为谁? 还是就想自己多存点钱用? 藏冬抬头看着她,忽然问:“你脖子上怎么回事儿?” 爱春忙掩饰地捂住,“是吗,大概是被蚊子咬的……” 说着,她忙转身道:“时候不早了,我先睡了。” 藏冬看她身影消失了,半晌没说话,又低头继续缝她的绣品。 灯油爆了个花,一时安静。 日子好似跟昨日没什么区别。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萧明睿仍旧上朝,慕容薇仍然在计划着造人大计,每日为了王府的事情操心。 眼瞅着要到端午节了,为了迎接端午节的倒了,府上也都要忙起来。 魏王的婚事已经完成,萧明宸的婚事则是定在了五月底,这样就是更加忙碌了。 慕容薇还要去秦王府那边帮忙布置王府,整日里也是不沾家。 这一日慕容薇刚从秦王府回来,郑嬷嬷就来回报端午节采购物品的事情。 “收了菖蒲,艾叶,还用五色丝线织成了些香包,里面装了川穹白芷或者艾草……酿制了雄黄酒,典膳所制作了五毒饼,粽子,采购了樱桃桑葚……” 慕容薇一边听着,好歹也是来了这么些年了,对于古人过端午的种种习俗她也是习惯了。 京城这边喜欢端午时吃制作成五毒图案的五毒饼,粽子,还要樱桃桑葚,据说全年可不误食苍蝇。 对于误食苍蝇这点慕容薇一直觉得十分无厘头。 “小姐,我已经让库房的拨了五彩丝线做成长命缕,等端午那天就能挂了。”月姑也在边上插话道。 香玉捧着个红漆托盘进来,上面倒是正盛着粽子。 也没谁规定只有端午才能吃粽子,慕容薇一时嘴馋,让厨下备了几种粽子来吃。 有桂圆粽、肉粽、水晶粽、莲蓉粽、蜜饯粽,几色粽子摆在盘子上,放到桌前倒是色香俱全。 爱春正在廊下伺候,见香玉在准备剥开粽子叶,便想过来帮忙。 旁边忽然伸出来一只手挡住了她。 香桃睨了她一眼,“这事儿还是我来做吧,王妃您瞧着,俺可是有剥粽子叶的绝技呢。” 说着,不着痕迹地挡开了爱春。 爱春微眯眼睛,“这可是要瞧瞧了,奴婢也好奇得紧。” 慕容薇挑眉道:“什么绝技,耍来看看。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手艺?” 香桃笑着说:“是奴婢去庄子上的时候学的嘛。爱春姐姐怕是没学过的。” 香玉上来帮忙,拿了个清水碗道:“我也来,咱们是穷人家的孩子,这活计可是学得的。” 慕容薇一怔,这两丫头这是说什么呢? 爱春静静地立在那里,嘴角一直带着笑,“两位妹妹都是心灵手巧,不像我拙嘴笨舌。” 说着她对慕容薇道:“王妃可要留着奴婢,不然怕是我嫁不出去的。” 闻言,香桃脸色就是一变,差点没把手上的粽子给弄掉了。 她心中低咒一声,暗恨起来。 郑嬷嬷不咸不淡地说:“手怎么这么慢,还想讨赏呢?快点剥了罢。” ---三更。 端午佳节(第一更) 端午佳节(第一更) 慕容薇这时候也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但想来还以为是这几个丫头闹了矛盾。 “快些,若是不成,我可是要罚的。”慕容薇只笑道。 香桃有些悻悻然地暗自瞪了爱春一眼,心中忿忿,只是憋闷得紧。 尤其见王妃仍然一无所知的样子,心中更是郁卒至极了。 旁边香玉也忍着气跟香桃快速剥了粽子出来,摆上糖,蘸了些吃着更是味道甚美。 待伺候完慕容薇,见主子要午睡,香桃自个到了廊下,仍旧义气难平。 郑嬷嬷临到她身边,淡淡道:“别再乱说什么了。” 香桃只是心中气闷,愤愤不平道:“那就看着她……” 郑嬷嬷瞪了她一眼:“还说?” 香桃诺诺着闭嘴,想到王爷警告的事情,便是心中郁闷。 真是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谁知道这个爱春居然是这么个人? 居然是早就想着爬主子的床了。 现如今看着王妃生病,她倒是胆子大,居然爬到王爷床/上去了。 香桃尤其觉得愤怒的是,以往看王爷和王妃感情甚笃,她还道王爷跟王妃能一直如此呢。 “呸,这个狐媚子!” 都怪她破坏了王爷王妃的感情。 如今之事,府中之人已经有一些知晓。 特别是他们这种近身服侍的,更是十分清楚此事。 慕容薇一来是精神没放在这上面,二来也是太自信,更未曾料到今日情形。 郑嬷嬷叹了口气:“说这些却是无用,不如王妃早日孕育子嗣才是。” 香桃一时低下头,眉峰聚拢,盯着脚尖,心中也是难过。 “这男人都是一个样。” 她啐了一口,只想道,万一王妃知道了,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是跟慕容薇久了的,知道有时候王妃偏在许多事上十分固执。 万一……会不会跟王爷闹僵了起来? 这般想着,便是万般愁绪起来。 慕容薇只道几个丫鬟闹矛盾,这种事她是不会掺和的。 待两日五月端午到了,今日休沐,萧明睿也在家中未曾上朝。 一早起来,丫鬟就准备了沐浴的兰汤。 到净房一瞧,浴桶里已经香汤兰芳,慕容薇看了看笑道:“今日是端午,但愿夫君沐浴兰汤,洗去经年烦忧,不沾惹风邪污物。” 萧明睿亲热地拥着她,“娘子一起洗。” 慕容薇啐道:“别闹了,我先帮你洗,然后自己再沐浴。” 她也不让人动手,自己给萧明睿去了衣衫,拿了西洋巾,丝瓜布给萧明睿擦背。 五月正是五毒俱生的时候,随着盛夏的渐渐到来,草木繁盛,毒虫毒草等物俱生,是以到了这时候要用兰草洗澡,再饮雄黄酒,家中插上艾草,菖蒲防毒虫瘴气。 待两人各自沐浴罢了,踩着个木屐出来,俱都是肌肤白净,乌眸闪亮,越是看着清爽分明。 月姑让人准备了五彩丝线编织的长命缕,慕容薇给萧明睿换上一件秋香色绣五毒图案的直缀,又拿了长命缕过来给萧明睿在手腕上系了,在腰间挂了用川穹白芷艾草等物制成的香囊。 萧明睿凑趣道:“我也来给娘子佩戴吧。” 说着便拿了长命缕过来系在慕容薇莹白的手腕上,倒也不讲究什么规矩,再给她佩了香囊,笑道:“如此大善!” 旁边丫鬟宫人俱都道喜。 整个王府这时候已经忙碌了起来。 一早就有人在廊下挂上长命缕和艾草,,又倒挂了菖蒲制成的蒲剑,据说此物可以避邪,摆放在家中鬼物不敢亲近。 道日上三竿时,张玉倩等人俱来请安,人人都是沐浴更衣过了的,此刻倒是全都神清气爽,十分可爱,比之平日显得更为光鲜。 待请了安,慕容薇便让人给各人赐了长命缕、香囊、绸缎、药酒等物。 众女拜完,踟蹰不去。 慕容薇心中奇怪,想道莫非是想留下跟我们一起过端午? 她正想着要不要留下她们,萧明睿便道:“今日既然是端午,阖家团圆,你们中午便都到花厅用膳吧。” 慕容薇愕然,看了看他。 他很少管内宅的事情,因此上慕容薇怎么做他是从不过问的。 心下有些不快,但不好当面反驳,何况他说的也没什么不对的地方,便道:“如此甚好,各位妹妹也是许久未曾一起用膳了,今日合家好合,便留下叙叙话。” 说着便让人请她们去西花厅坐坐,备了果品点心。 萧明睿见她虽不问,但是他们如此亲密,怎么可能不解慕容薇的心事,便是解释道:“我过两日要随父皇去巡永定河了,因此上在离家前先全家聚一聚。” 慕容薇挑眉:“巡永定河?父皇要带你去了?” 之前她还听说最近齐王甚为得势的样子,齐王世子也被建武皇帝接进宫里,是以萧明睿虽然未说,但是偶尔她还是能感觉到他心中的焦虑。 虽然说那个谢茗烟曾经提过萧明睿的未来,但是慕容薇也存怀疑,自己的到来是否改变了一些人的命运,而这些人是否同样影响着他人,又会改变别人的命运呢? 如此说来,她也是心虚,生怕因为自己而改变了萧明睿的将来。 这时候萧明睿却是十分稳健了,只随意道:“嗯,大概是看我最近表现尚好吧。” 说到此处,语带戏谑,却有些苦涩。 慕容薇眉眼带笑,攀着他手臂眨了眨眼:“如此该是好事啊。料想今日过后倒是否极泰来了。” 萧明睿定定地看着她,正想说什么,外面苏德来报说萧明宸来了。 “我让五弟也来过节。” “应该的,不过等他有了王妃,怕是就乐不思蜀了。” 慕容薇打趣道。 萧明睿笑起来:“他的婚事最近也是麻烦,你也为此忙碌得很。” “等那小子新娘子过府了,定要他还回来!” 萧明睿遂去见弟弟,慕容薇这般则安排宴席诸事。 将临晌午,郑嬷嬷使人安排了宴席,等萧明睿兄弟到了,菜肴流水般上来,当然也少不了粽子等物,只是权贵人家是不可能只单吃粽子,当然少不了美食佐之。 绿儿端了一小坛子雄黄酒来,由个人分别饮了。 苏眉起身敬酒:“今日是端午佳节,妾祝王爷王妃身体康健,诸事顺心,烦忧全消。” 说罢便领头给萧明睿敬了酒。 既是敬酒当然不好不喝了。 好在雄黄酒却也不是容易醉人之物,喝着也是无妨。 这些女人一人敬一杯,一时萧明睿也是喝了不少,酒意上来,脸颊有些微醺。 萧明宸眼睛在这些女人身上转了一圈,看慕容薇劝他少喝些,心中嘿嘿一声,想道:这女人太多也是麻烦得紧呢,看二哥这一家子,可是暗潮汹涌的。 今日这些女人倒也是环肥燕瘦,姿色各异,有的头上都是佩戴着五毒图案的钗环,倒也十分清丽。 当然其中最属嫂子最美,此刻的她就像百花之王牡丹,正是盛开的时节,艳丽大气,雍容典雅,旁边这些女子虽是也有美貌者,在她身边只像是众星拱月。 这时候萧明宸忽然有些明白为何二哥如此宠爱嫂子,摊谁有这么个知情识趣又聪明/慧黠的绝色美人儿,能不宠着疼着? 在他见过的这么多女人中,还的确是算二嫂最为超凡脱俗,倒也不是如何美绝人寰不凡或者如谪仙,只是知情识趣,言谈举止自有吸引人的魅力,让人见之忘俗。 当然啦,在这时候他心里觉得自家未婚妻也是很不错的嘛。 不过有件事,他心中却是有隐忧。 酒后,萧明睿有些微醺,但是精神尚好,拉弟弟去书房对弈,杀了两盘棋。 “二哥……”萧明宸看了看他:“你还没跟嫂子说那个爱春的事儿?若是嫂子从哪知道了,怕是要闹得不可开交呢。” 萧明睿一分心,被萧明宸给占了先招,遂也无心下棋了,只是叹道:“让我如何跟她说起?” “这样不好。二嫂是个善解人意的人嘛。你先跟她说了,就算她一时气愤,知道你是情非得已,也会谅解的。可要是被二嫂自己知道了,定要以为你故意瞒着她,只怕恼了你,会跑回娘家去呢。到时候可不好解释了。” 萧明睿看着弟弟,摇了摇头。 -----第一更汗死了,家中遇事,俺会补更滴,差个四更没更吧。今天三更。后面每天补…… 人间 人间 他哪知道慕容薇的想法,真要是她知道了,哪只会是回娘家这么简单! 他如此也是抱着拖一拖的想法,等到了时机再跟慕容薇说清楚。 “我随父皇去巡永定河,你在京中多照顾着点儿。没七八日是回不来了。” 萧明宸见哥哥没有回答他的想法,只道是他心中已经有了主意呢。 便暗自称奇,实不知萧明睿也没什么好主意呢。 旬日萧明睿既去巡永定河,慕容薇一时闲了下来,左右婢仆便都劝她去礼佛。 “奴婢之前一直向观音娘娘求祷,如今正好去还愿。王妃的病能好可也要多谢观音娘娘保佑。” 月姑虔诚得说着,自从生了这场大病,月姑便开始潜心礼佛,那个虔诚的劲儿,实在是像个苦行僧呢。 如今更是吃斋念佛,说是发下宏愿从此便要吃素了。 慕容薇这边想着也是闲暇无事,便是派人支应了相国寺,第二天早上带着奴婢宫人,宝马香车出门而去。 正是五月好时光,窗外桃李芬芳,蜂蝶纷纷,一路上相国寺,道旁有嶙峋山石,眼前但见绿意葱葱,山林幽深。 此山下半部分是乔木和竹林,往上半部是松柏累累,进得山中,高山之上更是幽静。 相国寺主持一早得知洛王府来礼佛,便打开中门,亲自来迎,客串了一把知客僧。 相国寺是慕容薇穿越来时来就来的地方,对这里倒也十分熟悉。 到了此地左右赏看风景,又去大殿礼佛,添了香油钱。 慕容薇游玩了一个时辰,觉得稍有些累了,正想去歇息,便又见又有客人到了。 本来按道理说,既然是洛王府女眷来礼佛,便不该让其他客人也来,免得惊扰了女客。 月姑正有些不悦,待听了是楚王妃和其姨母定国公夫人,还有嫂子陆三奶奶来礼佛,便忙去跟慕容薇说。 “哦?倒是巧了,三弟妹也来了。” 慕容薇便使人去说。 不多时,楚王妃和定国公夫人一行人来了,慕容薇正在亭子里观景,见她们来了,便笑着上去说话。 “没想到是二嫂这这儿,可也算是巧了。” 楚王妃笑着说着,旁边定国公夫人和陆三奶奶也是上前见礼。 慕容薇回了半礼,挑眉道:“择日不如撞日,可见是缘分了。” 遂请入亭中叙话。 庙里的小沙弥送了瓜果素斋,从此高处往下看去,但觉花木森森,底下的放生池子里锦鲤游泳,好不自在。 “都说是佛祖慈悲,我见着也是。”陆三奶奶还是如往日爱说笑,眉飞色舞地指着那佛塔道:“今个来了这么些贵人,那佛塔都发光了!” 慕容薇一瞧顿时乐了起来,那佛塔明明是在阳光下上面的瓦片反射,被她这么一说,倒是为欢迎她们了! 慕容薇笑着花枝乱颤,楚王妃也是笑骂道:“那倒是巧了,改明儿我可是要下雨天来瞧瞧。照嫂嫂这么说,岂不是太阳也是为了咱们出的?” 陆三奶奶两手一摊:“这还是要看缘分,合了佛祖的眼,那自然是佛光普照啊。今日看样子的确是个好日子呢,我看我们不如在这庙里种了树,上面写个碑,改明儿可成了桩风雅之事,那倒是有趣了。等到百年后人来瞧,定然要啧啧称奇呢。” 定国公夫人好笑道:“只你爱现。” 慕容薇看了看四周,抿嘴一笑道:“虽不是种树的好时节,但是种种花什么的倒也无妨。” 陆三奶奶颇为意动,硬是劝了她们让人在这庙里种花,然后再绞碎脑汁让各人都做个诗词,干脆编撰成册,将来也弄个兰亭集序那样的千古雅事。 慕容薇推拒了,这个词她可是写不好,还是让楚王妃这个才华横溢的美人去做这个序吧。 她自己有多少斤两还是清楚的。 虽然来的这几年看了四书五经,儒家经典,到底得来觉浅,不过是粗通而已。 说起来几个人也不过是在瞎闹,哪知道过后多少年,这东西居然还真的天下闻名起来了。 于是便使人在附近开辟了个园子,虽然没有树苗,倒是移栽了一些花木进去,让人准备把她们各写的诗词刻成石碑,到时候捐给相国寺,也算是博个雅名了。 如她们这样的已婚妇人,出入倒是不像在闺阁之中那么多讲究,因此倒算是比闺阁快活许多。 慕容薇这边也是心中高兴,闹腾到午后,外面炎热,便相约到精舍之中去歇息。 这精舍之中凉风习习,初夏的时光悠然得很,又十分缓慢。 慕容薇手里拿着个团扇慢慢扇着,楚王妃吃着瓜,说道:“二嫂,听说二哥是去巡永定河了,怕是要七八日才能回来吧?” “是呢,才走没两天。这天气也是炎热,他啊就是没个消停。哪像三弟在京城修书悠闲自在?” 如果可以,慕容薇其实也不想要萧明睿做什么大事,便是像楚王这样当个贤王也不是不可以。 只是他既然选择了此事,时事如此,也容不得萧明睿选择。 楚王妃摇摇头:“都是为父皇尽忠嘛。” 慕容薇便问她最近身体如何。 楚王妃苦笑道:“养是养得差不多了,只是如今却是不能像过去那样了。又要忌口了。” 慕容薇想了想道:“也是多吃些清淡的东西,但要注意营养,那些油腻之物还是少吃为好。我看二嫂气色倒是不错。” 自从楚王妃孩子夭折之后便是一直闷闷不乐,这也是很久才第一次出门。 慕容薇见她如此,相劝了两句。 - 一反常态的闹剧 一反常态的闹剧 无论如何,生活总还是要继续下去的。 多想无益。 等养好身体,楚王妃总还是需要子嗣的。 楚王就算再郁卒,也不能不要孩子。 虽然谁也不知道那孩子会有什么问题,但是他更不可能承担无后绝嗣。 古人是最重视此事的。 慕容薇脑子里隐约想起什么,既然如此,萧明睿那里恐怕也是十分着急吧? 就算他不着急,上面建武皇帝能不着急吗? 到了这种时候,也是不需要再多说什么,很多事情都是了然于胸。 只是这孩子有没有那是天意,就算她再怎么注意,也不是说想要就能有的。 楚王妃净了手,转身看了看慕容薇,见她似有些郁闷的样子,眼睛一闪,这才说着:“二嫂也不要多想那些烦心事儿。你看,二哥他可是对你十分敬重,外面……呵呵,一些小人闹事何必放在心上?你是王妃,谁还能大过你去?” 慕容薇略有些讶异地看着楚王妃:“弟妹何出此言?” 楚王妃细眉堆起,眼睛里闪过一丝讶异,一想,这事儿不可能二嫂不知道的。 如此,怕是她不想在人前说吧? 楚王妃当然不会让她失了面子下不来台,便笑着说:“我是说二嫂你也不用担心,孩子的事儿那是天意,二哥对你是十分爱重的。男人么,总有些毛病,你看我家王爷……那还有侧妃什么的,我还羡慕你呢。” 慕容薇还是觉得有些怪异,又自嘲道:“你说得是,孩子的事是急不得。三弟妹说什么羡慕不羡慕,谁都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两人相谈了一会,定国公夫人过来说是家中有事,要暂且回去了。 慕容薇一想时候也不早了,便也跟她们告辞,准备回府了。 待慕容薇一走,楚王妃看着她的背影叹道:“可惜了。” 陆三奶奶奇道:“可惜什么?” 楚王妃叹道:“我是说二哥和二嫂,原本都是一桩佳话,真真可惜。你说二嫂哪里不好,二哥这么做实在是让人伤心。” 陆三奶奶嘘了一声:“我怎么看着洛王妃像是一无所知的样子,若真是如此,她怎么如此高兴?” 定国公夫人淡淡道:“那有什么奇怪的,男人不都是这样,还能为他们跟别的女人如何,咱们就寻死觅活的?” 陆三奶奶一想也是,自嘲道:“可不是么?我还以为洛王妃跟洛王感情深厚,洛王妃不是在外面都说是她善妒么,瞧着真不像呢,这度量,啧啧……” 楚王妃却是一愣,想着慕容薇刚刚的样子,眼睛瞪大,不会到现在二嫂还一无所知吧? 慕容薇也是没想到这里面藏了什么事情。 一路回了王府,慕容薇想到之前楚王妃说的话,总觉得是话里有话。 想来想去,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指的什么。 正想待会叫了郑嬷嬷来问问,最近王府和外面是否发生了什么事情,谁知道到了天香苑,却是出事儿了。 慕容薇才刚进了院子,穿过中堂,便听到前面一阵闹哄哄的声音传来。 月姑皱着眉看去:“这是怎么的,奴婢且去看看,这些小蹄子,王妃不在她们就闹翻了天了!” 说着疾走几步上去探看。 慕容薇随后而来,但见得眼前情形,惊奇得瞪圆了杏眼。 香桃正指着爱春大妈,一旁几个丫鬟惊怒交加,窃窃私语。 爱春苍白着脸,靠在旁边扶着柱子,几个小太监在旁边围看着不敢上前。 “你个小蹄子,我今天打死你个没脸没皮的!臭狐媚子!” 香桃快气疯了,上去揪住爱春的衣服,就去抓她头发。 月姑正赶过来,见到这情形叫了起来:“香桃,你干什么,你疯了?” 香桃今日没跟慕容薇去礼佛,因为葵水来了,身体不适便未去,不想留在家中,居然跟爱春打了起来。 慕容薇正惊诧是出了何事,以至于两方这样大打出手。 旁边清秋似乎反应过来了,上去拉住香桃道:“别打了!香桃,你别忘了她现在不是你能打的。” 香桃脸色涨得成了紫茄色,胸口急剧起伏着,指着爱春大骂:“我不能打?呸,这种狐媚子,我今个替王妃打!” 月姑还不明所以,她最近身体痊愈后都在忙着礼佛,哪里注意到底下风云暗涌。 跟着慕容薇侍候的绿儿看到了此情形,顿时脸色大变。 慕容薇看到她的脸色更加狐疑,见绿儿正要说话,她冷冷扫了过来,只是径自站在拐角处未曾说话。 爱春脸色惨白,这时候被旁边小丫鬟扶住了,回头望着香桃,眼底有恼怒一闪而过,只是恨声道:“大家都是王府的奴婢,你凭什么如此辱骂我?” 月姑问道:“香桃,怎么了?” 香桃看爱春那样子,想起自家王妃,顿时悲从中来,嚎啕大哭起来。 “这个贱人,她怀孕了!” 她上气不接下气地哭了起来,想想自家王妃便觉得委屈,更是哭得狠了。 月姑大吃一惊,刚刚听到这些,她简直不敢相信。 这怎么可能呢? “什么,她怎么可能怀孕?你如何知晓?” “刚刚她闻到有腥味儿,便害喜了,到外面吐了,这不是害喜是什么?” 慕容薇吃了一惊,她跟月姑一样不敢置信。 爱春害喜了? 这怎么可能? 香桃这丫头是在胡思乱想吧? 也没听说爱春跟府里谁好了啊,怎么可能害喜呢? 月姑瞪大眼睛,不敢置信道:“你这丫头是病了吧?爱春,你是吃坏肚子了吧?这可是关乎你名声的事,且说我听听。” 爱春脸色缓和了些,这时候却是说道:“香桃说的我不清楚,但要请太医……” “闭嘴!” 一道凌厉的叱喝声传来,郑嬷嬷不知道从哪跑了出来,她老远看到了慕容薇,这才急着喝止了爱春的话。 “奴婢给王妃请安。”郑嬷嬷忙上前跪安,“王妃,爱春这丫头不是……” “让她说。” 慕容薇冷冷地看了过来。 此刻她表面上平静,心中却是掀起了轩然大波。 她不是傻子,看到刚刚的情况,哪有不明白的道理! 香桃不是无理取闹的人,如果是无缘无故的,她怎么可能会把吐了当成孕吐害喜? 没有男人,爱春是怎么能怀孕的? 直到看到慕容薇出现,在场的人全都愣住了。 香桃顿时止住哭泣,脑子里一乱,只觉得骇然。 坏了,王妃知道了,接下来那岂不是糟糕透顶! 香桃只觉得此事甚是糟糕。 爱春也是一时脑中一片空白。 看到慕容薇不急不缓地踱步而来,那股久在上位积累的威严,让爱春一时间只觉得喘不过起来! 她久在慕容薇身边,此刻更是不敢放肆,面对慕容薇,她根本没有勇气。 郑嬷嬷也是心里焦急,想到这事儿被王妃知道可怎么得了? 到时候雷霆震怒,真是…… 慕容薇已经走到廊下,廊下悬挂的鸟笼子里,一只鹦鹉在学舌:“怀孕了,怀孕了……” 香桃恼得一挥手打在笼子上。 慕容薇目光扫过在场众人,看到廊下果然有污秽,便皱了皱眉,冷冷道:“到花厅说吧,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她到现在还只是在想着,是不是爱春跟府里什么侍卫小厮的好上了? 这虽然是件丑事,但也不是没可能的。 但心里有另外一个想法冒出头,可是她根本不相信会有这种可能。 慕容薇到西花厅坐了,见爱春和香桃都来了,郑嬷嬷和月姑也在一旁,绿儿一直低垂着头不说话,偶尔跟香桃交换个眼神。 厅中十分肃静。 “说说看,爱春,你是真有了孩子?” 事情闹到这等地步,爱春此刻想到自己可能有孕了,为了孩子,也是不得不争! 事情闹得越大越好,刚刚可是很多人都看到了。 只怕不用多久,外面都会知道。 就是王妃,她也不能把自己怎么样。 “奴婢还不清楚……”她一脸惶恐地说:“奴婢,奴婢不敢隐瞒王妃,奴婢大概是有喜了。” 慕容薇眉峰聚拢,不悦道:“你既有喜欢的人,何不早跟本妃说?明媒正娶不是很好?如今未婚先孕,说出去难道好听不成?” 郑嬷嬷眼中寒光一闪,心道,眼下王爷不在府里,刚刚香桃这丫头真是傻了,若是不张扬暗地里报得我知道,让这孩子消失还不是简单得很? 现在闹得如此大,只怕是这女人也有意故意闹大,哼,也真是心机颇深! 她是不允许有人威胁到王妃和王妃世子的地位的。 “王妃,奴婢看爱春不守妇道,暗地里行此下贱之事,请王妃逐出王府,不要让她败坏了洛王府的清誉!” 郑嬷嬷冷笑着上前道,暗地里扫了眼绿儿和香桃。 香桃这时也懊恼起来,刚刚真不该闹大了,如此可算是称了这小贱人的心了! 爱春瞳孔收缩,但见绿儿已过来,看那样子,她们竟是大胆地要对她行不法之事了! 爱春没想到郑嬷嬷胆子这么大,这么狠。居然敢对她下手,到时候冒称说王妃盛怒之下打死了她,便是谁能知晓? 就是王爷回来也没话可说。 谁让你都瞒着慕容薇呢,不知情的情况下,打杀了又如何? 正好王爷不在府中。 爱春产生了强烈的危机,见香桃扑上来,她一个打滚奔到慕容薇脚边大叫起来:“我的孩子是王爷的!” 香桃恼羞成怒,上前抓住她,拿了帕子堵住她嘴,郑嬷嬷也是上去按住了爱春,骂道:“呸,你个没脸没皮的,还敢污蔑王爷?不知道在哪弄的野种,王妃的脸都让你丢光了!” 郑嬷嬷力气大得很,爱春一时被她按住,旁边月姑虽然不知道出了何事,但还是上前帮忙,这一下子,爱春便是被抓住动弹不得。 慕容薇被眼前这场闹剧惊得一时没反应过来。 郑嬷嬷叫道:“王妃,为了以正视听,奴婢请把这贱婢赐药堕胎,然后打死了事。” 爱春拼命挣扎着,她支支吾吾地看向慕容薇,眼睛里满是祈求。 “对,就是要这样!”香桃说话便要绿儿去找药。 “慢着。” 慕容薇握紧了扶手,闭了闭眼,睁开眼双目如电,凛冽地扫过她们几人:“她说孩子是王爷的?” “王妃,怎么可能,不是……” “闭嘴!”她心中起伏不定,猛然拍了拍桌子,大怒道:“你让她说,本妃今天倒要问清楚,你们都给我退一边去。” 一种最不可能的事实似乎摆在了她眼前。 虽然她不愿相信这是真的,但是她现在就是要听爱春亲口说。 郑嬷嬷大骇,眼见王妃已经大怒,心知再也没法拦阻,一时间却也无法可想,只得放开爱春。 ---第三更o(n_n)o~今天还是三更哈。好吧,事情还是被薇儿知道了,那她会咋反应呢…… 情变(第一更) 情变(第一更) 爱春一得了自由,便是跪在慕容薇面前哭道:“王妃,奴婢,奴婢真的没有秽乱宫闱,是一时偶得王爷垂幸,奴婢只能服从。这事苏公公,小路子公公他们都知道。奴婢便是有孕,也是王爷的种。王妃请您看在王爷的份上饶了奴婢,奴婢身虽卑贱,可是孩子是金枝玉叶啊……” 慕容薇手中紧握的扶手卡擦卡擦直响。 她原本气色红润的脸蛋此刻已经转成了铁青,却异乎寻常地冷静地问:“可有起居注证明?” “有的……” “有多久了?” “奴婢葵水未至,想是有一个多月的身孕。”爱春怯怯地看着她,此刻也是只能用低姿态来应对慕容薇了。 一个多月? 那就是她生病的时候。 她的脸色从铁青转成了涨红。 想到之前萧明睿那欲言又止的模样,几度反常的神色,再想到香桃和几个丫鬟针对爱春冷嘲热讽不止一日,到今日郑嬷嬷突然要求打死爱春,到此刻,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出离愤怒了。 她不是傻子,焉能承受这种可笑荒谬的说法! 看着郑嬷嬷,绿儿,香桃,她忽然想笑。 原来,所有人都知道了,只有她慕容薇才是傻子,最后一个知道! 原来她居然是如此蠢笨,居然是被人蒙蔽了这么久。 现在,她只觉得整个身体里像是成了一座火山,堆积的岩浆随着她的情绪喷发出来,几乎要将她焚烧殆尽。 她忽然笑了起来。 言笑晏晏,笑容如春花绽放般,美丽,温柔。 爱春却是打了个冷战,感觉慕容薇的笑容像嗜血的恶魔那么可怕。 在此刻不怒反笑,那该是愤怒极了的表现吗? “真好。”慕容薇笑了起来:“原来我病的那段时日,是你伺候王爷的?” “奴婢,奴婢也是蒙王爷垂怜,实不敢背着主子跟王爷……” 慕容薇摆摆手,淡淡道:“这样也好,免得总有人说本王妃善妒。呵呵,王爷也真是的,不过是个小妾么,也不跟我说说。让你在我手下伺候着,实在不合适。” 她看向郑嬷嬷,“郑嬷嬷,你怎么也不提醒我呢?” 郑嬷嬷浑身冰冷,跪下狠狠叩首:“奴婢该死,原是奴婢不察。” 慕容薇善解人意地笑道:“瞧这事闹的。既然你有了身孕,也不方便做事了,且送她回去休息,苏德不是没跟王爷去永定河么,让他来安排,等王爷回来了,再给你个名分。当侧妃如何?” 爱春不知道慕容薇怎么突然间如此和善,这不可能是王妃的脾气啊。 “奴婢不敢……” “怎么不敢呢。”她笑得温和,“还是侧妃不满意,本王这个王妃也让给你如何?” 爱春吓得连道不敢。 “把她带下去吧。” 她现在一刻也不想看到这个女人。 不敢,不敢她连孩子都有了! 爱春连忙起身退出去了。 一出去她便是惊出了一身冷汗。 王妃这样,算是,承认她了吗? 周围的侍女一个个面色复杂地看着爱春,有那鄙夷的,也有羡慕的,还有些愤愤不平的,暗自嘲讽。 而花厅之中,此刻也是一片寂静。 慕容薇脸上的笑容隐了下去。 “说说看,本王妃这个王妃是不是干脆不用做了?” 她凌厉的眼神看向郑嬷嬷,香桃等人,“你们让我很失望。” 所有人都知道了,居然就瞒着她一个。 慕容薇的愤怒可想而知,更有种被人背叛的屈辱和恼恨。 他们让她成了天字一号大傻瓜! 成了一个大笑话! 香桃跪在一边哭了起来:“奴婢对不起王妃,奴婢该死!” “王爷不让奴婢告诉王妃。”郑嬷嬷一边愧疚道:“本来这件事奴婢发现了之后就想告诉王妃的,可是苏德公公说了……王爷那里让我们必须保密,奴婢既不敢违抗王爷的命令,也不想看王妃伤心,只想着找机会看能不能瞧瞧除去爱春。没想到这小蹄子居然怀孕了!” “王爷不让你们说。”慕容薇大怒道:“你们是他的奴婢还是我的奴婢?” 绿儿挥手一耳光打在自己脸上,哭道:“那时候奴婢们还不知情,郑嬷嬷起先知道的时候,王妃还在养病,她怕跟您说了,您情绪激动病情不稳,才不敢说。” 郑嬷嬷接着话道:“苏公公说王爷也不是真拿爱春当回事,是这个贱人乘着那时候王妃在养病,然后王爷喝醉了酒,她就存了心思勾上主子,爬上了主子的床。奴婢看王爷的意思也不是想给她一个名分的样子,想着这个贱婢以后找机会打发了就是了。主子您跟王爷的夫妻感情也不会受到影响,所以——” “所以你们就一起瞒着我。” 慕容薇冷嘲起来:“自作聪明。” 众婢一起低下了头。 郑嬷嬷之前也是的确没把爱春当回事儿,只是认为男人么,哪有不偷腥的,王爷对王妃虽然好,但她也不认为王爷就此不会碰别的女人了。 再说爱春只是个丫鬟,王爷就算玩了,也算不得什么,不过是个通房丫头而已。 怎么说王妃在病着不能伺候王爷,挑个通房丫头也不是不行。 总比弄到那些小妾那里好。 再说萧明睿对爱春也没表现出任何喜爱的样子,仍然如旧对王妃宠爱有加,是以郑嬷嬷便是打算找机会打发了爱春。 谁曾想这女人居然这么幸运,居然就怀孕了。 如今郑嬷嬷也是心中恼恨,她恨的不是没早跟慕容薇说,是早点没给爱春弄了药让她不能怀孕。 原本郑嬷嬷认为王爷肯定不会让人在王妃之前怀了孩子的,没想到居然让这死丫头给提前了。 这不是打王妃的脸吗? 现在郑嬷嬷心里也是后悔,可是现在事情已经成了这样,于事无补。 月姑忽然跪在慕容薇身边捶胸顿足:“都怪奴婢,如果不是奴婢生病连累了小姐,怎么会让那个贱婢趁着王爷喝醉爬了主子的床,是奴婢的错啊……” 慕容薇眼圈一红,她心中已是冰冷一片。 “不怪你月姑。” 她望着前方,表情有些空洞,“你以为,我不生病就没事了?该来的它总是会来。爱春想接近王爷,你以为没有王爷的同意,她能近的了身?” 喝醉了不是借口。 萧明睿身边一贯伺候的都是太监,就算有宫女在,太监也不可能撤走。 如果萧明睿烂醉如泥,那当然没法办事,他身边的太监都在,爱春不可能众目睽睽之下做什么勾/引的事情,更不敢冒犯王爷。 如果没喝醉,如果不是他同意,爱春能接近吗? 能侍寝吗? 她自嘲地一笑,“终日打雁被雁啄了眼。” 到这时候,她心里已经没有了愤怒,更多的是悲哀和心痛。 那个男人曾经不还是信誓旦旦地跟她说什么爱啊,白头到老的话么? 他是想当成事情没发生还是怎的? 怪不得之前那样心虚,总是对她欲言又止的样子。 他明知道的,她最不想看到的是什么! 如今却是让一个怀孕的女人出现在她面前,而且这个女人还是她身边的丫鬟。 这让她情何以堪? 什么爱啊,天长地久啊。 现在看来全他妈的都是笑话! “小姐!”月姑抱着慕容薇哭了起来:“小姐,要是难过你就哭吧,我苦命的小姐,怎么让你遇上这样的事……” “哭什么?”她推开月姑,身形有些踉跄,香桃忙上前扶住她,忽然惊呼一声:“王妃,您的手!” 绿儿这才发现慕容薇的手指鲜血淋漓,原是方才盛怒之下握着圈椅的扶手,指甲断了,原本那保养得宜的青葱玉指,修长漂亮的指甲也是断裂开来,更有的鲜血淋漓,景象惨不忍睹。 慕容薇直到此刻才感觉到刺骨的痛,十指连心,此刻的痛却是让她感到刻骨的心痛。 月姑慌忙去找大夫。 慕容薇拒绝了,还不够丢人的吗,她现在什么人都不想见。 绿儿流着泪哽咽着拿了上好的云南白药给慕容薇先是清洗了伤口然后抹了药,又细细地包扎起来。 慕容薇只是靠在炕上的姜黄色大迎枕上闭目养神,一瞬间,那个平日光芒四射,光彩照人的女子,像是盛放的鲜花陡然被风雨侵袭,萎靡凋零了,暗淡无光。 哀莫大于心死。 苏德来了,在门口求见。 “让他安排爱春的事吧,本妃身体不适,不想见他。” 郑嬷嬷去回了话。 苏德苦笑道:“王妃那……老奴也是奉命行事,您劝劝王妃,王爷还是心向着王妃的。” 郑嬷嬷脸色不怎么好,他之前可没告诉她,王爷没让爱春事后喝避孕的药汤。 如果早知道,郑嬷嬷哪里容得爱春的存在! 万一生了个男孩,那岂不是成了长子,岂不是要威胁王妃的地位了! “这话还是您跟王妃说吧。”郑嬷嬷皮笑肉不笑地说:“王妃现在已经恼了我,不愿跟我说话。至于王爷怎么想的,那让王爷跟王妃说去,咱们做奴婢的,呵,管不了!” 苏德被噎了一下,就见郑嬷嬷转身进去了。 苏德想了想,也着实有些苦恼。 王爷有了子嗣当然是好事了,可是现如今王妃那呢? 苏德立刻叫人传信去永定河,务必让王爷早点知道消息。 他感觉这回可能非常不妙。 而屋里呢,慕容薇一直闭着眼,并不说话。 抹了药,手指还是一跳一跳地痛着,一次次提醒她自己遭受的侮辱和背叛。 还有这些年发生的种种事情。 一件件,一桩桩在她脑海里清晰地回放起来。 初次相遇的时候,相爱的时候,成亲的时候,最后定格在他为她跪太庙时那凄风冷雨中巍峨如山的身影。 为什么一切会变成这样? 这些年他们之间风风雨雨,可是感情始终不变,为何他会这么做? 她原先根本不相信萧明睿会背叛她。 可是连孩子都有了。 外面的光线似乎渐渐暗淡了下来。 随着夕阳的坠落,天地间陷入了黑暗之中。 慕容薇身上盖了被子,像是睡着了,又像是在发呆。 月姑一直陪着慕容薇,满怀心事,一会儿就掉泪。 怕她听到,便捂着嘴呜呜地哭,不敢出声。 郑嬷嬷叫人准备了晚饭。 慕容薇忽然睁开眼睛,忽然问:“郑嬷嬷,我问你,最近王府,王府外面可有发生什么事有关王爷和我的?” 郑嬷嬷道:“王妃生病之后外面有人一直在散播谣言……有的是说王妃善妒专宠,是祸水,怕要重现当年先帝末年之事。还有人说王爷一直没有子嗣,是因为王爷不能生育……这传闻在京城甚嚣尘上。” 慕容薇挑眉,若有所思。 “先帝末年事,是何事?” ----第一更,四千字哦哦,亲们,月票太不给力啦,今天三更,木有月票,俺都木动力啊。 光武旧事 光武旧事 若是如郑嬷嬷所说,此事怕是不一般呢。 只是之前她并不知道此事,怎么外面竟会有人传出此等传言? 说她善妒之事确也常有听闻,这是老生常谈了。 只是何时竟然有人传闻萧明睿不能生育? 慕容薇心念电转,觉得此事怕是与齐王不无关系。 此法甚为恶毒,如此子虚乌有之事,却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可以澄清。 这种事情自然也不好大庭广众之下去谈论,唯一可想的办法就是立刻证明。 怎么证明? 自然是让人怀孕了。 不证明那是让人议论纷纷,让人证明了,便也是她慕容薇不得不分宠她人,如此居心,实在可恶! 郑嬷嬷自觉失言,“这本来是先帝末年之事……今上十分忌讳,于是天下人也少有人言及,便是只有皇室知晓其内情。奴婢因为当年曾经在宫中做过宫女,是以知晓一些。” 慕容薇还真没听人说过先帝末年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 先帝世宗光武皇帝是个雄才大略之人,在天下大乱之时起兵匡扶大秦江山,这才没有导致江山倾覆。 “先帝末年曾宠爱一位李淑妃娘娘,奴婢当年在宫中,曾经见过这位娘娘,宠冠六宫,美艳绝伦,精音乐,善作诗,又善舞,可以说是当世绝代无双。先帝甚宠之,倒有几分从此君王不早朝的意思。后来李淑妃生下一子,才刚出身先帝即封王,又起名明基,荣宠备至。” 慕容薇略有些讶异,未知当年还有这样一番公案。 光武末年居然发生过这样的事情,的确是让人称奇。 这倒是听着像是唐明皇杨贵妃。 何况,起名明基,基,乃柱石也,国之柱石,便是储君,如此便可见对此幼子的看重。 先帝老年得子,想必是甚为宠爱。 可这跟她有何关系? 郑嬷嬷继续说:“因为先帝宠爱李淑妃,虚废后宫,后来因为宫中有人暗害李淑妃,先帝大怒,处死了一位妃嫔,跟皇后的关系也冷淡下来,又和李淑妃搬到西苑去住。不知道是发生了何事,只是听人提及,当时先帝动了想废掉太子的想法。在西苑居住时,忽有一夜,先帝生病,李淑妃陪侍,宫女曹娥和几个小太监竟胆大欲谋害皇上,用腰带想勒死先帝,幸而被大内侍卫救下,先帝惊魂甫定,等到到时候,却是发现李淑妃被人刺死。周围人都说是曹娥用金簪刺死李淑妃,先帝大怒,但怀疑是皇后所为,怒极要废后,废太子……” 慕容薇听得时而错愕,时而震惊,这事儿听着真是离奇至极。 两个宫女居然胆子大到想要谋害皇帝,这也太扯淡了。 但是它就是发生了,而且如果不是宫女力气太小,而是一刀子下去,说不定皇帝真的完蛋了。 而且,李淑妃的死也着实离奇,不能排除有人借刀杀人的情况。 因为她的存在已经威胁了很多人。 香桃瞪大眼睛:“后来呢?发生什么事儿了?” “事情当然是不了了之,朝臣全都反对,而先帝因为李淑妃去世,悲痛莫名,居然太过悲痛,就跟着殡天了。” 慕容薇眼眸闪烁,这里面自然是郑嬷嬷想当然的说法。 真实的情况恐怕没那么简单吧? 说先帝为李淑妃悲痛愤怒可能是有的,但要说为了她而悲痛死亡,那不太可能。 一代豪杰,一生经过多少风雨,焉能为此就悲痛而亡? 慕容薇一下子阴谋论地想到了不怎么好的事情。 光武帝宠爱李淑妃要废掉皇后和太子,这种做法是朝臣所不容的,是不得人心的。 何况废长立幼,根本没有说服力。 让朝臣在一个成年英武的皇子和一个小儿之中选,谁也知道该怎么选择。 当今当年是太子,只要父皇死了,他就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不管如何,其中的内容定然不少。 但是从此也能看出,建武帝当年必然受了不少惊吓和忐忑。 因此,大抵他也是对这样独宠六宫之事甚为不满。 又或者说,为了女人变得昏庸不堪? 不管是因为什么,但从此处也能得知建武帝的心情,知道他为何如此不满。 慕容薇挑眉道:“那个皇子呢?” “先帝殡天,当今即位,小皇子是交给太后抚养的,只是没两年五岁时便是得了疫病而亡。” 说到此处,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建武帝显然深恨李淑妃,虽然那个小弟弟根本不能给他造成威胁,但仍然被他使了法子给弄死了。 如此可见一斑。 慕容薇点了点头,“既如此,倒也不奇怪了。” 郑嬷嬷劝道:“奴婢想,王爷也是不得已的。如今看来也是为了消弭外面的流言。” 慕容薇羽睫轻敛,没有说话。 香桃在一边小声说:“奴婢知道王妃伤心,可是咱们不能为了别人伤害自己的身体啊。主子,先点东西吧?” 香桃也恨,恨王爷的无情,恨爱春的不知廉耻,看王妃这么伤心的样子,她心里简直被愤怒填满了。 慕容薇忽然问:“爱春那怎么安排的?” 香桃快抓狂了,“王妃不用管她,她又死不了!现在快活着呢。” 都到这时候,王妃还管那个小蹄子干嘛? 管她要死要活! 现在不是该痛骂负心郎吗? 郑嬷嬷道:“奴婢听说苏公公没怎么安顿,只是在咱们院子附近拨了处房子,让她暂时住在那里了,也没有什么安排。” 慕容薇淡淡道:“让人好好安顿她,莫要让人说我善妒无德了。” 月姑气道:“谁说我小姐善妒了?那个爱春丫头着实可恨,竟如此对王妃,亏得王妃还想给她一门好亲事,未料她居然如此机心,早存异志。” “人各有志。”慕容薇若有所思地望着那窗户上的花瓣,起身道:“准备点吃的吧,我还真有些饿了。” 香桃见慕容薇肯吃东西了,欢喜得什么也似,便撒开腿跑了出去,着人端了饭菜进来,勤快地在一边布了碗碟。 慕容薇手上受了伤,只是用勺子吃了些粥,并几个包子罢了。 “王妃可千万不要再想不开了,再怎么样也不能伤了自己。您看您这样,奴婢看着可心疼了。” 月姑碎碎地嘀咕着。 慕容薇抬起手在眼前晃悠着,道:“不会了,何必伤着自己,还不是自己受罪么?以前我倒是自己不傻,现在才知道原来我也有傻的时候。” 到了此时,也是似乎释然了的样子。 只有绿儿一边十分担心地看着慕容薇,她深知自己主子绝不会如此善罢甘休,如今却如此淡然的样子,只怕下面不是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吧? 待晚间要睡下的时候,慕容薇把月姑叫到身边。 “月姑,水生还没成亲么?” 月姑正为慕容薇感伤呢,不知她为何提及此事。 “是呢,奴婢也想着给他挑选个妻子。” 慕容薇想了想,说道:“我屋里这些丫鬟可有哪个合你的意?” 月姑想了想道:“水生也是每天忙碌,都没什么机会来。我看绿儿和香桃都是不错,年纪也相当。” “明天让水生来见。” 月姑不知道她在做什么打算,便是应下了。 慕容薇心中思潮起伏,睡下之后久久不能入眠。 此刻也是日上东山,帷幔低垂,外面朦胧的灯光晕黄一片。 慕容薇想起今日事,喃喃道:“我心匪石,不可转也……萧明睿,你是否还记得这话?是我看错了你,还是这其中有什么因由?我不信你是这样的人。” 多少个日日夜夜相伴,感情早已经化作骨子里的血液,她心中不信他会如此让她伤心。 他曾经说过不会背叛她跟别的女人发生关系,可是如今爱春有孕,却作何解? 若他真的在她病重时跟别的女人做出对不起她的事,她焉能忍受? 若他真是这样的人,那个风雨如晦的夜晚,又是为谁长跪不起在宗庙前? 直觉告诉她,那天萧明睿跟建武帝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让萧明睿不得不做出这样的决定。 可是,不管他是不是再无奈,他不该瞒着她! ----第二更o(n_n)o~ 何喜之有 何喜之有 这样的感觉太过让人出离愤怒。 是为了什么原因她不想问。 背叛了就是背叛。 她会亲自问清楚,若他果然如此,便是离去又何妨! 到如今,她也只剩下一点坚持。 若是他给的答案让她不满意,她也不会再选择跟他在一起。 人都看她聪明无比,其实有时候聪明人反倒容易钻牛角尖。 她就是这样一个倔强的女子。 ---- 萧明睿得到消息的时候正在巡永定河。 建武帝正在跟河道衙门的官员讨论治水的问题,观看永定河的水源治理,见河堤坚固,堤坝两侧用料未有偷减,不由十分满意。 萧明睿正在和人议事,此时的太阳已经有些烤人,萧明睿穿了身宝蓝色云龙纹茧绸直缀,脚踩着粉底黛面朝靴,额头上出了些薄汗。 小路子见状想拿帕子给萧明睿擦汗,被他拒绝了。 待检阅了河道,回到驻跸的行营,建武帝叫了臣子们去议事。 天气虽未算得最热,也是很让人不适了。 建武帝让人上了西瓜,酸梅汁,众臣子谢了,便是一边议事一边消暑。 这时候外面忽有人来报喜。 建武帝听闻了,挑眉道:“有何喜事,让人报来。” 亲卫呈上了折子,等建武帝阅毕,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萧明睿,笑道:“果真是桩喜事了,明睿,你府中妾室魏氏有孕。” 萧明睿一时怔在那里,半晌没有反应过来。 好半天他才想起魏氏是谁,爱春本姓魏,魏氏就是她了。 爱春有孕了? 他也没想到这女子居然这么巧就能有孕,这消息也着实突然了些! 屋中诸位大臣都是忙笑着恭喜萧明睿,道喜声不绝于耳。 有人便暗自想道,外面怎有人传言洛王专宠,不育? 如今谣言自然是不攻自破了,毕竟连孩子都有了! 看此情形,怕是慕容阁老的孙女要是失宠了罢! 有人便是认为洛王此举是针对谣言而来,不管如何,只要他有了子嗣,在朝上也是起码不会让人再左右摇摆了。 怎么看来,也是利大于弊。 萧明睿却是心中惶恐至极,想到妻子此刻定是知晓了此事,顿时坐立不安,恨不得立刻插翅飞回去! 工部侍郎看萧明睿脸色不似喜色,反倒添了忧色,便是稀奇得很,诧异地问道:“王爷可是担忧过甚?” 建武帝也把目光看向儿子,手里把玩着一块玉如意,眸中精光盎然。 萧明睿收起起伏的心绪,勉强道:“儿臣只是头次听闻此事,有些神思不属,不知该如何是好,因此上有些失态,还请父皇见谅。” 建武帝大笑道:“你这小子,这也不怪你,毕竟是第一次么。以后自然就习惯了。好了,朕看你也是坐立不安了,先且回去休息吧。” 萧明睿实在也不想待下去了,便推辞下去了。 刚一出来,他就沉了脸,急迫地问小路子送信的人何在。 小路子连忙道:“是师父派了张得送的信,奴婢让他在您的住处等着了。” 萧明睿大步流星地回自己暂居的院落,心中着急上火。 他不知道为何便有种惊慌失措的感觉,原是没料到这个爱春居然在他出京城的时候暴露出此事! 现在他不在,没人解释,薇儿会作何想? 她肯定会误会了,又或者舍他而去! 想到此处,萧明睿也是心肝俱裂,内心中涌起一种即将失去珍爱之人的恐怖预感。 待回了房,果然看到张得在此守候。 见了礼,他便劈头就问:“王妃呢,王妃如何了?” 张得目瞪口呆,还以为王爷开口要问爱春呢。 小路子忙说道:“张得,快说说,王妃现在如何?” 张得连忙道:“奴婢昨日得了消息就被苏公公派来了,一路急赶,今日才到了此地。我来的时候王妃还是闭门不见人,只是让苏公公安排爱春,不是,魏氏的起居。” 萧明睿眼角一跳,骇然想道:“糟了,薇儿定是深恨我。” 若她是大发雷霆,就是殴打了爱春,或者打骂了苏德,他也不会反对或者意外。 可是,偏偏是如此安静的模样,闭门不见,只让人安排爱春的起居,显然是怨恨他行为,心灰意冷,再不想见。 这还是昨日,今日岂不是要回娘家去了? 萧明睿心脏欲裂,抓住张得厉声问道:“说,当日到底发生了何事?” 张得见王爷怒发冲冠,双眼发红,脸色如修罗夜叉般骇人,一时间真个吓得差点软倒在地。 “主子,主子咱们还是进去再说。”小路子一边安抚着,他也是对主子现在的模样十分恐惧。 说到这里,小路子便是不解了,既如此深爱王妃,如何做此事? 萧明睿沉着脸进了屋中正厅坐下,张得好不容易松口气,这才一口气把当日他所知的事情说了。 他只知道前面爱春和香桃闹了起来,后来她们进屋去谈,到底谈了什么就不得而知。 后来爱春就出来了,看起来甚是狼狈,但王妃并没有为难她,只是让人安排她休息。 “苏公公去见王妃,王妃不见,只是公公打听到王妃那要人准备伤药,好像是王妃怒极把手给弄伤了。” 萧明睿砰的一拳砸在那黄花梨圆木桌上,顿时震得茶壶碎裂在地,那厚实的圆木桌也被这大力给震得差点碎开。 “该死!那个贱婢!焉敢欺我王妃!” 萧明睿大怒,又是心疼又是焦急,想到慕容薇盛怒之下不知道听了那个女人怎么编排,把手都弄伤了,便是心疼至极,想她此刻定是伤心至极,又想立刻赶回去跟她解释清楚。 本来萧明睿是打算等他回了京城之后,安排得当之后再跟慕容薇说的。 他本来不想她为这些事担心,更不知道如何面对她。 哪怕他没有肉体上的出轨,但是名分上,表面上确实如此。 这件事极其隐秘,他根本不会跟别人商议。 因此上,便是阖府上下,也是无人知晓其中内情。 萧明睿恨极,他不是傻子,怎不知道爱春在其中搬弄是非,故意把事情闹大? 他尤其恨爱春未经同意自作主张,竟敢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把怀孕之事给暴露了。 不过他是手上的一颗棋子,一个自甘下贱妄想攀龙附凤的女人,居然也敢爬到他头上自作主张了? 萧明睿眼中寒光一闪,小路子两个都是吓得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别看王爷平日里十分和善的样子,其实一怒起来十分骇人。 此刻显然是怒极,他们可不敢触霉头。 萧明睿在屋中来回踱步,走得又快又急。 他现在自然是恨不得立刻回去。 可是父皇这里公务尚未结束,他万无为了个侍女怀孕之事赶回京城的道理。 可是现在娇妻显见是伤心极了,想到妻子一贯笑语嫣然的脸庞此刻暗自垂泪,他便心中恨极。 这一切都是被人逼的。 他现在只能忍。 可是薇儿会不会知道他的无奈,会不会相信他的真心? “薇儿会相信我的,她不是寻常女子。”他暗自说着,不知道是在安抚自己还是在想证明什么。 “我写封信你带回去给王妃。” 他立刻准备写信,现在没法回去,信上也不能说隐秘之事,只能言辞恳切地请求妻子等他回去说明。 小路子忙爬起来磨墨,萧明睿提笔想写什么,半晌却不知从何说起。 最后只匆匆数言,写完从头读完,心中默然。 等火漆封好信封,萧明睿又吩咐张得给苏德传话,让他训诫爱春,把她软禁起来,不许出去生事。 等张得离开,萧明睿呆坐在书案前,半晌未发一言。 这事情会造成什么影响且不说,但父皇那里他有了交代。 父皇也不能再威胁到他妻子的生命。 好处看起来像是很多。 可是,谁能知晓他心里此刻的苦? 萧明睿怅然失神,傍晚时分,夕阳从远处的永定河慢慢照耀到这片行宫别院,天空的火烧云堆积层层褶皱,十分美丽。 萧明睿骑了马,也没带什么侍卫,便是独自一人立在滚滚永定河畔,倚在河畔遍植的老树横生的枝杈旁,这老树的枝杈横长,似乎因为常年有人倚靠等待显得表皮光滑。 萧明睿心情烦躁,便拿了壶酒来,坐在那老树上,一个人对着夕阳,滚滚河水怅然独酌。 ---三更o(n_n)o~算是一万字……第三更晚更了。抱歉。 梦里不知身是客 梦里不知身是客 夜雨苍茫,雨打芭蕉,正是雨疏风狂五月暮,黑压压的天空让 人一眼望去好似吞噬人的巨兽。 洛王府的夜晚也是安静而静谧的,檐下的灯笼在夜风中来回摆 动,灯光缭绕。 婢女挑了挑蜡烛,张玉倩默念着经文,状似在念经,实则心中 很是起伏不定。 自从听说一些不可明言的传闻之后张玉倩一直心中甚是不平, 到现在得到确定的消息,知道爱春竟然有了梦熊之喜,更是有 些意料之外。 “主子,奴婢听说那个爱春现在一直被关着不能出来,您说是 不是王妃在发怒呢,所以这是在惩罚爱春?” 张玉倩看了眼小婢丁儿,“乱说什么,王妃也是你能议论的? ” 丁儿年纪不大,心里倒是一直想着富贵,跟了张玉倩就一直在 想着怎么让主子复宠的事儿,万一主子得不到王爷的宠爱,在 这深深后宅,又有何前途可言! “奴婢也只是就事论事嘛。现在大家都在说呢。我听人家议论 ,都说王妃也是太霸道了些,如果平日大方点儿,咱们王爷怎 么会就找了个王妃身边人,这不是让王妃难堪么?” “现在好了吧,闹出这么事儿,看王妃得气坏了呢。我看王妃 也没那么厉害,王爷现在怕是也不再宠着王妃了,男人不都是 这样吗?主子还年轻貌美,不比那个爱春强?” 小婢极力怂恿张玉倩争宠,既是为张玉倩着想也是为自己着想 。 张玉倩虽然深深忌惮慕容薇,但是自此事发生到后来一直持着 冷眼旁观的心态。 她虽然对慕容薇的手段忌惮不已,不敢冲折,但料定王爷做了 的决定,王妃绝不敢反对。 既如此,若能恢复到几年前,那可是最好不过了。 她也约莫二十岁了,怎么能不着急呢。 小婢说了半晌,也不见张玉倩表态,只得恹恹地下去了。 张玉倩对着烛火出神,心道,我也不跟你争什么了,我就想有 个孩子就好,免得以后老来孤苦,岂不可悲! 若是王爷自己来寻我,难道你还能怪我不成? 这世上男儿但凡有功名的,做官的,就有了娶妾的资格,但凡 此等人,大部分都是三妻四妾。 “慕容薇,你专宠这两年也是足够了。” -- “苏姐姐,我先回去了,时候也晚了,没想到陪姐姐玩牌倒是 玩到此时。”柳月望着外面夜雨苍茫,笑道:“这可是要打伞 了,姐姐莫要相送。” 苏眉微笑道:“便送你一程。” 说着便是打了伞,送柳月到了院门。 “妹妹不要多想,顺其自然就好。”到了门口,苏眉叮嘱了一 句。 “我也未曾想些什么。”柳月叹道:“我还有什么看不开的么 ?” 遂转身在贴身丫鬟的陪伴下,沿着石板路转回隔壁自己的小院 去。 对门隔了一片花丛的院子里侍妾齐颜和吴兰正坐在一起玩叶子 牌,旁边两个丫鬟陪着我玩。 不多时,便有个丫鬟过来,说道:“柳姨娘从苏姨娘那出来了 。” 齐颜面容清冷,颧骨有些高,显得十分高傲,此刻更是讥嘲道 :“看来是都坐不住了呢?” 吴兰笑道:“是啊,不过你可注意了,我这可是要赢你了。” 齐颜赶忙看牌,见是要输了,恼道:“怎的今日你运气颇好? ” 旁边一个紫衣丫鬟便说道:“大抵是主子今日心不在焉吧?” 齐颜挑眉哼了一声,眼中却是不满,“瞧瞧你们个没出息的, 怎么不学学那个爱春,也爬上主子的床去?人家那肚子可是厉 害,王爷也没怎么宠幸她吧,怎么就有喜了?” 吴兰也道:“说来也怪,王妃也有两年了,怎的就一直未孕呢,按理说王爷不该让爱春这个婢女……” 齐颜当然明白她的意思。 以前前王妃朱氏在时,王爷对女人也从未在意过,偶尔也宠幸她们,但是从不会让她们留下种,事后都是要她们喝下药汁的。 因为王爷想要王妃生下嫡长子。 后来因为朱氏甍逝,又逢战事,又娶慕容薇,可是这么久专宠慕容薇,也未见她怀孕。 但是怎么王爷没让爱春喝药呢,总不成是如此宠爱她吧? “奴婢看王妃是不是不能生啊?”旁边一个小婢大胆说道。 “这也难说,彼时出嫁王妃年纪尚幼,去年赶上守孝不能有孕,到今年偏是又得病了,也说不准。”吴兰还是很厚道地,这身形健美的女郎叹道:“也不知爱春那能不能生下来?” 齐颜心中恼恨,她这时候倒不是恼恨慕容薇,慕容薇是王妃,那是名正言顺,她们不敢置喙,天知道突然冒出个爱春,竟抢走了王爷的宠爱,先于她人得了子嗣! 如此,怎不让人嫉恨! “她想要生,王妃能忍吗?”齐颜冷笑道:“王妃能让她生下长子?咱们且看着。” 吴兰不以为然:“可是我看王爷是想要着孩子的呢。” 齐颜心中恼怒,暗道,倒是要见识见识那个小蹄子如何本事。 ---- 不提王府诸妾如何想,但是整个王府现在已经议论纷纷了。 便是外面也是传开了这个消息。 现在没人再说慕容薇专宠善妒的事儿了,也无人说萧明睿不能生育的事了,倒是开始讨论慕容薇失宠的事情。 慕容家派人来探望慕容薇,慕容薇却是一如往常,笑语嫣然。 “三妹想开些就好。”嫂子云霞见慕容薇似乎无甚哀荣,心中甚是奇怪,她可是比其他人清楚慕容薇跟洛王感情甚好,如今出了事,慕容薇怎么表情如此淡然,仿佛发生的事情跟她无关一样。 这让云霞很是有些不安。 “嫂子不用担心。我想得开的。”慕容薇笑了笑:“原是我苛求了,王爷是一家之主,他想要宠爱谁那是他的自由。爱春既然有孕了,也是喜事,王爷当给她个名分。” 云霞愣怔了一下,想到昨日回安郡王府遇到弟弟秦安然,秦安然对洛王的做法很是不忿,要她好好安慰慕容薇。 云霞更是心中苦笑。 自己那傻弟弟暗恋慕容薇,虽然如今成亲了,夫妻关系也算不错,可是显然还是十分关注慕容薇的动向。 可是这要她如何说起呢? 慕容家虽然也不怎么乐意这事,可是好歹他们不用承受建武帝那边的压力了,不然倒要让人误解他们慕容家不会教女儿了。 “好在只是个婢女,又是你身边人,便是做个通房丫头也可以的。将来生下儿女也是算在你名分上么?妹妹也不要为此跟王爷闹僵,只要有王爷的宠爱,再有了子嗣,便也不用担心其他了。” 慕容薇仍旧只是笑而不语,送了云霞离开,表情莫测,让谁也搞不清楚她到底在想什么。 香桃越瞅越是有点害怕,私下里跟月姑说起:“这可怎么好,我瞧王妃的样子,不知道她会不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 月姑蹙眉,想到慕容薇安排她儿子水生私下里来相看诸婢,水生看上了绿儿,原是因为绿儿以前就和他相识了,水生从前就喜欢绿儿,月姑既知更是高兴,报给慕容薇听。 慕容薇便是道:“如此我便问问绿儿的意思,如果她愿意,我自然不会亏待。” 如今月姑听香桃这么说,总觉得慕容薇像是在安排什么事情一般,从这两天就看到王妃在安排王府诸事,仍然井井有条,也不知道到底是何想法。 “王妃她怎么像在安排事情然后打算离开……” 香桃嘀咕着:“不会是这样吧?” 月姑心中担心,到了晚上,便跟慕容薇说起。 慕容薇手上有伤,抹了药之后倒是一两天功夫就结痂了,只是痒痒的,那种疼中的痒有种化茧成蝶之前最后冲破藩篱的窒闷。 “月姑想多了。”慕容薇淡淡道:“水生也不小了,绿儿也该许配人了。” 自此事发生,慕容薇就对郑嬷嬷等人存了意见。 让她悚然的是,郑嬷嬷等人如此隐瞒着她,竟使得她慕容薇成了聋子瞎子。 这件事让慕容薇产生了强烈的不满和不安全感。 虽然这件事是因为萧明睿要求,郑嬷嬷不得不如此,而且她自信郑嬷嬷不会敢背叛她什么,但是把权力交给一人显然是十分不智的事情。 郑嬷嬷虽然处事能干,但就是太能干了,反而有时候自作主张,要是再遇到这种事情,她岂不是成了聋子瞎子,被人蒙蔽? 因此,她打算让绿儿和水生成亲,以后表面一套班子,暗地一套班子,打探消息情报的人,也要自己另觅暗线,不能把消息都交给郑嬷嬷。 自从发生了这件事,慕容薇在其他人眼中越发看不透了。 而郑嬷嬷几个也是更不知道主子在想什么。 慕容薇也不打算让她们知道,绿儿她可以信任,月姑和水生她也能信任,此事,也是要慢慢进行了。 慕容薇只是想着将来的事情如何安排,但是这些事情,还要看萧明睿的态度是怎样。 若是让她伤心失望,一切便修谈! 即便不让她失望,她也不能就算了。 如此欺人,是当她慕容薇好欺负的么? “王妃且看开些子……” 月姑话音未落,外面小太监张得冒着大雨赶回了京城。 “王爷送了信回来。”绿儿在廊下接了信,脸色很是复杂,但又希望这信里能说些王妃喜欢听的话,这样也好教王妃不那么伤心。 “张得冒雨回来的?”慕容薇挑眉道,看着那封用油纸包裹着一直未湿的信,点了点头:“让他下去沐浴更衣,再喝些姜汤,一会来见我。” 说罢,也不去拆信,只是望着信封上清俊的字体,半晌出神。 月姑在边上欲言又止。 外面雨声哗哗,从滴水檐不断坠落,沿着院中的水道流进地下暗道,屋中唯有淡淡的花香,安静之极。 慕容薇沉默许久,才拆开那信。 看完信,她拿起信纸在蜡烛上点着了。 月姑愕然。 慕容薇的神情在灯光下明灭不定。 绿儿忙拿了个盆儿来,看慕容薇把纸扔进去,烧成灰烬。 慕容薇闭目养神。 张得洗浴之后喝了姜汤,就紧赶紧地来回话了。 “奴婢给王妃请安了,王爷说让奴婢给您带话。” “说什么?” “王爷说因为事务繁忙,暂不得归京,但请王妃主持王府中事,等王爷回来再议。” 慕容薇嘴角挂起一丝嘲讽的笑:“就这些了?” 张得战战兢兢:“王爷还说,万请王妃保重身体,诸事都等王爷回来再说。” “哼。” 慕容薇眼中波光流转,想了想道:“行了,你下去吧。” 月姑看向慕容薇。 “我困倦了。” 慕容薇也不说什么别的,便自顾自上塌安睡。 丫鬟们面面相觑,王爷到底给王妃写了什么啊? 现在的一切让她们很是担忧惊慌不安,也生怕发生什么让她们无法掌控的事情。 屋中灯火暗了下去。 慕容薇躺在床/上,却是没有睡着,瞪着杏眼望着帷幔上盘龙凤的织锦花样,并蒂莲,如意等花样。 萧明睿信上也没有解释爱春的事情,只是安抚她,说是让她相信他的感情,他仍然对她忠贞不渝,一切等他回来再说。 听到这话,慕容薇就有种想笑的冲动。 忠贞不渝,这还叫忠贞不渝吗? 她表面上看着无事了,实际上心中还是堆着一团火。 只是被自己压抑着,若不是为了等他的解释,她何必还留在这里? 慕容薇心中愤懑,起身站在窗口听雨,喃喃道:“帘外雨潺潺,春意阑珊,罗衾不耐五更寒,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 她自言自语起来:“梦里不知身是客,起身我也是一个过客呢。这里,终究是不属于我的世界么?” 雨落无声,没有人能给她解答。 慕容薇想到自己自从来到这个世界所发生的事情,一时间便真是有些似梦非梦之感。 她来到这个世界,是一个过客还是一个参与发生一切的人呢? 这世界上,究竟她的命运会怎样? 慕容薇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了那个谢茗烟,那个被萧明睿关起来的女人。 她现在如何了? 她想起谢茗烟说,你以后不得好死,现在慕容薇竟是有些茫然。 这一夜,终究无法安眠。 王府清冷而又热闹。 萧明宸来过,又走了。 走的时候叹息了几声,心道:看来嫂子的样子总觉得不对劲呢,难道嫂子是要跟二哥断交不成? 又想此事荒谬。 但是他是知道的,当初二嫂都能不答应二哥的求婚,这个女子很是奇特,他真的不能知晓到底未来会是如何。 齐王府清客聚集,齐王摇着折扇,轻裘缓带,看起来翩翩然,风度绝佳,此刻也是淡淡地说:“呵,也是要恭喜二弟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有个子嗣了。” 清客议论道:“如此,谣言不攻自破。” 齐王笑道:“二弟家的家事总是热闹得很。呵呵,倒是这回不知道二弟回来,如何面对那位弟妹呢?听闻二弟妹专宠善妒,如今岂不是要闹起来?” 平静 平静 “殿下,那慕容王妃终究是一介妇人,难道还能跟洛王如何闹翻?便是她是那最厉害的母大虫,也是有武松降服呢!” 众人不以为然,不认为慕容薇敢作此举。 当然,在座的人中,还是有些人是惧内的,却也暗自腹诽:最好闹起来才是热闹,那可是有的好戏看了! 齐王脸上带着微笑,想道:这回虽然未把二弟如何,却也让他们夫妻失和,如此,也不算是亏了。 他早看慕容薇不快久矣,如今也可算是报过去之仇了。 这一天,慕容薇一大早起来,见两三日阴雨绵绵,今日是天空放晴,一碧如洗,便对身边丫鬟道:“我想出城走走,让人准备车马吧。” 绿儿正给慕容薇梳妆,闻言吃了一惊:“王妃要去哪儿?” 香桃端了早膳来,听说这话也是惊讶不已。 慕容薇淡淡道:“几日下雨也是闷得很,正好天气不错,出外散散心,礼佛也罢。我倒是许久没去庄子上住住了。” 旁人再说什么,她也是不理。 “可是听说王爷这一两日就要回京了。”香桃吃吃地说。 她就说么,王妃最近表现也太安静了,安静得过分。 原来在这等着呢! 难道王妃是要给王爷一个下马威,便是选择离开吗? 想到此处,香桃十分忧虑。 绿儿也忙劝道:“王妃不如还是等王爷回来之后再……” 慕容薇目光扫了她一眼,“本妃说的话你们是没听清楚?” 众婢女顿时凛然,再不敢劝,心中忐忑不安。 等吃罢早餐,慕容薇便让人准备车马,悠然离开洛王府而去。 在京城买了些东西之后便是前往郊外肖家庄去了。 慕容薇悠然自得在在马车中读书品茗,当此刻夏风习习,道旁花红柳绿,出了城便有官道,道路平整,到了肖家庄却是铺着石子路,虽然几日都在下雨,但并不泥泞。 肖家庄的管事周方得知主子来了,很是吃惊,没想到慕容薇会选在这时候过来。 慕容薇倒是仿佛真的是出来郊游一般,叫侍候她的人都摸不着头脑。 到了庄子上安顿下来,慕容薇就换了一套藕荷色实地夏衫,乌发简单挽了个圆髻,带了几个丫鬟就去作坊里看了看。 见到韩问,她打量了一下,笑道:“今日是来随意看看,你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韩问没料到她来到这里,一时有些怔忪。 只是见慕容薇表情甚是轻松,他也曾听说洛王府的事情,这时候倒是诧异得很,不解慕容薇为何如此平静。 “王妃要看我带您走走。” 香桃在一边插嘴道:“韩大哥,你这要是有什么新鲜胭脂水粉,给王妃拿点儿瞧瞧。” 韩问应了,其实他最近一两年在京城也算是发展了不小的势力,本来是不用住在肖家庄的,只是他就是喜欢肖家庄的朴实,大部分时候他都是在幕后处理事务,很少到前台来。 今日一见慕容薇,虽仍然如同芝兰美玉般纯美,但偶尔还是能看到她脸上一闪而过的轻愁。 韩问心中有些不忿,如她这般美好的人,全该被人珍惜,怎该如此对待? 慕容薇打量了香桃和韩问一眼,心道香桃这丫头看来是真喜欢韩问,如此,不如问问韩问是什么意思,若是他乐意,慕容薇自然乐意做个月老。 等从胭脂作坊出来,慕容薇便问香桃:“你可是真对韩问有意?若有这个意思,我替你问问,把你许配给他。” 香桃大羞,低着头瞪着自己脚尖,脸红得能滴出血来。 慕容薇大乐,莞尔一笑:“如此我就当你肯定了?” 遂叫人去喊韩问过来。 香桃窘道:“王妃,这会儿就叫人来作甚?” 慕容薇意有所指道:“时不我待,何必耽搁?” 香桃窘迫得很,绿儿在边上窃笑,慕容薇跟她提过水生的事情,绿儿考虑到能留在慕容薇身边,也对水生印象不错,便应了。 昨日她还被香桃嘲笑了一番,果然报应不爽,今日便是能笑回来! 韩问来时,香桃便捂着脸跑到客厅屏风后面躲了起来,羞于见人。 韩问也正奇怪慕容薇又把他找来是为了什么,现在看慕容薇一脸笑容,旁边丫鬟也是笑容古怪,心中也是诧异。 “韩管事,你不用着急,且坐下再说。”慕容薇摆摆手,示意他不用紧张,笑道:“今日是谈私事。” 韩问仪态翩翩,白净面皮,俊眉星眼,一身青色五福衫倒是更衬得人如玉树,论相貌本事都是一等一的。 只是他家中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较为麻烦,不过在萧明睿这里,韩问家里那些事情也就不算什么事。 “韩管事今年贵庚?” 韩问怔了怔,回道:“虚度二十三年。” 慕容薇点了点头,是比香桃大了不少,这倒无所谓。 “我知你如今尚无妻儿,俗话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如今我欲给你一门亲事,不知你可有异议?” 韩问目光一凝,看着慕容薇娇媚无双的脸庞,心中却很是复杂,掀起了阵阵浪涛。 他没想到慕容薇是来给他做媒的。 这种感觉让韩问很是不舒服。 韩问沉默起来。 他当初第一次看到慕容薇,就惊为天人,心中有不为人知的秘密无法道出。 这两年他一直兢兢业业地帮助慕容薇做事,可以说他也是慕容薇的功臣了,帮助慕容薇赚了不少钱。 但是心中的秘密无人可知,现在被慕容薇这么一问,本来一直存在的幻想顿时被打破了。 看着慕容薇的脸庞,韩问想起记忆中那张相似的脸庞。 “难道终究是我的幻想么?过去的终究是找不到了……” 韩问心中低叹,难免有些悲哀之感。 慕容薇挑眉:“怎么,你不乐意?” 一边藏起来的香桃顿时心就提起来了,粉拳握得死紧。 “不瞒王妃。”韩问声音低沉:“王妃也知道我妻子的事情,自从她去世之后,韩问心中已不想再纳新妻。” 慕容薇愣了下,没想到是这么个原因。 “逝者已逝,来者可追。你也节哀顺变吧。”慕容薇只能这么说了。 韩问苦笑道:“韩问不敢忘记过去的事情,如今更无意娶妻,害了人家姑娘。” 慕容薇点点头,好言宽慰了一下。 韩问拱手告退,心中叹息,原来这世界上到底是没有两个一样的人呢。 阿元,我原道那日遇到洛王妃是天意,不然这世上怎有这样两个相似之人? 我本想着能偶尔看看洛王妃,像是你还在这世上,但今日一想,到底是可笑至极。 终究是我荒谬了。 韩问心中茫然,许久想道:或许是该辞别回江南的时候了。 屋里慕容薇端起茶杯,眸光瞥向屏风,叹道:“你都听到了?” 香桃红着眼睛从屏风后出来了。 “别哭,咱们香桃是个好姑娘,难道怕以后遇不到更好的?” 慕容薇安慰道,“放心,我定给你安排个好人家。” 香桃带着哭腔道:“是不是奴婢不讨人喜欢?” 慕容薇哭笑不得:“不是,他又不知道我要许配谁给他,但我出头,想必他也能猜得出来是我身边人。既见他无意,我也不能勉强。何况,他家中那些事儿也是够麻烦,你嫁给他我还不放心呢。” 香桃低着头闷声不说话。 慕容薇无奈地摇摇头,打发她下去了。 绿儿叹道:“真是没想到……不过我开始也不看好,那位韩公子是大家族出身,怎么瞧得上咱们这样的婢女?” 慕容薇淡淡道:“我身边的人谁敢瞧不起?既然他无意,一心吊念亡妻,也不必要再强求了。” 经过此事,慕容薇也有些心中不快,便是到庄子里走走,想去荡舟。 还是那条河,还是那个划船的老翁,岸边的孩童在胡乱跑动玩闹,河中生长的莲蓬和菱角都青翠欲滴。 更有一片叶子近乎紫色的菱叶在河中盛放,船往前行,慕容薇忽然听到一阵箫声。 箫声清越,回环往复,缠绵悱恻,深情动人,让人听着便为之入迷,有种想落泪的冲动。 礼教岂为我辈而设? 礼教岂为我辈而设? 慕容薇怔怔地听着,忽而取出随身携带的布袋,取了一只紫竹箫,和着这音乐吹奏一曲《紫菱洲歌》。 绿儿和初晴陪在身边,听得入迷,只觉天地宽阔,流水悠悠,当此刻一缕萧音不绝,真有空彻之感。 初晴伸手采了片紫菱,单手支着下颌朝远处看去,忽而看到一艘小船顺着流水而来,船头一个白衣翩然的公子在吹箫。 那公子光是侧面看着就是极美,乌发只用碧玉簪簪起,戴着白玉冠,衣袂翩翩,真仙人也。 一曲即罢,天地幽幽。 慕容薇转头看去,便看到那个熟悉的人长身而立,仿佛芝兰玉树。 虽然初始只闻其声,但此刻心中便是知道,就是那人。 忽而竟有知音之感。 慕容薇微微一笑,看那船靠得近了。 初晴丫头从没见过这么美的男人,顿时看呆了。 绿儿自然是见过萧景澜的,此刻便是有些吃惊。 “果然是你。” 慕容薇也没有什么讶异的样子,此刻看到萧景澜,倒是心中唏嘘不已。 遥想初相见时,谁又能料到今日的情形呢? “是我。” 跟随慕容薇而来的除了两个侍女,还有在船头守卫的一个王府侍卫,这时候也是面带惊愕地看着萧景澜,呵斥道:“尔是何人!” 萧景澜只是独自操舟而来,这时候却也风度翩翩,对那侍卫道:“靖王之子萧景澜,你不必惊慌,我此来,是有些事情要跟洛王妃商议。” 慕容薇也淡淡道:“嗯,不用担心。” 既然来人是靖王的二王子,又跟慕容薇相识,侍卫自然不敢再问什么。 只是当此刻在此地遇到这样一个陌生人,也着实是有些暧昧了! 那侍卫便是眼神有些怪异,心道:莫非王妃和人有私情? 也难怪他做如是想,毕竟萧景澜的俊美如谪仙,少有人能够不动容。 慕容薇也浑然不在意,这时候她也懒得管那些礼教之类的事情。 “船上有茶有酒,可请旧友一聚?” 萧景澜伸手朗然一笑,便是邀请慕容薇上船。 “乐意之至。”慕容薇便潇洒地起身直接跨到了那艘乌篷船上去了。 船头晃荡了起来,但是萧景澜在船上这么一站,便是使了千斤坠的功夫,倒是稳如泰山,很快就平稳下来。 初晴目瞪口呆,绿儿也是有些惊慌:“王妃,这怎么好,不如到庄子上请郡王……” 按朝廷规矩,亲王的嫡长子继承王爵,而其他嫡子则可分为郡王。因此上虽然萧景澜还未成亲封王,但绿儿说萧景澜是郡王也并不奇怪。 慕容薇笑容灿烂,声如银铃:“何必拘束什么?我今日就是会会旧友,你们且不用一边伺候。” 萧景澜眸光一亮,看着她只道:“荷花欲开,可有赏花的兴致?” 慕容薇抬手示意他随意。 萧景澜心中大喜,便是划着船桨在绿儿她们的眼皮子底下直接转头而去。 初晴慌张不已地抓着绿儿的手叫道:“这可怎么好?咱们要不跟上去?” 绿儿也有些担心,她这些日子总觉得王妃情况不怎么好,但今日见到萧景澜,才方察觉不对劲来。 王妃正气着呢,她不会一气之下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吧? 比如跟萧景澜私通或者…… 那王府侍卫也是频频要求绿儿跟上去。 只是见那艘船远去,船上人也只是默坐,看起来不像有发生什么不堪的事情。 绿儿想了想,还是不放心,便让艄公远远跟着,不近不远地坠在后面,但有事情也好救急。 初夏时节,满塘的荷花其实尚为盛开,大片碧绿的荷叶生长在这片湖中,有那早开的已经打了花骨朵,早有蜻蜓立上头。 萧景澜停下船,水波荡漾,小船轻轻摇晃着。 他拿起一边的陶壶,翻了桌子上两个越窑的青瓷杯倒了两杯酒。 酒色澄碧,色泽莹润,香气扑鼻。 “这是我采了青梅煮的酒,虽然没有昔日曹孟德青梅煮酒论英雄的豪气,但今日遇上故人,也算开心畅快,请——” 他飒然一笑,饮尽杯中酒,黑眸更越见精神熠熠。 慕容薇也没有推拒,尝了一口,但觉香醇浓厚,还有淡淡的梅子清香,酒入愁肠,但都化作一声叹息。 “好酒。” 萧景澜看着那远远跟在后面的船,挑眉道:“没想到你会肯来此与我同坐,不担心洛王生气?” 慕容薇也难得豪气一回,横眉道:“礼教岂为我辈而设!” 萧景澜大笑起来,笑声清越,但心中着实也有些惊异。 昔日见慕容薇,都道她是个最为守规矩的女子,被他轻薄便是恼恨欲绝,今日未曾想两人居然能坐在一起饮酒,放/浪形骸,也着实让人思之惊奇不已。 “竟未料到薇儿还有这等豪情,真有阮籍阮步兵的气魄!” 慕容薇慢慢品尝着杯中酒,但笑道:“难道女子就不能有此豪情了么?生在世间,我们女人已经是种种束缚,便是偶一猖狂,便又如何?”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一直循规守据的,其实她又何尝不想过畅快的生活? 只是因为种种原因,因为萧明睿,她已经把这种期望暂时隐忍而已,并非真的不想畅游山水,优游林下。 只是作为女子,在这个世界终究难以潇洒。 因为爱春的事情她忍无可忍,便也不想再管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便是暂且抛开一切,潇洒一回又有何妨? 她已经牺牲了太多东西,今日便是又敞开心扉跟旧友畅谈人生,那又如何? 若是萧明睿因此怪罪,那他也不值得她慕容薇倾心相爱了! 萧景澜喟叹道:“实不知过去我一直未曾真的看透你。原来我们竟是一样人。我啊,也同样崇拜阮籍,魏晋风/流,真是让人仰慕。” 但为君故 但为君故 慕容薇勾唇,“我可不崇拜阮籍那性子。” 两人便相对而坐。 有美酒焉能没有美人? 当此刻萧景澜也是心中留恋不已,想到京城流传的那些蜚短流长,看到慕容薇的样子,虽然外表看起来云淡风轻,但是从她说的那些话语,神态,萧景澜怎会不明白她心中的伤痛? 只不过是被掩盖起来了罢! 一时间,萧景澜心中涌起一股心有戚戚焉的感觉,仿佛二人便是成了相似的人。 其实大家都是可怜人罢了。 萧景澜自嘲道:“我虽如此说,但也无法像阮步兵那样潇洒,生在红尘,又如何超脱红尘?不过一俗人耳。” 慕容薇见他这么说,便笑:“你都是方外之人了,还算什么俗人?” 萧景澜认真地看着她道:“我这几日就要去武当山了,以后不再回来。” “这就要走了?”慕容薇迟疑了一下,遂问:“靖王妃不还在病中?” “我是方外之人,还管这俗世尘务?当然,我出家为母祈福,如此也是大孝。” 他话是这么说,可是实际上脸上却看不出任何哀戚之色,甚是平静。 慕容薇知道他心中实际上有着不可告人之秘,似乎涉及了靖王府的家事,当然也不便探问。 “真是羡慕你,成了方外之人,跳出五行中,可比我这样快活得多了。” “既心中不快,何不求去?” 慕容薇一怔,见他俊美的脸上目光灼灼,身体略微前倾,颇有些紧绷的身姿,摇头不语。 “为何这么说?” 萧景澜把玩着掌中的酒杯,转眸看向亭亭如盖的荷叶,问道:“你过得真的愉快么?萧明睿他能给你想要的吗?如今他又如此对你,竟移情别恋,你竟不恨他?” 慕容薇折了朵未开的荷花在手中把玩,闻言笑了起来。 “笑什么?” “谈不上恨,未像你说的那样,难道不爱就要恨了?” 如今,也不过是甚为失望,麻木,气愤,无奈罢了。 她对萧明睿感到失望,但是在听了郑嬷嬷的话后,也知他是不得已。 她知萧明睿是爱着她的,可是对他瞒着她做这件事,着实难以忍受,十分气愤。 尤其——爱春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萧明睿的? 在没弄明白这个问题之前,她暂时不会表态。 如果他为了江山背叛了他们的誓言,他们的爱情,慕容薇再也不会原谅他。 不管他说的再好听都是一样。 他有苦衷如何,为何不能跟她说起? 夫妻同心戮力,难道就不成? 她慕容薇不是菟丝花,只能攀附在他这棵大树上! 也许萧明睿从小是天潢贵胄,惯于自己承担一切,尤其面对自己的女人,更想像大树一样为她遮风挡雨。 可他还是不习惯,从来没有把慕容薇当成可以与他并肩而立的人。 他只想保护她,让她在他的保护下过开心的日子。 虽然他会尊重她,但很多事情上他不会跟她说。 这也是因为后宫不能干政,他既是生于皇室,焉能不受这潜移默化的影响。 慕容薇本来也没有想管政事的意思,只是希望在一些影响到双方的大事上,他跟她推心置腹。 他是大男人主义,而她却不是只享受宠爱的小女人。 这才是他们之间一直存在的矛盾。 以前从不说起,或许彼此都忽视了此事。 但到如今,在这件事上,大家还是存在了矛盾。 萧明睿或者想等事情明了才告诉她。 是他觉得木已成舟她就能接受么? 萧景澜诧异地看着她。 “你不气他?” “我只是失望。”慕容薇静静地说:“我失望他为何瞒着我,相识三载,难道他还不了解我是什么人吗?夫妻间最需要的是信任,不是隐瞒。” 萧景澜静静地看着她,忽然道:“原来我也一直未了解你。薇儿,你是个奇女子,不是这天下的男儿能理解的。只怕洛王他也不能了解你。有时候我觉得你胸襟广阔,不胜须眉。有时候却又不明白你为何斤斤计较,这天下,男人三妻四妾有的是,为何你如此介意?” 慕容薇目光清澈:“无它,情之所动。” 萧景澜恍然,似明白她的话。 实际上,他也是个性情中人,和慕容薇又何其相似?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慕容薇仰头看楚天辽阔,水鸟在岸边栖息飞翔,心中一刹那安静下来。 “你这样的女子,值得世上的好男子专情以对。” 萧景澜轻轻说道。 流水悠悠,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他们就这样一起对坐着,静静望着太阳渐渐西下。 许久,萧景澜才说:“若他负你,你还会爱他么?” “会的。”她说:“我知他也有许多无奈,但知道他是爱着我的。只是,人世间总是有许多不圆满的事情。但我再不会陪他走下去。” 萧景澜已明白她的心意。 他不会问她能不能忍耐萧明睿跟别人有了孩子,听到之前他说的话,其实他已经明白慕容薇是个倔强而决绝的人。 她就像收藏了一块水晶,一块琉璃,哪怕那水晶沾染了一块墨迹,她宁愿束之高阁,却再不会碰。 这样一个至情至性的女子,又怎该承受丈夫的花心? 皇家不适合她,她本该嫁一个宠她爱她,专心对她的人。 她不像其他的女人愿意承受这种事。 “后悔嫁给他吗?” 慕容薇想了想,指着那杯中酒,笑道:“你喝醉了酒,会后悔之前端起了酒杯么?” 萧景澜也笑了起来,是的,他知道自己也不会后悔。 当时品味了酒的醇美,那就是世界上最为美好的事情了,何必心中悻悻后悔? 他知慕容薇这话是想说不管结果如何,她亦不悔,哪怕这结果再惨烈。 只是笑着笑着,他脸上的笑容变成了惋惜和遗憾。 “悔当初相见恨晚!有时候,我一直在想,若是你嫁给我,会如何呢?” 慕容薇有些恍惚,是呢,若是嫁给萧景澜呢? 未尝不会幸福。 这男子一直还未成亲,慕容薇对他的深情同样感动,可是,那不是爱。 她自己清楚明白。 “或许会相敬如宾。”她耸耸肩:“这世上没有如果。” “我还是喜欢你,从见到你到现在一直喜欢。” 他声音沙哑,目光深情终难以抑制。 慕容薇怔怔地看着他,半晌点点头:“我知道,你很好。可是我有喜欢的人啦。” 最后一句,声音低得很。 “虽然可能这爱情不被人祝福,可是没关系,我曾经那样爱过,就好。” 她声音飘忽而轻柔,像是梦呓。 “没关系。” 他认真地说:“你知道就好,我只是情难自禁。” 话说到这里,也无复多言。 两人对视一眼,许多纠缠和固执的想法便也烟消云散了。 萧景澜喜欢这种感觉。 他还是喜欢她,可是不再有那样焦灼想占有对方的感觉。 此刻,微风徐来,有荷有花有蓝天有美酒,佳人在旁,何必纠结在是否能与对方成为夫妻? 如此,仿佛知己相交,清淡如水,却也隽永终生。 萧景澜冒出一个念头,既不可得成为夫妻,不如终身为友。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江湖。 如此,他也释然了。 他也知道,她即便跟萧明睿决裂,也不会选择跟自己走的,也不会爱上自己。 慕容薇也很喜欢这种感觉,不谈俗事,两人谈玄论道,萧景澜见识广博,说些游历时遇到的趣事,倒也相谈甚欢。 可是这二人相谈甚欢,那边厢可是苦了跟着他们的人。 初晴一头雾水地看着远处在说话的两人,愁眉苦脸地说:“王妃要说到什么时候呀,这要是被人……” 绿儿瞪了她一眼。 虽然瞧见两人只是在说话,并没有什么失礼的地方,可是这样孤男寡女的,似乎也十分不合适。 王爷若是知道了,还不得气炸了? 想到这儿,绿儿也是不安得很。 虽然她跟侍卫解释了几句,但看对方的样子,虽然表面答应了,可显然不以为然。 绿儿柳眉堆起,心道:王妃啊王妃,这跟王爷制气呢,也不能拿自己开玩笑啊。 这么想着,便是仔细瞪大眼睛盯着前面,生怕发生了什么不该发生的事情。 好在慕容薇似乎听到了小丫鬟的祈祷,终于在日暮时分停止了谈论。 当此刻已经是夕阳西下,碧蓝的湖水染上层层鲜艳的霞彩,动人心魄。 绿儿如释负重,忙招呼船赶紧过去接人。 两只船靠近,船头碰在一起。 慕容薇回了船,转眸却道:“若无事,不如到庄上做客?” 绿儿目瞪口呆地看着王妃。 萧景澜翩然而立,笑得灿烂:“可有佳肴?” “自不会少了。” “如此,我也却之不恭了。” 待船转过来,两船并行,绿儿小声忧虑地说:“王妃,您怎方便招待一个男子到庄上住?” “不必担心,我现在住在东园,西园还一直空着。” 绿儿无奈得很,王妃往日不是很注意这些的么,现在怎么反而竟不在意了? 虽然萧景澜住在西园没有什么问题,但是这不是让王爷听了生气么? 绿儿还不明白慕容薇为何要如此做。 她以为慕容薇是故意气萧明睿呢。 要是慕容薇知道她的想法,定然嗤之以鼻。 她还不至于如此浅薄。 现在不过是抱着悲观的想法,不想管什么礼教的事情,只想做赤诚的自己。 她跟萧景澜清清白白,别人作何想,她又何必在意? 何况,萧景澜很快就要成方外之人,做道士去了,既如此,更不用在意了。 上了岸,慕容薇一路和萧景澜谈论着这里的景色,美食,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自在了,待回到东园,诸人见慕容薇带了个美男子回来,都是惊愕不已。 虽知道对方是个王子,但还是难免有些异样的目光。 慕容薇却是一派云淡风轻,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是仿佛在跟朋友家人相聚。 晚上,她便萧景澜用了晚餐。 慕容薇喜吃田螺,萧景澜见到这道菜也是笑道:“原来粗茶淡饭你也甚是喜欢。” 慕容薇叹道:“我本就是小门小户出生的,什么吃不得?” 前世她就是个平民,今生虽生在富贵中,到底一些习惯难改,比如一些王府中,皇宫里的菜她就很难吃得惯。 什么雀舌羹,取了上百只雀的舌尖用珍贵材料炮制,未见得多好吃,不过讲其珍奇。 慕容薇对此不以为然,她爱美食,但并不讲究珍奇。 ------第二更o(n_n)o~六千字……今天会多更点补一下9号的更新差三千字…… 过去的恩怨 过去的恩怨 慕容薇对此不以为然,她爱美食,但并不讲究珍奇。 只要好吃便可。 萧景澜以为她是自嘲,哪知道她的想法。 如此,也算是千百年的代沟了。 晚餐过后,萧景澜也知不好多留,虽然他不是在乎礼教的人,但人在俗世,哪能不受影响? 他不想让她为自己承担风言风语,便是告辞去了东园客房暂住。 东园少有人住,在慕容薇回来后便着人打扫一新,换了新床被。此刻夏夜倒是凉爽宜人,也不失为一个好住处。 萧景澜借着月色欣赏这院中清奇的布置,心中喟叹,终究还是错过了。 这样的夜晚,也难再得。 望着天上明月,一时萧景澜也是心中惆怅。 虽言之与慕容薇终身为友,不过是因为求夫妇不可得罢了。 几回花下坐吹箫,银汉红墙入望遥。 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 一缕箫声不绝于耳,似惆怅,似徘徊,几多深情。 终至于渐渐洒脱轻扬,在惆怅中满载着空寂辽阔,对未来,对生活的憧憬。 慕容薇在东园听得箫声,许久后自言自语道:“你放得开,我又几时有这般洒脱呢?” 望着天上明月,一时萧景澜也是心中惆怅。 虽言之与慕容薇终身为友,不过是因为求夫妇不可得罢了。 几回花下坐吹箫,银汉红墙入望遥。 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 一缕箫声不绝于耳,似惆怅,似徘徊,几多深情。 终至于渐渐洒脱轻扬,在惆怅中满载着空寂辽阔,对未来,对生活的憧憬。 慕容薇在东园听得箫声,许久后自言自语道:“你放得开,我又几时有这般洒脱呢?” --- 一夜无话。 第二日一早,慕容薇早起喝了杯水,出了门沿着山道爬山去看日出。 夏日的太阳出得早,慕容薇上山时天际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绿儿跟着她一道上山,清晨草叶上聚满了露珠,慕容薇脚踩着鹿皮靴子,不担心鞋子被露珠沾湿。 沿着蜿蜒的山道而上,山道两侧树木茂密,林间鸟雀啾啾,清晨的薄雾笼罩在山林间,似梦幻仙境。 山风清爽,呼吸一口都让人感觉心旷神怡。 到了半山腰的竹亭,这简陋的小亭子是村人用竹子搭建的,翠绿的竹竿经历风雨侵袭,仍旧呈现碧色。 慕容薇静静地等在这里,只是看着远处天际东方既白,鱼肚白渐渐染上了霞彩,一轮旭日初升,朝霞万丈。 “武当山的朝阳可为一景了。” 慕容薇回眸看着萧景澜,笑道:“那你以后岂不是可以常常得享美景?” 绿儿上前道:“主子,你要不把披风披上,山上风大。” 说着睨了萧景澜一眼。 萧景澜心中但觉好笑,正想说什么,山下便远远有人大呼小叫地跑上来了。 是萧景澜的小厮,从靖王府过来的,满头大汗的样子。 萧景澜蹙眉,上前问那小厮,不知道两人说了什么,反正等萧景澜再回转过来时,他脸上的神色变得十分怪异。 慕容薇不知道他家里发生了什么事,但见他脸上的表情似如释负重,又似乎带些迷惘。 “怎么了?” 萧景澜叹了口气:“家里来人,说王妃病重,现在已经不省人事了,大夫说撑不了几日了。” 慕容薇怔了怔,她知道靖王妃的情况不太好已经是这两年的事情了,时好时坏,怎么,现在是真的不行了? “节哀顺变。” 除此之外,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萧景澜自嘲地一笑:“多谢。” 他没有动身回去,只是径自坐在竹亭里。 许久未曾言语。 慕容薇打发绿儿回去准备点早餐过来,绿儿不怎么乐意,把王妃一个人留在这儿,那怎么行! 萧景澜看向她,微微一笑:“你不用担心什么,我过几日就要去武当山当道士了。” 绿儿顿时大窘。 到此刻也是心中很是不好意思,既然萧景澜这么说了,那她也不用太过担忧了。 好在人家是方外之人了。 靖王府的那个小厮还在远处歇息,等待主人吩咐。 萧景澜默默望着天边初生的朝阳,许久才道:“看来,我还要在京城盘桓几日了。” 慕容薇明白他的意思,若是靖王妃去世,少不得要为其办丧事守孝。 “你有话想跟我说?” 萧景澜沉默片刻,才道:“我也不知道此刻能跟你说什么。有些事情堆积在心里太久,一时间竟不知的从何说起。” “你恨靖王妃,是么?”慕容薇挑眉,“我知道你靖王府的事情很是复杂。” 萧景澜苦笑道:“原来却被你看出来了。” 他望着初升的旭日朝阳,点头道:“你说得没错,我是心中很是不满,一直以来,我都无法忘记当初我母亲为什么而死,我又从小受过怎样的罪。” “这事情说来话长,还要从我还没出生说起。”他顿了顿道:“我亲娘是我父亲的原配,那时候父亲还不是靖王,只是一个普通人,因为在战乱中从军立了大功,后来先帝登基后因功封为靖王。那时候先帝想要把幼女安乐公主嫁给我父亲,欲让我父亲休妻再娶。我母亲本来只是小吏之女,家族无势力,若不是我父亲坚持拒绝,只怕也只能黯然被休。谁知道我母亲在生我时血崩难产而亡。后来先帝便还是把安乐公主嫁给我父王为妻。一年后安乐公主生下了我三弟萧景钰,当时大哥已经七八岁年纪,有一段时间大哥总是遇到各种各样的意外原因险些丧命,若非大哥命大今日早已不在。父亲生怕大哥出事,加上大哥是长子,他出外征战时便将大哥带着在身边教育,以便将来继承家业。” 慕容薇挑眉,这情形也十分明白,后妈来了容不下前妻所生儿子,这是要为自己儿子铺平道路么? “当时天下初定,四海尚有叛乱,父王常年在外,只有我在公主跟前养大。我六岁那年尚且顽皮,既不读书,也十分调皮捣蛋,顽劣成性。当时因为父王受了重伤回京休养,大哥和父王一起回到家中,时年大哥已经十四岁了,按礼制,十五就该请封世子了。可是谁也没想到,就是这年发生了一些事情。” “一日我跟大哥玩耍,下人备了饮品,我调皮之下喜吃糖,偷换了大哥的饮品,谁知道吃完那酸梅汤之后,便开始不适,过了五六日,便开始发病,每到晚上便浑身剧痛,全身骨头像是折断一般疼痛,请了无数名医,终是看不出所以然,只道是怪疾。” 慕容薇看向他,见他表情平静,可是那平静的表情之下却掩藏着刻骨的仇恨和杀机。 “现在已经不痛了。”他微微一笑,表情有些诡谲:“那痛苦我永生难忘。我受了这苦几个月,几乎要痛死。直到有一日,我偶然偷听到公主和身边的嬷嬷说起此事,原来是公主下的毒,这毒是从西域传来,十分罕见,她从别人那得到一包,价值千金,没有解药。没想到本来下给大哥的居然被我给吃了,公主十分懊恼。想要找那当初的卖药人么,却也无从寻找。我也是才知道,当年母亲难产血崩,是被公主买通了产婆和母亲身边侍候的人做了手脚,偷偷在母亲生产后下了带有红花的汤。” 慕容薇悚然,他漆黑的瞳眸在阳光下折射出妖异的弧度,那绝美的侧脸有些扭曲。 “我那时还是个孩子,没想到听到这样的话。本来我是不相信的,怎么会呢,对我那么好的公主怎么会是害死我娘,还要害我哥哥的人呢?可是听公主的话,她还想再用那毒药给大哥下药,这样的话就可以对外面说是大哥和我都得了遗传的毛病,传至我们母亲的病了。可惜,老天开眼,没让那毒妇得到。” 他转眸看向慕容薇,“这样的女人,我该不该恨?” “她的确太狠毒了。为什么?她是公主,地位尊贵,就算你三弟得不到亲王爵位,但也是郡王啊。” “她恨我娘。”萧景澜冷笑道:“谁让她是高高在上的公主,我母亲只是个民女呢,她深爱我父亲,却得不到父亲的爱,这么多年说是相敬如宾也差不多。父亲一直对母亲的死耿耿于怀,觉得是因为安华公主和外界给母亲的压力太大,让她郁郁而终。她如何不恨我母亲呢?害死我母亲,还要害死我们兄弟,这样,这个家也就都是她的了!” ---停电了,到现在还没来电,俺笔记本的电耗光了,用网卡上了下网更新一下, %>_< % 太阳照常升起(第一更) 太阳照常升起(第一更) 慕容薇安慰道:“一切都过去了。” 萧景澜微微一笑,云淡风轻的样子,“对,一切都过去了。虽然她的心很毒,可是那又怎么样呢,不管她是不是高高在上,现在的她一样只能成为一个可笑的躺在床/上无法动弹只能等死的人。” 他想起那年他得知这些事情,在他幼小的心灵中造成了多大的冲击。 在那晦暗的时光里,他曾经像个没有希望的幼兽,躲在暗处静静地舔舐自己的伤痛。 他还是个孩子,但是生长在公侯之家,他并不是傻瓜,他是很聪明的孩子,虽然平日喜欢玩耍,但是不代表他傻。 他知道自己就算去跟父亲说也很难得到父亲的相信,只会当他是童言童语。 于是他把这件事告诉了哥哥,让哥哥小心,只是他没把母亲的死说出来。 彼时萧景华已经是十四岁了,常年在外征战,十分沉稳。 他听了弟弟的话,他便开始暗中防备公主,恰值彼时武当山元一真人来京城,此人跟靖王是至交,得知萧景澜生了怪病,检查一番后萧景华暗暗告诉他可能是中毒,请求元一真人带弟弟去武当山避祸治病。 靖王因为别无它法,便准许了此事。 萧景华也陪同去往武当山,他一直对弟弟的病十分自责,此毒没有解药,后来是元一真人想了个法子,让萧景澜习练道家内功,每日药浴,等到功力深厚可渐渐克制,并且祛除毒性。 萧景华陪弟弟呆了半年,见此法管用,可是每日弟弟都要受苦,那种折磨让萧景华也心中生恨,只是对方毕竟是公主,在没有彻底掌握自己的势力之前也不方便轻举妄动。 若是乍然猝死,总是会引人疑窦。 等萧景华回了京城,册封世子之后就主动请求出外带兵历练,靖王也想让儿子独当一面,就答应了。 公主再能耐是在京城,她的手没法伸进军营里去。 等萧景澜再大一点,就开始兄弟二人暗中培植势力,萧景澜又收拢了一些人,暗中查探当年的事情。 “只是没想到那毒妇太狠,既然阻止不了我哥哥封世子,她就打了主意让我的嫂子无法怀孕,让我哥哥没有子嗣可以继承爵位,这事还是我回京城之后才察觉的。她之前以为我打定主意当出家人了,没想到我会回京城。” 慕容薇诧异道:“可我听说世子妃去年不是已经生下儿子了吗?” 萧景澜得意道:“是,那女人想给我嫂子用药,又怕用绝孕的会让人察觉,就经常在我嫂子用的香料器物下手,是我回京城之后才发现的。她病了之后更管不了这些了。” 慕容薇叹道:“她也是自作自受了。这么说,当年户部湖广清吏司郎中一家……也跟你母亲的事有关么?” “是,他的亲娘是我母亲的贴身嬷嬷,谁知道那老货居然违心暗害了我母亲,给母亲喝下带红花的药汁。是安华公主当年答应她一家可以脱离奴籍,因为那混蛋自小聪明,他家人想让他读书参加科举。后来因为有公主的照应,果然一路顺遂,也做了官。这样的人家,我怎不该杀他们为我母亲陪葬?不止是他们家,那些通过害死我母亲得到好处的人,我一个也没有放过。我要让那个毒妇在担忧和惊惧中煎熬,最后一个自然是她,我自然要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慕容薇现在已经明白了。 原来靖王妃不是生病,而是中毒。 但她中毒的情况跟萧景澜又有些不同,似乎会让人神志不清,精神狂乱,造成发疯的情况。 慕容薇沉默了片刻,伸手拍拍他肩膀,萧景澜一时有些僵硬,转眸看她。 她眸光澄澈,带着能救赎他的纯净:“不要一直心中满是仇恨,你看——” 她指着天边那渐渐升起的朝阳,雾霭仿佛一层薄纱被阳光从中撕裂开来。 “明天,一切都会好的。太阳照常升起。” 萧景澜微眯起眼睛望着那初升的朝阳,清晨的山林鸟雀啾啾,处处透着希望。 “太阳照常升起。”他喃喃自语着,沉默了很久。 那些为了犯病的日日夜夜,摧折人心的痛苦一直存在他心间。 其实随着安华公主即将死去,他心中也有些茫然。 一时间竟没有了目标和方向。 “你不觉得老天爷不公平么?” 慕容薇自嘲道:“这世界上从没有公平二字。桃花源是不存在的。老子说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天道无情。又怎么会管我们人世间的变幻呢。你看,你用自己的力量为母亲报仇,过程对不对我且不说了,但是这也是你通过自己的能力完成了自己的愿望。人只要有了目标和方向,努力去做,才有成功。不去做,只是怨天尤人,空无益处。我从来不怨天尤人,因为那没有用处。” 她的声音在空中慢慢回荡:“我只信我命由我不由天。” 绿儿从山道上上来了。 和她一起来的还有香桃,这丫头不知道是不是哭过了,但是今日倒是正常了很多,只是很有些憔悴的样子。 “王妃,奴婢取了些早点,您跟郡王用罢。” 香桃麻利地在竹面的桌子上摆上了包子早点,慕容薇笑着跟萧景澜说:“不管怎样,吃饭最大。” 萧景澜默然无言,点了点头。 待用罢早饭,萧景澜也没有想回去的意思,说想爬到山顶。 慕容薇知道他想自己待一会儿,也没有跟上去。 那小厮被他打发到下面庄子等着去了。 香桃在边上伺候着,心不在焉的样子。 慕容薇摇头道:“痴儿,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支花?” 香桃低着头,许久才道:“奴婢只是有点难过,不过我想明白啦。”她抬头,大眼里虽然带些迷惘,不过终究还是认真地说道:“既然他不喜欢我,我也不会强求的。” “既如此,还哭鼻子?” “奴婢只是感慨……其实也不恨他,这世上的男人负心的多,如他这般的已经很好了。我没理由恨他。” “对,我家香桃一定能找个爱你的人。” 慕容薇微微一笑,忽然有些遗憾。 这世界上总似乎有许多遗憾。 也许,这就是古人为何感慨,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 此事古难全。 这时,慕容薇便听到山顶传来一阵啸声。 那长啸声在山野间回荡开来,带着爱恨嗔痴,带着难以名状的复杂情感,随着那啸声一道散开。 仿佛过去的一切终究将随着这晨露在阳光下渐渐消散于无。 如之者三,终于渐渐消散。 慕容薇靠在竹椅上,看着山下的农田,阡陌交通,分成方块的田地中有农人在辛勤劳作。 “香桃,你要是有什么不高兴的,也对着山吼几声,有什么不高兴的就当说出来了。” 香桃有些意动,不过想到绿儿吩咐她,要她看着主子的事儿,有些犹豫。 萧景澜从山上下来了。 这时候的他似乎已经散去了浑身的戾气,阳光照耀在他身上,仿佛有种清透的感觉,一霎那间,竟似谪仙临世,让人为之迷惑。 “谢谢你。”他认真地对慕容薇说道。 慕容薇莞尔一笑:“不客气。看你的样子,吼一声还是效果不错,香桃,你不试试?” 香桃眨巴着眼睛,想了想道:“奴婢就去一小会儿。” 慕容薇忍笑,见她迈着欢快的脚步爬山去,摇了摇头。 “你劝丫鬟,谁来劝你?”萧景澜悠然问道。 “我在等人回来。”她十分平静,“我等他给我解释。” 山风飒飒,两人便好似神仙中人,或漫谈,或静默,倒也自在。 ---- 萧明睿回来了。 他风尘仆仆地骑马赶回京城,人困马乏,一路颠簸,心中却着急上火。 他想着尽快见到慕容薇,给她一个解释。 眼见得京城越来越近,他却有种近乡情怯之感。 到了洛王府前,门子紧赶紧上来迎接,萧明睿下了马,把马交给人,大步踏进门,见到迎接来的苏德,第一句话便是问:“王妃呢?” 苏德忙道:“奴婢本来打算派人给您回话的,可是听说您要回来,就没派人去。王妃去郊外肖家庄了,还没回来。” ----抱歉,昨天真是打算三更来着,结果玛尼停电了,俺真想哭。到今天傍晚才修好,今天第一更,还有二更,三更是绝对的。真不是说话不算话。 第一最好不相见(第二更) 第一最好不相见(第二更) 苏德忙道:“奴婢本来打算派人给您回话的,可是听说您要回来,就没派人去。王妃去郊外肖家庄了,还没回来。” 萧明睿脸一沉,就要转身直接去肖家庄。 苏德连忙道:“主子,您先洗漱一下,吃点东西再去?老奴还要跟您细说一下一些事情。” 萧明睿想了想,在外得到的情况终究难以说清,便应了下来,直接去了天香苑。 绕过抄手游廊,天井中肆意绽放的花朵姹紫嫣红,却少了惜花人。 正屋里,一切摆设如旧,仿佛还是他离去时的模样。 慕容薇虽然不在,但是丫鬟仍旧是每日清扫,保持得跟慕容薇离开时一样。 只是因为没主人,这屋子便显得冷清起来,缺少了人气,缺少了他习惯的东西。 没有她笑着迎出来的样子,道一声:夫君回来了。 萧明睿心中一阵紧缩,忽然别样的难受。 苏德见王爷站在那里不动,小声请示他可要沐浴。 萧明睿眼眸一转,压下心中翻腾的思绪,去了浴室沐浴,换了一身干净的松江棉布袍子。 小路子也是急着赶回来的,他一个太监体质肯定不能跟正常男子比,苏德已经让他下去休息了,换了张得在边上伺候。 太阳已经日上三竿了,饭菜也摆好了,萧明睿没什么心情吃饭,只是胡乱用了点,一边让苏德把最近府里京里的事情说一说。 从苏德这听来的情况跟他在外面了解的又有不同,更加细致。 萧明睿听着听着,脸色一时转坏,一时又转好,到最后便问道:“王妃走的时候没有生气?” “是,王妃除了开始那天生气来着,后面就一直和过去一样。奴婢也弄不清王妃是不是还生气。” 萧明睿心中越是不安,他是很了解慕容薇的脾气的,她知道这件事怎么可能还跟过去一样的态度? 如此,是她对他已经绝望了,选择要跟他一刀两断吗? 苏德知道王爷最关心的是王妃,也没有凑上去说爱春的事。 萧明睿一时不知该如何跟慕容薇说起。 要怎么跟她说这件事情? 她知道了真相,会不会还继续怨恨他? 萧明睿放下筷子,在屋中走来走去。 西侧间辟了个小书房,是慕容薇闲着没事读书的地方。 她也常在这边跟萧明睿一起说话。 萧明睿默默走进去,看着书架上摆放的书籍,书桌上散落的纸张,还像她离去那日放着。 萧明睿走到跟前,看到镇纸压着一叠纸,便拿开来看。 待拿开来看,上面却是一张宣纸,写着一首诗——卓文君写给司马相如的《白头吟》。 皑如山上雪,蛟若云间月。 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今日斗酒会,明旦沟水头。 躞蹀御沟止,沟水东西流。 凄凄复凄凄,嫁娶不须啼。 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 竹竿何袅袅,鱼尾何徒徒。 男儿重意气,何用钱刀为。 随后又补写两行:“朱弦断,明镜缺,朝露晞,芳时歇,白头吟,伤离别,努力加餐勿念妾,锦水汤汤,与君长诀!” 他认真地盯着这诗句看着,忽然整个人颓丧地跌坐在身后的官帽椅上。他浑身一震,直盯着那首诗,心中掀起滔天大浪。 猛然,他动作激烈起来,掀开这张纸,下面却写着一首或者算是诗的奇怪句子。 萧明睿不知道这是仓央嘉措情诗,但觉此物和以前慕容薇写的那首半白不白的东西差不多,以为是慕容薇写的。 他念着那诗: 第一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恋。 第二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 第三最好不相伴,如此便可不相欠。 第四最好不相惜,如此便可不相忆。 …… 第十最好不相遇,如此便可不相聚。 但曾相见便相知,相见何如不见时。 安得与君相诀绝,免教生死作相思。 “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第一最好不相见……” 他喃喃念着这两句话,忽然觉得心脏像成了一只蚕茧,被人丢进沸腾的滚水里抽丝剥茧。 “薇儿,你要跟我诀别吗?”他握紧双拳,狠狠一拳砸在木案上。 《白头吟》是东汉时卓文君听闻在外地的司马相如有意纳妾,写给司马相如的诗,除此外,附在后面那段话是一首《诀别诗》,司马相如得了这两首诗,深感妻子的深情,便改了纳妾的主意,夫妻重归于好。 如此情形,又岂能让萧明睿不多想! 相似的情形,他却难像司马相如那样。 诀别诗说“努力加餐勿念妾,与君长诀。”说成白话就是赌气地说以后你我从此诀别,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你好好多吃饭快活过日子,不用想我。 所以下面那段第一最好不相见,比《诀别诗》更狠。 这词写得缠绵悱恻却又决绝,让他看了之后更是心痛悲愤。 什么“安得与君相诀绝,免教生死作相思”? 她为何不信他,就不能等他回来解释,就这样离开了吗? 苏德紧张地看着他,不知道王爷到底看了什么,想必是王妃留下来的。 王妃不是留了什么让人伤心的信吧? 见王爷大受打击的样子,苏德连忙说:“王爷要不您先去肖家庄看看,王妃是一时生气,夫妻吵架,您去劝劝不就好了?您不去,王妃哪肯回来?” 萧明睿看着那两首诗,悲愤道:“她都要跟我诀别了,她不会回来了。” 苏德瞠目结舌:“可老奴听说王妃还在打算给她的贴身丫鬟绿儿安排亲事呢,要是不想回来,哪还会管这些?” 萧明睿一听,果然感觉好受了些,想了想,心道:不管她回不回来,我总要把真相说出来。若是她果真不肯原谅我,那再说。 “本王这就去。” 这事儿可真是一波三折,差点没把苏德一颗老心脏给折腾坏了。 萧明睿转身欲走,想了想抓了那两张纸装进怀里,还没呆上一个时辰功夫,便再度骑马出洛王府直往郊外去了。 等萧明睿火急火燎地在侍卫护持下赶到肖家庄,闻讯赶来迎接萧明睿的初晴便是有些胆战心惊。 她想起之前绿儿还跟她很担心王妃跟那位萧景澜公子发生什么不该发生的事情,这会居然见到萧明睿赶来,不由大惊失色。 王爷不会是来捉奸的吧? “王妃在哪?为何不来见?” 初晴支支吾吾地说:“王妃好像去山上游玩了,绿儿姐姐她们陪着,奴婢也不晓得这会子王妃她们在哪。” 初晴想给王妃争取点时间,打算自己先去报信,免得叫王爷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事情,到时候可就是真的闹僵了。 萧明睿一听,哪里能呆得住在这里等,便立刻带着几个人上山去了。 初晴跺了跺脚,赶紧开溜,急急忙忙绕小道上山。 之前王妃还在山腰亭子,王爷不一定会碰上,她还有机会。 等到初晴赶到半山腰,却是发现亭子里只剩下一个在收拾杂物的香桃,却不见王妃。 “香桃姐姐,哎呀,王妃呢?” “跟萧公子上山顶去了,怎么了,急得满头大汗的?” 初晴急得直冒汗:“糟了,王爷回来了!现在已经带人上山了,要是让王爷撞见王妃跟萧公子私会,那可怎么得了?” 香桃也是大惊失色,谁知道王爷招呼都没打,这就突然来了? 两个丫鬟急急忙忙地往山上跑,只能期盼慕容薇这时候已经下山去了。 “绿儿姐姐没跟着?” “我也不晓得,希望是跟着的,万一不在,那可是说不清了。” 那边厢萧明睿带人上山,找来找去没发现,便打发其他人去周围找,自己打算到山顶一览众山小,便能发现慕容薇在哪了。 香桃跟初晴两个半道上又碰到绿儿,香桃急道:“姐姐你怎么在此,为何不在王妃跟前伺候?” 绿儿诧异道:“王妃的丝帕被风吹下去了,那是宫里赐的珍品,我下来找,才刚找到,怎么啦?” ----第二更o(n_n)o~,还有第三更。 情敌眼红(第三更) 情敌眼红(第三更) 香桃也顾不得其他了,拉着绿儿就往上跑,边跑便把事情说了。 初晴嘀咕道:“千万不要让王爷瞧见!” “乌鸦嘴!” 绿儿闻知萧明睿来了,心知厉害,三个丫鬟眼瞅着爬到快山顶了,正瞧见王妃和萧景澜坐在山顶树荫下观景,还没见萧明睿。 “幸好幸好。”初晴后怕地拍了拍胸口,“王爷还没找到,啊——” 忽然她尖叫一声,瞠目结舌瞪着远处。 三人一起看去,正看到萧景澜从慕容薇他们背后上来了。 绿儿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香桃拍了拍脑门:“完了完了!” 初晴连忙闭嘴,心想,难道我真是乌鸦嘴? 这时候山顶上观景的两人还懵然不知呢。 萧景澜正跟慕容薇说武当山的风景和他小时候在那度过的时光,讲了一些趣事,逗得慕容薇不时发笑。 这两人在此观景倒是颇为自在,慕容薇喜欢跟萧景澜聊天,这感觉有点像是昔日跟老朋友,老同学在一起聊天。 有一种人就是,很久没见,可是一见仍然会让你感觉亲切。 萧景澜忽然耳朵一动,眼珠一转,在眼前的小溪水面上看了眼,一抹坏笑在他嘴角勾起,他突兀地转了语调说:“薇儿,说了这么多,你不觉得武当山比京城有意思么?” “是啊,留在京城是没什么意思,像是个牢笼。说实话我很羡慕你。” “没必要羡慕我。”他笑容带了几分蛊惑:“薇儿,萧明睿那混蛋这么对你我很生气,你也对他很失望。不如我去帮你把他揍个不良于行,你就诈死,我们一起双宿双栖如何?我们一起去武当山,一起去天下游玩。” 慕容薇愣了一下,不知道他怎么突然转了话题,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 “你怎么突然说这个?诈死这个主意倒是有意思,不过不用……”她话还没说完,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压抑着愤怒的声音如惊涛、如滚雷倏忽而至,“慕容薇,你休想!” 慕容薇吃了一惊,浑身一僵,哪怕没有回头她也知道来的人是谁! 萧明睿。 他居然回来了? 萧景澜倒是略带讶异地回头看了眼,却没有怎么惊讶萧明睿的出现。“呀,这不是洛王殿下嘛,怎么这么巧在这遇见?” 他倒没有半点羞耻惊慌或者自觉,还自得其乐地跟萧明睿打招呼,那姿态像是主人家携妻子游玩偶然遇上了客人。 萧明睿快气炸了。 听到萧景澜说的那些话,什么双宿双栖,诈死离开他,他快气疯了,再也不能思考,理智完全被愤怒所淹没了。 见慕容薇还呆坐着不回头,他气怒交加,大步转到她面前,直接把那藏在怀里的两张写着诀别诗句的纸扔到她面前,怒问:“你不听我回来解释,这就是要跟我决绝了吗?还要跟这个混小子私奔?” 慕容薇一看看过去,但见他似乎才七八日功夫没见,好似又瘦了,好似一时间阻隔了天涯海角。 他满脸怒色,下巴上生出了青色的胡渣,眼睛里布满了血色,风尘仆仆赶回来,见到的却是这种情形,也难怪他气怒交加,急怒攻心了。 到此刻也是完全没有什么理智可言了。 慕容薇本来看到他的一刹,见他这狼狈样子那还心中一软,但听他叱问,眼睛瞥见那飘荡下来的纸张,上面的字像血色一样在她眼中回荡开来,便是既惊且怒。 “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这混蛋! 她又悲愤又委屈,明明是他没给她任何解释,忽然间就让一个女人大了肚子,现在居然还跑到她面前斥责起她来了! 慕容薇心里一阵委屈,眼圈红了,差点没哭出来,便是强忍住了。 萧景澜一直注意着她,见她这样子,恼地瞪了萧明睿一眼,眼底闪过一丝狡黠,见慕容薇欲起身对峙,忽然间伸手拉住她的手就站起来。 慕容薇吃惊地想要收回手,萧景澜却握得死紧,冷冷地,挑衅地看着萧明睿,对萧明睿杀人般的目光视若无睹:“听你回来解释?解释什么?解释为何你让一个侍女怀了身子吗?还是解释为何你背着薇儿做了对不起她的事?” 萧明睿望着他握着自己妻子的手,既气急又怒道:“这是我跟我妻子的事情,与你何干,放开她!” 萧景澜大笑:“我为什么要放开?是你自己对不起她的,我当初在紫薇山跟你下棋的时候说过什么,你是忘记了。你既然答应不了给她专情,为何当初要娶她?男儿不重诺,还有何面目苟存?如今我劝薇儿跟我走,离开你,奔向新生活,有何不可?” 萧明睿差点没被这小子气得直接晕过去,他是被萧景澜激得一时倒是忘了他跟慕容薇是名正言顺的夫妻,萧景澜什么也不是。 本朝也没有王爷跟王妃和离这种事情。 而且,自古以来,若是遇到奸夫和偷情的女人,就是当场打死了他们,也不犯法。 你可见过这样嚣张的奸夫么? “你休想,薇儿是我的妻子,她不可能跟你走!”他大步上前就要把慕容薇抢走,慕容薇气恼他上来不分青红皂白就说她的不是,这会子也是板着个脸,不肯跟他走。 但她也不想让他误会自己跟萧景澜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便是看向萧景澜。 萧景澜冲她眨了眨眼,这才放开她,一边道:“今天是咱们男人的事情,薇儿,你不用管了。” 慕容薇又好气又好笑,她哪还不明白这家伙肯定是早就发现萧明睿来了,故意气他? 不然何至于说出那些让人听着暧昧的话来? 这家伙也真是够给她添乱! 这事情被他这么一闹可算是顿时复杂起来了! 萧明睿见慕容薇冷着脸,心中也是既痛且伤,五内俱焚,心痛至极。 见萧景澜居然敢大剌剌地拉着他妻子的手,说出那样的话,又见慕容薇不肯听他说什么,当即便也是心中悲苦。 为什么他们会弄成今天的地步? 难道薇儿不再爱他,要移情别恋吗? 萧景澜拦住了他,挑眉道:“王爷,你不用乱想什么,我跟薇儿还是清白的。不过你做出这样的事情,也别指望薇儿再像以前那样对你了。这点你应该早就想到了。我以前就跟她说,洛王不适合她,她偏不信,唉。” 萧明睿双眸喷火,“你就合适?” 萧景澜哼了一声:“我怎么不合适了,我现在都要为她当道士了。不过现在我又改主意了。我不想看她自己一个人孤苦。” 慕容薇心中暗叹,虽然很感激萧景澜,可是她知道自己是不会跟他走的。 很多因素让她也无法真的就这样抛开一切。 萧明睿望着慕容薇,见她沉默以对,气极而笑:“原来我是多余的人吗?” 慕容薇淡淡道:“既然你回来,想必是有话要说,但我不知道你还能跟我说什么,你真让我失望,萧明睿,我真的很失望。” 萧明睿握拳,他尤其无法承受她说这样的话。 她是他最心爱的女人,他心中自有苦衷,何况,他并没有跟爱春发生什么啊! 他没有背叛她! 到了此时,难道他居然没法跟她说清楚吗? 萧景澜嘲道:“是的,我也觉得很失望。以前我以为放开是对的呢。” 萧明睿怒目而视:“我不想跟你谈!” 说罢,便要去追慕容薇。 慕容薇摇摇头,转身跑开了。 她现在情绪也很不好,很不想跟他说话。 她怕,怕听到让她心碎的答案。 萧景澜故意拦着萧明睿,萧明睿恼道:“你为何拦着我?我跟薇儿的问题你参与不了,我也没有背叛她。你休想从我手里抢走她!” 萧景澜似笑非笑道:“没背叛,孩子都有了还怎么说?” 他看着慕容薇跑进林子里去了,心想,这厮说的话是真是假? 他真没背叛慕容薇? 那孩子是怎么回事? 萧景澜觉得面前的萧明睿很欠揍,他手有些发痒,真的很想伸手揍他。 他微眯黑眸,忽然间伸拳头往萧明睿胸口袭击而去。 萧明睿也是练武的,哪能被他偷袭到,好家伙,这一来两个人居然在山上打起来了。 绿儿三个丫头感觉不妙,怕打出个好歹来,纷纷跑上来劝架。 ----第三更,哈哈,我很爱这场景……不地道o(n_n)o哈!,明天还是三更。 一报还一报(第一更) 一报还一报(第一更) 绿儿冲着萧明睿道:“王爷您不要误会,王妃跟这位公子真的没什么。奴婢一直跟着呢。” 还是香桃机灵,直接喊道:“哎呀糟了,王妃,王妃摔下山去了!” 萧明睿脸上挨了萧景澜一拳,萧景澜也挨了萧明睿一掌。 闻言两个人都停止了打斗,萧明睿大惊失色,直接往林子里追去了。 萧景澜也要追,却被恶狠狠的香桃拦住,“萧公子,你太过分了,这样坏我家王妃名誉,咱们跟你没完!” 萧景澜一怔,便见眼前一个俏丫鬟双手掐腰,恶狠狠地杏眼圆睁,做护主的忠心丫鬟样儿。 他哭笑不得,想不到今日他故意戏耍了萧明睿一番,一转眼,竟是被这小丫鬟给耍了一把! 真是一报还一报! “我这可是在帮忙。”系架啦笑盈盈地说:“这不是为了你家主子出气吗?” 绿儿恨恨道:“你才不是出气呢,你这是捣乱!” 绿儿哼了一声,“别跟他在这讨论了,咱们去找王妃去。” 她对萧景澜掺和王爷王妃的事情很是不满。 既然说了自己要当道士去了,干嘛还要掺和人家的夫妻的事儿,这不是添乱是什么? 三个丫鬟扬长而去,留给萧景澜一个鄙视的身影。 萧景澜哑然失笑,接着便大笑起来。 得,他竟被三个小丫鬟给鄙视了! 萧景澜转身一瞧,把萧明睿扔到地上的纸捡了起来,一见上面的内容,萧景澜不由低笑起来。 “怪不得那家伙急赤白脸地就质问起薇儿,原来还有这么两首诀别诗。啧啧,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这话狠啊。” 想着他把纸张收了起来,放进怀里,望着远处皑皑树林,笑着想:我这回这么一来,可算是把萧明睿这混蛋给气得够呛吧?该,谁让他欺负薇儿呢?也要让他受回罪嘛。 萧景澜自得地哼着小曲儿优哉游哉地沿着林道而下,虽然他看起来心情不错,实际上也掩饰不了心底的些许怅惘。 虽然他一再表明了,可是慕容薇还是不肯走。 他心底同样有遗憾。 “人家夫妻的事儿,我掺和算什么?”他自嘲地叹了叹。“还是回家去,把那女人的后事办了吧。” 最后的最后,也算是了结了。 这边厢萧景澜离开了,萧明睿却是沿着慕容薇离开的地方追了下去。 本来他听了香桃喊叫慕容薇掉下山去了,不过追了几步便反应过来。 慕容薇怎么可能掉下山,再回头一看,果然没见萧景澜追上来,便知道这小子现在是不能脱身,要不然可是没这么好说话。 萧明睿一路追下去,忽然看到左边林子里有个熟悉的身影,便急匆匆追了过去。 慕容薇是一路小跑下来的,俗话都说上山容易下山难,她这么跌跌撞撞跑下来,差点没磕到英勇就义。 四周空寂,唯有鸟雀啾啾,慕容薇暂停了下来,扶着树干喘口气,忽然一想:“我干嘛跑啊?又不是我的错!” 想到这里,见四周无人,一时竟觉得天地之大,自己竟无容身之处的悲愤在心底涌起,霎时便是悲从中来。 “萧明睿,你个混蛋,大混蛋!”慕容薇一屁股坐在林地上,想想这厮自从出现之后就一而再再而三地斥责她,他怎么不想想看,是谁做的不对? 这事儿难道能怪她慕容薇身上去? 是谁背着她闹出了这样的事情,到现在,好像是她错了一样! 慕容薇越想越气,之前就忍不住悲愤交加,现在更是对着空无一人的林子,自顾自地哭将起来。 等到萧明睿找来的时候,就见不远处一个娇小的人儿抱着双膝哭泣,肩膀不停耸动,不时还能听到抽泣声。 萧明睿顿时浑身一僵,心里再多焦急,到此刻也被愧疚掩藏了。 他迈步走了过去,见她抱着双膝不理会他,径自发泄自己心中的委屈,只是串串珍珠从眼底垂落,萧明睿见得心疼,一时尴尬至极,竟不知该如何安慰妻子才好。 他伸出手想摸摸她的螓首,却被她撇过头去,一时只是哭笑不得。 “薇儿。”他弯下腰,蹲了下来,搂住她:“对不起,是我错了。我真不知道,为什么我们之间会弄到这一地步,我知道这是因为我,可薇儿,你不知道我看到你写的那些东西,我有多难受。难道,你就这样要跟我决绝吗?” 慕容薇没理会他,她心中还满是委屈,现在一点不想跟这个混蛋说话,免得一说出口来,大家连做夫妻的可能都没有了。 萧明睿有些手足无措,他不怕千军万马,不怕刀枪加身,偏偏面对妻子的哭泣,却是束手无法,只能苦笑着说:“你是打算不跟我说一句话了吗?薇儿,你听我解释好吗?” “还有什么好解释的?”慕容薇忿忿地抬头望着他,哭红的眼睛和鼻子抽了抽,目光带了些恼恨:“你是一家之主,你自己做主便罢。别碰我,回去抱你的小妾去!”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 她干嘛要这么说啊,好像她还很在意他似的! 这赌气的话让萧明睿面色一沉,他神情也有些激动:“你明知道的,我爱你的,薇儿!” 眼见她又要说话,似乎不给他解释的机会了,萧明睿不由有些心中沮丧。 难道他们夫妻之间连根本的信任都没有了吗,难道慕容薇就这样一点机会都不给他吗? “我不管你想说什么。但我该解释的还要解释。”他附耳低声道:“那孩子不是我的。” ----第一更,今天三更。 解释就是掩饰(第二更) 解释就是掩饰(第二更) 慕容薇顿了顿,脸上的眼泪也不再滚落,半晌,她冷静地问道:“是吗,那这个野种是谁的,爱春给你戴绿帽子了?” 萧明睿额头青筋直跳,忍着气道:“我跟她根本没发生过什么!那孩子是我手下死士的。一直是他代替我跟爱春在一起。” 慕容薇眉头跳了跳,虽然她面上平静,但是心里原先那隐约提起的担忧倒是消失了,松了口气的样子。 其实她之前也有想过这个可能,可是这个想法比较荒谬,她也不知道萧明睿会不会做出这么荒谬的事情来。 所以她是一直在等他回来解释。 她没有盲目地自怨自艾认为他移情别恋,相反,其实对他的感情,她们成婚这么久,她怎么可能不知晓呢? 但是他一回来就急赤白脸地斥责她,本来她就够委屈的了,现在一听萧明睿这话,她哪还能受得了。 现在正是跟他赌气呢。 想到这儿,她便有些懊恼,她知道了这答案,心里竟隐隐高兴起来,不行,她跟这厮没完! 恨恨地瞪了萧明睿一眼,忽然起身擦了擦眼泪道:“回去再说吧。” 她一脸平静的样子,让萧明睿很是愕然。 她就没什么反应,就这样? 这样的大事,他解释清楚了,她怎么没有任何反应呢? 本来见她写出那样诀别的文字,他还以为是因为慕容薇心中以为他移情别恋了,眼下知道真相,她怎么就面无表情? 激动,惊喜,愕然,茫然,等等他曾经想过的可能,现在却完全没有出现。 她只是冷静地擦干眼泪就下山去。 萧明睿茫然地追着她下山,时而看着她纤瘦的背影,想着自己是不是说话没说清楚,不然她为何还能如此冷静? 这是多大的事情呐,混淆皇室血脉,这样的事情哪怕是他在做之前也是经过慎重考虑,再三抉择,发动了自己全部力量隐瞒此事,就是为了保密。 甚至为了保密和效果逼真,他连近身服侍的小路子和苏德都没有说,这件事,也就只有那个死士才知道。 这些人都是经过训练的,不会吐露情况,必要时,他会选择自尽来保存秘密。 做了这么多的事情,就是因为一旦事情暴露,他将瞬间被人打入地狱,就是父皇也饶不了他! 混淆血脉,这可是件大事。 他也相信,没有谁能想到他这么大胆子做这件事。 跟自己的亲生子相比,他的兄弟们也没谁会做这件事,没有必要。 实际上不是慕容薇神经粗大,只是她之前已经隐隐察觉,事情的真相可能并不像表面上那样。 当然,听到萧明睿承认此事,她确实心中有些吃惊。 但是也就只是吃惊而已,并没有觉得惊世骇俗。 说起此事来,却跟两人的教育问题有关。 萧明睿是土生土长的古人,他从小受的忠君教育,儒家三纲五常的灌输,家族荣耀存在于他的血脉之中,对祖先的尊敬是寄存在脑海中从未消失的。 所以对他而言,混淆皇室血统,是难以抉择的决定,如果不是为了慕容薇,而且因为时事所逼,他绝不会这么做。 而慕容薇可是穿越而来的,她没有忠君思想,对于萧明睿是不是混淆皇室血脉她不关心,关心的是夫妻两个能因此得到什么。 因为她本来就对皇权没有从心底生出的崇敬感。 对于她这样一个从现代过来,从小见惯了电视上领导人,各国总统,调侃嬉笑的人来说,萧明睿在乎的事情她可完全没有在乎,反而她在乎的东西,萧明睿却意识不到重要性。 说起来这事情还是两人的生活环境不同导致的。 这边厢萧明睿百思不得其解,沿着山道去找人的侍卫们倒是先发现了他们,赶来叉手行礼。 绿儿三个在山下也碰到夫妻二人,见两人表情平静的样子,一时也吃不准到底是不是闹矛盾了。 慕容薇屏退左右,自顾自地洗了个脸,神情淡定地说:“现在你可以说了,我倒想听听你怎么解释?不是你的种,我就不明白,你瞒着我是何用处?” 萧明睿一时语塞,有些神经错乱,慕容薇的态度让他拿不准主意,见她重新挽了个发髻,插上玉簪,回眸看他时,脸上甚至还带着微笑,如此姿态,如此情形,让他有种他是在受审的感觉。 “夫纲不振啊。”萧明睿脑子里不知道怎么冒出这种想法来。 但此刻不是张男子汉大丈夫的气概的时候,面对自己的老婆,自己心爱的女人,这时候正是要低声下气求取原谅,哪还能摆谱呢? 现在又该怎么跟慕容薇解释此事? “这件事……很多人都不知道,只有本王跟那个死士是知情者,小路子和苏德也未知。这件事若是泄漏出去,一旦被人得知,我只怕要落个被幽闭的下场。” 慕容薇眸光一闪道:“不要跟我说这样的话。我要的是真正的解释,不要掩饰。” “……”萧明睿在一边坐下,神情有些凄苦:“我要怎么跟你说?以前我答应过你,成亲以后再不会有新的女人出现在王府里。可我……没做到。” 慕容薇气得心肝直疼:“就为了这个?亏你还记得!我说那话什么意思你不清楚?” 她原先的意思就是说他娶了她之后不再纳妾宠幸别人,当时出于种种原因,他还无法答应这件事,直到后来又经过一些事情,萧明睿发现自己已经情根深种,也没兴趣碰别的女人,便主动求婚,把慕容薇给娶进门了,这还是从萧景澜那争过来的。 所以说女人不女人的,虽然她很忌讳,但这不是重点好吗,重点是他出轨不出轨,轻重主次他难道搞不明白吗? 萧明睿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心中暗喜,:“这只是一个原因。” “然后呢?” “你真要听我说?我不想你承担这些事情,薇儿,你知道我外面有些事情不想让你知道。那不是我不信任你,而是有些事情很黑暗残忍,我不愿你为此担忧。” 慕容薇蹙眉,心里有些气苦,说来说去,到底还是说到这个问题上来了。 “你说,我没有什么不能承受的。”她咬牙笑起来,今天她倒要听听他说出个花来! 见她没有生气,也没有大怒,萧明睿却有些担忧,今日的慕容薇很是反常。 不告诉他一方面是他要保密,为了逼真起见,暂时也不能说出来,否则,父皇的人绝对能察觉到他们夫妇的态度如往日。 “那天我奉诏入宫,父皇——父皇要我纳侧妃,他打算选朝官的女儿与我为侧妃,被我拒绝了。父皇一时大怒,骂我要为了女色坏事,我不愿纳侧妃,于是跟父皇闹僵了,才被罚去跪太庙。” 那日风雨大作,萧明睿罚跪太庙,众人不知道他是为何罚跪,萧明睿却不可能答应建武帝的要求。 他知道因为慕容薇得时疫他要守护的事情,被父皇大为不满,他认为一个当皇帝首先要保重自己的身体,不然的话,将来万一慕容薇甍逝,他是不是也要跟着殉情? 为此,萧明睿已经承受了很大的压力,只是当时且只是夫妻二人不得见面。 而一旦慕容薇病情大好,建武帝就召见他入宫,以他无子嗣为由,让他纳侧妃。 萧明睿不可能娶大臣的女儿为侧妃,那人还是长林伯的外孙女,虽然家道中落,也不是普通人。慕容薇本来就是个庶女,当年嫁给他已经是很困难的事情,再娶个这样尊贵的女人进来,岂不是威胁慕容薇的位置? 所以他断然拒绝了。 之后慕容薇入宫陪他跪太庙,当晚建武帝就去惠妃宫中宿下,不知道跟惠妃商谈了什么,第二日惠妃来见萧明睿,就是要劝他顺从父皇的意见。 正赶上慕容薇大病,留在重华宫。 惠妃便暗自劝他,说皇上十分怀疑,外面最近一直有些人传言你不能生育,若是不能打破这个谣言,就不要想继承皇位了。 萧明睿也很是尴尬,外面那些流言是谁散布他岂能不知,可是便是他入宫时,也被父皇特意让太医检查了一遍,名义上是怕他沾染时疫,天知道是为了什么? 那时他便跟惠妃说等慕容薇身体好了,夫妻都还年轻,总会有孩子的。 ----第二更o(n_n)o~ 李代桃僵(第三更) 李代桃僵(第三更) 可惠妃等不及了,眼下的情形已经十分不利了。 她指出最近宫里传出皇帝要立皇后的传闻,而且齐王世子在皇上身边甚受宠爱,加上最近朝中因为夺嫡之争引起了不少事情,建武帝有些警觉,跟惠妃说这样争来夺去的对朝无益,他最近自感身体大不如前,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意要立储。 虽然萧明睿知道那书上写着父皇现在不会立储,可要是什么都靠谢茗烟的那本《大秦十二帝》他就不用再夺嫡了,直接等死算了。 历史会发生什么变数尚未可知,他也不确定父皇会如何决断。 “不管怎么样,我看你父皇是有心培植你的,可是你若是这么一味跟你父皇对着干,只知道宠薇儿那孩子,你父皇眼里不容沙子,怎能看着祸水把他儿子给引入歧途呢?” 萧明睿有些恼怒:“薇儿不是什么祸水。” 惠妃冷冷道:“你是不记得当年你祖父晚年的事情了,皇上一向忌讳此事,当时你还小,大约不记得。我且跟你说说。” 惠妃把当年的隐秘事说了,萧明睿才想起来,隐约记得幼时宫里有位宠冠六宫的嫔妃,还差点威胁到父皇登基。 “如今你知道了你父皇忌讳什么,若你再不听话,你父皇想要让你的王妃病逝,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到时候再给你娶个王妃,你如之奈何?” 萧明睿虽然早在父皇派人来训斥他时就知道父皇对薇儿不满,但到了此刻才知道父皇如此忌惮。 他不希望帝国再出现一位为情所困的皇帝,感情用事的皇帝。额萧明睿也是他比较中意的继承人,对他而言,年轻人么,为情所惑可能是有,只要那个女人去了,他还能真跟着殉情? 一切危险都要解决在萌芽状态,建武帝有这个能力,也不需要多想什么。 甚至,他只要以慕容薇无子为借口,就可以休了慕容薇,让萧明睿再没法跟妻子在一起。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萧明睿同样没有选择的余地。 围绕他身边形成了一个利益集团,有人想通过夺嫡得到升官发财的机会,有人想伸张政治抱负,有人身不由己,就跟齐王一样,现在不是他们兄弟说想不夺嫡就不夺嫡的,何况,他也无法看着齐王登基将自己置于受人控制的境地。 惠妃便提出了皇帝的条件,就算不纳侧妃,也要纳妾,而且今年若还无子嗣,他就要以无子为由把慕容薇休弃。 当时慕容薇正在生病发烧,谁也不知道养病之后多久才能身体恢复健康,而且,最重要的是,这种事情也不是说他们想要就能有的。 有的夫妻双方就算都没问题,也未必一年就能怀上孩子,因为这不是想当然的事情,原因很是复杂。 让慕容薇今年内怀孕,这件事萧明睿根本无法保证。 他知道,父皇怎么可能不知道? 这样,不过是明显逼着他宠幸她人,王府不是还有妾室么,就不信没有人能怀孕。 而让他纳妾,也是为了此事,自从慕容薇嫁进来他王府就没有别的女人,建武帝也不限制儿子一定要从原来的女人中选择,还给他机会自己挑选心仪的美人。 到此刻,事情已经是没有办法回旋了。 在父皇的绝对权力面前,他一个做儿子的,不仅从道义上,从权力上都没有选择的余地! 如果他不答应,父皇真的会休掉薇儿,这是绝对肯定的。 萧明睿既不能保证薇儿今年怀孕,在父皇的绝对权力之下,哪怕他选择放弃夺嫡,结果还是一样,父皇还是会憎恶慕容薇,认为她把儿子引入歧途。 自古以来,没有那个父亲会认为自己儿子有问题,儿子变坏了,那当然是坏女人干的。 如此,等待慕容薇的或许就是一杯毒酒,一尺白绫了! 哪怕她是重臣的女儿又如何? 这就是无奈,人世间最大的无奈莫过于此,他只能在保存妻子的性命和地位基础上选择妥协。 为此,他只能选择这么做。 当时他仍然不知道如何跟慕容薇说起此事,他心中既悲愤又觉得深深的愧疚。 表面上看起来他也是个王爷,是位皇子,可是那又如何,他连跟妻子过自己的小日子都完全没有办法,甚至只能妥协于父皇,甚至朝不保夕,连自己的妻子都要保护不了。 男儿能屈能伸,他只能选择暂时的隐忍,等到他成为了胜利者,那时候他也无需再忍! 而既然要选择,他不可能选择有实力的人家的女儿,一方面他自觉对不起妻子,耻于开口,另一方面,他又必须面对近在眼前的威胁,但他绝对不愿意背着慕容薇跟别的女人有个孩子,他也不想让别的女人生下他的孩子,所以这时候他就开始在考虑李代桃僵的事情了。 所以当爱春在借着送蜂蜜水的时候想主动挑/逗之时,萧明睿找到了人选。 这个人选的确很好,首先她是奴婢出身,不能给慕容薇造成威胁,其次,她容貌算得上漂亮,又是经常侍候慕容薇的,一句酒后乱性似乎也能对外解释如何会宠幸这个女人。 再次,她心思不正,既然如此那就不用担心她不配合,对于这种女人,他也完全不需要任何怜悯。 所以,也就在那时,他定下了李代桃僵的大计。 而在事情未成之前,他也不想让人知道,一方面固然是因为他不确定慕容薇会不会无法忍受这种行为而鄙视他,对他失望,竟而不想让她知道,也是希望如果慕容薇先有了身孕,到时候爱春便可以轻松地处理掉,他也可以跟慕容薇说清楚,如此也不需要再担心被父皇逼着休妻的事情了,那自然是皆大欢喜,另一方面也是因为通政司的人日夜监视洛王府的情况,他不得不做戏,而同样要所有人陪他一起演戏。 如果一贯恩爱的他们对于这件事的表现太过平静,那根本不能掩藏真相。 这戏十分逼真,局中人都不明白,就是建武帝见他多有宠爱爱春的情况,还以为儿子是想开了呢。 临去永定河之前,萧明睿也没想到爱春居然就这么快有了身孕,他原先是想若是等爱春有孕了,他再跟慕容薇说清楚,到时候也好解释。谁知道天不从人愿,虽然那孩子不是他的,但是谁能想到? 所以萧明睿急着赶回京城,谁想到就看到那么一幕,看到那绝情的诗句,他的情绪也有些不受控制,可是天地良心,若是他哪怕有半点不爱慕容薇,都要教他天打雷劈! 慕容薇沉默地听着,先前还生气,听到最后,不知道怎么的,她不生气了,反而很是无奈和沮丧失望。 她静静地看着他,忽然道:“你以前答应过我,有什么事情我们坦诚以对。也许你早就忘了。或者——” 她自嘲道:“也许你觉得这不是很重要的事,可对我而言,那确实是天大的事。为什么你不能跟我说父皇逼迫你的事呢?难道我慕容薇就那么柔弱,不能承担?你或者觉得事后跟我说爱春的事没什么不同。” 谁让他生长在三妻四妾的环境呢,谁让这里的女人都是逆来顺受习惯了男人的薄情负心呢,男人不需要跟女人解释什么,虽然萧明睿已经算是很不错了,可是一旦遇到这种事情,也许是羞于启齿,也许是不习惯把自己的事情跟女人分享,总之,就是想自己承担,不告诉妻子。 “对不起,这件事是我的错。”萧明睿这时也有些后悔,但是他只是后悔没提前知道爱春怀孕,之前没有早点告诉慕容薇爱春的事,却不是后悔没把建武帝的事情告诉她。 那时候她还在养病,他不可能把这种事情说出来。 何况,他是个内敛的人,也不惯于把自己的什么事都告诉妻子。 慕容薇无奈地叹了口气。 会向女人道歉的男人在这里已经是凤毛麟角了,何况他是天潢贵胄,这辈子大概除了对她,他就没跟什么女人道歉过。 她应该感到满意吗? “以前我听人家说过,夫妻成亲七年感情变淡,渐渐地矛盾就突出了。看来,我们夫妻间已经是三年之痒了,萧明睿,你真的了解过我吗?我知道你有的时候做的事情是黑暗的,可我不会过问那些。我也不打算掺和你的政治里面去。我只是希望再涉及到我们夫妻家庭生活的问题上,你能跟我开诚布公地说一声。难道这很难吗?” ----第三更o(n_n)o~今天大图,思思会多更点的,敬请期待。 有什么矛盾(1更) 有什么矛盾(1更) 她有些失望地摇摇头:“你大男子主义大包大揽,我知道你以为是为我好。可是,有时候不是你以为对我好,那就是我乐意的事。” 萧明睿俊美的脸上闪过一丝愕然。 慕容薇起身道:“我觉得,我们之间的矛盾以前没显现,现在才发现。在你想明白之前,我都不打算回京城了。王爷请便吧。如果你一直想不明白,那就不用来见我了。” 萧明睿眸光顿时惊讶起来,他激动而不解地问:“我们夫妻有什么矛盾,现在不都解开了吗?是我是没提前跟你说爱春的事情,这也是情非得已,对,这是我的错。我跟你道歉。” 他就不明白了,他们夫妻一贯恩爱,除了这件事他不得已隐瞒了她,他们夫妻有什么矛盾呢? 他爱她,她也爱他,为什么她要说他想不明白就永远不要去见她? 她要他想什么?忏悔这件事? “你还是在意爱春的事情对不对?如果你介意,我不会给她名分,本来她就只是一个挡箭牌,我心里只有你,如果不是为你,我何必要这么做呢?” 萧明睿心中苦闷至极,为了妻子他选择了妥协,才有了爱春的事情,现在慕容薇却因为爱春的事情要跟他决绝地分开,这样的话,他一切的隐忍付出又是为了什么! 难道只是个笑话不成? 他对她的真心天地可表,怎么一转眼的功夫就成了这个样子? “不是因为她。”慕容薇认真地说:“也许你觉得我不可理喻吧?我没有打算让你一位迁就我,我知道你是为我,你有你的苦衷。我知道你爱我,可我不是菟丝花,你自以为对我好的隐瞒,其实才是对我最大的伤害,夫妻,若是没了信任,还剩下什么呢?我在发生事情之后,选择相信你,等你回来解释而不是一走了之,你怎么就不能信任我,一定认为这样是对我好呢?这不是我要的幸福,不是牺牲你得到的幸福。” 萧明睿愕然地看着她,看着她转身离开。 他茫然若失地望着妻子离开的背影,一时间只觉得心如乱麻,竟是完全弄不清楚,为何,事情会变成这样? 在屋中呆坐了许久,久到过了半个时辰之后,张得过来回事儿:“主子,陛下已经回京了,招您入宫觐见。” 萧明睿闭目沉凝片刻,再睁开眼睛时,脸上已经完全看不到什么挣扎或者茫然的样子,双眸仍然是炯炯有神,让人看着便有种纳头便拜的威凛气魄。 “本王晓得了。”他沉声说着,大步走出房间,“备马,本王要回京。” 张得诧异地看着王爷,心道,王妃不回去吗? 可见萧明睿沉着脸不说话,怕是跟王妃吵架了吧? 他哪敢在这种时候说话,找不自在? 张得立刻吩咐人备马,不多时,萧明睿就骑马在随行侍卫护送下离开了肖家庄。 慕容薇看着他一行人远去扬起的烟尘,眸光也闪过一丝黯然。 他能想明白吗? 被人欺瞒,虽然事后证明是不得已的,但是她同样感觉到受了伤害。 这种无力感隐藏在她心中,也许很多男人觉得不需要考虑女人的感受,常常忽略了她们的想法,可这不代表女人就愿意忍受。 她不恨他,知道他是为了她才不得已这么做,她又有什么资格怨天尤人呢? 如果不是她还没有孩子,萧明睿也不会铤而走险走这一步。 他们彼此相爱,到今天经历这么多风风雨雨,是共同努力的结果,她不要他为她承担那么多。 是的,有人会说,她太倔强了,可是,她不想就这么算了。 若是继续如此,以后这样的事情还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发生。 有时候他觉得为她好的事情,她可未必这么认为。 “王妃怎么把王爷气跑了?”香桃不知道从哪钻了出来,愁眉不展:“莫非是因为那个萧公子的缘故吗?哼,我就知道那家伙是来捣乱的!王妃,你被人家骗了。” 慕容薇回眸见她撅着嘴,忽然间不知道为何竟笑起来,弹了弹脑门子:“乱想什么呢?王爷回京是有事。” 香桃嘀咕一句:“那您怎么不回去呢?秦王殿下的婚事可就在月底的。” 慕容薇淡淡道:“自有礼部和宗人府操持,用不着我管。” 这样也好,什么都不用想,清闲自在,坐看天上云卷云舒。 -- 萧明睿一路骑马回京,从安顺门入,心中着实有些茫然。 虽然这一路上被风一吹,他冷静了很多,可是,他却不明白,为何慕容薇会说出那样绝情的话。 怎么就至于到了如此地步? 她说这不是她要的幸福,她要的幸福究竟是怎么样的幸福? 她说他不信任她,说他这样的隐瞒是对她最大的伤害,说他这样做自以为对她好,说他把她当做菟丝花。 可是,他真的不是这么想的。 如果不信任她,这些年的感情算是什么? 因为信任她,也相信她听了解释也会赞同他的做法,或者他是太高估了她的承受力,而且没有提前跟慕容薇说爱春的事情,的确是他的过错。这点他承认。 可要说他把她当成菟丝花一样柔弱,那怎么可能呢? 他一直和她并肩战斗,男主外,女主内,他知道慕容薇是个外柔内刚的女子,聪明而又能干,这样的女人他怎么可能当成只能宠爱的女人看待? 过去他一直以来,也会跟她讨论一些朝廷上的事情,如果说不把她放在眼里,那都算什么? ----第一更,嗯,今天大图的话,俺起码一万字吧,求月票可以么o(n_n)o~ 不能惯着(2更) 不能惯着(2更) 可是有些事情,他不想跟慕容薇说,因为说了也改变不了状况。 就像这件事,难道说了之后慕容薇就能立刻怀孕? 到时候给她压力太大,更加不易怀孕。 她是他的宝贝,是他从天上得来的宝,他心疼她,怎么舍得她受半点委屈? 忽然,他发现自己似乎从未了解过她。 一直到进了宫,去御书房拜见了父皇,建武帝见到他,问道:“回去见过慕容氏了?” 萧明睿静静地说:“王妃身体不适,去郊外休养了。” 建武帝当然知道这些事情,现在看萧明睿平静至极的表情,点了点头,倒是满意多了。 不过对慕容薇这种赌气的行为让他很有些不满,便道:“那个侍女既然有喜,也算是有了功劳,你自己看着给个名分吧。” 萧明睿敛眸道:“是,父皇,儿臣省得。” 建武帝交代了他一些公务上的事情,萧明睿出了御书房,正打算去工部走一遭,刚好就遇到萧明宸。 “二哥!”萧明宸喜气洋洋地跑过来唤他:“二哥你回来了!” 眼瞅着他月底要成亲了,这时候见到哥哥回来,自然喜悦:“正好二哥能参加我大婚了。” 萧明睿微微一笑:“怎么能不回来?父皇也是赶着你成亲就早些回来了。” “我去给父皇谢过恩了,他说你先回府去了,我还正打算去看看呢。” 两兄弟一边朝外走去,萧明宸打量他一眼:“二哥去见过嫂子了?” 萧明睿叹了口气,“见过了,她不肯原谅我。” 萧明宸摇了摇头:“也难怪,你之前瞒着她这事儿,她肯定得怄气。现在那个……还有喜了,就更不好说了。” 萧明睿满腹心事,无人可诉,等出了皇城去工部衙门交接了一下公务,打算到弟弟府上去说说话。 工部对面正好是兵部,两人才出来正好遇上齐王。 “二弟回来了。”齐王满面春风地笑着:“听闻二弟府上有喜,正要跟你道喜呢。这可算是二弟第一个子嗣了吧,哥哥真为你高兴。” 萧明睿淡淡道:“大哥客气了,不过是件小事。” “大哥,等弟弟大婚那天,还要请诸位兄弟去喝杯喜酒呢。”萧明宸笑道。 “那是当然,少不得要叨扰。” 兄弟几个你来我往地说着不咸不淡的话,萧明宸说要请二哥去喝酒,邀齐王一起去,齐王自然不会连客气话都听不懂,推说有事拒绝了。 待两兄弟一骑马离开,萧明宸就哼了一声:“他高兴,我看他是不高兴才是。瞧他最近春风得意的样子,看着就恼人。” 萧明睿看了他一眼:“不用管他,做好自己的事情就成。” 他心中郁郁,待去了秦王府,整个王府都在准备萧明宸的婚事,一派热闹。 萧明宸让人备了点酒菜,打发了别人出去,问道:“二哥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可是要我去劝劝嫂子?” 萧明睿倒了杯酒一饮而尽,困惑地说:“我……我弄不明白她到底在想什么。” “二哥你跟我说说呗。不过我觉得你这事儿是做的不怎么地道,没跟嫂子说一声,她知道了那个爱春的事儿,能不生气吗?不过嘛,这女人嘛,要多哄哄不就好了?日子还能不过了?” 萧明宸是不知就里,哪里知道里面的情形。 萧明睿看了看弟弟,想了想道:“你以为是我不想说么?当时的情形实在是……” 想了想,他还是决定对五弟说出爱春这件事的实情,萧明宸是他亲弟弟,他自然信任他,知道他是不会把此事对外人说的。 等他把真相一说,萧明宸就算平日再大胆此刻也听得目瞪口呆:“哥,你胆子太大了吧,这事儿万一……” 说到这里,他朝外看了看,压低声音道:“万一被父皇知道,可怎么得了!其实这事你大可以跟嫂子说,她知书达理难道能不明白你的苦衷?这不是也为了她好吗,你何必弄个假货出来?这时候就是你雨露均沾也没什么可说的。二哥你可不是这样的人啊,难道你还惧内不成?” 萧明睿苦闷地说:“我不想让别的女人有我的孩子。薇儿她性子烈,我不想因此让她伤心。” 萧明宸同情地看着他:“好吧,就算是这样。不过这不是都解释清楚了吗,嫂子怎么没跟你回来?” 萧明睿无奈地苦笑道:“她还是生气吧,气我隐瞒她。她说我不信任她,不尊重她,我不知道她为何会这么想。” 萧明宸瞪大眼睛,半晌一拍桌子,气道:“她还想怎么样?二哥,这就是你惯的!你看看,她都被你宠成什么样子了?女人三从四德她知道吗?还敢跟丈夫顶嘴,你解释都解释了,她这不是无理取闹吗?” 萧明睿沉默。 “她心里也不好受。现在我们都不冷静,过几天我再去接她回来。” “别去。”萧明宸在屋中走来走去,气道:“你可是大老爷们,哪能去跟她道歉?你有什么错?男人办事要跟女人说什么?二哥不是弟弟说你,说句不好听的话,你就是再花心她都得受着,你看看大嫂,三嫂她们,哪个敢管兄弟们的事?女人不能宠着,你得冷冷她,她要再这样,就休了她算了,省得看着生气,还影响夺嫡的事。” 萧明睿当然有自己的骄傲,可是遇到慕容薇,他的骄傲就不复存在了。 人说爱到深处无怨尤,或许便是这种心情。 在爱情中谁付出的多,总是会牺牲更多。 他现在也有些烦躁,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别说了。”萧明睿倒了杯酒:“陪我喝酒,我现在什么都不想管。就想一醉方休。” 萧明睿气哼哼地坐下,没好气地说:“我看错她了,以前以为她很知书达理呢,女人真是种无法理解的生物。二哥我跟你说,不能这么惯着她。” …… 第二天下午慕容薇正在花丛中采摘花瓣,打算自己制作胭脂,便有人来报,说是秦王萧明宸来访。 慕容薇摘了花瓣放进花篮子里,闻言眼皮抬了抬:“请他进来。” 香桃眼睛一亮:“五殿下来了。” 是来做说客的吗? 说实话香桃一点也不想在这儿呆了,她也搞不懂王妃和王爷到底怎么了,可是她知道呆在这里解决不了。 萧明宸匆匆赶来,一进院子,发现慕容薇还在悠闲自在地摘花就气不打一处来。 他大步上前,沉着脸道:“二嫂,我有话单独跟你说。” 慕容薇静静地问:“是你二哥让你来的?” “不是,是我自己来的!”萧明宸忍着气道:“二哥他没让我来!” 慕容薇淡淡道:“如此,请你到客厅说话。” 她把花篮交给香桃,转身到一边客厅坐下,待人上了茶,便屏退左右:“五弟,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二哥都跟我说了。”萧明宸恼道:“现在我就想问问,你回去不回去?” “我不回去。”慕容薇垂眸:“你不用再劝了。” “不回去是吗?”萧明宸怒气爆发了:“我不是来劝你回去的。我今天是来骂人的,把你骂醒!” 慕容薇蹙眉望着他,这小子吃火药了? “二哥哪里对你不好?嘘寒问暖,自从娶了你,他只专宠你一个,你不乐意生孩子他也随你,为了你他忍受了多少流言蜚语?这些事他从来没跟你说过,我在边上看着,我都觉得二哥傻!我都替他心疼。别说我们兄弟,就是满天下,还有几个这样的男人!你找给我看看?” 慕容薇愣怔地看着他,欲言又止。 她能说什么,又能讲什么? “我跟他的问题,你不懂。” “对,我是不懂,我不懂你到底在拧巴什么?真奇怪你真是书香门第出来的大家闺秀,从小你学的女戒女则教你这样对待丈夫的?要是换了别人,你早就被休了,也就二哥他还惯着你,惯得你不知道天高地厚!” 萧明宸怒气勃发,也不管她是不是嫂子,说话难听不难听了,今日他就是撕破脸来了。 “我是不懂,你要二哥尊重你,说他不尊重你,说他不信任你,我真不懂你脑子里在想什么?老爷们在外面做事,回来还件件跟女人说清楚?你当二哥是平民百姓?二哥他难,昨晚他喝醉了酒还一直念着你的名字,说后悔没跟你说爱春的事情。我看着他那样子,我真的难受——” 慕容薇身子一震,撇过头去,鼻子一酸,差点没掉下泪来。 被他这么指着鼻子骂,她心里难道就没有委屈? 也许有人觉得她矫情,觉得她太倔强,不该如此计较那么多,可她心里就是难受,就是不舒服,像有跟刺横在那里,她希望大家都冷静冷静,解决问题,而不是任由那根刺生长。 萧明宸闷闷地说:“从小我就没了娘,是二哥一直照顾着我,在宫里,在外面,他都一直照顾着我。小时候兄弟几个打架,他都一直护着我,在外面被人欺负了也从来不说。别人看我们锦衣玉食,谁知道我们这些人的苦?二哥他从来就不是个习惯把自己的苦往外说的人!他只是习惯了去解决问题。你为什么要让他难受,我看你是被二哥惯坏了,从来不知道为他想想,你要他跟你说,跟你说了能解决问题吗?你有什么能耐帮他解决?好好地做你的洛王妃,生孩子带孩子,就是你该做的!” 慕容薇一时有些恍然,她做错了吗? 是不是她太苛求了? 萧明宸不理解她,那是因为男女思维,古今思维的不同。 他不理解慕容薇的想法,慕容薇也无法苟同他女人就是生孩子带孩子的说法。 她知道萧明睿为他付出了很多,她有不心疼他吗? 没有,在爱春的事情之前,她难道就在这段婚姻中只是享受吗? 她同样付出了很多,在爱春的事情之前她还一直想着要给他生个孩子,只是爱春的事情发生,让她伤透了心。 萧明宸说她被宠坏了,也许吧,因为太幸福,才让她在爱情中变得越来越盲目,看不到外界的危险,因为太幸福,她的警惕心都降低了,连爱春的异常都没发现。 所以当事情发生的时候,她受到的打击几乎是致命的,不仅是对她自信心的打击,也是对她的爱情的打击。 这种打击不是萧明睿解释了就能恢复的。 就算她回去了,她心里还是有个疙瘩,不解开,爱春还在那里,要她每日看着,实在是心中难以舒怀。 因为那对她而言,是个耻辱,让她难堪至极! “当初我就不赞同这门亲事。那次紫薇山遇袭之后,二哥想娶你,却被你拒绝了。当时我就不赞同此事,你虽然聪明,但太过有想法,太傲气苛求,二哥却偏偏要娶你,当时我就觉得二哥娶你是自找罪受。自从你们成亲,我就看着二哥为了你付出,现在的二哥是个为情所困的傻子,而不是我的那位威武睿智的哥哥,这一切都是因为你。我现在真后悔,当初就该力劝二哥不娶你,他现在就是娶了别人,都比跟你在一起好,也要快乐许多!如果你真想要不纳妾的男人,现在你就立刻跟二哥和离,去嫁个平民百姓,没法子纳妾,你看看你是不是能得到你想要的!” ----o(n_n)o~第二更,还有第三更。 解冻(3更) 解冻(3更) “别说了!”慕容薇眼睛红了,强忍着泪水,“你又怎么知道我不爱他?如果不是因为爱他,我何必嫁给他,何必卷进你们皇家这些破事里去?你们男人永远都不会明白女人,当你们花天酒地的时候,从来没想过女人心里有多苦!你问问有哪个女人是心甘情愿给丈夫纳妾的?不过是脸上在笑,心里在滴血。你不懂,是的,你们从来不懂!” 说着说着她情绪太过激动,居然干呕起来。 萧明宸惊愕地看着她,有些手忙脚乱,忙喊人进来。 绿儿怒目而视,扶着慕容薇,气道:“秦王殿下,您跟王妃说了什么?” 萧明宸蹙眉道:“去唤个大夫吧。” 慕容薇脸色惨白,胃中翻江倒海,抬头看他:“你走吧,我不想跟你说话。” 萧明宸沉默片刻,道:“我也不想说这些,只是希望你体谅二哥,他既没有花心也没有对不起你,难道你真的想跟二哥和离吗?如果不是,那就退一步海阔天空,不要再跟他闹别扭了。” 说着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绿儿气哼哼地瞪着他,回眸小心地扶王妃回房到榻上躺着。 慕容薇闭上眼睛,没有说话。 许久之后,她哑声问道:“绿儿,我做错了吗?” 绿儿摇头:“王妃没错,这事儿是王爷做的不地道……是该给点惩罚。不过,是不是见好就收?要是王爷心灰意冷跟别的女人好了,那您不是更伤心了?而且王爷都服软了,他一个大男人呢,还是王爷,王妃您就回去吧,说点小话,到时候王爷觉得愧对您,会对您更好的。” “如果你男人这样做,你能受得了?” 绿儿沉默许久,叹道:“奴婢不晓得,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女人又能说什么呢?” 慕容薇苦笑。 像绿儿这样的女子,早就接受了这些,偏偏她这样格格不入的,反倒无法忍受。 如果不是遇到萧明睿,她会怎么样呢? 如果没有遇见他,她是会随便嫁给一个自己不爱的人,就那样平凡地过一生吗? 在21世界都找不到像萧明睿这样的男人,她能遇见他,真是弥天之幸。 是她苛刻了吗? 是她太过追求完美了吗? 所谓一生一世一双人,是否就是个童话? “你去吧,我想自己待会儿。”慕容薇脑中有些纷乱。 ---- “贱妾给王爷请安。” “都起来吧。”萧明睿面无表情地抬眼看着面前打扮得花红柳绿的姬妾们,一见他回来,这些女人倒是齐整地过来问安了。 而且,个个都精心打扮了一番,看着那一双双带着各种渴望的眼睛,萧明睿只觉得一阵烦躁。 他想起慕容薇,每日,慕容薇看着这些各怀心机的眼神,心里大概都腻歪透了吧? 不是装作看不见这些女人就不存在的。 一见他回来,见慕容薇似乎失宠,她们就立刻粘了过来。 张玉倩笑着道:“王爷可算是回来了,最近府里有喜,妾正要恭喜王爷呢。” 她这么说,其他人自然也是迭声道喜。 萧明睿摆摆手:“本王晓得你们的心意了,不用在这儿了,各回去吧。” 打发走一个个欲求不满的小妾,萧明睿呆坐在厅里,想了想去见了爱春。 不管怎么样,该演的戏还要演下去。 爱春正在院子里浇花,见萧明睿到来顿时惊喜交加,连忙上前见礼,一边带着哭腔道:“奴婢还以为见不到王爷了,王爷可算回来了。” 萧明睿冷着脸看她,这算什么,给谁穿小鞋呢? 他实在懒怠看这个女人。 “怎么,王妃为难你了?” 爱春见王爷表情冷淡,心下一凛,连忙道:“不是,王妃人很好。奴婢怀了身子的事儿被人发现了,别人不晓得,还怀疑奴婢是跟人私通呢,差点没处死奴婢。还好王妃英明仁慈,这才保了奴婢的命。要不奴婢可能都见不到王爷了。” 萧明睿眸光一闪,没有任何表示。 爱春见状便有些讪讪的,问道:“王爷您屋里坐,奴婢被关在这里出不去,听说王妃不舒服,可是好了?奴婢也打算去给王妃请个安呢。” “是我吩咐苏德关你的。”他淡淡道:“今天来,就是告诉你,最好给本王安分点。” 爱春顿时一惊,忙跪倒在地请罪。 她的确是怀疑是王妃生气才把她软禁了,十分不快,这些日子都战战兢兢的,所以见到萧明睿回来可是真的高兴。 现在一听,萧明睿说话居然如此绝情,也真是让她胆战心惊。 萧明睿眸光寒恻,“最好把你那些小心思都收起来,王妃要做什么是她的自由,你算什么东西?” 说罢他便心情极坏地转身离开。 实在是腻歪透了。 他都能想象慕容薇面对这些讨厌的女人有多么烦恼。 回了天香苑,晚夏正在屋里拿个鸡毛掸子掸衣柜的灰尘,其实也谈不上什么灰尘,不过是每日例行公事。 晚夏刚把柜子打开,忽然间王爷没声没息地进来了,连忙叉手行礼。 萧明睿问:“自本王出外公干,王妃每日下都做些什么?” 晚夏想了想道:“王妃每日也就是操持府务,然后去秦王府那边看看,晚上还要做针线。” 说着她挑了件秋香色直缀过来,“您瞧,这是王妃为您做的,废了不少功夫。” 萧明睿接过来一看,虽然慕容薇的绣工仍然一般,但是那阵脚十分细密,不知道是花费了多少时间才做出来的,可见其心血。 萧明睿心中一荡,表情柔和起来,抚摸着衣服,眸中有温柔升起。 他仿佛能看到妻子灯下低头穿针引线缝制衣衫的样子,看到她脸上柔美的笑容,看到她完成时得意而俏皮的样子。 晚夏见王爷虽然没说话,那神情显然是喜欢的,她知道王妃到现在还没回来,所以一见萧明睿来了,就想把这事儿拿出来说一说,希望王爷想起旧日恩爱,不能移情别恋。 对慕容薇,她还是很喜欢的,这样的好主子,可千万不能让她伤心难过,再说主子失宠了,她们日子可不好过。 “还有这个。”晚夏跑过去拿了个绣绷过来,笸箩里还放着未完成的半成品。 “这是王妃绣的小孩肚兜,您看上面花样是胖娃娃抱鲤鱼。” 萧明睿转目一看,那果然是个大红肚兜,只绣了一半。 “本来是还在绣的,不过后来……王妃就没绣了。” 萧明睿心中一阵酸涩,那肚兜上大红的色彩几乎刺得他眼睛发痛,白胖的小娃娃脸蛋圆圆,瞪着大眼睛发笑。 他能感觉得出,慕容薇在绣的时候心中有多欢喜,她又是心中怀着多少期待。 那半残缺的绣品仿佛一个缺了的半圆,暗淡失色,在在刺痛他的心。 他知道晚夏说的是什么,自从爱春怀孕的事情暴露之后,她是不是对他很失望,很伤心? 好像从美梦中被人狠狠敲醒一样,该是活生生剜心的疼痛。 萧明睿静静地抚着那未完成的绣品,心中只觉得一阵阵难受。 他又凭什么要她理解呢。 他只记得自己在外面辛苦,其实她在家中操持家务同样一刻不得闲,每日忙忙碌碌,要处理阖府上下几百上千人的事情,要面对妾室的不安于心,要为他去结交皇室宗亲,大臣夫人,闲暇时分还要给他做东西,说起来,谁又比谁更辛苦? 她为这个家同样付出了很多心血。 他们本该同甘共苦,同舟共济,而不是这样。 晚夏早就下去了,屋中只剩他一个人。 他取出了慕容薇放东西的匣子。 里面收藏了一些他送她的钗环,他写给她的信,她都好好保存着。 他一封封看着,到最后翻出一张有些旧的纸张,上面写了那首他曾经读过的诗。 “我如果爱你——绝不学攀援的凌霄花,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 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作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 我们分担寒潮风雷霹雳;我们共享雾霭流岚虹霓; 仿佛永远分离,却又终身相依。 这才是伟大的爱情,坚贞就在这里——爱,不仅爱你伟岸的身躯,也爱你坚持的位置,足下的土地。” 萧明睿怔怔地望着这首诗。 他想起初相逢时她警惕得像只小松鼠一样,后来的后来,在紫薇山上,他重伤在身,面对着敌人的到来,她毅然决然地挺身而出,慷慨赴死,她说她不后悔。 她是个倔强的女人,宁愿要么得不到爱,要么得到爱就要完全的爱,不要残缺的爱。 这种态度也决定了她的行为,在面对险境的时候她可以为他做任何事,可是面对感情问题的时候,她反而总是纠结。 有时候他会觉得她天真,现在,这样的天真似乎也要被他给销毁了。 萧明睿心中一痛。 我如果爱你——绝不学攀援的凌霄花,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 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作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 …… “王妃还没用饭?”香桃小心地问着。 “是啊,可愁死人了。”绿儿叹了口气,“也不知道秦王跟主子到底说了什么?把主子都说哭了。” 香桃哼了一声,“肯定是王爷让他来当说客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说了什么难听的话。要不然主子能那么激动吗?” 就在这时,门忽然开了。 慕容薇静静地站在门口,见两个丫鬟还守在门口,便道:“做点面吃吧,我现在也不想吃什么东西。” 香桃欢喜地应了一声,急急忙忙跑去厨房。 慕容薇也没再说什么,晚上吃了点臊子面就算了,也不知道她把自己关在房里都想些什么。 望着黑漆漆的夜色,表情也是忽喜忽悲,看起来像是有些喜悦,又有许多忧愁,一时又默默掉泪,把两个丫鬟弄得手足无措,不知道主子什么时候变得多愁善感起来。 谁知道一夜过后,到了第二日早上,慕容薇起床之后忽然说道:“准备准备,我要回府。” “啊?”香桃惊得眼珠子差点掉出来。 “王妃您要回去?”绿儿先是一愣,接着便高兴起来:“哎,奴婢这就准备!” “王妃您不生气啦?”香桃小心翼翼地问。 慕容薇望着铜镜中的自己,铜镜中的女子面色带着轻愁,娥眉微蹙,她摇了摇头:“不管怎么样,回去再说吧,不能不回去了。” 香桃有些不解,但她也是不希望慕容薇留在这里,便欢喜地招呼人准备收拾东西去了。。 一行人乘马车离开,不到大半个时辰就回了京城。 眼瞅着王府也近了,慕容薇轻抚着腹部,表情渐渐坚定起来。 进了王府,下了车,王府下人见慕容薇出现,都万分惊奇。 ------第三更o(n_n)o~一万字哦。谢谢大家支持。明天继续。求月票,么么。 薇儿有喜(第一更) 薇儿有喜(第一更) 慕容薇这边厢准备起来,那边厢萧明睿却还是不得而知,一早起来练了套拳,但觉心中郁郁,犹望四周,只觉得一派孤寂,连个知心人也无。 苏德一早就在萧明睿跟前伺候,看王爷心情不快,早餐虽然丰盛也不过食不知味,不知道用的是什么。 正好今日休沐,也不必办公,苏德便道:“主子要不要叫了李先生来说说话?” 萧明睿想想,也一时不知道如何去见慕容薇,他虽然深爱她,但是一时间又怕慕容薇拒绝,到时候连自尊也无,岂不是更加难受。 便喊了李济山到书房说话来了。 李济山见萧明睿一副郁郁模样,便问道:“王爷可是因为王妃之事不快?” 他是个顶顶精明的人,自爱春的事情爆发,王妃又离开,他就知道这事儿定是没那么容易了结的。 虽然知道萧明睿是有些不得已的原因,当然李济山也不清楚他们夫妻间的事,只是用常理来推断,女人么,吃点醋也是正常。 “先生有何见教?” 李济山笑道:“殿下如此愁苦,若是教人知道,怕是要以为殿下是个痴情种子了。在下知道殿下和王妃琴瑟和谐,大概一时是有些隔阂,但是这夫妻么,床头吵架床尾和。殿下不用太担心。至于王妃,天下有不吃醋的女人么?倒是王爷该劝劝王妃,此事不宜闹了太久,不然要为陛下不喜。” 萧明睿凡事聪明,到此刻却是没了什么主意,他当然知道李济山说的意思,只是李济山也不清楚慕容薇和他之间发生的矛盾。 “先生却是不明白。”萧明睿叹了口气:“这事儿先生不必担心,我自会解决的。” 正说着,萧明宸来了。 一见到萧明睿和李济山在讨论慕容薇的事,萧明宸就哼了一声:“哥,我想跟你谈一些事情。” 李济山既见他如此说,便知趣地告退了。 萧明睿见他气呼呼的样子,蹙眉问道:“要说什么?” “昨日我去找过嫂子了。”萧明宸定定地说:“你不方便说的话,全是我说了,二嫂她要是个聪明人也该知道回来了。” 萧明睿吃了一惊:“你去跟她说了什么?” “没什么。”萧明宸哼了一声:“她顽固不化,我去点醒她!凭啥让她这样欺负我哥?弟弟我看不过眼!她就是想法太特殊了,女诫女则没学好,敢这样跟丈夫对着干那能行吗?” 萧明睿恼道:“这是我跟她的事,你怎么能去斥责她?她是你嫂子,是我的妻子!” 要不是对方是他亲弟弟,萧明睿简直要张口喊人把他叉出去了! 虽然知道萧明宸是为他好,可是他也容不得别人去欺负慕容薇,他自己都舍不得,光看萧明宸这口气,当时还不知道说了多少难听的话呢? 慕容薇那里会怎么想,她会不会认为是自己这么干的? “哥。”萧明宸起身叫道:“行,我里外不是人了是吧?难道我不该说她?她这样子一走了之,极不负责也让咱们都陷入不利之中,瞧瞧明个大哥都该笑话咱们了,连个女人都治不了,还想夺嫡啊?再说我说的怎么不对呢,我让她退一步,为你想想不要再任性了,只是……” 他蹙眉道:“我这位好嫂子还真是想法跟寻常女人大为异常,只说是让我想想,如果作为女人,哪个愿意给丈夫纳妾,那是脸上在笑,心里在哭,说我不懂,这是什么玩意儿。她好像是生气了,说不想见我,不见就不见呗,不过我觉得么,权衡利弊,她还是会回来的。” 他一个男人当然不能理解了。 萧明睿却是听明白了,脸色霎时间就难看起来,气道:“你个混小子——” 他起身在屋中走来走去,想慕容薇此刻还不知道怎么伤心呢,萧明宸又跑过去说了番不合时宜的话,再这么僵持下去,真是没法子说清楚了。 萧明睿想到慕容薇写的那首卓文君的《白头吟》,知道她心里是最计较白首不相离的,可是直到此刻,他才若有所悟。 男人和女人的想法本来就大为不同,男人多是想的是事业,女人则多是感情思考问题。 可是此刻,他忽然明白,慕容薇其实心里也很苦。 她从来都希望嫁给他之后他能跟她白头到老,一生一世一双人,可是实际上呢? 他们中间还有夹杂着那么多女人,张玉倩等人不是不存在的,不是无视就可以当做她们没有出现。 他一直引以自得,觉得用这些女人当挡箭牌也无不可,慕容薇本是不喜她们出现,却也无可奈何。 其实对萧明睿而言,就算他真要求把人给弄走,那又如何呢? 不过是几个上不得台面的女人,就算没了,谁又能说什么! 慕容薇怕是早就忍够了吧? 有些事情他虽然看到,却从来没有认真去想,可是对上这么个较真的小娇妻,那有些问题就够放大了。 慕容薇烦的是这些女人出现在她面前,更加不喜跟这些人勾心斗角浪费时间精力,好在经过她整治,现在这些人是安分多了。 可是爱春的事儿一出现,这些人势必蠢蠢欲动,慕容薇更是因此事在下人中和小妾中伤了脸面威信,连身边人勾yin了王爷这件事她都没察觉,若说她不羞恼,那才是怪了。 “我怎么混了我,我这还不是为了二哥你好吗?不说现在吧,那要是将来更进一步,她进了宫还这样,是不是到时候哥你纳妃子她也得要死要活的?” 萧明睿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他若有所思地望着窗外的天空,想起那首诗。 “我如果爱你——绝不学攀援的凌霄花,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 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作为的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 我们一起分享寒潮…… 萧明睿怔怔地出神,似有所悟。 他不管爱是什么,爱了就是爱了,他也不想管是不是要两人站在一起,但是如今此生既遇见了慕容薇,便知道,他这辈子是逃不掉了。 他愿意宠着她,爱着她,但在一些事情上,他是不是太过想当然了呢? 对一些问题他视而不见,自以为慕容薇是个聪明人肯定能解决好,实际上她的确也解决好了。 可这不代表她喜欢这样。 就像那次他在江南诈死,回来之后慕容薇也很是愤怒,气他瞒着她让她担惊受怕,过后他答应她,以后遇到这种事情一定会跟她开诚布公的。 可是到了爱春的事情上,他还是没有跟她开诚布公。 不管是什么原因,他失信了,她失望了。 就是这么简单。 为什么大家不能开诚布公呢? 萧明睿想到这儿,忽然断然道:“我要出门。” 萧明宸奇道:“二哥要去哪?” “去接你嫂子回来。” “二哥你不要去!”萧明宸还想上来劝他,但见得萧明睿已经大步流星地走出去了。 萧明宸恼道:“早知道不跟你说了。” 萧明睿正转过抄手游廊,迎面忽然瞧得一方倩影远远而来,身边跟着侍婢宫人,此刻定睛一瞧,吃了一惊。 原来那人不是别人,居然是慕容薇。 “薇儿?”他心中又惊又喜又疑,那天慕容薇说的那么决绝,怎么肯回来了? 但不管如何,此刻他心中大喜过望,见慕容薇回来了,好似整个人生都变得精彩起来了似的,周围的空气一瞬间都变得更加清新了,就连原本恼人的鸟雀啾啾声似乎也变得轻快起来了。 萧明宸也老远看到慕容薇,乐了,跟哥哥说道:“二哥,我说嘛,女人还是要训训才行,你看这事是我的功劳啊。” “闭嘴!”萧明睿回头骂道。 这臭小子纯粹是给他添乱呢! 说罢,他便大步向前,跟慕容薇正好迎头撞上。 “薇儿,我正要去接你。”他语调轻快又带些欢喜:“你回来就好。你不生气了?怎么……” 怎么肯回来?之前不是还那么决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慕容薇抬眸看着他,表情平静,欠身道了声万福,道:“没有办法,我怀孕了,孩子不能没有父亲。” 萧明睿顿时石化,瞠目结舌。 -----思思都抓狂啦,停电到现在才来电,赶紧更新上来。亲们,薇儿怀孕了哦,撒花啊,月票啊,恭贺薇儿大喜吧。另,言情小说大赛总决赛开始了,亲们记得给思思投票啊。 冰释前嫌(第二更) 冰释前嫌(第二更) “……” 周围顿时鸦雀无声,就是跟着慕容薇回来的绿儿和香桃等人也是目瞪口呆,吃惊地望着她。 这事儿太过突然,一时间所有人都是惊得反应不过来。 这两夫妻就这么面对面站着,阳光从斜刺里照进来,将两人都装进一道绚丽的光晕中。 微风徐来,鸟儿歌唱,似乎在欢唱这美好的时光。 周围的色彩一下子鲜艳起来,呆滞的人群,翩然而立的美人,俊美无俦的男人,在百花盛开,蜂蝶飞舞的庭院中刹那间构成了一副奇异的画面。 两人这么对望着几乎过了十秒的时间,又几乎过去了一辈子的时间。 还是慕容薇表情平静,眼睛一瞟,见萧明睿那个呆若木鸡的样子,哼了一声:“妾身要回去了。” 说罢,绕过萧明睿便往里去。 “哎!”萧明睿这才反应过来,先是心中一震不敢置信,接着就是狂喜,要不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差点想手舞足蹈,脑袋昏昏地追了上去,想上去扶住慕容薇,一时却不知道手往哪里放了,拘谨的样子让人完全看不出这是位威风凛凛的王爷。 后面跟着的宫人顿时哄的一声议论开来,那声音嗡嗡不停,一个个交头接耳,小声议论着这件大事。 香桃兴奋地叫起来:“王妃有喜啦,太好了,菩萨保佑!” 绿儿也满脸光彩,作为慕容薇身边的人,她们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如今慕容薇有孕,这么好的消息,怎么会让她们不激动? 萧明睿一路陪着慕容薇进了屋还有些反应不过来,萧明宸也是听到她说的话了,可是好半天没转过来。 “没这么巧吧,这回可坏了,看二哥那样子,定是要护短了。”他眼珠一转,心道:“我还是早点跟慕容薇道个歉,现在她都回来了,不能再闹僵了。” 他之前也是为了兄长不平,毕竟对他而言,慕容薇是外人,而兄长才是他从小最为尊敬和敬佩的人,亲疏远近一目了然。 遇到事情,人自然首先是为了亲人着想的。 这不,慕容薇进了天香苑,萧明睿还有些晕乎乎的,满目的喜悦溢于言表,竟是有些傻笑起来:“薇儿,你有喜了,要不我请太医来把脉看看?” 慕容薇见他那傻样儿心中又是好奇又是好笑,本来孕妇的情绪就是容易变动,此刻见到他,不知怎的就悲春伤秋起来,莫名就哭了。 “哎,薇儿,你怎么又哭了?”他手忙脚乱地安抚着她,慕容薇靠在炕上抹着泪:“不用你管。” 萧明睿苦笑道:“你还生我的气呢?我本打算去接你的,五弟去找你了对吧,那臭小子说的胡话你别上心,他不懂事,万不可为此伤心。你说让我好好想想,我这两天也是在思考,到底自己哪里做的不对——” 他伸手搂过她,认真地说:“你知道的,我每天忙很多事情,有时候总是会难免忽略了一些事情。错了就是错了,我曾经答应过你,以后跟你开诚布公,没有告诉你这件事,无论如何,都是我的不是,这件事我欺骗了你,让你伤心了,也让你在府里失了脸面,这是我的不是。” 慕容薇听他说到这些道歉的话,心中那堵塞的情感就是喷涌而出,想到萧明宸说的那些诛心的话就是委屈:“不要说了,也许你弟弟说的对,当初你就不该娶我……也许你娶了别人会比现在要幸福得多。娶个三从四德的女人,她会顺从你的话,她不会为此事跟你难堪,不会像我那样。你后悔娶我吧?” 说到这里,眼泪已经如珍珠滑落。 她其实停了萧明宸的那些话,心里很是难受,对他的指责她心中既是难堪又有些怀疑:如果当初萧明睿没有娶她,是不是现在过得更好? 萧明睿吃了一惊,怒斥道:“那臭小子胡说什么呢?薇儿,不许你说这种话,这世界上没有这种假设,那是无用的东西。你说说,我爱你难道不是真的吗?我从不后悔娶你,娶了你我一直觉得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天下的女人多的是,可弱水三千,我只愿取一瓢饮。” 慕容薇泪眼朦胧,讷讷问道:“可是当真?” 萧明睿在她唇上狠狠吻了一回,才放开她,但见她面色娇红,心中着实有些欢喜:“不后悔,就像你说的,我也从来不后悔。” 慕容薇沉默起来。 萧明睿见她不说话,道歉道:“你我夫妻其实没有什么大不了的矛盾,你介意什么,我现在大抵也明白。认识这么久,自你嫁给我,我曾经答应你要做到一生一世一双人,可是一直以来,偏偏府中还有别人,总是叫你不舒服。你说你不想做菟丝花,我晓得,我都明白。但我也不曾把你当成无用的女子。有些时候我也有想不到的地方,并不是不信任你,只是我惯于一个人承担事情,我愿意宠你,敬你,我知你不想我这么辛苦,想帮着我,可我怎么舍得呢,你每天忙着府里外面的事情已经够操心了。” 慕容薇心中一颤,偏偏他这般温存软语,说的话又是触到她心里去,面前的男人的确是对她十分宠溺,从来是把她当宝贝一样捧着,此刻听他这么说,慕容薇也是有些酸涩。 “我不是不乐意做一个小女人。”她说:“其实我也有不对,我强求了。你能想到这些,我已经很高兴了。我不该强求你理解我的想法,毕竟男人的想法跟女人是不同的。求同存异,或者是我们之间最好的办法。我也不是真要求你做些为难的事情。只是,希望你不要再骗我,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就有第三次,我受不得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骗。其实我的想法很简单,只是希望有个疼我爱我,不欺骗我,尊重我的人,王爷,不要让我再失望了。这里——” 她指着自己心口:“这里会受不了。” 萧明睿心潮涌动,将她紧紧拥住,哑声道:“对不起,薇儿,不会了,以后再也不会欺骗你。” “感情是需要经营的,它很脆弱。”她认真地道:“以后我们好好地守护它,好不好?” “好,我都听你的。” “我也有不对,跟萧景澜只是朋友,他喜欢开玩笑,那天是故意气你。那时候我很生气,说话也有些不理智。” “我也不好,我该早点跟你说,薇儿,你打我吧。”他忽然握住她的手。 慕容薇挑眉,抬起手捶了他胸口几下,“是该揍,那天我又多伤心呢。” 萧明睿注意到她手指还有些异样,原本养得十分漂亮的指甲剪平了,手指头还有些新生的粉红色嫩肉,他心中一疼,骂道:“真是该死。” 说着便把她手指含在嘴里,慕容薇被他这么一弄,但觉得那指尖原本早就不痛的地方似乎隐隐犯疼起来,连着心里也跟着犯疼。 “还痛吗?”他轻声问道。 慕容薇摇了摇头,“早就不痛了。就是心里还记得那种感觉。” 萧明睿这时候想想他看到萧景澜和慕容薇在一起说要去武当山的时候,那时候他也是又惊又怒,以己推人,又怎么不能明白慕容薇的心情。 虽然这次因为孩子的问题,慕容薇不得不回来解决问题,但是他知道的,如果他不好好守护妻子,她的心会不会再次远离呢? 经过这件事,夫妻二人的感情经过了考验,不管如何都是因为这些事情更多加深了理解。 “要想着高兴的事情。”他目光温柔地伸手轻抚她的小腹:“薇儿,我们有孩子了?” 语调有些惊奇和不可置信。 到了此刻,他也还有些茫然和不知所措。 慕容薇应了一声,轻声道:“一个多月了。这些日子月事没来,我也没注意。后来把脉才知道。” 萧明睿欢喜起来:“要到明年才能出生呢。薇儿,我要做爹了吗?” 虽然慕容薇目前小腹仍然平坦,看不出怀孕的迹象,但萧明睿不知道怎么的,心中就有种血脉相连的感觉,一种奇异的直觉在他心中涌现:这是他的孩子,是他和心爱的女人结合的爱情结晶! “是啊。”慕容薇因为和萧明睿冰释前嫌了,心情也好了很多,也有心情说笑了:“要在我肚子里待十个月呢。” 她也是第一次做母亲,又是在古代,这里的医疗条件是不太好,实际上,她也有些紧张。 ----第二更o(n_n)o~今天四更哈。月票不给力啊,都掉出前十了。 悲喜交加(第三更) 悲喜交加(第三更) 又碰上跟萧明睿的事情,这两天着实不好受,不时觉得心情晦暗,时喜时悲。 好在现在萧明睿软语温存,她这个做孕妇的得到丈夫的陪伴,心情感觉好了很多,便不再觉得茫然无措了。 “一个多月,你才恢复健康,会不会对你身体不好?”他担心地问。 “没事的,我好着呢。”说到这里,她便问:“倒是爱春,你打算怎么办?” 萧明睿这时候颇为后悔,要是知道慕容薇这么快有孕,他是不可能让爱春怀孕的。 虽然那不是他的种,但在外人看来自然是如此了。 这件事本来就是一个骗局,本来不过就是障眼法。 起码现在慕容薇有了身孕,父皇那里是不好多说什么了。 “你不用担心,我有安排。” 他不会让人威胁到慕容薇的地位,至于爱春,她既然想攀龙附凤,就该有被人利用的觉悟。 现在是不好做什么,万一爱春在生产前如何了,到底要人怀疑是慕容薇做的了。 因此,这件事萧明睿也是想好了如何做,这世上能让他在意的人,并不多,爱春并不在其中。 至于爱春的死活,他根本不关心。 “你打算怎么做,我都随你。但我不希望我们的孩子多出个大哥大姐来。” 萧明睿微微一笑:“不会的,她没这个资格。” 既然萧明睿这么说了,慕容薇也不想问他到底如何去做。 至于爱春,既然不要脸地想勾yin她男人,难道她还要当圣母怜悯她不成? 做了什么就该承担后果。 慕容薇关心的人不多,爱春同样不在其中。 如果这件事是绿儿她们做的,慕容薇可能会觉得痛心,但是爱春么,她只是感觉到厌恶,并没有其他想法。 “我叫人请太医瞧瞧。”萧明睿还是不放心,“你现在是双身子了,不能像过去那样,得注意着。” 他起身喊人,苏德喜气洋洋地跑进来,“恭喜王爷,恭喜王妃,奴婢听说王妃有喜,这是洛王府的大喜事啊,王爷您看要不要给宫里说一声。” 萧明睿嘴角上扬,也是满脸喜色:“去宫里报个喜,去请太医来给王妃把个平安脉看看。” 慕容薇又不是娇弱的人儿,这时候也是起身了,绿儿和香桃几个并一些丫鬟太监都在门口道喜,慕容薇被众人这么喜气洋洋地道喜,心中着实也觉得快活,好像感染了这种快乐。 萧明睿更是大方地很,要赏赐全府上下。 慕容薇睨了他一眼,嘴角带笑,也并没有反对。 郑嬷嬷和月姑双双过来扶着慕容薇,月姑笑得见牙不见眼:“小姐好福气,这一胎一定是个小世子。” 郑嬷嬷附和道:“就是,咱们王妃这么好福气的人,肯定是生男胎,看王妃体态就是宜男之相。” 慕容薇有些哭笑不得,这还没影儿呢,哪里看得出是男是女啊? 这不是扯淡吗? 郑嬷嬷心里开始琢磨,那个爱春小蹄子怎么这么巧,现在王妃也怀孕了,那个女人的肚子可不能留着了。 万一生了个男丁,岂不是要抢了长子的位置? 这不是威胁王妃的位置吗? 郑嬷嬷正琢磨怎么弄掉爱春的肚子又不能叫人怀疑到王妃,这事儿可不好弄。 萧明宸在外面探头探脑,好不容易把二哥盼出来了,连忙上前团团道喜。 “二哥大喜啊,这回可是嫡子,弟弟真心为你高兴。” 萧明睿哼了一声,微眯眼睛道:“你小子都跟你嫂子胡说什么了?” “嗨,我哪说什么了,不就是说了几句公道话吗,这不是嫂子都回来了,还怀孕了,小弟怎么也有点功劳吧?” 这小子皮厚得紧,这会子可是没有半点脸红就侃侃而谈,看那副模样,倒似乎慕容薇回来最大的功臣是他。 萧明睿没好气地骂道:“你自己去跟你嫂子道歉吧,薇儿性子虽然好,但要是得罪了她,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以后日子可不好过。” 萧明宸摸摸脑袋,无辜地说:“我又不是针对她,她要是跟你好好过日子,那就是我的好嫂子嘛。不好好跟你过日子,就不是好嫂子。” “你还道理一大堆了!” 慕容薇走到院里,停留在葡萄架下,见那兄弟两个在说话,笑眯眯地看了眼萧明宸。 萧明睿推了推萧明宸:“去,跟薇儿道歉,那些混账话是你个小叔子该说的?” 萧明宸苦着脸凑到慕容薇跟前去,弯腰作揖:“二嫂,小弟前番也是气糊涂了,说话没个分寸,伏请二嫂原谅则个,小弟这厢有礼了!” 说着倒是规规矩矩地给慕容薇见了礼。 慕容薇侧了身子,没接,淡淡道:“五弟说笑了,怎好让你道歉?这事儿原是我不对。” 萧明宸苦笑道:“二嫂,你就当我没说过那些话,我当时也是为二哥打抱不平,这话是说得难听了点,但话糙理不糙不是?现在二嫂你回来了,跟二哥好好过日子,我心里也是很高兴。真没针对你的意思。” 慕容薇情知他说的是真话,这小子的确不是针对她,只是他说的话,他那态度就是让她生气。 他是把女人当什么啦? 带孩子生孩子的工具,还是后院管家婆? 萧明睿上前打圆场:“五弟的确也不是故意的,他之前一直劝我跟你说清楚,只是大家是想法不同,就像你说的,求同存异。你就原谅他吧,可以让这小子送礼来赔罪。” 萧明宸连忙道:“对对,等我小侄儿出世,我就送他一份大礼!” 萧明睿出来说话了,慕容薇再有什么不痛快的,总不好当着他兄弟的面甩脸子,哼了一声,没好气地道:“行了,瞧你那样子,可像个要成亲的人了?你是王爷的亲弟弟,我还能跟你计较什么?” 萧明宸连忙又是赞她大度又是恭喜她梦熊之喜,这小子皮得很,打他骂他也是无用。 萧明睿心怀大开,笑着说:“我家娘子最大度了。” “那是当然。”慕容薇笑吟吟地望了眼萧明宸,那眼神带点儿邪气,忽然让萧明宸打了个寒噤。 起风了吗,他怎么觉得这么冷? 慕容薇心道:我大度?嘿,你小子,别犯我手里。女人的心眼可是很小的。 她琢磨了一下,忽然很期待五弟妹过门。 这小子不是对他媳妇儿很有好感吗? 好办啊,她觉得自己是不是传一些御夫的招数,嘿,到时候让他媳妇儿整治他去! 让他看不起女人,让他敢对她那么说话! 到时候整得他苦不堪言,她再出手安慰装大度,他还不感激涕零? 跟我斗,没门儿! 慕容薇心情忽然变得很好。 浑然不知的萧明宸不知道他已经成了慕容薇算计的对象,正撺掇哥哥请客。 谁知道这时候却有小太监来报,说靖王妃甍逝了,靖王府的人来报信。 众人哑然。 刚刚还欢喜不尽呢,一转眼功夫,忽然间就是听到丧事了。 “姑母去了?”萧明宸叹道:“姑母这病也很久了,得,赶紧的,咱们兄弟换了孝服去吧。” 萧明睿有些担心地看向慕容薇:“还要去行丧,你这身子能去吗?” 靖王妃是公主,他们这些人都是侄儿,按礼制也是要守孝的,慕容薇作为王妃,同样要去吊丧哭拜。 平时倒是不怕什么,可是现在她有了身子,万一受了累再出了什么事就糟糕了。 “没事,我身体一向不错,其实现在也没什么特别难受的感觉。我去靖王世子妃会安排好的。” 慕容薇倒是对靖王妃没什么好感,只是这人去了,怎么说他们是晚辈都是要去吊丧的,不然不合规矩。 她早就听萧景澜说过靖王妃去世就是这几日的事情,因此也没有太过意外。 萧明睿突然想到萧景澜,有些不怎么乐意,那臭小子居然敢戏耍他,实在可恨! “出了这事,我婚事怎么办?” 萧明睿道:“无妨,婚期都定了,不可能更改。今年没有更合适的日子了。更何况也就月底的事了。” 皇族亲戚这么多,每个月都说不准有什么长辈去世,要是他们都守孝,还过日子不过? ----第三更o(n_n)o~ 众生相(四更) 众生相(四更) 也只有直系的血亲,五服之内的如父母兄弟叔叔姑姑外族之类的还守孝,更何况,民间还有百日内成亲的说法呢,这是为了尽孝。 只是按规矩他们仍然要守孝的,但是这婚事是不好再推了。 “还要去问过父皇,这事儿还得跟礼部商议下。” 慕容薇便让他们兄弟自去靖王府忙去,因为不是国丧,也用不着府中披白,只是不能弄太鲜艳的色彩招眼。 自从到了古代,慕容薇对古人守孝的麻烦可是体会很深,远没有现代的方便,尤其守孝三年不能生子这种事情想想就觉得极不人道。 当年孔夫子都还觉得这事儿不合理呢。 本来喜悦的气氛下忽然冒出这么件事儿,也着实怪异得很。 让慕容薇一时间觉得生命的无常。 新生命的诞生和旧生命的消失的确让人感慨万千。 慕容薇叫人张罗孝服,一回来就赶上此事,也真是巧了。 王府中风声传得很快,没多久,几乎整个府上的人都做到王妃有孕的事了。 爱春这儿倒是安静,只是那负责伺候她的小丫鬟从外面得了消息回来告诉了爱春。 当时爱春的脸色就白了。 王妃也怀孕了。 她怎么就那么巧,早不怀晚不怀,偏偏赶上这时候? 而且,王妃有孕了,那她不得成了眼中钉肉中刺? 爱春抚着腹部,脸色惨白,小丫鬟忙扶着她道:“姐姐别怕,你不是也有孩子呢,王爷也看着呢,王妃不能把你怎么样的。” 爱春摇了摇头。 她可是深知慕容薇的厉害的,她心中心急如焚,偏偏又没有什么办法可想。 正想着,院子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 两人一起朝外看去,忽而见得藏冬端着个红漆海棠花托盘来了,进的院子看了爱春一眼道:“王妃说这些日子你也不容易,你怀着贵人,特赏你些首饰。” 慕容薇是不会给人把柄的,既然萧明睿说了他来做,她也不吝舍于施舍表面上的仁慈和善。 爱春一怔,没想到王妃会让人送东西来。 因见那些首饰十分精美,一对蝴蝶点翠的碧玉簪更是精美,这些日子她住在这边说起来生活跟以前没什么两样,只是从伺候人改成被人伺候,直到今日才得了些眼见的好处来。 她心中不由忐忑,谢了慕容薇,却是拉着以往相处多年的藏冬,打听起来:“藏冬,听说王妃怀了身子?这是大喜事啊,你回去替我跟王妃道个喜。” 藏冬还是那个不冷不淡的老样子,这时候听爱春说话,还是个锯嘴葫芦:“我晓得了。姐姐若是无事,我先回去复命了。” 说罢道了个万福就转身去了。 爱春蹙眉,也不知道外面是个什么情形? 她老子娘虽然也托人几次想来看她,可是她出不得院子,也说不上什么私密的话来。 王爷那也不能总是关着她吧? 藏冬出了院子,不远就碰上一个熟悉的小丫鬟。 “藏冬姐姐这是去哪啊?”这丫鬟是后院的,侍候着苏眉苏姨娘。 “王妃派我送些东西给爱春。” “是吗?哎呀,不是听说王妃有喜了么?那还不把爱春当成眼中钉啊?” 藏冬看了她一眼:“少说闲话。王妃怎么做是王妃的事情,被郑嬷嬷听到,还不撕了你的嘴。” 小丫鬟忙嬉笑着绕过去了。 待回了后院,巧得很,几位姨娘正聚在张玉倩那里打叶子牌。 小丫鬟进门跟一边伺候的一个大丫鬟说起来:“可真有意思,王妃让藏冬去给爱春送东西,你说能送什么?不会是什么药汤吧?” 那大丫鬟便斥道:“口没遮拦的,乱说什么?” 说起来,几位姨娘看起来像是在打牌,但那牌着实烂了些,张玉倩扔了一张好牌,因注意着小丫鬟说话,倒是输了一场。 吴兰笑道:“今个我可是要赢不少钱了。” 张玉倩有些懊恼:“今天手气不好。不打了。” 几个女人也是没什么心情,倒就只有吴兰像没事人一样笑呵呵的,没心没肺的。 “你们啊烦恼什么?听说靖王妃去了,王妃明天大概要去那边吊丧来着,我瞅着咱们一会去给王妃请安,这许多天没见了。” 吴兰说着掸了掸衣服,苏眉镇定地说:“妹妹说的是,一起去吧。” 张玉倩微微一笑:“那敢情好。” 几人便收拾了一下,趁着还没到晌午,去天香苑给慕容薇请安去了。 郑嬷嬷听说她们来了,跟慕容薇说道:“最近她们不太安分,一个个都有点想上串下跳的。王妃要不要奴婢镇一镇她们?” 慕容薇正叫她准备丧礼的事情,闻言只是道:“我怀孕了,王爷那叫人准备的医婆嬷嬷什么的都找来,以后饮食用具全都注意这点。至于她们,随她们跳去。” 她们还能怎么着? 倒是她可以看一出好戏了,爱春那不该热闹热闹吗? 郑嬷嬷应了,现在她最关心的问题自然是慕容薇的肚子,其他的事情要在其次了。 “以后有什么情报全都分门别类的给我记好,每天拿我看一次。嬷嬷虽然能干,也难免忘记一些事情。如此倒也方便。”慕容薇不咸不淡地说。 郑嬷嬷却心中有些紧张,王妃这意思怕还是不高兴之前她们没告诉她爱春的事吗? 郑嬷嬷有些犯愁,急于想办法拉回主子的心,便道:“王妃,那个爱春您看要不要……万一威胁到小世子?” 慕容薇美眸微眯,“这事儿你不用管了,本妃自有主张,我不希望人家说我容不得人,以后就让爱春搬后院去,调人去伺候她,怎么说她现在也是个贵人呢。” 这意思,难道要看着爱春生孩子? 郑嬷嬷不解,但她不傻,她不认为慕容薇会放过爱春,既然如此,定然是有了主意。 到时候她自然清楚。 慕容薇话里的另一层意思郑嬷嬷倒是听明白了。 搬去后院? 嘿,那群女人不敢对付王妃,能对爱春有好脸色? 看来王妃是想看狗咬狗一嘴毛。 这时候张玉倩几人已经过来请安了。 慕容薇素手一抬,笑道:“倒是有日子没见几位妹妹了,这些日子本妃身子不适,也没有招你们来说话。” 张玉倩笑道:“王妃身子要紧,是婢妾听说王妃大喜,便跟姐妹们过来给王妃道贺呢。” “妹妹们有心了。” 她没叫人坐下,张玉倩等人也不敢坐,只能站那儿听慕容薇说话。 “你们也晓得我身边那个爱春,这丫头有喜了,这事儿我跟王爷商议了下,王爷的意思呢,就是让爱春做个通房丫头,我不同意。怎么说也是我身边的人,就让她做个侍妾,搬去后院枫园去,正好跟各位妹妹做个伴,也好解了寂寞。” 众女都有些讶然。 苏眉温声道:“王妃素来大度贤惠,魏氏一定感激不尽,这可是她的福气。” “都是为了王爷嘛。”慕容薇笑得温和:“各位妹妹也常去看看她,免得她一个人难受。如今本妃怀孕,也是没太多精力管那么多的事儿,我还想着,这是不是分点事儿给人分担一下?” 她这话一说,几人都是眼睛一亮。 张玉倩心道:嘿,通房丫头?侍妾? 要是王妃没怀孕,爱春那就是王爷唯一一个孩子了,那不得封个姨娘坐坐,能是这种待遇? 还让她们多亲近爱春,打的是什么主意? 再说这王妃的意思是想分权吗? 有那心思深的也表现不出来心思,只是诺诺言是。 吴兰讨好道:“王妃是贵人,平日也忙碌,不过如今保胎才是大事。其他事尽可以找信任的人分担一些。您再总制。” “这主意不错啊。”慕容薇赞许道:“妹妹们都是聪明人。” 张玉倩忙道:“王妃要是不嫌弃,妾也愿意为王妃分担。” “这不好吧?那不劳烦几位妹妹?不过这事儿最近我还理得,就是后面肚子大了怕是不行了。”慕容薇说笑着,并没有立刻答应什么。 只是几人显然都有些意动。 在这王府里只有管了事才有点权利,才能过得更好。 ----四更o(n_n)o~ 别教坏我儿子(第一更) 别教坏我儿子(第一更) 慕容薇也不介意放出一片管理后院花草的权利,虽然看着小,好歹也算得了个差事,总不至于闲极无聊,并且尚能得些银钱。 对于这些女人的想法,她可是看得清楚明白。 当下遂不再提,闲说了几句话,便打发她们去了。 各人若有所思。 回去之后,便有奴婢怂恿主子说道:“王妃让那个爱春住过来,是什么意思,让主子们整治她么?奴婢瞧那个爱春惯是不顺眼的,这可是抢了主子们的威风。要是她没了孩子,还怎么逞能?” “干嘛要这么做?对我们有好处?” 那人便冷冷一笑:“王妃想让我们找找爱春麻烦,咱们要是不讨好她,那肯定没可能得到差事,可是讨好了她,万一孩子没了,谁是替罪羊?何况,不如跟爱春联合起来,她万一生下儿子呢,可是对咱们有力。说不定我们都要有机会。” 这些女人自然心思各异,有那想捞个差事做,又嫉恨爱春的,也有那不想惹麻烦的,更有那心机深,妄图翻身的。 对于这些女人的想法慕容薇并不关心。 上行下效,她露出这么个意思自然会有人替她做事,想必那些女人也不傻,不会傻得自己动手把爱春的孩子弄掉了。 而爱春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跟在她慕容薇身边这么久,她不会连这么点能耐都没有。 现在,慕容薇只关心她自己的孩子,至于别人,与她何干? 当天下午,萧明睿回来了一趟,靖王府那边已经大孝,他身为安华公主的侄子,自然是要去一趟的。 等明日丧事开始,礼部要布置丧制礼仪,因天气渐热,停灵三日下葬。 回来见慕容薇正偎在榻上手里拿着个绣绷在绣东西,他趋近一瞧,便见是那块完成了一般的婴儿肚兜。 萧明睿但觉心中一热,只觉得十分喜悦畅快,看她低垂着头,腻白的鹅颈露出,肌肤莹润如玉,脸上透着一种初为人母的生涩和喜悦,仿佛有层朦胧的光晕洒在她脸上,十分美丽。 萧明睿一时瞧得痴了,忽见她哎呀一声,手指上已经被针尖给扎了个洞,顿时一滴血珠在手指上出现。 下一刻,萧明睿忽然伸手捉住她的手,“怎么这么不小心,痛不痛?” 说着便自然地把她手指含住轻轻吮了吮。 慕容薇一呆,但觉手指温热,一时脸上羞红,嗔道:“夫君,你怎么也不出声,可是吓着我了?” 说着,不好意思地抽回手,便见那手指已经不出血了。 萧明睿搂着她在一边坐下,“我看薇儿绣东西,就觉得心里欢喜。这是绣给我们孩子的对不对?” “嗯,是啊。” “你啊,又不是没有人刺绣,不要总是自己动手么,累着怎么好?” 慕容薇笑道:“看你把我说得多娇弱似的,不妨事的,我也不是一直做,就是闲下来动手做做。” “还是少弄,坏了眼睛怎么好?”萧明睿说着看到绿儿和香玉在屏风外面立着,香玉手里端着盘子,便道:“可是饿了,吃些东西吧,现在你可是双身子了。” 于是招呼人进来服侍,香玉端了碗血燕,请慕容薇用些。 绿儿并在一边回道:“郑嬷嬷请苏公公把王爷遣人找来的医婆都要来。在外面候着呢。” “你让郑嬷嬷看着,安排下来就行。” 说起这个,萧明睿这才想起,为了慕容薇着想,他从一年前就开始收罗这些专门精于此道的人,查了所有人身家清白,完全没有问题才收罗了到别庄去,除了太医他还暗地寻找了名医,这些是因为保险期间。 因为太医开方子做事为了求稳,往往用的方子太过温和,疗效很慢,有时候不敢放手反而耽误事情。 让他们治些寻常头疼脑热的都无妨,要是碰上关乎生死的大病,可是危险得很。 这些太医也不是医术差,只是治的是贵人,难免心里担忧。 这事儿慕容薇也是知道的,她虽然也懂医术,但可不敢说自己的医术比那些名医还好。 慕容薇看了看那血燕,东西是好,但是吃了小半碗便不想吃了,想想还是提笔写了个禁忌事项,让丫鬟照着做,以后一段时间她是不会用任何香料熏香,也不用香烛化妆品之类的,吃饭更是得注意。 “这么多东西不能吃?”萧明睿看着她写的东西,:“以后让小厨房单给你做东西吃,不能用什么都得注意了。” 慕容薇笑道:“你别太紧张了,还有谁有那个胆子敢对我动手不成?再说用之前都要让那些医婆嬷嬷试过的,她们那张嘴,有味道不对的就尝出来了。” 她经营王府这么久,要是还无法控制下人,那也不必混了。 萧明睿听了点点头,紧张道:“这不是你第一次怀孕么。” 慕容薇好笑地看着他,怎么他比她还紧张呢? 她其实到现在还没有明显想孕吐的感觉,可能时候还早,不怎么明显罢了。 当然,每个人怀孕时的反应也是不同的,有的人就是不会孕吐,有的是狂爱吃酸辣的东西,有的人就是一直吐。 这是跟个人体质有关。 萧明睿是绝对容不得任何人敢伤害他的小娇妻和他们未来的孩子的。 因此他早就决定对整个天香苑进行一次清洗,再增派他信任的人在身边。 “我再给你派两个会武功的丫鬟,留在你身边照顾你。” 这点是考虑到慕容薇万一不小心摔倒什么的,有那样的丫鬟在身边,身手好,可以及时相救。 慕容薇有些哭笑不得,其他丫鬟倒是很高兴,她们也怕万一出现那种事情,要是有会武功的在身边,那可是好极了。 “好了好了,别那么夸张。”慕容薇问道:“靖王府那里如何?” “明日再去吊丧,你且不用着急,我已经跟靖王世子说过,他说你若是身体不适且不用去了。” “无妨,还是去一次,这也是晚辈的礼数。” 萧明睿哼了一声,撇过头去闷声不说话。 慕容薇打发丫鬟下去,无奈道:“又闹什么别扭呢?” “你是不是还想去见萧景澜那混小子?” 慕容薇没好气地把绣绷往他怀里一扔:“我都成孩子他娘了,见他干什么?再说不是早跟你说清楚了么,我跟他就是朋友。” 萧明睿想起自己去吊丧碰上那小子,他听说慕容薇怀孕了,沉默了一会,挑眉对萧明睿说:真是没想到,你运气也太好了,老天不公啊! 这话说得,可是差点没让萧明睿气炸了。 他当时是怎么回的来着,倒是笑着对他说:“我运气一直不错,而且一直会不错。” 这时听慕容薇这么说,便上下打量了慕容薇一眼:“不管是不是孩儿他娘,薇儿还是最美。那小子就是恶劣,惯是喜欢戏耍人。听说他要抛家舍业,郡王不做,非得去当道士,没把靖王给气坏了,偏偏打着给姑母守孝的名头,人都赞他诚孝。” 慕容薇想起那小子,嘴角带笑,“所以说,他奸诈至极。” “对,记得去了也不要理他,免得教坏我儿子。”他还认真地交代。 慕容薇哪知道这么桩公案,见他吃醋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你就知道是儿子?” “是女儿也行啊,要像你一样的女儿。” 两夫妻因在这里说话,慕容薇最近虽然没什么不适,但是显然十分容易疲倦,早早地用了晚饭就困倦了,很快就睡了。 虽然萧明睿说不用去了,但她要是不去怎么也不太合适,又不是走不动道儿了。 萧明睿一早还是要去上朝,下了朝抽空回府接了慕容薇去靖王府吊丧。 因为靖王妃的丧事,王府已经满目皆是挂起白幡,纸花,靖王世子妃迎了她去女眷吊丧的棚子去,因听说慕容薇有孕,怕她出事,便一路陪着她跪拜祭奠。 齐王妃楚王妃等人也来了,新媳妇儿魏王妃赵氏是辅国公赵家的女儿,身形高挑,容貌也算秀丽,白净脸儿,大眼挺鼻,就是嘴唇薄了些,稍嫌薄情,眼角下挑,看人时总让人感觉爱理不理的,显得有些高傲。 她是辅国公的妹子,是勋戚,开国功臣之后,在这几个王妃中身世算是最好了,除了她也就是五皇子萧明宸的未婚妻楚氏出身最显赫。 ----第一更o(n_n)o~ 胎教问题 胎教问题 因为齐王妃几个都是大臣之女,不是勋戚,跟她们家不是一系的,只有齐王妃因为魏王向来是跟着齐王干的,跟赵氏关系不错。 对楚王妃她也还爱答不理的呢,更不用说慕容薇这个对手的王妃和庶女了,那是勉强见了礼,就懒得说话了。 各位妯娌各自见了礼,齐王妃皮笑肉不笑地说:“听说二弟妹有喜了,这可是大喜事啊。” 楚王妃道:“这儿可不好说这个。” 人家正办丧事呢,说什么喜事。 慕容薇淡淡道:“是呢,咱们是来吊丧的,我这也不算什么喜,倒是大嫂,还要跟你请教呢,大嫂可是有两个优秀的儿子。” 提到这个齐王妃自然得意,魏王妃瞥了慕容薇一眼,掩了帕子道:“二哥家里如今也是有两个孕妇呢,一下子能添两个儿子也未可知。这回宫里面可是不用为了二哥的子嗣担心了。” 楚王妃蹙了蹙眉,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吗? “是啊,我也是甚为惭愧,还好上天见怜,不然我可是无颜见人了。” 慕容薇笑着说,她有什么好介意的,别人要是想用爱春的事来打击她,看她笑话,那才是可笑。 昨日她怀孕的事情报进宫里,当天惠妃就赐了不少补品用物给她,萧明睿也说今日父皇召见他时,也很高兴,嘱咐他继续开枝散叶。 慕容薇听了可没什么高兴的,还好建武帝现在不会为难她什么,总的来说,她如果有了儿子,也就不算多大的事了。 见慕容薇不吃这一套,魏王妃讨了个没趣,见青黎郡主也来了,便过去说话。 她以前跟青黎郡主也有来往,青黎郡主去年就嫁给曹国公世子了,估计在场的人,也就只有她哭得最真了。 楚王妃叹道:“姑母这病这么久了,如今也是到西方极乐去成佛了,比我们凡人可是快活多了。” 慕容薇不置可否,那女人上天堂未必,下地狱倒是可能。 待吊丧毕,楚王妃扶慕容薇去为宾客休息置办的厢房去,问道:“你现在可是双身子,得注意着。这时候可千万不能累着了。我就是因为母后甍逝守孝时累着了,结果……” 说到后来不免黯然。 慕容薇默然,她知道楚王的侧妃也有孕了的事情,但是楚王妃现在还没孩子,自然心中不免着急。 慕容薇想了想,便暗地跟她说了怎么安排安全期和排卵期的事情,楚王妃听得将信将疑,但见慕容薇怀孕了,肯定是这法子管用,便记了下来:“多谢二嫂了,我看明日你也不用来了,来尽了心意也罢。” 慕容薇诺诺应了,可是直到离开都没看到萧景澜那家伙,却不知道是跑哪儿去了。 萧明睿送她回府,待两人车驾离开,萧景澜倒是出现了,默默看着慕容薇离开,自嘲地想:“我这算什么啊,还不敢见她了呢?” 见慕容薇夫妻和睦,他又是失望又是高兴,这种情绪很是复杂,导致他非常不想见到慕容薇。 见到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相见争如不见,这话说得太好了。 到是不如不见,免得到时候离别还要作小儿女状,岂不是笑死人了? 慕容薇哪知道这事儿,顺便回了趟娘家。 老太太现在年纪大了,身体不好,耳朵也有些耳背了,见到慕容薇很是高兴,着人给她拿了不少人参鹿茸之类的补品。 周姨娘高兴地哭了,她可是一直为慕容薇担心着急,特别是得知有个丫鬟怀孕之后就心中担心,日夜为女儿祈祷。 淳哥儿还记得姐姐,一直叫个不停,瞪着个大眼睛,穿着虎头鞋,大红夹衫,一跑起来,头上戴的虎头帽子就跳个不停,像只小老虎不停蹦跶。 “姐姐,讲故事!”淳哥儿就记得慕容薇的故事,每回都听得认真。 “每次就让你姐姐讲故事!”周姨娘训道,“这小子天天闹得很,每天晚上非得我给他讲故事不可。” 慕容薇怀了孕之后就特别待见小孩子,见了就觉得说不出的玉雪可爱,不知道是不是母性大发的缘故。 而且淳哥儿是她亲弟弟,自然关系更亲密。 老太太笑道:“亏得你大嫂不在,她那个宝贝更是闹得不行,白天睡觉,晚上就闹腾,可是把人折腾坏了。” “小孩子么,白天让他多玩,玩累了晚上自然不闹腾了。”慕容薇笑着抱淳哥儿在边上:“你想听什么故事啊?” “白雪公主!美人鱼!” 其他人都不知道白雪公主是什么,慕容薇囧得看这小子,这么小就知道喜欢美女了,听故事还专门听女孩子的,长大还得了啊? 慕容薇不太地道地腹诽。 她曾经给淳哥儿说过十来个故事,他偏偏要听白雪公主美人鱼。 慕容薇就把故事说了说,说完慕容观的妻子刘氏笑着说:“听着还挺有趣呢,我还真没听过。” “这是海外奇谈,说来哄小孩子的。” 旁边四夫人道:“这白雪公主的故事好,皆大欢喜,美人鱼太悲伤了。” 老太太眯着眼睛,不以为然道:“那是妖怪啊,怎么能跟人在一起呢?” “那不是还听说什么狐仙的事儿呢。戏词儿都演过的。” “皇后坏人!”淳哥儿嚷嚷道,“坏人,坏人!” 周姨娘连忙捂住他嘴道:“少说两句,这可不能乱喊。” 老太太笑着道:“没事儿,小孩子童言无忌,再说是说故事呢。” 这时候萧明睿过来给老太太见礼,老太太跟他说了一堆交代的话,让他好好照顾慕容薇,又杂七杂八说了许多。 人年纪大了就是容易多话,亏得萧明睿耐心好,认真地听着,没有点不耐烦的样子。 大夫人去处理事情回来送客见了她,这两年大夫人似乎更老多了,因为大女儿慕容兰的事情可是操了不少心,也难怪显老了。 知道慕容薇怀孕,她不咸不淡地说了几句,送了她走。 转回头,便想道:嘿,现在你身边不还是有小妾怀孕了,我倒看看你能怎么着。 她可是巴不得慕容薇过得不好才心里痛快些。 只是不知道知道这个消息,会有没有人家里换了一批瓷器。 “淳哥儿那小子……”慕容薇笑着跟萧明睿说淳哥儿小小年纪就知道君子好逑了,神采飞扬,眉飞色舞的样子,萧明睿听着,问道:“你都从哪听的这些奇奇怪怪的故事啊?” “嗨,就是海外的故事。说给小孩子听不错。”说到这里,她便道:“要是有人会弹琴吹笛子也好,每天给孩子听听,对孩子好。” 萧明睿都不知道她脑子里哪来这么多奇奇怪怪的想法。 “这有何用?” “唔,就是胎教嘛。到时候我每天在读书,听音乐,这样孩子会聪明健康。” 萧明睿失笑,弹了弹她鼻子:“难道你指望孩子一生下来就能吟诗作赋不成?” “当然不是,夫君你给我安排嘛。”说着便撒娇起来,萧明睿哪里抵得过她的痴缠,虽然不明白这到底有什么用处,但也不会有坏处就是了。 “我也会乐器,以后我来弹奏给你听吧。” 慕容薇点头,笑眯着眼应了:“那是最好了。” 说起来她倒是嫉妒起孩子了,瞧瞧,他享受的是什么待遇啊,这还没出生呢! 以前她可没天天能听到萧明睿吹曲子。 现在可是让这小子享受到了,她这个亲娘还要沾他的光呢! 见她高兴,萧明睿自是心中欢喜。 似乎自他们和好之后感情更见亲密起来,现在她越是脾气娇嗔起来,可能是因为怀孕的缘故,性子有些随性,萧明睿却很喜欢这种自然的状态,两个人就如此静静相拥着,便感觉岁月静好。 “你说孩子叫什么名字好呢?” 萧明睿沉吟片刻道:“我们这一辈是明字辈,下一辈是文字辈,到时候少不得要请父皇赐个大名了,还要请钦天监算一算。要是女孩儿,就随意些。” 慕容薇一听不乐意了,敢情自己儿子的名字自己都不能起了? “你啊,要是父皇赐名,别人高兴还来不及了。到时候你起个小名就是。” ----第二更o(n_n)o~ 新的开始 新的开始 慕容薇勉强接受了这个想法,问道:“秦王的婚事呢?” “你有孕在身就不要去操持了,到时候自然有秦王府的属官负责这些事情,成亲那天过去看看就是。” 他现在可是把慕容薇当成了易碎的瓷器了。 慕容薇哭笑不得:“你别把我看得那么脆弱,这还要好多个月呢,成天这么小心的,那还过不过日子了?也就前三个月要多注意点,等胎稳了就不用太担心了。” 萧明睿还是忧心忡忡的样子。 慕容薇见他倒是患上准爸爸恐惧症了,不由得失笑。 正准备说话,外面马车忽然停了下来。 接着小路子的声音传来:“王爷,秦王殿下在外面,说要见您。” 萧明睿有些讶异,掀开车帘朝外看去,便见果然是萧明宸,见他脸色透着些兴奋,不知道到底是出了什么好事。 “二哥!” 他下了马凑到马车跟前,见慕容薇也在里面,道了声嫂子,遂道:“二哥,弟弟有事要跟你商谈。” “去府上说吧?” “不了,我马上还要去兵部。”萧明宸凑过去低声说了几句,萧明睿眸光一闪,“什么时候的消息?” “才传来的,兵部得了奏报。” 萧明睿点了点头:“这事自有父皇处置,你回兵部去办事。” 萧明宸眼睛闪过一丝兴奋:“不知是否会掀起战事。” 萧明睿不置可否,“别多想了,要看父皇怎么决定。” 萧明宸还是兴高采烈的,道了别,就又轻快地跨马而去。 慕容薇也没问是发生了什么,萧明睿蹙眉想着什么,半晌说道:“塞北草原的蛮夷从北迁来,据说是因为北方草原干旱,他们不得不到回来。现在我朝在哈宁卫,河套三卫的人已经和他们发生了小规模交火。” 本来大秦朝的军队都把蛮族人给打得不得不翻山越岭到北方去争夺草原,现在谁想到会再回来,这下子边境又要燃起战火了。 慕容薇点了点头,想起当初的事情来:“其实我一直想问,当年在紫薇山,为什么那些蛮族的人要来行刺你?” 萧明睿也有些不解:“这件事我也不甚清楚,当初他们一直想追问我身上的宝刀。那把刀是我杀了蛮族左掖王庭的王子之后得到的,不知是否对于蛮族有特殊意义。” 慕容薇一听眼睛一亮:“是吗,那刀在哪呢,我拿去瞧瞧,看看有什么特别的。” 萧明睿点了点头她鼻子:“莫非还能藏着什么东西不成?我可是都查过一遍,没发现任何特别之处。” 慕容薇满脑子都是藏宝图什么的东西,哪里肯放弃,在她看来,没有合理的借口,就是把刀而已,怎么会导致紫薇山遇刺的事情? 怎么看都不可能是意气之争,人家草原汉子也不是傻子呀。 “我就欣赏欣赏夫君的战利品嘛,以前未曾得见夫君的雄姿,今日见见那宝刀也好凭想夫君当年驰骋沙场的情景。” 萧明睿不认为她能找出什么来,便答应了下来。 倒是蛮族内侵的事情让他很是警惕,因为之前从那本书来看,这件事的确是发生了的。 对于会不会出现,他一直很是关心,现在凭空出现,他便开始想,那之后发生的事情会不会继而出现? 他在朝中实际上并无明显的优势。 因为齐王是长子,自古以来就有有嫡立嫡,无嫡立长的传统,虽然不能保证嫡长子都很能干,都是贤良之人,但这么做可以最大范围避免家族,国家内部争斗。 如果选贤任能,诸皇子争斗,必然导致王朝不稳,这也是为什么自古以来此传统被人默认的原因。 朝中的守旧官员,还有天下人很多是支持立齐王的,支持齐王的文臣居多,当然因为萧明睿军事才华够优秀,在他身边支持的武臣不少,这些人比较隐晦。 天下士人为了维持他们心中的正统,同样有很多人是支持长子的。 其实齐王只要没什么大错,萧明睿真的很难有机会。 除非踢开他,让他再没有机会,犯下不可弥补的大错。 在朝中兄弟相争是难免的,如果不是建武帝态度暧昧,很早就立了太子,萧明睿根本没有相争的机会。 这点上建武帝也是很为难了。 他虽然欣赏二儿子,但是立了二儿子,以后天下还不大乱? 到时候王朝代代都要争斗,各个王爷都要妄图争夺皇位了。 本来萧明睿也没什么把握,但是在看了那本书之后,他有了把握,开始了一个计划。 一个彻底让齐王再无机会的计划。 而蛮族内侵就是机会! 他握住慕容薇的手,心中难以平静下来。 就要开始了吗? 他的机会来了! 现在还没有认识到这个问题,萧明睿决定一不做二不休,在下面开始准备活动。 一回了王府,他立刻就去找谋士商议事情。 小路子给慕容薇拿了萧明睿的那把宝刀来。 月姑正在旁边叮嘱慕容薇:“王妃现在是双身子,可千万要注意身子,咱们屋里的一些尖锐的家具撤掉或者包上棉布……” 旁边立了两个表情严肃的医婆嬷嬷,这是萧明睿找来的,从昨天就里里外外检查了一边,看有什么禁忌的地方就让改掉。 小路子来时,慕容薇正无奈地听着月姑说话,偏偏人家是为她好,她总不好呵斥吧? 正神游天外呢,见小路子来送刀,慕容薇顿时高兴起来,连忙叫小路子拿进来。 还没等她接呢,其中一个医婆孙婆婆上去接了刀仔细检查一遍,又拔出刀看了看,确认无事这才点点头:“王妃,此物无妨。” 虽然不耐烦这样限制了自己,但是这也是为了安全着想,慕容薇便无视了下来,拿了刀过来把玩。 这宝刀的刀鞘十分精美,浅绿色上面镶嵌着各种宝石,制作精美,刀柄是楠木的,上面镶嵌了一只猫眼石,一动一静见那猫眼石便闪过魅惑的光泽。 拔出刀,刀锋圆润凌厉,不算重,这刀看起来也不像是什么吹毛可断的宝刀,不过是把装饰性比较强的玩意儿。 使了使刀柄,也没发现可以旋转啊。 慕容薇有些沮丧,怎么都看不出来像藏了东西的样子。 月姑忙道:“王妃,这刀还是收起来吧,万一您伤着自己怎么办?” 慕容薇想了想也没什么可玩的,便失去了兴致,叫人收到百宝阁上做个装饰品。 本来这玩意儿还是挂在墙上好看,但是众人觉得屋里挂把刀不适合,还是放在百宝阁上束之高阁去了。 晚上萧明睿回来,见宝刀放到百宝阁上去了,拿起来笑道:“娘子看出什么所以然来?” 慕容薇哼了一声:“你不也没看出来吗?” 萧明睿大笑,“你啊——” 慕容薇的藏宝图梦想破灭了,本来她可是一直幻想着这里面藏着藏宝图或者一个惊天的秘密,希望能通过这把宝刀得到什么来着。 没想到最后怎么也发现不了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这时郑嬷嬷进来回话,见萧明睿也在便道:“奴婢正想跟主子说呢,刚刚魏氏那儿的丫鬟过来,说是魏氏不小心动了胎气,这会子正躺着呢。” 慕容薇挑眉,看了萧明睿一眼,才道:“可问清楚怎么回事,人怎么样?” “奴婢问了,说是在院子里散步,脚下洒了水有点滑,身边丫鬟没扶住,魏氏便摔着了,现在只是有点动了胎气。奴婢已经让人去请大夫过去。” 慕容薇蹙眉,想道:这事儿也忒蹊跷了,不会昨个她才说了话,今个就有人对付爱春了吧? 她是知道今日就让爱春搬去了后院的枫园去了,拨给她的丫鬟婆子也是没少了的,还让个善于照顾孕妇的婆子照顾她,怎么这么不小心? 是人故意的还是爱春想邀宠? 慕容薇懒得去想,便道:“你替我瞧瞧去,看看情况如何。” 萧明睿在旁边听了,沉默片刻,道:“我去看看吧。” 慕容薇眯起美眸,似笑非笑道:“那也好,妾身正不方便,王爷去看看魏氏和你宝贝儿子去。” 萧明睿有些尴尬,他只是不想让魏氏在这种节骨眼落胎,那对慕容薇名声不好。 ----第一更o(n_n)o~ 服其劳 服其劳 何况出了这种事还对爱春不闻不问的,也实在不合理。 “薇儿——” 慕容薇哼了一声:“去就去吧,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萧明睿刚走,郑嬷嬷也跟着去了,绿儿正在旁边绣东西,香桃小声嘀咕道:“哼,狐狸精!王妃也不生气呀?还让王爷去看她?” 绿儿瞪了她一眼:“你晓得什么,咱们王妃总不能弄得王爷不痛快吧?” 香桃还是不满地很,嘴里嘀咕,怎么不让那个小蹄子哪天被雷劈了! 郑嬷嬷跟着萧明睿去了枫园,到了地方人倒是不少。 张玉倩她们闻言都到了,大夫已经进去诊脉了,外面一个小丫鬟在哭哭啼啼。 萧明睿看得厌烦,冷声道:“你们是怎么照顾主子的?郑嬷嬷,记下把她们全都换了!今天的事情是怎么回事,都快天黑了还在外面散步?” 那小丫鬟吃了一惊,哭道:“那会吃过晚饭主子不太舒服,奴婢才扶主子走走的,没成想外面地上洒了水,主子没注意就不小心就……” 萧明睿沉眉道:“负责打扫的,伺候的全都换掉!” 郑嬷嬷在一旁应了,她早就注意过了,这园子有一片石板路光滑得很,正被人洒了水。 要是说没人干那是不可能的。 郑嬷嬷讥诮地看了看四周的女人,心想她们今日都来过呢,也不知道这事儿有没有她们的功劳? 大夫出来说张玉倩只是动了胎气,现在喝下药就没事了,现在注意不能再乱跑了。 萧明睿看了眼张玉倩等人,道:“你们也不用来打扰魏氏了,各自待自己院子就罢。” 听萧明睿这么一说,便有人免不了露出嫉妒的心态。 这不是摆明护着人呢? 张玉倩心里不太舒服,萧明睿进屋说了几句让爱春静养的话就出来了,倒是爱春心里惊喜得很,这要不是这事儿,王爷还来不了呢! 她是知道自己今天被人算计了,好在她当时反应快用手撑着地,不然可就糟糕了。 现在她后怕不已,心里怀疑是不是后院那些女人,或者是王妃动的手,对侍候的人已经不怎么放心了。现在听萧明睿说要重新掉人来,只是请求把贴身丫鬟留下来,其他人全都换掉。 萧明睿也没什么想跟她在一起多说话的念头,那又不是他的种。 待萧明睿早早离开,张玉倩几个也散开各自回去了,免得自讨没趣。 郑嬷嬷有些忧心的样子,怎么看王爷还是很在乎这个肚子的,要是真让她生下来,那可不好。 回来时悄悄乘着萧明睿去沐浴跟慕容薇说了这事儿,慕容薇一听笑道:“嬷嬷你不用担心,王爷这么说也应该的,这是有人动手么,换人就好好换,给她挑那些没什么坏心思老实的。免得到时候出了什么事儿还要怪我头上。” 郑嬷嬷很奇怪慕容薇为什么没点儿生气的样子,还真那么大度不成? 要是这样子,刚开始知道爱春的事儿还能气得那模样? “奴婢看王爷很在意……主子您现在有了身子,是不是安排人给王爷侍寝?” 慕容薇正吃着草莓和杏子,听到这话差点没呛着。 她怒目而视:“安排什么,王爷要守孝!” 郑嬷嬷顿时瞠目结舌。 慕容薇还有些郁闷,不过这个借口可是不错,谁让靖王妃刚去了呢,这时候不是得守孝么? 按规矩怎么也要守孝三个月不是? “那孝期结束?” 慕容薇哼了一声:“你不用担心,本妃自有安排的。” 让她给萧明睿安排人侍寝,别开玩笑了。 郑嬷嬷不知道慕容薇到底有什么主意,她只是不希望主子因为爱春的出现被分了宠,哪知道慕容薇压根就没担心过爱春的事情。 她正兴致颇好地等着看爱春那里跟后院那些女人斗法呢。 萧明睿沐浴完换了身家居的道袍,见慕容薇双目灼灼看他,莫名其妙地上下看了看,没发觉自己有什么不对劲的。 “怎么如此盯着我?” 他笑着上了拥住她问道。 慕容薇眨眨眼,嗔道:“夫君,你是不是忘记什么事情了。” 萧明睿一怔:“我忘记什么了?” 慕容薇指指自己肚子:“这个。” “肚子怎么了,不舒服?” 慕容薇气恼地喊:“你说了给我,不是,给孩子吹曲子的。” 萧明睿愣了下,拍了拍脑门:“你看我……可是你不是说要等肚子大点么?现在?” 那小家伙能有感觉,这会子他才是个小蝌蚪吧? 慕容薇脸皮倒厚,也不脸红,借着儿子享受下他老子的伺候,这点感觉还是挺不错的,她是不介意提前点的。 至于那小家伙能不能听懂…… 那就不是她关心的事了。 她这当娘的能听懂就行了。 她理直气壮地说:“当然要现在了,我现在很抑郁,需要音乐听,需要开心起来,难道你想孩子生下了一直哭吗?” “你抑郁?”萧明睿有些好笑,看看她,美丽的小脸蛋上扬着,满眼的理所当然,一副你不给我吹曲子我就抑郁给你看的样子,他忍不住就想笑。 “好好,我吹给你听。” 妻子有事相公服其劳,何况只是吹个曲子就让她高兴起来,何乐而不为? 慕容薇很满意,笑着在他脸上亲了口:“夫君最好了。将来咱们孩子出世,我会告诉他,他有个世界上最好的爹。” 萧明睿倒被她夸脸红了,轻咳了一下,“谦虚,不许教坏孩子。” “要听什么曲子?笛子,萧?” “你喜欢吹什么就吹什么吧。” 慕容薇笑道:“萧吧,箫声较笛子音域宽些,曲子也好听。” 萧明睿取了自己的萧来,是一只青竹做成的萧,比较粗,较一般的萧声调更为深远,音域更为宽阔,去了布袋和保养用的萧胆,他试着吹了几个调儿。 慕容薇坐在椅子上,单手支着下颌,看他横箫吹奏起来。 却是一曲《平湖秋月》。 悠扬婉转的箫声响起,仿佛可见西湖上一轮明月初升,江天月色相掩映,让人随之心境也平和下来。 见他眸光时而看向她,两人眸色相对。 此曲平静欢快,最是适合孕妇听了。 守在外面的丫鬟们面面相觑,挤眉弄眼。 香桃捂着嘴笑:“哎,王爷吹曲子呢。” 绿芍听得入神:“真好听。” “嘿,以后说不准天天都能听到。”香桃可是知道内幕的。 绿芍诧异道:“王爷有空吗?” “吹个曲子花不了多少时间吧?” 香桃想道:“王妃说这个叫胎教,知道吗,胎教!” 得意洋洋地看着众婢一副莫测高深样子。 众婢哑然,不知道胎教是何物。 那没出生的孩子知道什么? 一曲方毕,慕容薇听得入神,笑吟吟道:“竟不知夫君的箫声也这般好,以后我岂不是有耳福了!” 先不管孩子了,她自己先享享福再说。 萧明睿拿布擦了擦萧,说道:“娘子过奖了,我也不过是闲暇时学过些。” 慕容薇取了这萧过来,“我也吹个曲试试,我不怎么会吹这调子。倒是记得几个曲子比较不错。” 她试着吹了吹,曲调是记得不甚全,只吹了一支红楼梦的萧曲《葬花吟》。 吹箫要用中气,气息不足是吹不好的,所以也很费力气,萧明睿怕她累着,便不让她吹了。 “这曲子倒是美,只是太悲伤了。”萧明睿叹道:“不适合吹给你听,我可不想儿子到时候哭哭啼啼的。” “你教我吹箫,我想着以后生完孩子再吹。” “好,等你生完孩子再说。”便指导她几下按箫孔的技法还有气息的问题,两夫妻也没谈别的,光是说说音乐,倒也其乐融融。 待晚间休息,慕容薇正入睡,萧明睿却没睡着,半夜起来,静静望着她,许久轻声道:“薇儿,等着,我会给你全天下最好的一切,让你成为人人羡慕的女人。” 慕容薇咕哝了一句,翻个身睡去了。 萧明睿一笑,她倒是不用想什么,现在只要做只小猪就是了,多吃好睡。 ---二更o(n_n)o~ 向猪发展 向猪发展 说起来,自有了身孕,慕容薇倒真的有渐渐像猪发展的趋势。 每天这一起来,各色人就在围着她不停地转,她给自己定了个食谱,早上鲜奶,蛋,杂粮,半天水果,坚果,不能吃的东西很多,什么芝麻桂圆,山楂海鲜海螃蟹这类产品都是最好不吃了,人参鹿茸也是最好不吃,八角胡椒之类的作料热性,就连米吃多了也会导致滑胎。 饮食禁忌很多,还有这古人习惯的一些奇奇怪怪的规矩,真是一大堆不能做的事情。 因为是在前期胎儿不稳,慕容薇也就每天散散步。 因为月份还小,倒是没有明显的反应,还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唯一的区别就是变得特别能吃。 照这么吃下去,慕容薇怀疑自己没生孩子之前会不会变得胖得吓人,生完孩子还能减下来吗? 靖王妃下葬之后,萧景澜就离开京城了,他也没有来见慕容薇,只是给慕容薇送了封信。 信上言道请她保重身体,千山万水,会有相逢。 慕容薇感慨万千,自从怀孕之后她就变得特别容易多愁善感。 慕容月带着儿子来看她,见她不停地吃,不由失笑。 “三妹,你这是怎么吃个不停了?再这么下去怎么行?到时候胎儿太大可不好生产。” 慕容薇望了望手里的草莓,“我吃水果,胖不了。二姐,你怀孕的时候什么感觉,我怎么就觉得老是饿呢?” 慕容月苦笑道:“你还真是好福气,我当时就老是吐,哪想吃东西?” 慕容薇苦着脸:“我不想变成胖子。” 虽说医婆也交给她一个方子让她用着不会导致胎儿过大,可是她就是想吃,这可怎么是好? 慕容月抱着自己儿子,这小子才一岁多,白白嫩嫩的,这时候大眼圆睁,一边还伸着手啊啊啊地朝慕容薇抓着,似乎希望慕容薇抱他。 “哎这小子喜欢我呢。” 慕容薇高兴地就想伸手抱外甥,慕容月赶紧道:“你得注意着,最近这小子老是喜欢抓人头上的钗子,我现在都不敢戴发簪了。” “没事儿,我头上没戴簪子。” 慕容薇高兴地抱过小外甥,这小子果然不安分起来,伸出胖胖的小手直往慕容薇头上招呼。 “唉,这臭小子!”那小短手看着还挺有力气,把慕容薇发髻都给抓散了,慕容月赶紧上来把儿子抱过来。 “跟你说了呢,这小子皮着呢!” 慕容薇好笑道:“小孩子嘛,好像是有阶段喜欢抓亲娘的头发之类的,你给他准备点玩具让他摆弄就是了。” 绿儿忙上来给慕容薇重新挽了头发。 慕容薇招呼人拿了拨浪鼓之类的东西,又拿了个自己以前让人做的布娃娃过来,那布娃娃上面也做了类似头发的东西,果然被这小子拿在手里,就没劲儿地抓头发玩。 慕容月笑道:“可还是你有办法,回去可有办法治他了。” 慕容薇看小孩子就喜欢,“没什么,他说什么咱们是听不懂,不过小孩子么,有时候细心点也就好,等再大点儿就好了。” “这可真是前世出来的冤家!”慕容月慈爱地看着自己宝贝儿子,回眸跟慕容薇说道:“三妹可是要好好注意着身体,你这现在也是双身子了。倒是……” 她看了看旁边的婢女,没有说话。 慕容薇抬眼看了绿儿她们一眼,绿儿边乖觉地退下了。 “二姐是要跟我说什么?” “你还不清楚?”慕容月叹道:“爱春的事情我是晓得的,你可要早作打算。” 她心中也有感慨,以前都知道洛王对三妹十分宠爱,想不到会有这样的事情。 当初慕容薇还给她支招,让她不至于给丈夫纳妾。 慕容薇苦笑道:“二姐莫非是笑话我?你也知道,王爷他也不容易。” 慕容月怎会不知道:“当初你得了时疫,王爷为你不顾自己,这事儿我都清楚,依我看王爷也是无心的,只是可惜得很,之前你要是早点怀孕,哪还有爱春的事儿?现在她万一比你早生儿子,可是不好。” 慕容薇知道姐姐是为她着想,虽然知道萧明睿不会让人压在她儿子身上,也不多说,此事是不能让他人知道的,万一传出去就糟糕了。 “这事儿现在说也晚了,世上也没后悔药。二姐你不用担心,我会处理好的。” 慕容薇只能这么安慰别人。 待送走了慕容月,慕容薇暂时放下手里的吃食,处理了一下王府诸事,郑嬷嬷在边上道:“王妃,奴婢听说最近魏氏跟后院的女人倒是有些来往。尤其跟苏姨娘关系最好,吴兰关系也不错。” 慕容薇嘴角上扬,这两位都是平日里闷声葫芦似的人,苏眉平和稳重,吴兰大方爽朗,不是那种心机重的人,爱春久在洛王府,自然知晓这些事情。 她倒也算得聪明,这么快就拉了盟友了。 “其他人呢?” “其他人都没怎么来往,最近魏氏大多时候都是在房中养胎并不怎么出来。” “继续让人盯着就是了。” 慕容薇想到明天就是萧明宸成亲的日子,道:“明日还要去秦王府,可是准备好了?” “奴婢都按王妃的吩咐备好了礼单。今日威北侯府派人送嫁妆铺床,呵呵,王妃是没瞧见,真真是十里红妆呢。嫁妆抬了108抬。” 慕容薇有些诧异:“威北侯府才送了108抬的嫁妆?” 郑嬷嬷笑道:“王妃忘了您出嫁时是抬了一百零八抬的嫁妆么?您是嫂子,王爷又跟秦王是亲兄弟,秦王妃不好越过您去,所以就用了108抬嫁妆。虽然少,但是每箱子都装得满满的,俱都是稀奇物事,她威北侯府也不能委屈了女儿不是?” “原来如此,我说呢之前魏王妃嫁过来也是摆了120抬嫁妆,还道她也会这么做。这个弟妹倒是个会来事的。”慕容薇很感兴趣,尤其想到能不能跟未来的五弟妹交好,到时候再整治整治五皇子,她就感到很有兴致。 第二日秦王大婚,慕容薇一早起来跟萧明睿一道去了秦王府。 秦王府对面正好就是魏王府,这两兄弟向来看不对眼,也不知道建武皇帝是怎么想的,非得把两个儿子建成对门。 一大早的秦王府就是张灯结彩,热闹得很。 还没到去接新娘子的时辰,慕容薇到了王府,王府的属官衙门,包括典膳所,仪卫司,工正所,已经把宾客宴饮,挂彩张红,护卫安全等问题一一解决了,等到新娘子进了秦王府,还要由典宝官和典仪官传递皇帝赐婚旨意,按朝廷规制发放王妃金册,金印。 平日慕容薇用的印也是此物,只有被正式册封的才是王妃,宫中皇后妃子,皇后有金册金印,妃子只有金册,没有金印,这是因为妻妾有别。 既然是秦王的婚事,待会按钦天监确定的拜堂册封吉时是要到中午了,暂时倒是不必急着去威北侯府接人,威北侯府距离此地只隔着两条街,近的很。 齐王妃几人都来了,加上一些宗室王妃,郡王妃的确是人不少。 众人都是集中在王妃正宫,等到接了新娘子,要先在王府正殿册封,然后行大礼,马虎不得。 这么多人聚集在秦王府,可是把秦王府的人给忙得团团转。 王府太监管事忙得团团转,慕容薇身为嫂子不好不帮忙,也从旁协助一下,查查还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到日上三竿,秦王这才带着一些年纪较小的弟弟,比如六皇子七皇子,还有一些宗室之中的朋友,浩浩荡荡地在王府仪卫司护持下,吹吹打打地一路赶去了威北侯府。 到了地方还要迎新娘子,吃腰食,吃完威北侯府的腰食,再带上新娘子回来。 慕容薇几个帮忙招呼着女眷,慕容薇现在是有孕,楚王妃有意照顾她,让她去歇息,齐王妃听了笑道:“我看二弟妹气色倒是不错呢,而且能吃得很。” 慕容薇有些恼,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吗? 她正烦心老想吃的问题,这就讽刺她是猪了? 还是和王妃看不过去,说道:“这儿有我们长辈管着,你现在是双身子,养身体最重要。” 不由分说就让人把慕容薇带去休息。 ----第一更o(n_n)o~ 是误闯 是误闯 本不是什么大事,万一劳累过度,引发了什么不好的后果,那谁担得起呢? 齐王妃看慕容薇就是不满,眼见和王妃发话了,她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得只得暂时作罢。 这时候天光渐渐要到晌午了,天气也是炎热,众人不耐在外面,慕容薇进客厅招待其他女客去了。 好在赶着时辰萧明宸接了新娘子回来,众人俱到王府正殿,看着萧明宸和新娘子俱在正殿,王府典宝姓张,张典宝和李典仪念诵了圣旨,册封楚氏为秦王妃,赐金册金印,衣冠典制,俱与制同。 实际上册封之后楚氏就是真正的秦王妃了。 又按规制行了拜天地正礼,随即要送入洞房去了。 慕容薇到楚氏王妃的后殿去,这里就是未来楚氏活动的范围了。 萧景澜还要跟王妃进行一系列礼制,到了洞房,慕容薇几个都是过来打趣一番,尤其是慕容薇,可是笑着说:“今个儿可算是盼到五弟成亲了,五弟可不要忘了答应我的事。” 萧明宸苦笑着作揖:“嫂嫂你饶了我吧!” 全福太太拿了秤杆要让萧明宸挑开新娘子喜帕,萧明宸一时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他可是见过楚小姐的,这会子要是挑开之后,不知道楚小姐还记得不记得他? 怀着这种奇异的心情,萧明宸挑开了喜帕,但见喜帕下头戴双凤冠,穿着真红色金绣云霞凤纹大袖衫,披着翟青色宝相花凤纹霞帔的少女面如冠玉,鼻腻鹅脂,粉面桃腮,此刻眸光流转,整个人因为被人注视着显得有些羞涩,俏脸染上朵朵红云,更显得娇媚欲滴,清新可人。 萧明宸一时看呆了去,众人在旁哄笑。 楚氏抬头看去,待看清萧明宸的模样眼里忽然一呆。 她从小也是进过宫的,可是她进的是内宫,萧明宸又不是皇后亲子,跟她自是不熟悉的,就算小时候见过谁还记得? 后来年纪稍大些,成年皇子也不能随意去母妃住处,萧明宸又惯是在外面玩惯了的,自是早忘了。 倒是那次皇后去世,她在庙里进香,倒是碰到个登徒子误闯进来,当时她正打算解衣小憩一下,没成想恰被这混账闯进来,当时虽说她衣衫整齐,但是一个未婚女子竟被人给闯进屋来,可是天大的事情,若被人知道她可就要完了。 当时是怎么回事儿来着,她揍了面前这家伙,打了他一巴掌? 他居然就是她夫君? 楚小姐眸光一闪,看了萧明宸一眼,转眸朝慕容薇几人见礼,见过几位嫂嫂,声音娇怯温柔,看着极是温柔的一个人,整个人都像水做的一般。 萧明宸正琢磨着新娘子记不得记得他呢,但见她没有任何反应,忽然很是失望。 慕容薇在边上忍俊不禁,笑道:“快过去行完礼,五弟你可是还要去敬酒的。” 这边厢两夫妻坐在床头,喜婆把两人衣襟系在一起,又截取了两人各一截发丝编了个同心结,随即全福太太就拿了装着花生百合花瓣等吉祥物事的小斗,一边唱撒帐歌,一边将那各色吉祥之物洒在帐子上,洒在他们身上。 待唱完了撒帐歌,又请他们夫妻吃了些子孙饺子之类的东西,才算礼毕。 萧明宸还要去前院给人敬酒,便交代楚氏道:“我先去敬酒了。” 楚氏笑吟吟地说:“王爷请。” 这夫妻俩倒是很有相敬如宾的意思。 等萧明宸一走,屋里一些闲人也是该退去了,慕容薇可是知道成亲这天的苦的,要抱着苹果秤砣坐在床/上头戴着那么重的凤冠一动不动的,可是受罪得紧。 “几位王婶和嫂嫂辛苦了,改日我在府中摆宴,请诸位来府中吃茶。”楚氏声音温柔,和声细语的,其实大部分人是见过她的,也不算陌生人,便都应了。 和王妃笑道:“如今你也是成了妇人了,以后要跟小五一起和和睦睦过日子。” “是,妾身谨遵王婶教诲,定会克己复礼。” 慕容薇见她一举一动都十分得体大方,行走间身上的环佩,头上的凤冠都动也不动,可见是从小训练出来的结果,大家闺秀,真不是吹出来的。 全福太太在边上道:“诸位王妃,府中管事请诸位去用喜宴。” 各人便都将行离开。 慕容薇临走前跟楚氏悄声说:“待会让丫鬟守着,你取了凤冠松快一下,这还要到晚上呢。” 楚氏感激道:“多谢二嫂,二嫂有喜,也要注意身子。” 慕容薇拍拍她的手,笑了笑便离开了。 待众人一离开,楚氏松了口气,在床/上坐下,让丫鬟去守着门口,自己取了凤冠下来,当即松快很多。 “小姐,洛王妃人挺好呢。” “嗯,是的。”楚氏心不在焉地想着萧明宸的事情,这小子不会是个登徒子吧? 那天他是怎么出现在庙里的呢? 当时亏得没有被人发现,不然可就惨了。 哼,这厮总不会是特地去看她的吧? 还是他就有这种窥视人家良家少女的习惯? 楚氏柳眉微蹙,一直到傍晚宴席结束,众人来闹洞房,她也是表现得十分得体,叫人挑不出一丝毛病。 萧明宸被人灌了不少酒,是有几分醉意了,楚氏便让人扶他去梳洗,等到萧明宸回来,她已经换了干净衣裳,乌发披散着,正优哉游哉地吃着粥。 萧明宸愣了下,上前有些局促地问:“王妃可是饿了,要不要叫人再备些吃食?” “不必了。”楚氏笑着说:“妾身吃些粥就可以了,王爷要用醒酒汤吗?” “不必了,我没醉。” 萧明宸呆坐了一时,有些不自在,一时不知道跟妻子说什么才好。 “那个……”萧明宸想问她还记得不记得他,可是这话可怎么说好? 那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啊。 “王爷想说什么?”她细声细语地问:“妾身听着。” “我就是……觉得,咱们见过。” “是么?”楚氏眸光一闪:“妾身也觉得很熟悉呢,难道妾身以前见过王爷?唔,是在宫里的时候么?” “……记不清了。”萧明宸干笑道。 “那大概是宫里的时候吧。”楚氏笑了笑,“可把妾身吓坏了。” “怎么?” “妾身想起之前……曾经在庙里听说有个登徒子调戏香客的,不知道那天是不是好像见过王爷也在那里。我还以为是王爷在那进香呢。” “额……”萧明宸囧得脸色发红,正要解释,见她又认真地吃完了粥,笑着说:“可见是我头发昏了,王爷是尊贵的人,怎么可能那时候去那种偏僻地方。” 萧明宸苦笑,他可不是傻子,听对方这么说,哪还能不明白,她已经认出他来了? “娘子,我们是见过。” “哦,是何地方?” “就是在庙里,我不小心走错房间了。就是去年的事情。” 楚氏惊讶地看着他:“走错房间,你说的是什么时候的事?啊,我想起来了,你,难道你是那个登徒子?啊,我不是说王爷……” 萧明宸摸着鼻子有些不自在地说:“是误闯,误闯。” 楚氏冷着脸哼了一声:“王爷可知如此是坏我名声?妾身还有脸见人吗?” 说着激动起来,哭道:“王爷干脆休了妾身得了,想不到王爷竟如此辱我,让人知道我私会男子,我不如死了罢!” 萧明宸目瞪口呆,忙道:“不是,王妃你不要误会,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当时是庙里安排错地方了,我走错了。这不是你的错,当然,也不是我的错。” 楚氏悲愤道:“万料不到王爷竟是如此孟浪之人,竟行此等事,妾身万不敢当做没发生事情。” 萧明宸哭笑不得,“你我是夫妻啊,何必计较那些事情呢?” 他总不能特地告诉楚氏,他是特地去看她的吧? 楚氏只是气愤地不理他。 萧明宸到最后也没办法了,便道:“好了好了,本王给你道歉还不行吗?” 楚氏便闷声道:“王爷可是轻视妾身?” “不是,绝无此意。” “王爷不曾对别人做过此事吧?” 萧明宸恼道:“我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我是秦王,用得着做这种下三滥的事情么?” 楚氏看他一眼,似笑非笑的。 ---第二更o(n_n)o~ 夫人政策 夫人政策 萧明宸忽然意识到自己成了下三滥,可不是,他不就是特地去偷看楚小姐的吗? 楚氏便点了点头,应了一声:“王爷说的是,如王爷这样尊贵身份,断然不会行此下三滥卑鄙的事情,想来真是巧合了。” 萧明宸心中忽然很是郁闷。 “是缘分,呵呵……” 楚氏后怕道:“亏的是王爷,不然妾身都要洗不清了,要不是王爷说,我还想不起来呢。” 萧明宸郁卒地说:“是巧合了呢。” 楚氏没好气地扫了他一眼,又擦了擦眼泪,没事人一般,只是对萧明宸道:“王爷且坐,妾身去叫人准备了解酒汤。” 说着便袅袅婷婷地起身到外间吩咐去了。 萧明宸哑然地看着娇妻,心道:“女人可真是难缠!” 他怎么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这不,眼瞅着新婚,去宫里拜见,又三日回门,回门完了楚氏又要接手府中内务,对于萧明宸的小妾,她也是表现得十分大度得体,从哪儿都挑不出任何毛病,几乎让萧明宸都怀疑当初那个笑眯眯暴起伤他的少女是他的幻觉。 直到有一天,萧明宸带着楚氏去二哥萧明睿家里串门子,两兄弟自是去书房叙话,慕容薇就留楚氏一起说话。 “弟妹最近做事可还顺当?” 楚氏笑道:“都很好呢,王府也没什么不顺心的事儿。” 慕容薇笑吟吟地拍着她手道:“以前我就听五弟提过你,说你是个不一般的女子,那天你们成亲我一看,果真如此。” 楚氏愣了下,眉尖微蹙,“嫂子以前听夫君说过我?” 那臭小子不会把当初的事情都告诉哥嫂了吧,那她还有脸见人吗? “是啊,当初……唉去年那时候父皇有意将你许给五弟,五弟他啊就皮了点儿,这事儿我偷偷告诉你——” 慕容薇故意用说笑的语气道:“那小子就想自己看看媳妇儿长什么样子,也没告诉我们是怎么回事,只是回来很满意的样子,就是想娶你为妻。我就问啊,你媳妇儿怎么样?他就说,虽然有点凶,但是我镇得住,哈哈当时可没把我乐坏了。” 楚氏心中暗恼,亏得还没说他怎么看见自己的事情,不然真要丢死人了! 只是她也不傻,慕容薇无缘无故地说起这个是为何? “我竟不知还有此事,王爷他也太孟浪了……嫂子你还笑我,我可是没脸见人了。回头我倒要问问他去!” “哎哎,你可别问他这事儿,男人嘛,总是要面子的,我瞅着他还是个疼妻子的,倒不会真像他平日说的那样女人就得打,这段时间他对你也挺不错吧,那小子原先就十分中意你的。” 慕容薇笑着劝人,这怎么劝倒也算是颇有讲究,有真心劝的,也有越劝越上火的。 楚氏看了看慕容薇道:“唉,谁能像二嫂你这样幸福呢?京城里谁不知晓二哥二嫂缱绻情深?” 慕容薇黯然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呀。嫂子跟你说这些也不是想让你怎么样,夫君他也有难处,我自然是要体谅她的。不过五弟他生性好玩好动,我瞧瞧也就五弟妹才管得住他的。” “我却是不知如何劝诫,嫂嫂可有什么好法子?” 慕容薇嘴角带笑,就等着这句话呢。 便有意无意地,三言两语讲了些怎么收服男人的法子,楚氏听着倒对慕容薇十分佩服,心道:怪道洛王如此宠爱她呢,却原来人家真的不同一般。 要说跟王爷做个民间夫妻般而不是讲究什么相敬如宾,该说的要说,不该问的不问,男人也不是铁石心肠的,何况本就对你有好感的人,只要多用点心思,不愁对方不死心塌地。 这一日,楚氏和慕容薇相谈甚欢,萧明宸夫妻两个在洛王府用了晚餐才回秦王府去。 慕容薇不时发笑,萧明睿愕然,遂问:“有好笑的事情的么?怎么笑个不停?” 慕容薇忍着笑道:“没什么,想到一个笑话,觉得有趣,就笑了起来。” 这事儿可没法子告诉萧明睿,这是女人的秘密,要是跟他说我打算让你弟妹暗中折腾你五弟,那他还不着急啊? 她这可算是有点儿小心眼了,这也难怪呢,萧明宸那么说她,她要是能这么算了,可真也是胸襟广博了。 可惜,她只是个女人,一个小女人,还谈不上什么广阔胸襟。 萧明睿担心地看着她,在他看来自从怀孕以后,慕容薇就十分反常,不是吃饭吃得太多,就是偶尔会莫名其妙地情绪变化太快。 有的时候前面还在笑着呢,眨眼间就是哭起来了,也真是让人不明所以。 慕容薇说这是女人怀孕之后的正常现象,萧明睿不以为然,只得明天吹奏一曲,好哄得娇妻开怀。 王府里也算是安静得很,爱春那边其实也谈不上多大的事,虽然闹出来些不大不小的事情,却不过是小事儿罢了,慕容薇也就跟着看看热闹。 至于慕容薇这边,还没哪个人敢在这时候对她动手的。 不说慕容薇本身对王府的操控力,就是想要越过那些医婆和慕容薇自己,也不是随便可得的! 因着天气热了起来,慕容薇不喜住在天香苑,便要求萧明睿一同搬去清暑殿去住。 这里本是夏日避暑的好地方,不需要什么冰块,只有外面的水流潺潺便是足够了! 慕容薇出了清暑殿,萧明睿在身边扶着她,傍晚时分夕阳日暮,洒在那卷起的水车上,水车不停地车水从假山流下,汇聚在水池之中,点点水珠在阳光的折射下竟显出一道道绚烂的彩虹。 这些彩虹有的只是短短的一束并不明显,慕容薇看得欢喜,只是萧明睿不喜欢让她呆在水池子旁边,虽说是凉爽了,可又怕她受了凉气,便陪她一起到清暑殿外的花园中走走。 此地本来在慕容薇居住的天香苑东面,清暑殿前一道青石小道延伸向远处,花苑之中栽种了一些时节正好的花,有那大片的海棠,虽未开放但已经隐约可闻清香的名品桂花树,远处种了一圈珍贵品种的杏花树,只是早过了季节,看不得罢了。 时值傍晚,天气虽有些炎热但已经降温很多,慕容薇手里拿着把象牙柄的纨扇扇着风,悠闲自在地踱步而行,看那模样姿态,也真有点簪花仕女图中贵妇人的风韵。 左右侍婢宫人都随行在侧,慕容薇因天气炎热穿了件银色实地纱的外罩,白底绣兰花的绸衫,银粉的妆花纱裙,乌发挽了个桃心髻,只配了块绿宝石挑心。 萧明睿因是在家中也是稍微轻松,穿着一身靛青色盘龙的直缀,一旁宫娥俱都是发挽高髻,身穿着绢布狭领衣裙,有那年纪小的却是头梳双丫,前发齐额,穿着比甲,这么一看便是主仆分明了。 “这天气可真是闷热,好像不少日子没下雨了,再这么着今年不会发生旱情吧?” 慕容薇看了看一览无余的天空,萧明睿也是有些担心,半个多月没下雨了,京师周边好像有发生旱情的现象,看了是应该早作准备,还有让钦天监的人也好歹卜算一番。 “王爷,王爷!”苏德大老远地跑了过来,见到萧明睿忙道:“王爷,有客求见。” “何人?” 苏德欲言又止,慕容薇便笑道:“你且去会客便是,我自个转转就回去。” 萧明睿便吩咐左右的人务必照顾好王妃,便与苏德一起离开。 萧明睿走了没多久,慕容薇仍旧慢腾腾地在这赏花散步,不多时便听得两人说笑的声音传来。 待到近了,才瞧见是两个熟人。 一个是侍妾齐颜,一个是吴兰。 两人地位都很是低下,见到慕容薇自然是赶紧行了妾礼。 “婢妾真没想到在这儿碰上王妃,王妃是在赏花么?这园子里的花开得就是好呢。”吴兰笑眯眯地说:“婢妾正打算来看看的,以前也三天两头过来赏赏花。” 慕容薇了然地看了她一眼,知她意思是说自己是刚巧路过,便低头嗅了嗅花香,笑着说:“无妨,花开得再好无人欣赏也不行是不是?好像这是古人说的。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这可不是什么花都能有的风骨,非得是梅花才可。” 两人瞬间变色。 齐颜勉强道:“这词却是好,可不是么,梅花就是高洁无双。” ---第一更o(n_n)o~求月票o(n_n)o哈! 惊怒 惊怒 吴兰便道:“我啊是个俗人,却是喜欢那平常的花,什么莲花啊,杏花啊都是不错。王妃能不能让婢妾取了几朵花回去赏玩?” 慕容薇摆了摆手:“妹妹客气了,让下人准备就是了。” 吴兰忙道:“这却不必了,我是喜欢花,惯是自己动手。” 说着便是想到旁边去选了喜欢的采一些回去。 名贵的自然是不能采回去,便要选那普通些的。 齐颜便去过来给她帮忙,慕容薇拿着纨扇指了指东边一片四季海棠:“这片粉色的如何?” 吴兰点头赞道:“王妃的眼光真好,就数这片为好,半开不开的,回去放了清水能开好些时候。” 有管事嬷嬷过来拿了剪枝的钝刀来,待吴兰选了,便剪了几支下来。 齐颜也福了一福道:“婢妾也想选两支回去,却不是那片四季海棠,我想要两株山茶。” 慕容薇看了眼,山茶正在自己这边,因笑道:“让人取了便是。” 虽然说王府的花开了是不许人随意采摘的,都有人看守,但是主子们并不在这个范围内。 只那些名品却不好采了回去,这里的山茶花既有名品也有普通品种,经过改良的四季山茶,颜色各异,花色鲜明,慕容薇倒也十分喜欢,尤喜那珍品十八学士,只是现在却是早过了季节,要到冬天或初春,山茶花却也十分耐得严寒。 香桃撇了撇嘴,过来扶着慕容薇道:“王妃咱们要不要也摘几朵回去?” 她见齐颜过来看花,她是惯来看不惯这个总是清冷模样,假清高的女人的,这时候闻得她身上不知道配了什么熏香,味道很是奇特,但也说不上不好闻,香桃有些不满,大夏天的还熏香,难受不难受? 齐颜伸手指了指两朵花,香桃瞥见她白皙的左手上,无名指戴了只红宝石戒指,颜色异常亮丽鲜艳,在阳光下更是绚烂夺目。 众人多多少少把视线停留在她的戒指上,这么好的红宝石戒指可也不多见。 慕容薇看她选了好一会儿也不确定选什么似的,倒是她呆在这花海中,香气浓郁,齐颜一靠近更是让她觉得十分不舒服,心中但觉得有些窒闷。 这种感觉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发感觉不太好,慕容薇正想着是不是因为花香的缘故,忽而这时候吴兰跑到跟前来了,挡在了齐颜旁边,笑道:“怎么还没选好,我瞅着就那两朵就不错了,姐姐可不要挑三拣四的了,这可都没有差的。” 被吴兰一挡住,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就减轻了一些,慕容薇微微蹙眉,心中觉得有些不对劲。 “王妃。”旁边的孙医婆和刘医婆忽然走了过来,对慕容薇道:“您不好在外面站太久,不如先回去吧。” 孙医婆看了眼吴兰和齐颜。 慕容薇也觉得不舒服,点了点头道:“也好,香桃,咱们回去。两位妹妹慢慢挑吧。” 吴兰忙道:“婢妾恭送王妃。” 这边厢说着,慕容薇转身迈步还没走两步,忽然听得后面传来一阵惊叫声,接着是众人惊叫的声音。 “王妃小心!” 一道大力从背后传来,慕容薇旁边的香桃连忙要扶住慕容薇,结果差点被慕容薇扯得一起跌倒,正这时旁边忽然窜出一个面貌平凡的婢女,上前一步托住慕容薇肩膀,脚下仿佛生根一般,屹立不倒。 这丫鬟却不是别人,是萧明睿为慕容薇找的女侍卫,只是来了这么久一直十分沉默寡言,从不多言语,没想到今日倒是派上用场了。 被她这么一扶,慕容薇才没跌倒在地,只是被这么一惊吓,慕容薇顿时觉得更加不舒服起来,脸色霎时间就苍白起来。 众人差点被吓呆了,孙医婆吃了一惊,见慕容薇的脸色忙上前握住她手把了把脉,她虽算不得高手,但也懂得医理,这时候便是脸色铁青起来。 “王妃,呜呜……”香桃在一边哭了起来,那面貌平凡的婢女扶好慕容薇,旁边丫鬟七手八脚地过来扶住慕容薇,慕容薇但觉腹中越发不适,不必孙医婆把脉她便知道自己动了胎气,当即大惊失色,手脚冰凉。 是谁推的她? 回头一看竟然是吴兰,此刻她正惊恐地跪倒在地:“婢妾该死,刚刚齐颜她不知道怎么的忽然大叫着撞了我,我就朝前跌,我,我不是故意的,王妃,婢妾该死……” 齐颜也跪倒在地,香桃上前几步,大怒道:“你好大胆子,竟敢谋害王妃!” 齐颜满脸苍白:“不是,婢妾不是故意的,是刚刚突然被蜜蜂蜇在我脖子上,我一时惊吓想甩开,就没注意撞到了吴兰妹妹。婢妾再大胆也不敢谋害王妃……” 虽然她脖子上是被蜇了一下,可是就算是这样,那也不至于大喊大叫的吧? 被蜜蜂蜇了一下能死不成? 慕容薇大怒,之前她就感觉到不舒服,现在更是难受得紧,此刻更是气急,见齐颜那样子,更恨不得掐死这贱人算了! 慕容薇气得心肝疼,本来出来散散步,竟被人算计了去,这齐颜是愚蠢得不可救药还是以为没有证据她慕容薇就拿她没办法? 无意的,谁信啊? 她早就感觉不对劲了,尤其两个医婆要让她回去,明显是察觉了什么。 此刻她哪还不明白这溅人蓄意谋害她? 香桃怒道:“你这是狡辩!被蜜蜂蛰了你能怎么样?刚刚要不是被人扶住,王妃就说不准小产了,你是不是想要谋害王妃?还有你,你们两个一起合谋的!” 吴兰吓得脸色发白,连连磕头:“婢妾不敢,婢妾真的没有这个意思!” 她也不知道齐颜怎么会撞到她身上来,心中真是恨极了,眼瞅着齐颜这不是想要把她陷害进去吗? 孙医婆连忙道:“王妃受了惊,来人立刻去请大夫来!” 她连忙要扶慕容薇回清暑殿去,慕容薇也感到不舒服,当即被人扶着回去。 刘医婆留下来,这时候郑嬷嬷也得了消息赶来,见吴兰和齐颜,盛怒之下也是冷笑道:“这事儿两位不要以为可以算了,王妃若是有事,你们也不要想活了!我看王爷会不会放过你们!” 齐颜哭道:“婢妾是无心的……” 刘医婆冷笑道:“是不是无心的一会就见分晓,郑嬷嬷,请把她们给带去清暑殿暂时分开看押起来。” 郑嬷嬷明白她的意思,当即丫鬟婆子上去就把齐颜和吴兰两个给抓了起来,直接带去清暑殿了。 本来齐颜和吴兰只带着自己的贴身丫鬟,这时候她们也是万分惊恐,被一道抓了起来。 等萧明睿得到消息,知道慕容薇因为侍妾冲撞动了胎气,顿时又惊又怒,他才离开没一会,居然就出了这种事情,当即气急败坏地赶回清暑殿,要亲自审问那连个侍妾。 谁给她们的胆子居然敢害他的王妃! 等回到清暑殿,这边厢正好碰到绿儿,萧明睿忙问道:“王妃如何了,大夫来了没有?” 绿儿满头大汗,“已经来了,才刚给王妃诊了脉,说是动了胎气,还好发现得早,要是再过一晚可就糟了。现在香桃已经去煎药去了,一会王妃喝下就好很多。” 萧明睿听了又松了口气,但想想又后怕,要是当时慕容薇是栽倒地上去,那可说不准现在什么情况了。 在他的王府里,居然让王妃被人算计了,这事怎么能罢休? 萧明睿沉着脸进得屋里,太医在中堂交代月姑注意事项,萧明睿见了,便问了具体情况。 太医掉了会子书袋,只说是受惊之下有些动了胎气,需要好生静养。 月姑红着眼睛,悲愤地说:“王爷您可要给王妃做主啊。” “放心,本王绝不会放过任何鬼蜮伎俩的人。”萧明宸冷着声音,那声音中的杀气让旁边的太医打了个哆嗦,心道这大宅门的事儿总是没完没了,还好今日王妃小碍,如果是小产了他真的怀疑自己也要被王爷杀了。 萧明睿迈着沉重的脚步转进卧室,绕过屏风,见慕容薇躺在床/上,三两步走过去,握住她的手。 慕容薇面色苍白如纸,头上还插了几根银针。 旁边孙医婆刚刚给慕容薇喂了些暖胃舒缓的汤药,见萧明睿进来便退下了。 慕容薇头上插了银针,插上银针施针之后腹部不适的感觉也平复了些。 “夫君。”慕容薇一见到他眼睛就红了,只是掉泪。 萧明睿一见他好好的娇妻之前还高高兴兴的,转眼间就像盛放的花儿被摧折了,满眼的委屈,他心疼至极,扶住她声音也有些暗哑:“别怕,我在这。” 慕容薇心中只觉得委屈,凭什么她要忍受这些? 好好地怀孕还要防这防那的,简直可恶! “她就是故意的,她想害我。”慕容薇情绪又激动起来:“我的孩子差点就没了……” 萧明睿连忙安慰,怕她情绪太激动会影响到胎儿,便肯定地说:“你放心,我绝不姑息,谁敢害我的薇儿,害我们的孩子,本王要她死无葬身之地!” 慕容薇搂着他呜呜哭将起来,只觉得难受,浑身不舒服,她又惊又怕,又怒又气,还带着一点怨气。 虽说日子过得富贵了,可麻烦也随之而来。 如果他们两个是普通百姓,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她觉得她倒要省心很多,也没人老是惦记着她的孩子了。 为母则强,她绝对不允许谁伤害她的孩子! 萧明睿安慰她很久,直到香桃熬好了药进来,萧明睿亲自喂她喝下安胎药,药里放了些促进睡眠的东西,慕容薇喝了之后不多时就沉沉睡去。 萧明睿给她掖好被子,脸色阴沉,问香桃当时的情况。 香桃便说了一遍,现在她是怀疑齐颜,便把怀疑的目标转向了她,又特地说她还熏香,她怀疑香料有问题。 萧明睿听了,沉声走出门去,郑嬷嬷在外面候着,“王爷,那两位现在分开关押起来了。您看要如何做?” “本王亲自去审问。” 孙医婆道:“王爷,那位齐姨娘不太对劲,之前奴婢就是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才想让王妃先回来,没想到她居然这么大胆居然敢行凶。” 萧明睿眸光一闪:“你们两个医婆没有事先看出问题,这么多人为何不围在王妃前后左右,居然能让王妃被人撞倒?” 众人连忙跪下请罪,孙医婆羞愧道:“奴婢没想到她那么丧心病狂,奴婢自请受罚。” 萧明睿冷声道:“全都要受罚!保护王妃不力,幸好是王妃无事,若是王妃有事,你们今天统统都不要想好好活着!本王警告你们,以后敢做事再不尽心,休怪本王无情!” 众人都是羞愧难当,默默认了罚,不止要罚钱还要打五板子,这还是轻的了。 这其中只有那位保护了慕容薇的婢女没有受到惩罚,这也是萧明睿留情了。 若不是看在她们是慕容薇惯用的,哪能容得了! ---更新~\(≧▽≦)/~啦啦啦 所谓阴谋 所谓阴谋 这些事暂且不提,萧明睿现在只想搞清楚,到底是不是那两个女人做了什么。 很快,他出现在暂时软禁齐颜的房间内。 两个医婆已经随之而来,郑嬷嬷也是过来看到底是何情况。 齐颜正在房间里惴惴不安,不时有些烦躁地摸一摸脖子上的肿块,那里被蜜蜂蜇了一下。 她在房中来回走动着,待见到萧明睿沉着脸出现,顿时便停了下来。 萧明睿,如果能得到他的赞许,那么一切就还有转圜余地。 所以一见到萧明睿出现,齐颜便是立刻开口叫道:“王爷,婢妾冤枉!” 说着便是含着眼泪,满脸委屈的样子。 萧明睿冷冷扫了她一眼,也不理会,径自找了个官帽椅坐了。 “说说看——”萧明睿表情冷淡,语调没有多大的起伏,但任何人都听得出他语气里的坚决:“你到底有没有谋害王妃之心?我劝你最好实话实说,若是不然,一会受苦不要怪别人。” “婢妾绝无害王妃之心,真的只是不小心而已,婢妾也不知道会造成这么大的事儿,再说这么明显地谋害,婢妾又不傻,这不是授人以柄吗?” 齐颜振振有词,她这话说起来倒的确像有几分道理的样子。 只要不是傻了,就不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么做的。 站在萧明睿身后的两个医婆对视了一眼,孙医婆已是知道王爷十分震怒,免不了要罚她们,现下哪敢不拼命效力,希望能减轻惩罚。 她低头跟萧明睿轻声说了几句,萧明睿应了。 孙医婆跟刘医婆便上前道:“得罪了。” 说罢,孙医婆却是直接伸手抓住齐颜的手,把她手上的红宝石戒指取了下来,放在手帕里。 而另一边刘医婆也是把齐颜佩戴的香囊取了下来。 这两人配合默契,动作很快,眨眼间的功夫齐颜竟是一时没反应过来。 待反应过来她两人拿走了自己的东西,她顿时懵然变色。 “你们做什么,为何拿我的东西?” “姨娘难道不心知肚明吗?”孙医婆冷笑。 齐颜心中一抖,勉强握紧双拳,侥幸道:“我倒要看看你们能查出什么,我是清白的,王爷,我绝无害王妃的意思。” 萧明睿冷冷道:“既不肯说实话,那待会也不要怪本王心狠了!” 孙医婆仔细检查了红宝石戒指,闻了闻,又拿了装清水的杯子将戒指扔进去,那水果然一时变色,略带鲜红。而宝石戒指的颜色则是黯淡了很多,不似先前那般明丽。 “有意思了。”郑嬷嬷上前查看,她惊怒道:“这是抹了药的,我倒是不清楚了,你这还不是欲置我家王妃于死地?” “那不是害人的药,只是让宝石好看起来,我根本没有要害人的意思!” 齐颜叫道。 萧明睿忍着怒气问:“查清楚没有?” 孙医婆摇了摇头:“王爷,红宝石戒指抹的药的确没有什么问题。” “是,香囊也没什么问题。” 齐颜正松口气要喊冤,没料孙医婆又道:“只是这两种东西的味道混合在一起,气息却是不同。闻久了使人子宫利平滑,多蠕动,容易导致滑胎。” “确是如此。” 齐颜吃了一惊,“你们怎么肯定,这是你们编造的谎言!” “如果不是如此,在回去之前王妃已经不舒服了,我早就发现你有些不对了,便提前让王妃回去。若是王妃就这么回去,也不过一时不适,喝点安胎药也就是了。你偏是不肯放过这个机会铤而走险。你使药在前,撞人在后。否则,若只是简单只是被人冲撞,王妃断不至于动胎气的地步。” 齐颜顿时是脸色大变,她完全不能想象这两人究竟是如何察觉的。 这么隐秘的事,难道王妃身边的人居然都是高人不成? “你们这是没有任何证据的陷害!” 孙医婆道:“可请太医对峙。” 话说到这里,已经不需要如何审核了,萧明睿也懒得听齐颜分辨什么。 他只是开口一句话就让齐颜闭嘴了:“别再自欺欺人了。” 齐颜顿时哑口无言,她只是冷着脸望着两个医婆,眸子里闪过怨恨之意。 到了此时已然是事情败露,她也无从与掩藏了。 到了此刻,她不免有些后悔,今日之事,若是不画蛇添足故意撞人,慕容薇是找不到什么把柄的! 就算她当时怀疑那又如何,回去她只要把东西一换,再也难寻什么证据。 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没想到当时慕容薇如此警觉,要是她再多呆一时,就算回去了,要是不注意也难免第二日落红导致动了胎气小产。 她就是怕事情有了意外,才故意招惹蜜蜂,借着被蜜蜂蜇了行了此事。 现下看来,却是画蛇添足了! 到此刻便是后悔也是于事无补了! 所以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却是此辈常干的事情。 萧明睿冷声道:“说说看,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些东西是从哪得到的?” 齐颜却是默然不语,只是板着脸一言不发。 萧明睿被气笑了:“不说是么?” 他招了苏德进来,“把她给本王关起来,不论你是用什么法子,都要撬开她的嘴!” 苏德看了齐颜一眼,目光带着询问。 萧明睿神情冷酷,道:“不必管她死活!” 那就是要用刑了。 齐颜既暴露了事情,但她却是个倔强的性子,死活不肯说话,直接被萧明睿拉走了。 “去抓捕齐颜的婢女太监,审问清楚,去她住处检查一遍,但有不对,一律查封!” 萧明睿一言之下,不知道有多少人要倒霉了。 到此刻也是不想再做什么仁慈姿态,慕容薇差点被人谋算了,这点让萧明睿大为光火,去搜查齐颜住处的人把那里翻了个底朝天,除了翻出些银钱之物外,却是没发现什么特别的东西。 这点也是让人十分惊异。 便是吴兰那里也是被人搜查了一遍,当然也是一无所获。 整个王府都在萧明睿的雷霆之怒下战战兢兢起来。 王府后院更是翻天覆地,众人都是避之唯恐不及,没人敢在这时候掺和到这里面去。 而这件事也算不得多么隐秘,终究是被在场那些婢女太监传了出来,到了晚间已经是让许多人知道王妃差点被齐颜害得小产的事情,王爷大为震怒,如今正在彻查此事。 萧明睿又询问了吴兰,最后确认她的确对此事不知情,但是萧明睿现在是恨屋及乌,对她也不假辞色,因为她冲撞了慕容薇的事,不肯罢休,大为恼怒,直接把她发配到王府家庙里去清修,等于是变相地让吴兰做在家的居士了。 王府家庙本来是祭殿朱王妃所设,现在让吴兰去个死人的地方清修,简直等于是把人给打入冷宫了,再想出来可是就难了。 过了一个时辰,苏德回去跟萧明睿禀报了他拷问之后的结果。 “开始是不肯说的,后来是用了刑,才说是别人给她的东西。” “谁给她的?” 他还看不清齐颜是什么人吗,就她那个个性,别说是想出这种主意,就是让她,也不会知道怎么害人的法子。 好好的一件事,她都能给办坏了。 不过也幸亏如此,否则的话事情可就不堪设想了。 “是……”苏德有些不知道该不该开口。 萧明睿看了他一眼:“是谁,直说吧。” “她说是凌嬷嬷让人给她送的药。” “凌嬷嬷!?”萧明睿吃了一惊,接着便是又惊又怒,气得把掌中的景泰蓝茶杯都给摔了。 他怎么可能不生气,他从小素来敬重的奶娘凌嬷嬷,居然合着人一起害他的妻子,这件事让萧明睿大为震怒,更觉心中火气往上直窜。 “是,她说凌嬷嬷在府里还是有些人脉的,老奴已经派人去抓给她东西的人了,只是事情闹开了,不知道是不是打草惊蛇了。” 萧明睿气得在屋中走来走去,虽说这两年他跟凌嬷嬷疏远了,但是萧明睿也并没有亏待她们,还让她们在外面住着宅子,享受着富贵日子,真没想到到最后养出了一头白眼狼! ----晕死,本打算11点更新来着,结果不知道红袖数据抽风了,怎么都进不了后台,都快疯了,这会总算进了。赶紧来更新。 不可姑息 不可姑息 萧明睿更觉得被人给欺骗背叛了,这种感觉十分不好。 “查,凡是涉及此事的都要全都查清楚,万不可姑息一个!” “是,奴婢这就去调人查清楚。” 见萧明睿震怒,苏德也是知道事情严重,现在这种情形,也是万万不可再刺激他了。 萧明睿心中盘算了一番,这次他是绝不会善罢甘休,更是要让杀一儆百,杀鸡儆猴,看谁敢再动了心思,等待他的绝对是狂风暴雨。 他绝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薇儿! 这一场风暴过后,萧明睿也是加强了警戒,他不希望再发生这种事情。 整个王府也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慕容薇还在沉沉睡着,根本不知道外面因为她的事发生了多少变化。 萧明睿见她熟睡,也安心了许多,这一夜他都没怎么合眼,就是搂着她,不知道怎么的就莫名的生出恐惧感,生怕她会突然间消失了或者受到伤害。 直到快天亮了他才隐约睡了会子。 等慕容薇略醒来时,猛然惊醒,下意识摸了摸肚子,但觉浑身没什么异常,才松口气。 这一惊一乍的,动作不下,却是把萧明睿闹醒了过来。 “薇儿。”他连忙起身看她,安慰道:“没事了,你可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 慕容薇摇了摇头,“我感觉没什么异常。” 萧明睿温声道:“太医说让你好好静养,这些日子且放宽心在屋中静呆着,不要跑出去了。” 慕容薇应了,想起昨天的事,又觉得有些心肝疼了,便问昨日的事是怎么回事。 萧明睿怕她动气,尽量用平静的语调说了,慕容薇听了倒是不心肝疼了,改气闷了。 “我是哪里对不起她了?”慕容薇有些愤愤地说道:“自从嫁给你,我也没有亏待过她们,春夏秋冬四季衣裳首饰,可曾少了她们的,我可曾让她们难过日子?” 慕容薇实在是觉得心中气愤,这人啊就是犯贱,好好地对她她倒是蹬鼻子上脸以为你好欺负。 她心中冷笑,看来她是让她们日子过太好了,以至于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居然敢谋害她来了。 如果不杀一儆百让她们晓得她慕容薇的厉害,她们倒斗忘了她慕容薇是什么人了! 慕容薇摸了摸肚子,她知道,自从自己怀孕,就不可避免地跟一些人发生矛盾,总是会有人希望她不能生下子嗣的。 她从来不指望每个人都喜欢自己,这完全是扯淡呢。 大家聚在一起,自然会有矛盾,要指望女人在一起三妻四妾没有矛盾,那不过是男人的臆想。 就是古人也知宠妾灭妻是要遭弹劾的行为,妻妾尊卑有别,在这后院里,争夺男人的宠爱,争夺子嗣,争夺权力,从来未曾消停过。 慕容薇已经安排得很紧密了,没想到居然还能被人给暗算了,好在她十分警觉,一旦察觉不对立刻便退下,要不是那齐颜胆子太大竟愚不可及,鬼迷心窍撞了她,定是难以察觉,也不至于动了胎气。 尤其更让慕容薇生气的是那个久久没有冒出头的凌嬷嬷,居然也在其中担了一角。 看来打蛇不死反受其害,这有些人是畏威而不怀德的,指望他们服从你,只有强硬,至于想要以柔和的手段感怀她们,那完全是天真的幻想。 “是齐颜该死。”萧明睿目光带着杀气:“她以后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慕容薇愣了下,这才知道他竟是要让齐颜消失。 至于是怎么个消失法,是关起来还是怎样,慕容薇也不想问。 这个人既然以后不再出现在她面前,那也好,免得以后总是看到不想看到的人。 “至于凌嬷嬷的事……”萧明睿叹道:“以前我道她是我奶娘,在宫中多有照顾我,没想到她居然恃宠而骄,竟至于凌驾主上,心怀怨念。这件事我会处理好,薇儿——” 他认真地说:“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你,凌嬷嬷不行,父皇母妃也不行。” 凌嬷嬷的事情慕容薇是最不好动手的,谁都只得萧明睿跟凌嬷嬷的关系。 现在萧明睿说了要自己处理,她便不好过问。 可要以为她慕容薇是吃素的,吃了这么大的亏还能忍气吞声那就是笑话了! 她只看萧明睿怎么做的,若是不合她心意,她不介意让凌家再次雪上加霜。 “我让夫君为难了吗?”她叹了口气,低垂着羽睫,幽幽地说。 萧明睿安慰道:“没有,我也十分着恼,何况她们想暗害我的孩儿,谋害皇嗣是何等大罪,我万无姑息她的道理!凌嬷嬷在府里的人我会清除去,凌家我也绝不会姑息!” 慕容薇叹道:“凌嬷嬷年纪大了,可能是对我有些误会。” 最后的可能,看来可能是凌家完全倒霉,凌嬷嬷孤家寡人,再不可能享受华屋美食,这便可能是萧明睿念着旧时一点感情而已。 “这须怪不得你,当初她们想暗算你,已是不是,除了凌嬷嬷,凌家的人如何我并不关心,只是凌嬷嬷如此行事,也实在让人寒心,便是旧时有什么感情,如今也仅剩一点罢了。” 他萧明睿也不是圣人,别的侵吞钱物的倒罢了,唯独伤害他在乎的人,什么奶娘之类的,他也容忍不得。 “既如此,一切由夫君做主。”慕容薇有些疲倦:“我现在就想好好静养起来。” 萧明睿便叫丫鬟进来服侍慕容薇净面用了些早餐,谁知道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日之故,竟是吃不下,勉强吃了些却是又吐了。 倒是因此,慕容薇第一次尝到孕吐是怎么回事。 萧明睿着急忙慌地又叫了良医所的太医,便是又给慕容薇开了些药方。 慕容薇不喜用药,特别是怀孕的时候更加不喜,看了太医的方子,自己改了两味药,将药性降到最低了。 香桃愁眉苦脸的:“王妃吃不下东西可怎生是好?” 绿儿道:“外面可有什么风声?” “还不是说那些事么,现在后院那几个可是老实了。昨天抓了不少人审问,负责伺候齐颜的全部被打发到庄子去了,今早又抓了人,听说有个丫鬟逃走了,苏公公让人画影图形拿去官府缉捕。” “逃走了?” “是呢,听说是给齐颜药的人。”香桃咬牙切齿:“怎么没抓住那小贱人,敢害我家王妃,我家小王爷!” 这事儿恼得很大,就连吴兰也受了牵连被打发到家庙去清修去了。 “也好,怎么不一下子把那些讨厌的小妾都给抓起来算了,谁知道这事儿她们掺和没有?”香桃是恨不得王府的后院只有王妃一个人的。 绿儿摇头道:“这事儿不可能。无罪而诛,王爷不会做这种事。” “那不是还有机会叫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吗?”香桃撇撇嘴,想着王妃粥也吃不得,都怪那些人,要不然王妃以前胃口多好? 这么着直过了数日,慕容薇孕吐的毛病却没见好,吃什么就吐,萧明睿眼见妻子瘦了,叫厨房试了各种各样的吃食,粥,饭,面,汤,喝什么都吐。就是吃水果还行。 可是她刚刚动了胎气哪能光吃这种东西,月姑想了个法子下了清水面条,只加了盐,什么也不放,慕容薇却能吃了,也只能吃这东西。 萧明睿喜笑颜开,月姑也高兴极了,于是慕容薇只好一日三餐顿顿吃面,虽然这面是精心调制的用珍贵食材做成的,但是叫你一天三顿连吃个七八天也是够够的。 这日,郑嬷嬷跟慕容薇回外面凌嬷嬷的事情:“一家人都被王爷发到矿上去当矿工去了,却是极惨的事儿。凌嬷嬷被王爷送到乡下去了,那边庄子上还缺个看守的婆子,只是听说地位颇低。” 慕容薇哼了一声:“打听到是哪了吗?” 慕容薇这些天可是被孕吐折腾得甚不舒服,想到这儿便是极恨那始作俑者,怎肯这么就算了! 虽说凌嬷嬷一家子遭遇很惨,可这关她甚事,对于陌生人她没什么同情心,何况这些人还是想害她孩子的凶手! 她可没有以德报怨的习惯。 “打听到了。” 慕容薇吩咐了她几句话,郑嬷嬷身体一僵,随之便道:“王爷那?” “无妨,她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王爷的好感会耗尽的。” ----二更……求月票……谢谢了亲们。 生儿子也犯愁 生儿子也犯愁 她不会打算害死人,但是让对方过得痛苦不堪,每天活在后悔里,这件事她不介意去做。 郑嬷嬷点头道:“奴婢晓得了,一定办好。” 她心中实在有些胆战心惊,说起来,慕容薇的确是个不能得罪的人,尤其你要是被她记恨上了,那可就惨了。 慕容薇看了她一眼,笑道:“嬷嬷你这些日子也着实辛苦了,回头领些补品回去用吧。” 郑嬷嬷连忙道谢,王府用的补品自然没有差的。 于是没过几日,萧明睿就得了个消息,说是凌嬷嬷在庄子上满嘴怨言,跟人诅咒王妃,骂王爷忘恩负义,到处嚷嚷洛王府的事情。 萧明睿当时就黑了脸,他还以为凌嬷嬷好歹也是个知道分寸的人,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应该清楚,现在竟然敢跟人这样议论主子的是非,简直让他十分不满。 很快,凌嬷嬷就换了个工作,去看守一座无人的废园,生了病也没人理会,整日孤单凄苦,萧明睿虽然是让人照顾她,但是他有太多的事情要做,而吩咐下去,下面的人却并不会完全做好。 对于这位失势的老嬷嬷,那些十分习惯捧高踩低的人可是没有乐意去巴结的,尤其在郑嬷嬷使人吩咐了之后,更没人为了她得罪王妃。 对于这样一位老太太,慕容薇也不会想要害她去死,但是让她风烛残年了此残生,这样的事情她不介意去做。 在那里她不会饿死,可是没有亲人的晚年跟早年是绝对不能比的。 她这样做,其实都算是十分善良了,要是按月姑的说法,就该打死了事。 “没必要,我还要为我孩子积德呢。”她是不会去害人性命的,也不想做这种事情。 月姑一想也是,虽然别人都说她家小姐厉害,但实际上她是知道,慕容薇并不是个多狠毒的人。 一般情况下,只要别人不给她找麻烦,她也不会对别人太过凌厉。 “王妃说的也是。不过自从那事之后,她们倒是都安分起来了呢,爱春那小蹄子现在也是不敢出门,她倒是是怕人家害她呢?” 提起爱春就让月姑咬牙切齿。 慕容薇淡淡道:“各房的月例钱都按例发放,以前给她们的优厚全部减掉,免得拿着我的优厚当成我好欺负的借口。” “您早该这么做了。管她们如何呢,不过是白养的闲人罢了。” “那是王爷的钱,我着什么急?”慕容薇微微一笑:“月姑你换点别的我吃吃,最近两天我不那么难受了,别的也能吃些了。我可不想再一天三顿地吃面。” 大夫说让她静养,慕容薇动了胎气之后有些虚弱,好在这也养得差不多了,她的胃口还是不小。 也不知道怎的偏是如此能吃,吃了也不见长肉,把萧明睿给愁得,生怕孩子饿着。 天气渐渐热了起来,荷塘里的荷花从小荷初露尖尖角,到满池荷花悠然绽放,再到残荷颓败。 知了没完没了的叫声也被秋蝉凄切的低鸣取代了。 从初夏到盛夏再到夏末,季节变换,慕容薇也是再盛夏过后秋水来临时节搬回了天香苑去住。 清暑殿临水,夏日尚且能住,到秋日白露升起,秋寒来临却是有些寒凉了。 这段时日除了北方边关时不时会有些入寇的草原部族惹起纠纷,发生过一些小规模的战斗,萧明睿和齐王各在朝廷办差,这个帝国太大了,每天发生的事情都太多,皇帝难长寿也是如此。 要让谁每日处理那么多很糟心的公务也实在没甚愉悦可言,还要算计这算计那,难怪大多数皇帝都短命。 就是萧明睿每日也是大部分都很忙,若是回家,就会为慕容薇做她喜欢的那个胎教的玩意儿,或者给她读读书,或者吹个曲子,和肚子里的孩子做个互动。 到了这时候慕容薇也是显怀了,重阳节过后,菊花已经竞相盛放,秦王妃楚氏邀请她去府上赏菊,慕容薇五个多月的肚子,自己看着都别扭得很,而且不知是为什么,肚子显得特别大,倒有些像是六七个月的样子。 月姑一直担心这肚子太大,孩子会不会太大,到时候要是生产,只怕是不容易。 慕容薇自己诊断了一下,也看不出个所以然,让王府的看吧,他们也是说没事,慕容薇怀疑他们是不是没说实话。 “弟妹邀你去赏菊?”萧明睿半坐在床/上,慕容薇才五个多月这肚子就成这样了,也着实让他担心。 现在其实还不能感觉到孩子踢人,但是慕容薇能感觉到有种胎动的味道,能感觉到孩子在流动。 萧明睿给她揉了揉腿,刚刚她腿又抽筋了。 慕容薇郁卒地说:“我不想去,这样子去也不方便,你瞧我这肚子,上哪去能行?” 萧明睿犹豫了片刻道:“我再请外面的大夫给你看看吧,薇儿,我听别人说,你这会不会是双胞胎?” 慕容薇怔了下,她倒是没想过这个问题,哪能那么巧就生双胞胎呢? “也许吧,肚子这么大,很有可能……” 萧明睿神色微变,有些担心地轻抚她的肚子,“不会的,一定是一个。” 不是说生双胞胎不好,实际上生双胞胎对女人身体的负担非常重,十分容易造成流产,生产时也较一胎要难。 而且萧明睿实在是担心——万一生个双胞胎儿子可怎么好! 慕容薇也想到了什么,瑟缩了一下,惊魂未定:“对,一定是一个,哪那么巧。” 说是这么说,可是两个人心里都有些不安。 慕容薇也是到了这里才知道古人并不怎么喜欢双胞胎,一般民间的做法,万一生了双胞胎儿子,必然要送走一个或者淹死一个,女孩子还不那么严格。 尤其皇室,不是皇室自古没有生过双胞胎皇子的,但是只有一个能活,尤其是嫡子,可能都有继承权,那是绝无可能出现双生子的情况,不然的话两个相似的皇子,就是掉包了别人也未必知晓!到时候还不乱套了? 民间之所以这么做也是因为同样的原因,两个一模一样的儿子绝对会出大问题。 如果不是皇子而是宗室中的人,可能还有保留的可能,而且因为医疗条件限制,实际上双胞胎的孩子生下来很多也是长不大的,或者会夭折一个。 这是因为古人认为双胞胎是一种奇特的神秘现象,如果有哪家生了双胞胎会被议论纷纷,但是生了龙凤胎却被人认为是大吉。 萧明睿生在皇室,可是清楚这种事情的,就他所知,大秦王朝的皇室宗谱从来没出现过双胞胎皇子的事情,宗室或者有生下双胞胎的,但大多数只剩下一个,有的是夭折了,有的是送走了。 他既不想儿子夭折也不想被送走,可是眼瞅着慕容薇这情况,这种不太好的预感也让他十分担心。 到时候不止慕容薇要承受议论,就是他也要做出选择。 而且,这还是他的嫡长子! 到时候继承权怎么决定? 这时候萧明睿倒是希望慕容薇生的是女儿,如果是女儿,倒不用太讲究。 “这胎一定是女儿。”萧明睿认真说道,他这时候倒是希望慕容薇给她生下两个白白胖胖的贴心小棉袄。 慕容薇勉强道:“不用担心,我想我运气没那么好的。” 萧明睿已经在打算请京城里的名医诊断一下,这事情他是不想让外面知晓的。 不到生产到底也不能确信得知到底是个什么状况。 “女儿也挺好。” “是啊,女儿一定像我。” 萧明睿笑道:“人家都说女儿像爹,我看定是像我才是。” 第二日,萧明睿特地把慕容薇叫去书房,请了京城名医金大夫给慕容薇诊脉。 金大夫脸色不太好,心里直嘀咕,不停叫苦。 他知道寻常人家都不希望生双胞胎,尤其这是王爷呢,怕说了实情萧明睿生气,他便道:“王妃身体很好,胎儿也很正常,每日散散步,走个一刻钟,有助于生产,而且也能调整胎儿的姿势,不至于导致胎位不正。” 慕容薇心不在焉地问:“大夫,不要瞒我了,我且问你,我是否是双胞胎?” 萧明睿也沉声道:“她肚子这么大,明显不像是一个。” ----第一更…… 女儿更好 女儿更好 金大夫知道是瞒不住了,便只能道:“看脉象是有一强一弱两相,若是老夫没猜错,应当是双胞胎。” 萧明睿脸色不太好,现在倒是确诊了,怪道王府的大夫不敢说呢,这事儿说出来也着实要命。 想是没人敢这么跟他说的。 金大夫看萧明睿绷着脸,连忙道:“王爷不用担心,小人看这可能是女胎呢。” 他其实就算看出来什么,也是没法说的,说了不该说的,回去还要命吗? 萧明睿沉声道:“苏德,送客。” 他相信金大夫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实际上就算他让金大夫说,他也不敢说。 开玩笑,王府的八卦是好说的? 慕容薇这回得了准信,不由也哭笑不得。 你说现代的时候大家要是见了谁家有双胞胎,不知道多羡慕,这可好,生双胞胎还不吉祥了,这叫什么事啊! 慕容薇当然对这些不以为然,可是古人的想法她是没法纠正的,为此也真是颇为烦恼。 萧明睿见她担忧的样子,又后悔跟她说这事了,便道:“车到山前必有路,不管怎样,我也不会让我的孩子离开的。再说,这要是女孩儿倒也无妨。” 慕容薇苦笑道:“我这是幸运还是不幸呢?” 能怀个双胞胎已经十分稀奇了,更不用多想什么龙凤胎了,那概率太低了。 慕容薇根本没怎么奢想过。 情形既然已经如此了,再多想也是无用,既来之则安之。 “罢了,不管怎样,都是老天爷的恩赐,是我们的宝贝。”慕容薇轻抚着腹部,这时候的她目光温柔而慈爱,虽然说因为怀孕之后食量大增导致她重量直线增长,原本漂亮的脸蛋儿也似成了婴儿肥,水嫩嫩红扑扑,整个人倒好似从少女变成了少妇了。 萧明睿捏了捏她粉嫩的脸蛋,但觉触手生温爱不释手,因笑道:“你也是我的宝贝儿。” 慕容薇含羞嗔了他一眼:“还说呢,我现在都觉得自己难看死了。” “要什么好看,你在我眼里眼里永远都是那么美。”他脉脉含情地说。 慕容薇被他这么一说心里甜滋滋的,嘴上还是不饶:“甜言蜜语,我要是鸡皮鹤发了,你还觉得美?” “那时候我也成了糟老头子了,说不定你还觉得我烦呢。” 两夫妻打情骂俏,感情倒是一贯地好。 慕容薇也不是个喜欢自怨自艾的人,发现问题,解决问题,她永远不是个喜欢逃避的人。 到时候或者会面临险境,但是,人生不就是一个问题叠着一个问题吗? 王子公主从此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人民幸福,没有战争灾难,这是童话故事,是懒人的理所当然的想法。 两夫妻既知道了事情真相无可改变,便也不再去想,总不能因为将来的事情眼下的日子就不过了吧? 但为此事,萧明睿也是准备请了大夫,到时候生产也是一关,他就知道不少女人生产时候就死掉的。 这种事情很难说,萧明睿想想就觉得害怕,还是提前做好准备再说。 随着时间推移,慕容薇的肚子也越来越大,实在惹人侧目。 她更是没法子再出去了,只能呆在王府中,因为负担较重,腿都浮肿了,夜里面更是时常要起夜,有时候还腿抽筋。 为此也闹得萧明睿睡不好觉。 慕容薇很是有些惭愧,便跟他说让他到隔壁间去睡,免得耽误第二天的早朝。 可是萧明睿是绝不肯离开的,他的意思是说这是为了自己的孩子,难道还有什么怨尤吗?就是累一点也是应该的。 如此,慕容薇也无话可说。 慕容薇现在是走路都觉得困难,也得人扶着,顶着这么大个球,腰酸背痛不说,腿也受不了。 女人生孩子真是世界上最不容易的事儿,男人哪天要是也尝试过一次,当知道女人是如何不容易! 更不要说生孩子的痛和危险了。 一直到过了冬至,腊八,眼瞅着也是要过年了。 这一年的新年,慕容薇是没什么精力操持的,大部分时候她只是动动嘴皮子。 爱春她也见过几回,也懒得理会她是怎么想的。 早晚该消失的一个人,她是怎么也不会放在心上的。 慕容薇已经答应过了年生完孩子给绿儿和水生办喜事,加上绿芍和清秋也要嫁了,慕容薇这边也是在培养后进的丫鬟了。 绿芍仍然留在王府做管事嬷嬷,而清秋家里却是在外面给她订了婚事,慕容薇也不想阻人婚姻,到时候答应给她们都准备嫁妆,风光嫁人。 虽然说是丫鬟,可以买现成的喜事铺子的绣品,但是女孩子家还是希望自己动手。 绿儿便是没事就自己绣了喜被喜帕,各色鞋垫,鞋子,也是忙得很。 香桃却不想嫁人,慕容薇也不想勉强她,这丫头年纪也不大,倒也不着急。 自从爱春的事情之后,藏冬越发得到慕容薇的重视,很多事情慕容薇都交给她办,是看在她本分不会多嘴多舌,认真忠心上面,慕容薇也曾问过她的婚事,藏冬却不想嫁人。 过了大年三十,整个京城都是十分忙碌,走亲戚的,访友的,拜客的,大街小巷里鞭炮阵阵,晚上京城的年会,灯花璀璨,正月十五皇帝命京城组织灯会,到时候会在城中城隍庙那边有大型灯会,整个京城的人或多或少都会选择去观看。 宫里面也会搞起灯会,这叫与民同乐嘛。 进入正月之后萧明睿也是越发紧张起来,实际上双胞胎大部分都是早产,很少有足月生产的,就是慕容薇现在这情况,随时都可能生产。 产房,嬷嬷,大夫早就备好了,随时都可以准备就绪。 “下雪了。”慕容薇一早起来看到外面下起了大雪,银装素裹分外妖娆,当此刻远处的重檐屋脊也全都成了雪白一片,院中更是雪色沉沉,昨夜便一直听到大雪压断树枝的细微声响,早晨一起来,那雪都有小腿深。 “是呢,一早上就让人铲雪了,今个儿雪可是真大,不过老话说瑞雪兆丰年嘛。”初晴一边服侍慕容薇一边说道。 香桃扶着她坐下,“王爷一早又去剑房练剑去了。” 慕容薇点了点头,萧明睿这点习惯是多少年不改的,武风不变,但慕容薇觉得这样挺好,锻炼身体嘛,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要不然每日案牍劳形,身体再差点哪能坚持得下去呢? 吃罢早饭,慕容薇想到廊下看看雪,丫鬟们怕她着凉,努力劝阻她,慕容薇笑道:“有那么夸张么,披上我那件姑绒的披风也就是了。这么大的雪,怎么没人堆个雪人呢,多可惜。” 香桃骇得直咋舌:“主子可千万不要动手,您现在可不能堆雪人。” 慕容薇披上姑绒镶白狐毛的长披风,戴上昭君貂裘帽子,这才到了廊下来看雪。 屋中暖意融融,屋外却是春寒料峭。 慕容薇既说让人堆雪人,便有大胆的小丫鬟取了铲子堆起了雪人。 慕容薇饶有趣味地看这些丫鬟堆了好些个雪人儿,模样各异,有的好看,有的丑得都认不出个形了。 慕容薇看得好笑,便要人弄个堆雪人比赛,可是把丫鬟们的热情调高了,连香桃要不是要服侍慕容薇都想上去玩了。 藏冬穿着棉长袄子从远处过来,这时候见慕容薇在廊下站着,忙过来见礼。 “外面太冷,王妃还是回屋里看吧?” 绿儿跟着劝道:“是啊,王妃回屋吧。” 慕容薇也是行动不方便,便应了,转身由丫鬟扶着要走。 “咦,哪来的猫啊?” 香桃忽然叫了一声。 慕容薇回头一看,可不是,也不知道抄手游廊那里窜出一只浑身湿淋淋的花猫来,形状甚是可怜,身上的猫毫无光泽,还秃了一块,眼神更是十分狂乱,这时候竟朝这边跑来了。 香桃叫了一声:“从哪来的野猫!” 说着便要去赶跑。 没想到那猫却像是只疯猫,这时候被人一赶却像是凶性大发了起来,竟是朝着慕容薇扑了过去! 众人惊叫一声,慕容薇吃了一惊,便想躲开,偏她此刻身子笨重,哪里是想挪就挪得开的! ----第二更……求月票,谢谢大家给思思大赛的投票哇,思思万分感谢! 野猫伤人 野猫伤人 就在这时候,但见得一旁的藏冬忽然挡在了慕容薇身前! 那野猫一声尖叫,便是抓在了藏冬背上! 一下子没抓到人,这猫便是凶性大发,腾空而起就要伤人! 只是刹那功夫,早已反应过来的女侍卫忽然挥动腰间一根腰带刷的一声打飞了那野猫,三两步追将上去,那野猫凄厉地叫了一声,转身就想逃走。 这时候众人已经反应过来,在堆雪人的丫鬟太监都围将过去。 慕容薇受了一惊,这时候便是脸色苍白起来,但见藏冬挡在自己面前,连忙问道:“藏冬,你怎样了,身上可被抓伤了?” 慕容薇也没想到这丫头倒是个忠心耿耿的,刚刚要不是她,说不准那猫都得飞上来把她脸抓破了! 瞧着也是只疯猫,怎么得了。 这时候那野猫被众人拿木棒围攻,再被女侍卫一脚击中,顿时浑身痉/挛倒地而毙。 藏冬也是脸色煞白,闻言道:“奴婢没事,这么厚的棉衣应是无妨。” 慕容薇连忙道:“你先进屋去脱了衣服检查一下,若是有伤口早点治疗,我看这是疯猫,万一人被咬了,再得了病可怎么办?” 她这时候心里还后怕呢,那可是只疯猫,万一被咬了,不说她现在怀孕呢,就是没怀孕万一得了狂犬病那可是没治。 这时候已经有人拎了那只死猫过来,慕容薇脸色难看得紧,见郑嬷嬷和月姑都来了,沉声道:“查查看,从哪跑出来的野猫!这猫先留着。” 她是想着万一若是藏冬身上有伤口,听说古方治疗狂犬病,是要当时抓住病犬,取其脑髓涂抹到伤口处,再配合治疗,若是七日无妨,确也就无事了。 慕容薇对这方子有用没用实在没法确认,只是现在也没有血清,万一有事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众人也是心惊肉跳,郑嬷嬷脸色难看得很,当即便下令彻查王府,要把这只猫是如何出来,如何跑到这里查个一清二楚。 慕容薇也被惊魂甫定的香桃扶进屋里去。 才进了屋里坐下,慕容薇便觉得肚子一阵阵疼痛起来,不知道是否因为刚刚受了惊吓,此刻竟然有些想要生产的迹象。 藏冬去隔壁检查了一番,幸好因为天气冷她穿得也较厚,棉袄里面还有棉衣,最后竟然没什么事情,只是袄子却是刮破了些棉絮。 慕容薇勉强笑道:“这次是多亏了你,月姑你记得待会让藏冬去领10两银子。” 十两银子相当于普通人家一年的收入了,即便是在王府,这也笔不小的赏赐了。 藏冬连忙推辞,“这是奴婢应该做的。” 月姑见藏冬又救了慕容薇,自然不会吝啬,旁人见慕容薇如此重赏她,料得藏冬便是更加受宠了,便都是曲意夸奖。 月姑这时候也道:“这也是你应该拿的,你也不需如此客气。今个儿确实亏了你,还有张姑娘。” 张姑娘就是那位女侍卫,这位神秘的侍卫一直是个隐形人般的人物,但就慕容薇怀孕到现在来说,确也是帮了不少的忙。这次就不用说了,不是她哪那么容易打倒那只野猫。 “对,别忘了小张的赏银。” 慕容薇说着说着,更是觉得难受,香桃一直守在她旁边,见她脸色惨白如纸,有些不对劲,便问道:“王妃可是不舒服,要不奴婢去请太医过来?” 慕容薇已是觉得腹部的疼痛加剧,不由得也有些慌张:“我好像想生了。” 众人一惊。 香桃最先反应过来,吃吃地说:“啊,奴婢这就叫人去!” 还是月姑老道些,上前问慕容薇现在的状况,是怎么个痛法,待听慕容薇说了,月姑叹了口气:“看来是要生了。” 孩子没足月生,是有点危险,毕竟又是这么大肚子,也着实叫人没个底。 在场诸多丫鬟俱是没经历过此事的,这时候喊人的喊人,一个个群龙无首。 好在两个医婆过来,便叫她们各去做事,烧水的,准备东西的,全都各自忙开。 孙医婆看了慕容薇的情况,道:“看来是要生了,羊水还没破,还要等等。” 慕容薇但觉腹部阵痛得厉害,勉强道:“我先要吃些东西补充体力再说。” 于是便叫人去下点面过来吃。 这时候萧明睿也是练功回来了,早有人去通报他,他先是听说妻子差点被一只猫给抓了,正生气呢回来又倒是碰到慕容薇要生产了,顿时手忙脚乱起来。 “薇儿,我要做什么?” 他一时团团转,倒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月姑在边上一本正经地道:“王爷请等着便是,现在还不到要生产的时候。” 慕容薇见他满头大汗的样子,心中怜惜,便道:“没事的,我一会去了产房,你在外面等着就行。” 古人认为产房是大凶之地,慕容薇也不能破坏规矩硬是要让萧明睿进去陪着她。 现代人倒是不讲究这个,实际上,如果丈夫能陪在身边当然是最好不过了。 萧明睿也是因为第一次碰到这样的事情难免有些方寸大乱,这时候也是觉得自己幼稚得可笑,手心都冒出了汗来,却是紧张的。 “是从哪冒出来的猫,可查清楚?”萧明睿又想起猫的事情来,声色俱厉地质问身边的人。 郑嬷嬷已经亲自带人去查问此事了,没多久就回来了,正碰上萧明睿在这。 “奴婢正要跟王爷王妃禀报——这猫是王府里针线房的柳大娘家里养的,前几天忽然就疯了,到处咬人,已经咬了几个人了,可是就是不见了。今天居然窜到天香苑了。奴婢该死,竟是没有察觉此事……” 萧明睿脸色微沉,真是巧合吗? 这么巧就冒出一只疯猫来? 还这么巧跑到天香苑来了? 当时在场的人那么多,怎么就冲慕容薇来了? 直觉告诉他这事儿绝对没这么简单。 要说是猫偶然窜进来却也不无可能,早上大家起来就算打扫庭院也不一定发现它,因为天香苑并不小,还有很多花草树木,都能藏动物。 “这事一定要查清楚,那只猫是不是自己进来的?还有,被咬的人现在是如何了?我听说这是只疯猫?” 慕容薇插嘴道:“若是如此,怕那被咬的人要得病,王爷且把他们隔离起来,请大夫医治。我听说用那死了猫的脑髓抹在伤处有些用处……” 萧明睿关心的不是被咬了如何,他现在想起此事便心中后怕,他当然是听说过这种被疯猫疯狗咬伤后,有的人发起病来便咬人,不能见光,很快就死了。 因此此事才更加让他存疑。 “传令下来,把王府所有人家的猫狗全都搜出来,以后府里不准养猫狗宠物!” 萧明睿一声令下,整个洛王府就要鸡飞狗跳了。 他没那个心情防治,只要府里没有猫狗,那就不存在任何问题。 虽然霸道,但是直接管用。 出了这样的事,苏德也是知道王府又要震荡一回,这老太监也是赶紧地发动自己的人手把柳大娘一家抓起来审问,要问清楚是否有异心。 那些被咬了的人也要集中起来,若是不能医治,那只能等死了。 但是也不是每个被咬了的都会得狂犬病,这要看是什么情况了。 于是,就在慕容薇将要生产的这一天,整个洛王府变得人心惶惶,十分热闹。 慕容薇吃了些面,早早去了落在隔壁的产房,这里是之前就布置好了的,虽然只是要在里面住上一个月,但是萧明睿也担心她住得不舒服,屋里尽量布置得符合她的习惯,屋中也是地热滚滚,暖气融融,倒是不虞会觉得寒冷。 太医来了,产婆也来了,加上萧明睿又备用的一个外地大夫暂时没有出现,这里的人都全了。 虽然产婆要慕容薇到床/上去躺好,但是慕容薇自己却是相信自己,这时候还不到要生产的时候,虽然肚子阵痛一阵强过一阵,那痛感直让人无法承受,但还是不到要生产的时候。 慕容薇强迫自己在地上散步,虽然众人都不能苟同,但是慕容薇还是坚持己见,她认为这么做有助于生产。 直到最后实在不行了,到床/上躺好,产婆还是不以为然:“王妃这么做可是不好,待会儿要是不好生……” ---第一更,昨天因为有事没更,今天补回来,更四更,昨天两更今天两更。亲们看着薇儿要生产啦,月票,鲜花投起来…… 双胞胎 双胞胎 孙医婆冷冷道:“若是王妃不能平安生产,你可也别想好过!” 产婆也是有些懊恼,偏偏这里是王府,她当然也是知道,若是王妃有什么不测,大家都别想逃。 这事儿却是没什么意外的。 慕容薇道:“我只是听别人说过这样有助生产,要是……” 说着她又觉得更痛了。 产婆上前检查道:“是要生了,羊水要破了。” 众人立刻忙碌起来。 外面的丫鬟有送热水的,白布,剪刀,慕容薇很早就要求他们把器具完全消毒,她可不想因为发炎等问题导致自己死亡,这里可没有强效的消炎药和抗生素。 萧明睿本来是在外面回廊下守着的,但是天气太冷了,苏德一直劝他这要生产说不准得好几个时辰的事儿,别在外面再冻病了。 萧明睿直听着里面一阵阵地痛呼声,开始叫声还很激烈,但是后来慕容薇就不叫了。 “怎么了,怎么王妃不喊了?” 萧明睿紧张地问。 出来端热水的丫鬟回道:“王妃是为了节省力气。” 大喊大叫的反而会十分消耗力气,可是人在那剧痛的时候自然会想喊叫,那疼痛可不是谁都能忍受的。 萧明睿听得心中一激,心中恨不得以身代受这痛苦! 他终是知道女人生孩子该多么伟大了。 为了省下力气,慕容薇强忍着疼痛也不喊叫,一直静悄悄的,萧明睿心中又是心疼又是担忧,更有种震撼。 直到在外面站了小半个钟头,苏德力劝之下,他才进了旁边房间等待。 这主要是他承受不了那里里外外端出来的触目惊心的血水,还有里面那呜咽的闷哼声,这种紧张和窒闷感让萧明睿浑身僵直,比他在战场上打一场仗还要累。 于是他只能躲起来,在屋里走来走去。 不时他就要到门口探问,拿出怀表看看,那秒针走得慢得要死,萧明睿第一次发现时间如此难熬。 到了此时,他什么都不能做,唯一能做的就只有等待了。 时间从时钟九点开始推移,一直到中午十二点,还没有见慕容薇生产。 萧明睿已是急了,催人去问。 月姑早就进去照顾慕容薇了,这时候也是着急。 产道开了,也是用力生了,可是孩子就是一直出不来,也不知道是怎么的,慕容薇虽然知道是两个孩子,但是好像每次一要生了,那孩子就缩回去了,真是奇了怪了,难道两个一起攀比着想要出来,结果大家都出不来了? 孙医婆看着这情况,皱了皱眉:“孩子胎位好像不正,一个正一个不正,每次一要出来就被胳膊挡着了……” 慕容薇这肚子,她们早就心知肚明可能是双胞胎了。 现在看情况自然是清楚明白。 月姑在边上着急:“这要怎么办才好?” 慕容薇也是有些气力衰竭,这时候歇息了会子才道:“不要耽误了,施针吧,试试用针刺孩子手臂,等缩回去自然会调整。” 两个医婆都是吃了一惊,她们当然是不敢对金枝玉叶动手的,所以也是有些犹豫,此刻听慕容薇这么说,自然无不尊从。 若是孩子生不下来,慕容薇气力衰竭了可不行,待会可是两个呢! 等慕容薇又使力要生,果然又是产道被挡住了,孙医婆用银针刺了婴儿手臂数次,便见那手臂缓缓缩了回去。 慕容薇能感觉到腹中婴儿蠕动,她知道婴儿在羊水未破时能待很久,但一旦破了,就呼吸不到多少空气,这样的情况下不能在母亲腹中待太久,那是很危险的事情。 慕容薇也不想多加拖延,手臂抓紧房梁悬挂下来的布帛深呼吸,跟着产婆的话慢慢加力。 这一次却是不多时便看到孩子露出头了。 月姑在一边喊道:“小姐加把劲,孩子露头了!” 慕容薇只觉得浑身力气都要被抽尽了,但觉一股热流随着一个小娃娃从身体里滑落出来,顿时好像松了一口气。 产婆熟练地剪断脐带,拎起孩子倒提着在屁股上一拍,那小娃娃便哇的一声咳出嘴里的液体,大哭起来。 “生了!生了!”月姑兴奋地叫了起来,“是男是女?” “恭喜王妃,是个小世子!”产婆眉开眼笑地说着,便熟练地开始给婴儿洗澡包布。 月姑吃了一惊,先是一喜又是一吓。 是个男孩…… 这,不是还有个男孩吧? 产婆才说完才想起还有一个呢,顿时神情一凛,尴尬起来。 慕容薇也是脸色有些惨淡,孙医婆两个更是神情复杂。 本来这是喜事的,可要是两个男孩,可就不好了。 “还有一个呢。”月姑声音小了起来:“一定是个妹妹。” 在场众人脸色这才恢复起来,不管怎么样,总得接生完! 至于大户人家到底要如何安排,那不关他们的事。 萧明睿在隔壁也听到婴儿哭声了,顿时大喜,跑出门去,就想冲进产房去。 产房门打开了些,小丫鬟初晴挡住了萧明睿,“王爷不能进去。” “王妃生了?”萧明睿激动地问。 “是啊,恭喜王爷,王妃刚刚给您生了一个小世子!” “世子?” 萧明睿脸色一变,虽说他是想要儿子继承,但是双胞胎儿子绝对没有想象地那么好。 想到随之而来可能发生的问题,萧明睿也不由得变了脸色。 “还有一个呢,王妃是双胞胎。”初晴正说着,孙医婆已经抱了襁褓中的小宝宝过来了。 “恭喜王爷,您瞧这是小世子!可真是奇了,别的孩子一生下来就是脸蛋皱巴巴的,偏偏您瞧,世子生得白白胖胖的,像是满月的孩子呢,虽说早产了些时日,但还真不像不足月的……” 产婆大肆夸奖萧明睿那宝贝儿子,嘴里的恭喜词儿跟不要命了似的。 萧明睿低头一瞧,见那小子果然白白胖胖的,没有多少皱纹,这时候正闭着眼睛哭呢。 萧明睿一时间忽然觉得有种奇妙的血脉间的联系在心中涌起,他心中仿佛巨震起来,“这是我的孩子!” 虽然之前还在担心,但此刻看到亲生的儿子,他却是无法再计较那么许多,哪怕就是生了双生子,他知道自己也断然舍不得放弃一个。 孙医婆过来叫产婆赶紧给慕容薇接生,这还剩一个呢。 萧明睿本来想自己抱一抱儿子的,但是天气冷,又不适合放外面,只能继续在外面等着。 这时候他还满心处在震撼之中,心中的喜悦无以言表,头脑也有些晕乎乎的,完全没了平日精明的样子。 好在这次第二个倒是没那么麻烦了。 没多久,第二个孩子也顺利出生了。 也不知道是老天爷听到慕容薇的怨念呢,还是萧明睿太过执着了,终于第二胎出来了。 “啊,是个小郡主呢!” “哎呀,真是大喜啊,恭喜王妃生了对龙凤胎!” 慕容薇这时候听到她们说的话才算终于放下心来,低呼一声:“我的天,可真是吓死我了……” 她现在浑身疲惫不堪,生完了孩子,整个人都觉得完全失去了力气。 背了九个月的东西突然间就没了,她一时间还有些没法适应呢。 月姑喜极而泣,起来看着那后来出生的小女儿。 两个孩子并列放在一起,明显的女孩儿要瘦弱一些,而且脸蛋皱巴巴的像个小猴子一样。 “我看看,快抱来我瞅瞅。”慕容薇这时候虽然累,但是仍然迫不及待地想看看自己的儿女。 月姑忙抱了孩子到她面前。 “啊,哪个是老大?” “白白净净的是世子,这个瘦的是郡主。” 慕容薇挑了挑眉,笑骂道:“这臭小子,是不是把妹妹的东西都抢吃了去,看把他妹妹瘦的!以后可跟他没完!” 月姑格格直笑:“世子是男孩嘛,能吃些。郡主女孩子斯文,抢不过他。” “这可不应该,他可是哥哥,要让着妹妹才行。” 慕容薇心疼女儿瘦弱,见儿子白白胖胖的,反而很是不满,这其实倒不是偏心,做母亲的,自然就会照顾弱一些的孩子,这是母性使然。 -----第二更o(n_n)o哈哈~,皆大欢喜哦,这章大家喜欢吗,求鲜花,求月票为龙凤胎小宝贝送红包啦。 老大和老二 老大和老二 “哎呀,还没跟王爷报喜呢,王爷该急了!” “抱去给王爷看看。”慕容薇脸上带笑,“这回他该乐了。” 月姑和产婆各自抱着宝宝到门口给萧明睿道喜,萧明睿听说生了对龙凤胎,顿时大喜过望,张口便赏了诸人丰厚红包,望着一儿一女都不知道抱哪个好了。 好半天他才是抱起女儿,只是他可是没学过怎么抱孩子,这么一抱顿时让小宝宝十分不适,便张开嘴哇哇大哭起来。 萧明睿手忙脚乱,月姑怕他把孩子再摔着,赶忙给接回来。 萧明睿耿耿于怀,见女儿瘦弱,担心道:“这么瘦弱不会有事吧,还是叫大夫过来看看。” 他见儿子白白胖胖,女儿跟他一比顿时瘦弱许多,便十分担心。 月姑也有些担忧,遂叫了太医到隔壁房间诊脉。 太医见萧明睿得了双胞胎自然忙不迭道喜,之后看到世子便是惊奇:“世子却是天赋异禀,才刚出生就身强体壮,不比寻常满月婴儿差。倒是郡主有些瘦弱,不过也倒跟正常婴儿差不多,产后哺乳,过得满月也就圆润起来了。” 萧明睿听了这才放心,因听他夸赞自己儿子,便喜上眉梢,像比夸自己还高兴。 “好,今天都有赏!” 萧明睿今天是打算荷包大出血了,遇到这样的喜事,自然是阖府都要赏赐了。 苏德等人也跟着道喜,人人喜气洋洋。 月姑道:“奴婢还是把孩子抱回产房,一会要喂奶呢。” 萧明睿这才想起来这事儿,一时便是依依不舍,也想跟着进产房,却被人阻止了,到后来还是勉强进去了,只是隔着屏风,跟慕容薇说话。 “薇儿,你现在怎么样?” “我没什么事,就是有点累了,王爷也守着累了吧,先去吃饭吧。我给孩子喂了奶再说。” 萧明睿吃了一惊,“不是有奶娘吗?” 他可没听说任何大户人家的少奶奶自己喂奶的,反正从小在宫里长大他是没听说这事儿。 再说到时候肯定是要从奶子府选人进来的。 奶子府是内务府下辖的一个机构,是专门负责从民间选奶妈的地方,选的都是那种已婚妇人,家世清白,有丈夫儿女的。 而王府到时候要选人自然也是要从中选了。 萧明睿早就让人准备挑选了,就等到时候生完孩子用。 慕容薇道:“我想自己喂奶,再说,孩子的初乳还是喝母亲的奶好,不够的话还有奶娘。” 虽然她很想自己喂,但是两个孩子的话,可能她奶水就不够了。 到时候也是难免要用奶娘的。 萧明睿一时忽然间有些感动莫名,他是不记得自己小时候有没有吃过亲娘的奶,因为从小他就有两个奶娘,宫里就算是后妃是亲娘,其实也不能像民间那么亲昵。 忽然间,他倒很羡慕自己儿女。 “好,奶娘已经让准备好,到时候你从中挑选。” 慕容薇让他出去吃饭,自己喂了儿子女儿,见他们睡着了,月姑准备了米酒蒸馏过的鲫鱼汤让慕容薇吃了些,又用了些猪肘子,好下奶。 虽然对于慕容薇自己奶孩子的打算月姑不怎么理解,可既然慕容薇决定了,她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这时候大家也都是喜气洋洋的,只要想到王妃生了一对龙凤胎,这样的大喜事,怎么能不高兴呢! 屋子里早就着人打扫过一遍了,这时候屋中暖融融的,床/上衣被全都换了一遍。 慕容薇虽然觉得浑身又累又疼,但是看到身边两个小宝贝,顿时一切疲劳仿佛都消去了。 这种感觉十分神奇,仿佛看到新生命的到来,让人从心底涌起一种感动来。 月姑小声道:“都到酉时了,王妃要不要先睡会吧。世子和郡主由我照顾着,还有嬷嬷们在呢。” 慕容薇也是累极了,叫人把两个宝贝放到床边的小摇篮床上去,这个床还是之前叫人特制的呢。 这一睡就睡了四五个小时才醒,待又给孩子喂了奶,慕容薇发现这两个孩子似乎也脾气完全不同。 老大十分霸道,占据了一边就不肯松口,不知道是不是饿了,吃得又凶又急,慕容薇本来想试试两个一起喂的,发现这是不太可能,实在是托不起两个孩子一起。 本来想先喂了女儿,偏偏老大是个霸道的主,这时候饿了倒是先哭起来。 慕容薇只好先喂他,待看女儿也不哭不闹的,更是心疼,等喂饱了老大,再喂女儿,这丫头就乖乖地吃,也不闹腾,安静得很。 真是奇了怪了,这对双胞胎性格差别这么大。 慕容薇皱眉道:“这小子真是不知道友爱,等他大点了,要是还这脾气,可是一定要好好教训!” 月姑失笑道:“王妃说笑了,小孩子懂什么?他们现在除了哭就是吃,哪知道什么是非?不过我看这是要找奶娘了,王妃平日也忙,不能常常喂孩子不是?” 慕容薇想想也是,现在也是夜里了,时候不早了。 “明天叫那些奶娘来我看看,若是合适就留下来,之前你让人给她们查查有没有生病的,近期得病的,若是这样的不能留下。” 慕容薇的规矩不少,但若是留下来,待遇也很高。 月姑应了,笑道:“这回可好,您虽然是早产了,但可是比爱春早生了呢,她虽然比您怀孕早那么十来天,按说也就是这些天要生了,没想到倒被您赶早了。” 慕容薇挑眉,这时候才是想起爱春这个人来。 这事儿的确是巧了,如果不是今天受惊,她也不会就早产了。 再说本来双胞胎就是容易早产,也不算奇怪。 本来也算月份足够了,得有九个月了,虽然不能跟爱春那样足月比,也不算差。 慕容薇嘴角上扬,只是等到爱春生产,又会是个什么情形? “不必管她,到时候自然会安排大夫产婆。”慕容薇知道这事萧明睿既然安排了,她也不想多管。 月姑见慕容薇生了嫡长子和嫡长女,早就高兴得很,这时候也不把爱春放在眼里了。 “王爷晚上过来看了您,听说您睡下了,就让人抱了世子和郡主看了好久。看王爷都不舍得走了呢。” 慕容薇逗了逗儿子,笑眯眯说道:“这回王爷可是满意了,宫里派人说了吗?” “说了,各王府,宫里都送了消息,今天初九,洗三那天十二,说来巧了,居然赶在正月生。慕容家派人来问好,宫里面惠妃娘娘赐了补品,皇上让人赐了福字过来,听说皇上龙心大悦。” “那可真是多谢父皇恩典了。娘家那边回话过去,洗三再来便是。母妃那让人捡高丽参送些过去。” 慕容薇撇了撇嘴,那个老头子怎么想她是不太关心,好在现在她总算不用太担心这个压力了。 这回生了对龙凤胎,怎么也能堵住他的嘴了。 慕容薇这想法也的确算是正确了。 至少很多人是没想到她能这么幸运,一举生了对大吉的龙凤胎。 此事对于皇室来说,也是很少见的事情。 建武帝知道此事,也很是诧异,虽说对慕容薇还是没什么好感,但是他是不会反感孙子和孙女的。 尤其一次有了龙凤胎这种吉兆,建武帝可是得到了后妃和宦官的大力赞美,说是因为他英明神武的缘故,实在好笑。 因为此事比较稀奇,建武帝让钦天监的人卜算了几个字,亲自给孙子挑选名字。 本来是没想到孙女的,想想毕竟是龙凤胎,干脆还是一起起名字好。 这种事他可是不会客气,也不会顾忌慕容薇知道儿子女儿都被人起了名字作何感想。 洛王府同样也在地震之中。 第二日,王府里面苏眉几个就都来给慕容薇贺喜,慕容薇也没见她们,就让人给了些红包打发了。 爱春肚子大了,居然冒着雪要过来,半路上被萧明睿得知了,立刻派人给她送回去,斥责了一番,让她留在屋里待产。 这孩子不出生她也没办法,总不至于胆子大到自己弄早产,那可是很危险的。 只是爱春心底对慕容薇居然被她提前生了孩子到底怎么想的,那可就是只有自己清楚明白了。 ---第三更o(n_n)o~还有一更哦。求月票,求花花…… 洗三 洗三 “哼,还是想讨好主子呢。”香桃拿了个小巧的案桌,把饭菜布置好,一边说道:“真是弄得好像主子虐待她似的,万一再出个甚事摔一跤,那可是怪谁呢?以前我怎么就没发现这女人心计这么深呢?” 慕容薇瞪了她一眼,香桃才连忙闭嘴。 “魏氏也是你好议论的?再说了,她马上也要给王爷添子嗣了。” 慕容薇用了些糯米鸡蛋粥,这两日也是不适合用太过油腻的东西,主要还是以松软的粥饭,蛋汤蔬菜一类为主,待过几日肠胃恢复了再食用其他东西。 香桃嘴上不好反驳,实际上心里怎么想的还真的很难说清楚。 见主子对爱春一再纵容大方的态度,虽说得了个贤名,但这不是让人看轻吗? 那些有二心的得了这个鼓励,那还不雄赳赳气昂昂地上场啊? 到底这事儿怎么看着都不划算。 慕容薇自然不可能把什么事都跟别人讲,这事儿其实也就她们夫妻间知晓,本来就不是能说出去的事情,不然的话可是糟糕得很。 慕容薇有那个耐性等着,看爱春生产会发生什么事情。 她虽不至于参与其中,但也就是袖手旁观。 到时候是杀一儆百还是怎么做,别人自然清楚。 想在她跟前自讨没趣,背叛她,到时候爱春就是她们的下场。 “明天洗三可是准备好了?” “郑嬷嬷说都准备好了,稳婆,还有请柬也都发出去了,到时候热热闹闹给小世子,小郡主办个宴。” 慕容薇摇头,心想才出生的小孩子懂什么,这洗三的规矩也就是陈年旧俗,说是洗去污秽,祈祷平安,聚集亲友三朝洗身,到时候众人扔的金银钱物这些添盆可是都要归了洗澡的稳婆的。 除了能让稳婆发笔财,慕容薇可是看不出这么做到底有什么特别的作用。 果然,到了第二日,上午时就渐渐有人来看望慕容薇了,一则是为了参加中午过后的洗三仪式,也是为了道喜。 来往公卿之家的夫人太多,萧明睿怕人打扰到她,只说慕容薇产后虚弱,不宜见客,除了本家的人也没放几个人进去。 慕容月和小姑子秦瑶一起来的,秦瑶自嫁了人后跟慕容薇的来往不算多,这时候因为慕容薇产子是大喜,便也跟嫂子一道来了。 待二人进门,见楚王妃和秦王妃也在,正在看着两个小宝宝评头论足。 “这小子可真壮呢,啧啧,真不像是刚生下来的孩子。就是妹妹瘦了些。” 秦王妃楚氏笑着道:“一看就是男女有别。” 慕容月上前给二位见礼,慕容薇道:“二姐来了,正好看看你外甥外甥女。” 慕容月笑吟吟道:“这可是巧了,你说这是多大的喜事,居然让你得了对龙凤胎,可不知道羡煞多少人了呢。” 她这么一说,旁边楚氏心里可能有些不自在,她自嫁给萧明宸之后也有半年功夫了,只是还未见孕育之事,如此,她也是感觉很有些心中略觉难堪。 楚王妃闻言道:“也是巧了,再大些孩子显出性格还差不多能看一看。对了,二嫂,这两个孩子有没有取名字?” “还没取名字,暂时只是随便叫着。” 慕容月和秦瑶过去看两个宝宝,笑着夸奖了一番。 到晌午过后,负责办理此事的稳婆不知道是从何处调来的,这时候便是摆放起来香案。 除了香案之外,还要摆放十三位娘娘的像,比如痘娘娘,眼光娘娘之类的神仙的像,摆放上贡品纳贡,祭奠一番此时也差不多了。 祭奠了几位娘娘,然后摆上金盆,煮了桑枝艾叶的水做洗涤的东西,到时候其实也没什么麻烦的了。 这时候因天气寒冷,俱是在屋中办完了仪式。 两个宝宝才刚出生,但是因为是龙凤胎,也的确十分引人注目。 才将老大放进金盆里面洗,顿时人家就不满起来,随着稳婆水洗,老大直接哭了起来。 众人却笑,只说这婴儿哭是吉利之事,纷纷往盆里扔东西。 有的扔的是金子,有的扔的首饰,各种各样俱都有,那稳婆看得眼花缭乱,眼睛都笑眯起来。 那倒是,谁让她这次有机会办两场呢,可比平日多赚一份钱。 随着东西落进盆里产生的响声,可是把大哥儿吓得够呛,只是个小婴儿,不过他倒是个胆大的,过了一会适应了,居然伸手去抓东西玩,好不快意自在,简直叫人看得好笑。 等到他妹妹洗三,却是十分安静,只哭闹了两声,主要还是因为稳婆给她扎了耳朵眼,让小人儿感觉到了痛苦的缘故。 慕容薇是在隔壁,听人说着洗三的盛况,心中虽然高兴,但是又有些担心;“孩子会不会生病?” “奴婢看屋里暖和,一定会洗好,不会有甚事的。” 听郑嬷嬷和月姑这么说了,慕容薇也只有暂时放下这心事了。 就在此时,忽然间外面传来一阵***动。 月姑出去看发生了何事,却是见到皇帝身边的内宦高无功。 “杂家是传口谕的,听说今日洗三,特赐龙凤胎玉璧一双。” 萧明睿也在这里,本来是要到前厅接旨的,但既然是口谕也就不算正式的话,便接了玉璧道谢。 高无功笑道:“皇上钦赐的这对玉璧上面刻有小世子和小郡主的生辰,匠心独运,皇上找了许久才找到此物呢。特地让工匠雕刻了的,还有,皇上亲赐了姓名。” 早就得到消息的人已经知道建武帝给两个才出生孙子孙女赐了玉璧,众人早已经是议论纷纷,有眼红嫉妒的,也有冷眼旁观的。 但是没想到,建武帝居然还要钦赐姓名,如此在意两个孙儿孙女可想而知。 早就有人眼红起来。 “皇上赐洛王长子名萧文质,赐长女名盼兮……” 萧明睿心中想道:这回可是儿子女儿都起了名字了,待会薇儿需气馁起来。 萧文质,这名字是父皇亲自起的,说起来也很有深意。 而女儿家的名字显然是不用那么多注意了,直接给了个盼兮。 真是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了。 萧明睿感谢了父皇的恩德,高无功在众人欢笑和吹捧声中留了片刻,看看两兄妹的表现,也好回去跟皇帝说清楚到底如何见闻。 虽然说众人都十分羡慕,但毕竟是龙凤胎,得人别样对待也不奇怪,毕竟这事儿原本就十分稀奇,更何况,这位小世子着实让人称奇,才刚出生,还一点不怯场,生得白白净净,十分讨人喜欢。 便是高无功见了,也是喜欢得很,觉得这位小王爷十分不同凡响。 见两孩子完成了洗三,高无功笑着恭喜了两声,随即回宫复命去了。 既然洗三结束,大家也就是各回各府。 萧明睿到产房看慕容薇,隔了个屏风,虽说有些可笑,但是也只得暂时如此了。 “起名字了?”慕容薇娥眉都皱了起来,皇帝怎么那么闲呢,这好好的,儿子的名字起了便罢了,她也没指望,倒是女儿的名字,是想了不少,准备用的。 没想到这事儿都分下来名字了,慕容薇心中虽然不满,但还能怎么着,总不可能跟皇帝对着干,那她才是找不自在呢。 “哼,那我自己起个小名。”慕容薇想了想道:“有了,就叫乐乐吧,希望女儿天天快乐。” 萧明睿念了两遍,觉得无甚不妥,遂道:“如此,就叫乐乐吧,大名倩兮。” 慕容薇笑了起来,总算有个她自己起的名字了。 “那儿子呢?” 萧明睿想了下,儿子起什么乳名呢? 因想到今年是虎年,于是说道:“是虎年所生,乳名就叫虎头吧。” “虎头?乐乐,好,这回咱们儿女也有名字了。”慕容薇逗弄着儿子,一边喊道:“虎头,虎头……” 萧明睿在外面喊道:“让我瞧瞧。” 谁知道就在这时候,外面小路子到了门口,急急忙忙喊道:“王爷,魏氏要生了。” 萧明睿怔了一下,好半晌才想起来。 “爱春要生了?”慕容薇讶然,这还真是巧了。 “王爷要去看看?” 萧明睿沉声道:“不必了,我不想去。” -----第四更,困死了,写着差点睡着,晚安了各位,撒花撒花。 鬼门关 鬼门关 说着到门口吩咐小路子几句话,想了想,去了前院书房,并没有去爱春那。 慕容薇倒是好奇萧明睿究竟有什么法子用在爱春身上,而且,不管怎么说爱春要生子也算个大事,慕容薇便让郑嬷嬷派人去瞅瞅,免得人家要议论她这当主母的漠不关心了。 郑嬷嬷觉得这事儿须得注意,便自己亲自过问,到了爱春现在住的枫园去了。 今日正是两个孩子洗三的日子,王府早前也还热闹得紧,倒是这里却十分安静。 昨日还又零星下过一场小雪,因此上屋顶、花草树木之中仍然掩映着皑皑白雪,郑嬷嬷裹紧袄子,外面罩着慕容薇赐的披风,待进了枫园,这边也早就开始忙碌起来了。 郑嬷嬷去产房外面问了问情况,得知爱春进产房开始生产了,只是听着那凄厉的叫声,便可知此刻爱春正在经历一场痛苦的生产。 郑嬷嬷不以为然,叫那么大声,待会还有力气生产吗? 她也是把目标都看齐慕容薇,也不想想谁能像慕容薇那样忍着? 倒是有件事情颇为意外,郑嬷嬷又在这里遇到了苏德。 “苏公公也来了?王爷那边怎么说?”郑嬷嬷上前问道。 苏德看了看那产房,见见郑嬷嬷也在,上前问了几句话,随即问爱春的丫鬟,问何时开始生产的,她也是奉了王妃的命令还慰问的。 这事儿让小丫鬟可是想不太明白,见郑嬷嬷来了,又是惊慌又是害怕,不知道慕容薇怎么决定爱春的命运。 郑嬷嬷这才知道爱春进去生产也有一两个时辰了,照这么个速度,真不知道她还能不能赶在今夜生下孩子。 这一等果真瞪了很久,爱春生产算不得多顺利,一直到很晚,听得有人说生产了。 郑嬷嬷便想去瞧瞧新生的孩子到底如何,到时候也好跟慕容薇复命,刚走了两步就被人拦了下来。 “嬷嬷,您快去瞧瞧吧,魏氏她血崩了。” 郑嬷嬷一听,怔了下,接着不由得眉毛一挑,心中更是一叹,这岂非天助我也? 竟让她遇到这种事情,可实在是太巧合了。 郑嬷嬷这时想到该怎么过去,再说她就是过去了其实也无用的,她又不会医术,也不能帮上什么忙。 这时候也是完全没了分寸的丫鬟才会紧赶紧地催促她赶紧过去。 “我要跟人商议一下。”郑嬷嬷却是不慌不忙的,完全没个恐慌的样子。 直到此时之前,爱春其实还一直觉得,自己是有希望的。 虽然说王爷对她一直很冷淡,但是不管怎么样,她怀孕了不是吗? 就是这么一点,她就是比王府后院那些整日戚戚的小妾们强多了。 对于她们,爱春是看不上的,要说起来,她自觉自己还是聪明的,虽然瞒着人在王府地方安了几个家里人,但也不算什么事儿。 只是平常时节倒也罢了,正赶上此时,却是难免不让人心中生疑。 爱春本来觉得自己一定能生个一男半女的,那怎么说也就比后院的那些女人要强了。 到时候她也可以站住脚,她是知道王妃是个宽厚的人,虽然看起来没有怎么对付她,但爱春也不确定,毕竟肯定会有许多人在慕容薇耳边进了谗言,其实目的也不过就是取而代之。 之前生产可也算是过了鬼门关,拼死拼活的,好不容易生了下来。 孩子一出生,爱春便急急忙忙地问:“是男是女?” 那产婆却是忙乎惯了的,听到爱春这问,连忙道:“恭喜您,是个千金。” “千金?怎么会呢……”爱春听得一阵失望,她还以为是个小子呢。 若只是个千金,却是没什么用处。 说着她便是有些气馁,心中不畅,也懒得再看那小女孩儿一眼。 众人见她此般模样,也是面面相觑。 那产婆欲言又止,这时候便见得一位医婆过来,手上端了碗汤,要让爱春先喝下一些。 爱春只道这医婆是萧明睿派来的,却也无暇它想,这时候先且喝了汤药下来,正想着是不是先歇息会儿,却是觉得这汤药下了肚子,倒是肚子慢慢地开始绞痛起来,腹部血量大增,爱春此刻却是完全不清楚出了什么事,便高声惊慌地叫了起来。 “来人,来人!” 那医婆却是面色微冷,淡淡道:“不用叫了,您没发现,这屋里没人了吗?” 爱春顿时浑身一冷,但见得屋中竟是空无一人,顿时大惊失色,这时候哪还不明白,刚刚这医婆给她的,哪里是琼枝玉露,怕却是鹤顶红,红花汤的丧命玩意儿! 爱春气急叫道:“是谁让你这么做,你好大的胆子,是王妃派你来的是不是?没用的,王爷他一定会知道的!” 那医婆却是道:“怎么,你到此刻却是不明白?罢,就让你做个聪明鬼便是。到如今你还不明白,王爷若是不吩咐,我敢对您动手吗?” 爱春便觉惊恐,整个脸苍白如纸,浑身战栗发抖,如坠冰窟。 “不会的,你骗人,王爷不会这么做的,我,我才刚给他生了孩子,他怎么可能这样做!” 爱春努力争辩着,她觉得此事不合情理,王爷对后院的那些女人都可以容忍,怎么就不能忍受她的存在呢? 可是不管她是怎么觉得,但是别人却是不会管她作何想的。 爱春但觉血流如注,不断奔涌出来,就知道刚刚那医婆给她喝的药汤有问题,她之前竟是未曾察觉到,如今看,怕不是加了红花! 她伸手想爬起来,却根本没有力气,她大叫起来,想叫人,想让人知道真相,那医婆却是摇摇头,怜悯地看着她,随即对外面喊道:“快去请大夫,小主血崩了!” 她张开嘴想大喊,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说话,声音都小得可怜,生命的力量似乎从她身上快速消失了。 到此刻,爱春忽然想起当初她背着慕容薇,选在那一夜勾搭王爷,本来她也不是很确定,但是她觉察到宫里面情形不那么好,外面还有些流言,她觉得自己未必没有机会。 就算再差又能如何,人若是不能过荣华富贵的日子,活着却又什么意思? 后来她几度以为自己成功了。 为什么他这么狠呢? 她弄不明白,她生的是个女儿呀,他有必要这么做吗? 她又威胁不到王妃的地位。 还是对他而言,她就是个碍眼的人呢,让他没法跟王妃交代,所以现在留子去母。 这一招,果然够狠。 爱春张大嘴想喊,发现人都在她跟前来来去去。 她终于知道王爷多狠了。 皇宫里长大的,这样的事情怕是王爷也见过不少。 爱春忽然笑了起来,她忽然很是后悔,当初自己怎么就鬼迷心窍了看走眼了呢? 这时候她看到郑嬷嬷出现了,郑嬷嬷有些诧异地看着她,半晌摇了摇头:“唉,好好一个姑娘,是走了岔道了,你说你多伤王妃的心啊?” 爱春想起慕容薇的好来,虽说她也感谢慕容薇,但是想来想去,她还是不后悔。 如果还有次机会,她可能还会这样做。 看起来如此执迷不悟,但是谁又能抵挡得过荣华的腐蚀呢? 她终究只是个奴婢而已,人生的目标其实也不过就是后院的姨娘一样。 郑嬷嬷摇了摇头走了出去。 死不悔改,她是看清楚爱春眼底除了恐慌,其实根本没有后悔,更多的是怨恨。 她有什么好怨恨的,王妃已经对她够好了,难道还要把丈夫拱手相让才叫宽厚? 妻妾不相容,自古皆然,你见哪家正妻喜欢小妾的,何况是爱春这种吃里扒外的女人,背着主子坐下这样的事情,在人伤口上撒盐,当时慕容薇那样天塌了似的,那种痛,又该怎么报复? 郑嬷嬷知道今天的事肯定没那么简单,但她也不会去过问。 “唉,这人呐,还是知足点好。”郑嬷嬷想道:“怪道王妃一点不担心,不知道此事跟王爷是不是有什么关联。不过也好,一个女儿罢了,没了亲娘,成不了什么气候。” 至于外面人怎么想,嘿,血崩而死,这也很正常嘛。 反正生孩子就是要过鬼门关。 ……第一更,这个是昨天的,俺也不知道俺咋滴了,这两天写写老犯困,又差点睡着了,哭。 人死如灯灭 人死如灯灭 郑嬷嬷正想着,谁知道没多久,便有人来报:“孩子夭折了,一生下来就弱,没待上多久就不行了。” 郑嬷嬷僵直了片刻,心道:这也忒狠了,是王妃的手笔?王爷怎么也不会对亲生女儿下手吧? “知道了,我去禀报王妃。” 郑嬷嬷紧赶紧回去跟慕容薇禀报。 果然,慕容薇听到爱春血崩而亡,只是皱了皱眉,叹了口气,却并没有太过意外的样子。 但是等郑嬷嬷说起孩子夭折了,慕容薇也吃了一惊:“怎么就夭折了?” 萧明睿是怎么回事? 在想着,便见萧明睿也来了,这时候也不顾什么产房能不能进人的说法了,慕容薇也急于追问他实情的真相是如何。 郑嬷嬷心下不动,见萧明睿只是点头说“知道了”,便了然了,知道此事八成跟王爷有关。 看来那孩子是真的命不好夭折了吧。 慕容薇见人退下,把女儿放到一边,这两天她身上还不能擦洗,因此上她也不愿意见外人,免得让人瞧见她不修边幅的样子,她这两日早晚漱口,用热毛巾捂脸,在这温暖的房里不用担心着凉。 坐月子时是最见不得风的,因为女人生产时浑身压力陡增,内脏都有出血损伤,要过几日才能渐渐恢复,骨头缝也会变大,这时候若是吹了风便会容易导致风湿这样的症状出血。 好在慕容薇不用担心,古人虽然说不能洗头洗澡洗脸刷牙,但是慕容薇认为只要在保温的情况下,还是要尽量清洁自己,刷牙擦浴这些事情待五六日后便可开始,只是沐浴却还是要等到满月才行了。 “王爷可知道那孩子夭折了?” 萧明睿点头:“我便是跟你说此事。” 慕容薇蹙眉,望着自己的女儿,有些不自在,她又不是什么恶毒的人,虽然说那不是萧明睿的孩子,但也不至于容不得,非得掐死人家不是。 “别乱想了。”他说道:“本来我是打算要把这孩子送去江南的,也算是给那位死士留后了,还找了个替代的弃婴,但是想不到她生下来就是十分虚弱,我也无法可想。” 慕容薇点头,“我道夫君也不至于如此。只是爱春,唉,我原想,最多让她吃些苦头,以后打发去别的地方眼不见心不烦,没想到。” 她也没想到萧明睿居然这么狠,用了这种办法,心里隐隐有些觉得过意不去。 但是事情既然发生了,她却也不会同情爱春,既然选择了走这条路,早晚就该想到结局。她虽然不至于多恨爱春,但绝对没什么好感,心生厌恶也是自然而然。 萧明睿在床边坐下,蹙眉道:“可是怪我太狠?” 他也好几日没见到妻子,这时候但闻她身上一股奶香味儿,不由得伸手就搂住她:“别怪我,薇儿,我顾不得别人,我既答应过你不会有别的女人,就不会有,名义上的也不行。再说——我终究是担心,她会否有一日察觉到跟她鱼水之欢的人并非是我。” 虽然说都是晚上,但时间一长,说不准什么时候爱春就能感觉到不对劲来。 那个死士说是跟他身形差不多,但还是很多不同。 光是参与了这桩隐秘之事,面临着暴露的可能,萧明睿也绝不会让她活着了。 这个世界上只有死去的人才能保守秘密。 慕容薇这时也是明白过来,有很多时候,很多选择都是无奈。 “我明白,你是为我好。不管怎样,有凶事终是不好,明日请法师做法事吧,超度亡灵。” 萧明睿应了,这事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也该超度亡灵,为新生活祈祷。 “父皇那里要怎么说好?”慕容薇有些担心:“父皇会不会察觉什么?” “不会。”萧明睿淡淡道:“生孩子难产之类的,本就是常事,父皇该习以为常了。再说,只是个女儿罢了,他定然不在意的。” 慕容薇哼了一声,抱起女儿道:“你是重男轻女啊?” 萧明睿连忙接过宝贝女儿,这两日他可是苦练一番,小有成就,抱起了像模像样的:“怎么会呢,咱们女儿是我的福星啊,我当时就跟老天爷求来的,以后她就是咱们的小宝贝。” 这时候乐乐睁开眼睛吐了个泡泡,倒把她爹给喜得什么似的,慕容薇瞧得醋意就腾腾往上冒,瞧瞧这家伙有女万事足的样子,有了女儿就忘了老婆了! 慕容薇哼了一声,抱起儿子来,说道:“你可不能光顾着女儿,也得管管儿子才行,这小子是跟谁像啊,一丁点大,就这么能吃,还霸道得很。” 萧明睿嬉笑道:“儿子像我啊,我听母妃说我小时候也是这样,长大了就好了。” “是吗?你小时候是这样的?”慕容薇打量儿子和女儿的五官,发现儿子一点也不像她,女儿的五官,眼睛随了她爹,嘴巴随她,但是更像父亲。 慕容薇瞧得不满起来:“不行,一定要生一个跟我一个样的!” 萧明睿便笑道:“这个主意好。” 他是断然不会介意此事的。 慕容薇见时候不早了,便催他赶紧回去睡觉,她这边实在是不可能让他在这里的,晚上奶娘在外间里隔个屏风照顾孩子,她也是选了两个奶娘,俱都是身体健康之人,而且还要求每日洗澡,衣服换洗,孩子用过的衣被俱都用烫过晒干,如此煞费苦心,也只是为了不让孩子接触到病毒细菌。 毕竟这个世界的医疗条件,实在不能让她放心的。 萧明睿也晓得这不合理,又呆了会,才慢吞吞地离开。 慕容薇想起今日的事,一时也是难以入眠,折腾半宿,才迷瞪睡了。 到了第二天,众人也都得知了此事,且不管别人如何想,但是慕容薇跟前的人自然是看起来有些反应不同。 像香桃就是啐了口报应便罢,至于清秋藏冬这样的,毕竟跟爱春交情不同,这时候也不方便发表什么言论,好歹相识一场,人都死了,也没必要再责骂人家什么了。 自古以来都是不追究死者,人死为大,现在连孩子都夭折了,众人中不少人都对爱春表示了同情。 慕容薇也叫人准备法事超度,不管怎么说,大家都尽力把这事给圆过去,将它变成遗忘的事。 至于那个一出生就夭折的孩子,很快就被人遗忘了,只有慕容薇还叫人给她备了棺椁好好超度一番安葬了。 宫里面自然也得了消息,外面倒是议论了一阵子,只是这种事哪家没有发生过一些,大户人家里这样的事更是有不少。 至于生孩子死的,就更不用提了。 早前被人议论纷纷,似乎得到洛王宠爱的女子,却一眨眼的功夫就没了。 那些巴不得慕容薇倒霉的人又一次失望了,不知道今夜多少人睡不着。 至于建武帝那里怎么说,萧明睿知道也不用做什么,父皇对一些不重要的事并不在乎,因为,今年最重要的事情是塞北的蛮族人,父皇的心思根本不在这里。 而且,他既然有了嫡子嫡女,也就不用担心后继无人了,父皇对他的限制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建武帝也不是闲得没事干,一定要给儿子塞女人,一定要儿子跟媳妇闹得很僵的人,只要萧明睿没做得超出他的底线,他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 毕竟,在他看来,萧明睿跟别的女人孩子都有了,以后还会有的,他也不用操闲心,等慕容薇青春不再,他认为儿子肯定会找别的女人的,这点不用多想。 慕容薇要是知道他是这么想的,定要在心里狠狠骂他一顿才行! “你倒是幸运。”慕容月望着外甥,外甥女,笑道:“怎么有这么轻松,一次两个,可是少受了一次罪了。” 慕容薇正喝着牛奶呢,被她这话说的差点呛着。 “二姐,你不是又怀孕了?这话说的,那你不想受罪,姐夫肯定不会为难你。” “我乐意呢。三妹你不知道吧,五妹也有孩子了。”说起这个,慕容月倒是有些怪异:“还是我回娘家的时候才知道的。” “什么时候的事?我竟是不知。” 这两年她跟五妹慕容婉儿关系自然是冷淡,除了礼节上的来往,逢年过节派人送礼品外也没什么交往,这时候偶然听到慕容婉儿有孕,自然稀奇无比。 ---第二更o(n_n)o~ 出月子 出月子 “是呢,五妹她也是不易,只是听说五妹夫特别疼爱他跟那个小妾生的儿子,五妹这怀孕了,可是很危险。” 慕容薇哼了一声,“柳平宜还不至于对付自己儿子,倒是那个女人难说。” 她虽然不喜慕容婉儿为人,但还不至于帮着小妾欺负她,名分上大家是姐妹,这是无论如何绕不开的。 “我看,五妹若是可能,留在娘家待产却是比在柳宅好多了。” 慕容月苦笑道:“我看五妹憋着口气,这回怀孕了,对那个小妾是颐指气使的,她回娘家也带着那个何氏,我看那女子不是个好相与的,善能作伪,怕是心机深沉之人。因着她怀孕,五妹夫跟她关系也改善不少,如今是都让着她,我是怕她太傲气,被人算计了。” 慕容薇无奈道:“哪能怎么说?我跟她是搭不上话的。难道让祖母跟她说不成?” 这种事情她们也不好管,只能劝导一番,至于慕容婉儿听不听,理解不理解她们的好意,那也难说了。 “也是,有些事情,便是说了也没用。”慕容月看了看她,好一会儿才道:“外面倒是有人议论的。” “说我?”慕容薇摇头叹道:“怎么,还是要说爱春的事儿么?” 爱春只是个无足轻重的人物,她的死在京城也激不起什么风浪来,两日前过了七七便已经下葬了,丧事办得很是简单,但是请了法师进府中超度亡灵,一直折腾了好些日子。 慕容薇正在坐月子,府里这些事情,便是都由月姑和郑嬷嬷处理,她只拿个意见便是。 事已至此,慕容薇也不想自寻烦恼。 “是,外面有些人议论你,有些话说得还不太好听,说是你怕被人抢了地位才……不过还好她生的是个女儿,还夭折了,别人也不至于说是你因为儿子而忌讳她。” 慕容薇摇摇头,“我也懒得理会别人怎么说。不招人妒是庸才,这个世界上,没有谁能得到所有人的喜欢。就算一个老好人,还有人看不惯呢。过好自己的日子,让别人说去吧。” 慕容月哑然,半晌还是笑道:“还是你看得开,原是我杞人忧天了。这话说得好,不招人妒是庸才,如你这般又得夫君宠爱又地位尊贵的,还生了一对龙凤胎,不知道多少女人嫉妒你的好命,这都是人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 慕容薇正跟慕容月说话,外面初晴来报,说是张玉倩来访。 “怎么这时候来了?” 慕容月挑眉道:“我瞧是爱春去了,她们是吓着了吧,这是急着巴结你呢。” 她们姐妹间说话,却是不需要隐瞒,慕容薇也晓得这些女人的想法。 的确,自从她生下孩子,更是从爱春去了,这些后院的女人对她简直到了恭敬卑微的地步,像是在看着观音菩萨似的。 不说是送什么小孩玩意儿之类的,每日早晚请安更是殷勤备至,慕容薇要坐月子,也不想见那么多人,便让她们不用来得这么勤快。 比如这个张玉倩吧,慕容薇已经这么说了,可是人家还是每日必定要来请安的,哪怕慕容薇不见面,她也要来一趟。 “王妃,要不要奴婢去回了?张姨娘是来送东西的,说是亲手给世子和郡主做的。”绿儿朝外看道。 慕容薇也不想让儿子女儿穿这些女人做的东西,她还不放心呢。 便是外面亲戚朋友送的礼物,郑嬷嬷等人也会不厌其烦地检查,这都是因为怕出什么意外。 只是到现在,除了那个莫名其妙出现的野猫还没问出个什么究竟,好似只是偶然出现的外,别的事情却也没有什么。 慕容薇自认为自己经营下,王府说是掌控得稳如磐石也是绝对有的,既然如此,她也是不认为还有人能在她手中玩出个什么风浪来。 这些女人最好是安分点,如果齐颜的下场还不足以让她们明白过来的话,现在她们只要正常点,该是会明白怎么做是最好的。 慕容月因笑道:“这也算是人家的心意呢。” 慕容薇道:“不必管她,我也没让她来。” 既然是人家自己乐意的,慕容薇还有什么好说的。 待送走慕容月,绿儿拿了张玉倩送来的东西。 也不算什么复杂的东西,不过是婴儿用的肚兜,小衣,都是棉制的,贴身穿着也是十分舒适,不管是花纹色彩还是绣工都算得上不错了。 慕容薇摇了摇头:“何必破费这个呢,绿儿,你拿去收着。” 虽说她对张玉倩这样的行为感到十分好笑,但是这也是对方表示驯服的意思,慕容薇只要是个人,对方这么成天地坚持,就是个再厉害的人只怕也会形成惯性,觉得对方是个老实的了。 说起来,不止是张玉倩,就是苏眉和柳月也是常来,只是苏眉生病了,最近不曾过来。 这月子里一整个月没出门,慕容薇都快呆得发霉了,因为在月里,还不能过度用眼,所以看书这种事情是不方便做的,她除了在半个月后开始食用鸡汤,猪蹄等物,加上各色食物,除了孕妇禁忌的一些吃的不用,倒是来者不拒, 又用了些药汤,是消除恶露,恢复身体的。 因为在哺乳,所以辛辣的东西便是不能吃了,免得导致孩子内火上升,两个孩子的食量也渐渐大起来,慕容薇一个人奶水不够,只能让奶娘帮着喂。 再说因为生产她也着实胖了不少,尤其腹部更是难看,慕容薇自己都不忍看,半个月后她就开始练一些瑜伽动作锻炼恢复体态,还用了些自己配置的药膏和宫廷御医专门配置给后宫妃嫔的方子,打算消除腹部生产留下来的妊娠纹。 慕容薇打算等出了月子之后,经常锻炼,把体态恢复到过去的轻盈。 等到能出月子那天,便已经是二月了。 这时节天气还尚且冷着,早春的天气,只有迎春花,一些不怕冷的山茶花还有梅花开了,这天因是满月,王府自然要给龙凤胎办了满月宴的,一大早地,整个王府就忙碌开了。 负责招待客人的典膳所已经布置了宴席,慕容薇早起洗了个澡,照镜子坐看又看,发现自己身形是有些丰腴了,便是原来的鹅蛋脸,这会子瞧着倒是变成了苹果脸。 “哎呀,这可怎么好,我怎么胖了这么多?” 原先是没照镜子还没发觉什么,这时候一看,慕容薇发现幸好是天气冷,衣服也宽大些,要不然她都怀疑自己能不能穿上去年的衣裳了。 绿儿正给她整理身上的大红色织金妆花海棠穿花姑绒袄子,腰间系着一身明红色的海棠镧边的综裙,乌发束成了牡丹髻,斜插着两支赤金凤穿牡丹累丝簪子,真紫色绢纱珍珠宫花,尤其现在她丰腴起来,这身打扮更是显得她珠圆玉润,很是有几分少妇妩媚的风韵。 慕容薇有些纠结,她还年轻呢,咋能成少妇呢? 对着镜子瞧了片刻,不满地发现自己的脸真是变胖了些,虽然说胸也变大了,可是腰也粗了。 “这多好,哪胖了?”月姑笑眯眯地打量着她:“王妃现在才有些太太的样子呢,这样子多有气派?” 慕容薇有些哭笑不得。 “我可不要这样。” 慕容薇正想着,便见萧明睿进来了。 坐月子这一个月,他们夫妻是第二次见面了。 虽说之前见过,但那时候慕容薇才刚生产过没两天,跟现在变化还是很大的,现在略施脂粉,打扮一番之后,萧明睿一见之下顿时呆了一呆。 在他眼中看去,妻子好似熟透了的蜜桃,粉光致致,散发着迷人的风韵来,此刻更是面如桃腮,唇红欲滴,眉眼流波,见他来了,上前几步拉着他手臂问道:“夫君,你瞧我是不是胖了?” “哪里胖了,挺好的。” “人家是说真的呢,我瞧着自己怎么胖了这许多?我是不是变丑了?” 慕容薇有些担心地转了一圈,萧明睿只觉得妻子是变得丰满了些,直看得他眼神暗暗,一瞬间气血翻涌,好似少年人一般。 ---第一更…… 满月酒 满月酒 偏是这女人似还不知道自己的魅力似的,萧明睿看得无语,“挺好的,还是跟以前差不多。” 慕容薇不太相信,但看萧明睿那表情,像是眼里有小火苗一样,顿时有些赧然。 她是知道的,这家伙为了她这些日子一直清心寡欲,自她怀孕之后,这么多月,后来虽然也不是没有敦伦,但是因为她是怀了双胞胎,萧明睿后来都是只顾着担心了,到现在也有好些个月了。 对于他这样一个随时都处在女人自动送上门,不需要太多道德和思想负担的王爷,慕容薇是知道他这样多不容易,那完全是因为对她的爱。 其实她一个女人要求也不高,这样一个男人,她还能要求更多吗,那真是太贪心了。 “夫君,你辛苦了。”慕容薇柔声道。 萧明睿揉揉她的脑袋,笑道:“怎么,你要怎样补偿我?” 为了顾忌着她的身体,他是自然不会做什么不该做的事情,就算是现在,也是要等她完全恢复再说。 他是个负责任的男人,如果连这点都做不到,连自己的女人都失信,将来还不得失信整个天下? 慕容薇眨眨眼:“我可是都补偿你两个小宝贝了。” 这时候奶娘抱着虎头和乐乐来了,两个孩子不知道是不是认得萧明睿,被萧明睿一抱就啊啊地张嘴,也不知道在说什么火星语。 因为在襁褓中,这时候他们还小,就是脑袋还抬不起来呢,慕容薇不大认为他们认得萧明睿,但是毕竟是胎教时经常跟他们一起玩的,父子天性,他们对萧明睿却是十分亲近的。 “今天可是他们的满月宴呢,薇儿,咱们出去吧?外面亲朋好友可是来了不少。” 慕容薇笑道:“也好,我可都呆在屋里一个月了,都快发霉了。我都迫不及待想出去逛逛了。” 说着便是陪着萧明睿一道出门到外面去见客。 客人大多数是集中在一起参加满月宴的,宴席主要设在王府前后三重,按亲疏远近,最后一重已经是皇室宗亲了,都是自家人,萧明睿伴着慕容薇便是去见了这些皇室宗亲还有兄弟伯叔。 慕容薇和萧明睿一起出现,正在退思园摆宴的人便是都停止了议论,这里都是亲戚了,秦王萧明宸几个也在,众人讨论的目标自然是慕容薇。 见慕容薇出现,也有些低声议论起来,各有讶异。 慕容薇做完月子,却是似乎更美丽了似的,女人身上的味道在她身上也是如同醇酒一样,渐渐散发开来,此刻伴着萧明睿,男子是威武英俊,女子是清丽绝伦,更是吸引人的是两人眉眼间那种旁若无人的幸福感,只是看着他们的人,都能察觉得到,这两人之间的情意根本不容别人参与其中。 便有宗室子弟在议论,“怪道外面都传言……嘿,若是我有个这样美丽的妻子,怕也舍不得让人闺中寂寞呢。” “不还是有别的女人,男人么……” “那有什么,不过是些小妾罢了,自然还是妻子为重。” 自从周公传下周礼,自古以来,华夏就是匹夫匹妇制度的婚姻,一个人只能有一个妻子,妾是不能跟妻子相提并论的,不管什么传说中的平妻,实际上也是无法跟妻子的地位媲美的,也没有朝廷的诰封,将来死后,能进族谱的也只有妻子,其他人是没有资格的。 是以,只要是真的从小学习儒家文化的人,没有什么人是不重视妻子的。少数宠妾灭妻的,必然为人所轻,不为时人看重。 所以,萧明睿就算跟妻子情深意重,那也是人家的事儿,这也算不得什么不能做的事情,至少听起来,还是一桩美谈。 若是他对妻子不理不睬的,却专宠个小妾,估计建武帝才会大怒吧,比对慕容薇更加生气。 慕容薇熟练地跟妯娌,亲朋打招呼,便有人要慕容薇把孩子抱来看看。 这时候奶娘已经抱着虎头和乐乐来了,退思园的暖房里也是升起了熏炉,十分温暖,这时候众人见得一对粉雕玉琢的龙凤胎,虎头正瞪着眼睛,似乎好奇似乎又有些不耐烦地看着面前这些人,但慕容薇知道婴儿的视力其实不足以看的太远,她很怀疑虎头能看出个什么来。 倒是乐乐一如既往地乖巧,这时候还在呼呼大睡,对于被人围观,她的表现十分淡定。 “哎呀,这是我侄子啊。”萧明宸大呼小叫地抱着虎头,虎头被他抱得很不舒服,哇的就想哭。 “哎哎,别哭啊,五叔给你送礼物啊。”萧明宸一边手忙脚乱地哄着侄子一边许下愿望,奈何虎头根本不买账,就是张嘴就哭。 慕容薇瞪了他一眼,忙把儿子抱回来,还好被母亲抱着,虎头感觉到了舒服,不再挣扎了。 “五弟,你要送什么给侄儿侄女的?”齐王在一边笑着问。 他频频看向慕容薇,说起来他也很奇怪,怎么慕容薇就这么幸运呢? 这个女人的命就这么好?简直让人称羡。 他不知道洛王府里那个死掉的侍妾的事情真相如何,但是现在,慕容薇显然很幸福。 既有丈夫的宠爱,又有了一双儿女,可以说女人想要的她都有了。 对于这点,便是齐王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个幸运的女人。 萧明宸支支吾吾地说:“这个是要我私底下告诉我侄子和侄女。” 众人但觉好笑,楚王便打趣道:“怎么,文质侄儿何时能听懂人说话了?莫非生而知之?简直太神了吧。” 慕容薇也忍不住笑起来,美眸横了萧明宸一眼,这小子自从成了亲,后来被秦王妃楚氏给整治得可是乖了许多,现在老实得很。 萧明睿当然不能说着是当初他答应慕容薇的事情了,还装神秘说这是个秘密,萧明睿在旁边瞧着,见他出糗,也跟着看热闹。 “我小侄子当然聪明无比了,我现在告诉他,他将来长大了自然就知道了。” 萧明宸还强词夺理,楚氏便无奈地冲慕容薇说道:“二嫂你看,他又开玩笑。” 慕容薇看了萧明宸一眼,“那我可等着五弟的礼物了。” 萧明宸早就让人准备了的,当然不会在这时候拿出来了,便是打算私底下交给慕容薇。 楚氏是知道这桩公案的,怕人问起来,自然是赶紧地转了话题了。 今天两个孩子虽然是主角,不过大家是没法知道他们到底在想什么了,也不知道他们将来这两个孩子会有怎样的前程。 因为怕孩子冻着,慕容薇早就让人把孩子抱下去,免得在外呆久了导致孩子生病。 客人是分了男女,摆了戏台子唱戏。 这满月酒萧明睿是不能不去敬人一杯的,慕容薇陪妯娌婶婶等人说了一时话,陪着看了会戏。 等过了一个时辰,慕容薇告罪一声,回去给孩子喂奶去了。 虽然有奶娘照顾着,但是慕容薇很少离开孩子太远,实际上别看她跟以前没什么不同的样子,但是实际上也是有些不自在,几次三番想回头去看双胞胎。 只是大家都在被两个孩子是龙凤胎这样比较稀罕的事情所吸引,因此之前也大多是忙着看,好在大家也不会就敢每个人都上去抱,亲疏远近,各人尚且清楚。 慕容薇回了天香苑,这次已经是回了主屋里了,隔壁开了个耳房做了婴儿房,专门由奶娘晚上带孩子睡的地方,慕容薇也算是精心布置了一番,这一切不过是希望给自己心爱的宝贝所有的爱。 慕容薇回来时,月姑正哄着哭个不停的虎头,慕容薇诧异道:“怎么又哭起来了?这又是怎么了?” “奴婢看是饿着了吧?” 慕容薇接了过来,“这臭小子就是喜欢闹腾。简直没个停歇的时候。” 慕容薇因为自己哺乳,她不会来,奶娘也不敢确定要不要给孩子喂奶,是有许多忌讳。 月姑深知此事,便跟慕容薇提了提。 大事件 大事件 慕容薇不知道她们居然这么想,便跟两个奶娘说起,以后若是孩子饿了她不在,就让她们先喂奶,她是不会让儿女饿着等她的。 慕容薇正喂着奶,虎头一抢到吃的,就狼吞虎咽的,真不愧他爹给起这么个小名。 乐乐倒是由奶娘先喂了些吃的,这时候还在睡,却是不哭不闹的。 要不是她也会哭,慕容薇真怀疑自己女儿是不是有问题了呢。 这时候萧明睿居然回来了,他也没告诉别人,便是悄悄过来看,便见到妻子在哺乳,他那好儿子正抢着吃奶,萧明睿瞧着瞧着,忽然心中一阵嫉妒:哼,便宜你小子了! 萧明睿这边是悄悄进来的,月姑看到他正要说话,便被他伸手阻止,一个眼神过去,其他人都退下了。 慕容薇还不知道人都下去了,忙着照顾儿子,直到感觉到一道放肆的视线才察觉到,抬头一看,便见他正在面前站着,目光正灼灼注视着她胸口。 慕容薇顿时脸上染上一层红云,嗔道:“王爷怎么也不出声,可是吓我一跳。” 慕容薇感觉到他视线,有些羞窘,连忙背过身去。 萧明睿遗憾地说:“这不是不放心虎头跟乐乐吗?你才刚出了月子,身子要紧,天也冷,不要多出去。” “你也注意着,最近看你都那么忙,都瘦了呢。” “我明白的,娘子一向最是对我好了。” “夫君现在才知道么,莫非以前嫌我对你不好?这可不好说了,我却是不知道此事呢。” 萧明睿在她唇上亲了一口,笑道:“我怎么会怪娘子呢,这不是感慨吗?” 慕容薇沮丧道:“感慨什么?唉,你瞧瞧我现在都多肥了,不行,我得减肥。” 关键她想恢复以前少女的体态,她现在可是看不惯自己,怎么也得等她把身上肉减掉再说了。 “不胖。”萧明睿接口道:“我觉得这样倒也正好。” 这两夫妻正轻声说着话,外面确实传来了小路子的声音,说是有紧急军情要禀报。 萧明睿正奇怪出了何事,随即暂且出去问了几句。 等他再回来时脸色已经十分难看。 “出了甚事?” “今天来的军情,蛮族绕过嘉陵关,越过长城突袭固阳城,结果县令居然弃城而逃,结果蛮族人进城抢掠,居然屠城了,抢掠了大批钱物。” 慕容薇吃了一惊,“屠城?他们怎么敢这么做?天啊,屠城,那死了多少人啊。” 萧明睿冷声道:“这个冬天北方草原的雪下得大,他们部族有许多人都冻饿而死,加上牛羊大多冻死,他们生活的能力大大降低了。为了获得粮食,他们不得不选在这时候进攻,虽然现在才刚到二月,时候不是很好,但也顾不得这些。但我没想到他们居然如此丧心病狂,竟敢如此做,这是挑衅!是对我大秦的挑衅!” 说道这里,已经怒发冲冠,壮怀激烈了。 居然被人给屠城了,想想那些无辜的百姓,到这种时候,不仅是皇帝,还是文武大臣,也不好有人再幻想双方可以和平共处。 慕容薇点头,她实是没料到这些人如此穷凶极饿,这件事情很是眼中,恐怕接下来就是报复行为了。 “他们是该受点教训,可是,难道他们不知道则么做是激怒大秦君臣?” “带队前来的是小王子,此人向来狂妄自大,看来这次是故意挑衅。” 慕容薇心中有些不平,“这次不能就这么算了,那满城百姓须饶不得他们!” 萧明睿也是在塞外呆过的,如今之事,必然在京城掀起轩然大波。 虽说这两年,他跟兄长齐王之间表面上看起来是各安其命,实际上却是彼此间互相攻击,已经不止一次了。 如今这件事引发的结果,恐怕是让人不能想象的。 “父皇怕是会龙颜大怒了。”萧明睿想起一些事情,他不确定自己的预想会不会成真,到如今,也是已经由不得他选择了。 如果真的像他想的那样,也许决定未来的一切很快就要发生了。 “父皇说不定会御驾亲征。” 慕容薇不敢置信,“怎么可能呢?” 虽然是这事儿听起来也算是有些严重,但是别开玩笑了,那么多大将可用,建武帝不需要自己出手。 御驾亲征不是想做就能做好的,做不好免不得为人所乘。 “这是我的猜测而已,不当真的。”本来今日是萧明睿请客的日子,是不可能回去礼部办事的。 但是发生了这件事之后就是让萧明睿也不得不暂时放下手上的事了。 “我先去送送客人。”萧明睿满腹思绪,先去送客离开了。 这事儿果然没那么简单,建武帝知道后十分震怒,涉及此事的固阳城的县令等人被处死,全家流放岭南。 各人被贬的,被撤职的更是数不胜数,朝廷上也是争吵了一番,决定要派兵征伐。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看出来的,居然真的被他猜对了,建武帝居然想御驾亲征! “这事儿也太荒唐了。”慕容薇还觉得不可思议:“大臣们能答应?” 他们那些人可是一贯固执的,如今居然发生这样的事情,建武帝不高兴是肯定的,但是也用不着御驾亲征吧? 须知这不是想想就能做的事,到时候天子出征虽然能鼓励士气,但是因为甲士众多,那绝对不是件容易的事。 天子出征,得带上多少禁卫军保护,得准备仪仗,可不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父皇他想。”萧明睿倒是能理解父亲的想法。 他正值壮年,但是也不免精力渐渐不济,而且这一两年间,看父皇身体好似不如以前了。 自古以来当皇帝就是劳心劳力,很少能长寿,不知道是否因为这个原因,建武皇帝居然提出要御驾亲征的要求来。 他可能是希望自己上一次战场,好让自己以后没有遗憾。 “父皇想做祖父那样的雄主,南征北战……只是在先帝晚年的时候,父皇那时候是太子,是绝对没有什么机会的。所以父皇一直没有征战过。” 慕容薇默然,如此说来,建武帝可能是让自己没有缺憾,毕竟对于他这样的皇帝来说,很多事都已经没有缺憾,那么就是追求文治武功了。 “可是父皇离开,谁留在京城监国?” “这事自有父皇跟大臣们担心。”萧明睿想着自己的心事,心道:若是一切顺利,他应该就能在这件事得到他要的一切。 风起云涌的时刻,很快就要到来了。 而在这件事中,他到底能不能抓住机会,把握将来,也是决定了一切。 萧明睿输不起,他只能全力以赴争下去。 如果能促成此事…… 可是一方面,他又担心到时候发生什么意外。 若是建武帝在外面去世的话,正巧他没有确定继承人,到时候朝廷围绕着此事发生争斗的话,恐怕是齐王更加占便宜。 萧明睿是绝对不容的这件事的。 “夫君,你是想跟去出征?”慕容薇沉默了片刻,抬头看他:“你想出征打仗?” 虽然说他以前出去出征过,可那时候他们根本不不认识彼此。 现在听说他可能要出征打仗,心情不由得就低落起来,没有哪个女人喜欢丈夫去从事高危险性的活动。 战场上无情,若是有个好歹可怎么好? “要看父皇安排了。”萧明睿实际上心中也颇有些犹豫。 他想起那本书上说的一切,他必须抓住此事,可是在京城监国,同样是必须要做的事情。 如果能得到这个机会,他就有了机会。 “不用担心,我不会有事的。我答应你的,不管何时不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第一更o(n_n)o~撒花o(n_n)o~ 红酥手黄藤酒 红酥手黄藤酒 “再说,就算要打仗,现在父皇也不可能御驾亲征的,刚刚春天,这时候正是春耕的时节,大军要打仗,需要很多民夫转运,再说春夏之交正是缺粮的时候,父皇就是要打仗也不会赶在这时候。” 慕容薇听了明白,的确,考虑到现在才二月,春天都还没到,打仗也是边关的事情,还轮不到皇帝出马。 “那好吧,希望这事只是父皇暂时的想法,最好群臣能劝谏他。” 萧明睿不置可否,父皇可不是轻易会改变主意的人。 ---- 淙淙的琴声在指下缓缓流淌,黄楠木的圆桌上摆放了二十多道菜,帷幔之后有歌女在轻声歌唱,抚琴,在这种环境下用餐,倒的确能让人有种美的享受。 齐王喜欢抚琴,就好像有人会通过练剑,写字来发泄心中的情感,平息情绪一样,他却是喜欢通过抚琴来恢复平静。 花厅里不是只有齐王一人,齐王的谋士高士奇也在列,另外还有一人,自然就是四皇子魏王了。 几个美貌婢女在侧执着玉壶为三人添酒,红酥手,黄藤酒,乐声歌声中,却是使人飘飘欲仙,几疑身在天上仙宫。 “还是大哥会享受。”魏王笑道:“我却不喜欢吃饭的时候有人在旁奏乐,从小在宫里面父皇就是这样,我听着那中和韶乐就想昏昏入睡。” 魏王对这种靡靡之音一向不以为然,他惯是喜欢舞刀弄枪的,偌大的个王府,原先一大片花园,种了几千杆的修竹,假山花园,景致优雅,也被他着人砍了,干脆填平了造了个校场,每日里舞刀弄枪,不亦乐乎。 这事儿还被京城的人好生议论了一番,说魏王暴殄天物,实乃俗人耳。 倒是秦王对此事很是赞赏,这兄弟二人难得在一件事情上保持统一意见,真是不容易。 齐王微微一笑:“不过怡情养心而已,四弟喜欢的地方却是在沙场。” 说到此事,魏王脸上浓眉一挑,横目道:“说起这事儿我就来气,你说边关那守将是怎么守的?居然被人闯了咱们大秦的后院,把固阳城给屠了,那个什么小王子的是什么东西,要我说,给我五千铁骑,定把他们扫荡一干二净!” 高士奇拱手道:“魏王高义,在下看,倒是比那些守将厉害许多。” 齐王看了弟弟一眼,玩味地道:“听说嘉陵关的守将是李家的李东仁,此事是他失职啊,按理说周围都有烽火台,为何被人给闯进来还一无所知呢,哨骑都哪里去了?这么大一股兵马,居然都没发现?” 齐王说的这个李家实际上就是惠妃的娘家李家,李家是将门世家,李东仁虽然不是李家的嫡脉,但也是属于李家中人,如此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已经被责令押解进京了。 “是啊,听说那个小王子带队抢了财物女人,居然敢就在我大秦军队眼皮子底下逃走,这些人都是干什么吃的?” “高士奇道:“骑兵的速度倒是快,听说当时李将军带兵去追,没想到又中了埋伏,竟致损兵折将,实在是我大秦之耻。” 魏王哼了一声:“这样无用之人,不如砍了倒好!” 齐王摇头道:“砍不得吧,二弟未必肯看着此事发生。听说父皇想御驾亲征。” 如果真是如此,李家在边关的势力绝非一般,如果保不住李东仁,对萧明睿而言,自然是不利的。 双方从开始就处在天然的对立面,齐王也从来不想去拉拢李家,那根本是不可能的。 既然如此,他也乐得看李家倒霉。 魏王眼睛一闪,嚷嚷道:“二哥难道还敢为李东仁求情?他可是严重失职!” “要说起来,李东仁是有疏忽失职的错,但是固阳城的县令没守好城,不然的话凭着那坚城,也不是小王子能够攻下的。” 魏王哼了一声,想了想道:“若是父皇御驾亲征,我定要跟父皇一同去才是。至于李东仁,嘿,他就等着弹劾好了!” 喝完酒魏王回府去,高士奇回眸跟齐王说道:“看来魏王是有点意思。” 齐王淡淡道:“那也不奇怪。他岳父家可是勋戚,李东仁倒霉,李家也别想落好,最好嘉陵关守将的位置是我们的人,我这方面人面薄,正好让四弟岳父家出人,他们是开国勋戚,在军中势力也不小,足以跟李家抗衡了。” 之所以走这么一步,自然也是深谋远虑的,绝不是他说的这样简单。 高士奇嘿嘿笑了起来:“王爷高明。御史台那边要不要联络我们的御史多弹劾李东仁和李家在那边的人?” “不必我们出手。”齐王道,说着叫人取了件东西来递给高士奇:“找人散给朝中一些御史,选那些食古不化的。” 高士奇打开袋子一看,居然是一些关于边军的材料。 高士奇眸中惊色一闪而过,许久才拱手道:“在下实在佩服得五体投地。” 齐王微微一笑,“先生客气了。” 三日后大朝。 建武帝正问朝臣关于春耕的事情,眼瞅着太阳渐渐高升,皇帝也有些累了,便打算下朝回去休息。 皇帝也是人,在龙椅上坐着几小时,却也着实让人疲惫。 谁知道就在这时,忽然有人喊道:“臣有事要禀。” 众臣顿时扫眼看去,随即惊讶地发现是一位十分著名的以脾气死硬著名的御史黄光。 这位老大人已经六十多岁了,在御史台混了一辈子,为人又臭又硬,在御史台也是个不受欢迎的人物,常常是弹劾这个弹劾那个,满朝就没有他没弹劾过的。 但是毕竟御史的工作就是弹劾他人,言者无罪,虽然如此,不分缘故弹劾一些权贵,也是导致他始终不得志的缘故。 建武帝瞅见是黄光,正想着这老头又要弹劾谁,御史是皇帝控制朝臣的狗,只是有时候常常这只狗会反过来咬人,他们不止骂朝臣,还骂皇帝。 “讲。” “微臣弹劾嘉陵关总兵李东仁通敌叛国,纵容属下资敌,以致有固阳之祸!” 正在朝堂上站着的萧明睿闻言眼皮跳了跳。 通敌叛国,这罪名可是太大了! 建武帝眉头紧了,让人取了黄御史的弹章来看。 没想到黄光居然不知道从哪得到了一些十分可靠的消息,包括李东仁平日纵容属下出关跟蛮族的人做生意,以至于蛮族人假借做生意,兑换日用品拿下了边关一个寨子,绕道翻过长城。 又说李东仁有个蛮族小妾,李东仁就通过此女跟蛮族小王子联络,为其提供消息,为钱财致使固阳被屠,事后又不能灭敌,完全是因为李东仁收受了贿赂。 黄光一边说道:“李东仁如此作为,是通敌叛国,固阳之祸全是因李东仁而起,请皇上治李东仁的罪!” 萧明睿眸光深沉地看过去,心想,黄光怎么能知道这么详细的消息,这些事情边军都未必完全清楚。 建武帝沉声道:“李东仁是否押解入京?” “回陛下,李东仁由禁军押解,明日便能入京,将关入刑部大牢。” 刑部尚书出来回话了。 “三法司,刑部,都察院,一起审查此案,务必彻查清楚!” 建武帝也是当场厉声下达了命令,三司会审,到时候会是怎样结果,可真的很难说了。 萧明睿抬头,正好看到齐王朝这边看来,兄弟二人对视一眼,目光碰了下随即转开。 这件事让萧明睿产生了危机感,李家是惠妃的娘家,绝对不能因此事而倒下去。 更何况,这件事绝对不是像这谈章说的那么简单。 其实萧明睿是在边关呆过的,边关的士兵偷偷跟草原上的民族做生意并不稀奇,这还够不上什么叛国的说法。 要知道千百年来这种事是屡禁不止的,草原上的工匠少得很,他们工艺差,连铁锅都做不好,很多人家都说几家合用铁锅,而且破了也没法补,实际上有时候抢劫,大部分倒是在抢日用品,例如铁锅,锅碗瓢盆。 因此,很多边关的士兵会偷偷跟对方做生意,卖点日用品赚钱。 开始边关的守将被瞒在骨里,后来他们也知道了,倒是也是参与其中,从中收取钱财。 这也是为了防止士兵总是出去,而且,这其中还把李东仁有个蛮族小妾的事情混淆了。 据他所知,这个小妾已经来了五六年了,那时候可不是现在的蛮族! ----更新啦。 我要的小幸福 我要的小幸福 那个小妾来了这么多年了,当时甚至蛮族还没被打败北去西方,居然也能张冠李戴,简直是非不分。 萧明睿心中腹诽,暗道此事怕跟大哥脱不了关系。 看父皇虽然生气但这件事他应该是知道的,不至于把所有罪都怪到李东仁身上吧? 只是跟蛮族做生意这件事,虽然是大家心照不宣的秘密,但是它是不合法的,因此而发生什么事情,那就必然要被治罪。 平日里倒是无人管你是否跟人做生意,一旦出了事,这却是要成为一个致命的理由。 别人又怎么会不拿着这件事来大做文章! 只是萧明睿没想到,出手的人是这个黄光罢了! 如今的情形十分不妙,李家还能不能保住在边关的地位那可就难说得很了。 这么大的事情,李东仁是不要想免责的了。 但是,李东仁倒霉倒是无妨,关键李家不能倒霉。 萧明睿心中琢磨着改怎么做,目光扫过齐王,心道,此事倒也做得不露痕迹。 只是齐王这种做法让他心中产生了危险的感觉。 齐王这么做,是在为以后扫清障碍吗? “嘉陵关不能无将,请皇上立刻任命新任将官。” 萧明睿眸光一闪,心道,来了。 看来是有人想要那个位置了。 建武帝并没有立刻应了此事。 有人举荐五军都督府的曹方和徐然,也有人举荐别人。 萧明睿心中计较了片刻,倒是了然了。 曹方不就是四皇子魏王王妃的亲叔叔吗? 曹家也在军中颇有实力,但是在嘉陵关那边,他们的势力浅薄,想越过李家却是不容易。 父皇若是要御驾亲征,这个嘉陵关总兵就非常重要了,万不可落到别人手上。 萧明睿心中有了打算,回头还要想法子兑现。 这件事在他记忆中的那本史书里没有记载,但是他会操控这事最好是达到自己需要的要求。 至于齐王那,萧明睿是绝对不会让人随意得逞的。 散了朝,萧明宸拉着他问:“二哥,这事可怎么是好?” 萧明睿若有所思:“你不是跟李家的李济很熟么?回头让他跟家里人问问。他们李家也该知道怎么做最好。” 萧明宸恼道:“这事儿实在闹得不是时候,李家怎么也不能牵扯进去,回头我找李济问问去。” 萧明睿微微一笑,并没多说什么,只是照常去礼部办事,又半日,萧明宸带了话回来。 “李家的意思,是想要弃卒保车了。” 萧明睿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我晓得了。” 萧明宸有些郁卒,“不管怎么说,这次算是栽了。不过也不能让大哥和老四他们得逞,要是父皇亲征,二哥,我能不能也去啊?这回可不能让老四再占了上风了。” 萧明睿拍了拍他肩膀,笑道:“不用担心,若是你去说,父皇多半会答应的。若是父皇亲征,怎么也会带上儿子,你跟在父皇身边,倒也不怕有什么危险。” “那我是想自己上战场呢。”萧明宸双眸满是憧憬:“就像二哥当年那样。” 萧明睿苦笑一下,当年,他若是不得已,也不会让自己陷入那种危险的境地的。 这种事是没法跟萧明宸说的。 傍晚回到府里,跟李济山谈论了一下此事,李济山建议他此事让李家自己出手就行了,现在的问题是再推荐一个合适的人选。 “在下看是李勉比较合适,他也是年青一代的名将了,如果皇上真的要御驾亲征,有这样一位名将守关自然更好。” “父皇未必答应吧,李勉的长处不是守城,父皇应该用他领骑兵杀敌。”萧明睿提起李勉,虽然那个一贯冷冰冰,曾经跟慕容薇有过交往的男人,让萧明睿不是很喜欢,但就事论事,他还不至于影响到朝政上去。 “善攻者未必不善守。不过殿下这么说也是,如此,确要选一位老成之人守关了。” 李济山摇头道:“这事是被齐王殿下抓住机会了啊,曹家也想乘机翻身,也不知道皇上那到底心意如何,推荐的人选最好不要是直接跟李家有关系,但是暗地里有交情,又能被双方接受的人选。” 萧明睿颔首:“还是要麻烦先生了呢,回头要劳烦你去跟李家的人再询问一番。” 李济山笑道:“这本是我该做的,王爷还是先不管此事,只要皇上那偏向您,自然就不用担心什么。倒是您还是得考虑考虑,到时候是争取留在京城还是跟着去出征。” 萧明睿也拿不定主意,留在京城跟去边关都各有利弊。 去了有危险,留在京城也好不到哪去。 天色向晚,萧明睿从房间才刚出来,天空中恰是乌云密布,竟是要下雨了。 天空中的一轮弯月隐入云层中,小路子轻声问道:“主子是要去王妃那吗?” 萧明睿负手望着天空乌云密布,滚雷阵阵,电蛇狂舞,在这漆黑的夜色中,檐下的灯笼散发着明亮的光芒,把这黑夜也照亮了。 “不管怎样,我都不能失败。” 萧明睿心中暗自想道。 “走吧。”他转身从夹道里离开,待进了天香苑,天空中已经是落下雨来。 因为天气还不算暖和,这时候的雨更是凄风苦雨,带着些冰寒的气息洒落人间,使得空气一瞬间也似乎变得仿佛冬日。 到了主屋门口,廊下一排宫灯亮着,两个小丫鬟见他过来,连忙见礼,打帘子请他进去。 慕容薇正在隔壁屋子看孩子,萧明睿没见着她,便去了耳房。 一进屋便瞧见慕容薇正在低头哄着两个孩子,旁边两个奶娘也在,正笑声说着什么。 “瞧瞧,小世子多壮实啊,将来一定是长命百岁,多子多福。” “小郡主也不错啊,文文静静的,将来定跟王妃一样美。” 哪个做父母的不喜欢听人家夸赞自己家的孩子,萧明睿跟慕容薇也同样不例外的。 慕容薇听了这话,便是笑道:“他们还小呢,哪看得出什么来?” 萧明睿一进来,两个奶娘见了连忙开口道了万福。 慕容薇略起身迎了过去,侧耳听见窗外的沙沙声,诧异道:“下雨了么?” “是啊,好像是下雹子了。”萧明睿不以为意,拉着她的手在小床旁边坐下。 说是床,其实是看起来像架子床,四边围了起来,慕容薇还让人在床四周摆放了些可爱的布偶玩具,一般来说,这时候婴儿是由奶娘抱着睡的,倒也不虞他们担心。 慕容薇以前曾经得到过一个说法,说是婴儿是很没有安全感的,尤其当他们半夜醒来,如果视野范围内没有别人,非常空旷,他们就会害怕,就会哭闹。 这时候若是有人抱着,自然不哭了,可等人放下了,又会哭起来。 如果这时候在他视线所及的地方,全都用东西挡住,他就不会害怕了。 而婴儿跟母亲实则是有感应的,如果跟亲生母亲睡在一起,两人的呼吸和心跳甚至能同步,在梦中母亲还会保护着孩子。 慕容薇虽然很想亲自照顾孩子,可是两个孩子呢,她也不能不顾萧明睿,毕竟他还是要工作早起。 萧明睿低头看着两个小宝贝,这时候乐乐已经醒了,正瞪着眼睛看他们,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清楚他们是谁,伊呀呀呀地说着谁也听不懂的话。 “他们好小呢。” “比刚出生好多了。”慕容薇满意地看着女儿长大不少,白白嫩嫩的,比刚出生那小猴子的样子可是好看多了。 不过虎头这小子却也壮得很,能吃能睡,这时候不知道是不是被妹妹吵醒了,瞪着眼睛看她,挥舞小拳头不知道是不是想抗议。 慕容薇给孩子身上穿了小衣服,都是棉制的或者柔软的姑绒小衣,平时他们睡在襁褓里,但是在这屋里十分暖和,慕容薇也是试着给孩子穿衣服,慢慢训练。 那衣服都是她亲手做的。 萧明睿瞧着妻子儿女都在身旁,一瞬间只觉得十分幸福。 一直以来,他所追求的不就是这样的幸福吗? 他伸手搂着慕容薇肩膀,轻声道:“薇儿,你辛苦了。” ---第一更,今天三更啊,补下昨天的,明天也三更。 多少风雨 多少风雨 慕容薇略眨了眨眼睛,睫毛微微颤动,侧眸看他,笑道:“你也辛苦了呢。你在外也不易,回到家,我就不想让你再为别的事情烦心了。” 萧明睿心中一动,伸手握住她的手:“我都知道。” 他知道这里是他的家,不管他在外面有多少风风雨雨,这都没有关系。 因为他知道,总还是有个人在等着他,还有他们的儿女。 她也不问他是不是能够得到那个位置,其实得不到风险会是怎样,谁也不知道。 如果她嫁了个太平人家,也许更不需要这样提心吊胆吧。 别看她总是云淡风轻的样子,其实哪个女人喜欢男人在外面从事危险工作呢? 这不过是因为,她爱他,他还记得她说过的话。 她说要做一株木棉,跟他一起共同承担风雨,而不是做菟丝花,依附男人为生。 “谢谢你,薇儿,为了我,你辛苦了。我知道你平日里都很忙,都是为了这个家。” “为什么要跟我道谢,我们可是夫妻啊。傻瓜。” “好,不道谢。我会好好对你。将来,我会给你最好的。” 他暗暗发誓,要让她成为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要让所有的人都羡慕她,要她开心快乐,要她成为传奇。 她是他的妻,也是他孩子的母亲,这个世界上,只有她才是他最亲密的人,能够陪伴他一生,白头到老的人。 父母会老去,孩子会长大,只有他们才是一体的。 襁褓里的孩子吱吱呀呀地叫了起来,慕容薇忙过去看,低头看又尿了,忙拿了尿布给孩子换上。 萧明睿走过来帮忙,那小小的孩子手软软的,拉着他的手不放,那软软的触感让他的心都跟着发软。 一种血脉相连的感觉让萧明睿心中生出几分感动。 这是他的孩子啊,是他血脉相连的骨肉。 “哎呀,这小子,可真是会折腾。”慕容薇给孩子换好尿布,见萧明睿眸中温柔,笑道:“你来抱抱他,这孩子挺重的,又长了好几斤。” 萧明睿伸出手从她手里抱过来孩子,轻柔地摆好姿势,然后轻轻哄着哭泣的小孩。 也许是父亲的怀抱让孩子感觉温暖舒适,渐渐的,小宝贝睡着了。 萧明睿目光温柔地看着孩子,慕容薇笑吟吟地看着他那般慈父的模样,心中有淡淡的满足。 于她而言,现在的一切就足够了。 也许,女人总是那么的容易满足。 孩子,丈夫,儿女双全,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呢。 她不是什么野心家,不想要狂肆的生命,她只想要过自己简简单单的小日子。 虽然,萧明睿的身份注定了她不能获得这些,可是,现在,起码这一刻,让她静静地安享这温柔吧。 “他睡了,放下吧。” 萧明睿点头,把孩子轻轻放下,跟他妹妹摆在一起。 他低头看着两个孩子,嘴角一直带着笑。 “薇儿。”他忽然抬头说道:“谢谢你,谢谢你给我生了两个这么可爱的宝贝。” “这也是我的孩子啊,傻瓜。跟我道什么谢啊。唔,这两个小宝贝,虽然生他们的时候很痛,不过,现在却是觉得,一切都值得了。” 慕容薇嘴角扬起,她一笑起来,满眼都是幸福的光,那样散发着母性和少妇温婉的气息格外迷人,萧明睿看着,便有些痴迷。 她的身形比起刚出月子,要瘦了些,可见这些日子锻炼身体,也着实是取得了些成效的。 加上宫廷秘方配制的药膏,肚皮上浅浅的一道妊娠纹,也是渐渐淡去了。 慕容薇对这点还是比较满意的,到底是宫廷秘炼的东西,这在21世纪可是找不到的啊。 要不然她自己都不忍看那肚皮了。 好在她自己十分注意保养身材,坚持锻炼,这才慢慢恢复了过去的苗条。 每日里除了瑜伽,还有跳操,忙的不行。 慕容薇倒觉得身材比起怀孕之前还是要好了些呢,不过因为哺乳,也是每日里好吃好喝的,真是怕会变胖,幸而每日里勤快地锻炼,也是保持了体态。 这时候见萧明睿眸光暗下来,她也是心中一荡,声音便是软了起来。 “夫君,可要用些饭?” 萧明睿握住她柔荑,低笑道:“还没用饭,饿了,你陪我一起吧?” 慕容薇红唇撅了一下,嗔道:“我可是用过了。” 说是这样,还是交代了人照顾孩子,遂陪着萧明睿过去用膳。 丫鬟备了晚膳,因晚来天寒,萧明睿想用锅子,便让人准备了。 慕容薇叫人准备一个带些辣的一个清淡的锅底,都是用鸡汤做底,配上山珍菇类,倒也方便。 慕容薇烫了几片羊肉吃了,雾气腾腾,这样的夜晚,夜雨苍茫,和亲人一起用些晚餐,的确是很舒服的日子。 慕容薇跟他说了几句要准备让绿儿下个月出嫁,以及安排其他几个婢女婚事的事情。 “你看着安排就是,怎么也不至于让她们吃亏了。”萧明睿没放在心上。 慕容薇叹道:“就是香桃那丫头,还是个让我不省心的,你说说,你身边可有什么人合适的?” 萧明睿想了想:“吴景?他年龄大了点,这小子之前人给他安排亲事,结果都要准备娶妻了,对方却得病去了,这不就耽误了,还有人说他克妻,倒是一下子不好说亲事了。” 慕容薇想起那人,“是当初在紫薇山护着你一路逃走的?” “嗯,就是他。吴景是个很好的人,为人也是忠心耿耿,我见他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慕容薇知道吴景是萧明睿很信任的人,如果香桃嫁给他自然是好,只是吴景是萧明睿的侍卫头头,这工作也是很有些危险性的,却不知香桃愿意不愿意了。 “我让人问问,怎么也不好弄个盲婚哑嫁不是?” “这倒是,吴景未必肯吧。” 萧明睿也就是这么一说,毕竟吴景也是王府侍卫首领,官职不低,人家未必愿意娶婢女呢。 “若是合得来,我是乐意放了香桃的奴籍的,到时候就让她从我这儿嫁出去,看谁敢欺负她。”慕容薇眉梢上扬,她这个自信还是有的。 萧明睿失笑,“如此,肯定没人敢得罪我娘子了,那不是找死么?” 吃罢锅子,萧明睿洗漱之后,便也要准备安置了。 慕容薇已换了睡袍,虽是春寒料峭,屋中却并不寒冷,慕容薇的棉袍子穿在身上,也很是舒适,萧明睿已打发人下去,慕容薇才刚过来,就被他搂住了。 “薇儿……”他哑声道:“咱们安置?” 慕容薇眸光也似醉了,悄声道:“我现在已是好了。” 得了她这句话,萧明睿哪还忍得住,忽而直接将她拦腰抱了起来,害得慕容薇一个惊呼,连忙搂住他脖颈。 萧明睿轻笑道:“本王的小王妃倒是长大了。” 慕容薇恼羞起来,“我本来就长大了!” “那要我试过才知道。”萧明睿愉快地轻笑起来。 直到夜半时分,两人安睡,可是这时候,忽然听得孩子尖锐的哭声,慕容薇忙坐了起来。 “怎么了,孩子怎么哭起来了?” ---第二更……还有第三更。o(n_n)o谢谢支持,思思努力更o(n_n)o哈哈~ ————————————————————————————————————————————————————————————————————————————————————————————————————————————————————————————————————————————————————————————————————————- 生命的脆弱 生命的脆弱 她急匆匆披上衣服,跳下床去,直接小跑去了耳房,便看到两个奶娘愁眉苦脸的,她们也是才起来没多久,本来是打算喂孩子的。 “怎么了,虎头怎么一直在哭?”慕容薇定睛一看,那平日里惯是霸道的虎头这时候却是扯开嗓子哭个不停,倒是乐乐在边上眨巴着眼睛好奇地看着。 “奴婢也不晓得是怎么了。”路奶娘愁眉苦脸道:“小王爷不肯喝奶呢,喂了就吐出来。” 慕容薇闻言紧张起来:“乐乐呢?” “郡主还跟过去一样。” 慕容薇抱起虎头,叫人把灯光多点上几盏,一边轻声哄着:“乖,乖,娘来抱你。” 她解开衣服想给虎头喂奶,偏偏他也是吃了一点就吐了,只是一直哭个不停,状甚可怜。 慕容薇愁眉苦脸地看着,“这是怎么了?” 萧明睿这时候也已经过来,见儿子哭个不停,不由紧张道:“虎头怎么一直哭?” “喝不下去奶,一喝就吐。” “我叫太医过来吧,这样不行啊,是不是病了?”萧明睿伸手摸了摸儿子的小脑袋,却也没发现有什么异常情况。 慕容薇听他这么一说,也想起来什么,便对着灯光扼住婴儿的嘴巴朝喉咙看去。 这一看才是发现原来虎头的嗓子处生起了一小片疱疹,瞧着灯光下能看清是一片水泡。 慕容薇惊了一下,“怎么,是内热吗?” 说着便看向那两个奶娘:“是不是你们谁吃了热性的东西,吃了辣的东西?” 路奶娘脸色微变:“奴婢只是用了些,应该不碍事吧?” 慕容薇气恼道:“不碍事?这分明是内热引起的!我之前都吩咐过你们什么?” 路奶娘吓得连忙跪地求饶。 慕容薇又气又恼,偏偏是两个孩子,她的奶水也不够,这才不得已用奶娘的,可是这些人又怎么能跟她这个亲妈一样细心呢? 萧明睿也是脸色难看,冷声道:“换人吧。” 他自然可以有选择范围的,慕容薇心中也是恼怒,谁家的孩子谁心疼,看自己儿子喉咙里起泡,到时候要去掉却是麻烦,而且会很疼,想着这样,她就已经气怒交加。 路奶娘哭道:“奴婢该死,求王爷王妃开恩,奴婢家里面穷,小儿子病重,现在就指望着我做事赚钱,今天我就是不小心吃到了点热性的东西,奴婢是个粗人不懂这些,没注意,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 旁边另外一个奶娘也是连忙下跪为她求情。 慕容薇蹙眉,她也不是没有恻隐之心的人,人家是无心之过,总不能要求对方跟她一样什么都懂。 看来这还是要重新找合适的,还得让郑嬷嬷调教一番才能用。 在这之前先用她们也无妨。 萧明睿见她神色,知道她是又心软了,听人说得可怜便动了恻隐之心。 他摇了摇头:“下去跪着!来人,立刻去请太医过来!” 既说到此处,慕容薇也是冷着脸,虽然没说赶人走的事,但也琢磨着要再添两个奶娘,还要重新调教一番。 磨刀不误砍柴工,她对这方面可是管得很严的,本来这里孩子夭折率就高,她再不注意点,不是找死吗? 这里可没有各种疫苗可以打,一场天花水痘就可能要人命。 萧明睿让人去请了太医,见儿子啼哭不止,便有些担忧:“起了水泡如何吃奶?” 慕容薇蹙眉道:“只能把水泡挑破了,总不能让他一直没法吃奶,孩子可不能这么饿着。” 萧明睿一惊:“这怎么行,孩子这么小,万一把嗓子弄破了如何是好?” 慕容薇苦笑道:“难道还有别的好法子吗?” 她又不能给婴儿吊水消炎,中药也不方面给小儿用,这时候也就只有这种方子见效快了。 慕容薇起身去换了衣裳,等太医来了,萧明睿便问道:“这样可有什么好法子来消去疱疹?” 小儿科的刘太医也是个名家了,这时候见了这种症状摇了摇头:“下官只能用些清热的药汁混着乳汁一起喝下,只是现在喝不下乳汁,可以用醋沾了棉棒在嗓子那里按压,可以暂缓痒痛……” 他欲言又止,慕容薇却从旁边问道:“若是用金针挑破水泡呢?” 刘太医本来也是想这么做,只是不敢这样说而已,毕竟是天之骄子,万一出了什么事,他可是担待不起的。 现在听慕容薇这么说了,他便是道:“若是依王妃此法,却是好得快。” 慕容薇知道现在也是没好法子了,这眼瞅着那疱疹慢慢就得占据半个喉咙,到时候说不准连呼吸都得困难了。 “就这么做,麻烦太医准备下针。” 刘太医为难道:“下官来做?若是……” 慕容薇也怕他没轻没重的,想了下还是自己动手:“罢了,我来弄吧。” 她自己好歹轻重拿得准些,尽量小心仔细,这样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萧明睿在旁边建刘太医拿了银针出来,消了毒之后递给慕容薇,这是一根细细长长的针尖,针头也与缝衣针很大不同,是专门医用的。 慕容薇便让萧明睿坐下半抱着虎头,屋里点燃了大量的烛火,亮如白昼,她对着灯光扳开婴儿的小嘴,朝喉咙探去。 刘太医在边上帮忙,萧明睿瞧得触目惊心,见那长长的针尖刺破水泡,还不能让虎头乱动,免得到时候扎破了喉咙。 可是婴儿就是婴儿,这么大的疼痛怎么忍受得住呢,便是忍不挣扎大哭起来。 萧明睿在边上瞧得心疼,慕容薇也是心如刀割,但还只能咬牙忍着有些近乎冷酷地挑破了所有水泡,这时候虎头已经哭得抽搐起来来。 慕容薇也忍不住哭了起来,旁边刘太医连忙弄了棉棒沾了醋按压那水泡处,渐渐的,那疼痛痒麻的感觉消失了,嗓子里虽然还有些痛,却比之前好受多了。 虎头哭声小了起来,只是小家伙受了这么大的罪,哭得凄惨得很,趴在父亲怀里一抽一抽的。 萧明睿心疼地抱着他,见妻子也哭了,他一个大男人总不能也跟着哭,便连声安慰道:“没事了,太医,你看看,是不是弄些药汁混着奶喂下?” 刘太医连忙道:“其实王妃吃些清热的东西也可以,通过乳汁是可以让婴儿也清热的,虽然慢些,但是婴儿么就是要小心仔细些才好。” 慕容薇擦了擦眼泪,“还要麻烦大夫了。” 她总是比不过人家专门的小儿科大夫的。 过不多时,刘太医开了些清热的方子,嘱咐慕容薇用下。 香桃晚上和晚夏值夜,这时候也起来忙碌着。 送走了大夫,萧明睿低叹一声:“到如今我才知道养育之恩如此之大。” 像他们这样的从小是交给奶娘去喂养,说起来就是他们亲生母妃碍于宫中规矩也没法子跟慕容薇这样细心的,到今日做了父母,方知父母之恩。 慕容薇也是有些感慨:“你说得对,只是父母对儿女总是尽心尽力,儿女为父母却未必做得到。” “既然生下他们,养育他们长大就是我们的职责。”萧明睿认真道:“既然如此,又何必要求那么多呢。只是从小教他知道何谓孝悌忠义,兄弟和睦,便是好的了。” “我总是害怕。”慕容薇抱过儿子轻声哄着,这小子闹腾了这半天,这时候也是累了,被慕容薇哄哄便是睡着了。 “看着他们这么小,真怕他们长不大。” 萧明睿也有这种感觉,他深深感到生命的脆弱,一个不小心,可能一个人就没了。 尤其在他从小到大,身边的人总是经历着死亡这样的事情。 “没关系,只要我们小心些,他们总是会健康长大的。”萧明睿自嘲道:“你瞧我不也是好好长大了吗?在宫里也没让我死掉。” 慕容薇啐了一口:“说什么死不死的?” 她瞧着时候不早了,便让萧明睿早些去休息,而她自己则是打算在这边看着儿子。 “我陪你一起吧。” “不用了,你明天还要早朝呢,我抱着儿子睡会儿,等天亮了再给他喂奶。” 萧明睿看看也不早了,便应了。 慕容薇抱着儿女哄了会子,香桃打个哈欠过来,“主子,世子睡了?” ----第三更补昨天的,今天的等下。 钱多了撑得 钱多了撑得 慕容薇点头道:“早上记得熬药,我一会要用。” 她也着实累得很,待第二天早起,萧明睿还没去上朝,慕容薇瞧了瞧儿子,见嗓子里面倒是肿胀退下了许多,便喝了药汤,过了些时候喂虎头吃奶。 这小子昨晚没吃到什么,这时候饿得很,直吃得撑了才吐着奶不再吃下去了。 萧明睿在边上看着喜道:“看来是好多了。” 慕容薇也是高兴:“嗯,是没事了。回头再叫奶子府选人吧,人手还是不够。” “自然,不管如何都不能亏了我们的儿女。”对他而言,从小侍候的人是不会少的,说起来儿女才两个奶娘,他早就觉得少了。 “嗯,还得选好了,将来也是要留在他们身边的。” 慕容薇给儿子擦了擦嘴巴,打定主意要准备自己调教人,精挑细选,以备将来。 看着儿子被人一抖就笑起来,萧明睿乐得抱起他来亲了几口:“这小子可是折腾坏人了。还是我家乐乐最乖。” 他惯是宠爱小女儿的,只是乐乐那丫头个性得很,平时好像除了饿了,要嘘嘘了才哭两声,乖得不得了,但平日对于爹和娘哄她们的情况,人家是直接闭眼当不知道。 慕容薇对此也很感奇怪,人家不是都说双胞胎有心灵感应嘛,怎么看着两个小屁孩却是性格迥异呢? 慕容薇正待说话,这时却是见香桃疾步进来,带了些紧张回道:“王妃,刚刚柳姨娘过来,她求王妃去看看苏姨娘,说是苏姨娘现在病危了……” 慕容薇吃了一惊:“病危,什么时候的事?之前不是说她病了,但不是一直在治么,怎么就病危了?” 萧明睿也是有些诧异,“让柳氏进来回话。” 香桃连忙去请人过来了。 慕容薇把儿子放下,回眸便看到柳月红着眼睛进来了,瞧见她眼睛肿得跟核桃似的,一见他夫妻便跪下哭道:“求王爷王妃开恩去看看苏姐姐吧,她现在病得都不认得人了……” “这是怎么的,昨天不是听大夫说病情好转了吗?” 柳月磕头道:“是,只是昨晚苏姐姐也不知道怎么的半夜起来就在院子里烧东西,后来被人劝进去,但是就又发烧了,现在都烧迷糊了。” 萧明睿冷声道:“她自己如此不知自爱,既生病半夜又起来烧什么东西?找本王有用吗,发烧为何不请大夫?” “早上才发现的,婢妾这才过来跟王妃说。婢妾也不清楚苏姐姐是为了什么事,只是听她嘴里不停喊王爷,婢妾这才斗胆……” 柳月看了眼慕容薇,见慕容薇面无表情,遂不敢再说。 萧明睿皱了皱眉。 慕容薇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换了个紧张模样,担忧地问:“怎么不早说呢,本妃这就让人去请大夫来吧,不管怎么说,现在是救人要紧。王爷,你这还要上朝呢,此事我去就行了。” 她才懒得管苏眉发烧喊谁的名字,她自己自作自受,发了烧怪谁去,难道能怪她慕容薇吗? 柳月也不敢强求要萧明睿去,她只是说说事情,既然慕容薇这么说,她也就从善如流了。 “是,婢妾也不想打扰王妃,只是如今看苏姐姐的样子很是害怕,怕她一下子就……” 萧明睿叹了口气,这两人是他年少时就由惠妃所赐留在身边的,在认识慕容薇之前,萧明睿也没有亏待过她们,但也谈不上爱情,不过是男人对于属于自己的女人的责任而已。 认识慕容薇之后,他的心完全被慕容薇占据,再也容不下别的女人,但是他也不是无情之人,只要这些人没有像那个齐颜那样动不该动的心思,他也不会为难她们。 从这方面来说,如果她们不想得太多,在洛王府的日子是不会差的,因为慕容薇也不是恶人,不会像有的人家小妾过得十分悲惨,而且既可得荣华富贵,还想要男人的宠爱,世界上哪有两全其美的事情! 起码看起来,这些女人中有的人是很安分的。 如今在慕容薇生下儿子之后,更发生齐颜和爱春的事情后,一些人早就死心了,不敢跟慕容薇作对。 要说苏眉指望通过这事让萧明睿对她动感情那是笑话,过去都没爱过她,现在就能喜欢了? 苏眉也不至于这么傻。 “薇儿你也累了,还是我去吧。”萧明睿想着慕容薇照顾儿子也是够累,不想她再为这些事情烦心。 慕容薇笑道:“怎么会累呢,时候不早了,再不走要迟到了。” 柳月见状便说:“婢妾不敢打扰王爷上朝的正事。” 萧明睿无奈,便嘱咐她好好休息,至于苏眉那里,尽人事听天命吧。 慕容薇叫奶娘好好照看儿女,随即带着丫鬟一道去后院。 到了苏眉住的小院,说是小也有三进的四合院,院子里也收拾得十分干净整洁,没有什么名花贵草,但也恬静安然,倒是复合苏眉一贯给人的感觉。 慕容薇是第一次到这里来,这时候良医所的太医已经来了,慕容薇先进屋去看,便看到苏眉躺在床/上,脸颊酡红,已经昏迷过去了,伸手一摸也是额头滚烫,真是发烧了。 慕容薇冷着脸训斥道:“你们都是怎么照顾主子的?半夜三更的天气又冷,为何不劝她?怎么又不多穿点衣服?难道本妃平日里少给这边供给了吗?” 听到这话,苏眉的丫鬟婆子已经是吓得战战兢兢,连忙苦求起来,生怕被慕容薇治罪。 “一个个都自去领罚,各打五板子,若是苏妹妹有什么好歹,你们……” 众人已经是吓得胆战心惊。 慕容薇冷声道:“好了,赶紧请太医来诊脉吧。” 朱太医进了屋里,隔着个帐子给苏眉诊脉,蹙眉道:“苏姨娘现在可是不太妙,高烧不退,又加上病还没好,如今可是来势汹汹。” 慕容薇挑眉朝里面看去,“大夫还是尽力治疗,先开方子吧。” 朱太医点头:“如今只有先退烧了。” 这时候也没什么特别好的法子能让人迅速退烧的,苏眉又是妾室,慕容薇也不会叫人给她弄酒精擦身,谁知道他这个身子能不能承受住,天气冷,这屋里虽然燃了火盆,却是无法跟慕容薇那主屋通了地龙相比的。 万一她出了什么主意,让她这么一搞苏眉再出个事儿,到时候她这个王妃可是百口莫辩,还不知道要怎么被人议论呢。 于是,慕容薇也只是看着丫鬟拿冷水帕子盖在她额头上物理降温,然后任由太医开方子煎药给她喂下。 柳月担心地说:“苏姐姐身子弱,却不知道能不能撑过去。” 慕容薇叹道:“妹妹你跟她是好友,就帮我多照顾她吧,我呢,府里的事也多,还要照顾两个孩子,只能抽个空过来。” 柳月连忙道:“婢妾晓得的,王妃来过,婢妾心里就有数了。” 她当然也不会指望慕容薇留在这边照顾苏眉的,只听过小妾侍候主母的,可没听说主母去侍候小妾的。 非亲非故的,慕容薇能来看看都不错了。 “你放心吧,我会让嬷嬷多来看看,需要什么你尽管说。一切还是要以治好苏姨娘为上,也免得王爷操心不是。” 慕容薇拍拍她的手,见苏眉已经睡下了,便笑道:“我且回去了,这里就有劳妹妹了。” 柳月应了,将慕容薇送到门口,离得远了,她才回神。 “也不知道苏姨娘能不能撑过去。”柳月的丫鬟在边上低声道:“这后院的人是越发少了,吴兰姨娘还在家庙里清修,都不知道几时才能出来。王妃真是厉害得紧,看王爷被她管得死死的,一个爱春也……” 柳月瞪了她一眼:“这是乱说的地方吗?我看就是钱多了撑得,我倒还羡慕吴兰呢,一天到晚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儿。” 那丫鬟尴尬地干笑两声:“奴婢还不是为您着想吗,怎么着有个孩子也是……” 柳月摇摇头,她是知道这些丫鬟的心思的,哪个不巴着主子得势。 有时候就是她们没那个意思,那还不是常常有人在边上怂恿她们,齐颜的事情可是不清不楚的,柳月深知那事没那么简单,可是也就这么不明不白地,就没个下落。 ----好吧,今天要五更……补昨天的三更,今天再两更。 算命的大师 算命的大师 “我没那么多想的,这辈子我荣华富贵就够了。” 她没什么不满的,她进了洛王府,她家里人也得到了照顾,再想些有的没的,还不如保持现状呢。 听见自己主子这么没斗志的话,也是让那丫鬟很是不满,心里面想着,那你就一辈子这样吧,这有什么前途可言呢? 柳月没把心思放在丫鬟身上,转身回去照顾苏眉。 “唉,我这个傻姐姐,也不知道为何这样作践自己。”柳月百思不得其解,苏眉的丫鬟都挨了板子,五板子不重,不过这时候两丫鬟也是捂着屁股进来,见苏眉昏迷不醒,一个个想到将来前途未卜,也是悲从中来,便是哭将起来。 一时间愁云惨淡的,让柳月也跟着烦心。 “哭什么哭?还不去好好照顾姐姐,难道还等着王妃再罚你们?” 几个丫鬟婆子便是忙上前忙起来。 …… 到了晚上,慕容薇听说苏眉烧退了,便安下心来,旁边香桃正笑着调戏绿儿,因着绿儿要出嫁了,慕容薇便放她回去准备嫁妆,这些日子也不在身边伺候。 “我就去看她,结果绿儿姐姐在做衣裳,当时我就逮着她问:好姐姐,这可是给姐夫做的?结果她就恼了,上来就打我,骂道:好丫头,教你将来嫁不出去!” 初晴咯咯直笑,“这是恼羞成怒了呐,绿儿姐姐也会这样吗?我看清秋姐姐已经是回娘家去了,现在倒是见不着她。” “怎么不会,真是想不到呀,你瞅瞅,还没嫁人胳膊肘就往外拐了,亏得她婆婆是月姑嬷嬷,不然还真治不了她。” 晚夏见藏冬在一边不出声,便问:“藏冬姐姐也不急吗,你喜欢什么样的啊?” “就是啊,藏冬,你也不想嫁人吗?”香桃问道。 藏冬摇了摇头,淡淡道:“我就想好好服侍王妃就行,至于将来的事,想那么多做什么?” 香桃好奇地看着她,她不想嫁人是因为之前喜欢一个人,结果被人拒绝,藏冬又是为了什么呢? 她到现在一直都没弄明白这是个怎么样的人,她的身世清白,平日里也不拉帮结派,独来独往,真是个怪人。 月姑正从外面进来,香桃便问:“月姑,您这是去哪呢,怎么衣服都湿了?” 月姑站在廊下蹙眉道:“外面下雨了,我才去苏姨娘那回来。” “不是病得重么,现在人怎么样?” “烧退了,人也醒了,就是精神不太好的样子,大夫说是要好好静养。” 香桃撇撇嘴:“那不就好了,也是折腾王妃一天,月姑您还是先去换衣服吧,免得再着凉了。我去让厨房弄些姜汤。” 旁边初晴打趣道:“瞧瞧香桃姐姐倒像是月姑的儿媳妇呢。” 香桃顿时上去打:“去你的,找骂呢这是!” 月姑见她们笑闹,也笑起来:“我可是有绿儿这个儿媳妇了,可不敢贪多。” 正这时,远远的便有个小太监跑过来了,结果半道上路滑,小太监啪的一下直接跌倒在地上。 “哎。”初晴连忙打了伞过去,诧异道:“这不是张得吗?你这么急急忙忙的是作甚?” 张得瞧见初晴,大口大口喘气,急道:“王爷,王爷他……” “王爷怎么了?”香桃跑了过来,紧张问道:“王爷出事了?” 张得从地上爬了起来,连忙摇头:“不是,不是。是王爷他说——” 他好不容易喘口气儿,被人追问得满头冒汗,便急忙道:“是王爷说让王妃去前面存心殿一趟。” “去存心殿?” 香桃拍了拍胸口:“你瞧瞧你,可吓死我了,怎么这么说话大喘气呢!奇怪了,我去问王妃去。” 好好的这是弄什么玄虚呢? 初晴笑得花枝乱颤,“以后你可得话说清楚了,这一段段的,不知道的还以为王爷怎么了呢。” 张得涨红了脸,“这不是我跑得急,上气不接下气吗?” “这也不算什么大事,你那么急干什么?” 张得闭口不言了,反正王爷是叫他赶紧请王妃去,他又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这时候慕容薇也从香桃那知道了,心中有些奇怪,不过既然这么急,想必是有什么缘故,便起身裹了紫貂裘衣在身,戴上昭君帽出来了。 张得还弄得一身泥水,慕容薇便让他回去换身衣服,问了他几句,见他也不清楚,便压下满腹狐疑去了前殿存心殿。 这边是萧明睿接待客人,王府属官等的地方,慕容薇平日是不来这里的。 外面的雨下得正急,冷风一阵阵吹来让人直打哆嗦。 到了跟前,香桃打着伞陪慕容薇到了殿前回廊上,苏德正在外面等着,见慕容薇到了便笑着过来见礼。 “老奴正等着王妃到呢,王妃您请,王爷正在里面等着您。” 慕容薇心知此事怪异,待进了殿内,苏德便直接把她请到书房去了。 “王妃到了?”萧明睿起身到书房门口迎她,伸手便握住她手进来,绕过一道八扇女史箴图紫竹屏风,这才看到宴息处站着一个大和尚。 这和尚穿着灰衣,须眉洁白,胡须得有三尺长,直到胸口,慈眉善目,方面大耳,整个人看起来确像是得道高僧的样子。 慕容薇有些讶异,随意询问地看向萧明睿。 萧明睿指指这和尚道:“这位是了因大师。” “老衲拜见王妃。”那老和尚笑着合十为礼。 慕容薇回了一礼;“原来是了因大师,大师客气了,请坐。” 萧明睿知道她心中有疑惑,先拉她坐下,便问了因:“大师说要见到王妃才知道近日之事,却是何事?” 慕容薇一头雾水,不知道他为何叫她来此。 了因仔细打量慕容薇,片刻赞道:“王妃真是天生福相,尊贵非凡,将来必然有大造化,与王爷而言,的确是天生一对,将来也是助益,王爷的命理……” 慕容薇听了脸色一沉,冷淡地说:“大师说笑了,这种话还是少说为妙,王爷,妾身还不知道你何时信奉此道了?” 她心中甚是不满,这什么了因是不是那种骗子,瞧这种云山雾绕的话,是能随便说的吗?还萧明睿的命理,接下来他不是要说萧明睿有当皇帝的命吧? 这种话,岂是能随便说的,若是被建武帝知道,少不得要惹下大麻烦! 一个妖言惑众的罪名可是跑不掉了。 萧明睿是怎么了,难道他现在需要听这种人的话? 了因笑道:“王妃误会了,老衲只是就事论事而已。不该说的话我是不会说的。我只是想说王爷跟王妃的命理是绝配而已。至于人世间的天命所归,风水是不停变幻的,命理无穷数,根本是无法测算到的。” 慕容薇稍减去心中的不耐,这老和尚既然能说出这么一番话,倒是让她不那么反感了。 至少他没狂妄到说自己知道未来皇帝是谁。 萧明睿苦笑道:“薇儿你误会了,了因大师不是你想的那种江湖骗子,他是得道高僧,一直在西北弘法,过去我跟他有些交际,近日他入京来,我便请他到府中暂住。只是大师见了我之后,说府中最近怕是要有事情发生,说此事或跟王妃有关,便请你过来。” 慕容薇有些诧异,问道:“大师这话是何意思?莫非府里有什么血光之灾?” 了因并没有故作高深,只是很平和地道:“老衲略懂些周易之术,刚刚见了王妃,觉得此事却不是应在王妃身上,只是与你血脉相连的人身上。虽无血光,却有病祸,若不小心却有性命之忧。” 萧明睿心里一跳:“今日我府里有位妾室病重。” “却是未发生的事。” 慕容薇心中一颤,总觉得匪夷所思,这老和尚莫不是在骗人? “你说的不会是我儿子女儿吧?” 不然的话,还能是谁呢? 萧明睿吃了一惊:“大师如何知道小儿得病的?可是,薇儿,虎头不是没事了吗?” “是啊,今日已经无碍了,不会因此怎样吧?” 了因摇了摇头:“老衲说的是未发生的事。” 慕容薇有些将信将疑,但听人家说自己孩子有事,还是性命之忧,那心里是绝对不痛快。 ----第二更o(n_n)o~ 是不是骗子 是不是骗子 慕容薇看了萧明睿一眼,却是在问他,你找的这人到底靠谱不靠谱,是不是个骗子? 萧明睿苦笑地摇摇头,,他当年在边关遇到这了因,此人博学多才,佛法精深,是当地十分有名的高僧,绝对不是随便骗人的人物。 了因似是明了她在想什么,只是双手合十唱喏道:“阿弥陀佛,王妃,此事却非老僧虚言。王妃近些时日只需仔细注意,想是可避免此祸。” 慕容薇心中不痛快,这不是咒我孩子吗? 要不是对方跟萧明睿有交情,慕容薇早就打将出去了。 她虎着脸道:“大师多虑了,本妃自会好好照顾他们。” 说着便冲萧明睿道:“王爷若是无事,妾身先回去看看孩子们,免得再出什么事。” 萧明睿苦笑着送她回去。 了因并不生气,只跟萧明睿道:“这是人之常情,王爷也不必多忧,若是不发生事端那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萧明睿其实请他来,也是知晓此人的能力的,想是跟他讨论讨论如果皇帝御驾亲征,他是留京还是去出征。 没想到这老和尚来了,居然当去算命仙来了,可真是叫萧明睿哭笑不得。 “大师,你可就别打趣我了。”萧明睿认真道:“我确是有事想请教大师。” 了因却也不是个就是一心扑在佛法中的人,像他这样的人心中除了佛法,也看重很多事情。 当今是个不信佛的人,在位上对于寺庙多有打压,因为寺庙有佛田,而且当和尚的不事生产还不交税,这样会严重导致劳动力降低,很多人为了躲避赋税去出家的有之。 当今上位的时候就开始打压佛教,一方面是僧人出家,道士出家都需要进京参加考试,不是懂经义的一律不准出家,还强迫许多僧尼还俗,这样当然是为了国家考虑,也是避免僧侣占据了劳动力。 在建武元年就是经过一次灭佛运动,一直到七年才开始渐渐恢复起来。 在了因看来,萧明睿是信佛的,只要他上位之后能够不打压佛教,佛教又能渐渐兴盛起来了。 而齐王是信道的,这方面来说,他偏向谁就很容易看清了。 既然如此,若不显些本事,又凭什么让萧明睿改变看法呢? 了因捋了捋胡须,微微一笑:“王爷着相了,此事还不明白吗?” “哦?愿闻其详。” …… …… 香桃边上瞅着王妃神情有些阴霾,也不知道到底王爷跟王妃说了什么,之前王妃还好好的…… 她正胡思乱想着,慕容薇忽然问道:“香桃,你说这世上有那种神算的人能算出命数吗?” “应该有吧。”香桃不确定地道:“我听我爹说,以前京城有个算命的先生,大家都去找他算命,算命可准了,后来很多王公贵戚都请他去算命,不过不知道七八年前他忽然消失了……” 慕容薇挑眉,是知道了不能知道的事呢,还是被人灭口了? 还是自己离开了? “真的那么准?” “是啊,听说当时有个李员外去算命,那先生说他有血光之灾,让他三个月不要出门,可是李员外是生意人嘛,哪能三个月不出门,后来李员外去外地买货,谁知道在外地碰到了剪径的强盗被杀死了。” 慕容薇一哂,心道这些事多少年的了,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对这种事她也是抱着将信将疑的态度的,只是涉及到自己的骨肉,终究是心中不快,不愿意相信。 “后来还有一位夫人,都年过四旬了一直无子,就去找那先生算命,那算命先生就告诉她,必得虎子,没想到过两个月那夫人居然怀孕了,果真第二年虎年生了个儿子呢。” 香桃说得头头是道,好像她自己亲眼看过一样。 慕容薇听得好笑:“你倒是恨不得自己没亲自让人给你算一次。” “是啊,可惜那先生不见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去外地了。” 慕容薇叹道:“只希望不是骗子。” 香桃不知她为何如此说,心中奇怪,却不好问。 慕容薇回来,解了貂裘,便是急忙去看一对儿女。 这时候两个孩子正安睡着呢,奶娘在旁边看着,慕容薇松了口气,又特地查看一下儿子的嗓子如何了,见是已经消去了红肿,心中惊疑不定。 真的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吗? 不会是那老和尚故弄玄虚吧? “你们要好好盯仔细了,一定要注意不要让孩子着凉生病。” 慕容薇又不放心地叮嘱几句,两个奶娘以为她是因为之前虎头生病才如此叮嘱,当即诚惶诚恐地答应下来。 “奴婢敢不尽力?王妃放心吧。” 慕容薇想想又仔细检查一遍孩子的衣着,床铺,包括他们用的尿布,小衣服,没有发现有什么问题的。 “看来是我疑神疑鬼的,想来只要多注意点,也就没事了。” 慕容薇心中自我安慰道。 等萧明睿回来时,时钟都已经指向九点了。 慕容薇早上了拔步床,被子都是早就用被里香炉熏过的,这种暖炉是一个圆盘状的物体,里面放了熏香木炭,但无论怎么摆弄,都不会掉出来灰尘,十分神奇。 慕容薇正拿着这香炉在摆弄,萧明睿见妻子穿着白色松江棉布中衣,一头青丝垂在身旁,正闷闷不乐地摆弄着香炉,瞧见他进来了,也是哼了一声,便掉过头去。 她心里还不太痛快呢。 萧明睿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这事儿可真是没事惹得一身***啊。 ----第三更o(n_n)o~月底啦,月票不要浪费都给俺吧,谢谢了亲爱的们。 侍疾 侍疾 本来萧明睿神清气爽的,似乎是跟老和尚谈事情谈得心怀通畅,对未来的事情拿定了主意,这时候见到妻子,才想起来,还有个那血光之灾的事情。 “薇儿。”他坐到床头,半搂过她肩膀,柔声道:“别担心,我问过大师,他说只要咱们小心点,应是无妨。” 其实对于此事,萧明睿也是将信将疑的。 慕容薇半嘲道:“他怎么不干脆把是什么事说了呢?这么突然说出来,让人提心吊胆的,算个什么事?” “子不语怪力乱神。”萧明睿沉吟道:“你也不用为此过于担心,了因大师精通医术,在西北医术很是有名。既然他留在府中,到时候就算咱们孩子得病了,也是不用怕。这也是我之前留他的原因。” “哦?是吗?”慕容薇听他这么一说,倒是心里不那么不痛快了。 “是的,孩子还小,头痛脑热也是在所难免,我想只要有了准备,不会有性命之忧的。”他当然也不乐意相信自己孩子有什么性命之忧。 慕容薇身子软了,趴在他胸口,闷闷地说:“睿郎,我害怕。” 萧明睿拍了拍她的背,轻抚几下,道:“别怕,都还有我呢。我绝对不会让你跟孩子受到任何伤害的。” 慕容薇有些忧心忡忡,抬头拿一双雾气蒙蒙的眼睛看他,“那要是真……” 萧明睿连忙捂住她嘴巴,声音压抑中带着紧张:“不会的,咱们好好照顾孩子,还有太医,还有各种大夫,不会出事的。” 慕容薇也是被那老和尚玄虚的话弄得有些心惊肉跳的。 她当然希望老和尚的话只是骗人的,但是莫名其妙的,她又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他低头轻吻了她几下,安抚道:“别想那么多了,睡吧。” …… 慕容薇虽然觉得不安,但是到了第二日,却也并未发生什么事情。 虎头的病已经没事了,该吃奶继续,就是乐乐也是见到亲娘咯咯直笑,慕容薇几疑自己是幻觉。 就是后院里苏眉也病情好转了,这让慕容薇深深觉得那个老和尚是不是一个神棍,专门出来吓人的。 慕容薇对此事敬谢不敏。 直到两日后,宫里面传来消息,说是惠妃生病了,慕容薇身为儿媳妇的自然要入宫探望侍疾了,虽然不怎么放心孩子,但是想来有月姑郑嬷嬷这种火眼金睛的人照顾,慕容薇又仔细叮嘱,万千叮咛,想来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入得重华宫,惠妃果然病得不轻,慕容薇来时正好遇上秦王妃楚氏婉清,两妯娌便一起进去给惠妃请安。 “母妃。”慕容薇打量着歪躺在炕上的惠妃,见惠妃素颜也未化妆,脸色暗淡无光,眼角的鱼尾纹和眼底的眼袋出卖了她的年纪,毕竟是岁月不饶人,尤其病中更显得虚弱无力了。 “您可要多保重身体才是,王爷听说您病了,他不方便来侍疾,我和五弟妹两个做儿媳妇的可是一定要来侍疾,尽尽孝心的,母妃可不许嫌我们烦。” 慕容薇带着点笑握住惠妃的手,感觉她手指虚乏无力,冰冷干瘪。 楚氏在一边温声说道:“是啊,嫂嫂说得对,母妃为了咱们这些小辈也要保重身体。” 惠妃摆摆手,“不行了,岁月不饶人啊。我这些年可是很少生病,没想到倒是病来如山倒,光是场风寒就病下一直不得好。” 慕容薇忙道:“母妃还年轻着呢,只是这一生病,却也要打起精神来,早些恢复,风寒虽小,但也不容小觑。” “是呢。” 惠妃咳嗽起来,慕容薇见她如此,便叫人拿了痰盂来,自己伺候惠妃吐痰。 楚氏也有些惊诧,没想到慕容薇能做到这一步。 惠妃连连摆手叫她坐下,但是看样子心里是极满意感动的,显然对于慕容薇能这么做感觉窝心。 “这算点什么呢,王爷常说他和五弟小时候都是多亏了您照顾,俗话说的好,子欲养而亲不待,难道还要等到那时候吗?” 楚氏见状也乖觉地端茶过来给惠妃漱口,伺候人本就是个累人的事儿,两妯娌忙乎一会,各自累得薄汗都起来了。 惠妃虽然觉得很满意,但是她们是儿媳妇,她又不是恶婆婆还不至于非得让儿媳妇在那忙个不停,便让她们洗漱停下,在边上坐着陪她说话。 惠妃唉声叹气:“你说我家怎么出了这么个东西,居然能被蛮族小王子给打败了,丢人啊,我们李家的脸都被丢尽了!” 慕容薇羽睫微颤,这病来得有原因啊。 她是听说李家的李东仁被押解进京了,这现在已经在京城了。 听说明天要三司会审。 这时候惠妃可是病得是时候。 楚氏也不是傻子,她家又是外戚勋臣,对这其中的猫腻如何不清楚,这时候也当然只能配合着惠妃,便细细地说:“也不怪李总兵的,毕竟小王子狡诈绕过后方,可恨是那县令,若是换个人守城,想是根本攻不下,也不会造成如此损失了。” 惠妃也捶着床板,气道:“本来嘛,咱们后宫不得干政,我也从不问,可是这事儿可是把我们李家的威名都给败坏尽了,我还能不气?” 慕容薇便安慰道:“清者自清,李家儿郎都是好的,像李勉将军不就是么?” 惠妃颜色好看了些,笑道:“那小子是不错,不过么,年纪还小,不能撑大梁。” 楚氏便隐晦地夸奖起来:“当年霍骠骑不也是少年有为嘛,可见有志不在年高。虽然说失之东隅但也收之桑榆,母妃不用过于担忧,李家的威名堕不了。” ---第四更…… 诡异的衣服 诡异的衣服 惠妃叹道:“只是闻听为了此事皇上要御驾亲征,我这是于心不安呢。” 慕容薇接了宫女递过来的药,试了试温度,笑道:“父皇文成武德,御驾亲征便是这次不去,早晚也要去的。” 这话倒是得了惠妃的喜欢了,不管怎么样,皇上是肯定会御驾亲征的。 这点她还说看得清楚。 其实她倒也不是为了皇帝去不去御驾亲征担心,怎么说当年建武帝年少的时候也跟着父皇打过仗的,却不是那种什么兵法战争都不懂的人,到时候肯定是大军云集,名将如虎,跟着皇上去出征完全是去挣个战功镀金,又哪里有什么危险。 “皇上若是要去,定是要选派名将的,小五跟我说过多少次了,想跟着去打仗,不过么这回可是不少公卿家的子弟都想跟着去的,毕竟皇上亲征,大军无数,是不会有什么风险的。” 慕容薇心道,那可不一定呢,当年大明朝明英宗也是天子亲征,因为交给太监辖制,小败之后一直在路上耽搁,结果20万大军居然被几万大军在离边城十几里路的地方所败,连皇帝都被俘虏了,当时可不是不少的王宫勋戚跟着去镀金吗,结果可不怎么样。 不过那事是非常荒谬,皇帝年少不懂事,又让不懂兵的太监辖制了军队,否则哪里能是那个结果,建武帝可不是那样无知的皇帝,本朝也从没有太监擅政的事。 慕容薇便道:“五弟一直想出外征战,这次父皇大抵会遂了他的心思吧。” 楚氏有些郁郁之色,没有多话。 惠妃便道:“李家这次是要吃个跟头了,少不得一顿训斥,只是在边城经营多年,这次皇上亲征,少不得用上。” “是啊,守城要一员沉稳的老将也就足够了。像李勉那样的年轻将军,还是要跟随父皇左右建功立业。” 惠妃听了她的话,也就心里有数了,笑着坐起来,喝了药,又吃了蜜饯压下苦味。 楚氏一边看着,心道:李家这次是想弃卒保车了吧?我楚家虽然也能试着争得那个位置,只是父皇未必会让李家再风光太过,这一代又无什么优秀人物,哥哥年纪不大,没有李勉那样的名声战功,这次若是能跟着父皇去领个战功就算不错了,若是机会好,表现好,那也就有东山再起之日。 惠妃的病说重也谈不上多重,这时候喝了药不多时便有些困倦,暂时睡下了。 慕容薇和楚氏到偏殿去坐着,宫女上了茶点过来,楚氏有些心不在焉。 “婉清,你可是不太舒服?” 楚氏摇了摇头,“二嫂,二哥也会跟着父皇出征吗?” 慕容薇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他怎么想的,而且这还要看父皇的意思。” 楚氏叹道:“我只是有些担心罢了。二嫂也是知道的,我家王爷平日里就是喜好弄武,三天两头还要跟魏王爷打上一回。这次眼瞅着能跟父皇去,他是整天去跟父皇磨。” “五弟是这样的。以前广西平叛那次五弟就是想去的,现在可是让他找着机会了。” 楚氏幽幽道:“他们男人是这样,男儿志在四方,可是我们女人在家里总是要担惊受怕的。我表姐就是嫁了一个武将,若是遇到征召,她就在家总是担惊受怕的,消息又传的慢,往往很久不能见到人。” 慕容薇恍然,原来她是担心这个。 是啊,实际上若是从事这种危险工作,丈夫外出,妻子总是要担心的。 他们男人义气的时候,在战场上是两肋插刀了,可是对于女人而言,那可是无法承受的痛苦。 这是男女观念古今的不可协调。 “总不能把他们绑在家里。这世界上有什么事情是完全没有危险的?就是走在大街上,还有可能被楼上掉下来的花盆砸死,如果都畏首畏尾的,那可是什么事情都做不成了。怎么样来到这世界上也要活得精彩,若是对方决定了的事情,不能劝阻,就支持他,把事情做好,到时候也不必后悔什么的。” 楚氏有些愕然,抬眼看到慕容薇平和坚定的眼神,她的声音也不高,却是带着一种能抚平人心的力量。 楚氏心中感慨:我不如她多矣。 “二嫂说得对,反正我也阻止不了,就好好帮他做到尽善尽美吧。再说,跟着父皇也不该有什么危险大的。” 慕容薇拍拍她的手,“五弟对你也好,其实人只要有了牵挂就一定会努力回来的,父皇就算要出征也要等到春闱放榜,毕竟今年是要举行科举考试的,这是国家抡才大典,父皇一贯重视。” 楚氏笑道:“这我却是知道,哪那么容易就大军出征了呢。” 两妯娌闲聊了几时,到了下午惠妃睡醒了,精神头已经好了很多,见天色不早,便让她们先各自回府去了。 “改天等我病好了,你把我那孙子孙女给带进宫来瞧瞧,我可是一直想看看呢。” 临行前,惠妃如此嘱咐慕容薇。 楚氏在一边有些尴尬,待出了重华宫,慕容薇便轻声安慰她:“我当初也是成亲很久没有孩子,这事儿急不得,你年轻,身体也好,慢慢来就是。” 楚氏有些郁闷,“这也是看老天爷怎么做了。” 慕容薇跟她说了些易容易怀孕的办法,楚氏认真听了,打算回去试试。 趁着皇帝还没出征,她希望能先怀孕,不然的话又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见到萧明宸了。 等慕容薇回到家中,也已经天色向晚。 萧明睿还没回来,大概礼部最近在忙着春闱之事,这段时间他也是很晚才能回家,有时候还要在礼部值夜,倒是十分辛苦。 慕容薇一回到家,见到月姑就问:“孩子没事吧?” 月姑笑眯眯地说:“好着呢,能吃能睡,王妃不用担心,这么多人照看着呢。” 慕容薇松了口气,都怪那老和尚莫名其妙地说那么些话,害得她心惊肉跳的,可不是好一番担心嘛。 不过到底是杞人忧天了吧。 慕容薇去了白狐毛边的掐腰海棠卷云纹缎面袄子,换了身轻便的姜黄色折枝花袄裙,到耳房去看两个孩子。 “都睡着了。”月姑轻声说着。 慕容薇见婴儿床上两个小宝贝正睡得香,虎头一边睡一边嘴里还吐着泡泡,十分可爱,忍不住伸手去捏捏儿子的小脸蛋,嘴角微微上扬起来。 “哎,这小子——”她低头一看,“又尿了,赶紧要给他换尿布。” 旁边的奶娘连忙熟练地拿了尿布过来,先给他洗了洗小屁屁,然后才又换上尿布包好,月姑拿了件干净的小衣服过来要给虎头穿上,慕容薇瞧了一眼,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衣服不是我准备的吧?” 月姑仔细一看,瞧见那件鹅黄色夹棉小衣,“是的,王妃,这不是您做的。” “是月姑做的吗?”慕容薇拿过来瞧了瞧,见那针脚细密,伸手触摸也十分柔滑,针脚都缝进里面不会摩擦婴儿娇嫩的肌肤。 “不是我做的,我现在眼睛越来越不行了,很少做东西了,就之前给两个小主子做过几件。这是之前藏冬拿来的,说是她自己做的。” 慕容薇讶异地看了看:“藏冬做的?她手艺还真不错,除了这件还有吗?” “还有一件藕荷色的,您瞧。”月姑把另外一件也拿了过来。 慕容薇心中一时有些怪异,想了想还是道:“换我做的给虎头换上,这新做的衣裳还是洗洗之后再穿。” “藏冬说已经洗过晾晒干净了,我也检查了一遍,没什么问题。” “唔,这丫头有心了。” 香桃从外面进来,听见她们说的话,诧异地看了看那两件小衣服,“这是藏冬做的?” 说着她似乎想起了什么事情,面色有些古怪。 慕容薇见她表情怪异,拿眼睃她,香桃看了看四周,没有说话。 慕容薇蹙眉,心道这丫头是想说什么呢,这么奇怪的样子? “还是拿去热水烫一遍,我感觉还有新衣服的味道。”慕容薇说着把东西交给了香桃。 “奴婢省得。” 香桃陪她出了耳房,进了主卧,慕容薇见四周无人,便问道:“你刚刚是想说什么?” 香桃有些不确定道:“奴婢只是想着,没看到什么时候藏冬做衣服啊,平日她不值日就睡得很早,我房间离她很近,从来没多看见她晚上点灯的。白天也没看她怎么动手过。” “也许人家做得快你又不知道。”慕容薇好笑道:“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呢。” 香桃不服气地说:“还有件事,是昨天夜里,我夜里肚子不舒服起夜,结果就看到有两个人在外面说话,昨晚上有些月光的,我瞧着一个人像是藏冬,另外一个也是个丫鬟。后来那丫鬟走了,藏冬拎着个包裹就回房去了。她们鬼鬼祟祟的,我也不确定是怎么回事。” 慕容薇眸光一凛,面色难看起来:“早上你怎么没跟我说?” 香桃连忙道:“主子一早就去宫里了,奴婢也法子跟您说啊,再说无缘无故的,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说出来倒像我告状一样。” 慕容薇看看那两件小衣服,平日里别人赠送的衣物,除非特别亲近的人,她一般都会检查一遍,后院里那些人送的,她是从来不用的。 慕容薇冷着脸道:“你把这衣服给我拆开看看。” 香桃也有些惊诧:“衣服,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慕容薇冷冷道:“希望是没有什么问题。” 那个老和尚的话还在她脑海中不停回旋着,她现在是宁可多一事也好过到时候出事。 香桃忙拿了剪子过来,顺着衣袖剪了起来。 她先剪的是藕荷色那件,剪开并没有什么问题,布料,丝绵都很正常。 “好像没什么事。” 慕容薇蹙眉,难道真是她多心了? “把那件也剪开。” 香桃拿着剪刀剪开,忽然,她惊叫起来,吃惊得瞪着什么:“这是什么多心,怎么这里面还有这个?” 慕容薇抢了过来,但见那棉衣之中有一块丝绵是染血的,还有一块不知道什么东西的布料缝在上面,上面有点点干燥的脓状物体,让人瞧得触目惊心。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月姑从旁边进来,忽然瞧见慕容薇脸色铁青,浑身发抖,见了慕容薇手里的东西,呀的一声惊叫起来。 “王妃快放下,这东西不能沾!” 月姑大惊失色地冲上去打掉了那衣服,一副见到鬼的模样。 香桃惊魂甫定地问:“那是什么东西啊,怎么这么脏?她把这种东西缝进去是想干什么?” 月姑也想起什么来了,“这是藏冬做的?” 她简直不敢置信,藏冬为什么要这么做? 慕容薇气得都快说不出话来了,整个人浑身发抖,后怕,气愤,一股想杀人的冲动在她眼底盘旋,她哆哆嗦嗦地指着那东西,问道:“是不是天花,是不是天花!” -----补下昨天的第五更o(n_n)o哈!话说月底月票不要浪费啦亲们,爱你们哦。 她在撒谎 她在撒谎 月姑看了一眼,惊恐道:“是,是有人把得了天花的人破了的脓包弄到上面。这种东西如果沾了,很容易传染上天花,以前我见过,但是人都是烧了的。” 香桃手里的剪子啪的一声掉落在地上。 屋中一下子安静起来。 慕容薇好半晌才开口,她看向月姑,那眼神森冷得让人发抖,月姑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把那个小蹄子给我叫来!” 她一字一顿地咬牙说出这句话。 月姑腿上一抖,便连忙转身要去喊人。 “不用惊动别人。” 香桃在一边战战兢兢地看着,她也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没想到那衣服里居然大有乾坤,没想到藏冬居然会有这样的狠毒手段。 可是,这是为什么,她为何要这么做? 慕容薇浑身冒着冷气,她在边上坐了下来,目光瞥向那件衣服,只觉得浑身发冷,这种冷是被那件东西所引起的。 如果不是香桃昨晚碰巧看到那一幕,如果不是今日她心中有所犹疑,那结果又会是怎么样? 那件东西,如果不是因为这样,会有人发现吗? 这件是明显做了给男孩穿的,到时候是穿在她儿子身上,结果会怎样? 他才这么小的年纪! 如果因此得了天花,他有什么能力抗得过去! 慕容薇想起这个直气得浑身发抖,没有哪个当母亲的能够忍受这样对自己孩子的迫/害! “把东西收起来。”慕容薇握住圈椅的扶手,冷冷道:“本妃倒要问问,是谁给她的胆子!” 香桃在边上小心地收拾,一边眼珠子骨碌碌直转,说起来开始她也很是生气,她真想不明白,怎么会有人狠得下心来害那么可爱的宝宝呢? “王妃,这事儿是不是冲着世子来的?”香桃想了想道:“奴婢想起昨晚的情形,那个丫鬟既然给藏冬送包裹,会不会是她把这些东西送给藏冬,让藏冬弄来给小世子穿的?” 慕容薇并没有丧失理智,她嘴角扬起一抹讽刺的笑容,为母则强,谁敢对她的孩子下手,她就要让她付出不能承受的代价,让别人都看清楚,不是什么人都是能被你算计的! 没过多久,月姑把藏冬叫来了。 这姑娘还是一如往日的沉默寡言模样,见到慕容薇叉手见礼,便恭敬地立在旁边。 慕容薇甚至一刹那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搞错了,是不是藏冬也完全不知情而只是被人给利用了? 那个在她得时疫的时候义无反顾地要求侍候她的少女,那个之前还为她挡过野猫的少女,跟现在这个用阴毒手段想要暗中导致她一对儿女得天花的人,是一个人吗? 慕容薇沉着声,不动声色地问:“藏冬,你给虎头和乐乐做的衣服我看到了,是你亲手做的吗,手艺不错啊。” 藏冬略眨了眨眼睛,温声道:“是啊,是奴婢抽空做的。” “哦,那你针线还不错啊。”慕容薇嘴角上扬,那笑容怎么看怎么讽刺:“也不知道怎么的,缝得倒真是快,你哪来的时间做的?说说,昨晚你跟人半夜三更的见面,是讨论怎么谋害主子的吗?” 慕容薇一语直接让藏冬顿时石化了。 她猛然跪倒在地:“奴婢不明白王妃在说什么?昨晚奴婢是见过人,可是这跟谋害主子有什么关系?” 香桃在边上嘲讽道:“我可是亲眼看见了,怎么,你还想狡辩吗?还是要我说出那个人是谁你才满意,她给你的包裹呢,嗯?” 藏冬抬头看了眼香桃,仍旧平静:“是,我请她给我锁边的,因为她当他夜里值夜,第二天又请了假要回家,这才值夜的时候过来找我。怎么,有什么不对吗?” 香桃瞪圆了眼睛,心里一时有些困惑,莫非是冤枉她了,还是坏人另有其人? “不必再说这种话了,藏冬,我都知道你想做什么了。”慕容薇想诈一诈她:“你以为我不知道是谁想对付我儿子吗?想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本妃难道是吃素的不成?” 藏冬眸光微眯,瞳孔微微收缩,片刻才道:“难道王妃认为我想害世子吗?可是我有什么必要吗?” “这也是我想问你的。”慕容薇淡淡道,她不像香桃那样容易相信人,那样可笑的理由,半夜过来送东西,呵,这种说法也就骗骗香桃这样的小孩子罢了! 她是不会信的,在她看着藏冬的时候,已经十分注意盯着藏冬的眼神动作去看了,虽然她自己没注意,可是慕容薇却是发现了她那些微小的动作。 她在撒谎! “奴婢无话可说。” 慕容薇勾唇:“很好,月姑,你把她带到你那去看起来,另外把郑嬷嬷给我叫来。” 既然她不肯说,那也没关系,她会让人把她该说的话说出来。 藏冬仍旧沉默着,谁也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等到郑嬷嬷来了,慕容薇便很平静地告诉她,让她查清楚,昨晚是谁见过藏冬并且请假回家的。 这绝对不难查到。 藏冬未必想得到当时正好被香桃看去此事,她现在也没有什么好法子去掩饰。 本来一件十分隐秘的害人阴谋,绝对不是藏冬这个丫鬟可以做主的。 何况,她又有什么理由这样去做? 到了此时,慕容薇也不想再掩盖自己的愤怒:“我不管你用什么手段撬开她的嘴,总之一个小时后我要知道答案!” ----更新~\(≧▽≦)/~啦啦啦 看戏一场 看戏一场 郑嬷嬷也是脸色铁青,她真的没想到藏冬会这么大胆,更没想到居然在她们眼皮子底下居然发生这样的事情。 自从慕容薇生产之后,做完月子,那些医婆便是不在了,因为慕容薇不可能每天随便吃什么都得人尝一遍,而生活上面照顾孩子有奶娘等人就够了。 可是千算万算,没算到家贼难防。 慕容薇阴冷的眼神让郑嬷嬷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如果这件事你没有办好,以后也不用留在我身边了!” “奴婢该死,一定把此事查清楚!” 香桃在一边道:“那,奴婢也去吧,这样可能让她更快招认。” 慕容薇摆摆手,等到屋里只剩下她一个人,她这才愤怒地把手边能碰到的东西全都摔了。 茶杯,碟盏,花瓶,完全碎了一地。 她这辈子还没有一次这样的出离愤怒。 面对面无表情反应如常的藏冬,她竟然不觉得生气了,只觉得想杀人! 这个该死的贱婢,想害她的孩子却还表现得如此淡定,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她慕容薇还真的是小看她了。 是谁让她这么做的,谁是她的背后金主? 慕容薇先想此事究竟有什么好处。 一句话,谁获益,谁凶手。 她的孩子出事了,那谁会得到好处,如果她两个孩子都染上天花去世,悲痛莫名的她再得个病什么的,谁知道那会是怎样的结果。 到时候谁能得到好处,还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后院的女人做的吗? 是张玉倩,苏眉还是柳月,还是别的什么人? “我不会放过你的,绝对不会。这次不要怪我来狠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杀之!” 慕容薇轻声道,那声音在房间中回荡开来,一片凄冷的音调。 她很耐心地等待着,很认真地策划着接下来的步骤,很冷静地看着人收拾了地上的碎片,接着便叫人去问萧明睿回来没有。 如果没有请他立刻回府。 一个小时的时间其实没有多久,至少,看着那赤金缠枝葡萄纹的座钟,分分秒秒很快就过去了。 郑嬷嬷已经从外面进来了,一头大汗。 “藏冬实在是个嘴硬的,无论奴婢怎么打骂她都不肯说。但是奴婢从府里人那知道了昨晚跟她见面的人是谁,是针线房的一个丫鬟名叫青青的,现在这丫头请了假,她一家子也都在王府的皇庄上住的。很容易找到。” “是谁的人?” “还不清楚。” 慕容薇冷笑:“这就是你的全部本事了?藏冬那开不了口是吗,告诉她,既然她不肯说,那我就把后院那些女人全都整死,她不是不肯说吗,没关系,本妃难道还怕没法子让人生不如死!” 郑嬷嬷吃了一惊,她还从没有看过慕容薇这般冷酷无情的样子,心中也是十分震惊,看来王妃受的刺激不小。 “告诉她,凡是跟她有牵连的,本妃不介意告她们同谋谋害世子的罪名,我想王爷不介意要她们一起去死,谋害皇嗣,呵,就是后院里的女人死绝了,她们也担不起!” 她说的话虽然狠,但绝不是在开玩笑。 郑嬷嬷当然知道,如果真的暴露出来,到时候王爷也绝对饶不了她们。 而她也不要想再留在慕容薇身边做事了。 郑嬷嬷下了狠心,回去再审问藏冬,这次是下定决心要把人给审问清楚。 除此之外,慕容薇还让人去抓那个青青归案,香桃去查此人平日跟谁来往较多,有没有什么迹象可循。 只是从表面上看,青青只是个普通得再普通不过的丫鬟了,平日在针线房也是不怎么说话的人,这点倒是真的跟藏冬很像。 除了跟刘大娘一家关系较好,也是没什么特别交往的人。 而提到这一家子慕容薇却是瞳眸微变。 她想起之前在她临盆那天,就是忽然冒出一只发疯的野猫来,还差点冲撞了她,当时如果不是藏冬先挡住了她,慕容薇还不知道会不会被野猫抓住。 也是因为此事,慕容薇对藏冬更为信任,在绿儿要出嫁之后,她是有意把她培养成贴心心腹的。 可是现在想起来,那日的野猫是针线房的刘大娘家养的,不知道为何疯了,在当时,萧明睿也让人去查了的,可是怎么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除了把这一家人打发到庄子去,别的也是暂时无甚发现。 “世界上没有任何相同的巧合。”慕容薇轻哼道:“真是这么巧吗?” 直觉告诉她,这些人绝对都是跟害她的事情有关,而且绝对有直接关联。 而躲藏在她们背后的那个人,就是一直想暗害慕容薇的人。 这个人藏得很深。 她会是谁呢? 表面上此事看着也是扑朔迷离,可是真要细究起来,也不需要太多地去研究。 她有着权利,为什么不用。 她平日可以给某些人一些好脸色,但不要拿着她的仁慈当成她慕容薇软弱好欺负的理由。 香桃半晌回来了,告诉慕容薇道:“奴婢查到最近青青一直是在针线房的,中间有两次是送东西出去。一次是给张姨娘送她要的春衫,一次是给病中的苏姨娘送貂裘,那是您吩咐让做的。” “是吗?”慕容薇喃喃道:“最近的一次是给谁送?” “是给苏姨娘送的。” “她跟苏眉那的人熟不熟,有没有什么关系?” “没听说有熟悉的样子。她去去也就回来了的。” “当初藏冬是怎么进府的,这个我让你去找管事的查记录,他查了没有?” “查了,您看这个。”香桃拿了个册子过来:“藏冬是王府管事对外选进来的,不过藏冬是个孤儿,好像也没有什么亲人的样子,她进府的时候是一位刘管事嬷嬷选进来的,然后经过了一些学习和培训,不过这位管事嬷嬷好像已经去世了。但是奴婢查到说这位嬷嬷跟苏姨娘的一个嬷嬷是姑表姐妹的样子。” “还真是够曲折。”慕容薇略嘲讽地说:“咱们一个王府倒真还像个江湖呢,香桃你说是不是呢?” 香桃在旁边诺诺不敢说话。 慕容薇叹道:“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总是有些人不想让我好好地过日子,没关系,那我就让他们也过不好日子。” 没人喜欢争争斗斗,一天到晚把精力消耗在防范无聊的女人身上。 她同样如此。 现在她的耐心已经告罄,如果有人这时候敢冲上来跟她作对,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选择跟人绝裂。 郑嬷嬷也回来了,藏冬被她折腾得奄奄一息。 不得不说,这位嬷嬷的确是有些手段的人。 “藏冬说这事是柳姨娘教她做的。” “你被她骗了。”慕容薇异常冷静地说:“王爷回来了吗?” 两人正面面相觑,不知道她这时候问到萧明睿,是想做什么? 想交给王爷处理吗? “奴婢方才问过了,说是才回府了,一会就过来。” 慕容薇勾唇,笑容甜美,“很好,一会王爷回来了,你们去请苏眉过来。本妃今个儿让你们好好看一出戏!” 这一次,她什么都不想相信,她只想相信自己的直觉。 直觉告诉她,这件事跟柳月无关。 而那个总是低调,总是不怎么多说话,举止惯是得体的苏眉,那个总是隐藏在背后的女人,有着太多让她熟悉的特制。 藏冬是这样的人,青青是这样的人,苏眉也是这样的人。 还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但她不得不说,她做得真的很成功。 如果没有一些偶然,她今日未必发现这其中的秘密,到时候就算孩子染上天花,她也可能永远什么都不知道。 从这里来说,她几乎已经无限接近成功了。 郑嬷嬷连忙道:“那奴婢?” “去把藏冬给本妃弄到那边藏好,该让她出来的时候自然会出来的。” 分工下来,不知几时,萧明睿回来了。 天色已是不早了。 慕容薇笑着说:“王爷今个回来的还是晚了些,最近有这么忙吗?对了,那位大师还在吗?” 一场好戏 一场好戏 “了因大师?他还在府上,怎么你有事要问他?” 慕容薇抿嘴一笑,“只是觉得,这和尚的确是有点真本事的。” 说着便上来挽着丈夫的胳膊,亲热地拉他到屋中坐了:“夫君,我想跟你玩个游戏,不知道你可有兴趣?” 萧明睿有些惊异,满是兴味问道:“薇儿,你这是?” “夫君,你就说好不好嘛。”慕容薇笑吟吟地撒娇:“一会你就坐在屏风后面,我不说话你不可以出来。” 萧明睿不知道她在玩什么把戏,但既然妻子有这么大的兴致,他也乐得配合她。 “好,都听你的,还不行吗?”萧明睿笑道:“难得娘子要耍耍,我当然也要陪你到底了。” 慕容薇心想,若是待会你还能笑得出来,那我才真要佩服你了呢。 这时候香桃进来,慕容薇便问:“人请来了吗?” “已经请来了,正要过来给您请安。” 慕容薇点头,对萧明睿道:“夫君稍安勿躁,且静心听片刻。” 萧明睿只觉得今日有些趣事发生,难得有些童心,笑着揉乱了她发丝:“好,那我先暂时听着罢。” 到了这时候慕容薇还是不告诉他为何要这么做。 她之所以选择要在萧明睿在的时候做这些,却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这件事她已经不打算就简单算了,既然如此,一次性解决也好,免得拖拖拉拉,到最后却是什么都不了了之。 萧明睿才刚到屏风后坐下,香桃把槅扇关上,萧明睿正觉诧异,只是能从缝隙看到外面的情形。 这时便见一人进了屋,那女人身体有些虚弱,脸色也不是很好,身形更显瘦弱许多,此刻看去,身上的衣衫显得空荡荡的,像是挂在身上,瘦了许多。 慕容薇也有些日子没见到她,不想她倒是瘦成这个样子了。 萧明睿也很吃惊她怎么把苏眉给叫来这里,而且现在是晚上了,苏眉还病着,慕容薇这是作甚? “婢妾给王妃请安了,这些日子一直……咳咳。”苏眉咳嗽起来,旁边侍候她的婢女一直在扶着她,这时候连忙又是拍背又是安抚的。 慕容薇冷眼瞧着,“其他人都下去。” 那婢女正诧异着,慕容薇冷眼一扫,她不敢再坚持,只得担心地退下了。 香桃和月姑却没走。 “王妃这是?”苏眉诧异地看着她,“不知王妃有什么话要问婢妾的?” 慕容薇啪的一声放下掌中的茶盏,重重地放在桌上,一时让萧明睿十分奇怪。 “我想让你看一样东西,看你认不认得。”慕容薇叫香桃把东西拿来。 那不是别的,却是那件被剪开的小衣服,上面的血渍和天花脓包沾染的脏污布条还在。 苏眉一眼看去,低着头躲开:“王妃您是什么意思?难道婢妾要被这样侮辱?” “你可以说实话,我会选择给你一个机会,如果你冥顽不灵想要狡辩,不好意思,明日的太阳你就不要想看到了。不管你是不是母妃当年赐给王爷的。” 慕容薇表情冷肃,完全没有平日和气的模样,也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 “婢妾不晓得王妃到底要婢妾说什么?难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婢妾又有何错?” 听着这番话,萧明睿在屏风后也是迷惑不解,到底那是什么,慕容薇的性子不可能会去诬陷人家,既然如此,她又是为了什么呢? 可是,他也想不到,此事到底能跟苏眉有什么关系? 苏眉一贯在他印象中是个十分低调的女人,她难道也想做什么不轨之事? “你问我这是什么?”慕容薇被她气笑了,她起身在苏眉跟前站定,:“你是真的不清楚吗?知道这东西是从得天花的人身上弄来的吗?你说是谁把它缝进了这给我儿子穿的衣服里面,又通过藏冬的手给送进来,想要我儿子穿上这样的衣服,想要他感染天花,想要他的命!你还敢跟我说不知情?” 萧明睿惊呆了。 有人要害他儿子? 直到此刻,萧明睿才知道慕容薇今晚的反常是为了什么。 她为何非要让自己在这里旁听,而她显然是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可是现在她找了苏眉来。 萧明睿心中后怕,担忧至极,他差点就有可能失去了儿子,不止是儿子,万一女儿也跟着传染上了,那到时候他就要经历丧子之痛了! 他根本不信婴儿可以撑得过去。 这样恶毒的主意,让他不寒而栗,让他心中狂怒,更让他有报复的怒火需要释放。 从小在宫廷长大,这种事他完全听过,比慕容薇更知道这其中的险恶用心。 尤其想到之前了因的提醒,到此刻萧明睿才知道了因说的绝对是真的。 如果不是慕容薇小心谨慎,这次,他完全可能失去他的一对龙凤胎儿女。 他沉着声看着,听着,他要知道,是不是苏眉做的! 苏眉剧烈地咳嗽起来,似乎咳得肺都要出来了,这时候见慕容薇便是急促道:“婢妾真的不清楚。” “不是一句不清楚就可以的。你以为本妃查不出来当年藏冬是怎么进府的吗,是谁引荐的,而她跟你之间的关系虽然隐秘,但是本妃还是一清二楚。而且,藏冬已经招供了就是你指使她做这一切的。苏眉,我真没想到你如此丧心病狂,既然你不肯承认,没关系,我会让你承认的。” 慕容薇也不气,也不恼了,她心中只有深深的疑惑。 她用这种方式来故意给苏眉心理暗示,如果她真的是那个人,那么她很可能会心防崩塌。 如果她不是,就该表现得十分委屈,十分急迫地洗净清白。 可是苏眉让她失望了。 她仍旧是咳嗽着说:“婢妾不明白您到底说什么?王妃,我跟藏冬并没交际,她做了这些,您有证据证明是我指使她的吗?如果没有,我觉得王妃您这么污蔑我,我应该跟王爷说清楚。” 慕容薇勾唇,她美眸微眯,认真地盯着苏眉看去。 “哦,这么说,是我搞错了吗?”慕容薇似乎表现得有些动摇,“那为何藏冬这么说,难道她在保护别人?还是她只是想推卸责任?” 在她说了这么一句话时,慕容薇能明显感觉到苏眉神情放松了些,似乎因为慕容薇动摇了怀疑而感到松口气了。 慕容薇敛眸,这女人的确不是一般人,自己这些年真是小看她了。 到了这种时候,已经被慕容薇这样一说,很多人可能迫不及待地就上来大骂她或者说清楚自己为何这么做。 可是面前这个女人,她在这时候还是很淡定。 这么一个深藏不露的女人,居然在她的后院这么些年安居,或者并不安乐,但是显然,在此之前,她慕容薇是绝对没有把她们放在心上的想法。 当此刻慕容薇终于见到了这样一个女人的风姿之后,她倒是忽然有了点棋逢对手的感觉。 “婢妾不清楚,藏冬应该只是想推卸责任。婢妾跟她并无什么关系,王妃大可去跟人打听的。” 苏眉的话语十分诚恳,在这样一个夜晚,在宫灯的光芒下,她脸色苍白病态,但是她目光有神,不会给人以病弱颓废的感觉。 “是这样吗?”慕容薇拍拍她肩膀,问道:“这事是这么回事儿吗?” “那要看王妃再继续查下去了,没想到她会做这样的事情,咳咳咳咳……婢妾这身子真是……” “苏妹妹,其实我一直想问,你对我哪来那么大的恨呢?” 慕容薇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笑着问道。 苏眉僵了下,“王妃您还不信我?” “我该信你吗?信你没有使人弄了疯猫来吓我还是信你没让那个叫青青的丫头给藏冬弄了这样别出心裁的衣服吗?” 慕容薇啪的一声拍了拍手:“来人,把藏冬给我带进来。” 藏冬是被郑嬷嬷给拖进来的。 此刻她已经浑身遍体鳞伤了,十分不堪,见到苏眉,藏冬明显浑身僵了一下,眼珠子都不转动地盯着她看。 慕容薇笑着问:“今日却是让你们相聚了。仔细看看,我觉得,你们两个真不愧是……长得还真是像。还有什么可狡辩的吗?” ----编辑催交稿子,思思修稿子修快抓狂了……泪奔…… 可怕的审问(1) 可怕的审问(1) 藏冬低垂着头,见到慕容薇只是道:“跟她无关,是柳姨娘指使我的。” “藏冬,你也跟了我这么久,见过我做没有把握的事吗?” 慕容薇拿起一壶酒,倒了两杯。 “你们都不肯承认是吗?” 藏冬还是那副样子,苏眉也是不说话。 “好,这里有两杯酒,一杯是毒酒,一杯是正常的酒。” 她拿起一杯酒走到苏眉面前,笑容和蔼:“这杯是有毒的,如果你喝了这杯酒,我可以考虑从轻发落你们两个,甚至藏冬不必死,不过这酒有点副作用,虽然不会死,但会毁容,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但能保住性命。” 苏眉呆了一呆,“王妃,您不能这么对我,我要见王爷,您没有这个资格这样对我!” “我怎么没有资格?我是王妃。” 她轻轻一句话,却是十分打击人。 苏眉有些动气:“王妃您这样就不怕王爷嫌弃你太狠了吗?” “我是怎样的人,不需要你来置喙。怎么,你是不舍得用自己的脸换藏冬的命吗?” 她笑着看向藏冬:“你看看你,都这样了,还帮着她有什么意思,说起来本妃对你不错,到如今,你后悔吗?” 藏冬浑身颤抖,她看向苏眉的目光十分复杂,苏眉也是努力镇定,可是慕容薇看得到她的手不停拨动着腕上的佛珠。 到这种时候也是看得出,这个女人,的确是有点儿够资格做她慕容薇的敌人了。 慕容薇玩性起了,也不管萧明睿在那边偷看之后作何感想,只是问道:“这么说你是不肯了?” 苏眉冷声道:“婢妾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喝,这跟我没关系。这贱婢要是谋害世子,王妃该是惩罚这贱婢才对。” 藏冬抖了抖身子,那双眼睛折射出复杂的光芒,看着苏眉半晌没说话。 苏眉仿佛没看到她一眼,只是那手腕上佛珠的响动越来越大了。 “好吧,你说是换藏冬来这么做吗?藏冬,你可愿意为此保住她的命呢?不管你是因为什么原因不想连累到她,这杯酒只要你喝下去,虽然会毁容,人不人鬼不鬼的,但是没关系,你不会死,苏眉也不会死,这个买卖还是很划算的。” 藏冬望着慕容薇,见慕容薇端着那杯酒,好像挥着黑色翅膀的死神一样,笑语嫣然,可是那笑容在她眼里却十分冷酷残忍。 可是面对这杯毒酒,她却不能不喝。 望着苏眉,又望着慕容薇,她知道,自己今天不喝的话肯定会死,喝了之后说不定不会死,还不会拖累别人。 终于,她开口了。 “我喝,王妃,希望你说话算话。奴婢其实并不恨您,只是有许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 慕容薇表情有些复杂:“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谁又不是呢。本妃知道你们难,我也难。咱们大家就一起勉为其难吧。” 郑嬷嬷嘴唇动了动,萧明睿却是在屏风后看着慕容薇说话,却是不太搞得明白,慕容薇这么做的目的何在。 她真的肯饶了藏冬? 而且,他也真的不确定,苏眉会是那个人吗? 藏冬颤抖着接过那杯毒酒,她给慕容薇磕了个头:“奴婢对不起王妃,王妃是个好人,请王妃不要计较无辜的人。” 慕容薇淡淡道:“你先管你自己吧。” 藏冬叹了口气,举杯一饮而尽。 苏眉眉毛一跳,忍不住扭头看去。 藏冬喝下那酒之后,并没有感觉到什么异常。 至少,在开始的几分钟时间,她的确是没觉得什么异常。 慕容薇只是悠然地坐在椅子上看着,时不时拿着一块怀表看着,似乎是在算时间发作。 “快了,你有没有感觉到浑身发热?” 她问道,一边甚至拿起一个小本子来,用毛笔开始记录。 香桃看得目瞪口呆,所有人都不明白慕容薇到底在做什么。 藏冬顿时感觉到浑身发烫,热得冒汗。 “你都冒汗了,看来是了,记下了,三分钟时间开始发热。” 她像个最敬业的大夫一样记录临床试验,而藏冬则似乎成了她的试验对象。 藏冬开始忍不住想挠痒痒,她浑身痒麻,正好加上她之前受了刑,这时候更是痛痒难当。 “五分钟,开始发痒,皮肤起了红点。” 慕容薇又开始记录了,声音清冷没有任何感情,让所有听到的人都有些发冷。 “红点扩大,成了疙瘩,瘙痒不停,抓挠后扩大。” 她仍旧面无表情地记录,态度专业,声音冰冷,没有感情,像是一台冰冷的机器按照程序在执行任务。 这种诡异的感觉让她仿佛化身了手拿手术刀进行人体解剖的大夫,冰冷的刀叉给人恶魔降临的恐惧。 慕容薇没有刀叉,她只是拿着怀表,提着毛笔记录。 可是就是这种淡定无关的态度,让人几乎快疯了。 藏冬浑身发痒,疙瘩蔓延到她脸部,她忍不住想去抓,可是一抓那疙瘩就变大了,而且渐渐发红肿胀起来。 苏眉瞳孔微缩,她身体忍不住颤抖起来,紧紧抓着手上的佛珠,不敢再看。 “啊,好痒,救我,救我!”藏冬忍不住在地上打滚。 慕容薇面无表情地记录:“十五分钟,疙瘩发红肿胀。二十分钟,发紫。” 整个过程,她就是那么坐在那记录着,仿佛不把藏冬当成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当做一件东西,一个摆设一样,那样的慕容薇,让香桃都吓得浑身寒噤,不敢去看面目全非的藏冬。 她甚至不知道慕容薇从哪弄的这种药。 苏眉忍不住出声道:“王妃,她……” 慕容薇看向她:“这是你选择的啊,如果当时你选择了喝,现在藏冬就不会受苦了。藏冬,你说你是不是觉得很痒?嗯,根据这药的药效,现在还不是结尾,你还要受罪半个时辰。” 藏冬快疯了,她无法忍受这种痒痛难当的痛楚,而且一想到还要受罪半个时辰,她连死的心都有了。 “王妃,求您饶了我吧,奴婢该死,奴婢不该害小主子……” “这还没结束呢,你是自愿为苏眉承担这一切的,你不受罪到最后,她的命我可不担保的。” 藏冬陷入了绝望,忽然听慕容薇说道:“这种药最后,你脸上的脓包会破掉,然后呢,脓水就会流满整张脸,不,是整个身体。就像,唔,让我想想,就像蚯蚓拱过的地一样,一道道的,因为它会腐蚀肌肤,而且无法恢复哦。哎,好可怕,一会我还要记录呢,真不想看。” 藏冬陷入了深深的恐惧之中,想到那种可怕的情形,她只觉得几欲疯狂。 面前微笑的慕容薇,仿佛成了最可怕的夜叉阎罗。 她求饶,求慕容薇放过她。 苏眉浑身紧绷,脸色死白死白的,一点血色也没有。 香桃捂住嘴,差点吐出来。 太可怕了,想到那种情形,她就有想呕吐的***。 就连月姑和郑嬷嬷,也满脸惊恐。 和慕容薇的淡定相比,她们的惊恐形成了完全相反的两面。 萧明睿也目瞪口呆地看着妻子,这十几分钟的时间,让他大开眼界。 他从来没看过这样的妻子,冷酷,冷静,精准,专业,像台无缝连接的机器。 可是就是不像他那个知情识趣,可爱温柔的妻子。 萧明睿自己也是有冷酷的一面,但是他的这一面是不会表现在妻子面前的。 人都有黑暗的一面,但今日,慕容薇的这一面确实让他大开眼界。 他并不会觉得可怕,因为如果让他来做,对于伤害他孩子的人,他甚至更残忍。 他只是想不明白,慕容薇到底想做什么? “你不想毁容?可是你这样做,苏眉怎么办呢?”慕容薇幽幽地拿出一个纸包来,像上帝一样施舍着她的仁慈:“这里是解药,如果你现在服下,倒是不会弄得那么惨,不过没有白给的解药,你要说出幕后主使,我就给你。” 在藏冬眼中,这样的折磨比死还可怕,而慕容薇在她眼中更是像恶魔一般,此刻哪怕她没有解药,她都可能照做,何况她给了她解药。 -----这章写得很爽快……昨天没更新,改稿子改得头痛,第一更,待会还有一更。 可怕的审问(2) 可怕的审问(2) 就好像濒临死境的人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藏冬疯狂地叫道:“给我解药,我说,我都说!是她,就是她让我干的!” 苏眉脸色大变,忽然起身要扑向藏冬,“你这个贱婢想害我!” 慕容薇啪的一声扔出了手中的砚台,那砚台可是沉重之物,一下子朝苏眉砸了过去,她不得不躲开,这一下子就给了缓冲时间,郑嬷嬷和月姑连忙上去要抓苏眉。 苏眉一个劲躲,可是她到底只是一个人,还是被郑嬷嬷抓住了。 藏冬疯狂地冲向慕容薇,要解药。 香桃挡在她面前,差点被她给撞倒了。 慕容薇递给她另一杯酒:“这里就是解药,不过只有半杯,你喝完可以缓解,说清楚来龙去脉,可以给你下半杯。” 藏冬连忙喝下那半杯酒。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管用,果然,她身上的瘙痒感顿时消减了,但是那肿胀的脓包还是让她十分惊恐,对慕容薇道:“奴婢什么都说,求王妃给我解药,奴婢不想这样毁容!” 慕容薇微微一笑:“很好,这样不就好嘛,何必为难自己呢?” 藏冬已经对慕容薇产生了深深的恐惧,根本兴不起半点反抗的念头。 她跪在慕容薇跟前,望着不远处脸色狰狞的苏眉,忽然道:“是你对不起我的,是你害我的,我只是,不想死。” 苏眉气道:“贱婢,你是想污蔑,你这是陷害我!” 藏冬忽然愤怒地骂道:“你到这时候还想狡辩,姑姑,你到底要做什么,你疯了,我不想跟你一起疯,王妃什么都知道了,你还以为能清白吗,不可能!” 慕容薇敏锐地捕捉到那两个字——姑姑。 “怪不得你们那么像。”慕容薇笑道:“苏眉,你还真是深藏不露,啧啧,派你的侄女在我身边这么久,真是,我现在想起来有点毛骨悚然呢。” 不止是慕容薇惊讶,就是其他人也很吃惊。 她们实在没想到苏眉跟藏冬有什么关系。 苏眉的容貌其实不错,藏冬跟她看起来没什么相像的地方,唯一相似的可能是性格,都是沉默寡言的类型,无论什么事情都藏在心底。 到了现在,众人也都是对苏眉的隐忍和心机之深感到十分可怕。 也就是慕容薇刚刚用那种手段,否则都很难让藏冬上套。 直到最后,她都还在污蔑是柳月指使她的。 可见一斑了。 苏眉气急败坏,这时候只是骂藏冬,藏冬也是回骂:“是你把我弄进王府的,我爹死后是你找到我,让我进王府的。你一个王府的姨娘,对我这个侄女却是只顾着利用,要不是你答应我要照顾弟弟,我早就不干了!” 藏冬先前还是锯嘴葫芦,到了此刻,却是什么都招了。 把她怎么进的王府,一直为苏眉做事的事情都说了。 苏眉脸色已经很是难看,“你胡说,我跟你没有关系,你这是栽赃嫁祸!王妃,你不能听信这个贱婢的话,她没有任何证据。” “有没有证据,本妃会派人去查清楚的,不用你挂心。” 慕容薇便问藏冬:“是她指使你害本妃的吗?那只野猫是不是你弄出来的?” “是,野猫的事情是她告诉我的,特地让人赶到了天香苑。针线房的青青是她的人,我如果去针线房她就会问我消息,再传给她干娘刘大娘,这样姑姑她就知道王妃这里的消息了。奴婢那天穿了件带味道的衣服,会引野猫袭击。” 慕容薇挑眉:“当时为何要挡在我面前?” 她要是不挡着,说不准那只猫就会抓了慕容薇,到时候难产且不说,她更有可能得狂犬病死掉。 孩子也许能活,也许不能活,都在两可。 藏冬道:“是奴婢觉得您是好人,不想这样做。而且这样做也已经导致您早产了,还让您更信任我,所以事后姑姑虽然责备我了,但是还是继续指使我,要我谋害世子。” 香桃愤怒地看向藏冬,又看向苏眉,气得大骂:“你们这些心狠手辣的混蛋,简直没了良心,都是给狗吃了!” 慕容薇表情很冷,萧明睿却是听得愤怒不已,更有后怕,没想到这个女人居然如此恶毒,居然妄图女人孩子一网打尽。 他简直不能相信,那个一贯沉默寡言的苏眉,居然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可是,同样沉默寡言的藏冬都能做出这样的事,苏眉又凭什么不会呢? “这一次呢?” “这一次是姑姑让青青给我送了衣服,说让我想办法把衣服给孩子穿上。最好到时候孩子染上天花,两个都死掉最好,如果把王妃也传染上更好。” 慕容薇作为当事人,居然没有愤怒,甚至还对苏眉笑着说:“可惜了,本妃小时候生过天花,你失算了。” 苏眉脸色一僵,她还想犟嘴,月姑早就忍不住甩了她几耳光。 苏眉叫道:“这都是她一面之词,这都不可信!” “是吗?”慕容薇倒了杯酒,“来,香桃,你把这杯酒给她灌下去,看她的嘴还硬不硬。” 苏眉惊恐地看着那杯酒,她对之前藏冬喝了酒之后的反应印象深刻,她根本不想喝这么一杯毒酒。 这酒太可怕了! 而她更不想经受那种可怕的痛苦。 香桃早就想惩罚这两个贱人了,这时候便立刻冲过去,在郑嬷嬷的配合下给苏眉灌了酒。 “是不是觉得热?” 看着苏眉想吐出来,却被郑嬷嬷很有经验地掐着下巴制止了,她惊恐地扭动身子,只觉得浑身发热。 慕容薇笑眯眯地说:“说,自己说,是不是你干的,否则你就跟藏冬现在一样吧。” 香桃叫道:“王妃不用给她解药,干脆让她死了算了。” 她恨得牙痒痒,巴不得这个女人肠穿肚烂才好呢。 这么恶毒的女人,她香桃是简直不能容忍。 慕容薇嘴角上扬,果然看到苏眉无法忍受地叫了起来,旁边藏冬还叫道:“姑姑你不要再犟嘴了,没用的。不要再受罪了。” 苏眉颓败地看着她,骂道:“都怪你!” 她终于不再强撑着了,藏冬先前受罪的情况似乎她也感同身受了似的,此刻便是对慕容薇说道:“我都说,王妃你给我解药吧,算我棋差一招,败了,我无话可说。” 慕容薇心中冷笑,其实这杯酒根本没有毒。 哪有那么多毒酒? 不过惊弓之鸟,是完全不能辨别这其中的细微差别的。 她又倒了杯酒给苏眉,苏眉喝下,似乎心理作用下,感觉好多了。 藏冬看到她喝解药,也求慕容薇给她解药。 “你还没把该说的说完呢,说说看,她都让你做过什么坏事?我倒是挺好奇呢。” “我来说吧,你给她解药。”苏眉这时候似乎破罐子破摔了。 既然已经被人看破了,再装下去也没什么用了。 “我也没对你做什么,除了你刚进王府,我让藏冬给你下了点麝香这样的药想让你避孕外,倒也谈不上什么大事。” 慕容薇美眸微眯,“这件事不是凌嬷嬷做的吗?” “凌嬷嬷?哼,那个老货倒是有那心没那胆呢。她家的凌有才倒是使了点手段换了张玉倩的香囊给王爷佩上,结果不是王爷跟王妃闹了别扭么。他们还妄想把自己孙女送给王爷,虽然凌嬷嬷不是很清楚,但这些年,她做的不法的事情也不少了,只是没敢弄到主子头上而已。” 慕容薇吃了一惊,想起当初事情来,其实当初她也是知道凌有才做了此事,然后才把凌嬷嬷拉下水赶出了王府的,但是,她当初以为给她屋里弄麝香是凌嬷嬷指使知夏做的,怎么会是苏眉干的? “知夏是你的人?” 苏眉似笑非笑地看着藏冬:“不,我只有藏冬一个。知夏那个傻大姐什么都不知道,当初事情一暴露,我就让藏冬用布娃娃的方式先是陷害偎红,心想王妃讨厌她,肯定就算她身上了,没想到王妃不上当。所以,我就故意使清秋偷听到一些消息,那丫头是个名利心重的,果然向王妃举报了凌有才,还有知夏。” 慕容薇脸色大变:“你是说知夏是冤枉的,她根本不知情?” 可是,知夏死了! 她是“自尽”的,死前还留下一封信,说自己是受人指使才放了麝香,当时慕容薇还怀疑过,但是没有证据表明知夏不是自尽的。 ----第二更o(n_n)o~ 反戈一击 反戈一击 当时审问知夏的时候,知夏开始还说话,到后来却是一言不发,慕容薇也是恼怒,只是让人把她暂时软禁起来。 可是没想到,第二天她就“自尽”了。 说到这里,藏冬说道:“是我在她说话的时候靠近她,给她身上插了一针,会让人一时间晕迷。” 慕容薇呆愣地看着她。 苏眉大笑起来,似乎有些疯狂的样子,看到慕容薇呆愣的样子她更是得意:“你想不到是吗?藏冬是被吊死的,这件事都是因为你。” “闭嘴!”慕容薇呼吸急促起伏着,她从来没想过知夏是这么没的。 现在想起那个傻大姐儿一样的姑娘,总是笑眯眯的,对人没有机心,却被人害死了。 虽然是被人吊死的,害死她的人是苏眉和藏冬,但是这件事,慕容薇同样参与了。 如果她不是审问知夏,知夏或许不会被人害死。 可是,始作俑者还是苏眉,是她们做了事,为了推卸责任,害死了知夏。 慕容薇双眸冒出了熊熊怒火,“这个世界上根本不该有你们这样的人,早该下十八层地狱!” 苏眉大笑起来:“说这些话有什么用呢,王妃你自诩聪明,不还是被我骗过去了?”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她,像看着个疯子。 香桃哭了起来:“你害死了知夏,你要给她赔命。” 藏冬还算有点羞耻心的,对苏眉这样的做法,她其实也不是很赞同的,其实这些年,藏冬一直每年偷偷给知夏烧纸钱。 那个小姑娘是个可爱没有心眼的女孩子,所以才会被人利用,可以说,是苏眉和藏冬一手促成了她的死。 藏冬每每都会做噩梦,梦到知夏来找她。 慕容薇气得脸色发白,半晌,她冷静起来,冷冷地看向苏眉,“你已经疯了,苏眉,你死后下不下地狱我不清楚,但我觉得,在这里,我可以审判你下地狱!” 苏眉冷笑:“我才没疯,我清醒得很。” 藏冬也指责她:“姑姑你做事已经疯狂了,我不想再跟你一起疯狂下去,你这样做事是不对的。” 她自己原地转了一圈,忽然走到藏冬面前,指着藏冬骂道:“你这个丑八怪,你还敢骂我,指责我,也不想想,当年要不是我,你早就饿死了,还能活得这么好?你那个病鬼弟弟,不是我养着,他早就死掉了。这些年你欠我多了。你还装起正义来了,这些年你没害过人?” “都是你让我干的,不是我自己乐意的!”藏冬嫌恶地说着,躲躲闪闪着。 苏眉冷笑道:“你不乐意的?嘿,之前你刚进府,那个得罪过你的小丫头三丫是怎么死的,你敢说你不是自己乐意陷害了她的,还给我面前想装清白?” 藏冬脸色难看起来,她的脸上本来就有脓包,这个时候脸色更是狰狞。 慕容薇看够了,这对姑侄实在是让人腻歪透了。 他们也别五十步笑百步了,一个个都不是什么好鸟! “你才是罪魁祸首,你算什么姑姑,有你这样当姑姑的吗?” “呸,你算什么侄女,有你这样出卖姑姑的吗?”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先是吵接着就是大打出手。 慕容薇冷眼看着两人打起来,这时候萧明睿也不想继续呆在屏风那了,便走出屏风。 “王爷来了。”慕容薇一声王爷让苏眉惊醒过来,她看到萧明睿沉着脸进来,还以为他是从外面进来的呢,这时候看看慕容薇,她忽然冲上去对着萧明睿喊道:“王爷救救婢妾,王妃要毒死奴婢啊,您看她把藏冬都快毒死了,王爷,王妃要害死婢妾,她想陷害我,还想屈打成招,就跟害死爱春一样害死我……” 香桃瞪圆了眼睛看着她,她真不敢相信,见到王爷之后,苏眉居然会突然间翻脸了。 她居然倒打一耙,翻脸不认人。 刚刚说的话,她完全都推翻了。 慕容薇却没有多少意外的神色,她之所以一定要等萧明睿回来让他亲眼看这场戏,也是为了防止到时候出现这一幕。 到时候是非难辨,不亲眼让萧明睿看到苏眉的真面目,谁又能相信,她居然会是这种人! 慕容薇讨厌麻烦,所以她都选择谋定而后动。 知情的人自然知道萧明睿早就在那里,什么都听到,都看到了,因此对于苏眉的反戈一击,便都抱着看笑话的心态,很是不屑。 萧明睿皱眉,显然他也没料到苏眉会这么说。 但困兽犹斗,濒死一击的效果绝对不是一般人能想到的。 可以说,如果他之前不清楚,现在突然出现,还真有可能会迷糊一阵,并且需要慕容薇花费更多时间去论证。 而苏眉更可能全面反驳,到时候可真是麻烦透了。 他并没有说破,只是看着苏眉可笑的表演。 “王爷您看到了吗,婢妾不想就这么死了,刚刚就是为了拖延时间,等您回来。” 苏眉跪在萧明睿面前,伸手想扯他的衣服,萧明睿垂眸看着面前这个女人。 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女人。 在他印象中,这个女人从来都是不出头的主,也从来不会惹事。 可是咬人的狗不叫,显然,有时候看着老实的人才更加让人防不胜防。 到了这种时候,她还能想出这种理由来自救,说起来,萧明睿都有些佩服她了。 这得多深的心机,多快的反应,多厚的脸皮才能做出这一步? “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他抬步向前走去,根本就没有理会苏眉。 苏眉呆愣了片刻,看着萧明睿握住慕容薇的手,声音很是温柔:“薇儿,让你受累了,是我不好。” 慕容薇垂眸,看向苏眉:“剩下的事情,王爷你来吧。” 苏眉这时候才意识到,萧明睿绝对不是刚刚才进门的,而是一直在这里,只是她没有发现而已。 怪不得慕容薇的表情那么平静,而其他人的表情又带着幸灾乐祸。 显然,她们都在等着看她的戏呢。 苏眉心中一阵翻腾,升起一种绝望的感觉,这种绝望的感觉让她更加疯狂。 她觉得自己被人耍了,被慕容薇无情地耍了。 虽然她也曾经让慕容薇目瞪口呆,愤怒不已,可是,谁是最后的胜利者呢? 还是慕容薇。 她不仅取得了胜利,她还拥有她一直求而不得的一切。 萧明睿冷声道:“这样的人,难道还要留着她们的性命?” 藏冬惊恐地求饶:“王妃,您答应不杀我的,您答应的!” “我答应的是,你用完那毒药,可是你没用完,用了解药。再说我答应了,不是王爷答应了。” 慕容薇根本不想饶恕她们,一想起知夏,她就心痛,就觉得这两个女人实在该杀千刀万剐。 而且,她们又居然用那样恶毒的手段要害她的孩子。 她如果还能容忍她们,那她还真成了圣母了。 藏冬跌倒在地,苏眉则大笑起来,她的笑声尖利而难听,似乎因为破罐子破摔了,也什么都不管了。 “该,让你背叛我,藏冬啊藏冬,你要是直接死了,哪还有这么多事情?王妃是不是恨得我死?嘿嘿,其实你更该感激我的,如果不是我,朱氏怎么会死呢,你还怎么嫁进洛王府来呢?” 萧明睿吃了一惊:“你说什么,朱氏的死跟你有关?” 苏眉掸了掸衣服,这时候面对死亡了,她反倒坦然了,面对萧明睿侃侃而谈,神态十分阴毒自信得意:“想不到吧,王爷,这辈子我也就是现在能跟你这样大胆地说话呢。这样也不错,让王爷你一辈子都记得。” 萧明睿狂怒:“你这个贱人!本王杀了你!” 苏眉冷笑道:“她该死,谁让她先害我的呢,她想害死我,我为什么不能让她去死呢?您看她是得病死的?嘿,其实那也有我的一份功劳的,当然,藏冬那时候还小,其实她也起到了不小的作用呢。” 这件事显然是苏眉最得意的一件事,她记得的,当年朱氏听说她月事没来,怀疑她怀孕了,特意让人弄了堕胎药给她服下,结果苏眉喝下药那天刚好月事来了,差点导致血崩,从那之后,她元气大伤,差点没命,更是几乎失去了做母亲的资格。 这件事之后,苏眉就受了很大的刺激。 ----解释一下更新问题,是因为本文要出版,思思忙着改稿子,情节都要重组删改,增加,思思做梦都满脑子情节,放假都根本没法出去玩,这才更新不正常了些。因为思思写剧情都要吐血了……第一更先。 不会让你受委屈 不会让你受委屈 于是她就开始对付朱氏,她很耐心,终于给她找到了机会。 其实朱氏不是病死的,而是中毒死的。 只是这种毒性当时不会发现,要到很久之后才会毒发。 所以,到时候人就是没了,也很难让人怀疑跟毒有关。 看着萧明睿那狂怒的模样,苏眉忽然有一种快意。 这个男人这么多年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她,也从没有正眼看过她。 其实说起来,他们彼此间的互动少得可怜。 如果她不是惠妃赐的人,可能萧明睿根本不屑于理会她。 这么多年下来,苏眉觉得,自己活得真是可怜。 为了争取一个可能根本就不会注意你的男人的感情,那真是件可笑的事情。 她到底争的是什么呢,是感情吗? 那不过是个笑话,是权利,是孩子? 还是到最后变成了为争而争,因为心理阴暗而争斗? 她也已经分不清是为了什么。 但是现在看到萧明睿的样子,她就快意,她想让这个男人后悔,后悔这么多年他没有正视过自己。 凭什么呢,凭什么自己这些年默默承受? 反正,自己也是要死了,还在意这些做什么? 苏眉大笑:“我也不怕死了,反正我也知道,王爷的手段可以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不过没什么关系,反正这么多年,我也活够了,还不如这样快意一点。你说我要什么呢,我什么也没有,孑然一身,我还有什么怕的?” 萧明睿对于这个女人真的看不懂了。 慕容薇却冷眼看着,叹了口气。 这个世界上,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而苏眉这样的人又岂止在少数? 到了现在这种情况,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王爷知道朱氏的死是病死,当然,她不是病死,不过这件事还要谢谢柳月和张玉倩呢,如果不是她们配合,我也没这么容易让朱氏中毒了。当然那时候王爷忙着练兵,整天都不沾家,这也是给了我一个机会。” 萧明睿蹙眉看着她,想起什么来,又看看慕容薇:“下毒,什么毒?” “您是怕我给王妃下毒吗?” 苏眉笑了起来:“下毒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啊,王妃平日防范很严的,而且我也没那种毒药,药很贵的,还是从海外传来的。。我其实没想害死你的,王妃。我本来只是想有个孩子而已,就算你死了,不还是有个人进来?还未必有王妃这样好说话,也不怎么苛刻,像朱氏那样太狠毒了,我也受不了。她是自己找死。” 慕容薇有些毛骨悚然,这些小妾们合着一起居然害死了正妻,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居然能让朱氏碰上。 萧明睿这才松口气,但是听到苏眉说她们合谋害死了,朱氏,他还是很有些不可思议。 他清楚记得,当年朱氏就是生病之后缠绵病榻,很久都没有好起来,最后才香消玉殒的。 今天听到这其中的内幕,实在是让他很难接受。 “你们是下在吃食里?” 苏眉摇头:“说起来这种药很奇特的,需要在人的伤口上抹上的,可是王妃好像没有怎么受过伤,就算受伤,藏冬也接触不到机会给您抹药的。何况我根本没有药呢。如果有,我哪还需要这么麻烦弄天花,不如直接给那两个小孩子下药更好。” 说到这里她很是得意。 慕容薇听了这番话,心里明白,当时朱氏能中毒,确实需要亲近的人出手,而身为她心腹的张玉倩,确实有很大的嫌疑。 但是张玉倩到底知道不知道实情,是不是被人利用,柳月到底知道不知道实情,还是被苏眉在这时候故意拖下水的,都很难说。 说实话对于毒药这种东西她懂得也并不多,但这不代表她不会在自己生病的时候给自己治病。 能在朱氏身上发生的事情,对她可未必管用。 朱氏身体弱,她身体可很好。 萧明睿望着苏眉,“你的确让本王很惊讶了,这些年,看来你都藏得很好。” 苏眉大笑起来,她的笑声有些凄凉:“这么多年,王爷是第一次正眼看我吧?您跟王妃双宿双栖,为什么要我们这些人跟着作陪?如果可以,我真希望从没有进过洛王府!” 慕容薇心有戚戚焉,叹了口气。 如果没有这些女人,哪来这些风波? 男人三妻四妾,他们从来不知道,女人聚在一起,又会惹出多少的风波? 对女人而言,这又是怎样的痛苦? 萧明睿愣了许久,忽然抬手,招呼人进来,把苏眉和藏冬都带走。 屋里的人也都各自退下了。 慕容薇走进耳房里去看着两个宝贝,到了此刻,她才感觉到深深的疲倦,深深的恐惧,深深的后怕。 她红了眼睛,轻轻啜泣起来,浑身颤抖,脆弱得像是一根羽毛,只是默默地垂泪,望着两个孩子哭泣。 萧明睿走到她跟前,轻轻搂住她,感觉到她的无助和恐惧,先前那个冷静冷酷的女人,此刻似乎完全消失了。 她低垂着羽睫,抱着虎头,声音有些哽咽,“我真,真的很害怕,睿郎,求你,我再也不想看到这样的事情。” 说到这里,她已经泣不成声了。 萧明睿用尽全力抱紧她,“对不起,薇儿,不会再有这样的事,再也不会了。” 他认真地擦去她脸上的泪痕,温柔地说:“我不会再让你受委屈,再也不会。” 说完,他放开了她,显然是要去处理苏眉的事情。 至于张玉倩和柳月,自然是要查的。 慕容薇抱着虎头,她静静地坐了很久,擦干了眼泪。 她轻轻地吻了吻虎头的额头,“儿子,这一次,算是我算计你爹了。也许我也狠了些,牵连无辜?那又怎么样,我再也不想看到她们了,她们是贤良也好,是无耻也罢,只要远远地离开我的生活就好,我不想再管这种破事,我讨厌麻烦,所以,一次性解决,很不错。” 虎头眨巴着眼睛,伊呀地喊着,似乎是赞同她的话。 慕容薇轻轻地抚摸着他,又抱起睡着的乐乐,“你们两个,都是我最亲爱的小宝贝,我不会让你们受半点委屈。所以,咱们只有委屈别人了。” 朦胧的灯光下,她美丽的脸上透出一分绝然。 这一夜,似乎格外漫长。 慕容薇一直陪着儿女,一直到天亮了。 她歪在榻上睡着了,身上盖着被子,一醒来,她就看到萧明睿坐在旁边看着她和儿女,带着红血丝的眼中藏着些温柔,看着妻女时,他全身心地充满着爱意。 见到她醒了,他伸手揉揉她的发顶,“再多睡会儿吧,你昨晚累坏了。” 慕容薇温顺地在他掌心摩挲着脸颊,握住他的手,轻声道:“你更累呢,睿郎,我给你出难题了吗?” 萧明睿摇摇头:“原本,她们就是挡箭牌,可是如今她们开始反噬了,这样的人再不适合做挡箭牌,只会给你我添加麻烦。我想,我现在也不需要女人来做什么挡箭牌了,我只要有你就好。” “其实我很想相安无事的。”慕容薇喟叹:“可是,为什么她们都不肯跟我相安无事呢?可见,人心的欲/望是无穷的,根本没有办法和平共处,尤其是女人,那心眼都跟针尖似的。” “是她们不好,你已经做得够好了,我知道你从不喜欢害人。” “其实很简单啊,大家共享一个丈夫,无论如何都不能和平的。”这时候她想起苏眉的话,何尝不是害了几个女人的一生? 他跟她的爱情,容不下别人,所以别人在他们身边只能成为炮灰。 她也没有问他查得怎么样。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如何? 不过是个借口而已,相信萧明睿会处理好的。 萧明睿有些愧疚:“对不起,我——” 慕容薇伸手轻轻捂住他的唇:“不要跟我说对不起。你无法兼顾一切,虽然晚了点,但也没什么,我觉得我妈还是可以做到一生一世一双人,你说呢?” “一定会的。”他俯身在她唇上印下一吻。 “薇儿,我爱你。” “我也爱你,还有孩子们。”她微微一笑。 ——第二更o(n_n)o~所以,咱们还是一对一吧……没有那些烦心的女人,更好,大家觉得呢? 流年 流年 从那以后,慕容薇再没有见过苏眉和藏冬。 至于她们是死是活,慕容薇也并不清楚,不过以萧明睿对她们厌恶来看,还活着的可能性不大。 而张玉倩和柳月“病了”,为了不传染,萧明睿把她们送去了别院,到底是什么病外人也不得而知。 慕容薇带着孩子进宫的时候,特意跟惠妃解释了一下。 惠妃叹道:“我也懒得管了,这个苏眉啊,真是死有余辜,居然敢害我的孙儿,幸好是被你发现了,不然我可是罪过大了。” 苏眉害虎头的事情,惠妃很难对她有什么好感,虽然说当年是她把人赏给萧明睿的,但两个宫女而已,她又怎么会放多少心在上面。 更何况做出这种事,她是绝对不可能为她求情的。 洛王府的事情,惠妃是不会插手管的,她不是萧明睿的亲生母亲,在这种事情管得太多了徒惹人生厌,自然不会做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别管那些小人了,来看看我的宝贝孙子孙女。”惠妃可是聪明人,很快就把话题转到一对双胞胎孩子身上了。 “娘娘您看,小世子正在跟您笑呢。”旁边宫女笑着说道。 惠妃低头一看,可不是么,那小小的人儿正咧开嘴笑着,惠妃瞧得欢喜,连忙抱起来逗弄着。 慕容薇见女儿还在睡着也是有些无奈,这个小丫头也不知道是不是睡神托生的,整日竟是喜欢睡个不停,睡的时候多,醒的时候少,实在是让人心中感叹。 慕容薇一直担心,但是这孩子身体又没有什么问题,最后也只能归结为天赋异禀了。 “娘娘,皇上来了!” 惠妃有些惊异:“皇上怎么这时候过来了?赶紧的去迎驾。” 慕容薇也连忙起身跟着惠妃去迎驾。 建武帝进了重华宫,见慕容薇也在,点了点头:“朕听说你带朕的孙子孙女入宫了?” 惠妃笑着迎过去,打趣道:“皇上平日里也没见这么勤快,臣妾都要跟孙子吃醋了!” 建武帝笑了起来,“爱妃说笑了,朕是想看看这对龙凤胎,毕竟说起来,朕也是没见过宗室出龙凤胎呢。” 慕容薇在一边柔顺地说道:“父皇请,只是盼兮她还在睡着……” “无妨,孩子么,不整日睡觉,还能做什么?” 对于子孙辈,显然建武帝就宽容多了。 虽然对慕容薇的态度还是很冷淡,但是这不表示他会讨厌自己的亲孙子孙女。 惠妃是个爱说笑的,有她在气氛自然不会差,建武帝显见也是个重男轻女的,虽然是一对儿龙凤胎,但他关注的目标始终在虎头身上。 “小名叫虎头?怎么起这个小名?” “是王爷起的,说文质是虎年生的,因此起名虎头,想是觉得虎头虎脑的,好养大。” 慕容薇见女儿没人理会,就自己抱着,心里感慨,这生为皇家的公主郡主的,也不见得如何好。 建武帝点点头,逗弄着虎头,这小子是不怕生的,这时候伸出小手就去揪建武帝的胡子,逗弄得皇帝哈哈大笑。 “这小子不错,眼睛有神,又很大胆,不愧是朕的孙子。” 建武帝赞道。 惠妃凑趣道:“那可不,臣妾觉得他也挺像明睿小时候呢,明睿小时候也很皮的,不过长大了倒是稳重起来了。不过明宸那孩子就是一直有些爱闹,这次也是,非得要跟着陛下去出征。” 建武帝已经是下定决心要御驾亲征了,显然他十分看重此事,想有生之年文成武德,一举荡平塞北,给大秦江山一个稳定的天下。 “男儿志在四方,他有这种想法很好啊。”建武帝说道:“他想上战场见识一下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是啊,臣妾都老了,这孩子们都长大了。” 慕容薇笑道:“母妃哪里老了,这不是打击儿媳吗?” 建武帝看了她一眼,“听说最近你府上的妾室谋害世子,可有此事?” 慕容薇忙道:“确实有此事,但是王爷已经查出来了,对方的阴谋也没有得逞。” “唔,确实该死。明睿只有这一个儿子,不容得人暗害。” 慕容薇垂眸,听这话里的意思,是嫌弃萧明睿儿子少了吗? 慕容薇心里吐槽,没儿子的时候想儿子,有了儿子还要多儿子,真是欲壑难填呐。 “明睿还年轻呢,以后肯定多子多福,像陛下一样,生有十子。” 今年建武帝又有一个皇子出生,去掉去世的九皇子,这就是排行第十的十皇子了。 说起来建武帝也真是算多子多福了。 慕容薇心里无能为力,她可没有做母猪的打算呢。 生那么多孩子,那不是笑话吗? 再说,生了之后,难道要看着他们为皇位而争斗不停? 皇室,还是少生儿子的好。 建武帝略有些得意地笑了,显然,对于男人来说,子嗣问题也真的算是足可夸耀的事情了。 算上夭折的孩子,其实还不止这些,并且还有公主。 慕容薇在一边微微一笑,反正不论建武帝怎么说,她是不会发表意见的。 建武帝日理万机,当然不能在这里呆上太久,坐了片刻就离开了。 “一代新人换旧人啊,我啊,现在还就喜欢含饴弄孙呢。可惜你们都住在宫外。”惠妃感慨万千地说。 “母妃不用担心,以后儿媳和五弟妹也会常常入宫来看您的。” 惠妃意味深长地说:“真希望将来你们住进宫里。” 慕容薇一怔,含笑道:“母妃说笑了。” 住进宫里,不是太子就是皇帝。 惠妃拍拍她的手:“你也不用多想,至于你们小夫妻,好好过日子就是了,皇上忙得很,也没空理会你们的事。不过皇上喜欢孙儿,你们小夫妻还是要努力啊。” 慕容薇大囧,羞道:“母妃——” 惠妃直笑个不停:“瞧你,都两个孩子的娘了,还这么害羞呢。” 慕容薇心里不停想,这就孩子他娘了,她大好的青春啊,就成孩子他娘了! 想起这个对萧明睿怨念一番,没法子,谁让她来到这个世界呢,赶在前世都还是高中生呢,这会子倒是孩子都两个了,找谁说理去? 惠妃留她吃了饭,才依依不舍地让她带了孩子回王府。 刚到宫门口,便见萧明睿微笑着站在马车旁等着。 “回家了。”他微微一笑,伸手挽住她的手,见两个宫女抱着儿女,便温柔地跟慕容薇一人一个抱了上马车。 “她们两个在宫里没给你添乱吧?” 慕容薇嘘了一声:“都睡着了,在宫里见着父皇了,特意去母妃那看咱们儿女的。” “哦?”萧明睿似乎不意外,笑着弹了弹儿子的脸蛋,“他没调皮捣蛋吧?” “虽说闹腾了些,不过父皇好像很喜欢。” 慕容薇说着有些怨念:“他还说咱们就一个儿子少了呢。” 萧明睿大笑,搂着她半靠在软垫上,“是少了,我瞧着将来怎么也得跟父皇学习学习吧?” “我才不要呢,我可不希望将来孩子像你们兄弟似的整日介勾心斗角的,那有什么乐趣可言呢?” 萧明睿叹息道:“可怜生在帝王家,没法子,这是他们注定的。” “我不信。”慕容薇认真地说道:“虎头是长子,是世子,当然将来……我不希望他和弟弟们为了那个位置争斗,这个可以从小教育兄友弟恭,这样总是比现在好吧……” 萧明睿只是含笑看着她,听她说着将来怎么教育孩子的问题,偶尔发表一下意见。 只是,他不会跟慕容薇说,身在皇家,就算那个皇子再没有野心,随着年龄增长,彼此待遇的不同也会渴望权力的。 这是解不开的死结,自古皆然。 如果他将来真的当了皇帝,其实也不需要怎样,只要太子的位置巩固,其他人再怎么多想,也都是无用的。 至于兄弟们间的争斗惨烈程度,区别只在于兄弟间父母间关系的亲密程度了。 “父皇要御驾亲征,这次……我大概会留在京城监国。” 慕容薇挑眉:“你留下监国,那齐王呢?他也会留下吗?” ---第一更……有同学说更新的问题,唉,我也不想说什么了,但绝不是想虎头蛇尾的,这篇文我从来没打算随便写写完结的,可以说是写文这些年来花费最多精力的了,这个月就完结了,善始善终吧,这个月我尽量早点更新,稳定一点,写出一个完美的结局,这段时间写文的时间少了,实在是身体问题,我年纪轻轻的都搞得一身病了,最近得了坐骨神经炎什么的,坐久了真的受不了,睡觉都得趴着,实在是,算了,不说了…… 姐妹 姐妹 萧明睿摇摇头:“有可能是留下跟我一起监国,也可能是随父皇出征。嘉陵关的李东仁畏罪自杀了,父皇启用了老将叶向高当守将。” “谁的人都不是?” “嗯,是父皇的人。”萧明睿点头,“还是父皇棋高一着啊。” 慕容薇道:“你留下也好,若是你去打仗,我免不了要跟着提心吊胆的。不过若是留下监国,虽然能够多参与政事,却也不是好做的事儿,而且调度粮草器械这样的事情又很繁杂,只怕你以后要累得很。” 萧明睿点头:“是啊,有一利就有一弊,两相其害取其轻,我只能选择最适合的。不过你也不用担心,父皇御驾亲征要征集军队,调度粮草,没有两个月准备是完不成的。” “嗯,你不用担心家里,就一心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 萧明睿笑着弹了弹她的鼻子,“家有贤妻如有一宝,我娶了薇儿,可算是娶着宝了。” 慕容薇笑着捶了他一拳头:“行了,可就别夸我了,也不嫌别人听着肉麻?” “管别人怎么想呢!” 小夫妻和和美美地伴着夕阳归去。 正如萧明睿说的那样,自从那时候起他就开始忙碌起来了。 三年一度的科举抡才大典又开始了,春闱刚刚结束,慕容薇的大哥慕容甫这一年也中了进士,二甲第五名,不高不低,得以进入翰林院做了一名光荣的庶吉士,前程广大。 慕容薇回娘家庆贺,大嫂云霞见了她笑说了几句,便道:“四妹也回来了,她这回闹得惨了,差点小产,现在跟柳平宜吵了一架回家了。” 慕容薇蹙眉,她一点不意外慕容婉儿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但是自从经过苏眉的事情,她心里对小妾谋害正室这种事情深恶痛绝,虽说对慕容婉儿她还是没什么好感,但是对方总是自己妹妹,她不愿意她被人害得流产。 “哼,她家那个小妾倒是个不安分的,胆子倒是不小。” 云霞深以为然:“可不是,可是又找不到什么证据,四妹是差点摔了一跤,可恨柳平宜却是只知道护着那个女人。可是四妹总不能一直呆在娘家养胎,这也不像话。” 只要是正妻,没有人在这种情况下会不对小妾深恶痛绝的,尤其是像柳平宜家这种情况,更是女人最厌恶的。 宠妾灭妻,这可不是什么好行为。 云霞是宗室女,慕容甫对她又好,虽说也有通房丫头,但是那些人无法对云霞造成威胁。 到现在慕容甫的一儿一女全都是云霞生的,别人,根本没有可能。 她不想让对方生孩子,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四妹也是无用,竟能被个小妾拿捏住,一直斗不过她,真是给慕容家丢脸。”慕容薇哼了一声,“她现在怎么样了?” “大夫说是要好好静养,不然很危险。祖母也是很气闷,叫柳平宜来,那小子来了,也不说把四妹接回去,可把祖母气坏了,方姨娘昨日还跑去母亲那哭诉,让母亲给四妹做主。可是这出嫁的女儿,家里的事咱们怎么好管呢?” 慕容薇摇摇头,这都是慕容婉儿自己整出来的。 当年的事情,如果不是她自己使手段弄了那么一出,怎么会弄得要嫁给柳平宜呢? “大姐还在家里?” “没有,风郁回京城了,他来府里把兰儿接回去了,我看他出去这两年,倒是变得不少,也不知道他跟兰儿如何,总不能这样都跟怨侣似的啊。” 慕容薇哭笑不得,别人家的事她是管不了多少,对慕容兰她是没有好感的,她三番两次害她,这就不提了,至于她跟风郁之间怎么纠缠去,她才不感兴趣。 反正慕容兰从来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大嫂你先忙去,我去看看四妹吧。” 云霞让她劝劝慕容婉儿,慕容薇心道:这也是个傻的,从来就没聪明过。 慕容婉儿没做过什么坏事,顶多是嘴上损损两句,人傻不说,心眼也不够用,要不怎么会被个小妾拿捏住呢。 她有心帮她一把,这样也是为了周姨娘和她的小弟弟淳哥儿着想,大家一起对抗大夫人才好。 再说,她慕容薇的妹妹被人欺负成这样,说出去还丢她的人呢。 慕容婉儿正气色灰拜地躺在床/上休息,想着自己的状况,她就忍不住悲从中来,嘤嘤哭泣起来。 听说慕容薇来了,她还呆了一呆,羞愤道:“她来看我笑话的吗?” 慕容薇进门,见她气色难看,好好的一个姑娘,才十六七岁,倒弄得黄脸婆一般,想想都替她丢人! “看你笑话,我有这个闲工夫吗?”慕容薇没好气地说着,一边找了把交椅坐下了,看看茶壶里的茶水都凉了,不由皱了皱眉头,对几个丫鬟道:“你们就是这么伺候你们主子的?难怪能把人都伺候成这样了!一个个没精打采的,是想摆脸色给谁看?” 众丫鬟被她凌厉的话语一顿训斥,吓得两股战战,都不敢抬头。 慕容婉儿气道:“你来就是耍威风的吗?” 慕容薇冷笑道:“我都不稀得说你,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我且问你,有你这样当正妻当到这份上的吗?竟还被个小妾欺负到头上了,弄得跑回娘家躲着,你也真够出息了。” 慕容婉儿被她一顿损,顿时脸色涨红,想说什么反驳的话偏偏都很无力,她终于哭起来:“你厉害,干嘛非来我跟前摆你的王妃风范?” 慕容薇都对她无力了,瞧瞧这没用的样子,难怪能被人一再欺负。 都要当娘的人了还这么幼稚,要怎么保护孩子? 慕容薇对那几个丫鬟道:“都去外面跪着去,要是想不明白怎么精气神充足伺候主子,就都去当烧火丫头算了。” 她直接无视了慕容婉儿,等丫鬟全都被她罚到外面去,慕容薇看着她道:“行了,别哭了,遇到事哭能解决问题?我要是都像你这样,早就被人害得骨头渣子都没了。” 想想她穿越来这些年,那日子是容易的? 慕容婉儿心里难受,尤其被她一直看不惯的慕容薇这样说,更是羞愤欲绝:“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问你,你还想不想回去过日子了?想不想把那个小妾给打发走,想不想你孩子出世了?” 慕容婉儿呆滞了片刻,吃惊地看着她,她有些惊奇:“你要帮我?” 慕容薇冷声道:“如果不是大家是姐妹,不想看你被个小妾欺负到头上,我才懒得管你的破事。” 慕容婉儿完全没料到慕容薇会想帮她,一时间她心情复杂,又是有些羞愧又是有些怀疑,更有些难堪。 她本是个要面子的人,如今混到这地步,都得慕容薇来帮忙了,想想真是让她羞愤欲死。 可不管怎么样,她是不想死的,她还想好好地生下孩子。 更重要的是,她恨死了何青凝那个小贱人。 虽然跟慕容薇不怎么对付,可是慕容婉儿不得不承认,自己跟慕容薇真的差距太大了,人家那手段啊,都能让洛王府里的侍妾一个个弄走了,谁敢说人家不厉害? 慕容婉儿纠结了片刻,可是强烈地想看何青凝倒霉的愿望让她战胜了面子,她弱弱地问:“三姐,你,你有什么法子能对付那个小贱人的?” “把你这次的事情说说吧。” 提起这事,慕容婉儿就一肚子气。 听她一说,其实也不算什么复杂的情况,不过就是她出门的时候脚滑倒了,那地上被人洒了水,天气有点冷,结了冰,慕容婉儿要不是身边嬷嬷扶住了,真的得流产了。 “那个小贱人,我知道就是她干的,可是柳平宜一定说是我冤枉她了,她还一个劲儿地哭,好像我欺负了她似的,挑拨离间,柳平宜还指责我,我气得就跑回家了。” 说说多心酸啊,慕容婉儿说着说着就又想哭了。 慕容薇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她:“你明知道柳平宜偏心,知道她喜欢装可怜,那干吗还跟她激烈交锋呢?这不是给她机会吗?” 慕容婉儿愣住了,“我是气得,我……” “被算计了就算计回去。”慕容薇冷静地说:“要让她们付出代价,爬都爬不起来!用得着跟她吵吗,她够那个脸吗?” ----第二更o(n_n)o~今天四更。 真情假意 真情假意 慕容婉儿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了。 就这点小事还能算是宅斗啊,慕容薇想起周姨娘怀孕的时候,那时候可是明枪暗箭不知道多少花样,要都像她这样,怀十次也生不下来。 “那我怎么做?是不是也给她下药,或者给她儿子?”慕容婉儿的声音都弱了,她发现自己完全跟不上慕容薇的思路。 “你怎么就只会想到这些呢?我问你,你要对付一个人,那是不是该找到她的弱点?” “她有什么弱点?我好像不太清楚……” 慕容薇无奈地摇摇头,人家还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呢,她倒好,啥都不知道啊。 “她家是开武馆的?” “是啊,哼,没想到一个粗鄙的武馆主的女儿,也这么狐媚子,我都怀疑她从哪学来的?真是小家子气得很,自从她嫁给了相公,她家的亲戚也都时不时来,不是求相公办事,就是来打秋风,烦死了。” “她家亲戚常去?不是老家在建安呢吗?” “也不是,有几家到京城来谋生的,其中一家是她姑姑家,有个表哥,是练武的,相公给他在都督府安排了个职位,他经常来巴结相公。说来奇怪,另外几家也是她家姑姑,舅舅什么的,但是好像何青凝对他们都不太热情,就对这个二姑家里热情得很。” 慕容薇敛眸:“你就没觉得有问题?” “有问题,有什么问题?” “她有什么讨厌的人?或者有什么人讨厌她而又跟她比较熟的?” “那就是她的表妹了,也是她二姑的女儿,但是听说好像当初在建安的时候,夫君还没来京城,这个表妹叫丽君的也想攀附夫君,可是相公没看上她,所以她总是对何青凝冷嘲热讽的。每次看到我,还用特别奇怪的表情看我,反正她说话很是奇怪,对她大哥态度也不太好,大家都不喜欢她。” “你就没想过,也许人家在建安的时候表兄妹关系就特别好呢?” 慕容婉儿呆滞片刻,吃了一惊:“你说她跟她表哥有私情吗?她会胆子这么大?” “那谁知道呢?否则怎么解释这差别待遇呢?这样吧,回头我让人帮你查一下,如果能确定那当然好,不能我也有法子。” 慕容婉儿完全没想到慕容薇几句话就云淡风轻地说出这样一段话来。 她消化了许久,才反应过来,“有什么别的法子,她不会这么大胆吧,我觉得……” “你真想听?简单,只要让柳平宜得时疫,然后你去侍疾,谁是真情假意自然分明。” “啊,时疫?”慕容婉儿吃了一惊,“这个,这个……” 慕容薇略带嘲讽地看了她一眼,心知肚明慕容婉儿绝对谈不上多爱柳平宜,根本不会为了他而侍疾的。 “开个玩笑而已,我可以给你准备一种药,造成得传染疾病的症状,到时候你大可以请大夫配合,说得越严重越好,最好是进去侍疾就很容易得病死亡,你看看到时候她乐意不乐意进去?丢下她儿子跟着柳平宜死?” 慕容婉儿一呆:“还能这样?那她万一想进去呢?” “她不会的,如果你去侍疾,她就不会去,因为如果你跟柳平宜一起死了,她有个几岁的儿子,柳平宜的家财就是她的,谁也夺不去。” 慕容婉儿目瞪口呆,“那如果她真的跟她表哥有什么呢?这个怎么查清楚?” “很容易,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你的人永远是你的敌人,她表妹想必会知道得很清楚。不过这件事可以在柳平宜得病侍疾之后,那时候柳平宜一定对何青凝很失望,若是真有那么件事,不管他之前多喜欢何青凝,也不会再要她。” “就这样?” 慕容婉儿呆呆地看着她,她忽然觉得自己这么些年真是白活了。 慕容薇这么简单就解决了她的问题,早知道这样,她这两年为这事到底忙什么呀? 真心太傻! 慕容薇说了这么多话也有些口干舌燥了,“你先在家里静养一段时间,等胎坐稳了就回去,要大张旗鼓,光明正大地回去。” “我不等他来接了?” “用得着吗?你是柳宅的女主人,你回自己家,用谁批准吗?高兴怎么回去怎么回去,就是不能堕了威风,要让他看看,我们慕容家的女儿也不是好惹的!你回去那天叫人跟我说一声,我会去看你,顺便借你两个之前我怀孕时王爷给我准备的嬷嬷,她们都懂医术,一般有什么不对的,她们都知道,你就不用担心什么了。等到解决了何青凝,你如果还料不好你府里的事,那就算我今天什么也没说了。” 慕容婉儿有些羞愧,“对不起,三姐,我以前年纪小不懂事,你还这么帮我,我真是……” 慕容薇拍拍她肩膀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说这些话有意思吗?你先好好养身体吧,别这么悲春伤秋的了。” 慕容婉儿振作精神,而且她对于打倒何青凝很是期待,为了这她也要好好养起精神,到时候才有功夫战斗呢。 慕容婉儿送慕容薇离开,慕容薇看那一排罚跪的丫鬟,“好好照顾你们主子,再这么粗心大意的,就没有留在四妹身边的必要了!” 香桃对于慕容薇的做法不太能理解,干嘛要帮着四小姐呢? “你很奇怪?” 慕容薇叹道:“其实也不是为了什么,只是现在觉得,女人活着都不容易,没什么矛盾的情况下,对我而言不过是一点小忙,可能却能改变别人的一生,又为什么不能做呢,算是积德了。” 自从有了孩子之后,她似乎也变得比较平和起来,有时候常常愿意与人为善,希望能够给孩子积下福报。 “虽然奴婢不太赞同,不过给世子和郡主积德,这点是不错。” 慕容薇莞尔一笑:“等你有了自己的孩子就明白这种心情了,那种恨不得把全天下最好的一切都给他们的心情。” 有时候人就是这么奇怪的动物,慕容薇觉得,现在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或许是因为洛王府里风平浪静,她的日子过得比较平静,近两年开始信佛,更是愿意向善了。 一家人又何必闹得那么僵呢? 当然,别人非得针对她的话,她也没必要给她好脸色,就是这样。 慕容薇回去参加宴席,慕容月听说她去看四妹,诧异道:“怎么,她没把你骂出来?我去见她,说了没几句话,她就把我赶出来了。” 慕容薇耸耸肩:“我不一般啊。” 云霞凑过来问:“你去了这么久,还罚了四妹的丫鬟?” “还是大嫂消息灵通,四妹那些丫鬟实在粗心大意的,我让他们好好地学学什么叫精气神,瞧瞧我家香桃,永远都这么精神的样子。” 香桃有些羞窘:“小姐!” 云霞笑了起来:“你去开导四妹也好,我倒是觉得三妹能给她解开心结呢,我可是看不下去小姑子被人欺负得这么惨,回头非得算计回来。” “她想明白了,说胎稳了就回去,不在娘家吃白食了,大嫂不用担心了。”,慕容薇打趣道。 云霞哈哈大笑:“你啊,我还怕你们不来呢,家里缺你们一口吃的啊?你要是在家住着,洛王还不得着急?” “就是啊,我都羡慕三妹了,现在满京城活得最幸福的应该就是三妹了吧?像我家里也是一堆事儿可是烦心了。” 慕容月也是烦忧,虽然秦永宁对她很好,可是她婆婆似乎总是想给她房里塞人,对此,也真是让慕容月束手无策。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我也不是活得就轻松。活在这世上,谁容易呢?” “是啊,所以我就说啊,这过好眼前的日子就是了,想太多了就没意思。”云霞感慨道。 慕容薇想想也是,求得了金钱名利,再要富贵荣华,到最后落得了什么? 说不定什么也不得到。 所以说还是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吧,且珍惜眼前人,过好现在的每一天。 “还想看看小外甥,外甥女呢,祖母可是一直想见见来着。” “昨天有点冻着了,我怕他们见风,就没敢带来。”慕容薇说起这个,担心起家里的孩子来。 “唉,自从有了孩子就不自由了,成天的围着他们转,哪有做姑娘时的轻松?” -----第三更o(n_n)o~ 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 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 慕容月说出来大家的心声。 慕容薇一想真是,自从孩子出世,她好像很久都没有跟萧明睿过二人世界了…… 就是晚上还要时不时起来看看孩子,哪像刚刚成婚时那般自在? 想到这儿,慕容薇忽然怀念起以前无忧无虑的二人世界起来。 于是当晚,萧明睿回来还在处理公务的时候,慕容薇给了端了汤羹来,说道:“夫君,咱们谈谈。” 萧明睿有些讶异地看着她:“薇儿,要谈什么?” 他低头把手上的折子写完放到一边,甩了甩胳膊,慕容薇上前给他按摩着僵硬的肩膀,说道:“就是说说话,最近你忙得很,每天早起晚睡的,都没什么功夫跟我说话了。” 萧明睿有些抱歉地捉住她的手道:“娘子见谅,等闲下来点,我陪你去别院玩。” “不是怪你,我只是担心你身体嘛,你瞧瞧,父皇还没出征你就这么忙了,要是等着留下来监国,可不得忙得成天不着家?” 慕容薇半搂着他肩膀,“有时候我就想,咱们刚成婚那会儿,日子过得不是挺舒心吗,现在还真是怀念呢。” 萧明睿听她提起新婚的日子,也有些回味,只记得那时候,他和慕容薇两个新婚,慕容薇特别喜欢让人做各种菜肴来试验他的口味。 “以后怕是很难有那样的日子了呢,特别是现在有了孩子之后,我们都没二人世界了。” “二人世界?”萧明睿怔了怔,这个词儿还真是有趣:“你想过我们两个人的日子?” “我就想什么时候他们长大点,不用我再操心,咱们可以过咱们的二人世界,不用晚上睡觉还得想着他们睡得怎么样。” 萧明睿不知道她为何突然这么想,突然想起自己好像还真是习惯了婴儿的吵闹,半夜起身查看孩子的担忧,还真是很久没有无牵无挂地过日子了。 萧明睿喝了羹汤,对她的话有些兴趣,拉着她安歇:“简单啊,只要让奶娘带他们搬到西厢,你也听不到孩子哭了。” 慕容薇窝在他怀里半躺下,听他这么说皱了皱眉,“可是会担心呢。” 萧明睿就刮了刮她俏鼻,额头贴在她额头上,“难道我就不担心了?不过等他们大点儿,也就不用奶娘带了。佛家说一树一菩提,一花一世界。我们两人在一起就是二人世界,难道现在我们不是两个人的世界?” 慕容薇被他绕晕了,等到被这厮吃干抹净之后,才想起着话不对劲来。 “不对啊。”慕容薇翻身趴在他身上,支起下颌道:“二人世界是咱们两个人的世界,不用牵挂别的,你不是说要去别院吗,咱们什么时候去,就带着我还有孩子,不,不带孩子,咱们好好玩一玩。” 萧明睿摇头叹息,“你担心那么多做什么,难道还怕有人害他们?其实大可不必啊。” “我就是害怕啊。” 慕容薇说完,萧明睿就沉默了。 他紧紧搂住她,柔声道:“薇儿,这段时间你每天都睡不好,半夜就得起来看看孩子,不管她们是睡着还是哭了。每天都要检查一遍衣服。我知道你是被苏眉的事吓着了,可是,薇儿,我答应过你的,不会让你再受委屈了,我也安排了人。没有人再能伤害我们的孩子。” 慕容薇心中一暖,她以为他没注意到,原来他竟然都知道。 是的,自从苏眉的事后,她的确有些强迫症的倾向,对于孩子的一切越发关注,一切都要精益求精。 她虽然没说,可是心里清楚还是被吓着了,她怕自己一时没注意就发生无可挽回的事情。 “别怕,你这样,我看着心疼。” 慕容薇眼圈一红,“对不起,我只是,只是有些太紧张了。” “怎么该是你说对不起,是我的错,没有及早发现她的为人,造成了这样的结果。所以宝贝儿你不用再这样紧张了,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好吗?” 他温柔的神情和话语让慕容薇身心都放松下来,她紧紧地贴着他的胸口,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嗯,我都听你的。” “好,那我们现在来过我们自己的二人世界,至于那些烦心事,都交给我就行,你只要做我的妻子就行。” 他调笑着轻声道。 慕容薇正想答应,耳边又听到孩子哭声,就想起来,却被萧明睿扯了回来。 “别管他了,也就是那小子喜欢哭,有奶娘呢,若是真有问题,她们会说的。你花银子请她们,难道是为了让你添麻烦的?” 慕容薇勉强停了下来,可是明显心不在焉。 萧明睿当然也不是不爱孩子,可是他觉得对小孩子不能太惯着了,他当然要充当严父的角色了,严父慈母嘛,自古皆然…… 萧明睿见慕容薇这样,越发觉得等孩子大点,就必须让他们独立居住,从小锻炼,免得养得一身娇病,到时候成了纨绔子弟。 过一会儿,哭声渐渐消失了,显然孩子又睡了。 “你看嘛,不是也没啥事?” 他说着就抱着她安眠:“快睡吧,明儿个还得早起。” “唔。” 慕容薇一想也觉得好笑,怎么本来想跟他过二人世界的,最后倒是她被他给征服了? 不过他说得对,她不能对孩子太依赖了,若是宠溺太过并不是什么好事。 “夫君。” “嗯。” “那你说去哪个别院玩?我想想……” “嗯。” 慕容薇抬头一看,嗯什么啊,这家伙居然都睡着了。 慕容薇一阵失笑,但见他睡着了,微微朦胧的灯光下,脸部的轮廓清晰分明,他的眉,他的眼,他的唇,他胸口那颗小小的痣都分明清晰。 慕容薇看得入神,许久后轻轻在他唇上一吻,“晚安,亲爱的。” 语毕,她在他怀中安然入眠,心中喜乐安定。 一夜无梦。 早起下起了春雨。 慕容薇挑眉看外面仿佛一夜间桃红柳绿燕嬉春,柳树新生了嫩叶,看着让人喜欢,桃花红了,百花盛放,万物复苏。 毛毛细雨根本不足以淋湿地面,萧明睿早起看下雨,倒是起了兴致,说是要去竹林里练剑。 慕容薇也要跟着去看,也没撑伞,就戴个斗笠去了。 天色微明,竹林沙沙作响,早春的春笋在这朦胧的清晨钻出了地面,伴随着他的剑影,光影横斜。 雨渐渐似有下大的倾向。 晚夏给慕容薇撑起伞,喊道:“王妃,要不喊王爷停下,雨下大了。” 慕容薇摇头,但笑:“不需要。” 萧明睿舞完剑,收腰挺立,竹林间雨并不大,他仰头看天际云雨翻腾,朝她缓步走来,一边吟啸起来,步态潇洒。 莫听穿林打叶声, 何妨吟啸且徐行。 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 一蓑烟雨任平生。 料峭春风吹酒醒, 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 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 也无风雨也无晴。 一首苏轼的《定风波》在此刻被他吟诵一番,颇有几分意趣,有种雨中漫步,笑对风云的气魄。 慕容薇侧耳聆听着,不知道他是因何所感,但此刻这首词的确是配得绝妙了,因情感物,因物生情,古人便是如此吧? 待他走到身边,她却是拿了伞给他挡住,打趣道:“虽说人家苏学士不怕下雨,可若是淋雨再感染风寒,可就不那么潇洒了。” 萧明睿被她逗笑了,“娘子说得对,我这等凡人,还是不去学那风/流之态了。” 便接过油纸伞,揽着娇妻沿着竹林间的小径悠然前行。 晚夏一边看着,羡慕地想:怪道人家说神仙眷侣,瞧瞧王爷和王妃,这样难道不算是神仙眷侣吗? 慕容薇便陪他一同走出竹林,待进来院内,雨已经停了,天边有鱼肚白生起,朝霞缓缓变幻着色泽。 “还真是回首向来萧瑟处,也无风雨也无晴了……” 慕容薇感叹道:“不过,夫君,咱们还是用早饭吧,你再不去上朝可要迟到了。” 萧明睿哈哈大笑,“你就煞风景吧。” 慕容薇没好气地睨了他一眼:“人家可是贤妻良母,知道吗,我可是要学长孙皇后的。” “我可不要。”萧明睿打趣道。 ——第四更……晚安各位o(n_n)o~写这张很慢,因情所感,因物生情,或许这就是人生的真谛吧,祝福大家生活快乐,平安喜乐。 真是活该 真是活该 慕容薇送他去上朝。 微雨暂收,天际有彩虹升起。 下个月绿儿出嫁了,不过她毕竟是嫁的是水生,嫁人后过了半个月就又回来慕容薇这儿了。 慕容薇见绿儿已是一身已婚妇人装扮,头发全盘了起来,露出光洁的额头,精神颇为饱满。 旁边有小丫鬟唤她张水生家的或者唤她刘姑姑的,慕容薇听得好笑,打趣道:“我家绿儿才多大,就成姑姑了!” 绿儿有些羞赧,“小姐就会打趣人家。” 慕容薇笑着说:“好了,不笑你了。你回来正好,还替我管着我的嫁妆和衣服。” 这么多年谁是忠是奸,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也是看得真真的了。 像藏冬那种藏得这么深的人毕竟是少数,慕容薇还是能确定自己身边人的忠心的。 倒是清秋等人出嫁后,就算再回来慕容薇也不会留她们在身边做事了,多半是当个管事妈妈什么的。 绿儿有些诧异:“这不好吧,奴婢可是嫁了人了。” “有什么不好的,我还信不过你吗?” 绿儿点头应了,其实慕容薇还交给她一个任务,由她和水生负责,那等于是分了凌嬷嬷的权了,同样负责做些情报工作。 这不过是明暗两线而已。 “王妃,您听说了吗,月底皇上就要御驾亲征了呢。” 晚夏在边上说道。 “是啊。” 慕容薇想起这事有些犯愁,这回建武帝御驾亲征带上了齐王,魏王,秦王。楚王,还有萧明睿以及他们的王叔和王一起监国。 说起这监国可算不上什么好差事,虽然说是监国,但很多奏折都是要批报给前线,他们还要负责粮草转运,物资供给,绝对是劳心劳力的事情。 和王多病,事情都压在楚王和萧明睿身上,而且楚王实际上身体也不太好,估计也不能受累。 萧明睿想起这事儿就心疼,心想这偌大的国家这么多的事情,每天光是各地发生一两件,堆积一起也就太多了。 虽然还有内阁先草拟了意见,但是这次内阁首辅等人也是要跟着建武帝去边关的。 这么劳心劳力的事情,怎么还有那么多人争着抢着的,也真是奇怪!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自从慕容薇跟慕容婉儿谈过那么一次之后,慕容婉儿倒是斗志昂扬起来,每日好吃好喝好睡,也不哭哭啼啼了,闲来没事就训练丫鬟,琢磨着怎么收拾小妾的事情。 这么下来,才个把月的功夫,她就胖了不少,大夫来时都说她胎稳了,惊奇于她怎么现在这么健壮。 所以说人就是不能没有目标,一旦有了目标,那是十分可怕的事情。 这日,慕容婉儿给柳平宜送了个信,也不管柳平宜来不来接她,就大张旗鼓地由哥哥慕容观带人送她回柳宅去。 正好这天柳平宜沐休,在家休息,并没有去五军都督府,一早接了信只是看了两眼没当回事,没想到没多久,二舅子就是带着人大摇大摆地送了慕容婉儿回府。 慕容婉儿一进门就指使这个做事,那个做事,把大老婆的姿态摆得很足,把众人看得目瞪口呆。 柳平宜也很吃惊,但见慕容婉儿气色很好,容光焕发,还胖了点,白白嫩嫩的手指头一指,就是把下人指使得团团转。 看到何青凝,也不生气了,还笑眯眯地打招呼,只是那笑容看在何氏眼底可就是十分不怀好意了,让人毛骨悚然。 柳平宜也是一头雾水,但是妻子怀着孕呢,他不管怎么说,对孩子还是很关心的,只要慕容婉儿不跟何氏闹,他也就随便她了。 等慕容婉儿才坐定,柳平宜正想问她身体怎么样,这时候却听丫鬟禀报说洛王妃来探望妹妹。 柳平宜吃了一惊,这些年慕容薇几乎就没怎么来过柳宅,当然慕容婉儿也很少去洛王府走动。 这时候她怎么来了? 不止他吃惊,就是一边的何氏也很是惊讶,倒是慕容婉儿高兴地喊:“快点去接人,我三姐来了!” 这些年她可就从没喊得这么亲过。 柳平宜当然不能坐着,便亲自去开中门把慕容薇迎进来。 “我是来看望四妹的。”慕容薇一来就这么说。 见了慕容婉儿,看她气色十分之好,连慕容薇都有些惊讶,心道这信念的力量可是真可怕。 “四妹,瞧你气色现在可是比之前好多了,看来还是咱们慕容家的水养人。”慕容薇不客气地坐下,拉着慕容婉儿的手道:“我瞧瞧,我那小外甥现在怎么样?” “好着呢,三姐,你可要常来啊。”慕容婉儿眼巴巴地看着她。 慕容薇没好气地睨了她一眼,指指跟在身边的两个嬷嬷道:“这是我怀孕的时候王爷给我准备的,有什么不该有的东西她们都能看出来,懂些医术,当年跟在我身边可是帮了不少忙呢。我借你一段时间,以后你就不用担心不小心跌倒这种事情了。” 这话说出来,柳平宜顿时脸色有些不自然,轻咳了一声。 旁边那个何氏更是怯怯地看了眼柳平宜,像是在诉苦一样。 只是,在看着那两个嬷嬷时,她明显有些忌惮,要知道这可是洛王给洛王妃准备的,那肯定是厉害得紧。 “对了,”慕容薇回眸看了眼何氏:“你就是何氏吧,我听三妹说你这么多年来伺候妹夫,尽心尽力,可是给三妹省了不少的事,第一次见面,也没什么东西给的,香桃,把我那件白玉镯子赏了她吧。” 香桃在一边忍笑,从怀里取了个白玉镯子给何氏,那也是内造的东西,十分精致,何氏看了一眼,就有些诚惶诚恐:“婢妾怎敢收王妃的赏赐……” 慕容薇笑道:“这是你应得的,我妹妹怀孕了身边也没个侍候的人,你倒是精细的,就好好伺候我妹子,这镯子就算给你的赏了。” 何氏顿时脸色阵青阵白,这是个怎么说法,是让她在慕容婉儿跟前伺候,做奴婢? 虽然说小妾的确是要伺候主母的,不过因为柳平宜比较疼她,慕容婉儿也没法拿她如何,这样的事还是很少的。 她以前也是良家女儿,虽然说自甘下贱做了妾,不过也不是惯于伺候人的。 但看慕容薇那锐利的目光,那种尊贵的气息,让她不由得就怯了,心里暗道:这洛王妃不愧是外面传说中厉害的,只是她好好的怎么突然间跟夫人关系好起来了? 柳平宜张口想要说话,慕容薇挑眉道:“妹夫也觉得不错吧,现在是孩子最大,我想妹夫一定也很期待嫡子的诞生。四妹,你且放心养胎,别的事情有我给你的嬷嬷做了,到时候给妹夫生一个大胖小子,祖母定也很是高兴。” 柳平宜被她堵得说不出话来。 慕容婉儿心里暗爽,看两人吃瘪,她心里骂道:该,真是活该! “三姐,这样不好吧,我平日可不怎么让何氏伺候的,再说她还要照顾儿子呢。” 慕容婉儿嘴里这么说着,脸上却是直往慕容薇看去。 慕容薇皱眉,“你这不是开玩笑吧?就是在王府也没哪个小妾这般做大的,不还是每日早晚定醒,小妾不就是用来伺候咱们舒服,让爷开心的吗?” 慕容婉儿张大了嘴。 何氏连忙跪了下来:“婢妾有罪,婢妾平日里忙于照顾儿子,所以……” 柳平宜说道:“这事是我……” “妹夫你且听我说。”慕容薇冷着脸道:“我今个儿是来看望妹子的,也不想插手别人的家的事。不过为了你的前途着想,我还是提醒你一句。昨晚我听王爷说,有人弹劾你宠妾灭妻?” 柳平宜一惊:“什么时候的事,我不清楚……” “你今天沐休可能不清楚,明天你去就知道了。我就是想,妹夫应该不至于做这么糊涂的事情,就让王爷帮你说说情。不然的话,就凭这件事,嘿,妹夫你也别想再呆在五军都督府了!妹夫要知道当今可是最不喜这种事的了。” 柳平宜陡然变色,不敢再说话。 慕容薇起身,瞥了何氏一眼道:“何氏既然你自己知道自己有罪,就好好反省,从此以后洗心革面,做个好妾室,免得别人看了这不成规矩,俗话说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可别因此耽误妹夫的前程。” ----今天四更,补下昨天的,稿子改得差不多了,从明天开始思思多多更新,争取这个月完结呵呵,善始善终,亲们也最后支持本文一回如何? 专治各种不服 专治各种不服 她回头跟慕容婉儿道:“我那还送了些血燕什么的来,让两个嬷嬷给你安排吧。我这也就先回去了。” 慕容婉儿真想留慕容薇下来,不过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便起身道:“我送三姐。” 柳平宜只好跟慕容婉儿一道把慕容薇送到门口。 慕容薇又笑着跟柳平宜道:“我妹子以前小不懂事,做了不少错事,不过她现在也是反省自己了,妹夫还看在她怀着你儿子的份上原谅她吧。” 柳平宜苦笑道:“王妃,我省得了,我还能跟娘子计较什么?” “行了,那也别送了,回去吧。” 慕容薇上了王府车舆,扬长而去。 慕容婉儿脖子伸得老长,看慕容薇走了,还犹自回味刚刚的事情,心里想:我怎么就不能活得这么痛快呢? 回头看柳平宜神色不太好,便道:“相公不用担心,想必一定是有那眼红你的小人算计你的,明日去都督府看看。” 柳平宜勉强道:“娘子先回去吧,我这就去都督府。” 事关前程,他可待不下去了。 慕容婉儿便由嬷嬷扶着回了正屋,看何氏还跪在那里,慕容婉儿心里一阵痛快,笑道:“妹妹怎么还跪着呢,我三姐的话你不用太在意,我也不会一直让你伺候我的。” 何氏还想跪着装可怜,旁边一个嬷嬷已经把她扶起来,淡淡道:“姨娘,您身上佩戴的荷包好像不太对劲啊。” 正进来的柳平宜一顿,看了过去。 何氏脸色微变:“嬷嬷这话是什么意思?” 张嬷嬷挑眉道:“明个还是不要佩戴了,对孕妇不好的。” 何氏勉强道:“会这样?婢妾不懂这些,相公,我不是故意的。” 柳平宜连忙道:“你先下去吧。” 何氏灰溜溜离开,心里犯愁,这洛王妃也太可怕了,在她面前,她那点小伎俩完全不够看的,根本不是人家的对手。 以后要想算计慕容婉儿也不行了,那两个嬷嬷也太可怕了。 不过她们总是有走的时候吧? 柳平宜吩咐人照顾好慕容婉儿,便急匆匆去五军都督府了。 慕容婉儿心中直呼痛快,那张婆子说道:“小家子气得很,这点伎俩,还不够咱们看的。” “那她要是不顺服呢?” “来之前王妃吩咐了,咱们两个来就是帮着四姑奶奶的,专治各种不服。” 慕容婉儿呆了呆,感慨道:“三姐真的好厉害。” 她突然觉得自己这些年真是白活了。 女人嘛,就是要对自己好! 委屈着自己干嘛? 为了男人委屈,就更傻了。 慕容婉儿笑道:“这话说得真是太好了。三姐可告诉你们该做什么?” “都说了,姑奶奶您就瞧好就行了,不需要您做什么。” 慕容婉儿点头,想起慕容薇给她送的调查报告,心里想,何青凝这可是你自己把把柄送我手上的,这回你死定了! 没两日,慕容薇得到一个消息——柳平宜病了,病得还不轻,听说是传染病。 慕容薇正给女儿喂奶,心道要不要弄个大水盆教他们弄个婴儿游泳,这么想着,便让人去准备。 乐乐吃饱了,打个饱嗝,伸出手抓着慕容薇的手,呀呀地说着火星语。 慕容薇爱怜地看着女儿,心想等女儿长大了,一定要给她找个好丈夫,公主不好嫁啊。 不过,她很怀疑,这个睡神似的丫头,她到底会不会对男孩子关心? 慕容薇一下子想远了。 香桃嘀咕道:“柳家姑爷得了传染病,那还得了?” 慕容薇斜睨她一眼:“担心什么,没几天就好了。” 香桃瞪圆了眼睛,“还能这样?” 慕容薇笑着说:“四妹那的事情你不用担心什么,小事而已。我问你,王爷说他的侍卫吴景,你觉得怎么样?” “吴景?是不是那次紫薇山王爷遇袭的时候跟王爷在一起的家伙?我记得他,当时把我吓晕了!” 提起当年的事,香桃还记忆深刻得很。 “哈哈,这是缘分啊,你还记得呢。” 香桃撇撇嘴:“我才不要嫁给他呢,哼。” 慕容薇打趣道:“要不要安排你们见见?” 香桃不置可否。 慕容薇倒觉得有趣,心道这事儿有戏。 于是等萧明睿回来,慕容薇就特地说了。 萧明睿觉得这事无可无不可,让她安排就行。 如果双方有意那就行,无意那就算了,绝不强制谁。 这边慕容薇短暂的当起了月老,那边厢柳宅也很是热闹。 “什么,会传染?还很容易致人死?” 何氏一听大夫说这病这么可怕,顿时倏然变色,本来准备进去照顾柳平宜的,她又顿住了脚步,想到自己的儿子,一时犹豫起来。 正在此时,慕容婉儿哭哭啼啼地跑了进去,说是一定要照顾柳平宜,要死也要跟柳平宜一起去死。 何氏听她这么说,果然没有再进去,便立刻假装晕倒过去,回去就弄了凉水洗澡,结果得了风寒。 “去跟相公说,我没法照顾他了,如果他去了我就跟他一起去。” 何氏如此吩咐道。 虽然她也不是很舍得柳平宜,但她还有儿子,如果慕容婉儿跟柳平宜一块完蛋了,她还有儿子,家产就是她的。 慕容婉儿正端着药汤喂柳平宜喝着,心想,不知道三姐到底准备的这种药是什么,怎么弄得一身都起了脓包,看着真是恶心。 柳平宜郁卒得不行,不过此刻他也颇有些感动,毕竟在这种时候旁人都避之不及,没想到慕容婉儿却陪在他身边。 他难得温柔地说:“娘子你不用伺候我了,你还怀着孩子呢。若是我……唉,若是我真的去了,你要好好生下孩子抚养长大。” 慕容婉儿哭道:“相公可别这样说了,婉儿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你要是不在了,我还活着干吗?” 柳平宜正待说话,那边张嬷嬷进来,道:“姑爷,刚刚何姨娘派人来说,她因为伤心过度现在得了风寒,卧病在床,不能来伺候您了。” 柳平宜心里窝火,脸色难看至极,心中更是很失望:难道这就是他一直护着的女人? 这时候居然躲得远远的,还卧病在床,当他是傻子不成? “夫君不要生气,妹妹还要照顾文轩那孩子,她心里一定很难受。” 柳平宜听这话更是气了,可不是,这些女人有了孩子就不要丈夫了。 何青凝这是盼着他死了,她自己带孩子单过不成? 柳平宜还有些不信,可是一直等到第二天,第三天都没见何青凝来。 他便十分失望,到最后更是很怀疑,自己到底是怎么看中这么个女人的? 倒是慕容婉儿陪着他几日,直到最后病好了,人都瘦了。 柳平宜对妻子十分愧疚,发誓以后要对她好点。 柳平宜身上的脓包下去了,慕容婉儿又给他抹上药膏,直过了五日,痕迹淡了,脸上也没留下疤痕。 到这时,何青凝便带着孩子出现了。 柳平宜态度十分冷淡,不过何青凝到底十分会装可怜,不知道怎么哄得他有些心软了,对她的态度也好了点。 慕容婉儿看得牙痒痒,心道:你等着,看我怎么收拾你! 不过两日,柳平宜陪慕容婉儿出门去庙里还愿,毕竟生了病,柳平宜也是打算去消灾。 两人本来预计下午回来,没曾想慕容婉儿说肚子有些不舒服,便要提前回来。 等两人回来时,柳平宜的小厮就慌慌张张地过来在柳平宜耳边说了什么。 柳平宜顿时脸色铁青涨红:“你说什么,这不可能!” 说罢就看向慕容婉儿。 “相公,出什么事了?” 柳平宜冷声道:“他说刚刚青凝跟她表哥通奸被人撞到,现在已经拿住了。” 慕容婉儿吃了一惊:“会有这种事,不可能的,夫君,青凝妹妹虽然以前跟我有些矛盾,但我相信她不是这种人。夫君你先去看看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有人冤枉了他们的?” 柳平宜面色不怎么好看,一时也看不出这事是不是妻子所为,但想起前段时间慕容婉儿为他侍疾,可是何青凝却不肯,他不由游移不定,便立刻赶过去看是怎么回事。 ----第二更o(n_n)o~ 醉春风 醉春风 但是到了地方,见何青凝和她表哥已经清醒了,两人见到柳平宜就是哭求,说是被人害的。 柳平宜怒火三丈,没哪个男人被戴了绿帽子心里还能高兴的,他当然也不例外。 这时候也根本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回来看到慕容婉儿在做婴儿的小衣服,看到柳平宜就问情况。 柳平宜沉声道:“他们说是被人害的。” 慕容婉儿蹙眉:“不可能吧,在家里谁能害他们?其实想知道他们有没有私情也很简单,青凝妹妹的表妹,想必对这些事情很清楚吧?不如夫君把她叫来?” 柳平宜心中疑惑,遂使人去喊了何氏的表妹。 张嬷嬷跟着去了,也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手段,反正何氏的表妹倒是把实情给招了。 真实的情况,就是何青凝以前跟表哥是情侣关系,后来柳平宜出现,何青凝就想攀附富贵,就抛弃了表哥,勾搭上了柳平宜。 但是这两人不知道是旧情复燃呢,还是这位表哥威胁了何青凝,导致何氏不得不帮他,而且两人的关系也是从没有真正断过。 何氏的表妹虽然知道此事,但是早被家人告诫过,自然不敢说及此事。 “相公呢?” “呵呵,姑爷气坏了,估计这会不知道是要怎么折腾他们呢。”张嬷嬷笑着道。 慕容婉儿心里暗叫痛快,“太好了,最好待会处死他们,打死奸夫淫妇可不算犯法的。” “姑奶奶何必如此呢,如果见了姑爷,还是给她求个情,姑爷也觉得你大度不是。何况还有孩子呢。” “那孩子还不定是不是相公的呢,说不准是个野种。你不说我不觉得,那孩子长得不像夫君也不像何青凝,以前总说是外甥像舅,现在看可不是像舅么?” 这话说得可算是尖酸刻薄了。 张嬷嬷心道,就你这样的,怪道能被人拿捏住呢。 慕容婉儿虽然恨不得何氏被打死,不过显然柳平宜还存着一点情分。 他当然也很愤怒,愤怒于被人欺骗,还当了这么久的绿毛乌龟,对何青凝已经是由爱转恨。 但是两人毕竟有那么段过去,想到孩子,他终究是不能忍心。 慕容婉儿便劝他饶了她一命,把她休回家去。 柳平宜便没有对何氏如何,但是何氏的表哥却被柳平宜找了个借口给弄到刑部大牢去了。 他可以绕过何氏去,却不肯饶过对方的奸夫。 慕容婉儿赶走了何青凝,整个柳宅顿时自己一家独大。 至于那个孩子,她知道柳平宜恐怕也怀疑是不是自己的种,早就不可能给她造成什么威胁了。 恐怕柳平宜早晚也会选择送走这个孩子,无论是送去亲戚家还是送回建安老家,总之是眼不见心不烦。 慕容婉儿得意至极,不过张嬷嬷告诉她,王妃让她以后好自为之,以后或者还有张青凝李青凝的,要还是这么没有,那也别去找她了。 到这时候,慕容婉儿对慕容薇已经很是感激了,特地让人备了礼物去洛王府感谢慕容薇。 “你跟妹夫好好过日子就行了,你也要当娘的了,就不要太任性了。” 慕容婉儿叹道:“我今日才知道三姐才是最厉害的。” 慕容薇摇摇头:“我算什么厉害的?” 她同样有想不到的地方,其实在洛王府,在这个世界除了她自己的努力外,她仗着的无非就是萧明睿对她的爱。 “你让妹夫好好对你就行了。柳平宜也算个不错的男人了,你呢,自己好好把握。” 慕容婉儿点头应是,她现在对慕容薇的话是言听计从了。 送走了慕容婉儿,萧明宸领着他媳妇儿来了。 “二嫂。”萧明宸笑嘻嘻地说:“二嫂,我家媳妇儿怀孕了。” 慕容薇吃了一惊,接着便看向娇羞不已的楚氏,笑着说:“真的有喜了?那可真是要恭喜了!” 萧明宸挠挠头,显然也有些局促得很,显然第一次当爹,他也很是喜悦和紧张。 “多久了?”慕容薇拉着楚氏进屋坐了,楚氏声音细细的:“才一个多月。” 慕容薇笑着说:“这可是真巧了,正赶上五弟要出征。” 萧明宸有些担心地说:“我这要出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她还是第一次怀孕,要有劳二嫂多帮帮忙了。” 慕容薇睨了他一眼:“你当然是要帮助父皇早点打胜仗回来了,总不能生孩子你还不在吧?” 这也是有些遗憾,但是萧明宸要出征也是免不了的,这时候为了妻子怀孕就不去,那也不可能。 楚氏说道:“我想这仗应该不会打太久吧,大军出征还不是望风而逃?” “那是当然了,父皇雄威,御驾亲征,到时候蛮族人还不得望风而逃?不过这回咱们不要他们逃,要打,打到他们服为止。” 萧明宸说道战争的事情便双眼发亮。 慕容薇没好气瞪了他一眼:“把你媳妇儿丢在京城,你还真不担心呢。” 萧明宸苦恼道:“我也没法子,我要说是为媳妇儿留在京城,父皇肯定要骂死我了。我就尽快回来。” 慕容薇便不理他,打发他去前院跟李济山下棋去,跟楚氏交代了一番怀孕的注意事项,写了个单子给楚氏,事无巨细,说得很清楚。 楚氏感激道:“真要多谢二嫂了,我什么都不懂。” “你还跟我客气什么,五弟要出征,你自己留在京城,也可以回娘家住住,或者来找我。我也会常去看你的。总之等五弟回来,我还得还他个好好的娘子才行。不然那小子定要闹翻天的。” 慕容薇笑着打趣道。 楚氏又要看虎头跟乐乐,见两个小婴儿雪白粉嫩,羡慕不已,说道:“要是我也能生这么一对龙凤胎就好了。” “这要看运气的,我也是碰巧抽中了。而且怀双胞胎风险太大,对母体负担也重,还是不如一个好。” 楚氏突发奇想:“可这样多好啊,要是一次生两个,生个几次就省事多了,不用受那么多次苦。” 慕容薇哭笑不得,双胞胎很容易有一个夭折的,她可不觉得这多好。 两妯娌说了会话,慕容薇留了他们晚饭,等晚上萧明睿回来,两兄弟见面说了会子话。 “你小子倒是会选时候。”萧明睿脸上带着些疲惫,不过精神很不错,“你这次去要是不赚了功劳,将来你儿子问你,我看你怎么说。” 萧明宸顿时挺起胸膛,自信地说:“那肯定是要功劳的了,到时候我可以从小跟他说,想当年你老子的事。” 慕容薇忍俊不禁,笑得花枝乱颤。 萧明睿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拍拍他肩膀,一时心有戚戚焉:“你小子也要当爹了呢。” 萧明宸有些感动,想到兄弟二人这些年风风雨雨的走到现在,也真是不容易。 “是啊,二哥你可得努力。”他低声说道。 “少管闲事。”萧明睿笑道。 曲终人散,萧明睿送两人回秦王府,回来见慕容薇斜倚在小床边正哼唱着悦耳的摇篮曲哄着两个孩子睡觉。 灯光照在她凝脂般的肌肤上,照在她温柔的脸庞上,有种温暖的感觉。 萧明睿看着妻子儿女静谧的模样,心中一片安静,仿佛一日的疲惫也顿时消去。 他走到慕容薇跟前坐下,陪着她一起哄孩子。 慕容薇哼着摇篮曲,这个词儿是慕容薇说的,她唱着萧明睿没听过的歌儿,但那歌声却十分悦耳,而且孩子们显然也很喜欢,每每要听着歌声才肯睡着。 其实萧明睿也很喜欢听她唱歌儿,她的歌声很美,尤其唱着摇篮曲时,那种情态更美,他总喜欢欣赏一番。 萧明睿跟着哼唱起来,慕容薇笑了起来,“还行,没走调。” 萧明睿弹了弹她额头,“调皮。” 眼见孩子睡了,夫妻两个凝视了片刻,叫奶娘好好照顾孩子,便要回去安置了。 萧明睿还要忙着批阅一些折子,慕容薇就在边上做一些针线,偶尔抬头看看他,叫人准备些茶水。 岁月静好,春风拂过窗棂,顽皮地掀开帷幔低垂的一角。 偶尔,这春风拂过柳枝,拂过明月,拂过人间,悠然自得。 ----第三更o(n_n)o~感觉很幸福呀…… 铁马冰河入梦来 铁马冰河入梦来 建武帝御驾亲征的日子还是到了。 这一次是建武帝登基后可能是最后一次御驾亲征,至少对于萧明睿而言可能是如此。 他的情绪受了很大的影响。 每日里的忙碌仍然不能把他从这种情绪里带出来。 所有人都乐观地认为,这一次的出征,不管如何一定会有个非常完美的结局,似乎只有萧明睿看到了其中的风险。 但是这种事情他甚至不能跟任何人说。 在萧明宸临走前,他找到了弟弟,语重心长地交代这次不要贪功冒进,而且要照顾好父皇。 萧明宸诧异道:“二哥,我怎么感觉你很担心的样子。” “嗯,我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萧明宸失笑道:“这可是御驾亲征,大批的军队,名将,父皇自己本来也是知兵的人,怎么会失败?” “不是失败,我是让你防备大哥。” 萧明宸一惊,目光闪烁:“二哥你不会认为大哥想……” “难说得很。”萧明睿没法跟他解释原因,只能这么说了。 萧明宸沉吟片刻,说道:“既然二哥说了,到时候我自然会注意的,再说了,父皇是什么人?” 萧明睿心道,到时候若是父皇病了呢,受伤了呢? 那可就很难说是什么情况了。 为了此事他已经准备了很久,绝不会允许失败。 萧明宸不知道此间的重要和险恶,萧明睿却不能不考虑。 第二天就是御驾亲征的日子,建武帝会去天坛祭天,去太庙祭祖,然后举行盛大的点将仪式,才会从京城出发。 这次可谓是名将如云,猛士如虎,靖王和李勉等当世名将都随军出征,京城留守的人则是虞南侯赵俭,此人是建武帝的心腹,他早年受过伤,让他上战场不可能,但留守京城,有京营和禁军在,自然是绰绰有余。 京师百姓估计到时候也会自发前去送行,这样的盛况多少年未曾得见,到时候京城治安压力同样很大。 萧明睿跟虞南侯协商了一番,又要调度五城兵马司和顺天府的人,实在也是忙得团团转。 这晚他回来的不早,一早就睡了,说是明日要早起。 慕容薇睡到半夜醒了,睁眼一看,萧明睿却不在床/上。 她有些讶异,披衣而起,到门口见香桃在守夜,问道:“王爷呢?” 香桃低声道:“王爷刚刚出去了,好像取了剑去林子里练剑去了。” 慕容薇有些吃惊,这半夜三更的,他怎么这时候练剑? 就是闻鸡起舞,也还早了些呢。 慕容薇遂出门去寻他。 这时候天上星月正明,月色下草丛中虫鸣不已,慕容薇沿着青石小道而行,到了竹林边便听得熠熠舞剑声在空旷的夜色中响起。 慕容薇沿着小径进了竹林,月光斜斜疏疏地透过风卷动的竹叶洒落林间,空旷处但见一人正伴着月色而舞,竹林声动,那方人影时而舞出凌厉电光闪烁,时而静似泰山巍峨矗立,宝剑出匣,夜月剑影,伴着呜呜风声,颇有种诡秘而苍凉的感觉。 慕容薇心中似有所感,但觉萧明睿这剑舞有种悲戚之意,一种英雄壮志未酬身先死的不得志之意,让人心中悻悻不已。 她似乎明了了萧明睿心中所思所想,叹道:“僵卧孤村不自哀,尚思为国戍轮台。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 这声音十分突兀,却仿佛奇异地与剑影和谐共存,仿佛间大家可以看到铁马冰河入梦来而来的场面。 萧明睿看到了她,他练完这段剑,收功立定,停了下来。 “铁马冰河入梦来……” 萧明睿喃喃自语,颇有些意态怅惘。 慕容薇走到他面前,轻声道:“夫君也想要去战场,故而心有所感?” 萧明睿点头,“是啊……这次父皇亲征,其实我也很想去。想到明日大军出征,心中着实有些怅惘。” 他其实很喜欢战场的生活,然而很多时候人生总有很多不得已之处。 就像这次,他不得不放弃,只能选择留在京城监国。 但是虽然明知道怎么样是最好的,可是心中的遗憾和惆怅又如何轻易消减得了呢? 慕容薇拿了帕子给他擦了擦额头冒出的汗,温柔道:“总有一天,夫君也能御驾亲征的。” 萧明睿一怔,真的有那一天吗? 慕容薇拉着他的手往回走,“夜色凉,咱们先回去吧。” 萧明睿与她并肩而行,“以后可不要随便说这样的话,被人听到不知道要怎么笑我狂妄呢。” 慕容薇眨眨眼,忽然凑到他耳边笑道:“愿我今生得见您君临天下。” 萧明睿左右看了看,院落无人,他瞪了她一眼,又笑着伸手揽住她的香肩,嗔怪道:“也不嫌丢人。” 慕容薇拉着他的手回了房,两人重新躺回床上。 “这是我的愿望啊。”慕容薇笑着跟他说:“我的愿望一定会实现的。” 萧明睿自己其实都不是那么肯定呢,“你怎么就确定呢?万一我失败了呢?” “失败了也没关系啊,再惨还能怎么样?” 萧明睿见她一个小女子都如此开朗,不由暗笑自己真是关心则乱,的确有点方寸大乱。 如果他什么都不知道,倒是真可能像慕容薇这样想法。 “薇儿,若是,我是说如果……真到了没有办法的地步,我们怎么办?” 慕容薇想了想:“如果你大哥登基非得要害咱们?我想他不太可能对付我娘家……顶多到时候咱们学西施范蠡泛舟而去咯。”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觉得哪里能藏?” “可以去海外嘛。”慕容薇不以为然,世界大着呢,难道就盯着这一亩三分地了? 萧明睿听她这么说,若有所思。 他觉得他活着真的可以考虑下,在天津备海船,到时候就能乘船出海逃生。 当然这只是最坏的选择。 现在,他仍然有很大的把握能够得到成功。 “好,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们就泛舟而去,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 慕容薇点头:“居安思危,我觉得很有必要。” 到此时也是不必再多说什么了。 萧明睿心道:不管如何,薇儿都会陪着我的,这就够了。 “别胡思乱想了。”慕容薇给他盖好被子:“快点睡吧,是谁说明个要早起的?” 萧明睿笑了笑,吻了吻她道:“好,我的娘子,这就睡。” 一夜无话。 果然第二日一大早,萧明睿就去上朝了,今日满朝廷都忙得不可开交,慕容薇在家里都能听到城内轰鸣的炮声和马蹄声,站在王府最高的楼上,可以望见大军从街道上驰骋而去。 早有官兵画了线,把百姓挡在线外,皇帝的御辇由八匹骏马开道,锣鼓喧鸣,仪仗赫赫,道旁百姓纷纷跪下三呼万岁。 此情此景,着实令人震撼。 旁人如何感觉不得而知,但建武帝显然十分喜欢这种君临天下的感觉。 御辇出城,便换乘了更加舒适便于远行的行障马车,朝臣送出三十里才回返京城。 等各位大人回京,已经天色渐暗了。 当此刻满城灯火辉煌,百姓们都在议论着这一场盛大的出行,酒楼茶楼,不少客人都在讨论这场战争的胜利。 很多书生乐观地认为,战争能在一个月内解决。 萧明睿骑马回京,但见这浮华城市,心中感慨万千。 “二哥。”楚王勒马停在他左右,奔驰了半日,他气色不太好:“怎么停下了?” 萧明睿叹道:“我只是感慨咱们兄弟肩上的担子很重。” 楚王点头,深以为然:“这段时间定是要辛苦了。” 萧明睿见他气色不好,心知他身体差,也不想多让他操劳,便道:“三弟身体若是不适就多歇息,不要太过操劳了。” 楚王笑道:“多谢二哥了,这一去,大哥他们倒是好生意气风发啊。弟弟真想有一日能够亲眼上一次战场。” 萧明睿点头道:“会的,总有那么一天的。” 楚王一怔,见他说得认真,一时有些迷惑。 萧明睿心中暗道:我也会有御驾亲征的那么一天,而且,我定会取得比父皇更大的成就,不说跟秦皇汉武,唐宗宋祖比,总也要不差。 ----第四更o(n_n)o~ 火起 火起 建武十八年春,帝御驾亲征,发兵四十万,聚将过大同城,又过嘉陵关,讨伐蛮族王庭。 王庭以小王子为帅与帝战,初战,为小将李勉所败。 又战,秦王以计诱杀蛮族一万骑兵。 再战,帝亲自出征,遂以神机营大败王庭。 从建武帝出征到夏天六月间,不过两三个月的时间已经是捷报频传。 整个京城都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之中,而这两三个月的时间,萧明睿也是忙得不可开交。 每日里要处理大量的前线奏报,还要安排粮草军械,不时还得巡逻一下京营。 每日里他忙碌得几乎没多少空闲回府,就是回来也是在书房处理各种公文。 夏日天气渐热,慕容薇穿着一袭翠绿的绡纱衫子,正在浴室和丫鬟婆子一起在看两个孩子游泳。 “王妃快看,郡主游得可好了。”香桃笑嘻嘻地拨弄着慕容薇特地让人制作的游泳圈,里面充了气,也不算太差,孩子套着这游泳圈开始游泳,也颇有几分意思。 慕容薇见儿女正欢快地在特制的大木盆中划水,没想到乐乐这个睡神这时候也精神了,比她哥哥表现得还欢快呢。 “这丫头倒是喜欢水,比平日精神多了。”慕容薇笑着说,这两兄妹是双胞胎,虽然说天性可能会更亲密些,不过这时候倒是看不出来,虎头也不知道是见妹妹比自己还能干,顿时急了,啊啊叫着扑腾着藕节似的白嫩手臂,溅起了不小的水花。 众人笑成一团。 乐乐似乎不甘示弱,扑上去,差点把哥哥给扑腾到水底去。 好在气囊很快就浮上来,慕容薇笑得打跌:“哎,这回可算是让这小子吃个亏了,还是我的宝贝乐乐最厉害了!” 向晚时分,夕阳透过宝蓝色冰裂纹玻璃窗斜照,慕容薇欢快地拨弄两个小宝贝游泳,这时候萧明睿刚好回来了。 见儿子和女儿两个身子上套着个奇怪的圆圈气囊,正在凫水,他惊讶得很。 估计他还从没见过人家让婴儿学游泳的呢。 “薇儿,这是何意?” 慕容薇见他回来,笑着说:“教他们学游泳啊,这样可以强身健体,锻炼身体的灵活。” “这样?”萧明睿半蹲在旁边,见一对孩子玩得不亦乐乎,虽然大人很难理解小孩子的世界,不过喜悦这种情绪还是能很清晰地感觉到的。 只是孩子的快乐是单纯的,不像是成年了,总有那许多的不快乐。 似乎被妻儿的快乐感染了,萧明睿略显疲态的脸上闪过一抹笑容,直看着两个孩子耍累了,这才让人抱了他们擦干身上的水珠,换上棉衣。 虽然是在夏日,也是不敢给孩子穿得太少,毕竟抵抗力低下,万一生了病,可是很危险的事情。 萧明睿似乎有些心事,慕容薇便问道:“夫君今日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萧明睿看向她道:“薇儿,我可能……最近有些事情。” “嗯?” 萧明睿伸手拉着她的手道:“最近前线那边,父皇让靖王率领大军追赶敌军,五弟也随军而行了。” 慕容薇不解他为何提到此事,有些讶异:“嗯,是战事快结束了?” “最近我可能要出门一趟。”他轻声说道:“你在家中好好保重。” 慕容薇十分吃惊,怎么她感觉是出了什么事情? 可是萧明睿讳莫如深,却不肯说清楚,其实是萧明睿自己现在也不确定。 “我一会要去找虞南侯,若是没回来你就不用等我了,可能要带兵去嘉陵关。” 慕容薇以为是朝廷上有什么事情,既然他不肯说,她也不便多过问了。 萧明睿特地回来看了妻儿,没多久的功夫,他便匆忙出门了。 实际上从京城到边关算不得太远,慕容薇心知若是真去那里,也要不了多久的功夫,大约两三也就能回来。 只是萧明睿临走前还特地吩咐让她不要管京城发生了何事,这几天也不要出门,尽量呆在家中,便很是惊疑不定。 天色渐晚,萧明睿这天果然没有回家,慕容薇招来苏德,问道:“王爷是不是真要出城去了?” 苏德点头道:“好像是皇上召王爷带兵过去的。” 慕容薇心中很是不解,建武帝没事召他去边关做什么? 萧明睿可是监国,如今调萧明睿去边关,却是何为? 苏德敛眸道:“王妃不用担心,王爷不是有什么事的,只是皇上想召他问一些事情罢了。” “这样吧,最近王府里来往的人都注意一下,不要随便出入。” “老奴省得了。” 第二日却并没有什么意外发生,一切如旧。 慕容薇心里暗道怕是自己多想了,这日下午正好秦王妃楚氏来访,萧明宸出征两三个月了,楚氏的肚子也渐渐大了起来,现在已经有些显怀了。 楚氏见慕容薇在教两个儿女游泳,颇有些兴致勃勃地围观,一边问慕容薇怎么照顾婴儿。 女人一旦做了母亲,十句话里九句话就离不开孩子,同样的,楚氏现在也是如此,对未来的一切她总是十分憧憬。 天色将晚,楚氏有些孕吐,慕容薇见她如此,便邀请她晚上住在这里,她可以照顾她。 楚氏也不想回秦王府去一个人,倒还不如跟慕容薇一起作伴,便应了下来。 华灯初上,慕容薇叫人备了晚膳,楚氏吃不了太多东西,慕容薇便让厨下备了清淡爽口的吃食,天色本就热,这时候怀孕很是辛苦,更是吃不下东西。 才刚用完晚膳,但见星月升起,窗外更是蛙鸣阵阵,蝉鸣不断,慕容薇邀楚氏到院子里散步,两妯娌用了些水果吃着,不想这时,忽然间京城一面天空泛起诡异的通红,慕容薇不由有些诧异。 “呀,不是着火了吧?” 月姑一声惊呼让慕容薇反应过来:“还真是……这是京城靠近永顺门的地方失火了好像,火还不小呢。” 楚氏蹙眉道:“这都连着七八日没下雨了,这时候再起火,那可了不得了,那边不少民房呢,这次怕是要毁掉大半了吧。” 慕容薇便让人打探一下,虽然那边的火不可能烧到这里,但是小心为好。 这时候房子多是木质的,很多都很容易燃烧起来,一旦火势连绵,时常会烧掉大半条街。 虽然顺天府也是设了放火的铺子,可是毕竟远水解不了近渴,而且火一旦起来,用人工浇水也是起不到多大的作用。 因为永顺门起火,果然官员已经调派了顺天府的人和兵马司的人前去灭火,城防营的人也大批量地前去灭火,因为如果火势蔓延开来,把京城烧掉半个,那可是谁都没法承担这责任。 到了这时,不得不暂时拆毁了临近火场的地带,一场火灾,导致数百间房屋被烧,很多百姓一下子没了家。 对慕容薇来说,这样的火灾实际上在京城是常会碰到的,也不甚在意,晚间在葡萄架下纳凉,谈谈前线的事情,楚氏叹道:“真不知道夫君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弟妹放心吧,他肯定能赶在你生孩子之前回来的。我看着仗打到这份上也差不多了,再说,父皇不可能久在外带兵的。” 慕容薇心知此事绝不是那么简单,萧明睿突然在这时候离京,更是让她这种担忧变得浓厚起来。 这时候苏德忽然匆匆来报:“王妃,外面有一队官兵来了。” 慕容薇挑眉:“官兵,他们有什么事?” 苏德也有些疑惑:“奴婢听为首的说他们是顺天府的人,刚刚从火场那过来的,说是刚刚放火的人被发现了,他们一路追来,结果看到放火的人窜进咱们府里了,便想要进来抓人。” 慕容薇脸色一沉,“这怎么可能,王府墙高,兼有猎犬侍卫巡防,怎么可能有歹人窜进王府。再说,他们有皇上的搜捕令吗,咱们王府是随便可以让人进来抓的?” “奴婢方才去见了他们,也是这么说的。可是这队官兵十分强硬,说是奉了和王的命令缉拿盗匪的,现在也是请咱们王府行个方便。老奴提出咱们王府自己可以搜查,如果没有就算,但他们要求进来等着。” 慕容薇蹙眉,看了苏德一眼,这事儿怎么透着股反常的意味。 ----第一更o(n_n)o~ 兵威 兵威 不是她多疑,这些年她就从来没碰过什么官兵这么大胆,敢到王府里来放肆。 “他们要进来查?”慕容薇哼了一声:“王府是他们想进就进的,怎么,难道他们还怀疑咱们王府会包庇罪犯不成?虽说是和王叔的命令,但也没必要太过理会他们。” 苏德心里也是这么想的,说实话他可是很震惊于这带头的校尉如此胆大呢,居然敢对王府如此无礼,他就不怕等萧明睿知道? 再说,和王平日也是很和善的,怎么会突然做出这样的事情? 就算是和王知道了,怕也会立刻让人来道歉吧。 “奴婢这就去回话,不过奴婢也是担心若是真有那武功高强的强人混进王府也是不妙,奴婢想立刻就让府中侍卫搜查各处,看看有无异常。” 慕容薇点头,便吩咐苏德去搜查,她也不能确定会不会真有那种武功高强之人闯进王府里来,但是洛王府占地颇广,从外面的围墙开始就不断有巡逻的队伍,而且从外宫到内宫,又是隔着大片的建筑,内宫的宫墙也修筑得十分高大,整个王府还有巡逻的哨塔,武库里也藏着刀枪剑戟等兵器的。 要说能有什么强人摸进王府,绝对很难横行。 楚氏有些担忧:“这事,我怎么觉得不太对劲呢?” 慕容薇一想也是,便要郑嬷嬷去到王府外宫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多时,郑嬷嬷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面无人色。 “王妃,祸事了!”郑嬷嬷平日也算是十分冷静的人了,这时候却是冷汗涔涔直下,但见慕容薇便是惊慌失措。 慕容薇一惊:“出了何事?” “奴婢倒外宫西门那去,就看到外面不少兵马,之前苏公公出去跟他们说理,他们不听,一定要进王府等着,这时候奴婢就看到远处有大批的骑兵和步兵过来了,一个个凶焰猖狂,十分可怖,那些人到了跟前就呵斥苏公公,说是奉了和王的命令,要赶紧捉拿逃犯,若是咱们王府窝藏罪犯,到时候就要告到皇上那去。 苏公公就赶紧退了回来,让人紧闭西门,跟奴婢说此事诡异,怕是京城有变。” 慕容薇心头直往下沉去,“那些骑兵和步兵有多少人?” “骑兵大概一百多的样子,步兵却有七八百人,奴婢瞧他们的衣着打扮不像是城防营的啊,也不像是京营的。” 楚氏急道:“这些人定然来意不善。但是京城是由虞南侯管着治安的,怎么会出现这种事情?事急,二嫂,我看此事怕是不妙,现在是决不能开门的了,否则真不知道这些人进了王府回做什么。” 慕容薇想起萧明睿突然离京,京师的诡异气氛似乎在今晚达到了极致。 莫名其妙的火灾,变相想要入府搜查的士兵,这一切都透着诡谲的气息。 直觉告诉她,这很像是一些政治变动的情况。 “不可能吧,怎么会……” 慕容薇坐不住了,想想王府这么多人,千万是不能出什么事的,万一真的是发生政变这类的事情,她也不能急,现在最重要的稳定人心。 “弟妹,你和月姑他们都留在这里照顾孩子,我要去外宫看看。” 楚氏紧张道:“这怎么行呢,二嫂你也留下吧,王府有这么多侍卫,一定不会出事的。” 慕容薇斩钉截铁道:“不行,你们都留在这里,现在把丫鬟婆子太监都召集起来,千万不要出了乱子。郑嬷嬷,这事你来办,王府绝不能乱!” 郑嬷嬷惊魂甫定,这时间慕容薇发话,便肃然道:“是,奴婢一定不让王府乱了。” 慕容薇也不多说,当即带着绿儿和香桃两个,坐了代步的青壁马车,加快速度疾驰到外宫西门。 王府有四门,四门俱是开在街道旁,西门旁正是山川社稷坛,是用来祭祀的地方,这里正对着街道,平日中门不开时,多是从此出入。 垂花门旁,苏德正心惊肉跳地听着外面官兵的喝骂,那些人声如洪钟,一声声叫喊如同炸雷,这时候已经有人上前撞门了。 到这时,苏德若是还不明白现在情况有异,也就算白活这么多年了。 慕容薇到了西门前,急匆匆下了马车,便已经听到外面传来的喝骂声,因为是晚上本就安静,这些人的大声喊叫,撞击门的声音变得十分醒目,慕容薇一听脸色就变了。 “从哪能看到外面的情形?”慕容薇沉声问道。 苏德忙过来回话:“从山川社稷坛上能看到的,王妃,现在情形不妙啊,老奴现在把侍卫都调集到这里,还有派人去保护您和世子他们……” 慕容薇看了看王府外城城墙,这城墙并不是现代人所看到那种一面墙的薄墙,实际上当初建造时就是十分坚固,厚三五寸,上面还建有女墙,设有箭塔,累死紫禁城内城的设计,只是不想内城那边严密而已,但若是派人在上面防守,用滚木擂石和火油等物,还是能保证不会出事的。 慕容薇断然道:“现在立刻把侍卫,仪卫司的人全都调集过来,把武库里的兵器弓箭取出来,侍卫首领呢,人在哪?” 旁边便有个披甲的大汉过来拜见慕容薇。 慕容薇温声道:“胡大人,若给你兵马,你能不能守住王府西门?” 胡统领嗡声道:“王妃放心,下官是在王爷手下打过仗的,绝对能守住西门!” 慕容薇心里暂时松了口气,但又听胡统领道:“只是王府有四门,但是平日侍卫只有五百人,就算加上府中的男丁,也不过千人,现在外面的官兵也有千人,若是他们真的胆子大得要攻打王府,只怕四门开来压力不小。” 慕容薇咬牙道:“本妃把府里的太监宫女中选强壮的交给你。” 胡统领拱手道:“这样虽然不能完全保证,但是居高临下射箭,还是不算太差。再说这是京城,如果和王得到消息不可能不赶来……” 苏德一句话却是让胡统领变色:“若是和王赶不来呢?” 就在这时,却是听到西直门那一带传来喊杀声,声音震动整个京城,到此时再白痴的人也是知道京城出事了。 “坏了,怪不得今晚有人放火呢。”胡统领拍了拍脑袋:“这是调虎离山啊!” 慕容薇想到如果真的有人想政/变,那么只怕今晚会很难熬! 为何这些官兵一定要来洛王府? 他们想诈入王府,是想做什么? 难不成什么人想挟持她们母子当人质吗? 不会是齐王造反了吧? 慕容薇心中惊疑不定,若是如此,今晚不一定只有这一家王府会遇到这样的事! 慕容薇抬头,斩钉截铁地说:“立刻去准备,苏德,你也立刻去良医所,把良医所的太医给组织起来,到时候包扎伤兵,一些丫鬟负责烧水,典膳所也要忙起来,工正所的工匠呢,也叫来!” 慕容薇团声令下,苏德便也立刻忙了起来。 胡统领见慕容薇安排得当,便也当即召集部将,分配了各门的任务。 李济山这时候也过来了,作为萧明睿的谋士,他显然知道不少别人不知道的事情,这时候却是在慕容薇之前就叫人把王府的小厮管家等人召集起来,又使人选了健壮太监仆妇负责运兵器等事,待赶到西门前,见在慕容薇主持下,王府侍卫已经各就各位,良医所的太医都在远处山川社稷坛和一些丫鬟婆子准备纱布医药等物,工正所的工匠也在忙着临时制作长枪,准备滚石檑木等物。 见了慕容薇,李济山有些感慨,叹道:“王妃真乃女中豪杰!” 慕容薇连忙道:“先生看现在如何是好,今日之日却是如雾里看花,教我看不出个明白。” 李济山忽然道:“王妃放心,在下相信今晚一定能逢凶化吉的,就算有人起了歹心,终究是无用。” 这时便听得城墙上传来守军的呼啸:“你们敢进攻王妃,好贼子!今日便叫你们有去无回!” 这时便见得一发箭雨从外面直射入城墙,李济山连声道:“王妃快离开此地,太危险了!” 慕容薇见箭雨如发,很多没射中的倒射进王府里了,连忙跟李济山一起撤到了远处。 “在下到上面查看,若是能克敌当尽快打退这些人,只是今日其他王府恐怕也要遭殃,须得速去救人。” ----第二更o(n_n)o~ 不平静的一晚(1) 不平静的一晚(1) 李济山说完便匆匆上了外城城墙,躲在箭楼后面朝外看去。 这些骑兵步兵并没有携带什么攻城的东西,笑话,大型器械也不可能出现在京城还没有半点影响。 但是这些人显然也是急了,竟是从哪找出一些云梯来搭在宫墙上,这些悍卒竟然口衔利刃,身形迅速地攀爬上来! 面对这样的情景情景,那些只是守王府的普通侍卫顿时心惊大战,对方带来的气势压迫太大,凶焰滔滔,让人根本不敢力敌,如果不是胡统领这个沙场宿将是见惯了血的,这些从未经历如此残酷场面的侍卫,怕早就忍不住溃败下去了。 李济山上了城墙,见此情形立刻跟胡统领商议浇沸水滚油。 这一下子便有人往下泼了火油,一把火扔下去顿时导致许多人被烧死,空气中燃烧的气味冲人欲呕,那些叛军顿时攻势为之一窒,暂时停了下来,但还是不断地朝城墙上射箭,更有人出了主意,故意往城墙里面射火箭。 火箭点燃了一些杂物,慕容薇本在远处观看,这时也是坐不住了。 墙内顿时陷入一片火海,慕容薇见状吃了一惊,眼见着火势有蔓延的趋势,便立刻招呼人把四周都清理掉,做出一个防火带来,免得火势蔓延开来,把王府再给烧了。 在慕容薇的指挥下,太监宫女急急忙忙地拿着镰刀铁锨之类的东西在周围开辟了一个防火带,一边又让人在城墙上下处救火。 墙上不时有受伤的侍卫,还得让人弄下来给那些良医所的太医去治伤,对慕容薇而言,这一切都太过吃力了。 不管前世今生,她都是个没怎么见过血的人,现在要她一下子面对这样太过刺激的场面,如果不是为了保护家园,她想她现在真的恨不得把指挥权给交出去才好。 可是人都是被逼的,到现在她作为洛王府的王妃,在萧明睿不在的时候,面对这样的危险,她唯一能做的就是顶住压力拼了。 后面就是她的家园,她的儿女,到此刻她如果惊慌失措改变不了任何问题,只能冷静地想办法。 还好王府中有能人在,有胡统领等人,还有李济山这个智者,总算不是太差。 慕容薇其实也帮不了太多的忙,她的存在最大的作用就是给人信心,安排后方。 双方交战不久,虽然彼此都有伤亡,但是底下那些人却是悍卒,受了伤反而更加的凶性大发,源源不断地向上猛攻,更有人朝着门攻击的。 慕容薇心惊肉跳,听着京城里四起的喊杀声,心道:莫非是皇帝在前线出什么事了? 也不知道萧明睿此刻到底怎么了? ——- 天色渐晚,浩荡连绵的京南大营也结束了一天的训练,因为建武帝出征,京南大营不少士兵都已经随军,但是仍然有一部分士兵留在此地,防守京都。 没有赶上出征抢军功,显然让这些骄兵悍将十分不满,这时候随着月亮高升,一处营寨里头,正有个丈八大汉正郁卒地在喝酒,这大汉身高八尺,一张黑脸,生得粗犷,正跟另外一个中年将领说话。 “奶奶的,我都快淡出鸟来了,凭啥咱们左营的人要留下防守京师?张副将你说,这难道是道理吗?” 那中年将领面色阴鸷,这时候抬眼看了大汉一样:“路三,上面的命令你敢质疑?何指挥使都说了,让咱们稍安勿躁。” “稍安勿躁个鸟啊。”那大汉咒骂了一句,忽然听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声,大汉骂道:“出了什么事,聒噪什么?” 便有个亲兵钻进营帐,“大人,张副将,方才小人看京城似起火了。” 大汉来了兴趣,钻出营帐一看,虽然京南大营距离京城还有二十多里路,可是站在高处还是能看到二十多里外的火灾,而且因为是在晚上,古人睡得早,建筑也不密集,甚至能听到似乎有什么不小的动静。 路三顿时来了兴致,高声呼喝,要让大营里的梢骑去打探一下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张副将朝远处看了,皱眉道:“京城发生火灾也是常有的事情,你要去看什么?咱们没有得到调令可是不能随意调兵的。” “反正哨兵去一时半会就能回来,万一要是烧到老子家里可怎么办?” 他这么一说,张副将也有些担心,于是让哨兵去京城查探一下出了什么事。 没想到还没派出人去,左营指挥使何大人来了,骂道:“没事派哨兵做什么?京城就算起了火灾还有兵马司和顺天府,还有那些大人们管着。” 路三闹了个白脸,心里一气就想发作,被张副将拉住了,“大人说得是,我等也是担心火灾波及家人。” 何指挥使蹙眉道:“放心吧,火是在外城,你们家又不在那边。” 说罢便下令严禁士兵出营,违者军法处置。 路三大为不忿,回了营帐还在骂人:“姓何的要不是靠着裙带关系,能爬到咱们头上去,他还拽起来了。” 两人相对而坐,张副将却心中有些诧异,按说平日何指挥使还不至于如此不给他们面子,再说他们派亲兵回城看看,这也不算过分吧,他们可是统兵大将,有必要这么撕破脸吗? 两人正喝闷酒,忽然,亲兵进来告知路三,说是有位朋友来访。 路三正不耐烦:“老子什么朋友跑到这里来访?” 便听一个爽朗的声音响起:“路三,我来访你,你不欢迎?” 路三抬头一看,见两人进了营帐,一人站在左边,二十多岁模样,脸上带着一道刀疤,另外一人却是戴着斗笠,此刻正低着头看不清面孔。 “咦,你不是范阳吗?” 路三一见那人居然是自己在边关打仗时候的同袍,顿时大喜,迎上来给了一拳头:“你小子怎么找到这里来了?来来,陪我喝酒!” 范阳笑道:“今日来却不是为了找你喝酒。” 他目光左右一望,低声道:“有要事要跟你商议。” 路三眸光一凝,连忙挥退亲兵,让他们到远处防着。 张副将也是认得范阳的,看到那戴斗笠的人在一边,二人都是诧异。 “今晚有一桩富贵送你们。”范阳一开口就是耸人听闻的话语,“若是今晚立功,将来少不得封妻荫子。” 路三性子急,问道:“你别跟俺开玩笑了,说说到底是为的什么来的?” “京城的异常你们没察觉到吗?” 范阳低声说了几句话,张路二人顿时脸色大变。 “这不可能吧,他怎么敢这么做?皇上……” “皇上因为意外受了些伤,有人假借皇上的命令调了京城的兵去边关,现在还想里应外合,夺开城门,一方面在京城抓捕重臣家眷想要迫使他们合作。但是皇上英明,此事他早已知晓,现在不过是将计就计而已,只要你们带兵入城防守,打败了乱兵,那么将来皇上回来,你们想想是多大的功劳?” 两人听到此时,路三已是急道:“行啊,咱们就现在出发,这就去找指挥使调兵,调兵的印信在他那呢。” 张副将却是将信将疑:“范阳,你可不是皇上身边的人,又不是御林军的,怎么皇上会把此事交给你?” “我来证明,如何?”那戴斗笠的人这时候才摘下斗笠,赫然是萧明睿! 张路二人都吃了一惊,他们都曾经跟过萧明睿打仗的,如何不认得他,当即拜倒。 萧明睿扶起他们,“此刻不是啰嗦之时,父皇命我回师京城,现在不能耽搁功夫,立刻调兵才行。” 说罢,他掏出一支金箭令牌:“这是父皇给我的调兵勘合,现在我命令你们尽起营中之兵,随本王如今勤王!” 张副将起身道:“要去找何指挥使吗?” 萧明睿冷声道:“他已是不可信,现在跟本王去把他拿下,再调兵入京!” 路三兴奋道:“怪不得他不肯让俺派人去京城查看呢,好,有王爷在,俺就跟王爷拼了!” 这一晚注定是不平静的一晚。 等萧明睿在京南大营悍然夺了何指挥使的印信,斩杀了何指挥使的亲信,只留下两三千人马防守,当即尽起营中人马,出了京南大营。 在距离大营两里路的地方,正遇到那支之前跟随萧明睿去边关勤王的兵马,只是此刻却是少了一半人不知去向。 萧明睿望着京城方向,心中燃起了熊熊大火。 成败,在今一晚! -----昨晚停电了,一早俺被俺妈带着去医院看病,大夫说俺得锻炼,少坐着,于是我想我是不是站着码字,悲催的……今天四更,补一下昨天的。 不平静的一晚(2) 不平静的一晚(2) 他扬鞭北上,迎着那燃烧起火的京城而上,迎着那或许是命运的安排而上。 越是靠近了京城,那喊杀声越是清晰,因为有虞南侯守城,除了一部分事先混进城的悍卒想要试图绑架朝廷重臣外,其余方向想要攻城的无一例外都遭遇了挫折。 虞南侯坐镇守城还是有把刷子的,只是因为京城里面军队不多,加上一部分都是去救火了,彼此分割太远,短时间调兵来不及,但一旦时间充足或者京师周边的军队发现情况,立刻会回援,所以他们只需要拖。 虞南侯又得分兵去救援重臣的府邸,也是兵力掣肘。 直到萧明睿带兵赶到,顿时改变了窘境。 一部分进了城,一部分从外面里外合计叛军。 萧明睿心中焦急,立刻派了自己的亲信吴景等人带着兵马去洛王府。 虽然他之前已经做了些安排,但其实在离开京城时,他自己也不是很能确定对方会铤而走险,所以事情发生后难免心中也是有些紧张。 好在他知道李济山是个聪明人,慕容薇也不算平常女子,怎么说现在应该还是能够守住王府的。 只是王府毕竟没有什么得力的人,万一被人冲进去,劫持了她和儿女,那简直是要了他的命。 而此刻的洛王府也是在一片紧张忙碌的状态下,发生这样的事情,简直是多少年没见过的,上下都有些惊惶莫名。 好在王妃十分镇定地安排事情,外面那些叛军虽然闹得凶,几次打上墙头,但还是被打了下来。 发生在洛王府这样的事,周围的各家各户都不敢出门,深怕遭了兵祸,但因为一时拿不下洛王府,让外面的叛军也十分着急。 叛军又发动了一次攻击,王府武库中存的弓箭等物并不多,毕竟在京城发生这样的事情,恐怕一辈子都难遇到一次,眼见得弓箭将要告罄,火油也快用完了,胡统领也是深感不妙。 正在他感觉有些支撑不住对方凶猛的攻击时,忽然自东边大街上传来一阵阵轰鸣的脚步声和马蹄声。 胡统领心中一惊,不会是叛军夺取了京城了吧? 随着那脚步声的临近,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张目望去,但见得前方一百多骑兵在前,随后便是大群步兵,这些人脚步快而重,身上穿的制式铠甲伴随着那举起的长矛在幽冷的月光下反射出一道慑人的光芒,一股肃杀让人血冷的气息随着那些人的到来,在空气中弥漫开来,顿时让人为之一惊。 为首的骑士身披着红色披风,似乎只是眨眼间的功夫就已经到来五十步前,当即也不废话,便是立刻一张弓直朝那叛军射去。 他的箭也着实准,锋利的狼牙箭透过铠甲直接射穿了其中一名士兵的心口。 胡统领在上面高喝一声,大喜:“来者是谁?” “奉陛下之命,前来平叛!” 吴景高喊一声,那些叛军见来者汹汹,又听吴景如此说话,顿时就有些慌了,气势为之一顿。 先前也不过是仗着一口气,但此刻见到援兵到来,且都是精锐人马,又听是皇帝之命,当即便是已知大势已去。 没有跟吴景和胡统领双方夹击一会,这些人立刻就是要溃逃。 吴景大喊道:“抓住他们,今晚过后全都官升一等!” 爵位的诱惑和血腥的刺激顿时让后面的人追兵疯狂了,三五队一群追赶过去,追上就是厮杀不休,笑话,这可都是军功! 吴景从西门进来,他刚刚在战斗中也受了点小伤,胳膊上划了道伤口,这时候进来后,李济山笑着过来,“王爷入京了?” “是,现在正在和虞南侯一道平叛,现在是让属下先回来救援。” 慕容薇匆匆过来,见到吴景大喜,连忙问他情况,得知萧明睿也回来了,顿时安心了不少。 又见吴景受了伤,便要大夫给他包扎。 这时候香桃从后院过来了,见吴景也在,吃了一惊。 慕容薇眼珠一转,“香桃,快给吴校尉包扎一下,他可是咱们王府的大英雄啊。” 香桃斜睨了吴景一眼,嘀咕道:“好吧,来吧,我给你包扎。” 吴景摆摆手:“属下还要去京城其他地方,现在必须要搜寻有没有被挟持的重臣家。” 说罢也不待香桃给包扎了,自己随便裹了下白布,就匆匆出去召集部下,带人去京城其他王府,重臣那去了。 香桃瞪圆了杏眼,“他这是看不起奴婢吗?” 慕容薇好笑道:“那得你问他去,我告诉你,这回可是要多亏了吴景,你对着人家得尊重点。” 香桃心中愤愤不平,好在此刻起码是知道安全了,整个洛王府上下也是斗松了口气了。 不过李济山还是不敢松懈,仍旧防守四门,慕容薇又要忙着善后事宜,救治伤员,根本无暇顾及别的。 这一夜,整个京城都处在水深火热之中,虽说王府因为坚固没有被攻破,但是有些重臣家却是被俘虏,这还多亏了吴景趁乱救了他们,要不然到时候也够头痛的。 整个京城都在战栗中度过了这一晚,直到五更时分天色微明,喧嚣声才渐渐停了下来。 百姓们从门缝里,窗户朝外看着,这一晚到处是马蹄声,轰鸣的脚步声,让他们实在是胆战心惊。 而且败兵潜逃的时候也有一些人抢劫杀人,虽然最后被追兵捕杀,但京城百姓绝对受了不小的惊吓。 因此,往常这时已经十分热闹的城池,此刻却是鸦雀无声,无人敢上街巡逻。 直到巡城御史带着兵马司的人敲着锣,遍地张贴安民告示,宣扬京城动/乱已过,才有市民从家中外出。 经过这么一个夜晚,京城的街道上,偶尔便能看到一些血迹,好在死人都被清除了,不然更是吓人咧。 到此刻百姓们才纷纷议论起昨晚上的事情来。 京城脚下,就是升斗小民都有些见识,这件事着实诡异,让他们不能补猜测。 只是有人犯上作乱,却无疑是十分肯定的事情了。 安民告示里面也没有说清楚,对于这些事情,普通百姓自然无需知晓太多了。 慕容薇忙碌了大半晚上,直到苏德接过收拾烂摊子,她才回去看了看儿女,楚氏这一晚也没怎么睡,见到慕容薇细问情形。 喜在秦王府也遭到攻击,但是因为王妃不在王府,对方很快就退却了。 慕容薇也十分关心娘家的事情,得知有些人去攻击慕容府的,慕容府也是损失了不少人,被对方闯进来前院一次,,烧毁了一些房屋,但还是打退了,损失不小,幸亏虞南侯派的兵赶到的及时,不然真的危险得很。 至于楚氏的娘家威北侯府,那是军人世家,戒备甚严,家中的私兵也很是厉害,乱兵根本不能攻入。 但是这次京城不少人家可算是受了罪了,此事到底怎么个说法,皇帝如果不给个交代,叫这些重臣也是会心寒。 毕竟是谋反的大罪。 到此刻早有消息灵通的知道了情况,便已经开始暗中联络同僚准备上书弹劾了,也有人开始准备撇清关系,更有人想着怎么趁此机会扩大势力,打击敌人。 总之是乱象颦现。 经过一夜,慕容薇也是困倦得不行,便径自歇息。 天光大亮,朝阳初升时,京城已是慢慢恢复了往日的热闹。 但是因为京城九门戒严,不许随意出入,也是造成了很多的麻烦。 萧明睿是忙了一整夜,打击叛兵,追杀乱兵,维持京城秩序,营救重臣,还要给父皇回消息,整个人就是忙得团团转。 后半夜被围在家中的楚王和和王也找到了他,这二位都受了些惊吓。 不过好歹是龙子,还不至于没出息到躲在家中的地步,出了这样的大事,无论如何也是坐不住的了。 萧明睿把一些事情跟他们说了,但有一些还是隐瞒了。 楚王便问道:“父皇何日能回京?” 京城出了这么大的乱子,必须有建武帝坐镇,他们在这里是不行的。 “父皇很快就会回来的,三弟不用担心。我们现在只需要维持住京城的秩序就可以了。”萧明睿明亮的双眸中也是堆积了一些红血丝,但是精神还不错。 ----第二更o(n_n)o~ 不平静的一晚(3) 不平静的一晚(3) 和王叹道:“真是糊涂啊,没想到……” 萧明睿淡淡道:“这要等父皇回来发落了,我们做儿臣的,也只有尽好自己的本分就行了。” 和王叹了口气,想到此事造成的影响。 他是真没想到齐王居然有这么大的胆子。 但是具体的情况他现在还不清楚,萧明睿说的并不一定准确,只怕里面还有什么隐情。 否则的话,就算建武帝真的死了,没有立太子,那又怎么样呢,最有利的只会是齐王。 这如果没有什么诱因的话,他不认为齐王会这么做。 但眼下已经是完全没有了任何办法。 事已至此,只能坐而等死罢了。 即便不死,也是难逃圈禁的命运了。 萧明睿心中也是心知肚明,但是现在他也不确定他的父皇会怎么做。 这件事里面,他插了一手,使得本来可能不会变得如此严重的事情,失控起来。 也因为此,才会造成现在的情况,才会得到他想要的一切。 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因势利导,他了解父皇作为一个皇帝,是不会容忍这样的事情,哪怕想跟他抢夺权力的人是儿子。 天家无情,坐在最高位的皇帝,他们通常最在乎的是自己的皇权。 萧明睿心中也没有后悔和感慨,选择了这条路,该怎么做他早就分明清楚。 算计齐王也不算什么,今日若非他早作准备,被杀死或者被算计,如今身陷囹圄的人就是他了。 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就跟他娘子慕容薇说的那句话一样——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萧明睿望着沉沉天幕,脸上也是阴沉沉的。 他也并没有因为兄长被抓而感觉到高兴或者喜悦,仍旧是不动声色地处理事情,跟楚王和王一道监国,与大臣一道做善后工作。 这一忙,直到日上三竿,将到晌午时分,萧明睿才得了空闲,从内阁回了洛王府。 到了王府前还能看到王府西门那正聚集着工正所的工匠在修缮因为昨夜而造成的损伤处。 本来高耸的墙面现在十分狼藉,从西门进去,一大片焦土,把本来十分威严的王府弄得好似兵灾过后一般,让人看着心惊肉跳。 李济山亲自来迎接萧明睿了,两人一路谈着,大致把昨夜的情形跟萧明睿说了。 到此时萧明睿才知道昨日如此凶险,那些人是先想着诈开王府进来的,若是真让他们进来了,那可真是乱套了。 到时候就算能赶走人,也会付出不小的代价。 “王妃真是女中豪杰,昨夜虽然发生此事,换做一般女子只怕早就花容失色,王妃却是冷静自若,安排得井井有条,也是亏了王妃,才能等到吴校尉赶到。” 萧明睿心中有些自豪和自傲,面色带了些得意:“当然,那是本王的王妃嘛。” 李济山见他脸色,笑了起来:“恭喜王爷。” 萧明睿低声道:“此话过早了。” 李济山捋着胡须,含笑道:“殿下大才,只要没冲昏头脑就好。” 萧明睿深知就算齐王倒台,他父皇也不一定就会选择自己。 虽然从那本书上他得到了不少信息,但是一切都是未知数。 他不会因此就骄傲自满,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反而从此之后他要更加谨慎才行。 萧明睿也是一整晚一夜都没有歇息,这时候也是着实有些疲倦,别的事暂时先不管,他归心似箭,直接去天香苑找媳妇儿去。 到了天香苑时,一切宛如昨日,庭院中花香弥漫,正午灼热的日光到了这里仿佛也变得阴凉起来。 “王爷回来了!”月姑急着迎了过来。 “王妃呢?” “王妃累坏了,快天亮才睡了,这会还没起呢。” 萧明睿一听有些心疼,疾步进房间,绕过屏风便见得雕花拔步床上,淡紫色纱帐低垂,帐中铺着凉席,慕容薇身上搭着薄被,正犹自安眠着。 萧明睿一见到她,心中便安静下来,那些焦灼的情绪沉淀了下来,看着妻子白玉般的容颜,他一时心中百味杂陈。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薇儿,我一定会给你世上最尊荣的地位,最好的一切。”他仿佛发誓一般地说道。 夏日炎炎正好眠,萧明睿见妻子在睡,自己也是有些疲倦,便换了衣裳,上了床搂着娇妻睡一会儿。 慕容薇直睡到下午两三点钟才醒,刚一醒过来,她就察觉到自己腰上搭着一双手,也没有惊讶,转头一看,果然见萧明睿沉睡的身影。 她揉揉眼睛,见他果然安然无恙,心中也是松了口气,这时候才有功夫想着前几日到今天发生的事情。 这事儿是不是萧明睿提前知道了什么? 想来想去想不出个头绪。 帐外有人影闪动,香桃悄悄走过来,看到慕容薇起了,忙低声问:“王妃饿不饿?” 慕容薇确实饿了,忙了一夜又睡了这么久,能不饿才怪! 她想起身下床,奈何萧明睿睡在外面,幸好床颇大,她便要从他脚边过去。 忽然,她的衣袖被人扯住了,萧明睿睁开眼睛看她,“薇儿?” “夫君。” 慕容薇低头笑道:“你继续睡会,我饿坏了,要先吃点饭。” 萧明睿耍赖般道:“你让他们也给我弄,难道娘子你就不觉得我也会饿吗?” 慕容薇有些哭笑不得:“好好,这就准备,香桃你快些让人备来。” ----第三更o(n_n)o~ 腥风血雨 腥风血雨 香桃见状便忙出去叫人端饭过来。 萧明睿半搂着她不让她下床,慕容薇杏眼瞪圆了看他,萧明睿在她颈项轻轻一嗅,仿佛能闻到她身上的香气,轻叹一声:“真想娘子啊。” 慕容薇哼了一声:“出去时也不说清楚,你是想让我担心死啊?” 萧明睿苦笑道:“我也不确定,那时候。” 慕容薇好奇道:“前面到底怎么了?父皇没事吧?” 萧明睿沉声道:“父皇这次是很危险,所以才被人利用了,我是被假传圣旨调出京城的,至于大哥那,他无非是想外面解决父皇,里面控制京城,到时候这个叛乱的罪名说不准就是我的了。” 慕容薇心道这里面怕是隐藏着一些旁人所不知道的东西,只是再问他,萧明睿却不肯说。 “薇儿不用问我外面的事情,如果我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还要你为此担心,那又算什么呢?再说,难道你真想知道这些黑暗的事情?” 慕容薇听他这么说,也不再问了。 建武帝到底是受伤了还是如何,为何齐王要急不可耐如此大动干戈,这其中肯定有许多问题。 但萧明睿却不肯说了。 慕容薇总觉得这事儿萧明睿肯定参与了,反正不像外面表现得他并不知情的样子。 “我也不问你怎么样,但是只要你记得,无论如何,都要全须全尾地回来。” 慕容薇吃饭的时候说道。 萧明睿听他这么说,一时看到盘中的龙虾,好笑道:“什么时候我成龙虾了?” “您是龙子啊,那难道不是也全须全尾的?”慕容薇目光闪过狡黠。 萧明睿听她狡辩,笑着调笑几句。 等用过饭,慕容薇问他要不要再睡一会,毕竟他也没睡多久,这一夜劳顿,慕容薇见他眼中都有血丝了,瞧得很是心疼呢。 萧明睿倒是想睡会呢,偏偏他事情太多,就这一会功夫,苏德又来说吏部左侍郎来了,萧明睿又必须去见客。 这一去又忙到傍晚才回来,直到月上东山,萧明睿才一身疲惫地回来。 慕容薇见他如此,忙让人准备好了浴桶,放了些消解疲惫的药草进去,萧明睿一边泡澡,倒是差点睡着。 天色渐晚,他沉沉入睡,慕容薇一边拿着纨扇给他打着风,身上穿的白色棉质中衣也是在微风中偶尔卷起。 屋中燃了香,蚊虫不侵,雕花窗用绿纱蒙着,只透着风,因用了冰块,屋中却也不热。 慕容薇心中叹息,心道:这还就没当皇帝呢,等当了皇帝日理万机的,也不知道到底有什么好? 到这时她就想起那一句古诗“悔教夫婿觅封侯”。 慕容薇想着到时候她若是成了皇后,恐怕也要忙得很呢。 不过现在讨论这些都还早,将来的事情还很难说呢。 她今日白天睡过了,这时候反倒睡不着,就起去看了会儿儿女耍玩,直到深夜才睡下。 第二日京城的封禁已经开了一门,但是只许进不许出,偌大的京城每日出入的人十分可怕,都要检查一番,估计除了送马桶的人得以出入自有,也无人在这时候好冒风头。 慕容薇猜测这是在抓人,的确,直到第三天京城该抓的抓了,而就在第三天的深夜,建武帝也是从边关回京了。 他回京没有多少人知道,一回去就召见大臣,跟着回来的还有内阁首辅等重臣。 但是建武帝并没有上朝,政令而下,除了要发下银钱给那些因为那场政变而导致家中损失巨大的大臣,还要对此事做个处理交代。 这几天京城的气氛十分诡异,在建武帝回来之后,虽然没上朝,可是见到齐王府被重兵包围把守,齐王本人也被关押起来,大臣们纷纷上书起来。 可是建武帝对于奏折只是留中不发,让人猜不透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齐王没有安排,但是跟齐王有关的人却很惨,不管是齐王的幕僚还是朝中关系亲密的大臣都全被关押起来,估计在通政司的手段下,要严刑拷打,把是否参与此事查清楚。 就算没查清楚,也没关系,反正这事注定要牵连很多人。 最让人意外的就是魏王了,他因为当时跟秦王一起与靖王出征去了,这事反倒没牵连到他身上。 可是因为此事,他也不得不被靖王暂时软禁了。 虽然不怎么乐观,但是总比齐王要好。 不过他虽然无事,其岳父家却是被牵连其中,谁让此事跟他们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呢? 藏在城中的乱兵其实有不少是齐王收罗的死士,而不是军队,这些人是由齐王的心腹负责的,这些就是进攻各府邸的主力。 而城外的乱兵绝对是齐王跟魏王的岳父家有牵连的,加上何指挥使也跟齐王有牵连,而对方跟魏王的王妃是表妹夫,这事儿可就扯不清了。 因为此事而纷纷落马的大臣无数,血雨腥风的朝政让满城颤栗。 但是慕容薇却不怎么关心,她之前就特地让人回家探望,好在这次慕容府虽然吃了不小的亏,伤亡了几个下人,毁掉了不少房屋,总算家人无碍。 但是老夫人因为此事受惊,倒是病了,慕容薇特意又回去一趟,见慕容府毁掉不少房屋,如此情状也是叫人看着十分叹息,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老夫人正病着,慕容薇跟她说了会话,她就又困倦睡下了。 倒是老太爷也因为病了没去上朝,特地叫慕容薇过去说话。 “我只是叫你带句话给洛王,如今凡事要更小心才是,不要无辜牵连到此事中,反而不美。” 慕容薇点头,她也怕建武帝一生气下,到时候不分好歹的,把儿子们都训斥一顿,那时候萧明睿也要无辜受牵连了。 所以最近萧明睿都根本没有在家,全都在忙朝廷上的事,然后就是入宫侍疾,建武帝现在除了他和楚王,以及年纪小点的儿子,也不要见宗室的,就是后妃也不见。 这时候才是表现孝心的时候,但是谁知道那老头子会不会乱发脾气呢? “是,祖父这话我会带给王爷的,王爷也深以为然。” 老太爷叹道:“如今真是情势不太好,虽说……但是圣心难测啊。” 慕容薇点头:“孙女知道。” 老太爷点头:“既然如此,最近你也不要回家来了,还是最好呆在家中不要外出,免得他人多心。” 萧明睿心中自有思量,从慕容府出来,她就吩咐香桃最近要让府中的人全都嘴巴闭上,不准胡乱议论那天的事情。 香桃有些不解:“这是为何,王妃——奴婢觉得,王爷可是很有机会将来登……” 慕容薇连忙捂住她的嘴,骂道:“这话也是能说的?” 香桃吃了一惊,慕容薇神情严肃地说:“我告诉你,最近一个个都给我皮紧点,你瞧着现在好,圣心难测,祸从口出,万一一句话惹恼了……那到时候咱们都得倒霉!” 香桃有些心惊,觉得脖子凉飕飕的。 本来有些发热的头脑这时候也是冷了下来。 “奴婢明白了。”她小声道:“一定不给您添麻烦。” 慕容薇才回到家,结果就听到一件不怎么好的事情。 苏德紧张地抹汗:“万岁爷生气了,把主子罚在乾清宫那罚跪。” 慕容薇吃了一惊,瞧瞧头顶的太阳,这会子都快十来点的钟头了,太阳正热,跪在太阳地上,那还不得中暑啊? “是因为什么事?” 苏德摇头:“谁也不清楚,只是当时是万岁爷在跟八皇子说话,八皇子给万岁爷读书,王爷进去侍疾,也不知道说了什么,皇上就大发雷霆,把王爷赶出去罚跪。” 苏德看了看头顶的太阳:“这大热的天可怎么好?” 慕容薇一时也没有办法,她不可能进宫去,这件事明显是建武帝在乱发脾气,不管是为了显示他帝王的威严还是什么,总之萧明睿这罪是必须受了。 慕容薇沉着脸道:“你立刻叫马车到宫里去,准备好大夫和避暑的药汤,看看能不能想办法尽快接王爷回来。” 她倒希望萧明睿早点“晕倒”,可是这种情况下,装晕显然不可以,被太医识破就更惨了。 ------第四更o(n_n)o~ 父子帝王 父子帝王 到了这时候,慕容薇也是没有什么好办法了。 毕竟所谓君父君父,让你罚跪又算什么? 她一个儿媳妇根本没法子掺和进政事里,到时候怕还是更会惹得建武帝不快。 苏德连忙对着天空就是一拜,“老天爷怎么不赶紧阴天呢!” 慕容薇苦笑,她抬头看那湛蓝的天空,万里无云的样子,着实不像是能阴天。 苏德忙出了洛王府,又叫人带上大夫,一起到了宫门外候着。 苏德是太监,进宫倒也不难,只是这时候,他也不敢随便靠近乾清宫,便叫了在宫里相熟的太监去看看情形。 日头当空,萧明睿着一身青色保和蟠龙冠服,衣料虽然已经尽量做了夏衫,可是里三件外三件的,若是不在太阳底下还无所谓,这时候在乾清宫西暖阁外面走廊下跪着,却是阳光炙热,汗流浃背。 虽然说萧明睿身上也是佩着避暑的香囊,但在太阳底下,什么避暑珠之类的东西都是个笑话,除非现在他头上挡着一把伞。 萧明睿跪得笔直,虽然额头已经冒出了汗,他也没有动弹过,只是默默地跪在外面。 暖阁门口的侍卫面面相觑,太监宫女也是用眼神交流着。 这样让儿子罚跪,不止是可能中暑,主要还是丢人。 而萧明睿仍旧是表情沉稳,既没有感到颓丧不安,也没有愤愤不平。 他半垂着眼帘,心中却是在想着之前的事情。 今日本来也没有什么事情,他进西暖阁跟建武帝汇报了一些最近的政事。 建武帝的气色还有些灰败,似乎是因为受了伤的缘故,他半靠在凉榻上,身边正有个七八岁穿拽撒,唇红齿白十分可爱的小皇子,正是八皇子明治。 在萧明睿进来之前,建武帝正听着小儿子八皇子读书,八皇子自幼也十分聪颖,虽然不说是过目不忘,但是现在小小年纪就已经熟读诗书,建武帝甚喜这个小儿子,经常把他叫到身边教他读书。 “你昨日去看了你大哥,他怎么说?”建武帝半闭着眼问道。 “大哥自回京,就未曾进食。他说他向父皇请罪……” 萧明睿并没有隐瞒这些事情,也不必故意当着建武帝的面诋毁齐王,这倒不是他仁慈,而是他心知,建武帝想要的是什么。 果然,建武帝表情冷了起来,当然这不是对萧明睿的。 “他想绝食,怎么还想威胁朕?” “儿臣看大哥应该不是这个意思,他只是愧疚罢了。但是,儿臣斗胆请求父皇,放大哥一命!” 说罢,他便认真叩首在地上。 建武帝怒道:“你要为那个逆子求情?啊,你说说,像他这样无君无父的逆子,想要弑父自立,杀兄害弟,这样的逆子朕就该一剑了结了他!” 萧明睿心道,若是想杀他,当初在边关就杀了,何至于弄到京城来,不过还是不舍得,或者不想背上杀子的罪名罢了。 他是清楚的,建武帝可能一方面是父子之情,一方面是不想给自己背上污点,所以齐王才会没事。 估计齐王也知道自己死不了,眼下也不过是想唤起父子之情。 这些萧明睿都清楚,但他有他的想法,也只是冷眼旁观。 所以见建武帝为了此事发怒,他却没有跟着指责齐王。 说到底,彼此是兄弟,建武帝是父亲,父亲可以骂儿子,他当弟弟的却不能骂哥哥。 “父皇!”他抢前一步,高声道:“儿臣知道大哥做了错事,可不管怎样,他是您的儿子啊!父皇,这世上还有比父子更亲的吗?这一身性命是父皇所赐,父皇当可收回,可还请父皇念在父子之情,饶了大哥一命,我想他也只是鬼迷心窍,而不是存心要做出此事。” 建武帝睁开眼睛骂道:“不是存心,怎么样才叫存心?朕差点命都没了,这还不叫成心的?父子,他眼里有朕这个父皇吗?” 建武帝劈头盖脸骂了半天,八皇子也吓得跪在一边。 等他骂够了,冷眼扫了两个儿子,哼了一声,随即闭眼凝神,谁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过了片刻,建武帝开口道:“明治,你起来,不用跪着了,这事也跟你没关系。” 八皇子看了看萧明睿,低声道:“父皇,二哥也起来吗?” 建武帝瞪了他一眼,“他要给那逆子求情就让他跪着,刚刚不是让你读书呢吗,读到哪了,继续读!” 萧明睿温声道:“儿臣只请父皇记着父子之情,便是把大哥发配去守陵,总也比要了他的性命好啊,儿臣不想父皇的名声为儿子再受累了。” 建武帝瞪了他一眼:“你就给朕跪着!” 说罢又呵斥八皇子,让他读书。 八皇子有些慌张地起身,翻了刚刚找的书,他也很少看到父皇发怒的样子,小脸吓得煞白,这时候起身还似乎心有余悸的样子,打开书胡乱翻着,翻到一页,读了起来。 “初,郑武公娶于申,曰武姜,生庄公及共叔段。庄公寤生,惊姜氏,故名曰寤生,遂恶之。爱共叔段,欲立之……” 才读了一段八皇子就忙道:“读错了,儿臣换之前读的……” 建武帝表情微变,抬眼看了八皇子一眼,跪在地上的萧明睿也是心中一凛。 建武帝冷声道:“郑伯克段于鄢?继续读。” 八皇子似乎有些惊慌失措的样子:“父皇,儿臣,儿臣……” “朕让你继续!” 八皇子吓了一跳,连忙颤着音接着刚刚读的《左传》继续读下去。 一时间清静的西暖阁中便只有八皇子稚嫩清澈的嗓音在朗诵着这段名传千古的故事——郑伯克段于鄢。 君子曰:“颍考叔,纯孝也,爱其母,施及庄公。《诗》曰:‘孝子不匮,永锡尔类。’其是之谓乎?” 直到这段古文读完,西暖阁中一片清冷。 建武帝沉声听着,面色变幻莫测。 萧明睿微微垂眸,心中却是掀起了滔天大浪。 为何这么巧八皇子会在此刻念了郑伯克段于鄢? 这个故事是发生在春秋时期郑国的故事,郑武公在申国娶了一个妻子,名叫武姜,她生下庄公和共叔段。庄公出生时难产,武姜受到惊吓,因此给他取名叫“寤生”,所以很厌恶他。武姜偏爱小儿子共叔段,想立共叔段为世子,多次向武公请求,武公都不答应。 后来庄公即位,母亲武姜宠溺儿子,为儿子要丰厚的封地,城墙超标,不合法度地扩张土地,骄奢淫逸,大臣劝庄公趁早解决弟弟的问题,庄公却说:多行不义必自毙,早晚他会灭亡的。故意纵容弟弟yu望膨胀,直到共叔段休整城郭,准备粮食兵车想偷袭国都,庄公早就知道了偷袭的日期,便命人提前讨伐,把弟弟共叔段赶到了外国逃亡。 类似这样的故事,还有汉文帝刘启,对付弟弟,故意纵容,等到对方爆出来跟匈奴勾结,再拿下对方,可是在发配弟弟之时,对方就在路上死掉了,至于怎么死的,那可不好说了。 萧明睿看了眼七八岁的八皇子,心中冷然,在他劝父皇放过大哥,让大哥去守陵的时候,这位小皇弟却念出这样一段话,实在其心可诛,字字诛心,用心险恶之极! 这是在故意暗示父皇,他事先知道齐王要叛变,但还是拿建武帝来做了试验品,并以此打垮了齐王! 这样的指责十分阴险恶毒,不管他们是不是猜测出来的,但绝不能让父皇这么想。 “多行不义必自毙,那个逆子便是如此。”建武帝冷冷道:“朕也不是没给过他机会,他倒是选择铤而走险。” 萧明睿心中一动,叩首道:“儿臣认为大哥定是受到小人蒙蔽,据说大哥身边谋臣尝有异志,大哥本来是好的,但是受不过小人日夜挑拨。” 建武帝忽然拿过《左传》来看,淡淡道:“郑伯克段于鄢,明睿,你读书时,对这个故事有何感想?” 萧明睿顿了顿,道:“儿臣觉得正如春秋中说的那样,郑伯不义,其弟不忠。郑伯纵容其弟,失于教养弟弟,又把弟弟赶到外国,实在不是为兄弟,为人君所为。” “你说的倒也有几分意思……朕倒觉得,没有郑伯的纵容,共叔段未必敢谋反,你说呢?” ---第一更哈,谢谢大家支持…… 高处不胜寒 高处不胜寒 萧明睿凛然,“儿臣不知,但以共叔段从小受宠,骄奢淫逸,只怕早晚存有异心。” 这父子二人,一个高卧,一个跪立,表面上好像是在谈论《左传》,可是实际上,这两人此刻却每句话都带着心机,一不留神答错了话,萧明睿知道自己绝对没有什么好结果! 八皇子低着头,一声不吭,只是听着父亲跟兄长的对话,他虽然早慧,也知今日是十分凶险。 建武帝冷笑道:“未必吧!人的心就是如此,贪心不足蛇吞象,总是想要更多,若一开始不给他机会,诱使他,倒未必如此。” 萧明睿淡淡道:“父皇说得也有道理,但儿臣还是认为,庄公虽然赶走了弟弟,但共叔段仍然活得很好,他既尽了孝道,也全了兄弟之情,这点上虽然庄公人品不好,但也算尽了本分了。” 建武帝挑眉:“你现在还要给那逆子求情么?是想尽兄弟之情,学一学庄公?” 萧明睿沉声道:“儿臣不想学庄公,父皇也不是武姜,为兄长求情不过是兄弟之义,与对父皇君臣之义,不想让父皇为儿子们的事再陷入不义之中。” 建武帝冷笑道:“既然如此,你就去外面跪着,你给那逆子求情,是同情他,还是身不能至心向往之?” 萧明睿忙哑声道:“儿臣绝无此大逆不道的想法,请父皇明鉴!” “出去,朕现在哪个都不想看到!” 建武帝一挥手,板着脸叫萧明睿出去跪着去。 萧明睿见状,也不求饶,便默默退了出去。 临走前,他还看到八弟朝他看了看,眼神有些畏缩。 萧明睿哼了一声,心知八弟就算早慧也弄不明白现在的事情,他能在这时候读出这篇郑伯克段于鄢,明显是有人事先教他的。 八皇子的生母是容嫔。 他心里想着这背后的关系,真是不能小看,一个小孩子也被他们利用起来了。 当然,生长在皇宫的孩子,没有童年,他的童年不是一样这么过来的么? 小时候兄弟之间打架摩擦,陷害这些小手段从来没少过。 这样不动声色地上眼药,八皇子被人特意教了来说,倒也真的取得了结果。 只是建武帝不是傻子,他绝不可能看不出来。 倒是他被人这么阴了一下,又怎么能就这么算了? 他也是到此时才反应过来,一旦齐王倒了,他就成了长子了,未来的太子人选,九五之尊! 而他,也成了众矢之的! 就跟以前大家针对齐王一样,现在他们或者不怎么想踩齐王了,而是把目标对准了他。 这才是今日之事最大的原因。 没有利益,谁会为齐王说话? 萧明睿跪在太阳底下,心中却是一片寒凉,而今他忽然体会到了父皇那种高处不胜寒的感觉。 算计和明枪暗箭从今往后只怕是更多,今日不过是个开始。 谁不想争取那个位置,如果乘这个机会把他和齐王都打倒了,只要建武帝多活个十年,他的弟弟们都成年了,到时候是个什么结果可真的很难说了。 只是想要给他安上这么个罪名,却不是想的那么容易! 他那幽暗的瞳眸里燃烧着一团火。 这时候,正好太监总管高无功经过,见到这一幕眼睛闪了闪,之前苏德拜托他来看看洛王如何了,现在看萧明睿挺立跪在西暖阁外,可见汗流浃背,后背都湿透了,但他还是保持着那个姿势。 高无功擦了擦头上的汗,带着两个太监进了西暖阁,听八皇子在读唐诗。 “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 孩子稚嫩的声音读来,建武帝只在一边闭目沉思,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听八皇子读书。 高无功停在凉榻前,建武帝睁开眼。 “皇上,奴婢回来了,事情也办妥了。” 建武帝看了八皇子一眼,叫他到偏殿候着去,屏退左右,问道:“齐王如何?” “还是不肯饮食,太医说齐王现在身体虚弱。” 建武帝冷笑:“他倒是知道拿这个威胁朕了,是拿定了朕不敢杀他这个儿子么?” 高无功不敢接话,帝王家事,他们身为家奴,可没有插话的能耐。 建武帝眸光凌厉起来,虽然他此刻还在养病,仿佛一个病虎一样,可是即便他躺在那里,却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压迫得人喘不过起来。 “通政司的人还没查清楚吗?” “他们正在查,只是到目前为止,都没有发现洛王跟此事有何关联,因为洛王一直呆在京城监国,直到齐王假传圣旨调兵出京,路上,又想故技重施,把人挡在了大同。不过皇上英明神武,提前给洛王送信。洛王便回京把京南大营的兵符夺了,带兵平叛的……” 高无功把那天夜里城里发生的事情大致都说了,包括洛王府遭到攻击,差点顶不住,若非是援军及时赶到就很危险,秦王府也同样如此。包括洛王的岳父慕容家更是损失惨重。 种种迹象看来,此事的确是没有任何地方能够证明萧明睿是知情并推波助澜的。 建武帝想到刚刚听的故事,萧明睿会不会是那个郑伯? 但是他始终不认为这可能,萧明睿又不能未卜先知,他怎能知道自己会受伤,而且前方发生了事情呢? 如此一想,建武帝也有些狐疑了。 “去传信,告诉那个逆子,叫他不准绝食,否则朕便把他一家杀绝,明日他领进宫,朕要见他!” 从边关回来,建武帝还没有见过儿子。 有些事情,他想现在问清楚。 高无功应了。 建武帝看了看外面,似能看到骄阳似火,蹙眉道:“洛王还在外面跪着?” “是,奴婢来时,王爷还跪着呢。” 建武帝哼了一声,“为那个逆子求情,他倒是个好弟弟了!去让他滚回家去闭门思过。” 高无功连忙劝皇上消气。 等高无功出来,抬头一看日头正当午了,夏日的中午那日头多毒,晒一会直让人想晕。 萧明睿身体好,但是他也不是铁打的,这时候脸色已经晒红了,汗流浃背的情况下,人会失水过多,就容易中暑。 高无功连忙上前扶萧明睿起来,招呼身边人把萧明睿扶到偏殿去。 宫女侍候萧明睿洗了脸,喝了凉茶,他慢条斯理地问:“高公公,父皇还在生气?” 高无功笑道:“皇上只是说让王爷回去闭门思过,大抵皇上还是心疼您的,怕您日头下中暑了。不过等等明日应该就消气了。” “父皇身体重要,高公公替我劝劝父皇,一切以龙体为要。” 萧明睿不动声色地说着话。 过了不多时,苏德也来了,高无功还有事要办,当然不能留在这儿,萧明睿是要回去闭门思过的,也不能久呆,便与苏德一道离开。 等出了宫,上了马车,苏德才忙招呼大夫给萧明睿诊断,只是有点中暑的迹象,但并不严重,萧明睿换了身上衣裳,穿了身棉纱道袍,喝着酸梅汤,马车里还摆了炭盆,真是比太阳底下好多了。 苏德低声道:“王妃很担心您呢,怕皇上见怪,便让奴婢先赶过来探个消息,幸好皇上没让您跪太久。” 萧明睿这也跪了一个多小时了,之前都有点头晕了,这时候还没怎么缓过气来呢,见苏德这么说,便道:“无妨,本王身体好,回去闭门思过,正好休息了。” 这些日子忙得没点空闲,闭门思过有什么,他倒是乘机歇着了,求之不得。 苏德不知今日出了何事,但见萧明睿讳莫如深的模样,自不敢问。 待回了王府,慕容薇早就出来迎人了,见他脸色泛红,差点红了眼圈,就将他迎回天香苑,早叫人备了沐浴,萧明睿洗了个澡,慕容薇又熬了防中暑的汤药给他喝下。 “我看看。”她卷起他裤腿,看他膝盖都红起来了,忍着气拿了药膏给他按揉着,一边道:“这得亏不是冬天呢,不然可得得个老寒腿了!” 萧明睿见他气鼓鼓的,知道她是心疼自己,笑道:“这的确是我走运呢。” 慕容薇瞪了他一眼,“还说呢,大热的天,这还是父子,我看……” 萧明睿忙道:“这话可说不得。” 慕容薇心里窝火,什么父子君臣啊,就这叫父子吗? 有这样当爹的吗? -----第二更o(n_n)o~ 天家父子无情 天家父子无情 萧明睿有些黯然,但却道:“天下的父子不都是如此?” 慕容薇不想反驳他,免得他心里更不舒服。 天底下的父子当然不至于像他们父子这样,在天底下最大的院子,自然也是诸事险恶,就连父子关系都掺杂了利益在其中。 “让你在家闭门思过?唔,我看这倒不错,瞧你最近累得,咱们府里湖里的鱼肥得很,闲来钓钓鱼很不错嘛。” 慕容薇一边给他揉着膝盖一边说道。 萧明睿好笑道:“那可是我放养的名贵鱼种,不是拿来钓吃的。” “这叫生态平衡,那些鱼不钓来吃,可要肥死了。我前年在湖里种了莲花,过些时候倒是能弄些嫩藕吃了。不过闲来怡情养性。” 萧明睿无奈地摇摇头:“罢,都随你就是,我就陪你一起去捉鱼。” 慕容薇给他揉完腿,起身洗了手,语笑嫣然:“王爷也难得享受一回农家乐趣,何不寄情山水之间?” 萧明睿其实心中有事,今日的事情也让他开始更加谨慎起来,但见娇妻盛情相邀,是想让他开怀,便不拒绝。 到下午太阳渐渐西下时,慕容薇和他便乘了一艘三明瓦的画舫,一道游湖。 船娘在前面操舟,慕容薇在湖心摘了不少荷花放进篮子里,有的结了莲子的,剥开便有清甜的味道传来。 她剥了莲子喂萧明睿,萧明睿这厮倒是惬意,半靠在船上垂钓,这湖中之鱼少有人捕捞,并不狡猾怕人,不时便捉了不少上来,还有一尾金色鲤鱼。 萧明睿见了便道:“不如放生了,这金色鲤鱼也难得,待得多年后说不定鱼跃龙门,一飞冲天。” 慕容薇心道:这鲤鱼要是能化龙才怪了,但听他话语中似乎有所感叹,便笑道:“如此也好,我还没见过鲤鱼跳龙门,不知道是个什么情景?” 萧明睿便放了那尾金色鲤鱼,“以前我在黄河那倒是见过黄河鲤鱼跳龙门的,只是他们奋力跳高,总是很难跳到天上的。” 慕容薇若有所思:“如此,总比混吃等死要好。” 萧明睿剥了莲子吃了,清甜的莲子在舌尖盘旋,他悠然地望着夕阳西下,似有感慨。 第二日,原本紧闭的齐王府开了个角门,一直被关在家中不能出来的齐王,今日乘着轿子进了宫。 天色还蒙蒙亮,宫城已经开了,齐王是坐着轿子进了内宫的,然后又徒步走到乾清宫去。 乾清宫作为皇帝的寝宫,一般外臣是不许入内的,就是成年儿子也是需要召见才可以进来。 一大早的,齐王也并没有穿着亲王的冠服,只是穿着件青色素面的直缀,浑身没有点装饰,整个人明显瘦了很多,眼窝凹陷,显得形销骨立。 如此状态,自然也是让人心中感慨万千。 就在数月之前,还风光无限的齐王,皇室贵胄,一朝不慎满盘皆输。 建武帝没有立刻让他进寝宫,高无功在宫门那看到了齐王,说道:“皇上还在睡着。” 齐王沉声道:“儿臣不敢打扰父皇,就在此候着父皇。” 这一等,倒是一下子等了两个时辰,直到日上三竿,气温上升,阳光毒辣,齐王还是在那候着。 这时候他也是汗流浃背起来,享受了一下萧明睿昨日的享受。 过不多时,高无功又来了,原来是建武帝召见了。 齐王连忙进去。 进了大殿就凉快多了,建武帝正在太监服侍下用着早膳,抬眼看到大儿子,面色冷淡。 齐王当即就跪下谢罪。 建武帝挥挥手把其他人退下,也就一个高无功,是离得近的。 “你在家绝食,怎么,是想陷朕于不义么?” 齐王哽咽道:“儿臣自知死罪,如今更不敢求生,只求以命减去自己罪孽。” 齐王也不想死,再说失败了,他更得保护自己的妻儿的将来。 自己这样一个尴尬的地位,还不如求死,或者能激起一点父子的怜悯之情。 再说,他还很清楚,建武帝是个要面子的皇帝,他重视身后名,重视史书的说法,所以是绝对不会给自己一个杀子的不好名声的。 虽然如此,但被囚禁在高墙大院里永不见天日,或者也可能成为他的前途。 齐王并不是个就这么甘心失败的人。 建武帝冷笑道:“你想以此要挟朕吗?” “儿臣不敢,儿臣绝无此意。” 建武帝很是疲倦地问道:“现在朕问你,当初为何要起义,谋害朕?朕当时尚未确定立谁,你就胆子大到要先下手为强?” 虽然当时在前方建武帝受伤,伤势还不轻,昏迷了一日,醒来后,他曾经动过立储的念头,怕自己因此而撑不住。 为此,他跟大臣议论过。 但是建武帝是个老狐狸,在后来伤势好转后,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但是却故意泄露此事,想来试探两个儿子的反应。 可是他没想到事情居然发展到如此严重,差点脱出他控制的地步。 因为此事,齐王居然阴谋想先害死他,伪造遗诏,再使兵夺取京城兵权,并把洛王“擅自”从京城调兵的罪名,变成死罪,而他本来就是长子,是拥有最大的机会的。 齐王的谋算也不算没有胜算,甚至差一点成功了。 可是他还是失败了。 面对建武帝的质问,齐王叹道:“儿臣一时鬼迷心窍,以为父皇想立二弟,所以才……父皇,儿臣知罪了。” “你怎么知道朕就要立明睿,朕有明说吗?”建武帝有些生气,本来这事也是个试探,是个考验,如果这两个儿子都没什么动静,建武帝还真的说不准怎么做。 虽然大儿子齐王对兄弟无情,但是在选择继承人上面,建武帝也是狠的。 他是长子,建武帝也不愿废长立幼,还是很大机会会选择他的。 可是现在这个儿子居然自废武功,简直是让建武帝非常愤怒和失望。 齐王低头道:“儿臣听闻父皇病重,跟大臣商议,说是长子不堪,要立二子,又怕朝臣反对。儿臣得了消息惊怕不已。” 建武帝眸光闪烁,“你就是鬼迷心窍吧,身边有小人!” 一瞬间的功夫,他脑子里已经闪过诸多念头了,此时也是开始狐疑。 这事儿是不是齐王身边的人怂恿的,还是他见自己昏迷,觉得有利可图才铤而走险? 不管是何原因,总之对方的目的十分狠辣,不止要趁着自己死,还要把他亲弟弟萧明睿给弄死。 从这点来说,建武帝十分愤怒,他可不是任人宰割之人,而齐王这种做法,哪里有点当儿子的样子。 再说如此对弟弟,也是狠,建武帝盯着他看了半晌,心道:若是留着这个儿子登基的话,到时候真的很难说,我还有几个儿子能活着? 他想起萧明睿为建武帝求情,看起来,也还是有些兄弟之情。 不管这是不是装的,只要不在他死之前看到就好。 总比齐王在他活着时就动刀动枪的好。 齐王在他面前痛哭流涕,述说自己的悔意。 建武帝却没有什么怜悯的心情,过了一个时辰,便让齐王回去了。 萧明睿那里当然不知道他们这边的事情了,这时候他还正在家里闭门思过呢。 因为建武帝骂了一顿,他倒是清闲许多。 不过虽然是在家中,仍然少不了跟谋士议论,安排事情,暗地下的事情也是做了不少。 现阶段整个朝廷风向的确是诡谲了些,谁也拿不准建武帝到底是怎么想的。 萧明睿也是顺其自然了。 直过了两日,便发生了一件让朝野震动的消息。 建武帝下了圣旨,把齐王一家都发配去到昌平那边给先帝守陵去了。 齐王身边的谋臣的人尽皆处死,齐王一家只能带着不多的太监宫女去守陵。 虽然说是守陵,但是也是处在被监禁的状态,但条件也算不上差,仍然住在一座府邸了。 但是齐王的封号也被剥夺了,从亲王变成了辅国将军,就差没直接贬为庶民。 这点,还可能是念着父子之情,和孙子的感情。 毕竟齐王世子还是很讨建武帝喜爱的。 齐王一家黯然而去,但至少还有爵位,还活着。 可被他们一家连累的人算是倒了霉了。 好小子 好小子 皇帝对自己儿子当然可以仁慈点,但对别人可就不会如此了。 在整个朝廷腥风血雨之时,萧明睿倒是可以在漩涡之外,也真算是富贵闲人了。 直过了一个月,建武帝又开始上朝了。 这时候前线靖王等人已经带兵大范围消灭蛮族王庭,这次直接让对方四分五裂,尤其秦王更是立了不少功劳,而魏王因为牵涉到齐王的事,半个月前就被押解回京了。 虽然他没落得像齐王那下场,但是也被削爵位,成了郡王,还被闲置在家,暂时也算是圈禁了。 不过,也不知道这事儿是建武帝留着等到未来的新君放弟弟们出来布施恩泽还是真的暂时闲置,反正也没见魏王少块肉,倒是整日在王府里捣鼓打仗。 这一个月,大军已经要回朝了,秦王也回来了。 这一日,萧明睿出城去迎接他胜利回京,第一眼看到萧明宸,他一时有些怔忪。 似乎经过沙场的历练,面前的五皇子萧明宸明显成熟了不少,皮肤晒黑了些,但是精神却很好,身上有股凝聚的煞气,不过跟尊贵的身份一比,倒是融合恰当,显得十分潇洒英武。 “好小子!”萧明睿大笑着上前捶了他一拳,萧明宸被他一拳捶得脚步退了一步,大笑起来:“二哥!” 两兄弟好好叙了会旧,萧明睿便跟他一道骑马入京,边走边谈,到秦王府时,萧明睿笑道:“父皇也等你回去复命,不过三过家门不入倒是不需要,弟妹大概也想你了,你先回去。” 萧明宸其实也有点想妻子,而且妻子肚子都该不小了,头一回做爹的他,还是很有些紧张的。 萧明宸便急忙回了秦王府,楚氏也一早等着,见了几个月未曾见面的夫君,两夫妻自然两眼泪汪汪,好一番腻歪了。 当天去宫里复命后,萧明宸又带着妻子楚氏去了趟洛王府。 楚氏已经五六个月的身孕了,萧明宸是扶着楚氏的,慕容薇过来接人,见到萧明宸,打量了好几眼,笑道:“乍一看竟是不认得了,这是哪里的风吹来的将军?” 萧明宸得意道:“二嫂瞧我像是将军吗?” 楚氏嗔道:“在二哥二嫂面前你还得意呢?二嫂你不知道,回去他可是跟我念叨好几回了,还说要穿铠甲让我画下他的英姿呢。” 慕容薇噗嗤一声笑得花枝乱颤,萧明睿含笑看了眼弟弟:“在战场打得不错。” 萧明宸得了兄长的表扬自然是高兴,再加上这次回京复命,建武帝也赞扬了他几句,可把他高兴坏了。 萧明宸一直以来的愿望,不就是想要上战场当个威风八面的大将军么? 虽然经过战场的历练他褪去了青涩变得成熟起来,不过那威严之类的东西是在部下面前摆的,他要敢在兄长面前摆威风,只怕萧明睿立刻就要揍人了。 慕容薇一边笑一边说:“今儿个五弟胜利回师,数月没见,你二哥特地让我给你接风洗尘。” 说罢便扶着楚氏,四人去了西花厅坐下。 萧明宸想看看小侄子和侄女,慕容薇让奶娘抱了过来。 两孩子已经七八个月大了,正是兴趣浓厚的时候,这时候都醒着,最近他们格外喜欢人抱,见了谁都要伸出手,再眨巴着乌溜溜的眼睛渴望地看着你。 可是一等你抱着他,他就开始乱抓你头发。 慕容薇都怕了这两个小魔头了,最近都不敢戴发饰了。 楚氏见萧明宸伸手就要去抱乐乐,还咧开嘴说:“哎呀,乐乐真可爱啊,你瞧她冲我笑呢娘子。” 楚氏忍笑,心道待会看你还不出丑。 果不其然,下一刻乐乐就伸出她的小胖手往叔叔头上招呼去了,萧明宸顿时手忙脚乱。 这会子被慕容薇抱着的虎头居然咯咯直笑起来,不知道是在为妹妹喝彩还是看叔叔手忙脚乱而感到高兴。 慕容薇好笑地看着这一幕,直到奶娘把萧明宸从乐乐的魔爪中解救出来,这位战场上的将军,此刻却有点儿狼狈的样子:“这小丫头,真是,都不认得我是她五叔了?” 虎头又把目光转向桌上摆放的点心上来,蠕动着小嘴想吃,这个阶段的孩子都很喜欢想吃东西,慕容薇早就让奶娘喂奶水还要辅助一些简单的烂粥,面,菜粥之类的东西喂他们吃,一也是锻炼他们的牙齿咀嚼和肠胃消化,二也是这些杂粮营养高。 这点是让不少人都不太能理解的,因为只有穷人家奶水不够才会给孩子喂菜粥的,富人都有奶娘,不少喂孩子两三岁不断奶,他们觉得奶水是最有营养的。 慕容薇自然对此不怎么感冒,只按照自己的理论来。好在孩子在她的照顾下十分健壮,基本没什么病。 “妈……”虎头忽然叫了一声,慕容薇听得一愣,忽然激动地喊道:“虎头,你喊什么,喊妈妈?” 之前慕容薇就教他们兄妹说话了,可是他们都不愿意说,把慕容薇急得,爹娘这样的单词要求太高,还是妈妈好喊,全世界的妈妈,单词发音都差不多,可见一斑。 “妈妈……”虎头喊得还不成调,乐乐在边上听哥哥喊妈妈,奇怪地扭过头眨巴眼睛看着。 慕容薇大喜,抱起虎头猛亲了一阵,把萧明睿嫉妒的,也直逗儿子,希望儿子能给点面子喊一声爹。 偏偏这单词也不知道是太复杂了点,总之到最后虎头只会喊妈。 萧明睿便盯住女儿,哼声道:“我还是教我家乐乐吧,一定比这个臭小子听话多了。” 虎头在慕容薇怀里还不安分,一个劲想去扒拉桌子上的东西,眼巴巴看着想吃。 慕容薇笑道:“可是我十月怀胎生下他的,天天跟他在一起,他不喊我喊谁?” 萧明宸在一边想逗弄乐乐喊叔,乐乐根本不理他,要萧明睿抱她。 众人一团欢乐。 萧明宸离开时还有点悻悻然,对于没能让侄子和侄女喊自己为叔感觉很是失落的样子。 慕容薇心中大乐,喜滋滋地哼着小曲,看着小婴儿沐浴了,穿上干爽的棉质小衣服,这衣服是慕容薇亲自做的,上面的花样是卡通动物,十分可爱,谁见了都喜欢。 慕容薇正在教女儿喊妈妈,喊爹爹,一遍遍说这三个字,还拿了吃的想吸引女儿,偏偏乐乐半闭眼,拽得不行。 慕容薇正无奈,萧明睿凑过来,又逗弄女儿,这时候乐乐忽然喊了一声:“大……” 慕容薇诧异地瞪圆了杏眼,萧明睿也是有些惊异,便见乐乐张开手臂:“大……大……” 慕容薇这时才搞清,她在喊萧明睿! 只是孩子的发音不准,把爹爹喊成大大了。 不过这种喊法也无不可,有些地方就是这么称呼父亲的。 萧明睿大乐,抱起女儿亲了一口,乐乐眼睛却是盯在萧明睿头上的头巾上去了,伸手就去抓。 别看她小小的人儿,力气还不小,抓在脸上还真有点疼,再抓头发,一边喊大大,把慕容薇看得嫉妒不已。 “我可是你亲娘啊,把你生下来,你怎么能先喊你爹呢?”慕容薇假装伤心地说。 乐乐被她脸上的表情吸引了,扭头来看。 萧明睿得意不已:“是娘子说什么胎教嘛,肯定女儿在你肚子里就知道我了。” 慕容薇鄙视了他一番,瞧那得意的样子,敢情孩子不是他生! 萧明睿心情很好,跟两个孩子都玩了好一会儿,这才让奶娘抱着他们去休息。 “你给我生的好儿女啊,我该好好感谢娘子。”萧明睿笑着说。 慕容薇披散着乌发,长发及腰,青丝如瀑,萧明睿上前调侃:“娘子说怎样感谢你才好呢?” 慕容薇飞了他一眼,嗔道:“这可是要看王爷的良心了。” 萧明睿低笑,忽然故意横抱起她来,吓得慕容薇忙揽住他脖子,小心脏噗噗直跳,“睿郎!” 萧明睿抱着她翻身上了软榻,声音忽而暗哑起来:“薇儿,咱们再生个孩子?” 慕容薇愣了一下,“不用这么急吧……” 光两个小魔头就够她费心了,慕容薇本来打算等孩子两岁再说的,再说太短时间连续生也是伤身。 -----o(n_n)o~第二更。 抓周(上) 抓周(上) “现在准备,毕竟也说不准什么时候才可能怀孕。” 慕容薇撇撇嘴:“光是虎头和乐乐两个就够我忙的了,还再来,那我可怎么办啊?” 其实她倒是觉得就两个孩子就挺好了,可惜身在此地,以萧明睿的情况,她是不可能这么自私的。 “还有奶娘照顾他们呢,再说他们再大点就要分开院子住了,什么事都要你操心,那怎么行。” 慕容薇气得瞪他:“生下来就不养了啊?” 萧明睿苦笑起来,狠狠吻了她一顿,直把慕容薇给亲得喘不过气来。 “胡说什么,我是想咱们两个孩子不还是有些孤单吗?” 慕容薇撇撇嘴,“那等孩子一两岁再说嘛,到时候他们也大点了,不然的话,我可是分不了太多的心。” “好好,按你说的。”萧明睿说着话,其实有些心不在焉,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事情。 慕容薇见他如此,心中有疑惑:“夫君,你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 萧明睿伸手搂着她,“薇儿,大哥他也是个聪明人,可是却也在父皇一手之下就被打落去守皇陵,以后的日子,你我却未必能那么容易了。” 慕容薇有些心疼地握住他的手,柔声道:“不管怎么辛苦,我都会陪着你的。” 在建武帝没死之前,他们都得小心翼翼着,谁也说不准哪一天就可能被人给坑了,如齐王一般! “但我还是相信,夫君一定可以成功的。”慕容薇轻声说着。 她也知道萧明睿说想让她再生孩子,也是因为子嗣也是一个原因,一个儿子太少,虽然萧明睿的弟弟们都还十几岁,可是难说过个十年他们不会产生想法。 今日齐王能被人拉下去,他日难道萧明睿就不会被人拉下去? “罢,既来之则安之,也不必考虑那么多。” 萧明睿微微一笑:“你也不要担心,一切都有我呢。” —— 时光如白驹过隙,倏忽而过,走过夏日,走过秋天,迎来了白雪纷飞的冬天。 刚过了除夕没多久,才到了正月,这日新雪初晴,阳光灿烂,洛王府里也是人声鼎沸,十分热闹。 赶上一对双胞胎的抓周宴,京师中不论皇亲国戚,大臣地方,都有人为了巴结萧明睿而送了礼物来的。 前些日子秦王萧明宸的长子满月的时候也是十分热闹,但还是不及近日龙凤胎抓周来得夺目。 一大早慕容薇就起来梳妆打扮,穿上一袭正红色缠枝莲蝶恋花嬉春的镶紫貂毛的袄裙,乌发挽了牡丹发髻,斜插着一根百鸟朝凤赤金累丝凤嘴衔珍珠步摇,前面堆了一对珍珠发箍,绿儿又给她戴上一对碧玺石的耳坠,一瞧起来,便是端庄喜气,冬天越是要穿艳色的,显得鲜艳多姿,更是抢眼。 一对儿小兄妹也在奶娘的帮忙下穿上了一对福娃一般的大红色刻丝小袄,头上还戴着一对鹅黄帽子,粉雕玉琢的两个小孩儿,对面一看几乎一模一样,仿佛天上的金童玉女,瞧着就让人不胜喜爱。 慕容薇看得欢喜,上前在两个孩儿脸上各亲了一口:“今天可要乖乖的,之前娘告诉你们要挑些东西,你们还得吗?” 这几日慕容薇就做过简单的训练了,起码到时候他们也知道选什么东西了。 这皇家抓周时的物品也是有讲究的,而且不是什么东西都能放的,一般不好的东西不会放上。 因为有两个孩子一男一女,所以各自准备两种抓周的东西。 虎头咯咯直笑:“娘,我要那个!” 他目光直盯着不远处博古架上的一把宝刀,那闪闪发亮的刀鞘十分吸引孩子的注意。 慕容薇回头一看见是那把以前萧明睿从蛮族王子那抢来的战利品宝刀,忙摇头:“咱们今天有更多的好东西呢。” 虎头还想闹,慕容薇才不会理会他,小孩子是不能惯着的,再说那是刀,是危险品,她是绝对不可能让儿子拿把刀玩的,万一一不小心把自己给伤着了可怎么办? 乐乐半眯着眼,似乎半睡半醒的样子,一大早就起来,小孩子似乎还没睡醒呢。 慕容薇让奶娘看着孩子,自己则是出去迎接客人。 到日上三竿时,来往的客人已经很多了,到了吉时,众人都聚在了前殿看孩子抓周。 天气严寒,白雪初化,前殿广阔深幽,不过能够进到这里来观礼的人,也都是跟洛王关系较好的亲戚臣属,男女聚在一起观礼,一时人声鼎沸,十分热闹。 奶娘把两个小宝贝抱进了殿内,地龙滚滚,屋中十分温暖,众人见了这么一对粉雕玉琢的小娃娃,不由得连声称赞。 楚王秦王等人都来了,宫里不能外出的小皇子也有早送了礼过来的,魏王因为还在关禁闭,却是没来。 萧明宸笑嘻嘻地说:“今个可是好日子啊,二哥,你说今个我小侄儿小侄女能选什么东西?” 萧明睿也微笑着在一边跟慕容薇相视一笑,“抓什么都好,只是虎头向来调皮,我还真怕他抓个什么特别的东西。” “我看小侄儿一定是抓刀剑的,每次他看到我老是盯着我佩的剑形玉佩。” “打个赌?” 萧明宸挑眉:“好啊,这块玉佩是父皇赐给我的,要是今天他抓的是刀剑,我就把这个送给他了,当做是贺礼了!” “五弟,你可是叔叔,可不能厚此薄彼啊。”慕容薇笑着打趣:“我家乐乐可是会哭的。” 众人低笑起来。 楚王慈爱地看着乐乐道:“是啊,五弟,不过今日他们两个是抓周,这样待会不管他们抓了什么,我们这当叔叔的肯定是不能吝啬的。” 萧明宸连忙道:“行行,这肯定是要的。” 说笑间便有人来主持抓周礼了,按制,殿内布置了两章黄花梨花开富贵圆桌,上面用红色丝绒软布铺着,摆放着一些东西,如算盘,笔墨纸砚,刀剑等东西,而乐乐的桌子上则是摆放着胭脂水粉,琴棋书画针线等物,俱有不同。 东西摆好,琳琅满目,顿时引得两个小娃娃看去。 奶娘将两个孩子抱上了圆桌,慕容薇鼓励道:“虎头,乐乐,来抓你们喜欢的。” “是我的!”虎头瞪圆了眼往前就扑去,先是抓到了一个金算盘,慕容薇看着心提起来,虽然她不觉得抓了算盘将来就要当商人,可是这古人可是很迷信的,他们是十分相信此事的。 若是虎头抓了个算盘,好说不好听啊。 不过这小子抓住玩了两下就扔在了一边,然后又继续往前爬,接着抓住一本书,便有人高声喊道:“文曲星下凡!” 谁知道这小子根本不给人面子,一转头又扔了,然后扭头看到那把剑鞘上镶了宝石的玩具小剑,便兴奋地抓了起来,萧明宸顿时乐了,“嘿嘿,二哥,看来是我赢了啊。” 萧明睿笑了起来,“这可未必。” 他可是很了解虎头的,这小子只是喜欢新鲜的东西而已,这回他放的东西可不止这些是能吸引孩子的。 果不其然,虎头把玩了小剑一会,忽然看到左侧的一枚印章,那印章是萧明睿的,为了吸引孩子的注意,故意弄得宝光闪闪,果然,虎头把目光转向了那印章,伸手抓了过来。 “啊,这小子还抓了印章啊,啧啧。” 众人都笑着恭喜过来,现在以萧明睿最有希望继承皇位,而作为洛王世子的虎头,抓了印章却是等于继承位置,这当然是个好兆头了。 萧明睿虽然喜悦,但心中暗暗松了口气,这小祖宗可千万别再把印章给扔了。 虽说这事儿不能证明将来的成就,但是起码现在让别人无话可说。 虎头抱着小剑和印章,眼珠子又转向桌子上其他物品,很快他的目光被远处的东西吸引了,不过这回他没把东西扔了,而是一手抓着印章一手抓着小剑溜溜地朝前爬去,最后把一本《论语》坐在屁股下,然后把其他东西都扒拉到身边,接着便抱着印章和小剑裂开嘴笑得见牙不见眼。 “我的,都是我的!” 众人轰然大笑起来。 “这小子,还挺贪心呢,什么都要?” 萧明宸瞪圆了眼,“这算是他抓了什么呢?” 慕容薇好笑道:“他怀里抱什么就算什么吧。” -----第一更o(n_n)o~ 抓周(下) 抓周(下) 慕容薇好笑道:“他怀里抱什么就算什么吧。” 不过扭头看,到现在乐乐还没动弹呢,见哥哥抱着东西傻乐,乐乐似乎有些不屑的样子,扭头也朝前爬去,最后把一块锦绣绣帕给抓在手上把玩,也学哥哥坐在了算盘上去了。 慕容薇大乐:“这丫头将来一定是个能持家的。” 众人自然是捧场的,没人会在这种时候捣乱。 两个小孩子抓周方结束,萧明宸输了块玉佩,几个叔叔婶婶也送了他们礼物,可算是收获不小。 这些自然是被慕容薇收起来了,至于这些抓周的物品,她还打算等将来孙子出生的时候拿来抓周呢,当然特意叫人收好了。 就在众人各散开要去赴宴时,苏德却是走了过来,低声在萧明睿耳边说了什么。 萧明睿一听,便是顿住脚步,叫了苏德去书房说话。 “你说的是真的,父皇病重?”萧明睿吃了一惊,到这里时也是不掩饰情绪了。 苏德点头:“刚刚宫里传了消息过来……” 他仔细说了一遍:“皇上今早起就病了,好像是昨晚赏雪时似乎是受了风寒,可是没想到却严重起来了。” 萧明睿蹙眉,心中猜测,此事是不是因为去年建武帝受重伤导致的,因为自去年后,建武帝便会容易生病,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旧伤就没好透,反正虽然瞧着气色还不错,但萧明睿还是觉得建武帝的精力大不如前。 “现在父皇是一病不起了……”萧明睿心中若有所思,在这种时候,父皇会先立太子吗? 他不可能就这样去了。 萧明睿又再次想起那本书里的内容。 如果那本书里的内容是真的,那么这一次,他会否真的有机会? 萧明睿心下起伏不定,但是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试探,免得父皇猜忌,而是要尽孝心的时候,如果他趁着父皇病了就以为可以上串下跳,联络人上书建武帝立太子,那么等建武帝好了,只怕就得玩死他了! 萧明睿一时也没了心情在家呆着了,想想此刻宫中情形尚不清楚,只怕过一会儿很多人也该得到消息了。 想到这儿,萧明睿便去兄弟们宴客的地方,把此事说了。 本来正在喝酒说笑的几位亲王顿时脸色微变,萧明宸急道:“父皇病重?二哥,我们要不立刻进宫吧!” 楚王点头道:“是啊,我们身为儿子的要去给父皇侍疾才是。” 萧明睿颔首道:“正要跟几位弟弟一起入宫。” 今日本来是抓周宴的时候,萧明睿几兄弟现在也顾不得此事了,便当即出了洛王府入宫去了。 先是让内侍去乾清宫探问情况,高无功便遣了秉笔太监孙公公来给他们回话。 “几位王爷,高公公让奴婢来给几位王爷回话,皇上这时醒着,只是需要静养,不宜见客,请几位王爷回去便是。” 萧明睿不动声色地说:“父皇无碍就好,孙公公你回话给父皇,就说儿臣几个要在家为父皇祈福,请父皇多加保重。” 建武帝不想见儿子也不奇怪,谁喜欢自己生病的时候还要看儿子们那各有目的的表演? 而且,建武帝可能也不希望别人窥探到自己的虚弱。 虎虽暮年,余威犹自慑人,萧明睿几兄弟也无人敢违抗建武帝的命令。 孙公公笑着应了,待送走了他们,回了乾清宫去复命。 高无功正皱着眉头站在炉火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旁边小炉水壶上升起了袅袅白雾。 孙公公回来复命,高无功听了他的话,眼皮跳了跳:“孙立,洛王就只是这么说?” “是啊,不过,王爷说他们明日再来探望皇上。” 高无功点头,摇了摇头。 从偏殿耳房过去,他进了殿内,建武帝气色灰拜地躺在龙床,旁边正有太医在诊脉。 他还是清醒的,只是头痛得很,脑袋很重,身体似乎也变得虚弱起来。 太医诊完脉,颤声道:“万岁是旧伤影响了身体,因为外邪入侵,才会感染风邪……” 建武帝冷声道:“朕问你,能不能尽快好起来?” 现在还不到元宵节,还在春节假期,不用上朝倒是无所谓。 可是要是到元宵节身体还不好,还不能视事的话,总是免不了外面会传来风言风语。 太医本想说要静养,但看建武帝的神色,顿时不敢再说。只能道:“微臣一定尽力让陛下尽快好起来。” 其实这样尽快好起来却是治标不治本,看着好了,可却是很危险。 下回再得了大病,说不准就永远起不来了。 可是建武帝不希望外界传来流言,虽然明知道可能会对身体不利,但他还是选择了控制局面,而不是让局面失控。 等太医离开,建武帝皱眉,心中叹了口气。 自从齐王被罚去守陵,萧明睿在朝中就没有了势均力敌的敌人了。 本来建武帝还一直压制着他,但是现在他对自己的身体没了信心,开始考虑,是否要准备立太子的事情。 他可不希望自己变成了秦始皇嬴政,一世英雄,结果因为没有提前选好继承人,导致二世而亡。 没有哪个皇帝愿意放弃权力,那诱人的权力就是每个男人无法抵抗的诱惑。 如华服美饰是女人无法拒绝的,男人同样也无法拒绝野心的膨胀。 建武帝心中有了这个想法,但现在也是打算仔细再观察观察,他要确定自己的继承人能够很好地处理帝国的政事,只要能够守成,就算不错。 第二日,萧明睿等兄弟都来了,六皇子七皇子八皇子也来了,九皇子才两三岁年纪,当然没法过来。 建武帝服了药倒是气色好了些,只是也没有当面见儿子们,隔着纱帐跟他们说了几句话。 “明睿,昨日文质那孩子抓周抓了什么东西?” 建武帝忽然问道。 萧明睿眼皮一跳,“抓了剑和印章。” “哦?这小子倒是有意思。”建武帝笑了起来,似乎有些高兴:“过些日子朕康复了,把他抱进宫来朕瞧瞧。” “是,儿臣遵命。” 楚王看了萧明睿一眼,心道:“父皇如此,可是有深意啊。” 他可不认为建武帝会不清楚洛王世子抓周的事情,如今特意这么说,当然意不在此。 他看了眼兄弟们,眼观鼻鼻观心,只是装作不知。 建武帝没说几句话就要休息了,诸皇子退下,八皇子却磨蹭着没走。 “八皇子,您怎么还不回去,这天儿冷着呢。”高无功大有深意地说。 八皇子朝里面看去,担心地说:“我担心父皇,想留在父皇跟前侍疾,高公公,你能不能跟父皇说说?” 高无功笑着摆摆手:“刚刚皇上睡下了,咱家可不敢吵醒皇上,殿下还是先回去吧,要是再冻着可就不好了。” 八皇子低着头有些委屈遗憾:“这样啊,那我先回去了。” 高无功看着八皇子披着狐裘离开,微眯着一双眼睛,然后这才摇摇头进去了。 真是随着皇子们都长大了,这心思也都各自不同了。 这也难怪。 高无功在深宫看惯了这种戏码,就算是看着无害的五皇子六皇子,也是有自保的手段的,不然如何能在这深宫生存下来,安然长大呢? 建武帝见了高无功进来,半闭的眼睛微微睁开。 “几位王爷都回去了,八皇子想要留在皇上跟前侍疾,奴婢得了皇上吩咐,不敢答应。” 建武帝嗯了一声,目光转向远处,心里在想什么,谁也不清楚。 萧明睿这边跟楚王秦王两个出了宫门,楚王笑道:“咱们几兄弟就在这分开吧,二哥,有空到我府上喝酒。” 萧明睿也笑着答应了。 萧明宸上了萧明睿的马车,有些激动地问道:“二哥,父皇是不是有意……” 萧明睿眼神示意,“这儿可不是说话的地方。” 萧明睿也有些感慨,虽然其他兄弟的想法他不清楚,但是萧明宸却是对他十分敬爱,也没有什么想夺权的想法。 楚氏的娘家,也或许会想再出个皇后呢,但是萧明宸却是没有那个意思。 虽然他一样十分英武,但他自己还是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还是喜欢征战沙场,而不是操心政事,而且,他敬爱萧明睿这位兄长,又怎么可能背叛他呢。 ---第二更o(n_n)o~ 羊皮卷(上) 羊皮卷(上) 萧明宸笑呵呵地说:“好吧,不过我看父皇的意思可是很明确嘛。” 萧明睿淡淡道:“这可说不好。” 萧明宸见他那种闷***的模样,不由得鄙视道:“二哥你就装吧,心里指不定怎么乐呢。” 萧明睿叹道:“有什么高兴的,父皇的身体,实在是让人担心。” 这话的确是他的真心话。 虽然说建武帝给他们的压力很大,但是对方毕竟是他们的父亲,是他们曾经从小就十分崇拜的人物。 在面对建武帝时,萧明睿难免心中有些复杂也是难免的。 萧明宸听他这么说,脸色也是有些黯淡,想想与建武帝之间的一些温馨的过往,和父子二人相处的时光,不由得眼中也是带着悲伤。 “希望父皇能够保重身体才好。” 萧明宸这一刻是真心的。 萧明睿也是真心的。 他想要的是堂堂正正地上位,而不是用一些阴损手段对付自己的父亲。 也许建武帝会有些警惕,可是萧明睿自己却明白,他永远不会做出那一步的。 没过些天,到了元宵那日,建武帝似已经恢复了健康,还在元宵那日与民同乐,观赏京城的花灯。 建武帝一出来,一切就都完全不重要了。 因为他就是解释。 对皇帝生病的猜测也在此刻消失了。 他要的,也就是这样一个结果而已。 过了元宵节,一日萧明睿带着儿子萧文质入宫去了。 建武帝似乎对这个孙儿倒是很喜欢的,虎头偏偏还不是个怕生的,胆子也肥得很,抓着建武帝的胡子,拔下了几根龙须,可把萧明睿看得冷汗涔涔的。 建武帝却不以为忤,还大笑起来,赏了虎头一块随身的玉佩。 老年人总是对隔辈的孙子更容忍些,更慈爱些。 “这小子胆子倒是很大,这挺好。我们萧家就没有胆怯的懦夫。”建武帝笑道。 萧明睿擦了擦汗:“那是父皇不跟他计较。” “我跟我孙子计较什么?”建武帝不以为然,搂着虎头玩了会子,不过他别看表面上精神不错,可是最近却是十分容易疲惫的,才没多久就有些累了。 萧明睿赶紧让人把儿子抱下去了,目光微动,掩藏了藏在心底深处的担忧。 “明睿,你在礼部做的也不错……这样吧,最近朕打算让你去吏部视事。” 萧明睿有些吃惊,吏部可是六部之首,掌管着全国百官的升降调遣,而吏部尚书也被称为天官,在这里是最容易接触到百官的地方,操控着升降调迁,可是很容易结人脉的地方。 “你先去做吏部左侍郎,正好最近左侍郎丁忧回乡了。” 萧明睿沉默片刻,跪下谢了恩。 到此刻他也没有太多激动之色,其实他已经明白建武帝的心思了。 也许建武帝不舍得权力,可是帝国是不能没有后人的,他必须让萧明睿经过更多的试炼,考验他的能力,或者检验他的忠心,或者让他培植势力。 萧明睿从御书房出来,去了礼部交接了一下部务,第二日他就要调任吏部了。 果然,这消息一传出,就引起了许多人的猜测。 大部分人都认为这是建武帝在培养继承人了。 而也有些不甘心的,在暗地里上蹿下跳。 天气回暖,二月二龙抬头过了之后,气温一天天上升。 这一日,楚王请萧明睿去楚王府喝酒。 楚王现在其实也没怎么闲着,他是在翰林院挂着职的,是翰林院学士,偶尔参与一些编书的活动。 不过这些都是小事情,费不了多少时间和精力的。 楚王平日的日子也是十分悠闲自在的,相比其他兄弟而言,显然他的日子过得很是舒适。 楚王府也是雕栏玉砌,幽静美丽,两兄弟在湖上泛舟对弈。 棋盘上黑白棋子纵横,楚王执黑,萧明睿执白,此刻棋子正纠缠在一起,难分敌我。 楚王忽然自去一子,被萧明睿吃了一大片,眼瞅着就要输了,最后却是勉强才能保住局面,但还是十分凄惨。 “可叹啊,二哥,咱们兄弟下棋,我可是从没下赢过你呢。就像面前这盘棋,我只要能保住自己就不错了,可不敢争锋了,不行了,输了。” 楚王摇头感慨道。 萧明睿眉毛微动,看了他一眼,若有所思道:“既如此,我也不是那赶尽杀绝的人,兄弟之间不必如此,还是和了吧。” 楚王微微一笑:“这却是不错。” 两人似在说棋局,但话里话外,谁又会不明白其中的意味呢,因此到了此刻也是无需再去掩藏什么了。 一个时辰后萧明睿离开了楚王府。 楚王独自一人在舟上垂钓,早春的湖面还有些微寒,但料峭春风吹酒醒,楚王独自品尝着药酒。 这艘五明瓦的大船有不少房间,俱都是布置清雅以招待客人的,此时便有个白面中年人走到船头,叹道:“王爷这又是何必呢?您未尝没有争的力量。” 楚王不置可否,他是自家人知自家事,以他的身体情况根本不足以参与到这件事情当中。 因为他可不敢保证自己能够承受那每日的辛劳。 当皇帝是十分辛苦的,以他的情况根本撑不了多久。 有命挣没命花,那有什么意思?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白面中年人摇摇头,在边上坐下,“其实以王爷的贤明,如果您积极点,未必比洛王差的。” “这就是命,本王对那些不感兴趣,只要此生能够做我想做的事情就好。”楚王根本不理会先生的话语,积极,那也要看他有无这个资格。 如果没有资格就在那瞎争,那才是愚蠢呢。 他争不争,他都是王爷,有什么好怕的? 萧明睿回去的路上一直在沉吟,心里也是十分感慨。 他是没想到楚王居然这样说了,楚王其实在朝廷上也是有些名声的,只是他平日是比较低调,这才不引人注意的。 “这是跟我表明心迹了么?” 萧明睿对此倒是理解,因为楚王有心脏的毛病,故而不可能参与夺嫡的。 魏王这会子正关在王府里呢,整日闲得,他倒是花了很多的时间,跟自己的妻妾玩起了生孩子的游戏,结果魏王府不少女人都怀孕了,说起来也是十分好笑。 至于六皇子,七皇子一向低调,没什么野心的。 倒是他那个小弟弟八皇子和那甚至才三四岁的小弟弟十皇子,背后的生母似乎总是想争东西,结果总是利用自己的儿子。 建武帝这会子因为看够了成年儿子的表演,对于年纪小点的孩子反而十分喜欢,认为他们十分纯粹。 可惜生在皇宫,还真没谁是玻璃心的,大多数都是有些心计。 这些事情萧明睿是完全清楚明白的。 洛王府里正是一片热闹。 今日周姨娘和大嫂云霞一起过来探望慕容薇,还带上了他们的孩子。 虎头和乐乐似乎对孩子很感兴趣,慕容薇的弟弟慕容淳虚岁五岁了,而云霞的小儿子也才一岁多,正跟虎头乐乐差不多年纪,三个小屁孩对坐在炕上玩起了慕容薇让人制作的玩具。 这些大部分都是些简单的拼图之类的东西,这是为了提高孩子的锻炼能力。 慕容淳在边上想玩,可惜的是虎头和乐乐对于这个小舅舅没有太多关注,慕容淳只好自己玩去。 不多时,他就看到了房内博古架上摆放着的那把镶嵌满了宝石的弯刀。 这时候慕容薇和周姨娘等人的目光多是在关注三个孩子,而没有人照顾的淳哥儿却是发现了这把宝刀。 他好奇地拿了过来玩,一旁的晚夏看到了,连忙上前劝道:“小少爷,这个可不能随便玩哦,很危险的。” 淳哥儿看得更加喜欢,却是不肯交出来。 “这把刀漂亮,我想看看。” 淳哥儿把刀给拔了出来,虽然没有锐光闪烁,看起来宝刀也不像多宝贵的样子,但是淳哥儿似乎很喜欢,甚至挥舞着刀挥了几下。 一边的周姨娘看得了,顿时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吃惊地上前抓住淳哥儿:“胡闹,快放下!” 淳哥儿被母亲这么一吼,顿时有些不快,周姨娘一争他的刀,他顿时就扬起手往旁边撤。 可是没想到这一下子砸错了地方,碰的一声,那宝刀砍在黄花梨博古架上,差点把博古架上的花瓶给震掉下来。 慕容薇这时也顾不得自家孩子了,连忙起身过去:“淳哥儿,别闹了,这可是你姐夫的东西,弄坏了,他可会伤心的。” 淳哥儿有些害怕,他刚刚也没想到那刀砍在了博古架上,而且把架子的一面砍坏了,对于一个孩子,他实在也是有些慌张了。 慕容薇伸手想把刀给拔下来,没想到就这么一下子,那刀柄忽然掉了。 慕容薇吃了一惊。 她完全没想到会有如此神奇变化发生。 可是一眨眼年的功夫,慕容薇就想起了什么,发现那刀柄断裂处正是跟刀身链接的地方,那里居然是空心的。 慕容薇心头一跳,连忙收起了刀,把刀柄按上。 淳哥儿不解,他觉得今天的姐姐的也挺奇怪的,这把刀到底怎么啦,难道有什么特别的吗? 他好奇地看着,却被周姨娘拉过去训斥起来。 “这孩子真是胡闹。”周姨娘无奈地说:“薇儿,你不知道他有多皮呢。” 慕容薇心中狂跳,这时候却还尽量保持着冷静,“小孩子嘛,总是皮一点,没事的。” 她的心思完全跳到了那把刀身上,借口要去处理件事情,就把那把刀给拿走了。 等到周围只剩下一人她连忙把刀给拿起来,拨开了上面的刀柄,果然看到那空洞里面隐有物品。 萧明睿用了金簪子把东西拨了出来,待她看清,居然是一块羊皮卷! 慕容薇吃了一惊,这把宝刀里面,居然藏着这样的秘密? 更没想到的是,居然是他们谁都没有发现,而是被淳哥儿一个小孩子发现了。 因为正常的是,大家谁得到了宝刀,会用它暴殄天物去砍柴呢? 只有今日淳哥儿给颠覆了,因为这个小孩儿可是不懂得什么叫暴殄天物的,没想到因缘巧合之下,慕容薇才是发现了这把弯刀的秘密。 慕容薇打开了那羊皮卷,发现上面绘制着山川河流的图案,还有些注释,只是都是蛮族文字,慕容薇并不认得。 这到底是个个什么地图? 慕容薇想入非非,莫非是个什么藏宝图? 她仔细观察了很久,只是还是没有发现什么特别之处。 难道说此物是什么特别之物,否则当初为何蛮族人会指使人来刺杀萧明睿呢? 这可不是没有缘故的吧? 难道说是因为当初萧明睿抢了这把刀的缘故么? 慕容薇心中猜测道。 ----第一更o(n_n)o~ 羊皮卷(下) 羊皮卷(下) 这件事如此神奇,也是让慕容薇对当初的事情有了不少怀疑。 她想起当年在紫薇山上的时候,那些蛮族人的确表现十分奇怪,见到萧明睿,也是似乎想抓住他得到什么东西。 可是因为事败而不得不逃走。 后来他们甚至还敢刺杀她慕容薇。 但是蛮族王庭都败北了,哪还有他们的余地,自然是如沸水泼雪,顿时烟消云散了。 “不会真是被我猜中了吧?” 慕容薇想着心中有些好奇,有些兴奋,此物,会不会是一个神秘的藏宝图呢,就好像前世她曾经看过的美国大片? 慕容薇一时研究不出个头绪来,暂时掩下思绪,把东西给好好藏在自己怀里,接着回去接待周姨娘和云霞等人去了。 等下午送了他们回府,萧明睿也从楚王府回来了。 慕容薇哄着儿女午睡,心里还在思索着那张神秘的羊皮图的事情。 一见到萧明睿回来,她顿时眼睛一亮,兴奋地上前抓住萧明睿的手臂:“夫君,我有事要跟你说。” 萧明睿怔了一下,见她双眼亮晶晶的,像是有堆金元宝在闪闪发光,不由惊愕:“怎么了?” 慕容薇左右看看,拉着他到内室去,这才把那张羊皮图给拿了出来。 “看,这个!”她兴奋地说:“今天……” 她把之前的事情大致说了一下,萧明睿也吃了一惊,“这么说,此物是藏在那宝刀中的了?” “是啊,你看这张羊皮图,能看出什么吗?” 萧明睿拿起来仔细一看,但见那羊皮图十分古老一样,有些泛黄了,能看到岁月在上面流逝的痕迹,还有些破损的地方,甚至有边缘被火烧的痕迹,可见此物的古老和遭遇,也许曾经有人想点燃它,也许有人想把它据为己有,也许有人为了它而争夺不休。 萧明睿目光在那上面的地图上定睛看去,越看越觉得有些眼熟的样子。 他想了想,叫人去把他之前去北疆时在军中得到的行军地图。 本来这地图事后要上交兵部的,但是他便是拿走了谁敢多说,这的确是因为那地图绘制十分精准的缘故。 萧明睿心中有些猜测,等拿了书房里珍藏的地图,对照一看,一拍手道:“是西河套地区,你看着图,对比看是不是差不多?” 慕容薇对照着一看,果然很有些相似的地方,有些不同的地方可能是因为岁月变迁,地理变化造成的,但是大部分地区还是相似的。 “不会只是地图这么简单吧?” 慕容薇正反面都看过了的,可是没发现什么特别之处。 萧明睿蹙眉:“这上面是蛮族文字,本文不认得,如果弄懂,倒是容易一些。” 其实李济山也是懂些蛮族文字的,可是萧明睿对于把此物给拿出来很有些犹豫。 这当然不会只是张地图那么简单,否则的话,蛮族人有必要为此来刺杀他吗? “你等等,我要些时间来确定此物的来历。” 萧明睿决定暗地里查一查,是否蛮族那边有什么传说。 这种事情,如果是很古老的话,从一些传说中应该能得知些秘密的。 慕容薇说道:“我觉得这是不是藏宝图?蛮族人的藏宝图,否则的话他们干吗这么拼命呢?” 萧明睿也有些好奇:“还真的说不准。” 他研究好一会儿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随即出去找了懂蛮族文字的人,默写了一些蛮族文字册子,他拿回来一一对照,倒是搞清楚了这些意思。 从边关那打听消息,最后让萧明睿听到了一个传说。 传说蛮族人五百年前的一位伟大的王,因为在死前儿子欲篡位,特地让自己的心腹把他庞大的财物藏到了一个秘密之地,而这个秘密之地就在草原上。 虽然说这个图上画的是西河套草原,可是,显然这些年大家都没听说那边有什么挖出大批宝藏的事情来。 传说之所以是传说,就在于没有成为真实。 如果成为了真实,那就是历史了。 这个传说显然是让不少草原的王很感兴趣的,而事实上,那位伟大的王死后,也的确有大批的财物下落不明。 这就更加让人疯狂了。 那藏宝图上是标示了一些山川河流的名称,还有十分细微的记载了宝藏所在地。 可是既然没人挖出来,显然是没有。 “那边是不是已经是沙漠了?”慕容薇忽然说道:“五百年前那边可能是草原,但现在似乎是荒漠吧?” 沧海桑田,岁月变迁,也许那里的宝藏早就位置变动了。 萧明睿点头:“但此图如果五百年前就有,难道五百年前也没有人挖出来吗?” 慕容薇挑眉,有些跃跃欲试:“会不会是上面藏着别的东西呢,比如用一些药水抹上去能够出现另外一幅图?” 萧明睿眼睛一亮:“确实有可能。” 他仔细研究了起来。 这图的绘制是用蓝色的汁液绘制的,十分奇特,不是墨,也不是奇特东西,但是经过岁月变迁,那线条却是仍然清晰,的确十分神奇。 萧明睿眸中灵光一闪,或许他真的能够找到让这幅图显现出来的办法。 慕容薇主要是想过一过寻宝的新鲜刺激的瘾,倒是没太在意。 至于那位蛮族王留下的宝藏,再多能比得过富有天下的大秦吗? 不过,毕竟是蛮族王的宝藏,若是能得到,那自然是不要白不要的。 萧明睿动了心思,自然能找到能人异士解决办法。 就在过了大半个月之后,慕容薇都快忘了这羊皮卷的事情之后,一日,萧明睿神秘地告诉她,自己得到了那幅图的真正版本! 原来,这是一种用南海产出的奇异草药汁液绘制的地图,但是在用另外一种草药汁液涂抹上去之后,整个羊皮卷原本的地图消失了,却是出现了另外一幅图。 这幅图不是西河套,而是在胭脂山一带。 那里五百年前,曾经是蛮族王居住过的地方。 慕容薇恍然大悟,惊叹道:“真是没想到啊,这真是越想不到的地方越是有可能。” 蛮族的人可能认为蛮族的王留下的宝藏自然是给蛮族人的,可是谁又能想到,那地图是假的呢? 也许随着岁月流逝,时光变迁他们认为宝藏位置被掩藏了,但是就没人想过是地图的问题么? 也许有吧,但是显然,跟中原文明相比,游牧民族的科技水平还是有点低的。 主要还是这种草药不是草原本地产的,他们的巫师或许也不清楚此物的来历,更加不可能知道地图。 “这宝刀一直是蛮族王庭的可汗收藏的,那次是交给大王子,只是暂时对他身份地位的象征,没想到却被我抢了。” 萧明睿也是有些惊讶,有些唏嘘:“还为此引得那些蛮族人发疯,追杀我到京城来了,看来,他们是舍不得放弃此物啊。” 慕容薇笑道:“最后不还是不得不放弃?也许他们也认为,那宝藏不可能找到了吧。相比于虚无缥缈的宝藏,当然还是命重要,再说,他们肯定有副本的。” 萧明睿点头,“但是没有原本,他们可是永远都不能知道这个秘密了,却是便宜了咱们了,如此,本王是否该感谢一下那位五百年前的可汗?” 慕容薇咯咯直笑,搂着他手臂说:“夫君,人家要是知道,兴许会气得从墓里跳出来呢!” 萧明睿大笑。 两夫妻平白得了一个可能的庞大宝藏,的确兴奋了一会,萧明睿决定选择一些人,去胭脂山那边查探。 “吴景也去啊?可是他跟香桃还没成亲呢。” 慕容薇说道。 说起这对欢喜冤家来,慕容薇也是十分乐呵,这两人倒是不打不相识,以前是每次见面,都不怎么理睬对方,香桃也是横眼看,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两人倒是好了起来。 从去年到现在,也是感情日增,慕容薇正打算下个月让香桃出嫁呢。 萧明睿点头:“胭脂山不远,他半个月就能回来,不会耽误婚期的。” 慕容薇点头,这事儿自然是要交给心腹才是放心的。 而且,到时候就是吴景,也不可能什么都知道,估计萧明睿还会派人去测试,看看到底有没有那宝藏。 也不知道经过岁月变迁,那宝藏会不会发生什么变化,这就不好说了。 太子妃 太子妃 两夫妻对着地图看了许久,讨论起到底会有什么宝贝。 慕容薇认为是金银财宝,萧明睿认为或许有些古董之类的东西,因为当时中原混战,北方游骑南下,劫掠了不少东西。 慕容薇笑道:“管里面到底是什么呢,只要咱们得到了就行,也算是蛮族人刺杀你的代价了。” 萧明睿大笑,当然如果可以的话,他绝对不想要被人刺杀,再来一次紫薇山惊魂。 没过数日,萧明睿就派遣了自己的心腹去胭脂山探查此事。 但是这事他也并没有太放在心上,相比于皇位来说,什么宝藏,不过是个小意思而已。 萧明睿去了吏部视事之后,朝廷上下倒是达成了共识,知道萧明睿是未来的储君,自然也有许多人来巴结的。 慕容薇作为洛王妃,每天也难免要见一些官员夫人,着实是让人感觉疲惫。 半个月后,吴景他们从胭脂山回来,也带回来一个消息,的确在那里发现了宝藏的藏地,只是那个地方十分隐秘,且他们人数很少,也无法突破巨石进入。 萧明睿没有轻举妄动,他打算等自己登上皇位之后再为此事做准备,现在如果大张旗鼓地在那边挖宝藏,那不是开玩笑吗? 除了吴景,其他人并不知道他们要找的是什么,也不清楚此事的真相。 萧明睿在他们回来之后便把人派去了南方。 三个月之后,建武帝再一次生病了。 这次的病来势汹汹,建武帝自己也无法再隐藏病情了,一病不起,萧明睿入宫侍疾,一连两日都没有回来。 春夏之交本来就是很容易生病的时候,建武帝被一次风寒给击中了,病得昏昏沉沉的,加上旧伤复发,这次是再没法很快好起来了。 “娘,娘,哥哥坏!”乐乐委屈地跟慕容薇哭诉。 慕容薇正拿着把扇子打着扇子,今日天气十分燥热,知了在外面树上不停地嘶鸣着,让人听着就感觉越发心烦意乱。 慕容薇抬头一看,只见虎头手里抱着一个布娃娃,正傻乐地玩着。 慕容薇没好气地瞪了儿子一眼:“虎头,不能抢妹妹的东西,知道吗?你当哥哥的一定要爱护妹妹。” 虎头这孩子虽然小但却是很聪明的,慕容薇才摆了脸色,他就把布娃娃给了乐乐,乐乐顿时破涕为笑,又跟哥哥玩起拼图来了。 慕容薇哭笑不得,小孩子还真是会看脸色,实际上他们是十分敏感的,尤其这两个孩子,也不知道是因为双胞胎特有的心有灵犀,他们常常会一起捉弄大人,有时候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慕容薇想着建武帝的病,她们做儿媳妇的,是不可能去给建武帝侍疾的,儿媳妇和公公,好说不好听,若是传出什么唐明皇和杨贵妃的话来,那可就笑话了。 现在她也不清楚宫里面的情形,更不知道建武帝如何了。 正在这时,外面月姑匆匆跑了进来,边跑边说道:“王妃,出事了,宫里来人了!” 慕容薇一惊,连忙问道:“出什么事?宫里来了谁?” 月姑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这会子才说道:“是宫里的禁军来了,现在他们就在王府前院那!” 慕容薇心中一惊,禁军,难道宫里出了什么大事? 她敛眉交代了一下,转身出了房,便又看到苏德过来,苏德喊道:“王妃,宫里来人传旨了。” 慕容薇诧异道:“不是说来了禁军吗?” 苏德苦笑道:“是月姑没听明白,是宫里的内侍来了,禁军是护送他,顺便保护咱们府邸的。” “保护?宫里出事了?” 苏德茫然道:“奴婢看应该不是如此。王妃要不先去接旨再说?” 慕容薇点头,现在没得到圣旨之前也是一切都不分明,最好还是先去看看。 到了前殿,果然看到一个内侍在殿前等候,见到慕容薇,连忙过来见礼,满脸笑容道:“奴婢奉陛下之命,特来传旨。” 慕容薇刚要准备是不是要拜,那太监摇手道:“皇上传的是口谕。” 说罢便学着皇帝之前的口音传下话来:“洛王能力品格皆为诸子之首,今择吉日祭奠天地,宗庙,社稷,选为太子……” 慕容薇呆滞地听着这话,好半天没反应过来。 太子? 建武帝居然在这时候要加封萧明睿做太子了! 这件事让慕容薇十分震惊,这简直是让人感到不可思议! 她本来没想到建武帝这次病重会立萧明睿当太子的,当然就是建武帝驾崩了,大臣们也会推萧明睿上位的,因为他现在才说诸子之首,其他人既无他的威望,也无他的势力,而比他年长的齐王早被废了,大臣们不会选择齐王的,选择了齐王,当初落井下石的人还不得倒霉,他们可都清楚自己做过什么。 没想到,建武帝真的要立萧明睿当太子了! 这一瞬间,慕容薇一下子想到那个早被她遗忘的女人,那个同样是穿越人士的女人,她曾经说过,萧明睿会被立为太子,原来是真的。 “王妃?” 慕容薇反应过来,那太监也是笑眯眯的,他当然知道听到这种消息,凡是人都会震惊,洛王妃愣了一会儿可是再正常不过了。 “公公,现在父皇是苏醒了?” “是啊,皇上当时召见了内阁首辅等几位大臣,便宣布了此事,说是要择吉日再祭告天地,宗庙社稷,现在钦天监正忙着挑选吉日呢。” 慕容薇敛眸,心里却是暗潮汹涌,看来建武帝是怕自己突然去了,所以才在此刻选择了这种结果。 他可能是不想有任何意外在选择继承人的事情上发生。 不过此事对于萧明睿来说,也是好事,因为成为太子,就是名正言顺的储君了,就是一旦皇帝死了,立刻能够转正的预备皇帝。 “父皇醒了,真是太好了,我一直在府里担心父皇的身体呢,我家王爷在宫里侍疾,我也不好去打扰,正提心吊胆的。” 那公公笑道:“王妃不用担心的,皇上无大碍,不过王爷暂时要留在宫里了,这两日皇上身体好些,就要册封太子,太子妃了。” 慕容薇到这时才有点儿回过味来,想到立为太子,突然想到一个非常实际的问题! 那就是,凡是太子,是要进宫住的! 那她岂不是要搬家了。 想到这儿,慕容薇心情不好起来,她一点都不想住进宫里去。 送走了传旨的太监,苏德也大喜地跟她道喜。 洛王府的人得到消息的,一个个喜气洋洋,像是与有荣焉。 萧明睿成了太子,那他们将来就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了。 慕容薇见此情形皱了皱眉,这建武帝还病着呢,这会子喜气洋洋的,像什么样子? 便连连叫府中的人都给不准谈论此事,要为建武帝祈福。 回了天香苑,月姑和郑嬷嬷,几个丫鬟都是喜滋滋地给她道喜。 慕容薇没什么好脸色地说:“有什么好高兴的,你们道进宫是那么好的事吗?” 众人面面相觑。 慕容薇想到洛王府是她经营多年的地方,没有什么能逃脱她的掌控,而进了宫,这些宫女太监不可能全都带进去,只有贴身的一些留着,其他都得留在洛王府。 而且一些管事,婆子什么的,也不可能进宫的,必然到时候要是内务府选派人过去伺候,这样可就管理难度大了很多。 鱼龙混杂,很是可能混杂很多别人的奸细之类的,而且宫中是非多,一想到建武帝的那些后妃们,慕容薇就觉得头大不已。 如此复杂的情况,很可能发生很多危险,进去之后还得小心翼翼,没成为皇后之前,她还有很多忌惮的地方,无论如何没有自己在王府一人独大快活。 想到这些,再看看两个天真可爱的儿女,便不能不为这些担忧。 郑嬷嬷是宫里出来的,对宫里面的事情很了解,听慕容薇这么说,便道:“王妃无需担心,宫里面虽然有些腌臜事,不过咱们还是可以尽量多从王府带人进去的,凡是原先内务府调出来的宫女,太监都可以带进去的。” 只是王府的那些小厮,管事什么都不能进去的。 ----第一更o(n_n)o~,太子妃啊…… 册封太子 册封太子 月姑担忧道:“那我也不能进去吗,那水生,绿儿他们……还有香桃呢?” 慕容薇蹙眉,绿儿已经嫁了人了,不能进宫做宫女了,如此她不方便再留她在身边,只能在洛王府。 而香桃成亲之后嫁给吴景,吴景是校尉,当然不可能再让妻子做服侍人的工作。 慕容薇给了香桃的嫁妆不少,现在他们夫妻也不可能留在身边,吴景倒可能继续做侍卫,香桃却不适合入宫了。 她一直最信任的两个丫鬟都不能进宫,这让慕容薇很有些不快。 “月姑若是你想颐养天年,可以跟水生他们留在王府,将来这里是潜邸,还是要有人照顾着的。”慕容薇说道。 月姑叹了口气,绿儿已经怀孕五个月了,当然也不可能入宫的,但是月姑看着慕容薇从小长大,很是不放心她,想了想道:“我还是跟着王妃入宫吧。” 就算慕容薇不想入宫,可是早晚还是要入宫的,现在倒是需要好好把王府的事情整理一下,选什么人,都得准备着。 这边厢慕容薇在为将来的事情烦心着,那边这消息也是传遍了京城。 这个让人震惊的消息的确是使得京城喧闹了很久。 在建武帝登基这么多年之后,大臣们奋斗许久的目标就是让建武帝立太子,到这时,快到建武二十年的时候才是把太子立了。 慕容薇怕惹麻烦,几日内根本不见人,有禁军守在王府外,戒备森严,也无人敢在这时候去府上道贺。 直到三日后,建武帝身体稍好了些,钦天监选定了时间,在第四天准备祭祀天地,宗庙,社稷,册封萧明睿为太子。 慕容薇作为太子妃,册封的典礼要在入宫之后才会举行。 这一日京城百姓震动,但因为是朝廷大典,不许百姓观看,所以四下里戒严,在礼部安排好了仪仗和程序之后,王公大臣,宗室世家一同参与了册封仪式。 建武帝也在宗庙露了一面,亲手把太子金印交给了萧明睿。 这一日,萧明睿也是穿着正式的皇太子九章冕服,头戴着九毓冕,手持玉圭,按照仪式一步步进行,整个过程持续了数个时辰才结束。 到这时,他也才算是正式成为了太子,当日明发天下,各地官员发贺表以为祝贺。 建武帝病还不轻,在这里露一面很快就回宫去了,萧明睿这时也是才得了点空闲,在接受了百官朝贺之后,从宫里觑了个空回了趟王府。 灯火阑珊,从宫里回来时,天色已经向晚时分了。 萧明睿心中有很多事情想要跟妻子分享,他进了洛王府,加快脚步去了天香苑。 天香苑里一如往日美好,花香四溢,在这初夏时节,也是着实让人心旷神怡的。 萧明睿心中有些压抑不住的激动,忽而他看到慕容薇立在葡萄架下,灯光洒落在她身上,一抹倩影有些坚定而温柔地看着他。 萧明睿顿足,微微一笑。 “夫君。”慕容薇几步上前,欠了欠身,笑道:“太子殿下,臣妾这厢有礼了。” 萧明睿一时愕然,一时恍惚,多少年来,他曾经渴望这一切,但此刻见到她,他却忽然明白,自己所要的一切,跟家人比又算什么呢? 江山美人,何重何轻? 他不必在其中抉择,因为他已经拥有了所有。 “太子妃免礼。”他低笑一声,声音在晚风中传开,透着莫名的欣喜。 慕容薇定睛看他,还是那个人,只是穿着的衣服换成了太子服饰,此刻他戴着通天冠,穿着绛纱服,目光温柔中透着些欣喜和激动,仿佛之间已经有帝王的气魄在他身上隐现。 “薇儿。”他笑着握住她的手,往殿内去,“过来。” 两人进了殿内,众人都给萧明睿拜贺。 萧明睿打发人离开,搂着她道:“薇儿,终于到了这一天,太子——我从小就梦想过的事情,今天好梦成真了。薇儿,真的谢谢你,有你,我才能有今天。” 慕容薇眸光晶亮:“夫君,我相信,没有我你也还是会成功的。” “不,不一样的。”他神情自信而又执着:“有你支持,我才能走到这天。没有你,或许在紫薇山上我就已经死了。薇儿,你是不一样的,这天下——” 他指着面前的山水屏风道:“整个天下你我夫妻共享!” 慕容薇近乎有些迷恋地看着他俊美的侧脸,此刻的他的确有君王的霸气,虽然只是储君,可也已经是君了,登基只是时间问题。 她爱他的霸气自信,爱他话语中透出的对她的爱意,爱他那霸道的话,整个天下夫妻共享。 慕容薇轻轻吻了吻他的唇,声音也似有些醉了。 “夫君,我不要天下,我只要你。” 萧明睿低笑着,摩挲着她的脸颊,叹道:“傻娘子。” 慕容薇微微一笑,有时候傻点也没什么不好。 “夫君,父皇如何了?” 萧明睿神色暗了下来,“不太好,我问过太医,他说父皇的身体状况……虽然这次无事,可是以后怕是更严重。” 具体什么情况,他也不敢跟太医打听,毕竟这是属于秘密。 打听父皇的身体想做什么,这是很忌讳的事情,给人一种急切想抓权的感觉。 萧明睿想起那本书里面写的东西,若是没错,父皇真的可能会病逝,虽然不是现在,也不会太远。 想到这里,萧明睿心情很是复杂,此刻他成了太子,面对父皇既有敬爱又有忌惮,可是面对自己病重的老父,又怎能没有亲情和父子之情? 一方面他想登基,另一方面,面对父皇的死亡,他也是很复杂。 一轮夕阳落山,朝阳却从东方冉冉升起。 决定他们之间的结果,只能是死亡带走旧的一切,让新的一切取代旧的。 如果建武帝不想死于非命,他绝对到死的那一刻都要抓紧权力,这就是宿命。 慕容薇安慰道:“生死有命,这一切都看开些吧。” 萧明睿自嘲道:“我是能看开些,只是面对的是自己的亲人,谁又能那般洒脱呢?” 夫妻俩说了会话,慕容薇问他何时要入宫。 “要是入宫,肯定很多下人都不能入宫的,到时候内务府调人过来,也是麻烦得很。” 萧明睿点头,沉吟道:“你放心,我在宫里也是有人脉的,到时候还是能调查一些情况出来。除了父皇和母妃的人外,其他人的人就不要让他们能得到什么消息。至于进宫,还要过些日子父皇病情稳定了再说,而且作为东宫的慈庆宫这些年也是无人居住,虽然以前父皇未登基时住在那里,这些年也是有人照看,不过还是需要整修一番。” 慕容薇叹道:“说实话,我真有点不想进宫,那是个是非地啊。” 萧明睿挑眉:“薇儿怕了?” 他的眼神带了些挑衅。 慕容薇哼了一声,“我会怕?我只是嫌麻烦而已。” 是的,她其实是讨厌麻烦,而入宫去,就是找麻烦的过程,还要跟很多人勾心斗角的,着实不是什么让人感觉美妙的生活。 但是虽然如此,她还是只能接受。 没办法,当年嫁给他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将来可能要面对的是什么生活了。 她早就有心理准备了。 面对着生活中的困境,她不想逃避,而是要迎头而上,把这些难题和困境打倒、解决。 萧明睿大乐:“那我们就去把麻烦解决了,放心吧,我是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你们母子的。” 慕容薇目光坚定:“是的,没有任何人能够伤害我们一家人。” 萧明睿一整天都没歇着,这时候也是有些疲倦,去看了睡下的一对儿女,他也和慕容薇歇下了。 第二日一早,却又匆匆离开,去宫里了。 很多事情都等着他做,他早上只跟李济山聊了一会,入宫之后还要给建武帝侍疾,而且现在他是太子身份了,到底怎么安排,还得建武帝拿主意。 是继续在吏部,还是如何,这都还没个分明。 香桃来见慕容薇,哭了。 慕容薇叹道:“傻丫头,以后又不是见不着了,你现在是人家的媳妇了,还这么孩子气?” 香桃哭道:“以后奴婢再不能伺候主子了,还看不到小主子。” 慕容薇笑道:“等以后有机会,我会招你入宫的,总会有机会见面的啊。” -----第二更o(n_n)o~ 宫廷 宫廷 香桃还是情绪很低落。 她们跟随慕容薇其实也是从七八岁的时候开始,到现在这么多年了,名为主仆,实际上已经像亲人一样了。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慕容薇并不是那种把人命看做草芥的人。 任何一个人面对一个相处多年的人又怎么会全无感情呢。 只是现在萧明睿成了太子,慕容薇也是必须入宫了,面对这样的情形,也只能各自分别。 香桃抹着眼泪道:“奴婢就是心里难受。” 慕容薇拍拍她的手:“好了,这么大的人了,还跟个孩子似的。” 主仆二人回忆了一下过去的时光,这时也是感慨万千。 郑嬷嬷过来跟慕容薇回报王府的事情,等入了宫,慕容薇的产业,和王府的产业自然也是要继续让人托管的,洛王府会成我潜邸,以后也是一样需要人打理。 哪些人入宫,哪些人留下,也是有个讲究。 慕容薇这些日子也是忙得很,直到七日后,慕容薇选定了入宫的人选,把王府诸事安排得当,这才在礼部的安排下低调而隆重地入宫,进入了慈庆宫。 慈庆宫之前的太子东宫本来是文华殿,后来改成了慈庆宫,文华殿则成为了内阁大学士教学的地方。 慕容薇也不是第一次入宫了,可是要真正在宫里居住,把这里当成家? 显然,她还没有做好准备。 慈庆宫在紫禁城东,跟紫禁城中所有的宫殿差不多都是前朝后寝的格局,前后共四进。从南门进入,前面是一排值房,第二进是惇本殿,第三进各有围房20间直抵地势进才是慈庆宫,这是太子的正宫,这是座弓字殿,直接过了穿堂就是后殿,这里是太子妃的寝宫。 除此之外还有后罩房,书房等地方,占地也算颇广了。 慕容薇以往在王府住惯了,到了慈庆宫这边反倒不习惯,因为宫中的花园甚少,慈庆宫中虽然也是种植了名花异草,却不能跟王府比,更不用说还有高大树木了。 因为怕有刺客藏入,所以宫里是没有高大的树木的,这点倒是比较让人郁卒的。 慕容薇打量着四周,见后殿如芳殿周围的花草树木,暗暗皱眉:“以后得多种点花草什么的。” 萧明睿跟她一起在观看着这处宫殿,笑道:“知道你肯定是不习惯,没关系,以后叫花匠种你喜欢的花就是了。不过没有以前的竹林了。” 慕容薇有些遗憾:“谁让宫里不能种高大的树呢。” “宫里是这样,不过北海那边倒还不错。” 两人进了后殿,除了中间的正殿,东西各有寝室、浴室、书房、耳房等,左右各七间,两旁还有厢房,占地也算颇广,再往后就是宫女太监居住的后罩房了。 郑嬷嬷正在指挥婢女把王府的一些名贵摆设摆放到这里,还有一些是皇帝赏赐之物。 “我们先去给父皇和母妃请安吧。” 慕容薇应了,现在她虽然还没册封,但已经是太子妃了,太子妃的地位只在皇后之下,是高于后宫嫔妃的,太子妃用的大衫霞帔跟皇后其实是差不多的,同样可以用明黄色,同样是九翟四凤冠。 等萧明睿登基,惠妃早晚是封太后的,而其他妃嫔则只能成为太妃了,住在皇宫西宫,地位可是差别很大的。 萧明睿和慕容薇先去乾清宫给建武帝行拜礼,建武帝身体还没恢复,只是隔着帘子说了几句话而已。 两人又去后宫刘贵妃等处拜见了,自然她们是不敢得罪萧明睿这个太子和慕容薇这个太子妃的,态度都很热情。 毕竟等萧明睿即位,她们还得看他们吃饭呢。 惠妃见到他们俩,笑声爽朗:“我就说今儿个你们进宫,肯定是要过来的,宫里面还在整理吧,薇儿,你们中午现在这边用饭吧。对了,把我的孙子孙女也抱来,以后可是能常看到他们了。” 慕容薇笑道:“儿媳也这么想的,不过母妃,他们两个吵闹得很呢,可怕吵着您。” 惠妃摇摇头:“我可不担心这个,我就嫌冷清呢,热闹点好,我啊就是喜欢热闹的人。” 慕容薇便让人把虎头和乐乐抱来。 萧明睿待了没多久就去乾清宫了,慕容薇便和儿女留在这边陪惠妃说话。 直到下午惠妃午睡了,她才回了慈庆宫。 这时候郑嬷嬷和月姑也过来了:“娘娘,东西都收拾好了,刚刚内务府送了太子妃的大衫霞帔,冠服过来,三天后要举行册封太子妃的典礼。” 慕容薇进去试穿了一下,月姑在一边感慨道:“小姐真是有福气啊,如今居然成太子妃了,奴婢想想就觉得做梦一样呢。” 慕容薇望着镜中那头戴着九翟四凤冠,穿青色翟衣,明黄色织金凤纹霞帔的女子,一时也有些感慨万千。 她怎么能想到,这场穿越,最后她居然能够成为太子妃,将来便是成为皇后呢? 母仪天下? 这样的事真真是想来就觉得十分梦幻。 ---- “你说什么,太子?萧明睿成太子了?”齐王焦急地追问身边伺候的太监郑冰,这太监也是他的心腹太监,忠心耿耿,虽然齐王现在已经落魄了,可是郑冰还是留着齐王身边。 郑冰点头叹道:“奴婢刚刚在外面听到孝陵卫的人谈到,这事儿已经明发天下了,都册封过了。” 齐王愣怔了一会,虽然是被软禁,可是他的生活并不算差,毕竟还是皇子,也没人敢对他如何。 可是这两日他也明显感觉到那些孝陵卫的人对他的态度变化,仿佛是十分不屑一样。 直到此刻齐王才明白过来,原来是因为太子已经册封了。 而齐王就是在夺嫡之争中得罪了萧明睿的,自然有人想要通过打击他来巴结萧明睿的。 怪不得最近他明显感觉有些人对他的态度怠慢了很多。 “父皇呢?” “皇上病重了,所以才要现在册封太子的。” 齐王神情复杂,许久后有些狰狞和疯狂:“太子,哈哈……这太子之位本来是我的,我才是皇长子!” 郑冰叹了口气,看着齐王,实际上他也觉得……如果齐王不是做了那次谋反,未必建武帝就不会选择他的。 只是,这个世界上没有后悔药。 齐王后悔,愤怒,疯狂,种种情绪让这个平日里看起来笑容满面,喜怒不形于色的人,此刻也变得十分狰狞恐怖。 许久之后,齐王冷静了下来,他的双眼中闪过一道慑人的光芒。 “他想要当太子,君临天下,哈哈,想得美,我绝对不会让他得逞的!” 齐王虽然被囚禁在此地守皇陵,但是他多年来建立起来的势力却不是那么简单就消亡的。 虽然朝中的势力他影响不大,但是实际上在宫中他经营多年的人脉,他安排的细作可是仍然都在的。 以前他无法把势力渗透到洛王府去,可是对于宫里。 齐王冷笑一声,眸光闪烁一道寒光:“想要安安心心地当你的皇帝?休想!” 他一定要破坏这件事,而且,就算是让别人得到了皇位,他也不想让萧明睿得到皇位。 因为他跟萧明睿之间的恩怨可是太多了。 虽然以前萧明睿表现得在建武帝面前为他求情,可是齐王从来不领情。 他知道萧明睿不过是为了表现兄弟之情。 “你以为我失败了,不,我也不会让你好过的。” 他光脚的还怕穿鞋的? “王爷,您?” “郑冰,我让你给我安排……”齐王低声吩咐了几句。 郑冰有些惊心动魄:“这……主子,这样如果被发现的话,您可就糟了。” 若是萧明睿发现的话,到时候齐王只怕连现在的状况也保不住了。 “怕什么!”齐王冷笑起来:“我现在这样又有什么好的,被囚禁在这边等死,跟死了又有什么不同呢?” 他倒宁愿疯狂一下,只要能够造成无法弥补的伤害,也就是让萧明睿悔恨难当了。 他当然知道要对付萧明睿很难,因为萧明睿是太子,那绝对是防护很顶级,就像建武帝,这些年来可从没有谁能在皇宫里对建武帝下手的。 “不能对付你,我还不能对付你的妻子,孩子?你不是最爱那个女人么,她要是出了事,你一定会很伤心吧?还有那两个孩子……哈哈……” ----第一更,因为20号交出版稿子,而且思思网络版本还没完结,所以结局很是头痛,昨天整理了一天稿件,好在现在弄得差不多了,更新更新,之前的俺会补的。 齐王之恶 齐王之恶 齐王在心中疯狂大笑起来。 郑冰颤了一下,但是齐王既然吩咐了,他也会做下去。 只要找到机会联络,宫里面只怕就要掀起腥风血雨了。 当天晚上,萧明睿跟慕容薇夫妻俩便一起度过了他们在慈庆宫的第一夜。 夜色渐深,明黄色纱帐低垂,帐内隐约传来女子的低泣声和喘息声,许久之后,一切平静了下来。 萧明睿伸手轻抚着娇妻的雪背,慕容薇身子虚软,半晌才伸手摸出帐外,端了杯凉开水喝了。 “夫君……”慕容薇挑眉看着他:“听说今个儿,你在慈庆宫书房里,伺候的宫女好像很不一样啊。夫君啊,你说说,你怎么就这么多桃花呢?” 萧明睿苦笑,想也能想得明白,萧明睿才二十多岁,年轻英俊,又是储君,将来就是皇帝,少年天子。这样的男人,宫里面那些很晚才能放出宫去的饥渴小宫女又怎么可能不前赴后继的呢? 尤其是调派到慈庆宫的宫女,她们虽然听说过萧明睿对太子妃慕容薇的专宠,但是,她们是不怕的,万一被太子看上,那可就是麻雀变凤凰了! 她们还没领略过慕容薇的厉害,不像王府跟来的宫女,根本没有人敢背着慕容薇这么做的。 “不用管她们,打发了就是,宫里还缺宫女不成?”萧明睿说道:“你还不相信我吗?” 慕容薇撅着红唇:“就是很讨厌呢。你说说,等你登基了,说不准那些大臣还要劝你纳妃呢,美其名曰开枝散叶,我呸。” 萧明睿好笑地看着她,“若是我这么做,我家娘子一定会伤心地哭的,我可舍不得。” 慕容薇嗔道:“我到时候才不会哭呢,就抱着虎头和乐乐离家出走。” 萧明睿佯怒:“不准。” 两夫妻闹腾了一阵。 “我最近要忙很多事情,不近女色。”他一本正经地说道:“若是有人跟你说选秀女这些事情,你不用管,推到我身上就行了。我忙于朝政,哪有空管这些。” 慕容薇笑得花枝乱颤,趴在他身上,美眸亮晶晶的调侃:“哦?不近女色啊?” 萧明睿闷笑着伸手轻抚她的雪肤,“是啊,从明天开始我再开始不近女色好了。” 说罢,一个翻身便将娇妻压下了。 慈庆宫毕竟不同于洛王府。 刚进了慈庆宫,内务府分配来不少的宫女太监,这些人都需要挑选,虽然萧明睿说他已经整理了一些名单,可是毕竟慈庆宫的宫女太监不少,难免其中掺杂些奸细。 慕容薇自然也要分些心思在这上面了。 不过有郑嬷嬷等人辅助,她倒也算是清闲,毕竟现在一切都由内务府操办,可算是十分悠闲,而现在后宫的事务仍然是由建武帝妃子处理的,慕容薇只是安心管这一亩三分地就是了。 只是……总是有许多的事情很不如意。 月姑冷声道:“那个叫白兰的小宫女心不小,总是故意在慈庆宫书房那边乱晃。” 慕容薇蹙眉:“打发去别的地方,告诉她,如果再做事不用心,就把她交给慎行司去。” 对这事儿慕容薇就是心情不爽,凭什么呀,她还得为萧明睿打发桃花! 月姑摇了摇头:“奴婢看应该狠狠教训一次,也好叫她们明白,该怎么伺候主子,整天狐媚心思,看着就是讨厌。” 慕容薇点头:“这事你跟郑嬷嬷安排就行了,我看这慈庆宫的宫女太监也还心思不稳。” 果然,等郑嬷嬷把那个宫女狠狠打了一顿,罚去了慎行司,是宫里的人都知道那个地方的可怕,一般进去了,出来都得少半条命。 在这宫里本来就很冷酷,郑嬷嬷是宫里出来的,对这些最是清楚了。 杀一儆百的效果却是不差,自此后慈庆宫安静了很多。 建武帝这段时间,病情时好时坏的,萧明睿已经大量参与到朝政当中,估计只等建武帝驾崩,他就是皇帝了。 这一点,也是朝廷都能看明白的。 这一日,秦王妃正带着自家儿子文斌来慈庆宫拜访慕容薇,两妯娌闲话着看虎头乐乐玩耍,乐乐对小弟弟文斌很感兴趣,不停地拨弄文斌的小手,虎头却懒得理会文斌,撅着屁股在那摆弄积木。 秦王妃楚氏好奇地看着:“二嫂,您怎么总有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主意啊,我瞧着这个很有趣呢。” 慕容薇笑着看儿子摆积木,“小孩子的玩意儿,我也就是随便让工匠弄弄而已,这样也好,他们有的玩,也省得老是胡闹。” “娘——”虎头忽然得意地昂起头指着自己用积木堆积的小房子,萧明睿见到,总说慕容薇这是不务正业,他每次有空就要教儿女念三字经,读诗了。 慕容薇对此很是无语,这两孩子才多大点啊。 慕容薇却不这么想,她认为孩子年幼时可以锻炼他们的思维能力,动手能力,积木,拼图等等东西都是如此,而且还可以把字和数字等弄成拼图故事在其中,这样也可以寓教于乐嘛。 “好啊,虎头做得很好!”慕容薇夸奖道。 楚氏好奇地看着虎头堆出来的房屋,可那房屋很像是西方城堡,楚氏从来没见过这种奇怪的房屋,盯着瞧了半天。 “回头我也让人弄个去。” 虎头得了她的夸奖很是高兴,“要糖糖。” 慕容薇摇头:“不行,不能多吃糖。” 她叫人把之前准备好的果冻拿了过来,这是慕容薇让人准备的水果果冻,不算太麻烦,但是味道很不错,小孩子很喜欢吃。 虎头跟乐乐一看到顿时眼睛就亮了,迈着小短腿就跑了过来。 楚氏见了那果冻很是好奇,慕容薇也让人给她准备了,“弟妹,你尝尝这味道如何。” 楚氏接过那小碗,见那晶莹剔透的果冻,尝了一口:“味道真不错呢。” 虎头和乐乐动作慢,慕容薇又要让奶娘喂他们,等楚氏都吃了些了,他们还没开动呢。 楚氏也很喜欢这果冻,只是还没吃完呢,忽然间楚氏脸色一变,捂住肚子呻吟起来。 “怎么了,弟妹……”慕容薇吃了一惊,众人也是吓了一跳,宫女们连忙上来扶住楚氏。 楚氏却是忽然吐了起来,只是非常可怕的是,她吐出了一滩黑色的污秽,让人感觉十分惊怖。 慕容薇一惊,但闻得那种腥臭的气息,脸色大变,上前抓住楚氏的手,当即就诊脉起来。 她脸色变了又变,冷声道:“去请太医来!” 她看向刚刚楚氏吃过的东西,又看到那刚刚还来不及喂给孩子吃的东西,一时间脸色煞白煞白,偏偏那双眼睛却是充满了愤怒的火焰,她身体微微发抖着,气得浑身战栗。 虎头和乐乐被这一幕吓呆了,哭了起来。 楚氏被人扶到了一边躺下,晚夏要收拾污秽,慕容薇却是冷冷道:“不用了,等太医来了再说!” 不多时御医到了,给楚氏诊脉之后,脸色变了一变。 “本宫问你,秦王妃是不是中毒了?” 太医点头又摇头:“看起来是秦王妃吃的东西有问题,而正好最近秦王妃因为月事不调在服药,药性正好冲了,所以才会呕吐,幸亏也是如此,所以也就没什么事的。” “这里也没有其他人了。”慕容薇目光冰冷:“你看看,这果冻里是不是放了不该放的东西!” 太医检查了一遍,虽然知道自己可能是牵扯进一些后宫之事,可是这位太医是萧明睿收服的,自然不敢隐瞒慕容薇,而且发生了这样的事,一会太子萧明睿回来,肯定也要过问的。 “因为此物无色无味,虽然不能很确定……不过刚刚给秦王妃诊脉时,倒是能看出一二。此物的作用十分稀奇,也不会谋害性命,只是长时间服用的话,会导致反应变慢,精神迟钝……” 慕容薇那杀人般的目光让太医打了个哆嗦。 “会怎样?” “就是变得会傻了些。” 慕容薇气笑了。 傻了些? 恐怕是变成白痴吧! 慕容薇心中惊怒交加,这些人,这些人居然敢使用这样的东西,真是无所不用,可恶至极! 这种伤害神经的药物,时间长了,她的孩子就会变成痴呆吧? ----第二更o(n_n)o~ 可笑之尤 可笑之尤 “给他们把脉,看看有没有大碍!” 她在宫里做这种东西也已经好几次了,难保之前孩子会不会也用过了。 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人给暗算了。 今天如果不是楚氏,她什么时候才能发现? 慕容薇心中一阵后怕,等太医确定虎头和乐乐没什么大碍,她才勉强算是从气怒的情绪中恢复过来。 “秦王妃如何了?” “娘娘放心,臣看此药虽然说是可能会导致人思维迟钝些,不过好像对成人是没什么作用的……” 慕容薇心中一凛,这么说,就是专门针对孩子的了。 因为小孩子无论是身体还是抵抗力都是无法跟成人相比的,这种情况下,的确有可能被这种弄得神经中枢出问题,或者是被麻痹,或者是中毒。 “可有解药吗?” 太医点头道:“是有解药的,其实也不算多难解的。若是娘娘不放心,也可以偶尔给太孙用板蓝根、金银花、绿豆等清热解毒,自然会消化掉此物。” 慕容薇听了松了口气,一想此事是针对孩子来的,心中着实有些火冒三丈,当即叫人去慈庆宫的膳房把今日的事情查清楚,从负责的到送东西来的,一个也不能放过。 月姑蹙眉道:“娘娘,奴婢看,膳房那不一定会出问题吧?” 慕容薇冷笑:“这些人可算是无所不用其极了,那可真的很难说呢。” 这时,萧明睿回来了。 他脸色铁青,薄唇紧抿着,黑瞳里透出让人惊惧的煞气,见到伺候几个孩子的宫女太监,又问太医是怎么回事。 “中毒?验毒的人是死人吗?” 他的声音平静中透着难掩的杀气,萧明睿亲自给虎头选的贴身太监钱斌战战兢兢地说:“回太子爷,是用银针验过,奴婢又亲自尝过的,都没有问题。” 旁边太医低声说了什么,萧明睿的神色更为冷肃,只是双拳死死攥紧,半晌,冷笑道:“孤这回真是开眼界了,专对孩子有用的是吗?好,很好!” 这分明是针对他的儿子来的啊。 虎头是他的嫡长子,就是将来的太子,若是他愚笨无用,将来谈何继承大统,再有弟弟,到时候萧明睿要不要为了继承人的选择烦忧? 谁还会做这种事? 他吩咐了旁边的苏德一声,苏德点头应了,急急忙忙地转身离开。 太医在边上瞧着,心道:“这回只怕是慈庆宫里要翻天了。” 萧明睿进了后殿,见慕容薇低着头在照顾虎头和乐乐,两个孩子被刚刚的事情吓坏了,慕容薇哄了好一会儿才让他们重新露出笑颜,欢喜起来。 萧明睿见到妻儿无碍,凝重的表情这才缓和了许多。 只是才刚坐下,却发现慕容薇哭了起来。 “薇儿……” 慕容薇抬头看他,眼圈发红:“对不起,夫君,我没照顾好孩子们,是我大意了,忘了这是吃人的后宫,我没想到……” 她只是做了几回果冻,见孩子们喜欢,也未曾察觉,在这宫中,最不能显露的,就是一个人的喜好! 再喜好吃的食物,也不能在外人面前显露出来,否则就有可能被人利用了。 以前在洛王府,那时候是处在萧明睿的掌控之下,她自己也是能控制王府的一切不至于发生此事,可是刚到宫里,现在慈庆宫上下她还没有完全控制,皇宫里的人事关系又极端复杂,没想到就被人利用了。 她不是在宫里长大的,还真的没有预估到这里斗争的残酷性。 萧明睿从小耳濡目染,见得多了,自然是懂得防备,可是现在的情况,明显是有人针对他的孩子,而慕容薇显然还没开始适应宫里的生活。 萧明睿搂着她,温声道:“别哭,这不怪你,是有人存意针对孩子,这件事我一定会查清楚,绝对不会让任何人在我的地盘撒野!” 慕容薇想想之前的事情就后怕,一时又气自己没注意,谁能想到在宫中会被人下了这种毒,世上还有这等东西呢? 她也已经明白,如果注定孩子们要在这里生存,那就不能再心软,对孩子们也不能太宠溺,必须教会他们,在这里,注定是有些事要牺牲的! 她只是哭了一时,就不再哭泣,擦干眼泪,她目光坚定而执着:“没有谁能伤害我的家人,决不能!” 萧明睿颔首:“别怕,只是刚入宫你还不太适应而已,而且,我也一定会把慈庆宫上下全都清洗一遍,绝不会叫人再在这里放肆。” 慕容薇眸光闪烁:“夫君觉得今日的事情谁有可能这么做?” “没有原因,谁会对付我们的孩子?就算我儿子全都出问题了,我也不会过继他们的儿子!” 萧明睿声音发寒:“这件事,我已经叫苏德去查了,相信要不了多久一定能查清楚。” 慕容薇低头应了。 这一天,慈庆宫天翻地覆,从膳房到后殿,许多宫女太监全都遭殃,被萧明睿送去了慎行司拷问,至于他们是死是活,萧明睿根本就不关心。 发生了这样谋害皇孙的大事,建武帝也有所耳闻,听闻之后,神情莫测:“专门对付孩子的?朕倒是小看了一些人呐。没想到这时候还能蹦跶。” 萧明睿作为太子,已经有能力用一些通政司的人,内宫的事自然是要问高无功这个总管太监了。 没多久,一张纸摆在了萧明睿面前。 他看着那纸上写的内容,脸色的表情渐渐有些狰狞。 “好……好深的心机,好周密的计划……为了对付我儿子,大哥,你可真算是动了血本了,连宫里从没动用过的暗线都弄了出来,丽妃……你想给你儿子报仇呢,还是妄想将来还有当皇太后的命?” 萧明睿冷笑连连,这次,他动了真怒。 对付他,他都未必如此生气,从小他们兄弟间这样的事还少了吗,可是对付他家人,就太过卑鄙无耻! “萧明谨……你真的是想找死!”他翻手把那张纸给揉碎了,听着苏德的禀报:“容嫔娘娘去看丽妃娘娘,丽妃娘娘跟她密谈……虽不知谈的是什么,但从查出来的消息来看,他们意图毒害皇太孙,还想让太子妃娘娘不能生育,据闻容嫔有个妹妹,容貌性情跟太子妃娘娘很有七分相似,她们……” 萧明睿听得冷笑连连,这些无知蠢妇,竟而一再挑战他的底线。 容嫔自己不能把八皇子扶上太子的位置,现在妄图把自己妹妹的儿子扶上去么? 他爱慕容薇是因为她的容貌吗,居然有人以为可以用这种方式来代替慕容薇? 简直愚昧可笑之极,可怜那容嫔被丽妃利用尚不自知,还真以为可以为家族着想呢! 从她之前怂恿八皇子针对他就可以看出,她根本看不清形势,他登位是大势所趋,这些人除了针对他的妻儿还会做什么? 萧明睿冷哼,他就是慕容薇不能生育,他宁可过继萧明宸的儿子,也绝不会娶别的女人! 再说了,这些人真当他萧明睿是死人么? “这笔账,孤会一笔笔跟他们算清楚!” 萧明睿眸光慑人,苏德看了他一眼,心中想道:惹到了自家主子,那些人是别想好过了。 他是真不明白,齐王为什么要如此做,这样做,除了给他自己找不痛快,还能有什么作用? 萧明睿暂时不可能让齐王死,也不可能让他如何,因为建武帝还在。 他可以忍耐到登基,但是给他们找麻烦,让他们知道他萧明睿绝不是吃素的,这一点是绝对要做的。 萧明睿一言既出,慈庆宫就开始了为时半个月的清洗行动。 任何有问题的人都要被驱逐,被怀疑,留下来的除了惠妃和建武帝的人,其他人派来的奸细全都被以各种理由遣离了慈庆宫。 萧明睿既然怀疑齐王,自然不会如此算了,他什么也不用做,只需要一点暗示,自然就有巴结他的人对付齐王,让他苦不堪言还说不出口! 毕竟,他现在只是被软禁去守皇陵的人,再不是过去的皇长子,他就算还有些势力,可以动用宫里的暗线,但这次,借着这个机会,萧明睿也是用了手段,把齐王在宫里的暗线给摧毁了大半。 -----\( o )/~ 你想当皇帝吗 你想当皇帝吗 慕容薇也是经过此事,彻底了解了宫廷的残酷,她调派了以前在怀孕时照料他的医婆来照顾两个孩子,无论吃穿用物也是全部都要检查,她现在是完全不放心宫里的一切了。 在册封为太子妃之后,慕容薇也是花费更多的精力在这些事情上,挑选筛检宫里的人,然后再派些暗线到其他宫里去,这些事情都是瞧瞧进行的。 郑嬷嬷作为宫里出来的人,对这些事情做起来倒是如鱼得水,倒是让慕容薇省心不少。 “齐王,早晚收拾他!” 萧明睿在晚上跟妻子这么说道。 慕容薇淡淡道:“他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夫君这时候跟他动手,那他如了他的意了,倒也不必着急。对他这种人,用不着花费太多精力。至于宫里……” 慕容薇想起丽妃和容嫔居然也参与到此事,尤其是那个容嫔更是可笑之极。 “今天容嫔来串门……”慕容薇笑眯眯地说:“她也真是客气得很,还跟我说她妹妹跟我挺像的。” 萧明睿挑眉,“像又如何,难道我会因为她妹妹跟你像就看上她妹妹?” 慕容薇嗔道:“那是当然,只是我很奇怪,怎么会有人觉得……找个跟我像的人就能代替我呢?难道我给人的感觉,就这么无害?这么平凡?” 萧明睿轻笑起来,在她唇上狠狠吻了一下:“傻瓜,你怎么会平凡普通呢,在我眼里,你可是世上最不平凡的女子了。你可是我的宝贝。” 慕容薇眉眼带笑,“我跟容嫔谈了谈美容的事情……告诉了她许多秘方。她很羡慕我肤色好,气色佳。一直问我,我不得已也只好告诉她了。” 萧明睿见她嘴角那狡黠的笑容,弹了弹她的小鼻子:“又使坏了吧?” 他可不信慕容薇会以德报怨。 慕容薇眨巴眨巴眼睛,笑得花枝乱颤:“我干嘛要使坏呢,肯定会有作用的……不过这作用是会渐渐消失的,最后么……” 萧明睿没再问,但也可以想到,如果容嫔真的让人先使用一下,估计会为此而动心的。 可惜这作用在渐渐消失的,到最后,难道会毁容? 慕容薇似乎明白他在想什么,勾唇道:“敢打我们孩子的主意,难道还要让我善待她?” 她可不是圣母,别人都这么害自己孩子了,现在就算不能对丽妃和容嫔做什么,她让她们享受一番最后的荣光,在这之前,她也绝不会轻易就算了的。 萧明睿点头:“那是她们活该。” 在他心里,除了家人,没有几个人可以让他放在心上。 容嫔可能还不清楚萧明睿已经知道了她的事,或许还心存侥幸。 可惜的是,慕容薇是恨透了她们,就算她们对付她自己都不会让慕容薇这么憎恨,但是她们妄图对付孩子,这是慕容薇无论如何都无法容忍的。 “等着吧,早晚收拾她们。”萧明睿轻声道。 第二天,建武帝叫了萧明睿带虎头去看他。 自从那次大病之后,建武帝的身体就是越来越大不如前了。 萧明睿望着自己父亲有些衰败的容颜,那以往曾经精神奕奕,神采飞扬的帝王,此刻在抱着孙儿时脸上却是带着慈爱,原本乌黑的头发,鬓角也染上了银丝。 萧明睿鼻子一酸,帝王暮年,就像虎老,即便再不甘心,也是难逃死亡的宿命啊。 到这时候,他们已经承担不了庞大帝国的事务了。 建武帝抱着虎头笑着,虎头奶声奶气地喊着,皇爷爷,皇爷爷把建武帝逗得大乐。 “虎头啊,朕问你,你想不想当皇帝啊?” 萧明睿吃了一惊:“父皇……” 建武帝看了他一眼,笑:“只是逗逗孩子而已。” “像皇爷爷这样吗?” 建武帝点头。 萧明睿紧张地看着儿子,他一时也弄不清父皇为什么要这么问。 虎头歪着小脑子想了想,他笑着伸出小胖手要萧明睿抱:“爹,抱抱。” 萧明睿看向建武帝。 建武帝愣了下,“虎头,你还没说……” 虎头才多大点,还差几个月才到两岁,不过他十分聪颖,慕容薇又一直锻炼他,倒比平常小孩子聪明得多。 “娘说要……要,孝顺父母……” 虎头想了想说道,努力表达着自己的想法,谁让慕容薇总是教导他孝顺父母呢,虎头认为像皇爷爷一样很威风,这么好的事当然要给父母了。 建武帝呆了呆,半晌大笑起来,手指点了点萧明睿,叹息道:“你生了个好儿子啊。” 萧明睿心中既骄傲又激动,看着自己的儿子,心中松了口气。 “你妻子……”建武帝想了想:“朕身后的事情也不想多管,但她也算个贤妻了……除了善妒。” 萧明睿苦笑,善妒么? 难道说非得大度地给他纳妾才不叫善妒? “父皇……太子妃她是个知书达理之人,以往教育孩子,虽然方法不同,但是虎头和乐乐都比普通孩子健康聪明,而且还很懂事。” 萧明睿知道,建武帝绝对能知道慈庆宫的事情。 对于慕容薇教育孩子的事情,他没有发表过意见,或者也是默认了此事。 建武帝淡淡道:“算她教孩子还算不错吧。不过虎头是你的嫡长子,不能长于妇人之手,以后你还是要多花时间教导他,还要请名师才可。” 萧明睿点头:“儿臣明白。” 虎头还不明白祖父和父亲到底在谈论什么,正努力用小手摆弄炕上的一支笔,在白纸上滑弄着。 “朕累了,你抱他回去吧。” “是,父皇您也要注意身体。” 建武帝摇头道:“朕也老啦。” 萧明睿默然,抱着儿子虎头离开了西暖阁。 “父皇他……”萧明睿心中有些黯然:“父皇没多少日子了。” 他是知道那本书的,如果记录没错,建武帝的确没有多久的寿命了。 “爹。”虎头眨巴着乌黑的眼睛问:“皇爷爷很厉害吗?” 萧明睿微笑:“是啊,你皇爷爷很厉害。” “比爹还厉害?” “厉害多了。” “哦。”虎头眼珠转了许久,“虎头也会厉害的。” 萧明睿笑了,忍不住抱着儿子亲了一口。 回了慈庆宫,慕容薇正看着乐乐在游泳。 “哦哦,游泳咯!” 虎头当即从萧明睿怀里挣脱下来,力气之大连萧明睿都抱不住他,迈开小短腿就朝浴室跑去。 慕容薇连忙让奶娘去抱住他,免得他跑太急摔倒。 “慢点,你急什么?”慕容薇嗔道。 乐乐穿着慕容薇特意制的泳衣,在丈宽的水池里戏水,看到哥哥进来了,调皮地用手洒水过去。 虎头也下了水,慕容薇笑吟吟地看着一对儿女玩耍,偶尔说他们几句。 “这两个孩子。”萧明睿好笑道:“也就是你,我们小时候可没享受过这个。” “这不是挺好嘛,学会游泳很不错啊,将来总会用到的。” 她可不觉得多学门技艺有什么问题,而且游泳也能锻炼身体嘛。 “虎头去父皇那没捣蛋吧?这小子,我就怕他又调皮了。”慕容薇伸手把虎头拉上来一点:“小心点,别滑倒了。” “没有,虎头很懂事,很听话。父皇还夸我生了个好儿子。”萧明睿看向妻子:“薇儿,这都是因为你啊。” 慕容薇愣了下:“啊?这小子很懂事吗?” 她怎么天天觉得,这小子皮得不行呢? “是的,他很聪明。” 慕容薇不知道他为何感慨,笑道:“我们的儿子不应该笨嘛。” 都说遗传基因,他们生的儿子如果正常的话,怎么也不该是个笨蛋啊。 再说,好吃好喝,又像她这样花费很多精力教育照顾他们,生在皇家,耳濡目染,若是不比平常的孩子敏感聪明才是奇怪呢。 萧明睿打发了宫女下去,轻声道:“父皇他……我有种感觉,父皇可能……” 慕容薇听明白了他的意思,默然片刻,虽然建武帝曾经给她造成了很大的困扰,造成了爱春的事情,让她的生活多了许多的压力和波折。 但是,他还是萧明睿的父亲,慕容薇能体会萧明睿的心情。 ----第二更哈。 驾崩 驾崩 “天下谁人无一死呢?” 她只是轻声劝道。 “我明白,只是在想,人这一生是如此短暂,能够做的事情也是极少,而最重要的就是做好现在的自己。” 新旧交替,旧的一切终将逝去,新的一切也终将到来。 萧明睿一方面既感到哀伤,另一方面,也是期待着属于他的时代的到来。 这次会面后没过一个月,建武帝在去宗庙祭祖的时候晕倒了。 回来之后,他再没有像过去那样能够起来。 因为建武帝的病,萧明睿一直留在他身边侍疾,还要批阅奏折,一点闲暇时间都没有了。 冬至日的祭祀显然是让建武帝耗尽了生命的能量。 这一天,天空飘起了皑皑大雪。 漫天飞舞的雪花似鹅毛,如轻雾,自灰沉沉的天际飘落,将这人间掩盖成一片纯白。 如斯美景,江山如画,建武帝在温暖如春的西暖阁中静静地凝望着窗外的大雪,恍惚间,他那双曾经明亮的双眸有些模糊,似回到了年少的时光。 高无功在边上高兴地说:“皇上今天吃了一碗饭呢,看来这病是快好了。” 建武帝本来苍白的脸色此刻涌上一抹红光,他看了眼高无功,问道:“高无功,你在朕身边多少年了?” 高无功怔了怔,“奴婢是八岁那年在皇上跟前的。” “八岁……很多年了呢。”建武帝唏嘘不已:“那时候朕也才十岁啊。” “奴婢还记得呢,皇上十岁那年就十分勇武了,奴婢第一次见您的时候,是您十岁生辰,在校场练箭,可是正中红心,当时先帝还一直夸奖您呢,奖赏您一把宝弓。” 建武帝表情带着些回味往事的得意,仿佛回到了那青春激昂的岁月,建武帝笑道:“是啊,朕都快忘了这件事了……那把弓……唉,后来在跟随父皇出征的时候弄丢了,一直没找回来。” 建武帝神情有些遗憾,此刻他不像一个帝王,只是一个充满着回忆的老人而已。 “皇上后来不是又得到皇上赐的宝刀吗?” 建武帝点点头,忽然来了兴致叫高无功把那把宝刀拿来了。 这把刀实际上摆放在库藏中已经许多年了。 建武帝已经有多年没有把玩它了,现在拔出刀鞘一看,这刀锋仍然凌厉,“真是好刀啊。那年我用这把刀杀死了战场上第一个敌人。” 建武帝眸光充满了回忆,跟高无功谈论起他少年岁月的一些得意往事。 萧明睿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场景。 外面的雪还在下,他身上披的黑貂鹤氅沾染上了些许雪花,一进入暖融融的西暖阁,便即融化开来,仿佛露珠站在鹤氅表面。 旁边宫女接过他的鹤氅,萧明睿听到里面建武帝的声音:“明睿吗,进来吧。” “是,父皇。” 萧明睿绕过屏风,见父皇正拿着把宝刀在跟高无功说着什么,此刻他神采飞扬,精神奕奕,一时间让萧明睿很是吃惊,恍惚间仿佛又看到父皇年轻时候的风采。 “父皇今日精神不错,儿臣恭贺父皇。”萧明睿笑道。 建武帝罕见地用慈爱的目光看着他,说道:“明睿,你这些日子也辛苦了,朝中的事情以后就要担在你身上了。” 萧明睿怔了下:“父皇,儿臣……” 建武帝摆摆手:“你过来,扶朕起来。” 萧明睿不知道父皇想做什么,便起身扶着建武帝起身。 建武帝要到窗口看,萧明睿无奈,只能扶着建武帝走到窗边。 “雪真大啊,瑞雪兆丰年,希望来年百姓能有个丰收。”建武帝叹道。 萧明睿看向父皇。 建武帝只是望着窗外那不停飘落的雪花:“明睿,朕有个东西给你。” 高无功似乎是明白了建武帝的意思,便拿了个玉盒过来。 “打开看看。” 萧明睿接过玉盒打开一看,便见到一方寿山石小印,底下刻着三个篆字。 萧明睿认得篆字,一眼看去,但见上面是三个字“难为君。” 萧明睿喃喃念了出来。 建武帝慨叹道:“这是太祖皇帝传下来的,当朕第一次拿到它时,你祖父曾经跟我说过,让我细细品味这三个字。朕仔细看,开始是觉得为君难呐,这天下,朝廷,外族,都让人为难;后来觉得君为难。当皇帝的就是要处处为难,委曲求全,总要平衡这个,那个,这不难吗?后来朕又想,原来是难为君,想当个昏君容易,想当个明君何其为难?史官,天下,后宫,最重要还是要克制自己的***啊。你还记得不记得,你十五岁那年,你大皇姐的事情?” “儿臣记得。”萧明睿没想到父皇会跟他说了这么一番话,心中着实有些惊讶,可是这惊讶之中,还带着一些莫名的不好的预感,和一种对父亲深深的濡慕。 “当初有人献一条用数万珍品鸟羽制作的裙子入宫,你皇姐很喜欢,你和王叔见到了便说,既然喜欢不如让地方多进献便是。可是朕却从此不准你皇姐穿这条裙子,你知是为什么?” 萧明睿明白了建武帝的意思。 “若皇姐穿着此裙子出外,必定那些公卿夫人要模仿,到时候进献的地方为此定要耗费大量物力财力,百姓不堪其扰,胥吏从中苛刻百姓,中饱私囊,民不聊生。” 建武帝笑了:“你明白就好。实际上当了皇帝反而要处处以身作则,为何?皆因总有人意图窥测上意,喜好若露,自然有人钻营,到时候总是会造成不好的结果。” 萧明睿显然深以为然,而此时,他也深刻地感觉到了父皇说的难为君。 “君为难,难为君,为君难……”萧明睿拿着这方印章,一时也有些沉吟。 大雪纷飞,这父子二人便在这窗下矗立,一时沉默起来。 建武帝想到什么,叹道:“你大哥……罢了,朕只希望你还记得兄弟之情。” 萧明睿一震,“儿臣明白。” 他知道父皇是清楚大哥做的一些事情,可是还是提出了这样的要求,显然也是因为父子之情。 虽然他不能要求未来的皇帝,也无法知道死后的事情,可他还是希望自己的儿子们都好好活着。 萧明睿明知如此,但他不愿意欺骗父皇,既然答应了,他不会让齐王死。 建武帝累了,又要他扶他到床上。 他躺在龙床上,叹道:“高无功,你去召见大臣吧。” “父皇,您怎么了?” 建武帝神色泛出最后的神采:“父皇没多少时间了。明睿,朕有许多事想跟你说,可是现在想想,也没什么可说的了。有些事情跟你说了,你也不明白,只有在那个位置上坐了,随着时间你才能明白。” “父皇……”萧明睿眼中泛起了泪水,他此刻也已然明白,自己的父亲是回光返照了。 “哭什么?人生自古谁无死?”建武帝叹道:“朕就要去见你母后了……也不知道九泉之下,你母后会不会怪罪我?还有你生母舒妃……” 萧明睿心中难受,此刻已是不想什么关于权力的事情,而只有父子亲情。 “你要好好治理国家,要是没做好,等你将来来见朕,朕可不见你。”建武帝挑眉说道。 “儿臣定好好治理国家,一定不让父皇失望。” 不多时,内阁首辅带着一些皇室宗亲也到了。 建武帝跟他们交代,让他们好好辅佐萧明睿治理国家,至于他的丧事,他不想大办,天下臣民只需戴孝三日即可,不要让百姓为此耽误正事。 萧明睿在旁边听得忍不住哭了。 萧明宸几兄弟也都来了,建武帝仔仔细细地看着儿子们,叹道:“朕不是个好父亲啊,希望以后你们兄友弟恭,要好好爱护你们兄长。” 萧明宸哭道:“父皇,儿臣不能没有父皇啊。” “你都不小了,孩子都有了。”建武帝笑道:“哭个什么劲儿,我大秦的男儿不要做这般女儿姿态。” 他训斥了儿子们一顿,可是没过过久,大臣们退去不久,跟惠妃她们见过面,建武帝就去了。 他走的十分平静。 直到里面传来隐隐的哭声和高无功嘶哑的喊声:“大行皇帝殡天了!” 外面的宫女太监,皇亲国戚,都哭了起来。 萧明睿望着父皇安睡的容颜,心中悲伤无以名状,哭道:“父皇走好!” 守孝(1) 守孝(1) 建武帝驾崩了。 他走得很安详,从此以后,萧明睿就是大秦帝国的新皇了! 建武帝驾崩,满城戴孝,正值冬季,天气寒冷,整个紫禁城都一片白雪。 乾清宫外搭建起了草棚丧棚用以吊丧,萧明睿决定要在这里为父亲结庐守孝二十七日。 本来人子为父守孝是要二十个月的,只是天子以天代月,而国不可一日无君,这一切自然是简化了。 萧明睿现在还没有即位,建武帝刚刚去世,萧明睿还要跟大臣商议建武帝的谥号,宗庙,下葬入皇陵的过程,接见文武百官,皇亲国戚,各地陆续来吊丧和参拜新皇的封疆大吏,他现在仍然是以皇太子的身份的做这一切的,但是任谁都知道,他很快就是这个国家名义上也是实际上唯一的主人了。 因为建武帝不想扰民,所以萧明睿只是下令天下百姓戴孝三日即可,三日内不可婚丧嫁娶,饮宴娱乐,而皇室,宗亲,守孝的时间又各有不同了。 “皇室呢,还在草棚那?”慕容薇身上穿着孝服,从回廊绕过来,一边抬头看着阴沉沉的天空。 这已经过了头七了,天气寒冷,萧明睿要在乾清宫外面的草棚结庐守孝,可想而知条件很差。 “火盆什么的都安排了没有,这天儿这么冷,皇上晚上在那里睡着,可怎么受得了?” 慕容薇担心地说道。 这段时间,慕容薇也是忙得团团转,既要安排内外命妇吊丧,接见命妇,还要安排宫里面的事情,毕竟现在她虽然没册封,可是谁都知道她慕容薇是将来的皇后了。 萧明睿除了要给建武帝守孝哭灵,还得安排国事,整个人也是忙得团团转,根本没有任何空闲。 头七刚过,慕容薇才得了点空闲,现在也是宫里很乱的时候,萧明睿暂时还没有搬到乾清宫入住,要二十七日除服之后才会搬入乾清宫。 不止是他们夫妻,连虎头和乐乐才多大的年纪,之前也是要为祖父守孝的,小小的孩子,可是受了罪了。慕容薇怕孩子受不了,只能给他们弄成生病,让他们回去休息。 月姑担心地说:“皇上那肯定是都安排好的,娘娘您这段时间可都没睡个好觉了,您看您都瘦了。” 慕容薇苦笑道:“等过了这个月再说吧。” 到了乾清宫,便见得眼前搭建的丧棚规模不小,到了这时候还不断有从外地来的官员来吊丧,只是他们不能进入乾清宫,是在宫外吊丧。 此刻天色已是昏黄,慕容薇到了草棚外,见这儿只是用茅草搭建的,还真是个草棚,而且十分简陋,苏德正愁眉苦脸地守在外面,见了慕容薇,忙过来见礼:“奴婢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您劝劝皇上吧,奴婢想给这草棚里面搭上个帐篷,这也暖点不是,可是皇上说他是在守孝,就是要条件艰苦才好,奴婢真是没法子了。” 慕容薇看了看那简陋的草棚,萧明睿这番做法,可能是真的有对父亲的孝心在里面,但也是很大的可能是在给天下臣民看他的仁孝。 所以虽然明知苏德说的对,可是她也没法劝阻萧明睿。 进了草棚,这屋里倒是点了宫灯,摆放着床铺,除了用屏风隔出个空间来,也真是简陋至极了。 萧明睿正坐在书桌边在批阅奏折,除了脚边放了个火盆散发着一点暖气,也真是别无他物了。 慕容薇一见这情形顿时就来气了,几步走到书桌前,沉声道:“皇上,该用晚膳了。” “放那吧。”萧明睿别无所觉,还在专心致志地看着眼前的奏折,不时皱眉,似乎根本没意识到身边有人过来了。 慕容薇憋着气,一屁股在一边坐了下来,“皇上!” 她加大了音量,萧明睿愣了一下,抬头一看:“薇儿,你什么时候来的?” 慕容薇又气又无奈:“刚刚都来好一会儿了。你瞧瞧这屋子这般简陋,天气这么冷,你就摆这么一个火盆,晚上怎么受得了?” 说着,她伸出手握住他的手,“你看看,手都冻得冰凉了。” 说着这话时还埋怨地看着他。 萧明睿微微一笑,他知道妻子不过是在关心她,笑道:“无妨的,之前在塞北,这样的情况也不是没有过,我习惯得了。” “那也不行,父皇去了……我知道你心情悲痛,可是若是你也跟着病倒了,那父皇的心血可就白费了。逝者已去,来者可追,为了大秦,你也要保重身体才是。” 萧明睿叹道:“朕都知道……只是,这是我能为父皇做的最后一点为人子的事情了,薇儿,你就不要劝我了。晚上睡觉,床铺也是厚的,我不会冻着的。既然要尽孝心,还讲什么条件呢?父皇养育我二十多年,难道我还不能为他守孝二十多天吗?” 慕容薇哑口无言,无奈地看着他。 她也知道,既然萧明睿决定了的事情,她也是没有什么办法来说服他了。 “算了,我也不劝你你了。你要来守孝,我也一起陪着你。”说着,她就跟月姑吩咐道:“晚上把本宫的东西也弄来,我也陪皇上一起守孝。” 萧明睿忙道:“薇儿,你不用如此。而且,你是皇后,不适合呆在这里。” “皇上要是怕别人说,那我也在隔壁草棚住下,要吃苦,大家一起吃好了。” 萧明睿苦笑道:“你可真是会给我出难题。好,我答应你多添几个火盆还不行吗?” “饭也要好好吃。”慕容薇说道。 ----第一更。 守孝(2) 守孝(2) 她起身从月姑那接过还温热的食盒打开,里面恰是一碗小馄饨,她端出来道:“守孝时不能吃荤食,这也是素馅的,我亲手弄的,你趁热吃点儿吧。我听苏德说你早上就没怎么好好吃东西了。” 萧明睿接过汤勺,眼见妻子眼巴巴的看着,他怎么会不知道这段时间她也是忙得很呢,柔声道:“你也一起吃吧,薇儿,这些天你也忙坏了。” 苏德高兴地叫人再备了几样晚膳,夫妻二人就在这简陋的草棚内,就这昏黄的灯光吃着简单的晚餐,却有种平凡夫妻温馨甜蜜的感觉,仿佛此刻不再是在天下最为庄严的宫殿之前,而只是在山野陋室,清茶淡饭。 虽然是简单的吃食,没有华服美食,大夏广殿,周遭北风呼啸,萧明睿却是有种甘之如饴的感觉,这一刻,他的心前所未有的平静。 自从父皇去世之后,他这些天一直处在高压状态之下,整个人是忙得没有一点空闲,每天睡眠的时间不足两个时辰。 整个国家的负担压在身上,还要处置父皇的丧事,他比从前更加清晰地明白了父皇说的那些话。 为君难,皇帝不好当啊。 哪怕当太子,跟当皇帝还是两回事,直到真的到了这个位置上,他才明白父皇往日的苦心。 举目四望,尽是些老奸巨猾的臣子,在上位的总要揣测这些臣子的想法,他们表面恭敬之下藏着的心机。 百姓的民生,边疆的动荡,一切的事情都让他紧绷。 在他没坐上那个位置时,百官对他的态度跟现在是大有不同,以前是巴结,现在是尊敬中却有对立。 一种力不从心的感觉,让刚刚坐上位置的他迫不及待地想快点稳定根基,掌控局面,所以他是整日都在看奏折,处理事务,想要尽快控制整个国家。 小太监收拾了餐盘出去,草棚里也多生起了几个火盆,多了几分暖意。 慕容薇站在萧明睿身后,柔荑轻柔地给他按揉着太阳穴,“夫君……你累坏了。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了。” 萧明睿闭目沉吟着,伸手握住她的手,叹道:“薇儿,你不懂,坐到这个位置,我才知道父皇的难处。现在轮到我了。我不能不快点掌控这一切。” 慕容薇点头:“我明白的。可是我相信夫君能够做到,只是在这之前,夫君也不要太过劳累,万一你病了,才是最大的麻烦。” “嗯,我身体一向很好,这点你不用担心。对了,虎头他们怎么样了?” “受了点风寒,我让他们休息着了。” “唉,他们也受苦了。” “为他们祖父尽孝是应该的,不过孩子太小了,他们也没法坚持住。” 其实是慕容薇觉得对去世亲人的孝心不在这些事情上,若是自残身体,又怎么算得上是孝顺呢? “薇儿,天色不早了,你先回慈庆宫,孩子那你多照看着,最近我是没有空闲回去了。” 慕容薇见他那样子,看书桌上摆放的奏折还有一堆,知道他怕是又要熬夜了,叹道:“你也不要太辛苦,早点睡。” 萧明睿笑道:“我现在倒是恨不得一天二十四个时辰才好呢。” 48个小时? 慕容薇苦笑,陪他坐了一会,吩咐苏德好好照顾萧明睿,这才和月姑回慈庆宫。 虎头和乐乐都已经睡了,慕容薇哄了一会儿女,梳洗了一番便也睡下了。 第二日一早,慕容薇很早就起来了,因为她还要去仁智殿去哭灵,这时候大行皇帝的灵堂就是布置在仁智殿的,而百官祭拜,也都是从西华门进入这里的善思门外哭灵。 按钦天监的计算,要到十五日正是最好的下葬之日,那时候萧明睿会亲自扶灵,在建造好的皇陵内下葬,而早就去世的皇后,也会陪葬皇陵,和建武帝合葬。 慕容薇在这边还要接待朝廷命妇,到了晌午时分,惠妃派人来召见她了。 自从建武帝驾崩那天,这些后宫嫔妃就不能再继续住在原来的地方了,因为那些新皇的后妃居住的地方,所有的建武帝嫔妃则都搬到了紫禁城西南区域,仁寿宫等三个宫殿,这里比较荒凉,是历代太妃居住的地方,而惠妃则是被萧明睿尊为太后,住进了慈宁宫,只不过现在都还没有册封而已。 要等过几日建武帝下葬之后,萧明睿登基,再行册封了。 到了慈宁宫前,女官锦瑟早就过来迎接了,轻快地搀扶慕容薇入内。 慕容薇进来才看到这儿挺热闹,除了惠妃外,还有丽妃、楚王的生母端妃,魏王的生母敏妃,六皇子七皇子的生母和嫔等人。 慕容薇有些讶异,这些女子此刻其实有许多还算年轻的,容貌也不差,本来正是女人盛放的年龄,却是在建武帝去世后凋谢了。 就是惠妃,以前瞧着也是个凤辣子似的人物,现在却也神情黯淡,不过在此之外,却因为得封太后,却有种权势地位滋养的荣光,让她在这些女子中地位拔高,占据了主位,怕是心中也是十分得意吧? 昔日的对手都踩在了自己脚下…… 慕容薇敛眸,上前给惠妃见礼,旁边其他太妃也都给慕容薇见礼。 “不知道母后这时候叫臣妾来是有什么事?这些日子臣妾也是忙得晕头转向的,都没时间过来陪母后了。” 惠妃拍拍她的手,叹道:“大行皇帝龙驭宾天了,哀家心里也不好受啊。” 其他几位太妃也是红了眼圈,抹着眼泪。 从此后她们就成寡妇了,有儿子的还好,没儿女的那滋味可就难熬了。 毕竟在这深深宫殿,最多的就是寂寞了。 其实光武帝晚年时纳的妃嫔,当时比建武帝还小,现在还有人还活着呢,深宫寂寞,她们就是一群被人遗忘的人。 没有儿女的照顾,在宫里就更加艰难了。 慕容薇叹道:“母后节哀顺变,现在宫里的事还要劳烦母后管着呢,我呀初入宫中,许多事都是管不来呢。皇上初登大宝,这宫里还需要母后管着我们才放心。” 惠妃微微一笑:“瞧你说的,你现在可是皇后了,这宫里的事情自然是你管着了。至于我么,以后就礼佛,跟姐妹几个聊聊天,看看孩子们也就算了。” 几位太妃见她们有事情要谈,便纷纷告辞了。 “今儿个找你来,却是想问问你一些事情。”惠妃蹙眉道:“皇后,原来皇上在潜邸时可还是有些妾室的,之前谋害你的人那当然不提了,除了她们好像还有几人吧?自从你们入宫之后,太子也没册封她们名分,我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打算的?可现在马上要封后了,也要一并册封后妃……这若是一人都没有,也是不合时宜。” 慕容薇敛眸,心道,果然是说这事儿的。 她有些惭愧地说:“母后不提此事,我差点忘了。是这样的……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具体的情况。只是知道在苏眉谋害虎头的事情发生之后,当时皇上在潜邸大怒,把苏眉抓去审问,不知道苏眉到底供了什么事情,后来皇上就把张玉倩,柳月都给带走了,后来,臣妾也没敢问他们去哪了。至于还剩个侍妾吴兰,则是一直在佛堂清修。当时入宫后,皇上也不可能在慈庆宫弄佛堂,就让她留在潜邸了。” 惠妃眸光微动:“是这样?皇上也是……不过清修倒是谈不上什么必要的,这都要册封了,还留在潜邸怕是不合适的,至于张玉倩她们怎么安排,你跟皇上商议一下。” 慕容薇笑着说:“母后说得是,臣妾回头就跟皇上说说。不过现在皇上日理万机,臣妾想着还是等父皇入葬之后,再跟皇上说吧。怎么也是来得及的。” 惠妃点头道:“薇儿,哀家知道你和皇上夫妻情深,可是如今你是皇后,母仪天下,再不能像过去那样了。不然,要外面的人怎么说呢?” 慕容薇忍着气,点头:“母后说得是,不过皇上的性子母后也是知道,他若是不愿意,臣妾也是没什么法子的。您看,皇上这大冷的天就是非得在那草庐守孝,臣妾怎么劝都是没用,今个儿过来还想请母后劝劝他呢。” “这事啊哀家也知道,皇上是一片孝心啊,只是这么冷的天也是苦了他了。哀家的乖孙都冻着了?” 惠妃也是很识趣的,自然不会再在那个话题上继续下去,对聪明人,点拨一下也就够了。 惠妃这么想,慕容薇也很明白,她希望皇帝开枝散叶,这不奇怪,毕竟这么多年来,本朝还从没有像萧明睿和慕容薇这样的帝后情况出现。 外面的大臣早有非议了,想要新帝纳妃,毕竟皇后一人独大,的确是十分罕见的事情。 “是冻着了,臣妾让太医给看了诊,现在他们还在养病。” 慕容薇随便跟惠妃聊了些孩子的事情,还有最近宫里的事务,其实惠妃之前说让慕容薇管宫里的事,可是实际上,现在宫里的大权还在惠妃那儿,是以前建武帝交给她的。 按理说,慕容薇该把这权力夺回来,可是她现在并不想就立刻接手,因为她入宫时间尚短,不像惠妃在宫里呆了几十年,人脉深厚是她不能比的,处理宫务的能力也比慕容薇娴熟多了。 慕容薇打算等过段时间再熟悉熟悉,免得争了过来,处理事情反倒会出了纰漏。 而且,这管理宫务事情繁杂,说起来,慕容薇还真的不想接手呢。 可是她是皇后,这个权力是要争过来的,因为她要为自己的儿女和自己考虑。 坐了小半个时辰,慕容薇这才从慈宁宫回去了。 乘着凤轿回去,慕容薇蹙眉想着刚刚的事情。 “给她们封妃?”慕容薇心里不怎么乐意。 回了慈庆宫后,郑嬷嬷跟慕容薇禀报最近她调查宫里的情况。 “太后的弟妹入宫跟太后谈了半天,容太嫔的妹妹入宫,还被容太嫔带着去见了太后……丽太妃请求太后给大皇子求情,想让新帝赦免他们……” 郑嬷嬷说了些消息,有些是看似没有联系的,但联系起来,却是完全不同。 慕容薇眸光变幻。 容太嫔的妹妹? 不是那个听说长相性情跟她很相似的么,啧啧,带着去见了太后,再想到今日的事情…… 慕容薇叹道:“嬷嬷,这人啊,一旦位置换了,想法也就不同了。” 惠妃原来是靠着萧明睿,全力支持他的,可是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现在是时候收回利益了。 李家要朝廷上的地位,要宫里的地位,这还不够么? 惠妃是很清楚她跟萧明睿的感情的,以她的聪明是不会逼迫萧明睿纳李家的女子为妃的,那样太愚蠢。 或者这只是个试探,如果萧明睿当了皇帝之后性情变了,移情别恋,看上容太嫔的妹妹,那或许后续的佳丽也就滚滚而来了,对于李氏家族来说,这时候再选妃入宫,靠着太后的地位,一个贵妃还不是轻而易举? 若是再生个儿子,就很能威胁到慕容薇的地位和虎头嫡长子的位置。 慕容薇想到险恶处,心中着实冰寒一片。 ----第二更o(n_n)o~ 萧明睿登基 萧明睿登基 当然,如果萧明睿还是对慕容薇专宠,也许她们主意就会变了,或许把主意打在虎头这个将来的太子身上也不错,李家出了个太后,或许想再出个皇后。 郑嬷嬷淡淡道:“娘娘明白就好。至于吴兰,她也可以真的清修出家了,想必皇上不会在意,但是说起来,奴婢觉得您独宠后宫,靶子太大,容易树敌。所以怎么看,要您自己决定了。” 慕容薇沉吟许久,没有跟郑嬷嬷再说什么。 的确,如郑嬷嬷说的那样,怎么选择,是她自己的事情了。 慕容薇心中一阵倔强,当皇帝就不能跟皇后过夫妻生活了吗? 明朝还出了个明孝宗,后宫就只有皇后,跟皇后都过起平凡夫妻生活了呢,虽说外朝也是几次议论,太后也是不满,但是人家夫妻不还是过得好好的吗?最后儿子不还是即位登基当皇帝了吗? 怎么她就不能啦? 压力? 如果连这点都不能承受,她凭什么当这个母仪天下的皇后,凭什么陪萧明睿一起走下去? 就为了他们两人的爱情,而要让别的女人在自己面前晃荡,或者让其他的女人为了他们的爱情牺牲人家的一辈子? 何必呢? 想到这里,慕容薇心里也是一片倔强和坚定,不,她说过的,要跟萧明睿一起白头到老,一生一世一双人的,难道现在当了皇帝皇后,反而要委曲求全吗? 以前在王府的时候,那么危险,那么难的时候,萧明睿都不肯碰别的女人,难道说,进了皇宫反倒变了? 他如果是这样的男人,那真的算她慕容薇瞎了眼了。 至于惠妃,她也不能拿这事情来压制什么。 说到底,她只是萧明睿的养母,不是生母,更不是嫡母,建武帝的皇后。 萧明睿让她当这个太后是因为感念她的恩德,但不代表她可以威胁到萧明睿。 惠妃自己怕是也清楚的,萧明睿对她的感情很淡,最多只是感激而已。 惠妃她也最好明白,现在是谁当家。 慕容薇眸光闪了闪,心中已经拿定了主意。 “嬷嬷,你觉得本宫没那个本事掌控后宫吗?” 郑嬷嬷怔了下:“怎么会呢,娘娘的能力当然能够掌控后宫。” “这样也没什么不好。”慕容薇淡淡一笑。 郑嬷嬷明白了她的意思。 虽然她不怎么赞同,但是这样也并不是就完全没有好处的。 起码,如果是后宫一人独大,也避免了别的女人争宠,或者谋害皇子的事情出现。 慕容薇也不再多说。 她是拿定了主意了。 既然做了他的妻子,注定不可能平凡,坐在什么位置上要承担什么压力,这是肯定的。 既然如此,适应这一切,掌控这一切,就是她现在要做的。 她不想他在百忙之中,还要为了后宫的事情烦心,这一切就是她能为他做的。 直到建武帝下葬那日,萧明睿扶灵去了景陵,等从景陵回来,已经是第二天了。 钦天监选好的登基之日是在这个月的二十日,也没几日了,因为是先帝才驾崩没多久,萧明睿不想大办,便是一切从简。 说是从简,但是礼部仍然是办了场十分隆重的登基大典,只不过是在程序上稍微简化了一些。 不过在此之前还是由群臣象征性地劝皇帝登基,萧明睿则要推辞一番,再勉为其难地登基。 这是历代以来的规矩了,虽然很装,但是三辞再登基,这个规矩萧明睿自然还是要沿用的。 萧明睿初定了年号为乾德,明年为乾德元年,今年仍然沿用建武二十年的年号。 建武帝则是庙号世宗,谥号宪天崇道英明神圣钦文昭武宽仁纯孝章皇帝。 光看这一大溜的谥号便是让人头痛了。 说起来,建武帝也算个明君了,当政这些年称得上是政通人和,国家兴亡,无论文治武功都称得上是一等一了。 这也是给萧明睿不少的压力,他才刚刚登基,无论威望和处理朝政的能力都不能和建武帝比,现在他还在和群臣磨合的阶段。 好在这么些年他也不是没有建立自己的班底,而且常年处理朝政,也给他带来了不小的声望,无论是文武两方面,都对这位皇帝没什么可不满的了。 登基那天,倒是罕见地晴天了,这冬日凛冽的寒风叫来参拜的群臣个个冻得不轻。 中极殿内,两厢坐满了仪乐大典的钟鼓司乐手。一乘十六人抬明黄大轿自乾清门抬出,一路仪仗肃卫,金伞高张。大轿在中极殿前落下,萧明睿身穿衮冕礼服,从轿中走出。 他在内侍导引下,一步步走上丹陛。 文武百官全部身着彩袍,列队肃立于丹陛之下。殿前广场上,金瓜侍卫层层护立,礼炮三十六响。两厢,一百二十八位乐手奏起气势磅礴的韶乐。 萧明睿在中级殿上接受了群臣、皇亲国戚、外国使节的朝贺,当此刻皇权赫赫,他心中有些许恍惚,当看着百官伏拜,不由得生出一种天下英杰尽在掌握的得意和自豪感,居高临下,但觉天威赫赫,一种从未有过的大权在握的感觉在他心中浮现。 九五至尊,天子,这才是君王! 通政司官员闪出丹墀之侧,手捧黄绫诏书,朗声诵读:“奉天承运,吾皇登基,万方乐奏,社稷幸甚,明年改元,称号乾德……” 内阁首辅率文武百官一起下跪,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礼毕,萧明睿按规矩大赦天下,除了十恶不赦之徒外,其余人等俱得赦免。 他没有太多的空闲,登基大典之后,立刻就又是要去御书房处理政务,跟内阁大臣商议朝中大事。 好在这两年他干过礼部和吏部,对朝政已很熟悉了,现在只是要处理的更多,更复杂,朝中关系也要平衡,这些都是需要时间的。 慕容薇这时候也已经搬入了坤宁宫,萧明睿现在还在乾清宫为建武帝守孝,要过几日释服礼结束后才会正式入乾清宫。 百官都称道萧明睿的诚孝,慕容薇只是心疼他大冷的天还要住在草庐中,每日也只好去探望他。 登基这天,萧明睿心情十分激荡,傍晚时分去了趟坤宁宫。 宫人们都很惊讶萧明睿的到来,连忙欢喜地过来迎接,慕容薇也很诧异,见他眸中隐隐泛着的激动,心中有些了然。 慕容薇躬身迎道:“臣妾给皇上请安了。” 萧明睿扶了她起来,微微笑道:“皇后不必多礼。” 说着,便牵着她的手进了内殿,一边问虎头和乐乐的情况。 慕容薇让奶娘把孩子抱来,萧明睿见了许久没见的儿女,大乐,抱着陪他们玩了一会。 乐乐好奇地看着萧明睿头上的翼善冠,见上面的明珠,想抓下来玩,慕容薇大囧,连忙劝阻了一番,叫人拿了玩具来,乐乐很快把注意力转移到玩具上去了。 虎头撅着嘴:“爹都好久没来了……爹不喜欢虎头了吗?” 萧明睿心都快化了,抱着儿子亲了一口:“怎么会呢,爹这段时间很忙……” “以后要叫父皇了。”慕容薇笑道:“不然别人听着不成规矩。” “无妨,私下随意一些也无所谓。”萧明睿此刻很是放松。 慕容薇知道今日是登基大典,知道他成了皇帝,温声道:“恭喜陛下登基,还没跟夫君道声恭贺呢。” 萧明睿抬眼看她,挑眉:“别跟我说这么客气的话……” 萧明睿微微一笑:“改明儿定给你一个隆重的封后大典,我要让薇儿做这世上最让人羡慕幸福的皇后。” 慕容薇心中感动,嘴上却道:“那我可不得被人在心里骂死了?” “谁敢?”他拉着她的手,语气十分霸道。 慕容薇垂眸,先不管孩子了,拉着他去说事情。 “母后跟我提过,若是封后的话,是否要一同封妃的事情。这事情,不知道皇上是怎么打算的?” 萧明睿蹙眉,这件事他也想过,此刻见慕容薇如此说,若有所思道:“封后大典是只属于朕的皇后的。” 慕容薇听了他这句话,已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要给她一个独一无二的封后大典,不属于别人,只是他们二人的。 ----第一更,今天四更。 朕的家事 朕的家事 “朕后宫已无妃子,何妃可封?” 慕容薇轻笑起来:“这个理由,臣妾可不能说出去。” 萧明睿搂着她在一边坐下,柔声道:“薇儿,朕之前说过的,再不让你受委屈了……以前是不得已,难道朕成了九五之尊,还要让自己的妻子受委屈么?” 慕容薇目光盈盈,与他视线交错:“不怕天下人议论,那些臣子们进言么?” 萧明睿目光自信,一种掌控一切的气势在他身上涌起:“闲言碎语,朕若是连这些都怕,还怎么治理国家?朕的家事还轮不到他们来管!” 慕容薇不再说什么,既然他也决定了,她就会支持他的决定。 “好,我都听你的。” 慕容薇趴在他怀中,享受这片刻的温馨。 萧明睿垂眸道:“这段时间你也辛苦了,母后那里你也不用介意什么,朕会跟母后谈一谈的。” 说到这里,他眼底闪过一道光芒。 他当然也清楚惠妃成了太后之后,不可能就无欲无求的。 她想给李家争取政治上的利益,萧明睿明白,他也不会亏待李家,但如果她以为可以凭这些参与什么后宫之事,对他心爱的女人和孩子造成什么威胁的话,那就不要妄想了。 他是绝不会让李家出了个太后之后,再出个皇后的。 什么宠妃,在他而言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不愿要别的女人让妻子伤心,再说,他也不是个喜欢被人支配,受人支配的皇帝。 只有他主掌一切,休想来算计他。 慕容薇点头:“母后那里,皇上还是不要说得太过了。而且,母后不说,大臣们那里也会劝你的。” 萧明睿当然知道,其实就是现在,都有大臣劝他在释服礼之后纳妃了,毕竟现在后宫只有皇后,怎么看也不像样子。 “朕明白。不必管那些苍蝇怎么说。朕高兴纳妃,又与他们何干?再说,朕又不是没有儿子。” 萧明睿不以为然。 以前建武帝还在,他是没有办法,在建武帝的压力之下,不得已才保持着王府里的格局。 虽然说当上皇帝也不是说事事顺心,可以为所欲为,但是这点事情上,外朝还管不到他身上来。 慕容薇笑着眨眨眼:“本来臣妾还想,自己将来能做个长孙皇后那样的名人呢,这下看来是不成了。” 萧明睿捏了捏她的小鼻子,调侃道:“长孙皇后可是贤后,我家薇儿可不像呢。” 慕容薇撅嘴,嗔怒道:“人家怎么不贤德啦?最讨厌人家说不给丈夫纳妾就不贤德了。这就是你们男人故意的,欺负咱们女人呢。长孙皇后能劝诫李世民,难道我就不能啦?” 萧明睿忍俊不禁,想到萧明睿学长孙皇后一口一个贤德天下的劝诫他,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还是算了,朕只要薇儿做好朕的妻子就行了。至于流芳百世,朕能够流放百世,你我夫妻难道还不能流芳百世?” 慕容薇摇摇头:“人死如灯灭,我自生前逍遥,管它死后洪水滔天。以后的事情,谁又知道呢?能操心得了多少?万万年也管不完,过好这辈子就足够了。” 萧明睿作为皇帝,他的目标当然跟慕容薇这种不同,慕容薇只是想着家人开开心心,幸福快乐,萧明睿还要追求皇帝的功业,秦皇汉武,唐宗宋祖,哪个皇帝不想成为这样的千古明君? “你啊——”他轻声说:“如此,倒也潇洒,只是朕是没法子像薇儿这般了。” 慕容薇沉默许久,叹道:“是否我以后就要在深宫中待上一辈子呢?” 萧明睿默然,想了想道:“等孩子们大了,虎头能独当一面,朕……朕就退位,然后我们夫妻就一起去看看大秦江山。” 他一直知道,慕容薇是个喜欢自由的女子,为了他她才会进了这深宫,而不是在宫外过自由的生活。 慕容薇怔了怔,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她其实很明白,没有那个皇帝喜欢退位,把手中至高的权利让出来,因为成了太上皇,那种滋味不好受。 听他这么说,她心中其实很感动,知道他如此说,只是因为她而已。 “朕现在刚登基,诸事繁忙,等过些日子不忙了,我们一起去北海御苑游玩,那边还养着些猎物,可以狩猎。” 慕容薇笑了笑:“先不说那些了,你看你现在,都瘦了。可不能光顾着忙了,一定要好好休息。” “朕明白。” 萧明睿不能在这边待太久,他一会还要回乾清宫去,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去处理。 慕容薇送他到宫门,看御驾离开,叹了口气。 月姑在旁边劝道:“娘娘快进去吧,这外面冷着呢。” 朔风起,天气甚是寒冷,慕容薇紧了紧身上的紫貂斗篷,转身进了宫。 萧明睿说要给她一个独一无二的封后大典…… 慕容薇心中却在想着,其实她也并不是那么在意非得独一无二,非得出风头,免得招惹别人的嫉恨。 就像齐王之前能够使手段,这宫里面还藏着不少人,谁知道其中有没有人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更何况,还有那些心思各异的太妃们。 当了寡妇的她们,显然也不是很甘心于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中,有儿子的想为儿子打算,总是有各种各样的利益驱使着她们。 她们背后的家族也会为了各种各样的利益而让她们帮忙一些事情。 在这宫中,争夺的是男人的宠爱,是话语权,是权力,地位。 因为这是个等级森严的地方,每个等级的待遇是完全不同的,这也是为什么,妃子们都想着往上爬的缘故。 还好萧明睿也不是个花心的人,不然的话,要让慕容薇面对一大堆心怀叵测的后妃们,还真的是十分烦人头痛的事情。 过了数日,萧明睿守孝刚好二十七日,这一日要举行释服礼,萧明睿也脱下了孝服,穿上了龙袍。 宫中的一些孝棚都已经拆除了,恢复了原状。 毕竟国不可一日无君,萧明睿不可能像普通儿子那样为父亲守孝三年的。 这晚,萧明睿还在批阅奏折,苏德忽然过来问:“皇上,是否安排侍寝一事?” 萧明睿怔了下,他一时还真没想到这个问题。 再一想,后宫就是薇儿一个,还用安排什么! 文书房宦官负责记录皇帝每晚寝宿所在及所幸宫嫔名字。女官彤史,负责记录后妃宫女被幸於皇帝的寝所,本来这些在建武帝时都是固定的事情。 每日天渐黑时,嫔妃宫门前都挂着两只红纱笼灯,皇帝临幸此宫时,便把这灯笼去掉,负责巡宫的宦官看到,便传令其他各宫卸灯寝息。 可是现在,这个情况恐怕难再现了。 因为整个后宫就只有慕容薇一个黄后而已! “不必了,事情太多。” 他这段时间忙得连休息都没有多长时间,去了坤宁宫也搅得慕容薇睡不好,还不如留在乾清宫算了。 苏德想想这事儿也觉得好笑,想当年先帝那时,可不是这个情况。 说实话,他从光武帝晚年那时候入宫的,到现在也算是历经三朝了,还真的没见过这样奇怪的事情呢。 萧明睿正批阅奏折,外面小路子匆匆进来了,跟苏德说了什么。 苏德一听,眉毛皱了起来。 半晌,他轻声道:“皇上,通政司的张远来了,说有要事求见。” “张远?”萧明睿一听,顿住了手中笔,张远是通政司暗势力的头领,萧明睿便叫张远入内。 “你来见朕,是有何事?” 张远沉声道:“启禀陛下,臣有密奏。” 说罢送上一封奏折。 苏德接了过来,按例要检查一下,打开看了下内容,苏德眼皮一跳,递给了萧明睿。 萧明睿接过一看,脸色渐渐阴沉了下来。 他敛眸道:“继续监视着,不要放松。” “是,微臣遵旨。”张远心中一喜,“臣想,这是否要对那些人动手?” “现在?”萧明睿莫测地说:“暂时不必打草惊蛇,你给朕盯好了他们!莫要放走了一个人!” 一听这话,张远顿时心中激动,当即跪下磕头退去。 ----第二更o(n_n)o~ 封后大典 封后大典 萧明睿神情莫测,心中冷笑。 齐王啊齐王,我的好兄长,看来你还是不安分呢。 到现在还想给我找麻烦。 难道你以为在朝堂上纠结一些人,散播一些谣言就有用处了吗? 苏德试探地问:“皇上您看,这事儿若是说出来,怕是对皇上名誉……” “名誉?朕是名正言顺的太子,这种谣言,没有任何根据!”萧明睿脸色难看,正好,借着此事顺藤摸瓜,一网打尽倒更是不错! 至于张远,他是建武帝用的情报头子,也是清楚,萧明睿绝对不会把这个位置让不是自己的人坐上去,所以现在他才这么卖力,想要表忠心,继续留下,或者哪怕不留下,也能留着命在。 谁让他知道的事情太多了呢? 这种情报部门跟普通的大臣不同,大臣们可以当数朝老臣,可情报部门从来是一朝天子一朝臣。 因为皇帝只会让自己信任的心腹担当这种位置。 萧明睿如果不是登基时间还短,还没有来得及整顿,不然的话恐怕张远已经下台了。 现在张远聪明地开始监视齐王,还抓住了不小的证据证明这段时间齐王的蠢蠢欲动,自然是要到萧明睿跟前来显功劳了。 萧明睿心里有些觉得可笑,真不知道齐王如今是不是连智商也降低了,居然想散播他萧明睿弑父的谣言,为了尽快登基,串通太医谋害了父皇。 这种话他也说得出来! 他萧明睿再不济也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但此事既然齐王能拿来当谣言散播,恐怕他是自然会有些似真似假的证据的。 萧明睿正愁抓不住他的痛脚,他倒好,自己把自己送到萧明睿跟前来了。 齐王妄图害他儿子的事情,萧明睿还记得清清楚楚,每次想到都咬牙切齿,心中火起,如果不是为了忍耐,他能等到现在? 现在父皇故去了,他本来不想在父皇尸骨未寒的时候对付亲兄弟的,可现在看来,齐王从来没死心过。 你不仁,我不义! 他会好好给他的好哥哥一个痛彻心扉的教训的! 他答应了父皇,不要了大哥的命,既然如此,就不会让他死,让他活着看着,看着他萧明睿盛世功业! 发生了这么件事,萧明睿的心情被搅坏了。 抬头看着空荡荡的宫室,萧明睿心中忽然有些烦闷。 面前的奏折还有很多,他却没了继续批阅的心情。 萧明睿把其中重要的拿出来看了,点批了一番,随即道:“摆驾去坤宁宫。” 苏德怔了一下,没想到之前萧明睿还说今晚不去了,现在忽然又改主意了。 苏德忙叫人准备御辇,萧明睿便坐着御辇去了坤宁宫。 乾清宫和坤宁宫二宫是相对的,距离不远,等到了坤宁宫,见宫外的灯笼早就取下了,显然慕容薇是以为萧明睿不会来了,这会都歇下了。 萧明睿的到来显然是不在慕容薇意料中的,慕容薇都卸妆休息了,这会听说萧明睿到来,正打算换了衣裳过去迎接,萧明睿却就已经进来了。 坤宁宫中温暖如春,慕容薇乌发披肩,身上穿着棉单中衣,正准备让宫女给她拿来衣服,萧明睿一进来,可把她吓了一跳。 “皇上万安。”慕容薇连忙过来见礼。 萧明睿握住她的手笑道:“倒是朕打扰你了,薇儿都准备休息了?” “嗯,时候不早了,我还以为皇上在忙着正事,就想着早点儿休息了。” 她现在不像在王府的时候了,现在每日早上还要去给太后请安,还要处理些宫务,都得早起。 萧明睿也不要别人服侍,打发人下去,道:“本来是想在乾清宫的,不过想想,特别想薇儿,就又巴巴地跑过来了。” 慕容薇言笑晏晏,“皇上这算是甜言蜜语吗?” “别喊皇上了,生分的很。” “那好,还喊夫君。”慕容薇给他沏了杯茶,萧明睿叹道:“还是在薇儿这边好,乾清宫冷清清的,没点儿人气。” 慕容薇知他定是有什么心事,但他不想说,她也不好去问,怕是跟政事有关,更不好参与了。 “我一直想把这边变成咱们的家,虽然说……宫里不像家,但是我觉得这还是要努力营造家的感觉。” 萧明睿若有所思地说:“你说得对。这里这样很好,奇怪,薇儿在的地方,就有家的感觉。” 慕容薇有些困了,上前解开他外衣道:“时候不早了,咱们还是休息吧。” 萧明睿其实就是心中有些烦闷,只是见到她之后,那种烦闷立刻就消失了,跟她在一起,他一直就感觉很是轻松宁静,不用考虑那么多。 在慕容薇这里,他能找到家的温暖,在爱人的怀抱里,可以抚慰他所有的疲惫。 夫妻二人上了床铺休息,明黄色帐幔绣的龙凤呈祥图案在灯光下华丽无双,帐幔中,萧明睿搂着娇妻道:“我问过钦天监了,他们说要下个月初九再办,是个好日子。这都快到腊月了,马上要过年了。” “我不急。”慕容薇想了想说:“其实夫君不必办什么奢侈盛大的封后大典,父皇才刚刚……就连夫君的登基大典都是从简了,我也想从简一些,夫君说呢?” “奢侈是不太可能,现在父皇……我是不好办奢侈。可是薇儿的大典还是不能从简算了,你可是我的皇后啊,这一切都是你该得的。” 在这方面,萧明睿很是固执,难道他不该让自己的妻子享受母仪天下的荣光吗? 他要和慕容薇一起携手共进,共同笑看河山。 慕容薇不乐意了:“我都看过那典礼的全程礼仪,麻烦得紧,穿着冕服,到时候我可是要累得不行了。” 封后大典是十分麻烦的一件事,全程做完,没几个时辰不行,到时候慕容薇就要穿着皇后的冠服,行礼,祭拜,朝贺,想想就是让她头大得紧。 萧明睿哭笑不得,全天下女人梦想的荣光,结果到了她这儿,到成了麻烦的代名词了! 萧明睿佯怒:“不许胡闹,到时候一定要参加,这可是封后大典。” 慕容薇苦着脸,心想那不是折腾人嘛,封太子妃的时候就没这么麻烦,但也够呛了,封后更是麻烦得很。 她着实不喜欢这些典礼。 不过萧明睿这回是铁了心的要把这事儿给办好了,既然如此,礼部又开始忙碌起来了,刚忙完皇帝登基,他们又要准备皇后册封了。 十二月初九这一天,天晴日朗,萧明睿由钦天监选在今日举行封后大典。 典礼是由礼部操办,在奉天殿举行。 一早,便有宫女太监穿梭在奉天殿,文武百官也按照礼部的仪式早早聚在了奉天殿外的文武楼,等待着仪式开始,皇帝到来。 日上三竿,万里无云,奉天殿外面宫人、大汉将军、御林禁军俱都肃然而立,乐师也早就在奉天殿外奏起了中和韶乐。 随着三声鼓鸣,萧明睿乘坐帝王御驾而来,静鞭开道,虎豹赫然,入得奉天殿,登上御座,百官皆拜。 萧明睿望着文武百官,心中一时感慨万千。 忽然想起慕容薇曾经跟他说过的那句话—— “愿我此生得见您君临天下。” 今日,他君临天下,而慕容薇将亲眼见证这一切! 萧明睿心中生起万丈豪情。 一大早,慕容薇早早起床,梳洗装扮,尤其是换皇后的冠服是花了她很多的时间,盛装而去。 礼部官员按着步骤,一步步地进行着册封仪式,等慕容薇乘坐凤辇而来,庄严巍峨的雅乐也已经响起。 当此刻满朝文武俱在文武楼观礼,内外命妇也都在殿外恭候,慕容薇乘凤辇而至,下车后按礼官的吩咐拾阶而上。 今日慕容薇着的是皇后冠服,头戴九龙四凤冠,身穿深青织金云龙纹翟衣,腰束玉革带,手持玉圭,随着她步行而上,阳光下凤冠上九龙似欲鲜活,凤凰遨游,她美丽端庄的脸庞此刻仿佛也多了几分圣洁的气息,母仪天下,不过如此。 入得奉天殿,听册封为后,慕容薇向萧明睿一拜,又从典宝官处得皇后金印、金册,继而接受内外命妇朝贺。 朝贺结束,萧明睿走到慕容薇面前,握住她的手道:“薇儿,你是我的皇后,当与我一同受万人朝拜。” ---第三更o(n_n)o~ 愿与君万古长春 愿与君万古长春 慕容薇愣了一下,这并不符合规矩。 萧明睿温声道:“不用顾忌什么,今日是我们的日子。” 萧明睿便携着她的手走出奉天殿,群臣拜贺,帝后同享,如此殊荣,如此宠爱,当世无双。 今日的册封其实已经让群臣大跌眼镜了,因为册封时只有慕容薇这一位皇后,没有妃嫔。 而今日来参加朝贺的命妇何其多也,慕容薇甚至在人群中看到了祖母慕容老夫人和大夫人。 后来她还看到了舅母周夫人,今日似乎满朝命妇皆来朝贺,四海外邦俱都有使节来参加此典礼,晴空万里,帝后相视间,恍惚有龙凤同游,翱翔天际。 所有人都能明显察觉到萧明睿对皇后的荣宠,想到那些传言,实在是并不是空穴来风呐,皇后之受宠,简直是本朝未有之事。 在高台之上接受百官朝贺,万众瞩目,荣光备至,此情此景,有几个女人能够经历? 慕容薇一时间情绪起伏,心中着实感动,侧眸看他俊美无俦的脸庞,低声道:“愿与君万古长春,一生一世。” 萧明睿握紧了她的手,轻声道:“白头到老。” 声音虽然轻柔,但是却带着坚持的执着。 封后大典终于结束了。 帝后同车而去。 慕容老夫人愣神地看着这一幕,旁边大夫人有些不自在,心中实际上已经恨得牙痒痒了。 真是让人不解,也不知道慕容薇到底是哪里好,能让皇上这么宠爱? 真是个狐狸精! 云霞轻声道:“祖母,皇后娘娘之前派了女官说一会在坤宁宫召见咱们。” “嗯,唉,我真是老了呢,这都看不透了。” 慕容老夫人是真心为孙女儿高兴,当然慕容家出了个皇后,这事儿的确也是让人高兴的事情,不过他们也真的没想到,萧明睿对慕容薇居然如此宠爱,简直是专宠,后宫居然连个妃子都没有。 如此盛宠,皇后岂不是要成为一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了? 他们慕容家,也要被人眼红嫉妒了。 老夫人心道,自己家老头子看来是该上书致仕了,再留在内阁不合适了。 皇帝上位肯定要提拔一些人,他们作为外戚,势力太大,蹦跶太欢对皇后可不是好事。 就算萧明睿再宠爱慕容薇,涉及到朝廷的事,他也不能纵容慕容家的。 周夫人凑了过来,笑道:“老夫人,皇后娘娘是不是也召见您了?” 老夫人笑了笑:“可不是,你瞧我这老骨头,今个儿才进宫一时就有点受不住了呢。” 几人寒暄着,便有坤宁宫的女官过来,请他们前往坤宁宫去。 慕容薇跟萧明睿同乘一车,这可谓是盛宠。 慕容薇忽然想起一件事来,笑道:“我是不是该学班婕妤的,这么跟你坐辆车,外面那些腐儒该要痛心疾首地说我祸国殃民了吧?还不得说成是妲己?” 萧明睿忍俊不禁,“那些腐儒,平日只会说圣人之道,让他们做点儿实事就只能说用王化之道,根本提不出半点有用的意见,不用管他们怎么说。” 慕容薇无奈地摇头道:“我怎么忘了班婕妤这事儿呢,该学班婕妤推辞的,多好的机会成名呀。” 萧明睿点点她的额头:“你想拿朕比喻是汉成帝啊?” 说起此事,不得不提班婕妤,班婕妤是有名的才女,汉成帝的妃子。 在赵飞燕姐妹没入宫前,她是最受宠爱的。 当时皇帝在宫苑巡游,常乘坐一种豪华的车子,绫罗为帷幕,锦褥为坐垫,汉成帝当时十分宠爱班婕妤,为了能够时刻与班婕妤形影不离,特别命人制作了一辆较大的辇车,以便同车出游,但却遭到班婕妤的拒绝,她说:“看古代留下的图画,圣贤之君,都有名臣在侧。夏、商、周三代的末主夏桀、商纣、周幽王,才有嬖幸的妃子在坐,最后竟然落到国亡毁身的境地,我如果和你同车出进,那就跟他们很相似了,能不令人凛然而惊吗?” 汉成帝认为她言之成理,同辇出游的意念只好暂时作罢,只可惜汉成帝不是什么有道明君,后来赵飞燕姐妹入宫,班婕妤就受到了冷落,最后托庇王太后才能保全,等汉成帝驾崩,她就给汉成帝守墓,晚年很惨淡。 所以慕容薇才想起此事来,故意拿出来说笑的。 萧明睿不以为然:“跟皇后坐车就能变成夏桀,商纣?就要亡国毁身,简直可笑,不过是那些帝王自己无用而已,怪到女人身上有什么意思?” 慕容薇也是这么觉得,她一直觉得此事很扯淡呢,反正她是绝对不可能变成班婕妤这样的贤德女子的,她相信萧明睿的判断力,当然,如果需要的时候,她也会挺身而出,不会让他做出昏昧的决定的。 把王朝兴废怪到女人身上去,这点慕容薇是绝对不赞同的,天子自己不如此,女人怎么能迷惑他呢? 慕容薇一直握着他的手,忽然笑道:“对了,你不是昨晚跟我要给我贺礼么?” 萧明睿神秘地说:“你还记得不记得瓦剌人的宝藏?唔,朕想着过些日子让人去寻来,正好送给皇后当贺礼了。” 慕容薇吃惊道:“啊,夫君要把那个送给我,这也太多了吧?” 那个宝藏还不知道多大呢,都送她,慕容薇一想起来顿时双眼都要被金光照耀了。 萧明睿豪气地说:“一点小宝藏而已,送给朕的皇后算什么?相比之下,薇儿才是朕的宝贝呢。” 慕容薇心里甜甜的,双眼亮晶晶地说:“可不能反悔哦。” “朕说话是一言九鼎的。” 慕容薇笑了,在他唇上轻轻一吻:“我真的爱你,睿郎。” “傻瓜。”他轻笑。 车外微风徐徐。 岁月静好,悠远宁静。 萧明睿一直把慕容薇送到了坤宁宫才离开。 慕容薇穿着一身冠服着实沉重,便叫人换了常服,常服也是明黄织金云龙纹的,戴的是双凤翊龙冠,光看着便是煊赫威严,尊贵无双。 正好趁这机会,慕容薇召见了祖母几人来。 她也是许久没有见过家里人了,这次正好召见一番,借着这难得的机会也见一见。 只可惜的是周姨娘不是诰命夫人,在这时并没有能前来相见。 慕容薇为此事心中有些悒悒不乐。 女官一路迎了老夫人几人到了坤宁宫。 慕容薇早就在等着了,见她们进来,也没有摆皇后的威风,起身相迎。 只是虽然她想客气,老夫人她们却是不能这么做的,还是按规矩给慕容薇行了礼,慕容薇有些无奈,先行了国礼,再见了家礼,这才分主宾坐了。 慕容薇嗔道:“祖母,孙女儿怎么好让你给我行礼呢,可是折杀我了。” 老夫人摇头道:“这可不行,你如今是皇后了,这上行下效,礼数尊卑是绝对不能忘记的。” 慕容薇应了,“这不是咱们家人在么,孙女可是许久未见家人了呢。母亲,大嫂,还有大舅妈,你们平日也可常来宫里。” 大夫人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虽然说今年慕容兰跟风郁回娘家之后,没有闹着回来,也都怀孕了,可是夫妻感情还是不怎么好。 相比之下,慕容薇一路从王妃,太子妃,现在当了皇后,简直是青云直上,而且最过分的是萧明睿还很宠爱她。 得了全天下女人最羡慕的地位,居然还有最让人嫉妒的爱情,这简直是让天下的女人都要不能活了。 凭什么什么好的都让她得了去? 她到底是命多好啊,才能有这样的福报。 大夫人是百思不得其解。 周夫人笑眯眯地说:“礼数当然还是要讲的,薇儿现在是皇后了,真是想不到,一转眼的时间,小姑娘也为人母,如今更是母仪天下了。” 老夫人心中欢喜:“可不是,一转眼还没几年的功夫呢。” 老夫人年纪更大了,慕容薇跟家人说了会话,老夫人一直絮叨着让她注意宫里的事,还要记得不要恃宠而骄,帝王的恩宠不是那么好要的,伴君如伴虎,让她也注意着安全。 慕容薇心中无奈,但是有些事情她自然明白,毕竟现在已经不同以前了。 ----第四更o(n_n)o~今天应该是三更…… 李白睡的香 李白睡的香 恃宠而骄倒不会,她从来也不是那样的人,不过祖母说的话倒也提醒了她。 萧明睿现在是帝王了,对待他,私下当然可以像夫妻那样,公开场合却还是必须严守规矩礼仪,不能叫人在这方面找茬。 而且,虽然她不认为萧明睿当了皇帝就会变了,但是也要谨记,他要考虑的事情多了,她不可能再对家族以前那样了。 毕竟,现在她家是外戚了,外戚专权,肯定是所有皇帝都忌讳的事情。 老夫人说祖父要致仕,正好借着快到七十岁朝廷官员都会按规矩上书致仕,趁此机会干脆离开政坛退休。 只是不知道,萧明睿对此会是什么反应,从中慕容薇也能看出点他的态度来。 送走了老夫人一行人,时候已是下午。 慕容薇换了轻便的衣衫,午睡了片刻,起来见两个小宝贝醒了,两个正在做游戏。 慕容薇勾唇笑了起来,在旁边看儿女玩游戏,这两个孩子也真是有趣,把慕容薇当成了道具玩起了捉迷藏。 慕容薇笑得合不拢嘴,晚夏叽叽喳喳地鼓励乐乐赶紧藏好,此番情景,好不热闹。 天色向晚,宫门前挂起了红纱笼灯,慕容薇瞧见了,得知是为了侍寝才挂上去的,皇帝选了哪个妃子侍寝,就把哪个的灯取下。 知道还有这么个规矩,慕容薇一头黑线,心道:这要是有个三千美人,那不等于蜜蜂在花丛中采蜜吗? 像以前建武帝那时候,因为建武帝生病,后期都很少临幸妃嫔了,慕容薇可是没法见到这种盛况了。 至于萧明睿—— 慕容薇哼哼地想,他要是敢学他爹,她就跟他没完! 天色向晚时分,乾清宫那边来人通知了,说是萧明睿今晚过来用膳。 慕容薇叫人准备晚膳,坤宁宫的太监总管是张要,也算是以前在洛王府时的老人了,这也是萧明睿给她挑选的,办事比较能干,张要笑着送了人去,张罗膳房的人送晚膳过来。 萧明睿今晚也没坐御辇,步行而来,小路子跟在身边,还没到坤宁宫,便高声唱喏起来。 慕容薇起身迎接,萧明睿心情不错,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宫女摆上了晚膳,按规制要摆数十上百道菜,慕容薇觉得浪费,萧明睿也提倡节俭,正好趁着先帝新丧,削减了这方面的用度。 “皇上今儿个这么高兴?怎么,是有什么大好事么?” 萧明睿笑吟吟地用了杯金华酒,抬眼看慕容薇穿一袭银红百子衣,美目流盼,调侃道:“今日可是皇后封后的日子,朕能不高兴吗?” 慕容薇嗔道:“我看肯定不止,说说也让我高兴一下嘛。” 萧明睿今日的确兴致颇高,下午他处理国事时,把齐王的事情安排妥当了,只能收手,国事上了轨道,娇妻爱子又都健康和美,身为一个男人,一个帝王,又怎么可能没有一种成就感? 那种把过去的对手狠狠踩在脚下俯瞰的感觉,的确让人陶醉,权力的滋味,对男人而言,就是一种毒药。 “待会你就知道了。”萧明睿还十分神秘地说。 萧明睿饭后又叫来虎头,问了问他今日都做了什么,学了什么。 “做游戏,躲猫猫……”虎头咧开嘴笑,萧明睿哭笑不得,“薇儿你就教他们这个?虎头也不小了,过了年虚岁都三岁了。” “还这么点大呢,再说我也是寓教于乐的。” 萧明睿无奈道:“等他再大点,我就要请师傅教他了,像这样顽皮可不行。” 慕容薇没好气地说:“虎头不是很聪明吗,他都会背诗了,李白的静夜思,来乐乐,背一个,床前……” “床前……”乐乐跟着喊了起来,乌溜溜的大眼睛眨巴着:“明月光……” 虎头兴奋地接了上来:“李白……睡的香。” “……” 慕容薇尴尬地很,瞪着虎头,“还不是那个鹦鹉绿雪,总是乱背歪诗?” 萧明睿抚额,“把它弄走,这以后纠正可麻烦得很。还说呢,那鹦鹉是谁教出来的?你看,把我儿子都给教坏了。” 慕容薇脸不红心不跳地说:“是啊,谁送给我的呢,是洛王爷嘛。” 说罢无辜地看着他,好像他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 萧明睿哭笑不得,好像是某位慕容小姐当年为了报复他故意送他的鹦鹉吧,一只喜欢乱背歪诗的鹦鹉。 这么多年了,那只鹦鹉奇怪地还活得好好,会背的歪诗更多了。 “你啊——”萧明睿摇头苦笑。 乐乐跟虎头好奇地看着父母之间的互动,乐乐学慕容薇无辜地看着哥哥,虎头摇摇头,慕容薇看得大笑不止。 萧明睿抱起女儿,心中大乐,此刻当真是颇有几分天伦之乐,其乐融融。 萧明睿还纠正儿子背错的诗,告诉他是疑是地上霜,不是李白睡得香。 可是小孩子嘛,想要纠正可还是很难的,虎头还是背成李白睡得香,也不知道是否李太白醒来听到人把他的诗改成这样,是哭笑不得还是气得火冒三丈。 萧明睿没纠正成功,有些无奈,慕容薇好笑道:“他才多大点,等大了点自然能明白的。” 萧明睿一想也是,自己是太着急了些。 奶娘带两个孩子去睡觉了,萧明睿夫妻二人也要安寝了。 “薇儿……”自守孝到现在他一直没有跟慕容薇行敦伦之礼。 慕容薇脸上一红:“睿郎,你还没说,今日怎么这么高兴呢。” 萧明睿笑道:“想到要跟娘子共效于飞,能不高兴么?” 他轻吻着她的脸颊,沉声道:“薇儿,你是我的,一辈子都是,你永远都不准离开我。” 慕容薇睁开雾蒙蒙的眼睛,声音有些娇慵无力:“睿郎,我不会离开你的。” 萧明睿满意地微微一笑,心中忽然有一种满足,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他心中涌起。 江山美人尽在掌握的快感让他更是心中愉悦,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不过如此。 全天下男人最大的梦想就是如此吧? 这一夜,似乎很漫长。 慕容薇醒来是日上三杆了,心中顿时有些羞愤欲死,想着还得去给太后请安呢,这会可是不早了。 连忙匆匆梳洗,去了慈宁宫请安。 本来萧明睿如果还有妃子的话,她们也要先来给慕容薇请安,然后再一起去慈宁宫的,不过现在么,也就只有慕容薇这一个皇后了。 还真是像光杆司令,想过去那时候,建武帝未驾崩时,这后宫的女人可是不少,极其热闹。 可不是现在这样冷冷清清的。 慈宁宫里已经聚了些太妃之类的人,萧明睿下了朝也会过来请安的。 见慕容薇晚到了,众人俱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看着慕容薇,这种事大家自然是明白的,萧明睿昨日是留宿在坤宁宫,能发生什么自然不奇怪。 不过这对这些寡妇而言,毕竟就不怎么好受了,心中不免又酸又妒的。 到底现在已经是没有了丈夫的女人了,这日子也不像过去那么好过了。 毕竟,现在的皇帝又不是她们的儿子。 惠妃现在已经册封为太后了,住在这慈宁宫里,除了她之外,还有一个太妃是住在这慈宁宫的偏殿的,比如楚王的母妃端太妃,还有和太嫔,这两人是住在慈宁宫,这也是往日跟惠妃关系较好的妃嫔,故而能得到这种待遇,不是慈宁宫主位,但是也不算差,有太后照拂着,可是比其他太妃要好很多。 太后见了慕容薇过来请安,笑道:“原是想你平日来得这么早,还担心你是不是病了呢。” ---第一更。还有更新哦,撒花支持思思吧。o(n_n)o~—————————————————————————————————————————— 心思各异的后宫寡妇们 心思各异的后宫寡妇们 慕容薇不知道萧明睿到底跟惠妃说了什么,反正惠妃也没再跟她提原先洛王府的那些消失的妾室。 慕容薇有些羞赧:“倒让母后担心了呢,是臣妾来迟了。” 太后摆摆手:“也不奇怪,哀家还想着什么时候再抱个孙子呢,虎头跟乐乐呢?一会抱过来我看看。” 慕容薇其实不怎么乐意把孩子留在别的宫殿,不过她知道太后还不至于敢对孩子下手,毕竟这对她没有任何好处。 萧明睿如果不娶李家的人,不给李家机会,她也不会傻得这么做。 如果李家能在朝堂得到地位,后宫里倒也不必担心。 慕容薇微微勾唇道:“儿媳省得,一会他们睡醒了,就叫人抱来陪母后,就怕他们太顽皮吵着母后了。” 太后笑道:“哀家就喜欢热闹,你呀要是这宫里孩子越多才是越好呢。” 来请安的太妃,太嫔之类的是不少的,不过能够留在慈宁宫这里的,大多数品级都是不低。 其中有些才二十多岁的,比如像容太嫔,才不到三十岁,八皇子的生母,生得倒也是花容月貌,而且仔细观察一下,能发现她的长相还是有些地方像慕容薇的。 慕容薇想到那个传闻,心道,说不准她妹妹还真的可能长得跟自己七分相似,但是天底下像的人多了,可不是每个人都能取代别人的。 慕容薇根本没把此事放在心上。 十皇子的生母淑太嫔也在这里,此女生得端庄典雅,颇有些书卷气,十皇子才三四岁的年纪,比虎头都大不了多少,却是叔叔辈的了。 此刻听太后这么说,淑太嫔赞道:“太后这话说得对,这宫里就是要多子多福才热闹,不过皇上还年轻,想必将来定能赶上先帝的。” 慕容薇听着这话心里就有些不快,面上不显,淡淡道:“皇上常跟臣妾说,不敢跟父皇媲美,只能以父皇为目标,谁让父皇是一代圣主呢?皇上说他常常诚惶诚恐呢,臣妾真是感慨万分,觉得自己也要跟皇上一样,以父皇为目标,至于跟父皇看齐,臣妾可是不敢的。” 刘贵妃这位贵妃以前地位是比太后惠妃高的,不过自从建武帝过世,她就生病了,如今缠绵病榻,自然不可能出现在这里,丽妃地位尴尬,最近一直都在佛堂清修,不曾出来,而剩下的人,自然是以端妃和敏妃这两位成年皇子的生母地位为高了,以前也是跟惠妃争夺宫中权利的人。 这时候端太妃叹道:“皇上真是太谦逊了,不过虎父无犬子,相信皇上定然也会是位明君的。皇后娘娘如今母仪天下,可不要太自我菲薄了。不过我看,大皇子不就挺好的嘛,聪明可爱,看着就让人喜欢。” 敏太妃是四皇子魏王的母亲,不过现在魏王是地位大不如前了,她在宫里也不像过去那样风风火火的,今日看这场面心中暗笑,嘴上还免不了损淑太嫔两句:“可不是,我看呢,孩子多了也没什么好的,人在精不在多嘛,要是多几个大皇子那样的孩子,要那些庸人也是无用。” 李太后看了她们一眼,见慕容薇端庄地坐着,仪态万方,心想到之前萧明睿说的事情。 显然,萧明睿无意纳妃,至少在他跟慕容薇感情正好的时候是不可能的。 而且,看萧明睿在前朝的事,显然他对外戚是很忌惮的。 这边厢慕容薇坐了片刻,月姑和宫女抱了虎头和乐乐来,李太后自然对他们还是很喜欢的,几位太妃太嫔都挺喜欢小孩子,笑着看两个玩闹。 李太后也没让孩子待太久,实际上她还有宫务要处理,也是忙得很。 见慕容薇也没有要把这后宫大权拿回来的意思,李太后也猜不准慕容薇的心思了。 慕容薇带着孩子回宫,郑嬷嬷来道:“娘娘,张要刚过来跟奴婢说,您祖父慕容老太爷今日上了请求致仕的奏章,皇上准了。” 慕容薇敛眉,笑了笑:“这样也好,祖父年纪大了,是该享天伦之乐的时候了。” “不过皇上又下旨加封,赐您父亲为威南侯,赏赐无数,又封您母亲周夫人为一品夫人……” 郑嬷嬷说了一番,其实这些不过是按规矩而已,皇后的父亲照例是要封侯的,只不过这侯爵不是世袭的,像当初建武帝的皇后威北侯府,他们家能世袭是因为开国功臣,有战功,跟慕容家这种情况又有不同。 慕容薇没想到的是萧明睿给周姨娘封了一品诰命,还给她哥哥弟弟都封了官,当然按规矩,三代的父祖都是要加封的,赏赐更是十分丰厚,明显是在给慕容薇面子。 至于祖父辞职了,倒得了个太子太傅的封官,地位仍然很高。 慕容薇心中高兴的是周姨娘封了诰命,以后就能入宫来了,显然萧明睿这是为了她才这么做的。 “回头正好让娘进宫来,我是许久没见她了。”慕容薇笑道。 郑嬷嬷点头:“奴婢记得了。” 她欲言又止,片刻后还是问:“娘娘,您如今都封后了,皇后的金印在手,这后宫的大权也该您来管才是。” 慕容薇挑眉:“你是不是把宫里的事情都搞清楚了?” 郑嬷嬷点头:“奴婢也入宫这么久了,再说一些事情以前就知晓,现在是重新熟悉一下,现在不说查清楚了,就是娘娘安排的那些暗线也都发挥作用了。” 慕容薇点头:“先不急,现在还不是时候。” 她就算要找机会,也不是现在。 郑嬷嬷见她胸有成竹,遂不再提。 慕容薇从来做什么都是有计划的,既然这么说,自然不会无缘无故。 ---第二更。 闻名不如见面 闻名不如见面 慕容薇是在等待一个机会,而且她估计不会太久。 她对于太后想拿容太嫔的妹妹试探这个做法感觉很可笑,在之前齐王对虎头他们下毒那时候,宫里面虽然有些猜测,但是惠妃估计是不可能像萧明睿和建武帝那样知道得那么清楚。 她或者猜到跟丽妃有关,但是恐怕没想到跟容嫔也有关。 否则的话,李太后也不会拿容嫔的妹妹来试探了,因为那分明是在跟萧明睿过不去! 明知道萧明睿会为了毒害儿女的事情愤怒,在上位后对付这些人,太后还不至于愚蠢到会帮着容嫔。 显然,她是不知情的。 慕容薇今日见太后时,也察觉到,她虽然没有再提洛王府妾室的事情,但显然她这位专宠的皇后对她在后宫地位威胁也是太大了,就算慕容薇拿了精英管理宫务,如果太后动不动插手,她也会很难做,而如果李太后在宫里的势力过大,慕容薇这个皇后就成了傀儡了。 太后是希望宫里百花齐放的,那样才能形成一个平衡,慕容薇作为皇后也不能一家独大。 显然太后还没有打消这个试探的主意。 慕容薇更不会去提醒她此事。 婆媳关系本就难处,更何况在宫里的女人哪个是省油的灯,为了争权夺利,慕容薇可不信当了太后惠妃就能清心寡欲起来了。 不过慕容薇也不打算把事情弄僵,至少表面上,大家还是要和和睦睦的。 时间流逝,一转眼就快到了除夕。 旧的一年即将过去,而新的一年很快也要到来了。 在新年之前的最后一次朝会上,一大早,百官上朝时很惊诧地发现,少了很多人。 本来,前后左右的人基本上是固定的,这时候少了,顿时让人诧异。 如果说请假或者有事,也不可能一下子少了如此多,更何况,新年前的最后一次朝会,人该是更多才对。 正在众位大臣议论纷纷之时,中和韶乐一起,萧明睿已经入了殿内。 百官先是行礼,萧明睿抬眼看了看少了不少的位置,淡淡道:“诸君是不是很奇怪,今日为何少了许多同僚?” 萧明睿也不管大臣们回答不回答,冷冷道:“近日有人散播谣言,说朕是弑父篡位,朕很好奇,这种流言是如何传开的。” 当即许多大臣脸色各异,不过他们是不相信这种说法的,因为萧明睿是太子,从太子即位皇帝的,而建武帝之前就一直缠绵病榻,去世并不突然。 可是现在突然有了这种传闻,那就是有人暗中作祟,而敢这么做的,显然…… 联想到消失的这些同僚,很多人很明显地想到了一个人——齐王。 因为这些人或多或少都跟齐王有些瓜葛,或者是些失意的人,他们在萧明睿登基后没有得到翻身的机会和地位,自然会不满,自然会想作乱。 “朕便请诸位大臣去通政司喝喝茶。”他嘴角上扬,那笑容看在臣子们眼中,却十分可怖。 去通政司喝茶,那会喝出个什么来! 一想到那个鬼见愁的地方,这些大人们都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说来也巧了,朕请他们时,他们正在聚会……当场供认不讳散播谣言,造谣君上,居心叵测。不过朕倒是在那边发现了一本很有趣的册子。” 萧明睿拿起一本泛黄的厚册子:“上面记载了某年某月贿赂某大臣的记载……” 整个金殿顿时鸦雀无声。 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雪。 北方呼号着,刮过耳边,能让人心惊胆战。 所有人都看向那本册子,有些人可能是收过金银财物的,有的是正常的礼尚往来,比如以前跟齐王的,他们可能收过齐王的礼,也可能逢年过节时给齐王送过礼,字画之类的。 满朝文武没多少敢保证自己能不在这上面。 毕竟,谁能想到当初好好一个亲王,后来敢谋反,成了阶下囚? 可是萧明睿这本册子,却把事情变得瞬间严重起来了。 会不会我在上面? 不少人心中发苦,惊恐,这万一被牵连其中,打上乱党的嫌疑,那就糟糕了! 内阁首辅徐时行上前进言道:“陛下,这些乱臣贼子,定要尽快审问结案,以正视听,臣请交由三法司审问。” 他作为首辅对这些事情是有些听闻的,也知道萧明睿昨晚的行动,但是也没想到会有这么个册子,但是想到这册子可能造成的后果,徐时行立刻进言,这册子如果真的明查,那真的要朝廷动荡混乱了,这个结果他可受不了,大秦也受不了。 萧明睿看了眼徐时行,心道,这厮倒不愧做了这许多年首辅,果然老谋深算,把此事变成司法程序,真到那时,这册子自然不会盘查,只要那些人被处斩或流放,也就不会造成百官动荡了。 只不过,萧明睿怎么会把这个施恩群臣的机会给首辅呢? 徐时行固然是抱着想讨好群臣的意思,果然群臣都有些感激地看着他。 不过也有些人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徐时行,没有贸然发言。 对萧明睿有些了解的心腹,比如秦王,这时候正嘴角勾起,心道:这事儿难道还留着你徐时行摆威风,看来这老货的首辅做不长了,不了解自己二哥,心意不通,还做什么首辅? 萧明睿淡淡道:“案子肯定要审的,此事朕会亲自过问。这本册子——” 萧明睿翻开看了看,拿在手中对群臣摇了摇,“苏德,你把这册子烧了。” 群臣大惊,但心中接着就是一喜,徐时行一阵后悔,面上虽然表情不变,但显然有些忐忑。 刚刚只顾着群臣的想法和朝政的稳定了,一时倒把萧明睿这个年轻的皇帝此番作为的用意给忽略了。 倒不是他愚蠢,实在是萧明睿此举是跟建武帝的作风完全不同,他一时还停留在过去的思维,更何况,徐时行也六十多岁年纪了,思想僵化了,这也是为何萧明睿想换首辅的缘故。 苏德显然是早有准备了,当即就拿了个铜盆来,把册子扔进去烧了起来,然后盖上。 片刻后,账册完全烧成了灰烬。 众臣看着那烧成灰烬的账册都感觉松了口气,萧明睿凛然道:“朕相信诸位爱卿不会跟那些乱臣贼子为伍,这些人想牵连满朝大臣,朕岂能上当?今日烧此账册,一切皆无,各位爱卿也不必为此担心什么了。” 一时群臣高呼“皇上英明”,三呼万岁,拜服不已。 萧明睿此举固然是为了收心,但是不得不说,这个做法还是很不错的,萧明睿杀一批拉一批,这新帝的威严总算是立起来了,对朝臣的掌控也是加强了。 一本账册收人心,这买卖太划算了。 萧明睿心中着实得意,只是面上不显,当然,既然要查,他也会让他的好兄长好好品尝下什么叫生不如死! 萧明睿眸光锐利,现在他君威日盛,百官对上他的目光,很难保持冷静,仿佛又看到建武帝在朝的样子。 下了朝,明日也就正式封衙,百官也要各自回去过年了。 萧明睿心情不错,听说皇后在慈宁宫那,便摆驾慈宁宫请安,顺便接慕容薇回坤宁宫去。 马上要过年了,他忙碌了这么久,过年期间是不处理事务的,再说过年期间下面官员没有紧要的事情也不会报上来,等于休假了。 慈宁宫内,慕容薇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容太嫔旁边的一位妙龄少女。 这少女容貌跟慕容薇还真的算得上有五六分的相似,秋水为容玉为骨,一双水眸更是盈盈有泪般,透着柔弱,眉宇间似藏着轻愁似的,让慕容薇一时间想起了林妹妹。 当然了,林妹妹那般骄傲的女子,当然不是这个少女比得上的。 虽然她看起来轻愁的样子,但见她一举一动模仿她,衣着打扮很有她以前的格调,清雅,高贵,出尘,一袭天水碧的苏绣缠枝梅花飞雪的袄裙衬得这少女好似梅花仙子。 只是,偶然间抬起头看到慕容薇时,表情隐隐闪过的一丝羡慕和不服气出卖了她,那眼里的野心,虽然未曾表现,但慕容薇看得清楚。 “啧啧,真是想不到呢……”太后啧啧称奇:“容太嫔,你家还有个这么妹妹呢,居然跟皇后生得这么像,若是不细看,还真像是姐妹呢。” 像她吗? 慕容薇心中冷笑,姐妹,她也配! ----第三更o(n_n)o~ 东施效颦 东施效颦 她也配当她慕容薇的姐妹? 太后这话说的慕容薇心中很是不快,容嫔家里虽然是官宦之家,但要说能跟慕容家比那就笑话了,太后一来把她说成慕容薇的姐妹,这不是拉低了慕容薇,抬高了这少女么? 慕容薇嘴角上扬,笑道:“母后,说起来这真是缘分呢,我的姐妹们还真是没一个像我的,倒是这位钱小姐竟是有几分像我,怪道人家都说这世上常有遇到相似的人呢。” 慕容薇话里的意思,是她可没有这样的妹子,她可也要不起这种妹妹。 容太嫔拉着妹妹的手道:“我这个妹子也是巧了,这是她的福气啊,能跟皇后娘娘生得这么像,那可是得沾沾皇后娘娘的福气了。采薇,你可得向皇后娘娘学习才行,娘娘可是有名的才女,管家做事也是一等一的。” 采薇? 怎么,连名字都带个薇字? 慕容薇心中但觉好笑,心里想看看戏,她深知这些人的这番试探只会是鸡飞蛋打,根本没当回事,且耍耍他们。 “容太嫔过奖了,本宫可当不得这夸奖,钱小姐这容貌才情,想必是不凡的,可许了人么?” 采薇羞涩地垂着螓首,娇颜红了,显然是听到这话,表现出了少女的羞涩紧张。 “还不曾呢。” 太后挑眉道:“这孩子还没定亲呢?” “是啊,家里人也是为她的婚事烦心,就是还没选到什么合适的……” 慕容薇敛眸,这心倒是挺高。 “这样?不如本宫替钱小姐保个媒,看看公卿子弟里有没有什么合适的。”慕容薇浅笑嫣然,饮茶的动作也自然优雅,有种天然而成的高贵气息在她身上浮现,一时让人心折,自叹不如。 钱采薇也是怔了一下,慕容薇的容貌跟她很相似,但她自觉自己才华能力不输于慕容薇,而且慕容薇虽然是慕容家的女儿,却是庶女,还不如她呢,心中一时也起了比较的心态。 来时就想看看这位传说中得尽当今皇上恩宠的皇后是什么样子,姐姐的心思她是知道的,今日也的确有些一争雌雄的味道,想看看谁更出色。 可是看慕容薇这种恬静娴雅的仪态,显然根本没把她放在心上,这让钱采薇心中很有些不忿。 “这……”容太嫔表情变了变。 太后插了句:“这事哀家还想管管呢。” 慕容薇从善如流:“如此,当然是母后做主了,这可真是恭喜钱小姐了,母后定会为钱小姐找一门好亲事的。” 慕容薇笑得灿烂,看起来真像是在祝福一样。 太后只是试探,当然不可能就说什么,大家闲聊着,品品茶,说说过年的事情,这时——萧明睿来了。 正主儿来了。 慕容薇心里暗乐。 今个儿可真是群英荟萃,也真是巧了。 倒要看看待会萧明睿怎么反应? 慕容薇心中有些幸灾乐祸的期待,转眸一看,果然看到萧明睿进了慈宁宫,除了太后,其他人都忙起身迎接。 “免礼了,皇后也在,刚刚朕听得里面欢声笑语,说什么笑话呢?”萧明睿随意地笑着进来,表情很是轻松愉快。 见了太后,他上前见礼,俊美无俦的面庞带笑:“母后这边可是热闹得很啊。” 李太后连忙叫他起来,在一边坐下。 “这不是这边有客人嘛。” “哦?”萧明睿看向一边,这才发现除了容太嫔之外,还有一个少女,让他惊讶的是,这个少女跟慕容薇有那么七分的相似,此刻娇怯怯地看了他一眼,垂眸道了声万福。 慕容薇在边上似有深意地说:“可巧了,皇上您看,这位钱采薇小姐是容太嫔的妹妹,居然跟我有些像呢,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萧明睿眸光一闪,挑眉道:“哦,还有这事?” 他目光看去,那叫钱采薇的少女面带羞涩,双手有些局促地绞着帕子。 萧明睿看向李太后,李太后笑着说:“确实,今儿个哀家也是见了才发现呢。刚刚皇上没来时,哀家正说要给采薇做门亲事呢,我瞧着她喜欢。” 萧明睿似笑非笑地道:“母后真的很喜欢她吗?那也真是沾了皇后的光了,母后不是一贯疼爱皇后么,这算是爱屋及乌吧?” 他面色如常,只是心里已经起了怒火,之前来时的愉悦心情变成了冷漠。 对于李太后这种试探和隐晦的意思,他又怎么可能看不明白呢! 所以他才更加愤怒,想当初,是谁帮着齐王算计他妻儿的,是丽妃和容嫔,丽妃还想借此机会把自己的妹妹推给他萧明睿,是想害死他妻儿,自己顶替上位吗? 对于这件事,他虽然从没有动手,但不代表他忘记了! 今日处理了齐王的事情,他已经准备对后宫动手了,因为丽妃和容嫔在他掌控中,他根本不介意什么时候动手,可没想到,这个女人还不安分,事到临头了,居然还痴心妄想。 尤其是李太后参与进去,让萧明睿很是愤怒和失望。 对于李太后,萧明睿还是尊敬和感激的,因为她的存在,他们兄弟二人在年幼失去母亲的时候才能在后宫生存下来。当时萧明睿已经十岁了,皇家的孩子这时候早就懂事了,对惠妃主要是敬,不像萧明宸几乎等于是惠妃拉扯大的,感情比较深。 萧明睿还是很感激惠妃照顾了五弟的,对于李家的支持他也不是不清楚,在登基后封惠妃为太后,给李家的荣宠也是无双,惠妃的父兄,子侄俱有升官加爵,还要如何? 后宫的事情萧明睿不是不清楚,李太后想要在后宫跟他妻子争夺权力这点他看得分明,而不想让皇后一家独大的意思也是很清楚了。 可这才是萧明睿生气的事情,你若是明智点,最好不要管后宫的事情,那我也肯定会好好尊敬你,绝不会亏待李家。 偏偏如今竟要跟他妻子作对,还想大权独揽,这人的yu望膨胀得也太快了吧。 但他是绝对不会给李太后这个试探的机会的! 李太后一时有些诧异,“呵呵,这就是缘分吧。” 她可能没想到萧明睿会说是钱采薇沾了皇后的光,这话让李太后有些凛然,看来,萧明睿并没有这个心思的样子。 钱采薇面色一白,心中有些不服,她自觉自己哪方面都不比慕容薇差,萧明睿凭什么这么说? 什么叫她沾了皇后的光? “太后客气了,小女可没有这等福报呢,是太后垂怜,小女心中不胜惶恐。” 声音倒也优美动听,宛如黄鹂脆鸣。 慕容薇拨弄着手上的戒指,浅笑道:“皇上这话说得,采薇小姐我看着也喜欢呢。您说是不是巧了,真有点儿像我未出阁的时候呢,还有连名字都带个薇字。采薇小姐还是个才女呢,又会弹琴作诗,啧啧。” 萧明睿看了她一眼,夫妻这么多年,要是看不出来她现在在生气那才怪了,对于这个表面娇羞,实则野心不小的采薇,萧明睿看都懒得看一眼。 东施效颦,怎么跟他的薇儿比! 他心中一阵厌恶,冷淡地道:“这点就不对了,钱小姐的名字跟皇后的相似,改了吧。犯忌讳!” 众人一阵愕然。 容太嫔忙忐忑不安地告罪,一脸惶恐。 慕容薇心中痛快,心道:“哼,叫你跟我像,你以为你是谁啊,还想取代我?” “这不好吧,皇上……”她蹙眉劝道。 萧明睿冷声道:“不必说了,你们退下吧。” 钱采薇如遭雷击,面色惨白,容太嫔察觉到不对,连忙拉着她起身告退。 钱采薇偏偏脚步不动,有些气愤,心中更对萧明睿的冷淡感觉不服气。 萧明睿看都不看她一眼,对太后道:“母后不是想给她做门亲事么,朕看瑞安侯世子就不错。” 李太后脸色微变,她也没想到萧明睿今日这么不给面子,居然如此说。 再说瑞安侯世子是什么东西,满京城谁不知道。 慕容薇脸色怪异,那个瑞安侯世子当年还是要求娶她的呢,后来萧明睿告诉她瑞安侯世子是个有断袖之癖的人,而且这几年虽然娶妻了,但听说瑞安侯世子夫人被他给折磨死了,现在满京城的人家,有谁愿意把女儿嫁过去的? ----第一更o(n_n)o~月底啦,也求求月票,不要浪费了哦。 我当姑子去 我当姑子去 她没想到萧明睿到现在还记得呢,而且对于算计自己的人,出人意料得狠。 看了这厮的心眼实在是不大啊,当年的事情他倒是记恨到现在,慕容薇心中有些哭笑不得。 “瑞安侯世子,这不妥吧……” 容太嫔本想离开,这时候也停下来了,钱采薇更是差点昏倒,眼泪差点就落下来。 萧明睿淡淡道:“有什么不妥的,瑞安侯前段时间还跟朕求过呢,朕看这门亲事不错,一会就赐婚吧。” 李太后张了张嘴,但看萧明睿的态度,再不敢多说。 这次试探失败了,她自然不会再在这件事上位容太嫔和钱家说话的。 至于钱采薇如何,笑话,她还真的可能喜欢她,为她说话么? 钱采薇一出门就大哭起来,容太嫔也是愁眉不展。 “姐姐,我不嫁,我出家,我当姑子去!” 容太嫔心中却是惶恐,按说即便是太后想试探,皇上也不该是这种态度才是,怎么会这么决绝,难道是知道了她做的事情? 如果是这样,她现在真是自身难保了,在妹妹和儿子之间,她只能选择保住八皇子。 “不行,你若是抗旨,咱们家恐怕就要不保了!” 钱采薇哭哭啼啼,她实在想不到今日入宫会是这么个结果,早知道如此,她就不进宫来了,现在居然落到这种下场。 现在听到姐姐这么说,钱采薇心中更是愤恨,若非是容太嫔的主意,她怎么落到这种下场? “这也是你招来的!”钱采薇愤怒地斥责道。 容太嫔现在也后悔了,早知道当时就不参与那件事了,不然的话现在就算是试探,萧明睿也不会这么做的,这明显是对她钱家的警告。 她现在还不知道前朝发生的事情,等到回了宫里,从贴身嬷嬷那知道了发生在朝堂的事情,顿时脸色惨白:“完了,这次真的完了!” 容太嫔深知萧明睿这次是绝对不会饶过她们了。 就算不要她们的命,怕是也…… 容太嫔面如死灰,想到自己儿子,心中更是失了方寸。 而慈宁宫内,随着容太嫔和钱采薇的离去,气氛也一下子冷了起来。 萧明睿淡淡道:“薇儿,你先去外面等朕,朕有事跟母后商议。” 慕容薇便起身道:“那臣妾就先去外面恭候陛下了。” 说罢便跟李太后告辞了,转身离开。 李太后也知道萧明睿有事要跟她谈,估计就是关于今天的事情,一时也有些忐忑,她今日不过是试探,没想到萧明睿的反应却这么激烈。 现在两人相对而坐,四周宫女已经退下,萧明睿看向李太后,道:“母后可知今日早朝的事情?” 李太后哪里知道此事,正有些讶异,萧明睿已道:“昨晚朕查出了一批齐王的人,他们阴谋散播谣言,说朕弑父篡位,如今已供认不讳。朕已决定审断此案。” 李太后悚然道:“竟有此事,那的确该严加处置,不能姑息这些贼子。” “朕在查此事时,发现了一件事。母后可还记得那次宫中有人下毒谋害虎头乐乐?” 李太后怔了怔:“此事是与齐王有关?” 萧明睿勾唇,笑容带些讽刺:“是齐王联合丽妃和容嫔做的。她们想害死我儿女,让皇后伤心。容嫔想把她妹妹送上位。说来也巧了,今日就让朕看到了这位钱小姐。” 李太后脸色一变,她是真的没想到会是这么回事,心中不由后悔不迭,若是她早知晓此事,绝对不会帮助容太嫔,也不会让那个钱小姐出现,这不是跟着别人对抗萧明睿吗? 怪不得萧明睿这么冷淡生气,事情涉及到齐王身上,容太嫔简直是不知死活了,萧明睿又怎么可能要那个钱小姐? “她们好大的胆子!”李太后怒道:“此事哀家也是不清楚,若是知晓此事,早就把她们发落了,敢谋害皇子,谁给她们的胆子?” 萧明睿静静地看着李太后发怒,却没有说话。 渐渐的,李太后也觉得无趣起来,蹙眉看向萧明睿。 萧明睿似有些怅惘又有些感慨地说道:“母后,当年朕母妃甍逝,朕和五弟年纪尚幼,这么多年来,多亏了母后照顾,朕和五弟才能在后宫躲过很多算计。朕和五弟都很感激母后的恩情。此情难报。” 李太后表情和缓起来,叹道:“你跟秦王两个,哀家都是看着长大的,现在你登基了,哀家也为你高兴。” 萧明睿微笑:“母后为我们兄弟二人操劳这些年,自父皇龙驭宾天后,又一直为了后宫的事情操劳,儿臣心实在难安。儿臣如今登基了,母后也该好好享享清福了,怎么好让母后再为琐事烦忧?” 李太后心中一震,萧明睿这是要劝她放权? 她脸色变了变,慈爱地说:“哀家这也是为了你们兄弟啊。你也知道,当时你跟薇儿入宫,薇儿对宫闱之事还不熟悉,难免被人算计,哀家也是怕她出什么纰漏,才勉为其难帮她多做一些。” “朕晓得,所以一直心中不安,皇后跟朕说母后做事沉稳,后宫交给母后她很放心,可安心教养儿女。只是朕觉得母后身体一向不好,如何能常年操劳?如今年岁渐长,儿臣可不敢让母后再为这些琐事伤了身体,那才真是不孝了。” 萧明睿目光锐利,脸上带着微笑,只是那笑容分明不落眼底。 “唉,你跟皇后有这样的孝心,哀家很是安慰。皇后也是要忙着教养儿女,照看宫务,诸事繁忙,本来哀家是想着能帮就帮的。只是现在宫务交给皇后,不知道她能不能管得过来?薇儿毕竟还年轻。” 李太后也没说不给,但心中实在是有些不甘心的。 她当然不愿意就交出权力,当个安分守己的太后。 萧明睿心中冷了起来,“母后说得是,不过朕相信皇后能处理好这一切的。这是做儿女的责任。母后不是一贯喜欢礼佛,说佛法的么,朕想着是不是在慈宁宫内建一处佛堂,母后正好可以在其中礼佛,还可以请些女尼弘法。” 李太后心中一惊,抬眼看到萧明睿冷漠的眼神,那强烈的压迫此刻带着威势而来,仿佛建武帝此刻又出现在她的面前,让李太后心中顿时有些凛然。 原先一直不肯割舍的一切,此刻才反应过来,萧明睿已经十分不耐了。 他现在给了她两个选择,如果不听话,他会“强迫”李太后在慈宁宫的佛堂礼佛,对外还能美其名曰是为了孝道,如此就等于剥夺了李太后的一切权力,只等于软禁了。 而另外一个选择就是乖乖地交出权力,那大家还不必撕破脸皮,尚可以表面和睦地做下去。 李太后心中又惊又怒,表情变幻,她没想到萧明睿居然会如此不讲情面,心中着实恼怒。 “你父皇驾崩,哀家就伤心不已,如今看倒不如随你父皇而去!”李太后心中愤懑,忍不住讽刺道。 萧明睿淡淡道:“母后不要如此说,您百年之后自然也能跟父皇合葬,至于现在,父皇已经仙逝,母后就看开些吧。大好时光,不如礼佛,谈书,也是不错。母后觉得呢?” 李太后这时候情绪已经平复下来。 她知道萧明睿这是因为不喜她插手后宫的事情,而且容太嫔妹妹的事情显然也让他对自己不满,不然的话怎么会这么说? 李太后心中复杂,现在是看明白了,萧明睿是个绝对不允许别人逃脱他掌控的人,他从开始就不可能允许后宫的大权在太后手上,在皇后手上跟在他手上也没什么区别。 如果她非得撕破脸皮闹大,那对她绝对没有好处,因为她只是养母,而不是生母,就算闹到外朝去,也没有太后掌宫权不给皇后的道理,就算她能闹得慕容薇被骂专宠,那又如何呢? 只要萧明睿坚持,群臣也不能逆他的心意,只要萧明睿不管不顾,慕容薇作为皇后,还有皇子,谁敢说她半句? 李太后心灰意冷,叹道:“罢了,你说得也对,宫里的事情就让皇后操心去吧。至于我,就去佛堂静修好了,这事情我也懒得管了。” 萧明睿沉默片刻,忽然跪下给李太后叩首,他认真地道:“母后,儿臣其实是真心感激您的,只是,许多事情,朕不得不做。大秦,再禁不起外戚专权了。” ----第二更o(n_n)o~今天就两更了,明天说是大图,如果大图的话俺就多更点啦。 除夕观雪 除夕观雪 李太后默然,想到穆宗那时外戚专权导致天下大乱的事,心中苦笑,也暗骂自己糊涂。 怎么没注意这等忌讳呢? “罢了,你去吧,哀家累了。” 萧明睿起身离开,心中实际上也不愉快,毕竟对李太后,他还是很尊敬的,如今闹到这等地步,也实在心中怏怏不乐。 可是,他是绝对不可能让李家坐大的,这是无论如何不会变的。 萧明睿去了偏殿。 外面正下着雪,慕容薇在偏殿观雪,雪色苍茫,将整个紫禁城变成了银装素裹的世界,如此美丽,也掩藏了许多污秽。 这样的世界,有着许多黑暗,可也同样有着更多的美好。 看到萧明睿进来,慕容薇移步上前,微微一笑:“跟母后谈好了?” “嗯。” 他上前,看外面白雪纷飞,静静道:“薇儿,以后宫里的事情就要你辛苦些了。” 慕容薇明白了他的意思,刚刚他定然是跟李太后说了什么。 看来,以后这后宫的大权还是要交到她手上了。 如果可以,慕容薇当然也不想管这一桩麻烦事,只是想要享受什么,总得牺牲些,后宫的事务虽然繁杂,但是她只要安排得当,有内宫的各衙门处理,也还算可以。 只是平常要接见命妇之类的,一些庆典要由皇后领着命妇参加,倒是这些事情比较浪费时间。 既然当了皇后,难道还想扑蝶不成? 每个成功男人的背后总有个成功女人,这话一点不错,既然享受了无限风光,那风光背后的辛苦又是谁能看到的呢? “不辛苦,这本是我该做的。”慕容薇微笑道。 “明天该封笔了,马上要除夕了。一家人好好过年。” 慕容薇随他朝外走去:“叫五弟来么?” “可以啊,正好热闹点。” 慕容薇跟他一起上了御辇,风雪不能侵袭,她握住萧明睿的手,俏皮地眨眨眼:“皇上,臣妾正想着这梅花开了,不知道这今年的梅花如何?” 萧明睿眼中带着笑意:“朕陪你去游御园吧。” 慕容薇笑盈盈说道:“多谢陛下。” 萧明睿宠溺地揽着她,轻笑道:“偏你会闹我。” 两人转道去了御园。 雪小了些,萧明睿和慕容薇身上都披着斗篷,沿着抄手游廊踏入亭中,但见得御花园东面一片梅林,这里种植了大片名品梅花,当此刻白雪皑皑,琼枝玉树上,横斜的梅花盛开,大片的红白相映,此情此景,几疑梦中。 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这梅香幽然,沁人心脾的冷香散发开来,在这冬季给人带来一种春的启发。 慕容薇望着这片梅林,心中喜悦,撑伞和萧明睿一道在梅林间赏梅。 “夫君,母后年纪也不小了,以后还是多孝顺她吧,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总也是子女该尽孝的时候。” 慕容薇忽然轻声道。 萧明睿顿了顿,点头:“朕明白,母后的恩情朕永不会忘记的。” “这样也好,免得五弟心中难受。” 慕容薇看这梅花喜人,叫人折了几枝美丽的回来,待回了坤宁宫,插进景泰蓝大花瓶里,送去给慈宁宫一对,自己宫里留了一对,暗香浮动,让人心旷神怡。 慈宁宫那回了一对子母玉佩,慕容薇见了,淡淡一笑,心道,这算是太后表示合作了,子母玉佩,是想讲母子之情了。 回头萧明睿见了这玉佩,把玩许久,负手观雪,不知道想什么。 除夕当晚,秦王萧明宸和秦王府楚氏入宫来了。 楚氏上次为了虎头等人挡了次灾,慕容薇对她很是感激的,萧明睿也给她赏赐了很多东西。 幸而上次楚氏并没有如何,不然慕容薇可要于心难安了。 当晚一家人赴宴,一年到头,也难得几次一家聚在一起的时候,李太后也在,笑容满面的样子,不见有昨日的不满,跟萧明宸说着话,不时发出笑声,显得十分愉快。 除了他们之外,还有几个未成年的皇子,如六皇子七皇子,八皇子和十皇子也都来赴宴了。 萧明睿心情也不错,偶尔跟弟弟们说说话,只不过现在这些兄弟对他都是十分恭敬,因为萧明睿已经是皇帝了,是君,他们虽然是兄弟,但也是臣子。 就是萧明宸,该行礼的时候也不含糊,虽然在一起时还是比较随意,但是在外面确实十分恭顺。 对这点萧明睿也很无奈,问过萧明宸,萧明宸只道:“如今是君臣有别了,我也不能例外,不然兄长如何能建立威严?” 萧明睿心中十分慨叹,跟慕容薇说起,慕容薇却是明白萧明宸的想法。 伴君如伴虎,也许现在萧明睿可以不在意,等哪天做错事了这些便成了借口了。 毕竟是在皇家,也没有任何办法,该遵循的规则还是要遵循。 今夜不论其他,一家人聚在一起,虽然有些难以避免的隔阂,但随着时间过去,气氛越加融洽,萧明睿的笑容也多了起来。 守夜到最后,宫城燃放了焰火,众人都在窗口朝外看着,年纪小些的更是高兴得很,慕容薇见京城其他地方也有燃放起焰火的,此刻当真是百花齐放,绚烂的烟花将夜空都变成了白昼。 守岁结束,各自回宫,秦王和秦王妃也留宿在宫中,要第二天才回去。 新的一年在鞭炮声中度过了。 这一年改元乾德,为乾德元年。 慕容薇问过萧明睿,怎么还是用了乾德这个年号? 她可是记得当年谢茗烟曾经跟他们说过,萧明睿登基后会用乾德这个年号的,没想到萧明睿还真的用了。 萧明睿神情怪异地说:“说来也奇怪……朕要定年号,内阁报上来的就是乾德。本来朕也是想要不要用这个年号,后来一想,为何不用呢,总不能因为她说了,我就不用吧?难道朕还怕这个?” 慕容薇要不是这个,都快忘了谢茗烟的存在了,遂问道:“她还活着吗?” 萧明睿看了她一眼,其实他没告诉慕容薇,之前他曾经去见过谢茗烟,在登基之后有一次,特地去看那个女人,想问她一些事情。 可是没想到的是,结果却让很是吃惊。 “还活着,可是……她好像忘了很多事情,只记得自己是宫中的女伎,别的都不清楚,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在那里。” 慕容薇呆了一呆,难道说现在的谢茗烟已经不是那个穿越后的女子了? 也许那个穿越的女人已经再次穿越回去了也说不定。 现在的,或许才是本尊吧? 这种荒谬的事情,让她感觉如做梦一样。 “或者……她是真的不记得了。”慕容薇说:“以前她可能是鬼上身了。” “鬼上身?” 萧明睿神情古怪,实际上那本书里很多事情都成真了,所以登基后,他特地去找谢茗烟,是想问问她能否改变一些事情,因为后面有些内容让他很是烦躁不安。 可是没想到的是,谢茗烟居然失忆了,跟以前变了个人一样,现在的她更像是个普通宫女,而不是之前那个狂妄自大愚蠢,嘴里说着奇怪的话的女人。 这让萧明睿很是不解。 现在听慕容薇这么说,觉得倒也可以解释。 可是那个鬼怎么会有这样的书呢? 慕容薇搞不清谢茗烟是灵魂穿越还是身体穿越,是身体穿越才可能带着东西吧? 她也不知道谢茗烟是带着东西来的,因为此事萧明睿是瞒着她的,她完全不清楚谢茗烟是身体穿越的。 “说不准她是在装傻。”萧明睿哼了一声,反正他是不相信那个女人的。 “也有可能。”慕容薇心中暗叹,对于那个莫名其妙的脑残女人,慕容薇也没什么同情心可言,如果她是真的灵魂穿越倒好了,可现在她也搞不清楚。 萧明睿是不可能放她离开的。 所以说先知是件很危险的事情。 慕容薇心道,还好自己什么都不清楚,至于未来如何,就一步步走下去便是。 提起此事,萧明睿心中就有些悒悒不乐,搂着娇妻翻云覆雨一番,在她累得睡着时,神情复杂地看着慕容薇,叹息一声。 “薇儿——”他指尖拂过她的脸庞,低喃道:“你可说好了的,一定要白头到老的。” ----今天大图会多更点,估计三更或四更吧o(n_n)o~看情况是快完结了哦,求个月票。 巡游江南 巡游江南 这一年过了元宵,慕容薇月事没有如常而至,自己也有些怀疑,把脉看了看,不是很确定。 又过了七八日,才清晰起来,果然是再次怀孕了,若是没错,就是封后大典那次有的。 萧明睿很高兴,满宫城喜气洋洋的。 慕容薇听到一个消息,说是齐王疯了,具体是怎么疯的,到底怎么回事也不太清楚。 萧明睿只跟她说,以后不用管齐王的事情了,他再不可能做什么事情了。 说起来齐王的疯很奇怪,也不知道是事情败露后疯癫了,还是因为精神受了刺激,现在被软禁在景陵那边,由孝陵卫看管着。 这样对他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宫里面,自从那次钱采薇的事情过后,萧明睿就下旨赐婚了,哪怕钱采薇再不愿意,为了钱家的生存,为了容太嫔和八皇子,也只能委曲求全。 丽妃知道齐王疯癫之后就病重了,没多久居然就甍逝了。 萧明睿也真是狠,慕容薇知道这事儿没那么简单,而容太嫔的下场也不怎么好,她住的地方失火,容太嫔被关在火场里出不来,自尽死了。 慕容薇得知这个消息很是毛骨悚然,问萧明睿这事儿是不是他做的。 “她活该。敢算计朕的儿子,就该有付出代价的准备。”萧明睿目光冰冷,带着些杀气。 紫禁城消失一两个人算什么大事? 八皇子丧母,一下子成了孤儿。 慕容薇心中自然也是恨那些人对她的孩子下手,手段恶毒,对此她当然不至于有什么同情心,她可不是别人害了自己,自己还为人家担心的圣母。 正好刘贵妃想要收养八皇子,就把这孩子交给她抚养了。 “天作孽尤可活,自作孽不可活……唉,可惜了八皇子,小小年纪没了父母。” 萧明睿不置可否,生在皇家的孩子没有几个傻的,他那个八弟也是个聪明的,只是他没有来得及长大,没有等到机会而已。 他答应了父皇善待兄弟,对齐王也留了他一命,而对其他弟弟,他做得已经很好了。 不是每个人他都能像对待五弟一样那么好的。 慕容薇现在管着后宫的事情,碰上怀孕,萧明睿怕她太过操劳,就给她派了不少得力的嬷嬷帮着她管事情,还要负责她怀孕时的安全问题,怕她在宫里被人算计。 不过现在宫里的势力渐渐被慕容薇掌控在手中,根本是不会有什么风险。 因为宫里连个妃子都没有,争什么呢? 建武帝的那些太妃们,也没有可能对慕容薇动手了,如果丽妃和容太嫔的死还不够让她们明白的话,这么多年的宫廷生活也白活了。 乾德元年秋,慕容薇诞下皇次子,取名文沛,萧明睿大喜,这一年特地开恩科庆祝此事。 文沛满月时,萧明睿送了一份大礼给慕容薇。 “啊,你找到蛮族人的宝藏了?” 慕容薇惊讶地问道:“这就都弄出来了?” “朕带你去看。”萧明睿笑着说,便带着慕容薇去了坤宁宫的库藏。 “朕之前让人去挖掘那里,花了些功夫挖出了那个宝藏,因为埋得太深,花费了些时间清理,挖出来后又让人鉴定,现在才选了些送入京城的。” 慕容薇恍然:“怪不得前段时间我召香桃入宫的时候,她说吴景出京办事去了,是这事儿吧?” 萧明睿点头,说着便到了坤宁宫库藏的地方,叫人打开了门,进入其中。 小路子拿了钥匙开了其中一扇铁门,两人便进入其中。 一进去,慕容薇就觉得眼前金光闪闪,差点没闪花了眼睛。 却原来是眼前摆开了十几个檀木的架子,上面摆放着各种宝物。 有金银玉饰,玉佛,金佛,名家字画,各色玲珑玩意儿,价值连城。 慕容薇瞪圆了杏眼,笑道:“这么多,皇上,你不会都打算送我了吧?” “怎么不可以?”萧明睿上前拿了个珍珠做的凤冠戴在慕容薇发间,含笑道:“原来是说了庆祝你封后的,正好现在连咱家沛哥儿出生一起庆贺了。这些留给你,都是你的了。” 慕容薇巡视了一遍,笑着说:“好吧,以后我留给孩子们,正好到时候乐乐出嫁的话,我可以给她不少嫁妆了。” 萧明睿失笑:“怎么就想到那么远去了。这些东西你喜欢的就挑去摆上,一些名家字画,还有摆设都是不错的,这些都是当年蛮族在中原大乱时抢来的,都是古物。” 慕容薇选了几幅字画带走,又拿了几样小孩子的玩意儿,叫人送回去。 “好嘛,这回臣妾就多谢皇上的赏赐了。以后我倒是可以借花献佛,在夫君生日的时候送你一些珍品了。” 萧明睿大乐,“这却是不错。” 从库藏出来,坤宁宫里,虎头跟乐乐正围在小床边看着,看到父母进来,虎头兴奋地跟慕容薇说:“母后,弟弟好小哦。” 乐乐正好奇地用柔软的手指摸着沛哥儿的小脸蛋,小婴儿不舒服地躲开,慕容薇笑道:“你们原来也这么小呢。” “是吗?”虎头惊奇地问:“父皇,母后说的是真的吗?” 萧明睿点头:“你们刚出生也是这样的。” “那我们是怎么出来的呢?” 乐乐小脸皱成了包子,好奇地看看慕容薇的肚子:“像小弟弟那样,从肚里里跑出来吗?他怎么跑出来的呢?” 慕容薇脸上大窘,这要怎么跟小孩子说啊。 萧明睿尴尬地轻咳一声:“这个你们长大就明白了,现在不要问了。” 虎头不满地撅着嘴,每次有不明白的问题,父皇就说长大了就明白了。 乐乐跑过来拉着慕容薇的衣袖,天真无邪的眼睛满是期待:“母后,乐乐可以马上长大吗?” “对啊。”虎头郁闷地说:“为什么不能马上长大呢?上次小舅舅说要多吃饭才能长大,可是我都吃了好多饭了,怎么没长大呢?” 慕容薇忍俊不禁,她说最近怎么儿子这么爱吃饭,饭量大增,原来是不知道从她的亲弟弟淳哥儿那里听来的谬论。淳哥儿自己还没多大呢,哪里懂这个,多半是听大人说吃饭长高,就说给虎头听了。 慕容薇笑着摸摸乐乐的小脑袋:“不用担心,这是需要时间的,不能一下子就长大。” 乐乐很是失望,慕容薇见孩子这个样子,便拿了从宝库里拿来的小玩意儿逗孩子玩。 虎头拿了个九连环玩起来,乐乐则弄了个小铃铛,很快,两个小孩子就把怎么长大这个严肃的话题抛在脑后玩去了。 萧明睿好笑道:“今日方知做父母的为难。” 慕容薇深有同感。 不做父母永远不知道父母的难处,更加不能够明白自己爹娘给予的爱有多深。 “虎头现在也要教育起来了,等他五岁就出阁读书吧,当年朕五岁的时候就开始读书了。出阁之前,先册封太子。” 慕容薇若有所思:“他五岁就册封太子,会不会太早了?” 萧明睿却道:“最近已经有大臣提及此事了,朕说等他出阁之前册封,这也不早了,太子早点立了也好,免得兄弟相争。” 慕容薇看了看二儿子,心道,要是将来他们兄弟也为了皇位争得你死我活的,自己可是没法子接受。 既然如此,还是早点决定一切吧。 虎头是嫡长子,而沛哥儿是嫡次子,她可不希望兄弟二人像齐王跟萧明睿这样,最后弄得兄弟都做不成。 也许这对沛哥儿不公平,但是自古皆然,就是因为嫡长子继承制度固然有缺陷,但也能很好地避免王朝内斗,兄弟相争。 萧明睿对嫡长子的要求也很是严格,虽然虎头还只三岁,萧明睿平日就已经对他耳提面命地教导了,完全是当成太子来培养的。 而对其他孩子,可能就是宠溺一些了。 到了乾德三年,萧明睿正式册封了长子萧文质为太子,祭告天地,社稷,宗庙,在此之后又为太子选拔朝中贤德大儒教导,出阁读书。 虽然册封为太子了,但是因为太子还小,如今还是养在慕容薇身边的。 乾德三年,萧明睿早就坐稳了皇位,大秦也是兴兴向荣,一派盛世景象,这年春天册封太子之后,萧明睿宣布要去南京祭奠太祖皇陵,这一趟天子出游规模不小,慕容薇和几个孩子也一同跟随去金陵城出游。 ----第二更……还有哦。 德州之变 德州之变 说是祭祖,不如说是去游玩,慕容薇自嫁给萧明睿,还没有出过京城呢,顶多是在京城郊外玩过,这一次从北往南,一路前行,不知道能看到多少风景,当真十分兴奋。 天子出游,乃是国之大事,乘坐的龙船,负责保护的禁军,一路上的行宫都要安排妥当,地方官员如何接洽,这些事情都要朝廷为之头痛。 在临行前,萧明睿已经给各地官府发出通告,要他们不准为迎驾铺张浪费,而要尽量从简,这也是为了防止一些地方官接着迎驾的事情对百姓进行摊派,收刮,到时候弄得奢侈豪华,反倒苦了百姓。 在离京之前,却发生了一件事,让萧明睿很是震怒。 谢茗烟不见了。 她从看管她的地方逃走了,这件事看起来如此匪夷所思,让萧明睿根本无法相信。 事后调来询问,方知这些年谢茗烟表现得都像是个普通女子,让守卫的警惕心也大为降低,长时间的守着这个地方,难免也会感觉烦闷,谢茗烟偶尔能在守卫的看管之下出来在院子里走走。 时间一长,这个女子居然用美色勾了其中一个守卫,甚至引起另外一个守卫的嫉妒,两人居然为了她大打出手。 这件事很是离奇,萧明睿日理万机,哪有空关注此事,留着谢茗烟的目的,也是因为一些不得已的原因,要不然他怎么可能放着这么个女人活着。 谁也没想到,一日谢茗烟居然打晕了其中一个守卫,并用簪子刺死了另外一个,扮作别院的丫鬟,带上从守卫那抢来的钱物,逃走了。 萧明睿得知此事后大为震怒,立刻着人去抓捕谢茗烟。 显然,他们都被谢茗烟骗了,萧明睿根本不信谢茗烟忘记了许多事情,而这个女子如果在外面胡言乱语,对萧明睿而言,显然不是什么好事。 但萧明睿也不惧,他是天子,想抓捕一个女人,纵然找不到,也不信谢茗烟能掀起什么风浪来。 毕竟,通政司也不是吃素的。 在临行前发生这样一个小插曲,显然让萧明睿很是不快,但是眼看着出游将开始,他当然不可能为了个谢茗烟留下,便在四月中旬一家子一同下江南去了。 萧明睿离开,京城里肯定要有人监国的,楚王和秦王监国,再加上和王,也就没什么问题了。 从通州入大运河出发往南,一路过沧州等地,入山东,到了德州停下了。 一路上船行速度不快,龙船颇大,又又护卫船队随行,每日速度慢得像蜗牛,一路行了,快到德州已过去了十来天。 慕容薇站在船头,看河岸边的古代风景,刚开始她看得倒是挺高兴的,毕竟少见此情形,前世和今生对照来看,却也有不少的差别之处。 而且这时候的河水尚清,风景优美,田园风光着实迷人,正值春天,油菜花都开了,一路行来,恰见得姹紫嫣红总是春,鹅黄遍地,绿柳新发,黄鹂低鸣,着实让人心中欢喜。 只是这景色再美,连着看个十来天,怕也就欣赏无能了,现在慕容薇倒是想上岸看看。 只不过一路上萧明睿很少靠岸,因为怕打扰地方,劳民伤财,大多是在船上度过的,只有在有行宫的地方停了两次。 德州是大城,南北通运之地,还没到德州时,萧明睿便跟提前跟地方官打招呼,不让大肆普张迎接。 可是等到了德州城外,龙船停驻,还是看到无数百姓来运河边迎驾,德州官员、地方乡绅、百姓聚在此地迎接圣驾,远远看着巨大的船队顺着运河而下,中间一艘雕镂龙凤的的龙船让在场的百官,乡绅百姓不由惊呼起来。 “圣驾到了!” 萧明睿从船上看到岸上的动静,皱了皱眉。 慕容薇摇头道:“你三令五申的也是没什么用,他们可不敢真的没有人过来迎接。” 萧明睿有些无奈,这皇帝也不是什么都能做到的。 宫女太监已经下去布置了,两边全都用黄色的帷幔遮挡起来,地上铺着地毯,根本不给普通百姓观看的机会。 萧明睿和慕容薇一家子从船上下来,当即就换乘了御辇,便径直往行宫去了。 萧明睿听得耳畔百姓三呼万岁,却在感慨道:“这样子,不知道又是耽搁了百姓多少的事情。” 慕容薇笑道:“马上到端午了,正好在德州,夫君也可以与民同乐啊。” 德州这边也水陆两重城门的,龙舟就停在德州城水门之外,萧明睿却在德州官员,禁军,地方官兵的保护下,一路浩浩荡荡前往德州行宫。 这年头想出门一次,总是需要赶路,而赶路的速度往往又很慢,尤其是这种大型出游,带的人太多,船又大,行船速度肯定快不了。 而京杭大运河的水道并不是高低相同的,有的地段运河水位高低不同,这时候还需要纤夫从岸上拉船。 这些着实让从没有见过的慕容薇感到震撼。 萧明睿却是知之甚深,一路上跟慕容薇说起德州的民俗,头头是道。 虎头虽然才五岁,但是已经是太子了,这段时间来,出阁读书,也是变得懂事不少,此刻倒是小大人一样正襟危坐,只是偶尔看向外面那欢呼不断的百姓,眼底闪过兴奋和激动。 一直到德州行宫,人潮才渐渐散去。 行宫在以前建武帝时也用过,所以仍然如新,帝后入住之后,除了船上带来的宫女太监之外不用其他,外围才是官兵侍卫,保卫森严,外人根本无从进入。 萧明睿不是一路过去玩的,一路上他也负责考察了一番地方政务,到了德州之后,又召见了德州知府,同知等人询问地方事务。 这些表面上的事情当然看不出什么,正赶上要到端午了,德州城要举行龙舟赛,特地邀请萧明睿参加,与民同乐。 萧明睿也有此意,便准许了此事。 回行宫时,慕容薇正看虎头和乐乐在读书。 沛哥儿才不到两岁,正好奇地看着哥哥姐姐。 虎头正在背《千家诗》,这孩子十分聪明,不说是过目不忘,但也算得上是差不多,基本上背过几遍的东西就能十分熟悉,再有人加以阐述,他记得更加明白。 慕容薇喜欢让孩子自己思考,举一反三,这样一来,虎头的想法就更加的灵活多变,有时候问的一些问题,甚至能把萧明睿这个父亲给问倒了。 萧明睿进来,听儿子背着千家诗,颔首侧耳听着。 “父皇!”虎头恭敬地给萧明睿行礼,笑道:“儿臣听母后说要在德州过端午,不知道父皇要怎么过?” 萧明睿没回答这个问题,先考了考他学问上的事情,满意了才说道:“明日德州城有龙舟赛,到时候朕会与民同乐。” 虎头眼睛一亮:“母后和儿臣还有弟妹一起去吗?” 乐乐也用期盼的目光看着他。 几个孩子从未出过宫,这次倒是长了见识了,听说有赛龙舟,顿时就想去看看。 慕容薇看了看沛哥儿,他还弄不明白哥哥姐姐在激动什么呢。 “这样吧,沛哥儿还小,就留在行宫,你跟乐乐一起陪你母后去。”萧明睿说道。 虎头跟乐乐顿时开心地叫了一下,然后抱着慕容薇,叽叽喳喳地讨论赛龙舟的事情,怎么个赛法。 第二日正是端午佳节,满城人佩戴艾草,门前悬挂菖蒲,艾叶,喝雄黄酒,吃粽子,一早就有大批的百姓前去护城河观看赛龙舟,加上有萧明睿这个皇帝和慕容薇这位皇后,太子,公主的驾临,此地更是热闹非凡了。 德州城西西府河边早就搭建了牌楼,河中停靠了很多彩船,岸边高台上搭建了凉棚,是为了观赛的贵人们准备的,此刻德州的士绅和官员来了不少,山东布政使,提刑按察使的大人也到了,一个个望眼欲穿等待萧明睿的到来。 远远的,忽然有人喊道:“圣驾到了!” 众人朝远处看,果然看到天子御驾和皇后凤驾到了,加上太子和公主的行障,就更加热闹了。 一番朝拜过后,萧明睿和慕容薇,虎头乐乐在高台上搭建的帷幔中坐下,这里四周都用竹帘遮挡开来,但可以看到河面上的情景,外面的人却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到处都是人,也是引起了官员的警惕,安保更是严密,萧明睿身边也有大内侍卫随时保护着,绝不可能出什么危险。 西府河上已经在准备开始比赛了,从这个牌楼,谁最快到达远处的牌楼,并且把上面的红花摘下就为胜,胜的官府有奖励。 德州知府过来请示,萧明睿点头,这比赛便开始了。 一声鼓响,顿时万船竟发,仿佛离弦的箭一般陡然而去。 虎头兴奋地跟妹妹叽叽喳喳地议论着,一会还指着其中的船喊着“快点,被超过去了”,之类的话。 萧明睿忍俊不禁,见慕容薇也看得津津有味的样子,笑道:“你也是第一次看?” 慕容薇遗憾道:“是啊……以前没见过这种,瞧着真是不错。” 她以前虽然见过端午赛龙舟,但是还是第一次见古人举办的,场面和竞争都出乎意料的激烈,那些船只在水面,由舵手用高超的技巧左冲右突,仿佛千万条大白鱼直冲向前,如斯情景,实在撼人心魂。 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被河中的竞争给吸引了,萧明睿也跟慕容薇在品头论足。 忽然,萧明睿感觉到一股危险来临,这种直觉是他在战场上练出来了,下意识地就喊了一声“小心”接着便把慕容薇扑倒在地,顺便带着虎头和乐乐,跌在地上。 而此刻左右的侍卫也已经反应过来,吴景最先反应过来,张手扔出一把太师椅,碰的一声,一支巨箭就撞翻了那扔到空中的太师椅,被此力量一挡,斜刺里插在高台上的木柱里。 轰的一声,凉棚吱呀乱晃起来,四周响起了惊叫声。 大批侍卫从外面包围了这里,吴景窜了出去,眼尖地看到河里一艘船上伸出了一只弩弓! 他脸色一变,指挥者官兵朝那艘船跑去。 谁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情况! 萧明睿脸色铁青,扶着慕容薇站起来,虎头和乐乐都被吓坏了,一个个惊慌失措地抓着慕容薇的衣袖。 萧明睿看着那插在木桩上的巨箭,脸色难看:“弩箭!居然是弩箭!” 这是战场上使用的工具,威力巨大,民间是绝对没有这种东西的。 这巨箭虽然不是攻城弩,但也是踏脚弩,距离一百步能够射穿敌人,而刚刚从河边射过了,刚刚好在射程内! 实际上之前官兵早就占据了所有能占据的制高点和容易攻击的地方,但是谁也没想到,趁着比赛的时候,居然有人藏着弩箭,在比赛的时候接着混乱朝高台射击! 那只船是靠近河岸的,当时因为某些原因停了下来,谁曾想居然发生了这种事。 而就在吴景带人去追杀时,更惊人的事情发生了,围观的百姓中出现了很多手持利刃的歹人,冲进来想要往高台攻击去。 ----三更哈一万字。明天再继续…… 乌合之众 乌合之众 慕容薇吃惊道:“夫君,这是有人预谋的,现在这里太乱了,容易被人浑水摸鱼。” 萧明睿也明白这个道理,端午节来看龙舟赛的百姓太多,现在的情况十分混乱,而那些歹徒不仅从河上射箭,现在居然百姓中也冒出许多歹人。 虽然他们距离高台这边还很远,而且高台这边也是布满了官兵和禁军,看起来并不危险,但就怕这些人挟持百姓冲击过来,到时候人潮汹涌,可就真的是乱套了。 德州知府屁滚尿流地爬了过来:“皇上,请您和皇后,太子公主一道赶紧转移入城,现在这外面太危险了。 的确,如果从这里入了德州城,而不是在护城河这边,的确会少了很多危险。 只要城门一关,歹人也不能行凶。 但萧明睿张目一看,因为端午节这龙舟赛,四周人潮汹涌,而此刻发生的变动已经让许多百姓惊慌失措,很多人吓得拔腿往远处逃,这么一来更是导致场面完全不可收拾的混乱。 想要在这种情况下由官兵护送着入城,只怕比平时还要危险,而且说不准在路上就有可能藏着什么刺客。 “转移,往哪转移?”萧明睿冷声道:“现在的情形,再转移只是更加危险!” 说罢也不理会德州知府和其他被吓得胆战心惊的文官们,直接叫了吴景过来,吩咐山东都指挥使陆炳,调附近卫所官兵过来,再把现场的防守力量全都聚集在这片高台上,摆开了阵势。 他直接把这里当成了战场来用,此处居高临下,别人想仰攻是很难的,而自己这方精兵在手,器械精良,他还怕这些乌合之众? “皇上,这里危险啊,要不皇上还是入城去吧”……山东布政使大人说道。 萧明睿挥手,凛然道:“不必说了,朕今日要在这里擒杀这些乌合之众,好教天下知道,乌合之众再多,也是无用,这些乱臣贼子,必当死于朕剑下!” 他一挥袖,就在高台上继续坐下,此刻帝王威势表露无遗,直接让在场众人都产生一种想伏拜的渺小感,气定神闲,而他头上却还有只巨箭,箭尾还在不停摇摆。 众人俱被萧明睿的气度折服,见他如此冷静,俱都从刚刚的惊慌中回过神来。 当即忙着调兵的调兵,调人的调人,维持秩序,喊话的各去忙了。 而山东都指挥使陆炳好歹也是一员武将,如今情形,自然知晓如何去做,在高台四周布下了军阵,前排盾手,之后是枪兵,最后才是射手,到了近处就是萧明睿从京城带来的大内高手和侍卫了。 这阵势虽然简单,却也威力无穷,若是真有人靠近,先用射手远距离狙杀,近了再用枪手长枪袭击,还有他调来的骑兵游走附近狙杀,就不信谁能突破过来。 萧明睿之所以敢坐在这里,还有这样的信心,主要是他看出那些人虽然在百姓中间露出凶器朝这边来闯,跟地方民壮,维持秩序的衙役打起来,但是显然是各自为战,没有主心骨。 这种战法明显是江湖草莽的行为,而不是训练有素的军人。 看到这点,他提起的心就放下了。 之前他看到弩箭,还以为今日事有人勾结了军方谋反,但看此情形,分明是有人收买了些亡命之徒想要来刺杀他一家人! 只要不是军人,他就根本不害怕,一个江湖草莽单对一个军人可能会杀死对方。 十个也可能给对方造成很大伤害,但一百个江湖人物绝对不会是一百个训练有素武器精良的士兵的对手。 无他,军阵配合而已。 只需要一个万箭齐发,一个合击之术,就能让这些乌合之众死一半了。 但是,那弩箭的出现同样让萧明睿心中震怒,已经在思考回头调查清楚,弩箭是从哪泄露出去的,这东西是军用的,怎么会出现在此地? 萧明睿心中起伏,脸上却是十分冷静。 慕容薇见状也冷静下来,拉着虎头跟乐乐在旁边坐下。 虎头紧张地问:“父皇,这些人真的不会冲过来吗?” 萧明睿把儿子抱起来站在台子上,站起来指着前方,目光决绝冷酷:“文质,今日朕就教你,什么叫杀伐决断,什么叫大秦兵威!要记住,你是太子,不是普通人,遇到这种情况,你需要更加冷静,若是连你都跟着乱了,别人就更加全无章法。一乱,就会被人抓住致命之处。” 虎头似懂非懂地看着远处杀伐之声震天,从来在深宫长大的他没有见过这样残酷血腥的一幕,心里又害怕又紧张又有些莫名的激动,他努力抿住嘴巴,苍白的小脸上,一双眼睛却是倔强地直视着前方,没有转开或者喊叫。 慕容薇有些不忍,这样血腥的一幕,她都把乐乐搂进怀里不让她看,可是对于大儿子来说,萧明睿却很是残酷地要他亲眼看着这一切的发生,而不顾虎头才只是个五岁的孩子而已。 这或许残忍,可是对于虎头这个太子来说,这样血腥残酷的一幕,或许才是最需要的。 因为他是太子! 萧明睿有些心疼又有些赞许地看着儿子,见他倔强地没有挪开视线,而是选择接受这一切,心中虽然感慨这样对个孩子太过残忍,可是,想成为继承人,不见血,不经历一些铁血的事情,又怎么可能合格? 实际上此刻情形确实足够混乱。 因为皇帝亲临,此地的确可以说是防守严密了,也调集了上千精兵在这,但是比赛开始的时候,这些人大多是分开在人群四面,河边四周,也就是说留在高台附近的总共不过几百精兵,其余人都是在维持秩序。 所以事情一发生,有些士兵就完全是被汹涌的人潮挡住了,根本没法过来,只能在远处干着急。 但是这时间也不会持续很久,因为城里很快会调兵出来,而这些歹徒想行刺的人就算有数百人,也耽误不起,所以他们只能铤而走险,趁乱冲向高台。 只是片刻功夫,趁着百姓惊慌地冲过高台前的一片空旷地,人潮汹汹,场面混乱至极,这时其中便是有些人趁乱从人群中冒了出来,先杀了些维持秩序的普通地方民壮,接着就挟着凶器直朝高台冲了过来。 陆炳刚摆好阵,布置开来,这些人便立刻朝这边冲了过来。 周围的骑兵只有二十多人,本来这些都是跟着陆炳来的亲兵,但绝对是精锐了,只是现在面对五六百人冲来,对方没有任何的顾忌,而自己这一方却是要保护帝后,压力不可谓不大。 陆炳不由得额头冷汗直冒。 萧明睿沉声道:“陆炳,不必顾忌,击杀这些乌合之众!” “微臣遵旨。” 陆炳提起精神,现在的情形已经不在他的预料之中了,他现在只能死死守住,等待援军的到来,要是皇帝出了事情,他就真的可以死了。 那数百人朝这边冲击而来,顿时形成了一道洪流,这些人穿着普通百姓的衣服,看起来有人像是书生,有人像是屠夫,有人像是士绅,但是谁都没想到,这一刻他们全都表情一变,凶神恶煞一般冲了过来。 在冲击的时候他们根本没有任何队列,直接就像一群完全跑野了的羊群,混乱地冲过来。 有些人扔出了自己的武器,陆炳连忙高喊:“举盾。” 顿时盾牌兵把盾牌举了起来,那些五颜六色,五花八门的暗器顿时朝这边袭击过来,但是没有弓箭这种利器,大部分都被挡住了,很难造成什么伤害。 这些人手里拿的武器也不同,有人是之前藏着兵器在身上,刀剑之类的东西,甚至还有人拿着类似双节棍的小盘龙棍的,一个个嗷嗷叫气势冲天地冲来,嘴里还喊着:“杀掉狗皇帝,替天行道,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萧明睿脸色难看起来,看着这些人冲来,脑子里想起一个名字来——白莲教。 这个邪门的教派并不是大一统的阻止,实际上他们很是分散,分支很多,分支的名字各有不同。 平常他们躲在民间,各做各的,但是一旦朝廷发生点动荡就是他们活动的时候了。 哪个朝代起了他们就反哪个朝代,反哪个天下,总之是朝廷眼中的恐怖分子,不安定分子。 没想到这次,居然有白莲教的人来刺杀他? 谁给他们的胆子,给他们提供的弩箭? ---第一更o(n_n)o~ 战斗落幕 战斗落幕 他可不认为白莲教有这种本事能得到这些东西! 而此刻,这些乌合之众也是距离越来越近了! 眼瞅着从五十步,到了四十步,到了三十步,众人几乎能看到他们张扬的脸,杀气腾腾的表情,看到看到蜂拥而至,人人眼红的模样。 文官有不少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已经双腿哆嗦了,质疑陆炳,催促他赶紧射箭,赶紧让骑兵上去掩杀。 陆炳却是不理会,实在是弓箭的有效射程还没到,狼牙箭虽然厉害,五十米内杀伤力才能最大化,他必须要等这些人靠近些再说。 而且此刻他们是居高临下! 萧明睿也没有动,更没有催促陆炳,他当然明白陆炳是什么打算,现在一切只有交给陆炳来了。 他这个当皇帝的不能插手,因为他一出手,所有人都要为了他的安危而担心,那到时候还能不能专心可就是很难说的事情了。 这些亡命之徒兴奋地冲了过来,是的,他们也看到了在场的官兵,可显然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随着这些人的靠近,在场的情形已经变得越发紧张起来,士兵们好在是精锐,是上过战场的,并没有随着这些凶神恶煞之徒的靠近而惊慌失措,依旧冷静如初,而且他们心中更是升起了建功立业的渴望。 护驾之功啊,这是多大的功劳,发了,真的发了! 虎头有些紧张,死死地抱住萧明睿的胳膊,萧明睿能感觉到这小人儿的身体在颤抖着,手心全是汗,对面仿佛千军万马般的情形对这个孩子的冲击很大,若不是他足够坚强,这时候只怕早就吓得大哭起来。 萧明睿搂住儿子的小身子,目光如利剑般直视前方:“文质,你给朕仔细看着!” 陆炳大喊一声:“保护皇上,斩杀贼子!弓箭手,上!” 在进入射程之后,陆炳终于下达了命令。 弓箭手两百,前后两队,前队刚刚射出,后队立刻补上,箭雨如同雷雨一般直冲上天,似乎刹那间天空都暗了下来,随即一阵惨叫响起。 这些亡命之徒没有铠甲,有些最多是穿着些软甲之类的,可是在这些军用,战场上跟草原狼兵使用的狼牙箭相比完全不够看,这些箭不仅制作精良,箭头是三棱簇容易放血,箭尾有尾羽可以保持平衡,射速和力道也更加威猛。 两波箭雨射出,顿时有一两百人受伤,当初死亡的有上百人,还有一百多人是受伤无力前行。 而此刻陆炳的亲兵组成的骑兵也动手了,从左右两侧朝这些乌合之众袭击,他们一边骑马射箭,有的则带着马刀,在靠近时杀人,倏忽而来,而去,顿时把这些人本就混乱的阵型冲得凌乱不堪,一些人停了下来,一些人则往前冲,可是这时前后左右的人已经阻挡了他们的速度。 说起来快,实则是一眨眼的功夫,因为停顿下来,速度慢了,第三波的箭雨再度袭击而来。 有些悍勇之徒在一些人的带领下冲了过来,人数约百人,人人都是凶神恶煞,血气冲天,显然是杀过人的亡命之徒。 第三波的箭雨射死了一些人,但是这群人却是躲了过来,到了近处,弓箭已无法起到作用,因为可能会伤到自己人。 眼看着前面一排盾牌兵,这些亡命之徒嗷嗷叫了起来,他们个个是杀人越货之人,虽然刚刚被箭雨弄得狼狈不堪,心中胆寒,但是很快就激起了血性,眼睛猩红,对他们而言,若是今日能够杀了皇帝,那真就是全天下闻名了,值了! 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这些人是不会在乎性命的。 可是,在他们刚刚靠近,脸上带着狰狞的笑容,掀起了屠刀要屠杀这些看起来没有防备的盾牌兵的时候,长枪兵出手了。 这些长枪兵从刁钻的角度,在盾牌的保护下狠狠刺向了来犯之敌。 噗嗤噗嗤的声音响起,那是兵器入体的声音,大多数亡命之徒被长枪斩断了腿,刺中了胸口,哀嚎着倒地,后面的骑兵丝毫不落人后地骑着马挥刀收割者倒地者的人命。 一列士兵大约五十人结成阵法从大阵冲出,迅速跟剩下的来犯者对上了。 远点的用长枪,近处用刀,他们配合默契,时而合击,时而分开,很快就打得这些亡命之徒死亡惨重。 当然这些悍勇之徒也造成了士兵不小的伤亡,但是显然他们还是无法撼动这大阵分毫,明明都能看到皇帝高处的行障,可是偏偏就是冲不过去。 这时候,城里的兵已经从城内出来,德州作为雄城,兵力并不差,附近就有卫所,现在早已经直朝这边而来。 而随着时间推移,混乱的人群已经渐渐朝外围散去,大批援军急匆匆朝这边聚来,保护圣驾。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已经让人胆战心惊了,反正德州的官员已经欲哭无泪了,这次他们都怀疑自己还能不能保住性命。 时间不久,惨烈的一幕很快即将落幕。 大批士兵的到来把现场的情势给扭转了,这些江湖草莽冲不到大阵,现在完全被包围住了。 保护萧明睿的士兵分出去一半反/攻,和来援救的士兵会和,势必要绞杀活捉这些贼子了。 “父皇。”虎头兴奋地脸通红,小拳头挥舞着:“胜了,咱们胜了!” “可明白父皇让你看的是什么?”萧明睿表情严肃地问。 虎头怔了怔,看着那些在亡命挣扎的人,就像陷入穷途末路的羊群,虽然看似人数多,也算强大,可是根本不是官兵的对手。 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又似乎在思考。 “乌合之众,是没有用的。就像父皇以前说的,兵在精不在多。” 萧明睿颔首:“还有一点,在这种时候你需要思考,哪怕再危险的情形也不能忘记冷静,就像此刻,朕如果选择带着你们逃进城,可能路上反而被歹徒缠住,而不能像现在这样从容不迫。任何时候,都要记住,分析情势,选择最有利的办法。” 虎头似懂非懂地看向远处,血腥气还仍然冲天,但是他的心底却涌起一种躁动感和兴奋感。 这样杀伐无双的世界,让他这个身在皇室,血脉里流淌着一种暴力基因的孩子,却没有产生害怕的感觉,反而觉得很兴奋。 慕容薇看在眼里,苦笑地想,恐怕这就是男孩子跟女孩子的不同了,虎头终究是儿子,是男孩就渴望热血,他们渴望这样的感觉。 “结束了。” 虎头崇拜地看着面容冷峻从容的父皇,他觉得父皇太厉害了,在他最害怕的时候,父皇还是从容不迫的,看着眼前的情形,布置了这一切,虎头觉得,父皇是无所不能,不由得仰视地看着他。 “父皇,您以前打仗的时候也是这样吗?” 萧明睿微微一笑,拍拍他小脑袋:“你以后就知道了,如果有一天你也可以上战场试试。” “嗯,儿臣一定要上战场看看,也要做像父皇那样的大将军。”虎头认真地说道。 乐乐这时候抬起头,外面已经结束了战斗,人群被疏散了,而官兵已经把贼人全都抓了起来。 从竹帘朝外能看清,乐乐害怕地说:“母后,母后,刚刚好吓人哦。” 慕容薇柔声安慰道:“乐乐不怕,已经没事了。” 虎头挥起小拳头豪气地说:“妹妹,以后哥哥会保护你的,不用怕,哥哥把坏人打跑!” 萧明睿跟慕容薇都笑了起来。 乐乐怀疑地看着虎头那小身板,撅起红润的嘴巴,“我才不要你保护呢,我要父皇和母后。” 虎头不服气地说:“哥哥也会长大的啊,总有一天跟父皇一样高。” 萧明睿笑着说:“那等你大点,就可以保护妹妹了,还有弟弟。记得一定要对他们好才行,不能欺负他们。” 虎头眼睛一亮,“嗯,我一定好好保护他们。” 慕容薇心中暗叹,这男孩子大一点就更喜欢跟父亲在一起了,虎头虽然粘她,但是也更喜欢跟父亲在在一起,他对萧明睿那种崇拜的感觉不是平白而来的。 今天给他的冲击更是极大,显然的,以后他或者也会成为一个杀伐决断的帝王,但这些,现在说来还为时过早了。 ------第二更o(n_n)o~ 行动取消 行动取消 萧明睿看着外面,文武百官全都过来请罪了。 萧明睿吩咐慕容薇先带着孩子回行宫去,他先在这里处理一下事情,还要让人调查,到底是谁参与了这场刺杀,谁那么大的胆子,居然敢刺杀皇帝,谁提供了弩箭。 慕容薇有些担心他,温声道:“夫君也小心点才是,这外面也太危险了。” “无妨,朕会到知府衙门处理一些事情,你们先回行宫,今天也实在扫兴。” 本来好好一个端午节,居然弄得如此血腥。 他们一家人本来是想开开心心看看龙舟赛,没想到居然遇到刺杀,萧明睿心中的怒火显然已经堆积如山了。 慕容薇只得先在侍卫护送下回了行宫去。 萧明睿在官兵保护下浩浩荡荡地进了德州城,直接占据了德州知府衙门。 先前在对敌之时来不及发怒,一切为杀敌为先,但是现在他已经不需要如此了。 经过初步审问可以得知这些人是白莲教匪。 萧明睿大为震怒,德州知府以下的人都是面色惨白,在他们的辖区内,眼皮子底下,居然让这些教匪安排了刺杀皇帝的大事,而自己还一无所知。 萧明睿一声令下,德州知府就被削去了乌纱帽,以下同知之类的官员个个也是不保。 山东地面上的官员全都吓得寒噤,而跟随萧明睿南下的朝中大员这时候已经在准备审查人员,务必尽快把此事查清。 现在整个德州都戒严了。 而山东地界也是整个乱了套了。 山东布政使这回正狠狠地操练德州剩下的官员,到处出动衙役,地方上的地头蛇也被盘查起来到处寻找问题。 不止是山东,皇帝遇刺这么大的事情发生,当即萧明睿就下了旨意要对全国的白莲教进行清剿。 他们已经惹到了萧明睿的真怒。 这些人平日藏在人群中很难察觉,但萧明睿才不信地方上一些地头蛇不清楚蛛丝马迹。 这些人敢对他刺杀,就要承受代价。 还有他才刚刚到德州,为何这些白莲教匪徒胆子这么大,居然第二天就策划了这么多人进行刺杀? 而且看这种情况,也绝对不是临时起意的,分明是早有预谋。 既然如此就奇怪了,要说他们没有任何愿意就敢这么做,他可是不信的。 若是如此,他们早就灭亡了。 以前都没怎么发生这种事情,为何今日如此? 萧明睿认为这幕后分明有人主谋此事,给白莲教通风报信,同样,那具弩箭的来历也颇为诡异。 如果说工匠可以模仿是不太可能的,因为此物的制作十分精细麻烦,而且这样的东西也不可能是从外地带进来的,否则的话怎么通过路引,又通过检查的? 萧明睿便让人对德州府库进行检查,查看军资是否有缺少。 没想到过没多久,就得到一个消息,果然是军资少了一具弩箭。 而看守府库的人员却是已经自尽身亡,这里缺少了情况。 萧明睿心里有怒气,山东布政使吓得调集了山东地面的名捕和老衙役,这些都是十分有经验的断案人员,由他们来查,或者很快能有结果。 而萧明睿也没有全部指望他们,已经派出通政司的人去查探了。 那参加的人是谁,谁引荐的,如何进来的,这一切都要查个水落石出。 等萧明睿从德州府衙回了行宫的时候,天色已晚。 虎头在跟沛哥儿说白天的事情,兴奋地想着他将来当大将军的情形。 慕容薇在边上看着书,只是没怎么看进去,听着几个孩子的嬉闹声,目光朝外看去。 萧明睿回来了。 慕容薇领着孩子过去迎接他,见他沉着脸神色不太好,也不问事情,便叫人准备晚膳。 萧明睿半躺在竹椅上,接了帕子擦了擦脸,气道:“这些混账,朕真是要被他们气死了,一个德州居然藏了这么多亡命之徒,官府还不知道,朕还这些混账真是该丢官罢职去牢里吃饭!” 慕容薇劝道:“夫君别跟他们生气了,咱们不能为了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不是?先吃饭再说这些吧。我看这事儿没那么简单,这些人应该是本地人,否则当地人怎么会察觉不到如此多外地人的到来?” 萧明睿点头:“你说得对了,他们确实是本地的白莲教徒。” 想到这里,心中恨起,“这些白莲教徒平日里跟普通百姓没什么区别,但是有些人是暗中做些恶事的。这次负责行刺的是德州府内名唤张天王的一个分支的头目,此人平日里在德州城内借着给人治病做法这种骗人行径吸纳了不少人进来,一些地方士绅被骗进去,要挟,不得不不断给他们提供钱物,所以他们的势力算是很大了。在城中完全能聚集一些亡命之徒。” 慕容薇顿觉可怕,蹙眉道:“如此,确实很难察觉,若是有地方士绅掩护,真难查清他们所在呢。” 萧明睿冷笑:“在朕的王朝,不许有这些邪教的存在,想反朕,反大秦王朝,朕先灭了他们!” 这次事情显然让他气得不轻。 慕容薇劝了他一气,用罢晚饭,萧明睿又跟人商量什么事情,一直很晚才回来。 出了这种事,短时间内是没办法离开德州了。 第二日,萧明睿得到了一个消息,看了消息之后,他叫了通政司的人去查此事。 事情是关于一只鸽子的。 因为全城戒严,通政司的人抓捕往城外飞的飞鸟,结果抓住了一只信鸽。 信鸽上只有一句话:事败,速撤,京师行动取消。 ----第三更o(n_n)o~ 再见谢茗烟 再见谢茗烟 这一句话让萧明睿顿时毛骨悚然,他到现在才把目光转向了京城。 难道,此事是京城里某人设计的? 之前他还没把此事跟京城联系起来,而到了此刻,他才是想起,若非有人利用,谁又能得到弩箭,并且安排了这样一次刺杀呢? 萧明睿顿时把此事阴谋论了。 但事实上,这个可能是很大的。 如果萧明睿跟儿子一起没了,国无长君,会是什么结果真的很难说。 萧明睿心情沉重,派人继续去调查此事。 在德州停留了数日,是否继续去金陵,现在外面也是传言纷纷。 只是一日得到了一则消息之后,萧明睿沉默许久,冷笑道:“继续南下,朕倒要看看,他能弄出什么幺蛾子来!” 第二日,便动身南行。 慕容薇不知其然,萧明睿也不再讨论行刺的事情,似乎胸有成竹的样子。 他不说,慕容薇也不会问,每日里只是教导儿女,偶尔到一处地方,便欣赏当地风景,走走停停,又方过半个月功夫才到了清江浦,也就是淮安了。 这里是南北漕运集中之地,光是街道就横亘数十里,人烟稠密,再往前坐船转道入长江,很快就能到金陵了。 船只到清江浦时已经是黄昏了,便暂时停在了清江浦。 乐乐下午睡了一会,这时候醒了,靠在窗口朝外看着,但见得晚霞如烟,天色渐暮,向晚时分的清江浦热闹得很,因为圣驾南下,不少百姓驻足围观,官兵在旁边维持秩序,河道中此刻也是来往船只如梭。 待天色晚了,灯火辉煌,绵亘数十里,这样长的街道,真是少有,而此地不远也有大型的粮仓,的确是天下要紧之地。 “母后,这里真热闹啊。”乐乐笑着说:“咱们能下去玩吗?” 慕容薇摇了摇头:“这里不方便呢,现在天黑了,等到金陵,再去栖霞山等地方玩吧。” 乐乐噢了一声,忽然她瞪圆了眼睛,“啊,那是什么?” 慕容薇还没看到,就先听到一声碰的一声重物落水的声音,吃了一惊,抬头张望过去,能看到波光粼粼的河水中,一个重物载浮载沉,正在水中拼命往远处游去。 而此刻船上也有一阵喧哗声传来,接着也有人跟着跳了下去,慕容薇看清那是一些官兵和侍卫,而船上的旗帜也开始挥舞起来,给周围的小型船只传达命令。 很快周围一些船只便开始朝中间那跳上一艘船,划算想逃跑的人追去。 此刻在清江浦的船只众多,想要快速是不可能的,没费多久的功夫,那船上的人便被包围起来了。 乐乐诧异地看着,“母后,那个人是谁呀,为什么要抓他?” 慕容薇也是一头雾水,不知道船上怎么会有人跳船逃走,难道他不知道现在这里根本是守卫森严,没有半点机会逃走的吗? 慕容薇正奇怪着,便看到远处那人被抓了回来,从岸边的跳板上再次押上了船。 直到离得近了,慕容薇才看清那个人的容貌,不由得大惊失色。 “谢茗烟?她怎么会在这里?” 慕容薇还不知道谢茗烟失踪的事情,以为她还是被关起来了,哪里想到她能出现在这里。 “奇怪了,是夫君把她弄来的吗?这是为了什么?” 慕容薇疑惑地看着谢茗烟浑身湿透,被人押着上了船,她脸色憔悴苍白,此刻面如死灰,冷冷地看着四周,眼中偶尔闪过疯狂的光芒。 慕容薇怔忪地看着她,半晌,听到女儿的呼唤声才回过神来。 “母后,您怎么啦?” 慕容薇摇摇头,“乐乐,你呆在这里,我去找你父皇有点事情。” 她需要去问问萧明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转身让奶娘留下照看乐乐,慕容薇随即去找萧明睿了。 萧明睿此刻正在船上的书房里坐着,刚刚的事情他也完全看在眼里,真没想到这个女子胆子这么大,趁着还没见到他这个空隙妄图逃跑。 谢茗烟还是被抓了回来,先带去暂时换上干净衣服,免得待会见圣驾时冲了圣驾。 慕容薇来时,萧明睿半闭着眼睛,靠在窗口,似乎在窗外日暮,百姓和乐的景象。 “夫君。” 萧明睿回眸,点头道:“你刚刚也看到了?” 慕容薇上前几步,奇怪道:“夫君,谢茗烟怎么会在这里呢?她不是被你关起来了吗?” 萧明睿苦笑道:“之前的事情你不知道,实际上在出京前,她就失踪了。” “啊?还有这事?那怎么又在清江浦这里抓到她了,难道她逃到这里来了?” 萧明睿沉声道:“实际上她一直在京城附近,并没有逃到外面,是朕让人把她押送到金陵的,正好在这里送上船。” 慕容薇吃了一惊,不知道其中到底是有什么故事,不然萧明睿不会这么做。 就算谢茗烟被抓住了,最多再把她关起来就算,怎么又如此大费周章地把她送到清江浦来? 这时小路子过来回话了,问萧明睿现在要不要见谢茗烟。 “让她进来吧,薇儿,这件事待会我再跟你说,其实这跟上次在德州的事情有关。” 慕容薇蹙眉,始终想不明白,谢茗烟怎么会跟德州的事情有关,她难道还有那个本事策划了刺杀不成? 她逃出来之后躲起来还来不及,她可不信她有这个本事做成这样的事情。 但萧明睿似乎想独自审问谢茗烟,慕容薇便从善如流,不再问此事,免得他难做。 ----第一更o(n_n)o~ 我知道将来啊 我知道将来啊 “那好吧,夫君,待会问清楚她了,你再告诉我此事的来龙去脉,说起来我也很好奇,到底是谁敢刺杀我们呢。” 慕容薇起身先回房去了。 萧明睿眸光微动,看着妻子离开的背影,叹了口气。 若不是因为一些事情涉及到谢茗烟,他怕谢茗烟胡言乱语,到时候……就不好了。 所以才要求自己审问,不想让一些事情被慕容薇知晓。 小路子带了谢茗烟进来,她是被蒙着面的,进来后小路子便把她头上的头套摘了下来。 直到此刻,谢茗烟才睁开眼睛,适应了一下书房内的灯光,目光开始打量起周围来。 河水潺潺的声音流淌在耳畔,清江浦的夜色中,船上迷蒙的灯光映照着明月,带着一种梦幻的色泽。 萧明睿坐在书案后面的黄花梨圈椅上,身上穿着团龙交领道袍,仿佛盘踞的苍龙,似乎随时都能起来飞腾九州。 那张俊美威严的脸庞上,此刻一双鹰凖般的眼睛望着她,闪过一抹锐利。 “呵呵,没想到又见面了呢。”最开始说话的是谢茗烟。 小路子皱眉就要呵斥她跪下,萧明睿摆摆手,谢茗烟双手是被绑起来的,没法动弹,只能被人控制住。 萧明睿似不想让一些事情被人知道,让小路子也出去了。 小路子有些担心,萧明睿却不介意,谢茗烟一个弱女子,若是也能伤到他那就是笑话了,何况暗地里还有暗卫存在。 “也是好久了,朕只是奇怪,现在你不再装傻了吗?” 萧明睿说出这句话时,带了些讽刺的味道。 谢茗烟之前几年曾经一直装傻,装得好像她只是个普通宫女,什么都不清楚,把有关谢茗烟做的那些事情都遗忘了一样。 可是自从她逃走,萧明睿就知道她根本没有忘记,她是在装傻。 尤其现在得到了实情,萧明睿都要佩服这女子,日复一日地努力,才能够逃走。 如果她逃走之后想法子躲起来,或者逃离京城,也许萧明睿真的很难找到她。 或者如果她不闹事的话,萧明睿也找不到。 但显然这个女人心里的怨恨可是不轻的,她想着报复他萧明睿,想要他倒霉,安排了这样的事情也着实不奇怪的。 但是再厉害又如何,她还是被抓住了,还是再次出现在了萧明睿面前。 谢茗烟脸色有些苍白,几年的关押生活让她肤色显得苍白无力,整个人也显得十分憔悴苍老,姿色十不存五。 但即便如此也还只是二十多岁的女人,此刻被绑在椅子上不能动弹,她只是半嘲讽地说:“能够骗到皇上您,我也算是独一份了。” 萧明睿有些奇怪地看着面前的女人,说实话,以前他就觉得这个女人很是莫名其妙,从她的出现到她带来的东西,都给萧明睿又害怕又期待的感觉。 她留下的东西,有些他至今都不明白,那本书是其中之一,它仿佛真的是后世修的历史,虽然有些地方有出入,却没有太多的不同。 “你逃走之后,没有离开京城,却是去找了齐王……朕想知道,当时齐王已经疯了,人人都知道此事,你为何还要去找他?” 谢茗烟嘲讽地看着他:“我为什么知道,因为我是从后世来的啊。你以为你看了我的书就什么都知道了。那本书只有那么一本,写几百年的历史,只是节选了一部分,很多事情上面没写,你怎么知道呢?” 萧明睿眸光冷冽了起来,他派人调查那只鸽子的主人,最后惊奇地发现,顺藤摸瓜,居然摸出了齐王这颗他本来早就以为腐烂的西瓜。 她给的书上写的是齐王这几年去世了,因为这不是重要的事只是一笔带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是病死还是如何,萧明睿根本不清楚。 但是,谢茗烟显然知道。 正因为查到事情跟齐王有关才让萧明睿震惊,因为齐王早就疯了啊,这事儿怎么会跟他有关呢? 虽然齐王故意用了手段转移视线,想让他怀疑到萧明宸身上去,但是萧明睿根本不相信这个,谁都可能,就是他五弟不会这么做。 离开德州没多久,萧明睿才知道此事,齐王居然没疯,而是装疯。 这厮心机深沉,居然一直隐忍了这么久,这让萧明睿真的十分吃惊。 而到了此时,才从那边抓住了一直逃跑的谢茗烟,萧明睿知道此事的内情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就让人把谢茗烟一路押送到金陵了,赶急路花了很久时间才刚到这里。 此刻听谢茗烟这么说,他深吸口气,冷笑道:“知道如何,朕一样活得好好的,你以为你跟一个失势的王爷合作,能够把朕拉下来?白莲教,啧啧,你们倒是手段真的不错。” 谢茗烟大笑起来:“对,这件事是我高估了那些江湖人了,原以为他们武功高强,几百人拿下不在话下的,没想到他们这么没用。其实这事儿我都是预先知道的,本来刺杀的事情是发生在明年你南下的时候,没想到你提前到今年了,但是该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他们还是刺杀了你,虽然失败了,那也是他们愚蠢。” 萧明睿心中着实有些吃惊,面上却是面无表情地看着谢茗烟。 他实在没想到,原来谢茗烟居然知道这么多的事情。 “你想不到齐王是装疯的吧,但是我知道呀,哈哈……我让你关着我,如果你肯好好对我,之前我说不定就告诉你很多事情了……可是你居然如此狠毒,把我关了起来,你跟那个慕容薇都该死,我怎么能不好好利用一次这个机会呢?” 谢茗烟快意地笑了起来,脸上满是得意。 显然她对于这次安排了这样一场刺杀,特别是最出乎意料地联系的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已经“疯了”的齐王,这才让刚开始的时候,谁都不可能把事情想到齐王身上去。 谢茗烟只想报复萧明睿,而齐王却是想浑水摸鱼。 如果能乘机把萧明睿一家子杀死了,那只剩下二皇子一个两岁的娃娃能有什么作用,到时候他能够嫁祸给萧明宸,而群臣要立文沛当皇帝时,齐王可以乘机引起朝廷动荡,在朝廷因为皇帝遇刺身亡或者萧明宸谋反这样的事情发生时,到时候想法子再度回到朝堂把持朝政。 或者更可以进一步。 如果没杀死萧明睿,齐王也想乘机恶心恶心他们,再把矛盾转移到萧明宸身上去。 最好引起他们兄弟相争,那就是最好不过了。 毕竟,很难有人会想到此事跟齐王有关的。 而且,齐王自认为得到了谢茗烟这个宝贝,能够知晓未来一些事情,就可以借机生事,机会却是大有的是。 但是谁也没料到在德州城被封时,通政司的人意外抓住了一只信鸽,正好得到了一个消息。 就是靠着这么点蛛丝马迹,他们居然把齐王的事情给抓了出来。 更找到了躲藏起来的谢茗烟。 齐王的确还是有些人脉的,就像这次,使人弄出来一具弩箭,想远距离射死萧明睿,事后此人则死亡了。 而其他的一些白莲教的人,也是齐王主动让人联系的,白莲教并不清楚对方的身份,只是他们肯为白莲教提供弩箭,要不然白莲教才没这么大的胆子,在这时候发动袭击,因为他们的准备还不是很妥当。 谁想到当时萧明睿很机警,不然的话受伤都是绝对的。 万一伤到了年幼的孩子,那更是无法补偿的痛。 “朕看是你该死了。这些年朕没动你,你还真以为朕不敢杀你?和齐王合谋刺杀朕,这样的事情也就你们两个疯子才做的出来。”萧明睿淡淡道:“谢茗烟,这一次,朕不会再饶了你了。” 谢茗烟无所谓的耸耸肩:“随便你了,爱杀就杀吧,我等着你跟慕容薇的下场,哈哈……” 她疯狂地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快下来了。 “这世上谁有我厉害,算计了萧明睿,算计了当今皇上啊,乾德陛下……哈哈,要是被我那些朋友们知道,一定会吓傻吧。”谢茗烟无意识地说着,目光泛着迷茫,似乎想到了很多过去的事情。 什么穿越,如果可以,她绝对不要再来一次了。 ----第二更o(n_n)o~ 我命由我不由天 我命由我不由天 萧明睿心中一窒,忽然起身,踱步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神情有些诡异,他拿出了那本书,翻出一页,指给她看:“这上面写的是真的?” 谢茗烟看到上面的内容,笑得更厉害了。 “你也有害怕的时候了吗?”谢茗烟这时候反而什么都不怕了。 跟齐王一起合谋的时候,她就完全把一切都置之脑后了,她只想报复一次。 而这次不管成功还是失败,谢茗烟都不想再留下来了。 她不知道死亡会不会把她带回自己的世界,但是她不想留在这个冰冷无情的地方了。 “你笑什么,朕问你是不是!”萧明睿大怒,忽然扼住她的颈项:“你这个疯女人,别以为你来历奇异,朕就不敢杀你!” 谢茗烟咳嗽起来,她急促地喘息:“哈哈哈……这些年你没杀我不就是因为想知道未来的事情吗?不就是想看到我能不能帮你吗?” 萧明睿不否认,当初之所以留着她,确实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因为一些无法否认的原因,萧明睿不得不留着他。 他心中有个心病,已经藏在他心里许多年了,今日却不能不解开。 “笑话,朕的一切都是靠自己得来的,不是靠你的书!” 他从来不认为知道将来就能如何,顶多只是规避一些危险而已,但是具体到具体事务,那还不是他每日辛苦勤恳才有国家蒸蒸日上? 谢茗烟点头:“没错,您是厉害,是英明神武。可是那又如何呢,我告诉你,那书上的是真的,史书就是这么写的!” 萧明睿放开了她,像是被滚烫的炭火烫了一下般缩回了手,他脸色铁青难看:“你……” 他声音有些暗哑:“你说过能改变历史的,这一切都是朕说了算。” 是的,历史本来就是人创造的,不是吗? 他是皇帝,一个法令颁布下去,很可能就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 难道他还不能改变一些人的命运和所谓历史的走向吗? 他就不信他在知道了将来的情况下还不能改变这一切。 谢茗烟咯咯咯直笑起来,笑声尖利刺耳:“没用的,历史是没法改变的!” “已经改变了,刺杀的时间按你说的都提前了不是吗?” “没用的,这些本来该发生的事情或者会因为时间的问题提前倒退,但是还是会发生的。齐王还是会死,你还是会被刺杀,至于你深爱的皇后,哈哈,我早就说过,她会不得好死的!” 萧明睿愤怒地一拳打在谢茗烟脸上,顿时把她打晕了过去。 “不会的,朕说能改变就能改变!” 萧明睿双眼通红,他胸口起伏不定,在屋中来回走动着,偶尔看向谢茗烟,心中的心病像是成了心魔,让他一时间完全无法冷静下来。 萧明睿把那本《正说大秦十二帝》给扔在了桌上,自己坐在圈椅上,灯光中他的脸上带着难言的担忧和愤怒。 “朕富有天下,难道连心爱的女人都保不住?” 萧明睿冷静了下来,他不再看那本书,看了也无用,上面的一切不会发生变化。 “我命由我不由天,朕就不信事先知道了还不能改变这一切的到来吗?若如此,知道不知道还有什么用,难道当皇帝就还是要固定的路线,上天注定,朕就不信改变不了一切!” 萧明睿自言自语着,许久后他把那本书收了起来,藏进书匣子里,锁上。 “小路子。” 小路子匆匆跑了进来,看到昏迷不醒的谢茗烟,眼皮跳了跳。 “把这个女人带下去,好好关起来。” 小路子应了,再次把谢茗烟蒙住头,叫人把她带走了。 很多事情还是如常。 寂静的清江浦,夜色迷蒙,大运河上船只往返,有些夜航的白蓬船驶向远方。 萧明睿负手而立,望着这月光下的运河,心中起伏不定。 命运,这抓不住也说不清的命运,便是他这位人间至尊的天子,也无法把握。 他虽然是天下至尊,虽然是站在高处,但也不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除非他想当暴君,除非他想被人造反。 但他不信命运,他自小时挣扎求存,到后来登上九五至尊的宝座,这一切不是靠着一本书,而是自己的能力。 而他也不信,凭着全天下的人力物力,他就不能做到改变这一切。 “历史又如何,朕让它如何写就要如何写!” 萧明睿心中傲气地想着,忽而转身离去,一衣带风。 龙船上的寝室虽然比不上京城皇宫里的乾清宫坤宁宫,但是也同样是雕梁画栋,十分精美,进了寝室,便见慕容薇在寝室的花厅里正在给孩子们讲故事。 三个小萝卜头坐在一边,乖乖地抬起头,像在等着吃糖果的小娃娃,眼睛圆滚滚的听着,时而惊呼,时而发问。 萧明睿驻足,停了下来。 慕容薇在跟他们讲《阿凡提的故事》。 “阿凡提夸耀自己说:‘我懂得鸟语。’ 这话让皇帝听到了,皇帝就带着阿凡提去打猎。走着走着,碰到了一座塌毁了的破土墙,皇帝在土墙下听到一只猫头鹰在“咕咕”的叫,就问阿凡提,‘你听它在说什么呢?’ ‘它这样说呢,’阿凡提回答,‘如果皇帝还是这样往下压榨,不久他的国家也就要跟我的老窝一样子了。’” “母后,这个阿凡提,皇帝不会打他的板子吗?”乐乐眨巴眨巴眼睛,她就听故事的时候最高兴,平时睡觉的时间比醒着的时间还多,也不知道这孩子是怎么了,养成个这么爱睡的睡神。 年纪最小的沛哥儿咯咯直笑:“猫头鹰,我要猫头鹰!” 虎头若有所思的样子:“母后,阿凡提是在请这个皇帝纳谏吗?其实他根本不懂鸟语吧?” 慕容薇笑道:“这要你自己去思考了。” 萧明睿在外面听得暗自点头,其实这个故事跟唐太宗说的,水则载舟水则覆舟,是一个道理,为君之人要善待百姓,不能横征暴敛,不然的话人民就会起来把你推翻了。 阿凡提是借物讽喻,而不是真的懂什么鸟语。 这样劝皇帝纳谏,只是种委婉的方式而已。 虎头果然沉思起来,不过乐乐很快就缠着慕容薇再说个有趣的故事,要慕容薇说灰姑娘的故事。 慕容薇要求乐乐明天把改练的大字练好,要不然晚上就不讲故事了,乐乐急忙答应了。 文沛年纪还小,这时候也跟姐姐一起听灰姑娘的故事,精神奕奕的。 但是虎头显然对这个故事是听了很多次了,早就没兴趣,这时候正在想刚刚阿凡提的故事。 “灰姑娘就嫁给了王子,从此他们就快乐地生活在一起。” 乐乐憧憬道:“要是我也有双水晶鞋就好了,不过母后,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呢,为什么还有舞会呢?” “那是西方的故事,风俗跟我们这里不同。” “母后懂得真多。”乐乐崇拜地说。 她从小就爱听母后讲故事,也不知道母后怎么知道那么多好听的故事,还会给他们弄些奇怪的玩具,从小他们兄妹就是日子过得十分快活,虽然现在大了要开始识文断字,学习宫廷礼仪,这些是让她烦心了些,但是乐乐还是最爱跟母亲在一起。 萧明睿轻咳一声,慕容薇抬头一看,连忙道:“皇上回来了,怎么站在外面?” “父皇!”三个孩子都过来请安,萧明睿微笑着摸摸小儿子的头,问虎头道:“刚刚你母后跟你说的故事,你有什么想法?” 虎头认真地说:“儿臣觉得阿凡提是想劝皇帝善待百姓,不然的话国家早晚会像被推倒的墙一样毁掉的。” 萧明睿点头,虎头还只是五岁,虽然出阁读书了,但是小小年纪能够想到这些已经很是聪颖了,萧明睿感到很满意,便跟虎头说起了唐太宗的故事。 慕容薇见他们父子俩谈论起治国之道去了,无奈地摇摇头,乐乐有些困了,慕容薇便送她回去睡觉。 文沛也被奶娘抱走了,只剩下虎头在跟萧明睿谈论,听父皇讲起唐太宗那时的事情,深入浅出的述说让这个孩子听得很认真,很是崇拜地看着自己的父亲。 慕容薇心中有些吃醋,心道,你个臭小子,小时候谁把你拉扯大的,你父皇成天忙得很,难得能见到你,也不知道怎么就跟他这么亲。 萧明睿跟儿子说了半个小时的功夫,见时候不早了,嘱咐虎头不要忘记功课,就让他回去休息了。 船上微风徐徐,并不炎热,萧明睿看着慕容薇恬静的容颜,一时有些恍惚。 “夫君,见过谢茗烟了?” 慕容薇对谢茗烟也格外关注,毕竟谢茗烟也是穿越来的,虽然跟她不是一个世界穿越过来的,但也是让她变得跟其他人不同。 萧明睿点头,“此事其实是跟德州的事情有关。谢茗烟她……她跟齐王合作,安排了那次刺杀。” 慕容薇吃惊不已:“可她是怎么是知道的,而且齐王不是疯了吗?” “他是装疯的……谢茗烟,你知道的,她知道一些将来的事情,所以她利用了这些事情,中间是怎么做的,朕就不说了,但是白莲教本就打算刺杀的,只是也被他们利用了,双方各得其利。后来朕得到了一些消息才找到他们身上,朕也没想到。” 慕容薇沉默起来。 她完全相信了这事是谢茗烟跟齐王做的。 如果谢茗烟知道历史,她知道齐王没疯,逃走之后找到齐王不奇怪,利用白莲教安排此事更不奇怪了,谁让萧明睿关了她呢,她怎么可能不恨他们夫妻呢? 只是,慕容薇也没想到,这个女人如此丧心病狂,居然想把他们一家一网打尽! 尤其,还有齐王参与。 慕容薇沉着脸道:“这么说,她知道的事情不少了。” 萧明睿忽然搂住她,声音暗哑地说:“不用管她知道什么,惹了朕的逆鳞,朕不会放过她跟齐王的。” 慕容薇有些诧异他的表现,看了看他,但萧明睿什么也没说,只是紧紧搂着她。 “薇儿,你记得,这世界上没有什么人比你要重要,所以——你答应朕,永远都要保重自己,不能让我担心。” 慕容薇失笑:“说什么呢?我当然会照顾好自己,倒是你,整日忙得很,我才担心你身体呢。” 她自己就是大夫,真不认为自己会有什么不妥之处。 再说,真有什么不对的地方,难道她自己还能查不出来吗? 萧明睿认真地看着她,见她并不当回事,叹了口气,心道,自己承担这一切就够了,不必让妻子为了这些患得患失的,日子都过不好,如此反倒什么都不知道更好。 总是能快乐地过下去,毕竟,那还是有些遥远的事情。 就让他一个人把这些深埋在心底好了,他不会把此事告诉慕容薇的。 ----第三更,o(n_n)o~谢谢大家支持。 脂粉繁华 脂粉繁华 第二天,一个消息传来,让萧明睿沉默许久。 谢茗烟死了,她是自尽的。 也许对谢茗烟而言,自尽才是最好的结局,她也不想再被关起来,更不想再继续下去了。 她想死,死亡对她而言或许并不是坏的结局,也许她还有回到21世纪的机会。 萧明睿沉默半晌,喃喃道:“死了就死了吧,也好,朕也不需要再听到那个女人说什么。” 他有他自己的路要走,更不需要别人在这条路上指点什么,说什么扰乱他心神的话。 萧明睿没有把这个消息告诉慕容薇,不想她知道此事。 谢茗烟的死并没有带来他多大的烦忧,很快他就把此事忘在脑后了。 因为今日便从清江浦离开,转道入长江,不过半日的功夫,就抵达金陵城了。 金陵作为南京,也是脂粉繁华地,秦淮河畔,脂粉香气,栖霞山下游人如织。 皇帝入京,百姓来迎,好不热闹。 慕容薇看着这古都,心中颇为感慨,此时的金陵城十分繁华,城中还有一处巨塔,这塔十分高,俯瞰全城,后世是在太平天国时期被炸毁了,后人再不得见。 今日慕容薇却有幸得见这古塔,幽静中透出繁华的金陵城。 虎头跟乐乐好奇地看着这大城,金陵显然是跟一路上其他城池不同,更是繁华,透出一种纸醉金迷的气息。 在这种地方着实容易居安,反倒不容易思危。 到了金陵之后,萧明睿先是接见了一些地方官员,处理了一些国事,两天后便带着虎头这个太子去祭拜皇陵了。 祭拜皇陵回来,自然也不会这么快就离开金陵。 萧明睿带着慕容薇和孩子换了便装,游览了金陵的景致,当然为了防止类似德州的事情发生,金陵的官员也算是下了大力气,但凡萧明睿去游玩的地方都事先疏散了游客,可以说是在安全方面做得十分稳妥了。 当然,刺杀的事情只是偶然,这个世界上可不是什么时候都会发生刺杀皇帝的事情,毕竟皇帝周围的保护同样十分严密。 在金陵城待了半个月,玩也玩了,逛也逛了,该做的事情也做了,萧明睿也不可能长期留在外面不回京城,便启程回京城。 这次回去速度就快多了,但是等到回了京城也已经是七月了。 正是七月流火,热火朝天的时候。 回来之后,自然有一段时间忙碌的。 但是,萧明睿却还是抽时间去见了一个人——齐王。 没人知道他跟齐王都说了什么,只是在萧明睿回来之后,没多少天,齐王就死了。 对外宣布的是病死,但是具体是怎么回事,没有多少人知道。 这天晚上睡觉的时候,萧明睿忽然说:“原来……我答应父皇,大哥不会死。” 慕容薇怔了一下,看着他半掩在黑暗中的脸庞,一时沉默下来。 许久,她轻抚着他的肩膀,静静地说:“此事也不怪你。” 萧明睿心中其实很有些难受,他虽然没说,但是实际上,齐王死了,他心中还是有些悒悒不乐的。 从前,他们兄弟间还小的时候,彼此间还没有皇位的竞争问题,那时候他们一起读书,还是像普通兄弟那样。 然而生在皇家,不论是不是亲兄弟,皇位只有一个,想争,最后只能发展成兄弟相争,你死我活。 从开始单纯的兄弟关系,到最后竞争关系,最后你死我活。 齐王恨不得把萧明睿弄死,萧明睿也对齐王怀恨在心。 本来登基前把齐王拉下台,被幽禁起来,事情也算了结,但是齐王不死心地报复,让萧明睿怎么肯放下此事? 所以,后来齐王疯了。 萧明睿曾经试探过多次,但没想到齐王演戏演得这么像,居然骗过了萧明睿。 后来,又发生了德州的事情。 如果不是德州的事情,萧明睿或者也就会这样下去,留着齐王,也不会要他的命,对他的王妃和儿女,萧明睿也并没有亏待。 可是齐王在德州策划的事情让萧明睿很是愤怒。 所以,在回到京城以后,他一次就是去找了齐王。 兄弟二人谈了一场。 “我终究还是辜负了父皇的临终要求……薇儿,你知道吗,我给了大哥一瓶毒药,告诉他,我会好好照顾他儿子。回来没两天,他就服毒自尽了,这跟我亲手也没什么不同。” “他就这么死了……” 萧明睿神情一时有些迷惘。 慕容薇轻声安慰着他,许久,萧明睿才搂着她,闷闷地说:“薇儿,还好这辈子我遇到了你,不然,这皇宫,真的太冷清了。” 坐在这个位置上是越发高处不胜寒的,除了妻子,便是儿女对他很多时候也是敬畏的。 就是萧明宸,现在对他也是总摆出臣弟的尊敬来。 只有慕容薇还是跟以前一样,跟她在一起的时候,他有种感觉,他们就是一对平凡的夫妻。 而慕容薇除了些必要的场合,大部分时候都是只把他当成她的丈夫,她的爱人,孩子的父亲,而不像别人那样对他心存畏惧。 时光流转,他们彼此间的感情却是越深。 慕容薇勾唇笑道:“那你还不好好珍惜我,可记得了,不要伤我的心哦。” 萧明睿轻笑起来,被她这么一打趣,他心情反而好了很多。 逝者已逝,成王败寇,再想这些也是无用了。 齐王已死,他会好好对待他的侄子的,总不能让齐王连后代都不能留下来。 他已经负了父皇的请求,如今,这个要求还不至于做不到。 “怎么会呢,薇儿,我最舍不得的就是你了。” 这个世界上,他伤谁的心都不愿意伤她的心。 现在他富有四海,还有什么事情是能让他委屈妻子的? 只是,有时候世事无常,萧明睿或者也想不到,有一天老天爷开了他那么大的一个玩笑。 他肯定也想不到,随着时间的流逝,自己会做出一些自己也想不到的事情来。 --- 乾德十年,南越国叛乱,萧明睿出兵平叛,占据南越国,这一次大军出征,大部分是以海军从海上直捣对方老巢,大军过处,无人是对手。 萧明睿的个人声望也在此时达到顶峰。 这一年大军分出部分驻扎南越国,维持海上秩序,这事儿其实还是慕容薇提醒他的,当然海上贸易的利润是巨大的,萧明睿也不可能放弃此事,一直十分重视。 等主帅班师回京,萧明睿忽然起了封禅泰山的心思。 他登基十年,可以说得上是四海升平,如今更是开疆拓土,想要封禅泰山也不奇怪。 只是朝中一些腐儒却是担心封禅泰山花钱太多,已经数千年没人举行,对此事议论纷纷,更提起光武帝和建武帝的文治武功都没有封禅泰山,显然认为萧明睿也不该去封禅泰山。 泰山作为东岳,一直是有很强的政治意义,始皇帝封禅泰山之后,泰山封禅一直是历代帝王渴望的事情。 虽然自唐宋,没有什么人封禅泰山了,但是也是因为一直以来有的皇帝没有那么大的文治武功,不敢提议此事。 像宋朝,江山丢了半壁,怎敢说封禅泰山。 光武帝晚年倒是起了封禅的心思,不过因为朝中事,宠妃事儿而无法脱身,建武帝也曾跟萧明睿提及过此事,但是建武帝自齐王谋反那次受伤,更无法远游,当然不可能封禅泰山了。 萧明睿才三十五岁,有精力有时间有机会,他当然想去了。 为这事儿朝上争来吵去,萧明睿对那些苦口婆心圣人之道的言官也颇为无奈,最后气地躲在乾清宫,也不管他们争吵去了。 “路公公急得乌眼鸡似的,求娘娘您赶快去乾清宫劝劝皇上,这都到晚上了,午膳就没吃了。” 慕容薇听着张得的话,蹙眉道:“这事儿怎么闹成这样了?怎么就不知道劝劝?” 张得擦擦汗道:“还不是大人们嘛,吵来吵去的,皇上那不是堵得慌?劝了,路公公劝了,太子殿下也去了,不过皇上这会子也还没吃饭呢,说是气饱了。” 慕容薇苦笑,摇摇头,亲自到膳房盯着,叫人弄了些饭菜,随即便带着去了乾清宫。 ---- 今天更新的时候,忽然就不知道怎么写了。本来觉得还有很多东西能写的,但是忽然就感觉,该完结的时候了。 如果真的写得那么细,琐碎的生活,那就真的没意思了。到了这时,薇儿成了皇后,今天突然很想写大结局。 但是,一下子过度到大结局太突兀,所以还是要写点过渡章节,速度很慢,白天我再更新吧,三更。结尾就这几天吧。 人间(第一更) 人间(第一更) 此刻月色已经升上柳梢头,宫灯早已挂起,从坤宁宫到乾清宫,不算太远,慕容薇也没有坐凤辇,就步行而去。 到了乾清宫,果见得小路子,不,现在该说是路公公了,路飞路公公这时候正急得在外面打转,忽而看到慕容薇,像看到救星一般,就急急忙忙迎了上来。 “娘娘您可算来了,再不来奴婢可就全无办法了。”路飞擦擦汗,似是松了口气的样子。 慕容薇蹙眉道:“怎么,皇上还没用饭?太子呢?” “太子殿下被皇上罚在外殿背书呢。” 慕容薇眼皮一跳,进去一看,可不是,大儿子虎头正在外殿思过呢。 虎头今年已经十三岁了,俊秀的脸庞跟他父亲萧明睿年轻的时候很有几分相似,不过因为年纪还小,没有萧明睿那种霸气和战场上锻炼出来的煞气,便显得文质彬彬。 这孩子从小就十分聪明,无论读书行事,在内在外,大臣和宫内的宫女宦官,没有人不交口称赞他的,都称道太子将来定是一位明君。 这时候大儿子萧文质正面壁思过,最里面喃喃背诵着什么,听到动静,他转身看来,见是母亲到了,忙过来请安。 “母后,您可来了。”虎头上前笑着拉住慕容薇的手臂,到这时候那脸上的什么文质彬彬啊,全都消去了,变成了孩子看到母亲的一种顽皮和依赖:“父皇发了好大的脾气,自个儿生闷气呢。儿子刚刚可是被父皇好一顿训斥呢。” 慕容薇笑骂道:“你父皇骂你几句怎么了,他心情不好你也不会劝劝?” “儿子劝了么,说了父皇不用在意那些腐儒怎么想,要去泰山就去嘛。结果父皇就骂儿子,说是不能不注意朝中的清议,否则史书上不好看。” 慕容薇摇摇头,“好了,你也好好想想你父皇说的话,我进去劝劝他吧,你没事的话先回东宫休息吧,时候不早了。” “好,儿臣还答应给二弟讲功课的,这便先回去了。” 虎头根本不担心,既然母后来了,他认为父皇无论如何也该消气了。 慕容薇看着儿子离开,心道,这孩子还真是长大了,到底是天家的孩子容易早熟。 自从乾德三年之后,到如今也有七年了,乾德五年慕容薇又诞下一对龙凤胎,那次生产十分危险,慕容薇差点大出血,昏迷了一天,萧明睿吓得魂飞魄散,一直守着她整整两天。 那次生产过后,慕容薇整整休养了半年,才算恢复过来,但自那之后,慕容薇因为生产时受伤,太医说很难再怀孕,需要慢慢调养。但是萧明睿怕她再生产会出事,慕容薇也就没再继续下去,而是采取了避孕的措施。 自那之后,也有五六年的时间了,慕容薇一直没生过孩子了,萧明睿自己不觉得如何,他已经有三儿两女,而且孩子身体健康,聪明伶俐,他真的不觉得有什么不满足的。 倒是那之后,外面渐渐流传开皇后不能生育的传闻,倒是引起不少一直对后宫皇后专宠不满的臣子们的口诛笔伐,一个个想请萧明睿纳妃。 好像慕容薇不能生孩子是多大的罪过似的,全然好似无视了她生下的儿女们,简直让慕容薇为之气结。 萧明睿只是一句话就打发了他们——这是朕的家事。 萧明睿是个强势的皇帝,也不需要臣子们对他的感情生活指指点点,不关朝政的事,小节方面的事情,他根本不会理会百官的说法。 慕容薇是他的皇后,母仪天下,他们恩爱有什么不对的吗? 用得着别人指手画脚的么? 慕容薇也懒得理会别人或嫉妒或巴结或意味深长的话。 她不需要记住太多,只要跟萧明睿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够了。 世人冷眼,世人毁誉,与我何干? 慕容薇脑中想着孩子们的事,随即进了乾清宫西暖阁。 这里是萧明睿平时最多待的地方,慕容薇才刚进去里面就传来一阵低喝:“朕说了都滚出去!” 碰的一声迎面扔来一只慈悲,慕容薇忙躲了开来,又气又无奈地喊道:“皇上!” 屋中静了下,接着便是萧明睿略带紧张的声音,“薇儿你没事吧,朕以为是小路子……” 慕容薇没好气地朝他走去,但见得此刻这厮正气闷地靠在竹榻上休息来着,这时候已经站起来,脸色有些紧张的样子。 “可算是我运气好呢,不然指不定今日就要被打破头了呢。” 萧明睿连忙过来赔罪:“是朕错了,为夫的认罚还不行吗?” 慕容薇哼了一声:“谁有空罚你啊?” 说罢,叫人把屋里收拾下,提了食盒来:“整天不吃饭,夫君你也真是厉害,妾身佩服得紧呢。” “薇儿不说,朕还没发觉饿了呢。” 萧明睿涎着脸说道。 慕容薇懒得理他,摆好饭菜道:“行了,再怎么样也不至于为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不是,你这样我可看不过去呢,你再生气,人家该说的说,少块肉没有?” 萧明睿气闷道:“朕就是心里生气,薇儿你说,朕不就想去泰山封禅吗,怎么就祸国殃民了呢,每年朝廷国库的收入不少,朕去封禅也不是白去的,难道就没有一点作用了?” 慕容薇拉着他坐下,笑道:“可不是他们觉得无用么,觉得这是好大喜功,对朝廷无用。可臣妾看着这作用可是不小的。南越国才打下来,他们地方百姓也不是那么稳妥,还有人蠢蠢欲动,大军撤回来,总不能不考虑这些问题。到时候泰山封禅,皇上可以把外国使臣一并喊去,正好阅兵,校阅武器,我朝的神机营总也不是白用的,只要展示了威力,他们自然忌惮,不敢再如何,这可是省了朝廷的钱粮呢?” 萧明睿虽然是隐约有这种心思,但还没想到阅兵,更没有思考得那么清晰,被慕容薇这么一提醒,顿时大喜:“如此甚妙,回头朕就跟他们这么说,如此于国于民有利的事,怎么就不能进行了?” 慕容薇见他高兴,嗔道:“不谈国事,先用饭。” 萧明睿这时候也饿了,加上心情好,更是食量大增,连吃了三碗饭才算罢休。 吃完饭,萧明睿才想起大儿子的事来:“虎头呢?” “我让他先回东宫了,虎头说答应了沛哥儿给他讲功课的。” 萧明睿哼了一声:“那小子啊,滑头得紧。” “那还不是你儿子?” 萧明睿顿时语塞。 这时小路子探头探脑地从外面进来,萧明睿看了他一眼,“怎么了?” 小路子哭丧着脸道:“方才楚王府送了消息来,楚王病危了。” 萧明睿愣了下,半晌才反应过来:“三弟病危了?” 慕容薇也呆了一呆,想起楚王的病来,按说他有先天性的心脏病,能活到现在就算是很不错了,难道说现在是真的逃不过去了吗? 萧明睿沉默许久,哑声道:“派太医去,你也让人一并去楚王府看看情况。” 他没有要求什么,实际上他也早就从以前谢茗烟的话里知道一些事情了。 小路子应声去了。 “三弟……唉。”萧明睿心情又沉了下来。 时间流逝,有太多人逝去了。 慕容薇的祖父慕容老太爷去年也去世了,祖母也在七年前就去世了。 现在她父亲慕容端和兄长都在家里守孝,要守孝二十个月才能回朝廷办差。 这些年,逝去的人又何其多呢? “三弟的事怕是要节哀顺变了。三弟的身体一向不好,他若是……世子才十二岁,还需要夫君多照顾才行。” 萧明睿虽然不愿意想,但是也知道,这次,很可能楚王就凶多吉少了。 萧明睿沉默许久,忽然道:“薇儿,朕想收养三弟的女儿为公主,就算是纯宪皇后的养女吧。” 慕容薇怔了怔,这才想起此事来。 当年萧明睿是答应过朱氏的,他曾经说过会收养宗室女为养女代替,不会把慕容薇和他的儿女过继,没想到现在才准备了。 萧明睿苦笑道:“本来朕是想从宗室里面选一些的,大哥的女儿,朕也打算收养她们,以后为她们选一门好亲事。” 慕容薇颔首,“这样也好,大哥去世了之后,他的儿女,夫君当要好好照顾。” ----第一更o(n_n)o~ 落花时节又逢君 落花时节又逢君 慕容薇知道萧明睿虽然当年对齐王很是厌憎,可是人死如灯灭,到如今,再多的恨也消了。 他还是记得当初答应了建武帝的事情,想补偿自己的侄儿侄女的。 第二天,果然传来了楚王去世的噩耗。 萧明睿辍朝两日,命宗人府操办丧事,又亲封了楚王的世子,楚王妃的儿子萧明盛为楚王,封了楚王唯一的女儿,侧妃周氏之女晓宁为康城公主,楚王的次子为郡王,这可算是恩宠备至了。 不过接着此事,萧明睿也是把已经成年的齐王长子明昊封为齐郡王,把他几个妹妹收养了。 对外名义上,这是给朱氏——纯宪皇后留香火,收养的义女。 旁人不知其所以然,还猜测了一番,以为慕容薇要失宠了呢,可是让慕容薇哭笑不得了许久。 其中齐王的几个女儿除了夭折的,剩下的也只有两个了。 因为楚王崩,做侄女的也要为叔父守孝,这两个女孩也都十五岁了,过一年也要选亲事了。 现在的齐郡王十分谨小慎微,生怕得罪了萧明睿,再把这一切又收回去,对两个妹妹尤其是小心交代,生怕她们入宫后被人利用,做出什么事来。 慕容薇特别派了人过去在公主居住的西五所照顾她们,安排她们学习宫廷礼仪。 至于晓宁封了康城公主,在楚王下葬之后,便搬进宫里了,同样住在西五所,晓宁十二岁年纪,比乐乐小一岁,十分文静,跟乐乐这个喜静不喜动的倒是要好,时常来往。 小儿子文襄和幼女倩兮这对双胞胎跟他们的大哥大姐不同,这两个长得比较像慕容薇,可是把慕容薇高兴坏了。 这几个孩子,三个都不像她,好在还有两个是像的,慕容薇因为生他们时难产,而两个孩子也是早产,小时候身体弱,所以慕容薇把许多精力放在他们身上,好在年岁渐长,如今孩子也五岁了,粉雕玉琢一般,只是颇为调皮捣蛋,整日跟沛哥儿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一起把皇宫搅得沸反盈天。 楚王下葬没过多少日子,萧明睿就决定封禅泰山了,他说服了内阁,理由也很足够,这次去封禅泰山当然也不是纯粹好大喜功之举,还是以国事为主。 既然确定要封禅泰山,因现在天气炎热,萧明睿定在九月去泰山,到时候秋高气爽,也利于出行。 至九月,果然登泰山,举行封禅大典,又操阅精兵,于是四夷宾服,莫敢不从。 这样的盛事,萧明睿怎么舍得丢下妻儿在京城呢,自然一同前往,太子也是一同参加了封禅大典,慕容薇虽不能亲至,但是泰山风光迷人,倒也颇有闲情逸致,寻幽访胜。 萧明睿结束了封禅大典之后,自然也不会立刻就返回京城了,怎么说难得来泰山一次,自然是要好好游玩的。 泰山多松柏,更显其庄严、巍峨、葱郁;又多溪泉,故而不乏灵秀与缠绵。缥缈变幻的云雾则使它平添了几分神秘与深奥。 泰山下有泰城,城中有岱庙,沿盘道而上得山中。岱庙始建于秦汉之时,宋朝时扩修,是历代帝王的泰山行宫。 历代帝王登封泰山先要在山下岱庙内举行大典,然后登山。 山上自然也有寺庙道观,一家人在侍卫伴随下,游览了泰山风光,连日里看泰山日出,观摩崖石刻,寻幽访胜,畅游山水之间,好不潇洒自在。 这日从大观峰观摩崖石刻后,慕容薇便提议去碧霞灵佑宫上柱香,这碧霞灵佑宫是始建于宋的,原名昭真祠,后来本朝太祖皇帝改名为碧霞灵佑宫,穆宗时改为碧霞祠,是女神碧霞元君的道场,金碧辉煌,在山间云雾缭绕间,好似仙家洞府。 入得碧霞祠,到正殿一番祭拜之后,碧霞祠的主持张松任陪伴着这天下间最尊贵的一家人当起了知客道士,给他们说起来碧霞祠的景致由来,一边带他们去大殿左右东西配殿祭拜了眼光娘娘和送子娘娘,东西殿之间的香亭才是祭祀碧霞元君的地方,只有萧明睿这个帝王和太子才有资格进入,两人进去祭拜,慕容薇便带着儿女观赏起来院落里东西御碑亭的石刻,东边有太祖年间的《敕建泰山天仙金阙碑记》;西为穆宗年间《敕建泰山碧霞祠碑记》。亭前有铜铸千斤鼎和万岁楼。 慕容薇正在观摩石刻,一边跟儿女笑语说着碑记的内容,忽而见不远处一个道士朝这边走来,开始她并未注意,但等看清那人模样,顿时瞳孔收缩,吃惊地看了过去。 这里是道观,自然到处都是道士,周围除了碧霞祠内外保护的侍卫精兵,也就是道士了,他的出现没有引起碧霞祠中人的注意,自然也就被官兵当成是这里的道士。 谁曾想这人曾经是怎么样的一个身份! 慕容薇呆滞地看着那人,他身穿八卦道袍,头梳道髻,行走间仿佛仙人飘然,美姿容,仪表更是超凡脱俗,仿佛天上谪仙,当即所有看到的人都目不转睛看去,心中犹自感叹这道士的仙家风骨,感慨这灵山之中果真有灵秀之人。 慕容薇在看到他时心中一阵恍惚,仿佛间又见当年那个美绝人寰却狠辣无情的少年,那个对她胡搅蛮缠,最后又萧然而去的少年。 慕容薇只知这许多年他并不只是在武当山的,很多时候是在四处云游,闲云野鹤般的生活,悠游世外,当真是让人羡慕。 这些年也并非完全没有联系,慕容薇偶尔能得到些信件,不过彼此之间仿佛朋友般,君子之交淡如水,虽记着这份友情,但因世事无常,终究不得光明正大交往。 ---第二更。 似水流年 似水流年 她毕竟是皇后了,而当年这个少年现在已经三十多岁,虽然岁月没在他身上留下太多痕迹,只给他增添了些沉静的气息,但也的确不再是当初的少年郎了。 十三年过去了,物是人非吗? 慕容薇心中有些惘然,一别十三年,此刻落花时节又逢君,怎不叫人唏嘘不已! 萧景澜缓步走到她旁边,碧霞祠的主持张松任见他出现有些讶异,忽然想起什么来,面上一副了然之色,似乎是想起了此人未当道士之前的俗家身份,萧景澜原来也是靖王的儿子呐,如今出现在皇后面前也不奇怪了。 “贫道见过皇后娘娘……” 他上前施了个道家法礼,微微一笑,让人如沐春风。 旁边的张松任连忙道:“不知娘娘可记得多年前出家为道的靖王公子,这位就是了,如今恰到敝处挂单的。” 慕容薇压抑住有些喜悦却怅惘的情绪,温声道:“怎会不记得呢,道长一向可好?” 萧景澜也是经年未曾见到慕容薇了,此刻见她已为人母,孩子都十多岁了,年近三十,容颜并不凋谢,反倒如醇酒般让人回味无穷,仿佛盛放的牡丹,绽开雍容华贵的无上丰姿,因为幸福,便显得容光焕发,仿佛二十出头的样子,她的美同样使人见之忘俗。 只是如今但见过去心中的佳人如今已为人母,那种心情着实复杂,酸涩,怅惘,失落,或者又有些放下旧事的轻松,见到经年友人的喜悦,种种情绪让他一时也有些心怀激荡起来。 似有许多要说,可最后一切都化作一句带着沙哑的话:“贫道一向安好。” 万语千言,又从何说起? 乐乐好奇地看着萧景澜,秀美的小脸蛋上带着些讶异,她是个喜静的孩子,平日里除了必要的功课外,最喜欢的事情就是睡觉,但是这不代表她蠢笨,实际上她很敏感。 这一刻,她很敏锐地察觉到自己母亲跟面前的萧景澜直接有些玄妙而奇异的气氛。 母亲跟他是旧相识? 为何会有这种奇怪的表情呢? 一旁的沛哥儿惊奇地看着面前姿容无双的男子,摇了摇手:“母后,他是谁呀?” 慕容薇垂眸抚摸着儿子的小脑袋:“这位是萧道长,是靖王的二公子。” 沛哥儿知道靖王这位传奇人物,这时候眼睛一亮,“我知道了,你就是那个为姑祖母出家的景澜叔叔吗?” 旁边五岁的小倩兮眨巴着圆圆的大眼睛,问道:“你是神仙吗?母后,咱们能把神仙带回宫吗?” 众人皆笑。 文襄仿佛觉得丢人一般瞪了眼小妹:“不是神仙,是人好嘛,咱们该叫叔叔的嘛。” 倩兮小嘴一扁,觉得委屈,不是神仙怎么生得这么漂亮?这小丫头小小年纪倒也知道美丑,看到面前这谪仙一般的人,顿时心中喜欢,不理会哥哥,蹦了两步跑过去拉住萧景澜的衣袖摇摆道:“你是神仙吗,一定是神仙。” 萧景澜轻笑起来,这小姑娘长得很像慕容薇,仿佛是个小小版的慕容薇在喊他呢,这让萧景澜情不自禁就十分喜欢这小人儿,带着些宠溺道:“我不是神仙,不过我会变戏法。” “啊,快变快变。”倩兮高兴地拍着小手。 慕容薇斥道:“胡闹,这孩子真是……” 这时候萧明睿和虎头已经祭拜完碧霞元君,待出来寻人,却见慕容薇在跟个道士说话,倩兮还拉着那道士满脸期待的样子,不由很是诧异。 没想到才上前几步,萧明睿忽然顿住脚步,惊讶地看着面前的那个道士——萧景澜! 居然是他。 萧明睿心中一时浮起万种思绪,当此刻看到萧景澜时,他也有些怅然,时光荏苒,旧日的一些旧人如今怕也是物是人非事事休了吧? 而今在此地见到萧景澜,的确是颇有些意外,然而萧明睿已没有了过去那般介意。 萧景澜也看到了他,两人四目相对,似有些针锋相对的味道,不过只是瞬间,便就都恢复平静了。 萧明睿心中失笑,孩子都大了,他怎么还做此幼稚行为? 虎头诧异地看着父亲和那个道士,心中惊奇不已,他刚刚没看错么,父皇怎么会露出那种针锋相对的神情呢? 这种很奇怪的关系让他大为不解,但看母亲跟那道士说话间言情显然也不像陌生人,反倒透着一种熟悉的朋友间的随意和熟稔,这让他对父母和这道士的关系更是觉得古怪。 只是他见此情形不便多话,当然聪明地闭嘴不言。 “景澜,原来是你,想不到朕居然会在这见到你。”萧明睿微微一笑,好似见到多年未见的朋友一般。 萧景澜还了道礼,“贫道也是讶然,正要恭贺皇上封禅泰山,万国来朝。” “多年未见,你倒是还如往日。”萧明睿看了眼倩兮,朝她招了招手。 没想到倩兮却不肯过来,只是用稚嫩的童声喊道:“神仙叔叔,你快变戏法嘛,倩兮想看好不好。嗯,我送东西给你,你给我变戏法,行吗?” 萧明睿有些错愕,望着女儿的眼神已经有些不快,心中更是有些醋意,好丫头,这就喜新厌旧啦,把亲爹都忘在一边了? 萧明睿平日也很宠爱这个小女儿,这会子见女儿不理他却拉个初次见面的萧景澜,如此亲热,真真是打翻了一坛子陈醋呐。 慕容薇又好笑又好气,不过心中对倩兮并无不满,起码她还知道等价交换呢,看来她虽然小,但是好在自己平日教育之下,并没有养成骄纵的习气,这点让她心中欣慰多了。 萧景澜见萧明睿的神情,却并不害怕担忧,反倒有些幸灾乐祸的感觉,不知道为什么,过了这许多年了,如今却是双方关系还是不那么融洽。 “好啊,叔叔变给你看。” 萧明睿进了碑亭,在一边坐下,淡淡道:“景澜你别逗孩子玩了,朕也有些年没见你了,坐下说说话。” 慕容薇见这情形,便让周围的道士先退下,碧霞祠的主持见状便叫人备些茶点,留下清幽之处供他们闲谈。 虎头目光奇异地看了看父皇跟萧景澜,心道,这气氛可是越来越不对劲了呢。 萧景澜笑着谢了赐坐,边上太监服侍着,倩兮还想让萧景澜变戏法,文襄说道:“小妹别闹了,这是叔叔,要礼貌知道吗?” 乐乐坐在一边看戏,微微笑着,安静地吃着点心,这时候她的神情跟一母同胞的哥哥虎头简直一模一样,不得不说这兄妹俩都是外面温和,内心腹黑的一类人。 而一边的文沛则是附和着倩兮:“我看景澜叔叔定是得道高人,您会不会飞天遁地,千里之外飞剑杀人?要不变个法术给小妹和我们兄妹开开眼界好不好?” 这孩子最近听了不少神话故事和说书人说的评书,整日里幻想着一些飞天遁地,飞檐走壁的事情,偶然得见萧景澜这么一位特别有“高人”气派的道士,怎么可能不好奇呢? 萧明睿微微皱了皱眉头,对二儿子的不着调显然很有些不满,虽说他不希望儿子们也来弄个夺嫡,但是他也不希望除了长子,其他儿子都不务正业啊。 慕容薇在边上瞪了沛哥儿一眼:“这世上哪有那样的人?你啊,成天价的胡思乱想。景澜,孩子们童言无忌,你可不要生气。” 萧景澜颇为愉快地笑着说:“娘娘客气了,小道怎么会生气呢?高兴还来不及呢。二皇子和小公主都想看戏法,小道就献丑一试了。” 说罢便笑着伸出两只手,一只握着一枚铜钱,另外一只什么也没有。 几个孩子都好奇地把注意力看向他的手,萧景澜道:“现在再猜猜,这铜钱在哪只手?” “我知道,左手。”倩兮高兴地说,她刚刚就是看着萧景澜左手握着铜钱的。 萧景澜把左手伸开,却什么也没有。 “为什么没有呢?” “那肯定是在右手。”沛哥儿说道。 萧景澜伸开右手,右手也没有。 “咦,哪去了呢?”倩兮左看右看,百思不得其解。 萧景澜这次又什么也没放,握住手,忽然两手朝中间一拍,再张开却是一朵洁白芬芳的桂花在他手上绽放开来。 “哇,好漂亮呢。”倩兮两眼发光地看着萧景澜。 ----第三更o(n_n)o~ 神仙叔叔 神仙叔叔 萧景澜宠溺地把桂花放在她手里:“小公主,这就送给你了。” 倩兮很是高兴,翻来覆去地看着这朵桂花,显然很想看出,到底它是怎么出现的。 慕容薇哭笑不得地看着这一幕,本来有些怅惘的情绪也被这欢乐的一幕给打断了。 虎头笑看着妹妹,再看父皇和母后,和萧景澜,脑子里突然冒出个奇怪的念头,难道当年他们三人还发生过什么纠葛吗? 不会吧,母后会跟其他男人有纠葛? 他可是从小看着父母有多恩爱的,可以说他见过的夫妻,宗室里的从没有像父皇这样的。 “景澜倒还跟过去一样风趣,这小丫头平时调皮得很,没想到倒是跟你投缘。”萧明睿似笑非笑地说着。 萧景澜叹道:“是呢,陛下说得对,人和人之间的确是要些缘分,就如今日小道在这里能遇上陛下和娘娘,难道不是缘分么?本来小道是打算这几日就离开的,不想陛下封禅泰山,小道被堵在山上了,否则也难以相见。” 慕容薇轻咳一声,“咳,这碧霞祠的茶倒是不错,景澜你这么多年了,怎么也不回京城?靖王可是很担心你的。” 萧明睿看了她一眼,哼了一声。 萧景澜叹道:“我怕见到父亲他会忍不住打断我的腿呢。” “为什么要打断叔叔的腿?”倩兮好奇地问。 虎头在旁边说道:“景澜叔叔多年未归,孤看回去倒未必如此,子欲养而亲不待,靖王年岁渐长,孤看要尽孝还是当从今日开始。” 萧景澜看着虎头,沉默许久,赞许道:“太子殿下说得对,小道却是着相了。太子殿下英明天授,皇上真是教导有方呐。” 虽然说两人还是不怎么对付,但是对于别人夸奖儿子的话,萧明睿还是不怎么谦虚地接受了,他本来就觉得自己儿子足够优秀,这时候当然也是不客气了,只是说道:“他还小呢,哪经得起这种赞美,文质你要记住,忠言逆耳利于行,不要只听别人的夸奖。” “是,父皇,儿臣谨记父皇教诲。” 萧景澜大摇其头,对于萧明睿这种低调地夸耀表示好笑,但也不说破,随即便说些别后情形,诸事繁多,却也有许多趣事。 萧景澜游走四方,博闻广见,对于天下间许多事都了解一二,兼之言语幽默,便是虎头过了些时候都对他心生好感,觉得此人着实称得上潇洒风流人物。 说着这些事情,萧明睿也暂时放下了旧日的一些过节,倾听萧景澜说的一些关于民间疾苦的事情,心有启发,打算回京后展开调查整顿。 倩兮还只是个五岁的孩子,这时候听萧景澜说些外地的趣事,大感有趣:“神仙叔叔,你的日子过得真快活,我天天呆在宫里都无趣得紧,要是能跟神仙叔叔一起出去玩就好了。” 萧景澜笑道:“小公主,你的身份尊贵,是无法像我一样到处跑的。” 慕容薇道:“你都跑了这些年了,是否也该定下来了?什么时候也该成亲了吧?” 萧景澜怔了怔,道士是可以结婚生子的,道家在这方面跟佛教不同,但是萧景澜自多年离去,哪还打着这点心思,如今都三十郎当岁了,还是孑然一身,听到旧日自己暗恋的女子跟他说这样的话,心中一时真教是五味俱全,好似打翻了调料瓶。 萧明睿一听觉得这主意很不错,点头道:“不错,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景澜还是要早日成亲为好。朕看这次你就回京,找门亲事吧。” 萧景澜忙道:“小道一心向道,还无此意,再说家兄已经有子嗣,我萧家却是有后了。” 萧明睿心中有些不乐,心道都这么多年了,难道你还惦记着我娘子不成? 哪个男人面对这么一个始终未婚,对自己娘子深情似海的情敌能有什么好感的,能还心中没有点不快的? 虎头眼中闪过一道奇异的光芒,见父亲的脸色,心里暗笑,心想难不成当年还有什么情债不成,不然父亲和母亲干嘛这么着急人家的婚事? 他跟妹妹乐乐交换了一下视线,这对龙凤胎兄妹心有灵犀,这时候倒是很有默契地闭口不言,看起了热闹。 笑话,能有这种机会了解一些父母亲当年的趣事和囧事,那可真是天大的乐事啊。 神经粗大的沛哥儿还笑嘻嘻地在跟弟妹说话,显然根本没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 倩兮瞪圆了眼睛:“神仙叔叔没有神仙婶婶吗?” 萧景澜对这个小萝莉十分宽容慈爱,笑着说:“叔叔一个人潇洒自在,走遍天下,不是也很好吗?” “可是一个人不会好无聊吗?”倩兮忽然眼睛一亮地说:“要不我陪叔叔一起吧,母后,你说好不好,我跟叔叔出去玩,等我长大了再回来看父皇母后。” 慕容薇顿时目瞪口呆,萧明睿已经急迫地喊了起来:“胡闹,你怎么能跟他出去,你可是公主!” 萧景澜也是呆了一呆,看萧明睿急赤白脸的样子,忙说道:“小公主,这个可不行呀,叔叔可不能带你出去玩,你想啊,男女有别,你作为公主当然不能跟我到处跑的。” 倩兮撅着嘴怯生生地看着萧明睿,父皇还从没跟她发这么大的火呢,当即有些瑟缩地往母亲身边躲去,露出小脑袋,嘀咕道:“人家就是想出去玩嘛。” 慕容薇拍拍她小脑袋:“好啦,傻丫头,你又不是神仙婶婶,怎么能跟你的神仙叔叔到处跑呢?” “神仙婶婶就能跟叔叔在一起出去玩吗?” “对啊,不过那要看你叔叔带不带她出去了。” “哦。”小萝莉似懂非懂地想着,忽然沉默了下来,也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几人在这里说了半天的话,到底天色渐晚,萧明睿他们不会留在山上,要到泰山下的岱庙行宫去住,便要起身离开了。 萧景澜起身相送,倩兮忽然跑到他身边,扬起小脑袋,认真地说:“神仙叔叔,我做你的神仙婶婶好不好?” 众人大惊。 慕容薇瞠目结舌,萧明睿顿时沉了脸。 萧景澜也是半晌说不出话来,愣怔了好一会才结结巴巴地说:“啊,这个不行啊,你个小姑娘才五岁,怎么……” “那我长大了嫁给你呀。” 倩兮笑眯眯地说,颇为得意的样子,觉得这个主意实在是太好了,还可以跟神仙叔叔到处去玩,不用关在皇宫里了。 萧明睿脸色全黑,咬牙切齿地瞪着萧景澜,混蛋,瞧瞧这厮,才一出现居然要把他五岁的小女儿都拐跑了! “小妹。”乐乐上前拉着妹妹,急道:“这可不行哦,叔叔是我们的叔叔,你是不能当他的妻子的,知道吗?” “哦?为什么呀?”小萝莉不满地问。 萧景澜这时候也反应过来了,只是觉得哭笑不得,天可怜见,他可没有那种兽心对一个五岁的小女孩起什么心思,更何况,那是慕容薇的女儿呀! 要是他娶了她的女儿,喊她当岳母不成,这不是扯淡吗? “小公主,我们辈分不同,而且我已经年纪大了,你还小呢,将来肯定皇上和皇后会给你选个年龄相当的驸马的。” 倩兮失望地扁起嘴:“哦,原来是这样啊。” 萧明睿周围散发着冷气,慕容薇苦笑地看了看他,上前把女儿牵过来:“童言无忌,那个,童言无忌,呵呵……” 虎头也连忙打圆场:“孤的小妹就是这样,老想着出去玩,太顽皮了,听说景澜叔叔在外面游玩天下,她就想跟着你,这丫头真是……” 旁边文襄上前道:“真是丢死人了,我怎么有这么个傻妹妹啊……” 倩兮瞪了他一眼:“你才傻呢。” 萧明睿冷哼了一声,“景澜魅力还真是不小呢。” 萧景澜见萧明睿的脸色着实难看,心中叫屈,他怎么知道小孩儿心思怎么想的呢? 慕容薇在旁边苦笑,狠狠瞪了女儿一眼,真是,什么话都能乱说的吗? 女儿嫁给萧景澜,想想那情形慕容薇就打哆嗦。 不说他和自己的关系,就说萧景澜都三十多了,她女儿才五岁,就算长大了,他也四十多了,那怎么可以呢,不是老牛吃嫩草吗? 萧景澜却是有自己的心事,被这小萝莉一炸,他脑子里想起另外一个人来,不由苦恼,心道,这回我躲在这里,不会还被她找到了吧? 谁知道这边厢送到碧霞祠门前,忽然远处传来一声高兴的喊声,“哈,萧景澜,我可找到你啦!” 众人惊奇地看去,但见却是个身穿月白色直缀的翩翩少年,二十左右模样,唇红齿白,神采飞扬,丹凤眼,乌溜溜的眼珠转动间带着兴奋之意,正要冲上来就被侍卫拦住了。 慕容薇一眼看去,正琢磨是谁呢,忽而见萧景澜苦着脸,头痛道:“你怎么又来了?” “哎,你们是官兵,这是怎么啦,什么,皇上?” 那少年吓了一跳,果然抬头看见一家子尊贵至极的数人,看那气度风采,这才晓得,原来果真是帝后同游,而萧景澜也在,想起萧景澜的身份,也就了然了,认得不奇怪。 “草民拜见皇上,皇后,太子殿下……”这少年急急忙忙地跪下行礼。 慕容薇眼前一亮,仔细看去,又看了看愁眉苦脸的萧景澜,心道:什么少年,分明是个女孩子嘛,这厮什么时候招惹了这么个女孩子? 看样子也不小了,却还是未嫁女子的感觉,莫非这厮跟人家有什么感情纠葛? 萧明睿显然也看出这是个女子了,若有所思地看了眼萧景澜,“景澜,这位是什么人?” 萧景澜苦笑道:“这位是武当山掌门真人的侄女,后来也入山了,是我小师妹张幼真。” “哦,师兄和师妹啊。”慕容薇意味深长地拉长了语调,看着那少女先是有些惊诧接着脸上红彤彤的模样,心里已经明白了。 看样子,萧景澜这些年一直在躲着人家么? 慕容薇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思绪,总觉得怪怪的,一时竟有些怅然,但又有些放松,她笑着对那张幼真说:“张小姐,你是从哪一路追来的,怎么到处寻景澜,是有什么要事?” 张幼真脸上一红,支吾着说:“这个,这个……是有些事嘛,谁让师兄老是到处跑嘛。” 萧景澜抚额,头痛地说:“皇上,娘娘,小道还是先送你们下山吧。” 萧明睿幸灾乐祸地看着他:“也好,时候不早了,你跟这位张姑娘想必要好好叙叙旧的嘛。” 他大笑着拉着慕容薇往外走去。 才刚一离开,萧景澜就直接往外面跑去,张幼真大喊着追了过去:“师兄,你别跑,混蛋,你都跑了这么多年了!你还往哪跑啊,停下——” 慕容薇见萧景澜狼狈不堪远遁而去的样子,顿时大笑起来,笑得花枝乱颤,心道:好你个萧景澜,你也有今天! 倩兮惊奇不已地看着这一幕,“母后,那个人是谁呀?” 慕容薇笑道:“那个以后说不定就是你神仙婶婶。” ----更新一下……o(n_n)o~这张很欢乐…… 一物降一物 一物降一物 “啊,是吗,她就是神仙婶婶?”倩兮好奇地看着张幼真追得萧景澜满山跑,吐了吐小舌头:“哇,她好厉害哦。母后,我要跟神仙婶婶学习!” 慕容薇顿时头晕,老天,她可不要看自己女儿追着男人满山跑! 乐乐上前揪住妹妹的小耳朵,笑骂道:“傻妹妹,要学也是跟母后学习呀,难道你不想像母后一样厉害吗?” “母后?”倩兮被姐姐这话说得转移了视线,眼睛一亮:“好哦好哦,倩兮将来一定要跟母后一样厉害!” 慕容薇好笑道:“你啊,小小年纪可就别老是胡思乱想了,刚刚那话是能随便说的吗?” 萧明睿也训道:“就是,嫁给萧景澜,等你长大他都成老头子了,再说,他可是父皇和你母后的旧识,你怎么可以嫁给他呢?” 倩兮扁扁嘴,心道,人家还不是想出去玩嘛。 她哪里懂嫁人是代表什么,毕竟还只是五岁的小女孩,平日父兄宠爱,天真烂漫,对这些事到底没什么了解。 乐乐失笑地看着小妹,她多少能感觉出小妹只是顽皮而已,等到她长大了,要是跟她说起这件事,估计她自己都觉得丢人,不可思议呢! 说起那个才刚出现的张幼真,大家显然都颇有兴趣的样子,沛哥儿在跟大哥文质议论着为什么张幼真能追得萧景澜满山跑,怎么也看不出她有什么可怕的地方吧? 虎头虽然十分聪明,但到底还是个十三岁的少年,对于男女之情自然是不懂的,便说道:“也许那位张姑娘十分难缠吧,否则景澜叔叔也不至于如此了。” 慕容薇却是心道,也说不好是女追男呢,而萧景澜到底什么态度很难说,但显然是想让人知难而退,可是这位姑娘可真的是锲而不舍,也许将来真有一日修成正果也未可知。 萧明睿却是心情大好,看到萧景澜吃瘪他就觉得浑身舒爽,好似吃了人参果,十万八千个毛孔同时舒畅地大喊。 “一物降一物,真是真理呐。”萧明睿幸灾乐祸地说。 虎头暗地里吐吐舌头,心里暗笑,看来父皇当年跟这位景澜叔叔,还是情敌呢,啧啧,这可真是让人感兴趣呐。 不过只要他脑子没坏掉,绝对不敢去问自己父亲当年的事情,否则他绝对不怀疑自己被父亲揍一顿的可能。 一家人回到山下岱庙行宫,天色已暮,萧明睿因为看到萧景澜吃瘪,心情大好,晚上还吃了酒,兴致高昂地把慕容薇折腾了半夜,第二日睡到很晚才起来,不由埋怨起他来。 “看他倒霉夫君就这么高兴?” 萧明睿倒没有劳累的感觉,反而神清气爽,一早打了趟拳,还跟太子一起去见了些官员,处理了些事情,显然十分舒爽,慕容薇看他那得意洋洋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 萧明睿轻笑起来,初秋的早晨白露迷茫,萧明睿便和妻子在行宫花园中散步,一边说道:“朕怎么就不能高兴了,那混小子当年可是给我添堵了不少次,哼哼,他也有今天!” 慕容薇看他那幸灾乐祸的样子,伸手捶了他一拳,笑骂道:“瞧瞧,我的皇帝陛下,您看您像是皇上吗,怎么着,这么多年的事了,还记着呢?要说起来,当年的事谁对谁错,还分得清么?” 萧明睿不满地说:“朕就是看不得他一副情圣的样子,都这么多年了,他还想怎么样啊?” 慕容薇摇摇头:“也许他有他的缘法,说不准这次能修成正果呢。” “但愿吧,那靖王可就该谢天谢地了。” 这时候,外面小太监来通报,说是萧景澜想要求见他们。 “说曹操曹操到,这厮来,不会是来求救的吧?”萧明睿显然很想看他出糗,对此颇为感兴趣,当即便叫人召见了萧景澜。 “我也瞧瞧去,说不定很有趣。” 不得不说,这对夫妻在这种时候性情还真是颇为相似,要不然,人人都说夫妻相呢? 夫妻二人在行宫的东华苑召见了萧景澜。 来的人不止是萧景澜,他身后还亦步亦趋地跟着那个叫张幼真的少女,这少女还是昨日的少年打扮,见到帝后二人,自然十分局促,不过天性爽朗,很快就转动灵活的大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时而看向萧景澜的视线十分温柔,显然,她也是真心喜欢萧景澜的,不然,一个女孩子,千山万水跋涉,追寻而来,若没有真心和毅力,又怎么做得到呢? 慕容薇自认自己做不到,对她倒很少有些佩服。 “小道是来跟皇上和娘娘告辞的,今日便要离开泰山回武当山去了。” 慕容薇有些讶异:“这就要回去了,怎么不多留几日?” “是因为师父八十大寿将至,无论如何我也要回去祝寿的。小师妹来也是为了此事。”萧景澜画蛇添足地添了这么句话,看到这对夫妻脸上促狭的表情,顿时老脸一红,瞧瞧,这不是欲盖弥彰吗? 他心中着实也有些无奈,只是看到张幼真,也实在无话可说了,这丫头追着他这些年,他心中怎么不清楚,可说两人之间差距太大了,而且他心中…… 所以这些年也实在是关系诡异了些。 慕容薇看了看张幼真,笑道:“张小姐,本宫和皇上想跟你师兄说一些事情,不知你可否暂避一下?” 张幼真犹豫了下,但也不敢违抗皇后的命令,便点头退下,到外面等着去了。 萧明睿好整以暇地说:“朕看这位张姑娘不错么,景澜怎么不考虑一下?” 斯人随风去 斯人随风去 萧明睿这话说出来,萧景澜顿时就苦笑起来,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上去揍萧明睿,当然他是不敢的,谁让这厮现在是九五之尊了呢。 所以,他只能没好气地暗地里翻白眼,“皇上,您就别嘲笑小道了。小师妹比我小十多岁呢,我怎能这么做?” 萧明睿冷笑:“别告诉朕是因为年龄问题,你可不像在乎这个的人。” 慕容薇欲言又止,片刻后才道:“景澜,你……我看幼真姑娘是真心对你好,一个女孩子家,这样为你东奔西跑的,你过意的去吗?” 萧景澜听她这么说心中就有些窒闷,是什么原因难道她不明白吗? 当年因她而忘情,两人湖上一会,别后,他去了武当山。 那时候说了,彼此相忘江湖,这些年彼此间的关系也的确淡如水。 虽然如此,但是这种感觉隐藏在他心中,别人说都行,但听慕容薇这般说,他心中感觉着实复杂,看着她的目光带了些淡淡的伤感。 昔年玉人今日已非昨日,如何还能像过去那样? 萧景澜想到这儿,心中着实有些抑郁。 慕容薇见他的神情,一时也有些怔忪,只能心中苦笑,其实,都过了这么多年了,她又不是自私的人,难道还真能看着萧景澜孤独终老不成? 她可做不到这样啊。 而到了这种境况,她也自然是想为了萧景澜着想啊。 “我何必拖累她呢?” 萧明睿蹙眉:“怎么叫拖累她了,你的身份难道还配不上她不成?再说了,你才三十多,就打算孤独终老了?朕看那张姑娘一直云英未嫁,你可别说不是因为你。” 萧景澜苦笑,的确是……张幼真今年都二十一了,在这时这个年龄还没出嫁的可真的是老姑娘了,自从7年前张幼真到武当山见到他开始,就开始从开始的师兄们关系变质了,这姑娘在被他拒绝过之后,却是不肯放弃,虽然自己说过是因为心中有人,而且人已经成亲了,但是张幼真说了,她不介意的,何况,她说,既然人家都成亲了,难道你还要守一辈子吗? 萧景澜实在是被她缠得没法子,武当山上下都知道这件事了,掌门真人也是有意做媒,自己师傅也很赞同,他能怎么说,不愿违背师门长辈的好意,又无法面对张幼真,只能离开武当山,到各处游历。 这几年他各地跑,没想到张幼真居然跟着追了出来。 萧景澜第一次发行她,当即就要护送她回武当山,不要让她再出来了,毕竟一个女孩子行走江湖,实在也是太危险了些,虽然萧景澜知道掌门真人是派了人保护她的,但毕竟还是不放心。 万一出点什么事,他要怎么跟掌门真人交代? 可张幼真就是那样倔强的女子,她说她会凭着自己的努力感动萧景澜的,总有一天会让他发现她的好,会让他爱上她。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萧景澜又不是圣贤,对这么个女孩子又怎么可能无情,只是这种感情还不是爱情,他只是对她的这种行为感动而已,但是他心知自己的,若是勉强二人在一起了,将来谈何幸福呢? 他知道自己心中还有个影子,因此这次到泰山来时,听闻人提及几日后封禅大典,知道帝后都要来,便沉默中留在了碧霞祠。 之所以如此,不过是想见见故人。 但……再见,还是过去的那个人吗? 斯人已随桃花去,人面不与往日同。 虽然他早就知道,慕容薇对他只是友情,但是直到现在才是感觉如此清晰。 他喜欢她是他自己的事,她知道,但是她说过,她已经有爱的人了。 面前的萧明睿,是她的爱人,是她的丈夫,是她共度一生的人,这个男人也的确没有辜负他的期望,他给了慕容薇无上的荣宠,无数帝王都没有给予的宠爱,六宫无妃,这又岂是随便能做到的?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江湖,对他而言,无论慕容薇幸福或不幸,那藏在心底的痛却是永不会消去。 只是随时间流逝,一切仿佛如水淡泊,就在刚刚,萧景澜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仿佛他彻底的平静下来,再面对她时,真的有种相忘江湖的平静了。 还能如何呢? 或者选择相忘,才是最好的结果。 慕容薇静静地看着他,忽然之间,她好像感觉面前的人有所不同了。 她惊讶地看着萧景澜。 萧景澜心情平复下来,心里自嘲地想,难道他这么多年过来了,还不明白这点吗? 他是知道的,萧明睿跟慕容薇的感情,别人根本是无法插足的,他也不行。 当年如此,以后也是如此。 既然想明白了,也不必为了慕容薇说这番话而再难受什么了。 “是因为我,小师妹这些年,一直不肯放弃,这也是我躲避的缘故。本来,我并不想让她为了我耽误自己的青春的。” “但是,她现在已经为你东奔西跑的了,这不是办法啊,景澜,逃避问题不是你该做的,不如去解决吧,我相信你该跟张姑娘好好谈一次。” 萧景澜沉默片刻,点头道:“你说得也对,或许我是该这么做。这次我也想清楚了,回武当山,无论如何也把此事做个了结了。” 萧明睿挑眉,“男子汉大丈夫,你还惧一个女流之辈?该如何就解决了,东躲西藏的像什么样子?” 萧景澜没好气地想道,要是你处在我这情形下,看你如何去做,这回倒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了! 他起身拱手道:“既如此,时候不早了,我这就要起程回武当山了,皇上,娘娘,景澜这就告辞了!” 慕容薇温声道:“一路保重。” 萧明睿哼了一声,没说什么,只是在萧景澜走出去后道:“希望来年你能早点成亲。” 萧景澜摇摇头,见张幼真一直在外面等着,看到他出来,张幼真三两步走过来,好奇地问道:“三师兄,你跟皇上皇后说完了?” “说完了,我们回武当山吧。” “好啊,好久没回去了,嘿嘿,师公肯定又要骂我了……”张幼真快活地说道,只要跟萧景澜在一起,她就高兴了,好像一只百灵鸟儿一般,欢快地出了行宫。 萧景澜怔怔地看着她,不知为何,他好像在张幼真的身上看到了自己过去的影子。 那时候他何尝不是苦恋慕容薇,死缠烂打,可是最后还是黯然神伤,只能看着她嫁给别人。 张幼真那种只要能跟他在一起就好,那样卑微的低到尘埃里的爱情,让他心中一阵难受。 在爱情里,总是付出多的人容易受伤害。 也许慕容薇说得对,如果不能接受,就早点解决此事,不要耽误人家。 “幼真……”萧景澜沉默许久,才道:“这次回去,我大概不会再出去了。” “好啊,师兄,我就说嘛,你老是到处跑做什么?难道师妹我还能吃了你?”张幼真高兴地说,虽然她很坚强,可是哪个女孩子这样为了爱情千山万水地跑,漫长地等待,心里没有脆弱的时候呢? “幼真,你可知道,我曾经爱过的那个女子是谁?” 张幼真愣了下,她从没有听萧景澜说过此事。 “你也见到她了,刚刚。” 张幼真惊讶地看着他,片刻后倒是恍然了,她沉默了下来,有些闷闷地,勉强地笑着:“怪不得呢,那么……那么高贵美丽的女人,我一个女人看着都喜欢呢……” 张幼真心中如绞,难怪他一直难以忘情,原来他爱慕的女子,会是那么一个传奇人物。 一个从庶女踏上皇后宝座,并且还能让皇帝专宠,后宫无妃的传奇女子。 一个笼罩了无数光环,在传说中倾国倾城的红颜。 败在她手上,她真的不亏。 “多年前,我曾经跟她说过相忘江湖,这些年远离京城,倒也的确如此了……可我,还是无法忘情。师妹,所以我不想耽误你,一个心里有着别人的人,你嫁给我,是耽误你,对你是不公平。虽然,现在我跟她是不可能的,但是我这个人就是这样倔强认死理,还是个愣头青……” 张幼真有些绝望地看着他:“为什么呢,我就是想陪着你而已,你要是修道,我可以陪着你,我也不要做什么,难道这样也不可以吗?” 七年 七年 萧景澜苦笑道:“幼真,我过不了师门长辈们那关,我不能如此自私。” “难道就连这点要求都要剥夺吗?” 张幼真原本骑在马上,这时候已经勒马停了下来,她脸色惨白起来,撇过头去,许久,她颤声说起来:“七年了……一个女孩子有多少七年……师兄,我不是铁人,我也会累。一次次,又是一次次拒绝。每次我在旅途追你的时候,总是想着,还有希望的,被你当成垃圾一样丢弃时,还想着,还有机会的。只要再坚持一点,肯定会有机会的……为什么,师兄你连这点机会也不肯给我?” 她抬起头来,已经是泪流满面:“这一次,我来时就想,如果,如果你真的再拒绝我了,我可能就再坚持不下去了。昨天你说跟我回师门,你不知道我多高兴。” “幼真……”萧景澜愣住了,看着面前哭泣的女孩,他忽然十分痛恨自己。 如果他早点说清楚,早点残酷一点拒绝她,或许,不会让这个女孩现在如此绝望。 现在,看着这少女在他面前如此哭泣,仿佛心被剖开一般,萧景澜也觉得感同身受,只觉得心中疼痛。 “再没第二个七年了,没有了……”张幼真驾马哭着朝前跑去。 萧景澜怔忪了半晌,秋风乍起,卷起树叶纷落,他长叹一声。 “为什么,这世上总是有这么多痴情人,为什么有情人总是不能得偿所愿?” 七年,人生还有几个七年? 他脑中一时有些混乱,一会想起当年初见慕容薇时的情景,一会想起初见张幼真时那个调皮可爱的小师妹,总是缠着他说道法。 一晃,竟已是七年了么? 什么时候那个小师妹情根深种,什么时候,故人已成晒黄的扉页,藏在记忆中? 萧景澜心中怅然,策马而去。 落叶无声,卷走岁月无情。 萧景澜走后,厅中一下子安静下来。 萧明睿面色复杂地说:“这混蛋还真是个烂桃花。” 慕容薇嗤笑起来:“你是羡慕他呢?” 萧明睿正色道:“朕会羡慕他?这是鄙视好吗?” 慕容薇没笑,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喃喃道:“希望他幸福吧。” “各人有各人的缘法,何必担心他?他要是心里还想不明白,别人再说也是无用的。”萧明睿哼了一声:“朕看他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慕容薇没有接他的话,只是笑了笑,不再多言。 提到萧景澜的事,她这位好好夫君就要成炸药了。 这么多年了,还是屡试不爽。 慕容薇觉得自己还是不要拿这事儿来激发他的怒气来的好,不然的话,到时候倒霉的肯定是她。 这时,倩兮和哥哥文襄在宫女簇拥下跑了过来,这小丫头跑得还挺快,睡都不知道那小短腿怎么就那么快的速度,后面的奶娘都追不上了,还是到了跟前是小路子把人拦住的。 “公主,三皇子,慢点,慢点,别跌着了……” 路飞路公公忙得扶住两个皇子公主,倩兮和文襄进来,先给父皇母后请安,接着倩兮那双乌黑的大眼睛就左看右看,像在寻找什么。 “你这丫头,乱看什么呢?” 倩兮问道:“母后,神仙叔叔呢,他不是来了吗?” 萧明睿没好气地说:“他是来辞别的,现在已经离开了。” “是啊,他已经跟你神仙婶婶一起回武当山去了。” “啊——就走了啊。”倩兮很失望地扁了扁小嘴,气呼呼地说:“神仙叔叔怎么不跟人家说一声呢?” 文襄是被妹妹硬拉来的,要不然这会他早就跟二哥文沛一起在行宫里玩耍去了,哪敢跑到这边来主动找抽? 果然,萧明睿哼了一声:“这是大人的事,你小孩子不需要知道。文襄,你说怎么回事,也不知道好好带你妹妹,是不是又跟文沛胡闹去了?” 文襄连忙喊冤,他也没办法嘛,要不然他哪敢跑来找训? 倩兮扁着小嘴,泫然欲泣,眼瞅着就要哭出来的样子。 慕容薇无奈地说:“好了,瞧你,以后总有机会见到你神仙叔叔的嘛。” “那要什么时候呢,母后?” “这个我可说不准,不过你要是再哭,到时候你父皇肯定一生气就不让你见了。” 倩兮一听连忙不哭了,怯生生地看着萧明睿,“父皇,倩兮不哭,父皇不要不让我见神仙叔叔。” 萧明睿忽然有些头疼,作孽呐,这个萧景澜就是个妖孽,生来祸害他萧明睿的! 好在他终于远远地了,萧明睿觉得,那厮最好还是永远都不要出现在自己面前为好。 “好了,你乖乖听话,以后肯定能见到神仙叔叔的。”慕容薇哄了女儿两句。 倩兮又破涕为笑了。 萧明睿无力地赶紧让文襄把妹妹带走玩去,他现在看到这丫头就头痛。 等这两兄妹离开,萧明睿无奈地说:“真是前世的债,朕是哪里欠他们的?” 说着想起什么,跟慕容薇说道:“虎头跟乐乐都十三岁了,过两年也该挑选婚嫁了。” 慕容薇瞪圆了眼睛,“这么早,不需要吧?” 她可不想让女儿那么早嫁人,至于虎头这个太子,她也不希望成亲太早,男孩子十六七岁实际上骨骼发育也没有完全成熟的,并不宜太早成亲。 “可以现在开始挑选么……也不算太早了,太子妃一定要好好选,到时候再教导一番才能入宫。”萧明睿说道,考虑起儿子的婚事来,把朝中大臣,文武百官过滤了一遍。 慕容薇摇摇头:“真是服了你了,我可不要孩子们太早成亲,对他们不好。” 萧明睿也只是暂时提一下,毕竟还是太早了,他随即说道:“在泰山不能待很久,过几日总也该回去了。” 慕容薇点头,虽然她也很想一家人开开心心地到处游玩,但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他们夫妻二人都有自己责任,总不能什么都不管了吧? 不过数日功夫,萧明睿便从泰城离开回京了。 慕容薇也知道,除非将来真有萧明睿退位的那么一天,否则的话,很难说他们真的有可能到处游玩。 而且,孩子都还小呢,人呐,这辈子总是有这样那样的牵绊,一旦成了亲有了孩子,就更是没有空闲了,一切都要为了家庭而着想。 第二年春天的时候,萧景澜回京了一趟,这次正是靖王的寿诞,多年来他虽然不归家,但是也会使人送上礼物,不过大多数都被气愤的靖王给扔了。 对于这个一意要当道士的儿子,靖王是又气又恼,而且这么多年不回来,也没见露出想成亲的意思,着实让靖王着急上火。 靖王也六十多的人了,脾气倒比过去见长,不过都这么多年没见儿子了,虽然气他,但总不能把他关在门外吧,到底是家丑不能外扬,还是闷着鼻子把人放进来了。 萧景澜见了兄长,这多年过去了,侄儿都十五六岁了,亲事都定了,萧景澜还没成亲,见到他这个叔叔,侄儿都要操心一下叔叔的终身大事了。 萧景钰早就封了理郡王搬出了靖王府,现在赶上父亲大寿,自然也都在靖王府,几兄弟相见,不胜唏嘘。 多年过去了,靖王妃都不知道投胎转世去哪了,再多的仇恨也随着岁月转淡了,萧景澜这时候倒是颇为在意亲情。 “这么多年过去了,二哥还跟当初差不多,哦,不对,现在更加仙风道骨了。”萧景钰叹道:“真看起来像是仙人了,不食人间烟火。但我说,二哥你也该考虑考虑亲事吧,你瞅瞅咱们兄弟儿女都好些个了,就你还孑然一身。” 提起此事,萧景澜沉默起来。 萧景华跟萧景钰两兄弟对视一眼,都有些讶异,他们能察觉到,萧景澜此刻忽然变得有些迷惘和哀伤,一种说不清的复杂感觉在他眸光中闪现。 萧景澜本来不是为世俗事所困扰的人,旁人的眼光他不在意,是否成亲他也不管。 可是,想起张幼真,他也颇为心情复杂。 自从那次之后,张幼真回了武当山,再不去纠缠他了,而是发疯似地跟着师父学艺,在武当山的一处小峰上独居,平日也不见人。 那个可爱调皮的少女好似失去了光彩,完全变了个人一样。 家有儿女 家有儿女 萧景澜去看她,她只躲在门后,静静地说:“师兄,以后我再也不会烦你啦,以前都是不懂事,你就当……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吧。” 虽然让他很愧疚,但是萧景澜却仍然不愿意就那样委屈人家,他明知道自己的心,何必要两个人都受伤呢? “二哥?” “没事,你们不用为此事担心,难道还非得成亲不成?如今我这般逍遥自在,难道不好吗?” 该怎样就是怎样吧,很多时候,一些人,一些事情终究是难以勉强,他亦不想勉强自己,将来的一切,就都顺其自然为好。 追寻天道如何,娶妻求子如何,不过都是一种生活方式,然而每个人有自己的选择,他也已经做了自己的选择。 也许在将来的某一天,可能这段情藏在心中,也会忘情忘心,但昨日爱过,一切就足够了。 将来也许他可能会爱上某人,也可能选择遗忘,但那又如何呢,难道曾经爱过就不是爱了吗? 人生短暂,但求今世无悔便罢。 “你倒是潇洒了,唉……” 两兄弟一起叹息,世人又有几人能像他这般潇洒的呢? 萧景澜回到京城呆了没有半个月的功夫,又再次回武当山了。 慕容薇知道消息,特地让虎头召见他,知道萧景澜的近况和张幼真的事情,也是心中慨叹,萧景澜如何选择的确是他的事情,慕容薇当然希望他过得幸福,可如果他自己觉得这样就好,那她也无话可说。 倩兮还记着这个会变戏法的叔叔,对一个小女孩来说,这是个比较有趣的人,当然对只有五岁的她来说,还是不能了解嫁人这两个字代表的意义的,只是玩心比较大罢了,真等她长大了,早就忘了这回事了,就好像很多人小时候想过将来当科学家一样,可是很多人长大了,还能继续保持这个想法的,那就很罕见了。 乾德十年是不平静的一年,这一年萧明睿平定了南越国,封禅泰山了。 乾德十二年,兵发漠北远征,萧明睿御驾亲征,这次虎头作为太子已经十五岁了,由他监国,萧明宸本来也想跟着去打仗的,不过萧明睿当然不放心虎头一个人监国,毕竟他才十五岁,虽然聪明,但是真的处理国事,很多事情考虑还不周到。 萧明宸留下来辅助,对此他抗议了不少时候,毕竟对他而言,上战场打仗远比留下来监国要好得多。 可是自从楚王去世,萧明睿信任的人除了他之外,也就是六弟七弟,但六弟康王也是身体不好,七弟吴王跟萧明宸一个德行,都不是擅长政事的料,好歹萧明宸在兵部干了多年,实力是不差的。 有他坐镇,萧明睿可以放心了。 这场仗打了半年,萧明睿可以说是开疆拓土,一时间个人声望也是达到了顶点,在漠北置军府,卫所,哨岗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防御体系来防备草原民族,如此做法也是无奈,毕竟相对于中原民族来说,草原民族来无影去无踪,而中原民族深入草原剿灭他们确实很不划算的事。 这些年气候也算是风调雨顺了,而当年慕容薇无意中让人培育的一些高产作为在北方也是大范围种植了,土豆芋头这些东西产量大,只要懂得种植之法,优选种子,产量的确大很多,不占良田,容易成活,起码在荒灾的时候不至于让百姓饿死,总比稻米小麦产量大多了。 这也是慕容薇能想的最好办法,毕竟杂交水稻可不是什么人都能研究出来的。 不过萧明睿在这方面很重视,这时候从南海那边选取了些优良稻种在试验后推广开来,也的确增加了些产量。 这就是慕容薇不能解决的事情了,毕竟她不是万能的人,只是个普通女子,而不是科学家。 就算只是这样也已经让萧明睿很高兴了,民以食为天,说实在的,这时候能保证百姓温饱就算很了不起的事情了,毕竟在没有现代化的情况下,也实在很难解决这些问题。 乾德十四年秋时,长公主淳乐公主萧盼兮,也就是乐乐出嫁了,虽然慕容薇和萧明睿都很不舍得女儿,但是女儿长大了总是要出嫁了,萧明睿为女儿精挑细选的,慕容薇又算调教养成了一番,选择这位驸马,是朝中勋贵之家彰化侯的次子梅慕然,无论仪表文才,还有能力也算得上是上等了。 可是驸马跟其他不同,按本朝的规矩,驸马没法子入朝为官,对于许多有意于当官的人才来说,是绝不肯做这个驸马的。 好在慕容薇知道女儿是个安静的性子,为女儿选择的梅慕然正好是那种无心仕途,喜欢寄情山水,倾心书画,和女儿倒是相得益彰,夫妻二人都不是那种喜欢争斗之人,但乐乐也绝对不是心思单纯无知的公主,从小在慕容薇教导下,这个女孩儿便是个表面安静但心思细密的人,很多事情她都看在眼里,并有自己的处理方式,云淡风轻却不显血腥之气,这种法子跟她一母同胞的哥哥虎头很是相似,这兄妹二人都足够腹黑,有时候连慕容薇这个亲娘都被他们兄妹联手哄得团团转,更不用说别人了。 除此之外,萧明睿收养的齐王的两个女儿也出嫁了,而楚王的女儿在乾德十三年孝期结束后也出嫁了。 乾德十五年春,太子萧文质大婚,太子妃是山东著名的书香世家周氏之女,周氏的父亲是当朝的翰林院掌院,曾经做过萧文质的授业恩师,说起来两人的姻缘也算得上是你情我愿了,因为太子去恩师家中拜访时,见过周小姐数次,对其颇有些好感,后来慕容薇想要选妃的时候,还是乐乐悄悄跟慕容薇透露此事的,慕容薇和萧明睿都见了这位周小姐,觉得颇为满意,之后定亲娶妻,便是自然而然的事了。 这位新出炉的太子妃,的确不愧是书香世家出来的女子,不管是仪态谈吐还是待人接物,自有一股风范,颇有些大气,性情也是聪颖机敏,处事大方,慕容薇都很是喜欢,婚后倒也夫妻和谐。 不过这位太子妃毕竟不像慕容薇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她接受的是这里从小三从四德的教育,跟慕容薇却是很大不同,在婚后三个月怀孕后,便主动提起要给虎头纳妃嫔的事情来了,可算是弄得慕容薇尴尬不已,心中十分不解。 跟萧明睿提起时,他就忍笑道:“说起来,到今天朕才算看到个贤惠的女人了。” 慕容薇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是不是你觉得我老啦,也是,我怎么就都做婆婆了呢,这也太没天理了。人老黄花了,皇上要是嫌弃臣妾了,臣妾也给您贤惠一回,明儿个你们父子一起选妃。” 萧明睿连忙告饶,他真要这么答应了,慕容薇肯定马上就反了天了。 慕容薇苦恼得对镜看着,“我真的老了吗?” 萧明睿愣了下,左看右看,娇妻虽然也是三十多岁了,但是因为她养身有术,又懂得保养之道,这些年过得幸福,女人一旦幸福,就会显得容光焕发,十分青春,说起来她这容貌,说是二十多,别人都是相信,怎么看也不像很多女人三十多的样子。 宫里面的美容养颜之物又是最多,说起来,慕容薇脸上连鱼尾纹都没有呢。 “别看了,你看眼角都有纹了。” 慕容薇惊道:“在哪,有吗,什么时候长的?” 萧明睿哼哼道:“没关系,朕不会嫌弃你的,就算你真的人老黄花了,朕也认啦,谁让这辈子摊上你了呢,这是命啊——” 慕容薇找了半天没发现什么鱼尾纹,忽然听到他这番话,哭笑不得,佯怒道:“好啊,你嫌弃我了,明个我就出宫去……” 萧明睿连忙笑着拦住她,夫妻二人闹了一阵,自是亲密无比。 萧明睿自己也才四十岁,这时候正是男人最富魅力的时候,而他又是帝王,更是具有无上威严,说起来,宫里面有不少宫女暗地里想勾yin他来着,不过整个皇宫被慕容薇经营得十分水泄不通,一旦发现这样的女子,慕容薇也懒得理会一律打发了就是。 就算她不打发,萧明睿自己也懒得理会他们,而随着时间的流逝,现在无论朝内朝外还是天下都知道皇帝和皇后十分恩爱,没哪个不开眼的敢再打这个主意,所以现在很多人开始把主意打在儿子虎头身上去了。 父债子偿 父债子偿 因为虎头已经十八岁了,而且成婚了,这位太子温文尔雅,文质彬彬,但做事又十分老辣精明,在朝上拥有很高的呼声,很多人都想把女儿弄进虎头的后宫里去。 “说真的呢,这事儿怎么办才好呢?真是奇了怪了,有我这么好脾气,从来不逼着儿媳妇纳妾的婆婆,居然还有人主动这么做,难道贤惠就这么重要?” 慕容薇是很不能理解此事的。 “她真的爱我们儿子吗?” 萧明睿摇摇头,叹道:“薇儿,她不是你,所以,没有你这样的魄力也不奇怪。毕竟周家是书香门第,从小教导颇严,就是他们家族也不会允许她这么做的。” 慕容薇呆呆地想了一会,心中承认,如果周氏自己没有坚持的话,那的确很难做到像慕容薇那样视他人议论为无物。 一旦承受不住压力,只能纳妾了。 要母仪天下,她们的思想跟她毕竟是不同的。 “朕的皇后是独一无二的。”萧明睿认真地说道。 慕容薇心中一阵感动,其实这些年没有他的宠爱和遮风挡雨,光是让她承担这份压力的话,慕容薇自己恐怕也会悒悒不乐的。 “这事儿,还是问问虎头自己的意思吧。” 萧明睿点头:“此事朕跟他说吧。” 慕容薇叹了口气,虎头虽然是自己儿子,但是她有时候也看不透这个儿子了,何况,虎头跟周氏之间虽然有好感,但是很难像萧明睿和慕容薇这样经历过曲折磨难走到一起的那样感情深厚,这个儿子考虑的事情也很多,谁知道他会怎么做。 回头萧明睿去找了儿子谈及此事。 虎头已经十八岁了,这个少年玉树临风,容貌跟萧明睿有七分相似,但行事作风却是有许多不同之处。这些年他的心思也是让萧明睿都有些看不明白了。 “父皇,儿臣想,此事就顺其自然吧。等太子妃生下孩子再说。” 萧明睿想想,此事毕竟是儿子的事,他做父亲不好管儿子后院的事情,就说道:“好吧,你自己有主意就好,年少夫妻,当然还是要尊重爱护你的发妻的,等以后你就明白,只有你的发妻才是对你无私的。至于那些妃嫔,不可认真。” 虎头微微一笑,“父皇,其实外朝有些官员一直对父皇和母后的恩爱很是不满。” 萧明睿皱眉,“不须理会他们。” “儿臣知道,其实儿臣也很羡慕父皇和母后的。可是……”虎头微微叹了口气,他虽然跟周氏感情不错,但远不到交心,刻骨铭心的地步,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这不是个自由恋爱的时代。 他也是渴望妻子能像母后那样对父皇的对他,但是新婚不久,夫妻二人显然还没到磨合那么好的时候,现在最多算是举案齐眉,可能很难做到像父母那样了。 萧明睿似乎察觉了儿子的想法,忽然道:“夫妻间也是需要信任沟通的,朕跟你母后是特例没错,但是你母后也非寻常女子,朕跟她之间从开始到后来也不是就一帆风顺,也是日久天长了才……” 虎头认真听着,心想,或者他是该回去跟妻子好好沟通一番了。 虎头想起什么,静静地说:“儿臣可能做不到父皇这样,但也会爱护发妻,至于纳妾的事情,就等您的孙儿出世以后再说了,皇室不可能一直后宫没有妃嫔,不跟臣子通婚。” 萧明睿沉默起来。 他知道儿子说得对。 “这也算父债子偿了吧。”虎头自己笑了起来,开了个玩笑。 萧明睿却笑不起来,的确,后宫不可能永远像这样只有一个皇后。 自己这个儿子跟他有很大不同,萧明睿是个重情义的人,而虎头却是个十分聪明而理智的人,也许等以后他登基为帝后,不大可能像自己跟慕容薇这样了。 更何况,后代子孙呢? 萧明睿心知肚明,只有他跟慕容薇会是如此了,至于后代子孙有没有可能再冒出个情种,那就很难得知了。 反正,在谢茗烟给他的那本书里,好像没有这样的人物。 回去跟慕容薇一说,慕容薇心里不是滋味,心道,父债子偿,这话说的。 生在皇室,的确是没法子像普通人那样了。 慕容薇苦笑道:“这也算是生在皇室的代价么?” 萧明睿点头:“其实虎头也不会是那种纵欲之人,只是很多事情,总是身不由己的。” 慕容薇叹道:“一切就顺其自然吧,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们也干涉不了太多。” 这一年秋天,乐乐也怀孕了,第二年萧明睿的长孙胜己出生,乐乐也生下了外孙女若儿。 岁月如梭,时光轮转,一晃就是数年光景。 乾德十八年的时候,李太后也甍逝了,萧明睿感念她当年的养育之恩,又是加封又是守孝,以帝王之身守孝一年,也算是不多见了。 不过进入乾德二十一年开始,萧明睿就开始不对劲了。 他时常忧心忡忡,慕容薇也搞不明白他到底是怎么回事,按说今年也没听说有什么大事发生,整个国家也算是蒸蒸日上了,还有什么事情能够让他如此担心呢? 几次问他,他总是神情复杂地看着她,私下里就是吩咐身边的人好好照顾慕容薇,还要让太医每日都诊平安脉,慕容薇问他,他只说是为了健康着想。 但慕容薇自己就是大夫,她可是确定自己身体健康得很,完全没有任何问题的。 所以,对萧明睿的行为,她也没当回事,心里还怀疑这厮是不是也更年期综合症了,也是,这个年纪嘛,很像啊,加上他工作压力大,这也不是不可能的。 慕容薇的心思根本没在这些事情上面,她在忙着小儿子文襄和倩兮的婚事问题,哪有空注意萧明睿的诡异行为。 其他儿女都是成婚了,就是这对小的,年纪小,一对活宝成天不务正业,文襄无心仕途,跟当年的楚王一个样,只不过他的爱好比较特别,他喜欢收集金石雕刻,闲暇里就喜欢弄这个,自从十五岁成年分府出去开府后,就是更加变本加厉了,慕容薇心里想着一定要给他找个贤惠懂得理财的媳妇儿,不然再多的钱都不够这个儿子败家的。 倩兮是小女儿,从小最受宠,哥哥姐姐都宠着她,好在有慕容薇约束,起码没养成骄纵刁蛮的习气,不过有点小任性就是没办法的了。 对于她慕容薇不是担心嫁不出去的问题,是担心嫁出去这丫头这样子怎么过日子的事儿。 七年前倩兮认识了李太后的侄孙,神武将军李勉的小儿子李济,两个人就不打不相识,这么多年,倒成了欢喜冤家,两个人都是没什么心眼的人,说实话慕容薇实在很担心。 虽说身为公主需要操心的事情不多,而且以她的彪悍也很难被人欺负到头上,但慕容薇还是费尽心思教导女儿。 不过倩兮这个乐观的性子显然是左耳朵进右耳出的,慕容薇对此也没什么好法子,只能对她身边的嬷嬷们多加挑选,务必要给女儿最好的待遇,绝对不让女儿受人欺负。 五月端午过后,慕容薇不小心受寒小感冒了一下,结果把萧明睿吓得不行,慕容薇对此大惑不解,几天后风寒好了,可是萧明睿似乎是受到了什么刺激,加上半个月后慕容薇又不小心崴了脚,要休养一个月才能恢复,萧明睿就命令她必须好好休息,还安排了数个太医经常看病,生怕她出事一般。 慕容薇对此哭笑不得,她只是崴着脚,换换药,按摩针灸也就是了,用得着这么夸张吗? 但是萧明睿却不肯答应,他心中埋藏着一个秘密,而今年就是那书上写的时候。 萧明睿心中不相信此事会发生,可是最近发生的事情,让他心中总有很不好的预感。 他开始晚上睡不着,半夜总会被惊醒,醒来看着身边熟睡的妻子,总是愁眉不展。 难道说,他真的要失去妻子吗? 为了此事,他想了无数的办法,能人异士找了无数,可是大多数都是没有能提出正确办法。 直到有一天,他终于找到了一个法子。 但是面对着无人能够解释的命运,萧明睿也不知道哪一天老天就突然给他一个“惊喜”,让他得不偿失。 可要让他坐以待毙更是不可能。 他就不信凭他的能力,难道还不能改变命运? -----看到这里,亲们应该知道,就快大结局了…… 丹药 丹药 六月中,天气已经十分炎热了,慕容薇在坤宁宫养脚,今天天气恰好是阴天,外面淅淅沥沥下起了雨,把闷热的空气一扫而空,清爽无比。 乐乐在殿内陪慕容薇说话,一边拿了苹果来,自己动手削了皮,切成小丁,笑眯眯地说:“母后您尝尝,这是贡品,味道不错呢。” 慕容薇难得看女儿这么孝顺,心里也很是窝心,心道,女儿是娘贴心的小棉袄,这话还真是没错。 “好好,你也吃。这天气可是凉爽多了,昨天你父皇还说怕老是不下雨呢,不然他又得去祈雨了。” 慕容薇对此不以为然,萧明睿又不是龙王爷,去祈雨有个什么用嘛,偏偏每次旱灾,他这当皇帝的最倒霉,要去天坛斋戒祈雨几日,真是让慕容薇深深为之不忿。 凭什么啊,这又不关萧明睿的事。 倩兮点头,“是哦,父皇真不容易。” “嗯,是啊,奇怪,最近他都忙些什么,怎么老是不见人,倩兮,你父皇不会在外面招桃花了吧?”慕容薇随便地说着。 倩兮连忙道:“才没有呢,父皇在和一群道士炼丹,啊——” 倩兮连忙捂住嘴。 慕容薇一怔,她刚刚那话只是开玩笑的,但没想到倩兮居然一时情急说了一句让慕容薇大惊的话来。 “什么,你说你父皇跟道士在炼丹?”慕容薇脸色沉了下来:“你说清楚,母后怎么没听说此事?” 倩兮支吾道:“我也不知道,我……” “说清楚。”慕容薇气道:“这么大的事,你们都瞒着我?” 倩兮连忙摇头道:“我说,我说还不行吗。母后,这,这事是我偷听到父皇跟太子哥哥说话才知道的,太子哥哥反对此事,但是父皇还是一意要做此事,现在好像是在东六局那边开辟了一些地方炼制丹药,听说是龙虎山的张真人说要奉献些延年益寿的丹药。” 慕容薇脸色难看至极,她根本没想到会碰到这样的事情。 萧明睿怎么好端端的居然会想起来炼丹药? 一瞬间,慕容薇脑海中就想起无数因为吃丹药而亡的帝王,心中只觉不敢置信。 难道说萧明睿现在是觉得没有奋斗目标了,居然开始追求长生不老了? 她简直不敢相信,这怎么可能呢,萧明睿会是相信这些的人吗?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好像就是最近才开始的,是龙虎山张守一真人贡献了一个方子,说是吃了能延年益寿,父皇……” 慕容薇冷哼一声:“延年益寿?还是长生不老?真有这种东西,那些道士早就得道成仙了,还能来享人世富贵?” 对于这些虚无缥缈的事情,慕容薇是从来不信的。 也许真有些得道之人,但是那样的人是绝对不会出现在俗世中贪图荣华富贵的。 可是慕容薇一想,这事儿还真的很难说呢。 历代不少帝王都做过这种事,这倒不是他们真的想成神仙,而是他们想能够长生不老,永远掌握权力,而不是真的飞升当什么仙人。 所以秦始皇想求仙问道,这的确不是没有原因的。 但是,她没见哪个皇帝真的成功了的啊。 倒是不少人因为吃丹药中毒而死的。 慕容薇一想起这事就心中烦躁,“这么大的事,你倒敢瞒着我,难道你不知道吃丹药很危险吗?” 倩兮低着头,她也是没法子嘛,是大哥发现她了,不让她跟母后说,怕母后生气。 因为虎头是很了解自己父皇的,他既然做了,就绝对不可能停下,这次只怕是连慕容薇也没办法让他停下了。 “母后,那些道士肯定不敢进献有毒的丹药呀,父皇肯定会让太医先检查,然后再让人试药的,不会有事的。” 慕容薇怔怔地看着女儿,虽然说的确有可能没事,可这怎么说得清楚? 人有的时候会做出一些在自己看起来都十分不可思议的不理智的事情,那时候就叫昏庸了。 “你父皇好好的怎么想起来炼丹药的?” 慕容薇不觉得萧明睿有这个必要,他又不是七老八十了,用得着这么做吗? “派人去,叫皇上晚上过来,本宫有事跟他商议。”慕容薇沉声交代下去。 月姑和赵嬷嬷年纪大了,慕容薇早就让她们出宫养老了,而身边得用的现在却是冬雨了,她之前嫁过人,不过丈夫去世得早,慕容薇就又让她入宫来做事,如今算是慕容薇身边最老资格的了。 冬雨听了慕容薇吩咐,便先让人去乾清宫走一趟,请萧明睿晚上来坤宁宫。 倩兮低声道:“母后,这事儿可没法说呢,父皇一直保密。” 慕容薇气哼哼地说:“他是怕我知道呢,还知道心虚啊。” 窗外雨水连绵,到了傍晚是渐渐小了。 萧明睿来时,正是云收雨住之时。 进了坤宁宫,却见到妻子正闭目养神,小女儿倩兮则是拿着本书在给慕容薇读书。 “始皇……遣徐福入东海寻仙人,以求长生……死于车中,赵高于是以咸鱼掩其味……” 萧明睿一怔,他顿住了脚步。 倩兮低头读书,不一时,她抬头问道:“母后,为什么始皇帝要寻仙问道呢?” 慕容薇静静地说:“因为他想长生不老,想做的事情太多。不过么,这个世上凡人终究是凡人,是不可能成仙的。所以他被那些方士给骗了。” 倩兮点头:“可是世界上真的没有神仙吗?” “也许有,但如果真有那种人,大概是不会出现在凡人面前的吧,他们定是在深山大泽修炼。” 倩兮憧憬地说:“那一定很厉害吧,跟神话里说的那样,移山倒海……” 慕容薇没有回答她,这时候已经转眸看来,“皇上来了。” “父皇!”倩兮连忙起身见礼。 萧明睿点头:“倩兮,你先回去吧,朕有话跟你母后说。” “嗯,那父母母后,女儿就先告辞了。”倩兮看了看父母亲,她可是巴不得赶紧离开呢,天知道待会会不会吵起来。 这小姑娘转身急急忙忙地离开了,慕容薇叫人上了茶,笑道:“新进的普洱,味道倒是不错,皇上尝尝。” 萧明睿端起茶盏,却没有品尝,只是看向妻子,叹道:“你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了?”慕容薇淡淡地问。 萧明睿苦笑,“炼丹的事。” 她都在那让女儿念始皇帝让徐福出海寻神仙的事了,他要是还听不明白这指桑骂槐,那就真的成白痴了。 可是这件事情他绝不后悔,现在他是宁愿多多尝试,总比到时候全无办法好吧? 慕容薇虽然没有什么特别的变化,还微笑地看着他,但是萧明睿已经知道,这回她是真生气了。 “陛下神威天授,如今想炼得仙丹,他日成仙,到时候看看也许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把臣妾也带上去看看,那仙界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她神情温柔地说着,慢悠悠地品着茶。 萧明睿心中转了个心思,说道:“薇儿,这事其实没你想得那么复杂。虽然是炼丹,但也不是什么仙丹,只是一些滋补的药丸。” “皇上确定,太医都看过了么?” 慕容薇可不相信这些,那些丹药炼制的时候加的重金属恐怕不少,这些都是对人体有害的,慕容薇根本不相信长期服食能够让人延年益寿,倒是提早丧命还是很有可能。 不然的话,怎么会有那么多人因为服食丹药而亡! “太医也看过的,并没有什么大问题,而且朕也让人试过了……”萧明睿说到这里不说了。 慕容薇问道:“皇上真的想长生不老吗?” 萧明睿摇头:“长生不老太飘渺,朕从来没想过这些。” “那为何要炼制丹药?” 萧明睿心中自有原因,他不想跟慕容薇说此事,毕竟说出来只是徒增她的烦恼,而且还会让她心中增加负担,说不准到时候没病都弄出病来了。 “朕只是最近看到一些医书上的记载,想让人试试罢了,正好龙虎山的张真人来京,朕就找他试试看,你放心,朕是没打算吃的。” 慕容薇狐疑地看着他,“这可说不好,夫君,人心都是不满足的,只要有那东西在,你说准早晚就要使用,我可不能看着你这样做。” 五雷轰顶 五雷轰顶 萧明睿苦笑道:“罢了,既然你不喜欢,朕让人撤去便是。” 慕容薇松了口气:“真的哦,别的事都好商量,就是这事不行。我可不能看着夫君你走上歧路,历代不知道有多少人因为吃丹药而亡,这怎么能当真呢?” 萧明睿点头道:“放心吧,朕也明白的,难道朕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么?” 慕容薇这才放下心来,嗔道:“你也真是的,可是吓坏我了,要我说,真要保养身体,太医可比那些道士靠谱多了。” 萧明睿一边安抚着娇妻,心里的想法,却是谁也不知晓。 但是慕容薇却是没有察觉他的异样情绪,只知道第二天那里的道士就离开了,也没有人在东六局那边炼丹了。 慕容薇特地询问了萧明睿身边伺候的小路子,知道萧明睿的确没有吃那些丹药,这才放心。 接下来到慕容薇脚伤刚养好的时候,却是发生了一件大事。 五省地震,整个中原地区都被强烈的地震搞得损失惨重,这次的地震不仅波及到京城,就是南方也有震感。 没有确切的数字,但也能知道,死在地震中的人绝对上十万,而且地震刚开始,地方官府也几乎是陷入了瘫痪的境地,出了这么大的事,就是萧明睿也无法再平静下来,而且身为皇帝,他更要做很多事情。 刚开始出现地震,波及范围这么广,造成的死伤那么大,萧明睿不得不下罪己诏,因为古人认为地震是上天示警,那就是因为国君无道。 下了罪己诏不算,还要斋戒,处理国事,死伤这么惨重,萧明睿忙得连续半个月连睡觉的时间都没多少。 偏偏过了半个月,有的地方又有余震,这次京城也震塌了不少房子,慕容薇这段时间也是忙碌,号召贵妇人们捐款捐物,还要为萧明睿弄一些地震须知类的东西,跟太医商讨了些实用的抗瘟疫方子。 因为是在夏天,很容易导致瘟疫的产生,地震后往往有瘟疫,这是不能不注意的。 好在经过一段时间的努力,虽然救人方面,不能像后世那样可以用卫星,空降,死亡人数也是很多,但总算善后工作,救灾搭建帐篷,布施粮食的事情也弄得不错了。 经此一事,起码一两年内这些地方都要免赋税,要朝廷补贴了。 天色正炎热,慕容薇忙这一阵子,也病倒了。 还好只是小病,有些热伤风,但是萧明睿还很是紧张了几日,但瞧着并无大碍才算放松些。 这日天气闷热,到了傍晚时分更是连阵风都没有,眼瞅着是要下场雨了。 慕容薇本来在坤宁宫里养病呢,这会子天气正闷热,已经摆上冰盆了却也没缓解多少,慕容薇手上拿个纨扇有一搭没一搭地扇着风,旁边有宫女端了酸梅汤过来请她品尝。 慕容薇没心情喝,问道:“皇上还没从天坛回来么?” 本来最近就是诸事繁忙,谁知道又赶上这段日子七八天没下雨,萧明睿也真是倒霉透顶了,下雨刮风地震都得关他的事儿,这不今天又是去天坛祈雨了,而且这么远,他还是步行去的。 今日天气闷热,白天更是热得要命,到了这时,慕容薇真是祈求老天爷最好马上就下雨,不然的话,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船破又遇打头风了。 “好像皇上已经回来了。” 慕容薇还是不怎么放心,正想着是不是派人去问问,这边便见到冬雨急步过来,低声在慕容薇耳边说了几句。 “皇上中暑了?”慕容薇吃了一惊,急道:“什么时候的事儿,怎么样了,请太医了吗?” 冬雨说道:“奴婢刚刚得到的消息,请了太医了。主要是今个天气太过闷热,皇上一路步行十几里路,穿得又是正式,里三层外三层的,加上连日都没好好休息了,操劳过度,这就中暑了。” 慕容薇着急上火,低咒一声,你说说,这皇帝有什么好当的,大家还一个劲儿地争着去做! 她心里着急,也顾不得别的了,当即风风火火地带人就去乾清宫了。 此刻天际乌云翻滚,也不知道是老天爷感动于萧明睿这番苦心苦力求雨还是真的听到了她的心声,看起来风动树梢,凉风吹来,真有要倾盆大雨的架势了。 慕容薇暗道,老天爷你可千万开开眼,不要再添麻烦了。 心里这么想着,将到了乾清宫,雨已经下了起来。 大雨散去了人间的暑气,这一瞬间十分凉爽,慕容薇才刚到门前,看到乾清宫里的二号人物太监杜昂正在跟太医说话,便急着上前问情况。 “皇上龙体如何了?” 杜昂连忙道:“回娘娘的话,皇上现在经太医诊治已是无碍,只需静养,现在在西暖阁里休息呢。” 慕容薇应了一声,便直往西暖阁去了。 匆匆到了西暖阁去,雨幕已经倾盆而落,雨声震天,伴随着阵阵隐隐的雷鸣,让这天际变得一片光亮。 西暖阁里,萧明睿正半躺在凉榻上,身上穿着松江棉布的中衣,面色有些潮红,显然是中暑了。 好在刚刚已经喝下了药,这会气色比之前好了些。 路飞拿了折子过来,低声道:“皇上,刚刚传来的紧急军情。” “念。” “是蛮族人又大举入侵了。” 萧明睿一听,顿时眉头一皱,他睁开眼睛,拿了奏折看了,脸上隐隐有些怒气:“这些混蛋真是阴云不散,居然想趁火打劫!该死,他们当朕拿他们没法子么?” 说着他就想起来召集大臣,偏偏刚刚中暑过之后,浑身都是无力,这会子刚起身更是半点力气也无,哪里起得来呢? 路飞连忙扶住他,“哎呀皇上,您现在可是病人,可不能再操劳了,这事儿您就交给内阁处理就是了。” 萧明睿喘了口气,气道:“你去,把内阁的人叫来,朕要商议国事。” “可是,皇上您这身子……” 路飞担心地看着他,现在萧明睿这样可不行啊,那可是很容易出事的。 路飞本来想说,还有太子呢,可看萧明睿这样子,显然不想让人知道他病了,天知道有多少事等着他拍板,太子虽然也是能干,可是萧明睿已经让他去忙赈灾的事情,他也没有空闲呐。 “快去!”路飞没了办法,正打算去请内阁大学士们,萧明睿又道:“昨天……进的丹药拿来给朕。” 路飞不由有些担心:“皇上您要用?” 萧明睿点头:“拿来吧,朕现在没有精神,那丹药提神却是不错,最近也实在是疲乏得很。” 路飞应了,进里面拿了个白玉小瓶过来,打开来,拿出个淡金色的丹药出来。 这丹药色泽金黄,香气扑鼻,萧明睿对水咽下,忽然间一道身影碰地一声推开掀开帘子冲了进来,脸色难看至极地望着他,萧明睿看清了面前人,心中叫糟,手上一抖,那丹药瓶掉在桌上。 慕容薇气冲牛斗,看到他居然真的要吃什么丹药,但觉五雷轰顶一般,直气得一佛出世二佛生天,伴着外面哗哗的雨声,她愤怒的声音吼了起来:“萧明睿,你答应我什么的?你居然吃这东西?” 这时候她已经愤怒到口不择言了,她怎么能不气不急? 看到自己心爱的人居然吃这种危险东西,慕容薇简直快要疯掉了。 尤其是明明萧明睿都答应了她不吃丹药,把道士赶走了,可是今天,刚刚听到的话让她知道,他根本是阴奉阳违,而且居然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萧明睿顿住,没有回答她的话。 路飞在一边看这情形,只能上前劝道:“娘娘,这丹药是没问题的,太医都看过……” “你给本宫滚出去,这里没你说话的份!”慕容薇气道:“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给皇上吃这种东西,是想谋害皇上吗?” 路飞吓得连忙跪地求饶:“不不,奴婢绝无此意,娘娘冤枉呀——” 萧明睿沉声道:“路飞你出去。” 路飞可不敢继续留下来了,连忙爬出去了。 萧明睿刚刚吃了那丹药,但觉精神好了很多,坐起来道:“薇儿,你听朕说,这药没你想的那样恐怖,朕……” 慕容薇冲上来抓过那玉瓶打开倒出来药丸,一见那药丸色泽金黄,仔细一瞅,就气得快发疯了。 她冷着脸,抖着手说道:“就这样的药丸皇上你吃了多久了?没那么恐怖,对是不那么恐怖,不会一时吃死人,可是这里面带着重金属,堆积在身体里,早晚会把人弄死的!” 看那色泽金黄的,分明是重金属加进去的,天知道是什么,说不定就有铅汞水银这些炼丹常用的东西,虽然里面也有些宜于人体的药材成分,可是都不能抵消加了重金属进去的问题。 短时间吃着并不会有碍,还会让人提神,可是时间一长,不排除重金属的话,那人就很容易死了。 “薇儿,你说的这个太耸人听闻了吧,什么是重金属?朕没觉得有什么不好的,而且也不是时常服用,就是最近太忙了,地动之后一大堆的事要朕处置,只是想提提神养身而已。” 萧明睿虽然没有得道成仙的心思,但是对于能够治病养生的药丸,他也并不拒绝的。 慕容薇又急又气,忽然脑中灵光一闪,就跑了出去,过了一会,萧明睿见她竟让人牵来了一只猫来。 “皇上说这丹药没问题,可敢让我一试?” 萧明睿蹙眉道:“朕之前都试过的,没人吃有问题。” 慕容薇冷冷道:“臣妾就要一试,否则今日便绝不善罢甘休!” 萧明睿有些无奈,“薇儿,你不用如此,朕又不是打算修道成仙——” 慕容薇不理他,叫太监拿了碗来,把那一整瓶玉瓶的丹药全都捣碎了,加上些猫食拌好了喂给那猫吃。 萧明睿见她把一整瓶的丹药都给弄给猫吃了,顿时苦笑,要知道炼制这玩意儿,可是耗费了不少的名贵草药的,现在居然拿来喂猫,也实在是暴殄天物了吧? 而且,萧明睿还有件心事没跟慕容薇说过,他现在是一门心思就想炼制出一种管用的丹药以备他用,眼前的这瓶不过是顺便而已。 可是慕容薇不明白他的苦心,现在还非要证明这丹药有问题,萧明睿却是极端地不愿意,刚刚吃了丹药他精神虽然好了起来,但是整个人却是显得有些烦躁起来,看着那猫吃下食物,更是心中难以言明的忐忑不安,他渴望这东西没事,那起码证明他是正确的,起码证明他选择这种办法并没有错。 但是随着那猫儿吃光了食物,喵喵地在慕容薇身边打转,萧明睿似松了口气,又似乎有点如释负重的感觉,笑着说:“你看么,这不是浪费了东西,朕看你是杞人忧天了。” 慕容薇并不说话,就静静地在旁边看着,窗外大雨倾盆,仍未止歇,而萧明睿讨了个没趣,此刻也是有些讪讪然。 然而好景不长,没过多久,那猫儿忽然在地上打起滚来,痛苦地叫了起来。 萧明睿一惊,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慕容薇深吸口气,“这猫中毒了。” 那些丹毒虽然不是故意的,但是一颗还不会明显,很多一起,对于猫的抵抗力来说没有人的强,很快就不行了。 没过多久,这猫就死了。 “皇上,现在你还能说它没问题吗?你真是让我太失望了,我真的不敢相信现在面前的人居然是我的夫君,你还是那个萧明睿吗?为什么你会变成这样?” 慕容薇失望地指责他,她完全不能明白,萧明睿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明明看起来,并不是那样一个昏庸的人啊! 尤其一想到这混蛋居然瞒着她,还吃药,慕容薇就怒火中烧:“你拿自己当试验品,有没有想过我,想过孩子么,万一你出事了,我们怎么办?” 萧明睿呆呆地看着,心中像是有个东西被打碎一样,一种希望破灭的感觉在他心中发酵起来,那种暴躁的情绪越发严重起来,吃了那种丹药显然会让人火气上升,尤其他此刻中暑了,又加上希望破灭,长久因为那件事带来的恐惧的压力,此刻陡然宣泄,让萧明睿顿时有些情绪失控。 “够了!朕想做什么事来轮不到你来管,朕是皇帝,要如何做,皇后你无权指责!”他低吼了一声,情绪有些疯狂和失控,这时候激动地喊道:“慕容薇,你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指责朕,你知道不知道,知道不知道朕已经没有办法了……” 慕容薇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他居然冲她发火? 就为了这个,居然跟她说,她凭什么管他,轮不到她来管? 他从来没跟她说过这么重的话,这一辈子,他对他都是包容宠溺的,从来没有说过这样的话。 现在却听他如此说法,慕容薇开始是觉得不敢置信,接着就是惊愕,面前的这个疯狂的男人,是她的丈夫吗? “好,我没资格管是吧?”慕容薇气得笑了起来:“没办法,你到底没什么办法了?是最近地震的事?这辈子你遇到比这更麻烦更忙的时候都有,我就没见那个时候你吃丹药了!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你吃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别现在说不想成仙得道,早晚你会为此走上不归路!萧明睿,你醒醒好吗?” 她走过去想扶住他,这时候她还以为他完全是在不清醒,她想唤醒他,要让他明白过来,必须彻底杜绝这种危险的想法才是。 萧明睿只觉得心中烧着一团火,这团烈焰猖狂地燃烧着,他浑身滚烫,情绪也是失控,此刻他什么也听不进去,希望破灭,压迫在眼前的感觉让他分外有种恼羞成怒的感觉,他想不到,如果找不到办法,他到底该怎么办? 此刻他恨不得冲进外面的大雨中,把这一团火浇灭。 “朕清醒得很!”他推开了她的,气息急促地喘道:“你出去,朕现在谁都不想见!” 慕容薇被他推得差点跌倒在地,她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为什么,你到底怎么了?难道你还想吃丹药吗,你想死吗?” 萧明睿怒吼道:“朕不会死,谁也不会死!” 他愤怒地赶人,慕容薇几乎是被人给拉出去的。 直到出了西暖阁,她还不敢相信,望着天空的雨水,她有种做梦的感觉。 面前的这个人太陌生了,他怎么会是她的夫君呢? 他,怎么会是她的丈夫呢? 那个一贯疼爱她的,把她捧在手心里的人,怎会对她如此斥责吼叫,把她赶出去呢? 她心中酸涩胀痛,为什么,难道丹药就那么大的魅力吗,让他好好一个人也变成这样? 慕容薇失魂落魄地回到了坤宁宫,天色已暗下来,整个紫禁城点上了灯火,华美的宫室在夜幕中却显得十分凄清。 慕容薇这边坐在宫中,她已经在那里坐了许久没动弹了。 忽然她睁开眼睛,那黑眸里似乎带着两团火,“去,给本宫把那些混蛋道士给抓起来,把那些炼丹的东西全都给砸了!” 她现在心里也全是火,一想到那些道士害她丈夫变成这样,慕容薇就恨得牙根痒痒,这时候什么也不管了,她作为皇后,权力也并不小,这时候已经得知,现在的丹房是设在西苑的,那边本是游玩的地方,少有人去,可还是没出皇宫的范围内。 只要在这范围内,她就有的是法子把那些人全都抓起来,他们献上这种丹药等于谋害她夫君的性命,慕容薇岂能容忍? “只要没了他们,本宫就不信,皇上还会这样!” 坤宁宫的太监不少,这时候得了她的命令,当即去抓人了。 而萧明睿那边这时候西暖阁里面已经是一片狼藉了,到处都是被他摔碎的东西,显然刚刚他发了好一顿火。 值班的内阁学士已经来了,这时候也战战兢兢地躲在外面。 过了好半晌,萧明睿才开口,让人叫内阁学士进来,把军情折子给他:“折子你们内阁都知道了吧?” “是,臣等已经知晓了,正要商议个法子。” 萧明睿怒道:“不需商议什么,蛮族休想趁火打劫!若是他们还想如此,朕不介意再来次北伐!” “请陛下息怒。” 就在这时候,路飞忽然脸色煞白地跑了进来,一边喊道:“祸事了,陛下,出事了!” 萧明睿正心情不好,听到这消息更是不快,当即就想发火,却听路飞急忙进来道:“上清院被娘娘派人给端了!” ----今天大结局 他变了吗? 他变了吗? 萧明睿先是一愣,接着便是吃惊:“你说什么?皇后派人去上清院了?” “是啊,奴婢刚刚才知道的,而且——”路飞这时候才看到内阁学士在,顿时闭口不言了。 见此情形,显然是涉及到内宫的事了,那位大学士自也不是傻的,当即找了个借口退下了。 萧明睿沉声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萧明睿先是一愣,接着便是吃惊:“你说什么?皇后派人去上清院了?” “是啊,奴婢刚刚才知道的,而且——”路飞这时候才看到内阁学士在,顿时闭口不言了。 见此情形,显然是涉及到内宫的事了,那位大学士自也不是傻的,当即找了个借口退下了。 萧明睿沉声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路飞便道:“奴婢刚刚得到消息,娘娘那里派了人去了上清院,不仅把那里正在炼丹的道士给抓了,海把丹炉什么的炼丹的东西给砸了。” 萧明睿脸色阴云密布:“都砸了?小还丹也给砸了?” 路飞点头:“是的,小还丹要过几天才能炼出来,现在就都没了。” 萧明睿深吸口气,他心中着实气苦,尤其耗费了很多心血让招揽来的道士炼制的小还丹,是他目前最大希望的,虽然因为他吃的丹药有问题而导致萧明睿一时间情绪有些失控,但是他还并没有完全丧失希望,因为炼制这种丹药的是龙虎山的道士,而炼制小还丹的则是全真教的人。 这里说的全真教,当然不是武侠小说里面的了,但的确是真实存在的,自丘处机传下道法,他们这一派所学的是乾道,跟坤道却又有所不同。 这次因为皇帝招人炼制丹药,全真教也不甘人后,想要扩大影响力,所以他们也来了,献上了祖师爷的方子。 除了炼制小还丹他们也炼制了另外一种补身的丹药,只是现在全被慕容薇给砸了,萧明睿心里怎么不着急上火? 他还指望着这个小还丹能起作用,总不至于两派都有问题吧? “砸了,她也真是好大的胆子,未经朕允许就敢去砸丹房!”萧明睿气得在殿内转来转去的,路飞劝道:“奴婢看娘娘只是一时气过头了,这不是,道士还在呢么,只要人还在,丹药早晚能炼好。” 萧明睿只觉得头痛,如果不是慕容薇,他当然也不会接触这些,如果真的什么也没发生那当然是皆大欢喜了,可如果万一真的发生什么,那真的就后悔不及了呀。 “去,你去坤宁宫走一遭,叫皇后把人放了。”萧明睿又头痛得很,躺下闭目休息,脑子里乱成一团。 片刻后,路飞去了趟坤宁宫。 这时候慕容薇正在拿着一粒乳白色的丹药看着,蹙眉道:“这是全真教的炼出来的养济丸?” “是的,奴婢们去的时候正赶上他们出炉了,奴婢看这东西不错,弄了过来给您瞧瞧。” 慕容薇点点头,若有所思地看着,这丸药她仔细看了,还真的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也没什么有害物质,又是用上等药材炼制的,倒还真是能够滋养身体,保健养生。 不过要说这玩意儿也就跟平日里宫里配的补药差不多,并没有什么分别。 “他们是分两批炼制的?” “是啊,去龙虎山和全真教两批一起的。” 听到全真教的名字,慕容薇早在心里嘀咕了半天了,这会拿着他们的药丸,心道,若是只是这种药丸吃着倒也无妨,但是这种风气是绝对不能助长的,因为人的***是无穷无尽的,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为此付出可怕的代价。 这时,路飞也已经到了。 “放他们回去?”慕容薇冷笑道:“这些人谋害皇上,本宫焉能就这么算了?不把他们交到慎行司仔细盘查一番,如何可行?” 路飞擦着冷汗,心里叫苦,这夫妻二人吵架,他这太监可算是当了夹心饼干了,现在是两头都不讨好。 “娘娘您可别为难奴婢了,皇上那里还等着呢……再说,皇上也打算自己审问他们的,娘娘您看?” 慕容薇微眯美眸,“你这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呢,本宫这么好糊弄?” 路飞连忙告罪,心里叫苦不迭。 慕容薇哼了一声,想到萧明睿现在的样子便是痛心无比,“本宫不会放了他们的,你回去告诉皇上,他若是还念夫妻之情,就把那炼制丹药的道士全都给处置了,以后也不准吃丹药。” 路飞有些为难,但见慕容薇如此,无法,只得暂时先回去复命。 待他回到乾清宫复命,萧明睿脸色更难看了。 外面风雨如晦,风声呜咽,萧明睿望着外面的天色,神色晦暗不明。 他不能等下去了,他也等不起。 “你去传朕旨意,皇后目无法纪,违抗君命,着其在坤宁宫闭门思过,无朕旨意,任何人不许探视!” 路飞瞪圆了眼睛,这,这是不是太过分了呀,这么多年,皇上可从来没这么对皇后过,这旨意一出,难免外人要开始猜测皇后失宠了。 “再把那些道士找来,朕有话问他们。” 萧明睿敛眉,没有再说话。 他何尝想那么多,可是每次一想到那书上的一行字,他就感觉无比紧迫。 已经是夏天了啊,盛夏将过,没多少时间给他了。 路飞苦笑,说实话,他也不明白皇上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这怎么想起炼丹来了,莫非还真的想成仙不成? 他走出乾清宫,看着晦暗的天空,叹道:“唉,只怕要变天了。” 说罢,他便亲自出马去坤宁宫传旨了。 虽然天色已晚,但是慕容薇并没有睡去,她还在等萧明睿的回答。 “他会怎么做呢?” 然而,她等到的只是一道斥责的旨意。 “闭门思过?”慕容薇喃喃重复着这四个字,渐渐的,她的身体开始颤抖起来,只觉得悲愤交加:“他就是这么说的?我目无法纪,违抗君命?好,真是好!” “娘娘,您别生气,奴婢觉得皇上是在气头上,明天肯定就消气了——” 路飞擦着汗劝道。 “够了,路飞,你回去跟他说,我绝不认错,他要我闭门思过是吗,不让人看我是吗?你告诉他,干脆废了我的后位算了,把我赐死好了,那样我也就眼不见为净了。否则,休想我低头认错,他一日不赶走那些道士,一日不回到过去,我就一日不出!” 说罢,她愤怒地叫人把路飞赶走了。 路飞苦笑着让人去把那些道士给从慎行司弄走了,带了两个派的道长去回话。 萧明睿听了路飞带来的消息,他沉默了很久,咬牙道:“就让她呆在坤宁宫好了。” 他心中暗道,薇儿啊薇儿,你怎么知道我的苦衷,等……这事过了,你就明白了。 不管如何,到时候都是可以解释的。 他又召见了两个道士。 一个是龙虎山的张真人,一个是全真教的李真人。 两个人此刻十分狼狈,再也没有点仙风道骨的味道了。 萧明睿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两人,不多时,他让人拿了那只死猫来,对张真人道:“朕今日做了个实验……倒是奇了,把张真人进献的丹药喂猫吃了,你看看这只猫。” 张真人瞳孔收缩,看着面前的死猫,连忙大呼冤枉,言道这丹药的药力猫撑不住所以才会如此。 萧明睿却冷冷道:“朕看皇后说得对,你的确是想谋害朕。” 张真人心中叫苦不迭,这丹药其实还是有作用的,长期吃下来可能很多年才会有负作用。 但是如果一下子弄了很多吃下去,那的确很可怕。 “皇上,这是祖上的丹方,不过是在炼制还魂丹时为皇上炼制的,若是真有问题,贫道还有别的方子……” 萧明睿却是不信这些话了,他摆摆手,冷冷道:“这些事朕暂且不治你的罪,你们炼制的丹药可还能继续炼制?如果炼制出来的东西无用的话,就别怪朕心狠手辣了。” 李真人道:“陛下,小道今日恰刚刚炼了一炉丹药,现在却是被娘娘的人给砸了丹炉,把丹药抢走了,小道以性命担保,此药绝无问题,乃是补身的好药。就是小还丹,其实也没事的,因为贫道担心失误就把小还丹的丹炉移到了自己房里去,当时没被人发现,应该还在呢。” “哦?”萧明睿心中一动,便让人去坤宁宫取丹药来。 半晌试验了一番,又着人检查,确认丹药无碍,只是滋补身体的,全无害处。萧明睿心中一松,想道:想来这老儿还是有些本事的,也许小还丹真的能起到作用。 至于张真人,他则是抱着利用的心思,如果他炼的丹无用,萧明睿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因为敢给他吃那种药,萧明睿又怎么可能容忍? “既如此,就速速赶回去,重新炼丹,务必尽快炼出来。这丹药需要多久?” 萧明睿不知道为何这一晚总是心烦气躁,心中更是有些不好的预感,这促使他不顾一切地也要把丹药炼制出来,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何会有这种不妙的直觉。 “是,陛下,以贫道推断,大概还要一两天的功夫,快则一日,慢则两日。” 萧明睿应了:“尽快炼好。” 说罢,便使人打发了两人出去。 室内顿时安静下来。 萧明睿心中有些惆怅,他又一次地拿出了那本书,翻开那一页,手指抚着上面的一行字,久久不能释怀。 “乾德二十一年夏,皇后慕容氏……” “薇儿,你不许离开朕,哪怕老天爷要跟朕抢夺,也不行!” 萧明睿目光坚决起来,他不是个习惯由他人掌控命运的人,这辈子,他绝对不许任何人跟他抢夺心爱的女人,他结发二十多年的妻子。 经年岁月,他早就离不开这个女人了,她铭刻在他心底的每个角落,这个世界上,再没有谁能够让他这样刻骨铭心地爱过,相濡以沫多年,谁又离得开谁呢? —— “娘娘,回去吧,夜深了。”冬雨叹了口气,此刻正陪着慕容薇在坤宁宫的后殿外凉亭里坐着。 风雨打在凉亭低垂的纱帘上,慕容薇却似无所觉,只是半跪坐在亭中,她就坐在那里,看着风雨如晦,恍惚间仿佛回到了多年前那个十六岁的晚上,那次萧明睿被建武帝罚跪宗庙,慕容薇就入宫陪着他一起跪。 那一天也是下着这样的雨,也是这样一个夜,只是那时,他们两个心心相印,彼此间虽然是在凄风苦雨中,但却并没有觉得难过和悲伤,反而心中喜乐。 可是今日,望着这同样的雨夜,想着这些年的恩爱,慕容薇但觉心中悲从中来,一时间只觉得眼前模糊起来,她无声地哭了起来。 “为什么会这样?” 她低喃着,她已经许多年没有泪,这些年太过幸福,她常常不记得自己有眼泪,即便是有流泪,也从未像今日这般,但觉孑然一身,孤寂彷徨,没有任何方向,心中更是悲伤莫名。 ----下一章是大结局,泪奔,真是,偶要哭了,当然大结局是和啦,大家不用害怕。 大结局(上) 大结局(上) “他变了。冬雨,为什么他会变成这样?我都不认得他了,以前……以前他不是这样的。” 慕容薇心痛如绞,为什么要让一切变得面目全非? 她真的无法做到明知道这条路是死路还要看着自己丈夫走上这条路。 她做不到,是以,只能如此决绝。 “娘娘,奴婢想皇上只是一时生气……” “不,他明白得很。我就是不明白,为什么他明明知道那丹药有毒,会死人的,还是如此固执,一定要继续找那道士炼丹?他难道被鬼迷心窍了,看不明白吗?” 这个问题让慕容薇百思不得其解。 “也许皇上只是一时没想明白罢了。娘娘,奴婢看皇上可能是赌气吧,这不是在您跟前失了面子么?” “不是这么简单,冬雨,你不明白。” 慕容薇就是想不清楚里面的缘由。 这些年萧明睿对她多好,她怎会不知道呢,他对她的感情她从来没有怀疑过,正是如此才让她无法置信,他这次竟然会如此冷酷地对待她。 “唉。”冬雨长叹起来,许久后说道:“娘娘,别想了,夜深了,您还是歇息吧,有什么事儿,也许明天就好了。” “明天--” 慕容薇怔怔地想着什么,这才缓缓起身,回寝殿去了。 这一晚辗转反侧,没怎么睡好。 直到快到天亮了,才迷迷糊糊睡了去。 只是早上宫女前来伺候她早起的时候,却是惊恐地发现,慕容薇浑身滚烫,脸颊潮红,嘴唇干裂,显然是发烧了。 坤宁宫顿时一片忙乱,直到冬雨请了御医来,那位御医看了病眼皮一跳,“情形不太好啊,娘娘这是急火攻心,外感伤寒,加上她热伤风还未痊愈,如今更是情势汹汹了。” 冬雨着急地问道:“太医,无论如何也要治好娘娘的病!” “如今情形甚有些不妙,但还来得及。”那御医当即开方子抓药,让人煮药过来。 慕容薇这时早已经失去了意识,只是茫然间觉得自己浑身滚烫发热,仿佛如置火炉中,此情此景着实难熬。 她仿佛在地狱火海中煎熬,深切渴盼一些甘凉。 冬雨喂了药,又给慕容薇换了帕子搭在额头上,心中忧心忡忡。 “娘娘,您可要撑过去啊。” 时间流逝,过去了半个时辰,萧明睿这时候还在上朝,并不知道慕容薇发烧的事情,有太多的事情等着他去做,纵然他是皇帝,也不是为所欲为的。 那药似乎发挥了些作用,慕容薇的烧退了些,这时候只觉得有些意识模糊,但已经能感觉到身边人在说话的声音了,然而她现在浑身无力,根本连个手指头都抬不起来了。 “风家的人送了帖子报丧了……娘娘的大姐夫风郁去世了。” “怎么这时候,没听说之前出事啊?” “听说是昨个的事,赈灾回来的路上碰到地震,山上滚石,把车马给砸了,人就没了……唉,娘娘现在……你们安排下丧仪吧……” 风郁死了? 慕容薇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一瞬间有些茫然,忽然间,一股更加恐怖的意识似乎从他身体里苏醒了过来,莫名的,一种刻骨铭心的痛从她身体里涌现,那仿佛是传至灵魂的悲痛和哀伤,如同潮水一般,的这痛苦刹那间就占据了她的身心,让她几乎有种几要死去的感觉。 风郁,风郁—— 不,你怎么能死了呢,死了,不可能…… 一种绝望而疯狂的感觉在她脑海里闪过,那强烈的悲痛情绪瞬间蔓延至全身,仿佛一瞬间,慕容薇就痛苦得几乎要发疯了。 怎么了,她这是怎么了? 一种血脉相连的来自灵魂的痛苦让她完全不能承受,突然间她好像感觉自己的身体里还藏着另外一个人! 这种可怕的感觉让慕容薇胆战心惊,让她忽然间有种自己成了局外人的感觉。 谁,是谁? 这时候外面传来了倩兮的声音:“混蛋,你们敢拦着本公主?我要进去探望母后,让开!” “不行呀,公主,皇上下了旨意……” “不管,你们滚开,我待会就去找父皇问问,看你们谁敢拦着我——” 这时候,一直躺在床上的慕容薇,忽然间坐了起来。 她缓缓睁开了眼睛,这双眼睛里流露出强烈的悲痛和茫然,还带着无法言喻的沧桑和悲怆,她在冬雨惊讶的声音中跌跌撞撞地爬下床去。 “娘娘醒了,哎呀,娘娘,您怎么了——”冬雨大惊,就要过来扶住她。 然而慕容薇仿佛根本没听到她的话一样,她挣扎着要往外面跑,似乎想去见什么人,似乎想要证明刚刚得到的消息,似乎完全不符合此刻的身体状况,爆发了一种可怕的生命力,在此刻往外跌跌撞撞地跑去。 而此刻身体中,慕容薇却仿佛变成了一个旁观者,她刹那间发现,自己无法掌控自己的身体了。 这种恐怖的感觉让她灵魂都战栗起来,为什么,这个人是谁? 是原来的慕容薇吗,是这个身体本来的主人吗? 慕容薇茫然了,是啊,除了她还会有谁呢? “娘娘,您别急啊,公主马上进来了,娘娘!”冬雨着急地拦住慕容薇,她一时误会了,还以为慕容薇是想见倩兮,眼前的情形让她不敢相信,这到底是怎么了? 慕容薇推开她,只是身体的超强负荷已经让她无法承受,她忽然间大口大口地吐起血来。 正闯进来的倩兮一下子看到这一幕,她吓坏了,震惊地跑了过去。 “母后,母后,怎么了,这是怎么了……” 倩兮惊慌失措地跑过来,她看着慕容薇跌倒在地,眼里的神采暗了下去,仿佛一个没有了生命的木头。 倩兮吓得大哭起来:“母后,你别吓我,倩兮来了,冬雨姑姑,这是怎么了,来人,太医——” “娘娘!” “娘娘!” 周围传来宫人惊恐的声音,慌乱的脚步声,渐渐的,慕容薇什么也听不到了,一股黑暗彻底地掩埋了她。 萧明睿正上朝,一个消息传来,打断了他本来要做的一切计划。 “皇后娘娘呕血不止,昏迷不醒,太医说娘娘病危……” 刹那间,他就什么都听不到了。 呕血昏迷? 病危? 他一刹那被这一切给打击到了,完全不敢置信,接着,就有种恐惧在他心中蔓延开来。 一个念头倏忽而至:来了吗,终于还是来了吗? 他陡然离朝,百官愕然,接着就得到消息,皇后病危,顿时人人色变,更有不解,这好端端的,怎么突然病危了? 萧明睿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的坤宁宫,是怎么进去的,在一群茫然慌乱的宫女请安声中,他进了寝宫。 在看到床/上那个脸色全无血色的人儿时,他完全怔住了。 虽然无言的恐惧已经让他完全失控,可是此刻看到她那仿佛完全失去了生命的样子,萧明睿还是一阵刺痛,整颗心紧缩起来,他步履有些蹒跚地走了过来,在床边坐下,拉着她的手,喊道:“薇儿,薇儿你给朕醒过来!朕不准你出事,不准——” 可是她此刻却是浑身冰凉,仿佛没有了一丝人气。 萧明睿几乎快要失控了,一种恐惧彻底包裹着他,几乎让人要窒息了。 “怎么会呢,难道还是躲不过,不会的,朕一定能解决这一切——” 太医被喊了过来,此刻已经不少太医院的太医来了,院正赵大人这时候正在回话。 “娘娘急怒攻心,悲痛过度,刚刚不知是受了什么刺激,引起了心绞之症,加上高烧伤寒,现在身体虚弱至极,只怕——” “朕不要听这些,只要你们把皇后治好,否则就统统给朕去死!” 此刻,萧明睿已经有些失控了,望着没有半点知觉的妻子,听着太医说什么悲痛过度,急怒攻心,萧明睿就几乎快要疯了。 这到底是因为什么,是因为跟他制气吗? 难道老天爷如此荒谬,他费尽了力气要改变命运,可它却用一种更加可怕的方式来临了,一种让人无力而又可笑的方式。 他为了改变那件事的到来而让人炼制丹药,可为了此事,跟慕容薇发生了争执,夫妻闹得不欢而散,然而为了此事,慕容薇却最终走进了命运的安排当中,吐血昏迷,垂危将死。 而推动这一切的,居然是他自己! 这让他情何以堪,老天爷,难道你这就是在玩弄我吗? 萧明睿在心底大吼,他想怒骂,为什么命运要给他开这样一个玩笑? “娘娘昨晚在外吹风,一直跟奴婢说,不相信皇上会变成这样,没想到早上就高烧不退,后来小公主要闯进来,娘娘不知怎地就醒了往外跑,然后就开始吐血了……” “父皇,母后会好的对不对,呜呜,你们不要吓我!”倩兮在一边哭得眼睛都肿了起来,她还只是个十六岁的少女而已,免得这样突然的变故,也实在是完全失去了方寸。 “会的,她一定会好的——”萧明睿低低地说了一句,抬头吩咐路飞去问李真人,小还丹炼好了没有。 出了这样的事,现在也只有试试小还丹有没有用了。 太医已经在会诊用药了,萧明睿又叫人把以前他准备的大夫也带进宫来治病,只是对此他不抱希望,宫里的太医医术已经是很高了,他们都没什么好法子,更不用说别人了。 这期间,虎头跟妻子周氏都已经过来了,在宫外的乐乐听到消息当即就哭着进宫了,沛哥儿和文襄也急急忙忙入宫,一家子在此刻团聚,都守着慕容薇。 可是她仿佛死了一般,哪怕是喂药也是费尽了力气,然而药用下去好几副,都是没有任何效果。 高烧伤寒之症倒是在傍晚时分缓解了一些,但是那心绞之症却是始终没有改变,仍然在吞噬着慕容薇的生命,她甚至没有醒过来过。 随着时间推移,萧明睿也越发烦躁起来,直到路飞急急忙忙地带着两个真人来了,他才脸色带了点期待。 “陛下,幸不辱命,贫道已经炼制出了小还丹。”李真人说着拿出一个玉瓶,里面只有三颗药丸,色泽是浅绿色的,透着一种清新的味道,光是闻着就给人一种神清气爽的感觉。 李真人也是费了很大的力气,张真人还没来得及炼制出还魂丹,偏偏皇后就出事了,他们两个都是吓得不轻,费劲力气才把小还丹给整了出来。 萧明睿虽然着急,但也还是很谨慎地拿出丹药让太医验证。 虽然太医对于用道士炼丹来救皇后不怎么认同,但是他也不敢反驳皇帝,只得仔细检验了一遍,切开来又尝了几口,有些惊异地说道:“这药倒也奇特,不知李真人是如何炼制的,方子可否一观?” 李真人有些得意,此药的确是秘方了,他也是费了不少功夫才炼制出来的,绝对是救死人命的好东西。 大结局(下) 大结局(下) 旁边张真人有些嫉妒地看着李真人,心里也有些无奈,没法子,他也见过这丹药了,说实话,实在是比自家的要好很多。 萧明睿蹙眉道:“这丹药到底有无害处?” “无害,但是臣也不知道这药服下去能否让娘娘恢复,按说此药的药力,应该能有助娘娘尽快康复的。” 现在也是死马当活马医了,他们也找不到更好的办法了。 萧明睿期待地看着这丹药,把药化开喂了慕容薇喝下。 李真人等退到外面,便让太医对慕容薇针灸行气,助药力化开,好一番忙碌之后,奇异的是,这药丸的确很有作用,慕容薇喝下没多久,身体就恢复了常温,气色也不像之前那样难看了。 过了半个时辰之后,太医再诊脉,有喜有忧地回道:“陛下,这情形是好了很多,娘娘的风寒和因为呕血而致的气血亏虚都好转了大半,照这情形,再过一个时辰,大抵身体上是会基本上恢复了。可是——” 萧明睿听了前面的话,正是大喜过望,虽知后面听到个可是,顿时脸色难看起来。 “可是,臣看娘娘的心绞之症还无缓解,而且娘娘始终没有清醒的迹象……” 李真人等隔着屏风在外面,这时候不敢置信地说:“这不可能啊,以前老道可是用这丹药治过一个垂死的病人,那人没过几日就活蹦乱跳了,情形可比娘娘严重——” 萧明睿也是眉头猛跳:“一粒不管用就两粒!” 这药丸炼制不易,需要大量的珍贵药材,即便是李真人,以前也只炼过几次而已,都是为一些尊贵的信徒所炼的,但是他知道的情况就是从无失手的,可是今日情形让他完全迷惑了。 又一粒用下去,甚至一个时辰后等到慕容薇连伤寒发烧的症状都消失了,那种心绞之症还是始终严重,整个心脏仿佛都变得死气沉沉了似的。 这种诡异的症状让太医也无法理解了。 按说慕容薇以前并无此病,这是怎么回事呢? “娘娘可能是不愿醒来,或者是心病——”太医说道。 萧明睿急怒攻心,气急败坏地骂道:“不愿醒来,她为何不愿醒来?胡说,皇后怎会如此——” 她不会就这么抛下他的,不会如此残忍。 就在此时,半空中却有个身影悠悠地醒转过来。 她刚刚睁开眼睛,却忽然觉得自己轻飘飘的,低下头一看,却惊愕地看到自己正躺在床/上,萧明睿坐在一边正在冲太医发火。 “我怎么会看见自己呢?” 忽然,她愣住了,她惊恐地抬起手,发现自己成了透明的。 她——现在是灵魂吗? 怎么会这样,她被赶出了身体? 慕容薇惊恐地看着底下的那个“慕容薇”,那个昏迷不醒的女子,心中一悸,她还在吗,那个曾经跳水自尽的女子,对风郁痴情一片的女子,她居然一直在身体里的吗? 慕容薇真的没有想到过,而那一刻,是风郁的死让她苏醒的吗,掌控了这具身体,想做些什么? 那种悲痛欲绝的心情,慕容薇似还能回想得出,那她现在会如何? 慕容薇的灵魂微微颤抖着,她试着想回到身体里,却被弹了出来,她回不去了! 这个结果让慕容薇几乎快疯掉了。 “把这最后的一粒小还丹也给皇后用了,朕就不信还不能治好皇后的病。” 萧明睿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最后一粒小还丹上了。 这时候一边的张真人忽然道:“不对,娘娘这情形一半是生病,一半怕是中邪了!” “胡说八道!”萧明睿大怒:“朕在此地,有何鬼物能够近身?” 张真人连忙解释起来:“陛下息怒,贫道这话是有根据的,您看,娘娘的身体本来好好的,就算今日是高烧,也不至于突然间就悲痛过度,吐血昏迷呀。所有贫道觉得,很可能是有人施了邪法,怕是对娘娘不利。” 他这么一说,李真人也怀疑起来,请求仔细一观。 撤去屏风,两个老道士对眼一看,异口同声道:“有古怪!” “怎么,真的会有人敢施邪法对付皇后?”萧明睿惊疑不定。 “娘娘的状况很是不对,像是有些离魂之症,请陛下允许,让我二人为娘娘做法驱邪。” 到此刻萧明睿也是全无办法了。 这两个道士只是感觉慕容薇的情况有异,但是他们是千万想不到慕容薇并不是中邪,而是两个灵魂附身一个身体,此刻不过是原主人掌控了身体,伤心过度才导致了此种情况。 虎头在旁边看着两个道士摆开了法器做法,担忧地问萧明睿:“父皇,如此做法,真的有用么?” 萧明睿现在也开始怀疑慕容薇是不是中邪了,然而待两个道士开始做法,他心中忽然一悸,觉得心神相连的地方疼痛起来飞,仿佛心爱的人在承受莫大的痛苦。 在半空中的慕容薇这时候也很希望自己能够回去,她并不想当孤魂野鬼,也不想就此死去,然而她更知道两个道士说中邪是不会的,可是离魂之症确实是有。 她真心希望他们能帮到她。 然而,待法器轰然,开始做法之时,慕容薇顿时差点没魂飞魄散。 原来这道法对躺在床/上的身体不会有什么伤害之处,主要是驱邪,而此刻灵魂状态的慕容薇却是最脆弱的,反而成了被驱的邪了,随着法器轰然,她只觉遍体疼痛难忍,忍不住大吼了起来,可却无人能够听到,就在她几乎以为自己要魂飞魄散之时,萧明睿开口喝道:“停下!” 他面色惨白地握住慕容薇的手:“皇后为何一点反应也没有?” 他不明白刚刚那种心悸的感觉是怎么回事,直觉告诉他要阻止做法,但却不明白为了什么。 两个老道早已经怀疑了,此刻也是迷惑不解,不对啊,按理说早该驱邪成功了,如果真的是中邪,此道法绝对是有效的。 可是他们绝对想不到,这里没有什么邪,而昏迷的皇后娘娘显然没有清醒的意愿,他们根本无法达成目标。 慕容薇虚弱地靠在半空的廊柱上,实际上她根本没有形体了,这时候正愤怒地望着那两个差点让她魂飞魄散的老道士。 两个道士也有些不解,然而等他们用尽浑身解数,慕容薇却还是没有清醒的迹象。 气氛渐渐地冷了下来。 “如果用还魂丹,有用吗?” 张真人苦笑道:“小还丹无用,还魂丹也不可能有用。娘娘这情况,贫道本以为是邪法害的,但看着不是,像是离魂之症而魂魄犹在,真是怪哉。只怕是娘娘凶多吉少,目前自己不愿清醒而陷入昏迷中,怕要去地府,这才有离魂之症。” 萧明睿沉默了一下,没有人发觉他的手在抖,握着慕容薇的手颤抖着,一时间只觉得被莫大的打击给击中了,整个人都懵了。 没有办法了吗,真的全无办法了? 虎头急道:“为何不能把母后唤醒?难道你们不能招魂吗?父皇,是否请高僧来做法试试?儿臣已经把京城一些高僧召集来了,或者有用。” 萧明睿半绝望地笑了:“去,把人带来。” 没多久,和尚也来了。 慕容薇心中悲痛,看着丈夫和儿女的模样,这一刻她却全无办法,她试过的,根本回不去了,是原来的那个她还在,正常的人,哪可能随便被阴魂附体呢? 难道从此以后就要阴阳两隔了吗? 慕容薇心中悲伤无以名状,可是看到高僧进来,她不敢再待下去,只能离开,怕再经历一次魂飞魄散。 她飞出了坤宁宫,看着乐乐在跟倩兮两个相对哭泣。 慕容薇想伸出手去擦干女儿的眼泪,然而却从她们身体中穿了过去。 她慈爱地望着两个女儿,心中痛苦不堪。 这一次,京城的一些得道高僧也进来做法了,可是他们看的情况也跟老道差不多,看起来人是还在,但是好像已经失魂落魄了,哪怕他们用佛家的钟声金言,也无法唤醒她。 慕容薇知道,那是因为那个女子不愿醒来面对事实,她想要就这么下去。 可是成了植物人,还有什么法子吊命,她早晚会死的,哪怕是在皇宫。 没有了生存意志的人,还怎么活下去,哀莫大于心死。 慕容薇不想死,不想家人伤心,她想回去,可是,此刻却全无办法。 殿内传来萧明睿愤怒的低吼声:“没办法,没办法,你们就只会说这些!滚,都给朕滚出去!” “父皇——” “滚出去,朕谁也不要看到——” 他轻柔地搂着慕容薇,满脸绝望,命运的无情让他全无反抗,为什么还会是这样? 他已经做了他能做的一切,可却还是无法拯救她。 “朕哪也不去,就在这陪你母后……”他喃喃着。 没多久,殿内就一个人也没有了。 天色渐渐亮了起来。 慕容薇回到了殿内,她看着萧明睿搂着她,轻柔地用帕子给她擦着脸,那目光是温柔的,“薇儿,别生气了好不好,都怪我不好,明知道你不喜欢那些人还要留下他们……其实我都知道的,只是为了小还丹,才留着他们的,为了今天……” 慕容薇怔忪地看着他,为了今天? 他怎么会知道呢? “你一定很奇怪我为什么知道吧?”萧明睿目光有些复杂和悲凉,他像梦呓一样低喃道:“是啊,这算是老天爷再玩我吗,天意弄人,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早知如此,我还不如和你一起快快乐乐地过下去,何必弄这一出,还让你生气伤心——” “为什么你不肯醒呢,还在怪我吗?” 他轻柔地抚摸着她的脸庞,声音哀戚:“求你了,快点醒过来,我什么都答应你,不要那些道士,也不要丹药,你说什么都好,就是不要丢下我一个人,你不是说过的吗,要白头到老的——” 慕容薇心中疼痛,是这样吗,是因为他早就知道她会如此? 为什么他不告诉她呢? 她想问他,可是她无论再大声地喊,他也听不到。 萧明睿搂着她,仿佛陷入了回忆中。 “我还记得第一次见你,那次还是在靖王府的宴会上,你弹了一曲,我还记得那词呢……你偷偷跟我耍小聪明的样子,我都记得。我有没有告诉过你,那次我就对你印象很深,那次我就动心了?” “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邂逅相遇,与子偕臧……你还记得我写给你的这诗吗?那时候我还不懂得什么是爱,只是想把你留在身边,你跟我说不愿为妾,我亦知道你的心思,可我当时就想了,如果可以的话,如果合适的话,我定要娶你为妻的。我从来没告诉过你吗?呵呵……傻瓜,非得要求我一生一世一双人,那时候我不懂,觉得这要求太过分了,可是到后来真的明白,却是清楚,爱到深处,当真无法容忍其他人的存在。” 慕容薇怔怔地看着他,看着他脸上缅怀的神色,听他讲着和自己的故事,眼泪不由得就流了下来。 这泪无人察觉,只有她自己默默地流着泪,落在空中,却是瞬间蒸发了。 “这辈子我最不愿伤的人就是你了,可是到如今,却是伤你的人就是我。薇儿,你气我吗?恨我吗?听我把原因说给你听,然后你就醒来好不好,不是还说了要去看看这天下的吗,朕都答应你,什么都答应……” “还是那次,谢茗烟——谢茗烟这个女人的到来,我审问她才知道她是从未来来的,我从她留下的东西里得到了一些东西,还得到了一本书《正说大秦十二帝》。那是未来人说大秦历史的史书,我在那里看到了一些内容——乾德21年夏,皇后慕容氏甍,一说呕血不止,昏迷不醒,群医无术,暴病而亡。帝辍朝半月,谥号纯圣孝烈明贤皇后,入葬岳陵……” 慕容薇惊愕地看着他,看着萧明睿从怀里拿出了一张纸。 那是他一直放在荷包里的,这时候拿出了,看着上面的内容,面容悲戚,“你可知我当时看到那上面的内容是何感想?我不敢相信这一切,要我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发生,我做不到!即便是命运我也不信,我也要抗争!可是老天爷却开了我一个大大的玩笑!” 他疯狂地把那纸撕裂开来扔飞了起来,怒吼道:“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要夺走我的薇儿,哈哈哈……这就是笑话吗,作茧自缚,弄巧成拙,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慕容薇飞了过去,她看到了那纸片上的内容。 “慕容皇后的死对乾德帝的打击颇大,这位皇帝是个史上少见的痴情皇帝,多年跟皇后过着一夫一妻的生活,这段千古绝恋却因为皇后的死而终结。皇后的死亡很是蹊跷,无人知道原因。只是随着乾德元年的光乾盛世到此刻,文治武功皆十分出众的乾德帝消沉了下来。在皇后死后,他大病了一场,朝政渐渐交给太子萧文质来处理,常年居住在霏园。霏园是玄武湖畔的园林,在乾德年间,每年暑时,帝后常会到霏园避暑,这里的园林也扩建成皇家园林,规模宏大。这里也成为了这个传奇色彩的皇帝晚年最后的记忆,也许他能在这里找到昔日跟妻子的快乐时光。五年后,乾德二十六年,乾德帝最后一次南下,回京后病逝于霏园,和慕容皇后合葬于岳陵。” 内容到这里就终结了。 慕容薇怔怔地望着这内容,原来,这就是一切的结果吗? 她病逝,萧明睿也在五年后黯然离世。 虽然人世间生死难免是常数,总是难以避免的,可是这样的结果,还是未免让人黯然神伤,太过凄凉。 “五年,五年……”萧明睿望着那翻飞的纸片,声音有些哽咽:“你可知没有你,我要怎么承受得住?没有你,我连一天都难熬,那样的日子我不要。” 他眼中有泪划过,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此刻他已经肝肠寸断,“我什么都做了,我已经没有任何办法了。可是一切还是如常到来了。是不是很讽刺,我为了救你让人炼丹,可是最后你却为此而病倒了,那我做这一切又是为了什么?为了什么——” “薇儿,你为什么不醒来,为什么不醒来……” 慕容薇哭着扑到他身边,她喊着我在这,她想擦干他脸上的泪水和悲戚,可是他根本感觉不到。 只是喃喃着令人伤心的话,说着这些年的点点滴滴,孩子们的事情,开心快乐的事情,想要唤醒沉睡的她。 慕容薇哭得不能自已,虽然只是灵魂,可她还是感觉到无法言喻的悲伤。 这一切不怪萧明睿,就算没有萧明睿,风郁的死还是会导致这一切的发生。 她糊涂了,也许她创造了历史,可同样也在历史之中,这一切,都是命运,从未改变。 这就是她穿越的代价。 可是,如果这样,为什么不能让她善始善终,让她跟他再说说话? 只想告诉他,她什么都知道了,她不生他的气了。 明明对面相见,可他却不知道她的存在。 时间从白日流转到夜晚了。 萧明睿呆在坤宁宫两天了,慕容薇也昏迷两日了。 虎头带着弟弟妹妹们在殿外哭求。 “父皇,请您节哀顺变,母后她只是昏迷了,还有机会的,父皇,请您保重,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父皇,母后不会有事的,父皇——” 萧明睿不理会他们,“朕哪也不去,就陪着你们母后。” 倩兮哭得眼睛像桃子红肿,出了这样的事,她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一瞬间,原本幸福的家庭,仿佛变得支离破碎了起来。 萧明睿认真地找出了慕容薇的首饰匣子,看着一些他送给她的东西,一件件拿出来,回忆着,偶尔笑着跟床/上的妻子说着话,仿佛她还清醒着一般。 慕容薇泪流满面地听着他的话,看着他的举动,直到此刻才明白。 二十多年的感情越加深厚,他们彼此谁都离不开谁了,她也明白萧明睿的举动,知道他是为了她好。 毕竟,早些告诉她的话,慕容薇恐怕自己就得弄成心病。 他一个人承担了这么多年,今年以来,更是时常担心她,而她却无所觉。 这种感情细水长流,绵绵不绝,在岁月中变浓了,一生一世一双人,他们做到了,这一辈子,再无遗憾。 可是老天爷为什么要安排这样的生离死别给她? 第三天,首饰数完了,故事说完了。 萧明睿的神情从开始的悲愤哀伤变成了绝望,最后变成了心如死灰的平静。 他宠溺地看着慕容薇:“还是不肯醒吗,你啊——就是这么倔,偏偏我还就中了你的毒。” 他亲手给妻子梳理了乌发,静静地道:“薇儿,你真狠啊,真不愧是我萧明睿的妻子。既然如此,那我怎么能不学你狠一点呢?” 他嘲讽地看着天空,冷笑道:“起码我还有件事可以做,命运想支配我,不可能!我还是可以改变一些事情的,哈,这次老天爷也算错了。” 三天来,他除了吃了半粒小还丹外,什么也没吃,但是也不知道是小还丹的作用还是什么,他根本感觉不到饥饿。 剩下半粒则是给慕容薇服下了,维持着她脆弱的生命。 萧明睿起身召了虎头来。 “虎头,你这些年朝政也熟悉了,朕也没有什么需要交代你的了。只是有些人事要跟你说一下。” 萧明睿不管儿子怎么想,自顾自说着一些他安排的暗线和人脉,可以信任的大臣,把这些一股脑地交代了,他便道:“朕累了,你母后也累了。你去找首辅和大臣来,告诉他们,朕决定禅位。” “父皇!”虎头震惊地看着他:“不,父皇,您还年轻,儿臣不要父皇禅位——” 他能够敏感地察觉到,如果真的禅位的话,父皇没有一点责任了,很可能母后一死,父皇也要跟着死了。 一下子失去双亲,他无法承受这种痛,所以虎头千方百计,就是不肯答应。 “不必说了——朕不想过行尸走肉的日子,没有你母后,活着已是了无生趣了,你不要为难朕了,朕意已决,你传旨去吧。” 虎头苦劝无法,含泪退下了。 这些日子他也同样憔悴得很,宫里面,朝廷上一下子很多事都得他处理,尤其父皇跟母后这种情况,外面也是人心惶惶,他也是没有了法子。 “好了,你看,等朕禅位了,就陪你到处走走,你不是想看看名山大川的么,以前一直没有时间,以后朕不管朝廷的事了,就陪你到处去看看这大好河山。” 萧明睿温柔地对她说着,“你喜欢不喜欢?以后,朕就陪着你,哪也不去了。你也不用抱怨我总是没时间陪你了。” 慕容薇哭着看着他,她想让他高兴点,可是他却感觉不到她的存在。 虎头召见了大臣,众臣知道萧明睿居然要禅位的事,都大吃一惊。 他们是万万没想到,因为皇后病危,昏迷不醒,皇帝居然会悲痛到禅位,连皇帝都不想当了。 虽然早就知道这位皇帝的痴情,但到了这种程度,还是骇人听闻的。 于是,诸位大臣请求面见萧明睿,苦求他不要这么做。 萧明睿见了几位重臣,却是无动于衷,相反,他表现得十分冷静,对几位大臣做了安排,让他们好好辅佐太子登基,他则退位太上皇。 众臣苦劝无法,见萧明睿心意已决,只能下去让礼部安排禅让大典。 萧明睿亲手写了禅让的旨意,就等到时候颁布了。 第四天上午,一位意外的来客到来了,带来了一个消息,这消息让虎头振奋起来,激动地找到萧明睿说道:“父皇,武当山的闲云道长和景澜叔叔来了,他们说有法子让母后醒来。” 萧明睿怔了怔:“萧明睿?” 萧明睿此刻已经不抱希望了。 “是,儿臣听景澜叔叔说这位闲云道长九十岁了,自幼天赋异禀能看破阴阳,这次是因为父皇召集人炼丹的事情,萧叔叔便跟他师父闲云道长一道入京看看情况,没想到正听得母后病危的事,我说了情况后,那道长说定能解决此事,他以前也曾遇到这样的情况,从无出错。” 萧明睿心底升起一阵微弱的希望,难道说,真的能够改变命运吗? “好,你去召他们来。” 慕容薇也在期待,她希望能够回去,而不是这样看着萧明睿痛苦。 没过多久,人就到了。 进来的是一位九十多的老道士,这位老道须发皆白,偏偏面色十分红润,走起路来龙行虎步,目光清澈,根本不像是九十多的人,还真是个老神仙般的人物。 他身后的萧景澜也是四十多岁了,这些年似乎修行得法,越发显得仙风道骨起来。 这二人行走间身上八卦道袍不起不动,仿佛神仙中人。 也难怪虎头会这么有信心的样子,任谁看到这么两个人,也能有信心。 闲云老道进了内殿,没有立刻行礼,而是朝慕容薇的方向看了去,咦了一声,目光锐利,慕容薇只觉得自己仿佛一瞬间被这目光给刺穿了,身体战栗了起来。 她心中惊骇,这老道看得到她? 难怪说他能看破阴阳,原来他真的能够看到她! “师父?” 老道转头,这才跟萧景澜一起先朝萧明睿和太子行了道礼,萧明睿不抱希望地问道:“如今皇后昏迷数日了,老神仙可有办法相救?” 老道看了眼慕容薇的方向,又看了看床/上昏迷的女子,叹道:“真是奇哉,陛下,今日可算是老道多年见到最奇怪的事了。怪道老道士听闻了许多皇后的奇事,现在却是明白了。” 萧景澜诧异道:“师父这是何意?” 他刚看到慕容薇的样子,心急火燎的,就想师父帮忙救人,可是闲云老道却不急着救人,反而说起莫名其妙的话来。 老道士笑道:“陛下,老道需要施法,请陛下耐心等待。” 说罢,便让道童拿了铜磬等法器来摆开,萧景澜亲自拿了紫檀木盒取出一根白色的香木来点燃了,顿时一种奇异的香气在室内缭绕着。 “这是何物?” “安魂香,这是唤醒娘娘之物。”老道说道。 这时候他已经布置好了法器,开始做法了。 也并不怎么复杂,只是坐在法阵中念念有词,不一会儿便弹出一张符纸,那符纸啪的一声自燃起来,不多时,那床/上昏迷不醒的人开始浑身颤抖起来,睫毛颤抖剧烈,似乎不想醒来。 “魂归来兮!”老道士低喝一声,这声如惊雷,顿时把那昏迷的人给强行唤醒了。 她睁开了眼睛。 萧明睿大喜,“薇儿,你醒了!” 虎头也高兴地冲了过来,“母后,母后你可醒了,儿子都被你吓死了——” 可是这双眼睛却是仿佛没有看到他们,只是呆滞地看着前方,老道士轻敲了声铜磬,仿佛晨钟暮鼓,在她心里炸响。 “汝未醒否?” 她陡然清醒过来,一醒过来,她就想起了之前得到的消息,眼泪毫无征兆地流了下来。 “他死了,死了——”她喃喃自语着,“就死了——” 慕容薇胆战心惊地飘到了她上空,在安息香中,她忽然能感觉到和面前这个身体的宿命相连,而床/上的人也明显能够感觉到她的存在,她好像看到了慕容薇,忽然笑了起来。 萧明睿惊异地看着妻子,他不知道她为什么流泪,说这样奇怪的话,“薇儿,你怎么了,你看看我——” “不属于我的——” 她忽然从那身体上飘了出来,而身体此刻失去了灵魂,也软软地倒在了萧明睿怀中。 “母后!” “薇儿!” 父子二人大惊失色。 闲云老道却是明白真相,他沉声道:“皇上,太子不必担心,一会就好。” 半空中两个女子终于面对面了。 “妹妹。”她微微一笑:“你很幸福,也很幸运遇到这个男人。” 慕容薇有些惭愧:“对不起,我不是有意占据你的身体的,我当初醒过来,就在你身上了。” “我知道……其实那时候我只是昏迷了,不想醒来。但是我有关注你,真的,谢谢你,你帮我做了那么多,姨娘她这些年过得很好,还有弟弟……我真的很感谢你。风郁也喜欢上你了,你做到了我做不到的一切。” 慕容薇怔怔地看着她:“为何那时候你不出现?” “因为他不爱我,他喜欢的是你。我永远也做不到你那样的。我很蠢笨的。如果不是你,当初是我的话,早就什么也没有了。”她轻笑起来。 她只是个软弱的女子,始终在暗处默默关注这一切,大多时候,她的灵魂是在沉睡。 但她同样很善良,她爱着风郁,却从来没有要求什么。 “我也死心了,我很软弱,不敢回到这个世界,我怕一切回到过去。我想逃避一切。”她轻声道,“原谅我的自私,我只是想看他最后一次,没想到却造成这么大的风波。” 慕容薇叹道:“为什么会是风郁呢,他——” 他到底哪里好呢? 这个少女还很纯真,她的心很干净。 “我也不知道呢,好像第一眼,就像前世认识一样。”她表情有些悲伤:“他死了,这个世界上再没有值得我留恋的了。你跟皇帝很好,希望你能一直过得幸福。” 说着,她朝闲云老道鞠躬,道:“多谢道长唤醒我,还请道长成全。” 闲云老道叹了口气,“唉,真是孽缘,也罢,老道助你往生轮回去吧。” 说罢,他一挥袖,洒出一把符纸,扔进铜盆里燃烧起来,接着念起了往生经。 在经声中,她的身体渐渐地化作点点细碎的光点消散了。 慕容薇怔忪地看着这一幕,心中有刻骨之痛,怅惘茫然,仿佛心血相连的一部分被撕裂而去了。 前世今生,这是她吗? 又或者,庄周梦蝶? 慕容薇一时还无法回神,但这时候却听老道一声大喝:“魂魄还不归来?” 她顿觉得一股大力吸来,接着就陷入一阵黑暗之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慕容薇隐约有了知觉,四肢百骸流淌血液的感觉在她身上回来,身体的控制感又回来了。 她动了动手指,却发现浑身无力,眼皮更是沉重。 “薇儿,你快醒醒,薇儿!” 一声声着急的呼唤声让她渐渐清醒过了,慕容薇努力想要睁开眼睛,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睁开一道眼皮。 光线让她有些收缩眼瞳,许久才适应了过来,完全睁开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萧明睿那憔悴的脸庞,他带着狂喜和担忧的眼睛。 “薇儿,你真的醒了吗?” “夫君——”慕容薇忽然哭了起来,扑进他怀中,搂着他低泣起来。 “是我,夫君,是我,是薇儿回来了。” 萧明睿激动地紧紧搂住她,像是生怕她再次消失一样,他想把她揉进骨子里,这样她就再也不能消失了。 “坏薇儿,你把我吓坏了——”他声音有些哽咽:“再不准这般吓我了,再不准有下一次!” 话音里还带着惨烈的担忧和不安。 他真的再无法承受这样一次生离死别了。 慕容薇抬头看着他,想起这些日子他说的话,想起他的温柔和眼泪,他的绝然和隐藏在心底的爱,她目光若水,目光缠绵地望着他:“再不会了。我不气你了,夫君,其实我都能听到你说的话,就是无法回来。” 萧明睿脸上一红,那么肉麻的剖心的话,现在他自己想起都老脸一红,这会顿时恼羞成怒。 “你还说,你快把我吓死了,你个蔫坏的女人,就是拿定主意我不会不管你吗?” 慕容薇笑吟吟地搂着他亲了一口:“嗯,我最爱夫君了,夫君也最爱我了。” 萧明睿正要说话,但觉肚子咕咕叫了起来,顿时脸色尴尬。 “我饿了,好饿。”慕容薇说道。 她身体其实没什么大碍了,就是感觉无以伦比地饥饿。 萧明睿苦笑道:“我也饿了。” 说罢便叫人去备膳,顺便通知大家这个好消息。 闲云老道和萧景澜在偏殿等着,这时,虎头亲自过来道谢,喜滋滋地说:“这次孤真的要多谢道长的救命之恩了,母后已经醒了,孤想请两位去东宫赴宴,父皇和母后身体还要休养。” 萧景澜听说慕容薇醒了,也是松了口气,闲云老道笑道:“太子殿下不需客气,这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老道还要去寻访旧友,就不多留了。” 虎头诧异道:“道长何必如此,孤怎么过意的去?” 闲云老道摇摇头:“老道今日是为了结他人的一桩因果,也算是修行了,如何需要太子感激?” 说罢跟虎头告辞了,虎头见他们执意如此,只得让人送了许多东西,亲自送他们出宫去,问清了他们暂住的道观,约定来日再访。 萧景澜频频回头,显然还想去看看慕容薇如何了。 闲云老道看了徒儿一眼:“别回头看了,你这时候去做什么,人家夫妻相聚,你去煞风景么?” 萧景澜苦笑。 闲云老道看天空中云卷云舒,淡淡道:“徒儿,你就是看情太重,如今也算是了了一桩因果了。聚是缘,散也是缘,缘聚缘散,何必执着?” 萧景澜重复着师父的话,“聚是缘,散也是缘……既有缘,何必执着?” 他似明白了什么。 白云悠悠。 不知道过了多久,萧明睿夫妻二人吃饭沐浴更衣,又跟儿女们见面畅谈,哭哭笑笑了很久,天色渐黄昏。 虎头担心父母这几日没怎么休息太累,就带着弟弟妹妹告辞了。 慕容薇窝在萧明睿怀里,萧明睿也不舍得离开她,失而复得,让他更加珍惜这一切,根本不愿再离开她片刻。 “夫君,我听到你说的话了……”她忽然说道:“关于谢茗烟的事。” 萧明睿沉默了一下,点头道:“你都知道了?” “嗯——”慕容薇仿佛是下定了决心,抬头认真地说道:“我有件事想跟你说,其实,我也跟谢茗烟一样,是来自未来的。” 萧明睿呆愣地看着她,听着她说着她如何来的故事,渐渐的,神色平静下来,带着些古怪。 “难怪你跟之前那么多不同……原来如此。” 他有些古怪地看着慕容薇:“你跟谢茗烟,是一个地方来的吗?为何她知道的事情,你不知道?” 慕容薇摇摇头:“不是一个地方,我们那里的历史没有你家的大秦。” “没有?” 萧明睿愣怔许久,表情很是复杂,许久倒是释然了,“原来如此,为何你一直没跟我说?” “怕你把我当妖怪。” 萧明睿低笑起来:“便是不说也是个小妖精了。” 慕容薇佯怒,捶打他。 “你才是妖精呢,我是母妖精,你是公妖精!” 萧明睿捉住她的手,笑道:“没关系,不管你是什么妖精,也不管你从哪来的,只要你是你就好。” 慕容薇心中感动,搂着他不肯放手。 “我爱你,夫君,真的爱你。” “嗯,我知道。” 慕容薇有些困倦了,窝在他怀中,仿佛就是找到了避风港,在这温暖的怀抱里,她静静地睡着了。 萧明睿宠溺地看着她,贪看她的容颜在怀中安睡。 “薇儿,我也爱你。” “再不准离开我了,永远都不能。” 他低喃几句,不管外面的风风雨雨,便只拥着妻子闭上眼入眠。 龙凤缠枝莲的帷幔中,一男一女仿佛交颈的鸳鸯在这晚风徐徐中沉睡了。 风中,还有花的香气。 仿佛时光变迁,岁月流过。 岁月静好,一室安宁。 (全剧终) ----本来以为没多少来着,结果写着写着写不完了,晕!写到夜里思思困得不行睡着了,醒了接着写,没想到居然写了这么多! 本文连载也有七八个月了吧,写了这么长,到了要结束的时候,真是感慨万千,十分怅惘,不舍。 一个故事结束了,慕容薇的人生还会继续下去,会写写番外的。 新文是也是凤凰斗系列的文,同样还是种田,也是个构思比较复杂曲折的故事,故事更加精彩,欢迎大家到时候围观。 番外之逍遥游(1) 番外之逍遥游(1) 宣和元年,春。 草长莺飞三月天,天空一碧如洗,一行白鹭飞上青天,消失在云端。 阳光温柔恣意地洒落在人间,霏园的春日格外美丽,此刻,团花锦簇的花园中,虎头正不舍地看着父母亲,叹道:“父皇母后真的不留在京城了吗?” 慕容薇泡了一壶新茶,正在慢条斯理地泡着功夫茶。 萧明睿坐在藤椅上,表情闲适,这时候笑道:“之前怕你还有些处理不好的,才等到今年你改元,该知道的事情你都知道了,父皇累了二十多年了,难道还不许休息一下了?” 卸下皇帝的担子,萧明睿可算是轻松许多了。 自去年夏慕容薇差点离他而去,生离死别之后,萧明睿对很多事情就看开了。 权力无上使人沉迷,可是却也容易让人忽略了身边重要的东西。 无上的权力,大权在握,是男人的毒药,可是权力却也无法换回一些东西。 比如健康,比如岁月的流逝,比如与家人相聚温馨的亲情。 这些都不是权力能够得到的。 只有人到了最危险的时候,才会体会到这些东西的珍惜之处。 如果不是因为慕容薇当时昏迷不醒,不是因为心如死灰,那三日三夜的时间,生死离别,萧明睿也不会一下子就看破这些。 而当了二十多年的皇帝,他也开始渐渐厌倦了这样的生活。 现在,正好让儿子继承皇位,继续承担帝国皇帝的责任,而他却可以偷得浮生半日闲,当与心爱的女人一起过她说的二人世界。 虎头摸摸鼻子,苦笑,心道,历史上有这么两位帝后吗,抛下儿女都不管,竟顾着自己去玩。 这事儿他越想越觉得无奈,但是,为何心底还有些深深的暖意呢? 身在帝王家,能有这样的亲情,那是多么该值得珍惜的事情呐。 其实,就是现在,他当了皇帝才没半年,后宫内妃嫔争斗已经是让他感觉很是厌烦了。 哪怕他并不是喜好美色之人,可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何况是宫内呢。 而自己的孩子们,也没有能像他们兄弟姐们那样感情深厚。 虎头有些羡慕地看着父母,看着父亲含笑望着母亲泡功夫茶的样子,他们彼此间流转的深情,是他这个做儿子的很难得到的。 “母后,母后!”倩兮牵着外甥女若儿跑了进来,慕容薇嗔道:“瞧你,都嫁人了怎么还是这么没大没小的?” “父皇,大姐他们也来啦,我先带着若儿过来了。”倩兮怕母亲责怪,忙吐了吐舌头,朝萧明睿撒娇道:“父皇,您看女儿多着急,这都是舍不得您跟母后啊。” 萧明睿好笑地看着她,哼了一声:“我看你眼珠子乱转,怕是没打好主意吧?” 一个月前,萧明睿才把倩兮嫁给了李勉的儿子李济,这两个欢喜冤家成了婚也跟人家不同,整日介还是跟以前差不多,打打闹闹的,好不热闹。 慕容薇头痛得很,几次说了倩兮,但是这丫头显然还是没长大呢,也许估计要等她为人母之后才懂得怎么理家吧。 “若儿给外祖父,外祖母请安了。”若儿七八岁大了,生得跟乐乐有五分相似,也是个机灵鬼儿,平日里很讨萧明睿喜爱。 这时候见了穿着大红百子衣的外孙女儿,便笑着把她搂怀里,拿点心来让她吃,一边跟她说话。 只是这么会儿的功夫,乐乐跟丈夫梅慕然、沛哥儿和妻子刘氏,文襄和妻子赵氏就都到了。 最后跑来的是个剑眉星目,英武不凡的少年,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正是李济了。 皇后周氏从里间出来,笑道:“母后,臣妾看时候到了,要不要用膳了?” 慕容薇点头:“你亲自动手做的,倒是我们有口福了。” 倩兮跑过去拉着周氏的手,“皇嫂,你可做了佛跳墙么?” 周氏笑着拍拍她的手:“做了,知道你喜欢。” “皇嫂最疼我了——” 慕容薇没好气地看着这丫头,这丫头从小嘴巴就甜,怪道人人都喜欢她呢。 周氏嫁进来的时候,倩兮才十岁,可以说一手周氏看着带大的,姑嫂感情很深,周氏像把她当妹子养,身为太子妃一手厨艺倒是都便宜这丫头为多。 “姑姑羞羞。”若儿做了个鬼脸嘲笑她的小姑姑,旁边若儿的亲弟弟瑾琪也刮着脸:“就是就是——” 被两个外甥嘲笑了,倩兮不满地瞪了他们一眼,哼了一声:“想跟我抢皇嫂,那可不行。” 周氏忍俊不禁,众人也大笑了起来。 萧明睿瞪着她:“胡闹,还有长幼尊卑吗?” 他一发话,几个儿女都收敛了些,不过人人脸上都有笑意,显然也知道,有慕容薇在身边,萧明睿是生不起气来的。 虎头的长子,现在的皇太子胜己也六岁了,这时候正有些羡慕地看着表姐跟表弟,他作为皇太子,从来都被虎头严格要求着,加上周氏的管束,远不如几个表弟日子过得快活。 时值晌午,众人便各自说笑着,待宫女太监摆上了宴席,分了几张圆桌坐了,谈笑间倒也自在。 李济在桌子底下捏了捏倩兮的手。 倩兮抬头看他。 李济低声道:“你的包袱呢,哪里去了?” 他一路急赶慢赶的容易吗,一早起来发现妻子不少首饰没了,一想不可能遭贼啊,忽然想起皇帝和皇后要出游的事儿来。 这事虽然外面的人不知道,他这个驸马还能不知道吗? 倩兮顿时瞪圆了眼:“你怎么知道?” 李济抚额,虽说他是将门虎子,但不代表他没文化蠢笨吧。 你东西都没了,我得多粗心才能发现不了啊! “倩兮,好娘子,可千万别丢下我跑了啊,咱们留在京城好吗?” 他低声哀求道,这叫什么事啊,他怎么就摊上这么个丫头,偏偏还被她吃得死死的。 想起来李济就觉得悲催。 倩兮眼珠子转了转,鬼头鬼脑地看了看正在说话的哥哥姐姐,在李济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李济双眼圆睁,大摇其头。 “不行,不能这样,太危险了!” 倩兮哼了一声:“要是不干我就自己走了。” 李济蹙眉:“万一人家不带你呢?” 倩兮根本不知道啥叫厚脸皮,笑眯眯道:“我就缠,我就耍赖!” 李济额头冷汗直冒,佩服地看着妻子:“服了,我李济真的服了!” 倩兮得意地昂起脑袋,顾盼自若,可不是嘛,她就是厉害! 这对夫妻还真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乐乐发现了妹妹和妹夫诡异地交头接耳,回头跟梅慕然道:“夫君你看,我总觉得小妹在打什么坏主意。” 梅慕然是个温文尔雅的人,接人待物总是温和有礼,却对倩兮这个小姨子万分头疼,每次见到必然要躲。 好在恶人自有恶人磨,有李济收了这丫头。 此刻他也蹙了蹙眉道:“他们不是一直这样吗?” 乐乐心道,这丫头今个儿也高兴得太奇怪了,我想着母后和父皇要走都很感伤,她怎么能这么高兴呢? 回头一想,“这丫头不会想着跟父皇母后一起跑吧?” 梅慕然瞠目结舌:“不会吧?” 乐乐也吓了一跳,梅慕然不相信,那是他不了解小妹。 可是,显然,梅慕然还是低估了倩兮的大胆。 这丫头不止自己想跑,还想拉着丈夫一起跑。 午后,萧明睿和慕容薇,就和儿女们在一起说了些离别的话,他们打算下午就离京,正好天黑前能到通州,再或者搭乘官船南下,或者骑马信游,都可以选择。 虎头本来是想弄成太上皇巡行江南的,可是萧明睿不想劳命伤财,慕容薇也不想一路招风,那太不自在了,就打算轻车简行,一路闲游,而京城这里则只是放出消息太上皇和太后去五台山避暑的消息。 倩兮今日反常地安静,到萧明睿跟慕容薇夫妻二人坐上马车,侍卫便衣随行左右,出了霏园,虎头等亲自送了他们出城。 萧明睿不喜离别,不让他们再送,车马便渐渐消失在京城外的长亭远处。 ----o(n_n)o~番外来了,思思会继续更新番外的,算是对正文的补充,新文会在星期一的时候上传,到时候还请大家继续支持哦,爱你们。 番外之逍遥游(2) 番外之逍遥游(2) 倩兮眼珠子一转,忽然要李济带她骑马散心,说是父母离去她太伤心了,要去散心,遂脱离了哥哥姐姐,自跟夫婿绕了个路,竟追了上去。 乐乐本来看李济跟着,心想肯定没事,但谁知道等到回京后,当晚却得知倩兮跟李济根本没回府。 乐乐这才察觉到可能他们追着父母去了。 虎头得到了消息,一时哭笑不得,又命人去追,怕再有个闪失什么的,那可就糟糕了。 萧明睿跟慕容薇根本没有发现女儿跟了出来。 这夫妻二人离京远去,恰值桃红柳绿燕嬉春的三月,沿着官道而行,一路出京城南下,到傍晚时分,便到了通州口岸。 这里南来北往的人颇多,因为距离京城较近,也是十分繁华。 夫妻二人轻装简行,到了通州,便入住了通州城的客栈,周围的侍卫早已经提前安排了客栈的独院让他们住下,这次跟来的除了路飞外,还有慕容薇跟前侍候的一些宫女,也不是能常常出来的,都很有些兴奋。 慕容薇推开对着码头的二楼窗户,欣赏着外面繁华的景致。 忽然,她看到几个人飞快地骑马从大街上跑过,慕容薇眼尖,好像看到很熟悉的身影,再一注意,便发现那几人已经不见了。 “奇怪,怎么看着那么像倩兮?” 慕容薇暗自嘀咕着,又摇了摇头,“真是的,这才离开多久呢,我都产生幻觉了。” 萧明睿在一旁听到,笑了起来:“你啊,还不放心孩子们呢,他们都成家了,还有什么要我们操心的?” 慕容薇失笑,“也是。” 随即便把此事忘在脑后,和萧明睿出了客栈到通州镇上游玩,以前慕容薇都没怎么逛过通州这边,而此次也是两人最为自在的一次了,没有了身份的束缚,做回普通人,感觉的确很不错。 两人在古城中逛了这么一圈,萧明睿提及通州有家酒楼的几道招牌菜不错,慕容薇便有些跃跃欲试,她可是个最喜美食的人了,从来对这些没什么抵抗力。 二人便去了通州城的天然楼用餐,才进了这天然楼,慕容薇就瞪圆了眼睛,她惊异地看着四周的一切,忽然有种自己是不是穿越了的奇异错觉。 这酒店的装潢非常的现代化,简约时尚,充满了21世纪的味道,来来往往的店小二穿着改良的中山装穿行其间,一切都让慕容薇有些神经错乱。 这是怎么回事,她不会是穿越了吧? 哦,不,当然,她还是并没有穿越的,所以很明显的事情就是,肯定是有人穿越了,而且这个人显然还跟她是同一个地方来的。 之所以这么判断,是因为,虽然当年因为谢茗烟的出现,那个女人搞了一些跟现代有关的东西,比如火锅店啊,会员制之类的东西,但是那些都只是在本地的习俗基础上增加的,风格没有太多的变化,不过是多了些促销手段而已。 然而像这个天然楼的装潢,简直就是慕容薇不知道多少年前曾经经常见到的装潢,而他们穿的中山装又是那么明显,如果不是跟她一个地方来的,又怎么知道中山装呢? 萧明睿见慕容薇如此表情,了然地问:“是不是很惊讶,我第一次来时也很惊讶,听说这店主的朋友是西夷,怪道这店名如此奇特。” 慕容薇眼角跳了跳,西夷,她可是知道,西方现阶段还没有这种风格的! 更何况那些中山装,实在有种让她穿越之感,更有些亲切之意,时隔时空,居然再次见到这样的一幕,也多少是有些感慨万千的。 “确实很奇特呢……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弄出如此古怪的东西。”慕容薇嘴上说着,眼睛却在这天然楼里打量着。 这酒楼分有三层,每一层是用旋转楼梯相连,十分清雅别致,一楼有个戏台子,这会子恰有一对父女在唱戏,旁边有几个伴奏的,倒也十分热闹,博取了不少人的关注。 这会儿恰是吃饭的时候,来往的客人更多,夫妻俩上了二楼,选了间半开阔的雅间,从上面能瞧见下面的戏台,这整个二楼就是个圆形,颇有点类似歌剧院的造型。 小二进来上了茶喝水果拼盘,慕容薇看着那五颜六色的水果拼盘,心下却是更认定了此事了。 当即不动声色地问这酒楼都有什么招牌菜,店主怎么把酒楼做成如此风格。 小二倒是口若悬河,不一会把店里的招牌菜说了清楚,甚至连店老板是一对夫妻的事儿也说了。 待慕容薇见到那几样拿手招牌菜,不由得有些动心。 萧明睿见她对这些如此感兴趣,这还真是少见,想了想道:“不如让那个老板来,问他能不能把厨子让出来。” 慕容薇有些犹豫:“这倒不必了,起码他还能造福百姓呢。” 萧明睿好笑道:“先叫过来问问便是。” 说罢,他便让路飞去把这酒楼的老板请来,路飞直接跟那店小二一说,小二就犯难了:“啊,不知道您家老爷太太是有何事?” 路飞不悦道:“让你叫你们老板来就过来,我家老爷有话要问。” 在路飞看来,太上皇和太后见个店老板,那个店老板真是祖坟都冒青烟了,还唧唧歪歪的? 店小二一看这情景,他也是有眼力的,看萧明睿跟慕容薇就不是一般人,肯定是个贵人,便去找了老板来。 这会子一楼戏台上还在唱戏,那曲子倒也动听,慕容薇和萧明睿两个一边用膳一边听着曲子,黄昏时分,夕阳西下,日暮的通州更加动人。 天然楼的老板到了,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穿一袭团纹绸缎袍子,进了包间,便看到一对气质非凡的夫妻在说笑,这年轻人当即笑道:“在下陆冰,不知道两位有什么事可以效劳的?” 慕容薇见是个年轻男子,心里嘀咕,暗道莫非这穿越的是个男人吗? “我夫人见你这酒楼的菜不错,想问阁下把厨子相让,我们愿出钱给付。” 陆冰脸色变了变,见这中年男子气势非凡,目光扫来就给人很大的压力,知道不是做官的就是皇亲国戚,也不敢得罪,只得苦笑道:“二位喜欢这厨子做的菜小人自然是高兴的,只是目前天然楼的大厨是我家的亲戚,他未必愿意离开的。” 慕容薇摆摆手道:“若是如此倒也不好勉强,不知道能不能把做法写下来?” 本来这些都是每个厨子的秘密,很难会交给外人,但是面对这对夫妻,还有外面那个面白无须的,说话怪怪的老头子路飞,陆冰已经在猜测是不是哪个宗室子弟了,不然的话,那个没胡子的怎么看都像是太监。 陆冰满口答应,便说要下去吩咐,慕容薇却笑着说:“不妨事,你看看这个。” 她拿了张纸过来。 萧明睿有些讶异地看着她,但见上面写的几个字——天王盖地虎。 陆冰拿过来一看,脸色顿时怪异起来,他呆愣了许久,试探性地问:“宝塔镇河妖?” 慕容薇抚额,啼笑皆非,没想到还有跟人对口号的一天,随即问道:“你也知道这个?” 陆冰神情诡异地点点头:“是啊,这位夫人,您是怎么知道的?不是,我是想问,您认识我娘吗?” 慕容薇挑眉,“这店是娘设计的?” “对啊,这是我娘弄出来的。” 慕容薇点头,这么说,那是位穿越女了,而且年纪恐怕跟她相当了。 “你娘在么?” “您是我娘的旧识?她和我爹去江南了,多半一年半载的是不会回来的。要不,下回我送信给他们的时候写封信过去?”陆冰跃跃欲试道:“母亲说若是碰到奇怪的人就让我注意着,没想到真的遇到……您跟我母亲是老乡吗?” 旁边伺候的路飞瞪圆了眼:“放肆,夫人怎么可能跟你母亲是老乡?” 萧明睿神情古怪地看了看慕容薇,淡淡道:“薇儿,你认得他娘亲?” 慕容薇摇摇头:“不认得。” 她笑着对陆冰说道:“你也不必特意给你父母送信,我只是随便问问。” 她不想打扰人家的生活,也不想跟别的穿越女相认。 既然知道人家生活幸福,又有什么必要多问呢。 陆冰哑然,这才有些抑郁地离开了。 当此刻,底下一楼却发生了点状况,闹腾了起来。 -----思思16号要出去旅游,18号回来,番外更新尽量争取每天一更吧。新文已开《凤凰斗:美人有毒》,欢迎大家收藏推荐围观,链接在本文首页能看到。o(n_n)o~ 番外之逍遥游(3) 番外之逍遥游(3) 新书《凤凰斗:美人有毒》已经开坑了,欢迎大家围观收藏,链接本文简介上,侧边栏作品列表上也有。 原来是下面有个从外地来的公子哥儿,看上了戏台上唱戏的少女,正指使下人要让这少女跟他走,做他的婢女。 周围看客窃窃私语,这天子脚下居然会有人想强抢人的,虽然说是个伶人,但这样也太过嚣张了吧? “从外面来的,不知道京城里的情况也是难免。” “瞧着是哪个官员的公子哥吧,啧啧,这回可有好戏看了,大秦律可没说允许公开买卖人口的。” 萧明睿蹙眉看去,“查查是这是哪个官员的儿子。” 慕容薇哼了一声:“最是讨厌这种纨绔子弟了,仗势欺人,看着真是讨厌。” 萧明睿也很是不喜这种人,看来这位教子无方的官员就要因为自己的儿子倒霉了。 陆冰见了这情况,便过去劝说,偏偏那位眼睛长在头顶上的少爷却是根本不把人放在眼里,这对父女在此地卖唱的倒也有一年的时间了,陆冰一直对他们还是挺照顾的,现在眼见这情形,不由想起二楼那一对夫妻。 谁知道还没等到这位少爷闹起来,旁边却有个白衣少年窜了出来,指着那位公子哥骂道:“京城脚下是你仗势欺人的地方吗?你也不瞧瞧这是什么地界,今天这事儿本公子管了。看谁能把人抢走。” 众人便把目光转到那白衣少年身上,但见她穿着月白直缀,头戴六合一统帽,腰间系着扇袋,手上还拿着一柄象牙柄的扇子,玉面朱唇,很是漂亮。 慕容薇正关注这边的事,忽然看见这少年,定睛一瞧,小嘴顿时张开,惊愕地喊道:“夫君,你看,那不是咱们家倩兮吗?” 萧明睿一看,可不是,别看那丫头换了身男装,但他们做父母的怎么可能认不出来! “胡闹,这丫头怎么跟来了?” 萧明睿脸色难看:“她这是成什么样子,还女扮男装出来的,就一个人她不觉得危险吗?” 慕容薇神色怪异地指指旁边;“你女婿也一起跟来了。” 可不是么,倩兮才刚跑出来,那本来还哭哭啼啼的唱戏少女便躲在了她身后,还一边哀求倩兮救她。 倩兮拍拍胸脯大包大揽起来,得意地指着那个其貌不扬的刘公子叫道:“今个儿这事本公子管定了,这位姑娘你放心,我看谁能从我手里抢人。” “倩……咳咳,萧兄。”旁边一个青衫少年急忙扯了扯她衣袖,俊俏的脸庞满是苦恼,瞧瞧他这个娘子啊,人家都没出头,她倒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起来了。 什么都没搞清楚就大包大揽的,她是打算怎么安置人家啊? 李济悲观地认为,如果不早点跟父皇母后汇合的话,他们能不能平安到达江南都是个很大的问题呢。 如果不亮出身份,这样嚣张行事,的确是很危险的事情。 可是,亮明身份,哦,难道要说公主和驸马离京私逃吗? 这算是个什么事啊。 “这事儿咱们先分解分解,弄清楚再说。”李济认真地说道:“这位刘公子,大秦律法可没有可以强逼人为婢女的道理,你若是非得如此,那只能报官了。” 刘公子恼怒倩兮突然窜出来指着他鼻子骂,这会冷笑道:“报官,你去报啊,我爹是刘毕,我看你们谁敢告!” “大学士刘毕?” 倩兮瞪圆了眼睛,啧啧称奇:“真是想不到刘毕那老儿平日节俭得很,居然也有这么个败家儿子,你爹真是刘毕?” 众人哄然大笑。 萧明睿哭笑不得,在高坐上看下面的情景,摇了摇头:“真没想到刘毕还有这么个儿子,刘毕的名声这回要被这个败坏干净了。” 慕容薇笑道:“那也难说,这儿子若是不常在父亲身边教导的,难免老人过于宠溺。” “不过,咱们就看着这两个孩子这么瞎胡闹?这丫头跟来干什么?” 慕容薇没好气地说:“还不是你惯的,平日就胆大包天的,这回定是看我们出去玩,她心里痒痒,也想出来,又怕咱们不带她,所以就自己跑出来了。” 萧明睿好笑道:“难道女儿是我一个惯出来的?” 慕容薇眨巴眨巴眼睛,“别看我,你平日太宠她了。” “你也没少吧?” 夫妻二人斗起嘴来,看底下情形,不过是当小儿胡闹而已。 既然两个孩子要闹,他们暂时便不打算出手,只是让身边跟着的侍卫过去看看情况,免得待会有人动手误伤了公主和驸马。 “你敢污蔑朝廷命官,你该死!”刘公子被她讽刺得脸色青一阵白一阵,难看的紧,眼瞅着就发飙了,当即就要让人过来打人抓人了。 这要是普通人那还真的不敢跟当朝内阁大学士的公子发生矛盾,可是倩兮是谁,她是公主,怎么会把这么个败家玩意儿放在心上呢。 眼瞅着刘公子要打人了,倩兮还唯恐天下不乱地喊起来:“啧啧,要打人啦,来人呐,还不快点报官啊?李兄啊,就看你的了,你武艺高超,肯定能把人给打趴下。” 李济哭笑不得,敢情他这位驸马现在倒是变成了打手了? 眼瞅着这几人上来了,李济根本没把他们放在心上,他是将门虎子,从小练武,还上过战场的,怎么可能把这些普通的家丁当回事。 刘公子是出来吃饭的,当然不会带多少人,这里只有五六个随从,他们欺负李济和倩兮只有两个人,便是欺上门来要打人了。 慕容薇有些紧张,不过等过了几分钟,她却是笑了起来。 “夫君,李济这小子的武艺还真的不赖嘛,这么快就把人给收拾了。” 萧明睿也笑着说:“那是自然,倩兮这丫头还算聪明把李济带上了,不然就凭她那三脚猫的武艺,只怕早就被人拿下了。” “李济也是胡闹,但是到底比她还是稳重些的。” 李济拍拍手,掸了掸身上的灰尘道:“还打吗?刘公子,我劝你最好赶紧走,不然待会你定会后悔。” 他表情平静,但是器宇轩昂,气度不凡,刘公子也不算完全傻,猜出这二人肯定不是普通人。 而且现在他人都打不过人家,还在酒楼众人的围观嘘声中,顿时面红耳赤,恶狠狠地丢下几句话就气冲冲地离开了。 倩兮还不乐意呢,怒道:“干嘛放他走,还没完呢。” 李济小声道:“娘子别闹了,你想闹大了公开身份吗?” 倩兮连忙闭嘴了。 她偷偷跟来,当然不希望父母这么快发现他们的,不然这时候就得把她赶回去了。 她是要等到走到一半的路程,到时候再跟父母一起,那时候软磨硬泡的,怎么着他们也不好把她赶回去吧。 这如意算盘打得好,可惜啊,她是不知道这些事儿全被父母看见了。 事情刚一完,那唱戏的父女二人便向他们两个道谢,那少女还穿着戏服,装扮起来十分柔媚可人,这时候仔细打量这二人,心下惊讶倩兮的身份,她是个在底层长大的女子,怎么会看不出倩兮那拙劣的伪装呢,知道这位是个女人,她当即失去了兴致。 “多谢恩公相救,不然今日奴家跟爹爹就要被那恶人欺负了。” 少女双眼含泪对着李济道:“李公子,真是太感激您了,奴家无以为报,若是公子不弃,奴家愿为奴为婢,伺候公子。” 倩兮瞪圆了眼睛,有没有搞错,好像她才是那个出头帮忙的吧,她怎么只感谢李济呢? 李济微微蹙了蹙眉,不动声色地退后一步,拉着倩兮的衣袖道:“姑娘客气了,我看那柳公子不会再来胡闹的,你大可放心就是。” 李济生得英伟不凡,的确是很讨人喜欢的类型,这不,这位刚刚还哭哭啼啼的少女一见李济的模样气度就动了心思,想要跟随这位公子。 这样总比卖唱要好吧,而且之前她不想跟着刘公子也是看刘公子不会对她太好,人家门清着呢。 倩兮气得不轻:“怎么你就只谢他,难道我没救你吗?” 少女叹道:“当然也是多亏了您的,不过若非这位李公子打发了那些打手,可没这么容易解决此事呢。” 慕容薇在上面看得眉头直皱,哼了一声。 那少女的野心都写在脸上了,她怎么可能看不清呢。 倒是她家倩兮,从小深宫长大的,没接触过这样的事情,也好让她长长见识,吸取点教训。 ----o(n_n)o~今天的更新哈,思思要出去旅游,更新在18号回来之前暂时番外只能保持每天一更酱紫了。 番外之逍遥游(4) 番外之逍遥游(4) 免得她真的以为自己无敌了,不知道人间疾苦。 “本公子也能给你提供帮助啊,你不用担心,我可以让人收容你的嘛。” 倩兮挑眉,她看着面前的少女,实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帮错人了。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 她本来还以为可以像一些说书人说的那样行侠仗义呢! 但是她也并不傻,从小在宫里长大,怎么可能没点儿心眼呢,这时候见这少女一双眼睛直盯着自己丈夫身上,顿时心中升起一股醋意,恼地瞪了李济一眼。 李济心中叫苦不迭,这事儿可不是他惹出来的,得,还得他来收拾。 “这位姑娘,如果不是萧……萧兄,我大抵是不会出手的,既然萧兄说了能收容你就是能。但看你的意思是不想了,既然如此,姑娘也大可在此和你老父亲继续卖唱。萧兄,饭也吃差不多了,咱们也该回去了。” 倩兮哼了一声,见那少女惊讶哀求的模样,心里不快,好心被人当成了驴肝肺,还要搭上个想勾yin她丈夫的女人,她要能高兴才怪了呢。 这时候旁边忽然有个白白净净穿着富贵员外衫的中年男人跑了过来,只是这男人平日里卑躬屈膝惯了,哪怕穿了上等的衣服,那姿态还是没变,喊道:“李公子,慢着,我家主人有请。” 李济回眸一瞧,顿时呆若木鸡。 “怎么啦,这是——”倩兮本来还在不耐烦呢,待看清了那面白无须的中年人,顿时所有话语都戛然而止了。 “路……”倩兮轻咳了一句,顿时乖巧了很多:“你怎么也在这儿呀?” 路飞冲她使了个眼色,往上指了指。 倩兮跟李济面面相觑,心中叫苦不迭。 倩兮瞧瞧往上看了一眼,低声跟路飞说道:“在上面?” 路飞眨了眨眼。 李济轻咳一声,“萧兄咱们还是上去为好。” 说罢便拉着倩兮一道上了二楼。 这底下那个卖唱的少女没得到自己想要的,顿时有些失魂落魄,不由得有些后悔,看那少女的情况,定是非富即贵的,只可惜她开始鬼迷心窍了,一心想攀上那个富贵公子哥儿,现在可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什么也没捞着。 陆冰在一边看着,自然看得清这少女的心思,这事儿闹的,他便吩咐着父女二人回家去,这两日就不要来卖唱了。 这边厢倩兮和李济上了二楼,由路飞引着去了包厢。 短短的几步路,倩兮黑眼珠子乌溜溜乱转,在想着待会开脱的借口,怎么着也不能被送回京城去才行。 不然的话,她不是白跑出来啦? 路飞在外面低声回话,里面便传来个熟悉的声音:“进来。” 进了包间,便瞧见父母大人正襟危坐,面色严肃的样子,倩兮心里打了个突,做什么摆出这么个阵仗呀,好像审讯犯人。 这姑娘见了这情形,心知不妙,便走过去牵着李济的手,好似李济能给她挡灾一样。 慕容薇在一边瞧见女儿这熊样,心知好笑,这丫头倒是见机得快,见这阵仗自个儿就找到李济来挡灾了,萧明睿就算训李济,也不会太狠,毕竟是女婿,而对她可就不一样了。 李济看了眼她,心知无奈,没法子,谁让他是她丈夫呢,这时候他不出头谁出头? 但愿丈母娘能说句好话,不然的话,老丈人训起人来,可是恨吓人的。 “父皇,母后——倩兮给您二位请安了。”倩兮仿佛没事人一般上前笑吟吟地见礼,拉着李济道:“父皇您看,李济有话要跟你说呢。” 李济瞪了她一眼,回头便见萧明睿冷冷道:“怎么,说说看你们为什么会在这儿么?” 李济上前道:“父皇,这事儿是我——我的主意,我想跟倩兮跟您和母后一起去江南,但是又怕您知道之后会生气,所以就偷偷跟着,怕您会发现了。” 萧明睿哼了一声,没好气地说:“行了,你以为朕会不清楚你们两个人的性子,倩兮,你给我过来,怎么,这时候倒是装无辜了,可别告诉我,这事儿跟你无关。” 倩兮眨巴着眼睛,嗫喏着走到跟前:“父皇,您看女儿这不是一片孝心,不放心您跟母后吗?女儿不舍得离开你们,所以才决定要跟着你们一起走的。您看女儿这么乖,难道不高兴吗?” 慕容薇笑了起来,没好气地笑骂道:“你倒是歪理不少!” 明明是自己想出来玩,倒是大道理一套套的,还真像那么回事的样子。 若是不知道的,还真的要被她给糊弄过去了。 萧明睿点头,佯怒道:“看来你是真的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就你跟李济两个,也不带什么人跟随,还真当自己是天下无敌了?就像今日的事,你看看你——多会出风头,就这样你们还想平平安安地到江南?” 李济看妻子被训得抬不起头来,硬着头皮辩解道:“小婿跟倩兮也是有分寸的。” “分寸?李济我还没说你呢!”萧明睿吹胡子瞪眼:“还说你上过战场成熟点呢,怎么也跟着倩兮瞎胡闹?她说要偷跑出来你就跟着?” 在萧明睿的龙威面前,这两个少年少女哪有法子反抗呢,这时候只能低着头挨训。 倩兮一边哀求地看向慕容薇,想着母后一向疼爱自己,如果还有什么人能够在这时候给她说话的,那肯定就是只有母后了。 慕容薇装作没看到,一边好整以暇地听着萧明睿训斥一边喝起茶来。 这丫头也实在是太胆大了些,慕容薇觉得她是有必要受约束一下的,免得她以后真的惹出什么乱子了,那可就麻烦了。 毕竟她不可能一辈子跟着他们的,她现在还小,可是等两年呢,不要孩子吗? 到时候过日子还是要她自己来,有些事情是必须经历了才会明白,倩兮现在虽然成婚了,可显然还是个孩子的心态。 而李济又对她是言听计从的,这两人也是一对活宝。 萧明睿训斥了半天,直训得口干舌燥,倩兮机灵地沏了杯茶给萧明睿,眼巴巴地看着:“父皇您渴了吧,喝点茶嘛,您骂女儿没关系,不过可不要为此伤了自己的龙体才好,不然女儿的罪过可就大了。” 萧明睿接过茶饮了几口,瞪了她一眼道:“坐吧,你回头就回京城去,别给你皇兄他们添乱了。” 倩兮连忙道:“女儿真是想跟着孝敬您跟母后呀,父皇,好父皇,您是天下最伟大的父亲,您就答应您可怜的女儿这个小小的愿望吧。” 慕容薇忍俊不禁,对萧明睿说道:“瞧瞧,我怎么说的?” 之前慕容薇跟萧明睿说,倩兮是绝对不可能回去的,肯定是撒泼耍赖,现在可不就是么? 萧明睿挑眉道:“我跟你母后出去,那是我们这么多年辛苦,想出去散散心,你跟着做什么?” 其实原因也很简单么,他就是想跟妻子过二人世界,带上倩兮这个会闹腾的丫头,到时候还有安生日子吗,还怎么跟妻子散心? 李济扯了扯倩兮的袖子,“倩兮,我看要不咱们就回京城吧,父皇母后难得出去一次,咱们以后还有机会啊。” “不嘛!”倩兮扑到慕容薇跟前,扒着她膝盖不肯放开:“母后,母后您就答应我嘛,女儿会乖乖的,要不,我跟李济单独行动,这样不就行了吗?” 萧明睿恼道:“你跟着像什么样子,如果这么说,那对你哥哥姐姐公平吗?” 倩兮眨巴着眼睛道:“大哥他们都有事呀,大姐有孩子了,她得照顾我外甥。至于三哥嘛,他忙着收集古董呢,哪有空理我?” 这么想着,便委屈得紧,泪眼朦胧地望着父母大人:“父皇母后,你们就带上我吧,倩兮舍不得你们,这么多年都一直没离开你们这么多呀。” 萧明睿见女儿这般可怜兮兮的样子,一时心软了,不由叹气。 儿女真是前世的债呀,他想起慕容薇曾经说过的话,很是感同身受。 慕容薇也有些心软了,“你也成亲了,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好了,别这样了,起来吧,让你跟着行了吧?” 倩兮顿时破涕为笑,高兴地搂着慕容薇亲热地道:“还是母后对我最好啦。” ----思思出去旅游了,18号回来,新文和本文会努力更新滴。 番外之逍遥游(5)新更新 番外之逍遥游(5)新更新 慕容薇没好气地说:“真不知道上辈子做了什么孽才得来你这么个小磨人精。” 倩兮脸皮倒是厚的很,这会子上前又是揉肩捶背的,勤快地像个小丫鬟,可把萧明睿心里暗笑得不行。 也就这时候,才能见到这个丫头乖点儿。 平日里,可没见她这么老实呢。 李济见他们答应了,也松了口气,没法子,谁让他就娶了这么个妻子呢,只能舍命陪君子了。 好在现在跟着父皇母后的队伍,料想是不可能出事了。 京城那边就算得到了消息,也是无妨了。 既然都相认了,也无妨在此刻再多呆下去了。 用罢了晚餐,又逛了一会才回到客栈。 李济和倩兮也从原来住的客栈搬到了这边,傍晚时分,萧明睿跟李济去下棋了,慕容薇便跟女儿去房里说话。 慕容薇便问道:“今儿的事情,你就没什么感想?” 倩兮正吃着点心,闻言疑惑道:“娘说的是什么事情?” 慕容薇头痛地瞪了她一眼:“什么事,就酒楼的事,你说说今晚救人的事吧,你就没什么感想?” 倩兮顿了顿,气道:“怎么会没感想呢,娘你说气人不气人,我好心好意地救人,怎么着那个卖场的姑娘不感谢我,倒是感谢李济呢,凭什么呀?” 慕容薇抚额,“因为你蠢!” “母后,我才不蠢呢,这么美丽聪明的母后生的女儿怎么可能蠢呢?” 慕容薇哭笑不得地拿手指点了点她脑袋:“还说自己不蠢呢,瞧瞧你这身,怎么,还当你这模样别人都瞧不出你是女人?” “啊,您是说她看出我是姑娘了?” 倩兮也不傻,只是对自己有时候太自信了,倒是还真以为自己的伪装很无敌呢。 没想到,居然被个卖场的少女给看穿了。 “是的,你今日做事对错且不论,但是你也要看看清楚对象。一个卖唱的,平日里东走西串,混在下层,人家的见识可比你多多了。这样的人你要说她心思多单纯那就是笑话了。她看穿了你是姑娘,自然不乐意跟着你了,正好你身边还有李济,她想攀上李济,好巴结富贵,这点怎么就没看出来?” “我是看出来她对李济不对劲儿,只是没想到她看出我是女孩子。可是娘,要是她想攀龙附凤,怎么不跟着那个公子哥儿呢?” 倩兮大为不解,又很是郁卒。 “这还不简单么,那公子哥儿一看就不是个会怜香惜玉的人,她也算有点小聪明,知道跟着这样的人回去,被玩厌了,肯定很惨,这不看你们两个正义感过度的傻瓜好相与,才巴上来么?你当人家真是看上你们人品风流了?” 慕容薇毫不留情地批评着,这话损得倩兮直低头,真是没脸见人啦,她还真不知道这些事儿呢。 “别老是觉得人家捧着你都是真心喜欢,你要分得清什么是真心什么是假意。” 倩兮撅起嘴,嘴巴翘得都能挂起油瓶了,“母后,您就别说啦,哼,以后我不管就是了。真是扫兴,难得开心一下做回女英雄呢,没想到都被人耍了。” “也不是说因此不行善了,只是看清楚有些人值不值得帮,若是帮了反而害你,没有一点感恩之心,这种人救之何益?跟救了一只狼也没什么不同了。” 倩兮点头,“还是母后说得对。” 说着便又嬉笑着搂着慕容薇道:“女儿可以跟着您和父皇一起玩嘛,您就可以一路教导我了。” “你什么时候能像你大姐那样让我省心才好呢!” 倩兮笑嘻嘻地说:“会的,等我跟大姐一样年纪再说嘛。” 慕容薇也拿这丫头没什么法子,谁让她是自己女儿呢。 萧明睿跟李济下了盘棋,李济输得很惨,萧明睿觉得无趣,便回房赶走了女儿,自己霸占妻子。 “那个小丫头,就是被惯坏了,都成亲了还这样真是让人头疼。” 萧明睿说道。 慕容薇笑道:“不管她了,李济自己乐意就行,他们夫妻过日子,自己开心就好。为什么我们要委屈自己女儿呢?” 萧明睿一愣,想想也是,反正李济没意见,那就随便吧。 但他还是有些埋怨,搂着妻子歇息时还在抱怨:“没眼色的丫头,怎么就不管她爹娘过二人世界啦?” 慕容薇笑得花枝乱颤,“都老夫老妻了,还二人世界。” 萧明睿不觉得有什么好笑,他认真地说:“这是你以前说的,当时咱们都年轻嘛,还有孩子们的负担,现在连天下我都不管了,还管那几个孩子的事干嘛?” 慕容薇叹道:“那你不会后悔吗,其实说起来,你这时候退下了,真的还是早了呢。” 想当初建武帝可是直到最后一刻都不肯放手的啊。 谁肯舍弃这无上的权利呢,那可是十分让人迷恋的。 而萧明睿年纪不大,这时候退下,其实按说他还可以当皇帝不少年的。 “话都放出去了,再出尔反尔,像什么样子。再说虎头自己也能做得很好了。虽说刚开始有些不适应吧,但是现在觉得也没什么不好的,把人生的时间都浪费在国事上,真的是件很无趣的事情。我这也算是爱美人不爱江山吧。” 慕容薇没有笑,只是轻轻地搂住他:“夫君,以后我一定对你更好。” 萧明睿眸光闪了闪,打趣道:“你以前对我不好,你也知道?” 慕容薇气道:“谁对你不好了?” “就是,当时你都不肯嫁给我,要不是我后来死缠着,你肯定就嫁给别人了。” 想起这事儿萧明睿有些郁卒,“是不是当时嫁给萧景澜,你也能过得很好?” 一想起这种假设,萧明睿就很不舒服。 慕容薇瞪圆了眼,捶了他一拳:“你无聊不无聊啊,这是根本没发生的事情也能拿来说。那么远的事情,亏你记得那么清楚。” 萧明睿轻咳一声,他怎么可能记得不清楚呢。 当时他可算是也用了些小手段,才阻止了靖王想提亲的想法,算是因势利导,这才有法子抱得美人归的。 当然,那时候他跟慕容薇也是两情相悦的,否则的话,估计以他的性格是不会强迫一个不喜欢自己的女人嫁给自己的。 慕容薇倒认真想了想这个问题,想得头疼,最后哑然失笑。 “人生是有无数种可能没错,但管它呢,只要选择当下活得快乐就行,过去的事何必纠结呢?” 萧明睿一想也是,其实他当然也不是真的就为此事烦恼了,都老夫老妻几十年了,为这事儿自寻烦恼,那可不是他的风格。 自那次慕容薇差点殒命,萧明睿在她醒来之后就处理了一些道士,也遣散了他们。 因为他之前用过一些丹药,慕容薇花了很大力气,用药物还有食物清除体内残留的重金属,包括海带一些海产品其实是有这样的功效的,为此,慕容薇可是跟萧明睿怄气好久。 好在发现得早,也不会造成什么伤害。 萧明睿本来炼丹就是因为慕容薇的缘故,自然也不会再继续什么寻仙问道的事情。 去年的地震经过救灾重建,到现在看起来也是颇有些规模了,灾民也都各自回乡重建家园了,萧明睿这次南下,其实也是想看看这情况如何了。 虽然口口口声声自己不当皇帝了,不管国事了,但当了这么多年的皇帝,下意识里还是会关心地方民政,这是没法改变的事情。 于是第二日早起,从通州出发,也没有坐船,而是选择了陆路,走得不快,走走停停,到一些地震严重的地区,他就要去城里转一圈看看情况,如果看到地方官有敷衍塞责的,就会板着脸,再让路飞写了秘折通过驿站递上京城去。 一直到了安徽境内,便没有什么受到地震影响的地方了,萧明睿这才脸色好看起来。 这弄得倩兮止不住跟慕容薇抱怨:这哪是出来玩的呀,分明是来巡视的嘛。 慕容薇自然理解萧明睿的心思,再说她也很重视这些的,便训斥女儿:“是灾民重要还是你玩重要?你父皇虽然说现在不在其位了,可是他关心百姓,这点是不会变的。” 倩兮连忙道:“女儿不是这个意思啦,我当然也同情那些灾民的,就是父皇他老是板着脸,然后就逮着人训,人家都害怕死了。” “那谁让你跟来的?”慕容薇没好气地道:“这边离黄山就近了,你不是一直说要去的吗?” ----继续更新番外o(n_n)o哈! 番外之逍遥游(6)师父,真的有灵芝 番外之逍遥游(6)师父,真的有灵芝 “好啊好啊,可不想再看到父皇那张脸了!” 倩兮顿时大表赞同。 慕容薇瞪了她一眼,“一边儿去,你不跟来我跟你爹还快活点呢。” 倩兮当然不会就此退却的,当即表示自己坚决要跟着慕容薇和萧明睿两个尽孝道。 慕容薇懒得理她,既然进入安徽境内,无论如何也该去黄山看看么。 前世去过,对那里的一切,慕容薇留下了很好的印象,而从此而过,也颇有些皖南优美的古韵民居,此间山水优美,并不是后世可比的。 进了安徽境内,这里也算的是鱼米之乡,过芜湖,往南到了古徽州一带,此地山清水秀,黛瓦白墙,仿佛一幅水墨山水画氤氲人间,细细品味倒真是独特。 这一家人闲来无事,倒也有心去品味风景,尤其倩兮跟李济两个从未来过,玩得乐不思蜀,几人在当地转了两日,若非是要去黄山,倩兮都想留下来住在这里了呢。 “娘,咱们要是一辈子住在这里就好了。”倩兮临走前羡慕地说道。 萧明睿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有些生活不是你能习惯的。” 没有公主的身份,像个平民一样生活在这里,平民百姓却也有贫民百姓的无奈。 要交税,要服徭役,要为了生活奔波。 谁能没有烦恼? 倩兮觉得这里好,那只是因为她是公主而已! 倩兮正有些不明白,慕容薇已是明白了萧明睿的意思,点点头:“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生活,要是真让你住这里一辈子,而不能跟家人见面,你又愿意吗?” 倩兮纠结了很久,叹道:“那还真的不行了呢。” 找个地方隐居? 其实这何尝不是很多人心中的一个梦想呢。 像桃花源一样的地方,那真是一个梦吧。 萧明睿其实也曾经想过隐居这种事情,京城实际上并不是个多么适合人居住的地方,夏天太热,冬天太冷。 他倒真的跟慕容薇讨论起找个地方闲居的事。 “杭州吧?上有天堂下有苏杭……” 慕容薇一下子就想起了这个。 至于什么云南,大理? 那就算了,那边还是蛮荒之地,当地的土司管理土人,可不适合居住。 “唔,倒是不错,若是住在西湖边上,倒是颇为风雅。” 萧明睿畅想了一下这个情景,这一趟出来,虽说也是还改不了那种以天下为己任的习惯,到底那种刚刚卸任的不适感已经渐渐淡去了,这样无牵无挂的感觉似乎也是很不错。 诸事不提,既到了黄山脚下,总不免登山一览。 山上只有些樵夫居住,倒也有些寺庙道观之类,慕容薇想到山顶观日出,便想着叫人准备准备,免得到时候山上连住的地方都没有。 萧明睿却不担心,他吩咐下去自然会有人办好的,不多时,便有人找了当地的向导,平日黄山总也是有些文人雅士来观景的,这里的百姓也会上山礼佛,山道却也修了简单的石径。 一家人也不着急,先行着护卫去上山探路,安排了下来,第二天早上开始爬山,沿途不时停下欣赏风景。 黄山海拔较高,上山时还戴上了蓑衣雨具,到了中途果然下起了雨,雨幕之中,山顶云雾缭绕,在半山中更觉恍若仙境。 “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萧明睿忽然吟起诗来,旁边倩兮身上穿着蓑衣,正由李济扶着往山上爬,这会儿雨急了,他们一家人都是急忙躲在一块巨大的岩石下。 倩兮喘了口气道:“爹,这可是黄山,不是庐山。” 在外面,还有向导在,她当然不会再喊父皇母后这种吓死人的称呼了。 萧明睿背着手欣赏着黄山云雾,笑道:“情景相同而已,是哪座山有什么区别?” 旁边那向导赞道:“这位老爷说得好,咱们黄山的云雾可不比庐山的差。黄山是灵秀清奇,您瞧此刻可不是恍如仙境么,远看就是一幅画了!” 慕容薇也感觉累得够呛,爬山还真个锻炼身体的运动,像她和倩兮真的是不怎么擅长,倒是萧明睿跟李济,还有那些侍卫都是生龙活虎的,还真是男女之间身体素质差别很大呢。 但此刻远望远山横黛,此情此景,哪还有半丝疲倦? 沿着山道而行,不过片刻,这雨便是停了,山间阳光明媚起来,春草茵茵,百花盛开,跟方才那种凄冷的景象真的大为不同。 众人都是大开眼界,一路欣赏,到了中午时分,便有山上的侍卫来迎接,请他们暂时到一座幽静的寺庙云谷寺里用午餐。 云谷寺是名山古刹,正处在山腰间,庙里和尚也不奇怪,见了这许多陌生人也知道是游客,只是安静地奉上素斋。 一直到下午三四点的功夫,一行人赶到了文殊院。 这里正在天都和莲花两峰之间的玉屏峰下,从这里正好可以观看西海的云海,风景绝佳,文殊院是文殊菩萨的道场,这晚他们就打算下榻在这里了,早有手下的侍卫来打点好了一切,一行人入住进去,天色未晚,倒是正好能看一下日暮晚霞。 文殊院后面就是玉屏卧佛像,两旁奇松怪石无数,虽然累得够呛,但是慕容薇还是要跟着出来看晚霞,以免错过这良辰美景。 天色正欲暮,远方的山道上,正有两个道人一前一后不紧不慢地走着,前方一个中年道人仙风道骨,后面跟着个十二三岁的小胖子,小胖子身形滚滚,白净的脸显得十分喜人,这时候他正抹着汗气喘吁吁地说:“师父,还没看到你说的灵芝呀。” 又往前走了十步,那小胖子继续左右看着,见自己师父面色平静地看着,又道:“师父,还是没看到你说的灵芝呀!” 萧景澜平静地说:“急什么,这是需要缘分的事情。” 又走了一炷香的功夫,眼见到了黄昏时分,那小胖子扶着石壁气喘吁吁地道:“师父,还是没看到灵芝呀!您不是说这山上很多灵芝的吗?” 小胖子累得眼都花了,一眨眼好像眼前全是灵芝。 萧景澜皱眉道:“你看看你,修身养性知道吗?道家讲究自然之道,凡事不可强求。你说说你这一路上说了多少遍没找灵芝了?” 小胖子委屈地瞪圆了眼睛:“师父,这回灵芝……” “你这样不对,知道吗,你就是缺少耐心,这可不好……” 萧景澜长篇大论起来,一边训着徒弟,往前走着,忽然听到身后没动静了,正奇怪呢,回头一看,小胖子正趴在那巨大的岩石上,努力伸手在掏什么东西,憋得一脸通红。 萧景澜顿时厉喝一声:“朱圆!你在干什么?胡闹,为师的话你都不听了?” “啊,师父,灵芝!”小胖子扭头说道:“这回真的有。” 萧景澜瞪圆了眼:“我看你是魔怔了,快给为师上来,灵芝灵芝,你就知道灵芝!今天不找灵芝,我告诉你,悟性比什么灵芝重要!” “真有灵芝呀。”小胖子终于把手缩了回来,看到手中的东西,兴奋地献宝:“啊啊啊,好大的灵芝!师父,你看,真的有灵芝呀,而且好像是年份很久的了。” 萧景澜差点没一头栽下去,这混小子,他早晚被他给气死! 他说话就不能不大喘气啊? 萧景澜见他捧着个灵芝当白萝卜似的摆弄,就急忙下来把灵芝拿过来,仔细清理干净,“你刚刚看到怎么不早说?” 朱圆奇怪道:“是师父一直说话,师父咱们今天不找灵芝了吧?” 萧景澜气得差点吐血。 “悟性比灵芝重要,师父说得对。”朱圆憨厚地笑着:“那俺们赶紧去找个观堂休息,至于灵芝再多也不管它啦。” 萧景澜怒道:“跟你比起来,灵芝重要!” 好半天他突然回过神来:“你说还有灵芝?” “是啊——”朱圆对师父的阴晴不定很是奇怪,真是怪了,师父为什么老是这么喜欢生气呢? “在哪?” “就这颗灵芝旁边呀。那咱们今天还找灵芝?” 朱圆问道。 萧景澜抚额,作孽啊,他怎么会收了这么个徒弟! ----哈哈,萧景澜,你也有今天…… 番外之逍遥游(7) 番外之逍遥游(7) “收!”萧景澜咬牙切齿地说。 朱圆欢快地收灵芝去了,萧景澜没好气地在一边看着,心里想起当初怎么就收了这么个表面憨厚实则总是气死人不偿命的臭小子当徒弟的? 是哪个说这小子是憨厚来着? 大师兄还是二师兄? 萧景澜强烈认为自己是被他们给骗了。 这小子说是憨厚,可是有时候怎么就那么二呢,做什么事情就很执着,就像今天,说要找灵芝,他脑袋就不会转了,不停地问啊问啊,差点没把他给问崩溃了。 朱圆找了半天,终于又找到了两颗灵芝,萧景澜把灵芝收进药篓里,见徒弟还跃跃欲试地四处看着,似乎要把灵芝给找出来一般,萧景澜感觉头又痛了。 “不找灵芝了!” 萧景澜咬牙切齿道。 “真的不找了?” “……” “天快黑了。”半晌,萧景澜才憋出这么句话。 “是呢,那师父咱们得赶紧找个地方落脚呀。”朱圆这回不再提采灵芝了,又开始问哪里住。 萧景澜有种想吐血的感觉,加紧脚步往山上去。 他不是第一次来黄山,自然知道这里哪边能挂单。 实际上黄山的道观是绝对不少的,萧景澜正想在这边找个道观挂单。 他脚步很快,远远地把徒弟甩在身后。 于是山道上就出现了诡异的一幕。 闷头赶路的仙风道骨道长面色不佳,恨不得飞上去,跟在身后的小胖子努力爬山,一边嘴里嘀咕个不停,一边不停问还有多远,若是不在日落前赶到,到时候会不会在山里碰到狼。 慕容薇就在这种诡异的情况下看到了萧景澜。 这不一家人正去看晚霞呢,不过倩兮眼尖,老远瞧见山道上有人在赶路,便问慕容薇:“娘,那是这山里的道士么?瞧着还挺仙风道骨的呢,太远了,还看不太清……” 慕容薇定睛一看,开始还笑着,忽然越看越觉得眼熟,这身影怎么瞧着那么像熟人? 晚霞日暮,云海翻腾万道霞彩,绚烂无比,夕阳在山间折射出道道金光,山道上的道士脚步甚急,步履轻盈,仿佛踏云而来。 如果没有后面那个吭哧吭哧的小胖子破坏情境,此情此景便仿佛古画仙境了。 “夫君,你看,那个人是不是很熟?” 萧明睿朝远处看去,顿时黑了脸,岂止是很熟,而且还很不愉快! “怎么哪里都有他!”萧明睿骂了一声,“这厮是专找我们去的地方吗?” “谁呀,爹?” 慕容薇也认出来了,惊讶道:“真是他,这可真是缘分,怎么在这也能遇上?” 她便叫人下去迎萧景澜,不理萧明睿黑的脸,跟倩兮笑道:“他你都不认得了?那不是你景澜叔叔么,当年你还喊着要嫁他呢。” 李济转头瞪着倩兮,似乎要她给个解释。 倩兮恼羞成怒:“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记得了?娘,你怎么能乱说呢!” 楚惜情笑吟吟地道:“你那会子还是个孩子,不懂事嘛,看到个漂亮的叔叔,就嚷着给人家做媳妇儿。” 李济脸黑了,气得转脸差点走掉。 倩兮慌忙追过去,一边在心里哀嚎:娘,您也太不地道了,怎么这样揭女儿的短呢! 慕容薇把女儿打发走了,萧明睿没好气地说:“有什么不能让孩子看到的事?” 慕容薇打趣道:“怕你吃醋的样儿被孩子们看到,有损你的威严。” “我吃醋?我吃劳什子的醋,都那么多年的事了,用得着吃醋么。再说他还救了你呢,我谢他还来不及呢。” 萧明睿强词夺理道。 慕容薇挑眉:“啧啧,看你那脸色,叫高兴?” 萧明睿闷声道:“谁让这小子总是阴魂不散呢?” “人家救过我的命呢,你好歹也弄些对待救命恩人的态度嘛。” 慕容薇笑着拉他往前去,“好了,出来玩呢,大家都当是旧相识了。” 萧明睿虽然郁闷跟妻子玩得好好的,偏生跳出个冤家,也只能无奈地认了。 谁让萧景澜的确救过自己的妻子呢,他不是不识好歹的人。 萧景澜正走着,忽然山上迎面而下两个侍卫,见到萧景澜便是招呼道:“萧道长,我家主人请您上玉屏峰文殊院一叙。” 萧景澜正诧异:“不知你家主人贵姓?” “道长自上去便知,却是故人。” 萧景澜正疑惑不解,小胖子朱圆已经上来了,好奇地打量着这二人:“怎么不能说贵主人的来历,如何让我们相信?师父,您不是说江湖险恶吗,我看这两人是骗子,想骗咱们好东西。” 两个侍卫顿时头冒冷汗,瞠目而视,“小道士休得胡言,我们怎么会是骗子?” “师父说过,骗子头上又不会写着自己是骗子的,看你们故弄玄虚的样子,定是心中有鬼!”朱圆小胖子这时候抬头挺胸,威风凛凛,他拦在萧景澜面前道:“师父,咱们快跑吧!” 萧景澜一时哭笑不得,又有些感动,这臭小子倒还知道尊师重道,但看他这般胡乱猜测,再弄下去可真是胡闹了,便把他拉到身后,行了个道礼:“小徒儿不懂事,多有得罪了,贵主人就在上面?” 两个侍卫自不能跟个孩子计较,见萧景澜客气,便也客气地还礼:“是,我家主人说,道长京城一别,近日可好?” 萧景澜心中一动,再看两侍卫的打扮,已有猜测,便有些喜悦:“近日甚好,烦请带路。” 朱圆挠挠头,有些不解地跟在师父身后,“师父,你怎么就跟他们走了?” “问那么多作甚?这是师父的朋友在上面。” “是吗,师父怎么知道的,您什么时候练了千里眼?”朱圆佩服地问。 萧景澜忍不住敲了个他一个爆栗:“自己看!” 这师徒二人随两个侍卫上了玉屏峰,到玉屏卧佛那里去,便见一对璧人立在卧佛旁,男的成熟稳健,女的端庄明丽,萧景澜一见便眼睛一亮,笑了起来。 “真是故人。” 慕容薇迎了过来,笑道:“不想在此地竟能偶遇你,真是巧了,一向可好?” 萧景澜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见她气色红润,已知她现在身体健康,笑道:“一向都好,倒是你,现在可都恢复了?” “嗯,都好,上回你跟闲云道长,未曾盘桓几日就走了,我还心中遗憾呢,不想今日倒在这里遇见。” 萧明睿也缓步而来,咳了一声:“景澜,你怎么也到黄山来了?” 萧景澜道:“恰巧路过,就上来采些草药。” “咦,这小子是谁?” 慕容薇问道,打量着憨态可掬的小胖子朱圆,“这孩子瞧着真喜相。” 朱圆笑着见礼:“不知两位施主身份,小道名唤朱圆,是师父的徒儿。” “是你徒弟?朱圆,这名儿可是好听。”慕容薇笑了起来,见朱圆喜欢,便拉着他问他几岁了,什么时候跟着萧景澜的,都来做了什么。 朱圆是个藏不住话的,见慕容薇可亲,便竹筒倒豆子般,差点把他从出生到现在的事情都说个遍。 萧明睿跟萧景澜在一边大眼瞪小眼,深感女人这种八卦生物碰上朱圆这种话唠真是很可怕的一件事。 “咳咳,天色不早了,是不是先回文殊院?景澜你可有住的地方未?” 萧景澜道:“正准备寻个住处。” 萧明睿笑道:“既是如此,就到文殊院住下吧,难得遇见,他乡遇故知,也算得一件喜事。” 慕容薇便拉着朱圆回文殊院,这边倩兮跟李济也过来了,倩兮扭扭捏捏的跟萧景澜打了招呼,李济瞪了眼萧景澜,见他生得果真是仙人姿态,顿时心里冒出许多酸水,恼得不理倩兮。 众人回到文殊院,和尚安排了素斋,也请了萧景澜师徒二人,聚在一起聊了些旧事。 李济跟倩兮闹别扭,见小胖子朱圆憨态可掬,便跟他套近乎,问他师父萧景澜的事情。 倩兮只能无聊地闷声吃饭,听父母叙旧,心里想着当年的事,但着实记不清了,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她哪还知道娘说出来,叫她好生在李济面前赔了好久的不是,发誓自己真的不记得了。 太阳照常升起(番外完结) 太阳照常升起(番外完结) 这要说起来,都是童言无忌的,谁还记得那么远的事儿。 偏偏李济这会子倒是拈酸吃醋起来,小胖子朱圆又惯是个嘴上不把门的,不一会就被李济套出萧景澜的事情来。 知道萧景澜是真的当道士的,也没有成亲的,李济心里既是松了口气,又是觉得不舒服。 倩兮凑到李济跟前道:“这事儿怎么说的……其实萧叔叔是跟我娘当初有些……咳咳——” 李济自不清楚过去的事儿,倩兮怕他误会,拉他到一边添油加醋,说了些当初她父皇母后跟萧景澜的三角恋狗血故事。 李济听得瞠目结舌,心想真没想到岳父岳母他们当年还有这么激荡的青春岁月呢。 “所以说你不用想太多,萧叔叔喜欢的是我娘。” 李济同情地回头看了眼萧景澜,叹息道:“真是可怜这么一个痴情人了。” “是哦,可惜他做了道士,真是个损失。” 李济斜眼瞥她:“哼,你觉得可惜?” 倩兮连忙道:“哎,他是叔叔辈的嘛,我只是觉得同情。” 李济这才脸色好了些,跟她道:“这可不要被岳父大人听到,不然的话他可不会高兴的。” 倩兮贼兮兮地笑道:“反正父皇早就吃醋过了,咱们站一边儿好好看戏吧。” 慕容薇这边儿跟萧景澜和萧明睿说着话。 “你们这是打算游历天下么?倒是巧了,这些年我也转过不少地方。”萧景澜笑着说:“离了黄山是打算继续南行还是怎样?” 慕容薇想了想道:“现在还没拿定主意,想去苏杭看看,这几十年了也没怎么在外面逛过,总要慢慢走走看看,却不着急。” “也是,沿途风景正好,若是因为赶路而错过了,倒是遗憾。之后你们还要回京城的吧?” “也未必。”萧明睿伸手握住娇妻的柔荑:“总要多走些地方,薇儿喜欢江南,也许以后我们留在苏杭住一段时间。” “那倒是不错,杭州是个好地方,倒是宜人之处。”萧景澜看了眼这夫妻二人交握的手,眸光微动。 正好,天色将晚,文殊院的僧人准备了素斋,一家人加上萧景澜师徒两个一并用了顿晚饭。 虽是山上食材不丰,但因山间野菜无数,却也得些清淡菜式,更有些素鸡素鸭一类吃食,倒也爽口。 朱圆却是个能吃的,大抵正在长身体的年纪,虽然平日里被萧景澜管着吃饭礼仪之道,这会子却是饿了,狼吞虎咽的。 “慢点,你这孩子,平日怎么教你的?”萧景澜见状不由呵斥道。 慕容薇拍拍朱圆的脑袋:“别急,有的是呢。” 说着睨了萧景澜一眼,嗔怪道:“你这师父怎么当的,可饿坏这徒儿了,虽然在外行走总有不便,可也不能饿着孩子,他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呢。” 萧景澜无奈道:“岂能惯着他,这孩子就是贪吃,你瞧他胖的。” 朱圆嘴里吃着素鸡一边道:“师父,我不是贪吃,这是感悟自然之道呢。” 倩兮笑得差点喷出饭来:“怎么是感悟自然之道了,吃个饭跟自然之道有什么关系?” 朱圆满嘴流油:“感悟五谷轮回之道啊,怎么不是感悟自然,师父不是说过嘛,这是真理。” “噗嗤!” “哈哈哈……” 众人一时皆笑将起来。 萧景澜脸上染上可疑的暗红,狠狠瞪了眼这嘴上不把门的徒弟。 这不是以前他哄徒弟时胡说的吗,他倒是当真了。 老天不开眼,他萧景澜这么个聪明人咋会收了这么个小徒弟? 慕容薇忍俊不禁道:“这孩子说得还真是有道理呢,得,咱们今个儿也来感受感受自然之道。” 萧景澜尴尬道:“小儿无知,见笑了。” 萧明睿脸上也带着笑意:“这孩子倒也天真童趣,我瞧着倒是好。” 倩兮在边上道:“萧叔叔你也没什么事吧,不如跟咱们一道走嘛?” 说完话她就看到自己亲爹那张略微僵硬的脸,倩兮连忙低头躲开视线,跟李济在一边偷笑。 萧明睿怎么会没看到女儿女婿的小动作,没好气地哼了一声,一边也道:“也不知道会不会耽误你修行?” 慕容薇可是知道萧明睿的小心眼儿的,真要让萧景澜跟他们一路同行的话,还不知道这厮要吃多少坛子醋呢,也只能无奈地说:“万事随心,难得相逢,也算是缘分了。” 萧景澜面上平静,再看着她时也已经是云淡风轻。 千帆竟过,湘水流云,还有什么是看不开的? 因笑着起身道:“那也不必,缘聚缘散,自有定数,我还要去海外一遭,怕是不能同行。” 慕容薇叹了口气,轻声道:“一路保重才好。又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见了。昔年的故人越是少了。” 萧明睿见萧景澜这么说,心中不太平静,忽然也感觉没趣可笑,都这个岁数了,还有什么看不开的,怎么还像孩童般幼稚? 萧景澜颔首,看着朱圆吃饱了,拍拍他的肩膀道:“时候不早了,朱圆,跟为师去休息吧。想必你们今日也是劳累了,山上睡得早,且早些歇息。” 慕容薇见状,睨了萧明睿一样,起来相送。 萧明睿见萧景澜带着朱圆去了,起身走到门前。 但见山色笼罩在暮色之中,远山仿佛黑城压顶,近处更仿佛天阶浮现,暮色四合,但有明月相照。 “萧景澜。”他叫住了他。 萧景澜打发徒儿先去房舍,回眸跟萧明睿走到院中古松下,眺望这夜色。 “你不用担心的,薇儿跟你多年夫妻,情深意重,她的心只在你身上。” 萧明睿失笑,叹道:“原是我着相了。” 萧景澜轻笑起来:“你好好待她便是,说起来,我也没想到你能为她禅位,其实,你或许才是她最好的选择,搁在我身上,不能割舍的东西太多,总是有许多顾忌。” “你也很好,这些年……许多事情本想劝你顺其自然,但是你自己的心意旁人也勉强不得。只要你觉得过得好,薇儿那边也就会高兴很多了。” “她吗——” 萧景澜神情有些迷茫,许久坚定起来,静静地说:“这原是我自己的选择。” 两人对视一笑。 相逢一笑泯恩仇。 过去种种,譬如梦幻泡影,如今想来,不过也是场大梦。 这天晚上,萧明睿搂着慕容薇折腾了一番,也不知道他作何想,弄得慕容薇总是困得要死。 第二日待到她醒来,早是日上三竿了。 慕容薇低咒了一句,等梳洗起来,倩兮早就跟李济出去玩了。 萧明睿正在跟老和尚说禅,慕容薇问道:“景澜跟朱圆呢?” 萧明睿淡淡道:“一早就走了,之前也没来道别,只是让人给咱们留了个口信。” “这就走了?” 慕容薇叹道:“这家伙也真是的,难得见面,怎么这么急着走?” 山道上,萧景澜带着小胖子朱圆缓步下山。 朱圆打着哈欠问道:“师父,咱们不找灵芝了吗?” “今天不找了。” “为啥这么急着走呢,师父的朋友人很好呢。” 萧景澜衣袂飘飘,阳光下但见山色明媚,云雾环绕,他矗立山间,微笑道:“咱们去东海,你不是一直想去东海蓬莱看看么?” “是啊是啊,师父那边是不是真有身形?” “不清楚,那边也有道门便是了。” “那岛上岂不是很多灵芝仙草?” “到时候就清楚了。” 萧景澜心情平静无波。 缘聚缘散,原本是缘。 既已散去,何必强求? 山间雾气遮挡了师徒二人的视线,渐渐的,再不复见了。 慕容薇坐在古松旁看丈夫跟老僧下棋。 倩兮采了些野花回来,笑着搂着她肩膀问道:“娘,等游完黄山,去海宁好不好,女儿听说那边有钱塘江潮呢,很是壮观。” 慕容薇便问萧明睿:“下面去哪?” 萧明睿落下一子,拱手道:“大师,我认输了。” 这位老僧笑着说:“原不在这棋盘上胜负,不过聊以助兴。” 说罢便自离去。 萧明睿带着妻子和女儿女婿出了院子去附近游玩。 “总要玩过了黄山再说,却也不用刻意去哪,我们还有的时间。” 他伸手拉住妻子的手,眸光温柔,隐藏着刻骨的深情:“总还有一辈子的时间。” 慕容薇心中一悸,颔首,“嗯,都听你的。” 两人携手而去,这般风流姿态,潇洒无双。 倩兮羡慕地看着父母,对李济说:“世间可有爹娘这样的帝后么?” “我也会对你好的。”李济红着脸说。 倩兮笑了起来,微眯起眼抬头看着朝阳。 “嗯,太阳照常升起,明天总会更好。” ----番外更新了,拖了这么久也该完结了,其实该说的故事早已讲完,接下来再多言不过是啰嗦话语,却不如就此终结,但能想象他们的幸福,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o(n_n)o~ (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