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柱》 第一章 遇见 顾约托着腮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仔细看去，会发现他的眼神并没有聚焦，像是穿越了空间，落在外太空的某一个点。 高铁朝着前方疾驰，平稳地就如同在平地坐扶梯一般。 身边坐着一个穿着竖领风衣的男人，在这满车厢都是短袖背心的旅客中间，男人的这身打扮无疑会让人觉得格格不入。 他颚骨凸出，鼻梁高挺，脸颊十分消瘦，眼眶深陷，双目深邃中透露着一丝睿智。 “你今年十六岁，马上要读高二了，家里有个双胞胎兄弟，不过他不是消失了，就是已经死了。”男人突然转头看着身边的少年，一开口就把他震惊到了。 看着少年眼中的惊讶和警惕，他微微一笑，伸出手说：“我姓夏，名叫洛克。” 顾约轻轻皱了皱眉，看着伸在他面前这只苍白有力的手掌，并没有上去和他相握的意思，只是淡淡地看了男人一眼，声音干净清亮，如同他的长相，“怎么推理出来的？” 他确定这是和男人的第一次见面，对方不仅自称夏洛克，甚至还在大夏天穿着夏洛克的标准服饰，现在又给他上演了福尔摩斯最擅长的演绎法。 这种怪人，在没摸清他的脾气秉性前，顾约是不会和他过于热情的，因为谁都不知道他下一刻会出什么牌。 “今天是八月的最后一天，”男人翘着二郎腿，开始推理起来，“明天开学，而你的行李只是一个背包，装备这么简单，脸上没有高一新生的那种期待和好奇，也没有将要进入备考阶段的新高三生的紧张。由此可见，你处在二者之间。” 顾约神色平淡地点点头，眼中并没有男人想要看到的那丝恍然和佩服之色。这个推理听上去像是那么回事，不过以顾约的角度来看，也只能说是运气好蒙对了而已。因为他就算是高一新生或是高三备考生，脸上也是现在这个表情。 男人看到少年的神色，倒是也没说什么，继续推理了下去，“至于你的双胞胎兄弟。”男人指了指顾约放在行李架上的背包，在背包带的拉链上，有两颗鹅蛋型的雨花石挂坠垂了下来。 “这两颗雨花石前面刻着你俩的名字，后面的那匹马应该就是你们的生肖，这证明你们同龄，应该是双胞胎。绳子不少地方有些磨损，说明这两个挂坠已经有些年头了。你在两个挂坠之间打的是死结，其中的一个挂坠要么就是送不出去的礼物，要么就是你用来留作纪念的。不仅如此，一般的双生子出行都会一起，而你孤身一人……”男人没有再说下去了，不过意思也很明显了。 “旅客们，列车前方到站柳宿城，双门车厢的乘客请在前门下车，单门车厢的乘客……” “我现在有点理解，为什么有些人会那么讨厌福尔摩斯的那套自以为是的推理了。”静默了一会儿之后，顾约面无表情地说。 男人呵呵一笑，站起身拍了拍风衣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再次语出惊人，“年轻人，我看你印堂发黑，等下怕是有血光之灾啊。” 顾约抽了抽嘴角，这什么神转弯，福尔摩斯还懂看相，这算是入乡随俗吗？ “我劝你最好和我一起下车，来躲避这场劫难。”男人双手插在风衣口袋里，居高临下地看着少年。 “多谢提醒。”顾约说完不再理他，低下头玩起了手机。现在的骗子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忽悠人的本事也是越来越高，前面铺垫了那么久，也不知道真实目的是什么。 男人看到少年的样子，似乎是叹了口气，也就不勉强他，离开座位扬长而去。 列车到站后，上下的旅客交换了一波。 清亮的高跟鞋的声音停在身边，顾约转头看去，只见一名拉着粉色行李箱的女子对着他微微一笑，然后按下伸缩杆，拎起行李箱放到了行李架上。 这是一名大约二十岁左右的年轻女子，棕色的长发简简单单地扎成了一个丸子，额前随意地留着几缕薄薄的刘海，眉目如画，特别是那双眼睛，明亮动人，宛如会说话一般。她穿着一件样式简约的白色及膝连衣裙，笑起来像是个精灵。 女子神情恬淡，有种清纯如莲般的清雅气质，她一进入车厢，大部分乘客都被惊艳到了，随即有几道不怎么友好的目光瞪在顾约身上，带着股浓浓的羡慕嫉妒恨。 顾约有些无奈地笑了笑，然后礼貌性地对女子点点头。这个女子，可以说是他见到过最漂亮的一个了，她身上自带的特殊气质，会让她成为人群中的焦点，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这是个漂亮到容易让人犯罪的女人。 “小子，换个座位！” 突然，一道有些粗犷的声音炸响在耳边，顾约抬眼看去，发现一个顶着寸板头，手臂上纹着盘龙，左耳上挂着大金圈，嘴里叼着车票的大汉对着他不屑地挑了挑眉。 “不换。”顾约瞥了他一眼，完全没有被大汉身上那股故意释放出来的凶恶气势所震慑。 “嘿，小子，我们老大跟你换座位，那是看得上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大汉身后一个小跟班开口说。 “真狗血。”顾约收起手机，淡淡地看着小跟班，“狗叫得太响，就没机会咬人了。” “你你你……”小跟班瞪着少年，被气得“你”了半天，硬是没“你”出个字来。 “小子，我看你是缺少社会的毒打，今天本大爷就耐着性子教教你，怎么摆正和大人说话的态度。” 大汉话音刚落，也不见他行动，顾约突然发现自己被人掐住了喉咙，窒息感还没来得及传来，脑海中一阵天旋地转，身子一轻，被一股莫名的力量从座位上提了起来，狠狠甩到了过道上。 一片哗然！ 除了大汉和他的小跟班，所有人都没看清楚发生了什么。 大汉轻哼了一声，毫不掩饰地上下打量了脸色苍白的漂亮女子一番，不怀好意地说：“美女，麻烦你坐到里面去。” “你们有两个人，这位子都给你们吧。”女子感觉到大汉赤裸裸的视线，微微皱起了好看的眉眼，连忙站起身，想跑到顾约那边看看他有没有受伤。 “别啊！”大汉宽厚的手掌一把按在女子柔嫩的肩膀上，把她按回了座位，顺势捏揉了几下，“你长得这么漂亮，我怎么舍得让你站着呢！” 女子感觉到大汉按在她肩膀上的手丝毫没有要收回去的意思，精致漂亮的脸上闪过一丝羞恼，还没等她开口，肩膀上的力道猛然一轻，然后她就目瞪口呆地看到大汉被人像是扔垃圾一样扔了出去。 顾约把大汉扔出去之后，随手扯过小跟班，把他扯到身前做挡箭牌，低下头看了眼惊魂未定的女子，压低声音问：“没事吧？” 女子愣愣地点点头。 “去找列车长报警。”少年刚说完这句话，就敏锐地感到后颈一凉，二话不说，拽着小跟班迅速转了个身。 “嗷！” 小跟班惨叫一声，鼻子一热，两道鲜红的鼻血流淌了下来。 顾约皱眉看了看才爬起身来的大汉，又看了看小跟班脸上的鼻血，终于确定他周围有什么他看不见的东西存在着。而他刚才就是被那个看不见的东西掐住脖子，从座位上提起来给扔出去的。 现在也是，要不是他反应快，扯了小跟班当挡箭牌，估计刚才那一下就是揍在他身上了。 大汉甩了甩被摔痛的胳膊，看着少年拽着他的跟班不断地调整着身体，“呸”了一声，几步冲上前来狞笑着说：“小混蛋，老子看你这次还怎么躲？” 顾约看着大步冲过来的大汉，嘴角一勾，一脚踹在小跟班的屁股上。小跟班哀嚎一声，被踹得一个踉跄，和冲上来的大汉大眼瞪小眼，过道就那么宽，两人避让不及，一下撞到了一起。 “砰！” 两人被撞得一屁股跌坐在地，眼冒金星。而对于自己在少年手中两次吃瘪，大汉火气直接蹿了上来，气急败坏地对着空气大喝一声，“给我抓住他。” 下一刻，所有人就看到少年闷哼一声，似乎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手挟持着撞到了车厢前的玻璃门上。 顾约被无形的双手控制着动弹不得，大汉面露狰狞之色，站起身一脚踹开挡在他前面碍事的小跟班，犹如恶狼般盯着少年一步一步地走了上来，双手的指节被他按得噼里啪啦一阵响。 这节车厢里的乘客全都屏住了呼吸，眼前的这一幕，似乎有些超出了他们的理解范围。就连原先羡慕顾约好运，能和那么漂亮的美女坐在一起的那几个乘客，脸上也已经收起了幸灾乐祸的神情。 大汉走到少年跟前，狠狠一脚踹在他的小腿上，像是泄愤一般，“怎么，刚才不是很厉害吗，我看你现在还怎么还手？” 看到少年脸上并没有他想看到的痛苦神色，眼神反而明亮的耀眼，大汉心中更加怒不可遏，然后，他后退几步，冷笑一声，抱着胳膊不再说话。 安静下来的气氛，让所有人在摸不着头脑的同时，心中都升起了不安的感觉。 果然，没过多久，被按在玻璃门上动弹不得的少年又是一声闷哼，这次，乘客们双目一下子睁得老大，前面几排的乘客更是惊叫了起来。 第二章 特战部 只见顾约的左肩处迸射出了一道血光，鲜血甚至溅到了前排几名乘客的身上，引得他们一阵慌乱。 现在就算是再迟钝的人，也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劲。大汉什么都没干，反而还抱着胳膊一副看戏的样子，显然动手的不是他，那个少年是怎么突然受伤的，又是谁伤了他？ “你没事吧？”漂亮的女子带着列车长回来了，一眼就看到少年肩头醒目的红色血迹，脸色再次变得苍白起来，担忧地问道。 顾约摇摇头，看向列车长，问：“报警了么？” “我，我现在就报警。”列车长说着飞快拨号，之前这个美得不像话的女子说有人在车厢闹事让他报警，他也不怎么在意，想着自己过去先了解一下情况，能调解就调解，调解不了再报警也不迟，哪里想到事情居然严重到了这个地步。 看到他要报警，大汉上前一步一把打掉了列车长手中的手机，皮笑肉不笑地威胁道，“报什么警，这位小朋友自己不小心受伤了，你不是应该第一时间给他处理伤口吗？到时他要是出了什么事，这个责任你负的起吗？” 列车长脸色一变，看着眼前这个人高马大的大汉，知道他很可能就是这次的闹事者，脑门上冷汗涔涔，忙不迭地点头说：“有道理，我这就去找药箱。”说着他也顾不上捡被拍落在不远处的手机，慌慌张张地向着医药点走去。 “看见没有，只有像列车长这种识时务的，才能在这个社会混的风生水起。”大汉满意地露出了笑容，随后转过身扫视了车厢里的乘客一圈，眼神中颇有种多管闲事就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的意思。 接触到他的目光，车厢内的大部分乘客都是老老实实地低下了头，只有站在顾约身边的漂亮女子，趁大汉转身的刹那间，修长白皙的手指在手机上飞快按了一下，然后朝着少年作了个手势。 顾约会意地点点头，接着开始轻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大汉转过头，眼前的这个小子，让人捉摸不透，其他人对上不知名的力量，早就吓得跪地求饶了，他倒好，居然还笑的出来。想到这，大汉那两道粗大的眉毛竖了起来，像是要斜刺透他的板寸头，飞出天际。 “原来你这么怕我们报警。”顾约盯着大汉，眼神亮得惊人，“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让我受伤见血的，但在这x869的动车上，当着7号车厢这么多乘客的面，你不敢杀我！” “可笑，你还不明白吗，杀你不需要我动手，没有证据，警察都拿我没办法。”大汉嗤笑了一声。 “真是这样？”顾约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看你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好市民，你肯定还仗着那个我们看不见的东西，做过很多见不得人的事情。或许，前不久震惊青龙省的魅影杀人事件，就是你干的。” 看到大汉脸色微微一变，顾约神色平静，没有理会那道越来越深的伤口，继续道，“所以，我要是死了，警察肯定会在第一时间调查你，而你一旦落在他们手中，说不定一些陈年旧案都会水落石出了。” “臭小子，别给老子血口喷人，信不信现在就让你缺胳膊少腿？”大汉被顾约刺激得脑门上青筋暴露，偏偏还真被这小子说中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算他有王牌在手，确实还真不好动他。看来等下只有跟着这小王八蛋一起下车，找个没人的地方再出这口恶气了。 “故意伤人罪，以残忍手段致人重伤造成残疾的，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无期徒刑或者死刑。”顾约笑呵呵地看着大汉。 大汉的脸色像吃了屎一样，他恶狠狠地瞪着少年。 而也就在这一刻，顾约看到从车厢后面跑过来两个身穿蓝色制服的少年。其中一个个子稍高，面色冷峻的少年视线盯着他的方向，左手竖在唇边示意他不要开口说话，右手握拳高举，随后做出了投掷的动作。 顾约隐约听到一声怒吼，紧接着他身上的桎梏消失了，他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另一名蓝色制服的少年迅速掏出一把手枪，对着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的大汉一枪就是射了过去。 大汉双眼一翻，压根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地昏了过去。持枪少年再次上前几步，不知道从哪里掏出另一把枪，对准大汉的胸口又是射了一枪。 做完这一切之后，少年站起身，面对着一整车厢的视线，麻利地收好枪，温和地笑着说：“特战部，危机已经解除，大家安全了。”说着他接过列车长带来的医药箱，走近顾约，半蹲下身子开始帮他清理伤口。 另一名少年冷着脸走到小跟班那边，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小跟班看着在他心中不可一世的老大像具尸体似的躺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再看看面前这个一脸冷峻，气场大的要死的少年，猛地吞了下口水，弱弱地举起了双手放在了脑后作投降状。 “抓住我的是什么东西？”顾约收回视线，看着温和少年熟练的包扎动作，似是不经意地问。 温和少年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抬眼审视了他一会儿，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反而是问道：“几岁了？” “十六。”顾约愣了一下，有些不明所以。 温和少年笑着点了点头，“等你通过了今年军队的心理测试，加入特战部之后，就可以知道所有的一切了。” “心理测试？”顾约想起了每届新高二的学生确实都会去参加一个心理测试，不过据说通过的机率非常小，原来是跟这个所谓的特战部有关。 “以你刚才的表现，要通过这个测试应该不难，我在特战部等你。”温和少年说完拍拍顾约的肩膀，站起身和另一个少年一人一个，拖着大汉和小跟班，在一整车厢人的注视下，在列车长的恭敬带领下，离开了七号车厢。 “旅客们，列车前方到站翼宿城，请要下车的旅客提前做好下车准备，双门车厢的旅客……” “那个，今天谢谢你。”漂亮女子看着顾约晃着身体站起来，伸了伸手想去扶他，犹豫了一下又收了回去，目光盯着少年受伤的肩膀，有些内疚地道。 “不用在意。”察觉到她的目光，顾约习惯性地耸了耸肩，结果牵动到了伤口，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模样倒是引得女子一阵忍俊不禁。 两人一起走回座位，女子侧身让顾约先进，少年摇了摇头，伸手扯下行李架上的背包，单肩背着，转身朝着女子笑了笑，“我要下车了。” “咦，你也在翼宿城下？”女子好看的明眸中有着一丝惊讶，随后眉眼一弯，笑容恬淡，“交换一下手机号或者微信吧，在同一个城市比较方便，有机会请你吃饭当作谢礼。” “这个……不用了吧。”顾约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下头，他刚才出手只是因为大汉对他挑衅在先，不然他可能也会像其他乘客那样，只是充当个旁观者。 不过他这一拒绝，周围立即起了唏嘘声，好些个年轻人十八分不满地鄙视着他。拒绝一个美女的邀请，这家伙不是脑子有病就是脑仁有病，要不就是脑壳有病吧。 顾约的脑子被人从里到外鄙夷了一遍之后，终于开窍了，然后在众多羡慕嫉妒恨的视线中和女子交换了微信，少年就那么背着背包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留下一众不下车的乘客大眼瞪小眼。 确认过眼神，这是个脑密度为零的人。 这么好的机会，他就不会帮美女拿下行李顺便一起下车吗？要是换个牛逼点的小伙子，说不定连人家姑娘的住址爱好啥的都套出来了。上帝给你创造了这么好的一个条件，结果这傻小子，就那么急着下车，赶着去投胎啊？ 顾约可不知道众人在心中万分恶毒地吐槽着他，他低着头，手指不断在手机上滑动着，只不过却没有找到他想要的任何信息。 夏洛克，这个人到底是谁？为什么能够准确预知接下来的事情？ 顾约能够肯定的是，这个男人的名字一定是假的，而且就他的装扮而言，说不定他显露在外的所有信息都是假的，包括他的长相。 那他出现在自己身边，只是个巧合，还是另有目的？ 第三章 班主任 第二天是九月一日，也是学校开学的日子。 夏萤一早来到翼宿高中，仰头看着翼宿城最好的高校，深深地吸了口气，在心中给自己打了个气，就踩着高跟鞋走进了校园。 如果顾约在这里，就会发现，眼前的女子，正是昨天他在列车上碰到的那个漂亮的不像话的美女。 翼宿高中是一所建筑风格偏向欧式的典雅学校，正门中心是一个巨大的广场，广场中央有一个大型喷水池，在一些重要或者特殊的时刻，喷水池中的水花会以各种形状出现，颇得学生们的喜爱。 学校东面临河，河岸被种上了一片樱花林，这边的道路是由鹅卵石铺成的，在接近体育馆的地方，还搭了个欧式小亭子，非常有情趣，是少女们最爱的秘密花园。 西边就是教学楼，最前面的那栋教学楼顶有个奇特的小钟楼，这也是翼宿高中最具特色的建筑，很有种标志与传说的既视感。 现在华洲大部分高中的校服都设计的非常人性化，颇受学生的青睐，很多高中生甚至在平时也喜欢穿着校服出去溜达，顺便跟其他学校对比一下。 翼宿高中的校服，夏天的款式，男生是白色衬衫，外加一件红色格子西装马甲，下身是红色格子西裤，看上去十分绅士帅气。 女生上身款式和男生差不多，只是把领结换成了蝴蝶结，领子和袖子处稍微多了些蕾丝花边，下身则是及膝格子裙，帅气中透着股俏皮，学生的满意度十分高。 夏萤一步踏进校园，一股浓浓的活力如潮水般向她拍了过来，她微微有些失神。要是她弟弟不在医院躺着的话，大概也如眼前这批小年轻一样，浑身释放着青春的气息。 女子摇了摇头，收回心神，踩着高跟鞋去校长室报到。她原本是帝都高中的英语老师，因为某些原因，得罪了拥有深厚背景的一名老师，就被发配到了这里。 好在她本来就是翼宿城的居民，这次能够调回自己的城市，她已经很满足了。至少，可以经常去医院看望她那沉睡不醒的弟弟。尽管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要能够看到弟弟，也会让她觉得自己不再是茕茕一人，孑然一身。 拿着一份名单从校长室出来，夏萤拍了拍脸颊，深吸了口气，刚走到楼梯口，“砰”的和一个人撞在了一起。 顾约由于是跑上来的，冲力比较大，夏萤被他撞得重心不稳，眼看就要向后摔去。少年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她，却还是止不住摔下去的势头。终于在摔倒的那一刻，他强行换了个方向，光荣地成为了人肉垫子。 “顾约？”夏萤直起身子，想看看是哪个冒失鬼撞的她，结果看到了穿着翼宿高中校服的少年，有些意外地睁大了美眸，倒是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他。 “嗯？”顾约眼冒金星地坐了起来，晃着脑袋伸手按住被撞到的伤口，闻言有些诧异地看向被他撞到的女子。 夏萤今天穿着一身鹅黄色套装短裙，棕色的波浪大卷没有扎成丸子头，而是披散在身后。跟昨天相比，女子少了丝清纯，但多了股成熟的韵味，美艳不可方物。 顾约有些呆呆地看着夏萤，他有些无法理解，只是换了个发型和衣服，女子居然可以拥有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 钟楼敲了起来，传出悠长绵延的声音。 “不好，要迟到了。”少年猛地一惊，拍了拍脑袋，捡起地上的名单，也没仔细看，更没细想女子为什么会出现在他的学校，向她道了个歉，就风风火火地跑到了自己班级。 “这个冒失鬼。”夏萤失笑地看着少年消失的背影，整理了下衣服，走进了高二十四班，原本有些热闹的教室顿时安静了下来。 女子拍拍手，脸上露出温和的绝美笑容，“大家好，你们原先的班主任生宝宝去了，我是新来的英语老师，同时也是你们的班主任，我叫夏萤。” “哇，老师好漂亮！”好几个男生兴奋地嗷嗷直叫，有几个甚至还扭动着胳膊跳起了舞。 靠窗的座位上，顾约嘴巴张得足以塞下一个鹅蛋，他同桌先是合上了自己的嘴巴，然后一托顾约的下巴，一脸坏笑着说：“原来看到美女，你也会有把持不住的时候啊。” “你知道个屁！”顾约一把拍开他的爪子，顺便赏了他一个大白眼。 夏萤站在讲台桌前，微笑着再次拍了拍手，示意他们安静下来，“现在我先点一下名，报到名字的同学麻烦站起来做个自我介绍，帮助我尽快地记住你们。谢天炜！” 一个男生应声站起，声音洪亮地开始自我介绍：“老师好，我叫谢天炜，今年十六岁，性别男，爱好女，特长是拖班级后腿。” “哈哈哈哈。”他一说完，全班同学哄堂大笑，可以看出这个家伙绝对是这个班级的活宝。 “天炜同学果然让人印象深刻。”夏萤哭笑不得地让男生坐下，看着名单上的下一个名字，“万睿泽。” “林姗姗。” 就这样，一个接着一个同学站了起来，当夏萤的视线落在下一个名字上时，目光微微一顿，抬起头环视了一圈，终于在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找到了那个正一脸笑意望着她的少年。 “顾约。” 少年应声站了起来，冲着女子点点头，什么都没说就坐下了。 “喂喂喂，面对美女老师，你怎么不多说几个字加深她对你的印象啊。”同桌捅了捅顾约，对着他一阵挤眉弄眼。 “她已经记住我了。”顾约没好气地再次拍开同桌的爪子。 “哦，是不走寻常路啊！”同桌沉思着学着名侦探的样子摸着下巴，然后给他来了记恍然大明白的眼神，开始碎碎念，“在大家都绞尽脑汁地组织语言想给美女老师留下个好印象的时候，你不说话也不介绍自己，这就是与众不同的地方。” 同桌右手握拳在左手掌心捶打了一下，斜眼看着顾约，凑了过来，“真是个狡猾的家伙，我也试试这招怎么样？” “可以啊。”顾约似笑非笑地点点头，心道，除非你也在高铁上遇到她，然后今早再跟她撞个满怀加深一下印象，不然没我这效果。 第四章 再次相遇 “好了，大致情况我已经了解了。”夏萤放下名单，“接下来再说一件事，这个月有个重要的军队心理强度测试，相信同学们已经听说了。我们是十四班，差不多还有半个月的时间准备，大家要好好表现哦。” “老师，这个测试是不是很可怕呀？”有个女生问。 “每年的测试方式都不一样，在这个上面，我还真给不了你们有效的建议。不过就我知道的情况，好像是从前年开始，测试的难度一下子增加了不少，去年的通过率更是只有百分之五点三。” “不是吧，一百个里面才五个，这要分到每个班级，不就只剩下一个多了，我估计连那多出来的百分比都轮不到……”一听到这个比例，下面的同学就像是霜打的茄子，软焉焉地垂趴在各自的位子上，一个个出气多进气少的衰样。 看到他们的样子，夏萤也是被逗笑了，“大家也不用这么泄气，你们不是经常看一些打怪升级流的小说吗。那就把这次的测试当作是突破的契机，身为主角的你们，到了证明自己与众不同的时刻了。突破成功，你们将会迎来全新的人生，机会可是把握在你们自己的手中哦！” “哇，老师，你也看这些小说？”夏萤的话很快就把大家的注意力转移到了别的地方。 “当然啦，为了拉近和你们的距离，我可是下了很多功夫和心血的，这是我的升级内容嘛！”女子朝着大家眨眨眼睛。 听着这话，下面的小鬼们顿时来劲了，刚才的那种颓然气氛一下子消失得干干净净，像是有股巨大的清流冲散了浊水一般，唤醒了众人身上的生机与活力。 转眼间，就到了高二十四班测试的那天。 教室里的气氛已经处于空前绝后般的凝重状态，就连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的那几个小霸王，也是极为难得地扎着马步，正襟危坐着，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引起众女生们的雷霆之怒。 虽然打听不到这次测试的内容，不过从前面十三个测试过的班级泄露出来的情报来看，这次的测试怕是恐怖到了惨绝人寰的地步。 不说别的，就说学校额外开恩，给测试过的班级放假三天用以调整心理这一点来看，就让得无数未测试过的学生们瑟瑟发抖。 到底是什么恐怖的测试，居然会让学校作出放假三天这种惊人的决定？这在往年的测试中可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 就在大家诚惶诚恐的胡思乱想中，他们终于迎来了熟悉的高跟鞋之声。 夏萤像是个上早朝的君王一般，施施然步入教室，结果看到一群小鬼眼巴巴地望着自己，那副模样，让女子觉得自己仿佛是个暴君，正在为难着下面这群无助而又弱小的臣子…… 压下心头这莫名其妙的罪恶感，夏萤望着这些小鬼，微微一笑，张开双手往上轻轻一托，“别紧张，深呼吸。” 同学们一个个吸气呼气，犹如入定许久即将出关的老僧。 “想不想知道前面十三个班级的测试结果？” “老师，给个痛快吧！”一名男同学一副豁出去，将生死置之度外的表情。 “三个！”夏萤伸出三个手指，“只有三个通过测试。” “十三个班级，差不多快四百人了吧，居然只有三个通过，这百分之一都不到的概率，我们行吗？”有同学哀嚎了一声。 “你们要做的，首先是不要怀疑自己。别人都不行，不正是你们上去表现的最佳时刻嘛！”夏萤出声给他们打气，“我高二的时候也参加过这个测试。”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一个个瞪着夏萤，像是要把她瞪出个所以然来。 “很可惜，我出现在这里，说明测试不合格。经验之谈什么的真没有，唯一可以用过来人的身份提醒你们的是，无论合格与否，这次的测试将会在很大程度上改变你们大部分人的命运。所以我再次强调一下，希望你们摆正心态，认真对待。老师先在这里预祝大家取得好成绩。好了，大家准备一下，十分钟之后在学校门口集合！” 经过几个小时的行程，高二十四班的学生们终于到了目的地。 顾约随着同学们一同站在一栋高大的建筑物前，这栋建筑物风格有些奇异，下面部分最小，呈圆柱形，到了上面渐渐向外延伸，凸出到一定程度之后又收了起来，如果从远处看去，它上面的样子有点像个飞碟。 这时候的顾约还不知道，这个部队的军人因为特殊原因戴不了军帽，所以不知道是怀着什么心情，把总部的行政大厅设计成了军帽的样子。 到了目的地，同学们心中的紧张反而缓解了不少。大家排着队惊叹着步入了大厅，夏萤让他们在边上等着，自己去服务前台办理登记手续。 整个大厅十分敞亮，就是有些空荡荡的，好在有顾约他们填充了进来，稍稍有了些人气。大家有些紧张而又小意地打量着四周，不怎么敢发出声音来。 他们不敢，不是意味着所有人都不敢，在这个安静的环境中，突然传来了响亮的谈话声。 “今年的测试不知道是谁出的，真他妈变态，我都受不了！”楼梯处走来两个男人，左边年轻一点的穿着一身蓝色制服，说话的正是他，右边年纪稍长的穿着同一款式的红色制服。 “除了老杨那个神经病，还会有谁啊！”穿红色制服的男人笑骂了一句。 “哦对，今年轮到白虎班出题，哈哈哈，真是帮不幸的小家伙！”蓝色制服的那人说着看了顾约他们一眼，颇有些幸灾乐祸。 他们的对话没有刻意压低声音，甚至因为大厅的空旷，导致他俩的对话显得更加清晰。所以顾约他们毫不费力地听了个一清二楚，这群高二十四班的学生简直要哭了，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恐惧硬生生被拉扯到了另一个高度。 正在这时，门口传来喧哗。 “都闪开！”三五个人推着一辆急救推车从门外急冲冲跑进来，为首一人看到那两个男人，朝着其中一人吼道，“金肖润，傻站着等着被撞吗，还不快让医疗班准备好做手术！” 身穿蓝色制服的年轻男人慌忙答应一声，撒腿就往医疗处跑去。 身穿红色制服的中年男子看到推车上的少年，脸色一变，急忙加入了推车，问：“怎么回事？为什么伤得这么重？” “判断失误，出现的是a级红眼祟，朱雀翼宿甲班全体阵亡，乙班一人阵亡一人重伤！” “救援班是吃屎的吗，他妈的是哪个班级救援的？”红色制服的男子一听到自己负责的班级一下子损失了三个人，再看着推车上脸色苍白浑身鲜血的少年，顿时大怒。 顾约的视线穿过人群，落在受伤的少年身上。当看清楚那人时，他浑身一震。 “是他？” 第五章 测试 那个少年应该比顾约大不了几岁，一身制服上全是血，已经看不出它原本的蓝色。少年腹部有个大血口，鲜血不断从伤口处流淌而下，甚至沿着推车滴落到了大厅的地砖上，留下一路触目惊心的鲜红。他右腿和左肩上也有伤口，看着甚是吓人。 对于这么严重的伤势，少年却只是脸色惨白，紧咬着牙不吭一声，双目机械地望着上空，毫无焦距，满是鲜血的右手中，紧紧抓着一条项链…… 这赫然就是在列车上救了顾约的那名冷峻少年！ 是那种看不见的东西伤到了他么？顾约望着推车离去的方向出神。 “以你刚才的表现，要通过这个测试应该不难，我在特战部等你。”心中回想起了另一名温和少年的话语，顾约低着头闭着眼睛，脑海中只剩下了最后四个字。 全体阵亡！ 这时候，夏萤已经办好了手续向他们走了过来，然后看到她的学生们一个个脸色苍白如同刚才推车上的少年，不知道是被刚才那两个男人的对话吓到了，还是被那个推车上少年的伤势震惊到了。 和夏萤一起来的还有个身穿红色制服的男人，这个男人刀削般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整个人笔直地站着，就像一把刺向苍穹的利剑。 他只是这样站着，便有一股肃杀之气出现在周围，震得对面这群小鬼们乖乖地做不出什么小动作来，其实这个时候他们也已经没有了其他小心思。 男人扫视了顾约等人一眼，目光犀利如鹰隼，一张口，声音如同利剑出鞘：“我是负责此次测试的教官，现在你们跟我一起去测试区。”说完一个转身，直挺挺地向着右侧方走去。 夏萤向他们做了个手势，班长出列，带领着同学们排着队跟在教官后面。 很快，他们就来到一个看上去跟电影院相差无几的场所，事实上，这个地方就是按照电影院的样子来布置的。 所以一进到这个地方，同学们都懵了，不是测试吗？难道这个测试是大家一起手拉手看恐怖片？ 心知不可能是他们所想的那样，尽管内心还是有些忐忑，但是一进入电影院，大部分同学都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电影院能恐怖到哪里去？肯定是前面那些测试的家伙太弱了，才会这么夸大其词，害他们瞎紧张了半个月。 男人看着这些小鬼偷偷放松下来的表情，在内心奸笑了一下，脸上还是不动声色：“测试内容很简单，就是看电影。” 说到这他故意顿了顿，果然听到许多声长出口气放松下来的声音，他接着说，“现在你们可以自行选择座位，一旦选好不得更改！” 这个小型电影院虽然规模比不上真正的电影院，不过要容纳一个班级的人数，那是绰绰有余的。 既然有多余，教官也就宽宏大量地让他们自由选择了，怎么舒服怎么来，先给他们点甜头，等下把他们弄哭的时候就没有那么多心理负担了…… 顾约挑了个中后的位置，同桌死皮赖脸非要挨着他坐，说是今天出门算了一卦，顾约诸事不利，唯有和他坐在一起，才能避凶化吉。 顾约懒得理他，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织起了毛衣。 “都确定好座位了吧！”教官扫了大家一眼，最后望向夏萤，女子对他点点头。 见状，教官向外拍了拍手，立马有人捧着类似头盔的东西走了进来，并且一人一个发了下去。 “测试前我先说明一下，你们手中的是影像头盔，测试时需要戴在你们头上，到时会出现类似3d的效果。”教官突然极其诡异地笑了笑，只是大部分同学此时都有些好奇地把玩着手中的头盔，并没有注意到，只有包括顾约在内的极少数人看到了。 可以想象，一个平常不怎么微笑的人，那张刀削般的面瘫脸上的某个器官，突然僵硬地活动了一下，这就好比是木偶突然咧嘴一笑那样恐怖。 所以顾约他们活生生地被那个阴测测的笑容刺激得打了个激灵，心中当即把教官划分到了危险的坏人区域。 教官这个坏人继续他的说明：“你们的座位椅背上有安全带，测试时全都给我系好了。另外右手边有个红色按钮，测试时若是受不了了，可以按这个按钮，一旦按下就意味着出局。” 坏人教官威严地看着大家：“我再重复一遍，测试时戴上影像头盔，系好安全带，受不了时可以按下红色按钮，都听清楚了吗？” 下面一群小鸡拼命地啄米，教官很满意，示意大家可以开始了。小鸡们非常迅速而又乖巧地系好安全带，再戴上头盔。 等所有人都做好准备后，教官让人再仔细地一个个检查过去，确认无误后，他友好地把夏萤请了出去，然后关上门，关上灯，开始测试。 戴上头盔后，场景一转，顾约出现在一处不知名的地方。 这个地方原本应该是高楼林立，繁荣昌盛，现在却像是经历过一场大灾难似的破败不堪，到处都是残墙断瓦。 顾约甚至还看到不少受伤的人躲在一些断墙处，一边包扎伤口，一边惊恐地看着西方。 很快他发现周围所有人的视线都盯着西方，面露绝望，他不由得也朝那个方向看去，下一刻，瞳孔猛地一缩。 只见那里有无数黑影，这些黑影大致呈现人类的形状，却比人类要高上不少。 它们外形周边呈不规则状，脑部最是奇特，有些看上去接近圆锥、正方体等几何体，安在身体上既怪异又突兀。 要说它们全身最鲜艳的地方，就是眼睛了。它们的眼睛十分妖异，顾约看到的就有三种颜色，其中绿色最多，蓝色其次，还有少部分是红色的。 蓝眼黑影们手中拿着各种样子奇特的武器，看到建筑物手舞足蹈地就是招呼了过去。它们的武器所过之处，高楼大厦像是豆腐渣似的，摧枯拉朽般哗啦啦倒下一片。 绿眼黑影见状，也是兴奋地举起落下来的大石头，朝着其他完好的建筑物砸去。 不断有建筑物轰然倒地，其内的人类犹如受惊的兔子，一边尖叫一边逃窜，还有些逃避不及的，直接被压倒在巨石下，成了一滩滩的肉泥。 黑影们到后来似乎是砸腻了建筑物，想换个新鲜的，就把妖异的目光望向了下方四处逃窜的人们。随后在众多惊骇欲绝的惊叫声中，它们咧着大嘴无声地笑着，举起巨石如投石机般砸向了人们。 场面血腥宛如世界末日。 顾约头上阴影乍现，一块巨石划着完美的抛物线向他跳了过来。 “小心！” 斜刺里冲过来一道人影，一把推开顾约。 “轰！” 巨石准确落在顾约原先站立的地方，少年心有余悸地看着那里，随后脸色大变。巨石的阴影里，有着一道靓丽的白色。只是现在那件干净的白色连衣裙已经染上了夺目的鲜红。 “夏萤？” 顾约叫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心都在颤抖，他不明白，为什么女子会出现在这个测试中。 他甚至不知道这里正在发生什么，这些黑影又是什么东西？他要怎么做？ “你不救她吗？”耳边传来一道幽灵般的声音。 顾约猛然转头，发现居然是那个夏洛克。 “你不救她吗？”男人再次问道。 顾约按捺下内心的疑惑，快步跑到夏萤身边，发现她有一半的身子都被压在巨石下面。 少年脸色一片惨白，目光飞快地在周围扫过，想找到可以撬开巨石的东西。 “嗤啦”一声，一种难以形容的，好似肉与石头剧烈摩擦的声音。顾约回过头，惊骇欲绝地发现夏洛克已经把夏萤从巨石中扯了出来。 第六章 死变态 “你干了什么！”顾约看着失去一半身子，痛到昏厥过去的夏萤，一把揪住男人的衣领，恶狠狠地瞪着他。 “年轻人，现在可不是犹豫不决的时刻。”男人指了指不远处那些随时都会被黑影抛过来的巨石，有些戏谑地看着他。 顾约脸色惨白如纸，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静下来，并在内心给自己不断地下暗示。 这只是测试，不是真的。这只是测试，不是真的。 但是眼下他没有任何医药工具可以用来救治夏萤。 像是知道他内心所想，夏洛克对着少年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随后扔给他一把刀和一根穿着金线的针。 看到少年疑惑的神情，他诡异地一笑，说：“测试内容，把你身体的一半给患者。放心，你不会流血也不会死亡，只不过会比较痛而已。如果中途被巨石砸中，或者因为其他外力导致你们两人其中一方死亡，则判为测试失败。” 这测试简直惨无人道！ 顾约心中暗骂一声，盯着男人看了好一会儿，最后一咬牙，捡起地上的刀，毫不犹豫地一刀劈向了自己的右腿。 剧烈的疼痛如潮水般向少年袭来，又像是钻子一下子钻到了脑子里，痛到无法呼吸，痛到快要晕厥过去。 座位上的顾约浑身一震，接着整个人抽搐了起来，头上青筋毕露，冷汗更是浸湿了后背。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脑门上全是豆大的汗珠。 没过多久，身边的同桌也是浑身一震，接着，这种情况像是多米诺骨牌似的蔓延开来，座位上不断有同学抽搐起来，有人甚至还张大嘴巴大叫了一声，一些承受力弱的女生们更是哭了起来。只是所有人都戴着头盔，被遮住的耳朵根本就听不到外界的一切声音。 顾约咬紧着牙关，面无血色地把他的左腿放在一边，然后举着刀，低着头思考着下一刀要从哪里开始切…… 测试区的哭声开始大了起来，一些女生实在受不了这种凌迟般的恐惧和难以忍受的痛楚，终于按下了座位上的按钮。 那些亮着红灯的座位上发出了铃声，有工作人员从外面进来，给这些出局的学生们取下头盔，解开安全带，半拖半架连哄带骗地带着他们到了隔壁的等候区，让部队聘请的特级心理咨询师给他们消除一下测试过后遗留下来的心理阴影。 “轰！” 又一块巨石砸在不远处，顾约深吸了一口气，大喝一声，拿着刀从右肩开始，一刀劈向了右半边的身体。 切口处光滑平整，不仅没有鲜血流出，甚至连内脏都看不到。 但那明显被放大了的痛感，让他的双眉剧烈地跳动着，头上青筋暴起，像是一条条翻土的蚯蚓。 大滴大滴的冷汗沿着两边的眉脚滑落，汇集在下颚，凝成更大的汗滴，啪嗒啪嗒滚落在地上，这种痛苦甚至让他有一头撞向旁边那块巨石一了百了的冲动…… 座位上的顾约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时不时抽搐一下，周围只剩下了几个还在苦苦坚持的同学。他们同样也剧烈地喘着气，浑身颤抖，表情痛苦而扭曲，看样子已经到了极限。 顾约感受不到外界的一切，他现在只有半截身体了，诡异的是，他发现自己还能操控已经离体的那半截身体，准确的说是左手。 不知道这个测试有没有时间限制，所以顾约在有点缓过神来之后，立马扔下刀，拿起脚边的细针，先把右腿和那半截身体缝起来。 这个行为简直就是不可理喻，荒诞至极，顾约用自己的手捧着自己的右腿，缝着自己的身体…… 针扎在肉体上的异样感觉，让他浑身汗毛倒竖，胃中一酸，脑门一涨，顾约扔下半截身体在旁边吐了个稀里哗啦。 仅剩的最后几个同学扔下针线，终于按下了右手的按钮。教官惋惜地叹了口气，等在外面的夏萤拿着名单在仅存的几个名字上机械地画了个大叉。 等到顾约吐完了他胃中的所有东西，他擦了擦嘴，挪了个地方，面无表情地缝了起来。 接好身体后，他又来到夏萤身边，开始把自己的半截身体和她的那半截缝合在一起。 夏洛克蹲在他身边笑嘻嘻地看着这一切，等顾约缝好之后，男子站起身，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少年只觉得眼前的场景来了个快速的切换，像是斗转星移一般，等他回过神来时，他又站在了另一个陌生的地方。 这里的场面依然宛如世界末日，顾约眉头微微一皱，随即发现自己切断的右半个身体已经重新长了回来。 轰轰轰！ 天空中依然有巨石在乱飞，地上依然有人类在惊恐逃窜。 “小心！” 又是一声惊呼提醒，顾约再次被一人推开，紧接着，他看到那名火车上救过他的温和少年代替他被压在了巨石下。 夏洛克又出现了，笑眯眯地盯着他，及时地把刀线递了过来。 “卧槽！”顾约想着自己又要重复一遍刚才那生不如死的经历，心中一股怒气克制不住窜了出来，对着夏洛克破口大骂，“死变态！” 此时距离测试已经过去了大半个小时，大部分同学都出来了，在心理咨询师的开导下，这群饱受摧残的祖国花朵们，占到整张试卷那么大的心理阴影面积，终于勉强缩小到了半张试卷。 所以在缓过来之后，他们就好奇还有谁没出来了。 夏萤极为爽快地告诉了他们答案，只剩下一个顾约了。 盯着名单上那个唯一没有画叉的名字，她也开始有些期待起来。 顾约座位右手边的按钮已经由红色转为绿色了，这意味着他已经测试合格了，然而教官并没有结束他的测试。 而且他本人也不知道自己已经通过了测试，所以当第三次场景置换时，饶是以他的性子，都忍不住咒骂起了出题人。 现实中，站在少年面前的教官外加出题人，听着顾约嘴中的咒骂，嘴角抽了抽，然后又抽了抽。 又是大半个小时过去了，就在休息室内的大部分同学都快坐不住的时候，门被打开了。顾约浑身脱力地倚靠在门上，有些散乱的目光在人群中搜寻着什么。 当看到夏萤的时候，他忽然松了口气，然后放松下来的精神再也承受不了身体的重量，整个人向前摔去。 教官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把他扛在肩上，对着女子说了句“测试优秀”之后就走了。 最后还是心理咨询师帮着解释：“他这个情况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你们不用等他了。通过测试之后，他就是在编军人，不会回你们学校学习了，只会在期中期末回来参加考试。” 夏萤愣愣地点点头，她到现在还没反应过来顾约居然真的通过了，而且貌似不止是合格，而是优秀。 最后还是班长催促了她一下，她才反应过来该回去了。经过一楼大厅时，他们还听到了有关顾约的讨论。 “听说刚才那个小子整整经历了三次，最后还是被老杨硬生生打断的。” “看不出来，这小子长得那么弱，居然对自己这么狠，看来也是个不服输的主啊，不过再不打断估计就崩溃了。” “是啊，时隔一年，又出现了一个云见那样的妖孽啊！” “不知道这次四大班主任会不会因为抢人再次大打出手？” “来来来，我用三个月跑腿买饭为代价赌他不会进朱雀班！” “妈的，就你聪明，云见就在朱雀班，老陈再厉害也一挑不了三。而且你没看到吗，刚才老杨那张棺材脸上的笑容足够让我做一个月的噩梦了，再加上今年的题是他出的，我看他对这小子是志在必得。” 夏萤听着他们的议论声，不知怎么地有些高兴，又有些担忧。 第七章 小男人 顾约被送进医疗班的一间病房内，棺材脸的老杨看着昏睡中的少年，满心欢喜。 不知道过了多久，病房门被推开了，一个少年被抱了进来，安置在顾约隔壁的那张病床上。 此人正是之前顾约他们看到的推车上的那个重伤少年，也是刚才大厅中那几人口中议论的那个妖孽。 抱他进来的也是个熟人，就是身穿红色制服的那个咆哮帝。 此人正是别人口中的老陈，他叫陈默，但这个人其实很吵。 放下云见后，陈默转过身，目光灼灼地盯着顾约。看到他的目光，老杨心中直呼不好，一个跨步来到他面前，挡住了他的视线，沉着棺材脸说：“那么多病房，你为什么把云见安排到这里来？” 陈默哼了一声，尽管干他们这行的，死亡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一下子损失三名成员让他还是有些无法接受。 好在上天貌似知道自己过分了，又给他安排了个妖孽以表慰问。 这次的测试很变态，所以在知道顾约居然整整经历了三次之后，不只是那些工作人员，就连出题者老杨和陈默这些人，都开始震惊起来。 震惊之后，就是爱才心起。怎样才叫爱才，那当然要想尽一切方法把他招到自己门下好好爱护了。 陈默看着老杨一脸的理直气壮：“促进他俩的感情啊！” 老杨指着云见怒问：“他是男的吧？”陈默不明所以地点点头。 老杨手指一转，指着顾约：“他也是男的吧？”陈默又点点头，不明白他为什么问这么白痴的问题。 老杨大怒：“两个小男人谈什么感情！”他们两个大男人在，不管顾约和云见愿不愿意，两人直接被迫沦为了小男人…… 陈默也怒了，点着老杨的鼻子痛心疾首：“你的想象力发福了吗？还是你的脑子经久失修不中用了？能别用你那少儿不宜的有色眼睛来污染我这两个可爱学生纯洁如白菊花的友谊吗？” 老杨更怒，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只要一碰到陈默，他那张棺材脸立马就会崩坏。只见他从鼻孔处喷出两团白色尾气，指着顾约的手指剧烈地颤抖着：“我的学生什么时候成你的了？” 陈默头顶也生出了一团未知烟雾，指着顾约毫不退让：“我的！我今天损失了三名学生，顾约必须是我的！其他的任你选！” “顾约必须是我的！其他的我都不要了！” 正当两人大眼瞪小眼，相看何其厌的时候，门口传来了咳嗽声，一道苍老中夹杂着丝丝笑意的声音飘入两人的耳中：“哎呀呀，年轻真好啊！咦咦，你们继续，我只是路过……” 陈默两人恶狠狠的表情顿时僵在脸上，看着老人的背影，再看看床上的两个少年，觉得夹在中间的自己两人实在是年轻的有些尴尬啊…… 被老人刺激了一下，陈默两人自然是没好意思再吵了，一人一个坐在两张病床边，默默生着闷气。 两人身前的空气似乎都扭曲了起来，他们内心的小人跑了出来，在空中代替他俩掐架。 医生进来时，被他俩之间诡异的气氛吓了一跳，最后忍无可忍把他们赶了出去，并且禁止两人再踏入这个病房半步，说是不利于病人恢复。 就这样，顾约在病房内昏睡了两天两夜后终于醒了过来，或者说是被噩梦吓醒的更恰当一点。 他茫然地看了四周一眼，发现并不是他所熟悉的环境，眨了眨眼睛，慢慢回想起了一切。 然后他看到了隔壁病床上的那个少年，少年的伤势已经被处理过了，只是脸色依然苍白，手中依然握着那条项链。 顾约坐起身子拉了拉云见手中的项链，发现被他拽得死死的，也就松开了手。 在测试进行到第三轮时，出来救他的就是眼前的云见。不知道是不是巧合，火车上的三人都出现在他的测试中。 顾约盘着腿静静地看了他很久。 门再次被推开，医生走了进来。看到顾约，他愣了一下，“醒了？吃不吃得下东西？” 医生这么一说，顾约发现自己还真饿了，就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 “等着，我马上让人送过来。”医生走到云见床边查看了一下他的伤势之后就出去了。 很快就有人端着餐盘进来了，身后还跟着这次测试的教官老杨。 医护人员把床尾的医用餐桌移到顾约身前，把餐盒放下之后就出去了。 老杨看了看少年，问：“精神恢复了？” 顾约点点头，也不说话，低下头扒着饭，他真的很饿…… 让他意外的是，这里的饭菜比学校食堂的好吃多了。 老杨转身去看云见，等察觉到顾约吃得差不多了，才转回来，把手中拿着的一本书丢给他：“从今天起，你就是正式军人了，等所有人测试结束后，你们会被聚集到一起集中训练，所以你还有几天时间。” “这几天你就全面掌握这本书的内容。另外，虽然学校不用去了，但你们的学业还没结束。没学完的课程需要你们自学，遇到不会的，随时可以请教我们这里的特级教师。等期中期末时，会让你们去原先的学校参加相关考试。听明白了？” 顾约呆呆地点点头，老杨看了他一会儿，张了张嘴，最后什么都没说就走了。 有人进来撤走了餐盒，顾约把书放在一边，想着应该给夏萤发个微信，看看她是否还健在。 虽然测试好之后他去确认了一遍，不过当时自己已经快要晕厥了，神志不清地也不知道看没看清楚。 测试中发生的一切，让他还没从恍惚中彻底清醒过来，再加上一直做的噩梦，不知道以后看到夏萤会不会有心理阴影。 顾约摇了摇头阻止自己胡思乱想，刚从一边的衣服口袋中摸出手机，又有人进来了，吓得他赶紧把手机塞进了枕头，这完全是在学校里练出来的条件反射…… 来的是那个咆哮帝。 陈默已经隐匿在外面偷听了好久，确定老杨走远后，才装模作样大摇大摆地进来了。 他先站在云见床前看了会儿，俯身探了探少年的额头，发现挺正常的，也就不担心了。之后拉了把椅子在顾约床前坐下，像是很随意地说道：“刚才那个一脸棺材样的就是负责这次测试的出题人。” 那个死变态！顾约暗暗咬了咬牙，撇开之前的三次惨绝人寰的测试，可怜他在昏迷期间一直做的都是这个噩梦！ 非人哉！ 啪的一声，顾约在老杨那张棺材脸的脑门上贴上了白色符纸用来镇压。 陈默看不到顾约脑海中脑补出来的画面，料想着自己放出的这个重磅消息就算不能拉近自己与少年之间的距离，但至少已经扯远了少年与老杨之间的距离。 而且他这几天一直蹲守在外面，确认自己是少年见到的除了老杨之外的第二个人。（医生护士这些没有威胁性的早已被他排除在人的范围内了。） 这样一来，少年心中的天平应该有一点倾斜了。那么自己应该离胜利更近了一步，于是，他勇敢地迈出了第二步。 “把你安排在这里是有原因的，这其实也算是我个人的请求。”他看向了身后的云见，叹了口气。 顾约随着他的视线看去，有些明白了：“我能做什么？” “你不需要做什么。”男人朝着顾约笑了笑，“我只是希望在他醒来时能有个人陪着他。” 这话倒是发自他的内心，在经历了队友全部死亡，只有他自己幸存这样残忍的事情之后，就算是这个平时冷漠的没什么表情起伏的小家伙，心中应该也受到创伤了。 顾约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看了看，想了想就答应了。 陈默见状也就放下了心，药不能一下子下得太猛，不然只会起到反作用。 所以他站起身拍了拍顾约的肩膀，视线落在床上的那本书上：“这本书会颠覆你的世界观，看之前先做好心理准备，云见就拜托你了。” 第八章 “老师，帮我整理下课本，会有人去学校拿的。”等陈默走后，顾约从枕头底下掏出了手机，想着不能直接问她是否还活着这种找打的问题，挣扎了半天找了这么一个暂且可以使用的借口。 “好滴，身体没事了吗？”夏萤此时正坐在办公室休息，看到微信立马发了过来。 传说中的秒回，顾约嘴角微微一勾，“又是条好汉了。” “嗯，前途无量啊，在那边还适应吗？” “没什么适不适应的，我刚清醒过来。”顾约看了看手机上的日期，这才发觉已经过了两天了。 “好吧，虽然你以后不怎么会来学校，但在你毕业之前，我会一直是你的班主任。所以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说，可能我也帮不上什么忙，不过做个听众还是很在行的。”夏萤在文字后面发了个配图，那是一个穿着白色裤兜的小胖男孩，吸着奶嘴张着双臂在扭屁股。 “老师，我是不会跟你吐露心声的。” “看来我一开始对你的印象判断失误，你这个话题终结者！”夏萤发了个“获得主宰之怒”的表情过去，然后把顾约的备注改成了“话题终结者”。 “我有点喜欢这个称号。”顾约忍不住笑了，她到底有多少表情。 “你赢了！”一个男人皱着眉头一脸沧桑，风吹起他一头飘逸的头发，上面是一串省略号。 “承让。”顾约嘴角一勾。 这次夏萤直接发了张图片，上面是一个娃娃脑袋上连着的无线被红色x叉掉了，配着的文字是“你的小祖宗已经掉线”。 “获得主宰之怒的家伙，开黑不？” “敢邀请你的班主任一起开黑，小心我举报你。” “应该是我举报你，身为班主任，居然在上班期间和学生开黑。” 这次又是一个表情，一个身穿绿衣服，头戴黄帽子的男人，掰着手指，文字是“再忍你五秒”。 顾约轻笑着放下了手机，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好，开始看那本书。 这本书叫《生死柱》。 翻开第一页，只见上面写着： 当你翻开这本书的时候，说明你已经是特战部的一员了。在阅读之前，请在书页右下角签上你的姓名，并以自己的人格担保，不会将接下来看到的和以后接触到的一切泄露出去。 顾约已经坐了起来，这本严肃的本子让他无法用看漫画的那种散漫姿势来阅读，他右手食指有节奏地一下一下点在签名的那处，目光落在旁边的云见身上。 到现在为止，他只知道自己通过了测试，算是个军人了，而且是属于特战部的队员。隶属于这个部队的军人，职位要比普通军人高，而且升职快，最关键是薪水高的离谱。 但同时也有种传言，说这个部队中军人的死亡率也和薪水一样，高的离谱。 关于这一点，顾约他们班级在大厅处已经间接见识到了。 还有一点，测试合格，不管你愿不愿意，你必须成为这个部队的其中一员。对于这点，没有人跟他们明说，但顾约也没有任何抵触情绪，不然他在测试时那么拼命干嘛！ 相反，好不容易通过了测试，结果却不在这本书上签名，那样智商的人估计最后只会成为猪一样的队友。 收回视线，顾约深吸了口气，拿起桌上的钢笔，在签名处迅速写下了他的大名。 字迹秀气中不失豪气，安静中不失活力，低调中不乏傲气，沉稳中不失锐气，正如他本人一样。 放下笔，顾约郑重地翻到了第二页。 这是一个负面情绪肆虐的世界。 沮丧！焦虑！暴躁！悲伤！讨厌！恶心！嫉妒！愤怒！贪婪！淫欲！恐惧！ 这些情绪你有吗？ 有！但看到这本书的你，至少现在可以控制这些情绪。 不是所有人都能控制自己的情绪，当情绪反过来控制人类的时候，这个世界就出现了变化。 被自己情绪影响的人，短时间内无法再次战胜自己的情绪，那么他的情绪就会趋向极端化。 这时候会出现一种由他的极端情绪所衍生出来的东西，一种没有具体形状，也无法被普通人看到的物质。 我们把它统称为“祟”，把产生这种情绪的人统称为“鬼”。 祟继承了鬼的负面情绪，不仅如此，所有的负面情绪都是祟的养分。所以为了成长，它会散发出一种影波，在这个影波的范围内，意志力弱的人，内心的负面情绪就会被放大，然后被祟吸收。 等它吸食壮大后，它会继续扩散影波，如果没有人去阻止，这将会成为一个恶性循环。 而正在看这本书的你，就是阻止祟的其中一员。 特战部，即特殊战斗的部队。 你们，被称为“生死柱”！ 生死柱，分为生柱和死柱。 生柱通过凝注器凝结出特殊的武器去斩杀祟。 死柱则是承受一部分或者全部生柱在战斗过程中受到的伤害。 在战斗中，优先确保生柱的生命，必要时需要牺牲死柱，以命换命。 看到这，顾约皱了皱眉，有些无法理解这个不平等条约居然会被同意写进书里，而且还写在这么前面。 喝了口水，他继续看了下去，后面的内容被分为五大篇，分别是：生柱篇、死柱篇、鬼篇、祟篇、补充篇。 顾约非常认真地看着，一个字都没有落下。 少年的精神已经完全恢复了，用陈默的话讲，他甚至精神的有些诡异…… 接下来的这几天，顾约除了看那本《生死柱》之外，开始了正常而又忙碌的生活。 一大早去训练场跑步，然后拎着两盒早餐去病房。接着和通过测试的其他新兵做一些基本的训练，之后就是自习了。 云见已经醒了，只是从醒来后就一直没有开口说话，大部分时间都在盯着那条项链发呆。 他还无法下床，顾约只好充当起了半个保姆。 好在顾约本来也不是个多话的人，而且看云见的样子，就算是正常情况下，也是个惜字如金的人。 所以顾约也是乐得清净，一边照顾云见，一边干着自己的事情，忙得不亦乐乎。 他的课本和资料已经被带过来了，只不过现在测试还没有完全结束，他们也没分好宿舍，只能暂时被堆放在病房里。 顾约也不在意，坐在病床上，把床尾的医用餐桌移上来当成书桌，将就着学习了起来。 他每天都会看一遍那本《生死柱》，现在已经可以倒背如流了。 这天，心理测试终于结束了，所有测试合格的学生都被叫来集中在一个实验室，进行最后生柱和死柱的区分测试。 第九章 特殊照顾 实验室很宽敞，分里外两间，外间很大，可以容纳好几百人，里间的门被关着，看着挺神秘。 现在所有通过测试的新兵都集中在外间，顾约估计了一下，大约还有一百人。 “我靠，只有两个女生！”这是第一次集合，这些小鬼们一边在内心为自己这一路的过关斩将，成功入围而洋洋得意着，一边开始关注其他人。 然后百分之九十五的男生集体在内心呐喊。 “还好长得都不错！”这算是他们的自我安慰。 出现在这里的小青年，大致上可以分为三类。 一类是学渣，就是那种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上课呼呼大睡，下课舍我其谁，还经常因为在校内外打架被全校通报批评，或者是在大考中考出前所未有不堪入目的成绩，进而被全校师生所知。此类占多数。 还有一类是学霸，这些个学霸通常因为内心的傲气，不允许自己认输，所以咬着牙挺过了这次的心理测试。这类最少。 最后一类是籍籍无名的，比如顾约。这一类原本在学校并没什么特殊的表现，也就不被大家所熟识，就算是同校的也不一定认识他们。 在各自静默了一会儿之后，有些人开始自报家门了。本来大家都是同一届的，以后又极有可能会在一起战斗，所以也就趁此机会开始熟悉一下。 然后不时就会听到一声大喝“哦，原来你就是那个谁谁谁啊，真真是久仰大名啊，今日得见，果真是名不虚传……”接着互相吹捧，当然了，这类是学渣之间的招呼方式…… 学霸之间的则要显得温文尔雅一些了，声音也不大，只是各自互报家门，之后就开始矜持地保持着高深莫测的笑容。 至于顾约他们这一类的，继续隐在人群中默默无闻…… 正当顾约百无聊赖地快把《生死柱》默背完的时候，实验室外终于传来了脚步声。 从外面进来四个身穿红色制服的军人，三个男的，一个女的。其中两人顾约认识，就是那个陈默和棺材脸老杨。另外一个男的长得比较普通，是那种放在人群中毫无辨析度的路人甲。 至于最后一个女的，看不出到底有多大，好像是二十多岁，又好像是三十多岁。气场很大，明明只是扎着普通的马尾辫，但配着那身制服，整个人的精神气远远盖过了站在她旁边的那三个大男人。 她一站到下面的这群小青年面前，目光随意一扫，这群小绵羊立马停止了谈论，仅有的几只大灰狼也披上了羊皮，不敢有任何异动。紧接着她眉头一皱，下面的这群小绵羊顿时紧张了起来。 “老杨，瞧瞧！被你那变态测试一整，这届就剩下这么点人了。” 棺材脸老杨继续绷着他的脸，“但你不可否认，这届的质量是有史以来最好的。”说着他有意无意地看了顾约一眼。 “好吧！”女人叹了口气，拍拍手，望着顾约他们说，“今天把你们叫来，主要有两件事。第一，通过测试来判断你们是属于生柱还是死柱。第二，确定完生死柱之后开始分班。特战部一共有四大班级，分别是青龙班、白虎班、朱雀班和玄武班。我是负责青龙班的卿汐，以上！” 棺材脸老杨接道：“我是负责白虎班的杨安橙。” “我是负责朱雀班的陈默。” “我是负责玄武班的司徒骏。” 一听说又要测试，下面这群小青年的心理阴影面积顿时被无限制放大，接着一个个瞪着老杨，心想打死都不去白虎班！ 陈默有些幸灾乐祸地看了老杨一眼，咳了一声说：“下面大家排好队，等下被叫到名字的同学到实验室里间来。第一个，傅川。” 一个大个子男生出列，陈默四人带着他进了里间，卿汐回头丢下一句：“其他人原地待命，不准喧哗！”说完关上门，留下剩余的同学们大眼瞪着小眼。 没过多久，里面传来一声痛呼声，紧接着是惊恐的大叫，貌似是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外面候着的同学们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一个个紧张地握着拳头，视线一眨不眨地瞪着那扇紧闭的门，像是要瞪出个洞来，好让他们瞄一眼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们小心翼翼地调整着呼吸，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做好了听到下一声惊叫的准备。然而等了好久，依然没有动静传来。 该不会是死了吧？ 正当同学们面面相觑时，门打开了，老杨拿着份名单，面无表情地叫了一个名字。 那个被叫到名字的同学深深吸了口气，大踏步往里走去，一副慷慨赴死的样子。 看着再次被关上的门，剩下的同学们开始不淡定了，看来第一个真的死了，还是死无全尸的那种。 然后他们又听到了一声痛呼声，之后又是惊恐的大叫声…… 一个接着一个同学被叫进去了，只是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一个活蹦乱跳地出来，应该说是一个都没有出来。 现在只剩下了一小部分同学还没被测试，从他们的脸上已经看不到绝望了，只剩下了麻木。 顾约看着最后第二个同学被叫了进去，有些疑惑地靠在墙上。他有些不理解，无论是按照姓名的首字母排列还是按照笔顺排列，又或者是按照第一次测试的先后顺序，他都不应该是最后一个。 难道是电脑随机排列的？如果真是这样，那自己的运气可算是糟糕透顶了。 顾约不知道的是，他是被那四个老狐狸故意安排在最后一个的。 未知的等待无疑是煎熬的，何况这个未知中唯一的已知是充满恐怖和痛苦的，所以越是后面测试，其实越是不利，所谓的早死早超生，大概就是这么来的。 顾约因为第一次测试的缘故，被四个老狐狸相中，而且他还被认为有可能是史上最强的生柱，自然要被特别照顾一下。 门打开了，终于轮到被特殊照顾的顾约了。 第十章 死柱 顾约进了实验室里间，发现里面没有想象中那么小。卿汐四人分别站在两旁，他们的正前方有一个巨大的装置，貌似是用来固定或者说是囚困某种物体的，只是现在那上面是空的，什么东西都没有。 顾约皱了皱眉，若是用这个来囚困他们，貌似也没用。因为对人类来说，这个装置太大了点，各种关节点的设计也不符合，根本就困不住人类。 “观察好了没？” 冷不防耳边传来一道声音，顾约吓了一跳，陈默嘿嘿笑了下，说：“这次测试会先给你注射一种特殊物质，它对人体无害，只是会刺激放大你的各种感官，特别是视觉和触觉，适应了以后你就能看见祟了。” 看到顾约那双清澈睿智的眼睛盯着那个装置，陈默点点头：“没错，这里有一只祟，所以你要在看到它的第一时间产生杀意，然后想办法把你的杀意凝成武器，随便什么武器都行。” “准备好了吗？” 顾约这才发现还有一个身穿白大褂的性感女子在他身后站着。女子脸上画着烈焰浓妆，气质妩媚，跟夏萤截然相反。她白大褂的领口处大开着，那丰盈饱满的酥胸呼之欲出。 白大褂的腰身和下摆经她改造，十分完美地体现出了她妖娆的身材。那纤细腰姿下面浑圆而又结实的臀部，以及其下那双圆润白皙的大长腿，无处不散发着一股诱惑的味道。 只见她手中拿着一个注射器，表情慵懒地看着顾约。 对于她的这种美，顾约还不懂欣赏，所以他只是点了点头，然后女子就在他的脖子处扎了下去。 顾约只觉得一股奇异的麻痒传遍了全身，随后貌似汇集到了脑部，紧接着，一种酸痛的感觉出现在他的眼部，像是有无数根细针扎在他的眼球上。 太阳穴处也开始刺痛起来，整个脑袋突然变得沉重了很多，这种涨涨的像是要炸裂般的痛楚并不是剧痛，却比剧痛要难以忍受的多。 顾约闷哼一声，虚汗瞬间浸湿了后背。他抬手按住自己涨痛欲裂的额头，这时候如果像其他同学那样大喊出声，或许可以减轻点痛苦。 不过顾约并没有这么做，他深深吸了口气，缓缓睁开了眼睛。 随即他浑身一震，条件反射般向后一跃。 顾约死死盯着出现在他眼前，被那个巨大的装置囚困着的庞大黑影。 那是一个人形的东西，浑身漆黑，只有头部隐约可以看见五官，那里有一对血红色的双眸，其他的地方都有些不规则。它被牢牢固定在那里，刚才顾约基本上是贴着它的身体站立。 这完全就是他们测试时所看到的那种黑影，顾约立马就想起了测试时留下的阴影，而这或许也是刚才大部分同学惊叫的原因。 现在他知道，这东西就是祟。 此时，这只祟血红色的双眸紧紧盯着少年，嘴巴大张着，整个身体剧烈扭动起来，特别是那双巨大的手掌，上下左右挥舞着，如果不是被固定住，估计它会整个扑到顾约身上来。 “快把杀意凝聚起来！”陈默在一旁催促。 顾约盯着红眼祟，有些茫然，杀意这种东西，太虚无缥缈了些。尽管这东西在测试的幻境中给他留下了巨大的阴影，当时是想把它千刀万剐来着。只是过了半个月，已经没有那么强烈的杀意了，关键是他知道测试的那个都是假的啊。 老杨看到了少年眼中的茫然，心道这小子不会在这个时候给他掉链子吧。他把测试时的那些红眼祟以眼前的这只为原型，就是为了更好的帮他们激发出杀意。 他有些焦急地盯着旁边电脑上毫无反应的屏幕，说：“如果当时在幻境中你要杀了这只祟，你想用什么武器，在脑中想象一下。” 顾约继续盯着那只祟，红眼祟冲他咆哮了一下，然后他闭上眼睛想象了一下，一侧的电脑屏幕上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想象着这只祟要杀你最亲的人，你该怎么做？”那个身穿白大褂的性感女人在旁边提示他。 电脑还是没有反应。 “不用测试了，他产生不了武器，只能成为死柱！”女人叹了口气，最后下了个结论。 顾约还是有些茫然地看着那只祟，陈默也跟着叹了口气，眼中有着拼命想要掩饰却依然掩饰不了的失望，他拍了拍顾约的肩膀：“到旁边的那个教室去等着吧。” “你们也不用觉得可惜，”身穿白大褂的卓琼看了陈默和老杨两人一眼，分析道，“我从看到他的那一刻起，就觉得这小子有些不协调，直到刚才忽然有些明白了。” “怎么说？”陈默从口袋中摸出一根烟点上，一旁的卿汐赏了他一个大白眼。 “他大概是没有完整的灵魂吧！”看到其余四人瞪大了眼睛，卓琼轻轻一笑，“就是说，他在情绪上面有些缺失，嗯……可能说是被他自己封印起来更形象一些。” “还是有些不太明白。”卿汐想了想，皱起了好看的眉眼。 “这么说吧，他有明确的是非观，但却没有足够的正义感。只要不影响到他或者是他在意的人的生活，他对其他事情，甚至可以选择视而不见。” 陈默几人对视了一眼，都陷入了沉默。最后他有些不死心，开口辩解：“可他通过了测试，如果像你说的那样，他大可以故意测试不合格，继续回去当个普通的学生。这小子出现在这里，怎么能说他没有正义感？” “嗯，你说的也有道理。所以他的那种冷漠，可能是被环境所逼，又或者是现在出现了某个契机，导致他想改变。” “你刚才说的不用觉得可惜，又是什么意思？”老杨沉吟了一会儿开口问。 “因为他没有足够的正义感，这么说可能有些不太准确。我们换个说法，他太过于冷静，对局势有很强的判断感，他知道我们都在这里，不会让眼前的这只祟真正的伤害到他。也就是说这只祟对他造不成威胁，所以就产生不了杀意，凝聚不了武器，也就成为不了生柱。但也正因为如此，他才是天生的死柱。” “天生的死柱？” “嗯，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也不会被其他情绪所干扰，却又足够冷静坚韧，可以忍受非人的伤痛，这样的人不是天生的死柱又是什么？” 陈默四人恍然大悟，心中的失望顿时消失得一干二净。 “好了，我的任务完成了，接下来没我什么事，先走了。”卓琼跟四人打了个招呼，踩着高跟鞋离去了。 接下来陈默四人把生柱和死柱分开，通过电脑随机四四对分，就完成了分班。 顾约还是被陈默抢走了。 理由有二，其一是顾约既然只是个死柱，去哪个班都一样。其二，云见的死柱死了，顾约正好可以补上。而且他们俩的搭配，说不定可以在不久的将来超越传说中的那一对。 天才生柱和妖孽死柱的组合，确实会让人有所期待。 他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还给自己制定了这么大一个目标，老杨也就没好意思再说什么，哼了一声算是同意了。 第十一章 初阵 分好班后，每个班是二十四人，其中生柱各六人，其余十八人全是死柱。陈默带着云见还有顾约这些新兵回到了朱雀省。 华洲其下有四大省份，分别是青龙省、白虎省、朱雀省和玄武省。每个省份下面按照四象神兽的星图划分，各有以七星命名的七座城市，最后还有一个帝都。 比如顾约所在的翼宿城，就是以朱雀星宿下的翼星命的名，而且他的运气很好，云见刚好也是翼宿城的，朱雀省生死柱的总部又刚好设在翼宿城，所以不用像其他新兵需要背井离乡，他相当于是回到了自己的城市。 回到朱雀省总部后，生死柱的训练也就正式开始了。只是生柱和死柱的性质不同，所以是分开训练的。 生柱早上六点统一晨跑，上午全被安排在全息教室，通过观看前辈和祟的各种战斗来了解相关内容。下午他们被投放到单独的实验室进行和祟的模拟练习，晚上则是去大教室，在部队聘请的特级教师的指导下，学习学校的课程。 死柱要学习的东西更多，早上也是和生柱一样六点统一晨跑，然后上午学习射击，中午学习医理常识，下午练习搏击，晚上则和生柱一样学习学校的课程。 所以回来后，顾约这届新兵，全部像是被拧紧了发条一般，每天规律忙碌而又痛苦地训练学习着。到了大晚上，一个个趴在床上完全不想动，却又不得不做课外练习，因为谁如果去学校考试不及格，所有人的训练量将会加倍。 因此，在体能训练时，学渣们使劲热讽着学霸们，到了晚上学习学校课程时，风水轮流转，学霸们冷嘲着学渣们。 最后，这群姓何名太急的生物们达成了互相帮助的共识，学渣们给学霸们示范体能训练的各种动作，学霸们则是督促着学渣们的学业。 至于顾约这批被学霸学渣们遗忘的普通人，继续默默无闻地训练学习着…… 在期中考之前的一周，不仅是在校的学生们进入了备战阶段，顾约他们也没能幸免。 除了白天正常的训练外，特级教师们在晚上居然实施起了车轮战，数学语文英语等各科老师轮番轰炸，一张张他们特意出题用来为难这群小绵羊的试卷被发了下来，并且要求在六十分钟内完成，完不成的抄试卷一百遍。 当然，在这方面，他们给予了宽容，可以在考试考完后再抄…… 这些特级教师们牢牢抓住了这个可以体现出他们英明的时刻，连忙把自己的快乐理所当然地建立在了顾约他们的痛苦之上。 所以在真正期中考的时候，这种效果终于非常明显的体现了出来。 所有新兵习惯性的在六十分钟内完成了试卷，之后发现还有半个小时多余，他们茫然了一会儿，无一例外，在放松了之后居然全部都睡着了…… 竟然在期中考试中睡着了，夏萤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她当时的心情。先是有些愤怒，想着这小子也太不把期中考试当回事了吧。 当看到顾约答完了试题，她也就放下了心。这之后就有些疼惜了，心想那个地方果然可怕，瞧瞧，都把人折磨成什么样了。 在最后一场理综考试时，刚开考三十分钟，安静的教室里突然响起了手机铃声。夏萤正想开口教育几句，顾约一脸严肃地掏出手机按下了接听键。 “老师？”电话那端是陈默，顾约有些不好意思地向夏萤点点头，女子无奈地摇了摇头。 “顾约，你们学校附近出现了c级绿眼祟，部队其他人都在执行任务，只剩下云见了，你是他的死柱，这次需要你一起出动，有没有问题？”云见已经是大一了，所以考试的时间和顾约这些高中生不一样。 “……”顾约看着答到一半的试卷。 “我们将会在二十分内抵达你的学校，这期间可以完成试卷么？”陈默貌似知道他的难处。 “可以！” “好，抓紧时间！” “是！” 顾约放下手机，顾不上和夏萤解释，抓起笔就答起了题。 他接电话时全班所有人都在偷偷看他，包括夏萤，当然后者是光明正大地看，只是顾约没有解释，他们也就只好回头继续答题了。 特战队无论在何处，都要求身穿制服带好装备，保持手机畅通，因为随时都会出现意外需要他们去执行任务。 因此看到是顾约的电话，夏萤也就没说什么了。 经过几个月的训练，生柱还不能上战场，但是所有死柱都已经做好了随时执行任务的准备。 在战场上，死柱的死亡率比生柱更高，而为了优先确保生柱的性命，一旦一名生柱的死柱死亡，下一任死柱就会被替代上来。 这也是顾约成为这届新兵中第一个和生柱签订契约的死柱的原因，也是所有新兵中最早执行任务的死柱。 云见的死柱死了，他本身又是极其优秀的生柱，不可能因为死柱的缺失导致他无法执行任务。顾约这时候的出现，刚好弥补了这一空缺。 十八分钟后，顾约提前交了试卷，跟夏萤打了个招呼，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拿起书包急冲冲地离开了。 出了校门，上了前来接他的汽车，陈默在副驾驶开始解说：“目标出现在建设路口的工商银行，这次出现的虽然是c级祟，但由于我们队伍带了个新人，大家必须保持警惕。” “是！”部队人手紧缺，陈默的死柱许中原暂时充当了司机，和云见同时应了一声。 顾约已经了解到每次执行任务，最少需要四人，也就是两对生死柱。执行任务时，最多只能带一名新兵，不然组合不符合要求，上面将不予通过。 不仅如此，队伍中有一人的等级必须高于或等于出现的祟的等级。 祟的等级是按照它们眼睛的颜色来划分，由弱到强依次是c级绿眼，b级蓝眼，a级红眼，s级金眼以及传说中的ss级六彩色。 和祟的等级相对应，特战队的制服颜色等级由低到高依次为c级绿色制服，b级蓝色制服，a级红色制服，s级黑色制服以及ss级白色制服。 现在他们四人的制服等级分别是：顾约c级绿色制服，云见b级蓝色制服，司机许中原a级红色制服，陈默a级红色制服。 “等下发现目标后，由云见主攻，中原你指导顾约在战斗中的任务，必要时可以示范给他看，我不参加战斗，暂定这样。”陈默说着转向顾约，“难得出现c级祟给你练手，好好把握，在实战中才能提高自己的各种应对能力。” 顾约点点头，戴好无线耳机，检查了一下两把枪和其他装备。 车子在建设路口的工行门口停了下来，四人迅速下了车，陈默跑向已经在处理现场的一名警察那，问：“情况如何？” 那名警察看到了他的红色制服，十分恭敬地敬了个礼，回答：“回长官，目标在一分钟前伤了三名警察，带着一大笔现金跑向了顶楼，现已确定，目标挟持了人质。” “好，这里交给你们。”陈默转向云见三人，挥了挥手，“我们走！” 第十二章 绿眼祟 “不是说了吗，我的要求很简单，这也是我最后一次抢银行了，之后我将会迎来全新的生活。所以你们就当作没看见我不就好了，这样我也可以放了他，这么僵持着很累的。” 顶楼的天台边缘，有个男人十分随意地坐在地上，不时把手中的烟灰弹落在一边。如果仔细看去，会看到烟灰其实是掉落到了一只手上，那只手指节弯曲着，苍白异常，似乎正在承受着巨大的重量。 “哦呀，他好像快坚持不住了。”男人朝着天台外探了下头，看到被他挟持着挂在天台外的那个银行行长，闭着眼睛的脸上毫无血色。男人转过头对着不远处的那些警察吐出了口烟雾，有些遗憾地说，“啧啧，从二十四楼坠落，天王老子都救不了他。” 在这个男人正前方七八米远的地方，两名警察捂着腹部躺在地上，另外还有三名警察一脸紧张地举枪对着男人。 “头儿，怎么办？”其中一名警察低声问身边的头儿。 “再坚持一下，老陈估计快来了。”为首的警察大概三十出头，长得一脸正气。他举着枪死死地盯着目标，如果对方真的不管不顾地乱来，到时候他也只能开枪了。 看到对面的三名警察依然没有放下枪，男人貌似失去了耐心，斜眼看着他们，嘴角露出一抹残忍的笑容，取下烟蒂就要往那只手上摁去。 所有人呼吸顿时一窒，也就在这个时候，陈默四人赶到了。 看到多出来的四人，男人眉头一皱，很是不悦：“看来你们是打算放弃这位公民的生命了啊！” “等一下！”陈默扫视了一圈没看到人质，最后瞥到距离烟蒂只剩下一公分的那只手，大致了解了情况，喝住他说，“我是负责人，你有什么条件可以跟我说。” 男人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随后看到了顾约，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扔下烟蒂拍拍手站起来说：“我倒是有的是时间，不过这位亲爱的公民貌似没那么多时间了。这样吧，我其实也不想要他的命，他坚持不下去了，那就换个人好了，就换那个穿绿色衣服的小鬼吧！” 所有人都看向了顾约，顾约上前一步，双手在身后轻轻扣了扣麻醉枪，正要过去，云见一把拉住他，对着男人说：“换我来！” 男人摇摇头，一脚踩在那只苍白的手上，目光挑衅地看着几人。 顾约拍了拍云见的手，不动声色地看了眼杵在男人左边，抱着一大袋现金貌似还在流口水的c级绿眼祟，快步来到男人的右边。 少年双手攀着石栏，看到楼下的救援人员抬着块豆腐干似的气垫，蚂蚁搬家似的移来移去调整着位置，深吸了口气，摇摇晃晃地爬上石栏，然后翻身到了外面。 “你只能用一只手攀住石栏，还有一只手放下去。” “你先把他拉上来，我再放手。”顾约整个人挂在石栏上，脸色苍白地看着男人。 男人挑了挑眉，心想反正这次是最后一次了，闹出人命反而不好收场，而且他有王牌在手，不怕他们耍小动作，想了想就让旁边的祟把那个倒霉蛋拉了上来。 其实他只要有点脑子，看到这个少年在这种时候居然还能跟他讲条件，留点心眼他等下就不会那么悲剧了。 但是他没有，他自大地认为没人能看见他的王牌，也就是那只c级绿眼祟。在他眼里，突然出现的陈默四人，也就跟其他警察一样白痴，等下怎么挨打地都不知道。一想到这，他就很是得意和期待。 在男人内心脑补着等下的场景时，云见双手背在身后拿出一个圆柱形的小筒，陈默和他的死柱许中原貌似有些紧张地稍稍调整了下位置，正好有意无意地把云见挡在了身后。 “现在可以放手了吧？”男人一脚踩在了顾约的双手旁，少年看了看陈默三人，乖乖放开了右手，然后整个人都降了下去。 等到人质被三名警察接手后，陈默才开口说：“现在可以跟我说说你的条件了吧！” 这个家伙倒是挺识时务的，男人很欣赏陈默的爽快，瞥了眼顾约，然后转过头面向陈默等人，开口道：“我的要求其实很简单……”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顾约放开的那只右手举着麻醉枪射中了男人的腿。与此同时，云见手中的圆柱形小筒凝出了一把光剑，少年瞬间爆发，飞快地劈向了一边的绿眼祟。 同一时间，陈默和许中原冲到石栏边，陈默一把抓住顾约的手，把他整个人提了上来。许中原则是牢牢制住已经被麻醉晕了的男人，然后拿出装有特质子弹的枪，朝着他的胸口射了一枪，把他交给了一边还没反应过来的警察手中。 整个过程发生得很快，结束得也很快，那几名警察此时终于缓过神来了。为首那人上前拍了拍陈默的肩膀，张了张嘴，最后憋出了几个字：“你们依然还是这么变态……” “怎么说话的呢！”陈默白了那人一眼，两人显然非常熟识，说话间毫不客气。 “那小子新来的？以前没见过。”赵小军指了指顾约。 陈默看了眼顾约，后者正脸色苍白地站在边上，瞪大着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云见把那只绿眼祟压制的毫无还手余力，点点头，“这届的新兵，也是个小变态！” 赵小军默默地看了眼陈默这个老变态，忍住笑问：“那东西被杀了没？” 陈默从口袋里摸出两根烟，递给赵小军一根，后者摇摇头，他就收回了一根，动作熟练地点上吐了口烟雾：“一只因为贪婪产生的c级祟，又怎么会是云见的对手。” 他的话音刚落，云见已经唰唰两下，用光剑刺中了祟的那对绿眼。顾约瞪大了眼睛，看着庞大的黑影扭曲了一阵之后消散于无。 这算是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面对祟，所以整个过程他观察得很仔细。 他看到那只绿眼祟的双手一直紧紧抱着现金，腾不出手来对付云见的攻击，只能一味地避让，再加上等级本来就比云见低一级，很快就被杀死了，手中的现金也因此撒了一地。 看过《生死柱》上的说明，顾约也知道了只有破坏祟的双眼，才能真正的杀死祟，而且在这之前必须切断祟和鬼之间的联系，这样祟才不会再生。 要切断这个联系说难也不难，就是用特质的子弹射中鬼的胸口，那种子弹会净化鬼的负面情绪，就如刚才许中原做的那样。 在战斗过程中，一般是由生柱去斩杀祟。云见刚才拿的那个小圆筒，就是专门为生柱准备的凝柱器。 它外形是一个圆柱形的小筒，经过特殊的原理，中空的里面刻有复杂的公式，通过这个公式，放大生柱的杀意，然后把他们通过杀意凝聚出来的武器外放出来，这样就可以和祟战斗了。 由于每个生柱产生的武器不一样，这就导致凝柱器内的公式会因人而异。每个生柱的凝柱器都是特质的，也可以说是独一无二的。 比如云见就用不了陈默的凝柱器，同理，陈默也用不了云见的。因此，凝柱器的造价非常高，这也是优先保住生柱性命的其中一个原因。 至于死柱，则是负责鬼。部队一般会给死柱配备两把枪，一把是麻醉枪，也就是顾约一开始射中男人的那把枪，这种麻醉枪的麻醉效果很强，射中立马就会让人陷入昏迷。 另一把是装有特殊子弹的枪，这种子弹拥有净化负面情绪的效果，不仅能够斩断鬼和祟的联系，还能预防鬼在短时间内再次产生祟。 只是这种子弹的造价也很高，所以只有先用麻醉枪麻醉晕鬼之后，在确保万无一失的情况下才能使用，而且每次任务，一个死柱只能配备两枚净化子弹。 “师兄？”顾约呆呆地盯着祟消失的地方，发现云见盯着远处的一个方向出神，有些好奇地走到他身边望去，却是什么都没看到，“怎么了？” 第十三章 年级第一 云见微微皱了皱眉，收回了视线，看了他一眼，摇摇头：“没什么。” 顾约注意到云见右手无意间转了下戴在他左手中指上的戒指，就下意识摸了摸戴在自己脖子上的那条项链。 那条第二次看见云见，被他死死握在手中不肯松开的项链，上面挂着一枚和云见左手上戴着的一模一样的戒指。 顾约知道那枚戒指原本属于云见的前一任死柱，而现在这枚戒指归顾约所有，这其实才是生柱和死柱之间的契约媒介。 通过这两枚戒指，在云见受伤的时候，他可以把伤害转移给顾约。 拥有这两枚戒指的他们，才算是真正的生死柱。 一般情况下，生死柱间的契约只有生柱可以单向开启，也就是说只有生柱才可以把自己的伤害转移给自己的死柱，死柱受的伤是无法逆向转移给生柱的。 只有一种情况下，死柱可以强制开启契约，那就是他以三分之二的生命为代价，在生柱不愿意的情况下，替生柱承受致命的伤害。 一旦开启，无论死柱是生是死，他将不再和生柱有任何关系，两人的契约也将到此为止。 顾约看着云见离去的背影，再次望了眼他之前凝视的方向，也下楼了。 少年没有看到的是，就在他离开后，原先被他俩凝望的地方，出现了一抹淡淡的黑影，然后黑影迅速一闪，消失不见了。 回去的路上，陈默看着车里三个人都不说话，终于保持不了沉默了，转头盯着许中原没好气地说：“任务完成了，你们给点反应好不好？” 许中原很是给他面子的呵呵笑了笑，陈默白了他一眼，回头看着后座的两个少年，“我说你们两个年轻人，能不能不要学那个腐朽得快要发霉的棺材脸装深沉啊，我的学生，就应该是我这样的！” 许中原哈哈一声笑了出来，顾约也没忍住笑出了声，云见依然没反应，好像有些心不在焉。 “今天是你的初阵，你就没什么感想？”陈默觉得扭过头去说话太难受，就把后视镜偏向了他可以看到的位置。 顾约吓了一跳：“要写思想汇报？” 陈默看着少年一下子又变白的脸色，哈哈一笑：“这个主意倒是不错，怎么，爬出二十四楼吓到了？” 顾约有些后怕地点点头，老实地说：“我今天才发现自己有些恐高。” 陈默又翻了个白眼，“白痴，二十四楼，是个人都会觉得高了。” 顾约恍然大悟，又有些无语。 “老师，今天的任务有些简单。”他决定让陈默也无语一下。 陈默哼了一声，心道这个怪胎，本来打算让他在实战中碰些灰，哪里想到他居然觉得简单，这下好了，要弄巧成拙了。 看来卓琼那女人说的很对，这小子在情绪方面，简直他妈的缺失的不要不要的。今天这样的情况，换作是另外的新兵，说不定没那么顺利地完成。 光是爬出二十四楼就可以把他们吓尿了，更不用说还会记得用麻醉枪射人了。 陈默在心中悲叹一声，开始耐着性子给他解释起来：“贪婪的祟，还是只c级绿眼的，对我们来说，自然没有什么威胁，但对普通人来讲就不一样了。由于普通人看不到祟，它的攻击再弱也会因为无法防御而产生意想不到的效果，所以那些警察才会束手无策，甚至失去了主动权。” “不要小看低等祟，鬼可以利用祟干很多事情。比如刚才那个贪婪的白痴，直接命令祟去抢银行了。因为普通人无法看到祟，就会让这种白痴行为顺利完成到超出你的想象。” 顾约一想，确实是这么回事。鬼只需要隐藏在人群中指挥，让祟完成一系列犯罪行为就行了，没有证据，连警察都拿他没办法。 就像他当初在高铁上碰到的情况一样，当时他还不是特战部的，看不到祟，才会受制于那个大汉。如果换作现在，那个大汉根本不可能在他面前蹦跶那么久。 陈默说要不是因为这个鬼是个白痴，被贪婪冲昏了头脑，对生死柱一点都不了解，以为全世界只有他被上苍眷顾产生了异能，从而愚蠢到被监控拍到悬在半空中的一大袋现金，然后被赵小军发现有可能又是特殊案件，不然也不会这么轻易就被他们抓获。 陈默还说以后的任务不可能这么顺利，若是碰到对生死柱十分了解的鬼，那将会是一场恶战。他说这么多，就是为了不要让顾约产生任务简单的这种念头，顾约自然明白他的用心。 突然，陈默想到了一件事，回头问：“试卷答完了吗？” 顾约被他的话题跳跃性转的愣了愣，然后他终于察觉到了一直觉得不对劲的事情，脸色又变得苍白了些。 陈默看到他的脸色，有些不确定地问：“考砸了？” 顾约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像是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是摇了摇头。 “没考砸就好，妈的，你小子这表情真是耐人寻味，总不至于是因为考得太好而为难了吧？” 听到这话，顾约瞪大了眼睛，这下轮到陈默发愣了，他直勾勾地盯着少年，心道不会被我说中了吧。 后来陈默才知道还真被他说中了，顾约这次期中考居然是全校第一，而且也是这届新兵中的第一。 这虽然不是什么大事，但依然让不少人震惊了。很多人因此对顾约产生了兴趣，特别是身为朱雀班班主任的陈默，特意跑去顾约的学校，跟夏萤进行了学术交流。 两个班主任都很震惊，尤其是夏萤，由于对少年有些好奇，她专门调查过他，自然知道顾约以前一直都表现得很普通，成绩也一直都是游走在班级中游。 这次难道是因为在部队特训的原因？可也不至于一下子追上了同样也在部队的原年级第一，何况两人的分数还相差挺多…… 夏萤更加不能理解的是，顾约前三场考试最后半个小时都是睡了过去，最后一场更是直接提前交卷走人了，这样居然还能拿第一。 这个疑问最后还是部队的心理咨询师卓琼给出了相对比较合理的推测。 她说最大的可能是顾约以前一直都在扮猪吃虎，这其实也可以从他平时的为人处世中找到论证。这小子不喜欢被人注意，或者说他恨不得全世界的人都忽略他才好。 所以他以前的成绩，都是他自己算计好的，把成绩控制在班级中上游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然而这次的考试因为在部队习惯了六十分钟内交卷，这样的速度，便是连他都觉得有些紧凑，所以才不小心把实力暴露了出来。 更何况，部队里的训练量太大，有多余的时间只会让他们想用来补觉，哪里还有余力再来计算试题的得失。 陈默很是认同这种推测，回想起当时顾约在车上的表情，可不就是这么回事嘛！ 第十四章 赌约 这是这些闲的没事干的大人间的反应，顾约的成绩，在新兵间也是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原因也是因为他平时太不引人注意了，这次像匹黑马蹿了出来，让好些学霸们都有些接受不了，特别是顾约学校的原年级第一，更是对他产生了些微的敌意。 这其实也不能怪他，任谁处在他这个位置，被一个之前还名不见经传的无名小卒抢了地位，肯定会不舒服。 关键是顾约之前是在隐藏实力，这点让他更加无法忍受，让他觉得之前的自己在顾约眼里简直就是个跳梁小丑。 还有一些无法忍受的是顾约同校的那些普通学生，他们认为普通人就应该继续普通下去，你这么突然来一下，亏老子之前还把你当同伴来着，结果你就是这么玩弄我们的感情？尽管好像大家之前也没有多少交流，更谈不上什么感情…… 所以在知道成绩后的第一次集训中，顾约很明显地感觉到了这种莫名的敌意和隔阂，他微微皱了皱眉，眼神中有某种情绪被他隐了下去。 不过，并不是所有人都对他产生了敌意，那些外校的则更多的是产生兴趣。 一个大个子看到顾约一个人站在那里练习射击，几步蹿了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哈哈一笑说：“你小子隐藏的够深啊，原来你这么厉害！” 顾约愣愣地看着他，发现是隔壁学校的傅川，这人身材魁梧，体格强壮，往人前随意一站，就有种莫名的压迫感。 另一个人也走了过来，笑得一脸的阳光灿烂，看得顾约直发毛，只见他回头对大个子说：“怎么样，我就说他不简单，别忘了你欠我十对奥尔良鸡翅。” 傅川脸上的豪爽笑容顿时消失到了九霄云外去了，他苦着脸沉思着对策，然后眼睛一亮，对着顾约不坏好意地说：“我们要不要也来打个赌？” 顾约眨眨眼：“赌十对奥尔良鸡翅？” “聪明！”傅川大手一拍，非常迫不及待地盯着顾约，“怎么样？” 顾约点点头，问：“怎么赌？” “这个啊……”大个子搓了搓手，看到顾约手中的手枪，眼珠子一转，“就比射击吧！” “好！” “等等等等，”卓凌拉住他们俩，“普通射击有什么好比的，来个有趣的。” 顾约看着这个已经赢了十对奥尔良鸡翅的家伙，总觉得他满肚子坏水，不是个好人。 “怎么个有趣法？”傅川来了兴致。 “今天四大班主任来我们这集合开会，你们两个谁先在今天吃晚饭时，射中卿汐老师的左胸，哦不对不对，是心脏部位，谁就是赢家，怎么样？”卓凌对着两人一阵挤眉弄眼。 “我靠！”傅川忍不住咽了下口水，以卿汐的气场，真是不敢想象射中之后的后果，“够刺激！” 然后两人一起看着顾约，顾约在内心翻了个白眼，在两人含情脉脉的眼神下点了点头。 “好家伙！”傅川一巴掌拍在顾约背上，差点把后者拍出内伤，“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任务有点艰巨，把十对鸡翅改成二十对吧。”顾约看向大个子征求意见。 卓凌在旁边哈哈一笑，朝顾约比了个大拇指，“我开始有点喜欢你了。” 顾约面无表情地回了句：“我对男人没兴趣！”引得傅川拍着大腿大笑。 终于到了晚饭的就餐点，食堂今天人满为患，也不知道是谁走漏了风声，总之大家都知道了顾约和傅川两人的赌局。 就连陈默和杨安橙这几个老狐狸，也装模作样地选了个相对较好的观察点，在距离顾约他们几人不远处吃着饭。 “来了来了！”不知是谁通报了一声，只见卿汐踩着高跟鞋来到了食堂。 所有正在吃饭的人，都不约而同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屏住了呼吸看着顾约他们桌。 今天傅川和卓凌特意和顾约坐在了一桌，所以他们这桌现在是全场的焦点。 傅川有些紧张，脑袋一直随着卿汐的走动而转动。反倒是顾约，和云见像是个没事人似的低着头扒饭，鬼知道他这时候居然还吃得下饭。 等到卿汐选好位置放下餐盘后，顾约才放下了筷子，然后站起身。 他一有动作，所有人的视线顿时集中在了他身上。包括他对面的云见，也难得的停下了吃饭的动作，看着他。 “卿老师。”顾约喊了一声，然后拿出枪朝着她的左胸射去。 全场一片静默…… “好暴力，好直接！”陈默惊得下巴都要掉了，他自问自己绝对做不到这样云淡风轻地朝着这个可怕的女人射击，更何况是胸部这种敏感的地方。 一边的老杨也好不到哪里去，那张千年不变的棺材脸上的嘴巴极为难得地大张着，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对着卿汐垂涎三尺…… 卓凌满嘴的饭都喷到了傅川的脸上，甚至还殃及到了云见的餐盘。 傅川大张着嘴，吞了吞口水，无意中把卓凌喷到他嘴里的饭粒咽了下去，然后下意识地抹了下脸，抹下了一手的饭粒。 两个当事人，顾约和卿汐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非常平静地坐了下来。 卿汐瞥了顾约一眼，拿起勺子舀了勺饭送进嘴里，“十五对鸡翅，别忘了。” 顾约笑着点点头，然后看向了傅川。 傅川目瞪口呆地盯着手里的饭粒，瞪着卓凌，怒了：“你咋这么恶心！” 卓凌耸耸肩，“看在你输了那么多鸡翅的份上，我就宽宏大量地让你迁怒一下。” 傅川奄奄一息地看着顾约，死不瞑目地吐出了最后的遗言“这不科学”，然后阵亡了…… 卓凌很是配合地替他合上了眼睛，有些兴奋地看向顾约：“从这一刻起，我承认你是我的劲敌了。” “在鸡翅没追回来之前，我们还是盟友。” “这个光荣而又艰巨的任务，就交给我了，保证完成！”卓凌十分自信地拍拍胸脯，他和傅川从小光屁股穿着同一条裤子长大，现在又是同一个宿舍，可以一天到晚追债，不怕他跑了。 “你们两个还有没有人性啊！”大个子被刺激得自动复活了。 这时候，卿汐过来了，看着两人，十分和善地微微一笑：“私下参赌，各写三千字检讨书。另外，拿老师开赌，再各追加两千字，每人总共是五千字，明天交给我。” 傅川和顾约顿时受到了一万点暴击，大个子很是不甘心地嘀咕：“老师你拿了顾约十五对鸡翅，也算是个同谋吧！” 顾约此时真想一巴掌拍死他！ 果然，卿汐笑得更温柔了，“你说的有道理，这样，我的五千字你俩对分，你们各自多余的五百零头就赏给卓凌了，想来这馊主意是他出的。” 正一脸幸灾乐祸憋笑快憋出内伤的卓凌，立马被这无妄之灾击倒了。 “猪！”等卿汐走远后，两人异口同声对着傅川怒吼，傅川自知理亏，在那懊悔地捶胸顿足。 卓凌在临走前，犹豫了一会儿，最后看着顾约的眼睛，认真地说：“只有弱小的人才会嫉妒别人比自己强大，真正强大的人，遇到比自己优秀的人时，只会兴奋。所以，你没有必要为了别人隐藏自己的光芒。” 顾约有些怔怔地看着他，卓凌再次耸耸肩，“这是我姐让我转告给你的。” 看着卓凌的背影，顾约澄澈的眼神中流露出一抹复杂之色，低着头陷入了沉思。 第十五章 蓝眼祟 “师兄，顾约人呢？”第二天中午，卓凌嘴里叼着一个鸡翅，端着餐盘坐到了云见旁边。 “请假了。”云见夹了颗香菇放入了嘴里。 “请假了？”卓凌有些疑惑，“刚才训练的时候还在啊。” “请假两小时，找他有事？”云见看了他一眼。 “也没事，就是无聊了想找点乐……子。”看到云见的眼神，他立马起身，“咳咳咳，师兄，我突然发现我还有点事，先走了啊。” …… 世贸广场中心的喷水池边，一名少年神色淡然地望着池中的水花，正午的阳光洒在他的肩头，替他披上了一层暖意。 “顾约！”夏萤踩着高跟鞋，俏生生地站在不远处朝他挥了挥手。 “老师，我还以为你把这顿饭忘了呢。”顾约笑着迎了上去。 “怪我啊，还不是某人忙得没时间。”夏萤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视线在少年身上慢慢一扫。 顾约穿着部队的长款及膝制服，制服的风格也是英伦风，款式设计的优雅中不失英气，特别是领子、衣袖和下摆处，有着别致的不规则弧度。 束腰的皮带外镶着金边，皮带扣上是一只展翅的飞鸟，和他胸口上佩戴的胸章的图案一样，里面是一件白色的衬衫，搭配着一条蓝色的领带。 不得不说，穿着部队制服的顾约，有种在校男生所无法比拟的气度。不过，他似乎又瘦了一些，精神倒是不错，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十分内敛，但是这种内敛中似乎又隐藏着一种不可言说的气质，会让留意他的人觉得这是个很有味道的少年。 “去哪吃？我只有两个小时。”顾约看向夏萤，露出个询问的眼神。 夏萤上衣是一件简约的淡蓝色毛衣，下面是一条黄格子一字裙，黑色的打底裤外套着一双长筒靴子，头发简单地扎成了马尾辫，看上去像是个二十刚出头的小姑娘。 两人站在一起，一点都看不出相差了十岁。 “就近原则吧。”夏萤环顾了一圈，然后手指一点河边的那家茶餐厅，“就那吧。” 进入茶餐厅，选好位置，服务员给把菜单给了夏萤，女子又把它递给了顾约，少年看了看，直接推了过去，“我有选择恐惧症，还是你点吧。” 夏萤接过菜单，看着顾约轻轻一笑，“我们的钢铁直男，果然名不虚传。” 说着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大大的眼睛一弯，唇角一扬，露出一排洁白而又可爱的贝齿。 这其实也是不久前才发生的事情，顾约回学校办事，由于穿着特战部的制服，再加上他本来就长得很不错，何况又是现年级第一，有不少迷妹开始关注他。 然后有个迷妹大着胆子拦住他向他表白，结果这小子脱口而出“我很忙的”就匆匆离去了，留下一众凌乱的看客。 在那之后，顾约“钢铁直男”的绰号就慢慢被传了出来，只是他本人不知道而已。 顾约一脸茫然，闷头吃饭，夏萤却不想放过他，有事没事就嘲笑他两三句。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突然，隔壁桌有人惊呼了起来，一人站起身指着窗外大叫一声：“那是什么？” 夏萤转头望去，顿时瞪大了眼睛。 只见窗外的街道上，有一辆白色轿车居然悬浮在了半空中，像是五毛钱特效的科幻片，一摇一晃地颠簸着。 顾约脸色大变，刷得站起身，对着夏萤有些急切地说：“待在这里千万别出去！” 看到夏萤愣愣地点头，他才抓起桌上的手机，边打电话边向外跑去。 “我是顾约，世贸广场前的人民路出现b级蓝眼祟，此时它正举着一辆私家车，车内有四人，情况危急，判断是暴走型，速来支援。” 特战部队大厅重复回响着顾约说话的内容，听到的人立马行动了起来。 “朱雀翼宿班的云见、许中原去门口待命！” 陈默对着广播喊了一通，然后迅速拨通顾约的手机：“顾约，原地待命，不准胡来！有能力的话找出隐在人群中的鬼，先不要动手，暴走祟不是你能控制的。” “收到！”顾约挂下电话，看到那只蓝眼祟举着汽车有些蹒跚地向河边走去，他微微皱着眉，有些焦急的目光在人群中搜索着可疑目标。 很快，警车到了，赵小军快速下了车，环视了一圈，一眼就看到了距离被举汽车十多米远，身穿绿色制服的顾约，匆忙跑了过去。 顾约也看到了他，知道他是专门负责祟类特殊事件的警官，向他敬了个礼，不等他开口询问就汇报情况：“b级，暴走型，陈默老师正在赶来的路上。” “好！”赵小军有些欣赏少年的聪颖，站在顾约身边拿着对讲机开始下达各项指令，“用最快的速度疏散人群，在路口设障，禁止通行，让现有车辆全部从旁边的云集路离开，速度！另外，派一小队准备好网罩去河两岸待命！” 下面的警察迅速行动起来。 顾约突然感觉到有人在注意他，环顾了一圈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此时行人都已经被疏散了，现场除了他们已经没有其他人了。顾约看着不远处的商场和店铺，好多人都挤在窗户前看着他们这里，他知道鬼已经随着人群躲在了其中的某个地方，正偷偷看着他们。 看来这次的鬼比较难以对付。 “咔嚓”一声，那只蓝眼祟举着汽车撞到了河边的一棵大树上，汽车被粗壮的树枝卡住了，蓝眼祟摆弄了几次，硬是没法把车拉出来。 好机会！ 顾约和赵小军对视一眼，早已准备好网绳罩在河两岸待命的警察们急切地看向赵小军。 赵小军看向顾约，顾约拿出麻醉枪，深吸了口气，“我去引开它，你们趁机救人。” 说完这句话，他一枪射向了蓝眼祟。 麻醉枪对祟无效，而且死柱的任务是在生柱与祟战斗时，找出并制服鬼。因为没有特殊武器的死柱，根本就伤害不到祟，相反，祟可以轻易伤害到死柱。 这就是为什么刚才在电话里陈默再三不让顾约乱来的原因。 但是面对这样千载难逢的好机会，顾约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而且暴走型的祟很容易动怒，虽然麻醉枪对它构不成威胁，但如果能把它的仇恨吸引过来也就足够了。 就在顾约一枪射向祟时，本就显得非常不耐烦的蓝眼祟顿时把目光转向了他，然后少年又是一枪射向它的眼睛。 “吼吼吼！”蓝眼祟怒了，拨弄了几下汽车发现它依然纹丝不动，有些愤怒地拍打了几下车子，把里面早已吓得魂飞魄散的四人刺激得抱头大叫后，扭头大步向顾约跑来。 “动手！” 顾约大喊一声，赵小军向着属下猛一挥手，立马有人开始营救任务。 第十六章 奥特曼 蓝眼祟怒吼着，迈着双腿飞奔着一掌拍向顾约。 感觉到身后的劲风，顾约身子一矮，一个翻滚侧身闪了出去。 祟的手掌落在一旁的路标上，三道锐利的抓痕顿时出现在了上面，接着“哐当”一声，路标分成四截掉在了地上。 夏萤紧张地趴在窗口看着在路上左躲右闪的顾约，她隐约猜到后面有东西在追他，可是她看不见。她只能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少年每次都险而又险地躲过砸向他的东西。 看到眼前的人类狡猾地游走着，蓝眼祟终于失去了耐心，怒吼一声，随手拔起路边的一根铁柱，抡圆了就要向顾约挥过去。 “小心！”赵小军虽然看不到祟，不过还是能看到那根凌空挥舞着的铁柱，要是被这东西挥中，顾约不死也残了。 得到赵小军的提醒，顾约眼角余光瞥到铁柱，再次侧身灵敏地闪过铁柱的一击，然后不退反进，上前一步一把抓住铁柱的一头。 此时刚好蓝眼祟举起铁柱准备再次挥向他，所以它一并举起了在铁柱另一头的顾约，少年清澈的双眼盯紧蓝眼祟，趁势滑了下去。 然后他狠狠一拳砸向了祟的眼睛，带着由上而下的那股冲力。 蓝眼祟痛呼一声，一巴掌拍飞了顾约。 顾约被狠狠地砸在路边的一棵树上，五脏六腑一阵翻江倒海，脑袋也开始嗡嗡作响。 “这是在拍什么大片啊，这么逼真。”躲在商场的人群开始议论了起来。 “事先也没通知我们啊？”一人有些疑惑。 “可能要的就是这种出其不意的效果吧。”另一人煞有介事地解释。 “可我没见到摄影师这类工作人员啊？” “高科技懂不懂？” “话说那个小伙子叫什么呀，我怎么以前在电视上没见过他。” “嘘，别吵，关键时刻呢，能不能安安静静的当个好观众。” …… 没过多久，顾约和蓝眼祟一同站了起来，一人一祟相隔二十米远怒视着对方。紧接着他们开始缓缓绕着圈对峙起来，打算选择合适的时机发动攻击。 在某一刻，蓝眼祟大吼一声，它身前的空气扭曲了起来。顾约瞳孔微微一缩，只见一把诡异的黑色斧头出现在蓝眼祟身前。 蓝眼祟冲着少年咆哮了一声，一把握住斧头，夹着雷霆之势向他劈来。 “当”的一声，云见及时出现在顾约身前，用光剑架住了祟的斧头，然后向它展开了猛烈的回击。 “顾约！” 陈默怒目圆睁地向他跑来，边跑边骂，“你他妈的活腻了，空手对上祟，你以为自己是奥特曼啊！” 看到他们，顾约松了口气，一个趔趄坐倒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怎么样，没受伤吧！”许中原扶起顾约，“老大他就是刀子嘴豆腐心，赶来的路上一个劲让我加速，我们基本上是漂移着过来的。” “老子还不是怕这小子乱来，他倒好，直接赤手空拳跑去跟人家对干了起来。” 赵小军这时候也跑过来了，还没等他开口，陈默就冲他咆哮了：“你怎么不拦着他点，他是死柱啊，你个白痴！祟的武器可以瞬间要了死柱的命！” 陈默指着已经凝出武器的蓝眼祟，也不管赵小军能不能看见，有些气急败坏，他实在是不敢想象再晚来一步顾约会如何。 赵小军被喷了一脸的唾沫星子，很是无辜地抹了把脸，有些愧疚地解释：“刚才那情况实在是有些危急，也幸亏有顾约在，不然车里的四人就要被扔进河里了。” “救下来了没有？”陈默依然臭着一张脸。 “救下来了，救下来了。”赵小军使劲点头，他此刻颇有种当了陈默孙子的感觉，这位爷爷实在是惹不起啊…… 顾约低着头不言语，陈默调整了一下呼吸，用自认为比较平静的口吻问：“鬼找出来了没？” 顾约摇摇头，“他藏身在人群中，我没发现。” “你当然发现不了，你的时间都跑去和祟干架了。”陈默哼了哼，望向云见。 云见已经差不多快把蓝眼祟逼入绝境了，然而正当他的光剑快要刺中祟的双眼时，蓝眼祟身子一转，扭头就跑了。 “不用追了！”陈默喊住云见，“祟要逃跑我们根本就追不上。”说着他的目光落在周围的那些商场，缓缓扫视了一圈，最后转向赵小军，“接下来的任务就交给你了，有线索立马通知我。” “喳！”赵公公有气无力地吱了一声，陈默白了他一眼，抓起顾约就把他塞进了车里。 “我……”顾约刚想抗议，男人毫不客气地打断他，“违抗上级命令，回去写一万字检讨！”他深知对这些屡教不改的小混蛋来说，任何惩罚教训都不如写检讨来得深刻痛苦。 果然，顾约立马闭上了嘴巴，偷偷拿出手机给夏萤发微信。陈默从后视镜看到他的小动作，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闭上了眼睛装作没有看到。 晚上，顾约正趴在床上写检讨，卓凌和傅川两人破门而入。 两人一脸幸灾乐祸地盯着顾约，视线之灼热让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俩看上顾约了呢！ 顾约瞪了两人一眼，起身拿着屁股对着他们，眼不见为净。 “快跟我们说说，空手打祟感觉棒不棒？”卓凌伸长了手拍拍顾约的背。 部队的宿舍是四人一间，而且全是睡在上铺，下面是书桌和柜子。 由于顾约是云见的死柱，所以没有和这届新兵住在一起，他和云见一个宿舍。原本云见同宿舍的三人因为在上一次任务中牺牲了，所以他们宿舍现在只有两人。 自从和顾约有了鸡翅赌约之后，卓凌两人经常到他们宿舍来串门。顾约不理他，卓凌也不以为意，和傅川自顾自地在那说了起来。 “我要是也能跟祟干一架，别说一万字检讨，十万字我都乐意。”卓凌一脸向往。 傅川深有同感地点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说：“你是生柱，理论上需要半年之后才可以进行实战。可我和顾约一样都是死柱啊，这小子都执行两次任务了，我却连祟的手都没摸过……” “你还想摸手，做梦去吧，我连祟的窈窕倩影都没看到！”这两人感情是把别人眼中可怕的祟当作是美女看待了。 “要怪就怪你们没有出去吃个饭就碰到祟的这种万里挑一的特殊体质！”陈默拎着两盒夜宵进来了，看着卓凌两人没好气地道，“我们要讨论案情，你俩还不走，等着我请你们吃饭？” “这不是刚好四盒吗？”傅川看着门口同样也拎着两盒夜宵的许中原嘀咕。 陈默真想拿起饭盒给他的脑袋来个精准的扣篮，“我请你写检讨！” 傅川一听，立马溜了，大个子跑起路来，一点都不含糊，简直比豹子还快，眨眼间就不见踪影了。至于卓凌，早就不知道去哪里了。 许中原笑着摇摇头关上了宿舍的门。 第十七章 打草惊蛇 云见和顾约此时都已经爬下了床，坐在书桌前，很是自觉地拿起了属于他俩的夜宵。 陈默和许中原坐在另外两把凳子上，“刚才赵小军来电话了，有一个推测比较符合。那辆白色私家车的主人曾在一个月前因为违规超速，导致另一辆车躲避不及，直接冲入了一边的河流，车内一家四口两人死亡，一人成为植物人还在医院躺着，最后一个还活着，很可能就是这次事件的鬼。” “死亡和存活的分别是谁？”云见问。 这个问题问得很有水准，一旁的许中原接口回答：“死亡的分别是父亲和小儿子，变成植物人的是大儿子。” 云见和顾约对视了一眼，那么剩下的就只有母亲了。 “有那个母亲的照片吗？”顾约问道。 陈默掏出手机，给他们三人传了一张照片过去。 照片上的是一名十分干练的知性女人，留着一头染成棕红色的短发，穿着一套职业女士西装，脸上带着一丝自信的笑容，眼神中透露着一股睿智。 顾约几人皱起了眉头，这样的女人若是成为了鬼，无疑会非常难以对付。 “没有证据，无法对她进行逮捕扣留。赵小军已经派人对她监视了起来，另外对于那辆白色私家车的四人也实施了暗中保护。只是，他们都看不见祟，我们才是关键。”陈默看着三人严肃地说。 “需要做什么？”顾约很直接地问了。 陈默挑了挑眉，“这是你发现的，所以这案件现在归我们班负责。” 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大班级下面分别还各有七个小班级，分别和七星相对应，而且名字也是以七星命名的。 每个小班级相当于执行任务的一个小分队，其下至少有甲乙两个班级也就是四人组成。 比如云见当初被分到朱雀七星下的翼星，所以他的分队全名为朱雀翼宿乙班，现在顾约也是在这个分队。 由于朱雀翼宿甲班的两人在上次任务中牺牲，现在还空着，陈默和他的死柱许中原就暂时填补了进来。 原因是现在特战部严重缺人，而云见又是属于超级优秀的生柱，是部队着重培养的人才，所以他出去执行的任务率比较高，不可能让他的死柱一直空着。因此顾约才被破格选中成为史上最短训练期内就连续执行两次任务的新兵。 当然，再优秀的新兵依然是新兵，所以陈默这个朱雀班的总负责人就直接加入到了翼宿班，亲自带顾约执行任务，以保证他的安全。 “我们兵分两路，赵小军在白色私家车那人处守株待兔，我们去打草惊蛇一下，看看能不能引蛇出洞。”陈默转向顾约，“你是惊蛇的那根棍子，她对你印象最深，所以你和云见在明，我和中原在暗。这是她大儿子的医院地址。” 陈默把一张纸拍在顾约的书桌上，瞪着他，“这次可以允许你适当的乱来一下。” 顾约不知道该摆什么表情，所以他看了一眼纸条后就面无表情地把它折好收了起来。 第二天，顾约和云见在医院门口买了束鲜花，然后敲响了613病房的门。没有人开门，顾约看向云见，后者点点头，他就缓缓转动门把手进去了。 病房里很安静，除了躺在床上的那个十五六岁的男孩，并没有其他人了。 顾约打量了一下病房，发现病房被布置地很温馨。在男孩的床头，甚至还摆放着好几个手办。顾约把鲜花插进一边的水瓶中，拿起了其中一个高达模型看了看。 正在这时，门口传来脚步声，一名中年女性出现在两人的视线中。女人看到病房中多出来的两个陌生人，顿时愣了愣，然后她随手关上了门…… 顾约虽然背对着门，不过在女人进来时，他眼角的余光一直在留意着她的方向，察觉到女人下意识的动作，少年清澈的眼神中闪过一道亮光，他放下手中的高达模型，转过身看着女人说：“阿姨还认识我吗，我们昨天见过面。” 女人放下了手中的热水壶，有些疑惑：“昨天？我怎么没印象？” “在世贸广场那里。”顾约很是善解人意地提醒了她一下。 “昨天我没去过世贸广场。”女人看了他一眼，眼神中毫无温度。 顾约笑了笑，没有继续在这个问题上深入下去，他看着床上的男孩，蹲下身，拿起桌上的一个手办说：“这个是基拉的f eedom，”然后他放下了手中的那个手办，拿起了旁边的一个，“这个是st ikef eedom，这个是鲁鲁修的ifx-v301高文，这家伙是折原临也……” “你看过的动漫我全都看过。”顾约把手办整齐地排列在一起，对着床上毫无知觉的男孩说，“我还看过很多不错的动漫，如果你能醒过来，我就把它们介绍给你，相信你会喜欢。” 女人看到少年旁若无人地在那里自顾自说了起来，一开始有些不悦，当听到少年一个不漏地说出那些她都能背下来的手办的名字时，紧皱的眉头在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情况下，已是舒展了下来，眼中的防备也渐渐转换成了一丝悲切。 顾约站起身，看着情绪开始波动起来的女人，突然话锋一转，“阿姨进来时为什么要关门，是不是因为认出了我，想杀人灭口？”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女人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不过却还是下意识的否认道。 “你看到我们似乎并不惊讶？”顾约也并不奢望能够一下子突破，所以他尽可能的跳跃着话题，不让女人有反应的时间。 坐在医院临时监控室的陈默满意地点点头，对着身边的许中原说：“没想到这小子还有这一手。” 不过这个女人显然很不简单，她低着头沉默了几分钟，最后打算用反问来应对眼前的局面。正当她准备开口发问时，一抬头，发现顾约拿着枪对准了她。 陈默差点跳了起来，今天这个任务他事先没有下达其他指示，全让顾约和云见两人去临场发挥。 只是他怎么都没想到这小子一言不合就拿枪对着人。虽然他昨天是有说过可以乱来一下，但这他妈也太乱来了吧！ 亏老子刚才还表扬他了呢！ “我有两把枪，一把是手枪，一把是麻醉枪。”顾约看着女人，“你猜这是哪一把？” 第十八章 交易 女人的思路一下子被他打断了，但她的年龄是顾约的两倍多，哪里会这么容易就被吓唬住。 “我无法理解你为什么要拿枪指着我？”女人直视着顾约反问，她坚信少年不会开枪。 “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会有枪？”顾约回视着她，不给她回答的机会，“我的年龄和你儿子差不多大，不可能是警察，这样的我持枪不是很奇怪？还是因为你昨天见我用过枪，所以并不惊讶。” 女人的脸色第一次出现了些变化，顾约继续盯着她说：“你也不用否认，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你想用你自己产生的祟在别人看不到的情况下替你实施报复行为，而且没有证据你也不用负任何责任。” “但是世界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情。既然有祟这种东西的存在，自然会有对付它的人和物。而且现在我们已经确定了你，你觉得我们还会给你机会？” 女人一直沉默着，脸上的神色十分平静，看不出她在想什么，顾约收起了枪，“你觉得那次车祸的判定不合理，但这也不能成为你报复的理由。” 说到这，少年叹了口气，“虽然我无法感同身受，但是我们都很痛恨这种害虫，因为自己的失误而导致其他人付出生命为他的行为买单。这样的人，就算是死一百次都没有人会同情他。所以，为什么不把他交给上天，他如果再继续这样开车，说不定下一次遭殃的就是他自己。” 女人有些嘲讽地冷笑了一下，她刚觉得眼前的少年有些难以对付，却没想到他居然说出这么幼稚的话来，果然还是太嫩了点。 然而顾约的下一句话就让她收回了刚才的想法。 顾约说：“你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小？那你觉得你儿子恢复意识的可能性有多大？”少年转身拿起桌上的手办放到女人的手中，说，“我无法理解你抱着极大的希望想让你儿子醒过来，却不肯分出一丁点的希望去相信我刚才说的可能性。” 看到女人怔怔地盯着手中的手办，顾约继续说：“或许你有些迫不及待，但你考虑过报复后的事情么？你的那只祟是暴走型的，一旦它的眼睛变成红色，就不是你控制它，而是它反过来控制你了。若是刚好那个时候你儿子清醒了过来，你打算再一次把他打入地狱？” 顾约说着又把一个手办塞进女人手中，“有时间花心思去报复，为什么不花些时间来陪他一起看他喜欢的动漫，这样说不定还有利于唤醒他的意识。” 看到女人的眼神渐渐软了下来，顾约再接再厉：“难道在你心中你儿子的分量还比不上那一家人？而且对于那家人来说，你已经吓过他们一次了，有时候人活着远比死了要受罪得多！” 女人看着手中的两个手办，犹豫了一下，张了张嘴。顾约等了一会儿，见她还不想开口，就趁热打铁地说：“阿姨，要不要做个交易？” 女人抬起头看向他，眼神有些复杂，有疑惑，还有一丝好奇以及其他情绪。 “在我们的监视以及对那家人的保护下，你一个人基本上没有机会实施报复行为。所以我们给你个发泄怒气的机会，你看怎么样？” “什么机会？” “我们可以让你在事故现场用祟举车，作出要把他们扔进河里的样子。但是你只能吓唬他们，不能真的把他们扔进河里。而且为了确保安全，我们必须在现场，事后你还得把你的祟交给我们处置。” “简直胡闹！”陈默在监控室愤怒地拍拍桌子，“这种场面万一我们控制不住怎么办？” “老大你别激动啊，也许这只是顾约的缓兵之计，对方不一定会答应，我们还是看看接下来会怎么发展。”许中原拍怕陈默的背让他消消气。 “连续两次差点被扔进河里，那家人再笨也应该能想到是因为上次的车祸。人类的想象力很丰富，之后你根本不需要做什么，他们也会生活在恐怖和内疚中，我觉得这远比杀了他们要划算多了。” 女人转动着手中的手办，显得有些挣扎。 “这个白痴，那家人万一在极度恐怖中也产生了祟怎么办？这不是增加我们的工作量吗？”陈默这次不拍桌子了，转而瞪着许中原。 许中原很是无辜地眨眨眼，苦笑了一声：“老大啊，你是不是对顾约要求太高了？”其实他原本想说你这是在监控室坐着说话不腰疼，想了想，没敢说出口。 陈默一时反驳不了，最后有些恼羞成怒地白了他一眼。 “杀了祟我会怎么样？” “你会活得比现在轻松。”顾约眼睛一亮，终于看到了希望，“祟的存在只会让你一直活在负面情绪中，而且还会影响你周围的人，甚至影响到你的儿子。一直存在下去，将会是颗恶性肿瘤。” 女人皱了皱眉，“怎么和他们说的不一样？” “他们？”顾约脑中警兆顿生，他大喊一声，“师兄！”一把把女人推向站在窗边的云见，然后一脚踹倒病床，一个翻滚抱住摔下来的少年，躲在侧翻的病床后面。 云见一直处在警惕中，听到顾约的声音，立马拉过倒向他的女人，躲进了墙角。 也就在这个时候，一枚子弹穿透窗户，射进床板的缝隙，最后没入到了前边的墙壁内。 陈默心急如焚地一脚踢开病房门，“都没事吧？” 看到房内的三个人一下都看向他，顾约和云见两人甚至还拿枪指着他。见状，男人终于松了口气，然后三步并作两步，跑到窗边对着窗口就开骂了，“哪个龟孙子，他妈的居然搞狙击！” 对面的顶楼早已没了人，陈默骂骂咧咧地给赵小军打了个电话。许中原把病床翻好，帮助顾约把少年重新安放到了床上。 女人看到自己的儿子没事，顿时放下了心，这之后她才看到了顾约的右手淌着血，陈默三人很快也注意到了。 第十九章 检讨 感觉到他们的视线，顾约摇摇头，脸色有些苍白，“没事，只是擦伤而已。” 许中原叫来了医生给顾约处理伤口，一时间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当然，最先憋不住的，肯定是那个叫陈默的男人。 “你说的他们是谁？” 女人看了他一眼，并不意外他会知道她和顾约的谈话内容，就像顾约在听到“他们”两个字时会第一时间想到对话可能被监听。或许是因为刚才那个狙击手狙击的对象是她的儿子，这让女人彻底倒向了顾约他们阵营。 “关于他们，我并不是很清楚，他们只教我怎么在短时间内控制祟而已，其他并没有过多的接触。” “不一样又是指什么？”陈默沉思了一会儿问。 “他们说我报完仇，就可以把祟从我的身上脱离出去。还说万一我儿子醒不来，他们还可以用我的祟让我儿子清醒过来。” 女人看着床上依然毫无反应的少年，有些苦涩地自嘲了一下，“我那时确实很心动，也不管他们说的是真是假。因为无论是报仇还是让我儿子清醒过来，这对我来说，已经是仅有的活下去的动力了。只要能够实现这两样，无论任何代价我都可以承受。现在想来，还真是挺傻，他们跟我非亲非故的，又凭什么帮我。” 顾约在心中暗暗松了口气，女人这么说表示她已经恢复了理智。 陈默也站起了身，“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再次对你们出手，保险起见，你儿子由我们部队接管，我们那里有先进的医疗设备，你怎么想？” 女人连忙点点头，她儿子的安全问题正是她现在最担心的，陈默亲自提出来，更是让她对他们几人心怀感激。 “你的祟平时释放不出来，找个合适的时候，我们给你安排机会见到那家人，再由我们斩杀。”陈默走到门口，突然转过身，看了眼顾约说，“这小子刚才说的交易还是有效的，具体时间我们会通知你。” 女人有些没反应过来，等她反应过来时，顾约四人已经走远了。 …… “你不打算杀了她？”距离医院不远处的一角，一个男人抱着胳膊望着女人所在的病房，啧啧了几声，似乎有些遗憾。 “小顾约说的没错，有时候人活着远比死了要受罪得多！”另一个男人小心翼翼地擦拭着狙击枪口，动作轻柔地像是在抚摸着恋人，闻言嘴角一咧，“而且活着也远比死了有利用价值！” “刚才完全可以用祟击杀他们，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用这破玩意儿，枪法还那么烂！” “兴趣爱好啊！”男人扛起包裹好的狙击枪，吹着口哨曲指在枪身上面轻轻一弹，“年轻人，活在这世上，总得培养一两个兴趣爱好，不然多没意思。” 说着他手搭凉棚看着外面的阳光，突然像只猴子似的蹿了起来，“哎呀呀，我的小顾约终于加入特战部了。告诉下面的人，可以行动起来了。” “知道了。” …… “老大最后怎么同意那个交易了？”走在医院的过道上，许中原笑着问。 陈默哼了一声，“因为我也讨厌那种害虫，何况他有后台，上面的人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作没看见。老子可不是瞎子，不让他受点教训我心里难受。” 许中原极力忍住笑，追问一句：“这次不怕他产生祟了？” “你故意拆我台是不是？”陈默老脸一红，怒视着他，“好好走你的路！”然后他瞥了眼顾约，深吸一口气。 “老师，他们是什么人？”顾约非常及时地打开了话题，不让陈默把矛头指到自己身上来。 陈默原先准备好骂人的一肚子话，被少年这一先发制人的打岔给憋了进去，脸上的表情顿时有些耐人寻味。一边的许中原转过头去无声地大笑，心中偷偷地给顾约点了个赞。 “咳咳，他们啊……”陈默发现自己也不知道，没好气地说，“你问我，我问谁？昨天的检讨写完了没？” 顾约指了指被包扎起来的右手，有些为难：“手废了，能宽限几天吗？” “……” 后来云见告诉顾约，陈默最大的爱好就是看他们写的检讨报告。 以云见的经验，检讨不能写得太枯燥，否则会被退回重写。但也不要写得太有趣，不然陈默会以各种借口让你写检讨以供他娱乐…… 得到这个重大提示之后，顾约苦思冥想绞尽脑汁，想尽了一切办法把检讨报告控制在既不单调又不至于太有趣的范围内。 然而，我们可怜的顾约，由于平时最大的爱好是看动漫和小说。而且这次的检讨足有一万字之多，所以，他把检讨大部分内容写成了小说。 先是写自己如何狼狈的躲避祟的攻击，反正尽量贬低自己。然后就在快要一命呜呼的时候，帅气而又伟大的陈默老师闪亮登场，一下子就秒杀了极为强大的祟，最后再写顾约对此的深刻忏悔…… 他以为自己这篇乱七八糟的检讨报告应该可以蒙混过关了。只是他没想到的是，这篇小说式的检讨报告，不仅过关了，而且还在众多千篇一律的检讨报告中脱颖而出，获得了陈默极大的青睐。 陈默反复看了好几遍，然后暗暗下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于是，可怜的顾约在以后每次执行任务之后，都被陈默冠以各种理由写检讨报告，而且必须是小说形式的。 顾约有一次终于忍无可忍跑去抗议，结果陈默纠结了一会儿，随即一拍大腿，想到了一个妙计。 那就是每一次朱雀班的学员执行任务回来后，每个队必须上交一份名为任务报告的文件，字数不得少于一万字，而且必须是小说体。 这个要求后来被落实到了四大班级，四个老狐狸没事干就在办公室抱着一大堆小说体报告评头论足。 可怜这件事的始作俑者罪魁祸首顾约，被下面的那群愤青批斗了很长时间。 只是当时没人想到，这些文件最后连接起来居然让他们从中找出了一个惊天大秘密。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四人走到医院电梯口，电梯门一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个漂亮的年轻女子。 “夏萤？”在这里碰到女子，顾约很是意外。 “咦，顾约，你怎么在这里？”夏萤也很惊讶，她只是照常在下班的时候来医院陪陪弟弟而已，没想到会碰到少年。 “老师，你们先回去吧。”顾约看到夏萤拎着盒饭，应该不是来看病的，转身对着陈默三人说。 陈默点点头，带着云见两人上了电梯。 第二十章 共生祟 “手臂怎么受伤了？”夏萤小心地戳了戳顾约被包扎起来的伤口，一脸疑惑。 “不小心被划了一下，你到这儿来干什么？” “看我弟弟，他一直都在这里。”夏萤说着带着顾约来到了一间病房。 病床上安静地躺着一个和顾约同龄的少年，他看上去像是在正常的睡觉，看不出任何外在的伤口。 “他叫夏凉，跟你一样大，患有智力迟缓症，也就是小儿痴呆。五岁那年被我妈吼了一句，就再也没有醒过来了。”夏萤把盒饭放在桌上，俯下身温柔地摸了摸夏凉的脑袋。 被吼了一声就不再醒过来？这听上去有点不太对劲啊！ 顾约心中微微一怔，“医生怎么说的？” “去过好几家医院，都检查不出任何原因，症状接近植物人。” 植物人？ 顾约突然想到刚才病房内的那个男孩，同时也想起了女人说的那句话。 “他们说我报完仇，就可以帮我把祟从我的身上脱离出去。还说万一我儿子醒不来，他们还可以用我的祟让我儿子清醒过来。” 被吼一声就不再醒过来，难道也跟祟有关？ 由于才开始接触的祟，顾约反而对这个词很是敏感，一些不太能解释得通的地方，总是会让他联想到祟身上去。 他站起身走近夏凉，很是仔细地看着他，发现他应该产生不了祟。那么有可能，是夏萤的母亲产生的？ “老师，你母亲……喜欢夏凉吗？”顾约问得有些小心翼翼，这毕竟是人家的家事，他一个外人这么问，有些冒昧。 “她一直都很讨厌小凉。”夏萤抬起头看着顾约，“你为什么这么问？” “我只是猜测，你弟弟的沉睡可能……没那么简单。”顾约斟酌着词句，他在《生死柱》那本书上签过名，不能把祟和鬼的事情透露给普通人，不然会引起恐慌。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夏萤知道顾约不是普通的军人，而是特战部的，这个部队一直都很神秘。 “还不能确定，”顾约沉吟着，“或许要见过你母亲才能知道点什么。”顾约说着看向夏萤，注意到女子的脸色微微变了变，他这才有些尴尬地挠挠头，“不好意思，我可能唐突了。” 夏萤沉默了一会儿，“自从她的那一声吼让小凉沉睡不醒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联系过她。” 顾约心中微微一惊，紧接着有些颤抖起来，他很清楚这种感觉。 因为，他也一样啊！ 两人一时间都沉默了起来，最后还是夏萤勉强一笑，打破了寂静，“吃饭了吗？” “我……我该回去了。”顾约站起了身。 他们之前的那个案件算不得结束，估计回去后陈默还会找他们商量后续的对策，他没有太多的时间逗留在这里。 “好吧，知道你比我还忙，就不留你了。” 顾约走到门口，看着女子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来到楼下，发现云见靠在大厅门前的石柱上等着他，他突然感觉这场景有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 跟着云见离开医院，顾约走之前抬眼看了下夏凉病房的窗口，恍惚间，看到了那道纤细而又孤寂的身影，透着股令人心疼的悲凉。 那之后没多久，陈默和许中原找机会斩杀掉了女人的蓝眼祟，顾约和云见由于面临期末考，就没有参与这后续的一系列善后工作。 期末考后，陈默通过广播把朱雀班所有新兵都召集了起来，同时开启了会议室的视频，顿时，青龙白虎和玄武三个班级的新兵也出现在了大屏幕上。 “每年过年都是新兵的实战训练，所以很遗憾，你们没有年假。”陈默看着下边的这群年轻人，告诉了他们一个不好的消息。 不过令他和其他三位老师惊讶的是，今年的这届新兵，没有像往年的那几届一样，听到没有假期而耷拉着脑袋。相反，他们一个个兴奋地盯着他，有些更是窃窃私语着，显然对这个实战训练非常感兴趣。 陈默想了想，有些明白了，因为今年出现了顾约这个特例，所以这些喜欢较劲的年轻人开始跃跃欲试起来了。他们想要在实战中好好表现一番，以此证明自己也是很厉害的。 既然如此，陈默也就不卖关子了，直接进入正题。 “大家都知道我们一共有四个大班级，所以这次的实战训练就是按四个班级划分：青龙班负责华洲东部，白虎班负责华洲西部，朱雀班负责华洲南部，玄武班负责华洲北部。” 屏幕那头的卿汐接过话题说：“过年是个喜庆的大节日，一般情况下不会出现特别厉害的祟。但是现在有些步入社会的年轻人并不喜欢过年，因为会被家中的长辈拿来和其他同龄人作各种对比和催促。他们虽然不至于产生极端的负面情绪，不过这些共同的负面情绪在同一时刻的各种地方产生，会引起情绪上的强烈共鸣，最后产生共生祟。” 下面学员的脸上表情各不相同，但无一例外的，都包含着好奇。杨安橙的棺材脸上可没有什么表情，他接着卿汐的话题继续：“这种祟没有固定的鬼，因此不会攻击特定的人。只是放任不管的话，等所有地区的共生祟集合在一起，进一步共生成长为一体，那就麻烦了。” 最后玄武班的班主任司徒骏说：“所以我们的实战训练就是消灭这些共生祟，每个班级负责一个区域，也就是你们各自所在的省份，具体任务布置等下各个班级自己安排。” 这种会议每年都会有，陈默四人配合得相当默契，他再次接过话题说：“最后，你们可以把这次的实战训练当作是四个班级之间的一次竞争。哪个班级负责的区域最为安定，便是那个班级获胜。” 然后他向卿汐三人点了点头，关掉了大屏幕，“朱雀班的小鬼们，现在我们来讨论一下战略部署。” 这届的新兵因为杨安橙的变态测试，导致人少得可怜，每个班级最后只剩下了二十四名新兵，其中生柱六名，其余十八人都是死柱。 陈默坐在讲台桌前，清了清嗓子说：“朱雀班下还有七个小班级，我先暂时给你们分下队。按照生柱来分，每队一个生柱，你们这有六个生柱，嗯，缺少的那个就由你们的师兄云见补上，他也会是这次实战训练的总班长。” 第二十一章 实战训练 很快云见就被叫来了，坐在了顾约旁边。陈默点了下人数，发现怎么都凑不齐七个小队。于是他就让其他五个队继续保持一队四人，然后把最后两个队合在了一起。 最后两个队合在一起也只有五人，分别是云见、顾约、卓凌、傅川和朱雀班唯一的一个女生。 “华洲南部也就是朱雀省，一共有七个城市，刚好和朱雀七星相对应，名字也是按照朱雀七星来命名的，也就是和你们现在的班级小队名字相一致。所以，你们每个队负责和你们同名的那个城市，这个没什么问题吧？” 顾约等人摇摇头，陈默很满意，继续说：“每个队的生柱就是队长，任务比较简单，每队的成员也按照东南西北划分区域，在相应的区域巡逻，一旦发现有共生祟的出现，马上联系生柱过来斩杀。” “这次实战为期三十天，大部分班级都需要外出远行，所以明天给你们放一天假回去跟家人朋友道别，后天在部队集合一起出发。没什么问题的话就解散吧！” “老师，我有问题。”卓凌高高地举起了手。 “说！” “城市那么大，要是两个地方同时出现祟，那怎么办？” 陈默翻了个白眼，丢下一句“问你们班长”就极为潇洒地走了。 所有人都看向云见，后者一脸的面无表情，他的回答比陈默更干脆，“见机行事。” 第三天，所有新兵全部在部队门口集合列队，分发好统一的装备后，他们被装进了一辆大巴，开始开往相应的城市。 顾约和云见本来不需要上车，他们负责的区域就是翼宿城，不过云见为了让顾约熟悉一下朱雀省下的其他六个城市，也把他拖上了车，反正大巴最后还是会回到翼宿城这里来。 陈默这次没有一起同行，没有老师在侧，这些新兵们顿时呼吸都轻松了起来，觉得这次的实战训练更像是去冬游。 “朱雀班全体注意！” 等大巴上了高速之后，云见示意大家打开部队新发的智能手表，他要教大家怎么使用。 所有朱雀班的学员都把目光看向了各自手中的特配手表。 “你们戴的手表共有四个频道：频道一是总部频道，只有在紧急状态下才能呼叫；频道二是班级频道，在执行任务时遇到困难可以直接通过这个频道联系我；频道三是队伍，也就是你们的小班级频道，每个队可以通过这个频道进行交流联系；频道四是站地频道，是你们所负责的城市的全体生死柱的频道。” “记住，你们这次只能执行绿眼共生祟的任务，如果在此期间发现有除此之外的祟，可以通过频道四来发布任务位置，会有其他专门的生死柱来执行任务。” “谁如果违反规定擅自行动，全队将被取消这次的实战训练。” “等会你们会在各自负责的区域下车，也就是每个城市的生死柱驻扎站，那里会有专门的小组前来接应你们，他们会配合你们在此期间的行动。” “今天离大年初一还有五天时间，这五天，用来熟悉你们所在城市的所有道路。这很重要，关系到之后执行任务的效率。以上！” 这是所有人第一次听到云见开口说这么多的话，包括顾约，不管是男生还是那个唯一的女生，心中不约而同升起的都是同一个感觉：声音真好听！ 这样的声音，撇开内容，光是听他说话就是一种享受。可惜了，师兄不爱讲话…… “顾约，祟长得咋样？跟电脑上那些长得一样吗？”云见讲完之后，车厢内很快又热闹了起来。想着马上就能见到传说中的祟了，卓凌和傅川两人转过身把顾约围堵住。这里只有他和云见两人见过真正的祟，云见他们是不敢逼问的，顾约自然就不同了。 “不是马上就能见到了？你们连这么点时间都等不了，这么沉不住气，还怎么执行任务啊？”对于他们两个大烦人，顾约说话就没那么客气了，而且卓凌的这个问题，解释起来会很麻烦。 “好你个顾约，才执行了两次任务就敢以前辈的身份说话了，我才是队长！”卓凌拍拍自己的胸膛。 “我不归你管。” 他们两队虽说合成一个大队，但也要负责两个城市。最后云见让卓凌、傅川还有那个女孩三人负责柳宿城，他自己和顾约两人负责相对熟悉的翼宿城。所以，卓凌虽然是队长，但顾约还真不在他的队，不归他管。 更何况有云见这个大班长在侧，卓凌在顾约面前还真狐假虎威不了。 “我这不是提前给自己打下预防针嘛，等真的遇见了，也不至于太激动。”卓凌有气无力地辩解道。 “如果你的审美观还算正常，那它们在你眼里就算不上美女。”顾约突然似笑非笑地盯着卓凌，把后者盯得有些毛骨悚然，觉得他将要说出口的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另外，根据现有的资料，还无法推算出祟是否存在性别一说，所以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啧啧啧，兄弟，等我发现祟了，我一定把它的手让给你来摸！”傅川揽住卓凌的肩膀，很有义气地为他两肋插刀。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中打得什么主意？”卓凌没好气地拍开他的手，眼神指了指坐在一边的班级内唯一的女孩子，然后用口型说，“别说门了，窗户都不给你！” 傅川被识破了内心的想法，也不尴尬，嘿嘿一笑坐回了座位，盯着女生的背影，眯着眼睛开始幻想任务中他英雄救美的美好场面。 车子很快进入了最近的柳宿城，卓凌三人下了车。 最后，顾约和云见重新回到了翼宿城，所有新兵都已经各就各位。 云见带着顾约来到部队的停车场，那里停着一排军用摩托车，他把一把钥匙塞到顾约手中，“我们只有两人，没时间休息，我现在就带你去熟悉翼宿城的所有街道。” 于是，接下来的五天，云见带顾约跑遍了翼宿城的每条道路，连一些比较偏僻的小道都不放过。当然，这个师兄在生活方面有些白痴，所以没有很自觉地带顾约吃遍翼宿城的美食…… 只有在最后一天，他在路边给顾约买了盒臭豆腐，原因不是师兄觉悟了，而是他自己饿了。 “所有道路都去过了，明天开始，你负责西北，我负责东南。”云见靠在摩托车边上，咬着竹签上的臭豆腐说。 顾约发现这里的臭豆腐非常好吃，豆腐外表皮那一层酥酥软软中夹着一丝松脆，里面的豆腐却又鲜嫩的像是果冻般诱人，完全颠覆了他以前对豆腐的认知。 所以他跑回去又买了四盒，然后分了两盒给云见。 因为好吃，他吃得有些急，里面的鲜嫩豆腐花有些滚烫，他拿着手在一边扇着。 卖臭豆腐的大娘看着少年一直卷着舌头吹气，笑了起来，“小伙子，我这豆腐可不能吃得太急。” 顾约觉得这话有些不对劲，可仔细一想，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也就没在意了，看着老大娘问：“大娘，今天是大年三十，这么晚了您怎么还不回家？” 大娘此时已经在收拾东西了，闻言抬头看着他俩，笑了：“每年的这个时候，总会有那么几个年轻人来这买我的臭豆腐，身上穿着和你们一样的衣服。你说你们这些个熊孩子，大过年的还往外跑。怎么样，我的豆腐是不是有奶奶的味道？” 顾约看了云见一眼，原来选在这里作为终点，还有这层意思在，然后他对着老大娘点点头。 “我这臭豆腐可是祖传独家秘方，也是我奶奶传给我的，整个翼宿城就我这买得到。”老大娘有些献宝似的朝着顾约眨眨眼，顾约又笑了。 在云见两人的视线中，老大娘以比他俩走路还慢的速度，踏着三轮车慢慢远去了…… 第二十二章 消失 “朱雀班全体注意：现在是中午十一点，所有人在各自负责的区域待命。看到共生祟，想办法把它们引到离生柱最近的道路。” 所有人的智能手表上已经下载好了他们所在城市的道路图，各大主干街道更是用不同的颜色标注着。 “哦哦哦，前方有妖气！”静默了几分钟之后，手表中突然传来一道兴奋的惊呼声，顾约辨认出了是傅川这个白痴。 这道声音像是导火线般点燃了整个朱雀省，各个城市几乎在同一时间都出现了黑影，也就是傅川口中的“妖气”。 这些黑影分别从不同的房子上飘出来，形状有大有小，颜色有浓有淡。如果颜色是白色的，还颇有些炊烟袅袅的感觉。只可惜是黑色的，袅袅的美感没有，反而有些让人恶心。 越是城市中心地带，这种黑烟就越多，像一个个幽灵在北风中飘荡游走。 很快，这些黑烟相互吸引到了一处，围着其中一团大点的转了几个圈，在卓凌等人惊讶的目光中慢慢凝聚成了一体，凝出了有些不规则的身体，接着是四肢，最后是各种奇形怪状的脑袋。 只是这些共生祟的脑袋上还没有五官，它们在原地飘荡了一会儿，看到不远处还有几团漏网之黑烟，立马迈开双腿想要走过去。然而它们貌似不知道该怎么走路，双腿和双手摆动了好久，硬是没有行走成功。 最后，其中一只共生祟把双手伸向身后，双腿也向后一踢，以跪着的那种诡异姿势，向着那几团漏网的黑烟飘了过去。 其他地方的共生祟，行走的怪异姿势也是一个超过一个。卓凌这些新兵一个个看得是目瞪口呆，然后在他们震惊的目光中，这些共生祟吞噬了几团黑烟后，终于凝出了绿色的眼睛。 之前云见已经作过战略部署，所以不等他说话，所有死柱都从摩托车车把前挂着的那只大袋子里取出一把石头，朝着共生祟的绿眼掷去。 至于生柱，也是拿出凝柱器，把自身的杀意通过凝柱器的投射，凝出各自的武器，也是朝着共生祟的绿眼砍去。 当然了，两者所达到的效果截然不同。死柱的石头，只是让刚形成的共生祟把愤怒的目光落在他们身上，然后张牙舞爪地以各种奇葩姿势追在死柱的摩托车后面。 这之后死柱开着摩托车，时不时给快要放弃追逐他们的共生祟丢颗石头过去，教育它们坚持不懈的美好品质，引着它们前往离生柱最近的道路上去。 至于生柱们，一出手，虽然不是完全都能一下解决了共生祟，不过多几下也就完事了。 这些刚刚凝出形状的共生祟，自然不是这些训练了好久，此刻又是士气满满的生柱的对手。待解决掉一只之后，他们通过地图上队友显示的位置，挑最近的那个，也开着摩托车过去了。 所以最开始几天的实战训练，进行地非常顺利。 这些新兵也渐渐适应起来，对于祟的形成也有了具体的了解，执行任务更是变得得心应手了不少。 共生祟其实也就是在最初的三天产量高一点，后面几天那些年轻人都累了，也麻木了，祟的出现就没那么频繁了。 卓凌等人终于可以歇口气了，他们两个队伍人本来就缺少，因此前三天着实是累得够呛。满大街地跑，满大街地扔石头，然后被满大街的人当白痴。还好高峰期这满大街的人都在吃饭，没空理他们。 顶多透过窗户看到时感叹一句：“每年的这个时候，总有那么几个神经病闲得没事干开着摩托车满大街扔石头，也不知道是哪里出问题了。” 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的这些神经病们，依然一如既往地干着常人无法理解的事情。 “我靠！这只傻逼居然掉头跑掉了！”傅川一个急转，开着摩托车朝着那只掉头跑掉的共生祟追去，嘴里大喊着，“妖孽，哪里跑！” “这些祟终于进化出智商了吗？”卓凌笑嘻嘻地说，“你可别被人家玩弄了，我丢不起这人！” 顾约有些头大的听着这两人毫无营养的话题，他们五人的队伍频道把两个队集合了起来。所以卓凌他们在队伍里讲话，顾约和云见也能听到。 本来这时候傅川再怎么不济也会大声反驳，然而云见几人等了好一会儿都不见他说话。 “傅川？”云见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卓凌，快打他的电话。” 卓凌也是察觉到了什么，立马掏出手机。 “没人接！” “地图中他还在移动？”部队发的手表自然是有定位的，只不过云见负责的是翼宿城，没有卓凌三人所在的柳宿城的城市地图，也就无法知道傅川所在的位置。 “不动了，不对，是消失了！” “朱雀班所有人，立刻停止任务，马上回驻扎站！现在！马上！”云见开启了班级频道发出了紧急指令。 所有朱雀班的学员都听到了指令，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感觉到云见的语气中夹杂着一丝少有的急切，他们都在第一时间调转摩托车往驻扎站驶去。 “卓凌，你们也回去，把傅川最后出现的位置发我手机。”卓凌的动作很快，几乎就在同一时刻，云见就收到了定位。 “顾约，你去风和路等我。”云见拿着手机拨通了陈默的号码，发现顾约没有理他。 “顾约？”地图上，顾约原先所在的表示他位置的小红点也已经暗了下来。 云见这才知道问题的严重性，尽管他已经在第一时间作出了最正确的对策，然而，还是慢了一步。 顾约和傅川一样，也消失了。 云见一边开车往顾约最后出现的地方飚去，一边开启了频道一，向总部报告了情况。 几乎在同一时刻，其他班级也出现了相同的情况。 “虽然不知道对方是谁，但这绝对是一次有预谋的行动！” 杨安橙三人匆匆从各自的省份赶到翼宿城，和陈默汇合后一起去找云见。他们也同样开启了队伍频道，只不过这个频道只有他们四个班主任。 “陈默，这会不会跟你上次说的‘他们’有关系？”卿汐突然想起举私家车事件后，顾约两人去医院遭遇到的狙击，这事陈默曾经跟他们三人说起过。 陈默也想到了那里，摇摇头：“现在情况不明，不好下定论。不过一下子这么多新兵消失，可见对方至少是个组织，人数不会太少。” “这样的话，我们是不是应该上报，光凭我们四人，说不定也不是对方的对手。”司徒骏建议道。 “确实需要上报了。”杨安橙沉着脸，棺材脸越发显得可怕了。 现在的情况是，青龙班和白虎班各消失了三人，朱雀班消失了两人，玄武班消失了四人，总共十二人。 暂时还不清楚他们的生死，但是如果一下子损失十二名死柱，这个后果就算是他们四大班主任也承受不起。 第二十三章 小萝莉 顾约从昏迷中醒了过来，揉了揉发肿的后脑勺，慢慢回想起了一切。 他当时的注意力全在傅川的消失上，没想到突然有人朝着他的后脑勺狠狠砸了下来，他当场就没有了知觉。 环视了一圈，顾约发现他被关了起来，这里四壁高耸，除了一扇门和一个小窗户，其他全部是封闭的。 摸了摸制服，毫不意外地发现所有装备全被没收了，就连脖子上挂的那串项链也不见了。 顾约敲了敲墙壁，踢了踢门，拔了拔窗户前的铁栅栏，彻底死了逃出去的心。 貌似是听到了他发出的动静，有人来到了窗户前。 顾约视线透过小窗户看向那人，当看清楚来人的长相后，他浑身一震，有些不可置信地说：“是你！” 眼前站着的，正是在高铁上救过顾约的那个温和少年，也就是云见的前一任死柱。 可他不是死了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顾约望着那张原本温和的脸庞，现在那上面死气沉沉的，看不到任何生气。他不知道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这样的转变，必然伴随着一种难以言说的痛。 少年面无表情地看着顾约，举起了手中的项链，问：“他还活着？” 顾约点点头，问：“你怎么在这里？” 尽管眼前的一切其实已经很清楚了，但是顾约依然无法接受，这个说要在特战部等着他的少年，就是把他抓到这里来的人。 这是为什么？ 少年看了他一眼，眼神冰冷。他没有回答顾约的问题，目光又回到了那枚戒指上。然后他把项链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看也没看顾约一眼就走了。 “师兄！”顾约一把抓住窗户前的铁栅栏，看着少年的背影喊道，“给我个理由。” 少年前行的脚步微微一顿，最终还是没有停下来。 “顾约？”对面传来傅川的声音，大个子脑袋挤在窗边，拼命向他这里张望，“师兄在哪里？” “哪个师兄？”旁边又有人开口问。除了顾约和傅川，其他被抓来的死柱都不是朱雀班的，也就不清楚他们两人口中的师兄是谁。 “这是都被抓来了？”顾约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看着不断冒出来的脑袋，皱紧了眉头。 “这是什么地方啊？”另一边有人踹了门一脚，随后发出了一声哀嚎，估计是把自己的脚给踹疼了。 “吵什么吵，这里是鬼门关，我带你们去见阎王！” 走廊处走来一个大汉，手里拿着钥匙，一脸的凶神恶煞，活像是地狱来的恶鬼。 他一一打开了牢门，一边开一边恶狠狠地说：“不想被扫射死的话，就别想着逃跑。”傅川等人顿时老实了很多。 恶鬼大汉带着他们十二人来到了外面，这里已经有几个人等着了，顾约一眼就见到了那个拿走他项链的少年。只是对方冷着脸，一副不认识他的表情。 顾约收回心中那丝暗淡的情绪，微微打量起了另外几人。让他有些意外的是，这些人要么一脸好奇，要么一脸傲气，又或是一脸稚气，还有一脸傻气……总之没一个看上去正常的。 这些不正常的人类中有个一脸稚气的小女孩引起了顾约的注意。 小女孩大约十二三岁，身体娇小，穿着一身洛可可式的服装，活像是一个生活在童话故事中的小公主。 她抱着一个跟她穿同款服饰的芭比娃娃，稚嫩的脸上努力想要摆出一副老成的表情，着实有些可爱。 感觉到顾约他们的出现，小萝莉朝着他们的方向看了看说：“我以前最喜欢玩游戏了！” 顾约和傅川对视了一眼，被这句没头没脑的话弄得有些莫名其妙。 小萝莉的视线并没有随着顾约他们的走动而移动，她依然看着原处，眼神没有焦距，“可能玩得太过火了，我就看不见了。” 傅川唏嘘了一下，觉得挺可惜的，多可爱的萝莉啊，怎么就瞎了呢！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还有心情去同情别人。 小萝莉似乎并不觉得自己看不见了有什么好惋惜的，突然笑得一脸天真烂漫：“所以，我就不玩游戏了，我创造了一个世界。” 什么！ 你说啥？我没戴眼镜听不见！ 傅川几人面面相觑，严重怀疑自己的耳朵出现了问题。不玩游戏和创造世界之间有什么因果关系吗？ 小萝莉看不到他们脸上的表情，但可以想象出他们此时的震惊。她很得意，双手一张，热情地向顾约他们发出了友好的邀请。 “欢迎你们来到我的世界！” 顾约还没明白小萝莉话语中的意思，眼前的景象像是卡带般模糊了一瞬，紧接着，他震惊地发现自己居然处在一片星空中。 四颗颜色各异的星辰环绕在他的身边，慢慢旋转着，上面映射着的一些文字缓缓转到了顾约的眼前。 职业：生柱；定位：战士、剑士等强攻系角色。拥有强大的攻击力和爆发力，但是自身防御力较弱。没有死柱这个奶妈在后拉扯着，将会在炮灰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职业：死柱；定位：治疗系角色。拥有强大的治疗技能，但是自身攻击力可以忽略不计。没有生柱在前开道，跟野怪对打能打上三百回合。 职业：鬼；定位：控制系角色。可攻可守可辅助，全职业小能手，和祟配合，可以拥有令人意想不到的合击技能。 职业：祟；定位：刺客系角色。超高的爆发力和突刺能力，再加上神秘的隐身技能，能够给予敌人致命一击。每一名祟的角色，还可以额外获得一项天赋技能。 顾约看着四颗星辰上的角色介绍，知道他应该已经身处小萝莉所创立的那个游戏世界了。 很明显，这个游戏只有四种职业。而且看这情况，生柱和死柱的能力还被故意削弱了，反观鬼和祟，不但被加强的没有弱点之外，居然还有合击技能和天赋技能。 顾约再次仔细看了一遍这四个职业，最后深吸了一口气，摒弃掉眼神中的那丝犹豫，伸手点向了那颗记录着生柱职业的星辰。 第二十四章 游戏世界 记载着生柱职业的那颗星辰爆发出了耀眼的光芒，顾约伸手遮挡了片刻，等放下手之后，场景已经再次发生了变化。 他此时正站在郊外，脚边的花草丛中飞舞着不少蝴蝶，不远处有着几栋包裹在藤蔓植物中的建筑物，古老中透露着一丝神秘，宛如中世纪的产物。 远处的群山在云雾中若隐若现，天空蓝的像是刚染过的布，只要轻轻一拧，就能滴出瓦蓝瓦蓝的水来。 顾约垂在身侧的双手，无比清晰地感受到那缠绕在指尖的清风，向来平静的脸上有着一抹凝重。 “顾约！”身边有人大力拍打了他一下。他转过头去，看到傅川咧着嘴，笑的一脸没心没肺。 “你选的什么职业？”顾约问。 “死柱啊。” “你没选鬼或者祟？”顾约有些惊讶，大个子居然选了个被削弱的最没存在感的职业。 “我脑子没那么多弯，这应该是那个小萝莉的游戏世界，选其他的，总觉得不是那么一回事。再加上我本来就是死柱，就懒得多想了。”大个子摊了摊手，问，“你呢？” “生柱。” “你看，你不也没选那个鬼和祟嘛！”大个子有些得意于自己的选择，凑近顾约，指了指周围现出身来的其他人，贼兮兮地对他使了个眼色，说，“你要不要先把我给预定了，据我推算，没几个人会选死柱这个职业，我等下可是会很吃香的。” 顾约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你自便吧。” “嘿，你这可就不够意思了啊。我刚才确认过了，朱雀班就我们俩被抓来了，我这是优先照顾自己人。” “你胳膊肘非要往外拐，我也拦不住你。”顾约一脸淡然，丝毫不为所动。 “得，来了个比卓凌那臭小子更毒舌的，我倒贴行了吧。”傅川哀怨地叹了口气。 顾约嘴角微微上扬，随后看向另外十人。虽然大家清一色都是绿色制服，不过每个班级的制服还是有所区分的。 像朱雀班的军人，胸章和皮带扣上的是一只展翅的飞鸟，那是象征朱雀的标志。 同理，青龙班的军人，胸章和皮带扣上的图案是一条青龙，白虎班的则是猛虎，玄武班的则是龟身蛇尾的图案。 眼下的其他十人，通过胸章上的图案区分，有四人是玄武班的，青龙班和白虎班的则是各三人。 “形势有点不妙啊，”大个子说，“这如果要组队任务，我们班就两人，亏大了。” “这不是重点，”顾约收回视线，“我们莫名其妙的出现在小萝莉创造的游戏世界中，只有一种解释。” “是什么？”傅川瞪大了眼睛，只要出现需要让他思考的问题，他的脑袋就会自动当机。 “a级红眼祟。”顾约看向大个子，一脸认真，“根据《生死柱》上的说明，a级红眼祟除了和b级蓝眼祟一样拥有强大的攻击力以及可以随时随地凝出武器之外，还有一个令人汗颜的特点。” “每只a级红眼祟都拥有一个特殊的能力。”傅川也反应了过来，吞了下口水，不可置信地说，“你的意思是，我们来到这里，是因为那个小萝莉拥有一只a级红眼祟？” “还不算太笨。” “妈呀，我们居然遇到了一只a级的红眼祟。”大个子双腿开始发软了。 他现在还只是个c级的新兵，对上c级绿眼祟或许还有胜算，要是遇到b级的，估计只能掉头就跑。然而现在出现的直接就是a级，这真是连逃跑的心都没有了。 “来了！”顾约上前一步，目光盯着前方。 “哪里，a级红眼祟吗？”大个子紧张地四下张望，却没看到那所谓的红眼祟，只看到远处的群山脚下出现了众多绿色的光点。 这些绿色光点宛如暗夜中的狼眼，正在以一种不可描述的速度，朝着他们所在的方向奔腾而来。 “那是什么？”有人发出了惊叫。 “后面也有。” 大地开始震动起来，一阵阵轰鸣声出现在傅川等人的耳边。距离近了，顾约这才看清楚这些绿色光点的真面目，他们居然是人类。 只不过这些人类双目泛着诡异的绿光，正姿势怪异，张牙舞爪地向他们疾奔而来。在他们周围，似乎还有着一层层模糊不清的黑色光晕。 “我们要被包围了。”玄武班的一名新兵大喊一声。 “喂，那边的人类，快到古塔这里来。”一道洪亮的声音从右侧传来，顾约抬眼望去，看到在距离他们六七百米的一座古塔上，有人正探着身子拿着喇叭朝他们挥喊着。 “走！”顾约拍了拍还在发愣的大个子，率先朝古塔的方向跑去。大个子毫不犹豫地跟在他身后，剩下的十个人互相看了看，最后也一咬牙，紧紧跟了上去。 “我们这么一股脑的跑过去，万一那里存在陷阱怎么办？”有人追上顾约问。 “这是游戏，那人在这个时候出现，应该是小萝莉设置的npc，去他那里才会有下一步的提示。”顾约说着跨过一道沟壑，随后一把攀住拦在古塔外的篱笆，身形矫健地翻了过去。在他身后，大个子嘿哟一声翻过了篱笆，其他十人也是相继落地。 身后传来震动，顾约几人回头看去，只见那些绿眼人类大军即将到达沟壑，那围绕在周围的层层黑色光晕，几乎快要蔓延到大个子几人身前了。 直觉告诉他们，被这黑色光晕触及到，应该会发生不好的事情。 顾约一把撞开虚掩的古塔青铜门，傅川等人迅速闪身进来，几人合力把青铜门关上。 众人对视了一眼，平复下呼吸之后，开始登古塔了。来到顾约口中那个npc所在的楼层，大个子看到下面那些绿眼人类徘徊在篱笆周围，一双双绿眸在他们出现后迅速投射了过来，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这些是什么东西？”顾约问向依然拿着喇叭的男人。 这个男人穿着一件白色背心，牛仔裤下是一双有些年头的球鞋，他身体很强壮，见到少年发问，拿着喇叭在墙上敲了敲，说：“世界已经沦陷了，只有最中心的西尔巴塞城保留了下来，成为人类最后的一方净土。” “塔下这些是最低等的绿眼祟鬼，它们没有意识不会思考，只有最基本的负面情绪。在它们周围的那层层黑色光晕就是它们负面情绪的影波，被这种影波感染，会让正常的人类秒变成它们的同类。” “怎么给人一种丧尸片的既视感？”白虎班的一名死柱看着下面密密麻麻的绿眼祟鬼，问，“治得好吗？” “没有药，非死即生。要么杀了它们，要么让它们进化。” “进化？”顾约皱眉。 “比如说，进化成我这样的。”男人咧嘴一笑，原本漆黑的瞳孔一下子变成了血红色。 第二十五章 进化 “卧槽！”傅川等人看到这对红眸，见鬼似的齐刷刷向后退去。 男人眨着眼睛呵呵一笑，很是满意这些年轻人脸上的表情。 “你的意思是，它们进化成功后，可以重新思考交流，变得和正常人类一样？”顾约盯着男人的那对红眸，压制下心头的震动，问。 “咦，你这小脑瓜倒是转的快。”男人有些惊异地看着少年，“破而后立，不正是这个意思？”男人说到这，张开了双臂，脸上的表情有些癫狂，“这是一场波及到全人类的进化。” “那我们呢？”顾约问，这个游戏的背景设定，可不像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能够完成的。 “你们有两个选择，要么顺应天命，成为祟鬼的一员，最后靠自己的能力完成进化，重新取回自己对情绪的控制权，那时候的你，无论在哪个方面，都将凌驾于现在的你之上；要么拼死一搏，站在全世界的对立面，维护你那身为人类的最后一丝可笑可悲的尊严。” 傅川等人面面相觑，完全被男人的这番话给震惊到了。这个游戏，怎么不是打怪升级啊？ “一分钟之后，这里会有最后一趟列车经过，这趟列车将开往西尔巴塞城，你们如果能够成功进入西尔巴塞城，就算是成功通关。祝你们好运！哦，对了，列车只会停留短短的三十秒钟，你们可要把握好时间啊。”男人友善地提醒了一句。 “怎么办？”大个子靠近顾约，小声地问。 “先上列车再说。”顾约听到列车的汽笛声，看到一辆铁皮列车正从左边的群山处疾驰而来，看那速度，估计再有半分钟就可以到达古塔之下了。 听到列车的声音，篱笆周围的那些绿眼祟鬼顿时骚动起来。 顾约毫不犹豫地跃上古塔外沿的护栏，一把抓住攀附在塔身上的藤蔓，对着还杵在原地的大个子说，“愣着干嘛，快点下来啊。” “哦哦！”傅川连忙抓住一根藤蔓，有些心惊胆战地拉扯了几下，问，“这东西牢固吗？” “自求多福吧，现在跑楼梯下去已经来不及了。”顾约说着，缠住藤蔓滑了下去。 在列车撞开轨道周围的那些绿眼祟鬼停下来的那一刻，顾约刚好滑落到了车厢顶，顺势翻了几个跟头之后，找准车厢顶的通风口翻进了车厢内。在他之后，大个子也翻身进了车厢。 周围的绿眼祟鬼疯狂的涌了过来，顾约拿出系统给他的剑形武器，对着攀住残破窗口想要爬进来的几只绿眼祟鬼飞快地挥舞了几剑。傅川举着法杖，在他旁边把另外几只绿眼祟鬼捅下了列车。 越来越多的绿眼祟鬼围了过来，那萦绕在它们周身的黑色影波荡漾开来，几乎快要飘进车厢里了。 汽笛声响起，列车开始重新启动。周围的绿眼祟鬼潮水般地退了下去，还没等顾约几人松口气，他们突然听到了一声惊呼。 只见一名死柱还没来得及翻进车厢，一只绿眼祟鬼一把抓住他的脚，把他拖到了祟鬼群中。黑色光晕蠕动了一下，最后猛地一缩，向着那名死柱席卷而去。 也就在这时，一条粗壮的绿色藤蔓缠绕在那名死柱身上，整个卷住那人的身体，向后猛地一扯，把他从祟鬼群中扯了回来。 与此同时，列车提升了速度，呼啸着向前方驶去。 “没事吧？”大家都围了过来。 一人撤去了藤蔓，看着地上那名依然被黑色光晕缠绕的死柱，视线在众人身上转了一圈，说：“谁是死柱，给他治疗一下。” “我来！”大个子大喊一声，来到那名死柱跟前，举着法杖挥了挥，一圈明丽的金色光晕缓缓包裹住那人的身体，渐渐净化掉了那些黑色光晕。 “厉害了啊。”那名死柱一骨碌从地上坐起身来，朝着傅川感激地点点头。 “我们现在得自报一下职业，这样也方便大家在战斗中更好的配合。”青龙省的一名死柱说，正是他刚才用藤蔓救了人，“我的职业是鬼，控制系，可以用藤蔓控制或者攻击敌人。” “额，大家也看到了，我是死柱，治疗系。”傅川接着说。 “我的职业是祟，刺客系。” …… 一轮介绍下来，顾约发现治疗系的死柱职业居然只有傅川一人，而选择强攻系的生柱职业的，包括他自己在内也只有两人。选择控制系的鬼职业的则有五人，剩下的四人则是刺客系的祟职业。 “看见没，我真的是香饽饽啊。”傅川朝着顾约丢了一个你懂的眼神。后者向旁边走了一步，表示不想跟他在一起。 “我们现在应该是在列车的中段，这样吧，我们先暂时分成两组，去探查一下列车的前后两段，然后回到这集合，交流完意见之后再做下一步打算。”说话的依然是那名青龙省的死柱。 傅川现在知道了这人叫萧飒，貌似在青龙省的新兵中表现很优异，至少这里的其他两名青龙省新兵一副唯他马首是瞻的样子，还有刚才那名被他所救的死柱，也隐隐有靠向他的趋势。 大个子瞥了顾约一眼，撇撇嘴，然后跟在其他四人后面朝前面几节车厢走去。 “你怎么不发表一下意见啊，就那么让那个家伙像领头人一样指挥我们啊。”大个子捅了捅顾约，有些不满地压低声音说。 “发表什么意见？他目前的分配很合理啊。”顾约失笑地看着他，“怎么，对他的指挥不服气？” “这不是废话吗，我又不认识他，凭什么听他的，要换作是你还差不多。” “你是不是傻，别人也不认识我，凭什么听我的，一个道理。” 大个子一时语塞，但还是有些不甘心，“我就是心里不舒服。” “放心吧，心里不舒服的不会只有你一个。只是现在确实需要一个站出来说话的，不然我们这盘散沙想要凝聚在一起，还要花上不少时间。”顾约看到前面四人的脚步开始慢了下来，提剑的右手微微倾斜，随时做好了战斗的准备，侧头对着大个子低声说，“其他人我管不着，等下真的遇到突发情况，你记得不要离我太远。” “你这一说，我心里就有底了。”大个子松了口气。这里他只认识顾约，一旦发生危险，听一个陌生人的指挥总觉得不是那么一回事，在他心里，现在谁都没有顾约来的靠谱。 更何况这小子在考试上还压过卓凌一头，要知道他从小和卓凌一起长大，一直都是被那家伙满肚子的鬼主意折磨的死去活来。 不仅如此，卓凌那家伙，在新兵训练期间就跟他打赌说顾约不简单，用他的话讲，那是出于遇到劲敌时，他的直觉给出的强烈示警信号。 反正不管怎么说，大个子认为这里没有人能够拥有指挥别人的能力，除了顾约。好在顾约刚才的话中其实暗示着他也并不一定会听从那个萧飒的指挥，这让大个子放心了不少。 顾约自然是不知道才这么一会儿时间，傅川就在脑海中转过了这么多的念头，还把他标榜的这么高。 六人的脚步声回荡在车厢，某一刻，脚步声停顿了下来。顾约看到前面一整节车厢内竟然坐满了人。 第二十六章 猎物 整整一车厢的人，齐刷刷地转过头来，一双双蓝色的眼睛盯上了顾约六人。 “我滴个乖乖……”大个子倒吸了一口凉气，其他几人也是艰难地咽下唾沫，一边死死地盯着那些蓝眼祟鬼，一边小心翼翼地把踏出去的脚收了回来。 “吼！”一只蓝眼祟鬼怒吼了一声，这道吼声像是一道命令一般，所有座位上的蓝眼祟鬼全都站了起来，争先恐后地朝着顾约六人扑来。 “快跑！”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有人一听顿时拔腿就跑。 顾约后退的时候脚下踩到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挪开脚一看，是个环扣，少年明亮的眼中闪过一道光芒，抬头果然看到车厢顶上有个拉环，他一个起跳一把握住拉环，向下用力一拉，一扇由特殊合金制作的卷帘门缓缓被他拉了下来。 “傅川，过来帮我。”卷帘门太重，以顾约一个人的重量，落下来的速度太慢，那些跑得快的蓝眼祟鬼已经快要抵达卷帘门了。 “来了！”大个子撸起袖子大喝一声，双手一把拉住拉环使劲往下扯。 “轰！” 就在一只蓝眼祟鬼扑过来的前一刻，卷帘门重重落地，带起了一地的灰尘。 另外四门死柱听到巨响折了回来，看到卷帘门隔开了蓝眼祟鬼，不约而同松了口气，看到顾约两人合力锁上卷帘门，其中一人问，“安全了？” “不！”顾约摇摇头，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一般，下一刻，卷帘门上传来一声尖锐的响声，像是有利器在上面划过。 “当当”又是几声，刺耳难听的声音让得傅川几人浑身不自在的起了鸡皮疙瘩。 “如果按照我们现实中的理解，这个祟鬼应该就是祟和鬼的结合体，它们的眼睛和能力大概会和祟差不多。现实生活中，蓝眼祟能够无限制凝出武器，我猜这里的蓝眼祟鬼也一样。”顾约说。 “那这扇门挡得住吗？”大个子问。 说话期间，门后的那些蓝眼祟鬼挥舞着各种武器砸在门上，或尖锐或沉闷的声音就像是卷帘门发出的凄厉惨叫，听着特别不舒服。 顾约摇摇头，神色凝重，“被攻破是迟早的事情，我们现在位于第四节车厢，有可能前面三节车厢都是这些蓝眼祟鬼。” “不会这么惨吧！”一名玄武省的死柱苦着脸说。 “轰！” 又是一声巨响，这次的声音来自他们身后，顾约心中咯噔一声，看来后面几节车厢的情况也差不多。 “傅川，你去看一下，中间有几节车厢是安全的，顺便看看车厢间有没有卷帘门。” “得令！”大个子飞快向后跑去。 “我们就这么坐以待毙吗？”另一名死柱问。 顾约转过身看着他们，这四人都是玄武省的新兵，他们选择的职业倒是很均衡，其中两人是控制系的鬼，另外两人是刺客系的祟。 “拖时间，车厢间的过道空间有限，我们守住过道就行。你们刚好是两名刺客两名控制，不是应该有合击技能和天赋技能吗？” “技能还没解锁。”一人叹息一声。 “我现在只有一个连斩技能和打断技能，你们呢？”顾约问。 卷帘门上的声音就没有断过，萧飒所带领的六人也被牵制在后面的车厢，这前面的攻守，就只有他们六人来完成了。所以面对顾约的发问，其他四人很是配合的回答了起来。 “我是冰控，可以对冰进行各种操控。现有的技能是冰牢和冰花，冰牢可以冰冻敌人，冰花可以攻击。” “我是阵控，通过布置阵法进行操控。现有的两个阵法是缚灵和焚化。” “我们两个刺客的初级技能一样，分别是断喉和隐身。” 顾约点点头，在内心把他们的技能都给记了下来。 “顾约！”没过多久，大个子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双手撑在膝盖上，“中间有四节车厢是安全的，车厢间都有卷帘门。还有一点，萧飒他们后面也有大量的蓝眼祟鬼。” “这是什么？”大个子话音刚落，一人指着车厢顶的黑色光晕惊呼一声。 “是那个影波！” “被感染上我们也会变成祟鬼。”几人顿时惊慌了起来。 “用冰牢，看能不能把它冰冻住。”顾约望着车厢顶的黑色光晕，冷静而又清亮的声线，稍稍驱散了那几名新兵内心的慌乱。 那名冰控系的新兵闻言，双手飞快在胸前结了个印，顿时，一层冰霜覆盖在了车厢顶，把那些黑色光晕包裹了进去。 看到黑色光晕不再蔓延开来，几人的心还没彻底放下，又一人喊了起来，“脚下也有！” “傅川，净化之光。”顾约轻喝一声。 “好嘞，看我的。”大个子拿着法杖在地上轻轻一点，一圈圈金色光晕出现在六人脚下，慢慢净化着蔓延过来的黑色光晕。 局面虽然暂时稳住了，但是六人的脸色依然一片凝重。这无孔不入的影波一出来就需要至少两名队友来牵制，而一旦眼前的这扇卷帘门被攻破，面对那么多的蓝眼祟鬼，他们六人的胜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嗤啦啦”的一声，正想着，一把散发着黑气的诡异大刀从门中穿透而出，差点戳中一名新兵的腰部。 顾约六人脸色一变，只见卷帘门被这大刀从上到下劈开了一个口子，一只蓝的妖异的眼睛，透过这道口子，逼视着六人，诡异的瞳孔上上下下飞快跳动着，充血的眼球像是要从眼眶中飞出来一般。 这只蓝眼疯狂的抖动着，当看到顾约几人时，它突然眨动了一下，下面那张猩红色的血盆大口一咧，露出满口雪白的牙齿。 “猎物……”蓝眼祟鬼喉咙中发出嗬嗬的声音，那只妖异的蓝眼抖动得更加厉害了，随后一双苍白的手伸进口子缝，用力一掰，卷帘门向两边一弯，露出一个可容一人通过的口子。 看着蓝眼祟鬼咧着嘴，一步跨入他们所在的这节车厢，傅川等人紧张地屏住呼吸，齐齐向后退去。 “嗤！” 就在蓝眼祟鬼另一只脚即将踏入时，一柄长剑毫不犹豫地刺中了它的蓝眼，然后用力一顶，加上少年自身的重量，把蓝眼祟鬼已经跨进来的大半个身体给顶了出去。 第二十七章 选择 顾约一脚踹开那只蓝眼祟鬼的身体，拔出长剑，鲜血顿时飞溅了出来，喷了他一身。他没有理会满身的鲜血，眼中的光芒亮的惊人，随后，他举起长剑，再次刺向后面蜂拥而来的祟鬼。 傅川几人怔怔地看着那道毫不畏惧的身影，眼中掠过几抹惊异之色。虽说他们处在游戏世界中，但这里的五感都和现实生活中没什么区别，对于顾约能够如此果断地斩杀这些看上去和人类并无多大差异的祟鬼，他们在震惊之后就是有些佩服。 这需要克服心理上的一些障碍，而且面对这种几乎不可抵抗的死局，还能拥有这么强烈的战意，在这一点上，他们自叹不如。 “阵控师，对着车厢顶的黑色影波使用焚化技能。”顾约斩杀了几名凑到缝中的蓝眼祟鬼之后，看到几缕影波从缝隙中钻了进来，他后退几步，对着那名可以操控阵法的新兵说。 那名新兵点点头，伸手在空气中一招，一张火红色的符纸出现在他指尖，他捻着符纸对着车厢顶一抛，一大片火焰顿时扑蹿了出来，对着那些黑色影波席卷而去。 “冰控师，对那只跨进来的蓝眼祟鬼使用冰牢，让它卡死在缝隙中。”顾约再次说道。 “好！”冰控师上前一步，双手再次结印，只听咔嚓几声，那只拼命想钻进来的蓝眼祟鬼一下子被冰冻在原地，正好堵死了整个缝隙。 “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我们的技能无法长时间维持，而且再次施展还会有冷却时间。”一名刺客系新兵说。 一旦他们的技能衔接不上，这些蓝眼祟鬼可不会乖乖等他们的技能冷却好了再冲上来，要是在那个时候它们发起疯狂的进攻，情况可就不妙了。 其他几人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对望了一眼，均是看到彼此眼中的担忧，最后他们一起看向顾约。 “两个选择，攻或者守。”顾约的视线在五人身上一一掠过，“如果想要稳妥一点，我们继续保持现在的样子，守住中间这几节车厢，看看能不能撑到西尔巴塞城。” 顾约说到这停了下来，其余五人思考着他的话，其中一人犹豫了一会儿说，“不是我想泼冷水，我觉得凭我们这些人，再加上这几扇中看不中用的卷帘门，根本就守不住。” 傅川举起手，弱弱地说：“我赞同。” “还有一个选择是我们主动发起进攻。”顾约此话一出，傅川几人呼吸都是一窒，连守都守不住，进攻就更加没希望了，不过顾约既然提出来了，应该是有着他的打算。 “我们的任务是成功进入西尔巴塞城，以那些把我们抓来的人的尿性来看，可想而知这一路应该充满危险，行车时间不会太短。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不管我们在期间发生了什么意外，这趟唯一的列车最终一定会抵达西尔巴塞城，不然这个游戏就没什么意思了。” “所以呢？” “绿眼祟鬼和蓝眼祟鬼明显还控制不了它们的情绪，它们散发出来的黑色影波充满着暴戾等负面情绪，而列车司机需要安稳的行车环境，所以机头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傅川眼睛一亮，猛一拍手，“你的意思是，我们只要到了机头，就安全了？” “可前面还有三节车厢，那么多蓝眼祟鬼，要过去恐怕有些困难。”冰控师叹了口气。 “其实还有一条路可以过去，”顾约指了指车厢顶，“这列火车的单数车厢顶都有一个通风口，我们只要跑到现在还安全的第五节车厢，通过通风口，从车厢顶直接跑到第一节车厢。这样，我们只需要面对一节车厢的蓝眼祟鬼。” “有希望！”阵控师惊喜地说，其他四人也是眼露希冀。 “先别高兴的太早。”顾约沉吟了一会儿，“普通人类可能没这个胆量驾驶载了这么多蓝眼祟鬼的列车。所以，在机头开车的，很有可能是一只红眼祟鬼。” “嘶！”大个子抽了口冷气，心头刚升起来的希望一下子被浇灭了。 “要不我们把萧飒几人叫来一起商量一下？”有人提议。 阵控师几人把目光投向顾约征求他的意见，毕竟再怎么说，这两个方法也是他想出来的。看到顾约点头，一名刺客系新兵立马跑向了后面几节车厢。 “拼了吧！”萧飒几人很快就过来了，“我想就算我们守在这里，到最后该来的还是会来，与其这样，还不如我们抢占先机。”说到这，他看向了顾约。 察觉到萧飒的目光，顾约抬起头直视着他，然后伸出两根手指，“两条路，一条从车厢进攻，一条从车顶进攻。” “从车厢进攻的话，我们不仅要面对大量的蓝眼祟鬼，还有最头疼的黑色影波。不过大家应该注意到了，现在每个职业都只能释放两个技能，如果要解锁三技能，可能需要我们斩杀一定数量的蓝眼祟。因此，这是一条危机和机会并存的道路。”萧飒说。 “那从车顶进攻呢？”一人问，大家都看向了萧飒。 “切，自以为是！”傅川撇了撇嘴，小声地嘀咕了一句，然后看向顾约，发现后者神色平静，并没有因为萧飒理所当然地抢走他想出来的成果而生气，也没有对萧飒故意表现出来的那种自命不凡的解说而心生不满。 “车厢顶的话，充满着未知，谁都不知道那上面会出现什么意外。”萧飒沉吟了一会儿，说，“要不我们来投票，哪条路的票数高，我们就选哪条。我选车厢顶。” “那……我也选车厢顶。”和萧飒同为青龙省的一名新兵迅速表了态。 “我也选车厢顶。” “还有我。” …… “傅川，你们俩呢？”一名玄武省的新兵问，他们刚才是和顾约两人一起负责的前车厢，已经知道了大个子的名字，而现在只有顾约和大个子两人没选了。 “我听我家顾约的，他选哪我就去哪！”大个子没好气地哼了一声，语气中有着一丝火气，玄武省的那四名表完态的新兵见状，脸色都有些不太自然。 顾约哭笑不得地看了眼大个子，对着那名玄武省的新兵笑了笑，“我们也选车厢顶。” 轰轰轰！ 门后面的蓝眼祟还在不断地轰着门，萧飒收回视线，“既然如此，大家就走车厢顶吧，你们再支撑一会儿，我先上去探下风，安全了你们再上来。”说着他站在座位上，就要翻身上去。 “让四名刺客先上去吧，”顾约抬头望着通风口外的天空，“刺客的隐身和断喉最适合刺探，遇到危险也最容易脱困，控制系的适合断后。” 第二十八章 重力控制 “好！”玄武省的两名刺客系新兵闻言，二话不说，矫健地爬上座位翻身上了车厢顶，另外两名刺客对视了一眼，也一咬牙爬了上去。 “傅川，你也上去，他们要是受伤了马上给予治疗。” “好嘞！”看到顾约终于出口夺取了萧飒的指挥权，大个子内心说不出的舒爽，他得意地朝着萧飒晃了晃脑袋，在后者微微变化的脸色中，吹着口哨翻上了车厢顶。 没过多久，大个子的脑袋从通风口露了出来，“顾约，上面暂时安全。” “收到，我们撤！”顾约说着率先翻身而上，在这之后，萧飒等人也陆续爬了上来。十二人站在火车上，呼吸着郊外的新鲜空气，下一刻，齐刷刷朝着车头奔去。 几人一路狂奔，除了在中途措不及防遇到隧道稍微惊慌了一下，总算是有惊无险地到了第一节车厢顶。 顾约几人趴在通风口朝着车厢内小心翼翼地张望了一番，发现第一节车厢空荡荡的，并没有蓝眼祟鬼。 四名刺客系新兵再次隐身潜了下去，探查了一番，随后向上面打了个手势表示暂时安全。所有人都下到了车厢内，看着空荡荡的车厢，脸上都是一副茫然的表情。 “哟呵，来的比我想象中要快嘛！”一道有些轻佻的声音从后面传来，顾约几人还没来得及看清楚来人，身体突然一轻，居然悬浮在了车厢中。 “这什么情况？”大个子身体不受控制地悬浮在半空，和一名白虎省的新兵来了个真情对对碰。 顾约双脚在车厢壁上一蹬，向前滑行的同时转了个身，终于看清楚了说话的人。 那人身上穿着一件蓝色卫衣，张着双臂随意地搭在座位上，歪着头翘着二郎腿看着他们。随后他拍拍屁股站起身，懒洋洋地了个伸懒腰，走进了顾约他们所在的第一节车厢，右手在空中打了个响指，“轰”的一声，身后的卷帘门应声落地。 “红眼祟鬼！”萧飒盯着卫衣男那对猩红色的眼睛，深深吸了口气。 “你的特殊能力是重力控制？”顾约望了眼卷帘门，在看看己方的十二人全都悬浮在半空，问。 “聪明！”卫衣男再次打了个响指，傅川等人闷哼一声，狠狠地摔在地上，感觉身上像是被压了千斤重担，完全起不了身。 “这就是红眼祟鬼的能力吗？”玄武省的一名刺客系新兵趴在地上，想要仰起头看看，发现身上的重力桎梏，让他连眨下眼睛都十分困难。 “我动下手指，就能要了你们所有人的命。”卫衣男来到一名青龙省的新兵面前，蹲下身子，伸手在他脑袋上拍了拍，那名新兵身上的重力桎梏消失了，转而又悬浮在了半空中。 “不过，太快杀了你们，就没乐趣了。”卫衣男邪魅地笑了笑，“啪”的一声，那名新兵头朝下再次重重摔在了地上，整张脸一片血肉模糊。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传来，撕心裂肺的声音狠狠地撞击在顾约等人的心脏。 “傅川，治疗之光！”顾约艰难地侧过头，大喊一声。 “我动不了啊！”大个子双目通红地怒吼着，那名受伤的新兵就趴在他身边，看到那张被撞得像滩肉泥一样的脸，大个子拼命伸着手想去握住不远处的法杖。然而，这咫尺间的距离，在这一刻变得如此的遥不可及。 顾约双手撑在地上，咬着牙浑身颤抖地慢慢直起了身子，卫衣男惊咦了一声，戏谑的脸上闪过一丝惊奇之色，接着他伸出手指对着少年凌空一点。 顾约身上的重力桎梏一下子消失了，他握紧手中的长剑，眼中精光爆射，在卫衣男手指再次变动的前一刹那，连着几个闪现出现在他面前，手中长剑连斩了五下，最后剑柄一转，猛地轰在男人腹间。 “阵控师，缚灵！刺客，隐身！傅川，治疗之光！”顾约说话期间，傅川等人顿时发现身上的重力桎梏消失了。只是对于这前后的重力差，所有人的适应时间各不相同。 傅川是最先反应过来的，但他也只来得及抓起地上的法杖，就听到“轰”的一声，顾约整个人倒飞而出，重重撞在机车头的隔离门上。 紧接着，重力桎梏再次出现，傅川等人又被摔到了地上。 “真是好险。”卫衣男揉着腹部，目光落在车头的顾约身上，啧啧了一声，“五连斩的速度加成，让我在短时间内锁定不了你，再配合断空流打断我的重力控制，如果刚才你的队友反应快上那么一点，我可能还真会栽在你手里。” 玄武省的阵控师这才反应过来，刚才顾约是让他使用缚灵技能捆缚住卫衣男的灵魂，要是他成功捆缚住对方，顾约几人说不定就有机会斩杀了这只红眼祟鬼。 萧飒趴着的位置正好对着顾约，听到卫衣男的话语，他眼中闪过一抹复杂之色。顾约在那一瞬间的爆发，以及后续的安排其实是有可能干掉红眼祟鬼的。就算没成功，若是那四名刺客能够及时隐身起来，他们也不会再次陷入这种被动的局面。 只是可惜，反应太慢了啊。 “有点意思！”卫衣男这次没有对顾约使用重力控制，他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下少年，看着少年那对明亮的眼睛，其内的那种坚不可摧的光芒，耀眼到让他十分不舒服。 “信念啊，友情啊这种令人作呕的东西，我最喜欢摧毁了。真想看看失去了这些伪装，你的眼中还会剩下什么。”卫衣男说着左手在胸前轻轻一握，一名新兵的身体直接炸裂了开来，鲜血以及零碎的内脏洒落了一地，引得周围的几名新兵惊叫起来。 顾约眉头一皱，下一刻，他的身体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轰！” 少年再次倒飞而出，重重摔在地上。 “你以为我会傻到再给你机会打断我的重力控制？” 顾约咳了几声，站起身，盯着卫衣男，身体再次消失在原地。 轰轰轰！ 卫衣男看着不断被他轰飞的少年，嘴角露出一抹残忍而又快意的笑容，“你打算用这种方式来分散我的注意力，给你的队友争取时间？”男人不屑地摇摇头，“那就让我看看，你还能承受几次！” “咳咳咳！”顾约单膝跪地，插在车厢底的长剑支撑着身体大半的重量，他面无表情地盯着卫衣男，缓缓擦去嘴角的血迹，摇摇晃晃地站起了身。 轰！ “顾约！”傅川看着不断吐血的少年，怒目圆睁地瞪着卫衣男，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抓住身边的法杖，怒吼一声，“禽兽，我要杀了你！” 卫衣男冷笑一声，“那我先杀了你……”声音戛然而止，他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地转头看着闪到他身后的少年。与此同时，傅川等人身上的重力桎梏再次消失。 “当我们处在同一等级时，你在我面前就是一个渣！”少年收剑侧身而立，卫衣男轰然倒地，失去了生机。 萧飒等人震惊地看着死不瞑目的卫衣男，最后视线定格在背对着他们的少年身上，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顾约，你……是怎么做到的？”大个子从地上爬了起来，他到现在都有些不敢相信，这只之前还趾高气扬的红眼祟鬼，就这么死在了他们面前。 顾约沉默了一会儿，最后慢慢转过身，一对血红色的眼睛毫无感情地看着众人。 “你……你的眼睛……为什么红了？”大个子颤抖地指着顾约的眼睛，上下唇开始打哆嗦。 第二十九章 解锁 “白痴，你还不明白么？”顾约收起了心中的那丝冰冷，抱着长剑倚靠在卷帘门上，望着车窗外疾驰而过的风景，悠悠地说，“先给受伤的人治疗吧！” 大个子哦了一声，拿着法杖开始一个个治疗下去，最后回到了顾约这里，眼巴巴地看着他。 “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顾约盯着车窗上映照出来的那对红眸，叹了口气。 “你现在……是人是鬼？”大个子一句话就把少年气了个半死。 顾约指着自己的双眼，平复下内心想要揍他一顿的冲动，一字一句地说：“红眼祟鬼。” “你是不是为了保护我才变成这样的？”大个子内疚地低着头。当时卫衣男已经面向自己握紧了手掌，如果没有顾约，估计他也会像之前的那个新兵一样，身体像是西瓜一样炸裂开来，死无全尸。 “你想多了。”顾约有些诧异地看着大个子，“我只是刚好在那个时候知道了解锁三技能的方法而已。” “怎么解锁？”其他九人一直都在听两人的对话，闻言，都是一脸迫不及待想知道答案的样子。 红眼祟鬼带来的冲击太过恐怖，列车的速度完全没有降下来，也就是说他们离目的地可能还很远，遇到红眼祟鬼的可能性依然很大。 如果他们所有人都能解锁三技能，再次遇上红眼祟鬼时，也许就不会像这次那样束手无策，毫无反抗之力了。 顾约低着头沉默不语，傅川等人一脸殷切地看着他。最后还是萧飒第一个醒悟过来，有些艰难地开口问：“是不是……需要我们变成祟鬼才能解锁？” 傅川等人脸上的殷切凝固了，他们先是看向萧飒，然后又看向顾约，极度希望后者能够快速否认。然而，众人心中的期盼没有什么用，顾约抬起头，一脸认真地说：“不错，只有变成红眼祟鬼才能解锁。” “红眼祟鬼……”这四个字，仿佛用尽了大个子所有的力气，他一屁股坐在地上，耷拉着脑袋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在这个游戏中，祟鬼就是祟和鬼的结合体，而身为生死柱的他们，如果选择变成了祟鬼，肯定会在心里留下疙瘩。就算一切都是假的，游戏结束之后，回到部队，面对那些同期生和师兄师姐们，这个疙瘩的存在会让他们直不起身来。 “我想，我有点明白这个游戏了。”萧飒说，“不解锁三技能，凭我们的战斗力，肯定到达不了西尔巴塞城。而一旦解锁了技能，我们或许能够达到目的地，但变成祟鬼的我们却进不了城，同样完成不了任务。所以，这是一个死局。” “那怎么办？我们还怎么通关？”有人问。 “你们先别解锁，”顾约说，“只要不遇到成批的红眼祟鬼，由我主攻你们在旁辅助，或许可以进城。如果这样还不行，你们再尝试着解锁。” 阵控师等人目光微微闪烁着，顾约的方法如果可行，对于他们来说自然是再好不过。只不过这样一来，他本人的牺牲会很大，若是成功了，他们十人都可以进去，顾约却会被阻挡在西尔巴塞城外。 “不行，我们进去了，你怎么办？”大个子眉头皱出了一个“川”字。 “我有办法混进去。”顾约淡淡地说。 大个子还要再说什么，顾约瞪了他一眼，他一摊手，说了句“行，你是老大你说了算”之后，就蹲在一边扭着头生闷气。 车厢内安静了下来，每个人都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你的三技能是什么？”过了好一会儿，萧飒打破了这份寂静。 “十秒钟内，免疫一切特殊能力。”顾约看着他，“而且是群体技能，只要你们在我周身的一定范围内，都可以免疫。” “这个技能，有点厉害啊。”玄武省的那名冰控师说。 十秒钟免疫一切特殊能力，而且还是群体范围，也就是说，在这十秒钟内，所有红眼祟鬼的特殊能力对他们无效。相反，他们可以利用这十秒钟做很多事情。如果彼此间配合好的话，就算一下子出现三五只红眼祟鬼，他们也有希望全部斩杀。 怪不得刚才顾约会那么说，只要不遇上成批的红眼祟，他们或许真的可以安全达到西尔巴塞城。 “我还有个问题。”萧飒沉吟了一会儿，“你是一下子变成红眼祟鬼的？中间直接省去了那个npc口中的进化？” “应该是主动解锁三技能，就会直接成为红眼祟鬼。被动的，比如说是被后面那些蓝眼祟鬼的影波感染，那或许要从最低级的绿眼祟鬼开始。”顾约说。 “原来是这样。”萧飒恍然大悟，“这么看来，刚才我们选择从车厢顶过来是明智的，不然现在可能有一部分队友已经被影波感染成绿眼祟鬼了。” “你当然是明智的，没我家顾约，搞不好现在我们都已经是真正的孤魂野鬼了。”大个子哼了一声，不知道怎么的，就是看这个家伙不顺眼。 萧飒听到这话，脸上一阵青红交加。 顾约调转长剑，在大个子脑袋上拍了一下，没好气地说：“吃错药了？这时候别起内讧。”大个子冲他龇了呲牙。 列车冲进了隧道，窗外一片漆黑，隐约听到车厢顶传来声声轻微的细响，像雨打芭蕉般密集。 “快看窗外！”有人颤着声大喊。 顾约几人循声望去，只见两边的窗外整齐地排列着一长串红色的光点，乍一眼去，会让人误认为是隧道中的矿灯，等看清楚了，所有人不约而同打了个寒颤。 那些红色光点根本就不是矿灯，而是红眼祟鬼的眼睛。这么一长串的红眼，那得有多少只红眼祟鬼出现在这里。 “这下完了……”有人喃喃。 “三技能，解锁！”大个子举着法杖，在车厢底重重一磕，威猛无比地说，“劳资憋了一路的火气，也是时候撒上一撒了。” 其余人见状，也都毫不犹豫地解锁了三技能。这时候已经由不得他们犹豫了，面对着他们最不想遇见的情况，光靠顾约那十秒钟的免疫，争取不到多少时间。只有所有人都解锁三技能，或许还能够拼上一拼。 “治疗系的奶妈，躲后面去。”顾约一把拉开傅川，手中的长剑以一种肉眼捕捉不到的速度，对着通风口上的那几只红眼祟鬼，迅速挥了几下。那几只红眼祟鬼哀嚎几声，捂着眼睛撞在了一起。 “我难得耍一下帅，你能不能别老刺激我。”大个子哭丧着脸。 “挺好！”顾约一脚踹开破窗而入的一只红眼祟鬼，三技能大开，转头对着一名新兵说，“冰控师，对通风口上的那几只红眼祟鬼使用冰牢，延缓它们的进入。” “我可以使用更大范围的三技能，冰冻三尺！”冰控师低喝一声，傅川等人目瞪口呆地看到挂在窗外的一长串红眼祟鬼竟然全被冰冻住了。 “天赋技能，天引锁！”一名刺客系新兵两把匕首在胸前呈十字交叉，只听“嗡”的一声，原本在车厢顶的那些红眼祟鬼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排斥而出，最后被定格在距离车厢顶半米的空中。 而随着列车的高速行驶，这些被定住身形无法动弹的红眼祟鬼，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列车载着顾约十一人呼啸前去。 第三十章 抉择 “有戏！”众人眼睛一亮，完全没料到，在变成红眼祟鬼之后，这第一场交锋，他们会赢得这么漂亮。 而在接下来的路途中，有顾约那十秒钟免疫一切特殊能力的三技能在，他们始终都可以先发制人。更何况，傅川这位奶妈，虽然攻击力可以忽略不计，但他的三技能居然是死而复生。 再加上控制系和刺客系的合击技能也出现了，因此，一路下来，除了最开始被卫衣男杀死的那名新兵外，他们再也没有出现减员的情况。当然，受伤是不可避免的，不过这对他们来讲，已经不是什么问题了。 列车的速度慢了下来，顾约几人站在火车上，沉默地看着出现在视野中的那座宏伟城市。风吹得他们那身染血的制服猎猎作响，夹着丝丝冷意。 “呜……”列车的汽笛声响起，最后慢慢停了下来。 “我去，这得有多深啊！”傅川走到车头往下望去，双腿开始发软。 前面就是西尔巴塞城，不过在这中间，隔着一道深不见底的天堑。这道天堑就像是一道天然的屏障，把城内和城外隔绝了开来，就算是红眼祟鬼来了，没有飞行技能，怕是也进不去。 所以，列车想要进城，需要城内的人把吊索桥放下来。 “是乌兹号列车吗？”城头有人站在碉堡上拿着喇叭朝他们喊话。 “对，我们来自卡什哈莫城，现在车上只有十一名幸存者了，麻烦放下吊索桥让我们进去。”顾约双手围在嘴边作成喇叭，对城头喊。 “你们等一下，我去请示上级。” “会这么容易就让我们进去吗？”一名白虎省的新兵问。 “估计要做下检查，看看我们是不是祟鬼。”萧飒说。 “我们现在只要不使用三技能，眼睛就不会变红，这样能不能混进去？” “要是这么简单，这座西尔巴塞城恐怕早就被红眼祟鬼拿下了。”萧飒摇摇头表示可能性不大。 大个子扯了扯顾约，朝他使了个眼色，拉着他悄悄后退了几步，张了张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怎么了？”看他这神神秘秘的样子，顾约不由得压低声音问。 “其实，我还有个隐藏技能。”大个子伸手挡在嘴边，靠近顾约小声地说。 顾约心中微微一怔，“是什么？” “可以让你们变回人类的身份。” 顾约敏锐地抓住了“你们”这两个字，微微皱着眉，“不能把你自己也变回去？” “不能！”大个子老实地摇摇头，叹了口气。他也是在列车到这里后才发现的这个隐藏技能，正是因为这个技能救不了他自己，他才会这么纠结，想来想去，想不出什么主意来，只好把顾约偷偷拉出来商量。 对于两人的小动作，萧飒几人很快也注意到了，一个个朝他们所在的方向望了过来。 “交给我吧。”顾约拍拍大个子的肩膀，走向了萧飒几人，“傅川有个隐藏技能，可以把你们重新变回人类。” 此话一出，大部分新兵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神色。如果能够变回人类，他们就可以进城了，这样游戏就通关了。 “但是，他自己变不回去。” “果然，我就知道哪有这么好的事情。”萧飒苦笑一声，感受到了小萝莉几人满满的恶意。 没有几个人做得到心安理得地让大个子把他们变回人类，然后再抛下他，自己通关。 “都下不了决定的话，要不要听听我的意见？”顾约自然是看到了众人脸上有些心灰意冷的表情，也不卖关子，言简意赅地说，“分成两组，一组变回人类进城，一组留在这里。” 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顾约身上，等着他的下文。 “进城也许能够通关出去，但也会立即对上外面的小萝莉那些人。而他们，至少拥有一只红眼祟，不然我们经历的这一切就说不通了。” “你是说，是小萝莉那只红眼祟的能力，才让我们进入了这个游戏，遭遇这一切？” “不然呢？”顾约反问。 “我认同这个说法。”萧飒点点头，“如果小萝莉有红眼祟的话，跟她在一起的那几个人或许也会拥有。” 此言一出，好几名新兵脸色又苍白了几分。 “你们也不用太过悲观。”顾约安慰着说，“我们消失了这么久，陈默老师他们一定已经发现了。所以你们出去后不需要跟小萝莉几人正面对上，尽量想办法拖延时间等老师他们过来救援。” 众人用眼神交流了片刻，纷纷点头。 “留下来的这组呢？”萧飒想了想问。他实在想不出留下来的人，除了陪同傅川之外，还能做什么。 “等你们走后，攻城强制通关！” “攻城？”大个子音调都拔高了不少，瞪大了眼睛，其他人也是目瞪口呆地看着顾约。 “有什么问题吗？”这次轮到顾约不解了。 “这……这城里的都……都是人类，你……你要让我们去打他们？”大个子被顾约这出乎意料的决定刺激到说话都开始结巴了。 “猪脑子吗，这里是游戏世界。” “可是，看上去都是鲜活的生命。”傅川说到后来声音不自觉的小了下去，他知道顾约说的没错，但还是有点接受不了。 主要是这游戏里的五感太过真实，如果说之前的红眼祟鬼他们还下得去手的话，这西尔巴塞城内的可完全都是无辜的人类啊。 “你这恻隐之心泛滥成灾了吧。”顾约跳下列车，头也不回地走向一边，“我选择留下，你们其他人自便。” 傅川看着顾约的背影，讪讪地伸手打了下自己的嘴巴，“还真是猪脑子，这下好了，惹这位小祖宗生气了。来，你们谁选择变回人类。” “我们也选择留下。”玄武省的四名新兵聚在一起讨论了一下，跟大个子打了声招呼，跳下车朝着顾约追去。 “这样的话，我们剩下的五人选择变回人类吧。”萧飒说，察觉到大个子脸上那丝不怎么明显的嘲讽，他脸色微微一变，解释道，“我们去外面拖延时间，只要等到老师他们过来解决掉小萝莉的红眼祟，你们也就可以从游戏中出来了。” “行，就这么办吧！” 第三十一章 攻城 顾约六人一字排开，站在天堑边缘，目光望着百米之外的西尔巴塞城。 就在刚才，系统显示萧飒五人已经成功通关。 “准备攻城吧！”顾约看着城头那一排排严阵以待的士兵，扭头看向玄武省的一名刺客。 那名刺客对他点点头，黑色的眸子立马变得血红，只见他双手在胸前结印，红色的眼睛中精光爆射，最后定焦在对面一名士兵的身上，低喝一声，“轮回置换！” 对面的一名士兵低呼一声，等他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竟然来到了天堑对面，站在那五只红眼祟鬼中间，其中一个大个子对着他嘿嘿一笑，紧接着眼前一黑，一只硕大的拳头当头罩来，他双眼一翻当即就失去了知觉。 与此同时，对面的那些士兵看到一只穿着绿色制服的红眼祟鬼，招呼不打直挺挺出现在他们面前。大张着的嘴巴中还没惊叫出声，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把他们推了出去，最后一个个悬浮在半空中动弹不得。 大概过了十秒，他们才手舞足蹈地从半空中纷纷跌落下来。再看着红眼祟鬼出现的方向时，发现那地方早已没了人影。 这名被置换过来的自然是那个拥有天引锁技能的刺客，他一来就开了三技能，把面前的这些士兵推出去并且定格在半空。而利用他们无法动弹的这个当口，他隐身技能衔接而上，找了个地方暂时隐匿起来，等待顾约几人的过来。 很快，又一名士兵低呼一声，和玄武省的冰控师置换了位置。冰控师一来，也是立马开启三技能冰冻三尺，直接把这些刚从半空中掉下来的可怜的士兵冰冻了起来。 就这样，玄武省的那名拥有置换技能的刺客，把己方六人全都置换到了西尔巴塞城城头，面对拥有特殊技能的顾约六人，这些城内的士兵顿时毫无招架之力。他们一边抖得如同筛糠一边把顾约六人团团围住，眼中充满着愤怒和绝望。 正在这时，一名士兵趁顾约六人没有注意，偷偷拉响了城头的警报。一声尖锐的哨声从不远处响起。紧接着，整个城市骚动了起来，城内的居民大呼小叫着冲出家门，拖家带口地朝着一些地方跑去。 顾约冷眼看着那些居民慌张的背影，并没有给出下一个指示，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大个子五人虽然有些疑惑，却也没在这个时候表示出他们心头的疑虑。 于是，他们六人和一大群士兵静静地对峙着，气氛安静而又诡异。 终于，六人的系统再次更新，上面给出的信息是需要他们进入到城内，经过城主的许可后，才能踏入城中心的传送阵。 “传送阵？什么玩意儿？”大个子一头雾水。 “传送阵应该就是通关时把我们传送出去的地方。”顾约沉吟了一会儿，“或许只有城主才能开启。” “绝对不会让你们进入传送阵的！”一名士兵壮着胆子瞪着顾约六人，恨恨地说，“你们这些该死的红眼祟鬼，已经占领了那么多领地，杀了我们这么多人，还不满足吗？” “让开！”顾约暼了他一眼，上前一步。他这一上前，那些士兵如潮水般哗啦啦往后退去。 “他们才六个人，我们一起上，死也要拉个垫背的！”有个士兵高举着刀说。 “对，跟他们拼了！”士兵们大喊着冲了过来。 “冰冻三尺！” “天引锁！” “走！”看到士兵们再次被冰冻着推开，并且定格在半空，顾约一挥手，带着大个子五人朝城内跑去。 “在这里！” 还没跑出去多远，左侧方传来一声断喝，一群穿着红色制服的年轻人出现在六人的视野中。随即，双方都是停了下来，错愕地看着彼此。 大个子指着对方制服胸章上那只展翅的飞鸟，失声说：“这家伙是生死柱，还是我们朱雀班的？” 对方的一名领头者盯着六人的绿色制服，视线在顾约和傅川两人身上扫了扫，脸上闪过一丝厌恶，手臂缓缓举起，五指并拢朝前猛地下劈，冷冷地说：“堕落者？诛杀！” “是！”后方的所有年轻人整齐地一跺脚，随后死柱们迅速掏出枪，对着顾约六人一阵扫射。 傅川五人还没从遇到的对手居然是生死柱这个震惊中走出来，反应慢了几秒，被死柱们手中的麻醉枪打中了好几枪，身体被麻醉的失去了知觉，有些不可置信地缓缓倒在地上。 大个子在晕倒前，看到一片残影从眼前闪过，最后出现在那名领头的生柱面前。 顾约早在对方说“诛杀”的时候就做好了反击的准备，他的五连斩技能带有速度加成，就算是遇到红眼祟鬼，只要开启了这个技能，就不会被敌方锁定。 他闪身来到那名生柱身后，一把扣在对方颌下，往上一托，然后带着那人猛一转身，面对着后面的那些生死柱说：“不想他死，就不要乱动！” 后面的那些生死柱们彼此看了看，没有再发动攻击，只是拿着武器牢牢地盯着少年。 “幼稚！”被顾约挟持住的年轻人冷笑一声，大声说了个“杀”字，紧接着下巴猛地往下一压，发出响亮的咔嚓声。 顾约完全没想到对方居然会这么决绝果断，而就在他愣神的那一瞬间，一道刀芒从下挥斩而上，一下劈在顾约身上，如果不是他脑中警兆乍现，整个人飞速向后一跃，估计他已经被砍成了两半。饶是如此，他身上也被这名生柱的光刀划出了一道深而长的口子。 顾约看着这名再次站起来的生柱，瞥见不远处的一名倒地不起的死柱，面无表情地说：“你居然让你的死柱代你去死！” 那名生柱也冷冷地注视着顾约，刀尖上移，点着少年身上那道口子，“我比他有价值，所以，他死，我生！” 这个游戏中祟鬼尽管是祟和鬼的结合体，但显然小萝莉等人在上面做了一些改变，本来对祟无效的麻醉枪，对祟鬼也会产生作用。而这里的死柱，也和现实中承受三分之二的伤害转移不一样，已经可以承受生柱的全部伤害，甚至可以直接代替生柱去死。 随着游戏的深入，顾约隐约捕捉到了小萝莉等人真正的用意。到目前为止，这个游戏还没有出现不合理的地方，在情感上也逼真的让人找不出破绽。他们只是在现实的基础上夸大了一些，甚至连生死柱对红眼祟的讨厌和憎恨，也被刻画得比现实中还要真切。 然而越是如此，顾约的心就越来越沉，有什么不好的东西，正在他心中悄悄地生根发芽。 第三十二章 通关 “云见，怎么样，可以感觉到吗？”陈默几人围在少年身边，一脸紧张急切地看着他。卿汐拿着绷带站在一边，看着少年手臂上的伤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云见握紧了手中的戒指，微微皱着眉，然后右手重重一划，加深了伤口。 “找到了！” “顾约！”大个子突然大喊一声，从地上一个鲤鱼打滚跳了起来，瞪着双眼睛四下寻找顾约的身影，其他四名晕倒的新兵也清醒了过来，纷纷爬了起来。 看来这个麻醉枪对于成为红眼祟鬼的傅川等人来说，效果不怎么大，维持不了多长时间。 顾约拍了拍心脏，被大个子这一嗓子吓了个半死。他看着周围渐渐逼近的生死柱们，不远处还有一大批飞奔而来，侧头对着聚过来的冰控师几人沉声道：“以最快的速度冲出去，他们人多，一旦被包围，我们也会吃亏。” “好！” 六人调转身形，顾约和那名拥有天引锁的刺客打头阵，傅川作为奶妈居中辅助，两名控制系分居两边负责侧翼，最后一名刺客断后。六人以这样一个队形，势如破竹地朝着城市中心的传送阵冲去。 “散开！散开！”面对顾约六人的强势来袭，没有特殊能力的生死柱顿时乱作一团，不断有人大喊。 “他们要前往传送阵！” “天呐，传送阵连接着我们人类最后的希望，不能让这些该死的红眼祟鬼进去。” “传令下去，破坏传送阵的中枢，决不能让他们的阴谋得逞。” “可那样一来，我们所有的后路都没了。” “都已经是这个时候了，还管什么后路，赶紧拖住他们，争取时间。” …… “糟了，他们要破坏传送阵！”阵控师紧张地看向顾约。 “加快速度，把我置换过去！”顾约说。话音刚落，他已经出现在了百米外，五连斩的速度加成，又把他推送出去了五十米。此时，他距离城市中心的那个传送阵也只有数百米之远了。 “城主，动手啊！”有人看到顾约的身影，对着传送阵前的一个男人大喊，那人叹息了一声，捏碎了手中的阵枢。 传送阵爆发出了耀眼的光芒，随后这些光芒如同昙花一现，迅速暗淡了下去，只在地上留下了一个白色的六芒星痕迹，无声地诉说着什么。 “结束了，是不是很可惜？”男人看着冲到他面前的少年，只差那么一秒，顾约就可以阻止他。 “怎么是你？”顾约看着男人，这人分明就是最开始在古塔上朝他们喊话的男人，还一度被顾约认为是游戏中的npc。 只是，他不也是红眼祟鬼么，怎么忽然间又成了西尔巴塞城的城主了？ “哦，你之前看到的，应该是我的孪生哥哥。”男人似笑非笑地看着少年，“我们长得很像，经常被人认错。” 顾约听到“孪生”两个字，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头，沉默地看着男人。而面对少年这种审视般的目光，男人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傅川五人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不过对于他们六人，周围的人居然不再仇视，像是接受了他们。之前躲起来的人也陆续跑了出来，在街上晃晃悠悠地走着。 一切就像是回到了他们出现前，又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紧张的气氛消散地那么突然，让人完全没有心理准备。 “对于这个游戏，有什么想法吗？”男人问。 “你指什么？” “不觉得它很贴近现实么？”男人想了想，“它其实就是现实世界的真实写照，你们所经历的一切，或许将会发生在不久的将来。” 男人盯着顾约，突然兴奋起来，比划着双手，激动地说：“感觉到了吧，生死柱的无助和普通人类的绝望。人类是没有未来的，除非他们接受进化。” “如果所有人都进化成你们这样的神经病，那不就跟没进化一样？”眼前的男人，很有可能就是小萝莉投射在这个游戏世界中的精神意志。 “当然不是所有人，只有优秀的才会被选中，比如说你。”男人殷切地看着少年。 顾约冷笑了一下，“不要告诉我，你们这么大费周章的把我们抓过来，只是为了拉拢我们？” “有什么奇怪吗，特战部已经帮我们从那么多垃圾中筛选出了你们，这就证明你们足够优秀。优秀的人，不管走到哪里，都是受欢迎的。” “所以，这次的游戏，是你们对我们十二人的一种考验？” “对，你可以理解为这是对你们加入组织的一场小测试。” “你就这么确定我们会加入？” “我想不出你们有什么理由拒绝。”男人摊了摊手，“你们能抵抗得了特殊能力的诱惑么？只要加入我们组织，这将不再是游戏，也不是梦！” “我拒绝，我才不会加入你们！”大个子哼了一声。 “我们也拒绝！”冰控师四人立马跟上表态。 “你呢？”男人看向顾约。 “你觉得呢？”顾约反问。 “好吧，我也不勉强你们。”男人耸了耸肩，“最后回答我一个问题，只要我满意了，你们照样可以通关。” 傅川五人看向顾约，后者神色平静，低垂着眼睑，“问吧。” “如果你们的亲人、朋友、或者是队友变成了红眼祟，你还能接受他们吗？”男人视线在顾约六人身上一扫，嘴角噙着一丝戏谑。 傅川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紧抿着嘴巴默不作声。 剑芒一闪，五人瞠目结舌地看到顾约在原地留下一连串的残影，长剑在男人身上连斩五下，最后一剑刺中男人的眼睛，少年冷着一张脸说：“满意么？” “满意……”男人流血的眼睛看着身上的伤口，突然仰头哈哈大笑起来，面容癫狂，“特别满意！” “恭喜，通关成功！” 眼前场景一变，顾约六人出现在最开始的地方，那个抱着芭比娃娃的小萝莉嘻嘻一笑，满脸天真地祝贺着他们。 顾约看了看四周，小萝莉高举着芭比娃娃在地上转了一圈，转到少年面前停下，手指朝着一个方向一点，开心地说，“你是在找他们吗？诺，都在那整整齐齐躺着呢！” 顾约朝着小萝莉手指的方向望去，赫然看到陈默和云见等人安静地躺在角落里，一动不动地像是睡着了一般。 第三十三章 项链 “老师！”大个子看着陈默几人，冲上前去探了一下他们的鼻息，随后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顾约缓缓站起身，盯着那个拿走他项链的少年，二话不说一拳招呼了过去。然而，还不等他近身，顾约的身体便是不受控制地向后倒飞而出，最后重重撞在一棵大树上。 “还不明白我们之间的差距吗？”小萝莉抱着芭比娃娃的双手背在身后，歪着头，空洞的双眼望着顾约所在的方向，稚嫩的声音说着冷冰冰的话语，“出了游戏世界，没有了特殊能力，你们跟西尔巴塞城的生死柱没什么差别，甚至，比他们还要弱。” 确实，顾约六人身上的两把枪已经被眼前的这些鬼收走，现在的他们，相当于是赤手空拳面对上好几只a级红眼祟。 只是看着倒在地上的陈默几人，顾约六人觉得不做些什么，发泄不了他们心中的愤怒。所以六人依然不畏死地冲上去，然后被小萝莉几人随意挥手击退。 这些鬼并没有对六人下重手，然而就是这种被人玩弄的感觉，让傅川等人脸上的愤怒，渐渐变成了不甘，到最后只剩下了麻木。 顾约六人再次被击飞，其中一个一脸傲气的青年嗤笑了一声，“你们这些不懂变通的生死柱，再这么冥顽不灵下去，连队友的仇都报不了。” 听了青年的话，原先那名玄武省的冰控师，双手握拳微微颤抖着，游戏中所向披靡的他，和现实中的无力形成的巨大反差，让他的心性开始出现了一丝变化。 如果，他能够拥有游戏中的那种能力，又怎么可能被眼前这些鬼欺凌的连还手的余力都没有。如果，他能够拥有游戏中的那种能力，老师的血仇，就算拼上性命，他都要试上一试，而不会像现在这样，连近身的机会都没有。 “愤怒吗？不甘吗？无力吗？绝望吗？”有个声音在他脑海里不停地喊着。 “啊！”冰控师痛苦地双手抱着脑袋，愤怒的嘶吼着。 “顾约，快看！”大个子指着玄武省的这名冰控师，发现一缕缕黑气不断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带着股极端的愤怒和不甘。在他身边的另一名刺客系新兵，被他的影波所感染，脸上的神色也是越来越愤怒，一缕淡淡的黑气从他身上散发了出来。 “他们这是要产生祟了。”顾约飞速上前，一记手刀砍在冰控师的后颈，大个子见状，连忙把另一名快要产生祟的新兵也弄晕了过去。 “这就是你们的目的？”顾约把晕过去的冰控师安放在一边的树旁，盯着小萝莉几人，“软的不行就用硬的？” 游戏中西尔巴塞城的城主没办法劝说他们加入这个组织，所以，等他们出来后，这些鬼先杀了陈默几人，引起他们六人的愤怒，然后再通过双方在战斗力上的巨大差距，让他们产生无力不甘等情绪，最后通过言语上的刺激，让他们产生出祟。 而一旦顾约几人产生祟，哪怕是最低等的绿眼祟，他们都将被踢出特战部，不再是生死柱。 “怎么办？”大个子走到顾约身边。 “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千万别上他们的当产生祟，不然我们就完了。”顾约看着剩下的傅川三人，突然意识到之前出来的萧飒六人居然不在这里。 “你知道了我们的目的又能如何？”一脸傲气的青年挑了挑眉，“你还不是什么都做不到！”青年说着，向顾约露出了一个充满挑衅的笑容，随后手掌对着玄武省的一名新兵遥遥一握。 “砰！” 玄武省的那名新兵身体毫无预兆地炸裂开来，鲜血和内脏碎肉飞溅了傅川三人一身。几滴鲜血溅到了顾约的脸上，衬得他的脸色更加苍白了几分。 欺人太甚！ 顾约咬着牙，嘴角不断抽搐着，指甲深深地嵌入到了掌心，整个人因为愤怒而不可遏制的颤抖着。 果然还是太弱了啊！ 顾约有些悲愤的想着，如果他也拥有一只红眼祟的话……不行，绝不能出现这种想法。少年晃了晃头，猛地一咬舌尖，一下子清醒了不少。 周围的傅川几人，也是怒目圆睁着，显然玄武省那名新兵的死亡，把他们心中的愤怒和不甘点燃到了极点。现在只需要一点火花，就能够引燃他们的情绪。 “顾约，醒醒！” 也就在这个时候，顾约的脑海中传来一道声音。紧接着他的左臂一痛，像是被谁狠狠划了一刀。 醒醒？他并没有睡着啊？ 顾约有些疑惑地四下张望了一下，等等，那好像是师兄的声音。少年有些愣愣地看着躺在不远处的云见，脑海中的声音又出现了。 “顾约，醒过来！” …… “早点放弃多好啊，这样大家都轻松，还能避免不必要的牺牲。你说是吧，零！”青年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少年。 “闭嘴！”青年口中的零，也就是那个抢走顾约项链的少年，同时也是云见的前一任死柱，面无表情地吐出了两个字，只不过他的目光始终都在顾约身上。 “嗯？这小子居然还能保持清醒？”青年有些诧异地看着抬起头来的顾约。 顾约再次正视着零，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碰撞出了惊人的火花。 “你的项链呢？”顾约无意中瞥见原本挂在零脖子上的那条项链不见了，问。 “什么项链？”零依然面无表情。 顾约的左臂再次传来刺痛感，他看着零的脖子，再看着地上的云见，嘴角扬起了一丝笑容，“原来如此！” “你是被气傻了吗？”看到顾约居然在这个时候还笑的出来，一脸傲气的青年可惜的摇摇头。本来觉得这小子如果产生红眼祟，能力必然不会差，甚至能够比得上零。哪里想到他这么经不住刺激，居然变傻了。 顾约淡淡地瞥了青年一眼，随后一巴掌拍在大个子脑袋上，轻喝一声，“回神！” “哎哟！”大个子被顾约那狠狠的一巴掌拍得一个踉跄，差点一头栽倒在地上，他抱着脑袋和玄武省的其他几名被拍醒过来的死柱一起，一脸疑惑地看着顾约。 “我们刚才还在小萝莉的幻术中没有出来。”顾约解释。 “啊？”大个子一脸懵逼，挠着脑袋转了个头，结果看到陈默那张满是胡茬的脸放大在他眼前，吓得大叫一声，“鬼啊！” 陈默被他这一嗓子吓得虎躯一震，顿时没好气地一个爆栗子招呼了过去，斜眼看着他，“鬼叫什么，长得像头狼，没想到心里却是只兔子。” 大个子本想说你才是兔子，你全家都是兔子，不过看到陈默眼中的那丝关切，心头一暖，一个熊抱扑了过去，“老师啊，你没死真是太好了！” 陈默看着傅川那块头，连忙转了个身来到他身后，一脚踹在大个子屁股上，哼了一声，“臭小子，会不会说话，老子活的好好的，还轮不到你操心。”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玄武省的一名新兵问。 第三十四章 彷徨 “类似于……双重幻术吧！”顾约从卿汐手中接过绷带，蹲在云见身边低着头给他包扎手臂上的伤口。 “幻术？”大个子二脸懵逼。 “通关之后我们以为已经出来了，其实还在小萝莉的第二层幻术中。”顾约说，“在第二层幻术中，他们其实是想利用陈默老师几人的死，来诱使我们产生祟。” “居然有这种事！”玄武省的班主任司徒骏瞪大了双眼。 幻术这种能力，虽然在攻击性上没有其他能力那么突出，但它最可怕的就是防不胜防。就算是他们这些a级生柱，对上拥有幻术能力的红眼祟，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可以脱身，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着了道。 “还好你也在被抓的死柱行列中，不然这次的损失可就大了。”陈默拍了拍顾约的肩膀。 顾约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尽管他明白陈默言语中的意思。他是这十二个新兵中，唯一一个和生柱签订了契约的死柱。 这个契约的存在，使得云见可以通过伤害转移来感应到他的存在。这也是陈默几人发现顾约十二人失踪后，第一时间带上云见出发的原因，只有通过他和云见的联系，陈默等人才有机会找到他们。 云见通过让自己受伤，然后开启生死柱之间的契约，把自己的伤势转移到顾约的身上，以此来确定顾约的位置。 这就是顾约两次左臂无故刺痛的缘由，因为云见把一部分伤势转移到了他身上。说来也挺让人无语的，两人的第一次伤害转移，居然是云见通过自伤来找他。 “啧啧，可惜了，就差了那么一点！”天台上，一脸傲气的青年望着顾约等人所在的方向，遗憾地摇了摇头。 “这没什么，有些东西是急不来的。”小萝莉稚嫩的脸上露出了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越是聪明的人，你只需要给他一颗种子，不用教他种植的方法，他依然可以成功地让它发芽。” 回去的路上，顾约察觉到制服的一角有些鼓起，伸手摸进了口袋，发现是那条项链，还有一张小字条。 “不要告诉他我还活着。” 顾约把字条和项链一起放回了口袋，然后有些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醒来时他已经躺在了自己的床上，顾约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脑袋昏昏沉沉的，心中更是有些空落落的，总觉得哪里不完整。他从床上坐了起来，摇了摇发胀的脑袋，接着有点找不着北的一脚从上铺走了下来…… 刚好云见从外面开门进来，亲眼目睹了少年的神迹。 看着掉在地上的顾约，云见怔了好久才想到要把他扶起来。 “没事吧……”看着顾约脑门上磕出的那个大血包，云见抽了抽嘴角，实在是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了。 这一掉总算是把顾约掉清醒了些，他此时的第一个念头居然是还好没被卓凌和傅川那两个白痴看到自己的蠢样。 “这是怎么了？”然而顾约万万没想到陈默会在这个时候进来。 陈老师刚好进来探望他的学生，看到顾约脑门上的大血包，顿时一脸紧张地抓着云见追问。 师兄是不会说谎的，所以他很老实地把顾约一脚从上铺走下来的英雄事迹告诉了陈老师。 请原谅我们的陈老师当时实在是没忍住，在顾约幽怨的眼神中抱着肚子大笑了起来。然后通过陈老师的大嘴巴，这件事被所有新兵知道了。后来所有男生都在宿舍效仿顾约一脚从上铺走下来的壮举，尤以卓凌和傅川两人最甚。 为此，顾约因为不好对陈默发脾气，所以他把矛头对准了云见。不但好几天没有理师兄，还把那项链还给了他，只留下了戒指。到了饭点也是一声不吭地拿着餐盘跑到病房里，和那个没有知觉的植物人少年一起看动漫。 “不知道你爱吃什么，我只带了些奥尔良鸡翅过来。”病房里，那个知性的中年女子从袋子里拿出一大盒鸡翅，看着顾约微微一笑。 “一直都想来谢谢你，不过他们说你在执行任务，都没有机会碰到。”女人隔天就会来看望她的儿子，昨天来的时候看到顾约在病房里陪她儿子吃饭，内心十分感激，今天中午就去买了些鸡翅过来。她曾经向前台打听过顾约的事情，知道了那个有名的鸡翅赌约。 “阿姨太客气了。”顾约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经常受伤吗？”女人看着顾约被包扎起来的脑袋，有些心疼这个和自己儿子同龄的少年。 “额，这个是不小心摔的。”顾约更加不好意思了，傻傻地摸了摸脑袋。 “我现在已经过回了正常的生活。”女人望向床上的儿子，眼神柔柔的，“你说的对，祟除去之后，我变得轻松了很多。” 其实从进来看到她穿着照片上的那套职业女性西装，顾约就知道了。 “经历过一些事情，才明白什么是生活，也知道了该怎么生活。”女人犹豫了一下，然后望着顾约认真地说，“我能帮你什么吗，你看上去好像不怎么有精神？” 顾约呆愣了一会儿，心中一暖，然后笑着摇了摇头，“没事，只是有点累，休息几天就好了。” “小孩子有时候不要太逞强，不然会显得我们这些大人很多余。”女人眼神柔和地看着他，“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你的眼睛，不像我第一次见你时那么明亮了。” 顾约呆了一下，一直以来，他习惯了所有的事情都独自承受，不懂得如何吐露心声，也不知道该向谁去提出他心中的疑惑。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真正关心他的内心，仅仅只是通过他的眼睛，就知道他心里有事。 “我……不知道该怎么表达。”顾约侧着头，想了想说，“我过早地接触到了一些对于目前的我来说，还无能为力的事情。这让我有点惶恐，也有点茫然，甚至还有些害怕。” 女人闻言，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既然这些事情对目前的你来说还过于遥远，那就不要花时间去琢磨了。你现在应该考虑的，是接下来该怎么做。” “你还很年轻，有着巨大的成长空间，也许你现在害怕的事情，等过几年再看，你会发现其实也没有那么可怕。人类一直都在进步，所以，只要时间一到，事情自然会迎刃而解。” 顾约静静地听着，低着头沉思。 过了好一会儿，当他重新抬起头来时，眼中的光芒已经再度变得明亮。 “阿姨，谢谢你！” 女人欣慰地站起身，递给他一张名片，“我先走了，这是我的联系方式，如果有用得到我的地方，随时打电话给我。” 顾约接过名片，看着上面的信息，嘴角勾勒出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第三十五章 升级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顾约在某种意义上救了女人一次，今天也被她拯救了。 他最近确实没有什么精神，不止是他，傅川这些被抓去的死柱，虽然都从幻境中出来了，却全都是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 经历过那样的幻境，一时走不出来情绪低落也是很正常的。顾约知道陈默几人其实都很着急，但他们真的打不起精神来，应该说是缺少一种动力让他们重新振作起来。 他们担忧着第一层幻境中，被祟鬼统治着宛如世界末日的一切会真的发生；他们恐惧着第二层幻境中，失去同伴和队友的悲剧会随时到来；他们还惶恐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进而产生祟。 其实后面的两种情况是每个生死柱以后在执行任务时都会面临的处境，只是陈默几人没想到这次会这么早就给这些新兵带来心理阴影。 他们很着急，但什么都做不了。这种情绪只能由当事人自己克服。克服了，就相当于是提前成长；克服不了，也就无法继续执行任务了。 顾约很幸运，相比于其他死柱，他已经执行过两次任务了，不仅多了些经验，更是认识了第二次举车事件中的鬼，也就是刚才病房里的那个女人。 女人的那一翻话，直接帮他克服了内心的障碍。 他们恐惧的事情有可能会发生，但不是现在。所有没有必要为了这个虚无缥缈的可能性牵绊住了他们前行的步伐。 因为祟和鬼的存在，出现了牵制它们的生死柱，那么如果最后真出现了最坏的情况，他们生死柱也一定有办法去克服和解决。 而现在，他要做的并不是去担忧这种情况会不会发生，什么时候发生。而是每一天都充满希望地活着，全力以赴地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不留遗憾。 想通这一点之后，顾约就朝着宿舍走去。 “师兄！”少年推开宿舍的门，目光灼灼地看着云见，“我好了，可以出发去升级了。” 云见正在学习大学的课程，闻言抬起头看向顾约，发现他的眼睛已经亮了起来，甚至比以前还要明亮。 云见没有说什么，合上了书本，走到顾约身前，伸出手给了他一样东西。 那是一条项链，和之前那条款式不一样。云见深深地看了顾约一眼，走出了宿舍。 顾约有些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意思？ 他之所以把项链还给云见，主要是因为零其实在那时候帮了他。如果零最开始没有拿走他的项链挂在脖子上，顾约在第二层幻境中也不会发现这个破绽，光是凭云见的声音，他不一定走得出幻境。 由于零的那张字条，顾约又不能直接告诉云见零还活着，只能把项链还给他，希望他可以借此想到点什么。 所以，现在的结果是，云见认为他在闹别扭？他是这么小气的人嘛！顾约有些生气地跟在云见后面。 实战训练为期是三十天，卓凌他们现在还没有回来。回来的只有傅川他们十二个死柱，外加因为顾约而无法执行任务的云见。 本来共生祟也不需要那么长的时间去消灭，往往是新年五天之后就不怎么会产生了。后面的时间，往常本就是老兵带着新兵实习。一组四个老兵，也就是两对生死柱，再加一到两名新兵。 如果条件允许，在可以控制的前提下，最后老兵会让新兵试着去给祟最后一击，培养他们的感觉。 在陈默原本的计划中，接下来顾约不需要和其他新兵那样去实习，他将和云见一起，由陈默带队去斩杀红眼祟为云见升级。 以云见的实力，其实早就可以升级为a级红色制服了。只不过那次的失误陈默不在，导致云见那个队以整体b级的实力误撞上了a级祟，才导致了三死一重伤。 如果那次陈默在，结局就不会这样了。不仅那三个人不会死，云见也可以因为不用保护其他人而无法放手战斗。 只不过现在陈默还有些犹豫，若是云见本来的死柱在，那么云见升级是毫无疑问的。现在是云见的前一任死柱死了，顾约虽然同样优秀，但实战经验毕竟是少了点，而且又发生了之前被抓走的事情。 陈默不知道这么快就带他去挑战a级祟会不会太早了些，但是云见的实力真的不能再压制下去了，部队本来a级生柱就少得可怜，而且他这个班主任也不能一直带着顾约执行任务，下面还有一大批嗷嗷待哺的新兵等着他。 要是云见在这个时候升为a级，那他就可以放心地把顾约交给云见去带了。 陈默的这些犹豫在见到顾约后，就消失得一干二净了。他发现少年跟以往相比有些不一样了，变得更加稳重了。 “所有人注意，我要带学员升级，有a级红眼祟出现立马通知我！”陈默动作很快，在确定顾约没有问题之后，当即通过频道一发布了消息，并且很快就收到了回复。 “青龙省出现a级红眼祟，我们正在追踪，大致地址已发，速来。” “入队！”陈默在频道三建立了队伍，把云见和顾约加了进来，还拉上了青龙省的班主任卿汐。 “出发！”他把地址分享在了队伍频道中，然后大手一挥，许中原三人立马跟在他后面。 “这次升级，由你们俩战斗，我和中原只负责旁观，一旦我们出手，则意味着升级失败。成功斩杀两只红眼祟，那么云见就是a级了，你也会升为b级。”陈默转向顾约。 顾约点点头，升级条件他在《生死柱》那本书上看到过。 c级生柱，至少需要斩杀五十只c级绿眼祟，达到要求后，再由班主任带领斩杀两只b级蓝眼祟，成功后才能升为b级。 b级生柱，至少需要斩杀一百只b级蓝眼祟，再由班主任带领斩杀两只a级红眼祟，成功后才能升为a级。 死柱的升级相对来讲要简单点，他们是随着生柱的升级而升级，但是死柱的等级不能超过生柱的等级。 比如说，这次云见若是能成功升为a级，作为他的死柱，顾约就会相应提升一级，升到b级，而不是一跳也成为a级。 “检查一下装备，a级的难度远不是b级能比的。”陈默郑重地看着两人，特别是顾约。 除去在幻境中遇到的，这将是他第一次面对a级红眼祟，而在这之前，他其实也就遇见过一只b级蓝眼祟和一只c级绿眼祟，跳跃的跨度有些大。 第三十六章 红眼祟 很快，四人到了目的地。 “红眼祟呢？”陈默几人下了直升机，跑向已经等在一边的卿汐四人。 女子指着天空，顾约四人顺着她的手指望去，满头黑线地看到一只a级红眼祟在他们头顶上空快活地飞来飞去。 一般情况下，c级绿眼祟不怎么有攻击力，也没什么自我意识，只会遵循最初的负面情绪。比如顾约第一次遇到的那只绿眼祟，只会贪婪地抱着现金，不怎么会主动攻击人类。 b级蓝眼祟则要强一些，它们不但有了自我意识，能够无限制凝出武器，还可以根据鬼的指示作出各种举动。比如举车事件中的那只蓝眼祟，可以根据女人的指示去举车、逃跑，也可以根据自己的意识去攻击顾约。 而一旦祟的眼睛进化成红色，那么十只b级蓝眼祟的破坏力也不一定比得上一只a级红眼祟。 红眼祟已经拥有了很强的意识，或者说是智商，它们甚至还可以反控鬼。不仅如此，每只红眼祟除了可以无限制凝出各种武器之外，还至少拥有一种特殊能力。 比如这次出现在顾约几人眼前的红眼祟，它的特殊能力是飞行。云见的武器是光剑，属于近战强攻型，对于这只会飞行的红眼祟，这个武器就没有那些远攻型生柱有优势了。 “鬼呢？确定下来了么？”陈默四下望了望。 他们目前所在的地方是青龙省心宿城的一处风景区。这个风景区面临大海，有着一弯新月似的金色沙滩和千里长提，海上有五座怪石嶙峋的岛屿。 只是让顾约几人疑惑的是，春节这个时间段往往也是旅游高峰期，但放眼望去，这个风景区内居然没什么游客。 “这五座岛屿被统称为死亡岛，就在这几天刚发生了一个大案件，我暂时让人把这区域封锁了。”像是看出了陈默几人的疑惑，卿汐在一边解释了几句，“这只红眼祟出现的时间太巧了，而且它似乎是故意把我们引到这里来的，也就是它出现在这里的当天，我们就发现这里出现了七具尸体。” “七具！”许中原瞪大了双眼。 “对，所以我怀疑这只红眼祟可能跟这个命案有关。只是跟踪了几天，它除了每天在这片区域的上空飞行之外，并没有做出其他怪异的举动来。至于产生它的鬼，我们在附近搜索了好几天，仍旧没发现什么可疑人物。” 说话间，红眼祟突然朝着他们几人所在的方向俯冲下来，然后一把抓住顾约的肩膀，像是老鹰抓小鸡似的把他提到了半空，随后向着海上的小岛飞去。 陈默凸着眼珠子，“不是说它没什么异动吗，这他妈又是个什么情况？”说着大呼小叫地朝着海边追去。 “为什么又是我！”顾约整个人悬在空中，看着越来越远的地面，欲哭无泪。他这是招谁惹谁了，之前刚被那个神秘组织的成员抓走，现在又来一只红眼祟。 难道只是因为他在这里是最弱的，现在的红眼祟都这么有眼力见了吗？ “顾约！”云见从装备中取出一根部队特质绳索，疾跑着用力掷了出去。 顾约停止了心中的胡思乱想，扭头看到一根绳索迎面甩了过来，差点砸在他脸上。少年一把接住绳索的一端，飞速扣在腰带上。 红眼祟因为带着他的缘故，速度有所降了下来，这就让得众人与顾约之间的距离，还在绳索够得到的长度范围内。 云见双手牢牢抓住绳索的另一端，左脚重重跺在沙滩上，止住前行的趋势，接着身体向后一扭，往下一蹲，和红眼祟开始了拉锯战。 感觉到顾约被拉回去了一点，红眼祟怒吼一声，身体飞速向上拔高，直接把云见也提了上来。 急速跑来的陈默一个扑空，没有抓住云见的双脚，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顾约两人被红眼祟提着飞向了海面。 “火速成立救援队，让远攻型生柱即刻赶来。”陈默脸色凝重，眼下这个情况，升不升级倒不是重点了，先保住顾约两人的性命再说。 没过多久，救生气垫到位了，陈默和许中原几人立马登上救生艇，抬着救生气垫前往顾约两人的垂直下方去等候。 “顾约，想办法拉低高度！”卿汐在陈默身边举着喇叭喊。 “师兄！”顾约扯了扯腰间的特质绳索，在绳索一头的按钮上弹了几下。云见扯了下绳索表示明白。 “收！”顾约大喊一声，下一刻，两人同时按下绳索两端的按钮，绳子一收，迅速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云见右手顺势上撩，手中的光剑精准无比地刺中了红眼祟的双眼。 “吼吼吼！”红眼祟怒吼着松开了抓着顾约的手，然而它此时还有着被拉扯下坠的惯性，云见由于是被绳子拉升上来的，还保持着上升的趋势。 因此在越过红眼祟的那一瞬间，云见眼中精光一闪，双手紧握光剑，身体一个翻转，光剑带着他自身的重量，狠狠刺入了红眼祟的眼睛，一直没到剑柄为止。 红眼祟剧烈挣扎着，发现挣脱不了光剑，另一只红眼凶光毕露，左手在空中一抓，凝出了一把黑色的大刀，就要往云见身上砍去。 就在这时候，顾约又一次按下了绳索上的按钮，原本拉伸回去的绳子急速收缩，两人一祟的身体在空中再次交换。 红眼祟刚凝出的黑刀一个没抓稳，脱手飞了出去。它又想凝出武器，云见自然不会再给它机会，光剑向旁边用力一划，直接划破了它的另一只眼睛。 “吼！”红眼祟不甘地怒吼着，声音渐渐衰弱下去，身体也变得模糊起来，最后消失不见了。 斩杀了红眼祟之后，顾约二人依然止不住地朝着海里坠去，陈默几人心惊胆战地计算着距离，不断调整着救生气垫的位置。 在快要坠落到气垫上时，两人快速解开了绳索，调整好姿势，然后狠狠摔了上去，接着又被弹了起来。 “噗通噗通”几声，两人坠落的冲击力太大，许中原几人又是在海上，远没有陆地上那么平稳，其中一个救生艇没控制好角度，船身倾斜了一下，所有人顿时都翻进了海里。 “快救人！”陈默从海水中探出脑袋，扫视了一圈没看到顾约两人，立马又潜了下去。专业的搜救人员也赶来了，医疗队拿着急救箱候在岸边，只要人一救上来，他们就可以立即救援。 冰冷的海水分裂开来，顾约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朝着海底坠去，在失去意识之前，他瞥见了沉在海底的那一大片堆积如山的尸骨…… 第三十七章 骷髅 “你说说，才执行了这么几次任务，有哪一次是让我省心的？”陈默臭着一张脸，“你就算不把自己当回事，能不能考虑一下我这颗跳动了三十二年，哦，现在是三十三年的苍老心脏啊！你再这么来几次，我以后看到你都要有心理阴影了。”男人说着冲身后的少年比了一下，“这么大！” 顾约无辜地看着陈默比划出来的阴影面积，默不作声地跟在他身后，心中开始吐槽起来。 像这种被红眼祟抓走丢到海里的事情，他也控制不了啊。自由落体还是很恐怖的好吗，如果可以的话，他还是比较喜欢游乐场那种加了保险措施的。 至于陈默那颗跳动了三十三年的苍老心脏，遇到过那么多事情，其实也该麻木了，现在还这么经不住刺激，那就是陈默自己的问题了，而不是他顾约的。 少年在心中甩着锅，陈默走在前面继续碎碎念，几人向着玄武省进发。 就在不久前，司徒骏发来消息，说是他那边出现了红眼祟。 青龙省那次在天上斩杀红眼祟的任务，虽然过程惊险了点，好在最后顾约两人的降落姿势都没问题，被救起来后也只是在床上躺了几天就恢复过来了。 眼下，陈默要带着他们去斩杀第二只红眼祟，为云见升级。 没过多久，四人就到了目的地，司徒骏把他们带到了一座山的山脚。 这是一个偏僻的小村落，山脚周围地带零零散散地分布着一些房屋，形状不一，参差不齐。 这座山也不是很高，海拔估计都还不到一百米。靠近村落的一面修着很多坟墓，应该是当地的古老习俗。 山上有一片竹林，其他地方不是长着些乱七八糟的树木，就是被村里人开耕出来种上了各种蔬菜。 这个村子有些落后，顾约几人走在村中小道上，路过的村民只是好奇地看着这些穿着同款衣服的外乡人，却没有一个上来询问些什么。 “这里最近有些不正常。”司徒骏带着陈默四人走到了一条山道上，“经常有村民无故失踪。一开始还只是一两个，最近这段时间却是接二连三地发生。” “报警了么？”陈默跟在司徒骏身后，拂开一株长得像个霸主级的无名杂草。 看到那株被弹回来的杂草，顾约一个矮身钻了过去，然后杂草弹在了云见身上。 沙沙沙！ 山风吹来，满山的杂草和树叶都迎合了起来，随着山风轻轻摆动，间或露出一些被杂草遮起来老墓，墓碑上字迹的朱漆已经脱落了，看不清上面写着什么。 “警方正在调查，现在得到的线索是，所有失踪的村民，在失踪前都在山上劳作。”司徒骏喘了口气，接着说，“警方不让村民上山，然而靠山吃山，山上有很多作物，这些村民口头答应着，实际上还是偷偷去了山上。” “那之后又有人失踪了？” “不错，不过这次有幸存者，他目睹到了那人消失的过程。” 顾约几人立即竖起了耳朵。 “只不过那名幸存者有些疯疯癫癫了，他一直说山上有鬼，消失的那人是被鬼抓走了。”司徒骏踏上了山顶，靠在一棵树上喘着粗气。 “在你们来之前，我亲自去问过他。他说他看到赵老头被鬼抓到了半空，一路挣扎着飘到了山顶，然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警方猜测所有消失的村民可能都被带到了后山那个禁地。” “是祟干的？”陈默四人也终于爬到了山顶，朝着司徒骏所指的方向看去。 山顶平平的，中间有一大块地方长满了杂草，只有在偏向后面的地方，全部都是高大的树木。 那是通往山的另一面，望到深处黑漆漆的一片，看不真实。 司徒骏点点头，“我的一个学员队伍刚好在这一带例行检查，结果听到了这件事，过来一看，发现是只红眼祟。”男人看着树林深处，叹了口气，“以他们整体b级的实力，不适合处理。正好你在带云见升级，就交给你了。多余的情报也没了，救援队已经成立，你们随时可以开始。” 陈默点点头：“多谢了！”然后他看向顾约两人，“准备好，我们出发！” 陈默带头，顾约和云见一左一右，许中原断后，四人朝着山顶深处的那片树林走去。 这个后山禁地，据说很早前就发生过一些科学无法解释的恐怖事情，当时甚至还引起了一阵恐慌。从那之后，村里的老人经常拿这个来吓唬小孩，久而久之，这地方就没人来了。 云见四人踩在满地的杂草上，整个树林顿时出现响亮的沙沙声。这些脚步声吵醒了栖息在树上的数只乌鸦，它们昂起脑袋，难听地叫了起来，然后扑腾着翅膀在林间不安地穿梭着，十分烦人。 突然顾约惊呼一声，一脚踩空，整个人向下掉了下去。旁边的云见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他的手，然后被顾约拽了下去，两人一前一后骨碌碌地滚到了山洞里。 顾约还没来得及起身，云见也滚到了，一下压在他身上，差点让他背过气去。 两人眼冒金星地站起身，发现山洞整体呈倾斜状，洞很幽深，虽然是白天，洞内依然看不清楚。 “你们两个没事吧？”陈默趴在洞口朝着里面喊。 “暂时没事。”顾约回道，“老师，有没有手电筒？” “等着，我已经让司徒骏送过来了。”陈默还是有点不放心，补充了一句，“你们两个先不要乱走。” “好！”顾约回应一声，发现左脚貌似踩到了什么，蹲下身摸了摸，是个圆滚滚的东西，他好奇地捧起来举到洞口，借着洞口的微弱光照，终于看清楚了那是个什么东西。 顾约怪叫一声，以最快的速度把那骷髅丢了出去。只听“轰”的一声，什么东西被砸中了，然后轰然瓦解倒地。 “手电筒来了！”陈默打开两个手电筒，把它们扔了进去，“你们准备一下，我拉你们上来。” 顾约和云见捡起掉在脚边的手电筒，拿起来照了照洞内。接着两人倒吸一口冷气，只见手电光照到的地方，竟然有大量的骷髅，以及散架的尸骨。 第三十八章 咚 “云见，顾约，拉住绳子，我拉你们上来。”陈默把绳子一端系在旁边一棵大树上，使劲扯了扯，感觉够结实了。 “老师，洞里有好多尸骨，你要不要下来看看？”顾约的声音从洞内传来，显得有些空灵。 陈默想了想，朝着一边的司徒骏四人说：“洞内貌似有些情况，我和中原也下去看看。” 司徒骏点点头：“我们会在这里守着，一有危险就通知我。” 陈默道了声谢，和许中原两人攀住绳子，一前一后滑了下去。和顾约两人在洞里汇合后，四人拿着手电筒，以之前在后山上的那个队形，朝着洞内深处走去。 这个洞除了洞口倾斜外，现在已经是横向平整地朝内延伸了，长度很深，弯弯绕绕的，像是横穿在山体内部一样。 不仅如此，随着四人的行进，他们发现每隔一段距离，被开凿出来的山体里面会出现一些荧光石。越到里面，这种荧光石的数量就越多，洞里也就越发明亮起来。 顾约四人眼睛睁得大大的，心中充满了好奇和警惕。他们怎么都没想到，在这种地方，居然会有这么长的一个山洞，山洞里面居然还有这种价值连城的荧光石。要是被外界知道，不知道会引起怎样的惊动和骚乱。 此时的山洞里已经没有尸骨了，而且开始变得暖和起来。陈默知道差不多快到真正的洞内了，他在前面打了个手势，大家都停了下来。 他回过头看着顾约三人说：“关掉手电筒，等下见机行事。洞里空间太小不适合战斗，一发现不对，立即原路撤退！” 顾约三人点点头，四人一脸凝重地放慢了脚步，没走多久，视野突然变宽，眼前出现了一个四十平方米左右的空间。 这个空间里最引人注意的是左边那个十分巨大的书柜，上面放着很多书籍，然后就是正前方的一张木床。 顾约四人此时的目光都落在床上，眼珠子瞪得大大的，恨不得瞪出眼眶外。 只见那张木床上，躺着一只祟，它正在睡觉…… 貌似是听到了人类的呼吸声，又或者是闻到了人类独特的气味，祟抽了抽鼻子，然后睁开了那双血红色的眼睛。 它从床上坐了起来，血红色的眼睛盯着许中原四人，随即裂开嘴，开心地笑了起来，笑得眼睛都弯了。 不知怎么的，顾约觉得这个笑容有些奇怪。他见过祟的笑容，大部分祟笑起来都会咧开嘴，配上颜色鲜艳的眼睛，僵硬而夸张的面部，往往给人一种可怕的感觉。 然而眼前这只祟笑起来，弯起了眼睛，虽然乍一眼看去还是有些可怕。但仔细观察，会发现这个笑容有些滑稽，还有种说不出口的其他感觉。 红眼祟站在地上，看着陈默四人，挠了挠头，然后又笑了，接着向他们招了招手。 陈默四人面面相觑。 它这是在和他们打招呼？这只祟怎么不安常理出牌，它到底想干嘛？ 陈默和云见对视了一眼，云见刷地亮出了武器。红眼祟看着少年的武器，眼露惊恐之色，后退了一步，一屁股坐在了木床上，向着他们又摇头又摆手的，一副非常不安的样子。 云见握紧手中的光剑上前一步，红眼祟见了，惊恐地跳到了床尾，抱着脑袋缩成了一团，口中还发出“呜呜”的类似委屈的声音。 这只祟成精了吗？ 云见没有进一步动作了，他看向了陈默。陈默也是皱紧了眉头，不管是这只祟也好，还是之前死亡岛上的那只祟也罢。这两只红眼祟，貌似都与以往的有些不一样，不仅有了智商，甚至还有了人类的情绪…… “我……很……孤……孤独……” 顾约四人瞠目结舌地看着这只红眼祟，它居然开口说话了，这可是从来都没有的事情。在《生死柱》有关祟的篇章中，还从来没有记录过会口吐人言的祟。虽然眼前的这只祟口齿发音什么的还不是很清晰，但他们都听懂了。 “你你你，你会，会说人话？”陈默大着舌头问，不小心结巴了。 “孤……孤独，好……好想……想他……” “想，想谁？”许中原也张大着嘴巴。 “想……想他，尘……尘……呜……”很明显，它还不怎么表达地清楚，一句话说得顾约四人急得想撞墙。 “活捉了它！”陈默犹豫片刻，下了个指令。虽然这次是为了云见的升级而来，然而面对这只口吐人言的红眼祟，活捉回去研究更有价值。 更何况，眼前的这只红眼祟貌似不懂攻击，机不可失，而且活捉的难度无疑要比斩杀更大，如果能够成功活捉，云见同样也可以升级。 “司徒小骏，我们要活捉红眼祟，你们准备好接应。喂，喂喂……妈的没信号！”陈默有些恼怒地拍了拍手表，骂了一句。 顾约几人也拨弄起了手表，无一例外，都没有信号。 “算了，先抓了再说。”陈默看了眼抱着脑袋呈回想状态的红眼祟，上前一步，从身后抽出一样东西来。 红眼祟清醒了过来，看着陈默手中闪着特殊光泽的绳索，本能里透露出一股恐惧感。它浑身颤抖得犹如筛糠，牙齿上下打颤，发出咯咯咯的声音。 再之后，它咯咯咯地笑了，血红色的双眸中精光暴动，它毫无预兆地从床上暴起，一爪子抓向陈默。 早在一边警惕的云见一个错步走位，越过陈默挥剑上撩，格挡住了红眼祟的爪子。与此同时，陈默一个闪身来到红眼祟的身后，拿着特殊绳索甩向了它的脚踝。 红眼祟一爪被云见的光剑格挡住，感受到陈默绳索中传来的恐怖能量，它怪叫一声，又一爪子抓住光剑，借力一个翻身，跃到少年身后，来到顾约眼前。 早在云见和陈默动手的当口，顾约已经物色好了武器。他从旁边的书柜上取下一根细长的腿骨，在红眼祟朝他跃来的一刹那，也不管有用没用，跳起来一骨头敲了下去。 “咚”的一声，骨头敲中骨头的声音回响在整个空间里。 四人一祟当场愣住。 顾约是个不称职的死柱，他没有像许中原那样，看到没有鬼就会隐匿在一个地方藏好不被祟当作攻击对象。 顾约不喜欢躲起来，而且也不知为何，祟一般都会盯上他，躲起来也没用。所以他索性就地取材，拿好骨头棒在一边伺机捡漏。 一骨头敲中红眼祟的脑袋，红眼祟还在晕眩中，顾约在云见转身回援之际，又是一骨头敲了下去。 “咚”的一声，顾约飞快跑到陈默身后，十分理所当然地拿他当起了挡箭牌，“老师，我感觉我敲到了它的头骨。” “……”陈默一把夺过顾约手中的腿骨，朝着红眼祟的后背打去。 “咚！” 第三十九章 坍塌 红眼祟怒了，一巴掌架住云见的攻击，然后一脚踹向陈默。 “它有实体！”陈默一把推开顾约，避开红眼祟那凌厉的一脚，然后把腿骨扔给顾约，回头对着云见说，“缠住它，给我机会捆绑。” 祟是由极端的负面情绪产生的一种类似于黑影般的东西，顶多有不规则的形状，是没有实体的，也就是触摸不到，所以普通武器对祟无效。 这还是陈默等人第一次碰到有实体的祟，这就更加坚定了他们要活捉它的信念。 云见得到了指令，一下子增加了攻击力度，红眼祟貌似能够听懂他们的谈话，也使出了真本事，和云见打得不可开交。 一时间，山洞的这个空间里回响着乒乒乓乓，紧接着是轰轰轰轰的声音。洞顶还不时落下一大堆泥土，洒得四人是一身的灰头土脸，到了后面直接开始落石头。 “轰”的一声，红眼祟一拳轰向云见，少年一个侧头，拳头砸偏深深陷进了一侧的山体里。以它的拳头为中心，山体石壁上顿时被轰出了一个数尺大的圆坑。 在红眼祟拔拳头出来的那一瞬间，云见舍弃光剑，骤然发力，控制住了红眼祟的身体。几乎就在同一时刻，陈默一甩手中的特殊绳索，把红眼祟捆了个结结实实。 就在这个时候，又是“轰”的一声，洞顶被轰出一个大口，然后一道身影闪电般抓住被捆绑住的红眼祟，二话不说直接把它拉出了洞口，消失不见了。 地面上，司徒骏撅着屁股以不同的姿势对着山洞口观察，然后顶着满头的杂草自言自语：“这么长时间了怎么还没反应，队伍频道又联系不到他们。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不行，我得下去看看！” 就在他爬起来拉扯着绳子准备下洞时，下面突然传来轰鸣声，然后整座山貌似是跳了一下。 司徒骏被震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山体又是跳了一下，这次更猛，直接把站着的几人也震倒了。 “发生什么事了？”司徒骏几人一脸紧张。 不用说，这肯定跟陈默四人有关，只是他们在上面都感觉这么强烈，下面的四人不知道会怎么样。 “云见！顾约！”陈默看着被大石头彻底封死的山洞，拼命拍打着石头呼叫着顾约两人。 “咳咳咳，老师，你们没事吧？”顾约和云见两人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满身的尘土。 最后那人不知道是谁，好强的力道，不但硬生生破开了一个洞口抢走了红眼祟，走时还不忘来两下，把洞口封得死死的。 本来这山洞就已经被云见和红眼祟破坏地岌岌可危了，这下好了，彻底塌了不说，还把他们两个给困死在了这个空间里。 “我们没事，你们有没有受伤？” “我们也没事。”陈默和云见的反应都是极快，在坍塌的那一瞬间，直接拎起各自的死柱，避开了砸下来的那些巨石。 “你们待在里面不要乱动，中原已经出去和司徒骏联系了，马上来救你们。” “知道了。”顾约和云见在床上坐了一会儿，觉得这次的祟实在是太奇怪了，不但会说话，性格貌似还有点问题，之前还那么胆小，然后一言不合就暴走。 撇开这只红眼祟，这个山洞也很诡异，要是在那些深山老林里出现这样神秘的地方还能让人接受一些，关键是这座山真的很普通，跟其他普通的山比起来，还那么矮小。 然而，就是这样矮小普通的山体里面，居然会有这么一个奇怪的山洞，山洞内部还有一个宽敞的空间，里面甚至有一张床和一个大书柜。 难道这只红眼祟不仅会像人类那样睡觉，还会看书？ 这未免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还有最后那个人又是谁，他为什么正好在他们抓住祟的那一瞬间出现，又为什么要抢走它，他有什么目的？ 那么多的疑问同时出现，顾约的头都要爆了，他甩了甩脑袋，不经意间看到了那个书柜。他站起身，打算先把这些问题放在一边，来到书柜前，仰起脖子看着上面那一排排书。 这个书柜很大很高很长，几乎占据了洞内空间的三分之一，上面的书很多很杂很有趣。 顾约一一看着那些书名，视线最后顿在了一本书上。 这本书和其他书有些不一样，它没有书名，看上去像是本笔记本，而且它的上面没有灰尘，不像其他书一样被尘封了很久。 顾约踮起脚，抽出了这本书。 封尘！ 这是写在这本书封面的两个字，手写体，字迹有些潦草，狂野中透着股孤寂、不甘，貌似还有些……野心。 顾约继续翻看了下去。 我正在干一件足以改变人类历史的事情，可惜，我就要死了。 所以我决定以另一种形式活下去。 我的猜想是如此的大胆！我的动机是如此的无私！我的实验是如此的伟大！我的存在简直就是神迹！ 啊！日记这种东西果然好麻烦，我还是不记了。反正所有的一切都保存在了我的脑子里，这将成为人类的知识宝典！ 我将会成为人类互相争夺的伟大人物，他们会为我大打出手，整个世界都将因此而血流成河。 可是我是不会帮助他们的，因为我才是这个世界的主宰者，那些弱势的人类，本就该被这个世界淘汰。 我会带领着我的丛仆们，跨过由人类的鲜血汇成的大河，登上以人类的尸骨堆积而成的高山，站在世界的顶端，开创一个前所未有的伟大世界。 …… 实验成功了，但也失败了。我不知道我现在是个什么东西。 …… 我是谁？这又是什么地方？ 封……尘？ 好……孤……独…… 后面的字迹已经越来越凌乱，有几个甚至不怎么像文字了，更像是涂鸦。 顾约合上了笔记，揉了揉眼睛。洞内坍塌，有些荧光石被掉下来的巨石堵住了，光线不是很强。他抬起头看了看四周，发现云见蹲在地上拿着那根腿骨在画着什么。 顾约好奇地蹲在云见身旁，拿出手电筒插在一道石缝中，借着光亮，他看到师兄在画一条很长的蛇…… 顾约再次揉了揉眼睛，确认没有看错，这确实是一条蛇。难道这就是师兄无聊时与众不同的消遣方式？ 云见手上的腿骨停在蛇尾很长时间都没有再移动一下，这条蛇歪歪扭扭的，蛇尾和蛇头都快要连接起来了。 顾约深知云见不是那么无聊的人，那么这条蛇一定有什么特殊之处。他从蛇头开始，仔细地看着蛇身上的每一道弯曲度，渐渐看出了些门道。 第四十章 震动 “这是……这个山洞的路线图？”顾约恍然大悟。 “嗯。”云见轻嗯了一声，拿着腿骨指着蛇尾处说，“如果我没记错，这里和我们掉下来时的那个洞口很近。” 顾约眼睛一亮，他们和陈默两人被山石隔开，经过刚才的对话，通过声音，他们其实都发现要想安全地搬开那些石块，不是一两天就能完成的。如果使用爆破这种粗暴的手段，一个不好会出现二次坍塌，这是他们最不想见到的。 这里没有食物和水，一两天还没什么，超过三天，顾约和云见就危险了。 “老师！”顾约站起身走到石堆处喊了一声。 “有什么发现？”陈默一直在石堆那头敲敲打打，试图找到突破口，所以顾约知道他没有离开。 “叫人去山洞口敲打一下，我们在的这个空间和洞口很有可能是相通的。” 陈默马上明白了顾约的意思，正好许中原带了一批人回来，陈默让他负责这边的作业，他亲自回到山洞口。 司徒骏听了陈默的猜测后，也下到了洞里。两人拿着锤子，一人一边摸着洞壁敲打了起来。 顾约和云见也各占一面洞壁，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不知过了多久，就在顾约快要贴着洞壁站着睡着时，耳边突然响起一道轻微的声音。 顾约一个激灵，拿起一根手骨，对着刚才的地方狠狠敲了一下。 外面又响了一下，比之前的那声响亮多了。顾约很高兴，夺过云见手中的腿骨，憋足了劲敲了下去，再次回应外面的那道声音。 腿骨和刚才的手骨一样，都被他敲碎了，不过它们已经发挥了应有的作用。 “就是这里了！”陈默摸了把额头的汗珠，把刚才那个地方圈了起来。司徒骏立马朝上面喊话，很快，就有专业人员拿着工具下来了。 “师兄，快找找，这里有没有宝藏之类的东西。”顾约把那本笔记本塞进了制服内，然后和云见一人一边，开始仔细搜刮这里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等许中原几人出来后，陈默就让专业人员开始挖洞了。 听到动静，顾约从床底下钻了出来，和云见两人退到了书柜边。两人开始查看书籍，没过多久，一块石头落了下来，洞被打通了。 “云见，顾约，准备好，再过一会儿你们就可以出来了。”陈默的声音从洞外传来。 洞没有打得太大，只能容一人钻出去，云见让顾约先走，顾约也不跟他客气，一低头，慢慢爬了出去。 洞壁很厚实，不过打洞的师傅说这个洞壁旁边有些松动，随时都可能再次塌陷。而且师傅还说那边的山石有些奇怪，敲起来的感觉不对，里面似乎另有空间。 陈默听到有可能再次坍塌，一颗心就悬了起来。好在没过多久，云见两人都安全地出来了。 陈默还没来得及松口气，“轰”的一声，洞旁边那面石壁塌了，顶部露了出来。许中原眼尖地看到里面似乎有东西。 顾约几人看去，发现是几具尸体，看穿着应该就是最近消失的那些村民。 “你们两人先上去。”陈默扯过绳子把它塞进顾约的手中，然后又扯过一根递给了云见。他们几个则是留了下来想办法把那些村民的尸体弄出来。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洞里时不时传来一些巨石滚落的声音，顾约和云见有些担忧地趴在洞口看着下面。 终于，陈默几人把六具尸体都搬运了出来，然后把他们绑在绳子上，让上面的云见几人拉上去。 等所有人都上了山洞，洞内的轰鸣声越来越剧烈，然后整座山剧烈一跳，所有人急忙抱住身边的大树。 震动整整持续了一分钟左右，震感就连山下的村民都感觉到了。那些正在吃晚饭的村民突然发现桌子上的碗碟开始抖动起来，紧接着地底传来震动。 村民们脸色大变，以为是发生了地震，急忙丢下碗筷找寻安全的场所。还没等他们找好，震动消失了，他们面面相觑地走出了屋子。 “快看，大杜山变矮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所有人顿时看向大杜山。 此时天色已暗，他们只能看到山的轮廓。然而这些世世代代生活在这里的村民，对大杜山自然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大杜山的任何一点变化都能被他们察觉到，更何况现在山体是整整矮了一截。这座山的矮本来就已经很是被村里人嫌弃了，就像自己的孩子，一出生就比普通人矮了不止一星半点，现在这个孩子不仅没有长高，居然还缩回去了。 村民们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们无一例外，都很愤怒，同时也很惊恐。所以他们聚在了一起，浩浩荡荡地去找村干部麻烦了。 等感觉到震动停止后，陈默看了眼天色，示意大家先下山。众人两两一组，抬着尸体一前一后下了山。走到山脚，发现很多人聚在山道口，阵势颇为壮观。 警方拦在山道口，不让村民上山，然而村民人多势众，再加上情绪都有些激动，吵吵嚷嚷地让警方很是头疼。 “都让开！”陈默大喝一声，司徒骏几人抬着尸体出现在众人眼前。看到那些尸体，村民们顿时安静了下来。 “这就是失踪的村民，我们只找到了其中六人。”陈默看着村民，“事情我们已经解决了，以后不会再有人失踪了。现在请你们先回去，我们要进行后续工作。” 陈默不笑的时候还是挺威严的，那些村民一时被他的气势所慑，互相看了看，最后都散了。 司徒骏几人把尸体交给警方，简单地交代了几句，就带着顾约几人去了这个城市的驻扎站休息。 几人在驻扎站洗了澡简单收拾了一下，就穿戴整洁地聚在会议室开会。 “首先，恭喜云见升为a级。”会议室里只有八个人，分别是陈默四人，外加司徒骏的队伍。 不过会议室前有个大屏幕，通过屏幕，顾约看到有几个穿着军装的高层一脸严肃地坐在位置上，视线看着他们这边。 每一个生死柱升级为a级，都需要向最高级汇报。因为a级接触到的层次已经很不一般了，最高级需要对升级的生死柱登记在册，顺便简单地考察一番。 另外这次的会议陈默还有其他事情要报告，因此卿汐和杨安橙等重要a级成员，都在各自驻扎站的会议室打开了会面屏幕。 “虽然红眼祟最后被抢走了，不过这是我的责任，在这之前云见已经成功活捉了红眼祟，升级依然有效。”陈默稍稍解释了一下，屏幕上的那些人点点头，认同了他的这个说法。 “现在我要汇报的是另一些事情，”陈默清了清嗓子，象征性地拿起手中的资料看了看说，“在这个世界的某些地方，可能存在一个组织。对于这个组织的目的和人数这些具体情况还不得而知，唯一能确定的是，他们对我们非常不友好。” 第四十一章 抱大腿 “这个组织对祟的了解程度可能要远在我们之上。不仅如此，他们似乎掌握了不少关于我们部队的资料。这次的实战训练抓走了我们的十二名死柱，差点给我们造成巨大的损失。” 陈默说到这停了下来，身处青龙省的卿汐接过话题，“这次出现在死亡岛的红眼祟也与以往不同，具体情况还在调查中，但我感觉背后可能与这个神秘组织也有一定的关系。” 司徒骏点点头，“联系到玄武省虚宿城这次的红眼祟最后被抢走，我们应该引起足够的重视了。” “好，大致情况我们已经了解了，这件事情就由你们四大班主任全权负责。先成立一个特别调查小组去调查这个组织，权限开启为s级，有特殊情况可以不经过上报直接执行。陈默，你身为总负责人，注意拿捏好各中利害。” “是！”所有人都站起来行军礼，屏幕一黑，军方高层离开了，陈默几人坐了下来继续开会。 “我先宣布一下特别调查组成员，除了我们四大班主任，以及我们的死柱之外，先确定云见和顾约两人。他们两个基本上经历了所有事件，对这个组织的了解程度要比我们之中的任何一人高。至于其他人员，你们确定好后把名单报给我。” “了解！” “另外，卿汐，我明天去你那边调查之前的那只红眼祟事件。”那只拥有飞行能力的红眼祟，尽管已经被云见斩杀了，不过产生它的鬼却还没有找到。而且它一出现，死亡岛上就出现了七具尸体，怎么想都觉得很可疑。 “嗯。” 切断了会面屏幕，这下会议室只有他们八人了，陈默耸了耸紧绷的肩膀，其他人也都放松了下来，换了个舒服的坐姿，气氛一下子就轻松了起来。 “司徒小骏，我把云见和顾约两人留给你。”陈默说着拍了拍顾约的肩膀，“帮我看着他点，这小子有一头扎进麻烦事的坏习惯。” 司徒骏和许中原几人都笑了起来，就连云见也是几不可查地微微笑了笑，顾约很无奈。 陈默收起了笑容，打开了顾约从洞里拿出来的那本笔记本，投影到了屏幕上。 众人一起看着那上面的笔记。 “这是我见过最臭屁的人！”陈默此话一出，其余人都十分认同地点点头。 “‘封尘’是不是可以理解为这本笔记本主人的名字？”许中原想起那只红眼祟当时说好想他，然后说出了一个“尘”字。 “很有可能！”陈默又开始摸他下巴的胡茬了，“假设有这样一个人存在，那么是他产生的这只红眼祟？然后他做了一个实验，结果他死了，这是实验的失败之处；他的红眼祟还活着，而且还会开口说人话，这是实验的成功之处？”陈默看着众人，他的这个推测很是有些道理，大家一时间都陷入了沉默。 “鬼死了，祟还能活着吗？”顾约问。 “不能。”司徒骏拿起桌上的杯子喝了口茶，“其实杀死祟最简单直接的方法就是杀死鬼，这样鬼和祟连接的纽带直接被斩断，祟没有了负面情绪食粮的支撑，很快就会被削弱，存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消散。但这种做法是不被允许的。” “可这个鬼死了，祟却还活着。”顾约想着山洞里的那些尸体，想着书柜旁被他拿来敲打祟的那具尸体会不会就是这个鬼的尸体。 “所以他才会说他的实验是伟大的。”陈默摸着下巴，总觉得哪里不对。 “以另一种形式存在。”云见盯着屏幕上的那行字喃喃自语，“是什么形式？” “你们说他会不会和祟结合在了一起？”顾约想着当时一骨头敲下去时的手感不对，像是敲到了头骨，不由脑洞大开，提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此话一出，云见几人都看向了他。 “是不是……不可能？”顾约被他们看得毛骨悚然。 陈默一拍大腿，“虽然不知道可不可能，但是这个猜测很有说服力。这才是另一种形式的存在，这样一来，那只祟有实体也就能说得过去了，还能说话也可以解释得通，而且只有这样才勉强说得上伟大。” 陈默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可怜他旁边的许中原默默地抚摸着被拍疼的大腿，极度想上去也给陈默来一掌。 “最关键的问题都在那只祟身上，我们应该把它夺回来。”司徒骏叹了口气，要是活捉成功没被抢走，一切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只是可惜，他们现在对这个组织一无所知，连对方是谁，在哪都不知道，要把这只被抢走的红眼祟夺回来，短时间内是不可能的了。 “这事我们得好好计划一下。”陈默站起身，望向云见和顾约两人，“你们先去网上查一下有关封尘这个人的任何资料。” 云见两人点点头，司徒骏也站起了身，“那我去向村民了解一下情况，看看能不能得到一星半点关于山顶那只红眼祟的消息或传闻。” 众人分配好任务之后，就各自散去了。 转眼间，三十天的实战训练结束了，新兵们经过这次实战磨砺，脸上的稚气都蜕去了不少，明显比之前稳重多了。 顾约也回来了，学校已经开学好几天了，明天他们将被统一送去学校上课一天。这个安排一来让他们体会一下久违的校园生活，这也算是部队给新兵的一次福利，但是绝对不能跟任何人提起有关祟和鬼的一切事情。二来让他们去拿回新学期的课本，其实这才是真正的目的。 回到朱雀省总部，见到久别一月的同期新兵，大家很是唏嘘。 顾约没有和他们去唏嘘，他和云见蹲在宿舍继续查找有关封尘这个人的资料。然而找遍了所有网站、论坛、贴吧、书籍，硬是什么都没找到。 “哐当”一声，卓凌和傅川各自拎着两盒餐盒踢开了顾约宿舍的门，也亏得总部的门是特质的，不然早被他俩踹坏无数次了。 “顾约，你这家伙太没人情味了，大家实战回来，不是应该聚在一起好好吹牛一番。我靠，你升级了！”卓凌看到顾约身上那显眼的蓝色制服，凸着眼珠子，扔下餐盒，一个箭步冲上去，抓住他的制服恶狠狠地道，“快脱下来让劳资穿一下！” 傅川也是赶忙放下餐盒，然后一步飞向了云见，一把抱住他的大腿，“师兄！让我当你的死柱吧！” 云见被大个子吓了一跳，掰开他的手，淡淡地说：“我有死柱。” “一个生柱最多可以同时拥有五个死柱！”傅川仍是不死心，再次抱住了云见的大腿。 他虽然书读的少，但是这次师兄可骗不了他。《生死柱》那本书上写得清清楚楚，他别的没怎么记住，这句话倒是记得一字不差。 因为这可是关系到他的未来啊，他知道顾约升级那么快，最主要就是归功于云见。他能执行那么多次任务，也是因为云见。 由此可见，抱住一个强大生柱的大腿，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简直堪比人生大事！ 卓凌是生柱，没办法，只能可怜兮兮地威胁顾约把制服脱下来让他穿着过过瘾。可他和顾约一样都是死柱啊，只要跟着云见，升为b级那还不是几个月的事情。 可怜大个子难得脑子转快了一次，却转过头了，云见已经升为a级，就算带着傅川，也不能再次带着他那么快就升级。要知道这么多年，陈默几人都还停留在a级，云见再怎么天才，也不可能短时间内就升到s级去吧。 所以傅川明显是想多了。 第四十二章 回校 云见再次掰开他的手，“我有顾约就够了。” 《生死柱》上虽然是有写一个生柱最多可以配备五个死柱，不过那也是在特殊时期，或者该生柱有特别杰出的贡献。 一般情况下，一个生柱还是只会配一个死柱，除非他的死柱牺牲了，或者在某种条件下解除了契约，那么部队会给该生柱再次配备一名死柱。 傅川虽然连续两次被拒绝很是伤心，但他脸皮厚如城墙，立马恢复了过来，看着顾约恨恨地说，“你给师兄灌了什么迷魂药？” 顾约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大个子已经转了回去，看着云见可怜巴巴地说，“师兄，你把顾约休了，娶我吧，我不比他差！” 卓凌趴在一边的桌子上捧着肚子笑得上气不接下气。顾约跳了起来，真是叔叔可以忍，婶婶不能忍了。 他冲上去掰开傅川抱住云见大腿的手，把餐盒塞到他手里，怒了：“赶紧吃药！” 大个子食之无味地啃着餐盒里的排骨，一脸幽怨的表情，让顾约差点把吃进去的都吐出来了，然后他打起了卓凌的主意。 看到他的眼神，卓凌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笑着问：“想当我的死柱？” 傅川给了他一个大拇指，卓凌笑得更灿烂了，指了指自己的大腿，大个子一脸茫然。 “我可是这届最优秀的生柱，就算你来抱我大腿，我也是要考虑一下的。” 傅川丢给他一根啃完的骨头。 “朱雀班有六个生柱，十八个死柱。顾约你帮我算一下，如果一个新兵生柱可以搭配一个新兵死柱，还剩下多少死柱是多余的？”卓凌慢条斯理地拨开傅川扔过来的骨头。 大个子这次是真急了，跑过去抱住卓凌的大腿痛哭流涕：“卓二爷，小的错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快收了我吧。” 卓凌一筷子戳中那根骨头，“死有余辜！” 傅川看着那根骨头，后悔的肠子都青了，他站起身，往门外跑去，边跑边说，“二爷啊，小的这就去给你买盒新的回来。” 看着大个子的背影，顾约笑了起来，“他今天画风有点不对。” “受刺激了呗！”卓凌耸了耸肩。 顾约神色微微一变，低着头看着地面。卓凌若有所思地看着他，走过去拍着少年的肩膀说，“还差四十七只，不会让你等太久。” 顾约有些愕然地抬起头，看着卓凌眼中的认真和自信，轻轻点了点头。 第二天早上，当顾约走进教室的那一刻，原本正在早读的教室一下子安静了下来，然后基本上所有人的视线都跟着他的走动而移动。 “我突然发现顾约好帅！”有个女生盯着少年走到最后一排坐下，双眼冒着红心开始犯花痴，“我就喜欢穿长款制服的男生，身材太好了，简直帅得不要不要的。” “我也喜欢啊！”另一个女生拿着英语课本挡住了下半边脸，眼睛弯成了月牙，偷偷地看着顾约。 “顾约！”同桌先是愣了很长一段时间，随后看到身旁的座位终于有人坐了，大吼一声，一把掐住少年的脖子，怒发冲冠，“你大爷的，你个年级第一，好意思让你的同桌挂掉两科吗？你好意思嘛！” 顾约被他吓了一跳，没好气地拍掉他的爪子，“你不是挂柯南了么？” “每年都挂，每年都挂！”同桌明显有些愤怒的语无伦次了。 顾约听懂了他的意思，他每年都挂柯南，结果每年都挂科…… “喂喂喂，你制服的颜色怎么变了？”同桌凑上来盯着顾约的制服，顺手摸了一把，手感还不错。 “快跟我说说，部队好玩不？”同桌的聒噪程度简直可以比得上卓凌和傅川两人之和了，不对，应该还可以加上陈默这种级别的。 “第一节什么课？”顾约一边往书包里塞课本，一边转移了话题。 “你管他什么课啊！”同桌有些不满，好不容易顾约回来了，得赔偿他这几个月的空虚寂寞冷。别人都有同桌，就他自己一个人坐在最后，守着个空位，他都已经学会自己跟自己说话了。 所以，不管顾约乐意不乐意，同桌扯着他喋喋不休地从早自习讲到了语文课，然后是物理课。 “最后一排那位戴眼镜的同学，麻烦你上来做一下这道力学题。”今天物理老师请假了，代课的是隔壁班的小光头。看着这小子在他的课上讲了半个小时，他终于忍无可忍了。 所有人都看向了顾约的同桌，眼里满是幸灾乐祸。 顾约的同桌眨了眨眼睛，接着，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摘下架在鼻子上的眼睛，把它戴到了顾约的鼻子上。 在物理老师还没反应过来之前，顾约被同桌拽起了身，万般无奈下硬着头皮上去解题。 …… 这也行！ 同学们默默地转过头，心道，这下涨姿势了。 第二节下课就是课间操了。 顾约有些头大地发现他都快忘记怎么做操了，而且大课间全校的学生都会出现在操场上，在全校一致的黑色制服外加几件绿色的制服之外，他这个唯一的蓝色制服肯定又会引人注目，到时候各种各样的眼神聚集在他身上会让他很不舒服。 思前想后，顾约决定开溜。 在学校里的各种开溜借口中，溜去厕所无疑是最常见也是最好用的，所以借着上厕所的名义不去做操的还另有人在。 在顾约听到广播操的标志性音乐响起后，他就从男厕所走了出来。此时这里是最安静的，所以任何轻微的声音都会被放大。 除去顾约的脚步声，他听到了女厕所里的喘气声，还有……微弱的呼救声？ 顾约停下了脚步，侧耳倾听，过了好一会儿都没听到什么，他摇了摇头。就在他以为是自己幻听了，打算离开的时候，突然有人捶打了一下墙壁，力道很弱，如果不是顾约集中注意力凝神静听，根本就不会察觉到。 顾约看了看四周，有些犹豫，女厕所不好进，万一他搞错了，被认为变态怎么办？ “唔……”又是捶打了一下墙壁。 “不好意思，我进来了。”顾约向里面喊了一声，咬着牙硬着头皮迈步走了进去。 一进去，他就看到一个女孩被一只蓝眼祟掐着脖子，高高举着顶靠在一边的墙壁上。蓝眼祟的另一只手死死地捂着女孩的嘴巴，不让她发出任何呼救的声音。 第四十三章 校花 女孩满脸惊恐，瞪大着的眼睛不停地流着泪，双手抓在脖子处，似乎想要掰开那看不见的无形双手。双脚不停地蹬着，偶尔蹬到墙壁会发出轻微的响声，这大概就是顾约之前听到的捶打声。 少年二话不说，拿出麻醉枪朝着蓝眼祟的双眼射去。 看到有人进来，女孩挣扎得更厉害了，蓝眼祟避开顾约的麻醉枪，回头朝他怒吼了一声，放开女孩掉转身朝他扑来。 顾约一个侧身，蓝眼祟扑空，飘出了门外。它回头朝着少年咧了咧嘴，飞速跑远了。 顾约双眉轻轻一皱，视线在女厕所扫视了一圈，随后拿出手机给云见发了个短信。 “是……鬼吗？”摔落在地上的女孩此时已经稍稍回过气来了，她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捂着脖子坐在地上，仍是心有余悸，声音微颤地问。 虽然普通人看不到祟，不过貌似在某种时候可以听到它们的吼声。看不到形状，却可以听到声音，也难怪女孩会联想到鬼了。 顾约对着女孩摇摇头，“世上没有鬼。” “那会是什么？”听到不是鬼，女孩貌似放心了，站起身指着白皙脖子上的清晰勒痕逼问，“刚才有东西掐我。” 她认出了顾约，这个新晋的年级第一，外加又是特战部的，最近只要一出现在学校，就能在同学间拥有很多话题的少年，连她也在不知不觉间对他产生了一丝好奇。 顾约看了女孩一眼，神色平静中带着丝冷峻，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视线扫了一圈里面闭合着的各扇小门，说，“把厕所的其他小门都打开，看看有没有人。” 这只蓝眼祟在这里行凶，说明鬼应该就在附近，说不定就在这个厕所里。只是到底是什么原因，居然会在学校出现这种事情。 如果不是他今天在这里上课，又碰巧逃了大课间操躲在厕所，这个女孩是不是就会被祟杀死了？ 想到这，顾约下意识握紧了手中的麻醉枪。高校出现命案，这种事情是会在社会上引起轰动的。 听到顾约让她检查厕所，女孩呆了一下，想着自己好歹是个校花，这个家伙不但不献殷勤，居然还使唤起了她。 看着神色淡然的少年，女孩咬了咬牙，想着顾约那个“钢铁直男”的绰号，只能依言乖乖检查了起来。 大部分厕所的小门都被打开了，只剩下靠近门的那两扇了。女孩打开了其中一扇，然后看向了顾约，最后一扇门显示着里面有人。 “我来。”顾约叫住了女孩，其实他们俩都知道其他隔间没人，那个人在最靠近门的这个隔间里。之所以那么做只是给双方一个缓冲时间，他们双方都需要拖延时间，顾约需要等云见过来，而那个人，则是需要时间来思考对策。 他们都不知道对方是谁，不知道等下会出现什么情况，为了安全起见，顾约才会说让他来。 “你去那边。”顾约说，然而他看着女孩，用口型对她说的却是，“推一下门。” 女孩看懂了他的意思，点点头，小心翼翼地伸出一根食指去推了推门。 门纹丝不动，明显不是因为各种原因导致看上去像是假拴上的现象。一根食指虽小，却足够推动一扇未拴上的门了。 此时门纹丝不动，说明了里面确实有人，而且经过了这么长时间，里面的人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不是心里有鬼，就是心里有鬼。 顾约想了想后没有去推门，更没有上去踹门，他举着麻醉枪静静地站在门前。女孩看着他严肃的样子，也就没出声询问心中的困惑。她似乎感觉到有些冷，紧了紧围脖，双手放在嘴边哈着气。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操场上的广播已经放起了其他音乐。顾约知道同学们还不会上来，因为学校一直以来都会在课间操结束后，让同学们绕着操场慢跑两圈，再走上一圈。 所以整个课间操持续下来，差不多会有二十多分钟的时间，二十分钟，足够云见从总部赶过来了。 就在楼梯口传来同学们的吵嚷声时，一道身影闪身而进，正是赶来的云见。 顾约松了口气，对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指了指里面那扇紧闭的门。 云见了然地点点头，两人让女孩先去外面守着，不要让人进来，接着关上了厕所的大门。 “喂喂喂，那个不是校花吗，怎么站在厕所门口啊？”几个结伴来上厕所的男生见到门口的女孩，兴奋地快要找不着北了。 校花再次紧了紧脖子上的围巾，看着路过的男生们，脸色有些发烫，这之后她就看到有几个女生说说笑笑地朝她走来。 怎么办？难道要拦住她们，不让她们上厕所？ 校花这辈子都没给厕所看过门，想着里面的两个大男生，居然就这么把她推了出来，就有些生气。 看着越来越近的几个女生，她知道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而且让两个大男生在女厕所门口拦住女生不让她们上厕所怎么看都像是变态，说不定他们俩现在在里面也很纠结。 想到这，校花内心突然有些莫名的窃喜，像是抓住了某些人的把柄，又像是和某些人有了共同的小秘密一般。 她拍了拍脸颊，深吸了口气，拿出顾约进女厕所时的那种勇气，挺起胸脯，对着那几个女生说：“同学，不好意思，厕所里面有根管子堵住了，臭的要命，现在有人在里面维修，你们去其他楼层上吧。” 顾约和云见在被杨安橙评为小男人之后，又非常不幸地沦为了厕所水管修理工。 那几个女生听了之后也只是诧异了一下，接着就转身下了楼，短时间内没有怀疑厕所水管堵住这种事怎么会让一个堂堂校花站在门口通知她们。 她们只是觉得校花太好看了，自己绝对不能在她身边站太长时间当绿叶，所以想都没想就下了楼。至于她们事后反应过来会怎么想，那也随她们去了。 校花松了口气，里面的顾约两人也是长出了口气，三人从来没有这么期盼过上课的铃声。终于，在漫长的等待中，其实也就只有那么几分钟而已，上课铃响了。 “你是自己出来，还是我们请你出来。”顾约两人收回心思，站在那扇门的两侧。 静等了一会儿，发现里面的人依然没有任何反应。两人对视了一眼，云见打了个手势，顾约举着枪退向了厕所大门那边。 云见从制服里拿出把小刀，插进门缝，在门栓处一拨，小门打开了，两人对视一眼，云见一下子打开了门。 门开了，里面有个女孩坐卧在地上，脸色苍白地捂着肚子皱着眉，貌似是晕过去了。 第四十四章 旷课泡校花 这完全出乎了顾约两人的预料，本以为会看到这件事的鬼。然而现在的情况是，鬼不在，这里只有个因为肚子疼而晕过去的普通女孩？ 亏他们克服了那么多心理障碍，提心吊胆地跑到女厕所来抓鬼，结果淘气的上帝跟他们开了个小小的玩笑。 顾约很是无语地把女孩从厕所抱了出来，打算把她送到校医处去。 “怎么是她？”刚出厕所门，校花就凑了上来，看到顾约抱着的女孩，微微皱了皱眉。 “你认识？”顾约有些惊讶。 校花点点头，有些犹豫地开口，“她貌似对我有些敌意。” 云见两人再次看向昏迷中的女孩，皆是沉默了起来。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这个女孩还不能排除是鬼的可能性。或许她现在就是在装死博取他们的同情心，以此来麻痹他们的警觉，以便从刚才那个困境中逃出来。 “说说你俩的事情。”顾约仔细地看着女孩，发现她长得很漂亮，居然跟眼前的校花有些不相上下。 “其实也没什么，我们根本就没怎么说过话，只是别人经常拿我们两个作比较。久而久之，她就对我有些不服气和敌意。” 不用说，有对比就有伤害，她产生了敌意，就说明对比中获胜的都是校花。 “她以前有没有做过伤害你的行为？”一直沉默的云见突然开口问。 “这个应该没有吧。”校花想了想，“就是我们的粉丝会经常互掐。” “粉丝？”顾约抽了抽嘴角，现在的校花都这么厉害了吗，居然还拥有了各自的粉丝。 校花脸上一红，貌似有些不好意思，“我们在校花直播平台上都有账号，平时有空会在平台上唱些歌什么的。” 这样的话，顾约抱着的女孩就是那个鬼的嫌疑就更大了。 三人一路沉默着来到了校医处，医生检查了一下，说是生理期常见的现象，喝点暖胃的东西就行了，没什么大碍。 女孩一直装昏迷，顾约他们也没办法，云见让他们俩先回去上课，他在这里守着。 “顾约这家伙又去哪了，居然旷课！”顾约的同桌看着身旁又空出来的位置，生出了无限怨念。看着还没收起来的课本，知道他还没走。 “咦，那不是顾约吗，哇哇，在他旁边的是校花诶。”坐在窗边的一个同学捅了捅身边的同桌，低声感叹，“果然年级第一就是不一样了，都能和校花肩并肩了。” 他的同桌趁着夏萤转身在黑板写板书的当口，偷偷站起身伸长了脖子朝窗外看去。还有些离窗口远的更是离开位置跑到窗口来看。 “大爷的，居然敢旷课泡校花，太不把校规放在眼里了。”顾约的同桌也看到了，很是羡慕嫉妒恨地轻拍着桌子，一脸愤怒。 夏萤听到动静转过身来，那些站起身的，或者是离开座位的，以肉眼看不见的速度迅速归位，装模作样地拿着笔记本记录板书。 “我的电话，问题还没解决，发现不对可以联系我。”顾约在手机上显示了自己的号码，校花微微一笑，没有多问什么，记了下来。 顾约回到教室，同桌面色不善地看着他，“校花身上的香味好不好闻？”周围几人也都竖起了耳朵，一副八卦在手，传播靠我的样子。 看着他阴阳怪气的样子，顾约失笑，“我跟她不熟。” “切，谁信，都肩并肩了。”同桌说着故意拿着肩膀撞了一下顾约的肩。 “我比她高，我俩的肩膀不可能并到一块儿去。”顾约翻了个白眼。 “直男视角真是太可怕了。”同桌快要吐血了，缓了一阵之后说，“老实交代，你跟校花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想知道？”顾约笑了笑，指了指课本，“好好学习，等你成为年级第一了，校花说不定会来找你请教习题。” “我怎么就那么不信呢！”同桌满脸都写着怀疑，“话说你小子怎么一下子就蹦到了年级第一，有没有什么独家秘方分享一下？” 顾约认真地想了想，神秘兮兮地从书包里拿出根充电线放到同桌面前。 “干什么？”同桌拿着充电线一脸懵逼。 “给你的智商充下电。”顾约一本正经地说。 “我要跟你单挑！”同桌再怎么二，也知道顾约是在拐着弯说他傻了，抓狂地拿着充电线一下套住了少年的脖子。 “我有枪，你打不过我的。” “你大爷！” ……周围几人听着这两人越来越不靠谱的对话，心想果然不能对这笨蛋抱太大的期望，没几下就被顾约绕走了话题。 正在讲课的夏萤眼神犀利地朝两人射来，同桌缩了缩脑袋，立马竖起英语课本挡了回去。 “很不错嘛，班主任的课你也敢翘！”下课后，夏萤理所当然地把顾约叫了出去。 “真不是故意的，”顾约一脸无奈，“发生了个事件。” “什么事件？”夏萤一听，漂亮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波光流转，一脸好奇。 顾约耸了耸肩，转过身趴在走廊的护栏上，“保密的，不能说。” 夏萤有些可惜，不过也没勉强他，抱着课本同样看着楼下一些学生的打闹，“你们的任务都很危险吗？”她想起了那次两人去吃饭，吃到一半，顾约跑出去跟不明物体打斗了起来。 “差不多吧。”顾约点点头。 “那个传闻，”夏萤收回视线，看向少年，“你们部队的死亡率很高，是真的吗？” 顾约想了想，再次点点头，“去年官方统计的死亡率达到百分之二十九点六，差不多到了十个人里面会死三个这样的程度。不过据底下知情的人透露，这个数据是经过粉饰的。” “别那么惊讶，”看着夏萤的表情，顾约轻轻笑了笑，“不管是被放大了还是缩小了，生死其实是很正常的事情。就算你坐在屋子里吃饭，还是会有不长眼的大卡车撞进来。” “你倒是想得开。”夏萤看着少年一如既往的淡然神色，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长长的睫毛扇了几下，问，“你刚才说的那个事件，是不是跟校花有关呀？” “老师，你是属猫的吗？”顾约有些头大，眼前的女子可没有他同桌那么好忽悠。 “纯属好奇。”夏萤笑眯眯地说。 “要我告诉你也不是不行，请我吃饭吧。”顾约刚才在翻书包的时候，发现自己没带饭卡。 在翼宿高中食堂吃饭只能用饭卡支付，他本来打算坑他同桌一顿，不过学生的饭卡有限额，每天不能超过五十。只有他一个人还好说，问题是云见也在学校。三个人一起吃的话，他同桌的晚饭估计只能吃土了。 老师的饭卡不会限额，所以顾约为了等下的温饱问题，迫不得已打起了夏萤的主意。 “没问题！”夏萤很是爽快。 “那个，不止我一个人，还有我师兄的饭……”顾约硬着头皮说。 夏萤看着少年脸上难得出现的那丝窘迫，眉眼一弯，忍不住笑出了声，“包在我身上，管饱！” 顾约大囧…… 第四十五章 特殊体质 终于挨过了上午的课程，在第四节课快下课前，顾约已经发微信让云见去学校食堂等他了。 以云见的颜值，无论走到哪里都是吸睛的存在，更何况他现在正一身红色制服，面无表情地站在学校食堂门口这种人流量无比高的地方，已经有好几个迷妹走不动路了。 很快，学着师兄装酷摆姿势的又多了两个穿绿色制服的男生。其中一个别说还挺帅的，至于另一个大个子，他要是不站在两人身边还好一点，一站在他们身边，看上去就有些像猩猩了。 顾约和夏萤一起来到食堂门口，看到的就是这么一个阵容。 “顾约！”大个子朝着少年挥挥手，大踏步走了过来，拍了拍少年的肩膀，有些不满地说，“怎么你在学校这么籍籍无名，我们跟食堂大妈报了你的名号，她硬是不肯给我们赊账，还说压根不认识你。啧啧啧，同样都是年级第一，咋差距这么大。” 大个子口中的另一个年级第一过来了，双眼发光地看着夏萤，笑着说，“菲菲女神，什么时候整的容啊，变得更漂亮了。” “哇哦，这个就是翼宿高中的校花李梦菲啊。”大个子也凑过头来看着夏萤，眼神越来越亮，“比我们学校的漂亮多了。” 顾约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斜眼看着卓凌两人，没好气地说：“我的班主任你们也敢调戏！” “瓦特？”卓凌和傅川同时瞪大了眼，指着夏萤一脸的不可思议，“班主任！” 夏萤被他俩的表情逗笑了，展示了一下胸前挂着的工作牌，卓凌两人这才相信。 “你们来干嘛？”顾约问。 “吃饭啊！”卓凌一脸笑嘻嘻，“你们学校的孜然牛肉拉面可是众多学校中最出名的。” 顾约才不信这个勉强到不行的蹩脚理由，无视两人，带着云见和夏萤一起往窗口走去。 顾约的同桌大气都不敢出的跟在后面，现在他才明白过来，为什么顾约当时说他跟过来一起吃饭绝对会后悔的。 那个身穿红色制服的家伙，气场实在是太大了，他都不敢靠的太近，生怕被这无形的气场给震死。 还有夏老师居然也会一起来，虽然老师漂亮的不行，但她一在场，很多话题就进行不了了呀。 同桌耷拉着脑袋，跟在顾约身后，木然地买好饭菜。一行六人坐在食堂的餐桌上，唯独师兄对面的位置没人敢坐。 还没开吃多久，校花李梦菲有意无意地经过他们这桌，边上的卓凌喊住她，笑了：“有客自远方来，不一起吃饭？” 顾约的同桌早已屏住了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校花。校花微微一笑，看了云见一眼，落落大方地坐在了他对面。 这下好了，本就有些诡异的气氛加深了，同桌只剩下了机械吃饭的动作，不时偷偷瞄一眼坐在不远处的校花。 果然不愧是校花，连吃饭的动作都这么优雅好看。同桌心中的那只小鹿跳得死去活来，这么近距离和校花一起吃饭，恐怕是他这辈子唯一的一次机会，回去无论如何都要向那帮狐朋狗友好好吹嘘一番。 顾约有些惊讶地抬起头看着李梦菲和卓凌，问：“你们认识？”要知道，他也是今天才认识并且知道他们学校的校花的。 李梦菲笑了，露出两个可爱的梨涡，“卓凌大神可是隔壁学校的年级第一，学习好，各项全能，又帅又多金，是无数少女梦中的白马王子，还有谁会不认识他。” “过奖过奖。”卓凌谦虚地摇摇头，“没有我们菲菲女神厉害，不仅长得好，成绩好，还能歌善舞，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知道有多少男生前赴后继地想要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这俩人好虚伪。”大个子靠近顾约，小声地鄙夷了一句。 顾约看到对面两人脸色僵硬了一下，在心中笑翻了，抖着手几次夹排骨都没夹成功。 “要我帮你夹吗？”卓凌怒视着顾约，呲这牙，“校花在呢，也不知道收敛一下，看你身边这位同学多矜持。” 顾约的同桌闻言十分矜持地颤抖了几下。 众人在勉强算是其乐融融的氛围下快要结束午餐时，云见的手机响了。 云见拿起手机，傅川和卓凌竖起了耳朵，一边朝顾约丢了几个羡慕嫉妒恨的眼神，一边眼巴巴地望着云见。 不用说，这个时候接到电话，肯定是有任务了。 “都在，”云见看了几人一眼，“是！” “任务。”挂了电话，云见拿着餐盘站起了身，看到卓凌和傅川两人没精打采地夹着菜还坐在座位上，补充了一句，“你们两个也一起去。” 卓凌和傅川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指了指自己，在得到云见的肯定之后，两人眼睛一亮，再也顾不上吃饭，立马扔下筷子站了起来。 把餐盘放到回收处后，卓凌走到顾约身边，一把揽住他，豪气冲天地笑了：“四十六只！” 顾约也笑了。这次卓凌两人也一起去，那么祟的等级只可能是c级，有云见这个a级生柱在，这次的任务肯定会执行成功。然后只要再斩杀四十六只c级祟，卓凌和傅川就能升为b级了。 “给我一个月的时间。”卓凌说。 “你的意思是一天一只半？”顾约挑了挑眉。 卓凌也觉得这貌似不太可能，改口说：“那就两个月。” 顾约摇了摇头，伸出三根手指：“三个月。” “三个月！”卓凌捶了一下傅川结实的胸膛。 “可以忍受！”傅川捂着心口痛苦地回答。 出了校门，四人坐上了陈默那辆破车，云见打着方向盘调转车头朝着目的地驶去。卓凌和傅川很兴奋，他们拍打着副驾驶的座背，搅得顾约不得安生。 “果然是特殊体质啊，你都快赶上柯南了。”卓凌乐呵呵地说。 “跟着顾约有汤喝！”傅川也高兴地附和着，要是给他一双筷子，估计他能完美地敲出爵士乐来。 “不是一次只能带一个新兵么？”顾约很是不满。 “限普通新兵，特殊情况下，表现优异者可以适当放宽条件。”云见目光正视着前方，解释道。 “听听，表现优异者除外！”卓凌指了指自己，伸着脖子，活像只高傲的公鸡。 “重点是特殊情况下。” “你这是嫉妒！” “……” 第四十六章 惊喜还是意外 “老师，收红包，没想到会过来两个蹭饭的……”顾约给夏萤发了个红包过去。 “没关系的，说了管饱。”夏萤发了个奸笑的表情。 “快收，等下我一忙就会忘的。” 夏萤发了个小动物使劲摇头的表情，接着她就收到提示说是充话费成功。 “你给我充的话费？” “嗯。” “你这家伙，那多余的钱我是不是还得还给你？” “不用，那是充话费送的。” 顾约收起手机，目的地在卓凌他们的学校，这也是陈默会同意他们两个c级一起执行任务的原因。在卓凌两人的指引下，很快车子就停在了赋渊高中的门口。 四人匆匆下了车，快步往校内跑去。 虽然是c级祟，但是出现在学校这种人群高度密集的场所，还是十分危险的。 然而他们还是来晚了一步，教学楼后面的一块地方被圈了起来，警察已经疏散了学生和教师们，在现场忙碌着。 顾约四人赶到的时候，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地上那一大滩醒目的鲜红血迹。 “情况怎么样？”云见走向了赵小军。 看到是他们，赵小军紧绷的脸色稍微缓了一下，摇摇头叹了口气，“没能救下来，从五楼顶摔下来，头部着地，当场死亡。” 卓凌和傅川脸色一白，，看着那滩血迹，紧紧抿着嘴巴。他们刚才还在为祟的出现而高兴，因为这会让他们距离升级更进一步，这样很快就能追上顾约了。可以说，直到刚才，两人还一直盼望着祟能出现的多一点。 但是他们想错了，又或者说，他们的运气不好，第一次完全意义上的执行任务，居然有人死亡了。 并不是每次祟的出现都能被生死柱及时斩杀，事实上，很多时候生死柱赶不及，往往会造成伤亡事故。他们现在碰到的就是这种状况，更何况，这次死的是自己的校友。 卓凌两人握着拳，开始自责起来，要是他们没有去顾约的学校，结果是不是就不一样了？ 顾约看了两人一眼，转身环顾了一周，“校内的其他生死柱呢，有没有发现祟的踪影？”今天是所有新兵集体回校学习的一天，除了卓凌和傅川，应该还有其他生死柱在校内。 “都在那里。”赵小军指了指一边，“貌似情绪都很低落。” 云见朝着那些生死柱走去，顾约三人跟在他后面。 “你们看到了什么？” 看到是云见，那些生死柱全都低下了头，有些惭愧。 顾约突然感觉到有人在盯着这里，或者说是盯着他？他猛一转身，视线在周围搜寻着，然后他盯着教学楼后方的小高层顶楼，看着上面的那个小黑点，二话不说就跑了。 “顾约？”云见看着少年的背影，对着卓凌两人交代了几句，立马追了上去。 “越是美丽的花朵，就越是容易凋谢；越是美丽的人儿，欲望就越是强烈。” “越是自以为是的人，就越喜欢站在高处俯瞰；越是一无所有的人，就越是喜欢装作掌控了一切。”顾约来到顶楼，拿枪指着那个背对着他的男人。 男人听到声音拍着手缓缓转过身，“说得真好！”他看着少年，眼神中毫不掩饰地流露出了一丝赞赏，接着收起笑容，直勾勾地盯着他，“你怎么敢一个人上来！” “你怎么敢一个人暴露在我面前！”顾约毫不相让。 男人哈哈大笑了起来，一点都不担心他此时正被少年拿枪指着脑袋。他看着天上飘动着的那些无忧无虑的白云，张开双臂说：“这个世界其实很不公平，比如说先来后到，又比如说我有能力而你没有。” 顾约知道他想表达的意思，这个男人不用说肯定是一个鬼，说不定还和刚才那个命案有关系。他盯着男人，稍显稚嫩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公平这种东西，会去计较在意它的其实都是些白痴。” 男人挑了挑眉，有些意外，倒是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温和谦虚的大男孩居然会骂人白痴，他望着出现在少年身后的云见，笑得很是不屑：“就算你们两个加起来，也不见得会是我的对手。” “留住你就够了！”顾约朝着男人的脑袋开了一枪，黑影一闪，一只红眼祟挡在男人身前，一爪子拍飞了顾约射出来的麻醉子弹。 云见一个闪身挡在顾约前面，光剑横在身前，双脚错位站立，微微弓着身子，做好了随时爆发的准备。 很明显，从刚才的阻挡来看，这只红眼祟就算在a级中也是极度强悍的存在。 顾约缓缓后退，双眼在男人和红眼祟之间来回穿梭，紧紧地盯视着他们。陈默不在，这里只有他和云见，虽然对方只有一人，但是他敢出现在他们面前，就一定还留有后手，所以他和云见不得不小心谨慎。 看着两人如临大敌的样子，男人笑了笑，“哎呀呀，不要这么紧张嘛，我既然在这里等你们，自然不是来跟你们打架的。” “你故意引我们过来想干什么，你也是那个组织的成员吧，你们到底有什么目的？”顾约连着问了三个问题。 男人眼里闪烁着不知名的光芒，他没有回答顾约的问题，而是踮起脚尖，张开双手转了个圈，然后仰头对着天空大喊，声音激昂，动作浮夸。 “啊，伟大的苍穹之主，我以世界为轴，以情为经，以绪为纬，搭建了独一无二而又华丽无比的舞台。所有人都将在这个搭舞台上绽放出属于自己的烟花般美丽而又短暂的光芒。”说着他低下头平视着顾约两人，伸出手指对着他们一勾，眼神戏谑，“这出期待已久的大戏逐渐拉开了帷幕，你们，准备好了吗？” 顾约和云见对视一眼，不知道这人抽的是什么风。还没等两人有所反应，这个男人对着两人邪魅一笑，居然就那么从天台上仰倒了下去。 顾约两人急忙跑到天台边缘往下看，男人已经被他的红眼祟稳稳地接住了，看着上方的两颗脑袋，他冲着两人挥挥手，哈哈大笑：“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第四十七章 美丽的小丑 顾约关掉了手表上一直开启着的录音，把它发给了陈默，然后和云见一起回到了卓凌的学校。 卓凌和傅川已经从那些生死柱的口中了解到了相关情况。 死的那名女孩叫安心，也是属于校花级别的美女。出事之前，她和卓凌学校真正的校花貌似在学校顶楼起了争执，两人在争执中不小心都翻出了护栏外。 这时候有几名生死柱看到了那只c级绿眼祟，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绿眼祟居然在那个时候成长到了b级，紧接着这只祟应该是没有适应过来，一脚误踩在了安心攀在护栏上的手，女孩吃痛一松手，直接从五楼坠落，当场死亡。 在女孩死亡的那一瞬间，那只刚升为b级的蓝眼祟也就消失了，所以他们判定那只祟是死去的安心产生的。鬼死亡，祟虽说活不了多久，但不会马上消失。只有在祟刚升级的时候，若是鬼意外死亡了，那么还没重新适应下来的祟因为失去了供能的纽带来源，也会立马消失。 校花被救了下来，只是受到了惊吓，一时间还无法配合他们的问话。 云见联想到顾约学校的校花事件，两个学校的校花都受到了攻击，外加天台上的那个神秘男人，事情的发展已经超出了他们的预料。想来想去，最后云见让赵小军陪着顾约回翼宿高中，他自己则是和卓凌等人留在这里，两边同时进行突破。 高校出现命案，还是在午休时间，就算赋渊高中已经有校领导出面压着，问题是安心死亡时被很多同学目睹到了，现在的互联网科技又那么发达，网上很快就开始流传关于校花死亡事件的各种话题了。 还有些好事之人甚至专门开了个帖子，把各校的校花照片拿出来进行对比，分析谁将会是下一个受害者。 一时间，各个学校的校花纷纷陷入了惴惴不安的惶恐之中。 下午的第二节课是最容易犯困的，班主任一般安排的都是副课。今天情况却有些不一样了，同学们低着头并不是因为睡着了，而是在翻看着手机上关于校花事件的各种信息。 “李梦菲。”任课老师走到校花的位子边，轻轻敲了敲她的桌子，“外面有人找。” 校花有些疑惑地站起身走到教室外，发现是顾约和几名警察。其中一名警察向她出示了一下证件，一脸严肃地说：“发生了一些事情，希望你可以协助我们警方调查。” 是协助而不是配合，这两者之间相差很大。看到身穿蓝色制服的少年对她点点头，校花内心渐渐平静了下来，隐约知道是因为什么事情，深吸了口气，走到了顾约后面。 在来的路上，顾约已经向他的同桌打听清楚了他们学校两名校花的名字和班级。所以他领着赵小军几人走向了那个在厕所装昏迷的女孩的班级。 卓凌学校的那个鬼死了，那么，这个女孩就成为了突破的关键。 “靳悦儿，出来下，外面有人找。”七班的这节课是自习课，老师不在，顾约只好拜托坐在门口的同学帮忙传话。 “谁啊？”女孩子原本趴在桌子上，闻言抬起头看了看教室外。当看到顾约以及赵小军这些警察时，她脸色微微一变，皱着眉捂着肚子说，“我肚子痛，不去！” 就是考虑到了这样的情况，云见才把赵小军安排给了顾约。 软的不行那就只能用硬的了，赵小军看向顾约，少年点点头，他就一步跨进了教室，出示了一下证件，一脸面无表情地看着女孩，“警察，麻烦你配合我们的调查！” 原本因为好奇而有些嘈杂的教室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同学们屏着呼吸看着眼前的警官，紧张地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靳悦儿脸色苍白地站起身，却还是没有迈开步子，强忍着心中的害怕说：“我又没犯事，你干嘛要调查我？” 赵小军不知所以地笑了笑，“你不用紧张，相信你们都听说了一些事情，我们只是有些情况需要向你们了解一下，顺便保护你们。”说着侧身让了一下，露出了站在他身后的李梦菲。 看到李梦菲，靳悦儿微微皱了皱眉，没再说什么，走出了教室。 顾约几个大活人在走廊上走过，四名警察，两名校花，再加上一名特战部军人，这样的阵仗，早就引起了大家的注意。这下他们内心更加好奇了，这就导致网上的各种说法越来越一发不可收拾。 几人来到了学校图书馆，有赵小军在，很多事情办起来就非常方便。学校领导人也很配合，立马取消了后面几个班级的阅览课程，把图书馆空了出来让顾约几人使用。 顾约和赵小军借来管理人员的电脑，开始着手调查。 卓凌学校出事的也算是校花，顾约想起李梦菲曾经说过的那个校花平台，打算登上去看看能不能从这里找到一些线索。 李梦菲坐在顾约身边，在少年打开的校花平台界面上输入了自己的账号。 另一边的赵小军则没有这么顺利了，无论他搬出什么理由，靳悦儿都是冷着脸，以个人隐私为由，硬是不肯告诉他校花平台的账号。没办法，赵小军只好自己注册了一个账号登了进去。 “顾约。”不知道过了多久，耳机中传来云见的声音，顾约揉了揉有些发胀的眼睛，从屏幕上收回了视线。 “师兄，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看校园歌手大赛的页面。”云见一如既往的言简意赅。 顾约根据云见的指示打开了页面，顿时被上面的内容吸引住了。 校园歌手大赛，星途计划开启，用你的美貌吸引众人睛，用你的歌声征服众人情，用你的魅力掳获众人心。 只要你足够自信，我们就能实现你的明星梦，你必将成为群星中最闪亮的一颗。 下面是校园歌手大赛总决赛名单，顾约赫然看到了李梦菲、秦茜茜、安心、靳悦儿四人的名字。 这四个名字排名很是接近，中间只穿插了个别其他的名字，顾约看着名单，发现有些名字好像是男生名。 由于一开始他们接触到的是校花，而且李梦菲说的又是校花平台，顾约不小心就走入了误区，以为这个平台上只有女的。现在他才发现这个平台是可以有好几个登录口。 想着页面上最开始的要求是美貌，也没有限制性别，那么只要长得好看的就算是满足了第一个条件，那些校草级别的男生自然也就可以参加了。 想到这，顾约的目光落在了最前面的那个名字处，然后点了进去。 董淳，是个男生，看他头像的照片，长得很是清秀俊气，笑起来暖暖的，让人感觉很舒心。 顾约随机点开了他唱的其中一首歌曲，温暖干净的男声传了出来，和他的人一样，给人一种很治愈的感觉。 顾约听着音乐，随意翻看着下面的评论，差不多都是些迷妹的花痴语。正当他打算关掉退出时，一则突兀的评论撞入了他的视线。 美丽是种罪过，越是美丽的事物就越是容易消逝。你为你的罪过，做好接受惩罚的准备了吗？ 顾约的心脏漏跳了一拍，他好像在哪里听到过类似的话语。 越是美丽的花朵，就越是容易凋谢；越是美丽的人儿，欲望就越是强烈。 果然跟这个人有关！ 顾约深吸一口气，平静下自己的情绪，“师兄，赵警官，找一个叫作美丽的小丑的人，看看他写的各种评论。” 第四十八章 挑拨离间 云见和赵小军闻言立马行动了起来，有了方向，查找顿时顺利了许多。 顾约点开李梦菲的页面，点开她最新的那首歌，浏览着下面的评论。 世人用皇帝的新装似的言论赞美你，然而丑小鸭的幸福不会在你身上降临，因为它本就是天鹅，而你，是真正的丑小鸭。 云见找到了秦茜茜下面的评论：你以为自己真的很美丽？收起你那坐进观天的目光，来看看外面的世界其实很大。 赵小军翻到了安心下面的评论：可怜的人儿啊，你的歌喉中蕴藏着美丽的绝望，而你的绝望促成了你无与伦比的美丽。 顾约点开靳悦儿的页面：你的美丽总是被人压制着，真不明白你居然还有心情在这里唱歌。 顾约移开视线，这个美丽的小丑，似乎对美丽有种偏执的追求，他的评论都跟美丽挂上了勾。不仅如此，言辞间还带着些艺术上的偏激。所以基本上他的评论下面，都会有很多粉丝的骂声，有些粉丝骂得也很是犀利。 赵小军叫来手下的警员，让他们立即调查这个美丽的小丑，看看能不能查出他的住址或是其他信息。 其他人也忙碌了起来，很快，美丽的小丑的各种评论被摘取抄录了出来，然后汇总在一起分发到了云见几人手中。 云见已经来到了翼宿高中，上午顾约口中的那只b级蓝眼祟还没解决掉，他始终有些担心。何况顾约只是个死柱，万一蓝眼祟出现，他再赶过来就来不及了。 两人把两名校花晾在了一边，凑在一起交换意见。 “这个美丽的小丑很有可能就是我们在天台看到的那个男人。”顾约说。 那段录音顾约发给了陈默，云见也收到了。对于男人最开始发出的对于美丽的感慨也是很有印象，所以他赞同地点点头，指着抄录出来的评论说：“他在挑拨离间。” 顾约闻言仔细地再次看了一遍评论，发现果然如师兄所说，这个家伙在挑拨离间。 对于李梦菲和秦茜茜这种学校的第一校花校草，他都是出言嘲讽，说他们其实很丑。而对于靳悦儿和安心这类的第二校花校草，先说他们其实是真美丽，但不被瞎了眼的世人认同，一直憋屈地排在第二被压制着。 云见和顾约对视了一眼，更加肯定了心中的想法。这个美丽的小丑在煽动着第二校花校草们，让他们内心产生不甘嫉妒等负面情绪，然后产生祟帮他们除去竞争对手。 校园歌手大赛这种节目更是会放大这种竞争压力，压力一大，就更加能产生负面情绪了。如果这种程度还不够，这个美丽的小丑就通过语言遥控这些没什么社会经验的年轻学生，引导他们走向他布置好的舞台。 越是美丽的人儿，欲望就越是强烈！说的是第二校花校草这类人；至于更加美丽的第一校花校草这类的人儿，则会像是那些美丽的花朵一样，迅速凋谢。 被尽在眼前的欲望所吸引，这些第二校花校草们会心甘情愿地被这只无形之手摆布，做出一些极端偏激的事情来。 现在必须对其他学校的第一校花校草们保护起来，同时监视第二校花校草们。 两人这边刚刚有了点头绪，一边的赵小军脸色凝重的走了过来，看了李梦菲两人一眼，压低声音说：“又出现了两名受害者。” 顾约呼吸停滞了一下，调整了一下情绪，小心翼翼地问：“死了？” “没死，但是一个声带被毁，一个面部被毁。” “名字？”云见把一份名单递给赵小军，后者指了指两名受害者的名字。 云见划去那两个名字，转动了一下手中的笔，拿起旁边的另外两张纸，飞快地在上面写下了一串名字，把其中一份交给赵小军。 “派人保护这张纸上的人。”说着他递出了第二张纸，瞥了眼趴在不远处，视线不断瞟过来的靳悦儿，“把这些人监视起来。” 赵小军接过纸条看了一眼，把它们交给下属让他们去执行。顾约知道这样还不够，警察们都看不到祟，对于事件的防范起不到很大的作用。关键还是要找到那个美丽的小丑。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赵小军几人也不好一直扣留着两名校花，就派人把她们送了回去，该保护的保护，该监视的监视。 顾约和云见也回到了部队。 凌晨，正打算关灯睡觉的云见接到了赵小军的电话。 青龙省再次发生了几起游客登上死亡岛死亡的事件，陈默短时间内无法回来，只能把这边的校花校草事件交给云见负责。 所以赵小军也只好把电话打到云见这里来了，在这个时间点接到他的电话，明显不是来报喜的，肯定又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顾约放下了手中的纸张，那上面是他一晚上罗列出来的各种事件还有他自己的一些想法和分析。 云见挂上了电话，看向顾约说：“又出现了三名受害者，两个被毁容，一个眼睛看不见了。” 居然选择在晚上动手，难道是考虑到他们这些生死柱会站岗？晚上黑灯瞎火的，祟又都是黑影，就算是生死柱，不去看祟的眼睛，也是很难发现它们的。 “师兄，我们该怎么办？” 云见划去了纸上的三个名字，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问：“歌手大赛，下一轮什么时候比赛？” 顾约立马拿起一边的电脑搜索了起来。 “后天！” 总决赛还剩下二十名选手，如果把他们分为受害者和施害者的话，一共是十对。除了已死的安心，以及被顾约救下来的李梦菲这两对，后来又出现了五名受害者，那么还剩下三名受害者。 如果是后天比赛，留给他们的时间就不多了。 云见刚才在电话中已经让赵小军把名单上剩下的三名学生选手重点保护起来，现在看来这样还不够。 两人快速穿好衣服，云见再次给赵小军打了个电话，让他把那三名学生选手叫起来集中在一起送去最近的公安部门。 把同校的受害者和施害者分开，或许可以减少伤亡的机率。 赵小军的办事效率很高，等云见和顾约到的时候，那三名学生已经被安排在空出来的接待室里休息。 三名都是男生，包括那个排名第一长得很是清俊，声音十分温暖的治愈系男生。 顾约和云见检查了一下接待室，确认没什么问题后，来到了赵小军的办公室，三人坐在一起交流着各自的意见。 “有个问题我一直想不明白。”赵小军看着电脑屏幕上的校园歌手大赛页面，紧锁着眉头，“既然是歌手大赛，那么只要不能让对方唱歌就行了，为什么会有三人是被毁容了？这是无意的还是故意的？” 顾约想到美丽的小丑的那些评论，“或许，他们真正在意的不是唱歌，而是……长相？” 第四十九章 报复 赵小军沉默了一会儿，把五名受害者的照片找了出来投放在大屏幕上，云见两人移着椅子凑了过来。 “毁容的三人整体面容比较精致。”赵小军指着那三人的照片，手指一点，移到了另一张照片上，“这人的眼睛是她整张脸上最吸引人的地方，就算是照片，看上去也像是会说话一样，所以她被毁的是眼睛。” 顾约和云见赞同地点点头，接着云见点开了声带被毁那人的歌曲。 一听到他的声音，顾约三人就明白了。有些人的声音是有魔力的，能够轻易感染所有听到他声音的人，让大家同他一起开心，一起悲伤。 云见的声音很好听，但是有些冷，只有金属的质感而没有什么感情。这人的声音不但好听，而且充满了丰富的情感，所以他的歌曲会唱进听者的灵魂深处。 如果让顾约当评委，他会毫不犹豫选这人当冠军，并且是没有任何的理由，因为他的歌声就是全部也是唯一的理由。 “被毁去的都是他们身上最值得骄傲的，独一无二的地方。”赵小军叹了口气，声音里有着深深的惋惜。 好在剩下三人已经被他们保护起来了，云见和顾约还特意来到这里，那么这三人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有危险。只是总不能一直这么下去。 “小丑有消息了么？”顾约问。 “没有，那上面的信息全部都是假的。”赵小军揉了揉眉心，显得有些疲惫，从出事到现在，他还没有休息过。 顾约和云见两人其实比他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们还要分出精力去查找那个山顶洞人封尘的资料。 所以在发现暂时还理不出什么头绪的情况下，三人就这么在办公室稍微休息了一下。 醒来时天色刚亮，赵小军从外面带了些早餐过来，三人随便吃了点。 刚吃完，就在顾约把三人吃剩的餐盒收拾好扔进一边的垃圾桶时，赵小军和云见的电话同时响了起来。 “又出现受害者了。”男人脸色有些不好看。 “怎么会？”顾约有些无法理解，那三名学生还在接待室，怎么还会出现其他的受害者？ “是之前的受害者产生的祟。”云见挂下电话，看向赵小军说，“我们要去斩杀那些祟。” “行，这里交给我。”赵小军还极为周到地让手下的一名警员充当起了两人的专属司机。等下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云见作为此次事件的负责人，不能老是让他开车带着顾约乱跑，能节省一些精力也是好的。 “朱雀班全体新兵注意，所有人，即刻回到你们各自的学校，以四人一组为单位，全面巡逻。一旦发现祟的踪影，立马上报给我。郭继阳，这个由你全权负责，人数调度你自己安排好。”坐上车，云见开启手表，在班级频道中发布了任务。 “收到！”郭继阳就是顾约学校的原年级第一，尽管有些小心眼，但不可否认，他在这批新兵中是除了卓凌之外，第二优秀的生柱。 “卓凌，傅川，你们两个现在就打车去人民医院，速度。” “收到！” 生死柱人手不够，其他有经验的生死柱要么在执行任务，要么在其他省市来不及赶回来。万不得已之下，云见只能启用这些新兵。 只是他和顾约都知道那个美丽的小丑是个拥有a级红眼祟的鬼，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碰到他，其他新兵他不能也不敢用，就只好暂时把卓凌这两个最熟悉的新兵纳入到队伍中。 如果只是碰到受害者们刚产生的c级祟或者是顾约学校的b级祟，有云见在，他们这个队伍完全没有问题。 为了以防万一，特别是那只不知道隐藏在哪个角落的a级红眼祟，云见在频道一发布了消息，要求成立一支有a级生柱的救援队。 陈默看到了消息，表示他正在赶回来的路上，如果赶得及，救援队由他来成立。 顾约四人在人民医院门口集合，然后一起跑向了住院部。 五名受害者都被安排在人民医院住院部，并且被一起安排在两个相邻的病房里。 这样安排本来是为了方便保护，只是赵小军他们没想到，这样反而让五名同病相怜的受害者体内的负面情绪引起了共鸣，从而导致两名受害者产生了祟，甚至还伤到了医务人员。 因为别人的嫉妒而被毁掉了自己最值得骄傲的地方，从原本的天之骄子变成了现在这幅模样，想到以后的黑暗生活，他们的内心就浸泡在了愤怒、恐惧和绝望中。 由愤怒、恐惧、绝望这类负面情绪产生的祟，是最容易暴走的。顾约四人跑到五楼的时候，看到一只绿眼祟正在过道上砸东西发脾气。 好在其他所有的病房门都关得严严实实的，医务人员也都躲进了办公室不敢出来。 “她就是通过这种东西让我毁容的吗？”看到云见四人，那个脸部被包裹起来的受害者，扶着墙壁，露在外面的眼睛里全是浓浓的恨意和疯狂，“我也要让她尝尝毁容的绝望滋味。” 卓凌看着那只绿眼祟，上前一步凝出了一把大刀，傅川拿着麻醉枪对准了女孩子。 “为什么？”女孩子有些错愕，成为鬼之后，她自然看得到卓凌凝出的光剑，何况大个子还拿枪指着她。 她不明白，自己都这么惨了，这两个人居然还要来伤害她。女孩上前一步，撞在大个子的枪口上，恨恨地盯着两人，歇斯底里地冲着他们喊，“我做错了？那我被害的时候你们在哪？” “对不起！”卓凌后退了一步，痛苦地闭了闭眼睛，咬着牙一刀斩向了绿眼祟。云见把他们两人叫来，这两只c级祟的斩杀，自然是由他们两个来完成。 同时动作的，还有傅川，他一枪射向了女孩，然后上去一把抱着被麻醉晕的女孩，掏出了另一把枪射中了她的胸口，净化掉她心中的负面情绪。 两人的手表同时闪了一下，更新了他们斩杀c级祟的数据。任务完成的很顺利，卓凌两人却一点都不高兴。通过他人受到的伤害来刷新任务次数，有种把自己的成就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的感觉。 也是他们想的太简单，原本以为产生祟的都是控制不好情绪的人，却没想到，很多时候，往往是受害者忍受不了伤痛，产生了祟。 面对这种也是受害者的鬼，前去执行任务的生死柱，心中的复杂可想而知了。 特战部招收新兵时的心理测试，有一部分原因就在于此。只有心性足够坚韧，不容易被各种情绪影响，在关键时刻能果断执行任务的人，才会被接受成为生死柱。 只是生死柱毕竟也是人，也会有情绪，特别是卓凌这些新兵，还没执行过多少任务，对于情绪上面的控制还做不到老兵那样自如。他们还需要点时间去适应。 顾约和云见看着完成任务的卓凌两人，悄悄收起了手中的武器。云见看着两人脸上稍显黯淡的神色，一脸冷峻地说：“收起不必要的情绪，抓紧时间让自己强大起来，这样才有资格保护别人。” “还有一只。”顾约也提醒了一声。 卓凌和傅川收起东西，四人朝着下一只c级祟进发。 这两只绿眼祟是刚产生的，鬼也还没有控制它的经验，卓凌两人很顺利地又解决掉了一只。也就在这个时候，云见再次接到了赵小军的电话。 四人匆匆忙忙回到之前的公安部门，原本被保护起来的三名学生，此时只剩下了两具尸体，最后一人不见了。 第五十章 双输 赵小军向四人讲述了一下情况，在云见和顾约离开前往医院后不久，赵小军等人就听到了接待室的惨叫声。等他们打开门的时候，里面的三人都躺在了地上。而就在他们上去检查时，其中一人突然暴起发难，伤了几名警员后逃了出去。 看着地上的两具尸体，顾约四人脸色苍白地别过头去，这两人的五官已经被砸得无法辨认了。 赵小军说凶手应该是先杀了他们，再毁去五官，不然以这种程度的伤势，惨叫声肯定不是只有他们最后听到的那一声。而那声惨叫声更像是为了把他们警察引过来以便他趁机逃脱。 “逃走的那人是谁？”云见问。 赵小军把一张照片放在桌子上，卓凌四人看去，发现是排名第三的那个男生。 “我们的方向错了么，明明被保护起来的是最有可能被伤害的选手。”四人站在赵小军的办公室，看着手上的名单，顾约皱着眉，“怎么会有一个施害者隐藏在受害者中？” “我怎么感觉对方很清楚你们两人的行动。”赵小军一屁股坐了下来，看着顾约和云见两人说，“从安心的死亡开始，他把你们两个引去小高层顶楼，乱七八糟的说了一通，我们暂时把这归为是犯罪预告。” 顾约和云见两人若有所思，赵小军继续说：“然后你们在图书馆查找线索时，又出现了两名受害者，我们把这看作是他开始实施犯罪行为。” “之后是我们在宿舍，他又伤了三名学生。”顾约接过话题，“这样高强度的伤害受害者，必然会让我们产生警惕。而为了降低受害者受伤的可能性，我们把最有可能受害的最后三名学生接过来保护起来，他在知道之后安静了一夜。” “不，他没有安静，他应该是去医院煽动那五名受害者的情绪，让他们产生祟。”云见摇摇头补充。 “有道理，等你们赶去医院斩杀祟的同时，相当于是他把你们支开了。这样他就可以让隐藏在这边的那个鬼放出祟来杀了另外两名学生。”赵小军手指在桌上无意识地敲着，总觉得还是有点不对劲。 几人陷入了沉默，气氛一时间显得有些沉闷。 “你们这个推论成立的前提，是这个人要有能控制那些学生的能力。”一直倾听着他们猜测的卓凌突然开口了，他没被算在局里，算是旁观者清。 云见几人看向他，卓凌耸了耸肩，“不然那些受害者受伤的时间哪能计算的这么准。” 赵小军几人对视一眼，有些赞同地点点头。 卓凌继续说：“或者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全部受害者的伤都是他造成的。” “这个不怎么可能，有三名受害者是同时受伤的，就算他有祟，也不可能一下子伤害三名不在同一地点的学生。”顾约否认了这个观点。 傅川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反正以他的脑子是转不过弯来的，只觉得他们说什么都很有道理的样子。 看到四人沉默了下来，他有些不耐烦地抓抓脑袋，“把他找出来问清楚不就行了？” “我们说这么多就是要推测他的下一步行动，从而猜出他会出现在哪里。”卓凌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大个子恍然大悟。 “目前为止，基本上是我们被他牵着鼻子走。”赵小军叹了口气。 云见抬起头说：“回到起点，猜出他的真实目的。” “让第二校花校草产生祟去伤害第一校花校草，这么做，对他有什么好处？怎么想这样有好处的都只是第二校花校草们而已。”卓凌看向其余四人，哦不对，他没看傅川。 “撇开死去的三人，受伤的第一校花校草们再产生祟反过来去报复第二校花校草呢？”顾约转动着手中的一次性纸杯，事实上这个情况已经发生了。 “这样一来，不将是双输的结果？”赵小军瞪大了眼睛。 “肯定有人会得到好处！”云见皱起了眉头。 “如果这只是一场戏呢！”顾约看向云见，想起高楼顶层那个小丑跟他们说的话，说什么舞台已经搭好，帷幕逐渐拉开，这场以世界为轴的戏正在上演。 顾约又看向卓凌几人，缓缓地说，“没有谁会得到真正的好处，结局如何他根本就不在意，他真正享受的是演戏过程中的快感。特别是看到我们被他耍得团团转，他肯定会躲在哪里暗笑窃喜不已。” “没错！”傅川终于可以插嘴了，大个子激动地猛一拍桌子，吓死了其余四人，然后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嘿嘿傻笑了几下说，“我和顾约被抓的时候，看到这个组织的那些人，个个都是脑子不正常的神经病！” “或许真是这样。”卓凌低下头看着手上的名单，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脸焦急地说，“如果真是这样，是双输的结果，那么，剩下那些没受伤的全部都有危险！” 赵小军几人顿时变了脸色，男人盯着名单，“只是不知道他会先朝哪个下手？” “加上这里死亡的那两个，其实他已经执行了一轮。”顾约也看着名单说。 “逃走的那个也算？” “勉强算，他之前也算是在挺尸。”顾约看着几人，“最开始遭到攻击的是李梦菲，现在只有她和秦茜茜还完好无损。如果是演戏，她们两个没按剧本走，所以最危险。怎么样，要赌么？” 尽管顾约说得很有道理，但毕竟只是猜测。在这关系到别人性命的时刻，按照猜测行动其实很不靠谱，要是方向错了，这后果就会很严重，也正因如此，他才会说这是一场赌博。 赵小军几人互相看了看，眼下没有其他好的方法，那么顾约的猜测就是唯一的出路。再加上时间紧迫，由不得他们再浪费时间。 “所有人注意，加强巡逻力度，特别是翼宿高中和赋渊高中，着重留意李梦菲和秦茜茜的周围。”云见说完看向赵小军，“我们四人去翼宿高中，赵警官去赋渊高中。” 赵小军点点头，分配好任务，五人立马出发。 “郭继阳，李梦菲现在在哪？”坐上车，云见第一时间开启了班级频道。 “啊？她不是刚被顾约叫走了吗？” “什么？”卓凌三人看着坐在一边的顾约，后者也一脸震惊。 “那个顾约是假的，马上停止巡逻，赶紧找到李梦菲。”云见反应极快，想了想又补充道，“发现后你们不准动手，对方的实力至少是a级，等我们过来。” “收到！” 看到云见发布好了指令，傅川指着顾约，“会不会这个才是假的？”大个子的脑子老是在不该转弯的地方瞎转。 “猪，你才是假的！”顾约怒了，从云见制服里抽出了一把小刀。 “你要干啥？”傅川双手护胸，一脸紧张。 云见按住了顾约的手，拿回小刀，看着大个子说：“他一直在我身边，假不了。” 卓凌捶了一下大个子护胸的手，一脸嫌弃地看着他，“紧张什么？顾约是打算用伤害转移来证明自己是真的，说你是猪简直就是侮辱猪的智商！” “不过现在看来，至少我的猜测方向是正确的。”顾约说着掏出了手机。 第五十一章 假面 “顾约，你要带我去哪里？”李梦菲看着走在前面的少年的背影，不知为何，总觉得有些不像他。虽然她也是最近才开始接触的顾约，但眼前的这个，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觉。 “去了就知道了。”少年的声音从前面传来，他并没有回头，也就没有看到李梦菲拿出了正在振动的手机。 女孩看着上面的名字，顿时愣住了，看了眼前面的身影，有些疑惑地按下了接听键。刚打算开口，没想到对方却立马挂断了，之后很快又发了条信息过来。 “你看到的那个顾约是假的，小心应付找到脱身的方法。不要怕，我们很快就到。” 这么荒诞的事情，要换做是以前，李梦菲一定会觉得是顾约在搞恶作剧。然而最近两天，高校校花校草接连受伤遇害，就连她，昨天也被莫名的东西差点掐死在厕所。 李梦菲其实一直都处在心惊胆战的状态中，到了晚上更是害怕地不敢睡觉，看着手机上显示着顾约号码的那串数字，有好几次都有冲动要打过去。最后因为内心的那份高傲和矜持，硬生生地忍住了。 现在得知眼前的顾约是假的，李梦菲立马恐慌了起来，知道这次可能轮到自己了。她强按下心头的恐惧，颤抖着手非常迅速地删掉了这条信息，看着前面那人，心跳得异常剧烈。 李梦菲深深地吸了口气，发现那人似乎要带她去教学楼的那个钟塔。女孩看着钟塔的高度，想着绝对不能上去，就把手机振动改成了铃声，给她的朋友发了条信息过去，让她立即給她打个电话过来。 铃声响起，少年回过头看着她。 李梦菲有些不好意思地当着他的面掏出手机，故意让他看到上面显示的名字，之后按下了接听键。 “喂，何老师叫我？好的，我马上过去。”挂下了电话，女孩看着少年，“顾约，班主任找我，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回来。”说完也不等少年回答，转身就跑了。 “哎呀呀，看来是露馅了。”少年歪着脑袋笑了起来，“你觉得你走的了？” 李梦菲还没跑出几步，忽然觉得身子一轻，她惊恐地发现自己悬在了半空，好像被什么东西拎了起来。 李梦菲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第二次面对这种未知且无形的东西，她内心的恐惧早已达到了极点，不管不顾地闭着眼睛大声尖叫：“顾约，救我！” 听到声音，正好来到附近的郭继阳立马跑了出来，看着那只抓着女孩的a级红眼祟，顿时吓得脸色苍白，双腿发软，连武器都凝不出来了。 “放开她！”及时赶来的顾约大喊一声，拿枪指着少年，云见和卓凌则是神色肃然地凝出了武器。傅川看着假扮成顾约的那个少年，眼珠子瞪得老大，脑袋在两个顾约之间来回转动。 “啧啧，这么快就来了。”少年挥了挥手，女孩被红眼祟扔到了一边。 郭继阳回过了神，连忙跑过去扶起李梦菲，把她送回了教室。 “其他人不准出来。”云见这句话是对着学校里的其他生死柱说的。 “收到！”郭继阳等人紧绷着身体，分别躲在安全的地方偷看着这里。当视线落到顾约三人身上时，这些新兵的眼神很是复杂。 先是有些嫉妒，大家同样是新兵，人家已经可以上阵了，而自己这些人却只能躲在后面偷偷观看。之后就有些佩服了，毕竟现在出现的可是a级红眼祟，他们自问自己还没这个勇气，跑到a级红眼祟面前去蹦跶。 郭继阳目光先是落在顾约身上，停留了几秒之后就转向了卓凌。他和卓凌都是生柱，他想知道面对a级红眼祟，和他同样都是c级的卓凌会怎么表现。 郭继阳曾是翼宿高中的年级第一，虽然平时也还算低调，可内心深处的那份骄傲却一直都存在着。进入特战部之后，他却是倍受打击，光是顾约在成绩上的碾压，就把他刺激的差点颓废了。幸好苍天有眼，他只是个死柱。 郭继阳相信，顾约这次的升级完全就是运气好，并不是靠他自己的实力，所以他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卓凌身上。 卓凌双眼死死地盯着红眼祟，紧紧握着手中的大刀，手心里全是汗。 傅川托着枪的双手微微颤抖着，紧张地狂咽口水。他曾在小萝莉的幻术世界中碰到过无数红眼祟，但那个毕竟是假的，而且那时的他也有着特殊能力。眼下的这只，可是货真价实的a级红眼祟，他这个c级新兵表示压力很大。 顾约的情况相对好点，没他们俩那么紧张，再怎么说，他好歹算是陪着云见去斩杀过两只红眼祟了。 顾约看着眼前的这只红眼祟，眼露疑惑之色，怎么好像在哪里见到过。 “哎呀呀，不要这么紧张嘛！”看着四人如临大敌的样子，少年耸了耸肩，咧嘴笑了起来。 “果然是你！”顾约对这句话很熟悉，当初在高层顶楼，那个男人说过一样的话。还有眼前的这只眼熟的红眼祟，可不就是那个男人身边的那一只嘛。 “哟，好眼光！”少年伸手在眼前随意一抹，在卓凌几人震惊的目光中，摇身一变成为了一名中年男子。 正是顾约在小高层顶楼看到的那个男人。 “美丽的小丑！”云见冷冷地看着他。 “哎呀呀，看来你们已经查到了不少信息呀。”小丑伸手又是一抹，变成了小丑的妆容。 “这个变脸是你那只红眼祟的特殊能力？”卓凌心中的紧张渐渐平复了下来，看着眼前之人不断地变着脸，开口问。 小丑看了他一眼，有些惊讶，“你这个c级，眼光也很毒辣嘛！”说着他看向了傅川，没什么感情色彩的眼睛让得大个子呼吸停滞了一秒，小丑就摇了摇头收回了视线。 傅川觉得被小丑轻视了，大个子很愤怒，脑子一热，骂了一句：“勿那妖人，吃俺老猪一枪！” 黑影一闪，红眼祟一爪子拍开射来的麻醉枪，身后的小丑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还挺有自知之明。” 云见一个闪身挡在了大个子身前，一剑逼退了红眼祟。 “这个白痴！”顾约和卓凌不约而同地大骂。 简直就是猪一样的队友，难得对方有兴致跟他们聊聊天，帮他们拖延时间，这只猪居然提前开打了。 陈默还在赶回来的路上，现在对他们来说，能多拖一分一秒都是在救他们自己的命。难道他以为他个c级的真能干掉人家a级的？以他们这个队伍的实力，能不能拖住对方都是个问题。 何况顾约还有另一个担心，当初带着三个b级的，云见就因为要照顾队友被束住了手脚。现在带着三个等级更低的新兵，顾约很担心师兄的状态。 “你是怎么控制那些校花校草在同一时刻去伤害别人的？”为了拖延时间，顾约不动声色地再次打开了话题。 好在小丑是个话唠，或者说他很乐意让顾约知道他精心安排的剧本。只见他挑了挑眉，伸手再次在脸上一抹，得意地看着他们。 “居然是你！” 第五十二章 拔刀 这次小丑变成了歌手大赛排名第一的那个男生。看着这张脸，很多疑惑就都解开了。 只有同样是参加校园歌手大赛的选手，才会这么了解自己的各个竞争对手。相信他们有些还应该是互相关注了对方，那么私下聊天交流什么的就不成问题了。 他甚至可以注册好几个账号去煽动那些第二校花校草们，在同一时刻让他们的祟去伤害别人也就不难了。 至于用美丽的小丑这个账号写下的评论，也只是让顾约他们走入误区，把校花校草们分成了施害者和受害者，好让他们特战部把受害者集中在一起保护起来。 结果小丑以第一名那个男生的身份，成功地列入到了受害者的名单中，也被顾约他们一并保护了起来，这反而给了他伤害另外两名受害者的机会。 这之后小丑以第三名男生的样子逃走也好解释了，他只是想扰乱顾约几人的思绪，让他们把怀疑的目光锁定在第三名男生，如果最后能把他们引到另外的学校那就更完美了。 真是可怕，仅凭一个人，居然把他们一大帮人耍的团团转。 “你是第一名，票数又远高于第二名，为什么要表现得那么急？”云见问。 直接问小丑这么做的目的，得到的答案估计又会是演戏之类毫无意义的说辞，云见就想着用旁敲侧击的方法，看看能不能得到些线索。 “还不是陈默那个老男人快要回来了。”小丑哼了一声。 陈默那个老男人！ 听到这里，傅川很想笑，只是看着卓凌三人脸上都没什么表情，他就忍住了，憋得很是辛苦。 “尽管我很想跟他打一架，不过那个小屁孩说我不是他的对手，啧啧，硬是不让我乱来。” “小屁孩？”顾约一愣。 “就是个小屁孩！”小丑突然盯着顾约，摇摇头，“我怎么看你都只是个普通的死柱，真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推崇你。” “谁？”小屁孩，还认识他的，顾约能想到的也就只有当初被抓时碰到的那个小萝莉了，可他感觉不会是这个小萝莉，虽然她的能力也很可怕，但年纪太小，还有些神经质，不至于让这个小丑听信她的话吧。 “哎呀呀，时间也替你们拖得差不多了，刚好陈默那个老男人回来能赶上给你们收尸。”小丑没有回答顾约的问题，他一只手张开，一只手摆在胸前，双脚交叉向着四人微微欠身，作了个开始表演的姿势。 见状，顾约四人收起了心思，还没抢得先机下手，又一只蓝眼祟跳了出来。 “嘿嘿嘿，你们四人打我们两个不公平，我得找个帮手。”小丑又恢复了小丑的妆容，那夸张的大红嘴一咧开，笑得让人直起鸡皮疙瘩。 云见皱起了眉头，顾约看了他一眼，和卓凌两人迅速就位。“师兄，不要顾虑我们，你只管斩杀红眼祟，完了再来帮我们。”他说着举起麻醉枪对着小丑，冷静的声音中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力量，“放心，我们绝对不会死！” 云见沉默地看了三人一眼，切断了强制开启的契约，说了句“小心”后就冲向了红眼祟。现在他也只能相信顾约三人了，要是他能尽快结束这边的战斗，或许还有逆转战况的可能。 由于顾约也要面对那个处处透着诡异的小丑，云见才切断了跟他之间的联系，这样一来万一他受伤也就不会强制转移给顾约，至少不能让自己影响到顾约的战斗。 红眼祟对着云见咧嘴一笑，伸手一招，双手均是出现了一把大刀，它大吼一声，握着两把大刀气势汹汹地向云见冲了过来。 云见摒弃了心中的杂念，目光锁定红眼祟，看着它一上一下挥过来的两把大刀，光剑旋转着脱手而去，荡开上面那一把大刀之后，他前冲的身体一个侧转，闪身来到红眼祟的身后，接住回旋而来的光剑，快速回斩。 红眼祟被云见一气呵成的攻势逼退了几步，猩红色的眼睛充斥着暴戾，它怒吼一声，跺了跺脚，举着另一把大刀再次冲了过来。 云见瞥了眼卓凌那边的b级蓝眼祟，伸手在腰间的皮带扣上一按，皮带一松，自动滑落到他手中，他不退反进，提着皮带的一端，如同甩鞭子一般抽向了红眼祟手中的大刀。 皮带抽击在黑色的刀身上，想象中的碰撞并没有发生，皮带扣上的那只朱雀红光一闪，皮带边缘的金色涂层一亮，紧接着黑色大刀猛地一震，微微颤抖起来，最后竟是融到了皮带上。 此时的皮带发生了变化，通体闪动着不规则的黑光，一端变成了刀柄，另一端变成了刀尖，皮带本身则成为了刀身，看上去就像是刚才红眼祟凝出来的大刀一样。 云见抽回皮带，飞快地朝着傅川所在的方向掷去，“傅川，拔刀，帮卓凌！” 话音刚落，“嗤”的一声，化身为黑色大刀的皮带插在了傅川身前一米处。 “遵命！”大个子大喊一声，虽然不明白师兄是怎么做到的，不过这种事情向来不在他考虑的范围内。眼看着卓凌被那只b级蓝眼祟逼得节节败退，他焦虑地拿着麻醉枪，进退两难，上也不是，不上也不是。 正好这个时候师兄送炭来了，大个子收好枪，上前一步，毫不犹豫地拔起了那把有些诡异的黑色长刀。 当他握住大刀时，内心深处升起了一股阴寒而又嫉妒的负面情绪。好在大个子本就是那种少根筋的类型，晃了晃脑袋，就把这种负面情绪给抛在了脑后。 然后大个子手握大刀，大喝一声，雄赳赳气昂昂地冲向了蓝眼祟，和卓凌一起两面夹击。 这只蓝眼祟虽然属于暴走型，不过卓凌两人明显也不是普通的c级新兵。在经历了一开始的手忙脚乱之后，两人居然很快就适应了下来，不再局限于一味的防守，偶尔彼此配合的好，还能发出攻击。 “郭继阳，你和其余新兵找到靳悦儿，她是这只蓝眼祟的鬼。”云见收回了看向卓凌两人的视线，一剑格挡住红眼祟的攻击，再次对着其他几人下了指令。 如果郭继阳他们能够顺利找到鬼，毫无疑问将会削弱这只蓝眼祟的攻击。 “收到！” “重点查找女厕所，宿舍也不要放过！” “是！” 云见说完又看了下顾约，然后收回心神，开始专心对战眼前这只红眼祟了。 而三处战局中，最惊心动魄的其实是顾约这一边，因为他和小丑都拿出了枪。 第五十三章 什么表情 看到小丑笑嘻嘻地拿枪对准自己，顾约就知道这家伙不好对付。他手中的是麻醉枪，而小丑手中的却是真枪。所以顾约的第一个念头就是不能让这家伙开枪，必须想办法打掉或者毁了他的枪。 小丑咧嘴看着顾约，突然变脸成了云见的样子，就在顾约愣神的那一刹那，他二话不说就朝着少年开了一枪。 还好顾约只是脑子发愣了一下，身体依然紧绷着，在小丑扣动扳机的那一瞬间侧身避开了重要部位，子弹擦着他的脸颊，带起他的发丝没入到了一边的草丛中。 左边脸颊火辣辣的疼，顾约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立马突进到了小丑身前，对着那张熟悉的脸一拳揍了过去。 小丑仿佛预料到了他的动作，身体及时向后一仰，避开少年的拳头，手中的枪翻转着对准了一边的傅川。 察觉到他的用意，顾约原本往前伸的拳头向下一沉，带着自己的重量，用手肘狠狠砸向了小丑来不及后退的身体。 小丑被砸地倒向了地面，那一枪自然是射偏了。他弃枪不顾，一把抓住顾约的制服，把他也拖到了地上。 傅川被小丑那一枪吓得后背直冒冷汗，看着和小丑拳打脚踢扭打在一起的顾约，大个子大喊一声，高举手中的黑色大刀，一个虎跳，跃向了蓝眼祟，狠狠一刀劈向了它的脑袋。 蓝眼祟那对蓝眸中倒映着傅川的身影，大个子这一跳跃，其中爆发出来的那股狠劲，就算是它也感受到了一丝威胁。 蓝眼祟怒吼一声，舍弃卓凌，握着大斧子匆忙回防。 “当”的一声，没有实体的黑色大斧和傅川的黑色大刀相撞后，竟然发出了金属碰撞般的巨响。 那些坐在教室里的学生们，在听到枪声时，早已没有了听课的心思，一个个伸长着脖子往广场这边看来。不过因为角度的原因，在加上他们看不到祟，只能看到卓凌几人在广场上手舞足蹈地乱蹦乱跳，看得他们一头雾水。 在大个子吸引了蓝眼祟的注意后，卓凌飞速闪退，一个侧转绕到了傅川身后，借着大个子的身形，躲进了蓝眼祟的视野盲区。 “蹲下！”卓凌低喝一声。 大个子立马半蹲，凭着从小一起穿着同一条开裆裤培养出来的默契和信任，往往是卓凌一个简单的指示，他都能条件反射般的立即执行。 卓凌一脚踩在大个子宽厚的肩上，弹身而起，手中的光刀十分精准地砍中了蓝眼祟的双眼。 “吼！” 蓝眼祟吃痛的怒吼一声，扔下斧子捂住了双眼。它虽然凶暴，却远没有a级红眼祟的智商那么高，战斗起来也只凭自己的喜好和直觉，哪里能够料到大个子的攻击只是佯攻，卓凌会藏在他身后给予致命一击。 祟的弱点就是眼睛，只要毁掉它们的眼睛，祟过不了多久就会消失。看着蓝眼祟逐渐变淡的身影，大个子和卓凌大大地松了口气，随后两人都感觉有些虚脱，大个子更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粗重地喘着气。 另一边，顾约脸颊淌着血，嘴角挂着血丝，制服上破开了好几个口子，露出了里面的几道血口。他坐在小丑身上，一手牢牢按住小丑握刀的手，一手死死掐着他的脖子。 小丑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左眼被揍成了熊猫眼，身上好几处都被揍得疼痛难当。他凸着眼睛瞪着顾约，在这之前他从来没想过情况居然会是这个样子。 这小子打起架来的那股狠劲，完全就是不要命的样子，特别那双凌厉的眼睛，看得他都有些心惊。小丑自诩身手不错，不过或许是好久没跟人对打了，生疏了不少，在眼前这个小子面前竟是占据不了上风。要不是自己身上还藏着把小刀，他估计会更早败下阵来。 想到这，小丑无声地咧了咧嘴，还空着的那只手一把抽出被顾约插进制服中的麻醉枪，一枪对着少年的胸口射了下去。 顾约闷哼一声，心脏处顿时传来麻痹的感觉，连带着掐着小丑脖子的左手都失去了知觉。 小丑一个翻身把顾约压制在下面，拿刀的手就要向顾约的心口扎下去。 冷汗沿着顾约的额际流进了他的耳内，他的右手死死抓着小丑拿刀的手，但是手上传来的无力感渐渐阻挡不了刀尖距离他心脏的位置。 脑中传来的晕眩越来越强烈，部队配备的麻醉枪，药力很强，他现在还能保持清醒已经是个奇迹了。 不过就在刀尖将要插入顾约心脏的前一秒，卓凌赶了过来，从旁边一脚踹倒了小丑。顾约身子一轻，在失去知觉之前，迅速倒转小丑手中的刀尖，把它刺入了小丑的体内。 同一时刻，云见的光剑也刺中了红眼祟的双眼。他半跪在地上，以光剑插地支撑着他自己的重量，一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一边眯着眼睛看向了顾约三人。 还好，虽然三人都很狼狈，好在都还活着。 “云见！” 学校上空传来轰鸣声，卓凌几人抬头望去，看到陈默打开了直升机的舱门，顺着垂下来的绳子滑了下来。 “都没事吧？” 男人一落地就向他们奔了过来，看到傅川三人都围在一起，顿时觉得有些不安。等看到卓凌怀中浑身鲜血，人事不省的顾约后，他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停下脚步站在数米外不再靠近，傻傻地看着顾约。 来迟了么？ “老师，你那是什么表情？”卓凌看着陈默，知道他误会了，冲着男人嘿嘿一笑，“他没死，只是中了自己的麻醉枪晕了过去。” “妈的，耍老子啊！”陈默的心脏就像是坐了个过山车，差点就要冲出胸腔了，男人勃然大怒，冲上前来指着卓凌三人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 傅川心情很好，保持沉默地让陈默发泄了一下心中的惊吓，然后摇头晃脑地对着男人开始傻笑，一脸期待：“老师，我和卓凌独立斩杀了一只蓝眼祟。还有师兄的那只红眼祟，我们在一个队伍，是不是也算我们的？这样我们是不是可以升为b级了？” 第五十四章 朱雀翼宿班 陈默扛起顾约走向已经等候在校门口的救护车。他在来的路上就给赵小军打了电话，让他疏通翼宿高中周围所有的道路，确保救护车可以畅通无阻地开过来。 在他看来，虽然有云见在，然而顾约三人毕竟还是新兵。以他们四人这样的队伍，碰到红眼祟，本来是不被上头允许去执行任务的。 只是这次的事件关系到好几个学生的生命，而且当时的情况刻不容缓，陈默知道不管他怎么反对，云见四人依然还是会选择执行任务。 所以他一方面快马加鞭赶回来，另一方面让赵小军做好战后的救援准备。在他们看来，这次的任务肯定会有人受伤，甚至死亡。 陈默其实非常担心云见，担心他会因为顾忌到卓凌三人，从而放不开手脚专心去和红眼祟战斗。现在看来，是他小看了这四个小家伙。 首先，同样的错误，云见不会犯第二次。更何况还有顾约在，以少年的缜密心思，战斗前他肯定会提醒云见。再者就是，卓凌和傅川都是属于那种在巨大的压力下能够超常发挥出自身潜力的类型。 所以，现在这样的情况，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还有一只蓝眼祟？”陈默把顾约安放在推车上，转过头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傅川。 “可不是嘛！”大个子把小丑扔在了另一架推车上，几人一起上了救护车，车上的医务人员开始帮四人处理伤口。 陈默视线在顾约身上一扫，再看了看卓凌两人，沉吟了一会儿说：“你们是想把一只b级祟折成十只c级祟计算，刷新c级祟的数据；还是继续按b级祟计算，把你们自己等级停留在c级，不过如果接下来有b级任务，我可以放宽条件让你们去执行。” 傅川被陈默这句话给绕晕了，抓了抓脑袋后就望向了卓凌，这么费脑子的事情当然是丢给卓凌去考虑。 卓凌笑了，“当然是后者。不过我有个条件，每次有c级祟出现，如果情况允许，得优先让我俩去执行。” 陈默的意思很简单，就是给了他们两个选择：第一个是把那只b级祟折算成十只c级祟，从而更新c级祟的数据，不过靠这十只c级祟，他们还升不到b级，依然只能执行c级任务； 第二个选择则是把那只b级祟继续算在以后的b级升级数据中。但是他们已经有了b级的实力，特殊情况下可以以现在c级的等级去执行b级任务。 卓凌选择第二个，还附加了个条件。那是因为通过今天的任务，他知道以他和傅川的实力，斩杀c级祟还不是小菜一碟，所以他得为了以后从b级升为a级早做打算。 第二个选择，虽然会让他们暂时停留在c级，但他们同样还可以执行b级任务。那么所谓的c级和b级，也就只是字面上的意思而已了。 “就你小子心眼多。”陈默也笑了，不过说真的，他也希望卓凌两人能够选择第二个。他的班级已经有个顾约了，这么短时间内，再一下子升上来两个b级，并不是什么好事。 就像是底牌不能过早暴露一般，有些时候，还是需要隐藏一下实力的。 “没办法，队伍里本就有个没脑子的在，我要是再不多点心眼，以后怎么被坑死的都不知道。”想起这白痴主动挑衅人家，差点提前开战，卓凌就很是无语。 “你说谁没脑子！”傅川大怒。 “谁应谁没脑子！”卓凌很是无奈地朝着陈默耸了耸肩。 陈默笑笑，看了看顾约，又看了看云见，最后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脸严肃郑重地说：“从现在起，朱雀翼宿班重新成立。云见和顾约两人为甲班，卓凌和傅川两人为乙班。” 看到卓凌两人眼中闪烁着的晶亮光芒，陈默微微一笑，“回去后你们俩就可以正式签订契约，成为彼此的生死柱。” “喔喔喔喔！”傅川激动地一把抱住云见的大腿，“师兄的大腿果然还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啊，哈哈哈哈！” 卓凌以手掩面，陈默默默地转移了视线，同车的那些医务人员错愕地看着大个子，掉落了一地的眼珠子。 一行人一起回了总部，当看到被处理好伤口的小丑后，他们都吓了一跳。不是因为小丑伤得太重，也不是因为他被顾约揍成了熊猫眼。而是他的祟死去了，他恢复了本来面目。 “我终于知道他为什么要找校花校草下手了。”卓凌看着还在昏迷中的小丑，“大概也知道他的祟的特殊能力为什么会是变脸了。” “长得太丑导致心理扭曲了。”陈默叹了口气，“心灵美什么的真正实行起来，难度无异于去研发核弹。” “是啊，现在这个时代还是以看脸为主。”卓凌抱着胳膊端详着小丑，“很多人看到他的这张脸，不管是不经意间的一个眼神还是背后的只言片语，都会在不知不觉中给他造成心理伤害。在这样的环境下，心理扭曲是迟早的事。” 陈默有些惊讶于卓凌的这番话，“很难想象像你这样长相无忧的人，居然会对此有着这么深刻的理解。” 卓凌摊了摊手，“别忘了我姐是干什么的，从小被当作实验对象分析，我能心理健康地茁壮成长已经很不容易了。至于分析别人的心理，我没吃过猪肉还是见过猪跑的。” “猪是咋跑步的？”别说，大个子长这么大，只见到过餐桌上不完整的猪，至于活着的，会跑的，他还真没见到过。 “你怎么跑步的，它就是怎么跑步的。” “你才是猪！”大个子这次的反应超快，冲着卓凌的方向大吼了一声。 站在两人中间的陈默，差点被这一嗓子吼出灵魂出窍的效果来。 “对了，老师，和蓝眼祟对战的时候，师兄给了大个儿一把黑色大刀，那是怎么做到的？”卓凌问。 “黑色大刀？”陈默一脸疑狐地看向云见，无意间瞥见他的腰带，当即醒悟过来，脸色一黑，劈头盖脸骂了过去，“臭小子，是不是跟顾约那小王八蛋相处久了被带偏了，连你也胡来！” 第五十五章 噩梦 “额，老师，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卓凌小心翼翼地打断陈默，他可不希望因为自己的问题而让师兄无故被骂。 “a级生柱的腰带是特质的，腰带扣上的朱雀印记中蕴含着的特殊能量，可以短时间内吸收祟的武器，把它们实质化。这样在特殊情况下，死柱也能握住武器加入战斗。” “这么厉害！”大个子双眼放光，那岂不是说，只要卓凌也成为a级生柱，自己以后也有机会跟祟对战了？ “你想得美！”陈默自然清楚大个子内心的想法，白了他一眼，“用一次，朱雀印记上的能量就需要去补充一次，每次十万元，你付得起？” “这么贵！” “除去这一点，一个死柱不能连续两次使用腰带。”陈默转向大个子，“你在握住那把黑色大刀时，有没有什么异样的感觉？” “让我想想，”大个子抱着脑袋作回忆状，“当我握住它的时候，突然有种非常阴暗嫉妒的情绪出现在我心里，特别阴森。” “不错，这就是不能让死柱连续使用的原因。这个武器相当于是生柱强行通过腰带，把祟的武器夺了过来。虽然死柱因此可以对祟产生伤害，协助生柱。但是武器上自带的负面情绪，朱雀印记上的能量是净化不了的。若是意志力薄弱的死柱，在握住武器的同时，就会被这种负面情绪所吞没，从而失去战斗力。” “原来是有副作用的。”卓凌恍然大悟。 “这么说，我的意志力，还是挺顽强的嘛！”大个子沾沾自喜。 “你既然用了云见的腰带，费用你俩五五对分吧，这个部队是不报销的。”陈默一句话就把刚刚飘起来的大个子打入了地底。 “老师，我穷啊！”大个子哀嚎一声，哭丧着脸追在陈默屁股后面，“这个啥，首次消费，能打个折不，七五折……要不八八折也成？” “我比你还穷，老子把自己养的那么大，天知道有多不容易，你别来坑我。”陈默像是挥苍蝇一样挥开大个子，十分没有风度地离开了。 “二爷啊，”大个子转向卓凌，眼巴巴地扯住他的袖子，“我好歹也是为了帮你，你可不能这么绝情。” “行了，别装了，我们每个人出四分之一。”卓凌一脸嫌弃。 “两万五我也没有啊，两百五倒是有。” “不碍事，也就多了那么几个零。”卓凌拍拍他的肩膀。 顾约在病房睡了两天之后终于醒来了，一回到宿舍，发现另外两张床被霸占了。 那两个家伙正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打着游戏，傅川还在屁股下面垫了本英语书，在脚边放着其他翻开着的课本。 不知道是为了在陈默进来时可以迅速拿起课本装装样子，还是为了边打游戏边给自己下心理暗示，安慰自己在玩游戏时仍不忘记学习…… “卧槽，你个白痴灵剑士，用大挪移把它举起来啊！亏老子还踢断了它的大招！”卓凌一手狂按鼠标，一手在键盘上飞速击打，嘴里也不闲着。 “小矮子，会不会操作啊，团灭了！”傅川在队伍频道中打了“愤怒”两个字，他的角色顿时作出了愤怒的动作。 “还打不？”傅川关掉语音转向卓凌。 “不打了，这个副本难度太大，他俩输出太低，操作也不行，还跟不上我的指挥，打了三次，不是团灭就是时间不够。我已经很有耐心了，再打下去结果还是一样，过不了。”卓凌扔下了耳机。 “四个近战，是不是傻？选个会玩的气功师或者召唤师，直接控到死，怎么可能过不了。”顾约的声音响起在卓凌的脑后方，把他吓了个半死。 “吓死你爷爷了！”卓凌刚才带着耳机打游戏，太用心，根本就没注意到顾约已经凑了过来。他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看着顾约眯起了眼睛，“看来你也是高手啊！” 傅川眼睛一亮，“顾约，一起！” “师兄在干嘛？”顾约没有回答他俩，看着坐在书桌前奋笔疾书的云见问。 “写检讨……”卓凌和傅川对视了一眼，憋笑憋得很是辛苦。 顾约一脸同情地看着云见，开始庆幸被自己的麻醉枪麻晕了。 “两万字！”看到顾约收回了视线，卓凌升出两根手指在他面前晃了晃。 “这么狠！”顾约瞪大了眼睛，有些想不通这次他们越级挑战，顺利完成任务而且还没有减员。都这么完美了，陈默还可以拿什么借口来做文章。 卓凌像是看出了他内心的疑惑，凑向他说：“两个原因，一个是师兄在战斗时切断了和你的契约。还有一个是他让大个儿用了腰带。” 第一个原因顾约还是理解的，在对战a级红眼祟时，生死柱之间的契约是被强制开启的。也就是在《生死柱》这本书的最前面提到的优先保住生柱的性命，必要时以死柱的死换取生柱的生。 云见切断契约，陈默内心其实是有些欣慰的。当然他不能这么表现出来，这次要是不惩罚他，他担心云见下次还会再次切断。 “第二个是什么东西？”顾约刚醒来，自然没听到陈默讲解的那番话，卓凌只好再重复了一遍。 “两万五，一分都不能少！”大个子对着顾约呲了呲牙，生怕他耍赖不给。 一醒来就要出钱，顾约的起床气顿时就蹿了上来，看着大个子没好气地说，“师兄在写检讨，你俩好意思声音那么响的打游戏啊。” “这你就不懂了，心理学上讲了，在心理极度不平衡的情况下，人类的潜力会被极大程度地挖掘出来。我们这是在帮师兄制造心理不平衡，不是在玩游戏！”卓凌说的义正言辞。 顾约才不会被他搬出来的扯淡心理学唬住，这话要是从他姐姐卓琼的口中说出来还有点说服力。所以他抽出了一旁的课本学习了起来。 “你都已经第一了还学习！”傅川瞪着顾约，十分不满，他内心非常期待能把顾约也拉下水一起玩游戏来着。 顾约看了大个子一眼，接着转过头似笑非笑地盯着卓凌说：“当然是为了给你们制造点心理不平衡，以便激发出你们的潜力，我也是为了你们好啊。” “禽兽！”卓凌一头栽倒在枕头上，他现在总算是知道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书桌前的云见微微扬了扬嘴角，埋下头继续写他的小说体检讨书了。 “快跑！”马路上，两个小男孩背着书包手拉着手上气不接下气地拼命奔跑着，后面追着一个比他们块头大很多的胖男孩。 胖男孩跑起来浑身的肉都在颤动，但是速度却一点都不慢。 眼看他就要追上那两个小男孩了，他突然像是冲刺般加快了脚步，一把拉住其中一个小男孩的书包。 那个小男孩被拉得一个趔趄，立马放开了手，才让得另一个小男孩没和他一起摔倒。 “哥哥？”另一个小男孩向前冲了几步，停下脚步转过身，惊骇欲绝地看到胖男孩拽起摔倒在地的小男孩，一把把他推向了马路中央。 也就在此时，一辆卡车从后面急速驶来。 “哥哥！” 第五十六章 谢礼 顾约大喊一声，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怎么了？”卓凌几人被顾约这惊天一吼惊醒了，云见“啪”的一声打开了灯，傅川一脸睡意朦胧地看着少年。 顾约的脸色很苍白，眼神中惊疑不定，还带着一抹恐惧，云见甚至看到了他额头上的冷汗。 “做噩梦了？”卓凌问。 顾约神色恍惚了一会儿之后，渐渐平静了下来，皱了皱眉，点点头，什么都没说，躺下身拉过被子直接盖住了脑袋。 傅川三人对视了一眼，静坐了几分钟，发现顾约并没有把头上的被子掀开，卓凌耸了耸肩，云见关上了灯，继续睡觉。 那一夜，顾约在被窝里睁着眼睛一直到了天亮。第二天，他们被告知小丑逃跑了。 卓凌几人很震惊，怎么都无法想象，居然有人能够在总部这样的设备下逃跑而不被发现。 顾约的精神很不好，自从昨天那个噩梦之后，他从早上开始，就沉默地有些不正常。虽然平时他的话语也不算很多，不过在卓凌和傅川说话时他再不济也会给出几个表情。 只是他们现在没什么时间去询问，或者暗中调查顾约那个哥哥的相关资料。 因为，翼宿城又发生了新的事件。 昨天晚上，有三个人在睡梦中死亡了。 青龙省那边的事件貌似也很玄，陈默已经在前天再次离开去帮助卿汐调查。所以这次的事件依然又落到了云见四人的头上。 “我没事。”顾约察觉到云见的视线，开口说了今天的第一句话，之后又微微偏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云见看了他好一会儿，才点点头，带着三人开着陈默的车去往其中一个案发地点。 这是一个高档别墅区，一般人和车辆无法进入，需要说出里面的业主，并打电话确认之后才能登记入内。 云见摇下车窗，出示了一个证件，门卫凑近看了看，突然脸色一变，连忙升起拦车杆。等他们开远后，门卫才有些回过神来，知道了他们的身份，紧接着就有些震惊于这四人的年纪。 “师兄，你刚才出示的是什么证件？”卓凌看着别墅区内部清幽的环境，这里的每一栋别墅前的绿化带，形状都是独一无二的。如果从空中俯瞰下来，甚至还可以组合成一个特殊的图案。卓凌眼中流露着浓浓的惊叹，不得不说，这个小区的人全都非常有钱。 “特战部的最高通行证。”云见转着方向盘，降低了行车速度。 “怎么才可以拥有？”傅川也来了兴致。 “看你表现。”云见的回答多少有些模棱两可，他这张通行证也是陈默离开时留给他的。 陈默四个班主任各自拥有一张，卿汐那里也有一张，所以他就把这张留给了云见，以备不时之需，没想到还真用上了。 车子在其中一栋别墅前停了下来，一名警员看到他们，小跑了上来，向他们敬了个礼，应该是赵小军吩咐他在这里等着的。 这名警员带着云见四人来到了别墅内的主卧，赵小军看到四人，迎了上来，指着床上的那具尸体说：“死者是在睡梦中被掐死的。” 顾约四人凑近一看，死者脖子上的勒痕很明显，而且看那指印的大小，确实不像是人类的手指。 “这是从另一名死者身上发现的。”赵小军说着把一份信件状的东西递给了云见。 卓凌三人都靠近了云见，伸着脖子看那信件上的文字。 “假面我已经带走了，为了感谢这几天你们对他的照顾，特此献上一份礼物，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傅川四人面面相觑。 “假面应该就是那个小丑。”卓凌说。 顾约点点头，“他们不会用真实姓名，在组织中应该都有代号。” “其他两人情况怎么样？”云见看向赵小军。 “死因相同，都是被勒死的。” “这三人有什么共同点么？”顾约问。 “目前还在调查中。”这是赵小军的职责范围所在，顾约四人只需要知道最后的结果就行了。不然他们事事参与，会被活活累死的。 “唉，又要被牵着鼻子走了！”推理什么的，大个子脑子不够用，根本就说不上话。眼下看云见几人沉默了起来，就叹了口气，随口说了一句话，以显示一下存在感。 顾约四人有些惊异地看了他一眼，大个子被看得心里发慌，结巴道，“我……说，说错话了？” “说的太对了！”卓凌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直把他拍了个哆嗦，“简直让我们醍醐灌顶。” 傅川的这句话让赵小军四人猛然间醒悟过来，这很有可能又是一起跟校花事件差不多类型的连环案件！ 如果真是这样，他们这次不能再被牵着鼻子走了。 “每只a级红眼祟都有一种特殊能力，假面的是变脸，那么这次的这个会不会跟梦有关。”顾约想着他昨晚突然做了那个很久没有做过的梦。而刚好在昨晚，假面被救走了，还死了三个人被当作警告。 顾约不相信这是那个组织短时间内想出的对策，那么也就是说这次的事件其实也是早已预谋好了的。联想到青龙玄武两省的事件，这个组织的人或许正在一步一步实施着什么可怕的计划。 “师兄，你们昨晚有没有做什么奇怪的梦？”顾约问。 云见摇摇头，突然又点了点头。这才想起来在顾约大喊的那一会儿，他其实也梦到了那场让他失去三名队友的梦，只是才刚开始梦到就被顾约吓醒了，这才没有在梦里重复那个惨剧。 顾约深深吸了口气，看向傅川两人。卓凌回想了一下，摇摇头表示没有。 大个子使劲想了想，然后一拍脑袋，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我昨晚梦到游戏里那个小矮子又把我们坑死了！” 卓凌恨不得上去给他来个碎金脚外加昆仑震，打得连他爸爸都不认识他。 “我倒是没做什么梦。”赵小军说着看向其他几名警员，他们都摇了摇头，表示都没做奇怪的梦。 “你们做梦那会，会不会是这个人来救假面的时候？”卓凌猛一拍手，一副恍然大悟地样子，越想越觉得很有道理。 “调查一下总部所有人，昨晚有没有做奇怪的梦。顺便查看凌晨一点到两点之间的所有摄像头内容。”云见拨通了翼宿城总部的电话，下达了两个指令。 “光是让人做梦，貌似也救不出假面。而且如果都像我那样做的是噩梦，惊醒过来不是反而不利于他们逃跑？”顾约再次提出了疑点。 赵小军几人一想，觉得也有道理，这次的事件不像之前那样有范围，没有方向的话，那么大的翼宿城，他们根本就无从下手。 第五十七章 共同点 “头儿！”这时候，从外面进来一名警员，气喘吁吁地跑到众人面前。 “有发现了？”赵小军眼睛一亮，接过他手中的一份资料。 “三名死者唯一的相同点都是婚姻不顺，”警员说着暼了眼客厅的男主人，压低声音说，“她们的丈夫疑似都有婚外情。” 卓凌几人不知道该摆什么表情了，赵小军把手放在嘴边咳了一下，苦笑了一声：“如果把翼宿城所有有婚外情的都找出来，我估计下一个死的就是我了。” 傅川几人抽了抽嘴角，顾约环视了卧室一圈，说：“还有没有其他共同点，比如说都很有钱？” 赵小军摇了摇头，这个他们已经调查过了，三名死者的家庭状况各不相同，甚至可以说相差很大。 “家庭成员？”云见问。 “都是两口之家。”赵小军翻了翻资料，“结婚至少超过三年。” 这就是突破口啊！ 卓凌几人对视了一眼。赵小军让手下的警员继续去调查男主人和死者之间的婚姻状况。 云见接过赵小军手上的资料大致浏览了一遍，然后把它传给了顾约。 顾约翻看着资料，又看了看床上的死者，问：“三名死者都是女性，既然是丈夫出轨，为什么死的却是她们？” “那么现在的疑问是，她们在死之前有没有产生祟。如果有，不就变成了她们自己产生的祟把她们杀了，而没有去杀出轨的丈夫？”卓凌凑过去和顾约一起看资料，抓了抓头有些困惑。 “赵警官，让法医先查看一下三名死者脖子上的勒痕形状是否一致。”云见转向赵小军说。 “好！”赵小军很快就吩咐了下去，接着转向云见四人问，“要不要去其他两名死者家里看一下？” 云见点点头，赵小军带头走了出去，五人路过客厅时，顾约注意到男主人在窗边抽着烟，脸上的表情……有些耐人寻味。 几人又去了其他两名死者的家，情况大同小异，至于那两名男主人，一个表情冷漠，一个有些恐慌，然而都没有顾约想看到的悲痛。 查看完之后，四人随着赵小军回到了他的办公室讨论案情。 “先整理一下疑点。”赵小军清了清嗓子说，“第一，关于勒死死者的祟，是由死者产生的，还是属于那个组织成员的。” “第二，如果是由死者产生，那么为什么杀死的是死者而不是她们的丈夫；如果是组织成员的祟，他的祟的能力是否和梦有关。” “第三，关于三名死者之间的共同点，婚姻不顺，丈夫有婚外情，同时都属于丁克族。那么，他们是自己不想要孩子还是无法生育，男主人在期间拥有些怎样的心态，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第四，还会不会出现新的受害者。”赵小军说着看向了四人，“还有没有补充的？” “如果祟是跟梦有关，那么作案时间会不会只限晚上？”顾约看着大屏幕上打出来的四条疑点说。 赵小军在电脑上劈哩叭啦一阵拍打，把顾约说的那条加了上去。 “那么现在探讨一下调查方向。”赵小军在电脑上输入了“调查方向”四字，“首先，调查对象是已婚三年以上的丁克族，丈夫有婚外情。”说到这，男人顿了顿，内心升起一股荒诞感。 “不一定是丈夫有婚外情，有些万一是妻子有婚外情呢？”卓凌喝了口热水，不知道他是以什么感情提出的这个疑问。 云见点点头，认同这个想法，于是赵小军就把“丈夫”改成了其中一方。 “调查范围是翼宿城。”赵小军说。 顾约握着杯子，皱了皱眉，范围还是太大了。 傅川趴在桌子上快要睡着了，结果被电话铃声惊得从位子上蹿了起来。 赵小军接起电话，过了一会儿说：“法医那的报告出来了，三名死者脖子处的勒痕不一致。” 顾约四人对看了一眼，这么说祟很有可能是由死者产生的。 “有没有可能是由男主人产生的祟？”赵小军有些不太自信地开口，这方面他显然没有云见四人有权威。 “他们的婚外情被女主人发现了，由于恐惧或者是别的情绪，因此产生祟杀了她们？”在座的除了傅川之外，脑子都转得很快，卓凌立马给出了一个比较符合逻辑的推论。 他们之前都进入了误区，认为对出轨的丈夫怀有很深的芥蒂或者愤怒情绪的死者，才有可能产生祟。现在听到赵小军的猜测，突然觉得这个说法也是有可能。 顾约想起之前注意到的三名男主人的表情，都没有想象中的悲伤，这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他们和死者的感情已经没有了。还有一点，如果由祟杀死女主人，他们不仅可以逃过法律的责任，甚至还可以把婚外情变成合法。 也就是说，这个事件最大的受益人是男主人。不对，貌似还有一人。 顾约抬起头看着几人，有些迟疑地说：“还有一种情况，男主人婚外情的对象，是不是也可以产生祟？” 此话一出，其他人都看向了少年。傅川使劲抓着头发，他的脑子已经到了极限，快要爆了。 “第三者想要正名，就需要除去女主人，她们的杀人动机才是最大的。”云见沉声道。 赵小军立马打通了下属的电话，指派了几人去重点调查那三个第三者。 “我怎么感觉调查的范围不但没有缩小，反而增加了。”卓凌叹了口气，把头靠向了椅子背。 “接下来的调查才最让人头疼。”赵小军揉了揉眉心，“婚外情这种事情，怎么调查。这种不能对外宣扬的事情，我们警方一没证据，二没准确的法律依据，实行不了强硬手段。别说对方会如实相告，他们根本就不会配合我们的调查。” 这确实是现在最让他们头大的事情了，无法进行调查的话，就确定不了接下来的受害者。 顾约几人都深信，这份来自那个组织的“礼物”，绝对不会只死三个人这么简单。联想到之前的校花事件，青龙省的死亡岛事件，那么这次的肯定也是连环事件。 “从女士方面下手会不会容易点？”云见看向赵小军问，斟酌了一下语言，“或者说是从被出轨的那一方调查。” 赵小军点点头，“这样可能会好突破一点，但是工作量太大，短时间内恐怕出不了结果。” 男人刚说完，电话再次响了起来。他挂断电话，发现顾约几人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男人笑了笑，“有个新发现，三名死者都无法生育，而男主人其实非常想要个孩子。” “范围缩小了！”卓凌坐直了身子，有些兴奋。 赵小军刚才在电话里已经布置好了任务，有警员开始着手调查翼宿城内，结婚超过三年而无法生育的家庭。 不过在这期间，他们只能选择等待。 第五十八章 场景代入 “赵警官，有咖啡吗？”顾约打了个哈欠，昨晚做了那个噩梦之后，他就一直无法入睡，现在实在是有些犯困。 “有！”赵小军从抽屉里取出几包咖啡，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平时工作忙，也没时间研磨，只有速溶的。” “谢谢。”顾约拿了两包站起身去冲泡。卓凌和云见也都站了起来，赵小军有些错愕，“这是，昨晚都没睡好？” 卓凌拿起傅川的杯子，笑着说：“是今晚睡不了觉，提前让自己醒醒神。” 傅川一脸疑惑，呆呆地看着卓凌的背影，挠了挠头，“今晚怎么就睡不了觉了？” 赵小军此时反应了过来，看着大个子失笑着解释：“今晚你们估计要去调查那个和梦有关的祟。” “哦。”傅川恍然大悟。 “其实你们现在可以去睡一会儿。”顾约三人回来后，赵小军说。 顾约喝了一大口咖啡，闻言呆了呆，看着已经被自己喝得快见底的咖啡，眨了眨眼睛。 赵小军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地笑了笑。人家已经喝了咖啡醒神了，这时候再叫他去睡觉，鬼才睡得着。 “那就继续讨论。”云见看了顾约一眼，“前面那次校花事件是双输，这次会不会也是。” 顾约捏了捏眉心，“不排除这个可能性，只是这次我们还没接触到那个人，不清楚他是不是和小丑是同一类人。” “既然是同一个组织的，我们不妨把他们归为同一类人。”卓凌盘腿坐在椅子上，身体前倾，一手托着腮，说，“不过现在有三方，所以可能不仅仅是双输。” 傅川瞪大了眼睛，“难道是三败俱伤？” “你不打酱油了？”卓凌挑了挑眉。 “我好不容易说上句话，你别打岔！”大个子怒发冲冠。 “我这是在帮你，让你多说几句。”卓凌一脸笑嘻嘻。 “我谢谢你！” 赵小军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身体靠向椅背，翘着二郎腿换了个舒适的坐姿，望向云见两人：“如果是你们，怎么才能做到三方俱损？” 顾约和云见对视了一眼，都陷入了沉思。 傅川看着四人都不说话了，挪了挪屁股，咳了一声，吸引了四人的注意力，说：“我来给你们代入一下场景啊。” 他一脸正经地看着顾约，“假设是你和师兄结婚三年，你无法生育，师兄就去外面搞了个女人。” 卓凌一口咖啡喷到了大个子脸上，差点从椅子上一头栽下来，顾约和云见两人额上青筋暴动，赵小军嘴角剧烈抽动了一下。 大个子抽出桌上的纸巾，毫不在意地抹去脸上的咖啡，继续说：“师兄把卓凌的肚子搞大了，”敏捷地躲开卓凌挥来的拳头，傅川望向憋笑憋出内伤的赵小军，“你觉得怎么样才能让他们三人都受伤？” “这样代入一下，确实就好理解一点了。首先，第一个死的是顾约。”赵小军轻咳了一声，一脸严肃地把顾约pass掉了，“作为女主人，她无法生育，那么对于极度渴望孩子的男主人来说，在这个婚姻里面，女主人就成了一个累赘。因此，最先受到伤害的，就是女主人。” “有道理，有道理。”大个子频频点头，给赵小军点了个赞。 “接下来有两个方向，第一个，我们假设祟是由云见产生的，杀了顾约之后，他就可以和卓凌名正言顺地在一起了。” 云见和卓凌脑门上出现了三道黑线，傅川笑得一脸开心。 “之后要怎么才能让他们两个互相伤害呢？”赵小军和傅川煞有介事地看着云见两人。 “师兄和卓凌在一起之后，两人之间也开始闹矛盾了，再加上祟的存在会影响师兄的情绪，还有怀着杀死我的愧疚和后悔，导致他再也忍受不了这种负荷，最后用祟杀死了自己和卓凌。”顾约沉吟了一会儿之后，给出了一个假设。 “这个可以啊，三败俱伤了！”大个子拍了拍手，一脸期待地看着顾约，“那，如果是卓凌产生的祟呢？” “卓凌身为第三者，杀死女主人之后，由于怀有身孕，情绪很容易受到波动。杀人后的害怕，导致她经常做恶梦，最后神经质地杀了自己和师兄。”顾约又给出了一个推论。 “这个也可以啊。”大个子只会说这句话了。 “做恶梦……”赵小军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刚好你们说这个组织的成员，有一只红眼祟的能力可能和噩梦有关。如果他参与了这个事件，正好可以利用他的祟，让男主人和第三者活在噩梦的阴影里。最后说不定还真像顾约说的那样，会变得神经质。就算不死，这也是三败俱伤了吧。” 几人再次陷入沉默，原本大个子闹着玩的场景代入，没想到还真被顾约分析出了个所以然来。 “我突然发现你好可怕。”卓凌在消化了一下顾约提出来的可能性之后，感慨道，“如果你这脑子用在犯罪上，估计能把一大批警察耍的团团转。” 顾约失笑出声，“就当你是在夸我吧。” “想想还是有些可怕啊，你说，如果让福尔摩斯去犯罪，世界上还有哪个人能够破的了他犯下的案件。”卓凌身子向后一靠，双手枕在脑后。 “这有什么，三个臭皮匠就能顶上去了。”顾约看着卓凌摇了摇头，“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你语文课白上了啊！” 卓凌差点被他气吐血，哼了一声，扭过头在一边生自己的闷气。想想也是，自从遇见顾约之后，他自己经常会做出一些蠢事来，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 几人再次聊了几句，打发着时间，赵小军看了看手表，估计他们等的消息差不多快到了。 首先接到电话的是云见，昨晚在翼宿城总部的，除了一些行政人员，基本上都是这届的新兵。总部的人打电话来说，昨晚一切正常，大部分人睡得很安稳，只有极少数人做了噩梦。 至于噩梦的内容，貌似都是他们以前真实发生过的，还没来得及忘记，或者说是潜意识里想要忘记，却无法遗忘那源于内心深处的恐惧，通过这次的噩梦又被残忍地提醒了一遍。 云见和顾约对视了一眼，默不作声。总部的电话带来了两个消息，一个是关于噩梦的。另一个就是昨晚的监控，摄像头并没有拍摄到什么奇怪的地方，更没有拍到有人逃走。 这两个消息，没有带来特别有用的信息，第一个只是帮顾约他们确定了那个神秘人的祟的能力，真的跟梦有关。至于第二个，反而给他们带来了又一个难题。 这个神秘人，是怎么在监控下，神不知鬼不觉地进来救走假面的？ 第五十九章 爱恨 没过多久，赵小军也接到了电话，也是两个消息。第一个消息，三名男主人的出轨对象，确实都已经怀有身孕，并且都快要到了预产期。 第二个消息，已经初步列出了符合上述条件的潜在受害人名单，马上就会传真到赵小军的办公室。 这两个消息都是顾约他们现在最需要的。很快，赵小军办公室的传真机就吐出了五张纸。 卓凌四人不得不承认赵小军手下的警员太给力了，不但办事效率高，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列出了名单，居然还那么细心地知道他们这里有五人，从而准备了五人份的名单过来。 当然了，要是只准备四人份的，那就更厉害了。卓凌暼了眼大个子，心道，给他的那张简直就是浪费资源。 傅川正瞪着眼睛看名单上的人名，压根就不知道卓凌内心的吐槽。 赵小军看着名单上的十二个人名，皱起了眉头。“还有这么多，你们打算怎么处理？”要找出祟是由谁产生的，他们这些无法看到的警员人数再多也没用。 “现在是下午两点，离午夜还有十个小时，我们一人负责三个，先去探点？”顾约说。 卓凌和傅川都看向了云见，后者摇摇头，“为了以防万一，生死柱最好不要分开行动。” “那就一组负责六个？好在时间应该赶得及。”卓凌建议道。 “地图已经合成了，”赵小军打开了属下刚发来的地图，对四人说，“打开你们的手表，我把地图传给你们。” 顾约四人纷纷开启手表操作了起来，传好后，赵小军又说，“十二名第三者的名单还没完全出来，我们这边也会加快进程，一旦确定会在第一时间通知你们。” “辛苦了。”云见点点头，大致看了下地图上十二名潜在受害者的位置分布，转向卓凌两人，指着地图上的某一区域，用手指画了个圈，“我和顾约负责东南方的这七家，你们俩负责西北方的那五家。” “收到！”卓凌和傅川挺直身体。 “注意安全，有事联系。”云见戴好无线耳机。 “是！”卓凌两人齐声说。 检查好装备，分配好任务后，四人就朝着各自的目的地出发了。 顾约和云见先是来到了城东的一个普通小区，两人来到了其中一栋的三楼，按下了门铃。 开门的是个大约三十岁的女人，女人脸色苍白得像是多日没有见过太阳，整张脸显得非常浮肿，导致她不管做什么表情，都会显得很不自然，看上去甚至有些诡异。 她穿着一身宽松的居家服，看到云见两人身后的那名警察，知道了他们的来意，也就侧身把三人让进了屋。 一进屋，顾约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中药味。女人招待三人在客厅坐了下来，给他们倒了茶，也在一边静静坐了下来。 一时间四人都没说话，可能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气氛有些沉默。 顾约深深吸了口气，想着任何谈话还是应该以自我介绍开始，于是就打破了沉寂，“罗女士，我叫顾约，这位是我的师兄云见，我们是特战部的成员。” 顾约看着女人的眼睛介绍道，女人礼貌性地向他们点点头。 “昨晚翼宿城三名女士在睡梦中死亡了，根据我们的调查，推测这很有可能是一桩连环杀人事件。通过我们目前掌握到的线索分析，你和被害的三名死者条件非常相近，所以我们来这向你了解一些相关情况，希望你可以配合我们，以便我们采取正确的措施保护你。” 女人视线在顾约和云见两人身上停留了一会儿，转动着手中的杯子，犹豫了一下，最后点了点头。 “能说说你和你丈夫之间的事情么？”顾约问。坐在他另一边的那名被赵小军安排来当云见两人司机的警员，拿出了纸笔，开始做笔录。 女人望着杯中倒映出的自己那张浮肿的脸，紧抿着嘴，神色剧烈波动了起来，随后她站起身走进卧室，出来时手中拿着一张照片，放在桌子上给顾约三人看。 “这是四年前的我。”女人脸上恢复了平静，甚至有些漠然。 顾约凑上去看了看，有些惊讶，照片上的女子，拥有着一头酒红色的美丽卷发，脸上挂着自信而又迷人的笑容，满脸的胶原蛋白，看上去非常年轻漂亮。 如果不是她自己说的，顾约都有些不敢相信照片上的女子和眼前的女人是同一个人。 “以前的我也算是个美女。”女人自嘲地笑了笑。 顾约和那名警员点点头，照片上的那名女子，确实是名不折不扣的美女。 “他以前也很爱我，宠我。”女人望着那张照片，目光却不知道落在了何处。 “我们一开始还不打算要孩子，只想过两人世界。结婚后，他不仅要外出工作，回家还承包了所有家务。因为我不会做菜，他晚上有点时间就会看些料理有关的视频，然后想着法子换口味做给我吃。” “那段时间，是我最幸福的时光。很快一年就过去了，他的父母开始催他要孩子了。他觉得我的年龄也差不多了，再大一点生育完之后我就不好恢复了。我想了想，也就同意了。” “然而，上天大概是嫉妒我之前过得太幸福了，他收回了我所有的幸运。” 顾约和云见默默地听着，知道这个时候任何安慰的话语也起不了作用。 “我无法怀孕，去医院也检查不出是什么原因，又听了很多人的建议，试了好多方法，结果把自己整成了这副模样，却还是怀不上。” “药好了，不介意我先去吃药吧。”女人说着也不等顾约三人回答，自顾自地站起身，有些机械地走到厨房。 那股中药味顿时更浓郁了。 每个年龄段都有着每个年龄段所需要面对的烦恼和无奈。就像顾约他们身为学生，最大的烦恼莫过于每学期的两次大考和期间各种不间断的小考。 等他们从学生的身份过渡到社会人士之后，最大的烦恼就变成了工作。在这之后，估计就是婚姻大事了。 顾约现在还没到那个年龄，所以对于女人的烦恼无法感同身受。他看着女人的背影，无法评论，也无法安慰，只能旁观。 没过多久，女人就出来了，有些面无表情地坐了下来。 第六十章 小哥哥 顾约看着她，有些犹豫地问：“你和你丈夫，现在的感情怎么样？” 女人漠然地看了他一眼，这一眼没带什么感情色彩，看上去只是普通一瞥，却让顾约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他不自觉地朝着云见那边缩了缩。 “任何感情都敌不过现实！”女人说了一句对两个少年而言有些深奥的话语，“他一开始是站在我这边的。”女人低垂着眼睑，盯着自己的鞋子说，“我为了他，为了让他对他父母有个交代，尝试了各种办法，受尽了各种疼痛折磨。” “现在变成了这个样子，我觉得我很委屈，有时候对着镜子，我都讨厌这样的自己。我的脾气开始变得很坏。” “我经常莫名其妙地发火，还变得十分敏感，任何事情都可以成为我爆发的导火线。他大概也是受不了我，每天下班回家还要面对我这样喜怒无常的丑八怪，他父母还时不时打电话来逼他，他大概也到极限了吧。” “所以，当有个长得可爱清纯温柔体贴的女孩子向他靠近时，他就抵挡不住了。” 女人突然抬起头看着顾约三人，“可我吃了这么多苦，凭什么要成全他们。是他对不起我！” 顾约被女人突然间变化的神色吓了一跳。 “你恨他？”云见问。 “当然恨！”女人开始变得有些咬牙切齿，“不仅是他，还有他父母。人为什么可以那么自私，为了可以抱孙子，他们居然怂恿他和我离婚。”女人笑了，直笑得顾约后脊发凉。 “他们越是要让我离婚，我就越是不离。是他们把我弄成这副鬼样子的，现在想一脚把我踢开，哪有这么容易的事情，要难受大家一起难受。” 那名做笔录的警员叹了口气，云见面无表情地说：“这样有意思么？” “当然！”女人冷笑了一声，“这是我现在最大的乐趣。我一想到因为自己让他们一家人都不舒服，心里就觉得特别快活！” 云见和顾约都沉默了，如果一开始对这女人还有同情心，到了现在，他们已经不知道该摆出什么心态了。 他们有些难以理解，为什么两个相爱的人最后居然会以互相伤害来满足自己。 这样的谈话自然说不上愉快，本来话题就相对来讲比较沉重。顾约三人告别了女人之后，又去了其他六家，情况基本上都是大同小异。 只有一家有些不同，因为那家是男主人无法生育，所以最后居然是双方都出轨。男主人一开始怀疑是妻子不会生育，就偷偷在外面养了个情人，还给她花了很多钱。 最后被女主人发现了，一怒之下居然也去外面找了个情人…… 这两人都是富二代，两人结婚之前也只是相处了短短几个月，他们的婚姻更像是商场上的联姻，所以两人之间本就没多少感情。 现在是男方出轨在前，还无法生育，女主人倒没有像其他几家的女主人那样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她十分理直气壮地以牙还牙。 你可以出轨养小三，我也可以出钱包情人，反正老娘有的是钱。 “哎呀，这个小哥哥真是长得太好看了！”女主人打扮得十分妖艳，穿着也很暴露，见顾约几人了解完情况后，居然靠近云见，一脸妩媚地跨坐在了他腿上。 顾约瞪大了眼睛，大脑直接当机了。 云见冷冷地看着女人，面无表情地吐出了两个字：“走开！” “这么酷！我更喜欢你了。”女人毫不畏惧地捏了捏云见的脸。 云见一把抽出顾约腰间的麻醉枪，冰冷的枪口抵着女人光洁的额头。 “师兄，别冲动！”顾约连忙上去拉住云见。 “呀，这个小哥哥长得也好看！”女人站起身，突然凑向顾约，在他脸上吧唧亲了一下，留下了一个红色的口红印。 顾约直接石化了，反应过来时女人已经狡黠地笑着离开了。 “我不应该拦着你！”顾约死命擦着脸上被亲到的地方，后悔不已。云见从桌上默默地抽了张纸巾递给他。 等出来后，天色也已经全黑了，警员载着两人回到了赵小军的办公室，卓凌和傅川也已经在了。 五人坐了下来，一边吃着赵小军让人买来的外卖，一边开始交换各自了解到的信息。 “看来情况都大同小异，除了那家双方都出轨的。”赵小军整理好手中的资料，看向四人，“接下来你们打算怎么做？” 时间不多，他们只了解了三方中的其中一方，另外两方的态度还无从得知。这样就无法真正的确定祟到底是由哪方产生的。 最关键的是，现在已经是晚上七点了，距离凌晨只剩下五个小时。他们不知道今晚会不会出现新的受害者。如果会，那么会是这十二家的哪一家。 云见四人均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是想不出个万全之策来。这件事情还真是不好处理，一来他们人手不够，做不到每家一支队伍的去盯梢。二来，就算人手足够，大半夜去看人家夫妻睡觉，怎么看都有点变态。 “要启用新兵吗？”卓凌看向云见。 云见摇摇头，瞥了眼顾约和傅川两人，说：“从这个组织最开始的目的来看，我不能拿新兵冒险。” 云见说的是最开始接触到的死柱失踪事件，也是在那个事件中，他们察觉到了有这么一个组织。 陈默四大班主任都被牵制住了，最近又都是连环事件，说不定他们真正的目的其实是他们这些生死柱。 这个组织知道他们生死柱人手不够，在面对这些连环事件时不得已会用到新兵，那样说不定正好中了他们的下怀。 既然他猜到了这个可能性，自然不能让新兵们去冒险。顾约和卓凌也反应了过来，对视了一眼点点头，傅川一脸不解地瞪大眼睛看着三人。 “人手不够的话，把最有可能遇害的被出轨一方集中起来保护不就好了？”大个子想显出自己其实不笨，就提出了一个建议。 听到这，卓凌四人全都看向了傅川，直把他看得浑身不自在。 “又说错话了？”大个子小心翼翼地开口问。 “偶尔带个脑子不灵活的也是有点好处的。”卓凌拍了拍大个子的肩膀笑了。 “你能别用损我的方式夸我吗？”大个子十分不满。 赵小军哈哈大笑，看向云见。 “可行。”云见说着看向顾约三人，说，“这次我们四人和他们待在一起确保他们的安全。” 第六十一章 注意 “如果那个神秘人藏在其中的话，有我们在，他要动手也会有一定的难度。”顾约搅拌着手中的咖啡，昨晚没睡好，今天白天又奔走了一下午，现在坐下来，脑子已经有些昏沉了。等下晚上说不定会有一场恶战，他得提前让自己醒醒神。 不只是他，卓凌几人也一样。一时间，赵小军的办公室弥漫着弄弄的咖啡味。 “我怎么又听不懂了？”傅川瞪着顾约。 “和校花事件一样，”卓凌难得耐着性子给他解释，“假面当时藏身在众校草中，才会在最后出其不意继续伤人。这次把那些最有可能遇害的受害者集中在一起保护，如果那个神秘人和校花事件一样也藏身在其中，这样相当于是我们四人监视他一人。” “那万一他不在呢？”傅川问。 “那样我们把最有可能受到伤害的对象集中保护起来，也没损失。” “其实我觉得同样的手法他们不会用第二次。”赵小军一边喝着咖啡，一边打着哈欠，今晚他同样也无法睡觉，“为了以防万一，我会安排我手下的警员去盯视那十二家人。” “辛苦了。”云见捧着杯子，“十二名第三方确认了么？” “还在确认中。”赵小军一直都守在办公室，盯着电脑和手机，现在还没有收到第三方的信息。“如果出轨方今晚没有回家，再过段时间，我派去跟踪的那些人应该会传回来一些信息。” 出轨一方，晚上下班不回家，有很大的可能就是去了第三者那里。如果是这样，赵小军派出去的警员就可以得知第三方的身份住址这些相关信息。 “你们要不要趁现在睡一会儿，等十点我让他们把被出轨方送过来。”现在顾约四人没什么事，赵小军建议道。 云见四人正拿着刚才整合好的资料重复看着，闻言互相看了看。 “这个点我睡不着。”卓凌耸了耸肩。 顾约杯子里的咖啡早已见底，现在清醒得不得了，也没有丝毫睡意，云见也一样。只有大个子，很是应景地打了个哈欠。 “我给你去腾个办公室出来。”赵小军对大个子说。 “不用了，我没那么金贵，在这睡会儿就行。”傅川拍了拍赵小军办公室的沙发，双手抱胸，仰面躺下，脚搁在了沙发扶手上，就这么闭上了眼睛。 男人笑了笑，给他拿了件外套盖上。 时间在大个子有节奏的呼噜声中过去了，到了十点十五分左右，十三名被出轨者出现在了警局。 他们被一起安排在了其中一个大开间办公室内，顾约四人也一起进入到了那个办公室。 “那个双方出轨的，我把两人都叫过来了。”赵小军在云见耳边低声说。 云见闻言，目光落在受害者中唯一一名男性身上。 “我就在自己的办公室，有需要随时叫我！”男人说。 卓凌四人朝他敬了个礼，检查了一下装备，就一起进入了大开间办公室。四人分坐房间的一角，那十三人看他们的架势，顿时有些不乐意了。 “被你们这么盯着，我们都不好意思睡觉了。”其中一名大约三十岁出头的女人说。 “姐姐，要我给你唱支摇篮曲吗？”卓凌嘴角上扬，微笑着看着她。 被叫了声姐姐，女人心中的不满顿时消失了，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面对着卓凌那张阳光帅气的年轻面庞，她显然也不好意思发作了，整理了一下衣服，坐在了暂时属于自己的那张床上。 “很抱歉今晚要暂时委屈你们一下了。”顾约看着众人说，“我们会尽量降低存在感，还请见谅。” “哎呀，看在小哥哥这么好看的份上，你和我一起睡我就不介意在这破地方住一晚了。” 顾约头大地发现那个在他脸上亲出口红印的女子居然就在他前面。 “呀，那个小哥哥也好看。”女人看向卓凌，笑得很是妖艳，“凳子坐着不舒服，要到姐姐怀里来吗？” “姐姐，我其实喜欢男人！”卓凌语不惊人死不休，指着傅川说，“特别是像他这样的。” 大个子瞪着眼睛，闻言差点咬到了自己的舌头。顾约举头望天花板，今天低头时间太长，得给脖子修正一下。 云见双手抱着胸，一脸面无表情地坐着，活像是一座精致的雕像。 “你们还是高中生吧？”被卓凌的话逗乐了，这里的大部分女人逐渐放松了下来，开始问东问西了。 对于自己的家庭，她们自知经营不善，很有默契地闭口不提。眼下这里除了同病相怜的可怜人之外，还有四个少年，话题自然就朝着四人展开了。 三个女人一台戏，这里这么多女人，顾约四人顿时头大了。云见依然抱着胳膊假寐，顾约和卓凌低着头玩起了手机，只有大个子傻傻地接了一句，“我们的身份是保密的！” 他一脸得意地环视了一圈，有几个女人轻轻地笑了笑，卓凌瞪了他一眼，给了他一记警告的眼神。大个子这才反应过来，干咳了一声，连忙拿出手机开始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同时不再让这些女人来套取他们四人的信息。毕竟这里面，可能隐藏着那个神秘人。 现在这个时刻，本来这些身体不算很好的女人已经要准备入睡了。不过今天有些特别，他们这些人处在一起，竟是莫名有些兴奋，自然就没了睡意。而且看着顾约四人的样子，知道他们不会在理会自己，这些女人就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低头轻声询问起了各自的情况。 时间就这么一分一秒地流逝了。正当傅川低着头十分激动地玩着手游时，手机突然间振动了一下。 “注意了！”四人的微信群跳了一下，云见发了个消息。 傅川抬起头，发现房内的十三人都睡着了。一看时间，正好是凌晨一点。卓凌三人正一脸警惕地扫视着房内，目光专注地如同扫描仪。 大个子马上放好手机，只有他这个大傻叉全程十分投入地在玩游戏，顾约三人只是假装低着头而已，对于十三人的各种对话都听得十分仔细。 当然，从这些零散的对话中，他们也没听出有用的消息，只是在心中推测谁会是那个神秘人。 第六十二章 死了一个 “老师，我的电话手表不见了？”一个大约十岁的男孩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声音里带着丝哭腔。 “什么时候不见的？”班主任问。 “刚才上完美术课我去洗手，就摘下了手表，回来时就不见了。”男孩子说着眼泪啪嗒啪嗒滴了下来，“那是妈妈才买给我的，要是不见了，爸爸会打死我的，呜呜呜。” “大家帮着找找看，有没有看到张亦宏的电话手表。” 班级里的小鬼们开始翻起了书包。 “老师，在顾唯的书包里！”一个个子比大部分同学都要高大的男生，有些兴奋地举起了手中的蓝色手表，“是顾唯偷了张亦宏的手表！” “我没偷！”他旁边的小男孩站起了身。 “你没偷怎么会在你的书包里？”大个子男生也站了起来，他一站起来，足足比顾唯高了一个头。 “我……我怎么知道会在我的书包里！”小男孩有些愤怒，又有些无助。 “顾唯，把手表还给张亦宏，放学后叫你家长过来一趟。”班主任皱着眉看了小男孩一眼，叹了口气。 “老师，我真的没偷。”小男孩一听要叫家长过来，顿时急了，声音里也带了丝哭腔。 “老师，我哥哥不会偷东西的。”另一个小男孩也站了起来，目光直直地看着班主任。要是被爸爸知道了，哥哥肯定又要挨打了。 班主任看着这个刚站起来的小男孩，眼神柔了下来，“那你说手表为什么会在你哥哥书包里？” “肯定是他放进去的！”小男孩指着大个子男孩，“他老是捉弄哥哥。” “李东铭，是你放进去的吗？”班主任严厉地看着大个子男孩。 “不……不是我放的。”看到班主任好像生气了，大个子男孩顿时有些心慌，然后指着另一个小男孩说，“是……是万秋然放的！” 那个叫万秋然的小男孩刷地站了起来，指着大个子男孩说，“是李东铭让我放的！” 班主任脸色很是不好看，盯着两人说：“放学后把你们的家长叫过来。”这两个小鬼，居然小小年纪就学会了嫁祸别人，再不教育，天知道长大后会怎么祸害社会。 “老师，那我爸妈不用来了吧？”顾唯现在最担心这件事。 “嗯，你坐下吧，顾约也坐下！”班主任说着看向大个子男孩，“你们两个，来讲台桌这边站着上课！” 大个子男孩低着头拿着课本，出来时还踢了顾唯一脚。 下节课就是体育课，大个子李东铭抱着足球跟着一群男孩子在偷偷说着什么。等看到不远处的顾约和顾唯时，他脸上的肉抖动了一下，围在他身边的那群小男孩纷纷闪开了身子。 大个子李东铭大喝一声，举起足球朝着顾约两人狠狠砸了过去。 顾约一下子惊醒了过来，环视了一周，发现云见三人居然也都睡着了，他心中一跳，顿时感觉出事了。 “师兄！”顾约站起来疾步朝云见走去，摇醒了他，接着又去摇醒了卓凌和傅川两人。 四人看着沉睡如死人般的十三人，脸色很是难看。 “叫醒他们！”云见说着去推身边的那个男人。卓凌三人闻言也都走向了一边。 凌晨一点半，大部分人都处在深度睡眠中。因此，尽管刚才顾约叫醒云见三人发出了不小的动静，这十三人却并没有被吵醒。 “师兄！”顾约蹲在其中一张床位前，把云见三人叫了过来。 此时其他十二人都已经睡意朦胧地醒了过来，这个时候被叫醒，他们脸上的表情清一色地都显露着不满。 卓凌三人走了过来，看到女人脖子上清晰的勒痕，顿时倒吸了一口气。 四人面面相觑，这时候，也有几个人注意到了异常，尖叫声一声接着一声响了起来。女人们惊慌失措地看着那个躺在床上像是安睡般的死者，一边害怕，一边指指点点。 “发生什么事了？”听到尖叫声，赵小军敲了敲门进来了。 “死了一个。”顾约发现男人也是一副刚睡醒的样子。 “怎么可能！”赵小军揉了揉眼睛，一下子清醒了过来，看着四人莫名其妙地说，“我居然睡过去了！” “不止是你。”卓凌神色凝重，“我们也睡过去了。” “这是……”赵小军有些反应过来了。 “赵警官，调查一下监控。”云见打断了他，向他摇了摇头。 “跟我来。”男人醒悟过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是不要把祟的事情说出来的好，免得引起那个神秘人的注意。说不定他现在正隐在一边，观察着他们的反应。 想到这，赵小军连忙带着顾约四人出去了，这之后有其他警员进来，开始处理现场。 剩下的十二人早已没了睡意，一个个惊疑不定地呆坐在自己的床上，不敢说话，也不敢乱动，沉默了下来。 来到监控室，已经有人调出了监控，五人沉默地看着单一的画面。从顾约四人进入那个大开间办公室分坐在四个角落，到最后顾约的惊醒，期间并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 “监控拍不到祟的身体。”赵小军有些无奈。 “倒过去，回到我们四人睡着的那一段。”工作人员立马按照云见说的倒了回去。 顾约五人都凑了过去，那是凌晨一点十分左右，云见提醒之后的十分钟，那十三人已经沉沉地安睡了过去，顾约四人一开始还很清醒，视线不时地穿梭在房内。 然而过了十分钟，四人的眼皮开始打架了，脑袋也开始像是小鸡啄米般点了起来，没过多久，四人全部睡了过去。 “后面的这段时间仔细看清楚。”云见出声提醒。 顾约四人点点头，只不过他们反复看了三遍，就是找不到任何线索，那个死者居然在没有挣扎的情况下被活活掐死了。 在这期间，另外十二人也没有任何反应，直到最后顾约的惊醒。 “这是怎么做到的？”傅川一脸地不解。 “你们做梦了么？”顾约看着四人问。 这次所有人都点了点头，“梦到了讨厌的事情。”卓凌摊了摊手。 “这说明了什么？”赵小军抓了抓头发。 “或许他的祟有能力让我们梦到不想梦到的过去。”顾约皱着眉。 “我觉得应该不止，它还能让我们一下子陷入深度睡眠。”卓凌补充道。 “你们觉得他会在那十二人之中吗？”赵小军带着四人来到了他的办公室，给每个人都倒了杯咖啡。尽管现在所有人其实都很清醒，这时候喝咖啡，或许不是为了提神，而是用来压惊的。 “可能性很大。”顾约转着手中的杯子，“他们喜欢跟我们玩游戏，那么在我们眼皮底下作案，成功之后这种乐趣和快感会达到最高，我不认为他们会放过这种机会。” “我赞同，”卓凌双手枕着脑袋，“以他们那扭曲的兴趣爱好，应该直接会参与到游戏中来，而不是只当个旁观者。” “所以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怎么破解那只祟的能力。”云见看着几人。 如果找不到办法，就算他们是生死柱，在沉睡的状态下，他们根本就什么都做不了。 第六十三章 新的受害者 “结合前面的那一次，它行动的时间点其实很明显。”顾约双手捧着杯子，感受着纸杯上传递而来的温度，说，“就是在凌晨一点到两点之间。既然有时间限制，那么应该也有范围限制。” 卓凌眼睛一亮，像是想到了什么，身体前倾，有些兴奋地说：“不错，在范围内的我们会不受控制地陷入沉睡，那我们完全可以让范围外的人来叫醒我们。” “范围外的人，谁啊？”傅川摸了摸脑袋。 “陈默老师。”云见喝了口咖啡。 顾约和卓凌相视一笑，他们都想到了陈默。既然要脱离范围，距离自然是越远越好，在青龙省的陈默足够远了。 他们就不信这只祟的能力能覆盖到青龙省去，那样跟逆天也没什么区别了。 而在这个时间点，在大部分人处于深度睡眠的情况下，除了他们的老师，还真想不出第二个人选可以让他们没有丝毫心理负担地去麻烦。 “我们在想对策的时候，那个神秘人会不会也在想下一步的行动？”赵小军再次翻了翻手中的资料。 掌握的资料还不全，根据推算，根本就确定不了对方的下一个动作。更何况那些人都不是按常理出牌的，顾约他们每走错一步，都会有人死去，这种代价，实在是有些沉重。 “去看看。”云见说着喝光了最后一口咖啡，站起身朝大开间办公室走去，顾约四人跟在他身后。 看着门口的五人，那些女人顿时平静不下来了，接着有人上前一步，厉声指责道，“不是说保护我们吗，现在有人死了，你们在干什么？” 其他人一听，也纷纷加入了进来，情绪一时间都有些失控。 不过这也算是情理之中的，任谁处在这样一个随时都会莫名其妙死去的环境中，都会不安。因为不安，就会变得忧虑焦躁，等这种情绪酝酿到了一定的地步，就需要有个发泄口。 现在顾约五人正好处在她们发泄的暴风中，女人不可理喻起来是很可怕的。她们一个个像是地狱来的厉鬼，张牙舞爪地扑了上来，指着大个子五人喋喋不休地说个不停。 “够了！”赵小军被堵在门口进不去，大喝一声，拨开卓凌四人，来到正前面，也不说话，就那么一站，警察的威势立马显现了出来。 女人们呆滞了一会儿，赵小军神情冷峻地看着她们，“凶手就在你们中间，不要以为伪装成愤怒的受害者就不会受到嫌疑了。” 他的视线一一在众人间扫过，“之前是以保护你们的名义把你们叫来，现在则是以嫌疑人的身份把你们扣留在此。在没有洗清嫌疑之前，最好不要轻举妄动，不然我可以用各种名义拘留你们。” 不愧是被陈默看中的男人，几句话就把这些人唬住了。女人们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他，害怕因为责难而被怀疑是凶手。 傅川也目瞪口呆地看着面前这个男人，在他印象中，赵小军一直都是以温和的形象出现，从来没红过脸，没想到还有这样一面。果然警察叔叔都是不好惹的。 在此期间，顾约三人一直都在观察这十二人，他们发现还有那么几个没有失去理智跑来责难他们的，心中不由得把这几人格外标注了一下。 “大家先坐下来吧！”赵小军双手张开在空中按了按，看到他语气缓和了下来，女人们也就很是听话地回到了自己的临时床铺上。 “你们也看到了，这是密室杀人事件。”男人指了指门上的锁，案发时他进来是卓凌从里面打开的门，所以这是个封闭的空间。 当然了，为了不造成恐慌，他隐瞒了祟的存在。赵小军这么说，也是有他的目的。至少可以把隐藏在其中的那个神秘人控制在他们可以监视到的范围内。 虽然这样也相当于把另外的潜在受害者一次性暴露在了这个神秘人的面前。但是把他们分开说不定更危险，这样云见四人会疲于四处奔波，反而不利于救援。 有了密室杀人这个借口，他则可以光明正大地把这些人全都留下。 “你让我们和凶手待在一起，万一他再次杀人怎么办？”有个女人问出了她最担心害怕的事情，其他人闻言都看向了赵小军。 “让你们回家，你们就能确定他不会找上门来？”男人的一句话就让他们哑口无言。 “既然无法排除危险，这里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赵小军望了眼窗外，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这个漫长的夜晚即将过去。 这时候，有个警员跑了过来，把赵小军叫了出去，没过多久，男人就把顾约四人也叫到了办公室。 “出现新的受害者了。”赵小军坐在电脑前，脸色很难看，“是其中一个第三者，死状很惨，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说着他看向四人中唯一成年的云见，有些犹豫该不该让其他三人看那些照片。 还没等云见开口，顾约三人均是上前一步，直接把头凑向了电脑。下一刻，三人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如纸。 卓凌和大个子两人甚至弯下腰开始干呕起来。顾约还想逞强，云见直接把他的脑袋按向了一边，暂时不让他继续看下去。 事实上，永远不要太过相信自己的接受能力。很多时候，有些事情的发生往往超过了人类的想象力。 照片上的那名死者，脸上血迹斑斑，眼睛凸得很出，嘴角一边上扬，另一边下裂，牙齿上还残留着一些不知名的血肉。 死者的表情有些狰狞，又有些癫狂，还有些恐惧，脖子有些不正常的变形。云见看到她肚子处一片血肉模糊，再看着她嘴上的鲜血以及双手指甲处的血迹，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这名死者竟是用牙齿生生咬开了自己的肚子！ 绕是以云见的心性，想到这里心中也是升起了一股恶寒，紧接着浑身发冷，他盯着死者的腹部，倒吸一口冷气，问：“肚子里那个快要出生的婴儿呢？” “被她自己吃了。”说完这句话，赵小军像是用完了所有的力气，脸上的表情像是要哭出来了。 卓凌和傅川闻言，再也忍不住，直接趴在垃圾桶上吐了个稀里哗啦。只是他们还没吃早饭，昨晚也是随便吃了点，吐出来的都是水状物。两人一个劲地翻着白眼，痛苦不堪。 顾约苍白的脸上血色尽失，整个人都有些摇摇晃晃的。就算是云见和赵小军，见惯了各种被祟伤害的死者惨状，这次脸色也是苍白的吓人。 这名死者，毫无疑问，是他们见到过的，死的最惨的一个。 第六十四章 疯了 五人花了很长时间才缓过来，赵小军关掉了电脑上的照片。看了眼外面已经大亮的天色，再看着坐在位子上还有些萎靡不振的四人，叹了口气，开口说：“看上去不像是有祟在场。” “普通人的脖子再长也够不到肚子。”云见好听的声音中第一次显得有些沙哑。 “可她是快要临产的孕妇，肚子那么大，这样还够不到吗？”大个子缩在座位上，握着杯热水问。 “不可能的。”顾约摇了摇头。 “你们的意思是当时有祟在场，在逼迫着她？”赵小军皱了皱眉。 卓凌三人对视了一眼，点点头。 “死者的死亡时间？”云见此话一出，顾约几人都望向了男人，这个问题很关键。 “凌晨一点半。” 和警察局这里的这个死者是同一时间！ 为什么会是在同一时刻，难道真有两只祟？ 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卓凌抓了抓脑袋，难道真的是三输的局面？想到这，他抬起头：“男方怎么样了？” 这次的这名第三者，是和最开始死的那三名死者中的其中一名有关系。那么对于这一家来说，已经出现了双输的局面，现在要着重关注这个男的。 “他已经疯了。”赵小军摇了摇头，“据说昨晚死者死的时候，他就在场。” 顾约几人有些不可置信地互相看了看，“也就是说他眼睁睁地看着死者咬破自己的肚子，然后再吃了自己的孩子，而什么都没去阻止？” “或许他也被祟控制住了？”赵小军猜测道。 “当面去问他。”就算是疯了，也总可以通过他的言行看出些端倪。云见看着顾约三人，“还撑得住么？” 顾约三人脸色苍白地点点头。 赵小军在心中把陈默骂了个半死，居然在这种时候不在，让这四个小鬼处理这种事情，他这个成年很久的大叔都吃不消这种场面。 看着眼前这四张苍白的脸，男人心中没来由得升起了一股愧疚感，接着很是白痴地问了一句：“早上了，要不要吃点什么再过去？” 四人无一例外都摇了摇头，赵小军这才想起，刚看了那种照片，哪还吃得下东西。更何况等下又要去现场，这时候吃东西，难道是为了让等下有东西可吐？撇开这个，就连他都没什么胃口。 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赵小军这次亲自出马，载着四人去了案发现场。 “我觉得应该给我们加工资。”坐在后座的卓凌突然没头没脑地来了这么一句。 “哦？怎么说？”赵小军从后视镜看了他一眼。 “赵警官，你看啊，我们拿着部队的工资来斩杀祟，这是我们的分内工作。可我们还要兼职给你们破案，这是不是超出了我们的职业范围啊？” 赵小军被逗乐了，坐在副驾驶的傅川一听，顿时来劲了，“加工资，加工资！” 赵小军一脸的哭笑不得，本来是自己协助他们工作的，现在倒变成他们协助他办案了。不过五人原本有些沉默的气氛，也因此被稍微激活了一些。 “行啊，等陈默回来，我向他提一下，看看能不能给你们加个一两块。”赵小军转着方向盘笑。 “你就跟你的名字一样小气！”傅川不满地拍拍车子。 “我的名字？”赵小军愣了愣。 “不想当将军的军人不是好军人！”车子来了个大转弯，大个子扯着安全带倒向了男人。坐在中间还在发呆的顾约，一时没地方借力，直接倒向了云见。 卓凌哈哈笑着拉了顾约一把，顺便踢了踢前面的大个子。赵小军也明白了，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很快，他们就到了目的地。调整好了心态，五人一同下了车，来到了那个出事点。 那个男人捧着脑袋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碎碎念，满脸的胡茬，憔悴而又惊恐不安的神色，原本笔挺的西装已经皱得不成样子了，跟顾约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截然不同。 那个时候，眼前的这个男人只是站在窗边闷闷地吸着烟，脸上没有刚刚失去妻子的那种悲痛表情。 仅仅过了一天，他又失去了情人和孩子，还看到了极其残忍的死亡画面，所以他疯了，疯得有些意料之外却也是情理之中。 云见拦下了顾约三人，让他们在客厅询问男人相关的问题，看能不能得到一些线索，他则是和赵小军走进了那个房间去查看死者。 “你看到了什么？”顾约蹲在男人身前，没有任何前戏地直接进入了主题。 “鬼……”听到声音，男人抬起了头，捧着脑袋的双手在自己的脖子上掐了掐，凸着眼珠子瞪着顾约说，“鬼！” 卓凌也蹲下身来，和顾约对视了一眼，接着问：“它掐住你了？” 男人惊恐地点了点头，突然一把按住顾约，大力地把他的头按下去，神色狰狞地说：“快吃……吃了它！” “放开他！”傅川大吼一声，上前一步拉住男人的衣领，只是男人的力道大得惊人，而且此时又处在癫狂的状态，大个子居然没能拉开他。 旁边的几名警员见状也加了进来，几人合力总算是把男人拉离了顾约。 卓凌立马扶起顾约，后者的脖子都要被按断了。 “怎么样，没事吧！”卓凌替顾约敲打着脖子，后者转了转脑袋，后颈处噼里啪啦一阵响。 “疯子果然不可理喻。”大个子和一边的几名警察制住了男人。他的突然发难让所有人都有些措不及防，好在没出什么大事。 “他这个动作是不是可以理解为祟先是掐住了他的脖子，然后让他按住死者的脖子，逼着她吃了自己的孩子？”卓凌提出了一个假设。 顾约没说话，心中升起了一股恶寒，他抬头看着男人，准确地说是看着他那身深色的西装。男人被傅川几人制伏着，随着他的剧烈挣扎，露出了里面的浅色衬衣，那上面果然有很多血迹。 “如果是这样的话，需要有两只祟。”顾约皱着眉，一只在这里，另一只在警察局，而且这两只祟还要彼此配合，同时作案。 这可能么？ 卓凌最后帮他按摩了一下脖子，走到他旁边，一起看着挣扎着的男人，问：“是由谁产生的？” 这个问题顾约回答不了，这里也没有人能过回答。 云见和赵小军从里间走了出来，两人的脸色又苍白了几分。 “有什么发现？”双方异口同声问。 “已经确认，死者咬破了自己的肚子，吃了自己的孩子，最后因失血过多而死。”赵小军脱下了手套扔在一边，看了眼逐渐安静下来的疯男人说。 “她的身上没有祟出手的痕迹。”云见也脱下了手套补充。 “傅川，看一下他的脖子处有没有勒痕。”顾约摸着自己的脖子说。 “好嘞！”大个子正巧蹲在男人身后，闻言拉下男人的衣领，“有！” 卓凌几人上前一步，男人被其他几名警员制止的一点都动弹不得。几道清晰的指痕出现在男人的脖子两侧，看那形状，不像是人类的手指印。 第六十五章 实验 “看这勒痕的形状，和警察局刚死的那名死者脖子上的痕迹不一样。”云见直起身子，“至少有两只祟。” “可他脖子上怎么会有痕迹？”赵小军有些不解，“既然祟掐了他的脖子，为什么最后又没杀他？” “是祟掐着他的脖子，让他按住第三者的脖子，逼第三者自残。”卓凌指着男人，“他现在这个样子算不算三输？” 有时候不一定要死，眼前这个男人就算没有疯，恐怕也会永远活在恐惧中了。 “不好说，得先确定到底是谁产生的祟。”顾约又揉了揉脖子。 “那个假面会不会参与进来？”傅川放开了男人，站起了身。假面加上这个神秘人，他们两人刚好有两只祟。 “他的祟已经被师兄杀了，应该不至于这么快产生吧。”卓凌否定道，几人再次检查了一下现场，一起向外走去。 “不能排除这个可能性。”顾约摇了摇头，打开了赵小军的车门，坐了进去，“校花事件中，假面能煽动这么多人产生祟，说不定也有可能让祟迅速再生。”顿了顿，他继续说，“这个组织对祟的了解要远在我们之上，而且联系到青龙玄武两省的事件，我总觉得，他们似乎在进行着某种实验。” 这两个省发生的事件，卓凌两人没参与进来，所以没什么感觉。云见深有同感地点点头，说：“朱雀省发生的事件，会不会也是实验的一部分？” “不是吧？”傅川坐在副驾驶系好安全带，抓了抓脑袋。 “既然是实验，那么样本和范围自然是越大越好。青龙和玄武两省会被当作实验基地，他们又怎么会放过朱雀省？”卓凌关上车门，“搞不好整个华洲的范围都是！” 赵小军倒吸了一口，发动车子前往警局。这种讨论自然不能在外面，他们不知道这个组织还有没有其他人隐藏在暗处监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所以五人除了必要的查访，讨论案情都会在没有其他人在场的情况下进行。“如果真是这样，这个组织规模岂不是很大？” “我们不妨把他们往更厉害的方面想象，这样就不会因为低估他们的实力，从而造成不必要的损失。”顾约说。 卓凌几人对视了一眼，顾约说得没错，宁可高估他们，做好各方面的准备，也不能发生失误造成某些损失。何况，通过最近这几件事情，他们其实都已经注意到了这个组织的强大，各种意义上的强大。 “那么，问题来了，他们在进行什么实验？”卓凌看着顾约。 “肯定和祟有关！”傅川及时地插嘴用以显示自己的存在感。 “废话！”卓凌白了他一眼，言归正传，“校花事件怎么看都像是因为嫉妒而产生的报复性事件。” “其实这次也是，看上去像是因为情感纠纷出现的报复行为。”云见说。 “所以，事实上没那么简单？”赵小军打开了车窗，“不介意我开下窗户吧？” “不介意不介意，我正觉得有些闷。”坐在副驾驶的大个子连忙把他那边的车窗也摇下了一条缝。 顾约几人原本被车内的暖气烘得有些闷热，此时被寒风一吹，昏涨的脑袋顿时清醒了不少。 “目前为止，我们只知道极端的负面情绪会让人产生祟。那么，他们的实验，会不会是不需要极端，只要有负面情绪，然后通过某种锲机就能产生祟？”顾约提出了一种可能性。 “有道理，所以他们这两次的事件，都是针对有着相同境遇的一批人，如果是实验的话，这就是一种筛选。”卓凌点点头。 “不错，他们的负面情绪，无疑就是嫉妒、愤怒和恐惧等，往往这类情绪也是最容易产生祟的。”云见说，“只是产生祟之后，他们要做什么？” “等等！”顾约捂着头，刚才脑海中有个念头一闪而过，闪得太快来不及抓住些什么，他皱着眉说，“这个组织的人在诱使人们产生祟，再让他们自己产生的祟去互相伤害？这么大费周章，是为了什么？” “你上次不是说是为了看戏吗？”大个子弱弱地嘀咕了一句。 “那个说法可能不准确。”顾约摇摇头。 “那就是一边实验，一边看戏。”大个子被自己的领悟能力震惊到了，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换一个说法。”卓凌这次倒是没有打击他，想了想说，“如果成功了，把这些事件归为实验成功，那么失败了就属于看了一场戏，对他们来说也没有损失。” “实验的目的还是不够清楚，难道真像顾约说的那样，通过某种锲机降低产生祟的条件，产生完之后就放任不管了？”赵小军把车开到了一个早餐摊位，伸出脑袋向摊主要了五份煎饼果子和豆浆。 “如果他们只是为了确定那个锲机，那么只要产生了祟，实验就算是成功了。至于后面会怎么发展，他们完全无所谓。”卓凌看着窗外摊位上熟练做煎饼果子的摊主，顿时感觉肚子饿了。 “赵警官，对比一下这次事件中出现过的所有祟的指痕，我要确定到底出现了几只。”一直沉默的云见突然开口了。他们之前的讨论都只是在推测，推测如果方向错了，反而会发生误导。 “好！”赵小军闻言，立马打电话吩咐了下去。 没过多久，五人都拿到了热腾腾的煎饼果子，坐在车子里闷头吃了起来。 “我的工资还是你们高啊，只够请你们吃这个，等这件事结束了，让陈默请你们吃顿好的。”赵小军咬着煎饼果子含糊不清地说。 “这挺好吃的。”顾约喝了口豆浆，随后又低头啃得不亦乐乎。大个子吃得满嘴都是酱，昨晚本就没好好吃饭，经过一晚上的折腾，早上又吐了个稀里哗啦，肚子早就在唱空城计了。 好在刚才云见拦住了三人，没让他们进去看那血腥恶心的一幕，现在他们的心理阴影已经被眼前的美食取代了。 赵小军有些失笑地看着这四个小鬼，“吃完后我带你们回部队，你们先回去睡几个小时，晚上又是一场恶战，好好补充下睡眠。” 卓凌三人看着云见，后者点点头。 “那些第三者和男方，到晚上我也会让人把他们送到警局，你们不用担心。另外刚才的讨论和其他资料我会整理好，所以你们吃完就安心去睡上一觉。” “辛苦了。”云见摇下车窗，把几人吃完的垃圾一起扔进了路边的垃圾桶，回头对着几人说，“晚上会有其他两个班级过来支援。” “太好了。”顾约和卓凌对视了一眼，终于是松了口气。 如果把三方人员都集中到警局，又是在同一时刻发生的案子，没有人过来帮他们的话，就意味着他们四人不得不分成三队进入不同的办公室守株待兔。 问题是他们只有四人，怎么分都会出现其中一对生死柱要被分开单独行动。现在有另外两个班级过来协助他们，无疑是大大减少了他们的压力和危机。 五人内心紧绷的弦稍稍松了一下，就连赵小军都偷偷松了口气。不是他小看云见四人，相反，他其实很欣赏他们。正因为这样，他才不希望看到他们因为四处受制而受到原本可以避免的伤害。 得知了这个消息，赵小军还没把车开到部队，顾约和傅川居然已经睡着了，大个子甚至还打起了呼噜。 云见轻轻地抱起顾约往部队走去，卓凌瞪着睡得跟个死猪似的大个子，朝着赵小军摊了摊手，一脸黑线，“我可抱不动他。” 最后还是赵小军帮他一块把大个子架到了病房，宿舍的床铺都是在上层，他们可没办法把人弄上去，看到云见走向了病房，卓凌两人也朝着同一方向走去。当然了，两人的动作可没云见那么温柔，这么整居然都没能把大个子给整醒。 “果然是只猪！”卓凌甩了甩胳膊，送走了赵小军，关上病房门，和云见在另外两张病床上躺了下来，开始睡觉。 第六十六章 无能为力 这一觉四人都睡得很沉，直到下午四点左右大个子被尿憋醒，爬床时吵醒了其他三人。几人一看时间，索性就都起来了，在食堂吃了点东西，就出发去赵小军那里了。 他们到达没多久，其他两个班级的八名成员也相继到达。 “朱雀鬼宿班前来报到！”一名大约二十岁，身穿红色制服的女生带着其余三名蓝色制服的队员，来到云见四人面前，对着他们敬了个礼。 顾约三人一字排开，站在云见身后回礼。 “朱雀柳宿班前来报到！”同样是二十岁左右，身穿红色制服的男生领头，其他三人也是蓝色制服。 陈默这一次派来援助的队伍，居然有两个a级的，其余的也都是b级，这样的阵容已经很强大了。 反观云见四人，反而实力弱了点。因此，就在彼此敬完礼之后，那个红色制服的男生瞥了眼卓凌两人说：“老师在搞什么，怎么还有c级的？” “新兵，有b级实力。”云见面无表情地解释了一句。 红色制服的女生脸上的表情冷冷的，跟云见有的一拼。闻言，她淡淡地看了卓凌两人一眼，倒是没说什么。 “好像被小看了。”卓凌看了眼走在前面的三个红色制服，低着头轻声说。 “你看，猪也不是那么好当的。”大个子倒是不怎么在意，摊了摊手，“很容易让人看扁。”一边的顾约轻轻笑出了声。 卓凌白了他一眼，也笑了，“说起扮猪，我们顾约才是高手，有时间得向他取取经。” “没什么经验，也就四字心得。”顾约一本正经地满口胡扯。 “是啥？”果然，大个子立马上当了，卓凌扶额叹息，顾约一脸诚恳地说出了四个字“多吃多睡”。 “我们是扮猪，你不用扮，你就是只货真价实的猪！”卓凌恨铁不成钢地拍了拍大个子的肩膀，这么简单的陷阱他都能一头拱进去。 众人来到赵小军的办公室，男人把花了一个下午整理好的资料分发到大家手中。等大家看完资料后，赵小军看向云见，示意他来分配任务。 “情况都了解了？”云见看向新来的八人，看到他们点头，继续说，“鬼宿班负责男方，柳宿班负责第三方，我们翼宿班负责女方。” “收到！” 那个组织的神秘人有可能是隐藏在女方中，所以这一方肯定需要顾约他们四人来负责。 考虑到万一出现意外，第三方死状太惨，自然不能让凌晨这个在场唯一的女孩子负责，所以就有了现在的安排。 另外两个班级只是来支援，就算他们同样也是a级，年龄和资格可能都要比云见大，但这个事件云见是总负责人，他们也只能听从少年的安排。 众人聚在一起多次讨论了各种详细的细节，确认考虑到了各种因素之后，就分组着手安排具体的事宜去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到了晚上，各方人马表情心思各异地聚在各自的大开间办公室里，等着那个时间点的到来。 凌晨一点，大部分人都睡了过去。云见四人对视了一眼，开始戴上耳机。 凌晨一点零五分，顾约盯着手机，突然站起了身，摘下其中一只耳机说：“手机没信号了！” 云见三人也站了起来，四人开始拿着手机在房间四处探测，不管站在哪里，手机都是显示无信号。 卓凌开启了手表，“不行，手表也收不到信号！” 没有信号的话，远在青龙省的陈默打电话过来叫醒他们的方案，就不可行了。还好，对于这个情况，顾约几人已经考虑在内了，还因此准备了好几个方案。 “采取方案二。”云见看了眼熟睡中的十二人说。 顾约三人立马分时段设置好闹钟，其他两个办公室的生死柱也发现了状况，开始执行方案二。 凌晨一点十分。 好困…… 顾约四人，或者说整个警察局所有还没入睡的人，开始被一股浓浓的睡意侵袭，所有人开始陷入沉睡。 叮铃铃！ 顾约被自己手机的闹钟惊醒，他十分艰难地睁开眼睛，看了周围一眼，眼皮像是灌了铅般地沉重，没过多久，他就又陷入了沉睡。 叮铃铃铃铃！ 手机的闹钟不停地响着，顾约再次微微睁开眼睛，这次他看到了一个黑影。他想要站起身来，但是整个人像是陷入了泥潭，下面有无数双手抓着他，要把他往泥潭底下拖去。顾约想要挣扎，然而脑袋很沉，他很快又陷入了沉睡。 “砰砰”几声，云见四人身下坐着的特殊椅子把他们弹到了空中。这是方案二中的另一个后续设置，考虑到在闹钟也叫不醒他们的情况下，通过身体受到撞击来使他们清醒。 然而即便他们考虑得这么周到，还是低估了这只祟的能力。四人狠狠地摔在地上，艰难地睁开眼睛，这次他们看到那个黑影正掐着其中一人的脖子。 四人睁大了眼睛，趴在地上，身体无法动弹，脑子也不能深入思考，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祟掐着那名女子的脖子，什么都做不了。 云见费了很大的劲把头撞向地面，很响的一声，他却感觉不到任何疼痛，连手指都无法动弹，更不用说握住凝柱器，产生杀意凝出武器了。 卓凌趴在地上看着黑影，脸上却连愤怒的表情都做不到。大个子想要瞪大眼睛，眼皮子开始打架了，随后四人又沉睡了过去。 闹钟在他们耳中不停地响着，他们拼命想要醒过来，却根本就做不到。 这种感受其实好多人都体会过，就是你明知道自己在做梦，拼命地想要让自己醒过来。有时候可能身体会猛地一蹿，你以为自己惊醒过来了，最后却发现你还在另一个梦里。在那个梦里，你依然努力地想要醒过来。一次次地挣扎着扬起脑袋，直起身子，最后还是一次次疲惫不堪地倒下去，像是撞鬼了似的。 这就是顾约四人此时的感觉。 坐在办公室里的赵小军更惨，他原本是实施第三个方案的关键。如果在手机无信号，闹钟椅子都叫不醒云见等人的情况下，就由他前去叫醒四人。 因此不像云见等人只是被弹起来送到空中再落下来这样，不会受到很严重的伤害，毕竟他们还要留命对战祟，不能在还没开始之前就失去战斗力。 但他不同，他对自己更狠，他在办公室弄了很多能整醒自己的东西，结果快要被打死了，他却因为感觉不到疼痛而无法清醒过来。 顾约四人痛苦不堪地在转醒和沉睡中轮回煎熬。感觉像是过了一世纪那么久，事实上只过了十分钟左右，他们身上的桎梏终于消失了。 顾约猛地站起身，冲到那名女子身边去探她的鼻息，接着对赶过来的云见三人摇了摇头。 第六十七章 酷刑 “啊啊啊！”隔壁大开间办公室传来数声尖叫。 “你们留在这！”云见猜到发生了什么，叫住顾约三人，打开门跑了出去。 惊恐的尖叫声不断从那个办公室传出来，门被打开了，那些大着肚子的第三方争先恐后地跑出来，脸上的惊惧表情像是看到了地狱最可怕的酷刑。 “别进去！”云见拦住了从另一个大开间办公室出来的鬼宿班四人，然后和终于从要被打死的境地中解脱出来的赵小军一起走了进去。 此时办公室内只剩下了柳宿班的四人，他们一个个脸色惨白，有两人甚至恐惧地瘫坐在地上，颤抖地无法站起来。 又是一名第三者咬破了自己的肚子，活活地生吃了自己的孩子。女人整个腹部一片血肉模糊，她睡得那张床四周全是飞溅的鲜血，场面极度血腥。 “先出去吧。”云见检查了一下女人的周身，看着几人说。六人一前一后走出办公室，赵小军关上门，叫来几名警员去清理现场的血迹。 另外的十名孕妇虽说被其他惊醒过来的警察拦了下来，只是所有人的情绪都非常激动，有些人已经失控地快要接近崩溃了。 不只是他们，顾约等人也是疲惫不堪地坐在赵小军办公室，所有人都沉默不语，气氛很是凝重。 “妈的，什么都没做到！”卓凌有些愤怒地捶了下桌子，被愚弄了两次，他内心的火气顿时被激起来了。 坐在他对面的大个子刚要表示赞同，还没起来，脑袋就被顾约一下子按在了桌子上，少年面无表情地说：“别瞎起哄。” 傅川被按在桌子上，很是委屈，明明顾约按在他头上的手道很大，他仰了几次脑袋都没成功，这分明就是把怒气撒在了他的头上，还让他不要起哄，就没见过这么嚣张的周官。算了，看在师兄那个冰冷眼神的份上，就不跟这小子计较了。 赵小军咳了一声，看着众人问：“是这只祟的能力，让我们无法清醒和动弹吗？” 云见点点头，在那期间，他们一直在沉睡和转醒中过渡，脑子无法思考，身体也动弹不了。答案不言而喻，除了祟，他们实在是想象不出还有什么东西，能够做到这个地步。 “你们看到了么？”顾约看着卓凌三人问。 “是祟。”卓凌沉着脸，“但是确定不了哪个是鬼。”那时候除了他们四个掉在地上偶尔挣扎一下，其他人全都跟死了一样在沉睡，而且当时他们四人也没有余力去看清楚其他十二人，自然无法确定鬼的身份。 “你们呢？”云见看向柳宿班身穿红色制服的那个男生。鬼宿班负责的男方还没有发生意外，而柳宿班负责的第三方孕妇在同一时间又出现了一名死者。 云见他们被陷在梦中无法醒来，不知道他们四人有没有什么新的发现。 柳宿班的四人脸色依然十分苍白，尽管之前就已经知道了可能会碰到这样的场景，但是真正目睹到了那种对视觉产生极端冲击力的场面，他们还是被恐惧地震撼到了。 其他三个b级成员，依然有些眼神空洞地没有回过神来，最后还是那名a级的开口了：“我们也陷入了沉睡中，虽然期间几度醒来，不过并没有看到祟。” “看到死者的死亡过程了吗？”卓凌追问。 “……”柳宿班的三名b级成员再也忍不住，弯下腰吐了起来。仍旧是那名a级成员开口，他脸色也是惨白的跟白纸一般，“只看到了几个片段。” “姿势……”顾约看了看三名呕吐的b级成员，斟酌了一下语句，问，“死者在遇害的过程中姿势有没有什么怪异之处，特别是脖子？” 男生想了想，最后点点头，“有，脖子像是被什么东西按住了……对了，有一次我看到她挣扎了一下。” 云见四人对视了一眼，这么说第三方那边也有一只祟，只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居然连生死柱都无法看到。 “不好了！”有名警员急冲冲地打开了赵小军办公室的门，“头儿，男方那边出现了一名死者！” 赵小军几人刷地站了起来，众人疾步走出办公室奔向其中一个大开间办公室。 那些男人惊叫着，惊慌失措地从自己的办公室跑出来，立马有警员过来拦住他们。还有些警员在清洗第三方那间办公室的血迹，场面一度陷入了混乱。 顾约不知道被谁推搡了一下，一个没站稳，和另一个拿着水桶的警员撞在一起，满满一桶水一滴不漏地淋在了少年身上。 “对不起对不起！”那名警员赶紧把顾约拉了起来，“我带你去换衣服。” 这大冬天的，顾约被淋了个透心凉，浑身哆哆嗦嗦地站起来。 赵小军本就在顾约后面，见状叫住了他们，“小林，先带顾约回部队，让他洗完澡再过来。”男人脱下身上的警服给少年围上，“这里先交给我们，这时候你可不能生病。” 顾约冻得浑身发抖，对着男人点了点头，就和那名警员出了警局。 云见等人来到男方的办公室，所有人的脸色又开始惨白起来。 死状依然很惨，死者的眼珠子向外凸着，嘴巴大张着，整张脸因为惊恐和痛苦变得有些扭曲。四肢呈卍字状，胯下一摊血，里面的事物已经不见了。 云见和赵小军上去检查了一下，这次是连脖子处都没有勒痕了。 “再这样下去，这些人我们就要控制不了。”重新回到了办公室，赵小军叹了口气。 新来的几人发现男人的眼中布满了血丝，不止是他，云见三人也是如此。连日来没有充足的睡眠，加上巨大的压力，他们的精神和身体都快要到达极限了。 “他们似乎不会对生死柱出手？”在座唯一的女孩子看着云见，同样没有表情的脸上也是有些苍白，“从现在开始让生死柱巡逻三个办公室，不能再出现受害者了。” 云见点点头，新来的除了这两名a级的，其余六人都被他派出去巡逻了，再加了个傅川。 “他们白天不会动手吗？”a级男生问。 “只能说目前为止还没在白天动手过。”卓凌说。 “还有一整个白天的时间。”赵小军看着四人，“必须在这个白天想出对策，不然他们闹起来，会出现**烦。” “最关键是怎么破除那只祟的能力。”卓凌也叹了口气，“它会让我们失去行动力，不解决这个问题，其他说多了也没用。” 此话一出，大家都沉默了起来，看着手中的资料，绞尽脑汁地想着办法。 第六十八章 发烧 “这会不会是已死女方的报复行为？”不知道过了多久，门被打开了，顾约走了进来，他刚才已经去看了刚死的男方，才有了现在的这个推论。 办公室内的五人齐刷刷地转过头看着他，顾约坐到云见身边，说：“他们的实验，会不会就是让死者产生祟？” “你说的是在鬼已经死亡的情况下，还会产生祟？”a级男生摇摇头，说的斩钉截铁，“这是不可能的！” “不，正因为大家都觉得不可能，才有可能。”卓凌显然站在顾约这边，双手搭桥支着脑袋分析道，“因为她无法生育，看到第三方有了自己丈夫的孩子，她本就处在嫉妒愤怒和被背叛等众多负面情绪中。现在又因为出现了命案，三方都聚在警局这里，看着自己的丈夫和情人，以及他们的孩子，这种刺激可能会让她们失去理智。” 云见点点头，显然也很认同顾约的推测，接着说道：“如果这时候这个组织中的那个神秘人出手，通过某种手段，煽动女方的情绪，让她内心的愤怒到达爆发的临界点，再趁机杀了她。或许女方在死亡的那一刹那，真的能够成功产生祟。” 赵小军不断地点着头，觉得这个推测非常具有说服力，“也只有女方，才会有这么强烈的负面情绪，毫无人道地让第三方通过吃了自己肚子的孩子，最后因为惊恐和失血过多而死，一尸两命。同样的道理，她无法忍受丈夫的背叛，才会用这种极端的手段，让他就算死了也付出了背叛的代价。” “太狠了！”在座的男性情不自禁打了个寒颤。 “这样出现四只不同祟的指痕也解释得通。”云见说。 “由于是死者产生的，维持不了多长时间……或者说是没有负面情绪的支撑，导致我们看不到它？”顾约皱着眉，有些难受地摸了摸额头，用手支撑着越来越沉重的脑袋。 云见看了他一眼，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微微皱着眉说：“发烧了。” 赵小军也伸手过来测了测，果然烫得惊人，他一下站了起来，“我让人送你去医院。” “不用。”顾约摇了摇头，居然笑了，“只是有些难受，我现在脑子转得很快，机不可失。” “真是服了你了！”卓凌给他倒了杯热水。 虽然顾约这么说着，赵小军还是有些不放心，叫让手下的警员赶紧出去买退烧药。发烧这种病情可大可小，开不得一点玩笑。 新来的两名a级生柱，有些惊异地看着顾约和卓凌。这两个新兵，在面对这样的事件时，居然比他们这几个老兵还要淡然。而且他们不得不承认，这两个新兵的脑子很好使。 “我突然觉得你刚才说得更有道理了。”卓凌重新坐了下来，看着顾约说，“这次的三名死者彼此之间是有关系的。” 他把手上的一份名单摆到桌子中间让大家都能看到，拿着笔指了指其中两个刚被他圈起来的名字，“他们是今晚死状凄惨的那两名死者。” 卓凌最后点在另一个名字上说：“而这名死在我们那个办公室的死者，正是这个男人的妻子。” “这能说明什么？”a级男生一脸疑惑，赵小军脸上有恍然的表情，不过还没彻底大悟过来。 卓凌有些嫌弃地看了男生一眼，报了之前被小看了的一箭之仇。现在顾约发烧了，师兄又不喜欢说话，只能他辛苦点为他们解说了。 “第一晚三名女方死亡，我们暂时把这归为是组织中那个神秘人的那只祟行的凶。实验失败，所以那晚男方和第三方都没有出现受害者。” “第二晚我们参与了进来，警局这里女方出现了一名受害者，依然还是神秘人的祟害死了她。不过这次实验成功了，死者死后成功产生了祟。继承了死者生前报复的情绪，这只祟跑去第三方那里逼着男方残忍地杀害了它，但是最后由于负面情绪不够，没有能力杀死男方。” “今晚，又死了一名女方，那个组织的实验向前跨出了一大步，这次已经足够这只祟连续杀两人了。” 卓凌说到这就停了下来，其余几人静静地消化着他说的内容。 “但是有四个不同的指痕，照你的推论，只出现了三只祟。”赵小军提出了个疑问。 “你怎么解释？”卓凌把问题抛给了顾约。 “第一晚出现的三名受害者脖子上的指痕有两个，也许这个组织来了两个人，两只祟。”顾约想了想说。 “假设是这样，你们接下来怎么应对。”赵小军问。 顾约四人对视了一眼，一下子陷入了沉默，完全没有头绪，也没有方法。 “让这么大范围内的所有人都陷入沉睡并且失去行动力，这么逆天的能力，一定有弱点。”a级女生冷冷地说。 “时间限制。”顾约托着脑袋，“它只能在凌晨一点到两点之间行动。” “那就在时间上做文章。”a级女生面无表情地看着几人说。 接下来，五人结合资料，在反复讨论和否定各种想法方案之后，终于确定了几个比较稳妥的方案。 拍定好方案之后，几人就在办公室小睡了四个小时，之后把另外的七名死柱换了下来。由他们四人巡逻，七人回去睡觉。 就这样，终于到了晚上。赵小军在向三方人员保证了今晚一定不会出现受害者之后，总算是勉强把他们留了下来。 只不过，除了女方，其余两方人员都显得有些坐立难安。这也难怪，看到过那种场面，是个人都会害怕，关键是他们不知道下一个会不会轮到自己。 就算有了赵小军的保证，这种恐惧他们依然无法克服。何况对于赵小军的保证，他们也没有完全相信。 只是他们知道，就算回去，他们也不一定逃得了。留在这里，万一真的找到了方法，他们一定要亲眼目睹，这样才能放心地重新回去生活。 晚上八点左右，有警员进来以各种名义搜走了所有人的手机手表等一切可以看时间的物品。当然，顾约这些生死柱的没被搜走。 接着警员又把窗户全都用黑布蒙了起来，让人无法根据天色判断时间。 在晚上十点，翼宿城发布了紧急停电通知，在所有人没有任何防备的前提下，整座城市顿时陷入了没有电的状态。 云见和赵小军等这些还拥有手机手表的，则是按照各自的想法，把自己的手机和手表调快或调慢到只有他们自己知道的时间。 晚上十一点，有警员拿着特殊的颈部固定器进来，给这个大开间办公室里的女方套了上去。 这只祟只会掐人的脖子，那么先把她们的脖子保护起来，必要的时候给顾约他们争取些时间。 至于其他两个办公室的两方人员，也在他们的受害部位加上了防范措施。 第六十九章 终结 凌晨一点，有警员进来，在卓凌四人的座位旁各放了三盘冰水。做完这一切之后，所有人都开始了等待。 凌晨一点零五分，云见等人开始产生强烈的困意。 看来对于时间的各种安排还是失败了，四人咬牙拿起脚边的水盆，毫不犹豫地对着脑袋淋了上去。 一股寒意直冲脑门，四人的睡意顿时减轻了不少。只不过没过多久，浓浓的睡意如同潮水般向他们再次侵袭过来，这次来势汹汹，比前一次不知道要强上多少。 傅川四人以超出想象的毅力，再次拿起水盆淋了上去。只是依然没有坚持多久，睡意再次来袭，四人有些神志不清地举起了各自脚边最后的那盆水。 顾约的脑袋开始发胀，他本来就还在发烧，淋了三盆冰水之后，体温开始急剧上升，然而外面浸水的制服，冰冷得又让他瑟瑟发抖。 就在困意再次袭来，云见几人陷入沉睡之前，他们看到了那个黑影。 卓凌三人很是不甘心地睡了过去，顾约脑袋虽然很沉重，却还是保持着那么一丝清醒。他瞪着那只红眼祟，红眼祟也一脸不解地瞪着他。显然以它的智商无法理解为什么眼前的人类没有睡过去。 不过它没有理会顾约，它剩下的时间不多了，找准其中一名女方，它收拢爪子开始掐住了她的脖子。 只是这次没有之前那么顺利了，女人脖子上特质的固定器，材质坚硬，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被掐进去的。 红眼祟费了很大的劲才让它变形了一点。它有些生气了，顾约更生气，眼眸中金光一闪而过，他把这几天积累起来的怒意尽数灌注到了拳头中，狠狠地砸向了红眼祟。 红眼祟的注意力一直都在女人脖子上的固定器上，根本就没有料到那个看上去被风一吹就能倒下的人类居然给了它这么大力的一拳。 措不及防间，它被顾约打飞到了一边，狠狠地砸在墙上。 “吼！”红眼祟怒了，女人脖子上的固定器和眼前的人类，都让他感到很不耐烦，它从地上爬起来，向着顾约跳了过来。 顾约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拳头，刚才脑袋发热，想都没想一拳头就是打了过去。眼下冷静下来，他不由得有些诧异。祟是没有实体的，他居然可以用拳头打到它？ 眼看着红眼祟跳了过来，顾约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恶狠狠地瞪着它，看上去毫无温度的眼神中隐匿着一丝凶兽的野性。他也大喊一声，挥着拳头再次朝着红眼祟迎去，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 一人一祟居然像小孩子似的在地上扭打了起来，毫无章法可言。顾约发现这只红眼祟一直都没凝出武器，看它的样子，除了力气大了一点，似乎根本就不会打架。 原来你也没有那么厉害！ 顾约一拳揍向红眼祟的眼睛，红眼祟吃痛地一把拍飞了这个讨厌的人类。 顾约眼冒金星地跌坐在云见身边，有些头昏脑胀地看到红眼祟凶神恶煞地又朝他跳了过来。他右手撑着地想要站起来，小指突然碰到了一个圆柱形的东西，低头一看，是云见的凝柱器。 看了眼沉睡中的云见，眼角余光暼到已经快要跳到他头顶的红眼祟，顾约鬼使神差地一把抽出云见的凝柱器对准了红眼祟的眼睛。 “嗤”的一声，一柄光剑准确无误地刺入了红眼祟的左眼。 “吼吼……” 在红眼祟的怒吼声中，云见三人清醒了过来，随即十分震惊地看到顾约扔下了光剑，抽出腰间的净化手枪，反手一枪射向了那名正仰起身子的女人。 “砰”的一声正中她的胸口，打扮得非常妖艳的那个女人，有些不可思议地捂着胸口地看着他，“你是怎么发现的？” 顾约身子晃了一下，“刚才跟你那只红眼祟打架的时候，它会下意识地靠近你。”话音刚落，顾约脑中警兆顿生，一股极度危险的感觉传来，他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条件反射般向旁边偏了一下。 下一刻，他的身体一轻，被一股大力击射向门边，随即一股钻心般的剧痛从左肩处袭来。 顾约喉咙一甜，直接对空喷出了一口鲜血。 “顾约！”云见三人大惊，他们什么都没看到，只看到顾约突然莫名倒射向身后，左肩处一片猩红。 怎么回事，难道还有祟？云见和卓凌凝出武器，飞速奔向门边，守在顾约身边，如临大敌般四下张望。 “咳！”顾约被钉在门上，有些痛苦地咳嗽了一声，死死握住那看上去似乎并不存在的武器。接着他抬起头朝着女人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嘴角微微上扬，一把拔出武器，鲜血顿时飞溅了出来。 这些鲜血并没有落到地上，而是溅到顾约身前的一个物体上，傅川三人隐隐看出了一些轮廓。 “师兄！”顾约大喊一声，满是鲜血的双手在眼前一抹。云见一个起跳，光剑准确地命中被顾约的鲜血涂抹出来的两只红色眼睛上面。 “撤！”女方中唯一的那个男人，拉了妖艳的女人一把，飞快举起一边的椅子，朝着顾约所在的门边砸来。 “嘭”地一声，在椅子砸中门的前一刻，云见一把接住摔下来的顾约，一矮身朝着侧面落去。 “砰砰”两声，就在一片混乱中，一直被忽略的大个子爆发了，两枪麻醉枪射中了想要跑路的两人。 “大家都没事吧！”这时候，赵小军闯了进来。红眼祟死亡，沉睡的效应便消失了。男人第一时间跑到顾约他们这个动静最大的办公室。 “叫救护车！”云见把顾约平放在地上，信号已经恢复了，卓凌连忙拿出手机叫救护车。顾约双眼泛红，脑子晕晕乎乎的，因失血过多，胸膛剧烈起伏着，似乎是有些呼吸困难，眼前也开始模糊起来。 云见飞速解开顾约的制服，冲着赵小军喊：“医疗箱。” 大个子这次非常给力，云见话音一落，他就已经拎着医疗箱大步跑进来了。为了降低生死柱的超高死亡率，在新兵训练时，他们都学过简单的医理常识。 云见接过医疗箱，开始给顾约进行止血处理。 第七十章 团灭 卓凌看着气息平稳下来的顾约，深深地吸了口气，站起身，指着地上被麻醉晕的一男一女说：“赵警官，把他们两个绑起来。傅川，跟我去其他两个办公室看看。” “哦哦。”大个子拍了拍顾约的肩膀，站起身跟在卓凌身后。 云见处理伤口的动作很是熟练，不多会儿，顾约的伤口已经渐渐止住了血，赵小军想着自己在这也帮不上什么忙，给云见留了两个警员在旁边候着，也就开始去善后了。 很快，救护车到了，顾约被送去了最近的医院。云见和卓凌因为还有事情要处理，就让傅川陪着顾约一起去，另外赵小军也派了两个警员跟随。 因为顾约及时斩杀了红眼祟，女方这边没人死亡，另外两个大开间办公室也就没有再次发生死亡事件。那一男一女也被赵小军关了起来，这件事总算是告了一个段落。 三方人员见到云见他们真的做到了，不由大大地松了口气，随后疲惫感侵袭上来，他们也没有回家，在警局一起安心地度过了一晚。 云见抽空给傅川打了个电话问顾约的情况，说是止血及时，已经暂时脱离了危险，现在正在转移到部队的医疗室去。 “冰水起到效果了？”善后得差不多之后，赵小军几人再次坐在办公室开会，他们要把事情再理一遍。 “没有。”云见几人换下了制服，湿漉漉的头发也已经被开大的暖气吹干了，他摇了摇头，“关键是顾约。” “为什么顾约没有睡过去。”赵小军内心还有很多疑惑。 “他和我们唯一的不同，就是当时他在发烧。”卓凌抓了抓脑袋，猜测道，“可能是发烧让他的体温高于常人，又被冰水刺激了三次，所以才在最后保持了清醒？” “那个女的是鬼。”顾约保持清醒这个问题只能问他本人了，他们在这里也讨论不出什么结果来，云见转移了话题，“她已经被顾约用净化枪净化了负面情绪。男的那个，又是谁？” “他们就是双方都出轨的那对夫妻，刚才还有一只我们看不见的祟伤了顾约，这个男的会不会就是那只祟的鬼？”卓凌问。 “看不见的祟？”a级女生疑惑地看着两人。 “一直有一只我们生死柱都看不见的祟存在，这样一来，四个指痕就可以对应起来了。”卓减右手无意识地叩着桌子，开始推论，“看不见的祟，可以做到很多事情。比如，隐在这个办公室偷听我们的谈话内容，从而让鬼作出相应的对策。” 赵小军瞪大了眼睛，要真是这样，未免也太可怕了点。它要是不高兴，动动手指，他们几个不就一命呜呼了？ “放心，师兄已经把它杀了。”像是看出了赵小军的担忧，卓凌向他眨了眨眼。 “这个组织的祟的能力，有些可怕。”a级女生面无表情地开口，看向云见，“把这些祟相关的能力整理出来，报告给老师。” “对，把你们了解到的和猜测到的，都分条写出来。”a级男生挺了下胸膛，也开始露出了前辈的语气。 卓凌在内心鄙夷了他一下，没有理他。虽说他们过来协助他们，他不应该有这种想法，不过这个家伙，着实有些让人讨厌。 云见对着a级女生微微点点头。 “如果没其他事，天亮后我们就回各自的城市了。”a级女生依然面无表情。 “好。”云见应了一声，“赵警官，我和卓凌先回部队，天亮后派人来要那两个鬼。” “好！帮我跟顾约问个好，等我忙完就去看他。”赵小军站起身把两人送到了门口。 离清晨只剩下三个小时了，更何况还有两个a级生柱留守，真发生了什么，有他们在，还是可以阻挡一阵子的。 赵小军知道云见两人其实是急着回去看顾约，也就没留他们，派了个警员开车送他们回了部队。 顾约的情况虽然脱离了危险，不过真说不上好。他连续几个晚上没睡觉，免疫力本就会下降，还在发烧的情况下又淋了三次冰水。导致他的体温反反复复，一直没有真正退下去。 然后云见三人的情况也不好了，他们也一直都没睡好觉，同样也淋了三次冰水，事后更没有及时换衣服。 所以，等陈默抽空回来探望顾约的时候，看到的是这四个小鬼，一起手拉手非常友爱地躺在病房里大眼瞪小眼，手上都插着输液的管子。 “快看快看，我就说我是第一个挂完的。”傅川暼了眼左手上快要见底的输液瓶，右手在键盘上飞速操作着，兴奋地大喊。 “你确实是第一个挂的！”卓凌哼了一声，“猪，用扼喉把它举起来啊！” “哎哟卧槽，团灭了！”大个子有些恼怒地拍了拍笔记本，为自己的失误找借口，“单手操作果然不方便。” 陈默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个场面，男人鼻子都要气歪了，走上去分别给了两人一人一个爆栗子，“吵死了！” 卓凌两人以飞一样的速度啪地合上笔记本，刚想转过头给陈默一个迷人的笑脸，男人的下一句话，顿时让他们的笑脸变得比哭还要难看。 “这次的检讨由你俩来写，每人一万字，内容不能一样。” “哈哈哈！”刚刚转醒的顾约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醒来的可谓正是时候。 “醒了？”陈默走到顾约床边。 “嗯。”顾约眨了眨眼睛。 “说你什么好，每次任务都要受伤。” “我又不是自己喜欢才受伤的，只是这个世界对我有点严格而已。”顾约一脸无辜。 “就是，天将降大任于我们四个人也，必先……”大个子忘了后面的词，抓耳挠腮，看着陈默突然眼睛一亮，“必先让我们写检讨！” 卓凌以为他要说出什么了不得的话来，一听差点背过气去，果然不能对这个白痴报太大的希望。 “不写检讨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大个子一脸正气地看着顾约和云见，心想自己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们应该会帮自己写检讨吧。 “有道理。”顾约点点头。傅川大喜，只是少年接下来的话，让他觉得自己顿时又被淋了一盆冰水，还是从头淋到脚的那种。 “我和师兄都写过至少两万字的检讨了，为了让你们成为好士兵，跟上我们的步伐，这次的检讨，我们绝对不跟你们抢。” “禽兽！”傅川悲痛欲绝地指着顾约。 第七十一章 弱肉强食 “云见电话里跟我说的，”陈默拉了把椅子坐在一边，阻止了三人继续闹腾，“那两个鬼跑了？” “是的。”云见摘下了耳机，“据赵警官说，在我派人前去要人之前，有人冒充我接走了那两个鬼。” “应该是小丑，也就是假面干的。”顾约盯着输液瓶，“他原先的祟可以变脸，没想到这么快又产生了。” “同一个人前后两次产生的祟，能力会一样吗？”卓凌问。 “百分之九十会一样。”陈默摸着下巴，“虽然还没有证据证明，不过祟的特殊能力应该跟鬼有关。就拿这个小丑来讲，他本身长得丑，内心幻想着可以成为帅哥。所以，他的祟的能力就是变脸，可以让他变成各种帅哥的脸。只不过他现在运用得更加灵活而已。” 顾约四人认真地听着，陈默继续说，“再来说那只看不见的祟，假设它的能力就是隐身。那么它的鬼可能在现实生活中曾经做过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才会让祟出现了这种能力。” 卓凌四人若有所思。 “当然，这些都只是我的猜测。”说到这，男人敛了神色，看着四人认真地说，“下次再碰到这个组织的人，不用抓了，在保证你们自身安全的前提下，直接杀了。” “啊？”大个子瞪大了眼睛，顾约三人也有些惊异。 “不用有心理负担，”陈默知道他们在想什么，“这些人身上都背着好几条人命，留着他们，只会让更多人成为他们的实验对象。既然我们抓了他们两次都失败，那就只能放弃从他们口中探出消息的美好想法了。” 生死柱亏就亏在对祟的了解没有鬼的深入和透彻，如果那个组织的成员都是鬼，都拥有着祟，那么，在对祟的了解程度上，生死柱就占了下风。陈默在内心无奈地叹息。 “如果假面重新产生了祟，是不是意味着，过不了几天，那两个鬼也能再次产生。”顾约抬起头看着几人，“他们还会继续之前的实验么？” 云见几人对视了一眼，这种情况是有可能的，而且由此他们又想到了另外的。 “上次在总部救走假面的很有可能就是那只会隐身的祟，它的能力这么可怕，基地再不采取措施，岂不是会让它如入无人之境般自由无阻了？”卓凌有些后怕。 “这个问题我会上报，让上级去解决。”陈默哼了一声，“你们四个快点好起来，事情也许真的还没结束。我会让赵小军沿着那两个鬼之前的假身份去顺藤摸瓜，虽然可能性不大，总不能放过任何线索。” “最后，”男人转向了顾约，有些期待地看着他，“你凝出了武器？”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顾约挠了挠头，有些尴尬地看着陈默。 陈默想了想，接过云见递来的凝柱器，“再试试看，能不能凝出来。” 顾约接过云见的凝柱器，憋足了劲，结果连个屁都没有。 “难道要在面对祟时才能成功？”陈默皱着眉，把凝柱器还给了云见，对着一边的卓凌道，“你凝一个我看看。” 卓凌也不废话，拿出自己的凝柱器，集中精神产生杀意。很快，凝柱器前端出现了一大束光柱，最后凝成了一把大刀。 大刀刀面平整光滑，刀身绚丽，线条流畅而不失锋利，整体看上去浑然天成，宛如一件绝世的工艺品。 这才是优秀的生柱凝出的武器，陈默满意地点点头，让卓凌收了回去。 尽管顾约莫名其妙地凝出了一次武器，但他还是没能随时随地凝出来，这样依然不能算做是生柱。 陈默无法形容他此刻的心情，最后尽数化为了一声叹息。 生柱的凝柱器都是特质的，由于每个生柱凝出的武器都不相同，为了帮他们稳定武器，凝柱器里面有很复杂的公式。 按照生柱第一次测试时凝出的武器，为每个生柱量身打造而成。这就导致凝柱器的制作过程十分繁琐，而且制作成本也是高的惊人。 所以，陈默无法因为顾约凝出了一次武器，就让人去给他制作他专属的凝柱器。撇开成本，他甚至还无法确定顾约武器的形状，这就做不了凝柱器，而这也是他叹气的真正原因。 “我们已经斩杀了三只红眼祟了。”大个子喜滋滋地看着手表上的数据，在红眼祟一栏中，赫然是个醒目的红色数字三。 除了他们三人，大个子相信，没有一个新兵能够做到像他们这样，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斩杀了三只红眼祟。 “你有什么好乐的，这三只红眼祟，我们俩可都没出什么力，完全就是占了师兄的光。”卓凌有些挫败地垂着脑袋，“就连顾约都斩杀了一只，我这个生柱，真是太失败了。” 被卓凌这么一说，大个子脸上的笑意立马消散了下去。 “我那纯粹就是运气好，可能因为鬼是个女的，那只红眼祟不怎么会打架，它甚至比我上次遇到的举车事件中的b级暴走蓝眼祟还要弱。” “并不是所有红眼祟的战斗能力都十分强悍，有些红眼祟的特殊能力比较逆天，在战斗上面就会变得相对弱一些。”陈默说，“按照你们的描述，顾约对上的那只红眼祟，能力跟梦有关，还属于群体范围。这在特殊能力中已经处在罕见的层次，所以在打斗方面，它比b级暴走祟弱也是很正常的。” 话是这么说，不过要说陈默心中不震惊那是骗人的。顾约进入特战部才多久，半年不到的时间，如果说他之前那么快升到b级，是借助云见的关系。那么，这次的红眼祟，可完全是依靠他自己来斩杀的，当时云见三人一直处在沉睡状态，根本就出不了力来帮他。 半年不到的时间，身为新兵，就斩杀了一只a级红眼祟，关键他还是个死柱，这说出去，恐怕没有人会相信。 陈默目光灼灼地盯着顾约，这小子，还能给他带来多少惊喜。 “来来来，吃饭了。”护士从门外推了餐车进来，傅川一看上面的菜色，顿时眼睛都直了。 “这可是我让我的大厨朋友给你们特别开小灶做出来的。”陈默搬了顶桌子放在中间，把菜放在桌上招呼几人过来吃。 傅川四人都挂完了点滴，大个子双目放光地盯着桌上的菜肴，恨不得把碗都吞进去。 “我是病人啊，你们能不能谦让一点。”顾约左手垂在身边，还无法动弹自如，右手上贴着挂完点滴的棉团。才刚坐下，大个子和卓凌不但把菜塞满了嘴，还在碗里夹了很多。 “喔也是冰刃。”大个子指了指自己左手背上的棉团，边说边往嘴里塞，像是饿了好几天的乞丐，口齿不清地说道。 “这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卓凌看着顾约摇了摇头，遭到了后者一记白眼杀。 云见丝毫没有受到三人的影响，左手勺子，右手筷子，双管齐下，姿势迅速完美而又优雅地瞄准他的猎物，准确地送入口中。 果然不愧是师兄，连吃美食都比他们有经验，大个子目瞪口呆地看着云见，随即反应了过来，立马拿起手边的勺子，学着师兄的样子，别说，效率顿时提高了不少。 “吃完这顿饭我就回青龙省了。”陈默说。 “又去。”大个子撇了撇嘴，看着男人，脑中灵光一闪，恍然大悟地挤眉弄眼，嘿嘿奸笑着说，“老师，你是不是喜欢卿汐老师啊？” “哎哟，你踩我干嘛？”大个子不满地瞪着卓凌，结果发现踩他的人是云见。 “吃都堵不上你的嘴。”卓凌没好气地给他塞了个窝窝头，就是没在里面加配菜。 顾约若有所思地看着三人，又看了看陈默，像是明白了什么，转移了话题：“老师，青龙玄武两省的事件有没有什么进展？” “没有，又出现了新的疑点。”陈默吃了口菜，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整个华洲各地都出现了各种事件，你们几个自己小心。”吃完饭之后陈默急匆匆地离开了。 第七十二章 死而复生 第二天，顾约接到了夏萤的电话，他们班级有个女生去了青龙省之后就失踪了，顾约询问了一些情况，震惊地发现这貌似跟死亡岛事件有关，立马叫上云见三人，赶到了学校。 四人到达翼宿高中的时候，正是午休期间，教学楼和操场闹哄哄的，同学们在各个地方打成一片。 云见四人一进入校园，显眼的制服颜色立马就被人看到了，接着让顾约头皮发麻的是，一下子跑来好多女生，推推攘攘亦步亦趋地跟着他们，在后面叽叽喳喳说着“好帅”等字眼。 “突然发现跟师兄走在一起，压力好大。”顾约浑身僵硬，被那么多女生跟着，他特别不自在。 “嘿嘿，没遇见过这种场面吧。”大个子一把揽住顾约的肩膀，以过来人的口吻安慰道，“习惯就好，想当年我们卓凌身后也会跟着那么几个，就是规模没师兄这么庞大而已。” “轻点！”顾约闷哼一声。 “哟，忘了你还受着伤，不好意思啊。”大个子很是不好意思地重重拍打了几下顾约的肩膀。 顾约差点当场去世，卓凌在一边笑到质壁分离，云见依然一副冷酷的样子，四人继续向前走去。 “老师。”顾约带着云见三人来到学校的阅览室，夏萤已经带着几名女生等在那里了。 女子今天穿着一件粉白色的长款尼大衣，尼大衣并没有累赘的腰带，样式简单，却把夏萤纤细的身材完美得衬托了出来。下面是一条黑色打底裤和棕色的靴子，往往是简简单单的搭配，穿在她身上就显出了特别的气质。 薄薄的空气刘海和耳鬓的几缕发丝，再加上淡淡的妆容，把她精致的容貌完美地呈现了出来。 大个子已经看呆了，每次看到夏萤，她都会刷新众人对美的理解。 “你们来了。”夏萤跟云见三人打了个招呼，看着脸色苍白，又清瘦了不少的顾约，凑了过去，轻声问，“受伤了？” 顾约只觉得一阵淡淡的香气扑面而来，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严重吗？”夏萤漂亮的眼睛里带着丝担忧，似乎还有些内疚。她刚才打电话给顾约的时候，貌似后者正在睡觉，向来清冷干净的嗓音中夹杂着一丝沙哑和无力。 夏萤想着特战部只要一有任务，不管是白天黑夜，就必须风雨无阻地前去执行。不像他们这样有规律的作息，可能他刚刚才执行完任务回来，还没休息多久就被自己吵醒了。想到这，夏萤就更加愧疚了，低着头像是个做了错事的小孩。 “不严重，小伤而已。”顾约轻咳了一下，有些好笑地看着夏萤的样子，“老师，说正事吧。” 闻言，夏萤也就没再多问了，让他们就座，开始简单地讲述了一下事情的过程。 “这个女生在周末去青龙省的死亡岛旅游，接着就失去了联系。她的家人已经报了警，只是目前还没有消息。我刚才无意中查看了一下有关死亡岛的相关内容，看到了特战部几个字眼，就想着这件事可能需要找你们了。”夏萤看着几人说。 “老师他们应该已经封锁死亡岛了，她是怎么进去的？”卓凌没去过青龙省，不是很清楚那里的状况，只是隐约听陈默说起过已经封锁了那个风景区。 夏萤摇摇头，对于这一点她也不清楚。 “她为什么要去那个地方旅游？”顾约看向了坐在夏萤身边的其他三个女生，她们也是顾约的同学，应该和那个失踪的女生关系比较好，这也是顾约在电话里跟夏萤交代的，让她把她们一起带到阅览室来。 “姗姗不知道在哪里听到的消息，说是那个死亡岛，其实可以让人死而复生。”其中一个女生说。 “死而复生？”顾约一脸震惊，不管是不是真的，这是一条可能连陈默他们都不知道的消息。“能把你们知道的关于那个死亡岛的信息告诉我们么？” 另一名女生点点头说：“姗姗有个青梅竹马的男朋友，两人的关系一直都很好。一个月之前，那个男生出车祸死了，姗姗就一直没能从那个事实中走出来，她不肯接受男朋友死亡的现实。直到前几天，她突然神神秘秘地跟我们说有办法让她男朋友活过来了。” “她说有人告诉她只要去青龙省的那个死亡岛，说不定就有机会让她男朋友复活。我们都告诉她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可她就像是魔障了一样，不但不听我们的劝告，甚至还把我们当成了坏人。” “她有没有把复活她男朋友的方法告诉你们？”云见问。 “她那个时候有些神神叨叨，我们问她，她也不肯说。”三个女生低下头想了想，“哦对了，有一次我看到她抱着手机，说着死亡岛，北斗七星，晚上，这样的字眼，结果第二天她就不见了。” “还有其他的么？”顾约问。 “暂时没有了。” “谢谢你们，如果记起什么，一定要在第一时间通知我们。” “好的，顾约，姗姗也是你的同学，拜托你们一定要找到她啊。”一名女生双手合十抱在胸前，充满希冀地看着他。 “我们尽力。”顾约说。 夏萤摸了摸三个女生的脑袋，柔声安慰着她们。 “顾约，你现在就跟我去青龙省。卓凌，你和傅川留在这里调查她男朋友的死亡是事故还是人为，还有查一下关于死亡岛的各种传闻。” “收到！”卓凌站起身。 “师兄啊，我也想去青龙省。”大个子撇撇嘴，可怜兮兮地看着云见。留在这能查到什么，还没有祟可以升级，要是再让顾约去青龙省干掉几只祟，那他们之间的差距不是更大了。 “这次出现的可能会是a级，你俩去太危险。” “可顾约也才b级啊！”大个子不死心。 “他是我的……”云见看了看夏萤几人，没把后面的“死柱”两字说出口，“必须跟我走。” 这个理由够强大，大个子再也反驳不了，耷拉下了脑袋。一旁的夏萤几人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总觉得这句话有些不太对劲。四名女性瞪大了眼睛，视线不断在顾约和云见两人之间来回穿梭。 貌似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第七十三章 处罚方式 青龙省心宿城生死柱总部。 “死而复生？”陈默和卿汐对视了一眼，皆是一脸不可思议。顾约和云见此时已经坐在了会议室，把从那三名女生那里得来的消息告知了陈默几人。 “马上去调查一下那五名失踪的人员，看看有没有死去的亲朋好友。”卿汐立马吩咐了下去。 “老师，你们这儿失踪了五个人？”顾约有些震惊。 “不错，而且失踪的时间段非常接近，都在最近的半个月内。”这也是陈默一直被牵制在这青龙省的原因。 “这五名失踪人员，没有共同点么？” “除了都是在死亡岛附近失踪的之外，还没找到其他共同点。”陈默抓了抓脑袋，显然被这事情弄得有些焦躁，“不过这次你们带来的那三个提示语，很有可能就是突破的关键。” “死亡岛，北斗七星还有晚上。”顾约喃喃，“这三者有什么联系么？” “最有名的那个传闻是：凡是在晚上八点登上死亡岛的，没有一个是活着回来的。”卿汐说，“晚上八点，刚好和其中一个提示语相吻合。” “最近死过人么？”云见突然问。 “一月份的时候，死过七个人。”卿汐的死柱是一名年轻的男人，他翻看着资料，看着云见两人说，“记起来了，刚好就是你们两个来升级的那段时间。” “七个？”顾约眯起了眼睛，这件事情他确实有点印象，当时他和云见来青龙省升级，遇到的第一只红眼祟，似乎就和这七具尸体有关。只是没想到的是，他们把那只红眼祟斩杀了，这件事却还没有结束。 “是同一时间里一下子死了七个，还是……”云见问。 “同一个晚上，一起跳海自杀。” “七个，北斗七星也有个七，不得不让人联想在一起。”许中原若有所思。 “可是死亡岛是五座小的岛屿吧。”顾约不解，“如果刚好是七座岛屿，那就更加吻合了。五座的话，要联系起来，总觉得很牵强。” “是啊，还有好多地方想不通。”卿汐托着腮，脑后的马尾辫垂到了一边，轻轻摆动着。 “这儿失踪了五人，加上顾约班级的那个女生，也就是说一共有六人失踪了。”云见说。 “是不是凑齐七个，就会让他们登岛去跳海。”顾约也反应了过来。 “那我们不是更加没时间了？”卿汐顿时觉得时间紧迫了起来，她抓起一边的电话，再次拨了出去，“小马，去警察局那里了解一下一月份那七名死者的相关情况，看看和这次失踪的六名人员有没有共同点。” 几人沉默了一会儿，顾约像是想到了什么，问：“老师，你们有没有登过岛？” “白天去登过，晚上还没试过。” “今晚要去看一下么，顺便观察一下，说不定北斗七星下的小岛会发生些不一样的变化？” 陈默想了想，“也好，不冒险就不会有突破口。”男人下定了决心，“到时候我一个人上去，你们几个在岸边警戒。” “不行，你一个人登岛，万一遇到危险，我们都无法及时施救。”卿汐有些不同意。 “这次只是去试探一下，人多反而会分散大家的注意力。”陈默眼中的光芒很坚定，“如果我今晚没事，那明晚，我们或许可以再尝试多人一起登岛。” 见陈默坚决，卿汐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众人详细讨论了一下可能会出现的情况，又想出了几种应对的方法，然后就下去做各自的准备，静等晚上的到来。 晚上六点左右，陈默一行人出发去往死亡岛。死亡岛的五座小岛都是礁石岛屿，虽然不高，不过怪石嶙峋，非常不好攀爬，特别是在晚上。这也是陈默几人这段时间没想到要在晚上登岛的原因之一，只是现在的形势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严峻，他们也不得不冒险了。 汽艇已经准备好了，陈默检查了一下装备。一切准备就绪，男人回头跟几人挥了挥手，一步跨上汽艇，向最近的那个小岛驶去。 晚上的死亡岛，视线所极之处基本上都是灰蒙蒙的一片，如果不是汽艇前方的探照灯，以及头顶明月投射下来的那丝光芒，顾约他们甚至都看不到陈默的身影。 卿汐看着男人远去的身影渐渐变成了个小点，忍不住上前几步。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递过来一样东西。 卿汐回头，看着顾约和云见还有许中原三人，居然已经穿好了救生衣，顾约正一脸笑意地把另一件救生衣递给她，右手竖在嘴边对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女子愣了愣，看着三人一副背着陈默偷偷达成共识的得意表情，也是一笑，接过救生衣迅速地套了上去，登上了早已候在一边的另外一艘汽艇。 “你们这样擅自行动，不怕他到时候暴跳如雷呀！”卿汐看着三人，最后视线停在顾约身上，想来想去，这个主意应该就是这小子出的了。 “不怕，顶多就是几万字的检讨，我和师兄都已经习惯了。”顾约满不在乎地说，“卿老师，要不要打个赌，老师到时候要是换种处罚方式，我就输你二十个鸡翅。” 原来还是怕写检讨啊！卿汐在心中笑翻了，也不点破，点着头说，“好啊，到时候我可以怂恿他改种处罚方式。” 顾约对着女子双手竖起大拇指，各点了个赞，末了还不忘强调一声，“卿老师，这次你可是自愿参赌的，到时候可不能以这个借口让我写检讨。”他已经栽过一次跟头了，不得不小心翼翼，深谋远虑一些。 “就这么说定了。”卿汐现在心情很好。 “师兄，鸡翅我们一人出一半啊。”顾约转过身，用手肘碰了碰云见。 “没问题。” 陈默选择的是距离岸边最近的一座小岛，他把汽艇系在一块凸出的礁石柱上，确认绑紧之后，再次检查了一下装备，开始登岛。没过多久，顾约四人也到了。 “鉴于之前的七名死者是跳海自杀，所以我们推测老师最有可能遭遇的危险就是莫名其妙的跳海。”顾约指了指陈默的那只汽艇，“卿老师，我们兵分两路。你和许老师去那只汽艇上，我和师兄继续留在这只。我们双方沿着这座小岛交叉巡逻，到时万一老师跳海了，我们发现的机会也大一些。” “好！”卿汐深吸了口气，和许中原两人登上了陈默开来的那只汽艇。 第七十四章 落水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在众人的高度警戒中，终于传来了陈默的声音。 “我是陈默，现在已经安全登岛。”男人的声音有些气喘吁吁。 “现在是七点一刻，一队收到，一切正常！”留在心宿城生死柱总部办公室的生死柱们分别坐在电脑前，视线紧紧盯着地图上的一个小红点。 “二队收到，一切正常！”留在岸边，以卿汐的死柱为首的青龙省生死柱们回道。 “三队收到，一切正常！”顾约对着手表大喊，耳边是汽艇高速行驶的声音。 陈默咬着手电筒，开始打开背包，把一些工具挨个拿了出来。他先是拿出了四个强光探照灯，打开其中一盏，对着周围探照而去，在西方大约一千米处，探照到了另一座小岛。 陈默对准那个方向的小岛，调整了一下强光探照灯，把它放在地上，走了几步看着光线下若隐若现的小岛，确定没问题之后，又用同样的方法把其他三个强光探照灯对准了另外三座小岛。这样一来，相当于五座小岛都可以被勉强看到了。 顾约看着探照灯下的小岛，抬头看了看渐渐变得明亮起来的北斗七星，脑中闪过一道亮光，隐隐像是抓到了什么。 手表上的时间已经显示为十九点五十七分，还有三分钟，就到了那个传闻中的时间了。 “所有人注意，现在是十九点五十九分，加强警戒。”卿汐对着手表沉声道，“陈默，你还在吗？” “我在。”站在岛上的陈默深深地吸了口气，显然也是有些紧张。然而，就在下一刻，他猛地瞪大了眼睛，看着其他四座小岛，满脸的不可置信，“他们是怎么出现的？” “什么？”卿汐没听清楚，开始拨弄手表。 “另外的四座小岛上各出现了一人。”陈默再次重复了一边。 “陈默你说什么？”卿汐心中突然有股不详的预感，“糟了，没有信号了？” “师兄，没信号了。”同一时间，所有人都无法接收到陈默手表的信号，就连在岛下巡逻的云见四人，也无法接收或发出任何信号。 “果然有猫腻。”许中原话音刚落，不远处传来落水声。 “是陈默！”卿汐俏脸一片苍白，慌忙站起身，拿着手电筒对着落水声源处照了过去，许中原也是开着汽艇，朝着那边飞快驶去。 “噗通”一声，又有人落水了。 “顾约！”许中原开着汽艇，发现顾约已经在了。 “照水下，快，师兄已经跳下去了。”顾约趴在汽艇边缘，手里拿着两只水下强光探照灯，对着水面探照而去。卿汐两人见状，立马调整好汽艇的位置，也取出携带而来的水下强光探照灯，调整好光束对着水下照射而去。 “许老师，再过三分钟如果他们还没出现，准备强制开启契约。”要让做了那么多准备的陈默，依然如期跳海，那么事情就没有在他们生死柱的掌控之中，他们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 “好！”许中原答应一声，开始倒计时。 如果死柱以承受生柱至少三分之二的伤势为代价，强制开启生死柱之间的契约，虽然彼此之后不再可能是对方的生死柱，但可以解救生柱于危难间。 “卿老师。” “放心，我已经准备好了。”卿汐拍了拍身边的医疗箱。 如果云见也没上来，这就意味着顾约也会强制开启契约，到时候承受了伤害转移的顾约和许中原，有可能也会失去行动力，那么这里就只剩下她来善后处理伤口了。 “哗啦”一声，就在倒计时将要结束时，两个人头探出了水面，顾约三人同时松了口气，立马把水中的两人拉上汽艇。 “怎么样？”卿汐一脸焦急地凑向被平放在汽艇上的陈默。 “溺水！”云见拂开发丝上垂落下来的水珠，双手扣住陈默的下巴打开他的嘴，用手电照了照，“需要人工呼吸，你俩谁来。” 许中原和卿汐对视了一眼，后者转移了视线，许中原只好咳了一声，硬着头皮说：“那……还是我来吧。” 就在许中原俯下身捏住陈默的鼻子打算吹气时，陈默毫无征兆地呕了一下，差点把呕出来的水吐到许中原嘴里。 “咳咳，你大爷的，想占老子便宜啊。”陈默微微睁着眼睛，瞪着许中原，有气无力地抬起手软软地给了他一巴掌，在顾约三人看来，这一巴掌更像是抚摸。 看到陈默没事，几人心中的石头总算是落了下来。顾约脱下制服给云见披上，初春的晚上，还是有些寒冷的。接着两人二话不说登上了另一艘汽艇，五人开始返航。 陈默脑袋枕在卿汐的腿上，眼神迷离，貌似还没怎么恢复过来。看他这样子，众人暂时压下了心中的疑问，还是先送回去，等他缓过来再询问情况吧。 “等一下！”陈默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挣扎着想要仰起身来。 “怎么了？”卿汐被他吓了一跳。 “还有其他人跳海了。” “什么？”顾约几人面面相觑，卿汐看了看手机，发现已经恢复了信号，二话不说，联系上了岸边的生死柱们。 顾约和云见对视了一眼，少年立马调转汽艇，朝小岛返回。 “哎哟，拉我一把。”许中原的声音出现在汽艇尾部，云见一把拉住他，把他拉了上来。 “许老师，你怎么也来了？”顾约回过头有些惊讶。 “你这速度，幸亏我跳得快，不然就被你甩海里去了。”男人坐在汽艇上大大地喘了口气，“由卿汐送老大回去就够了，我和你们一起去，人多施救的机会也大一些。” 顾约点点头，目光看着前方，按照陈默在第一座小岛上安放的强光探照灯的光线，急速驶向了距离最近的第二座小岛。 只是他们知道，过了这么长时间，如果那几个跳海的人和陈默一样都是溺水，估计已经来不及救援了。 很快，三人就到了第二座小岛下，由于不知道跳海的受害者是从哪里落的海，顾约三人分别在小岛的三面下海，开始搜寻。没过多久，在岸边待命的其他生死柱也赶到了，接着是警方派出来的搜救小组。 第七十五章 传说 天快亮的时候，搜救人员已经换了好几批。有六人被打捞了上来，整整齐齐地被安放在担架上，陈默不确定有几人跳海，所以依然让人在那五座小岛附近搜寻。 顾约半蹲在其中一具尸体身边，低着头抿着嘴，双手紧紧握着拳。 那是一个跟他同龄的少女，她是最后一个被打捞上来的，在水里泡的时间最长，面部已经发白，嘴唇青紫。和其他五人一样，她也睁着眼睛，眼睛中的神色却让人有些捉摸不透，像是向往，又像是解脱。 这个死去的少女就是顾约的同班同学，林姗姗。 “走吧。”陈默上去拍了拍顾约的肩膀，把他从地上拉了起来，“卓凌来电话了，他找到了一个比较具有突破口的传闻，现在大家都需要你和卓凌的分析能力。” 顾约低着头跟在陈默身边，沉默了一会儿，他才开口道，“我先去打个电话。” “喂，顾约。”现在还只是清晨五点三十分，夏萤还在睡梦中，听到电话咕哝了一句，使劲揉着眼睛。 “老师。” “怎么了？”感觉到顾约的语气有些不对劲，夏萤心中一惊，顿时清醒了过来。 “对不起。”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没能救下来。” 夏萤先是没有反应过来，紧接着睁大了眼睛，一时间有些无法接受。以前从新闻上，或者别的地方听到人死了，还不怎么有感觉，顶多就是惋惜一下，因为大家都是陌生人。 但是当身边的人真的出现意外时，这个冲击绝对是巨大的。特别是对方还是她的学生，就在几天前还是一个活蹦乱跳的小女孩，眨眼间，居然就这么没了。 “对不起。” “顾约，不要自责，这不是你的错。”夏萤这才想起电话那头的少年肯定比她更不好受，听着他轻微的咳嗽声，夏萤猛然惊醒，现在还是清晨五点多，也就是说，从昨天中午给他打电话到现在，他一直都没有休息过？ “顾约……”夏萤心中微微一酸，不知怎么的，有些心疼这个大男孩，她想了想，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能干巴巴地问，“你没事吧？” “没事。” “我……能帮你什么吗？” 顾约怔了怔，心中一暖，摇摇头，“我只是先通知你一下，让你有个心理准备。” “她……是怎么死的？”这种话题本身就比较沉重，两人的情绪都显得有点低落。 “……溺亡。” “是……自杀吗？”夏萤问出这个问题时，声音都在轻微的颤抖着。 “会是这么报导的。” 夏萤隐约明白顾约没说出口的内容，双方又陷入了沉默，最后女子深深吸了口气，“顾约，一定要注意安全，你也是我的学生，我不想你也出事。你……一定要平安回来啊。” 顾约愣了愣，感觉到眼睛有些酸痛，抬起头看着快要跃出海平面的那道曙光，心微微颤抖了起来，“老师，我突然有点……想你了。” “有点什么？你刚才声音太轻，我没听清楚。”夏萤的语气有些急切。 “没，没什么。”顾约收回了视线，转身朝着已经等在车上的陈默几人走去，“我要去开会了。” “嗯，有事给我打电话哦。” “一定。” 回到青龙省心宿城生死柱总部，顾约几人前去临时的宿舍洗了个澡，换下了湿漉漉的制服，又去吃了点早餐填饱肚子，就去往会议室集合了。 “我现在把死亡岛传闻的打印稿传给你们。”会议室的大屏幕上，卓凌和傅川两人的身形显现了出来。很快，心宿城这边的工作人员把打印稿打印了出来，发到了陈默几人手中。 “这是我利用赵小军警官的身份，在林姗姗的电脑记录中查到的。”卓凌和傅川也在翼宿城生死柱总部的会议室坐了下来，静等顾约几人看完他们手中的资料。 死亡岛传说。 传说，有八个年轻人相约来死亡岛旅游。那时候的死亡岛还不叫这个名字，而是叫“七星岛”，一共有七座小岛，呈北斗七星之状排列。 八名年轻人相约出海观望时，遇到了史无前例的巨大海啸。眼看着他们就要被海啸吞没，这时候，有一条奇异的大头怪鱼随着海浪跳到了他们的船上。 这条鱼看着八人绝望的神色，居然口吐人言，说是可以救他们。但是它现在很饿，得牺牲一个人成为它的食物，这样它吃饱了才有力气把他们带出海啸范围。 八名年轻人在听到可以生还时，都很激动，然而等知道需要一人献祭，就开始犹豫了。时间不等人，那条口吐人言的怪鱼在一边催促他们。最后，年纪最大的那个年轻人站起了身，说他愿意成为食物。 其他人闻言，也纷纷站起身，表示自己愿意成为食物。怪鱼看着众人，露出了个怪异的笑容，最后它选择了最开始的那个年轻人，当着其余七人的面，把他吃了。 紧接着，怪鱼那个大头上居然出现了被吃那个年轻人的脸。当然，它兑现了自己的诺言，利用神力，把其余七名年轻人安全带出了海啸。 这事过去一年之后，其余七名年轻人一直都会在梦中梦到那条拥有人脸的怪鱼。在第二年的同一天，他们相约去七星岛拜祭那个用自己的命，换来其他人生存的年轻人。 这次，他们又遇见了那条怪鱼，怪鱼依然顶着死去的那名年轻人的脸。它再次跳上七名年轻人的船，问他们，看到这张脸时，会不会想起那个年轻人。 七人失声痛哭，说是非常想念。怪鱼又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它指着那六座小岛，告诉他们，其实可以复活那个年轻人。 只要他们在被去年的巨大海啸卷走的那座小岛的位置，用石头再填上一座小岛，恢复北斗七星的形状，它就有办法帮他们复活那个年轻人。 七个年轻人一听，立即动用一切手段，开始填海。最后，居然真的被他们人为填出了一座小岛。 当天晚上，怪鱼让他们七人分别登上七座小岛。在晚上八点的那一瞬间，七人看到北斗七星的光芒投射在了七座小岛上，然后沿着最开始的那两座小岛往外延伸，他们震惊地看到了一座泛着白光的小岛。 在那座小岛上，赫然站着已死一年的那个年轻人。他通体泛着金光，神圣的像是名天使，正面露微笑地看着他们。 怪鱼告诉他们，只要跳下岛去，便能重新拥抱到那个年轻人。七人听了，毫不犹豫地从小岛上跳了下去。 第七十六章 间谍 “就这么没有了，到底有没有复活啊？”会议室中的一人意犹未尽地说。 “传说啊，大哥，我们是来调查的，不是来听故事的。”另一人有些鄙夷。 “你们怎么看？”卓凌看到大家都看完了，直接进入了主题。 “这次的案件，很有可能就是按照这个传说来进行的。”顾约放下了纸张，对着电脑前的几名工作人员说，“请把死亡岛的图片投放出来。” 工作人员闻言，立马噼里啪啦地在电脑上操作了起来。 “能连成北斗七星的形状吗？”许中原盯着屏幕上的图片，其他几人也是一眨不眨地盯着，怎么看都不像是北斗七星的形状。 “麻烦把图片缩小二分之一，在旁边加上北斗七星的对比图片。”顾约说。 工作人员很快就理解了少年的意思，加入北斗七星的图片后，开始把死亡岛的图片慢慢旋转了起来。 所有人的视线都紧紧地盯着两张图片，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错过了什么。 “停，就是这样。”顾约和屏幕另一边的卓凌异口同声地喊道。 “我勒个去，还真的对起来了。”傅川瞪大着眼睛，一脸地不可思议。 “缺少了天璇和天权两座小岛，怪不得之前我们都没有联想到北斗七星上去。”卿汐微微皱着眉。 “这个传说中有一座小岛是被海啸卷走了，那么剩下也应该是六座，而不是现在的五座啊？”许中原看向大家。 “这是其中一个疑点，我现在想到的是，昨晚还是死了六人，如果把老师包括进去的话，这个数字就变成了七。”顾约盯着两张图片，冷声道，“一月份死的也是七个。” “也就是说他们确实是按照七个一组来进行实验的？”陈默摸着下巴。 “另外，我有个问题一直想不通。”卓凌看着顾约，“你是昨天才提出的登岛，而且事实上你们也说只失踪了六个人，但是他们晚上就开始登岛行动了，难道他们一开始就把老师算进去了？” “我无法确定他们当时控制了几人，或许是七人，只是在看到老师登岛后，临时起意，留下了其中一人。”顾约低着头想了想，接着看向卓凌，“还有一种可能。” “你是说有间谍！”大个子看到顾约的目光，脑中灵光一闪，大手一拍，瞬间被自己聪明哭了。如果他们之中存在间谍，那这个间谍去向那个组织通风报信，这一切也就解释得通了。 “白痴，是隐身祟啊。”卓凌双手捂脸，真是丢脸丢到青龙省去了。 陈默抽了抽嘴角，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口水以此掩饰他的尴尬。真是见了鬼了，其他三个的脑子都那么好使，怎么到了大个子这里，画风就变得这么奇怪了呢！ 不过被大个子这么一打岔，会议室的气氛无疑变得轻松了一些，不再像之前那么凝重了。 “对，就是我们之前碰到的隐身祟。”顾约倒是没有嘲笑傅川，继续说，“如果它再次出现的话，我们现在的任何讨论都没有意义，因为对方相当于监视了我们的一举一动。” “等等，如果真有隐身祟，它具体的能力范围是多大，是能够带人隐身，还是什么？”其中一名生死柱插嘴问。 “它至少可以带人隐身，具体人数是多少还不得而知。”顾约说，“不过在我看来，那个组织的成员根本不需要跟着祟进来。祟的能力不是无限制可以使用的，万一不小心能力限制到了，相当于把他们只身暴露在了我们面前，我不觉得他们会这么愚蠢。” “你是说他们会让隐身祟采取别的行动，比如安置监视器之类的。”陈默说着开始把头伸到了桌子下面，看看有没有摄像头之类的东西，其他人也开始四处查找。 “不知道是什么，其实监视器远没有窃听器有用，又或者是两者都有。”顾约没有像其他人一样检查，他坐在位子上和屏幕上的卓凌大眼瞪小眼。 “这个隐患太大了。”卓凌耸了耸肩，说了句废话。 “他们上次的身份肯定是假的。”顾约直直地看着他。 “明白了。”卓凌叹了口气，看来又得去跟赵小军一起，扎进资料堆里找寻那三个家伙的真实身份了。 目前为止，不管是假面还是那对双方一起出轨的假夫妻，他们三人是这个组织有外在身份的三个成员，也是卓凌他们唯一可以从他们之前的生活痕迹中查到蛛丝马迹的对象。 最近都是这个组织引发的一系列连环案件，只有找到他们的一些相关资料，了解他们，才能更进一步的阻止他们。不然老是被他们牵着鼻子走，然后生死柱们全华洲各地灭火，这根本就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 只是这些狡猾的家伙，肯定做了充足的准备，要找到他们的相关资料，无异于是大海捞针。 “明白什么了？”大个子看着不再说话的顾约两人，一脸茫然。 “暗号，你不需要知道。”卓凌对着大个子摆了摆手，已经懒得跟他解释了。 “那不讨论了？”傅川看看卓凌，又看看顾约。 “检查了一圈，这个会议室没有监视器和窃听器。”许中原重新回到了座位上，陈默几人也回来了。 “它把监视器和窃听器也隐身了呢！”顾约看了几人一眼，卿汐几人互相看了看，貌似这个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那就没撤了？”大个子挠了挠头。好不容易找到了死亡岛传说这么一个突破口，现在却因为隐身祟的存在，又被牵制住了。 “不要聚在一起，隐身祟只有一只，想要监视和窃听我们所有人是不可能的。”云见说。 “有道理。”陈默站起身，仰头把杯子中的水一饮而尽，挥了挥手，“折腾了一晚上，大家先回去休息，有什么事情等休息完了再说。” 男人说着看向顾约，“特别是你，上次的伤还没有好彻底，昨晚又在海里泡了那么久，可别在关键的时候给我生病掉链子。回去睡觉，这是命令！” 这次的六名死者中，有一人是顾约的同班同学，陈默担心少年会因为没有救下自己的同学而自责，从而把自己给折腾病了。 “知道了。” “你们两个也好好休息，找资料是繁琐的工程，不急在这一时。”陈默对着屏幕上的卓凌两人说。 卓凌答应一声，关掉了屏幕。 所有人都陆续离开了会议室。 第七十七章 哥哥 “顾约，快，趁爸妈出去拿蛋糕，把你的作业给我抄一下。”一个大约十岁的小男孩透过窗户，看到自家那辆熟悉的私家车远去，立马跳下凳子跑到另一个小男孩身边。 “哥哥，你哪里不会，我可以教你的。”十岁的顾约抬起头，认真地看着他。 “不要，我根本就不是学习的料。”顾唯摇摇头，扯过顾约的本子迅速抄了起来。 “别把名字也抄上去啊。”顾约有些不放心地凑过头去检查。 “放心啦，有了那次教训，我已经学乖啦。”顾唯眼睛瞄着作业本，手中的笔飞快地舞动着，然后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微微顿了顿，放下笔从口袋里摸出几颗糖塞到顾约手中，“给，我对你好，将来你可要给我撑腰啊。” 顾约愣愣地看着手中的糖果，剥开糖纸放入了嘴中。 “好吃吗？”顾唯转头看了他一眼。 “嗯。” “知道你不爱吃甜的，专门挑的其他口味。”顾唯得意地笑了起来，“好了。”男孩说着把本子还给顾约，“对了，我有东西给你。”他抽开书桌的抽屉，小心翼翼地翻开文件夹，把一幅素描拿了出来，递给顾约。 那张素描上面画的是一个十分清秀可爱的小男孩的头像，他微微弯着的眼睛又黑又亮，炯炯有神，和唇角扬起的弧度构成了一张让人看了就能心情大好的笑脸。 “这个是我啊。”顾约接过素描，脸上露出了和画上一模一样的笑脸。 “那当然啦，虽然咱们是双胞胎，可我和你长得又不像。”顾唯吐了吐舌头。 “哥哥真厉害。”顾约满脸惊叹，翻到背面，上面写着“生日快乐顾唯赠”，就是这个字实在是难看了点。 “我也就剩这个特长了，还是我求了好久，爸妈才答应让我去学素描。”顾唯说着叹了口气，“我学习不如你，打架也不如你，性格没你好，长得也没你好看，处处都比不过你。在那些大人眼中，好孩子的标签我是一个都没有，还成天给他们惹麻烦，经常拖你下水。其实我都知道的，爸妈很讨厌我。” 顾唯说着低下了头，“学校每次表扬的名字中都有你，当然了，批评的名字中也都有我。可我有什么办法，大家都喜欢你，我要是不做一些引人注意的事情，他们的眼中都不会有我的存在。” “哥哥……”看着顾唯开始哭了起来，顾约有些不知所措了。 “其实每年的生日我都不开心，”顾唯抹了把眼泪，“爸妈只知道你不爱吃甜的，每次的蛋糕都特意定制的其他口味，可是他们从来就没问过我，他们不知道我爱吃甜的啊。” 顾约傻傻地坐在那里，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不断地把纸巾递给顾唯。 “他们对你的偏爱，已经到了我都能感觉出来的地步了。”顾唯用纸巾擤了擤鼻涕，“妈妈每次看你的眼神温柔得都能滴出水来，但是一看到我，她就会皱起眉头。我知道她讨厌我，总是指责我，我感觉我做什么都是错的。” “哥哥，没有的事，你不要多想。”顾约小心翼翼地上去拍拍顾唯的背。 顾唯摇摇头，他知道这不是他多想，虽然他学习很差，智商也经常不在线，但是，这并不表示他是个反应迟钝的笨蛋。“有时候我会想，要是这个世界上没有你，他们是不是就会喜欢我了？” 感觉到背上的那只手不再拍打，顾唯这才意识到自己说的话，转过身握住顾约僵在半空中的手，“算啦，虽然我的痛苦因你而起，不过看在你是我弟弟的份上，我就原谅你啦，因为……” “顾约，顾唯，出来吃饭了。” “走吧，吃饭去。”顾唯拉起顾约，向客厅走去。 “因为什么？”顾约看着牵着他的那只手，低着头问。 “没什么。” “哥哥，吃完饭，我也有礼物给你。” “是什么？”顾唯有些好奇地回过头。 “秘密。”顾约对着他眨眨眼。 桌上摆着一个大蛋糕，两人爬到椅子上坐了下来，看着一大桌子他们爱吃的才，立马眉开眼笑了起来。顾妈妈摆好了碗筷，给两个孩子倒上了饮料，一家人开始吃了起来。 “顾唯，听说你今天在学校又闯祸了？”饭桌上，顾爸爸有些严厉地看着他对面的小男孩。 “好了，今天是他们的生日，就不说这些了。”顾妈妈夹了些菜给顾约。 “你这小子，怎么就那么不让人省心呢！”顾爸爸叹了口气，“你再这样下去，连你弟弟都要被你带坏了。” “怎么回事？”顾妈妈皱了皱眉。 “两个人在体育课上用足球砸人。” “是李东铭先拿球砸哥哥的。”顾约说起这个就有些生气，“他还陷害哥哥，明明是他自己把手表放到哥哥书包里的，却说是哥哥偷的，被老师罚站还踢了哥哥一脚，我都看到了。” “那你也不应该直接把人家砸得当场倒地，人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呢。”真不知道这小子哪来那么大的力气，直接把一个大个子砸得送进了医院。 他被班主任叫去学校的时候，还一直都处在不可置信的状态。如果是顾唯他倒不至于这么惊讶，关键是他跟班主任反复确认了好几遍，证实了把人砸到送医院的就是顾约。 “反正只要不是哥哥在医院就好。”顾约闷闷地说。 “你是好孩子，怎么可以说这种话，还做出了坏孩子的行为！”顾妈妈一听，顿时也有些生气了，一脸严厉地看着顾约。 “我是坏孩子吗？”一直低头的顾唯突然抬起了头，看着对面的两人，“只有我是坏孩子吗？为什么，明明不是我的错，你们总是不由分说就批评我。就因为弟弟是班级第一，而我是倒数第一，所以我做什么都是错的？” “哥哥。” “你别叫我！”顾唯突然大叫一声，有些绝望地看着顾约，“果然还是我想多了，就算是二选一，他们也会选择留下你而不会选择我，没有人会喜欢我！”顾唯说着站起了身。 “哥哥！”顾约连忙也站起身拉住了他，不知道为什么，他心中升起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你走开！”顾唯一把推开顾约，转身就往卧室跑。顾约被推得一屁股坐倒在地，有些呆呆地看着男孩远去的背影。 “顾唯，你给我站住！”顾爸爸怒吼一声，回应他的是一道响亮的关门声。“妈的，这个小兔崽子就是欠教育。”顾爸爸怒气冲冲地从阳台拿了晾衣叉，二话不说就往顾约两人的卧室走去。 “爸爸，你要干什么？”顾约有些惊慌地跑到门前，张开双臂拦住男人。 “你让开！”顾爸爸一把拎起顾约塞到他妈妈怀里，几步上前转动着门锁，“臭小子，开门！” “爸爸，你别打哥哥了。”顾约从他妈妈怀里挣脱，跑上去抱住爸爸的大腿开始哭。 “天呐！” “谁家的孩子？” “有人跳楼了！” “快叫救护车啊！” “太惨了！” 楼下突然喧哗了起来，顾爸爸正好一脚踹开了卧室，顾约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一个箭步蹿到了窗口。 “哥哥！” 第七十八章 兄控 “哥哥！” 顾约大叫一声，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背后全是冷汗。 云见第二次被顾约吓醒，看着他满脸的惊魂未定，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开口询问，起身去给他倒了杯水。 顾约接过水杯，握着水杯的双手却是无法控制地颤抖着。不知道为什么，他已经很久没有梦到顾唯了，最近却是接二连三地梦到他。 “师兄，我没事，不用管我。”顾约喝了口水，左手支着有些沉重的脑袋，微微皱着眉。 “有事叫我。”云见看了他一眼，拿着手机出了宿舍。 “师兄，有什么事吗？”电话那头的卓凌似乎也才刚睡醒。 “先放下手中的其他事情，优先调查顾约的哥哥。” “顾约的哥哥？”卓凌愣了愣，随即反应了过来，“他又做噩梦了？” “嗯。” “好，我马上就去。”卓凌飞快地抓起制服套在身上。如果顾约又梦到了他哥哥，是不是意味着那个拥有让人陷入沉睡的祟也再次出现，看来问题越来越严峻了。 顾约每次梦到他哥哥都是被惊醒的，这就表明他哥哥对他来说是个噩梦。他们四人虽然认识的时间不长，但如果不是因为梦，他们甚至都不知道顾约还有个哥哥。 顾约不跟他们提起有关他哥哥的事情，其实答案差不多已经呼之欲出了。 要调查顾约的哥哥，可要比调查那三个家伙容易多了。卓凌很是老实不客气地拉上了赵小军，有赵小军警察的身份在，很多事情调查起来就顺利多了。他们去拜访了顾约初中和小学的班主任，奔走了大半天之后，终于知道了所有的事情。 “师兄，事情大致就是这样。”卓凌把调查到的跟云见说了一遍，接着叹了口气，“我还从其他老师那里了解到，有些家长在放学接孩子的过程中，看到顾约就会议论纷纷。有个混蛋家长感叹着说是弟弟太优秀，间接害死了哥哥。他妈的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那句话估计被顾约听到了，反正从那之后，顾约的成绩一落千丈，有几次还掉到过倒数第一。” “我知道了。”云见说。 他们现在都有些明白过来，为什么顾约之前会隐藏自己的成绩，一直扮猪吃虎地把成绩控制在中上游水平。因为这个程度的成绩是最不容易引人注意的，不然太差了也会有麻烦。 “师兄，顾约他没事吧？”卓凌有些担忧，他以前不知道顾约会有这样的过去，还仗着点心理学，说了些很自以为是的话。 “表现得很正常。” “那就不正常了。”知道了顾约的过去，卓凌的心情也有些沉重。 “放心，我会看着他。”云见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 “幸好有你在。”卓凌犹豫了一会儿，才有些支支吾吾地开口，“师兄，在调查的过程中，我猜到顾约也许是个兄控，这在双胞胎中是很常见的现象。所以他现在很有可能把对他哥哥的感情迁移到你的身上，这段时间，你多陪陪他吧。” “好。” “还有一点，如果这次的案件真是以死而复生作为筛选条件，也就是说筛选的目标必须要有死去的亲朋好友，那么顾约也符合条件。”卓凌说，“还有老师也符合，老师的未婚妻死在祟的手中。他们两个现在最危险，也最容易被监视。要想摆脱掉隐身祟，我想了想，只有一个办法。” “电话会议。”云见沉声道。 “对，”卓凌点点头，“我们的手表都是特质的，他们安置不了窃听器，那只隐身祟就算听到了我们的对话，也会因为无法开口说话而传达过去。只要我们不聚在一起，它就拿我们没办法。” “嗯。” “但是绝对不能让老师和顾约落单，我觉得以每队生死柱为单位，两人一组活动，这样相对安全点。” “好，我去安排会议，你等通知。”云见说。 “是！” 云见的效率很高，他通过手表的队伍频道，把相关人员都拉了进来，然后把卓凌的想法简单讲解了一下。 宿舍和会议室是最有可能安置窃听器和监视器的，大家各自找了个空旷的地方，开始进行电话会议。 “刚才收到消息，无论是一月份死亡的七人，还是这次的六人，确实都有失去至亲挚友的经历。”卿汐一开始就给大家带来了一个重要的信息，这个消息说明他们之前推测的方向是正确的。 云见和顾约在心宿城生死柱总部附近的一条河边，云见随意地坐在草地上，顾约靠在旁边的一棵柳树上，看着岸边一整排柳树枝条上新抽出的嫩芽，脸色平静，只是比往常要沉默一些。 “老师，你是怎么就突然跳海了？”卓凌也察觉出了顾约的沉默，只好由他来出口相问了。 “我在对面一座发光的小岛上看见了蓝兰，她全身泛着金光，微笑着向我伸出手来。”陈默和许中原选的地方是生死柱总部东边的一个休息亭，男人坐在石凳上，双手塔桥托着下巴回忆，“这时候，我的脑海中响起了一个声音，说是只要跳下去，就能拥抱到她。只要跳下去，就可以复活她。然后，我就失去了意识，等我回过神来，已经被你们从海里救了出来。” “这是怎么做到的？”许中原有些难以理解。 “这我也不知道啊。”陈默摊了摊手。 “老师，在失去信号前，你说了什么？”顾约终于开口了，一边的云见和远在朱雀省的卓凌同时松了口气。 “哦，我看到其他四座小岛上突然各出现了一人。”陈默有些头大地挠了挠头，“问题是我没看清楚他们是怎么出现的。” “每个岛上一个？”顾约看着手机上死亡岛的图片，“那另外两人会出现在哪里？” “那两座小岛该不会是只有在晚上才看得到吧，又或者像隐身祟一样，对我们隐身了？”大个子脑洞大开。 “我们还是得登岛。”顾约说，“在天璇和天权两座岛的位置标上记号，留人在那里待命，看看到了晚上八点北斗七星最明亮时，那地方会不会发生什么变化。” “好的，我这就让人去做标记。”卿汐对着她身边的死柱使了个眼色，后者点点头下去安排了。 “对了老师，你看到的那座发光的小岛是在什么位置？”卓凌问。 “我想想啊。”陈默眯着眼睛开始想。 “我猜应该是北极星的位置。”顾约轻声说。 “北极星？”卿汐等人喃喃，开始沉思起来。 “北极星吗？和北斗七星的关系确实非同一般，也是一颗拥有很多传说的星星。”卓凌看着电脑上的几张图片自言自语，他和傅川被监视的可能性几乎为零，所以他们俩依然是待在宿舍里。 “卿汐，让你下面的人把北极星的位置也标记出来，今晚我们继续登岛。”陈默站起身，望着死亡岛的方向，“两人一组登岛，确保安全。登岛人员的名单我等下再发布，现在各自回去做准备。” “收到！” 第七十九章 失误 晚上六点，青龙省心宿城死亡岛风景区。 陈默等人出现在海滩，这次的阵容比较大，为了以防万一，心宿城的警察也出动了，等顾约他们登岛之后，警方会在岛下巡逻。 陈默和许中原两人继续登那座天玑岛，卿汐和她的死柱登天枢岛，顾约和云见被安排在了没出现的天璇岛的位置，其他的岛屿则都是由心宿城的生死柱负责攀登观察，包括北极星的位置。 一切准备就绪，时间慢慢滑到了晚上七点五十八分。 “现在是晚上七点五十八分，所有人提高警惕。”卿汐的声音通过手表传来，“天枢目前正常。” “天璇正常。”顾约站在汽艇上拿着手电四处照射，周围还有三队警方人员跟随着。 “天玑正常。”陈默回复。 “天权正常。” “玉衡正常。” “开阳正常。” “摇光正常。” “北极星正常。” “好，保持联系。”卿汐看了眼手表，正好八点整。 “妈呀，老大，你怎么又跳！”许中原一把抱住二话不说就要往海里跳去的陈默，拼命扯住他腰间的绳子，幸好提前做了准备，不然连他都会被带下去。 同一时间，顾约他们几人所在的地方突然凭空出现一座小岛，以泰山压顶之势朝他们轰来。 “快避开！”云见大喝一声，然而小岛来势汹汹，而且覆盖的范围太广，他们还没来得及退出范围，就被轰飞了。 “噗通噗通！”一片落水声。 “大家怎么样了？”卿汐环视了一圈，什么都没有发现，也没看见陈默口中说的那座会发光的小岛。 “不好，又没信号了！” “怎么办？”卿汐的死柱问。 卿汐拿着强光手电四处照射了一遍，确定他们什么都没看到之后，就和死柱一起开始下岛。“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应该是只有符合筛选条件的目标才能看到那座发光的小岛，也只有他们才会不受控制地跳海。现在陈默是最危险的，也不知道中原有没有拦住他。” 等卿汐下了岛来到天玑岛后，许中原和陈默也刚好下来，看到大家都没事，四人同时松了口气。 “其他人怎么样，都没事吧！”此时信号也已经恢复了，陈默拨动了下手表开始询问。 “天枢安全。” “不好了，天璇岛的顾约和云见两人不见了。” “怎么会？”陈默大惊，“所有人，去天璇岛标记处搜救顾约和云见两人！” 许中原立马调转汽艇，往天璇岛标记的位置驶去。 “老师，你们刚才发生了什么？”卓凌拨弄着手表，终于收到了陈默几人的信号。只是一收到信号，就听见了顾约和云见两人不见了的消息，他心中顿时一紧，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我又看见了蓝兰站在一座发光的小岛上，不过在跳海之前被中原拦下来了。”陈默的语气很凝重，这次的死亡岛事件，已经快要把他搞疯掉了。关键是，现在失踪的居然是顾约和云见两人。他怎么都想不通，为什么会是他们？ “许老师看见了什么？”卓凌又问，语速很快，可见他内心也很焦急。 “我什么都没看见。” “也就是说只有符合条件的才看得到，那顾约跳海我能理解，师兄怎么也会不见的？”卓凌百思不得其解，正因为是两人一组，就算顾约会如计划跳海，有做好准备的云见在，应该拦得住他才对，为什么师兄也会不见的。 “白痴，云见之前的死柱死了，他也是符合条件的，顾约又是怎么回事？”陈默担心的是云见，但是他以为有顾约在，应该看的住云见才对。结果现在卓凌告诉他，顾约也符合条件？开玩笑也不是这么开的吧！ “……是我的失误。”卓凌这才反应过来，顾约之所以升级这么快，是因为他一进部队就成为了云见的死柱。而云见比他们早两年入伍，又如此优秀，怎么可能会没有死柱，那只有一个解释，就是刚好那个时候，他的死柱死了。 由于卓凌不是和顾约一个学校的，所以当初测试时，并没见到受伤的云见，也就没想过云见也是符合条件的目标。 “草，我居然会犯这样的错误。”卓凌一巴掌扇在自己头上，他和陈默都有些想当然了。由于隐身祟的缘故，陈默在公布登岛名单的时候，为了防止被监听，大家都没有过多的交流。结果这看似最合理的安排，竟然出现了这么大的一个失误。 不过对于这一点，或许连顾约和云见这两个当事人都没有意识到。 一方面，顾约还不知道卓凌几人已经知道了他已故哥哥的事情。再加上他这几天状态不对，心事重重又有些魂不守舍，就没在自己身上考虑太多，可能只想到了云见是符合条件的。 另一方面，或许是因为卓凌强调了一下让云见多留意顾约，结果师兄直接把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顾约身上，也没意识到自身的问题。 而失去重要的人，是很多人心中无法言说的痛，他们甚至会刻意地去忘记。所以顾约两人没意识到是可以谅解的，最不可原谅的就是自己了。 卓凌有些懊悔地抱着脑袋，他只要想的深入一点，完全可以想起来师兄也是符合条件的。如果顾约两人因此出事，他估计一辈子都原谅不了自己。 “老师，怎么样了？” “正在搜救。”陈默深深地吸了口气，抓住一边的一名警察，有些恶狠狠地问，“你们怎么不拦着他们？” “当时他们两个突然莫名其妙地开着汽艇乱撞，我们都被撞翻进了海里。”那名警察浑身淌水，一脸无辜。 “加大搜救力度，卿汐，上面交给你负责。”陈默说着，一个鱼跃跳进了海里，许中原也紧随其后…… 当黎明的曙光跃出海面时，陈默和许中原等人拖着疲惫的身子躺在海滩上。 “老师，找到了吗？”卓凌也是一夜没睡。 “没有……” “这是个好消息，没找到，至少说明他们还没死。”卓凌揉了揉有些酸胀的眼睛，“只要没死，以顾约的脑子和师兄的实力，要摆脱他们，应该不成问题。” “但愿如此。” “如果这个组织是按照七人一组进行实验，他们上次才刚实行过一次，就算加上顾约和师兄两人，现在可能人数还没凑齐，我们或许还有时间。” “有道理。”陈默坐起了身，“他们要进行实验，就会登岛，我们就在这里守株待兔。” “还应该做些准备，我想了几个方案。”卓凌说。 “你小子给我过来吧！”陈默揉着太阳穴。 “就等你这句话了。”卓凌站起身，一巴掌拍醒在一边呼呼大睡的傅川，两人动身前往青龙省。 第八十章 背影 顾约揉了揉后脑勺，这已经是他第二次被人从后面敲晕了，努力回想了一下，再看了看四周，确定自己又被那帮神经病抓了。 这次他们又想出了什么法子来整他？他就不明白了，为什么这些家伙貌似有些针对他呢？ “哟，醒了？”头顶传来一道声音，顾约抬头看了看天花板，知道自己被监视着，索性闭上了眼睛，抱着双臂盘腿靠在墙上，懒得理会他们。 “别这么冷淡嘛！我们好歹打过几次交道，也算是朋友了。” “高攀不起。” “哈哈，你果然很有意思。” “说吧，你们有什么目的？” “哎呀呀，朋友之间叙叙旧，哪像你这样夹枪带棍的。” “叙旧么？”顾约冷哼了一声，睁开眼睛，坐起来把手臂搭在竖起的左腿上，盯着监视器说，“那给我来杯咖啡吧，不加糖。” 对方貌似是愣了愣，最后才带着笑意说：“没问题，这次我们还给你带了个熟人过来，相信你会很高兴见到他。” 熟人？难道师兄也被抓了？ “出了门左拐，再往前走两百米之后右拐就到了，咖啡已经准备好，我们等着你。” 门被遥控打开了，顾约不动声色地瞥了眼探头，站起身，朝着指定的地方走去。 这里应该是个废弃的地下实验室，光线比较暗，还有股难以形容的味道。好在顾约的视力挺不错，加上这次的装备也没有被搜走，要在这个阴暗的地方行走并不困难。 他分别开启了手机和手表上的照明模式，利用上面的光线，打量着这个实验室。手机光线能照射到的范围不大，差不多只有一米的范围，再远点就看不清了。特战部标配的手表照射范围倒是要远一些，不过这东西功能太多，就导致每一个功能都不够突出，它大概也只能照到十米的范围。 顾约行走的速度并不快，他用手机照着脚下，计算着行走的步数，同时又利用手表上的照明光线观察周围，发现周边散落着不少仪器的部件，有些零件上面已经生满了铁锈，很难看出原本的材质。 这两百米的距离顾约走的很慢，而且由于光线的问题，除了那些废弃的仪器零件和没什么用处的杂物，他也没能找到可以逃跑的密道。 大约过了十分钟，这个过道就到头了，顾约刚转向右边，眼前白光乍现，整个地下实验室的灯光突然都亮了起来。 强烈的光明，让顾约的眼睛微微刺痛了起来。他连忙用手挡在眼前，慢慢适应着。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门自动开启的声音，紧接着，一道稚嫩的声音，在他前面响起，带着地下实验室的空旷回声，显得特别不真实。 “我亲爱的弟弟，好久不见。” 顾约浑身一震，有些不可置信地缓缓放下挡在眼前的手。一个十岁小男孩的身影，就那么直接地撞进了他的视线中，以一种蛮狠的姿态，撕扯着他那颗好不容易勉强缝合的心。 “很意外？”顾唯端起一边的咖啡，走过来踮起脚尖递到顾约手中，“喏，你要的咖啡。” “哥……哥？”顾约死死地看着这个小男孩，地下实验室很闷，连呼吸都变得压抑。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觉得很冷，冷到骨髓都开始颤栗起来。 “长高了嘛！”看到顾约没有要接咖啡的意思，顾唯把杯子往一边一放，转过身看着面前的少年，伸手在自己头上比划了一下，“那时候你也就和我一样高。” 顾约紧紧抿着嘴，看着顾唯身后的假面几人，心脏微微抽痛起来，脸色惨白如纸。他晃了晃身子，像是承受不了什么似的，靠在了一边的墙上。 原来，那个时候，假面口中的小屁孩真的不是那个小萝莉，而是你。刚才他们说的那个熟人，不是师兄，也是你。 “为什么？”顾约看着依然保持着十岁模样的顾唯，终于开口说话了，声音沙哑的像是一只受伤的狮子。 “我们再次重逢，你不高兴吗？”顾唯歪着头，背着双手看着他，脸上的表情既天真又老成。 “在这种杂乱无章、不见天日的地方，你高兴么？”顾约反问。 顾唯神色一变，冷声道：“所以，见到我，你并不高兴？” “哥哥，你为什么要扭曲我的意思，你明知道我说的是什么。”顾约指着假面几人，“他们……他们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变态，你为什么会跟他们在一起？” “顾约，我是好不容易才活过来的。”顾唯一字一句地说，“这个世界，对我们这种人，太残忍。” “所以，这是你杀死我同学的借口么？”顾约深吸了口气，明亮的眼神中透着股无法言喻的悲伤，“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当然知道，而且比你清楚。”顾唯走回去跟假面几人站在了一起，然后对着顾约伸出手来，“我想知道，如果是我邀请你，你会不会加入我们组织？” “哥哥，别傻了，他们只是在利用你。”顾约摇了摇头。 “我知道，我在你的心里，一直都很傻。”顾唯低着头盯着自己伸出去的手，这只手，又小又无力，感觉什么都抓不住。 “我不是这个意思。”顾约有些落寞地看着顾唯，两人咫尺间的距离，却让他觉得是那么的遥不可及。 “你会加入吗？”顾唯伸着手掌再次问。看到顾约沉默，他似乎叹了口气，“果然是长大了啊！我记得小时候，只要我一伸手，你就会牢牢的抓住。” 顾约闻言，心中一怔，眼眶一红，鼻子泛酸，他侧着头看着自己在灯光下的影子。 可能……再也回不去了吧！ 真正能够做到形影不离的，大概也只有自己的影子了。 顾约吸了下鼻子，压下自己心头的各种情绪，看向顾唯，也伸出手，说：“哥哥，跟我走吧。” “哎呀呀，这下有意思了。”一直看戏的假面几人，终于忍不住了，抱着双臂啧啧感叹着。 顾唯似乎也有些惊讶于顾约的行为，他想了想说：“我给你两个选择。”说着拍拍手，有人应声从后面把五花大绑的云见推了出来。 “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后在意的人，你留在这里，我放你师兄回去。或者，你选择跟你师兄一起回去，从此我和你不再是兄弟，”说到这，顾唯顿了顿，盯着顾约，一字一句地说，“而是敌人。” “哥哥，非要这样吗？”顾约摇着头后退，神色痛苦。 “我和云见，你选谁？”顾唯看到顾约眼中那抹滚烫的痛苦，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低垂下眼睑，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我……”顾约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起来，脑海中不停回响着一句话，略带着一丝恶意。 “我和云见，你选谁？我和云见，你选谁？选谁？选谁？” 顾约痛苦地抱住脑袋，蹲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隐约间听到云见在大声叫他。他突然有些清醒过来，紧接着，最开始出现的那种冰冷感再次袭来。 “有那么难选吗？”顾唯上前几步，走近顾约，声音中带着一丝失望，“我以为你会选我。” “我原本也以为，你不会对我动手。”顾约看着眼前的小男孩，扶着墙壁站起身，满脸疲惫，“哥哥，你会杀我吗？” “这就是你的答案？”顾唯紧绷着的身体突然放松了下来，他转过身，背对着顾约，还有些稚嫩的声音透着股寒气，“你走吧。” “哥哥。”顾约上去拉住顾唯的胳膊。 “别叫我！”顾唯猛地一甩胳膊，挣开顾约的手，“从此我们不再是兄弟！给他松绑，让他们走。”顾唯说完恶狠狠地瞪了云见一眼，头也不回地朝着里面走去。 “哥哥！”顾约有些绝望地看着顾唯的背影。 又一次被推开了，整整两次，留给我的都是你决然的背影和再也靠近不了的距离…… 第八十一章 归来 “不好意思，这里已经被封锁了，禁止入内。”死亡岛入口，一名警员拦住夏萤，不苟言笑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那个，我想问一下，特战部的顾约在吗？”夏萤握着手机，探着头朝里面张望了一下。 林珊珊的死，对十四班的同学以及夏萤造成的打击还是十分巨大的，这两天教室里的气氛明显很是沉闷，大家盯着那个空荡荡的座位，心头沉甸甸的。 同样空着的座位还有一个，那就是顾约的。夏萤尽管已经习惯了这个座位的空缺，然而这几天上课时无意间瞥见这个空位，她的脑海中就会蹦出一个念头：会不会有一天，这个座位上的人也会和林珊珊一样，再也回不来了。 这个念头一出现，就像是在她脑海中生根发芽了一般，怎么都挥之不去。再加上顾约曾经跟她说过特战部的高死亡率，让她止不住的开始担心起来。 林珊珊死了，顾约正在负责这个事件，而且从少年的口中，夏萤知道这个被报导为自杀的事件，其实是他杀。也就是说，顾约遇到危险的可能性很大。 想到这，夏萤就坐不住了，她在下午一点左右给顾约发了个微信，没收到回复。到了晚上，她又打了个电话，依然无人接听。夏萤想了整整一个晚上之后，决定前往青龙省去看看。正好第二天是周六，学校不用上课。 “抱歉，特战部的一切信息都是保密的，我无法告诉你。”警员硬邦邦的说。 “夏老师？”卓凌和傅川两人背着包也才刚抵达死亡岛，看着突然出现在这里的女子，疑惑地问，“你怎么在这里？” 看到两人，夏萤眼睛一亮，她知道这两人是顾约的队友，他们出现在这里的话，说明顾约肯定就在这里。她朝着两人身后看了看，没看到那个少年的身影，不由得问：“顾约呢？” “他失踪了。”大个子苦着脸，耷拉着脑袋。 失踪！ 夏萤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碎裂了。 失踪了，他真的出事了！ 夏萤的脸色变得一片煞白，这个少年，初见时替她解围，再见时却又把她撞得差点摔个狗吃屎，最后竟然还成为了她的学生。她从来不知道她会和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在短短的两天时间内出现这么多的交集。 身为老师，夏萤对于学生，一直都是很公正的，不会因为成绩或者别的原因，区别对待。但她不得不承认，顾约是个例外。 这个少年自从加入特战部之后，每一次出现在学校，不说其他人，就连她都忍不住会给予更多的关注。 这是个越是深入了解，越会让人觉得惊艳的少年。他身上似乎有一种特殊的气场，能够让周围的人产生一种安全的感觉。 眼下，他不见了，夏萤顿时不安起来，心中空落落的，像是遗失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多嘴！”卓凌白了大个子一眼，看着女子神色恍惚，立马补充道，“放心，夏老师，他还没死，而且应该会再次出现在这儿，你和我们一起进去吧。” 卓凌说着跟站岗的警员打了个招呼，带着夏萤一起进入到了死亡岛风景区内。 天空阴沉沉的，似乎要下雨了。 海滩上，陈默等人拖着疲惫的身躯还在忙碌着，卓凌两人也已经过去了。夏萤一个人站在千里长堤上，望着阴云下面的五座岛屿，没来由的感到有些压抑。 海风吹着她的裙子和长发，同时也吹乱了她的思绪。她看着不远处澎湃的海水，心中的压抑感越来越强烈，像是要涌出身体似的，于是她双手放在唇边，对着大海大喊一声。 “顾约！” “在哪里？”海滩上的陈默几人一个激灵，跳了起来四下张望。 “快看，在那！”许中原眼尖，手指着西北方，那里有两道修长的身影，正沿着长堤，向他们所在的方向走来。 夏萤也转向了那个方向，美眸中满是讶异和惊喜。她刚才那么一喊，只是想把心中的压抑宣泄出来，喊完之后她就后悔了。结果没想到的是，顾约真的回来了。 夏萤心中有些激荡，看到那个身穿蓝色制服的少年，踩着高跟鞋就跑了过去。陈默几人也都放下了手头的工作，急急忙忙地跑上了长堤。 顾约从地下实验室出来后就没说过一句话，一路默不作声地低头走路。来到千里长堤上，被微凉的海风吹了一下，他才稍微缓过了神。隐约听到有人在叫他的名字，抬起头，看到一道白色的身影朝着他奔了过来。 然后，这道身影在快要接近他的时候，惊呼一声，高跟鞋一个不稳，整个人向前摔去。顾约快步上前，一手抓住她的手臂，另一只手搂住她的腰，这才避免了她摔倒受伤。 追在后面的陈默几人，看着夏萤直接扑进了顾约的怀里，一颗高悬的心总算是落了下来。穿着高跟鞋还跑这么快，卓凌几人在后面看的是那个心惊胆战，生怕她摔了。 夏萤双手捂脸，真是没脸见人了。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搭错了，看到顾约回来，怎么就这么不淡定了呢！ “夏老师，没事吧？”陈默气喘吁吁地跑了上来。 “脚崴了……”夏萤靠在顾约怀里，一手抓着他的制服借力，一手遮在额前，很是不好意思地说。 “怎么办，这里车子开不进来。”卿汐看向陈默。 “没关系，不严重的，休息一下就好了，你们快去忙吧。”夏萤觉得自己简直就是来这里添乱的，脸上不由得烧了起来。 “那好吧，顾约你先帮你老师看一下严不严重，等下我让人开摩托车进来接你们。”陈默说着转向云见，朝他使了个眼神，“我们继续回去讨论死亡岛事件的下一步安排。” “是！” 看着卿汐几人走远了，夏萤这才放松了一下身体，转向顾约问：“我是不是给你添乱了？” “怎么会呢！”顾约摇了摇头，半抱着夏萤让她坐在地上，伸手在她脚踝处轻轻揉捏了几下，眉头微微一皱，说，“我帮你看看脚。” “不用了！”看到顾约要去脱她的鞋子，夏萤连忙喊住他，脸上刚消下去的红晕再次升了起来，“真的没事。” “放心吧，老师，我在部队学过医理，只是看一下，不会乱来的。”顾约解释，刚才在揉捏过程中，他已经感觉到夏萤的脚踝有些肿胀，可能有点严重。 夏萤呼吸一窒，她根本就不是这个意思，纯粹就是有点害羞而已。还没等她再找借口，脚上一凉，顾约已经脱下了她的鞋子和袜子，冰凉的手一触到她的脚踝，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紧接着，她的脸又烧了起来。她的脚还是第一次被一个异性触碰，虽然这家伙是她的学生，又比她小了整整十岁，她这么想可能是想多了。可他毕竟是个男的啊，而且刚才自己还直接摔到了他的怀里…… 一想到这，夏萤简直就想找个地洞钻进去。为什么自己在他面前，总是囧态百出呢！ 就在她胡思乱想之际，顾约已经把她的袜子和鞋子穿了回去。然后，他又脱下自己的制服外套，披在夏萤身上。 “老师，我背你回去吧。”顾约把女子从地上扶了起来。 “没关系的，走回去就好了。” “来，要下雨了。”顾约在她面前半蹲下身子，“等会儿下雨了，就把我的制服盖到头上遮挡一下。” 夏萤抬头看了下天色，知道如果自己再纠结下去，可能他们两个真会成为落汤鸡。她一咬贝齿，俯下身攀住了顾约的脖子，靠了上去。 第八十二章 小奶狗 倾盆大雨终于铺天盖地的落了下来，没有雷声，也没有闪电，只有千篇一律的哗哗声。 顾约背着夏萤在雨中狂奔，雨点像枪林弹雨般朝着两人劈头盖脸的打来，淌水的衣服像是灌了铅似的往下沉。 夏萤一手攀住顾约的脖子，一手努力地撑着制服，奈何这雨实在是太大了，制服根本就遮挡不了多少。 “顾约！”陈默开着警用三轮摩托车疾驰而来，快到他们跟前时一个漂移转向停了下来。由于死亡岛的案件，他们封锁住了这个风景区的入口，这就导致四轮的汽车开不进来。陈默还是费了好大的劲才让人把这辆三轮摩托车调过来的。 顾约飞快地把夏萤抱上三轮摩托车的单人座位，自己也坐到了陈默后面，三人朝着入口处飞速驶去。 众人回到了心宿城的生死柱总部，顾约洗完澡换好衣服后，就来到了病房看夏萤。 夏萤此时已经穿上了卿汐的衣服，医生帮她看过了，说是软组织轻微损伤，问题不是很大，静养几周就好了。 “老师，你是担心我才过来的？”顾约在床边坐下，看着夏萤的眼睛问。 “才不是，我是来旅游的。”夏萤一口否认，少年向她晃了晃手机，她这才脸上一红，叹了口气，承认道，“好吧，这姑且算是其中一个原因。” “还有一个原因呢？”顾约问。 “我其实是为了摆脱相亲才来的。”夏萤说。 “相亲？”顾约瞪大了眼睛。 “是啊，”夏萤看了他一眼，无奈地说道，“我都一把年纪了，一天到晚被人家催婚，好不容易碰上个周末，还要被逼着去相亲，简直没有人性。” “你可以拒绝啊。”顾约很是不解。 “拒绝的次数多了，人家会说你矫情，关键这次是我闺蜜介绍的对象，实在是不好意思拒绝。” “所以你自己是不乐意去相亲的？” “那当然，闺蜜介绍的还靠谱点，你根本就不知道，那些媒婆介绍的，简直就没一个正常的。矮穷矬在她们口中成了高富帅，事后我去追问，她还一脸不屑外加理直气壮地说，你这样的跟他挺配的。我就不明白了，我到底是哪样了。”夏萤气鼓鼓地鼓起了腮帮子，说起来就一肚子气。 “你没跟她们说你的要求？”顾约已经成功被转移了注意力。 “我说了啊，瘦瘦高高的，长得不要太对不起观众就行，至于车子房子这种硬性要求我可以先放在一边，工作嘛，要正规职业，好歹我也是个老师。你说我这要求算高吗？” “低了。”顾约看着她，“以你的条件，完全可以再高很多。” “就是，那些媒婆简直太可恶了，女人何苦为难女人，把我贬得一文不值。”夏萤握着拳头挥了挥，表达了下内心的愤懑，随后趴在医用餐桌上，刚被吹干的长发滑落了下来，遮住了她那张生无可恋的脸，“有时候我也会想，要不随便找个得了。” “这种事情，怎么可以随便啊。”顾约被夏萤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不过他明显在这方面更加没经验，最后也只好抓了抓脑袋，干巴巴地说，“宁缺毋滥啊！” “唉，你年纪还小，不知道我这个年龄的尴尬。在很多人眼里，我这样的已经成为了嫁不出去的大龄剩女，有人还愿意要我，就该谢天谢地了。” 听到夏萤说他年纪小，顾约有些不甘地撇撇嘴，听到后面一句的时候，他吃了一惊，“老师，你也是这么想的？” “当然不是！”夏萤直起身子，“要我和一个我不喜欢的人过一辈子，我宁愿一直当只单身狗。” 顾约松了口气，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问：“追你的人应该很多吧，难道那些人里面，你就没一个看得上的？” “那些人啊，”夏萤撅着嘴巴，挺翘的鼻子皱了起来，“接近我的动机不纯，仅有的几个，感觉也缺少了点什么。” 顾约想起第一次见面的场景，想着以女子的样貌，确实会让很多接近她的男的，产生非分的想法。 “本来我也没把这当回事，想着再过几年或许就会遇到我的命定之人。只是前不久，我那闺蜜找了个小奶狗，天天在朋友圈晒狗粮，太可恶了，一点都不考虑我的感受。” “小奶狗是什么？”顾约发现他跟这个世界脱轨了，好多东西都不知道。 “小奶狗啊，”夏萤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就是年纪比女孩子小的男朋友，会撒娇会卖萌。” 顾约自动忽略了撒娇卖萌这两个词，犹豫了一下问，“老师，你介意年纪比你小的么？” “这个嘛……”夏萤托着腮认真地想了想，“介意，我比较喜欢成熟稳重型的，小奶狗虽然可爱欢乐多，但有时候会感觉像是养了个儿子，不怎么可靠的样子。” “年纪小的，也有稳重的啊。”顾约闷闷地说。 “那样的很少，我可不觉得我会遇到。”夏萤叹了口气，白皙修长的手指在脸上轻弹了几下，“不过年纪比我大的呢，又都太世故和现实了，相处起来没什么意思。” “会遇到的。”顾约轻声说。 “你说什么？”夏萤凑向他。 “没什么。”顾约脸上一红，站起身，“该吃午饭了，我去买进来。” 隐在另一个病房内的陈默，看着少年的身影，十分庆幸夏萤在这个时候过来。他已经从卓凌那里知道了顾唯的事情，刚才又从云见口中得知这次的死亡岛事件竟然跟顾唯有关。他也失去过重要的人，所以知道顾约在这上面承受的痛苦和打击会有多大。 幸好，这个时候夏萤来了，女性的心思比较细腻，除了她，他们这几个大男人，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或者是分散顾约的注意力。 只是这次的事情明显还没有结束，这个组织的成员，费尽心思把云见两人抓过去，只是为了让顾约见到他哥哥，然后就把他们放了回来？ 这怎么想都不符合情理，这帮人到底想做什么？ 第八十三章 弟弟 深夜，一道人影从生死柱总部闪出来，四下看了看，迅速地朝着一个方向遁去。等这道身影快接近一栋建筑物时，斜刺里伸出一只手，一下把他拽进了一条小巷子里。 “零？”顾约看着把他拽进来的少年，有些震惊于他会出现在这里。 “我就知道你不死心。”零面无表情地瞥了顾约一眼，冷冷地道，“你想去送死？” 顾约低着头抿着嘴，良久才说，“我想再看看他。” “我没想到你会这么蠢！”零语气中透着一股怒意，“见到了又如何？说服他跟你回去，你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他是我哥哥啊。” “顾约，”零放开了拽着少年的手，冰冷的声音中突然透着丝落寞，“不要太执着于我们这些死人，你应该珍惜的，是活在你身边的那些人。” 顾约诧异地抬起头，黑暗中，零的眼睛亮的耀眼。 “云见其实是个很没有安全感的破小孩，我死的时候，曾经担心他会走不出来。不过在看到你是他的死柱之后，我就放心了。”零靠在墙上，盯着夜空中那轮忽隐忽现的明月，幽幽地说着。 “他的身世比较复杂，一出生就有人想要他死。他的母亲好不容易才从那些追杀他们的人手中把他保护下来，只是最后也因为伤势过重，在找到我们之后没多久就去世了。” 顾约震惊的无法言语，他只知道师兄平时都冷冰冰的，原来这后面，竟然有着这样的过往。 “在我家过了几年安定的日子，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的身份似乎又被人发现了。有一天晚上他独自一人出去，最后浑身鲜血的回来。我知道那是他把来追杀他的人给反杀了，可那时候，他才只有十三岁。” 零说到这，深深吸了口气，“从那之后，他就像只受伤的孤狼，除了我，对身边所有人都保持着距离和警惕。你能想象那种每天都在心惊胆战中度过的生活吗，特别是在晚上，一有风吹草动，他能立马跳起来，亮出一把明晃晃的菜刀。” “他们为什么要杀师兄？”顾约问。 “因为他的存在，妨碍到了一些人的前途。”零在说这话的时候，眼中迸发出来的杀意，让顾约打了个寒颤。 “这些人，现在还在追杀师兄么？” “他现在是a级生柱，在帝都院高层中是有存档的。只要他一天在特战部，这些人就无法对他下手。” “这些人，不是你在的这个神秘组织的成员吧。”顾约隐隐猜到了那些人的身份。 “这不是你现在应该考虑的问题。” “老师知道师兄的事情么？” “当然，也是老师告诉云见，只有进入特战部，他才能够摆脱掉那些苍蝇。”零说着转向顾约，“我跟你说这么多，只是想告诉你，每个人都有过去。我们活在这个社会上，一直都在受伤。但大家都舍不得去死，因为还有一些人和事，会让我们感到温暖，感到被需要。这些人和事，不需要很多，甚至一个就够了。” “缘分这个东西，有时候并不仅仅体现在爱情上面。火车上的第一次见面，我就觉得你是个很奇特的人。只是那时候我怎么都没想到，你会成为他的死柱。” 顾约无声地张了张嘴，零像是知道他心中所想，露出了一个不怎么明显的温和笑容，“不用替我难过，我看得出来，云见很需要你。你的存在，能够潜移默化掉他心中的那份冰冷。所以，我弟弟，就拜托你了。” “弟弟？”顾约再次吃了一惊。 “我们两人的母亲是亲姐妹，他又比我小三个月，自然是我弟弟。”零有些意味深长的看着顾约，然后朝他伸出手掌，“作为交换，我替你看着你哥。” 顾约怔怔地看着这只手，神色有些恍惚。就在不久前，也有一只手向他伸来，只是那只手，他再也握不住了。 收敛心神，顾约手臂一抬，握住了零的手。 “另外有一点我必须提醒你。”零松开了顾约的手，一脸严肃地说，“你是特殊的，虽然我还不清楚你的特殊性，但这个组织的人，对你志在必得。你应该很清楚，他们是怎样的一帮人。他们越是要得到你，你就越是不能落在他们手中。所以，不要再做出像今天这样自投罗网的傻事了。刚才他们放你走是因为顾唯的原因，这次你再过去，随便哪个人，都可以轻轻松松地留下你。” 零拍拍顾约的肩膀，“好好回想起来，你身上应该有与众不同的地方。” “与众不同的地方？”顾约微微皱着眉，“没有啊。” “那就是连你自己都没发现的地方。”零沉声道，“你还有时间，慢慢回想，我要走了。” “师兄！”顾约一把拉住他，“你这样待在那里，不危险吗？” “……只要你不再做这种白痴事情，我就很安全。” “老师教出来的学生，都喜欢骂白痴。”顾约有些无奈，他已经被陈默骂过好几次白痴了，现在连零也骂他，而他和卓凌有时候则是会忍不住骂傅川。 零轻哼了一声，最后深深看了顾约一眼，说了句“不要让他失望”就离开了。顾约看着他离去的方向，在地上坐了好久，直到晨光初照，他才站起身，拍拍屁股登上了死亡岛。 “看出什么了吗？”卓凌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看到顾约回头看着他，他耸耸肩，“师兄说你在这里。”后面，大个子气喘吁吁地也爬了上来。 “幻术加催眠术。”顾约继续看着岛下的大海，海风吹得三人的制服猎猎作响，海鸥在他们头顶叫着，天空已经放晴，大海蔚蓝的深邃。 “其余的两座小岛和那座会发光的北极星位置的小岛，应该都是幻术幻化出来的。不受控制的跳海，则是因为催眠术。”顾约解释。 “那个小萝莉又出现了？”大个子明显对当初被抓去后的那个瞎眼小萝莉印象深刻，就是那么一个小萝莉，用幻术把他们十二个死柱困在幻境中耍得团团转。 “会幻术的小萝莉，会变脸的假面，会隐身的出轨男，会令人沉睡的出轨女，还有……会催眠的顾唯。” “这么多！”卓凌震惊的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居然一下子出现了五名成员，也就是说，至少有五只a级红眼祟在附近，他可不相信那个组织的成员会让b级的出来作怪。 “五只！”大个子掰完指头，惊得差点一头栽下岛去。 顾约望着昨天被抓的地下实验室的方向，心说，如果加上零的话，应该是六只。 顾约没有跟卓凌两人说起零的事情，零现在的存在比较敏感，知道的人越多，对零来讲反而越危险。他现在还不知道零的具体能力，不过根据当初那个一脸傲气的家伙所说的话来推测，零的红眼祟赋予他的能力应该很强。 “走吧！”顾约收回视线，招呼了卓凌两人一声，转身向岛下走去，“我有些想法需要跟老师他们汇报一下。” 第八十四章 引诱 青龙省心宿城生死柱总部，为了防止隐身祟的偷听，顾约几人开的仍旧是电话会议。 “他们这次的实验目的到底是什么？”陈默和许中原依然选择了那个小亭子，男人托着下巴，“引诱人去跳海，他们能得到什么？” “前几次的案件，其实我们也没真正搞清楚他们的真实目的。”卓凌和傅川蹲在总部周边的草坪上。昨天下过大雨，草地还是绿莹莹，水汪汪的，看着特别精神。 校花事件是双输，感觉像是假面导演的一场戏；出轨事件则是三输，尽管顾约有猜测可能实验的目的是为了降低产生祟的条件，在不需要极端的负面情绪下产生祟，但是直到最后他们还是不知道这个猜测是否正确。还有这一次的死亡岛事件，又是为了什么。 “他们在引诱人死亡，或者，这是他们选择组织成员的一种手段。”顾约盘着腿和云见分坐在小船的两头，各自拿着根钓竿在当姜太公。 “这是什么意思？”大个子迅速插嘴来显示他的存在感，当然，此时其他人也没明白顾约想表达的意思，只有卓凌和云见隐隐抓住了一些头绪。 “不管是校花事件，还是出轨事件，以及这次的跳海事件，他们都在引诱人步入死亡。他们想借此筛选出，有没有人能够在死亡的那一瞬间产生强大的祟，并借此和祟一起存活下去。” 这是顾约和零接触后，在地上呆坐了一晚上才想出来的可能。他想着顾唯和零两个人，都应该是死了的，却还出现在他面前，而且零其实有给他提示，“不要太执着于他们这些死人”。也就是说，他们确实是死过一次了，只是他还不清楚他们是怎么活过来的。但是，绝对跟祟有关。 顾约想了想说：“这就跟我们在山洞中找到的那本笔记本的主人一样，让祟和人融合，而这个组织的人，在进行这种类似的实验，让死人产生祟复活。现在我基本能确定，山洞里那只拥有实体的祟，应该就是被这个组织抓走的。” 陈默和许中原对视了一眼，皆是点点头。 “让死人产生祟复活么？”卓凌喃喃道，“这确实是一个我们从来都没想过的可能。” “我能肯定的是，顾唯已经死了，然而他现在出现在我面前，依然保持着十岁的模样。这说明他的身体机能确实已经停止工作了，算不上是正常人。”顾约顿了顿，说，“所以，我有个大胆的猜测，那个组织的人，或许都是死人。” “死人？”留在会议室的卿汐等人面面相觑，他们完全没想过这个可能。 “正因为他们是死人，通过某种方式成功复活过来，让他们知道了这条路是可行的。只不过他们还没完全掌握方法，所以才会通过一些特定的条件，来筛选对象诱发他们去死。” 陈默等人静静地听着，慢慢消化着顾约所讲的内容。接着他们震惊的发现，这个猜测他们竟然找不到不合理的地方。 “全部都是死人，这个组织规模又那么大，有可能吗？”良久，卓凌提出了一个疑问。 “或许不是全部，但至少有一部分是死人。”顾约低头看着钓竿下面游动的鱼儿，“大个儿，还记得我们被抓时的那个小萝莉么？” “记得，我一辈子都忘不了！”傅川连忙回答，然后挠了下脑袋，有些不解地问，“你突然间提她干啥？” “以她外表看上去十二三岁的样子，我不相信她能够布置出背景那么复杂的幻境。” “你的意思是？”陈默问。 “她的实际年龄应该不止十二三岁，她和顾唯一样，成长的时间都停止了。” “也就是说，她可能也是死人？”许中原接道。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对这个组织成员的调查，或许有些方向了。”卿汐说。 “是的。”顾约说，他看到过这几个人的长相，那么就可以通过死者档案查到他们，范围比一开始缩小了很多。 “顾约，那你还能记得你和师兄被抓的地方吗？”大个子问。 “白痴，你会傻不拉几地在原地等放走的人带着一大批人马杀过去？”卓凌没好气地说。 “也对哦。”大个子摸摸脑袋。 “那只是个废弃的实验室，不是他们的秘密基地。”顾约说。 “不好了！”正说着，手表上传来喧闹声，有人闯进卿汐所在的会议室，一屁股挤开电脑旁的工作人员，一边说着“快看媒体新闻”，一边对着键盘一阵噼里啪啦乱按。 很快，屏幕上就出现了一则新闻。 “陈默，你们快来。”卿汐的声音中透露着一丝急切。顾约几人在听到不好了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往会议室跑了。 “会移动的神秘岛屿，蕴藏着死而复生的秘密。” 屏幕上，黑色加粗的字体映入众人的眼帘，有人点开了视频，云见等人顿时就看到了死亡岛上的五座小岛，居然真的移动了起来。 等到按照春天北斗七星的位置排列好之后，另外两座消失的岛屿也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中。紧接着，北极星位置更是出现了那座传说中会发光的小岛。通过视频看去，那座会发光的岛屿，竟是给人一种人间仙境般的神秘感觉。 等这座小岛出现后，隐约可以看到里面有个人影。没过多久，这个人影开始变得清晰起来，周身散发着圣洁的白光。 卓凌瞪大了眼睛，指着小岛上的人开始结巴了：“这个……他……他就是林姗姗因车祸身亡的那个男朋友。” “这个视频究竟是怎么回事？”陈默问。 “快看，那个女孩是不是林姗姗？”傅川双手颤抖着指着屏幕。在视频中的天枢岛上，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少女，双手张开作拥抱状，看着对面那个少年，脸上满是幸福的笑容。 “天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卿汐显然也是认出了这个刚刚溺亡在死亡岛的女孩。 “连死者都可以死而复生，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仿佛是回应了卿汐的问题，突然有道声音响起。 “老师，马上想办法把这个视频删了，不然会引起混乱。”顾约深吸了一口气，“那是假面的声音，没想到他们居然会来这么一出。” “估计已经迟了，”卓凌叹了口气，“点击率已经破亿了，假面最擅长利用网络搞这些东西，只是没想到这次他们的胃口会这么大，居然通过媒体来引诱人。” “目的远没有那么简单。”云见面无表情地说。 “卿汐，你马上派人去公安局一趟，想办法删掉它，并且调查这个视频的来源，其他人跟我走，我们去死亡岛看看。” 此时的死亡岛上除了例行检查的警察之外，还有几名貌似是记者。这些记者虽说被拦截在入口，但有几人拿着相机在不停地拍着照片。 等顾约他们到的时候，有名女记者上前一步，拉住顾约，看着少年的制服就问了：“这位小哥哥，请问，你们是特战部的吧！你们出现在这里，说明网上上传的关于死亡岛可以死而复生的视频是真实的吗？你们是怎么看待的？” 顾约没料到这名女记者会拉住他，他有些愣愣地看了眼一边的摄像机，大脑飞速地运转着，无意间想到了今天的日期，急中生智地说：“虽然今天是愚人节，这个玩笑开的还是有点过了，这让我们很困扰。” 一边的陈默几人顿时松了口气，在心中给顾约点了个赞。这反应和回答，可以说是相当完美了，直接把那个视频当作是有人恶搞愚人节跟大家开的一个玩笑。 “我们特战部要处理事件了，需要保密，还请你们配合离开。”陈默打断了女记者的再次发问，对他们做了个请的手势。这些人无奈，只好收拾东西离开了。顾约跟着陈默走进风景区，回想着刚才的对话，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糟了！”顾约一把拉住身边的云见，等他再次回头去看，那些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怎么了？”云见被他吓了一跳。 “被他们从眼皮底下逃走了。”顾约拍了拍脑袋，“在她叫小哥哥的时候，我早该想到的。” “小哥哥？”云见此时也反应过来了，看着顾约，“你是说刚才那个女记者，就是那个出轨女假扮的？” 顾约点点头，看着那个方向，“其他几人估计也是我们的老熟人。” “卧槽，这么说我们又被摆了一道？”卓凌也是看着那个方向，显得很是懊恼，“这么下去不是办法，我们必须得反击。” “我也想啊。”说的倒是轻松，顾约白了他一眼。 “你瞪我干啥？”卓凌顿时不乐意了，“就算我帅得乌烟瘴气了点，你也不用这么嫉妒。” “没嫉妒，我喜欢你！”顾约再次白了他一眼。 “哎哟卧槽！”大个子张大嘴巴，拼命掏耳朵，怀疑自己出现听觉障碍了。 卓凌愣了愣，立马反应了过来，一把揽住顾约，哈哈大笑：“巧了，我也喜欢你。” “哎哟妈呀，你俩搞基啊。”傅川双手捂脸，心中的那只小鹿踹得死去活来快要驾崩了。他早就觉得这两人之间的默契不是一般的十足，原来是有这一层关系。 “傻大个儿，节日快乐啊。”顾约和卓凌两人看着大个子的样子，就差笑岔气了，刚才被假面等人耍的郁闷借此消散了。 “绝交！”大个子这才反应过来又被两人捉弄了，气哼哼地带着大把的怨念，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往前走去。 “快快快，你媳妇吃醋了，赶紧去哄哄。”顾约拍掉卓凌搭在他肩上的手，把他推了出去。 “你媳妇才长这样！”卓凌大怒。 第八十五章 将计就计 “怎么样，小岛的位置移动了么？”陈默走近一名正在测量各种数据的工作人员，问道。 “移动了，而且幅度还很大。”工作人员满脸都是惊叹，这种不可思议的事情，居然被他碰到了。 “五座岛都移动了？”顾约追问。 “是的。” “怎么做到的？”卿汐看着那五座小岛，“昨天晚上还没变动，今天白天这里有我们的人，他们是怎么在我们眼皮底下动手脚的？” “灯下黑的道理，”卓凌说，“就跟刚才一样。” “这么说，他们又想出了新的鬼主意？”陈默有些头大，前面的事情都还没弄出个究竟来，这下又整出个别的东西来，简直没完没了了。 “可这里被我们封锁了，就算他们把人引诱过来，也进不去啊。”许中原说。 “他们的红眼祟不是摆设，既然敢发视频，就表示他们有能力让人进来。”云见冷声说。 “师兄说的对，而且在我们封锁了死亡岛的前提下，他们还能够让人进入，反而更让人觉得他们很厉害很神秘，这相当于是另一种方式的宣传。”卓凌皱着眉。 “照你的意思，封锁还弄出问题来了？”大个子瞪大了眼睛。 “现在自媒体那么发达，很多人为了哗众取宠，博人眼球，往往会剑走偏锋。我们对死亡岛封锁的越严，前来跃跃欲试的人就会越来越多。”卓凌转了下脖子，“一月份和这次的跳海事件，以及死亡岛的传说，更是成为了这个视频的噱头。” “看来这又是一个精心策划的案子，”陈默习惯性地点了根烟，“还把我们生死柱也算计了进去。” “确实应该反击了。”顾约眼神明亮的望着那五座小岛，“得给他们找点麻烦。” “你想出方法来了？”卓凌看着他，有些惊喜。 “将计就计。”顾约对着卓凌眨眨眼，“就怕他们隐在暗处来阴的，现在既然他们敢走到明面上来，那就给了我们机会。” 说着顾约转向陈默，“老师，你们继续在这里迷惑他们，我们四个回去做些准备。” 得到陈默许可之后，顾约四人回到了心宿城的生死柱总部。 “我们分开行动，”顾约首先望向傅川，“大个儿，你去网上搜寻一条大鱼，越奇怪越好，合成的也行，但一定要逼真。注意一点，体型要大，特别是脑袋，明白？” 大个子掰着手指把顾约说的几点一一记在心里，点点头，没一会儿就不见人影了。 “卓凌，想办法拿到假面和出轨夫妻这三人的照片，只要脸部就行，越清晰越好。” “了解！”卓凌知道顾约给他们分工是为了防着隐身祟，也就没有多问，很快离开了。 “师兄，你去编辑假面上传的那个视频，只需要前面小岛移动的那部分，后面林珊珊和她男友的那部分不要。然后加上海啸，具体你看着办，符合死亡岛的传说就行。” “好！”云见点点头。 顾约深吸了口气，去办公室抱了台笔记本，来到夏萤的病房，跟女子打了个招呼，开始坐下来写东西。 夏萤有些好奇，不知道他怎么就突然跑到她这里来办事，不过看他心无旁骛的样子，知道他们的任务都是保密的，也就没有追问什么。 “顾约，你看看这条行不？”不知过了多久，傅川给顾约发了条怪鱼的照片过来。 那条怪鱼通体橘黄，身长大约有一米五左右，身躯不像普通鱼类那样流畅，而是有些诡异的弯曲着，上面有不规则的花纹，鳞片上还有白色的类似羽毛状的东西。鱼鳍的形状像动物的蹄子，最奇异的是它的头部，不但大的出奇，形状更是和人类的五官非常接近，特别是鼻子和那对厚嘴唇，嘴巴开合间居然还能看到几颗类似人类的牙齿。 “完美！”顾约惊叹一声，大个子得意地笑了起来。没过多久，卓凌的任务也完成了，假面曾经被他们几人抓住过，所以翼宿城的生死柱总部有他真实面目的监控。 至于出轨夫妻两人的照片也没什么难度，他俩曾在赵小军的警局那里呆过几晚，在听了卓凌的要求后，赵小军第一时间就让人调出了监控。 紧接着云见的视频也处理好了，三人找到了顾约，看着少年把四人处理好的东西整合在一起后，卓凌和云见两人已经差不多明白了顾约的计策。 顾约先是把假面的面部p到了那条怪鱼的脑袋上，在视频播放到海啸出现的那一瞬间，又把这条带有假面五官的怪鱼p进了视频中，让它随着海啸沉浮，偶尔露一下脸。接下来再用相同的方法把出轨夫妻两人的面部也p了上去，让这三张脸分不同的时刻出现在视频中。 最后顾约把他刚才编辑好的文字放了上去，感觉差不多了，他才转向云见两人，“怎么样，你们有没有要补充的？” “可以上传了，这个视频越早上传越好，假面他们会没时间反应。”卓凌说。 “好！”顾约修长的手指在鼠标上轻轻一按，视频就上传成功了。 接下来，除了大个子有些茫然之外，顾约三人开始行动起来。 “老师，”顾约把视频群发给了他经常联系的几人，随后看向夏萤，“拜托你一件事，让全校师生点击我刚才发你手机上的那个视频，我需要点击率，越多越好。” “赵警官，动用你能动员的人，点击刚才我发你的那个视频。”云见走出病房开始打电话。 “姐，快鼓动你的那些追求者，让他们发动人员去点击我发你的视频。”卓凌蹲在角落，拨通了卓琼的电话，“你就告诉他们，谁的贡献越大，你这周就跟谁约会。” …… “快看，死亡岛又出新的视频了。” “我看看！” 死亡岛惊现传说中的怪鱼，鱼身人脸！据说这张脸，是属于一个已死的年轻人。这次出现，难道是它来复仇了？一月份和三月底发生在死亡岛的跳海案件，是否跟这条怪鱼有关…… “顾约，太给力了，破亿了！”卓凌盯着左下角的点击率，有些兴奋地捶了下顾约的胸膛。 此时他们都坐在会议室的电脑前，就连陈默几人也已经回来了，围在他们身边紧盯着电脑屏幕。 顾约微微一笑，滑动着鼠标，只见最开始的一则评论下面，已经炸了。 那条怪鱼最开始出现的人脸，我有点印象，好像在几年前死了。 这是顾约以游客的身份写的评论。 对对，后面的那两张人脸，我也有点印象，好像也是几年前死去的。 这是卓凌写的。 很快，众人都开始重点关注出现在怪鱼身上的那三张人脸。令顾约等人惊喜的是，其中有些人居然还真的认识假面他们。 “我是青龙省负责死亡岛事件的特战部成员，根据调查，我们了解到网上对于死亡岛的那两个视频，很有可能是有人借助死亡岛的传说进行的犯罪行为。为了大家的安全，现在我们将全面封锁死亡岛，在这期间，禁止任何无关人员进入死亡岛及周边区域，如有发现，我们将会采取强制措施。” “另外，出现在怪鱼头上的那三张人脸，或许与这次的案件有关。他们有可能是即将出现的受害者，也有可能是实施犯罪的施行者。如果有人能够提供关于他们三人的相关线索，警方会在核实线索的真实性之后给予相应的奖励，还请广大市民助我们一臂之力。”在视频的点击率破亿之后，卿汐就去电台作了个申明。 “赶紧把有关假面三人的评论整理出来。”陈默对着电脑前的工作人员说，然后转向顾约，笑着拍拍少年的肩膀，“亏你小子想的出来。” 顾约这个将计就计的视频，比假面等人的更狠。 在死亡面前，好奇心将被压制到最低。顾约直接扔出了一月份和三月底的这两次案件，有这两个极具说服力的事件在，由不得人们不信，来死亡岛是真的会没命的。 再然后，通过怪鱼脸上的三张已故之人的脸，抛出复仇这个缘由，近一步掐断了人们想来探险的念头。 就算还有人不顾一切想要前来一探究竟，有了卿汐之前的申明，特战部采取的强制措施，可不是开玩笑的。妨碍特战部军人执行职务罪，这罪状可大可小，严重点可能一辈子就出不来了。 不仅如此，顾约p到怪鱼脸上的是假面三人的照片，这相当于把假面三人直接曝光在了民众面前。 他和卓凌最开始的评论，则是加深了民众对假面三人的印象，同时也加剧了民众对假面三人的搜索。这效率，绝对比他们自己闷头寻找要快上不少。 如果真的找到了假面三人的资料，这对特战部来说，将会是一次巨大的突破。这意味着，之后再面对那个组织的成员，他们特战部也可以拥有一些主动权。 “这儿有个认识假面的知情人。”没过多久，就有工作人员发现了一则评论下面的留言。“他说他是假面的大学同学。” “私聊他，”陈默走到那名工作人员的身边，俯下身看着那则留言，“问清楚他在什么地方，马上派人去保护他。” “我已经私聊了，他现在在朱雀省柳宿城市中心的高级写字楼工作。”那名工作人员说。 陈默闻言立马掏出手机，通知柳宿城的a级生死柱前往目的地去保护知情人。 “老师，我们也赶过去。”顾约收回盯着那则留言的视线，“假面等人可能也在关注这些评论，他们不会坐以待毙的。我担心一旦民众因此遇到伤害，或者被假面等人威胁，我们的线索会就此被截断。” “我赞同，机会可能只有这么一次。”卓凌点点头，“要跟假面等人争分夺秒，绝对不能让知情人死在他们手中，不然我们好不容易制造出来的机会，又会被他们利用。” “其他生死柱对假面等人的能力不清楚，我和顾约接触最多。”云见转向卓凌，“我们兵分两路，你和傅川留在这里，时刻关注评论区的最新动态，这里需要你的分析能力。” “好吧。”卓凌叹了口气，这也没办法，谁叫他还只是b级的水平，对上a级的基本上帮不上什么忙，有可能还会成为累赘。 “走，柳宿城的救援队已经就位，就等我们过去了。”陈默叫上了许中原，和顾约云见两人拿好装备，上了直升机。 “老师，等一下，夏萤的脚不方便，能带上她一起回朱雀省么？”顾约问。 “可以，你去把她带过来，我们在这等你。” 第八十六章 徐时泽 “老师！”顾约一把推开病房门，“准备一下，我带你回朱雀省。” “啊？现在吗？” “嗯，快，我们赶时间。”顾约环视了一周，夏萤这次来也没带多少行李，没什么好收拾的，看到女子穿戴挺整齐的，于是他上去一把掀开被子，二话不说把她抱了起来往电梯口快步走去。 夏萤被他吓得差点晕死过去，哪有人这样直接掀女性被子的，幸好她穿了裤子啊啊啊…… 来到天台，陈默三人已经登上了直升机。直到坐进机舱，夏萤还是一脸惊吓的表情。 “夏老师，你这是恐高么？”陈默注意到了夏萤的脸色，好心地问了一句。 “不是的……”夏萤欲哭无泪。 “哦，这就好。还是顾约想的周到，我们刚好要回朱雀省执行任务，你的脚这样独自一人回去也不太方便，就只能委屈你和我们几个大男人挤一下直升机了。” “不不不，不委屈，你们那么忙还能想到我，让我有点受宠若惊呢！就是不知道有没有耽误你们执行任务，我听顾约讲你们貌似挺赶时间的。” “不碍事，顺路。”陈默笑了笑。 “谢谢！”夏萤道了声谢，转头看到顾约坐在位置上喘着粗气，忍不住问，“我很重吗？” 顾约低着头，双手撑着腿，闻言对她摆了摆手，“不是你的重量问题，背和抱的受力面积不一样……哎哟！” “为什么打我？”顾约抬起头，很委屈地看着夏萤。 “小伙子，作为你的班主任，我觉得我有必要给你普及一下跟女性说话的常识。首先，关于体重方面，不管对方轻重如何，你都必须往轻的方向说，明白了吗？”夏萤叉着腰，看着顾约一脸认真地说道。 “我也没说你重啊！”顾约依然觉得委屈。 “我这么问你，就是想听到你的否定回答。结果你竟然避开重点跟我讲受力面积，这是致命错误。事后还顶嘴，情节太严重，小戒尺敲一下。”夏萤说着抓过顾约的手，在上面轻拍了一下以示惩戒。 “你赢了，你美你说了算。”顾约叹了口气，终于意识到自己要是再争辩下去，可能会被冠上更加严重的罪名。 许中原笑得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陈默抽了抽嘴角，想着果然所有女人都会对自己的体重十分在意，就连平时看上去既温柔又善解人意的夏萤，在这个问题上也会炸毛。 机舱里唯一没什么反应的就是云见了，师兄还是一如既往地看着舱外发呆，夏萤几人见状，也安静了下来，一直到了柳宿城。 “情况如何？”陈默四人下了直升机，站在天台等待他们的，是一名大约二十岁左右的男生。此人顾约也认识，正是出轨事件中前来协助他们，来自柳宿城的那个a级生柱，他在一开始还有点看不起卓凌和傅川两个c级的。 “目前为止还未发现可疑人物。”a级男生对陈默敬了个礼。 “好，叫个人送直升机上的夏萤老师回翼宿城，她的脚有伤，务必把她安全送到家。”陈默一边下楼一边下指令，“你和你的队友跟上，这次的对手拥有好几只红眼祟，你们必须时刻做好救援准备。” “是！”a级男生再次答应一声，当看到跟在陈默后面的顾约时，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对于顾约，他自然还是有印象的，只不过这次老师都说有好几只红眼祟了，而且连他这个a级的生柱都只能成为救援成员，这小子才b级的实力，怎么竟然是执行成员？ 他要是知道顾约还是专门处理神秘组织的调查成员之一，并且还是唯一一个接触过所有事件的死柱，估计会更加震惊。 “老师。”耳机中传来卓凌的声音。 “什么事？”陈默四人已经站在了电梯门口，听到卓凌的声音，四人都拨动了一下耳机。 “找到了认识出轨男和出轨女的知情人，出轨男的知情者在玄武省虚宿城，司徒老师已经派人去保护并了解相关情况了。出轨女的知情者刚好在青龙省心宿城，卿汐老师过去了，生死柱人手不够，我和傅川被安排在了救援队。” “知道了，一定要注意安全。”陈默说完，和顾约几人一起上了电梯。五人在十七层出了电梯，随后来到了一家公司。 “你好，特战部，我们找钟先生。”陈默出示了一下证件，前台是个打扮很时髦的漂亮女孩，闻言露出了十分甜美的笑容，手往左边一指，说：“请随我来。” 这次顾约四人找的知情者，是个大约二十七八岁的年轻人，戴着副眼镜，眼神时不时会流露出一种睿智的光芒，颇有种职场精英的气质。 他很是礼貌地把陈默四人请进了他的办公室，也没多说什么客套话，让几人入座后，就开门见山地讲了起来。 “我是徐时泽的大学同学，看过照片，相信你们应该都知道他长得很丑，他的丑可以说给他的生活带来了很大的麻烦。我听说他从小到大一直都是被欺负的对象，貌似他的父母也因为他的丑陋长相，不怎么待见他。” “他的性格怎么样？”顾约问。 “很自闭。”年轻人看了少年一眼，伸手顶了顶眼镜，继续说，“他不怎么喜欢说话，也不爱跟人相处，经常一个人独来独往。你们可以想象，以他的长相，也不怎么有人愿意跟他打交道和交朋友。尽管他的成绩很好，好到跟他的长相一样有名。但这个优势，依然掩盖不了他长相的那个缺陷。相反，很多人在知道拿国家特等奖学金的优等生长成这样后，基本上都是满脸的失望神色。” “大学的时候，他的父母就不怎么给他生活费了，所以他除了上课之外，剩下的时间都在打工。大学生嘛，平时有课，空闲的时间不是很稳定，周末的时候，凭他的成绩，本来可以做做家教，只是小孩子看到他的脸就非常不乐意了，死活不要他教。其他地方也去不了，他就只能去学校附近的餐饮店当临时工，在午餐和晚餐的高峰期帮忙，赚点生活费。” “可惜的是，他的长相实在是很影响人的食欲。”年轻人说到这叹了口气，顾约几人彼此对视了一眼，也都沉默不语。 说实话，假面以前的人生遭遇，确实挺让人无奈的。他们可以想象，那时候的假面，心中肯定有着太多的孤寂和悲愤，这才促成了他如今的这种扭曲。 “当时我们学校有个富二代，平时为人高调嚣张，人品也不怎么样，经常带着一群狐朋狗友惹是生非。很不巧，他和徐时泽也是同班同学。这个富二代平日里就经常欺负他，那次他估计是吃腻了别处的山珍海味，一时兴起跑到学校附近的一个小餐馆吃饭。” “徐时泽正好在那家餐馆打工，看着他端上来的饭菜，富二代开始找茬了，非说看到了徐时泽在他的菜里吐口水，还说这里只要是他端上的菜，基本上都会被他吐过。当时我刚好也在那家饭店吃饭，虽说不相信这富二代的话，但光是听到这话，谁还吃的下去。” “徐时泽有些生气地说没有，结果那个富二代以及他那帮狐朋狗友，二话不说就把他按在地上毒打了一顿。打的真的很惨，却没有一个人上去帮他。吃饭的基本上都是本校的大学生，都认识富二代。因此就算知道是这个富二代在找茬，又或者是因为徐时泽的长相，觉得没有必要为了这么一个丑八怪去得罪富二代，所以他们全都选择了旁观。很惭愧，我也是其中一名。” 年轻人有些不好意思地拿起杯子喝了口水，接着说：“富二代临走前丢下了一句话，说像徐时泽这样的人，根本就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当时，我下意识去看趴在地上的徐时泽，看到了他眼中浓浓的恨意。我本来想送他去医院，碍于之前没出手帮他，这个时候又上去充当好人，我都觉得自己很虚伪。所以我只能目送着他一个人踉踉跄跄地离开了饭店，那个背影，现在回想起来，真的很可怜。” “我原本以为这件事情会像以前一样，就这么过去了。只是没想到，徐时泽忍耐了这么久，终于爆发了。他花了一个月的时间，养好了伤，也做足了各种准备。然后在那一天，他打电话给正在开车的富二代，告诉他在他的车上已经装上了自制炸弹。” “富二代一开始不信，徐时泽说‘只有在死亡面前，所有人才会平等，死神可不管你是富二代还是丑八怪。你既然说我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那在临死前，用我这条贱命，拉上你这个垫背的，应该算是值了。’” “富二代当时就慌了，因为以他对徐时泽的了解，这是个胆小懦弱的人。然而，正是因为胆小懦弱养成的受气包性格，一旦产生豁出去的念头，那绝对是可怕的。所以他开始哀求徐时泽，求他放了自己，还向他保证以后一定不再欺负他，要是还有别的要求尽管提，能做到的他一定会做到。” “只是可惜，或许是徐时泽厌倦了那样的生活，他当时心意很坚定。他说自己从来没有伤害过别人，却一次次被别人伤害。相比较于他，富二代这样的才是社会真正的蛀虫，除了利用上一辈人留下的家产打击人之外，根本就没什么生存价值。为了不让富二代继续为祸他人，他就替老天爷收了他。” “说完，徐时泽不再给富二代说话的机会，直接引爆了炸弹。而他自己，则是从学校的教学楼跳了下去。” 第八十七章 嚣张 “那你又是怎么活过来的？”顾约问。 “这个嘛！嗯？”还沉浸在回忆中的年轻人立马反应了过来，发现顾约和云见已经拿枪指着他了。 “怎么发现的？”年轻人看着两人的神色，耸了耸肩。 “如果你真是旁观者，关于徐时泽和富二代的对话，怎么可能那么清楚。”云见冷冷地说。 “再怎么伪装，在谈及自己受的委屈和死前的决绝时，你做不到像旁观者那样无动于衷。你的情绪出卖了你，你自以为隐藏的很好，在我们看来，却并非如此。”顾约双眼紧紧盯着年轻人，捕捉着他脸上的细微表情。 “厉害啊！”假面笑了起来，丝毫不在乎被云见两人拿枪指着，他看着顾约，饶有兴致地说，“说真的，以前我并不觉得你有资格引起我们的关注。小屁孩之所以那么重视你，也是因为你是他弟弟，他夸大其词把你抬得过高了。现在我倒是有些明白过来了，你确实有这个资本。只是可惜啊，你还是嫩了点。” 顾约皱了皱眉，从假面的话中，他听出了另一番意思。最近这个组织的案件，刚好都被自己碰到了，难道这其实不是巧合，而是顾唯在背后推动？他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 “钟先生人呢？”顾约的沉思被陈默打断了，男人此刻也反应过来了，眼前的这个钟先生是假面扮演的，那么真正的那个呢？ 假面瞥了陈默一眼，轻哼了一声，“放心，他还没死，我还得利用他安全离开这儿呢！”接着他继续看着顾约，“不得不说，你的那个视频，一开始的确让我们措不及防。但也仅仅如此，后来我发现刚好可以利用这个视频，把认识我们的那些人一并解决掉！” 顾约四人脸色一变，假面呵呵一笑，似乎很是满意四人的表情。“碍于小屁孩的缘故，我们目前还无法真正杀了你。不过对于别人，我们可就没那么多顾虑了，包括你身边的人。” 假面加重了后面几个字的语气，有意无意地看了云见一眼，随后有些挑衅地看着顾约，“你说过的，有时候，活着比死了更受罪。接下来要死的那些人，全都是你那个视频引出来，可以说是你害死了他们。怎么样，这种感觉，可还新鲜？” “你们这些鬼，死了还不安分。”云见瞥见顾约的脸色，盯着假面冷冷地说，“不要把自己内心的扭曲强加到别人身上。” “哎呀呀，要好好珍惜内心的阴暗面啊！”假面毫不在意地弹了弹肩膀，“它才是这个世界上最真实的东西。” “你病得不轻。”许中原听不下去了。 “上天既然给了我第二次生命，就意味着他赞同我的生活方式。”假面说着身体向前倾，看着几人，一字一句道，“病的是这个社会！” 他直起身子，翘着二郎腿，“这个社会这么不公平，到处都有受伤的弱者。”他拍拍胸脯，“我们则是上天派来的使者，帮助那些弱者变得强大起来。” “别把自己标榜的这么高，”陈默冷哼一声，“这世上所有的野心，都有冠冕堂皇的理由。你们不过是觉得社会曾经抛弃过你们，所以现在出来报复社会。在我看来，你们才是真正的弱者，一群不敢正视自己的可怜虫。” “你的风凉话说的挺好。”假面冷笑一声，“说的我后背凉飕飕的。” 顾约深吸了口气，他知道跟这种三观不同的人讲道理，除了浪费时间，完全就没什么意义，“怎么突然间有心情告诉我们你的过去？” “这也没什么，人生如戏，世界就是我们的大舞台，完全按照剧本走，没什么意思。”假面看着恢复常态的少年，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我们需要让剧情跌宕起伏一些，所以惊喜全靠你们这些生死柱。” 假面说着站起了身，摆了摆手，“算了，不跟你们说了，你们要是也死过一次，心态就会和我一样了。” 看到顾约和云见依然拿枪指着他，假面挑了挑眉，“怎么，你们是打算这么指着我出去？我现在可是钟涛的样子，你们这样，不怕对他以后的职业生涯造成影响？” 顾约两人看向陈默，后者点点头，他们就收起了枪。然而，还不待假面反应过来，顾约上前一步，一脚踹向男人的膝弯，随即一把扶住吃痛的假面，故作惊讶地大声说：“钟先生，你身体不舒服吗？我们这就带你去医院。” 一旁的云见几乎就在下一刻也掺扶住了假面，和顾约两人一左一右架住假面，许中原连忙打开了办公室的门，陈默抢先一步出门，对着外面的一些人说：“钟先生膝盖不小心撞倒桌角，貌似有些严重，我们先带他去趟医院。”说完，几人就在众人呆滞的视线中离开了。 假面面色惨白的从剧痛中缓过神来，侧头看着一边神色淡然的少年，不怒反笑：“你可真是个十足的戏精啊。” 顾约目光正视着前方，面无表情地说：“人生如戏，我只是尽个演戏的本分而已。” 假面饶有意思地看着他，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真是孺子可教也！” 顾约神色不为所动，架着假面把他塞进了早已等候在一边的车子内，云见几人也迅速地上了车。 “哎呀呀，你们打算怎么处置我呢？”假面坐在车子中间，两边分别是顾约和云见，两人拿着枪抵在假面的腰间。 不过对于自己的境地，假面倒是一点都不担心，反而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反观顾约几人，神情则没有他那么轻松了。 “怎样才肯放人？”顾约反问。 “这个嘛！”假面有些神秘地看着顾约，“你破坏了我们的计划，所以我们思前想后，打算和你们玩个游戏。” “什么游戏？”坐在副驾驶的陈默视线一直盯着后视镜，对于假面这种人，绝对不能掉以轻心，鬼知道他能做出什么事情来。 “这个游戏也不难，既然你们在视频上挂出了我们三人的头像，那么我们也正好借此机会，给三方一个机会。”假面双手交叉搁在腿上，手指一下一下地点着，似乎在等待着云见几人的发问。 “什么机会？”顾约一听到三方，就有些敏感。他知道，这次假面口中的三方，生死柱是第一方，第二方就是假面三人所在的那个组织，第三方则是认识假面三人的知情人。 这还是第一次，把生死柱和假面那个组织的人，一起设计进去的，所以这次，和前面几次不一样了。 “这次的游戏十分公平，三方都有机会。我们三人已经好久没见老同学了，所以打算一起举办个同学会。”假面此话一出，顾约几人都变了脸色，这是打算一网打尽？ “哎呀呀，别那么紧张嘛！”假面自然是看到了几人的脸色，眉飞色舞地说，“都说了大家都有机会。我和梦魇三人是不会以原来的样子出现的，不然肯定会吓坏他们。所以，你们游戏的任务就是，找出隐藏在人群中的我们三人。” “隐藏在人群中？”顾约重复了一遍，侧头看着假面，问，“你们会假扮成其中三人的样子，还是完全以陌生人的样子出现？” “当然是假扮成其中三人的样子，不然不是很容易就让你们找到了？”假面轻笑了一声。 “我们需要知道确切的人数。”云见说。 “这是自然。”假面点头，“人数、时间和地址，到时候都会通知你们。游戏的规则是，只要你们找出我们中的任何一人，那么那人的大学同学就可以安全离开，并且以后我们不会再去骚扰他们。”假面说着转向顾约，不怀好意地看着他，“如果找不到，他们可都会被当作是你破坏我们死亡岛计划的牺牲品了。” “你们太嚣张了！”陈默咬牙切齿。 “你今天才认识我们？”假面毫不在意地冷笑了一声，不再理会陈默。在这里，他最感兴趣的无疑就是顾约，所以基本上都是侧头对他说话，“怎么样，这个游戏很公平吧，而且机会完全掌握在你们生死柱的手中，可以说成败就在于你们。” “你能保证我们找到之后，真的不再骚扰他们？”顾约回视着假面，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说到做到。”假面说，看到顾约眼中的怀疑，摊着手，“信不信随你。” “有没有时间限制？”云见问。 “直到同学会结束。” “你可以滚了。”顾约转回了头不再理他。假面说的这个游戏，就意味着钟涛也会去参加同学会，所以他现在是安全的，不需要他们去营救。 假面有些惊异地看着少年，对于顾约，他倒是意外地好脾气。“就在前面停车吧，这么多人挤着超级不舒服。” 许中原看向陈默，后者点点头，他就把车子停靠在了一边，假面下了车，车内的气氛顿时轻松了不少。 “卓凌，你们那边情况怎么样？”陈默通过耳机联系上了卓凌。 “老师，情况不好不坏，知情者应该是被威胁了，没告诉我们任何相关信息，司徒老师那边也是这样。” “好，我们这有新进展，回去再说。” 第八十八章 同学会 “这里有个漏洞，”陈默四人已经回到了青龙省，卓凌和卿汐等人听到顾约把游戏规则述说了一遍，想了想，提出了个问题，“他们这次请的只是大学同学，但他们的同学可不只有这么多。” “对，这点我没想到。”顾约点点头，“到时他们再拿中学同学和小学同学做文章，我们只能吃哑巴亏。” “他们这样的人，我们也不能完全相信。”陈默接过话题，“所以我们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这次，关系到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顾约默默地低下了头，云见拍了拍他的肩，“你不用太在意，这个隐患迟早会爆发，关键是这次机会掌握在我们手中。” 云见自然是知道顾约想到了什么，这次的游戏，完全是因为顾约将计就计的那个视频才引发出来的。 在这之前，他们还在为这个视频点赞，只是没想到假面等人的反击会这么迅速和凶猛。更何况假面还直截了当地说这些人要是死了，也是被顾约害死的。这顶帽子，就连陈默都承受不了，更不用说是顾约了。 “不错！”陈默一掌拍在顾约的头上，使劲揉了揉他的脑袋，“假面的话，你要是放在心上，可就是着了他的道了。” “智囊承受的压力是最大的，你可要做好准备啊。”卓凌听着几人的对话，大致猜出了个所以然，抱着胳膊对顾约笑嘻嘻地说。 “臭皮匠别乱说话。”顾约抬起头回怼，心中却是一暖。 “我好歹也算是个智多星，臭皮匠是他。”卓凌指了指傅川。 “我又招谁惹谁了。”大个子无故中枪，顿时不乐意了。 “我收回刚才的话，高估你了，三个臭皮匠还能顶个诸葛亮，你来六个都顶不了。” “我顶你个肺！”大个子勃然大怒。 一旁的许中原几人无奈地摇摇头，现在他们只有坐等假面发信息过来。好在顾约的视频虽然又招来了一个充满恶意的死亡游戏，但从假面之前的话语中，陈默几人也是了解到，这个组织对死亡岛的计划，已经被顾约给破坏掉了。 他们相信，短时间内，这个组织不会在死亡岛上作怪了。这边的局面算是暂时控制住了，他们接下来的重点，就要放在那个同学会上了。 再次讨论了一会儿，列出了一些注意点之后，陈默拍拍手，对着众人高声道：“大家辛苦了，死亡岛事件暂时画上了终止符，为了这个案件，一直以来大家都是神经紧绷，现在都回去好好休养一下，为接下来的那场硬战养精蓄锐。手头的工作全部放下，这是命令！” 卿汐挥了挥手，会议室的工作人员见状，收拾了一下东西，全都离开了，顾约四人也回到了临时宿舍去补觉。 这一觉大家睡得都很沉，特别是顾约，撇开在青龙朱雀两省之间来回奔波，光是顾唯的事情，就让他一直心事重重的没怎么休息好。 现在所有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再加上零那天晚上跟他说的话，他想了一个晚上也想通了一些。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他再纠结也无济于事，还不如把注意力放在眼前。 更何况，他现在最应该担心的不是顾唯。顾唯再怎么说也在那个组织呆了五六年，可能已经立下了根基，很多事情恐怕短时间内他改变不了。再者顾唯还有特殊能力，能伤到他的人应该不多。 现在顾约最忧心的反而是云见，从零那里得知，那些要杀师兄的人一直都在，并且顾约推测到这些人拥有着很大的背景。虽说师兄现在加入特战部，又成为了a级生柱，那些人在明面上不会乱来。 但万一有一天，这些人找上了这个神秘组织，让他们利用特殊能力前来暗杀云见，这对师兄来说可就非常不妙了。 万幸的是，如果这些人的身份真如顾约所想，他们和这个神秘组织勾结的可能性不大。 不过既然顾约知道了这件事，那就不会放任不管。尽管以他现在的实力根本就做不了什么，防范一下总归是可以的。 昏沉沉地睡了一觉，醒来后顾约随意打开微信翻了翻，然后就惊得坐了起来，害得云见三人以为他又做噩梦了。 看着少年二话不说拿着手机冲了出去，卓凌和云见对视了一眼，“这又是怎么了，一惊一乍的。” 顾约走出宿舍，直接打通了夏萤的电话，“老师，你发的朋友圈是什么意思？” “啊？”夏萤被问得一头雾水，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你说的是那个同学会吗？” “对！”顾约无比希望这只是一个巧合，然而，世界上哪来那么多的巧合，夏萤的下一句话就粉碎了他的希望。 “这次的同学会有些奇怪，说是所有人必须到场，不然会有很大的麻烦。” “你认识徐时泽？”顾约怎么都没想到夏萤会是假面三人中其中一人的同学，他当时让女子帮忙把视频点击率推上去之后，就一直在忙其他事情，所以压根就不知道夏萤竟然也是其中的一名知情人。 “你说谁？”夏萤有些疑惑，对少年口中说出的那个名字十分陌生。 “我让你点击的那个视频上的三个头像，你认识哪一个？”顾约换了个角度提问，看来夏萤不认识假面。 “第二出现的那个男的，他叫邹晟。”感觉到顾约语气中的那丝急迫，夏萤也察觉到不对劲了，问，“这次的同学会，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大了。”顾约叹了口气，“我马上回来找你，有些事情需要向你了解一下。”顾约说着挂了电话，匆匆忙忙找到了陈默，大致讲了下情况。 “你的班主任居然也是知情者！”陈默听到这个消息也是吃了一惊，他沉吟了一会儿，看着顾约和云见，“这样，我们四个马上回朱雀省。卓凌，你和傅川暂时留在这里，现在还没收到假面等人有关同学会的通知，你这个智多星得负责掌控这边的情况。” 卓凌一听，饶是以他的脸皮之厚，也忍不住红了一下，十分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干笑了几声答应了下来。 “需要把你的班主任保护起来。”许中原四人上了直升机，陈默回头看着顾约说，“因为你的关系，她也许是唯一一个敢在同学会之前向我们透露信息的人了。” 顾约点点头，一方面，这时候出现一个偏向他们的知情人，按理说是一件值得他们庆幸的事情，特别是夏萤认识的还不是已经被他们知道过去的假面，而是另一人。若是他们可以在这时候知道出轨男的过去，由此分析出一些他的性格或者别的东西，将会大大降低他们在同学会上的工作量。 但是另一方面，这个知情者是夏萤，她也会参加同学会，这就让顾约很是担心，太危险了，他实在是不希望夏萤被卷入这种事情中。 “老师，她有个弟弟常年住在医院，”顾约看着陈默，压低了声音，“这是个很好的威胁对象。” “明白了，”陈默想了想，如果假面等人以弟弟威胁夏萤，这样一来，就算夏萤是顾约的班主任，她估计也不会向他们透露任何情报了，“我和中原亲自去保护她弟弟，你和云见去保护你的班主任。” 顾约有些感激地看向男人，由陈默亲自出面保护夏凉，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 “但愿还来得及。”许中原祈祷道，被假面几人捷足先登了那么多次，他都快要有心理阴影了。 “他们并没有那么神通广大。”顾约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也是有些焦急，希望这一次，他们能够赶在假面几人面前。 顾约和云见快到目的地时，刚好是下午最后一节课。翼宿高中每一个年级都设有从a到e的五个学部，每天下午的最后一节课，都会有一个学部的班级自由活动。今天是周三，刚好轮到顾约班级所在的c学部。 自由活动没什么规定，就是不能待在教室，所以女生们一般都会聚在一些草坪上聊聊八卦，男生们则是进行各种体育运动。有这么一个机会，又没老师管着，这些年轻气盛的小伙子们还会以班级为单位举行一些小比赛。 所以对于学校安排的这个自由活动，差不多是所有学生最期待的课程了，每周盼星星盼月亮地等着这节课的到来。 “看，天上的灰机。”正抱着篮球的一名学生突然指着天上的直升机大叫。 “二货，玩小鲁班玩傻了吧！”另一人没好气地骂道，“还不把球传过来！” “真的有灰机啊！”其他人也听到了声音，仰起头望着他们头顶越来越近的直升机，一个个张大了嘴巴。 直升机在他们头顶盘旋着，接着，从上面落下来两个人，其中一个还是他们的熟人。 “顾约！”同桌一看到顾约这么拉风的出场，气得想都没想就直接把手中的篮球砸了过去。 顾约顺着绳子刚落到地上，双脚还没站稳，只见一个篮球导弹似的朝他射来。他还没反应过来，身边人影一闪，云见向来平静的眼神一下子变得特别犀利，脚尖一转，右手借着转身的力量，猛地向前挥出，狠狠击打在篮球上。 篮球剧烈地旋转着，随后一滞，调转方向直接朝着来时的路线急射回去。 同桌怪叫一声，抱着脑袋跳向了一边。 操场上的其他女生，在顾约两人从直升机上下来时，早就把视线投射了过来。认出了云见之后，再看到他这么牛逼轰轰地把篮球击了回来，她们顿时发出了一阵阵尖叫声。 “妈呀，原来黑子哲也的传球必杀技真的存在！”顾约的同桌心有余悸地看着掉落在他不远处弹跳不止的篮球，忍不住咽了下口水，连看向云见的勇气都没有了。 “师兄。”顾约一脸同情地看着他的同桌龟缩在其他同学身后，心道你小子也就这点胆子。 “嗯？”云见晃动着手腕，闻言回过头看向顾约。 “真帅！”顾约朝他竖了个大拇指，露出一排大白牙。 云见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转身朝教学楼走去，帅气的脸上依然没什么表情。顾约看着他的背影，叹着气追了上去。 大概只有经常挣扎在生死边缘的人，才会拥有这么敏锐的反应力吧。这个篮球砸来的那一瞬间，师兄身上散发出来的凌厉气息，连他都有些心惊。 第八十九章 出入证 “老师，是谁联系的你？”顾约把夏萤叫了出来，三人在操场塑胶跑道边缘的观众席上随意地坐着，一边看着下面的同学闹腾，一边了解情况。 “是一个叫林洋的同学。” “除了他，还有没有其他大学同学联系过你？”顾约问这些，是想确认假面等人是否注意到了夏萤。 “我闺蜜算不算？”夏萤说着拿出手机递给顾约，“还有就是大学群，不过我没在群里说话，只是偶尔看一下他们的聊天记录。”她说着靠近顾约，点开了微信。 “我可以看？”顾约倒是有些意外夏萤会直接把手机递给她。 “看吧。”夏萤笑得十分狡黠，漂亮的眼睛对着少年眨了眨，“我没什么隐私。” 顾约也笑了，他知道夏萤也是那种半年才会更新动态的类型，接过手机大致浏览了一下大学群的聊天记录，讨论最多的无疑也就是强制性参加的这个话题，其他并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夏萤见少年看完了，就凑过头去，点开相册中的一张照片，“这是我大学的毕业照，刚才让我闺蜜拍了传过来的，想着或许对你们有用。” 顾约对着女子比了个大拇指，把手机还给她，“转发给我。” 夏萤点点头，顾约很快就收到了，顺便转发到了云见的手机上。“老师，可以的话，把你大学的每一个同学都给我们介绍一下，重点是性格和家庭背景这些，或者你觉得其他值得引起注意的地方也可以。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想录下音，我们需要尽可能把他们记住。” 对于顾约，夏萤自然是相信的，而且看他那么急的赶回来，想必这件事应该还挺严重，或许时间还很紧迫，她能帮上忙，自然也就不会拒绝。 “嗯，那我从左边上面第一排开始说起。”夏萤把照片放大，指着左上方的那个温雅的女生说，“我们是英语师范专业的，所以你们应该也发现了，我们班级女多男少。这个女生叫方菲嫣，是个和长相比较符合的如诗一般的气质女孩。我跟她不算很熟，感觉她是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家里是书香门第，只有她这么一个掌上明珠。她的家教挺严的，虽然从初中开始就一直有不少追求者，但据我闺蜜的可靠消息，她从未和任何人交往过，是我们学校有名的乖乖女，也是一等奖学金的得主。” “旁边这个女孩叫文雅，她的名字和性格就比较冲突了，是个大大咧咧的女汉子，长得也比普通女孩子要高大不少，也是家里的独生女，和方菲嫣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她除了学习不行，其他都很厉害，也不知道当时是怎么考上大学的。” …… 就这样，夏萤给顾约和云见两人一个个介绍了下去，他们班级一共有三十三人，这么一介绍，差不多就用了大半个小时。 “这张照片里面没有皱晟？”顾约从头听到尾，没有听到有关出轨男的任何信息，也没看到他的照片。 “他在大二就去世了。”夏萤还没说完，放学铃声响了，她有些歉意地看向两人。 “你先去忙，”顾约关掉录音，和云见站起了身，“好了叫我们一声，一起吃个饭，边吃边聊。” 夏萤也不矫情，点点头跟两人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云见和顾约对视了一眼，两人分别把照片和录音传给了陈默和卓凌。 “太好了，你的班主任真是帮大忙了。”陈默很是满意顾约两人的工作效率，“她弟弟这边你让她尽管放心，我和中原从现在起会寸步不离地守着他。至于你的班主任，也需要你和云见两人守着了，绝对不能让她陷入任何危险。” “这个我知道。”顾约说。 陈默顿了顿，犹豫了一会儿说，“你那点程度还不够，特别是晚上，你说过她家里只有她一人吧。如果她同意，你俩就算是打地铺，睡厕所，也要在她的一定范围内，假面这些个鬼，最喜欢在晚上出没。” “这样不太好吧，”顾约迟疑了一下，“我和师兄都是男的，老师她还没嫁出去呢！” “没嫁出去才好，要是嫁出去了，你俩还能跨进她的家门？她老公怕是直接一棍把你们轰出来了。妈的，扯远了，反正这个事情你自己想办法解决，什么事都要老子管，我不得累死！” 这么头疼的问题，当然是让这小子自己去死脑细胞了，陈默老奸巨猾地想着，一边的许中原被他脸上的狐狸笑容瘆得打了个寒颤。 顾约有些生气地摘下耳机，他发现自从他和卓凌的分析能力被认可之后，这些个老狐狸，开始做起了甩手掌柜，动不动就把事情扔给他们，太欺负人了。 “师兄，快想个办法吧。”顾约看向云见求助。 “我打地铺，你睡厕所。”云见看着顾约，一本正经地说道。由于刚才是队伍频道联系的，所以他也是听到了陈默的话。 要不是舍不得自己肚子里的血，顾约早就一口鲜血喷出去了。 “好……主意。”少年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地说。云见看着他的样子，微微扬了扬嘴角，站起身朝校外走去。 直到最后，顾约也没想出什么好的理由，只好对夏萤实话实说，怕她受到危险，他和云见被派来保护她。 夏萤看着这两个大男孩，在顾约有些紧张的注视下，毫不犹豫地点点头，“可以啊，不过你们不用打地铺也不用睡厕所，夏凉的房间空着，你们两个大男孩可以挤一挤睡他的床。” 闻言，顾约偷偷地松了口气，睡哪倒是无所谓，真怕夏萤觉得他居心叵测。不过明显是他自己心里有鬼想多了，在夏萤眼中，眼前的两个大男孩跟她一起回去，顶多也就算是带了两个弟弟回家而已。 嗯，就是这两个人帅得会引人注意这点倒是有些麻烦，她住的小区有不少闲的没事干，爱聚在一起说这家长那家短的三姑六婆们，要是被她们看到她带了两个小帅哥回去，鬼知道会被描黑成什么样子。 “老师，是不是会给你带来困扰？”顾约看到夏萤突然撇了撇嘴，立马问道。 “没事，”夏萤回过神，管她们呢，爱咋咋地，“对了，晚餐是在外面吃还是打包回去？”如果要继续刚才那个介绍，肯定在家里讨论比较安心点。 “打包吧。”顾约看着两人说，“想吃什么，我去买。” “随便！”云见和夏萤异口同声，顾约翻了个白眼，走了一半他像是想到了什么，联系到了陈默。 “老师，把我的班主任接到总部怎么样？”顾约想着刚才夏萤的撇嘴，又想到了以前她曾经跟他说过的相亲之类的事情，觉得他和云见两人冒然去她家里委实有些不妥。而且如果把夏萤接到生死柱总部，晚上的安全就更有保障了。 “这个……倒是也可以。”陈默考虑了一下，转身看向了床上躺着的少年，“行，就按你说的办吧，顺便把她弟弟也转移到我们部队，这样我和中原还可以腾出手来做其他准备。” “谢谢老师。”顾约眉开眼笑，本来他们部队的医务处就已经有了上次那个因车祸而变成植物人的少年，这次把夏凉接过去，两个症状差不多的少年在一起，或许还有利于他们恢复。还有一点，在总部，就算陈默两人没有看护，夏凉也是安全的，这可是一举两得的事情。 商量好之后，顾约叫了车，和云见夏萤一起回到了翼宿城生死柱总部。这里有食堂，晚饭自然不用顾约头疼了。不仅如此，对于接下来关于出轨男的信息，陈默和许中原也可以直接倾听，不需要通过顾约录音转移了。 这还是夏萤第一次来到翼宿城的生死柱总部，前一次测试去的是帝都院，不过她发现这两个地方貌似在外观上没什么区别，除了规模有点出入，夏萤还真有点傻傻分不清。 顾约带着夏萤去大厅处办理登记手续，由于特战部的特殊性，这里是禁止闲杂人等出入的，一般人要想进出都会盘查地非常仔细。 好在有顾约在，夏萤的登记比较顺利。顾约帮她办了一张临时出入证，可以在三天内自由进出特战部。三天之后如还需要延期，则必须去登记处再次办理延期手续。 等办好出入证之后，陈默和许中原也到了。夏萤已经从顾约的口中得知夏凉会被转移到他们这里，对于这一点，她一边心存感激，一边也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这个同学会，恐怕比她想的还要可怕，这其实也可以从顾约几人脸上的那抹凝重中得到证实。夏萤还想到的是，顾约他们想要知道的是有关邹晟的信息，而这个人已经死了好几年了。 联想到死亡岛的传说，以及顾约让她转发刷点击率的那个视频，夏萤隐约感觉到，这次的同学会牵扯甚大，可能还跟这个死亡岛有关。 所以，在安顿好了夏凉之后，夏萤就和顾约四人前往食堂，打算一边吃饭，一边把自己知道的一切毫不保留地告诉他们。 第九十章 邹晟 “邹晟这个人的经历其实挺让人唏嘘的。”夏萤和顾约几人坐在总部的食堂，她吃了口面条，拿出手机在相册里翻了翻，“找到了，看，这就是他。” 顾约四人凑过去，照片上的那个大男生正动作娴熟地拿着一串秋刀鱼帮着烧烤，貌似还在和一边的同学聊天，脸上挂着一丝温和的笑意，午时的阳光落在他的脸上，看着挺暖的样子。 “他是富二代，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富二代，家族企业很庞大。”夏萤开始解说出轨男的过去，“不过他平时为人低调谦和，一点都没有那些富二代的骄纵之气，再加上长得很可爱阳光，在我们班人缘很不错。” 又一个富二代！ 顾约和云见对视了一眼，假面的死也和富二代有关，可以说是那个富二代促成了假面的死亡。眼下这个邹晟自己是富二代，想到这，顾约突然记起来了。当时的出轨事件中，出轨男的外在身份确实是个富二代，只是不知道当时也扮成富二代的出轨女又会是个什么情况。 收敛了心神，顾约啃着个炸鸡腿，想着夏萤口中描述的邹晟，和他们接触到的出轨男有些不一样。虽然在已知的三人中，出轨男是他们接触最少的，不过他看上去不像是阳光的类型，至少和同样阳光的卓凌差了不是那么一星半点。 “他是怎么死的？”陈默问。 “他的死跟他的经历有关，”夏萤说到这顿了顿，有些迟疑地看了顾约和云见一眼，像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没关系，我对自己的承受能力还是蛮自信的，师兄就更不用说了。”顾约给了夏萤一个鼓励的眼神，示意她继续。 女子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少年，“有些东西还真不好当着你的面讲，你还未成年呢！” “额……”顾约愣了愣，不知道这怎么就跟他未成年扯上关系了。 “没事，顾约不是一般的未成年人。”云见说了一句让顾约哭笑不得的话。 夏萤也笑了，两人都这么说了，她也就不再卖关子了，“邹晟的父亲在他初一时离婚了，接着很快和另一个漂亮女人结了婚。那个女人只比邹晟大十二岁，长得很妖艳，关键是她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癖好。” 顾约瞪大了眼睛，一脸好奇，看来这个女人应该就是关键了。 “由于家族企业庞大，邹晟的父亲平时很忙，大部分时间都不在家。恰巧邹晟因为平时饮食比较好，导致营养过剩，比普通男生要早发育一些。结果那个女人安耐不住寂寞，居然勾引邹晟上了她的床。” 听到这，顾约的炸鸡腿直接掉在了他的餐盘上。尽管夏萤之前已经给他们打了预防针，可他怎么都没想到剧情竟然发展成了这样。 “我上初一的时候，貌似还只有十二岁……”这种事情，他真是想都不敢想。 “这样吧，顾约你先回避一下。”陈默干咳了一声。 “老师，我都已经听到一半了，你这样子太不厚道了。” “你还未成年……”陈默有些头大。 “我保证，绝对不把今天听到的说出去。”顾约信誓旦旦地伸出三个手指，作发誓状。 “是这个问题吗，老子是怕你被带歪走上歧路。”陈默一头黑线，这小子有时候的脑回路怎么也这么新奇。 “老师你想多了，师兄不是说了嘛，我不是一般的未成年人。放心，凭我稳如磐石的心性，就连你都带不歪我，其他人就更加不用说了。” “我带歪你？”陈默颤着尾音，鼻子都要被气歪了，许中原差点把刚喝进去的汤给喷出来。 “上梁不正下梁歪……不是，我就打个比方，我的意思是，就算你不正了，我也不会歪的。”顾约这不解释还好，一解释，陈默在座位上已经坐不住了。要不是顾约与他足够远，他恐怕早就一个爆栗子招呼过去了。 夏萤已经笑喷了，现在顾约是没被带歪，但这个话题已经被成功带偏了。 “特么的……”看到夏萤，陈默才硬生生的把到嘴的粗口给咽了回去，深吸了口气，转向女子道，“夏老师，不用管这小子了，继续吧。” 夏萤点点头，“青春期的男孩，如果被人误导，是很容易走上歪路的。尝到禁果的甜头，更何况两人的关系比较特殊，由此带来的刺激感，居然让两人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陈默和许中原面面相觑，被儿子戴了绿帽子，可想而知老子会有多愤怒了。 “这个情况一直持续到大二。” “这么长时间，他父亲难道都没发现？”顾约有些难以置信，从初一到大二，这可是足足有七八年之久。这么长的时间，就算是他父亲太忙，也总有回来的时候，只要他在家呆个一两天，不可能发现不了吧。因为一旦两人之间有了猫腻，再如何隐藏，举手投足间肯定或多或少会泄露些亲昵的小动作出来。 “这大概是因为邹晟的外表，他看上去是那种很乖很纯的男孩子。”夏萤看了眼照片上的大男孩，“就算两人之间有亲昵的行为，他父亲也会认为这对母子关系和睦，甚至会因此感到欣慰，可能从来都没往那个方面想过。” “有道理。”陈默点点头，邹晟和那个女人名义上算是母子，两人如果关系好，反而会让他的父亲认为妻子贤惠，对待继子像亲儿子一样；另一方面也会认为儿子乖巧懂事，对这个继母没有抵触心理。他越是这样想，就越是放心这两人待在一起，从而让得这一情况持续了七八年之久。 “后来呢？”顾约问。 “在大二那一年，两人的事情终于被他父亲撞见了。”夏萤有些尴尬地双手捧着自己的脸颊，觉得自己身为老师，对着两个大男孩说这种事情，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特别是其中一个还是她的学生，还未成年。问题是，这个未成年的家伙，还一脸好奇地追问着，知不知道这样让她更难开口啊。 貌似是察觉到了夏萤的尴尬，顾约这次没有催促了，傻傻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你们应该能想象到，他父亲会有多么生气了，这是一种彻底的欺骗和背叛。”夏萤收回了心思，“只是让他和邹晟都没想到的是，这个女人还留了一手，她早就想好了自己的退路，她在邹晟的房间安装了摄像头，保存了和邹晟从初一到大二的大部分上床视频。” “我勒个去。”许中原几人抽了抽嘴角，这次，连云见的表情都发生了些变化。 “这个女人想的很现实，就算她出轨的对象是邹晟，但怎么说好歹是亲儿子，他父亲再生气也不会对邹晟怎么样。但她自己就不同了，所以她用视频保住了自己的退路，并且还因此敲诈了一大笔钱。” “因为是家丑，邹晟的父亲除了揍他一顿之外，也无可奈何。然而，事情还没有结束。他们家的企业太过庞大，这就让同行的人十分眼红。有个竞争对手不知道怎么得知的这件事，居然把邹晟和那女人上床的所有视频全部上传到了网上。” “这不管是对邹晟家族的企业还是他本人，绝对是一个巨大的打击。那阵子，邹晟一出现，所有人看他的眼神就像在说这是个变态。他貌似终于忍受不了这种眼光，才走上了绝路。” “自杀么？”云见问。 夏萤点点头，“不过在这之前，他做了一件事。他以为视频是那个女人上传的，想着这么多年的情分，她竟然做得这么绝，不给他留活路，所以他联系上了那个女人，凭借着自己外貌上的天然优势，成功骗取了女人。说他想她了，他父亲让他出国避风头，想在临走前最后再跟她上一次床。” “那个女人不仅有恋童癖，而且性欲很强，离开邹晟之后，虽说找的都是大款，但那些男人一个个大腹便便，肥肠脑满的样子，哪里能跟邹晟比。见到邹晟联系她，她顿时喜出望外，不疑有他，她把邹晟叫到了自己的住处。邹晟在跟她做了几次之后，在女人没有防备之下，毫不留情地把她杀了。没过多久，他给他父亲留了份遗书，就跳海自杀了。” “跳海？”顾约有些惊讶。 “嗯，他说是要洗清身上的不洁，所以选的这个方式。” 许中原四人一时间都没说话，像是在消化这些信息。没过多久，顾约突然抬起头看向夏萤，“老师，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像这种事情，邹晟的父亲肯定会在第一时间压下去，应该不至于让别人知道的这么详细吧。 “我那个闺蜜，她自称神探八卦仙子，她对这种事情尤其感兴趣，费了不少精力去调查清楚。”夏萤对着四人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她的家庭背景也很雄厚，经常会在餐桌上听到这些东西。” 又是一个富二代……顾约几人有些无语。 “谢谢，帮大忙了。”陈默说。 “邹晟跟这次的同学会有关系吗？”夏萤看着几人，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惑，难道他没死？ 顾约和云见对视了一眼，这个还真不好解释，他们必须保密，然而夏萤帮了他们这么多，瞒着她会让两人有些愧疚感。 “有关系，”顾约迟疑了一会儿，只是回答她的问题，应该算不上泄密，他看着女子，补充了一句，“这次的同学会很危险，我们特战部也会参加。” “你们也参加？”夏萤吃了一惊。 “嗯，到时候如果情况不对，你记得不要离我们太远。”顾约正色道，无论如何，不能让夏萤出现危险。 第九十一章 老师你是猪吗 正说着，陈默的手机响了响，男人立马拿起手机翻看。 “来了。”信息是假面发来的，陈默很快转发给了顾约等人。“都收到了吧。”云见几人点点头。 “你们聊。”夏萤见状，知道他们要谈正事了，很是善解人意地冲着他们笑了笑，站起身端着餐盘走了。 “老师，这周日在白虎省昴宿城的森林公园举行同学会，活动是绝地求生。”顾约皱起了眉头，“一看这个活动就有猫腻。” “绝地求生是枪战游戏吧，最近好像挺火的。”许中原问。 “不错，枪战游戏最容易出现意外，到最后这很有可能演变成一场杀人游戏。”陈默的语气也很沉重，假面这些家伙，选择的这个活动，绝对不安好心。 “我们只有六人可以参加。”云见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另外两人选谁？” 刚才陈默转发的信息中，假面等人已经明确指出，生死柱参加的名额有限，只有六人。他们四人对假面等人最为熟悉，而且陈默和云见的等级都是a级，所以这四个名额自然是顾约他们四人的，问题是最后两人选谁。 “你们有没有合适的人选？”陈默对最后的两个名额也颇为头疼。 “选卓凌两人吧。”顾约看着把餐盘放到回收处之后走向医务室的夏萤，收回视线分析道，“我们彼此最为熟悉，到时候配合起来不会出现问题。既然是射击游戏，老师你应该知道，在训练中，傅川的枪法是他为数不多可以拿来炫耀的本事之一。另一点，我们的任务是找出隐藏在人群中的假面三人，卓凌的战斗力虽然还比不上你和师兄，勉强也只能算是个b级，但他的脑子可以派上用场。” “云见怎么看？”陈默转向云见问。 “我没意见。”云见说。 “好，那就他们两个吧。”陈默立马把卓凌两人拉到了队伍频道，“今天是周三，我们还有三天时间可以准备。明天我让老杨派人去把白虎省昴宿城的森林公园地图拍下来，到时传给你们。现在，我们六人去熟悉一下绝地求生这个活动。顾约，你去带你的班主任练习。” “是！” “老师，不好意思，只能委屈你在病房过夜了。”顾约带着夏萤来到其中一个病房，总部虽然还有多余的宿舍，但都是男女分开的。 尽管假面等人可能正忙于布置森林公园，没多余的精力来关注他们这边，不过陈默还是担心隐身祟的存在，所以让顾约在晚上守着夏萤，反正在他们眼中，这家伙还未成年，兴不起什么风浪。 “你要跟我一起睡？”夏萤从陈默那听到顾约被派来守着她，顿时觉得他们有些太过谨慎了。 “别胡说，有两张床呢！”顾约急了，抹了把汗，“还有，我会尽量降低存在感，你完全可以当我不存在的。” “你好像很不乐意啊。”夏萤看到少年这个样子，突然想逗他一下。 “我……”顾约发现这又是一个无法回答的问题，只好转移话题，“我带你吃鸡。” “晚饭还没消化呢，我吃不下。”夏萤说。 “哈哈哈。”顾约没忍住，直接笑出了声。 “笑什么？”夏萤一脸莫名其妙。 “手机给我。”顾约笑着走到她身边，伸出手，帮她下载游戏，“吃鸡就是绝地求生这款游戏的另一个名称，这也是你们这次同学会的活动，有点类似于野外cf。现在我带你熟悉一下里面的一些枪械，这样到时候你不至于傻眼。”从夏萤刚才的反应来看，她应该没接触过这个游戏。 “哦，原来是这样。”夏萤点点头。 “好了，上床吧。”顾约把手机递给夏萤，然后两人同时愣了愣，少年这才觉得刚才自己的话貌似有很大的问题。 “额，我的意思是，我们可以在床上玩。不是……我上我的床，你上你的床，然后一起玩……”大爷的，怎么越解释越猥琐，此刻，顾约想死的心都有了。 看着他的样子，夏萤笑得肚子都快抽筋了。顾约生无可恋，满脸绝望地盯着天花板，好一会儿，夏萤终于是笑完了。 “怎么玩，点开始吗？” “别急，我加你。”顾约想到了另一点，抬眼看向夏萤，“老师，你还有个闺蜜也和你一个班？” “对呀。”夏萤点点头，“能把她也叫来一起吗？” “嗯，你先让她下载好，我把师兄叫上，我们两个带你们。” 很快，夏萤联系好了她的闺蜜，四人准备就绪。 “打开语音。”顾约说。 “哎呀，刚才是谁在说话，声音这么好听。” “你正常点，他是我的学生。”夏萤有点头大。 “原来是小奶狗呀，网恋不，姐姐我萝莉音。” “……捡装备。”顾约满头黑线，“你们一开始瞄不准，可以先选择冲锋枪和自动步枪，这些都是连发的。” “好像有人打我。”夏萤吓了一跳，血直接少了一大半。 “有人打，你看不到对方就利用走位逃脱，或者跳到附近的建筑死角。”顾约跑到夏萤身边，“黄色的脚印表示附近有人。”顾约说着追了上去，和另一边包抄过来的云见一起把对方干掉了。 “老师你们过来，”顾约叫了一声，“这里有一把自动步枪和冲锋枪。”夏萤和她闺蜜立马跑了过去，闺蜜一个弯腰，两把枪都捡了起来。 “怎么两把都跑我这来了。”夏萤的闺蜜叫骆天天，声音听上去很甜。 “打开背包，丢一把出来，然后你退开一些。”顾约举着枪四顾。夏萤捡起了冲锋枪,眼尖地看到一侧的砖头堆上放了几颗圆滚滚的东西，她好奇地捡了起来，“哇，这里还有手榴弹。” 顾约还没来得及说话，“砰”的一声，系统显示他被队友用手榴弹误伤了。 “……师兄，快来救我……天天姐，你去救老师。” “啊？怎么救，你们两个怎么都死了？”骆天天一脸茫然，夏萤懵得连她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云见跑了过来，把两人救了起来。 “老师，你还有几颗手雷？”顾约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问清楚夏萤包裹中的手榴弹，这玩意儿，在小学生和女性的手中，杀伤力太大了。他以前玩游戏的时候，就被这两类队友炸的心理阴影无限大。 “还有两个。”夏萤说。 顾约蹲在她面前给了她一个急救包，说，“你先把血加满，然后给我一个，我教你怎么用手雷。” 夏萤照着顾约的说法加满了血，接着给了他一个手榴弹。 “手雷从拉环到爆炸，中间有五秒的过程，调整视野是可以控制远近的，像这样对着天空抛，可以掷的很远。”顾约说着给夏萤演示了一下。 夏萤学着他的样子，拉环，调整视野，扔了出去。顾约为了不被她波及到，在她拉环的时候就跑了开去。 “砰”的一声，顾约又被炸死了。 “……老师，你是猪吗？”顾约欲哭无泪，他都已经跑远了，万万没先到夏萤最后转动了一下屏幕，会朝他的方向掷出来。 夏萤一脸无措的站在那里，估计也被自己蠢哭了。 “师兄，救命啊，我二倒，掉血掉的快。”顾约刚才把急救包给了夏萤，自己还没满血。 等到顾约被救起来的时候，他们这边的区域已经变红成为了轰炸区，紧接着“轰”的一声，还来不及跑进建筑物的顾约，又被炸死了。 “我有毒吧！”顾约被炸得没脾气了，有气无力的说，“师兄，你别来扶我了，让我自生自灭吧……” 云见最后还是把顾约救了起来，好在这之后，总算没出现什么意外。两人带着夏萤和骆天天一起熟悉这个游戏。夏萤在一开始只会跟着顾约乱跑之后，在少年的引到下，终于成功杀了一个人，紧接着，骆天天也成功杀了一人。 这之后，两人开始慢慢放松下来，夏萤也敢离开顾约身边，跑到一边追着人杀了。当然，被她杀死的，肯定都是系统刷出来的机器人，也就是玩家口中的人机。这些人机往往只会一枪一枪地打子弹，低级人机还会傻乎乎地冲到你面前来，高级人机的走位相对会风骚一点。 “好了，今天就到这吧，明晚再带你们。”顾约看到夏萤打了个哈欠，看了看时间，发现差不多了，就喊了停。 夏萤很快睡下了，顾约看了她一眼，关上灯，压低声音叫了一声，“师兄。” “嗯，我们继续。”云见叫上了陈默和许中原，还有卓凌和傅川。由于一个队伍最多只有四人，所以六人开始错开组队，这次他们倒不是为了吃鸡，而是去熟悉各种环境，还有就是磨炼彼此的配合。 “假面是个强迫症，”卓凌说，“他应该会把那活动设计得跟这个游戏差不多。” “这个还要看明天发来的森林公园的详细地图。”夏萤在睡觉，顾约就关了语音，开始打字。 “不错，时间有限，卓凌你和傅川明天就去白虎省，这些天假面等人应该会在那里布置道具，你们在确保自身安全的情况下，和老杨去探测现场。”陈默说。 “收到！” “明天老杨发来的地图应该是通过直升机拍摄的视频，我们必须把这个森林公园的地图了解透彻，你们每个人把觉得需要注意的地方标示出来，最后再一起整合一下。” “是！” “时间不早了，今天就到这吧，都去睡觉！”陈默说完退出了游戏界面。顾约几人见状，也都下线了。 第九十二章 表白 夏萤早上醒来的时候，发现顾约居然还保持着昨晚她睡觉前的姿势，盯着笔记本发呆。 “你不会一个晚上都没睡吧？”夏萤惊异地问。 “早啊！”顾约闻言转过头笑了笑，“不是，我只是起的比你早而已。”说着他把笔记本合上放入了书包，跳下床，“老师，准备一下，吃完早饭师兄会开老师那辆破车送我们去学校。” “你也去学校？”夏萤有些诧异。 “当然，这几天我的任务是当你的跟屁虫。” 听他说的有趣，夏萤也笑了，两人洗漱了一下，又吃了个早餐，就和云见一起去翼宿高中了。 说是跟屁虫，顾约却是在教室睡了整整一个上午。他昨晚确实一整夜都没合眼，事关夏萤的安全，他和陈默几人都不敢有丝毫懈怠。好在白天上午有云见在学校盯着，他倒是能放松一些。 在上午第四节英语课的时候，正在做梦的顾约，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少年有些睡眼惺忪地直接按掉了。他按掉的下一秒，电话又响了，本来趴着睡觉就特别累，现在还被吵醒，顾约的脾气也就上来了，一脸不满地接起电话，怒哼道：“活腻了，敢在老子睡觉的时候打电话过来。” “你说什么？”电话那边的陈默，气的七窍生烟，“跟谁称老子呢？是我活腻了还是你活腻了？” 顾约一下子清醒了过来，环顾了一圈，这才发现身在何处，一整个教室的同学外加夏萤都傻愣愣地看着他。顾约此刻非常想把自己的脑袋塞进课桌去，他以手扶额，苦着脸说，“其实我刚才说的全是梦话。” 包括夏萤在内，整个教室的人都笑喷了，大概是他们从来都没见过这么迷糊蠢萌的顾约。正大光明地在教室睡觉，还睡出了个起床气，这也算是史无前例了。 “666，蝴蝶是我，我就是蝴蝶。一群人在人家梦里打来打去，有意思吗？”同桌好死不死地接下了话茬。这下，除了一些不明就里的女生之外，其余人更是笑得停不下来。 “你死一边去。”顾约的起床气明显还没全消，对于这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同桌，真想灭了他。 电话那端的陈默自然是听到了那些笑声，然后听到顾约又让他死一边去，又好气又好笑地道，“看来几天不写检讨手痒了。” “不是，我刚才没说你。”顾约有口难辩，最后像只泄了气的皮球，趴在桌子上，“你还是杀了我吧。” “好了，说正事，老杨的地图已经发给我了，打开电脑，我传给你们。” “哦。”顾约放下手机，打开手表上的队伍频道，戴上耳机，终于恢复了正常，跟夏萤说了声不好意思，就抱着笔记本跑到了教室外面，免得影响夏萤上课。 同一时间的云见，也到了学校图书馆，打开笔记本开始接收文件。 “这份地图很详细，你们先熟悉起来。不过老杨说他们刚才在拍摄的时候，倒是没发现可疑人物。” “就算是假面他们，也不敢在白天那么明目张胆地乱来，我猜他们应该会在晚上行动。”顾约盘着腿坐在走廊上，拨弄了一下耳机，尽量压低自己的声音，“卓凌两人应该到了吧，让他们晚上再去查看，如果发现了假面等人的踪迹，把他们停留时间过长的地方标记出来。” “我也是这么想的。”卓凌的声音响了起来，“现在我们正赶往森林公园，先去熟悉环境，这样方便晚上标记。” “很好。”陈默说。 “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卓凌追问。 “晚上回去再说吧。”顾约瞥见教室里大部分同学都竖起了耳朵，摇了摇头说。卓凌几人会意，开始各司其职。 晚上，顾约和云见两人再次带着夏萤和骆天天熟悉了一下绝地求生这个游戏，将近十点半时，顾约的手机被他玩没电了，云见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四个人就散了。 给手机充上电之后，顾约发现夏萤还没打算睡觉，过去一看，发现她似乎是不小心又开启了一局。 “哇，有个小姐姐！”队伍频道传来一声惊叹，顾约挑了下眉，瞥了眼屏幕，发现夏萤匹配的三个队友都是男的，而且看他们的名字，应该是私下也认识的。 系统还在倒计时安排人数，玩家全都集中在出生岛。那三人来到夏萤的角色面前，一个蹲下身子，另外两个居然跳起了舞。 其中一人开启了系统快捷消息，“请打开麦克风交流。” 夏萤虽然和顾约玩了不少次数，不过这一次，还是她自己匹配的队友，完全属于新人小白，听到快捷消息，她很是茫然地问：“交流什么？” “哇塞，小姐姐的声音真好听。” “小姐姐，网恋吗，我超甜。” “小姐姐，选我，我给你唱首歌吧。” 顾约坐到了夏萤身边，斜眼看着那三个欠抽的家伙，“你们小姐姐的男朋友就在旁边，不想死就安分点。”说完他手指一点，关掉了夏萤的麦克风。 “你胡说什么呀？”夏萤有些头大。 “他们在调戏你。”顾约哼了一声，心中有点不爽，“枪战类的游戏，女玩家属于稀有动物，所以只要看到匹配的队友中有女的，这些雄性动物就会很兴奋。” “可你也不用说是我男朋友啊！”夏萤撇撇嘴，“你这不也是调戏吗？” “这是最省事的，我要说是你爸爸，一来占你便宜；二来，万一这些臭不要脸的，张口就喊我岳父大人怎么办，我需要拿着平底锅追杀他们到决赛圈么？” 夏萤被他逗笑了，此时他们已经坐上了飞机，二号玩家邀请夏萤跟他们一起跳伞。 “要跟随吗？”夏萤问。 “军事基地……”顾约看到二号在地图上标出的点，“挺有胆量的嘛，跟随吧。手机给我，这地方以你这高级人机的操作技术，存活不了五秒就会落地成盒。等我帮你杀出基地，再还给你。” 顾约说着也不等夏萤答应，直接拿过手机，随后在快要飞到目的地c字楼时，脱离跟随，自己跳进了一个楼层。夏萤听到这地方密集的枪声和脚步声，身体都不由得紧绷了起来。 经过一番激烈的斗争，从军事基地活下来的，只剩下了顾约一人。游戏人数也从一开始的一百人，到最后只剩下了三十七人。至于那三个队友，在顾约救了他们四次之后，还是光荣的牺牲了，有一个顾约没来得及救，死的最冤，居然是被系统刷出来的人机给补死的。 “兄弟，你这操作牛逼了啊，简直就是主播级别的水平。”那三个队友还没退出游戏，看着顾约全副武装，一脸羡慕。他们知道操作这个角色的，肯定不会是那个小姐姐，而是她的男朋友。 “一般般吧。”顾约说。 “加个好友吧，有空一起开黑。”一人提议道。 “行！”顾约说着把手机还给了夏萤。 “不错嘛，顾约。”夏萤赞叹了一声。看这小子的操作，简直就是一种享受。 有一次一个四人满编队伍围剿他，夏萤以为要凉了，结果这小子看准时机，依靠绝妙的战术和精湛的走位，凭借烟雾弹、震爆弹、燃烧瓶、手榴弹的轮番轰炸，竟硬生生把一个满编队伍给吓得不敢出来，最后他一个人绕后过去把他们干掉了。 “那是，也不看看是谁的男朋友。”顾约得意一笑。 夏萤一指头点在他的脑袋上，“越说越来劲了是吧，没大没小，班主任都敢调戏，要不要我也学学你的老师，让你写份检讨？” “好啊，只要你答应做我女朋友，几万字的检讨，我都接下了。”顾约嬉皮笑脸地说。 “臭小子，你还调戏上瘾了啊。”夏萤叉着腰瞪着他，柳眉倒竖。 “我是认真的。”顾约收起了脸上的嬉笑，神色开始变得严肃，蹲在她面前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夏萤，我喜欢你。” “你……”夏萤被这措不及防的表白整懵了，事情是怎么就发展到了这个地步的？ “其实这件事我想了好几天了，并不是心血来潮的。那次听到你对相亲的态度，我真担心你会随随便便就嫁了。”顾约低垂着眼睛。 夏萤愣了愣，然后深吸了口气，“傻小子，我不仅是你的班主任，还比你大了整整十岁，何况你还未成年。我们两个如果真的在一起，与邹晟跟他继母的事情有什么区别。” “你这牛角尖钻的……我们跟他们完全不一样好吗。”顾约哭笑不得地抬起头看着她，“夏萤，你也先别急着拒绝我。我并不是现在就想得到你的答案，我可以等。等我毕业了，就不再是你的学生了，而且那时候我也已经成年。你可以利用这段时间好好考虑，到时候再给我答案也不迟。” “就算这两个前提可以改变，可我毕竟比你大了那么多，我没有安全感。” “我看上去有那么不靠谱么？” “这个安全感不是源自你，而是我自己。我会老的，等你长大，我已经是个黄脸婆了。到了那个时候，以你的条件，完全可以找个更加年轻漂亮的女孩子。我要是再跟你在一起，会有压力的。” 顾约听到这里，也不说话，凑近夏萤，认真地看着她。 “干嘛？”夏萤被少年的突然靠近吓了一跳，身体本能地向后移动了一下。 “你讨厌我么？”顾约突然问。 “怎么会啊？”夏萤下意识地回道。 顾约开心地笑了起来，脸上还有种阴谋得逞的得意，“不讨厌就是喜欢。” “你怎么可以这么扭曲我的意思。”夏萤这才反应过来，脸上一红。 “嗯，既然相互喜欢，那其他的一切完全构不成问题，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顾约自顾自的说着，站起身，在夏萤手机的游戏界面上点了几下，一脸神秘兮兮地跑到自己床边，拿起手机登上了游戏。 “你在干什么？”夏萤已经被他弄晕了。 “没什么，也就确定一下我俩的关系。”顾约嘿嘿一笑，晃了晃手机。 夏萤拿起她自己的手机，发现游戏的好友列表中，顾约的名字下面有着一颗鲜红的爱心，旁边还写着“恋人”两个字。 “你……简直就是乱来。”夏萤要被顾约气晕了，抱着手机有些茫然地不知道从哪里解除这个关系。 “老师，慢慢研究啊。不过我得好心的提醒你一下，没有我的同意，你是解除不了关系的。我去买点吃的给你压压惊哈。”顾约说着拔出手机塞进口袋，一溜烟跑出了病房。 第九十三章 苏紫沂 顾约从食堂买了两份夜宵回来，夏萤还一脸苦恼地对着手机唉声叹气。 顾约笑着把夜宵给了她，意料之中地遭到了一记白眼杀。他打算暂时不去刺激她了，就乖乖坐到自己的床上，一边吃着夜宵，一边打开笔记本整理昴宿城森林公园的那份地图。 睡前被这么刺激一下，夏萤根本就没有睡意，看着顾约像是个没事人似的，她忽然就有些生气了。想着这或许是这小子跟她开的一个玩笑，没必要那么当真，而且就算他是认真的，不是还有一年多的时间嘛，没必要现在就头疼不已。 想通之后，夏萤把床尾的餐桌移了过来，拿过夜宵吃了起来。玩了一晚上的游戏，消耗很大，又受到了顾约最后那颗重磅炸弹的惊吓，她确实饿了。 顾约眼角余光瞥见她的动作，嘴角一勾，终于放下了心，把注意力集中在了眼前的工作上。 “你在干嘛？”夏萤吃得差不多了，看到少年双手在键盘上噼里啪啦一阵按动，不由得好奇地问。 “马上你就知道了。”顾约长出了口气，把整合好的森林公园地图发给了夏萤，“这是你们这次活动的地点，还有两天时间，争取把这个地图看熟，特别是我们用不同颜色标记出来的地方。” “这地方这么大啊！”夏萤盯着手机上的地图，脑袋开始晕眩。 “发一份给你闺蜜，其他人暂时别发，太多人知道可能会泄密或者引发不必要的麻烦。还有，到时候如果分散了，你先找好必要的装备，然后就近原则，去我用红点标记的那些地方等我，我会尽快找到你。” “利用手机联系不就好了吗？”夏萤有些疑惑。 “信号有可能会被屏蔽。”顾约说，这是假面等人的惯用手段，所以他们得做好无法通过通讯设备联系的准备。 “那到时候出现的会是真枪吗？”夏萤睁着大眼睛问。 “不用怕，我会保护你的。”顾约说。 “没个正行。”夏萤没好气地抓住枕头扔了过去。 “老师，你这是要跟我一起睡么？”顾约接过枕头拍了拍，放在床头，有些遗憾地道，“就是这个床小了点，容不下……哎哟！” 还没说完，夏萤直接冲过来，拿起枕头对着他的脑袋就是拍了下去。“小东西，再乱讲话我真生气了啊。” “好吧，时间不早了，你早点睡。” 夏萤很是应景地打了个哈欠，就去睡觉了。 第二天是周五，顾约又在教室睡了大半天。下午最后一节课是班会课，夏萤简单地总结了一下本周发生的事情，又制定好下周的课程进度和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项，接着就和大家一起闲聊了起来。 她比顾约这些高二生其实也就大了十岁，不像其他老师那样，有师长的架子。平时大家聊天也很有话题，所以她很容易融进这个班级，再加上外表长得很是漂亮好看，颇得同学们的喜爱。 久而久之，一些捣蛋鬼开始皮了，居然开起了她的玩笑。 “老师啊，你结婚了吗？”一名男同学问，这个问题估计他憋了很久。 “你瞎呀，老师这么年轻，怎么可能结婚！”另一名男同学给了一记凌厉的眼神让他自己去体会。 本来趴在桌上闭目养神的顾约，一听这个话题，耳朵顿时竖了起来。其实他今天或多或少有感觉到，夏萤貌似不怎么敢直视他的眼神，亏他还特意忍住不在她的英语课上睡觉，结果每次两人视线相撞，夏萤都是迅速的转移了过去。 “老师你有男朋友了吗？”一名女生也插嘴了。 夏萤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了僵，她这个年纪，没有男朋友真的是一件特别尴尬的事情，平日里被别人追问也就算了，没想到在学校里还能被自己的学生给逼问。 “没有。”夏萤回答的有气无力。 “咦，不是吧，老师你这么漂亮！”同学们有些不太相信。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老师越漂亮，就越没有人敢去追。因为那些男的都会觉得这么漂亮的女生，肯定是有男朋友了的。” “好像有点道理哈。话说老师，你有过几个前男友啊？”这话匣子一打开，就控制不住关不上了呀。 “你们这帮小鬼，真是太不可爱了。”夏萤欲哭无泪。 “老师，这是最后一个问题，你就告诉我们吧，大家都很好奇呢！”一名同学开始怂恿，其他同学纷纷附和着点头。 “我没谈过恋爱。”夏萤说着，嘴角突然上扬，“为了满足你们的好奇心，这周英语试卷调整到两张，你们就继续保持着探索的精神，去英语世界寻求乐趣吧。” “不要啊！”此话一落，下面顿时响起了一片哀嚎，没爱了，果然老师都喜欢拿试卷压人。 夏萤很是满意地看着下面这帮小鬼耷拉着脑袋的样子，无意中发现唯独顾约一人精神奕奕地托着腮，望着窗外，笑得一脸开心。 天上的流云携带着一丝春风，略带调皮地卷起少年额前的发梢，静止了时间，温柔了记忆，也灿烂了笑容…… 熟悉的电话铃声又响了起来，敢在上课时间肆无忌惮地让铃声响起来的，也就一人了。所有人都转过了头。 顾约看了下屏幕上的名字，刚接通，对面就给了他一个大分贝，全班人都听到了。 “顾约！” 顾约连忙把手机拿开，捂着耳朵走出了教室，“大个儿，才几天不见，你不至于这么想我吧。” “老子升级了。”傅川的声音依然十分激动，恨不得全世界都听到，他自动忽略顾约的调侃，“爷现在也是b级了，b级！” 顾约能想象到这家伙在说那两个b级的时候，乐的转圈的样子，至于卓凌，应该已经换上了蓝色的制服在臭屁地自拍。“你们好像还没到升级的条件吧？”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傅川有些得意地开始卖起了关子，心中的小人嚣张地跑了出来，无声地说着，快来问我呀，快来问我呀。 “大概是这次任务，老师嫌弃你们等级低，拿了只打死过的a级折算了。” “我靠，要不要猜这么准！”大个子的嘚瑟劲顿时被浇灭了下去，然后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你作弊，老师在你旁边对不对？” “你的脑子怎么总是在不该转的地方转。”顾约翻了个白眼，这么明显的答案，还用得着作弊。上次假面三人在校花事件和出轨事件中被灭掉的红眼祟，自然也归属于和他们同一队伍的卓凌两人。 在陈默宣布朱雀翼宿班重新成立之后，有云见带头，又经常碰到假面这个组织的成员，卓凌他们之后可能交手的都是a级，没时间去处理c级的，所以陈默才会打算先把他俩的等级弄上来，这时候，把他俩再压在c级已经完全没有意义了。 “好了，我有正事要汇报。”卓凌开启了队伍频道，把陈默和许中原两人也拉了进来。“我了解到有关出轨女的一些情况了。” “哦？”后天就是活动的时间了，原本他们已经对出轨女的信息不抱什么希望了，没想到卓凌会在这个时候了解到了情况。 “是这样的，她是我姐姐的初中同学，我姐说她整了个容，所以在一开始没认出来。”卓凌说。 “这次聚会的应该都是大学同学，卓老师没收到通知吧？”顾约拨弄了下耳机问。 “嗯，幸亏她俩只是初中同学。”卓凌没有说后面的话，不过云见等人都意会到了。卓琼只是帝都院总部的心理咨询师，论起打斗能力，可能就和普通女生一样，要是她和夏萤一样也参与进来，顾约等人就又多了份顾忌。 不过也正因为只是初中同学，再加上出轨女整容的这些因素，才让得她的信息迟到了几天，好在总算是赶上了时间，这可以说是意外之喜。 “出轨女叫苏紫沂，患有先天性心脏病，她胆子又很小，还特别怕鬼，可是好奇心却很旺盛。”卓凌清了清嗓子，继续说，“她算是假面三人中，死得最戏剧性的一个了。” “被鬼吓死的？”顾约反应了过来。 “聪明！”卓凌对着虚空比了个大拇指，“她貌似还有梦游症，大一期间有次凌晨，室友正睡得很是香甜，突然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她们被吵醒起来后，发现苏紫沂半睁着眼睛下了床，随后拿出放在桌上的化妆盒，开始化妆。室友叫了几声，发现她没反应，其中一人就猜到可能是梦游。” “化完妆后，苏紫沂又开始打开柜子找衣服，等她折腾完之后，室友目瞪口呆地发现她居然化妆成了一个女鬼，还是特别恐怖的那种。室友们面面相觑，又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开始有些恐惧起来。好在这之后她没别的行动，居然爬上床如无其事地睡觉了。其他人在松了口气的同时，在心怀不安的困倦中陆续睡着了。” “因为晚上被吓到了，室友们第二天都没准时起来，之后，她们就被一声尖叫吓醒了。坐起身子一看，发现苏紫沂依然穿着昨晚的那身女鬼服，站在镜子前浑身抽搐倒在了地上。室友们慌忙下床扶起她，看到她脸色痛苦地捂着胸口，还没等来救护车，她就不治身亡了。” “这……听着很诡异啊。”陈默趴在窗口吸了口烟，“你不是说她怕鬼么，怎么还会在梦游的时候扮演成女鬼？” “这就不清楚了，不过我姐给出了一个比较合理的心理分析。人类往往对于自己无法触碰的领域会产生一种异常强烈的好奇心。苏紫沂也不例外，她越怕鬼，对鬼就越是好奇。平日里不敢看鬼片之类的东西，但她可以想象和脑补，最后直接体现在她的梦游症里了。” “这么一说还真是这么回事。”许中原点点头。 “原来你怕鬼！”傅川不怀好意地哼了哼，天知道他是怎么转过这个弯来的。 “你是怎么扭曲我的想法的？”许中原一脸无奈，他也就那么一插嘴，结果变成自己怕鬼了，这个锅他可不背。 “你说的整容，是在她死之前还是之后？”云见想到了一个问题。 “死之后才整的。”卓凌说，“我姐花了点时间去调查，她大一时候的照片和初中还是很像的，但是我们在视频上放出来的那个头像，就跟初中的有很大出入了。” “知道她整容的原因么？”顾约问，这些人死后利用祟再次存活，整个容让所有以前认识她的人都认不出来，这点其实也说的过去，但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第九十四章 小气 “真正的原因估计只有她自己知道。”卓凌摇了摇头。 “这样一来，对于他们三人的红眼祟的能力，倒是有些眉目了。”陈默摸着下巴开始分析，“假面是因为丑，所以喜欢换脸变成帅哥；出轨男是因为跟自己的继母上床被拍视频，结果搞得人尽皆知，没脸面对，因此才想要当个缩头乌龟隐身起来，自欺欺人地认为所有人都看不见他；出轨女则是因为胆小怕鬼却又好奇心旺盛，会在自己的梦里扮鬼，所以她的祟的能力就是让人沉睡做噩梦产生梦魇。” “知道了缘由，问题是这次他们会怎么利用这三只祟的能力？”许中原叹了口气。 “假面至少可以把他们三人假装成其他人，所以他的祟变脸能力范围大于等于三人。上次出轨男在我们基地救走假面，那么他的隐身祟至少可以隐身两人；出轨女的祟的能力则是群体范围。”顾约倚靠在走廊的栏杆上，“这次假面需要伪装他们三人，他的祟作用就比较明显。关键是另外两人，出轨男的隐身祟还可以被派到我们这边，搞偷袭或是别的都可以。问题是出轨女的祟，看上去貌似是个软肋。” “这是怎么认为的？”大个子一进入讨论模式，脑子就自动停止运转。 “白痴，她的祟的能力只有在晚上有用，我们的活动是在白天。”卓凌没好气地解释给他听，接着话题一转，“不过我们很有可能又被引到误区了。” “什么意思？”陈默问。 “信息上只说他们有三人参加，并没指名是假面他们三人。”云见也反应了过来，接过话题。 “是的，如果不是他们三人，我们在此基础上针对那三只祟的方案就都是徒劳了。”卓凌说。 “这个可能性不大，毕竟参加活动的班级是和他们三人挂钩的。”顾约沉吟了一会儿，“就跟之前一样，他们的心理都有些扭曲，特别是这次活动关系到他们的熟人，活动最后能带给他们的成就感会比前几次的案件要大上不少，他们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我也比较赞同顾约的说法。”陈默说，“这样吧，顾约，让你班主任下班后准备一下，我们今晚就去白虎省。还有卓凌你和云见讨论关于出现不是这三只祟的对策，顾约，你就思考针对这三只祟的对策。” “收到！” …… “萤萤，哪个是你的学生？”骆天天被夏萤一起叫了过来，她们两人将和顾约几人一起，乘坐直升机前往白虎省。 到了特战部，骆天天睁着双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云见和顾约两人，眼里冒着红心，双眼放光，“可以啊，这两只小奶狗，无论分给我哪一个，我都没意见。” “你不是已经有一只了吗？”夏萤顿时开始头大了，这丫头的花痴病简直没救了。 “完全不能比。”骆天天噘了噘嘴，很是委屈地看着夏萤，“那个年纪稍微小点的，应该就是你的学生了吧。学生你不能下手，那把他让给我吧，我可没有什么心理负担。” 夏萤看着正和云见站在一边听陈默说话的顾约，脱口而出，“不行！” “为什么不行？”骆天天可怜兮兮地看着她。 夏萤愣了愣，显然也是被自己这斩钉截铁地反对给吓了一跳，但话已出口，她后悔也来不及了，只好理不直气也壮，“反正就是不行！” “小气！”骆天天鼓起了腮帮子，她本就是属于甜美型的，这腮帮子一股，更加可爱了。夏萤忍不住上去捏住她的两颊，笑道，“一大把年纪了，卖萌就更可耻了。” “人家的心理年龄还只有十八岁。”骆天天不满地嘟起了嘴巴。 身后传来轻笑声，夏萤一回头，顾约就站在她身后，微微笑着看着她俩。 “可以出发了。”顾约对着骆天天礼节性地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小奶狗！”骆天天来到顾约面前，笑嘻嘻地看着他，“要不要考虑一下，当姐姐的男朋友哇！” 顾约愣了一下，看了眼夏萤，似笑非笑地对着骆天天说，“天天姐，你不嫌弃我年纪小？” “年纪小怎么了，现在就流行姐弟恋！而且年纪小发展空间更大，不像那些老腊肉，怎么调教都不管用。” 顾约嘴角一扬，“你不会觉得我不靠谱？” “这个问题不大，我比你更不靠谱！”骆天天摆摆手。 夏萤觉得顾约就是故意借骆天天的口来说给她听的，忍不住伸手在他腰间拧了一把。 “天天姐，不好意思，我拒绝。”顾约干咳了一声，摸了摸鼻子，看着夏萤，突然笑的像只狐狸，“原因你问夏萤吧，她知道。” “什么原因？”骆天天疑狐地转向夏萤。 “走啦！”夏萤面色一红，拉着骆天天往直升机的方向走去。 “他刚才直呼你的名字诶！叫我姐姐，却叫你名字，怎么想都不应该啊。他再不济也应该喊你老师……等等！他拒绝我，还让我问你原因……你俩有猫腻啊，萤萤，还不老实交代！”骆天天真不愧是神探八卦仙子，这么一推论，居然猜的八九不离十了。 “风太大，我听不见。”夏萤开始装傻。 “你这样顾左右而言他，不是更让人起疑心了嘛！” 两人上了直升机，骆天天知道夏萤脸皮比较薄，也就忍住了心头的好奇，打算等到只有她们两人的时候，再让夏萤从实招来。眼下前座的陈默几人脸色有些凝重，一直在低头交流着什么，她也只好闭上了嘴巴，当个安安静静的美女子。 …… “顾约！” 刚下直升机，一个黑影就扑了过来，在顾约面前摆手弄姿。顾约没好气地一脚踹在大个子的屁股上，笑道：“说实话啊，你还是穿绿色的好看。” “我不听！我不听！”大个子捂着耳朵，最后气急败坏地指着少年，“你这是赤裸裸的嫉妒！” “嫉妒什么，嫉妒你比我晚了三个月才升的级？”顾约一挑眉毛。 “你夸我一句会死啊！”大个子怒了。 “会。”顾约一本正经地点点头，嘴角一勾，“要不是我给你们制造了心理不平衡，你们也不会这么快就升级，也没见你夸我。” “你放屁，明明是抱师兄大腿才升的级。”大个子眼看自己招架不住顾约了，连忙拉上了卓凌，“你倒是也说上几句啊！” “没看到我不说话都已经躺枪了么！”卓凌翻了个白眼，极度无语地看着大个子，“真不知道你在他面前嘚瑟个什么劲？” “这级升得我有些憋屈了。”大个子开始耷拉着脑袋了，“在新兵中明明是第二升级的，现在被顾约气得已经高兴不起来了。” “哈哈，老师就是担心你们太得意，特意让我来打击一下你们，你们可不要辜负了他的一片苦心啊。” 一边正在向杨安橙了解情况的陈默，听到这小子居然拿他当挡箭牌，嘴角不由自主地抽了抽，虎目一瞪，“升级了都长能耐了是吧，要不要写个升级心得什么的，让大家看看你们的觉悟？” 三人一听检讨心得这类字眼，顿时脖子一缩，当起了安安静静的乖宝宝。大个子捅了捅顾约的胳膊，眼神瞟着他，无声地开口，“都怪你。” 顾约不乐意了，瞪着大个子，“是你引起的话题。” 卓凌看了眼站在旁边一副事不关己的云见，转动着眼珠子向两人偷偷地说，“得把师兄也拉下水，有难同当。” “还杵在这干什么，等着我请你们喝茶？”陈默看着三人的小动作，再次脸色一板。傅川三人闻言，二话不说，立马跑进了白虎省昴宿城的总部。 “瞧把你给嘚瑟的！”望着三人的背影，再看看陈默脸上怎么掩饰都掩饰不了的得意，杨安橙黑着一张棺材脸，特别想在那张欠揍的脸上揍上几拳。 “可不是嘛！”陈默回过头，看着老杨，实在是忍不住给了他一个灿烂的大笑脸，“为了不让你们受刺激，我都已经压着他们不升级了。” “笑得这么恶心，还不是从我手中抢走的顾约！”杨安橙的棺材脸都能滴出尸油了。 “喂喂喂，大家都是成年人，你别老翻旧账啊。”陈默拍了拍老杨的肩膀，“再说了，他们升级那么快，是因为云见。就算顾约到了你的班级，估计现在也还是个c级，卓凌和傅川就更加不用说了。” 杨安橙哼了哼，这话确实不好反驳。然而，陈默还不打算放过他，接下来一句话差点让他暴走。“何况就你当时的测试，他们三个也不愿意去你的班级。” “你给老子闭嘴！”想起那个测试就来气，自己辛辛苦苦想了那么多天，好不容易测试出了个小变态，居然还为别人作了嫁衣。“这是老子的地盘，你最好给我小心点，分分钟整死你。” “我才是针对这个组织行动的总负责人，信不信扣你顶帽子！”陈默也是不甘示弱。 云见有些无语地看着这两个只要一碰头，过不了多久肯定就会像小学生吵起架来的中年男人，见怪不怪地转向被遗忘的夏萤两人，向她们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她们跟在自己身后进去。 第九十五章 出发 夏萤和骆天天对视了一眼，均是看出彼此眼中的诧异和笑意。她们倒是从来没想过，看上去不苟言笑的杨安橙和成熟稳重的陈默，居然还有这么孩子气的一面。 至于顾约，这还是夏萤第一次看到他在同龄人面前表现出的那种活力。在学校的顾约有些沉默和沉重，不怎么喜欢表现自己，甚至还有种把自己脱离出群体的那种压抑感，远没有刚才那样的轻松和充满朝气。 安顿好夏萤两人之后，云见就和顾约几人一起去开会了。 “打探得怎么样？”人齐之后，陈默看向卓凌，开门见山地问。 “假面几人不知道做了什么，我们无法从森林公园的正门和其余三个入口进去。”卓凌打开会议室的大屏幕，把地图投放了出来，为众人讲解道，“你们也看到了，昴宿城的这个森林公园是国家级别的，占地面积至少是万亩以上。除了这四个开放的入口，其他地方是无法开车进去的，因此想要在两天的时间里，徒步走完这个森林公园是不可能的。” 卓凌说到这顿了顿，“好在他们的能力也不是逆天的，空中没有被他们封锁，我和杨老师是通过直升机去探查的。两天下来，我们把这个森林公园大致划分为三个大区域，已经标记在这个地图上了。” 陈默几人看着屏幕上的地图，对于卓凌的区域划分很是满意，“我们只有六人，以一对生死柱为单位，每队的两人刚好负责一个区域。”男人沉吟了一会儿，“明天等我们去实地看过之后再进行最后的区域分配，现在开始讨论一下具体的行动。” “萤萤，你说这次活动很危险吗？”骆天天有些百无聊赖地坐在床上，捧着手机和夏萤一起组队继续熟悉绝地救生这个游戏。 “你看他们那紧绷的神经，”夏萤射杀了一名敌人，微微皱着眉头，“我们其实都知道顾约他们部队比较特殊，执行的任务都很危险。这次还牵扯进了这么多无关人员，而他们特战部能参加的却只有六人，我有些担心他们会因此被牵制住不能正常发挥。所以这次的活动，恐怕比他们以前的任何一次任务都要艰难。” “邹晟真的没死吗？”骆天天实在有些忍不住，问出了这个问题。 “不是很清楚，我也只是从顾约的只言片语中推测出来的。”夏萤看了她一眼，“你知道的，他们的任务都是保密的。” 骆天天叹了口气，越是保密，她的好奇心就越重。不过她现在也知道这时候不能添乱，不然以她的性子，早就不管不顾冲出去抓住顾约，就算是威逼利诱也要让他把事情告诉她。 “你弟弟被安置在他们部队了？” “嗯。”夏萤轻轻点了点头。 “没想到他们做事还挺周到。”骆天天有些替夏萤高兴。 “话说还欠你不少钱呢！” “你这话见外了啊。”骆天天有些生气，走上去伸出手指捏了捏夏萤的脸蛋，后者冲着她笑了笑。 夏萤因为弟弟一直住院需要一大笔开销，而那时候她还在上学，光靠临时打工赚的钱哪够支付那昂贵的医疗费。骆天天一直都知道夏萤是那种很要强的女孩，那次对着她开口借钱的样子，现在想起来都还有些让她心疼。 “他们有收取费用吗？”想了想，骆天天有些小心翼翼地问。 “没有，”夏萤摇了摇头，有些无奈地看向身旁的闺蜜，“尽管他说有个事件的受害者也在他们部队的医疗室，但还是感觉挺不好意思的。” “萤萤，”骆天天突然凑到夏萤面前，神秘兮兮地对她眨眨眼，“那个小子，是不是喜欢你？” “你别胡说！”夏萤被骆天天的话题跳跃性吓了一跳，原本以为能够逃过一劫，看来还是低估了自己闺蜜的这颗八卦之心，没想到她居然能从她弟弟这儿绕回来。 “哎呀，你居然脸红了。”骆天天捧起夏萤的脸，使劲揉了揉，“老实交代吧，不然我就去找那小子问清楚。” “你别这么八卦。”夏萤点了点骆天天的腰际，后者被惊得当场跳了起来。 “根据我这么多年养成的直觉，他看你的眼神绝对不一般。”骆天天捏了捏自己有些肉肉的脸颊，望着天花板，一脸向往地傻笑道，“姐弟恋外加师生恋，想想就刺激。” “你就别脑洞大开了，没有的事。”夏萤扶额叹息。 “没有你脸红干嘛！”骆天天兴奋地坐到夏萤身边，不怀好意地碰了碰她，“我俩认识这么多年，你觉得在我这儿你蒙混的了嘛！快跟我说说，我还可以帮你观察观察他。怎么样，他向你表白了吗？” 夏萤犹豫了一会儿之后终于轻轻地点了下头，她要是再不说，以骆天天的性格，估计接下来的日子，她都会不得安生了。 “那你接受了吗？” “没有，他说等他毕业，成年了再问我要答案。”说起这个话题，夏萤还是非常的不好意思，白皙的脸上泛着红晕。 “这小子，想的还挺多的。”骆天天托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我看他做事很沉稳，不像其他小奶狗那样动不动就幼稚地惹对象生气，可以培养一下。” “你打算把他培养成接班人吗？”夏萤好笑地摇了摇头，随后幽幽地说，“我们的年龄相差太多了，代沟太大不合适。” “还没试过你就断言不合适了，这样对他来说不公平。既然他说等毕业后再问你要答案，你就先不要急着拒绝他。”骆天天说着一只手握住夏萤，另一只握拳比了个加油的动作，“萤萤，在这个世界上，很难遇到真情。如果出现了，就应该排除万难去抓住，而不是放弃。” 看着夏萤陷入了沉思，骆天天继续说：“我看得出来，你其实对他也是有感觉的。” “哪有！”夏萤立马否认。 “追你的男生都可以从帝都院排到翼宿城了，我可从来没见你有过这样的反应。”骆天天狡黠地眨眨眼，“好好想一想，我们有的是时间。当然，我也会帮你留意他的，要是连我这关都过不了，你就不用考虑了。” “好啦，不说他了。”夏萤抬起头冲着骆天天笑了笑，转移了话题，“我发你的地图，你看过了吗？” “萤萤，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路痴。”说到这个，骆天天顿时头大了，“我压根就不会看地图，明天到了目的地，我会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的。” “行啦，认真点，我先把顾约标出来的那些地方跟你强调一下。明天要是我们几个分散了，你就近找到这些地方，去那里等着。” “我们会被分开？”骆天天一脸得知世界末日的表情。 “还不清楚，以防万一嘛！你重点记住标志性建筑物就行了。这份地图已经被他们分成了三大板块，拍摄的比较清晰。看，他标出来的这个地方是个公共厕所，旁边有个喷泉。”夏萤的手指移动到另一个红点，“这里也是个公厕，旁边是那个名叫‘望月亭’的著名亭台。” “这小子，怎么标记的都是厕所？”听到有可能会分开后，骆天天也认真了起来。顺着夏萤的介绍仔细看去，最后发现顾约标记出来的，居然都是厕所…… “嗯，他说如果到时候我们被分开了，去厕所的人会相对少一点，这样碰到人的机会也不高，降低我们被淘汰的概率。他还说对方比较恶趣味，说不定在厕所能捡到好的装备。” “好像是哦，这个游戏，有时候在小厕所还能捡到三级头。”骆天天恍然大悟，随后又想到了一个问题，“要是我们不小心被淘汰了，会怎么样？” “可能会死。” …… 第二天是周六，夏萤和骆天天一整天都没看到顾约几人的身影。吃完早餐的时候，倒是有个穿着蓝色制服的年轻女孩子过来带她们到训练场，给两人简单讲解了一下各种枪械的使用方法，再手把手地教她们练习射击。 这一天，白虎省昴宿城生死柱总部的气氛，明显比以往要凝重不少。虽然部队本来就是个比较严肃的地方，但今天总部所有人都被调动了起来，一个个像是拧紧的发条，忙碌的旋转着，连向来乐天派的骆天天，都收敛了笑容。这个情况，一直持续到了第三天早上，夏萤和骆天天被叫到了集合点。 “老师，不出意外的话，等下你跟着我和师兄，天天姐跟陈默老师和许老师一起，我们会选择在不同的区域跳伞。”顾约说。 “好的。”夏萤和骆天天同时点点头，两人注意到顾约六人都背着一个大包，里面似乎装了不少东西。 “我已经调动了昴宿城和周边城市所有能出动的警察，森林公园太大，围山是不可能的，但我会尽量在外围增派人员进行放哨。还有医务人员也已经到位，会在我们事先商议好的相应位置和部队的其他军人一起待命。”杨安橙看着陈默几人，“你们只管放手执行任务，其他交给我。” “辛苦了。”陈默拍了拍老杨的肩膀，然后看向云见几人，“没意见的话，准备出发！”男人招呼了一声，所有人跟在他后面，开始向目的地进发。 第九十六章 额外装备 没过多久，众人就到了森林公园的正门入口，那里已经有很多人等着了，看样子都是这次活动的参加人员。他们正聚在一起兴奋地说着什么，一点都不知道这次活动的危险。 陈默带着顾约几人下了车，低调地站在最后面观察人群，夏萤两人也站在后面，并没有上去和自己班级的同学打招呼。 不过由于顾约几人来的比较准时，制服又比较特殊，再加上夏萤和骆天天都是难得一见的美女，他们的出现自然是引起了大家的注意，很快就有人朝他们的方向走了过来。 “这不是夏萤和骆天天吗？真是好久不见了。”有个年轻人从前方的人群中走了出来，对夏萤两人露出了温和的笑容。 “好久不见。”夏萤礼貌性地对着那个年轻人点点头，下意识地看向顾约，发现少年打量了一下年轻人，随即眯起了眼睛。 “怎么不一起过去和大家说说话？”年轻人说话的时候，视线一直落在夏萤身上，就连反应迟钝的大个子都感觉到他的心思了。 “哎呀，我们萤萤慢热你又不是不知道。”骆天天上前一步拦在年轻人面前，挡住他的视线，朝着一边努了努嘴，“有人叫你呢，快过去吧。” 年轻人回头看了看，有个打扮的风姿招展的女子在朝他招手，他有些得意的挑了下眉，嘴角露出一抹掩饰不住的自满笑容，回身对夏萤轻声慢语地说，“好吧，那我先过去了。等下如果可以的话，希望能和你们组队，我的枪法还是挺不错的。” “好说，好说。”骆天天像个老年人一样摆摆手，等到年轻人走远后，她以手比枪，对着他的后脑勺biu了一声，这才转过头看着夏萤说，“这个家伙还是这么讨厌，论枪法，他能好的过特战部？说大话之前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 “其实他也没做什么，真不知道你为什么那么讨厌他。”夏萤失笑。 “太装了，我看不惯。”骆天天撇撇嘴，露出一个不屑的表情，“也不知道他哪来的自信，自我感觉太好，老是装作一副全世界他最帅的样子。旁边这三个小家伙随便拿出一个来，都比他好看。就连那个大个子，看着也比他顺眼多了。” 骆天天说着啧啧了几声，“谁不知道他是个渣男，女朋友一月换一个，跟来大姨妈似的。对你这么执着，不过就是因为你当初拒绝了他，得不到的才会勾起他的征服欲望嘛！萤萤我跟你说啊，这种人，有多远离多远，咱们惹不起还躲不起嘛！看看他周围，清一色都是被他用花言巧语骗来的傻女人。不过他这一出现吧，我顿时觉得你家小奶狗简直就是人中龙凤，比他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干嘛拿顾约跟他去比。”夏萤话一出口就后悔了。 果然，骆天天计谋得逞的朝她靠了过来，用手肘碰了碰她，一副你懂的表情，“是我错了，跟这种人渣去比，简直就是侮辱了你家小奶狗。” “天天，你居然套路我。”夏萤恼羞成怒。 骆天天哈哈一笑，凑近夏萤的耳朵，用手掩盖在唇上，贼兮兮地低声说，“快看，你家小奶狗吃醋了诶。” 夏萤尽管知道骆天天可能在看她笑话，依然还是忍不住地看向顾约，发现后者一直眯着眼睛盯着那个年轻人的背影，像是要在那人背上瞪出个洞来。 “嘻嘻，真是可爱。”骆天天在一边煽风点火。 夏萤有些无语地看着自己的戏精闺蜜在那边自导自演，决定不再理她。无意间瞥见顾约的神色变得冷峻起来，他身旁的卓凌几人也收起了笑脸，开始一脸戒备。 “大家安静一下。”很快，最前方传来扩音器的声音，“这次的活动内容想必大家都清楚了，就是在我们这个森林公园进行绝地求生的射击游戏。再过半小时活动就要开始了，现在，请大家分别来我这里领取降落伞。” “是假面么？”卓凌侧头问顾约。 “看上去像是这里的工作人员。”顾约摇了摇头。看到他们没有动作，夏萤两人也就安安静静地待在原地。 “走，我们也上去。”等到大部分人都领好了降落伞，陈默才招呼了一声，云见几人跟在他后面走了上去。 “六位是特战部的吧！”管理人员看到陈默六人的制服，把降落伞分发给他们之后，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说，“活动组织者特意交代了，你们随身携带的枪不能带进去，特别是麻醉枪。” 陈默略有深意地看着这个面貌普通的管理人员，对着顾约几人点点头，“不过我们的配枪都是特质的，不能随便放在这里，请允许我交给我们的人员。” “这是自然。”管理人员微笑着点点头，“还有，请允许我检查一下你们的背包，为了公平起见，有些装备你们也不能带进去。” 顾约几人看向陈默，男人挑了挑眉，倒很是大方的把背后的背包递给了管理员，“里面只是一些绳索和医疗用品。说好的公平，我们特战部只有六人，这些东西总不至于扣留吧。” 管理员接过背包查看了一番，点点头，“冒犯了，还请见谅。” 陈默不置可否地点点头，接过顾约交上来的两把配枪，带着云见四人转身去了不远处待命的几名特战军人那里。 管理员露着高深的笑容目送着陈默五人，随后看向了留在原地的顾约。 顾约正好也在看他，两人视线对撞的刹那，少年不动声色地上前一步，压低声音，“期待么，徐时泽？” “当然，梦寐以求的一天。”管理人员垂下脑袋，看不出他的表情，被他故意压低的声音中却无不透露着病态的兴奋，他突然裂开嘴，问，“有惊喜么？”就像是个孩子在问大人要糖果一般。 “说不定是惊吓。”顾约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两个我都喜欢。”假面似乎很是欣喜，他目光灼灼地盯着顾约，深情的就像是在凝视着自己的情人。然后他抬起头，提高音量，像是在对所有人说，又像是只对着顾约说，“准备好了吗？” 顾约退开一步，向着不远处的云见几人不动声色地点点头。假面自然是看到了几人的神色，微微垂下头用以掩饰自己兴奋地快要大笑出来的表情，好一会儿他才开口道：“现在，请大家坐上左侧的几辆大巴，我们将前往登机的地点。” “探出什么了么？”陈默几人坐在大巴的后面几排，待车子启动后，他压低声音问。 “没什么有用的信息，”顾约深吸了口气，“但是他很兴奋，不同以往的那种。” 云见几人对视了一眼，最后陈默说，“我们人数有限，大家在确保自身安全的同时，随机应变吧。现在你们检查一下各自降落伞的绳索等配件是否安全牢固，看看有没有被动过手脚。”卓凌几人一听，纷纷开始检查起来。 “我来。”顾约拿过夏萤装有降落伞的包，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 “还有我的，你可不能偏心。”等顾约把包还给夏萤之后，骆天天自动递了过来，嘴角擒着一丝不怀好意的笑容。 顾约也笑了，老老实实地接过包检查了起来。 很快，大巴就到了目的地，所有人都登上了飞机。好在由于去的是森林公园，飞机并没有飞得很高，降低了不少女性对于跳伞的害怕情绪。 “各自小心！”陈默再次嘱咐了一声，随后带着许中原和骆天天，先行跳了下去，没过多久，卓凌和傅川也跳了，最后才是顾约三人。 顾约三人跳的是被卓凌划分为c的区域，这一代在地图上是处于东北地带。云见选择落下的地方并没有多少建筑物，不过也够他们三人捡装备了。 “走，进房子，不要分开。”云见收好降落伞，率先朝前面的三栋明显是刚搭建起来的木房子跑去，顾约和夏萤紧紧地跟在他身后。 打开门，地上散落着很多装备，能把现场模拟地跟绝地求生这么像，不得不说，假面几人在某些方面真的是天才。不过现在顾约他们明显没有那么多时间来感叹，游戏已经开始了，谁都不知道这个游戏最后会发展成什么样子。 顾约捡起了地上的二级头盔和防弹衣，立马给夏萤穿戴上，又走到另一个房间，捡起地上的一级背包递给夏萤，等夏萤武装的差不多了，他才和云见开始武装自己。 最开始的这栋木屋很快就被搜刮完了，然而他们居然没有找到任何一支枪械。三人对视了一眼，立马出门到了隔壁的一栋，这次顾约捡到了一把手枪。 “师兄。”顾约后退一步，拿着枪对准了云见。 “你这是要干什么？”夏萤吓了一跳，有些不明白顾约的意图，他们不是自己人吗？ “放心，我们只是做个测试。”说着，顾约对着云见的左臂，一枪射了过去。子弹擦过云见的左臂没入了外面的草丛里，看着被划破的制服，顾约两人皱起了眉头。 “果然是真枪！”另一区域的卓凌，拍了拍傅川被划破的制服，也是皱紧了眉头。 特战部的制服材质比较特殊，不同级别的制服，可以承受相应级别的祟的徒手攻击。特别是a级的红色制服，就连红眼祟的利爪想要一下子破开也是不容易，除非它使用武器。 “听得到我说话么？”手表中传来陈默的声音，顾约几人立马回答，“听到了，看来信号没有被屏蔽。” “有可能是因为他们屏蔽不了那么大区域的信号，还有可能他们根本就不想屏蔽，假面三人或许也是分开行动，彼此间也需要用移动信号联系。”云见说。 “师兄说的有道理。”顾约点点头，还没来得及多说什么，几个人从外面冲了进来，指着顾约和云见，叫道：“找到了，这里有两个穿特殊制服的人物，打死他们就可以获得额外装备了。” 第九十七章 轰炸区 “什么？”顾约和云见彻底懵了，什么叫打死他们就能获得额外装备？ 这些人可没给他们询问的时间，冲进门来，二话不说就对着云见两人开枪了。 “小心！”云见一把推开顾约，就地一滚，躲开了那一枪。 顾约顺势揽住夏萤躲进一边房间的角落，“呆在这里不要出来。”少年说着，把枪放到女子手中，“遇到危险就开枪打他们的腿。” “你把枪给我了，你们怎么办？”到现在为止，他们三人还只找到了一把手枪。问题是，这把枪在顾约两人的手中肯定比在自己手中要有价值。夏萤想到这，就把手枪递了过去。 “不用担心。”顾约说着捡起一边的平底锅，轻手轻脚地从边侧的窗户跳了出去，猫着身子绕到原先那四人进来的门口，趁云见吸引他们注意力的那一瞬间，举起平底锅，对着一人的脑袋砸了过去。 那人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就双眼一翻，软软倒了下去。就在其他三人愣神的刹那，顾约和云见纷纷暴起，就近原则，一人一个撂倒另外两人，然后在最后一人反应过来之前，顾约又是一锅砸了过去。 “咚”的一声，夏萤有些不忍心地闭上了眼睛。 “果然是神器，杀伤力真大。”顾约扔下平底锅，和云见一起把倒在地上人事不知的四人拖进了其中一个房间，飞快顺走了他们身上的装备。 “你们碰到人了？”陈默的声音传来。 “是的。”顾约一边回答，一边和云见忙着把那四人身上的衣服脱得只剩下了一条遮羞的裤衩，“老师，看来我们被针对了。” “嗯，听到了。果然如你所料，把制服都脱了吧，还好事先想到了。”陈默说着，和许中原找了安全的死角，一边留意周围的情况一边脱去制服。 其他两个区域的卓凌和顾约四人也是手脚利索地脱下制服，塞进了包里，露出了穿在里面的便衣。 当时想策略的时候，由于不知道假面等人到底会怎么出招，最后还是顾约反其道而行。既然无法确定另外两方的动向，那么就以己方的生死柱为出发点。 他们虽然只有六人，然而身为军人，在枪击类游戏中本来就比较占有优势。这次的活动有超过一半人员是女性，枪法就不用说了。 如果他是假面的话，是绝对不会让己方六人在游戏中把实力发挥出来的。 这样就需要牵制，最简单也最能够让顾约六人头疼的方式，就是煽动那些前来参加活动的人员，让他们来针对生死柱。这样一来，生死柱的特殊制服，反而成为了被认出的标志。 当然，还有一点就是他们的年龄。无论是陈默和许中原，还是顾约四人，在这些普遍都是二十五六岁的年轻人中间，他们的年龄也很容易被辨认出来。 好在森林公园这么大，除非是面对面碰到，不然会因为距离的缘故而模糊彼此间的视线。因此，年龄的问题，影响倒是没有制服那么大。 至于那个打死特战部军人就能获得额外装备，估计就是假面等人设计的恶趣味噱头了。 夏萤此时也已经跟过来了，当看到房间里被顾约两人脱得赤条条的四人，顿时捂住了眼睛，冲着两人嗔道，“你们怎么把他们的衣服也脱了？” “为了防止他们醒来继续捣乱，脱成这样，他们就不好意思出这个门了。”顾约干笑了一声，当初他提出这个建议的时候，着实被卓凌几人狠狠嘲笑了一番，但是最后大家都同意了。 他们这次参加这个活动，其实是来保护这些人的，当然不能动用真枪把他们干掉，只能先把人敲晕，再把他们拖进旁边的屋子里，脱去他们的衣服，这是最便捷也是最安全的方法了。 处理好一切之后，顾约三人就开始朝下一个地点出发。云见把从四人那里抢来的唯一一把手枪递给顾约，少年摇了摇头，没有接过来，然后向他挥了挥平底锅，“师兄，手枪你用着。” “锅给我。”云见说。 “还是我用锅吧，”顾约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突然笑出了声，“要是看到你一脸面无表情地对着敌人挥锅，我怕我会因为笑出鸡叫声而失去战斗力。” 顾约的话音刚落，队伍频道就传来了傅川版鸡叫声，陈默几人也控制不住笑了出来，也不知道是因为脑补出了云见挥锅砸人的场面，还是因为大个子的鸡叫声而笑的。 云见抽了抽嘴角，拿着手枪蒙头在前面跑路。 “对了，你们有没有发现这里的枪械貌似很少。”卓凌和傅川到现在为止才只找到了一把手枪，陈默三人倒是有了两把。 “估计是他们也弄不到那么多真枪吧。”许中原说，几人一想，倒是有这个可能。 “师兄，有车。”顾约眼尖，瞥到不远处的一辆微型车，三人立马跑了过去。 “只有两个座位。”夏萤有些不好意思，因为自己的加入，导致了这么尴尬的场面，本来顾约两人可以直接开车走人。 “你开车。”云见看了顾约一眼，跳上了车顶，像只蜘蛛一般趴在了上面，攀住了一边的车窗，顾约见状也就不再多说什么，和夏萤一起上了车。 然后……顾约开着车直挺挺地撞向了正前方的一棵大树，云见被震得差点掉下来，好在车速本就不快，这才没有酿成车祸事故。 “师兄……我不会开车！”顾约这才想起来自己根本就没开过汽车，而且他还没到能考驾驶证的年龄。 “……”云见从车顶跳了下来，他之前倒是没想到这点。 “噗！”一边的夏萤回过神来，不由得笑出了声。 不用说云见了，连顾约本人都没意识到。他们都习惯了少年的聪颖能干，下意识认为他会很多事情，可能就连他本人都觉得自己会开车。 所以在顾约偶尔犯迷糊的时候，夏萤总是忍不住被这个反差给萌翻了。 “我来开吧！”夏萤下了车。 “好的。”顾约摸了摸鼻子，迅速下了车，和夏萤互换了位置，颇有种落荒而逃的感觉，其实要是可以的话，他很想钻车底下去。 云见见状，继续跃上了车顶。然而，三人没有驶出多远，又发生了变故。 “轰”的一声，紧接着传来几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云见三人循声看去，正好看到正前方有四人被炸上了天。等落地时，他们的身体已经变得零碎，掉落下来的肢体根本就分不清是谁的。 其中有两人的脑袋像是西瓜一般炸裂开来，一团团血雾如同电视剧中五毛钱特效的番茄汁，洒落了一地，让那周围的草地变得猩红一片，十分耀眼。 夏萤猛一刹车，漂亮的大眼睛中满是惊惧和后怕。就差了那么几秒，如果刚才不是因为顾约不会开车停顿了一下，估计被炸死的还要再加上他们三个。 “滴滴滴！” 所有人的手机同时响起，他们拿出手机查看，发现上面的那份参加活动的人员名单更新了，其中四人的红色头像照片变成了灰色，名字更是被划上了叉，旁边还敲上了写着“死亡”两字的印章。 “不是说是游戏吗，怎么有人死了！”参加活动的年轻人顿时恐慌了起来，事先他们可并不知道这是个会死人的游戏。 像是为了回答他们心中的疑问，一道兴奋的声音响了起来，带着满满的恶意和一种主宰别人生死的快感。 “我亲爱的同学们，这是一场来自已故之人的报复活动，这个森林就是一片炼狱，如何在绝地中求生？已故的三人就隐藏在你们中间，有可能就是你身旁那个正一脸真诚看着你的同伴，不要怀疑我言语的真实性。” 这个声音说到这里故意顿了顿，参加活动的，除了顾约六人外加夏萤和骆天天之外，其他所有人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本来站在一起的队友，也是各自退开几步，惊疑不定地地看着对方，生怕对方趁自己不注意，突然暴起对自己不利。 原先的那个声音低低地笑了起来，接着说，“我这里友好地给大家两个选择：第一，只要找出隐藏在你们中间的那三个已故之人，你们就可以活着出去了。当然了，这个难度相对比较大，你们之后就会发现了。” “第二，找出保护你们的那六名特战部军人。杀死他们，之前的额外装备直接晋升成通关资格。也就是说，只要杀了他们，你们就可以安全的出去了。” “哦对了，为了给活动增加点趣味，我们会时不时轰炸某些特定区域，相信你们已经见识到了。不仅如此，你们应该也发现了，这里的枪械是有限的，并没有奢侈到人手一支的程度。所以关键，就靠大家的本事了。” 说完这句话之后，这个声音就消失了。 顾约来不及消化刚才那人的语言，看着地图上所显示的红色区域，立马变了脸色：“糟糕，我们这里变成轰炸区了。” 头顶传来嗡嗡声，三人抬头一看，脸上顿时失去了血色。 一架无人机正盘旋在三人头顶，底舱打开着，有什么东西落了下来。夏萤连忙转动方向盘向侧边急转，堪堪躲过这次的轰炸。 “轰”的一声，紧接着又是一声惨叫。顾约三人脸色苍白地看过去，又有一人被炸死了，名单再次更新。 “怎么可能！”顾约看着头顶的无人机，再看看距离他们大约有八百米之远的那个地方，不明白那人是怎么被炸死的。 “是地雷。”云见一脸凝重，身在另外两个区域的陈默几人倒吸一口凉气，卓凌的声音都有些变调了，“你们那里有地雷？” “可能不止是我们这里。”顾约也是深深吸了一口气，没想到这三个疯子这么狠，用无人机轰炸就算了，居然还埋下了地雷。 “这话什么意思？”大个子的声音都在颤抖。 “吃鸡游戏里的轰炸区是随机的，也就是说，森林公园不少地方都有可能被埋下了地雷。”云见沉着脸。 他们讨论的时候，自认为考虑到的东西已经够全面了。因为绝地求生中会出现轰炸区域，他们就想到假面几人也许会在这上面做文章。 卓凌和顾约甚至已经想到无人机轰炸，却万万没想到这三个疯子竟然还埋下了地雷。这下，还有谁敢在外面肆无忌惮地乱走。 “怎么办？”卓凌的声音中第一次透露出了一丝无力，“我们都不会排雷。”他们部队是跟祟作战的，平时的训练都是针对祟的，哪有什么时间去练习排雷这种平时都不会落在他们身上的工作。 何况这地方这么大，大家又都分散开了。他们就算会排雷，估计也只是浪费时间。 第九十八章 狙击 “它过来了！”夏萤的声音流露出了一丝惊慌，顾约和云见看着再次飞向他们的无人机，没时间再和陈默几人讨论，眼下，他们的形势很危急。 头上有无人机轰炸，脚下有地雷，这怎么看都是个必死的局面。 “顾约！”云见突然叫了一声。 “明白！”顾约飞速下车，和云见一起站在车顶，两人飞快地从背包里取出特质绳索接在一起，确定无误后，云见把绳子一段系在自己腰间，另一端对准飞行得并不是很高的无人机，使劲抛了出去。 “夏萤，快上来。”顾约对着车内的女子喊道，夏萤闻言立马打开了车门。 “抱紧我！”顾约一把拉起夏萤，一手揽在她的腰间，另一只手紧紧握住云见的手，云见在绳索上一按，绳子往上一缩，三人顿时被拉上了半空。 就在他们利用无人机升空的下一秒，他们原先所在的地方“轰”的一声炸了开来，这次的轰炸比前两次都要来的凶猛，是轰炸弹、地雷外加汽车爆炸三种叠加而成的效果。 巨响透过手表，直接把远在另外两个区域的陈默几人吓了半死。 “云见，顾约，你们没事吧？”男人焦急地叫唤着他们，却没有听到回答。 “云见！顾约！”站在旁边的许中原看着陈默的脸色，开始连气都不敢喘了。身后的骆天天也是一脸担忧，夏萤和顾约两人在一块，要是他们两人遇到了意外，夏萤估计也难逃一劫。 “老师你说了什么，我们有点耳鸣。”好在没过多久，顾约的声音传来了，几人顿时大大地松了口气，真是被吓出了一声冷汗。 “有狙击！”然而还没等他们缓口气，云见的声音又传来了，素来冷静的声音中透着丝焦灼。 顾约闻言，双脚一蹬对面的一棵大树，然后开始带着三人大幅度荡了起来。正是他的这个举动，原本会射中的那一枪没打中。 夏萤紧紧闭着眼睛，脸色煞白，双手死死地抱住顾约，心都提到了嗓子口，大脑已经不会思考了。 “准备落地。”云见看到红色的区域消失了，说明这里已经不会再被轰炸，开始放长绳索。在空中就算是来回摇荡，也是有规律的，如果那个狙击手是位高手，很容易找出他们荡漾的幅度，从而击中他们。 就在三人落地的下一秒，又是一发子弹从他们头顶飞过。 “跑起来！”顾约放开夏萤，朝不同的方向扔了两个烟雾弹，和云见两人跑进了左前方的烟雾里。刚才的两次狙击，已经让他们确认了那个狙击手的位置。 “夏萤，去右侧的木屋躲着，不要呈直线跑，在木屋里面也要记得游走换位。” 在吃鸡的游戏中，顾约曾经花了大半个晚上的时间教夏萤跑路的技巧，无论是躲避狙击手还是跑毒，总之就是不能傻傻地呈直线跑，就算是捡装备的时候，也要不停地转动，以防被人从暗处瞄准击中。 等夏萤回过神，顾约两人已经不见了身影。就算是不能帮他们，也绝不能拖后腿。 夏萤心里这样想着，一咬牙，按照少年的吩咐，利用尚且还有些笨拙稚嫩的走位，朝着右侧的木屋跑去。好在有烟雾弹的掩饰，狙击手的第三枪还没有打出来。 她悄悄地打开木屋的门，小心翼翼地探了探头，发现里面没有人，转身迅速把门关上，捡起地上那些有用的装备，开始猫着身子游走在木屋里。 很快，她就听到了第三道枪声，她不敢探头去看，只好在心里默默祈祷。 “小心，他应该有八倍镜。”云见飞速地穿梭在树木之间，视线扫视着周围的一切，出口提醒道。 “嗯。”顾约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也是穿插在各棵树木之间，他抬头望着斜前方那栋木屋二楼上的一个窗口，已经可以看到一顶绿色的头盔了，“他应该还有同伴。” 云见沉默地点点头，举着手枪，在两人快要接近木屋时，朝着一楼的其中一个窗户一枪射了过去。 “嘭”的一声，子弹没入到了木墙上，顾约两人隐隐看到了一个人影。两人对视了一眼，开始放慢脚步。 等到靠近木屋的时候，顾约拿出了一个震爆弹，扔进了一楼的窗户，紧接着里面传来几声轻微的惊呼声。 云见已经大致辨出了那几人所在的位置，再次一枪打在一侧的门上，趁枪声吸引里面人的注意时，和顾约先后从侧门闪了进去。 里面有三个被震爆弹和枪声吓到的人，看着从侧门进来的云见两人，还没来得及有所反应，眼前一黑，一个黑黑的锅底就朝着他们的面门呼啸而来。 顾约拍晕一个人，同一时间，云见也迅速放倒了另一个人，当两人联手解决掉第三人时，有声音从楼梯口传来。 “不许动！” 顾约和云见一边举起双手，一边缓缓转过身子。只见一个抱着狙击枪的年轻人，从楼上走了下来。当看清楚那人的面庞时，顾约微微挑了挑眉。 “你们就是特战部的吧。”年轻人看着两人脸上还未完全褪去的稚气，抱着狙击枪对准顾约，“不是说是来保护我们的么，怎么反而和我们动起手来了？” “是你先开的枪吧。”顾约看着年轻人，心道这人脑子不好使吧。 “我……我那是在帮你们打掉那架无人机。”年轻人有些意外，眼前的这两个少年被枪指着却还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刚才的质问也只是他想来个先发制人，乱了这两人的阵脚，没想到却把自己给套了进去。 “那第二枪和第三枪难道也是帮我们打掉无人机？”顾约似笑非笑地看着年轻人，再次反问。 “是啊，狙击枪不怎么好使用，不但后座力大，射程太远它还会出现一定的误差。sks虽然是连发狙击，但它太吃配件了，我这把配件还没满呢，所以也只是第一枪准了一点，后面两枪都不知道射歪到哪里去了，我毕竟也不是专业的嘛。”年轻人的脸皮应该是铁打的，都已经厚实的生锈了。 他会突然间对顾约三人出手，主要是看到了跟他们在一起的夏萤。对于夏萤，他一直都有种病态的执着。 看到顾约抱着夏萤的时候，他的内心一下子就被愤怒填满了。他的女人，那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凭什么染指！ 他对于自己有种盲目的自信，他相信只要自己解决掉顾约和云见两人，到时候还怕夏萤不过来抱他的大腿？ 在生死存亡之际，这个漂亮的女人，也终究会像其他女人一样，放弃掉她那丝做作的矜持，乖乖地投奔到他的怀里来。 “你敢杀人么？”就在年轻人陷入美好的遐想时，那个让他愤怒的少年，特别煞风景地打断了他的臆想。 顾约自然是不知道这么短的时间里，这个王八蛋居然在打着夏萤的主意。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出于直觉，他特别看不惯这个年轻人，因此说话也不像平时那么温和。 顾约盯着年轻人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敢杀特战部的军人么？” 说着他指了指手腕上的手表，不动声色地慢慢靠近年轻人，“我开启了录音，故意杀人罪，杀的还是军人，你出去也是死刑。” “小朋友，别拿这套吓唬我，哥哥我可不是被吓大的。”年轻人有些不屑地抖动了下嘴角，“何况，万一你们就是那三个已故之人，那我杀了你们，只不过是杀了两人已经死了的人，这就算不上是故意杀人了。” 他看着顾约两人，嘴角挂着一丝残忍的笑容，“而且，杀了你们，相当于是拯救了其他人。我就会成为他们的救世主，哈哈哈。”年轻人又陷入了无法自拔的自我满足中。 这人不但脑子不好使，还有妄想症吧。顾约在内心翻了个白眼，上前一步，说：“我们有六个人，就算你在这里杀了我们两个，但你确定你有能力杀光其他四人？” “论人数，似乎是我们更多一些吧。”年轻人像是看白痴一样的看着顾约，“真不知道你哪来的自信，觉得你们六人能够胜过我们一整个班级的人？” “让你们参加游戏的就是那三个已故之人，他们的恶意，想必你已经知道了。”顾约再次迈出了一小步，“他们就隐藏在你们中间，现在，你们中的很多人应该处于相互提防的状态了。” 说到这，顾约有些轻蔑地看着年轻人，“你觉得你们还是紧紧拧在一起的一根绳子么？你的一声号召，可能会让你们班的人立即就把怀疑的矛头指向你，认为你就是其中一个已故之人，想把他们一网打尽。” “你放屁！”年轻人心中一惊，他刚才确实有想过把班级的同学号召起来的念头，但现在他却不得不承认，顾约的话很有道理。 顾约心中咬了咬牙，暗暗把这笔账给记了下来，随后一脸诚恳地说：“其实我们特战部才是最值得你们信任的一方。” “说不定那三人就隐藏在你们特战部的六人之中呢？” “目前为止这个可能性为零，他们要是脑子正常点就不会这么做。” “为什么？”年轻人挑了挑眉。 “因为这样就跟你们的第二个选择相矛盾了。”看到对方依然一副迷惑不解的表情，顾约极度无语地解释说，“你现在举枪对着我们，不正是因为杀了我们，你们同样也可以出去这个选择么。” “别急着开枪。”看到年轻人恍然大悟样子，顾约继续说，“就算你真的杀了我们，也不见得能够出去。因为，我刚才在搜装备时找到了这个。” 顾约说着，盯着年轻人，小心翼翼地放下举起的一只手，伸到了背后。见到年轻人并没有阻止他，他对着云见做了个手势，随后伸进背包拿出烟雾弹，朝着年轻人所在的地方扔了过去。 早已蓄势待发的云见一把把自己的手枪旋转地掷了出去，准确打中了年轻人持枪的手腕。与此同时，已经靠近年轻人的顾约，几步上前，拿出背后的平底锅，一锅砸了下去。 “脑子是个好东西，我帮你开窍一下。”这次顾约下手挺重，拍晕了年轻人之后，还不忘在他脑袋上砸了两下，轻声嘀咕了一句，“我让你色眯眯地盯着夏萤，我让你说我放屁。” 顾约拿着平底锅站起了身，斜眼看着年轻人，撇了撇嘴，“记住啊，下次跟人对枪时，别说那么多废话。不管是电视剧还是动漫，废话多的人，不是反派就是炮灰。连这点长进都没有，真是白活了这么多年。” 走到跟前的云见闻言抽动了一下嘴角，默默地捡起了地上的手枪。两人照例又把人事不知的四人拖进了一个房间，扒去了衣服，夺走了他们身上有用的装备，开始登上了二楼。 顾约拿着年轻人原先的那把sks狙击枪，透过八倍镜在二楼的窗口逐个巡视了一番，确认安全后才对着手表说，“夏萤，来我们这里。” 第九十九章 空投 等夏萤过来后，三人整顿了一下，分配好装备，就要出发前往下一个地方。 临走前顾约再次用八倍镜确定了一下路线，在收枪之前看到了一个东西，连忙叫住了他们，“师兄，有空投！” 顾约让开了位置，云见通过八倍镜，看到飞机已经远去了，而空投就落在距离这个木屋大约一千米远的草地上。 “有人去捡空投了。”云见退了开来，顾约上前一步，果然看到对面的山头有一辆汽车直奔空投而去。 空投就是飞机随机在某个区域，投下一个装有稀有装备的箱子。箱子里面必出三级套装，运气好会有吉利服（一种和周围环境相近的服饰）和稀有狙击枪。 在吃鸡游戏中，大家对空投是又爱又恨。因为空投里面都是稀有装备，特别是有些狙击枪，只有在空头中才会出现，普通的建筑物中是搜不到的。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对于空投中的装备，不管是菜鸟还是大神，人人都会眼红，然后就会产生一种我得不到你们也别想得到的想法。 所以捡空投是要冒很大风险的，除非你运气好，它正好降落在你周围，而且还没有人发现。就算是这样也必须捡完就跑，不然的话，很有可能就会被不同地方射来的暗枪给打死了。 就像此刻的顾约，他距离空投还有一段的距离，跑过去肯定已经来不及了，所以他条件反射地瞄准了那个去舔空投的家伙。 不过这毕竟不是吃鸡游戏，顾约也不会真的开枪。他转动着八倍镜，开始探查空投周围的环境，很快就看到好几波人隐藏在不同的地方，开始跃跃欲试了。 好在捡空头的那家伙也不是只身一人，他的队友在周围保持警戒。那人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四周，随后迅速打开了空投的盖子。 “哇啊啊啊啊！”惊叫声划破了天际。 “怎么了？”夏萤被吓了一跳，不知道怎么捡个空投表演得像是撞见鬼了一般，她有些好奇地凑过头来准备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别看！”顾约一把拉住她，脸色有些发白，“里面是尸体，正是我们第一次遇见的那四人。”说着少年转向云见，握紧了拳头，眼睛里隐藏着一丝怒意，像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被肢解了。” 夏萤惊怒交加地瞪大眼睛捂住了嘴，云见面无表情地上前一步，透过八倍镜，看到那已经被打翻在地的空投。 那里面装着凌乱的四肢，由于这几人之前被顾约和云见脱去了衣裤，赤裸的四肢，异常平滑的断口，断口处似乎还被处理过了，没有触目惊心的鲜血。 这样干净的肢体，反而让它们看上去不太真实，更像是舞台剧上的假肢道具，诡异到让人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三个头颅骨碌碌地滚落在周围的草地上，脸上都是一副因为惊恐和痛苦而变得异常扭曲的表情。 距离最近的那些人已经开始呕吐了起来。 正在这个时候，那个空投突然摇晃了一下，像是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似的。所有盯着那地方的人，包括云见在内，身体顿时紧绷了起来。 就连那些正在呕吐的人，也都强忍着心头的恶心，脸色惨白心惊肉跳地瞪着那里。 “啪嗒”一声，一条搭在空投箱边缘的胳膊滚落了出来，所有人呼吸一窒，猛咽口水。 更多的四肢涌动了起来，如同有人在下面搅动。紧接着，众人就看到一个脑袋从这些四肢中露了出来。 这个脑袋上的眼睛眨了眨，鼻子抽动了一下，似乎是嗅到了新鲜的空气中，那双木然的眼睛猛地瞪的老大，貌似还夹杂着一丝兴奋。 接下来，空头箱中的肢体涌动的更加厉害了，这个脑袋的主人挣扎着从散乱的四肢中坐了起来。 “鬼啊！”最开始去捡空投的那人，呆呆地跌坐在地，看着这具突然坐起来貌似还保存完好的“尸体”，惊惧地大喊一声，就要连滚带爬地跑出去。 一只惨白的手死死地抓住了他的胳膊，几滴滚烫的鲜血滴落在他的脸上。 “救救我！”那具“尸体”开口说话了，声音沙哑得如同破风箱，听着十分难受。 “不要找我，不是我害死你的！”被抓住的那人一边大喊大叫，一边疯了一样的挣扎。但那只看上去惨白无力的手，力道竟然大的出奇，这人怎么挣扎都挣脱不得。 “你……你、你是人……是、是鬼？”那人的队友躲在一棵树后，身体抖动的厉害，问出这句话之后，他感觉自己像是从鬼门关去走了一趟。 “我当然是人，我还看到了凶手。救救我，我可以带你们找到凶手。不然你们逃走也没用，不知道对方是谁，说不定下一个死的就是你。”这人说着指了指滚落在地的三个头颅，“而且是像他们这样的死法。” 周围的几人情不自禁打起了寒颤，对视了一眼，凑在一起之后终于达成了共识。 他们心惊胆战地走了过去，看着越来越近的肢体，内心的恐惧又上升了一层，腿肚子颤抖的厉害，有几个甚至双腿打架，跌倒在地。 最后他们终于成功拉起了这个坐在四肢中的年轻人，给了他一件外套，匆匆忙忙地带着人一起离开了。 “怎么样？”顾约走近云见问道。 “听不清他们说的话，不过有个幸存者。”云见让了开来，顾约对着八倍镜看去，发现地上果然只有三个头颅。 “为什么还要留一个活口？”看着隐藏在那周围的人都离开了，顾约拿起狙击枪，有些不解地走到了一边坐了下来。 “散播恐惧，或者说是传达一些信息，引起众人的恐慌，造成混乱？”云见猜测。 顾约沉吟了一下，点点头表示赞同，“或者又跟之前几次案件一样，这个幸存者也是他们的一个实验品。是假面三人人为制造出来的不安因素，埋在人群中的定时炸弹。” “我们不去下一个地方吗？”夏萤看着抱着狙击枪坐在角落陷入沉思的少年，不由有些奇怪地问道。 顾约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指了指被他们扒光衣服的四人，“我们一离开，这四人估计立马就会变成死人。”顾约顿了顿，补充道，“就跟刚才那四人一样。” “那……我们一直在这里等他们醒来吗？”夏萤脸色又苍白了一些，挨着少年坐下，抱着双膝问。 “让我想想。”顾约低着头，夏萤也就不再去打扰他，望着前方出神。云见倚靠在一侧的墙壁上，视线不时在扫视着外面，气氛开始变得安静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顾约再次抬起头来时，眼睛中的光芒亮得惊人。“老师，卓凌，你们那边情况怎么样？” “我们这里也出现了空投，和你们一样，都是被肢解的尸体。”陈默声音里有着明显的怒意，貌似快要控制不住了。 “到目前为止，你们放倒了几波人员？” “两波。”许中原说。 “我们也是。”卓凌飞快地接口。顾约这么问，肯定有他的道理，眼下时间紧迫，他们自然是要抓紧时间。 “你们现在离第二波被放倒的人员有多远？” “还不是很远。” “折回去。”顾约说，“然后找个地方藏身，守株待兔，他们三人是分开行动的。”现在离活动开始还没过去多少时间，就算是假面三人，也不可能短时间内在三个区域来回奔波作案。 陈默和卓凌所在的两个区域也出现了肢解尸体，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假面三人并没有在一起。 卓凌和陈默明白了顾约守株待兔的意思，“你确定他们会对第二波人员下手？” “不确定。”顾约站起身，击碎了陈默等人的希望，“但是这个概率比我们漫无目的地寻找要大多了。” 计划永远都赶不上变化，原本顾约几人想出的办法是先打晕参加活动的人员，再脱去他们的衣服，使他们被困在房间里。 这样一来，他们一方面没办法再干扰顾约等人的任务；另一方面，也避免了彼此之间的冲突而产生误杀，可谓是个一举两得的方法。 然而，针对六人的这个方法，假面三人直接采取了惨无人道的措施。居然趁那些被打晕的人没有还手能力的时候，残忍的杀害了他们。 以他们那扭曲的心理，甚至还会把这个后果说成是顾约等人造成的。只要顾约几人不打晕这些人，他们就不会死。 至此，他们的这个打晕人的对策已经彻底没用了。 “妈的，这三个王八蛋不是说只要我们找到他们，就不会伤害参加活动的人员吗？”陈默占据了一个三层的木屋，拿着一把安装了四倍镜的自动步枪，对准了不远处被他们打晕的四人的方向，许中原和骆天天则是在周围戒备着。 “我们还是太天真了，假面说的是找到之后会放了他们，可没说过程中不伤害他们。”卓凌和傅川两人也分别选了一个视线不错而又相对比较隐蔽的地方。 顾约爬到了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上，把狙击枪架在树杈上，对准木屋中被打晕四人的方向。夏萤趴在木屋后方一处比较隐蔽的草丛里，举着手枪面对着顾约的方向，替他看着身后的那片区域。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就在顾约几人认为假面三人不会过来时，他们周围终于发出了一点响声。 第一百章 我允许了么 顾约通过八倍镜，看到有五个人正朝着这个木屋所在的方向过来，而且这五人还很眼熟，正是刚才捡空投的那四人，外加那个从空投中爬出来的幸存者。 “师兄，小心，有人来了。”顾约再次把狙击枪对准了房间里的四人，对着手表轻声提醒道。 “嗯。” 趴在草丛里的夏萤闻言开始紧张起来，拿着手枪的手心全是汗水。现在这个活动已经出现死人了，不再是个单纯的游戏，稍加闪失说不定就会把命丢在这里。 说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但她的枪法不行，根本就帮助不了顾约两人，冒然行动甚至还会拖后腿。 眼下听顾约说有人来了，她的心脏就开始狂跳起来。怎么办？她该怎么做？ “老师，你趴着不要动。”像是听到了她的心声，顾约的声音通过手表传了过来，从容轻柔的令人安心，“我的身后就交给你了，看到有人只需要提醒我就行，千万不要开枪，不然会暴露你的位置。” “好的。”夏萤紧绷的身体稍稍放松了一些，她收起纷乱的心思，屏气凝神地留意顾约后面的一大片区域。 很快，那五人小心翼翼地进入了木屋，一阵探查之后，他们就发现了那四个被扒光衣服打晕的人。 “快看，他们和我之前的情况一样。”那个从空投中幸存下来的人指着地上昏迷不醒的四人，有些愤怒地说，“那三个已故之人就隐藏在特战部的六人之中，是两个少年和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女性。” 这人顿了顿，咬牙切齿，“我们之前就是被他们打晕的，没想到他们下手这么残忍，先是割破声带，然后再在他们活着的情况下进行肢解。” “那你又是怎么逃脱的？”有人问。 “我是被他们故意放过的，他们说杀三个，留一个，这样才有意思。” “……”其余四人对视了一眼，原先那人继续开口问，“你确定他们就在这附近？” “当然！”那人突然像是变脸一般，脸上的愤怒眨眼间替换成了一种令人有些费解的表情，只见他咧嘴一笑，退开几步，“而且就在你们面前。” 话音刚落，昏迷中的四人堆积在一起的身体突然一阵蠕动，这情景像极了空投中那名幸存者出现时的场景。 站着的四人之前的心理阴影还没完全褪去，顿时见鬼似的齐刷刷后退。 一道身影从他们身前飞速掠出，闪电般冲向说话的那人。 “出现了！” 恐惧有时候也是具有攻击性的，看着这道身影，其他四人立马拿起手上的各种装备，恶狠狠地拼命招呼了过去。 “假面！”云见赤裸着上身，看都没看那四人杂乱无章的攻击，抽出腰间的凝注器，冷声道，“你可真会颠倒是非。” “哎呀呀，人心，不就是用来被玩弄的嘛！”从空投中幸存下来的那人一个侧身，敏捷地躲过云见的一击，对着空气笑嘻嘻地下了道指令，“杀了他们！” 那四个年轻人正在努力瞄准高速移动的云见，结果被假面的一句“杀了他们”搞得有点晕头转向，手中的动作也就停了下来。 随后四人看到眼前的少年脸色一冷，一个回身，挥着胳膊对着空气一阵舞动，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 “嘭”的一声，一发子弹破窗而入，擦着假面的脸颊没入到了一边的墙上。 “哎呀呀呀呀，好险。”假面像只跳蚤左右蹦跶了几下，缓缓擦去脸上被子弹划破的血迹，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顾约所在的方向，对他勾了勾手指。 接着他转向已经呆滞的四人，指着地上还昏迷不醒的四人，嘴巴一咧，“给你们两个选择，杀了这四人，他们死，你们活。或者是，我动手，你们死，他们活。” “你，你到底是谁？” “啧啧啧，现在都还没反应过来么？” “他就是三个已故之人之一。”云见一剑逼退红眼祟，冷冷地看着四人，“还不走，等死么？” 那四人这才反应过来，慌乱地想要跑向出口。假面冷哼一声，身形一闪，笑嘻嘻地挡在了门口。 “嘭”的一声，又是一发子弹射了过来。 “顾约！你的枪法真烂！”假面对着顾约的方向伸出大拇指，向下一压，提高音量鄙夷道。 顾约调整了一下身体，折断挡在面前的树枝，面无表情地装好子弹再次瞄准。要不是那四个白痴晃来晃去，他怎么可能两次都射偏。 “你们逃得了吗？”假面咧嘴看着四人，以他们为挡箭牌，不断调整身体以防被顾约瞄准，然后指了指正在跟红眼祟打斗的云见，“我能复活，就说明我有你们想不到的特殊能力。” 像是为了印证假面的话语一般，四人随后就听到了几声惨叫，回头惊骇欲绝地发现昏迷在地的四人，身上各自出现了一道凌厉的伤口，刺眼的鲜血从伤口中流淌而出，惊醒了所有人。 “师兄，隐身祟也在！”顾约倒吸一口凉气。已经被云见彻底压制住的假面的红眼祟，是没有余力去伤害那四人的，而一直被顾约监视着的假面，也没有能力做到一下子就让四人受伤。 那么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那只看不见的隐身祟，不在邹晟身边，而是一直跟着假面。 “知道的太晚了。”假面丝毫不以为意，一脸胜券在握的表情。 他看向已经被震惊到无法言语的四人，以及因为剧痛而清醒过来的另外四人，脸上泛着恶魔的笑容，“还记得游戏规则吗，杀死特战部的六人，你们同样也可以活着出去。” “怎么样？是选择杀死拥有特殊能力的我，还是选择杀死来保护你们的特战部军人。”假面嘴角挂着一丝戏谑的笑容，声音中充满着蛊惑人心的魔力，“再次好心提醒你们一下，特战部只有六人，跟游戏中的一样，人头算在最后击杀的那人身上，只有那一个人才能获取通关资格。名额有限，要好好把握啊。” 看着面露挣扎之色开始动摇的八人，假面再接再厉地引诱道，“在生死面前，就不需要有那么多顾虑了吧。有时候，只有对别人足够狠，才能够让自己更轻松。” “嘭”的一声，看到有人居然举枪对准了云见，顾约一子弹就是打了过去，直接把那人的手枪给打爆了。 那人被惊得吓出了一身冷汗，刚刚被动摇的内心又开始犹豫起来。 “放心，他们可不会真的对你们下手。”假面脸上依然挂着戏谑的笑容，“当然，他们不会，不表示我不会，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砰砰砰”又是几声，顾约提前打爆了那些人当中的各种装备。本来云见面对两只红眼祟，其中有一只还是隐身的，压力就已经很大了。要是这些人再加入进来捣乱，再加上一边虎视眈眈的假面，云见想要脱身都会十分困难。 “哼，看来我只好亲自动手了。”假面轻哼了一声，二话不说朝着顾约面对的窗户扔了个烟雾弹，阻断了他的视线。 随即，顾约闷哼一声，左肩处火辣辣的疼。 云见受伤了！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假面的声音中透露着一丝欢快和得意，他对着顾约所在的方向，高声说，“你师兄的命，我先笑纳了。” “嘭”的一声，顾约冷静的黑眸中闪过一道不知名的金光。一枚子弹从枪口射出，冲进烟雾弹，绕过混乱的人群，准确命中了正移动到云见身后的假面。 强大的冲击力硬是把假面冲撞到了五米之外，他的右手直接被打烂了，伤口处一片血肉模糊，鲜血更是喷洒了一地。 “我允许了么？”顾约收起狙击枪，跳下树，冷冷地说道。 其他八人全被震慑在了原地，一动都不敢动。 云见一个翻身，避开两只红眼祟的夹击，飞速来到昏迷过去的假面身边，一剑插在他脑袋边，对着看得到的那只红眼祟冷声道：“再动我就杀了他。” “夏萤，跟我进去。”顾约抱着狙击枪翻身进了木屋，趴在草地上快被人遗忘的夏萤，连忙起身跟在少年身后。 此时烟雾已然消散，顾约拿枪指着还处在震惊当中的八人，冷冷地扫了他们一眼，“想活着出去，最好不要干蠢事。” 刚才那一枪实在是太具威慑力了，那八人看着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假面，再看看这两个冷着脸的少年，连番的惊吓刺激的他们大脑暂时短路，哪还有别的心思，忙不迭地点头。 顾约不再理会他们，打开手机，“苏紫沂，徐时泽已经被我们找到了。不好意思，没控制好力度下手重了点，重伤了他，不及时医治，可能会死第二次。” 少年顿了顿，瞥了眼正面色复杂地望着他的八人，“按照约定，他班级的同学现在可以安全离开了吧。” “当然。”出轨女苏紫沂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我们这就召集假面班级还活着的所有同学，把他们安全地送出森林公园。” “送到公园门口就行，接下来会由我们部队的人送他们回去。”顾约说，“在确定我们的人接到人之后，你们再过来接假面。放心，我们会先给他简单处理好伤口。” “嘻嘻，小哥哥这么不放心我们呀？” 顾约懒得回答，面无表情地挂断了电话，然后和云见一起，开始帮假面止血。 第一百零一章 杀意 “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八人反应了过来，看着顾约两人居然还帮假面止血包扎，有人不解地问。 “我倒是想，”顾约没好气地白了那人一眼，“不过那样一来，你们估计都得陪葬。”少年说着站起了身，拖着个医疗包来到那四个受伤的年轻人面前，也给他们简单地处理了一下伤口。 很快，顾约他们就收到了杨安橙的确认消息，表示假面班级的同学已经被他们接收了。下一刻，假面被两只红眼祟抬走了。 看不到红眼祟的夏萤九人，一个个瞠目结舌地看到假面的身体，以一种诡异的姿势凌空向外飞速移去，只觉得今天发生的一切，彻底刷新了他们的三观。 察觉到众人疑惑的眼神，顾约和云见一人一个站在窗边，冷着脸抱着手中的枪，并没有要替他们解惑的想法。 “伤到我们的是什么东西？”终于，那个最开始拿狙击枪打顾约三人，最后又被顾约用平底锅敲晕的年轻人忍不住了。 这人的名字叫杨宽，但他的心胸却没有名字那么宽广。他其实是看到夏萤站在顾约身边，一眼都没朝他这边看过来，心中又开始不爽起来。 “无可奉告！”顾约瞥了他一眼，神色冷淡。 “这东西现在威胁到我们的生命了，我们有权利知道。”此话一出，其他几人互相看了看，也纷纷应和。 “知道了又怎样，你能看到它还是能伤到它？”顾约抱着枪，头也不回地说，“我们特战部有义务保密。” “你们特战部是不是从一开始就知道这活动会出人命？那看不见的玩意儿能杀人于无形，你们在知道的前提下，居然还让我们来参加这个活动。这完全就是在拿我们的生命开玩笑，我要是能够出去，一定要告你们特战部！”杨宽盛气凌人地指着顾约，咄咄逼人。 “既然如此，”顾约缓缓转过身，冷冷地看着他，面无表情地一字一句道，“左拐，出门，不送！” “你！”杨宽被他气得脸上一阵青红皂白。他本想在夏萤面前羞辱一下顾约，哪里想到这个小子根本就不吃这一套。 察觉到顾约语气中的不悦，其他七人原本疯狂闪烁着的眼神立马恢复了平静，默不作声地站在一边，内心权衡着利弊，思考着下一步该怎么办。 顾约气势逼人地上前一步，扫了八人一眼，最后视线落在杨宽身上，“请你搞清楚自己真正的敌人，连那三个已故之人都说了我们特战部是来保护你们的，你还分不清谁是谁非？他们可以眉头不皱地随随便便杀了你们，我们会吗？” 顾约说着拿出了平底锅，“如果你那愚蠢的脑袋还没开窍，就请不要再危言耸听、乱人心智，做这种自取灭亡的可笑行经。”说着他晃了晃手中的锅，“必要的时候……平底锅了解一下。” 杨宽看到平底锅，顿时觉得自己的后脑勺疼的厉害。他不自觉地摸了下后脑勺，随即反应过来自己下意识的动作，脸色变得比顾约手中的平底锅还黑，他冷哼一声，“你这是在威胁我吗，原来特战部就是这么行事的。” “顾约，你们两个也受伤了。”夏萤看到气氛不太对，连忙走上前来，有些担忧地看着两人肩膀处的伤口，翻了下背包，发现绷带和药包都已经被用完了，不由微微皱起了眉头。 那八人这才注意到云见两人的伤势。 需要伤害转移的伤势，其实已经算的上是重伤了，要不然也不会被强制转移出来，通过两个人的承受来缓解伤痛。 所以，云见肩膀处的伤势，看上去要比第一次被隐身祟伤害到的杨宽四人严重多了。 想起顾约两人并没有优先处理自己的伤口，而是在第一时间包扎他们四人的，除了杨宽之外，其他受伤的三人脸上都有羞愧之色浮现。 这两个特战部的少年，其实已经做的很好了。然而他们这些人，尽管没有像杨宽那样直接出口质问，心中却还是颇有微词的。 “没关系。”看到夏萤，顾约的神色不自觉的缓和了一些，摇了摇头。 只是受了这点伤就换来了假面的出局，这已经比他们预想得要好多了。 云见已经穿好了衣服，夏萤惊讶的发现他们两人受伤的部位，竟然出奇的一致。而且，她要是没记错的话，顾约刚才一直都在外面守着，他是怎么受伤的？ 难道是来自背后，可是顾约的背后是由她看着的，当时她连个人影都没看到，又怎么会有被伤到？ “你刚才是怎么确定假面位置的？”云见整理了一下东西，问。 顾约射向加面的那一枪，不仅有烟雾弹的阻碍，假面当时身体也不是静止的，想要在看不清对方的前提下，还能准确命中对方，云见自问自己做不到。 顾约回想了一下，发现这个连他自己都没怎么明白过来。 他只记得听到假面要对云见下杀手时，心中突然有种无法描述的情绪在燃烧，随后视线仿佛能够穿透一切，就那么自然而然地看到了假面，甚至不需要八倍镜的瞄准辅助。 “直觉吧……”顾约模棱两可地说，扛起了狙击枪，“去下一个地方么？” “我们也去。”有几人叫道，就要跟上来。 他们考虑了一下，顾约说的对，特战部是来保护他们的，眼下其他人不能相信，就只有相信特战部的了。 跟着他们，总比自己这些人随便乱闯要安全一些。 “你们就在这里呆着，跟我们一起行动会更加危险。”云见转过身看着他们，“掌握好时间，有能力的话去找些装备和车辆，方便缩毒的时候逃跑。” “缩毒？这会有毒吗？”一人惊异地问。 “轰炸区、空投都有了，你们认为呢？”顾约反问。 “这毒，他们要怎么控制？”八人大惊失色。 绝地求生的游戏中，除了最开始几分钟，后面地图上一直都会有毒的存在。而且毒圈是会变化位置的，并且越缩越小。 到决赛圈的时候，毒会变得很厉害，有些玩家稍微不注意时间，离安全区稍微远一些，一不小心就会被毒死，就算药品多都扛不住。 “不知道他们会怎么设计。”顾约说。 “是不是只要你们找到了另外两个已故之人，我们就可以安全出去了？”一人最后问道，带着其他几人的希冀，看着顾约两人。 “对。” “拜托你们了，一定要找到他们。”那人说着向顾约两人躬了躬身，除了杨宽，其他人见状也纷纷效仿。 说来也有些倒霉，他们这八人，杨宽四人和夏萤同班，是邹晟班级的，另外四人是苏紫沂班级的。竟然没有一人是假面班级的，所以他们只能继续心惊胆战地留在这里。 顾约和云见对视了一眼，向八人回了个军礼，没再多说什么，带着夏萤前往下一个目的地行去。 夏萤看着身前的少年，落后他几步，有些不敢过去跟他说话。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处于执行任务状态的顾约，身上有一种凌厉的气势，不像平时那样的温和，甚至有些难以接近。 “吓到了？”没走几步，顾约就察觉到夏萤的沉默了，回过头看着她，发现女子除了脸色苍白了些，眼神依然很是清澈，貌似没什么问题。 “没有。”感觉到少年的视线，夏萤低下了头。顾约再次看了她一会儿，若有所思。 “云见，你俩没事吧？”陈默的声音从手表中传了过来。 “没事。”云见说。 “你们重伤了假面？”陈默有些惊异，没想到这么快就把最让他们头疼的一个给解决掉了。没有了假面的伪装，其他两人就只能以真实面目出现了。 “废了他一只胳膊。”顾约视线在周围扫视了一圈，“他的祟有可能还在。” “我去，还能这么玩，这不是明显的作弊吗？”大个子顿时苦了一张脸。 “你确定？”陈默刚升起来的希望立马破灭了。 “百分之九十。”顾约淡淡地说，“他的祟一离开，这活动就没进行下去的必要了。” “可他都不在了，还怎么命令他的祟行动？”许中原问。 “刚才隐身祟跟在假面身边。”云见解释，“同理，就算假面不在，他的祟还可以听从其他两人的指令。” “这个情况还是第一次遇到。”陈默皱起了眉。 “这个组织应该拥有特殊的手段，”顾约想了想，“能把红眼祟控制得这么听话，肯定要花很长一段时间。而时间越长，红眼祟越是能影响他们的情绪，可他们却没有被红眼祟反控。” “这会不会跟他们是死人有关？”许中原猜测。 “或许吧，但是现在有一点，假面的出局，并没有改善我们的处境，我们依然不能掉以轻心。” “我去，手雷！”手表那头，大个子惊叫一声，随即顾约几人就听到“嘭”的一声，紧随而来的是一阵嘈杂声，似乎是卓凌两人跳窗的动静。 “卓凌，你俩没事吧？”陈默的心又提了起来，顾约那边才刚安静下来，现在轮到卓凌两人了么？ “轰炸区，白痴，这边！”卓凌来不及回应陈默，一把拉住闷头就要乱跑的大个子，闪身躲进了斜前方不远处的木屋里。 “手雷！手雷！”大个子扯着嗓子大喊，看着屋子里一下子扔进来了两三个手雷，急得就差原地转圈了。 外面是轰炸区，里面又有人扔手雷，卓凌两人的情况就和顾约他们刚开始差不多。那些参加活动的年轻人，不知道又是受了什么刺激，居然下手这么绝，这是要置卓凌两人于死地啊。 “上树！”卓凌低喝一声，拿出绳索对着窗户外面的一棵大树掷去，然后身手敏捷地跳到了树杈上。 身后，大个子也是飞快跳到了另一棵树上，这之后，他们原先所在的木屋才发出了惊天动地的震爆声。 “陈默！”手表中传来杨安橙的声音，“被送出去的那一车人员，在经过隧道时，隧道突然塌陷，全车人无一生还。” “什么！”陈默大惊。 “这不是意外。”顾约低着头垂下双眼，以此掩饰眼中快要无法隐藏的杀意，“假面他们一开始就没打算放过任何人。” “所以他们才疯了。”卓凌和傅川不断在树枝间跳跃着，对面木屋里的那些人，见手雷炸不到他们，已经开始拿出冲锋枪和步枪瞄准他们了。 自相残杀，向来都是因为猜忌、恐惧和胆小而引起的。 第一百零二章 伪装者 不止是卓凌两人所在的b区域，陈默三人所在的a区域和顾约三人的c区域，也产生了相同的情况。 所有的年轻人看着他们特战部的目光，都蕴含着浓浓的恨意。那种眼神，就像是顾约几人刨了他们祖坟似的。 “他们已经集结起来了。”卓凌看着越来越壮大的队伍，眼神凝重。 看来他和傅川的位置应该已经被那些人暴露给了所有年轻人，导致附近的那些家伙以最快的速度到达这里来围堵他们。 “达成共识，先杀特战部么？”云见看着周围隐隐把他们三人包围起来的那些年轻人，冷峻的脸上依然没有什么表情。 “他们怎么一下子这么有凝聚力了？”许中原忍不住问。 “应该是假面他们搞的鬼。”顾约拉着夏萤，和云见一起藏身在几个废弃的集装箱边。 左侧的几大栋木屋已经被占领了，而他们三人到目前为止，虽然人手一把枪，但两把手枪一把狙击枪，不是近战就是远战，根本就不适合目前这个距离的战斗。 “刚才送出去的那些人一死，他们就不相信我们特战部了。”顾约看着他们暴露在外的右侧，发现暂时没有人过来，分析道，“如果这时候邹晟两人再煽风点火一下，说这个活动其实是我们特战部引起的，这样一来，这些人就会把矛头和怒火指向我们。” “比起神秘而又可怕的三个已故之人，我们无疑是最好的迁怒对象。”卓凌接过顾约的话题。 “不能伤害他们，也不能敲晕他们，他们又要来杀我们，我们到底该怎么做？”大个子有些气鼓鼓地举着枪，这种有力无处使的感觉，特别憋屈。 他宁愿跟祟去大战三百回合，也不要缩在这里，明明没有做错什么，却要承受着那种被人当恶人的目光。 顾约给狙击枪装上了消音器，这是刚才跑路时，路过一个小厕所发现的。他看着木楼中的人头，慢慢收敛了自己的情绪。 人心有时候确实很容易操控，特别是面对生死这种恐惧时，他们会像风中的烛火一样摇摆不定。 顾约之前以强硬的态度，费了那么大的劲才勉强让那八个人相信他们。现在邹晟两人遥控一指挥，直接以更蛮横的方式，让他们屈从。所以，他已经不打算再浪费口舌在这些人身上了。 现在就只能跟邹晟两人抢时间，趁早结束这个活动，避免更多的伤亡。 “他们差不多都记住我们的脸了。”顾约从包里拿出一个烟雾弹，“可以启用方案二了。” “好，大家找好掩体，各自小心。”陈默说着，带着许中原和骆天天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开始从包里拿出备用的衣服和人皮面具，开始伪装。 隐藏在木屋里的那些年轻人忽然听到废弃集装箱那边发出了巨大的动静，烟雾弹、手榴弹、震爆弹全都出现了，紧接着是一阵枪声，以及几人的痛呼声。 他们举着各种武器，紧张地来到窗口。 这些人隐约知道顾约三人躲藏在那个位置，只是三人的卡位实在是太精妙了。如果从木屋开枪，有着集装箱的阻挡，根本就打不到他们，手雷也会因为距离的原因而扔不过去。 又因为双方在枪械和战略意识上的巨大差距，这些年轻人虽然人数占有优势，却依然没有人敢冒险，从两侧绕过去突击。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他们知道顾约三人不会杀他们。但如果绕过去把他们逼急了，枪械可是不长眼睛的，到时候被误杀了找谁理论。 眼下那边传来这么大的动静，难道是来了另一波人，起冲突了？ “啧啧，特战部的也不过如此。”烟雾散去，一名年轻人拍了拍手，从废弃的集装箱边走了出来，闯入了众人的视野中。 “是邹晟！”木屋里顿时有人认了出来，其他人闻言立马一脸紧张地拿枪指着他。 年轻人似乎毫不在意被人拿枪指着，平淡的语气中夹着丝嘲讽：“你们这么多人，对着三个人居然不敢下手，真是好胆魄。” “你把他们杀了？”有人惊异地问。 “路过，顺手咯，我其实是个急性子。”年轻人好整以暇地抬起头看着其中一人，似笑非笑地说，“你们确定要跟我动手？” 木屋里的那些人紧张到握枪的手都开始颤抖起来，不知为何，眼前明明只有一人，但给人的感觉却像是面对了千军万马一般。众人使劲用眼神交流，却交流不出个所以然来。 “其实我们的真正目标是特战部的六人，而你们，只是牵制他们的工具而已。”年轻人看着他们，此话一出，屋里的人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不过在看到他上前一步时，他们的呼吸又急促了起来。 “好歹是同学一场，我跟其他两人不一样，对你们的命不感兴趣。”年轻人突然看向其中一人，“林洋，要不要合作？” 那个叫林洋的年轻人紧张地咽了下口水，结巴道，“怎、怎么合作？” “不请我进屋？” 林洋和旁边的人对视了一眼，对方点点头，他才一脸紧张地说：“请、请进。” 年轻人笑了笑，对着后面说了三个字，“出来吧。”然后木屋里的人就惊异地看到一个扮相性感的成熟女性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这个女人看不出年龄，像是二十多岁，又像是三十多岁。她身上有一种其他女人没有的韵味，明明长得很是妩媚，眼波流转中却又透着股清纯；穿着性感，然而举手投足间又有一种不谙世事的仙气，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出现在她身上，非但不让人感到矛盾突兀，反而更加引起了男人们的兴趣。 至少此时木屋里的大部分雄性动物，双目直勾勾地看着女人，已经忘记身在何处了。 “再看挖了你们的眼睛。”顾约牵起夏萤的手，虽说现在两人装扮成了别人的样子，可他那句话完全是发自内心的。 木屋里的那些年轻人终于意识到这个女人是谁了，看着两人牵在一起的手，趁两人进屋的当口，众人开始小声地交谈了起来。 尽管他们知道现在不是议论这个的时候，可是，还是有些忍不住啊。 “那个女人就是邹晟的继母？”其中一人说。 “卧槽，好漂亮！换作是我，我也抵挡不住这种诱惑。”另一人不由自主地咽了下口水。 “可她不是也死了吗？”一人不解。 “没听到他们有特殊能力吗，说不定让人死而复生就是其中一种能力。” “问题是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难道她也是其中一个已故之人？” 夏萤脸色发烫地听着几人的议论声，再看着牵着她的那只修长有力的手，心跳声大得连她自己都能听到了。还好此时她带着人皮面具，不会有人发现她的紧张和那丝莫名的害羞。 “你想怎么合作？”还是有人更关心现在的局面，林洋看着进屋的两人，心头的震惊缓慢褪了下去。 “把同学们都叫到这来吧，这样一来，特战部的人也不得不过来，我们可以在这里伏击他们。”顾约说着看了看周围几人的表情，“我相信你们恨不得现在就能离开这里，而我刚才说的，应该是最快的方法。到时候我们占据人数上的优势，解决掉还剩下的那四名特战部军人，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顾约耸了耸肩，有些不屑地说：“信不信由你们，特战部和你们一样，除了战斗能力强悍一些，也只是些普通人而已。” 说着他指了指自己，“你们应该知道我们这三个已故之人，有伪装成别人的能力。还是说我吃饱了没事干，特意跑到这里伪装自己来骗你们？” “他是谁？”林洋揣摩着顾约言语中的可信度，突然指了指窗边的一个年轻人。 “他不是我们班的，我又怎么会知道！”顾约挑了挑眉，指着其他两人，脸上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在这里属于我们班的也就你们三个。怎么，还需要再确认一下？” 林洋的意图被识破，小心翼翼地瞄了顾约一眼，发现他并没有生气，心中悄悄松了口气，转身和其他几人讨论了一下，最后看向顾约，说：“不用了，我们现在就联系班级的同学，让他们过来。” 顾约点点头，“速度点，等下缩毒了我可不管。” “还有缩毒！”林洋等人一听，脸色开始发白，更加相信顾约就是邹晟了。他们立马掏出手机，迅速在各自的大学群里发布信息。 顾约不动声色地退到了窗边，幸好当时夏萤给他们一个个分析了他们班级的同学。他回去后又照着录音回看了几遍那张毕业照，把身高体型和邹晟差不多的额外标记了一下，加深印象，要不然刚才林洋那试探性的一问，他就直接露馅了。 夏萤拿着手机看着大学群里的聊天记录，向顾约点了点头。后者不动声色地挪动了几步，朝着窗外的某个地方打了个手势。 第一百零三章 缩毒 “顾约他们成功潜入了。”收到云见信息的陈默整理了一下行装，“我们也出发吧。” 另一区域的卓凌和傅川两人，就地找了辆摩托车，开始前往顾约所在的c区域。 等待的时间总是漫长而充满焦虑的，因为未知。顾约虽然一脸淡定，其实内心也是有些惴惴不安，他不知道谁会先出现，是自己人还是敌人？ 终于，外面响起了喇叭声，有人开车过来了。 所有人身体开始紧绷，为了这即将到来的时刻。顾约也是站直了身子，右手偷偷伸到背后，握紧了腰间的手枪，早在伪装的时候，他就已经和云见调换了枪械。 有几个人走到窗边，伸着脖子往外看。 “是方菲嫣他们。” “还真是。”林洋也看到了下车的几人，盯着中间的那个女子，眼神中闪过一抹暗淡的情愫，有些复杂地说，“几年不见，她还是这么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乖乖女的样子啊。” 很快，几人就进了木屋。这一批有好些都是夏萤班级的，当然也都认识邹晟，因此在看到顾约伪装的邹晟时，好多人都面露复杂之色。 有些人震惊，有些人愤怒，有些人好奇，有些人疑惑，还有些好几种都掺杂着。不过，所有人都保持了沉默。 至于方菲嫣，毫无烟火气息的脸上虽然没什么明显的表情变化，不过顾约还是敏锐地抓到了她眼中的那丝厌恶，以及其他一些无法准确描述的情绪。 由于不知道邹晟和苏紫沂会不会伪装在同学中间混进来，顾约对于进来的每一个人都观察得格外仔细。 通过夏萤，他知道刚才林洋几人在群里并没有额外说明邹晟继母的出现。如果邹晟真的隐藏在人群中，当他看到伪装好的夏萤，面对这个他又爱又恨的女人，就算压制得再好，他的眼神一定会流露出多余的东西。 顾约只需要看到这样的眼神，就能确认谁是邹晟了。这也是他冒险让夏萤伪装的最大原因。 刚才进来的这些人中，有少数几个看到他俩没什么反应，那些人不是夏萤的同班同学。剩下的那些人，表情就比较雷同了，最开始表现出来的，不是震惊就是惊吓，那大概是见到死人时的表情。 只有方菲嫣的神情有些耐人寻味，可惜她并没有注意到夏萤，或者说她并不认识现在的夏萤，这么看来，她也不可能是邹晟伪装的。 观察完这些人之后，顾约再次向窗外比了个手势。基于各种原因，没有人到他和夏萤两人所站立的窗口来。这些人聚在另外的地方小声的交谈着，只是经常会有视线朝他们两人所在的方向投射过来。 之后又陆陆续续来了几波，不过顾约要等的人依然不见踪影。气氛开始变得诡异起来，之前的小声交流也停止了。所有人都在等待着，等待着即将到来的命运。 顾约皱眉，看着稍显拥挤的屋子，应该到的都差不多了。 怎么那么慢！ 没过多久，拥挤的木屋里再次进来三人，其中一人长相甜美，正是没有伪装的骆天天。她身后的两人长得平平无奇，是那种没多少存在感的路人甲。 这两人一进屋，视线就是一阵扫视，最后把目光投向了顾约所在的方向，随后若无其事地伸出右手，在右耳边上下来回摸了三次。 顾约双目一亮，对着他们俩微微点点头。 这两人不用说，自然就是跟骆天天一起的陈默和许中原了。眼下这里还有两个班级的人员，并不是所有人都彼此熟识。所以陈默两人随意的伪装，也没有引起大家的怀疑。 “陈默！”耳机中再次传来杨安橙急切的声音，“森林公园外围一圈着火了，像是一下子被点燃的那样，有可能是那个组织人为引起的。我们这边已经开始灭火，但是火势太大，你们当心。” “缩毒！”顾约倒吸一口凉气，他们在来之前一直都想不到假面三人缩毒的办法。很显然，大面积放毒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一来森林公园面积太大，要投放这么大范围的毒气，从时间人力和资源上来推测，就算是假面那个组织也不怎么办得到。 二来因为风向，毒气的投放是不好控制的，这就跟刺激游戏里面有些规则的毒圈有出入了。还有一点就是现有的绷带和止痛药等这些医疗物品解不了毒。 思前想后，顾约能确定的是他们不会放毒。只是他怎么都没想到，假面三人居然会以火势的蔓延来假装成毒圈。 但是当这个大火出现时，陈默几人心中都有些恍然，知道这个就是毒圈。 “这帮疯子！”陈默咬牙切齿。 原来这么简单，可是他们就是没有想到这一点。特战部毕竟不是假面这样的变态，要是所有事情都能预料到，估计陈默他们也不在正常人的范畴了。 陈默自认为来之前，已经考虑得都很周到了，却还是被这场大火搞得有些措不及防。以假面三人的处事方式，这场大火是不容易被浇灭的。 万幸的是，众人所在的位置，差不多处于森林公园的正中心，等火势蔓延过来，还有一段时间。只要在这之前，找出邹晟两人，说不定还有希望。 “哟呵，好大的阵仗。”门外有人吹了下口哨。 所有人朝那里看去，然后一个个瞪大了眼睛。顾约和陈默三人如临大敌，三人迅速拔出手枪，从三个方位包抄过去。 聚集起来的年轻人看看顾约，再看看跨步进来的年轻人，一个个都懵了。 怎么有两个邹晟？ “顾约，你好大的胆子。”邹晟眯着眼睛看着窗边的夏萤，脸上的表情有些耐人寻味，“你不怕我杀了她？” 回答他的是枪声。 陈默在之前就下了命令，既然假面三人并没有打算放过这里的任何一人，那么他们也不用再有所顾忌。只要看到邹晟和苏紫沂两人，不用废话直接杀了就是，一切后果由陈默负责。 面对终于出现的邹晟两人，以及那三只红眼祟，顾约二话不说，扯掉脸上的面具，上去就是几枪。他们的机会只有这一刻，趁那两人没有反应过来之际先发制人。 “啊！” 身后传来夏萤的惊呼声，顾约转头看去，脸上顿时失去了血色。女子似乎被人挟持了，白皙的脖子处出现了两粒血点，应该是被利器所伤。 “你敢动她！”顾约被迫站在原地，冷冷地瞪着邹晟。还没暴露的陈默两人也是停下了脚步，隐在人群中慢慢调整位置。另外的那些年轻人，一个个紧张地看着他们，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是谁先一言不合开的枪。”邹晟冷笑一声，嘴角勾起一道残忍的弧度，一字一句地说，“你不该让她假扮成她的样子！” “你们不该杀了出去的那些人！”顾约的语气也很冷。 从最开始的出轨事件到现在这个活动，邹晟三人的手段太过残忍，现在居然还火烧森林公园，还有什么事情他们干不出来？ 不止是顾约，陈默几人心中的愤怒也已经达到了极点。再加上假面的同班同学全被埋葬在隧道中，他们再也不想隐藏心中的杀意。 对于这种毫无人性的人，就算是杀了他们，都不足以弥补他们犯下的罪孽。 “这样的结果，你没考虑过吗？看来假面还是高估了你。”邹晟歪着头看他，嘲讽道，“你太天真了！还是说我们给你的假象太好，你认为我们很善良？哈哈哈哈，真是太可笑了。” “邹晟！”方菲嫣尖声喝住了他，其他人被她吓了一跳，在他们印象中，这个女神可从没这么大声地说过话。 “怎么，破坏了你心中自己塑造出来的男神形象？”邹晟瞥了眼方菲嫣，不甚在意地说，“我知道你喜欢我，可我又不喜欢你。你对别的男人使用的那一套，对我可不管用。” 林洋几人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方菲嫣会对那么多追求她的男生不理不睬，原来她竟是喜欢邹晟。只是可惜的是，邹晟的心中并没有她。 顾约趁着方菲嫣吸引邹晟注意力的时候，和一边的陈默两人交流了一下眼神。其实早在隐身祟挟持夏萤的那一瞬间，顾约就开始朝着女子所在的方向退去。 当他看到陈默两人快要接近邹晟时，他猛地一刀割开手臂，向后一甩，鲜血顿时洒在了夏萤周边。 少年飞速上前，一手抓向夏萤的脖颈，手上立刻被利器割伤，鲜血滴落在夏萤的衣服上，衬得她的脸色更加的苍白。 不过也因为顾约满手的鲜血，他看清楚了那只隐身祟的爪子，少年眼中再次闪过一道冰冷的金光。 挟持着夏萤的那只隐身祟，看到他眼眸中的金色，猩红色的眼睛闪过一丝恐慌。趁着这个当口，顾约反手抓住那只指甲尖锐的爪子，不顾手上的伤痛，往边上狠狠地一扯。 隐身祟直接被他扯离了夏萤的身边，随后他用带血的双手在隐身祟身上猛地一抹，一个翻身，双腿架住隐身祟的脖子，死死地牵制住了它。 顾约的突然暴起，顿时打断了方菲嫣和邹晟的对话。周围的年轻人看着因为鲜血而渐渐现出残影的隐身祟，一个个惊吓过度忘记了反应，呆立在场。 与此同时，其他两只红眼祟也开始了行动，身影一过，就会弄伤几个年轻人。所有人开始惊慌的骚动起来，场面陷入了一片混乱。陈默和许中原两人只好放弃邹晟，追着这两只红眼祟，降低它们的杀伤力。 窗外闪过一道身影，带起一道奔雷般的剑光刺向了被顾约缠住的隐身祟。本就隐在不远处的云见，在看到邹晟两人时，就已经放下狙击枪过来了。 “嘭”的一声，就在云见的光剑将要刺中隐身祟的前一秒，一道刺耳突兀的枪声炸裂在众人耳边，夏萤呆呆地看着腹部出现一大片血迹的顾约，忘了呼吸。 时间静止了，所有人停下动作，望着枪声响起的方向。 冷汗沿着额际滴落了下来，顾约有些不可置信地捂着腹部，视线上移，看向那显露出来的黑色枪口，以及握着手枪的那个少年。 “卓凌……” 第一百零四章 重叠效应 云见最先反应过来，他一把抱住顾约，就地一滚，躲开了卓凌的下一次射击。把顾约安置在墙边，云见一剑劈开再次袭来的隐身祟，随后在旁边被吓得跌倒在地的一人背上借力，凌空一记腿鞭甩向卓凌举枪的双手，直接把他的手枪甩飞了出去。 “卓凌，你在干什么？”陈默挥动着光剑，一剑刺中其中一只红眼祟的眼睛，有些暴怒地喝道。 他知道肯定是发生了什么，才导致迟迟没来的卓凌两人不但被邹晟控制住，还被隐身祟隐藏了起来。只是，卓凌出现了，傅川又被藏在哪里？什么时候会向他们发出攻击？ 还有，隐身他能理解，邹晟两人又是怎么控制的卓凌？最后那只祟不是只会在梦境中让人沉睡不醒吗？ “夏萤，给我止痛药。”顾约面色惨白地捂着腹部的伤口，好几股鲜血从他的手指缝隙中喷涌而出，把他那一片区域的衣服染得血红。 夏萤正在双手颤抖着帮他止血，闻言，立马从背包里取出止痛药。顾约接过止痛药吞入口中，然后扶着墙壁缓缓站了起来。 他的目光一直注视着卓凌，陈默不解的地方，也正是他想不通的地方。 既然假面说了他们只有三人参加，那么顾唯不会出现在这里，他的那只拥有催眠能力的红眼祟也就控制不了卓凌。 以假面这个重度强迫症患者，顾约不相信他们会在“三人”这个词上面做文章，既然参加的是三人，那么祟也应该是三只，顾唯的祟不会被借用过来。 那么唯一能解释的，就是剩下的苏紫沂的那只红眼祟，能力远不是顾约想到的那么简单。难道再生之后，令人沉睡的能力产生了变异，变成可以控制人了？ 想到苏紫沂，顾约抬眼看去，发现这个女人进来后只是跟在邹晟身边，沉默不语。而在顾约看过去的同时，正巧是苏紫沂的红眼祟被陈默刺中的那一刻。 顾约有些疑惑地看到女子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茫然，一丝挣扎，似乎还有痛苦…… 经验老到的陈默自然也是注意到了苏紫沂的不对劲，不过他没想那么多，这是个难得的机会，男人平移几步，避开其他人，一枪射了过去。 “嘭”的一声，又是令人心惊胆战的响声，同样的声音，同样的情景，陈默呆呆地看着挡在女子身前的顾约，整个人都懵了。 为什么顾约会出现在那里，还替这个女人挡子弹？ “咳！”顾约有些痛苦地垂下被射中的左臂，一巴掌扇向了苏紫沂的脑袋，“卓凌，醒过来！” “什么？”死死缠住假面那只红眼祟的许中原，发现他的脑子已经不够用了，是顾约被打傻了还是他听错了，卓凌不是正在和云见打斗吗？ 陈默和云见也是呆了一下，看向眼神出现挣扎之色的女子。 “顾约？”被扇清醒的卓凌，一把扶住快要倒下去的少年，随即一枪抵住身旁邹晟的太阳穴，“傅川呢？” “呀，小哥哥果然聪明绝顶，这都被你发现了。”“邹晟”很是惊喜地看着顾约，嘻嘻笑了一下，在陈默几人震惊的眼神中，恢复成了苏紫沂的模样，而正在和云见打斗的“卓凌”，则是恢复成了邹晟的样子。 许中原三人这才反应过来，这次邹晟两人的出现，竟然叠加使用了三只祟的能力。 先是用苏紫沂的梦魇祟控制住卓凌，然后用假面的变脸祟把三人互相伪装成了对方，接着再用隐身祟把伪装成卓凌的邹晟隐藏在人群中，以达到出其不意的偷袭效果。 而在知道陈默几人这次肯定会发起强势的攻击这一点之后，对于伪装成卓凌的邹晟，云见几人是不会真的下杀手的。 邹晟和苏紫沂的战斗能力都比较弱，单打独斗肯定不会是特战部的对手。不过如果伪装成卓凌的样子，那结果就不一样了。 对方会因为不想伤到同伴而放不开手脚，这样双方之间的战力差距就会被大大缩小，甚至还会因此牵制住特战部的一个强大战力，说不定还能造成反伤。 第二步，他们把伪装成苏紫沂的卓凌带过来，运气好没被发现的话，卓凌便会被自己人所杀死。 顾约他们在意识到错杀自己人之后，心理的防线就会被攻破。这样，邹晟两人就已经占据了绝对的上风优势。而且为了以防万一，还不见踪迹的傅川，被他们拿来当了后手条件。 只要傅川不出现，陈默几人就会投鼠忌器，攻击时自然发挥不了全部实力。 如果真是照这样进行下去的话，陈默六人很有可能在这里全军覆没。 “小哥哥是怎么发现的？”苏紫沂没有回答卓凌的问题，反而是看向顾约，有些好奇地问。 “小动作。”顾约半靠在卓凌身上，有气无力地说，“卓凌感到不安时会不断地抖动他的眉毛。” “嘻嘻，真可惜，差点就成功了。看来果然不能伪装成你熟悉的人，风险太大了。”苏紫沂嘴上说着可惜，脸上倒没惋惜之色。 在她看来，就算被识破了又如何，她和邹晟两人还占据着优势。反观特战部这边，顾约的战力差不多已经可以忽略不计了。如果等下战斗起来，鼓动一下那些棋子，他这边反而还需要有人来保护。至于那个大个子也没了威胁，所以怎么看，这场游戏都是他们赢了。 “傅川呢？”顾约喘着气，失血过多，脑中开始有些晕眩了。 “喏，在那呢！”苏紫沂朝着窗外努了努嘴，顾约几人抬眼望去，刹那间脸色都变得苍白了起来。 在他们不远处的半空中，有一个红色箱身，蓝色盖子的大箱子落了下来，像是死神带来的恶趣味礼物，缓缓地降临在那片草地上。箱子周围绑着几根彩带，还被打成了蝴蝶结，像是放大的礼盒。 “放心啦，他还没死呢，当然也没有被肢解咯！”像是知道顾约几人心中的想法，苏紫沂从空投处收回了视线，很是善解人意地说。 这时候杀了傅川明显不合适，这样只会激发出顾约等人的愤怒，提高他们的战力。还不如把他弄晕，再牵制特战部的一个战力来的有用。 “哎呀，不好了，降落到了轰炸区。”还没等卓凌几人松口气，苏紫沂故作惊讶地感叹了一声，那神情，简直就像是来自地狱的恶鬼。 “卓凌，你去救傅川。”顾约一把扯下卓凌腰间的凝柱器，后退几步斜靠在墙上，“他没死的话，应该是陷入了沉睡，这里交给我们。” “你都这样了，还逞强。”卓凌抿着嘴过去扶住他，眼中有些暗淡。果然自己和傅川还是弱了点，不但没起到应有的作用，还被这两个王八蛋给利用了。 顾约拿着凝注器戳了戳卓凌，眼神朝外指了指，“看到没，那箱子从里面打不开，时间久了傅川不被炸死也会窒息而死。别废话，快去救人，然后一起过来帮我们。”顾约说着推开了他。 “好，坚持住。”卓凌一咬牙，看了陈默几人一眼，飞速跃出窗户，前往傅川所在的轰炸区。 “好啦，失去了三个战力，我们人数上占优势呢！”苏紫沂看着卓凌远去，丝毫没有阻拦的意图。 “你数学是美术老师教的？”骆天天忍不住说。虽然卓凌被支开了，顾约也受伤了，但特战部还有三人拥有战斗力，而这两个死变态只有两人而已，真不知道她是怎么算出来的。 顾约皱着眉，苏紫沂说的不错，骆天天看不到祟，也就没把对方这真正的主力算进去。好在云见和陈默在刚才的战斗中已经重创了隐身祟和梦魇祟，但总觉得这个女人在这个时候说这话没那么简单。 果然，下一刻，那些原本还处在惊恐中的好些年轻人，眼神呆滞地朝着陈默四人发起了攻击。这一突变，让措不及防的云见三人立马负了伤。 这些人拿着砍刀弓箭平底锅等武器，围着许中原三人，二话不说就招呼了过去，顾约由于站得离苏紫沂比较近，还没受到波及。 尽管这些年轻人并没有什么战斗技巧，可胜在人多，再加上陈默他们又不能真的伤害他们，一时间竟然落入了下风。 “老是用这一套，就不能换个新鲜的？”顾约举起手枪抵上了苏紫沂的脑袋，“你刚才说的失去了三个战斗力，该不会把我也算上了？” “嘻嘻，你可以开枪试试？”苏紫沂笑的很是妖艳，顾约顺着她的视线，看到骆天天被一个年轻人也用枪抵住了太阳穴。 “到现在为止，我们其实已经手下留情了，还没对你在意的那几个人下手。”苏紫沂话锋一转，语气突然转冷，“不过接下来，差不多就进入到决赛圈了。还有这么多人，我们是不是应该帮着淘汰掉一些？” 顾约手腕一转，毫无预兆地打掉那人抵着骆天天的手枪，不过他也只来得及做出这个动作。只见苏紫沂一扭腰肢，对着少年抛了个媚眼，白皙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把小刀，对着少年的腹部一刀就是划了过去。 顾约闷哼一声，他反应已经够快了，却也躲不及苏紫沂这预谋了好久的一刀。要不是因为这小刀刀身过短，刚才那一下，估计他的腹部直接就被切开了。 饶是如此，锋利的刀尖还是在他原本的伤口上划了道痕迹，刚被止住的鲜血再次流淌而出。 “你全盛时期我自然不是你的对手，不过现在的你，对我已经造不成威胁了。”苏紫沂看着少年，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似乎在斟酌着下一刀，应该从哪下手。 正在这个时候，一道身影像是幽灵般闪了过来，一把拎起苏紫沂，如同丢垃圾般把她丢了出去。 “坏人，不准伤害他！” 第一百零五章 双重人格 “坏人，不准伤害他！” 顾约愣愣地看着来到他跟前的夏萤，一时间竟是忘记了反应。他刚才要是没眼花的话，夏萤单手把一个人拎起来给扔了出去。 尽管被扔出去的是个女人，可能体重还不过百，但他自问在没受伤的情况下也做不到。不止是他，估计在场的大男人没几个做得到。 发生了什么？ 包括云见邹晟在内的所有人都有些发愣，看着出现在顾约面前，漂亮的不像话的女子，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萤萤……”骆天天看着夏萤，后者现在的样子跟以往那种纤弱的感觉大相径庭。长发披散在背后，随风飘散着，好看的脸上，表情不再像以前那么生动，双眼空洞无神。 夏萤有些机械地转动着脑袋，没什么光彩的大眼睛看到骆天天之后，伸出手，对她招了招，“你，快过来。” 骆天天还没回答，突然感到身子一轻，她似乎被什么东西抱了起来，惊得大叫了一声。 “不用怕不用怕！”夏萤表情木然地安慰着骆天天，语气没什么起伏。 陈默几人震惊地看到一只从未见过的红眼祟飞快地打横抱起骆天天，几个跳跃间来到了顾约身边。 放下骆天天之后，这只红眼祟站在了两人身后，猩红色的眼睛凶狠地看着周围的人。谁要是这个时候上来，可能会被它一巴掌拍飞。 “这边还有一个坏人。”夏萤的视线突然转向了邹晟，眸子中闪过一丝戾气，只见她低喝一声，顾约目瞪口呆地发现自己竟然无法捕捉到她的身影了。 等她再次出现时，手上拎着还没反应过来的邹晟，在地上狠狠地甩了起来。邹晟在她手中，像是个木头人般毫无抵抗力。 “老师，趁现在！”虽然不知道夏萤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这对他们特战部来说，却是个扭转乾坤的好机会。 顾约刚一出声提醒，云见就反应了过来，他一脚踹开再次扑过来的一个年轻人，随后在那人背上一个借力，跳跃着一剑刺中了隐身祟的双眼。 另一边的许中原，一咬牙用背硬扛住一人砸来的平底锅，随后后退着欺近到那人的怀中，劈手夺过那人的锅，挥向了扑上来的几个年轻人。 站在他身后的陈默，大喝一声，凭着许中原给他挥出来的道路，冲向梦魇祟，手中的光剑向上一撩，精准地划中了梦魇祟的双眼。 梦魇祟一消失，那些进入梦魇状态的年轻人顿时清醒了过来。 陈默看了眼暴走中的夏萤，发现她把邹晟压制得死死的，也就不再分心，和云见两人合力追上了最后那只变脸祟。至于许中原，立马掉头转向顾约那边，对着苏紫沂发起了进攻。 假面的变脸祟是三只红眼祟中攻击力最强，也是最狡猾的一只。它看到云见两人朝它围剿过来，立马选择不跟他们硬碰硬，游走在那些年轻人周围，利用他们的身体阻挡陈默两人进攻的路线。 因为夏萤的加入，形势立马被扭转了过来。三只红眼祟被斩杀了两只，邹晟也被夏萤砸得人事不知。苏紫沂看到这个情况，一直嬉笑的脸色终于是凝重了起来。 顾约本想上去帮忙，一脚跨出，身体一轻，被身后那只红眼祟给拎了回来。他转过身看着这只陌生的红眼祟，红眼祟跟他对视了一眼，松开了他的衣领，把他放在地上，随后翘着二郎腿坐在了窗台上，一副非常悠闲的样子。 顾约抽了下嘴角，转过头再次跨出一步，意料之中，又被红眼祟拎了回来。 “别捣乱！”顾约说。 红眼祟朝他咧了咧嘴，抱着胳膊再次老神在在地坐在了窗台上。顾约心中突然出现了一个荒诞的感觉，要是给它一根烟，说不定这只奇怪的红眼祟能熟练地抽起来。 看来这只红眼祟应该是被夏萤派来保护他和骆天天的，顾约老老实实地靠在墙上，一手按住伤口，一手握着卓凌的凝柱器，看着场中的几处战场。 正巧被云见两人逼得四处逃窜的变脸祟，在慌不择路中自投罗网地跑到了顾约面前。少年二话不说，对着这送上门来的红眼祟，凝出光刀，一刀就是劈了过去。 红眼祟哀嚎一声，消失了踪影。至此，三只红眼祟都被解决了。另外两边的战况也是出现了结果，没有了红眼祟的特殊能力，邹晟和苏紫沂战力直线下降，现在他们终于也尝到了被围攻的滋味。 而这次，腾出手来的陈默，不再给两人反抗的机会，拿着枪直接把两人射杀了。一场危机，最后因为夏萤的暴走而反败为胜。陈默几人在松了口气的同时，均是有些脱离地坐在了地上。 夏萤拖着邹晟的尸体走向了顾约，沿途所有人纷纷后退给她让路。夏萤拖到一半，回头看到邹晟耷拉着脑袋，停下身探了下他的鼻息，看着众人说了句“死了啊”，随后一松手，“咚”的一声，邹晟的尸体直接掉在了地上。 陈默几人剧烈地抽动了一下嘴角，这个夏萤，怎么看都不像是他们认识的那个女子啊。 夏萤来到顾约身边，一手猛地按在少年的肩上，然后蹲下身仔细地看了看他腹部的伤势，刷的站了起来，看向了周围的人。 所有人呼吸一窒，接着看到她朝着方菲嫣直直地走了过去，在距离女子一米处站定，对着她伸出了手。 “什么意思？”方菲嫣看着这个一直以来都和她没什么交集的同学，有点诧异。 “药，给我药，还有绷带。”夏萤把另一只手也伸了出去。 “都给你。”方菲嫣把包中的药品都给了夏萤。 夏萤拿着药品回到顾约这里，皱着眉头看了伤口半天，最后粗暴地一把扯开他的衣服。“老师！有、有话好好说”顾约被吓了一跳。 夏萤没有理会他，有些笨拙地开始帮他处理伤口。 “萤萤有双重人格。”骆天天蹲在顾约身边，看着认真包扎伤口的夏萤，轻柔地摸了摸夏萤的长发。后者转过头，有些木然地看了她一眼，歪了下脑袋，最后冲她笑了一下。 双重人格！ 顾约有些震惊，不过心中的疑惑终于解开了，怪不得现在的夏萤在好多地方会让他觉得十分突兀，原来如此。 “老师，火势蔓延过来了。”卓凌扶着傅川从外面进来。 众人闻言向外望去，天空已经被烧得通红，一大股黑烟夹杂着团团热气向着他们所在的方向袭来。远处还有爆炸声，应该是假面三人埋在地下的地雷被热浪侵袭，直接产生了连环爆炸。 屋子里好不容易幸存下来的那些年轻人，一个个脸色都变得惨白，惊恐地开始四处乱窜。没有什么比希望来临之后的黑暗更让人绝望了。原本以为获救了，没想到最后还有这么一出。 “不要慌！”陈默大喊一声，喝止住了他们的骚动，“我已经通知部队派遣直升机过来了，等下伤员和女士们先走。” 男人说着扫视了一圈，沉声道，“既然都是同学，相信你们出去以后还是会联系的，所以我希望大家不要出现争抢位子这种自乱阵脚的情况，到时候听我指挥。” 众人互相看了看，开始安静下来。 “直升机的座位有限，等下过来的最多只能容纳八人，我们现在开始分组，请大家配合。”陈默站起了身，和许中原开始清点人数，大致分好队之后他又说，“由于地面热浪太大，直升机降得太低会引发爆炸，我们还得爬到屋顶。” 像是为了印证陈默的话语一般，在距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又是传来响亮的轰鸣声，连环的爆炸让得火势燃烧的速度更加快了，短短几分钟，燃烧圈又逼近了许多。 “快，爬上屋顶，没受伤的搭把手。”陈默说着，带着众人来到三楼，他身体探出窗子，双脚一蹬，一个翻身，敏捷地跃上了屋顶。 许中原也是飞快地跳上窗子，把受伤组的人员拉上窗，然后交接给上面的陈默，两人合力把人送了上去。 其他没受伤的人员，也开始照着陈默两人的方法，在另外的窗口帮人爬上屋顶。很快，天空上传来直升机飞行的螺旋桨声，众人顿时欢呼一片。 “这里这里！”他们向着直升机卖力地挥着手，大声地喊着，像是演唱会进行到最后的高潮所爆发出的喊叫一般。 直升机向着他们所在的方向降落，然而还没接近，傅川之前所在的轰炸区开始频繁爆炸，连带着周围停着的那些车。 这次的连环爆炸，直接把刚要降落下来的一架直升机轰炸了，巨大的轰鸣声和爆炸余波更是掀翻了屋顶上的大部分人。 “不要降下来了，用梯绳。”陈默对着半空中的另一架直升机大喊一声。 机舱内的救援人员一听，立马指挥直升机盘旋在木屋上空，随后抛下来一道梯绳。陈默伸手接过梯绳，把它固定在屋顶上，对着事先分好队的那组受伤人员说，“你们先上。” 轰炸区的爆炸开始接近顾约等人所在的这个木屋，响亮的轰炸声像是催命符般击打在还没上机的人们心中，每击打一次，便会让他们的心沉下去一点。 顾约因为失血过多倚靠在云见身上，差不多快要失去意识了，只是因为特战部的这一身份，受伤最重的他还是被陈默安排在最后一批登机。 载满人员的直升机终于一架接着一架开始安全撤离，夏萤和骆天天因为担心顾约，也留在了最后。 此时，这里只剩下他们八人了，然而火势已经蔓延了过来，他们所站立的这栋木屋底层开始燃烧起来。 第一百零六章 不定式 “快上去！”陈默催促夏萤和骆天天两人。 “轰”的一声，一侧的木板塌了下去，火苗“嗖”的蹿了上来，屋顶也开始燃烧了起来。 “云见，带着顾约先上。” 滚滚浓烟中，云见背起顾约，还没走几步，脚下的屋顶被踩塌了，两人直接掉了下去。 “师兄，抓稳了！”傅川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云见的手，卓凌也扑了过来。 木屋是假面三人派人临时搭建的，结构本就不怎么牢固，再加上此刻正在燃烧，塌陷处根本就承受不了四人的重量。 顾约缓缓睁开眼睛，发现了他们现在的处境，微微喘着气，原本揽在云见脖子上的手开始慢慢松开，“你们快走，别管我了。” “你敢松手我就跳下去。”云见察觉到了顾约的意图，声音里极为难得的夹着丝怒意。 顾约愣了一下，双手再次圈住云见的脖子，似乎是轻轻叹了口气，有些疲惫地再次合上了眼睛。 “顾约，师兄，勾住皮带。”卓凌把部队特质的绳索扔了下来，四人迅速地把绳索系在腰间，上端的陈默和许中原一手攀住梯绳，另一只手一人一个，死死地抓着卓凌和傅川。 “快上升！”陈默大喊一声，直升机应声起飞。夏萤和骆天天趴在舱口，一脸紧张担忧地看着下面串在一起的六人。 就在他们上升的那一刹那，木屋轰然倒地，砸起一地的尘埃。 …… “我就觉得你把顾约逼得太紧了。”两天后，杨安橙来朱雀省交接一下有关森林公园里那次绝地逃生活动的相关工作。 这次的任务，陈默六人全都受了不小的伤，其中尤以顾约最重。他虽然度过了危险期，只是依然没有转醒的迹象。杨安橙探望完云见几人，坐在陈默的办公室，有些不满地盯着男人。 “最近的这几次任务，每次执行完之后，他基本上都要在床上躺上好几天，你难道一点都不在意？”杨安橙有些愤怒地拍拍桌子，棺材脸阴沉沉的，“老子千辛万苦筛选出来的苗子，可不是这么给你来折腾的。” “我当然知道。”陈默没好气地赏了他一个白眼，“可是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杨安橙闻言微微一怔，张了张嘴，最后化为了一声叹息。 “他的能力远不止你所见到的。”陈默双手交叠放在桌上，很是认真地看着对面的杨安橙，开始分析，“他身上有一种特殊的张力，现在还不是很明显，但已经影响到离他最近的云见三人了。” 杨安橙也坐直了身子，尽管那张千年不变的棺材脸上依然没什么表情，但熟知他的陈默知道他开始认真倾听了。 “现在的朱雀翼宿班，是我有史以来教过的学生中潜力最大，同时也是最完美的一届。为什么这么说，首先是云见，对于他的战斗力，相信不用我多说，再过一两年他基本上就可以超越我们这些老东西了。” 陈默说到这，吧嗒了一口烟，“只是，在没有遇到顾约之前，这小子是个只知道战斗的机器，没有多少感情。对于任务，他很少参与进来讨论，只会一味地接受，从不表达自己的意见。对于高层来说，他是很完美的生柱。但……我不喜欢。” 杨安橙挑了挑眉，这老小子不喜欢云见才有鬼了。记得有一次任务向他借用了一下云见，他跟个护犊子的母牛似的，心不甘情不愿，最后把他整的像是个十恶不赦的人贩子。 陈默知道他心中在想什么，补充了一句，“那样的云见虽然优秀，但少了丝人情味，成长下去，达不到我期望的顶峰。” 杨安橙勉强算是同意了他这个观点，人因为有情，才会变得更强大。 “再来说卓凌，这小子其实和顾约一样优秀，但是他之前的人生太过顺畅，缺少了挫折。有钱有貌有才华，就是缺少一个可以跟他媲美的竞争对手，这才导致他一直以来都非常懒散，没什么固定的目标和方向。” 陈默吐出一口烟雾，继续说，“直到顾约的出现，让他第一次感受到了来自同龄人的压力。为了不让顾约把他甩得太远，他开始出现了紧迫感和危机感，这可以很好的去除掉他的那股懒散劲。” “傅川呢？这小子和前三人比起来，就有些过于普通了。”杨安橙问。 “三个聪明人相处，再怎么和谐，没有人在其中二一下，最后都会显得特别无聊。如果这时候有个脑子不那么好使的家伙出现，他就会成为那三个人打击和嘲笑的对象。” 陈默笑了笑，“偏偏这个人又一根筋，不会因为受到他们的打击而产生怨愤的情绪。所以，傅川对顾约三人来讲，是不可或缺的调味剂。他的存在，会让另外三人相处更加和睦。” “另外，他的战斗力和抗打击力，在死柱中也是数一数二的。而且因为一根筋，对于同期升级特快的顾约两人，他不会因为妒忌而降低斗志，反而会越挫越勇。” “他是这四人中最热血的一个。要知道，这四个小家伙都还是少年心性，很容易因为热血，做出一些让我们这些成年人都大吃一惊的成就出来。” “你这么一说，倒还真有那么点道理的样子。”杨安橙沉思片刻，点点头。 “当然！”陈默换了个坐姿，翘起了二郎腿，“至于为什么说他们是最完美的组合。云见是师兄，再加上他沉稳冷酷的性格，是其他三人敬仰的对象。就如同信仰一般，有他在，其他三人出去执行任务会产生莫名的安全感。就算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意见出现分歧，只要云见的一句话，就可以轻松地压制住其他三人，连顾约都不敢反抗。” “其次是卓凌，他的智商，能够在第一时间完美地理解和配合任务过程中的各个支点。他加上顾约，想出的点子有时候就连我们都不得不佩服。” 杨安橙点点头，这一点，在这次绝地求生的活动中，他已经见识到了。 “再者是傅川，有其他三人的光芒在侧，他可能是队伍中最不起眼，也最容易遭到忽视的存在。但正因为如此，在某些时候，他才会带给我们意想不到的惊喜。而且作为队伍中的力量担当，他只要一站在那里，就会在心理上减轻卓凌三人所面对的压力。” “最后是顾约，他虽然在某些地方还有些稚嫩，但已经能够渐渐把握事件的整体局势。他的存在，则是能够让队伍里的每个人，发挥出最好的水平。要说定位的话，云见是他们队伍的支柱，那顾约就是队伍的灵魂。” “所以，最近这几次的案件，你是故意放手让他历练的？”杨安橙看向陈默，后者点点头。 “还有最关键的一点，顾约不是普通的死柱。”犹豫了一会儿，陈默还是说了出来。面对自己最好的死党，他自然是十分相信杨安橙的。而且有些秘密，一直藏在心中无法倾述，是会疯掉的。 “什么意思？”杨安橙看着陈默的表情，知道他接下来说出来的话可能不简单，不由得坐直了身子。 “他又凝出了武器。”陈默目光灼灼地盯着杨安橙，“而且这次不是云见的，而是卓凌的凝柱器，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杨安橙望着陈默，慢慢地消化着他的话语，最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千年不变的棺材脸上出现了不可置信的表情，他猛地一拍桌子，瞪大眼睛结巴道：“传、传说中的不、不定式！” “不错，顾约不仅仅是死柱，同时还是生柱，并且还不是一般的生柱。”陈默也有些激动，他站起身在办公室里踱了起来，兴奋地说，“生柱测试时之所以凝不出武器，是因为他的脑海中没有固定的武器形状。只要他想，在战斗时他就可以凝出任何形状的武器。” “天呐！真的会出现不定式。”杨安橙的棺材脸上出现了有史以来最丰富的表情，先是惊讶，紧接着是呆滞，然后是狂喜，最后在经历了一轮羡慕嫉妒恨之后，他终于合上了大张着的嘴巴，有些紧张地盯着陈默，“要上报么？” “不！”陈默十分坚决地摇摇头，重新坐到了椅子上，身体微微前倾，压低声音说，“现在上报，对他而言只有害处，等他成长到有自保能力时，我再考虑要不要上报。” “这就好！”杨安橙松了口气，紧绷的身体松了下来，“帝都院的那帮家伙，早就想把手伸到我们四大门这里来了。顾约必须留住了，绝对不能让他过去。” “正因为如此，我才会这么着急。”陈默叹了口气，“距离下一任四大神印的支配者选拔赛，只有一年多的时间了。参加者必须是二十岁以下，等级达到a级的生死柱。我必须在这一年的时间里，把顾约三人的等级提升到a级。” “你的胃口大了点。”杨安橙挑了下眉。 “换作是你，你会不心动？”陈默反问。 杨安橙咳了一声，站起身，突然恶狠狠地瞪着陈默，一脸懊悔：“当初说什么都不应该把顾约让给你！” “哈哈哈哈，自己目光短浅，怪我咯！”陈默笑得一脸欠揍。 杨安橙气得差点吐出一口血来，只见他拿起陈默放在办公桌上的水杯，拧开盖子，在后者目瞪口呆中“呸”的吐了口口水进去。 “你简直比小学生还幼稚！”陈默气急败坏地看着慌忙跑路的杨安橙，再看看自己的杯子，咬牙切齿，“看在顾约的份上，再忍你一次。” 第一百零七章 等你毕业 “萤萤，那小子醒了吗？”夏萤下班回家后熬了碗鱼头汤，刚一下楼，早已等在路边的骆天天摇下车窗叫住了她，“我送你过去，顺便也去道个谢。” “好呀！”对于自己的好闺蜜，夏萤自然不会客气，大大方方地坐上了车，“貌似还没醒过来。” “还没醒啊，这都三天了。” “后面发生了什么，我怎么都没印象了？”夏萤系好安全头，偏头看着骆天天问。 “这个呀，你被人打晕了过去。”骆天天手握方向盘，目不斜视地撒了个善意的谎言。随后她把夏萤第二人格出来之后的事情大致讲了一遍，当然，其中自然是省去了夏萤那有些暴力的行为。 “我看了新闻报导，邹晟三人被说成了恐怖分子。”夏萤叹了口气，作为当事人之一，假面三人远比所谓的恐怖分子还要可怕的多。 不止是她，从这次事件中幸存下来的人，或多或少都有种再世为人的感觉。那样的经历，简直比做噩梦还要惊恐。 那么大一片森林公园直接被焚毁，虽然官方都把责任推卸给了恐怖分子，但是夏萤这些当事人，已经都清楚了一件事。 这个世界，远没有表面那么平静，有着一些他们这些普通人所看不见的存在，威胁着社会的安定。 而顾约他们所在的特战部，应该就是和这些东西在战斗，也正是如此，他们部队的死亡率才会这么高。 “萤萤，经历了这次的事情之后，我有点反对你和那小子在一起了。” “为什么这么讲？”夏萤有些奇怪，这丫头之前不是一直都在怂恿自己和顾约在一起吗？ “他的工作太危险，你要真和他在一起了，那还不得天天担心他呀，这多受罪啊。” “不在一起难道就不会担心了吗？”夏萤脱口而出，随即意识到了什么，立马闭上了嘴巴，有些后悔地在嘴上轻轻拍打了一下。 “嗯哼，你的嘴可比你诚实多了。”骆天天有些狡黠地对着她眨眨眼，颇有种计谋得逞的得意感。 “天天，你又套路我。”夏萤要被自己蠢哭了。 骆天天嘻嘻一笑，说：“既然横竖都要担心，你还在犹豫什么。以女朋友的身份，至少可以随时随地又正大光明地了解他的动向。如果以班主任的这层身份去关心，我都觉得有些牵强哦。” 夏萤低着头看着膝盖上的保温瓶，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才说：“等他毕业了再说吧，何况他还未成年，唯独这两点，我实在无法说服自己。” “哎呀，你怎么这么死心眼。”骆天天有些恨铁不成钢地敲打着方向盘，“离他毕业还有一年多的时间，谁知道这期间会出现什么变故。” “天天，你不是老师，无法理解我的感受。对自己的学生产生好感，已经让我很有罪恶感了。”夏萤看着窗外，幽幽地道。 “你这个班主任，其实也只是挂个名而已。”骆天天伸出一只手握住了夏萤。 “我也经常以这个为借口说服自己，可别人不会这么想。” “你为什么总是这么在意别人的看法。”骆天天叹了口气。 “可能是因为我不够强大，无法活得那么随心所欲吧。”夏萤的眼神有些落寞。 “不要想太多，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的话，那就顺其自然吧。”骆天天捏了捏她的脸蛋。 “嗯。” …… 特战部医务室病房。 顾约静静地坐在床上，怔怔地看着手上的那颗透明的石头发呆。 那是一颗雨花石，整体只有一截拇指那么大，呈椭圆形，内部正面刻着一副精致的水墨画，其中最出彩的就是那匹活灵活现，精神抖擞的马儿，背面是用颜体写成的“顾唯”两个字。 这是十岁生日时，顾约没有送出去的那份礼物。 邹晟和苏紫沂已经被确认再次死亡，这次他们估计没有复活的机会了，因为尸体已经在那木屋里被烧毁了。发生了那么多的事件，这次总算是成功斩杀了那个组织的两名成员。 然而顾约一点都高兴不起来，随着跟这个组织的几次接触，他的心越来越冷。 这次是顾约最接近死亡的一次，顾唯明明知道他会参加这次活动，依然放任假面三人胡来。 难道他就真的不担心自己会死在里面？还是说，就算自己死了，他也觉得无所谓？想到这，顾约的心微微作痛起来，脑海中不断浮现出顾唯那两次决然的转身。 以后他们两人真的会刀剑相向，拼个你死我活？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做得到啊！ “顾约小奶狗，听说你醒啦！”正想着，骆天天大声地推门进来，顾约被吓得手一抖，那颗圆润的雨花石直接跳落到了地上。 碎了…… 顾约呆呆地盯着碎裂的雨花石，想要起身把它捡起来，结果牵动到了身上的伤口，闷哼一声，头上顿时冒出了冷汗。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骆天天看着少年的表情，猛地一拍脑门。她虽然平时大大咧咧惯了，但依然拥有女孩子的细心，刚才进来时所捕捉到的少年的表情，是满目的哀伤，还是很深的那种程度。 夏萤放下手中的保温瓶，蹲在地上开始捡那碎裂的雨花石，正巧看到了那个残留的“唯”字，她的心没来由地微微一抽。 “没关系。”顾约回过了神，看着骆天天手忙脚乱地捡东西，又看了看夏萤，问，“你们都还好么？” “有你们在，我们两个很好啊。”骆天天站起身，把碎裂的石头小心翼翼地放到桌上，来到顾约面前，递给去一张请帖，“给，我下个月结婚，一定要来啊。” “哈？”顾约接过请帖，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 “天天，什么时候的事情，你怎么都不告诉我啊？”夏萤瞪大了美眸，显然事先也并不知情。 “昨天才刚下的决定。”骆天天走过去拉住夏萤的手，“这个傻子，通过新闻，知道我参加的同学会出现了那么大的意外。居然二话不说，从公司旷工出来，整整跑了三公里来找我，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抱着我大哭。” 骆天天眼中雾蒙蒙的，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一个大男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要换做平时，我肯定会嘲笑他好几天。但是那天，我笑不出来。” 骆天天擦了下眼角，吸了吸鼻子，握着夏萤的手，“参加活动的百余人，最后活着出来的，只剩下了一半。其中大部分还受了伤，真正完好无损的，可能也就只有我和你了。而这个，多亏了顾约六人的舍身保护。” “生死是最能检测人心的。”骆天天像是一下子成熟了很多，她意有所指地对着夏萤眨了眨眼睛，“我感觉得出，他是真心爱我，所以昨天他突然向我求婚，我就答应了。” “天天姐，恭喜你。”顾约总算是反应过来了。 “小家伙，你也要加油咯！”骆天天上去掐了掐顾约的脸颊，“好了，我还得给陈默几人送请帖呢，你俩先聊着哟。”说完，她毫不拖泥带水地就离开了，留下顾约两人大眼瞪小眼。 两人一时间都没说话，气氛有一点尴尬。 “好饿！”默默地对视了一会儿，顾约装模作样地咳了一声，眼角余光瞥到被夏萤放在一边的保温瓶，摸了摸肚子说。 夏萤被他的样子逗笑了，走过去打开瓶子，把里面的汤倒了出来，“听你师兄说的，你对鱼头汤情有独钟，喏，喝吧。” 顾约眨眨眼睛，接过碗，大口喝了下去。 “怎么样？”夏萤有些期待地看着他。 “再来一碗！”顾约把碗递了过去。 夏萤笑着又给他盛了一碗，看着少年喝的一滴不剩，心中突然涌起了一股满足。 “明天喝什么汤啊？”少年再次喝完，之后砸吧了一下嘴，眼巴巴地看着她。 “你还赖上我了。”夏萤又好气又好笑。 “这种福利只有生病受伤才能享受的到，我得好好把握啊。”顾约擦了擦嘴角。 夏萤认真地想了想，“雪耳乌鸡汤、乳鸽银耳汤、北杏鹧鸪汤、桑葚瘦肉汤、瑶柱鸭汤、百合鹌鹑汤，这些都是比较滋补的，对你养伤有好处，想吃哪一种？” 顾约没想到他随口一说，夏萤就报出了这么长一串汤名，看她的神色，也不像是开玩笑的。 这反而让他有些不好意思，只好有些窘迫地说，“你做什么，我就喝什么。” 夏萤看着他的样子，忍不住上去捏了捏他的脸蛋，“嗯，手感不错，怪不得天天那么喜欢掐你。” “老师！”夏萤的突然靠近，让顾约一时间来不及反应，他只觉得一阵香气扑来，整个人都有点懵了，最后才后知后觉地揉着自己的脸颊，整张脸突然烧了起来，“你跟天天姐不一样，你这样我会脸红的。” 夏萤看着少年害羞到耳根都红了，好看的眉眼弯了起来，笑嘻嘻地问：“怎么样，被调戏的感觉如何呀？” “咳咳。”顾约干咳了几声，他怎么都没想到夏萤会来这一招。 “我等你毕业。”夏萤突然说。 “嗯？”顾约抬起头，对这莫名其妙的话语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在看到夏萤那一下子羞红得如同苹果的俏脸，他顿时明白了。 “真的？”少年有些激动地一把扶住女子的肩膀，低下头，看着她的眼睛再次确认。 “嗯。”夏萤抬起头，看着少年的眼睛，轻轻嗯了一声。 顾约笑了，脸上的线条变得柔和了起来。这是夏萤第一次看到他笑得这么开心，连眼睛都弯了起来，眸中闪着星光。那么干净纯粹，又那么耀眼。 于是夏萤也笑了，露出一排整齐的贝齿，美好的让人难以忘记。 “看到你笑，连世界都明亮了起来。”顾约看着窗外，夕阳的余晖正好照射到了这里。暖暖的，带着温柔的气息。 第一百零八章 生日特权 “老师，夏萤的那只红眼祟……” “我什么都没看见。”陈默摆摆手，打断了少年的话。 此时病房里只有他们两人，顾约把男人叫来，是因为夏萤第二人格那只红眼祟的事情。虽然他还不清楚夏萤的第二人格是怎么产生的，不过他考虑了好久，还是觉得先不要斩杀这只红眼祟。 一方面，夏萤在主人格的时候，是看不到祟的，也就是说，她处于主人格状态下，那只红眼祟不会出现。 另一方面，看夏萤现在的样子，她的主人格应该还不知道自己有第二重人格。贸然把这件事跟她说出来，并不明智，需要找一个合理的契机，让她有心理准备。 眼下陈默说没看见，就说明他也没有要斩杀夏萤那只红眼祟的念头。 这样顾约就放心了。 陈默刚好也有事情要问顾约，他拿了把椅子，坐在病床边，目光灼灼地看着少年，“你在留下卓凌的凝柱器时，就确定自己可以凝出武器了？” “嗯。”顾约点点头，“第一次有些莫名其妙，但这次的感觉很明显，我能够确定自己可以凝出来。” 陈默二话不说，摘下自己的凝柱器递过去，“再试试。” “现在不行。”顾约摇摇头，没有接过来，“我只能在战斗时，对着红眼祟才能凝出来。” 陈默收回了凝柱器，沉吟了一会儿，最后有些凝重地看着他，“记住，不要把你能凝出武器的事情说出去，不然会有不必要的麻烦，我已经告诫过云见三人了。” “是！” “这次的任务，你们四人表现很不错，所以理论上我会给你们放一个月的假期。好好养伤，顺便把落下的学业补上，期中考快到了，可别被别人挤下去了。” “知道了。” 陈默交代完事情就离开了，临近期中，那些个特级教师又开始出来刷存在感了，把顾约这些个新兵折磨地苦不堪言。 “我非常想念执行任务的日子。”大个子脑袋枕在试题上，双手垂在身体两侧，双目无光，一脸的生无可恋。 卓凌三人已经懒得理他了，这是他第n次发出这样的感慨了。 突然，大个子的手机闪了一下，他兴致恹恹地举起手机看了看，下一刻，立马生龙活虎地蹿了起来。 “啊哈哈哈哈。”大个子抱着手机开始转圈圈。 “吃错药了？”卓凌没好气地赏了他一个白眼。 “没良心的，你还记得后天是什么日子吗？”大个子收起手机，一脸喜滋滋地看着卓凌。 卓凌被他看得毛骨悚然，有些疑惑地拿出手机翻看日期，恍然大悟道：“哦，你生日啊。这次想怎么过？” 顾约和云见闻言，也都放下了手中的卷子，一起看着傅川。 看到大个子那副样子，云见微微眯了眯眼睛。身为师兄，比顾约三人在部队多呆了两年，他很清楚，由于他们部队的高死亡率，导致部队对于本部每个军人的生日，都很重视。 除了当天该军人和他的同伴不用参加任何任务之外，部队还会按例派发生日蛋糕。不仅如此，那一天，部队的厨师会给该名军人制定别具一格的早中晚生日三套餐。若是那天该军人有别的活动，这三个套餐可以推迟到第二天制定享用。 最后，寿星还可以拥有一个特权，那就是可以要求他的同伴，在生日当天，无条件接受他安排的各种事宜，不得拒绝，时限一天。 “无条件接受，还不能拒绝？”顾约和卓凌看着大个子转发给他们的信息，再看看后者不怀好意的目光，心道不好，立即抗议，“这是不平等条约！” “部队真是太贴心了，知道我这几天过得生不如死，给我送乐子来了，哈哈哈哈。”大个子眉飞色舞。 “你是我们四人中第一个过生日的。”云见淡淡地瞥了傅川一眼。 “对对对，你最好别玩得太过火，小心我们以后过生日时报复回来。”卓凌从云见的话语中听出了潜在意思，立马威胁大个子。 大个子此时已经飘飘然地在脑海中策划着各种活动，平时自己都是被恶整的对象，好不容易遇到这么一个对方无法拒绝的机会，一年还只有一次，他当然不会错过了。 所以对于卓凌的话，他自然是一只耳朵进，另一只耳朵出了。管他呢，先搞了再说。 有些人就喜欢在死亡的边缘不断试探，比如说此时的大个子。看着他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脸上还不时露出诡异的笑容，卓凌差不多可以猜到，过了生日，大个子会有多凄惨。 “我的生日在六月，师兄和顾约什么时候生日？”收回了视线，卓凌问向顾约两人。 “十月。”云见说。 “十二月……” “这么说，我是最大的，快叫大哥！”大个子的耳朵替他自动筛选出了谈话内容，他本人已经兴奋地找不到脑子了。 “脑子呢！”卓凌一脸嫌弃，“师兄在这里，你顶多也就是个老二。” “我呸，什么老二，叫二哥！”傅川大手一拍，脑中灵光一闪，“第一条要求，后天你们都得管叫我二哥。” 看到云见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大个子立马补充了一句，“额，师兄除外。就你们两个，听见没。” “还没到生日呢，嚣张什么？”卓凌踹了他一脚。 “看在我生日的份上，我忍你这一脚。”大个子说着屁颠屁颠跑出去了，第二天也不见他人影，不知道在瞎折腾什么东西。 等到了他生日那天，看着他抱着两套女装喜气洋洋又鬼鬼祟祟地进来，顾约和卓凌杀了他的心都有了。 “快去换上。”大个子给顾约和卓凌两人一人一套女装以及假发，笑得一脸憨厚，“不能拒绝的。” “你打算干什么？”顾约咬牙切齿。 “其实也没啥，就是游戏里在我们翼宿城的那些公会成员，说要举办一个线下聚会，就定在今天。”大个子开始扭捏起来，“那个我相中了很久的女孩子也会去。” “这跟我们穿女装有什么关系。”卓凌忍无可忍。 “嘿嘿嘿，”大个子看着三人，挠了挠头，“你们三个颜值太高，让你们就这么去了，还有我什么事啊。” “所以？”云见问，尽管他还没拿到女装，但以大个子的尿性，说不定会给他安排个更受不了的。 “师兄你就随便换身衣服，继续这么过去。顾约你穿女装，当师兄的女朋友。这样一来，就算师兄依然是最帅的，也已经名草有主了。” 大个子眉飞色舞，“至于卓凌，你扮成女生，我就少了一个大大的竞争对手。”大个子得意洋洋地看着三人，“怎么样，是不是被我聪明到了？” “你……”顾约和卓凌就要破口大骂。 “诶，不行不行，”大个子摆摆手，打断他们，双手背在身后，作出一副老大哥的样子，“要叫二哥。” “草！” “来来来，快去换衣服吧，我已经非常贴心地没让你们穿高跟鞋了。”大个子笑眯眯地推着两人进了衣帽间。 …… 因为傅川生日的那个特权，顾约两人再怎么心不甘情不愿，也只能一边咒骂着大个子，一边胡乱套上被硬塞过来的女装。等两人换好衣服出来后，不止是傅川，就连云见都有些诧异。 卓凌穿着的是一件天蓝色的连衣裙，上面有着一些简单的碎花图案，衣袖和下摆都是荷叶边，发型是棕色斜刘海长直发，配上他本就显得十分优雅的王子般的面庞，竟然没有丝毫违和感。 顾约穿的是套装，上衣是有些英伦风的白色衬衫，衣领下有着黑白相间的领结，下面也是一条黑白相间的及膝长裙，一头黑色卷发随意的披散在肩后。顾约的搭配比较素，反而更加衬托出了他那清秀干净的气质。 “我去，神了。”大个子瞪大眼睛，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我以前怎么就没觉得你俩这么适合女装。” “滚！”顾约和卓凌异口同声骂了过去。 傅川毫不介意，笑嘻嘻地拿出手机，招呼着三人，“来来来，师兄站中间，你俩各一边，我给你们拍张照留个纪念。” 到时候还可以拿这张照片威胁顾约两人，大个子在心中乐呵呵的想着。陈默要是知道大个子的心眼都使在了这种事情上，估计会被气的脑壳疼。 “摆个poss。”大个子不怕死地继续在死亡边缘试探。 顾约和卓凌继承了杨安橙的棺材脸，杀气腾腾地瞪着大个子。 “好了，为了防止暴露，你俩还得戴上变声器。”傅川十分热情周到的分别给了两人一个小型变声器，然后脚尖一转，来了个自认为优雅的转身，身体微微前倾，右手按胸，左手向边上一指，做了个请的姿势。 “顾约，你得挽着师兄的手。”看着三人出去，傅川在身后嚷道。 “你敢叫我名字，我就宰了你。”顾约回头对着大个子挥挥拳头，恶狠狠地说，然后他和卓凌两人做贼似的看了看大厅，慌忙把从医务室抢来的口罩戴了上去，只露出一对眼睛。 大个子笑得肚子都要抽筋了，他从来都没见到过两人这么狼狈的样子。 特战部本来就没多少女生，顾约和卓凌两人的女装一出现，顿时引来了不少视线。甚至出去的时候，门卫还把两人拦住了，说是他们两人看着眼生，不是特战部的军人。 然后门卫又仔细盘查了一遍，硬说他这里没有两人的登记信息，非要让他们把身份证等证件拿出来，补齐登记手续，不然他不放人离开。 最后顾约和卓凌不得已拿出了特战部的出入证件，门卫拿着两人证件上的照片对比了大半天，在云见的百般确认下，终于是放他们出去了。 出去之后，门卫像是想到了什么，跑上来几步叫住顾约两人，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们千万不要说自己是特战部的，说部队丢不起这个人。 哈哈哈哈，看着顾约两人憋屈的表情，大个子乐坏了。部队的这个生日特权，他给满分！ 殊不知，他在这边高兴的时候，顾约两人已经把他列入了头号追杀名单，就等着他俩生日到来，双倍的还给他。 第一百零九章 线下聚会 这次的线下聚会，公会会长在市中心的一家酒店包了个小包厢，参加的大概有三十人左右。顾约四人到的时候，人员已经都到齐的差不多了。 在门口的时候，傅川很是不放心地走到云见两人身边，硬是把顾约的手塞进了云见臂弯里。 “你给老子等着。”顾约在门卫那受的气还没消呢，现在看到大个子，简直就想冲上去把他吊起来暴打一顿。 “女孩子家的，不要一口一个老子，影响多不好。”傅川喜滋滋地说，随后在顾约杀人的目光中大步进入了包厢。 顾约深深地吸了口气，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接着跟卓凌交换了一下眼神，达成了某种共识，就和云见一起走了进去。 “这位小姐姐这么美丽动人，应该就是千娇可儿了吧。”大个子视线在包厢里巡视了一番，看到其中一名扮相时髦，举手投足间都透着股别样风韵的女性，双眼一亮，快步走了过去。 快走到的时候，卓凌一把拉住他的耳朵，对着他笑得一脸灿烂：“死鬼，看到漂亮的女孩子就忘记我了吗？” “不是，我……”大个子彻底懵了，不知道卓凌这是演的哪出。 “二哥，你当初追我的时候，说的甜言蜜语都是骗人的吗？”卓凌拉住大个子的手，眉头微微一皱，露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原本因为他们四人的进来，在场的大部分人视线都集中在他们身上，当然，大部分还是集中在云见三人身上。此时听到卓凌的话，好多人顿时看向了傅川，眼神中流露着一丝了然和鄙夷。 “我什么时候……”大个子看着众人的眼神，再看看那个风韵超然的女子，开始急了。 “你要耍赖吗？”卓凌放开了大个子的手，退开几步，看着他摇摇头，满眼的失望，“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二哥，男人不能喜新厌旧啊。”顾约很是配合的上去对着傅川叹了口气，和卓凌一起唱起了双簧。两人看着大个子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负心汉，内心却是欢腾地不得了。 让你小子跟我们斗！让我们穿女装，自己去把妹，真是想的太美了。现在就让你尝尝来自顾式和卓式的愤怒爆击二重奏。 “我……”大个子欲哭无泪，说好的剧本呢，这两个戏精，今天可是他生日啊。不行，一定要和他们斗智斗勇到最后一刻，要不然，又得等上一年。 “哪能啊！”大个子灵机一动，一把揽住卓凌，摸摸脑袋装出一副憨厚的样子，“我就是跟小姐姐打个招呼，谁知道你醋意这么大。” 卓凌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呆呆地看着难得机智的大个子，竟然没有反抗。 一边的顾约，眼珠子都要瞪出眼眶了。他显然也和卓凌一样，没想到大个子会反击的这么漂亮，是大个子突然开窍了，还是这家伙之前隐藏了实力？ 顾约百思不得其解，最后还是云见一脸淡定地拉着他入了席。 “你们是两对情侣吧。”三十人分成了三桌，卓凌四人来的最迟，座位就没得选择。他们玩的游戏中，女性玩家也不算多，所以他们这一桌，除了一名女性，其他清一色都是男的。 问话的是唯一的一个女性，也就是那个风姿卓越的姑娘。她很是好奇地看着四人，最后视线停留在顾约和卓凌身上，眼中有种莫名的情绪闪过。 云见瞥了大个子一眼，一脸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大个子尴尬地挠了挠头，也是硬着头皮点头称是，这可真是把他自己都赔进去了。 “我是千娇可儿，很高兴见到你们。”女子抿着嘴笑了一下，声音柔柔的，不过听着有点别扭。 “真的是你啊。”大个子再次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偷偷瞄了眼女子，微微红着脸，傻傻的说了一句，“怪好看的。” 卓凌闻言，差点把喝的饮料喷出去了。 顾约在冬笋排骨汤中翻到了一大块生姜，顿时计上心头，用手肘碰了碰身边的卓凌，后者看到他挑出来的那块生姜，了然地点点头。 “二哥，来，吃块冬笋，润肺益肝。”卓凌笑嘻嘻地把那一大块生姜夹到大个子的碗里。 大个子不疑有他，夹起来放入嘴中，大口嚼了起来…… “好吃吗？”卓凌问得一脸温柔。 大个子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表情了，整张连都扭曲到变形，刚想吐出来的时候，正巧千娇可儿向他看了过来，于是他缩了下脖子，硬生生地把生姜给咽了下去。 顾约和卓凌在内心笑得四仰八叉，真是解恨啊。 “看你们的年纪，好像还很小的样子。”其中一人看着已经摘下口罩的顾约，问，“还在读书吧？” “嗯。”顾约收回了捉弄傅川的心思，朝着那人点点头。聚会就是聚在一起吃饭聊天，他和卓凌也就不能再继续戴着口罩掩人耳目了。 所以当两人摘下口罩的那一瞬间，这些男的眼睛都亮了，其中有好几个开始拣着话题搭讪了起来。 “没想到小土豆和挽歌居然是妹子。”大个子左手边的一名看上去也算是俊朗的年轻人笑着说，他要是没记错的话，两人玩的可都是男号。 妹子你大爷，老子是纯爷们。 顾约和卓凌脸上笑盈盈，心里哭唧唧。 顾约在游戏里面的名字取得非常随便，叫土豆马铃薯，看着就像是系统随机抽来的一样。 由于他玩的是灵族的灵剑士，灵族个子普遍较矮。当初创建角色时，为了在pk中不让对手轻易抓住，顾约把角色的个子设置的特别矮小，所以帮会的成员一般都叫他小土豆，要么就是小矮子。 卓凌玩的是刺客，名字是暗夜挽歌。云见玩的是剑士，名字是司徒晋涯，师兄的这个名字一看也是电脑随即刷出来的。傅川玩的是力士，名字是洪老头。 四人虽然不怎么玩，但胜在操作技术过硬，一上线公会中就会有人来邀请他们一起组队。虽然他们的等级不是最高的，而且由于时间有限，也没精力打装备，装备自然也不是很好。 不过他们四人间的配合可以说是天衣无缝的，只要有他们四人在，六人副本中的另外两名队友完全可以全程打酱油。 因此公会中的成员，只要看到他们四人上线，基本就会跑过来和他们组队，就连千娇可儿也不例外。 有顾约他们四人在，过高难度副本的成功率是百分之百。现在看到他们四人，大家都是有些清楚了。原来他们现实中认识，难怪上线的时候，基本上都是四人一起上来的。 “司徒平时也不怎么说话吗？”千娇可儿看着一脸面无表情的云见，托着腮问。 她自问自己对男性的吸引力还是很大的，但是眼前的这个小帅哥，居然只是在进来时极其随意地看了她一眼，随后直接忽视她的存在了，埋头吃他的东西。难道在他眼里，她的魅力还不及他眼前的那些菜？ “我家师兄就是这个样子，别介意。”顾约对着千娇可儿笑了笑，替云见回答道。 凭云见的颜值，走到哪里都是最引人注目的存在，再加上他本身的冷漠性格，更容易引起女孩子的兴趣，眼下的这个女人自然也不例外。 据说这个千娇可儿还是个网红，声音特别好听，当然，那是针对男性而言。因为她的声音，她在游戏中也算的上是个名人，有很多男性玩家争着想带她过副本。 而且她曾经在游戏活动中参加过选美，上传的照片看着确实很养眼，貌似他们公会还特意为她去拉票，帮她夺得第一。总之，这个千娇可儿，身后有着一大批追求者，傅川就是其中一人。 当然了，这个女人的眼光很高，傅川她自然是看不上的，就连公会的会长，也还没有真正拿下她。不过，平时两人倒是挺暧昧的。 只是很多人都清楚，私下里，这个千娇可儿，还与好几个男的搞过暧昧。据说那个全服战力榜第一，同时也是全服最高v的霸气，还因为她和游戏中的配偶离婚了。 其实不止霸气一个人，为千娇可儿离婚的男性玩家还有好几个。目前，千娇可儿的前夫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不玩了，她的伴侣那一栏是空着的。 这就导致更多的男性玩家像打了鸡血似的兴奋了起来，频频在世界频道对她示爱。由此可见，这个女人，对付男人的手段有多高超了。 事无绝对，尽管有很多男性都被这个千娇可儿迷得神魂颠倒，但还是有那么几个例外，不喜欢这种女的。 除去顾约三人对她不感兴趣之外，他们公会里还有一名男性，对这个千娇可儿爱答不理。 他就是隔壁桌的流年，这是一个长得很正很俊秀的男生，对人温和，操作技术也很好，关键是vip等级也不低，只是他从不跟人暧昧。 貌似他曾经也被千娇可儿看中过，不过对于后者，他一直都是敬而远之，从不跟她组队任务。 坐在他身旁的是一个长得非常干净的女孩，名叫浅夏，论起气质，这里的女性没有一个比的过她。她是属于那种冰清玉洁型的，而且和她的气质一样，她本人也很低调。 不像千娇可儿喜欢被男人围着，在男性玩家中，这个浅夏貌似就和流年走得近一些，两人经常一起组队任务，只是可惜也没有更近一步的关系了。 顾约记得有一次，这两人和他们四人正好组队下了一个高难度副本，结果竟然刷新了副本纪录。 性格好，操作也不差，要不是因为她本身不会撒娇卖萌，估计她的魅力将会超越千娇可儿。 不过就算如此，浅夏也是除了千娇可儿之外，第二个受男性玩家欢迎的女玩家。曾经似乎也有几名男性玩家向她求过婚，不过都被她以不打算在游戏中结婚的借口给打发了。 就在顾约打量着浅夏时，女孩朝他的方向看了过来，对着他微微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好强的直觉！ 顾约礼貌性地对着女孩点点头，连忙收回视线，喝了口饮料压压惊。 “大家别那么拘束，放开了吃。我们之间最早的，认识都一年了，这次聚会，就当作是周年庆吧。既然都是这个城市的，要在那么多服务区，那么多公会中走在一起，这都是缘分。来，我们干一杯。”会长拿着酒杯站起身朝着大家扬了扬，其他人也纷纷站起身，气氛顿时活跃了起来。 第一百一十章 心声 “师兄怎么不喝酒？”傅川终于从生姜的阴影中缓过了神，瞪着自己杯子里的饮料问。 他们三人未成年还不能喝酒，但云见已经成年了，这么难得的机会，他居然就这么放弃了，好想替他喝啊。 “师兄喝酒了还怎么开车，你打算走着回去？”卓凌喝了口饮料，果然这小子刚才的机智只是个意外。 “哼，我不想跟你说话，刚才那一笔给你记下了。”大个子现在一看到卓凌，就能立马想到那大块生姜给他带来的酸爽。 “彼此彼此。”卓凌皮笑肉不笑地说。 云见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用意，给顾约夹了块冬笋，后者看着和生姜像亲兄弟的冬笋，差点炸毛了，靠近云见低声说：“师兄，我们可是站在同一条战线的。” “确认过了，是冬笋。”云见看了他一眼，嘴角不自觉地微微扬了扬，“自己也有心理阴影了？” “可不是嘛！”顾约小心翼翼地咬了口冬笋，“生姜简直就是食物界的bug，只有你想不到的，就没有它装不像的。” …… 就这样，众人在尚算融洽的气氛中，吃完了午餐。随后大家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开始了闲聊。聊得无非都是游戏中的一些八卦，其中有一个信息，引起了顾约四人的注意。 “不知道你们听说了没，那个霸气的前妻，好像在几天前死了。” “霸气游戏中的前妻？”一人问。 “对啊，就是那个霜婉儿。” “不是吧，好端端的怎么死了？” “都上新闻了，据说是全裸着跳楼而死。” “全裸？这口味有点重啊。”一人感叹。 “该不会是因为和霸气在游戏中吵架离婚，想不开自杀了？” “这就不知道了，反正听说霸气正在接受警察的盘问，而他现实中的老婆似乎也因为此事正在跟他闹离婚。” “怪不得这几天没见到他上线。” 顾约几人竖着耳朵听了一会儿，随后对视一眼，凭着职业本能，他们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 云见和傅川拿出了手机开始查找这件事的相关资料，顾约和卓凌因为穿着女装，又不想在聚会中因为妹子的身份被人加微信，索性就没带手机，两人只好紧挨着云见两人看资料。最后卓凌嫌弃傅川脑袋太碍事，直接抢过他的手机，把后者推到了一边。 不过四人看了没多久，那个千娇可儿就过来了。 “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千娇可儿看着四人双双依偎在一起的样子，对着他们眨眨眼，最后视线停在云见身上。 “不会。”顾约直起了身子，对于眼前这个其实有些年纪，却喜欢装嫩，化妆化得看上去反而有些油腻的女子，没来由地不怎么有好感。 “我是来谢谢司徒的。” 在这里，大家都是以游戏名称呼对方，喊真名未必有人分得清楚谁是谁。而千娇可儿口中的司徒，指的是云见。 “是吗？”顾约挑了挑眉，看来这个女人还真有些不咋滴，明知道他现在扮演的是云见的女朋友，却还要过来插一脚。 尽管顾约并不怎么在意，可就是有些无法坐视不理。虽然师兄在爱情上可能会是个三等残废，可也不是随随便便什么女人都可以过来撩他的。至少，眼前这个千娇可儿，就没这个资格。 “上次竞争全服鲜花榜的时候，还真是多亏了司徒的花花，我才保住了第一呢！” “不是我送的。”云见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一下就把关系撇清了。 “啊？”千娇可儿有些没反应过来。 “上次送你花的是我，那次我想玩剑士，就登了师兄的号。”顾约从记忆中搜索了一下，发现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他们四人有时候玩腻了自己的职业，就会互相换号图个新鲜。那次他一时心血来潮想玩剑士，就和云见交换了一下。 结果一登上去就看到千娇可儿过来私聊他，发过来的语气词他至今想起来都会起一身鸡皮疙瘩。 想到这，顾约冲着女子甜甜地笑了笑，“那次刚巧打了个副本拿了些材料，那些花放在包裹里太占空间，索性就送你了，不用客气。” 看到千娇可儿微变的脸色，再看看顾约那副天真无邪的笑脸，卓凌连忙转移了脑袋，然后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下，这才没有笑出声来。 “是这样啊。”千娇可儿强装出一张笑脸，怎么看都很假。 “嗯，千娇姐姐下次要花，不用私聊师兄，在公会中喊一声就好。”顾约继续一脸无害地笑着，“师兄自己登录都是直接无视私聊的，你在帮会中喊的话，我还是能看到的，到时可以把我们四人的花都送你。” “那，我就先谢谢你了。”千娇可儿涂成红色的指甲，深深地在自己的手心上掐出了几道印记，她脸上努力维持出来的笑容，让一边的大个子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好说好说。”顾约对着她大方地点点头。 “感觉上演了一场俗套的宫斗剧。”等到千娇可儿走远后，顾约长出一口气，对着云见三人低声道。 “棒棒哒！”卓凌很是配合地给他竖了个大拇指，接着捅了捅身边的大个子，一脸鄙夷，“什么眼光。” “哼，你们是无法理解我的忧伤的。”大个子闹别扭似的转过了头，噘着嘴说，“她对我可温柔了。” “人家这是在广撒网，只有你这种傻大个儿才会乐呵呵地钻进去。”卓凌给他补了一刀。 “我……我乐意！”大个子底气不足。 “你高兴就好。”卓凌翻了个白眼，懒得说了。 有了这么一出之后，千娇可儿后面倒是没有再过来。顾约四人也是乐得清净，待在一块儿查看有关霜婉儿死亡的信息。 霜婉儿生活在帝都，是一名大学生，性格比较直爽，是那种有话就说，眼里容不得沙子的类型。 案件发生在三天前的下午三点一刻，正在上课的霜婉儿，突然像是中了邪似的站起来，二话不说就当着整个教室同学的面开始脱衣服，脱到一件不剩，最后爬到窗户上，纵身一跃就那么跳了下去。 整个过程，她的同班同学和老师完全惊呆了，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后，她已经没得救了。 目前警方还在调查事件的原委，不过有那么多人证在场，这个案件差不多已经被归为自杀了。 经过相关人员提供的线索和初步调查，警方认为霜婉儿的自杀原因，极有可能是因为在游戏中和一名男性玩家产生了争执。而从该男性玩家的口供来看，他已经有半个多月没有和死者联系了。 这就是网上关于这个案件的相关报导。 “我觉得这不像是正常死亡，她死的过程有些诡异。”卓凌看着其余三人，轻声说，“按理说，性格那么直爽的女生，是不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脱光衣服再跳楼自杀的。你们不觉得脱衣服是件非常多余的事情么？” “难道又跟祟有关？”大个子也是压低声音，凑到一边说。 “要调查么？”卓凌看着云见，后者点点头。既然察觉到了不正常因素，他们就不能坐视不管了。 “我的假期……”顾约悲叹一声。 “要是在休假期间主动调查案件，能够让我不用参加期中考，我万分乐意。”大个子说。 “想得美！”卓凌啐了他一口。 没过多久，有人提议去附近的游乐场玩耍，顾约四人因为霜婉儿的死亡，没什么心情，就找了个借口开溜了。 临走时，顾约被那个长得十分干净的女孩叫住了。那女孩拉着他走到一边，开门见山地说，“你被千娇可儿盯上了。” “什么意思？”顾约有些茫然。 “她说下一个死的就是你。”浅夏看着顾约，很是认真地说，“我能够听到别人的心声。” 看到顾约一脸目瞪口呆的样子，她浅浅地笑了笑，“不会吧，这么牛逼。这是你刚才在心里说的。” “要真是这样，在你面前还能有什么秘密？”女孩又是笑着说出了顾约在心中嘀咕的话语。 这下顾约真得相信了，他有些呆呆地看着女孩，再次反问道：“你刚才说的话，我有些没明白。” “杀死霜婉儿的凶手，就是千娇可儿。”浅夏再次说了一句让顾约始料未及的话语，“刚才吃完饭，她不是去你们四人那边聊了一会儿吗？” 顾约点点头。 浅夏继续说：“回来之后我注意到她的脸色很不好，我看到她一直盯着你，然后说了一句：下一个就轮到你了，我要让你死的比霜婉儿那个贱人还要惨。” 顾约倒吸一口凉气，问：“那你知道她是怎么杀死霜婉儿的么？” 女孩摇摇头，“这个不清楚，毕竟听到别人的心声有种窃听的感觉，我平时不怎么喜欢特意去听一个人的心声。刚才是因为对你有些好奇，所以才稍微留意了一下。” “对我好奇？” “是呀！”女孩突然别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因为感觉你和我是同一类人，所以就稍微关注了一下。” 说完，她看了眼不远处那个温和正气的男生，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了一个清浅的笑容，对着顾约挥挥手，“我就提醒到这里啦，你自己保重哦。” “她对你说了什么？”卓凌看着女孩远去的背影，走到顾约身边问。 “回去再说。”顾约深深地看了眼女孩，然后上了车，一行四人开始回总部。 第一百一十一章 雷同 对于这个聚会，大个子很是不高兴，所以回到宿舍后，看到顾约两人二话不说就要去换衣服，他立马拦下了两人，说要让他们穿到凌晨为止。 正巧这个时候，陈默和许中原推着个大蛋糕进来了，看到顾约和卓凌两人的女装，一时没认出来。 陈默有些头大地看着傅川，语重心长地说：“虽然今天是你生日，可你也不能乱搞啊，怎么带了两个女生回宿舍。你还未成年啊，有些事情做不得。” 许中原环视了一周，问云见，“顾约和卓凌怎么不在啊？” 大个子聚会中的郁闷在看到蛋糕时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此刻听到陈默两人的话语，他指着顾约两人，脸上笑出了好几朵菊花，“老师，你们再仔细看看这两位美女。” 陈默和许中原这才把视线重新聚集在顾约两人身上，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陈默的眼睛开始瞪大了，男人兴奋地挥着手，“快，中原，去我办公室的抽屉里把那个单反相机拿来。” “老师你要干什么？”顾约两人悚然一惊。 “拍照啊！”陈默真不愧是大个子的老师，这都能想到一块儿去。 “我不干！”卓凌双手捂脸，这将会是他完美人生中的一大污点。 “傅川啊，今天日子特殊，老师突然想和你们来张合照，你同意吗？”陈默笑眯眯地看着大个子。只要大个子同意，顾约两人的拒绝就是无效的，这就是生日特权的有趣之处。 “同意！”大个子高举双手，“一张哪够啊，拍他个百十来张都没问题。是吧，三弟，四弟！” 顾约两人的脸都要绿了，他们今天算是看清楚了陈默的真面目。自家老师闹起来，那绝对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 他居然怂恿着大个子，让顾约和卓凌穿着女装在部队的训练场上跳起了蛙跳。可怜顾约两人穿着裙子，直接凌乱了。 最后这一幕成功引来了所有人的围观，大家一边起哄，一边毫不客气地拿起手机拍照。那些没过生日的新兵，也是开始期待了起来。 特战部原本有些沉闷的气氛，在这一天达到了狂欢节般的喜庆。 至于穿女装这一个点子，在后来更是成为了生日恶搞的御用方案，只不过效果都没有顾约和卓凌两人这么好而已。 还有好事之人把两人的女装照传到了网上，卓凌的那一张甚至还惊艳了不少网友，顾约的那张更是被夏萤当作宝贝一样的收藏了起来，没事拿出来当着顾约的面欣赏一番。 第二天，傅川死的很惨！ 要不是顾约两人要分出精力去查霜婉儿的事情，大个子估计会死个百十来次吧！ …… 昨天本来陈默来的时候，顾约就想把浅夏的事情跟大家说一下，结果陈默说生日不谈任务，顾约觉得这事也不急，就留到了第二天。 “不是吧，听到别人的心声，这简直让人难以相信？”卓凌有些不可思议地踱着步，“这两个女的都有些不正常。” 云见看着顾约，“你确定她不是因为嫉妒千娇可儿，而把罪名嫁祸给她的？” 大个子被三人捆住了手脚，像死猪一样地挂在床栏上，已经没力气哀嚎了。反正讨论案情，他那脑子也派不上什么用场。 “浅夏当时确实一字不漏地说出了我心中的想法。”顾约沉声道，“不过这也不能说明什么，一般人面对这种事情，基本上都会有我那样的反应和说辞。她如果找人做过试验，能猜出我心中的想法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她的话也不能全信。”云见说。 “这个容易，多接触她几次，自然就能知道她到底有没有这种能力了。”顾约打开电脑，“现在我们假设她说的是真的，千娇可儿就是杀人凶手，她是怎么做到让对方自杀的。” “如果是有祟的存在，会好解释一点，比如说操纵。”卓凌说，“而且杀人动机也有，她破坏了霸气和霜婉儿在游戏中的婚姻。也不对，这样的话，应该是霜婉儿想她死才合理。” “我们三人查找关于千娇可儿和霜婉儿之间的矛盾，顾约你去把那个浅夏约出来，再试探她一下，看看能不能得到一些有用的线索。” “是！”顾约登上了游戏，恰巧浅夏在线，他就委婉地表达了想约她出来了解一些事情的想法。没想到，这个浅夏倒不像其他女孩子那么扭捏，很是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顾约想着或许对方认为他是个女的，才没有什么防备心吧。算了，还是见面了再跟她说吧，万一知道自己是男的，她拒绝见面就不好了。 顾约在心中告了声罪，两人确定了一下见面的地点之后，他就穿好制服出发了。 …… 市中心的一家咖啡店。 当看到身穿制服，恢复男生装扮的顾约时，浅夏的脸上并没有什么惊讶，反而有种果然如此的表情。 “你果然是男生。”女孩在顾约对面坐下，看着少年，浅浅地笑了起来。 “这个，昨天是我那朋友的生日，部队规定生日当天寿星可以要求同伴做任何事，我们拒绝不了。”顾约有些尴尬地解释了一下。 “所以那个挽歌也是男孩子咯？”浅夏依然笑着，似乎并不怎么介意昨天顾约两人的装扮。 “是的。”顾约老老实实地点点头。 “那，你的那位师兄，知道你是男儿身，还愿意接受你？” “嗯？”顾约脑子有些当机，半晌后才反应过来，连忙摆手否定，“不不不，别误会，我们并不是那种关系，这个也是昨天被寿星要求的。” “原本以为我们是一类人，”浅夏听了之后似乎有点失落，随后她看着顾约说，“知道你这几天会来找我，想问什么，我知道的一定告诉你。” 顾约还不怎么明白浅夏的前一句话语中的意思，不过那貌似不怎么重要，他就直接进入了主题，“我想知道千娇可儿和霜婉儿之间的事情。” 浅夏点点头，也不卖关子，开始给他讲了起来：“她们两人因为霸气的原因，关系很恶劣。好像是有一次霜婉儿登霸气的号去给他清日常任务，结果发现千娇可儿私聊她。” 顾约眯起了眼睛，又是私聊，估计问题就出在这里了。 “那时千娇可儿以为是霸气自己登的号，话语间就很是暧昧。霜婉儿也不是省油的灯，她平时本就有些看不惯千娇可儿，于是没有揭穿，就假装自己是霸气，开始聊了起来。” “这么一聊，霜婉儿就知道了霸气和千娇可儿之间的暧昧不是一两天的事情了。她一怒之下干脆反撩起了千娇可儿。这下事情就闹大了，千娇可儿直接怂恿霸气离婚。” “霜婉儿把对话记录截屏下来，发到微信群里，让很多人知道千娇可儿勾搭霸气。再之后，两女就开始对上了，天天在世界频道指桑骂槐。” 顾约怎么都没想到，一个游戏居然玩出了宫廷剧的脚本。不过一般这时候，男主应该要出现了吧。 只见浅夏继续说道，“可惜的是，霜婉儿性子直，不像千娇可儿那样会撒娇发嗲，会在霸气那边装委屈哭诉。” 浅夏说到这看了顾约一眼，“你知道的，男人大部分都是大猪蹄子。会被千娇可儿勾搭住的男的，本身也有那么点问题。而且对于霜婉儿冒充自己和千娇可儿对话，霸气本身在羞恼的同时也有点生气。这么一来二往的，他自然就偏向了千娇可儿，没过多久就和霜婉儿离婚了。” “霜婉儿气不过，就天天在世界频道骂千娇可儿。那几天，世界频道都是一群看热闹的。”浅夏叹了口气，幽幽地说，“游戏里面，有时候其实比现实还残酷，大家都来自天南海北，看热闹不闲事大，反正私底下都不认识，所以就不乏一些煽风点火之人。只是让他们都想不到的是，过了几天，霜婉儿就死了。” 霸气和霜婉儿两人所在的公会在全服排名第一，顾约四人所在的公会排名第二。两大公会平时就会经常出现一些摩擦，特别是在争夺世界boss的时候，到最后基本上都会发展成为口水战。 霜婉儿和千娇可儿这一次的对骂，依照顾约的估计，最后肯定又升级到了两大公会的口水战。只不过他平时上去也就和云见三人打打副本，从来不看世界频道，所以对浅夏说的这些事情还真的一点都不清楚。 “如果是这样的话，千娇可儿确实有很大的杀人动机。”顾约沉吟了一会儿。 “她以前就杀过人。”浅夏又扔了一条信息量巨大的消息过来，这次没等顾约询问，女孩就说了下去，“以前在别的游戏中，她也是满世界勾引男性玩家。当然，被她看上的，不是高v有钱的，就是操作技术很牛的那些男性玩家。” “那时候我刚巧也在玩那个游戏，还和她同一个区，同一个家族。那次她勾搭上了我朋友游戏中的伴侣，也是闹得两人离婚。我那朋友也是个性子很直的女生，跟霜婉儿很像，她也在世界频道骂千娇可儿。” “所以？”顾约有些紧张地看着她，其实，他差不多已经猜到结局了。 “没过几天，她就被人奸杀了，全裸着被抛尸在山沟里。” 第一百一十二章 背锅 “和霜婉儿的事件很像。”顾约说。 浅夏点点头，“我一直不敢相信这个事情，我那朋友是个很聪明漂亮的女孩子，特别洁身自好，防范意识还很强。我的直觉告诉我，她的死不简单。所以从那之后，我就开始留意千娇可儿。只是那件事之后，她倒是开始低调起来，没过多久就弃游了。” “虽然后来警方捉住了杀死我朋友的凶手，但我觉得这件事应该跟千娇可儿有关系，她是杀死我朋友的间接凶手。尽管我可能无法替我朋友翻案，但至少我想要知道事情的真相。” 浅夏的神色十分坚定，“所以千娇可儿弃游后，我花了很长时间终于找到了她，同时也知道了她又在玩另一个游戏。于是我就在她的那个区买了个号，并且加入到了她的那个家族。” 顾约静静的听着，闻言挑了下眉。知道浅夏说的就是现在他们在玩的这个游戏了。 “狗是改不了吃屎的，”浅夏的表情淡淡的，并没有顾约想象中那么生气和悲痛。顾约和她接触的不算多，不过也看出来了，这是个不怎么喜形于色的女孩。跟其他女孩不同，在感性和理性中，她似乎是理性占据了上风。 “她果然又开始在游戏中勾引男性玩家。这次的线下聚会，刚好可以让我正大光明地接触这个女人，所以我大部分时间都在注意她。其实在你们来之前，她就试图来找流年聊天，只是可惜，流年对她一点兴趣都没有。随后，你们四个出现了，她就看上了司徒。” “这个女人，真是有点……”顾约找不出词来形容她了。两人喝着咖啡沉默了一会儿，顾约在脑中慢慢理顺这个事情。然后他抬起头，看着女孩问，“你的能力……” “不用害怕，我刚才没有使用这个能力。”女孩冲着少年笑了笑，“平时我都不会动用这个能力，毕竟偷听别人的心声，有种窥探隐私的感觉，不怎么光彩。换作是我，要是知道有人能随时听到我内心的想法，我也会寝食难安的。” 这可真是一个心思敏捷的姑娘，顾约有些讶异地看了女孩一眼，对她的好感倒是一下子增加了不少，毕竟在这个世界上，能换位思考的人已经不多了。 刚才他其实没怎么在意她有没有使用能力，因为在约她出来的时候，顾约就已经做好了被她倾听心声的心理准备。不过确实如女孩所说，被人听到自己内心的想法，或多或少都会有些不舒服。 “你的能力可以自由控制？”顾约问。 “以前不行，最近倒是可以控制了。”浅夏很坦诚。 “能力有没有覆盖范围或者时间限制？” “有，距离越近，听得越清楚，同理，人数越少，也是越清晰。”这次浅夏倒是有些好奇了，反问道，“对于我的能力，你这么轻易就相信了，不会觉得奇怪吗？” 顾约指了指自己的制服，笑了笑，“我是特战部的，怪事看多了，早就习惯了。” “原来是特战部的，怪不得这身制服有些特殊呢！”浅夏恍然大悟。 “话说，你为什么觉得我会来找你？”顾约想到了一个问题。 “依然是直觉吧！可能你会有些难以理解，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感觉你有些不一样。”浅夏想了想，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和所有人都不一样。” 顾约愣了一下，突然想起零上次说的话，难道他身上真的有与众不同的地方？ 摇了摇头先摒弃了这个想法，顾约重新回到了眼前的问题上，看着浅夏，试探着问道：“你……平时有看到身边有什么黑影么？蓝色眼睛或者是红色眼睛的？” 浅夏认真地回想了一下，随后点点头，“有时候会看到我身边有个黑色人影的东西，我一开始以为是我眼花了，但随着见到的次数增加之后，我知道这不是幻觉。不过它好像对我没什么恶意，也没什么影响，我就没怎么管它了。” “它就是你能力的来源。”顾约小心翼翼地开口，看着女孩也只是微微一惊，没什么巨大的反应，就接着说，“等千娇可儿的事情了了，你不想要这种能力的话，随时可以来找我，我或许可以帮你去除掉它。” “容我考虑一下。”浅夏点点头，喝完了最后一口咖啡，说着拿起了包，冲着顾约微微一笑，“告诉了你这么多东西，这杯咖啡就算你请客啦。等下我把千娇可儿的住址等信息发到你手机，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哈。” “谢谢你。”顾约也站起身。他没有追问女孩为什么会产生祟的原因，至少现在这个时候不适合询问。 “客气了，一开始我只是想提醒你，怕你是第三个受害者。现在看到你是特战部的，我就不用担心了，如果真能揭发千娇可儿，没准应该是我谢你。”女孩说着向顾约挥了挥手，离开了。 回到部队，顾约就把自己从浅夏那里得来的信息全都告诉给了云见三人。卓凌通过游戏，也从一些相关的知情人那里打探了一些消息，与顾约的差不多能够对照起来。 “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卓凌合上电脑，转向顾约，“如果浅夏听到的心声是真的，那个千娇可儿没开玩笑的话，下一个死的就是你了。” “两个案件，都是双方吵架后几天才发生的。”顾约有些不解，“为什么不是当天就发生？” “那两名死者都不是翼宿城的，这几天的时间她是在赶路？”云见提出了一个假设。 “如果是这样的话，也就是说，她还不能通过电脑杀人，需要接触到死者，并且做一些准备。这样一来，我应该还有几天的时间。” “卓凌，你和傅川去查询这两个案件，重点留意案发前后几天千娇可儿的行踪。”云见开始派发指令，然后他转向顾约，“我们现在就去千娇可儿的住所，监视她。” “是！” “顾约，等一下！”卓凌叫住了顾约，“你和师兄最好变装过去，不要穿制服，也不要穿昨天的衣服，为了以防万一，被发现了也最好让她认不出你们两个来。” 这次事件虽然知道了凶手，但还不清楚她的祟的能力，而且事关顾约的生死，不容闪失。要是顾约这么贸然地过去，被千娇可儿发现了，简直就跟去送死没区别了。 顾约和云见对视了一眼，觉得卓凌的建议还是十分可取的。现在他们都有点庆幸当初顾约是穿女装参加的聚会，这样的话，千娇可儿想要查清楚他的真实身份，可能还要走不少弯路，这就给他们争取了一定的时间。 “柯南兄，这次可把你自己都折腾进去了。”看到换好装的两人，卓凌拍了拍顾约的肩膀，装模作样地叹息一声。 可不是嘛！线下聚会吃个饭，还能碰到这种事情，简直比柯南还要柯南。 “滚！”顾约怒了，“这能推到我头上嘛！要推也应该是大个儿的问题，他不拉着我们去聚会，哪来那么多破事情。” “行，这锅我背了。”大个子故作大度的一拍胸膛，“谁让俺是主角呢，主角光环压都压不住。” “呸，臭不要脸的。你身上哪点像主角了，长相、智商还是能力？”卓凌一脸鄙夷。 “瞧瞧！一看你就是以貌取人的反派角色。”大个子争锋相对，“现在就流行像我这样其貌不扬看上去平凡无比的主角，这样比较有代入感知道不，能够引起读者的同情。等我哪天功成名就了，全世界都会为我喝彩！” “你必须终止这样的妄想了，不然会产生祟的。”顾约这一刀补的，大个子就差跳起来咬他了。 “先去老师那里报备一下。”云见阻止了三人继续打闹下去，带着顾约进了陈默的办公室。 陈默这几天也难得闲了下来，云见推门进去的时候，把他吓了个半死。 “臭小子，没大没小的，进来不会敲下门啊。” “老师，这么惊慌失措的，在干什么坏事情？”顾约几步蹿上前，扑到桌上的电脑前，陈默眼疾手快一把按住了他的脑袋，心有余悸地道，“小王八蛋，胆子越来越大了啊！” “不让我看，肯定有猫腻！”顾约被陈默死死压着脑袋，扑腾无果，无法动弹，只好一个劲地翻白眼。 “说吧，找我什么事？”陈默点了几下鼠标，然后放开了顾约。 云见很是简洁的把事情说了一下。 “我知道了，这件事就交由你们翼宿班全权负责了。” 两人从办公室出来，云见看了顾约一眼，突然说：“那是老师的未婚妻，七年前死于红眼祟之手。他一个人坐在办公室的时候，多半时间都在看他未婚妻生前的照片。” “这就是老师到现在还没结婚的原因？”顾约突然对自己刚才的行为很是后悔。 “差不多。” “那我刚才……” “你有时候抽起风来连自己老师都坑，我是故意不敲门的。”云见打断了顾约，一脸平静地说，“老师不喜欢被人看见他伤感的样子。” “师兄，”顾约认真地看着他，“你在我心中的完美形象，犹如山体滑坡，瞬间崩了。” “……” 第一百一十三章 千娇可儿 两人做了些准备，然后照着浅夏发过来的地址来到了千娇可儿的住所。千娇可儿住的居民楼是小高层，她住在十八楼，云见两人发现除了从正门进入之外，别无他法。 正巧，这个时候，隔壁的住户开门出来，一位老人家牵着一个五六岁的孩子，似乎要出去散步。 “你好，我是特战部的，想请你帮个忙。”顾约上前几步，叫住了老人家和孩子。 没过多久，孩子敲响了千娇可儿的门。 “谁呀？”女子有些不耐烦地应声开门出来，疑狐地看了看四周，最后视线下移，看到了一个小不点。 “漂亮姐姐，”孩子忽闪着大眼睛，甜甜地叫了一声，露出一个萌到可以融化人心的笑容。他一脸天真地指了指一边，“有人让我叫你过去，我看到有好多花呢！”孩子双手在身前比了一圈，说着拉起女人的手，牵着她就走。 “花？”千娇可儿本来想甩开孩子的手，一听到花，眼珠子一转，心想难道是她的爱慕者。想她也算是个小有名气的网红了，终于是有人爱恋她，送花过来表达爱意了吗？ “是啊，又红又香的，可好看啦！”孩子糯糯地说着，蹦蹦跳跳地回头对女人招了招手，“姐姐，快点。” 千娇可儿心里有些小兴奋和激动，再加上孩子实在长得太软萌了，让人看着就喜欢。她不疑有他，跟着孩子走了过去。心中想着会是谁送的，脚下的步子又加快了几分。 藏身在隔壁屋里的顾约两人透过猫眼看到女子离去的身影，飞快打开了门，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四周，随后闪进了千娇可儿的屋内。 两人在屋子内迅速检查了一下，客厅和其他地方都很普通，没什么藏身的地方。卧室的灯亮着，顾约朝里面张望了一下，卧室内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的，就算现在是白天，如果不开灯的话根本就看不出里面在干什么。 看来千娇可儿主要的活动范围，应该就是卧室了。顾约对于网红和直播不是很了解，一来是时间有限，二来他也没什么兴趣。 不过看到卧室前面的一张桌子和周边的设备，他知道千娇可儿的直播可能就是在卧室录制的。顾约犹豫了一下，和云见对视了一眼，后者点点头，他就一步跨进了卧室。 还没来得及查看，云见瞥见电脑上的画面，突然一把拉住顾约，对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轻轻地退了出去。 “怎么了？” “她在录视频。”云见轻声说，“你应该被拍到了一点。” 顾约吓了一跳，还好卓凌之前有让他俩变装，两人也没怎么变动，就是换上了他们这个年纪的衣服，顺便戴了个棒球帽和大口罩而已。 口罩很大，遮住了顾约的大半边脸，只露出一对眼睛。如果不是熟悉的人，可能一下子还认不出他来。不过，还是得想办法让千娇可儿自己把这个视频删了，顾约可不想跟这样的女的搭上任何关系。 “你呢？”顾约问。 “没拍到我。” 顾约低着头沉思了一会儿，他们时间有限，千娇可儿应该快回来了，混进来的机会可能只有这么一次。想到这，他深吸了口气，“既然已经拍到我了，我就不用隐藏了。” 云见顿时明白了顾约的意思，对着他点点头。顾约见状，迅速走进卧室，大大方方地坐在了电脑桌前，仔细检查了一下电脑之后，关掉了视频。再次确认安全后，对着门口放风的云见做了个手势。 云见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随后藏身在了床下。也就在这个时候，他们听到了关门声，千娇可儿回来了。 女人抱着很大一束玫瑰花，哼着歌，步态妖娆地扭进了卧室，然后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电脑桌前的少年。 “我送你的花，喜欢么？”顾约转动了一下椅子，面朝女人，双手抱胸，翘着二郎腿，侧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要是喜欢，我可以天天送你。” “你……你是谁，怎么进来的？”千娇可儿吓得大惊失色，差点就要把手中的玫瑰花砸过去了。 顾约觉得他现在正在扮演一个跟踪狂类型的变态，欲哭无泪，心中一个劲地跟夏萤道歉，口中却还要说一些轻佻的话语，以此来降低千娇可儿的戒心。 “我的女神，我自然就是你最忠诚的爱慕者咯。”顾约自己在内心吐了一地，在脑海中使劲回想假面那神经质的动作和语气，有些僵硬地把它模仿了出来，“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床底下的云见对于顾约的表现倒是挺惊喜意外的。 “死变态，你给我出去。”千娇可儿反应了过来，指着顾约尖声叫道。 这样一个带着口罩的大活人突然出现在她的房间，行为举止怎么看都有些不正常，千娇可儿就算再虚荣，此时也是恐惧占据了上风。 顾约内心喷出一口鲜血，他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骂变态。还好戴着口罩，他在内心自我安慰，她不认识我，她不认识我，接下来该说些什么…… “哎呀呀，你抱着我送你的花，却对我下了逐客令，这是不是太不近人情了呀。不过女神你生起气来的样子，更好看了。”顾约赞美了一声，千娇可儿脸上的表情稍微缓和了一些。 “话说回来，刚才进来时，不小心被录进了视频。”顾约说着打开了那个被他保存下来的视频，有些嬉皮笑脸地说，“你不介意吧？” 千娇可儿刚刚缓和下来的脸色又是一变，她抱着花上前几步，果然看到顾约出现在视频中，居然还做了个打招呼的动作。 虽然这个视频因为她刚才的离开已经废了，可对于这个无故闯进她卧室，还在她录制的视频中留下痕迹的混蛋，她还是有股怒火直往上蹿的冲动。 千娇可儿气得一把推开顾约，动作迅速地删了视频，这之后她才看着顾约，叉着腰凶巴巴地说，“你再不走我就报警了！” “好吧！既然女神不喜欢这种方式的惊喜，那我下次换个别的。”看到她终于删了视频，顾约悄悄松了口气，接下来就交给师兄了，他巴不得离开这地方。 看到顾约干净利索地真要离开了，千娇可儿反而有些没反应过来。好不容易有个偏执狂追上门来，她在受惊的同时，其实内心还有些小窃喜。 像她这种喜欢被男人追捧，虚荣心极其强大的女人，是最贪恋这种被人家追上门来的感觉。如果说最开始的惊吓是真实的，那么后面的那些大部分都是她装出来的。 眼下顾约真要离开了，反倒让她有些失落，觉得自己刚才是不是装过头了，毕竟好不容易才来了这么一个真爱粉。 “你……”千娇可儿叫住了少年。 “啊，对了，忘了最重要的事情。”顾约想着就这么出现再离开，貌似有些突兀，灵机一动，摘下头上的棒球帽，伸到女人面前，笑着说，“美丽的女神，给我签个名吧！” 顾约这一马屁可算是拍到千娇可儿心坎里去了，女人故作清高地接过帽子，装作很是熟练有范地拿起一边的笔，在帽子内部签上了名，再一脸高傲地还给了顾约。 顾约接过帽子朝着女人挥了挥，就转身离开了。走到玄关，刚开门出去，迎面扑来一个男人，一把抱住少年，深情款款地说：“亲爱的，咱们可真是心有灵犀呀，我还没敲门呢，你就开门出来了。哎哟！” 他刚一说完，顾约一个过肩摔就把他摔地上了。 “哟，你没事吧？”顾约这纯属条件反射，看着龇牙咧嘴躺在地上的男人，再看看身后跟出来的千娇可儿，若有所思地挑了挑眉。 “你是什么人，怎么是从娇娇的房里出来的？”男人坐起身子，一脸不爽地瞪着顾约。 “你又是什么人，叫女神叫得这么亲昵？”顾约捡起掉在地上被他踩了一脚的帽子，好整以暇地拍了拍，偏着头打量着男人。 这人穿着一身橘黄色的制服，脚边放着一个大盒子，看上去像是送外卖的小哥。 “哦，我就是个送外卖的。”男人看到了千娇可儿站在一边对他使劲使眼色，站起身来说。 “切！”顾约有些不高兴地拍拍男人的肩膀，“下次别叫得这么亲昵，害我还以为女神有男朋友了，吓死我了。”说着他转着帽子摇头晃脑地离开了。 “这哪来的神经病？”男人看着少年的背影，眯起了眼睛。 “哎呀，你别管他了，我都饿死了。”千娇可儿熟练地打开一边的大盒子，“哪一份是给我？” 顾约隐约听到两人的说话声，他迅速闪到楼梯口，把帽子丢在一边，坐在台阶上，戴上耳机打开手表，开始窃听从云见手表中传来的声音。 “亲爱的，两天不见，想死我了。”男人的声音。 “哎呀你干嘛！别动手动脚。”千娇可儿娇嗔的声音。 “先喂饱我，你再吃饭。”男人不怀好意地笑着，随后，耳机中传来一些不知名的声音，紧接着是娇喘和呻吟…… 第一百一十四章 直播 顾约瞪大了眼睛，怎么都没想到这两人居然就这么……他慌忙关掉耳机，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以手扶额。 天呐！师兄还在里面。 “师兄，你还好么？”顾约拿出手机给云见发微信。 “……”云见回了串省略号。 “我以老师的人格担保，绝对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的。”顾约笑出了声，万分庆幸自己出来了。 “你在我心中的完美形象，犹如山体滑坡，瞬间崩了。”云见回复地很快。 “哈哈哈，我这不是在帮你分散注意力嘛！”顾约笑了一会儿之后才正色道，“来来来，师兄，我们来分析一下案情。” “这男的是谁？”云见问。 “好像是送外卖的。”顾约开始发挥想象力进行推理，“从我刚才接触到的几个点分析，他们两个估计认识一段时间了，而且关系很不简单。” “废话！” “额，我的意思是，一般人都有些看低外卖派送员这个职业。以千娇可儿的眼光，她怎么着都不应该会跟一个外卖小哥发生关系。” “你的意思是这个男人也不简单？” “嗯，千娇可儿那么爱慕虚荣，被她看上的男人，肯定不会只是个外卖派送员那么简单，或许有别的什么是我们不知道的。对了，我刚才瞥见千娇可儿的电脑旁边有一张纸，上面好像是一些名字，你找机会把它拍下来。” “好。” “师兄，那小哥要送外卖，可能逗留不了多久，我们玩一局王者或许就差不多了，真不行就两局，来吗？” “……来。” 特战部总部宿舍。 “卓凌，大事不好了。”正在搜查千娇可儿资料的卓凌突然被傅川的大嗓门吓了一跳，没好气地哼了一声，“什么事？” “你看！”大个子有些扭捏地把手机递给他，“千娇可儿是网络女主播，有时候会直播一些东西，但我没想到这次她的胆子这么大，居然直播这种事情。” 卓凌接过手机，看到上面两道交颈缠绵的赤裸身体，以及房间里弥漫着的那种气氛，脸上一红，飞快地把手机扔回给了傅川。 进入直播房间的那些男士已经开始炸了，有人还在起哄，有人开始在讨论把视频保存下来。 “师兄，顾约，你们在哪？”卓凌开启手表联系到了顾约两人。 “在千娇可儿住所附近，怎么了？”正在靠王者荣耀打发时间的顾约，注意到卓凌的语气有些不对劲，收起了心思问。 “千娇可儿现在正在直播和别人上床的视频。” “直播？”顾约惊得跳了起来，手机“啪”的一声掉到了地上，“我的妈呀，她这是疯了么？” “直播房间的那些男士居然还在打赏，人流量已经达到十万，而且还在持续上涨中，怎么办？” “不知道这个直播是不小心还是故意的。”顾约捡起手机沉吟了一下，云见不方便说话，只能由他出主意了，“卓凌，你和傅川把直播间里打赏前几名的观众记录下来。还有，记录下那些评论次数最多的名字，这些人有可能是千娇可儿直播间的常客。” “……这个任务有些艰巨啊。”卓凌长叹一声，“画面不忍直视。” “让你看评论又没让你看画面。”顾约忍住笑。 “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卓凌怒了，“我好歹也是个正常的男人。” “办不到就去找老师吧，他成年很久了。” “这跟成不成年有什么关系，”卓凌一脸郁闷，“你小子别激我，这个案件老师已经说交给我们翼宿班了，这时候去找他，不是丢师兄的脸嘛！师兄你说是吧！” “师兄？”卓凌静等了一会儿不见云见回答，“你怎么不理我？” “快干正事吧！”顾约心想，师兄要是理你了，这会儿估计要出大事了。 交代完事情之后，顾约就在楼梯边踱起了步。这个千娇可儿到底要干什么，为求出名，真的可以做到这种地步？还是说这纯粹是个意外。 “师兄，要不你打断他们一下？”顾约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办法来。 “你来！”云见刚发了两个字，一只脚垂了下来，勾起地上的裤子，套了上去。“他要出来了，你躲好。” 顾约看到消息，立马捡起一边的棒球帽，把它扔进了垃圾桶，转身快速跑到了上一个台阶。没过多久，他就听到了脚步声。 外卖小哥提着一个大箱子，按下了电梯。等到他坐上电梯离开之后，顾约才探头探脑地出来看了一遍。看到电梯上的数字显示到了一层，他又按下了上去的箭头，这才跑到千娇可儿的住所，敲了敲门。 “怎么又是你？”出来开门的千娇可儿脸上还有着红潮没有褪去，微长的那件男士衬衫凌乱地搭在身体上，只有胸部的那颗纽扣被扣上了，半裸着的胸口甚至还能看到清晰的吻痕。 她赤着脚，慵懒地倚靠在墙上，眯着眼睛看着戴着大口罩的顾约，心情突然大好，调戏道，“看上我啦？” 顾约突然有点后悔把棒球帽扔了，不然这个时候还可以遮挡一下视线。他双手插在裤袋中，耸着肩，歪着脑袋，嘴角露出一抹坏坏的笑容，装成一副痞子的样子，说：“我的女神，刚才的直播，可真是让人意外啊！” “什么直播？”千娇可儿皱眉，心中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顾约盯着她的眼睛，发现她的茫然不知不像是装的，也不卖关子，直截了当地说：“就是你和刚才那个外卖小哥的视频咯。” 千娇可儿脸色大变，像是想到了什么，再也顾不上顾约，慌忙跑进房间，眼神呆滞地看着摄像头，突然感觉世界一片灰暗。 她关掉摄像头，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看着放在一边的手机，有些神经质地双手颤抖着打开通讯录中的一个号码，拨了过去。 站在门边的顾约看到女人对着电话惊慌失措又歇斯底里的样子，就知道她打电话的对象是谁了。貌似是信号不好，千娇可儿跑去了阳台，顾约趁机溜进卧室。 “师兄，可以出来了。”顾约仔细打量了一下，确认安全后，对云见轻声道。接着他又飞快掏出手机，拍下了电脑旁那张纸上的内容，之后和云见两人蹑手蹑脚地离开了。 …… “怎么办啊，怎么办啊？”千娇可儿带着哭腔，“那些贱女人肯定认为我是故意的，然后又会在网上大肆嘲讽我了。” “这有什么，你不是一直渴望上热搜么？” “播这种内容会被封杀的，我可不想自断后路。”千娇可儿擦了擦眼泪，哽咽着说，“今天好不容易有个真爱粉给我送花了，我不想被封杀啊。” “慌什么。”外卖小哥倒是一脸淡定，“忘了我的能力了？” “你的能力？”千娇可儿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大喜道，“对啊，我怎么给忘了呢！” …… 顾约走到玄关，刚开门出去，迎面扑来一个男人，一把抱住少年，深情款款地说：“亲爱的，咱们可真是心有灵犀呀，我还没敲门呢，你就开门出来了。哎哟！” 他刚一说完，顾约一个过肩摔就把他摔地上了。 顾约有些茫然地看着这个貌似有些眼熟的男人，总觉得好像哪里见过，看了看身后，千娇可儿正一脸焦急地在张望被他摔倒的那个男人。 “哟，你没事吧？”顾约看着男人问。 “你是什么人，怎么从娇娇的房里出来？”男人坐起身子，一脸不爽地瞪着顾约。 “你又是什么人，叫女神叫得这么亲昵？”顾约捡起掉在地上被他踩了一脚的棒球帽，脸上露出了一丝疑狐之色。 “哦，我就是个送外卖的。”男人看到了千娇可儿使的眼色，站起身来说。 “切！下次别叫得这么亲昵，害我还以为女神有男朋友了，吓死我了。”说着顾约拿着帽子摇头晃脑地离开了。 “这哪来的神经病？” “哎呀，你别管他了，我都饿死了。”千娇可儿熟练地打开一边的大盒子，“哪一份是给我的？” 顾约隐约听到两人的说话声，他有些茫然地来到楼梯口，坐在台阶上，戴上耳机打开手表开始窃听从云见手表中传来的声音。 “亲爱的，两天不见，想死我了。”男人的声音。 “哎呀你干嘛！别动手动脚。”千娇可儿娇嗔的声音。 “先喂饱我，你再吃饭。”男人不怀好意地笑着，随后，耳机中传来一些不知名的声音，紧接着是娇喘和呻吟。 顾约瞪大了眼睛，拿出手机开始发微信。 “师兄，你还好么？” “……” “我以老师的人格担保，绝对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的。” “你在我心中的完美形象，犹如山体滑坡，瞬间崩了。” “哈哈哈，我这不是在帮你分散注意力嘛！来来来，师兄，我们来分析一下案情。” “这男的是谁？” “好像是送外卖的，从我刚才接触到的几个点分析，他俩估计认识一段时间了，而且关系很不简单。” “废话！” “额，我的意思是，一般人都有些看低外卖派送员这个职业。以千娇可儿的眼光，她怎么着都不应该会跟一个外卖小哥发生关系。” “你的意思是这个男人也不简单？” “嗯，千娇可儿那么爱慕虚荣，被她看上的男人，肯定不会只是个外卖派送员那么简单，或许有别的什么是我们不知道的。对了，我刚才瞥见千娇可儿的电脑旁边有一张纸，上面好像是一些名字，你找机会把它拍下来。” “好。” “师兄，那小哥要送外卖，可能逗留不了多久，我们玩一局王者或许就差不多了，真不行就两局，来吗？” “……来。” 第一百一十五章 不对劲 “男的要出来了，你躲好，然后找个理由支开千娇可儿，让我出来。”云见发微信给顾约。 “是！”顾约怔怔地拿着手机，好像也没什么地方不对劲，刚才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应该是错觉吧。 就像有时候做梦，意识会很清醒地告诉自己这个梦曾经做过，而且还很清楚的知道接下来这个梦境会怎么发展。 顾约故技重施，找了个小鬼再次把千娇可儿叫了出去。 “现在才十五点，要不要再观察一下？”顾约问。 “不用了，走。”听到不远处高跟鞋的声音，云见当机立断，和顾约一起下了电梯。 …… “楼主，我们不用做什么吗？”另一栋楼的天台上，站着两道身影，其中一人身穿黑衣，全副武装，只剩下一对眼睛露在外面，黑色的披风在风中张扬的摆动着，像是在宣告着什么。 他身边那人站得靠后一些，微微躬着身，态度显得很是恭敬，刚才就是由他提出的问题。 “看戏就行。”黑衣人十分懒散地抱着胳膊，瞥了眼千娇可儿所在的方向，说，“这两人的能力比较特殊，我很喜欢。既然无影和梦魇都被顾约几人干掉了，他们的空缺正好可以让这两人补上。” “需要我去通知他们么？” “不用！”黑衣人摇摇头，摩挲着自己的左臂，眼神中的神情让人捉摸不透，像是有些欣喜，又像是有些疯狂，“他们已经被顾约盯上了，那这次的案件就当作是这两人加入我们组织的考试吧。合格与否，全凭他们自己的表现，你不许插手。” “是。”另一人恭敬地回答，随后犹豫了一会儿，终于开口问道，“只是有件事我还有些不太明白。” “说。” “既然您这么在意顾约，为什么还经常把他逼入绝境，您就不怕他夭折么？” “呵！”男人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不把他逼入绝境，怎么激发出他的能力？何况，要是这么容易就死了……”男人摩挲着手臂，面具下的嘴巴一咧，露出一个森然的笑容，“那就让他去死好了。” 说着，他朝着顾约两人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再次摩挲着左臂，“我要的，可不是一个废物！” …… “这是我拍下来的那张纸上的内容。”回到部队，云见把照片转发给了顾约三人。 “我好像也拍过这张照片。”顾约盯着手机上的照片皱紧了眉头，然后他抬起头看向云见，“师兄，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 “没有。” 顾约再看向卓凌两人，“你们呢？” “什么乱七八糟的。”大个子一脸懵逼地看着顾约，觉得跟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你指什么？”卓凌问。 “说不出来的感觉。”顾约手指无意识地划动着手机，接着他瞪大了眼睛，在屏幕上来回划动了几下，问，“师兄，你发了几张照片给我？” 感觉到顾约的神色有些不对劲，云见立马打开微信记录查看，“一张。” “为什么我的手机上有两张照片？”顾约此话一出，卓凌三人立刻把头都伸了过来。 “这两张照片拍摄的角度有些不一样。”云见拿过顾约的手机来回划动，“前一张是我发的。” “等一下，两张照片的拍摄时间也不一样。”卓凌也发现了不对劲。拿过手机，推开了大个子，谁叫他的脑门占空间太大，何况里面装的细胞也派不上什么用场，直接被三人挤了出去。 顾约也注意到了两张照片下面的时间。一张是十四点四十九分，还有一张是十五点零三分。 “十五点零三分！”顾约和云见两人震惊地对视了一眼。 “那个时候你们是不是已经离开了？”卓凌看了看手机，立马反应了过来，现在也才十五点三十六分。 “对！离开时我特意看了下时间，不会有错的。”顾约点点头。 “这、这、这是灵异事件啊！”大个子舌头都开始打结了。 “无知！”卓凌没好气地一掌拍在大个子脑门上，“你入部队半年了，还不知道这是祟搞的鬼？” “我前面十六年根深蒂固的认知，怎么可能被这短短半年的时间就改变了。”大个子摸着脑门很是委屈。 “一边去，思路都被你打岔了。”卓凌十分嫌弃地挥了挥手，转过头继续，“这么说，你那不对劲的感觉，是正确的。” “可我想不出不对劲在哪里。” “师兄为什么没有这种感觉？”卓凌看向云见，后者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你们查到了什么？”顾约想了一会儿，还是想不出不对劲在哪，只好反问卓凌，看他们有没有什么突破口。 “浅夏刚才联系了我，她给我的资料中显示，在那两个案件中，千娇可儿都不在案发现场，而且还有明显的不在场证明。” 卓凌说到这，斜眼看着大个子，“至于傅川那个白痴，美其名在查资料，其实是在看千娇可儿的直播。她是个网络女主播，好像最近才开始有些火起来。” “女主播么？”顾约看向傅川，“她一般都播些什么东西？” “这个，”大个子老脸一红，开始变得扭捏起来，“也就是那些博男人眼球的东西，跳跳舞，唱唱歌啥的。”看到卓凌三人有些不怀好意的眼神，他立马替自己开解道，“我，我也是最近才知道千娇可儿是女主播，真的，我也就看过几次她的直播。” “能跟我们分享一下吗？”卓凌一脸不怀好意地看着他。 “当，当然，好东西自然要和好兄弟分享。”大个子干笑着打开了电脑，突然一脸惊喜，“她现在正在直播，看哪个？” “现在这个。”顾约三人拿起凳子坐在一边看了起来。千娇可儿已经换了身容易引人遐想的衣服，对着镜头摆着各种姿势，朱唇微启，说出来的话语却是让顾约几人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这直播确实如大个子所说的，就是唱唱歌跳跳舞，只是这歌声比较嗲，舞姿比较妖，眼神比较撩，穿着比较露而已。 “嗯？这个名字？”云见看着评论区一闪而过的名字，翻出手机上的那张照片对照了一下，顾约和卓凌两人也注意到了。 “这里面有几个喷子，把他们的名字记录下来。”云见说，顾约和卓凌立马行动了起来。 大个子十分不满地看着三人又把他给挤了出去，堂而皇之地霸占了他的电脑，只能坐在一边生闷气。抗议是无效的，因为肯定说不过顾约和卓凌两人，至于师兄，那他更是连说的胆子都没有了。 大个子灵机一动，还好他还有手机。 “不好了！”大个子刚打开手机，就被一个直播给震惊到了，连带着吓死了顾约三人。三人转头看着他，大个子吞了下口水，也不说话，连忙把手机递过去。 顾约三人再次把头凑了过来，下一刻三人脸色一红，急忙转过头去。结果因为慌张，脑袋彼此对撞了几下，痛的龇牙咧嘴。 “太荒唐了！”卓凌摸着脑袋哼了哼，“现在的主播为求出名，真是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 这个直播，居然播的是女主播和人上床的视频，而且还是三百六十度无遮掩的高清画面。 “这个女主播我也认识，比千娇可儿还要有名。”大个子也不敢看那直播，梢了梢头有些尴尬。 他也是看了千娇可儿的直播之后，才开始对这一块产生了兴趣，私下关注了一些女主播。不得不说，有些女主播确实很有才，不但长得漂亮，能歌善舞，还很会讲段子，个个都很优秀。 不过也因为竞争激烈，不好积累人气，很多人往往都只是昙花一现。为了保持热度，有些主播也算是绞尽脑汁，费尽心思了。 “她叫什么？”顾约问。 “萱萱。” “萱萱？”顾约重复了一遍，突然拿起手机一看，这个名字果然出现在那张照片上，而且在名字旁边写了好几个“正”字。 “她和千娇可儿的关系怎么样？”云见也注意到了。 “两个人播的内容差不多，不过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萱萱的人气比千娇可儿高很多，据说萱萱好像有几个稳定的土豪观众经常给她捧场。”大个子老老实实地把自己知道的交代了出来。 “所以，这张照片上的名字，是死亡名单。”顾约盯着照片，沉声道。 “啊？”大个子脑子开始转不过弯来了。 “不错。”卓凌脸色也严肃了起来，看着照片上的那些名字，“千娇可儿是个嫉妒心很强，又十分小心眼的女人。如果真如浅夏所说，前两个案件的凶手是她，这些名字或许真是她所嫉妒的对象。那这名字后面的‘正’字越多，是不是就表示他们越危险？” “可是，她会用什么手法杀人？”顾约几人都皱起了眉头。 话音刚落，直播间就传来刺耳的尖叫声，萱萱惊慌失措地扯过床单包裹在赤裸的身上，一脸花容失色地盯着屏幕，整个人都呆滞了起来。 萱萱，正是名单上“正”字最多的那个名字。 第一百一十六章 不在场证明 电脑上的直播还在持续，千娇可儿正在嘟嘴卖萌，声音娇滴滴地对着一些打赏的男士说着一些感谢而又暧昧的话语。 顾约看着千娇可儿，突然转向傅川，问：“她们两个的直播经常在同一时间？” “这个，我不怎么清楚。”大个子再次尴尬地捎捎脑袋，他还做不到一心二用，同时看两个直播。 “哦，对了。”大个子突然想到了一点，“有一次好像有人在萱萱的直播间谈到了千娇可儿，有个土豪为了讨好萱萱，很是不屑地把千娇可儿贬得一文不值。” 果然有冲突！顾约三人心中渐渐明了起来，卓凌连忙问，“然后呢？” “刚好千娇可儿开了个小号也在萱萱的直播间，你们也知道她骂人特别厉害，就和那个土豪对骂了起来，结果被人认了出来。她见势不对，索性承认了自己就是千娇可儿，接着以受害者的姿态，借着这个事情，完美的来了个逆转，狠狠损了萱萱一番。” “这个女人，搞起事情来，真是一套一套的，太可怕了。”卓凌一副惹不起的表情。 浅夏曾把千娇可儿和霜婉儿在世界频道中的对骂给截屏了下来，这次知道顾约几人在查千娇可儿的事情，她也就把这些截屏发给了几人。看了那些对话后，顾约几人也是对这个千娇可儿有了一定的认识。 这是个骂起人来，能够把别人的三观都带歪的主。 “那之后，两人还有其他冲突么？”云见问。 “大的倒是没有，反正就是互相看对方不顺眼。” 顾约看着手机上的那张名单，再看看直播上笑靥如花的女人，语出惊人，“不在场证明。” “你的意思是，这个萱萱……”卓凌倒吸了一口冷气，看向顾约，“还来得及么？” “来不及了。”顾约闭上了眼睛，“等千娇可儿的直播结束，这个萱萱应该就已经死了。” 云见三人盯着电脑上差不多已经进入尾声的直播，心都提了起来，他们现在还不知道千娇可儿要怎么杀人。 “什么都做不了么？”卓凌有些焦急地握紧了拳头。其实他也很清楚，他们现在就连那个萱萱的真名叫什么，住在哪里都不知道，救人更是不知道从何救起。 “赌一下。”顾约长出一口气，来到电脑前，“卓凌，把我接下来说的话，在萱萱的直播间进行评论，刷屏，懂？” “了解！”卓凌快速夺起傅川的手机。 “千娇可儿，马上停止对萱萱的恶意伤害，她如果死了，你就是杀人凶手。”顾约在电脑上噼里啪啦打着字，和卓凌一起，在两个直播间同时刷新这条评论。 “什么情况？” “发生什么事了？” 两个直播间的观众开始被这条刷屏的评论弄糊涂了，千娇可儿显然也看到了这条评论，她眼中的慌乱一闪而过，随后开始故作镇定地说：“哪个鼠辈藏头露尾地拿小号来陷害我，这种低级恶俗的手段，我劝你还是不要使用的好。” 顾约死死地盯着女人脸上的各种细微表情，手指飞快地在键盘上跳动着，他一把抱起电脑，对着三人说，“走，去千娇可儿的住处。” 云见挂下电话，率先跑出去启动车子。卓凌拿着傅川的手机继续刷屏，大个子紧紧跟在三人后面。 “有本事出来跟我对质，你倒是说说看，萱萱怎么了？”看到这个评论像是中了病毒似的，依然刷满了整个屏幕，千娇可儿倒没了刚开始的惊慌，脸上的表情像她的妆容一般，透着股虚假的镇定，不知道是为了掩饰什么。 “萱萱这次的意外，不正是你设计的？”这次顾约换了条评论，开始以这条评论刷屏。 “什么意外？”千娇可儿坚信对方就是萱萱那个贱人雇来的水军，想为她这次的直播洗白。 女人在心中冷笑了一声，哪有那么简单的事情。这次，终于可以把这个眼中钉给清除掉了。 “我知道穆芊芊和霜婉儿也是你杀的。”顾约再次换了一条评论，这条评论的分量足够了。 这下千娇可儿脸上勉强维持住的淡定终于消失不见了，她的脸色开始变得苍白，身体也变得有些僵硬起来。“你说的是谁，我根本就不认识她们？” “不要再装了，如果这次萱萱死了，我们可以立即逮捕你！”顾约觉得差不多了，就不再刷屏，“以故意杀人罪的罪名。” “你们没有证据，凭什么逮捕我？”千娇可儿开始色厉内荏，心脏也狂跳了起来。她现在可还在直播呢，无论这个神秘人说的是真是假，会对她将来的发展造成很大的影响。 何况，对方连穆芊芊和霜婉儿都知道，难道真的有人再调查她了？事情发展到了这一步，她反而不敢关掉直播了，那样无疑会向其他人表明她心虚了。她倒要看看，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这些人能拿她怎么办。 “那换个说话，请你喝茶。”直播间的其他观众已经不再发表评论，均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这反转过来的剧情，还挺新颖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要是假的，那这个千娇可儿可就有才了，居然还敢这么玩，算是下了不少功夫了。 “啊啊啊！”就在众人心思各异的想着有的没的时，卓凌手上的手机中突然传来一阵阵尖叫声，卓凌抬起头看向顾约，面色苍白地向他点点头。 “我已经打电话给赵警官了，他会比我们先到。”云见早在顾约用电脑刷屏的时候就已经联系上了赵小军。 男人二话不说，以最快的速度召集手下的警员，开始飞速向云见所报的地址疾驰而去，这会儿估计快到目的地了。 顾约点点头，看着直播间的女人，冷声说：“萱萱死了，千娇可儿，你已经被包围了。” “什么？”千娇可儿再也坐不住了，不顾形象地从卧室跑了出去，打开门往外看。 门外依然一片安静，千娇可儿还没来得及松口气，过道上突然传来很多脚步声，随即她就目瞪口呆地看到一大批警察朝着她所在的方向跑了过来。 “警察，不许动！”看到探头出门的千娇可儿，赵小军虽然还没怎么弄清楚事情，但凭着对云见的信任，只好硬着头皮大喝一声，至少在气势上不能让对方看出不对劲来。 千娇可儿被喝得打了个哆嗦，毕竟干过亏心事，看到警察本来就有些畏惧。何况之前顾约一直在直播间给她下心理暗示，所以此刻女人除了害怕还是害怕。 顾约看着电脑上已经没了千娇可儿的身影，没过多久就听到赵小军那声大喝声，他“啪”的一声合上了电脑。 到底会是什么能力，他都刷了那么多评论，千娇可儿不可能一边直播，一边对萱萱下手。可最后这个萱萱还是死了，怎么做到的。 卓凌也在想这个问题，大个子看着两人的表情，一肚子的疑问只好都憋了回去，老老实实坐在副驾驶，无意间扭头看了眼窗外，差点下出了心脏病。 “师、师兄，我们是不是超速了？”大个子死死抓着头顶的侧围扶手，闭着眼睛不敢看窗外。 “嗯，老师的车有特别登记过，特殊时期超速不会扣分。”云见淡淡地解释了一句。 ……师兄，这不是扣不扣分的问题，而是我们小命的问题啊。 大个子无力地垂着脑袋。幸好现在不是下班高峰期，街道上没多少车辆，不过师兄虽然有些地方无法正常沟通，车技还是挺不错的。 很快，四人到了目的地。 “你们要干什么？”千娇可儿看着赵小军几人，尖叫道。 “你被人举报涉嫌杀人，”赵小军挥了挥手，立马有警员上去给女人戴上了手铐，“请你跟我们走一趟吧！” “我不去，你们这是滥用私权！”千娇可儿挣扎了起来。 “搜！”赵小军没有理她，对手下的警员下达了搜房间的命令。 “你们私闯民宅！”女人大叫了起来，好些个邻居都因为动静开门出来查看，看到千娇可儿被两个警察押着，顿时议论起来。 “赵警官！”顾约四人赶到了。 “你们终于来了。”赵小军迎了过去，压低声音问，“什么情况啊？” “具体能力还不清楚，但是已经能够确认她杀人了。”顾约同样轻声回答。 “居然是你！”千娇可儿看着云见，认出了他。看到少年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她尖声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头儿，搜过了，除了她正在直播以及这张纸之外，没什么可疑的地方。”一名警员靠近赵小军，把一张纸递到他面前。 “带走！”赵小军接过纸，大手一挥，千娇可儿被两名警员左右夹持着离去。 经过顾约四人身边时，女人终于反应了过来。云见和傅川当日聚会时本就没有变装，所以她很快就认了出来。 现在看到顾约和卓凌两人，特别是顾约还没来得及换下来的衣服，分明就是刚才莫名其妙出现送她玫瑰花的家伙。 所以，自己早在线下聚会时就被盯上了？可这四人年纪这么小，根本就不可能是警察，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顾约随着众人一起走到电梯口，眼角余光瞥见那个垃圾桶，突然鬼使神差地走过去翻起了垃圾桶。 “哎哟，我可怜的四弟啊，你这是受了什么刺激，怎么翻起垃圾桶来了？”大个子本来一脚要迈进电梯，见状硬生生退了出来。 “你别说话！”顾约终于摸到了他要找的东西，从垃圾桶里掏出了一顶棒球棒。 “这是？”卓凌走了过来，眼中带着丝疑惑。 “你的帽子不是放在宿舍了么？”云见问。 “这就是我觉得不对劲的另一个证明。”顾约把棒球帽翻转了过来，指着里面的四个字给两人看，“这是千娇可儿的亲笔签名。” “两顶帽子，照片上的时间差……”卓凌叹了口气，“到底是什么能力？” “先去警局吧。” 第一百一十七章 诅咒 “赵警官，麻烦派人去调查清楚这张名单上的人的真实姓名和住址，他们极有可能是接下来的受害者。”众人此时已经到了赵小军的警局，卓凌指着那张纸，强调道，“范围是整个华洲，这些人不一定是朱雀省的。” “整个华洲？”赵小军皱了皱眉，这个难度可就不是一般的大了，要在那么大的范围内找人，无异于海底捞针啊。 “蓝色水笔的跟游戏有关，黑色水笔的跟主播有关。”云见补充了一句。 “又是连环杀人案？”赵小军把纸张交给了手下，交代了几句，让他们去调查，然后转过身看着顾约几人问。 “已经发生了两起，不过时间间隔很长。”顾约抬起头看着赵小军，“那两起案件均被归为自杀，所以等事情水落石出之后，还请赵警官想办法为那两名受害者正名。” “好！”赵小军爽快地答应了下来，看着已经被押到候审室的千娇可儿，有些头疼地问，“这个要怎么处理？” “我去审问吧，不过还要等一个人，她应该快来了。”顾约话音刚落，门口就传来了高跟鞋的声音。 “浅夏？”大个子瞪大了眼睛。 “你们好。”浅夏对着几人浅浅一笑，打了个招呼。 “你不会是看上这个妹子了吧！”傅川看着干净清纯的女孩子，贼兮兮地凑到顾约身边，捅了捅他的胳膊肘。 “你的脑回路就不能往正轨上转转？”顾约对着大个子龇了龇牙，转身对着赵小军说了几句话，男人点点头，叫来一名女警员，领着浅夏去换了一身衣服。 一切准备就绪，顾约看了眼浅夏，后者对他点点头，他就打开了审讯室的门。 “土豆马铃薯，你信不信我把你穿女装的事情在世界频道说出去。”门一开，千娇可儿就来了个先发制人。 “穿女装？”待在指挥中心监看审讯过程的赵小军，扶了扶头上的帽子，疑惑地看向云见。云见一如既往地眼观鼻，鼻观口，赵小军也没看出异常来，很是自然地转向了卓凌。 卓凌飞快地斜了大个子一眼，制止他说话。随后干咳了一声，“这个千娇可儿能力有点特殊，顾约他就那个啥……穿了回女装……” “穿女装……”赵小军的声音中满是压制不住的笑意，大个子看着他的样子，差点一激动就要把照片拿出来分享了，最后被卓凌那几乎可以杀人的眼神给制止了。 “可以啊，变装调查是我们经常使用的手段。”顾约丝毫不为所动，一脸淡定地坐了下来。 只有他旁边已经换上女警员制服的浅夏，察觉到了少年的身体有那么一瞬间僵硬了一下，于是被口罩遮掩住的嘴角微微扬了扬，露出了一抹其他人都无法欣赏到的笑容。 为了不让浅夏被千娇可儿认出来，顾约让她戴上了一个大口罩以防万一。女孩在桌上放好文件夹，拿起笔，对着顾约点点头。 “我相信，比起我穿女装的事情，大家会对你杀人的事情更感兴趣一些。”顾约竖起钢笔在桌上敲了敲，开门见山地问，“你是怎么杀死萱萱的？”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杀人了？”千娇可儿明显也不是好糊弄的主，她深信有强有力的不在场证明，只要死不承认，对方就拿她没办法。 “我两只眼睛都看到了，”顾约顿了顿，盯着女人说，“你的那只红眼祟，哦，我先给你普及一下基础知识。” 顾约坐直身体，像是讲课的老学者般，一脸传道授业解惑的标准表情，“祟，就是你使用特殊能力时，经常出现在你身边的那团黑色人影状物体。它没有实体，普通人看不到也摸不着。根据眼睛颜色的不同，我们把它们分为绿眼祟、蓝眼祟和红眼祟。” 他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了下来，给千娇可儿消化的时间。 果然，女人脸色一变，顾约瞥见浅夏开始在纸上飞快地记录，知道对方开始思考了。于是他又恰到好处地补充了一句，“不要以为这个世界上只有你有特殊能力。” 从千娇可儿看到身穿特战部制服的卓凌两人之后，依然问出他们是什么人时，顾约就猜到这个女人应该不是那个组织的成员。这样的话，她对祟的了解程度肯定不如他们深。 他先把祟扔了出来，为的就是给她一种他们已经知道了一切的错觉。 “我要打电话。”千娇可儿想了想，提出了个要求。 “是打给你的那个同伙，外卖小哥么？”顾约脸上露出了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千娇可儿怔了怔，开始沉默起来。眼前的这个少年，明显很难对付，而且还很会套她的话，现在的情况是多说多错。只要她不说话，拖延时间，等平凡发现了，自然会来救她。 浅夏记录到这，停了一下，在“平凡”那两个字上面圈了一圈，换了张纸，把前一张递给了顾约。 少年接过纸张看了看，嘴角一勾，“那个外卖小哥叫平凡是吧，你觉得我们在抓了你之后，不会对他采取行动？” 指挥中心的赵小军一听，立马叫人去搜捕一个名叫平凡的外卖小哥，安排好之后，他才问道：“这个女孩子是谁？” 最开始看到这个女孩的时候，赵小军其实是有些不解的。不过出于对云见几人的信任，他也就没多问。现在看到她不停地在写东西，赵小军终于忍不住心中的好奇，问了出来。 “她的游戏名叫浅夏，拥有一只可以倾听别人心声的红眼祟。”卓凌开口解释道。 “红眼祟还可以这么用？”赵小军心中一惊，接着摸着下巴，开始打量起审讯室的浅夏。 这个女孩身上有一种很特别的气质，宁静而温雅。看着就不像是会走歪路的样子。负责了这么多年关于祟的案子，这还是赵小军第一次看到偏向他们的红眼祟。 如果把她留在警察局，利用她的红眼祟的能力，那他们办案岂不是要方便很多了？ 赵小军在心中幻想的时候，审讯室内的谈话依然在进行中。 “你叫什么？”千娇可儿转着眼珠子，眼下可能指望不上平凡了，那她只要掌握了眼前这个小子的一些信息，就可以诅咒死他了。 浅夏在“诅咒”这两个字上重重地圈了一下，然后拍了拍顾约，示意他不要回答。 顾约飞速瞥了眼浅夏利用特殊能力听到的心声记录下来的文字，终于知道了千娇可儿那只红眼祟的能力。 居然是“诅咒”这种听上去这么玄乎的能力，不过这个能力似乎是有着一些限制，必须知道对方的一些身份信息，才可以实施。 “小爷我坐不更名行不改姓，我叫顾意，顾全大局的顾，故意的意。”顾约瞥了眼面露喜色的千娇可儿，继续说，“今年十八岁，性别男，来自青龙省心宿市，兼职侦探。” 有了浅夏的提醒之后，顾约自然不会把真实的信息告诉给千娇可儿，所以开始在那胡扯。指挥中心的卓凌和云见对视一眼，饶是以两人的智商，都有些云里雾里，不知道顾约在打什么算盘。 “红眼祟！”大个子突然指着审讯室大叫一声。云见几人看去，果然看到千娇可儿身边出现了一只红眼祟。 顾约是第一个看到这只红眼祟的，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取出麻醉枪一枪射中了千娇可儿的胸口，下一刻，云见开门进来，二话不说，一剑劈向了红眼祟。 这是顾约进入部队之后，执行过最顺利的任务了。因此，当看到红眼祟毫无挣扎之力地被云见刺中双眼消失之后，卓凌几人还没有回过神来。 “总觉得顺利地有些不可思议。”顾约取出另一把特质的枪，净化掉千娇可儿心中的负面情绪，喃喃道。 “你刚才乱报的什么信息？”大个子开口问。 “她的祟的能力是诅咒，只要知道对方的相关信息，就可以达到远程杀人的目的。她刚才问我的名字，应该就是想诅咒我。”顾约说。 “原来是这样。”卓凌点点头，“这样一来，这三个案件都解释得通了。” “你不是说那个外卖小哥也不同寻常？”云见看完浅夏的记录，看向顾约。 “嗯，千娇可儿刚才还想着让这个平凡来救她。”顾约看着被麻醉晕的女人，望着云见猜测道，“或许，这个平凡也拥有一只红眼祟。” “所以，这个案件还没完。”卓凌没来由地松了口气，果然没那么简单，真要是这么顺利，他回去了都会寝食难安的。 想到这，卓凌有些无奈地拍了怕脑袋，这算不算是已经有了自虐的倾向了。 “刚才我手下来报，那个平凡反侦察意识很高，好像这个女人一被抓，他就开始逃亡了。”接完电话的赵小军，回来告诉了众人一个坏消息。 “这就说明他心里有鬼，手上应该也不干净。”顾约说。 “赵警官，给我们配两辆车，对方有祟的话，会需要我们。”云见转向赵小军。 “好，我这就去安排。” 第一百一十八章 似曾相识 “浅夏，谢谢你，帮大忙了。”顾约走向女孩。 “不用客气，有需要再叫我，我先走了。”女孩向着几人点点头，直接离开了。 “这个女孩，有点不像女孩子。”卓凌看着浅夏的背影，说了一句让人无法理解的话语，看到顾约三人看向他，他张了张嘴，似乎是在斟酌词句，“怎么说呢，她身上没有普通女孩的那种……做作，或者说傲娇。就是感觉她好像不怎么在意其他人，特别是男性对她的看法，有种孑然一身，不想和身边人牵扯太多的孤寂感。” “说的这么深奥，她只是不喜欢跟人打交道而已。”顾约笑了笑，“并不是所有的女性都跟千娇可儿这样，恨不得全世界的男人都围着她转。” “倾听别人的心声，”卓凌摸了摸鼻子，“或许是她听多了那些道貌岸然，口是心非，表里不一的人的真实心声，所以才会跟所有人都保持一定的距离。” 顾约点点头，这个推测倒是很有可能，就是不知道这样的一个女孩，当初是怎么会有那么大的执念想要听到别人的心声。抬起头看到卓凌拿着有色眼睛看着他，顾约瞥了他一眼，“干什么！有话直说。” “她对你好像跟对别人不一样。”卓凌笑得跟只狐狸似的，一边的大个子顿时来劲了，“你看，我就说嘛，他俩有一腿。” “白痴！”顾约翻了个白眼，“她当初说以为我和她是同一类人，虽然我还没搞清楚这句话隐藏着什么意思，不过要让你们失望了，在她眼里，我也就比你们这些路人甲稍微不那么路人了一些。” “走了。”云见看到赵小军在外面跟他挥手，招呼了顾约三人，一起出了警察局，上了警车。 “情况怎么样？”赵小军开始联系他手下的警员。 “头儿，这家伙平时送外卖，对路况太熟悉了，而且他开的是摩托，专走小路，我们警车在那些小路上被限制了。” “你们不会用摩托吗？”赵小军有些无语。 “第二第三两个小队已经开摩托去追了，我们第一小队绕道去围堵。” “好，我们正在赶过去，一有消息马上告诉我。” “明白！” “第一小队注意，目标出了小路，即将进入听海路。” “收到！第一小队已在听海路口待命。”一名警员对着不远处的同伴打了几个手势，所有人开始警惕起来。 很快，路口传来摩托车疾驰的声音，然而，这时候，突然发生变故，一辆大客车从拐弯处驶来，直接和外卖小哥撞在了一起。在外卖小哥因惯性从摩托车上飞出的那一刹那，云见几人也赶到了。 …… “带走！”赵小军大手一挥，千娇可儿被两名警员左右夹持着离去。顾约有些茫然地看了看四周，然后和云见三人跟在后面，一起坐上了警车。 “你们……有没有觉得不对劲？”顾约看着周围疾驰而过的街景，又看了看前方那辆警车中的千娇可儿，那种记忆断片的感觉又涌上了心头，他总觉得好像自己的记忆被人篡改了。 “好像有一点。”卓凌也是回头四顾，“感觉这个场景好像出现过了。” “你也这么觉得？”顾约问。 “嗯，”卓凌摸着下巴沉思道，“怎么说呢，就是好像我们不久前，刚刚经历过这件事情的样子。” “师兄呢？”顾约转向云见。 “隐约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哎，你怎么不问我？”大个子眼巴巴地望着顾约，看到后者只是看了他一眼就回头了，顿时不乐意了。 “你能有什么感觉？”卓凌嗤之以鼻。 “我的感觉可大了，”大个子双手抱着胳膊，发现顾约三人的视线都是落在了他身上，得意地挑了挑眉，说，“我记得我们刚才好像坐的是反方向的车。” “反方向？”顾约三人对视了一眼。 “现在是去警局，反方向是指，我们刚才应该是离开警局？”卓凌皱起了眉头，虽然大个子平时很不靠谱，但他不是那种在关键时刻乱开玩笑的类型。这个时候他出声，说明他对自己的感觉很有把握。 “又是时间差么？”云见说着看向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难道是跟时间有关？”顾约喃喃。 一行人回到警局，卓凌把一张纸递给赵小军，说：“赵警官，麻烦派人去调查清楚这张名单上的人的真实姓名和住址，他们极有可能是接下来的受害者。”说到这，他心中泛起一种异样的感觉，“范围是整个华洲，这些人不一定是朱雀省的。” “整个华洲？”赵小军皱了皱眉。 “蓝色水笔的跟游戏有关，黑色水笔的跟主播有关。”云见补充道。 “又是连环杀人案？”赵小军把纸张交给了手下。 等顾约借助浅夏的红眼祟的能力审问好千娇可儿后，四人眼中的疑惑越来越重了。 “这个不对劲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了。”卓凌捂着脑袋，大个子在一边点点头。 “千娇可儿红眼祟的能力是诅咒，那么我们不对劲的感觉应该来自于外卖小哥的那只祟。”顾约低头看着浅夏通过倾听心声写出来的东西。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或许已经碰到过他两次了。第一次你觉得不对劲的时候，是他离开后发生的。”云见回忆了一下，“那时候周围只有我们两个，所以感觉不明显。” “而这一次，我们这么多人都有感觉。”卓凌抱着胳膊接过话题，“这意味着他的祟的能力范围是群体。群体范围的祟，能力可能会有限制。” 卓凌想起了梦魇祟，它的能力也是群体范围，刚开始接触的时候，有着时间限制。只是后来在绝地求生的活动中，它的能力似乎发生了变化。 不过那也是因为苏紫沂是那个神秘组织的成员，他们对祟的了解远在这个外卖小哥之上。还有一点，梦魇祟能力上的改变，是被顾约杀死之后才出现的，而且苏紫沂本身也算不上是个活人。 论特殊性，这个外卖小哥就跟他的名字一样，比那个神秘组织的成员要平凡多了。所以，可以肯定的是，他的祟的能力限制是存在的，并且已经体现出来了。 “嗯，限制肯定存在。”顾约点点头，“师兄刚才说碰到过外卖小哥两次，但对于第二次的碰见，我们都没印象了。” “这第二次，是在我们审讯完千娇可儿，离开警局，前去追踪平凡的这段时间发生的。”云见冷声道，“也就是接下来会发生的。” “接下来会发生的，却是我们曾经经历过的？”顾约隐约感觉到自己已经抓到了这只红眼祟的能力，就是还无法用词准确地描述出来。 “假设他的能力跟时间有关，我们该怎么利用这个限制来防范？”卓凌问。 “还记得我之前提到的那张照片名单么？”顾约突然抬起头看着众人，“还有两顶帽子。” “时间差和容易忽略的一些细节？”云见想了想说。 “嗯，我们的记忆出现了偏差。但这次出动这么多人，或许我们可以通过一些不怎么重要的物品来提醒自己。”顾约提出了一个建议。 闻言，云见和卓凌立马拿起了身边的物品。云见拿了赵小军抽屉里的一包速溶咖啡，卓凌见状，拿起了一个一次性纸杯，还在杯底画了个猪头。 顾约把卓凌画完放下的钢笔揣进了口袋，大个子看看这边，看看那边，在赵小军的办公室转了一圈，最后眼睛一亮，把男人偷偷藏起来的一包香烟给找了出来，坏笑着抽出了一根烟别在耳朵后。 “走，去抓平凡。”云见招呼了一声，顾约三人立即跟在了他后面上了警车。 “从现在开始，我们需不需要时刻拍照显示时间？”卓凌问。 “仅仅是拍照可能没什么用，还得多做些准备。”顾约沉吟了一会儿，“这样，我们先打电话给跟这个事件没有关系的人，让他们帮我们记住来电时间。然后再分时段拍照，记录下时间后转发给无关的人。拍照的取景最好特殊一些，能够加深我们记忆中的印象。” 顾约话音刚落，大个子咔嚓一声，就把四人的样子给拍了下来。“怎么样，这个抓拍印象够深吧？” “聪明！”顾约极为难得地对他竖起了大拇指，大个子别提有多高兴了。 “老师。”顾约拿出手机拨通了夏萤的电话，看到上面显示出来的两个字，心脏开始不受控制地跳了起来，脸也莫名其妙地红了。 这还是夏萤跟他说等他到毕业之后的第一通电话，因为在那之后，夏萤不知道是因为害羞还是忙，就没再来部队看望他。 而他自己也因为忙着应付期中考，或许也是有着一些别的不敢相信之类的心思，总之也没联系过夏萤。 “嗯。”电话那头的夏萤，貌似也和他有一样的感觉，说话的声音很轻，单音节了一个字，就陷入了沉默，好像是不知道该说什么，等着少年开口。 顾约深吸了一口气，收敛了心思，“记住我下面说的话，等下把我打电话过来的时间截屏下来，然后把图片发给另一个人。” “啊？”夏萤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这是要干什么，让别人知道他们俩的关系吗？ 第一百十九章 回溯之力 “我现在正在执行的任务，可能会被人在时间和记忆上动手脚。”顾约解释道，“所以打电话过来请你帮个忙。” “好的，我知道了。”事关顾约的任务，夏萤很有识趣地没再多问什么，在内心把他的要求记下来之后就转移了话题，“不是说放假一个月吗，这时间还没到呢，怎么又去执行任务了？” “这次是个意外。”顾约扶额叹息，“出去聚会遇到了一个麻烦的案件。” 话音刚落，大个子在副驾驶比了个六六六的手势，卓凌在旁边笑得很欢，顾约有种上去灭了他俩的冲动，和夏萤再次聊了一会儿他就挂了电话。 接下来卓凌打给了他那远在帝都的姐姐卓琼，大个子打给了他的一个兄弟，云见打给了陈默。 “记忆偏差？”陈默听了云见大致的描述，喃喃了一下，突然瞪大了眼睛，问，“是不是有种经历过的似曾相识的感觉？” “是。”云见说。 “这是回溯之力，”陈默“噌”的像一柄利剑似的站了起来，本来有些懒散的声音中透着丝凝重，他开始在自己的办公室来回走动。 “回溯之力说白了就是时光倒流，能够让你们回到过去，重新经历一遍之前发生的事情，然后那个鬼会在他所需要的特定时间点改变过去。当然，这之后的发展，就会再次进入无法预测的轨迹。” 云见此刻已经开了免提，顾约三人自然也是听到了。 “时光倒流……”四人面面相觑，世界上真的会出现这么逆天的能力？不过，这么一来，他们的那种感觉确实解释得通了。 “改变过去。”卓凌倒吸了一口气，如果真是这样，只要这个鬼在被抓住之前使用能力，那他们岂不是永远都无法抓到他了？ “这个鬼现在在哪？”陈默问，语气中有种刻骨的冰冷。 “目前正在逃亡，马上就要进入听海路地段。”云见说。 “好，还有其他线索么？” “现在只知道另一个鬼的能力是诅咒。” “还有一个鬼？”陈默吃了一惊，语气中的冰冷消散了一些。没想到随便出现的一个案件，居然会牵扯出来两个鬼，“跟那个组织有关？” “不是那个组织的成员，女的那个鬼已经被抓了。” “好，我知道了，你们自己小心，我和中原马上过来。”陈默抓起衣架上的制服，叫上了许中原，开始往听海路驶去。 “是！” …… “第一小队注意，目标出了小路，即将进入听海路，目标即将进入听海路。” “收到！第一小队已在听海路口待命。”一名警员对着不远处的同伴打了几个手势，所有人开始警惕起来。 很快，路口传来摩托车疾驰的声音。 这时候，突然发生变故，一辆大卡车从拐弯处驶来，眼看就要和外卖小哥撞在一起。说时迟那时快，早有准备的外卖小哥纵身一跃，在刺耳的刹车声中抓住了大卡车的车门，随后一个翻身跃了进去。 “走！”他拿出一把刀架在卡车司机的脖子上，恶狠狠地说。 “各小队注意，目标挟持了卡车司机！目标挟持了卡车司机！” 顾约四人此时正停在大卡车对面的红绿灯前，看着速度丝毫没有减下来的大卡车，云见对着顾约和傅川两人说：“准备麻醉枪。” “是！”顾约两人迅速拔出麻醉枪，目光死死地盯着逐渐接近的卡车。 他们都知道，机会可能只有这么一次，只有在对方没有防备的前提下，直接让他晕过去，他们才有抓住他的可能性。 不然这次失败，他就会对麻醉枪有所防备，之后想要在他的祟的眼皮子底下再抓他，可就非常难了。 双方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就在卡车与云见四人所在的警车擦肩而过的前一瞬间，顾约和傅川同时扣动扳机，“嗖嗖”两声，两人的麻醉枪同时射中外卖小哥。 外卖小哥尽管早已看到这辆警车，但他犯下了和千娇可儿一样的错误，认为警方在没有足够的证据下，是不会开枪命中他要害的。 深信着这一点，平凡坚信就算自己被伤到了，他也有足够的时间让祟发动能力回到过去。而一旦回到了过去，他就相当于提前知道了结果。他将会在这个地方，和警方接触，到时候就可以提前做好准备了。 就像之前的那一次，在他和卡车相撞的前一瞬间，他发动了能力。接着时光倒流，他不但避免了自己的死亡，还知道可以在这个点利用卡车司机躲避警方的追踪。 只不过他这次失算了，顾约两人的麻醉枪，并没有让他受伤，而是直接让他晕了过去，连发动能力的机会都没有。 “停车！”赵小军对着卡车司机大喊。同一时间，云见四人飞快地下了车，爬上了停下来的卡车，一把抓住了晕过去的外卖小哥，把他拖到了警车上。 顾约和傅川两人一左一右坐在外卖小哥身边，拿着麻醉枪抵着他，一旦对方有苏醒过来的迹象，可以立马再让他昏过去。 云见坐在副驾驶，赵小军开车，空间有限，卓凌被安排在了赶过来的陈默的车上。 “总不至于一直这么让他晕过去吧。”赵小军从后视镜中瞥了眼外卖小哥。 “这是个死局，我们需要他清醒过来使用祟，这样师兄可以斩杀。但是他一旦清醒过来，发现被我们抓了，肯定第一时间就会让祟回到过去，这么一来，我们又会回到没有抓他的时间点。” “而有了这次的经历，他一定会对麻醉枪有所防备。”卓凌的声音通过手表传了过来。 “不错，对于回去的那个时间点，他可以控制，我们却无法预料。如果这次被他跑了，我们就会陷入不断抓他的恶性循环。”顾约无奈地说。 “啊啊啊！”大个子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回溯之力是有限制的。”陈默开口了，“它也不能一直时光倒流，第二次使用之后，就无法回到第一次使用前的那个时间点了。” “啥？”大个子被这句话绕晕了。 “老师，你的意思是指，他下一次使用的时间范围，只能在两次使用的时间范围内，对于上一次使用的时间之前的过去，他也无法改变了？”顾约问。 “对，可以这么理解。”陈默点点头。 “他第一次使用，是在千娇可儿被抓之前（即顾约从千娇可儿的住所出来遇到平凡，到平凡从千娇可儿卧室出来的这一段时间）；第二次使用，应该处于千娇可儿被抓后，平凡被抓之前（即赵小军带走千娇可儿，到平凡和卡车相撞的这段时间）。” 顾约分析道，“那么他这次醒过来，如果想要使用能力，也就是第三次使用。将会是在我们从警局出发去抓他，到现在抓到他的这个时间内（即平凡和卡车相撞到被顾约两人用麻醉枪麻晕的这一小段时间）。也就是说，他已经无法改变千娇可儿被抓前的过去了。” “知道了这个，我们好像也没辙啊。”赵小军有些头大。 “不，至少我们不用重复抓千娇可儿了，还可以从她那里套出平凡能力的限制。”顾约说。 赵小军几人一听，好像是这么回事。 “对了老师，你怎么对这个回溯之力，知道的这么清楚？”卓凌问。 “蓝兰就是死在这个能力上。”陈默一脸面无表情地说。 “老师的未婚妻？”大个子无声地问顾约，后者点点头。 怪不得刚才电话里面，老师的声音会突然间变得那么冰冷，原来是这样。感觉到气氛有些沉默，顾约岔开了话题问，“老师，这只祟不会是存活了七年那么久吧？” 他要是没记错的话，师兄说过老师的未婚妻在七年前就已经死了。 “不是同一个鬼。”陈默的脸上很平静，在看到平凡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不是同一个人。 “不是同一个鬼，那么祟的能力会不会因为鬼的不同而发生改变？”卓凌问。 “不会。”陈默这次回答地斩钉截铁，“同一个时间，世界上不会出现两个拥有一模一样能力的祟，特别是像回溯之力这么特殊的能力。如果有，强的一方会在第一时间就把弱势一方吞噬掉。因为本身能力就比较逆天，回溯之力是很难再度进化的。” “也就是说，现在出现的祟的能力，都是独一无二的。”顾约沉吟了一会儿，接着产生了一个问题，“老师，那共生祟怎么解释？” “共生祟的存在本来就比较特殊，要在同一时间点产生共鸣的情绪，这种情况是比较少见的，而且出现的范围广，动静大，很容易就会被我们特战部发现。所以共生祟一般无法成长到a级，连b级的都很少，也就没有所谓的能力重复之说了。” “明白了。”顾约恍然大悟，只有a级祟才会拥有特殊能力。共生祟一般都处在c级，连武器都凝不出来，其他的就更加不用想了。 第一百二十章 认罪 众人拖着昏迷的外卖小哥回了警局，刚巧原先被麻醉晕的千娇可儿醒了过来，看着昏迷不醒的平凡，她顿时就觉得一切都完了。 “怎么样，想好认罪了么？”顾约再次来到审讯室，漫不经心地坐在女人对面，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你要不想说也行，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开口。” “你想干什么，这可是法治社会，难道你还打算滥用私刑？”千娇可儿看着眼前的少年，不知怎么的，突然发现这个少年远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温和，他的骨子里有种主宰的气场，跟他相处，会莫名其妙被他牵着鼻子走。 外面本来就有好几个看上去很难对付的人精，但他们却还是让这么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进来审问她，不是她被小看了，就是这个少年很不简单。 前一种情况明显不太可能，她很清楚，自己的一举一动肯定都被监视着，那么眼下就只能是后面一种情况。 千娇可儿警惕地看着少年，在内心暗暗告诉自己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来。 顾约自然是不知道这么短短的一会儿功夫，女人心中就闪过了那么多念头，他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现在跟我讲法制社会，你杀人的时候，法制去哪了？”少年直起身子，盯着她，“何况特殊案件，自然可以特殊处理。想知道现在大家是怎么看你，评论你的么？” “我不想知道，你死了这条心吧，别想从我口中套出什么信息来。”千娇可儿别过头去，装出了一副不再搭理顾约的样子。 “好吧。”顾约拍拍衣服站起了身，朝门口走去，临走前丢下一句话，“你犯下三起故意杀人罪，已被判决死刑立即执行。” 千娇可儿看着少年居然真的就那么出去了，脸色顿时一片苍白，强忍镇定地冲着他大喊：“你们没有证据，不能判我死刑。” 两名高大的警员面无表情地进来架住女人，一边死死地抵制着女人疯狂的挣扎，一边冷声道：“特殊案件特殊处理，特战部拥有最高执行权，他们说你犯了故意杀人罪，你就犯了故意杀人罪，现在就去执死刑。” 这两名警员是被赵小军特意安排过来的，人高马大的，又绷着一张脸，首先在心理上就给了千娇可儿很大的压力。 再加上两人口中的特殊案件特殊处理，她现在要是再不知道顾约几人的特殊性，那她真是白活了这么多年了。 何况，这两名警员带给她的惊吓还没完。只见其中一名警员在女人没有防备的情况下给她蒙上了黑头套。 什么都看不见，平凡又被抓了，她的那只红眼祟还被干掉了，她现在就只是个普通人。如此种种加起来，千娇可儿真的害怕了。 她被两人架着往不知名的地方走去，内心的恐惧一下子战胜了她的理智，她尖叫着大声喊道：“我招！不要杀我，我招供！” “早这么配合不就没事了。” 听到这个声音，被摘下黑头套的千娇可儿，恨恨地盯着眼前这个少年，心中诅咒了他八辈子。 她直到现在都还想不明白，自己是怎么被他们盯上的。当然，要是她知道这完全是偶然的，估计会被气到吐血。 顾约和浅夏，还有另外一名负责记录的警员一起进入了审讯室，少年坐在中间，看着女人问：“你是怎么杀死穆芊芊三人的，现在可以说了？” “了解她们的生辰八字，还有作息等信息，然后给她们下诅咒，她们就会照着我诅咒的内容在规定的时间点死去。”千娇可儿重新坐回了位子，像是放弃了抵抗，整个人看上去无精打采的。 果然需要详细的信息，不然只知道性别年龄的话，华洲那么大，同名同姓的人肯定不少，到时候有可能出现误杀。 不过即便如此，这种杀人于千里之外的能力也是相当可怕，受害者根本就无法防备，甚至在临死时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顾约把下巴搁在搭成桥状的双手上，看着女人问：“仅仅是因为一些矛盾，你就要置她们于死地？” “我是特殊的，既然我被选中拥有了这种能力，那我自然和她们这些普通人不一样。甚至，我可以掌握别人的性命，这种感觉，就好像是女王一样，你可以在一念之间，决定别人的生死，你不觉得很伟大？”说到能力，千娇可儿再次恢复了精神，脸上的神情很是癫狂。 “被选中？”顾约偏着头淡淡地看着她，“难道不是被抛弃？” “你闭嘴！”千娇可儿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怒视着他。 “说说你和平凡之间的事情，对于这三起杀人案，他参加了么？”顾约无视女人的态度，继续发问。 “他只是帮我查找了穆芊芊三人的信息，具体怎么诅咒杀人的都是我。” “他的能力是时光倒流，你了解多少？” 千娇可儿眼眸中闪过一丝惊异，显然是没想到顾约他们这么快就清楚了平凡的能力。她犹豫了一下，盯着少年问：“我都交代清楚了，你们可以免去我的死刑吗？” “这个要看你表现，不过至少不会马上执行死刑。”顾约看着她，“你们都有特殊能力，所以应该清楚现在对你俩来说，时间才是最宝贵的。只要有时间，你们就相当于有逃离这里的机会。” 看着女人眼中希冀的光芒，少年话锋一转，“当然，时间对我们来说也很宝贵。如果你不配合耍花招，对于你们这种身上背负好几条人命的鬼，我们特战部有权利直接对你们行刑。”少年盯着女人，一字一句道，“直接杀了你们，以防你们继续祸害他人。” 千娇可儿的面色变了几变，最后恨恨地一咬牙，开口说：“平凡的能力我不是很清楚，我是在一年半前认识的他。那时候正是我人生最低谷的时候，我最好的闺蜜偷偷和我男朋友上了床，等我察觉到的时候，他们居然已经背着我好了半年了。” 千娇可儿的声音中充满着怨毒，“那天刚好是我那个前男友的生日，他跟我说有事情不在家，让我晚上再陪他过生日。不过我打算给他一个惊喜，就跑到他家准备给他亲自下厨做一桌子的好菜。” 女人说到这冷笑了一下，“你猜我打开门看到了什么？我看到这对狗男女居然在客厅的沙发上做，你知道被最信任的两个人背叛是什么感觉吗？” 不等顾约三人接话，千娇可儿继续咬牙切齿地说：“我那个时候怒火攻心，二话不说跑进厨房拿起菜刀就要杀了他们。只是我哪里是他们两个的对手，那狗男人反手夺过我手中的菜刀，一刀就砍向了我的脖子。正巧这个时候，我买的食材由平凡快递送了过来，他当时是个快递员。” 顾约等人静静的听着。 千娇可儿继续说，“由于我没关门，他一上来就看到了我被砍的局面，然后他认出了我那个闺蜜，就是经常给他差评的那个女人。他其实也早就盯上她了，只不过一直都在策划该怎么好好折磨这个贱女人而已。” 浅夏朝着顾约点点头，表示此时千娇可儿的话都是真实的。 “愤怒有时候是可以止痛的。”千娇可儿下意识地摩挲着当初被砍刀的地方，“我那时候一点都感觉不到疼痛，只有脖子那地方不停流下来的血，告诉着我这个男人对我的绝情。” 指挥室的陈默几人，皆是默不作声地听着，并没有因此而同情千娇可儿。每个人在成长过程中，总是会遇到这样那样的砍，受过一次伤就变得愤世嫉俗，只能说明自己的心态也存在着问题。 “血流光了，心自然就冷了。”千娇可儿继续说，“当时我就想着，要是能够让我在死之前杀了这对狗男女，哪怕让我下地狱都行。上天大概是听到了我的心声，不仅把平凡派送到了我身边，还送给了我一个特殊能力。” 千娇可儿恶毒的笑了起来，“平凡使用了时光倒流，让我回到了那天上午。我做了一些准备，在那天下午，用那个黑影的能力，诅咒死了这对狗男女。但是这样依然不够解我心头之恨，所以我让平凡不断地帮我回到过去，这样我就可以换着法子不断咒死他们两人了。” 看着面目狰狞的千娇可儿，顾约几人倒吸了一口气，随后他有些不解地问：“既然你尝过被背叛的滋味，为什么还要在游戏上破坏其他玩家的感情？” “我只是想感受一下，勾引别人家的男朋友，会是什么感觉。”千娇可儿很是妩媚地看着顾约，笑得后者脊背发凉，“果然，别人家的男朋友从来都不会让你失望。” “以你和平凡的关系，他能容忍你这么……去和别的男人……眉来眼去？” “我和平凡是什么关系？”千娇可儿反问。 “你们不是……”顾约闭上了嘴巴，要是把这两人上床的事情说出来，师兄估计会杀了他，所以他顿了顿，换了个方式问，“你们不是男女朋友？” “当然不是。”千娇可儿回答地斩钉截铁，顾约发现他脑子有些转不过弯来了。 “那，那你们……不是，”顾约抓了抓脑袋，整理了一下思绪，问，“如果第一次他帮你，是因为他和那个女的也有冲突，那后面他又凭什么一次又一次的帮你。” “因为我付出了代价呀。”千娇可儿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戏谑地看着因为反应过来而稍显窘迫的少年，笑嘻嘻地探过身子，对着他抛了个媚眼，直白地追加了一句，“就是在他需要的时候，陪他睡觉。” 第一百二十一章 弃天组织 顾约愣了愣，打算不再纠结千娇可儿和平凡这层诡异的关系。他把赵小军从千娇可儿住处搜出来的那张名单对着女人挥了挥，问：“这张纸上面的名字，原本是你接下来要诅咒的对象？” 那上面最后两个名字分别是浅夏和土豆马铃薯。 “是啊。”千娇可儿此时已经不再害怕，她饶有兴致地望着顾约，有些神经质地说，“她们每得罪我一次，我就在她们的名字旁边划上一笔。哦，你可是上面唯一一个男的。” “这么多人，你把人命当作什么了？”顾约冷冷地看着她。 “草芥啊。”千娇可儿也是冷笑了一声，“古代深宫里面的妃子不也是动不动就随手害死几个人，我和她们比起来，已经很是手下留情了。” 这个女人的三观简直就是两般的不正了，“平凡杀过人么？”顾约深吸了口气，打算不跟她在有关人性的问题上浪费时间。 “你别看他只是个送外卖的，其实他很大男子主义的。”千娇可儿看着几人，脸上的笑容如同恶魔，“在杀人这种事情上，自然不会被我比下去。” “以他的能力，完全可以胜任其他工作，为什么会甘愿当一个外卖小哥？”这也是顾约一直想不通的事情。 “呵呵，”千娇可儿捂着嘴笑了起来，“因为他很喜欢被人看不起。外卖小哥这个职业，经常会碰到一些态度恶劣的买家。这些人以高人一等的态度俯视着他，颐指气使的命令着他，到最后却被他狠狠踩在脚下。” 女人说到这里，脸上出现了病态般的兴奋，“看着对方一脸恐惧求饶的表情，之前高高在上的嘴脸立马变成了谄媚奉承。那种感觉，不得不承认，真的很爽！只要感受过一次，是会上瘾的。” “变态！”指挥中心的陈默再也忍受不了，破口大骂。一边的赵小军几人，情绪也很是愤懑。 顾约紧紧地握着拳头，努力压制着自己想要上去揍人的冲动。对于这两个玩弄别人感情和性命的变态，真是死一万次都不为过。 “他一般是怎么杀人的？”过了好一会儿，顾约才平息了内心的冲动，冷声问。 “谁对他态度不好，他就会把那个人一刀一刀地杀了，把肢解的视频拍下来，然后利用时光倒流回到过去，让那个人看到他自己是怎么死的。”千娇可儿捂着嘴笑的很是妩媚，“当然了，大部分人在观看的过程中都会被活生生地吓死，这样他根本就不需要负任何责任啦。” “原来是这样。”赵小军皱着眉，终于想通了一些案件，“一直以来有好几起案件都被归为猝死或者心脏病发作而亡。这些死者生前并没有其他病症，唯一的共同点就是死前点了外卖。只是当时调查的时候，这些外卖都检查不出问题。现在看来，这都是平凡干的。” “丧心病狂！”许中原向来平和的脸上，也出现了怒容。 …… “这两个人真是太合我胃口了。”警局不远处的一栋建筑天台上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人嘴角一咧，无声地笑了起来。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收敛了笑容，拍着手说，“考试合格，准备抢人了。” “是！”另一人答应一声。 …… “什么人？”门口传来一声厉喝，一名警员看着突然出现的两个黑衣男子，看着两人诡异的装扮，立即上去阻拦，“无关人员不得随意出入警察局。” “吵死了。”其中一个黑衣人很是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那名警员惊愕地发现自己说不了话，也动不了了。 “什么情况？”同一时间，警局内的所有人，震惊地发现他们居然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了，连眨眼睛的动作都做不到。 “小顾约！”这两人走到审讯室，其中为首的那人走到顾约身前，俯下身看着座位上的少年，笑呵呵地说，“没想到我们会以这种形式见面。” 顾约警惕地盯着面前这个全副武装到只露出一双眼睛的男人，张了张嘴发现自己可以开口说话了，问：“你是谁？” “你问出这个问题，让我对你有些失望呢！”男人直起身子，十分懒散地环顾了四周，最后对着摄像头打了个招呼。 指挥室的陈默，尽管做不出任何表情，不过他那黑如锅底的脸色，显示着他内心的各种情绪。 “我一点都不稀罕被你们这个组织的人，抱有莫名其妙的期待。”顾约面无表情地说。 “不愧是让我另眼相看的人，这个回答我给满分。”男人说着指了指千娇可儿，“这两人我就带走了。” “他们不是死人，应该不符合你们组织的要求吧？”顾约的一句话，顿时把本来就忐忑不安的千娇可儿吓得半死。 她现在终于相信少年说的那句话的含义了，不是只有她和平凡才有特殊能力的。眼前这两个人一出现，就控制住了这么多的人，在能力上比他们强了不知多少倍。而且听顾约话中的意思，他们似乎还是一个组织，就是不知道他们要带自己去哪里？ “呵，”男人长笑了一声，随后转向少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虽然知道你这是在试探，不过我就如你所愿告诉你吧，谁叫我喜欢你呢！” 男人说着走向门口，千娇可儿有些不受控制地跟在他身后，满脸的惊慌。 “我们弃天组织的成员，并不全是死人。”他转头有意无意地瞥了浅夏一眼，最后又把视线顿在顾约身上，“你身后那个女孩的能力，我也很欣赏。不过作为初次见面的见面礼，看在你的面子上，她这次我就不带走了。” 冷汗沿着顾约的额际流淌了下来，这是什么能力，居然能一下子控制这么多人无法行动。如果他刚才动了杀心，自己这些人简直就是待宰的羔羊，根本就无法反抗。 弃天组织！ 顾约深吸了口气，刚才那个人在组织中的身份一定很高。只是为什么，他会对自己有所期待。这个组织的人，到底在期待着什么？ 男人走了，顾约等人身上的桎梏自然就消失了。 “顾约！”门被打开了，陈默几人冲了进来，“你们没事吧？” “老师……”顾约抬起头，有些茫然地看着他，“我身上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虽然身体被控制住了，不过刚才两人的对话，指挥中心的陈默几人自然也是听到了。男人走上前，按住少年的脑袋，使劲揉了揉，刚想开口安慰他几句，一边的大个子忍不住了。 “是挺不对劲的，刚才那个大叔居然说喜欢你。我说四弟呀，没想到你这魅力那么大，男女老少通吃啊。”大个子的关注点从来都令人措不及防。 “哈哈哈！”卓凌和赵小军几人闻言直接笑出了声。 “你滚！”顾约怒了，看着大个子咬牙切齿地说，“我真想敲开你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我脑袋里面装的是和你一样的玩意儿。”大个子这次脑子转得极快。不过经过他这么一打岔，刚才的那些郁闷倒是消散了不少。 “可惜了，好不容易干掉了无影和梦魇两人，现在又被他们物色到两个鬼补上了空缺。”许中原叹了口气，“这个组织真是太棘手了。” “弃天组织，”卓凌哼了一声，“口气倒是不小，连上天都敢抛弃，怪不得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 “不是他们抛弃上天，而是上天抛弃了他们。为了面子，才取了个这么幼稚的名字，还自以为霸气无比。”陈默吐槽了一番，“不过也不是没有收获，至少知道了这个组织的名字，还知道了有这么一个能够控制别人身体的鬼。” 陈默说着看向了顾约身后的浅夏，“这个女孩……” “老师，她的事情你就别管了。”顾约挡在浅夏面前，隔绝了陈默的视线。 “她被弃天组织盯上了！”陈默眯起了眼睛，不知道这小子抽的什么风。眼前这个女孩是因为帮助他们才被弃天组织盯上的，他们得保护她的人身安全。 “我知道，给我几天时间，我能处理好。”顾约此话一出，众人都愣了愣。 大个子的那颗八卦之心又蠢蠢欲动了起来，和卓凌低着头一阵眉来眼去。陈默这几个成年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视线在两人间来回穿梭了一番，像是明白了什么。 就连浅夏都有些意外，脸上的诧异一闪而过。只不过顾约挡在她前面，她的表情并没有被其他人注意到。 “好吧，既然你这么说了，她的安全就交给你了。”陈默转向傅川几人，“再过三天就要期中考了，你们几个收拾一下，回去好好准备。” “赵警官！”傅川一听又要回去准备期中考，顿时不乐意了，转过身一把抱住赵小军，“您这有没有什么案件用得到我啊，我最擅长跑腿了。” 赵小军一脸哭笑不得看着大个子，陈默没好气地一掌拍在他脑门上，不料拍落了夹在大个子耳后的那根香烟，男人眉毛一挑，语气很是不善，“你这烟哪来的？” “冤枉啊，老师，这是刚才为了防止平凡的能力让我们记忆出现偏差，我才从赵警官那里借来加深印象的。师兄他们都可以为我作证。”大个子说着看向卓凌三人。云见三人非常有默契地转移了视线，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太不仗义了啊，你们。”大个子哭丧着脸。 “行了！”陈默拎着他的衣领往外拖，“别给老子在这丢人现眼。” 第一百二十二章 浅夏 “顾约，谢谢你。”两天后，浅夏和顾约继续约在第二次见面的那个咖啡店，女孩看着坐在对面喝咖啡的少年，发自内心的向他道谢。 顾约摇摇头，“抱歉，只能以这种方式为你朋友正名。涉及到祟这种常人看不见的东西，为避免引起恐慌，所以杀人方式只能保密。” “不会，其实我一开始真没抱什么期望，你们特战部能发表申明，替芊芊三人的死正名，我真的已经很满足了。” “那你自己呢？”顾约犹豫了一下，看着她，“你……其实是个男孩子吧？” 浅夏眼中的惊讶一闪而过，最后喝了口咖啡，微微点点头，“你是怎么发现的？” “我到现在都有些难以相信，”顾约笑了笑，“其实你最开始就暗示过我了，也怪我笨，根本没往那个方面去想，直到那天我二哥的话点醒了我。” 顾约看着表情依然淡漠如初的浅夏，继续说：“我们第一次见面我穿的是女装，不过你应该很快就知道我是男的。由于我那时和我师兄扮演的是情侣，让你误认为我喜欢男生，所以才会说出以为我和你是同一类人的话语。” “我之前一直都想不明白你这句话的意思，那天我二哥说我不对劲，男女通吃，我才意识到你这句话中包含的意思。”顾约顿了顿，看了浅夏一眼，小心翼翼地问，“所以，你是因为喜欢流年，才穿的女装？” 浅夏低着头搅拌着杯中的咖啡，过了好一会儿才再次点头，幽幽地开口说了起来：“我和他是初中同学，我在初一的素描培训课上认识他的，那时候他大我一届，读初二。” 浅夏的声音有些轻，却很清晰，神色淡淡的，看不出他的心情。“在课间交流时，我才知道我们是同一个学校的。那时候我们都很喜欢动漫，有着共同语言，所以很快就混熟了。” 陷入回忆中的浅夏，眼神柔和了起来，似乎那段回忆，对他来说很是美好。“那之后，我们到了周六就经常结伴去画室画画，没过多久，发现我们两家距离很近，就变成了结伴去上学。” “他性格很好，长得又很帅气，为人还很热心，所以有很多人喜欢他，我也不例外。”浅夏苦笑了一下，接着说，“有一次，他无意间感叹要是我能和他一个班就更好了。就因为他的这句话，让我觉得自己对他而言是特殊的。所以我的心中才有了期待，并且利用初一的暑假学会了初二的知识，跳了一级，到了他的班级成为了他的同学。” 顾约瞪大了眼睛，看不出来，眼前的这个家伙，也是个牛人啊，居然还能跳级。 浅夏叹了口气，这还是顾约第一次看到他有这么大的情绪起伏，“他见到我之后，自然是高兴的不得了，而且那时候我在那个班级也只认识他，他就很是霸道地让我成为了他的同桌。” 说到这，浅夏看了顾约一眼，仿佛知道他内心的疑惑，在他没有问出来之前就解答了，“他在班级里是尖子生，所以对于这个情况，老师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没有多说什么。” 顾约恍然大悟，追问：“然后呢？” “这之后，因为我是跳级上去的，一开始并不是很适应。但他很照顾我，遇到不会的，他也会很耐心地给我讲解。很快，我的成绩就开始稳定了。何况又是初三，学习很紧张，我也没有去交别的朋友，只认定了他一个人。我那时的生活，除了学习之外，就在绕着他转。” 当一个人为另一个人而活时，这份感情其实已经显示出了重量。若是其中一方担负不起的话，最后基本都会以悲剧收场。 “我们约定要考同一所高中，并且最后确实是进入了同一个学校，还很是幸运地进入了同一个班级。不用说，我们自然又成为了同桌。” 顾约静静的听着。 “高中和初中不一样，由于路途遥远，我们都选择了住校。我们俩被分到了同一个宿舍，这就意味着我们一整天都是形影不离的，包括吃饭和睡觉，甚至连上厕所都是结伴而去的。” “那时候，学习还不是很紧张，吃完晚饭后，离晚自习还有一段时间，他就会在那段时间里和同学打篮球。我就在一边陪着他，他渴了我就给他送水，打过球那满是汗水的衣服，也是我帮他洗的。” 浅夏的声音中充满了苦涩，“当时的我很傻，不会隐藏感情。所有人都看出了我喜欢他，他也感觉出来了。可是他并没有接受，也没有拒绝。” 顾约听到这里，心微微抽了抽，不知怎么的，有些替浅夏难过。 “然后，在高一下学期的时候，我们班的班花向他表白了。”浅夏说到这，顿了顿，闭上了眼睛，顾约甚至能够感觉到他心中的那抹无奈，不由得心也被提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浅夏才睁开了眼睛，眼神依然淡淡的，声音依旧轻轻的，“班花把他叫到班级的后门口，轻声问他是不是喜欢我。那个时候我刚好上完厕所回来，正好听到班花的这句话，我也很想知道答案，所以我并没有进去。” 顾约叹了口气，不用说，浅夏现在这个样子，可以猜到当时流年应该是否认了。 果然，浅夏深深地吸了口气，苦笑了一声，道：“我至今还记得他当时的回答，他说他不喜欢男人。” “班花又问，既然不喜欢，为什么还和我走得这么近。我记得他当时愣了愣，然后才反问了一句，好兄弟之间走这么近不是很正常吗。” 顾约沉默了，他还真不好评论这件事是谁对谁错，因为它本身就是特殊的。何况那时浅夏并没有表白，所以流年被人问及时，下意识的否认，似乎也属于正常反应，那是一种自我保护。只不过这样一来，伤到的就是浅夏了。 “那……后来呢？”顾约怀抱着一丝希望。 “后来，他就和班花交往了。”浅夏又低下头去搅拌他那杯咖啡，顾约见状，叫来了服务员给他换了一杯。 “那之后，所有人看我的眼神好像都在提醒我失恋了一样。但问题是，我其实并没有和他谈恋爱，我甚至只能算是他的朋友。刚好那个时候我爸妈因为工作的缘故需要调度，我就义无反顾地转学了。” “只是没想到，我们居然又考上了同一个大学，还被分到了同一个班级。”浅夏脸上的笑容看不出是喜是忧。 “缘分这种东西，确实很奇妙。”顾约干巴巴地说了一句。 浅夏点点头，“那个时候我爸妈离异了，我跟了我妈，就把姓改了过来。在看到他名字的那一瞬间，我感觉我整个人都被抽空了。” 浅夏深吸了口气，“我费了那么大的劲，好不容易才勉强忘了他。他居然就这么再次出现，而我，甚至连出现在他面前的勇气都没有。” “所以，从那之后，我就改穿了女装。还好，他到现在都没有认出我来。”浅夏喝了口咖啡，看着顾约，苦笑了一声，“是不是觉得我很恶心？喜欢男人，还有女装癖。” “完全没有。”顾约很是认真地摇摇头，“何况你并没有做错什么，更没有因此伤害过别人。跟那些动不动就出轨劈腿的人来说，你的这份感情，更令人尊重。” 浅夏有些愣愣地看着顾约，没想到这个年纪比他还小的少年，居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而他自己也完全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居然会跟这个才见过几次面的少年，吐露多年来一直被他埋藏在心底的秘密。 “游戏中，他也不知道是你吧？”两人沉默了一会儿，顾约问。 “嗯。”浅夏握着咖啡，眼神有些黯淡，“我实在是控制不住想要接近他，但我又怕他讨厌我。” “浅夏。”顾约突然抬起头，“你转学之后，他就没来找过你？” “我把所有联系方式都换了。” 够狠！顾约抽了抽嘴角，又问了一句，“上了大学，你也没去主动跟他说过话么？” “没有。” “那流年呢，他有主动跟你说过话么？” 浅夏依然摇摇头。 “你可真能忍。”顾约有些头大地摸着脑袋，“虽然交流的不多，不过就我从游戏中接触到的流年来看，他并没你说的那么阳光。” 浅夏仔细回味着顾约话语中隐藏的意思，猛然抬起头，素来淡然的双目中突然爆发出了一丝光彩。 “我以旁观者的角度给你分析一下。”顾约看着他，微微一笑，“你当时的离开，有可能对他造成了一定的影响。因为就我看来，他在游戏中有些沉闷，甚至有些冷漠，而且也不像别的男性玩家那样喜欢撩妹。但是唯独对你，跟对待别人不一样。” 顾约说着靠近浅夏，轻声说：“你有没有想过，他或许已经认出了你。只是由于各种原因，不敢和你相认。” 第一百二十三章 定情信物 浅夏深深地吸了口气，脸上的神色终于发生了些微的变化，他有些不确定又带着丝希冀地看着顾约，问：“有可能吗？” “你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顾约看着他，“为什么不以真实的样子，出现在他面前，看看他的反应，或者直接问他要个答案。我相信有了中间这几年的缓冲，足够他考虑清楚了，应该不会像之前那样没有准备。” “我……我……”浅夏有些紧张地搅着自己的双手，“我害怕。” 顾约冲着他微微一笑，“勇敢地去面对，万一，他接受了呢！” 浅夏愣愣地看着少年，平复好心情之后，才终于浅浅一笑，“你真是个不可思议的家伙。” 顾约知道他已经被自己说服了，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我也不知道我这么怂恿你是不是正确的。只是觉得你再这样折磨自己下去，会生病的。你那只红眼祟的存在，其实就说明了你很想知道答案，想知道他的心里到底有没有你。” “我没有对他使用过能力。”浅夏有些不好意思，“每次看到他，我都像是做了亏心事似的绕道而行。这次的线下聚会，其实是这三年来离他最近的一次，还是被大家安排着硬坐在一起的。” “其实游戏里好多人早就把你们看成一对了。”顾约笑了一下，“或许是你当初那句不结婚的宣言，把他也挡在了外面。” 浅夏脸上一红，突然觉得顾约说的似乎很有道理，再次充满希冀地问道，“他真的会接受我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顾约眼带鼓励地看了他一眼。 两人再次沉默地喝了一会儿咖啡，顾约再次开口，神色凝重，“其实我这么急着让你去跟流年坦白，是有私心的。” 看着少年突然严肃起来，浅夏也是收起了心思，问：“是什么？” “还记得突然闯进警局的那两个黑衣人么？你被他们盯上了，”顾约正色道，“那是一个所有成员都拥有特殊能力，杀人不眨眼的邪恶组织。万幸的是，他们还不知道你是男生。所以，我想让你试着跟流年说清楚，可以的话，穿回男装。” 顾约仔细观察着浅夏的神色，“如果实在不行，我们可以帮你把你的红眼祟斩杀掉。当然，要是你不想失去能力，你也可以凭特别顾问的身份，加入我们特战部，协助我们。” 顾约说到这里，很是认真地看着浅夏，“但是，有一点我得事先跟你讲清楚。你的红眼祟存在一天，你的处境就会危险一天。我的建议是，尽早把它斩杀掉，断了那个组织想要拉拢你的念头。” 浅夏看着少年，心中一暖，“你上次在警局就已经知道我是男生了吧，所以才会说这件事情交给你来处理。” 看到顾约点头，他垂下了眼睑，掩饰着心头的那丝感动。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这么温柔的人。 为了不让自己男扮女装的身份被识破，从而引起众多尴尬。眼前的这个少年会挺身而出，在众人玩味的视线中说出由他来解决这样的话来。 被人保护和关心的感觉，让一直笼罩在浅夏心头的那丝阴霾彻底消散而去。他终于下定了决心，看着顾约说：“你说的对，逃避解决不了问题。我这几天就找机会去跟流年坦白，是去是留，都会有个结果。这之后，我再来找你。” “好！”顾约松了口气，“有什么问题，你随时可以联系我，特别是遇到危险时，一定要通知我。” “如果我不是因为帮你们办案，你还会这么担心我的死活吗？”浅夏突然问。 顾约愣了愣，很是老实地回答：“今天之前，说不定不会，顶多只是出于责任感。” “现在呢？是出于什么？”浅夏有些好奇地看着他。 “朋友之间的关心。”顾约微微一笑。 “真好。”浅夏站起了身，像是想通了什么，整个人都显得轻松了不少，他望着少年，很是诚恳地说，“顾约，不管结局如何，我都谢谢你。” “祝你好运。”顾约伸出手，浅夏微微一笑，轻轻地和他握了握。 …… “号外号外！”正在宿舍抱佛脚的顾约三人，突然听到大个子把一本本子卷成了喇叭状，贴着嘴边说，“家族里那个禁欲系帅哥流年，他和浅夏结婚啦。” “哪里哪里，给我看看。”顾约丢下卷子，跑到大个子的电脑前，果然看到游戏屏幕上飘起了一阵玫瑰雨，一长串的字幕闪过：恭喜玩家流年和浅夏喜结连理，流年对浅夏说，终于等到你，余生请不要再轻易地离开我。 “太好了！”不知不觉当了回媒婆的顾约，猛地一拍桌子，把大个子吓了个半死。卓凌和云见也是有些疑惑地看着他，不知道他在激动个啥。 “四弟啊，我知道你失恋了，在我们面前，你也不用假装开心。来，想哭就哭吧，二哥的怀抱永远对你敞开。”大个子很有义气地张开了双臂。 “我失恋？”顾约瞪着傅川。 “我们都知道你喜欢浅夏，要不然怎么会三番五次地约她见面啊。”大个子很是体贴地拍拍顾约的肩膀，安慰道，“天涯何处无芳草，不难过不难过。再说了，还有二哥我这个患难兄弟一起陪着你失恋呢！没事的，时间是最好的良药，过个十天半月的，她们就会淡出我们的视线。” 大个子喋喋不休地说了起来，顾约翻了个白眼，看向卓凌两人，发现他们也是一样的神色。 所以这三人都误以为他喜欢浅夏？这可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顾约耷拉着脑袋回到自己的书桌前，懒得跟他们解释了。不过他这样子，在云见三人的眼中，看起来倒更像是失恋了。 …… “我怎么会生了你这么个傻儿子？”女人有些歇斯底里的声音。 谁在说话？ 顾约有些惊讶，想要睁开眼睛，眼皮却像是灌了铅般的沉重。他想起来，身体却根本不受他的控制，全身无力的连手指都无法动弹。 “妈妈……妈妈，我不……傻啊！”孩子的声音，听上去貌似还只有五六岁，语气没什么起伏，每说几个字，都要停顿一会儿，听着有些不太舒服，估计会让急性子的人听出火气来。 “你别跟着我，我真是一眼都不想看到你。”依然是那个女人的声音。 “妈……妈……”后面一个字的声音轻了下去，顾约可以感觉到孩子这时的语气有些失落和难过，然后周围突然安静了下来。 顾约有些惊慌，这里一片漆黑，他什么都看不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沉寂了一会儿，孩子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不能……醒来，妈妈会……不高……兴的。” “不能……醒来……不能……醒来……” 顾约沉沉地昏睡了过去。 是梦吗？ …… 第二天便是期中考，顾约在考试的前十五分钟，准时到达学校，风风火火地一路跑上了楼梯。 “你就不能早点来啊。”夏萤俏生生地站在楼梯口，看着他。 “这话听上去好像有怨念。”顾约放慢了脚步，一脚跨越了三道阶梯，抬头看着她，笑了，“我这次可没撞你。” 想起两人第二次见面时，少年同样也是风风火火地跑上来，还把她撞翻在地，夏萤也是笑了，“这次也是睡过头了？” “可不是嘛！”昨晚的梦实在是有些莫名其妙，一直在对他说不要醒来，害他睡过头了。 “你的心可真大，期中考都能睡过头。”夏萤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伸出手，把一颗小石子递给了他，“给你。” 顾约好奇地接过那颗雨花石，上面刻着“夏萤”两个字，背面是一只充满灵气的小猴子。 “定情信物么？”顾约收好石头，笑眯眯地看着她。 夏萤俏脸一红，没好气地说：“是护身符。” “随你怎么说我都喜欢。”顾约乐呵呵地说，伸手解下书包链上的另一颗雨花石，递了过去，笑着说，“来，交换信物。” “又贫了。”夏萤红着脸接过东西，催促道，“快进去吧，都要开考了。” 顾约看着她，明亮的双眼中透着一丝想念，“不急，哪怕已经开考十五分钟了都没关系。” 看到少年的眼神，夏萤心脏没来由地一跳，连忙转过身低下头，用以掩饰自己发烫的脸颊，随后有些慌乱地丢下一句话就离开了，“我要去监考了。” 看着她有些落荒而逃的背影，顾约嘴角微微一勾，靠在墙上静等了一会儿，错开时间后才慢吞吞地进了教室。 等考试接近尾声的时候，熟悉的电话铃声又响了起来，顾约一看上面的名字，叹了口气，索性交了试卷，拿着手机出了教室。 夏萤有些担忧地看着趴在栏杆上接电话的少年，紧接着，发现他转过头来，有些欣喜地看了自己一眼，脸上的笑容迎着正午的阳光，变得格外夺目。 等收好试卷，教室里的同学们也都出去吃午饭了，顾约才踏进教室，看着夏萤，“有个好消息。” 夏萤抬起头看着他，顾约也不卖关子，微笑着说：“你弟弟醒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 夏凉 “小凉！”下班后，夏萤和顾约一起回到了特战部，她像往常一样轻车熟路地来到病房，一进去就看到了那个盘腿坐在床上对着夕阳发呆的背影。 女子强压住心头的喜悦，快步上前，蹲在少年面前，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你醒啦！” “姐姐。”少年眨了眨眼睛，对着她憨憨一笑。他沉睡了这么多年，眼前的女子，和记忆中的那个元气少女有些出入，似乎少了丝活力，但看着他的那双美眸中依然带着股暖暖的情义。 就像在寒冷的冬天，喝到温度恰好的温开水一般，暖人心脾。这双眼睛中的暖意，在他当时幼小的心灵中，刻下了别人不可代替的印记。 只是，他心灵中还有着其他深刻的痕迹，深到让他无论在什么时候回想起来，都会觉得有些冷，有些疼…… 两人一时间都有些沉默，夏萤看着眼前的少年，眼中开始有雾气升腾，无数次的幻想着他醒过来的场景，真的出现了，竟然感觉有些不太真实。 “肚子饿不饿，想吃什么？”千言万语堵在喉咙间，最后憋出了这么一句。 少年笑着摇摇头，貌似有些心不在焉，他看着女子，犹豫了一会儿，终于鼓起了勇气，“姐姐，我要走了。” “走？”夏萤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握住少年那有些微凉的手，“我就在这儿呢，你走去哪里？” 少年低着头盯着两人相握的手，没有回答她，过了一会儿才重新抬起头，没头没脑地问：“姐姐，我傻吗？” 夏萤愣了愣，心头一惊，摸了摸少年的脑袋，笑着说：“在所有姐姐心中，再聪明的弟弟都是傻的可爱。” 少年摇摇头，“姐姐，我小时候只是反应慢，真的不傻啊。” 夏萤起身怜惜地抱住了他，拍着他单薄的背，“姐姐知道的。” “可是，她不相信啊。”少年把头搁在女子的肩头，看着窗外越来越灰暗的天色出神。有种灰暗，一旦出现，就挥之不去了。 “我想去向她证明我不傻。”少年平静的脸上开始出现一些波动，“我想问问她，这么多年，有没有想起过我，有没有……后悔过。” “我跟你一起去。”夏萤放开了他，按着他瘦弱的双肩说。 “不，姐姐，我一个人去。”夏凉回视着她，目光坚定，“我一个人可以的，你去就又不一样了。” 夏萤看着少年眼中的执着，轻叹了一声，坐在了他身边，“想好了吗？” “嗯。” “那我回家做好菜等你回来。” “我不回来了。”少年有些歉意地看了她一眼，又低下了头，“姐姐，对不起。那个人治好了我，他说我是有能力的。我……我想跟着他，去尝试全新的生活。” “那个人？”夏萤疑惑地看着少年，难道他不是自己醒过来的？ “那个人……”夏凉的眼中流露出了一丝向往之情，“他给了我重生和希望，还说我也拥有改变其他人命运的能力。” 少年看向女子，眼中第一次出现了激动、兴奋和其他莫名的情绪，“姐姐，我需要被人认同，我想向所有人证明，我真的不傻，我甚至可以做到普通人做不到的事情！” “小凉！”夏萤突然意识到夏凉口中的那个人，很有可能就是顾约他们的老对手，那个组织的成员，“那个人，他可能不是好人啊。” “但他至少治好了我，我不管他是不是好人，也不管他有什么目的。姐姐，你是不会明白的，对我来说，被人认同是多么重要的事情，这几乎已经成为我活下去的意义和动力了。” “为了这个，你连姐姐都不要了吗？”夏萤突然觉得有些悲哀。 只因为那个女人的一声吼，夏凉沉睡了整整十年。在此期间，她倔强地不跟那个女人联系，独自承担着照顾弟弟的担子。 现在他醒了，却因为别人的几句话，不跟她回家，宁愿选择一个陌生人。 “姐姐，这两者并不矛盾。”夏凉握住了女子的手，眼中的光芒亮得惊人，“这辈子，我只承认你一个亲人，你永远都是我的姐姐。但是，我现在长大了，不想躲在你的羽翼下。我想成为一个有用的人，等我活出一片天地，我就可以反过来保护你了。” “可是你根本不了解那个人，你会被他利用的。”对于那个突然出现，还治好了夏凉的神秘人，夏萤始终觉得他不怀好意。 关键是夏凉沉睡了十年，基本上没接触过别人，还没有什么社会经验，就这么出去，她实在是放心不下。 “被骗也好，被利用也好，从另一方面来讲，这都意味着对于某些人来说，我是有价值的。”少年认真地看着女子，“姐姐，你放心，我会把任何的挫折都当作是一种历练。人生这么短暂，我已经浪费了十六年，接下来，我想看看凭我自己的能力，能走到哪一步。” 很多时候，人们会渴望变化。然而当这个预想中的变化真的到来时，他们却会出现一种抵触心理，不想接受。因为他们害怕这个变化所引起的一系列其他变化。 夏萤无数次的渴望着夏凉可以醒过来，然而，现在她却害怕了。醒过来的少年，不再像沉睡时那么听话，他有自己的思想，他想过自己的生活。 他会去哪里，会遇到什么人，所有的一切都无法预料，自然就会让产生她无限的担心。特别是他跟随的那个人，不是普通人。 他们不会无缘无故治好夏凉，这其中肯定是有什么目的。夏凉虽说外表已经十六岁了，但他的心智还没达到这个年龄，甚至还没形成正确的是非观。如果跟着那个人离开，天知道下次见面，夏凉会变成什么样子。 但是夏萤知道她劝服不了夏凉，每个人活在世界上，追求的东西是不一样的。 被自己的母亲嫌弃，这几乎成为了夏凉的心病。所以他才会这么急着想证明自己，特别是想向自己的母亲去证明。 她有什么资格拦着他呢？就算利用姐姐的身份，硬生生地把夏凉留下来，他也不会开心。 …… “夏萤？”顾约经过病房门口，发现女子一个人呆呆地坐在病床上，眼神空洞，像是被人抽走了三魂七魄。 “怎么了？”顾约心中没来由地出现了一种不好的感觉，来到女子跟前，环视了一圈没见到夏凉，问，“你弟弟呢？” “他走了。”夏萤如同一个美丽的人形模特，精致却没有生气。 “去了哪里？”顾约坐到了女子身边，看着她的神色，总觉得事情貌似有些不对劲。 “跟着那个叫醒他的人离开了。” “叫醒他的人？”顾约想到了一种可能性，一把扶住女子的双肩，追问，“那是什么人？” “我没有看到，应该就是你们经常碰见的那个组织的成员。”夏萤双目黯淡，“小凉说他拥有了能力，想去证明自己。” 顾约还记得刚才一起回来时，夏萤一边兴奋地跟他讲着夏凉小时候的事情，一边有些忐忑不安地问他见面后该说些什么话，他们这个年龄的男孩子，对什么东西感兴趣。 生活中的很多变故，总是让人始料不及。他们谁都没有想到，这次夏凉的苏醒，最后会演变成一场离别。 从满怀希望的期待着见面，到最后被离别的结果，冷冰冰地拉回现实，没有比这巨大的反差更让人难以接受了。 顾约也经历过这种感受，所以很清楚此时夏萤的心中是有多么的难过。他揽过女子，轻轻地拥住了她，认真的语气中透着股承诺的味道，“我答应你，总有一天会把他带回来。” 夏萤再也伪装不了坚强，双手抱住顾约，把头埋在他肩上，无声地哭了起来。 …… “事情我大致清楚了。”陈默坐在办公室，揉着太阳穴。顾约站在他的办公桌前，把夏凉的事情向他汇报了一下。 “这件事我负全责，居然在我的地盘把人带走了。” “老师，别这么说。”顾约低着头，“是我们低估了这个组织的实力。” “可隐身祟不是被我们斩杀了，他们又是怎么进来的？”陈默使劲按着太阳穴，在千娇可儿那件事后，他利用自己的特权，一直在部队的绝密档案中查找有关回溯之力的资料，这会儿脑袋有些涨痛。 “我们只接触到了他们组织中的几个成员而已，至于其他成员的祟，因为没有正面打过交道，就想象不到会是什么能力。”顾约想起了昨晚那个一直叫他不要醒过来的梦，现在想来，这是不是就是夏凉醒来的征兆。 只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竟然会出现在他的梦里。又或许那个时候，正是那个组织的成员，前来叫醒夏凉的时候。 “你班主任还好吧？”陈默问。 “情绪很低落。” “帮我跟她道个歉，是我们疏忽了。” “既然被盯上了，夏凉不管是在哪里都逃不出这个结果。”顾约叹了口气，“夏萤很清楚这点，所以她完全没有怪我们的意思。” “明天你们考完试，后天就是骆天天的婚礼了，希望可以借此让她好受一些。”陈默说着像是想到了什么，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圆柱形小筒，抛给少年，“你的凝柱器。” 顾约伸手接过凝柱器，有些好奇地打量起来。这是一个整体呈圆柱形，大约一掌长的小圆筒，材质是特殊的金属制成，里面虽说是中空的，却闪着一种奇异的亮光，那是被铭刻上去的公式。 “你的凝柱器属于不定式，”陈默也看着少年手中的小圆筒，“里面拥有目前为止大部分生柱使用过的各种武器的不完整公式，战斗时可以按照你自己的喜好，凝出你想要的武器形状。不过由于公式不完整，最后的凝结还需要靠你自己的杀意来组合完成。” “是！”顾约收起了凝柱器，并没有像云见这些生柱那样把凝柱器别在腰间的皮带上。 陈默满意地点点头，嘱咐道：“记住，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要暴露你生柱的身份。而且我现在还不会给你配备专属死柱，明面上你依然是云见的死柱，明白吗？” “明白！”顾约站得笔直，朝着陈默敬了个礼。 第一百二十五章 婚礼 第三天是周六，也是夏萤的好闺蜜，骆天天的婚礼。 骆天天家是翼宿城数一数二的大财团，不过她的婚礼举办的很是低调。并没有大张旗鼓地在豪华游轮上举办，只是包下了城中心的一家酒店。 邀请来的宾客，除了一些商业巨头以及在翼宿城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之外，其余大部分都是骆天天的同学。 陈默六人因为上次绝地求生的任务，也被骆天天邀请前来参加婚礼。 主席台后面的大屏幕上播放着骆天天和新郎交往过程中的点点滴滴。舞台一侧，有着专业人士拉着小提琴，缓和悠扬的曲调，听着很是舒心。 所有宾客穿着得体，面带微笑。大家很是优雅地喝着香槟，低声交谈着，像是参加高级聚会一般。就连骆天天的那些同学，在这样的气氛中也没有大声喧哗。大家矜持而又雍容，笨拙地扮演着贵族的姿态。 所以，当身穿特战部制服的陈默六人出现时，他们身上自然携带的英气，顿时搅乱了这种氛围。所有人不约而同地朝他们所在的方向望了过来。 陈默干咳了一声，视线快速扫视了一圈，发现了几个熟人，顿时迎了上去。“哟，这不是曹书记吗，没想到能在这里碰到您这个大忙人。” “陈默上校，哎呀，真是好久不见了。”曹书记伸出了手，两人激动地跟失散多年的亲兄弟似的，热情地握着手。 “你们先过去，我跟曹老哥难得见上一面，得好好叙旧一下。”陈默对着身后的许中原五人说。 顾约五人闻言顿时如获大赦，在服务员的带领下，找到了他们的位置。走之前还听到曹书记说着“陈老弟啊，当初还真是多亏了你……”之类的话语。 落座之后，顾约和卓凌对视了一眼，倒是没想到自家老师不但跟市委书记认识，还跟他称兄道弟聊了起来。 与顾约六人一桌的其他四人也算是熟人，就是当初一起参加绝地求，生幸存下来的夏萤班级的同学，想来这应该是骆天天特意安排的。 所以对于顾约几人的身份，那四人倒是有些清楚。此刻看到陈默居然跟市委书记交谈甚欢，他们也就更加客气了，连忙把一些可口的糕点转移到了几人面前，热情得招呼着他们。 “顾约！”不远处有人轻轻叫了一声。 顾约视线顺着那个方向看去，眼睛一亮，跟云见说了一声，就朝那人的方向走去。 “世界真小，居然会在这里看到你们。”顾约笑着看了眼禁欲系帅哥流年，然后视线顿在他身边的这个男生身上。 这是一个长得很是清秀干净的男孩子，眼睛黑黑的，明亮有神，个子不是很高，要比顾约矮一个头，身子纤细，有些瘦弱，乍一眼看上去，甚至还会让人误认为是女孩子。 “俞跃。”男生伸出手，报出了自己的名字，对着顾约浅浅一笑。 “顾轻尘。”他身边的男生也伸出手来，和顾约轻轻握了握。 “真好！”顾约笑眯眯地看着两人。眼前这两人，自然就是恢复了男生装扮的浅夏，和被他喜欢了多年的流年。 虽然不知道浅夏是怎么跟流年坦白的，不过至少现在看来，结局好就行了，顾约也是打心底为两人感到高兴。 “谢谢你。”顾轻尘看着眼前的少年，动了动嘴角，道了声谢。他脸上的神色要比线下聚会时温和不少，可能是终于正视了自己的感情，没有再次错失机会，从而轻松了下来。 “不谢！”顾约对着他微微一笑，说，“你们两人的名字合起来就是我啊。” “还真是！”俞跃抿着嘴笑了起来。缘分这种东西，有时候奇妙起来，简直都可以列到世界不可解之谜中去了。 “咦，轻尘，你们认识？”骆天天穿着婚纱经过三人身边，有些好奇地问。 “表姐。”顾轻尘对着骆天天点点头，解释了一句，“游戏上认识的。” “小家伙，还有那么多闲情逸致去玩游戏。”骆天天扯了扯顾约的脸蛋。 顾约痛得龇牙咧嘴，很是不满地抱怨道，“天天姐，能别老扯我脸吗？再说我也不小了。”当着夏萤的面说他小，真是没有眼力见。 顾约一边在心中嘀咕了一句，一边揉着脸颊，视线却是忍不住地看向了骆天天身边的那个伴娘。 这个伴娘自然就是夏萤了，她今天穿着一身蓝色的露肩及地长礼服，礼服款式简单，衬着她淡雅的气质。纤细的身形在礼服的修饰下，被极为完美地衬托了出来。 她头上扎着稍加改变过的简易丸子头，配上一些简单的发饰，又在耳边留出了几缕卷曲的发丝，恰到好处的给她添上了一种独特的风韵。 平时的夏萤本来就很漂亮，今日化了妆更是美到没朋友。她一出现，不需要做什么，原本集中在骆天天身上的目光，最后大部分都转向了她。 “看什么看，眼睛往哪瞟呢，今天我才是主角。”骆天天有些戏谑地伸手在顾约面前挥了挥。 “行，今天你最大你说了算。”顾约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惹得旁边的夏萤轻轻一笑。 看着女子脸上的表情，顾约悄悄松了口气。这时候真是万分感谢骆天天的婚礼，冲淡了夏萤心中因为她弟弟离去的黯然。 “快开席了，你们赶紧入座吧，我还得去跟宾客打招呼呢！”骆天天朝着三人挥了挥手，就和夏萤一起离开了。 顾约和俞跃两人再次聊了一会儿，也就各自入席了。 “那不是流年吗？”他一坐下，卓凌就凑了过来，“他旁边那个男生看着有些眼熟啊，好像在哪里见过。” “是吧，我也觉得眼熟。”大个子附和了一句。 “老师过来了。”顾约自然不会告诉他们，那男生其实就是换回男生装扮的浅夏。他看着走过来的陈默，连忙转移了话题。 陈默入了座，很是自来熟地跟那四人打了个招呼，大家开始倒上酒水饮料，动起了筷子。 酒店大厅一片欢声笑语，没过多久，骆天天开始和新郎过来敬酒了，气氛自然是达到了高潮。然而，这时候，顾约他们这一桌突然响起了一连串的“滴滴”声。 陈默六人看着手表上显示的红色字眼，脸色皆是一变，互相看了看，飞快地拿出耳机戴上，开始听这个紧急通知。 频道一，是特战部总部的频道，除非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一般这个频道都是沉寂着的。这个时候响起，肯定是出了什么大事。 “紧急通知，玄武省出现十名生死柱同时死亡的案件。这十名生死柱死前并没有执行任务，也没有受到祟的攻击，死因不明，初步断定是受到不可控力的影响。现在提醒全体生死柱，务必留意周边的一切，保护好自己的人身安全。” “紧急通知……” 耳机中还在播报通知，顾约和卓凌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道，“千娇可儿。” 大个子看着脸色凝重的几人，嚼了下嘴巴里的菜肴，默默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我是陈默，对于这个事件，朱雀翼宿班的四名生死柱或许知道一些线索，我现在立刻带他们前往玄武省。”大厅中大部分的目光都投向了他们这一桌，特战部的任务又都是保密的，陈默只好站起身走到外面没人的地方再说话。 如果这真的是千娇可儿的诅咒能力，只要她掌握了全体特战部成员的信息，那么所有生死柱都有危险！ 这个女人刚加入那个组织，这或许是弃天组织对她能力的一种测试。 所以，弃天组织，终于忍不住开始对他们特战部出手了么？ 还有那个外卖小哥的红眼祟的能力，也非常棘手。这两人若是加入了这个组织，再染上这个组织成员的那种疯狂气息，顾约都要有种寝食难安的感觉了。 另外，这次死的为什么都是玄武省的，难道是因为青龙省出现过死亡岛事件，白虎省出现过绝地求生事件，朱雀省也出现过类似的连环事件，所以这次轮到了玄武省？ 很多疑问出现在脑海中，顾约看到陈默走了回来，收敛了心神，随后像是感应到了什么，望向了夏萤所在的方向，刚好看到女子也朝他的方向看了过来，脸上有着一丝询问的表情。 不用交流顾约也知道夏萤想问什么，对着她点了点头。夏萤见状俯身在骆天天耳边说了几句话。 骆天天此时正在曹书记这一桌敬酒，听到夏萤的话，跟曹书记等人道了声歉，立马朝着顾约几人的方向走来。 “要去任务了吗？” “真是不好意思，”陈默拿起酒杯，有些歉意地看着新娘，“任务紧急，我们要提前离开了。在这里先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顾约几人见状，也站起身拿起了酒杯。 “谢谢。”骆天天从夏萤手中接过杯子，和陈默六人一一碰了碰，“愿你们平安归来。” 众人举起手中的杯子，一饮而尽。顾约放下杯子，深深地看了夏萤一眼，然后跟在陈默身后一起离开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顾约 “我要去外省执行任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好好照顾自己。”坐在直升机上，顾约开始给夏萤发微信。 “嗯，你自己小心，有空记得给我发微信报平安啊。” “知道了，放心吧，这不是还有护身符嘛！”顾约摸了摸口袋中的那颗雨花石，看了眼陈默的神色，知道他有话讲，就收起了手机。 “能确定是千娇可儿的诅咒能力么？”陈默问。 “除了诅咒，我想不出还有什么能力，可以同时杀死十名身处不同地点的生死柱。”顾约沉声道。 “可不是说得掌握生辰八字这些信息，才能下诅咒吗？”许中原有些疑惑，“她是怎么得到那十名生死柱的信息的？” “这个真要掌握其实也不难，说不定不需要使用特殊能力就能做到，比如入侵部队的档案室。”卓凌想了想说，“档案室载入了我们所有生死柱完整的个人信息。” “卧槽，这还得了！她要是高兴，随随便便拿出几个人来诅咒着玩儿；要是不高兴，就更有理由诅咒我们了。”大个子咽了下口水。 “这个可能性不大。”顾约摇摇头，“如果我们生死柱都死光了，弃天组织的成员会觉得没意思，所以他们顶多只是杀几个来扰乱我们的军心。” “不过千娇可儿的能力存在一天，就好比在我们特战部安置了一个不定时炸弹，会让人很没有安全感啊。”许中原说。 “是啊！这对我们来说，是个大隐患。”陈默虽说只见过千娇可儿一面，但还是能够明显的感觉出这是个不安分的女人。她要是搞起事情来，会让很多人头疼不已。 “千娇可儿出手了，平凡会出手么？”云见想到了另一点。 陈默想了想，立即开启了频道一，把千娇可儿和平凡两人的能力以及自己的一些见解讲述了一下，同时让各部队重新加密自己管辖下的生死柱的档案。 等顾约六人到达玄武省虚宿城的生死柱总部时，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 下了直升机，顾约无意间抬头，正好看到一大片乌云遮住了太阳。他心中莫名出现了一种无法言语的感觉，像是失落，又像是惆怅，还夹杂着愁闷。 顾约微微皱了皱眉，神色恍惚地看着朱雀省的方向，怔怔地出了会儿神。 “怎么了？”陈默四人已经朝着司徒骏所在的方向走去，卓凌注意到落后的顾约对着天空发呆，就来到他身边问道。 “我……很有可能……”顾约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收回视线，隐藏好自己的情绪，摇了摇头，“没什么，走吧。” 卓凌朝着顾约之前凝视的地方望了一眼，没发现什么异常的地方。就是这个天空有些阴沉，似乎又要下雨了。 看到顾约已经走向了陈默几人，卓凌也就没怎么在意了，小跑几步跟了上去。 …… “情况怎么样？”陈默风急火燎地来到司徒骏身边，顾不上客套，直接开问了。 “按照你刚才说的，让人去重新加密档案，然后发现女宿城的生死柱档案被人入侵了。”司徒骏平平无奇的脸上流露着一丝悲痛，“死的十名生死柱，都是女宿城的。” “死因查明了么？” “无伤无病无痛，非常接近安乐死。”司徒骏早在陈默说要过来的时候，已经派人把那十名已死军人的尸体带了过来，此刻正安放在特地腾出来的一个大病房内。“如果真是如你所说的诅咒，倒是勉强可以对的上。” 陈默几人来到病房，有几名法医正在做详细的检查，不过初步给出的结论还是跟司徒骏最开始说的差不多，外伤内伤都没有，也不是猝死心脏病发作等死因。 陈默几人在这方面并不是专业的，上去查看了一番也没有新的发现，就回到了会议室开始讨论方案。 “各大分部的信息发过来了，除了女宿城之外，没有其他地方的档案被入侵。”司徒骏看着手中的资料，微微松了口气，“这是不是意味着不会再有生死柱死亡了？” “还是不能掉以轻心，说不定她的祟因为能力过强，也有着一些限制，比如短时间内的杀人上限等。”卓凌说出了一种可能性。 陈默点点头，“有道理，我还担心那个平凡，他是和千娇可儿一起被带走的，或许也已经开始了行动。”男人说着看向司徒骏，“这几天有没有其他离奇的案件发生？” “我已经通知了警局，他们还没消息传来。” “也许他选择的地方不是玄武省。”云见说。 “整个华洲每天都会发生不少命案，尽管已经让他们筛选过了，上报上来的案件还是有很多。”司徒骏有些头大。 “这样，司徒老弟，你就负责查看玄武省的案件，我和中原负责青龙省，卓凌和傅川负责白虎省，云见和顾约负责朱雀省。” “是！” 分配好任务之后，大家就拿着东西散会了。顾约四人被安排到了玄武省虚宿城生死柱总部的一间临时宿舍。 临时宿舍的设备和其他宿舍差不多，就是少了供他们学习的书桌，床铺也分成了上下铺。一个宿舍总共有六个床铺，还有一边是一口大的柜子，用来摆放行李衣物等物品。 一进入宿舍，傅川和卓凌立马抢了个下铺的床位，云见看向身后有些心不在焉的顾约，察觉到他似乎有些不对劲，问：“怎么了？” 顾约回过神，看到卓凌和傅川也都探出了脑袋看向他，犹豫了一会儿说：“师兄，如果……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祟了，你们最想做什么事情？” “没有祟了……我就只是个苦逼的高中生而已。”大个子坐在床上认真地想了想，“最想做的事情嘛，就是成为富豪，再也不用上课，每天吃吃喝喝打游戏，玩玩闹闹看美女。” “瞧你那出息！”卓凌一脸嫌弃，没再理会这个二愣子，转向顾约问，“你今天是来大姨妈了么，这么多愁善感的。” “大姨妈？”顾约满头问号。 “咳咳！”卓凌干咳了一声，发现顾约还真是一脸懵逼的样子，忍住笑解释道，“就是女生一月一次的例假。” “你才来大姨妈了，你全家都来大姨妈了！”顾约大怒。 大个子笑到在床上猛甩着枕头，整张床因为他这一动作，发出了咯吱咯吱的抗议声。 “你睡下铺。”云见说着把包扔到了上铺，淡淡地看了大个子一眼，“干正事。” “哦！” 第二天早晨，云见三人如同往常一样在六点钟醒了过来，开始准备洗漱，顾约却史无前例地赖起了床。 “顾约，再不起床，大姨妈就要来啦！”大个子乐呵呵地上去一把掀开被子，顾约像是睡得很沉，什么反应都没有。 “喂喂喂，四弟，起床了！”顾约从不赖床，所以见到他依然没有反应，大个子就有些奇怪了，扔下被子，上去拍了拍少年的脸颊，“卧槽，生病了么，怎么这么冷！” 卓凌和云见闻言也走了过来，两人摸了摸顾约的手，心中一惊，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卓凌俯下身上去探了下鼻息，云见摸了下顾约脖颈处的脉搏。 “千娇可儿！”云见素来没什么波动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杀意，整个人身上的气息一下子变得凌厉起来，如同一柄即将出鞘的利剑，充满了锐利。 “师兄，是假的对不对？”卓凌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有些不可置信地后退了几步，声音颤抖，“他只是睡着了，对不对？” “不是，你们两个怎么了？”大个子看看卓凌，再看看云见，想着刚才两人的动作，终于明白了什么，冲上去一把扶起顾约，后者完全没有了支撑自己身体重量的能力，整个人向他倒了过来。 “顾约！”大个子连忙抱住他，眼泪哗哗地流了下来，“你醒醒啊，我保证以后生日再也不让你穿女装了。呜呜呜，只要你醒过来，天天被你欺负我也认了。” 陈默和许中原的临时宿舍和云见四人的不远，听到动静，两人立马开门进来。 一进来就看到大个子鼻涕眼泪一大把，口齿不清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卓凌也是不断地抹着眼泪，云见脸上虽然依然没什么明显的表情，身上的气息却比往常要冷上不少。 “怎么了？”没有看到顾约的身影，男人心中一跳，有种不好的感觉涌上了心头。 他快步上前，看到顾约紧闭着眼睛，安静地枕在大个子的怀里，眼皮剧烈地跳动了起来，颤着声音问：“怎么回事？” “是千娇可儿，”卓凌双手握拳，泣不成声，“她把顾约诅咒死了。” “怎么会！”许中原满脸震惊，很是不可置信地望向那个失去了呼吸的少年。他怎么都没想到，下一个受到诅咒的居然会是顾约。不止是他，就连陈默几人都没有想到。 这中间的跳跃着实有些让人反应不过来，弃天组织的成员，一直以来带给他们的都是连环案件。所以他们完全没有想到，这一次，会只针对顾约一个人。 第一百二十七章 恐吓 “我怎么那么蠢！”卓凌一拳打在一边的柜子上，指节处一片猩红，“千娇可儿那个小心眼的女人，怎么可能会放过顾约。他昨天下飞机的时候就已经意识到了，我当时为什么就没有追问下去。”卓凌懊悔地又是一拳打在柜子上。 还有回到宿舍的时候也是，顾约当时其实是想把这件事告诉他们。结果自己这个白痴，是吃光了全世界的狗屎吗，居然说什么大姨妈。 “可上次顾约报给千娇可儿的名字和信息都是假的啊？”许中原问。 说实话，他到现在都有些接受不了顾约就这么被咒死的事实，不止是他，此刻在场的几人都有这种感觉，太突然了，措不及防间让人无法相信眼前的一切。 他们无比渴望着这是顾约跟他们开的一个玩笑，下一刻，他就会活蹦乱跳地蹿起来，然后指着他们大笑“你们上当了”。 只是，他们等了好久，顾约既没有跳起来，也没有大笑着说他们上当了，他只是静静地躺在大个子的怀里，连眉毛都没有皱一下。 “顾唯。”陈默深深地吸了口气，声音沙哑，“千娇可儿加入了弃天组织，她如果知道了顾唯和顾约是双胞胎，那么只要刺探出顾唯的生辰八字，就相当于知道了顾约的。” “都怪我，要是我不去参加那个破聚会，也就不会遇到这个该死的女人了，顾约也不会死了。”大个子心中万分后悔。 “老师，我接受不了。”卓凌趴在床边，使劲揉着顾约那只冰凉的手，好像只要把这只手捂热，顾约就会醒过来一样。 “我接受不了顾约就这么死了。我一想到他昨天下午一直都在不安地等待死亡，却为了不让我们担心而保持沉默，我就觉得……我是个白痴。”卓凌握着顾约的手贴在他的额头上，“有那么两次机会，我只要多问几句，说不定就能发现了。” 我……也接受不了啊！ 陈默蹲下身子，一手一个按住卓凌和傅川的脑袋，吸了吸着鼻子。“不要自责，就算你们知道了，除了担心之外，什么也做不了。这大概也是顾约选择不告诉你们的原因。这个诅咒的能力，我们根本就破解不了。” 就和当初蓝兰的死一样，他一次又一次地被迫回到过去，拼了命地想要逆转过去，改变她死亡的未来。结果除了目睹她的各种死法之外，他什么都做不到。 那种无力感和全身心的疲惫，曾经有一段时间，每次一想起来，就会让他陷入无法自拔的绝望。 …… 朱雀省翼宿城。 “顾约！”睡梦中的夏萤突然惊醒了过来，摆在床头的那颗雨花石似乎受到了惊吓，骨碌碌地滚到了地上，碎成了两瓣。 夏萤打开灯，拿起手机一看，还只是凌晨一点半。她怔怔地看着地上的两瓣雨花石，心中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失落，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离开了一般。 “顾约……”夏萤连忙掀开被子，蹲下身，有些慌张地把两个碎片一一捡了起来。“你还好吗？” 她很想打个电话过去听听他的声音，不过她也知道这个点打过去多少有点神经质。找来胶水把两个碎片粘起来之后，夏萤完全没有睡意了，拿着手机坐在床上纠结不已。 要不发个微信过去，说不定他在执行任务，还没睡觉呢！嗯，如果睡着了，微信的声音也不一定吵得醒他。 就这么办吧！ 夏萤说服了自己之后，就给顾约发了条微信过去，然后抱着手机一直等到了天亮。 …… 玄武省某地。 “谁让你动顾约的！”一道稚嫩的声音炸响在千娇可儿的耳边，来者是个十岁左右的男孩，他一脚踹开门，冷冷地盯视着女人，“谁让你动我弟弟的！” “你们不是敌人吗？”千娇可儿看着眼前的男孩，不屑地拨弄着指甲，“我帮你杀了他，你不感谢我就算了，居然还来逼问？” “新人，”顾唯上前一步，因为身高的缘故，必须抬头仰视着千娇可儿，不过他那毫无温度的眼神，让得向来我行我素惯了的千娇可儿，被他逼视地后退了几步。“我们这个组织虽然没什么明文规矩，不过这并不代表你可以乱来。” 孩子再次上前一步，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就像在看一个死人，“顾约确实是我的敌人，我可以接受他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因为自身能力的不足而导致的死亡，唯独无法忍受他在毫不知情的前提下被你咒死！” 孩子说着对着女人伸出了右手，然后五指并拢，握掌成拳，“你可以去死了。” “等等！”身后传来一道急切的声音，随后一道身影飞速进了屋子，“我可以让顾约活过来。” 顾唯闻言转过身，看着这个同样刚加入组织的成员，冷冷地说：“怎么活？” “我可以把时光倒流回娇娇下诅咒之前，这样只要她改变对顾约下诅咒的这个过去，你的弟弟就不会死了。” “姑且信你一回。”孩子想了想，冷冷地瞥了眼千娇可儿，警告道，“给我记住，你没资格动他。” “小屁孩，神气什么？”女人看着孩子离去的背影，有些后怕地拍拍胸脯。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刚才在面对这个小屁孩的时候，她竟然生出了一种不敢反抗的念头。 “呵……”又一人进来了，这人全身都包裹在黑衣中，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此时这双眼睛正笑眯眯地看着千娇可儿，不过对上这双眼睛，女人却打了个寒颤。“他说的没错，我的小顾约，可不是你能够染指的人。” 一个两个都这样，凭什么他一个普普通通没什么特殊能力的顾约，可以拥有这么多人的宠爱。 千娇可儿有些无法忍受了，也不管是这人把她和平凡带进了这个组织，尖声叫道：“可他不是你们的敌人吗，为什么不能杀他？” “因为价值。”男人依然笑眯眯地盯着千娇可儿，眼中却丝毫没有笑意，“他是可以影响这个世界走向的人，一千个你都比不上他。你要是还想对他下手，这里随便一人都可以要了你的命。当然，如果惹怒了我，我不介意亲自动手。” 男人说着靠近千娇可儿，挑起了她尖俏的下巴，在女人错愕和娇羞的目光中，狠狠一巴掌扇了过去，“这一巴掌，就当作是这次对你的轻微惩罚吧。” 千娇可儿被打蒙了，她愣愣地看着男人，完全没反应过来，这个世界上居然有人会打她。 男人可不管她心中是怎么想的，扇着手掌走到门前停了下来，微微侧过头说，“女人，不要动那些小心思，既然我们可以轻松地救你们出来，自然也可以随意地抹杀了你们。” 说到这里，男人有意无意地看了眼一直沉默的平凡，“在这里没什么道德上的约束，你们平时想干什么，我们都不会过问。不过你们也得有自知之明，别做出要让我们来善后的行为。还有，我最后再警告你一次，不许对小顾约出手，这里拿他当宝的，可不止我和顾唯两个人。” 男人的那一巴掌扇得可谓是毫不留情，千娇可儿此时脸上火辣辣地疼。她捂着脸颊，满脸怨毒地看着男人离去的背影，有些歇斯底里地大喊：“凭什么，为了一个顾约，我要忍受这种屈辱，凭什么！” “你就安分点吧。”平凡坐在椅子上，把千娇可儿拉过来坐到他腿上，“由于特战部的申明，我们在外界已经背负上了杀人犯的罪行。也只有在这里才是安全的，甚至还可以随心所欲地干些我们喜欢的事情。至于顾约，你还是老老实实地放弃吧。” “哼，不杀他可以，但我可以时不时让他生个病摔个跤。”千娇可儿冷哼一声，双手很是自然地环住平凡的脖子，脸上的掌印有些可笑地随着她的说话而蠕动了起来，“我这个有能力的人，难道还会怕他一个普通人？” “你怎么还会这么想呢！”平凡叹了口气，“一个没什么特殊能力的小鬼，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设计把我们两人抓住，你还觉得他简单吗？何况他被这个组织这么看重，保不齐他也有什么特殊能力，你觉得到时候你还会是他的对手？”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胆小了？”千娇可儿皱眉。 “这不是胆小，而是识时务。”平凡搂住她的腰肢，“我们初来乍到的，不要做会惹众怒的事情，还是等熟悉了这里，摸清顾约的底细之后，再作打算。记住了吗，千万不要再去动那个小鬼了，不然连我的能力都保不了你。” 千娇可儿轻哼了一声，生气归生气，但她也不是笨蛋。刚才说的也只是气话而已，被顾唯和那个神秘人恐吓了一下，再被平凡这么劝说了一回，她也认清楚了现状，没有傻到再去咒死顾约。 不过，让他生病吃点苦头这种小事，应该没人会注意到吧。要不然什么都不做，实在是难解她的心头之恨。 第一百二十八章 临界值 “顾约！”不远处有人轻轻叫唤了一声。 顾约怔怔地看着周围，这里似乎是个婚礼现场，整个酒店大厅布置的色调很是温暖，宾客们面带笑容地轻声交流着…… 这赫然就是骆天天婚礼的酒店，陈默正在跟曹书记称兄道弟的聊天。至于刚才叫他名字的，正是浅夏。 所以，他在被千娇可儿诅咒死之后，现在又被平凡用特殊能力，时光倒流回到了死前的那个上午，也就是前来参加骆天天婚礼的那个点。 “顾约！”陈默看着重新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少年，脸上出现了狂喜的表情，再也顾不上和曹书记寒暄，大步走了过来。 傅川几人原本还处在懵逼的状态，不明白他们怎么突然就出现在了酒店。当看到站在他们身边活生生的顾约时，卓凌和云见顿时明白了过来。 大个子先是呆滞了好几秒，随后声如洪钟地大叫一声，把大厅里的宾客们吓得差点灵魂出窍。接着他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把抱住顾约，大力地拍打着少年的背，激动地语无伦次，“活的，活的！我就说你还没到英年早逝的年纪呢，不会死的，不会死的。” “放开我……”顾约此时处于被勒死和拍散架的危险境地中。 卓凌踹了大个子一脚，抢过顾约，把脑袋搁在少年的肩上，闭上眼睛感受着他稳定的心跳和正常的体温，嘴角露出了一抹笑意。没死，真好！ 许中原和陈默也围了过来，不远处，夏萤和骆天天也从化妆间走了出来，一眼就注意到了顾约他们这边。夏萤看着被围在中间的顾约，漂亮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疑惑。 “老师，这是时光回溯么？”过了好一会儿，大个子几人才渐渐平复了心头的激动，顾约看向陈默问，后者点点头。 “可为什么他这次的回溯，我们都保留着记忆？”六人出了大厅，找了个相对安静的环境讨论。 “时光回溯，范围不是一般意义上的群体，而是整个世界。对于与事件不相关的人，对回溯前后的各种细微变化，是察觉不到的。他们不会去注意，也就不会去怀疑，这样就不存在记忆偏差的说法。” 陈默看着酒店外面来来往往的人们，脸上的表情有些耐人寻味，“时间这种东西，人力是无法掌控的。就算是利用红眼祟的特殊能力也不行，用的多了，甚至会出现悖论，也就是很多不合理的地方。” “哦，这个我懂，就像顾约在千娇可儿事件中发现的照片时差和两顶相同的帽子那样。”大个子抢着发言。 “不错，假设把平凡的时光回溯比喻成一场台风，那平凡自己就相当于是处在台风眼，控制着台风的走向。而被回溯的对象，则是处于台风中心，遭受着被改变后的未知命运。与其相关的少数几人，则处在台风边缘。那些不相关的，就不会受到影响。” “可怎么联系到记忆上去，这次除了顾约，我们五人也都保持着记忆。”许中原依然有些不解。 “临界值，前面几次的回溯，顾约和云见两人其实都有间接参与，处于台风边缘。若是连续几个相关的事件，都把同样的几个人囊括了进去，你们觉得会出现什么状况？” “记忆的偏差达到临界值，要么出现记忆混乱，要么保留记忆。”云见说。 “对，而我们都知道平凡拥有回溯之力，就不会像其他人那样，对突然回到过去产生迷茫和不解。因此，记忆混乱的这种情况不会出现在我们身上。”陈默接着说，“还有一点，这次顾约是被回溯的对象，我们因为和他的关系近，同样都处在台风中心。平凡想要在某个点改变顾约的过去，势必会影响到我们的过去。所以这次，我们六人全都拥有着回溯之前的记忆。” “老师，他突然让我们回到顾约没死的这个点，是想干什么？”卓凌的脑子开始冷静了下来，明白了大家都留有记忆之后，突然想到了另一点。 “千娇可儿第一次使用能力时的手法。”顾约垂着眼睑，长长的睫毛扇动了几下，声音平静，“让平凡不断回溯到过去，她可以一次又一次地咒死我。” “什么？”许中原几人顿时倒吸一口冷气，之前心中因为顾约没死的喜悦，眨眼间消失得一干二净。 “你是不是刚才就知道了？”卓凌看着顾约，一开始看到他出现的时候，他们几个都很激动，却唯独师兄和顾约，脸上的表情依然平静，似乎还隐隐有些忧虑。 顾约点点头，他一回到这里的时候，就已经反应过来了。平凡不可能那么好心地让他活过来，所以，只有一个解释，这次的复活，只是为了下一次的死亡。 “老师！没有办法了吗？”卓凌转向陈默。要他们眼睁睁地看着顾约再次死去，这种感觉，简直比杀了他们还要难受。 陈默十分痛苦的闭着眼睛，像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时隔七年，居然再次遇到同样的状况。蓝兰那件血染的白裙，凄美的笑容以及最后的哀求，一次又一次地出现在他脑海。 为什么，明明不是同一个人，这两个鬼使用的却是同样的手法。 “老师，让女宿城的生死柱加密档案，改变那十名生死柱死亡的状况。”云见看着顾约，“这是一开始的导火索，改变了这个过去，会不会有用？” “没有用的。”陈默摇摇头，声音中透露着一丝无力，“那十名生死柱的死亡，就像是游戏中的支线，而顾约的死亡才是主线，支线是影响不了主线的。除非他的生辰八字发生变化，不然……” “老师！救救顾约啊！”大个子眼眶又红了起来，“我不要他死啊……” “中原，先打电话给女宿城，让他们加密档案。”陈默深吸了口气，大个子说的没错，顾约是他的学生，不能什么都不做就让他这么死了。“卓凌，跟骆天天去打个招呼，就说我们要去执行任务，得提前离开了，我们在门口等你。” “是！” “老师，那我们要去哪里？”陈默几人向着门口走去，大个子几步追上男人，一脸紧张地问。 “帝都院！”陈默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那里或许有救顾约的办法，但愿还来得及。”看来得提前把顾约的不定式上报了，这样才会引起那些高层的重视，顾约说不定还有希望。 只是这样一来，这小子以后的人生，就由不得他自己做主了。陈默心中叹息了一声，但至少还活着。 “滴滴滴！”陈默几人还没走到酒店门口，手表就响了起来，他们脸色一变。 “紧急通知，玄武省出现十名生死柱同时死亡的案件。这十名生死柱死前并没有执行任务，也没有受到祟的攻击，死因不明，初步断定是受到不可控力的影响。现在提醒全体生死柱，务必留意周边的一切，保护好自己的人身安全。” “老大！”许中原气喘吁吁地跑了上来，“我们还是迟了一步。” “该死！”陈默大骂一句，看到卓凌也跑了过来，大手一挥，“快，上直升机！” “帝都院在华洲的最中心，我们四大省份的省会城市与它之间的直线距离是一样的。”卓凌计算着时间，“从翼宿城出发，高铁最快三小时可以达到帝都院。我们特战部的直升机速度比较快，差不多一个半小时就可以到达。只是帝都院上空禁止飞行，真正达到目的地的话，可能还需要不少时间。” “顾约昨晚应该是在睡梦中被千娇可儿咒死的，每一次回溯是在上一次的两个时间点内，也就是这次会提前，来得及么，老师？”云见问。 “我正在联系我师兄，让他提前去打点安排，如果千娇可儿不提前的太早，应该来得及。”陈默沉声说道。 “天灵灵地灵灵，各路神仙快显灵，只要这次让我四弟不死，我以后一定天天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报效社会，为你们争光。”大个子闭着眼睛开始祈祷起来，嘴里振振有词。 三小时之后，他们终于达到了目的地，正当六人穿过马路前往帝都院生死柱总部时，顾约竟然转过身跑到了马路上。 在他身边的云见反应最快，然而还是没能拉住他。 刺耳的刹车声响彻天际，陈默五人全都呆滞在场。 …… “娇娇，你怎么……不听劝呢！”平凡看着慵懒的坐在位置上，还哼着小曲的女人，微微皱眉。 “凡哥，你就再让我任性一次嘛！”千娇可儿走过去坐在男人的腿上，“我就是忍不了这口气，看不惯他被这么多人喜欢。你放心啦，我已经提前发动诅咒了，这里的人是不会发现的。” “那你打算让他死几次？”平凡无奈地问。 “这个嘛，怎么着都得来个五六次吧，反正有的是时间。”千娇可儿脸上露出一个恶毒的笑容。 就算最后杀不了你，光是这几次的死亡经历，也足够让你恐惧一段时间了。 接下来，我是绝对不会让你痛痛快快死去的！ 第一百二十九章 死亡重置 “滴滴滴！”手表上的紧急通知，把陈默六人拉回了神。他们环视了一周，果然又回到了骆天天的婚礼现场。 “顾约！”云见一把扶住身体摇摇晃晃的顾约，发现他的脸色苍白的吓人。 “感觉怎么样？”陈默几人关切地凑了过来。 顾约闭着眼睛，如果说第一次的死亡没什么感觉的话，那么刚才的那一次，足够让他到现在回想起来，都会浑身颤抖。 并不是因为疼痛，而是被撞时的那种惊恐。身体不受控制跑出去的时候，他的脑子是清醒的，并且十分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面对死亡，什么心理准备都是没有用的，因为不知道自己会是什么死法。与车子相撞的那一刹那，顾约的脑子一片空白，但是心脏却像是被谁狠狠地从原来的地方一下子吊了起来，悬空剧烈跳动着。来不及做任何反应，甚至连闭上眼睛都做不到，他就那么直直地撞了上去。 “老师，千娇可儿把诅咒提前了，这一次的时间间隔更短，我们来不及去帝都院了，怎么办？”卓凌此话刚落，顾约闷哼一声，大个子几人顿时紧张了起来。 “顾约？”云见感受到顾约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后者一把抓住他胸前的制服，语气中压抑着痛苦，“师兄……快带我离开这里。” 云见点点头，半蹲下身子背起他，许中原急忙前去发动车子。跟在身后的傅川几人，看到顾约身上不断有东西掉下来，他们捡起来一看。 大个子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陈默和卓凌眼中迸发出了难以抑制的愤怒。 “千娇可儿，我不杀你，誓不为人！”卓凌眦痛欲裂。那掉下来的东西，不是别的，而是被切下来的皮肉。千娇可儿这次诅咒顾约的，竟是残忍到极致的凌迟。 …… “楼主，需要去阻止吗？”玄武省的一座高山上，有着两道身影望着朱雀省的方向，其中一人略弓着身，轻声问道。 “自作聪明的女人，真是比苍蝇还要惹人生厌。”全身笼罩在黑衣中的男人，双目望着南方，没什么起伏的声调听不出悲喜，“虽然我的小顾约会因此受点苦，不过，这说不定也是个机会。” “您的意思是……” “被逼到极致了，人身体中潜藏的某些东西，是会自动激发出来的。”男人说着向山下走去，“你去看着点，不过也不用急着出手，会有人比我们更急。” “是！” …… “老师……杀了顾约吧！”云见抽出制服中的小刀，看着被安置在病房中，全身血肉模糊的顾约，冷峻的脸上布着寒霜，“结束这一轮的折磨。” 卓凌几人看着被血染红的整张床单，指节处握得咔咔作响。 “万一，没有下一轮了呢？”许中原的脸色也很是苍白，满是疼惜地看着床上那个进气多出气少的少年。就算是面对这种常人无法忍受的痛楚，这孩子也硬是咬着牙关没有吭声。 苍天啊，你要是有眼，为什么要让这么优秀的孩子，吃这么多的苦呢。 “没有下一轮，这一轮他也是死路一条。”陈默拿过云见手中的小刀，再耽搁下去一分一秒，对顾约来说都是难以忍受的折磨，还不如帮他早点了结。 “卓凌，下一轮一开启，你马上去联系浅夏。老师，你去联系夏萤老师，她们两人各有一只红眼祟。”云见拦住正要上去结果顾约的陈默，“看看能不能利用浅夏的红眼祟倾听出千娇可儿和平凡的位置，然后让夏老师的那只红眼祟第一时间杀了平凡，不给他们时光回溯的机会。” 这是云见目前为止想到的唯一一个办法，面对不知身在何处的千娇可儿两人，他们特战部什么都做不了。只有同样拥有特殊能力的浅夏和夏萤，或许才有机会打破这个局面。 既然千娇可儿的诅咒和平凡的回溯之力同时作用在顾约身上，那么就意味着这两人是在一起的，只要找到其中一人，另外一人的位置也就能够确定了。 “好！” …… “顾约！”这次回溯的时间，是在陈默几人离开酒店之时。场景一发生转移，回过神来的卓凌和陈默就按照之前说好的，前去联系浅夏和夏萤了。 “二哥……”顾约有些疲惫地看着傅川关切的眼神，眼神黯淡到了极点。某一时刻，他似是有所感应，朝着玄武省所在的北方望了过去，黑色的瞳孔中夺目的金光一闪而过。 同一时刻，坐在旋转椅上，正打算再次施加诅咒的千娇可儿，浑身寒毛倒竖，像是被什么恐怖的东西盯上了一般。 她神经质地从椅子上跳了下来，顾不上穿鞋子，一把抱住平凡的胳膊，心有余悸地看了看四周，声音打颤地说：“凡哥，刚才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在盯着我看？” “诅咒的差不多了，收手吧，说不定被这个组织的那些人发现了。”平凡刚说完，门口就传来一道冰冷的声音。 “你真是蠢得可以啊。” 千娇可儿大惊，猛一回过头，看到一个大约十七八岁的男生，站在门口，一脸冷漠地看着她。 “你说什么？”看到来人并不是让她忌惮的黑衣人和顾唯，千娇可儿心中的惧怕顿时减轻了不少。听到少年的话语，她忍不住恨得牙痒痒的，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说她蠢。 “你刚才做了什么？”零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我什么都没做！”千娇可儿哼了一声，一想到又来了个为顾约撑腰的，她的气就不打一处来，“这就是你们对待新人的态度吗，我安安分分地坐在这里，还要被你们怀疑来怀疑去，我也是有脾气的！” “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了。”零冷笑了一下，“我们这里还没有到非你不可的地步。” “那你们当初又为什么要把我们带回来，难道不是看中了我和凡哥的能力？”女人反问。她一来就帮他们解决掉了十名特战部的军人，这么方便而又逆天的能力，她不相信他们会不珍惜。 “所以说你蠢。”零像是看白痴一样的看着她，“当初把你们带回来，只是觉得弃之可惜而已。”说到这，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嘲讽，“不听话的狗，是很容易被主人遗弃的。给过你机会了，是你自己没把握住。” “现在的小鬼，都这么讨人厌吗？”看着零离去的背影，千娇可儿咬了咬牙。虽然对方什么都没做，只是过来说了几句略带威胁的话语，但她的心里，隐隐的有些不安。 …… “顾约！”身穿礼服的夏萤，提着裙子跑了出来，“我听你的老师说，你是不是遇到了危险？” “已经没事了。”顾约对着女子笑了一下，拉着她走到了一边，“老师都对你说什么了？” “他说有人通过诅咒想要你死，还说我拥有一种特殊能力，或许能帮到你。”夏萤漂亮的眼睛中满是担心，有过绝地求生的那次经历，她完全相信陈默说的一切，心中没来由地揪了起来，急切地向他确认，“他还说你已经死了三次了，这是真的吗？” “假的啊！我这不是好端端地站在你面前么？”顾约笑着摇摇头，“不过确实发生了一些事情，天天姐的婚礼我们可能参加不了了。” “你送我的雨花石碎了，”夏萤突然没头没脑地来了这么一句，“昨晚我做了个噩梦，梦到你死了。我给你发微信，你没回我，等了一个晚上，最后居然莫名其妙地又回到了天天的婚礼上。” 夏萤看着顾约，脸上的神色丝毫没有因为顾约的否认而变得轻松，“所以，你老师说的，其实是真的，对吗？” 顾约心中一惊，没想到远在翼宿城的夏萤，居然也保留着回溯之前的记忆。 “顾约，我知道你是怕我担心。你放心，我不会干涉你的任何决定，但是只有一个要求，不要骗我。”夏萤眼中秋波盈盈，第一次在少年面前毫不掩饰自己对他的感情，“如果你遇到了危险，记得一定要告诉我，我不想成为最后一个才知道你出事的人。” 顾约怔怔地看着她，看着她眼中的坚定光芒，沉默了半晌，终于点头，“好，我答应你。” 夏萤闻言，脸上露出了一个绝美的笑容，“那我要是做恶梦了，可以给你打电话吗？” “当然，以后你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我看到了一定会第一时间回你。” “那，你这次的任务，还会有生命危险吗？” “不会了，我又不是吃素的。连着被咒死了三次，该去找他们算账了。”顾约这一刻双目中迸发出来的光彩，让夏萤失神了好一会儿。 另一边的陈默几人，似乎有些焦急，顾约见状，向夏萤指了指手中的手机，表示有事会联系她，就跑了过去。 “浅夏说她的红眼祟被顾约斩杀了。”卓凌已经回来了，带来的消息却让许中原几人有些失望，“怎么办，没有她的心声，我们更加确定不了千娇可儿的位置。” “他们就在玄武省虚宿城。”顾约走了过来。 “你怎么知道？”陈默有些意外地发现，顾约的眼神又恢复了清明，神色也变得从容了不少。 “可能是她对我用的诅咒次数太多了，刚才我隐约感应到了她的位置，不过也只知道他们在虚宿城，具体的位置并不确定。” “走，现在就去玄武省！”陈默大手一挥，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问，“不带上你的班主任？” “不用了，她的第二人格有太多的不确定性。而且，我有种感觉，千娇可儿应该不会再对我使用能力了。” “达到使用上限了么？”卓凌问。 “不知道，不过我身上那种被遥遥锁定的感觉消失了。” “这样最好，这两个人，必须死！”陈默的眼睛眯起了危险的弧度。几人不再迟疑，纷纷上了直升机，再次前往玄武省。 第一百三十章 暗杀行动 “哥哥，顾约哥哥！” 下了直升机，来到玄武省虚宿城的生死柱总部，还没进去，顾约就听到有人在门口喊他。转身一看，只见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怯生生地站在门卫那边，双手笼在嘴边作喇叭状，见到他回头，立马向他挥起了小手。 “你认识？”陈默几人也听到了声音，看着那个陌生小男孩，怎么想都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见过。 “不认识。”顾约摇摇头。 他出生在朱雀省，来玄武省的次数也不多，除了司徒骏这些生死柱，在这里根本就没熟人。可是这个小男孩却叫出了他的名字，虽然心中疑惑，他依然还是走了上去。 “哥哥！”小男孩再次叫了他一声，上来握住他的手，一边拉着他往右边走，一边说，“有个哥哥让我带你去见他。” “是谁？”顾约有些诧异。 “在那边，咦，不见了。”孩子有些疑惑地挠了挠头，顾约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眼尖地瞥见了一道身影。 “谢谢！”顾约摸了摸孩子的头，对着身后跟来的陈默几人说了一句“老师，我过去看看”后，就飞快朝着那道身影消失的方向追去。 陈默拦住了想要一同前去的云见几人，沉声道：“都待在这里，对方只点名了顾约一人，我们过去可能会把他吓跑。” “老师，你就不担心顾约一个人过去会有危险？”卓凌看着顾约离去的方向，那里已经看不到他的身影了，不由得皱着眉问。 “敢只身来到我们特战部门口把人叫出去的，至少说明这人在此刻是没有恶意的。”陈默也望着那个方向，“而且，你们不要忘了，在弃天组织，顾约是有熟人的。” “顾唯？”云见反应了过来。 “不错，千娇可儿对顾约的诅咒，大概也触怒了顾唯。”陈默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点上，“你们没注意到么，这个组织对顾约的态度，很是暧昧，看上去并不是想要他的命。不然，不管是实战训练和死亡岛那两次被抓，又或者是警局带走千娇可儿的那一次，他们都可以轻易杀了他。” “所以这次的诅咒，或许纯粹只是千娇可儿个人对顾约的恩怨。”云见的表情一如既往的清冷。 他见过顾唯，那个人虽然外表看上去像个孩子，内心的想法却让人无法猜透。不过既然他是顾约的孪生哥哥，应该也忍受不了自己的弟弟，这么被人咒着玩弄。所以，陈默的猜测，极有可能是正确的。 …… “在这里。”顾约追出了几条街，七弯八拐地来到一个偏僻的弄堂，突然听到身后传来轻微的动静，转过头，看到一道人影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零？”顾约上前几步，不知道对方在这个时候把他叫出来是有什么事。 零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不动声色地把一样东西塞到了他的手中，随后靠在墙上说，“这里面是弃天组织的一小部分地图。” 顾约心中一惊，完全没料到零居然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带给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东西，深深地吸了口气，“你这么做会不会太危险了？” “我只是不喜欢那个女人的能力而已。”零的脸上依然没什么表情。 “你是担心她会对师兄下手？”顾约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这里面的地图，应该就是千娇可儿在弃天组织中活动的场所。 零知道对于她那个诅咒的能力，他们特战部可能会束手无策，所以在这个时候送地图过来，让他们能够有机会潜入组织内部，杀了千娇可儿，以绝后患。 尽管千娇可儿现在还只是对他出手，但保不齐什么时候，她查到了云见的生辰八字，也开始对师兄下诅咒了呢。 所以，不管是他们特战部，还是零，都迫切地希望可以终止这个女人的能力。 零不置可否地轻哼了一声，走进阴影里就要离去，被顾约一把拉住了，少年看着他，犹豫了一会儿说：“你……要不要回部队？” 看到零挑了挑眉毛，顾约眼中的光芒却是亮的惊人，他想起浅夏协助他们的案件，觉得这种可能性其实还是有的，“你本来就是师兄的死柱，我可以去跟老师说，他们会接受你的。其实没有特殊能力的生死柱对上有能力的鬼，本来就处于劣势。若是我们特战部也有鬼的协助，这无疑会大大缩小双方之间的差距。” “白痴！”零甩开顾约的手，“你在部队的时间也有大半年了，还没搞清楚什么是鬼吗？祟是因为鬼的极端情绪才衍生出来的，这种人心理本就不正常。你觉得他们会甘愿到你们部队，帮你们对付和他们同病相怜的鬼，凭什么？” “但不是所有的鬼都无法控制情绪，有些祟的产生，可能只是一念之差。如果这个鬼想明白了，还是可以利用祟协助我们。毕竟所有人都会犯错，不是吗？”顾约反驳。 “你太天真了。”零摇了摇头，“撇开这一点，部队中的很多生死柱，都有一个或者多个同伴被鬼利用祟的特殊能力杀死的经历。你觉得他们会轻易放下这种仇恨，相信并且接受鬼成为他们的同伴？” “我……” “这是一个双方都无法容忍对方存在的死局。”顾约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零毫不留情地打断了，后者盯着他，“如果千娇可儿杀死了云见，你还会同意平凡加入部队成为你的同伴么？” 看着顾约陷入了沉思，零看了眼云见所在的方向，轻声地说：“很简单的假设不是么，你自己都接受不了，怎么去说服其他人接受。任何没有信任基础的合作，到最后都会以失败告终。而且，这种失败造成的后果，你承担不起。” 零看着顾约，知道少年其实是因为担心他在弃天组织的安危，才会提出这么一个建议，语气不由得放软了些，“尽管我并不否认，有些鬼确实能够协助你们。只是短时间内，你的这个想法很难实现。” “别的鬼或许是这样，可是你不一样啊。”顾约有些不解地看着他，“你既然担心师兄，就更应该回来帮他。” 零静静地看着他，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还记得你第一次被抓时进入的幻境么？我的处境，你应该能够体会到。” 顾约点点头，开始有些明白过来了。在那个幻境中，最后他变成了红眼祟鬼…… 是啊，换位思考一下，如果自己是零，估计也会选择远离师兄。有时候，不合时宜的相见，只会让双方都为难。 如果零真的以鬼的身份再次回到特战部，自己和师兄肯定会接受他，老师也会，卓凌和傅川问题也不大。 但是其他生死柱呢，怎么跟他们解释零的存在。他将会面对其他生死柱的猜忌，甚至还会遭受莫名其妙的敌意。 就算有他们几人的维护，但是随时随地面对这种被人用异样眼光审视的滋味，零的内心肯定会很不好受。而他们几个看到零受到这样的委屈，心里也畅快不起来。演变到最后，这将会成为双方的心理负担。 “我得离开了。”零察觉到顾约似乎想通了，开口说道。 “我不会把你的存在告诉师兄的。”顾约说。 “这就对了。”零终于笑了，笑容宛如顾约第一次见他时那么温和。 …… 零走后，顾约在原地继续逗留了一会儿，想了套自认为周密的说辞。结果回到虚宿城生死柱总部，陈默几人并没有过多的追问关于他这份地图的来源，以及叫他出去的那个人究竟是谁。 陈默几人已经在心中默认了这份地图来自顾唯，只不过平时顾约从来不在他们面前主动提起顾唯的事情，他们也就很是善解人意地闭口不谈。 顾约张了几次嘴，见他们都是一副你不用说了，我们不想知道的表情，也就放弃了。他把地图拷贝到了电脑上，再投放在大屏幕上，就开始和陈默几人一起制定接下来的计划。 “这份地图的路线是单线条，目的地附近的这块路形并不复杂，红点部位估计就是千娇可儿的活动范围。”陈默手指在地图上点了几下，最后指了指云见和顾约两人，“要潜入搞暗杀的话，人数不用太多，就我们四个进去。” “老师，我当时发过誓，不杀千娇可儿，誓不为人，你不能让我食言啊。”卓凌一听没自己的份，顿时不乐意了，大个子也在一边一个劲的附和。 “你和傅川两人跟司徒老弟组成救援队在外面接应，我们能不能安全撤退，关键就要靠你们了。” 大个子撇撇嘴，显然还是有点不高兴。 “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出发，具体的方案路上再讨论。”陈默现在可没时间照顾大个子脆弱的心灵，他让众人换下制服，检查了一下装备，开始向外走去，“必须在对方有所察觉之前，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司徒老弟，撤退的方案和安排就交给你们了，确定好了通知我们即可。” “了解！”司徒骏让人找来两辆私家车，打开车门，招呼卓凌两人上车。顾约和云见上了另外一辆车，一行八人开始前往地图所示的目的地驶去。 第一百三十一章 鬼市蜃楼 陈默开着车，带着顾约三人，按照零给的地图导航来到了一个偏僻的山区，司徒骏开着另一辆车在后面不远不近地跟着。 由于这次需要潜入弃天组织内部，他们自然不好再穿着特战部的制服，开着部队的车子大摇大摆地杀进去。 而且他们也没有多余的时间来伪装成其他人，最后顾约八人也就只是脱去了那身显眼的制服，带着最基本的装备出发了。 越是接近目的地，周围的环境就越是清幽了起来。两侧都是连绵起伏的群山，地势越来越高，远处的高山像是隐在云雾中，看上去颇有种身处袅袅仙境的感觉。 要不是导航显示即将达到目的地，顾约几人甚至都要怀疑来错地方了。他们之前都有想象过弃天组织的秘密基地会设在什么地方，地下实验厂，又或者是直接设在某地的市中心，挂羊头卖狗肉。 只是他们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眼前这个风景秀丽得像是个旅游景区的地方，居然会是这个组织的基地。 顺着弯弯绕绕的公路继续前行，顾约看到他们的前面也有一辆私家车，看车子的品牌，车主似乎很有钱，而且貌似跟他们去的是同一个地方。 难道这家伙也是组织的一员？ 按捺住心头的疑惑，陈默不近不远地跟着那辆车。没过多久车子转过一个大弯道，视野一下子变得极为的狭窄和昏暗。 两侧的山脉看上去像是被红眼祟拿着巨斧，硬生生从中间劈开而成的，山壁高耸，垂直平滑。这条小路就这么在山壁底下贯穿而出，延伸到了尽头。 车子已经停了下来，顾约四人坐在车上，透过玻璃看着眼前的景物，眼中有着浓浓的惊讶。 他们正前方，也就是这条小道的尽头，出现了一栋房子，正好把小道堵得死死的，连只小狗都钻不过去。 “鬼市蜃楼！”陈默看着房顶那快显眼的匾牌，上面是四个写得很张狂的文字，文字周边是燃烧着黑色火焰的图案，给人一种阴森诡异的感觉。 “是这里吗？”许中原问。 “错不了。”陈默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敲打了几下，“这帮神经病什么都能整出来，这个地方越是不正常，就越能说明他们就在这里。” “出入证。”正说着，一侧的窗户开启了，一个黑无常扮相的人，把脑袋探了出来，大白天的，硬是把顾约四人吓了个半死。 “要出入证？”陈默看向顾约。前面那辆私家车的车主似乎很是熟悉这里，摇下车窗递了一个东西过去。 顾约见状也是皱了皱眉，零除了地图，其他的信息并没有透露给他。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他们就震惊地看到眼前的这栋房子，居然整个腾空升了起来，最后在上升到可以通过一辆私家车高度的位置停了下来。 前面那辆车行驶了进去，房子又降了下来，黑无常开启窗户，一脸面无表情地伸出一只指甲异常尖锐的手，朝着他们招了招，“出入证。” “没有。”陈默硬着头皮把车开了上去。 “第一次来？”黑无常斜眼看着四人，也不觉得意外，继续懒散地说，“没有出入证，一人一万的门票。现金、微信、支付宝，选哪一个？” “一万？”陈默瞪大了眼睛，“你怎么不去抢劫？” “恕不远送！”黑无常拿起鼻孔对着他，垂下眉毛瞥了他一眼，二话不说就拉下了窗户。 “无常大哥这脾气，我喜欢。”顾约上前一步，扣了扣窗子，对着黑无常挥了挥手机，笑得一脸天真无邪，“我叔叔就是小气了点，微信支付。” 黑无常似乎是经常遇到这种情况，早已经见怪不怪了，闻言再次开启窗户，看了眼顾约，像是个业务熟练但失去工作激情的推销员，机械地问，“需不需要办理vip贵宾卡，一次性充值二十万，将享受鬼市蜃楼全场九八折的优惠；充值五十万享受九折优惠，一百万享受八五折优惠……” 听到这些数字，顾约彻底傻眼了。他来不及想这个地方怎么就出现了这种收费的项目，脑袋已经摇得像个拨浪鼓了。如同对待大街上的那些推销员一般，他礼貌而又客气地拒绝着，“谢谢谢谢，我们暂时不办理。” 黑无常也没有勉强他，拿出二维码，问：“四人，分开还是一起？” “一起。”顾约付了钱，黑无常里面的那台电脑就发出了“微信收款到账四万元”的提示音。 “进去吧。”黑无常递过来四张青铜色的面具，随后很是不屑地瞥了陈默一眼。后者眼珠子一瞪，等顾约上车后就启动车子开了进去。黑无常隐约还能听到男人骂骂咧咧的声音，似乎是在抱怨这鬼地方门票贵。 房子后面的空间倒是比想象中大的多了，还没驶出多远，就是一个大型停车场。陈默停好车，等到四人走出黑无常的视线范围，男人才收起了一副吝啬的样子，看向顾约问：“微信用的是小号吧？” “嗯，刚申请的，不会透露我的真实信息。” “这就好！钱等下再转给你。” 顾约点点头，把面具发给了三人。 “没想到他们考虑的还挺周到，居然还提供面具。”许中原戴好面具说。 “里面进行的，恐怕都是些见不得人的勾当。”陈默冷哼了一声，从黑无常的话中，他们也是了解到了一些相关情况。 这个组织不知道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对于自己的老巢，竟是对所有人都开放的，只是过高的门票，挡住了大部分游客而已。 要不是为了暗杀千娇可儿，光是这一万元的门票，陈默立马会拍拍屁股走人，还不带犹豫的。 顾约也戴上了面具，他现在才明白过来，怪不得零给了他地图之后，并没有另外的提醒了，也不担心他们这么一股脑的闯进来，会遇到危险。原来想要进入这个地方，并没有他们想象中那么困难。 顾约四人朝着唯一的入口走去，之前那个男人就走在他们前面。看着他轻车熟路的样子，估计经常来这里。 四人跟着他走了没多远，前面突然热闹了起来，像是个集市。许中原眼尖地看到那里确实有着不少摊位，就像是很多地方都会出现的垃圾街，只是里面的人和出售的东西，无论怎么看，都透着丝诡异。 这里的人，扮相奇特，不是穿着风格奇特的衣服，就是带着可怕的面具，又或者是化着夸张的妆容。卖的物品也都是些普通市场上见不到的东西，有些东西甚至连陈默都没看出名堂来。 在这些摊位的后面，也就是道路两旁的山体里，镶嵌着很多风格诡异的建筑物。不错，这些建筑物就是镶嵌在山体中的，似乎与山融为了一体，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估计又是红眼祟的能力了吧。 顾约四人目不暇接地打量着眼前的一切，心中的震惊早已提高到了接受上限。 这个集市坐落在群山中，因此，就算是在白天，整体的光线也偏向暗淡。而这里的人似乎也不在意这种昏暗的环境，只是在摊位前象征性地点上了比较古老的油灯，衬托着这个集市更加像极了传说中的鬼市。 顾约注意到那个男人不知何时戴上了一张比他们四人看上去要华丽不少的黄金面具，随后来到了其中一栋建筑物前。 “哟，汪总，终于舍得来了，这次想要什么方式？”门前一位白无常扮相的侍者，看到男人那张熟悉的面具，像个老鸨似的迎了上去，热情地招呼着。 “老样子。”男人从身上掏出一个红包，白无常侍者十分欣喜地接了过来，把一件黄金色的罩衣替他披了上去。 那栋建筑物的门被打开了，耀眼的金光一下子乍现在顾约四人面前，他们下意识地伸手遮挡住这突如其来的光芒，隐约间听到了里面一些对话。紧接着门吱呀一声关上了，隔绝了陈默四人的窥探。 一门之隔，像是两个世界，一个金碧辉煌的如同天堂，一个幽暗脏乱的犹如地狱。 云见四人对视了一眼，强忍住心头的疑问，打算优先执行任务，如果还有余力，再来探查这里的其他事情。 四人沿着手表上的地图继续前进，突然顾约“哎呦”了一声，貌似被人在头上打了个爆栗子。 “老师，就算我刚才说你小气，你也不至于这么长时间才反应过来报复我吧。”少年摸着脑袋看向了陈默。 “我什么都没做啊！”陈默一脸莫名其妙。 “那是谁打的我？”顾约看了看四周，这才发现前面有一人身后背着一只绿眼祟。那只绿眼祟感觉到少年的视线，转过头伸出爪子在绿眼下面一扯，吐着舌头对他做了个鬼脸。 陈默三人也看到了，然后他们猛然间醒悟过来，抬眼望去，除了昏黄的油灯，整个集市星星点点地闪动着很多绿光和蓝光，看上去就如同鬼火一般。 顾约四人面面相觑。 难道这个鬼市蜃楼里面，竟然全部都是鬼和祟吗？ 第一百三十二章 豢养 “我的天，他们这是把鬼都聚集到一起了吗？”许中原看着那些绿点和蓝点，嘴巴张得老大，满眼都是震惊，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这么多祟聚集在一起。 “并不是所有人都是鬼。”云见看着身边那个摊子的摊主正在跟几个买家吵架，气氛很是激烈，不过却没看到他们周围有祟的身影。 “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野么？”陈默想着出入证和门票的事情，“这个地方进出只有一条路，有出入证的，不是这里的常客就是居住在这里的人，其他人也可以通过门票进入。也就是说，弃天组织的成员并不担心别人知道这里。” “相反，由于这个地方被设计的这么诡异，更加迎合某些人的那种猎奇心理。再加上门票这么贵，收票人那种爱搭不理的态度又这么牛逼，就更能证实这个地方不同于其他的旅游景点。这样一来，通过某种渠道慕名而来的游客，其实已经经过了一层筛选。”顾约压低着声音说。 四人一边朝地图所示的方向走着，一边留意着周围的一切。在他们进来的短短一段时间内，这里已经出现了好几起因为争吵而引起的纠纷。 至于那些紧闭着门，镶嵌在山体里的奇异建筑物，还不知道里面正在发生着什么。 “这个地方连打架都没人管吗？”许中原看着后面那个摊位边的人，他们居然已经拿出了刀子，他小跑几步追上陈默三人，叹了口气。 “这是一种豢养。”顾约也从那个摊位收回了视线，看着另一边的几个大男人正在拳打脚踢地欺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孩，隐约有些明白了这个地方，冷声道，“幽暗的环境，可以毫无顾忌地释放出他们的负面情绪以及施暴的场所，这是个滋生鬼的地狱。” “要去帮忙吗？”许中原有些不忍心地看着那个蜷缩着身子的小女孩，简直无法理解为什么会有人这么狠心地对这样的小孩子出手。 陈默握紧了拳头，这个地方如此混乱，到处都能看到那种恃强凌弱的场景，就算过去救下了那个小女孩，他们也拯救不了这里其他的受害者。 更何况他们这次是来暗杀平凡和千娇可儿的，如果上去救了那个女孩，估计就会被当成异类，然后被不知道隐藏在哪里的弃天组织的成员发现。那样一来，他们四人可能都得交代在这里了。 “不能救！”陈默深深吸了口气，看得出，他下这个决定也很艰难。在还没打探清楚这个地方的前提下就轻举妄动，是非常不明智的举措。 顾约三人自然不会认为他冷血，救了小女孩根本就改变不了现状。何况这次就算成功救了她，等他们离开之后，原先欺负她的人说不定会变本加厉地在她身上报复回来。 只有先杀了平凡这种拥有a级红眼祟的危险成员，才能让更多无辜的人逃离他们的魔爪。 只是目前他们还没看到红眼祟，也许正如顾约所说，这里的祟也好，鬼也罢，都是被豢养着的。等到它们成长到了a级，或许拥有这只红眼祟的鬼，才有资格成为这个组织的一员，就像刚被接收的千娇可儿两人一样。 正想着，那几个男人施暴的动作更加激烈了。尽管知道这时候真的不适合动手，但要让他们选择视而不见，真的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 就在顾约四人快要克制不住有所行动时，那个小女孩突然尖声厉笑起来。许中原四人目瞪口呆地看到一只蓝眼祟出现在小女孩身后，二话不说，咧着嘴就把前面几个大男人撂倒在地。 紧接着，他们就看到小女孩不知从哪里摸出来一把匕首，对着倒地的几个大男人，一边大笑着，一边一刀刀地砍在他们身上，动作熟练地像是在切猪肉一般。 匕首刺进去，再飞快地抽出来，鲜血随着匕首的抽出，飞溅到了小女孩的脸上。她眼睛张得老大，嘴角都快咧到了耳根，神经质的笑容森然到让陈默四人后脊发凉。 她身边的那只蓝眼祟也拿着一把黑刀，模仿着小女孩的动作，一刀接着一刀，很是高兴地砍着另外几个人。 而面对这里所发生的一切，周围的人似乎早就习以为常了，有几个甚至还在一边起哄。 顾约看不下去了，收回视线，刚一转身，结果一头撞在了一个大汉的下巴上，脸上的面具顿时被撞得掉在了地上。 那大汉痛得龇牙咧嘴地直骂娘，凶神恶煞地一把抓起顾约的衣领，唾沫星子直接飞喷了出去，“瞎了你的狗眼啊，哎哟，卧槽，是你这个小混蛋！” 眼前这个大汉，顶着个寸板头，裸露在外的手臂上纹着盘龙，左耳上挂着大金圈，赫然便是顾约在火车上第一次遇到夏萤时，骚扰她的那个大汉。 “放手！”顾约显然也认出了这个大汉，眯起了眼睛。 “嘿，来的正好，把上次的账一起算了。”大汉说着放开顾约，后退几步，活动了一下双肩，又转了转脖子，很有气势地把双手的指关节握得咔咔作响。 在做这些动作的时候，他的眼睛一直盯着顾约，眼中充满戏谑，看着少年的眼神就像是猎豹盯着自己的猎物一般。 旁边围观的人们开始兴奋起来，他们最爱看的就是这种冲突了。 眼前的这个大汉，在他们这一区域也算是个刺儿头，名叫刘实，撇开他那只实力强悍的蓝眼祟，凭他那膀大腰粗满身戾气的样子，平时还真没什么人敢来惹他。 反观眼前这个少年，就他那副看上去一拍就散架的小身板，估计随便几下就会被打趴下了吧。 “刘哥，干他！”一人大喊一声。 “对，干他！”其他人也纷纷起哄。 一边的陈默和许中原见状，就要上前把顾约护在身后。虽然不明白这个惹祸精，怎么又莫名其妙地招惹了这么一个麻烦。不过，如果这些人真要对少年出手，那他们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袖手旁观的。 “叔叔，我自己来就行。”顾约手臂微微张开，阻拦下上前的陈默三人，歪着头瞥了眼大汉以及他身后壮大了几分的小跟班队伍，表情淡然。 “嘿，倒是有胆魄。”大汉咧着嘴嘿嘿一笑，朝顾约勾了勾手指。 周围的人哗啦啦向后退了一圈，陈默三人也后退了几步，给顾约和大汉腾出了位置。 再一次面对大汉，顾约的心境明显与上次不同。 上一次，他还没有加入特战部，甚至不知道这个世界上存在着祟这种东西。所以那一次，他才会因为看不见祟而在大汉的手中吃亏。 但是，这次不一样了，情况可以说是反了过来。他知道了大汉身为鬼的身份，而对方却不知道他是生死柱，正好是普通鬼的克星。 不过这里是弃天组织的老巢，面对大汉这样的普通鬼，顾约没打算用麻醉枪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尽管这样或许会比较省事，但同时也会提前暴露他们四人的身份，从而引来弃天组织成员的关注。 所以在看到大汉故技重施地让他那只蓝眼祟跳出来打个招呼的时候，顾约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视线，假装自己看不到蓝眼祟。 蓝眼祟握着大斧，气势汹汹地朝着顾约当头劈来，在快要砍中之际，顾约突然踉跄了一下，以一种快要摔倒的姿势，堪堪避开了那一斧头。 蓝眼祟一斧子落空，想都没想，扭转身子，第二斧又是劈了过来。顾约脚下似乎是不小心滑了一下，整个人向后仰倒而去，一屁股坐倒在地上，竟然鬼使神差地再次躲过了第二斧。 这时候，周围的人见到少年脸上的表情变得很是慌张，貌似终于察觉出了什么，仓促起身抱着脑袋毫无章法的逃窜了起来。 身后的蓝眼祟智商本就不高，举着斧头紧追不舍，时不时挥砍几刀。少年抱着脑袋狼狈躲避的样子，倒是让周围的看客哈哈大笑起来。 这根本就是一场毫无悬念的碾压。 刘实那粗狂的脸上也满是得意，别看他满身肌肉，看上去无脑，但他其实并没有小瞧顾约。之所以让蓝眼祟先上去试探，也是处于谨慎。 不管是上一次还是这一次见面，他都能隐约感觉出这小子身上有种莫名其妙的气场。本来以为他出现在这里，也和自己一样产生了祟，不过观察了半天，这小子似乎并不知道祟的存在。每一次以各种奇葩的姿势狼狈避开，似乎也只是运气好而已。 确认好之后，刘实就打算亲自出手了，正巧这个时候，顾约也因为躲避蓝眼祟的攻击来到了他身边。 两人视线交织的一刹那，刘实分明看到少年嘴角一扬，慌乱的脸上，那对黑瞳却是亮的惊人，原本抱着脑袋的双手，也已经放了下来。 刘实心下生疑，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顾约已经从他身侧闪了过去。随后，他脑中警兆顿生，回头一看，骇然发现他的那只蓝眼祟，正高举着斧子，朝着他的方向狠狠劈来。 刘实大惊，刚想闪避，闪到他身后的顾约突然暴起，迅速反扣住他的双手，牢牢地制住了他。 就在这时，蓝眼祟的黑色大斧到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 受虐楼 不过在蓝眼祟的黑色大斧即将落到刘实脑袋上的时候，顾约带着他稍微偏离了一下，那一斧头直接是砍在了大汉的左肩处。 “当初，你让你的蓝眼祟，砍的也是我这个部位。”顾约声线清冷。 “你……你在扮猪吃虎！”刘实差点被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原来这小子刚才的狼狈逃窜分明就是装出来用来麻痹自己的，他不但看得见自己的蓝眼祟，甚至还利用自己的轻敌，借蓝眼祟之斧伤到了自己。 “我娘胎里带出来的天赋技能。”顾约视线下移到了大汉的那只右手上，手中的力道加大了许多，“这只脏手还碰过夏萤，要不就切了吧。” “你要是乱来，信不信我让你出不了这个地方？”刘实威胁道，死命地挣扎起来，却挣脱不得。他有点不明白了，这小子看上去瘦弱的要死，哪来那么大的力气。 陈默和许中原早在顾约制住大汉的时候，就挡在了大汉的那几个小跟班身前，一脸不善地盯着他们，加上面具的威慑力，一时间倒是震慑的他们不敢上前。 云见则是面无表情地看着杵在一边的蓝眼祟，它要是一有异动，他不介意让它立马消失。 围观的人们面面相觑，倒是没想到会有这么一个逆转。 突然，前方的人们骚动了起来，顾约隐约听到“平凡大人来了”的字眼，抬眼望去，一个男人在几个白无常侍者的簇拥下，向着他们所在的方向走了过来。 顾约踢起地上的青铜色面具，飞快地戴了上去，趁这机会，刘实一下挣脱了出去，不过也就此而已了，下一刻，顾约已经拿出把小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冷汗沿着额角流了下来，大汉看着少年黑瞳中毫不掩饰的杀意，喉咙中咕哝了一下，不敢再有异动。 平凡走了过来，围观的人齐齐向边上退去，恭敬而又小意地低着头给他让道。经过顾约四人身边时，他突然停下了脚步，扭头看着少年问：“我们是不是见过面？” 有那么一瞬间，顾约差点就想把架在大汉脖子上的刀刺向平凡。不过，最后他还是忍住了，他无法确定能够一击得手。 若是失败的话，以平凡的时光倒流能力，对顾约产生戒心，那他们这次的任务差不多就到此结束了，连怎么出去都会变得十分困难。 不远处的陈默三人，身体不由得紧绷了起来。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谁能料到顾约一到这里就能招惹出一个麻烦，还一不小心把他们暗杀的首要目标给引了出来。 “大兄弟，你这搭讪的方式太落伍了，我都懒得吐槽了。”顾约捏着声音细声细气地说，“我知道我的魅力，不是这破面具就可以遮挡的了的。不过，不好意思了，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顾约说着转向刘实，紧了紧手中的小刀，在大汉的脖子上划出了一道细小的伤口，笑眯眯地补充了一句，“这个大块头，才符合我的口味。” 少年此话一出，不仅是平凡愣了一下，就连刘实和云见几人，都不自觉地抽了抽嘴角，只不过大家都没有吭声。 当然，前者是因为被顾约用刀威胁着，不敢作声。后面三人，则是没必要在这个时候引起平凡的注意。 平凡显然也被顾约这一番话给弄得一愣一愣的，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看到周围那些充满好奇又小心翼翼的有色眼光，挑了挑眉，觉得自己在这里莫名其妙地搭理一个神经病简直就是有失身份，哼了一声离开了。 被疯子评为神经病，顾约在某些方面还真的挺让人意外和震惊的。一记手刀砍在大汉的后颈，大汉双眼一翻，顾约双手一松，大汉啪嗒一声倒在了地上。 围观的人对着顾约指点了几下，渐渐散去了，陈默三人来到了少年身边，看着平凡在几名白无常侍者的带路下，进入了其中一栋镶嵌进山体的建筑物内。 “话说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陈默看着那个方向，这里离地图显示的目的地还有一定的距离。 四人环视了一周，也没看到千娇可儿，难道这两人不在一起？ “是不是c级和b级的只能游荡在集市，而a级的则可以自由出入那些看上去相对神秘高档的场所？”许中原猜测。 “走，去看看。”陈默二话不说，招呼了三人一起朝着平凡进入的那栋建筑物走去。 这些风格奇异的建筑物，乍一眼看去，外型似乎都差不多，离得近了，顾约四人才发现它们是有区别的，大门上的标志各不相同。 平凡进入的那栋建筑物，大门上的标志是一颗鲜红的心状物体，这颗心上面，被两道漆黑的铁链交叉捆绑着，不知道有着什么特殊的含义。 云见四人走到门口，一名白无常装扮的侍者上前一步，对着四人很是恭敬地说：“贵客，请出示贵宾卡。” “我们第一次来，不能进去看看吗？”陈默背着手，装模作样地说。 “那请贵宾购买门票，一人两万。”白无常侍者弯着身子，恭敬地把一个托盘伸到男人面前，上面是四张拥有和门上标志一样图案的金卡，四个稍显华丽的白银色面具，以及四件白色披风罩衣。 陈默心脏狠狠地抽动了一下，这该死的地方，进来门票就要一万，现在这里更过分，直接两万起价，指不定等下还有什么别的地方要付门票费。 感觉到顾约三人眼巴巴的看着自己，男人悲叹一声，硬着头皮申请了个小号付了钱。 白无常侍者把四张金卡递给了陈默，举着托盘恭敬地说：“尊敬的贵宾，请自取白银面具和罩衣。我们的面具比较特殊，不用摘下来，直接套上去就好，两个面具会自行融合。” 自行融合的面具？ 顾约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之色，不过想到这是弃天组织的老巢，无论出现多么神奇的事情都没什么好奇怪的。 “这两个面具有区别么？”顾约拿起其中一张面具扣到了脸上。 两张面具像是活物般蠕动了起来，黏糊糊的，感觉有点恶心，还有点痒。好在这种感觉没持续多久，就恢复了正常。 “面具是分等级的，最开始的青铜面具，等级过低是无法进入蜃楼的。只有升到白银等级，才可以进入。若是升到黄金面具，那么几位贵宾下一次的光临，就无需再支付两万元的门票了。” 不用问，这个升级的要求肯定就是消费的金额了。青铜升到白银，只需要多支付两万元，不过白银到黄金，中间的金额估计会有点高了。 想到最开始遇见的那个男人，他的面具就是黄金，看来果然是这里的常客无疑了。 “只要戴上面具和罩衣，什么人都可以进去？”陈默问。 “是的，面具和罩衣都是对贵宾身份进行保密的一种措施。”白无常侍者很有耐心地开始给顾约四人解说起来，“考虑到里面服务的特殊性，大部分贵宾都不想被别人认出他们的身份，才有了现在的这种制度。” “特殊服务？”许中原觉得里面更加神秘了，开始紧张起来。 “这个四位贵宾进去后自然就清楚了。”白无常侍者露出了教科书般的标准化职业笑容，“还有其他想要询问的吗？” “多谢。”陈默对着侍者点点头。四人飞快戴好面具，套上白色罩衣。有了这两个保险措施，倒是不怕被平凡认出来了，这对于他们来说，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白无常侍者朝四人再次躬身行了一礼，然后上前一步，动作优雅地开启了大门。金光乍现，云见四人迎着金光，踏入了建筑物内。 建筑物内部的空间比想象中大多了，分为好几层。里面除了很多千奇百怪的道具之外，最引人注目的就是那一间间会移动的大箱子。 这些大箱子每一个大概是十立方米的大小，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成的。每一个大箱子前的门上都有一张意义不明的电子画，和一些难以理解的标志。 一名黑白双色的无常侍者看到陈默四人，快步迎了上来，恭敬地问：“四位贵宾，欢迎来到受虐楼，敢问想享用哪一个服务？” “受虐楼？”许中原面具下的双眼瞪得老大，白色罩衣下的身躯也是忍不住得抖了几抖。苍天啊，他们这是误入了什么鬼地方。 “四位贵宾是第一次来吧，那我给四位简单地介绍一下。”双色无常侍者说着手指在一旁的一个按钮上一按，其中一个门上有着几道闪电状银弧的大箱子，顺着轨道滑到了几人眼前，“这是电击室，可以根据贵宾的需求，调节其作用在身上的电流大小。” 双色无常侍者按下了另一个按钮，电击室向后退去，另一个大箱子滑了上来，“这是捆缚室，里面设有各种捆绑方案，贵宾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进行捆绑。” “这是鞭打室，贵宾也可以根据自己的身体承受力，选择适度的鞭子抽击。旁边这个是辱骂室，后面那个是禁欲室……” 双色无常侍者还在喋喋不休地介绍着，顾约四人的三观都已经被刷新了。 所以，这些侍者口中的贵宾，其实都是一些受虐狂。外面那个白无常侍者口中的特殊服务，指的是受虐的方式。 而他们四人，好死不死地闯进了这么一个让人脊背发凉的变态地方。 第一百三十四章 机会 “四位贵宾若是不知道该怎么选的话，就由小的代劳吧。”双色无常侍者说完也不等顾约四人回答，手指在按钮上连按四下。 四个大箱子顺着轨道滑了上来，一一停在顾约四人面前，随后滴滴几声，四扇电子门开启，从里面伸出来四只手，分别抓住云见四人，把他们拖到了门内。 滴滴声响起，电子门再次关闭，四个大箱子顺着轨道滑到了后面。 整个过程不会超过十秒钟，顾约一脸懵逼，他甚至来不及反应就被抓到了大箱子中。当然，这其中很大的原因是那个双色无常侍者，他之前那么恭敬，顾约完全没料到他会突然间来这么一招。 难道被发现了？ 顾约立马开启手表，不出意料，上面显示没有信号。 箱子内部很是昏暗，箱壁上闪烁着幽幽的荧光。顾约能够感觉到自己所处的这个空间在移动中，他刚要打开手表上的照明设备，箱身剧烈晃动了一下，外面传来部件拼接的声音，似乎是在稳固这个箱子。 光线一闪，箱子内部终于亮了起来。顾约第一时间上去开门，发现这门无法从内部开启。他上去狠狠踹了一脚，门依然纹丝不动，甚至连声音都没怎么发出。看来箱子内部的隔音效果很好，他在里面大喊大叫，外面也不一定能听得见。 也不知道老师和师兄他们怎么样了？ 顾约心中刚出现这个念头，箱子里面发出了一道毫无感情的电子音：“尊敬的贵宾，请选择鞭子抽击的力度。” 抽击力度？ 顾约心中一惊，鞭子？难道他进的是那个双色无常侍者口中的鞭打室？ 他仔细地看着箱子内部，里面空空如也，既没有鞭子，也没有让他选择的按钮。 “选择超时，系统将为您配置最低等级的抽击力度。”电子音再次响起。 随即，顾约骇然地看到一条拇指粗细的光鞭朝他甩了过来。少年连忙向左一个翻滚，那条光鞭似乎长了眼睛，一击落空后转了个方向再次抽打而来。 箱子内部的空间有限，顾约根本就无法敏捷的辗转挪腾。更糟糕的是，随着顾约的闪避，这条光鞭的长度竟然越来越长，到最后已经可以绕箱子好几圈了。 这个长度，少年避无可避，终于结结实实地挨了一鞭子。 “抽击力度一级，在贵宾的身体承受范围内，抽击力度自动提升为二级。” 大爷的，要不要这么智能！ 顾约在内心大骂了一句，看着那根变得超有韧性的光鞭，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停停停停停！”少年大喊一声。 “贵宾有何吩咐？”电子音响起，光鞭竟然真的停了下来，顿在半空中，像是伺机而动的毒蛇，随时都会扑上来咬他一口。 “我要出去！”顾约小心翼翼地调整着位置。幸好这玩意儿还能交流，最怕的就是二话不说，上来就是一顿鞭子伺候。 他自从遇到了千娇可儿两人，可谓是吃足了苦头。撇开活生生被咒死的那三次，到了这里居然还要被鞭打，真是招谁惹谁了。 “尊敬的贵宾，蜃楼既然收取了您的费用，自然会提供最好的服务。每一次服务，至少会持续半小时，具体将根据您的身体状况来判断。” 半小时！ 顾约差点跳起来。单方面挨揍，还不能还手，谁忍受的了。 “我现在浑身难受，要死了。” “尊敬的贵宾，系统判断您的身体十分健康，将把抽击力度自动提升到二级。” “我不是受虐狂，我只是来错了地方……”顾约内心吐出一升鲜血。 “只要坚持下去，您将会爱上这里。”电子音一边语调生硬的开导着顾约，一边已经让系统再次执行鞭打。 “啪嗒”一声，光鞭再次抽打在少年身上，“抽击力度二级，在贵宾的身体承受范围内，抽击力度自动提升为三级。” “一级，一级就够了！”顾约大喊。 “请贵宾忍耐一下，只有挑战极限，才能感觉到它带给您的快感。” “死变态，快感你妹！”顾约实在是忍不住了。 “我只是人工智能，并没有妹妹。”电子音依旧毫无感情，但是它下一句话差点让顾约暴走。 “系统判定贵宾的声音中气十足，铿锵有力，可见身体强度比常人要高上不少。抽击力度直接连升两级，提到五级，同时抽击频率也将提高到相应等级。” 光鞭再次袭来，随着抽击频率的提高，这次顾约已经没有骂人的余力了。这个光鞭就跟祟的武器一样，其实是没有实体的。他抓不到，自然也就防御不了，只能不断调整身子，改变被击打到的部位。 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发现自己越是抵抗，抽打带来的疼痛感就越是强烈。反而是有一次他来不及反应，倒没有那么的痛。 想到这里是受虐楼，也就是说来这里的都是自愿受虐的，面对鞭打，他们只会病态的接受，哪里会像他这样东躲西闪。 所以，乖乖接受挨打，这个系统给出的抽击力度才会控制得比较精准。不过，那样真的是做不到啊！ 另外三个大箱子内的陈默三人，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陈默进的是电击室，跟顾约一样，系统自动在给他增加电流强度。男人一边破口大骂，一边被电的浑身痉挛，到最后已经被电得舌头麻木，话都说不清楚了。 许中原进的是捆缚室，他正在以人类无法想象的扭曲姿态，被变着法子捆绑着。 云见进的是辱骂室，箱子的四壁出现了各种尖酸刻薄的嘴脸。他们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正指着云见扬声恶骂。各种污秽不堪的话语，从他们口中溢出，像是臭水沟中散发出来的毒气一般，涌入了云见的脑海中…… 光鞭再次狠狠击打在顾约身上，少年反射在箱壁上的黑瞳，在某一刻闪过一抹夺目的金光，只不过由于光鞭的遮挡，他自己都没注意到而已。 必须想办法出去了，决不能被困在这里浪费时间。他们的目标是平凡，而平凡进来的比他们还要早。 如果真的等到半个小时后再出去，一来不知道在这段时间内，平凡会不会离开这里。二来，经过半个小时的抽打，他估计连站立都会十分费劲，还怎么去暗杀这两个人。 箱子内的光线闪烁了几下，像是接触不良造成的不稳定现象。下一刻，顾约眼前场景一变，他居然出现在了外面的集市上。 身边，另外三人也露出了身形。陈默一出现，浑身还在止不住的痉挛着。许中原站姿诡异，只有云见还相对正常点。 四人对视了一眼，看着彼此脸上的青铜色面具，马上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了。 平凡的回溯之力。 他们被时光倒流回了刚上这个集市的时候，也就是遇到刘实这个大汉之前。顾约往左侧看了一眼，果然，有好几个大男人正在拳打脚踢地欺负一个小女孩。 “好机会！”陈默再次痉挛了一下。 本来他们还在头疼要怎么从那该死的受虐箱子中出来，万万没想到，同样进入了受虐楼的平凡，刚好使用了能力。 结果距离较近的他们四人，正好处在他这个能力的受灾范围内。这次虽然他们四人不是回溯的主体目标，不过，随着回溯次数的增多，显然陈默和许中原的记忆偏差也到了临界值，从而保留了回溯之前的记忆。 保留记忆，相当于他们提前知道了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知道顾约会遇到刘实，平凡会在之后路过这里。 按照陈默的嘱咐，他们并没有在这里触发改变的那个节点。因为改变的越早，之后的走向就会越发的不可预知。 一直到了进入受虐楼之后，面对那个双色的无常侍者，顾约四人才行动了起来。 “四位贵宾若是不知道该怎么选的话……”听着双色无常侍者说到这里，早已准备好的陈默一记手刀精准地砍在他的后颈，许中原一把接住倒下去的侍者，轻轻地把他放在地上。 顾约迅速扒下他的衣服换了上去，许中原按下一边的按钮，把双色无常侍者塞进了滑上前来的其中一个受虐箱，让他尝尝被虐的滋味。 做好这一切之后，除了站在门口扮成双色无常侍者的顾约之外，陈默三人各自找好隐蔽的地方藏了起来，就等平凡处理好事情之后出来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楼上传来说话的声音，距离越来越近了。 “自从我来了之后，你们做事是越来越没分寸了。”平凡的语速不急不缓，听不出喜怒哀乐。“失误这种操作，一两次可以原谅，太多了，就会让人怀疑你们的能力。” “大人教训的是，是小的们疏忽了，没能及时发现箱子出现了故障。若换了别人倒也算了，主要是这位贵宾的后台比较大，死在我们这里会很麻烦。所以才恳请大人出手，替小的们解愁。小的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以后绝不再犯。”平凡身后，三名白无常侍者亦步亦趋地跟着，其中一人低眉顺眼地解释道。 顾约眼角余光瞥见四人向着门口走来，隐在袖子中的手扣紧了麻醉枪。隐藏在暗中的云见三人，也都拿好了枪，从不同的角度瞄准了各自的目标。 第一百三十五章 咎由自取 “我看那个刘实的蓝眼祟，似乎比其他人的要凝实不少，差不多快要突破到a级了吧。”平凡步履缓和，神态高贵，似乎很是享受被人簇拥和尊敬的感觉。此时，他们距离顾约只有十多米的距离了。 而这么短的距离，本来不需要走那么长的时间，却因为平凡的故作姿态，装逼装出了另一层境界，硬生生的拉长了时间。 顾约为了不被看出异常，从他们一下楼就保持着恭敬的姿势，再加上有些紧张，紧绷的身体都快要僵硬了。 陈默三人也是如此，这里有那么多的箱子，藏身的地方很多，但位置绝佳的不会超过一只手。而且为了不发出声响，他们都尽量地保持着最开始的姿势。 从平凡出现到现在，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偏偏这个混蛋还慢悠悠地走着，陈默四人心中别提有多煎熬了。 “是的，刘实最近在这一带很活跃，三天两头寻衅滋事。光是这几天绿眼祟和蓝眼祟的产生量，就已经超出上一个月的总量了。”其中一名白无常侍者回答。 “是条不错的鲶鱼。”平凡高深莫测地笑了笑，“把这张卡给他，放宽某些蜃楼的进入权限，必要的时候帮他一把，卖他个人情。” “是！”一名白无常侍者接过卡片，知道平凡是看重了刘实那只蓝眼祟的能力，打算帮那个大汉提升到a级，然后再拉拢他。 不得不说，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摸清楚蜃楼的潜在规矩，提早创造班底。眼前的这个平凡大人，在某些地方，比其他早早加入组织的a级大人要厉害多了。于是这位侍者极其顺溜地拍了个马屁，“大人真是高瞻远瞩。” 平凡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 此时四人刚好经过顾约，少年直起躬着的身子，袖中的麻醉枪朝着平凡的后颈就是射了过去。 与此同时，隐在暗处的云见三人也是各自射向了另外三名白无常侍者。 顾约飞步上前，手中的麻醉枪早已换成了装有消音器的手枪，他一把接住被他麻晕倒下来的平凡，手枪抵住他的太阳穴，毫不犹豫地射了下去。 陈默三人从各自的藏身处快速奔了过来，动作迅疾地一人一个扒下三名白无常侍者的衣服。 “师兄，卡。”顾约像是想到了什么，提醒了一句。 云见点点头，在那名白无常身上摸索了几下，找到平凡之前给他的卡后，和许中原两人一起换好衣服，把这三名侍者也丢进了其中三个箱子内。 做好这一切之后，陈默才打开门，把无常特有的帽子拉的极低，遮住大半部分的脸颊，装出惊慌失措的样子，对着门口的白无常侍者大喊：“来人啊，不好了，平凡大人死了。” 门口的侍者进门看了眼躺在血泊中的平凡，面色顿时就吓得如同真正的白无常一般。 “快去叫千娇大人过来，平凡大人死前喊的是她的名字。”顾约头也不抬地对着侍者说。 白无常侍者闻言，顾不上询问平凡是怎么会死的，忙不迭地点着头，慌慌张张地跑去叫千娇可儿。 鬼市蜃楼的等级区分制度很严重，他们这些侍者的身份普遍不高，有些甚至和集市上的c级鬼差不多。 本来平时以他们的等级是叫不动a级的这些大人的，只不过千娇可儿和平凡刚好是最近才来的，似乎是被更上层的大人物分配到这里，暂时管理这个区域。 所以在听到顾约说叫千娇可儿的时候，侍者不疑有他。她本来就已经方寸大乱六神无主了，想着a级的大人居然死在这儿，还不知道上面的大人物会怎么降罪，眼下也只好去向千娇大人求助了。 趁着白无常侍者前去叫人的时候，许中原把大门悄然掩上，只留下了一道缝隙，他在门边望风。 陈默三人找到了关闭所有箱子运行的总开关，把里面的几个受虐狂拉了出来。当看到其中一人时，男人的脸上出现了错愕的表情，不过很快就恢复了过来，向不远处的顾约打了个手势，后者了然地按下了另一个按钮，整个一楼一下子暗了下来。 “发生什么事了？”其中一名受虐狂有气无力地问。 “尊敬的贵宾，这里的机器出现了故障，死人了，你们赶紧离开这里。”顾约语气生硬地模仿着侍者的口吻，手表的光线正好照射到了平凡所在的方向。 那几名受虐狂看到平凡身下的那一大滩血，惊呼了几声。 顾约压低声音急切地说，“快，我们也是冒着极大的风险才告知你们的。等下若是那些大人来了，看到你们，说不定会一并杀人灭口。” 暗黑的环境更能加剧恐怖的心理，那几名受虐狂虽然心有疑惑，但有人死了这个事实摆在眼前，他们终究还是被死亡的恐惧所鞭策，摇摇晃晃地离开了。 他们离开后没多久，千娇可儿就到了。 “凡哥！”女人还没走到就大喊出声，随后一把推开门。 入眼处一片黑暗，接着，和平凡一样，她先是被麻醉晕，然后在顾约手电光的照射下，被陈默在太阳穴处补了一枪。 许中原把身后不明所以跟进来的白无常侍者也麻醉晕了，云见关上门打开灯，四人开始善后。 “中原，你去和云见把这些昏过去的家伙搬到门口。”陈默指了指被他们弄晕的五名侍者。 他们的目标只是平凡和千娇可儿两人。这五人看上去应该也是普通人，虽然不知道他们有没有跟着残害过其他人，但在没调查清楚之前，陈默四人身为军人，自然是不会滥杀无辜的。 “顾约，你去找易燃物品，不知道这个组织有没有其他特殊能力复活他俩，为了以防万一，必须把他们两个烧死。” “是！” 到目前为止，真正被他们杀死的弃天组织的成员，也就只有邹晟和苏紫沂两人。这两人最后是葬身在火海中的，除了这个方法，陈默还无法确定其他死法是否有效。 尽管不想承认，但是弃天组织给他们的心理阴影还是有点大的。眼下这个手法虽然有些残忍，不过他们四人花了那么大精力，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潜进来，就必须把事情做绝了。而且等下这里失火，他们四人趁乱撤离的可能性也会大一些。 “着火了，快来救火呀！”不知道过了多久，这个集市开始混乱了起来，各种叫喊声碰撞声奔跑声不绝于耳。 陈默四人已经换回了来时的衣服，趁着混乱，和那些从其他建筑物中跑出来的游客一起冲下了山，然后开着各自的车绝尘而去。 …… 山顶上，有个全服武装，只露出一对眼睛的男人，看着顾约四人远去的车子，轻笑出了声。 他旁边的一个年轻人看着男人，几次欲言又止。 “有什么问题就问吧，趁我现在心情好。” “属下有些不明白，您明知道零是奸细，为什么还留着他？” “因为他只是个执着而又聪明的可怜人。”男人抱着胳膊，瞥了眼脸露忧色的年轻人，说，“放心吧，他不像千娇可儿这个女人那么笨，会做出自取灭亡的事情来。” “您的意思是，零是在察觉您知道的情况下还去送的地图？” 男人点点头，“他虽然加入组织的时间不长，跟我接触的机会更是少之又少，但他却是能够准确猜中我内心想法的人。” 男人说着拍了拍年轻人的肩膀，“你跟在我身边的时间最长，不过跟零比起来，你还有些差距。因为你太听话了。” “属下知道自己愚笨。” “不，你不笨，你只是把我看得太重了些。”男人摇摇头，转过身看着燃烧着的那栋建筑物，双目中映着火光，“不像零，他根本就不把我放在眼里。” “那是他不知好歹。” “呵……”男人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其实仅仅是因为他的眼中，有着另一道身影而已。”男人说着朝着黑暗走去，“记住，那个云见，最近也别对他下死手。不然，我们的零要是不高兴了，随便支个招，下手的人可能就会像今天的平凡两人一样，死都死不明白。” “是，属下这就吩咐下去。”年轻人对着男人弯下了身。 “哎呀呀，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 男人走后，山顶上很快又出现了一道身影。这道身影看上去十分纤细，穿着劲装，身材凹凸有致，非常火爆。只不过她脸上的表情冰冷如霜，有种生人勿进的气场。 “大人，属下办事不利，没来得及救回平凡和千娇两人。” “没事。”年轻人摆摆手，身子挺得笔直，浑然不似刚才那样的卑躬屈膝，脸上的神色也是舒展了开来，不再像之前那么拘谨。 “像千娇可儿这种笨女人，已经警告过她一次了，居然还敢对顾约出手，这是对楼主的不敬。把这种自以为是的蠢货留着，以后也只会乱我们的阵脚而已，还是死了干净。”年轻人说到这叹了口气，“只是可惜了平凡的能力啊！啧啧，要知道上一位的回溯之主，可是楼主最看好的候选人之一。” 听到年轻人说起这个话题，劲装女子沉默了下去，半晌后才试探着问：“大人，这次顾约他们过来闹了一翻，还放火烧了其中一栋蜃楼，难道就这么放他们走了？” “不用不甘心，我已经派了个让他们意想不到的人出去，应该会给他们带去不小的麻烦。” “还是大人想的周到。” “是啊，楼主看中的人，我们不得不花点心思。” 第一百三十六章 姐夫 “司徒老师，这都过去这么久了，老师他们连个标点符号都没发过来。要不，我们也上去看看？”大个子蹲在路边，百无聊赖地拔着草。 对于自己和卓凌又被安排到了救援队，他的心中早就有意见了，可转眼看到司徒骏这个a级的，也在救援队伍里，硬是没好意思抱怨。 任何等待都是煎熬的，随着时间的推移，大个子终于按捺不住了。 卓凌双手插在裤袋中，靠着车门，双目放空，不知道在想什么，一眼看去就像是个忧郁的文艺少年。 “再等等吧！”司徒骏望了眼天色。 四大班主任行事风格各不相同，司徒骏是其中最稳妥的一人。他不像陈默那样跳脱，老是不按常理出牌。也不像杨安橙那么诡异，动不动就搞突袭。更不像卿汐那样雷厉风行，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的处事方式一直都很保守，追求稳中求胜。任职期间，虽然没什么大的建树，但也很少出现纰漏。 眼下陈默几人没发来消息，那他们就更加不应该随意改变计划，静候下去才是上上之策。 “滴滴滴！”突然，队伍频道传来声音，卓凌几人顿时打起了精神。 “我是陈默，司徒老弟，任务顺利完成。现有大批游客涌下山来，你们赶紧撤退！” “收到，救援队开始撤退！”司徒骏手臂一扬，卓凌三人立马上了车。 陈默四人混在人群中，开着车子出了鬼市蜃楼。 许中原紧绷的心终于是放了下来，他整个人瘫坐在副驾驶上，像是被人抽去了一层皮。 这次的任务顺利的让他到现在都有些不敢相信，不过毕竟是在弃天组织的老巢动的手，整个过程，他基本上连大气都不敢喘。 车内的四人都保持着沉默，大概心中的想法也和他差不多。许中原看了眼双手插在衣服口袋中，靠着窗户闭目养神的顾约，心中暗暗赞叹了一声。 真是个让人刮目相看的小鬼，这份冷静和睿智，简直让他这个成年了很久的大叔都自愧不如。 这次的任务，由于时间限制，其实并没有什么完整的计划，全部都是四人临时起意，靠的是随机应变。 好在除了最开始措不及防地被关进了箱子，等到后面平凡使用了回溯之力，他们的计划几乎就成型了。 而这个计划，就是顾约在短时间内想出来的。 虽说最后的成功，运气占据了很大的成分。不过，如果把顾约换成另外的人，可能不会如此的顺利。 “我第一次杀人，是在十八岁的那一年。”陈默瞥了眼顾约，知道这小子表面上看上去一脸淡定，内心说不定已经泛起了波涛。 “那时我才b级，和a级的师兄一起去执行任务，碰到了两只红眼祟。那两只红眼祟的战斗力十分强悍，而且两个鬼也不是泛泛之辈。经过一番苦斗，我们四人全部重伤，我那个师兄为了保护我们，更是濒临死亡。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我开枪射杀了两个鬼，我们四人才勉强活了下来。” 顾约和云见两人的眼中流露着一丝惊讶，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其实都有明确的规定，生死柱不能杀鬼。 在刑事上，鬼是被归为精神病患者的一类人。所以他们的杀人行为，到最后大部分会被从轻处理。 不能通过杀鬼进而消灭祟，这才是生死柱超高死亡率的真正原因。 陈默无声地咧了咧嘴，继续说：“回去后，我的师兄替我背负了杀死鬼的黑锅。他不仅受到了严格的处分，还被降到了b级，三年内不准升级并且执行a级任务。” 顾约静静地听着，放在口袋中的双手，颤抖的幅度不知不觉降低了下去。 “我当时也是年轻气盛，气不过，就去找我的班主任理论。结果被我师兄拦了下来，他说是他自己惭愧，当时的情况，本来就应该由他来杀死那两个鬼，最后却因为各种犹豫不决差点造成队伍全军覆没。” 陈默手握方向盘，眼中流露出了一丝缅怀之色，“不过我那师兄也不是个简单的人，他自动把降级的年限加到了五年，以此来说服我的班主任，向上级提出在特殊情况下可以杀死鬼的这个提议。” 顾约眼中出现了一抹讶异，看来老师的那位师兄，也是个奇人。在那个时候，居然还能想着以退为进，为生死柱争取一些真正实用的权利。这种长远的眼光，比他们不知道要强了多少倍。 “然后呢？提议通过了吗？”许中原问。 “这个提议一开始被帝都院那帮迂腐的家伙给驳回了，只是看到生死柱越来越高的死亡率，支持这个提议的人也就越来越多，最后终于是在加了一些附加条件之后通过了。” “所以，才有了我们现在的行动。”云见说。 若是这个提议没通过的话，不管是这次还是上次的绝地求生，他们杀了这四个人，估计会受到处分。 “不错，虽然还没有以书面的形势明文规定，不过a级鬼已经被列入了黑名单。在劝说无效，以及判定他们会对社会造成巨大危害的前提下，生死柱可以直接射杀。” 陈默说到这里再次看了顾约一眼，“像弃天组织的成员，全部都符合这个提议中的附加条件。杀了他们，其实是拯救了更多的人，你不需要有心理负担和愧疚感。” 顾约点点头，他知道陈默说了这么多，更是把自己的经历搬了出来，无非就是想让他心里好受些。 不过，这毕竟是他第一次杀人。不管陈默说的再多，他心中的疙瘩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消除的。到现在，他只要一闭上眼睛，脑海中就会出现平凡被他一枪射中太阳穴，鲜血喷洒的场面。 只是当时还要继续执行任务，他硬生生地压制住了内心的恐惧。等到任务完成放松下来之后，这种杀人的后怕就如同被反弹的潮水一般，在他心中激荡了起来。 他感觉自己的手上还留有平凡那具尸体的余温，这也是他的双手止不住颤抖的原因。 “老师，你那个师兄，后来怎么样了？”云见瞥了眼顾约，问。 “他混得很好，现在已经是帝都院的高层了。”陈默说着笑了起来，“那次的任务，直接改变了我们两个人。师兄清楚地知道了生死柱最大的威胁不止是鬼和祟，还有法律的各种束缚。” 陈默说起他师兄的时候，向来没什么正行的脸上也流露出了一丝崇敬之色，“那之后，他由于无法执行a级任务，索性就全身心地投入到了替生死柱争取更大利益的工作上面，修订了好几条偏向生死柱的法律，大大降低了生死柱的死亡率。” 陈默说着叹了口气，“你们可能不知道，当时生死柱的死亡率高达百分之六十，足足是现在的两倍。” 顾约和云见对视了一眼。原本以为现在的死亡率已经够高了，没想到老师那个年代，居然达到了百分之六十。 “那一年生死柱的死亡率是史上最高的，正因为如此，我师兄才下定了决心要往跻身于帝都院高层的方向发展。” “老大的师兄，还真是了不起！”许中原由衷地感叹道，“或许只有真正体会过这种无奈，才能从我们生死柱的角度出发，切身地来考虑问题。” “是啊，他还担心我会因为他替我背锅，以及杀人这件事有心理阴影，特地过来安慰我，拍着我的肩膀说，我是他见过最有魄力的生死柱。还说我的潜力很大，让我的班主任重点培养我。可以说，我能混到现在这个样子，有他一半的功劳。” “伯乐师兄。”顾约总结。 “重点不是他，”陈默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你现在虚岁是十七吧，克服这次杀人的心理障碍后，你将会有超越我的潜质。” “把你自己标榜的那么高，我就当你是在夸我吧。”顾约说。 “臭小子，便宜都让你占尽了。”陈默肺都要被气炸了，自己绕了那么大一个弯来安慰他，这臭小子就不知道感激涕零一下？ “平时叫你老师也就算了，刚才还要叫你叔，明明是你占我便宜。” 副驾驶的许中原忍不住笑出了声，云见转头看向窗外，突然看到有人从旁边一闪而过，最后出现在前面，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陈默一个急刹车，伸出脑袋，怒目圆睁地瞪着那个人，正要开口骂上几句，一看那人，整个人都愣住了。 那是个年龄和顾约差不多大的少年，个子不算高，大概也就一米六五左右，他长得很漂亮，特别是那对眼睛，目光很纯净，看上去犹如婴儿一般天真。 “夏凉？”顾约打开车门，看着眼前的少年，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姐夫，初次见面，我来请你指教了。”少年那双纯净的眼睛望向了顾约，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开口说出的称呼，却让许中原四人大跌眼镜。 “姐夫？”陈默三人面面相觑，反应了半天，最后把视线都落在了顾约身上。 第一百三十七章 言灵 “什么情况下，夏凉才会叫顾约姐夫？”陈默一脸懵逼地看向云见，后者平时和顾约相处的时间最长，应该知道些什么内情。 “……”云见发现这个信息有些让人转不过弯来，于是开启了逆推思路，一本正经地推理道，“姐夫就是对姐姐老公的称呼，夏凉的姐姐是夏莹。他叫顾约姐夫，那就是说，夏莹的老公是顾约？” 一不小心推测出了一个可怕的事实！ “你这样是犯法的。”许中原靠近顾约，有点不是滋味地说，“还没成年就有老婆了。”可怜他和陈默，到现在还是两条光棍呢！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她可是你的班主任啊！”陈默也把脑袋凑了过来。 顾约已经不知道他现在该摆出什么表情了，只好硬着头皮低声解释了一句：“等我毕业了，我们才会在一起。” “你小子果然不走寻常路，连自己的老师都敢追。”陈默摇了摇头。 “我没追你吧！”顾约上上下下打量了陈默一番，一脸嫌弃，“你真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男人差点喷出一口老血，二话不说抬手就赏了他一个爆栗子，“跟老子玩文字游戏呢！” 顾约摸着脑袋不再理他，上前几步，看着对面那个少年，知道他应该是被弃天组织派来对付他们的，问：“你确定要跟我动手？” 夏凉一脸认真地点点头，“这是我第一次执行任务，楼主说了，你是最适合的目标。他说你不会杀我，甚至不会对我下狠手，这样我就可以没有任何后顾之忧地放手一搏了。所以，”少年抬起头，盯着顾约，眼神认真而又纯净，“我只跟你交手。” 只要我不会有生命危险，你怎么样都无所谓。 什么样的人才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仗着对方不会下狠手，所以就可以理直气壮随心所欲地把他当成试炼对象？ 陈默皱着眉头看着这个漂亮的少年，发现他脸上的表情很认真，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问题，这种感觉有些不正常。 陈默联想到少年沉睡了十年，其实有着十年的空窗期。也就是说，他现在的心智或许还停留在五岁的时候。这么一想，倒是稍微有点解释得通他身上的这种违和感了。 “有什么条件？”顾约问。 “如果你赢了，我就让路。”夏凉说，等了好一会儿不见顾约接下一句，他就再次开口，依然一副很认真的样子，“你输了，就请你离开我姐姐。一个连我都打不赢的弱者，不配待在我姐姐身边。” 顾约挑了挑眉，没有被这种低等的激将法激到，转而问了一句：“你的能力是什么？” “言灵！” “言灵？”许中原看向陈默，对这个能力显然不怎么熟悉。 “言灵就是操控语言的能力，也可以理解为一种咒术。”陈默给几人解释道，“说白了就是通过操纵语言，来达到操纵人的行为。比如说，他现在使用能力，让你去撞墙，你就会乖乖地去撞墙。” “和千娇可儿的能力差不多？”云见问。 “比她的还厉害！”陈默深吸了口气，“言灵不需要知道对方的信息就可以进行操控，不过也有个限制，需要面对面。施术者口中说出的字越少，言灵的咒力效果就越强。” “原来如此，怪不得他们对千娇可儿的能力这么无所谓。”顾约在看到夏凉出现在这里之后，就隐约觉得他们的这次任务，可能是对方知道并且默许的。要不然他们在人家老巢杀人放火，哪里能够这么轻易地离开。 没想到冒了这么大风险，却还是成为了别人手中的刀。 只是顾约有些想不明白，既然这个组织的人也想要杀死千娇可儿和平凡，当初又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地从警局救走两人？ 顾约当然不会知道这是因为他的缘故，要不是千娇可儿对他动手，弃天组织的人根本就不会舍弃平凡。毕竟回溯之力，是最为罕见的几种特殊能力之一。 而要杀了千娇可儿，就必须先杀平凡。不管是顾约四人，还是弃天组织，都很清楚这一点的重要性。不然以平凡和千娇可儿的关系，他会无限制回溯到千娇可儿死前。 而一旦让平凡有了这种警惕，他绝对会想方设法改变过去，到时候再要杀他们两人就会变得难上加难。 这就是回溯之力的可怕之处，是个连鬼市蜃楼的楼主都会忌惮的能力。 “老师，言灵有没有弱点或者破解方式？”收回心思，顾约看着已经放出红眼祟的夏凉，问身边的陈默。 “不让他有机会开口说话就行。”这一点看上去简单，实际操作起来却并不是那么一回事。 “姐夫，可以开始了吗？” 这个小屁孩，一方面叫他姐夫，一方面却又不承认他，这是什么心理。 跟小屁孩同龄的顾约，老成地叹了口气，然后点点头，“开始吧！” “打败他！”夏凉伸手指着顾约，一脸认真地对着身边的红眼祟下命令。 居然把言灵施展在红眼祟身上，顾约抬起头，眼中的光芒亮得惊人，“不在第一时间对我使用能力，你会没有下一次机会的。”说着，他手臂一抬，麻醉枪准确地射中了夏凉的身体。 不让他有机会开口说话，这可正是顾约身为死柱的拿手本事。夏凉只来得及下达一个指令，便被麻醉晕了过去，不再有第二次使用能力的机会。 不过光是第一个指令，也足够让顾约头大了。夏凉的红眼祟，战斗能力出奇的强悍。它可不管自己的主人此时正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一双猩红色的眼睛盯着顾约，二话不说就冲过来开打了。 “要去帮忙么？”云见上前一步，右手在腰间的凝柱器上一握。夏凉已经晕过去了，这场战斗再继续下去似乎也没什么意义。而且顾约如果不使用凝柱器，根本就对祟造成不了伤害。 “不急，送上门来的机会，让他练练手。”陈默挥手制止了云见。这种机会实在难得，有他和云见这两个a级生柱在侧，现在的顾约，就如同刚开始的夏凉一样，完全没有后顾之忧，可以和眼前这只红眼祟放手一搏。 这么好的陪练对象，错过了简直会遭天打雷劈。更何况，顾约的生柱身份还处于保密阶段，没有那么多的机会给他练手。而他们以后接触到的肯定又都是些a级红眼祟，真是没有比这更好的机会了。 “顾约，接着！”陈默把自己手中凝出的光刀扔了过去。 顾约曾经使用过云见和卓凌的凝柱器，在不动用他自己那个不定式的前提下，陈默也很想见识一下，这小子是不是真的能够使用他的凝柱器。 顾约双目紧紧盯着红眼祟，手臂一扬，稳稳地接住了陈默的光刀。 在顾约接住陈默凝柱器的刹那间，许中原三人看到原本的光刀突然颤动着缩了回去。下一刻，一柄华丽凝实的光刀从凝柱器的圆柱型口子中喷涌而出。其刀身上流畅的线条，以及刀尖吞吐不断的刀芒，丝毫没有因为换了个使用者而有所减弱。 陈默三人不由得互相看了看，皆是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惊异。 果然不愧是传说级武器的使用者，不但可以凝出各种形状的武器，更是可以使用任何生柱的凝柱器！ 陈默曾经赞扬过卓凌凝出的光刀，优秀的生柱，不仅能够做到随时随地凝出武器，武器本身的稳定性和持久性也十分重要，那是判断杀意强弱的标志。 眼下，顾约重新凝出来的光刀，品质并不比卓凌的弱上半分，陈默甚至还可以看到刀身上的细微纹路。 天才！ 这小子不仅是天生的死柱，更是传说级别的生柱。 或者，称他为生死柱更合适。因为他本身就兼备了二者。 陈默在心中惊叹的时候，顾约已经和夏凉的红眼祟打斗了起来。 “嗤啦啦啦啦！” 红眼祟拖着一柄跟它等高的黑色大斧子，迈着大步对着顾约紧追不舍，斧子在地上发出难听刺耳的摩擦声。 下一刻，红眼祟双爪高举斧子，膝盖微曲，身子一沉，随后高高跳跃了起来，举着大斧子，以泰山压顶之势朝着顾约狠狠劈来。 跟红眼祟比力量，顾约明显是不占上风的。所以，面对着红眼祟这夹杂着山岳之势的一斧子，少年没有选择跟它硬碰硬，在斧子快要劈中他的时候，他一矮身，红眼祟那一斧子就劈到了山体中。 这么好的机会，顾约自然不会错过，手中的光刀反转上撩，凌厉地朝着红眼祟的双爪砍去。 此时红眼祟正在努力地拔斧子，见到刀芒，顿时吓了一条，连忙弃斧而逃。顾约转防为攻，追着红眼祟发出了猛烈的攻击，不让它有喘气的机会。 “吼！”红眼祟怒吼一声，显然是被追杀出了怒火，爪子在空中一招，又凝出了一把大斧子，反身架住了顾约的攻击。随后一人一祟，开始充满火气地互砍了起来。 第一百三十八章 我就是喜欢顾约 红眼祟形似人类，却比人类要高大不少，顾约也是发现了，它们最喜欢凝出的武器就是斧子。而在众多武器中，他最不拿手的，或许也是斧子了。 要换做是傅川，在力量上或许还可以跟红眼祟比拼一下，但他就不行了。对砍了几次，每一次的碰撞，刀身上传来的力道，都是震得他虎口发麻。 反观红眼祟，不仅有着夏凉之前的言灵指令为动力，眼看着眼前的人类被它逼得节节败退，它那双猩红色的眼睛中满是兴奋，步步紧逼了上来。 此消彼长之下，顾约就落在了下风。好在少年对战局的把握很强，每次快要被红眼祟劈中时，他总是能够在最后关头化险为夷。 战斗开始趋向白热化状态，许中原看得是心惊胆战。不过到后来连他都发现了，顾约渐渐掌握了节奏，红眼祟竟然被他牵着鼻子走了。 有好几次，其实少年是有机会一举拿下红眼祟的，但最后他都只是错身而过，放弃了那些好时机。 “这小子……”陈默嘴角一扬，靠在车边点上了一根烟，看来不到力竭，一时半会儿他是不会停下来的了。 大约半个小时后，顾约一刀横劈向红眼祟的眼睛。解决掉红眼祟之后，他背靠着山体，滑坐了下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连动下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休息了一会儿，顾约把凝柱器还给了陈默，又把还没醒过来的夏凉拖到了一边，让他靠着山壁继续反省这次的失误。 静静地看了夏凉好一会儿，顾约拍了拍少年的肩膀，说了句“做个好梦”之后，就和陈默三人一起离开了。 现在还不是把夏凉带回去的时候，要在弃天组织的地盘把人带走，至少目前来看是不可能的。而且对于这个目前单纯的像个孩童一样的少年，就算这次强行带回去，他也会再次离开。 在他还没有改变自己的想法之前，顾约带不走他。至于怎么改变他的想法，那就是让他继续留在弃天组织，让他亲眼目睹这个组织的真实面目，让他真正经历一些事情，然后产生自己的想法。 每个人都需要成长，这个过程其他人并帮不了什么忙，最多也只是起引导作用。至于夏凉最后会成长成什么样子，就要看他守不守得住自己的本心了。 …… 这次在玄武省的任务算是告一段落了，陈默召开了一个会议，把这次的任务以及弃天组织的相关事情报告了一下。 尽管知道了弃天组织的老巢，但最后夏凉的出现，也算是这个组织对他们的一种变相警告。 陈默几人清楚的意识到这次的任务，是在对方知道的情况下完成的。也就是说，如果对方不乐意，他们根本连进去的机会都没有。 有了这个认识后，陈默几人就打消了近一步打探这个组织的念头。在没有十足的把握之前，大家都同意静观其变。 万一这次顾约四人看到的鬼市蜃楼，其实只是弃天组织的冰山一角。在没有足够的信息之前，盲目发起总攻，会让他们损失惨重。 因此，在各自交流了一下意见后，陈默就带着云见三人回到了朱雀省。刚回到宿舍换好制服，顾约就接到了骆天天的电话，说是夏萤出事了。 顾约脸色一变，和云见打了声招呼，就急匆匆地离开了部队，坐上了前来接他的骆天天的车子。 “你们学校c学部的那个主任，好像发现了你和萤萤的事情，就以此为要挟，居然想猥亵萤萤。”骆天天开着车子，大大的眼睛中满是愤怒。 顾约神色一冷，紧接着就眯起了眼睛，“我和夏萤？” “萤萤这两天一直有些神色恍惚，你上次送她的那颗刻有你名字的雨花石，她拿出来时不小心掉地上了，然后就被那个主任看见了。” 顾约闻言，心中满是愧疚。 这两天事情确实太多了，要潜入弃天组织去暗杀他们的成员，其实压力很大。再加上他之前一直被千娇可儿的诅咒折磨地有些脱力，分不出多少精力来顾及夏萤的感受。 由于夏凉的离开，这段时间，夏萤的心灵比较脆弱，正是需要他的时候，他却不在她身边，还因为之前被咒死了三次，让她直接担心到做噩梦为止。 顾约在心中自责的时候，骆天天情绪激动地继续说了下去，“那王八蛋就是个色胚，平时看到美女就走不动了。据说教师办公室那些长得过得去的女老师，都被他吃过豆腐。只是碍于这混蛋背后的靠山，她们都是敢怒不敢言。” “曹文豪？”顾约从记忆中搜索出了这个名字。 他的班级就是c学部的，这个曹文豪是c学部的学部主任，同时也是隔壁十三班的数学老师。平日里路过他们班级时，总是会色眯眯地盯着夏萤看。 “对，就是叫这个名字。”骆天天拍了拍方向盘，激动得猛一踩刹车，要不是系了安全带，顾约能直接从窗玻璃飞出去。 “女司机的神技！”骆天天朝他吐了下舌头，对自己的车技倒是挺有自知之明的，之后言归正传地说，“看到雨花石上刻着你的名字后，这混蛋自以为抓住了萤萤的把柄，就想干那种龌龊事。” 找死！ 顾约紧抿着嘴，神色更冷了，恨不得现在就站到曹文豪面前，揍到他生活不能自理。 “萤萤前天就跟我说了，没想到这个王八蛋今天变本加厉，我真担心萤萤会像在帝都那次一样。” “帝都？” “萤萤转来朱雀省前，是在帝都高中任教的。”骆天天叹了口气，“你也知道，她的颜值很容易给她带来麻烦。” 顾约点点头，他第一次见到夏萤，后者就是因为颜值的问题，遇到刘实那个糙汉，接着就有了后续的一系列事情。 “萤萤在帝都高中任教的时候，有个男老师就十分喜欢她。但那个混蛋人品不好，追求不到居然就想用强的。结果，萤萤的第二人格出来，二话不说就把他爆打了一顿。只是那混蛋后台硬，可怜我家萤萤就被调到这里来了。”骆天天唏嘘道。 “你放心，同样的情况我不会让它再次发生。”顾约面无表情地盯着前方，目光微寒。 …… 翼宿高中三楼教师办公室。 “夏老师，你身为老师，居然和自己的学生谈恋爱，这是不是有些说不过去啊？”办公室里，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坐在椅子上看着夏萤，很是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上碎成两瓣的雨花石，其中一瓣是个“顾”字，另一瓣是个“约”字。 夏萤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俏丽的脸上隐隐有着一丝羞恼。 这几天她一直随身携带着这颗摔碎后被她黏合起来的雨花石，刚才起身时不小心撞到了桌角，雨花石掉落在地，曾经破裂的地方再次摔成了两瓣。 只是没想到的是，这个曹文豪突然幽灵似的出现在她身后，一把捡起地上的雨花石，然后就开始找茬了。 “顾约……”曹文豪看着这两个字，有些不屑地嗤笑了一声，“就是最近才冒出来的那个年级第一啊。夏老师的眼光倒是很犀利，不过，似乎也是你来了之后，他才莫名其妙地成为了第一。这期间……是不是有着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内情？” “把东西还给我。”夏萤皱了皱眉，真是懒得理会这种人。 办公室里的其他老师们一边假装备着课，一边竖着耳朵默默地听着，心中的震惊无法言喻。这几天他们或多或少都有从自己的学生那里听到这个消息，只是一直都不敢相信而已。 直到这一刻，夏萤想要回那摔成两瓣的雨花石，他们才惊觉，这个传言或许是真的。 曹文豪看着众人的表情，再看看故意被他大开着的门和窗，从那里隐约可以看到几颗脑袋。 他习惯性地摸着那看上去像是有了五六个月身孕的肚子，呵呵笑着走到夏萤身边，把石头丢在她桌上，趁着夏萤去拿石头的功夫，一把抓起她放在桌上的手机，高举着向办公室里的其他老师展示了一遍。 “我知道光是凭这颗破石头也说明不了什么问题。不过，你微信上的这个‘话题终结者’就是顾约吧，要我把你们的聊天记录读出来给大家听一下吗？”曹文豪提高音量说道。 办公室里的其他老师立马停下了手中的课件，神色各异地看着男人手中的手机。 “可以啊！”夏萤站了起来，由于穿着高跟鞋，身高上顿时压过了中年男人。她上前一步，直视着曹文豪，一字一句道，“我就是喜欢顾约。” 包括曹文豪在内，整个办公室的老师，脸上全都出现了错愕的表情。 夏萤自然是察觉到了众人的神色，不过现在的她，并不在意别人的看法了。而且说出来之后，她反而觉得轻松了很多。 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夏萤轻笑了一下，笑容倾城，“你不就是想拿老师的身份压我吗，从现在开始，我不再是老师，你还有什么理由？” 所有人都呆愣在当场，在他们眼中，夏萤虽然长得很美，但她一直都很低调，很守规矩。现在她居然当着他们的面，承认喜欢自己的学生。还愿意为了那个学生，放弃老师这个职业。 太疯狂了！太震撼了！太不可置信了！ 不管是办公室里的老师，还是躲在外面偷听的学生，全都被这个爆炸性新闻震撼地久久不能言语。 第一百三十九章 护短 “你……”夏萤的这一招，无疑让曹文豪有些措不及防，男人脸色变了几变，随后想到了另一点，“就算你不是老师，他可还没成年呢？” “犯法吗？”夏萤神色平静，淡淡地瞥了男人一眼，“曹主任是不是管得太宽了？”不等男人回答，她话题一转，语气开始变得凌厉，“还有，顾约的成绩完全是靠他自己的实力取得的，我不允许你这么侮辱他。” 夏萤看着他，漂亮有神的眼睛中流露着一丝轻蔑，“并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样，是靠着关系才上位的。” 寂静！ 在场的所有老师目瞪口呆地看着夏萤，像是第一天才认识她似的，一个个在心底使劲地吸着冷气，同时敬佩之心也是悄然升起。 太霸气了！居然说出了大家一直以来都不敢说出口的话。 “你说什么？”曹文豪脸色如同猪肝，他就像是只被踩到尾巴的猫，指着夏萤气急败坏地说，“你这个败坏师德的女人，居然还有脸说我。你在帝都高中勾引了自己的学生，被发配到这里来，现在又勾引上了我们的年级第一。这一次，我们翼宿高中可不会对你从轻发落。我要让你被千夫所指，再也没有容身之处。” 男人的话音刚落，突然发现有人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力道之大，一下子就把他抵到了一边的墙壁上。 随后，一道冷得足以冻死一头野猪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就凭你？你算是个什么东西！” “顾约！”夏萤也是吓了一跳，看着少年欣长的身影，一直高悬着的心终于是落了下来。 哇靠！男主出现了！ 窗外那些探头探脑的家伙像是打了鸡血，瞬间就沸腾了起来。办公室里的其他老师，也是仔细打量起了顾约，想看看这个被夏萤老师看中的少年，到底有什么出奇之处。 “嚯嚯嚯，接下来就交给他吧。”骆天天走到夏萤身边，朝她眨了眨眼。 “天天，是你把他叫过来的？”夏萤回过了神。 “那当然了，这么大的事，他这个罪魁祸首哪能置身事外啊。”骆天天一副天塌下来她依然看好戏的样子。 “你真是……”夏萤有些头大，“这事哪能怪他啊。” “哼，我算是见识到你重色轻友的本性了，你说说，你这都是第几次帮他说话了？”骆天天噘噘嘴。 “知道你是担心我，谢谢。”夏萤哭笑不得地看着骆天天，上去握住她的手，感激地说道。 不得不说，顾约和骆天天两人一出现，她心中那种孤立无援的感觉立马消失了，剩下的只是温暖。至于曹文豪说的那番话，她身为当事人，反而没有顾约那么生气。 “你要干什么，你眼里还有校纪校规吗？”男人愣愣地怔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看到眼前的少年竟然抓着他的衣领，条件反射似的就把平时的那套说辞给搬了出来。 “我、退、学！”顾约冷笑一声，黑瞳中毫无温度，“眼里当然没有校纪校规。” 他妈的，一进来就听到这个王八蛋这么说夏萤，顾约心中的怒火呈指数飙升，要不是还有最后一丝理智在，他早就把面前这个猪头揍得面目全非了。 “退学？”夏萤惊呼一声。 一边的骆天天也是捂住了嘴巴，哎呀玩大了，没想到这小子会这么冲动。其他老师再一次张大了嘴巴，已经有点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了。 “就算你退学了，但你身为特战部的军人，居然对保护对象出手，你不怕受处分吗？”曹文豪看着顾约布满寒意的脸，发现这个少年很可能是吃软不吃硬的类型。可他堂堂一个学部主任，怎么可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一个小鬼服软。瞥见少年身上的那身制服，他脑子一动，打算用军人的身份去压他。 “人渣，你不在我保护的对象里面。”顾约平时是很温和的类型，很少见到他动怒。不过那也要分情况，要是有人触到了他的底线，他的脾气可能连他自己都控制不了。 被一个年纪只是他一半的小鬼骂人渣，曹文豪脸色再次变得很是难看。他发福的身体剧烈挣扎了一下，顾约揪得更紧了。 曹文豪本来就不是自律的人，到了中年，身体走样不说，还不懂得锻炼，平时在办公室就坐得跟个太师似的，身体的吨位和他的力量完全成反比。 反观顾约，这个年纪正是充满朝气和活力的时候，平时不出任务时，更是动不动就被陈默以各种借口增加体能训练。两相对比，曹文豪在顾约手中，压根就挣脱不得。 “萤萤，快看，你家小奶狗生气了耶！”骆天天凑近夏萤，煞有介事地点着头，“还算有担当，我这关算他过啦！” “天天，要不要像上学那会儿一样，我帮你划重点啊。”夏萤无奈地看着自家闺蜜，这丫头的侧重点，怎么总是那么诡异呢！ 看着顾约那架势，她现在特别担心这家伙会控制不住打人，要真是这样，可就真的会被处分了。可骆天天竟然还有心思来考察顾约，真是败给她了。 “怎么着？被人撞破了你们的事情，狗急跳墙了？”发现挣脱不了，曹文豪也就放弃了，转而发起了言语攻击。“我要是去帝都院举报你，你觉得特战部还容得下你吗？” 顾约深吸了口气，松开了男人的衣领，退开了几步。 曹文豪以为这小子被吓到了，心道果然还是块嫩姜，没有他来的老辣，这么不经吓。男人还没来得及鄙夷几下，惊魂未定地发现少年居然拿着一把枪抵住了自己的太阳穴。 “你可以试试！”顾约说。 整个办公室鸦雀无声，就连骆天天也收起了旁观的态度，和夏萤一起瞪大了眼睛。 窗外那些八卦者狂咽唾沫，一脸羡慕嫉妒恨地盯着顾约手中的枪。猛人啊，卧槽，还挺帅的！ “向夏萤道歉。”顾约面无表情地看着男人。 “你开枪啊！”男人在呆愣了一秒之后，也是冷笑了起来，他相信，给顾约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开枪。至于道歉，那更是没可能，今天的事情就算闹大了，他深信最后赢的肯定是自己。 想跟他斗，就凭一个没背景的女人，和一个毛还没长齐的小鬼，开玩笑的吧。 这时候，顾约的手机响了，少年掏出手机按下了免提，一脸漠然地看着男人：“赵警官。” “顾约，你让我查的资料找到了。曹文豪，朱雀省翼宿城市委书记曹立权的侄子。曹立权的政绩比较普通，虽然没有政治错误，但也没什么大的建树。” 曹立权？市委书记？顾约想起来了，这个曹书记，就是那天在天天姐的婚礼上，和老师称兄道弟的那个人？顾约瞥了曹文豪一眼，嘴角不动声色地微微一扬。 曹文豪咧着嘴，脸上满是小人得志的神情。他就是因为背后有这么大的一座靠山，平时就算是校长见到他，也得客客气气地给他赔笑脸。 那些漂亮点的女老师，被他吃了豆腐，也是敢怒不敢言。不像今天这两个不长眼的笨蛋，敢这么刚的出来得罪他。现在知道踢到铁板了吧，恐怕后悔的肠子都清了。 “辛苦了，赵警官。”顾约自然是看到了男人得意的神情，这种狗仗人势，狐假虎威的人，肯定凭着他叔叔的身份，干过不少龌龊事。“麻烦你就从曹文豪这里入手调查，看看能不能把曹立权拉下水。” 曹文豪一听，原本的得意之色顿时僵在了脸上，似乎是依然有些不敢相信顾约会不顾虑他叔叔的面子，张了半天嘴巴，最后干巴巴地挤出一句话，“你有什么资格调查我？” “凭这个。”顾约拍了拍身上的制服，挂了电话，居高临下地盯着男人，在他耳边低声说，“既然曹主任不想道歉，那我只能用强的了。” 少年说着直起身子，扫视了一圈，那些老师撞到他的视线，纷纷转移了开去，然后他们就听到少年朗声道，“我怀疑曹文豪跟我最近负责的案子有关系，还请曹主任配合我们调查。” 话音一落，门口早已被顾约提前从赵小军那里借来的几名警员冲了进来，二话不说，给曹文豪锁上手铐就要带走。 在他们身后，陈默和云见也是走了进来。 “你们凭什么抓我？”曹文豪彻底懵了，他原本以为只有顾约一个人，现在看到这么多警察，这下子真的有些慌乱了，再也顾不了维持学部主任的形象，大喊大叫了起来。 “特战部办案！”陈默气势十足地出示了一下证件，接着对着那几名警员点点头，挥了挥手，“带走！” “老师？”顾约也傻眼了，有些疑惑地看向一起前来的云见，不知道他们怎么也过来了。 “回去再收拾你。”陈默瞪了少年一眼，走向赶过来的校长那里，跟他一起去了校长办公室。 “老师护短。”云见仿佛知道顾约心中的想法，“这件事光凭你自己压不下去，还得他亲自出面才行。” 第一百四十章 额外惩罚 “走吧！”夏萤收拾好东西，招呼了一声，四人一起离开了教师办公室。 不过刚才这么大的动静，连警察都出动了，再加上这两天曹文豪故意散播的谣言，顾约和夏萤的师生恋，还没正式开始，就已经被全校师生知道了。 现在是午休时间，看到谣言中的两位当事人，整个学校都炸开锅了。 窗口、走廊、教室前的空地、小卖部和教学楼之间的长廊，所有能趴能站的地方都挤满了人，大家目送着顾约四人，叽叽喳喳地议论着。 夏萤红着脸，要不是有骆天天在她身边喋喋不休地说着有的没的，帮她分散注意力，她估计要灵魂出窍了。 顾约被那么多人注视着，也是头皮发麻，连怎么走路都不知道了。刚才脑子一热，不管不顾地闯了进去，现在冷静下来，才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 “师兄，你是怎么做到面对这么多人的视线，还能脸不红心不跳，面不改色行走正常的？”顾约向身边的云见取经。 “他们看的又不是我。”云见瞥了他一眼，脸色淡然。 顾约抽了抽嘴角，话题终结者应该是师兄才对吧！ …… “嘉嘉，你家大神这次完蛋了。”一个梳着马尾辫的女孩子，双手枕在三楼的护栏上，看着顾约的身影，有些惋惜，“有人说他自己提出退学了。” 那个叫嘉嘉的女孩子，有着一头乌黑柔顺的齐肩短发，脸上肉肉的，看上去十分可爱。她看着顾约挺得笔直的身影，信心十足地说：“大神会没事的。” “真不知道你对他哪来那么大的自信。”女孩子把下巴搁在双臂上，叹了口气“可他有喜欢的人了呢。” 嘉嘉闻言有些害羞地笑了笑，“我曾经想象过大神会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不管怎么想，都觉得有些不太合适。直到现在，我才恍然大悟。”女孩把目光落在夏萤的身上，大大的眼睛炯炯有神，“夏老师和大神站在一起，真的很和谐。” “你不难过啊？”女孩有些不解地问。 “难过的，心中空落落的，像是缺失了重要的一部分。”嘉嘉低着头，随后她抬起头，眼神清亮地对着自己的好朋友甜甜一笑，“有点失落，但也莫名的松了口气。” “啊？”另一个女孩满头问号，自己暗恋的对象有喜欢的人了，怎么还会松一口气？ “我很难形容我现在的心情。”嘉嘉也趴在护栏上，看着顾约，幽幽地说，“大神可能不记得我了，所以我并不奢望能够跟他在一起。以前有些患得患失，是害怕大神遇到坏女孩。在知道大神喜欢的人是夏老师之后，我就放心了。” “你这心态，我理解不了。如果是我喜欢的人，我肯定不会想那么多，先追了再说。要是他不在意我，那，那我也就把他当个屁放了吧。” 嘉嘉一脸哭笑不得地看着她，“喜欢一个人，哪是那么简单就能够放下的。” “好吧，那你努力点咯。”女孩说着拍了拍嘉嘉的背，“以你这小身板，今年十月份的军队心理测试，有点不好过呢！” …… “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终于走出了校门，顾约和夏萤坐在骆天天的车内。骆天天则是和云见站在外面等陈默，知道他俩现在肯定有话要讲，就把空间留给了他们。 “说什么傻话啊。”夏萤看着手中那碎成两瓣的雨花石，轻轻地摩挲着，眼中波光盈盈，喃喃道，“我的顾约。” “在这里呢！”顾约握住夏莹柔嫩的手，笑了，“我一个大活人在你面前，你对着两块破石头是想干嘛？” 夏萤好笑地看向他，随后脸色一板，装出生气的样子，说：“你也太冲动了，这么随便就退学。” “你还不是一样。” “本来只要我离职就行了，你刚才这么一闹，居然还把他抓进去了，这下事情有点不可收拾了。”夏萤一脸担忧。 “怕什么，这种人就应该吓吓他，不然以后还不知道会祸害多少人。” “可他叔叔毕竟是书记，就算你是特战部的，也惹不起啊。” “担心我啊。”顾约在夏萤的手上轻轻拍了拍，“放心吧，天天姐说了，以她爸爸在翼宿城的财力，书记也得给他几分面子。只要我不闹出人命，她爸爸就可以给我善后。” 说到这里，顾约认真地看着夏萤，声音轻柔而又坚定，“这次有我们在，绝对不会再让你像在帝都那次一样，孤立无援被人欺负了。” “你都知道了？”夏萤目光柔柔地看着他。 顾约点点头，“身为你未来的男朋友，我要是连这都不知道，那也太不合格了。” “贫嘴！”夏萤俏脸一红，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这家伙脸皮这么厚呢！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看到夏萤脸上的那抹羞涩笑意，顾约这才收起了逗她的心思。 “前几天跟天天说的时候，就打算离职不当老师了。她说只要我愿意，可以随时去她爸爸的公司，她可以给我安排适合的岗位，所以你不用担心。”夏莹转向少年，“倒是你，真的打算退学吗？” “额，这个是气话。”顾约摸了摸鼻子，“不过就算不退学，我应该也会转去卓凌他们学校。不然看到曹文豪这张脸，我可能会控制不住想上去揍他。” “转学也好。”夏萤想了想，他们两人的事情整个学校估计都知道了。如果顾约继续在翼宿高中学习，看着他被别人指指点点，她心里也会很不好受。 没过多久，陈默就出来了。几人交谈了几句，夏萤就和骆天天一起离开了，陈默则是带着顾约和云见两人回了部队。 一到部队，陈默就臭着一张脸，把顾约叫进了办公室。卓凌和傅川两人转动着眼珠子，拉上师兄，悄悄地趴到门边去偷听。 “挺能折腾啊，把自己的学部主任送进了警局！”陈默一屁股坐在太师椅上，指着顾约的鼻子破口大骂，“赵小军什么时候成你的私人警察了？” 顾约自知理亏，乖乖地低着头受训。 “你知不知道曹文豪的叔叔是书记，人家要真使起绊子来，分分钟整死你。你还会连累赵小军那帮人跟你一起受罪！”陈默怒目圆瞪地盯着少年，拍着桌子骂道，“还一言不合就拿枪指人，谁给你的权利，让你养成了这么一个坏习惯！” 顾约撇撇嘴，当他听到曹文豪颠倒是非，说夏萤勾引人的时候，就已经有些怒火攻心了。再听到那混蛋说要让夏萤被千夫所指时，他只觉得一股血气直冲他的天灵盖，他能在最后一刻控制住自己不打人，已经很不容易了。 “现在装什么乖宝宝，”陈默瞥了一眼默不作声的顾约，哼了哼，“我这么骂你，怎么不拿枪指着我了？” “老师，你不要无理取闹。”顾约抬起眼睛偷偷看了他一眼。 “我无理取闹？”陈默被气乐了，指着少年有些语无伦次地哼道，“早恋，还师生恋。你要是我儿子，现在早被我打死了。” “我要是你儿子，你十六岁就得把我生出来了。”顾约小声地吐槽。 陈默被刺激得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深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让自己平静下来。 “我知道这次的事情我没怎么考虑后果，我主动申请写两万字检讨。”顾约伸出两根手指，小心翼翼地看了看陈默的脸色，“老师，换做是你遇到这种事情，肯定也忍不了。” 陈默闻言，愣了片刻，神色稍微缓和了一些，“退学的事情，你们校长找我谈了，不批准，你继续在翼宿高中读书。” “啊？”顾约有些诧异，毕竟他是拿枪指了学部主任，还把他送进了警局。这种事情在一般的学校可是想都不敢想的，就算被退学也是很正常的处分。 “因为你是年级第一。”陈默像是知道他心中所想，解释说，“身为翼宿城最好的高中，你们校领导的压力其实比一般的高校都要大上不少。” 陈默换了个舒服的坐姿，继续说：“关键是你们这一届，隔壁的赋渊高中有卓凌在，你们原先的年级第一郭继阳，在好几次大考中都不怎么考得过卓凌。要是你再跑去赋渊高中，等你们这届高考的时候，翼宿高中会输得很惨。除了云见那一届，翼宿高中已经好几年没出过高考状元了。” “师兄也是翼宿高中的？”顾约有些惊讶。 “你不知道？”陈默白了他一眼，“他就是你们学校上一届的高考状元。” “这么厉害！” “你是翼宿高中的么？”陈默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这也不能怪他，云见参加高考的时候，他才高一，那时他还在默默地扮演着一个无名小卒，对什么事情都不上心。 而且高三的云见也已经在部队执行任务了，来学校的次数更是寥寥无几，他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这一届的高三生，似乎也有被赋渊高中超越的迹象，所以你们校长才会把你留下来。” “有曹文豪这种蛀虫在，被赋渊高中超越很正常。” “不错，你们校长是个精明的人，他其实也想借这次机会，把这个祸害踢出去。”陈默看着少年，“所以你小子这次福大命大。” 顾约嘿嘿傻笑了一下，男人的下一句话就让他脸上的笑容消失得一干二净。 “好了，快滚出去写检讨吧。”陈默说着看着门口的方向，提高了音量，“还有，这次额外的惩罚是，和外面那三个偷听的家伙一起，每天给我追加五千米长跑。” “咚”的一声，门外传来重物栽倒在地的声音。 第一百四十一章 黑金卡 “为什么你每次做错事我们三个都得一起受罪遭殃。”大个子忿忿不平地瞪着顾约。 已经连续跑了三天五千米了，这还不算平时锻炼的量，要是加在一起，他们一天估计都要跑到一万米了。 说起上次那个小说体检讨，傅川在知道是顾约惹得祸之后，追杀了他好几条街。这次更是无妄之灾，他们什么都没干，居然也被一起惩罚了。 偏偏这几天又非常难得的没有任务，老师也不知道是吃错了什么药，每次从训练场瞄过去，总能看到他那道高大威猛的身影，站在窗口监督着他们，连装个死偷个懒的机会都没有。 “有难同当嘛！”顾约毫不在意地说，反正坑他们已经坑习惯了，早就没有负罪感了。 “那你有福怎么就不跟我们同享了？”大个子重重地喘了口气，“自己是有女朋友了，你这三个哥哥可还都是光棍呢！” “瞎说，不要把师兄和卓凌跟你相提并论。以他俩的姿色，只要他们想，哪里会缺什么女朋友。”顾约说着看向大个子，给他狠狠地补了一刀，“当然，你是真缺，可这不怪我啊。” “你妹！”大个子勃然大怒。 “我没妹妹，不然倒是可以考虑一下把她介绍给你。”顾约说。 “哼，别以为拐着弯夸赞我和师兄，我们就能原谅你了。”卓凌在旁边哼了哼。 “对对对，不原谅，绝交！”大个子见到卓凌站在他这一边，顿时中气十足地吼了一嗓子。 “小学生！”顾约翻了个白眼。 “老师来了。”云见提醒道。 顾约三人立即闭上了嘴巴，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跑步姿势要多标准就有多标准。 “装什么装，大老远就听到你们的声音了。”陈默没好气地哼了一声，“说话声比跑步声还大，是嫌五千米不够么？要不要再来五百个蛙跳？” 傅川三人顿时把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 陈默再次哼了一声，收敛神色，看向云见和顾约两人正色道：“还记得从鬼市蜃楼中的受虐楼出来的那几个人么？” 顾约和云见对视一眼，当时他们把电源切断了，光线太暗，就没怎么留意这几人。 “我认识其中一人，这几天一直都在调查他，现在打算过去探下虚实，看能不能得到弃天组织的其他信息。” 大个子眼睛一亮，“老师，我们也去吗？” “不，你们有另外一个任务。”陈默说着从口袋中摸出一张黑色金卡，递给了云见，“这是特战部的最高执行黑金卡，我刚替你们申请下来的。以后遇到弃天组织的成员，可以直接击杀。拥有这张黑金卡，出现纠纷时，最终的解释权在你们手中。” 云见接过卡片，卓凌三人很是好奇地凑了过来。 这张卡材质很奇特，整体呈黑色，外边镶有华丽而又古朴的金边，里面一眼看去似乎没图案，但是转动几下，却又隐约可以看到一些瑰丽而又复杂的图文。 “我已经把你们四人的基本信息录入了进去，这张黑金卡以后就只有你们四人才可以使用。另外有一点我得提醒你们，每一张黑金卡在帝都院都是有登记的，使用时要慎重。”陈默说着看向了顾约，“特别是你，别再做出需要我给你擦屁股的事情了！” “老师，你能说得文雅点吗？”顾约大囧，结果遭到了陈默的一记白眼杀。 “老师，那它具体有什么特别的权限吗？”卓凌问。 “包括最高通行证、同级别最高指挥权、同级别最高命令权、最高解释权、最高执行权等。” “听上去这么炫酷！”大个子双目放光，满脸喜色，随后想到了一点，忙不迭地问，“老师，啥叫同级别最高指挥权？” “意思是，如果我没有这张黑金卡，那么意见出现分歧时，我和云见都是a级，云见就拥有指挥我的权利，而我必须执行他的命令。” “哇塞！宝贝啊！”大个子眼巴巴地看着黑金卡，极度想上去摸上两把。 “老师，这个黑金卡一共有几张啊？”顾约眼中也满是惊叹。 “除去帝都院的，我们四大省份一共也就五张而已。” “也就是说，除了你们四大班主任，我们这张就是第五张了？”卓凌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不错！现在知道它有多金贵了吧！要不是我师兄在高层，你们四人又是特殊调查队的成员，这张卡还不一定审批的下来。”陈默说着似笑非笑的瞥了顾约一眼，“谁让你们队伍有个特殊体质的存在，碰到意外事件的概率比其他人都要高。” “哈哈哈，特殊体质！”大个子一巴掌拍在顾约背上，后者差点被拍得背过气去。 “老师，我们的任务是？”云见收好了黑金卡问。 “哦，赶紧去收拾一下换上制服，地点是你的学校。赵小军已经在了，相关情况可以去向他了解，这次依然是你们翼宿班四人执行任务。”陈默把车钥匙抛给云见。 “是！”云见四人站得笔直朝着陈默敬了个礼，就急冲冲跑回宿舍换上制服出发了。 …… “哇，那不是云见吗？”顾约四人一下车，就有不少女生围在边上兴奋地叫了起来。 “真是太帅了！”有女生双眼冒着桃花。 “太有型了！”有女生捧着脸犯花痴。 “这是我老公！”一女生叉腰声明。 “臭不要脸的，明明是我老公！”所有女生不甘示弱，立马怼了回去。 “看见没，师兄的老婆遍地都是。”顾约跟在云见身后，捅了捅旁边的大个子，轻声说，“这就是差距。” 大个子满头大汗，浑身僵硬，很是不自在地跟在云见身后。他满眼都是惊叹，或者说他已经惊呆了。 明明师兄来学校的次数寥寥无几，但这校园里的大部分女生，居然都认识他。现在只要他们四人走到哪，基本上那些女生的视线就跟到哪。 尽管以前跟在卓凌身边也有这种情形出现过，不过那些小女生可不像这些小姐姐的眼神那么赤裸裸的，而且不得不说，师兄的魅力比卓凌还是要高上不少的。 大个子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被这么多女生关注过，尽管这些人都是冲师兄来的，只是顺便看了他几眼，可这依然止不住他的紧张，就差同手同脚走路了。 “这就是翼宿大学啊。”卓凌看着那些建筑风格大气中不失雅致的教学楼，再看看明显被修整得恰到好处的校园环境，眼中满是惊叹，果然高中和大学的氛围还是很不一样的。 他拍了拍顾约，很是憧憬地说，“不愧是翼宿城最好的大学，我们也考这里怎么样？” 顾约也在观察这个大学，心中的想法和卓凌差不多，闻言点点头：“就这么决定了。” “这个对我来说是不是困难了点？”大个子弱弱地插嘴道，他的成绩可一直都在及格边缘，这翼宿大学的门槛对他来说确实高耸了些。 “想多了，你考不考的上大学都是个问题，还想来这里，做梦呢？”卓凌很是不客气地打击道。 “师兄，他们都欺负我！”大个子一屁股挤开顾约，可怜兮兮地向云见求助。 云见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淡淡地道：“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话音一落，顾约和卓凌两人直接笑抽了，大个子整个人都萎靡了下来，有些哀怨地落后几步，看着云见的背影，心中无限惆怅。 哎，果然跟顾约和卓凌这两个混蛋相处久了，连师兄也变得毒舌了。 “哎哎哎，女生宿舍呢！你们四个大男生，也太不把我放眼里了吧！”宿管阿姨看着云见四人招呼都不打的就往里走，以最快的速度从宿舍冲了出来，拦住了四人。 顾约三人一脸茫然，这是他们第一次来翼宿大学，压根就不知道这是女生宿舍楼。 云见也是懵了一下，看着面色不善的宿管阿姨，解释了一句：“我们是特战部的。” “我管你是特战部还是天龙八部，男生禁止进入女生宿舍。”宿管阿姨大概是武侠片看多了，气势十足地叉着腰，一副只要今天有我在这里，你们就休想过去的架势。 “师兄，黑金卡，黑金卡。”大个子在身后出谋划策。 云见摇了摇头，觉得没必要在这个地方使用黑金卡，而且宿管阿姨并不一定清楚这东西的价值。到时候说不定会以为他们拿着这东西来糊弄她，还不如给赵小军打个电话来的省事。 赵小军之前想要进女生宿舍时，就已经领教过这个阿姨的难缠程度，知道在电话里跟她讲不清楚，只好派了个警员下楼把云见四人接了上去。 此时正是接近晚餐的时期，宿舍楼的学生比较多，当看到云见四人时，这些女生先是一惊，随后不约而同地惊叫起来。 住在这栋楼六层的女生们顿时沸腾起来，门被一一打开，然后一颗颗脑袋都探了出来，毫无掩饰地盯着云见看。有些女生激动地在原地蹦跶了几下，有些更是直接开始拿出手机拍照了。 在部队，顾约三人还不怎么感受的出师兄的魅力。主要是那里大部分都是男人，而且天天和云见待在一块儿，他们早就习惯了师兄的帅气。然而一到了这里，他们才知道师兄的受欢迎程度，已经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原来言情小说中的那种桥段是真实存在的，看到帅的天怒人怨的师兄，这些女生真的会这么疯狂。 太恐怖了！ 可怜顾约和卓凌也开始冒着汗束手束脚起来，浑身僵硬地跟着云见，只觉得耳膜都要被这些女人的尖叫声给震破了。 “你们来了。”赵小军听到外面的吵闹声，知道可能是顾约四人上来了，就从中间的一间宿舍走了出来。 “赵警官！”四人一起朝着男人敬了个礼，赵小军回了个礼，把四人带进了那间女生宿舍，关上了门。 第一百四十二章 猫化 相对于外面的吵嚷，这间宿舍就显得比较安静了。 翼宿大学的普通宿舍有些类似于外面的公寓户型，正中间是客厅和阳台，两边分别是设有独立卫生间的两个卧室。卧室的空间不是很大，但也足够摆下两张单人床和一些衣柜书桌等东西。 此时宿舍里的四个女生正待在客厅，赵小军等警察也在，顾约四人的进入，顿时显得这个客厅有些拥挤起来。 赵小军挥挥手，手下的三名警员会意地起身到了外面站岗等候。顾约环视了一圈，最后看向了那四名女生。 其中两名女生站在靠墙的边上，神色有些害怕。另外两名女生则是坐在桌边，其中一人握着另一名女生的手，而那名女生的样子则比较奇怪了。 她弓着身子，与其说是坐着，还不如说是蹲在椅子上，没被握住的那只手握拳举在嘴边，还时不时伸出舌头舔舐一下。她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看到顾约等人也没什么反应，双脚在椅子上不安地挪动着。 “她这是怎么了？”卓凌问。 “喵！”看到卓凌上前，那个女生立马直起了身子，握拳的手对着卓凌挥了挥，一脸警惕地看着他。 “她好像是猫化了。”赵小军摸着脑袋，说实话，要不是亲眼所见，打死他都不相信这么诡异的事情会发生在这个世界上。 所以在接到电话的第一时间，他就感觉这可能又是祟的案件。只不过他跟祟也算是打了好多次交道了，就是从来没遇到过这种能让人变成动物的能力。 顾约四人面面相觑，不要说赵小军了，他们也是有些震惊。 猫化？难道又是诅咒之类的能力？ “她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顾约问向一边的那个女孩。 “大概是前天晚上，我们在宿舍睡觉，突然被一阵凄厉的猫叫声惊醒了。”女生开始向云见五人讲起了情况，“我是和娜娜一个卧室的，感觉那猫叫声就在我耳边，就起来打开灯，发现是娜娜在哭，而她的这个哭声，像极了猫叫声。” 顾约微微皱起了眉头，不过并没有打断女生，让她继续讲了下去。 “我当时有些害怕，就把娜娜叫醒了，那个时候我以为是错觉，娜娜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我看到的是一对黄色竖瞳，就像是猫的眼睛一样。”女生心有余悸地微微颤抖了一下，接着说道，“只是很快娜娜的眼睛就恢复成了正常的样子，我以为是我看错了，就没有多问。” 云见五人静静地听着。 “那个时候，娜娜还能跟我正常交流。她说她做了个噩梦，只是忘了内容。我安慰了她几句，就继续去睡觉了。谁知到了昨晚，我又被猫叫声吓醒了。这次比前一次更加可怕，声音尖锐刺耳并且凄厉无比。只是这一次，无论我怎么叫娜娜，她都没有醒过来。” 大个子瞪大了眼睛，像是听故事听到了高潮，差点脱口而出问出“然后呢”，幸好及时被卓凌瞪了回去。 “听着娜娜闭着眼睛痛苦的叫着，我就再也睡不着了，惴惴不安地等到早上。娜娜终于醒了过来，可是一醒来，她居然无法说话了。问她什么都没反应，行为更是接近猫的习性，就连走路都是四肢着地那样。” 顾约五人看着蹲在椅子上舔舐着自己拳头的娜娜，心中一半惊讶一半惋惜。 说话的女生也看向了娜娜，“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就叫来了校医。校医检查不出原因，建议把她送去医院。可是娜娜死活不愿意离开这里，甚至还咬伤了几名医务人员。最后有人说她这个情况不正常，提议报警。”女生看了眼赵小军，又看了看顾约四人，说，“情况大致就是这样了。” “是特殊案件吗？”赵小军看向云见。 “还看不出来。”云见一把拉回因靠得太近，差点被攻击到的顾约，微微皱着眉。 “好强的攻击性。”顾约捏了把冷汗，听到女生说娜娜有攻击性，顾约就试探着上前了几步。 没想到才刚刚靠近，娜娜就如同炸毛似的，四肢着地，背部高高弓起，龇着牙发出了低吼声。顾约眼尖地看到娜娜嘴中的虎牙，已经尖锐到快要蜕变成獠牙的那种程度了。 “现在只有欣欣可以靠近娜娜了，其他人靠得太近，就会被攻击。”站在墙边的一名女生开口解释。 “她平时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卓凌问。 三个女生对视了一眼，皆是摇摇头，最后还是那个叫欣欣的女生开口说：“娜娜为人比较和善，平时和大家的关系都比较友好，从来没和人红过脸。至于得罪人，那就更加不可能了。” “两天前她有没有做过比较特殊的事情？”顾约问。 照刚才那名叫欣欣的女生所讲，娜娜是在前天晚上开始猫化。如果真有事情的话，应该是在那之前发生的。 三位女生想了想，又是摇摇头，“好像也就和平时一样，上课，逛街，去图书馆自习。” “我已经让人去调查这一周她所去过的地方以及接触过的人。”赵小军说。 “辛苦了。”云见点点头。 “可以去看一下卧室么？”顾约从阳台走了回来。 他和卓凌已经仔细检查了一遍客厅和阳台，发现都没什么问题。现在就要看娜娜居住的卧室，有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可以的。”欣欣有些奇异地看了眼这个少年，发现他年纪虽然不大，不过貌似连那个警官都很看重他的想法。 得到允许后，顾约四人一一走进了娜娜和欣欣两人的卧室。毕竟是女生宿舍，这几个大男孩也就不怎么敢随便乱碰她们的东西。 卧室不是很大，不过却被布置得十分温馨，整个色调比较少女系，看得出这是两个很有生活情趣的女生。 “这附近有猫么？”顾约打开一侧的窗子，忽然看到窗台上有几个黑黑的小脚印，看着像梅花。 “没有吧，宿舍不让养宠物。”欣欣想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了一点，“对了，好像前一阵子，宿舍附近的楼下是有听到过猫叫声。” 云见和卓凌两人也来到了窗台这，看着那几个明显的脚印，对视了一眼。 “六楼，如果不是宿舍的女生养的，一般的猫想要从外面爬上来，到不了这个高度的楼层吧。”卓凌探头张望了一下。 这是个后窗，只是起通风作用，并不像阳台的窗户那样可以攀爬。窗台也不是很宽，顶多只能放一些植物盆栽，下面甚至连借力点都没有。就算是擅长攀爬的猫科类动物，也不可能爬到六楼这个高度。 “这又是猫脚印，又是猫化的，是不是说明这个案件跟猫有关啊？”大个子伸长了脖子，瞅了瞅脚印，嘟哝了一句。 这次大个子倒是说到点上了，顾约和卓凌也没嘲笑他。几人再次检查了一下卧室，发现没有其他可疑的地方。 “头儿！”这个时候，有名警员跑了进来，“又出现了一个怪事。” “哦？”赵小军正在查看那些脚印，闻言立马和云见四人一起出了卧室。 “有个男生也是从前天晚上开始出现了诡异的行为，”警员擦了擦汗，接近五月的天气，虽然还不至于太炎热，不过他这么上上下下来回地跑楼梯，也是跑出了一身的汗。 “那个男生不知道从哪里捡来一大堆小石头，宝贝似的藏在自己的床上。到了晚上，他就开始把石头扔向自己，任凭室友怎么阻止都没用，就像是中邪了一样。”警员气喘吁吁地说。 “中邪？”顾约看了眼依旧蹲在椅子上的娜娜，微微皱着眉。 难道这次的祟的能力是中邪？ “带我们去看看。”云见说。 “是！” 赵小军留下了两名警员继续留意这边的情况，随后和顾约四人一起前往男生宿舍。 那名男生的情况和娜娜差不多，也是双目呆滞，像个木头人似的，一动不动地坐在床上，看到顾约几人也没有反应。 他的床上散布着很多碎石，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捡来的。 “他和那个叫娜娜的女生认识么？”顾约看向那名警员。 “不认识的，他们一个是大二，一个是大三，专业更是不一样，既不是同学，也不是朋友，两人之间没有任何交集。”那名警员显然已经把这两个受害者的情况调查清楚了，听到顾约询问，很是流利地回答了出来。 “难道这只是个巧合？”赵小军看着男生。但这两人的状况实在是有些相像，而且又是在同一个晚上发生的，要说是巧合的话，有些让人难以相信。 卓凌想到了一点，来到窗前，一把推开窗户。 “有脚印吗？”大个子反应了过来，伸长脖子一看。 “师兄，顾约，你们快过来。”卓凌叫唤了一声。 顾约和云见上前一步，竟然又看到了那几个黑黑的梅花脚印。 “是同一只猫！”顾约看着那几个熟悉的脚印，眼中有着一丝震惊，“这可是十一楼啊。” 第一百四十三章 脚印 “你是怎么看出这是同一只猫的？”大个子一脸疑惑，猫的脚印，不都是长这样的吗？ “白痴，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走路姿势，猫也一样。虽然猫的脚印看上去都差不多，但还是可以通过脚印的分布等特点来辨别。”卓凌耐着性子给他解释，“你仔细看这几个脚印，它其中两个脚印之间的间距比较大，说明这只猫走路是外八字。” “猫也有外八字？”大个子头一次听说。 “外八字的猫，如果不是过于肥胖的话，一般都是缺钙或者存在其他潜在的病因。”顾约补充了一句。 “厉害了，这都能判断出来，涨姿势了。”大个子惊叹，顾约和卓凌两人直接不想理他了。 “赵警官，麻烦让人去调查一下有没有同学偷偷养了猫，顺便调查一下学校附近有没有家猫和野猫。”云见转过身说。 “好。”赵小军说着开始打电话下指令。 “师兄，我们还得检查一下其他宿舍楼的窗台上有没有脚印。”顾约说。 “你怀疑这又是一个连环案件？”云见反应了过来。 顾约点点头，“虽然两名受害者之间没什么联系，但窗台上的猫脚印说明了这应该是同一个案件。既然出现了第二个，保不齐还会有第三和第四。” “那么多宿舍，我们一个个查过去，不得累死啊！”大个子一听这工作量，顿时有些头大。 “你是为了看起来高才带的脑袋吗？可以让师兄动员全校的学生帮忙啊，让他们检查各自的宿舍，这样一来结果很快就能出来了。”卓凌白了大个子一眼。 “这个让赵警官出面效果会更好。”云见淡淡地说。赵小军苦笑一声，得了，这跑腿的任务，他接了。 再次检查了一下宿舍，发现没什么有用的线索之后，云见四人就离开了。由于还要等一些消息，他们就先去食堂解决晚饭的问题。 既然娜娜的猫叫声和那个男生的异状都是出现在晚上，那么今晚他们或许得留在校内了。 “有没有头绪？”翼宿大学的其中一个食堂，卓凌和顾约买好饭菜，端着餐盘开始找座位。身后，大个子嗓门洪亮地对着打菜的阿姨说，“阿姨，给我来份鸡排，还有这条鱼和那个砂锅。” “信息太少，”顾约找了个靠窗四人座位，摇了摇头，“就怕现在乱假设，等下会误导了方向，还是等赵警官的消息吧。” “假设他们是中邪了，发作的时间点是在晚上，那我们是不是又要分开行动了？”大个子刚一坐下，卓凌就抢走了他餐盘上的一块鸡排。 “男生宿舍那边还好办一点，问题是女生那边怎么办？”顾约也从大个子那里夹走了一大片鱼肉。 “不是，你们干嘛老抢我的菜啊。”大个子不乐意了。 “我们这是在帮你试毒。”卓凌说得义正言辞。 “当我傻啊！”大个子嗤之以鼻，随后眼珠子骨碌一转，坏笑着说，“女生那边也好办，你俩继续穿女装呗！” 顾约刚要说话，眼角瞥见食堂门口有个黑影一闪而过，他站起身，二话不说就追了出去。 “这是怎么了？”大个子被顾约吓了一跳，“我刚才的话刺激到他了？” “他应该是看到了什么。”卓凌放下筷子看着门口。 “怎么了？”云见来到顾约身边。 “我看到了一只黑猫。”顾约环顾了一周，找不到踪影之后就收回视线，和云见一起回到了座位上，“你们还记得我们看到的脚印，是几个吗？” “六个。”云见补充了一句，“两个窗台上都是六个脚印。” “我刚才看到的那只黑猫，有一只腿是瘸的。” “你的意思是，它很有可能就是那只跟案件有关的猫？”大个子瞪大了眼睛。 “会有那么巧么？”卓凌看着三人，“这么快就出现了。” “猫能够干什么？”云见结合所了解到的情况，以及《生死柱》上对祟的讲解，看向顾约问，“祟的形状是类人形，你刚才有没有注意它的眼睛？” 顾约隐约明白了云见的意思，“是黄色的。” “师兄的意思是，这只猫有可能是祟？”卓凌沉思了一下，“如果这样想的话，它能登上十一楼这一点就解释得通了。” “而且普通的猫确实也干不了什么，但如果它是祟的话，就不一样了。”顾约接过话题，显然也有些认同这个观点。 “难道是祟发生进化了？”大个子嘴中嚼着鸡排。 “白痴！”卓凌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在你眼中，猫科类动物比我们人类要高级？” “额，用词不当，那是变异了？”大个子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顾约和云见没再说什么，一边思考，一边低头吃着饭。 吃完饭没过多久，赵小军就给四人来了电话，说是除了他们所知道的两处脚印之外，其他宿舍暂时还没出现脚印。 这就意味着，目前为止，受害者还只有两名。不过，即便如此，他们四人还是需要分开执行任务。 卓凌和傅川外加赵小军去男生宿舍守夜，顾约和云见则是去女生宿舍，同时赵小军也给他们委派了两名警员随行。 午夜。 “喵呜！” 一声凄厉的猫叫声响彻女生宿舍楼，正在客厅的顾约和云见两人立马站起身，敲响了娜娜那个卧室的门。 门被打开了，欣欣一脸恐慌地指着窗边。顾约两人一步跨进卧室，碰巧看到娜娜打开了窗子，四肢着地蹲在窗台上。 似乎是听到了身后的动静，她回过头看了几人一眼，黄色竖瞳漠然地盯着几人，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妖异。 然后，她纵身一跃，轻巧地像只猫似的，以极其诡异的姿势，在下面几个窗台上一一借力，身形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中。 “追！”云见低喝一声，和顾约两人飞快朝着电梯跑去，那两名警员也紧紧跟在他们身后。 “食堂方向！” 出了电梯，顾约看到娜娜轻巧的身体纵跃在校园的小路上，似乎直奔他们解决晚餐的那个食堂。 那两名警员已经启动了警用摩托车，顾约和云见一人一辆，飞快地坐上了后座，四人朝娜娜消失的方向驶去。 等四人开到食堂时，入眼所见的一切，还是让他们大吃一惊。 只见娜娜蹲坐在食堂外面的垃圾箱旁，垃圾箱已经被她踢翻在地，她双手在垃圾箱里摸索了一阵，挑出了一块沾染上了莫名汁液的骨头，放在嘴里大肆啃咬起来。黄色的竖瞳在路灯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冷漠和妖异。 听到声音，她转过头来，沾着莫名汁液的嘴巴一咧，对着顾约四人龇了龇牙。随后她又转了回去，伸手在垃圾箱里捣鼓了一下，掏出条吃剩的鱼出来，双手举着捧到嘴边，一边大口吃着，一边警惕地盯着四人。 “天啊，她是肚子饿了吗，怎么吃上这些剩菜了？”其中一名警员一脸的目瞪口呆。 这样一名模样清秀的女孩，蹲在垃圾箱旁边像只猫似的大口大口吃着剩菜，嘴边还残留着莫名的菜汁，这个画面，怎么看都有些突兀和诡异。 关键是，她是怎么下得去口的，连他们这几个大男人，闻着垃圾箱里的这些味道，都快要吐了，更不用说吃下去了。 哒！ 顾约试探着上前一步，娜娜立即停下了啃咬，黄色竖瞳一眨不眨盯着少年，整个人弓了起来，甚至连头上的长发都竖了起来。 她对着少年龇牙怒吼了一声，像是在警告他再上前一步，就要不客气了。 “李警员，麻烦去外面的小吃街买份食物回来，我们在这里守着她。”云见对身旁的一名警员说。那名警员答应一声，开着摩托车冲了出去。 “卓凌，你们那边情况怎么样？”云见开启了手表问。 “他又开始朝自己扔石头了，现在我们已经强行用绳子把他绑了起来，暂时控制住了情况。” “好，有情况随时联系。” “明白！” 很快，李警员就回来了，买了好几份不同的夜宵。顾约接过其中一份，蹲下身打开袋子，小心翼翼把食物递过去，对着娜娜挥了挥手。 娜娜看了看手上的残羹剩饭，又看了看顾约手上冒着香气的食物，用鼻子嗅了嗅，犹豫了一会儿，那双黄色竖瞳依然一眨不眨地盯着少年。 顾约见状，并没有接近她，轻轻地把食物放在地上，然后退开几步。 娜娜一边试探着伸出右手去拿食物，一边警惕地盯着顾约几人，等拿到热腾腾的食物之后，她撕咬了几口，突然剧烈呕吐了起来。 “怎么回事？”一名警员闻了闻手上的夜宵，尝了一口，发现味道还可以，并没有难吃到让人呕吐的程度。 “难道是吃坏肚子了？”李警员也是尝了口夜宵。 “她今天有没有吃过东西？”顾约问。 “听那个叫欣欣的女生说，好像没有进食。” “是因为猫化了，对人类的食物不感兴趣？”顾约喃喃道，“也不应该啊，她刚才吃的剩菜也是人类的食物。” “小吃街那里有鱼类食物么？”云见问。 “有，不好意思，是我想的不周到，我这就去买。”李警员拍了拍脑门，跨上摩托车再次去买食物。 等他买回来后，顾约再次把鱼放在地上，娜娜伸手勾走了食物，吃了几口，居然再次呕吐起来。 顾约四人面面相觑，如果是猫化了，那就应该喜欢吃鱼才对，为什么吃到鱼也会呕吐？ 只是不管他们怎么疑惑，娜娜却是一脚踹开了那些买回来的食物，继续去垃圾箱里翻剩菜吃。 第一百四十四章 野猫 “喵呜！” 顾约四人看到娜娜的肚子已经吃得鼓了起来，可她却还没有停下来，像是饿了好几百年的样子。 “这……”那两名警员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这个鬼到底想干什么？”顾约皱起了眉头，他们之间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吗，居然这么作弄人，把人猫化还不行，竟然让她吃剩饭。 “师兄，我去把她弄晕吧。”顾约有些看不下去了，拔出麻醉枪向云见征求意见。 “嗯！” 得到云见首肯之后，顾约上前一步，娜娜立马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一脸警惕地盯着他。 “喵呜！”她伸长脖子对着顾约叫了一声，黄色的竖瞳中满是凶戾之气。 被她这么盯着，顾约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那种感觉就如同是被什么凶兽盯住了一般。 也就在他愣神的瞬间，娜娜四肢着地，向后一个跳蹿。在少年还没下手之前，飞快朝着黑暗中奔去，眨眼间就不见了踪影。 整整一个晚上，顾约四人找遍了校园的各个角落，就是没能找到娜娜。天快亮时，他们得到消息，说是她已经浑身脏乱地回到了宿舍。 卓凌那边的那个男生也勉强算是安分了下来。 正当顾约几人聚在一起在食堂用早餐时，赵小军又收到了新的消息。 又有个男生宿舍发现了六个梅花脚印，宿舍中的一名男生，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根棍子，使劲往自己身上招呼。 云见几人匆匆赶到那个宿舍，除了那名男生之外，同寝室的另一名男生开始有些惊慌起来，他看到赵小军，疾步上前，抓住男人的手臂，颤声道：“警察叔叔，救救我啊，我们都被盯上了。” “你知道是什么原因？”赵小军有些意外。 “我知道，是那只野猫，它来报复我们了。”男生眼神中流露着惊恐，也不等赵小军询问，自顾自地说了起来，“那是四天前的晚上，我们在宿舍楼下打死了一只野猫。” “那只野猫是黑色的么？”顾约追问。 “对对对，就是黑色的。”男生紧紧抓住赵小军的手臂，把他警服都抓的皱巴巴了，“那只野猫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到晚上就在我们楼下哀叫不停，搞得我们都睡不好觉。周一晚上我们几个晚自习回来，正好撞见它，就决定把它打死。” “你们有几个人？”卓凌问。 “五、五个吧。” “你是怎么联想到那只野猫身上去的？”云见从卧室窗台前走了回来，那上面果然有六个一模一样的脚印。 “他。”男生指了指那个拿棍子打自己的男生，有些结巴地说，“那、那个时候，候哥就、就是拿棍子打猫的。” 拿棍子打猫，所以现在是反过来拿棍子打自己？ “另外两个受害人你应该也知道了，他们当时是怎么出手的？”顾约沉思了一会儿问。 “娜娜是候哥的女朋友啊，她那个时候和我们一起自习回来，是她最先看到那只野猫的。” “那她参与了么？”赵小军问。 “没有，她只是站在一边看。” 顾约几人对视了一眼，站在一边看，就猫化了？就这几个受害人出现的异状来看，貌似娜娜的情况最严重。 “那个拿石头扔自己的男生不是跟你们一伙儿的啊？”大个子挠挠头，有些疑惑。 他要是记得没错的话，那个男生和娜娜是没有交集的，两个受害者没有交集，这才让的他们有些无从下手，不知道从哪里查起。 “他好像是路过的，那时候那只野猫想逃，被他拿石头打中了后腿，我们才再次抓住它的。” 这么一来，确实都能对上了。这次的事情，确实跟猫有关。 “那你呢，你做了什么？”顾约看向男生。 “我，我负责抓住它。” “还有一个呢？”云见问，把眼前的这个男生包括进去，还只有四人。 “还有一个是蒋哥，也是我们宿舍的，他平时就比较怕猫，那次不怎么敢上前，就只是踩住了野猫的尾巴，然后在它被我们打死时上去踩了几脚。” “他人呢？”赵小军发现宿舍只有这两名男生。 “他昨晚和女朋友出去之后，就还没回来。” “马上联系他，让他回来。”云见心中突然有种不好的感觉。 同一天晚上出现异状的是两个人，如果这次也是两个人一起出现异状的话，眼前这个男生还表现正常。那么彻夜未归的那个男生，很有可能就是下一个目标了。 这并不是他们多想，在这么敏感的时期，目标单独外出，是很容易被凶手选中的。 “打不通蒋哥的电话。”过了一会儿，男生拿着手机回来了，脸上的惊惧又加重了几分。联系不上，一般都是坏消息。 “是关机还是？”赵小军问。 “没人接。”男生六神无主的看着赵小军几人。 “对了，那只野猫的尸体呢？”沉默了一会儿，顾约问。 “我们把它葬在了河边，我带你们去吧。”男生走在前面带路，“娜娜说它有些可怜，我们想着就这么把它扔着可能会吓到别人，就在校外找了块土地把它埋了起来。” 顾约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些人，一边打死了野猫，一边又把它葬了，真不知道这是什么心理。 不过虽说猫的报复心很强，但如果把这归为野猫的报复，未免有些牵强。除了祟的特殊能力，顾约不相信什么怪力乱神之类的说法。 可是野猫没有主人，它被这么多人打死，不会有主人来替它出头。所以，到底谁才是背后那个鬼。 难道是所谓的爱猫人士？不过仅仅是一只不认识的猫，凭着同情心和愤懑，也不至于产生祟来大费周章地加害这五人吧。 众人沉默着来到校外不远处的河边，那个男生走到一棵柳树下，还没走近，突然极其惊慌地弹跳了起来，一把抱住大个子的手臂，指着一个地方惊叫道：“不见了！” 大个子被他吓得虎躯一震，条件反射似的反抱住男生，两人跳着脚一阵乱叫。 顾约几人顺着男生之前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柳树边有个小坑，此时这个坑内空空如也，根本就没有那只所谓的野猫的尸体。 正在这时，赵小军的手机响了，听了几句之后，他脸色一变，挂下电话，点开一张他手下的警员刚传过来的图片问男生：“你口中的那个蒋哥是不是他？” 男生终于放开了大个子，把头凑了过去。 图片有点黯淡，赵小军把图片上那个男生的头像放大，这样可以看得清楚一些。 “对，这就是蒋哥。”男生点点头，看着头像上那个惊恐痛苦的表情，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了，结巴着问，“他、他怎么了？” 赵小军没有回答他，让手下的一名警员送男生回去。等男生走后，男人才把图片发送给云见四人，“他清晨被一辆卡车碾死了。” 顾约四人深深地吸了口气，看着图片上的那个男生。他满脸惊恐地躺在血泊中，下半身一片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事情越来越严重了，已经开始出现死亡了。问题是他们到现在都不知道鬼在哪里，也不清楚对方真正的能力。 “你们说，他的死会不会只是个意外？”卓凌关上车门，几人正要前往事故发生的现场。 “不排除这个可能性，”顾约想了想，“但我更觉得这不是意外。假设这真的是一场报复，他们五个人其实都是按照当时施暴的手段受到伤害的。” “这个碾死的，可以把他当成是踩的另一种死法。”卓凌眯着眼睛，“扔石头的则是扔石头打自己，拿棍子的也一样，最后还剩下娜娜和负责抓住的那个，他们两个有点难以预测。” “意思是他们最后都会死吗？”大个子坐在副驾驶问。 没有人回答的了这个问题。 “娜娜是猫化，是因为她发现了野猫，所以被报复的最严重么？”顾约沉吟了一会儿，“刚才那个男生会出现什么异状？” 云见几人都摇了摇头，那个男生是现在唯一一个还可以正常交流的。但顾约几人都知道，他出状况应该也是早晚的事了。 只是该怎么防范？ “唉，真是越来越匪夷所思了。”大个子揉着太阳穴，想了半天想不出个可能性来，“我们怎么就遇不到个正常的案件啊！” “正常的还用的到你？”卓凌嘲讽了一下，“你也就是打打酱油，别真把自己当回事。” 大个子瞪着眼睛看着前方，他现在已经学乖了，绝不跟卓凌和顾约两人斗嘴，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很快，赵小军带着四人到了案发现场。 出事点是在离翼宿大学大约十公里远的一条大街，大街正对面是一个酒吧，那个蒋姓男生估计是从酒吧出来，然后被卡车撞到了。 事故现场已经被隔离了起来，云见几人在现场查看了一番。 在尸体倒地的周围，顾约看到了几个有些不太协调的印子。 第一百四十五章 幼猫 “师兄，你们过来看。”顾约蹲在地上，变换着角度看着那几个印子。 云见几人闻言都走了过来，一一蹲下身子查看。 “这是啥？”大个子瞪大了眼睛好奇地问，还拿手比划了一下。那些印子是一个个模糊的圆块，圆块周围还有条状的痕迹。 “好像是手印。”顾约也拿手比划了一下，勉强可以吻合，就是感觉小了点，不太像是死者的手印。 而且这些手印的朝向，与死者的倒向相对，距离死者的头部不远，但也绝非是死者的手可以够到的地方。除非是死者的手掌被切下来了，不然是不可能在这个地方摆出这个样子的。 “这手印上面的是什么东西？”卓凌伸手抹了一下，在鼻子下面嗅了嗅，立马很是嫌弃地挪开了脑袋，另一只手在鼻子下边用力地扇着，“好恶心！” 顾约拿过他的手指放在鼻子下闻了闻，眉头皱了一下，突然恍然大悟，“是娜娜，这是她手上剩菜的味道。” 卓凌再次嗅了嗅，发现确实如顾约所说，这是剩菜夹杂在一起的馊味，“可是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知道她是出于什么目的出现在这里，不过她午夜吃完垃圾桶里的剩饭后就消失了，一直到早上五点半左右才回到宿舍。”顾约看了眼大亮的天色，沉声道，“这么长的一段时间，可以做很多事情。” “你的意思是，娜娜杀了这个男生？”大个子幡然醒悟。 “或者说是背后那个鬼控制了娜娜，让她过来杀人。”卓凌猜测道，“现在我们都清楚这件事情中有五人参与了进来。若是他能控制娜娜出手，那这个鬼就可以隐在背后，不需要出面也能完成他最后的目的。” 这时候赵小军走了过来，男人看着顾约四人，叹了口气，“我让人查了下监控，事发时间大约是清晨四点半，这个时间街上并没有人。监控只拍到这名男生醉醺醺地从酒吧出来，打着转走路，迎面就撞上了疾驰而来的卡车。出事前后，并没有拍到可疑人物的身影，看上去像是最普通不过的一场意外。” “不对，娜娜的手印在这里，说明她肯定来过。”顾约想到了另一个可能，看着几人问，“什么情况下监控会拍不到娜娜？” “祟……”云见看着他，向来平静的脸上也有着一丝动容，“你是说娜娜是祟？” “这可能吗？”卓凌有些不可思议，觉得这个假设实在是太让人震惊了，“撇开她有实体这件事，欣欣这些普通人都看得到她啊！” “或许正是因为有实体，普通人才看得到她？”顾约也被自己的这个猜测给震惊到了。 实体祟，他们并不是没有遇到过。当初在玄武省的山洞中就碰到过一只，只是最后被弃天组织的成员抢走了。 难道这次的案件又跟弃天组织有关？到哪都有他们的影子，这未免也太可怕了吧。可如果娜娜真是祟的话，这么特殊的案例，足够引起弃天组织的注意了。 “她还会进食呢！”卓凌凸着眼珠子，“《生死柱》这本书上，可从来没有记录过祟需要进食这一点。” “因为她是祟，所以味觉跟人类还是有区别。吃正常的食物会呕吐，这才选择剩菜剩饭？”顾约抽了抽嘴角，越说越离谱。 卓凌每反驳一点，顾约就能扔出个牵强到离谱的理由。然而，正是因为这个案子处处透着诡异，反而让他们觉得理由越不可思议，脑洞越大，就越有可能。 除了尸体周围的那几个手印，再也找不到其他有用的线索。几人再次查看了一番，就回翼宿大学了。 不管怎么看，这件案子最关键最特殊的应该就是娜娜了。要想再进一步了解，只能从她那里探查。 几人来到娜娜所在的女生宿舍，发现她被欣欣带着洗了个澡，然后像只猫似的蜷缩着睡着了。 “你们也去睡一会儿吧，晚上应该又是一场苦战。”赵小军看着面露疲惫的顾约四人，这些异状都是在晚上发生，白天有其他警员看着，云见四人倒是可以放松一些。 四人也没有矫情，跟赵小军打了个招呼，就一起回到部队休息去了。等到傍晚吃了晚饭后，他们再次来到学校。 傍着夕阳，看着安静祥和的校园，不知道今晚又会发生什么。 “有个消息，我手下的警员在校外那棵埋野猫的柳树旁边，发现了一只小猫的尸体。”赵小军把几张照片发给顾约四人，“看上去像是刚出生没多久的样子，而且瘦的离谱，有可能是饿死的。” 顾约四人看着照片上那只瘦小得让人心疼的幼猫，心中皆是升起了一股惋惜之情。 “我们昨天去好像没看到它的尸体？”卓凌有些不确定地问。 “是今天才出现的。”赵小军说。 “这只幼猫跟你说的黑猫之间有什么关系？”卓凌看向顾约。 “不知道，我那次只看到了它的毛色，其它确定不了。”顾约看着照片，幼猫的尸体就被安放在坑内。这绝对不是偶然，而是有人想要借此告诉他们什么。 这个人不会是娜娜他们五人，很有可能就是背后的那个鬼。只不过，他到底想要传达什么。 “我在那边安排了一个警员蹲守，同时在远处也设置了两个放哨点。”赵小军作为一名资深警官，经验老到，在很多地方考虑的比云见四人要周到不少。 “另外，学校里没有人偷偷养过猫。根据学校周围居民的描述，最近几个月，这一代确实是有一只黑色的流浪猫，一到晚上就凄厉的叫个不停。” 看来是同一只猫了。 “还有，为了以防万一，我把有可能受到伤害的三个男生都聚在同一个宿舍中，方便我们看护。”赵小军把调查结果都告诉给了顾约四人。在他的工作范畴内，他已经把他能做的都安排妥当了。 “辛苦了！”云见点点头，“卓凌，今晚你和傅川继续和赵警官一起去男生宿舍，我和顾约去女生那边。” “是！” “喵呜！” 晚上，熟悉的猫叫声再次划破天际。 客厅中的云见飞速来到没上锁的卧室，娜娜在床上睁开了那双黄色竖瞳。 看到云见，她飞身踢翻了一侧的桌子，然后轻巧地跳到窗台上，对着少年龇了下牙，便是轻车熟路地跳走了。 “顾约，她出来了。”云见对着手表喊了一声。 “收到！”藏身在食堂旁边树丛中的顾约拔出麻醉枪，调整着身子，目光死死盯着垃圾箱的位置。 很快，他就瞥见了一道身影飞速出现在垃圾箱这边，随后一脚踢翻垃圾箱，开始伸手去掏里面的剩菜吃。 果然是这样么？ 顾约皱眉看着这个景象。一天不进食，还对人类正常的食物不感兴趣，只能吃得下剩菜。 消失的野猫，饿死的幼猫尸体。这两者之间又有什么关系。 “喵呜！” 正当顾约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他又听到了一声猫叫声，看着还在吃剩菜的娜娜，顾约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 出现了，那只消失的野猫！ 顾约死死地盯着声源，紧接着，一只瘸腿的黑猫缓步迈入了他的视野。 黑猫黄色的竖瞳中闪烁着冰冷的光芒，它一步步朝着娜娜走去，身形蹒跚中却又透着丝威严。 “喵呜！”娜娜弱弱地叫了一声，乖乖地蹲坐在地上，伸出舌头舔舐着手上的菜汁。 一人一猫在垃圾桶旁边诡异地对峙着，紧接着娜娜趴下身子，低下头有些讨好地伸着脑袋蹭了蹭野猫。 “师兄，野猫出现了。”顾约收起心中的惊异，给云见发了条微信，他们应该也隐藏在周围不远处注视着这里。 “看到了，你先别动手。” 顾约小心翼翼地躲在树丛后，突然，那只野猫像是有所察觉似的，黄色的竖瞳朝他这个方向射了过来。 顾约只觉得浑身的鲜血在那一刻像是被冰冻住了，整个人居然无法动弹了。 “喵呜！” 野猫朝着顾约所在的地方叫唤了一声，声音中居然隐藏着一丝怒意。随后它又对着娜娜叫唤了几声，紧接着一个跳跃，闪进黑暗中不见了。 娜娜收起了乖巧的样子，对着顾约所在的方向也是叫唤了几声，就在她要转身离开时，顾约终于是扣动了扳机，麻醉枪迅速没入娜娜的身体内。 不过让他目瞪口呆的是，娜娜的身体只是轻微地晃了晃，随后丝毫不受影响地向着黑暗中跑去。 “师兄，被她跑了！”顾约从树丛中钻了出来，朝着娜娜离开的方向追去，“麻醉枪对她无效。” “卓凌，赵警官，加强防备，娜娜从我们眼前消失了。”云见对着手表喊道。 “收到！” 卓凌刚回复完，他们所在的宿舍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轰！”的一声，宿舍一角塌陷了下来，直接砸死了那名扔石子的男生。 大块大块的石头堆在男生的尸体上，好几股鲜血从缝隙中流淌出来，触目惊心。 “师兄……他死了，被砸死了……”卓凌颤声对着手表汇报情况，瞪大着眼睛看着石块下血肉模糊的尸体，知道被这么砸中，已经没有生还的可能了。 赵小军等人还处在震惊中，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直接让他们这些经验丰富的老警员呆愣在场。 “怎么办，怎么办，下一个会不会轮到我？”一个男生缩在床上，抱着被子浑身颤抖地看着坍塌的地方，嘴中不停地说着，一副害怕得要死的样子。 另一个男生拿着根棍子，“啪嗒”一下打在了自己头上。 第一百四十六章 飞来横祸 “赵警官！”云见和顾约气喘吁吁地来到出事的宿舍，看着塌陷处的血迹，两人也是倒吸一口凉气。 “毫无预兆，一下子就坍塌了，刚好就在他站着的地方。”卓凌脸色苍白，心脏还在剧烈地跳动着。 这么大的动静，其他宿舍的男生自然也是注意到了，不过被赵小军手下的人强制拦在外面，阻止他们近一步的查探。 祟类的案件不同于普通案件，有些地方无法用科学的方式来解释。何况现在连他们都还不清楚这个案子的具体情况，要是被这些大学生看到了这一部分，不知道最后会被夸大到什么地步。 “哎，明明已经有所防备了，却还是死了，这简直就是飞来横祸啊。”大个子脑力不行，体力倒是不错，此时正在和其他警员一起清理现场，看到那具血肉模糊的尸体，饶是以他的神经，也有些承受不起。 “飞来横祸？”说者无心，听者有心，顾约若有所思地喃喃几句，突然冲进卧室，看到那两个男生，一个裹着被子浑身发抖，一个拿着棍子敲打自己。 “不出意外，这个男生应该会死于棍子下。”顾约轻轻的一句话，把另一个神志清醒的男生吓得半死。 “我、我呢！救救我，我不想死啊。”男生开始痛哭流涕。要是知道打死一只野猫会引出这么恐怖的事情，给他一万个胆子他都不干。 只是世界上没有后悔药，事情已经发生了，并且还在朝着不可控制的可怕方向发展。他一开始还庆幸自己保持着神志，也许不在报复的对象内。 然而眼下这个样子，他倒是宁愿自己像其他四人一样失去神志。至少这样，在面对即将到来的死亡时，或许就没什么感觉了，不会痛，更不会害怕。 这种时刻担心自己会怎么死的情况，已经快要把他逼崩溃了。 顾约沉默了一会儿，上前反手夺下男生手中的棍子，沉声道：“飞来横祸，防不胜防，我们只能寸步不离地守在他们身边了。” 话音刚落，男生所在的那张床上的支柱铁杆，突然从中断裂，在顾约几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狠狠敲打在男生的脑袋上。 “噗”的一声，像是西瓜被切开一样，男生的脑颅直接炸裂，鲜血飞溅。 站的最近的顾约，甚至来不及反应，只是眨眼间的功夫，一个生命就这么消逝了。 身上脸上被溅满了鲜血，顾约整个人都处在呆滞的状态。当一个人惨死在自己面前时，这种视觉上的冲击，绝对是巨大的。 “啊啊啊！”另一张床上那个还保持着清醒的男生尖叫起来，一把缩进被子里，瑟瑟发抖地说，“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你这是在求我吗？”一道突兀的声音从窗口传来，发音有些生涩，听着很是别扭。 还没回神的卓凌等人循声望去，再度栽入了震惊之中。大个子见鬼似的跳了起来，指着窗台上的那个身影，瞠目结舌：“猫……猫，猫居然说话了！” 顾约抬手抹去脸上的鲜血，终于看清楚了那道矮小的身影。那是一只黑猫，它很是淡然地蹲坐在窗台上，黄色竖瞳略带戏谑地看着赵小军几人，其中闪烁着人类才有的睿智光芒。 “你……就是那只被他们打死的野猫？”顾约深吸了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眼下这只黑猫出现在这里，还口吐人言，这已经超出了生死柱中有关鬼和祟的认知范围。如果真如大个子所说，它们变异了，那他们必须抓住这个机会尽可能多的刺探出一些消息。 被子中的男生在看到这只黑猫的下一刻，双眼一翻，彻底被吓晕了过去。 “哼！”黑猫先是鄙夷地看了男生一眼，随后冷笑了一声，“在你们人类眼中，我们不过是一些畜牲，杀了也不犯法。”它舔舐了一下自己的前爪，慢条斯理地说，“现在好了，只要我高兴，我随时可以要了你们的命。如何，这种被反过来主宰生死的感觉？” “你为什么能说话？”云见反问。 现在可以确定的是，这只黑猫就是被娜娜等人打死的那只野猫。假设它在临死前产生极大的憎恨等负面情绪成为了鬼，想要报复这些打死它的人。那么它的祟在哪，它的能力又是什么？ 娜娜等人的中邪症状，还有这些飞来横祸，再加上它会说话，什么样的祟才能让它拥有这么多不可思议的能力。 “杀了两个人之后，我就可以说话了。”黑猫暼了云见一眼，黄色的竖瞳中闪过一丝不知名的光芒，“杀死他们，吞噬他俩的智力，汲取其中的精华，以此来完善我的智力。杀的人越多，我的能力就会越强。” “杀了三个人还不够么？”卓凌皱眉。 “当然不够，是他们五人害死了我和我的孩子。我一个都不会放过！”黑猫冷冷地暼了眼卓凌，“可笑，这就是你们人类。当初他们以多欺少，恃强凌弱的时候，怎么不见你们挺身而出来保护我们。怎么，现在轮到他们了，你们就看不下去了？” “惩罚有轻重，已死的三人算是偿还了你们两条命。现在还剩下的两人一人猫化，另一人也被你吓得不轻，这个代价也够了，为什么非要置他们于死地？”顾约说。 “我说是为了公平你信吗？”黑猫盯着顾约，咧嘴一笑，“五人作案，其余三人落网，你会让另外两人继续逍遥法外？就算你同意了，已死的三人也不会同意。一起下得手，凭什么他们死了，另外两人还活着。” 顾约闻言一窒，他居然无法反驳这样的歪理。如果站在野猫的立场，或许这还真算不上歪理。杀人犯法，它的立场是把自己凌驾于人类之上，那么杀猫也就犯法了，娜娜五人就是罪犯。 “你既然把这当作是犯罪行为，娜娜没有行凶，应当罪不至死。”顾约说着抬起头，直视着黑猫的黄色竖瞳，一字一句道，“何况我们人类执法是有法律原则的，你又凭什么一人独断他们的生死？” 黑猫偏着脑袋，有些奇异地看着这个少年，黄色的竖瞳一眨不眨地盯着他，沉默了一会儿，它开口了：“在你们人类的古代，帝王的话就是圣旨。你们人类有着那么漫长的进化史，那么，我现在就是猫科动物的先驱，也可以说是猫科动物中的王。我的话就是圣旨，当然可以独裁他们的生死。” 居然把自己比作是人类古代三皇五帝这样的存在，这只猫是要逆天了吗？ 赵小军张大了嘴巴，他手下的那些警员直接石化了。这只黑猫直接刷新了他们的三观，就连顾约几人也已经不知道该摆什么表情了。 “好大的野心！”过了好半晌，顾约才正视着黑猫说。 这一刻，他不会再把它当作是一只猫来看待，而是一个可怕的对手。这只猫的智商，简直要超越好些人类了。 “过奖！”黑猫优雅地舔舐着自己的前爪，暼了眼晕死在被子中的男生，“你放心，今晚我还不会杀他。我要让他时刻提心吊胆着等死，就像我当初被他抓在手里那样，无助而绝望。” “娜娜呢，你打算怎么处置她？”顾约眯起了眼睛。以这只猫的智商，他可不相信它会平白无故来这里跟他们聊天废话。 “她的生死，让你们来决定。”黑猫伸出舌头舔舐了一下嘴角。 “这话什么意思？”大个子疑惑地看向卓凌，后者摇了摇头。 “我和我孩子的死，都是拜她所赐。我让她猫化，就是想让她体验一把做猫的乐趣。”黑猫冷笑了一声，以帝王的身份居高临下地藐视着顾约几人，“不过我可比她仁慈多了，至少让她有剩菜剩饭吃，不至于像我的孩子那样被活生生的饿死。” “你的孩子？”黑猫两次提到它的孩子，云见突然记起来了，“是那只死在柳树坑旁的幼猫？” “不错！”黑猫黄色竖瞳中突然有些浓浓的恨意，“如果不是他们打死了我，我的孩子也不至于饿死。” 顾约几人对视了一眼，心中都是升起一股恶寒。这大概就是它让娜娜猫化，并且只能吃剩菜剩饭的真正原因。 “可他们也不是无缘无故要打死你，还不是因为你半夜在楼下不停的哀叫，打扰到他们休息了。”大个子咕哝了一句。 “因为我临近分娩，很不安。”黑猫黄色的竖瞳毫无感情地瞥了大个子一眼，“我的叫声是想引起你们人类的注意。我是只被人丢弃的野猫，没有宠物猫那么幸福，三餐不愁还有人照顾。” 黑猫的嘴角向边上一歪，顾约几人看出了它这个笑容中的嘲讽。“越是接近生产，我的身体状况就越是差。我只是想让你们帮帮我，哪里想得到竟然惹来了杀身之祸。” 看到傅川几人都沉默不语，黑猫脸上的嘲讽更深了，“尽管被丢弃过，在我内心深处，依然信任着你们人类。而你们，确实没有让我失望。” 被一只猫冷嘲热讽，这真的是闻所未闻的事情，说出去都没人相信。 想到这，顾约突然清醒过来，连忙收敛心神，心中对这只猫的警惕更重了。刚才听着它的讲述，连他都差点产生负罪感了。 “你不用拐弯抹角地贬低人类，并不是所有人都如同你遇到的那些人那样冷血。”顾约盯着它，再次进入正题，“你说娜娜的死让我们来决定，是什么意思？” “她现在已经不是人类了，”黑猫看着几人，竖瞳中的戏谑越来越浓，“要是她不小心伤到甚至杀了人，你们会怎么对付她？” 第一百四十七章 人类祟 “所以这三人的死，果然是娜娜动的手？”顾约神色一冷，想到第一个男生死亡现场的那些手印。第二个男生死时，正是娜娜从他眼皮底下逃跑之后发生的。 “真聪明，这么快就反应过来了。”黑猫直立起来，伸出两只前爪拍了拍。这动作其实很萌，但是在场所有人背后都升起了一股寒意。 黑猫高傲地扫视了他们一圈，随后调转身形，朝着下方跳了下去。 “我们该怎么做？”赵小军傻傻地看着黑猫消失的窗台，呆愣愣地问。 整个过程，他都没能说出一句话来。他觉得自己做不到顾约四人那样，能够毫无障碍地跟一只猫交流那么深奥的人性问题。 “世道变了，连猫都要逆天了。”大个子跟着顾约几人出了卧室，赵小军手下的警员开始清理现场。 “是啊，可惜你的成绩还停留在及格边缘，连只猫都不如。”卓凌习惯性地挖苦道。 “都这个时候了，你能嘴下留点情吗？”大个子很不高兴。 “这是爱的鞭策！” “你妹！”大个子怒了。 “师兄，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麻醉枪对娜娜无效这件事么？”顾约收回了视线，看向云见。 “你的意思？”云见隐约明白了少年接下来要说的内容。 “麻醉枪对祟无效，或许真的跟我之前猜的一样，娜娜就是这只黑猫的祟！” “人类祟……”赵小军已经麻木了，脸上再也做不出震惊的表情。他发现自从跟顾约几人一起办案子后，案件是一个比一个诡异。 只是这有可能吗，人真的会变成祟吗？这过程又是怎么形成的，什么条件下人会变成祟？ 不仅是赵小军，卓凌几人也满肚子疑惑。 还有这只黑猫也很奇怪，现在看来，它就是各种意义上的鬼。这也是顾约等人第一次遇到动物类的鬼，这其中意味着什么？ 动物类的鬼，人类的祟。这样的组合，简直是前所未有，闻所未闻。所以，这个是特例，还是常例？ “我给老师打电话。”云见掏出手机拨通了陈默的电话。 祟的种类，生死柱并没有完全掌握。所以每一次出现特殊的祟，都需要向负责人上报，以便他们及时记录到《生死柱》的补充篇以及其他各大资料中。 “竟然有这种事！”听完云见的陈述，电话那端的陈默显然也很震惊，“这样，你们先去确定那个娜娜到底是不是祟，我马上过来。” “是！” 一行人来到女生宿舍，此时还是凌晨时分，男生宿舍那边的动静还没影响到这边。宿舍的过道非常安静，除了顾约几人轻微的脚步声，很难听到其他声音。 几人来到娜娜的宿舍，被赵小军安排留在这里的警员给他们开了门。 顾约来到娜娜的卧室前，轻轻叩了下门。 “进来吧！”欣欣打开了灯，清秀的脸上有些憔悴，黑眼圈很严重，这几天因为娜娜的事情，她一直都没有睡好。 卧室的门她也不敢锁上，尽管现在娜娜还没有伤害她，但要说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她其实也想过和其他两名室友一样，请假回家算了。只是娜娜是她的好朋友，现在她变成了这个样子，自己扔下她回去，良心上会不安的。 不知道是不是黑猫的刻意安排，本来这个时间点应该在外面流浪的娜娜，已经回到了卧室，正蜷缩在床上睡觉。 “我们要确认一件事，请你出去一下。”云见对着欣欣说道。 “你们……不会伤害娜娜吧？”看着几人有些严肃的神情，欣欣犹豫了一会儿问。 “我们要是有伤害她的这个心思，只要把她放任不管就行，哪里还用得着这么费劲。”卓凌说。 欣欣仔细一想，发现卓凌说的没错，也就不再说什么，乖乖地出去了。由于卧室的空间本就不是很大，赵小军这些警察也出去了，把空间腾给了大个子四人。 “傅川，过来守着窗户，防止她跳窗逃跑。”云见关上了窗户，对大个子说。 “是！”大个子几个跨步来到窗前，结实的身子往那一堵，一副此路不通的表情。与此同时，卓凌也关上了门，一脸凝重地站在门边防止娜娜破门而逃。 云见看向顾约，后者点点头，拿起麻醉枪再次射向娜娜。 “喵呜！”四人的动静，很快就把娜娜惊醒了，她一下子跳了起来，蹲坐在床上，对着四人厉叫一声。 “果然没用！”大个子吞了吞口水，一脸紧张。 顾约收起麻醉枪，从腰间抽出一把小刀，和拔出手枪的云见一起，缓缓靠近娜娜。 娜娜的黄色竖瞳一眨不眨地盯着两人，还没等两人有所行动，她“喵呜”一声，从自己的床上一跃而起跳到了另一张床上。 接着她四肢着地开始在床上绕圈走动，身体微微弓着，像是只即将发动攻击的小豹子。 顾约和云见一左一右，同时对娜娜发起了佯攻，窗边的大个子和门边的卓凌，也是拿起了各自的武器。 “砰”的一声，云见的手枪擦着娜娜的右腿沒入了墙里，顾约趁机一刀甩向了娜娜的左臂。 “嗤”的一声，刀子划破娜娜的袖子，露出一个大口子，却没有划痕，更是没有见血，被子弹擦中的右腿也是如此。 “普通武器对她无效。”顾约一个转身，和卓凌交换了位置，贴身站在门边。 卓凌和云见拿出了凝柱器，开始和娜娜对峙起来。 “喵呜！”娜娜对着云见两人再次厉叫了一声，声音中充满了攻击性。 客厅中的欣欣听着卧室里的动静，很是不安地问赵小军：“他们真的不会伤害娜娜吗？” “放心吧，他们只是要确定一件事，不会真的伤到她。”赵小军拧开矿泉水瓶灌了一大口，真是一遇到案子，就无法停下来休息了。 “嗤啦”一声，云见的光剑划破了娜娜的右臂，这次，四人看到一丝丝黑气从娜娜的伤口处溢了出来。 “真的是祟……”卓凌四人面面相觑。 “喵呜！”娜娜吃痛地揉了揉被划伤的那道小口子，竖瞳惊疑不定地盯着云见，发现后者似乎没有下一步的动作了。 卧室内一下子安静了下来，过了好一会儿，顾约才打开了门。 “怎么样？”赵小军急切地迎了上来。 “确定了。”顾约对着男人点点头。 “真的是？”赵小军依然有些不太相信。 “嗯！”顾约再次点头确认。 “它说今晚不会动手了？”没过多久，陈默和许中原也来到了翼宿大学。现在还是凌晨，几人在宿舍底楼大厅找了个地方坐下，开始交谈。 云见点点头。 “人居然变成了祟！”许中原满脸惊奇。 “老师，你打算怎么处置娜娜。”顾约搅拌着手中的咖啡问。 “这还真是一个难题。”陈默顿时一个头两个大，祟肯定是要消灭的，但问题是，娜娜是人类，这让他们怎么下的去手。 “能不能把她变回来啊？”赵小军抱着侥幸心理问。 “我们连她怎么变成祟的原因都不知道，要把她变回来有点困难吧。”卓凌摊了摊手。 “杀了黑猫。”云见看着几人。 顾约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杀了黑猫后，有两种可能性：一种就是身为黑猫的祟的娜娜也同时消失；另一种则是娜娜说不定会因为黑猫的死而变回人类。 以前的那些案件，由于鬼都是人，所以他们无法对鬼下杀手。但这次不一样了，这次的鬼是只黑猫。 尽管动物的性命也是一条命，但是这只黑猫是绝对不能留的。以它的报复心理，以及那种吞噬人类智商来到达进化的诡异能力。若是放任不管的话，天知道最后会演变成什么。 只是这只黑猫来无影去无踪的，怎么才能杀死它？ 众人想了一个晚上，硬是没什么头绪。 不知不觉，天色亮了。陈默招呼了一声，众人一起前往食堂吃早饭。 “想什么呢？”买了早饭，卓凌坐在顾约身边，发现少年在发呆，还没动过筷子。 “总觉得好像遗漏了什么？”顾约拿着筷子拨动着碗里的小米粥。 整个晚上，他把已知的信息全都理了好几遍，就是感觉怪怪的。但仔细一想，又想不出是哪里不对劲。 “猫怕什么东西？”陈默夹了个饺子放入嘴里，现在得把这只黑猫引出来。 “老鼠！”大个子脱口而出。 “噗！” 顾约和卓凌直接喷了大个子一脸。 傅川一脸郁闷地抹掉满脸的饭粒，瞪着顾约就是一肚子气：“我说卓凌坐我对面，他喷我，我就认了。你丫的为什么非得避开师兄，喷我一脸啊？” “纯属条件反射。”顾约摸着鼻子，理不直气也壮地说，“老师在我左边，师兄在我对面，他俩不好得罪……” “合着我好欺负是吧？”大个子肺都要被气炸了。 “来来来，二哥别生气，我们给你重新去买两份早餐赔罪。”卓凌憋着笑，和顾约一起站起来去窗口买早餐。 买完往回走的时候，顾约眼角余光瞥见一道身影从门口一闪而过，他立马把早餐放在卓凌的餐盘上，二话不说跑了出去。 第一百四十八章 柳下鬼 “他又受什么刺激了？”大个子正拿着纸巾死命擦脸，云见放下筷子连忙追了出去。 “那小王八蛋是谁呀？”食堂里还有其他吃饭的学生，有好几个女生满脸不爽地瞪着顾约的身影，“居然连续两次让我家男神追着他跑！” 只要云见一来学校，基本上身后就会尾随一大帮跟屁虫，当然性别都是母的。这些跟屁虫甚至还特地为云见成立了个社团，在社团群里实时发布有关他的信息。 “哼，别让我知道他，不然扎小人咒死他丫的！”另一个社团成员一筷子戳中一包子，放到嘴边恶狠狠地咬了一口。 平时云见男神都是一个人来学校，这次来是因为那什么特战部的任务，身边还跟了三个家伙。好在这三个家伙都是男的，这让的这些社团成员大大松了口气。 在她们心中，没有任何人配得上男神，男神是大家的，没有人可以独享。眼下看到云见这么在意顾约，她们顿时就不乐意了。 要不是因为顾约是男生，不然她们背地里早就把他调查得一清二楚，然后施加各种压力让他趁早死了这条心，识相地早点卷铺盖走人…… 顾约可不知道自己一不小心成为了全校女生的公敌，他追了几栋楼之后，还是追丢了那道身影，随即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朝着学校河边的那棵柳树跑去。 云见追着顾约来到柳树边，看到少年已经把那个坑给刨开了。 “果然不见了！”看着空空如也的土坑，顾约喃喃道。 “那只幼猫？”云见暼了眼土坑，那次在这个坑旁发现幼猫的尸体后，他们就顺手把它埋到了坑里。 所以现在连幼猫的尸体也不见了？ “不可能啊，我们一直都在这里守着，没看到有人带走了幼猫。”值守在这里的警员一脸不可置信。 因为不仅仅只有他在这里，还有另外两名警员在远处蹲点盯着这里。就算是他看漏了，总不至于三人都看漏吧。 “有一种情况，就算你们人再多也看不到。”顾约走到河边洗了下手，“师兄，我们可能都被误导了。我刚才看到那只幼猫了，它的眼睛是红色的。” “嗯？”云见还是有些疑惑。 “我一直觉得不对劲，现在终于明白了，是娜娜的眼睛。”顾约说，“如果她是祟的话，为什么是黄色竖瞳？撇开没有成形的下等祟，最低等级的祟不应该是绿眼么？” “你的意思是幼猫才是祟？”云见反应很快。 “是的，师兄你想，以前的祟都是由人产生的，所以祟凝成的形状才都是人形。现在这次的鬼是野猫，以它的角度出发，产生的祟最容易凝成的形状，是不是应该是猫形？” “有道理，继续。”云见点点头，两人开始并肩往食堂的方向走去。 “而且以这只黑猫的智商，怎么都不太可能特意跑过来告诉我们一大堆信息。它这么做，其实只是想误导我们。” “娜娜的情况又怎么解释？” “这就是我觉得不对劲的另外一点，我们昨天晚上这么对待娜娜，师兄你没觉得有奇怪的地方么？” “能力？”云见想了想。 “嗯！她如果真的是祟，怎么会不使用能力来反抗，而只是纯粹的躲避我们的攻击。”顾约抬头看着天边，黑色的眸子中映照着朝霞的色彩，“她这样的表现，看上去完全就是黑猫的刻意安排。所有的这一切，都只是黑猫想误导我们，让我们认为娜娜才是祟。” “可如果真像你说的这样，那普通武器对娜娜无效，还有她伤口处溢出的黑气又怎么解释？”卓凌问。 顾约两人已经回到了食堂，并且把刚才的想法跟陈默几人说了一下。 “黑猫的能力。”云见一句话就让所有人恍然大悟。是黑猫的能力作用在娜娜身上，才会出现当时他们看到的那个效果。 好可怕的黑猫啊！自己就算了，居然连顾约几人都被它耍得团团转。大个子缩了缩脖子，心道惹不起惹不起，这次事情之后，他一定善待小动物，看到小猫大猫公猫母猫，绝对绕道走。 “但它的能力到底是什么？”赵小军喝了口豆奶，随后看向顾约，其余人也把目光投了过去。 “我也不知道……”顾约偏着头，“不但能够远距离操纵生死，还可以让人猫化，甚至吞噬人类的智力这种抽象化的东西。” 他们之前接触过的特殊能力，都是比较单一的。比如假面的变脸，邹晟的隐身，千娇可儿的诅咒，平凡的时光倒流。 当然，期间有遇到过多个能力的叠加情况，但这次的鬼只有一个，总不至于它的祟拥有好几种特殊能力吧。 “那就是掌控、主宰这类比较抽象化的能力吧。”陈默摸着下巴说，他的阅历可不是顾约几人可以比的，遇到过的祟也比较多。 “掌控？主宰？”顾约皱着眉，“这种能力可以演变出那么多的变化么？” “越是抽象的能力，其使用的方向就越是复杂，有时候就连使用者都无法完全掌握。”陈默吃掉最后一个饺子，“不过这种能力比时光回溯还要罕见，这次居然会出现在一只猫的身上，简直就是对我们人类的一种侮辱。” “因为经历过被人打死的绝望和无助，所以反过来想掌控或主宰别人的命运么？”卓凌给出了个比较合理的推测，其余人均是认同地点点头。 “头儿，不好了。”一名警员挂了电话，俯身在赵小军耳边耳语了几句。男人脸色一变，看了看周围，压低声音对着陈默几人说，“最后那名男生死了！” “什么？” 许中原等人一下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倒是把一直偷偷留意着他们这边的大部分学生吓了一跳。 几人飞快收拾好餐盒放到回收处，神色匆匆地离开食堂，朝着案发现场走去。 依然是河边的那棵柳树，原先埋幼猫的那个坑，此时已经变得又大又深，那名男生正躺在坑里。尸体呈惊挛状，表情痛苦，口鼻中充满了大量的泥土，看上去竟是被活埋致死的。 顾约和云见两人看着土坑，对视了一眼。从他们刚才离开这里到现在，不会超过十五分钟。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在三名警员的眼皮子底下，挖个坑埋人，怎么看都是不可能的。 也就是说，在刚才顾约两人来这里的时候，这个男生就已经死在下面了。那只幼猫突然撞入顾约的视野中，并不是偶然，而是受黑猫的指使，引诱他们发现下面的尸体。 “两位小长官走后，这个坑突然塌陷了一角，露出了一截衣服。”值守在河边的警员手中握着铁锹，喘着粗气擦了下额头的汗水，“我顺着那个地方挖了下去，结果就发现了这具尸体。” “可它不是说今晚不会杀他的么？”卓凌问。 “今晚的准确意义，只是到午夜十二点，凌晨之后，就是第二天了。”云见翻出手机中的通话记录，“我给老师打电话时是十二点零五分。” 云见没有再说下去了，不过顾约几人都明白了过来。他们是在跟黑猫交流之后，云见才给陈默打的电话。 那么，跟黑猫交流的时候，还在十二点之前。它口中的“今晚”，其实在那个时候只剩下了几分钟而已。 只是那个时候，他们所有人都处在震惊和恍惚之中，没有人注意到这只狡猾的黑猫，居然会在时间上做文章。 “不是让你们寸步不离地守着他吗，怎么还会发生这种事情？”赵小军的心情很是不好，他这里频频出现状况。 如果是祟他还能因为看不见的原因说服自己，现在只是看护一名受害者，还是出现了失误，简直没脸面对陈默了。 那两名警员面露愧色，其中一人揉了揉后脑勺，“这名受害者说要拿棍子防身，我们以为这样能减轻他心中的不安，就同意了，对他也没什么防备。哪里想到他会突然暴起，拿着棍子打晕了我们俩。等我们醒来后，才发现他不见了。” “老同学啊，这也不是他们的错，是这只黑猫太奸诈了。”陈默拍着赵小军的肩膀安慰道。 “老师，你和赵警官是同学？”大个子终于可以说上话了。 “我没说过么？” 顾约四人齐齐摇着头。 “老赵，老杨，还有我，我们三个在高中可是同一个宿舍的。”陈默说到这里突然笑了起来，“想当初老赵没通过军队的心理测试，据说在宿舍哭鼻子了呢！哈哈哈哈！” “陈年旧事能别提了吗！”赵小军老脸一红。 “这么说，赵警官也认识杨安橙老师？”卓凌也是第一次听说这三人的关系。 “是啊，想当年，你们这两个老师不但早恋，恋的还是同一个女孩。”赵小军终于扳回一局。 “杨老师这个样子也会追女孩子？”一想到杨安橙那张棺材脸，大个子心中就会冒起一股恶寒。 “他以前可不是这个样子的。”看到陈默变了下脸色，赵小军意识到了什么，“打住打住，我们言归正传。” 顾约三人也察觉到了陈默的脸色，若有所思了一会儿。 “看来真的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你很好的继承了老师的衣钵。”卓凌学着陈默刚才安慰赵小军的样子拍着顾约的肩膀，只是说出来的话把两人气了个半死。 “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看到顾约吃瘪，大个子别提有多高兴了，对着卓凌竖了个大拇指。 “黑猫要报复的五个对象，现在只剩下娜娜了。”云见绕着深坑走了一圈，把大家继续拉回到案子里，“它曾说过，娜娜的生死，让我们来决定。” 第一百四十九章 假惺惺 “这意思是它不会对娜娜动手了？”大个子挠了挠头。 “不，它会逼着我们对娜娜动手。”顾约沉声道。 “啊？啥意思？”大个子问。 “如果我们再没有行动的话，它一旦失去耐心，可能会掌控我们中的其中一人，对娜娜下手。”顾约看着众人，“它有一个能力是吞噬智力，杀了两个人的时候，它可以说话了。那么现在已经杀了四个人，它又会进化到什么程度？” 许中原咽了下唾沫，“那岂不是说，再继续下去，它的智商就会凌驾在我们人类之上？” “这只黑猫的野心很大。”云见提醒道。这可是一只把自己比作人类古代三皇五帝的猫啊，谁都不知道它内心有着怎样疯狂的想法。 “阻止它进化，就必须终止它杀人。”卓凌一拍脑袋，“娜娜！现在只有她还没死！” “走！”陈默大手一挥，留着几名警员处理尸体，便带着顾约等人一起来到女生宿舍。 一进入宿舍，卓凌几人就问道了一股淡淡的酸臭味，几人四处看了看，发现阳台处堆积着几件脏乱的衣服，像是从垃圾堆里捡来似的。 “她怎么样了？”赵小军问一直在照顾娜娜的女生。 “还是老样子，晚上出去偷吃剩菜，然后浑身脏乱地回来闷头大睡。” 顾约闻言微微眯了下眼睛，瞥了眼脏衣服，靠在门边看着两个女生，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现在晚上还学猫叫么？”卓凌走近娜娜的床边，看着女生像只猫似的蹲坐在床上，黄色竖瞳警惕地盯着他们几人。 “有啊，我都好几天没睡好觉了。”欣欣说着很是应景地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 一直盯着她的顾约，看到她的手，眼中闪过一道光芒。 “真是难为你了，又要上课又要照顾娜娜。”顾约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这段时间可能还要麻烦你暂时照看她，案子还没解决。” “应该的，谁叫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呢！” 顾约不置可否地点点头，“那我们先走了，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联系我们。”少年说完带头向外走去，陈默几人虽然心有疑惑，不过也没说什么，招呼了一声，都出去了。 “这么急匆匆的过去，结果说了几句就走了，不用待在那里保护她吗？”走到宿舍楼下，大个子终于憋不住了，问出了大家心中的疑惑。 “那个欣欣，是假的。”顾约一句话，直接把众人搞懵了。 “假的？”这次不仅是大个子，赵小军几人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她是黑猫。”顾约看着几人，“娜娜吃剩饭这件事，当初为了不影响娜娜的名声以及其他原因，除了我们自己人之外，并没有告诉过其他人，包括欣欣。” “可欣欣刚才是脱口而出，说娜娜每晚出去偷吃剩菜……”卓凌也反应了过来。 “嗯，前几天她们宿舍并没有异味。娜娜的脏衣服，欣欣都有帮她及时清洗干净，但今天却都堆积在阳台。” “可这要说欣欣是黑猫，似乎还不太有说服力？”许中原问。 “她说她都好几天没睡好觉了，揉眼睛的时候，她的手是握拳的。” “这能说明什么？”大个子一脸纳闷。 “你说呢？”顾约照着刚才欣欣的动作揉了揉眼睛。 “这，这是猫的动作。”大个子恍然大悟。 “所以，在杀了四人之后，它可以化成人形了？”云见说。 “真的欣欣又在哪里？”陈默问。 赵小军闻言，立马吩咐手下的警员去搜查。 “现在怎么办？”许中原问。 “它太急了。”顾约转了下脖子，又是好几天没休息好了，身体很是疲惫，只是脑子依然很兴奋。“它如果继续以猫的形态躲藏起来，我们还真的会束手无策。现在，它以欣欣的样子出现，反而对我们有利了。” “我已经派人监视假欣欣了。”赵小军打完电话过来对着几人说。 “假惺惺……”大个子差点笑出声来。 卓凌白了他一眼，看向顾约，“你有对策了？” “它太依赖自己的能力了，我们得让它见识一下科技的力量。”少年眼中的光芒亮的惊人，“太小看我们人类的文明，可是会付出代价的。” 卓凌和云见若有所思地对视了一眼，大个子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满脸茫然。 接下来陈默和赵小军去安排各项事宜，顾约几人坐在陈默的车内等他，可能是因为这几天都没怎么休息，没过多久，四人居然都睡着了。 “哇，男神诶！”很快，有女生发现了车内的四人，连忙招呼同伴过来观看男神的睡颜。 “不愧是我男神，睡着了也这般让人垂涎三尺！”有女生开始流口水了。 “嗯？又是这个混蛋，快把他的脑袋从我家老公肩上挪开。”很快，越来越多的女生围在车窗外，当看到顾约枕着云见的肩膀睡得一副死猪样时，这些女生顿时不乐意了。 可能是她们太激愤了，声音响了点，睡梦中的云见微微皱了皱眉，女生们顿时紧张得闭上了嘴巴。 等了好一会儿，发现云见没有转醒的迹象，她们才小心翼翼地拍着胸脯松了口气。 “真想把这家伙的脑袋卸下来，把我的安装上去。”有女生一脸羡慕嫉妒恨地瞪着顾约，其他的则开始拍照了。 难得可以这么近距离接近男神，她们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听到声音，顾约有些不舒服地蹭了蹭脑袋，云见被他弄醒了，长长的睫毛一扇，睁开眼睛就看到一大帮女生围在窗户前看他们。 云见似乎有些不知道身在何处，茫然地看了看周围，最后看了眼靠在他肩头的顾约，面无表情地把车窗摇了上来，杜绝了女生们的视线。 “鱼头汤……”顾约咂咂嘴，伸出手臂搂住了云见的腰，直接把他当作了抱枕。 云见抽了抽嘴角，看着像条八爪鱼似的挂在他身上的少年，缓缓闭上了眼睛继续睡觉。 顾约其实平时不会说梦话，睡姿虽然算不上优雅，倒也不至于太难看。只有在他特别累的时候，他就没有余力来管理他的嘴和身体了。 陈默安排好事情回来后，看到的就是四个睡姿奇葩的家伙。大个子仰着头靠在副驾驶上，张着嘴巴打着呼噜，口水流了一整个靠垫。 卓凌有些霸道地曲腿斜靠着车门，他一曲腿，顾约就只能往云见的方向缩，结果就导致他整个人挂在了云见身上，睡得一脸人畜无害。 四人中，也就云见睡得最安分，他甚至担心顾约掉下去，不但用腿抵着驾驶座位的椅背，还腾出手来微微揽着他。 要是这个姿势被那些女生看到了，估计她们会嫉妒地想杀了顾约的心都有了。 “老大！”许中原从后面走了上来。 “嘘！”陈默伸出食指在嘴边竖了一下，指了指车内，许中原探头看了一眼，明了地点点头，两人开始在车边轻声交谈起来。 “欣欣的尸体找到了，被扔在了河里。” “这么说，我们今天早上看到的那个欣欣，果然是黑猫扮演的。”陈默给自己点了支烟，吐出一嘴的烟雾，眼中的光芒有些冷厉，“居然连无关的女孩子都杀了，不可原谅！” “咳咳！”车内的顾约四人似乎被烟呛到了，纷纷转醒了过来。 陈默见状摁掉了烟头，挑了挑眉：“醒了？” 大个子手忙脚乱地擦着口水，还一脸嫌弃地放在鼻子下闻了闻。卓凌使劲揉着腰，像是个怀了八个月身孕的孕妇。 “师兄你怎么了？”顾约转动着脖子，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他正等着云见出去以便下车，结果发现师兄直了下身子，接着就没动静了。 “手脚麻了……” 折腾了一番，终于成功下了车，呼吸了一下傍晚特有的详和气息，总算是恢复了一些精神。 “欣欣死了？”只是四人还没彻底放松下来，就听到了这个坏消息。 “它开始要对其他人出手了么？”云见望着女生宿舍的方向，微微眯起了眼睛。 欣欣并没有参与到打死野猫的行为中，然而她却被杀了，还被残忍地抛尸在河里。这一刻，顾约几人心中的怒火都被点燃了起来。 对于欣欣，大家一直都很欣赏她。娜娜的猫化，不需要说别的，光是晚上的猫叫声，就非常影响别人的休息了。 同寝室的欣欣更是首当其冲，最受影响的她，不但没有产生任何抱怨，还能分出心思来照顾娜娜，甚至帮她清洗脏衣服。 这样的友情，是值得人致以崇高敬意的。没想到黑猫居然连这么善良的欣欣都不放过。很显然，它已经不满足于自己是只猫了。它想混迹在人类当中，实现它的帝王梦。 “老师，东西都准备好了么？”顾约的声音透着一丝寒冷。如果之前对黑猫还有些心理上复杂的亏欠，那么欣欣的死，彻底杜绝了这种情绪。 对事件之外的无辜女孩出手，它真当这个世界由它说了算么！ “差不多了。” 第一百五十章 医务室 “把我叫到这里来干什么？”“欣欣”有些疑惑地看着校医务室，不知为何，她十分不喜欢这个地方。 “有个人想见你。”顾约站在她身边淡淡地说，随后他指了个方向，带头走进了医务室。 黑猫虽然心中疑惑，但现在它假扮成了欣欣，反而不好拒绝有些事情了。一来是怕引起顾约等人的怀疑，二来，它自信自己有能力摆脱任何危险。 所以，它没说什么，只是有些谨慎地跟在少年身后东张西望。 医务室很安静，甚至没看到那些医务人员，这就显得两人的脚步声十分清晰，像是拍打在人心深处一般。 “你的同伴呢？”黑猫似是不经意地问道。 “他们好像找到了有关那只黑猫的线索，正赶过去调查。” “什么线索？”黑猫脱口而出，随后才惊觉有些失态了，不过好在少年似乎没发现。 “据说是有学生看到黑猫的踪迹了，”顾约有些头疼地扶额叹息，“说实话，这只黑猫比人类还难缠。你跟娜娜走的近，一定要小心点，以防被它盯上。” “我会的。”黑猫低着头，嘴角不由得往上扬了扬。愚蠢的人类，到现在还没发现我就是黑猫啊！ “到了！”顾约带着黑猫走进一间病房，“你躺到这张床上，戴上床头的那个头盔，就可以见到那个人了。” “那个人到底是谁呀？”黑猫看着那些医疗设备，有些犹豫，也有些迷茫。 “我们也不知道，这个人很神秘，他点名说要见你，并且还不以真实面目出现，需要通过特殊装置投影在你脑海中。他只说他知道你的秘密，需要和你单独交流。” “既然他这么神秘，为什么不直接联系我，而要通过你们，这样知道的人不是更多了？”黑猫十分警惕，不过它自己都没注意到，它说话的语气开始慢慢转向黑猫的立场，不再是欣欣的口吻。 “欣欣，假如有一个神秘人突然来联系你，你会相信他么？”顾约脸上的神情很温和，故意叫出女生的名字提醒道。 黑猫眼神闪烁了一下，看着那些装置没有说话。 “万一你因为害怕而报警，我们警方还是会知道这件事情。撇开这一点，这个神秘人想要见你的这些装置，需要我们警方的帮助才能安置好。” 看得出来，黑猫还在犹豫，顾约继续给它下定心丸，“你不用担心，我会在旁边待命，一旦察觉到你有危险就会关掉装备带你离开。” 顾约瞥了眼黑猫，再接再厉，“老实说，如果他要求面对面交谈我们还不一定会同意。万一他就是黑猫，面对面的情况下，我可能不是他的对手，现在这种形势的交谈正合我意。” 顾约故意贬低自己，以此来降低黑猫的防备心理，“我们已经仔细检查过了，这个装置没有危险，它会把神秘人的影像投射在你的脑海中，只有你看得到他，你们俩也只需要通过设备在脑海中交流就行，其他人是无法听到的。不过为了协助我们办案，事后还希望你能把对话的内容告诉我们。” 顾约说的煞有介事，黑猫找不出疑点，而且它本来心中就有鬼，以为有人发现它的真实身份了，正好可以借此机会打探那个人的虚实。可以的话，说不定还可以借助这个有趣的装备，神不知鬼不觉地把那个人给除去。 想到这，黑猫不再犹豫，干脆利索地躺到了病床上，拿起床头的头盔戴了上去。 一切准备就绪。 “你好呀，黑猫！”一个模糊的身影出现在了黑猫的脑海中，看不出他的真实面目，甚至不知道是男是女，但是对方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就让黑猫震惊不已。 “你是谁？”黑猫大惊。 “我就是被你杀死的那五个人的集合体。”那个模糊的身影咧嘴一笑。 另一间病房内，卓凌戴着同样的头盔，拿着剧本开始演戏。陈默几人都站在他旁边，盯着屏幕上的画面，画面上显示的正是顾约和黑猫所在的病房。 “不可能！”黑猫一脸的不可置信。 “为什么不可能？”卓凌挑了挑眉，语气中透着股轻蔑，反问道，“你死了可以复活，为什么我们不行？” 黑猫紧闭着眼睛，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它确实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个可能，但是有了它自己的经历，它又觉得这个情况是很可能发生的。 “你们想干什么？”黑猫开始有些慌乱了，五个人的集合体，那他们所拥有的能力一定会比它厉害。 “你现在就让娜娜恢复过来，她是我们唯一在意的人了。”卓凌的声音通过加工，已经辨不出原音了。 “你们没办法让她恢复？”黑猫想了想，投射在卓凌视野中的黄色竖瞳突然迸发出了强烈的精光。 真是只狡猾的野猫，这么快就抓住了破绽。 这个剧本还是陈默等人商讨了大半天才通过的，不过最后的发展可能无法预料，需要随机应变和临场发挥。所以就让卓凌来充当和黑猫互动的这个角色，以他的智商，应该还不会被这只黑猫给难倒。 卓凌冷哼了一声，语气很是不善：“我们自己动手，还需要你干什么？真是高估你的智商了，你以为我们吃饱了撑的没事干，在这里跟你聊天增进感情么？” 黑猫被质疑了智商，尽管非常愤怒，不过它毕竟吞噬了五个人的智力，虽然还没怎么消化适应过来，但也不是普通的废猫，很快就镇静了下来。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它并没有直接答应卓凌提出的要求，而是再次询问了一遍他们的目的。 “我们打死了你一次，你也杀了我们，所以我们彼此算是扯平了，你觉得如何？”卓凌不给黑猫回答的机会，自顾自说了下去，“我们人类有句古话叫作冤冤相报何时了，我们彼此后退一步，这件事就此打住，对我们双方都好。” 说着卓凌话音一转，声音再次变冷，“但如果你再伤害娜娜，那我们肯定不会放过你，不死不休！”卓凌故意加重了最后四个字的重音，接着沉默了一会儿，给双方一点缓冲的时间之后，他才稍稍放缓了语气，“不过这样一来会没玩没了。就算你不觉得烦，我们也没兴趣和时间陪你玩。我建议我们不妨把彼此的野心放在别的地方，从此井水不犯河水。” “可我把娜娜治好了，我不舒服，她才是一切事端的罪魁祸首。”黑猫终于开口了。 “但你别忘了，你杀死了与此无关的欣欣！”卓凌冷笑一声，“这事我们可也没拿出来当借口，所以你就别在我们面前装了。我承认你一开始只是单纯的复仇，但你现在扪心自问，你真的甘心复完仇之后就做回一只普通的黑猫？” 卓凌看着再次陷入沉默的黑猫，“若是这样，你又是出于什么理由杀死了欣欣？她只是一个普通人，可没有能力妨碍到你！我知道你杀死她的原因，是你想在人类社会中，拥有一个真实的身份。” 卓凌知道差不多已经突破到它的心理防线了，就继续说：“所以，别再浪费我们彼此的时间了，你治好了娜娜，我们从此互不相欠。想要当帝王的猫，别告诉我连这点魄力都没有。” 激将了一下黑猫，卓凌给了它最后一击，“只要你治好了娜娜，我们不会揭露你，你可以继续以欣欣的身份生活下去。” “可以，但我有个疑问？”黑猫沉默了一会儿，终于答应了。 “你问。”听到它松口了，陈默几人皆是松了口气。 “你们人类不是很追求公平么，你们都死了，为什么会这么在意娜娜的生死？难道看到她过的很好，你们不会不甘心？” “哼，说的好像你对人类很了解一样。”卓凌嗤之以鼻地嘲讽了它一下，“因为她是我女朋友，身为男人，当然要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保护她，不让她受到伤害。更何况，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为她做事了。” 顾约背着手给卓凌比了个大拇指，这个回答，他给满分。已死的五人中，确实有一人是娜娜的男朋友，卓凌的这个回答可以说是无懈可击。 黑猫若有所思了一会儿，然后点点头，“我这就让她恢复过来。” 没过多久，陈默接到了赵小军的电话，说是娜娜已经清醒了过来。众人松了口气，这第一步总算是进展顺利。 “冒昧地问一句，你的特殊能力是什么？”知道娜娜恢复过来之后，卓凌就想打探黑猫的能力了，这也是陈默要求的。尽可能把这种罕见的能力了解清楚，下一次再对上类似这种能力的时候，他们特战部就可以提前防范了。 “还是我先说吧，我的特殊能力是诅咒，知道目标的基本信息后，我可以让目标按照我的要求死去。”这是陈默几人商量了好久，从众多特殊能力中选择出来打发黑猫的。 诅咒这个能力比较有威慑力，可以暂时唬住黑猫，让它因为忌惮不敢乱来。 “我相信这应该是我们最后一次交谈，对彼此的能力有所了解，以后遇到了，也不至于产生误会。” 见到卓凌如此坦诚，黑猫也不再矫情，更何况刚才卓凌有一句话刺激到了它，既然要成为猫中帝王，当然不能再畏畏缩缩，让人看不起。 “我的能力是祈愿，通过祈祷，对特定目标产生或好或坏的结果。” 第一百五十一章 抹杀 “祈愿？”卓凌愣了一下，“祈愿不应该是往好的方向祈祷么，怎么还可以用来杀人？”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事物都具有两面性，谁告诉你祈愿一定是往好的方向发展。”黑猫有些洋洋得意，它似乎很珍惜这种给人说教的机会，居然变得喋喋不休起来，“祈愿既然是由内心发出的，自然千变万化，只要心诚，什么愿望都能达成。” “你说的这个，怎么跟我的诅咒有些相像。” “我的范围更广义一些。”黑猫现在的心情很好，五个人的集合体，也只是个诅咒的能力而已，它还有什么好怕的。 “我的祈愿，还可以作用在自己身上，而你，会诅咒你自己么？诅咒怎么看，都是由怨念引发的吧。” “你自己刚说过事物具有两面性，既然你的祈愿可以朝坏的方向发展，那么我的诅咒自然也可以往好的方向发展，只要改变诅咒的对象就行。”卓凌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那你的能力有限制么，我的必须知道目标的生辰八字。” 杀了五个人之后，黑猫心中对娜娜几人的恨意其实远没有它想的那么深了。从另一个角度来看，没有他们五人，自己也还只是一只被丢弃的流浪猫而已，吃了上顿就得担心下顿。哪里会像现在这样，能够以人类的身份，跟另一名人类侃侃而谈。 它有些享受这种感觉了，特别是它认为卓凌现在是在向它请教。至于他的能力，在他说出限制之后，黑猫更是完全不担心了。 自己的生辰八字，连它都不知道，那么卓凌自然就诅咒不了它。 “我也有限制，对同一人只能使用一次能力，一次以后就无效了。” 这么说，它已经无法对娜娜使用能力了！ 卓凌看向陈默，后者向他点点头，“谈话就要结束了，为了表达谢意，我好心地给你指明一个方向。这个世界上有一个弃天组织，全是由拥有特殊能力的成员组成。你要是有兴趣，我可以把他们的一些情况告诉给你，是否加入，你自己考虑。” “弃天组织……全员都有特殊能力？”黑猫语气中有着一丝讶异。 “他们还没来联系你么？”卓凌似乎有些惋惜，继续试探，“不应该啊，以你的能力，他们应该注意到了才是。这样吧，我把他们活动的地址告诉你。说不定，以后我们还会成为同伴。” “你已经加入这个组织了？”黑猫的语气有些变味，“不用了，我可不想成为任何组织的附庸。” “听到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卓凌长出口气，在座位上伸了个懒腰。 “你这是什么意思？”黑猫察觉到卓凌语气的转变，心中咯噔一声，“你果然不安好心！” “蠢猫！你杀了这么多人，凭什么认为我们还会对你有好心？”既然已经从黑猫这里探出了他们想要知道的一切，娜娜也不会再有危险，卓凌的言辞就变得犀利起来，“把自己比作我们人类的三皇五帝，你怎么不去前面那条河里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什么德行？” “你放肆！”黑猫大怒，睁开眼睛想要起来，结果发现自己的身体被不知名的东西扣住了，无法动弹。 “你们对我做了什么？”黑猫愤怒地转向顾约，厉声道，“你们要出尔反尔吗？” “出尔反尔？”顾约眉毛一挑，看着黑猫嘲讽地强调，“你只是一只猫，任何时候，都要搞清楚自己的身份。” “卑鄙的人类！”黑猫怒吼一声，身子一缩，变回了野猫，下一刻它弹起来打算逃跑，结果脑袋撞上了一个玻璃光罩，直接把它反弹回到了床上。随后它发现自己被困在了这个玻璃光罩中，任凭它怎么捶打猛抓，玻璃纹丝不动，甚至连划痕都没有。 “你们从一开始就设计要杀我？”黑猫看着顾约，黄色竖瞳中流露着刻骨的恨意。门被打开了，云见几人一起走了进来。 “猫是报复性很强的一种动物，”顾约淡淡地看着黑猫，“这在你身上特别明显，谁知道你以后还会作出什么事情来。” “为了这个还没证实的可能性，你们就要抹杀了我，抹杀一条生命？”黑猫冷静了下来，黄色的竖瞳盯着几人，“如果这事发生在一名人类的身上，你们还会这么轻视他的生命吗？” “你不觉得自己说出这话很可笑吗？”卓凌上前一步，“能够无动于衷杀了那么多人，现在居然跟我们说尊重生命？” “我那个是复仇，是他们先轻视我的命在先。” “不跟你理论这个。”顾约暼了它一眼，“既然你这么想以人类的视觉来论事，那我们就事论事。”少年顿了顿，继续说，“他们杀了你和你的孩子，你出来复仇，并美其名为惩戒犯人。现在，你杀了他们，是不是应该轮到我们来惩戒犯人了。” “哼，说的好听，说白了，你们只是无法容忍我的存在而已，因为我威胁到你们人类的地位了！” “想多了。”顾约神色淡然，“你的惩戒顶多只能算作私刑，没有人替你证明。而我们，是堂堂正正，有理有据的。” “都说了，我是王，我说的就是绝对！”黑猫在玻璃光罩内对着顾约挥了挥爪子。 “不好意思，这种官僚制度你得到下面去跟我们祖宗讲，这套在我们这行不通，现在是民主法治社会，你得与时俱进不是？”卓凌说。 黑猫被刺激得浑身炸了毛，随后冷笑了起来，“你们真的以为这样就能困住我了？” 顾约黑眸中冷光一闪，他们之所以不直接杀了黑猫，是想确定它的祟，也就是那只幼猫会隐藏在哪里。 动物鬼和动物祟，他们还是第一次接触，就想冒险试探一下，它们到底跟人类产生的祟有无区别。 眼下黑猫这么一说，顾约就知道幼猫来了。因此，在黑猫暴动的一刹那，少年按下了一直被他握在手中的按钮。 “轰！” 剧烈的响声炸裂在医务室，罩住黑猫的玻璃光罩下面是一个特质炸弹，这么近距离的爆炸，黑猫是没有生还的可能了。 “喵呜！” “小心！”云见一把拉过顾约，把他护在怀中，随即两人同时闷哼一声，左肩上像是被什么东西抓了一下，火辣辣的疼。 “嗤”的一声，卓凌凝出光刀，逼退了幼猫，接着和陈默两人一起，左右夹击对着幼猫发起了进攻。 “师兄？”顾约有些疑惑地看着云见，不明白他怎么没有第一时间斩杀幼猫。 “以后，你的伤，先由我来承受。”云见放开了顾约，看着他说的一脸认真。 顾约心脏漏跳了一拍，随后捶了下自己的脑门让自己清醒过来。还好自己是男的，就师兄刚才这话的杀伤力，换个女生绝对已经沦陷了。 大概是真如陈默所说，自己每次任务都要受伤，连师兄都看不下去了吧。因为他的伤，无法转移给云见。 但如果一开始就由云见来承受，利用两人的契约，确实就可以把一个人的伤变成由两个人来承受了。 只是这样，云见的很多行动会因此被限制住，因为他必须时刻留意顾约周围。 那就打起十二分的精力和小心，尽量不要受伤了。他在心中暗暗下定决心，为了自己，为了云见，同时也是为了夏萤。 顾约没有矫情的拒绝，他知道师兄这么做，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自己的另一重生柱身份。 在陈默和卓凌的夹击下，或许还有鬼的死亡，导致幼猫这只祟的负面情绪供给不足，不出意外，它很快就被斩杀了。 这个案件总算是告一段落了，后续的收尾工作自然是有赵小军负责跟进善后，顾约几人就随陈默一起回了部队。 “想不想知道你家小奶狗前几天给我发的信息？”在一间秘书办公室，骆天天敲了敲夏萤的办公桌，贼兮兮得盯着她。 “不想。”夏萤一点都没有上当，每当自己的闺蜜露出这样的笑容时，她就知道肯定没什么好事。 “好冷淡啊！”骆天天一屁股坐在办公桌上，凑近夏萤，晃了晃手机，再次问道，“真的不想吗？” “大概就是让你关照我之类的话语吧，”夏萤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的闺蜜，“我猜都猜得出来了。” “真是没有成就感！”骆天天气乎乎地把手机递给夏萤，“我说你们俩老是为对方着想，这恋爱谈得多没意思。你就不能像个小女人一样对他撒撒娇，偶尔给他制造点麻烦让他头疼一下？” “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一样那么闲呀，”夏萤好笑地摇摇头，“还有一点，我们还没开始谈恋爱，这点你必须搞清楚了。” “你这个老顽固，简直病入膏肓了。”骆天天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你都已经为他辞掉工作了，这还不算开始啊？” “这个不一样，尽管我现在不是老师了，但他还没成年。”夏萤托着腮帮子，“还有啊，你别在他面前说是因为他我才辞职的。” “不是因为他，难道是因为我啊！”骆天天撇撇嘴，“真是女大不中留，还没嫁过去，老是帮他说话。萤萤我告诉你啊，谈恋爱的过程中，女人不能太善解人意，你必须使点小性子，不然他不会珍惜你。” “你言情小说和电视剧看多了吧，”夏萤哭笑不得地看着她，“你说的那套不适合我，而且，顾约不是那种人。” “现在不是，谁知道以后是不是呢，你得好好调教调教他。” 正说着，夏萤的电话响了，骆天天伸长了脖子去看，顿时乐了，“哟哟哟，曹操来了，这个没良心的，终于舍得打电话过来了。” 第一百五十二章 不后悔 夏萤无奈地笑着推开骆天天死活要凑过来的脑袋，按下了接听键。 “有空吗，一起出来吃个饭。”一如既往干净的声线，就跟他的人一样。 夏萤眉眼弯了起来，“好呀！” “我也要去！”骆天天举起了手，大声说。 “电灯泡别来！”电话那头的顾约也是笑了起来，提高音量回道。 “我可以屈尊当你们的司机。”骆天天垂死挣扎。 “我就在楼下，用不到你。”顾约再次残忍地拒绝。 夏萤两人有些好奇地走到窗口往下看，果然看到少年正坐在一辆私家车上。似乎是料到她们两人会往下张望，顾约早早地把头探出车窗，朝着她们挥着手。 “小兔崽子，撩妹手段还挺高的。”骆天天从鼻孔里哼了一声。 “老板，我能走了吗？”夏萤挂下电话，笑嘻嘻地问。 “准了！”骆天天看着夏萤离去的欢快身影，噘着嘴自言自语，“哎，这傲娇的性子，嘴上说着不是谈恋爱，这一约起会来，连闺蜜都不要了，典型的重色轻友！” 顾约带着夏萤进了一家海鲜大排档，夏萤喜欢吃海鲜，碰巧这里也有他所钟爱的鱼头汤。 “这几天一直在处理一个案子，都没来得及问你，工作还适应吗？” 夏萤笑了起来，明明眼前的这个家伙比她小了十岁，现在却跑来关心她的工作，总觉得有些别扭。 “放心吧，天天把我安排在她身边，有她在，我适应得很好。” “对不起，都是因为我。”顾约叹了口气，事情已经过去了好几天，不过，他心中还是有点愧疚。 “傻子！”夏萤笑骂了他一句，后者有些错愕地看着她。温柔娴静的夏萤，居然会骂人。不过，不知道为什么，这两个字经她的口说出来，倒多了种别的韵味。 挺有意思的，顾约乐呵呵的想着。要是可以，让她多骂几句也没关系。 “我之前的人生，或多或少都有些刻板，不怎么敢随心所欲地按照我自己的本心来。” 顾约静静地听着，他知道夏萤以前确实活的有些束手束脚，可能是因为夏凉，也可能是因为她自己。 “直到遇到你之后，才让我拥有了体验另一种人生的机会。”夏萤看着少年，眼睛清亮而坚定，“所以，顾约，你不用自责，我反而很感激你。” 女子说着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换作以前，打死我都不相信，我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承认喜欢自己的学生。但是，我真的一点都不后悔。是你，让我学会了忠于自己的本心。” 顾约眼神一亮，笑了笑，笑容腼腆而耀眼。他心中的愧疚感，还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夏萤的性格。 她很聪颖，但却与世无争，她的性格最适合的职业就是当老师，和心思纯净的高中生打交道，以她的能力和才气，完全驾驭的了。而职场的那种复杂圈子，并不适合她。 好在现在她的直属上司是骆天天，这是顾约唯一可以用来安慰自己的借口了。 现在听到夏萤承认喜欢他，并且一点都不后悔，顾约有些惊讶，更多的却是惊喜。他很意外夏萤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尽管这其中很大的可能是为了让他降低心中的愧疚，但光是这一点也足够了。 顾约心中的某个地方柔软了下来，他微微笑着，剥开一只大闸蟹的壳，把蟹身上的蟹黄全都刮了下来，并到了蟹壳中。 不管这个世界冷成什么颜色，总有一个人的出现，会让你感到温暖。总有一个人的笑容，能治愈你所有的伤痕。 多幸运遇见的是你！ “对了，再过一周就是你的生日了。”顾约把装满蟹黄的蟹壳递给夏萤，“我向老师申请了，你生日那天，我和师兄他们都会过来。并且那天你可以向我们四人提出任何要求，我们只能无条件接受，不得拒绝。这是你的生日特权。” “啊？”夏萤本来正双眼放光的看着满满一蟹壳的蟹黄，闻言顿时放下了手中的美食，有些惊讶地看着少年。这么多人过来陪她过生日，这还是第一次。“你过来就行了，把你师兄他们也叫来，会不会影响你们执行任务啊？” “放心吧，缺了我他们也执行不了任务。”顾约笑着摇摇头，他的夏萤就是这么容易为别人着想啊。 “本来部队中有军人过生日，他和他的同伴在当天就不需要出任务。我只是把我的生日日期改成了你的。以后，你的生日，我们俩一起过。” 夏萤闻言心中微微一痛，她知道顾约为什么不过自己的生日。只是因为在他十岁生日那天，他的双胞胎哥哥跳楼自杀了。 有这么一个阴影在，每次生日的到来，就会提醒他一遍顾唯的死。这种痛，不是那么轻易就能消除的。所以，顾约不过生日，对于他来讲，反而是一种解脱。 想到这，夏萤也就同意了，只不过对于这个所谓的生日特权，她还有些迷茫。 顾约像是知道女子心中所想，在她还没发问前就开口解惑了，“还有一周的时间呢，你可以慢慢想，也可以让天天姐帮你出主意。” “我记起来了，你上次穿女装，是不是因为其中一人过生日提的要求？”夏萤的手机中可还存着顾约穿女装的照片呢！ 顾约差点一头栽倒在鱼头汤里，苦着脸说：“能别提这个事嘛，多丢人啊！” “哈哈哈！”夏萤看着他的样子，笑着调侃，“要不我给你报复回来，也让他们三人穿女装？” “没问题，怎么恶搞怎么来，你开心就好。当然了，对我下手轻点，其他三个人你不用客气，往死里整，不然等他们生日把我整死了，我就亏大了。” “你就不怕我把他们整惨了，他们生日时在你身上报复回来呀。” “不存在的，你就算不整他们，这么难得的机会，他们也不会放过我的。” 夏萤哭笑不得地看着眼前的少年，有时候真是有些难以理解男人之间的友情。 有了这么一个话题，两人这顿饭吃的很是愉快。回去的时候，夏萤像是想到了什么，掏出手机递给顾约。 “对了，我在网上看到一则报导，感觉有些诡异，就收藏了下来，你看看是不是属于你们的那种任务。” 顾约接过手机认真地看了起来。 “翼宿中心小学五年级九班出现多名学生先后变傻的现象，具体原因警方还在查询中。” “先后变傻？”顾约皱起了眉头，看着新闻报导上面的日期，写着五月二十七日，“昨天的……” “赵警官，”顾约拨通了赵小军的电话，“有个案子多半跟祟有关，我把相关报导发给你，麻烦你先去现场了解一下，我们随后就到。” “好！” “我先送你回去。”顾约挂了电话，回头跟夏萤说。 “你有事的话，我自己打车回去就行啦！” “不急。”顾约走到街边伸手拦了辆出租车。 “柯南君，离上个案件才过去了三个小时，我们甚至还没睡上个好觉！”把夏萤送回了住处，云见也已经开着陈默的破车等在楼下了，看到少年，卓凌探出脑袋就是一通抱怨。 “就是，你简直比柯南还柯南！”大个子一脸愤愤不平。 “那个，这个案件是我觉得有些不对劲才跟顾约说的……”夏萤站在少年身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夏老师，哦，不对，姐姐……额……”这可真是有些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夏萤了。 “叫嫂子！”顾约翻了个白眼，虽然四人中他最小，但夏萤比他们都大，叫姐姐他不高兴，叫嫂子他就很满意了，怎么看这个称呼都是他占了便宜。 “嫂子！”卓凌给了顾约一记你给劳资等着的眼神，转向夏萤笑嘻嘻地说，“我们开玩笑呢，你别介意啊。” “不会的，那我上去了，你们多加小心。”夏萤点点头。 “嫂子再见！”大个子对着女子挥挥手，夏萤被他们叫的红着脸跑掉了。 “唉！”大个子在副驾驶叹了口气。 “怎么了，就你那脑子，不太适合伤春悲秋唉声叹气啊？”卓凌说。 “你大爷的！”大个子对着卓凌比了个中指，然后双手枕着脑袋靠在椅背上，“我就是在感慨，什么时候我也能遇到一个愿意为了我而果断辞职的女生。” 卓凌暼了顾约一眼，发现后者神色淡然，没什么异常，就收回了视线，接着踹了大个子的座椅一脚，“做白日梦呢，也不照照镜子掂量一下，你身上可没这种价值！” “你门缝里看人！”大个子怒了。 “等你成为赋渊高中的年级第一，说不定就有这种可能了。”卓凌说着又补了一刀，“之后再去整个容，或许可能性就更大了。” “你都符合这条件了吧，可我瞧着也没人为了你奋不顾身啊！”大个子难得一次脑子转了过来。 “你……”卓凌怎么也没想到把自己套了进去。 “要我告诉你们原因吗？”顾约对着两人扯了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 卓凌很是聪明地选择了沉默，大个子这货又一头拱了进去，转过头迫切地问，“快跟二哥说说，是啥原因？” “上辈子积德不够，这辈子嘴欠，还是死了这条心乖乖当单身狗吧。” “全世界就你嘴最欠！”大个子心中无比懊悔，自己怎么就这么傻，又上了这臭小子的当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 翼宿中心小学 现在已经是晚上了，学生们早已放学回家，赵小军就只能到五九班的班主任那里去了解相关的情况。没过多久，云见四人也到了。 “出事的这几个孩子，确实是我们班的。”班主任是个眼睛大大的，有着一头短卷发，笑起来很温和的年轻女子。要不是看到房间里还有个十岁的小男孩，顾约他们甚至会认为她还是未婚的。 “这几个孩子，从三年级开始，成绩一直都是班级后几名，我曾经建议过他们的家长，放学后可以给他们去报作业辅导班。不然成绩落下太多，上课就跟听天书一样，再不抓紧，以后想要追上来就更加困难了。”班主任招待着几人坐了下来，给他们分别倒了杯水之后，就开始把自己知道的告诉他们。 “现在的孩子，要学的内容比我们小时候难多了，除了少数优秀的学生外，大部分孩子课后都有些无法适应过来。所以学校附近出现了很多相关的教育培训机构，在课后来帮我们给孩子们查漏补缺。” “孩子的教育确实是一项大工程，半点都马虎不得。”赵小军深有同感地点点头。看着客厅中乖乖做作业的那个小男孩，不由得想起了自家儿子。 说起来也惭愧，他这个工作忙起来就会没日没夜地加班，有时候要过好几天才能回家，真的挺对不起他老婆和儿子的。 “是啊，这几个孩子的家长，其实一开始是想把他们的孩子放到我这来，让我辅导的。但你们应该也知道，在职教师是不能进行有偿家教的，而且我自己也有孩子，真的没什么余力在放学后还要管那么多孩子的作业。” “理解理解！”这里顾约四人本身都还是学生，也只有赵小军能插得上话。而且他老婆也是老师，对有些话题的认知和看法要比其他人透彻不少。 “然后我有个同事的姐姐好像在从事这个培训机构的工作，她自己班级也有好几个学生在她姐姐那辅导。据说效果不错，我就把我的这几个学生介绍了过去。” 顾约几人对视一眼，看来问题的关键就要出现了。 “一开始的效果确实很明显，这几个孩子，像是突然开窍了一般，成绩刷刷刷的提了上来，在课堂上的表现也很不错，好几个都出现了举一反三的能力。”班主任说到这，脸上也有些不可思议的表情，顾约几人互相看了看，都是若有所思的样子。 “只是，读了几个学期之后，在五年级下册的这学期，这几个孩子开始有些怪怪的，不仅反应迟钝，集中不了注意力，有时候甚至连之前学过的内容都忘得一干二净。直到几天前，他们纷纷出现痴呆的症状，除了傻笑之外，连话都说不清了。” “跟那个培训机构有关？”赵小军问。 “那毕竟是我同事的姐姐，在没有确切的证据之前，我也不好过去质疑她。只是这些孩子的家长已经疯狂了，我有些抵挡不住，这才报了警。可惜，那些警察去过那个培训机构，似乎也查不出什么线索来。” 班主任有些头疼地敲了敲脑袋，这件事已经闹得很大了，上面都有人发话了，如果再找不出原因，她估计就会被推出去背这个黑锅了。 “把你那个同事姐姐培训机构的地址告诉我们，这个案子由我们特战部接了。”云见说。 这个班主任知道的就这么多了，接下来还得去那个培训机构探查一番，那里才是问题所在。 “还有那几个孩子的信息，也请告知给我们。”顾约补充道。 班主任点点头，把孩子的信息抄在一张纸上交给了顾约。 “什么样的人，居然对孩子下手，简直就是丧心病狂！”出了五九班班主任的住所之后，赵小军有些愤怒。 他不仅仅是一名警察，同时也是一名父亲，平时最见不得的就是那些伤害孩童的新闻报道，眼下遇到了这么一个案子，他在愤怒的同时，就想到了自家儿子，情绪上难免会有点激动。 “对，禽兽不如！”大个子附和地握着拳。 “现在这么晚了，她应该已经不在培训机构了吧。”卓凌看了眼漆黑如墨的天色说。 “我们先去了解一下这些孩子的情况，赵警官。”顾约走到赵小军身边，在他耳边轻声低语了几句，后者点点头，转身去打电话，把少年的要求吩咐给了手下的警员。 接下来的时间，顾约几人一一去查访了受害孩子的家庭，了解到的情况基本上大同小异。 他们见到的那些变傻的孩子，个个目光呆滞，满脸痴傻相。 顾约注意到的是，这些孩子的家庭条件都挺不错，有几个家长拥有着自己的公司。不过从另一方面来看，这也导致他们平时工作繁忙，没什么时间照顾孩子，双休日也给孩子报了各种各样的艺术班。他们花在孩子身上的钱很多，但孩子最需要的陪伴却少的可怜。 顾约几人了解了大致的情况之后，就回去做准备了。 第二天放学时间。 翼宿中心小学的学生排着队，由值日生举着带有班号的班牌，井然有序地来到各个班级指定的接送点，等待家长们前来相接。 “出了这种事情，之前的调查人员已经把这个培训机构查封了。”赵小军来到顾约四人身边，他们此时正站在五十六班的接送点。 去这个培训机构接受作业辅导的学生，除了五九班的，再有就是嫌疑人妹妹的班级，也就是这个五十六班。 经过一天的调查，顾约几人也了解到了一些情况。由于这届学生暴多，在他们还是一年级的时候，本来只有十个班级，但每个班级的人数达到了五六十之多，这已经不符合教育局的规定。 所以在一年级上学期期中之后，这届学生被重新分班，最后分成了十八个班级。只是这多出来的八个班级的班主任一时间也难以从外招收，校领导就把那些原本教思想品德之类的副科老师暂时提升为了班主任，经过简单的培训，就让他们上阵了。 五十六班的班主任就是其中之一，她之前只是个品德老师。 “我在家长那里打听了一下，据说这个品德老师很贪，自从被提升为班主任之后，没少在家长那里收些小东西。”赵小军说。 顾约沉吟了一会儿，看着熟悉的校园，说：“其他小学的情况我不是很了解，不过翼宿中心小学的教育制度我清楚。一到三年级为低年级段，四到六年级为高年级段。一二年级的班主任兼教语数两科，到三年级之后，班主任主教一科，其他的会有相应的老师来任课。” 顾约顿了顿，看着陆续出来的班级，压低了声音，“也就是说她的这个班主任身份最少可以维持六年。假如她真如赵警官说的有贪婪之心，那以她班主任的名义，让她姐姐开个培训机构大捞一笔，也是有可能的。” “如果可以借此让她姐姐的培训机构名声大噪，就算六年后她依然回到了品德老师的境地，也会有人慕名去她姐姐的培训机构辅导，这样她们依然可以持续捞金。”卓凌跟顾约对视了一眼，“所以她姐姐确实很可疑。” “但现在这个培训机构被查封，我们昨天在那里安装的监视器全都没用了。”本来昨晚顾约让赵小军在那个培训机构安装监视器，今天他们就可以监视那里的一切。只是没想到，之前的调查人员下手太快，反而断了他们的下一步。 “但我们这么明显的站在这儿，不会惊动嫌疑人吗？”大个子不解地问。 “培训机构都已经被查封了，她早就被惊动了。”顾约神色恍惚地看着周围。 一到放学时段，学校区域就会变成特有的场景。马路边停满了私家车，十字路口会有值周班级的家长，帮着协警一起指挥过往车辆，让孩子们能够安全地过马路，不至于出现拥堵等状况。 所有的一切，还是和以前一样。七年了，这里，真是一点都没变。 “顾约？”突然，有人叫了一声。 顾约转过头去，发现是一名三十多岁的女教师，她手上拿着班牌，似乎正要回班级去。 “林老师。”顾约朝着女教师礼貌地躬了躬身。 “还真是你啊，都长这么大了，刚才一眼看过来，还以为我看错了。”林老师朝着少年走了过来，看着他身上的制服，有些欣慰地点着头，“加入特战部了？” “是的。”顾约微微一笑。 “不错不错！”林老师微微打量着少年，发现他眼神明亮，虽然气质内敛，不过精神十足，整个人充满着朝气。特别是笑起来的时候，眼睛里充满了光芒。 看来，这孩子已经从当初那个事件中走出来了。 “行，你们忙着，我也得回去整理一下教室了。” “好的。”顾约目送着林老师离开，身边的卓凌几人很是善解人意地没有开口相问。 其实也用不着问了，通过对话他们都已经知道了，顾约就是翼宿中心小学的学生，刚才那个林老师，就是他当时的班主任。 “来了！”云见提醒了一声，顾约几人收回心神，抬眼望了过去。 第一百五十四章 双生子 最前面一个高个子女生举着块蓝底白字的班牌，身后排着两列长长的队伍，朝着他们所在的方向走来。 云见几人不动声色地盯着逐渐靠近的孩子们，以及走在一边的那个班主任老师。 这是一个颧骨凸出，无论是长相还是走路姿势，都有些像个大老爷们似的中年女人。她看到穿着特殊制服的顾约四人，脸色微微一变，随后像是没看见四人，转过身开始和那些前来接孩子的家长打招呼。 顾约几人互相打了个眼色，也没上去打招呼，就那么隔着好些人，观察着这名被提升上来的班主任。 “大哥哥！”突然，有个孩子拉住了顾约的手，睁着大眼睛看着他，“你是特战部的吧，拜托你一定要救救我哥哥呀！” 顾约愣愣地看着手中那只软软的小手，蹲下身子，平视着孩子问：“你哥哥？” “喏，他在那儿。”孩子转过身指了指五十六班的其中一名学生，顾约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下一刻，向来淡然的神色出现了一抹震惊。 “我去，双胞胎……”大个子视线在两个孩子之间来回穿梭，这两个小男孩长得完全一样，估计也只有他们父母才区分的出。卓凌和云见皱起了眉头，有些担忧地看着顾约。 “哥哥成绩不好，妈妈就把他放在那个老师家里。”孩子面向顾约，两只小手握住少年的手，瘪了瘪嘴巴，“爸爸妈妈工作忙，平时都是阿姨来接我，可我听说那个老师的培训机构出现问题了，哥哥会不会有事啊？” “你哥哥还在那个培训机构做作业？”顾约诧异地问，不是已经被查封了么？ “对啊，那个老师把哥哥他们带到她家里去教了。”小男孩说着牢牢拉着顾约的手，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他。 顾约深深吸了口气，云见甚至听出了他声音中的颤抖，“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哥哥出事的。”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顾约看着这个小男孩，仿佛看到了七年前的自己，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你们今年是不是十岁了？” “对呀，再过几天就是我和哥哥的生日了。”小男孩歪着头看着顾约，眼神中流露着一丝向往和期待，然后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伸手在口袋中掏了掏，塞给顾约一颗棒棒糖，“大哥哥，这糖可甜了，我把自己的这颗给你，另一颗等哥哥回家了再给他。” 小男孩冲着顾约笑了笑，笑容纯真而又美好。谈到自己的哥哥，他似乎很是开心，眼中的光芒一闪一闪的。 他靠近顾约，跟他说起了悄悄话。“哥哥他特别爱吃甜的，都已经有蛀牙了。平时妈妈不给他吃糖，我得偷偷地带给他。” 小男孩说到这，变得神秘兮兮起来，朝着顾约眨眨眼，“我已经准备好了给哥哥的生日礼物，所以大哥哥，你一定要救救我哥哥啊！” 顾约怔怔地回想着小男孩的话语，目送着他跟着一名中年女子离开，他有些呆呆地看着手中的那颗棒棒糖，剥开糖纸塞入了嘴里。 原来，有些甜的东西，并没有那么难吃。 “走，跟上小男孩的哥哥。”云见伸手按了下顾约的脑袋，黑色的眸子静静地看着少年，“他没被接走，跟着他就可以知道嫌疑人转移的教学地点了。” 顾约愣愣地点点头，站起身神色恍惚地走了几步，结果一头撞在云见背上。后者转过身，似乎轻轻叹了口气，“清醒了？” “嗯。”顾约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捂着额头轻嗯了一声。 云见看了他一眼，随后看向一边的卓凌，后者会意地点点头，带着大个儿率先跟了上去，赵小军等警察也是尾随而上。 “顾约，”云见向少年伸出手，“不要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这次和以前不一样，你不是一个人。” 双胞胎、哥哥。 这两个词，是他们四人平时交流中的禁词，能避开就避开，实在避不了，卓凌三人也会用别的词语来代替。只因他们都知道顾约心中的那道伤痕。 只是没想到，这次事件中的其中一个受害者，居然会和顾约这么相似。 顾约低着头看着眼前这只修长有力的手，缓缓握了上去。是啊，他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不再是孤身一人。 所以，到底还在怕什么呢！ “现在我们还不知道具体情况，除了已经变傻的那些孩子，我们还得留意这个培训机构的其他孩子，会不会出现相同的状况。”云见说。 “我想不明白，她就这么有恃无恐么。在这个当口还敢继续辅导下去，还有那些家长也是，竟然还放心把孩子交给她？”顾约和云见并肩往目的地走去。 卓凌几人已经找到并且包围了嫌疑人的教学地点，就等他俩过去了。 “这或许也是那只祟的能力。”云见猜测道，两人加快步伐。 等他们到的时候，情况却有些出人意料。嫌疑人所在的教学地点就是她自己的家，里面还有十四个孩子，正围在客厅的两个大茶桌边做作业。 卓凌几人站在厨房边，那个嫌疑人正拉着赵小军低声说着什么，一脸哀求的样子。 “怎么了？”云见来到卓凌身边问。 “她好像知道我们的身份，故意引我们过来。”卓凌脸上也很是疑惑。这可是第一次碰到这么主动的嫌疑人，搞得他都觉得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她这是在干什么？”顾约看着赵小军的方向，微微皱起了眉头。 “求求你们救救这些孩子吧，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嫌疑人苦苦地哀求道。 “你有什么隐情吗？”赵小军看着差不多半跪在他身前的女人，几次想把她拉起来都没成功。 “这些孩子以前真的很笨，”女人被云见几人拉了起来，开始诉说一切，“我在最开始接手的时候真的要崩溃了，怎么教都教不好。” 顾约几人各自找了个位置，或站着或靠着，静静地听着女人讲述。 “我每天睡觉都在想着该怎么教他们，绞尽脑汁地尝试了各种方式，全都没有用。甚至连做梦都在教他们习题，希望他们能在第二天突然开窍。” 大个子双目一亮，他在学习上经常被卓凌嘲笑没开窍。在高一时，他们班主任曾说过，有些人会在一定的时候，突然顿悟了，然后成绩就会突飞猛进。 他特别希望自己就是班主任口中的那些人，一下子顿悟了，追上卓凌不说，还能把他远远地甩在后面就更好了。 大个子这个白日梦已经做了一年了，眼前这个女人说的开窍，应该就和他的班主任口中的顿悟是一个意思吧。 女人看了眼客厅的那些孩子，压低声音继续说：“但有时候，我觉得问题不是出在孩子们的身上，而是现在的教育，实在是太难了。五年级的几何题，在不使用相似图形的前提下，我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教给他们。还有涉及到方程的相遇问题，不告诉你路程，只告诉你中点。这种题目，不管讲多少遍，还是有好多孩子根本就理解不了。” 这点赵小军倒是深有同感，有时候不加班回家早，辅导他儿子做作业，有些题确实难倒他了。他以为这只是因为他好久没接触习题，水平退化了，现在看来，这还真不是他的问题。他也曾在网上看到过好些名牌大学毕业的博士硕士生，都被自己孩子的习题给难倒了。 “那你后来是怎么把这些孩子的成绩提高上去的？”卓凌问。 五九班的班主任说过，一开始来这里的孩子，成绩提高的很明显，有些还出现了举一反三的领悟力。 “我想尽了一切办法，都没有用，后来无意间闪过一个念头。这样难度的习题，这些五六年级的孩子，是接受不了的。但如果能让他们以成人的接受能力来学习和思考，那就没问题了。” 听到这，顾约和云见对视了一眼，隐隐觉得问题可能就出在这个念头上了。 果然，下一刻，女人的话证实了顾约几人的猜测，“这个念头在我脑海中盘踞了很久，怎么挥都挥不去。没过几天，我就发现这些孩子的接受能力提高了，很多地方更是一点就通。我也没有多想，只觉得是上苍听到了我的呐喊，真的让这些孩子们开窍了。” 女人叹了口气，“我没想到的是，好景不长，才过了几个学期，这些孩子中的其中一个开始变得迟钝起来。这种迟钝不仅体现在学习上，甚至还体现在平时的生活中。” 顾约几人马上就想起了昨天晚上探访的几个家庭，那些变得痴傻的孩子们，看到他们只会傻笑，话都说不清楚，有几人甚至还流出了哈喇子。 “更可怕的是，这不是个例，这种情况就像是多米诺骨牌一样，在这些孩子中产生了连锁反应，现在已经有九个孩子出现了反应迟钝的情况。”女人说着看向了这里的十四个孩子，顾约几人自然明白她的言下之意。 很有可能，这里剩下的十四个孩子，也会变傻。 第一百五十五章 拔苗助长 “你知道我们？”顾约收回视线，看着女人问。 原本以为又会是一场拉锯战，没想到这次的鬼倒是挺明事理的，一下子就把所有的一切告诉给了他们，替他们省去了不少时间和精力。 “有人告诉我你们可以帮我，我这才没躲起来，毕竟这关系到这么多孩子的一生。” “你现在知道后悔了？”卓凌有些愤怒，“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一念之差，断送了这些孩子的将来！如果这边的十四个孩子再变傻，你……” 顾约拍了拍卓凌的肩膀，对他摇了摇头，阻止他继续说下去。现在还不是追究她责任的时候，眼下最关键的是怎么治好这些孩子。 好在这个女人还有点良知，没有跟他们绕弯子酿成不可追回的错误。 “你还记得告诉你的那些人的长相或者特点么？”顾约敏锐地抓到了女人言语中的信息，难道这个事情的背后，又有弃天组织在推动？ 除了他们，他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人，会知道他们特战部的工作性质。 “是个大约二十五六岁的年轻人，”女人回想了一下，“他说他曾经受过你们特战部的恩惠，说你们都是好人。” 二十五六岁？难道是绝地求生中的幸存者？ “你有没有看到过你身边的黑影，蓝眼或者红眼的？”云见问。 “有！”女人想了想说，“我辅导的时候，经常会出现，这是什么东西？” “这就是一切的祸源！”云见沉声道，“你现在像平时一样去辅导，等下不管我们做了什么，你都要装作什么都没看到，不要乱动。” “哦！”女人虽然不明就里，不过她现在也已经把顾约几人当做了救命稻草。要是解决不了这个问题，光是这些孩子家长的唾沫就能把她给淹死。 “杀了祟这些孩子就能获救了吗？”赵小军来到云见几人面前轻声问。 “不清楚。”云见摇了摇头，“要看这只祟的影响能力是暂时性还是永久性的。” “还有这个区分？”大个子瞪大了眼睛。 “傻吗你！”卓凌白了他一眼，“让你偷懒不好好读书，《生死柱》那本书上关于祟的那一篇不是写的很清楚，祟的影响能力分为暂时性和永久性。暂时性的能力会随着祟的消失而无效，如果是永久性的，就算把祟斩杀了都不会失效。不过，除去极少数强大的祟，一般的祟的能力都是暂时性的。” “天灵灵地灵灵，但愿是暂时性的。”大个子双手合十，闭着眼睛开始念叨。 女人坐在孩子们中间，拿过他们做好整齐堆放在一边的作业本，低着头仔细检查起来。 “来了！”没过多久，顾约出声提醒，早已蓄势待发的云见和卓凌两人拔出凝柱器，朝着红眼祟冲了过去。 “赵警官，大个儿，带着孩子们躲起来！”顾约率先拉起几个孩子来到了一边的角落，大个子几人见状，立马连拉带抱的把剩下的孩子带到另外几个角落，然后把他们护在身后。 “哥哥，他们在干什么呀？”一个孩子扯了扯顾约的制服，指着上下乱窜的云见两人问。 顾约发现他就是那个双胞胎的哥哥，神情稍微变得柔和了一些，想了想说：“他们在拍电视呢！” “哇，真的啊！”小男孩兴奋地拉住顾约的手，整个人紧紧地靠在少年身上，挨着他瞪大了眼睛，好奇地看着云见两人。 顾约发现这对双胞胎似乎不怎么怕生，而且好像都很喜欢拉手。感受到那只小而软的手中传来的温度，他情不自禁的问：“你喜欢你弟弟吗？” “喜欢啊！虽然他老是和我抢东西。”小男孩视线依旧看着云见两人的方向，老成地耸了耸肩，“可妈妈说了，在她的肚子里，弟弟石头剪刀布输给了我，让我先出来，所以我得让着他。” 顾约抽了抽嘴角，又问：“你会一直喜欢他吗？” “当然啦！”小男孩回过头，拍着胸脯，斩钉截铁地说，“妈妈说了，这辈子我和弟弟是双胞胎，是因为上辈子我们做了约定，要守护彼此一辈子。所以，我会一直保护他的。” 顾约怔了怔，随即沉默了下去，不知道在想什么，有些出神。而也就是这么一会儿功夫，在云见和卓凌的夹击下，还有女人的惊呼声中，那只红眼祟终于被斩杀掉了。 顾约见状拔出枪，对准了女人，后者本来就一直处在神经紧绷的状态，现在看到少年拿枪指着她，顿时方寸大乱，举起双手抱着脑袋，语无伦次地说：“不、不、不要杀我……” “你放心，这不是手枪，里面的子弹可以清除你内心的负面情绪，被打到可能会有点痛，但不会让你受伤的。”顾约解释道。 女人愣愣地点点头，但神情依然很是紧张。 “砰”地一声，女人应声倒地。 “这……不是被吓晕了吧？”大个子看看顾约，又看看晕过去的女人，赵小军几人也有些意外。 “抱歉……我拿错了，打的是麻醉枪……”顾约把麻醉枪塞回腰间，取出另一支净化枪来到女人身边，对着她的胸口射了一枪。这之后他招呼了大个子一声，两人合力把女人抬到了一边的沙发上。 云见和卓凌对视了一眼，眼中均是闪过一丝担忧。 果然，因为这对双胞胎兄弟的出现，顾约的心神或多或少还是受到了影响。 换做平时，他怎么可能会犯下拿错手枪这种低级错误。要是部队配备的是真枪，他这一枪过去，对方必死无疑。这样的错误真的出现，恐怕连陈默都保不住他了。 “嘿嘿嘿嘿嘿！” 云见正想让赵小军打电话给受害孩子的家长，询问那些变傻孩子的情况是否好转，这里的其中一个孩子突然毫无症状地傻笑了起来，嘴角还挂着口水。 “永久性影响……”卓凌倒吸一口冷气。 “嘿嘿嘿！”又一个孩子傻笑了起来。 “怎么办？”赵小军急了，这里可还有十四个孩子，加上已经变傻的九个，一共二十三个孩子的未来，不能就这么被毁了啊。 “我给老师打电话。”云见掏出手机向陈默汇报了相关情况，想看看他能不能想出什么解决的方法。 “照你的描述，这应该是透支类的能力。”陈默闻言飞速打开电脑，查找曾经出现过的类似这种能力的相关档案。 “透支？”云见已经把电话接到了手表上，这样顾约三人也都听得到。 “也可以理解成预支，这个女人应该就是提前预支了这些孩子的接受力。”陈默沉吟了一会儿，“大脑本来就是比较脆弱而又复杂的结构，而孩子的成长是需要一步步来的。她直接省略了发育的过程，导致孩子们的大脑透支严重，最后受损瘫痪，这才出现了变傻的症状。” “还是有些难以理解。”大个子老实巴交地说。 “拔苗助长知道吧，”陈默翻了个白眼，“就是类似这样的道理。” “懂了，你早这么说不就行了，非要说的那么深奥。”大个子抱怨了一句。 陈默深吸了口气，生生地把自己想要骂人的冲动给压了回去，视线在一份份文件中快速掠过，最后顿在其中一个文件上。 “老师，有解决的办法么？”卓凌问。 “透支类能力……永久性影响……”陈默仔细阅读着那份档案，“受害者无法复原。” “无法复原！”大个子几人呆滞在场。 “哥哥，怎么了？”双胞胎的哥哥看着顾约几人脸上的表情，拉了拉少年的手，抬起头看着他，乌黑的大眼睛满是天真好奇，让人不敢直视。 “大哥哥，拜托你一定要救救我哥哥呀！”脑海中回响着另一个小男孩的声音。 “再过几天就是我和哥哥的生日了，我已经准备好了给哥哥的生日礼物。” “喜欢啊，虽然他老是和我抢东西。可妈妈说了，在她的肚子里，弟弟石头剪刀布输给了我，让我先出来，所以我得让着他。” “妈妈说了，这辈子我和弟弟是双胞胎，是因为上辈子我们做了约定，要守护彼此一辈子。所以，我会保护他一辈子的。” “不会的，以前不行，不代表现在也不行，一定有什么地方被我们遗漏了。”顾约摇着头，脸色苍白。 剩下还没发作的那十二个孩子，一个个瞪着黑黑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他们，丝毫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可能会被严重改写掉的残酷命运。 “老师，我能不能调阅档案？” “你还没这个权限。”陈默察觉到了少年语气中的那丝不寻常。死亡岛事件之后，对于顾约的过去，他也已经了解了，男人犹豫了一会儿说，“回来登我的账号吧！” 赵小军等人把孩子们送回家之后，顾约四人就回到了部队。 这次的案件虽然对于祟的斩杀和鬼的负面情绪的净化比较顺利。然而，这只红眼祟能力的永久性影响，却给几人带来了巨大的麻烦。 第一百五十六章 最后一个 接下来几天，顾约四人一直待在陈默办公室，查阅着他电脑上可以调阅的相关档案。 这些档案记录的都是以前出现过的祟的能力，再加上执行人员的一些分析。顾约查到过好几份档案中祟的能力都跟这次的透支类能力相近。 只是可惜的是，像这种透支类的能力，影响都是永久性的，而且无解，至少现在的医学界还解决不了这种问题。 三天过去了，顾约几人毫无进展，而赵小军给他们带来的消息，更是让所有人都焦急了起来。 在这短短三天时间内，又有七名孩子变傻了。也就是说，现在暂时还没发作的，只剩下最后五个孩子了。 “又有四个孩子发作了，还剩下最后那个双胞胎哥哥。你们那边怎么样，找到方法了吗？”赵小军打电话过来问，他实在是被逼无奈，虽然已经把那个培训机构的老师给拘留了起来。然而就算是把她给枪毙了，也换不回这么多孩子的未来。 那些家长已经去学校闹了好几次，这么大的事情，就算是翼宿中心小学，也压不下去了。校领导没办法，只好免去两个班主任的职务，并给了受害家庭相应的赔偿金。但就算如此，也消除不了这些家长心中的愤怒。 据说这件事情甚至还惊动了帝都的高层，事关下一代的未来，这些高层也发话了。这么一来，负责这起案件的赵小军和顾约等人的压力就更大了。 …… “哥哥，大哥哥！” 谁？有谁在耳边不停地呼唤着他。 顾约想要睁开眼睛，眼皮却像是被灌了铅似的沉重。 “大哥哥！”顾约终于看清楚了，是那个双胞胎的弟弟。 天色已晚，孩子站在路灯下，小小的影子被拉长到了一侧的围墙上。围墙上趴着一只黑猫，夜空中没有月亮，黑猫的黄色竖瞳一眨不眨地盯着顾约。 孩子也直直地看着他，脸上的神情突然变得狰狞起来，“你这个骗子，你说过的，一定不会让我哥哥有事，现在他变傻了。” 顾约无言以对，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哪。 “赔我，你赔我一个正常的哥哥！”孩子还在大声地对他喊着。 “把哥哥还给我，你这个骗子！” 路灯突然闪烁了一下，紧接着黑猫叫唤了一声。顾约这才看清楚这个地方，赫然便是他家楼下。 他再次看向孩子所在的方向，发现那里已经没有了孩子的身影。周围很黑暗，除了正前方的路灯，这个居民区所有住户似乎都在沉睡。 忽然，其中一家住户的房间亮起了灯光。顾约抬头望去，只见一个小男孩蹲在窗台上，他看着顾约，对着他大喊一声，“你走开！”接着纵身一跃，从窗口跳了下来。 男孩摔在他的面前，一双死不瞑目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顾约。 “哥哥！”顾约看清楚了跳楼男孩的面目，赫然便是顾唯。 路灯又闪烁了起来，黑猫向他的方向缓步走了过来，迈着难看的外八字，瘸着一条腿，毫无感情的黄色竖瞳中却透着一股威严。它看着顾约，开口说人话了：“弟弟太优秀，害死了哥哥啊！” 顾约浑身一震，这句话像是有魔力一般，一直回响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弟弟太优秀，害死了哥哥啊！弟弟太优秀，害死了哥哥啊……” 路灯不再闪烁，灯下又出现了一个小男孩，是顾唯。他看着顾约，眼睛睁得大大的，神情木然：“要是没有你，他们会不会喜欢我？” 顾唯的脖子一伸，一张脸突然放大到了顾约面前，他歪着脑袋看着顾约，“我所承受的一切都是因为你！是你，就是你害死我的！” 顾约后退了一步，结果脚下一个踉跄，一屁股坐在地上。他看着身子还在路灯下的顾唯，浑身颤抖。 顾唯奇长的脖子晃了晃，脑袋转到了顾约的右边，木然地重复着刚才的话语，“是你，就是你害死我的！” “哥哥……”顾约有些惊恐地向后缩了一下，顾唯的脖子又拉长了几分，脑袋转到了顾约的左边，“就是你害死我的！” “对不起，哥哥，对不起！” …… “顾约！醒醒！醒醒！” 顾约被人大力地推醒了过来，他有些迷茫地睁开眼睛，眼中的泪水啪嗒一声滴落在了桌上。 他这才发现自己还在陈默的办公室，卓凌几人正围在他身边一脸担忧地看着他。 “我去看一下那个孩子。”顾约不动声色地抹掉眼中残存的泪痕，起身离开了办公室。 “唉！”陈默半坐在窗台上，对着天空吐了口烟雾，“云见，看着他点。” “是！”云见转身离开。 卓凌和大个子对视了一眼，正要跟上去，男人叫住了两人，“你们就别去了，这个时候不是人越多越好。这小子有时候自尊心太强，不喜欢被人看到他脆弱的样子。” “老师，你说这次的案子，会不会跟弃天组织有关？”卓凌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叹了口气。大个子在他旁边乖乖坐了下来，极为难得地没有插嘴多话。 “不然怎么会那么巧，有一对双胞胎就读于翼宿中心小学，也是弟弟优秀，哥哥成绩差。偏偏又是哥哥所在的培训机构出了事，而他更是最后一个还保持清醒的孩子。” 陈默摁掉了烟头，目视着远方，皱紧了眉头：“我也考虑过这个可能性，如果真是他们在背后搞的鬼，那么顾唯一定参与了进来。” 卓凌盘着腿，忍不住问：“双生子之间的羁绊要比普通的亲兄弟深，他这么做，到底有什么目的，打算折磨顾约么？” “这也太残忍了吧！”大个子忍不住了，“他们不是亲兄弟吗？我要是有顾约这么一个弟弟，连做梦都会笑了，怎么会舍得伤害他呢！” “哪有你想的那么简单，情字千变万化，又怎么可能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陈默看着天空上的流云，“有时候越是深厚的感情，就越容易变质。一旦变质，带给彼此的伤痛就无法轻易抹灭。” 男人再次点燃了一根烟，“顾唯的情绪本就比较极端，不然也不会在年仅十岁就选择跳楼。现在不知道他是怎么复活过来的，但你认为他那极端的情绪，会在活过来之后就突然变善了？” 卓凌心中一惊，他隐约明白过来了，“老师，你的意思是……” 陈默转向了他，“顾唯复活过来的最大原因，可能就是顾约。他在这个世界上最大的执念，也是顾约。他最想证明自己能力的对象，不是他的父母，也不是别人，依旧是顾约。” “那他到底想把顾约怎么样？”大个子挪了下屁股，第一次对顾唯产生了一种不怎么喜欢的起来的感觉。 “他想引起顾约的注意，靠的自然就是弃天组织和他自己的特殊能力。因为只有这一方面，他能够赢得了顾约。” “靠这种外力取胜，也是胜之不武！”卓凌轻哼了一声。和傅川差不多，他们在感情方面倾向了顾约，就会下意识地对顾唯产生一些敌意。 “你觉得到现在这种时候，他还会在意取胜的方式？就算真的在意，他也会冠以各种借口来说服自己。”陈默弹掉烟灰，“只要他继续存在下去，他心中的那种执念就会越来越深。如果他自己醒悟不过来，最后顾约会被他伤的体无完肤。” “没有办法吗？”大个子眉头皱成了个川字。 “除非顾约他自己想开。”陈默叹了口气，“不过，就目前看来，这个可能性小的跟不存在似的。” “顾约这家伙，一直都把顾唯的死归在自己头上。”卓凌有些头大的抓了抓头发，这件事情他们几个当着顾约的面，连提都不敢提，更不用说去安慰他，让他放下了。 “耐心地等着吧，时间一久，被顾唯多伤几次，他也会对这个哥哥失望的，到时候他自己能明白过来。” …… 等顾约来到翼宿中心小学的时候，刚好是放学期间。少年站在五十六班的接送点，看着那个双胞胎哥哥一蹦一跳地走了过来。 还没走到接送点，另一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小男孩从侧边跑了过来，拉着那个小男孩的手有说有笑。 “大哥哥，是你啊！”双胞胎弟弟看到顾约，很是高兴地小跑上来，二话不说就把一颗棒棒糖塞了过来，“是你救了哥哥吧，谢谢你哦！” 顾约摇了摇头，刚要说话，双胞胎哥哥突然走了过来，直勾勾地看着少年手中的棒棒糖，露出了一个很傻的笑容，“嘿嘿嘿嘿，好想吃……” 顾约看着孩子嘴角挂着的口水，脸色大变。他半蹲着身子，平视着孩子问：“你还认识我吗？” “嘿嘿嘿，想吃……”孩子的视线一直盯着顾约手中的棒棒糖，听到少年的声音，他把大拇指塞进了嘴里吮吸了起来，傻愣愣地看向他。 “哥哥？”双胞胎弟弟伸手在他哥哥眼前晃了晃，发现后者眼神呆滞，完全没什么反应。 第一百五十七章 镜像 “大哥哥，我哥哥怎么了？”小男孩上去拉住他哥哥的手，转向顾约问道。 顾约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看着变得痴傻的双胞胎哥哥，脑海中浮现的却是另一道身影。 那个男孩一边抄着他的作业，一边把几颗糖塞到他手中，说着“我对你好，将来你可要给我撑腰啊”的话语。 听着像是孩子间最平常不过的对话，可是他一直都有记在心上。 我可以为你撑腰啊，可是，你的人呢！ “糖……糖。”双胞胎哥哥流着哈喇子，带着傻乎乎的笑脸，把手伸到了顾约面前。 “我给你糖，你能回来吗？” “顾约！” 站在少年身后的云见看到一只红眼祟出现在他们面前，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咦，我怎么流口水了？”双胞胎哥哥擦了擦嘴角的口水，看着手中的棒棒糖，想都没想就剥开塞进了嘴里，随后像是想起了什么，转头对着身后的小男孩说，“弟弟，千万别告诉爸爸我又吃糖了，不然他又要打我屁股了。” “放心啦，哥哥，你挨打的时候，大不了我也把屁股撅过去，让爸爸打几下。他每次一生气，打着打着就分不清我们两个了。”两个孩子手拉着手走了。 没走几步，双胞胎哥哥停了下来，在口袋里掏了半天，也掏出一颗棒棒糖来，转过身跑到顾约身边，把糖塞到少年手中，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哥哥，送给你！” “他怎么突然就好了？”顾约站起身，有些呆愣地看着两个孩子远去的背影。 “你……”云见指了指一边，顾约视线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一下子呆愣在场。 “师兄！”顾约瞪大了眼睛看着那只红眼祟，后者乖乖站在他的身边，猩红色的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他，看到少年向它看了过来，连忙对着他咧嘴一笑。 顾约傻傻地看着这只红眼祟，感觉到它和自己之间的莫名联系，终于反应了过来，颤着声问云见，“我产生的？” 云见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顾约后退了一步，整个人像是突然之间就失去了所有的生气。 在小萝莉的幻术中，他没有产生祟；面对千娇可儿对他一次又一次的诅咒，他也没有产生祟。现在却在这个地方，产生了红眼祟。 身为生死柱的他，居然产生了红眼祟！ 他还答应过夏萤，要把夏凉从弃天组织那里带回来。他跟零约定过，会帮他看着师兄，顺便查清楚那些一直在追杀师兄的人。他和卓凌说好了要一起考上翼宿大学，还打算在夏萤的生日中，好好把上次大个子捉弄他们的仇给报回来。 现在，他产生了红眼祟，所有的一切约定，他还有什么资格去实现。他是一个鬼，一个会对社会造成恶劣影响的鬼。 “顾约！”云见拍了拍少年的肩膀，把他从胡思乱想中拉了回来，“冷静！” “师兄……”顾约看着云见，情绪剧烈波动了起来，“我……我产生了红眼祟啊！这次不是幻境，也不是梦，是真实的啊。” “别慌！”云见看着少年眼中第一次出现了慌乱，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的红眼祟治好了双胞胎哥哥的痴傻症状，和别人的不同，不要有心理压力。” 顾约微微一怔，红眼祟一出现，他整个人都懵了，完全没来得及细想它的能力。这么说来，双胞胎哥哥突然变好了，是因为自己这只红眼祟的特殊能力。 云见瞥了眼那只异常乖巧的红眼祟，继续说：“我先给老师打电话，然后我们马上去其他孩子那里，等治好全部的孩子后，我会立马斩杀了它。你，依旧是我的死柱，明白了么？” 顾约愣愣地点点头。 …… “什么！”陈默接到云见的电话，惊得一下子从椅子上蹦了起来，原本坐在沙发上东倒西歪的卓凌和傅川，吓得连忙一个立正，挺直着腰杆，看着陈默在办公室来回踱着步，“好，你去安排。” “老师，发生什么事了？”看到男人挂了电话，卓凌这才小心翼翼地问道，他可从来没见过陈默这么震惊过。 “那混小子产生了红眼祟！”陈默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看着目瞪口呆，当场石化的两人，强调道，“有云见在，出不了事。记住，绝对不能把这件事说出去，不然顾约就完了。” 卓凌两人忙不迭地点头，这个消息实在太具有冲击力了，导致两人连陈默离开都没注意到。 “怎、怎么办？”半晌后，大个子回过神来，结巴着问。 “凉拌！”卓凌长出了一口气，“我们的任务就是把刚才听到的一切都忘了，特别是你。” “哦哦哦！”大个子连连点头，“我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没听到。” …… “呵……对这个结果满意么？”某处高楼顶，一名全身只露出眼睛的黑衣人，问向身边一个大约十岁的小男孩，“他的这只祟，就是为你而产生的。” 小男孩面无表情地撇了他一眼，并没有回答男人的问题，视线看着顾约和云见两人离开的方向，有些出神。 男人似乎咧嘴笑了，身形一闪就消失了。 “顾约，不准忘了我！”小男孩盯着云见的背影眯起了眼睛，“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可以取代我在你心中的地位！” “我才是你独一无二的亲哥哥！” …… “师兄，事情解决了么？”在宿舍来来回回踱了无数回，等的花儿都谢了的卓凌两人，终于把云见给盼回来了。 看着师兄背着顾约回来，他们立马迎了上去，合力把被云见麻醉晕的少年放到了床上。 “他的红眼祟只能治好那个双胞胎哥哥，对其他二十二个孩子无效。”云见看着昏迷中依然紧锁眉头的少年，这接二连三的打击，甚至连净化负面情绪的特殊子弹都没多大效果。最后他迫不得已，才对顾约使用了麻醉枪。 “那二十二个孩子，就这么被毁了……”大个子有些无法相信。 “别站着说话不腰疼，师兄他们已经尽力了。”卓凌踹了大个子一脚。 他能想到的是，顾约一边忍受着自己产生红眼祟的惊恐，一边又怀着希望去治疗那些孩子，最后结果却不尽人意，恐怕那些孩子的家长还会因此责难他们。 他自认为自己的抗压能力还是很强的，但如果这事换做是自己，可能他也会疯掉。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大个子尴尬地挠挠头，他脑子简单，有时候说话不经过大脑，想到什么就说出来了。 “好了，都早点休息吧。”陈默看了三人一眼，“除了顾约，你们三个明天每个人上交一份小说体报告。” “啊？”大个子的脸顿时变成了苦瓜。 “啊什么啊！”卓凌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他和云见都知道，这是老师怕他们也沉浸在那种沉闷而又绝望的气氛中，这才想出了这个主意，以此来达到让他们转移注意力的目的。 …… “哥哥！” 谁，有谁在叫他？ 顾唯有些惊异地环顾着四周。 这是一个镜像世界，放眼望去一片虚无，只有他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这里。脚下没有水，但却有着一圈圈的涟漪，涟漪中央是他倒立的身影，伴随着清脆的滴水声。 “滴答！” 这个滴水声很奇妙，像是被放大在他耳边，听得十分清晰，也很有节奏，大概是一分钟一次。 “哥哥！”忽然，那个声音再次叫了一声，声音空灵如流水，飘渺如云烟。 “顾约？”顾唯不断转着身体找寻声音的主人，还是没有人，他不由得提高了音量，“是你吗？” “哥哥！”这次，声音就在他身边。 顾唯转过身，看到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出现在他面前。 这个孩子长得很漂亮，跟十岁的顾约很像，只是那头白发和金色的眼眸，让顾唯不敢确定他们是不是同一个人。 “你是顾约吗？”顾唯问。 “是我啊，哥哥。”孩子看着他，露出了一个好看的笑容。看到这个熟悉的笑容，顾唯才确定他真的是顾约。 “你的头发和眼睛？” “哥哥，我是来告诉你一件事的。”孩子对他摇了摇头。 “什么事？”顾唯看着眼前这个白发金眸的孩子，对方脸上的神情，让他突然觉得很陌生。 “一件你不知道，顾约刻意忘记的事情。”孩子说着转过身看着身后，顾唯顺着他的视线望去。 只见镜像世界的一角出现了一个画面，那是一栋居民楼的窗户，一个小男孩蹲在窗户上，双手抓着窗沿，他扭头看了眼身后，稚嫩的脸上充满着倔强和阴狠，随后他纵身一跃，跳了下去。 顾唯皱着眉头，他隐隐觉得这个孩子不是顾约，只是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要给他回看他跳楼时的场景。 “哥哥，你再仔细看看接下来的事情。”孩子像是知道顾唯心中所想，空灵的声音从前面幽幽的传来。 顾唯收起了心中的疑惑，视线再次落在那个窗口。 房门被打开了，又一个孩子疾步冲到了窗户这边。 “哥哥！”他看着楼下的方向，满是泪痕的脸上出现了一抹决然，随后他一下子爬上了窗台，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第一百五十八章 命运 “不可能！”顾唯大惊失色，死死地盯着那道飞速下降的小小身影。 顾约不可能在他之后也跳楼了，这绝对不可能！如果这是真的，那他现实中见到的那个顾约，又会是谁？ “你到底是谁？”顾唯收回视线，看着孩子的背影问，“这里又是哪里？” “哥哥，你觉得我还能是谁？”孩子转过了身，金色的眸子盯着他，脸上的神情有些高深莫测，“你当初跳下去的时候，就没想过会有这个后果么？” “不可能的，我不相信！”顾唯一个劲的摇着头，这个地方本来就不正常，眼前的这个孩子也很诡异，这种发色和瞳孔色，看着就不像普通人。 可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又为什么要扮成顾约的样子，还要把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告诉给他。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你是不相信顾约会跟着你跳下去的这件事，还是不相信顾约和你一样，也已经死了的事实？”孩子金色的眸子直直地看着他，里面蕴藏的光芒让人无法直视。 “不可能的！”顾唯只会说这句话了，耳边放大的滴水声让他觉得心烦，他大喊一声，“我两个都不相信！” “你可以选择继续逃避。”孩子叹了口气，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躺在了地上，他头枕着胳膊，仰面看着什么都没有的虚无空间，脸上的表情也很虚无飘渺，“或者，你也可以和我一起待在这个地方，数着这单调的水滴声过日子。” 寂静，是这个镜像空间最强的音符，再有，就是那枯燥的水滴声了。 “……你是顾约的话，另外一个又是谁？”良久，顾唯才问。 “他当然也是顾约。”孩子看着仍旧一脸茫然的顾唯，笑了笑，“看到我的眼睛，你还猜不出我是谁么？” “你……”顾唯幡然醒悟过来，震惊地指着孩子，一时间竟是无法言语。 “这也是你在的那个组织，这么重视顾约的原因。”孩子很是不在意地翘起了二郎腿，然后转向顾唯，拍了拍身边的地方，“哥哥，你现在相信了么？” 顾唯强压下心头的震撼，深深吸了一口气，走过来躺到孩子的身边，双手放在胸口，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问：“你为什么现在才出现？” “以前没必要啊！”孩子晃动着二郎腿，看着很是悠闲，“我一现世，就没别人什么事了。” “那这次又为什么突然出现？”顾唯转过头看着他。 “还不是你干的好事？”孩子失笑地摇了摇头，“他心神一乱，我才能把你带进来陪我说会儿话。” 顾唯沉默了起来，他的内心久久都无法平静。他从来没想过，真相居然是这样的。顾约会在他跳楼之后，也跟着一起跳下来。 “可他为什么自己也没有这段记忆？”顾唯想了好一会儿，还是觉得很多地方有些不可思议。 “我封印了他的一部分记忆，这样他才能继续像个普通人一样正常成长下去。” 顾唯望着孩子的金眸，这双眸子乍一眼看过去很漂亮，还给人一种神圣的感觉。可是看得久了，这种金色就会产生出金属般的质冷感觉，让距离近的人从心底油然而生一种无法描述的颤栗。 顾唯收回了视线，“所以，他并不知道你的存在？” “是啊，现在还不到时候呢！”孩子闭上了眼睛，嘴角噙着一抹心满意足的笑容。“哥哥，我们两个好久没有像这样躺在一起聊天了吧，好怀念啊！” 可惜，物是人非了啊！顾唯心想，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问了一句：“恨我吗？” “你说呢！”孩子睁开了眼睛，接着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坐起了身，“原本以为还能跟你多待一会儿，他要醒过来了。” 话音刚落，镜像空间就剧烈震动了起来，前方的一角区域开始崩坏，一道手腕粗细的裂痕出现在顾唯两人之间，孩子所在的那半边区域一下子沉了下去。 “哎，每次做恶梦，遭殃的都是我。”孩子说完这句话，他站立的区域完全崩塌了下去。 “顾约！”顾唯大喊一声，惊醒了过来，眼角余光瞥见一角洛可可式样的公主裙摆快速隐没。 洛可可？她来这里干什么？ 顾唯眉头一皱，难道刚才的一切，是她对自己用了幻术？ 想想也对，自己这个死了快七年的死人，怎么可能还会做梦，听着都觉得可笑。 但如果是洛可可对他使用了幻术，她又是怎么把顾约的神色刻画得这么细致的？ 顾唯沉吟了一会儿，起身走到门外，向着黑暗行去。 …… “你为什么不救我们？”黑暗中，一束灯光照射在顾约身上，他抬起手遮在眼前，随后发现那二十二个孩子围在他身边绕着他转，睁着没有焦距的眼睛，重复着“你为什么不救我们”这句话。 转着转着，这些孩子变成了他们的家长，家长们愤怒地看着顾约，指着他大声斥责，“你既然可以救那个双胞胎的哥哥，为什么救不了我们的孩子？” “你要多少钱，只要你治好我儿子的痴傻，我把钱都给你。” “什么特战部，拿着高额的薪水，结果连我女儿都治不好，你这样的人还留着干什么？” “是你把我的孩子害成这样的！”家长们一个个转到顾约身边，对着他的耳朵大喊。顾约跪坐在地上，痛苦地抱着脑袋。 “是你把我的孩子害成这样的！” “是你把我们害成这样的！”家长们的身影又变成了孩子们，他们围着少年转着圈，木讷地重复着这句话。 “顾约！”一道有些熟悉的声音传来，顾约抬起头，看着那个十岁的小男孩。 “你为什么不阻止我！”顾唯走出人群，在距离少年一米处站定，直勾勾地盯着他说，“是不是我死了，你就可以独享爸妈的爱了，所以你才不阻止我的？” “不是的，哥哥……” 小男孩充耳不闻，他向前跨出一步，高声质问：“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你为什么还有脸活在这个世界上？”小男孩又跨出了一步。 突然，所有人都消失了，顾约疲惫地站起身，感觉到有人在他耳边吹了口气，他转过身一看，一只红眼祟咧嘴看着他。 顾约吓得一屁股跌坐到了地上，那只红眼祟弯下身，猩红色的眼睛盯着他，居然开口说话了：“朋友，既然大家都这么不待见你，以后就跟我相依为命吧。” “你走开！”顾约一脚踹向它。 “还在挣扎什么？”红眼祟一爪子接住顾约踢过来的脚，二话不说站起身拖着少年进了黑暗。 眼前一片漆黑，顾约还没来得及适应，又一束灯光照射在他的身上，一双猩红色的眼睛近在眼前，红眼祟张着血盆大口，一口向他咬了过来。 “啊！”顾约大叫一声。 “发生什么事了？”大个子浑身一震，一骨碌从床上坐了起来，又被吓醒了。 云见急忙打开灯，看到顾约坐在床上，惊魂未定地大口大口喘着气，看到宿舍的灯光，他的视线快速转了一圈，最后顿在云见身上。 “师兄，红眼祟呢？” “别怕，我已经把它斩杀了。” 顾约闻言，紧绷的身体稍稍放松了些。 卓凌看着他，张了张嘴，却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在等待云见回来的那会儿，他查了下相关资料。 生死柱产生祟，是一件非常严重的事情。本来部队的心理测试就是检测一个人心理的承受能力是否达到成为生死柱的要求。 通过测试的人，一般心性都比较经得起考验，也就是说不容易产生祟。而一旦生死柱产生祟，这个祟也会比普通人的祟要可怕多了。 心性坚定的人，一旦产生执念，是很难拉回来的。正因如此，特战部更是明确规定，产生祟的生死柱，在消除他的祟和负面情绪之后，要么离开特战部，要么成为后勤人员。 这也是陈默再三强调傅川三人，不能把顾约产生祟的这件事说出去的最大原因。好在顾约产生祟时，身边只有云见，普通人看不见祟，也就指证不了什么。 现在的关键就是看顾约自己能不能走出来了。 “师兄，把灯关了吧。”顾约靠在床上，有些疲惫地闭着眼睛说。 云见应声关上了灯，宿舍一下子又变得漆黑一片。卓凌三人躺了下去，只不过都没有了睡意。过了好久，大个子的呼噜声也没有响起，只听到了他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动静。 “顾约，不要想太多。”良久，云见的声音从一边传来，一听就知道他清醒的不得了，“你至少救了一个孩子，而我们三人什么都没做到。” “对啊，你赶紧振作起来，看你这样，我都睡不着觉了。”大个子又翻了个身，闷闷地说。 这个白痴，哪有这么安慰人的。卓凌哭笑不得，接着像是想到了什么，说：“后天就是嫂子的生日了，你要是继续这样，她可是会担心的。” “夏萤……”顾约有了些反应，原本漆黑一片的视野中突然射进了一束光，把周围沉重的黑暗驱散尽了一些。“我知道了，再给我点时间。” “哎，天还没亮呢，你这是要去哪啊？”黑暗中，大个子听到顾约悉悉索索地爬下了床，打开门往外走去，不由追问道。 “出去一趟，马上回来。”顾约说完关上门，留下卓凌三人大眼瞪小眼。 “师兄，要追上去看着他吗？”大个子望向重新打开灯的云见。 云见看了眼手机，还只是凌晨三点四十分，“不用了，继续睡觉。” “哥哥。”出了特战部，顾约望着黑暗中的某个地方，沉声道，“这是我最后一次这么叫你了，以后见面，你就只是弃天组织的成员。” 说完这句话，顾约再次凝视着那个地方好一会儿，最后毅然地转身离开了。 而在顾约之前凝视的地方，出现了一道小小的身影。他看着少年离去的背影，自嘲地笑了笑，“所以这次，轮到我看着你的背影黯然神伤了么？” 顾唯靠着墙壁缓缓滑坐到了地上，无声地笑了起来。 真是可悲啊，在你拼命想要拉住我的时候，我推开了你。现在我想要靠近你的时候，你却又放开了手。 难道这就是我们两人的命运吗？ 第一百五十九章 海藻舞 “老师，上次你说去调查那个从受虐楼出来的人，结果怎么样了？”顾约一大早就来到了陈默的办公室。 “死了。”陈默顶着一对黑眼圈，从电脑后面瞄了少年一眼。 “果然是这样么？”顾约并不觉得意外，以弃天组织的尿性，肯定不会给他们留下什么可以用来调查的线索。 如果真的有，他甚至会觉得这是对方故意引导的，沿着那个线索调查下去，没准又会掉进这个组织给他们设计的陷阱中去。 “他是谁啊？”出于好奇，顾约还是问了一下。毕竟，能让自家老师认识或者有印象的，想来也不会是什么普通人。 “帝都院的一个高层人物。”陈默的表情有些耐人寻味。 “信息量还真大。”顾约微微一震，怎么都没想到会弄出这么一个人物来。 虽然他还没接触过帝都院，不过，作为整个华洲的最高行政中心，那个地方的水，绝对不是一般的深。 “老师，那还有一张卡呢？”顾约很是聪明的转移了话题，涉及到帝都院的高层人物，他现在可还没资格去妄议。而且话题太过敏感，陈默也不见得愿意深入讨论。 “什么都查不到。”陈默把卡扔给了顾约，“你要查的话不要用你自己的电脑，也不要在部队查，防止被反监控调查。” “是！”顾约收好卡，站起来侧身打开门，陈默顺便甩飞了个东西过去。 “哎哟！”正趴在门外偷听的大个子，没料到顾约会突然开门，一下失去借力点，再加上身后卓凌一半的重量都挂在他身上，一时没控制好，直接前扑到了地上，接着“啪嗒”一声，陈默的纸巾盒精准无比地打在了他的脑门上。 卓凌也是差点倒下去，要不是云见像拎小鸡一样拎住了他的制服后领，他估计会跟大个子一起去叠罗汉。 “老师，小川子来给您请安了！”大个子反应奇快，一撅屁股，把趴着的姿势顺势改成了跪拜的样子，高喊一声，脑袋在地上重重一磕。 顾约三人直接傻眼了，陈默嘴角剧烈地抽了抽，咳了一声，“免礼，快滚出去。” “嗻！”大个子作势拂了拂袖子，爬起来走时还不忘拉上顾约。 “二哥，神反应啊！”卓凌哈哈一笑。 “那是，为了不写检讨，我也是豁出去了。”大个子得意地拍着自己的胸膛，“怎么样，机智吧！” 卓凌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心道不能夸这个白痴，不然这家伙会没完没了的，于是他转向顾约，问：“明天才是嫂子的生日，今天我们怎么打发？” “去网吧！”顾约扬了扬手中的卡，“看看能不能查出什么线索来。” …… “萤萤，没想到你家小奶狗这么浪漫。”骆天天舀了勺抹茶味的雪冰放入嘴里，满足地咂咂嘴。 桌上摆放着一个水果冰锅，这是最近特别流行的一种甜点，下面以雪冰做底，还加入了一些珍珠、芋圆等小料，上面则是满满一层水果，根据各自的特色，加以辅料，摆成了各种姿态。光是看着就非常又食欲，关键是味道也好吃到爆。 夏萤但笑不语，漂亮的眼睛中闪烁着钻石般的光芒。 “啧啧啧，他这一周，上午派人送各种鲜花给你，下午又是不同口味的冰锅，搞得我都想重新谈恋爱了。” 夏萤眼中带笑，她也没料到顾约会对她的生日这么上心，不但把自己的生日特权转让给了她，还提前一周准备了这么多的惊喜。 原来被人挂念是这种感觉，夏萤心中无比甜蜜，舀了一颗冰锅中的荔枝放入嘴中。 这颗荔枝已被去了核，像是朵含苞待放的晶莹小花，里面还被嵌入了一小块西瓜，色泽温润，入口清凉，甜而不腻。 整个水果冰锅完美的无从挑剔，每一勺都会让人惊喜不已。 “这几天没他的消息，这些鲜花和冰锅应该是他提前就预定好的。”夏萤又舀了一颗荔枝，知道顾约这几天可能是在忙那个小学生变痴傻的案子，喃喃地说，“也不知道那个案子怎么样了。” “这个你就别操心了，又不归我们管。话说明天就能见到他了，道具我已经都准备好了。”骆天天俏皮地对着夏萤眨眨眼，“这种过生日的方式，连我都期待了起来。” …… 第二天上午九点。 顾约四人来到骆天天家的公司楼下，夏萤两人已经等在门口了。把四人迎到一楼大厅，大个子就瞧见骆天天不怀好意地盯着他们，笑的跟只狐狸似的。 大个子开始忐忑不安起来了，他现在终于也体会到了这个生日特权的可怕之处，特别是看到骆天天脸上的笑容，他心中没来由的一哆嗦。 “上午的任务很简单，”骆天天眼中的笑意越来越浓，她开门见山地说，“你们先在这个大厅练习‘海藻舞’。等你们练会之后，再穿上人偶服装，去外面的汇一广场跳舞。” 看到四人瞪大了眼睛，骆天天笑得更欢了，“我们会随机抽取围观群众的意见，如果他们觉得你们的舞蹈合格了，那么上午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骆天天话音一落，卓凌和大个子顿时就哀嚎了起来。可怜他们四人长这么大，压根就没跳过舞，更不用说等下还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跳舞了。 以前学校的文艺晚会或是元旦晚会，顾约和大个子充其量也就是在观众中凑个人数。卓凌比他们稍微好一些，但也只是主持过节目，至于云见，那种时候基本上是找不到他的。 卓凌和大个子一脸苦大仇深地瞪着顾约，这笔账，怎么着都得算在他头上了。 顾约一脸苦笑，他也没想到夏萤两人想了一周，想出了这么一个折腾人的主意出来。而且从骆天天的话中，这还只是他们上午的任务，鬼知道下午还有什么惊天动地的玩意儿在等着他们。 “好了，时间有限，我们就先开始吧。”骆天天拍拍手，大个子四人看到一个嘻哈风格的年轻人走了出来。 这人走到四人面前，对着他们微微一笑，自我介绍道：“你们好，我受天天小姐的邀请，暂时过来当你们的舞蹈老师。” 玩大了，顾约四人对视了一眼，一个个耷拉着脑袋，果然有钱人的生活他们是无法理解的，居然为了一个生日恶搞，专门去请了个舞蹈老师过来。 年轻人看了眼四人，轻咳一声，直接就进入了正题，“这样啊，我们呢，先把这个海藻舞分成一节四拍，这样对于你们初学者来说，会相对好掌握一些。我先给大家示范一下。” 年轻人说着一边有节奏的“哒哒哒哒，一二三四”喊起了口号，一边身体也开始舞动起来。 最开始的动作还是比较简单的，先把伸出食指的右手沿着耳朵指天，左手贴近身子指地，同时右脚尖带动整个身体有节奏地一下一下点地，接着左右手脚的动作互换，这就是最开始的两个四拍。 年轻人先是整体示范了一遍，又放慢动作再次示范了一次，接着转向顾约四人，笑着说：“这个动作应该比较简单，四位尝试一下。” 一片静默…… 顾约四人互相看了看，居然没有一个人率先跳起来。年轻人仿佛听到了一只乌鸦嘎嘎叫着从他头顶飞过。 “看来大家都比较容易害羞，”年轻人看了看四个少年，耐着性子说，“跳舞是一种比较直接的展现自己的表演形式，你们可以当其他人不存在，眼中只有自己，这是一种忘我的境界。当然，这个对你们现在来讲难了点，说白了，表演最难的就是第一步，只要迈出了第一步，后面的都不是问题。所以，试着放开你们心中的羞涩，我们再来一遍。” 年轻人说着又把最开始的两个四拍示范了一遍，大个子握了握拳头，大喊一声“豁出去了”，然后学着年轻人的动作，一扭一扭地跳了起来。别说，他扭屁股的动作，还是十分妖娆可看的，卓凌和顾约开始摸着鼻子轻笑起来。 “来，你们三个也跳起来。”年轻人伸出双手对着云见三人托了托。顾约幽怨地看了夏萤一眼，后者俏皮地向他眨眨眼，绝美的脸上满是笑意。 深吸了口气，顾约三人硬着头皮上了。 毕竟都是充满活力的年轻人，褪去了最开始的羞涩之后，在搞笑担当傅川的带领下，卓凌和顾约身上的恶搞细胞也被调动了起来，三人时不时地还不忘招惹一下师兄。 于是，四人的画风越发的诡异起来，海藻舞硬是被他们玩坏了，整个一楼大厅都是路天天豪迈的笑声。 “现在我们把刚才的那些分动作合起来练习一遍。”两个小时后，年轻人精疲力尽地看着眼前的四个活宝，脸上再也没有了刚开始的激情，教这四个人跳舞简直教得他要怀疑人生了。 那个大个子也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有意，经常给他来个同手同脚。另外一个一脸冷酷的帅哥，则是面无表情的把这个带劲的热舞生生跳成了机械舞。 最后两个稍微正常点的，不看其他两人的舞蹈还行，一看之后，画风立马就被带歪了。 年轻人暗自庆幸，还好骆天天只让他们学最开始的一段，不然他会罢工的。 “时间差不多了吧。”骆天天拍拍手，有人应声拿着四套人偶服装出来了。 第一百六十章 善良的洗礼 “好了，现在请四位同学穿上各自的人偶服装，我们先在这里彩排一下，通过的话，就可以去广场了。”年轻人偷偷抹了把汗，终于快结束了。 顾约四人连忙接过衣服套了上去。 还好有这人偶服装，不然让他们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在广场上跳舞，卓凌三人是会扒光顾约的衣服让他去裸奔的。 四件人偶服装都非常的可爱，大个子的是功夫熊猫，云见的是棕熊，卓凌和顾约是两个大头娃娃。 功夫熊猫被大个子抢走了，卓凌很是不乐意，穿好服装的第一个动作就是踹了大个子一脚。 大个子正好在摆一个自认为十分帅气的动作，毫无防备下被卓凌一脚踹了个趔趄，没止住向前的势头，骨碌碌地滚倒在地。又因为服装的笨重，他爬了好半天才起来，起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向卓凌复仇。 两个人在地上笨拙地扭打了起来，冷眼旁观的顾约时不时给他们补上两脚增加仇恨。云见双手抱了抱棕熊的脑袋，感觉不会掉下来，就迈着步子向广场走去。 “额，他们是打算直接上了吗？”年轻人看到顾约跟在云见后面也走了出去，有些疑惑地望向骆天天。 “哈哈哈，就这样吧。”骆天天毫不在意地摆摆手，跟着夏萤也走出了大厅。 今天不是周末，不过眼下快到了午餐时间，汇一广场上还是有不少人的。顾约四人一出现，由于穿着人偶服装，立马就吸引了大部分人的眼球。 “小奶狗，你来领舞。”骆天天走到顾约身边，不怀好意地说。 “我不去！”顾约绕到云见身后，开玩笑，就凭他那手脚不协调的舞姿，让他去领舞，他绝对能把所有人都带偏。 “不是不能拒绝的吗？”骆天天似笑非笑地看着少年。 “……”顾约心不甘情不愿地走了出来，看到骆天天狡黠地对着他晃了晃手机，心中顿时升起了一股不详的预感，“你要干什么？” “录视频呀。”骆天天虽然看不到四人的表情，不过想来他们的脸色肯定非常精彩，这让她的心情十分的舒畅。 年轻人打开了海藻舞的音乐，转过身对着顾约四人说：“开始吧。” “像一颗海藻海藻……” 音乐一响起，再加上顾约四人的人偶服装，广场上的人们都好奇地停了下来，还有不少逛商场的顾客们也纷纷跑了出来，以为又是哪个商家在搞活动吸引人。 一遍跳完，骆天天笑嘻嘻地走向其中几名围观人员。听到她的问话，那些人都是笑了起来，有人高喊一声：“不过关，重来！” “不过关，重来！”其他人也开始附和。 “像一颗海藻海藻……” “重来！” 已经重来了好几次了，当听到被再次要求重来时，大个子怒了，穿着功夫熊猫的人偶服装，气势汹汹地冲向其中一名喊得最起劲的年轻人。那人见势不妙，连忙掉头就跑。 卓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悄悄来到了顾约后面，趁他不注意，一把摘下了他的人偶脑袋，抱在手中飞快地跑开了。 顾约只觉得脑袋一凉，视野一下子开阔了不少。看着卓凌抱着大头娃娃的脑袋在不远处挑衅地朝着他挥舞，顾约作势要去追他，然后以一种惊人的速度转身，飞快取下云见的人偶脑袋套了上去。 云见早有防备，在顾约套上人偶脑袋的下一秒，他右手一个上扬，以打排球的姿势，把顾约头上的人偶脑袋给拍了出去。 卓凌看准时机，从一侧冲了过来，接住云见的棕熊脑袋，朝着大个子的方向投了过去，“二哥，接着。” 大个子一回头，发现一个棕熊脑袋篮球似的向他砸来，一个起跳，一脑袋把它顶了回去。 “你是猪吗？”卓凌看到棕熊脑袋向顾约的方向飞去，顿时怒了。 看着四人穿着笨拙的人偶服装，打出了混合球法，不仅是夏萤和骆天天两人，就连周围围观的人们也已经笑抽了。 到最后，四人头上的人偶脑袋全都换了个样。大个子三人瘫坐在地上休息，广场上的人们也都散开去吃饭了。顾约走向了夏萤，对着她张开双臂说：“抱抱！” 夏萤愣了一下，接着甜甜一笑，有些害羞地上去抱住了少年。 …… 本以为吃午饭的时候应该可以消停会儿，然而，四人还是小看了骆天天整人的那股认真劲。 夏萤喜欢吃辣，因此桌上的菜色一律都飘着点点星红。那鲜艳的颜色，看得顾约四人浑身直冒热汗。 云见三人还好，没有被强迫，顾约就难逃一劫了。骆天天满脸笑容十分热情地给他夹菜，吃得他一个劲地吸鼻子，到后来甚至连眼泪都被辣出来了。 最后还是夏萤于心不忍，给他倒了杯白开水，心疼地叫停了。 “不就是辣吗，我……”顾约仰头咕噜咕噜把满满一杯水喝完，随后把杯子在桌上重重一放，一头栽倒在桌子上，“甘拜下风！” 还以为他要说出什么豪言壮语来，结果却认怂了，卓凌几人都是忍不住笑了出来。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顾约现在的惨样，大个子心中欢快了不少。 吃完饭休息了一会儿之后，骆天天招牌式的微笑又露了出来，顾约四人心中顿时大叫不好。 果然，女子站起来，笑盈盈的看着四人，“下午的任务很简单，你们每个人到大街上去找十个女性，成功取得她们随身携带的一样物品，能够拿到手最好，不行的话拍照为证也可以勉强通过。” 随后她转向顾约，对着他狡黠地眨眨眼，“为了防止萤萤吃醋，你的目标改为男性。时限为两个小时，规定时间内没有完成任务，会有惩罚哦！” 这是来考验谁的撩妹技术好吗？ 卓凌挺直了腰，这个任务对他而言根本就不成问题。凭他的长相，只要站在大街上对着那些女性甜甜地叫几声小姐姐，再恭维她们几句，还怕她们拒绝吗。 不过最先完成任务的，不是卓凌，而是云见。 虽然师兄不爱跟人打交道，奈何他的长相实在是太出众了，就那么在大街上随意一站，就能够吸引无数路人的目光。然后，师兄对着一名路过的女生说了几个字，他的任务就完成了。 “能帮我个忙么？” 那个女生有些难以置信地指了指自己，看到云见点头，她当即兴奋地尖叫一声，二话不说走上前来。 “我有个任务，需要十个女生随身携带的物品。”云见看着女生，“如果不方便的话，拍照也行。” “方便，非常方便。”女生说着想了想，从包里拿出一包纸巾递给少年。 “谢谢。” “你刚才说需要十个，那我去帮你向其他女生要。”女生说着也不等云见回答，跑向了跟她一起的几个同伴，在低声说了几句之后，又朝路过的几个女性讲解了一番，云见的任务物品就集齐了。 接着是卓凌，他也没花多少时间。不得不承认，长得好看的人，不管是哪一方面都拥有着很大的优势。 大个子是第三个完成任务的，不过一开始他碰了一鼻子的灰。随后他少有的用对了脑子，套上上午跳舞用过的人偶服装，在肚子上贴上任务要求，终于也在规定时间内完成了。 顾约是最后一个完成任务的，同时也是唯一一个没有走捷径或者利用自身优势的。他虽然没有像云见那么冷漠，但也是那种不怎么喜欢跟人打交道的类型。这次被安排了这么一个任务，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笑容是促进交流的催化剂，顾约笑起来有些腼腆，而且他的笑容很有吸引力，是那种让人看到就觉得很温暖，也会忍不住跟着一起笑的类型。 面对这样的笑容，就算是男性，也很难拒绝，而且顾约选择的对象都是那种看上去很随和的男生。尽管选人花了一定的时间，不过基本上都是一选一个准。 这个活动其实是夏萤提出来的，它需要顾约四人去接受一些来自陌生人的善意。在眼下这个快节奏的社会中，很多人都行色匆匆，对陌生人还有很强的防备心理，人与人之间缺乏交流和信任，这也是越来越多的人变得冷血的一小部分原因。 其实很多时候，交流能够避免很多矛盾和误解，而微笑则是交流的第一步，好的交流从微笑开始。大家都是普通人，很多时候，陌生人的一个微笑，一个善意的眼神，就可以治愈那些原本疲惫或者心生绝望的人。 夏萤的这个活动，歪打正着地净化掉了顾约心中残存的那丝灰暗情绪。其实不止是他，这场善意的洗礼，也让云见三人有所收获。 他们一直以来执行的任务，或多或少都有些黑暗向，长期下去，心中很难保存阳光。 夏萤的两个生日活动，表面上看上去像是在为难他们。实际上，却是很好的帮助四人清理掉了大半年任务中累积起来的心理垃圾。 这之后，骆天天请大家一起吃了顿正常的生日晚餐，然后给顾约和夏萤两人留足了空间，他们四个电灯泡就先离开了。 两人象征性地去看了场电影，顾约就把夏萤送了回去。 难得有时间，他本想陪着夏萤聊会儿天，结果由于前面几天没有休息好，情绪恢复正常之后，疲惫席卷而来，聊着聊着就睡了过去。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第二天睁开眼，看到的是一把明晃晃的菜刀，在他身上比划来比划去。 第一百六十一章 灵魂转移 “我去……你要吓死我啊。”顾约的睡意一下子就被赶跑了，看着夏萤披散着长发，表情木然的拿着菜刀蹲在他面前。 他努力回想了一下，昨天自己真的没对她做什么呀，瞧她这个架势，怎么看都有种要杀了他的感觉。 “我考虑了整整一个晚上，还是没想好究竟要不要杀了你。”夏萤拿着菜刀在他的脖子上比划了一下，没头没脑地蹦出了这么一句话。 顾约连忙缩回脑袋，看着女子那双空洞的眼睛，终于明白了过来，“你……不是夏萤吧？” 后者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为什么想杀我？”顾约收起心思，冷静了下来。 “你威胁到我的存在了。”女子说话的语气没什么起伏。 夏萤的第二重人格，拥有着一只红眼祟，一般都是在她遇到危险或者解决不了事情的时候出现。从另一方面来说，相当于是用她的第二人格来保护主人格。 现在顾约的出现，夏萤潜意识里或多或少出现了一种安全感，这才导致这个第二人格感受到了不被需要的威胁。为了让自己继续存在下去，产生出了想要杀死顾约的这个想法。 一想到自己被她拿着菜刀盯了一整晚，顾约就在心中为自己捏了几把汗。 对于双重人格，他没怎么接触过，具体的情况不是很清楚。但至少现在看来，夏萤的第二人格不喜欢他。 她想要杀死顾约，不过反过来讲，顾约又何尝不想让她消失。她的存在，也是一种定时炸弹，指不定会干出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来。 就像这次，好端端地跑出来拿着菜刀吓他，也亏得他神经坚韧，要是换个人，估计心脏病都要被吓出来了。 “杀还是不杀？”第二人格似乎有些苦恼。 “我该怎么称呼你？”顾约察觉到夏萤的这个第二人格，看上去很强势，实际上却有点呆呆的，他打算先转移她的注意力。 第二人格举着菜刀想了想，顾约趁机偷偷仰起身子，还没有下一步动作，刀光一亮，第二人格一刀架在少年的脖子上，“你帮我想一个。” 顾约差点被吓得心肌梗塞，他深深地吸了口气，说：“能先把刀拿开么，你这样我想不出来啊。” 第二人格歪着脑袋看了他好一会儿，把菜刀放在了一边的桌子上。 顾约松了口气，不过也不敢轻举妄动，因为对方就算手里没刀，也还有一只红眼祟，而他昨天穿的是便衣，根本就没带装备。 少年认真地看着她，想了想说：“惊鸿，就这个名字吧。” “惊鸿……”第二人格蹲在顾约面前，托着腮想了想，似乎对这个名字比较满意，瞥了少年一眼，木然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 惊鸿一瞥，美若天仙。 就在这个时候，顾约的手机响了，他向女子请示了一下，后者点点头，似乎因为少年给她取了个名字，对他的敌意稍微降低了一些。 云见平时不会给顾约打电话，一打电话，不用想也知道是有任务了。 少年看向惊鸿，觉得这么留着她在这里，实在是不放心。 “惊鸿，你过来一下，我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顾约对着女子招招手，后者不疑有他，呆呆地走了过来。 顾约随便指了个方向分散她的注意力，趁机一记手刀砍在她的后颈，然后打电话给骆天天，让后者过来照看，估计等她醒来后，应该会恢复成夏萤的人格。 安排好这一切之后，顾约就离开了公寓，前往警局和云见三人汇合。 “是这么一个情况。”赵小军招呼着顾约四人坐在他的办公室，把案件简单地给他们说了一下。 “来报案的这个人名叫张添烨，今年二十七岁，据他所说，最近这段时间，他有时候感觉像是会和另一个人的灵魂进行互换。那个灵魂会利用他的身体做一些比较拉仇恨或者是惹众怒的事情，然后等他的灵魂转移回来之后，不是他的身体上多出很多伤疤，就是他被一大堆麻烦给缠上了。” “灵魂互换？”卓凌四人对视了一眼，慢慢消化着赵小军的话，“要是在没加入部队之前，这种事情打死我都不会相信。我肯定会认为这人不是脑子出现问题了，就是玄幻小说看多了。”他说着看向顾约，“告诉我，还有什么是祟做不到的。” 顾约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现在知道个人的想象力有限了吧，这世界上有那么多人，总有那么几个稀奇古怪的想法是我们从来都没有领教过的。”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大个子适时地插嘴以显示他的存在感。 “赵警官，带我们去见一下这个张添烨。”云见看向赵小军，后者点点头，站起身带着他们来到了审讯室。 这是一个看上去有些张扬的年轻人，无论是他的长相还是穿着，都透着股桀骜的气息。他就那么静静地坐着，在他身边的人都会有种刺痛的感觉。 “是不是你也不相信我说的话？”张添烨看到赵小军居然带着四个年纪比他还小的小鬼过来，顿时有些不高兴了，“噌”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大力地拍了下桌子，哼道，“要不是我亲身经历，你以为我闲的蛋疼在这里跟你说天方夜谭啊？” “特战部。”云见拉开年轻人对面的椅子坐了下去，随后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道，“坐下说话。” 不愧是师兄，气场就是强大。顾约和卓凌偷偷交换了一下眼神，乖乖地坐在了师兄身边。 这种不容置疑而又理所当然的语气，就连对面的年轻人都有些招架不住，懵了一会儿之后，也就坐了下来。 “他们就是专门负责此类事件的特战部军人。”赵小军坐在另一边，把主场交给了顾约四人，轻咳了一声，给了年轻人一个台阶，缓解了一下尴尬的气氛。 张添烨眼神中依然有些怀疑，似乎因为四人的年纪而有些不信任他们，“那你们相信我说的话了？” “要是不相信，你以为我们闲的没事干在这里跟你大眼瞪小眼啊。”卓凌想着这家伙一副看不起他们的样子，就借着师兄的余威，一句话把对方噎了个半死。 年轻人显然是没料到这些小鬼火气居然比他还大，目瞪口呆地张了半天嘴，偏偏又一个字都无法反驳。旁边的大个子看着他憋屈的样子，一脸眉飞色舞的别提有多高兴了。 “你所说的灵魂互换，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压下了年轻人的气焰，顾约四人也就进入了正题。 “大概是一个月前吧。”张添烨回想了一下，“那天我站在十字路口等红灯，突然感觉脑子晕眩了一下，随后我就发现我所在的视野发生了变化，原本站在十字路口的我居然坐在了街边的一家咖啡厅。” 年轻人现在回想起来，依旧是一脸震惊的表情，“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十字路口就传来了一声尖锐的刹车声，这时候我脑子又是一阵晕眩，之后我惊骇欲绝地发现自己已经回来了，而且正跌坐在人行道上。我的边上有一辆轿车，车主正指着我的鼻子一阵痛骂。但我完全没有印象自己是怎么就在红灯的时候走上了人行道。” 顾约四人静静地听着没有出声，等着他的下文。 年轻人顿了顿，继续说：“当时我以为是太累了，出现了幻觉。好在只是虚惊一场没发生车祸事故，就没怎么在意。只是没想到过了几天，这种情况又发生了。” 大个子坐直了身子，像是个认真听课的好学生一般，要是此时给他本笔记本，他估计能记下个因为所以来。 “我去买水果的时候，那种晕眩感又出现了。这次我的视野转移到了水果店对面的那家面馆，接着我就看到我的那个身体开始拿着一把水果刀，对着店中的水果一阵乱砍。” 顾约几人面面相觑，大个子张着嘴巴，心疼地吧唧了几下，他仿佛听到了那些水果的惨叫声，于是看着对面的这个年轻人，越发的不顺眼起来。 年轻人没有注意到大个子的神色，依然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水果店的大部分水果都被我砍得稀巴烂，其他顾客也被我吓跑了，老板指着我的那具身体气的就差心脏病发作了。坐在面馆的我正想跑过去阻止，又是一阵晕眩，我的视野就回到了自己的身上，拿着水果刀，面对着一店的烂水果和一个暴怒的店老板。” 赵小军抽了抽嘴角，大个子很想问他最后赔了多少钱，被卓凌一个眼神堵了回去。 顾约问：“还有吗？” 年轻人面色有些不太好看，“还有一次，我在公司聚会的时候，这种灵魂转移的感觉又出现了。我不知道自己的灵魂和谁进行了交换，那个操控着我身体的家伙，居然在领导讲话的时候，走上台去，当着所有员工的面，二话不说就给了领导两个耳光子，还对他一阵拳打脚踢。” （年终比较忙，更新可能不太稳定，但每天至少会保持一更，状态好两更，请书友们见谅。） 第一百六十二章 自杀还是他杀 说到这，张添烨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可以想象在干了这种事之后，他肯定是被领导炒鱿鱼了。 卓凌几人满脸同情地看着他，真是个倒霉鬼。这么莫名其妙地赔了钱，丢了工作，还落下了个暴打领导的前科，接下来还有哪个公司的领导敢聘用他。 “灵魂转移的时候，你有看清楚自己所转移对象的样子么？”顾约问。 “转移的时间都比较短暂，还会产生晕眩感，而且周围也没什么镜子，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灵魂转移到了谁的身上。” “你最近有跟什么人起过冲突么？”云见看着年轻人，想着以他这样的性格，估计跟大部分人都有冲突吧。 张添烨低下头用手摸着后颈，闷闷地回答：“老实说，看不惯我的人还是挺多的。” 倒是挺有自知之明的。卓凌在心中翻了个白眼。 很明显，这并不是恶作剧，而是一种报复行为。有人看不惯张添烨的行事作风，或者是曾经被他伤害过，开始对他进行报复了。 而且这个报复没那么简单，就说第一次的灵魂转移，似乎是想要了他的命。 “把你觉得跟你冲突最大，或者你认为最有可能报复你的那些人列出来，我们需要对他们进行监视。”顾约把纸笔推到年轻人面前，“我们人手有限，你把那些嫌疑最大的，写在最前面，我们会去逐个的进行排除。” 张添烨有些奇异地看了他们一眼，接过纸笔开始把那些嫌疑人记录了下来。现在他可不会因为顾约几人的年纪而看低他们了，至少这四人不但认真听取了连他自己都觉得荒诞无比的事情，还开始付诸了行动。 “一个月内发生了三次，时间间隔有没有规律？”云见接过年轻人列出的名单，看着那上面的一长排名字，微微皱了皱眉。 “好像没规律，”年轻人回忆了一下，“第一次和第二次相隔时间较长，第二次和第三次较短。” “第三次是在什么时候发生的？”赵小军从云见手中接过名单交给了手下的警员，开口问了一句。 “三天前。”暴打老板，无论发生在谁身上，都是难以忘记的事情。也正因为如此，张添烨才过来报的警，再不想办法，他都不知道接下来还会有什么惊人的事情发生在他身上。 “这样吧，你先回去，我这边会派几个警员暗中保护你。你去回想一下这三次事件中，周围有没有出现同一个人，或者其他你认为行迹可疑的人，这会大大缩小我们的调查范围。”赵小军说。 “好。”张添烨听到赵小军会派人暗中保护他，脸上的表情缓和了很多，站起身跟男人握了个手，又朝着顾约四人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 接下来的几天，不知道是不是对方知道了顾约几人的介入调查，总之名单上的那些人都很普通的过着日常，张添烨那边也没再发生什么灵魂转移的事情。 又过了一天。 “头儿，出事了。”一名警员冲进赵小军的办公室，“灵魂转移又出现了。” “什么情况？”赵小军立马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顾约四人的视线也是齐刷刷地投向这名警员。 “张添烨今天去参加他大学室友的婚礼，我们几个照常在暗中保护他。没想到在新郎新娘跳舞互动的环节，身为伴郎的张添烨突然大喊一声，紧接着一把推开新郎，直接吻向了新娘。” 卓凌几人面面相觑，这招简直比暴打老板还要狠，张添烨这下子可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现在场面已经失控了，当着那么多亲朋好友的面被戴了绿帽子，新郎怒不可遏，以为新娘和张添烨有一腿，和他们大吵了起来。” 大个子瞪大着眼睛脑补出了当时的场景。 警员顿了顿，喘了口气，继续报告情况：“据说他们三人互相认识，都是大学同学，还有传言说张添烨曾经也追过新娘。不仅如此，同时他和新郎也是四年的舍友，关系不是一般的铁。只是现在闹了这么一出，这婚肯定是结不成了，两人的兄弟关系也彻底破裂。” “赵警官，嫌疑人或许就在参加婚礼的宾客中间。”顾约突然想到了一点。 赵小军闻言立马拨通了电话，让婚礼那边的警员赶紧行动，在他们赶到之前，不能让宾客离去。 几人急冲冲地上了警车，然而还没开出去多远，赵小军的电话又响了，挂下电话之后，男人的脸色有些难看，他深吸了口气，调整了一下语气，才对着顾约几人低声道：“张添烨自杀了。” “什么？”卓凌一头撞在车顶，捂着脑袋呲牙咧嘴地说，“什么方式？” “跳楼。” “是自杀么？”卓凌看向顾约，怎么想都觉得有些不自然。 “不好说。”顾约摇摇头，“不管是这次的婚礼也好，还是上次扇领导两耳光的事情也好，这两点勉强可以成为自杀的理由，但这不像他这种性格的人会做出来的事情。而且他如果真有自杀的心，也就不会跑到警局来多此一举了。” “所以他杀的可能性高一点？”赵小军问。 “嗯，而且凶手很有可能就是那个与他进行灵魂转移的人，只不过现在人死了，无法验证了。”顾约叹了口气。 “如果是他杀的话，这个局布置的很完美。”卓凌双手抱着胸，分析道，“第一次的灵魂转移，让人觉得是因为他压力大，产生的疲劳幻觉，才错把红灯当成了绿灯，差点被人撞死。这是凶手埋下的一个伏笔。” 赵小军点点头，因为压力大而产生幻觉，这种情况在医学上是有根据的。 “接着是第二次灵魂转移，这次的压力已经大到需要宣泄出来了，所以他会在水果店用刀砍水果。然后是第三次，让人误以为他的压力是来自工作，来自他的领导，于是这次他直接豁出去对上了领导，还因此丢了工作。” 这次连顾约和云见都开始点头了。或许是受他姐姐的影响，卓凌在心理上的分析，有时候令人信服。 “心灰意冷的他，在这个时候得知自己的好兄弟要结婚了，新娘还是自己曾经追求过的对象。自己处在人生的低谷，但是好兄弟却即将娶到娇妻，内心的嫉妒让他做出了在礼台上强吻新娘的事情。” 卓凌说着看向顾约，说出了最后一步推论：“冷静下来后，想着新郎是自己的好兄弟，自己这么一冲动，在那么多人面前干下了丑事，拆散了两人，良心上的谴责导致他终于忍受不了，最后做出了自杀的行为。” “分析的好有道理的样子。”大个子煞有介事地点点头，被卓凌这么一分析，连他都深信不疑地觉得张添烨是自杀了。 “你的推论如果成立，那么这个凶手需要对张添烨的生活和工作都十分熟悉才行。”顾约想了想，“拥有祟的特殊能力，还把事情布置得滴水不漏，我总觉得这个凶手的行为没那么简单。” “这是为啥？”大个子不解。 “他完全可以在第一次灵魂转移时直接就杀了他，并且把事故伪装成意外。这样一来，谁都不会把注意力投放在这件事情上，甚至还不会让张添烨觉得异常，从而过来报警，惊动我们特战部。凶手既然费了那么大的劲，把局布的那么缜密，说明他并不想引起警方的注意，这就有点矛盾了。” 顾约的话音刚落，赵小军的电话又响了起来，大个子几人顿时安静了下来。 “被你说中了，”赵小军叹了口气，回头看了顾约一眼，“又出命案了，那个新娘杀了新郎，然后自杀了。” 顾约几人倒吸一口冷气，好好的一场婚礼，到最后居然变成了这样。 “你们说，这两人会不会也被灵魂转移了？”大个子挠了挠脑袋，犹豫地开口说道，随后看到云见三人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果……果然是我想多了吗？”被三人这么注视着，大个子在心头捏了把冷汗。 “不，你说的情况可能性很大。”云见肯定了他的想法，得到师兄的首肯，大个子身后的尾巴都要翘到车窗外去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也就是说，这个凶手跟三人都产生过矛盾，所以才要置他们于死地。”顾约沉思了一会儿，“会不会就是他们的大学同学？” “有没有可能只是个巧合？”赵小军说，“新娘也是个受害者，在自己的婚礼上被别的男人强吻，肯定会受到那些宾客的指指点点。这时候头却还要忍受新郎的猜忌和怀疑，本来结婚时候的喜悦心情受到巨大的冲击，一时想不开才酿成了悲剧。” “你说的也有道理。”大个子抓了抓头发，总觉得他们分析起来头头是道。 很快几人就到了案发现场，由于出现了人命，原本被派来保护张添烨的警员已经把酒店封锁了起来，禁止无关人员的出入。 第一百六十三章 强吻 那些宾客一边不安地抱团聚在一起，一边看着四周，低声议论着什么。 “赵警官，麻烦让人去取一下这些宾客的口供，看看能不能从中发现什么。”云见说。 “好。”赵小军吩咐了下去，卓凌也走向了大厅，选择了几个目标亲自过去询问，大个子屁颠屁颠地跟在他身后。 顾约和云见两人站在上一层的楼梯口，这个高度可以观察到大厅里的所有人。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大厅里的大部分宾客开始坐不住了，卓凌和傅川两人也回来了。 “他们的口供比较一致，看上去并没什么问题。”卓凌来到顾约身边，“我特意询问了一下，张添烨在强吻了新娘之后就跑了出去，似乎是到酒店的天台上去透个气。没过多久，他就跳楼了。” “这里有多少人认识他？”顾约看着大厅上那些年龄和张添烨差不多的人问。 他刚才的注意力就一直集中在这些可能是张添烨大学同学的人身上。不管怎么说，张添烨依然是这个事件的关键人物，想要突破的话，还是得从他身边的人入手。 大厅内的宾客虽然众多，但从张添烨之前的几次灵魂转移来看，很明显，对方是他所认识的人。这样一来，嫌疑人的范围就大幅度缩小了。 卓凌亲自前去询问，自然也是想到了诸多问题，他朝着大厅西北角的两张酒桌抬了抬下巴，“那两桌就是张添烨和新郎新娘的大学同学。” 顾约和云见两人点了点头，相对于其他宾客的吵闹，那两桌的人要显得安静一些。顾约计算了一下，一桌十人，刚好有二十人。身为伴郎的张添烨，则是被安排在新郎新娘那一桌。 “知道这两桌是大学同学后，我就没再深入询问。”卓凌说着指了指后面的几桌，“不过我向后面这几桌的宾客打听了一下，在张添烨强吻新娘的时候，这两桌的人没出现什么可疑的现象。” 卓凌这么做自然是为了避免打草惊蛇，就以张添烨前几次灵魂转移的描述来看，他这次强吻新娘的转移中，如果这个凶手隐藏在这两桌大学同学中间，张添烨的灵魂会短时间出现在这个凶手身上，那他也许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挽救或者引起大家的注意。 只是让他们失望的是，得到的答案都是一切正常，又或者是大家当时的注意力全部在礼台上，从而有所忽略。 “我拿到了摄影师当时拍摄的内容。”这时候，赵小军走了过来，向四人挥了挥手中的相机。 几人找了个小包厢，有警员拿来一台笔记本，赵小军把相机内拍摄的视频内容导入到了笔记本中，放大了以供大家一起查看。 一开始的流程都和其他婚礼大同小异，也没什么出奇的地方。到了新郎新娘和伴郎伴娘们一起跳舞的这个环节，顾约几人开始屏住呼吸，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 镜头中，新郎和新娘站在最前面领舞，后面是四个伴郎和四个伴娘。等舞蹈跳到一半的时候，张添烨突然一步跨出，顺着舞步推开措不及防的新郎，随后一把揽过新娘，低下头就那么亲了上去。 场面开始陷入混乱，台下也逐渐嘈杂起来。接着顾约看到新娘似乎是挣扎了一下，随后新郎反应了过来，上前几步扯开张添烨，二话不说一拳头就招呼了过去。 张添烨不知道是被打懵了还是灵魂转移回来之后的后遗症，傻愣愣地呆立在礼台上。镜头晃动了一下，估计是摄影师也被这个突发的状况给弄懵了。等镜头稳定下来之后，已经是张添烨怒吼一声朝大厅外跑去的场景了。 几人重复看了几次，都是没发现什么疑点，而且摄影师当时拍摄的重点是礼台，对于礼台下面的那两桌大学同学，几乎没有拍摄到，这样就断了顾约几人迫切想要知道的线索。 “从张添烨推开新郎到强吻新娘的这段时间，照理来说，应该足够灵魂转移后的张添烨反应过来。而且他明知道我们有警员在暗中保护他，怎么会没向他们求救，反而还独自跑出去让凶手有机可乘？”顾约揉了揉眉心，直起身子问。 “他上次不是说灵魂转移会产生晕眩吗，会不会是因为时间太短，他还没来得及反应？”赵小军提出了一种可能性。 “强吻的转移时间短暂，那跳楼呢？”卓凌靠坐在桌角，看着几人，“如果是他杀的话，在他跳楼之前应该还会有一次灵魂转移，难道这次也来不及反应么？” “灵魂转移，会突然改变视角，再加上晕眩，不是一下子就能反应过来的。假设他在强吻新娘之后，到跳楼之前又被进行了一次转移。两次转移间隔太短，视角切换太快，这就跟我们被平凡回溯到过去一个道理。” 顾约神色平静，提到这段可怕的记忆时，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当时的我们会出现记忆偏差，他这个，或者也会存在着其他的偏差。还有一点，如果他被转移回来后已经跳下了楼，那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摔死了。” “好惨！” 确实，凶手只要把握好时机，在跳下楼去的那一刻，把张添烨的灵魂转移过来，那么张添烨除了大喊一声，可能连呼救的机会都没有。 包厢里的众人都沉默了起来，大个子看到云见一直在重复播放强吻的那个片段，就凑过去问：“师兄，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你们看这里，”云见把视频暂停了一下，指着新娘挣扎的身体，“这不像是拒绝的姿势。” 顾约几人也都凑了过来，把视频倒退到云见所提出的地方进行慢放，发现还真是这么一回事。 新娘的身体虽说是在挣扎，可她的脚却是往前小跨了一步，靠近了张添烨。云见这时候恰到好处地按下了暂停了，赵小军几人顿时瞪大了眼睛，因为这个姿势，看上去像是新娘在强吻张添烨一般。 “这是视觉误差还是……”顾约和云见对视了一眼，如果是后者，那么这件事远没有那么简单。 新娘强吻张添烨，这是为什么？ 难道新娘就是那个和张添烨进行灵魂转移的人？ 顾约几人还记得之前来报告的那名警员所说的话，张添烨曾追求过新娘，所以这是情杀？ “赵警官，麻烦去调查一下张添烨和新郎新娘之间的关系，看看他们之间有没有存在感情纠纷。”云见对着一边的赵小军说道。 “好！”赵小军立马吩咐了下去。 “如果新娘真的就是那个会灵魂转移的人，那么张添烨在知道之后，没有向警员求助这一点就说的通了。而且在礼台上进行灵魂转移，那两桌大学同学没发现异常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卓凌抱着胳膊。 “那这案子就这样了结了？”大个子还有些不可思议，如果新娘就是实施灵魂转移的鬼的话，那她就是凶手，现在三个人都死了，这个案子就结束了。 原本以为是个很难破解的案子，没想到这么容易就画上句号了，他们甚至都没看到红眼祟的身影。 “真是这样么？”顾约皱起了眉头，总觉得还有些说不通的地方。 “头儿，不好了。”一名警员推开包厢的门，对着几人说，“有名宾客不知道什么原因，突然暴起，毫无预兆地敲碎了桌上的一瓶酒，然后拿着酒瓶割破了自己的喉咙。” “这又是个什么事儿啊？”赵小军头都要大了，和顾约几人冲出了包厢，前往大厅。 大厅里一片混乱，好好的婚礼结果却闹出了这么多事情，搞得所有人都惴惴不安。那名自残的宾客好在被现场的警员及时发现，已经送去了医院救治。 可是其他宾客却开始闹起来了，不少孩子被大人们教唆着，哭着吵着要回家。还有几个宾客说这地方中邪了，不吉祥，也嚷着要离开，更有人说赵小军等人是非法扣留，要去告他们。 “怎么办？”自从那名宾客无故自残后，赵小军也知道了凶手不是已死的新娘，而是另有其人。 不仅如此，凶手现在正在煽动其他宾客，想方设法要离开这里。一旦让他离开，那自己这些人想要再找到他，就会难上加难了。 “他在警告我们。”顾约不动声色地看着闹腾起来的宾客，脸上没什么表情，“我们再不放人只会让更多人受伤。” “这么放他离开，实在是有些不甘心。”卓凌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大个子在他旁边唉声叹气。 “这样吧，我让手下的警员拍照登记这里每个宾客的个人信息，登记完之后再放他们离开。这样下次要找他们，也不会一点线索都没有。” 顾约几人互相交换了一下意见，点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赵小军着手去负责登记的事宜了，顾约靠在登记台对面的墙上，一边留意着登记宾客的神情，一边思考着想不通的地方。 现在看来，凶手还在宾客中间，那么新娘就不是鬼。但如果她不是的话，凶手又是出于什么目的，让新娘强吻张添烨的呢？ 第一百六十四章 开窍 要怎么样才能把这个鬼给逼出来，他的复仇对象有几个？还有，他为什么这么急，明明只要继续隐藏在宾客中，警方查不出结果，迟早也会放人。 这个凶手现在的行为，总觉得跟之前的谨慎有些冲突。 顾约靠在墙上想着事情，所有的种种都还没得到解答。直到宾客都登记完了，也没发现可疑之人，确定不了嫌疑人，他们这个案子就进行不下去。 赵小军等警察继续留在现场调查，顾约四人先行回了宿舍。 四人坐在宿舍，一遍遍重复回看着那个强吻的视频，怎么都想不通。赵小军已经让人传来消息，张添烨和新郎新娘三人之间并没有感情纠纷，这就让他们更加疑惑了。 “我觉得你们会不会想多了，这可能就是个视觉误差。”大个子双手撑在膝盖上，“毕竟我们都没有这个强吻的经验。” 卓凌翻了个白眼，不过确实没有反驳的借口。云见想了想，对着顾约说，“站起来。” 顾约不清楚师兄想到了什么，不过凭借对师兄的信任，依言站起了身。还没等他站稳，云见突然一把揽过他，向他亲了过来。 顾约大惊，连忙把脑袋往后仰去，同时双手使劲抵着云见倾过来的身体。要不是潜意识里知道师兄不会乱来，他差点就要使出断子绝孙腿了。 “看清楚了么？”云见放开了顾约，大个子的嘴巴已经张大到了可以塞下两个鹅蛋的程度；卓凌握着手机，脸上的表情一百字以内难以形容。他甚至到现在都没反应过来，自己怎么就会在第一时间拿起手机抓拍下了两人的视频。 顾约整个人都懵掉了，随后才反应过来师兄是在拿他做实验，拍着胸口一脸后怕，“妈呀，小心脏受不了了。” 云见接过卓凌的手机，淡淡地说：“看到了么，如果是拒绝的话，就应该像顾约这样，上半身会抗拒地往后倾斜，手指就算不是呈推开的状态，也不会像新娘这样抓住对方的衣服往回拉。” 大个子愣愣地点着头，依然大张着嘴巴，显然还没从刚才那个视觉冲击中回过神来。总之他觉得这个时候，师兄说什么都是对的。 顾约接过手机对比了一下，确实如云见所说，新娘的举动不是在拒绝，而是她在强吻张添烨。 “你是和师兄商量好的吗？”把手机扔给卓凌，顾约兴师问罪地盯着他。 “哪能啊，这纯粹是条件反射。”卓凌呵呵笑了几声，看着顾约有些憋屈的样子，不知为何他就有些幸灾乐祸。 小心翼翼地看了眼云见，发现师兄的注意力没在他们这里，卓凌就凑近少年，小声地添了滴油，“话说回来，其实你和师兄还挺般配的。” “滚！”顾约怒了，全身的毛发都要炸起来了。 “你发现没有，我们三人中，师兄最在意的也是你。不然他怎么就不选择大个儿或者我当实验对象，唯独选了你。”卓凌丝毫不介意顾约的炸毛，继续推理了下去。 “那只是因为我是他的死柱而已。”顾约看出了卓凌的玩笑心理，调整了一下心情，突然看着后者似笑非笑地说，“师兄或许只是担心你俩的口臭熏到他，所以才选的我。” “你大爷的，有你这么损人的嘛！”卓凌跳了起来，事关他的完美形象，他不得不急。 “你们说师兄是不是强吻过别人啊，不然他怎么这么清楚这个姿势？”大个子也凑过头来，学了一下拒绝的姿势，朝着顾约两人抛了个媚眼。只要是这种八卦，他的嗅觉就异常的敏锐。 顾约和卓凌两人对视了一眼，好奇心止不住地升了起来。要怪就怪师兄平时看上去太禁欲了，被傅川这么一说，顾约两人也觉得很有这个可能性。不过到底是什么样的女生，会让师兄产生强吻的欲望。 两人在这里无声地交流着视线，没想到大个子直接跑去云见那里，本着强烈的求知欲，直白地问：“师兄，你是不是强吻过什么女生啊？” “这个猪！”卓凌两人嘴角剧烈地抽动着，若是可以，他们很想跑出宿舍躲避一下师兄的怒火。但另一方面，他们又有点想看看师兄发火的样子。尽管相处了这么久，貌似还没见过师兄发火。 云见转过身看着大个子。 “师兄！师兄，你就当没听见吧。”卓凌一把拉过大个子，冲着云见露出了个尴尬的笑容，随后转向傅川，立马变了张脸，数落道，“我看你压根就没脑子吧！” “我有脑子。”大个子反驳地理不直气也壮，“我能感觉到它的存在。” “……”卓凌直接懵圈了，大概是从来没想过，有人能够一脸认真地回答有没有脑子这个问题。 顾约一脸哭笑不得，“我说二哥，你是怎么感觉到的，类似于胎动吗？是不是偶尔还会踹你一脚，啊哈哈哈！”说到这里，他自己都忍不住笑出来了。 “我不想跟你说话了。”大个子哼哼唧唧地别过头去。 三人在这边闹腾期间，云见接到了赵小军的电话。 “又出现受害者了。”云见一句话就让三人收起了玩笑的心态，三人正视着师兄，等待着他的下文。 “也是一对新人，在婚礼上出现了一个强吻新娘的男人，随后这个人和张添烨一样，跳楼自杀，同时新娘也在杀死新郎后自杀。” “所以，这次的这个鬼，专挑将要结婚的人下手？”卓凌抱着双臂，“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会拥有这么恶毒的心。” “那我们要怎么做，这每天有那么多结婚的，我们也管不过来啊。”大个子看着三人问。 “师兄，这对新人和张添烨三人有没有什么关系？”顾约问。 “完全没有。”云见摇了摇头，招呼着三人前往案发地点。 …… “我已经让人核对过两场婚礼的宾客，没有发现同时参加两场婚礼的人。”看到云见四人，赵小军迎了上来，也不客套，开门见山地就把他所了解到的情况告诉了四人。 “看来这个鬼的反侦察意识很强。”顾约眯起了眼睛。 在第一场婚礼中，赵小军要求宾客们在离去之前留下个人信息和照片，没想到反而是警醒了这个鬼，让他在身份上进行了隐瞒，或许还进行了易容等手段。 “为了防止他伤害其他人，我还是让宾客们登记完个人信息离开了。”赵小军补充了一句。 云见点点头，对于赵小军的这个决定没意见，随后他像是想到了什么，问：“对了，赵警官，这次跳楼的那名死者，之前有没有和张添烨一样有着几次灵魂转移的经历？” “我向认识他的人打听过，死者为人本分老实，是个好好先生，并不像张添烨那样会得罪人。他在一家私企上班，据他的同事和家人描述，死者最近表现都跟平时一样，没其他异常的地方。” 赵小军的办事效率很高，早就把各种信息调查清楚了，“不仅如此，这次强吻新娘的这个男人，是新郎那边的亲戚，之前根本就没见过新娘，双方之间更没什么交集。” “这就奇怪了。”卓凌双手插在制服口袋中，“受害者之间有没有共同点？” “这些都还在调查中，我担心这又是一个连环案子。”赵小军叹了口气，“而现在我们却一点线索都没有。” 顾约四人也没有办法，几人在婚礼现场仔细地检查了一遍，依然没发现什么疑点。 “有没有觉得弃天组织安静很久了。”顾约正蹲在礼台上检查，卓凌来到他身边，一屁股坐了下来。 “你是怀疑这个鬼又和弃天组织有关？”顾约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看向他。 “只是有这个念头，不过没有证据。”卓凌双手撑在膝盖上，“好久没跟他们交手了，反而有些不安。” “怕他们又在筹划什么不得了的事情？”顾约看着他笑了笑，“你这是病，得治！” “你就没这种感觉么？”卓凌看到他居然还笑得出来，不由得有些无语。 “有啊，不过那又怎么样，别把他们太当回事。”顾约站起身，视线穿过酒店的窗户看着远方，然后回过头冲着卓凌神秘一笑，拍了拍自己的胸膛，“我们可是吃大米饭长大的。” “真是败给你了。”卓凌失笑地摇摇头，还以为他要说出什么了不得的话来。 “我一直坚信着，所有的事情，等时间一到，都可以解决。”顾约走到卓凌身边，向他伸出了手，后者伸手一握，被拉了起来。 “人的一生，就是不断解决烦恼的过程，是这个意思吧？”大个子跳了出来，极为难得地说出了一句看上去很有哲理的话语。 “哟，二哥，开窍了？”卓凌笑看着他。 “你也知道我是你二哥啊，知不知道‘尊重’这两个字怎么写？”大个子不满地说。 “师兄呢？”顾约问。 “喏，在那看视频呢！”大个子手指着大厅一侧的桌子。 “又是在看强吻的视频么？”卓凌转向顾约，“有没有觉师兄有点诡异啊？” “说不定是师兄受到了强吻的刺激，开窍了。”顾约心中的好奇也是越来越旺盛了。 “走走走，去看看。”大个子催促道。 第一百六十五章 烂摊子的惊喜 “师兄，有什么发现？”顾约三人走了过去，发现师兄没在看强吻的视频，心中莫名的有些失落，也不知道他们在瞎操什么心。 “看这两个人。”云见指着两场婚礼中宾客登记的视频，视频中分别是两个年轻人登记完信息后离去的身影。只是让顾约有些诧异的是，这两人外表看上去相差很大，可是走路的姿势却是一模一样的。 “就是他！”顾约和云见对视了一眼，外表可以伪装，但是有些小细节是伪装不了的。 这个人走路跟普通男性有些区别，尽管他貌似已经很克制了，不过还是被云见两人察觉到了。 主要是他的走路姿势有点娘，甚至比有些女性还要妖娆。 “果然，这两人登记的信息都是假的。”顾约叫来了赵警官，有了特定目标，调查起来自然就快了不少，很快赵小军手下的警员就发现了虚假信息。 “头儿，幸亏你当时多了个心眼，让我们在登记时录下了视频，不然哪发现的了啊。”有名警员立马拍上了赵小军的马屁。 “这是自然，跟这几个小变态相处多了，我要是还没点长进，我都不好意思吃这口饭了。”赵小军得意地吹了个口哨，“去，调动酒店附近路上的监控，把这龟孙子的行踪确定下来。” …… “萤萤啊，话说你俩这年纪确实是个不小的问题啊，等那小子到法定结婚的年龄，可还得等上好几年呢！”骆天天挽着夏萤的胳膊，两人一起逛着街。 “是呀，到那时我都成为老女人了。”夏萤调侃着自己，眼中带笑的样子，看得旁边路过的一个年轻人眼睛都直了，差点一头撞在柱子上。 “还笑啊，我得等到猴年马月才能喝上你的喜酒。”说到这，骆天天突然有些狡黠地盯着夏萤，“你说你俩见了面，既不能亲也不能抱的，多没意思。” “哎呀，你个女流氓！”夏萤伸手在骆天天腰身拧了一下，惹得后者咯咯直笑。 “其实，就算只是像现在这样，我也已经很满足了。”夏萤放过了骆天天，说得一脸认真。 这确实是她心中的想法，只要两人在一起了，结婚也不过是个形式而已，她并没有那么看重。 骆天天微微怔了怔，转移了话题：“小凉有消息了吗？” “嗯，在那个神秘组织那里。”夏萤神色平淡，看不出有什么异常，到了后来甚至还微微一笑，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地方。 “用顾约的话讲，他已经帮我出手教训了小凉一顿，只是他说现在还不方便带小凉回来。等小凉在那个组织里呆上一段时间，清楚他们的处事行为，在心中有是非观之后，才好着手筹划带他回来的事情。” “你就不担心小凉涉世未深，被那个组织的人所利用？”骆天天有些惊异地发现，现在的夏萤似乎有了些微的变化。换做是以前，要是知道夏凉在那种不安全的地方，她肯定担心得连饭都吃不下了。 “顾约说我应该在适当的时候学会放手。”只要一谈到顾约，夏萤的脸上就会出现一种柔和的神色。 在她生日的那天，顾约把夏凉的一些情况告诉给了她，也是少年的那番话，让她幡然醒悟过来，“他说男孩子的成长，不能给予过多的保护，不然可能会出现反作用。” “这小子，年纪不大，倒是挺有主见的。”骆天天感叹了一声。 “想到小凉和顾约同龄，我就想通了。既然这是小凉自己做出的决定，我身为姐姐，就应该相信他，而不是打着为他好的幌子，成为他前进路上的一种阻碍。尽管他现在所处的环境有些畸形，但这样的环境说不定可以加快弥补他这十年的空白。” “看来你是遇到对的人了。”骆天天很是替夏萤高兴，如果没有顾约，夏萤是不可能想得这么透彻的，“每个人都有他独特的成长轨迹，有时候安静地做个旁观者，也不失为一种守护。” “骆大小姐，什么时候也能说出这种名言来了？”夏萤笑着打趣。 “你找打。”骆天天追着夏萤，两人一起冲进了一家内衣店。然后，她们就看到了一幕让她们差点怀疑人生的场景。 一个膀大腰粗的汉子，正在内衣店拿着一个粉红色的文胸，只见他双手捏着文胸的吊带在胸前一阵比划，随后对着已经变成木鸡的店主姑娘，妖娆地扭了几下腰，一脸娇羞状地问：“小姐姐，你看人家戴这个合适吗？” 夏萤和骆天天对视了一眼，只觉得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店主是个大约二十五六岁的年轻女性，她使劲眨了眨眼睛，接着又打了个哆嗦，最后只好硬着头皮说：“这个……对你来讲尺寸小了点……” 夏萤和骆天天实在是没忍住笑出了声。 “是吗？”汉子恋恋不舍地把文胸挂了回去，瞥见一边的蕾丝内裤，双眼放光地抓起一条，扭捏地说，“呀，这个款式我好喜欢。”说到最后居然还兴奋地跺了跺脚。 “这人该不会是个变态吧！”骆天天凑到夏萤耳边轻声说。 “小狐狸精，你才是变态！”汉子耳尖，听到骆天天的话，顿时不高兴了，转过身翘着兰花指对着女子一点，跺着脚哼了一声。 “收起你的兰花指，不然我都要忍不住揍你了。”骆天天的鸡皮疙瘩已经掉了一地。 “小狐狸精，你敢看不起我！”汉子说着上前一步，一把抓住骆天天的头发往他那边拉。 “你干什么？”骆天天吃痛地一手按住自己的长发，另一只手也朝汉子的脑袋抓去，结果人家是个板寸头，压根就抓不住。她气得挥着指甲狠狠抓向了汉子的脸，汉子尖叫一声，两人开始扭打在了一起。 夏萤连忙上去帮忙，可是她根本就不会劝架，而且这个汉子虽然看上去娘到了极点，可他好歹是个大男人，再加上被骆天天的指甲在脸上划出了血痕，他也来了火气，一手抓着骆天天的头发，一手一把推开了夏萤。 “不要打架呀！”店主紧张地站了起来，手足无措地看着三人，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就在骆天天要被汉子推倒时，汉子突然觉得身子一轻，随后整个人居然悬浮了起来，下一刻，他被丢出了店外。 “萤萤！”路天天伸手揉了下被扯痛的脑袋，飞快拉住表情木然，正打算出去揍汉子一顿的夏萤，有些头大地拨通了顾约的电话。 等顾约赶到的时候，他看到的是一个一米八左右的大汉委屈地蹲在地上哭得伤心欲绝。夏萤站在他不远处，无辜地握着拳头跃跃欲欲。 看到少年，夏萤眼睛一眯，一拳头就是向他砸了过去，“坏人，上次为什么打晕我？” 顾约伸手接住她的拳头，知道眼前的不是夏萤，而是她的第二人格惊鸿。看到骆天天被欺负，这个第二人格又跑出来充当起了英雄。 惊鸿口中的上次，就是夏萤生日后的第二天，也是顾约被她拿着菜刀吓醒的那一次。后面因为出现了这次的案子，实在是没办法，顾约才把惊鸿给打晕了过去。 面对夏萤的这个第二人格，老实说，顾约也有点头大，不知道该怎么跟她相处。 “我先给你收拾烂摊子，等会再说。”顾约叹了口气，来到汉子身边，半蹲下身子问，“你还好吧？” 汉子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顾约，“她为什么打我？” 顾约看着汉子被惊鸿揍得肿起来的脸颊，摸了摸鼻子，“这个，你一个大男人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我……我也不知道啊。”汉子捂着脸颊，越想越委屈，“我刚才就像是穿越了，突然莫名其妙地坐在了一架飞机上，等回过神来时，又突然出现在了这里，还要被她揍。” 汉子心有余悸地看了惊鸿一眼，显然还没从被她打的阴影中走出来。这女人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他一个大男人竟然被她揍得完全没有还手的余力。 骆天天和那个店主对视了一眼，前者嗤笑了一声，这借口她们要是相信了，这么多年也算是白活了。 只是她们嗤之以鼻的借口，却让顾约大吃了一惊，这个情况，难道是灵魂转移？ 想到这，他一把抓住汉子的衣领，正色道：“说清楚，你当时的感觉？” 汉子被他吓了一跳，“还要说啥，我真的不是变态啊！我也知道这种说法你不会相信，可我真的没有说谎。” “你说你出现在了飞机上，看清楚你当时的长相了么？”顾约问。 “没，没留意，当时我懵了，而且最开始还有点晕，我隐约记得衣服不是我现在穿的这套，好像是一套蓝色的格子西装。” “蓝色的格子西装！”顾约想起了第二场婚礼中，宾客离去的那个视频中的嫌疑人，正是穿着一套蓝色的格子西装。 果然是他！ “知道你坐的那架飞机是去哪里的么？” “好像是去往玄武省的女宿城。” 顾约立马拨通了赵小军的电话，“赵警官，嫌疑人身穿蓝色的格子西装，很有可能会在玄武省的女宿城机场下机，请你马上安排人去机场截堵。” 没想到惊鸿惹出来的这个烂摊子，竟然会给他们带来一个意外的突破口。 第一百六十六章 一世英名 跟赵小军打完电话后，顾约接过店主递过来的医疗箱，一边给汉子消肿，一边问：“你认识张添烨么？” “认识啊，他是我大学室友。”汉子肿起的地方被棉棒一碰，顿时痛的不得了，他忍不住龇了下牙。 “大学室友……”顾约低着头，突然想起第一场婚礼的新郎也和张添烨是室友。 “你大学还有哪些室友？” “除了我还有五个人。” “其中有没有一个人的走路姿势有点……娘？”顾约斟酌了一下，发现还是不怎么好形容，只好说的直白点了。 “那不就是他嘛！”站在一边听他们对话的骆天天忍不住插嘴了，眼中还有些鄙夷。 店主姑娘的表情没骆天天那么明显，不过也差不多和她一个意思。惊鸿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把长发放了下来，握着拳头，看上去极度想上来再胖揍这家伙一顿。 不知道是不是顾约的错觉，他总觉得惊鸿对男性有着很强的攻击性，特别是被她定义为坏人的男性，一不高兴就拳头相向。 “不是我！”汉子顿时不乐意了，“是有个叫薛正男的，平时就比较娘，我们宿舍的都不怎么待见他。” “不待见他么……”顾约眯了眯眼睛，他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我们现在遇到一个案子，很有可能跟这个薛正男有关，麻烦你跟我回警局协助调查。”顾约帮汉子大致处理了一下伤口，站起身说道。 “啊，不去行不行？”汉子苦着脸。 “交代清楚，这也是对你的一种保护，因为你很有可能被盯上了。”顾约轻声说。 “你们是抓不到我的。”汉子冷不丁地冷笑了一声，臃肿的脸颊上那对眼睛玩味地盯着顾约，似笑非笑的样子配上他的脸颊，实在是让人忍俊不禁。 顾约闻言，立马反应了过来，二话不说拿出麻醉枪对准了汉子，歪了下脑袋说：“你，有些狂妄啊。” “我也很意外，对手居然是这么一个小鬼。”汉子上下打量着顾约，挑了挑眉，随后啧啧了几声，摇了摇头，似乎有些失望。 一旁的骆天天三人已经懵了，难不成这家伙也有双重性格，她怎么就有些脑子转不过弯来了呢！ “薛正男？”顾约半蹲下身，把枪抵在他的太阳穴上，一脸平静地看着他，“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咦？”汉子似乎对顾约这么快就知道他的名字感到有些惊讶，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常态，“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问题是，你清楚了么？”说到这他诡异地大笑了一声，就灵魂转移了回去。 汉子懵懵懂懂地睁开双眼，看到眼前的少年居然拿枪指着他的脑袋，三魂顿时被吓走了七魄，立马举起双手做投降状，“不要激动，不要激动，有话好好说，我，我这就跟你去警局。” 顾约抽了下嘴角，收起了枪，也不解释，很是随意地看了他一眼，“刚才又产生晕眩了吧！” “就晕了一下，”汉子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惊鸿，小声地嘀咕，“可能是被打的后遗症也说不定……” 顾约忍不住轻笑出声，回头对着骆天天和惊鸿说，“你们俩先回去，我带他去录下口供。” “行，交给我吧。”骆天天意有所指地说。 顾约点点头，又深深地看了一眼惊鸿，就带着汉子往外走去。看到汉子一脸忧郁的表情，他才解释了一句，“放心，这点程度达不到脑震荡，你的晕眩只是因为和别人进行了灵魂转移。” “灵魂转移？”汉子瞪大了双眼，一脸的不可置信，“这是什么鬼？” “就是你的灵魂和别人交换了一下，出现在别人的身上，同时对方的灵魂控制了你的身体，从而做出一些他想达到的行为。”顾约带着汉子上了前来接他们的赵小军的车。 “这……是在拍什么科幻片吗？”汉子尽管已经经历过了灵魂转移，却依然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这种事情会发生在他自己身上，小说都不敢这么写。 “不用怀疑，这是真实的。”卓凌几人已经在办公室等着他们了，眼下有汉子这么一个突破口在，他们自然都聚集到了警局。 “现在我们来理顺一下所了解到的信息。”赵小军招呼大家坐下，向顾约点点头，后者拿着记号笔走到办公室的一块白板前敲了敲，“首先是第一场婚礼上的三名受害者，经过证实，他们都是嫌疑人薛正男的大学同学，同时张添烨和新郎刘进还是薛正男的大学室友。” “接着是这位唐丘风先生，”顾约指了指正襟危坐的汉子，“他今天也出现了灵魂转移的现象，同时他也是薛正男的大学室友。据他透露，薛正男因为行为举止上有些像女性，所以不怎么受同寝室舍友们的待见，我们假设这就是这次事件的导火线。” 顾约说到这顿了顿，“就在刚才，我亲眼目睹了薛正男的一次灵魂转移，他似乎可以随心所欲地控制被转移对象的身体。不仅如此，他对自己的能力很有自信，还扬言说我们是抓不住他的。我们假设这依然是一个连环案，唐先生，麻烦你把大学宿舍其他几人的名字说一下。” 唐丘风“哎”了一声，毕恭毕敬地站起身子，像是回答老师问题的好学生一般，中气十足地说：“老大是张添烨，老二是杨开，我是老三，老四是刘进，薛正男是老五，老六是王硕。” 顾约把薛正男的名字写在白板最上方，之后在下面分别写下了其他五个名字，并且在张添烨和刘进的名字上画了个叉，又把唐丘风的名字圈了起来。 “到这里都没什么问题，但我们忽略了一点。”卓凌看着白板上的名字，“第二场婚礼的三名受害者跟薛正男没有任何交集，是怎么被选为目标的？” “确实，这是目前最让人费解的一个疑点。”顾约点点头，沉吟了一下，撇开这一点，其他地方已经很顺畅了，但唯独这一点，让他们如鲠在喉，百思不得其解。 “这会不会是薛正男下手的一种方式，选择在婚礼上动手。婚礼本来是一件喜庆的事情，但在婚礼上死人，这前后的反差，最让人接受不了，而这种反差却是这类鬼最喜欢看到的。”赵小军转了转椅子说。 “方式说得通，但是目标呢？这第二场婚礼的三名受害者难道是他随机选择的，这怎么想都觉得不太可能，肯定有什么地方被我们忽略了。”卓凌说。 “唐先生，大学期间，你们有没有和薛正男发生过正面冲突？”顾约视线在白板上的名字处一一扫过，沉思了一会儿，最后落在唐丘风身上。 “我想想啊。”唐丘风盯着天花板开始回想，“貌似没有吧，怎么说毕竟都是一个宿舍的，抬头不见低头见，关系闹太僵也不好。就是平时他不在的时候，我们五个会在私底下说一些有关他的话题。” 汉子有些不好意思地抓抓头，“我这人最见不得的就是一大老爷们娘里娘气的，看到他平时说话细声细气，扭着屁股走路，吃饭还翘着个小拇指，说实话，我好几次都想上去揍他一顿，把他揍的爷们点。” 大个子坐在座位上拼命点头，唐丘风继续说：“我们老四，哦，也就是刘进，好像曾经说过，像薛正男这样的，以后要么就是找个彪悍的男人婆结婚，要么就只能找个男人过日子了。不然正常点的姑娘，哪受得了他这样的。” “刘进，第一场婚礼的那个新郎？”云见看向白板上被顾约画了叉的那个名字。 “刘进说的这句话有没有被薛正男听到？”顾约隐约察觉到了什么。 “额，还真被薛正男听到了。” 顾约和云见对视了一眼，“张添烨呢？他有没有说过什么？” “我们老大是个很讲义气的人，他虽然看上去有点像个混混，但他其实是个正人君子。想当初他和老四同时看上了金逸书，而且当时金逸书似乎是先对老大有的好感。只是为了兄弟情谊，他选择了退出。”说到这，汉子有些唏嘘，眼睛也红了一些，“没想到三人却是这么一个下场。” 卓凌几人交换了一下眼神，金逸书，看来就是第一场婚礼中的新娘了。 “正人君子……有义气。”顾约看着恢复正常后，满身都散发着男子气概的唐丘风，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性，“薛正男或许是利用你们本身的特质来下手的。” “哦？怎么说？”赵小军坐直了身子。 “唐先生看上去很ma ，薛正男灵魂转移到他身上后，就控制着他的身体跑进了女性的内衣店，还做出了不少容易让人误会的举动，以此来恶心他。” “什么？我进了内衣店！难道不是路过么？”唐丘风瞪大了眼睛，一下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心存侥幸地看着顾约。后者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他哀嚎一声，“我一世的英名啊！” 第一百六十七章 被摆了一道 大个子脸上的五官抖动了起来，似乎正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顾约瞥了他一眼，继续说，“张添烨讲义气，薛正男就利用他这一点，让他在刘进的婚礼上强吻新娘破坏婚礼，以此挑拨两人之间的兄弟情义。最后还假装成自杀，替他制造出了横插别人婚姻一脚，事后因为受到良心的谴责而想不开的这么一个假象。” “刘进则是由于说了薛正男结婚有关的事情，才在婚礼上出现了意外。”卓凌接过话题，帮着顾约分析了下去，“这一招可谓是一举两得。” “强吻呢？”云见一脸平静地问。 “咳咳咳！”顾约轻咳了几声，摸了下鼻子，师兄怎么就跟强吻杠上了，要是被你那群老婆知道了，不知道会有何感想。 赵小军听到这里脸色也有些不太自然，卓凌低下头看着桌下的鞋子，嘴角微微抽动着，心想师兄强吻的这个梗怕是过不去了。 大个子张了张嘴巴，屁股在椅子上挪动了几下，见到顾约几人都没说话，终于忍不住地说：“唐先生不是说新娘一开始是先对张添烨有好感的吗，会不会她其实一直都在等着张添烨，看到后者真的在婚礼上出来抢婚，她在欣喜之下，做出了这么一个有些出格的行为？” 卓凌几人对视了一眼，还别说，大个子在八卦方面的脑洞向来比较大，给出了一个十分合理的可能性。 不过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已经随着三位当事人的离世，石沉大海了。或许，还有一个人知道，那就是凶手。 想到这，顾约问：“对了，唐先生，你是怎么想到去那个地方的？” “哦哦，你不说我都忘了，是老二把我们叫出去的，说是到汇一广场，他有事找我们。”唐丘风一拍脑袋。 “你们？还有谁？”云见问。 “还有老六。” “知道是什么事么？”卓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也没说是什么，只说到了就知道了。”唐丘风说着站起身，转向赵小军问，“警官，我能过去了吗？” 赵小军看向云见，卓凌几人对视了一眼，也是站起身打算和唐丘风一起过去看看。还没等他们离开，有名警员急冲冲跑了进来，“头儿，又出事了，汇一广场出现了命案。” “汇一广场！”赵小军面色一变，“不会这么巧吧！” “是我们晚了一步，”顾约放下记号笔，看着几人说，“看样子被摆了一道。薛正男知道我们可以通过唐先生了解到大致的情况，所以利用我们了解情况的时间，对着其他两人下手了。” “这么说，把他们三人叫出去的，其实是薛正男。”云见立马反应了过来。 “对，既然是大学室友，彼此间肯定很熟悉。他完全可以通过灵魂转移，伪装成任何一人，然后把三人都集中到一个地方。”卓凌深吸了口气，没想到又遇到一个这么棘手的鬼，把所有人都耍得团团转。 “等等，你们的意思是……老二和老六出事了？”唐丘风一脸的不可置信。 “这世界上所有的巧合，都是事先设计好的。”顾约说完一头钻进了警车，云见几人也迅速就位。 “怎么可能？”坐在警车上的唐丘风依然不敢相信。 “你现在还没反应过来么，这是薛正男对你们的报复。”卓凌叹了口气。 “这个臭变态，最好不要让我逮到他。”汉子咬牙切齿地说。 老大和老四已经死了，要是真如顾约几人所说，现在老二和老六也出事了。那么除了薛正男，他们宿舍就他一个人还好好的。 不对，唐丘风摸着还红肿的脸颊，他也已经被报复过了，只是还没死而已。 “想到了什么？”另一辆警车上，云见看着顾约欲言又止的样子，问。 “我在想，他的这个能力，我们要怎么防备？” 闻言，云见和同一辆车上的赵小军都陷入了沉默。确实，对于这个灵魂转移的能力，他们目前还真是束手无策。 薛正男对这个能力的运用比较灵活，用麻醉枪把他麻晕都没用，他可以在不同的人之间进行灵魂转移的跳跃，这样就算抓住了他的身体，也无法抓住他的灵魂。 如果贸然抓了他的身体，他要是狗急跳墙，拿其他无辜人的性命做要挟，被动的依然是顾约他们几人。 要怎么才能抓住他的灵魂？ 很快，警车就到了汇一广场，顾约几人飞速下车到达现场，然而入眼所见的一切，绕是以几人的心智，都有些无法接受。 地上躺着一个血肉模糊的人，尸体已经面目全非，看上去像是被人给活生生揍死的。尸体旁边还蹲着一个年轻人，他此时正一脚踩在尸体的左肩处，那地方已经被揍得成了一滩肉泥，这人拿着尸体的左手，用力一扯，竟是把尸体的左手给扯了下来，然后在顾约几人震惊的目光中，他一口咬了下去。 “老六！”唐丘风怒目圆睁地看着他，怒喝一声，“你在干什么？” 老六王硕目光迷离了一会儿，随后看着自己手上的胳膊，怪叫一声扔了出去，还吓得一屁股坐倒在地，另一只手碰到了身边粘稠而又温热的液体，他转过头去，顿时被惊得亡魂皆冒。 “二哥……啊啊啊！”他举着双手想要抱头，却发现满手都是鲜血。“三哥，发生了什么？”王硕一脸呆滞地看着唐丘风，接着又是诡异地笑了起来，捡起地上的那只手臂又要放到嘴中啃咬。 “禽兽不如！”顾约用麻醉枪麻晕了王硕，赵小军手下的警员尽管已经把原本围观的群众都给驱散了，然而在光天化日之下，出事点又是人流量比较高的广场，周围还全是写字楼，真不知道会造成怎样的恐慌。 “他杀人时你们没拦住他么？”赵小军叫来一个警员，脸色很是不好看。 “头儿，我们都被不知名的力量袭击了。”那名警员捂着腹部，脸色很是苍白。顾约几人这才注意到周围的警员都有些鼻青脸肿。 “是薛正男的红眼祟。”云见目光在周围环视了一圈，却没有什么发现。 “当时围观的人很多，还有不少市民也被袭击了。”那名警员低着头。 “这个人真是该死！”卓凌帅气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怒容，以前的鬼除了选定的目标外，好歹还不会攻击普通人。这个薛正男，居然这么没有人性。 “小心点，他可能就隐藏在人群中。”顾约的视线在周围的写字楼上一扫而过，“杀了他的红眼祟，他就什么都做不了了。” 话音刚落，一边的唐丘风大喊一声“杀了你”，挥着拳头火速蹿向昏迷中的王硕。 顾约皱着眉，也是一枪把他麻醉晕了。 “他果然还在。”卓凌几人顿时警惕了起来。这个薛正男，他的灵魂转移难道就没有限制吗？ 大个子几人还没来得及行动就一一倒了下去，彻底昏迷之前，赵小军几人有些不可置信地把视线转向顾约。 后者拿着麻醉枪，看着几人，对着枪口吹了一下，轻蔑地笑了：“这么喜欢用麻醉枪，我就勉为其难地帮你们一把。” “萤萤，顾约怎么把他的同伴都放倒了？”骆天天家的公司就在汇一广场附近，平时中午休息的时候，她偶尔会和夏萤一起来逛逛商场什么的。 刚才汇一广场上发生了那么惊人的一幕，她和夏萤自然也是注意到了。此时骆天天正把脸颊贴在一栋写字楼的窗前，紧紧地盯着广场上最后站着的少年，怎么看都没看明白。 “我不是夏萤。”女子披散着长发站在窗前，目光空洞地看着广场上的那个少年，表情木然地说，“我叫惊鸿。” 骆天天回过头张大嘴巴看着她，怎么第二人格又出现了，刚才好不容易才把她哄回去的说。 惊鸿可不管骆天天心中是怎么想的，及腰的长发随着转身的动作，甩出了好看的弧度，她头也不回地朝着楼梯走去，边走边说，“上次他打晕我的账还没算过。” “萤……不是，惊鸿，他这个时候正在执行任务，要不我们换个时间再去找他算账？”骆天天连忙追了上去。 “那里还有一个更坏的坏人，我得先去灭了他。”惊鸿摇摇头。 “更坏的坏人？”骆天天一惊，知道惊鸿说的可能正是顾约他们对上的敌。想到她第二人格的身手，普通人根本就打不过她，也就不再阻止了。 看到女子走向了楼梯，骆天天一把拉住她，指着一边的电梯说，“这个下去更快。” 只是让她哭笑不得的是，上了电梯之后，惊鸿整个人都很紧张，眼睛瞪得大大的，如临大敌地审视着这个小小的密闭空间。 检查了一遍发现没什么潜在威胁之后，她依然很是不安，最后抱着脑袋蹲在电梯一角。骆天天想拉她起来，死活都不愿意。 难道萤萤的第二人格患有幽闭空间恐惧症？照理来说也不应该啊，这个第二人格出现的次数寥寥无几，怎么可能会留有这种心理阴影？ “叮”的一声，骆天天还没开口，惊鸿早已听到了动静，抱着脑袋转过头，看到打开着的电梯门，立马站起身，一个箭步蹿出了电梯。 第一百六十八章 惊鸿 “居然没有其他武器。”薛正男占据了顾约的身体后，翻遍了少年的制服，找到的另一支枪也不具备攻击力。他很是嫌弃地挥了挥手，扭着屁股走到赵小军身边，拔出了他的枪。 “用你的身份杀人，不知道会有什么意想不到的收获。”薛正男手背贴着脸颊，眨巴着眼睛，一脸娇媚地笑了笑。然后他站起身环视了一周，扭动着腰肢，翘了个兰花指，眉头一皱，似乎很是烦恼，“先选谁好呢？” 周围的其他警员，一脸茫然外加紧张地看着顾约，不明白这个少年，怎么突然间变得这么娘娘腔了。 他们跟着赵小军做事，多少跟这个少年打过交道，印象中，这个小子虽然年纪不大，但思虑缜密周到，行事硬气，绝非这么娘。 想到他之前用麻醉枪放倒了赵小军几人，有警员反应过来了，看来，那个会灵魂转移的危险人物，这次是转移到了这个少年身上了。 几名警员对视了一眼，主心骨都倒在了地上，眼前的少年又不好对他动手，该怎么办？ 薛正男拿着手枪，视线在地上的卓凌几人身上一扫，一眼就看到了云见。他像是唱戏一样摆着夸张的动作，走到云见身边，蹲下身子，凝视了好一会儿，把手枪对准了云见的太阳穴，兰花指点着云见的鼻子，冷哼一声，“人家最讨厌这种装模作样的，就选你吧！” 周围的那些个警员顿时呼吸一窒，其中一人向同伴打了几个手势，自己放轻脚步，悄悄地走到了少年身后。 “滚！” 就在薛正男要扣动扳机的前一刹那，顾约低喝一声，掌握了自己身体的控制权，对着玄武省的方向冷冷地说：“我的身体，还轮不到你来染指。” 正紧紧盯着他的那几名警员发现，少年在说这话时，黑色的眼睛中闪过一丝金光。可是等他们仔细看去时，那抹金光却像是从来都没出现过一样，少年的眼睛，依然黑白分明，亮的惊人。 几名警员疑狐地对视了一眼，身后的那名警员收起了扬起的手，退回到了队伍中。 “咦？”远在玄武省女宿城的薛正男，有些纳闷地看到自己的灵魂居然被踢了回来，这可是有史以来第一次发生这样的情况。 他摸着自己的脸颊，嘴角一扬，露出一抹妩媚到了极致的笑容：“这可真是意外啊！” “李警员，麻烦你们先离这里远一点，防止被目标转移灵魂。”顾约把手枪插回赵小军的腰间，刚说完，薛正男就转移到了其中一名警员的身上。 “你……是怎么做到把我的灵魂踢回去的？”薛正男扭着腰肢蹲下身，看着顾约，眼睛里充满了好奇。 “无可奉告。”对于这件事情，顾约自己都有点懵。不过这个结果很好，至少，薛正男不敢再随意把灵魂转到他身上了。 只是除了自己，这里还有这么多人可以成为薛正男转移的对象。而他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又进行了灵魂转移，说明他的能力限制，可能不是次数上限。 “既然这样，那人家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把这两人交给我，我之后不再对其他人出手。”薛正男兰花指一翘，点着地上的王硕和唐丘风两人，扭动着身子，细声细气地说，“要么你选择留下他们，不过这样一来，我可就保证不了这里其他人的安全了。” 顾约一边冷眼看着他，一边不动声色地留意着周围的一切。从刚才其他警员受到袭击的现象来看，这家伙的红眼祟应该就在附近待命。 少年放在制服口袋中的右手握紧了藏在其中的凝柱器，只要斩杀了他的红眼祟，薛正男灵魂转移的能力也就会消失了。 只是，到底在哪里？ “哎呀，想不好吗？”薛正男翘着兰花指在眼前挥了一下，“人家也知道这个选择对你这个小鬼来讲可能艰难了点……” “要我选择也可以。”顾约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打断他的话，“只是在这之前能否请教几个问题？” 眼下云见等人全都被麻醉晕了，这里就他一个还保持着清醒，所以他必须拖延时间，尽快找到红眼祟。 “行吧，你问。”薛正男收起了兰花指，脸上的夸张表情也收敛了一些。 他由于娘娘腔的行为，一直以来都饱受着被人看不起的目光。可能因为顾约用的是“请教”两个字，这让他感觉到自己被尊重了，由此对眼前的少年少了些许敌意。 况且他自认为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中，这小鬼再怎么折腾，也逃不出他的五指山。 既然如此，不妨做个好人，让他活的明白点。当然了，这里面或多或少也有他的一些虚荣心在内。被敌对一方请教问题，这种满足感，可是很少能够享受到的。 “如果这是你对大学室友的一场报复，那第二场婚礼的三人，是什么原因才会被你选上的？他们似乎和你没有任何交集。” “他们呀……”薛正男很是不以为意，“只是我拿来误导你们的牺牲品，本想用他们引导你们去往其他的方向调查，没想到这么没用，一点时间都没给我争取。所以拖他们的福，我只好将计划提前执行了。” 顾约皱了皱眉，竭力控制住自己不要被冲动气昏了头，深吸了口气，继续问：“第一场婚礼，我们看了视频，好像是新娘强吻的张添烨，是这么回事么？” 薛正男有些诧异地看了少年好一会儿，最后慢悠悠地拍起了手，惊叹道：“你们还真是可怕，居然连这个细节都注意到了。” “所以，果然是这样？”顾约盯着他。 “告诉你也没事，张添烨是我第一个拿来进行灵魂转移的试验品。跟他转移的次数越多，他就越能适应我的身体。所以为了不让他在最后的时刻坏我大事，那次我只是短时间内和他进行灵魂转移，在他没来得及反应的当口，控制他的身体上前一步，接着我就和新娘进行了灵魂转移。” 看到顾约眼中的惊异，薛正男眉飞色舞了起来，“如你们所见，确实是我控制了新娘强吻了张添烨。不止如此，这之后，我又和新郎进行了灵魂交换，扇了张添烨一巴掌。” 说到这里，薛正男有些得意，如果不是他自己说出来，恐怕谁都想不到在短短的几秒钟时间里，他进行了三次灵魂转移，而且转移的对象还不是同一个人。 “你可以无限制进行灵魂转移？”顾约正在消化薛正男话中的信息，无意间瞥见惊鸿带着她的红眼祟朝着他的方向走来，心脏漏跳了一拍，连忙垂下眼睑，提出了第二个问题。 “想好怎么选了？”薛正男没有察觉到少年的异常，不过也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你打算怎么处置他们？”顾约继续以反问来吸引住薛正男的注意力，眼角余光瞥见惊鸿提着根棍子，站在薛正男的身后，高高的举了起来。 “这么白痴的问题，你……”薛正男话还没说完，脑袋上挨了结结实实的一棍子，男人双眼一翻，就那么晕了过去。 “笨蛋，你过来干什么！”看到惊鸿成功地把薛正男敲晕了过去，顾约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是落了下去。接着就有些后怕了，要是刚才稍微出点差错，光是她出现在这里，就足够让他分心了。 “找你算账啊！”惊鸿依然举着棍子，看着顾约认真地说，“坏人解决掉了，下一个就是你了。” 顾约差点被她气死，什么人啊，心心念念地想找他算账。“别闹，我正在执行任务，这家伙很快就会灵魂转移回来，你赶紧回去。” “坏人还没解决掉吗？”惊鸿高举着棍子转了一圈，“看到了。”她把棍子往一个方向一指，身边的那只红眼祟怒吼一声，向着那个方向飞快地掠去。 “吼！”几个呼吸间，顾约目瞪口呆地看到惊鸿的红眼祟，把薛正男躲在人群中的那只红眼祟给揪了出来。 “咦？”和另一名警察进行完灵魂转移的薛正男正好看到这一幕，当即惊咦出声，眼神闪了一下，有些忌惮地看着惊鸿。 “原来你们也有帮手。”不过很快，他脸上的惊异之色就恢复了正常，看来再拖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了，既然这样，就速战速决吧。 看到薛正男的视线投向了王硕和唐丘风两人，惊鸿冷哼一声，重重一跺脚。下一瞬间，她直接出现在男人眼前，速度之快，后者只来得及瞪大眼睛，惊呼声都来不及发出，就又被一棍子砸晕了。 “惊鸿，接着。”看到女子表现出来的实力，顾约也就不再瞎担心了，把手上的麻醉枪抛给她，这样总比她用棍子敲人来的靠谱点。 毕竟，薛正男转移的对象，不是赵小军手下的警员，就是普通人，惊鸿这一棍子下去，看着都疼。 这之后，顾约终于拿出了自己的凝注器，跑向了两只红眼祟所在的地方。惊鸿的红眼祟把薛正男的那只给逼了出来，这样的机会，他必须抓住了。 两只红眼祟怒吼着厮打了起来，不过很明显，惊鸿的那只红眼祟占据着上风，压制着薛正男的红眼祟渐渐连还手的余地都快要没了。 顾约已经越来越接近两只红眼祟了，然而，下一刻，惊鸿的那只红眼祟突然怒吼了一声，猩红色的眼睛一下子转到了顾约身上。 果然，薛正男这个王八蛋，这次转移的对象变成了惊鸿。 顾约心下一沉，脚尖一个旋转，凝注器光芒一闪，一柄光剑迅速凝聚而成，架住了惊鸿那只红眼祟的爪子。 只是一旁薛正男的那只红眼祟也怒吼一声，杀气腾腾地向他扑了过来，像是要把刚才受到的憋屈全部宣泄在少年身上。 第一百六十九章 苏醒 一下子面对两只a级红眼祟，对还没多少战斗经验的顾约来说，压力可想而知会有多大了。 两只a级红眼祟夹击着对顾约发起了猛烈的攻击，好在它们之间的进攻没什么默契可言，有时候甚至还会互相干扰，这无疑给了顾约一丝机会。 他利用自己灵活的身手和超强的判断力，险之又险地游走在两只红眼祟中间，等稍稍适应下来后，他开始引导着两只红眼祟的攻击，慢慢把攻击的重点倾泻在薛正男的那只红眼祟身上。 顾约这四两拨千斤的方法，用在红眼祟身上其实是没什么问题的。红眼祟虽然有智商，但怎么可能比得过顾约。 只是可惜的是，薛正男并不蠢。他也看到了顾约使用的伎俩，要不了多久，少年或许真有机会斩杀掉红眼祟。 薛正男操控着惊鸿的身体，眼中精光一闪而过，惊鸿那只懒散的红眼祟，开始变得不耐烦，攻击一下子凌厉起来，一巴掌拍飞另一只碍手碍脚的红眼祟，朝着顾约穷追猛打。 面对突然暴走的红眼祟，顾约再次被压制得只剩下了防守的余力。 更加糟糕的是，薛正男操控着惊鸿的身体，倒提着棍子向王硕和唐丘风两人走去。他瞥了顾约所在的方向一眼，嘴角轻蔑的一勾，然后高高举起手中的棍子，就要砸向王硕。 “嗯？”脑中晕眩了一下，薛正男再次震惊地发现自己的灵魂又被踢回了玄武省。“怎么回事？什么情况？难道是出现次数限制了？” 不应该啊，他之前有试过好多次，他的能力并没有次数限制。可到底是怎么回事，自己的灵魂，居然会连续两次被踢回来。如果一次是偶然，那么第二次，就肯定存在什么他所不知道的原因了。 薛正男当然理解不了，他转移的两个目标，都是特殊的。 撇开顾约，夏萤拥有双重人格，他转移了第二人格的惊鸿，相当于把夏萤的主人格给唤醒了回来。主人格的强势回归，哪里还容得下他这个转移过来的不速之客。 夏萤清醒过来后，发现自己居然举着根棍子像是要砸人一般，顿时吓了一跳，猛一甩手，手中的棍子正好击中了惊鸿的那只红眼祟。 “噗”的一声，随着夏萤主人格的回归，属于第二人格的红眼祟也就消失了。 顾约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面对着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他自然不会白白错过。少年挥舞着手中的光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下子刺中了正有些六神无主的薛正男的红眼祟。 红眼祟怒吼一声，最后有些不甘心地消失了。 顾约收起了凝柱器，有些力竭地半蹲在地上，微微喘着气，后背上全是汗。实战中第一次在只有他一个人的情况下对上红眼祟，还一下子就是两只，饶是以他的心性，都难免有些紧张，好在终于没出什么纰漏。 听到脚步声，顾约眯着眼睛转过头去，看到夏萤一脸担忧地朝他跑来。 “没事吧？”女子蹲下身子满脸关切地看着他。 一清醒过来就看到赵小军几人四仰八叉地倒在地上，站着的就剩下顾约一个，她顿时担心的不得了。 少年摇摇头，连说话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顾约小长官！”原先按照顾约的嘱咐跑远的那几名警员，此时都向他跑了过来。 “已经解决了。”顾约深吸了口气，稍微缓过了劲，看着几人说，“善后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 “是，辛苦了。”几人朝着顾约敬了个礼，分出几个人把赵小军等人拖上了车，其余人则是去安抚群众。 “发生了什么，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看着众人忙碌的身影，夏萤有些茫然地问，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 顾约微微一笑，站起身朝着女子伸出手，把她也拉了起来，然后拿出手机开始打电话：“司徒老师，可以派人进去抓薛正男了。” 在知道薛正男有可能出现在玄武省女宿城的时候，云见就已经联系上了玄武省的负责人司徒骏，让他派人去女宿城的机场跟踪薛正男。不然光是赵小军联系好的警方，可能还不搞定薛正男这个鬼。 由于薛正男行走方式比较与众不同，再加上他本身的女性化动作，本来就很容易引人注目。早在顾约几人赶来汇一广场的途中，就接到了司徒骏的消息，说是已经找到了目标人物。 现在顾约把薛正男的红眼祟给斩杀了，就不用担心他再利用灵魂转移进行逃脱。 看到顾约一边在电话里井井有条地安排着任务，一边却又拉住自己的手不肯放，夏萤轻轻挣了一下没挣脱，就随他去了。 只是她轻抿着的嘴角难以控制地往上扬了扬，好看的眼睛也弯了起来，比夜空中的月牙还有柔和美好。 …… “这小子，算上夏凉的那只，他也算是单挑过两只a级红眼祟了，如果把之前任务中的那些红眼祟折算成b级的话，他是不是应该升级了？” 陈默的办公室，杨安橙看着顾约递交上来的那份小说体检讨，生硬的棺材脸上忍不住挤出了一抹笑容。 “急什么急！”陈默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一年不到的时间，就从c级升到a级，你想害死他啊。” “他本人没这意愿？”杨安橙问。 “这小子精着呢，他扮猪吃虎又不是第一次了，升级那么快，对他而言除了招仇恨也没什么好处。还有啊，你这么惦记着我的学生，有什么企图？”说到这，陈默满脸警惕地盯着老杨。 “你就不能把人往好的地方想想？”杨安橙可不吃陈默这一套，棺材脸上的肌肉都懒得抖动一下。 “可我从你脸上看不到一丝好人的迹象。” “以貌取人，肤浅！”杨安橙拍拍桌子，哼了哼。 “这是个看脸的时代。”陈默很有优越感地拍了拍自己的脸，然后伸手过去扯了扯杨安橙的脸颊，给他来了个三百六十度的大转弯，“你说说，咋差距这么大！” 杨安橙鼻子都要被气歪了，正要破口大骂，办公室的门被打开了，顾约一头撞了进来，“老师……额……” 以顾约的角度看过去，陈默抚摸着杨安橙的脸，正笑得一脸温柔，而老杨由于背对着顾约，少年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觉得杨老师双手撑在桌子上，身体前倾，貌似还有些激动。 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顾约眨眨眼，整个人钉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臭小子，进来不会敲门？”陈默被顾约吓了一跳，当即骂了过去。 “下次肯定不会了。”顾约低着头，心说我要知道你俩有这一层不为人知的关系，肯定把门敲得整个总部都能听见。 “什么事情？”陈默不知道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少年内心的活动五彩斑斓的好似开了个联欢会，身子往后一仰，靠在了椅子背上，懒洋洋地问。 “那个被安排在我们部队病房的植物人少年苏醒了。”顾约说。 “是吗，那个举车事件中鬼的大儿子？”陈默有些意外，虽然植物人苏醒过来也不是没有发生过，不过这种几率真是小的可怜。 “对，就是他。”灵魂转移这个事件过后，顾约几人总算没有再遇到任务了。 不过期末考又快来临了，他们这些新兵苦不堪言地再次被那些特级教师抓起来搞题海战术。只有吃饭的时候才能喘口气，顾约这几天就利用饭点的时间去病房看动漫。 今天进去的时候，居然看到这个少年睁着眼睛。这可着实把顾约吓了一跳，马上叫来了医生和少年的母亲，随后他们被告知，这个少年恢复了意识。 “这可真是个好消息，走，去看看。”陈默站起身，三人一起朝着病房走去。 …… “真是太谢谢你们了。”少年的母亲，也就是那个干练的中年女子，一个劲地对着陈默几人道谢。 这种失而复得的喜悦，也需要有倾述的对象。陈默和那几个医务人员礼貌而又客套地祝贺着她。 “好像行动还没怎么恢复过来？”陈默看着坐在轮椅上，睁着眼睛看着他们的少年，上去摸了摸他的脑袋。 “嗯，记忆也有些缺失了，不过只要人清醒过来就好，另外的可以慢慢恢复。”女人看着自己的孩子，脸上的笑容就没消失过。 “那，你这是打算带他回去了？”注意到被收起来整齐地安放在一边的行李，陈默问。 “是的，都已经麻烦你们这么久了，既然赛赛醒了，我就带他回家了。”女子再次对着陈默几人鞠了躬。 “也好，我们部队平时的气氛比较沉闷无趣，回到家看到熟悉的景物，或许有助于他记忆的恢复。那就祝你们以后的生活一帆风顺，平安喜乐。”陈默伸出手。 “谢谢，也祝你们和顺安康，福寿绵长。”女子伸出手和陈默的握在了一起。 顾约几人送两人到了总部门口，陈默帮着女子把少年抱进了车子内。 在关上车门的那一刹那，赛赛转过头，左手十分熟稔地翘着兰花指，很是满意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最后对着顾约露出了一个意义不明的笑容。 第一百七十章 我敬你是条汉子 “不对！”看着扬长而去的汽车，顾约猛然醒悟过来，把一边的陈默几人吓了一跳。 “什么时候改改你这一惊一乍的坏毛病！”陈默直接一个爆栗子招呼了过去。 “老师，他并没有苏醒过来。”顾约捂着脑袋，急得都有些语无伦次了，反正陈默几人已经被他搞糊涂了。 “没苏醒过来？”陈默翻了个白眼，“难道我们看到的是鬼啊。” “不是，”顾约抓了抓头发，“苏醒过来的不是本人，是我们上次案子中会灵魂转移的薛正男。” 说着他拿出手机开始翻通讯录，同时对着陈默几人解释道，“我刚才看到他对我笑得很诡异，直到瞥见他的兰花指，我才反应过来他那笑容中所隐藏的意思，那是他对我们的嘲讽。” 陈默和杨安橙没接触过薛正男，对兰花指这个梗没什么感觉。他们只觉得可能是最近的任务太过频繁，这小子神经紧绷到见到什么都能联系到鬼身上去了。看来是得让他好好休息几天了。 “薛正男最大的特色就是娘，是他把自己的灵魂转移到了赛赛身上。”顾约看到陈默两人不以为然的神色，瞪了他们一眼，然后终于找到了司徒骏的号码，当下就是打了过去，“司徒老师，薛正男的死刑是什么时候执行的？” “抓到他之后，由于还要走一些程序，是在第二天执行的。怎么了，出什么问题了吗？”听出了顾约话语中的急切，司徒骏不由得问道。 “他的尸体呢？” “他没什么亲人，我们这边就送去火化了。” “好的，辛苦司徒老师了。”顾约挂下了电话。 当时为了避免夜长梦多，直接是让司徒骏那边执行的死刑，不然等押送到朱雀省，中间或许又会出什么幺蛾子。而且第二天就执行，速度已经算是最快的了。 难道薛正男可以在短短不到一天的时间内，再次产生红眼祟？可既然再次产生了红眼祟，又为什么没有逃跑？再者，他又是怎么知道他们部队里有个植物人的？ “能确定是薛正男么？”陈默被少年瞪了一眼，终于是重视了起来。一边的杨安橙，千年不变的那张棺材脸，也是忍不住抽搐了一下。这小子，居然敢瞪人！ 老杨看着少年，越看越满意，心中无数次的闪过要把他拐到白虎省去的念头。 “如果是弃天组织在背后帮他，那么他能在短时间内再次产生红眼祟，并且知道我们这里正好有个植物人少年，可以让他以全新的身份融入社会生存下去，就说得通了。”顾约看着两人，正色道，“我不相信赛赛在这个时候苏醒过来是个巧合，所以这具身体中真正的灵魂其实是薛正男。” “这个组织还真是阴魂不散。”杨安橙收起了心思，一听到弃天组织，那张棺材脸就阴沉的可怕。 “先派人盯紧这个薛正男，看他是想利用赛赛这个身份重新做人，还是依然要搅得大家不得安宁。”陈默叹了口气，看着天上的白云，吐出了嘴里的烟雾，“真是个可怜的女人啊！” 万般期待下盼回来的儿子，却已经不是本人了。怪不得会没有记忆，因为那是根本就没有过的经历。 “还想到了什么？”几人往回走的时候，陈默看到顾约依然低着头在沉思，就问了一句。 “如果他在被处决的前一瞬间进行了灵魂转移，那他转移目标的灵魂是不是代替他死了？” “灵魂？”杨安橙长出了一口气，“这种东西真的存在么？” “你不是被他转移过？”陈默看过顾约的小说体报告，知道云见几人在最后昏迷是由于顾约被灵魂转移了，“那是什么感觉？” “有点类似于视角的转移，就是你的意识突然出现在另一个人的身上，还能控制那人的身体进行正常的活动，而周围的人在短时间内是看不出异常的。”顾约说，“还有就是，第一次转移，被转移的对象会出现晕眩感，尽管时间不长，可利用这个时间，也足够做一些事情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有人的灵魂代替薛正男承受了死刑？” “灵魂需要宿主，他的能力只是灵魂转移，而不是脱离肉体。也就是说，当他的灵魂出现在别人身上时，那个人的灵魂必然会出现在他的身上。” “那个代替他承受死刑的灵魂，会不会就是这个赛赛？”杨安橙问。薛正男此时占据了赛赛的身体，这个可能性最大。 “我觉得不是。”顾约摇摇头，“赛赛的灵魂处于沉睡状态，在转移过去的那一刹那，薛正男的身体就会变成植物人，这一点很容易露出破绽。而像他这样的人，不太会在这种紧要关头出现纰漏。” “有道理，这样吧，我让人去查女宿城和我们翼宿城，看看这几天有没有人无故昏迷的事情发生。”陈默拍了拍少年的肩膀，“你回去好好复习吧，又要期末考了。”然后他转向杨安橙，“我们也准备开会了，卿汐他们应该快到了。” …… 五天后，傅川四人正在宿舍痛苦地学习着，云见突然走到顾约身边，对着他眨了眨眼，抿着嘴微微一笑，顺便翘了个兰花指。 顾约呆愣了几秒，随后站起身一把揪住云见的衣领，冷着脸说：“别顶着我家师兄的脸做这么恶心的动作，会让我忍不住想杀了你！” 一边的卓凌和大个子被顾约恶狠狠的语气吓了一跳，大个子看到少年居然敢抓着师兄的衣领，不由得打了个哆嗦，心道，四弟啊，全世界敢这么对待师兄的，估计也就你了。 二哥我敬你是条汉子！ 大个子偷偷在心里比了个大拇指，至于顾约说了什么，他震惊得一个字都没听清楚。 “我还真是差点就被你杀死了。”看到顾约抓着他的衣领，“云见”一脸的不以为意，反而是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还冲他抛了个媚眼。 “果然是你！”顾约深吸一口气，极力忍住想扇他一巴掌的冲动，冷声道，“你转移了谁的灵魂代你送死？” “呵呵，”薛正男顺势靠在柜子边，一点都不在意顾约此时正揪着他的衣领，“本来想用你在意的人的灵魂，后来想到之前我的灵魂被你和那个女人莫名其妙地踢了回来，为了避免这种意外，我就勉为其难地找了个和你不是那么熟悉的人。” “谁？”顾约的心都提了起来，看来他猜的没错，果然不是赛赛的灵魂。 “一个小警察。”薛正男耸了耸肩。 “赵警官？”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顾约发现他的声音都颤抖了起来。 “不是他，这个男人也不像是个省油的灯，我就选了个相对无害的小绵羊。”薛正男笑的一脸妩媚。 如果不是赵小军，又是顾约认识的，那就只有赵小军手下的那些警员了。 “你加入弃天组织了？”顾约依旧抓着他的衣领，逼视着他。 “咦？看来他们说的没错，你的脑子果然很好使，这么快就知道得这么清楚了。”薛正男双手翘着兰花指，一边夸张地眨着眼睛，一边拍着手，“他们把你夸得天花乱坠，导致我有些好奇，就过来看看。” “赛赛的灵魂呢？” “笨，刚夸你聪明呢，这么快就犯糊涂了。”薛正男伸出食指在顾约的额头上轻轻一点，对着少年嫣然一笑，“当然是在那个倒霉的小警员那里咯。” “别碰我！”顾约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一把拍开他的手，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薛正男先是利用赵小军手下警员的灵魂替他去受死，而他的灵魂则是转移到了那个警员身上。然后他再看准时机，和赛赛进行了灵魂转移。这样一来，那名警员的体内由于是赛赛的灵魂，应该处在沉睡状态。 “我说过，你们是抓不住我的。”薛正男翘着兰花指，扭捏地在耳边卷着发梢，看着顾约的眼神，比女人还要妖媚。 这个人，不管是转移到谁的身上，立马就能把那人给娘化掉。师兄这么帅气冷酷的样子，硬是被他折腾成了一个娘娘腔。 辣眼睛！ 一边的大个子瞪大着眼珠子，就算再迟钝他也知道眼前这人绝对不是师兄。不过说真的，好想把这样的师兄给拍下来啊。 只是慑于师兄平时的余威，大个子拿着手机纠结了半天，最后还是死了这条心。至于卓凌，已经默默地转过了头，眼不见为净，这样的师兄，简直太毁形象了。 “你想利用赛赛的身体做什么？”三人中，还能保持正常思考的，也就只剩下了顾约一个人。 “当然是有趣的事情，”薛正男轻笑了一下，凑近顾约，在他耳边低语了起来，“比如，让他的母亲体会一下再次失去他的滋味。” 师兄，对不起了，实在是有些忍无可忍了，先让我揍上一拳。 顾约心中跟云见道了个歉，随后揪起他的衣领，一手高高举起，就要一拳揍下去。 第一百七十一章 窃听 就在顾约打算一拳头揍下去的时候，一只手抓住了他的手腕，云见黑色的眼睛平静地看着他。 “师兄？”看到熟悉的眼神，顾约连忙收住了拳头。 “嗯。”云见点点头，瞥了眼被他揪住的衣领，问，“他说什么了？” 顾约松开手，退开了几步，当下就把事情说了一遍。 “傅川，打电话向赵警官确认一下是哪名警员沉睡不醒了。”云见整理了一下衣领，大个子答应一声，拿起手机出去打电话了。 “薛正男操纵着赛赛的身体，此时正在弃天组织的总部，也就是那个鬼市蜃楼。我刚才利用转移过去的时间查探了一下，发现了一些东西。”云见说着打开书桌上的笔记本，开始把他看到的东西在电脑上合成。 顾约和卓凌对视了一眼，凑过头去看。他们发现师兄打开了朱雀省的地图，接着在上面的某些点作了标记。 “这些地方都是医院？”看着看着，顾约看出了些门道。 “不错。”云见点点头，把地图放大之后指着他们翼宿城的特战部总部，也就是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在上面标记上了一个鲜红的叉。“我们这里是唯一一个被画上叉的地方。” “这是什么意思？”卓凌皱起了眉头，一般被画上叉，给人的感觉都不是什么好兆头，难道他们这里又被针对了？ “暂时不知道他们的目的，我先把这张地图发给老师。”云见说着给陈默发了过去。 陈默此时正坐在办公室打瞌睡，收到图片后，就把顾约几人叫到了他的办公室一起讨论。 “师兄，赵警官说他手下确实有一名姓曹的警员这几天忽然陷入了沉睡。”大个子风风火火地从门外跑了进来，看到陈默瞪了他一眼，摸了摸脑袋，傻笑了几声，就走到卓凌边上坐了下来。 “果然又是弃天组织，这么说来，他们又要开始找事了？”陈默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他妈的，真想冲到那个鬼市蜃楼，把他们一枪一个毙了，永绝后患。” “老师你毙了他们，也不见得会死绝。”顾约给他泼了盆冷水。 “如果这名曹警员体内的灵魂是赛赛的，是不是意味着他就永远也醒不过来了？”许中原问。 气氛沉默了起来，这个问题谁都回答不了，或者说其实大家都已经心知肚明了。 就算不是赛赛的灵魂，这名曹警员的灵魂也早已代替薛正男死了，成为了弃天组织的行动下，又一名无辜的受害者。 这个薛正男的能力，和当初的千娇可儿一样，太让人坐立不安了。再放任不管的话，还不知道他能惹出什么事端来。 也就在这个时候，大个子的电话响了，把他吓得从座位上蹿了起来，连带着顾约三人也被吓了一跳。 “抽什么风！”要不是老师在场，卓凌早一巴掌拍过去了。 大个子尴尬地晃了晃手机，弱弱地说：“是赵警官。”云见几人闻言，注意力都集中在他的这个电话上了。 “赵警官说那个曹警员醒了。”大个子把手机从耳朵边移了开来，看向陈默等待着下一步的指示。 “这么巧？”许中原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当然不止是他，在座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些疑狐。他们这边刚在讨论曹警员会不会永远都醒不过来了，结果下一刻他就醒了过来？ “你们怎么看？”陈默看向顾约几人。 “要不要先过去确定一下，看看是不是薛正男搞的鬼？”卓凌提了个建议。 “走，你们几个跟我一起去。”陈默雷厉风行地抓起椅背上的制服，带着顾约几人前往赵小军所说的医院行去。 来到医院，他们看到这名曹警员正在吃东西，只是他的眼神呆滞，动作也十分僵硬。怎么看都有些怪异，或者说是不协调。 “他有没有说过什么话？”看到人家在吃饭，陈默也就不好意思上去打扰，只好问向一边的赵小军。 赵小军比他们也就早到了那么几分钟，摇摇头，低声说：“好像就起来说饿了，然后他家人就喜出望外地给他买了一大堆东西过来。” 陈默点点头，向云见几人打了个手势，大家一起出了病房，来到休息室。 “这个清醒过来的，到底是谁的灵魂？”陈默趴在窗口，看着窗外那面湖，心情也如湖水一般起着涟漪。 “如果是赛赛的灵魂，他是自然清醒过来的，还是人为的？如果不是赛赛的灵魂，是薛正男自己转移过来的，难道他想利用曹警员的身份，在警局掀风浪么？”卓凌猜测道。 “排除一下就行了。”顾约说着掏出手机，给赛赛的母亲打了个电话。 “阿姨，赛赛这几天恢复的怎么样？”顾约开启了免提，大个子几人顿时竖起了耳朵。 “他呀，恢复的很不错。”女子声音中充满着干劲，“这几天说要出去看看这个世界，去旅游了呢！” 果然不在家！ 云见几人对视一眼，看来薛正男是以旅游为借口，去了鬼市蜃楼。 “他一个人去的吗？” “是呀，我说请假陪他去，他非但不肯，还生气了。哎，小孩子年纪大了点，就开始叛逆了。我想着他也不小了，又是个男孩子，也就随他去了。”女子嘴里虽然抱怨着，语气却依然有着一丝满足感，“不过他倒是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给我打电话报平安。” “他最近一次跟你联系是什么时候？” “就在刚才，一分钟前的事情。”女子有些反应过来了，语气紧张了几分，“怎么了，是不是赛赛又遇到什么危险了？” 好不容易才把儿子给盼醒过来，她每天除了开心之外，还有些不太真实，生怕这种幸福是假的，上天还会再次从她身边带走她的儿子。 眼下顾约打电话过来，问的都是赛赛的行踪，她的神经立马紧绷了起来。 “阿姨放心，他没事，刚刚我的老师看到他出现在玄武省的一个旅游景点，我以为他看错了，就打电话向您确认一下。” “啊，对，他刚才就说自己在玄武省。”女子的心放松了下来，儿子的苏醒，让她的话语也是多了起来，再加上对方是顾约，她这话匣子就有点关不住了。 “我想着他才醒过来，就打算让他再休学一段时间。好好游览一下华洲的大好河山，拓宽一下心境。这对他的恢复，应该也是有帮助的。” “旅游可以陶冶情操，兴趣也能激发动力。阿姨，方便的话，可以把赛赛的电话给我吗。我最近看了好几部挺不错的动漫，想介绍给他，这样说不定能更快的帮他从车祸的阴影中走出来。” “当然可以了。”看到顾约到现在还在关心着赛赛，女子的内心别提有多开心了。她的儿子本就有点自闭，现在有顾约这么一个拥有相同兴趣的同龄人在，她巴不得两人天天交流，日日谈心呢！ 得到赛赛的电话后，顾约跟女子客套了几句，就挂了电话，然后拨通了那个号码。 卓凌凑到大个子身边低声交代了几句，大个子拍拍胸脯，带着一副包在他身上的表情就离开了。 “哪位呀？”电话那端传来一道慵懒的声音，像是一个男声故意捏着鼻子细声细气地说话，赵小军几人的鸡皮疙瘩顿时起来了。 “你大爷。”顾约回答。 “哎呀，是小顾约呀。”薛正男说话的语速特别慢，做作的就像为了故意恶心人似的，“才刚见过面，这么快就想我了？是不是被我独一无二的风采倾倒了？如果是你的话，我可以考虑考虑哦！” 大个子已经跑了回来，用口型说那个曹警员依然在吃饭。 “你是怎么让曹警员醒过来的？”顾约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哆嗦，薛正男的这种语气一般人模仿不了，所以顾约可以肯定跟他对话的这个就是薛正男本人，也就是正在玄武省的赛赛。 那么，在这里的曹警员又是谁，难道是他体内赛赛的灵魂，真的在这个时候非常凑巧的醒了过来？ “你在讲什么哦，人家怎么听不懂呢？” “我说你什么时候去死。” “真是薄情呢，也不知道是谁刚才说要给我介绍动漫来着，现在就翻脸不认人啦？” “你居然……”顾约脸色大变。 “别那么惊讶嘛！”薛正男阴阳怪气地笑了起来，“我说你也真够沉得住气的，我等了你五天，你都没打电话过去确认，是不忍心告诉她这个残酷的事实吧。没想到我的小顾约这么温柔，真是让人越来越喜欢你了呢！哎呀，这就是你的电话是吗，那我得好好保存下来了，这样就随时可以跟你煲爱的电话粥咯！” “你不用拿话恶心我，这套对我不管用。”顾约面无表情地瞪了眼快要笑出鼻涕泡的大个子，“那张地图，你接下来又要干什么了？” “呀？不错嘛，这都注意到了。”薛正男似乎有些惊讶，但也仅此而已，“你求我呀，说不定我会告诉你哦！” “做梦去吧！”顾约气得直接挂断了电话。 第一百七十二章 大神 “哎哎哎，你怎么挂掉了？”大个子十分激动，“你刚才要是牺牲点色相求他，说不定他真告诉我们了。这时候，你就应该牺牲小我，成全大我啊。”大个子说的振振有词，大义凛然。 “电话给你，你自己牺牲色相去求他。”顾约赏了他一个大白眼。 “可人家看上的是你啊！”大个子说到这，带着有色眼睛上上下下打量了顾约一番，“我说四弟呀，这是第二次有男的说喜欢你了。嗯，姑且算薛正男是个男的吧。”说着他摸着下巴，“被他们这么一说，我这仔细一看啊，你长得确实挺标致的。” “标致你大爷！”顾约说着撸起制服袖子，“你这微妙的智商，就是缺少社会的毒打。” 卓凌在一旁已经笑到质壁分离了，赵小军看着几人感叹道：“年轻就是好啊，什么时候都充满着活力。” “说的好像你已经七老八十了似的。”陈默一如既往地开始吐槽。 “也对，你这一大把年纪了也还处在叛逆期呢，心理年龄可能还处在穿开裆裤的阶段。”赵小军难得有反驳机会。 陈默也撸起了袖子。 “哎，真是让人头疼的组织啊！”大个子抱着脑袋哀嚎了一声，迅速转移了话题。 “在这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我派人盯着这里，你们继续回去复习吧。”陈默向云见四人摆了摆手。 大个子一听，顿时哀嚎得更大声了，卓凌直接一脚踹向了他的屁股，连拖带拉得把他拽上了车。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这个组织似乎又安静了下来，除了一些小摩小擦之外，甚至连其他的鬼都不再闹事。 整个华洲极其难得的安稳运转着，顾约几人一边复习着功课，一边在心中开始提高了警惕。 他可不相信薛正男在他们面前大方厥词之后会什么都不干就收手。 现在的情况就像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平静，在这种平静下面，不知道蕴含着多么惊人的危险。 日子就这么平静而又诡异地滑到了顾约几人期末考的那天。 本来期末考对顾约来说也没什么，只是一直在忙于任务，他可能忘了件事情。 还是如同往常那样，顾约是在开考后十五分钟才进场的。当他一进教室，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他身上，包括监考老师。 这个其实也算正常，毕竟敢在期末考的每场考试都迟到十五分钟的，恐怕也就他一个人了。 只不过这次，大家看着他的视线有些不太一样。女生们的目光都充满了惊叹和一些不知名的骚动，至于男生们，则是敬佩和羡慕，甚至连监考老师的眼神都有些令人费解。 顾约心中咯噔了一下，他最近应该没做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吧。 回想了一下，确定没有之后，他就暂时把疑惑放在一边，回到座位开始答题了。 …… “你小子，看不出来啊！”考试结束后，同桌第一时间冲了过来，在顾约背上大力地拍打了一下。 “什么？”顾约一脸茫然。 “还什么，继续装吧！”同桌哼了一声，发现后者脸上的茫然还真不是装的，只好咳了一下，清了清嗓子说，“行啊，不仅追到了自己的班主任，还把学部主任给送进了警局，牛！”同桌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 “是啊，顾约，你简直就是我们的偶像！”另一个男生也插嘴笑了。 “快跟我们说说，你是怎么追到夏老师的？”同桌朝着顾约一阵挤眉弄眼，其他男生一听，以跑一千米冲刺的速度围了过来，竖着耳朵眼巴巴地看着他。 顾约这才想起这件事情，看到自己被围了个水泄不通，头都大了。然后他做了一件让所有人都哭笑不得的事情。 “啪”的一声，他把脑袋埋在手臂里，当起了鸵鸟。 “别以为这样就能蒙混过关！”同桌可不会被他这一套给难住了，二话不说扯着他的胳膊往外拉。 “我脑壳疼！”顾约扒住桌子开始耍赖。 “想在我这装死，你道行还不够哩！”同桌朝着其他几人使了个眼色，那几人会心一笑，同时对顾约出手。 “我招我招！”顾约顿时招架不住了，“你们想知道什么？” “你是怎么追到夏老师的？”同桌继续把这个问题抛了出来。 “软磨硬泡，死缠烂打啊！”顾约翻了个白眼。 “我怎么就不信呢！”一个女生插嘴道，以顾约平时在学校的样子，怎么看都不是那种死缠烂打的类型。 周围的人也都认同地点点头，显然是不相信顾约所说的。 “当你真正喜欢一个人的时候，脸皮这种东西就不重要了。”顾约说的煞有介事。 “好像有点道理啊。” “夏老师又是怎么同意的？”另一个男生问。 “当然是被我的诚意所感动了。” “啥诚意，你是送了什么好东西吗？”一男生拿着本本子和笔，打算把顾约的心得给记录下来。 “送什么东西？我的心还不够吗？”顾约开始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不过仔细想想，他好像确实没送过夏萤东西。虽然夏萤可能不会在意这种事情，不过女生应该都喜欢收礼物吧。 这么一想，自己确实挺不合格的，而且貌似他又有很长时间没去看她了。 两人还经常以顾约未成年为借口保持着距离，但这恐怕也就他们两个还在掩耳盗铃，其他知情的人早就把他们看作是情侣的关系了。 真傻啊！ “喂喂喂，发什么呆？”同桌不满地伸手在少年面前晃了晃。聊个天都能走神，这是什么人啊，真是的！ “什么？”顾约回过了神。 “我说你是怎么表白的？”同桌说。 “我喜欢你啊！” “妈呀，你说之前能给我点心理准备吗，突然这么一下，害我以为是在跟我表白。”同桌使劲拍打着自己的小心脏。 “真想把你的智商按在地上摩擦摩擦。”顾约以手抚额。 “谁让你对着我说的！” “这不是你自己问的么？”顾约再次翻了个白眼，“我跟你之间的代沟，连精卫都填不平了吧！” “你又拐着弯说我！”同桌一脸委屈。 “你一边去，那么珍贵的时间都被你给浪费了。”一名男生把同桌挤到了一边，然后转身对着顾约笑呵呵地说，“你平时和夏老师约会，都是怎么安排的？” “没约过会，我很忙的。” “不是吧，这样夏老师也忍受得了你？”一名女生有些不可置信。 “是啊，我欠了她一辈子呢！”顾约笑了笑。 “快写快写，都是经典语录啊！” 正在这个时候，顾约的手机响了。 救星啊！少年飞快地拿出手机，说了句“行，我马上过来”之后就挂了。 电话那端的卓凌一脸懵逼，什么跟什么，他一个字都没来得及说，这小子怎么知道是叫他过来一起吃饭的？ 不会是在他和大个子身上装了窃听器吧？卓凌翻了下自己的衣服，这也不太可能…… 他不知道的是，这个时候不管是谁打电话过来，顾约都会这么说来当借口抽身。 少年拎起书包，飞也似的逃离了同学们的包围圈，来到校门口的公交站打算打个车过去蹭饭。 “大神？”车站有个女生看到了他，怯生生地叫了他一声，大眼睛忽闪忽闪的。 “欧阳？”顾约挠了挠头，“别这么叫我，怪不好意思的。” “大神你还记得我呀！”欧阳明嘉有些惊喜，一激动这个称呼又是自动从她嘴里滑了出来，她朝着少年吐了吐舌头。 顾约微微一笑：“原来你也考了这里。” “嗯！”女生很是乖巧地站在少年身边，轻轻点了点头。 因为你在这里啊！这句话女生没有说出口。 “这是要去哪？”一般中午同学们都会在校内的食堂吃饭，所以车站此时就他们俩人。 顾约是被逼无奈逃了出来，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女生。 “我妈妈前几天醒过来了，我给她去送午饭。”对于顾约，这个有点沉重的话题，女生回答得一点都没有犹豫。 当初要是没有顾约，可能她的人生就会大不一样了。 那个时候她还在读初二，顾约读初三。那天是星期六，她和妈妈一起买完菜回家，走到一个偏僻的十字路口时，一辆面包车朝她们驶了过来，速度之快，根本就来不及闪避。 那个司机知道这个路口没有摄像头，撞了她们之后居然逃逸了。 当时为了保护她，妈妈直接把她推开了，自己却被撞得很严重。看着躺在血泊中唯一的亲人，欧阳明嘉直接被吓傻了。 周围的寥寥几人围在一边窃窃私语，却没有一个人上来帮她。手机被碾碎了，她抱着人事不省的妈妈，满脸无助。 也就在这个时候，她看到一个和她差不多大的男孩子冷静地跑了过来，不仅帮她们叫了救护车，还报警把肇事司机的车牌号，车型等信息清楚地报了上去。 这之后，这个男孩在知道她没有其他家人之后，还陪她一起去了医院，直到她妈妈从手术室被推出来。 这个男孩，自然就是顾约。 第一百七十三章 新闻 期间这个男孩并没有说什么安慰的话语，但就是因为他的沉默陪伴，才让欧阳明嘉没有彻底崩溃。 尽管最后她的妈妈因为大脑严重受损成了植物人，但也因为顾约及时提供了信息，警方才迅速地追捕到了肇事司机，让他担负了所有的医疗费。不然以欧阳明嘉的家境，是绝对支付不起这后续的一系列治疗费用的。 “好消息啊！”顾约伸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我能一起去看看吗？” “诶，大神你没其他事吗？”女生有些惊讶。 “也没什么事，正好没地方吃饭。”顾约打开后车门，示意女生进去。 欧阳明嘉见状也就不再说什么了，朝着少年腼腆一笑，低下头坐了进去。 顾约打开副驾驶的门也坐了进去，出租车朝着翼宿城的第二医院驶去。 “妈妈，我来了。”两人拎着打包好的午饭来到病房。 听到欧阳明嘉的声音，病床上的女子有些木然地转过头，朝着女生露出了个十分僵硬的笑容。 欧阳明嘉很是开心地打开午饭，开始向着女子介绍顾约，“这是我的学长，也是当时救我们的恩人。” 女生说着朝顾约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妈妈才醒，除了一些基本动作，还不怎么会说话。” 顾约点点头表示不介意。 “这些天我看新闻，看到不少医院的植物人都清醒了过来，就在内心祈祷妈妈也可以醒过来，没想到她真的醒了。”欧阳明嘉看着女人，给她夹了些菜，甜甜的笑着。 “什么新闻？”顾约极其敏锐地抓住了女生话语中的一丝信息，不知怎么的，心中的那丝不安开始升腾了起来，有什么不好的东西正在慢慢显露出来。 “大神没看过这则新闻吗？”女生掏出手机按了几下，“看，就是这个。” 顾约接过手机一看，“翼宿城几家医院的植物人先后清醒过来，是奇迹还是诡计？” “植物人……医院……薛正男！”顾约倒吸一口凉气。那张地图上的标记，原来如此！ “大神？你怎么了？”欧阳明嘉看到顾约脸色大变，紧张地放下了筷子。 “没什么。”顾约站起身，“你们先吃，我出去打个电话。” …… “什么？”陈默接到顾约的电话后，立马打开电脑查找那则新闻。 “老师，对应的起来么？” “第二医院这里确实有标记，”陈默掐断了烟头，“上次赵小军手下那个曹警员所在的第一医院也有标记。如果真如你所说，这是薛正男针对植物人的一次实验，那么我们总部被标记也解释得通了，赛赛原本是在我们这的。” “嗯，被打上叉的意思可能是我们这里已经完成了。”顾约看着欧阳明嘉所在的病房，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可他要对植物人做什么？”陈默百思不得其解，“以薛正男的性格，难道是因为他不甘于长期寄宿在同一具身体上，所以找了那么多备用的？” “应该不止这么简单，可能还跟弃天组织有关。”顾约说，“他们或许要通过植物人来进行某项实验。” “行了，接下来其他医院的植物人名单我会负责调查确认，你好好考试，可别分心了。” “大神，你有心事？”回去的路上，欧阳明嘉看出了顾约的心不在焉，怯生生地问道。 “啊？没……”顾约想了想，掏出手机，“我的号码，以后有事记得打电话给我。” 女生愣愣地拿出手机，乖乖地保存了下来，然后一路恍惚地回到了学校。她大概是怎么都没想到大神会主动把手机号码给她，而且在这之前她居然还和大神一起共进午餐。虽然这之中，有一大部分时间大神都在外面打电话，两人之间也没什么交流。 可是，光是这样，她就已经有点飘了。更何况现在两人的距离这么近，大神就在她身边。 想到这，欧阳明嘉的脸毫无预兆地红了起来，这让她那有些肉肉的鹅蛋脸看着更加可爱了。 只不过她一直低着头，顾约又在想着薛正男的事情，并没有注意到。 …… “曹警员失踪了？”期末考结束后，卓凌四人又投入到了任务调查中。 “老师，什么时候的事？”顾约几人此时正坐在陈默的办公室。 “昨天晚上不见的。”事关手下的警员，赵小军也被叫来了。 “另外还有几个清醒过来的植物人也失踪了。”陈默再次宣布了一个坏消息。 “薛正男能同时控制这么多植物人么？”云见问。 “会不会还有弃天组织的其他成员参与了进来？”大个子极为难得地提出了个靠谱的可能性。 “老师，现在清醒过来的植物人和消失的植物人分别有哪些？”顾约点开笔记本上的那张地图，看向陈默问道。 “翼宿城这段时间清醒过来的植物人一共有九人，到目前为止，加上赛赛和曹警员，失踪的是四人。” “为什么不是所有清醒过来的植物人一起失踪？”赵小军有些不解。 “我去医院了解过，除去赛赛，其他三名失踪的植物人都是在清醒过来的第六天才不见的。” “第六天？”顾约和云见几人对视了一眼。 “那我们是不是可以根据这个第六天来保护目标，顺便守株待兔？”赵小军眼睛一亮。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陈默点点头，指着被他标记起来的第二医院说，“明天，在第二医院的一名刘姓女士，就到了清醒过来的第六天了。” “第二医院？”顾约猛然一惊，“是因为车祸才变成植物人的那个么？” “你认识？”现在轮到陈默惊讶了。 “那是我一个学妹的母亲。”顾约叹息了一声。 …… “大神，你怎么来了？”第二天，欧阳明嘉看到顾约出现在病房，大大的眼睛中顿时流露出了浓浓的惊喜，不过在看到少年身后的卓凌几人时，惊喜就变成了惊讶。 “大神啊～”卓凌在顾约耳边轻笑，视线落在女生身上，随即眼中出现了一抹惊艳。 女生一头齐耳的柔顺短发，大大的眼睛很有灵气，肉嘟嘟的脸颊有些婴儿肥，萌萌的看着就像是张初恋脸。 “看什么看，眼珠子掉地上了。”顾约反唇相讥。 “什么时候了，还拌嘴！”陈默看到这两人凑在一起交头接耳的，肯定又没什么好事，直接上去把两人的脑袋按在了一起。 “砰”的一声，毫无防备下，顾约和卓凌的脑袋撞了个结结实实，两人痛得龇牙咧嘴。 “噗！”欧阳明嘉看到顾约两人捂着脑袋，顿时笑出了声。 “老师，撞得好！”大个子幸灾乐祸地拍着手，“最好把这两个该死的年级第一都撞傻了，没这两个祸害，我就不会被那些个特级教师群讽了。” “你也不是个好东西。”陈默哼了一声，转向欧阳明嘉问道，“小姑娘，你母亲清醒过来后一直是这个样子么？” 欧阳明嘉的母亲木然地坐在床上，对于他们几人的出现，压根就没什么反应。 “是的。”欧阳明嘉点点头，然后有些疑惑地看向顾约，大概是不知道为什么出现了这么多人。 “一样的症状。”陈默叹了口气，低声问顾约，“你还没告诉她？” “没有……”顾约摇了摇头，看着女生大而纯净的眼睛，犹豫着不知道怎么开口。 “是这样的，”陈默挪了个凳子来到床前，“你应该知道现在好些医院的植物人都清醒了过来。” 女孩子愣愣地点点头，隐约察觉到顾约他们的到来不简单。 “不过再后来，这其中的有些植物人就失踪了，而他们都是在清醒过来的第六天失踪的。”陈默说到这就没说下去了。 欧阳明嘉睁着大大的眼睛，一会儿看看陈默，一会儿看向她母亲，最后望向了顾约。 看到她的眼神，顾约在心中叹息一声，对着她点点头。 “大神，意思是我妈妈今天就会失踪吗？”女生的眼神中还充斥着最后一丝希冀。 “今天我们会一直守在这里。”顾约说。 “谢谢！”女生低着头轻声道了声谢，就回过头握住了她母亲的手，脸上虽然没怎么表现出来，不过那嘴角抿起的弧度，带着股倔强和执着，看得一边的卓凌心中没来由的一痛，似乎是有根心弦被扣动了一下。 “哟，这么大的阵势，我还真是受宠若惊啊！”突然，原本木然状态下的中年女子一下子变得神采奕奕起来，视线一一在陈默几人身上扫过，最后顿在顾约身上。“小顾约，我们又见面了。” “我一点都不想见到你。”早在她说话的时候，顾约就已经把欧阳明嘉拉到了自己身后。 云见几人也是紧绷着身体一脸戒备，陈默和赵小军对视了一眼，调整着位子，隐隐把女子包围了起来。 只是不知道对方会采取什么行动，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把人带走。 顾约不动声色地把欧阳明嘉交给卓凌，双手背在身后，悄悄握住麻醉枪，冷冷地盯着女子，“薛正男，你们到底在搞什么鬼？” “我之前不是说过了吗，”薛正男戏谑地看着顾约，搭着二郎腿，右手轻抚着膝盖，“你求我啊！” 第一百七十四章 欧阳明嘉 看到少年皱眉，薛正男翘着兰花指，摸了摸耳边的鬓发，嗤笑了一声：“看来这么多人命也抵不上你的尊严重要。” “大神！”欧阳明嘉上前一步，双手轻轻地搭在顾约的手臂上，对他摇摇头，“不要！不要相信他，就算你求他，他也不会说的。” 女生就算还有些云里雾里，但也清楚面前这个开口说话的人，绝对不是她妈妈。 “小姑娘，现在有危险的可是你亲妈，你这胳膊肘也太往外拐了吧！”薛正男挑了挑眉，显然有些意外。 一般情况下，她不是应该上去求顾约答应这个简单的要求么？ “像你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因为大神求你，就信守承诺地告诉他你的目的。你之后肯定还会没完没了地提各种要求，我们凭什么相信你。”欧阳明嘉大大的眼睛中蕴含着不符合她这个年纪的沉稳。 她从小就在单亲家庭长大，见识过各种口是心非，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人。所以对很多事情看得都比较透彻，这也造就了她的性格非常独立，不喜欢求人。 更何况眼前这个人，一看就动机不纯，如果是让她恳求，为了她的妈妈，她说什么也会去试一试。 可大神不一样，在她心中，顾约的高度不是一般人可以企及的，绝对不能让大神为她低头折腰。 “像你们这种自诩站在正义一方的人士，事关这么多人命，就算只有百分之零点几的可能性，不是也应该抱着试试的心态么？”说到这，薛正男盯着顾约，玩味地说道，“就这么放弃，心理好受吗？” “我……”顾约的神色开始挣扎起来。 “大神！”欧阳明嘉死死抓着顾约的手臂，“你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我不想再为难你了！” “小姑娘，这可是你亲妈呀！”薛正男眼看着顾约就要开口求他了，却再次被女生打断，开始有些不悦了。 “我妈压根就没醒来吧，一切都是你搞的鬼。”欧阳明嘉正视着薛正男，“你才是我的仇人，不要在这里试图动摇大神的心。要是我妈出了什么事，等我成为特战部的军人，天涯海角，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全场静默，包括薛正男在内，所有人都被女生的这番话震撼到了。 他们大概是怎么都没想到，这个外表看上去软绵绵的小女生，居然会说出这么一番霸气侧漏的话来。 “欧阳……”顾约很是惊异地看向女生。 “大神，相信我，我可以的。”女生眼神坚定地看着少年。 “哎哟，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啊！”薛正男对着女生翻了个白眼，他最见不得的就是这样的女孩子了，刚毅起来，比大老爷们还要一根筋。 “滚！”顾约看着薛正男冷冷地吐出一个字。随后，陈默几人震惊地看到女人浑身抽搐了一下，接着就失去了知觉。 “妈妈！”欧阳明嘉慌忙上前去叹女人的鼻息，还好，还有呼吸。 “怎么回事？”大个子一脸懵逼，不止是他，这次连云见和卓凌都一脸茫然。 只因为顾约的一个“滚”字，薛正男的灵魂真的滚了？他有这么听话？ 顾约走到窗边，朝着某个地方暼了一眼，看到一个有些熟悉的背影，他这才转过来对着众人解释道，“别多想，是夏凉的言灵能力。” “喔，是那个字数越少，咒力越强的能力啊！”大个子恍然大悟。 “可他为什么要帮我们？”卓凌很是不解，要是他没记错的话，这个夏凉，和薛正男一样，都是弃天组织的成员。难道他们组织内部起内讧了？ “大概是他之前也处于类植物人状态，不喜欢薛正男对这些和他同病相怜的人出手。”云见猜测说。 “可他之前怎么没有阻止其他人的失踪？”赵小军到现在还没得到手下那名曹警员的消息。 “可能是欧阳的话触动到了夏凉。”顾约说，“夏凉是个不怎么有是非观的人，他这次出手，并不代表他会站在我们这边，帮着救其他人。” “这么说其他人还是有危险。”陈默拿了根烟出来，许中原指了指墙上禁止吸烟的告示，他才悻悻地收了起来。 “那欧阳的妈妈应该不会失踪了吧？”卓凌此话一出，女生立马抬起头看向了顾约。 “或许吧，以薛正男这个睚眦必报的性格，夏凉出手坏了他的事，他肯定会回去理论。而夏凉又有些偏执，薛正男越是责怪他，他就越会保护欧阳的妈妈。” 顾约站在窗边，视线看着远处，“况且夏凉在组织中的资格要比薛正男老，要从薛正男手中保住一个人还是可以做到的。” “有道理，还有一点，夏凉也有可能想借此向你这个姐夫证明他的实力呢！”卓凌向顾约眨眨眼。 “就你话多！”顾约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靠近他轻声说，“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 卓凌轻咳了一声，眼神游离着不说话。 顾约懒得跟他计较，这个时候在欧阳明嘉前面强调他是夏凉的姐夫，虽然后者不一定听得懂，不过这小子居然在这里跟他使心眼，看来是真的对欧阳有意思了。 顾约忍不住轻笑出了声，像是抓住了卓凌的把柄。而后者看到他的表情，顿时有种不妙的感觉。 薛正男的灵魂被夏凉踢了出去，陈默几人还是留了下来，等到凌晨过后，他们才离开。 临走前，欧阳明嘉对着顾约几人再三道谢。对这个女孩，陈默也很是欣赏。 “我在特战部等你。”顾约摸了摸女生的脑袋，跟在云见后面也离开了。 欧阳明嘉脸上一红，刚才自己在大家面前讲了这么大言不惭的话，现在回想起来，还真是挺不好意思的。 看到他们都走远了，卓凌才偷偷摸摸地退回来几步，看着女生认真地说：“做我女朋友吧！” “诶？”欧阳明嘉睁大了眼睛，一时反应不过来。 “你家大神已经心有所属了。”卓凌再接再厉。 “我知道的。”女生低着头。 “我叫卓凌！记住了，这将是你未来男朋友的名字。”卓凌对着女生眨眨眼，然后不等女生回答，就跑远了，看他的背影倒是颇有种落荒而逃的感觉。 “你是认真的么？”看到卓凌跑上来，顾约放慢脚步问道，他自然清楚这家伙跑回去的目的。 “干嘛，你可是有女朋友的人！”卓凌一脸警惕。 “小人之心！”顾约嗤之以鼻，“欧阳是个心思细腻的女孩，你要是抱着玩玩的心态，就别去祸害她。” “你三哥我是那种人嘛！”卓凌翻了个白眼，然后用手肘捅了捅顾约，戏谑地看着他，“你呢，你又是以什么身份说的这话，大神么？” “哥。” “哎，再叫一声！”卓凌一脸乐呵呵。 “臭不要脸的，我说我以她哥的身份。” “她可不这么想，你明知道她喜欢的是你。”卓凌说着审视着顾约，“真不知道你哪里好了，我可比你帅多了！” “肤浅！”顾约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加快脚步向车子走去。 “话说这案子还没完结，留她一个女孩子在这里，总有些不太放心。”卓凌连忙跟了上去。 “也没见你对其他案子的受害人这么上心过。”顾约嘲笑道。 “你明知故问！不厚道啊。”卓凌脸上一红。 顾约装作十分惋惜地叹了口气，“本来我打算这几天让夏萤有时间来陪陪欧阳，既然你说我不厚道，那就算了吧。” “别，我叫你哥行了吧！大哥我错了，你让嫂子过来吧。” “再叫一声！”顾约嘴角一扬。 “哥，您就是我亲哥！” “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我考虑考虑。”顾约在心里笑翻了。 “卧槽，我真是被傅川那个傻大个儿给传染了。”卓凌反应过来之后，懊悔地拍了拍自己的脑门。 欧阳都叫顾约大神了，以后者的心性，就算自己刚才不说，也肯定会让夏萤过来照看一二的。他这真是关心则乱，上了这小子的当了，让他占了这么大的便宜。 “阿嚏！”坐在赵小军警车副驾驶的大个子，莫名其妙地打了个喷嚏。 “快点，把欧阳的联系方式给我。”坐上车，卓凌开始威逼利诱。 “以我们卓大帅哥的本事，要个女孩子的联系方式还不简单，自己上吧。”顾约好整以暇地闭上了眼睛。 “大神哥哥，你就给我吧。”为了自己的爱情，卓凌豁出去了，腆着脸笑呵呵地说，“要是事成了，我以后一定把你当祖宗供奉在我家祠堂。” “大爷的，你这是咒我呢！”顾约嘴上这么说，还是点开通讯录翻到了欧阳明嘉的号码。 “四弟啊，我记住你的恩情了，来世你做牛做马，三哥我一定拔草给你吃。”卓凌拿到号码之后，立马就翻脸不认人了。 “禽兽！”顾约鼻子都要被气歪了，“下次欧阳向我打听你的情况，我一定如实相告。”少年加重了“如实”两个字的语气。 “我错了，我有罪！” 第一百七十五章 倒计时 “老师，下一个目标在哪家医院？”云见坐在副驾驶问陈默。 “第四医院一名王姓男士和人民医院的一名蒋姓男士。” “两个？”顾约打了个哈欠，揉了揉太阳穴。这样要怎么守，难道他们几人又要分开去蹲点？ 通过上次那个野猫事件，对于第二天的起始时间，他们几人都不敢再有所怠慢，就算现在还只是凌晨，他们也不得不强忍着困意继续执行任务。 “我们去人民医院。”陈默握着方向盘，目视着前方说，“第四医院我已经派其他队伍过去了，现在就要看薛正男会先从哪个医院下手。” 卓凌闻言悄悄松了口气，只要不分开执行任务就好。尽管跟弃天组织打交道已经不是一两天的时间了，只是他目前的等级还处在b级，就算再怎么优秀，实战经验和自身战斗力还是有所欠缺。 当然，对于他们这三名新兵的表现，陈默已经很满意了。毕竟要这么高强度的面对a级红眼祟，不要说换成其他新兵了，就算是一些经验丰富的老兵，可能也会被这中间的压力和恐惧击垮。 就算是他在顾约三人这个年纪的时候，也没这么高强度的出过任务。陈默在心中叹息了一声。 车内安静了下来，卓凌看了眼闭目养神的顾约，换了个坐姿，也闭上了眼睛。 凌晨的街道，本就没什么车辆，陈默这个老司机开车又很稳，卓凌三人很快就进入了假寐状态。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道有些尖锐的铃声响了起来，一下子惊醒了顾约三人。 三人一个激灵，还没来得及出口询问，陈默一个急刹车，调转车头往回开去。顾约注意到在车灯的衬托下，男人的脸色比锅底还要黑。 “老师？” “所有剩下清醒过来的植物人，都失踪了。”陈默低沉的声音中隐藏着一丝怒意。 顾约打开手表看了一眼，手表上显示的数字还只是零点十五分，也就是距离他们离开第二医院只过去了十五分钟的时间。“十五分钟内，让七名不在同一医院的植物人消失，做得到么？” “可这已经发生了。”卓凌皱眉。 “我先把你们送去第二医院，现在只有你那个学妹的母亲还没失踪，之后我得回部队一趟去整合所有已知的信息。”陈默神色少见的冷峻。 先是植物人一起苏醒，然后再消失，不用说，弃天组织这次的行动又是大的。关系到这么多条人命，他们这些特战部的，是片刻都不能懈怠了。 第二天一大早，病房门就被敲响了，守夜的顾约四人对视一眼，云见朝着大个子做了个手势，示意他去开门，顾约和卓凌两人分别站在病床两侧，云见右手按住了腰间的凝视器。 门一开，翼宿高中的原年级第一郭继阳出现在几人眼前。看着四人犀利的目光，郭继阳头皮炸了一下，咳了一声，对云见说，“师兄，老师让我们几个来代替你们看护目标。” 话音刚落，云见的手机就响了，是陈默打来的。 云见挂下电话，看向顾约三人，“走，去翼宿城北固区执行任务。” 欧阳明嘉坐在陪护的另一张病床上，抱着枕头睡意朦胧地看着顾约四人。 昨晚顾约几人走后没多久又折了回来，说是来这里守夜。他们四个大男生在，欧阳明嘉自然就不怎么好意思安心入睡。 直到快清晨时，她才抵抗不了如潮水般的睡意，终于睡了过去。只是睡得也不踏实，昏昏沉沉的经常惊醒过来。现在看到顾约似乎要离开了，她强撑着睡意坐了起来。 注意到女孩的视线，顾约右手在耳边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意思是让她有事情可以给他打电话。女孩看了眼新进来的郭继阳四人，最后对着顾约点点头，表示明白。 北固区在翼宿城的最北面，原本是个老城区。最近几年市政府把发展的目光投在了这个区域，不但翻新了很多居民区，更是在区中心投资了好几个亿，开发了几个项目，吸引了不少投资商，使得这个老城区大有赶超其他区域的势头。 顾约四人来到北固区的时候，陈默、许中原，还有赵小军三人已经在了。三个男人紧锁着眉头聚在一起，不知道在讨论着什么。 “老师！”大个子朝着三人挥了挥手。自从他和卓凌进入朱雀翼宿乙班，成为顾约和云见的队友之后，他们两人也就被允许加入了专门处理弃天组织事件的特别调查组。 而这个特别调查组，除去四大班主任和他们的死柱之外，到目前为止也还只有他们朱雀翼宿班的四人而已。 “老师，薛正男出现了？”顾约四人走了过去。陈默三人蹲在广场边看着地图，广场的西南角，有几名警员正在清理现场。 看到顾约四人，陈默抬起头，丢了个东西过去，说：“不知道，还不确定是谁干的，只在现场留下了这个。” 云见接过陈默丢过来的信函，顾约三人连忙凑了过去。 “生死倒计时，每隔六小时，就会有一名幸运的锦鲤被抽中，好好期待生命最后一刻绽放的光彩吧！” “锦鲤？”大个子虽然认识信函上面的每一个字，但是组合起来，这意思就让人摸不着头脑了。 锦鲤不是幸运的代名词吗，难道这人能够预测今天彩票中奖的人，然后再因为贪财而心生歹意，把他们给杀了？ 想到这，大个子缩了缩脖子，暗自庆幸，幸好自己从来不买彩票。 “看好了？”陈默招了招手，拿起身边的电脑，“过来看这个监控。” 顾约四人顿时凑了过去，坐在地上围着电脑看了起来。 画面上显示的就是这个金帝城广场及周边的一些区域，时间还是清晨，出现在这里的人并不多。 顾约几人耐着性子等了一会儿，画面一变，广场的地面上突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时钟，时钟上显示的时间是清晨五点五十八分，上面那根鲜红而又巨大的秒针滴答滴答地跳动着。 等时钟上的时间滑到五点五十九分五十五秒时，顾约四人屏住了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根秒针。 五十七秒、五十八秒、五十九秒，“嗒”，秒针跳到了十二那个数字上。 “砰”的一声，顾约四人浑身一震，大个子差点一脚踹倒电脑。 在秒针跳到十二那个数字上时，那个地方刚好有一名清洁工经过。毫无预兆的，那名清洁工的身体突然炸裂开来，鲜血和内脏呈烟花状喷洒而出，场面极度血腥。 “生死倒计时，就是这个意思？”卓凌深吸一口气。 “每隔六小时，也就是说他还会继续杀人。”云见再次看了看信函。 “怎么做到的，红眼祟么？”顾约盯着定格下来的监控画面，“这明显不是薛正男的能力，看来又有一个我们不知道的组织成员出来作怪了。” “我们已经抽调了附近所有的监控，都没有发现可疑人物。”赵小军说，“而且这个时钟，我也看得见。” 如果是祟的武器，普通人是看不到的，眼下赵小军能看到，说明这个时钟不是祟的武器。顾约站起身，看着广场附近那一幢幢林立的高楼。 要是站在高楼顶，监控就拍不到了，这也是弃天组织的成员最喜欢站立的地方，可以以高人一等的姿态俯瞰这个城市。 “离下一个案发时刻还有五个半小时，”陈默右手伸到后面敲了敲有些酸痛的背，转了转脖子，“我们现在的线索只有这么一个犯罪预告般的信函，字体还是打印体，什么线索都没有。他妈的，这帮神经病，哪天被我抓住了，一个个枪毙过去。”男人一脸的凶神恶煞。 “老师，”顾约看着陈默，犹豫了一下，“我觉得，我们特战部应该吸收一些有特殊能力的鬼，不然和弃天组织对上，我们没有丝毫优势。” “你小子脑子被驴踢了！”陈默想都没想的一个爆栗子就是招呼了过去，“你最好把这个念头给我掐死了，我们特战部的任务就是消除鬼产生的祟。你倒好，居然要把他们拉过来入伙。真不知道你是哪根筋搭错了！” “你怎么那么迂腐呢！”顾约揉着脑袋，“并不是所有的鬼都是邪恶的，上次那个浅夏你忘记了吗。有些鬼只是一念之差产生了祟，他们的本性还是善良的，为什么我们要一棒子打死？” “不要说了！”陈默一脸严肃地看着他，“你这个想法，有没有向其他人提过？” “没有。”顾约别过头去，心中叹了口气。看来真如零所说的，部队的人无法接受这个想法，连老师都这样。 “记住，以后不许再提这个说法了，连想都不能再想。要是被那些居心叵测的人听了，到高层那里告你一下，你会被当做异类关起来的，连我都保不住你。”陈默说着看向傅川三人，“刚才这小子说的话，你们全当没听见，知道了么？” 大个子拼命点头。 陈默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一些，一只大手按在顾约的脑袋上，往下按了几下，没好气地说：“你最好给我老实点！” 第一百七十六章 全民实验 顾约偏着头撇撇嘴，目光盯着远处的某个点，心里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接下来我们讨论一下，他下一个地点会设在哪里的可能性大。”陈默不再理会顾约，继续把话题引了回来。 “每隔六小时，下一个时间也就是中午十二点。第一个地点是金帝城广场，接下来他估计都会选择闹市区。”许中原说。 “监控中的时钟是在整点前两分钟出现，那么，从出现到消失，可以给我们反应的时间，最多只有两分钟。”顾约伸出两个手指。 “翼宿城那么大，两分钟的时间，就算是飞都飞不到。”大个子插嘴。 “头儿，测出来了。”有名警员气喘吁吁地跑到赵小军身边，伸出两根手指，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两千，半径两千米。” “两千！”赵小军凸着眼珠子，像是要把这名警员给吃了，“确定？” “确定，测了三次，错不了。”测这个时钟的半径，只要确定两个点就行了，这没什么难度，这名警员回答的很肯定。 “半径两千米，这是什么超级时钟。”陈默吸着烟想了想，“老赵，让你手下的警员，以我们现在所在的金帝城为中心向外发散，把整个翼宿城规划出一个个半径为两千米的圆。” 陈默说到这沉吟了一下，然后看向顾约四人，“算了，还是由你们四人来规划吧，这样相当于是提前熟悉地图。” “啊？老师，你说的啥，我完全不懂。”大个子愁眉苦脸地看着陈默。 “你不需要懂。”陈默翻了个白眼，看向云见和顾约，“实战训练时，你们俩负责的就是翼宿城，对这个地图要比卓凌熟悉很多，由你们俩主导划分。” 陈默想了想，再次补充道：“记住，最好在节点上有交警站立，这样相当于是由他们帮我们看着，最后时钟的出现也将由他们来告知我们地点。明白？” 顾约和云见两人点点头，大个子依然一脸茫然。不过看到几人脸上严肃的神情，也就不好意思再多问了，顶多最后他们让自己干什么，自己就干什么呗。 很快，赵小军手下的警员就拿来了四张翼宿城的地图，另外也有警员不知道从哪里借来了几张桌椅。 顾约毫不客气地坐了上去，拿过其中一张地图，在手机上算好比例，然后以北固区的金帝城为圆心，画好了一个圆，接着以这个圆为准，向上下画好了一整列圆，又把地图对折了两次，分成了四大块。 “大个儿，上面这一块你负责，按照我折出来的边框为界限，把圆平铺开去。”顾约拿着圆规点了点左上角的那块地图。 “得令！”大个子接过地图，瞪着眼睛仔细看了看，拿过圆规开始画了起来。 顾约三人见状，分别拿出另外三张地图，讨论好自己负责的区域后也开始了。 “我分一下组。”四人画好后，陈默拿着其中一张地图，视线在云见四人身上扫了一圈，“这样吧，傅川你和云见一组，负责左上角的这一块区域。” 陈默拿着笔在地图上圈了一下，然后笔尖一转，点着另一区域说，“顾约，你和卓凌负责右下角；我和中原负责右上角，老赵，你们警方负责左下角。” “老师，我才是卓凌的死柱，你是不是搞错了？”大个子点了点自己，又指了指卓凌，弱弱地说。 “没有，你和卓凌都是b级，让你俩单独负责一个区域我不放心。” “可顾约不也是b级吗？”大个子有些不服气，同为b级死柱，老师嫌弃的也太明显了。 “他脑子比你好使。”陈默没好气地说，“你跟着云见，一切听从你师兄的安排，听见没有。” “哦！”大个子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 陈默看向顾约，后者对着他点点头表示明白。 这么安排还有一个原因，自然是因为顾约不仅仅是云见的死柱，他自己本身也是生柱。 若是到时他们负责的区域出现问题，有顾约在，加上卓凌，或许可以抵挡一阵子，撑到陈默几人过来支援。 中午十一点五十七分五十秒。 “还有十秒时钟就会出现。”卓凌看着手腕上的手表，深深地吸着气。顾约站在他身边，也是紧绷着身体。 两人蓄势待发的样子，感觉过来一只兔子，他们都能跳起来大干一场…… 十一点五十八分。 “当”的一声。 翼宿城所有广告电视墙屏幕一跳，紧接着画面一变，原本的广告内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面巨大的时钟。 “倒计时开始了，诸位，拭目以待吧！”一道身影穿进了屏幕。 “在哪里？”顾约看着屏幕背景上显示的地方，时钟出现了，然而他和卓凌没有收到这一区域交警的任何信息。也就是说，时钟不在他俩负责的这个区域。 “这个人……我怎么觉得有些眼熟。”卓凌盯着屏幕上的那个人。 顾约闻言看去，眉头微微一皱，接着大惊失色：“是赵警官手下的那个曹警员！” “你说的是那个被薛正男替换掉灵魂，变成植物人后失踪的曹警员？”另一区域，陈默指着广告电视屏幕上的男人，瞪着许中原。 “师兄，我能确定他就是那个曹警员。”大个子指着男人对云见说，“上次薛正男灵魂转移的那个婚礼案件上，我因为口渴偷喝了杯红酒，结果被他逮了个正着，追在我后面苦口婆心地教育了我大半个小时，所以我对他印象特别深。” “小曹！”赵小军盯着屏幕上的那个男人，脸上满是震惊。四个区域的人，皆是认出了屏幕上的曹警员。 “时钟出现在什么地方？”陈默对着手表大喊。 “在我负责的西守区时代广场。”赵小军对着手表上的队伍频道回答，此时他已经急速开往目标区域。 为了方便联系，陈默把许中原的手表暂时交给了赵小军。所以不在同一个地方的顾约几人也听到了，只不过他们距离过远，想要赶过去已经来不及了。 “头儿，没时间了，这么多人一下子疏散不了，强制实行反而会引起混乱。”一名警员通过对讲机汇报。 赵小军此时已经站在时代广场上了，看着广场周围那些广告电视墙，再看看脚下巨大的时钟，黑着一张脸。 原本是自己手下的警员来实施这种犯罪事件，他的心情能好才怪了。虽然他知道，曹警员出现在屏幕上，并不是他自己的意愿。 也就是说，这件事情，确实还有那个叫薛正男的在背后搞鬼。 屏幕上，有不少人处在时钟的笼罩范围内，他们还一脸好奇地望着脚下的时钟，更有几人甚至蹲下了身子，用手去触碰那并不真实存在的钟面。 “优先疏散数字十二周围的那些民众！”赵小军对着对讲机大喊，“动作快！” “十、九、八……”屏幕上的曹警员开始倒计时。随着他的出声，时钟的钟面竟然高速旋转起来，像是个大转盘。 赵小军脸色一下子比猪肝还难看，这么一转，谁知道最后秒针会停在哪个地方。他对着对讲机怒吼了一声，“还没确定这乌龟王八蛋的位置吗？” “没有……” “关不掉这些广告电视墙吗？”陈默脸色也很难看。他们事先完全没想到这些疯子会来这么一招。 “不行，线路被控制了。”赵小军跺了跺脚下的时钟，恶狠狠地骂了一句，“有种你就拿秒针指着老子！” 顾约和卓凌死死地盯着屏幕，紧紧地握着拳，心脏开始狂跳起来。周围的那些市民也是停下了手中的事情，皆是一脸好奇地看着屏幕。 “三、二、一。” 秒针跳到十二这个数字时，时钟转盘停了下来，鲜红色的秒针针尖指着一名身穿职业西装的年轻男子。 “砰！” 男子整个人忽然炸了开来，鲜血喷洒在距离近的那些人身上。其中一名上了年纪的老大爷吓得一哆嗦，一屁股坐倒在地。 “各位，由生命绽放出来的烟花，是不是特别美丽动人？”曹警员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他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我们晚上十八点再见。” 屏幕晃动了一下，最后恢复了正常。 “啊啊啊！”人群这才反应过来，人们到处乱蹿着，街道上喇叭声四起，紧接着是尖锐的刹车声，光是这短短的几秒钟内，整个翼宿城就出现了十几起车祸。 人们开始恐慌了。 “开始了。”顾约看着慌乱的人群，喃喃道。 “什么？”卓凌问。 “他们实验的范围越来越大了，之前只是针对特定的目标群体，现在直接是面向了所有人。”顾约看着他，面无表情地说，“这是一场全民实验。” “全民实验？”卓凌倒吸一口气。 “我们再这么被动下去，这个世界迟早会沦陷，到最后被这些鬼和祟控制。” “有这么严重吗？” “比你想的还要严重，”顾约看着天边，“实战训练我和傅川被抓的时候，他们已经提前预告给了我们。” “被抓的时候，你们到底经历了什么？” “我刚才不是说了么，一个被鬼和祟控制的世界。”顾约说。 卓凌看着周围的人们，实在是不敢想象被鬼和祟控制后，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 这是一群疯子，还是一群扭曲到视人命如草介的疯子。被他们控制，整个世界都会变得病态。 “还是先解决眼下的问题吧！”卓凌呼出一口气，心中那种沉甸甸的感觉还是没有消失。“这个曹警员的出现，说明这件事依然跟薛正男有关。” 顾约点点头，“第一次出现在北固区，这第二次出现在西守区，地点不定，范围依然是整个翼宿城没有缩小。” “你说最后两次出现在南定区和东护区的可能性会不会大一点？” “不知道。”顾约摇摇头，“不过我得先去找一个人。” 第一百七十七章 不自量力 “找谁？”卓凌问。 “赛赛的母亲。” “要我陪你去吗？”卓凌脸上有着一丝明了，顾约在这个时候去找赛赛的母亲，应该是打算跟她说实话了。 现在赛赛体内的灵魂其实是薛正男，而目前这件事又跟薛正男脱离不了关系。估计他们很快就会跟薛正男正面对上，面对着这个混蛋，他们特战部都已经起了杀心。 他们现在担心薛正男会利用赛赛的身体，做些天怒人怨的事情。所以顾约才打算去找一下赛赛的母亲，跟她把事情的严重性说清楚。 一方面让她做好心理准备，不至于赛赛出现时，她会受不了。 另一方面，如果最后情况控制不了，他们特战部将会射杀薛正男。但是这样一来，赛赛的身体可能也会一同被射杀。 这个对于赛赛的母亲来说，是非常难以接受的一件事，也是她最害怕的一件事情。 陈默说得对，这个女人很可怜。失而复得，再得而复失，这种感觉，就像是从天堂直接摔落到了地狱。摔得太狠，有些人可能就再也起不来了。 这也是顾约一直担心的最坏情况，他很害怕这个女人，从此一蹶不振。所以，他一直不敢告诉她，但是现在，不得不面对了。 “不用了，我一人去就行，你先去向老师汇报情况，顺便看看他下一步有什么指示。” …… “你是欧阳明嘉吧！”夏萤下班后来到第二医院。 “夏老师？”女孩睁着大大的眼睛，很是意外会在这里看到女子。 “顾约让我这几天过来陪陪你。”夏萤对着女孩甜甜一笑，把一大袋水果放在床边，又把另一袋食盒放在桌上，打开里面的菜肴，一股香味顿时飘了出来。 “还没吃过晚饭吧，这些是我自己做的，快过来尝尝。” “夏老师，这样会不会太麻烦你了？”欧阳明嘉抓着衣角，显得有些局促。 “不用客气，你一个小女孩要照顾妈妈也挺不容易的。正好我下了班也没事，以后你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说就行哈。”夏萤夹了一些菜放在一个食盒里，递到女孩面前，“来，这盒给你妈妈。” “谢谢夏老师。”女孩感激地接过食盒。 她现在基本上是片刻不离医院，也就没时间去做饭，平时一日三餐也都是将就着吃医院的盒饭，不仅味道一般，也没什么营养。 今天夏萤带来的饭菜，光是闻到那股香味，就可以知道味道肯定不错，而且菜色也很丰富营养，妈妈也已经醒过来好几天了，现在正是滋补的好时机。 所以，女孩在犹豫了一下之后，也就心怀感激的接受了。 “夏老师，能跟我说说你和大神之间的事情吗？”欧阳明嘉和夏萤把桌子移了出来，两人各坐在一边吃着饭。 “你想知道什么呀？”夏萤缕了下头发，有些不好意思。 “大神是怎么跟你表白的？”欧阳明嘉大大的眼睛中闪烁着明亮的光芒，一脸的好奇。 “他呀，当时我在玩游戏，游戏中有三个男生。他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抢过我的手机就跟他们说他是我男朋友。”夏萤现在回想起来，还是有些恍恍惚惚的样子。“我一开始以为他在开玩笑，谁知道那盘游戏结束后，他突然就表白了。” “你接受了吗？” “并没有。”夏萤摇着头，眼中波光流转，“我比他大了足足十岁，又是他的班主任，不管是哪一个理由，我都不可能接受他。” 说到这，夏萤叹了口气，“可是，在他表白之后，我自己就变得不正常起来。经常会不受控制地去关注他，在意他的事情。那之后我们又经历了一些事情，得知他基本上每次执行完任务都会受伤。” “真的是……有点心疼啊！”夏萤笑了笑，笑容泛着苦涩，“照理说，拒绝他之后，我应该跟他保持距离，但是实在是止不住地有些担心他。” 夏萤说到这顿了顿，脸颊微微一红，“以班主任的借口去关心，总觉得有些卑鄙。最后我就跟他说，等他毕业成年了，再跟他在一起。这样，我至少拥有一个正当合理的身份去关心他，只是没想到最后会发生那样的事情。” 夏萤说的自然是顾约一怒之下，把学部主任送进了警局这件事。每次想到这件事，她既有些无奈，同时又很欣喜。 虽然她年纪一大把了，不像那些小女生那样会犯花痴。但是不得不说，当时的顾约，真的是特别帅！ “夏老师，你好幸福啊。”欧阳明嘉一脸羡慕。 夏萤笑着摸了摸她的头，“你以后也会遇到的。” “滴答！” “什么声音？”夏萤和欧阳明嘉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病房内原本关闭着的电视自动开启了，一面巨大的时钟出现在两人的视野中。 “滴答！”声音近在咫尺。 欧阳明嘉跑到窗口，声音颤抖地说：“夏老师，楼下有好大一口时钟！” 夏萤看着笼罩了整个医院的巨大时钟，俏脸一片惨白。她们怎么都没想到，中午在电视屏幕上看到的那个杀人时钟，居然就这么毫无预兆地出现在了她们眼前。 “顾约！”夏萤掏出手机拨通了顾约的电话，还没来得及说话，电话那端就传来少年冷静的声音，“等我！” 夏萤所在的第二医院，正好在顾约和卓凌两人负责的范围内，而且这个时间两人刚好就在附近，也就在时钟笼罩的范围内。 “我们又见面了。”这次出现在屏幕上的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他嘴角噙着一抹诡异的笑容，目光穿透屏幕，像是落在了每一个人的身上，“我这个人没其他优点，唯独比较守时。” “赛赛……”开着车正要回家的中年女子，看着屏幕上的少年，想着下午顾约跟她说的话，眼眶顿时就湿润了起来。 接着，她看到顾约和一个少年旋风似的掠过她车边，一路狂奔，心急火燎地跑进了第二医院，她连忙启动车子跟了上去。 “老赵，狙击手就位了么？”陈默问。 “已经就位了，一旦发现目标，直接射杀。”赵小军说。 “好，我也加派了远攻型生柱。” 对于时钟内的民众，两分中内就算是冲刺也跑不出两千米的范围，赵小军手下的警员直接让他们就近跑到建筑物高层，远离地面。 “十、九、八……”屏幕上的少年开始倒计时。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时钟外的民众死死地盯着屏幕，时钟内的民众全都集中到了各个建筑物的三层，双手放在胸前拼命地祈祷着。 “还没找到罪犯么？”陈默焦虑地来回踱着步。 人群突然骚动了起来，惊叫声不断。只见那原本贴着地的时钟，居然悬浮到了空中，那根巨长的秒针高速旋转着，发出催命符般的声音。 “三、二、一。”少年脸上露出兴奋的神情。 “砰！” “妈……妈？” 顾约和卓凌总算是跑到了五楼的那间病房，一进去，两个人直接愣住。 顾约只觉得浑身鲜血一股脑地都汇聚到了脑中，因为急速奔跑引起的血脉贲张，让他差点双腿一软摔倒在地。 卓凌呆滞地看着被喷了一身鲜血的欧阳明嘉，看着女孩睁大的眼睛，脸上的鲜血滴落到她那双不知道该如何安放的双手上，只觉得心脏骤然收缩了一下，像是被谁狠狠捏了一把，呼吸不畅。 陈默几人看着屏幕上的那一幕，一个个握着拳头，怒不可遏。 “呵呵，顾约，什么感觉？”屏幕上的少年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病房中，看着夏萤几人的脸色，似乎十分享受，“原本只要你求我，或许你这个学妹的母亲就不用死了。” “畜生！”卓凌目眦欲裂地盯着少年，凝出光刀一下劈了出去。 “不自量力。”薛正男哼了一声，偏头避开刀芒，“知道你们现在需要个发泄的对象，所以我就过来了，看我多么善解人意。” 薛正男脸上露出癫狂般的笑容，看着顾约几人，如同厉鬼一般大笑着，“快来吧，像是小丑一样，哭着闹着，为自己的无力和懦弱忏悔吧，来呀！” “你真的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一直沉默的顾约，突然抬起头，盯着薛正男。 “哦？你还有什么大招，尽管放马过来。”薛正男挑着眉，对顾约勾了勾指头。 顾约直视着他，眼睛中没有任何情绪，“你、该、死！” 薛正男正要嗤笑几声，突然发现自己的灵魂剧烈一跳，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牢牢钳制住了无法动弹。他试了几次灵魂转移，都以失败告终。 薛正男这才慌乱了起来，对着顾约尖声厉叫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你可以去死了！”顾约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身体骤然发力，迅速靠近少年，手上的凝柱器一亮，以一种锐不可当的姿态，悍然劈开冲过来的红眼祟，紧接着光剑飞速在薛正男身上挥动了几下，最后狠狠插在他的心口上。 凝柱器凝出来的光剑，不仅对祟有用，对鬼也同样能造成伤害。 薛正男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整个过程他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只能眼巴巴地看着顾约如同一台杀戮机器一般，在他身上一阵猛砍。 而他，就像是之前被时钟的恐惧所支配的那些人一样，除了绝望，生不出任何念头。 “赛赛！”中年女子正巧在这个时候跑到病房，她虽然看不到顾约凝出来的光剑，却看到了薛正男身上如泉涌般的鲜血。 车祸后失去亲人的痛苦，对肇事者的愤怒，儿子苏醒过来的惊喜，儿子体内不是他的灵魂，有人借着他儿子的躯体正在实施恐怖行为。 各种念头掠过她的心间，在看着倒在地上血流不止的少年，她一时间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疯了一般尖叫着冲向了顾约。 顾约眼中的凌厉在看到女子过来时已经消失了，他刚转起身，女子就一头撞在了他身上。然后在夏萤几人的惊呼中，两人一起飞出了窗户。 书友们，春节期间（2月4日-2月10日）恢复双更，老时间，分别是两个九点。感谢支持，祝大家新年快乐！ 第一百七十八章 陪在我身边就好 “顾约！”夏萤扑到窗口，看到少年的身体在快要接触到地面时，猛地停顿了一下，最后才和那个中年女子一起摔到了地上。 “儿子！”中年女子扶起顾约，一脸紧张地看着他，“儿子，快给妈看一下，伤到哪了？” 顾约有些没反应过来，看着女子一脸关切地把他转了个身，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检查了一翻，最后一把搂住他，啜泣起来。“儿子啊，妈就你一个孩子了，你可千万不能再出事了啊！” “对不起！”顾约身体微微颤抖了起来，到了现在，他怎么还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在这一连串的打击下，这名好不容易振作起来的中年女子，终于被打垮了。 目睹了这一切，儿子成为了她心中最大的执念。顾约和她儿子同龄，又在刚才杀了她儿子的躯体，给她的刺激最大。 她刚才一念之差又想为她儿子报仇，和顾约同归于尽地从五楼跳下来。 但是理智上她知道不能迁怒于顾约，这前后的矛盾和痛苦，在落地的瞬间爆发到了极点。 想杀顾约却又不想他死的纠结，让她的精神开始错乱起来。最后因为夏凉的帮助，两人都活了下来。 面对这似曾相识的失而复得，女人在激动之余，直接就把顾约当成了自己的儿子。 “儿子，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感觉到少年身体在轻微的颤抖，女人松开了顾约，拉着他就往医院走去，“走，我们让医生去检查一下。” 夏萤跑下楼，看到的就是这么一个场景，她有些摸不着头脑地看向顾约，后者向她摇了摇头，“小凉就在附近，你可以去找他聊聊。” “小凉？”夏萤有些不可思议。 顾约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一步跨进医院侧门，和匆匆下来的卓凌撞了个满怀。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撞伤我儿子怎么办？”女人连忙扶起顾约，给他弹了弹灰尘，像只护犊子的母牛，十分不满地看着卓凌。 “儿子？”卓凌看看顾约，再看看女人，“什、什么情况？” “你不用管了，去看看欧阳吧。” “你这边没事了？”卓凌看着女人的表情，隐约明白了什么，“那好，欧阳那边你也不要太过担心，我已经把我姐叫过来了，让她给欧阳做些心理辅导，这几天我也会看着她点。” 顾约点点头，“交给你了。” 陈默几人赶到第二医院，欧阳明嘉依然保持着那个姿势站在床前，不哭也不闹。只是那双明亮的大眼睛，完全失去了光芒，像是失去光泽的宝石那样，黯然得让人惋惜不已。 “顾约呢？”陈默环视了一圈，没看到少年的身影。 …… 顾约站在病床前，手臂和背上的擦伤已经被包扎好了。他看着被打了镇静剂，安然入睡的女人，替她压了压边缘的被子，轻声说：“以后，我会替你儿子照顾你。” 夏萤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身后，看着少年冷而孤寂的背影，心中抽痛了一下，上去握住了他冰凉的手。 顾约转过头，看着夏萤，“小凉走了？” “嗯。”夏萤望着少年，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因为没休息好而充满血丝的双眼，以及眼中那丝被他极力隐藏起来的疲惫，知道他现在可能比谁都要脆弱。 一边是自己学妹的母亲，一边是曾经帮他走出困扰的女人，以及她那个失去灵魂的儿子，每一个人都跟他有关系。 这样的案子，夹在中间的他才是最难受的一个。因为怎么都不可能做到完美，而目前的情况，或许是最好的结局。 想到这，夏萤心中一酸，上去抱住他，轻声说，“顾约，我能为你做什么吗？” 顾约愣了一下，心中的某个地方柔软了一些，俯下身回抱住她，“陪在我身边就好。” 病房外，云见抱着胳膊倚靠在墙壁上，侧头看了房内的两人一眼，闭上了眼睛。 夜色已晚，陈默和许中原站在翼宿城最高的财富大厦楼顶，叉着腰，神色复杂地眺望着整个城市。 身后响起脚步声，云见四人向着他们的方向走了过来。 “我勉强同意你之前提出的那个意见。”陈默没有回头，突然没头没脑地来了这么一句话。 顾约愣了愣，看着男人的背影，沉默半晌后才说道：“老师英明。” “所以，现在可以告诉我们，你是怎么杀死薛正男的了？”陈默转过身盯着他，向来不怎么正经的脸上，此时居然没什么表情。 “是夏凉，”顾约毫不退步地对上男人的目光，“我找他来保护夏萤，顺便在必要的时候帮我一把。” “怪不得你不让我陪你去。”卓凌恍然大悟，顾约当时说要去找一个人，说的是赛赛的母亲，这点确实没有骗他。 只是在这之后，他还去找了夏凉。如果卓凌也跟着一起去，不知情的他可能会把这件事也汇报给陈默。 这样一来，撇开陈默会不会同意。若是同意了，知道的人太多，到最后可能会达不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还有一点是，之前顾约有跟陈默提出过，让特战部吸收一些鬼来协助他们作战，被陈默毫不留情地驳回了。所以这才是他私自前去和夏凉联系的最大原因。 刚才陈默说的同意他的意见，说的就是这一点，同意特战部吸收鬼来协助他们。 “夏凉的言灵有能力困住薛正男吗？”许中原依然有些不解。 “缚灵，只要是他能够说出口的字眼，言灵都会有效果。”顾约解释。 “缚住薛正男转移在赛赛身上的灵魂，不让他转移出去，这样的话，杀死赛赛的那一瞬间，他也就完了。”陈默点点头，夏凉的言灵在某一方面来说，倒确实可以克制住薛正男的能力。 “我刚才说的同意，只有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才能使用。”陈默一脸严肃地看着四人，“另外，这里只有我们六人，也就是说，只有我们六人知道这个事情，绝对不能让第七人听到。不然我们全都吃不了兜着走。” “有这么严重吗？”大个子有些不以为然。 “当然了，想当初老大在人前提出这个意见，结果被高层当做是异类，把他关了整整三个月。”许中原伸出三根手指。 “老师当初也提出过这个？”顾约十分诧异。 “废话，意识到这一点的，不只有你。”陈默意味深长的看了少年一眼，继续说，“只不过帝都院那些老头太迂腐，目光短浅，才会一口咬定我被那些鬼挑唆了。最后要不是我那个师兄，我可能一辈子都出不来了。” 看到卓凌几人眼中的震惊，他才语重心长地再次强调，“所以，这个提议引起的问题，比你们心中以为的还要严重，千万不要乱来。” 顾约四人连忙点头。 “老师，帝都院有那么恐怖吗？”大个子挠了挠头。 “你们暂时还不会接触到帝都院的生死柱，先不说这个。现在薛正男是彻底死了，但是这次的事件还没解决。” 陈默掏出一根烟点上，“时钟倒计时，这明显不是他那只红眼祟的能力。这次的案件中，还有另一只鬼。” 顾约望着夜色中的翼宿城，黑沉沉的夜，像是被浓墨涂抹过的网幕，悄悄地洒落下来，把所有人都笼罩在了其中。 今夜的翼宿城，虽然看上去跟平时没什么区别，依旧是灯红酒绿一片。但是，顾约几人却明显的感觉到了一种压抑。 …… “老师，您找我？”夏凉来到一间布置雅致的工作室，十分恭敬地对着正埋在桌子前的一个男人行了一礼。 男人穿着一身灰色长袍，卷着袖子握笔在一张纸上画着什么，听到动静，也不抬头，放下笔拿起纸仔细端详了一阵，似乎十分满意，不断地点着头。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声音低沉，“知道为什么找你来？” 夏凉想了好一会儿，最后老老实实地摇了摇头。 男人这才抬起头看着他，眼神深邃如深渊，“你帮着我们的敌人，间接杀死了薛正男，坏了我们之后的计划。” 夏凉抿着嘴，低着头不说话。 男人来到少年的身边，拍着他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他们把你交给我，让我来教导你，这是对你的看重。你既然选择了我们的阵营，就要知道自己的立场。你也不小了，烂摊子自己去收拾吧，不要让我失望。” “是！” …… 午夜二十三点五十七分四十九秒。 整个翼宿城都陷入了黑暗，除了街道上的少量车灯，以及居民楼中若隐若现的手机亮光。 “能做的都已经做了。”赵小军站在财富大厦楼下，对着身边的陈默说。顾约四人站在身后，神色凝重地静等着倒计时的来临。 二十三点五十八分。 原本漆黑一片的建筑楼群中，一块块大小不一的方形广告屏幕再次亮了起来。 陈默几人心中一沉。 果然还是不行吗，明明已经让整个城市停电了。 屏幕上照例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时钟，猩红色的秒针机械地跳动着，发出如同催命符般的声音。 一道年轻的身影撞入了云见几人的视野中，看到这道身影以及他所在的位置，顾约跟陈默打了个招呼，转身就跑进了身后的财富大厦。 “老赵，赶紧让人恢复财富大厦的电力，楼层太高，顾约只能坐电梯上去。”陈默死死盯着屏幕上的那道身影。 “明白！” “老师，我们不用一起去么？”卓凌焦急地问。 “如果是这个人的话，你们去了也没用，顾约一个人去就够了。” 第一百七十九章 大黑伞 来到大厦顶楼，顾约看着眼前的少年，轻叹了口气。 “姐夫，”夏凉转过身，清澈的黑眸盯视着顾约，问，“你会杀了我吗？” “不会。”顾约在距离夏凉十米处站定，回看着他。 “为什么？”夏凉有些不解地看着他，“是因为我姐姐吗？” “不然你以为呢？”顾约反问。 “所以，你会放纵我的行为？”夏凉偏着头。 “我会阻止你。” “凭你吗？”夏凉看着他，黑白分明的眼睛中带着一丝迷茫。 “有什么问题么？” “就凭你，是阻止不了我的。”夏凉摇摇头，认真的语气中并没有那种轻蔑的口吻，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顾约挑了挑眉，不打算跟他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下去，话题一转，问：“之前的倒计时，不是你干的吧！” “不是的，我帮你杀了薛正男，破坏了计划，现在来善后。” 少年的话音刚落，不远处传来一阵划破天际的尖叫声，顾约看了眼手表，正好是午夜十二点整。 “你还要继续下去？” “还有明天一天。”夏凉说，丝毫不介意把这件事告诉顾约。 顾约看着他，少年的眼神依然如初见时那么清澈，纯净的犹如初生的婴儿。就算他们现在谈话的内容涉及的是杀人这样的问题，他的脸上依旧是一副天真的样子。 任谁都想象不到，这么一个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少年，能够做到一边聊天，一边面不改色的杀人。 “夏凉，想要证明自己的价值，有很多种方式。你现在做的，是最低级的。”顾约走到少年身边，看着已经恢复通电的城市，悠悠地开口说。 “可这也是最快的，难道不是吗？”夏凉也转过了身，跟他一起俯瞰着楼下的混乱。 “靠着恐惧，是征服不了人类的。”顾约看向他，“用你自己的眼睛，好好看看这个世界。” “我现在看到的都是黑暗。” “不是还有灯光么？” “我不明白，姐夫。我只觉得现在站在这么高的地方看着这个城市，心里很舒畅，连呼吸都是高人一等的。” “藐视人类，是会被这个社会抛弃的。”顾约意有所指。 他今天说的话，对夏凉来说，确实深奥了点。不过他也不指望一下子就让夏凉全盘接受，只希望他能够记住就行。 “还是不明白。”夏凉老实地摇摇头。 “人类是社会性动物，没有人可以脱离社会而独自生存。”顾约说，“想要让别人认可你，就应该用能够让他们信服的力量，而不是借助你们现在拥有的这些外力。” “可老师跟我说过，有捷径可走，绕远路的都是傻子。” 顾约愣了一下，没想到弃天组织对夏凉这么看重，居然还给他安排了老师。 当然，这个老师肯定也是三观不正的组织成员，估计还会时不时给没什么是非观的夏凉进行洗脑。 顾约想要靠现在这么短的时间把夏凉拉回来，是不怎么可能的。好在，他有一个天然优势。 “对你来说，现在什么是重要的，你姐姐算吗？”顾约问。 “当然了！”夏凉认真地点着头，“姐姐是我唯一的亲人，只要有我在，谁都不能欺负她，包括你，姐夫。” “那……包括你自己么？” 夏凉被顾约这个问题问得呆愣了几秒，随即斩钉截铁地回答，“不可能的，我怎么会欺负姐姐呢？” “你杀了人，别人会指着夏萤，骂她是杀人凶手的姐姐。这个问题，你想过么？” “我……”夏凉呼吸一窒，清澈的眼神中开始出现了一丝慌乱。 “你在用特殊能力做你想做的事情，获得你想要的认可时，有没有想过这个可能是建立在伤害你姐姐的基础上。”顾约看着他，“夏凉，你记住，用不正常的手段，或许会让你得到很多东西。但同时也会让你失去原本拥有的东西，比如说，你姐姐的爱。” “不会的……”夏凉低着头，声音开始变弱了。“老师说过，只有依靠强大的力量，才能让别人都害怕你，不敢欺负你，这样才能保护你在意的人。” “真正的强大，不是力量，而是内心。”顾约伸出手，敲了敲夏凉的心脏部位，“你拥有着自己独立的思维，该学会自我判断，而不是凭借你老师的言行去评断一切。” 夏凉因为小时候患有的小儿智力迟缓症，又不被他亲生母亲所待见，想要被人认可的心情就比任何人还要来的迫切。 后来被他母亲吼了一声，同时也因为自己的自卑和害怕不敢醒来，才会在病床上整整躺了十年。 醒来后，他虽然被告知有了特殊能力，但是在内心深处，他依然有些惶恐，不知道该怎么跟人相处，组织里的那些人，平时也不怎么理会他。因为大家都有能力，他并不是最特殊的那一个。 顾约跟他们所有人都不同，他不仅是姐姐的男朋友，还跟自己同龄，愿意跟自己说话，最关键的是，他认可了自己。 顾约说他拥有着独立的思维，要学会自我判断。这就跟刚才从老师那里听到的那句“你也不小了”一样，是他目前最喜欢听到的话语。 夏凉认真地思考着。 “你这次的人命，由我来替你背负。”静等了一会儿，看他想的差不多了，顾约才开口说，接着深深地看了少年一眼，向后走去。 夏凉转过身，怔怔地看着顾约的背影，消化着他这句话中的意思，接着猛一抬头，朝着他大喊，“姐夫，那下次呢？” “下次？”顾约停下脚步，侧着头，冷冷地说，“既然你叫我姐夫，我就有资格教训你！” 夏凉怔在原地，想着想着，突然笑了起来，“多了个姐夫，貌似不错。” …… 顾约坐在宿舍的阳台上，仰头看着天边滚来的团团乌云。 距离倒计时的事件已经过去了三天，可能是考虑清楚了顾约的话语。后面的一天倒计时，夏凉并没有在屏幕上露面，因此夏萤也就不知道这件事的后续跟夏凉有关。 倾盆大雨从天而降，笼罩在翼宿城上空的乌云，终于随着雨点的落下而消散。 “雨过天晴，我猜这次会出现彩虹。”卓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身后，手中拿着两把伞，递给顾约一把，笑着说，“出去走走？” 顾约跳下阳台，接过伞。 “这几天嫂子把欧阳接了过去，今天是周日，她们似乎在学做糕点。怎么样，过去凑个热闹？” 两人来到总部大厅，看到云见和傅川已经等在外面了，顾约瞥了卓凌一眼，嘴角微微一扬，“三哥，看来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卓凌脸上一红，顾约不再取笑他，问：“欧阳怎么样了？” “我姐给她做了两天的心理辅导，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嫂子担心她一个人，不放心，就把欧阳接了过去跟她一起住。正好现在是暑假不用上学，嫂子就说做点事情让欧阳分下心。”卓凌现在一口一个“嫂子”，叫的特别顺溜。 “这就好！” 豆大的雨点在四人的伞上狂放不羁地敲打着，不时划过几道闪电，伴着滚滚雷声。 街上的行人脚步匆匆，更有几人被这说来就来的雨水淋成了落汤鸡，大呼小叫地拿着包顶在头顶，从身边疾跑而过，溅起一地的水花。 只有他们四个不急不缓，像是在散步一般。 突然，左侧有人惊呼起来，一道闪电划过，顾约几人循声望去，下一刻，一个个瞪大了眼睛。 他们看到一柄大黑伞下面，一名大约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被雨水冲刷到的地方，竟然开始融化了。 年轻人肩膀处融化下来的雨水，混合着诡异的颜色，像被水晕色的画布一般，渐渐脱落下来，在他们脚下汇成一汪颜色怪异的水。 撑伞的另一个年轻女士，慌慌张张地把伞撑过去，想要遮挡住其他雨水。 然而，她周围那些人见鬼似的惊叫着，不知道是谁碰撞到了她，女士被撞得一个趔趄，大黑伞撞落到了地上。 紧接着，顾约四人就看到暴露在雨水中的年轻人，从头开始，没几下就被雨水给冲刷得干干净净。一个活生生的人，就那么在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变成了一滩水。 要不是亲眼所见，换个人讲给他们听，他们都不会相信。 撑伞的女士傻愣愣地看着那一滩水，“哇”的一声，蹲在地上大哭起来。 “柯南兄，发生了什么？”卓凌一脸震惊地转向顾约。 “少废话，过去看看。” 顾约说着，走向那名女士。还没靠近，那人看到他的制服，突然大叫一声，顾不上捡起一边的大黑伞，拔腿就跑进了人群。 “……” 卓凌把头伸到了顾约的伞下，仔细端详着他，“你虽然长得没我好看，但也没有凶神恶煞到把人吓跑的程度吧！” “不要脸！”顾约一巴掌推开他的脑袋，朝着女子跑去的地方望了一眼，然后蹲下身，看着快被冲淡颜色的水，伸出手去触了触。 “这是什么鬼？”大个子手指在那汪水中搅拌了一下。 “是颜料。”云见说。 “颜料？”顾约和卓凌对视了一眼，像是想到了什么，皆是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震惊。 云见把手中的伞交到顾约手上，拿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 如果他们所料不错的话，这恐怕又是一起跟祟有关的案子。 顾约给赵小军打了个电话，调查这名女士的身份，就交给警方了。随后，四人继续前往夏萤的公寓。 第一百八十章 不用谢 门铃声响起，夏萤跑过去打开门一看，四只落汤鸡整整齐齐地站在门外，一脸无辜地看着她。 “你们……快进来吧。”夏萤侧身让他们进屋，一脸哭笑不得地说，“雨那么大，你们不会等雨停了再来吗？” “没办法，我家三哥一时兴起，突然想要在暴风雨中散步，我们也只好舍命陪君子了。”顾约脱下被淋湿的制服，接过云见三人递过来的外套，走进卫生间挂了起来。 “来的正是时候。”骆天天神秘兮兮地抱着个密封的箱子出来，放在桌子上，看着几人笑嘻嘻地说：“来，抽签，等下一人做一种点心。” “我们也要？”卓凌有些诧异。 骆天天白了他一眼，“废话，懂不懂情趣！点心所用的材料和做法都在我左手边的这张纸上，到时发给你们。当然了，为了增加趣味，我还设立了奖励。一等奖一名，奖金三万，二等奖两名，奖金两万，三等奖三名，奖金一万。” 看着几人目瞪口呆的样子，骆天天抬起了尖俏的下巴，“我们这里只有八个人，也就是说会有六个人获奖，要不要参加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大个子眼睛都直了，掰着手指数了数，喃喃道：“这么一个活动，居然砸了十万元，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咋就这么大呢！” “对天天姐来说，十万元根本就不算什么。”卓凌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那对你来说呢？” “我啊，至少会抖一下眉毛吧。” “滚！”大个子迈开了六亲不认的步伐，气哼哼地上去抽签。 八人抽好签，拿着自己所需的材料和做法，开始准备起来。 只不过开始没多久，大个子几人就开始闹腾了。让一帮大男生来做糕点，实在是有些牵强。 最开始因为奖励的诱惑，他们还会耐着性子，到后来实在是受不了了，几人开始搞起了破坏，甚至还殃及到了处在中间的欧阳明嘉。 随着顾约和卓凌两人有意无意间的引导，他们终于成功把欧阳明嘉也拉下了水。 女孩起初还有些放不开，在卓凌把榴莲蓉涂抹到她脸上时，她终于拿起一碗糯米粉洒向了少年。 看着顾约几人年轻的脸庞上洋溢出来的笑容，夏萤和骆天天对视了一眼，会心一笑。 “十万元换来这些家伙这么纯粹的笑容，值了。”骆天天说。 “天天，谢谢你。”夏萤看着顾约，衷心的感谢道，“他们这几天都没什么精神”。 “谢什么呀，我也很开心啊。”骆天天笑着说，然后看着顾约撇撇嘴，“这小子也不知道哪一世修来的福气。” 正巧这个时候，顾约向她们两人的方向跑来，快接近的时候停下了脚步，背着双手跳到骆天天面前，笑着说，“天天姐是不是又在说我坏话了。” “你还挺有自知之明嘛！”骆天天笑了。 “天天姐，几天不见，你是不是胖了？”顾约凑近骆天天，歪着头盯着她的脸说。 “有吗？”骆天天闻言，正在揉着面团的双手抬了起来，一脸紧张地把自己的脸摸了个遍。 夏萤直接笑喷了，有些嗔怪地看了顾约一眼。顾约坏笑着朝她眨了眨眼睛，趁骆天天发飙之前一溜烟跑远了。 …… “雨停了。”卓凌在阳台朝着他们招手，“欧阳，快出来，有彩虹！” 顾约几人全都来到了阳台，一个个整整齐齐地趴在阳台上，眼露笑意地看着那道横跨了整个翼宿城的彩虹。 期间，卓凌还拿出手机，趁机拍了个照。 过了一会儿，云见的手机响了，卓凌几人也都进去了，阳台上只剩下了顾约和欧阳明嘉两个人。 “大神，谢谢你。”女孩眼睛恢复了明亮，向着顾约深深地行了一礼。 “谢什么，我什么都没做啊。”顾约吓了一跳，连忙往旁边侧了一下身。 “因为你，才让我遇到了这么温柔的大家。”欧阳明嘉直起身子，眼带感激地看着室内的夏萤几人。 她怎么会不知道，这次的活动，其实都是大家想要帮她走出倒计时事件的阴影。 她实在是有些无法想象，没有顾约他们，她一个人会有多么的绝望和无助。 而对于两次在自己最无力的时候，出现在她面前，向她伸出双手的顾约，已经成为了她心中那道永远都不会被抹灭的耀眼光芒。 只要有顾约在，她的世界就不会完全陷入黑暗。 “不用谢！”顾约笑着揉了揉女孩的脑袋，转身进了室内。 夏萤把已经吹干的制服外套递给了他，顾约穿好外套，和云见三人一起离开了。 “每次都这么匆忙，连一起吃顿饭的时间都没有。”骆天天看着顾约四人的背影，叉着腰嘟着嘴，一把拉过欧阳明嘉，语重心长地说，“丫头，记住了啊，以后找男朋友，千万别找特战部的。不然可有你受的了，天天跟守活寡似的。” “天天！”夏萤在骆天天腰间狠狠地扭了一把，“瞎说什么呢！” 欧阳明嘉噗嗤一笑，“天天姐，你那句话有点问题。” 骆天天的老公一直在一边翻白眼，骆天天这才醒悟过来，伸着魔爪抓向了欧阳明嘉的纤细腰肢，“死丫头，现在也学会嘲笑你姐了啊。” …… 顾约四人下楼上了赵小军的警车，赵小军亲自当起了司机，坐在驾驶位置上，说：“通过监控，已经调查清楚了那名女士的身份和住址，现在我带你们过去。” “赵警官，你们这效率可以啊，我饭都没来得及吃呢！”卓凌抱怨。 赵小军干咳了一声，心道效率快还快出问题了。 “三哥啊，来日方长。”顾约碰了碰卓凌，给了他一记我懂的眼神，然后对着赵小军说，“赵警官，别在意啊，我家三哥最近心头的那只小鹿撞得厉害！所以他要是有什么冲撞之处，你多多包涵哈。” “哦~”赵小军拖长了尾音，恍然大明白地点着头。 卓凌杀气腾腾地看着顾约，后者对他咧嘴一笑，露出了一排大白牙。 很快，赵小军带着四人来到一家餐馆，进入了其中一个包厢。包厢里面已经坐着一名二十三四岁左右的女士，正是刚才撑着大黑伞的那人。 顾约看着女士，想了想，喃喃了一声，“我好像在哪里见到过她。” “这位是林小姐，”赵小军向顾约四人介绍，然后转向女子，说，“这四位是特战部的军人。” 云见四人跟女子点点头，女子站起身跟他们打了个招呼，六人开始落座。服务员进来把几扎饮料放在桌上，关上门出去了。 “林小姐，现在可以跟我们说一下刚才那个事情了吗？”赵小军给顾约几人倒好饮料，问。 林姿看了顾约四人一眼，悠悠地开口说道：“你们刚才看到伞下的那个男的，是我男朋友。他在四天前，被那个巨大的时钟炸死了。” 大个子几人面面相觑，顾约突然想了起来，问：“西守区，时代广场，当时你就在死者的身边。” “是的。”林姿从包里摸出一个小盒子，上面还残留着一丝血迹，她盯着盒子，眼中水雾弥漫，“我眼睁睁地看着他在我面前炸开，一个活生生的人，就那么没了。” 卓凌几人同时叹了口气，弃天组织每一次出来搞事情，伤害到的不只是受害人，还有他们的家人。这种伤痛，不是一下子就能抚平的。 “看你的样子似乎是住在这边的，怎么那天会突然跑到西守区？”顾约问。 林姿抽泣了起来，“时代广场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对我们两人有着特殊的意义。其实在那之前，我和他吵了一架，还跟他说要分手。那天他神秘兮兮地把我带到那里，说要给我个惊喜。只是还没来得及开口，他突然就死了。” “最后警方把这个交到我手中，说是能找到的唯一的遗物。我这才知道他那天是想向我求婚。”林姿打开了那个小盒子，云见几人这才发现，里面是一对戒指。 林姿看着这对戒指，情绪奔溃，开始痛哭起来，“早知道这样，我就不跟他吵架了，这样他就不会去时代广场，也就不会死了。我真的好后悔啊……” 顾约把纸巾递给女子，几人低着头望着杯中的饮料，心中也很是惋惜。有些遗憾一旦发生，可能就是一辈子了。 过了好一会儿，林姿的情绪才渐渐稳定下来。 赵小军看向顾约四人，顾约四人也看着他。 男人再次轻叹一声，“林小姐，斯者已逝，请节哀。” 安慰了几句，赵小军继续发问，“刚才雨中发生的一切，又是怎么回事？” “有人带我去了一个地方，让我把我的经历告诉那里的店主。如果我的故事得到了那个店主的认同，他就有可能帮我复活我男朋友。” “知道那个地方在哪么？”云见问。 “不知道，我过去时是带着眼罩的。” “那你看清楚他是怎么复活你男朋友的么？”卓凌追问。 “不清楚。”林姿摇摇头，“他只告诉我，不能让我男朋友碰水或者其他液体，等过一段时间，如果我是真心付出，我的男朋友有可能会回应我。” “这是什么意思？”大个子脑子又开始转不过来了。 “你具体指什么？”林姿也被他问得有点懵。 “你男朋友被那个店主复活后，跟普通人有区别么？”顾约知道大个子心中的疑惑，用了另一种方式发问。 “嗯，他不会说话，也不能吃东西，只会最简单的一些动作。那个店主说他的成长需要用我的感情来温养。时间久了，当他感觉到我的心意之后，自然就会苏醒过来。而那个时候的他，才是真正的他。” 卓凌几人对视了一眼，慢慢消化着女子的话语，总觉得还是有点云里雾里。最后顾约问，“你男朋友复活后有实体……额，我的意思是，你能触碰到他么？” “有啊，我现在经常拉着他去我们以前约会的地方，说不定可以帮我唤起他的记忆。” 卓凌几人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有实体就说明不是祟，看来又是一种棘手的能力。 第一百八十一章 顾约中士 “对了，你看到我的时候，为什么要跑？”顾约想起他走过去时，女子甚至顾不上捡起地上的那把大黑伞，像是见到什么可怕的东西似的，抱腿就跑。 “因为店主告诉我，见到身穿制服的军人，能跑多远就跑多远。”林姿喝了口饮料润了润喉，“如果真的跑不过，或者被警察找上门来，也就没必要再隐瞒了，配合你们把事情说出来就行。他相信你们不会拿我怎么样的，因为我们并没有害人。” 店主？ 眼前的女子多次提到店主，看来对方应该就是这个案件的关键。 只不过，这个店主的防范意识很强，从这个林姿身上也已经掏不出更多的信息了。 顾约几人沉吟了一会儿，最后云见站起身，朝着女子敬了个礼，声线一如既往的清冷，“感谢你的配合。” 顾约三人见状，立马站起身行礼，女子被他们的行为吓了一跳，慌忙站起身，一阵摇头摆手。 “林小姐，对于你的不幸我们深表遗憾。但是生活还在继续，请你坚强的走下去。”顾约说。 “谢谢你。”林姿冲着顾约点点头，拿着包离开了包厢。 “怎么样？”坐回位置，赵小军让服务员拿来菜单，打算在这里把午饭给解决了。 顾约看向卓凌，后者耸耸肩，伸出两根手指，“三个发现，第一，她说的是店主，也就是说，这次的鬼和以往的不同。他利用自己的红眼祟开了个店，专门和一些特定的人进行着类似于生意上的交易。比如说，他负责复活顾客死去的亲人，而顾客则给他提供他们经历的一些悲剧故事。” “那第二点呢？”大个子问。 “第二点，这个店主，对我们生死柱有一定的了解和防范。他对于前去他店里的顾客，会让他们戴上眼罩。在复活顾客所要求的对象中，也没有把过程透露给他们，只告诉他们要注意的几个点。也就是说，就算我们生死柱找到了他的顾客，也无法从他们口中得到什么重要的消息。” 赵小军点点头，确实，林姿就是这么一个状况。 “第三，我猜他其实并不怕被我们找上门，他甚至通过林姿来向我们传话，他并没有害人，他和其他的那些鬼是不一样的，我们不应该像对待其他的鬼那样去对付他。” “好厉害！”傅川竖起大拇指。 卓凌挑了挑眉，看向顾约。后者笑了笑，接着说，“第四点，他的红眼祟的能力，可能跟画有关。” “画？”这次，连赵小军都有些不解了。 “上次师兄在那滩水中看出来的颜料，以及刚才林姿自己说的不能碰液体，让我联想到了画，这个鬼或许是通过画画来实现复活。” “因为是画出来的人，被雨水一冲，颜料融到了水中，所以林姿的男朋友才会在雨水中消失。”卓凌眼露惊异，“真有这么诡异的能力？” “去确认一下不就知道了。”顾约说。 “怎么确认？”大个子脸上满是好奇，难道这次的鬼是神笔马良转世，画出来的东西都能从画中走出来？ “两个选择，一是跟踪林姿，她的男朋友刚才在雨水中被冲洗掉了。她在述说自己的经历时，只在一开始有点悲伤。这之后，或许是有了复活男朋友的这个希望寄托，她的情绪并没有悲伤到一发不可收拾，所以她很有可能会再次去找那个鬼。” “有道理。”赵小军赞同道。 “另一个选择是，我们假扮自己是悲情故事的人，说不定就会有人找上门来，带我们去那个神秘的店主那里。” 卓凌眼睛一亮，“刚才林姿说的是有人告诉她，并带她过去那个店里。也就是说，这个店不止有店主，可能还有专门到外面来跑业务，找寻目标群体的业务员。” “不错，选哪一个？”顾约问。 “两个都要。”云见说，然后转向赵小军，“赵警官，第一个跟踪就拜托你们警方了。” “了解！”赵小军点点头。 “第二个要怎么假扮？”大个子问。 卓凌几人互相看了看，都不做声。这时候，服务员进来上菜，手里还拿着一份信函类的东西：“请问，哪位是顾约先生？” “我是。”顾约疑狐地盯着服务员，不知道对方是怎么知道他的名字的。 “有位先生让我把这份信函交给您。”服务员恭敬地把东西递了过去。 “谢谢！”顾约接过信函，当即把它拆开看了起来。 只见上面写着： 尊敬的顾约中士： 您好！ 我是知画古屋的店主，很抱歉以这么唐突的方式联系您。我想，您现在应该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或许此刻正在头疼该怎么找到我。恕我冒昧，我想邀请您来参观我的古屋。如果可以的话，您可以联系刚才那位服务生，他会告诉您具体的路线。期待您的光临，请务必一人前来。 “给我看看！”桌子另一边的卓凌夺过信函，大个子立马把头凑了过去。 “这是什么神反应？”卓凌看完后，顿时瞪大了眼睛，“我们这边还在想办法，他这就发来邀请函了？还只让你一个人过去。” “会不会有危险？”赵小军问。 云见抿着嘴，转向顾约问：“你会去么？” “去，机会难得。”顾约眼中闪烁着不知名的光芒，似乎在筹划着什么。 “就怕这是对方的一个陷阱，你一个人前去，有点冒险。”卓凌有些担忧地放下信函，大个子一把夺了过去，瞪着那上面的两个字，傻乎乎地问：“他为什么叫你中士？” “是不是傻？”卓凌没好气地解释，“我们生死柱也是军人，只是平时都按制服颜**分等级，不怎么注重士兵那边的军衔。如果按照正常的军人等级来划分，c级生死柱就相当于普通士兵中的下士等级，我们b级的则是中士到上士不等，a级的则是少尉到大校。” “c级就是下士！”大个子咂咂嘴，之后眉开眼笑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那这么说我也已经是中士了！” 赵小军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们特战部的军衔本来就比普通军人要高，还好我不属于军人的范畴，不然再过几年，我就得叫你们长官了。” 大个子双眼放光，很是激动地看着云见，“那师兄已经是少尉了？” “这不是重点。”云见一脸淡漠，看向顾约说，“需不需要我们在暗中跟随？” “不。”顾约摇摇头，双眸明亮，“他既然能够准确地把信函送过来，说明他有能力知道我们的行动。而且他还特意强调让我一个人前去，你们在暗中跟随很可能会引起对方的不悦，到时说不定会把事情的走向引往不好的方向发展。” 顾约再次看着信函上的文字，“我觉得这次他让我过去，更像是一场谈判或是交易。” 云见目光也落在信函上，那字里行间流露出的谦逊，确实不像是弃天组织的成员所拥有的风格。 原本还打算想个完全的计划，没想到变化来的这么措不及防。可眼下的机会又实在是不可错过，最后，云见点点头，“好，你一个人前去，我们回总部等你。” “是！”顾约随意地吃了点东西填饱肚子，随后站起身，离开包厢去找刚才那个服务员了。 “师兄，不会出什么问题吧。”卓凌看着顾约离去的背影，总觉得有些不安。 为什么又是顾约，这次对方直接指名点姓，难道顾约身上真的有什么地方，是与众不同的？ 可那又会是什么呢？ “不要想当然，这次的这个鬼，不一定是弃天组织的成员。”云见淡淡地说，“不过也不能放松警惕，我们先回部队去做些准备。” …… 顾约在那名服务员的带领下，七拐八弯之后，来到了一个偏僻的巷子里。进入巷子后，那名服务员告诉少年，眼罩可以摘下来了。 这个巷子有些年头了，不过却保存的很好。脚下是青绿色的石板路，踩在上面会发出清新的脚步声，带着古巷特有的节奏。 两边是各种店铺，不管是那错落有致的屋檐和那精雕细琢的门窗，还是头顶湛蓝的天空和偶尔拂过的古朴清风，无不洗涤着突然闯入其中的那些烦躁的都市之心，让他们迎合古巷的节奏，开始心平气和了起来。 顾约静静地打量着这个地方，服务员在前面恭敬地带路。身边偶尔会路过其他的人，只是大家都很默契地微笑着，就连说话声也很轻柔，似乎不愿打破这样的氛围。 “到了。”服务员在一家店铺前停下了脚步，对着顾约微微欠身，伸手前引，示意他进去。 知画古屋。 顾约抬头望着牌匾，看上去和周围的店铺没什么区别。他一步踏进店内，一眼就看到坐在书桌前专注画画的男人。 这个男人看上去大约三十岁不到一点，带着一副眼镜，脸上的轮廓很柔和，穿着一件白色衬衫，一条灰褐色的西裤，带着丝书生气，看上去十分儒雅，令人心生亲近。 “你好，我叫顾约，来自特战部。” “顾约中士！”男人听到声音，抬起头，眼眸中带着丝令人心生好感的笑意。他放下笔，离开书桌，来到少年身前，伸手一引，指向一边的沙发，说道，“请坐。” “叫我顾约就好。”顾约朝他点点头，随着男人的指引，坐了下来。 “我叫盛加臣。”男人在他对面坐下，认真地打量着顾约，接着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笑着说，“我曾经幻想过你的样子，今日一见，比我想象中还要完美。” 顾约看着男人，发现他眼神清明，神色坦然，并不像是那种会恭维的人，而且他似乎也没必要恭维自己。只是这样的话，就更加奇怪了。 “你……为什么会知道我？”顾约终于还是直白地问出了内心的疑惑。 “我拥有一只a级红眼祟。”男人直视着顾约，眼神平和，语出惊人，“我想要和你合作。” 祝大家新年快乐，猪年大吉 第一百八十二章 合作 “合作？”饶是以顾约的脑子，此时也有些转不过弯来。 “你看。”盛加臣手指一点，顾约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大约两岁左右的小男孩，伸着双手，跌跌撞撞地朝着他们所在的方向跑来。最后“咿呀”一声，爬到了盛加臣身上，在他腿上坐了下来。 “这是我儿子。”男人说。 顾约愣愣地点点头，不知道他在这个时候把他儿子叫出来是什么原因。还没等顾约发出疑问，又一个小男孩从里面跑了出来，跌跌撞撞地爬到了盛加臣的身上。 “双胞胎么？”顾约视线在两个小男孩身上来回穿梭，貌似除了个子有些高矮，这两个小男孩长得十分相似。 盛加臣对着少年摇了摇头，下一刻，又一个小男孩跑了过来。 顾约瞪大着眼睛，看到最后一共有五个小男孩围绕在男人身边的时候，饶是以他素来淡定的性子，这时候也开始凌乱了。 看着五个高矮参差不齐的小男孩，顾约想到了一种可能性，惊叹地问：“你老婆一年给你生一个孩子？” 虽说现在计划生育没那么严了，而且因为祟的原因，近年来上层开始鼓励生育。不过普通人家最多也就生个两三个，一下子出现五个，年龄还这么接近，顾约还是第一次见到。 “他们是同一个人。”盛加臣原本宠溺的眼神中流露出了一丝悲痛，他把其中一个孩子抱下来推到顾约面前，说，“你仔细看看他。” 顾约正在消化男人的前一句话，闻言，有些疑惑地蹲下身，轻抚着孩子的肩膀，问：“小家伙，你叫什么名字？” 小男孩大约五岁，脸上肉嘟嘟的，眼睛又黑又大，非常可爱。他十分乖巧地站在顾约面前，听到少年的问话，充满稚气的声音，说出来的两个字，却把顾约惊得差点一屁股坐倒在地。 “爸爸！”小男孩声音洪亮。 “这名字……真有个性。”顾约抹了把汗，幸好店里没有其他人，不然一个五岁的小鬼，管他这个虚岁还是十七的未成年人叫爸爸，他会直接钻沙发的。 “他们都是我画出来的。”盛加臣轻叹一声，满目悲伤。 顾约看着这五个活生生的小男孩，再看看男人脸上的忧伤，隐隐明白了些什么。 “我从小就立志要当一名画家。”盛加臣把快要爬到他头上的两岁小男孩抱了下来，放在桌上让他继续爬着。低沉的声音中带着丝缅怀，开始给顾约讲起了他的过去。 “只是我父亲过世的早，小时候家里穷，母亲供我上学已经很不容易了，学艺术的成本又太大，我只能一个人慢慢的摸索。” “大学的时候，我开始在一个漫画网站上连载我自己画的漫画。那时候画风还有些生涩，看的人不是很多。我知道自己跟专业的画家比起来还差一大截，不过我也没有灰心，调整好心态，一直画了下去。” “大学毕业的那天，有个女孩私信给我，说是我的铁杆粉丝，看了我四年的漫画，一直都很喜欢我在漫画中表达出来的那种积极的心态。” “她还说她生了很重的病，每周最大的期待就是看我的漫画更新，是我的漫画给了她与病魔作战的勇气。” “她是第一个私信给我的粉丝，我在激动的同时，也很关心她的病情。就这样，我们成为了好朋友。有一天无意间发现我俩离得很近，我就产生了想去看望她的念头。” 盛加臣说到这，眼中泛起了无限温柔，“那是一个像天使一般的女孩儿，我进去的时候，她正好看过来，阳光照在她的脸上，纯净而又美好。” “我对她一见钟情，只是那时的我一无所有。”男人嘴角露着一抹苦涩，顾约也不说话，静静地等待着下文。 “她似乎就是上天派来眷顾我的幸运天使。遇到她之后，我的漫画开始被更多的人所认同，直到最后成为了网站排行榜第一。在那之后，数家游戏公司和影视公司也都找上了我，我渐渐变得有钱起来。” “那时候我已经养成了三天两头前去看望她的习惯，在感觉到她似乎也喜欢我的时候，我终于捅破了这层纸，向她表白了。” 男人的声音很轻柔，听着他的叙述，那些孩子貌似也是有所感应，全都安静了下来。五岁的小男孩爬到了顾约的腿上，靠在少年怀里，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听他爸爸讲和他妈妈的故事。 “她一开始不愿意，怕自己的病拖累我。最后随着我的坚持，她终于同意了，而也就在那个时候，医生告诉我们，她的病居然好转了起来，如果继续保持下去，说不定可以出院。” “我们惊喜交加，在她出院的那天，我向她求婚了。只是好景不长，过了大约一年左右，她的病情又开始恶化了。这次甚至比以前还严重，她知道自己可能真的不行了，就在当天晚上把我灌醉了。” “我醒来之后，才发现她居然离家出走了。我疯了一样找她，她却像是消失了一样。直到过了九个月，在我快要绝望的时候，她来联系我了。” “那天我到了她的病房，她脸上的笑容和初见时一模一样。我震惊地发现她那时竟然有了九个月的身孕。她温柔地摸着我的脸，说着令人心碎的话语，她说她走后，就由咱们的孩子替她来陪我。” 听到这里，顾约微微动容，平时接触到的都是一门心思算计对方的案子，很少遇到这种能够倾尽一切为对方考虑的纯粹情感了。 “冒着巨大的风险生下孩子后没多久，我太太就离开了人世。这孩子是她用生命留给我的礼物，我就请了个阿姨和我母亲一起带孩子，我一空下来也会在第一时间去陪他。” “阿姨也很尽职，我们三人像是对待珍宝一样呵护他，明明都已经这么小心了，在两岁那年，他还是死了。” 顾约叹了口气，人生很多时候就是如此，越珍惜什么，就越会失去什么。 盛加臣习惯性地推了推眼镜，抱起了桌上那个两岁的孩子，“在我儿子两岁生日那天，我克制不住对他的思念，就画了一幅他的画像。没想到，他居然从画中走了出来。” 看到顾约把视线落在两岁孩子的身上，男人点点头，“对，就是他。从那之后，我才发现似乎有哪里不对劲，有时候会在我的身边看到一团黑影，而每当这个黑影出现时，我的画都会变活。” “我开始留意这个黑影，慢慢就知道了更多的事情，包括你们特战部。” “所以，这五个孩子都是你画出来的？”顾约问。 “不错，在我儿子生日当天所画，一年一个，一眨眼已经五年了。”男人宠溺地摸了摸其中一个孩子的脑袋。 “他们……不会长大？” “嗯，毕竟不是真人，只能定格在我画出来的那个年龄。” “可他们会说话。”顾约依然不敢相信，眼前这五个鲜活的生命，其实是不存在的。 “这跟我灌注给他们的情感有关，灌注的越多，他们就会越来越生动，也越来越接近真人。到了一定的程度，甚至可以开口说话，与普通人无异。” “因为是画出来的，所以不能碰液体？”顾约又问。 “是的，这是最大的弱点。”盛加臣没有丝毫隐瞒，基本上顾约问什么，他就会坦诚的回答什么。 “你想跟我们合作什么？”大致了解了情况之后，顾约开始想知道男人的真实目的了。 “不是你们，而是跟你。”盛加臣纠正了一下，“我在你们特战部的口中就是鬼，我身上的这只红眼祟，是你们要斩杀的对象。所以，对于你们特战部，我并没有什么好感。” “我也是特战部的。”顾约盯着他。 “不，你跟他们不一样。”男人笑了笑，温和地看着少年，“我一直都在关注你，你对于我们鬼的态度，没有像其他生死柱那么仇视。” 顾约微微皱着眉，这种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人关注，他可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像是知道他内心的想法，盛加臣推了下眼镜，解释道：“尽管我可以躲在这里一辈子，不问世事也可以勉强活下去。但这种龟缩的生活方式，会让我有些不耻。” “因为祟的存在，华洲各地的民众都在受罪，最近更是有一个神秘组织，开始大规模在进行着什么实验。而我们这类有能力的人，其实应该在这个时候站出来，拉这些受苦的百姓一把。” 男人说到这，看向顾约，“只不过因为生死柱的存在，导致我们的身份很是尴尬。” “你担心生死柱会不由分说地斩杀了你的红眼祟？” “正是如此，所以在没有合适的人选之前，我们只能隐藏在这个地方。” “你们？”顾约很是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字眼。 “就是我们！”男人直视着他，神色严肃地说，“这个巷子里面，有不少人都拥有红眼祟。” 顾约倒吸一口冷气。 “所以，我们不得不小心。因为一个不慎，我们这批人将会同时成为你们生死柱和那个神秘组织攻击的对象。” 顾约点点头，接着心中又产生了一个疑惑，“你们的存在，弃天组织还不知道么？” “弃天组织？”男人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你说的是那个神秘组织吧，他们隐约知道。只不过我们这儿有个鬼的能力是空间转移，遇到危险时，可以把我们这条巷子转移到其他地方。” “空间转移！”顾约瞪大了眼睛，这种特殊能力，就算是在那些小说上，都属于异常强大的类型，没想到还真有人会拥有。 盛加臣但笑不语，也难怪顾约会这么吃惊，这个能力，确实很牛逼。 “你刚才说，这条巷子中有不少人拥有红眼祟，也就是说还有些是普通人。”顾约问，“在你们转移巷子的时候，他们就不会怀疑么？” “不会的。”男人神色温和，“居住在这条巷子的那些普通人，都是受到过祟的伤害，被我们救回来的可怜人。这条巷子在某种程度上，相当于是他们心灵的庇护所。所以，对他们来说，转移到哪里都无所谓。” 第一百八十三章 觉悟 顾约十分震惊，应该说来到这里后，他一直都在震惊。他在来之前作过许多猜测，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的。 盛加臣看了少年一眼，“我对你做过一些调查，知道你的孪生哥哥在那个神秘组织那里，还有你女朋友的弟弟也在那里，外加你师兄的前一任死柱。或许是因为他们三人的缘故，让你没有对所有的鬼一棒子打死。” 察觉到顾约脸色微变，盛加臣站起身，朝他躬了躬身，诚恳地道歉道，“请原谅我的无理，私自查探了你的隐私，因为我必须确保跟我们合作的，是一个可靠的伙伴。” 顾约连忙起身侧让，“店主言重了，换做是我，或许会比你更谨慎。” “感谢你的理解。”男人脸上重新露出了温和的笑意，看着少年，眼中满是欣赏，“我果然没有看错人。” “我还有一个问题。”顾约也看着他。 “请讲。” “你们既然也拥有特殊能力，为什么不加入弃天组织？” “道不同不相为谋。”盛加臣摇摇头，“那个组织是想毁灭这个世界，而我们，只是想尽自己的能力，保护那些受伤的可怜人而已。让这个世界少些遗憾，不再那么悲伤。” 联想到他妻子的事情，顾约有点明白男人的这种心理，沉吟了一会儿，问：“那我们合作的内容是什么？” “这条巷子，能够拯救的人始终有限。所以我们需要你给特战部的各位生死柱做些功课，让他们接受我们的存在，并不会阻拦我们到时候出手拯救其他人。” 盛加臣说到这，顿了顿，然后抛出了橄榄枝，“而我们，则可以在你们对上那个神秘组织时，提供帮助，相信以后你们会有用得到我们特殊能力的时候。” 这个合作，对顾约来说，诱惑实在是太大了。 他之前就有跟陈默提出来，有条件的话，可以吸收一些鬼来帮助他们。现在真的就有这么一条巷子的鬼被捧到了他的眼前，只要他点点头，就可以拥有了。 深深吸了口气，顾约压下心头的躁动，抬眼看着盛加臣，认真地说：“店主，这件事关系太大，我一个人作不了主。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否让我先回去跟我老师商量一下，再给你答复。” “这是自然。”盛加臣善解人意地点点头，从口袋里摸出一个东西交到少年手中，“这是出入这个巷子的钥匙，平时这个巷子是有结界存在的，未经许可，普通人是进入不了的。” 顾约好奇地把玩着手中的小物件，这钥匙不同于普通钥匙的形状，呈圆形，里面是个六芒星，还有一些复杂的纹路，顾约就看不懂了。 “顾约中士，你放心，我们巷子里的鬼，是不会做出伤害普通人的行为的。如果到时真出现了这种状况，不用你们生死柱出手，我也亲手解决掉他们的。” 盛加臣补充了一句，“还有一点，不管最后我们能否合作成功，有一个情况我也必须事先申明。除了你之外，我们不相信特战部的其他生死柱。所以，到时你们特战部若真需要我们的特殊能力，我们只认你一个人，也只会出现在你所负责的案件里，希望你能理解。” “你是担心其他生死柱会做出伤害你们的行为？” “正是，我们先小人，后君子。”盛加臣没有否认，坦然地说，“毕竟我们这里的好些鬼，曾经都受到过不少伤害，不管是身体上的，还是心理上的。” 顾约一惊，随后就醒悟过来了。事实上，除了少量鬼之外，大部分鬼都是在受到伤害后才产生的祟。 “他们现在能重新振作起来，依靠的是祟赐予他们的特殊能力。你们生死柱拥有斩杀祟的能力，也就是有没收他们特殊能力的可能性。这个潜在的巨大威胁，在我提出要跟你合作的时候，是他们最担心的一点。” “我理解。”顾约点点头。 “万分感谢，那我就在这里恭候顾约中士的佳音了。” …… 走出巷子，街道上的各种嘈杂声音如同潮水般涌进了顾约的耳朵。 少年回身看去，发现身后已经没有了巷子的踪迹，只是眼前这个街道的延伸。摸了摸制服口袋中的那个圆形钥匙，再次看了眼身后，顾约就朝部队的方向走去。 卓凌不停地在陈默的办公室踱着步，大个子托着腮帮子坐在椅子上唉声叹气，云见靠在门边，右手握着一把小刀，只等陈默一声令下，他就又要用伤害转移来寻找顾约了。 陈默不停地看着手表，桌上的烟蒂已经快要盛满烟灰缸了，“已经快要两个半小时了，妈的，这个小兔崽子，这么重要的事情居然先斩后奏。” 陈默说着指着卓凌三人，“你们也是，他走了才来通知我，存心的是不是？” “顾约说告诉你，你再衡量一下可行还是不可行，纠结上一两个小时，机会或许就那么溜走了。”大个子替自己辩解道。 “我是你老师，还是他是你老师啊！”陈默暴跳如雷。 “老师，年纪一大把了，还这么爱生气。”门口传来一道充满笑意的声音，云见几人立马望去，顾约笑嘻嘻地出现在他们面前。 “一个好消息。”顾约走进办公室，拿出手机开始录音，“老师得先确保你等下不会让我写检讨，我再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你。” “小王八蛋，你的心眼都用在老子身上了啊。”陈默直接一个爆栗子赏了过去。 卓凌三人见状，连忙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的站在一边。 眼下顾约回来了，老师放下了心头的那块石头后，一定会把刚才的担惊受怕一股脑爆发出来。所以现在，必须得离顾约这个导火索远一点，这样他们或许能够逃过一劫。 “你们三个站那么远干什么，还不死过来！”陈默又吼了一句。 卓凌三人心不甘情不愿地走了过来，大个子站到顾约身边，捅了捅少年，压着声音十分不满地开始抱怨，“你这个惹祸精，又是你挨批，我们三个遭殃。” “特殊体质，你要是有意见，以后别跟我组队。”顾约一句话，就不痛不痒地戳中了大个子的弱点。 “还拌嘴！”陈默又是一个爆栗子敲在大个子脑袋上。 “哎哟！”大个子怪叫一声，委屈地说，“老师，你下次别打我头了，都要长不高了。” 陈默差点吐血，看着这个个子比他都高的大男孩，没好气地说：“你都这么高了，还想长个儿？” “当然了，你没见到这两个家伙已经追上来了吗！这几天我一直都在注意饮食上的均衡，我得继续保持我身高上的优势。” 被大个子这么一说，陈默这才注意到，顾约和卓凌的个子，似乎还真蹿上来了不少，都快要追上云见了。 “咳咳。”陈默干咳了一声，被大个子一打岔，他都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只好瞪了顾约一眼，“什么好消息？” 顾约当下就把盛加臣要和他们合作的事情讲了一遍。 “有这么好的事？”大个子慢慢消化着顾约带来的好消息，仔细想了想，这天上掉馅饼的事情，难道真被他们遇到了？ 尽管他们只认可顾约一个人，可顾约是和他们一个班的啊，以后执行任务，大家都是在一起的。 也就是说，只要有顾约在，他们对上弃天组织，将不会再向之前那样陷入被动的境地了。 一想到这，就算陈默等下要罚他们写几万字的检讨，大个子都不会有意见了。 特殊体质就是不一样，反正他这辈子就跟定顾约了，这样升级还不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你们怎么看？”陈默看向云见和卓凌两人。 “我赞成合作。”云见说。 “我也赞成！”卓凌说，“尽管他们的目的其实还不怎么明确，或者有所隐瞒，但我觉得这是个机会。” “这个盛加臣，在你看来是个怎么样的人？”陈默问。 “我看不透他。”顾约老实地回答，“他外在表现得很谦逊有礼，看上去人格也比较有魅力，说话做事不卑不亢，条理清晰，既会给对方考虑，又不会委屈自己，是个很有能力的领导者。” “他说他们只认你一人，只同你一人合作？”陈默又问。 顾约点点头。 “真是个狡猾的家伙，这样一来，我们这里就只有你才可以直接接触他们。”陈默眯起了眼睛，眼中闪烁着不知名的光芒。 他在办公室来回踱着步，最后踱到顾约身边，“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对方居心叵测，他们甚至不需要做什么，只要把你跟他们接触的事情稍加粉饰一下，你就会被认为是跟鬼勾结的异类。轻则被特战部除名，重则直接被关起来调查，基本上你的下半辈子就完了。” 顾约怔了怔，他确实没想过这个问题。 盛加臣一进去就先把自己的痛苦经历讲给了顾约听，引起他的同情，接着又直接提出合作的事情，把他们拥有的特殊能力先透露了一些，让顾约产生心动的念头。 再加上男人的诚恳态度和他自身的魅力，顾约虽然聪明，但毕竟阅历有限，在不知不觉间就被他牵着鼻子走了。 “有没有可能，他们是弃天组织的成员？”云见突然沉声道。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被陈默这么一说，卓凌心中赞同的念头开始降低了下去。 大个子脑子又自动短路了，为什么在他看来很简单的事情，被卓凌几人分析起来，就变得那么复杂了呢！ “老师，不管他们是不是，我觉得应该合作。”顾约摩挲着口袋中的钥匙，眼中的神色既认真又有着一种内敛的自信，“不管怎么样，他们出现在明面上，总比在暗地里更容易提防。” 卓凌和云见若有所思。 顾约继续道，“而且，如果他们真要陷害我，我是怎么样都逃脱不了的。既然如此，还不如趁着表面上的合作，通过接触，搞清楚他们的真实目的。万一他们不是，这对我们来说不是更好吗？” 陈默掏出根烟点上，吸了几口之后，盯着顾约，问：“想好了？这是把双刃剑，使得好的话，相当于是你一人掌握了那么多拥有特殊能力的鬼。使用不好的话，你或许会万劫不复。” “我已经做好觉悟了。”顾约说。 第一百八十四章 失忆 “既然如此。”陈默深吸了口气，像是也在心中下定了什么决心，“我现在就去一趟帝都院，找我师兄要份文件，等我回来，你再带着这份文件去跟他们合作。” 说到这，陈默看着少年，神色凝重，“这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后的保障。你记住，顾约，任何时候，都不能太过相信于一个鬼的话语。这个盛加臣，他越是表现的毫无破绽，就越是让人怀疑。而这样的人，往往是最可怕的。” “是！” …… “师弟啊，从来没见你对一个新兵这么上心过。”帝都院的一个办公室，坐着一个面相普通的中年人。 他看上去大概三十六七岁，个子不高，长得平平无奇。只不过仔细看去，会发现他的眼神非常深邃，透着股睿智，被他不经意地看上一眼，就会有种被看透的感觉。 “师兄你就别说风凉话了，这小子带给我的麻烦，简直就是我过去十年的总和。”陈默瘫坐在椅子上，从朱雀省急匆匆赶到这里，实在是累的够呛。 “你这明显是在炫耀啊。”中年男人挑了挑眉，“连我都对这个小家伙有些好奇了。” “怎么样，可行么？”陈默右脚在地上一点，滑着椅子来到男人面前。 “把这些鬼的个人信息和相关祟的特殊能力登记起来，相当于在他们的身上敲上属于我们生死柱的官方印章。在特殊时期，允许他们使用能力。”男人抱着胳膊晃着椅子，沉吟了数分钟，最后还是叹了口气，“这个，有点难度啊。万一这些鬼到时候给我们甩下烂摊子，这锅你背还是我背？” 陈默没有吭声，雷永泉毕竟没有接触过顾约，为一个还没见过面的小鬼冒那么大的险，确实有点不太值得。 雷永泉自然没有想这些有的没的，他其实是个一有想法就会立即行动的人，不然也不会年纪轻轻就坐上了现在这个位置。“这件事情如果跟上面那帮迂腐的老家伙去讨论一下，我估摸着大概一年半载都得不到一个准备的结论。” “这帮老东西……”陈默咬牙切齿。 “哎哎哎，要骂也别在我这儿骂。”雷永泉挥手制止了陈默接下来的一连串不怎么能够入耳的话语，突然靠了过来，压低声音问，“这小子的凝注器，真的是不定式？” “这还能有假？”陈默也压低了声音，不过语气有些不满。 “不定式……既是死柱，又是生柱……”雷永泉喃喃，最后一拍大腿，“这小子，我保定了。” “师兄……”陈默有些感动，毕竟顾约是他的学生，跟雷永泉甚至都没见过面。光是凭着他的只言片语，就让雷永泉下了这么大的一个决定，这种魄力不是谁都拥有的。 陈默知道，雷永泉此话一出，就意味着他接下来就要去跟那帮顽固不化的老家伙战斗了。而有他刚才的那句话，顾约之后和盛加臣的合作，才有了些许的保障。 “不知道我现在回去生个女儿还来得及不？”雷永泉很是纠结。 陈默一头黑线，这么严肃的一个话题，他是怎么跑偏到那个地方去的。 接下来的几天，雷永泉和陈默就一直在敲定和修改登记表的内容。弃天组织折腾了这么久，也极为难得的安分了下来，顾约几人总算是过了几天清闲的日子。 …… “忙吗？”夏萤给顾约发了条微信过来。 “不忙。” “太好了，给你找点事做。” “……”顾约哭笑不得的看着夏萤后面那个得意的表情，直接拨通了她的电话。“不知领导有何吩咐？” “天天的公司出了点问题，本来在前天有一个重要项目要去签合同，事情已经全部敲定，最后董事长竟然没来。天天回去一问，董事长居然对这事没印象。她又追问了一些情况，才发现董事长好像失忆了。” “失忆？”顾约此话一出，趴在床上打游戏的卓凌几人顿时竖起了耳朵。 “嗯，之前什么征兆都没有，一下子就失去了将近一年的记忆。我听着感觉有些蹊跷，就过来问问你，你觉得这事奇怪吗？” “我的直觉表示，这事有问题。你现在在哪，我马上过来。” “我就在公司，已经把定位发你手机了。” “好。”顾约挂上电话，转向云见说，“师兄，有情况。” “闲散了几天，再不出点事情，我都要觉得不正常了。是吧，柯南君。”卓凌笑呵呵地穿上了制服。 “你滚！” “你才是滚筒洗衣机。”卓凌一脸笑眯眯。 “好冷的笑话！”大个子打了个哆嗦。 “……” 四人很快到了骆天天父亲的公司，夏萤早就在门口等着了。看到四人，领着他们上了电梯，最后到了董事长办公室。 “天天姐。” “你们来啦。”骆天天把顾约几人请进办公室，对着办公桌前的一个男人介绍道，“爸，这四位是特战部军人，也是我的好友。我感觉你的失忆有些不对劲，就请他们过来看看。” 骆天天的父亲大约五十岁左右，虽然有些年纪了，不过看上去依然十分有精神。头发被他打理的一丝不苟，穿着一套得体的西装，身材还没走样，看得出来平时应该有在锻炼。 听到骆天天的介绍，他视线在云见四人身上一扫而过，看到四人的制服颜色，眼神不易察觉地闪烁了一下，随后满面笑容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很是和气地和四人一一握了握手，感叹着说：“看不出来，四位小小年纪，竟然已经是少尉和中士了，如此气度，将来必定成就非凡啊。” “他们有这么厉害吗？”一旁的骆天天和夏萤两人一听，开始咬耳朵了。 “怎么看出来的？”夏萤也很是疑惑。 “这我就更加不知道了，不过被我爸这只老狐狸看过，是不会有错的。” “骆董过奖了。”顾约看到卓凌三人一副死都不跟商人打交道的样子，只好硬着头皮说，“要不我们还是先来了解一下您失忆的情况吧。” “好，好！”骆董连说了两个好字，手臂一抬，“快坐，天天，去泡茶。” 骆天天应声和夏萤前去外间泡茶，顾约四人坐在沙发上，开始进入正题。“我们听天天姐说，您是失去了将近一年的记忆，是这样么？” “对，从去年七月十四日开始，到前天为止，这一年的记忆我完全没有了。”察觉到顾约四人的神色，他补充道，“是这样的，七月十四是我太太的生日，往常都会给她买些小礼物庆生，一般印象都会比较深刻。” 原来是这样！顾约几人对视了一眼。 “但去年的生日，我却只记得给她准备的礼物，生日当天发生的事情就完全不记得了，就像是喝酒断片的那种感觉。” “记忆断片……”卓凌接过骆天天递来的红茶，轻茗了一口，“一般记忆断片少则几秒钟，多则几小时或者几天，很少出现长达一年这样的情况。” 夏萤给顾约冲泡的是咖啡，顾约看着女子，突然问，“骆董，你还记得她么？” “这位是天天的好闺蜜，她昨天已经给我介绍过了。”骆董事长有些不明所以。 “哎，我爸已经忘了之前见过萤萤了。”骆天天朝顾约几人摊了摊手，解释道。 “像她这么漂亮的女孩子，我见过肯定是有印象的，真的记不起来了。” “这两天的记忆有没有缺失？”卓凌问。 骆董事长沉吟了一会儿，“这两天发生的事情，我还记得起来。” “记忆断片到前天为止，正好那天有个重要的项目，你错过了，对么？”云见问。 “不错！”骆董事长想到这，那张看不出深浅悲喜的脸上，稍稍露出了丝懊悔和别的情绪。 骆天天拿着份文件放在四人面前的玻璃茶几上，“这个项目被别人抢走了，这上面是接触过这个项目的人员名单，包括该项目负责人，我们公司和成功投标的那家公司的负责人员。” 别看骆天天平时大大咧咧，特别不靠谱，但怎么说她毕竟也是一家大公司董事长的千金，从小耳濡目染了商场的种种，非常清楚这其中的尔虞我诈。 眼下骆董事长的失忆，时机上存在问题，这就不得不让他们起疑心了。这个失忆，可能不是意外，而是人为造成的。 “天天姐，这几个圈出来的名字，是你们认为嫌疑最大的？”顾约看着用红笔圈出来的那几个人名，问道。 “嗯。” “还没报警吧？”云见问。 骆天天点点头，“没有证据，这事又比较诡异，都不知道找谁报警。” “把这些人的信息资料整理出来，越详细越好，最好能附上照片，方便我们调查和监视。”云见把文件还给骆天天，后者答应一声，开始下去安排。 “卓凌，你和傅川留在骆董事长身边，随时注意周边的一切，保持联系。” “是！” “顾约，跟我去找赵警官。” “是！” 云见分配好任务之后，跟骆董事长点了下头，就和顾约离开了办公室。两人下了电梯来到大厅口，迎面碰上了两个熟人。 “顾约！”一个小个子男生朝顾约挥了挥手，小步跑了过来。 “俞跃？”顾约想起了这个在游戏中认识的男生，他曾经有一只能够倾听别人心声的红眼祟，还穿过女装，目前正在跟他暗恋了好久的男生交往。 那个男生和顾约也有过几面之缘，叫顾轻尘，似乎是骆天天的表弟。因此对于这两人突然出现在这里，顾约想了想之后就猜到了。 “好巧！”顾轻尘朝着云见两人点头，看着两人的制服，迟疑了一下，问，“你们……是因为我舅舅的事情过来的？” “差不多吧。”顾约说。 “有时间吗，我这里还有一件事，和我舅舅的情况差不多。”顾轻尘的一句话，就让云见两人更加相信了，这可能又是一个跟祟有关的案件。 第一百八十五章 老外 顾轻尘带着三人来到了大厅侧边的休息等待区，不等顾约开口，他就简洁明了地讲述了起来。 “我和俞跃都是翼宿医科大学的学生，六月份的时候，发生了一件十分奇怪的事情。我们学院的一个很有名气的教授，带着他下面几名学员在研究一个很有学术意义的课题。课题快结束时，那个教授最看好的那名学生，突然失去了记忆，对这一年来的研究内容和数据，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也是一年？”顾约敏锐地抓到了这个时间。 “嗯，他们的研究课题正好进行了一年。”俞跃接过话题，“还有一点值得注意的是，他们研究的课题跟大脑记忆有关。” “大脑记忆？”顾约一惊，怎么会这么巧合？ “还有其他发现么？”云见问。 “没了，当时觉得这事跟我们无关，也就没太在意。哪知道我舅舅也失忆了，刚才看到你们，我才想起我们学校的这件事情。”顾轻尘有些懊悔地叹了口气。 “现在是暑假，要联系上那些参与研究的学员可能有点难度。”顾约想了想，问，“知道那个教授么？” “他叫陆博铮，在大脑发展七大领域的记忆这一块，发表过很多见解独到的论文，算得上是记忆领域的学术泰斗，在整个华洲都很有影响力。”顾轻尘说着点开手机，输入“陆博铮”三个字，把跳出来的页面推到了云见两人面前。 顾约和云见凑过头去看，结果脑袋“咚”的一声撞在了一起。 “你们可以用自己的手机查找。”俞跃看着两人，抿嘴笑了起来。 顾约恍然大悟，揉着脑袋掏出了手机。这上面对陆博铮的介绍很详细，两人看得很仔细。 看完之后，云见打电话叫来了郭继阳，让他和他的队友代替卓凌两人留在骆董事长这边。他们四人则是前往翼宿医科大学去碰下运气，看能不能找到陆博铮。 有了俞跃两人的带路，云见四人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他们走进一间实验室，里面有着很多仪器，一侧的数台电脑上显示着不同角度的大脑图片，中间的桌子上还摆放着数个逼真的大脑模型，其中几个模型还用颜色划分了大脑的区域。 大个子好奇地上去摸了一把，结果怪叫一声，跳了起来，把一边的卓凌吓得半死。 “老师说的没错，你长得像匹狼，心里却是只兔子。”卓凌没好气白了他一眼。 “不是，你摸摸看，这手感……感觉像是真的一样。”大个子躲在云见身后，心有余悸地指着那个模型说。 卓凌和顾约对视了一眼，两人正要上去摸一下，里间走出来一个黄头发蓝眼睛的外国人。 “你们好！”高个子老外一脸热情的向四人打招呼。 “hello!hello!”大个子看到外国人特别激动，对着他既摇头又摆手的，想了半天终于挤出了一句英语，有点不好意思地指着自己说，“you e glishispoo !” 卓凌和顾约两人脚下一软，差点一头栽倒在地。两人连忙扶住桌子，稳住身形，桌上的大脑模型被晃得摇摆了几下，一份资料从抽屉的夹缝中漏了出来。 顾约眼尖，向前跨出一步，用身体挡住掉落在地的资料。云见装作系鞋带的样子，蹲下了身。 “what?”老外歪了下头，似乎无法辨认大个子的诡异发音。 “他的意思是你中文说的真好。”顾约反应极快，连忙替大个子打圆场。 “哦，谢谢谢谢！”高个子老外很高兴，双手放在胸前，向侧边走了一步，说，“我来华洲很久了，很喜欢这里。你们是来找教授的吗，他今天不在，我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 “教授一般什么时候会在实验室？”顾约跟着向旁边移动了一步，说，“我们明年就要高考了，对大脑记忆这一块特别感兴趣。所以想要考到医科大学这儿，专攻这一领域，学长觉得可行吗？” “哦，原来是未来的学弟啊！”老外露出一个夸张的表情，抓住顾约的双手热情地握了握。 “陆教授是这一领域的权威，我们特别希望能够跟着他学习，多学点东西。”卓凌也站了出来，他要是和顾约配合起来一起忽悠别人，那是连大个子都会信以为真的。 “两位学弟真是好高骛远啊！”老外带着外国人特有的腔调，对着两人竖起了大拇指。 顾约和卓凌在内心吐了一升的血，这老外到底知不知道“好高骛远”这个成语的意思啊。 “这个词用的真妙！”大个子喜滋滋地赞道，难得看到顾约两人吃瘪，他自然是高兴的不得了。 “真的吗？”老外双眼放光，激动地就差冲过去跟大个子认亲了。 “可不是嘛！”大个子眼带鼓励地回看着老外。 “我听说教授最近研究的那个《记忆的存储、抽取和植入》课题，取得了重大的突破。”顾约连忙打断两人的深情凝视。 刚才掉落的那份资料，应该就是课题报告了。他匆忙一瞥之下，只看到了最上面被放大加粗的标题。 “喔，你们连这个都知道了啊。”老外继续他的夸张表情，一个劲地点头，伸出两个手指，在他们面前得意地晃了晃，“是的是的，到目前为止，已经成功了两例。” 云见站起身，在顾约背上打了个勾的符号。顾约不动声色地点点头，随后继续装作很是好奇的样子问，靠近老外，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学长，教授研究的，是不是抽取人类一年份的记忆，然后把它存储起来？” 老外脸上露出一个惊讶的表情，拍了拍顾约的肩膀，“看来学弟在这方面真是煞费苦心啊，我们的研究成果还没向外公布，你就猜的这么准了。” 煞费苦心又是什么鬼？ 顾约内心翻了个白眼，脸上却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天真笑容，继续虚心的请教道，“学长，那被抽取出来的记忆，还能再放回去么？” “天呐，你真的很有天赋啊！”老外十分震惊地看着顾约，右手放在下巴上摩挲了几下，端详着少年，“你刚才提出的这个论点，正是最近教授在研究的方向。要不是因为今天是第一次见到你，我都要觉得你才是教授的得意生门了。” “是门生，得意门生。”卓凌好心地帮他纠正。 “哦，对对，让你们见外了。”老外咧着嘴，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 “是见笑，不是见外。”大个子忍不住笑出了鼻涕泡，终于找到一个比他语文还差的人了。 “哦，哈哈哈。我的朋友们一直说我中文很好，现在看来我还应该再变本加厉一些。” 卓凌脚下一个踉跄，顾约十分淡定地抬手托了他一把。 “哦，糟糕，今天教授布置给我的任务还没完成，你们，你们……”老外急了一下，词穷了。 “学长，那我们改天再来拜访教授。”顾约很是善解人意地说。 “好好好，那我就不跟你们客套了。”老外一脸开心地朝着四人挥了挥手。卓凌几人的身体又晃了晃。 “这老外真好玩。”走远之后，大个子还回头望了下实验室的方向，说，“依照我的估计，他的中文水平顶多三级。” “你三级的英语能跟老外无障碍交流，还能用上成语和古语？”卓凌无情地嘲笑道，“你顶多也就开启自问自答模式hello,hello,howa eyou?i’mfi e,tha ks.然后就不知道说什么了。是吧，咱们的poo e glish。” 顾约在一边笑的路都要走不动了，大个子指着两人大怒，“你们两个，懂不懂兄友弟恭？我对你们这么友爱，你们怎么就不知道恭敬呢？” “就算你愿意让我们攻，我们也没这兴趣啊！”卓凌一脸鄙夷。 “师兄，他们又欺负我。”大个子生无可恋地换了个位置，跳到了云见的身旁，结果和一个人撞在了一起。 “哎哟”一声，那人被撞倒在地。 “不好意思啊，我块头比较大。”大个子憨厚的挠了挠脑袋，蹲下身一把拉起被他撞到在地的人。 “没关系没关系，我也是忙着要去完成陆教授布置的任务，才走的急了点。”那人和气地对着大个子摆了摆手，就匆匆离去了。 卓凌看着那人的背影，微微皱了皱眉。 这人好像在哪见过…… 云见拿出藏在制服里的那份课题报告，顾约和卓凌有些兴奋地凑了过来。他们怎么都没想到，这次不抱希望的暗查，居然会有这么大的收获。 从刚才那个老外的话语中，他们差不多能够确定，这次的案子跟这个陆教授脱不了干系。 老外口中成功的两个例子，不就是医科大学那个失去一年记忆的学员，再加上骆天天的父亲。 只是不知道这个陆博铮现在在哪里。 任何暗查，都是第一次的效果会好一些，因为出其不意，往往会有意外收获。到了后面，这些调查对象有了防范，想要套出真相，就会比较难了。 四人一起回到了特战部，云见让前台的工作人员把课题报告打印了三份，发给了顾约三人。 四人坐在宿舍开始浏览起来。 第一百八十六章 记忆植入 “怎么说呢，感觉有点扯。”看完报告后，卓凌第一个发表意见，“他说理论上可以把人类的记忆按照相应的年份提取出来，然后储存到对应的大脑芯片中。” 卓凌弹了一下文件，“到这里就已经很让人匪夷所思了，这破报告上居然还写着，可以把这段记忆移植到别人的大脑，让一个不相关的人，拥有另一人的记忆。这难道不会引发记忆错乱么？” “人类的脑洞就是这么大。”顾约倒是没有像他这样无法接受，“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他们做不出来的。如果科学不行的话，红眼祟可以做到。” “你的意思，这确实是红眼祟搞的鬼？”大个子问。 “现阶段的科学，恐怕还做不到操控记忆。”云见显然也认同顾约对于红眼祟的说法。 “师兄，看这个。”顾约走到云见那，把课题下面研究人员的名字给圈了出来，那上面赫然写着陆博铮、胡乐乐、杨鹏、艾里克…… “我跟俞跃确认过了，这个胡乐乐就是失去记忆的那个学员。因为失忆的缘故，陆博铮让他回家去休息几天，他住在白虎省毕宿市。顾轻尘刚才侵入校园数据平台，找到了他的联系方式和住址。” “厉害了，这都能做到。”大个子无限感叹。 “事关他舅舅的事情，他自然会尽心。”顾约说。 “那我们是不是得找他问一下情况啊？”大个子问。 “沙雕，他都失忆了，还能问出什么东西来？顶多也就和天天姐的老爹一样，一问三不知。”卓凌翻了个白眼。 “那顾约是啥意思？”大个子一脸懵逼。 “留意他的后续情况。”云见冷冷地说，“他是陆博铮的第一个实验对象，又是他的学生，留意他接下来的动向，可能会有线索。” “哦！”大个子恍然大悟，“原来是去监视他呀。” 正在这时候，顾约的电话响了。接完电话后，少年看向三人，“天天姐怀疑的其中一个对象，在一小时之前死了，而且，骆董事长说凶手是他。” “开玩笑的吧？”卓凌有些不可置信，“郭继阳四人不是在骆董那儿么，怎么可能会发生这种情况？” “先过去了解情况。”云见一边站起身往外走去，一边给郭继阳打电话。 “师兄，我能确定的是，骆董事长一直都在他自己的办公室。问题是，警方来这儿询问的时候，他竟然说是他杀的人。”郭继阳直到现在都是懵的。 身为翼宿高中的原年级第一，他其实一直都在暗中跟顾约和卓凌两人较劲，他不相信自己会比这两人差太多。 眼看着顾约和卓凌都相继成为了b级，甚至连傅川这个没什么脑子的大猩猩也成为了b级。老实说，他心中其实是对陈默有点意见的。 要是当初陈默把他分到朱雀翼宿乙班，代替卓凌，他相信他现在也早就是b级了。这次云见让他过来协助任务，他的情绪还是比较复杂的。 一方面是有些不甘心，只有在人手不够的时候，师兄才会叫自己过去协助，分配给他的还是那种没什么难度的任务。 另一方面他也有点兴奋，因为他只差一只c级绿眼祟，就可以升级了。 郭继阳很清楚，以云见的等级，还需要他过去协助，出现的肯定不会是b级蓝眼祟，绝对是a级的。 成功斩杀祟之后，部队会把祟的等级降低一级当做奖励，折算给协助的队伍以示公平。 也就是说，这次任务成功后，这只红眼祟将会被折算成一只蓝眼祟，记录到他的数据中。这之后，他只需要在陈默的带领下，再次斩杀一只b级蓝眼祟就可以升级了。 只是他怎么都没想到，这次出现的状况会如此诡异。一个有不在场证明的人，非要说自己杀了人，是个杀人凶手。 这叫什么事啊。 联想到前一次被云见叫来协助，碰到的貌似也是很诡异的事件。难道顾约他们面对的，一直都是这类任务？ “我知道了。”云见皱了下眉，挂下电话，随后拨通了赵小军的电话。 “喂，云见，等着你们过来呢，我已经懵逼了。”赵小军长那么大，还没见过这种巴不得全世界都知道自己是杀人凶手的嫌疑人呢！ …… “赵警官！”很快，顾约四人来到骆天天父亲的公司。 “你们来了。”赵小军迎了上去，“死者叫范蒙，四十三岁，他所在的企业和骆知章属于同类，两人在生意上一直都是竞争对手的关系。这次骆知章高达几十亿的项目被范蒙抢走，若说杀人动机，骆知章足够充分了。” “现在的问题是，有人在死亡现场确实看到了骆知章的身影，而他自己本人也承认了。但你们的人还有这两名女士，却坚决说骆知章没有离开办公室。公司的监控确实也没拍到骆知章出去的画面。”赵小军十分头大。 “顾约，我爸真的没有出去，你们的人和他一起待在办公室，我和萤萤也在外间，我们真的可以确定他没杀人。”骆天天有些焦急，最近她爸的事情弄得她有些措手不及，肉嘟嘟的脸颊都消瘦了不少。 “天天姐，不要急，赵警官自然是相信你们的，不然他早就把骆董抓到警局去了。”顾约宽慰了骆天天几句，来到骆知章的面前，盯着他的眼睛问，“骆董，您是怎么杀死范蒙的？” “这个小人，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这次居然买通了我身边的秘书，把我的项目计划资料泄露给了他。”骆知章咬牙切齿，“我就拿了把刀将他杀了。” “您具体是怎么杀人的？用的哪只手？左手还是右手？”顾约又问。 “右手啊。”骆知章有些不解。 “那是刺中了他的哪个部位？胸、腹、背？”顾约问到这里，云见和卓凌大致知道了他的用意。 “当然是胸了，这里最致命。”骆知章的回答让人看不出什么毛病，语气也很肯定。 顾约点点头，向云见要来了他随身携带的小刀，继续问，“那您当时是怎么握刀的，这样、这样还是这样？” 顾约给骆知章演示了三种基本的握刀方式：第一种是军刀式握法，正手握刀柄，刀尖指向别人，大拇指紧贴刀背，把刀抽走的话，手指的形状看上去像在点赞； 第二种是反手持刀法，将刀柄反握在手中，刀尖向下，指向自己；最后一种是锤式握法，正反手可以倒换，握法比较灵活。 “好像是第二种吧。”骆知章仔细回想了一下，脸上有点茫然。 “好像？您不确定？”顾约脸上的神色让人看不出他心中所想。他握住刀柄，调转刀尖， 突然刺向骆知章的胸口。 骆天天大惊，倒是一边的夏萤拉住了她，朝她摇摇头，示意她不用担心。 顾约的刀尖停在骆知章胸口前一寸，问，“骆董，您是这样刺过去的，还是这样？”说着他把刀倾斜了一个角度。 骆知章满头大汗，“我，我忘了。” “那您刺中的是这里，这里，还是这里。”顾约刀尖在骆知章胸前连点了三下。 “好像……记不清了。” 顾约收起了刀，骆知章不由得长出了口气，一边的赵小军几人也暗暗松了口气。 顾约刚才的动作着实把他们吓的不轻，特别是郭继阳四人，心都要跳到嗓子口了。 骆知章在翼宿城的知名度也算是高的，敢拿着把刀在他面前点来点去的，除了顾约，估计不会有第二个人了。 “问出什么了吗？”赵小军忍不住抹了把汗。 “记忆植入！”顾约和卓凌异口同声，两人相视一笑。 “啥玩意儿？”赵小军也和大个子异口同声地问。 “是有人把杀人的这个记忆，植入到了骆董的记忆中了。”卓凌解释了起来，“而事实上骆董没有杀人，他这个记忆是假的。所以顾约问细节时，他再怎么回忆，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原来是这样啊！”大个子也明白了。 “这么玄乎？”赵小军凑了过去，压低声音问，“所以，果然又是特殊案子？” “嗯。”顾约点点头，“这次的案子跟记忆有关，比较抽象，而且我们怀疑的对象，还是个学术泰斗。” “学术泰斗，这不好抓啊，搞不好会引起众怒。”赵小军瞪大了眼睛。 “他已经躲起来了，刚才我们扑了个空。”顾约想了想，“赵警官，我给你个地址，你派人过去那里候着，要隐秘，不要被发现。” “好！”赵小军满口答应，接着又想到了一点，“那死亡现场有人看到了骆知章的身影怎么解释？” “这个简单，随便找人扮演骆董就行了。”卓凌说。 这时候，骆天天拿着手机过来了，十分焦急地把一则新闻给顾约看，“有人目睹了我爸的杀人过程，还拍了视频上传了，现在网上都在议论这件事。顾约，我们怎么办？” “天天姐，把这份报告上传，然后把它推上去，人们的关注点自然就会转移到这里来了。”顾约把从实验室偷来的研究报告递给骆天天，接着看向大个子。 “这次我懂！”不等顾约说话，大个子拍拍胸脯，“点击率包在我身上。” 顾约给了他一个大拇指，取回骆天天拍完照上传的研究报告，放到了骆知章的面前，“骆董，你的记忆应该是被操控了，这份是我们从嫌疑人那里偷来的研究报告，您重点看我们划线的地方，大致了解一下。” 骆知章此刻也对自己的记忆产生了怀疑的态度，听到这里，立马拿过报告文件看了起来。 “我去联系我姐，她利用心理暗示，应该可以消去骆董被植入的记忆。”卓凌看向云见，后者点点头。 所有人都忙碌了起来，郭继阳面色复杂地看着顾约四人。他们彼此间的配合，已经纯熟到了不需要交流的地步，就连大个子也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他突然有些明白过来陈默会选择卓凌两人的缘故，有些自嘲地笑了笑，继续执行着云见一开始交代给他们的任务，看护骆知章。 第一百八十七章 救援任务 云见拿出手机把顾约叫了过去，点开其中一张照片，问：“觉得眼熟么？” 顾约看着照片上大约三十左右的男人，努力回想了一下，“这不是刚才被大个儿撞倒的那个人么？” 顾约还在奇怪师兄是怎么会有这个人的照片的，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再次看了眼照片上的那个人，震惊地说，“是上次薛正男的案件中，苏醒过来的其中一个植物人。” “嗯。”云见轻嗯了一声。 “他是陆博铮的学生？”顾约要是没记错的话，这人被傅川撞倒后，也和老外说了句相同的话，说是要着急去完成陆教授布置的任务。 陆教授指的应该就是陆博铮了吧，会这么巧吗，这个苏醒过来的植物人正好是陆博铮的学生？ 这怎么看都不太可能，陆博铮的记忆研究也就进行了一年，而这些植物人却是最近才苏醒过来的。 “可能性不大，等下让赵警官去查一下。”云见把照片发给了赵小军。 “师兄，还有个问题。”顾约说，“这个陆博铮是怎么找上骆董的，怎么看，两人都不像是有交集的类型，难道是他随机找的。可这样的话，为什么又要杀了那个范蒙，然后再把杀人的记忆植入到骆董这儿来嫁祸给他。” 顾约看着已经开始和卓琼视频聊天的骆知章，继续说，“就算他是学术泰斗，把人作为实验的对象，肯定会引起社会的强烈反对。更何况，他选择的其中一个对象是骆董这样有社会地位的人，这不是更加容易被喷吗？” 云见点点头，“还有一点，既然其中一个失踪的植物人出现了，另外的几人呢？” 顾约怔了怔，随即明白过来，失声道：“又跟弃天组织有关。” 云见没有说话了，两人对视了一眼，走向了赵小军。 失踪的植物人不可能那么凑巧地出现在这个案子里，也就是说，当初薛正男让这些植物人苏醒过来，是有目的的。 这次的案件又是弃天组织预谋已久的一次行动，这样的话，他们找不到陆博铮也就不奇怪了。 …… 接下来一段时间，最忙碌的要属赵小军了。 他一方面要忙着处理范蒙的死亡案件，死者的家属一口咬定就是骆知章杀的人，现在正聚在公司楼下要求警方抓人。 另一方面赵小军还要派人去蹲点，等待陆博铮是否会出现在翼宿医科大学的实验室，顺带着监视一下里面的那个老外和另一个莫名其妙出现的原植物人。 最后，他还要翻出来以前查过的，薛正男案件中那几个植物人的信息，看看他们跟这个案件到底有什么关系。 卓凌和傅川此刻正在负责上传到网上的研究报告这一块，骆天天和夏萤在忙着把点击升上去。骆知章还在接受卓琼的心理治疗，试图把那个杀人的记忆消除掉。 云见和顾约两人开始整理这个案子的疑点，两人坐在一边的沙发上，偶尔低声交流几句。一屋子的人各自忙碌着，随后一阵铃声打破了这份忙碌。 “朱雀翼宿班。”云见挂了电话，看向顾约三人，“跟我走，救援任务！” 卓凌三人一听，立马放下手上的工作，跟赵小军打了声招呼，匆匆忙忙离开了。 有救援任务出现，说明有一个队伍遇到了a级红眼祟，并且判断己方的队伍可能不是红眼祟的对手，因此发布了救援任务，要求附近拥有a级生柱的队伍过去援助。 现在这个任务被分配到他们四人头上，说明对方离自己不远。 这还是顾约四人第一次遇到救援任务，大个子在紧张之余还有点小兴奋，小步追上云见，“师兄师兄，要是我们在救援的过程中，不小心杀了红眼祟。这只红眼祟是属于我们队伍的，还是属于原先那支队伍的？” 云见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他们的。” “啊……”大个子脸上的兴奋顿时消失了，“这多不公平啊。” “救援队的主要任务是救援，并不是战斗。”云见发动陈默的破车，“老师这辆车的后备箱中备有好几个药箱，下车后你和顾约两人各拿一个。你们是死柱，救援任务中最重要的伤口处理，是由你们负责的。” “哦。”大个子应了一声。 “师兄，那我们生柱要做什么？”卓凌问。 “断后。”云见想了想，知道这是他们第一次执行救援任务，就说的多了些，尽可能让他们明白透彻，于是补充道，“拦住红眼祟，给所有人争取时间撤离。等原先的队伍安全离开后，视情况，再由救援队伍升级为执行队伍。” 大个子听到这里，眼睛又直了，“师兄，那升为执行队伍后，是不是红眼祟就是我们的了？” “嗯。” “哦耶！”大个子在座位上扭动了几下屁股。 云见开着车来到了目的地。下车拿好药包，顾约四人才发现这里似乎是个陵园，环境清冷，无形中透着股肃穆感。 没想到目的地会在这儿，大个子抓了抓头，收起了脸上多余的表情。 不远处传来打斗声，云见招呼一声，四人开始向着声源处跑去。 一只红眼祟拿着根骨头棒，猴子似的在树上跳上跳下。一个身穿红色制服的女生，马尾辫高高的扎起，一直垂到腰际，她拿着一根尾部带有尖刺的光鞭，对着红眼祟穷追不舍。 看到这只红眼祟时，顾约四人眼中都流露出了惊疑。 和以往的红眼祟不同，这只红眼祟竟然穿着一件破旧的蓝色长袍，它的样子也不只是人形黑影，露在外面的，是一副干尸骨架。骷髅上的那对红眼，像是火焰一般燃烧在眼眶中。 “朱雀翼宿班前来报到！”云见说。 “云见！”那名女孩闻言，转过头，长长的马尾辫甩出一个漂亮的弧度，她对着云见露出一个爽朗而又干净的笑容，然后在顾约等人的震撼和好奇中，对着云见抛了个飞吻过来，“mua！等下再跟你叙旧，先帮我照顾一下那几个受伤的家伙。” 大个子按捺下心中那份好奇，拿着药包来到一边聚在一起的三个b级生死柱那边，当看到其中一张有些熟悉的面孔时，他又瞪大了眼睛，指着对方，“是你啊！” 萧飒早在顾约四人到来时就认出了两人，他面色一红，有些复杂地看到顾约和傅川两人的蓝色制服，微微低着头。他同样没有想到这次过来的救援队，居然有这两人。 在新生实战训练消灭共生祟的任务中，同样是新兵死柱的萧飒，曾和傅川两人一起被弃天组织抓了过去，然后被小萝莉扔进了幻术中。 在那个幻境的火车上，他曾经因为指挥权的问题，被大个子有些针对过。出去后，他对于幻境中的智谋略逊于顾约而有些耿耿于怀。 好在他的际遇也不差，成为了一名老生的死柱，在不久前成功晋入到了b级。 只是没想到的是，再次相遇，不仅顾约成为了b级，就连这个大个子也是b级，现在还让他们来救援自己，着实有些狼狈。 大个子蹲下身子，一边拿出药品，一边嘴上还不忘记损他，“你说你老老实实待在青龙省多安全，非要跑到我们这么危险的朱雀省来受罪。我们这儿的红眼祟比较认生，看到陌生的生死柱就特别凶。”大个子龇了下牙。 旁边正在给b级生柱包扎伤口的顾约，闻言手中一哆嗦，那名生柱疼的倒吸了一口冷气。顾约连忙向他道了个歉，大个子还在继续调侃。 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大个子手中的动作像是影片中的慢镜头，“萧飒兄弟呀，你说你在这儿人生地不熟的，幸好遇到了我们这样的亲人啊。既然来了，我们就得尽下地主之谊。等下你就乖乖在这躺着啊，哥几个保护你。” 大个子说着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信誓旦旦地拍着胸脯。萧飒快要被他气的晕过去了。 “二哥，我都包扎好两人了，你还没好啊。”顾约拍了拍大个子的肩膀，示意他一边去，接过他手中的绷带，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这怎么看都是在偷懒吧，还有绷带是这么绑的么？说了那么多废话，其实只是为了掩饰你内心匮乏的医理常识。” “能收起你那天然的补刀属性吗！”大个子勃然大怒，“谁说我偷懒了，我只是在考虑怎么给他这伤口包扎的好看一点，比如说打个蝴蝶结啥的。” 萧飒要不是受伤过重，真想站起来先给他来上一拳头。 卓凌提着光刀站在他们周围防备，云见已经加入了战斗，和那个女生一起两面夹击。 “这年头，连红眼祟都这么时尚了吗，还懂cosy了。”大个子站到卓凌旁边，看着那只诡异的红眼祟说。 “严肃点，这只红眼祟有点不对劲。”卓凌话音刚落，红眼祟跳上一棵柏树，避开女生的光鞭，骷髅脚掌在柏树上重重一跺，身子高高跃起，手中的骨头棒高举过头顶，骷髅眼眶中的红光剧烈闪烁着，对着云见狠狠地抡了下去。 这一棒子还没到达云见跟前，就可以感觉到那上面所夹带的凶悍气势。云见敏捷地向旁边一个侧滚，避开这一棒，只是还没等他起来，下一棒又是当头喝来。 这只红眼祟，不仅攻击凌厉，而且似乎还懂得招式，那根骨头棒在它手中挥出了道道残影，每一棒下去，都能让云见感到皮肤刺痛。 顾约和卓凌眼神凝重地看着战场，这还是他们第一次，看到云见与一只红眼祟交锋，落在了下风。 第一百八十八章 物理反弹 “顾约！”再次勉强避开红眼祟的骨头棒，云见低喝一声，“撤！” “是！”顾约三人立马掺扶起地上的三名伤员，小心翼翼地朝外面撤去。那只红眼祟见状，竟然抛下云见，纵身朝着他们所在的地方跃来。 萧飒几人脸色一变，不过就在红眼祟跳到他们头顶的时候，它的身子忽然一滞，顾约瞥见一根光鞭缠绕在那红眼祟的其中一只腿骨上面，猛地向后一拉，顿时把它扯了回去。 “快！”顾约招呼着，加快速度撤向车边。 “大个儿，你留在这边看着，等赵警官过来接人。”卓凌关上了车门，对傅川说。 “顺便再发布一个救援任务。”顾约拍了拍大个子的肩膀，说了句“交给你了”之后，就和卓凌一起跑向了战斗的地方。 “哦哦！”大个子开启手表，抬起头看到两人眨眼间就不见了踪影，“哎，你俩就这么把我扔在这里了……”说到后面，声音小了下去，心中带着大把的怨念。 “云见，这只红眼祟似乎很有绅士风度，它不怎么会对我出手。”马尾辫的女生再次一甩手中的光鞭，这次她卷住的是红眼祟的骨头棒，云见趁机一剑上撩，红眼祟弃棒而退，飞身上了另一棵柏树。 “只是这样的话，我当不了主攻，它会一直选择攻击你。”女生卷住骨头棒，把它丢在了一边。 “注意到了。”云见说。 他刚才就在奇怪，那三名b级的生死柱伤势这么严重，反而眼前的女生，除了呼吸急促了点，身上并没什么伤痕。 “要撤吗？”女生问。 云见摇摇头，“它锁定我了，你先走。” “我不！”苏靖襄长长的马尾辫猛的一甩，俏丽的脸上满是坚决，“反正它不会伤害我，我可以在旁边进行骚扰攻击，分散它的注意力，帮你争取机会。” 云见看了她一眼，不再多说什么，因为红眼祟已经再次锁定了他。 下一刻，红眼祟的身影从前面那棵柏树上消失了。云见眉头一皱，仔细地感应着周围的空气波动。某一时候，左边传来尖锐的呼啸声，云见横剑格挡。 “咚”的一声，一股大力传来，光剑被一柄巨锤拍飞，随后另一柄黑色巨锤放大着出现在云见眼前。 说时迟那时快，苏靖襄手中的光鞭及时甩出，缠住云见的腰，把他向后扯出了一段距离。不然红眼祟的第二锤，估计会结结实实地落在云见的脑门上。 而也就在这时，顾约和卓凌赶到了。看着双手各握一柄大锤的红眼祟，两人对视了一眼，各自拿出了凝柱器。 在红眼祟要去追击云见的前一瞬间，一道光箭毫无预兆地从一侧急射而来，直奔它的眼睛。 红眼祟怒吼一声，猩红色的眼睛诡异的一闪，顾约目瞪口呆地看到他射出去的光箭，箭尾一顿，接着箭头掉转，像是穿越空间一般，居然朝他射了过来。 “当”的一声，卓凌及时挥刀劈开光箭，两人一脸凝重的看着红眼祟。 “它刚才那是什么能力？”卓凌问。 “不知道。”顾约也是一头雾水。 此刻，红眼祟已经把仇恨转移到了顾约身上，它怒吼一声，拎着两柄巨锤，跳跃着朝他们砸来。 “咚咚”两声，巨锤重重地砸在地上，溅起一地的尘土。 顾约飞快来到红眼祟的侧边，手中的凝柱器一转，原本的弓箭一下子变成了一条九节光鞭。 他低喝一声，手腕一抖，光鞭前三节顿时缠绕在了红眼祟的两柄巨锤上面，接着顾约快速绕着红眼祟转了一圈，用剩余的光鞭，把红眼祟捆了起来。 另一边的卓凌见状，一脚踩在其中一柄巨锤上，借力高高跃起，倒转手中的光刀，朝着红眼祟的双眼狠狠扎去。 “当”的一声，卓凌的光刀不但没有刺中红眼祟的双眼，反而诡异地朝着他自己的双眼扎了过来。 幸好顾约早有防备，在卓凌起跳的时候，他就撤去了九节光鞭，用凝柱器凝出了一块光盾，挡在卓凌面前。 光盾虽然勉强挡住了卓凌自己的那一刀，不过因为撤去了光鞭，红眼祟已经恢复了自由，它看着眼前的两人人类，骷髅嘴里发出了“嗬嗬”的声音，举起两柄巨锤，就要向两人砸来。 “叮”巨锤再次被卷住，这次出手的是苏靖襄，有了顾约两人的拖延时间，她和云见已经重新调整好了位置。 趁苏靖襄吸引红眼祟注意力的那一当口，云见一手一个拉住顾约和卓凌，把他们拖出了红眼祟的攻击范围。 “师兄，它的能力应该是反弹。”顾约收起光盾，再次换成了弓箭。 “全反弹还是有缩减？”云见问。 “不清楚。” 云见想了想，说：“卓凌，开启伤害转移契约，你跟我同时攻击。注意攻击分寸，这次以试探为主，摸清楚它的能力。” “是！” “顾约，注意观察。若是等下我们受伤，你记得以游走的方式吸引仇恨，给我们争取时间。” “明白！” “上！”云见低喝一声，两人一左一右朝着红眼祟掠去。 红眼祟看着这两个送上门来的人类，再次发出了“嗬嗬”的声音，拎着两把巨锤，迈着地动山摇的步伐冲了过来。 “背面！”云见再次轻喝一声，和卓凌两人同时后仰，避开红眼祟砸来的巨锤，滑步到了它的背后，随后控制好力度，一刀一剑同时劈砍在了红眼祟的背上。 在卓凌的光刀砍到之前，红眼祟已经有所察觉，骷髅头咔擦一声，猛地扭转了九十度，猩红色的双眼毫无温度地对上了卓凌。 “哎哟！”守在车旁的大个子大叫一声，背上火辣辣的疼。 苏靖襄一甩光鞭，卷住卓凌的身子，与此同时，顾约的光箭再次射了过来，不过这次他故意没有射中，为的只是吸引红眼祟的注意力。 通过刚才这一次的试探，他们已经知道了，这只红眼祟的反弹能力也是有限的，一次只能反弹一种攻击。这样的话，他们这里有四个人，只要同时发出攻击，还是有机会干掉它的。 “同时发动攻击，必然有一个人会受伤。”卓凌反手摸了下伤口，还好控制好了力度，又转移了一部分给大个子，伤痕并不深。“而且要达到必杀的话，我们必须刺中它的眼睛。但从刚才那一次试探来看，它应该是通过眼睛来反弹的。” “我们同时攻击它的眼睛呢？”苏靖襄问。 “很有可能，其中一人的眼睛会废掉。”云见说。 此时红眼祟已经追到了顾约那边，少年一甩手中的光鞭，缠绕住一颗柏树，脚尖猛一跺地，在红眼祟达到的那一刻，荡到了另一边。 “师兄，给我争取时间，我可以一枪爆掉它的头，不给它反弹的机会。”顾约再次荡到了远处，对着云见几人说。 “枪？”苏靖襄有些不解，“什么枪能爆红眼祟的头？” “顾约的凝柱器是不定式，别人不行，他可以。”云见简单解释了一句，开始吸引红眼祟的注意力。 “不定式！”苏靖襄明亮的眼中全是震惊，怪不得那小子刚才一会儿凝出弓箭，一会儿凝出光鞭，一会儿又凝出光盾。 她早该想到的，只是不定式这种凝柱器，完全就是传说级别的存在，她就算有所疑惑，也不会往那个方向去想。 那可是不定式啊！简直就跟红眼祟一样，可以无限制凝出各种武器。 苏靖襄像是看怪物似的看着顾约，她本来觉得云见已经够变态的了，没想到这小子更变态。 不定式，真是想都不敢想。 苏靖襄还在震惊中，顾约三人早已行动了起来。 云见和卓凌再次一左一右绕着红眼祟高速奔跑起来。至于顾约，已经不见了踪影，估计是在哪个地方躲起来准备最后一击。 红眼祟开始不耐烦了，它双脚并拢，抡起手中的巨锤，原地旋转起来。最后旋转速度越来越快，云见几人只能看到一圈圈模糊的残影，以及巨锤带起的呼呼风声。 红眼祟这一招，让得云见两人根本无法近身。不过他们这边的优势就是四打一，两个近战的没办法，除去可远可近的顾约，还有一个远攻的。 苏靖襄收起了心中的震惊，跑上去几步，手中的光鞭猛地一甩，直接朝着红眼祟的其中一条腿狠狠地抽了过去。 “啪嗒”一声，光鞭虽然抽中了红眼祟的腿，却也因为对方速度过快，被弹开了，巨大的反震力更是让苏靖襄踉跄了好几步。 女生猛一咬牙，手中的光鞭再次甩出，重重抽打在红眼祟同一个地方。 这次踉跄的是红眼祟了，手中的巨锤更是脱手而出，飞了出去。这么好的机会，云见三人自然不会错过。 光鞭再次缠绕住了红眼祟的身子，光剑和光刀一左一右，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气魄，凌厉地朝着红眼祟的双眼砍去。 “砰”的一声巨响。 苏靖襄只来得及看到一道光束如流星般直射过来，下一刻，红眼祟的骷髅头直接在光束中碎成了渣渣。 “当”的一声，直到这时候，光剑和光刀才在红眼祟骷髅头处相交，碰撞出了一丝火花。失去了脑袋的红眼祟，膝盖一弯，跪在了地上，最后才一身子栽倒了下去。 第一百八十九章 苏靖襄 “呀，本以为是青铜，结果来了两个王者。”苏靖襄收起了光鞭，一脚踹开红眼祟的身体，朝着卓凌夸赞道，“小师弟，不错嘛，以b级的实力就敢这么招惹红眼祟啦，跟你家师兄一样的狂嘛。” “师姐，你就别取笑我了。”卓凌收起了光刀苦笑了一声，“我压根就没出什么力。” “你的意思是，云见也没出什么力，而我更是打了个酱油，功劳全被那小子占啦？”苏靖襄叉着腰，长长的马尾辫随风舞动了起来。 卓凌挠了挠脑袋，苏靖襄一把拍在他背上，疼的他差点跳起来。 “谦虚是好事，但过分自谦，其实就是狂妄！”苏靖襄说着朝萧飒几人所在的方向努了努嘴，“你让那些一个照面就直接重伤的家伙怎么自处？” 卓凌虽说一直都很自信，不过跟顾约呆久了，还是有点被刺激到了。 特别是今天第一次见识到顾约的不定式，这种千变万化的用法，无疑大大提升了顾约的战斗力，同时也拉大了别人和他之间的差距。 最主要的是到目前为止，卓凌还没有真正一次靠自己的力量斩杀过红眼祟，他内心开始动摇和焦躁了起来。 苏靖襄的这番话恰到好处的点醒了他。 是啊，急什么呢，他还只是个b级的，面对一只a级的红眼祟，他能够做到心无畏惧地上去对干，也没有像其他那三个b级一样，上来就被重创，这已经很了不起了。 “做的很好！”云见拍了拍卓凌的肩。 “呀，这是传说中的妇唱夫随嘛！”苏靖襄跳到了云见身边，一把抱住他的胳膊，仰着脸笑嘻嘻地问，“这么久不见，想我了没？” “不想！”云见抽出了胳膊，苏靖襄不依不饶地再次扑了过来。 卓凌先是瞪大了眼睛，随后像只狐狸似的眯了起来。看来眼前这个师姐，跟师兄的关系非同一般嘛！ “啊！”远处传来一声惊呼。 “顾约？”云见这才想起这么久了，顾约还没回来，听到声音，他立马推开苏靖襄，朝着声音发出的地方跑了过去。 卓凌立即跟了上去，苏靖襄撅撅嘴，也只好跟在后面。只是三人找了一圈，居然没看到顾约的人影。 “顾约！”卓凌大喊一声，过了好一会儿都没听见回应。 云见眉头一皱，伸手阻止了卓凌的再一次叫唤，拿出小刀，在自己的手臂上狠狠地划了一刀。 “走！”云见感应了一会儿，指了一个方向，率先跑了出去。 “他是你的死柱？”苏靖襄追上云见问。 刚才云见用的，分明就是伤害转移，可问题是，那个小子不是拥有不定式的生柱吗，怎么还会是别人的死柱呢？ “嗯。”云见又开启了单音节对话模式，想了想，他才看着女生强调，“他的生柱身份，现在还是保密的。” “知道啦，我不会说出去的。”苏靖襄再次撇撇嘴，是她的错觉吗，怎么觉得云见对那臭小子这么上心呢！ “就是这。”云见看着脚下的一个深坑，卓凌和苏靖襄也围了上来。 “他该不会是掉下去了吧？”卓凌开启手表上的照明系统，朝深坑内照了照，没有发现顾约的身影。 云见站起身看了下周围，这附近有个坡，坡度不大，不过站在上面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几人刚才打斗的地方。所以刚才顾约应该就是站在这里瞄准发射的枪。 云见绕着这个坡走了几圈，最后发现这似乎不止是个坡。想起这里是个陵园，云见这才意识到，这个坡赫然就是个坟墓。 而顾约掉下去的坑，就在这个坟墓的后下方。可能是他收枪下来的时候，不小心踩空了。 “卓凌，你和师姐在这里等着，我下去看看。”云见招呼了一声，手电朝深坑内照了照。 “是！” 苏靖襄手中的光鞭往下一垂，另一端拉在她和卓凌的手中。云见见状，握住光鞭，朝坑内滑了下去。 “来，拉着。”等云见下去之后，苏靖襄很是自然地把光鞭递给了卓凌。 “师姐，你要干嘛？” “下去啊！”女生说的一脸理所当然。 “师兄不是说让你也待在上面么？”卓凌小声的嘀咕了一句。 “我又不归他管，干嘛听他的！”苏靖襄一甩马尾辫，“再说了，万一下面有危险，多个人也好照应一下嘛。” “师姐，你是不是喜欢师兄啊？”卓凌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口。 “你瞎呀，我都表现的这么明显了，还用的着问吗？” 卓凌抽了抽嘴角，这个师姐的性子，着实有些豪爽。一般的女孩子，被别人问这种问题，不应该矜持着扭捏几下吗？ 他在心中想着，手中一沉，苏靖襄已经拉着光鞭攀在了坑口，女生扯了扯鞭子，卓凌连忙收敛心神牢牢抓住。 云见落地没多久，头顶传来动静，苏靖襄也滑了下来，看到少年照射过来的手电，她用手遮挡了一下，不用想都知道云见会是个什么表情，应该说是没有表情。 “看什么看，我长的好看又不是一两天的事了！”苏靖襄哼了哼，打开手表中的照明系统，朝里面走去。 云见默不作声地走在后面，两人的手电光在坑内四处照射着。让他们有些惊讶的是，这个坑前面还有很长的通道，看样子似乎是个甬道。 两人朝着甬道走去，没过多久，就看到前面站着一个人。那人似乎是听到了后面的动静，回过头朝他们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这人自然就是顾约了，他应该是发现了什么东西，甬道里信号也不好，他知道云见几人会过来找他，所以才在这边等着。 云见两人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顾约朝着前面照射了一下。下一刻，苏靖襄俏丽的脸上满是震惊。 这个深坑应该是个地宫，顾约三人前面的估计是其中一个墓室。只不过在这个墓室中，没有想象中的棺椁，却整整齐齐地排放着无数干尸。 而这些干尸，眼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绿色的居多，蓝色其次，还有少量红色的。那些红色的，和他们在外面消灭的那一只相差无几。 “这些都是祟？”苏靖襄压低声音，身子不自觉地朝着云见所在的方向靠了靠。 “师兄，要把它们灭了么？”顾约问。 “数量太多，你们待在这里，我到前面去看一下。”云见说着向前跨出了一步，苏靖襄紧紧地跟在他后面，顾约紧紧地跟在苏靖襄后面。 云见回过头看着他倆，两人立马也装模作样地回头看着后面。云见转了回去，苏靖襄和顾约心照不宣地交换了一下眼色，三人朝着墓室内部走去。 这些干尸祟实在是太多了，排得密密麻麻的，都没多少地方下脚。 不过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它们似乎处在沉睡的状态，对于顾约三人的到来，都没什么反应。只是骷髅眼中的各色光芒，让人看着很是心惊。 走到一半，前方突然传来说话声，三人立马关掉手电光，只是墓室没地方可以藏身。 说话声越来越近，云见和顾约几乎同时躺到了地上，当起了干尸。苏靖襄犹豫了一下，一咬贝齿，也迅速躺了下来。 就在这个时候，说话声更近了，还有脚步声，似乎有人过来了，其中一人拿着手电往下面照了照，说：“陆教授，这些都是我们上次实验的残次品。你要是有兴趣，可以先拿它们开刀，练一下手。” 手电光扫来时，顾约三人紧张地屏住了呼吸。当听到陆教授三个字时，顾约和云见心中一震。 顾约身边那只红眼干尸祟，骷髅脑袋一转，猩红色的骷髅眼突然对准了他，骷髅嘴一张一合，发出了“咔擦咔擦”的声音。 顾约心脏病都要发作了，强忍着骷髅嘴中发出的恶臭，一动都不敢动。好在那两人似乎没听到这边的动静，继续交谈着。 “唔，在这些没有意识的东西身上做实验，如果成功让它们拥有了记忆，倒也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情。”一道有些苍老的声音。 顾约实在忍不住了，一把捂住骷髅一张一合的嘴巴，不让它再继续散发恶臭，不然他就要中毒了。 “这些死物就当做是见面礼送给你了，随你怎么折腾都行。”最开始说话的那人又开口了，“至于你要求的另一批实验对象，这两天也可以搞定了。” “那可真是太好了！”苍老的声音带着丝兴奋与迫不及待。 “我们组织自然是不会让你失望的，希望你也可以给我们带来惊喜。” 弃天组织！果然又有你们的影子，真是阴魂不散！ 听到这里，顾约捂着骷髅嘴的手不由得用力了几分，骷髅干尸整个颤动了起来，接着居然一个翻转，扑到了顾约身上。 我勒个去！这白痴干尸哪根筋搭错了！ 顾约大惊，却又不好乱动。一边的云见反应极快，用脚勾起几具干尸，朝着顾约扔了过来。 虽然这里光线不亮，但他们特战部的制服还是很具有识别度的。顾约那边既然发出了动静，索性就用这些干尸堆积起来，把他的制服隐藏起来。 苏靖襄心都要跳到嗓子口了。 “咦？”苍老的声音轻咦了一声，“这些东西怎么自己动了起来？” “正常现象，虽然它们处在沉睡状态，不过也有那么几个在梦里也不老实，喜欢梦游。”一人说道，“走吧，陆教授，带你去新的实验室，看看还有没有别的设备要添置了。” 这人走之前，有意无意地朝着顾约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后在石壁上按了一下。 只听“轰”的一声，一扇石门重重地落了下来，堵死了云见三人想要继续探查的道路。紧接着，那些干尸祟都像是活了过来似的，朝着顾约三人聚了过来。 第一百九十章 车轮战 顾约一巴掌拍飞扑在他身上的那只红眼干尸祟，手中的凝柱器一闪，九节光鞭向后猛地一抽，那些干尸祟哗啦啦地倒了下去。 “撤么，云见！”苏靖襄也是一鞭子击退了左边一大片干尸祟，问。 “六只红眼祟，十八只蓝眼祟，其余都是绿眼。”云见扫视了一圈，“把它们放出去，威胁太大了。” “师兄！”身后传来大个子和卓凌的声音。 “不是让你们在上面等着么？”云见皱眉。 “伤员已经被赵警官接走了，我们等不下去了。”卓凌说着拿出凝柱器，“一个队伍的，就应该并肩作战。” “没错，师兄，腰带，腰带！”大个子搓着手，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只要师兄用腰带把祟凝出来的武器夺过来，他这个死柱也就可以参加战斗了。这里有这么多祟，这下好了，手表上的数据可以大幅度更新了。 大个子美滋滋地想着。 苏靖襄有些奇异地看着大个子，最后嘴角微微上扬。 云见，看来这一次，你有了一群很靠谱的队友了呢！ “接着！”云见用腰带抽中了一只蓝眼祟凝出来的阔刀，把它抛向了大个子。“傅川，你负责绿眼祟，它们数量最多，你要注意效率，砍它们的眼睛。卓凌，蓝眼祟交给你，注意帮助傅川分担压力。师姐，我们先缠住红眼祟。顾约，你掌控整个战局，该怎么做自己定位。” “是！”所有人大喝一声，各就各位。 只不过云见刚分配好任务，那些干尸祟突然骚动起来，最后在顾约五人惊讶的目光中，居然排成了一组方阵。 绿眼祟密密麻麻地站在前面，十八只蓝眼祟居中，后面的六只红眼祟，其中三只在前，两只居中，最后一只拿着一根黑色的长枪，像是号令全军的将军，很有气魄地站在那里。 拿长枪的红眼祟，手中的长枪在地上重重一磕，前面的所有干尸祟右脚在地上齐齐一跺，竟然生出了几分古代战场才会有的壮阔氛围。 “不错啊，陆教授，这么快就植入进去了。”地宫的另一个墓室内，陆博铮正坐在一个大型机器前忙碌地操作着。 一名黑衣人站在他旁边，看着屏幕上跟干尸祟群对峙的顾约五人，嘴角噙着一抹不知名的笑容。 这个墓室显然被他们改造过了，里面全是一些看着就很唬人的高科技设备，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把这些大型仪器搬下来的，又是怎么在这个墓室中连接操作的。 “哎，时间仓促了点，准备的不充分，接下来也只能看它们能发挥出多少水平了。”陆博铮按下了其中一个按钮。 …… “师兄，这、这，它们还懂排兵布阵？”大个子本来要冲上去的脚步顿时停了下来，咽了口唾沫，头皮有些发麻。 顾约把九节光鞭转换成了弓箭，对准最后面那只红眼祟，一箭射了过去。 “当”的一声，红眼祟很是随意地挑飞了急射而来的光箭，随后长枪点了点其中一只红眼祟，那只红眼祟手持长矛一步跨出，长矛向前一指，做出攻击的姿势。 下面三只红眼祟和另外十八只蓝眼祟，飞速融入最前面的绿眼祟中。 随后顾约五人瞳孔均是一缩，只见最前面的那几排绿眼祟，手中竟然也都出现了长矛。它们仰头怒吼一声，迈着整齐而又诡异的步伐，朝着顾约几人冲了过来。 虽然对方派出来的还只是绿眼祟，但如此多的数量，又井然有序地冲过来，这种视觉上的冲击还是十分强烈的。 “聚过来，别被冲散！”云见握紧手中的光剑，“我抗正面，顾约居中，师姐居右，卓凌居左，傅川断后，守好自己的那一侧。” “是！”五人很快结好了最基本的阵型，也就在下一刻，第一批绿眼祟达到了。 最先出手的是顾约，他手中的九节光鞭向前狠狠一抽，鞭子先是打落那些长矛，随后少年手腕一抖，光鞭带着一股反弹之力，击打在绿眼祟身上，甩出了响亮的抽打声，前面的几只绿眼祟顿时被打乱了阵脚。 云见手中的光剑快速挥动了几下，准确刺中了正面冲上来的那几只绿眼祟。 顾约手中的光鞭一闪而没，下一刻，他十指中夹了数把飞刀，对着后几排上来的干尸祟的绿眼投射了过去。 那些绿眼祟哀嚎一声，纷纷摔倒在地，成为了后面那些绿眼祟前进的绊脚石。 而每当这个时候，云见的光剑总是恰到好处的准时出现，一剑过去，那些摔倒的绿眼祟再也爬不起来了。 两侧的苏靖襄和卓凌也开始对上冲过来的绿眼祟了，苏靖襄的光鞭甩动的呼呼作响，每一鞭子下去，就会有一大片绿眼祟摔倒在地，被后面的绿眼祟踩踏地嗷嗷大叫。 卓凌的攻击虽然没有苏靖襄那么华丽，不过他下刀的角度比较刁钻，专门对着绿眼祟的膝盖，每一刀下去，他周边的绿眼祟也会被砍地摔成狗吃屎，哗啦啦倒下一片。 这时候，不定式的强悍之处就表现出来了。对于那些倒地来不及补刀的绿眼祟，顾约的飞刀就会及时出现，精准无误地射中它们的绿眼。 第一波绿眼祟已经冲出了顾约五人的范围，来到了他们后面。当然，数量差不多缩减了一半。不过大个子几人还没来得及松口气，下一波绿眼祟已经集结好了。 这一批绿眼祟，手中握着的是巨斧，它们的数量和刚才那一批差不多，但是发出的脚步声却沉重多了。 顾约再次故技重施，只是这次却没取得多大的成效。他一鞭子下去，那些绿眼祟只是晃了晃身子，阵型都没被打乱。 云见双眸一凝，横剑挡住最先那只绿眼祟的巨斧，手中传来的大力，竟是把他逼退了几步。 “师兄，这批是力量型的，放着我来。”大个子大喝一声，刚才那一波他差不多没出什么力，这一波怎么着也得轮到他了。 云见看到身后的第一波绿眼祟再次集结起来，点点头，除了中间的顾约，其他四人逆时针交换了一下位置。傅川在前，云见在后，卓凌在右，苏靖襄在左。 在他们交换位置的当口，顾约手中的十余柄飞刀，在他面前一字排开，就在正面最先到达的那一排绿眼祟举起巨斧即将砸下来之际，这些飞刀突然加速，一下子没入到了绿眼祟的骷髅眼中。 “喝啊！”调到正前方的大个子低喝一声，一刀夹住一只绿眼祟的巨斧，就要冲出去跟它比拼力气。 “笨蛋，别冲那么前面！”顾约一把拉住他的腰带，“守住就行。” 这一波的绿眼祟明显比上一波要强大不少，顾约几人付出了一些伤势，总算是再次撑了过去。 接下来，不出意料，轮到第三波绿眼祟了。只是让顾约五人脸色大变的是，这一批并没有像之前两批一样，第一时间冲上来，它们竟然升空了。 虽然地宫的上空并不是真正的天空，而且因为高度的问题，这些绿眼祟并没有升得太高。但正因为如此，黑压压的一片，像是一大片乌云压在头顶，让本就沉闷的地宫更加让人透不过气来。 这批绿眼祟并没有发动攻击，只是悬浮在他们头顶，手中各自握着黑色的弓箭。 不仅如此，顾约五人的正前面，还有最后两批绿眼祟，一批手持长矛，一批手握巨斧。和后面的那两批绿眼祟一起，把他们包围了起来。 “师兄，怎么办？”大个子紧张地问。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云见面无表情地看着还没出手的六只红眼祟。 “要怎么擒啊？上头那么多绿眼祟，它们发一轮弓箭，我们可能就成马蜂窝了。”大个子苦着脸。 “唰”的一声，顾约手腕一抖，手中的凝柱器凝出了一把大伞，撑在五人头顶，“师兄，冲过去吧，我们发起进攻，可以打乱它们的阵型。” “走！”云见当机立断。 五人在顾约的大光伞下，向前面的绿眼祟冲了过去。头顶的飞行祟见状，射出了密密麻麻的箭雨，顾约飞速转动着手中的光伞，竟是把这些箭全都挡了下来。 “万能凝柱器啊！”大个子一脸惊叹。 “云见，这些绿眼祟之所以会变成这样，应该是那六只红眼祟把自身的能力通过蓝眼祟为纽带，传递给了绿眼祟。”苏靖襄看着那六只红眼祟的站位，以及隐在绿眼祟群中的蓝眼祟，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特殊能力还能这么使用？”大个子已经和云见再次交换了位置，他一刀挥开后面逼近的绿眼祟，眼中满是震惊。 “专用于军队，类似于组合技能，使用条件非常苛刻。”云见冲进了拦在前面的绿眼祟群。 他曾听陈默讲过这些特殊的能力，一边给顾约几人解释，一边手上的动作丝毫不慢，“古代出现过，多用于战场，现代几乎已经绝迹。这个陵园可能是古代哪位将军的陵墓，被弃天组织盗用了。” 第一百九十一章 惹不起 “这帮疯子真是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卓凌面对着侧面冲过来的绿眼祟，刷刷几刀就是砍了过去。 陵园都被盗了，那这些干尸，或许就是那个时候的陪葬人员，没想到居然被弃天组织当成了实验对象。 “如果把它们整体看成一个阵法的话，那么红眼祟就是阵眼，蓝眼祟是阵枢，绿眼祟只是阵法运行的基本组成部分。”顾约收起了大光伞，换成了飞刀，朝着最近的三只蓝眼祟掷去。 冲进绿眼祟群之后，头顶的飞行祟已经停止了射击。主要是云见他们才五人，它们一轮射下来，中箭最多的反而会是那些地上的绿眼祟。 正如苏靖襄猜测的那样，那三只蓝眼祟被顾约的飞刀射中眼睛消失后，眼前的一部分绿眼祟手中的巨斧消失不见了，阵型也乱了起来。 这么好的机会，云见自然不会错过，他脚下一个加速，脱离队伍，朝着最中间的一只红眼祟掠去。 这时候，他们朱雀翼宿班的强大配合就显现了出来。云见一动，在他身后的顾约的飞刀率先抵达，直指中间的另外两只红眼祟。 与此同时，大个子挥着大刀，横冲直撞地朝着右侧的一只红眼祟奔去。卓凌隐在大个子身后，凭借着大个子的大块头，进入了红眼祟的盲区。 所以，当大个子挥刀吸引右侧那只红眼祟的注意时，红眼祟并没有看到他身后其实还有一人。而这人手中的光刀，才是真正的杀招。 大个子那一刀，只是掩人耳目，并没有实际的杀伤力，他一刀挥出去的时候，身子已经侧向了中间那只红眼祟。他这一侧身，身后的卓凌，一刀精准地砍中了右侧那只红眼祟的眼睛。 同一时刻，云见的光剑也刺中了左侧那只红眼祟，中间的那只，则是在顾约和傅川两人的合力之下被斩杀了。 眨眼间，六只红眼祟死了一半。 这时候，苏靖襄才拿着光鞭赶到了身后。她一鞭子甩出，隔开了最后一只红眼祟对其他两只的救援。 或许是因为阵型的缘故，这六只红眼祟似乎无法离开位置，这就给了云见五人机会。而且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剩下的三只红眼祟，战力并不是很强。 顾约五人合力，很快就解决掉了它们。 失去了红眼祟，其他的蓝眼祟和绿眼祟自然就不足为惧了。 “哎，果然还是仓促了点，被他们找到弱点了。”另一个墓室的陆博铮看着屏幕上所向披靡的顾约五人，叹了口气。 如果再给他点时间，把更多的阵法记忆植入进去，这六只红眼祟会灵活不少。 至少不会像刚才那样，为了维持阵法，只能保持原地不动。一旦被顾约五人近身，简直就像是待宰的羔羊，没多少抵抗力。 “陆教授，已经很了不起了，成功只是时间的问题。”另一人拍拍手，“接下来，我们该转移阵地了。” …… 清理掉了所有的绿眼祟和蓝眼祟之后，顾约五人爬出了深坑，简单地处理了一下伤口。 大个子双目放光的看着手表上更新的各个数据，这些祟加起来，已经足够他们升为a级了。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苏靖襄，是你们的师姐。”女生替云见包扎完伤口后，就俏生生地站立在顾约三人面前，自我介绍道。 “师姐好！”顾约三人齐刷刷地行了个军礼。 “报告师姐，我叫傅川，在朱雀翼宿班中排行第二。”大个子中气十足。 “嗯，不错，是个很有潜力的死柱，加油。”苏靖襄拍拍大个子的肩膀，后者乐得差点张开双手翩翩起舞了。 “我叫卓凌，排第三。” “嗯，刚才表现不错。”苏靖襄点点头，随后看向了顾约。 “顾约。”说起自我介绍，顾约一直都是怎么简单怎么来。 “小师弟，你这个名字，我不喜欢。”苏靖襄马尾辫一甩。 “为什么？”顾约一脸愕然，这个师姐的喜好也太任性了吧。 “约和见，你跟你家师兄的名字，太有cp感了，我不高兴。”苏靖襄给出的理由，让卓凌几人大跌眼镜。 “……师姐，你跟师兄的名字才是真cp。”顾约有时候的求生欲是非常强烈的。 他到现在又怎么会看不出，眼前这个师姐，恨不得在师兄身上贴上个标签，署名这是她的所有物。连名字她都能搞出事情来，惹不起，惹不起！ “襄和见……襄见……是相见啊！”大个子恍然大悟，自认为学富五车，背着手吟起了诗，“相见时难别亦难，春风无力百花残……” 卓凌一脚踹了过去，这个白痴，难道不知道这是一首悲情诗吗？ 大个子满脸委屈，只不过还没委屈多久，就在苏靖襄笑嘻嘻望过来的眼神中，逐渐变成了瑟瑟发抖。 “回去了。”一直没说话的云见，一如既往地秉承着他帅气冷酷的样子，说了三个字就往外面走去。 “你就不能对我热情点吗？”苏靖襄跑上去一把挽住云见的胳膊，整个人都往他身上蹭了过去。 “任务完成了。”云见抽了抽胳膊，没挣脱掉。 “哼，任务完成了，我也不走！”苏靖襄气鼓鼓地说。 “你的队友全受了重伤。”云见提醒道。 苏靖襄瘪瘪嘴，还是气不过这家伙不温不火的态度，二话不说抬起他的手腕一口就是咬了下去。 一直小心翼翼跟在后面的顾约三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苏靖襄甩着马尾辫跑远的身影，默默对视了一眼。 “师兄，你不送送师姐么？”卓凌忍不住问。 云见看了眼手腕处的牙印，走向了车子。赵小军已经派人送萧飒三人去了医院，只给他们留了一辆车。 “上车！”云见开着车子停到了苏靖襄身边，后者瞪了他一眼，随后打开副驾驶的门，把大个子从座位上拽了出来，自己坐了进去。 大个子像是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缩在后座上。顾约和卓凌两人目不斜视，正襟危坐。 一路无话，云见把苏靖襄在医院放下之后，带着三人到宿舍换了身干净的制服，就重新回到了骆知章的公司。 “调查有了几个新发现。”看到四人，赵小军第一个凑了过来，“你们之前让我查的，薛正男案件中的那个植物人，也就是你们在翼宿医科大学碰到的那个，并不是陆博铮的学生。” “果然不是。”卓凌有些疑惑，“可他当时说要去完成教授布置下来的任务？” “实验！”顾约看着他，“这个人或许也是陆博铮选中的实验对象，又或者说，薛正男案件中消失的那一批植物人，都成为了这次的实验对象。” “植物人……我记得当初他们是莫名其妙醒过来的。”卓凌坐在地上，拿着赵小军重新整理出来的那几个植物人的信息，“难道他们当时的苏醒，其实是弃天组织特意安排的？” 卓凌看向顾约，“不止是为了方便薛正男的灵魂转移，同时也是后续那个时钟爆炸的替罪人，更是这次记忆事件的实验对象？” “这也太会资源利用了吧。”赵小军说。 “师兄，你还记得墓室中，那个人说的另一批实验对象么？”顾约问。 “记得，”云见点点头，“弃天组织为陆博铮准备了下一批实验对象。你认为他们准备的是这批植物人？” “嗯，植物人的记忆相比于普通人，会更好操控。”顾约分析道，“墓室中的那批干尸祟是死物，植物人未苏醒时是活死人状态。” “确实，如果按照实验的进程，最开始是单个实验，也就是胡乐乐和骆董的案例。”卓凌转了转脖子，“接着实验样本扩大，变成群体的话，按照难度等级，先是死物，再是活死人……” “那再之后，不就变成我们这些正常人了吗？”赵小军瞪大了眼睛。 “或许吧，所以我们必须尽快阻止他们。”顾约说着转向赵小军，“赵警官，还有其他发现么？” “唔，你让我们上传的那份实验报告，已经引起了社会各界人士的广泛关注。”男人说着拿过一台笔记本给顾约几人看，“不过评论褒贬不一。” 顾约接过笔记本，打开一个搜索引擎，赫然发现陆博铮的记忆实验报告的热度排在第一，第二则是骆知章的杀人报导，而在看到第三条时，顾约眯起了眼睛。 “多家妇产科医院，出现多名婴儿无故消失的情况。”大个子看到顾约把鼠标点在第三条热点上，顿时凑过去读了出来。 顾约和云见对视了一眼，在这个节骨眼当口，这批婴儿消失的实在是太过蹊跷。两人凭直觉认为这事肯定跟弃天组织有关。 顾约点进去一看，上面除了总共有二十名新生婴儿无故消失这个有用信息外，其他通篇都是无用的内容。 “新生婴儿……”卓凌震惊地看着顾约，“他们没有记忆。” “你们的意思是……”赵小军也反应了过来。 “堂堂教授，为了追求实验，居然会这么没有人性！”顾约三人同时站起身，里间的夏萤几人顿时把视线投射了过来。 第一百九十二章 师兄 “赵警官，麻烦你带卓凌和傅川两人去相关医院了解婴儿消失的情况。”云见转向赵小军。 “好。” “师兄，那你们呢？”大个子问。 “我和顾约去墓地找陆博铮。”看到卓凌张了张嘴，云见补充了一句，“放心，我已经联系老师了，他正在赶过去。” “师兄，你们一定要当心。”光是一个墓室就出现了那么多干尸祟，弃天组织把陆博铮的实验室安排在那里，肯定还会有其他手段来对付特战部。 “你们也是。”云见说。 顾约在经过夏萤和骆天天身边时，停留了一会儿，说：“天天姐，等下我抽空会发一篇东西给你，你和夏萤把它润色之后发到网上，继续用点击把它推上去。” “好的。”骆天天感激地说，她知道顾约说的这篇东西，很有可能是来帮助她爸爸洗脱杀人的罪名。 “又要出去执行任务了吗？”夏萤漂亮的大眼睛中满是担忧。 顾约笑着点点头，握了握她的手，无声地说了句“走了”就离开了。夏萤眼尖地瞥见他垂下去的手臂上绑着绷带，只不过刚才因为制服的遮掩，她一直没发现而已。 又受伤了吗？ 夏萤痴痴地望着顾约的背影，骆天天走到她身边，把脑袋搁在她肩头，一起望着几人离开的方向，“萤萤，他一执行起任务来就是这个样子啊，连和你说话的时间都没有。” “我只希望……自己能够帮到他。”夏萤喃喃道，绝美的容颜，噙着抹忧愁，竟然有股别样的风韵。 …… “老师！”顾约和云见两人再次来到陵园，陈默和许中原已经在了。 “是这里么？”陈默指了指脚下的深坑。 “嗯！”云见点头。 “刚才我下去查看了一番，里面已经被封起来了，得找找还有没有其他入口。”陈默说着踢了块石头下去，“这坑还是有点深度的，陆博铮一大把年纪了，要是每次都是从这地方跳下去，估计得在里面物色一口上好的棺材，以备不时之需。” 许中原抽了抽嘴角，自家老大的嘴巴一毒起来，真是有些让人招惹不起，“那我们要分开找入口了。” “得动脑子啊。”陈默吧嗒了一口烟，踩在高起的地方，四下扫视了一番，“这陵园这么大，就算我们地毯式搜索一遍，也不一定能找到入口。以这帮疯子的逻辑思维，我甚至觉得入口不会在地面。” 许中原抬头望天，“总不至于在天上吧？” 陈默翻了个白眼，四人围着深坑的周边，慢慢向外搜索出去。 “师兄？”顾约注意到云见抬头望着天空好一会儿了，不由地走到了他的身边，也抬起头看着他凝视的地方，问，“发现什么了吗？” 云见没有吭声，低下头沉思了一会儿，侧头看着顾约，平静的黑瞳中依然没有波动。 八月的天空，往往不会呈现出一碧如洗的画面，白云也总是带着点阴影色彩。 顾约没发现的是，云见看着他的眼神，渐渐变得陌生，最后变得冷酷，甚至是冷血。 顾约没在天上看出许中原口中的入口，于是转向云见，刚想发问，后者突然靠近他，从制服中抽出小刀朝着他的腹部刺了过来。 “师兄？”顾约闷哼一声，只觉得腹部一阵剧痛，感觉到云见毫不犹豫地拔出了刀子。他瞪大眼睛后退几步捂着伤口，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云见，以及他手中尚在滴血的刀子。 看到云见一脸漠然地看着自己，顾约知道，这其中一定发生了什么。不然，师兄是不可能对他出手的。 顾约一手捂着伤口，另一只手悄悄地伸到了身后，握住了麻醉枪。陈默和许中原就在不远处，他的打算是先把师兄弄晕，一切等回去了再说。 然而，他还没把麻醉枪拿出来，有人的动作比他更快。 只听“砰”的一声，不知道是什么人，从远处打中了顾约拿枪的右手，接着又是一枪射中了他的左腿。 顾约一个踉跄，还没来得及站稳，云见飞步上前，一下把他按倒在地。 枪声没有消音，不远处的陈默两人顿时看了过来。 结果他们目瞪口呆地看到云见半蹲在顾约身边，在少年身上连刺了好几刀，最后一把抽出刀子，冷漠的黑瞳朝他们的方向看了一眼，站起身后退了几步，转身跑远了。 “云见！”陈默疾步追了上去，怒目圆睁地大喝一声，回答他的是又一道枪声。这次打落的是许中原手中的麻醉枪。 “老大，什么情况？”许中原被吓了一跳，知道有人在远处瞄着他们的方向后，立马一个侧滚，翻身滚到了顾约的身边，把少年拖到了一棵大树后面。 “我哪知道？”有人还在朝着他们开枪，陈默只好也找了棵树，看着云见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中，脸色难看地回过头问，“顾约，你怎么样？” “死不了。”顾约脸色苍白，眼中的光芒不断闪烁着，显然在思考着什么。 许中原手忙脚乱地帮他按住其他伤口，只不过云见下手着实有些狠，两人的四只手都有些按不过来。 陈默视线在身后快速一扫，大致确定了一下行走的路线，站起身以不规则曲线的前进方式，朝着车子跑去，“中原，我先去车上拿药物，你要是觉得安全了，马上把顾约带过来。” “了解！” 陈默在这个时候跑出去，相当于是在以他自己当诱饵。 顾约的伤口虽不致命，失血却很严重，拖下去也会有危险。现在已经管不了云见为什么会突然做出这种事情，当务之急是救治顾约。 陈默跑出去好一会儿，许中原都没再听到枪声。他从树后探出脑袋，小心翼翼地朝着刚才枪声的方向仔细看了看，又站起身绕着周围几棵大树跑了几圈，确定安全后，立马背起顾约朝车子走去。 …… “老师，师兄为什么会伤害顾约？”卓凌几人也来到了医院，顾约已经被推进去做手术了，夏萤也被叫了过来，和骆天天一脸担忧地站在外面等着。 “信你们的师兄么？”陈默没有回答卓凌的问题，看着两人反问了一句。 “当然信！”大个子和卓凌回答地斩钉截铁。 “就算他刺伤了顾约，你们依然信他？”陈默又问。 卓凌和傅川对视了一眼，大个子摸了摸脑袋说，“虽然不知道师兄是怎么了，但他这么做肯定是有苦衷的。” 卓凌也点点头，“有时候眼见也不一定为实，在没得到师兄自己给出的说法之前，我对他持有绝对信任。” “假如他不辩解呢？” “依照师兄的处事风格，这很正常。等顾约出来之后，我会和他合力查清楚事情的原委，还师兄一个清白。” “臭小子！”陈默笑了笑，有些欣慰，“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不过应该是弃天组织的人搞的鬼。” 男人习惯性地摸出了一根烟，许中原指了指墙上的禁烟标志，他骂了句娘之后就塞到了耳后。 “我猜也是。”卓凌双手插在口袋中，几人排排站着，望着手术指示灯，安静了下来。 这次的案件，很多头绪还没理清，结果云见居然出现了意外状况。 到底是什么人控制了他，刚才那个开枪的又是谁？ 陈默隐约觉得刚才那人应该不是弃天组织的成员，这个组织全员拥有特殊能力，是不屑于用枪的。 他刚才把这个组织拉出来，其实只是想稳住卓凌和大个子，倒是没想到这两个小子，对自己的师兄还挺信任的。 但如果不是这个组织的，又会是谁？ 难道是一直追杀云见的那些人，要真是他们，应该会直接杀了云见，没必要大费周章的来这么一下。刚才那人的枪声，看着更像是为了给云见断后。 但不管是出于哪种可能，现在云见的处境，恐怕比顾约还要危险。 “让你们查的事情，有进展了么？”陈默看向卓凌问道。云见的事情，会不会跟这次的案子有关？ “有一个发现。”卓凌来到陈默身边，压低声音说，“这些婴儿的父母亲，全都没有了关于自己孩子消失的记忆。准确地说，他们是消失了一年的记忆，从怀孕到产子，这一段记忆都没了。” “这么说，果然是陆博铮干得好事。”陈默紧锁眉头，又是干尸祟，又是植物人，甚至还牵扯到了婴儿，这么大的动作，看来这一次，又是一场恶战了。 沉默了片刻，男人看着两人，“记住，你们三个，少了云见这个a级的，实力会大大削弱，甚至还会被要求退出特殊调查组。所以，现在你们的首要任务，是想办法尽快把你们的师兄带回来。” “是！”卓凌和傅川回答的一脸认真。 其实不用陈默强调，他们也会这么做。师兄平时虽然话最少，冷酷的外表，又给人一种不好接近和相处的感觉。 但只有他们知道，师兄是个很可靠的同伴。他不但会扛下最危险的任务，在很多时候，还会顾及到他们的感受，然后给出最简洁明了的指点。 可以说，顾约三人在特战部的迅速成长，功劳最大的不是陈默，而是云见。 眼下师兄遇到了不知名的危险，他们自然会尽自己所能，把师兄救回来。 书友们，小夏11号要开始上班，只能每天一更了。不过我会加油码字的，以后双更的时候会提前告知大家，感谢支持！祝大家新的一年能够心想事成！ 第一百九十三章 祖宗 顾约从手术室里出来的时候，由于麻药的缘故，还处在沉睡中。陈默几人向医生询问了相关情况，得知一切无碍之后，就各自去忙了。 夏萤让骆天天回去看着她父亲，自己一个人留下来照看顾约。 只是等顾约醒过来的时候，夏萤正拿着他的麻醉枪，对准了他的太阳穴。 右手和左腿还有些发麻，再加上腹部和腰间的伤口，顾约起不了身，只好翻了个白眼，“你这是趁人之危啊。” 不用说，会拿枪指着他的，不会是夏萤，而是她的第二人格，惊鸿。只是不知道她这次又是受了什么刺激跑了出来。 “放心吧，我现在不想杀你了。”惊鸿收起了枪，蹲到他身边，托着腮看着他，披散着的长发俏皮地从她指尖滑落，垂到了顾约的脸颊边，“我突然发现，你的出现，导致她更加需要我了。” “莫名的觉得你这句话让我很火大。”顾约望着天花板，现在的他，有点像一只任人宰割的小羔羊。 惊鸿想要杀他，是觉得他的出现，威胁到她的存在了。有了顾约，夏萤在心理上就会产生安全感，这样一来，惊鸿对于夏萤来说，确实可有可无了。 只不过从最近看来，因为顾约的出现，夏萤确实不再担心自己会遇到流氓色狼这种情况了，但却有了其他的担心。 她担心顾约的安危，又觉得自己没能力帮助他，从另一方面来讲，反而更需要惊鸿了。 这也是顾约觉得惊鸿那句话让他火大的根本原因，但事实如此，他反驳不了。因为自己确实让夏萤陷入了无休止的担心之中，而这或许正是此次惊鸿出现的缘由。 惊鸿看了他好一会儿，发现跟他没什么好说的，就站起了身朝外走去，“既然你醒了，那我出去逛逛。” “等等！”顾约喊住她，这可是个一言不合就喜欢摔人的暴力女，让她一个人出去，真不知道最后会给他惹出什么事情来。 惊鸿转过身，及腰的长发甩出了一个优美的弧度，大大的眼睛看着他，眼神一如既往的空洞。 惊鸿虽然长得和夏萤一样精致漂亮，不过她看上去没精打采的，整个人没多少生气，行为和脾气也很怪异，远没有夏萤那样招人喜欢。 “你要出去也可以，带上我。”顾约平躺在床上，转过头说。 “你现在这样，带出去就是个累赘。”惊鸿的脸上倒是没有嫌弃的表情，像是在陈述一个最正常不过的事实。 看在夏萤的面子上，不生气不生气，顾约在内心使劲安慰自己。“我是特战部的，带上我，你去很多地方会很方便。” 既然清醒了，顾约也不想躺在这里浪费时间。师兄的异状让他很在意，必须抓紧时间去查清楚。但是他现在这个身体状况，不管是医生还是陈默他们，肯定不会同意让他离开的。 想了想，顾约就打起了惊鸿的主意。与其让她在外面招惹麻烦，还不如自己带她去主动找麻烦，何况她有一只红眼祟，安全上面就不用担心了。 “真的？”惊鸿歪着头问。 “当然。”顾约回答地一本正经。 “好吧。”惊鸿走了回来，二话不说，一把抱起顾约就往外走。 “等一下！”顾约挣扎了起来，内心吐了一升鲜血。 被一个女的公主抱，关键是对方还顶着一张他喜欢的人的脸，有哪一个男的受得了。 “又怎么了？” “咱能换一个姿势么？” “真麻烦。”惊鸿拎起顾约，微微弯下身，把少年甩到了她的背上。 “祖宗，你能不能别这么吓人！”顾约被她甩的凌空转了一百八十度，心脏差点被倒出体外。 “这个姿势也不行？”惊鸿问。 “去拿轮椅吧，我还想再多活几年。”顾约有气无力地说。 “轮椅是什么？” “有轮子的椅子，你去外面问护士要。” 惊鸿应声出去了，很快，顾约就听到外面传来几道惊呼声，然后，女子就拎着把轮椅进来了。 “这么快！”顾约愕然。 “嗯，我看到外面有个老头坐的椅子就是有轮子的，应该就是你说的轮椅，就拿了过来。”惊鸿一脸平静地说。 “你抢了人家的轮椅？”顾约内心已经无血可吐了，只好深深地吸着气，小心翼翼地问，“你没把那个老大爷怎么样吧？” “我把他放在了地上。” “怎么放的？”顾约的心顿时又提了上来，老大爷坐着轮椅，说明身体状况也不好，千万别被惊鸿给吓倒了。 “就这样啊。”惊鸿拎起顾约，给他示范了一下，然后把他拎到了轮椅上，“可以走了吗？” “走吧！”顾约已经懒得抗议了，而且再不走，估计医生护士都快追来了。 闻言，惊鸿推着轮椅，向楼梯走去。 顾约坐在轮椅上，正要思考有关师兄的问题，结果看到女子推着他来到楼梯口，脚步丝毫没有停顿地就那么走了下去。 楼梯呈倾斜状，轮椅的转动速度太快，顾约差点一跟头栽下去。 惊鸿眼疾手快，一把拎住他，然后让红眼祟跳到轮椅前面，双手合包住轮椅扶手，这样顾约就不会掉出去了。 这之后，惊鸿才推着轮椅，以一种势不可挡的姿态冲下了楼梯。 顾约原本的病房在五楼，惊鸿就推着他，从五楼一口气冲到了底楼，路过的人无一不是惊叫着给他们让道。 这惊魂的一幕，更是惊动了医院的工作人员。 “家属！家属！你要带病人去哪里？”后面，顾约的主治医生大呼小叫地也从楼梯上冲了下来，追着惊鸿大喊。其他医生护士见状，也都加入了追人的队列。 惊鸿回头看到有人在追他们，跑得更快了，一把轮椅被她推的像是装上了哪吒的风火轮，呼啸着朝大街驶去。 “祖宗！悠着点！”顾约只觉得他去鬼门关绕了三四圈，魂都要回不来了。 真不知道她脑子里装的是什么，有电梯不坐，非要这么下楼。再被她这么来几次，就算自己有九条命都不够她挥霍的。 “左拐！”顾约捂着腹部，刚缝合的伤口似乎又裂开了，他看着前方的道路，出声提醒道。 惊鸿应声拐进了左边的小路，终于甩开了身后的医务人员。 顾约也大大地松了口气，原本没有受伤的右手，因为刚才下楼梯的惊恐，死死地握着轮椅扶手，用力过猛，导致现在也使不出力。 他现在还穿着病服，这样等下办事会很不方便，还好他事先拿好了制服。只不过现在双手都使不出力气，拿了几次制服都没成功，最后反而滑落到了地上。 惊鸿走到前面给他捡起了衣服，大手大脚地帮他套了上去，帮他扣扣子时，才发现少年的腹部一片猩红。 “继续。”注意到女子停下了动作，顾约催促了一下，后者看了他一眼，继续帮他扣好了扣子。 这时候，陈默的电话来了。 “妈的，你个臭小子，跑去哪里了？”一按下接听键，电话那端就传来陈默的咆哮声，“你现在那个身体状况，就不能给老子安分点吗！一个两个都这么不省心！医院打电话给我，说你被家属拐跑了。说，你是不是逼着夏老师带你离开的？” “老师，这不重要，我大概知道师兄为什么会突然这样了。”顾约静静地等着陈默咆哮完之后，轻飘飘地转移了话题。 “哦？怎么说？”果然，听到这个，陈默就不再追究他离开医院的事情了。 “陆博铮的记忆抽取和植入，他恐怕是抽取了师兄的记忆，然后又把别的记忆植入了进去。”顾约指了个方向，惊鸿默不作声地推着他进了一条巷子。 “抽取了记忆，云见就不认识你了，接着又植入别的假记忆，让他误认为你是敌人么？”陈默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如果真是这样，倒还真是个好计谋。光是云见一个人，就可以牵绊住我们特战部的脚步。” “是的，假如婴儿失踪的事件真跟他们的实验有关，那他们可能需要时间准备。而我们逼的太紧了，他们需要有人来牵制我们，刚好在这个时候，师兄出现了异状。这是我能想到的一种可能性。” “婴儿的失踪已经确定跟陆博铮有关了。”陈默当下就把卓凌两人调查到的情况跟顾约讲了一遍，当时少年还在手术室，还不知情。 “果然是这样么？”顾约皱起了眉头，“婴儿还不能说话，也不能行走，就是不知道他们要拿婴儿做什么实验。” “你现在在哪？”陈默问。 “老师，我得去个地方。”顾约神色冷峻，现在他基本上没什么战斗力，只能想其他办法了。 “去哪里？” “知画古屋。”顾约说出了四个字，电话那端的陈默沉默了几分钟，最后似乎叹了口气，“去吧，多留点心眼。” “知道了。”顾约挂下电话，双手稍稍恢复了一点知觉。他一手摸着制服口袋中的那个带有六芒星图案的圆形钥匙，另一只手伸向了惊鸿，“拉着我，带你去个有趣的地方。” 惊鸿歪着脑袋看了他一眼，伸出手握了上去。光芒一闪，两人消失在了原地。 第一百九十四章 中将 “老师，卓凌，不好了。”大个子正在刷点击，无意间看到又一则热搜后，顿时跳了起来，抱着电脑来到两人面前，“你们看。” “特战部！一切罪恶的根源！” 卓凌拿过电脑，点开那上面醒目的红色字体，和陈默两人浏览了一遍，脸色立马变得铁青。 知道特战部为什么如此神秘吗？知道他们的任务为什么都是保密的吗？知道陆博铮教授的研究是受谁逼迫的吗？知道这次的婴儿失踪案件又是谁在背后操控吗？ 不错，特战部，所有的一切，都跟特战部有关！ 这个神秘的部队，我们一直以为他们做的都是保家卫国、铲除邪恶的正义事情，谁能想到这背后的龌蹉和黑暗。 在我们眼中神圣的特战部军人，居然胁迫记忆领域内的泰斗级教授，强迫他以婴儿为研究对象，做出如此伤天害理的实验。 下面是一大段痛斥特战部的文字，以及两张作为证据的附图。 一张是云见把几个婴儿安放在实验台上，另一张则是云见拿着枪，面无表情的指着陆博铮，威胁他在多台电脑上进行各种操作。 “王八蛋！”陈默重重地拍了下桌子，里间的骆天天几人被他吓了一跳。 “师兄果然被他们控制了。”卓凌握着拳头，帅气的脸上也是一脸怒容。 这帮混蛋，怪不得会这么有恃无恐的进行实验，原来是早有预谋。居然利用师兄特战部的身份来颠倒是非，抹黑他们特战部。 这时候，陈默的电话响了起来，他看了眼上面显示的名字，脸色又是一变，整理了一下衣服，示意卓凌两人跟他一起站起来。 “孙亦科中将，我是陈默。”陈默脸色肃穆，神态恭敬。 一听到自家老师的称呼，卓凌和傅川两人对视一眼，终于明白老师突然让他们站起来的原因了。 电话那端可是将军级别的人物啊，这种大人物，像他们这种小兵，是连听到声音都能颤抖到不敢异动的存在。 大个子站得笔直，脑中先是一片空白，接着开始刻画起这位将军的伟岸身姿了。 卓凌冷静下来后，静静地听着对话。没过多久，他就知道这位将军在这个时候打电话给老师，是因为师兄的事情。 “中将，我能保证，我的学生绝对是被人控制了。”陈默皱着眉，听到对方没什么感情的话语，神色也冷了起来，语气也从一开始的恭敬变得很是强硬，“不可能，我的学生我自己清楚，他不会是弃天组织的奸细。” 听到这里，卓凌眯起了眼睛，看来，事情变得复杂了。事关特战部的名声，连帝都院的高层都被惊动了。 这通电话打过来，既不是来兴师问罪的，也不是来想办法沟通解决的，而是想把师兄推出去，牺牲他一人，来保全特战部。 陈默再次辩解了几句，最后有些愤怒的挂下了电话。 “老师，”卓凌看着男人，“他们是不是打算让师兄背锅了？” 陈默有些意外地转过头，看着卓凌，语气放缓了一些，“听懂了？” “老师，给我们点时间，我和顾约一定能想到办法的。”卓凌的眼中满是倔强的执着。 这种事情，发生在别人身上，他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他知道，很多时候，高层做事就是如此，他一个人再怎么有意见，也改变不了什么。 可现在是发生在师兄身上，要他选择冷眼旁观，他做不到，也不想屈服。 “那就交给你们了。”陈默拍了拍少年的肩膀，“顾约已经出发去往知画古屋了。” 卓凌微微一惊，倒是没想到顾约的动作会这么快，“他要动用隐藏在那个巷子中的力量了？” “不错！”陈默点点头，“我得去趟帝都院，为你们争取时间。所以，这里的一切，就只能由你和顾约两个人来主持大局了。” “是！” “咋整啊？”陈默走后，大个子紧绷的身体稍稍放松了些，转头问卓凌道。 “让我想想。”卓凌坐在电脑前。 “要不，我们继续刷点击？”大个子见卓凌皱着眉不说话，小心翼翼地提议道。 “不，这个没意思了。”卓凌摇摇头，“现在再刷点击，只会适得其反，所有人都会觉得是我们特战部心虚了。” “好像有点道理。”大个子老老实实地闭上了嘴巴，动脑子的事情，他是帮不上什么忙的，还是不要去打扰他了。 卓凌看着依然在里间站岗的郭继阳几人，心中突然有点感慨。 以前想主意的时候，都是和顾约在一起，自己那时总想着偷会儿懒，现在好了，居然有点习惯于顾约的存在了。他一不在，自己反而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摇了摇头，驱散掉心中那些可有可无的念头，卓凌收敛心神，视线定在云见的那两张照片上。 他突然心头一动，顾约去了知画古屋，那么他和傅川现在能做的，就是帮顾约确定师兄的位置。“大个儿，跟我一起查出照片中，师兄所在的这个地方的具体位置。” “得令！” …… 一条古老的巷子，巷口的空气波动了一下，出现了两道身影，一道坐在轮椅上，另一道身体纤细，面容娇好。这两人正是顾约和惊鸿。 惊鸿推着轮椅，大大的眼睛看着两边十分有特色的店铺，空洞的眼神中终于有了丝波动。 不管外界再怎么喧嚣，这个巷子仿佛自成一体，别有洞天，就连它头顶的天空，都要比都市的上空湛蓝的多。 “砰”的一声，惊鸿看着左边一家极有特色的店铺，一个没留意，直接推着轮椅撞在了右边的一扇门上。 “哐当”一声，门上的一块牌匾掉了下来，惊鸿眼疾手快，一把抄住牌匾，才避免了顾约被砸中的危机。 女子翻过牌匾，只见上面写着“知画古屋”四个字，字迹飘洒俊逸，透着股出尘的仙气。 “顾约中士！”屋子内走出来一名三十不到的男人，他戴着一副眼睛，模样儒雅，透着浓浓的书生气。 “店主，不好意思，这家伙有点呆，撞坏了你的牌匾。”顾约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说话了。 还好自己反应不慢，在撞上去的当口急忙转动了一下轮椅，不然自己真得在轮椅上度过好几个月了。 “不碍事，这店铺年代久了，确实存在很多安全隐患，下次我得找个时间好好休整一番。”盛加臣说着很是自然地来到轮椅后面，把顾约带进了店内。 惊鸿抱着牌匾也跟了进来，不过牌匾有些宽大，她横抱着进不来，只好把它竖了起来。 顾约回头望来，只觉得自己看到了一块会行走的牌匾，惊鸿整个身体都隐没在牌匾之后，那样子着实有些好笑。 盛加臣也是轻轻一笑，走上前去，接过牌匾放在一边。一个五岁左右的小男孩走到了轮椅边，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对着顾约，声音洪亮地叫了一声“爸爸”。 “我不是你爸爸。”顾约嘴角剧烈地抽动了一下，下意识地看了惊鸿一眼，万分庆幸现在出现的是夏萤的第二人格，不然这可真是解释不清了。 这个小男孩是知画古屋的店主盛加臣用特殊能力画出来的，看上去像是真人，其实只是店主用来寄托他思念的承载体，并没有生命，更不能碰液体，不然会化掉。 “妈妈！”小男孩跑到了惊鸿身边，二话不说伸出双手就要抱抱。 顾约不知道他是该哭还是该笑了。 惊鸿蹲下身，一脸茫然地伸出手，碰了碰小男孩肉嘟嘟的手掌，后者咯咯咯咯的笑了起来，小手握住了女子垂落下来的长发，小小的脑袋往前一顶，朝着惊鸿拱了拱，画面很有爱。 “顾约中士这次前来，是发生了什么事吧。”盛加臣把清茶递到了顾约面前，自己坐在另一边的沙发上，轻茗了一口茶，视线在少年身上微微一扫。 最开始见到顾约坐着轮椅出现，以及少年制服内的病服，盛加臣也只是愣了一下，并没有过多的询问。 “店主，我就开门见山了。这次来，是想向你借个人。”顾约收回了视线，接过茶润了一下嗓子，直接进入了正题。 “顾约中士请吩咐，若能尽绵薄之力，这将是我们极大的荣幸。”盛加臣神色温润，态度谦和。 顾约把一份文件放在面前的茶几上，那上面写着特战部步鸾巷异能鬼注册登记表几个大字。 这份文件上面记录了这条步鸾巷所有鬼的基本信息，以及他们所拥有的红眼祟的特殊能力介绍。每张表格上代表着一名鬼，右下角有着该名鬼的亲笔签名，左下角则敲有特战部的印章。 这是顾约和盛加臣第一次见面时谈成的合作，最后由陈默去帝都院找他师兄一起敲定下来的书面合作文件。 这份文件一式三份，一份在帝都院，由陈默的师兄雷永泉保留；一份在顾约手中，因为这个巷子中的所有鬼，只认定顾约这名特战部的成员。其他人，就算是陈默亲自前来，他们也不见得会跟他交谈；还有一份则是在盛加臣这里，他也算是这个巷子中所有鬼的代表人物。 有了这份文件，这条步鸾巷中的鬼相当于登记在册，被特战部所承认。在外面使用能力时，如果和不知情的特战部遇到冲突，只要出示一下这份文件，就不会被生死柱斩杀他们的红眼祟。 这份文件中登记着的所有鬼的信息和特殊能力早已被顾约铭记在心，他翻到了第七页，那上面是一名叫做葛书来的男人。 来这之前，顾约仔细地斟酌了一下，决定动用第七页上的这名鬼的力量。 第一百九十五章 援手 “葛书来么，好的，顾约中士稍等，我这就去把他叫过来。”盛加臣说着朝小男孩招了招手，后者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 男人在他耳边说了几句，小男孩就跑出了屋子，没过多久，就带了一个不苟言笑的中年男人回来。 “先生，您找我？”男人一进屋子，就朝着顾约两人所在的方向走来。 “葛大哥，请坐。”盛加臣替他倒好茶。 男人点点头坐了下来，目光顿时就集中在了对面的顾约身上，他打量了少年一番，才开口说，“你就是先生口中的那位特战部军人？” “你好，我叫顾约。”顾约象征性地对他点了点头，简单地报上了姓名。 男人再次打量了他一番，不苟言笑的脸上没什么表情，“既然是先生谈好的合作，我这边没什么问题，随时可以出发。倒是你，这个样子，确定没问题？” 顾约知道无论是自己的年纪，还是现在坐在轮椅上的样子，都很容易让人看轻。 不过他并没辩解什么，反而是笑了笑，语气中透着股淡淡的自信，“我要是不这个样子，说不定还用不到你。” 葛书来闻言一窒，手中的茶水差点荡出杯子，倒是一边的盛加臣轻笑出了声。 “不愧是被先生看中的人。”葛书来一本正经的脸上也是露出了一抹笑意，收起了心中的那丝轻视，正视着顾约，认真地说，“我为我刚才的无礼向你道歉，正式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葛书来。” “葛先生言重了，刚才我狂了点，还请见谅。”顾约回礼道。 “先生在此，这两字我可不敢当。”葛书来连忙摆摆手，“我的年龄也算大了你一辈，要是不嫌弃，就让我占个便宜，叫我大叔好了。” “葛大叔。”顾约也不矫情。 “行，那咱们什么时候出发。” “越快越好，我很急。” 葛书来看向了盛加臣，后者点点头，他就站起了身，“既然如此，那就走吧。” …… “卓凌，找到了。”大个子有些激动地一拍大腿，把两张对应起来的图片转到了卓凌面前，“你看，是不是一样的？” “翼宿医科大学附属医院……”卓凌对比了一下，眼睛一亮，拍着傅川的肩膀，“二哥，立功了！”说着，他立马拨通了顾约的电话，把大致情况讲了一下。 “没想到弃天组织会来这么一招，把一切都推到了师兄头上。这么说，特战部想要甩锅了？”顾约的语气听不出喜怒，只是声音有点冷，“我已经请到了援手，现在就去附属医院。” “我们也去。”卓凌招呼着大个子，打算一同前往。 “不，卓凌，你不能过来。”顾约回绝道，“谁也不知道弃天组织还会不会有下一步行动，既然老师不在，外面需要有一个信的过的人，实时掌控信息，这个任务交给其他人我不放心。” “可你现在那样的身体状况进去，太危险了。”对方可是弃天组织，顾约这样子进去，他们想要弄死他，简直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放心，除了我请到的援手，夏萤的第二人格也在。她和她的那只红眼祟，都不是吃素的。”顾约的语气中有着一丝不容决绝的口吻，“我开启了定位，你接收的到吧？” “嗯，看到了。” “不管是老师那边，还是弃天组织这边，一有动静马上通知我。” “好，知道了。”卓凌叹了口气，知道自己多说无益，也就妥协了。挂下电话，他又拨通了赵小军的手机，“赵警官，麻烦你加派人手，秘密监视翼宿医科大学附属医院，陆博铮和师兄很有可能就在那里。” “明白！” …… “惊鸿，等下我们要去的地方，会有很多坏人。”来到翼宿医科大学附属医院的门口，顾约转向身后的女子。 一听到“坏人”这两个字，惊鸿空洞无神的眼睛猛地一亮。 顾约知道她非常热衷于胖打坏人，于是牢牢抓住了她这个死穴，说：“不过你得保证会听我的话，不然我就不带你进去了。” “我保证，我保证！”惊鸿忙不迭地点头。 顾约笑了笑，对着一边的中年男人说：“葛大叔，我们进去吧。” 葛书来答应一声，他现在算是知道了，顾约当初说那句话的底气。原来少年身边这个漂亮的不像话的女子，竟然也拥有一只红眼祟。 只是这个女子是谁，他可从没在步鸾巷见到过她。 想到这，葛书来心中对顾约的印象又提高了一个层次。这个少年，敢坐着轮椅，去挑战那个可怕的组织，光是这份心性，就不是一般人可以比的。 而且，看他谈吐间流露出来的自信神色，竟跟先生给他的感觉有些相似。 葛书来盯着轮椅上顾约的背影，他一直都很相信盛加臣的眼光，先生对这个小鬼如此看中，并且在会议上排除大家的反对，有些强硬地想要拉拢他。 现在看来，应该是先生看到了这小鬼身上的某种能力，提前对他进行了投资。 只是不知道这第一次的合作，这个小鬼，会怎么利用他身上这只红眼祟的特殊能力呢？要知道，在步鸾巷，他的这个能力，并不是最强的。 顾约脱下了制服，就那么穿着病服，和惊鸿两人一起进入了翼宿医科大学附属医院。 他本身就坐在轮椅上，所以，对于三人的进入，不管是医生还是护士，都没有给予过多的关注，很是理所当然地把他当做了本院的病人。 花了点时间寻找卓凌发过来的照片中的地点，最后三人来到了附属医院脑科研究中心的其中一栋实验楼。 “不好意思，这里是附属医院的研究中心，搞得是科研项目，并不接待普通的病人。”一名身穿白大褂的年轻人走了出来，拦住了顾约三人。 “我是陆教授的学生，并不是来看病的。”顾约不忙不忙地指了指身边的惊鸿，“我给教授带了个有趣的样本过来。” 年轻人带着审视的目光看向了惊鸿，后者一脸茫然地回视着他，精致的脸上并没有多余的表情，看着就像是个没什么记忆的人。 “陆教授的学生？我怎么没见过你。”年轻人收回了视线，转而望向了顾约，脸上有些警惕。 “你确定你认全了教授所有的学生？”顾约淡淡地反问道。 一听到翼宿医科大学附属医院，顾约就差不多确定了陆博铮会出现在这里。 不用说，这附属医院就是翼宿医科大学设置的，用于临床或实践性的医院。陆博铮身为翼宿医科大学的教授，记忆类领域的学术泰斗，在这个附属医院，一定也拥有很高的地位，可能还担任着不得了的职务。 “行，那你登记一下吧。”年轻人把顾约三人领进了办公室，顾约在登记表上写下了“杨鹏”这两个字。这是当初他们查出来的，和陆博铮一起研究课题的其中一名学生的名字。 出了办公室，顾约三人顺着过道，很快就找到了那个写着记忆抽取和植入的实验室。推开实验室的门，里面并没有人，只有多台电脑亮着屏幕，反射着光线。 顾约三人刚一进门，感应灯就亮了起来。实验室的空间很大，摆放着很多不知名的仪器。 顾约滑着轮椅来到其中一台电脑前，屏幕的桌面上摆放着很多文件夹。顾约大致扫了一下，点开了其中一个记忆抽取文件。 这个文件夹中的那些文件，都是按照日期排列的。顾约随意点开了其中一个。 电脑一暗，接着变成了蓝屏，上面显示着记忆读取中。 很快，进度条到底了。电脑的蓝屏上自动出现了一系列的文字，像是有人在远距离打字一般，随着文字的浮现，顾约仿佛还听到了键盘的敲打声。 七月十四日，天天这死丫头，说是要在她妈妈生日这天给她一个天大的惊喜，结果居然带了个年纪比她还小的臭小子回来。 这小子，长得跟个小白脸似的，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哼，还想跟我抢女儿，等下辈子吧。 顾约心中微微一怔，点开了另一个日期的文件。 五月二日，哎呀，眨眼间，女儿就要结婚了，养了那么大的闺女，要成为别人家的媳妇了，实在是有些舍不得啊。 七月十三日，明天就要去和环宇公司的老董见面了，顺便敲定合同上的具体事宜。不知道天天那傻丫头给我定制的西服拿来了没。哦对了，时间差不多了，该去拿送给太太的礼物了。 …… 这是……天天姐的爸爸，骆董那丢失了一年的记忆。 顾约瞪大了眼睛，怎么都没想到，陆博铮抽取出来的记忆，居然能够以这个形式被读取出来。 想到这，顾约连忙关掉这个文件，开始查找云见的那份记忆。 七月二十日，正是云见离开他们的那一天。 顾约有些紧张的点了进去。 屏幕如同之前那样一暗，接着变成了蓝屏，显示着记忆读取中。 第一百九十六章 最大的变数 等进度条读取到最后的时候，屏幕上突然出现了一些嘈杂的声音，紧接着像是播放鬼片一般，一个诡异而又尖锐的声音突然炸响了起来，然后一张惨白的人脸一下子放大到了顾约面前，张着扭曲的血盆大口咬了过来。 顾约浑身一震，被吓了一跳，差点从轮椅上掉下来。 “哈哈哈，小顾约，有没有被吓倒啊？”屏幕一闪，一个全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人影出现在屏幕上，对着少年张开了双臂。“你一定感觉到了，我心中那份无法用双手环抱住的热切思念！” 顾约转着轮椅后退了几步，面无表情地看着男人。对方此时正站在山巅，身后的晚霞像是一幅绚烂的油画。“你看，天上的云彩在流血，大概是你们作恶太多，老天爷生气了。” “哈哈哈，小顾约，跟你说话，总是那么令人愉快。” “我的师兄在哪里？”顾约可一点都不愉快，甚至懒得跟他多说话，开门见山地问道。 “别那么急，不如我们来玩个游戏。等游戏结束之后，你自然就能见到你的师兄了。” “事到如今，你觉得我还会按照你们的套路走？”顾约冷笑了一下，滑着轮椅转向乖乖站在一边的女子，双目一凝，说道，“惊鸿，砸了它！” “嗯！”惊鸿在看到屏幕上这个全副武装的男人时，就已经把他定义成坏人了，还是最典型的坏人。 只不过她牢牢记着顾约之前说的要听话的嘱咐，才一直忍到了现在。眼下听到顾约说要砸了这个坏人，惊鸿二话不说，抡起一边的一把凳子，狠狠地砸向了电脑。 “轰”的一声巨响，电脑和凳子都坏了。 “呵呵，你就不担心，这一凳子下去，你师兄的记忆芯片也一起被你砸没了？”另一台电脑上，男人的身影再次出现了。 顾约砸坏了他们的电脑，他似乎并没有生气，相反，语气中还颇有些乐呵呵。 “被你们动过手脚的记忆，不要也罢。”顾约说着看向了惊鸿，后者拿着一把凳子，再次朝着男人所在的那台电脑砸去。 轰轰轰！ 实验室的电脑差不多都被惊鸿砸坏了，男人终于消失了。 只不过这边发出那么大的响声，整个医院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似的，对于他们所在的这个地方根本无人问津，就连之前坐在办公室的年轻人，都不曾过来询问一声。 顾约摘下了挂在脖子上的那串项链，取下项链上的戒指戴在手指上，直接逆向开启了契约。 虽然这之后，他将不再是云见的死柱，不过，至少，可以凭借这次的契约联系，找到师兄所在的地方。 一般情况下，生死柱间的契约只有生柱可以单向开启。只有一种情况下，死柱可以逆向开启契约，那就是他以三分之二的生命为代价，在生柱不愿意的情况下，替生柱承受致命的伤害。 一旦开启，无论死柱是生是死，他将不再和生柱有任何联系，他们的契约就到此为止了。 顾约深吸了口气，指了个方向，一直沉默不语的葛书走来到他的轮椅后，推着他向着地下室的方向走去。惊鸿不知道什么时候，手里拿了梗棍子，跟在两人身后。 其实顾约从一开始，就没打算通过弃天组织设计好的陷阱，来获取师兄的踪迹。以他跟这个组织那么多次的交道打下来，这个组织，是不可能那么好心给他提供线索的。 因此，从云见被控制之后，顾约就做好了破釜沉舟的觉悟。如果他自己把所有事情全都做到没有任何退路的地步，弃天组织还能拿他怎么办。 所以，他砸了电脑，断了弃天组织想玩的把戏；逆向开启契约，断了以后和云见的交集。弃天组织认为他不敢做的，他以最直接的方式展现给了他们看。 就算他们想要杀了云见，他现在开启的契约，云见的伤势直接会转移到他身上来。 而杀人，只是最低级的手段。既然弃天组织费了那么大的周章，不到最后一刻，他们是不会杀了云见的。 清晰的脚步声响起在地下室，顾约看着地下室的宽敞面积，一点都不惊讶附属医院会存在着这么一个地方。 没走几步，正前方就出现了一道人影。那人穿着一套红色制服，身材修长，帅气逼人的脸上没什么表情，整个人气势如虹，像是柄即将出鞘的利剑，带着道锐利的锋芒。 此人不用说，正是云见。 四目相对，并没碰撞出什么火花，也没交织出其他的感情。 顾约的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他坐在轮椅上，遥遥地看着云见，眯了下眼睛，说道：“惊鸿，和你的红眼祟一起，帮我上去揍他，别揍死就行。” “嗯！”惊鸿用力点点头，下一刻，身形一闪，就和她的红眼祟一起蹿了出去，一左一右对着云见发起了凌厉的攻击。 葛书来抽了抽嘴角，看着云见身上的特战部制服，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心头的疑惑：“顾约中士，这人不正是你要找的师兄吗？” “他现在脑子不好使，需要外力帮他清醒一下。”顾约淡淡地说道，“葛大叔，你就按照我之前说的那样做好准备，其他交给我就行。” “好，听你的。”葛书来答应一声，心中不禁有些期待起来。 这个少年，从刚才开始就不按常理出牌了。看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真想看看，他究竟能做到什么地步。 云见和惊鸿还在激烈地打斗着，顾约淡然地坐在轮椅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中指上的那枚戒指。 某一时刻，身处其中一间实验室的陆博铮突然浑身一震，接着抱着脑袋开始大叫，“我的记忆呢？我最近两年的记忆呢？” “陆教授，发生什么事了？”他身边的一个身穿黑衣的年轻人问道。 “我刚才正在做什么，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了。有谁，谁窃取了我的记忆？”陆博铮神经质地抓住年轻人的衣领，“是你吗？” “顾约中士，他们出手了。”葛书来望着某个方向说道。 顾约微微一笑，黑瞳中的光芒亮的惊人，“终于忍不住了么，陆博铮，你也尝尝失去记忆的滋味。” “这个男人的能力……”陆博铮旁边的年轻人看了眼监控中的葛书来，眼睛微微眯了起来，“看来，顾约果然是有备而来的。” 葛书来的特殊能力是双倍反击，就是把对方的伤害，呈双倍反击回去。这个能力的限制比较大，无法主动施展，对方不攻击，他就无法使用。然而，一旦对方发起了攻击，他的这个能力就比较逆天了。 透过监控，陆博铮两人看到云见竟然被那个女人和她的红眼祟逼得节节败退，就想着抽取惊鸿一年的记忆，然后再给她植入其他的记忆，让她倒向他们的阵营。 这样一来，不管顾约身边有多少人，只要操控了他们的记忆，最后都能策反到他们阵营来。 哪里想到，顾约身边的那名鬼，能力也是这么诡异，直接把他的攻击双倍反弹了回来，导致陆博铮本来抽取的一年记忆，变成了两年。 顾约之所以选中葛书来，这是其中一个原因，还有一个则是起到震慑作用。只要葛书来在他身边，弃天组织的那些成员，就不会乱使用能力了。 “呵，看来我们这边不方便出手了。”年轻人毫不在意地坐了下来，陆博铮依然抱着脑袋在碎碎念。 年轻人有些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陆博铮双眼一番，“咚”的一声栽倒在地，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年纪大了就是不中用，你的这只红眼祟，我就帮楼主收了吧。” …… “卓凌，快看。”大个子又把电脑挪了过来。 来自特战部的申明，经核实，婴儿消失事件中的那名特战部军人，为不明组织安插在特战部中的眼线。现经上级批准，我特战部将立即对该名眼线进行逮捕，必要时候，将采取强制措施，从其手中救下那二十名婴儿。 “采取强制措施啊，他们是不是要对师兄下手了？”大个子满脸的担忧。 “帝都院，该死！”卓凌一脸冷峻，抓起手机拨通了陈默的电话，“老师，你看到特战部的申明了么？” “他妈的，没想到他们这次的动作会这么快。”陈默此时正坐在直升机上往回赶，“我到的时候，他们已经发表了申明。你们那边怎么样，顾约找到云见了没？” “还没消息传来，我这就联系他。”卓凌突然想到了一点，“老师，如果帝都院真要出手，他们赶过来也需要一定的时间吧？” “你会天真的认为，我们朱雀省会没有他们帝都院的人？”陈默的反问，直接掐断了卓凌心头最后一丝希望。 而且，陈默心中隐约觉得，这次针对云见的事情，绝对不是意外，也不是弃天组织出的手。而是那帮想要加害云见的人，在背后动的手脚。 他们想利用这件事情，彻底抹杀云见，还让他背负通敌的罪名。 真是好计策，如果成功了，云见将会身败名裂；就算失败了，最后也可以把锅甩给弃天组织，特战部将没有任何损失。 何况，这次帝都院暗中的出手如此隐蔽，陈默差不多是直到现在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只是已经来不及了，等他赶到，一切早就结束了。 陈默此时的脸色，就如同杨安橙的棺材脸似的，阴沉的可怕。现在他唯一能寄希望的，就只剩下顾约了。 希望这小子，能成为这场变故中，最大的变数。 第一百九十七章 不敢当 “师兄，记忆是可以掺假的，但是直觉最真。”顾约看着差不多了，就让惊鸿住手了。他已经从卓凌那里了解到，帝都院要过来插一脚了，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少年滑着轮椅来到云见跟前，看着半蹲在地上剧烈喘气的云见，不缓不急地说道，“你的记忆被人篡改了，直觉总还在吧。” 云见静静地看着他，抹去嘴角的鲜血，并没有说话。 “我记得有人说过，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眼见都不一定为实。既然如此，不妨凭着自己的直觉来判断。”顾约看着他，“我不奢望你现在就信任我，但是师兄，我没时间了，给我两样东西。你不给的话，我就只能用抢了。” “要什么？”云见终于开口了，没什么波动的黑瞳紧紧地盯着他，看到少年嘴角溢出的血迹，心头微微一动。 “你身上的制服，和黑金卡。”顾约回视着他，伸出了手。 “拿去做什么？”云见问。 “对付即将出现的敌人。” 云见再次看了他好一会儿，终于脱下了制服。 顾约接过制服穿了上去，身后传来密集的脚步声，他缓缓调转轮椅，冷冷地看着前方。 …… 翼宿医科大学附属医院门口，赵小军带着卓凌几人匆匆赶了过来，却被两名身穿红色制服的特战部成员拦了下来。 “特战部正在执行任务，这里已经被封锁了，禁止入内！”其中一人神色冷厉地说道，毫无感情地瞥了卓凌和傅川两人一眼。 “既然同是特战部，我们两人总可以进去吧。”卓凌说。 那人嗤笑了一声，“b级，等级太低，还不够资格。” “你！”大个子拳头一握，被卓凌制止了下去。 “既然如此，二哥，我们也当一回看门狗吧。”卓凌站到了那人的身边，嘴角噙着一抹冰冷的笑意，“从现在开始，任何人都休想从这里过去，不管是红苍蝇还是蓝苍蝇，半只都不准放进去。” “好嘞！”大个子挺直胸膛，站到了大门的另一边，顺带挤了一下身边的另一名红色制服。 那人有些不满地看了过来，大个子脑袋一仰，居高临下地拿着鼻孔对着他，“看什么看，老子的身躯就是这么的高大威猛，一个顶俩，有意见打一架啊！” 那人被他气的脸上青红交加，最后硬生生的忍了下来。 “孬种！”大个子从鼻子里哼出了两个字。 他虽然脑子不好使，可也不是个笨蛋。这些帝都院的生死柱这么快就把附属医院包围了起来，就是想对师兄不利。 大个子脑子是简单，认为黑就是黑，白就是白，弃天组织的都是坏人，他们特战部的都是好人。但这次帝都院的来了这么一招，他顿时就不爽了起来。 大个子最痛恨的就是窝里斗，他想不通，明明都有一致的敌人，为什么要把矛头指向自己人？师兄那么正气的一个人，会是弃天组织派来的卧底？开什么玩笑！ 大个子不像顾约和卓凌那样，会懂得把自己的不悦隐藏起来。他是那种喜形于色的人，不高兴就是不高兴，看你们不爽就直接甩脸色，反正又不跟你们谈感情。 …… “特战部执行任务，无关人员先行离开，过时不候。”地下室，一行穿戴整齐的特战部军人出现在顾约几人面前，清一色的红色制服，为首的是一名干练的女人。她冷着脸举着枪，对着顾约几人例行公事般的说道。 “特战部，这么巧，我也是特战部的，不知道你们执行的是什么任务？”顾约坐在轮椅上，一脸从容地看着他们。 “你既然是特战部的，难道不知道任务保密这一项吗？”女人看向了顾约身边的云见，确认他就是自己的目标。 “也对，那么请问，如果特战部的两支队伍，任务起了冲突，该怎么办？”顾约自然是注意到了女人的视线，不动声色地转动着轮椅，有意无意地挡在云见身前。 “那自然是听职位高的一方指挥。”女人说着上前一步，指了指胸口的徽章。 顾约轻轻笑了笑，拿出黑金卡，“不好意思，既然同为a级，在这里，我拥有最高指挥权和命令权。” 看到黑金卡，这些a级生死柱的脸色全都变了。他们都是帝都院埋在朱雀省的暗桩，平时是不会轻易出现的。 这次突然接到这个临时任务，大家也来不及了解详细情况，只知道要去击杀一名a级叛徒。但他们怎么都没想到，这里居然会出现黑金卡。 “洪姐，怎么办？”一名a级生死柱来到女人身边，低声问道。 “继续执行任务，杀。”女人眼中闪过一道杀意，其他几人眼中的犹豫顿时消失了。是啊，他们是暗桩，执行的本就是见不得人的任务，黑金卡在他们眼中，没有命令来的有效果。 “到底是弃天组织的成员，再怎么冒充我们特战部，也是会有露馅的时候。”顾约似乎料到会出现这个情况，脸上的表情依然没什么变化，只是声线变冷了一些，“既然你们是冒牌货，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惊鸿，杀了这帮坏人，一个都不要留。” “坏人！”惊鸿高喊一声，和她的红眼祟一起，兴冲冲地掠了出去。 下一刻，那些严阵以待的a级生死柱们，身体不受控制地悬浮了起来，像是失重了一般。 顾约眼睛一亮，收起了黑金卡，轻轻笑了起来，“你终于出现了，零师兄！” 葛书来还没反应过来，又一只红眼祟出现在那些a级生死柱面前，几个照面下来，就有三名特战部军人失去了生命。 零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顾约的身边，闻言也是笑了笑，“我该谢谢你么，把我也算计了进去？” “不敢当不敢当。”顾约看着惊鸿一手抓了一人，再次施展了摔人神功，轻咳了一声，“你要是再不出现，我都要急死了。” “你可真虚伪！”零毫不客气地戳穿了他。 葛书来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此刻的心情了，进来之前，顾约只是让他的双倍反击能力一直开启，然后就没有其他安排了。 现在看到不但是顾约身边的这个女人有红眼祟，此刻居然又来了一名拥有红眼祟的少年。 所以，眼前的这一切，全都在顾约的意料之中？这小子，只是坐在轮椅上，就能掌控全局，要是他处于全胜状态，该会有多么可怕！ “零师兄，原来你的红眼祟，能力就是重力控制啊。” “算是吧。”零回答的有些模棱两可，他看着战斗的场面，一下子就变成了一面倒的屠杀，转过头看着少年，似笑非笑地说道，“顾约，你的本性暴露了。” 顾约抽了抽嘴角。 “不过，这样的你，我并不讨厌。”零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看来我得跟弃天组织的人去说明一下，对你下手时，不能让你完全失去战斗力。不然，坐在轮椅上的你，一旦失去了热血冷静下来，就会变成一个冷血修罗。” 顾约知道零在跟他开玩笑，对于弃天组织这次对师兄出手，零心中只会愤怒，怎么可能还会跑去跟他们去说什么废话。 “葛大叔，我们过去清点一下战利品吧。”看到进来的生死柱全都倒在了地上，顾约滑着轮椅招呼了一声，和葛书来两人朝着惊鸿所在的方向走去，把空间留给了零和云见。 零看着少年的背影，微微笑了笑，然后轻轻叹息一声，走到云见跟前，伸手扯了扯后者的脸颊，“都失去了记忆，怎么还是这么不可爱啊。别人家的弟弟，撒娇卖萌都不用教的。” 听到顾约在前方打了个响亮的喷嚏，零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好吧，那家伙除外。” 云见看着零，帅气的脸上虽然还是没什么明显的表情，但眼神中多了些东西。 “说说吧，那老头给你植入了什么记忆？”零靠在一根柱子上，问。 “我是弃天组织安排在特战部的卧底，特战部的陈默杀死我的母亲，跟我有血海深仇。”云见一脸面无表情。 “那些人，为了杀你，居然跟弃天组织勾结起来了。”零看着倒在地上的那些a级生死柱，眼神冰冷，“权利和欲望，真的可以让人失去人性。” “那些人，是谁？”云见问。 “那些人，身上和你流的是一样的血。”零看到顾约搜刮的差不多了，也就站直了身子，“云见，和那个坐在轮椅上的家伙一起回去吧！那里，才是你的归属地。” “你呢？” “我啊，我得去找一些人算笔账！”零说着走向了顾约，“想好怎么善后了？” “交给我吧。对了，师兄哪几年的记忆比较重要？”看到零眼中的疑惑，顾约解释了一句，“我只能给他五年的记忆。” 零向来古井无波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瞥了眼少年身边的葛书来，像是明白了什么，“五年么，加上我的记忆，能不能增加年限？” “具体我还不怎么清楚，不过，那个地方，你不方便过去。” 零沉默了一会儿，也就不再多问，想了想才开口道：“四岁，十二岁，十五岁，十六岁，还有认识你们的十八岁。” 顾约点点头，把这几年默默记在了心里。 零再次看了眼云见，随后收了红眼祟就离开了。 第一百九十八章 特战部申明 “卓凌，大个儿，我们已经搞定了，外面的两人，你们动手吧！如果下不了手，可以先把他们弄晕。”顾约对着手表说道。 “我可不想被你小看了。”卓凌哼了一声，拔出赵小军腰间的手枪，二话不说，朝着身边的那名a级生死柱的脑袋就是一枪。 “砰”的一声，不管是大个子，还是赵小军等警察，又或者是另一名a级生死柱，全都被这突然出现的枪声吓了一跳。 他们愣愣地看着中枪的那名特战部军人倒在血泊中，一时间竟然没什么反应。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另一名a级生死柱，不过他也只来得及说了个“你”字，就被卓凌一枪射中了脑门，子弹从他的后脑穿出，那人当即毙命。 “啊啊啊啊，杀人了！”往往越是被封锁，人们的好奇心就越是强烈。附属医院的病人和医务人员，时不时地把目光投向门口的那四名特战部军人。 眼下看到其中一名蓝色制服的，枪杀了另外两名红色制服的军人，他们顿时就慌乱了起来，距离门口最近的三号楼更是骚动起来。 “卓凌？”赵小军心惊胆战地看着少年，以为他被不知名的力量控制了，居然射杀了等级比他还高的军人，这可是重罪啊！ 卓凌晃了晃身体，脸色也是一片苍白，“赵警官，放心，此事由我一人承担，跟你们警方没有任何关系。” “不不不，我、我不是这个意思。”赵小军连忙摆摆手，心脏还在狂跳，说话都结巴了。 “这、这可咋办？”大个子已经六神无主了。 “等顾约出来。”卓凌深深地吸着气，跟顾约第一次杀人一样，现在他的手也在止不住地颤抖着。 “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这么爱逞强。”顾约的声音在侧方响了起来，大个子几人顿时望了过去，像是看到救星一样。 “你打算怎么收场？”卓凌此时可没空理会顾约的调侃，心中很是没底。 这些家伙，再怎么说，好歹也是帝都院的，结果顾约说杀就杀，还一个都不留。要是高层的人追究起来，他们可就真的玩完了。 头顶响起直升机的声音，陈默终于在这一刻赶到了。 “你小子，够狠啊！”了解了一下情况，陈默看到这个烂摊子后，脸都绿了。 “老师。”顾约把手中的黑金卡递给陈默，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你确定？”陈默直起身子，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我想了想，只有这样，才能堵住帝都院那帮家伙的嘴。” 陈默沉吟了一会儿，最后点点头，“行，就这么办吧。” 顾约带着云见离开了，大个子看着师兄面无表情地从他身边走过，心中突然有些不是滋味。还没感叹几句，陈默一掌一个，拍在他和卓凌的脑袋上，“看来你们两个对这次任务感想颇多，这样吧，回去一人写一篇一万字的小说体报告给我。” “老师，你怎么这样啊！”大个子跳起来抗议。 …… 特战部申明： 首先，先跟广大群众道个歉，婴儿事件比较特殊，神秘组织顶替了我们特战部，先发制人，伪装成本部队的一名军人，把他描黑成了他们的卧底。 现该任务已经结束，该名军人和他的队友一起设计引出了假特战部成员，并一举歼灭。 只是可惜，二十名婴儿已被神秘组织转移到了别的地方。我们特战部将采取近一步措施，一定会把这些不法分子绳之以法。 此外，为了防止其他人再次冒名顶替我们特战部成员，或者恶意中伤特战部，几经商榷，现将执行任务的两名特战部成员的简单信息公布如下： 顾约，十七岁，a级生柱，职称少尉。 云见，十九岁，a级死柱，职称少尉。 这两位军人持有帝都院亲自授予的特战部黑金卡，是我们特战部名副其实的精英。特附上这两名军人在黑金卡上的信息为证，此为特战部的最终申明，不接受任何质疑和反驳，以上！ 下面是黑金卡上顾约两人的信息，和特战部的标准印章。 “老师，顾约啥时候变成a级了？”大个子看了好几遍这份申明，对顾约名字后面的那个a级，特别不顺眼。 “他早就可以升级了，这次是为了堵住帝都院那帮家伙的悠悠众口，不然他也不会那么高调的升级。” “那啥时候轮到我和卓凌升级啊？”大个子眼巴巴地望着陈默。 “白痴，嫌自己命太长吗？”陈默没好气地丢给他一个白眼，“全员a级，年龄最大的还不到二十岁，连帝都院那批自命不凡的生死柱都没出现过这种情况，树大招风，懂不懂？” “哦。”大个子瘪瘪嘴，焉了下去。 “老师，这申明上怎么写的顾约是生柱，师兄是死柱？”饶是以卓凌的脑子，看到这里，他也有些不理解了。 “这是为了把帝都院那帮人的注意力引到顾约身上，十七岁的a级生柱，这可是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一位。”陈默的眼中也有着一丝光芒，“帝都院的水可不止一种颜色，这次想杀你们师兄的，只是其中的一个院派。” 陈默吸了口烟，“首先把黑金卡亮出来，他们再想否认就是在打自己的脸。其次把云见的信息改成死柱，就算同为a级，死柱的地位要比生柱低多了。而且为了一个死柱，直接死了那么多埋在朱雀省的a级暗桩，就算是同一个院派的都会产生不满的意见，那些家伙也只能吃哑巴亏了。” 陈默说到这里，心中暗爽了一把，继续道，“这时候顾约再以a级生柱的身份站出来，想打压这个院派的人，是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连生柱和死柱的身份都能搞错，还当众发表申明甩了一次锅。可想而知，这次他们内部会掀起怎样一场巨大的风暴了。而他们越乱，你们的师兄就越安全。” “顾约这家伙，我算是服了。”卓凌趴在沙发上，像是个泄了气的皮球。 这么短的时间内，不但解决了帝都院下的绊子，顺利解救出了师兄，还反手扔给他们几个麻烦。卓凌自问自己做不到这个程度。 “你做的也不错！你和顾约做大的区别，就是在遇到他之前，过得太顺了点。”陈默笑着看了他一眼，“顺境造就不了天才。好在现在也不晚，遇到他之后，你受挫的次数只会越来越多。” “老师，你这是在安慰我，还是在刺激我啊！” “弱者才需要安慰，强者，要的就是刺激，我还嫌给你的刺激不够多呢！” …… “顾约……”帝都院的一处欧式别墅，一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穿着浴袍站在落地窗前，伸手抚摸了一下大红袍的花瓣，手指微一用力，捻下一朵把玩了起来。 “把这个突然冒出来坏我好事的小子去查清楚，我倒是要看看，他哪来那么大的胆子，敢杀我的人。” “是！”暗处，一道人影答应一声，退了下去。 “回来！”年轻人看着手中的花朵，脸上的表情七分玩味，三分轻蔑，手指轻轻一弹，花朵便落在了地上，喃喃道，“这次算你命大。” “上尉还有什么吩咐？” “查清楚后，大肆宣扬他的事迹，他既然这么爱出风头，我就成全他，让他成为我们特战部的形象代言人。”年轻人拿着杯葡萄酒坐了下来，一只毛色靓丽的布偶猫顺势卧进了他的怀中，蓝宝石般的眼睛似乎透露着一抹睿智，静静地看着年轻人，对着他轻喵了一声。 年轻人把酒杯微一倾斜，那只布偶猫很是熟练地喝起了葡萄酒。他抚摸着布偶猫那身柔顺的毛发，嘴角邪魅地扬了起来，“先给他点甜头，之后这一鞭子抽击起来，才会让他感觉到痛。” “明白了。” …… “店主，葛大叔，这次真是多谢你们的帮助了。”顾约带着云见和惊鸿出现在了步鸾巷，诚恳地向着两人道谢。 “顾约中士，哦，应该称呼您为少尉了。”盛加臣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脸上的表情依然十分温和儒雅，“我是个很会打算盘的人，深知对于少尉这样的人，让你欠我们人情，最后赚的肯定是我们。所以，我非常乐意让少尉欠我们人情，欠得越多越好。” 顾约忍不住笑了起来，倒是没想到盛加臣会这么坦诚的说出这样的话来。“既然店主这么说了，那以后有用的到顾约的地方，尽管吩咐。” “一定。” “现在，我还想再欠店主一个人情。”顾约说。 这次轮到盛加臣失笑了，他抬了抬手，“少尉请讲。” “这位余寅铎，他的能力是等价交换？”顾约把那份登记表翻到了第十三页，上面是一名三十五六岁的中年男人。 “不错！” “我想让他交换回我师兄的记忆，能做到么？” “等价交换，原理上只要你有等价的东西，自然就可以交换回任何你想要的，包括性命。” “那我用我五年的记忆，交换回我师兄五年的记忆，这样够等价了吧？”顾约说出这话的时候，除了惊鸿，屋子里的另外三人都微微变了下脸色，包括云见。 “少尉可要想好了，等价交换只限于第一次。你的记忆一旦被交换，想要再换回来，就需要支付双倍的代价。” “我已经想清楚了。”顾约的神色十分坚定。 “既然如此，葛大哥，麻烦你去请余大哥过来。”盛加臣转向一边的葛书来。 “行。”葛书来回过神，有些复杂地看了顾约一眼，大步离开前去叫人了。 第一百九十九章 欢迎回来，老大 没过多久，葛书来就带了个身穿长袍，手拿折扇，戴着副圆边墨镜，看上去像是个说书先生的男人过来。 “先生。”余寅铎折扇一开，向着盛加臣微微欠身，行了一礼。 “余大哥，葛大哥，请坐。”盛加臣双手虚引，两人点点头分别入座。 “你确定想要交换记忆？”一坐下，余寅铎就把目光转向看顾约，开门见山地问。见到少年点头，男人再次重申了一下，“交换之后，你将失去那五年的记忆。” “麻烦你了。”顾约说。 余寅铎看向盛加臣，后者对着他点点头，他才开口道：“那我事先声明，记忆这种东西，不好衡量。就算是等价交换，我也不能保证供需关系的绝对平衡。” 男人顿了顿，“也就是说，你一年的记忆，到时候也许只能换回你师兄半年的记忆。因为记忆存在深刻与模糊的问题，懂我意思吗？” “意思是我的记忆越是深刻，交换的效果就越好？”顾约问。 “对，就是这个意思。”余寅铎有些意外地看了少年一眼，“而对于一般人而言，记忆越深刻，就说明这段记忆对他们越重要。” 男人没有再说下去了，不过顾约几人都明白了他的言下之意。葛书来几人再次看向顾约，想看看少年会不会改变主意。 “就这样吧，我的那五年记忆足够深刻，应该够支撑了。”顾约脸上的表情没多少变化。 身为当事人之一的云见，看着坐在轮椅上的少年，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他本就沉默寡言，现在失去记忆之后，就更加不想说话了，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看到顾约要用他的记忆来换取自己的，要说心中没感觉，那是骗人的。只是，对于一个被植入了假记忆的人来说，云见很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有个声音在告诉他，就算他拒绝了顾约的记忆，后者也会想尽一切办法来说服他的，软的不行，最后甚至还会用强。 “好吧，你要支付的记忆是哪几年的？”余寅铎问。 “我十一岁到十五岁的记忆。” “想要交换回你师兄哪几年的记忆？”男人又问。 “四岁、十二岁、十五岁、十六岁和十八岁。”顾约把零当时告诉他的年龄重新说了一遍。 “把你们的手给我。”余寅铎走到顾约和云见两人中间。 两人把手伸了过去，男人握着两人的手，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那副圆边墨镜中突然出现了两点猩红，顾约两人浑身一震。 紧接着，记忆的胶卷走马灯似的，从顾约的脑中卷了出来，经由手臂，过渡到了余寅铎身上，经过他的交换处理之后，再传到了云见的脑海中。 整个过程持续的很慢，顾约微微皱着眉，只觉得有什么东西，从他身上剥离了出去。他有些茫然地望着那些胶卷上的画面，开始觉得陌生了起来。 云见紧紧闭着眼睛，他和顾约的感觉刚好相反，只觉得有大量信息涌入了他的脑海中，这些记忆有些杂乱，使得他脑袋涨涨的，有点不太好受。 不知道过了多久，云见睁开了眼睛。 顾约有些紧张地打量着他，“师兄，怎么样？” 云见怔怔地看着他，虽然找回的记忆都是不完整的，有些甚至间隔时间很长，跳跃幅度巨大。不过，光是这五年的记忆，也足够他知道很多事情了。 良久，云见才开口说了三个字：“对不起。” 顾约愣了愣，随后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扇动了一下，嘴角微微上扬，说道：“没关系。” …… “葛大哥，怎么看顾约这个人？”顾约三人离开后，盛加臣出了屋子，望着步鸾巷上方的湛蓝天空，问。 “对敌人够狠，对兄弟够真。”葛书来想了想，补充了一句，“五年的记忆，说给就给，还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葛书来不苟言笑的脸上露出了一丝钦佩，“先生你曾经跟我们说过一句话，施恩而后忘，是最高级的善良。顾约中士给我的感觉，就是这类人。” “现在，你还会反对我拉拢他吗？”盛加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先生英明，是我目光短浅了。”葛书来脸上一红，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当初听到盛加臣提出要跟特战部合作时，反对声音最大就是他了。只是没想到双方合作的第一次，自己就参与了进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冥冥中的天意。 回想起顾约坐在轮椅上掌控一切的样子，葛书来也仰头望着天空，由衷地感叹道，“真替他的敌人捏了一把汗。” “哈哈哈，你这前后反差也太大了点，哪有那么夸张。” …… “师兄！”大个子望穿秋水地终于把人给盼了回来，像只棕熊似的奔了过来，就要给云见来个熊抱了。 “走开，别吓着师兄。”卓凌一脚踹开大个子，转身看着云见，指了指自己，小心翼翼地问道，“师兄，还记得我么？” 云见看了他一眼，微微点了点头，一如既往的沉默寡言。 “师兄，那个啥，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永远都站在你这边。”大个子从卓凌身后探出脑袋来，拍拍胸脯，信誓旦旦地说道。 云见推着轮椅的手微微一颤。 “我也是，你永远都是我们的师兄。”卓凌看到云见不说话，以为他在意伤害顾约的事情，连忙给顾约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跟上队伍表个态。 “师兄，我曾在一本书上看到过一句话，现在把它送给你。”顾约转动着轮椅，面向云见，抬起头看着他，“如果这个世界不喜欢你。那么，它就是我的敌人了。” 云见心中一颤，恢复的那五年记忆中，有四年的记忆全是灰暗的。除了他的母亲之外，没有人期待他的出生。 这次的事情，只要稍微深入思考一下，他就知道背后操控的那些人是谁了。 此刻顾约的这句话，恰好戳中了他的心房，让他那颗平时没什么起伏的心，开始颤动起来。 顾约看到脸上出现些微表情的云见，继续说道：“师兄，心存这种想法的人，肯定不止我一个。所以，请你一定要记得，有人在偷偷爱着你。” “说的真好。”大个子感动得热泪盈眶。 “欢迎回来，老大！”顾约对着云见伸出手。 “欢迎回来，老大！”卓凌和傅川对视了一眼，相视一笑，齐喊一声，也都伸出了手，叠在顾约之上。 云见深吸了口气，素来平静的眼眸稍稍波动了起来，犹豫了一会儿之后，终于伸出手掌叠了上去。 隐在宿舍门外的陈默，看到这里，嘴角也忍不住扬了起来，然后哼着走调的曲子离开了。 “师兄回来了，我们是不是应该庆祝一番。”大个子建议道。 “等等，先让我晕一会儿。”顾约说完这句话之后，居然真的晕了过去。 从云见刺伤他到现在，真要算时间，其实还不到一天。他动完手术醒来之后，就一直没有休息过。 再加上离开医院时被惊鸿那么折腾了一下，地下室遇到云见时，惊鸿给云见带来的伤害大部分也转移到了他身上。 现在师兄平安无事的回来了，他的心神一放松下来，精神和身体的双重疲惫顿时席卷而来，再也支撑不住，就那么昏睡了过去。 “晕之前打招呼的，也就只有你了。”卓凌抽了抽嘴角，云见弯下腰把他抱了起来，三人一起走向医务室。 …… “你怎么起来了？”等夏萤来特战部看顾约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一进入病房，她就看到顾约站在窗前，看样子似乎在发呆。 “萤萤，”顾约回过头，对她微微一笑，“过来。” 夏萤脸上一红，这还是顾约第一次叫她这么亲昵，心脏不由得加快了跳动，脸颊也开始发烫，不过她脸上却依然假装镇定，轻轻走过去问：“怎么了？” “看！”顾约一下子拉开了窗，窗外的萤火虫像是受到了惊吓，全都飞了起来。数量并不是很多，却把这个窗口布置成了一个小型星空，美得让人窒息。 “好漂亮！”夏萤明眸中映着盈盈绿光。 “夏之萤，秋之约。”顾约笑着看向了她。 “好雅兴啊，顾大诗人。” 顾约哈哈一笑，接着在夏萤没反应过来之前，吧唧一口，亲在她脸上。 “你你你……你个未成年！”夏萤惊得差点跳起来。 “干嘛，我亲的是脸颊，属于问候礼。”顾约理不直气也壮。 “身为你的班主任，我觉得有必要让你知道一下……” “我从来都没承认你是我老师。”看到夏萤又要搬出老师的身份来压他，顾约连忙打断了她。 “一日为师，终身为……” “爸爸！”顾约直接翻了个白眼。 “儿子，你是不是病傻了呀，我是你妈啊！”门口进来一位中年女子，三步并作两步跑上来，一脸紧张地拉着顾约前后左右仔仔细细看了看。 夏萤快要笑喷了，顾约无奈地叹了口气，怎么都没想到，这个把他认成自己儿子的女人，会在这个时候跑进来。 这个女人自然就是赛赛的母亲，薛正男事件中，赛赛的身体被薛正男操控后，被顾约杀死。 这个女人一时接受不了，打算和顾约同归于尽，最后因为各种原因，却阴差阳错地把顾约认成了自己的儿子。 “诶，这个小姑娘，怎么长得这么好看啊。”女人看到了夏萤。 “她是你儿媳妇。”顾约说。 “儿媳妇！”女人双眼一亮，看着夏萤越看越是喜欢，赶忙扔下顾约上去拉住夏萤的手，“怪不得这么水灵呢，今年多大了？啥时候让我抱孙子啊，孙女也行！” “不是，阿姨，我……”夏萤大囧。 “还叫阿姨呢，该叫妈了。”看到夏萤整张脸都红了起来，女人拍拍她的手，很是和善的说道，“要是害羞的话，叫婆婆也行。” 顾约直接笑出了声，夏萤又羞又恼地瞪了他一眼。这个坏蛋，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第二百章 末日说 “老师，你找我？”顾约敲了敲陈默办公室的门，走了进去。 陈默抬头看了他一眼，少年此时已经换上了红色制服，看上去气色不错，“伤势怎么样了？” “好的差不多了。” “那就好，准备一下，跟我去趟帝都院。” 顾约愣了愣，心不甘情不愿地说：“不去行不行？” “你以为我愿意去？”陈默哼了一声，他没想到上层那么快就下达了通知。 这次过去，有很大的可能就是来探顾约的底。也不知道那帮老狐狸，对上这只小羊羔，会衍生出多少事端来。 “老师，赵警官打电话过来，说是出现了一件很诡异紧急的事情，需要我们前去调查一下。”大个子冲进了陈默办公室。 “老师，有任务，我们先去看一下哈。”顾约眼睛一亮，推着大个子转了个身，落荒似的从陈默办公室跑了出来。 “这小子……”陈默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起来，拿起电话，“程老将军，我是陈默。哎呀，真是不巧，我们这边刚出现了一个紧急情况，顾约和他的队友出去执行任务了，短时间可能来不了帝都院。” “是啊，最近都是那个神秘组织的成员在到处惹事。我这边也就他们四人对这个组织熟悉一点，其他生死柱等级也不达标，去了我也不放心。是啊，而且您看，他们又是特别调查组的成员。” “是是是，感谢老将军的理解啊。是这小子福分浅，错过了一睹您老飒爽英姿的机会。” …… “师兄！”顾约和傅川来到门口，云见已经开动了车子。 “上车，我们直接去目的地。”云见导航到了一个偏僻的地方，顾约两人迅速上了车。 卓凌已经坐在了车上，看到顾约那身鲜艳的红色制服，哼了一声别过头去。 “三哥啊！”顾约笑嘻嘻地把卓凌的脑袋掰了过来，“几日不见，让我看看你是不是又帅出了新高度。” 卓凌一脑袋撞在顾约脑门上，“我让你嘚瑟！”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何苦啊。”顾约吸着气，使劲揉着脑门。 “云见，听得到吗？”这时候，赵小军的声音从汽车蓝牙中传了出来，顾约立马停止了和卓凌的打闹。 “听的到，情况怎么样了，赵警官。” 赵小军的声音听上去很是急切：“你们在哪了，这地方突然出现了好多巨人，还吃人，什么武器对上它们都不管用，死伤惨重。” “巨人？”顾约几人面面相觑。 “长得跟人类差不多，但是很丑陋，目测最矮的也有三米，最高的将近十五米。” “还吃人？”顾约的声音中有些不可置信，这个，该不会是…… “头儿，小心，过来一只速度特快的！” 嘟嘟嘟……赵小军那边一阵嘈杂，随后出现了忙音。云见眉头一皱，在大个子的惊叫声中提高了车速。 二十分钟后，他们来到了目的地，朱雀省张宿城南定区的一个小乡村。 “我勒个去，哪个中二病把进击的巨人给整了出来。”顾约看着被破坏的只剩下残垣断壁的村庄，到处都是鲜血和断肢，那些巨人表情各异地行走在倒塌的建筑物间，似乎还在寻找着什么。 “我的妈呀，这些都是啥玩意儿？”大个子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些块头比他大多了的巨人，头皮都发麻了。 “这里！”身后，有人轻轻地叫了一声。云见转头，看到几名警察在朝他们挥手。 “走！”云见招呼了一声，带着顾约三人来到了赵小军等人避难的地下车库。 赵小军正在帮其中一名警员止血包扎伤口，那名警员死死咬着牙关，他的腿部被咬掉了一大块，伤口处血肉模糊，甚至还能看到血管，看着很是恐怖。 环视了一圈，这里除了赵小军等警察，还聚集着一些受惊的村民，其中好些村民都受了伤，不过似乎都被赵小军等人处理过了。 这些村民满脸惊恐，瑟瑟发抖地看着车库入口。某一刻，他们的眼睛一下子瞪得老大，有些还尖叫出声。 顾约回过头去，看到一个异常大的脑袋从车库上倒挂下来，嘴巴咧得大大的，露出两排猩猩似的大龅牙。它悄然伸出一只手，一下子抓住一名警员，把他拖出了车库。 “啊！”顾约只听到一声歇斯底里的惨叫声，紧接着一大滩血飞溅到了地上，头顶上还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 这一突变来的非常突然，整个过程不过几秒，赵小军等警察还处在呆滞中。 一个大脑袋又垂了下来，猩红的厚嘴唇，带血的龅牙，笑容可怖地看着车库门口的赵小军几人。 “快进来！”云见低喝一声，手中光剑一抖，飞快朝着巨人掠去，身后，顾约和卓凌两人紧随而上，大个子则是迅速地把赵小军几人连拉带拽地扯了进来。 看到三人的武器，巨人依然露着那个诡异的笑脸，慢悠悠地伸出一只手，朝着云见抓来。它的动作看上去很慢，实际上却是快得惊人。 云见往左边一个闪避，身后的卓凌双脚在地上猛的一蹬，身子高高跃起，手中的光刀朝着巨人的脑袋劈了过去。 巨人的眼珠子顿时移向了卓凌，伸出来的那只手也改变了方向，朝着卓凌抓来。就在这个时候，卓凌双脚在巨人的手上一个借力，腾空的身子向着右边落去。 巨人的眼珠子随着卓凌朝右侧转去，所以也就没看到两支光箭，以一种无法言语的速度，直奔它的双眼而来。 等巨人眼角余光瞥见时，这两支光箭已经来到了它的眼前，下一刻，直接没入到了它的眼眶中。 巨人眨了眨眼，黑色的眼珠子转到了顾约身上，脸上依然是那个诡异的笑容。 “小心！”云见出声提醒，一只巨手带着几道残影，朝着顾约飞速抓来。 顾约连忙向后急退，和云见两人一起退到了巨人够不到的车库最里面。 “连你们的武器都没效果吗？”赵小军此时已经回过神来了，加上刚才那名警员，他已经损失了好几名手下了。 只不过现在没时间来让他悲愤，看到顾约三人收起了凝柱器，男人心中的最后一丝希冀都快要消失了。 “没有用，它不是祟。”顾约沉声道。 刚才云见和卓凌两人的佯攻，就是为了给顾约制造机会，让他一击必中。只是可惜，那两支没入巨人双眼的光箭，对它造不成任何伤害。 “怎么办？”大个子问。 “如果那个中二病还懂得遵从动漫原著，那么这些巨人的致命弱点在后颈处。”顾约看着几人，“破坏那里的神经中枢，就能杀死它们了。” “等等，你的意思是，这些巨人是从动漫中走出来的？”大个子指着那个还在不断转动脑袋，试图把手伸进来的巨人，瞠目结舌地问。 这是什么神仙能力！ 卓凌几人也是一脸的震惊。 “这我哪知道。”顾约也是一头雾水。 “中二病又是什么病？”赵小军弱弱地问了一句。 “中二病是指初中二年级的青春期少年特有的症状，他们往往以自我为中心，在心中构建着自我认同的世界。而这些东西，在成年人看来会非常扭曲和滑稽。简单来说，中二病特指一些自我意识过剩，幻想自己是救世主之类的问题少年。” 一道突兀的声音从身后响起，顾约几人循声看去，发现是一名和他们差不多大的少年。 他静静地盘坐在地上，膝盖上放着本笔记本，笔记本上的光反射着他眼镜的镜片，地下车库的昏暗，导致他整个人看上去，只有眼睛的部位在发着光，乍一眼看上去，着实把大个子吓了一跳。 在这种情况下还不忘抱着电脑，这个人怎么看都很可疑。 顾约和卓凌对视了一眼，上前一步，问：“你在查什么？” 少年的双手一直在键盘上噼里啪啦地敲打着，闻言，推了下鼻梁上的眼睛，抬起头看了顾约一眼，“我在查有关巨人的资料，你说的没错，它们的弱点确实在后颈处。但现在的问题是，我们这边可没有艾伦，也没有立体机动装置。巨人的身高最矮的也有三米，我们就算知道它们后颈的弱点，够不到又有什么用。” “让它们主动把后颈暴露出来不就行了。”顾约说着，看向了车库外那个垂着脑袋的巨人，云见几人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们吸引注意力，我上！”云见简单交代一句，顾约三人均是点点头。 “轰”的一声，正当四人闪出地下车库的那一刹那，一声巨响传来，整个车库突然毫无预兆地坍塌了。 顾约四人回身望去，瓦砾废墟中，只剩下一个少年的身影，他端坐在废墟中，双手在笔记本上敲打出了最后一行字。 八月三日，永宁村出现大量不明巨人，一番虐杀之后，全村三百四十九口人，无一幸存。 “是你搞得鬼？”云见语气冰冷，看到少年被刚才那名巨人小心翼翼地拎起来，安放在了它的大手中。 大个子四人脚下的废墟中，流淌出了数股触目惊心的鲜血。那些之前还在地下车库的村民，此刻全都埋葬在了废墟下面。 “所有关于末日的传闻，都是人为制造的，你们信么？”随着巨人的起身，被它托在掌心的少年也就升到了半空中。 他低下头，俯视着顾约四人，两片薄薄的嘴唇中说出来的话，让人浑身发寒，“所有妨碍我成为英雄的人，都得死！” 第二百零一章 英雄梦 救护车和救援人员全都赶来了，只不过除了离那个少年最近的赵小军，以及恰巧离开车库的顾约四人，其他村民和警员，不是失踪就是死亡。 并且死亡和失踪的数量还在呈直线上升，人数已经接近三百。 陈默也到了现场，看着这个数据，脸色一片铁青，然后他转向了身边脸色同样难看的赵小军，问：“他们四人去追巨人了？” 话音刚落，身后传来汽车声，云见几人回来了。 “追到了么？”陈默迎了上去。 “他和巨人一起消失了。”云见四人下了车。 “巨人，真是动漫里的？”陈默转向顾约，只觉得他的想象力已经达到极限了，“我刚才搜了一下，没片子啊？” “老师，这个动漫因为太过血腥，曾被禁播过，一般的网站是看不到的。而且它有好几季，等你看完都世界末日了。”顾约扫了眼周围，赵小军拖着受伤的右腿，正在指挥众人的灾后工作。 “我给你们大致讲一下吧！”顾约从一边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画了个三个同心圆，“按照动漫中的设定，那个世界的人们，就如同猪羊一般，变相地被豢养在三道城墙内。墙外，则是巨人的领地。” 顾约拿着树枝点了点圆外，“这些巨人是人类的天敌，随着超高型六十米巨人的出现，最外围的一道城墙被破坏了。然后，巨人们就冲进了墙内，开始捕食人类。由此，故事就开始了，讲的就是人类中的四大兵团和巨人对抗的事情。” “然后呢？赢了吗？”大个子追问道。 “还没完结呢！”顾约白了他一眼。 陈默几人看着那三个圆，慢慢消化着顾约带来的信息量。 “所有关于末日的传闻，都是人为制造的。”云见想起了那个少年在巨人的掌心中，对他们说的话语，“他难道是想利用巨人，来人为制造出末日的景象？” “普通人类和巨人之间的实力差距太大，被它们抓住，基本上就只有死路一条。”顾约补充了一句，“问题是这些巨人不是祟，连我们生死柱的武器都没用。” “动漫中没有专门对付巨人的武器么？”许中原问。 “有，立体机动装置。”顾约抽了下嘴角，“撇开这个装置的设计原理是否科学，光是要驾驭它，就得训练很长一段时间。那个中二病应该不会给我们那么长的时间。” 不得不说，顾约有时候真的是个乌鸦嘴。 他这话刚一说完，陈默就接到了电话，说是又一个村子突然出现了大量巨人，所过之处，人畜皆亡，鸡犬不留。 八月三日，永和村出现大量不明巨人，一番虐杀之后，全村四百二十三口人，无一幸存。 巨人的掌心中，一名戴着眼镜的少年，手指在膝盖上的笔记本上敲下了一行字，随后看着青龙省的方向，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森然邪异的笑容。 “他妈的，这个疯子到处杀人放火，是想把我们这个世界改造成和动漫里一样，被那些巨人逼到三个圆内？”陈默暴躁地骂了声娘，这个中二病，简直比弃天组织的那帮人还要丧心病狂。 “接着他自导自演，把自己设定成了救世主，在最后时刻，成为全人类的英雄？”卓凌双手插在口袋里，“我记得当时这个中二病说过，妨碍他成为英雄的人，都得死。这两个村庄的村民，有妨碍到他？” “所以他不是随意选的目标？”许中原问。 “三道城墙……”陈默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说不定他心中已经划分好了三道城墙的范围，现在正在清理掉城墙外的人类。” “这人脑子坏掉了吧！”大个子瞠目结舌。 “我们朱雀省本就在华洲的南部，而这个张宿城又是朱雀省最南的地方……”卓凌倒吸一口气。 “老师，第二受袭的村落在什么位置？”云见连忙问。 “朱雀省轸宿城东护区，永和村。” “轸宿城的东护区，再过去就是青龙省角宿城了，难道真如老师所说？”卓凌和顾约对视了一眼，脑海中当即浮现了星官图中，二十八星宿的具体位置和分布。 当初不知道是处于什么原因，华洲的整个地图板块，就是按照二十八星宿的位置来划分的，各个城市的命名也是按照星宿名得来的。 “不管是不是这样，都不能让他继续作怪下去了，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阻止他。”陈默说着开启了手表中的频道一。 “紧急通知，朱雀省两大村落出现巨人屠村的重大事件。初步推测，该名鬼可能要制造末日景象。四大省份的生死柱们请注意，凝柱器有可能对这些巨人无效，建议配备普通刀剑，巨人的弱点暂定为后颈处。它们生性残忍，以吞食人类为乐，大家务必做好防范措施，以保护民众的安全为第一要务。” “紧急通知，朱雀省两大村落出现巨人屠村的重大事件……” 发完通知之后，陈默立即把杨安橙三人拉入了队伍频道，接着也把顾约四人拉了进来。 “陈默，你说的是真的吗？”队伍频道建立好之后，卿汐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道。 “这种事情我怎么可能开玩笑。”陈默打了个手势，顾约几人领会了过来，纷纷上了车。 “卿汐，我们猜测他下一个目标的实施地点，可能就是你负责的青龙省。”陈默的语气前所未有的凝重，“你们一定要重视这件事情，这次的鬼比弃天组织的成员还要疯狂。两个村子，超过六百人，就那么死在他的这个末日英雄梦里了。” “天！”司徒骏倒吸一口凉气。 “知道他的祟的能力么？”杨安橙问。 “还不知道，我们根本就没有看到他的祟。”顾约回答，想了想补充了一句，“这个鬼大约十八九岁的样子，个子不高，剪着西瓜太郎款发型，带着一副厚框眼镜，可能是个技术宅。” “技术宅？”大个子闻言一惊，虚心请教道，“怎么看出来的？” “深度近视，头脑冷静，不善于社交，在群聚中一般都属于突兀的存在。他刚才在那种情况下，还可以心无旁骛地抱着电脑噼里啪啦一阵猛虎操作，可以看出他对某一领域有着异于常人的偏执。说的难听点，如果没点技术，他可不会在众人面前那么显摆。”卓凌分析道。 “他想当英雄，以他的身体素质，战斗方面估计没戏，所以他会转向另一种类型的英雄。”顾约补充道。 “智力型英雄？”云见问。 “嗯，比如说，改进或者研究出对付巨人的立体机动装置。”顾约说。 “他不是要灭世吗？”顾约三人的脑子转的太快，许中原已经懵了。既然要灭世的话，又怎么会帮助人类去消灭那些巨人。 “灭世，是为了给他的英雄梦来铺路的。没有这个末日般的背景，他怎么来实现他的英雄梦？而且如果人类真的灭亡了，最后又有谁来承认他是英雄？”顾约连着两个反问，这下连大个子都听懂了。 “也就是说他不会真的让人类灭亡。”陈默开着车转到了公路上。 “但我认为，不引起全人类的恐慌，他是不会轻易现身的，或者说不会被我们轻易抓住。”卓凌的话让大家的心情依然很是沉重。 “难道就让他这么蔑视生命，胡作非为吗？”司徒骏叹了口气。 “你们那边都安排的怎么样了？”陈默问。 “已经进入了一级戒备。”卿汐三人都是一边在队伍频道沟通，一边吩咐手下的生死柱们行动起来。 “帝都院那边怎么还没反应？”杨安橙看着频道一还在重复播放陈默之前的紧急通知，棺材脸一如既往的绷着。 “帝都院在华洲最中心，就算巨人真的发起了进攻，他们也是最后一个受到攻打的。而且现在形势还不明，命令一旦出现失误，损失的不是别的，将是大量人命，这帮老狐狸可不会在这个时候出来吭声。”卓凌哼了一声。 卿汐几人顿时听出了他语气中对帝都院的不满。 顾约拍了他的脑袋一下，对他摇了摇头，后者撇了下嘴。 自从云见那件事发生之后，不止是卓凌，顾约和傅川对这个帝都院也没多少好感了。不过眼下这里除了老师，还有其他三个班主任在，卓凌说这话可就有些不妥了。 “不等他们的指令了，在特殊时期，我们四大班主任拥有独立决断权。”陈默加快了车速，“我们先去第二个受袭村落查看一下，你们加大巡逻力度，一旦出现巨人，立马组织民众避难。” “是！”所有人答应一声。 青龙省角宿城北固区，海风村。 “巨人！敌袭！”一声嘹亮的警报声响彻天际，海风村周围的警方和生死柱顿时行动起来。 “所有生死柱准备迎敌，为大家争取时间。何警官，村民的撤离就交给你们警方了。”一名身穿红色制服的***在屋顶上，手拿一把军刀，目光死死盯着大步跑来的那些巨人。 “明白！”身后一名身穿警服的男人高喝一声，拿着对讲机开始下达命令，“六大分队注意，马上带村民去指定地点集中上车，动作快！” “快看，那是什么？”其中一名b级生死柱，盯着越来越近的巨人，突然看到它们后面跟着好多人影，它们歪着脑袋，垂着双手，姿势诡异地快步走来。 “卧槽，不是说只有巨人吗，怎么还有那么多丧尸！” 八月三日，海风村出现大量巨人和丧尸，一番虐杀之后，全村三百九十六口人，无一幸存。 （书友们可能会被城区名字绕晕，特别注释一下：四大省份的每个城市，都拥有五个区，名字固定，按照东南西北中，分别是东护区，西守区，南定区，北固区和中实区。 没有特殊意义，纯粹就是取名字头大了，想在这里偷个懒。 村落命名也一样，朱雀省以永字开头；青龙省以海字开头；白虎省以古字开头；玄武省以丰字开头。请书友们见谅！） 第二百零二章 末日演习 “什么，还有丧尸！”此刻，陈默等人已经来到了第二个受袭的永和村，这里的惨状和永宁村差不多，到处都是倒塌的房屋、零碎的断肢和鲜红的血迹。 唯一不同的是，这里的尸骨很少。 “丧尸？难道这个中二病把这些死去的村民全都变成了丧尸？”顾约行走在废墟间，闻言猜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要真是这样的话，他的祟的能力也太逆天了吧！”大个子向来乐天喜感的脸上也布满了愁容。 “卿汐，情况怎么样？”陈默问。 “出现了速度奇快的巨人，追上那些上车准备撤离的村民，矮一点的巨人提起大巴车就是一阵猛甩，高的巨人更是几脚踩了下去，车内的人……”卿汐的声音中满是沉痛，“另外，执行任务的生死柱和警员，全部阵亡！” 又是一个村落被屠杀了！ 短短一天不到的时间，三个村落，超过一千人死于非命。最让他们接受不了的是，这个不是天灾引起的，而是人为造成的。 死去的这些村民，原本是可以健康祥和的生活下去，结果就因为这个中二病的变态英雄梦，被剥夺了生命。 不可原谅！ 陈默等人内心充满了愤怒，静默了好一会儿，男人才抬起头看向顾约，一开口，低沉的声音显得很是沙哑，“速度奇快的巨人又是怎么回事？” “是奇行种！”顾约闭着眼睛，似乎正在脑海中搜索着什么信息，“奇行种巨人，速度和智力要比普通巨人高，造成的杀伤力也就更大了。”少年说着睁开了双眼，关掉了手表，“老师，我得再去一趟知画古屋。” “你连这个鬼的具体能力都不知道，打算怎么应对？”陈默有些惊异，心中快速转过了几个念头。 这次的鬼，连祟都没见到，他们生死柱完全都不知道该从哪里出手。其实这时候，顾约去知画古屋，利用步鸾巷中的那些鬼的能力，说不定可以制止这个鬼。 但另一方面，云见的事情才刚过去，这么快又去动用这个巷子的能力，陈默隐约觉得不太稳妥。 他担心最后顾约会依赖上他们的能力，若是那个店主居心叵测，顾约将会在不知不觉中成为他们的附庸。 只是，再不采取行动的话，涉及到的可不是一两条人命，而是数百条甚至是上千条。 “老师，我心中大致有个对付他的办法，前提是他不会突然改变行程的动向。”顾约一脸认真地看着他们，“但我需要你们给我争取时间，而且，需要他朝着既定的行程，到达玄武省虚宿城。” “玄武省虚宿城？”许中原有些不解，不过顾约没有过多的解释。 “好，外面的情况先交给我们，你和云见去知画古屋，注意安全。”陈默沉吟了一会儿，终于答应了。 顾约点点头，走到卓凌身边，停下脚步对着他伸出了手。 卓凌一把握住他的手，郑重地看着他，“放心吧，我会尽量解读你的意思。” 顾约上前抱了他一下，“坚持住，等我们回来！” “老师！”顾约和云见两人离开之后，卓凌收回了心神，对着陈默说道，“张宿城、轸宿城还有角宿城，这三个城市都处于外围区。假设这个中二病，真的把华洲划分出了三道城墙，我们现在得优先把青龙玄武两省外围城市的那些居民往内部迁移。” “青龙和玄武两省的外围城市，加起来怎么说也有五六个，这动静会不会太大了。而且这么无缘无故让他们迁移，不给出拥有说服力的理由，也没人会配合。”许中原说，“若是给出了这么扯淡的理由，恐怕也没几个人会相信。” “那就把这三个村发生的事情告诉他们，很多时候，大家不都是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吗！”大个子忍不住插嘴，“真不行，老师你们出面让他们强制撤离不就得了。” “怎么个强制撤离，拿着枪顶在他们脑袋上逼他们离开么？”陈默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那样跟恐怖分子有什么区别。” “特战部出面，利用防恐怖演习的借口，说不定可以行得通。”顾约离开之后，卓凌的脑子便高速运转起来。 在顾约和师兄没回来之前，绝对不能在他这里出现不可收拾的状况。 陈默和许中原对视了一眼，前者当即点头：“好，这件事我去安排。中原，你通知卿汐和司徒骏，让他们派遣直升机，在两省外围的几个城市，进行交叉巡逻。” “是！” “直升机来了。”大个子指着盘旋在他们头顶的特战部军用直升机。 “上去，我们先去青龙省。”陈默大手一挥，四人先后登上了机舱。 青龙省房宿城东护区，海星村。 “同志们，我是特战部所属，现将在这一区域进行防恐怖演习，等下会有相关人员前来引导。演习将在五分钟之后开始，请大家配合。”持有特战部标志的军用直升机，在海星村上空盘旋着。 “同志们，我是特战部所属……” 此时已是傍晚，村民们全都从家里走了出来，议论纷纷地指着头上的直升机，脸上的表情都显露着他们不怎么当回事。 “请大家带好手机身份证，轻装从简，这次演习的时间会有点长，到时候可能会去别的城市进行二次演习或者三次演习。两分钟之后，请大家来我这里集合……” 很快，民警们就过来了，拿着喇叭在他们各自负责的区域进行解说。 看到他们不像是在开玩笑，村民们对视了一眼，连忙跑进屋子开始大包小包地收拾了起来。 同样的场景在青龙玄武两省的几个外围城市上演。 …… 两天后。 “老大，怎么办，再这么演习下去也不是办法啊。”许中原急匆匆地来到陈默的临时办公室，拿起桌上的一次性纸杯，走到饮水机边给自己倒了杯水，仰头就是灌了下去。 八月份的天气很是炎热，他们心中又有火，随便去外面走一圈，回来就是一身臭汗。 “他妈的，这个中二病到底在搞什么鬼，我们做好了准备，结果他不来了。”陈默臭着一张脸。 整整两天时间，他们特战部连哄带骗地给那些城市外围的居民们进行防恐怖演习。一开始大家还有些新鲜劲，再加上特战部好吃好喝供着他们，他们也就没什么意见。 可再这么下去，所有人的耐心都会被磨光的。 不管是演习还是别的，第一次的效果是最好的，后面他们想要再用同一个借口，把所有人都接出来，恐怕就只有大个子一开始提出的强制的方法了。 现在的问题是，陈默就怕送他们回去的时候，接到巨人来袭的通知。 狼来了的故事大家都听过，真正到了关键时刻，要是这些居民不相信他们了，这种损失，他陈默可承担不起。 “顾约那边有消息了么？”陈默看向坐在沙发上的卓凌。 “没有。”卓凌的视线从电脑屏幕移向了陈默，“老师，再坚持一下，这个中二病，也差不多该行动了。” 仿佛是为了印证卓凌的话，队伍频道响起了卿汐的声音。 “陈默，又出现了！” 陈默几人心中一惊，男人焦急地开口问道：“这次的情况怎么样？” “这次既没有巨人，也没有丧尸，海星村的村民，全员被一种致命的病毒感染而死。” “病毒！”许中原猛地瞪大了眼睛。 “其他人呢？”卓凌追问。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这种病毒只会寄生在海星村的村民身上，对其他人暂时还没影响。” “怎么会这样？”陈默紧皱着眉头。 “巨人、丧尸、病毒……”卓凌深吸了口气，“他这是打算把末日的威胁全都上演一遍么？” “末日威胁？”大个子吞了一下唾沫，只觉得这几个字，听上去都挺毛骨悚然的。 “网上关于末日威胁有很多说法，但大致逃不出这几种。”卓凌合上了笔记本，“排在第一的就是瘟疫，也就是一种能够不断变异的致命病毒。” “其他几种呢？”许中原连忙问道。 “排在第二的是人工智能，也就是有些人口中的ai。第三是极端的气候变化，第四是核武器，第五是行星陨星彗星撞击之说。” 卓凌看着几人，“主要就是这五种，其他还有食物短缺造成的***，世界线的变更或消失，以及因人类自身原因引起的世界大战。” 卓凌说到这顿了顿，“最后，还有我们特战部的老对手，祟引起的世界末日。” 大个子闻言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我怎么觉得，祟的末日威胁是最大的。” “还有一个问题。”卓凌站起身，“这个鬼的能力，不但能够按照他心中的想法，再现末日威胁。而且，他可以锁定目标群。” “锁定目标群？”许中原隐隐抓住了什么。 “意思就是，被他锁定的目标，不管逃到哪里都没有用？”陈默明白了过来，“就比如这次的海星村村民，明明我们已经把他们带到了其他地方。可他就有本事让这个村的村民，全体染上致命病毒。” “是的。”卓凌一脸凝重。 “末日威胁，群体，锁定……”杨安橙几人也都听到了卓凌的分析，却都想不出解决的方法来。 “是我的错觉吗，你是不是被顾约附体了？”大个子用手肘捅了捅卓凌。 “滚！会不会说话。”卓凌怒视着他。 “瞧瞧，连这语气都很像！” “……” 第二百零三章 四灵现 “末日威胁……锁定目标群？”顾约正和盛加臣等人在纸上计算着什么，听到卓凌的分析，眉头微微一皱。 “最开始的两个村是巨人的袭击，第三个是巨人加丧尸，这三个村子是在同一天发生的惨剧。”卓凌走出陈默的临时办公室，来到训练场地，蹲下身拿着块石头圈圈画画了起来，“接着隔了两天，第四个村落直接是致命病毒。” 顾约沉吟了一会儿，看着平铺在地面上，计算复杂的图形，沉声道：“卓凌，我这边还需要几天的时间。” 卓凌手中的石头一顿，还要几天，说不定又是几个村的村民会遭到袭击。 不过他再着急也没用，他知道顾约心里也一定很急，而且他现在的行动需要这么长时间的准备，就意味着最后的把握就越大。 “好的，有情况我会及时联系你。”卓凌说。 “嗯！”顾约为了安心地和盛加臣等人设计那工作量庞大的阵图，把手表这个通讯设施关机了，现在只有卓凌能联系得到他。 挂了电话，卓凌对着脚边胡乱画出来的东西出神。大个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身边，看着他叹了口气。 看到卓凌终于注意到了他，大个子点了点自己的脑袋，“你看，我这头上长了根羽毛，是不是要羽化成仙了？” 卓凌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就你这重量，还没羽化，估计就摔下来了。不过对你来说，直接落到猪圈重新投个胎，也是个挺不错的结局。” “瞧瞧，振作起来了吧！我就宽宏大量的让你打击一下。”大个子出奇地没有生气，反而是一副得意大度的样子。 不知道过了多久，队伍频道又响起了卿汐的声音，“陈默，箕宿城北固区，海天村，依然是致命病毒。但是这次的病毒和之前的那种完全不一样，不再只针对海天村的村民，我们知道的时候，已经快速扩散到了邻村。” “马上封锁海天村，同时隔离邻近的几个村！”陈默招呼上卓凌几人，“我们马上就到。” …… “只有最开始的一次，我们跟这个中二病有过正面接触。之后的每一次，只收到了屠村的结果，却并不知道他出现在哪？”卓凌等人带着消毒口罩穿梭在灾情区。 这次的病毒，感染者的死状非常恐怖，全身泛红，身上除了骨头和皮，其余的内脏和肉全部融化到了血液中。 这个融化过程从脚开始，感染者只要稍稍一动，融化成血的那一部位，就像是装了水的塑料袋，晃荡着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等到最后感染者头部的器官和肉也融化之后，他才会彻底失去生机。这个过程，不用看，都知道特别的痛苦。 灾区到处都是惨叫声和哭号声。 “无法确定他在哪里，我们就什么都干不了。”陈默紧锁眉头，死死握着拳头。这个病毒，一旦被感染，就完全没有办法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受尽折磨而死。 短短一天不到的时间，这个听都没听说过的病毒，已然全面爆发，受灾范围从最开始的海天村，蔓延到了小半个青龙省。 问题是，疫情科的人员还没研制出专门针对这种病毒的特效药，他们甚至不知道这个病毒是通过什么传染的。 有时候感觉它按照尚算正常的轨迹变异，有时候又觉得它像是个随心所欲的孩子，喜欢让谁感染，谁就会感染了。 最开始爆发的时候，远在白虎省参宿城的一个地方，也出现了相似的病毒。 这两个地方，一个在极东，一个在极西，就算是靠空气传播，也不可能一下子就传播的那么远，而且沿途那么多城市还不受影响。 “所以，他开始要扩大范围了吗？”许中原问。 “不止是扩大范围，他已经在做下一步的打算了。”卓凌说，“前面的四次都是定性的，也就是伤亡的人数都是他特意控制好的。现在开始，他掺杂了不定性因素进来，除去固定死亡的那些人口，其他的则是属于放任型。” “每次屠杀一个村，如果真如你所说，剩下的是放任型，那造成的伤亡将会比他固定屠杀的数量还要大。”陈默满脸胡茬，这几天面临的压力太大，他整个人看上去都憔悴了好多。 “嗯，在末日威胁中，病毒瘟疫是最能引起民众恐慌的。因为不确定性和相对缓慢性，不像核武器或者陨石撞击，让人没时间反应。” “可他的祟到底是什么能力，怎么做到让两个相聚甚远的地方，都出现相同的病毒。”许中原问，这个问题一直都困扰着他们。不知道对方祟的能力，连应对的方向都没有。 “他自己在青龙省箕宿城，然后让他的祟去了白虎省的参宿城，这样行得通吗？”顾约和云见不在后，大个子终于也尝试着开始动脑了。 “跨度太大，那么远的距离，怕是也不好控制红眼祟，这个可能性不大。”陈默摇摇头。 “会不会是他的那本笔记本电脑？”卓凌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隐隐觉得抓住了什么，“电脑可以远程控制……” “但不管怎么样，都得先确认他的位置，才能做下一步打算。”陈默揉了揉眉心，眼睛痛的厉害。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啊，顾约还没准备好吗？”大个子看着几人。 卓凌摇摇头，环视了一圈，突然看到两道纤细的身影朝着他们走来，定睛一看，不由吃了一惊，“欧阳，嫂子，你们怎么来了？” “听说这边发生了瘟疫，我们就过来看看，能不能帮上忙。”夏萤和欧阳明嘉两人戴着口罩，穿着志愿者的服饰，背着一个大包，显然也是做足了准备而来。 “太危险了，你们快点回去。”卓凌脸色一变，这两个祖宗要是在这里出了意外，顾约回来后不知道会怎么责怪他。 “顾约……他不在吗？”听到青龙省这边发生了瘟疫，夏萤就坐不住了，给顾约打电话又打不通，在实时报道中偶然看到卓凌几人的身影，就知道顾约果然又在那么危险的地方。 碰巧这个时候，欧阳明嘉带着志愿者行囊过来找她，夏萤看着女孩眼中的坚决，二话不说，和骆天天打了个招呼，就那么旷工了。 “他去执行秘密任务了，暂时不会有危险。”卓凌叹了口气。 “确定了，这个病毒是通过空气和血液传播的。”这时候，一名疫情科专家兴冲冲的跑到陈默几人身边。 “空气！”陈默几人倒吸一口气。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空气传播，杀伤力太大了。 “不要紧张，在不受伤的情况下，仅仅通过空气，这个病毒进入不了人体。不过它对血液特别敏感，人体和动物的身体内部都是它最喜欢寄宿的地方。一旦受伤，它就像是拥有了敏锐的嗅觉，会在最短的时间钻入你们带血的伤口，开始侵蚀你们的身体。” “所以，只要不受伤，就不会感染？”卓凌问。 “理论上是这样没错，就是不知道它还会不会再次变异。” “好，辛苦了。”陈默对着他敬了个礼，“可以的话，麻烦你们尽早研制出特效药。” “明白！” “欧阳，嫂子，我知道我说的再多，也无法劝你们回去。”卓凌转向两人，一脸凝重地说，“你们想留在这里也行，但一定要记住，保护好自己，绝对不能受伤。” “好的。”夏萤和欧阳明嘉连忙点头。 “卿汐，老杨，司徒，都收到了吧！”陈默在队伍频道喊了一下。 “受伤之后，会通过空气加血液传播，明白了。”杨安橙三人回答道。 “滴滴滴！”频道一突然传来紧急通知的铃声，卓凌几人精神一凛。 “紧急通知，玄武省出现大量莫名病毒感染者！” “紧急通知，朱雀省出现大量莫名病毒感染者！” “紧急通知，白虎省出现大量莫名病毒感染者！” “紧急通知，青龙省出现大量莫名病毒感染者！” “什么情况！”陈默几人大惊失色。他们才刚知道这个病毒的传播方式，它就招呼都不打的全面爆发了？ 就在这个时候，他们头顶传来闷雷般的声音。随即，一道很是奇特的声音穿透云层，吟响在众人耳际。 大个子仰头看去，隐约看到一道巨大的身影在云层中翻滚。 紧接着，西方的天空中也出来一道虎啸声，一道傲然的身影前肢在云雾中重重一跺，气势惊人。 再之后，南方的云层中出现了一道火红的身影，映射的那边的天空一片瑰红，随后一声清脆明亮的鸣叫声从那边传来，那边的天空整个燃烧了起来。 最后是北方的天空中，传来一声低沉的怒吼声，一道巨大的身影在云层中若隐若现。 “青龙吟！”卿汐俏脸一阵雪白，最后那个字一出口，都能明显的感觉到声音中的颤音。 “白虎啸！”杨安橙看着云层中的那只猛虎，棺材脸上也是一片震惊。 “朱雀鸣！”陈默倒吸一口气。 “玄武吼！”司徒骏一脸呆滞。 “龙！龙！”身处青龙省的大个子，指着他们上方的那条青龙身影，瞪大着眼睛使劲地摇着卓凌。 “我没瞎！”卓凌咽了下唾沫，也是目瞪口呆地看着青龙，只觉得自己的世界观再次被刷新了。 夏萤和欧阳明嘉有些茫然地看着几人，不知道他们突然神情激动地望着天空是为了什么。 “天啊，它们怎么出现了？”卿汐呆呆地望着头顶的龙形身影。 “别慌！它们并没有完全苏醒。”陈默看着渐渐淡下去的四道身影说。 “或许是这次的病毒太可怕，它们感觉到了威胁，才释放出来了几道意念。”杨安橙猜测道。 “四灵竟然现身了！陈默，你们四大神印持有者，到底在干什么？”频道一传来一道冰冷的声音。 第二百零四章 感染 四灵？四大神印持有者？ 大个子和卓凌两人对视了一眼，皆是一脸懵逼。不过由于对方是帝都院的，他们也不敢出口询问。 “是我的疏忽，据我猜测，应该就是那个屠村的鬼惹出来的事情。他的能力多变又棘手，行踪诡异飘忽不定。我们现在只查清楚了这次病毒的传播方式，具体的对策还在准备中。” “这么几天过去了，到现在都没搞清楚对方的能力，还造成了那么多伤亡，你们四人都是吃白饭的吗！” 卓凌和大个子被对方严厉的语气吓得一个激灵，连忙低下头盯着自己的鞋尖，不敢去看老师的脸色。 “再给我们一点时间。”陈默深吸了一口气，等到对方挂断之后，他才恶狠狠地踢了一边的墙壁一脚，把夏萤几人吓了一跳。 “草，老子紧急通知的时候一个个都成为了缩头乌龟，现在知道事情严重了，就这么急着想把屎盆子扣我头上了。” 队伍频道的卿汐三人也都没有吭声，显然对刚才那人的话语也很是不满。 “老师，四灵是什么？”卓凌知道陈默在气头上，连忙找了个问题帮他转移一下心情。 “这东西你们现在还没必要知道。”陈默现在哪有心情给他们解释这么麻烦的东西。 “老大，玄武省出事了。”队伍频道传来司徒骏的声音，不等陈默发问，他就开口说了下去，“斗宿城东护区，丰谷村，出现人工智能用高科技武器，虐杀受病毒感染村民的事件。” “人工智能！”陈默转向卓凌，“就是你说的ai？” “嗯，这个中二病，果然在一一使用末日威胁。”卓凌神色凝重的点点头，“我突然想到，这个病毒的症状，很像红死病。” “红死病？”许中原问。 “一部很古老的恐怖小说改编的电影，只不过这个中二病把它改的更变态了点。”卓凌抿了下嘴，“顾约说他是技术宅，可能就宅在这些地方。” “还是不懂？”大个子老实巴交地摇摇头。 “他涉及到的领域范围太大，不像顾约，只涉及到动漫。这家伙，对一些影片也不曾放过。巨人是动漫，丧尸是恐怖片，这个红死病病毒有点偏向教育讽刺片，现在的ai则是科技片。” “我勒个去。” “用ai虐杀受病毒感染的村民……”许中原摸了下脑袋，“杀其他人不是能造成更大的恐慌，他这么多此一举，有什么用意？” “用意大了去了。”卓凌收拾好东西，在夏萤和欧阳明嘉之后登上直升机，继续分析道，“四大省份出现大量病毒感染者，这个时候，恰巧出现了ai来虐杀感染者。你觉得这件事谁在背后操控的可能性最大？” “政府？”许中原反应了过来，直升机调转着方向，开始朝着玄武省驶去。 “是的，这是最容易联想到的。你会这么想，其他人也是如此。政府这次的这个锅算是背定了。”卓凌看着脚下的地面，幽幽地道，“民众不再相信政府，不再听从政府的安排，这样势必会造成更大的混乱。这个中二病，只要坐在电脑前动动手指，就能取得他想要的结果。” “我现在真的是最怕那种智力型的对手了。”许中原叹了口气，一边的大个子使劲地点点头。 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 这句话对应这些个鬼也是一样。他们不怕那种战斗力强悍的鬼，因为，陈默和云见两人的战斗力，也并不弱。 就怕遇到那种脑子灵活，使用一系列阴谋诡计的鬼。这类鬼产生的祟，往往战斗力并不突出，但光是它们的能力，就足够让特战部头疼了。 就说这次的这个中二病，到现在为止，他们还没真正确定他的能力。而他却已经把很多人都给算计了进去，甚至还牵扯出了政府。 许中原不知道再接下去，这个事件会演变成什么样子。感觉现在他们特战部的希望，就完全寄托在顾约和云见两人身上了。 但这两人，还没有消息传来，不知道还要准备多长时间。 …… 等陈默几人到了斗宿城时，这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ai一出现，那极具杀伤力的武器，简直比巨人的威胁还要大。它随便一个扫射，就能带走一大批毫无抵抗力的民众。 落脚处全是残肢断臂，有病毒感染者的，有普通民众的，还有警方和特战部的军人。加上那个病毒的可怕之处，那些被ai误伤的没感染者，一旦出现伤口，不用ai清理，过不了多久也会死亡。 所以，放眼望去，这个地方竟然没多少活人了，整个就是一人间炼狱。 夏萤和欧阳明嘉脸色一片苍白，尽管她们在来之前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真的到了前线地带，这种惨状的视觉冲击力还是巨大的。她们能保持不晕过去已经很不错了。 走了几步，陈默几人就看到了不远处的司徒骏等人。正想打招呼，后者也看到了他们，然后，司徒骏脸上的惊喜还没形成，刹那间就变成了惊恐。 “快跑！”司徒骏朝着他们大喊。 大个子几人朝着他的视线往后望去，看到一个一人高的ai，从一栋残破的建筑物后面走了出来，看到几人，眼睛部位亮起了夺目的红光。 “发现目标，现在进行扫除。”ai毫无波动的声音传来，手臂一抬，一束莫名的光束朝着陈默几人所在的地方射来。 “躲起来！”陈默一把拉住身边的卓凌和欧阳明嘉，闪身进了一侧的建筑物内。许中原拉住了夏萤和大个子，进入了另一栋建筑物。 这之后，光束朝着他们之前所在的地方射了过来，然后朝着左右扫射了一番。陈默几人所在的建筑物上角，直接被削得错了位，随后“轰轰”几声，坠落了下来。 “小心！”许中原低喝一声，夏萤却是没有理会他，不管不顾地朝着ai冲了过去，一头飘逸的长发，在身后舞出了动人的弧度。 ai立马就发现了惊鸿，快速地转动着身子，眼睛部位的红光锁定在女子身上，手臂一抬，一道更粗壮的光束朝着她急射而来。 一道黑影迅速闪过惊鸿身边，手中的黑色大刀快速地闪劈了几下，“哐当”几声，ai各个部位的接口被麻利地切断。 紧接着惊鸿一个起身纵跃，狠狠降落在ai散落在地的部件上，把它的部件砸得全都变了形，ai眼睛部位的光芒也就熄灭了下去。 整个过程结束得非常快，许中原只来得及惊呼出声，随后，司徒骏几人就目瞪口呆地看到，惊鸿和她的红眼祟一个照面，就把在他们眼中十分可怕的ai给解决掉了。 “好厉害！”司徒骏的死柱忍不住吞了下唾沫，看着站在ai脑袋上面那个漂亮的不像话的女子，问，“这就是那位请来的救兵吗？” “不是，是那小子的女朋友。”司徒骏也是张大着嘴巴一脸惊叹。 一场危机被惊鸿轻松解决了，然而，陈默几人还没来得及松口气，他们所在的建筑物上层一角发出了石块松动的声音。 一个脑袋从石堆中露了出来，一张血红的脸透过石洞，可怖地盯着卓凌三人，已经有些模糊化的嘴中发出不太清晰的三个字，“救救我！” “小心！”那个洞口突然塌陷了，整一层的石块摔落了下来，欧阳明嘉一把推开卓凌，一块巨石砸在了她的脚上。 “啪嗒”一声，随着上层的塌陷，那个病毒感染者也摔落了下来，刚巧就摔在欧阳明嘉的身边，整个身体像是灌水的气球，融化的血水“啪”的摔裂出来，溅了女孩一身。 “欧阳！”卓凌看到浑身鲜血的女孩，一颗心好似被谁揪住了。他连忙上去扶起女孩，看着她被石头磕破的膝盖，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 “没事的，这个不是我的血。”女孩对着他笑了笑，使劲地擦着身上被溅到的鲜血，擦到手肘处，她的动作才顿了下来。 在不受伤的情况下，仅仅通过空气，这个病毒进入不了人体。不过它对血液特别敏感，人体和动物内部都是它最喜欢寄宿的地方。 一旦受伤，它就像是拥有了敏锐的嗅觉，会在最短的时间钻入你们带血的伤口，开始侵蚀你们的身体。 脑海中回荡着那名疫情科专家的话，卓凌看着欧阳明嘉身上或大或小的伤痕，再看了看她身边那个摔碎了的病毒感染者，整颗心都沉入到了冰窖里。 “我……好像感染了。”欧阳明嘉脸上露出了一个有些惨淡的笑容，起身想要推开卓凌。 “不会的。”卓凌浑然不顾她满身的鲜血，一把抱住她，手忙脚乱地拿出了手机。 手机在他手上好像变成了一个滚烫的山芋，他颤抖着拨弄了好久，才终于找到了那个号码，“顾约！欧阳感染病毒了。” “欧阳？”顾约揉了揉酸痛的眼睛，知道卓凌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肯定是和欧阳在一起，言简意赅地说，“给我定位。” 许中原清理出了一块尚算干净的地方，大个子脱下了身上的制服，反摊在了地上，卓凌紧抿着嘴，把欧阳明嘉抱到了制服上，所有人都沉默着不说话。 女孩的双脚已经开始感染了，她只觉得那地方的血液沸腾了起来，滚烫的血液像是烧煮着双脚处的皮肉，那种灼烧感简直让人无法忍受。 她深深地皱着眉头，因为痛苦，嘴唇都被咬破了皮。 卓凌紧紧抱着她，双目赤红。他从来没有这么在意过一个女孩，也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对一个女生一见钟情。 只是当爱情来临的时候，不管愿不愿意，自己的心已经无法控制了。只要看到她，自己就会莫名的很开心，看到她笑，更是觉得全世界都顺眼了起来。 虽然，她真正在意的并不是自己，可还是控制不住地想去接近她。 眼下看到她在自己怀里痛的浑身抽搐，卓凌恨不得替她承受这种痛苦。若是可以换回她的健康长生，他愿意支付一切代价。 上天像是听到了他内心的呐喊，身后传来异响，卓凌回头望去，看到顾约两人和几名不认识的陌生人，穿透墙壁，就那么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抱歉，我们来晚了。” 第二百零五章 死亡笔记 听到顾约的声音，已经痛到快晕厥的女孩，暗淡的眼中突然爆发出了一层光彩，她有些吃力地转过头，微弱地叫了一声，“大神……” 顾约朝她点点头，然后看向身边的一名仙气十足的女孩子，“铃儿姐，拜托你了。” 童铃儿螓首轻点，越过陈默几人，来到卓凌两人身前，随后她双手呈祈祷状，低下头闭上了眼睛。 大个子正觉得奇怪，一道天籁之音从女孩的口中轻吐而出，让得稍显疲惫的许中原等人精神一震。 随后，他们目瞪口呆地看到一道浑身纯白的虚影悬浮在半空中，只有那双猩红色的眼睛无声地诉说着什么。 童铃儿似乎是在吟唱着什么，陈默等人听不懂内容，只觉得旋律听上去很动听。而且这旋律似乎有种魔力，能够洗涤掉他们身上的各种杂乱情绪。 欧阳明嘉深锁的眉头不知不觉地舒展了开来，接着，卓凌惊喜地看到她出血的伤口在慢慢愈合。 “铃儿姐的歌声拥有多种能力，其中两种就是净化和治愈。”看出了卓凌等人的疑惑，顾约开口解释道，“那白色的虚影，就是她的红眼祟。” “白色的？”司徒骏等人的目光全都落在了半空中的纯白虚影上，脸上的表情无一例外都是震惊。 白色的祟，这还是他们第一次看到，或者说是第一次听说，甚至连《生死柱》那本书上都没有记载。 他们对祟的理解，还停留在人形黑影的基础上。 众人好奇地打量着这只特殊的红眼祟，发现它的身形要比普通的祟小上不少，同时也要纤细不少。仔细看去，它似乎和这个童铃儿有些相像。 “都准备好了么？”见到欧阳明嘉的情况正在逐渐好转，陈默这才问道。 “还差一点。”顾约还想说点什么，一只冰冷的手握住了他，惊鸿没什么生气的眼睛看着他，手指一点西北方，“坏人。” 顾约微微一惊，很快反应了过来，惊鸿口中的坏人不是他，很有可能就是那个中二病，他立马问道：“在哪？” “那儿！”惊鸿拉着他向外走了几步，指了一个方向，不过顾约却是什么都没有看到。 想了想，顾约把惊鸿身上的手机拿了过来，在上面设置好实时定位和位置共享，问：“你以最快的速度去那个地方，需要多久？” “很快！”惊鸿跃跃欲试。 顾约把手机塞到她手中，嘱咐道：“带着这个，以最快的速度过去，我们马上就到。” “嗯！”惊鸿宝贝似的抱着手机，纵身一跃，几个闪烁间就消失不见了。 很快，顾约就看着手机上代表惊鸿的那个点不再移动，他来不及跟陈默几人解释，连忙转身看向身边的一名男人，“常大哥，走！” 男人答应一声，陈默等人只看到顾约几人的身影模糊了一下，紧接着就消失不见了。 身影一闪，顾约几人出现在惊鸿身边，女子正仰头看着坐在一棵槐树上的少年，指着他说：“坏人！” 少年从膝盖上的笔记本中打下了一行字，随后扶正了一下鼻梁上的厚框眼睛，有些意外地看着顾约几人，“哦嚯，来了几条大杂鱼。” 顾约几人却没有要跟他闲话家常的意思，战略部署在步鸾巷的时候，顾约就已经跟几人强调了好几遍。 一旦出现意外，不管在什么时候遇到这个中二病，都要以最快的速度击杀对方。 所以，一看到这个中二病，顾约几人都动了起来。 拥有双倍反击能力的葛书来，第一时间开启了能力，为的就是防止这个鬼尚未确定的诡异能力。双倍反击一开启，相当于提前给了顾约几人一份安全的保障。 接着是惊鸿，她虽然事先没跟顾约几人交流过。不过面对着她心中认为的坏人，她总是能够给予最直接的行动。 只见她快步朝着左边的树林冲了进去，揪着一只红眼祟就是吊打了起来。 之后行动的是顾约和云见，前者麻醉枪对着树上的中二病连射几枪，下一刻，云见手中的光剑，对着摔下树来的少年就是几个连斩。 几乎是同一时刻，中二病和他的红眼祟，分别被云见和惊鸿给干掉了。 整个过程发生在电石火光之间，顺利到连顾约都有些不敢相信。另外两个从步鸾巷带过来的人甚至还没出手，一切就那么结束了。 这让他们觉得之前的准备，以及这个中二病所带来的恐怖，完全就是个笑话。 “原来死亡，是这种感觉啊！”突然，一道声音从那棵槐树下面传了出来。 顾约几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高大约一米六左右，剪着西瓜太郎头，戴着厚框眼睛的少年从树后走进了他们的视线中，赫然就是那个中二病。 “很惊讶？”中二病看着几人惊疑不定的眼神，嘴角一咧，好心地解释道，“在你们来之前，我正好敲下了一行字。” 顾约几人后退几步，与他保持了一定的距离，一脸警惕地盯着他问：“写了什么？” 中二病扬了扬手中的笔记本，“笔记本无法被摧毁，而我，则处于永生状态。” “永生！”葛书来倒吸一口气，这个就算是特殊能力，也很难做到吧！ 如果他真的拥有永生的能力，那么刚才并不是他们失手了，而是他们杀不死他。 “你的能力跟笔记本有关？”顾约看向中二病手中的笔记本，隐约抓住了一点头绪。 又是永生，又是末日威胁，这个鬼的能力，很有可能跟他这本笔记本有关。 “死亡笔记。”中二病看着顾约，似笑非笑地说道，“这个能力，你应该有所耳闻。” 云见几人顿时看向了顾约，不用说，这个能力，应该又是衍生于动漫了。 “死亡笔记，名字被写在笔记上的人会死，而且需要在脑海中勾勒出受害者的面貌。”顾约联想到一开始出现的巨人造成的屠村惨剧，看着中二病问，“死亡笔记存在诸多限制，无法群杀，你的能力远不止这个吧！” 中二病阴阳怪气地笑了起来，“我的自然是改进版的，就像手机的更新换代一样。死亡笔记这东西，其实很早就出现了，比如民间传说中的生死薄。” 葛书来抽了抽嘴角，这也太扯了吧。要是这样下去，是不是以后还真有人给他们制造个天界地府出来？ “至于动漫中的死亡笔记，正如你所说，存在太多的限制。”中二病说着坐到了地上，也不在意被顾约几人盯视着，敲了敲安放在膝盖上的笔记本，“而它，经过我的精心改造，成为了最完美的笔记本。” “只要是你记录在上面的文字，它都能帮你实现？”顾约终于反应了过来。 “聪明！”中二病抬起头看向顾约，“所以，我记录下了最重要的两条内容。” “永生和不毁。”云见冷声道。 “不错！”中二病咧着嘴，“只要笔记本不毁，我就可以利用它完成任何我想要的事情。而且在这个过程中，我就算遇到了危险，最后也不会死。” 中二病十分狂热地看着顾约几人，“我，可以决定这个世界的命运，这比统治世界更伟大，难道不是吗？” “为此，你居然让这么多人死于非命，你病得不轻。”顾约冷冷地看着他。 “英雄的路，本来就是由鲜血铸成的。”中二病毫不在意他手中的人命，他甚至给他的行为冠上了非常具有说服力的借口，说的铿锵有力，“每一次的变革，不都是一场大清洗吗？” 葛书来和另外两个同样来自步鸾巷的同伴对视了一眼，看来先生说的没错，这个世界，已经扭曲的变形了。 “其实，你犯了一个所有鬼都会犯的错误。”静默了一会儿之后，顾约突然说道。 “哦？愿闻其详。” “很多鬼在得到能力之后，都会得意忘形。”顾约眯了下眼睛，“以为全世界，就他产生了异能。” 中二病厚框眼镜后面的眼神微微一变，顾约说的没错，他确实没考虑过还存在其他异能的可能性。 不过，那又如何，还有谁的能力超越得了他！于是他看着顾约，挑衅地问道：“你们，杀得死我吗？” “其实，我们本来就没想过能够这么轻易就杀死你。”顾约神色平静。 “所以？” “时间应该差不多了。”顾约说着抬头望着天空，中二病也抬起了头。 “我勒个去，这是什么玩意儿？”千里之外的大个子等人也都抬起了头，看着悬浮在半空中的一个巨大的金色阵图，一个个瞪大了眼睛。 “这就是先生和少尉等人，花了三天时间，不眠不休画出来的阵图。”童铃儿睁开了眼睛，停止了吟唱。 欧阳明嘉的伤口已经完全愈合了，就连血液中的病毒也被净化的干干净净。 “这个阵图，有什么用？”陈默合上了大张着的嘴巴，一边的大个子又惊叫了起来，“地上也有！” 许中原等人连忙低头查看，果然看到他们脚下，出现了一个一模一样的金色巨阵。 “这个阵图，你们可以把它理解成传送阵和囚笼阵的叠加。”童铃儿依旧是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 “传送阵！”卓凌瞠目结舌地看着两个阵图，小说游戏中的玩意儿，居然被顾约他们做出来了，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嗯，顾约少尉说了，就算加上我们，与对方交手时，说不定会造成大量伤亡。为了以防万一，他打算把对方传送到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司徒骏问。 “玄武省虚宿城，鬼市蜃楼。” 第二百零六章 复制 “鬼市蜃楼！”陈默和卓凌惊呼出声，接着很快就了解到了顾约的用意。 借刀杀人！ 中二病的能力太诡异，如果真被顾约引到了鬼市蜃楼，在那里掀起一场腥风血雨，弃天组织的人肯定不会放过他。 弃天组织拥有那么多的特殊能力，对上这个中二病，未必会处于下风。到时候中二病的末日军团和弃天组织的成员交战起来，就算出现了伤亡，也是他们特战部喜闻乐见的。 所以，如果成功，顾约这个一石二鸟的计划，不但能够抹杀了中二病，甚至还可以重创弃天组织。 但这个计划也存在很多的问题，撇开其他的，如果弃天组织能够容忍这么具有威胁性的能力存在，并且把他吸收到组织。 那么，顾约这个算盘就会落空。而且到了那时，他们面对的可就不止是中二病一个人了，还得加上弃天组织。 好在，顾约和云见也并不是没有底牌。就是不知道这次，来自步鸾巷的那些鬼，会带给他们怎样的惊喜了。 天空中巨阵上的繁杂图文开始大放光芒，随后上下两个阵图慢慢旋转起来。 中二病仰头看着巨阵，脸上的神色并没有出现太多的变化，依然很是不以为然。“末日背景渲染的差不多了，这时候也确实应该跳出来几个伪英雄来挡道了。” 伪英雄？说的是自己这些人吗？ 葛书来几人对视了一眼，这个中二病，他的脑回路应该不是回形针，而是过山车级别的吧。 “你们整出来的这个东西，阵仗倒是挺大的，看着很唬人，就是不知道效果怎么样？”中二病嘴角噙着戏谑，压根就没把顾约几人放在眼里。 “自然不会让你失望。”顾约面无表情地说。 “你的口气很大嘛！”中二病视线转向了顾约，看着这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少年，厚框眼镜后面的眼神，有些让人难以捉摸。 “没你的熏人。”顾约说着伸手在鼻子前扇了几下。 葛书来几人抽了下嘴角，主要是顾约在步鸾巷一直都很谦逊有礼，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见他这么毒舌，眼中不由得浮现了一抹笑意。 中二病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你是来这里跟我呈口舌之利的吗？这么低级幼稚的挑衅，让我对你有点失望。” “好啊，那我们来点高级的。”顾约嘴角一扬，向中二病勾了勾手指，“过来跟我打一架，单挑，一对一。” 顾约身后的另一名来自步鸾巷的年轻人忍不住笑出了声。他们本身也都拥有红眼祟，平日里最见不得的就是如同中二病这样的人，一有能力就趾高气昂，一副全世界他最厉害的样子。 顾约刚才的话语虽然是无赖了点，不过却让几人心中很是舒爽。对付中二病这种人，就应该让他尝尝憋屈的滋味，特别是在敌人面前憋屈，很容易让他那颗高傲的心失去理智。 顾约几人想看到的，正是失去理智的中二病，这样一来，他就无法冷静思考了。 中二病怒哼了一声，盘腿坐在槐树下面，打开笔记本，在上面敲下了又一行字。他并没有失去理智，他很清楚，面对眼前的这个少年，他只有一个绝对优势，就是他的特殊能力。 顾约对着身后的几人打了个手势，所有人都行动了起来。其中一名年轻人眼睛一亮，顾约手中顿时也出现了一本笔记本。 一本和中二病膝盖上一模一样的笔记本。 惊鸿再次朝着中二病的红眼祟奔去，中二病既然设置了笔记本不毁，这其实也就意味着他的红眼祟的能力不会消失，那么他的红眼祟也和他一样，不会被杀死。 云见手中光剑一抖，刷刷几下劈向了中二病的笔记本。笔记本不毁，只是在被破坏后还会重聚，就和中二病一样，所谓的永生，是死了还能再活过来。 现在云见做的并不是无用功，他的任务就是干扰中二病，给顾约争取时间。 笔记本被云见劈成了碎片，中二病推了下厚框眼镜，其后的眼神，终于在看到顾约手中的笔记本之后，开始变色了。 “你为什么也会有笔记本？”中二病语调都变了起来。每个拥有特殊能力的人，自然不愿意见到别人也和他拥有一样的能力。 “复制能力，听说过么？”顾约瞥了他一眼，也在笔记本上迅速敲下一行字。像中二病这种技术宅，打字速度肯定不是一般的快。 在云见劈坏他的笔记本之前，他就已经敲下了一行字。看着中二病身后出现的大量巨人丧尸和ai，顾约的第一行字也就有了应对。 中二病看着顾约几人身后的那些巨人丧尸以及ai，脸色再次变得十分难看。“复制技能，应该要低于原技能。你的数量为什么比我的还多？” 双方的末日军团已经打了起来，只不过节节败退的，居然是中二病这个原技能拥有者。 这不科学！ “我傻么，我会告诉你原因？”顾约有时候说出来的话，确实能把人气的半死。 中二病看向了站在少年身后的几名年轻人，知道他们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这里。那么，问题的原因，可能就出在这几人身上。 顾约之前的一句话点醒了他，也就是说，这里的几个人，可能都拥有特殊能力。 笔记本再次出现在中二病的手上，就在云见再次挥起光剑时，一只红眼祟跳了出来，一把黑色的大斧子格挡住云见的光剑，替中二病争取了些许时间。 中二病迅速开启笔记本，挑衅地看着云见几人，再次打下了一行字：对方全员能力失效！ 顾约像是知道对方的心思，嘴角一勾，在笔记本上敲下了四个字：双倍反击！ 中二病笔记本上的那一句话，顿时失去了效力，他的末日军团一下子被顾约的末日军团打的屁滚尿流。 只不过中二病之前的猜测是正确的，复制技能虽然牛逼，但确实要弱于被复制的原技能，大概只能实现原技能百分之六十左右的能力。 之所以出现现在的情况，是葛书来的双倍反击能力叠加上去的效果。 此外，复制技能还有一个致命的弱点，时间限制。没这些限制的话，这个特殊能力可以逆天了。 在中二病笔记本失去效力的这几秒，顾约必须抓紧时间，所以他噼里啪啦地敲下了一系列指令。 加速巨阵运行！ 头顶和脚下的两个巨阵，在原有的基础上，又加快了转速，两个阵图之间的距离已经越来越近了。 在对方恢复能力之前，互换双方的笔记本！ 中二病还没来得及敲字，膝盖上的笔记本闪了几闪，和顾约的那本对换了一下。 顾约冲着他遥遥一笑，通过中二病的神情，猜测着他的想法，开始在笔记本上进行盲打。 中二病：本人不会受到任何不可复原的伤害！ 顾约：抽取对方一年份的记忆！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无形中碰撞出了惊人的火花。 顾约的抽取记忆失效。 中二病：笔记本不会受到任何不可复原的伤害！ 顾约反应很快，知道自己之前的那一句无效之后，就清楚中二病的大致走向了。 看来这家伙要开始细化永生和不毁的内容了，所以他很快就打下了另一行字：对方任何有关笔记本的话语均是无效！ 中二病厚框眼镜中反射出了凌厉的杀意：挡我者死！ 顾约一脸平静，两人几乎是同时敲打在键盘上：双倍反击！ 于是中二病连续挂了两次。 葛书来几人抹了把汗，看着顾约电脑上的那些文字，再看看中二病复活了两次，知道这一轮的较量，是顾约赢了。而且对方很可能在笔记本上敲下的是让他们几人死去的文字。 在中二病复活打开笔记本之前，顾约敲下了最后四行字： 己方人员今天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对方与自己的距离不得超过十米！ 对方笔记本已中病毒，不可修复！ 此台笔记本已中病毒，不可修复！ 中二病看着直接黑屏的笔记本，厚框眼镜后面的双目简直就要喷出火来了。他怎么都没想到，顾约最后会给他来了这么一招。 顾约“啪”得一声合上笔记本，站起身，看着边缘已经接合在一起的两个阵图，微微松了口气，终于赶上了。 中二病抱着复制品笔记本，突然转身就跑！ 他必须找个地方想办法把笔记本复原，不然他一个人对上顾约几人，肯定会吃亏。 在见识到了顾约的各种应对后，他现在对自己的能力已经没有一开始那么自信了。 然而，让他目瞪口呆的是，他没跑出去多远，就被一股无形之力拉了回来，试了几次结果都是如此。 中二病转过身盯着顾约，再看着两个巨阵，明白顾约应该设置了距离限制，让他无法从这个巨阵中脱离出去。 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儿，中二病的嘴角突然一勾，有些神经质地笑了起来：“有时候，你逼得太急，这种紧张感，反而成为了对方不得不发生改变的催化剂！” 话音一落，顾约就看到一台没有实体的笔记本悬浮在了中二病的身前，他甚至不需要打字，大脑中的想法就会直接出现在笔记本的屏幕上。 “现在，你还能拿我怎么办？”中二病冷笑着问。 笔记本因为是虚体，上面浮现的字，顾约几人全都看得到。虽然是反着的，但他们还是第一时间就辨认了出来。 本人的能力不可复制！ 第二百零七章 能力悖论 葛书来几人的脸色变了几变，这个中二病果然棘手，在这种情况下，他的能力居然还产生了进化。 顾约想到的是，这些鬼的能力进化，或许真跟死亡次数有关。上次梦魇祟的能力，也是在被他们斩杀过一次之后发生了进化。 这次中二病的红眼祟也一样，已经被云见和惊鸿斩杀了好几次，所以它的能力终于在中二病的意志下发生了改变？ 两个巨阵开始急速缩小，最后从内部发出两道夺目的光芒。一道笼罩在顾约几人身上，另一道出现在极远处的虚宿城。 “常大哥！”顾约看着脚下的六芒星，低喝一声。 “明白！”常溢双眸一亮。 顾约看了眼惊鸿，下一刻，他们五人外加中二病，直接消失在了女子的眼前。 惊鸿连忙跑到顾约之前站立的位置，耀眼的六芒星已经不见了，接合的两个巨阵如同潮水般朝着鬼市蜃楼所在的地方缩笼而去。 最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巨阵爆发出了耀眼的光芒。强烈的震荡传来，整个鬼市蜃楼在巨阵的包裹下，拔地而起，成为了一颗巨大的光球，悬浮在虚宿城的上空。 “这是？”陈默几人面面相觑，之后带着疑惑的眼神，望向了童铃儿。 “这是好几种能力叠加而成的囚笼阵。”童铃儿的声音依然好听的如同天籁之音，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看上去十分梦幻，“常溢大哥先利用空间转移把少尉几人转移到鬼市蜃楼，接着再由郑大哥把整个鬼市蜃楼从地上剥离出来，最后则是利用先生画出来的光阵困住所有人。” 童铃儿说到这里的时候，许中原已经张大了嘴巴。他和陈默也去过鬼市蜃楼，知道这地方坐落在几座大山之间，大得离谱，现在居然有人能够把它剥离出来，他们怎么会不惊讶。 “顾约几人也在囚笼阵中？”卓凌问，既然是囚笼阵，那到时候他们要怎么出来？ “按照计划，进去的只有两名少尉，我们的人在阵法闭合的那一瞬间，会从里面脱离出来。” “为什么？”卓凌虽然很感激她之前对于欧阳明嘉的救治，不过在听到囚笼阵的时候，他隐约有种不好的感觉。 何况童铃儿又在这个时候说他们的人会出来，这样让顾约和师兄两个没有能力的人，面对一个中二病和整个弃天组织。这怎么看，都是属于弃卒的做法。 童铃儿转过身看向卓凌，说出了一个让大个子等人十分陌生的词语，“能力悖论！” “能力悖论？”陈默也是一脸茫然。 “我给你们举个简单的例子，你们就能明白它的意思了。”童铃儿没有烟火气地望着众人，最后视线定在卓凌身上，“假如我施加给你的能力是让你死，而你给自己施加的能力是让自己不死，你觉得最后会怎么样？” “两种截然相反的能力作用在同一个人身上，这就是所谓的能力悖论？”卓凌的领悟力很强，马上就明白过来了。 “嗯，就是这个意思。”童铃儿点点头。 “那最后会是什么结果？”司徒骏问。 童铃儿望着那个光球，“能力悖论无法预测结果，不过百分之九十九点九，都是朝着不好的方向发展。” “你突然说能力悖论……”卓凌隐约抓到了什么，就是无法表达出来。 “顾约少尉，利用了能力悖论。”童铃儿说。 “什么意思？”大个子一脸懵逼。 “这个囚笼阵，除非是中二病死了，才会自动破解。不然它会一直存在下去，理论上所有外力和特殊能力都破不了阵。里面的人，全都无法出来。”童铃儿顿了顿，“包括两位少尉。” “什么？”陈默几人大惊失色。 “少尉说弃天组织的成员，能力可能会比较强大。当他们的能力叠加起来的时候，普通的囚笼阵可能还真拦不住他们。但利用能力悖论的话，或许可以重创或者杀死中二病。” 童铃儿说到这没有再说下去了，不过大家都懂了。能力悖论无法预测，就算是弃天组织的人，也无法控制。只是这样一来，顾约和云见的安全也得不到保障了。 “顾约这家伙，太不厚道了，每次都自己耍帅。”大个子愁眉苦脸地坐在地上唉声叹气。 “先生并没有放弃两位少尉，他们会一直关注两位少尉的。”童铃儿看着几人的神色，解释了一句，“顾约少尉身上被嫁接了好几种能力，他们并不是没有胜算。” “嫁接？”许中原瞪大了眼睛。 “把我们的能力通过纽带，嫁接给顾约少尉，相当于他可以在短时间内拥有我们的一种或者多种能力。” “还可以这样？”司徒骏几人眼睛一亮。 “有后遗症么？”陈默问。 童铃儿看了他一眼，没吭声。 陈默问出口就后悔了，这世界上，哪有那么好的事情。得到的越多，付出的代价也就越大。眼下这个结果，如果从大的方面来讲，其实算得上完美了。 牺牲云见和顾约两个人，困住中二病以及整个鬼市蜃楼中的那么多鬼。这一仗，按结果来看，都是他们特战部大获全胜。 只是，这样真的好吗？ 在场的除了童铃儿，所有人都在内心自问，每个人的心头都沉甸甸的。 “他们的事情，我们插不上手。带我去灾区吧，顾约少尉给我的任务，是让我净化和治愈受伤的民众。”童铃儿自然是注意到了众人的神色，开口说道。 陈默微微一愣，接着在心中感叹了起来。没想到这小子连这点都给他们想到了，知道他们在得知他的打算后可能会有些伤感，就让童铃儿带着他们去善后，以此来分散他们的注意力。 “行，那就辛苦你了。” …… 一阵晕眩之后，中二病发现自己出现在了一个陌生的地方。顾约五人的身形已经不见了，也不知道是去了哪里。 中二病边走边打量这个处处透露着诡异的地方，随后一脑袋撞在了一个大汉的胸膛上，眼镜都给撞飞了。 那大汉痛得龇牙咧嘴地直骂娘，只见他凶神恶煞地一把抓起中二病的衣领，把他整个儿都提了起来，唾沫星子直接飞喷了出去，“瞎了你的狗眼啊，哎哟，卧槽，你还真是个瞎子啊！” 眼前这个大汉，顶着个寸板头，裸露在外的手臂上纹着盘龙，左耳上挂着大金圈，赫然便是顾约第一次来这里时，也碰撞到的那个刘实。同时也是顾约在火车上第一次遇到夏萤时，骚扰她的那个大汉。 中二病的眼镜被撞飞后，露出了一双没有眼珠子的眼睛，看上去十分吓人。 “小瞎子，看上去这么面生，第一次来？”刘实放开中二病，一脚踩碎了他的厚框眼镜，吊儿郎当地绕着他转了一圈。 “谁告诉你，我瞎了？”中二病全白的眼睛中，突然出现了两颗眼珠子，紧接着，刘实大叫一声，痛苦地捂着眼睛。 “我的眼睛好痛，你对我做了什么？”刘实放下了手，一边围观的人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大汉的眼珠子不见了。 大汉的蓝眼祟无声无息的上来，就要偷袭中二病，可惜这一切，早就被中二病看在了眼里。他随手一挥，大汉的蓝眼祟立马就消失不见了。 中二病个子矮小，才到刘实的胸膛处，他仰起头看着大汉，伸出手戳了戳他的胸膛，脸上的笑容宛如恶魔，“告诉我，你的梦想是什么？” “我怎么看不见了？”听到中二病的声音，大汉心下一沉，终于知道自己再次踢到了一块铁板。 “你想当英雄吗？”一只丧尸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刘实身后，一脚踹中了他的膝弯，大汉吃痛着跪在了中二病面前。 “想获得永生吗？”中二病俯下身，贴近大汉的耳朵，再次问了一句，然后他大笑了起来，末日军团再次降临，“那就成为我末日军团麾下的一员吧！” 话音刚落，刘实就被他身后的那只丧尸咬住了脖子，成为了其中一员。 鬼市蜃楼外围的鬼市开始混乱起来，巨人丧尸和ai相继出现，前两者看人就咬，后者见人就扫射，那些受伤的人，毫无意外地感染上了病毒，顿时一片鬼哭狼嚎，这里一下子就变成了人间地狱。 “楼主，再不出手的话……”一座山峰上，一名黑衣年轻人看着前面的男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不急不急。”男人摆摆手，低低地笑了起来，“没想到我的小顾约这么记仇，上次借他的刀杀了千娇可儿两人，现在他过来问我要利息了。” “属下担心他这把刀太刚了。”年轻人皱着眉。 “敢孤身闯入我们的地盘，确实刚了点。”男人看着受虐楼的方向，隐在面具下面的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但你没注意到他的柔。” “请楼主明示。” “我们这里，就在刚才，少了三名成员。”男人转过身，看着年轻人，“想必，你现在已经猜到是谁了。” “零、顾唯和夏凉。”年轻人脸色一变。 “呵呵，你认为小顾约会那么傻，什么都不准备，就那么横冲直撞地进来送死么？” 年轻人张了张嘴，以他对顾约的了解，显然后者不是这样的人。 “他抱着跟我们同归于尽的觉悟而来，看来这次，是我托大了，被他摆了一道。”面具男话是这么说，不过他的双眼中满是兴奋，“真想看看，小顾约倾尽全力，能够做到什么程度。” “……楼主，您对他，是不是太宽容了些？”年轻人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说出了一直藏在心中不敢说出口的话。 “哈哈哈，我高兴！”男人望着乱作一团的鬼市，“先派人去戳一下这个中二病的锐气，我们这里，最擅长的就是教训问题少年了。” “是！” 第二百零八章 天坑现玄武 顾约和云见两人一进入受虐楼之后，就估计重施，一一敲晕了无常侍者，扒下他们的衣服套在外面，然后小心翼翼地摸上了二楼。 蜃楼的楼层很高，每一个楼层差不多有七八米。两人分别在二楼检查了一下，顾约突然看到了一扇门，连忙把云见叫了过来。 门没上锁，两人对视了一眼，顾约深吸一口气，一把推开门，然后，他整个人就掉了下去。 云见眼疾手快，一把拉住顾约，两人这才看清楚门外的世界。 这赫然是一个超级天坑，目测不出有多深，平均宽度至少也在一千米以上。 “顾约，另一只手也给我。”云见趴在地上，对着顾约说道。 “等等，师兄，这个天坑有古怪。”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顾约隐约听到了一声怒吼。 “少尉，投放扫描仪，我来扫描一下。”耳机中传来盛加臣的声音。 顾约闻言，从制服中取出几个小型器具，抛向了天坑。 天坑的框图构架立马呈现在了盛加臣的笔记本上，他身边有一个黑眼圈浓重的双马尾少女，正对着电脑上扫描出来的天坑进行数据分析。 “小约子，这个天坑一半是自然引起的，另一半是人为扩建的。”双马尾少女穿着一件吊带衫，胸部平平的，她盘着腿非常没有形象地坐在地上，一双死鱼眼看上去总觉得是在鄙视着谁。 “天坑内部有没有与众不同的地方？”顾约对于少女对他的称呼已经懒得抗议了，云见奋力把他拉了上来，两人蹲在门口，望着深不见底的天坑。 这个天坑出现在鬼市蜃楼内部，一定不普通，更可况双马尾少女刚才说有一半是人为扩建的。 现在外面有中二病在吸引弃天组织的注意力，制造混乱，他正好可以和云见下去查探一番。 “先生，快看，这是什么？”双马尾少女招呼了盛加臣一声，挪开了一些位置。 盛加臣连忙凑过头去看，只见少女的电脑上扫描出了一只形状怪异的巨大生物。大致看着像一只乌龟，但龟身上又缠绕着别的东西。 “这是……玄武！”盛加臣素来平稳冷静的声音中也透露着一丝震惊，“瞳瞳，撤去你的红眼祟，看看还扫描的到它吗？” “我试试。”连雨瞳赶忙收起了她身边那只眼睛奇特的红眼祟，随后盛加臣几人就看到电脑屏幕上原本的生物轮廓，一下子就消失了。 这次不用盛加臣提醒，连雨瞳又放出了她的红眼祟，那只生物的轮廓又出现了。 “果然……普通的扫描仪扫描不到它。”盛加臣深吸了口气。 “店主，您说的玄武，是怎么回事？”顾约问。 “少尉，知道华洲的四大省份为什么以四灵命名么？” “跟四灵有关？”顾约何等聪明，马上就反应过来了。只不过，又一个疑问接踵而来，四灵不是神话中的产物吗，现实中真的存在？ “看来你的老师还没跟你们说过，那我在这里就先越俎代庖一下，简单给你们讲解一二。”盛加臣推了下眼镜，眼神深邃，“祟的起源跟人类一样早，只是古人产生祟的频率并没有我们现代人这么高。” “古代很多战争其实都有祟的参与，这个我们暂且略过。祟的爆发是在近现代，最近一次是在百年前，那一次出现了s级，人类差点灭亡。” s级？ 顾约和云见大吃一惊，虽然《生死柱》上关于祟的分类，是到ss级的。然而，他们现在碰见等级最高的祟，就是a级，s级的根本就没听说过。 仿佛是知道顾约两人心中的疑问，盛加臣继续解说了下去，“s级的祟能力太过强大，一出现，人类必然会毁灭。” “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只听说那一次的爆发，生死柱差不多全军覆没。最后有四人产生了四灵祟，消灭那只s级之后，就沉睡了下去。” “四灵祟？”顾约愣了一下，随即瞪大了眼睛，“您刚才说的四灵，其实是祟！” “对，准确来说，是四只s级的金眼祟，并不是传说中的四象神兽。” “您的意思是，这四只s级四灵祟，是偏向我们生死柱的？”顾约再次问道。 “这个我不好说，只不过你们生死柱应该是有掌控这四只s级四灵祟的办法。”盛加臣说，“我听到过一种说法，整个华洲其实是一个巨阵，以四灵祟为阵枢，中间的帝都院为阵眼，守护着华洲大陆，这才让得华洲大陆不会出现s级金眼祟。而你们的班主任，就是四大神印的持有者。” “巨阵……四大神印……”顾约只觉得，这次盛加臣说的信息量太大，他都要消化不良了。 “先生，这只大乌龟的行动似乎有些不协调。”正说着，电脑上的巨影轮廓晃动了一下，貌似发现了他们的窥视，朝着他们的方向怒吼了一声。 只见它这么一声怒吼，巨大的身影晃动了一下，仿佛要隔着屏幕冲出来，只是被什么东西拉住了，有些狼狈得趔趄了一下。 “少尉，我想，你说的弃天组织，他们应该打上了玄武祟的主意。”盛加臣的语气忽然变得凝重起来。 “玄武祟，弃天组织……”顾约皱了皱眉，弃天组织不可能那么凑巧的把老巢筑在这个地方，如果是玄武祟的话，这个理由够充分了。 “店主，麻烦给我玄武祟的准确定位，我和师兄转移过去看看。”尽管心中还有很多疑问，但中二病给他们争取的时间可能不多。 连s级金眼祟都敢打主意，他可不认为中二病的a级红眼祟，就能够拦住弃天组织的脚步。 “小约子，听好了，十五，四十五度，三十七。”连雨瞳报了几个数字。 “谢了。”顾约脱下了无常侍者的服饰，一拉云见的手，常溢的空间转移能力被嫁接到了他身上。两人身形一闪，直接出现在了连雨瞳报出坐标的方位。 连雨瞳的特殊能力是神之透视，可以穿透障碍物看到物体的本质。她报的坐标点不怎么会出现误差，所以，顾约两人准确地落在了玄武祟的背上。 “吼！”一声怒吼从下方传来。随后一双黄色的眼睛从一侧升了起来，盯着顾约两人。身后的蛇尾一甩，卷起两人送到了它的眼前，打量着两人的红色制服。 “特战部的？”雄浑低沉的声音从玄武祟的口中发出来。 要是大个子在场，肯定会跳着大喊一声“你居然会说话！”可惜他不在，顾约和云见也只是惊讶了一下，就恢复了正常。 之前接受了那么多的信息，现在遇到会说话的s级金眼祟，两人反而没那么震惊了。 顾约瞥见玄武祟的四肢被一种莫名的力量束缚住了，龟身上也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符文，点了点头，语气平和，不卑不亢：“前辈，我们来自朱雀班。” 玄武祟金色的眼睛落在两人腰带上的那只火鸟上，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把两人放在了地上。 “是弃天组织把您困在这里的？”顾约打量了一下这个天坑，发现四壁上闪现着很多符文，他虽然看不懂，不过也是注意到了这些符文，有一部分跟玄武祟身上的符文一样。 “我不能对a级的出手，不然门后那帮蠢蠢欲动的家伙，就会破门而入了。”玄武祟就算压低了声音，声音依然响如洪钟，回荡在天坑中。 顾约对于这句话不是很理解，但他没有多问，言简意赅地问道，“该怎么帮您？” “毁去这些符文，我自有办法脱离这里。”玄武祟审视着两人说。 “怎么销毁？”云见看着密密麻麻的符文问。 “用你们的凝柱器。” “凝柱器？”顾约闻言一惊，玄武祟也是祟，凝柱器又是针对祟的武器，看着玄武祟身体上的符文，他不由很是疑惑，“这样对您不是也有伤害？” “那就要看你们的本事了。” 顾约和云见对视了一眼，不管怎么说，从刚才盛加臣的话中，他们也是知道了四灵祟是守护祟，偏向他们生死柱，所以他们必须把它救出来。 只不过两人刚凝出武器，头顶就传来中二病的声音。 “找到你了，顾约！”中二病咧着嘴，悬浮在天坑上空，脸上浮现着诡异的笑容，接着他眼珠子转动了一圈，“哦嚯，好大一只乌龟！” 顾约和云见心头一沉，这家伙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 “呵呵，小顾约，别来无恙啊。”天坑的另一端，也出现了几道身影，领头的赫然就是全身武装的面具男。 他笑嘻嘻地看着顾约，指了指玄武祟，“把这里当做我们的最终战场，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呢！” “你，还真是让人讨厌！”顾约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具男，到现在他怎么还会不明白，中二病出现在这里，肯定是他们搞的鬼。 又或者说，刚才玄武祟的那一声怒吼，也是弃天组织故意引他们两个前来的陷阱，为的就是让他们发现玄武祟的存在。 “呵，讨厌也行，说明我在你心中还是有分量的。”面具男呵呵一笑，“你想通过这个中二病，来刺探出我们组织成员的各种能力，我又怎么能不给你备份大礼呢！” 顾约眉头一皱，没想到对方连自己的这点打算都知道了。 “弃天组织，果然可怕！”远在步鸾巷关注这边的盛加臣几人，脸色也是大变。 第二百零九章 你们吃药了吗 “玄武，这个必死的局，你确定不出手保住你的两位小朋友？”面具男说着上前一步，“现在不管你出不出手，门后的那些家伙，已经在摩拳擦掌了。你出手的话，或许还能保住他俩的性命。” 自从这些人出现后，玄武祟就垂着头闭上了眼睛，根本就懒得搭理他们。 之前玄武祟就说了自己不能向a级的出手，而现在面具男又极力地想让它出手，顾约隐约明白了对方的意图，和云见对视了一眼，后者朝他点点头。 光剑一闪，云见快速朝着中二病奔去。 中二病嘴角一勾，悬浮在他眼前的虚体笔记本上顿时印出了一行字，他的末日军团嗷嗷叫着冲向了云见。 一束特殊光束横扫向了云见的身体，顾约屏住呼吸，死死地盯着云见，光束穿透云见的身体，却并没有对他造成任何伤害。 己方人员今天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这是之前顾约和中二病对换笔记本之后，输入的其中一条指令，没想到还真的有效果。 中二病等人见状均是愣了一下，顾约低喝一声：“双倍反击！” 葛书来的能力嫁接在顾约身上，那些来势汹汹的末日军团的攻击，全部反转到了中二病和面具男这些人身上。 与此同时，顾约的身形消失在远处，利用常溢的空间转移，一眨眼就出现在面具男面前，一拳头挥了过去。 面具男自然不会被顾约这一拳头打伤，不过顾约这次的攻击也只是个幌子，他一击就退，目光转向了中二病。 中二病此时刚从发愣的状态下回过神来，随后发现他的笔记本再次落到了顾约手中。后者利用嫁接过来的剥夺能力，暂时剥夺了中二病的笔记本。 紧接着他的身形再次消失在众人眼中，一闪身躲到了玄武祟巨大的身体下面。少年双手在虚体的笔记本上打下了第一行字，面具男几人脸色一变，一个个捂住了肚子。 对方所有人拉肚子一天！ 这是顾约输入的第一行字，看上去难登大雅之堂，效果却是出奇的好。 “楼主，不行了，我先撤一下！”站在面具男身后的年轻人，脸上一阵青红交接，他佝偻着身子，捂着肚子，跟面具男招呼了一声，转身就离开了。 面具男的嘴角剧烈的抽动了一下，看了顾约所在的方向一眼，最后也离开了。 “顾约，你无耻！”中二病夹着双腿，双目都要喷出火花来了。他怎么都没想到，顾约看上去这么正经的人，居然给他们来了这么下三滥的一招。 “你是来这里跟我呈口舌之利的么？”顾约依然在玄武祟的龟壳下面躲着，闻言笑嘻嘻地说道，手指在笔记本上输入了第二行文字。 销毁玄武祟身上的符文！ “你！”中二病一急，差点拉裤子上。 “同样的错误犯了两次，你就不能长点记性？”顾约感觉到玄武祟身上的符文全都消散了，微微松了口气，却还不忘刺激一下中二病。 中二病快要被他气死了，但这个地方他根本就不熟悉，现在笔记本又在顾约手上，总不至于当着他们的面，脱裤子拉屎吧。 “还憋得住吗，要不要去方便一下？”顾约从玄武祟身下走了出来，人畜无害地提醒道。 “我一定要杀了你！”中二病咬牙切齿地说了一句，随后拉过一只巨人，跳进了巨人的嘴巴，到它肚子里方便去了。 “你怎么这么无赖！”等到天坑壁上的符文全都消失后，玄武祟就彻底自由了。它活动了一下筋骨，巨大的身体站了起来，瞪着眼睛环视了一周，最后转向眼前的少年，实在是忍不住说了一句。 远在步鸾巷的盛加臣几人，也是一个个瞪大着眼睛一脸错愕，显然也没料到顾约会让对方全员拉肚子。连雨瞳更是笑的直接在地上打滚了。 隔着那么远，他们仿佛闻到了一股浓浓的屎味。 云见的嘴角也浮现出了一抹罕见的笑意。不得不说，有时候顾约做出来的事情，连他都会感到哭笑不得。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顾约捏了下鼻子，转向玄武祟，“前辈，您先离开这里吧，这一招只是出其不意了点，困不了他们多久。” “不急，既然脱离了束缚，我随时都可以离开。”玄武祟瞥了他一眼，巨大的身子转了一下，面向了中二病的末日军团，似是不经意地问道，“接下来你们有什么打算？” “弃天组织不使用真本事的话，我们顶多只能和他们胶着下去。” “假如他们动用了呢？”玄武祟问。对方不动用力量都只能打平手，看来特战部对上这些鬼，依然处在下风。 “那我们也只能放大招了。”顾约微微一笑，并没有细说，然后他在笔记本上输入了最后三行字： 从现在开始，笔记本每日输入上限为三条指令！ 末日军团，从今天起，改听特战部的顾约和云见号令！ 上面两条指令为永久性指令，不得撤销，之后出现与之矛盾的指令，均以这两条为准！ 当云见和玄武祟看到笔记本上的三条指令时，眼睛均是一亮。 这三条指令一出，今天中二病的笔记本相当于没有用处了，而且对方还不清楚这个使用上限。 正在四处游走的末日军团动作顿了顿，接着继续漫无目的地游走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面具男几人的身影再次出现，中二病也从那只巨人口中爬了出来。每个人的脸色都有些蜡黄，看着很是不健康。 “顾约……”中二病有气无力地看着少年，下一秒，胃中一阵翻滚，直接吐了一地。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过劲来，“我要杀了你！” 顾约对于他这种没丝毫威胁性的话语早就不在意了，看着面具男几人，笑着问：“你们，吃药了吗？好的这么快！” 云见和玄武祟的嘴角不约而同地抽了抽，玄武祟轻咳了几声，脑袋四处转动了一下，以此来掩饰它快要喷出来的笑意。 面具男身后的年轻人嘴巴一抿，看了面具男一眼，眼中闪过一道精光，顾约的身子不由自主地朝着天坑壁砸去。 不过，和云见一样，今日的顾约，也不会受伤。 他完好无损地站起身，瞥了年轻人一眼，视线却是落在面具男身上，“你觉得刚才那么长的时间，我会什么都不做的等你们再次过来？” “呵，小顾约，真是让人意外。”面具男挥手制止了年轻人，上前一步，看了眼恢复自由的玄武祟，说，“要不我们双方都各退一步，我放你们三个离开，你破了这个囚笼阵。” “这个囚笼阵我破不了，只有你们才能破。”顾约挑了挑眉。 “哦？” “杀死中二病，巨阵自然就破了。” 中二病脸色一变，随后十分不解地问道：“你们设计阵法的时候，还不知道我的特殊能力，为什么会设置这么一个能力悖论？” “设计的时候没考虑那么多，只是纯粹的想让你死而已。”顾约一脸平静的看着他，眼中却没有多少温度，“最好还能拉几个垫背的。只是没想到一个想要当英雄的人，这么没有骨气，马上就变成了别人的走狗。” “你放屁！”顾约的话可以说是句句戳中了中二病的软肋，他怒目圆睁的看着顾约，像是要把他给吞了。 “这个天坑全是你的屎味，这锅我可不背。笔记本还你！”顾约双手在虚体笔记本上轻轻一推，笔记本顺势滑向了中二病，“刚才无聊设置了个锁屏密码，你慢慢解吧！” 顾约说完之后，就不再理会中二病，目光看向了面具男，“既然厕所都上完了，你们，还打算看戏么？” “先生，这家伙以前就这么毒舌吗？”连雨瞳不知道从哪里掏出包瓜子，开始嗑了起来。 “没有，我也是今天才见识到。”盛加臣推了下眼镜，嘴角噙着一抹笑意。 “既然你这么说了，我要是再不表示一下，就显得矫情了。”面具男呵呵一笑，他身后的年轻人立马会意，对着后面打了个手势。 两个人从他们身后走了出来，这两人顾约并不陌生，应该说第一次正面跟弃天组织打交道，碰到的人中就有他们两个。 这两人左边消瘦一点的，一脸傲气，右边块头大一点的，则是一脸傻气。 “我们也算是认识很久了，真是没想到你能活到现在。”那个一脸傲气的青年说道。 “在我面前，收起你的傲气！”顾约有些轻蔑地看着他，凝出武器，“这么久都解决不了我，我要是你，早就惭愧的一头撞死算了，居然还有脸出现在我面前。” 傲气青年被刺激得差点吐出一口血来，这小子有毒吧。连楼主都没说什么，他这是以什么立场说的话啊，居然比自己还狂。 玄武祟甩了下蛇尾，真是活久见，碰到了这么一个极品。 其实顾约本身是个很谦逊的人，就如同葛书来刚开始的评价一样，他和盛加臣属于同一类人。 只不过，他比盛加臣年轻，还有着少年心性。而且顾约的狂傲，一般都是面向敌人的时候才会出现。 他现在表现的这么狂也是有原因的，面对傲气青年这样的人，谦逊没用，只有比他更狂傲，才能刺激他，这也算是顾约的一种心理战术。 “傻子，还不动手！”傲气青年把气撒在了傻气青年头上。 “知道啦。”傻气青年嘿嘿笑着，双手举过头顶，作了一个虚托的姿势，随后向顾约和云见所在的方向一压。 顾约两人就看见一座巨大的山峦，随着傻气青年的动作，对着他们两人直压下来。 第二百一十章 策反 一座巨大的山峦当头罩来，这种视觉冲击力绝对是巨大的。顾约两人刚想避开，却发现他们身体动不了了。 顾约想起来了，这个定身的能力，不是面具男的，就是他身后那个年轻人的。上次这两人来警局带走千娇可儿的时候曾经使用过这个能力。 双倍反击！ 被定住身体后就无法使用空间转移来避开了，所以在山峦压下来的前一秒，顾约使用了葛书来的双倍反击。 只是让两人错愕的是，这次的双倍反击失效了，或者说是出现误差了。山峦依然来势不减，最后狠狠轰在两人身上。 “嘿嘿嘿，你们是逃不出我的五指山的。”傻气青年憨憨地说道。 “少尉，他们作用在你们身上的能力应该至少有两种，双倍反击只能随机反击其中一种，并不是能力失效了。”葛书来解释了一句。 “好的。”顾约和云见虽然今日不会受伤，但还是被压在了山下无法动弹，眼前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到。“何大叔，把神之透视嫁接给我！” “好嘞！”远在步鸾巷的何树开答应一声，把连雨瞳的能力嫁接到了顾约身上。 视野一亮，各种奇形怪状的轮廓出现在顾约的视野中，“刚才双倍反击的是定身能力。”顾约看到面具男几人像是木头人似的一动不动，眼中亮起一道精光。 那些游走着的末日军团一个个停下了脚步，下一刻纷纷暴起。 三只丧尸来到中二病身边，张嘴就咬在了中二病身上，其中一只更是咬在了他的脖颈处。中二病大喊一声，伤口处立马变得血红，他竟然感染了致命病毒。 怎么可能，末日军团怎么会突然攻击他？中二病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三只丧尸在他身上使劲啃咬。 “发现目标，现在进行扫除！”几只ai来到面具男等人周围，眼部亮起夺目的红光，接着双臂一抬，数道莫名的光束向他们射了过来。 眼看着就要射中他们，年轻人低喝一声，“滚！” 那几只ai顿时翻了几个跟头，滚向了一边，光束自然全都射歪了。有一束正好射到了压在顾约两人身上的巨山上，山顶被削去了一大块。 正在指挥巨人搬山的顾约，见状一愣，“这家伙的能力到底是什么？”如果不是他自己把夏凉三人踢出了巨阵，他都要怀疑这是夏凉言灵的能力了。 “发现目标，现在进行扫除！”ai们再接再厉地爬了起来，继续朝着面具男几人走去，顾约必须确定这个年轻人的能力。 “滚！” ai再次翻着跟头滚开了。 几只速度奇快的奇形种巨人，表情各异的冲向了面具男等人，还不待靠近，也都骨碌碌地滚作了一团。 不过，顾约也已经利用这个时间，让ai们的光束削平了巨山，他和云见立马就恢复了自由。 双方站在两边对峙，中二病死了一遍，爬起身来质问顾约，“你对我的末日军团做了什么？” 顾约手臂一抬，指着年轻人说，“你问他呀！” “你少血口喷人，我和他们是一个阵营的，他怎么可能对我出手。”中二病咬牙切齿。 “想多了，你只不过是他们的炮灰而已。” “你……” “呵呵，现在双方都处于不死不伤的状态，小顾约，你是在拖延时间么？”面具男打断了两人没什么营养价值的话语。 “我在等你们放大招。”顾约看着他，“你还不出手么？” “我已经出手了。”面具男呵呵一笑。 “先生，怎么回事？”何树开浑身一震，那些嫁接到顾约身上的能力全都被弹了回来，他们也失去了对顾约两人的联系。 “纽带被切断了。”盛加臣眉头微微一皱。这样一来，顾约就不能再借助他们步鸾巷众鬼的能力了。 “师兄，看来只能靠我们自己了。”顾约显然也发现了。 云见点点头，手中的光剑一抖，身形消失在了原地。 前方的末日军团开始整齐地移动起来。丧尸在最前面，迈着诡异的步伐，东倒西歪地朝着面具男等人冲去。 巨人因为身高的缘故，队伍看上去参差不齐，但是速度特别快。最整齐的则是末尾的ai们，它们连迈步抬臂的幅度都一样。 “你的末日军团这是被策反了吗？”傲气青年手上出现了很多符纸，他看着密密麻麻的末日军团，很是不满地对中二病说道。 中二病还在破解顾约设置的密码，要说这里最憋屈的就属他了。本来那么逆天的能力，结果居然被顾约搅黄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不但没发挥什么作用，甚至还为他人作了嫁衣。 因此，他看顾约的眼神就更加怨毒了。 眼看着末日军团的丧尸军团已经到了跟前，那个傻气青年大喝一声，双手高举过头顶，再次做出了搬山之状。 只不过这次，巨大的山峦刚一出现，就被侧面绕上来的几只ai的光束给切割成碎末了。 “滚！”年轻人口中再次喝出一个字眼。 丧尸们再次滚成了一团，巨人们见状，齐齐地停下了脚步，表情各异地看着面具男等人。然后，它们一起作了一个动作：劈叉。 所有巨人一起劈了个叉，虽然动作不标准，有几个更像是在扎马步，不过这视觉冲击也算是巨大了，傲气青年几人眼珠子都要掉地上了。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无数道光束，从巨人劈叉的双腿下投射而出，交织成了一张光束网，直奔面具男几人而来。 面具男双目终于亮了，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那张光束网停在了几人面前，就差了那么几公分，他们就会被这些光束切割成碎片。 只不过还没等傲气青年松一口气，又一道光束急射而来。这道光速有小腿那么粗，外边的颜色为橘红色，很是耀眼。它穿透一个巨人的肚子，以一股锐不可当的姿态，笔直射向了面具男。 “楼主！”年轻人惊呼一声，下一刻，面具男的脑袋就被这道光束给轰没了，只剩下了一具无头的躯体，笔直的站立在众人面前。 全场一片死寂，就连玄武祟都有些不可思议，它看着从它身后出现的顾约，眼中满是震惊。这是什么武器，威力会这么大。 就在所有人都处于呆滞的时候，顾约和云见迅速暴起。 顾约借助巨人们身体的阻挡，从盲区快速奔向了傲气青年几人，手中的收束光束炮早已换成了十余把飞刀。 他从一只巨人的膝盖上借力高高跃起，手中的飞刀一字排开，朝着傲气青年几人的面门射去。 同一时间，云见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悄然出现在年轻人身后。顾约在前吸引注意力，他的出现压根就没人发现。 云见双手握住光剑，脚尖一转，借助身体的扭转之力，挥出了一个圆弧，然后，年轻人的脑袋就从他的脖子上飞了出去。 这时候顾约的飞刀也到了，在傲气青年几人躲避飞刀的瞬间，云见趁机拉住顾约甩出来的光鞭，飞身跃到了一只巨人身后，回到了己方的阵营。 中二病张大着嘴巴，已经呆若木鸡了。 从顾约和云见的暴起，到结束，不过短短一分钟的时间。何况他们这次还是在没有步鸾巷众鬼帮助的前提下，只是稍加利用了末日军团的阻挠，居然斩杀了弃天组织中最令人忌惮的两人。 玄武祟目瞪口呆地看着顾约手中的凝柱器，半晌后终于失声道：“不定式！” “呵呵，玄武，他的价值可不止如此！”一道阴测测的声音从侧面传来。 顾约和云见脸色一变，看着再次出现的面具男，心头一沉，这家伙，果然没那么容易就被杀死。 “小顾约，作为对手，我不会像其他人一样低估你。”面具男转向顾约，笑呵呵地说，“所以在来之前，我们也利用那台笔记本做了个小小的准备。” 顾约看着重新露出诡异笑容的中二病，想起之前面具男说过的一句话，现在双方都处于不死不伤的状态，终于明白了过来。 不过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一次对决没那么容易分出胜负。只见他一屁股坐了下来，顺便拉了云见一下，“那就耗吧，反正现在的情况变成了谁也不能拿谁怎么办。以我们两个人，困住你们这么多人，想想还是挺划算的。” “谁说我们会被困在这里。”傲气青年手中的符纸一亮，最后飘飞而出，落在了巨阵上。他有些挑衅地看着顾约，“给我几天的时间，这什么狗屁囚笼阵，我破给你看。” “哦，那我可真要拭目以待了。”顾约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然后他转向中二病，“怎么样，密码破解了么？” 中二病脸上的笑意顿时消失得一干二净。 顾约看了眼暗下来的天色，对云见说，“师兄，看来我们还能睡上一觉。前辈，麻烦你替我们守下夜吧。” 说着他真的就那么闭上了眼睛。 当然，他的末日军团可没有闲着，开始到处破坏鬼市蜃楼的建筑群。 在午夜零点整的时候，一只巨人悄然出现在中二病的身后，一把夺过笔记本吞了下去，随后迈着大腿跑向了顾约。 顾约接过笔记本，再次在上面写下了三条指令。 加固囚笼巨阵，除非中二病彻底死亡无法复活，不然谁都不能出去！ 顾约和云见一整天不会受伤死亡饿肚子！ 明日凌晨该笔记本自动出现在顾约手上！ 第二百一十一章 诺亚 方舟 就这样，顾约利用笔记本的三条指令上限，制约了中二病等人的行动，双方开始了长久的消磨战。 十天过去了，陈默几人带着童铃儿，净化和治愈了华洲各个区域的感染者。其他的收尾工作交给了卿汐三人，陈默带着卓凌几人来到了玄武省虚宿城。 看着悬浮在半空中的巨大光球，几人心中越来越沉。 看来中二病应该和弃天组织联合起来了，不然以他们的能力，怎么会那么长时间都解决不了区区一个中二病。 不知道顾约和云见两人怎么样了？ 眼下巨阵没坏，说明中二病没死，所有人都出不来。 面对一整个弃天组织和拥有末日军团的中二病，乐观如傅川，都不看好顾约两人能安然无恙地出来。 但是他们几个再着急也没用，除了等在外面，什么都做不了。 夏萤已经恢复了过来，也从欧阳明嘉那里得知顾约在这个光球里面。她虽然什么都没说，不过美眸中偶尔闪过的担忧，还是让陈默几人有些愧疚。 又过了五天。 “呵呵，小顾约，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我们两个能够心平气和的并肩站在一起看风景。”面具男来到顾约身边。 整个鬼市蜃楼已经被末日军团破坏的不成样子了，天坑更是被填平了。顾约几人早已转移了阵地，反正也出不去，他和云见索性把鬼市蜃楼逛了个遍。 “有话直说，我可没心情和你聊天。”顾约继续看着前方的巨阵阵壁，头也不回地说。 “十五天过去了，你不想知道外界怎么样了吗？”面具男丝毫不在意顾约的态度，依然一副好脾气。 “什么意思？”顾约眉头一皱，总觉得这家伙在这个时候提起外面，怎么看都是不怀好意，不安好心。 “我给你看一下吧。”面具男神秘一笑，在前面一挥手，一个画面出现在顾约和云见两人的眼前。 画面上显示的地方似乎是个地铁车站，只是让顾约两人呼吸一窒的是，站台上熙熙攘攘背对着他们站着的人群，回过头来的模样，却是浑身鲜血，个个凸着眼珠子，剥落着脸颊，露着恐怖的牙齿。 整个站台上的，竟然都是丧尸！ 面具男看着两人的神色，手指一划，画面上的场景又发生了变化。 这次出现的，似乎是个闹市广场，好几架ai正在疯狂的扫射着，不管是人还是建筑物，被它们扫射中的，没一个是完整的。 然后，在一些倒塌的建筑物后面，突然冒出来几个脑袋，几个巨人神色诡异的出现在街道上，见人就往嘴里塞。 顾约和云见脸色一片苍白。 面具男手指一划，场景再次转换。 顾约和云见两人的瞳孔猛的一缩。 这次的地点顾约两人有些眼熟，赫然就是玄武省虚宿城靠近鬼市蜃楼的那个村子。 “老师，你们快跑，我断后！”零大喝一声，猛一转身，黑色的眼睛中精光爆射。 “轰轰”几声，后面追上来的巨人受到巨大重力的牵引，一个个全都趴在了地上无法起来。 陈默等人连忙向前跑去。 几道光束闪过，大个子痛呼一声，一头栽倒在地。 “二哥！”在大个子身边的卓凌，看到他的一双腿从膝盖处被ai的光束切断了，双目一下子就变得通红。 “快跑！别管我了。”傅川痛得头上青筋暴起，他咬紧牙关一把推开卓凌，抹了把眼泪，摩挲了一下戒指，直接逆向开启了契约，“跑啊！” “走！”陈默一把拉起卓凌，双目赤红地拖着他往前走。卓凌眼睁睁地看着大个子被ai切成了粉碎。 “顾约！”卓凌对着天空声嘶力竭地大喊一声。 “你们做了什么？”顾约一把揪住面具男的衣领，“末日军团为什么会出现在外面？” “看清楚，你的末日军团还在。”这时候，中二病也走了过来，指了指远处游走的巨人们，随后瞥了眼画面，眼神戏谑地说，“那些，不正是你把我转移进来时，所遗漏在外的么？” 顾约紧紧抿着嘴巴，常溢的空间转移，还是定点转移，存在着很多限制，需要有精确的坐标和距离。另外，人数越少，转移过程中越不会发生意外。 所以当初在转移时，顾约连惊鸿都没包括进来，那些末日军团就更加不用说了。 中二病看着脸色煞白的顾约，充满快意的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报复性，“现在，我们这儿反而成为了诺亚方舟，是整个华洲最安全的地方。而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 顾约看着奋力奔跑着的夏萤几人，眼神呆滞。 不可能，肯定是哪里出现问题了，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几声枪响惊醒了顾约，画面上突然出现一帮身穿红色制服的特战部，他们看到卓凌几人，纷纷拿起枪指着他们。 其中为首的一名老人看向陈默，神色威严，声音中透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给你们一个任务，吸引末日军团的注意力，把它们引到别的地方去。” “你这分明是让我们去送死！”卓凌咬牙切齿，心中对于帝都院更加的厌恶起来。 “违抗上级命令也是死，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死去，你们应该感到光荣。” “放你妈的狗屁！”陈默也拿出了枪，“老子忍你们很久了，为你们这种人争取时间，我他妈宁愿背负臭名！” 男人话音刚落，许中原几人也全都拿出了枪。 “哎呀呀，真是可悲呀！小顾约，看到没，人类最大的敌人，就是人类自己。”面具男的这句话像是拉响战争的号角，陈默几人和帝都院的生死柱们开始了对射。 “你非要承认自己是畜生，我也不拦着你。”顾约冷冷地看着他们，黑瞳中闪过一道金光，“如果他们死了，所有人都别想活！” “这个我可没办法，你不妨去恳求一下玄武，说不定他能拯救你在意的这些人。”面具男一直都在留意顾约，当看到少年眼眸中一闪即逝的金光时，他的眼睛一亮，变得有些兴奋起来。 顾约转过身，继续看着夏萤几人。有夏凉三人在，对上帝都院，他们未必会输。 果然，最先出手的，仍然是零。他的重力控制是群体范围，一下子就让对面帝都院的所有生死柱，像是死狗一样趴在了地上。 陈默几人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连忙跑过去补枪。只不过还没来得及开上几枪，他们突然顿在了原地，神色茫然，最后居然对杀了起来。 全场唯一没有动作的，就是顾唯，他闭着眼睛静静地站在那里。然后，像是感觉到了顾约的视线，他睁开眼睛，哈哈大笑起来，笑声癫狂，“顾约，我要是把这些人杀了，你最在意的，是不是就是我了？” “是不是？”顾唯催眠着零，让零使用失重能力将他悬浮到了半空中，他来到光球前，有些神经质地大力拍打着光球壁，“你回答我啊！” “砰！” 回答他的是一声枪响，顾唯催眠了陈默等人，让他们互相残杀之后，零作用在帝都院众人身上的重力桎梏自然就消失了，那名和陈默说话的老人，毫不犹豫开枪瞄准了顾唯。 “前辈！”顾约看着危在旦夕的夏萤几人，扶着巨阵壁滑坐了下来，低垂着脑袋，无力地说道，“求你救救他们。” “唉！”一声低沉的叹息声从不远处响起，紧接着身后传来地动山摇般的脚步声，一个巨大的黑影朝着顾约所在的方向走了过来。 “确定？”玄武祟看着少年。 “嗯！所有后果我一人承担。” “有些后果，你承担不起。”玄武祟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随后蛇尾一摆，击向了中二病。 面具男隐藏在面具下的笑容越发的兴奋了，甚至还有点迫不及待。 s级金眼祟出手，只有a级的中二病根本连反抗的余力也没有，他的笔记本更是直接崩坏了。 能力悖论，也要在同等级的基础上才会发生。当两个能力等级相差太大，就不存在悖论一说，强的一方可以直接碾压弱的一方。 中二病一死，紧接着崩坏的是困住他们的囚笼巨阵，上面繁杂的图文开始暗淡下去，巨阵开始出现缺口。 突然，整个华洲都震动了起来，天空中云雾翻滚，闷雷滚动，紧接着，数道足有胳膊粗细的闪电从云层中劈了下来，直逼玄武祟而来。 天空暗了下来，云层越来越低，闪电越来越密集，这情形，就如同仙侠片中，有人渡劫一般。 玄武祟趴在地上，四肢全都缩进了龟壳。那些闪电状的电弧劈在它的龟壳上，整个青黑色的龟壳都冒起了黑烟，也不知道玄武祟里面的情况怎么样。 闪电足足劈了大半个小时，全都集中在玄武祟身上，它近旁的顾约和云见一点事情都没有。 天光从云层中透了下来，前方的光阵中突然传来一种奇异的声音，顾约几人的视线顿时朝着那个方向望去。 只见一扇巨大的光门出现在巨阵中，在众人的凝视下，缓缓向两侧开启。 “咕噜！” 面具男咽了下口水，很是激动地盯着那扇光门，眼中除了兴奋，还有疯狂，他狂喜地指着光门，居然手舞足蹈起来，“玄武北门，哈哈哈，玄武北门。” 说着他飞快地朝着光门跑去，傲气青年等人连忙也跟了上去。 玄武祟一动不动地趴在地上，不知死活。顾约和云见对视了一眼，毫不犹豫地也追了上去。 面具男冲进了光门，身后的傲气青年看到顾约两人，对着傻气青年道，“傻子，拦住他们。” “好嘞！”傻气青年双手虚托，一座大山从天而降，挡住了顾约两人的去路。 “轰”的一声，巨大的光门闭合了，这里再次恢复了安静。 顾约让ai切开了傻气青年挡路的大山，和云见一起静静地看着那扇闭合的光门。 第二百一十二章 悖论风暴 “啪嗒”一声，玄武祟的四肢从龟壳中露了出来，不知道是因为用力过猛，还是因为地面凹凸不平，它整个身体不小心翻了过来，变成了四脚朝天。 “哎哟，你们两个小辈，快过来帮我一把。” 顾约和云见连忙走了过去，不过玄武祟的身体太庞大了，以他们两人的力气，压根就翻不过来。最后，顾约只好叫来了末日军团，通过巨人们的合力，才帮玄武祟给翻了个身。 玄武祟蛇尾扫了扫身上的灰尘，金色的小眼睛瞥了顾约一眼，声如洪钟地问：“戏做足了，差不多了吧？” 话音刚落，那扇光门消失了，转而变成了另一个囚笼阵，面具男几人脸上的兴奋，在看到活奔乱跳的玄武祟时，一下子就凝固了起来。 然后他们注意到了原本崩坏的巨大囚笼阵依然完好无损，中二病正一脸茫然地看着自己的手，对于自己的再次复活有些不可置信。 “楼主，我们被困住了。”年轻人对着小囚笼阵尝试了好几种能力，依然破开不了。 “小顾约，能解释一下吗？”面具男此刻也清醒了过来，看着一脸平静的顾约，询问道。他自问之前设计的一切，都没问题，但结果居然是自己这些人在不知不觉间落入了圈套。 “一个原因在你，你太想要让玄武前辈使用能力了。这点让我有点在意，所以我就向前辈去了解了一下情况。” 顾约坐在地上，“四灵祟的终极任务是替特战部守护四个入口，也就是知情人口中的四大门，青龙东门，白虎西门，朱雀南门和玄武北门。” “整个华洲是个巨阵，它的真实面积远不止显露在外的这么一点。未显露的那个部分，就在四大门之后。华洲之所以没有s级金眼祟，就是因为这个巨阵的限制。” “一旦有s级金眼祟出现，除非它隐藏起来不出手，不然它会在第一时间遭到巨阵的攻击，直到该s级金眼祟的实力被削弱到a级以下，巨阵才会住手。我说的对么？” 顾约说话时，视线一直盯着面具男，只不过后者带着面具，让人看不到表情。 “这个限制，对四灵祟也管用。你这么想让玄武前辈出手，无非就是想利用巨阵来重创前辈。这样一来，它将会没有余力来守护玄武北门的这个入口。而你们，就可以趁机进入门后了。” “所以，你来了个将计就计？”面具男思考了一会儿，还是有些不明白自己是什么时候着了顾约的道的。 “另一个原因是小萝莉。”顾约瞥了眼傲气青年和傻气青年，“当初我在实战训练中被你们抓走时，接触到的就是小萝莉的幻术。” “她对于幻术上的布局，说实话，很让人忌惮。”顾约低垂着眼睛，“越忌惮就越会留意，当初出现的几人中，零被我踢出了这里，对我来说，脸熟的就只剩下小萝莉没有出现了。” 说到这，顾约转了一下手中的虚体笔记本，“你们会在进入天坑之前利用中二病的笔记本有所准备，很巧，我也备了一手。一旦小萝莉对我们使用幻术，最终这个幻术的走向将由我来控制。而我运气很好，赌对了。” “也就是说，当我给你看外面的情况时，你已经知道了这一切不是真的，而是幻术。”面具男的语气有些让人无法琢磨。 “不错，只有把自己也欺骗进去的幻术，才能让对方不产生怀疑。小萝莉的幻术，最高明的地方就是她很会把控全局。十五天的缓冲时间，幻术中的情况是有可能会发生的，更何况这一次还加上了你们全员的配合。” 顾约说着看了中二病一眼，“光是一个中二病，哪有资格让你们弃天组织费那么大的心思。你们的最终目的，就是想通过我和师兄，让玄武前辈出手，从而使得它被巨阵攻击，开启玄武北门。” “从始至终，中二病都只是个被我们双方利用的可怜鬼而已。我说的对么，小萝莉？”顾约转向中二病，后者微微一怔，随后终于恢复成了自己的样子，很是吃惊地问道，“这你都发现了？” “如果是真的中二病，我设计的锁屏密码，对于他这个技术宅来说，不至于一个晚上都解不开。” 小萝莉哼了一声，似乎有些生气，腮帮子鼓成了两个包子，她叉着腰盯了顾约好一会儿，才问道：“所以从玄武受到那个所谓的巨阵的攻击开始，我们就已经中了你的幻术？” 顾约不置可否地点点头，“既然你们这么想要进入门后面，我们正好利用这一点，把你们一网打尽。果然，在门出现的时候，你们全都放松了警惕。” “可我们在进入天坑前，已经在笔记本上输入了不受控制和束缚的指令。”年轻人依然不解。 顾约再次旋转了一下面前的虚体笔记本，说出来的那句话却是让对方大吃一惊，连面具男也是如此。“你们接触到的笔记本是假的，现在我手里这本才是真的。” “什么意思？”傲气青年发现他的脑子当机了。 “在我们空间转移过来的那一瞬间，中二病的笔记本就已经被我掉包了。”顾约一脸耐心的解释道，“之后我们双方使用的，其实只是我用真的笔记本衍生出来的副本而已。” 面具男身后的年轻人倒吸一口气，眼中闪烁着不知名的光芒。到现在，他才知道顾约的可怕。 而这一次，竟然连楼主都着了少年的道。 只要顾约手上那本真的笔记本一条指令，假的笔记本上的指令全都会作废。他们之前输入的不死不伤的指令，根本就是虚妄的。 虽然楼主还没真正的出手，但现在，顾约手中的笔记本，却让他们产生了忌惮。 “小顾约，你真觉得这个破囚笼阵就能困住我们？”一直沉默的面具男，终于开口了。 “这不是囚笼阵。”顾约微微一笑，“双重幻术，还是小萝莉教我的。” “双重幻术？你的意思是我们还在幻术中？”傲气青年满脸的不可置信。 “也不全是。”顾约已经打开了笔记本，“这十五天，你们等待的是让小萝莉的幻术可以进行的没有时间漏洞。而我，也正好利用这十五天的时间，构建了一个世界。” “构建世界！”小萝莉洛可可失声道，她在引以为傲的幻术上被顾约直接打脸。现在，这家伙居然还能构建世界。 “既然中二病的笔记本可以让巨人从动漫中走出来，那反过来是不是也可以？”顾约看着几人，“与其说我构建了一个世界，不如说我是窃取了电影中的世界，让你们穿越到了里面，然后加了几点设定进去而已。” 顾约的话音一落，面具男几人所在的囚笼阵顿时发生了变化。他们出现在了一个陌生的地方，这地方跟刚才小萝莉的幻境很像，也是个闹市。 面具男几人所在的地方是个十字路口，另外所有的地方密密麻麻全都是丧尸。而对于这几个从天而降的大活人，那些丧尸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张牙舞爪地聚了过来。 “滚！”年轻人轻喝一声，结果发现这些丧尸理都不理他，继续围了过来。 “设定之一，那里无法使用异能。”顾约好心的提醒了一句，年轻人脸色一变。 “设定之二，只有利用异能，你们才可以从那个世界离开。”顾约继续说道，面具男皱了下眉头。 “设定之三，你们一旦变成丧尸，中二病就会死亡。”傲气青年倒吸一口气，他们在最开始接触中二病的时候，就知道他获得永生的指令了。而现在，围在他们周围的丧尸，已经张开了血盆大口。 “设定之四，中二病一死，你们全都会变成丧尸无法出来。”正要悄然行动的小萝莉洛可可立马就停下了脚步。 “指令一，中二病死于一年前。”顾约开始在笔记本上疯狂打字。 “指令二，洛可可一旦动用能力，自己就会死亡。”小萝莉猛地瞪大了眼睛。 “指令三，洛可可不动用能力，就会和中二病进行灵魂转移。”光阵开始震荡起来，小萝莉一个站立不稳，摔倒在了地上。 “指令四，中二病就是洛可可。”面具男开始脸色大变。 “指令五，囚笼阵一破，弃天组织全军覆没。”笔记本开始出现光弧，似乎承受不了这些指令。 “可可，快跑！”年轻人大喊一声。 小萝莉脸色煞白，丢下手中的芭比娃娃，拔腿就跑。云见指挥着末日军团，紧追不舍。 顾约的设定和指令全是悖论，悖论风暴席卷而来，光阵内的鬼市蜃楼大面积塌陷起来。 中二病死于一年前，那现在躲在鬼市蜃楼的那个中二病，就会被笔记本认定是假的，这样一来，之前的永生指令就会消失。 洛可可不能动用能力，一旦动用，自己就会死亡。但是不动用，她就会和中二病进行灵魂转移。灵魂转移之后，她更是会被笔记本判定为中二病。 云见和末日军团杀了她之后，被困在笔记本内的面具男等人就会变成丧尸无法出来。另一方面，她成为中二病死亡后，这个囚笼阵就会破解，破解之后，弃天组织也会全军覆没。 怎么办？ “楼主，怎么办？”洛可可心慌意乱起来，她从来都没想过，能力悖论的叠加，居然会这么可怕。 几只巨人拦截在前，左边是丧尸，右边是ai，后面是云见，洛可可无路可逃。 “啊啊啊！顾约，我死了也要拉上你这个垫背的！” “老师，光球内发生什么了？”蹲守在光球外围的大个子发现了异状，连忙喊了一声。 陈默满脸胡茬，憔悴的像是个丧尸，闻言抬起了头，随后嗖得一下站了起来。 只见悬浮在半空中，静止了十五天的光球，开始膨胀起来，内部还隐约可见一道道蟒蛇般粗壮的黑色电弧。 夏萤等人也注意到了，纷纷屏住呼吸，十分紧张地盯着那里。 “轰”的一声巨响，光球炸裂开来，能力悖论的风暴余波向外扩散，卓凌等人一个个都被掀飞在地。 “顾约！云见！” 风暴过后，陈默等人灰头土脸地从地上爬起来。原先光球所在的地方，只剩下了一个大坑，无声地在诉说着什么。 第二百一十三章 可贵的百分之零点一 “云见！顾约！”陈默大喊一声，朝着坑内跑去，卓凌几人连忙跟在后面。 只是大坑内非常干净，一目了然，什么都没有，连石头和建筑物的碎末都看不见，更不用说尸首什么的了。 夏萤呆呆地看着大坑，绝美的脸上看不到一丝生气。童铃儿来到她的身边，把一封信递给了她。 “这是顾约少尉给你的。” 夏萤怔怔地接过信，颤着双手，还没打开，两滴眼泪就滴在了信封上。在这个时候收到这封信，她知道里面是什么内容。 萤萤，对不起，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可能已经不在了。 请原谅我这么不负责任的离开。 早知如此，当初我说什么都不会跟你表白。 如果计划成功，小凉应该会被我踢出那个神秘组织，现在估计在某个地方，你去把他带回家吧。 可以的话，请忘了我。 （把信和信封一起转交给卓凌） 夏萤看到这里，擦掉脸上的泪痕，把顾约写给她的这部分撕了下来，剩下的连同信封一起递给了卓凌。 早在夏萤看信的时候，大个子等人就静静地站在一边等候。现在看到夏萤泪眼朦胧地把信的另一部分递了过来，卓凌眼眶一红，颤抖着双手接了过来。 卓凌，时间有限，我就不跟你废话了。 信封内的那个圆形钥匙可以开启步鸾巷的结界，我跟店主商量好了，我走后，这个钥匙由你保管。 所以，以后步鸾巷众鬼的异能，就交给你了。属于我的那份文件在店主那里存放，到时候你过去把它拿回来，那上面记载了众鬼的信息和能力，好好利用。 我走后，记得让大个子多动下脑子。 （把信交给老师） 卓凌也撕下来了这部分信，然后紧紧握着信封内的圆形钥匙，鼻涕眼泪一大把的把剩下的信交给了陈默。 老师，赶紧去找师兄，他还没死！务必要抢在那帮想杀他的人之前找到他。 还有，师兄的前一任死柱并没有死绝，他曾在好几次任务中暗中帮助过我们。 但他成为了鬼，拥有一只异能是重力控制的红眼祟。 可以的话，让他继续成为师兄的死柱吧！ 最后，感谢您在这一年中，对我的教导。 保重！ “保重你妹！”陈默使劲地吸着鼻子，收起信塞进了口袋，然后看着众人说，“走，跟我去找云见，他还没死！” “没提到我吗？”大个子用袖子抹了把眼泪，眼巴巴地望着陈默。卓凌闻言，从他的那部分信上面撕下了一小条给了傅川。 后者宝贝似的接了过来，对着那一行字看了好几遍，最后十分委屈地哭了起来。 “走吧，我们去找师兄！”卓凌深吸了口气，拍了拍大个子的肩膀。 “不用找了，我替你们找到了。”身后传来一道声音，陈默几人回头看去，盛加臣和常溢背着两个人，朝着他们的方向走来。 “顾约！”夏萤一眼就看到了盛加臣背上的少年。 “师兄！”卓凌和大个子看到了常溢背上的云见。所有人顿时围了上去。 “不用担心，两位少尉只是受了重伤，暂时没有生命危险。”盛加臣把顾约从背上轻轻放了下来，向陈默几人解释道，“原谅我们没有事先通知你们，因为不到最后一刻，我们也无法确定两位少尉能不能活着出来。万幸，幸运女神站在了他们这一边。” “店主，顾约的计划到底是怎样的？”看到童铃儿开始给顾约和云见治疗了起来，陈默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盛加臣当下就把顾约的计划说了一遍，“最后有人切断了我们与少尉两人之间的纽带，我们也不知道那之后里面发生了什么。” 说到这，盛加臣面露愧色，“按照计划，顾约少尉最后会引爆能力悖论，而就刚才那个爆炸来看，应该就是悖论风暴引起的” “悖论风暴？”许中原对这个词有些陌生。 “多个能力悖论相叠加，就会产生悖论风暴。这个风暴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几率，会出现能力黑洞，吞噬风暴周围的一切生物和非生物。” “本来顾约少尉的计划，就是通过我们作用在他身上的各种能力，以自身为载体，来引发能力悖论。没想到会出现纽带被切断的情况。但就结果来看，少尉应该是成功引发了能力悖论。” 盛加臣说着看了眼前面的大坑，陈默几人恍然大悟。这个空无一物的大坑，看来应该就是被那个什么能力黑洞吞噬的结果。 只是这么一来，处在黑洞中心的顾约两人，怎么会没有被吞噬进去？ 仿佛知道陈默几人心中的疑惑，盛加臣微微一笑，给出了一种猜测，“这个结果，应该是两位少尉自身的善良所致。在出发之前，他们各自瞒着对方，做了同一件事情。” “是什么？”大个子好奇地问。 “他们找到了余寅铎大哥，用各自的性命进行了等价交换，交换的则是对方的生命。” “有点晕……”大个子老实巴交地说。 “意思是，顾约用自己的性命，等价交换了师兄的生命。而师兄恰好也用自己的性命，等价交换了顾约的生命，是这样么？”卓凌问。 盛加臣对着卓凌和善地点点头，“不错。” “可这样，不就会产生能力悖论了么？”卓凌又问。 盛加臣奇异地看了他一眼，对于卓凌的反应和领悟力很是意外，“确实是引发了能力悖论，只不过，这次的悖论，出现了那可贵的百分之零点一的可能性。” “悖论朝好的方向发展了！”卓凌眼睛一亮。 “聪明，想必这位就是卓凌中士吧！”盛加臣推了下眼睛，打量了一下卓凌，赞赏地道，“怪不得之前顾约少尉一直都向我推荐你。” “谬赞，谬赞！”卓凌脸上一红，很是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 盛加臣轻轻笑了笑，童铃儿停止了吟唱，向他点了点头。男人站起身，看向陈默几人道，“两位少尉只需要回去好好休息一番就行了，陈默上校，那我们就先告辞了。” “非常感谢店主及步鸾巷各位的帮助。”陈默衷心地向常溢三人道谢，身后的卓凌等人也纷纷鞠躬感谢。 “客气了。”几人再次寒暄了几句，就各自回程了。 回到朱雀省翼宿城的生死柱总部，把顾约和云见两人安放在病床上，大个子的视线无意间瞥见顾约两人手上的戒指，叫了起来，“老师，他们两人的戒指怎么了？” 陈默等人的视线立马投射了过去，顾约和云见手上的戒指一闪一闪的，闪烁着红光，随后在众人的惊叹中，没入了两人的手中消息不见了。 “我的天呐，这是……终极契约。”许中原说到这里，音调都变了，然后一把捂住了嘴巴，生怕自己惊叫出声。 “终极契约？”大个子和卓凌一脸茫然，不过看陈默两人的表情，觉得这应该又是很了不得的事情。 “生死柱之间最高的契约，就是终极契约，也就是生命共享。”陈默深吸了口气，看着依然处于昏迷中的顾约两人，说道，“拥有终极契约的生死柱，从此不用特意启动契约，无论何时何地，受到的伤害将自行均摊到两人身上。” “好像也没听上去那么牛逼啊。”大个子挠了挠头。 “我还没说完呢！”眼下顾约两人没有生命危险，陈默的表情再次丰富了起来，白了大个子一眼，“撇开其他的，你们不要忘了，顾约也是生柱。终极契约的戒指，平时不会显现，只有在受伤的时候才会出来。利用这个漏洞，我可以向上级申请，给他们两人再配备一个死柱。这意味着什么，还不明白么？” “相当于顾约和师兄，各自多了一条命。”卓凌说道。 “卧槽，金手指啊。”大个子终于反应过来了，一脸羡慕，随后看向陈默，“老师，怎么才能形成终极契约。” 陈默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说了一句让两人极度无语的话，“老子也想知道啊。” 不过，虽说顾约两人没有生命危险，他们还是在病床上足足躺了一个月，才清醒过来。 夏萤下班过来的时候，顾约正坐在病床上发呆。两人视线交织的那一刹那，都是愣了愣。 “什么时候醒的？”夏萤踩着高跟鞋，走了过来。 “早上。”顾约看着她。 “那你怎么还呆在病房里？” “为了可以让你在第一时间看到我。”顾约说着站起了身，一把拉过夏萤，把她搂进了怀里。 感受到夏萤轻轻地抽泣了起来，顾约心中满是内疚。 过了好久，两人都平静了下来，顾约轻轻拍了拍夏萤的背，“把那封信还我。” “不还！”夏萤从他怀里挣脱了出来，有些生气地说，“你想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哪有那么简单。” “那领导想怎么惩罚我？”顾约失笑。 “写情书。”夏萤这三个字一说出口，脸上顿时羞红的好似一个苹果，看着十分可人。 “啊？”顾约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我让你给我写情书啊！”夏萤脸颊再次红了几分，一边羞恼，一边却又有些强势地说，“以后你每次出去执行任务之前，都得给我写一封情书。” 我要的，不是你的诀别信。 这句话夏萤没有说出口，但是顾约听懂了。 “遵命，我现在就写。”顾约找了一下，病房里并没有纸笔，拿出手机请示道，“手机上写好发给你？” “不要，我要纸质的。”夏萤摇摇头，她知道顾约的字很好看。 “好吧，不知道领导要看什么类型的，文言文，白话文还是现代文？”顾约说着摸了摸脑袋，“英文难度高了点，可不可以直接pass掉？” 夏萤看他说的煞有介事，终于被他逗笑了，“甲骨文吧！” “咳咳咳，我得先去找个龟壳……” （书友们，第二卷结束了，明天开启第三卷，感谢支持！） 第二百一十四章 教官 顾约站在特战部的训练场地，看着下面一大批身穿绿色制服的新兵，心中有些不爽。 和中二病以及弃天组织的那一战之后，他和云见在病床上整整躺了一个月。而这一个月，恰好就是特战部招收新兵的时期。 等他醒来之后，新兵的心理测试考核已经全部结束，并且还确定好生柱跟死柱，分好了班。 这次的考核是由朱雀班出的考题，也就是由陈默负责。男人很是不负责任地把上一次测试，也就是顾约他们测试的内容照搬照抄拿了过来，降低了好些要求后，就那么敷衍了事的交了上去。 对于陈默的这个做法，帝都院高层都是没什么意见，其他三名班主任也意外地没有吭声。甚至，他们已经在内部达成了共识，以后就按照杨安橙当时的那个变态测试为考核基准，当然，前提是得降低不少要求的。 不过，就算是降低了要求，他们也深信，这个考核的内容足够恐怖了。 只是让他们有些意外的是，这次翼宿高中通过测试的学员，占据了大头，并且女生还不少。 陈默坐在办公室，抽了几根烟之后，就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因为顾约。 虽然这小子昏迷了一个月，但是这一个月里，帝都院的那帮狐狸，有意无意地在宣传他的事迹，特别是这次的末日事件，更是把顾约放到了人类英雄的高度来夸赞。 翼宿高中身为翼宿城最好的高中，顾约又是他们学校的年级第一，校领导自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招生机会，肯定也在学校大肆宣扬了一番。结果就导致即将进行心理测试的学生们，个个都跟打了鸡血似的，硬是咬着牙关挺过了测试。 于是，陈默这只老狐狸，转动了几下眼珠子，计上心头。 看到顾约在这个时候非常及时地醒了过来，男人美其名让他好好休息一下，接下来的日子不用去执行任务了，紧接着就把训练新兵的任务甩给了少年。而他自己则在办公室老神在在地抽着烟，哼着小曲，过得好不自在。 “老大，你就这么放心把新兵交给顾约啊。他再怎么优秀，也才比这些新兵大了一岁，怕是服不了众啊！”许中原站在窗口看着训练场地，面露忧色。 “你担心个鬼啊。”陈默翘着二郎腿，“这小子连帝都院的那帮老狐狸都拿不下他，这些新兵蛋子在他面前能掀起什么浪来。” 男人很是不以为意地摆摆手，“像我们这些老油条，带了那么多届新兵，早就失去激情了，腻都腻死了。这小子刚从新兵升上来，对于新兵会遇到的问题和注意点，绝对比我要清楚多了。他会从自身的角度出发，切合实际去设计训练内容。你看着吧，他带出来的这届新兵，肯定要比老杨他们三个班级的优秀。” 陈默像是个黄婆，使劲夸奖着自己的瓜，末了还不忘自夸一下，“哈哈，我真是被自己聪明到了，一不小心，又想出了个划时代意义的妙计。我决定了，以后的每一届新兵，都由上一届的优秀老兵来带领。你等着吧，过不了多久，老杨他们肯定又会效仿我这个方法的。” “老大，我都不想吐槽你了，给自己的懒找那么多借口，也真是难为你了。” “哈哈哈，懒可以，但是一定要动脑子。中原，我跟你说啊，老师把什么都考虑进去，操碎了心，那么他带出来的，可能就是一批懒的要死，还不领情的学生。” “而老师学会适当的放手，让学生们自己去运作，只在必要的时候出现一下。那么这批学生的能力，可能就会超出你的预计。我放手让顾约去训练新兵，不管是对他还是对新兵来讲，都是一种新的体验。” “虽然我很想反驳，但意外地觉得有点道理是怎么回事？” “这就说明，你已经从心底认同了我的做法，就是嘴硬不肯承认。”陈默一脸臭屁地照着镜子，捋了下头发，“顾约他最大的幸运，就是碰见了我这么好的一个老师。” 许中原听不下去了，默默地转身看向了训练场。 “我叫顾约，从今天开始，是你们的教官。”顾约站的笔直，声音清冷的作了个简单的自我介绍。 这届新兵的数量，比他们那一届多了好几倍。光是分到朱雀班的，就有一百零四个之多。这个数字，差不多就是顾约他们那一届的总数了。 “学长！”有几个女生很是兴奋地朝着顾约挥了挥手，看样子应该跟顾约同校，来自翼宿高中。 顾约望了过去，“不要跟我套近乎，小心我给你们增加训练量。”说着他的视线在众人身上扫了一圈，“先绕着训练场跑一圈，总共是两千米，我需要大致了解你们的身体素质。” “切！”底下传来几道不怎么和谐的声音。 对于顾约，这些新兵都是有所耳闻的。对他抱有的感情也比较复杂。女生还好一些，大部分都是崇拜，男生就不一样了。 正如许中原之前担心的一样，他们只是听说过顾约，对于他的能力，还没亲眼见识过。年轻人总是心高气傲，喜欢攀比，特别是顾约和他们年纪相仿。 眼下看到顾约对他们的训练也没拿出什么有新意的点子来，有人顿时轻哼出声，来表达心中的不服气了。而且这样的人，还不止一个。 “看来有人对我的安排有意见。”顾约抬起头，“出来吧，我们好好聊一聊。” “出来就出来。”从队列中走出来一个高个子男生，其他几人见状，也走了出来。 “你们四个，过来跟我打一架，一起上吧。”顾约朝他们勾了勾手。 那四名男生对视了一眼，全都冲了过来。 一分钟之后，四人整整齐齐地躺在了地上。顾约蹲在他们面前，拍了拍最先出来的那名新兵的脸颊，站起身说道，“起来归队，装什么死，不服气的话，就好好训练，我随时接受你们的挑战。” 那四人本来心中还有些怨念，一听到这话，一骨碌爬了起来。 “教官，我们女生也要跑两千米吗？”看到顾约那么强势的一下放倒了四个大男生，其他人暂时都不敢有异议了。几名女生小声议论了一下之后，派出了一个代表问道。 “以后遇到祟，它会因为你是女生，就手下留情？”顾约抬起手表，“你们记住，我这里没有男女生和生柱死柱的区别。现在开始计时，十分钟内没有完成的，晚上留下追加两千米。还有，刚才出来的那四名男生和发问的女生，这额外的两千米，我给你们记下了，晚上自己留下来。” 少年话音一落，下面这帮新兵立马嗷嗷叫着跑了起来。那被追加了两千米的五名新兵，懊悔的肠子都要青了。 十分钟两千米，对于一些体能比较好的男生，其实不难完成，当然，女生们则要吃亏一些。 顾约这第一次的测试，也只是想知道个大概，并没有故意为难他们。唯一的例外就是，在新兵们开跑四分钟之后，顾约叫来了大个子，让他从起点追了上去。 大个子像赶鸭子似的，嗷嗷叫着追在后面，把那些快要坚持不住的女生们，吓得连忙迈开腿再次跑了起来。 跑完步之后，顾约记下了没在规定时间内完成的新兵名字，然后根本就没有让他们休息一下的意思，说：“接下来，进行搏斗练习。” “教官，生柱上午不是应该去全息教室观看前辈和祟的战斗，从而了解相关内容吗？”一名生柱问，心理测试考完之后，他就开始向一些老兵们打听关于训练的内容，眼下听到顾约的安排，不由问出了口。 “观看有用吗，天上那些鸟飞来飞去的，你看了十六年，学会飞了么？”顾约一句话直接堵的对方反驳不了，他瞥了新兵一眼，“你，晚上追加两千米。我再强调一遍，我这里的训练跟别人不一样。所有的内容，必须按照我的要求进行。还有什么问题么？” 有了前车之鉴，没多少人敢质疑顾约的决定，生怕又被追加训练量。 “很好，从现在开始，我会把你们分成两个大队。每一次的训练，你们两个队都是属于竞争关系。表现不好的那一方，全员会有额外的训练量。”顾约开始了他的魔鬼教练之旅，“现在，所有生柱出列，释放你们的武器。” 二十名新兵有些得意地上前一步，数道光芒闪过，各种武器通过凝柱器的加成，外放了出来。 跟顾约想象的差不多，光剑和光刀占据了大部分，只有极少数的武器有些特别。顾约大致看了一下，先把这二十名生柱分成两队，接着再把剩下的死柱分好队。 “我先统一讲格斗技巧，之后，你们两队互打。生柱对生柱，死柱对死柱，胜的一方记一分，输的为零分。最后分数高的一队获胜，落败方全员追加一百个蛙跳。” …… “嘉嘉，你家大神太狠了，我都有点后悔加入特战部了。你说我怎么这么想不开，好好的高中生活不要，偏要跑到这里来受他欺负。呜呜呜，这一个月的训练，简直就是噩梦啊。幸好明天开始，他不教我们了。” “戏精！”欧阳明嘉喝了口汤，“如果你当初见过那个末日的场景，你就会知道，大神对我们的训练内容，都是在教我们保命。以后你执行任务的时候，就会感谢他啦！” “唉！”宋雯雯咬着个鸡腿叹了口气，对着欧阳明嘉摇了摇头，“嘉嘉，你这颗被他拐走的心，什么时候能向着我点啊。” “你别胡说！”欧阳明嘉脸上一红。 “何况这一个月，他也没对你特别照顾啊。”宋雯雯这句话刚一说完，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欧阳！” “到！”两人条件反射似的站起身，宋雯雯看到顾约，顿时苦着一张脸，可怜兮兮地看着少年，说，“教官，我刚才真的没有说你坏话。” 顾约抽了下嘴角，“魔鬼训练结束了，以后叫我师兄就好。”说着他看了眼欧阳明嘉的餐盘，“吃好了？” “嗯。” “跟上，带你去任务。”顾约说着向外走去。 第二百一十五章 闹鬼 欧阳明嘉眼睛一亮，和宋雯雯两人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 听到脚步声，顾约转过身，有些头大的看着宋雯雯，“我记得我没说你们，你是生柱，还不到执行任务的时候。” “啊，我这个生柱，被嫌弃了吗？” …… “欧阳，刚吃过夜宵，要不喝杯酸奶促进一下消化吧。”云见开着车子，大个子照例坐在副驾驶，现在多了个欧阳明嘉，好在顾约三人身形都不胖，后座还不算拥挤。 卓凌坐在中间，变戏法似的从包里拿了一盒酸奶出来，递给了欧阳明嘉。 “啧啧，欧阳妹子，记住啊，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啊。这酸奶不能喝，来来来，我给你试一下毒！”大个子从副驾驶伸出了手。 “走开！”卓凌愤怒地拍掉他的猪蹄。 “谢谢卓凌师兄，我刚才吃太饱了，现在吃不下了。”欧阳明嘉委婉地拒绝了。 “看吧，这酸奶命中注定是我的。”大个子从卓凌那里抽走了酸奶，后者一脸忧郁地看着自己的手。 追个女生，怎么就那么难呢！ 很快，几人就来到了一个有些年代的出租楼。赵小军等警察已经在了，看到五人，男人立马迎了上来。 “赵警官，具体是什么情况？”云见问。 “闹鬼！”赵小军言简意赅地说了两个字，知道顾约几人不会信，点了点自己的鼻子，“我也看到了，是真的有鬼。” 话音刚落，身旁就传来了鬼叫声。 “鬼啊，救命啊！”大个子跳了起来，和一名看上去很是陌生的年轻警员紧紧抱在一起，闭着眼睛大叫着。 “大晚上的鬼叫什么！”三楼的一个住户被大个子的惊叫声从梦中吓醒，非常不满地推开窗户骂了出来。 然后他看到一个雪白的影子飘到了他的窗前，脑袋被长长的黑发遮盖着，伸出一只干瘪枯瘦的手，慢悠悠地朝他抓来。 “妈呀，鬼啊！”住户大叫一声，飞快地关上了窗户。 与此同时，顾约的凝柱器一亮。欧阳明嘉看到一根光箭“嗖”的从顾约凝出的弓箭上急射而出，直奔那个白衣鬼的脑部而去。 光箭穿透白衣鬼的脑袋消失了，白衣鬼却安然无恙。它缩回了之前伸出去的手，脑部旋转了一百八十度，随后朝着顾约所在的方向飘来。 “凝柱器无效，这东西果然不是祟！”如果是祟的话，顾约的光箭就算没射中眼睛，也应该对它造成了伤害。何况刚才赵小军也说自己能看到，就说明这东西确实不是祟。 卓凌看着凭空悬浮着的白衣鬼，现在能确定的就是这不是人扮演的。不然什么都不倚靠，没有人能够悬浮在半空中。 顾约手中的弓箭早已转换成了光剑，一剑挥开向他攻击的白衣鬼，转身的刹那间，左手迅速在白衣鬼身上拂过，对云见几人说道：“没有实体。” “难道真是鬼？”卓凌看着继续悬浮在半空中，口中发出诡异声响的白衣鬼，说道。 “不可能，一定是人为的。”云见转向了赵小军，“赵警官，是谁报的警？” “是住在四楼的罗小姐，她报警说出租楼里闹鬼，还说有人要害她。”赵小军说到这里的时候，发现白衣鬼朝着四楼的一个窗户飘去，连忙提醒道，“这个鬼飘去的窗口，正是罗小姐的卧室。” “走！”云见低喝一声，率先朝四楼跑去，顾约叫上了欧阳明嘉，连忙跟在云见身后。 卓凌没好气地拍了拍还在大叫的傅川，“再不走，把你一个人扔在这里了啊。” “等等我！”大个子立马放开了那名年轻警员，睁开眼睛环视了一周，没看到白衣鬼，立马大步追了上去。 众人来到四楼罗小姐出租房的门口，她正在里面喊救命。门没关，顾约几人立马冲了进去。 只见那个鬼正在罗小姐的卧室，露着青面獠牙，张牙舞爪地跟被害者扑腾在一起。云见几人看到这个鬼的那身白衣，在此刻竟然变成了血红色。 现在可没时间让他们搞清楚这中间的问题，闻见受害者叫的凄厉，他们连忙上去想要把这个所谓的鬼给拉扯开。 但这个红衣鬼并没有实体，压根就触碰不到，更不用说把它拉开了。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大个子站在卧室门口不肯进来，嘴里振振有词的念叨了起来。 “快，拉受害者。”顾约提醒了一句，赵小军等人立马从红衣鬼手中把受害者拉了出来，然后把她围在中间，重重保护了起来。 红衣鬼面向了顾约几人，脸上的表情十分的凶恶。 大个子原本挡在脸上的手指分出几道缝隙，实在是忍不住内心的好奇偷偷瞄了一眼，下一刻，他立马为这一眼的偷看悔得肠子都青了。 欧阳明嘉虽然不像大个子表现的那么明显，不过面对上鬼这种未知生物，还是有些害怕的。卓凌这个重色轻友的，早就扔下大个子，挡在女生面前当起了护花使者。 突然，欧阳明嘉低呼了一声，有什么东西，抓住了她的脚踝。她低下头一看，脸色顿时一片煞白。 一双指甲青黑的小手搭在她的脚踝上，紧接着，一个圆滚滚的身体慢慢地从床底下钻了出来，巨大的黑眼睛，惨白的面庞，赫然是个鬼婴。 这之后，床右侧的柜子里也发出了动静，“吱呀”一声，一双枯瘦青黑的手拉开了柜子的门。 顾约感觉到有人在他后颈吹了口气，打了个哆嗦，小心翼翼地转过头，一张鬼脸一下子倒悬在他眼前，身体挂在天花板上，把他吓了个半死。 “我滴个乖乖，这难道是个鬼屋吗？”赵小军看着小小的房间里挤满了鬼，头皮开始发麻。 “你这屋子里，从什么时候开始出现鬼的？”顾约问向被赵小军等警察围在中间的受害者。 受害者名叫罗兰，二十三四岁左右，长得不算漂亮，不过看上去很斯文，此刻她正瑟瑟发抖地看着一屋子的鬼，牙齿打颤地回答，“具体我记不清了，好像是从一周前开始的。但是前面都只有一个鬼，我不知道今天为什么一下子就增加了这么多。” “师师师师兄，我、我我听说，鬼鬼、鬼怕雄鸡血，要、要不要试一下？”大个子捂着眼睛，对着顾约的方向说道。 “师兄，好像值得一试。”顾约说。 “大晚上的，到哪去找雄鸡血。”这年头根本就没人养鸡了，云见说着看向大个子，“鬼还怕什么？” “十字架！”大个子这次口齿清晰。 “怕十字架的是吸血鬼，对这些鬼没用。这些鬼怕桃木剑，符咒，听我的没错。”大个子身边的那名年轻警员反驳道。 末日事件中，赵小军手下的警员折损了不少，这次出现的大部分都是新面孔，而且看上去都很年轻，应该都是实习警员。 反驳大个子的这名警员，就是刚才在楼下和大个子搂在一起的那一位。看他对鬼的研究那么深刻，估计也和大个子一样，是个怕鬼的主。 “桃木剑？符咒？”卓凌抽了下嘴角，“能来点靠谱的吗？” “狗血！”顾约突然插嘴道。 “是挺狗血的。”卓凌点点头。 “我说鬼怕狗血。”顾约翻了个白眼，晃了晃手机，“从网上查出来的。” “小贾，不管是鸡血还是狗血，你们几个都去给我弄回来。”赵小军吩咐了下去。 “我这里有鸡血。”这时候，有个声音弱弱地开口了。 赵小军几人转过了头，罗兰依然一副惊恐的样子。 她一有动作，原本晃晃悠悠地那些鬼立马看了过来，罗兰一下子缩到了一名警员身后，全身颤抖地小声说，“在厨房里。” 罗兰住的是个单身公寓，面积不大，阳台厨房加起来，不到一百平米。这次不用赵小军吩咐，立马有警员跑去厨房，然后端了个脸盆过来。 整整一脸盆鸡血，大晚上的，在灯光的映照下，看着也十分吓人。 “鸡血来了。”那名警员端着鸡血正要进卧室，但是这公寓的空间确实是小了点，大家又都挤在卧室这里，不知道是谁的脚在后退中绊倒了那名警员，一脸盆的鸡血，就那么直接泼了出去。 离门口最近的顾约和云见两人首当其冲，要不是云见反应极快，在最后一刻拉过顾约，估计顾约也会和他一样，满身淌血。 眼角余光瞥见几滴鸡血飞溅到了一只鬼身上，那只鬼身上开始出现了类似于气化的状态。云见连忙松开顾约，以最快的速度脱下制服外套，朝着那些受惊的众鬼们一甩手中的制服。 制服上的鸡血飞射而出，众鬼们尖叫起来。云见迅速蹿出，来到众鬼之间，以制服为武器，抽甩在众鬼的身上，不一会儿时间，满屋子的鬼竟然全都消失了。 “卧槽，好帅！我要是女生，我也会爱上师兄的。”大个子一边掩耳盗铃的用手捂着脸，一边又从手指缝中偷看着卧室的状况。见到云见那帅气的身姿，大个子的眼珠子都要从手指缝中凸出来了。 师兄的帅气，已经超越了嫉妒的程度，只剩下了仰望。 “真的是鬼？”卓凌带着疑惑问道。鸡血有效，难道这次真的是鬼在作祟？ 顾约皱了皱眉，随后转向罗兰，“你说有人要害你，知道是谁么？” 第二百一十六章 蛇群 “不知道是谁要害我，但我感觉要害我的人不止一个。”罗兰怯生生地从一名警员身后走了出来，看了看满是狼藉的卧室，再看了看众人，犹豫着说，“我给大家倒点茶水吧。” “不用麻烦。”赵小军叫住了她，“罗小姐，要是你还不困的话，请把你认为要加害你的嫌疑人写下来，方便我们去调查。” 罗兰答应了一声，带着赵小军去了客厅。 赵小军让其他警员去外面守着，屋子里除了他们两人，也就只剩下了顾约五人了，看上去终于不那么拥挤了。 顾约五人趁这个机会，开始检查起这个单身公寓来。 大个子悄悄地拉过卓凌，附在他耳边说：“我尿急，想上厕所。” “那就去啊！”卓凌很是无语地看着他，不知道这家伙什么时候改性子了，连上个厕所都要向他通报一声。 “我一个人不敢去……”大个子扭捏了一下，终于豁出去说出了口。 “求我啊，让你喝我的酸奶，现世报！”卓凌现在想起来还是一肚子气。 “二爷，我错了，以后绝对不敢了。”大个子认错态度非常诚恳，卓凌哼了一声，陪他去上厕所了…… “怎么样，有什么发现？”云见和顾约两人站在厕所门前，他们已经把整个出租房检查了一遍，只剩下厕所了。 “这个出租楼的装修条件还算挺不错的，并不存在什么安全隐患，门窗方面的防盗措施也很好，看上去似乎都没问题。”顾约的话音一落，厕所里面就传来了大个子的惊叫声。 “什么情况？”赵小军被大个子那一嗓子吓得差点灵魂出窍。 厕所门被打开了，傅川两人冲了出来，卓凌一拉顾约，大喊一声，“快跑！” 顾约回头望去，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只见这么一会儿功夫，厕所的地面上全是蛇，并且数量还在增加。 而这些蛇，居然全都是从马桶那里涌出来的。那翻滚涌动的样子，看的人头皮发麻。 小小的厕所自然容纳不了那么多蛇，蛇群很快就涌向了客厅，罗兰和欧阳明嘉见状，也是尖叫了起来。 “我去，这都十一月初了，怎么还会有蛇？”赵小军跟祟打了那么多次的交道，还在跟科学较劲。这时候，最明智的做法就是打开门，让蛇群涌出去。 但是，这么一来，鬼知道这些莫名其妙出现的蛇，会不会给社会造成什么灾害。 “进卧室！”云见出声提醒。 所有人立马奔向了卧室，云见最后一个进来，紧紧关上了门。赵小军给守在外面的几名警员提了个醒，让他们加强戒备。 罗兰因为是一个人住的，又是个未婚的单身女性，平时睡觉的时候，门窗都关得严严实实。所以，只要他们不开门，这些蛇就无法从这个屋子里出去。 门外传来密密麻麻的声音，不断有东西撞在门上。好在现在的户型设计的都比较密封，不存在门缝，那些蛇出不去，也进不来。 “大个儿，这些蛇是怎么出来的？”顾约看着脸色煞白，心有余悸的大个子，问。 正如赵小军所说，这个月份，出现那么多蛇，按常理来说是不可能的。 “我就冲了个厕所，哪里想到，水一下去，涌上来的居然是蛇。”傅川哭丧着脸，他今天算是受到刺激了，估计以后上个厕所都会有心理阴影了。 “怎么破，刚才那些鬼用的是鸡血，蛇怕什么？”赵小军问。 “雄黄，电视剧里都是这么说的。”大个子还能抢答问题，说明还没被吓傻。 “白痴，你说的是蛇妖吧。”卓凌没好气地道。 “蛇主要怕的是硫，说是雄黄也有一定的道理，雄黄的化学成分主要是硫化砷。蛇对硫比较敏感，罗小姐，你卧室有没有含硫的物品。”顾约说着视线在罗兰的卧室里扫视了一圈。 “含硫的？”罗兰咬着指甲沉思了一会儿，眼睛一亮，抽开电视柜下面的抽屉，从里面拿出几块肥皂似的东西问，“硫磺皂可以吗？” “给我看一下。”顾约接过硫磺皂看了下包装纸上的成分，“罗小姐，以防万一，你把硫磺皂抹在衣服上。如果不过敏的话，裸露在外的皮肤也可以适当抹一点，特别是脖子处。欧阳，你去帮忙，她抹好之后，你要是害怕也可以抹一点。” “好的。”这是欧阳明嘉第一次执行任务，只是到目前为止，顾约还没给她什么明确的指示，再加上鬼和蛇这类都是女生害怕的东西，她都要觉得再这么下去，自己可能会成为队伍里的累赘了。 眼下顾约给她指派了这么一个其实也算不上是命令的任务，欧阳明嘉有些失落的心情顿时恢复了过来，立马走过去接过硫磺皂，给罗兰涂抹了起来。 “赵警官，麻烦找人把窗外的防盗护栏卸下来。”云见打开了窗户，用手掰了一下防盗护栏。 赵小军顿时就理解了云见的意思，如果到时候他们所在的卧室也被群蛇围攻，那他们就得从窗户这边离开了。 卧室门外那种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还在持续，那些群蛇像是在啃咬门似的，不断有轻微的声音撞在门上，密密麻麻的听上去就能让人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这个夜晚很漫长，好在蛇群没有攻破卧室门，在清晨五点左右，声音消失了。 顾约几人静等了片刻，最后云见走到门口，比了个手势。大个子和赵小军带着欧阳两人退到了窗边，顾约轻轻握住门把手，云见站在门的另一侧，卓凌拿着云见那件涂抹了很多硫磺皂的制服，斗牛似的摊开在身前。 三人对视了一眼，顾约伸出三个手指开始倒计时，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门被打开了，卓凌抖动着制服大喝一声，客厅里空荡荡的，那些蛇像是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样。 “奇了怪了，蛇呢？”卓凌很是尴尬的抖了抖制服，探出脑袋往门外张望了一圈，还是什么都没有。 顾约和云见出了卧室，两人在客厅仔细检查了一遍，最后又去了厕所，还是没发现异常。 “难道是幻术？”顾约说着按下了马桶的冲水按钮，出来的依然是水。 小萝莉洛可可的幻术？ 末日事件的最后，顾约也不知道弃天组织的成员，到底有没有被能力悖论的黑洞所吞噬。只是过了两个月，当初被他踢出来的顾唯三人，并没有来找他。 顾约想过好几种原因，其中一种就是，玄武省的鬼市蜃楼并不是弃天组织基地的全貌。面具男等人逃出了黑洞，去了其他几个据点，并且还召回了夏凉三人，导致零不方便来联系他。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难道这个罗兰身上有什么秘密，被弃天组织盯上了？ 赵小军几人走出了卧室，欧阳明嘉顺手关上了门。 “罗小姐说她等下还要去上班，先小睡一会儿。”看到顾约两人疑惑的眼神，欧阳明嘉解释了一句。 众人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这张纸上记录着罗兰认为想害她的那些人的名字。”赵小军把一张纸递给了云见，“她在一家大企业上班，据说这家企业能排进华洲前五。不过罗兰她自己说，她不是名牌大学毕业，家里也没什么靠山，依靠勤恳，才在最近升了职。” “升职？”顾约敏锐地抓到了重点。 “她自己也觉得问题应该就出在升职上，因为她说这次升职有些莫名其妙。”赵小军已经从刚才和罗兰的对话，了解到了一些情况，“她今年二十四岁，二十一岁实习的时候，就进了这家企业。当然，同期和她进去的应届生也不少。” 顾约几人静静地听着，欧阳明嘉睁得大大的眼睛，听得尤其认真。 “有几个同期生比她优秀，家里也有点后台。但不知道什么原因，她却是这批同期生里面，第一个升职的。”赵小军指着圈起来的几个名字，“这四个，就是和她一个部门的同期生，因为这次的升职，似乎对她产生了敌意。” 职场的事情，顾约五人都没什么经验和认知。不过想来，越是大的企业，就越是不好混。因为升职的问题，引来像这次这样的恶作剧，似乎也说得过去。 “晚上睡不好觉，白天就容易犯困。像这种大企业，工作压力肯定很大，还出不得马虎。她一犯错，另外几人就有机会了。”卓凌又给出了一个十分合乎情理的推测。 “嗯嗯，有道理。”大个子附和着。 “这样吧，这四人我会派人监视他们，罗兰身边我也会派人在暗中保护。你们先回去睡一觉，要是没有意外，估计这次的案件，又是在晚上作妖了。”赵小军说。 云见沉吟了一会儿，“等她上班我们再回去，那些人应该不会在上班的时候明目张胆地害她。” “行，那就再等一会儿吧。” …… 傍晚吃过饭之后，云见几人正要去罗兰的出租房，赵小军打电话过来说罗兰还在加班，他们做了些准备后，就直接去罗兰上班的地方等她了。 而这一等，就等到了九点多。 “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看到这么多人，因为自己的事情出动，罗兰挺过意不去的。 “你平时也加班到这么晚吗？”赵小军打开车门示意她坐上来。 “嗯，我比较笨，也没什么优势，只能通过加班跟上大家的步伐。”接上罗兰后，他们就开车回去了。 “你住的地方离公司挺远的，而且这路还有点偏。”顾约看着周围越来越偏僻的环境，似是随意地说道。 “这个地方房租便宜点。”罗兰轻声解释了一句。 顾约没有再说什么，生活中的很多无奈，他们都无力改变。 这么有的没的聊着，他们就到了罗兰的出租房。然而，一进门，他们就吓了一跳。屋子里很乱，特别是卧室，被翻的不成样子，像是进了小偷。 “快看看，有没有少了什么东西？” 第二百一十七章 非礼勿视 顾约和云见先去卧室检查了一遍，表示安全之后，欧阳明嘉就带着罗兰开始整理东西了。 “我的人一直都在附近留意这里，没看到有人进入卧室。”赵小军来到卧室的窗户边，这里由于昨天蛇群的缘故，防盗护栏被卸了下来。 但也正因为如此，他特地加派了几名警员在暗中待命，一旦发现可疑人员，他马上就会收到信息。 罗兰检查了几个隐蔽的地方，确认没有东西丢失。看样子这次的入室盗窃似乎就是纯粹的来吓唬她一下，跟之前的鬼和蛇群一样，又是一种恶作剧。 花了些时间整理好东西之后，顾约几人再次检查了一遍出租房，卫生间那里更是重点检查对象，看上去都没什么问题。 现在差不多是晚上十点半，经过昨晚的惊吓，大家都变得很是小心翼翼。罗兰去卫生间洗澡了，顾约几人聚在一起，向赵小军了解今天白天的情况。 “监视了一天，那四名同期生表现正常，也没有她说的那样存在很明显的敌意。倒是她的主管，对她的行为有些暧昧不清。” “主管……升职……”大个子脑中灵光一闪，看着众人神秘兮兮地说，“传说中的职场潜规则？” 卓凌几人一愣，脸上的表情顿时怪异起来。 大个子越想越觉得自己猜的八九不离十，悄悄地看了眼卫生间的方向，压低声音说，“罗小姐虽然长得不太惊艳，不过，她的身材，从我们男人的角度来分析，很棒！是吧，二爷！”大个子比了个大拇指，然后捅了捅卓凌，给了他一个你懂的眼神。 “是你妹啊，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似的，只会下半身思考。”卓凌真想拍死这个白痴，欧阳在这里呢，居然还拉他下水。 赵小军干咳了几声，大个子这话，搞得他这个大叔很是尴尬啊。 “啊！” 正在这时，卫生间传来罗兰的惊叫声，顾约坐的位置离卫生间最近，他反应极快，站起身就要冲进去，被云见一把拉住了。 “她在洗澡……”师兄没说下去了，不过大家都反应了过来，当下看着顾约的眼神就很富有感情色彩了。 “四弟啊，看不出来，原来你是这种人……”大个子摸着下巴，坏笑着审视着顾约。 “你滚，我根本就没想那么多好吗？”顾约大囧，看到几人的脸色，觉得自己已经解释不清楚了。 这时候，罗兰裹着浴巾打开了门，身上还淌着水，湿漉漉的头发搭在肩膀上，犹如一朵出水芙蓉，散发着一种难言的诱惑力。只见她咬着唇，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浴室有摄像头。” 赵小军几人顿时收起了各种心思，赶忙走进浴室，发现一个衣物挂钩已经被罗兰从墙上拆了下来，挂钩里面是一个电路板，一个卡槽和充电口，还有一个针孔摄像头。 “这……有点变态了吧。”大个子傻眼地看着那个体积十分小的挂钩，压根就没想到摄像头还能放在这里。而且在浴室装摄像头，明显就是居心不良。 “罗小姐，你是怎么发现这个摄像头的？”顾约转动了一下挂钩，这东西在出租屋里很常见，体积小，又很实用，不少女生甚至还会拿来作装饰品。 “我洗澡的时候，灯光突然暗了一下，接着我就发现这个挂钩在闪烁着红光……” 云见突然想到了什么，问：“这种挂钩，你的卧室是不是也有？” 赵小军几人面面相觑，众人飞快地走向卧室，果然在床边的墙壁上发现了好几个同样的挂钩。 “这些挂钩是你自己装上去的么？”卓凌和顾约一起把那些挂钩拆了下来，无一例外，那里面都有针孔摄像头。 罗兰的脸色变得煞白，“这些挂钩在我搬进来的时候就有了，房东说我这里之前住的也是个女孩子。我看着它们形状很是可爱，就把它们保留了下来，想着平时也能挂点小东西，哪里想到会变成这样。” 搬进来之前就存在，而且之前居住的并不是男的，这样嫌疑人根本就确定不下来。 正想着，卧室突然出现了一阵诡异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蠕动一样。 “嘘！”顾约把中指竖在唇边，示意大家安静。 很快，云见几人也听到了声音，最后，大家的视线都落在了床上。 声音是从被子底下发出来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听声音，有种让人头皮发麻的感觉。云见示意大个子上去掀被子，他自己则和顾约还有卓凌分站床的一边，三人全都凝出了武器。 “喝啊！”大个子大喊一声，一把掀开了被子。 “啊啊！”罗兰和欧阳明嘉两人惊叫了起来，顾约三人也都死命地往后退。 整整一床的蛆虫，密密麻麻地在床上蠕动着。大个子怪叫一声，烫手山芋似的扔掉被子，紧接着飞快向后跳跃了一步。 不过他的动作幅度大了点，卧室空间又小，他一屁股撞在墙上，眼看着就要被弹回床上，云见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他，这才避免了一场不忍直视的悲剧。 扔在地上的被子上面也全是蛆虫，而且这被子像是乾坤袋似的，不断有蛆虫从里面涌出来，很快就爬满了地板。 “撤出卧室，快！”云见低喝一声。 众人慌忙向客厅跑去，由于紧张，罗兰的浴巾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勾住了，而她本人似乎没有察觉到，还在往前跑，结果整块浴巾从她身上滑了下来。 “哎哟，我的妈呀，非礼勿视，非礼勿视！”跑在最后面的大个子连忙捂住眼睛。 “穿上！”顾约飞快脱下制服，盖在罗兰的头上，然后迅速跑出了屋子。 “卓凌，看着这里。”云见一把关上卧室门，也跑出了出租屋，和顾约分成两路，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是！”卓凌答应一声，死死地盯着卧室的方向，那里还在不断发出蛆虫蠕动的声音。“大个儿，去把我们准备的硫磺粉拿来，撒到卧室门口。” “得令！”大个子说着走到大门边，拖了一大袋硫磺粉过来。不管是蛇还是蛆虫，这类东西都怕硫磺。 经过昨天蛇群的恐吓，他们今天提前准备了硫磺粉，没想到还真的派上用场了。 罗兰此时已经穿上了顾约的制服，包裹住了关键部位。她看着那一大袋的硫磺粉，忽然觉得身体瘙痒了起来。 “卓凌师兄！”欧阳明嘉一把抓住卓凌的胳膊，声音中透着一丝惊恐，她指着罗兰，颤着声说，“你看罗小姐……” 卓凌本来很是惊喜，欧阳明嘉主动挽住了他的胳膊，不过当他的视线转向罗兰时，整个人都傻掉了。 罗兰抓挠的身体部位，居然也涌出了蛆虫。她的眼神没有焦距，整个人神经质地抓挠着身体各个部位。 不断有蛆虫从她身上掉下来，一名警员一时忍不住，直接在一边吐了起来，卓凌几人的神色也不断地变换着。这到底是什么祟，为什么会弄出这么恶心的东西来。 “大个儿，快，向她撒硫磺粉。”卓凌说着冲进厨房拿出几个碗，装上硫磺粉，就向罗兰撒了过去。 欧阳明嘉几人见状，也都照着作了起来，但是，这次的效果似乎不大。 除了掉在地上的蛆虫受到刺激暂时装死之外，罗兰身上的蛆虫不但没有减少，反而涌出来的更多了。 “怎么办？”大个子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耳中全是蛆虫蠕动的声音，他只觉得再这样下去，他身上也要涌出蛆虫来了。 “师兄，顾约，找到可疑人物了么？”卓凌在罗兰周围撒了一圈的硫磺粉，防止蛆虫乱爬，打开手表联系上了云见两人。 “没有。”云见和顾约一起出现在门口，当看到罗兰的状况时，两人也是一愣。 要想掌控罗兰的行踪，那个鬼应该就会在附近，只是顾约和云见找了一圈，却是什么都没找到。 这次的案件，虽然不像之前那些是连环案，但到目前为止，他们什么头绪都没有。 只知道有人要害罗兰，而且事实上罗兰也的确受到了伤害。但是，鬼在哪里，祟的能力又是什么，这些全都不得而知。 再这样下去，被害人的精神恐怕会崩溃。 突然，灯光闪烁了一下，电源被切断了，整个客厅一下子陷入了黑暗。紧接着，似乎有一阵阴风从他们面前吹过，还不等顾约几人有所反应，电灯重新亮了起来。 而罗兰，已经倒在了血泊中。 顾约瞥见一道人影从厨房的窗子跳了下去，连忙冲了过去，手中的凝柱器一转，一支光箭对着那人离去的方向急射而去。 “罗小姐！”赵小军几步上前，扶起罗兰探了下鼻息，随后对着云见几人摇摇头。 “看清楚是谁了么？”云见问。 “没看清楚，但是我的光箭射中他了。”顾约说到这，微微皱了下眉，似乎有些地方想不明白，“光箭对他没效果，之后我又补了一枪，麻醉枪也失效了。” “对方到底是什么东西？”卓凌问。 凝柱器无效，说明对方既不是鬼，也不是祟。但要说他是普通人的话，从四楼的高度跳下去，还能安然无恙，并且最后还能免疫顾约的麻醉枪。什么样的存在，才能做到这种程度。 随着罗兰的死亡后，不管是她身上还是地上，或者是卧室里的蛆虫，全都消失了，就如同昨天晚上的蛇群一样，出现的突然，消失得也莫名其妙。 赵小军让手下的人员进来处理罗兰的尸体，顺便把这个出租房整体清理了一遍。顾约几人坐在客厅，全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什么都没搞清楚，被害人就那么死了，还是死在他们面前。 这件事情就那么结束了吗，还是说，还会出现下一个被害人？ 正想着，赵小军的电话响了，接完电话后，他一脸震惊地看着顾约几人。“这位报警的人说有人要害她。” 云见五人对视了一眼，纷纷站起了身。 出现了吗，所以这个案件，依然还是连环案件。 然而赵小军的下一句话，让他们心中的所以然全都变成了愕然。 “这个报警的人，叫罗兰。” 第二百一十八章 再遇夏洛克 “罗兰！”大个子发觉他的脑子不够用了，结巴道，“她，她，她刚才不是死了吗？难道是同名同姓的？” “听声音和说话的语调，是同一个人。”赵小军也是满脸的不可思议。 “这通电话，该不会是从地府打来的吧。”大个子脑洞大开，其实也怪不得他，这次的案件，连鬼都出现了。 现在一个刚刚死去的人打电话报警，要说是地府来的，好像也变得合理了。 “人在哪？”云见问。 “翼宿城南定区，永逸村，她的家里。”赵小军打开了手机上的地图，顾约几人都凑了过来。 这个地方有点偏僻，从这过去也要花不少时间。顾约几人简单收拾了一下，赵小军留下几名警员继续在这里观察，就和云见五人一起前方永逸村受害者的家里。 “一个已死的人，死亡之后出现在了自己家里，就像是游戏中的出生点，死了角色可以在出生点复活，然后再重新来过？”卓凌坐在车后座，旁边是欧阳明嘉，顾约坐在副驾驶，云见开着车，大个子因为体型的缘故，被安排到了赵小军的车上。 “不会是又要经历一遍鬼和蛇群这些玩意儿了吧？”大个子心有余悸地在座位上抖了抖。 顾约托着腮看着车窗外，显得有些沉默。 “在想什么？”云见瞥了他一眼。 “诅咒，死亡重置。”顾约收回视线，沉声道，“她这个情况，和我当时被千娇可儿诅咒时很像。” “诅咒？”卓凌脸色一变，想起当时顾约被折磨的样子，确实和眼前的这个案子有点相似，“可千娇可儿不是已经被你们杀死了么？” “同一时间，世界上不会出现两个一模一样的特殊能力。”顾约目光正视着前方，远处的天边已经出现了鱼肚白，这个晚上又将过去了，“正因为千娇可儿死了，其他人才可能拥有诅咒的能力，又或者是另外一种可能。” “什么可能？” “师兄，还记得当初鬼市蜃楼楼主身旁那个年轻人么？” “他的能力和夏凉的言灵有些像。”云见自然是记得的，那时候顾约控制着末日军团反攻他们，被他一个‘滚’字喝退了。 “嗯，夏凉才是言灵的真正拥有者，所以那个年轻人的能力不可能是言灵。”顾约说，“末日事件之后，我跟店主分析了一下，店主给出了一个比较合力的能力解释。” “是什么？”大个子问。 “学习。” “学习？”卓凌一愣。 “他可以学习其他鬼的特殊能力，只要学会了，他也可以使用那些能力。比如说他学会了夏凉的言灵，那么他也可以用言灵对付我们。” “和复制技能有些类似？”云见问。 “比复制技能要强悍，余大哥的复制技能，复制之后能力会缩减，而且还有时间限制。这个年轻人的学习能力，只要被他学会了，他就相当于拥有了这个能力。如果可以的话，甚至还可以在原有的基础上进行改善。” “所以，你认为这次的案件，是他学习了千娇可儿的诅咒能力？”卓凌问。 “不能确定，只是有这个猜测。” “可这个罗兰身上有什么秘密，值得这个年轻人出手。从当初的站位来看，这个年轻人，在弃天组织中的地位不低，有可能仅次于那个楼主。”云见说。 “或许又是实验吧，他只是随便找个人来试试他学到的能力而已。”顾约猜测道。 “我说你们是不是被弃天组织打怕了啊，万一这次的事情跟他们没关系呢！”大个子打了个哈欠。 “就算没关系，这锅也得让他们来背。”顾约哼了一声。 “话说，末日事件时，你当初说要把中二病引到玄武省的虚宿城，那时你就已经打起了弃天组织的主意？”卓凌直起身子，敲了敲顾约的椅背。 “废话，中二病的动作那么大，肯定会引起弃天组织的注意。与其他们双方偷偷摸摸地勾结起来，还不如我主动把中二病送过去，打他们一个措不及防。” “整个鬼市蜃楼被黑洞吞噬得一干二净，想必这次他们也元气大伤了。”卓凌微微一笑，从跟弃天组织打交道以来，这次算是他们特战部的绝对胜利，想想心中还是蛮爽的。 “这不是两个月没出来作妖了吗？”大个子在座位上挪动了一下屁股，很是嘚瑟。 “大伤倒不至于，不过，至少也废了他们一只胳膊。”顾约靠在副驾驶的椅背上，打算闭目养神。 “说起胳膊，当初绝地求生事件中，假面也被你废了一只胳膊。那之后，一直没见他出现，不会是死了吧？”卓凌想到了一点。 “假面……”顾约也是想起了这个久违的名字，突然脑海中浮现了另一张面孔，颚骨凸出，鼻梁高挺，脸颊十分消瘦，眼眶深陷，双目深邃中透露着一丝睿智，还穿着标志性的竖领风衣。“夏洛克……” “啥？”大个子没听清楚。 “没什么。”顾约闭上了眼睛，云见再次瞥了他一眼，刚要加快速度，前方突然蹿出一道人影，他猛一个急刹车，后座的卓凌和欧阳明嘉顿时撞在了椅背上。 当看清楚拦车的这道人影时，顾约的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然后他低着头转向了窗外。 那个人身穿一件黑色的竖领风衣，颚骨凸出，鼻梁高挺，脸颊十分消瘦，眼眶深陷，只见他走到云见那边的车窗，轻轻敲了敲。 “有事？”云见摇下车窗，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个男人。 现在还只是清晨，街道上根本就没什么人，这个人不但穿着怪异，举止也很另类，这么不怕死地突然横穿出来拦住他们，就不怕被撞？ “我想去永逸村，麻烦你们带我一程。”男人弯着身子，笑嘻嘻地看着云见，“我知道你们要去那里。” “怎么知道的？”卓凌揉着脑门，十分惊讶地问。 男人打开后车门，很是自然熟地上了车，“你们现在处理的案子，跟一个叫罗兰的女人有关。她目前就在永逸村，而且再过不久，你们会遇到麻烦。” “福尔摩斯？”欧阳明嘉认出了男人，大大的眼睛中满是惊疑。 这不是虚构出来的人物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呵呵，你们好啊，我姓夏，名叫洛克。”男人笑眯眯地向着卓凌伸出了手，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少年，语出惊人，“年轻人，我看你印堂发黑，头顶隐有黑气缭绕，等下怕是有血光之灾，性命之虞啊！” 夏洛克此话刚落，一个黑乎乎的枪口就顶在了他的额头上。 顾约冷冷地看着他，“还记得我么？” “哦，小兄弟，是你啊。”夏洛克一点都不在意顾约顶在他额头的枪口，揉了揉眼睛，也是打量起了顾约，随后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惊疑不定地提高了音量，使劲拍着车门叫了起来，“大凶之兆，大凶之兆啊！快让我下车！” 卓凌和欧阳明嘉已经石化了，传说中的侦探，什么时候竟然会用算命那一套说辞来忽悠人了。 “你再胡言乱语，信不信我一枪崩了你。”顾约冷声道，这个时候遇到这个诡异的男人，肯定又没什么好事。 “唉，小兄弟，你们就听我一句劝吧，别去永逸村了，先躲过这一劫再说。”夏洛克苦口婆心地劝说了起来，看到云见一点都没有要停车的样子，他叹了口气，打开车门，就那么跳了下去。 “我去……”卓凌一把关住大开着的车门，被男人这个动作吓出了一身冷汗。要知道，师兄的车速一直都是让人惊悚的快。 “你认识？”云见从后视镜看到男人在地上滚了几圈之后，拍拍风衣完好无损地站了起来，就收回了视线，一边朝永逸村的方向驶去，一边向顾约问道。 “嗯，我第一次见到你之前，就先遇到了他。”顾约收起了麻醉枪，系好安全带，“那个时候在列车上，他就坐在我旁边。这人在下车之前也对我胡言乱语了一通，说我印堂发黑，怕有血光之灾。” 云见记起了第一次遇到顾约时的场景，“所以他说完之后，你就碰到了祟，还受了伤？” “差不多，他下车之后，就上来了一个鬼。” “师兄，原来你和顾约不是在部队认识的啊？”大个子从两人的对话中听出了好大的信息量，摸着脑袋感叹道，“这也太有缘分了吧。” 云见轻嗯了一声，继续把大个子偏转的话题拉回了正轨，“你怎么看待他的话语？” 顾约知道云见口中的“他”指的是夏洛克，沉吟了一会儿说：“他刚才先是对卓凌说的，而且这次说出口的话语中有性命之虞，比我当时的要严重。” 顾约想了想，“师兄，要不让卓凌回去吧，不能拿他的生命开玩笑。” “好，赵警官，你带卓凌、傅川还有欧阳先回去，我跟顾约前去看一下。”云见当机立断。 “大神，刚才这个夏洛克对着你也说了大凶之兆啊。”欧阳明嘉眼中满是担忧，她现在总算是体会到了夏萤当初说的那种担心。 在加入了部队之后，她才明白顾约他们执行的任务，是有多么的危险。 “没关系，大凶之兆还是可以逢凶化吉的。”顾约看到云见已经停下了车，扭头看向后座，“卓凌，你带欧阳回去。” “卓凌？”顾约发现卓凌低着头什么反应都没有，心中顿时升起了不安的念头，“欧阳，快下车。”说着他快速解开安全带，一把打开后车门。 欧阳明嘉对于顾约的话向来是言听计从的，顾约说完的下一刻，她就下了车。 顾约钻进后座，摇了摇卓凌，后者啪嗒一声倒了下来。 “卓凌？”云见也察觉出了不对劲。 顾约一把扶住倒下来的卓凌，右手颤抖地伸到了他的鼻子下，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第二百一十九章 大凶之兆 “发生什么事了？”赵小军把车停在了路边，和傅川一起跑了过来。 大个子看着躺在顾约怀中不省人事的卓凌，总觉得这个场景似乎在哪里出现过。 赵小军看着顾约的脸色，心中咯噔一声，“刚才那个夏洛克这么一说，结果卓凌就……”他瞪大着眼睛，看着大个子上去使劲地摇晃着卓凌，只觉得这种事情，太不真实了。 “真的是诅咒么，那个年轻人学会了千娇可儿的诅咒。罗兰是他的第一个实验对象，现在转移到了卓凌身上？”云见脸上的表情变得更冷了。 那些家伙，果然没有死绝，他费了那么大的劲，差点搭上自己和师兄的性命，为什么还是没有杀死他们。 顾约抱着卓凌，想着这一年来发生的所有事情，各种情绪纷至沓来。眼下看到卓凌莫名其妙的被咒死，鼻子一酸，再也控制不了心中的郁愤，失声哭了出来。 大个子被顾约这么一引，眼泪更是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他和卓凌打小就认识，感情自然是深厚无比。虽然这家伙经常动不动就嘲笑他，打击他，可每一次自己捅出的篓子，第一个跑过来的也总是他，然后这家伙会一边抱怨，一边给他想办法解决。 他不能接受卓凌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死了，就像当初顾约被千娇可儿咒死时一样。 悲伤是会传染的，看着顾约这么脆弱的一面，欧阳明嘉站在车外偷偷地抹着眼泪，她自己也说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在为谁哭泣。 “血光之灾，血光都没出现，卓凌不会就这么死了的。”云见是这里唯一一个还能正常思考的人了，“上车，去永逸村。答案或许就在罗兰身上。” 不错，当时夏洛克说的是血光之灾，性命之虞。血光都还没出现，卓凌怎么可能就这么死了呢。 顾约和大个子心中顿时出现了希冀，两人连忙抹掉眼泪，动作迅疾地关上车门。欧阳明嘉转而上了副驾驶，云见发动车子，几人再次出发前往目的地。 大个子扶着卓凌，让他靠在自己肩上。顾约紧紧地握着卓凌的手，生怕自己一放手，就再也抓不住他了。两人感受着卓凌身上还残留的余温，心中不断祈祷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大个子感觉靠在他身上的卓凌微微动了动，顾约感觉到手中的那只手，手指轻轻动弹了一下。两人连忙屏住呼吸，生怕一口气吹散了卓凌的生机。 随后，在两人惊喜的注视下，卓凌扬起了脑袋，直起了身子。 “卓凌！”大个子一激动，一脑袋撞在了车顶上。他那一嗓子，吓得云见差点把车开出了公路。 “三哥！”顾约双手猛地拍打在卓凌脸上，使劲搓了搓。 “你们两个干嘛？”卓凌一睁开眼睛，发现身边的人已经换了，有些不满地拍掉顾约的手，揉了揉脖子，“好奇怪，身体怎么有种不是我的感觉。” “这该不是出现什么后遗症了吧？”大个子又紧张了起来。 “发生了什么？你们两个看我的眼神，怎么这么恶心。”卓凌被顾约两人激动的眼神看得毛骨悚然，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你没印象了？”顾约终于恢复了常态。 “怎么说呢，是有种无法言语的奇怪感觉。”卓凌挠了下头。 “你刚才死了。”大个子这人最藏不住话了。 “啊？死了？”卓凌看向顾约，后者点点头。 “到了。”云见停下了车子。 罗兰家在永逸村的村边，房前是一条贯穿整个村子的蜿蜒小路，房子左边是通向邻村的另一道小路，所以她家处在这个三叉路口。 赵小军几人下了车，还没敲响罗兰家的门，刚下车的卓凌突然朝着后面跑去。一辆汽车从拐角处疾驰而来，直接撞向了他。 “卓凌？”顾约几人怔在原地。 “血……血光之灾？”赵小军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震得呆若木鸡，脑海里只出现了这四个字。 “卓凌！”大个子冲了上去，司机见状不对，压根就没刹车，就那么绝尘而去，反正这村子里也没有安装摄像头。 “师兄，他在重现当初千娇可儿对我的诅咒。”顾约看着躺在血泊中卓凌，感觉到一阵寒意直涌上心头。 云见视线凌厉地在周围扫视了一圈，没发现可疑的人，冷声道：“第一次无声无息的死亡，第二次的车祸，这两次都对应起来了。” “第三次是……”赵小军忍不住问道。 “凌迟……”顾约晃了下身体，窒息感如潮水般涌来。只有感受过那种痛苦的人，才知道那是一种怎样的滋味。 赵小军和欧阳明嘉闻言，心中均是升起一股恶寒。 凌迟，居然是凌迟！ 现在这个时代，还有人会用这么残酷的手法吗？ “时光回溯呢？”云见问，“刚才并没有时光回溯，要怎么使卓凌活过来？” 当初顾约的复活是靠平凡的时光回溯，这样千娇可儿才能一次又一次的诅咒他。眼下，卓凌要怎么复活，难道那个年轻人，也学会了时光回溯？ “师兄，顾约，你们杵在那里干什么呀。我都上完厕所了，你们怎么还没进去？”卓凌的声音从侧后方传来。 顾约和云见对视一眼，发现血泊中早已没了卓凌的身影，大个子正蹲在地上大哭，哭着哭着一脸懵逼地发现人没了。 欧阳明嘉和赵小军看着重新出现在他们眼前的卓凌，只觉得今天大概真的是见鬼了。 “不是时光回溯，这一切衔接得没有时间差。”顾约朝着卓凌走去。 看到顾约凝重的神色，卓凌脸色一变，指了指自己，问：“我又死了？” “第三次是凌迟。”顾约看着他。 “诅咒？”卓凌深吸了一口气，他终于明白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了。 “三哥，刚才的车祸，痛吗？”顾约问。 “没感觉。”卓凌摇了摇头。 “这就好。”顾约垂着头，声音中满是无力和苍白，“怎么办，我怕等下杀了你，就没有第四次了。” 当初顾约在承受千娇可儿的第三次诅咒时，因为太过残忍，云见等人看不下去，最终由陈默出手杀了顾约，结束了他的痛苦。 而这也是最后一次诅咒，那之后，顾约意外得知了千娇可儿的位置，最后潜入了鬼市蜃楼，杀了千娇可儿，阻止了她的魔咒。 但是这一次卓凌面对的诅咒，没有时光回溯来让他们缓冲，甚至他们连背后操纵的那个鬼都没有完全确定下来。 如果等下为了不让卓凌太过痛苦，他们出手杀了他，万一没有第四次了呢，卓凌岂不就变成了死在自己人手上了。 可不出手的话，这种痛苦，是个人都无法忍受。 还有，这之后呢，还有没有第四次？ 云见敲响了罗兰家的门，不过并没有人出来应答。赵小军也加入了进来，敲门声越来越响，越来越急，可这么大的声音，连邻居都没探出头来骂上几句。响应他们的，只有几声犬吠。 “有没有觉得太安静了点。”卓凌出声道。 顾约也感觉到了，他抬头看了眼天色，发现原本亮起来的天光，再次暗淡了下去，大片大片的乌云覆盖住了天光，朝着他们的方向移了过来。 大凶之兆！ 顾约脑海中出现了夏洛克说过的这四个字。 紧接着卓凌闷哼一声，身体一歪，他连忙扶住侧边的墙壁，脑门上顿时出现了冷汗。 “卓凌？”顾约看到一片片的血肉从卓凌身上掉了下来，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 突然，一道黑影从他身边闪过，带着一抹刀光，以一种肉眼无法捕捉到的速度，和云见错身而过。 一道细密的血口出现在云见的脖子上，随后，大滴大滴的血珠从那伤口中滴落，云见整个人直接摔到了地上，不知死活。 “师兄！” “轰”的一声，赵小军敲打的门毫无预兆地倒塌了下来，罗兰家的房子像是突然失去了支柱，轰然倒地，几股触目惊心的鲜血从倒塌的废墟中流淌而出。 “赵警官！”顾约骇然。 天空传来一道闪电，一下子照亮了他们所在的区域。 一个巨大的时钟出现在他们脚下，发出让人心惊肉跳的滴答声，鲜红的秒针“当”的一声，指向了欧阳明嘉，然后，女孩整个人炸裂了开来，鲜血淋了顾约一身。 “欧阳！”顾约瞪大了眼睛，到底发生了什么？ “发现目标，现在进行扫除。”毫无波动的电子声出现在耳际，一道光束横向扫中了大个子的腰部，大个子痛呼一声，腰部发生错位，身体被腰斩成了两截。 “二哥！”顾约的心脏都要炸裂了，他掺扶着卓凌的双手满是鲜血，卓凌已经进气多出气少，一副奄奄一息的样子。 所有人都死了。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这是梦吧，难道又是小萝莉洛可可的幻术？ 他们在哪里，弃天组织的这帮混蛋，到底在哪里？ “朋友，好久不见啊。”身后传来一道阴森的声音，顾约转过头，只见一个黑影蹲在地上，那双猩红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红眼祟向他伸出了手，“跟我走吧，这就是你的宿命，还在挣扎什么？” “你滚开！”顾约大喊一声。 红眼祟一把抓住他踢过来的脚，露出了一个残忍的笑容：“你还不明白吗，所有跟你关系亲近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你闭嘴！”顾约凝出光剑，向红眼祟的双眼刺去，然而，他心头的绝望却是越来越强烈。 “唉，你这个笨蛋！” 第二百二十章 被害妄想症 “唉，你这个笨蛋！”一道有些熟悉的声音出现在顾约脑海，眼前一亮，他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奇异的地方。 这里放眼望去一片虚无，只有他一个人孤零零的站着。脚下没有水，但却有着一圈圈的涟漪，涟漪中央是他倒立的身影，伴随着清脆的滴水声。 “滴答！” 这个滴水声很奇妙，像是被放大在他耳边，听得十分清晰，也很有节奏，大概是一分钟一次，像是在计时。 顾约转了一圈，没发现人，就提高音量问：“谁在说话？” “在这里！”这次的声音很近，就在身后。 顾约转过身，看到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他长得很漂亮，特别是那头白发和那一对金眸，看着很容易让人沉醉。 “你是谁？”顾约惊异地看着他，只觉得这个小男孩很是眼熟，却不知道自己在哪里见过。 “初次见面，我叫顾约。”小男孩对他伸出了手，脸上的神色有些耐人寻味。 顾约一愣，仔细得打量着小男孩，这才发现自己为什么会在他身上感觉到熟悉。撇开发色和瞳孔色，这孩子跟他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 “这果然是洛可可的幻术？”顾约看了眼这个镜像世界，末日事件中自己利用洛可可的幻术决定了那场对决的走向，现在她要报复回来了？ “大笨蛋！”小男孩盘腿坐在了地上，指了指身前的地方，示意顾约也坐下来。“这么简单的陷阱，你也会上钩啊！” 顾约和他面对面坐了下来，虽然对方骂他笨蛋来着，不过面对这个小男孩，他心中始终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你仔细回想一下，你那些同伴的死，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小男孩提醒道。 “不对劲的地方？”顾约皱着眉沉思了起来。 “还没注意到么？”小男孩叹了口气，“问题就出在你身上，从那个男人出现之后，你已经中招了。” “那个男人……夏洛克？”顾约脸色一变。卓凌的死，就是从夏洛克胡言乱语之后开始的。所以，果然是他搞的鬼？ “嗯，他的出现，对你来说，就是一种心理暗示。”小男孩金色的眸子无形中透着一种神圣的光芒，“你们第一次见面时，他对你说的话得到了应验，这就导致你一边排斥他的胡言乱语，一边却又对他的话深信不疑。” “然后是这一次，他根本就不需要做什么，只要那么随便一说，你自己就会疑神疑鬼。” “可他的能力是什么？”如果顾约真如小男孩说的那样是中招的话，夏洛克的能力自然就不是他原本以为的预言类。可不是预言，又会是什么，难道是小男孩所谓的心理暗示？ “他根本就没对你使用能力。”小男孩一句话，就让顾约有些反应不过来，没使用能力，自己还中招了？ “罗兰的那只祟，拥有的能力是被害妄想症。”小男孩看到顾约眼中的迷茫，再次提醒了一句。 “被害妄想症？”顾约一惊，隐约觉得自己抓到了什么，“你的意思是，最开始的闹鬼、蛇群、浴室摄像头还有蛆虫，这全部的一切，都是她自己妄想出来的？” “还不算太笨，就是这么一回事。”小男孩点点头。 “被害妄想症，妄想有人要害她，之后就出现了那些莫名其妙的东西……”顾约又想到了一个问题，“但她使用能力时，我们并没有看到红眼祟啊？” “反控。”小男孩说出了两个字。 顾约一开始没明白，紧接着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思议地问：“红眼祟反控鬼？” “不错，正是因为她的红眼祟反控了她，所以你们才发现不了。” 这还是顾约第一次遇到反控鬼的红眼祟，红眼祟要想反控，就说明它的智商已经不下于人类了。 “能够反控鬼的红眼祟，对你们生死柱有很强的防范心理，你们轻易找不到它。”小男孩瞥了顾约一眼，“而且，这类红眼祟的影波超强，你正是被它影响了。” “影波……”顾约这才记起《生死柱》那本书上对祟的介绍。 祟是一种被鬼的极端情绪所衍生出来的黑影，它没有具体的形状，也无法被普通人看到。它继承了鬼的负面情绪，而且为了成长，它会散发出一种影波。在这个影波的范围内，意志力弱的人，内心的负面情绪就会被放大，然后被祟吸收。 “每一只祟的影波所包含的情绪都不一样，这只红眼祟的影波自然是偏向被害妄想症的。”小男孩继续说道，“长期处在它的影波范围内，你们也会出现被害妄想的症状。而这中间，你的情况最严重。” 小男孩说到这里，顾约其实已经明白了所有的一切。他低着头紧紧抿着嘴，完全没想到这一切，全都是他自己引起的。 他因为深信夏洛克的胡言乱语，又被影波所影响，也出现了被害妄想症。因为太在意夏洛克对卓凌说的血光之灾和性命之虞，所以卓凌受到的伤害最深。 而他的伤害，完全就是来自于顾约当时被千娇可儿诅咒时的阴影。再加上罗兰当时妄想出来的被害症状，在某些方面确实和诅咒很接近，导致顾约不受控制地开始朝着那个地方妄想下去。 这才有了卓凌那一系列的受伤。 再有就是大凶之兆，顾约觉得大家都会受伤，而每一个人最后的死法，其实都源自他内心深处的恐惧。 他知道有人要暗杀云见，所以对于云见妄想出来的结果就是被人杀死。至于赵小军，末日事件中他在车库避难时差点被砸死。 接着是欧阳明嘉，她的母亲当初被时钟倒计时炸死，对于这一点，顾约心中一直都在自责，因此直接反应在了妄想中。 最后是大个子，也是在末日事件中，他曾在洛可可的幻术中被ai的光束射中。 每一个人的死法，确实都是他曾经看到过，或者说是心中最害怕会出现的状况，包括最后他自己产生的那只红眼祟。 “师兄他们，还会活过来么？”这是顾约目前最担心的事情。 “妄想而已，并不会出现真实的伤害。” “要怎么解决？”顾约虚心求教。思想这种东西，实在是不好控制，而且他的脑子又停不下来，有事没事就会胡思乱想。 “这么白痴的问题，亏你问的出来。”小男孩翻了个白眼。 顾约一愣，好吧，他确实白痴了，只要杀了罗兰的红眼祟，一切自然就结束了。 谈话到这里差不多就结束了，顾约站起了身，看着小男孩，笑了笑，“小顾约，我可以这么称呼你么？” 小男孩挑了挑眉，似乎有些意外于顾约对他的态度和反应，“你不好奇？” “你要是真想告诉我，也不会等到现在了。”既然知道云见他们没事，顾约的脑子也就重新冷静了下来，看着小男孩那双金色的眸子，意有所指地说道，“以后，我们应该还会见面吧。” 小男孩不置可否地眨了下眼睛，再次看了眼顾约，就枕着手臂躺了下来，翘起二郎腿，右手在镜像地面上划了起来，身边顿时出现了水流声。 顾约见状，朝着远处走去。 场景一转，顾约再次回到了现实中，云见几人正围在他身边，大个子的声音中还带着丝哭腔，“师兄，怎么办啊，这次轮到顾约了吗？” 顾约睁开眼睛，把大个子吓得一屁股坐倒在地，“被害妄想症。” “啥玩意儿？” “罗兰被红眼祟反控了，她那只红眼祟的能力是被害妄想症。”顾约当下把事情简单地跟大家说了一下，赵小军等人才恍然大悟过来。 “这么说，只要找到并且斩杀她那只红眼祟，就没事了？”卓凌问。此时天色已经大亮，不少村民都从自己家里走了出来，指指点点地看着云见几人。 赵小军使劲敲着门，依然没有反应。 “你们好，请问罗兰在家么？”顾约走向罗兰的邻居。 “在家呀，我昨晚看到她回来的。”邻居点点头，有些好奇地看着他们，“你们是什么人啊？” “警察，我们接到罗小姐的报警电话，说有人要害她。”赵小军出示了一下证件，望着二楼的窗口，“有梯子吗，我们敲了半天门没反应。” “有，你们等着啊。”邻居是个中年男人，闻言立马跑进屋子拿了把梯子出来。 赵小军把梯子放好，随后动作矫健地爬上梯子，翻身进了围墙，从里面打开铁门，顾约几人一起走进小院。 赵小军把梯子搭到了阳台，从邻居那里借来一个锤子，爬上梯子，对着二楼的窗户一锤敲了下去。 窗子一破，顾约几人就闻到了浓郁的煤气味，心中顿觉不好。 赵小军飞速进了阳台，一一打开玻璃窗，接着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床上的罗兰。 除了欧阳明嘉外，云见几人也爬上了阳台。此时赵小军已经锤开了罗兰卧室的窗子，用钩子撬开了卧室门，几人冲进卧室，然而还是晚了一步。 除了罗兰外，她家里的另外三名家庭成员，也都一氧化碳中毒身亡。 第二百二十一章 光棍节 “就这么死了？”大个子打破了沉寂。 “唉，这姑娘也挺可怜的。”邻居们也都上来了，看着罗兰一阵唏嘘。 “能把她家的情况跟我们说说么？”赵小军说，“虽然这看上去像是煤气中毒引发的意外，我们还是得了解一下情况。” “他们家是二婚重组家庭。”说话的是住在罗兰家隔壁的一个中年男子，也是借梯子给赵小军的那人，“罗兰的亲生父亲，在她五岁时就过世了，只留下了这套房子给她们娘俩。” 邻居说着指了指主卧的那个男主人，“她七岁的时候，她母亲和这个男人好上了。这个男人是隔壁村的，他老婆在给他生了个儿子后就跑掉了。你们也知道，我们农村人和你们城里人不一样，有些观念挺陈旧的。见双方的家庭条件差不多，两个大人一商量，就重组了个家庭。” “只是没过多久，这个男人的本性就暴露了。他好吃懒做，还沾染着吸烟酗酒的恶习，整个家的收支全靠罗兰她母亲一个人维持。” 听到这里，顾约几人均是皱了皱眉。 邻居接着说道：“他儿子也不是好东西，这小子比罗兰大了整整八岁，却没一个当哥哥的样子。整天游手好闲，学也不上，一天到晚打架斗殴惹是生非。” “他们有伤害过罗兰么？”顾约问，从邻居的话语中，他猜测罗兰的被害妄想症，很有可能是家庭环境造成的。 “有啊。”邻居说到这叹了口气，“她继父喝醉酒就要打人，好几次还打的特别凶，要不是我们实在看不过去，上去拦着他，罗兰和她母亲，估计都会被他打进医院。” 卓凌几人听到这里，全都握紧了拳头。 好吃懒做，吸烟酗酒，不养家糊口，还家暴。这样的男人，真是不知道该用什么来形容他了，或许他已经不配成为一个人了。 “我当时还听说，罗兰的哥哥，曾在浴室安装摄像头，偷看罗兰洗澡呢！”另一个中年妇女插嘴道。 顾约几人对视了一眼，怪不得罗兰的被害妄想症中会有被偷窥的这种伤害，原因竟然出在这里。 “我还听说她哥哥对她做过那种事情。”另一名中年妇女接着说道，“我记得好像是中秋节那天，她回来看她母亲，结果晚上我们不是隐约听到她喊救命吗？” “唉，人都死了，这种无法证实的事情，你们就不要再以讹传讹了。死者为大，不要毁了这姑娘的清誉。这孩子，活着的时候，就挺不容易的了。”邻居叹了口气，“听说她最近升职了，昨天就是回来接她母亲脱离这个万恶的家，谁知道会发生这种悲剧。” …… 罗兰的被害妄想症事件就那么结束了，谁都不知道那之后发生了什么。顾约几人结合她的家庭状况，得出了一个勉强说得过去的结论。 她升职了，薪水自然也会上涨，而她想在这个时候接她母亲离开这个家，她那个好吃懒做的继父和游手好闲的哥哥，怎么可能会放她们走。 这中间肯定又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最后罗兰的被害妄想症加重，在大家都入睡的时候，直接妄想着有人要害她和她的母亲。 一氧化碳中毒跟之前她妄想出来的闹鬼和蛇群不一样，这在现实中是可以实现的。所以这一次，她真的死了，那只反控她的红眼祟，也随着她的死亡而消散了。 …… 陈默在办公室听着云见对这件事的简单汇总，也是有些唏嘘不已。 “你们当时受到的伤害，是因为顾约被红眼祟的影波影响，也产生了被害妄想症？”陈默吸着烟，总觉得顾约最近的状态不太好，这么轻易就被影波影响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云见点点头，冷峻的脸上没多少表情，他看着陈默，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说道：“老师，这一年，他太累了。” 陈默微微一怔，手中的烟灰掉落在了桌上。 是啊，是他疏忽了。 短短一年的时间，顾约从c级飙升到了a级，代价就是高强度的执行任务。而且这些任务，哪一次不是他拼死拼活，斗智斗勇去完成的。 特别是跟弃天组织相关的那些任务，顾约所面临的压力，连他这个成年人都有些受不了。这小子再怎么优秀，年龄毕竟摆放在那。 从不知道祟的存在，到接受祟，斩杀祟，这个别人需要花上三五年才能彻底完成的过程，他直接缩减到了一年。 结果就导致顾约的弦过于紧绷，如果不是云见提出来，他这个老师可能还会发现不了。等到时候这根弦崩断了，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 “顾约现在在哪里？”陈默长出了口气，还好，云见发现的及时。接下来，真的不能再给他安排任务了，就算有，也只能是简单点的那些了。 “公墓。” 陈默眉头一皱，“这小子什么都好，就是心思太重了。” “没能救下罗兰，他很自责。” …… 翼宿城公墓园区。 “顾约！”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顾约转过身，夏萤正迎着阳光向他走来，美好轻灵的宛如天使，“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要想掌握你的行踪还不容易啊。”夏萤走到罗兰的墓碑前，双手合十低头静默了几分钟，随后转向少年，俏生生地说，“我当了二十多年的光棍，今年不想再一个人度过了。” 顾约这才记起今天的日子，有些惭愧的说道：“我的错，想去哪里？” “去游乐场吧。”夏萤拿出两张门票，“年纪大了，就想去体验一下年轻人的活动。” 顾约一手接过门票看了下地址，另一只手伸向了夏萤，“还走得动么，老年人，需要我背你吗？” “好呀！”出乎顾约的意料，夏萤居然没有拒绝，反而是笑嘻嘻地看着他，目光中有着一丝狡黠。 “来！”顾约微微一笑，蹲下身子。 夏萤脸上一红，有些害羞地攀上了他的背，接着像是想起了什么，问了一句：“我重吗？” “轻，特别轻！”顾约这次的求生欲可以说是十分强烈了。 “这次不跟我分析受力面积了？”夏萤调侃道。 “领导啊，我那次不是没经验嘛！”顾约大囧。死亡岛事件中，夏萤的脚崴了，顾约一次是背着她回驻扎站，还有一次是抱着她上直升机。 结果被夏萤问及重量的问题，他那时特别刚的分析起了受力面积，之后就被夏萤狠狠地教训了一顿。 只是那时候的他们，大概怎么都没想到，最后两人竟然会在一起。 “放我下来吧。”走出冷清的公墓，夏萤看着渐渐有了人气的公路，对着少年说。 “不放！” “你打算这么背着我去游乐场吗？”夏萤又好气又好笑。 “如果可以，我倒是有这个打算。”顾约这句话刚落，一辆出租车按着喇叭从后面追了上来，司机摇下玻璃探出了脑袋，问，“要打车吗？” “打，先给我来根棍子。”顾约翻了个白眼。 出租车司机一脸茫然，夏萤忍着笑，两人坐上车前往游乐场。 只是让顾约无语的是，坐过山车的时候，夏萤大概是害怕了，居然把惊鸿给召唤了出来。 “我好不容易约个会，你出来凑什么热闹啊！”顾约非常不满地瞪着惊鸿。 惊鸿披散着长发，一双没什么生气的眼睛此刻充满了好奇，她拉着顾约的手，指着大摆锤，跃跃欲试地说，“我要玩那个！” “要排队，知道么，别仗着自己漂亮就无视规则。”顾约再三嘱咐。 “可是有好多人。”惊鸿一脸不乐意，今天她的表情异常丰富，“排队会玩不过来。” “没关系，没玩过的，下次有机会我再带你过来。” “真的？”惊鸿眼巴巴地望着顾约。 “当然！” “那好吧。”纠结了一小会儿，惊鸿终于选择了听顾约的话。 “今天就先选你最想玩的。” “就要那个！”惊鸿依然指了指大摆锤。 顾约点点头，带着她过去排队。 来到游乐场的惊鸿，简直就像是个小孩子，对什么都很新奇。顾约在一开始有些不乐意之后，最后也只能妥协了。 没办法，打也打不过她，而且，有好几次的任务，都借助了惊鸿的能力，这次就当作是答谢吧。 …… 光棍节，在某种意义上，已经成为了非光棍们撒狗粮的节日了。 再加上又是周末，还碰巧没任务，卓凌这个光棍就耐不住寂寞了，极度想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脱单。他在宿舍里纠结了大半个上午之后，终于下定决心把欧阳明嘉叫了出来。 “卓凌师兄……”欧阳明嘉依然穿着绿色制服，肉嘟嘟的脸颊在看到卓凌后显得有点犹豫。 “今天翼宿游乐场在搞活动，我们去凑个热闹吧。”卓凌看到她，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了很阳光的笑容。 “卓凌师兄，我有话对你说。”欧阳明嘉像是下定了决心，抬起头，大大的眼睛看着卓凌，双手不自觉地抓着制服的边角，“你很优秀，但是，对不起，我心里有别人了。” 卓凌脸上的笑容凝固了起来，还不等他开口，欧阳明嘉继续说了下去。 “你知道那个人是谁，我也知道，你想说的是他已经有女朋友了。”女孩的脸蛋红扑扑的，“可是，我还是止不住地喜欢他，喜欢的不得了，连做梦都想跟他在一起。” 欧阳明嘉说到这，低下了头，卓凌看到了她眼中蕴藏着泪光，“我知道这只是我的单相思，我也并不会去打扰和破坏他的感情。现在能够经常看到他，偶尔还能和他一起执行任务，我真的已经很满足了。” “卓凌师兄，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大神他就是我的全部。你可能无法理解他在我心中的地位，说的言重点，他是我活下去的动力。”欧阳明嘉吸了下鼻子，露出了一个有些勉强的笑容，“你那么优秀，值得更好的女孩，真的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而且我也做不到一边心中装着别人，一边和你去游乐场玩，这样对你不公平。” 欧阳明嘉说到这，再次跟卓凌说了声“对不起”，就跑走了。 留下卓凌一个人，怔怔地看着她的背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第二百二十二章 卓胖子 等顾约回到部队宿舍时，一打开门，他就看到了一个大胖子。那胖子听到开门声，受惊了似的，一脸警惕地看了过来。 两人的视线碰撞在了一起，顾约定睛一看，这胖子有点眼熟，眉宇间跟卓凌十分相似。 “一定是我打开的方式不对。”顾约摇了摇头，关上门，再次打开，就听到那个胖子哀嚎了起来，“谁对老子施了咒啊，我草他大爷的。” “你是卓凌？”听到胖子熟悉的声音，顾约张大了嘴巴，一脸的不可置信。 那胖子身上的肥肉抖动了几下，突然抱着脑袋蹲在了地上，“我不是卓凌，卓凌不是胖子！不行，我受不了这委屈，这让我以后怎么去见人啊。” 顾约走到了卓凌面前，看着他圆滚滚的样子，实在是忍不住笑出了声，伸手扯了扯他那肉嘟嘟的脸颊，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你这是什么五毛钱特效啊，太假了吧！” “没人性，我都这样了，你还有心情说笑。”卓凌十分愤怒地拍掉顾约的爪子，眉头都皱成了一个“川”字。 “师兄，这是什么情况？”顾约转向云见。他才出去了一天，结果回来卓凌就变成了一个两三百斤的大胖子，什么食物这么牛逼。 “非自然现象。”云见给出了五个字的答案。 “那就是祟了。”顾约立马领悟过来，不知道出于什么用意，戳了戳他叠成游泳圈的腰，问，“欧阳看到你这个样子了么？” “我要跟你同归于尽！”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卓凌一个起跳，整个宿舍都是震了一震。 “好了好了，言归正传吧。”顾约收起了打趣的心思，正色道，“三哥，你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下午三点左右。”卓凌喘了口粗气，“什么前兆都没有，莫名其妙就变成了个死胖子。” “该不会是因为欧阳拒绝了你，你自暴自弃，把自己气肿了？” “我有病啊，犯得着嘛！”卓凌一听，顿时不乐意了，然后脸色一变，脸上的肉抖动了几下，“你怎么知道的？” “刚才回来时，在门口碰到欧阳了。她说她对你说了一些很过分的话，让我劝导你一下。” “哼，罪魁祸首，我才不要你劝导。”卓凌本来想做一个抱胳膊的动作，结果因为太胖了，原本帅气的动作硬是被他做出了喜剧的效果。 “那我们先来排除一些情况，也就是说，这件事跟欧阳拒绝你没什么关系。” “你能不能别老是提这件事啊，我不要面子的嘛！”卓凌变成胖子后，火气都大了不少。 “是是是，看在你变成胖子的份上，我忍你。”顾约好脾气地说道，“如果是祟的话，部队的人都可以排除了。在我们四人中，唯独选择让你变胖，说明对方可能只和你有交集。” “说不定我只是个开始，过不了多久，你们也会变胖。” “死胖子，要不要这么恶毒。”顾约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要胖大家一起胖。”卓凌理不直气也壮。 “你这样是很容易失去朋友的，最近有没有得罪人啊。”顾约问，总觉得这段时间这种诅咒类的祟出现的特别频繁。 “我吃喝拉撒睡都和你们在一起，到哪去得罪人啊。” “也是，那就是说，你这次的这个状况，没准是在认识我们之前种下的因。”顾约摸着下巴，转向傅川，“他以前做过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么？” “天怒人怨……没有吧。”大个子仔细回想了一下，“不过这小子以前特别装逼，在外面的形象简直完美的无法挑剔。” “谁装逼了，我本来就是那个样子的好吗？”卓凌现在看大个子非常不顺眼，主要是他现在的块头比大个子还要大上不少。 大个子自然是不知道卓凌内心的想法，接着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一拍大腿，“哦，我知道了，肯定是他以前装逼过头，引起了全校男生们的众怒，大家产生了共生祟，一致决定让他变胖。” 大个子的推测虽然比较浮夸，不过却让顾约想到了一点，如果真是针对卓凌的，那么他学校的校友，确实需要调查一下。 “这样吧，明天去你们高中看一看。”让卓凌一下子变胖，这怎么看都是种报复心理。 卓凌的性格其实挺不错的，也不是那种容易招惹麻烦，让人误会的急性子，所以他应该不会跟人结下什么深仇大恨。 若不是深仇大恨，对方应该不至于处心积虑地积累到现在才爆发。所以，事情应该是最近才发生的，那么鬼出现在赋渊高中的可能性最大。那里找不到结果，就只好再去了解卓凌的初中同学和小学同学了。 “我不去！”卓凌急了，他这个样子去学校，鬼知道会被大家笑成什么样子。 顾约自然知道他心中的想法，一个拥有校草级别颜值的人，一下子变成了一个胖子。虽然他依然是个最好看的胖子，但这前后的反差，一般人确实都接受不了。 “笨蛋，你不去学校，我们三个去了有什么用。”顾约说，“再说了，你戴上口罩，除了我们，谁还认得出你。” “还有那个让他变胖的人。”云见说。 顾约眼睛一亮，“对，还有那个让你变胖的人认得出你。这样的话，你就更需要过去了。” 卓凌微微一愣，想了想，最后也就没有拒绝了。 第二天是周一，学校上课，他们又没任务，四人就出发前往赋渊高中了。 顾约三人继续穿着制服，卓凌因为太胖，部队根本就没有这个尺码的制服，他只好穿上了便服。 由于他们四人经常一起执行任务，四人一起出现的话，认识傅川的那些人，大致也能猜出最后一个会是卓凌。 所以，顾约叫上了欧阳明嘉和她的闺蜜刘雯雯，让她们两人也穿上便服。这样的话，卓凌被认出的可能性就很低了。 只不过欧阳明嘉的出现，让卓凌变得更加尴尬了。就算她拒绝了自己，可是面对自己喜欢的人，每个人都想把最好的一面显露出来，卓凌也不例外。 现在自己变成了个大胖子，要不是有口罩的遮掩，他简直就没有勇气出现在欧阳明嘉的面前。饶是如此，他也离欧阳明嘉远远的，像是在逃避什么似的。 欧阳明嘉看到他这个样子，心中反而生出了强烈的愧疚感。卓凌在这个时候变胖，让她不自觉的就把缘由揽到了自己身上。是不是因为自己说的太过，才导致他变胖了？ 两人低着头各怀心思，顾约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扫了一圈，心中微微一动。 “大个儿，你们学校你最熟悉，等下收集情报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来到赋渊高中门口，顾约对着傅川说，“看看最近还有没有其他人一下子变胖的情况。” “包在我身上。”大个子拍拍胸膛。 “欧阳，女生那边的情报，交给你们俩，没问题吧。” “好的。” 分配好任务之后，顾约三人打算前往图书馆，收集其他的信息。还没走几步，一道人影从侧边闪了出来，和顾约撞在了一起。 “哎哟喂！”那人一屁股坐在地上，正要骂人，看到顾约，愣了一下，紧接着大喜道，“艾玛，顾约！” 顾约看着来人，这人个子不是很高，撑死一米七，顶着个板寸头，脸上有着淡淡的麻点，表情看上去吊儿郎当的，自己好像并不认识他。 “你这表情，怎么好像不认识我啊？”男生站起身拍了拍屁股，凑到他跟前啧啧了几声，“出名了就是不一样啊，连老同学都不认了。” 看到顾约依然有些茫然，男生一把勾住他的肩膀，“过分了啊，我可是你初中三年的同桌，你忘了其他人也不应该忘了我吧。” “初中同学？”顾约微微一怔，有些受不了这家伙的热情，淡淡地解释了一句，“不好意思，我在一次任务中受过伤，失去了一部分记忆。” 顾约曾将十一岁和十五岁的记忆，等价交换给了云见。而这失去的五年记忆，确实只有初中同学会让他完全没有印象。高中和小学的，就算残缺了一部分，因为还存在其他记忆，还是能够认出人来的。 “原来是这样啊，那就原谅你了。”男生大度地点点头，随后看到卓凌，惊叹了一句，“哇，这胖子，得有三百斤了吧。” 顾约皱了下眉，男生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话，连忙道了个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这人说话比较直，并没有恶意，请原谅啊。” 男生说着像是想起了一件事，“啊，对了，说起胖子，我还真记起了一件有些奇怪的事情。” “是什么？”顾约问。 “我家隔壁有个帅哥，不但脸长得好看，身材也很有型。然后有一天醒来，他莫名其妙就变成了一个胖子。家里人以为是他工作压力太大，虚胖了，去医院看了好几次，吃了不少减肥药，还天天在自己家健身，可就是减不下来。” 顾约三人对视一眼，一下子变成了胖子，怎么跟卓凌的情况很像？ “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云见问。 “大概是一个月前吧。”男生想了想说。 “能把地址告诉我们么，这件事，可能另有隐情。”顾约倒是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快就有进展。 “这有啥，来，号码给我，我发你手机上。” 得到地址后，顾约跟傅川三人打了个招呼，让他们继续留在学校收集情报，他们则是出发前往另一个受害者的家里，去了解一下相关情况。 第二百二十三章 能量守恒 顾约三人按照手机上的地址导航到了目的地，按响门铃后，里面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哪位？” “你好，我们是特战部的。”顾约上前一步。 “特战部……找我有事？” “有个情况我们想向您了解一下。” “不好意思，我现在不方便见人。”男人的声音礼貌而又拒人千里。 “我想让您先见一个人，见完他之后，如果您觉得没必要，我们可以马上离开。”顾约说着推了推卓凌，后者了然地点点头，越过他，站到了门前。 男人没有应答，过了好一会儿，卓凌才听到他发出了一声惊疑。 “您也看到了吧，我想我们两人，大概是遇到了相同的情况。”卓凌适时地开口，“如果可以的话，我们相互交流一下，或许可以得到有关这件事的蛛丝马迹。” “进来吧。”门打开了，顾约三人同时松了口气。从刚才的对话中可以看出，这个男人有很强的防备心。 不过转而一想，顾约三人也就明白了。就跟卓凌一样，他也不想在变成胖子后，面对八卦者那些幸灾乐祸的眼神。 那种指指点点，不明缘由却又喜欢乱讲一通的好事者，最能伤人于无形。 男人的住处很大，顾约三人大致打量了一下。楼层很高，装修偏向简洁的风格，在一些不起眼的角落，摆放着一些低调而又奢华的物件。 室内被收拾的很干净，不像一般的单身男士那般脏乱不堪，可以看出，这是一个自律性很强的男士。 男人身上穿着运动服，脖子处搭着块毛巾，就算如今他是一个两三百斤重的胖子，也掩饰不了他举手投足间，无意中透露出的那丝成熟和优雅。 顾约瞥见阳台处的跑步机，知道他刚才可能是在锻炼身体。 “我去冲个澡，你们随意。”男人对着三人礼貌地点了点头，就去了浴室。 顾约三人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了下来，卓凌指着门口鞋柜上的那些鞋子，轻声说道：“这家伙不但很有钱，人脉也很广。那几双鞋子都是限量版的，光是有钱还不一定买的到。” “看出来了，怎么说呢，他身上有种成功人士的气场，不需要刻意流露，但就是会给人一种无法靠近的感觉。”顾约说。 “嗯，通俗点讲，别人需要装逼，他根本就不需要装。”卓凌看了眼浴室的方向，“这样的人，确实挺会遭人妒忌的。” “你这是在侧面夸赞自己吗？”顾约笑看着他。 眼下，卓凌和这名男士都变胖了，若对方是有选择性的挑选对象，那么就说明卓凌和这名男士身上有共同点。卓凌夸赞他，相当于在变相夸赞自己。 “你偏要这么认为，我也不拦着你。”卓凌翻了个白眼。 三人再次闲聊着打发时间，没过多久，男人就出来了。 “你也是一下子就变胖的？”坐在顾约三人对面的沙发上，男人也不跟他们客套，直接进入了主题。 “对，什么征兆都没有。” “饮食呢？我是在上午变胖的，那天的早餐，我记得吃的是一个煎蛋，脆皮培根和黑麦面包，外加一杯热牛奶，跟平常没什么不同。” “我是在下午，中午吃的是部队食堂的牛排套餐，里面是一份西冷牛排，蔬菜水果沙拉和一杯芒果汁。” “这么说，饮食上面没什么问题？”男人的气场很大，一出来就占据了主导地位。“时间上面，一个上午，一个下午，也没定性。” “有没有去过印象深刻，或者说比较特殊的地方，遇到奇怪的人之类的？”顾约问。 男人想了想，提议道：“我们把各自认为需要注意的地方和人写下来，看看有没有对应起来的。” “没问题。”卓凌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两人开始在纸上写东西，这时候，顾约的手机响了起来，看到上面显示出来的名字，他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喂？” “顾约！”电话那头是个声音清脆的女声，不过貌似带着丝哭腔和慌乱。 “有事？” “我变胖了，呜呜呜。”校花李梦菲说完就忍不住哭了起来。 她感觉出来了，顾约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冷淡，或者说是有种距离。她身为校花，本身就是一个自带话题的人物。而顾约平时为人低调，不喜欢引人注意。就算上次因为校花事件，两人之间有过交集，但那之后，顾约跟她就没再接触过了。 李梦菲也知道，自己这么没头没尾地，给一个不怎么熟悉的男生打电话，说她变胖了，是一件多么荒唐的事情。可是，这个时候，除了顾约，她实在是想不出还有谁能够帮她。 然而，听到她这句话，顾约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整个人嗖的一下站了起来，语调都有些变了，“变胖？” 卓凌三人同时停下了动作，抬头看着顾约。 李梦菲哽咽了一下，贝齿咬着嘴唇，硬着头皮说，“嗯，不知道怎么回事，三天前我睡觉醒来，一照镜子，就发现自己莫名其妙地变胖了，还不是一般的胖，我都不敢去上学了。” 说到这，她越想越委屈，眼泪像是断线的珍珠似的，噼里啪啦往下掉。 这三天她一直都很纠结，一方面极度想打电话给顾约，问问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另一方面，又不想让顾约和他的同伴见到她现在这个样子。 问题是，她现在已经高三了，不能一直不去学校上学，最后实在是没办法了，才一咬牙打了过来。 “三天前？”顾约沉吟了一会儿，“把你家的地址发给我，我们马上过来。” “菲菲也变胖了？”顾约挂下电话后，卓凌忍不住问道。 “嗯。”顾约点点头，“难道假面又出来作怪了？” 这个长相丑陋的家伙，消失了那么长时间，这次出现，该不会又是针对长相帅气靓丽的对象出手吧。 三人存下了男人的号码，表示一有情况会及时联系之后，就离开前往李梦菲的家里去了解情况了。 半途中，顾约再次接到了一个电话，是他初中的同桌打来的。 “师兄，我把李梦菲的地址发给你，你和卓凌两人过去。”顾约说着在手机上点了几下，“我这个初中的同桌，说是又发现了一件怪事，可能跟我们现在正在调查的这个案子有关联。” “顾约。”云见叫住了少年，“防人之心不可无，你这个同桌，在这个时候出现，太巧了。” “放心吧，师兄，我明白的。”云见的提醒，顾约其实心中早就在防范了。失去的那五年记忆，只有初中三年，是彻底的没有印象，一片空白。 这个时候，突然冒出来一个初中同桌，顾约第一反应就是对方是弃天组织派来的。 不过没有证据，他现在又被卓凌的事情所牵绊，没时间去调查初中同桌的信息，也就无法证实对方的身份。 而且，既然对方敢这么出现，也就是说他并不担心身份会暴露。至少在能查到的那些线索上面，可能已经全改成了他的信息。 最后顾约查出来，那些线索也只会证明对方确实是自己的初中同桌。所以他打算暂时把这人的身份放在一边，何况对方在明，总比在暗好。 “嗨喽！”胡皓然看到顾约从出租车上下来，就小跑着迎了上来。 “你不用上课么？”顾约看着这个初中同桌，问。 “哎呀，这个不重要，我压根就不是读书的料。”胡皓然极其随意地挥了挥手，随后靠近顾约，用胳膊肘捅了捅他，问，“如果我帮你找到线索完成了任务，你打算怎么报答我啊？” “你想我怎么报答你？”顾约不动声色地问道。 “下次我没事约你出来的时候，你可不能拒绝啊。”胡皓然坏笑着说，笑容怎么看都有种阳谋的感觉。 “你没事约我干嘛？”顾约有些无法理解这人的逻辑。 “就是因为没事才约的你啊，有事我还没空理你呢！再说了，你名字里都有个约字了，不约你约谁啊！”胡皓然说的理直气壮。 “我竟然无法反驳。”顾约瞠目结舌，“好吧，如果我也没事，那我肯定会出来的。” “就这么约定了啊。”胡皓然向他挑动了几下眉毛，样子特别搞笑。然后他也不卖关子，掏出手机点开一张图片，“这个女孩是我们班的，名叫何诗雨，这是她以前的照片。” 顾约凑过头去看，有些意外地发现这是个胖女孩，而且还不是一般的胖，看上去至少超过了两百五十斤。 胡皓然手指在手机上滑动了一下，翻到了下一张照片，说：“这是我妈刚才拍给我的。” 顾约仔细看着照片上那个清瘦的女孩子，她侧脸看上去清秀可人，似乎正在挑选衣服，脸上的笑容很幸福。 顾约有些不解地看着胡皓然，后者耸了耸肩，翻到了下一张照片。 依然是那个清瘦的女孩，不过这次却不是侧脸照了，而是正面照。 顾约看着看着，突然反应了过来，拿过胡皓然的手机，翻到了第一张照片，随即有些震惊地问：“同一个人？” “嗯哼，看出来了。”胡皓然双手插在校服口袋上，补充了一句，“她前天周六来学校补习的时候，还是个胖子。而今天，她请假没来上学。” “请假去专卖店买衣服？”顾约眉头一皱，这对于一个学习紧张的高三生而言，是非常不可思议的事情。 “这家店刚好是我妈在经营，你也知道，除了那些长相好看的之外，胖子也很容易让人记住。她开家长会的时候，见过何诗雨几次，刚才有些不确定，就发照片过来问我是不是她。” “周六你看到的时候，她还是个胖女孩，今天一下子就变得这么瘦了？”这怎么跟卓凌他们的情况那么相似，只不过她是反了一下，从胖子变成了瘦子。 “我刚才去问了下跟何诗雨关系不错的几个女生，她们说何诗雨从初中开始，就一直暗恋着一个名叫卓凌的男生。” “卓凌！”顾约瞪大了眼睛。 第二百二十四章 何诗雨 “怎么样，这条线索信息量够大吧！”胡皓然歪着头，笑眯眯地看着顾约。 “帮大忙了。”顾约诚恳地向他道了声谢。 “走，带你去堵她。”胡皓然说着拉起顾约的手，就要往外走。 “把地址发给我就行，你回去上课吧。”顾约不动声色地抽回了手，向了他晃了晃手机。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婆婆妈妈的，我都跟老师请了例假。你现在让我回去，这不是打脸吗，多尴尬啊。”胡皓然说着伸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快上来，我虽然让我妈想办法留住她，但时间一长，就难说了。” 顾约神色恍惚地上了车，半晌后才不确定地问道：“你刚才说请了什么假？” “例假啊！” 出租车司机是名女性，闻言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她从后视镜中仔细地看了看胡皓然，确定这不是一个长得像男生的女生。 “你老师同意了？”顾约不知道该摆什么表情了。 “她让我去看一下脑子……”胡皓然现在回想起班主任的表情，还有些摸不着头脑。 “哈哈哈哈！”顾约实在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有什么问题吗？”胡皓然被他笑的莫名其妙。 他们班级很多女生不都是用这个为借口请假的嘛，而且一请一个准，他只不过觉得这个借口好使，借来一用而已，有那么好笑吗？ 顾约笑的一抽一抽的，也不解释，直接在手机网页上输入了几个字，让他自己看。 “我勒个去！”胡皓然看了一会儿之后，眼睛瞪得跟个铜铃似的，“这特么也太尴尬了吧。”看到顾约还在笑，他就有些生气，“还笑，我这可是为了你才撒的谎，你快给我想个办法圆过去啊！” “自己没常识，怪谁啊。”顾约拿回手机。 其实例假这东西，他最开始也并不清楚，要不是当初被卓凌嘲笑了一番，他恶补了一下常识，今天说不定也不会发现胡皓然这个假存在什么问题。 “不厚道！”胡皓然哼了一声，别过头去看着窗外，却在车窗上看到了他嘴角那丝隐藏不住的笑意。 他微微一怔，转过头去看顾约，发现后者已经收敛了心神，正拿着手机在打电话。 很快，两人就到了目的地。胡皓然指了个方向，带着顾约朝三楼跑去。 “阿姨，真的太谢谢您了。不但让我试了这么多衣服，还帮我化妆拍照。”快要接近目的地时，顾约听到了说话声。他立马停下脚步，拦下了一头就要扎进去的胡皓然，向他比了个噤声的动作。 “哎呀，客气啥呀。你这么漂亮的姑娘，让人看着就喜欢。我还打算把你的照片洗出来做成海报，当做我这个店的招牌呢！”一道十分热情的中年妇女的声音，“来，我给你换个妆容，再试试这套英伦风的。” “这会不会太麻烦您了？”女生有些不好意思。 “不麻烦，反正现在店里也就你一个客人。”女人拉着何诗雨在一边坐了下来，开始替她补妆，“别看你阿姨这样，我当年可是专门学过美容美妆的。” “阿姨的化妆技术是真的不错，还记得在家长会上第一次看到您的时候，我以为您是皓然的姐姐呢！” “唉，都说女儿是父母的小棉袄，这话一点都不错。不像我家那个小兔崽子，经常刺激我。说我什么一大把年纪了，还不服老，多气啊。” “老妈，在背后议论自己儿子，过分了啊。”胡皓然走进店里，十分不满地斜眼看着他老妈。 顾约在胡皓然之后进了店，何诗雨在镜子中看到了少年这身显眼的红色制服，脸色微微一变，转过头问：“你，是卓凌的朋友吧！” “特站部。”顾约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胡皓然的母亲看着气氛有些不太对，连忙向她儿子使了个眼色。 胡皓然对她耸了耸肩，拉着她走到一边，表示不用担心。 “卓凌……他还好吗？”何诗雨站起了身，有些局促地看着顾约问。 “果然跟你有关？”顾约盯着她，眼神锐利。 “麻烦你去告诉他，让他再忍耐几天，我做完一些事情之后，就会让他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顾约眯起了眼睛，“什么事情？” “胖子也有想变美，想谈恋爱的权利。”何诗雨脸上一红，“我就是想看看自己瘦下来的样子，然后拍一些美照，这样等胖回来的时候，我才有动力去减肥。” “为什么是卓凌？”顾约问。 “这个不是我能控制的。”何诗雨低下了头，咬着唇。 “那谁能控制？” “抱歉，我不能告诉你。” “你不说出实情，是想让我带你去警局，让他们帮你开口么？”顾约话音一落，门口出现了几名便衣警察，其中赫然就有赵小军。 “哎哎哎，小伙子，别冲动，这丫头是个好女孩，你语气放缓一点，有话好好说。”胡皓然的母亲看到这么多人一下子冒了出来，心脏狠狠地跳动了几下，知道事情可能没她想的那么简单，连忙过来把何诗雨拉到身后。 “如果她配合的话，我也不想这样。”顾约瞥了女人一眼，“毕竟是卓凌的校友，还是在读学生，可以的话，我当然不希望她去警局。” 顾约顿了顿，继续说：“可你要知道，这不是普通的事情。现在一下子变胖的，不只有卓凌一人，其中有一个甚至是和你一样的女生。” “你可能还不清楚这个事情的严重性，她从堂堂校花一下子变成了一个胖子，已经吓得不敢去学校上学了。还有另外一名男士，整整一个月没去上班。这其中的损失和影响，你考虑过么？” 何诗雨藏身在女人身后，闻言低着头没有吭声。 “我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受害者，但是再继续放任不管，要是有受害者心态崩了，想不通自杀了。这个后果，你觉得你承担的了么？” “有，有这么严重啊。”胡皓然的母亲瞪大了眼睛。 “我一点都没有夸大，这种事情我遇到的太多了。”顾约看着何诗雨，“所以，可以的话，请把你知道的一切告诉我。” 看到何诗雨的神色依然在挣扎，顾约叹了口气，“如果你觉得为难，哪怕告诉我一点线索也可以。” “我……” “放心，要是你受到了威胁，我们会安排人保护你的。”顾约说着靠近了几步，看着女生，压低声音说，“喜欢一个人，就应该成就他。如果对方本身很优秀，那这更是促使你变得优秀的动力。靠贬低对方，把他从云端扯下来，以此来拉近你们之间的距离，这是自私。而且这样的他，到最后你也不会喜欢了。” “我的初衷，真的只是想变得瘦一点，让他可以注意到我。哪怕是看我一眼，我就满足了。”何诗雨脸上出现了一抹苦涩的笑容，“尽管我知道这只是我的一厢情愿，我暗恋了他那么多年，他可能连我是谁都不知道。” “暗恋最苦，我替我家三哥谢谢你对他的喜欢。”顾约再次放缓了语气，“不过，假如有一天，你依靠自己的意志变瘦变美，就不用像现在这样，躲在人后不敢面对大家了。而且到了那个时候，说不定会有无数个卓凌过来追求你。” 何诗雨怔怔地听着，终于松口了，“奶茶，我只能告诉你奶茶。” “奶茶店？”顾约问。 “嗯。” “赵警官，派两个人保护她。”顾约转向赵小军。 “好，小李，小刘，你们两个留下保护这名女生。其他人跟我走，把翼宿城所有的奶茶店，都给我去暗中调查一遍。” “皓然啊，这小伙子看上去比你还小，气场好大呀，连警察都听他指挥啊。”探头看着顾约几人离开之后，胡皓然的母亲偷偷在他耳边说道。 “他是我初中的同桌，特战部的，特牛逼。”胡皓然有些不满地叹了口气，“话说这小子，利用完我，就这么把我抛弃了。” “初中同桌，这么说你们同龄啊。”女人突然很是嫌弃地看着胡皓然，“怎么差距这么大！” “你又要开启别人家的儿子模式了是吧，我还没说别人家的父母呢！”胡皓然噘了下嘴，“要是你和老爸当年努力点，让我成为富二代，我就可以毫无压力地当个白白胖胖的米虫了。” “那你现在努力点，将来好让你儿子成为白白胖胖的米虫。” “我为什么要为那个还不知道在哪的臭小子累死累活。” “不愧是亲生的，你爸当时也是这么想的。” “……” “来，诗雨，我们把剩下的几套衣服再试一下。皓然，手机拿着，等下你给诗雨拍照。” “阿姨，我，我……”何诗雨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眼中泪水在打滚。 “不用在意刚才的事情，阿姨知道你是个好女孩。”女人拉过何诗雨的手，轻轻地拍了拍，“每个人都会犯错，只要最后自己能够意识到，想办法去补救，那么问题不大。最怕的就是死不承认，一错再错。” “阿姨……”何诗雨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轻轻抽噎了起来。 “吓坏了吧，刚才那个小伙子也真是的，对一个女孩子说话，语气还这么生硬，我都被他吓了一跳。” “谁让她对人家三哥动手了，这小子心中有股怒气，说出来的话能好听才怪了。”胡皓然在一边哼了一声。 “你给老娘闭嘴！”女人白了他一眼，缺心眼的臭小子，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才是你亲儿子！”胡皓然不满地回了一句，接着拿出手机看了下时间。 时间差不多了，看来得去那个地方走一趟了。 第二百二十五章 奶茶店 “奶茶？你的意思是，有人通过奶茶这个媒介，来转移油脂？”顾约已经在队伍频道中把自己了解的大致讲了一遍，云见闻言，看向李梦菲，“三天前你有喝过奶茶么？” 察觉到云见的视线，李梦菲肥胖的身体很是不自然的扭动了一下，肉嘟嘟的双手像是无处安放一样，显得有些紧张，“没有，我从不喝奶茶，平时喝的都是牛奶。” “我和吴先生也都没喝过奶茶，如果按照你的猜测，我们突然变胖的油脂是从另一人身上转移过来的，那就是让我们变胖的另一方喝了奶茶。”卓凌说。 “可能吧，我还无法确定。我刚才问了何诗雨，她变瘦的时间和你变胖的时间是吻合的。而且她又暗恋你，所以我才有了这么一个猜测。” 顾约挥手招了辆出租车，“就跟能量守恒一样，这是按照配对的方式来进行的。一方变瘦，势必会有另一人变胖。而这个配对，或许与暗恋有关，只是线索还是少了点。” “菲菲，有没有胖子暗恋你？”卓凌转向李梦菲。 “我……我不知道啊。” “范围缩小了，查她附近的胖子就行。”云见冷声道，“卓凌，叫上傅川，你们去联系吴先生，问他周围有没有胖子突然变瘦的情况。” “是！” “顾约，叫上欧阳和刘雯雯，你们和李梦菲是校友，她周围的人由你负责调查，我去找赵警官。”云见分派了指令。 “是！”顾约拨弄了一下耳机，突然想到了一点，问，“师兄，你周围有没有胖子啊？” “你算么？” “我又不胖！” “打肿！” “哈哈哈！”卓凌笑喷了，“我说四弟啊，你这乌鸦嘴，就别诅咒师兄了。你看师兄那么好脾气的，都想打你了，哈哈哈。” “我只是好心地提醒一下，过分了啊三哥，我这给你跑前跑后的，你好意思嘛！” “这怎么变成是我一个人的事情了呢，万一也有胖子暗恋你……是吧！” “你才是乌鸦嘴！” …… “哟，稀客啊！”胡皓然来到一家装扮雅致的奶茶店，一进门，一名扮相妖娆，有着一双大长腿的女人对他抛了个媚眼，“喝点什么？” “谁敢喝你的东西啊！”胡皓然转动了一下一边的高脚椅，却没有坐上去，“我是来提醒你的，顾约已经接触过你其中一个目标了，找到这里，也只是时间问题。” “我可是期待的很呢！”女人风情万种的看了他一眼，继续在后厨调试着什么东西，“这个被你们这么追捧的少年，我早就想见识一下了。” “可别栽在他手里了。”胡皓然说着双手插在裤兜里，吊儿郎当地往门外走去，声音中夹杂着一丝莫名的笑意，“不过栽了也不用觉得惭愧，反正你也不是第一个。” …… “云见，有一家奶茶店比较可疑。”赵小军站在马路边，看着对面街头的那家奶茶店，“它的广告语比较诡异，我现在把定位发给你。” “好！”云见正在发动车子，接收了定位后就导航过去了。 “心想事成奶茶店……”赵小军拍了拍身边的一名长相机灵的便衣警员，“你过去试探一下。” “好嘞！”那名警员小跑着就要过去。 “等等，你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说出来我帮你记着。”赵小军叫住了他。 “头儿，你这话，我咋听着背后凉飕飕的。”那名警员满头黑线。 “行了，去去去去！”赵小军挥了挥手。 警员转身跑出去了，在快要接近奶茶店时放慢了脚步，调整了一下呼吸，拍了拍衣服，发现没什么问题之后，就来到了奶茶店门口，朝里面喊了一句，“老板，给我来杯奶茶，我要打包带走。” “不好意思哦，这位先生，今天的奶茶已经售完了。”里面响起一道慵懒的声音，紧接着，一名体态妖娆的女性走了出来。 “售完了？”警员挠了挠头，脸上很是为难，“这可怎么办啊，我女朋友特意指明要你家的奶茶，我要是空手回去，她估计一个晚上都不会理我了。” “看来你女朋友不是我家的常客，还不清楚我这里的一些规矩。”女子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警员心头一惊，脸上倒是没表示出来，依然是一副很苦恼的样子，“她也是从她闺蜜那里听来的，说你这里的奶茶不是一般的好喝，今天非要我大老远的过来给她买回去。老板，看在我这么诚心的份上，要不卖一杯给我吧，哪怕加个价也没问题。” 警员说着抬头看了眼广告牌上面的奶茶价格，一看差点咬到了自己的舌头。那上面的奶茶，竟然清一色都是一百元一杯。 这是什么外太空的进口奶茶，居然要这么贵！ “不是价格的问题，我这里每天只出售三十杯奶茶，材料也只有三十杯的量。既然是朋友介绍过来的，要不我给你预约一下。”女子说着拿出手机看了看，“预约最早的话，也要等到下个星期三了。” “下个星期三！”警员傻眼了，“这中间可足足隔了八天啊，我能插个队吗？” 女子妩媚地笑了起来，“这位先生可真会说笑，要预约吗？” “预约吧，可以帮我推荐一款好喝的吗，我对奶茶真的不是很懂。”警员说着又抬起头去看广告牌上的奶茶种类了。 “要不来款最近新出来的网红奶茶，脏脏奶茶。我店里的奶茶，用的不是奶精，也不是鲜奶，而是用淡奶油和奶酪做出来的芝士奶盖，口味比一般的奶茶要醇厚不少，回味无穷哦。”女子说了一大堆让警员很是头晕的材料。 “行，就这个吧。” “奶茶里面想加什么料，珍珠、红豆、布丁又或者是草莓酱？” “珍珠吧。”警员随意的选了一个，接着像是想到了什么，压低声音问，“听说你这儿的奶茶喝了能够瘦身，这是真的吗？” “真的哦，其实我比较建议你女朋友自己过来买，到时候我可以为她量身打造一杯专属于她的奶茶。” “这个瘦身是要喝几杯才会见效啊？” “一杯就可以见效哦！” “这么神奇！”警员惊叹了一声，“行，那我先预约着，到时候带她过来。” …… “确定了？”赵小军看着回来的警员，问道。 “嗯，就是她了。”警员当下就把刚才的对话给赵小军等人复述了一遍，云见此时也已经到了。 “八天，这时间太长了吧，卓凌他们应该等不及。”赵小军看向云见。 “既然确定是她，直接过去吧。”云见检查了一下装备，十分帅气地走向了奶茶店。 “不好意思哦，先生，今天的奶茶售完了。”里面传来一道礼貌却又没什么激情的声音，说话的主人似乎对于这句话已经重复过千万遍了，并没有赋予它太多的感情。 “特战部！”云见走进店内，目光一下子就落在了那道慵懒的身影上，冷声道，“我们接到一个案子，可能和你这个奶茶店有关，有些情况需要向你了解一下。” 十一月中旬，天气虽然还不算特别冷，但已经处于深秋了。女子坐在高脚椅上，穿着超短皮裙，一双极度吸引眼球的大长腿完全裸露在外，连御寒的丝袜或者打底裤都没穿，店里还没开暖气，真不知道她是这么受得住这份寒意的。 果然，女人是这世上最不怕冷的生物。赵小军这几个大男人十分艰难地把目光从女子的大长腿上转移了开去，随后视线不受控制地上移到了女子的面部。 紧接着，这几个大男人，心头都升起了一股惊艳的感觉。 要说美人，赵小军也不是没接触过。顾约那小子的女朋友，就是个十足的美人胚子。只不过，夏萤给人的感觉是素雅清淡型的，再加上本身比较低调，又名花有主了，他们这些人自然不会对她产生非分之想。 但眼前的这个就不一样了，她不但长得极美，穿着上面也很是用心地把自身的优点凸显了出来，神情慵懒妩媚，举手投足之间更是流露着不知名的魅惑。 面对这样一个尤物，连赵小军这样一脸正气的男人，都有些吃不消了，其他的几名警员更是偷偷地咽起了唾沫。 之前过来试探的那名警员，已经瞪大了眼睛。刚才他在店外，并没有进来，而且心中有着任务，也就没多注意，此刻才发现对方的美艳，视线忍不住停留在女子的大长腿上，只觉得鼻血都快喷涌出来了。 在场唯一不受女子外貌影响的，就只有云见了。而他，也是女子最为感兴趣的一个。 “特战部啊……”女子托着腮，交叠着的双腿交换了一下位置，“请坐，想喝点什么？” “你刚才不是说售完了么？”云见打量着店面。 “售完的是奶茶，还有其他饮品呢！”女子对着云见眨了眨眼，朱唇轻启间，说不出的诱惑，“这些饮品尚在研发阶段，目前还不对外销售，要来一杯吗，独家秘方哦！” “不用麻烦，我担心喝了会只剩下一张皮。”对于女子故意散发出来的诱惑，云见不为所动，他盯着女子，眼神冰冷，“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的？” 第二百二十六章 胖子的尊严 “我不是很懂你的意思。”女子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因为云见的这句话而变化。 “我只听过喝奶茶会胖，一杯就可以达到瘦身效果的奶茶，你用的是什么独家秘方？”云见盯着女人，“红眼祟的脂肪转移么？” “小长官，我这可是正儿八经的奶茶店，真的没有别的勾当。不信的话，你们可以随便搜查。” 赵小军对着手下的几名警员挥了挥手，那些警员开始在店里搜查起来。 “现在街头随处都可以看到奶茶店，竞争实在是太激烈了，我这也是打着瘦身的幌子来博人眼球而已。”女子扶着额头装出一副生活不易的样子。 “把价格标榜的这么高，你的奶茶店还是有与众不同的地方吧。”门外突然传来一道声音，四人走进奶茶店，为首一人穿着红色制服，自然就是顾约。他身后除了欧阳明嘉和刘雯雯外，还有一个身形消瘦的男生。 女子闻言微微一怔，视线在顾约和云见两人身上来回穿梭着，半晌后才说道：“你们也知道，现在很多人都有一种盲从的心理。只要把广告打出去了，再加上限量销售，不怕他们不上钩。” 顾约走到云见身边，对着他点点头，然后看向女子，“我都带人证过来了，你还打算继续演戏么？” 女子沉默了一会儿，最后视线落在顾约身上，眼眸中隐藏着未知的光芒，“看来装不下去了，好吧，要我招供也可以，不过，我想知道你的名字。” “为什么？”顾约问。 “你，像极了我的初恋情人。”女子眼中满是调侃之色。 这是什么狗屁借口，顾约在内心翻了个白眼，也不矫情，名字而已，告诉她又能怎么样，“顾约。” “顾约……”女子双目一亮，迈着耀眼的大长腿，扭着腰肢来到少年身前。 她穿着恨天高，再加上本身身高也不矮，目测也有个一米六八左右，此刻和顾约站在一块，看上去两人的身高相差不多。 女子身体前倾，嘴唇都快要贴到顾约脸颊边了，只见她对着顾约媚笑了一声，说：“要不要考虑当我的情人？” 正在店内搜查的赵小军几人，闻言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欧阳明嘉也是一脸诧异，宋雯雯更是捂住了嘴巴。 “没兴趣！”顾约后退几步，拉开与她的距离，皱了皱眉。 “好吧，小情人，想知道什么，姐姐告诉你。”女子转身靠在柜台边，就那么随意一站，漫不经心的样子却更加衬托出了她的慵懒风情。 “……你红眼祟的能力。” “刚才那位小长官已经猜到了啊，脂肪转移嘛！”女子说着瞥了眼顾约带来的那个男生，似笑非笑的说，“喝了我的瘦身奶茶后，就可以把自己的脂肪转移给喜欢的那个人了。” “要怎么解除这个作用？或者说怎么使被转移的人瘦下来？”顾约问。 “解除不了，不过有两种方式可以选择。一种是让他自己过来喝奶茶，然后把脂肪转移给他喜欢的人，这样他就可以瘦下来了；另一种就是找到把脂肪转移给他的那个人，如果那人同意接受脂肪双倍转移回来，也就没事了。” “双倍转移？”云见很是敏锐地抓住了“双倍”这个词。 “是啊，二次转移，是要付出代价的。”女子甩了一下那头卷发，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话，“这个世界，对胖子的恶意，总是比普通人要多一些。”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人为制造胖子？”顾约眼神犀利地看着她。 “小情人，你是不会明白我们胖子的苦恼的。”女子叹了口气，那一瞬间的风情万种，让得在场不少警员全都看直了眼。 “你们？”顾约一愣，想到红眼祟的能力，一般都是从鬼自身的经历演变出来的，当即问道，“你以前也是胖子？” “不然呢，我不是胖子的话，又怎么会对胖子的忧愁这么感同身受呢！”欧阳明嘉几人顿时瞪大了眼睛，实在是无法想象，这么漂亮的人，以前居然也会是个胖子。 果然胖子都是潜力股啊！赵小军这些大男人又开始感叹了。 “每一个胖子，都必须学会忍受众人的嘲笑和调侃。胖子，是这个世界上最没有人权的一类人。不得已的时候我们还得自黑，这样才能勉为其难地融入群体。因为你要是甩下脸色，所有人就会对你群起而攻之。” 顾约沉默了下去，女子说的这番话，其实并没有夸大。胖子无处不在，每个人周围都有那么几个胖子，但没有一个人是真心愿意成为胖子的。 “每个胖子看上去都是乐天派，但有谁知道他们背后的心酸。”那名被顾约带过来的男生接过话题说了下去，“我们连爱一个人的权利都没有，甚至偷偷看她一眼，都会被说成猥琐。” “可你也不能因为这个，就把自己的脂肪转移给她吧。”顾约看着男生，这个男生就是把脂肪转移给李梦菲的家伙。 李梦菲变胖的时间也不长，顾约在何诗雨那里得了经验，通过校长的帮忙，直接找出学校请假的胖学生，接着很快就锁定了这名男生。 不过让他有些意外的是，这名男生并没有过多的抗拒，很是配合的跟他过来了。 “其实，我只是想让她切身体会一下做胖子的感觉而已，并不打算一直让她胖下去，哪怕代价是我会比之前胖两倍。” 男生嘴边泛着一抹苦笑，他瘦下来的样子，虽然不是特别帅，但也算得上眉清目秀了。“我只是想让她明白胖子的处境。如果可以的话，还想听到她的一句道歉。哪怕再胖，我也想保有一丝尊严。” “从今以后，我一定会尊重胖子，不取笑他们。”刘雯雯在一边小声地说，欧阳明嘉也一个劲的点着头。 这名男生的话语，或多或少都触动到了他们，或者说，让他们觉得有些惭愧。就算是顾约几人，平时对上胖子，确实都认真不起来，心中多少存着一丝玩笑的心思。 这个男生说出自己的心声之后，他们也都开始反省自己了。 是啊，有谁愿意成为胖子；又有谁，喜欢被人拿着自己的痛处，大声地取笑着，自己却还要在一边配合地笑几声。 这种悲哀和心酸，不是这名男生那几句话就能述说清楚的。 “脂肪转移之后，无法通过减肥减下来么？”寂静过后，顾约看向女子问道。 “因为特殊能力的缘故，这些脂肪无法通过有氧运动减下来。” “李梦菲，你打算怎么选择？”顾约来之前把欧阳的手表留给了李梦菲，刚才那个男生说话的时候，他就开启了手表，李梦菲也是听到了那番话。 “我……” “不用她选择，我说过了，我会把脂肪转移回来。”男生通过顾约的手表，听到了李梦菲的声音，打断了她接下去说出口的话。 他害怕听到对方无情的选择，从而破坏了她在自己心中的女神形象。 “对不起……”李梦菲犹豫了一会儿，终于开口说了这三个字，哪怕她心中并没有关于这个男生的印象。“如果可以的话，下次见面，我想当面跟你道歉。” “不用了，这样就够了。下次遇到，我只会是个更胖的胖子。我并不想看到你那同情的眼神，所以……请成全我最后这一丝可悲的自尊吧。” 赵小军在一边叹了口气，顾约几人也都有点唏嘘。事情发展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已经不存在对错之分。 “老板，给我配好奶茶吧，我打包回去喝。”男生抬起头对女子说。 “好吧，看你还算有点担当，这杯奶茶不收你钱。”女子拍了怕男生的肩膀。 “卓凌，查出把脂肪转移给吴先生的对象了么？”顾约见李梦菲的事情解决了，就联系上了卓凌。 “还没有，吴先生周围的圈子太大，而且他本人说没接触过那么胖的胖子。”卓凌的声音从手表中传来。 “那你呢，怎么选？”顾约问。 沉默了一会儿，卓凌才开口道：“我都不选，我靠自己的意志把这身脂肪减下来。” 顾约先是一愣，随后释然了，是啊，两边都是女生。卓凌暗恋的是欧阳，他绝对不可能把自己的脂肪转移给欧阳。 另外，那个何诗雨之前跟顾约说让卓凌忍耐几天，而且看她当时拍照的样子，更像是在留纪念，显然她也做好了双倍转移回来的打算。 只不过，何诗雨本来就很胖，如果真的双倍转移过来，她估计得有个四五百斤重了。从极瘦到极胖，这中间两三百斤的重量差距，光是这个数字都能压死人。 卓凌虽然对这突然变胖的无妄之灾有些怨言，但他身为一个男人，不可能让一个女生去承受这种重量。所以，他两个都不选择，其实也在意料之中。 就算那个女人说了，这身脂肪无法通过有氧运动减下来。可这又如何，很多事情，并没有那么绝对。 “三哥，真男人！”顾约走出奶茶店，对着卓凌说道，“从今天开始，我们陪你减肥。风里雨里，大家同舟共济；雪里雾里，我们齐心协力。” “说的真好！”大个子在队伍频道吸了下鼻子，“四弟啊，你这小子煽起情来，二哥我都忍不住热泪盈眶了。” “滚蛋，你这个煞风景的家伙。”顾约骂了一句，突然想到一件事情，反身折回奶茶店，对着女子问道，“你认识吴敬柯先生么？” “嗯哼，我的小情人，终于反应过来啦！”女子把一杯奶茶递到那名男生的手中，看着少年笑嘻嘻地道，“还不算太笨。” “所以，他是你的初恋情人？”这个女人说她曾经也是个胖子，现在变瘦了，也就是她把自己的脂肪转移给了她喜欢的人。 而那个人，正是最开始他们去拜访的那名男士。 第二百二十七章 完美表象 目前他们特战部发现的三个突然变胖的受害者中，只有那个吴先生的配对目标还没有找到。而吴先生和眼前的这个女人年纪差不多，顾约便把他们联系了起来，没想到还真的猜对了。 这可真是应了那句话，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算不上，顶多是暗恋情人。”女子俯身靠到了吧台上，那对饱满的酥胸呼之欲出，“胖子哪来的初恋。” “那么，你不会为他双倍转移回来了？” “当然了，我现在喜欢的又不是他。”女子风情万种地看着顾约，“好心的提醒你一句，被转移者若是甘心接受这身脂肪，是可以通过减肥减下去的。” “甘心接受是什么意思？”顾约心中升起了一丝希冀。 尽管卓凌说要通过自己把脂肪减下去，可刚才这个女人也说了，靠有氧运动，是减不下去的。他刚才那么煽情的说了一通，无非就是给大家一个念想而已。 “原谅对方的转移，从心底里接受这身脂肪是自己的，就可以减下去了。” “把你的红眼祟放出来，我们要灭了它。”既然三名受害者的配对目标都找到了，那么这只红眼祟也就没必要存在下去了。 “呀，我现在放不出来嘛！”女子笑吟吟地看着顾约，“要不，你乖乖地到姐姐的床上去躺着，我一激动，它说不定就出来了！” 顾约被刺激得转身就走，结果好死不死地一脑袋撞在云见身上。后者捂着鼻子，极度无语地瞥了他一眼，对赵小军道：“赵警官，麻烦留几个人在这里看着她，我们先去找吴先生。” “好！” 来到吴敬柯的住处，顾约几人把事情的情况给他大致讲解了一遍，男人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 “吴先生，原谅对方的转移，并且从心底里接受这身脂肪是自己的，就可以减下去了。”顾约再次重复了一遍。 “我原谅她。”吴敬柯毫不犹豫地说道，这下子，反而是卓凌几人有些诧异了。 仿佛是知道众人心中所想，男人叹了口气，嘴角突然扬起了一抹温柔的笑意，“我知道她是谁了，这么多年，我一直都在等她。没想到这个白痴，比以前更胖了。” “你也喜欢她吗？”大个子好奇地问。 “嗯，我们是高中的同桌。”吴敬柯提到女子，脸上那种疏远的表情终于是淡了几分，“当时年少，老是欺负她。等回过神来时，才发现自己深深地爱上了她。可惜，那时她已经不见了。” “造化弄人啊！”卓凌像是个得道高僧一般感叹了一句，引来了顾约几人的侧目。 “这是奶茶店的地址。”云见把地址发了过去，“之后的事情，我们帮不上忙了。” “谢谢你们！”吴敬柯由衷地感谢道。 “居然会有人喜欢胖子。”出了吴敬柯的住处，大个子又开始八卦了。 “胖子怎么了！”刘雯雯和卓凌异口同声地说。 “我错了，我不该歧视胖子。走，三弟，二哥牵着你去溜几圈。” “去你大爷的！” …… 赋渊高中门口，考完期中考提早交卷的顾约，打车过来时，卓凌和傅川也刚好考完出来。 “一起跑回去？”顾约向卓凌递过去了一个询问的眼神。 “当然了！”卓凌迈开胖腿跑了起来。 “有没有发现，你最近的心境发生了一些变化。”顾约追上去说。 “有点吧，换做是以前，我可能会因为这么胖而不来参加考试。”卓凌胖乎乎的脸上噙着一丝笑容。 “这对你来说，其实是件好事。”顾约放下了心，“以前的你，和李梦菲有些相似。她身上的校花包袱太重，活的太假太累，而你则是帅哥包袱太重。好在你平时身边有大个子在，这个弱点还没彻底显示出来。” “哎哎哎，我怎么觉得你对我进行了人身攻击呢！”大个子听着听着就觉得不对劲了。 “我明明是在夸你，别打岔。”顾约白了他一眼，随后转向卓凌，继续说，“知道欧阳为什么不怎么愿意接近你么？” “是什么？”卓凌一提到欧阳明嘉，顿时来精神了。这也是他无法理解的地方，他自认为自己很好相处，可不知道为什么，欧阳老是避着他。 “你以前的外在表象，太完美了。” “我不这么觉得啊，你和师兄都比我优秀。”卓凌并不赞同顾约的这个说法。 “不，我说的完美，是指成长环境和人生经历。”顾约目视着前方，“欧阳原本就是单亲家庭长大的，后来又遇到车祸导致她母亲变成了植物人。再之后的巨钟事件，更是让她直接失去了母亲。” “这种种的经历，肯定会在她心中留下不少伤痕。她之所以会跟我亲近一些，是因为我的成长轨迹也并不完美。她认为我们是同病相怜的，我能够理解她。” “再来说师兄，他的性格就说明了一切。虽然他平时看上去酷酷的，很受女孩子喜欢。但是没有人会天生冷漠，所有的冷漠，都是后天环境造成的。他的冷漠，是被人逼出来的。这是他的不完美之处，最后就是你了。” “喂喂喂，你这过分了啊，我这大活人在呢，怎么就成最后了。”看到顾约又把自己给忽略了，大个子特别不爽。 “凡人别说话！”这次轮到卓凌瞪他了，其实听到这里，他隐约有些明白顾约想表达的意思了。 “你不管是成长环境还是之前的经历，都很完美，再加上你自身的长相和能力也很优秀，这无形中就拉大了你和欧阳之间的距离。这可能就是所谓的门不当户不对，她会认为你和她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所以才会一直拒绝你。” “可她拒绝我，最大的原因不正是你么？”卓凌撇了下嘴，“她说她喜欢你喜欢的不得了，做梦都想跟你在一起。” “这个嘛，问题出在你自己身上。”顾约轻笑了一下。 “怎么又是我的问题？”卓凌一愣。 “我记得我一开始就提醒过你，欧阳是个很敏感的女孩子。你不用心去追，是追不到的。”顾约说着伸出手，在卓凌胸口用力捶了一下，“用心去爱，而不是嘴上说说的，她自然就能感觉到了。” 卓凌捂着胸口若有所思。 “你自己回想一下，从认识她到现在，你除了看到她就说喜欢之外，有真正为她做过什么吗？”顾约瞥了他一眼，“你口中说的越多，只会让欧阳觉得你幼稚不靠谱。她缺少安全感，想要找的，应该是成熟稳重的类型。之前的你，明显不在那一行列。” 顾约看着一碧如洗的天空，心情也轻松了不少，笑着说：“三哥，试着把爱放在心上，通过行动去告诉她。正好现在有个这么好的契机，我到时候让她来陪你跑步。” “诶，我现在这个样子，都不怎么敢见她。”卓凌突然变得扭捏了起来。 “笨蛋，我说了那么多，你还没明白过来么？”顾约翻了个白眼，“你现在不敢见她的这种心理，和她面对以前的你，是一样的感受。” “明白了！”卓凌终于恍然大悟了过来，随后眯着眼睛看向顾约，“你不过就是比我早谈了几个月的恋爱，怎么感悟这么深？” “我悟性高啊！”顾约哈哈一笑，“好吧，其实只是旁观者清而已。” “我是一颗无人问津的小草……”大个子在一边悲壮地抢起了戏。 顾约两人直接笑喷了。 “二哥，不要急，你看之前那个吴先生，口味就比较独特，喜欢胖子。以后肯定会有人get到你的魅力的。” …… 两天后，卓凌和欧阳明嘉在特战部的训练场跑步，顾约拿着封信走了过来，神色严肃，眉宇间有着一丝感伤。 “何诗雨自杀了，这封信是她留给你的。”顾约把信交给了卓凌，后者浑身一震，张了张嘴巴，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接过信拆开看了起来。 卓凌，对不起！ 因为我的一己之私，让你承受了原本不需要承受的伤害。我知道自己是个胆小鬼，不管是以前的胖子还是现在的瘦子，我都不敢正视自己，也不敢面对你。 我甚至不知道这么突兀地写信给你，会不会让你讨厌。 但是，在写信的这一刻，我感到茫然了。 以前胖的时候，我非常羡慕那些身材苗条的女孩子。可当我自己也变成别人眼中羡慕的对象时，我却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高兴。 可能是因为我瘦下来的这个过程，是建立在你的痛苦之上吧。 除了瘦下来的前两天被兴奋冲昏了头之外，后面的几天我不敢出门，也不敢跟别人说话，我甚至不敢去学校考试。 这几天我一个人躲在家里，但我感觉到周围有好多人在看着我。他们看我的眼神都很奇怪，带着丝鄙夷和唾弃。 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有好多人在我脑子里说话，他们高声的议论着我，语气很是轻蔑和不屑。 我吃不下也睡不着，真是奇怪，以前想减肥的时候，什么方式都试过了，却怎么都瘦不下去。现在我已经够瘦了，但这几天，我明显感觉到自己又瘦了一圈。 你说这是不是很可笑啊！ 不好意思，不知不觉写了这些有的没的。你肯定会想，都这个年代了，居然还有人用纸质写信。 我虽然费了不少劲，偷偷要来了你的联系方式，可我没勇气发给你。我是个很笨的人，我怕还没编辑好就不小心发送了过去，这样就很尴尬了。 还是写在纸张上有点感觉，而且我的字还算可以看看，希望你不会嫌弃。 卓凌，谢谢你的温柔，我喜欢你。下辈子，我会变成一个好看的瘦子来找你。 不知道那个时候的你……还会记得我吗？ 第二百二十八章 精品开胃菜 “她是……怎么自杀的？”卓凌把这封信小心的折起来放入信封，深吸了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抬起头问顾约。 “割腕。”顾约瞥了眼带着星星点点红色血迹的信封，“据推断，应该是在写这封信的时候，就已经割腕了。” 卓凌低着头看着信封，沉默了下去，欧阳明嘉站在一边担忧地看着他。 暗恋最苦，却也最容易满足。 卓凌他自己也在暗恋着别人，所以能够清楚地感觉出这封信中，字里行间流露出来的那份小心翼翼。 这个暗恋他的女孩子，他甚至不知道她的样子，就那么突兀地闯入他的世界中，又消失的那么决绝。 措不及防到，让他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从开始到结束，他身为半个当事人，却像是个旁观者一样，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 “这里面是何诗雨瘦下来的照片，我让胡皓然帮忙洗出来了。”顾约把另一个信封递了过来，“留个纪念吧，三哥。” “谢谢！”卓凌嗓音沙哑，垂着眼睛接过信封，却没有打开。 “另外，把脂肪转移给李梦菲的那个男生，也自杀了。而且是在同一天，同一时刻，同一方式。”静默了一会儿，顾约说。 “什么意思？”卓凌豁然抬头，“有人在背后操控么？” “那家心想事成奶茶店关门了，老板已经不见了。赵警官动用了各种方式，依然查不出她是怎么消失的。”顾约没有正面回答卓凌的问题，而是再次抛出了一条信息。 “赵警官留在那里的两名警员呢？”卓凌的眼中迸发出了强烈的杀意。何诗雨的死，虽然是由很多因素造成的，但归根结底，最大的罪魁祸首，就是奶茶店的老板。 而此刻这个女人消失了，怎么看都很可疑，简直就像是在畏罪潜逃。所以，难道何诗雨的死，另有隐情？ “睡的跟死猪似的，对我们走后的事情一问三不知。”顾约心中也很是自责，明明知道这个女人不简单，他为什么不在那个时候多留个心眼。 现在回想起来，那个女人当时调侃他，说不定也只是为了麻痹他的神经，而他就真的傻傻地上了当。 “这个女老板很可疑！”卓凌皱起了眉。 “嗯！”顾约点点头，看着阴沉下来的天空，“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种很不好的感觉。” …… “有你这么为人践行的吗，真不吃一点啊？”一家烧烤店里，一名扮相妖娆的女子，笑盈盈地看着对面的一名少年，一双大长腿十分吸人眼球的晃动着。 周围吃烧烤的一些雄性动物，已经看直了眼，一边大口灌着啤酒，一边趁着酒兴，目光赤裸地往那双大长腿上瞄去。 “你碰过的东西，我可不敢吃。”胡皓然像是个苦行僧似的，面对着美食和美人的诱惑，丝毫不为所动。 女子“咯咯”媚笑起来，惹得旁边的那些雄性生物猛咽口水，“我那个小情人，好像也没你们说的那么厉害啊。” “那是我提醒你在先，你在心中有了准备，自然不会轻易露馅。何况，就你这不痛不痒的案子，想测出什么东西来？” “开胃菜太丰盛，是会影响主菜食欲的。”女子朱唇微启，轻轻咬了口羊排。 周围的雄性动物们，一个个羡慕嫉妒恨的瞪着那块羊排，恨不得把自己的手臂伸过去，让那张诱人的红唇轻咬几口。 这些雄性动物毫不掩饰的表情，自然被女子注意到了。她眼波流转间，媚笑着电了他们一番，才继续之前的话题，“好的主厨，在开胃菜中，往往只会添加一两道精品，不然怎么吊住食客的胃口？” “我貌似没看到你的精品啊？”胡皓然挑了挑眉。 “别急，已经送过去了。” …… 朱雀省翼宿城特战部总部。 “不可能！”坐在办公室的陈默，像是听到了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一下子站了起来，动作幅度太大，直接撞翻了身后的太师椅。 正好路过门口的顾约，听到动静，有些诧异的看着自家老师，不知道他这次抽的又是什么风。 “老杨身为白虎神印的持有者，本身就具有白虎祟的护持，怎么可能被人干掉。”陈默脸色一片苍白，像是无法承受这个噩耗的重量，左手撑在办公桌上，身体有些摇摇晃晃，“行，我马上过来。” “老师？”顾约察觉到了陈默的不对劲，走进办公室，小心翼翼地打量着男人。他发现这短短的一刻，陈默像是被妖怪吸走了精气一般，一下子就苍老了好几岁，说不出的颓废和苍凉。 “老杨死了。”陈默双手撑着身子，没有抬头，只是说了这四个字，仿佛就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杨老师！”顾约瞪大了眼睛，脑海中浮现出了一张棺材脸，“怎么会……” 在顾约的认知中，杨安橙是和自家老师一样的牛人。虽然没怎么见他出过手，可随着任务的提升，顾约隐约接触到了一些高层次的东西。 比如说四灵祟，想要和这么强大的存在产生联系，至少说明四大班主任不是一般的a级生柱。 陈默叹了口气，“把云见三个人叫过来，我有话对你们说。” “是！”顾约知道陈默可能需要时间缓冲这个惊人的消息，也就没有电话通知，而是亲自去宿舍叫人。 等四人到办公室的时候，陈默的神色比刚才要好看一些了。 “老师！”四人一字排开在办公桌前站定，身子挺得笔直，等待着陈默的吩咐。 “杨安橙在任务中牺牲了。” 尽管事先已经被顾约打了预防针，可真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卓凌几人还是有些无法接受。 虽然杨老师总是绷着一张棺材脸，而且当初心理测试的题目，让他们到现在回想起来还存在着一些阴影。 但他们并没有真的对杨安橙有意见，相反，除了陈默之外，杨安橙是第二个让他们从心里产生敬畏的对象。 他们也知道，自家老师和杨老师虽然一见面，过不了多久就会像小学生一样吵架，但他们两人的感情其实是很深厚的。 赵小军曾说过，他们三个是高中同学，杨老师和老师更是追求过同一个女生。之后他们两人进了部队，也是被分在同一个班级。一起执行任务，一起升级，又一起成为四大班主任之二。 也就是说，陈默和杨安橙的关系，就跟卓凌和傅川一样。现在杨安橙死了，可想而知，陈默会有多难过了。 “白虎班现在缺少带领者，为了防止帝都院在这个时候横插一脚，硬塞人进来，我需要过去坐镇。所以，我把朱雀班交给你们四人管理。记住，一定要给我整顿好，不能在这个时候出现纰漏。” 陈默的神色很是冷峻，顾约四人很少见到自家老师这么严肃的表情，纷纷点头称是。 “现在是特殊时期，我怀疑老杨的死不是意外，而是人为。” “老师，您怀疑这是弃天组织，或者是帝都院在背后搞的鬼？”顾约问。 “又或者是两者都有，我过去，也是为了暗中调查这件事的真相。”陈默看了他一眼，“明年三月中旬，四大省份将举行十六年一次的四大神印持有者选拔赛，继承者将是下一轮四大班级的班主任。” 顾约四人对视一眼，四大神印这东西，他们或多或少听说过了。 “理论上参赛者是二十岁以下，等级达到a级的生死柱。不过鉴于前面几轮，二十岁以下达到a级的生死柱数量太少，所以这个年龄将会被调整到二十二岁左右的上限。” 陈默说着看向几人，“本来这件事我是打算在明年一月份告诉你们的，到时候把卓凌和傅川两人的等级升上去，然后再对你们四人进行特训。” “现在发生了这件事，计划被打乱了，相关事宜到时候我会视频联系你们，可能需要你们自己练习了。” “老师，您的意思是让我们四人去参加这个选拔赛吗？”大个子终于反应过来了。 “不仅要参加，你们有三个生柱，其中的三个名额，必须给我夺回来。”陈默神色一冷，“经过了几轮的交替，再加上老杨的死亡，白虎班群龙无首。这一次，帝都院恐怕是要来硬插一脚了。” “云见还好一点，你们三个，年龄上是最亏的。但有时候，时间不等人，错过这一次的机会，你们就没有下一次了。” 陈默一脸凝重的看着他们，“好好准备，就算最后一枚神印被帝都院抢走了。其余三枚，必须掌握在你们三人手中。决不能让帝都院的权利再次扩大，延伸到我们四大省份这里来。” “老师，有这么严重吗？”大个子被陈默说的开始在心里打鼓了。 “你们四个是我一手带起来的，只有把神印交给你们，我才放心。另外三个省份的参赛者，有可能已经被帝都院收买了。” “老师，这个神印跟门有关么？”顾约想起当初在天坑中见到的玄武祟，不由得问道。 陈默愣了一下，“这个需要你们成为神印持有者的继承人之后，才有资格了解具体的情况。” 最后，陈默看向了卓凌，“虽然我不歧视胖子，不过你现在这个体型，是会影响到选拔赛发挥的。我给你三个月的时间，必须给我减下来。” “是！” “朱雀班……就交给你们了。”陈默的视线在四人身上一一扫过。 顾约四人一个立正，对着陈默敬礼道：“请老师放心！” 陈默悄然离开了，只有云见四人知道。 男人现在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当初偷了个懒，让顾约去训练新兵。 有了那一次的经验和顾约自己树立起来的威信，想要训服这帮新兵，应该没什么问题。这也是陈默胆敢把朱雀班交给他们的最大原因。 只是让所有人都措不及防的是，意外很快就发生了。 第二百二十九章 人偶尸体 有一名新兵请假回去后失去了联系，直到第三天，他的尸体被挂在特战部左侧路边的一棵松树上，距离特战部门口只有一百米左右。 最先发现这具尸体的，是住在特战部周围的居民。这些居民不知道是不是被特战部影响，也都有早起晨练的习惯。 特战部的占地面积很大，当然，因为各种原因，四周是围墙，围墙外面修葺着一条小路，上面种着一排松树。 平时住在周围的居民们会绕着这条小路晨练，今天早上，一名男士向往常一样在小路上慢跑，经过一棵松树时，貌似被什么东西踢了一下脑袋。 他停下脚步抬头一看，差点被吓出心脏病。 只见那棵松树上挂着一个巨大的人偶，大概有一米左右。它穿着被改小过的特战部制服，就那么被吊在树枝上，像是没有重量一般晃荡着。 男人抬眼时，人偶垂着的脑袋刚好对着他，随后它猛地睁开眼睛，没有眼珠子的眼睛瞪着男人，嘴巴一咧，发出了让人胆寒的怪笑声。 “咦嘻嘻嘻嘻嘻嘻。” “啊啊啊！”男人被吓得一个趔趄摔倒在地，手脚并用地一边后退一边大叫，惊叫声顿时惊动了特战部。 顾约几人闻声赶来，一眼就看到了挂在树上的那个人偶。看着人偶那张有些熟悉的面庞，顾约倒吸一口凉气。他认出来了，这个人偶的脸，分明就是那名失去联系的新兵。 不需要向其他新兵确认，顾约是这届新兵的教官，所以对于这届新兵，每个人他都很熟悉。 顾不上心头的疑虑，众人合力把人偶从树上解了下来，带回了特战部。 这是个人偶，同时也是具尸体。 凶手的手法极其残忍，他把尸体的皮削了下来，挖去尸体的内脏和骨骼，在里面塞上棉花，再把削下来的人皮清洗干净，用针线缝合起来，缝成了一个可怖的人偶。 可能是为了让尸体看上去更加接近人偶，凶手把它做成了只有一米的高度。头部被棉花填充的很大，脸皮像是被撕裂了一般，好多地方都缝合着黑线，歪歪扭扭的，丑的诡异。 人偶的表情十分恐怖，特别是眼睛部位，没有眼珠子，眼神很凶恶；眉毛的地方被黑线缝了好几针，做出了伤疤的效果。 嘴巴那里明显也被凶手处理过了，嘴唇微微开合着，似笑非笑，唇角向外咧着，上面也缝着交叉的黑线。 凶手或许是个强迫症，对于裁剪和缝纫这方面有着近乎完美的追求，那身绿色的制服，被他改良的很贴合人偶缩水后的身高。 “到底是什么人，居然做出这种事情来？”这名新兵的遗体已经被收入了特战部专门设立的遗体摆放处。 但是遗体被凶手毁成这个样子，家属前来认领时，指不定会难过成什么样子。 要是这具遗体里面有骨头，他们还可以把它火化，再把骨灰交给家属。然而现在这种情况，他们连打电话通知家属的勇气都没有。 顾约四人沉着脸，握着拳头。虽说特战部的死亡率很高，很多时候，生死柱的遗体并不一定能够从祟手下抢夺回来。 问题是这名新兵还不到执行任务的时候，到底是什么人杀害了他，还把尸体做成人偶挂在他们特战部门口的松树上。 这怎么看，都是对特战部的一种挑衅和嘲讽。 人偶尸体只剩下了一张人皮，而且这人皮明显也被处理过，就算把法医叫过来，想要借此推算出死亡时间，或许也不大可能。 尽管如此，他们还是联系了赵小军，让他带警部的法医过来鉴定。而他们四人，则是去调查这名新兵这几天的行踪。 经过一天的奔波，他们只得到了最基本的信息。 这名新兵在十七号那天请假回家，参加他爷爷的丧礼。之后在十八号上午回部队的途中失去了踪影，直到十九号早晨，尸体出现在特战部门口。 这中间差不多有将近一天的时间，他处于失联状态。遇害的时间，也就在那二十四小时内。要想在近一步确定，只凭着一张人皮，法医也素手无策。 最让他们感到困惑的，是凶手的目的。他杀死特战部军人，又把尸体丢在特战部门口，是想要借此来向他们传达什么信息吗？ 只是这人一上来就用了这么残忍的手法，可见他对特战部有很大的敌意，还拿新兵开刀，难道是弃天组织的成员？ …… 夜幕降临，顾约几人带着种种疑惑，各自回床休息。 这一夜，注定漫长无眠。 “哐当”一声，遗体储存箱的其中一个冰柜无故推移了出来，那具人偶尸体突然动了起来。 只见它扬起上身，四处看了看，随后唇角缝合着黑线的嘴巴颤动了起来，发出诡异而又难听的声音。 紧接着，它从冰柜中跳了下来，迈着木偶般的怪异步伐，推开门，朝着特战部的宿舍楼走去。 新兵宿舍楼，男生寝室三楼，人偶尸体仿佛没有重量一般，步履轻盈地在过道上滑行。 来到其中一个宿舍门口，它终于停下了脚步，也不见它有什么动作，宿舍的门悄然开启，人偶尸体探头探脑的打量了一下四周，随后一溜烟跑进了门内。 此时正是人们陷入深度睡眠的时间，新兵们虽然还不用去执行任务，但白天还有不少训练量，到了晚上一个个都精疲力尽的，睡的也就特别沉。 对于人偶尸体的进来，宿舍的四名男生压根就没有反应，他们呼吸均匀，有一个还打着呼噜，全然不知即将到来的恐惧。 人偶尸体扭了下脑袋，最后没有眼珠子的双目看向了西南角的床铺。它双腿一蹬，跳上了床梯，手脚并用地爬上了那张床，然后坐了下来，看着那名男生，嘴巴再次抖动起来，隐约听见它在重复几个字：下一个就是你了！ “啊啊啊！”一声惊天动地的惊叫声响彻宿舍楼，顾约四人一个激灵，从床上坐了起来。云见打开灯，只听到外面传来喧哗声。 四人急忙穿好制服出去查看，三零六宿舍的灯光大亮着，一名男生，浑身颤抖地抱着枕头，口齿不清地说着胡话：“我看到了，我看到了，它在我床头，说下一个就是我了。” “它？”顾约四人检查了一下宿舍，发现并没有异状。 “人偶，一个很可怕的人偶。”新兵缩在被子后面瑟瑟发抖。 “卓凌！” “明白！”卓凌一拍大个子的脑袋，说了句“跟上”，拔腿就往遗体停放处奔去。他要过去确认一下，那个人偶尸体是否还在原处。 “它还说了什么？”顾约问。 “它只重复一句话，下一个就是你了。”新兵说着双腿并用地爬到了床边，看着顾约，声音颤抖地问，“教官，这是什么意思，我会是下一个死的吗？” 白天顾约四人把人偶尸体带回来的时候，新兵们正在训练场上跑步，对于这件事情，他们已经有所耳闻。 “还睡得着么？”顾约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看到后者摇摇头，他继续道，“穿好衣服，这几天你就跟着我们。” “哦哦！”新兵飞速套上制服，收拾了一下，寸步不离地跟着顾约两人。 只不过几人还没走几步，宿舍楼突然传来一道诡异而又凄凉的声音。 “天地寒，人心惶，茫茫故土尘飞扬；末日殇，死者僵，沉沉月色风亦凉……” 顾约几人立马停下脚步，找寻声音的来源。这个声音听上去很是飘渺，一会儿在东，一会儿又在西，让人捉摸不定。 “恶狼生，羔羊亡，铮铮血骨何处望；斗志雄，孤胆壮，步步为营将你葬。”一道黑影从宿舍楼一侧一闪而过。 “是那个人偶。”云见眼尖地瞥见了人偶那诡异的面庞。 也就在这个时候，顾约接到了卓凌的电话，人偶尸体果然不在遗体停放处。 “天地寒，人心惶，茫茫故土尘飞扬；末日殇，死者僵，沉沉月色风亦凉；恶狼生，羔羊亡，铮铮血骨何处望；斗志雄，孤胆壮，步步为营将你葬。”声音从宿舍楼的四面八方传来，那种独特的音调，听上去像是恶鬼在厉叫。 宿舍楼的新兵全都被吵醒了，纷纷开出门来，随后他们就见到一个一米左右的人偶，顶着一张极其可怕的脸，姿势诡异地在宿舍楼窜上蹿下。 被人偶恐吓过的那名新兵，更是缩在顾约身后，提醒吊胆地看着那个人偶，面色惨白，牙齿打颤。 人偶看到众多新兵的出现，没有眼珠子的眼睛似乎眨了一下，开始在他们中间乱蹿。它每一次的闪现，都会在新兵之间引起一阵骚动和尖叫，场面一度陷入了混乱。 “抓住它！”看到人偶再次出现在几名新兵之间，顾约低喝一声。 欧阳明嘉刚好就在人偶附近，听到顾约的声音，她顾不上害怕，条件反射般地一把揪住了人偶尚未来得及退开的腿。 顾约见状，和云见一起朝着女孩所在的方向跑去。 这时候，人偶那双没有眼珠子的眼睛，突然亮起了黄色的光芒。它一直哼唱的歌谣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停止了吟唱，整个宿舍楼响起了“滴答滴答”倒计时的声音。 “不好！”顾约对这种倒计时的声音特别敏感，他猛然一惊，对着欧阳明嘉大喊一声，“把它扔过来！” 女孩闻言，没有丝毫犹豫，胳膊一甩，把人偶朝着顾约的方向扔了过来。与此同时，云见疾步冲进了最近的宿舍，打开了门窗。 顾约接住人偶，揪着它的右腿，飞速冲向云见打开门窗的宿舍，把它掷向了天空。 “轰”的一声，也就在下一刻，一声爆炸声从人偶内部发出。人偶整个炸裂开来，一张张碎裂的人皮“啪嗒啪嗒”贴在了他们所在宿舍的窗上，让得身后跟进来的几名新兵脸色更加苍白了几分。 第二百三十章 夺命歌谣 “发生了什么？”卓凌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双手撑在膝盖上问。变成胖子后，果然有很多地方不太方便，才跑了这么点路，就累的不行了。 “人偶内部安装了定时炸弹。”顾约的脸色也很苍白，刚才要不是欧阳明嘉反应迅速抓住人偶，一旦让它在新兵中炸裂开来，真不知道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定时炸弹？”大个子跟在卓凌身后走了进来，闻言眼珠子瞪得老大。 “没想到这个人偶尸体里面，居然还隐藏了这么一个隐患。”卓凌终于缓过了气，直起身子，看到贴在窗户上的人皮，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它的歌谣，包含了不少信息。”云见收回视线说。 “歌谣？”大个子和卓凌刚才去遗体停放处跑了一圈，并没有听到人偶尸体所吟唱的诡异歌谣。 “天地寒，人心惶，茫茫故土尘飞扬；末日殇，死者僵，沉沉月色风亦凉；恶狼生，羔羊亡，铮铮血骨何处望；斗志雄，孤胆壮，步步为营将你葬。”顾约把歌词复述了一遍。 “末日殇！”卓凌和顾约对视了一眼，一脸震惊，“这家伙，知道末日事件。” “难道他是末日事件中的受害者？”大个子在末日事件之后，得到顾约的提醒，终于也开始尝试起动脑子了。 “天地寒，人心惶，茫茫故土尘飞扬；末日殇，死者僵，沉沉月色风亦凉。这两句表示他在末日事件中失去了亲人和家园。” 几人出了宿舍，卓凌沉声分析道，“恶狼生，羔羊亡，铮铮血骨何处望。这一句里面有强烈的影射之意，鉴于他杀的是我们特战部的人。假设恶狼指的是我们生死柱，那么羔羊就是末日事件中死去的普通民众。” “我们是恶狼？”大个子手指点着自己，他语文经常在及格边缘徘徊，听卓凌这一分析，顿时就不乐意了，“这人也太是非不分了吧，要说恶狼，那个中二病和弃天组织的成员才是恶狼！” 顾约和云见两人没有吭声，明显也是认同了卓凌的观点。 就算这个凶手是末日事件中的受害者，并且对他们特战部有怨恨之情。可被他杀害的这名新兵，却跟末日事件完全没有关系。 他用这么极端的手法残害无辜的新兵，可见他的心早已扭曲，哪里还会有正确的是非观。 “斗志雄，孤胆壮，步步为营将你葬。这最后一句，则说明了他要开始报复我们特战部了。”卓凌继续分析道。 “这就过分了啊，末日事件，要不是顾约和师兄那么拼命，说不定他还活不到现在呢！”大个子十分愤慨。 虽然他在那次的事件中，没出什么力，可师兄和顾约当时是抱着必死的觉悟去执行任务，甚至还给他们留了绝笔信。这么拼死拼活的差点把命都搭进去了，结果却换来这人的报复。 大个子想起来就替顾约两人感到委屈，他们特战部军人也是人，和这个乌龟王八蛋一样，都是有血有肉的人。 凭什么这些人遭受了一点磨难，就把罪责不由分说全都推到特战部头上。而且这种情况他不是第一次碰到了，真当他们没有脾气啊！ 卓凌抬手就给了大个子一个爆栗子，虽然他心中也很不爽，可眼下周围还有那么多新兵在看着他们，这种扰乱军心的抱怨话语，自然不能随便乱说。 顾约脸色平静，看不出喜怒哀乐，“末日事件伤亡太大，损失惨重，有人把怨气迁怒到我们特战部身上，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顾约说到这，眼神变得犀利起来，“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特战部，是他可以随便招惹的对象。” 大个子听到这里，一个劲的点头。 “会是谁呢，范围太大了啊！”卓凌抱着胳膊。末日事件差不多覆盖了整个华洲的边缘区域，四大省份全都受到了波及，要从这么大的范围中查找嫌疑人，难度太大了。 “刚才那个新兵呢？”云见转了一圈，发现一直跟在顾约身后的那个新兵，此刻居然不见了身影。 顾约也是环视了一圈，心中顿时出现了不好的念头。 “卓凌，你和傅川去查监控。”云见神色一冷，当即指派任务，接着转向顾约说，“动员所有新兵，把他找出来。” “是！” 如果人偶尸体之前的恐吓是真的，那么这名新兵将会是下一个受害者。而他又在这个时候不见了，这种种迹象都表明，这次的案件确实是针对他们特战部而展开的。 众人找遍了整个特战部，厕所、衣柜、病床底下……所有能藏人的地方都找遍了。卓凌两人也查遍了监控，却得不到丝毫线索。 这名新兵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就那么消失在众人眼前。 直到二十一号清晨，又一具人偶尸体被挂在了特战部门口百米处的那棵松树上。 从人偶尸体被缝合过的脸上，顾约几人辨认出了，他就是第二个消失的那名新兵。 这下子，所有新兵全都惶恐不安起来，生怕下一个就轮到自己。他们才刚刚通过测试，除了欧阳明嘉之外，还没有一个新兵执行过任务。 他们跟普通高中生相比，也就多了几个月的魔鬼训练而已。 这个时候，突然出现针对他们特战部的案子，死的又偏偏是新兵。陈默还不在，没有主心骨，新兵们自然就焦躁不安起来，有好些甚至迸发出了退伍的念头。 有些念头一旦出现，不但会在当事人心中生根发芽，还会影响别人。那些萌生退意的新兵，开始鼓动周围的同伴，在他们心中也埋下了种子。 这些声音，顾约自然也听到了，他和云见三人商量了一下，随后把新兵们集合起来，神色冷厉的看着他们：“我们听到了一些声音，特战部本来是不予随便退出的，鉴于现在情况特殊，今天我给你们一个机会。想要退出的趁早，过了今天，下次想退出，不予批准。” 说到这，顾约给了下面的新兵一些考虑的时间，然后把那些脸上出现挣扎之色的几名新兵默默记在了心中。 良久的沉默，终于有一个声音弱弱地说道：“教官，我退出！” 威胁到自身的生命，这些新兵心头出现了动摇，也是情有可原。这道声音一出，其他人开始躁动起来，接着又有三人表明要退出特战部。 “批准了！还有人么？”顾约看了那四人一眼，脸上的神色有些让人难以捉摸。 “我，我也退出……”又有一名女生怯生生地举起了手。 “我们也退出。”她周围的三名女生见状，一咬牙，也站了出来。 “批准了，还有人么？”顾约看着余下的新兵，那些新兵彼此看了看，最后均是抿着嘴，没有吭声。 “好，你们八人，现在就去填一份自愿退伍的文件，然后去实验室消除有关特战部的一切记忆，留下与特战部有关的所有物件，之后就可以回家了。”顾约脸上的神色依然没什么变化，他看了身边的卓凌一眼，后者点点头，对着八人挥了挥手，“你们八人跟我来！” 卓凌带着八名新兵去办理退出特战部的手续，顾约看着剩下的人，“我再问一遍，还有人要退出特战部么？” 剩余的九十四名新兵全都摇摇头，神色很是坚定。顾约终于笑了一下，“很好，你们没有退出的机会了。” 新兵们闻言，虽然心中还有点紧张，却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像是放下了什么沉重的东西一般。 “说实话，留下来的人数，比我想象中的要多，这让我有点惊讶。”顾约脸上的神色恢复了往常的平和，缓声道，“通过测试，加入特战部，在《生死柱》那本书上签名的时候，我相信你们已经做好面对一切危险的准备了。” 顾约的声音并不洪亮，却仿佛能够直抵人心，“你们这次能够克服心理障碍，战胜内心的恐惧留下来，以后必然都是精英。” 他看着新兵们，继续道，“我用了一年不到的时间，准确地说，只有十个月，从c级升到a级。这并不是说我比其他同期的生死柱厉害，只是因为我是那一届生死柱中最早执行任务的。” “危机总是跟机遇并存的，你们想要快速升级，没有任何捷径，唯一的办法就是执行任务。” “本来你们第一次意义上的任务，要等到过年期间的实战训练。而现在，你们这一届朱雀班的全体新兵，都遇到了这样的危机和机遇。就我个人而言，我并不反对让你们提早接触任务，因为我自己就是这么过来的。” “可以说，我过去除了最开始遇到的一只c级绿眼祟和一b级只蓝眼祟，后面遇到的全是a级红眼祟。” “那些小说中的越级挑战，在现实中并非不可能。每一次任务，我遇到的全都是实力强大，能力诡异的对手。而且有时候碰到的，是两只以上的红眼祟共同作案。” “可我和我的队友们就敢跟他们叫板，尽管代价是纷纷躺在床上好几天，甚至好几个月。但最后活下来的，始终是我们四个人。” 以自身为例子，是最能说服人的。 听到这里，新兵们脸上全都出现了震撼之色。越级挑战，这是多么让人热血沸腾的词语。他们加入特战部，除了好奇之外，还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荣耀。 特战部军人，不管是他们自己还是周围的亲朋好友，一提及这五个字，一股自豪感就会油然而生。 是啊，好不容易通过测试加入进来了，怎么可能因为现在这点潜在的危险，就犹豫了呢！ 不少新兵开始为自己刚才萌发出来的念头感到可耻，至于他们之前在人偶尸体那里受到的惊吓，差不多已经被顾约这番话给击回去了。 他们现在只剩下了一股子的热血，和一颗想要迫切执行任务的心。 第二百三十一章 风雨同舟 “我希望大家调整好心态，不要退缩。作为生死柱，同时也是特战部的军人，首先要拥有的，就是一颗无所畏惧的心。” “我还希望，你们这一届的朱雀班，将来会成为四大班级中，最强大的一个。”顾约说到这，停下来看着下面这群新兵，发现他们的眼神都比刚才要明亮了许多。 “现在我把实战训练中才会下发的标配手表提早发给你们。”顾约的话音刚落，大个子就搬着一箱东西来到新兵的队列中，让他们一个个传递过去。 “白虎省出现了重大案件，老师过去执行秘密任务了。所以，这次的危机，只能靠我们自己来解除。”顾约趁新兵们领取手表的当口，告诉了他们一个坏消息。 不过这次，新兵们的眼神中，早已没有了动摇，有的只是兴奋和激动。 “你们人生中的第一次任务，将会由我们朱雀班的全体生死柱一起执行。”顾约一说完，大个子内心的热血也被他调动了起来，他举着箱子高喊一声，“风里雨里，大家同舟共济；雪里雾里，我们齐心协力。” 新兵们的热血也早已沸腾了，此刻大个子这恰如其分的一声大喊，刹那间就点燃了他们的情绪，新兵们齐声应和道：“风里雨里，大家同舟共济；雪里雾里，我们齐心协力。” 顾约没想到大个子这次会这么靠谱，居然把新兵们的情绪都煽动了起来，甚至连他自己都有些激动。 陈默对于顾约的放任型培养，让他养成了很强的局势感，对于大个子创造的机会，他自然不会这么白白放过。 于是，顾约身体站的笔直，右手握拳，在胸前重重一敲，随后五指并拢，右手迅速从胸前抬起，与肩同高，朝着新兵们敬了一个极度标准的军礼，口中高喝一声：“朱雀班！” 新兵们见状，立马放好手中的手表，右脚齐齐跺地，全体立正，也是右手握拳，在胸前重重一敲，随后朝着顾约敬礼，齐声喊道：“最强！” 正在办理退伍手续的八名新兵，被训练场上这声势浩大的呼声所震，对视了一眼，开始为自己退出特战部的决定后悔了。 卓凌的嘴角微微一勾。 这小子，挺有能耐的嘛！ 等新兵们情绪稳定下来之后，顾约给他们大致讲解了一下手表的使用方法，然后开始具化任务的细节。 “第二具人偶尸体依然被我们安放在遗体停放处，不出意外的话，它里面应该也安装了定时炸弹。” 新兵们收起了五颜六色的心情，闻言紧张地看着顾约。 “我们之所以不立即处理掉，是想通过它来确定下一个受害者。”顾约继续说，“从现在开始，我们实行轮流站岗制度。以宿舍四人小组为单位，两人站岗，两人睡觉，每次六小时，到点换岗。” “岗位就是你们自己的宿舍门口，一旦人偶出现，立马通过手表在班级频道报出人偶的位置，我们会尽快赶过来，明白了么？” “明白！” “现在按照宿舍为单位排好队，我给你们排岗。”顾约说完，下面的新兵们迅速换位。 因为有两名新兵牺牲了，还有八名退出了特战部，顾约给他们稍加调整了一下，没过多久，二十四组队列齐刷刷地排列在侧。 “按照你们现在的站位，站在最前的为一号，以此类推，最后的是四号，记住自己的编号。”顾约说着看了下手表上的时间，“现在是中午十一点三十五分，从十二点开始，一号二号站岗，三号四号睡觉；傍晚十八点，一号三号站岗，二号四号睡觉；午夜零点，三号四号站岗，一号二号睡觉；清晨六点，二号四号站岗，一号三号睡觉。” “最后那个宿舍只有两名新兵，你们两人为一号和二号，到时候我会让卓凌和傅川填补过来。没问题了吧？” “没问题！”新兵们齐声回答。 “好，解散吧，你们还有二十三分钟的时间去吃午饭。” 新兵们齐齐向左转，朝着食堂的方向小跑而去。 “大个儿，吃完饭，你和卓凌先去小睡三个小时，然后过来接替我和师兄，我们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休息。” “好嘞！”大个子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然而，众人在食堂吃饭的时候，来了四名不速之客。他们看上去大概二十三四岁左右，其中两名身穿红色制服，另外两名身穿蓝色制服。 这四人制服腰带上的图文，赫然也是一只火鸟，也就是说，他们也是朱雀班的生死柱。 “哟，朱雀班总部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们居然还吃得下饭啊。”为首一名a级生柱，视线在这群稚嫩的新兵身上扫视了一圈，说出来的话，听上去不怎么友好。 卓凌打量着这四名朱雀班的生死柱，发现自己从来没见过他们，眼神微微一凝，借着大个子身形的遮挡，在桌子下面给顾约和云见发了个信息过去。 随后他收回手机，轻轻笑了笑，开口道：“这位师兄不太适合待在特战部啊，发生点事情就吃不下饭，这心态，我很好奇你当初是怎么通过测试的？” 原本因为a级生柱的话，默默放下了筷子的新兵们，闻言均是眼睛一亮，一个个在下面无声的交流着。 “哦？”那名a级生柱把目光移到了卓凌身上，看着少年的蓝色制服，挑了挑眉，“看来我们朱雀班还真是没落了，一个b级的小子，也敢对师兄这么不敬！” “四位师兄想必是老师派来援助我们的吧，我就知道老师不会不管我们的。”身后传来一道清亮的声音。 顾约和云见两人走进了食堂，少年一脸笑眯眯地看着四人，“太好了，我们正好缺人手，请四位师兄去遗体停放处，帮我们看守一下人偶尸体，好让我和师兄抽空吃个饭。” 听到声音，那四名生死柱都转过了身，当看到两人身上的a级制服时，其中两名b级的抿着嘴巴不吭声，为首那名a级的生柱再次挑了挑眉，“你，是在命令我么？” 顾约依然笑嘻嘻地回视着他，向他晃了晃手中的黑金卡，“这位师兄，有什么问题么？” 也不等这名a级生柱回答，顾约继续说：“哦，看来是我命令的语气太客气了，让你有些不敢相信。好吧，我改一下。” 说着他收起了脸上的笑容，看着四人面无表情地道，“你们这四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生死柱，现在就去遗体停放处看守人偶尸体。这是命令，听清楚了么？” “报告少尉，我和傅川吃好饭了。这四名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生死柱，可能不熟悉遗体停放处的路，卓凌自动请命，带他们过去。”卓凌装模作样地站起身，朝顾约敬了个礼。 “可以！”顾约朝着卓凌点点头，看都不看那四人一眼，径直朝着食堂卖菜的窗口走去。 “呵呵，小师弟果然名不虚传，真是好气魄！”a级生柱突然笑了起来，慢悠悠地从制服中也掏出了一张黑金卡，“既然我们双方都拥有黑金卡，而我的资历又比你们深，这里是不是应该由我来掌管了？” 顾约早在他说话的时候就停下了脚步，闻言转过身，目光微寒的看着他，脸上重新出现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四大省份一共只有五张黑金卡，除了四大班主任各持有一张之外，我这张就是第五张。你的黑金卡，又是怎么来的？” “我知道了，白虎省的班主任在前不久牺牲了，你这张难道是从他那里得来的？”顾约说到这，卓凌和云见早已拿枪对准了四人，“原来杀害杨老师的凶手就是你们，既然你们出现在这里，在没洗清嫌疑之前，就请去警局待上一阵子吧。” “你别血口喷人！”一名b级生柱一听顾约给他们扣了这么大一个罪名，顿时急了。 “如果你们是清白的，赵警官自然会帮你们洗清嫌疑。到时候我负荆请罪，亲自向四位师兄道歉，现在请你们配合吧。”顾约话音一落，本就在特战部被他请来协助人偶案件的赵小军等警察，立马涌进了食堂，二话不说就要带走这四名生死柱。 “顾约，你的胆子，果然不是一般的大！”为首那名a级生柱看着赵小军几人把他们四人包围了起来，突然意味不明的说了一句话。 “我以为你们已经见识过了？”顾约冷冷地盯着他，“身为暗桩，你们这么明目张胆地闯进来，似乎有些不合格啊。” “谁告诉你，我们是暗桩了？”那人也冷笑了一下，这句话就像是个信号，四人全都脱下了制服，露出了里面真正的红色制服。 这制服款式与顾约身上的没多大区别，除了胸口和腰带上那条醒目的金龙图案，显示着他们与众不同的身份。 “帝都院！”卓凌深吸了一口气，大个子脸上出现了一抹紧张之色。 “还真是迫不及待啊。”顾约脸上的表情并没什么变化，“赵警官，请把这些看上去十分可疑的家伙，带回去好好审问一番吧！没准他们披着帝都院的皮，骨子里是弃天组织的走狗。” “好，陈默跟我交代过了，他不在的期间，我们只听从你和云见两人的调度。”赵小军跟顾约接触的时间久了，胆子也变肥了不少，管对方是不是帝都院的，他也豁出去了，先拿下再说。 “你敢！” “有什么不敢的。”顾约看着他，“这里是朱雀省，不是帝都院。” “就知道你是个棘手的人物。”为首那名a级生柱从制服中掏出一份文件，“这是任致远将军亲自写的任命书，从现在开始，朱雀班由我接管，你还有什么疑问么？” 第二百三十二章 弱点 连将军都出现了，不用说新兵了，连大个子都张大了嘴巴，对这一起一落的对话，大感吃不消。 顾约接过文件浏览了一遍，然后把它在桌上随手一扔，冷声道：“赵警官，还在等什么？” 赵小军错愕地看了少年一眼，挥了挥手，那些警员只好硬着头皮把四人扣住。 “搜身，没收他们身上的装备，黑金卡给我。”顾约说。 那四人直到这一刻都还有些发愣，他们不明白，把任致远将军的任命书都搬了出来，这小子居然还敢对他们动手。 仿佛知道众人心中的疑惑，顾约收好一名警员递过来的黑金卡，冷冷地说了一句：“平时也就算了，不知道老子现在很忙吗，没空陪你们玩！” “……算你狠，顾约！不过这事儿不会就这么完了的！”a级生柱咬着牙齿，随后他身子一软，倒了下去。 “你……你对他做了什么？”其他三名生死柱大惊。看着顾约拿起他们被没收的其中一把麻醉枪，一个个瞪大了眼睛。 在来之前，他们完全没想到会出现这个状况。身为帝都院的生死柱，他们心中有一股与生俱来的优越感，打心眼里瞧不起四大省份的生死柱。 只是怎么都没想到，会碰到顾约这么一个无法无天的人。 “连自己的装备都不熟悉么？”顾约瞥了他们一眼，语气中有着一丝淡淡的嘲讽，“还是说，你们帝都院的麻醉枪，其实可以杀人？” “我……”那人还想再说什么，被另一人制止了下来，那名生死柱似乎比这三人年纪都要小一点，从进来到现在，也没开口说过话。 不过就他刚才这个动作，让顾约意识到，这个人，或许才是这四人的领头人。 “一年不到的时间升为a级，你果然有点能耐。”那名年轻人看着顾约，眼神中没有轻蔑，也没有其他三人表现出来的高人一等，但却让顾约几人有些不太舒服。 那是一种彻底的无视，就算他的视线凝在你的身上，你也确定不了他眼神中隐藏的情绪。那是一种苍鹰俯视蝼蚁的眼神，高傲到让人无法察觉。 “这种话我听的太多了，你就不能换点新鲜的？” “我见识过你的手段，知道你很擅长给人扣帽子，让别人背锅。”年轻人说着有意无意看了云见一眼，“如果我来硬的，就凭你一个人，是保不住朱雀班的。” 他这话说的很是理所当然，这种语气，让反应迟钝的大个子都开始不爽起来。 “我对于掌管朱雀班，并没有太大的兴趣。”年轻人说。 一旁的卓凌嗤笑了一声，“你们这么大老远从帝都院跑过来，难道是来旅游的？” “因为各种原因，想见你一面而已。”年轻人并没有理会卓凌，视线依然顿在顾约身上，“我姓任，叫礼贤。” 顾约曾听陈默说起过，帝都院的水很深，里面存在很多院派。这个年轻人自我介绍时，故意把姓亮出来，看来他在帝都院的身份也不会太低。 再加上刚才那份文件的任命书，出自一位叫任致远将军的手。那么，眼前这名年轻人跟这位将军的关系也就呼之欲出了。 “好名字。”顾约不咸不淡地接了一句。 “这是任致远将军让我转交给你的一个信物，相信你会有……” “没兴趣！”顾约打断了他。 “不用这么急着拒绝。”年轻人把东西交给了一旁的赵小军，“权利这种东西，你现在会嗤之以鼻。但以后，你绝对会渴望它的。”他说着意有所指地再次看了眼云见。 察觉到他的视线，顾约脸色一变，双手不自觉的握紧了拳头。 “你生气了。”任礼贤脸上出现了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我想，我知道你的弱点了。” 云见和卓凌纷纷上前，一左一右站在顾约身边，冷冷地盯着年轻人。大个子愣了愣，尽管还有些不明所以，身体却是率先反应过来，连忙跟上队伍，站到了卓凌身边。 被顾约四人突然表现出来的剑拔弩张之势所影响，新兵们寒蝉若惊地对视了几眼，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任礼贤轻轻一笑，只要有弱点，这个近期突然受到帝都院高层重视的少年，就不足为患。“走吧，回帝都院。”他转过身，率先朝外走去。 另外两人连忙架住那名被顾约麻醉晕的同伴，朝顾约四人做了个得意嚣张的表情之后，也跟着离开了。 “这东西……”赵小军看着四人离开的背影，又看了看手中的物件。 “给我吧，赵警官。”顾约伸出了手。 “顾约！”云见皱了下眉，卓凌的神色也透着丝担忧。 “不要多想，师兄，谁利用谁，还说不准呢！”把东西放入制服口袋，顾约又拿起了那份任命书文件，接着看了眼手表，对着还杵在座位上发愣的新兵们说道，“超时了，限你们五分钟内，各就各位。” 新兵们再也顾不上消化刚才的事情，一个个快速从座位上起来，把餐盘放到回收处之后，飞奔向了宿舍。 卓凌也带着傅川前往宿舍小睡三小时，走出食堂，大个子看了眼顾约和云见所在的方向，挠了挠头，追上卓凌，问：“师兄和顾约的脸色，好像有点不太对劲啊？” 卓凌叹了口气，“有什么不明白的，现在可以问了。” “那四个家伙，是从帝都院来的吧，这么没头没脑地过来说了一番，然后就走了？” “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他们一开始或许是想掌管我们朱雀班的，只不过顾约的态度很强硬，又给他们扣了顶帽子，他们才退了一步而已。” 卓凌瞥了大个子一眼，不等他发问，继续说了下去，“就跟老师说的一样，杨老师在这个时候死，太蹊跷了。有很大的可能性，是帝都院在背后动了手脚。” “他们动了杨老师，势必会引起我们四大省份，特别是老师三人的愤怒。在这个敏感时期，帝都院也不敢那么明目张胆地来抢夺掌管权。” “所以顾约把杀人的罪名扣到这四人头上时，他们才不敢接。这第一场较量，是顾约赢了。至于任礼贤说的强硬手段，那只不过是给自己一个台阶下而已。” “原来是这样啊！”大个子终于反应了过来，“那之后，那家伙说的弱点什么的……” “帝都院这一次也算是有备而来，前面第一个人和顾约的对话，只是试探，帝都院对顾约一个人的试探。” 卓凌眼神清冷，“他们知道自己其实掌管不了朱雀班，但就是想看看顾约能做到什么程度。顾约的强硬态度，估计算是通过了他们的测试。所以接下来，这个任礼贤就来礼贤下士了。” “啊？”大个子张大了嘴，一脸懵逼。 “帝都院想要把顾约招过去，让他成为帝都院的人。” “不是吧？这前后反差让人接受不了啊。”大个子目瞪口呆。“而且，这样招人，不是会引起顾约的反感吗，他怎么可能同意啊。” “哼，顾约是什么想法，他们才不会在意，只要抓住他的弱点，就不怕顾约不就范。”卓凌想到这就有点生气了。 “话说顾约的弱点到底是啥？”大个子连忙问道。 “是师兄。”卓凌皱了下眉，“准确的说，是师兄的身份。” “师兄的身份？”大个子隐约想起了什么。 “帝都院中有人要杀师兄，而且那些人的地位不低。而顾约想要保住师兄，就跟任礼贤说的那样，他需要权利，不然跟那些人抗衡不了。”卓凌说到这，眼神中闪过一丝凌厉，“这个任致远将军，是在用师兄威胁顾约就范。” “那，那怎么办？”大个子一脸紧张。 “放心吧，顾约这家伙不是说了吗，谁利用谁还说不准呢！”卓凌冷笑了一声，“这些人，自以为抓住了顾约的弱点，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怎么说？”大个子眼巴巴的看着他。 “有些人，太习惯于高高在上的姿态后，就会错估底下人的真实能力。”卓凌说到这，对着傅川笑了笑，“我们这个四弟啊，他可是能把弃天组织夷为平地的人。真把他惹毛了，帝都院又如何，照样上去对着干！” “好！”大个子大喝一声，刚才心中的憋闷就此消散了。 帝都院的人走后，朱雀班又重新恢复了戒备状态。 人偶尸体的事情还没解决，每一名新兵按照顾约之前的安排，神色严肃地坚守在自己的岗位。 傍晚五点半左右，特战部来了一位漂亮的不像话的女子。 好几名翼宿高中的新兵瞪大了眼睛，看着这名有些眼熟的女子，一个个表面上目不斜视的样子，内心却纷纷八卦了起来。 “嫂子，顾约在睡觉，要不我去把他叫醒？”看到拎着食盒的夏萤，卓凌迎了上去。 “不用了，卓凌。”夏萤叫住他，“我没什么事，只是一时心血来潮，过来看看他。” “要不你再等他半个小时吧，半小时后我们换岗。”卓凌说。 “嗯。”夏萤点点头，看到宿舍楼层的过道上，有不少身穿绿色制服的新兵守在门口，心中的那丝疑惑终于得到了确认，问，“你们特战部，是不是遇到麻烦了？” 因为顾约的缘故，她也算是特战部的常客了，连门口的门卫都认识她了。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特战部戒备这么森严的，连宿舍门口都有人守卫。 卓凌笑了笑，既没有确认，也没有否认。 夏萤明白，特战部的任务都是保密的，就算她和顾约的关系再亲近，有些事情她也不好打听。 正在这个时候，宿舍楼又传来了诡异的歌谣声。 “天地寒，人心惶，茫茫故土尘飞扬；末日殇，死者僵，沉沉月色风亦凉；恶狼生，羔羊亡，铮铮血骨何处望；斗志雄，孤胆壮，步步为营将你葬。” 第二百三十三章 人偶线 听到声音，所有人脸色大变。 卓凌的视线牢牢盯着拐角处一闪而没的身影，开启手表中的班级频道，沉声道：“所有人注意，人偶尸体出现了。” “咦嘻嘻嘻嘻嘻嘻！”宿舍走道上传来人偶奔跑的声音，缝合着黑线的嘴中还发出惊悚的声音，带着回音，萦绕在众人耳边。 顾约和云见飞速从宿舍出来，看到人偶尸体一会儿在四楼走廊奔跑，一会儿在宿舍楼之间跳跃，一会儿又在护栏上诡异地看着他们。 新兵们个个面色惨白，如临大敌似的盯着人偶尸体。尽管之前顾约给他们做了不少思想工作，可再次面对人偶尸体那张荒诞的面目和诡异的行为，他们内心的恐惧还是占据了上风。 “咦嘻嘻嘻嘻嘻嘻！”人偶尸体单脚站在护栏上，双手张开，居然做了个翻跟头的高难度动作，随后坐了下来，荡着双腿，摇头晃脑地开始唱歌，“天地寒，人心惶，茫茫故土尘飞扬；末日殇，死者僵，沉沉月色风亦凉；恶狼生，羔羊亡，铮铮血骨何处望……” “斗志雄，孤胆壮，步步为营将你葬。”顾约接过这首歌谣，提前说出了最后一句，然后他来到人偶尸体的正下方，直直地看着它，“下一个就是你了。” 人偶尸体被打断了吟唱，似乎有些发愣，在护栏上呆滞了起来。接着它低下头，没有眼珠子的眼睛对上顾约，歪着脑袋像是在打量他一般。过了好一会儿，它才从护栏上跳下来，围着少年转起了圈。 “恶狼生，羔羊亡……恶狼生，羔羊亡……”人偶尸体被顾约一打断，像是坏掉了的机器，只会重复这两句话了。 这之后，大个子等人目瞪口呆地看到它把自己转晕了，右脚在地上转了个芭蕾的姿势，就那么歪倒在了顾约面前。 卓凌和大个子对视了一眼，和云见一起，来到了顾约身边，蹲下身子看着仿佛正在眼冒金星的人偶尸体，四人面面相觑，一时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下一个就是你了！”人偶尸体突然跳了起来，晕头转向地说了这么一句话，云见看到它眼中的异常金光，一把拎起人偶尸体的胳膊，向前冲出去几步，把它掷向了宿舍外的天空。 “轰”的一声，和第一次一样，人偶尸体在半空中炸裂开来。 卓凌皱着眉头，“它刚才是对谁说的？” “不知道啊！”大个子摇摇头，刚才他们四人围着它，人偶尸体那诈尸般的一跳，差点把他心脏病都要吓出来了，压根就没注意它是对谁说的。 难道是他们四人中的其中一个？ “所有人注意，一号二号互相留意，三号四号互相留意，一旦发现你身边的同伴消失了，马上告诉我们。”顾约对着手表脸色凝重的吩咐道。 “是！”新兵们各就各位，人偶尸体自爆后，接下来就轮到新兵失踪了。他们神色紧张地盯着各自的同伴，没过多久，两声不怎么明显的惊咦声传来。 “教官！”两名新兵同时举起了手，“我留意的对象消失了！” “两个？”卓凌眯起了眼睛。 “你们刚才是不是看到了什么？”顾约问。 “对，他的身上突然出现了好多黑线，然后一下子就不见了。”一名新兵说道。 “我这边也是，这些黑线密密麻麻的，好像是连在身体的各个关节上。”另一名新兵补充了一句。 “黑线、关节、人偶……”顾约沉思了起来，“死去的两人和刚才消失的两名新兵之间，并没有什么共通点。” 这批新兵，因为是顾约亲自训练的，对于他们的基本信息，他自然是十分熟悉的。也就是说，这个鬼选择的对象是随机的么？ “教官，能不能救救关岩，我不想让他变成人偶。”一名新兵看着顾约，他和消失的其中一名新兵平日里关系不错。 他一想到关岩会被残忍的杀死，做成人偶再到他们面前唱那么诡异的歌谣，身体里面还要被装个定时炸弹，心中就很不是滋味。 “冷静……”顾约还想说点什么，门口传来一道声音。 “报告顾约少尉，外面有个自称是你初中同桌，叫胡皓然的访客想进来。他说有个奇怪的事情要跟您说，鉴于您之前的指令，我们不敢随意放人进来。” “胡皓然……”顾约和云见对视了一眼，向门卫点点头，“辛苦了，让他进来吧。” “顾约！” 很快，一个大约一米七，顶着个板寸头，脸上有着淡淡的麻点，表情看上去吊儿郎当的少年走进了众人的视野中。 “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了？”顾约看着他，总觉得这人最近在他面前晃悠的频率过于高了点，让他不得不起疑心。 “我跟你说啊，我有个同学，最近晚上睡不好觉，说是隔壁有人一直在唱歌，声音诡异的渗人。”胡皓然走近顾约，也不等他开口，自顾自说了起来，“今天放学我们几个就结伴去那个同学家看看，结果你猜我们看到了什么？” “是什么？”大个子的好奇心顿时就被提了起来。 “我们看到了一个人偶。”胡皓然神秘兮兮地看着几人。 “人偶？”顾约神色一变，有这么巧么，又被这家伙遇到了他们正在处理的案子的线索？不过，不管心中再怎么疑惑，眼下部队又消失了两个新兵，胡皓然的这个消息，来的确实很及时。 “可不是吗，长得跟我们人类一样高大，脑袋上缝着黑线，眼眶特别大，里面居然没有眼珠子，看着太可怕了。”胡皓然比划了一下，他看上去大大咧咧的，似乎并没有察觉到顾约心中对他的猜疑。 “在哪里？”顾约问。 “我带你过去吧！”胡皓然说。 “好！”顾约看向云见，后者微不可查地点点头，他就叫上卓凌，跟在胡皓然身后向特战部外走去。 经过夏萤身边时，顾约从制服中取出一封信，对着她微微笑了笑，什么都没说，就离开了。 夏萤看着信封上写着“第四封”三个字，好看的眉眼弯了起来。没想到这家伙真的做到了，每一次执行任务，都会给她写一封情书，还随身携带着。 手机响了一下，夏萤拿出来一看，是顾约的，只见上面写着：赶紧回去，特战部最近被人盯上了，你近期不要过来，我会每天跟你报平安。 “嫂子，我送送你。”大个子收到顾约的微信，跑到夏萤身边说。 “没事的，你们忙，我自己回去就好。这里是鸡汤，他出去了，你要是不嫌弃，把它喝了吧。” “谢谢嫂子！”大个子乐呵呵地接了过来，夏萤的手艺，托顾约的福，他也尝到过，那可不是一般的好。 特战部食堂的菜色其实很好，但吃多了也会腻，偶尔换个口味，也算的上是一种额外的幸福了。 …… 在胡皓然的带路下，顾约和卓凌两人很快就来到了一个居民区。 这个居民区应该是属于安置房，楼层不高，外形也很普通，颜色偏向浅灰色，一栋楼一共有六楼十二家住户。阳台都是外设的，外面还有空调架子，看上去就很容易攀爬。 走进去没几步，根本就不用胡皓然指明，顾约和卓凌两人的视线就落在七栋六楼的一家住户上。 那户人家的屋子上面，竟然密密麻麻的全都布满了黑线，跟他们在人偶尸体上看到的黑线有些相似，不过这些黑线看上去有些虚幻。 “你在那家的六楼上，有没有看到什么东西？”顾约指着布满黑线的屋子，问一边的胡皓然。 胡皓然仔细看了看，“你说的是阳台吗，他家阳台上也没晾衣服啊？哦，对，就是这家，我们就是在这户人家里面看到了人偶。” 普通人看不见黑线么？ 顾约和卓凌不动声色地交换了一下眼神，三人快步朝着七栋走去。 胡皓然带着两人去了六楼的同学家，四人一起走到阳台，他们就听到对面的屋子里传来了诡异的歌声。 “天地寒，人心惶，茫茫故土尘飞扬；末日殇，死者僵，沉沉月色风亦凉；恶狼生，羔羊亡，铮铮血骨何处望；斗志雄，孤胆壮，步步为营将你葬。” “就是这个，它都唱了好几晚了，我每天晚上睡梦里都在重复着这首歌谣。”胡皓然的同学苦着脸说，“现在还听不出什么，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这个声音像是被放大了好几倍，感觉就在我耳边对着我唱一样，太可怕了。” “你知道这家屋子里，住的是什么人吗？”卓凌问。 “我妈说我们这个小区是安置房，你别看外面看上去有些老旧，但这个小区其实才建了不到五年。从我们搬过来到现在，也有三年了吧，就没见过对面这户人家。”胡皓然的同学个子也不高，长得普普通通的，看上去似乎还有些胆小内向。 “三年都没见到过？”顾约有些震惊，“是里面没人，还是他们从来没出来过？” “里面有人的，只是他们从来都没有出来过。”胡皓然的同学说着吞了下口水，神情有些惊恐，“这房子隔音效果不好，以前或多或少也能听到他们传来的一些声音，不过那时候没像现在这么诡异。” “他们？”卓凌愣了愣，“你的意思是里面不止一个人？” “嗯，不止一个。”胡皓然的同学肯定地点着头，“我听到过不同的声音。” 第二百三十四章 缝纫师 顾约朝对面屋里张望了一下，隐约见到一个人影。胡皓然把一样东西塞给他，顾约低头一看，是一个小型望远镜。 他举起望眼镜再次朝着对面看去，很快，就看到了那个人偶。它跟出现在特战部的那两具人偶尸体不太一样，人偶尸体只有一米左右高，这个人偶看上去有一米七左右。 它外面套着一件黑色的衣服，款式有些像西方电影中的女巫，下摆和袖口处破破烂烂的。露在外面的胳膊和腿，肤色看上去很白，却都缝合着黑线。 屋内的光线很是阴暗，这个诡异的人偶也没有开灯，很是熟练地穿梭在杂乱的屋子里。那些外面看上去有些虚幻的黑线，竟然全都汇集在人偶的十指上。 顾约还看到人偶的右手中似乎还拿着什么，正想仔细看去，人偶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偷窥，原本背对着他的脑袋，转了一百八十度，没有眼珠子的双目对着顾约所在的方向，缝合着黑线的大嘴中发出了语调奇异的声音。 “咦嘻嘻嘻嘻嘻嘻，有客人来了！” 顾约连忙放下望远镜，后退几步深吸了口气。人偶那张诡异的脸和表情，就连他都有点吃不消。 “怎么样？”卓凌问，胡皓然两人也一脸紧张地看向了他。 “那个人偶，它看到我了。”顾约把望眼镜递给卓凌，后者刚要举起来看，“咔擦”一声，对面阳台的移门自动开了，顾约四人心中一惊，立马屏住呼吸。 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那个诡异的人偶走出来。顾约沉吟了一会儿，终于下定了决心。 “卓凌，我过去看看，你在这里接应。”顾约说着移开阳台上的窗玻璃，爬上窗台，就要跳过去。 “等等！”卓凌一把拉住他，“看看能不能把这些黑线切断，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感觉它们在蠕动。” “什么黑线啊？”胡皓然的同学踮起脚尖伸长脖子，透过两人张望了一番，却是什么都没有看到。 “没什么。”卓凌这么一提醒，顾约仔细看去，发现那些黑线确实有些不对劲。 现在是十一月底，六点多的天色已经差不多暗下来了，顾约开启了手表上的手电，朝着那些黑线照去。 这些黑线跟普通的电线差不多粗，被手电光一照，顾约确实看到里面有东西在蠕动。不，应该说是流动更合适一点。 有什么东西，通过这些黑线的传输，流动到了黑线连接着的人偶的十指中。 顾约拿出凝柱器，凝出一柄光剑，挑中了最外面的一根黑线，小心翼翼地轻轻上撩。 黑线被切断了，里面的东西像是被切断水管的水一样，喷射了出来，在墙上留下了颜色诡异的粘稠物。 “啊！”顾约隐约听到对面屋里传来一声痛呼声。 “这是什么东西？”胡皓然的同学瞪大了眼睛，他看不见黑线，却看到了喷射出来的粘稠物，顾约的手电正照在那团粘稠物上面。 一股刺鼻的腥味扑面而来，卓凌几人不约而同捏住了鼻子。 卓凌也开启了手电，照向了被切断的那根黑线。黑线的两头，不再有东西喷射出来。只见它们剧烈抖动了起来，然后突然衍生出了触角状的东西，朝着顾约四人飞速缠绕而来。 “快走！”顾约跳下窗户，一把拉上窗玻璃。卓凌一手一个，拉住胡皓然和他同学的衣领，飞快把他们扯回到客厅。 两个触手并没有被玻璃阻挡住，它们快速朝着顾约伸过来，像是要粘在他身上一样。 直觉告诉顾约，不能被这东西碰到。手中的光剑迅速挥动了几下，顾约再次把这两根带有触手的黑线切成了好几段。 那些腥臭的东西又洒落了下来，可能是因为这次顾约砍得狠，那两条黑线似乎是怕了，颤抖着退出了窗户，回到了隔壁的阳台上。 “卓凌，让赵警官带法医过来，鉴定一下这是什么东西？”顾约说着，拿过望远镜，继续朝对面看了过去。 “明白！”卓凌走到一边，掏出手机拨了过去。 “恶狼生，羔羊亡……恶狼生，羔羊亡……步步为营将你葬！”对面屋子里黑乎乎的，就算加上望远镜，也看得不是很清楚。 顾约隐约听见那个人偶的声音变得凄厉和怨恨起来，说出来的话语，听上去更像是一种诅咒。 赵小军几人过来还需要一段时间，人偶出现在这里，说明消失的那两名新兵，很有可能就在对面那个屋子里。 时间不等人，而这屋子外面和里面全都是那些诡异的黑线。从刚才的试探中，可以得知，想要一下子全部切断这些黑线是不可能的。现在必须搞清楚被这些黑线缠上，会出现什么后果。 “顾约，你在干什么？”胡皓然看到顾约卷起了袖子，小心翼翼地再次爬上了窗台，不禁疑惑地问道。 “嘘！”顾约做贼似的往里面瞄了一眼，发现卓凌还在打电话，这才放下了心，光剑一凝，再次挑断了一根黑线。 黑线被切成了两段，切口处又有那种腥臭无比的东西喷射了出来。紧接着，两端的切口又长出了触手状的东西，弯弯扭扭地抖动了几下，似乎在辨认方向，随后就朝着顾约伸了过来。 顾约把早已卷起袖子的那只手臂递了出去，一旁的胡皓然见状，脸色一变，连忙跑到卓凌那边。 “你快去看看，顾约那家伙，是不是中邪了？”胡皓然拍了拍卓凌。 卓凌闻言，挂下电话，走到阳台，看到顾约竟然主动把胳膊伸到那诡异的黑线切口处，吓了一跳，就要上去阻止。 “别过来！”顾约喝止了他，也就在这个时候，其中一条黑线的触手率先触到了顾约。 那触手钻进了他手臂下的皮肤，紧接着，顾约就感到一种剧痛从那个地方传来，身体上有什么东西，被触手吸走了。 他连忙用光剑挥了几下，把连接着他手臂的那条黑线切成了好几段。没了传输通道，那触手自然就发挥不了作用了。顾约用光剑把触手从皮肤中挑了出来，然后强忍着手臂上传来的剧痛，从窗台上跃了下来。 同一时间，远在特战部坐镇的云见，右臂上突然传来一阵钻心的痛楚，他眉头一皱，刚要起身有所行动，这种剧痛却又减弱了下来。 “你疯了么？”卓凌一把抓过顾约的手臂，这个疯子，在什么都没搞清楚的前提下，居然以身犯险。 仔细检查了一下顾约的手臂，发现上面没什么变化，连伤口都没有，他不由得露出了疑惑的神色。“有什么发现么？” “它好像吸走了我体内的什么东西。”顾约也是诧异地看着自己的手臂，无意间瞥见了地上的粘稠物，心中微微一动。 他走到里面拿出一张纸巾，蹲在地上，沾取了一点粘稠物，放在鼻子下闻了一下，随后又让胡皓然的同学拿来一根针，轻轻地拨动了一下粘稠物，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看出什么来了么？”卓凌也蹲下了身子。 “有血腥味，只是颜色比普通的血要暗沉了许多，里面好像还夹杂了不少未知的碎渣物体，判断不出是什么东西。”顾约摇了摇头。 卓凌接过他手中沾有粘稠物的纸巾，放在鼻子下轻轻一嗅，除了血腥味，这里面似乎还掺夹着其他东西，味道闻起来很怪异恶心。 顾约站起身，手电光照向对面的屋子，突然看到那个人偶在移动着什么。他拿过望眼镜，赫然发现被它移动的正是从特战部消失的其中一名新兵。 看到新兵身上也被缠上了密密麻麻的黑线，顾约顿时觉得不能再等赵小军过来，鉴定出那粘稠物之后再过去了。这两名新兵可能等不了他们这么久。 想到这，顾约拿出凝柱器，对着身后的卓凌道：“我看到其中一名新兵了。” “果然在这里么？”卓凌眼神一凝，“你有什么打算？” “我先试试看，能不能用收束光束炮轰光这些黑线。可以的话，我们冲进去，先把人救出来再说。” 卓凌想了想，觉得也只能这样了。他先上前几步，把边侧的两块玻璃卸了下来，不然以他现在的体型，等下说不定会被卡住。 两人对视了一眼，卓凌让胡皓然两人进屋去呆着，随后顾约手中的凝柱器一亮，发出了一道橘红色的耀眼光芒，朝着对面屋子上的黑线扫射而去。 顾约的这束光束炮，威力要比当初末日事件中的ai光束还要厉害。只见光束所过之处，那些黑线竟然全部消融在了光束中。 有戏！ 顾约和卓凌两人皆是双眼一亮，清除干净阳台上的黑线之后，顾约就把光束对准了屋内。卓凌趁此机会翻身上了阳台，纵身一跃，跳到了对面的阳台。 顾约紧随其后，收束光束炮虽然威力巨大，但持续不了多久。 两人一左一右隐在阳台的移门外，人偶屋内的格局和胡皓然同学家的一样。两人朝内张望了一下，大致确定好路线之后，顾约打了个手势。 卓凌低喝一声，手中光刀还没劈出去。数根黑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绕到了他身后，悄然黏附在了他身上。顾约根本没来得及看清楚，卓凌就从他眼前消失了。 接着，屋内传来人偶诡异的声音。 “咦嘻嘻嘻嘻嘻嘻，身为全人类最伟大的缝纫师，这送上门来的上好材质，我就笑纳了。” 第二百三十五章 双刀流 “卓凌！”顾约大惊，手中的凝柱器一抖，两柄华丽的光剑出现在他的双手中。少年双目一凝，双手快速挥动间，朝着人偶缝纫师的屋内冲了进去。 “不定式，果然厉害。”胡皓然早已从客厅走了出来，看着人偶缝纫师漆黑的屋内，光剑快速斩动交织而出的剑网，神色间有着一丝惊异，还有其他未知的情绪隐藏在内。 “你说什么？”他的同学也跟了出来，不过显然没听清楚胡皓然刚才说的话。 “没什么。”胡皓然瞥了他一眼，这时候，门铃响了，赵小军带着法医过来了。 …… 朱雀省翼宿城特战部总部。 “帝都院壬戌班前来报到！”门口，四名身穿红色制服的生死柱，对着里面喊了一声，其中一人补充了一句，“我们接到救援任务，但是信号断了，无法确定方向，特意前来询问。” “师兄，这些帝都院的家伙，还真是没完没了，怎么又来添乱了？”大个子看着门口那四个一脸傲气的生死柱，脸上写着大大的“不爽”。 “救援任务……”云见神情冷酷，想了想，看了眼身边的大个子，说道，“这个救援任务可能是帝都院伪造的。傅川，给你个任务，在不让这四人察觉到的前提下，带他们逛一下翼宿城，尽量往偏僻的地方去，离顾约两人越远越好，不要让他们干扰到顾约和卓凌的任务。” “是，师兄！”大个子看着那四人清一色的红色制服，挠了挠脑袋，犹豫了一会儿问道，“师兄，你说顾约他们会不会真的发布了救援任务啊？” 这四人虽然看上去很可恶，但人家的实力摆在那儿，这可是四个a级啊。要是顾约两人真的遇到危险了，师兄又不能离开这儿，他想来想去，也只有这四人能救人了。 “帝都院的人，不可信。”云见看了眼大个子，破天荒地多解释了一句，“如果真是顾约发布的信息，我不可能不知道。就算他们真遇到了危险，也不能把希望寄托在这些居心叵测的人身上。这时候，只能靠他们两个自己了。” “朱雀翼宿班，你们这儿没负责人了么？”那四人又喊了一声，门卫已经有些拦不住他们了。 “去吧。”云见转身进了陈默的办公室。 “是！”大个子敬了个礼，快步跑了出去。 …… 白虎省昴宿城特战部总部。 “陈默，你一直呆在白虎省，真的没关系吗？”男人倚靠着窗户，满脸胡茬，神情冷峻，他手上拿着个手机正在打电话，对方是青龙省的负责人，卿汐。 “不用担心。”陈默自然是听出了卿汐语气中的担忧，“我知道有两拨帝都院的人去了朱雀省。也好，利用这个机会，正好可以看清楚各院派的真实面目。” “可是……” “放心吧，来之前我已经提醒过他们了。只要来的不是那些老狐狸，光是顾约一个人就可以应付过来。更何况，还有云见和卓凌在侧，这三个诸葛亮加起来，连那些老狐狸都不一定吃得消。” 陈默冷笑了一声，“再者，帝都院的人心思各异，众院派都想在这个时候过来凑个热闹。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个时候的朱雀班，才是最强大的时候。” 卿汐静静地听着，她认识陈默很多年了。别看这个男人平时跟个痞子似的，看着特别不靠谱。但是只有极少数人知道，这个男人，一旦认真起来，会有多么可怕。 “那些白痴以为我不在，就可以随意打压我的学生了。简直可笑，只有我不在的时候，他们才能爆发出最强大的凝聚力。” 陈默说到这顿了顿，眼神中满是自信的神采，“不是我自夸，四个班级，缺了班主任，其他三个班级绝对会乱成一团，只有我的班级不会。卿汐，好好看着吧！别看顾约那小子平时温和的跟只小绵羊似的，一旦把他惹急了，他连狮群都敢咬。” “你这班主任，当的有点缺德啊，连自己的学生都这么算计。”听他这么一说，卿汐总算是放下了心。 不过她又不得不佩服陈默的胆魄，敢这么放手让自己的学生去处理这么大的事情，她自认为自己是做不到的。 “没办法，如果可以，我也希望能够给他足够的时间成长。不至于让他在这个年纪，就承受这么大的压力。”陈默叹了口气，语气变得凝重了起来，“可是时不待我啊，老杨的死，或许只是个开始。” 卿汐心中一惊，“你的意思是……” “人的野心，一旦膨胀到了一定的程度，是不介意被人察觉到的。当阴谋全都变成了阳谋，他们就会变得有恃无恐。” 陈默意有所指，神色一冷，“阴谋看似精妙高明，一旦被找出破绽，则不堪一击；但阳谋不同，它以权势压人。弱势一方有心无力，想要破解，只能借势翻盘。” “怎么借？”卿汐问。 “不知道。”陈默摇了摇头，“这本来就是一盘不公平的棋局，我们可能都会成为弃卒。唯一的希望，就要看我们的車和炮，能不能将对方的军了。” “把希望寄托在四个小鬼身上，老实说，我心里没底。”卿汐说。 “人到中年，信命的全都认了命。不信命的，不知不觉就会染上赌徒的恶习。” “你什么时候也能说出这种金句了。”卿汐笑了。 “你这样取笑自己的师兄真的好吗，怎么说我以前好歹也是个风云人物。” “师……兄……这两个字还真是陌生到让人怀念呢！”卿汐感叹道，“没想到，都这么多年过去了。” “行了，你和司徒小骏都当心点。虽说以后是年轻人的天下，可我们也还没老到那个程度，可都别给我提早退场了啊。” “你这是在关心我吗？”卿汐突然鼻子一酸，脱口而出。 “挂了。”陈默干咳了几声，挂掉了电话。 卿汐神色黯然的盯着手机，看着通话记录中最上面的那两个字，心中说不出的心酸。 八年了吧，我还有多少个八年可以等你，师兄…… …… “顾约！” 赵小军从胡浩然口中得知了大致的事情经过，知道顾约和卓凌两人都去了人偶缝纫师的屋里，于是想都没想，也跳到了人偶缝纫师的阳台上。刚要冲进去，顾约的声音就从里面传了出来。 “别进来！”顾约双剑再次斩断那些黑线，又在自己周身挥舞了一圈，快速退了出来。 “怎么样？”看着少年剧烈地喘着气，赵小军有些紧张地问道。 “不要轻易进去，里面有太多的人偶线了，被沾染上，恐怕都会失去战斗力。”顾约满头大汗地用双剑劈掉黏附在自己身上的那些触手，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 不想办法清除干净这些人偶黑线，光是他一个人冲进去，根本就无济于事。而且时间一长，就算他拥有不定式，一旦产生疲惫感，最后也只能成为对方手中的一个人偶。 “人偶线？”赵小军望着黑漆漆的屋子，什么东西都看不见。 “赵警官！”法医跑了出来，眼睛中满是不可思议，“这样本中确实有血液的成分，另外的那些粘稠物，除了钙和磷，还混有人体内的各种组织细胞。” 法医说着吞了下口水，有些艰难地继续道：“初步判断，这应该是有人用了极度残忍的手法，把人体内的各个器官组织捣碎成流体，混合在了一起。” 顾约和赵小军面面相觑，脸色很是难看。把人体内部器官捣碎成流体，这简直就是惨无人道啊。 顾约抿着嘴看着屋内，有好几条被他切断的人偶线，又被人偶缝纫师重新接合在了一起。一端连在卓凌三人身上，一端连在人偶缝纫师的十指中。人偶线轻微的颤抖着，中间那些流体，正源源不断地被输送进了人偶缝纫师体内。 顾约不知道这个人偶缝纫师是怎么做到的，至少从外部看去，卓凌三人还是完整的。难道它那只红眼祟的能力，就是把人体器官快速转换成流体状？ 顾约看着屋内的人偶黑线，突然心中一惊，一个荒诞无稽的念头闪过他的脑海。难道这个诡异的人偶缝纫师，是通过吸收人类被捣碎的器官流体，才得以生存下去的？ 但不管如何，当务之急，是切断人偶线，把卓凌三人救出来。 “赵警官，有没有硫酸？” “硫酸？”赵小军一愣，这玩意儿，可是危险品啊。 “我需要强硫酸，越快越好。”顾约神色凝重，加快语速说道，“用大号针筒抽取强硫酸，让你的人穿戴好防腐衣服，拿着这些针筒跟我进去救人。” 普通武器对黑线没用，但是黑线内的流体，没了黑线的掩饰，普通人也能够看见的。 如果这个人偶缝纫师真的在吸收这些流体，到时候只要他冲进去切断黑线，让警员们用硫酸腐蚀掉流体，就能暂时阻断这家伙的吸收速度。 就算达不到他预期的效果，有着硫酸针筒，警员们也能在保证自身安全的情况下，帮他吸引注意力，争取时间。 “好，我这就让人去准备。”赵小军不再多问，立马打电话给了手下的人。 “我先进去干扰它的行动。”顾约深吸了口气，握紧双剑，再次冲进了屋内。 胡浩然和他的同学似乎是被赵警官几人的阵势给吓到了，乖乖待在一边傻愣愣地看着他们。 法医还在看着显微镜下面的样本，口中一直念念有词，“太难以置信了，到底是什么人，居然能够把人体器官捣碎成这个样子？” 不知道过了多久，楼下传来动静，赵小军把头探出阳台。他的人到了，正抬着大号针筒往楼道内走来。 只不过，身后还有几个不认识的生死柱跟着，其中两人拖着一个大个子，走在最前面的那一人，抬起头，正好对上了赵小军的目光。 他嘴角噙着一抹笑意，眼中隐藏着一丝挑衅。 “咦嘻嘻嘻嘻嘻嘻，又有客人来了。” 第二百三十六章 觉醒 听到人偶缝纫师那语调诡异的声音，赵小军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看到楼下的那几名生死柱进入了楼道，连忙对着里面喊道：“顾约，帝都院的人过来了。” 等了好久，里面都不见回应，赵小军心中咯噔一声，心道，该不会连顾约都被拿下了吧。 像是为了回答他内心的疑问，人偶缝纫师又开始唱起了那首怪异的歌谣。而这个时候，胡皓然同学家的门铃声响起，那些人到了。 怎么办？ 赵小军额头都冒出了汗珠，右手下意识扣紧了腰间的手枪。他一会儿望着乌漆墨黑的屋内，一会儿又看向一边的阳台，紧绷着身体。这时候要是跳出来只青蛙，他估计都能跳起来跟它大战几个回合。 脚步声越来越近，赵小军的心跳声也越来越响。 “帝都院壬戌班前来报到！”终于，一名年轻人来到阳台，目光在赵小军身上随意一扫，最后落在了人偶缝纫师的屋内。 “朱雀班的，还幸存着么？有余力的话，吱一声，我们过来救你们。”另一名年轻人站在之前那人身后，朝着人偶缝纫师屋内张望了一眼。说出来的话，却让赵小军皱紧了眉头。 “呵呵，看来全都阵亡了啊。”第三人把大个子扔在了地上，甩了甩泛酸的手臂，抱怨了一句，“这大块头可真够沉的。” 赵小军瞳孔猛的一缩，视线越过这三人，看到大个子像只死狗似的被扔在地上，他隐约看到那身蓝色制服上有不少的血迹。 为首那人不屑地笑了一下，对着最后一人道，“进去看看他们死绝了没。” “是！”第四人跃众而出，身形矫健地跳到了人偶缝纫师的阳台上，看都没看赵小军一眼，手中的凝柱器一转，一把形状怪异的镰刀出现在他手中。只见他低喝一声，冲进了屋内。 赵小军低着头，眼神不断变化着，有好几次他都想扣动手中的手枪，把这四个不速之客给毙了。 但他现在还不能真正确定这帮人的用意，如果刚才那人进去真的是救顾约几人，他一出手不就坏了大事了吗。可看着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傅川，他又觉得这四人不怀好意。 看不见屋内的情景，再加上顾约之前的提醒，他就算头脑发热地冲进去，也只是送死而已。上来的只有这四个人，很明显，他手下的人，已经被他们放倒了，准备好的硫酸也派不上用场。 心中剧烈的挣扎着，赵小军从来都没像这一刻这般犹豫不决过。 不知道过了多久，进去的那名帝都院的生死柱，像是石沉大海一般，没了回应。 外面的其他三人也察觉到了事情的古怪，他们对视了一眼，之前嫌大个子重的那人，自告奋勇地对着为首一人说了一句，接着就跳到阳台，冲进了屋内。 另外两人也来到了人偶缝纫师的阳台处，目光紧紧地盯着屋内。 又过了五分钟，进去的第二人也没再出来。 屋内似乎更加的漆黑了，空气像是被墨晕染过一样，透着股凝实的沉重，连呼吸都变得压抑了起来。 “老三，老四！”其中一名年轻人朝着屋内大喊了一声。 “天地寒，人心惶，茫茫故土尘飞扬；末日殇，死者僵，沉沉月色风亦凉；恶狼生，羔羊亡，铮铮血骨何处望；斗志雄，孤胆壮，步步为营将你葬。” 诡异的歌谣再次响起，只不过这次的声音与人偶缝纫师的有点不太一样。 听到这个声音，帝都院的两名生死柱脸色一变，“老大，这不是……老三的声音么？” “事情超出我们的掌控范围了，撤！”为首那人当机立断，反手就要给赵小军一记手刀，不料赵小军比他反应更快，手枪抵在他的腰间，低沉着嗓音道，“不要乱动！” “现在才想撤么，我可不允许。”里面响起了一道清冷的声音，赵小军一听，顿时大喜。 那是顾约的声音！ 这小子，果然没那么容易被放倒。 他妈的，陈默这个老混蛋教出来的小混蛋，跟他心眼一样的坏。刚才顾约不声不响的，真是把他吓出了一身冷汗。 还没等赵小军有所行动，剩下的两名帝都院的生死柱，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卷住了，拖到了屋内。 “赵警官，这边交给我，请帮我照看一下他们。”顾约的声音再次响起，赵小军朝里面张望了一下，黑漆漆的没看到少年的身影。 随后，他眼前一黑，三道人影被推了出来，定睛一看，赫然便是卓凌和消失的那两名新兵。 “来，你们两个帮我一下。”赵小军扛起其中一名新兵，对着还处在对面阳台的胡皓然两人说道。 三人费了好大的劲，才把卓凌三人搬移到了胡皓然同学家的阳台。让赵小军震惊的是，原本肥胖的卓凌，这时候居然恢复到了他原本的体型。不知道他刚才在里面，经历了什么。 赵小军蹲下身子查看了一下三人，发现他们呼吸均匀，并无大碍，反而是大个子，似乎受到了不小的伤害。他连忙叫来法医，帮大个子简单处理伤口。 “谁还在里面？”被人偶黑线卷进来的两名帝都院的生死柱，被吊着倒挂在半空中，听到身后的动静，他们艰难地转着脑袋，费力地看了过去。 “咦嘻嘻嘻嘻，恶狼来了。”人偶缝纫师手上拿着一根巨大的银针，朝着两人所在的方向走来。随着它的出现，这个屋子似乎出现了一丝微弱的光芒。 那两人看到人偶缝纫师脸上的表情很是诡异，特别是那对没有眼珠子的惨白眼睛，瞪着他们的方向，被黑线缝合着的嘴巴一咧一咧的，瘆的慌。 “我们是帝都院的！”一名年轻人看着人偶缝纫师手上银针的针芒，浑身汗毛倒竖，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帝都院的？”人偶缝纫师张着大嘴诡异的笑着，在那人身边蹲了下来，拿着银针对着他的眼睛戳了一下，那人顿时惨叫一声。 “你要干什么！”人偶缝纫师周围闪着一圈白色的荧光，这圈荧光并不是很亮，却正好可以让为首的那名年轻人看到它的所有动作。 年轻人看到人偶缝纫师二号不说，直接戳瞎了同伴的一只眼睛，顿时大惊，色厉内荏地喝了一句。 人偶缝纫师把巨大的脑袋转了过来，极其诡异的眨了下眼睛，接着跳到了他的面前，转了转手中的巨大银针，“咦嘻嘻嘻嘻嘻嘻，你也要试试吗？” 看到那尖锐的针芒，年轻人眼中终于也是出现了惊恐之色。他剧烈挣扎了一下，却是挣脱不得，这么被倒挂着，真是像极了待宰的羔羊。 看了眼脾气捉摸不透的人偶缝纫师，年轻人只好暂时收起了心中的傲气，放下身段缓和着语气说：“我们是帝都院的，不是朱雀省的生死柱。既然我们和你之间是合作关系，你不能这么对我们。” “咦嘻嘻嘻嘻嘻嘻，我不跟你们合作了。”人偶缝纫师诡笑着摇摇头。 “为什么？”年轻人心中一沉。 “因为有个大人物在这里，我只能听他的话。” “大人物，是谁？”年轻人一惊，难道还有军衔比他们上头那位更高的人物过来了？这怎么可能呢？ “是谁派你们过来的？”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 年轻人循声望去，一道欣长的身影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此人穿着特战部的战靴，上面是朱雀省的红色制服，由于是倒着看的，再加上光线并不是很明亮，看不太清这个人的面目。只不过听声音，这人的年纪应该不大，可能比自己等人还要小。 视线上移，当看到来人的眼睛时，年轻人浑身一震。 这人的眼睛，为什么会是金色的？ 金色的眼睛，金色……他突然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失声道，“你……你，你是金眼……啊！” 人偶缝纫师手中的银针扎到了年轻人的右眼中，他口中的那个字顿时被痛呼声淹没了下去。 来人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声音冰冷，“既然猜出我的身份了，你应该知道自己的结局。” “不可能！”年轻人浑身颤抖，“这怎么可能呢！不行，我就算是死，也必须把这件事上报！”他说着剧烈挣扎了起来，死命想打开手表。 “杀了吧！”那人冷漠的说了一句，人偶缝纫师挥了挥手，这两名帝都院的生死柱，就那么无声无息地死了。 “把他们四人做成人偶尸体，扔回帝都院去，顺便把那首歌谣也送给帝都院的那帮老狐狸。” “是！”人偶缝纫师恭敬地站在那人身边，低眉顺眼的样子，哪里还像刚开始那么不着调。 “至于你，杀了我班级上的两名新兵，做好我交代给你的事情后，自刎吧。” “大人！”人偶缝纫师“啪嗒”一声跪了下来，脑袋在地上重重一磕，浑身颤抖，“念在小人不知情的份上，留小的一条贱命吧！小的这么做，实在是有苦衷的啊！” 顾约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给你个机会，我看你能说出什么来。” “谢大人！”人偶缝纫师再次重重磕了一个头，也不敢起身，就那么伏在地上讲了起来，“小人以前住在玄武省斗宿城东护区丰谷村，不知道大人对这个村子还有没有印象？” “末日事件，被ai虐杀的那个村子？” “是的，大人果然好记性。”人偶缝纫师轻飘飘的拍了个马屁过去，“那个时候，小人被那种可怕的病毒感染，在绝望之际，看到了您的同伴。” 第二百三十七章 感谢信 顾约微微皱着眉，当时他和云见在步鸾巷画阵图，这个丰谷村具体发生了什么，他只在后来听卓凌大致讲了一下。 “小人当时向他们求救，最后却不小心从二楼摔了下来。”人偶缝纫师低声诉说着，“二楼塌陷下来后，您的其中一名伙伴受伤被感染了。这之后，您就出现了。” 顾约点点头，知道人偶缝纫师说的那个感染者就是欧阳明嘉。 “您过来的时候，带着一名白衣女子，她的歌声治愈了您的同伴。”人偶缝纫师说到这，偷偷看了顾约一眼，“其实那个时候，我还没死绝，而且也被那歌声治好了一点。” 顾约微微一惊，当时他的心思全在别的事情上，没留意他们周围还有一个幸存者。 “那时候，您出现的突然，走的也很匆忙。小人被那歌声治好了一些之后，再次向您的同伴求救过，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全都没有理我。” 人偶缝纫师小心翼翼地看了顾约一眼，发现他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偷偷松了口气，继续说了下去，“之后，您的同伴也离开了，留下我一个残缺的人，在那里等死。” “可我不想死啊，我刚考上帝都大学。您也知道，这是华洲最好的大学，我们村的人还为此自发筹款给我办了个庆功宴，说我将来会是全村人的希望。” 人偶缝纫师声音哽咽地道，“可这个突然出现的灾难，却让我失去了一切。我失去了家园，失去了亲人，也失去了光明的前途。” “我不甘心，我恨制造灾难的那个罪魁祸首，也恨没有及时救治我们的特战部。”人偶缝纫师脑袋抵着地面，声音中出现了一抹怨毒。 顾约冷冷地看着他，依然没有说话。 “而这个时候，有个好心人过来了，她帮我把破烂不堪的身体缝合了起来，并告诉我，所有的这一切，都是特战部在暗中操控。是特战部，让我失去了一切，还变成了如今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那个人是谁？”顾约终于开口了。 “她穿着一件黑色罩衣，我并没有看清楚她的样貌，只不过听声音，大致知道她是个年轻的女性。” “她是怎么治好你的？”顾约又问。 “她在我身上放了一种虫子，因为我被病毒感染，体内的器脏全都融化到了血液中，只能靠她的虫子帮我维持生机。而且我的血液被煮沸过，所以她说我需要依靠别人的血液器脏来帮我造血。” 人偶缝纫师说到这停了下来，顾约这才明白，人偶黑线内的流体是这么一回事。 “你的红眼祟是把人变成人偶，这么说，和那只虫子的能力还挺相辅相成的？”顾约瞥了他一眼，“所以，只要取出你体内的那只虫子，过不了多久，你就会自己死亡？” 此话一落，人偶缝纫师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蝉，身体像是筛糠般抖了起来。到了现在，他又怎么会不知道，自己被人利用了。 那个救他的人，根本就是不怀好意，在他心中种下对特战部的仇恨种子，让他对特战部出手。而他也完全没想到，特战部居然会有顾约这样的存在。 “大人，不要杀我。留小人一命，说不定您还可以顺藤摸瓜，查出利用小人的那些人。” “你现在这个鬼样子，活着除了吓人之外，还能干什么？”顾约在他面前半蹲了下来，金色的眸子透着股金属般质冷的感觉，“更何况，你的生，需要建立在别人的死之上。” “并不完全需要这样，当初那个人说过，等到我制造出十个人偶之后，就可以找她去进化虫子，那之后，小人就可以恢复成人的样子了。”人偶缝纫师说到这，看了帝都院的那四名已死的生死柱一眼，“加上他们四人，刚好满十人了。” “这么说，你之前还杀过四个人？”四名帝都院的生死柱，加上朱雀班最开始的两名新兵，也就六个人而已。 “大人别生气，那四人并不是特战部的。”听到顾约语气中的寒意，人偶缝纫师慌忙解释道。 “你能找到给你虫子的那个人？” “应该可以，我上次在翼宿城听到过她的声音。而且，我身上的虫子，说不定也可以指路。” “你应该知道骗我的后果。”顾约站起了身。 “小人不敢。” “起来吧，自己善后。”顾约说着向外走去。 “谢大人！”人偶缝纫师磕了个头，“小人绝对不会把大人的身份说出去的。” “你是在威胁我么？”顾约转过身，金色的眸子冷冷地逼视着他。人偶缝纫师身后的那只红眼祟上前一步，半蹲在人偶缝纫师面前，猩红色的眼睛也是冷冷地看着他。 被自己的红眼祟这么近距离的盯着，人偶缝纫师也是头皮发麻。他知道只要顾约在这里，他的这只红眼祟就不会听自己的命令，忙不迭地说道：“大人千万不要误会，我只是想向大人保证，我不敢对您有二心。” 顾约收回视线，不再多说什么。等他出了屋子时，金色的眸子已经恢复成了原来的样子。 赵小军早已望断了秋水，虽然顾约说那里面的一切都交给他，可都过去那么长时间了，里面什么动静都没有，安静的让人心里发慌。 正当他第n次朝屋里张望时，一道熟悉的身影映入了他的眼帘。 “顾约！”赵小军大喜过望。 “赵警官！”顾约对着男人微微一笑，爬上窗台，跳了过来。 “搞定了？”赵小军问。 “嗯，这个人偶缝纫师被帝都院的那帮家伙利用了，我策反了他，顺便跟他做了个交易。”顾约半真半假的说道。 赵小军忍不住咽了下唾沫，瞪大眼睛消化着顾约带来的庞大信息量，最后好奇地问了一句，“那四个帝都院的生死柱呢？” 顾约瞥了眼大个子，淡淡地道：“算计我们朱雀班，又伤了我家二哥，我要是不表示一下，大个子这个白痴，知道真相后，会把这笔账算在我和师兄的头上。” “什么意思？”赵小军发现他也有点理解不了了。 “在这四个帝都院的生死柱出现在朱雀班的时候，师兄就知道他们来者不善。师兄给傅川的任务是让他带着这四人离我们这儿越远越好。”顾约说着和赵小军一起扶起大个子，开始回朱雀班。 “傅川这家伙，不管是心里还是脸上，都藏不住事情。就凭他那蹩脚的演技，哪里能骗的了人。他越想把那四人带远，那四人就越会起疑心，他们随便动下脑子就能从他嘴里套出我们的地点。” “而他又笨的要死，发现自己带偏不了他们之后，就会选择跟他们硬碰硬。受伤是在所难免的，但也正是他这种白痴般的反抗，会让这四人更加看轻我们。” “师兄正是利用了傅川的这一点，让这四名帝都院的生死柱，觉得我们察觉到了他们的用意，加快赶过来。而在此期间，他给我的任务，就是让我把人偶缝纫师的仇恨，引到他们四人身上去。” “原来是这样啊。”赵小军大致明白了过来。 怪不得他出声提醒帝都院四人到来的时候，顾约没有吭声。当时，他应该就已经和人偶缝纫师达成了合作，不出声也是为了把那四名帝都院的生死柱引进屋内。 只不过赵小军不知道的是，当时的情况，其实并不是顾约说的那样。 看到顾约有些心不在焉，赵小军以为他有点累了，也就不再多问什么。 众人回到朱雀班，新兵们看到顾约真的把消失的那两名新兵带了回来，对他的崇拜之情，顿时又提升到了另一个高度。 …… 帝都院的一处欧式别墅，一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抱着一只布偶猫站在落地窗前。 “天地寒，人心惶，茫茫故土尘飞扬；末日殇，死者僵，沉沉月色风亦凉；恶狼生，羔羊亡，铮铮血骨何处望；斗志雄，孤胆壮，步步为营将你葬。” 突然，一道阴测测的声音在身侧响起，一个诡异的人偶趴在落地窗前，没有眼珠子的那对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 年轻人吓了一跳，布偶猫从他怀中跳了下来，弓着身子，全身的毛都炸了起来，对着人偶尸体发出了“咕咕”的声音。 “你是什么鬼东西？”年轻人拔出腰间的凝柱器，紧紧地盯着人偶尸体，突然发现人偶的那张脸有些熟悉。 黑影一闪，人偶尸体消失在了原地。紧接着，年轻人感到有人在他后颈吹了一口气，随即，那道阴测测的声音再次响起，“咦嘻嘻嘻嘻，下一个就是你了。” 年轻人猛一转身，人偶尸体正贴着他的脸，悬浮在半空中，那个大的异常的脑袋，被放大在年轻人的眼中，着实把他吓了一跳。 他大叫一声，一拳头砸了过去，却砸了个空。人偶尸体在他屋内，像是个幽灵似的飘荡着，那首歌谣在这屋内回荡着，听上去像是催命曲。 同一时间，帝都院的其他三个地方，也出现了同款人偶尸体，把好几个老狐狸吓得差点自动跳进棺材。 之后，帝都院上层收到了来自朱雀省翼宿班的感谢信。 上面洋洋洒洒写了一大篇拍马屁的话，大致就是感谢帝都院，在他们朱雀班最困难的时候，派来了救援队，拯救他们于水深火热之中。 那四名帝都院的救援队成员，更是所有生死柱学习的榜样。他们不顾危险，硬生生地把救援目标从死神手中拉了回来。 只是最后，这四名来自帝都院壬戌班的生死柱却都牺牲了。 朱雀班全员对这四名救援队成员致以最崇高的敬意，特写信一封，聊表感谢之情…… 第二百三十八章 神之透视 “呵，我跟云起斗了这么多年，但在顾约这一战上，似乎是我略胜一筹啊。”任礼贤看着顾约的那份感谢信副本，嘴角荡着一抹笑意。 这封信表面上是感谢信，可了解情况的那些人，又怎么会看不出，这是顾约对帝都院某些人的一种警告。 这次云起派去执行救援任务的四人全部死亡，反观顾约等人没出现伤亡。仔细一想，就能知道这其中的缘由了。 “云起太骄傲了，而且那个人就在朱雀班，他自然不可能像我们一样亲自过去一趟，了解情况之后再做打算。”另一个年轻人接过话题，分析了下去，“云起太想除掉那个人了，所以，他只能站在顾约的对立面，而我们则不一样。” “这个顾约，果然是个狠角色，云起这次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任礼贤望着朱雀身的方向，感叹了一句。 “以他的性子，是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或许，我们的机会来了。”任礼贤收回了视线，“如果能想办法得到云起和那些鬼之间勾结的证据，就算扳不倒他，也可以戳戳他的锐气。” “你的意思是去联系顾约？” “嗯，我们可以适当透露一些云起的信息。为了那个人，我想顾约应该不会拒绝。” …… 四个人偶尸体在帝都院游荡了一圈后，随机找了个地方自爆了，尽管没造成伤亡，但也着实把高层们惊出了一身冷汗。 那么多年了，他们这些身居高位的元老级人物，什么时候受到过这种惊吓。 于是，一名高层震怒了。 这四个人偶尸体可以这么轻易地突破帝都院的各个防御口，这说明帝都院的防御出现了问题。还好这次可能只是对方的恐吓，没有造成伤亡，但下一次呢！ 这是对他们特战部的一种赤裸裸的挑衅，而且还是在总部，更是不可原谅。必须把人偶尸体背后的那个家伙揪出来，帝都院特战部的威严，可不能这么轻易地被触犯到。 众高层聚在一起开了个紧急会议，其中几人情绪激愤，唾沫星子横飞，像是被人挖了祖坟。最后任致远将军咳了一声，提议让任礼贤前往朱雀省彻查此事。 …… 朱雀省翼宿城。 “喂，我约你出来，你很不高兴吗，这么无精打采心不在焉的。”胡皓然看着顾约在点餐的短短几分钟内，发了好几次呆，不满地敲了敲桌子，随后问道，“有心事啊？” “没有……”顾约回过神，闷闷的说了一句，“只是突然有种被世界孤立的错觉。” “哈？”胡皓然瞪着他，“你说的是火星文吗，我怎么就听不懂了呢！” “没什么，对了，跟我讲一下初中的事情吧，我一点都不记得了。” “初中啊，那我从初一开学的时候说起吧！”胡皓然摸着下巴开始回忆，“开学那天，大家谁都不认识谁，座位全是乱的。我去的有点晚，好的位置都被抢完了，然后我一眼就看到了你。” “怎么说呢，那时候整个教室都吵吵嚷嚷的，你就坐在窗口的位置，脸上的表情跟现在差不多，也是心不在焉的望着外面。整个人给人一种格格不入，活在自己世界里的感觉，有点不好接近。” “可能也因为你这个样子，你身边的位置还是空着的。我这个人向来神经大条，心想着反正这也是临时座位，就先将就着和你做一下同桌，倒时要真不行，老师肯定会重新安排座位的。” 顾约静静地听着，不时看看胡皓然的表情，默不作声。 “谁知道我俩的缘分注定不浅，班主任重新安排座位时，我们两个又成为了同桌。得了，这下我也就死心了，而且相处了几天，发现你除了闷了点，人还是不错的。” “我记得那时候我坐在过道，但我想在上课玩手机，不想听课。坐在过道很容易被老师发现，所以我就打算和你换个位置。没想到你问清楚了理由后，想都没想就同意了。” “这让我有点惊讶，不过内心还是挺感激你的。初中的学业比较紧张，班主任为了不让两边的同学出现斜视的情况，基本上是隔两周就会让我们以组为单位交换位置。而每次到两边的时候，你就会很自觉的坐在外面。老实说，刚开始的时候，我还感动了好几分钟。” “再后来吧，我就越来越发现你是个不错的同桌了。不但借我抄作业，还提醒我哪几道题目是你不会做的，让我空上去不要抄，以免我们两个错成一样被老师发现。” 这时候，菜已经上来了，胡皓然夹了口菜吃了点，继续说，“你都不知道，那时候我最讨厌历史老师，这老女人估计是更年期了，她上课喜欢按座位让人一个个站起来回答问题。我每次上她的课都是提心吊胆的……” 胡皓然整整讲了一小时，却连初一的事情都没讲完。顾约倒是有点意外，这个神经大条的家伙，会对初中的事情记得这么清楚。 两人再次闲聊了几句，顾约说还有事情要处理，胡皓然也就先离开了。 “怎么样？”一个胸部平平，扎着双马尾的少女来到顾约身边，一双死鱼眼看着胡皓然离开的方向，问道。 “没有破绽，如果是其他人假冒的，不可能对初中的事情记得那么清楚，讲得那么细致。”顾约皱了下眉，“难道真是我初中的同桌？” 这次胡皓然打电话约他吃饭，顾约想趁机试探他一下，也就出来了。没想到对方对于他的试探，交了一份完美的答卷。 假如这是胡皓然事先调查好的，勉强也说得通。但顾约当时一直在留意他的表情，找不出一丝伪装的痕迹。如果真是别人假扮的，那这演技直接可以去拿奖了。 “你说你把我叫过来有什么用啊，我的神之透视又不是测谎仪。”连雨瞳对着顾约翻了个白眼，那双死鱼眼中有着强烈的鄙视，“再说了，那小子瘦的跟只猴子似的，一点都不好看。” 说着少女瞪着她特有的死鱼眼，不怀好意地上上下下打量了顾约一番。 “女流氓，看什么呢，收起你的神之透视。”顾约察觉到她的视线，头都要大了。有这么使用能力的吗，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害羞什么呀，又不是没看过。”连雨瞳笑眯眯地看着他，说出一句差点让顾约吐血的话来，“你在步鸾巷的时候，早就被我看光了。” 顾约本想回怼她几句，不料手机响了，一看是云见打来的。 “帝都院的任礼贤有事找你，速回。”云见说完就挂了。 “要回去了？”连雨瞳收起了取笑他的心思，问。 “不急，对方有求于我，让他们等着好了。”顾约摇摇头，眼神明亮的看着远处，他隐约能猜到任礼贤过来的目的。 “我算是看明白了，你这个人不仅毒舌，爱记仇，心眼还很坏。”连雨瞳啧啧了几声，随后递过去一个询问的眼神，“那我们怎么着，继续你的计划？” “嗯，你的极限透视距离是多少？” “这个说不好，如果中间的建筑物比较少，透视距离就会很远，建筑物太多，是会影响透视效果的。” 顾约点点头，转动了一下位置，确定好方位说：“从这里开始，往东六十度试试看，能不能看到一间布满黑线的屋子？” 连雨瞳闻言闭上了眼睛，再次睁开后，那双死鱼眼变的与之前很不一样，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闪烁，璀璨的犹如星河一般，瑰丽无比。 “找到了！”过了好一会儿，连雨瞳出声道，声音中有着一丝惊喜。 “仔细看那个屋子，那里有个人偶缝纫师，重点透视他的体内，看看有没有一只虫子？”顾约站在少女身边，轻声道。 “我没看到人啊，等下，有个人形物体……”连雨瞳原本扫视的目光定在一个物体上，随即脸上出现了一抹疑惑之色，“奇怪，这该不会就是你说的什么人偶缝纫师吧，他怎么没有骨骼，体内也没有器脏啊？” “没错，就是他。” “虫子……我找找啊！”连雨瞳的目光开始在人偶缝纫师身上仔细搜寻起来，因为距离远的缘故，再加上人偶缝纫师体内的构造与众不同，这个过程进行的有点缓慢。 “在心脏的位置，好像是有个蓝色的小东西，我不确定是不是虫子。”不等顾约发问，连雨瞳继续说了下去，“这家伙的体内太诡异了，神之透视只能回馈最简单的轮廓，他连骨骼都没有，想要确定有些困难，至少这个距离不行。” “我们现在处于闹市，周围都是高楼大厦，这个距离你还能看到人偶缝纫师的屋子，已经是个惊喜了。”顾约计算了一下距离，差不多有二十千米这么远，这个数字大大超出了他的预想。 “算你小子会说话。”连雨瞳很是傲娇地哼了一声。 “走，近距离去看看他体内的那只虫子。” “你什么时候对虫子这么感兴趣了，重口味啊，老弟！”连雨瞳收回了神之透视后，那双眼睛又恢复成了死鱼眼。 “你这上了色的眼睛，就是不一样啊，犀利！” “我说老弟啊，你一个大男人，好意思跟我这个小女子唇枪舌战嘛！” “你全身上下，除了这头cosy的发型，哪里像个女人了？” “罢工，我不干了！” “别装了，整个步鸾巷，谁不知道你平胸啊，在我这里矫情就太假了。是吧，社会我瞳哥！” “以后管我叫爷！”连雨瞳被他气乐了。 “过分了啊，比我大了一天，就想大我两个辈分，占便宜也不是这么占的吧！” “我好不容易揪到一个年纪比我小的，咦，等一下！”连雨瞳突然跳了起来，叫住了正要前去打车的顾约。 “怎么了？”顾约被她一惊一乍的样子吓了一跳。 “这里面有虫子！”连雨瞳盯着街边的那家奶茶店，神色凝重地说道。 第二百三十九章 谈判 “虫子？”顾约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当即身体一震，心想事成奶茶店，这不是让人变胖的那家奶茶店么？ “你说的虫子，在这家奶茶店里？”顾约向连雨瞳确认道。 连雨瞳再次开启了神之透视，“错不了，就在里面。” 这家奶茶店在当初变胖的案子过后，就关店了，那个女老板也不知道去了哪里。现在看来，难道事情没那么简单？ 顾约打电话给了赵小军，男人带了个锁匠过来把奶茶店的门给撬开了。有赵小军的警察身份在，很多事情办起来要方便不少，而他本人似乎也已经习惯给这小子跑腿了。 卷帘门一开，顾约和连雨瞳率先进去了。来到后厨的调试台上，这次，顾约也看到了。 那是一种蓝色的虫子，虽然体型较小，但颜色特别鲜艳，很容易发现。它长得跟瓢虫很像，身体呈半圆球状，有四个黄色的斑点，爬动的过程中，那对半透明的鞘翅会不时扇动一下。 此刻，这些蓝色的小虫子就在调试台上慢悠悠地爬着，顾约小心翼翼地伸出了手，刚想去抓它们，其中一只虫子头上那对触角晃动了一下，随后鞘翅一张，飞到了一侧的墙壁上。它这一飞，像是发出了号令，其他小虫子也全都飞了起来。 “我来！”连雨瞳推开顾约，小步上前，只不过还没接近那堵墙壁，小虫子又飞到了另一面墙上。 这些虫子似乎很敏感，每一次顾约两人一有动静，它们仿佛能预知一样，提前飞到了别的地方。连雨瞳两人只好满屋子追着小虫子乱跑，口中不时喊着“这边！” 赵小军目瞪口呆地看着两人，终于忍不住问道：“你们在干什么？” “捉虫子啊！”连雨瞳给了他一记深邃的死鱼眼。 “虫子在哪？”赵小军和锁匠一脸懵逼。 “赵警官，抓住它们，它们朝你飞过去了！”顾约跟着虫子跑出了后厨。 “哪儿呢？”赵小军瞪着眼睛，开始转圈，可就是看不到两人口中的虫子。那个锁匠要不是看在赵小军的面子上，就差把顾约两人当成神经病了。 他大老远的过来开锁，结果这两人居然到奶茶店来抓虫子。神经病吧，奶茶店这种地方，有那么多甜的东西，出现虫子不是很正常吗，至于这样吗？ “别动！”连雨瞳大喝一声，赵小军和锁匠立马像是一二三木头人似的，不敢动了。连雨瞳做贼似的轻手轻脚走了上来，举起小手，一脸凝重地就要往赵小军脸上招呼过去。 男人咽了下唾沫，眼珠子左右转动着，十分紧张地盯着连雨瞳的手掌。看这姑娘的架势，这一掌怕是要狠狠地拍上来。 “等等！”顾约一把按下连雨瞳的手，“赵警官，你们是不是看不到虫子？” “是啊，我压根就不知道它们在哪？”赵小军还是不敢有异动。 顾约和连雨瞳对视了一眼，这些虫子此刻就在赵小军和锁匠的脸上，那么鲜艳的颜色都看不到，也就是说，这个虫子确实不是一般的虫子。 “你们两个不要动！”顾约说着拿出凝柱器，凝出一把飞刀挑向了赵小军鼻子上的那只虫子。 “嗤”的一声，飞刀划过虫子的复眼，虫子消失了。 “这是……祟？”顾约一脸震惊地看着飞刀刀尖，能被凝柱器伤害到的东西，除了祟还会有什么。可是，祟不都是类人形么，这些可都是虫子啊！ 连雨瞳冲进后厨，拿了把水果刀出来，在赵小军心惊胆战的目光中，在他眼角轻轻点了一下。 “果然，普通武器无效。”连雨瞳扔下水果刀。 这些虫子似乎想要钻到赵小军两人体内去，顾约见状，也就顾不得心中的疑惑，用飞刀把它们一只只地给灭掉了。 “顾约！”连雨瞳突然惊呼出声，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看到什么了？”顾约看到她那对璀璨的星眸，知道她又开启了神之透视。 “我刚才扫视了一下这片区域，有不少人体内，都有这种蓝色的虫子。” “体内！”顾约倒吸一口冷气。 “快看，她体内就有一只。”连雨瞳指着门口经过的一名年轻女性。 “不行，体内的我看不到。”顾约皱起了眉。这些虫子，到底是从哪儿来的，会不会跟人偶缝纫师体内的那只一样？ 看样子，得先去人偶缝纫师那里一趟。 “瞳瞳，透视一下，除了这里，周围有没有其他地方还存在这种虫子。” “还用你说啊，我早就在检查了。”连雨瞳缓缓地转动着身子，“没有了，除了那些人体内的，其他地方暂时没发现。” “赵警官，麻烦你先带我们去个地方。” “行，地址报给我。” 几人上了警车，前往人偶缝纫师所在的小区驶去。 快到人偶缝纫师的住处时，云见的电话又来了。顾约叹了口气，“这里应该看得清了。” 连雨瞳点点头，视线投向了布满黑线的屋子，没过多久，她确认道：“蓝色的，一样的虫子。” “好，瞳瞳，这个人偶缝纫师先放一边不用管他。你和赵警官一起，去查清楚那些体内有虫子的人，把他们的相关信息记录下来，我得先回部队一趟。”顾约边说边下车。 “交给我吧！”连雨瞳向他挥了挥手。 …… “这小子真是好大的架子，让我们这么多人等他。”翼宿城生死柱总部会议室，四个a级生死柱坐在椅子上，其中一人再次看了看手表，脸上出现了不耐烦的神色。 “想多了，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们这么闲。”卓凌三人坐在四人对面，语气也很是不客气，“我们三个坐在这里陪你们浪费时间，你们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嘿呀，这个胖子，瘦下来之后，口气都是大了不少嘛！”任礼贤身边的一名生柱鄙夷地看了卓凌一眼，眼中满是不屑。 “你们帝都院出来的人，一个个都是同样的德行。”卓凌冷笑一声，“既然这么看不起我们四大省份，那你们这一次又一次的过来，是为了什么，因为犯贱么！” “你……”之前说话的那人勃然大怒，站起身就要破口大骂。 云见冷冷地看了过来，那人注意到他的眼神，浑身一震，想说出口的话，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看来你们被那四个人偶尸体体内的炸弹吓得不轻啊，火药味这么重。”门口传来一道声音，顾约走进会议室，一屁股坐在主位上，看了任礼贤一眼，随后瞥向之前说话的那人，眼神冷厉，“想要谈判的话，这种角色在场，只会败了双方的兴致。” “顾约少尉真是言辞犀利，不过我们等了你那么久，发个牢骚的权利总应该是有的。”任礼贤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任礼贤上尉这话说的有些无理取闹了，既然你们这次是正大光明的前来，为什么不在来之前，提前通知我们一声，而要等到了以后才打电话过来。” 顾约说，“你们也知道，现在我们朱雀班情况特殊，全员出任务都是有可能的。没让你们吃闭门羹，运气已经很不错了。” “顾约少尉，这种没营养的对话，我们就不继续了。既然双方的时间都那么宝贵，我们不妨开门见山？” “求之不得！” “少尉已经知道这是一场谈判，我这边的筹码已经准备好了。”任礼贤的身子往前倾了一下，看了眼云见。 “你的筹码，没你想的那么值钱。”顾约摇摇头，“该知道的，我差不多都知道了。你不加点上去的话，没必要谈下去了。” “哦？”任礼贤眯起了眼睛，“说说你的条件。” “帮我们拔除帝都院埋在我们朱雀省的暗桩，当然，你们院派的可以留下。”顾约看着他。 “你的这个要求，会不会高了点？”任礼贤脸色微微一变，“要知道，那个人是我们双方共同想抹杀的对象，你可不能把他全归到我这边来。” “可得到好处的人是你。”顾约神色不变，“那个人，杀肯定是要杀的，但帝都院有那么多的院派，我可以选择和别人合作，为什么要便宜你？” 任礼贤闻言一窒，顾约接着道：“何况，如果我们双方达成了谈判，以后必然少不了联系。留着其他院派的暗桩，你不会感到寝食难安？” “到时候要是被那些院派的暗桩反咬一口，我们这边反正是四条小鱼，人家懒得理会我们，你可就不一样了。” 任礼贤陷入了沉思，顾约说的没错，这些暗桩确实是个大隐患，拔掉的话，对于他们院派而言，也是有极大好处的。 但问题是，暗桩都是极为隐秘的存在，以他的身份，也只是大约知道几个他们院派的暗桩，对于其他院派的暗桩，完全是不知情的。想要把他们一一拔除，就需要更高级别的人物出手了。 “那个人偶缝纫师，我并没有杀了他。”顾约看到任礼贤迟迟没有答应下来，就抛出了一个诱人的条件，“上次的人偶事件，我无意中从他口中得知，他和帝都院的某人存在着合作关系。其实刚才在回来之前，我正想去找它，看看能不能问出一些情报。” 任礼贤微微一震，那正是他想要的啊！ 心中衡量着各种利弊，他最后终于下定了决心，站起身，朝顾约伸出了手，“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顾约微微一笑，和他握了下手。 第二百四十章 人皮墙 “我这就带你们去找那个人偶缝纫师。”既然敲定了合作，不等他们开口，顾约直接发出了邀请，随后叫上卓凌一起离开了。 “师兄，真要跟他们合作啊，我这心里总觉得有点不安稳。”顾约几人离开后，一直插不上话的大个子，叹了口气，脸上出现了一丝愁容。 现在朱雀班的气氛很凝重，连他都感觉到了。老师也不在，这事情还一件一件，像是商量好似的，接踵而来，连气都不给他们喘一口。 师兄变得更加沉默了，大个子瞥了眼站在窗前发呆的云见，眨巴了几下眼睛。卓凌虽然瘦了回来，可感觉也没像以前那么阳光了，最近都没见他笑过。 顾约就更加不用说了，一整天都见不到人影。好不容易见到了，却又经常绷着脸，浑身散发着一股凌厉的气息，还老是说些让人难以理解的话语，陌生的要死。 大家都变了！ 大个子耷拉着脑袋，感觉身上的伤口在隐隐作痛。 …… 顾约几人来到人偶缝纫师所在的小区，还没走到七栋，顾约就停下了脚步。“不对，人偶线消失了。” “什么意思？”任礼贤问。 顾约伸手指了个方向，“那儿就是人偶缝纫师的住所，平时他的屋子是布满人偶线的。这种人偶黑线只有我们生死柱和鬼才看得见，但现在……” “这么干净……”卓凌和顾约对视了一眼，两人连忙向七栋的方向跑去。任礼贤四人虽然不明就里，却也是迅速跟了上去。 屋子的门大开着，灯也亮着，但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像是从来就没人居住过，被搁置了很久的弃屋。 任礼贤四人也进来了，检查了一遍，什么都没发现，其中一人问：“你说的那个人偶缝纫师呢，该不会是跑了吧？这么重要的证人，你怎么不看严一点？” “少废话，如果不是你们急着把我叫回去，说不定我已经得到线索了。”顾约的脸色也很难看，人偶缝纫师知道他的身份，是不敢轻易离开这个地方的。很大的可能，就是被人灭口了。 现在有两种可能性，一种是帝都院之前与人偶缝纫师合作的那个院系，知道任礼贤等人来前来调查这件事，为了不留下任何线索，就让暗桩杀了人偶缝纫师灭口。 另一个可能性，就是跟他刚查到的那些虫子有关。连雨瞳确认人偶缝纫师身上的那只虫子，和刚才他们在奶茶店看到的一样。有人不想让他们得到更多的线索，就杀了人偶缝纫师。 而这个人，或许就是背后操控虫子的那个人。 “你觉得他是跑了还是死了？”任礼贤看向顾约。 “他长成那个样子，能跑到哪里去。”顾约来到阳台，看着外面，“不杀了那些暗桩，你们将永远都得不到线索。” “万一是你想让我们帮你拔除那些暗桩，才提前杀了人偶缝纫师，还嫁祸给云起呢？”站在任礼贤身边的那名年轻人问道。看样子，他应该是任礼贤的死柱。 云起？ 顾约和卓凌对视了一眼，后者跟他点点头，像看白痴一样地看着那个说话的人，“沙雕，这些暗桩隐在我们朱雀省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我们犯得着为了灭掉他们，而去帮助那个人，断了我们自己的线索？” “可要是真如你所说，他是被暗桩杀死了，那尸体呢？”任礼贤看着空荡荡的屋子，这儿连可以藏身的家具都没有。 任礼贤此话刚落，不知道是谁不小心按掉了屋内的开关。今天因为是阴天，整个屋子一下子暗了不少，随后，六人就注意到了屋子中间的那堵墙。 那堵墙有一部分发着荧光，刚才他们进来时，灯是亮着的，这堵墙在灯光的照耀下，并没有显现出异常。 而此刻光线一暗，那微弱的荧荧蓝光就比较显眼了。仔细看去，那荧光所织成的图案，似乎是一个人形。 “这难道是……”任礼贤看向顾约。 “应该是人偶缝纫师！”顾约双目凝重地看着那个荧光人形图案，“可为什么它的身高缩水了？” 其中一名帝都院的生死柱小心翼翼上前一步，探手过去触碰了一下那面墙，“咦，这墙壁怎么是软的？” 卓凌几人闻言，也都上前去摸了摸，入手果然温软，而且似乎还有点弹性。 “这种感觉……”顾约一把扣住卓凌的手，拉着他后退几步，声音中透着股荒诞和震惊，“这不是墙，这是人皮！” “什么？”任礼贤几人正在摸墙壁的动作顿时一僵，其中两名生死柱头皮一炸，怪叫几声，整个人都跳了起来。 人皮墙！ 他们长那么大，在帝都院什么样的墙壁没接触过，唯独就是没见过人皮墙。 “这可能吗，没有人的人皮能够铺满一整张墙壁吧！”任礼贤的死柱也是离那堵墙远远的，脸上依然是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缝纫师。”顾约浑身的鸡皮疙瘩也起来了，“这个人偶缝纫师，他那只红眼祟的能力跟缝纫有关。” “对了，被他做成人偶的那几具尸体，里面是棉花，外面是人皮。而且他们的身高都只有一米左右，那么多出来的那些人皮……”卓凌说到这没再说下去了，任礼贤几人看着那堵发着荧光的人皮墙，心中均是升起了一股恶寒。 那些多出来的人皮，应该全都在这儿了。然后通过人偶缝纫师那只红眼祟的能力，把它们全都接合起来，缝成了一堵墙。 帝都院的一名生死柱，不知道是脑补出了什么场景，干呕了几声，终于忍不住跑到厕所吐了起来。 “你觉得，它是死是活？”静默了好一会儿，任礼贤才开口问道。 “不知道。”顾约盯着人形荧光摇摇头，心中也是思绪万千。 他本来觉得暗桩暗杀人偶缝纫师的可能性大一点，但是眼前的这一幕，如果没有红眼祟的参与，依靠普通人或者是没有特殊能力的生死柱，是做不到这种程度的。 但如果是其他的鬼，这么大费周章的，到底想要表达什么，难道这只是纯粹来恶心他们的恶作剧。 “如果是云起他们下的手，做不到这个程度吧。”任礼贤的死柱也想到了这一点。 “你怎么知道他不会跟别的鬼合作？”顾约一个反问直接堵的对方说不出话来。 “应该不会吧，跟不同的鬼合作的越多，就越容易留下把柄，他不至于那么蠢。”任礼贤摇摇头。 “如果跟他合作的鬼，不是分散的个体，而是一个组织呢！”顾约看着他，“弃天组织，相信你们就算没接触过，也应该有所耳闻。” “一个组织……”任礼贤倒吸一口冷气，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出那人抱着一只猫的身影。确实，那个疯子，一旦发起疯来，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 “快看，这墙壁怎么了？”正当任礼贤陷入沉思之中时，他的一名同伴惊叫了起来。顾约几人的视线顿时又投射在了那堵墙壁上。 原本经过特殊处理，看上去雪白的人皮墙，此刻突然变得透明了起来，墙壁内部出现了无数人偶黑线。 这些黑线在墙内舞动着，密密麻麻的，看上去像是很多黑蛇在游动。 “小心，这些人偶线一端拥有触手，被黏附住，会把你们体内的器脏捣碎成流体，和血液一并传输到人偶缝纫师身上去。”顾约和卓凌拿出凝柱器，一脸凝重地盯着那些人偶黑线，出声提醒道。 任礼贤四人闻言，也都如临大敌一般，一边盯着人偶黑线，一边默默调整着位置。 他们不知道的是，有四条人偶黑线延伸到了下一层的地板中，悄然绕到了他们身后，然后对准最后面的那名帝都院的生死柱，伸出了触手。 那人浑身一震，整个人像是触电般抽搐了一下。只不过顾约几人的注意力全在前面的那堵墙上，根本就没发现身后这人的异状。 墙内的人偶黑线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般，舞动的更欢了。某一刻，这些黑线突然齐齐一震，接着像是被什么东西扼杀了生机一般，软趴趴地垂倒了下去。 而也就在下一刻，人皮墙内的人偶尸体，猛地睁开了那对白色的眼睛，嘴巴像是布偶般上下开合着，发出了令人熟悉而又胆寒的诡异笑声。 “咦嘻嘻嘻嘻嘻嘻，下一个就是你们了。” “滴滴滴！” 听到这个声音，顾约和卓凌脸色大变，“快闪开，定时炸弹！” “嘭”的一声，六人还来不及有所行动，人偶尸体就炸裂了开来。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这次的炸弹看上去倒像是个笑话，连人皮墙都没被炸裂，声音也是闷沉沉的，只不过效果比之前的几次都要恐怖不少。 整面人皮墙全都被染成了红色，人偶黑线中的那些流体，似乎全被喷射到了人皮墙上。人偶尸体已经消失了，可那若隐若现的蓝色荧光还在，甚至布满了整面墙壁。 鲜红的血液流体，在荧光蓝的晕染下，看上去简直比鬼片还要恐怖。 顾约六人脸色惨白，在荧光的映衬下，看上去比鬼脸还要阴森。 第二百四十一章 暗桩行动 “嗤”的一声，寂静中，突然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紧接着，整面人皮墙上蹿出了火苗。很快，火苗迅速壮大，一下子点燃了整堵墙。 卓凌六人连忙后退几步，一股难闻的味道向他们袭来，人皮墙上不断有油脂低落下来，落在墙根，那些火苗接触到油脂，燃烧的更加旺盛了。 顾约脸色剧烈的变化着，从他们进门到现在，所发生的一切，应该是有人事先设计好的。 他过来的这两次，中间的间隔时间不长，到底是什么人，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安排好了这么多事情。 今天他第一次过来的时候，人偶黑线还布满了整个屋子，而这第二次，黑线全都被缩放到了人皮墙内。 连雨瞳最开始使用神之透视看过来的时候，人偶缝纫师还没被镶嵌进人皮墙内，那个时候，他应该还活着，没被制作成人偶。 再有，这面人皮墙也是，胡皓然第一次把他们带过来的时候，这面墙壁还是正常的。如果说这真是那死去的十个人的人皮，那必然是这几天才缝合好的。 而眼前的这些，明显是对方知道他们要过来，提前安排好的。哪怕是最开始大开着的门和灯，以及接下来的一系列事情，包括现在的燃烧。 顾约想不通的是，为什么对方不偷偷解决了人偶缝纫师，反而要在他们眼前完成这一切。这不是很明显地在告诉他们，事情还没完全结束么？ “线索就这么断了么？”六人全都站到了阳台处，整面人皮墙已经被烧毁了，只剩下最下面的那层油脂，还在挣扎着蹿出火花。 “我觉得你们出现在这里，想要有所进展，会很困难。”卓凌双手插在口袋中，斜眼看了任礼贤四人一眼，“你们在明，他们在暗，这是反相监视。再这样下去，连我们朱雀班的行动都会受到制约。” 任礼贤微微皱着眉，事实如此，卓凌的话，他反驳不了。 “如果你们相信我们，我倒是有个建议。”顾约跟卓凌之间的配合，向来都不需要提前打招呼，他也不等任礼贤四人回答，直接说了下去，“你们四人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回去，这边的线索，可以交给我们和你们院派的暗桩来负责。” 任礼贤神色一动。 “你完全可以和那人一样，坐镇帝都院，通过暗桩来遥控指挥。这样一来，至少你和他都在暗，而且你们的安全还有了保障。不然到时候你们要是在朱雀省出了意外，这个锅，可能就会被推到我们头上了。” 任礼贤沉吟了一会儿，最后点点头，“你说的有道理，我不是那种优柔寡断之人，既然相互合作，最基本的信任必须保持。” 他说着看了屋内一眼，“这个线索一断，我们四人也正好有借口回去。不过你们不清楚我们院派的暗桩，为了避免误伤，到时候我会随机派他们三人过来跟你们交流情报。” 顾约看了眼任礼贤的另外三名伙伴，“可以，上次我们的救援信息被截断，通过手表联系也不安全，你能派人过来最好不过了。” 任礼贤做事并不拖沓，确定好对策之后，他就带人回去了。 “是暗桩下的手么？”等任礼贤四人的身影消失在他们视野中时，卓凌才问道。 “应该不是。”顾约扫视了周围一圈，压低声音道，“还记得我上次跟你们提起过，这个人偶缝纫师体内有虫子一事么？” “记得。”卓凌点点头，这个人偶缝纫师是末日事件的受害者，他能够存活下来，是因为有人在他体内放了一只虫子。 “就在不久前，我借助步鸾巷一名鬼的神之透视，发现了一些东西。”顾约当下就把和连雨瞳一起发现的，不少人体内存在虫子的事情，跟卓凌简单描述了一遍。 顾约拿出了手机，“刚刚赵警官给我发了信息，那些体内有虫子的目标，都存在一个共同点。” “是什么？”卓凌问。 “他们都喝过那家心想事成奶茶店的奶茶。” 卓凌倒吸一口冷气，目光一冷，“所以，不仅是脂肪转移事件，连这次的人偶事件，也跟那个女人有关？” “我想，何诗雨和那名男生体内，应该也有虫子，只不过他们的尸体已经被火化了。”顾约说着看了卓凌一眼，后者的表情没什么明显的波动。 “可那个女人已经消失了。”卓凌微微皱着眉。一个人如果真要隐藏起来，他们想把她找出来，无异于大海捞针。更何况，这还是个拥有特殊能力的女人。 “还有一个人，或许会知道一点她的过去。”顾约提醒道。 “吴敬柯！”卓凌眼睛一亮。 吴敬柯是那个女人脂肪转移的对象，同时也是她以前暗恋的男人。 顾约点点头，还没开口，手机响了，他一按下，赵小军急切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顾约，你们生死柱怎么在追杀我们？”赵小军开着车子，望着后视镜中的那几辆车子，一边加大油门，一边急切地说道。 “什么？”顾约一愣，“生死柱追杀你们？” “对啊，哎哟卧槽！”看到前面也冲出了一辆车，赵小军连忙打着方向盘，旁边传来连雨瞳的惊叫声，“这些家伙是不是吃错药了，不由分说就开枪打我们。” “穿着朱雀省生死柱的制服么？” “对，腰带上是一只飞鸟。”赵小军惊险万分地拐进了一条小道。 “是帝都院的暗桩！”顾约声线一冷，疾步跑到马路上拦车，“卓凌，吴敬柯那边交给你了，你自己小心。” “明白。”卓凌也伸手拦下了一辆车，一头钻了进去。 “赵警官，让瞳瞳开启定位，我马上过来。还有，暗桩的武器配备可能跟我们普通生死柱不一样，你们……”顾约边说边坐上车，刚关好车门，无意间瞥见司机嘴角的那抹笑意，脸色一变，在他开车之前，飞快打开车门跳了下去。 “呵呵，好快的反应。”司机墨镜下面的眼睛闪烁着不知名的光芒，随后从靴子里抽出一把手枪，对着侧滚到一边的顾约，几枪就是射了过去。 手枪带了消音，不过顾约像是早有所料，飞速躲到路边停着的一辆suv后面。子弹穿透suv的车窗，最后没入到了顾约左边的树干上。 “啊啊，哪个混蛋打坏了老子的宝贝座驾！”suv的车主是个大胖子，刚停在路边买饼吃，一回头发现新买的车子，车窗上出现了一个孔洞，顿时迈着大象腿，大喊大叫地冲了过来。 “白痴，别过来啊！”顾约看到暗桩司机举起手枪对准了车主，脸色一变，心中暗骂了一句，飞速冲出去，把胖子扑倒在地。 而也就在下一刻，一颗子弹从两人头顶擦过，打中了旁边的一辆三轮车的轮胎。 “卓凌，你那辆车的司机有可能是暗桩。”顾约一拉三轮车的把手，把它推到前面，格挡住暗桩司机的视线，一边开启手表提醒卓凌。 卓凌心中一惊，不动声色地瞥了眼司机，然后假装打了个哈欠，拿出手机给顾约发了“收到”两个字。 顾约这边的那个暗桩，一手打着方向盘，飞速把车倒退了过来，另一只手握着手枪，再次朝他射了过来。 suv的车主听到三轮车上不断传来响声，终于也意识到了不对劲，缩头乌龟似的低着头死死地抓住三轮车挡在他前面。 顾约瞥见暗桩过来了，正要调整三轮车的角度，一拉之下没有拉动。而这个时候，子弹已经出膛，顾约如果转身避开，他身旁的suv车主必然中弹。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辆警车以一种刁钻的角度，横插进来，子弹经过车窗的阻挡，终于给了顾约反应的时间。 “放手！”顾约大喝一声，一把拉过三轮车，用三轮车的铁皮车厢阻挡下子弹，随后扯住suv车主的衣领，向边上挪了一下，终于避开了那颗子弹。 “顾约，和警方一起，反杀那个暗桩。”队伍频道传来云见清冷的声音。 “师兄！”顾约眼睛一亮，这才知道刚才这辆警车，不是突然出现的，而是云见安排过来的。 “小长官，接着！”警车上的那名警员，把一把手枪抛给了顾约，随后调转车身，和其他两辆警车一起，把那个暗桩堵死在了中间。 “卓凌，你再坚持五分钟，会有援手过去和你汇合。等下听我指示，抓准时机进行反杀。” 云见和傅川两个人此时正站在总部的一个工作室。大个子瞪大着眼睛，看着这里的一切。他虽然在部队呆了一年多，却从来没来过这个地方。 这还是他第一次进入，没想到里面竟然是很多见都没见过的装备。云见开启了其中一个按钮，一侧的大屏幕上顿时出现了翼宿城的道路监控图。 随后大个子看到云见把手表接到了一个装置的接口上，紧接着，道路监控图上出现了两个红色光点，正是顾约和卓凌两人所在的位置。 再之后，又有三个绿色光点出现在顾约周围，另有三个光点在不同的方向，朝着卓凌所在的方向迅速靠近。 “咳咳！”卓凌咳了两声，表示明白。 “赵警官，让连雨瞳利用红眼祟干扰那些暗桩。你们继续沿着这个方向，绕到前面的之江路，然后左拐进入永逸村。在罗兰家的三叉路口，除了顾约之外，还会有另外两个分队过去接应你们，在那里进行反攻。” “好！”赵小军提着的心终于稍稍放下来了一点。 监控室的另外三个子屏幕上，分别出现了代表顾约、卓凌还有赵小军三人的红色光点。 “傅川。”云见瞥了眼屏幕上的计时时间。 “到！”大个子中气十足的喊了一嗓子，师兄终于要给自己委派任务了吗？ “盯着卓凌这边的子屏幕，上面的数字是接应警车和他之间的距离以及到达时间，你需要不间断地告诉他。” “明白！”大个子连忙凑到了卓凌那边的子屏幕。 第二百四十二章 收网 顾约这边，三辆警车上的警察全都拿枪对着暗桩。那名暗桩眯起了眼睛，知道这次的任务失败了，又看了看站在不远处，正要扣动扳机的少年，闭上眼睛按下了手中的一个按钮。 “轰”的一声巨响，在顾约的子弹射中那名暗桩之前，那人所在的车子爆炸了，强烈的冲击波更是掀翻了围在它周围的那三辆警车。 玻璃碎了一地，侧翻的三辆警车中的油箱开始漏油，爆炸的车子还在燃烧，情况十分危急。 “卓凌，小心车上的炸弹！”顾约提醒一声，开始指挥周围的群众和他一起营救警车上的警员。 卓凌脸色一变，如果他会开车的话，还可以去夺一下对方的方向盘。但现在车速这么快，他尽管分得清刹车和油门，可毕竟没开过车，要是贸然行动，即使不被炸死，可能也会出车祸。 顾约的提醒，云见和傅川也都听到了。一听到车上被安装了炸弹，大个子的手心和脑门上就全是汗水。 云见看了眼主屏幕上的几个点，顾约那边的暗桩解决了，但是安排过去的三辆警车也报废了，赶不及去赵小军那里。 “糟糕，车轮被打坏了！”这时候，传呼机中传来刺耳的摩擦声，赵小军使劲地打着方向盘，车子不受控制地向着侧边滑去。 “师兄，赵警官那边交给我，你指挥卓凌就行。”顾约在队伍频道说。 此时急救车和专业的救援人员已经到位，车内的三名警员已经被救了出来，其中两人由于侧翻的那一面是副驾驶，伤势不算严重，只有一人需要被送去救急。 “好！”云见答应一声，几步来到卓凌那边的子屏幕，看着上面的几个数字，沉声道，“卓凌，十秒之后第一辆接应警车会和你交汇，你需要在那之前解决暗桩。” 十秒！ 卓凌瞥了眼司机，司机眼角余光也一直在留意他，随后两人同时拿出手枪抵在了对方的腰间。 暗桩司机由于还要开车，动作比卓凌慢了一拍。卓凌抢先射中了他，紧接着身子向前一倾，暗桩司机本来打在他腰间的那一枪，打偏在了他的背部。 说时迟那时快，卓凌强忍着痛楚，一下解开安全带，右手猛地击打在司机脖子处。司机双眼一翻，顿时晕了过去，一头栽在方向盘上。 此时他的右脚还踩在油门上，身体前倾，脚上的力道顿时加大了不少，车子像是匹脱缰的野马一般，加快速度横冲直撞地疾驰而去。 大个子看着代表卓凌的那个红色光点，毫无预兆地在道路上开始了传说中的蛇皮走位，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口。 “卓凌，冷静，方向盘不要打的太猛。”云见看着屏幕上逐渐靠近的那三个绿色光点，清冷的声音，像是夏日的清泉，浸润到了卓凌的心灵深处，让他那颗狂跳不停的心脏，微微安分了下来。 卓凌深吸一口气，一边小心翼翼地打着方向盘，一边双眼紧紧盯着前方，问：“师兄，三个踏板，中间那个是刹车吧？” “嗯，控制好方向，不要一下子踩到底，警车已经来了。” “是！”卓凌踢开暗桩司机的脚，踩住了中间的刹车，车子开始歪歪扭扭在路上降下了速度。 前来接应的三辆警车纷纷到位，一左一右一后地护着卓凌，车子总算是有惊无险的停了下来。 其中一辆警车上飞速下来一名警员，把暗桩司机拽下车之后，坐上了驾驶位，开着车子打算到没有人的地方再排查车上的炸弹。 暗桩司机被扔进了另一辆警车上，警员调转车子开往特战部交人。卓凌摸了摸背部的伤口，一咬牙坐上了第三辆警车，继续前往吴敬柯的住处。 这些暗桩行动的这么迅速，为了防止再生异变，他必须抓紧时间去找吴敬柯了解那个奶茶店女老板的情况。 …… “店主。”光影一闪，顾约出现在步鸾巷，盛加臣带着何树开几人已经等在了巷子口。“抱歉，我一定把瞳瞳安全地带回来。” “少尉言重了，何大哥，有劳。”盛加臣转向身边的何树开。 “好的！少尉，忍耐一下，我把常溢的空间转移能力嫁接到你身上。”何树开上前一步，顾约和常溢站在一起，一道银白色的电弧出现在何树开手掌上，随后顾约两人浑身一震，触电似的抽搐了一下。 大约一分钟之后，顾约睁开了眼睛，对着几人道了声谢，就匆匆离去了。 “先生，这样真的好吗？”何树开走到盛加臣身边，看着顾约离去的方向叹了口气。 常溢像个入定的老僧似的，闭着眼睛坐在地上。他的能力被嫁接给顾约之后，正常情况下，他是无法动弹的。 “你说的是嫁接的后遗症？”盛加臣抬头看着步鸾巷一碧如洗的天空，幽幽地说，“接触了那么几次，你还没看透少尉的性子吗？” 何树开几人沉默了下去，别看顾约平时很温和，可一旦他决定的事情，基本上别人多说无益，谁都无法改变他的决定，连先生的话都不管用。 “哎，嫁接的代价实在有点大啊！”余巍也是叹了口气。末日事件后，他们这些步鸾巷的鬼，全都改观了对顾约的看法，心中或多或少都对这个少年有些敬佩。 让一个本来没有异能的人，一下子获得能力，这个异能需要用别的东西来维持。 而这个东西，就是生命力。也就是说，嫁接异能，是需要透支生命力的。并且嫁接的异能越多，透支的生命力就会以倍数的方式成倍增长。 比如说，嫁接一种异能，需要透支一年的生命力。那么嫁接两种，就是两年的生命力；三种，就是四年的生命力，四种就需要八年。 在末日事件中，顾约嫁接的能力足有五种之多。这也是他为什么会在床上足足躺了一个月的真正原因，而且那还是在云见替他承受了一半后遗症的前提下，不然他沉睡的时间只会更长。 “嫁接的后遗症，我的神之天音也治愈不了。”童铃儿穿着白裙子，依然是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 “你们也不用太过担心，我们这儿有这么多人，到时候每人少活个两三年，把各自的生命力等价交换给少尉，不是皆大欢喜吗。”盛加臣微微一笑，其他几人眼睛一亮。 “问题是，少尉会接受吗？” …… “瞳瞳，方位。”顾约出了步鸾巷，看了眼天色。 “三十六，五十四度，七十二。”连雨瞳快速的说出了一连串的数字。 此刻她和赵小军已经下了车，借着红眼祟的掩护，跑进了一栋烂尾楼。连雨瞳凭着她的神之透视，和赵小军一起躲进了二楼的一个隐蔽地方。 “对方人数。”顾约计算着距离。 “以我们为中心，东南三人，西北两人，西方四人，东北两人。” “把东北两人的方位报给我，接着是西北的两人，然后让你的红眼祟去缠住东南的三人，你和赵警官重点留意西方的四人。” 步鸾巷的众鬼，能力全是偏向辅助型，基本上没有纯战斗型的红眼祟，而且连雨瞳本身又是个女生，战斗方便的经验就更加没有了。 如果换了惊鸿在这里，或者根本就不需要顾约出手，她和她那只红眼祟，就能把这些人全部搞定。 连雨瞳再次报了个方位后，顾约的身形已经消失在了原地。等他再次现身，出现在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面前是两名身穿特战部制服的精壮男子，他们正藏身在一辆废车后面，拿着枪张望着烂尾楼。 只不过那烂尾楼里面黑洞洞的，入口处还被水泥封死了。仅有的小窗口还在二米左右的高度，在没有摸清楚里面情况的前提下，这些暗桩也不敢贸然进去。 刚才连雨瞳可以凭借神之透视准确找到进去的地方，他们就没这么好运了。要是目标在里面伏击他们，这可就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这两人还在分析着烂尾楼的结构，全然不知顾约已经悄然出现在了他们身后。 少年拿出两把手枪，二话不说，对着两人的后脑勺射了过去。那两人直接被他一枪毙命，死都没死明白。 “西北！”顾约冷声道。 连雨瞳的神之透视正在看着西方四人的方向，闻言立马转移到西北，报出了方位。顾约的身形再次消失在原地，两声枪响之后，那两人也结伴去了地府。 另外两个地方的人数稍稍增加了一点，并且有一方的四人已经找到了进去的入口。 好在顾约被嫁接了空间转移之后，已经不是普通的生死柱了。他每转移一次，射中两人就跑，就像是游戏中带着闪现效果一般，直接把最后那七人闪晕了。 赵小军身为翼宿城祟类特殊案件的负责人，虽然一直以来都是以协助顾约几人为主，但这并意味着他的能力不足。 相反，能够在看不见祟的情况下，屡次协助特战部成功执行任务，他在中间起到的作用并不小。 所以在听到顾约的枪声之后，他就让连雨瞳藏在原来的地方，自己则是找了个可以看到入口的拐角，开枪帮助顾约吸引对方的注意力。 花了点时间，在顾约两人的配合下，这边的十一个暗桩全被歼灭了。 “赵警官，我先带瞳瞳回去，善后的事情就交给你了。”解决完暗桩之后，连雨瞳两人也就从烂尾楼出来了。顾约指了指地上那些的尸体，对赵小军说道。 “行！”赵小军答应一声。下一刻，顾约和连雨瞳的身形就消失在了原地。 第二百四十三章 臭豆腐 “回来了！” 光影一闪，顾约两人出现在了步鸾巷，盛加臣几人立马迎了上去。 顾约刚一落地，脚下一个趔趄，要不是盛加臣托了他一把，估计就会向前摔去。 他的脸色有些苍白，这么高频率的空间转移，还有精神的高度紧绷，再加上嫁接的后遗症，以及之前在爆炸中受到的波及。 所有的这些，在救回连雨瞳，回到步鸾巷的这一刻，因为心中的那丝放松，全都一股脑儿的爆发了出来，脑中更是一阵一阵的出现了晕眩感。 他现在还能站着，真的是全靠一股惊人的毅力在维持着。 “店主，不好意思，连累你们了。”顾约站稳身子，眼中满是歉意。 “少尉这话就见外了。”盛加臣神色温和地摇着头，轻轻掺扶着他前往店里走去。“你我都知道他们的目的，这些帝都院的暗桩，是想杀了瞳瞳，以此来挑拨你和我们步鸾巷之间的关系。” 男人说着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虽算不上凌厉，却包含着一股睿智和自信。“少尉不用担心，我们这些鬼的战斗力虽然不强。但光靠他们，却也不能把我们怎么样。” “现在你们朱雀班的生死柱面临着各种各样的危机，我们要是能帮上点忙，这是我们的荣幸。至于安全问题，这次也是我考虑不周，不会有下一次了。” 盛加臣朝着顾约笑了笑，“所以，少尉就不要再说连累不连累的话了，这样显得大家多生分啊。” “多谢店主的理解，也感谢大家的协助。”顾约微微放宽了心，这些暗桩追杀赵小军的时候，着实把他吓了一跳。不过随后他就反应了过来，他们的目的并不是赵小军，而是连雨瞳。 如果他们成功击杀了连雨瞳，就算步鸾巷众鬼知道这是帝都院下的手，但连雨瞳却是因他而死。 这样一来，他和步鸾巷众鬼之间就会心存芥蒂。那么他们之后的合作，必然不会取得好效果。 接触了这么几次，他也知道了，步鸾巷众鬼之间的相处模式，比较像是一个大家庭。他们的成员之间，平时看上去关系都比较淡，但是一旦出现什么情况，不用呼吁，他们就能齐心对敌。 众人到了知画古屋，盛加臣招呼顾约坐下，他本人也坐在了对面的沙发上。这之后，常溢几人才纷纷入座，童铃儿去里间给他们准备茶水。 刚一坐下，卓凌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扑了个空，吴敬柯失踪了。”卓凌的声音听上去有气无力的。 “你受伤了？”顾约立马察觉到了他声音中的虚弱感，抿着嘴，“你先回特战部，我马上回来。” 挂下电话，顾约再次歉意地向盛加臣几人点点头，随后转向坐在他身边的少女，问道：“瞳瞳，那些体内有虫子的人，情况怎么样？” “说不清楚，我把他们的信息列张名单再给你吧。”连雨瞳说着从茶几下面拿出几张白纸，打开手机上面当时匆忙记录下来的信息，开始整理了起来。 神之透视，可以把透视对象的情况按照数据呈现出来。比如说这次透视的对象是人，连雨瞳就可以把这些人的身高，年龄、胖瘦等基本特征记录下来。 顾约凑了过去，别看连雨瞳个子不高，胸部又平，还动不动拿死鱼眼鄙视别人。可她真要做起事情来，还是很细心的。 她不但记录了那些人的性别、身高、胖瘦和年龄，还记录了虫子在他们体内的具体位置。除此之外，她还记录了透视时，这些人所处的位置，方便顾约之后的近一步调查。 直起身子，看了看名单上面的信息，确定没什么遗漏了，连雨瞳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朝着顾约挑了挑那又粗又短的眉毛，“三围什么的，有没有兴趣了解一下？” 盛加臣等人咳了几下，连雨瞳靠近顾约，一手装模作样地遮在脸颊处，坏笑着啧啧几声，补充了一句，“有几个的三围，还是很诱人的，需要我把她们额外标注一下吗？” “你看男的也就算了，连女的都不放过！”顾约翻了个白眼，拿过那几张纸，上面的名字足有三四十人之多。 “你可别毁我清白，男的我也就看过你而已。”连雨瞳说着又往顾约身上瞟了几眼，强调道，“真的，就只有你而已。” 顾约拿着纸张上下挥了挥，掩耳盗铃似的挡住这个女流氓的视线，然后着急忙慌地跟盛加臣等人招呼了一声，落荒而逃了。 “哈哈哈！”看着顾约这个样子，葛书来几人忍不住笑出了声，“少尉只有在被瞳瞳调戏的时候，才会表现出他这个年龄段的男孩子所拥有的活力，平时总觉得老成了点。” “可不是嘛，我为了他也算是操碎了心啊。”连雨瞳煞有介事地说。 “行了，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你什么样子，我们还不清楚吗？”盛加臣好笑地摇了摇头，端起童铃儿给他倒上的茶，轻茗了一口。 “先生呀，人生已经如此艰难，有些事情就不要再拆穿了嘛！”连雨瞳撇撇嘴，眼珠子一转，笑嘻嘻地说，“最开始我也只是那么随口一说，谁知道他的反应那么可爱。哈哈哈，实在让人忍不住想要欺负他。” “瞳瞳啊，你这样子，以后还有谁敢娶你啊。”常溢几人也是眼带笑意地喝起了茶。先生这儿的茶，平时轻易喝不到，更何况这次还是铃儿这丫头亲自煮的。 童铃儿乖巧地站在盛加臣身边，看着男人喝茶的样子，嘴角微微荡了开来，向来清冷的容颜，多了份烟火气息。 “娶什么娶，近亲不能结婚，我们都是炎黄子孙！”连雨瞳鼓起腮帮子，说出来的话，却让何树开等人差点把茶水喷出来。 …… 卓凌先回到了特战部，他背部的子弹还没取出来。一回来，云见就让大个子还有欧阳明嘉两人陪他去手术室。 没过多久，顾约也回来了，身后还跟着夏萤和骆天天。 “人偶事件告一段落了，感谢大家在朱雀班最困难的时候，坚守岗位不离不弃。”顾约召集了新兵，告诉了他们一个好消息。 “今天大家可以放松一下，暂时不用训练，明天开始，一切照常。另外，我会选择表现最佳的一名生柱和一名死柱，带他们执行任务。” 顾约此话一落，新兵们顿时跃跃欲试了起来。任务啊，这次的人偶事件，虽说是他们全班一起执行的，但其实新兵们都没出什么力。 此刻顾约提到要带他们任务，新兵们个个双眼放光，恨不得现在就去做百来个俯卧撑，表现给顾约看。 “好了，现在大家排好队，每人去门口领取两份臭豆腐。这个臭豆腐可是独家秘方，别的地方买不到。”顾约说着侧身指了指门口。 新兵们这才注意到门口除了夏萤两人之外，还有一个大娘。她一边满面笑容地跟夏萤两人说着什么，一边手脚麻利地在她那辆三轮车的铁板上挥舞着铲子。 新兵们兴致勃勃地走了过去，一个个探着脑袋，很兴奋的样子。夏萤和骆天天两人把大娘炸好的臭豆腐装在盒子里，撒上调料发给新兵们。 云见看着门口，最后视线顿在那个大娘身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问道：“你还记得她？” 这个大娘正是顾约他们实战训练，云见带顾约熟悉翼宿城街道时，最后特意停下来认识的。每年的那个时候，他们生死柱都会到大娘那儿买几盒臭豆腐吃。 顾约后来向云见打听过这个大娘，知道她的儿子和儿媳都是朱雀省翼宿班的生死柱，只不过在一次任务中双双牺牲了。 还有她的孙子，也是翼宿班的一名死柱，同样在一次任务中牺牲了，死时年仅十九岁。她孙子生前最爱吃的，就是她做的臭豆腐。 因为各种原因，朱雀省翼宿班的生死柱在实战训练时，老兵都会带着新兵去大娘那里报到一下。几年下来，这就形成了一种不需要明说的习俗。 顾约点点头，眼神柔和，“有些特殊的味道，值得怀念，也值得更多的人一起品尝。” 由于提前做了准备，很快，每个新兵都拿到了两盒臭豆腐。特战部平时的氛围还是很严肃的，很少出现这样轻松的时候。何况这个臭豆腐味道确实很独特，就是数量少了点，一盒才六个，刚吃到兴头上，就没有了。 新兵们看着门口的摊子，终于有人忍不住了，跑到顾约这边，眼巴巴地望着他，问：“教官，我能再要几盒吗？” 顾约挑了挑眉，说了两个字，“自费！” 那名新兵欢呼一声，和几个要好的同伴一起冲向了门外。接着不少新兵都冲了出去，把大娘团团围住，门口不时传来一些喧哗声。 “大娘，再给我来两盒。”一名新兵惦着脚尖张望着铁板上的臭豆腐。 “我要四盒。”另一名新兵不甘示弱地说道。 “哟，小伙子，你买这么多吃得下吗？我这豆腐得趁热吃，凉了可就不好吃了。”大娘看着这些年轻的面孔，笑的脸上的皱纹像是花儿一般绽放开来。 “大娘你就放心吧，再来十盒我都吃得下。” “大娘，你明天还来吗？” …… 第二百四十四章 鹿死谁手 “大手笔呀，小子，这么多人，也要好几千了吧。”骆天天和夏萤拿着几盒臭豆腐朝顾约两人过来，女子笑嘻嘻的看着少年调侃道。 顾约接过夏萤递过来的一盒臭豆腐，用竹签挑了一块放入嘴中，“没办法，我的女朋友不要我养，我只能把钱花在这些小兔崽子身上了。” 其实顾约也就比这些小兔崽子大了一岁，说准确点，就大了那么几个月。听他说的有趣，骆天天两人都被他逗笑了。夏萤更是嗔怪地瞪了他一眼，那一刹那的风情，一下子就洗去了顾约这几天积累下来的疲惫。 几人再次闲聊了几句，就一起去看卓凌了。 卓凌背部的子弹已被取出，还好他当初避的及时，没伤到要害，静养几天就可以了。 “你说这些暗桩怎么突然间，动作就这么快了？”卓凌趴在床上，对于自己去晚了，没能找到吴敬柯这事儿很是耿耿于怀。 “没什么，这次伤筋动骨的是他们。”顾约看到他这么精神，总算是放下了心。 “几个？”卓凌从顾约的话中听出了好消息，眼睛顿时一亮。 “算上你和我的那两个，一共是十三个！” “漂亮！”卓凌激动地捶了下枕头。这次的经历虽然有点惊心动魄，但换来十三个暗桩的死亡，这笔账划算的很。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你先安安分分地躺着吧，后面几天我会带上新兵去任务。” “新兵？你确定？”卓凌心中一惊，这个时候带新兵任务，会不会太莽撞了点。 主要是他们那一届的实战训练中，新兵们出现过危机，关健是现在离实战训练还有两个多月。 两个月的时间，对于这些基础训练都没怎么打好的新兵来说，是拥有很大进步空间的。 但反过来一想，顾约身为当时实战训练被抓走的当事人，心里肯定比他清楚，应该不会犯这样的错误。 “嗯，放心吧，我有分寸的。”顾约神色平静，“还有，明天我和师兄都会出去，这里就交给你和大个儿了。” “知道了。”卓凌看着他，突然说，“总觉得你又在谋划什么坏事情了。” “会不会说话啊！”顾约一巴掌拍在卓凌的伤口上，后者浑身一震，鬼哭狼嚎了一声，把一边的欧阳明嘉三人吓了一跳。 …… 白虎省昴宿城生死柱总部。 “老大，好消息，顾约那边拔除了帝都院的十三个暗桩。”许中原兴匆匆地走进办公室。他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足足兴奋了好一会儿。这小子，真是太让人惊喜了。 “好小子！”陈默从电脑后面抬起头，他整个人看上去很邋遢，满脸胡茬，头发乱糟糟的，跟个鸟窝似的，充血的眼睛下面还有着浓浓的黑眼圈。 然而，听到这个消息后，他的眼神立马亮了起来，同时整个人的精神气也提升了，“既然朱雀省开了个这么好的头，我们其他三个省份，也该跟上脚步行动起来了。” “明白！”许中原喝了口水，再次匆匆离去，他需要把陈默的指令告诉卿汐和司徒骏两人。 …… 帝都院任家礼厅。 “将军，上尉，刚才我们的暗桩传来消息，顾约把云家的十三名暗桩杀死了。” “这么快！”任礼贤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的死柱，照这个速度计算，也就是他刚离开朱雀省，顾约就出手了。 还一下子就杀死了十三个！这家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要知道，成为暗桩的条件是非常苛刻的。首先必须是a级，其次，暗桩的战斗力和韧性，都是同等级中最为突出的。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以朱雀翼宿班现在的状况，在被帝都院暗中截断信号，没有任何外援的前提下，还能做到这一步。 外援？任礼贤突然反应过来，顾约的手中，还有一群拥有特殊能力的鬼。而这些鬼，是在他们帝都院的默认下，注册过的。 没想到这一次，居然被用来对付帝都院的暗桩上面。真不知道那些高层，现在心中是作何感想，肯定是悔得肠子都青了。 不过，顾约这一次，恐怕是冲动了。面对这样一群足以威胁到帝都院的鬼，不除掉他们，那些高层怕是会寝食难安。 这样也好，让那些高层出手，砍掉顾约的这一大臂膀。顾约被削弱的越多，在与他合作时，态度也就越强硬不起来。 礼厅的主位上还坐着一个男人，大概五十岁不到一点的样子，身材魁梧，制服下的肌肉鼓鼓的，看上去就给人一种很厉害的感觉。 男人左脸边靠近眼角的地方有着一道触目惊心的疤痕，配上那张不苟言笑的脸，以及鹰隼一般犀利的眼神，无形中就会产生一种生人勿进的强大气场。 “礼贤，你怎么看这个顾约？”男人的声音低沉而有威严。 “胆大，心细，拥有非常出色的领袖气质。在同龄人中，很难找到能够和他站在同一高度的人才。” “你对他的评价，似乎要在云起之上啊。”男人有些意外地看着他。 “我虽然忌惮云起，但他在我眼中，只是个阴狠而又小心眼的疯子，在大局上面，没有顾约有远见。”任礼贤低着头说。 “看来顾约的出现，也并非是坏事。至少能让你们这些眼高于顶的二代骄子，有时间来审视自己。” “将军，剩余的那些暗桩，是否需要我们出手解决？” “这事交给你全权处理了。”***起了身，“陈默都有胆量把朱雀省交给一个十七岁的小鬼负责，我又有什么好放不了手的。这个世界，到最后，总归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 任礼贤眼睛一亮。 男人继续道：“你刚才给顾约和云起的定位还算准确，那你又是怎么评价你自己的？” 任礼贤一愣，“我自己？” “云起做事阴狠疯狂不计后果，而你处事一板一眼太过保守。你们两个中和一下，就是顾约。”任致远看着自己的儿子，一针见血地总结道。 任礼贤微微一怔，陷入了沉思，连男人什么时候离开的都没有意识到。 帝都院云家礼厅。 “上尉，他来了。”一人躬身对着落地窗前的一道身影说道。 “请他进来吧。”窗前的那道身影抱着布偶猫，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地在布偶猫那身纯白的毛发中拂过。 “云起，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啊，叫我来干嘛？”进来的也是一个年轻人，二十岁左右，长得还算俊朗，但给人一种很张狂的姿态，特别是他的头发，跟刺猬似的扎人。 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抬手就拿起一个杯子，给自己倒了杯茶，然后像个大爷一样喝了起来。 云起转过身，如果顾约几人在这里，会发现他跟云见长得有几分相似。只不过他看上去比较阴柔，特别是眼角那颗泪痣，乍一眼望去，会让人误以为他是个女的。 “苏幕遮，出息呢！”云起松开怀中的布偶猫，后者“喵”的一声，轻巧地落到桌子上，踏着高傲的猫步来到年轻人身前，抖动了一下全身的毛发，蓝宝石般的眼睛中透着丝不屑，随后昂首挺胸地跃到一边的沙发上卧了下来。 “要什么出息，我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在这个深坑里，做个被人遗忘的小角色，然后一个人无声无息地慢慢老死。”苏幕遮双脚搁在桌子上，掏了一指头的耳屎出来，朝着云起吹了过去。 云起皱起了眉头，“你那个老爹可是对你抱有殷切希望。” “得了，你别跟我打太极了。你说你跟任礼贤两个人，从小就看对方不顺眼。可我是无辜的呀，为什么非要拉上我啊。我对那个所谓的二代骄子真心没兴趣，求求你们，行行好放过我吧！人生苦短，把妹才是王道啊！” “就算他要对你家的暗桩出手，你还打算继续置身事外？”云起挑了挑眉，丝毫没有被苏幕遮的表象所欺骗。 这个家伙，外表看上去吊儿郎当，没心没肺的，可他在帝都院的年轻一辈中，也是个人物。 要不然，他也不会在那些好事之人给他们这些二代骄子的排名中，长期稳居第三了。 “你还好意思说，你自己闯的祸，牵连到了我们其他几家，你不给个交代，说的过去吗？”苏幕遮抱着胳膊，斜眼看着他。 “任礼贤要跟顾约合作，势必会清除我们几家的暗桩，我只是先下手为强，给你们几家提个醒，你反咬一口良心不会痛吗？” “别装了，谁不知道你的心是黑的。说吧，找我什么事？”苏幕遮说起话来口无遮拦，不过云起似乎是早已习惯，连眉毛都懒得抖动。 “在任礼贤出手前，你们抢先动手，杀了他家的暗桩，然后再去和顾约合作。” “云起，你觉得我是白痴吗？”苏幕遮啧啧几声，“我为什么要帮你打压你的竞争对手，把仇恨引到我身上来？” 苏幕遮挥手制止了云起，有些不耐烦地说道，“我们都认识这么久了，对方是什么人彼此心知肚明。你在我这里，就别试探来试探去了。我今天过来也就给你表个态，省的你没完没了的。你俩爱咋整咋整，别牵扯到我就行。” “至于你说的暗桩，我家的那些，我会让他们暂时撤回来。其他院派的，我管不着也不想管。”苏幕遮拍拍屁股站起身，“就这么着吧，谢谢招待啊！要不是冲着你家的好茶，我都懒得过来。” 苏幕遮说着，看着桌上的一罐茶叶，也不管云起同不同意，拿了就走。 “上尉，果然如你所料。”苏幕遮离开后，云起的死柱走了进来。 云起冷笑了一声，“苏幕遮要是这么容易上当，早就死的连渣都不剩了。”他说着再次抱起了布偶猫，“告诉剩下的暗桩，让他们可以动手了。” “是！” “趁任礼贤还在犹豫的当口，我们就做回好人，替他分下忧，帮他杀了其他院派的暗桩。”云起嘴角噙着一抹阴损的笑意，“记得留下点证据，让其他几个院派的，认定是任礼贤干的。” “明白！” 第二百四十五章 化蝶 朱雀省翼宿城心想事成奶茶店。 连雨瞳坐在吧台边的高脚椅上，一手托着腮，一手喝着奶茶，优哉游哉地晃着两条腿，一边还拿着那对死鱼眼鄙视着外面路过的人。 她的身边，是身穿便服的顾约，此刻他正唉声叹气地盯着一大堆习题。 后厨中有几道身影在忙碌着，其中一人身穿白色工作服，动作熟练地在调试几种饮品。 夏萤站在咖啡机边，拿着杯牛奶在尝试着打奶泡。骆天天站在她旁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夏萤把奶泡浇在咖啡上，淋出了一颗爱心。 前台还有一名长相甜美的女孩，在擦拭着桌子，做着各种准备。 心想事成奶茶店原来的那名女老板不见了，但是喝过她奶茶的那些人体内都有虫子。要想在整个城市把那么多体内有虫子的人找出来，就算是连雨瞳的神之透视，都不见得办的到。 于是顾约想了个办法，重开奶茶店，并且沿用女老板的那个广告，每天依然只出售三十杯奶茶。 这样的话，那些熟悉这个店的顾客，说不定会再次前来购买。连雨瞳也只需要坐在店里，等有人过来了，再开启神之透视就行了。 顾约自己则是换了便装，有他在这里看着，他相信那些已经吃过亏的暗桩，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地进来杀人。 有了骆天天的帮助，奶茶店重开的很顺利，骆天天利用她父亲的广大人脉，很快就聘请了一位高级奶茶调配师过来坐镇。 因为是周末，夏萤也过来帮忙。她本身就对烹饪和制作糕点很感兴趣，奶茶调配师简单地教了她一下之后，她就开始尝试做咖啡了。 “加糖吗？”夏萤把刚才泡好的咖啡端了出来，放在顾约桌边，笑盈盈地看着他。她知道顾约不爱吃甜食，才首选了学做咖啡。 “不加糖。”顾约看着那上面一颗大大的爱心，嘴角忍不住扬了起来。 “别误会啊，只是因为这个图案最简单而已。”夏萤瞥见他嘴角的那抹笑意，脸上一红，傲娇地解释了一句。 “哦~”顾约恍然大明白似的拖长了尾音。 夏萤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视线落在一边的试题上，嘴角也是一扬，双手背到了身后，俏生生地笑着说：“顾约同学，有没有不会做的题目啊，老师可以教你哦！” “……我收拾收拾去世得了。”顾约说着收起了习题册，拿起了咖啡。 “我是一条酸菜鱼，又酸又菜又多余。”连雨瞳深邃的死鱼眼瞟着两人，奶茶被她喝光了，吸管在杯子底部发出了“哧溜哧溜”响亮的声音。 顾约差点把咖啡喷出来，“瞳哥啊，既然知道自己多余，还不识相一点，到角落那边去找蚂蚁刷存在感。” “怎么说话的呢！”夏萤嗔怪地拍了他一下，“瞳瞳，要不要尝下新出来的糕点？” “好啊！”每个女孩子大概都对甜品没有抵抗力，连雨瞳一听有糕点，死鱼眼顿时张大了几分，连怼顾约的时间都没有了，从高脚椅上跳了下来，屁颠屁颠跟在夏萤身后进了后厨，然后很是贪心地抱了好几盒出来。 “雯雯，尝下这个。”夏萤来到前台，给当起了服务员的刘雯雯送了盒糕点过去。 “谢谢夏老师。”欧阳明嘉的闺蜜刘雯雯，十分哀怨地接过西点。本来对于顾约选她出来执行任务非常兴奋，哪里想到这次的任务，居然是让她当奶茶店的服务员。慑于顾约训练他们时的余威，她又敢怒不敢言，心情能好了才怪。 “老板，老样子，我要一杯脏脏奶茶，加珍珠。”正在这时，门口传来一道声音。 顾约放下了咖啡，连雨瞳眯起了眼睛，夏萤愣在了原地，刘雯雯差点打翻手中的糕点。 他们显然都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人来了。而且从她的话语中可以了解到，她似乎是这家奶茶店的常客。 连雨瞳朝顾约缓慢地点了三下头，这是他们之前商量好的暗号。如果前来购买奶茶的顾客，体内有虫子的，连雨瞳点三下头，没有的话，则是摇摇头。 眼下她点着头，说明对方体内确实有虫子。顾约不动声色地回看了她一眼，然后朝着后厨那边喊了一声，“天天姐，脏脏奶茶，加珍珠。” 说着他走到前台，敲了敲服务台的桌子，把处在呆滞中的刘雯雯拉了回来。 “美女，怎么支付，现金、微信还是支付宝？”刘雯雯脸上露出了甜美的笑容。 “微信吧，咦，你们这是换老板了吗？”年轻女子朝店内张望了一翻，最后把视线落在夏萤和顾约两人身上。 “不是的，我们老板有事离开几天。美女是我们这儿的老顾客吧，老板交代了，如果有老顾客来买奶茶，一律打八折优惠。” 刘雯雯早把顾约交代给她的事情背的滚瓜烂熟了，“老板还说了，为了表达对你们的歉意，老顾客如果留下姓名、电话和地址，到时候我们会有礼品给你们送过来。” 女孩笑盈盈地把一份信息表递了过去，“美女，可以的话，把你的基本信息留一下，方便我们寄礼物过来。” “这次还有礼物啊，你们老板总是出那么多的鬼点子。”年轻女子不疑有他，笑着拿过纸笔把自己的信息填写了上去。 “来，美女，这是你的奶茶，顺便送你个糕点。”骆天天把打包好的奶茶和糕点递到女子手中。 “哇，太幸福了。”美女付了钱，接过东西喜滋滋地离开了。 等她走远之后，刘雯雯才瘫倒在了吧台上，顾约给她竖起了大拇指，“做的不错。” 得到顾约的表扬，刘雯雯乐呵呵地笑了起来，接着把那张表格交给了他。 “瞳瞳，她对应的是哪一个？” “七号。”连雨瞳收起了神之透视，指着最开始记录着年龄身高等信息的那张表格。顾约打开电脑，把这个人的完整信息整合到了一起。 另一边执行任务的云见，则是带着新兵，看似漫无目的地在翼宿城巡逻。 就这样，利用奶茶店这个大幌子，几天下来，当初连雨瞳写在纸上的那三四十个人，全都被确定了基本信息。 只是人数当然不止这么一点，随着时间的推移，当这个数字扩大到两百以上时，顾约几人开始坐不住了。 “这么多人，那个女人到底在谋划些什么？”卓凌在部队呆了几天，伤养的差不多之后，就接替云见，开始带着新兵熟悉翼宿城的各个地方。 这会儿他刚好路过心想事成奶茶店，就和新兵一起进来蹭了杯咖啡。 当然，最大的一部分原因是，今天在这儿执行任务的新兵是欧阳明嘉。他这才强行改变巡逻的路线，装作路过此地进来坐坐的样子。 这个问题顾约也答不上来，沉吟了一会儿之后，他看向卓凌问道：“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还是没有吴敬柯的消息，不过最近翼宿城内暗潮涌动，应该是任礼贤在开始清理暗桩了。”卓凌端着咖啡杯，背靠着吧台，望着外面，“下手够快，也是个狠人。” 顾约转动着高脚椅，面向外面，嘴角微微一勾，“想吃下朱雀省这块大肉，先都付出点代价吧。” “小狐狸！”卓凌笑骂了一句。 “老板，老样子啊。”门口传来一道声音，顾约抬眼望去，发现是他们重开奶茶店之后，第一个来买的那个年轻女子。 她似乎特别钟爱奶茶，基本上每天都会来买一杯。几天下来，顾约等人都跟她熟稔了起来。 “好的。”顾约点点头，往后厨那边提高了音量，“李师傅，一杯脏脏奶茶，加珍珠。” “好嘞！” “咦，今天又换了个收银员啊。”年轻女子看着欧阳明嘉，眼中很是好奇。这家店原先就有点与众不同，现在给人的感觉更奇怪了。 眼前这个少年似乎是这里的负责人，可看他的年纪也不大，好像还未成年的样子。 “他们都是义工，为了让学生们体会到劳动的不容易，学校特意组织了这么一个活动。这个奶茶店就是其中一个试点，所以每天在这儿收银的都是新面孔。”顾约神色淡然，这个问题，他早就考虑过该怎么回答了。 “原来是这样啊，现在学校的教学方式也挺多样化了，这样的活动，是挺有意义的。” “是的，徐小姐，打包还是打开？”奶茶已经做好了，顾约问道。 “打开吧，最近你们换了新配方吗，感觉比以前更好喝了。”徐姓小姐接过奶茶迫不及待地喝了起来。 还没等顾约回答，年轻女子整个人突然变得晶莹起来，然后在卓凌等人目瞪口呆的视线中，她居然化作了无数蓝色的荧光蝴蝶，朝着东北方的天空飞去。 顾约几人连忙追出店外，抬头看着那群蝴蝶消失在他们的视野中，一个个跟见鬼了似的。 “我去，什么情况？”卓凌呆愣在原地，欧阳明嘉也是一脸震惊，她离年轻女子最近，感觉上也最是不可思议。 一个大活人，就那么在他们面前化作无数蝴蝶飞走了。这是什么天方夜谭？ 第二百四十六章 被将军了 “瞳瞳！”顾约回过神来，“你看到了什么？” “今天她体内的那只虫子不见了。”连雨瞳的死鱼眼很是凝重。 “什么意思，昨天你不是说还在么，只是出现了位置转移？” “两种可能，一种是她体内的虫子被人取出来了，所以我看不到了。还有一种，虫子进化了，或者出现了变异，连神之透视都无法窥探到。” “没有虫子在内，她应该无法变成蝴蝶吧。”卓凌看着两人。这么诡异的现象，如果有虫子在内，还好解释一点。 “是什么样的变异，能够躲避神之透视的绝对视角？”顾约百思不得其解。 “老板，奶茶还有吗？”又是一名年轻女性朝他们走了过来。 “没有了！”连雨瞳的目光仿佛透过了她的身体，落在不知名的地方。顾约愣了愣，立即反应了过来。 “她体内的虫子也没有了？”等年轻女子走远后，顾约才问道。刚才连雨瞳说的没有，不是奶茶没有了，而是虫子没有了。 这个年轻女子，也是这几天的常客。 “嗯，我看不到了。”连雨瞳说着开启着神之透视，对着周围扫视了一圈，“不对劲，顾约，那些蓝色虫子全都不见了。” 以前利用极限透视距离，随便一扫就能看到好几只，现在，却一只都看不到了。 “卓凌，追上刚才那个女的，暗中观察她会不会变成蝴蝶？”顾约说着拿起手机拨通了赵小军的号码，让他就近原则，派人去盯视其他体内有虫子的目标。 登记在顾约电脑上的目标，就快接近三百了，或许还有其他遗漏的目标。这么多人，警方也不可能全员出动去盯视，只能随机抽取几个人进行观察。 “瞳瞳，用神之透视，看看附近有没有可疑的人物。”顾约抬眼扫视着周围的建筑物，“对方应该就在某个地方注视着我们这儿，她故意让徐小姐在奶茶店门口化作蝴蝶，就是想让我们看到。” 连雨瞳闻言，立马开启神之透视，扫描仪一般，从一侧扫到了另一侧。她缓缓的转着圈，眼眸灿如星河，“可能已经走了吧，没特殊的标志，实在是很难发现。” “辛苦了。”顾约点点头，这个奶茶店在街边的位置还算可以，附近有好些地方都可以有绝妙的观察视角。 而且距离徐小姐化作蝴蝶已经有段时间了，等他们反应过来，那人早就走之夭夭了。 后面的几天，顾约继续带着新兵在奶茶店守株待兔。不过除了最开始的那个徐小姐，后面那些体内有虫子的目标，并没出现其他怪异的情况。 他们继续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过着再正常不过的生活。 五天后。 “老板，给我来杯奶茶！哎哟我去，一百元一杯，顾约你打劫啊！”胡皓然瞪着广告牌上面的价格，抗议地敲了敲前台的桌子，显然对这个价格很不满意。 “你来干什么？”顾约见到胡皓然，心中微微一惊，不知道这家伙怎么又出现在他周围了。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冷淡。”胡皓然摇了摇头，“老同学过来光顾你的生意，你这不乐意的态度，好像我欠你五百万一样。” “你好，请问要什么奶茶？”前台的一名新兵女生小心翼翼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问道。 “随便吧，你给我推荐一款好喝的就行。”胡皓然极其随便的挥挥手。 “好的，请问怎么支付，现金、微信还是……” “不用收钱。”顾约来到门口，把一杯脏脏奶茶递给胡皓然，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这次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在你周围了？” “瞧你说的，我就不能平平安安地活着了是吧！”胡皓然接过奶茶，转身想走进店内唠一下嗑，结果和后面一个来买奶茶的人撞在了一起。 他的奶茶一下子倒在那人的身上，“哎哟喂，对不起对不起。”胡皓然从前台手中接过纸巾，连忙给那人擦拭着被奶茶淋到的衣服。 来人穿着一件黑色的卫衣，带着帽兜，还戴着副墨镜，他静静地站着，看着胡皓然大大咧咧地胡乱擦拭着，也不生气，只是抬起头简单地说了六个字，“红豆奶茶，打包。” “好的。” 很快，奶茶就打包好了，男人付了钱，临走的时候，瞥了顾约一眼，嘴角露出一抹莫名的笑意，轻声道：“你们，被将军了。” “他说什么？”顾约追出店外，发现那人已经不见了，走回来问前台的那名新兵女生。 “他好像说‘你们被将军了’……”新兵女生有些不确定地道，刚才那人明显是故意压低了声音，她要不是离得近，也听不明白。 “被将军了？”顾约望着那人离去的方向，心中有种不好的感觉。 “喂喂喂！”胡皓然捅了捅顾约，“我刚才给他擦拭的时候，看到他手背上有个纹身类的图案，好像是朵花。你说一个大男人，在手背上纹朵花，是不是太那啥了点？” “花？”这个男人，不会无缘无故说那么莫名其妙的话，他这次过来，很可能就是要传达什么信息的。想到这，顾约看向胡皓然，“你能不能画出来？” “这个嘛，能是能……”胡皓然说着看了眼地上的奶茶。 顾约翻了个白眼，对着新兵女生道：“再去给他做杯奶茶。” “是！” “我就喜欢像你这样识趣的人。”胡皓然朝着顾约滑稽地抖动了一下眉毛，走进店里，拿过顾约的数学课本，开始画了起来。 顾约在他旁边看着，有些惊讶地发现这家伙很擅长画画。没过几分钟，一朵很是妖异的花就跃然而出，细长的花瓣从中心向外延伸，形状有点向双手祈祷的样子。 “这是……彼岸花！”这种本身就自带传说的花卉，很容易被赋予莫名其妙的含义。 “那个男人手上的花，一半是白色的，一半是红色的。”胡皓然在一边补充了一句。 “彼岸花，白色的叫曼陀罗，红色的叫曼珠沙华。”顾约盯着课本上的那朵花，“这种花一般都被认为是不祥之花，出现必然伴随着死亡。” 顾约放下课本，自言自语起来，“这个男人手背上出现了彼岸花，是指他即将死亡？可为什么他还会说我们被将军了这样的话？” 正在这个时候，他的电话响了，是赵小军打过来的。 “顾约，其中一名目标消失了！” “消失了？是不是变成蝴蝶了？”顾约一惊，这么巧？ “不知道啊，没看到蝴蝶。”赵小军声音中透露着震惊，“一分钟前还在我前面走着，然后一下子整个人就不见了。” “难道普通人看不到那些蝴蝶？”想起之前的蓝色虫子，赵小军也看不见，所以这次的蝴蝶，他们依然看不见。 “不好，我下面的警员纷纷上报，他们盯视的目标也都消失了。”赵小军语气凝重。 “虫子，蝴蝶，彼岸花，将军……到底是什么意思？”顾约深深地皱起了眉头，如果那么多人全都消失了，这确实是个很大的问题。 关键是怎么样才算是将军，现在连帝都院的势力都浮出了水面。真正在下这盘棋的，除了他们朱雀省的生死柱，帝都院的那些老狐狸，还有那个拥有虫子的神秘女人。 三方下棋，怎么将军？是他们两方合起来，将朱雀省的军么？ 可以肯定的是，帝都院至少有一个院派已经跟鬼在暗中勾结了。不过在朱雀省的那些暗桩，也被任礼贤清理的差不多了。他们想要通过暗桩勾结这条线，应该行不通了。 难道是通过消失的这些人来联系，可他们不是生死柱，压根就不知道鬼和祟的事情，还有蝴蝶这样的纽带，连传达事情都传达不清楚吧。 顾约脑海中不断浮现着各种念头，可就是想不出所以然来。 正当顾约有些头痛地扶着脑袋时，一只蓝色的蝴蝶飞进了奶茶店，停到了他的眼前。 顾约猛地瞪大了眼睛，一把拉住身边的胡皓然，急切地问：“皓然，你有没有看到蝴蝶？” “你……叫我什么？”胡皓然呆呆地看着他，向来吊儿郎当的脸上，充斥着许多复杂的情绪。 “我问你有没有看到蝴蝶？”顾约此刻的注意力完全在眼前的这只蝴蝶上，根本就没留意他的表情，听到胡皓然答非所问，转而看向后厨问道，“李师傅，你有没有看到我眼前的这只蝴蝶？” 李师傅闻言抬起头看了过来，看了一圈什么都没看到，视线落在顾约身上，不知道这个平时看上去很机灵的小子，今天是吃错了什么药，疑惑地说：“这大冬天的，哪来的蝴蝶？” 果然，普通人看不到这种蝴蝶！ 顾约也没解释什么，自从成为生死柱之后，他们做的很多事情都无法被常人理解。 那只蓝色的荧光蝴蝶在他眼前盘旋了一会儿之后，翅膀一震，向外飞了出去。 顾约见状，立马地跟了上去。 第二百四十七章 泥雕 “你去哪里啊？”胡皓然在他身后喊了一声。 “你别跟来，赶紧回家吧！”顾约走到门口，敲了敲吧台，对那个新兵女生说了两个字，“跟上！” “是！”新兵女生连忙脱下围裙，小跑着追了出去。 还没走出去多远，赵小军开着警车过来了，顾约也不跟他客气，和新兵女生一起坐上了车，一边看着蝴蝶飞行的方向，一边给赵小军指路。 蝴蝶飞行的速度越来越快，赵小军不得已提升了速度，之后他惊咦了一声。“这路线……” “有什么问题么，赵警官？” “这好像是当初我和那个瞳瞳，被你们那什么暗桩生死柱追杀时，逃亡的路线。”赵小军有些不确定地说。 顾约微微一惊，他当初是直接用空间转移移动到了目的地，所以对于这个路线的具体情况倒是不清楚。 “错不了，就是这条路了，本来前面左拐可以到永逸村罗兰家。那时候车胎被打爆了，不得已，我们两个弃车逃到了右边的一条小路。”赵小军说到这，蝴蝶翅膀一震，朝着右边飞去。 “它是要带我们去那个烂尾楼么？”顾约沉吟了一会儿，对着后座的新兵女生说，“检查一下装备，等下跟紧我。” “明白！”新兵女生有些紧张地握紧了腰间的凝柱器。她是一名生柱，这次是她第一次执行任务。本来以为自己会像其他新兵一样，在奶茶店当一天的收营员，没想到居然发生了突发情况。 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莫名的兴奋和紧张，还夹杂着一丝期待和惶恐。女生看着车前引路的蓝色荧光蝶，在这个特殊时期，前方到底有什么东西在等待着他们。 目光落在副驾驶那道身影上，看着少年挺直的背影，新兵女生狂跳不已的心脏稍稍安分了下来。 果不其然，蝴蝶带着三人到了那栋烂尾楼，然后它绕着警车盘旋了几圈，等顾约三人下车之后，再次朝着其中一个方向飞去。 “各自小心。”顾约拔出手枪，走在最前面，轻声提醒道。 自从帝都院的暗桩出来搞事情之后，顾约就开始佩戴真枪了。本来按照特战部的规定，死柱只能配备麻醉枪和净化枪，是不允许配备手枪的，只有生柱才可以配备。 不过顾约的身份特殊，他不止是个死柱，同时还是个生柱。为了防止再次遇到暗桩时处于被动的局面，云见就让他把手枪带上。 麻醉枪虽然有时候的效果比真枪还好，射中基本上就可以让对方倒地，但它有个最致命的弱点，就是单发，打完一枪之后必须上弹。当遇到多个暗桩，他们哪会给你那么多的时间。 眼下这只蓝色荧光蝶把他们带到了这个地方，在不确定对方人数的情况下，顾约首选手枪。 这栋烂尾楼当初不知道是被建来干什么的，整体形状方方正正的，好像一个个火柴盒。有好多地方还被水泥封死了，特别是最底下的一层，就像是为了防止人进来似的，原本是入口的地方，全被封住了。 只有离地两米左右的地方，留下了几个边长半米左右的正方形小口，黑洞洞的，像是要吃人一样。 蓝色荧光蝶飞到了侧面，顾约这才发现这里有个可容一人通过的缺口，应该是被人用东西凿开的。上次赵小军和连雨瞳就是通过这个缺口跑进去的，只不过它的位置比较隐蔽，里面的光线又暗，要不是有蝴蝶的指引，不仔细看还真发现不了。 三人放轻脚步，小心翼翼地进入了烂尾楼。由于好多地方被封死了，里面很阴暗，顾约开启了手表上的照明功能，调好光线亮度，跟在蓝色荧光蝶后面。新兵女生在他身后，赵小军断后，三人以这个队形朝着楼上走去。 烂尾楼内黑漆漆外加阴森森的，手电光照到的地方，似乎还有不少黑影在晃动，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暗中窥视着三人。 新兵女生毛骨悚然地紧跟着顾约，手电光无意间照到了一个人影状的东西，她低呼一声，右手死死地抓住了顾约的制服。 “教官，这是什么？”新兵女生牙齿打颤地再次把手电光照到了刚才的地方。 顾约和赵小军也把手电光照了过去，那赫然是一个人形泥雕。 这泥雕大概有一米左右的高度，做工精细，面部栩栩如生。在手电光的照射下，可以看到泥雕衣服上的褶皱都被雕刻的十分逼真。 顾约四处照了一下，发现周围竟然有很多这样的泥雕，高矮不一，像是垃圾一样堆放在边上，刚才手电照到的那些黑影，应该也是泥雕。 “走！过去看看。”蓝色荧光蝶停在了五米开外，扇动着翅膀不再前进。顾约招呼了一声，三人小心翼翼地靠近了过去。 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尊一人高的泥雕，相比于刚才那些，这个泥雕更像是出自于大师之手。 感觉最明显的就是色彩，刚才那些泥雕都是原色，而这个被上了色。相比于刚才那些泥雕的夸张表情，眼前的这个，风格更接近写实。它看上去简直就跟真人一模一样。 蓝色荧光蝶绕着泥雕盘旋了一圈，最后消失了。看来眼前的这个泥雕，就是它把顾约三人引过来的目标了。 顾约借着手电，仔细地打量起了泥雕。这泥雕其他地方都很完美，就是为什么要把它的身子弄得那么胖，影响美观？ 顾约在心中诽谤了一下，目光落在泥雕的面部上面，随后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浑身一震。因为他发现这个泥雕跟一个人很像。 “吴先生！”顾约失声道，这个泥雕，居然跟吴敬柯长得一模一样。 吴敬柯不是失踪了么，他家离这个地方又那么远，这个泥雕为什么会被雕刻成他的样子？看这个烂尾楼的样子，也不是最近才建成的，到底是什么人？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只蓝色荧光蝶把他们引到这儿来，说明这泥雕和吴敬柯长得一样并不是巧合，而是有人故意为之的。 顾约只觉得事情变得越来越匪夷所思了，原有的问题还没解决，新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的出现。 出现的疑点还跟原来的有着各种各样的联系，整个事件，就像是一个雪球，越滚越大，还把最中心的那个关键点遮掩的，离他们越来越远。 正想着，泥雕内部突然发出了一道轻微的声音，接着整个泥雕震动了一下，顾约三人连忙后退，如临大敌似的紧紧盯着它。 然后，这个泥雕伸出右脚向前迈了一步，地面震荡了一下，泥雕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宽厚的手掌飞快地扶住一边的墙壁，稳住身形之后，它迈出了左脚。 右脚，左脚，泥雕走了几步之后，似乎是适应了过来，加快了行走的速度，随后一头撞在一侧的墙壁上。 “咚”的一声，顾约三人终于回过神来了。 “顾约，这是什么玩意儿？”赵小军咽了下唾沫，一脸的震惊。会行走的泥雕，它当自己是泥雕勇士吗？ “顾约？”泥雕内部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 “吴先生，是你么？”听到声音，顾约打着手电，朝赵小军两人做了个戒备的手势，小心地走了过去。 “是我，这是什么地方，为什么这么黑？”吴敬柯问。 “你对于之前的事情，还有印象么？”顾约蹲下身子，托了下泥雕的手臂，拉着它站起了身。 “之前？我只记得我家里突然冲进来几个人，上来就把我弄晕了，然后我就失去了知觉。” “那些人，你见过么？”顾约一边问，一边开始利用手电光打量起这个地方。 “没有，不过他们穿着和你一样的红色制服。”吴敬柯的声音中有些不解，“我以为是你的同伴，才给他们开的门。” 顾约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不好意思，这个案子比较复杂。有人冒充了我们特战部军人，在我们意识到你是重要的人证之前，提前把你抓走了。” “我是重要的人证？”吴敬柯更加不解了。 “换个地方再说吧，你现在在泥雕里面，这个地方又那么诡异，我担心待下去会生异变。”顾约说着朝着赵小军两人打了个撤退的手势，赵小军两人轻手轻脚地撤了出去。 “泥雕？”吴敬柯向来平静的语调都变了，难怪他觉得身体受到了束缚，放不开手脚，原来他竟然是在泥雕里面。 “我先带你回特战部，看有没有办法把你从泥雕里弄出来。”顾约说着上前扶住吴敬柯，领着他往外走。 外有泥雕加身，在加上男人此刻还是个胖子，两人费了好大的劲才出了烂尾楼。 当吴敬柯坐进赵小军的警车时，他们明显感觉到警车整个晃荡了一下，车身甚至还发出了快要散架的声音。 还好赵小军有先见之明，担心他们进烂尾楼会遇到危险，让手下的几名警员也开车过来，等在外面待命。 怕赵小军的警车吃不消，顾约和新兵女生坐上了另一辆警车，众人朝着特战部的方向开去。 第二百四十八章 嗜血彼岸花 回去的途中，顾约接到了卓凌的电话。说是在一个地方发现了奇怪的荧光花，花瓣细长，一半呈白色，另一半呈红色，没有叶子，也没有实体，普通人看不见。 顾约闻言一惊，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彼岸花，胡皓然说的那人手背上纹的花朵，就是一半白色，一半红色。 顾约沉吟了一会儿，让赵小军继续把吴敬柯送到特战部，而他则是让警员调转车子去卓凌所在的地方。 到了目的地，卓凌带来的那名新兵正在巷子口等着他们。 这是一条比较狭窄的巷子，宽不到一米二，两个人并肩而行都会觉得挤得慌。这儿的位置还很偏，附近的都是老房子，整条巷子弥漫着一股类似于泥土腐烂的气味。 这里光线很暗，两侧的建筑物高高耸起，也不知道墙壁那边是什么地方。顾约前行的过程中，甚至看到一只老鼠从他脚边飞速穿过，钻进了墙角的一个洞里。 再次往前走了几步，顾约发现左边的墙上出现了一扇木门。木门很矮小，估计仅容一人出入。顾约上去推了一下，看上去破败不堪的木门居然纹丝不动，应该是里面被钉死了。 他拿起手电光照射了一圈，木门颜色深浅不一，但是上面那些暗红色的斑点，在手电光的照射下，依然醒目。 顾约眉头微微一皱，手电光四下照射了一圈，发现不止是木门上有血迹，一侧的墙壁和巷子的石板路上，也有血迹喷洒的痕迹，而且看其凝干的程度，应该是最近才发生的。 有什么人，在这个无人问津的巷子里打斗，或者是暗杀？ 顾约带着心中的疑问，来到卓凌身边。 后者正蹲在一边，仔细地看着眼前的事物。那是一株半米高的彼岸花，孤傲地盛开在墙角，巷子里没有风，但那细长的双色花瓣，却在轻微晃动着，泛着丝丝荧光，看上去特别不真实。 “这花太诡异了。”卓凌看到了顾约，站起身让开了位置，“就算是传说中的彼岸花，也不存在两色混合的情况吧？” 顾约没说什么，蹲下身子，伸手去触碰了一下。当然，结果是手穿越了花朵，碰到了花后面的墙壁上。 “虫子，蝴蝶，彼岸花……”顾约看向身后的那名警员，“张警员，有切割机么？” “给我几分钟，我来搞定。”张警员拍拍胸脯，向巷子外跑了出去。 “你是认为这突然出现的彼岸花，跟那个女人的虫子有关？”卓凌抱着胳膊靠在墙上，总觉得这个案子，越来越匪夷所思了。 “刚才有一只蝴蝶，把我们带到了一个地方，找到了吴敬柯。”顾约抬头看了他一眼。 “有这种事？”卓凌一惊，然后他摸着下巴，皱起了眉头，“这好像有点不对啊。一开始我以为是那个女人把吴敬柯藏了起来，不想让我们从他口中探知她的过去。” “我也是这么想的。”顾约点点头，“可这个虫子和后面出现的蝴蝶，很明显跟这个女人有关。而她让蝴蝶带我们去解救吴敬柯，也就是说，绑走吴敬柯的，其实是那些暗桩。” “暗桩绑走吴敬柯，为的是什么？”卓凌百思不得其解，“他的价值，也只有知道那个女人的过去这一点吧。” “两个可能性，一种是挟持吴敬柯，然后设置陷阱让我们前去救他。”顾约伸出了两个手指，“另一种可能，他是那个女人的暗恋对象，利用他来作为帝都院和那个女人谈判的筹码。” “如果是第二种的话，帝都院是疯了吧，这是在玩火啊！”卓凌深吸一口气。 变胖，人偶尸体，还有现在这一系列的诡异事件，如果全都是那个神秘的女人在一手操控，那么她的难缠程度，完全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这样的人，帝都院居然想和她谈判或者合作，是太自信了还是太蠢了。 “其他院派的不知道，但我可以肯定，帝都院确实存在一个疯子。”顾约说着眼神一凝，看向卓凌，“这是个为了目的，可以不择手段，不计后果的疯子。” 卓凌微微一怔，紧接着就反应了过来。 从人偶尸体开始，他们朱雀班就已经开始和帝都院接触频繁起来。这其中，任礼贤所在的院派，是以试探为主。 与此同时，一直都有一个院派的生死柱，在干扰他们朱雀班的任务，甚至到了最后直接派出暗桩来暗杀他们。 这个院派的人，做事狠辣，正如顾约说的那样，不计后果。卓凌现在回想起来，才渐渐明白了另一点。 “你上次说人偶缝纫师和帝都院的人有勾结，这么看来应该就是那个疯子。”想通了之后，卓凌突然感到了一种后怕，为那个疯子的疯狂和阴谋所心惊，“人偶缝纫师针对我们朱雀班的新兵，也许并不是那个女人唆使的，而是这个疯子。” “他知道老师离开了朱雀省，就想让人偶缝纫师来给我们制造麻烦，从而达到瓦解我们朱雀班的目的。甚至还可以在我们执行人偶缝纫师的任务过程中，重创我们四人。” 一旦他们四人受重创，整个朱雀班就完了。 顾约点点头，这一点刚才在来的路上他也想到了，只不过真相到底是什么，他也无法确定。 人偶缝纫师已经死了，人偶事件有可能是这个疯子唆使的，也有可能是那个女人煽动的，还有可能双方都参与了进来。 不过从吴敬柯的绑架事件中，可以得知这个疯子和那个女人，至少还没达成共识。不然以这两个人的杀伤力，他们特战部有的头疼了。 顾约和卓凌都沉默了起来，他们各自带来的两名新兵，也不敢出声打扰他们。 现在的暗桩差不多被清除干净了，但是蝴蝶和彼岸花的出现，让他们觉得事情还没有结束。 不知道过了多久，张警员带着一台小型切割机回来了，身后还拉着一根长长的电线。 “小长官，这玩意儿你们可能不会使用，要不你们划个范围，我来切割？”张警员说着把一支记号笔递给了顾约。 他虽然看不见彼岸花，不过想来顾约要切割机就是用来切割东西的。赵小军管理手下很有一套，这些警员不该问从来都不问，只管配合顾约几人执行任务，在特战部需要的时候，提供帮助即可。 “好的。”顾约接过记号笔，视线落在那朵泛着荧光的彼岸花上面，目测了一下大致范围之后，就在其周围划了个方形。 张警员见状，开启了切割机的开关，沿着顾约划出来的白线，开始切割。万幸的是，当顾约搬起那块方形土石时，其上的彼岸花也随之移动了。 “滴答滴答！” “什么声音？”顾约和卓凌面面相觑。 “教官，这株彼岸花，它……它在滴血！”新兵女生惊呼出声。 卓凌几人顿时把目光投放在了彼岸花上面，只见左侧那一半红的耀眼的反卷花瓣，在荧光中，似乎隐隐有东西在流动。 “滴答！”又是一声，卓凌把手电光照到了地上，几滴猩红的鲜血滴落在石板上，给人一种触目惊心的视觉冲击。 顾约触碰到土石的手指，突然变得粘稠起来，然后他只觉得手上一痛，像是有什么东西钻进了他的手指，在吸食他的血液一般。 他连忙把这块土石放到地上，摊开手掌一看，满手的鲜血。 “那是你的血么？”卓凌一把抓过顾约的手，皱起了眉头，也不管脏乱，直接用他自己的制服袖子擦去顾约手掌上的鲜血。 “应该……不是。”顾约抿着嘴，手指上没有伤痕。不过刚才的那种感觉，他似乎在哪里体会过。 “流体！”顾约想起了人偶缝纫师事件中的器脏流体，刚才的感觉，和当初人偶黑线一端的触手钻进他手臂吸血的感觉差不多。 “卓凌，等下我拿起这株彼岸花的时候，你们重点关注土石。看看它隐藏在土石下面的根须，有没有类似人偶黑线中的那种触手。” 卓凌微微一怔，当即醒悟过来，点点头道：“明白！” 顾约深吸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再次举起了彼岸花。卓凌半蹲下身子，拿着手电照着土石下面。 这块石板连带着下面的泥土，全都呈现为暗红色。卓凌等了一会儿，不见彼岸花有异动。他瞥了顾约一眼，先他一步，把手伸到了暗红色土石下面。 异变就在这一刻发生了，那些黏在石板上的红色泥土开始翻涌起来，像是有什么东西即将破土而出。 两名新兵瞪大了眼睛，目光死死地盯着那里。 只见一根诡异的蓝色荧光根须从泥土中伸了出来，灵蛇一般探到了卓凌的中指部位，随后一头扎了进去。 卓凌中指抽筋般地微微痉挛了一下，他神色不变，紧紧地盯着那根诡异的根须。 顾约看到三人的表情，知道卓凌这家伙又乱来了，只好高举起土石，侧过头跟他们一起观察。 很快，那根诡异的根须连接着卓凌中指的那一端，开始变得猩红起来，像是医院中的抽血管似的，把血液输送到了彼岸花那里。 有着血液的补充，那红色的一般花瓣，晃动的更加欢快起来。 “快撤回去！”顾约神色一变，卓凌立马收回了手。两人对视了一眼，均是看出了彼此眼中的凝重。 顾约再次放下彼岸花，手电光照射到了原先的那个坑里，发现那里的泥土竟然也全是暗红色的。 他向来时的巷子照了一圈，沉声道：“这条巷子地势不平，这里明显偏低，刚才那扇木门上有不少血迹，这里可能是暗桩被杀死的地方。他们的血液经过地势的走向，汇聚到了这儿，所以才长出了这株吸血彼岸花么？” 第二百四十九章 名叫青春的爱情 “长出来的不太可能吧，或许依然是那个女人搞的鬼。”卓凌转了下脖子，有些头疼地看着那株彼岸花，问，“这个怎么处理？” “张警员，你的警车上有没有装的下这块土石的容器？”顾约看向一边的张警员。 张警员正在收拾切割机，想了想，“警车上没有，这样吧，小长官，我去这附近的派出所还一下切割机，顺便问他们要个盆子过来。” “好，辛苦了。” 张警员的动作很快，没过多久，他就带着个装盆栽的容器回来，顾约把彼岸花小心翼翼地放了进去，和卓凌几人一起，飞速赶回特战部。 等他们到了特战部的时候，云见和赵小军已经想办法把吴敬柯从泥雕中弄出来了。 顾约抱着彼岸花盆栽，和云见三人，外加赵小军和吴敬柯一起，六人前往会议室，进行信息汇总。 顾约把彼岸花盆栽放在会议的圆桌上，赵小军和吴敬柯两人瞪大着眼睛看着这块土石，一肚子的疑惑。 顾约起身去洗了下手，随后拿起桌上的一支记号笔，走到会议室前的白板前，在正中间写下了“虫子”两个字。 “根据现有的线索，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情，都跟虫子有关。”顾约把“虫子”两个字圈了起来，然后延伸出了一条线，在线的另一端写下了“脂肪转移”四个字。 “这应该是最早的案子，当初涉及到的关键人物有六个，也就是三对脂肪转移。三名被转移者还活着，而其中两名转移者已经自杀了。剩下的最后一个转移者，很可能就是所有事情的始作俑者。” 顾约这句话一说完，吴敬柯的脸色微微一变。他知道，顾约口中的最后一个转移者，正是把脂肪转移给他的那个家伙，也是他一直都在等待的心上人。 “脂肪转移的事件，还没有确定虫子的存在。”顾约说着在“虫子”那两个字上延伸出了另一条线，在线的一端写下了“人偶”两个字。 “之后出现了人偶事件，那个人偶缝纫师，体内有一只蓝色的虫子，它的作用是帮助人偶缝纫师维持生机。”顾约在“虫子”两个字下面画了条短线，写下了“维持生机”四个字。 傅川五人认真地盯着白板，顾约手臂一划，牵出了另一条线，写下了“奶茶”。 “最后就是奶茶事件，凡是喝过心想事成奶茶店奶茶的人，和人偶缝纫师一样，体内都有一只蓝色的虫子。就我们确认的，一共有两百七十八人，真实数量可能还不止这个数。” “五天前，其中一个目标体内的虫子突然消失。随后，她就在我们眼前，变成了无数蓝色荧光蝶飞走了。” 听到这里，赵小军和吴敬柯两人对视了一眼，嘴角不由自主地抽搐了起来。赵小军对于祟类事件接触的多了，接受力倒是在逐渐提升。 吴敬柯就不同了，在没变胖之前，他一直都是个唯物主义者，觉得世界上的一切都可以用科学来解释。 然而，自从被脂肪转移之后，他的观念产生了很大的变化，他坚定不移的唯物主义遭受到了巨大的冲击。很多事情，从科学的角度出发，居然解释不了了。 好在他也不是一个死板的人，存在即合理，他也在开始慢慢接受祟的存在。当然，最主要的是，他想搞清楚这所有的事情，更想知道在她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在今天，有一个手背上纹有彼岸花图案的神秘男人，在奶茶店买完奶茶，对我说了‘你们被将军了’这几个字后就离开了。” “这之后没过多久，一只蓝色荧光蝶飞到了我的面前，带着我找到了吴先生。再之后，卓凌在另一个地方发现了荧光彼岸花。” 顾约在“奶茶”两字的下面写下了“蝴蝶”和“彼岸花”，视线落在了桌上的那个土石盆栽上。 赵小军两人反应了过来，指着土石，顾约点点头，“这株彼岸花就在眼前的这块土石上，和那些蓝色虫子以及荧光蝶一样，无法被普通人看到。” “虫子、蝴蝶、彼岸花……”卓凌托着腮，盯着白板上的图，“假设虫子能够破茧成蝶，蝴蝶和花也确实存在着一定的关系，可为什么是彼岸花呢？” “那人手背上纹的彼岸花，颜色也跟这个一样么？”云见问。 “一样，都是双色，一半白一半红。”顾约看向了吴敬柯两人，“这是现阶段我们掌握的全部信息，吴先生，这个案子牵扯到的人实在太多了。所以，可否告诉我们，奶茶店老板的一些信息？” “她叫冯潇潇，二十八岁。”吴敬柯十分配合，一双肥嘟嘟的手放在桌子上，开始讲述了起来，“我们是高中同学，那个时候，我们学校还设有重点班级。全校二十九个班级，一共有四个重点班，我们班就是其中一个。” 男人的声音中充满了缅怀，“她当时并不是很胖，看上去也就一百六十斤左右吧，是个很好看的胖子。” 赵小军点点头，在奶茶店的时候，冯潇潇的长相就让他们惊艳过。所以就算是个胖子，她也属于眉清目秀的胖子，要不然，眼前这个男人，又怎么会喜欢她呢！ “虽然在重点班，不过她却是个白痴，成绩差的一塌糊涂，我都不知道她当初是怎么考进我们班的。”吴敬柯说到这有些无奈地笑了笑，“而且还偏科严重，才一学期，她的理科就跟不上了。” “到了高二，开始要分文理科班了。她其实比较适合文科，但这个傻瓜曾经很明确的告诉我，她要报理科。” “是因为你的缘故吧。”顾约问了一句。 “嗯！”吴敬柯轻嗯了一声，微微叹了口气，“只是那个时候，我们都没想到会出现意外。四个重点班，其中一个要变成文科重点班，另外三个则是理科重点班。这么一来，会有一个重点班被打散。很不巧，那个班级就是我们班。” “你们两个被分开了？”大个子的心都提了起来，他一听这种故事就非常来劲。 “我们班报文科的同学不用变动，而报理科的则被随机分配到了另外三个理科班，我们两个被分开了。” “哎！”大个子重重地叹了口气。 “就她那智商，没有我在旁边，学理科简直就是死路一条。”吴敬柯喝了口水，继续道，“所以在确定好名单的当天晚上，我偷溜进了政教处主任的办公室，花了点时间，把我的名字和另一个男生的名字对换了一下。” 大个子嘴巴张大成了一个o型，眨巴着眼睛，怎么他老是遇到一些牛人呢！ “比较幸运的是，我选择的那个男生，和我的名字只差一个字，除了我和潇潇两个人之外，没有人发现这份名单被我动过了手脚。” “赞！”大个子向男人竖起了大拇指。 “后来，就是比较单调的高中生活了。我一边欺负她，一边教她题目。因为我们是重点班，高三的时候，学校要求重点班的班主任和任课老师，在晚自习的时候留下来辅导我们的课后作业。” “很多人在高三的时候都选择了住校，在学校进行晚自习，她也一样。我爸妈当时为了我，特地在学校附近买了套房子。而且我的成绩比较稳定，一般都在全校前十，去不去晚自习都无所谓。” “不过，那傻瓜的成绩，实在是让人担忧，连上二流的大学都有点危险。晚自习正是查漏补缺的最佳时机，所以，我就不顾我爸妈的反对，去学校陪她上晚自习。” 顾约几人静静地听着，尽管接触不多，眼前的这个吴敬柯，确实是属于那种会默默付出的类型。 高中时期的爱情，名叫青春，不掺杂任何杂质，纯净的让人羡慕，美好的让人向往。 “然后呢？”大个子追问道。 “高考成绩公布的时候，我俩都落榜了。” “啊？”大个子和赵小军面面相觑，对于这个结果，实在是让人意想不到。顾约和云见两人对视了一眼，这两人最后没有在一起，肯定在中间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对于这个落榜，他们三人倒是没有像大个子那样吃惊。 “她的分数，连三流大学都上不了。至于我，二流可以，一流困难。”吴敬柯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我人生中考的最差的一次，居然是在最重要的那一场考试上。” 这次大个子不敢追问下去了，眼巴巴地看着男人，等待着他的下文。 “那之后，我就找不到她了。”吴敬柯嘴角泛起了苦笑，“她什么信息都没留下，就那么走出了我的视野。我一边要面对我爸妈施加的压力，一边还要找她。找了整整一个暑假，实在是累了，终于妥协了，回去复读重新参加高考。” “她也许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卓凌看向他，“在所有人眼中，你是可以考上重点大学的。这次的落榜，很多人都会把原因归结在她头上，包括她自己。” 吴敬柯点点头，眼神落寞，“如果那个时候我再成熟一点，也许会想到这一点。可我当时在心中，其实是有点生气的。我觉得我为了她做了那么多，最后她却一走了之，我有些接受不了。” 冷战，搞失踪，这是感情中最要不得的事情。连交流的机会都没有，怎么能够知道双方心中的所想。 就算明知道对方并不是自己心中认为的那种人，就算自己在心中会无数次的给对方找借口。可时间一长，得不到对方的一字一句解释，难免会心生怨气。很多感情就是这么结束的。 “再后来，我就考上了重点大学，在一家大企业实习了两年之后，就回来开了自己的公司。” “这期间，你有找过她么？”顾约问。 “找过，其实我一直都在找她。但是，当一个人真心要避着你的时候，找到的几率就会很小。”吴敬柯说着看了看身上的这身肥肉，有些哭笑不得，“就是没想到人还没接触到，她就给了我这么一个惊喜。” “是惊喜吗？”突然，一道慵懒的女声响起。 第二百五十章 泡影 吴敬柯先是一愣，紧接着大喜过望，“潇潇！” 顾约几人连忙起身四处张望了一遍，却没看到人。 “你在哪里？”吴敬柯急切地站了起来，向来平静的声音极其难得的带着丝激动。 “我还有个大惊喜要给你。”冯潇潇的声音又响了起来，顾约几人的视线顿时落在桌上的那株彼岸花上，声音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彼岸花颤动了一下，周围细长的花蕊拂动起来，犹如蝴蝶在翩翩起舞一般。那些重度反卷的花瓣也舒展了开来，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出来似的。白的惨白，红的鲜艳。 “什么惊喜？”大个子盯着诡异的荧光彼岸花，替吴敬柯问道。 “过了这么多年，你还对我念念不忘，我是该高兴呢，还是该感动呢？”冯潇潇的声音中透着股强烈的嘲讽，“你怎么看呢，我亲爱的哥哥。” “哥哥？”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什么情况？ “谁，谁是你哥哥？”大个子脑袋当了下机，这里貌似除了赵小军，其他人的年纪还不够当她哥哥的。 顾约五人的目光不约而同落在了吴敬柯身上，不会这么狗血吧？ “我是你哥哥？”吴敬柯整个人都处于快要晕厥过去的状态，他多么希望这只是冯潇潇跟他开的一个玩笑。 “是啊，亲的不能在亲的亲哥哥。”冯潇潇冷笑了一声，“做梦都没想到吧，你那个外面是正人君子，实则是个人渣的老爹，居然还能生出个痴情种。” 吴敬柯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整个人如同失去了灵魂，眼神黯淡到了极点。有了这么一个天大的沟壑存在，冯潇潇当时一声不吭的消失，又算得了什么。 “会不会是你搞错了？”大个子咽了口唾沫，看着男人的样子，没来由地替他感到了难过。 “高考结束后，他那个老爹就找到了我。”冯潇潇声音中的嘲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让人无法猜透的情绪，“我们两个的事情，又怎么逃得过这些大人的眼睛。本来他老爹是来劝我自己离开，不要再去影响他宝贝儿子的学习。结果一看到我，他就懵了。” “我和我妈长得很像，他试探着套出我的生日之后，就取了我的一根头发去做亲子鉴定了。”冯潇潇说的简单，顾约几人心中却都有点沉重。吴敬柯一声不吭地坐在位置上，脸色死沉，让人充满同情。 “结果嘛，我就是你妈在怀你期间，你爸耐不住寂寞，趁着一次醉酒，和我妈搞在一起的产物。”冯潇潇咯咯媚笑了一声，“可怜我那个被带上了绿帽子的乌龟老爸，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赵小军几人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可笑吧，我亲爱的哥哥，他们两人犯的错误，却要我们两个来承担。”冯潇潇语调一变，“凭什么呢？他们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高中三年，我无数次地祈求着神明，奢望着你也能够喜欢我；我无数次地幻想过跟你在一起的场景，也曾无数次不要脸的翻开字典，为我们将来的孩子取个好听的名字。” “结果一根头发丝，一份轻飘飘的鉴定书，就让我们成为了世界上最不可能在一起的两个人。你甘心吗？你接受的了这个事实吗？” 吴敬柯摇着头，紧抿着唇，眼眶泛红，显然极力在忍耐着什么。 “我也不甘心啊，可我有什么办法，除了自暴自弃，让自己变成了个死胖子，断了心头的这份念想之外，我什么都做不了啊。” “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吴敬柯声音嘶哑的如同一只受伤的狮子。 “因为，我心中还存在着最后一丝希冀，我还想和你在一起啊，死了都想要你。”冯潇潇说到这里，又咯咯咯咯的笑了起来，笑的很是疯狂，“身上流着一样的血又怎么样，我换一身血，不就没事了？” 顾约几人倒吸一口冷气，换掉自己身上的血，只为了和心爱的人在一起。这样的爱情，他们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 吴敬柯浑身颤抖了起来，联想到最近的一系列不可思议的事情，结巴道，“你，你疯了么，你真的换血了？” “当然咯，还重造了体内的骨骼和器脏。只要有心，还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到的。”冯潇潇的语气又回到了之前的那种慵懒，“我承受换血造骨的痛苦，减肥这事，自然就交给你来头疼了。” “应该的。”吴敬柯心疼的说，他其实还想说，就算是换血让他来也行。只是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他再这么一说，反而显得自己虚伪。 沉寂了一会儿之后，冯潇潇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换完血之后，我偷偷去看过你。你褪去了当初的青涩，变得更加有魅力了。可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发现自己没那么爱你了。” 吴敬柯浑身一震，眼神中流露出来的那抹伤痛，看得让人心碎。 顾约几人也是微微一愣。 费了那么大的劲，排除了万难，好不容易可以在一起了，却发现自己不爱了。那之前吃的那些苦，受的那些罪，忍的那些痛，都是为了什么。 在座的，除了赵小军之外，其他四人，对于感情这种事情，并不是很有话语权。尽管顾约上次对于卓凌的暗恋，讲了一下自己的见解。可他们的爱情都还处在萌芽阶段，完全没有冯潇潇和吴敬柯两人的那么沉重。 至于赵小军，他虽然没和陈默杨安橙一起进入特战部，在当时倍受打击。但在感情方面，他却是三人中最一帆风顺的。 所以，对于冯潇潇和吴敬柯的坎坷情感路，他除了唏嘘之外，也给不出什么一针见血的评价。 “潇潇……不要离开我。”吴敬柯嗓音沙哑哽咽，大个子抬眼看去，发现男人居然哭了。 在被脂肪转移时，他没什么明显的表情；在被绑架时，他依然沉稳；在得知他和冯潇潇是兄妹时，他虽然痛苦，却也忍住了。 而现在，知道冯潇潇不爱他了，他终于崩溃了。 兜兜转转这么久，到最后依然是一场空。 击垮这份沉重爱情的，不是血脉关系，也不是双方变心了，只是有一方不爱了。 不爱了啊，终究是敌不过时间的淡化吗？ 冯潇潇在咬牙换血的时候，说不定已经不爱了。支持她的，只是心头的那份执念，还有那一股不甘。 “既然不爱了，又为什么要派蝴蝶把我引过去，把他从泥雕里救出来？”顾约看了眼心如死灰的男人，再坚强的人，在连番的打击下，也会有承受不住的时候。 “怎么说也算是曾经爱过，做不了情人，不想当朋友，可也不是敌人，做不到见死不救呀。”冯潇潇的话，把重新燃起希望的吴敬柯，再次打入了冰冷的地窖。 我该怎么做，才能让你再次爱上我？ 气氛再次沉寂起来，每个人心头都沉甸甸的。 而这个时候，冯潇潇用她那独特的嗓音，唱起了歌。 如果人生如棋 初心敌不过命运 来时翩翩衣襟 回时你恍如初醒 良人良禽会择木而居 美人美景总道别离 缘分就像泡影 转身结局已定 人生如梦人如棋 落子无悔思来去 对酒当歌人有心 饮尽了颠沛流离 我想最好的结局 笑看日出西落尽 （引自歌曲《如棋》的部分歌词） 歌声轻柔，然而绕绕余音中，前段带着丝无奈以及一股无法言语的悲伤，到了中段就显露出了一丝倔强，末段看似洒脱，却又有股苍凉之意。 短短的一首歌，竟是十分贴近吴敬柯和冯潇潇各个时段的状况。或许是太符合自身的境遇，冯潇潇把这首歌曲中所包含的情感，演绎的十分到位，连大个子这种五音不全的，听了都有种失落和惆怅的感觉。 吴敬柯更是陷进了那种无法自拔的情绪中，整个人一副怅然若失的样子。 过了好一会儿，冯潇潇轻笑着打破了沉寂，“顾约小情人，怎么不说话了，你不是应该有很多问题要问我吗？” “你别把火引到我身上来！”顾约翻了个白眼，“小情人”这三个字，对吴敬柯的刺激很大，他一下子就从刚才那种魂不守舍的状态中清醒过来，目光复杂地盯着顾约。 顾约回视着吴敬柯，认真地道，“我跟她没关系，我有女朋友的。” 吴敬柯怔怔地看着他，对于少年的话恍若未闻。他的目光透过顾约，依稀看到了自己年轻时候的身影。 他突然明白了。 原来不是你不爱了，而是你喜欢的那份干净和纯真，在我身上已经找不到了吧。 是啊，缘分就像泡影，转身结局已定。既然你认为最好的结局，是笑看日出西落尽。我只能恍如初醒，独自黯然离去。 “吴先生……”顾约看着男人站起身，像具行尸似的朝外面走去，不由得叫住了他。 吴敬柯停下了脚步，转身看着少年，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谢谢你！希望时光荏苒，铅华洗尽，你身上还能保持此刻的纯真和干净。” 第二百五十一章 提示 顾约愣在原地，并不是很能理解男人这句话中的意思。只能隐约察觉到，这是吴敬柯在向他们告别。 “吴先生，不要做傻事啊！”顾约对着男人的背影说道。 “放心吧！”男人摆了摆手，并没有回头。 “喂，怎么说也曾经爱过，他现在这个样子，你就不担心吗？”大个子凑到彼岸花前叹了口气。 吴敬柯落寞的样子，感伤的不只有他自己。 “有什么好担心的，有我在，他想死都死不了。”冯潇潇漫不经心地说。 赵小军本来正要派手下的警员去暗中保护吴敬柯，闻言看向了云见，后者点点头，他也就取消了这个指令。 “你的目的是什么？”云见冷声道。 吴敬柯离开了，他们和冯潇潇的对话，开始直奔主题。 “人生如梦人如棋，被命运玩弄了这么久，我又玩不过命运，只好退而求其次了。”冯潇潇意有所指。 玩不过命运，转而玩弄人类么？这是什么心理？ “被将军了，这又是什么意思？”顾约始终很在意那个手背纹有彼岸花的男人说的话。 眼下冯潇潇又是通过彼岸花和他们沟通的，那他们两人之间应该是认识的。男人的那句话，或许就是冯潇潇让他带给他们特战部的。 “嘻嘻，小情人，你好像并没有他们说的那么厉害啊。” “他们？”顾约浑身一震，神色迅速冷厉了起来，“你果然是弃天组织的成员！” “是有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冯潇潇媚笑着，“至少这次的事件中，最后的赢家是我。” “赢了又怎么样，你得到的东西，能弥补的了你失去的那部分重量么？” 一片寂静！ 顾约的这句话，对于冯潇潇来说，杀伤力很大。 “小情人，你这样说话，很容易挨揍。”良久的沉默，冯潇潇才回了一句，声音不再柔媚，而是透着丝冰冷。 “就凭你最近的行为，你又是以什么标准，来衡量一个人的欠揍程度？”顾约反唇相讥。就算知道了她和吴敬柯两人的过去，他也不会同情这个女人，更不会就此宽恕她的行为。 一个对自己都那么狠的女人，她的心早已硬如磐石，连那个可以让她变得柔软的人，也被她亲自推了开去。 她已经无所畏惧了。 卓凌全身戒备，暗中握住了凝柱器，一脸紧张的盯着彼岸花。这花诡异的根须，可是会吸血的。他生怕顾约说话太冲，惹怒了冯潇潇。这个女人发起疯来，一般人可抵挡不住。 好在他的担心是多余的，冯潇潇似乎并没有要跟顾约计较的意思，很快就恢复了常态，咯咯媚笑了一声，“好了，想要知道的过去，你们已经了解了。接下来的线索，我也给过提示了。小情人，就看你能不能给我带来惊喜了。”说着她切断了和彼岸花之间的联系。 彼岸花在桌上轻轻摇曳着，那诡异的双色荧光花瓣，再加上它本身附带的种种传说，让它变得更加的不真实。 “傅川，把这株彼岸花带到门口，放到人偶尸体出现的那棵树下，每天安排一名新兵观察记录它有没有变化。这个任务交给你了。”云见说。 “是！”大个子站起身，小心翼翼地捧着彼岸花盆栽出去了。 会议室只剩下了顾约四人，他们一时无话，训练场传来新兵们训练的齐喝声。 卓凌起身给四人各倒了杯热水，回想了一遍冯潇潇的话，不确定地问道：“她给了提示么？” 顾约揉了揉眉心，最近几天虽然看上去不怎么辛苦，都是在奶茶店那边度过的。然而由于一直没有搞清楚蓝色虫子和蝴蝶的事情，他好几个晚上都没睡好，此刻眼睛酸痛的厉害。 “既然她说给了，那就一定存在，只是我们还没有发现。”顾约的视线落在白板上。 “用排除法。”云见也看了过去。 “脂肪转移和人偶缝纫师的事情基本上算是告一段落了，提示应该是在奶茶事件和虫子上面。”卓凌沉吟了一会儿，“目前我们没有搞清楚的，也就是虫子、蝴蝶和彼岸花，还有奶茶事件中的那些目标了。这四者之间到底存在什么联系？” “那些体内有虫子的目标化成蝴蝶，随后就出现了手背上纹有彼岸花的那个男人。”顾约喝了口热水，“而这个男人，并不是体内有过虫子的目标。” “也就是说他和那些目标是两个不同的群体。”赵小军摸着下巴。 “人偶缝纫师体内那只虫子，是把人体器脏转化成流体。”云见看向顾约，“你说过，这些目标体内的虫子，和人偶缝纫师体内那只一样。” 顾约脑中灵光一闪，隐约抓住了什么，“师兄的意思是？” “人偶缝纫师是通过人偶线，来传输它和受害者之间的流体。那么奶茶事件中消失的那些目标，和你说的那个纹身男，会不会通过虫子、蝴蝶和彼岸花之间的转化，来形成传输的纽带？” 顾约和卓凌对视了一眼，眼睛均是一亮，这个可能性很大啊。 “那株彼岸花的根须有点类似于人偶缝纫师的人偶线，它会钻进人的体内吸血，不对，应该是吸收流体。” “确定？”云见问。 “嗯，我和卓凌已经确定过了。这株诡异的彼岸花，应该是靠人体内的器脏流体来成长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只有一半的花瓣呈现猩红色？” “还有它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卓凌托着腮，看向顾约，“你当初说那个人偶缝纫师，是因为需要用那些流体来维持生命。纹身男呢，他难道也是个人偶？” “不，他的生命特征很正常，是正常意义上的人类。”顿了顿，顾约又说，“还有一点，当初人偶缝纫师说过，只需要十人的流体，就能够让他恢复成正常人。而这次消失的目标群体，接近三百人。就算纹身男真的需要用流体来维持生命特征，也不需要那么多人的牺牲吧。” “所以呢？”赵小军问。 “师兄的那个猜测可能已经极度接近真相了，但还有什么东西，被我们遗漏了。”顾约眼神放空，似乎正在思考着什么。 “总觉得要是这么简单就被我们推测出来，冯潇潇好像也没有必要特意跟我们联系。”卓凌喃喃道，“她这次过来，倒更像是为了让我们了解她和吴敬柯的过去。” “吴敬柯！”顾约和云见异口同声。 “对，提示应该出在吴敬柯身上！”卓凌也反应了过来。 “到底是什么呢？”顾约抱着胳膊，在椅子上盘起了双腿。 “我知道了！”卓凌只觉得脑中灵光一闪，像是被雷劈了一下，顿时脑洞大开，思如泉涌，“她和吴敬柯是亲兄妹，只能通过换血才能在一起。所以那个纹身男，也和他们拥有类似的遭遇，需要换血才可以和喜欢的人在一起。” 顾约瞠目结舌的看着卓凌，好像第一天认识他似的，“你是被大个子俯身了么，这么扯的假设都能想出来。” 赵小军也是一脸呆滞，“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失散的兄妹，还要那么巧合的相遇相爱。” 云见的神色虽然没什么明显的变化，不过熟知他的顾约三人知道他也不赞同这个说法。 “先别急着打断。”卓凌白了顾约一眼，“你们有没有想过，冯潇潇为什么选用彼岸花？”不等三人回答，卓凌继续道，“彼岸花的花语是‘恶魔的温柔’，它最有名的传说，就是花和叶子永不相见。” 赵小军点点头，这个传说连他这个大男人都听说过。 顾约拿出手机开始搜索彼岸花，卓凌接下去分析道：“彼岸花先开花后长叶，花和叶不能见面的特性，更是被传说赋予了神秘的悲剧色彩，很受那些情路坎坷的女性的钟爱。” “悲剧，正是彼岸花的最大特性。我之前的意思，并不是说目标和纹身男有血亲关系。而是说，他们存在着不能在一起的硬性条件，比如说其中一方患有血癌。” 顾约三人若有所思起来。确实，如果是患有白血病或者是败血症这等疾病，换血无疑是最好的选择。患白血病的概率虽然也不高，但比之前那个亲兄妹的要高出一些了。 “也不对啊，这换血，被换的那方应该是会死亡的吧，这不是依然不能在一起么？”赵小军问。 “所以才是彼岸花啊，注定不能在一起，而且雪白色和血红色的彼岸花，代表的都是死亡。” “总觉得还是有点牵强，这么大费周章的，结果却没什么意义，不像是弃天组织成员的处事风格。”顾约摇摇头，“我更倾向于目标和纹身男之间是没有关系的。” “如果是别的女的，可能会因为亲兄妹的事情倍受打击。从而对爱情产生绝望，然后把这种心态报复在那些无法在一起的情侣身上。先给他们点希望，最后再给他们带来绝望。” 赵小军难得地发表了自己的见解，“但我感觉冯潇潇不是这种类型，说不爱就不爱了，这样的女人，不会走进爱情的死胡同。” 顾约点点头，“冯潇潇对于目标的选择，只是来她店里买奶茶的客人，应该是随机的。但是那个纹身男，则是她精心挑选出来的对象，就是不知道扮演的是什么角色。” “走偏了，提示在吴敬柯身上。”云见把这三个在编故事的道路上越走越偏的人给拉了回来。 顾约咳了一声，“吴敬柯……”这个男人身上除了和冯潇潇的那一层关系之外，还有其他特殊的地方吗？ 难道他身上还存在着别的秘密，所以才会被那些暗桩抓走？ 等等，暗桩，被抓走…… “我知道了，是泥雕！”顾约猛然醒悟过来。 第二百五十二章 糟老头子坏得很 云见和赵小军眼睛一亮。 “从暗桩开始行动之后，吴敬柯就被他们抓走了。然后在今天通过冯潇潇派来的蝴蝶，才把他解救出来。” 顾约看着几人，“那栋诡异的烂尾楼里面，全部都是一些泥雕，而且吴敬柯也是被困在泥雕中。所以，冯潇潇给的提示，就是泥雕，烂尾楼中的泥雕。” “有道理，那个烂尾楼，确实很诡异，有必要再去调查一下。”赵小军当时和顾约一起进入了烂尾楼，对这个诡异的地方印象也很深刻。 “那里面还有很多泥雕？”云见看向顾约问道。 “嗯。”顾约被自己蠢到了，这么明显的一个提示，他居然现在才回想起来。 “卓凌，你负责坐镇总部，我和顾约前去查看烂尾楼。”既然确定了提示的线索，云见开始着手安排任务。 顾约和赵小军都认为烂尾楼比较诡异，而且又是冯潇潇给的提示，说不定存在危险，这次的任务，得由他出去执行了。 “明白！”卓凌站起了身。 “另外，让傅川带新兵去外面巡逻，看看有没有其他地方也存在彼岸花。”云见补充道。 “是！” “那我去召集手下的警员，让他们和我们一起进去。”赵小军知道现在朱雀班很缺人手，这次的探查，云见连卓凌都不带，新兵就更加不用说了。 他手下的警员虽然不是生死柱，看不见祟，不过检查个烂尾楼，应该还是派的上用场的。 “辛苦了。” 赵小军去召集人马了，顾约和云见也去准备一些必要的装备。很快，众人就出发了。 去烂尾楼的这条路线，赵小军已经很熟悉了，顾约和云见坐在他的车上。赵小军带路，后面跟着好几辆警车，众人浩浩荡荡地开往烂尾楼。 到了目的地，众人拿好强力探照灯，顾约带头，一个个从当时他们进去的那个被砸出来的入口鱼贯而入。 “啪嗒啪嗒！” 一进入烂尾楼里面，众人就听到了一种奇怪的声音，像是木槌敲打在泥土上的声音。 顾约静听了一会儿，在前面做了个手势，赵小军等警察立马关掉了探照灯。紧接着，他们就听到了对话声。 “用力敲，千锤百炼懂不懂。你个小娃娃，没吃饱饭吗。我看你瘦骨嶙峋的，才好心留你下来，帮你强身健体。”一道苍老却很有精神的声音。 “我信你个鬼，你这个糟老头子坏的很。”一道略带稚嫩的声音，语气中充满了悲愤，“你这分明就是看我好欺负，刚才那三人你怎么不留下他们了，看我落单才把我抓过来。我告诉你，你这样是犯法的。” 听到这个声音，顾约嘴角没来由的抽搐起来。这家伙，怎么会在这里？ 刚才那声音，分明就是胡皓然的。而且听他的意思，刚才解救吴敬柯的时候，这家伙就偷偷跟了过来。等他们离开后，他才被这个苍老声音的主人给抓住了。 也就是说，他们在救人的时候，这个烂尾楼还有其他人在场。想到这一点，顾约觉得这个烂尾楼更加可疑了，撇开冯潇潇的提示，他们也确实应该好好检查一下这个地方。 顾约凑到云见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后者点点头，向赵小军打了个手势。男人回了个手势，然后转过身，利用手机微弱的光芒，对他手下的警员做了个待命的指令，接着和顾约两人一起摸上了楼。 “嘿，小娃娃，你家长辈没告诉你要尊老爱幼吗。再说了，我又不是白让你干活，我会付你工钱的。” “我不要工钱，我要回家。”胡皓然仰天长叹一声，加重了手中的力道，“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啊！” “轻点，轻点！”老头儿的声音变得急切起来，“你敲得这么重，泥坯都要被你敲坏了！” “说用力的也是你，说轻的也是你，我不干了！”胡皓然扔下手中的木锤。 “行了行了，按照我画出来的图纸，捏身子去吧，注意处理好衣服的褶皱啊！”老头儿好脾气地嘱咐道，随后一边敲打着泥坯，一边哼哼唧唧地吟起了诗。 “苎萝西子浣纱女，生也美人，死也美人。 典故数说东效颦，迷了沉鱼，惘了沉鱼。 颜容红嫣绽华年，长篇故事，短篇故事。 越生伴吴渺天颂，听其传奇，讲其传奇。” 顾约三人此时已经悄然来到了三楼，听着老头儿吟唱的诗句，均是一愣。 这似乎是描写古代四大美女之一西施的诗句啊。 三楼的光线并不亮，只有老头儿和胡皓然待的地方有亮光，另外依然一片漆黑，看不出什么东西来。 顾约三人也不敢打开照明系统，只能借助着老头儿那地方传来的光亮，小心翼翼地摸索着前进。 “图画失天真，容华坐误人。君恩不可再，妾命在和亲。泪点关山月，衣销边塞尘。一闻阳鸟至，思觉汉宫春。” 这次的是王昭君了！顾约心中微微一愣，听这老头儿的语调，怎么还有种浓浓的惋惜之情？ 三人顾不得心中的疑惑，再次靠近了一点。借着微弱的光线，他们看到一个老头儿拿着把大木锤，一边摇头晃脑地吟诗，一边拿着大木锤在捶打身前一块半人高的大泥坯。 老头儿看上去年纪很大了，身子骨看上去也不算硬朗，摇摇欲坠，一副风烛残年的样子。可偏偏他手上的动作，让顾约三个身强力壮的年轻人自叹不如。 “糟老头子坏的很，一大把年纪了，还对四大美女念念不忘。”胡皓然的声音从另一边传来，“你说就凭你这破泥塑，怎么可能让四大美女复活过来啊？简直就是痴心妄想！年纪那么大了，就该想通点，没准还能多活几年。” 复活四大美女！ 顾约三人躲在一座一人高的泥塑后面，好在光线黑暗，他们就算不躲，老头儿也发现不了他们。 只是听这两人的对话，顾约三人心头就震惊不已了。 真是不可思议啊，四大美女都死了多少年了，这老头儿哪根筋搭错了，居然还想复活她们！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老头儿嘴里振振有词，“小娃娃，知不知道坚持这两个字怎么写？” 胡皓然“哼”了一声，很是不以为然的样子。 老头儿也不介意，手上的动作不停，自顾自说了下去，“这人生最难得的品质就是坚持，任何事情，只要坚持下去，上天会感受到你的诚意的。” “所以你坚持下去，最后就算成功了，也是上天觉得你可怜，给你颁发了一个安慰奖，而不是靠你自己的本事获得的。” “嘿，你个小娃娃，说话要不要这么尖酸刻薄？” “换作是你被强迫抓来当苦工，你会对那个抓你的人好脸色看啊！” “好像也有点道理啊。”老头儿停下了捶打，挠了挠头，随后“呸呸”两声，在双手掌心各吐了口唾沫，使劲搓了搓手，抡起木锤又开始敲打了起来。 “对吧，我现在能这么心平气和地跟你说话聊天，还不是看在你半只脚已经踏进棺材的份上，不跟你计较！” 隐藏在一边的赵小军嘴角抽了抽。 “对了，老头儿，你说的那个什么复活四大美女，是真的吗？”胡皓然没心没肺地拿着工具在一座泥塑上雕刻细节。顾约三人听到这个问题，全都竖起了耳朵。 “当然是真的！”老头儿似乎很不满意胡皓然对他的怀疑，吹胡子瞪眼地道，“你也不看看是出自谁的手！我的泥塑，是可以以假乱真的。” “以假乱真也不是真啊！”胡皓然不屑地摇摇头，“既不会说话，也不会走路。真人一动起来，你这个自然就假了。” “谁说不会说话走路了！”老头儿急了，“只要我想，我的泥塑都可以活过来。” “快跟我说说，怎么活过来的？”胡皓然放下了手中的工具，一脸好奇地走到了老头儿身边。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对于胡皓然的追问，老头儿很是享受这种感觉，居然卖起了关子。 “你不告诉我，怎么证明你没有夸大其词。”胡皓然突然装作了然的样子，摆了摆手，“哎，不说算了！我知道你其实是在吹牛，就善解人意地给你留点面子吧！” “呸呸呸，没吹牛！没吹牛！”老头儿急红了眼，“我是怕你不相信，就算告诉你也没什么！” “那你是怎么让泥塑活过来的？”胡皓然再次发问。 “普通泥塑嘛，只要雕刻上眼睛，他们就会活过来。”老头儿说着开启了三楼东南边的暖白灯，吓得顾约三人连忙往阴影的地方缩。 胡皓然朝那个方向看了过去，那边七倒八歪地放着一堆泥塑。看了一会儿，他就看出门堂来了，“怪不得它们都没有眼睛，你是怕它们活过来啊？” “这些都是残次品，没必要雕刻眼睛。”老头儿又是几锤敲打了下去。 顾约三人透过身前的泥塑，望了过去。发现那些泥塑果然都没有眼睛，这么看过去，在暖白灯光的衬托下，倒是怪吓人的。 不过这些泥塑虽然是老头儿口中的残次品，在顾约这三个外行人眼中，却看不出什么问题来。 它们栩栩如生，形态各异，特别是衣服和饰品，精雕细琢的让人找不出任何缺点来。 果然，艺术家在追求完美方面，苛刻的如同地主家的抠门管家婆。 “老头儿，要不，你选一个泥塑刻上眼睛，让我看看？”胡皓然有些兴奋地搓了搓手，朝着老头儿一阵挤眉弄眼。 第二百五十三章 画龙点睛 老头儿嘿嘿一笑，眉飞色舞地说道：“好吧，你这个小娃娃我喜欢的紧，今天就满足你的好奇心，让你长长见识。” 他说着从一侧的工具箱中拿出了一把专门用来雕刻的小钢丝刀，走到东南边的那堆泥塑前，选了一个形态可掬的小泥塑，扎着马步，在泥塑的脸上雕刻起了眼睛。 很快，泥塑就发生了变化。原本暗淡僵硬的皮肤，刹那间变得光滑起来，脸色莹润，眼睛炯炯有神。 只见它眨了下眼睛，脆生生的笑了起来。莲藕似的手臂轻轻一动，系在手腕上的一个铃铛顿时发出了声响。 它只穿了一件红色的小肚兜，头顶留着一簇山羊胡须状的黑色头发，迈着肥嘟嘟的双腿，绕着老头儿转起了圈。 老头儿呵呵笑着，面容慈祥，像是看着自己的孙子。 “这……这也太神奇了吧！”胡皓然嘴巴张成了o型，凸着眼珠子瞪着小泥塑。 小泥塑跑到了他面前，转了几圈，然后开始像个淘气的孩子一样，在三楼跑了起来。 老头儿为了让胡皓然看到，直接开启了整层楼的灯。顾约三人被这突如其来的灯光惊得差点就要撞倒身边的泥塑了。 还好，这里的泥塑多得数不清，顾约三人借助泥塑的掩饰，各自换了个地方藏身。只是还没等他们松一口气，那个小泥塑突然跑到了他们身边，肥嘟嘟的手臂一指顾约，说了个“呀”字。 顾约惊得冷汗直流，正犹豫着要不要上去干掉它，胡皓然追了过来。他看到顾约，惊喜地差点就要叫出声来。 后者连忙对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胡皓然蹲下身子，条件反射般捂住了小泥塑的嘴，视线在顾约三人身上一扫，抱着泥塑一个转身，打算先把泥塑带离顾约三人身边。 “砰”的一声，胡皓然和小泥塑双双摔倒在地，把本就做贼似的顾约三人吓得亡魂皆冒。 “艾玛，老头儿，这泥塑怎么这么沉？”胡皓然骂骂咧咧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使出了吃奶的劲，才把它拖离了一段距离。 “这泥塑是未成品，里面是实心的，不重才怪呢！”老头儿幸灾乐祸地看着胡皓然。 “它怎么突然又变成泥塑了？”看着小泥塑死沉死沉的，光着的屁股对着他，身上失去了原有的生机，胡皓然不由得问道。 “大概是刚才那一摔，眼珠子摔出来了吧！”老头儿见怪不怪。 “哈？”胡皓然看向小泥塑的眼眶，里面的眼珠子果然不见了。 “你这是豆腐渣工程啊！”胡皓然一边抱怨一边找，找了一圈，发现那两颗眼珠子骨碌碌地滚到了赵小军脚边，后者紧张的眼珠子瞪的都要掉出来了。 “找不到就别找了，这样正好，省的等下我还要把它抠出来。”老头儿说着抠了抠鼻子。 “啥意思？”胡皓然正打算让赵小军把那两颗眼珠子踢过来，闻言愣了一下。 “你这个小娃娃，笨得要死。雕刻上眼睛，泥塑会活过来。同理，挖掉眼珠子，它们就会再次恢复成泥塑了。”老头儿重新回到了原来的地方，拿起大木锤再次敲打了起来。 “现在眼珠子自己摔出来了，就把它扔那好了。每次抠眼珠子，也是很考验人的。毕竟抠出来之前，它们看上去与活人无异。” 老头儿的语气像是在说一件十分普通的事情，可顾约几人听了，却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另一方面，他们也明白了，这老头儿能够让泥塑活过来，可见也不是普通人。 胡皓然跟顾约对视了一眼，不动声色地对他点点头，然后走到了老头儿那边，继续刚才的雕刻。 “老头儿，你刚才说普通的泥塑，雕上眼睛就能活过来了，那是不是还有不普通的？”胡皓然蹲下身子雕着衣服的下摆。 他面前的泥塑有一人高，看身形是个妙曼的女子，从服装上来判断，好像不是现代人。 “当然了！”老头儿吹了吹胡子，“我这儿的泥塑，一共可以分为四种品质。残次品和未成品被归为劣等品，普通的则为下等品，之后就是上等品和精品了。” “哎哟，这么讲究，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炼丹呢，分这么多品级。”胡皓然看到顾约几人出现后，很明显胆子也大了起来，说话更加不客气了。 “小娃娃，说话和做事一样，最好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啊！”老头儿倚老卖老地教训起来。 “我呸！你个糟老头子，我一点都不想见你。”胡皓然鄙夷道，换了角度，来到泥塑侧边，这里可以瞥见顾约三人的身影，“话说，你这儿有上等品和精品泥塑吗？” “怎么就没有了？”老头儿歪着嘴，朝后面一指，“喏，那边的就是上等品！” 顾约三人和胡皓然顿时看了过去，随后四人浑身一震。 老头儿手指的方向是个大工作室，差不多有一百平方米，里面整整齐齐地排列着一个个泥塑，它们清一色穿着红色制服，款式和顾约云见两人身上的差不多。 这些，难道是特战部的生死柱？ 这个疑问，胡皓然帮顾约三人问了出来。 “老头儿，这些泥塑的衣服，我好像在哪里看到过，有什么特殊意义吗？” “这些啊，是我被人威胁着雕刻出来的，鬼知道有什么特殊意义！”老头儿哼了一声。 “啊？谁能威胁你啊，你本事不是很大吗，要不然我也不会被你抓着当苦工了！” “哼，那是因为老头儿我有求于她，才会甘心受她胁迫。要不然真打起来……我可能也打不过她。”老头儿说到这很是挫败，垂头丧气的样子让顾约几人有点哭笑不得。 “那个人是谁啊，她为什么要威胁你雕刻这些泥塑？”胡皓然问出来的问题，让赵小军在心中偷偷给他点起了赞。 “这我哪知道啊！”老头儿好像很不乐意提到这件事，“那个女人抠门的要死，一百尊泥塑才能换取一株彼岸花。我这可要整整四株彼岸花呢，这就意味着要雕刻四百尊泥塑，我不抓你当苦工抓谁啊！”老头儿理不直气也壮。 彼岸花！ 顾约三人面面相觑，果然，冯潇潇的提示确实是这里了。 只是，这个老头儿要彼岸花干什么？还有，冯潇潇要这些泥塑做什么？心中的疑惑不但没有减少，反而越来越多了。 “彼岸花？啥玩意儿呀？”胡皓然一脸懵逼。 “这玩意儿可以帮我复活四大美女啊！”老头儿鄙视着看了他一眼。 “啊？四大美女不是雕刻上眼睛就能活过来吗？” “屁，你哪只耳朵听到我说过这话了！”老头儿啐了他一口，“都说了雕刻上眼睛能活过来的，只是劣等品或者是普通的下等品，就是那些！” 老头儿指了指前面没上色的那堆未成品，然后手指一转，指着大工作室那整齐排列的泥塑，“这些上等品只是雕刻上眼睛，也能活过来。但充其量也就是些人形走尸，跟生前比差太多了。” “等等等等，信息量太大，让我消化消化！”胡皓然打断了老头儿，视线在两堆泥塑之间来回梭巡，“上等品和下等品的区别，难道不只是上不上色这一点？” “谁告诉你的，我可不承认啊！”老头儿不满地瞪了他一眼，“每个品级之间要是只有这芝麻点的区别，我吃饱了撑的没事干给它们分级啊！这也太对不起我神匠泥塑张的称号了！” “真不要脸，你这称号是自封的吧！”胡皓然毫不客气地打击道，“有证书吗，拿出来我帮你瞅瞅，看看是市级的，省级的，还是华州级别的？” 老头儿老脸一红，不吭声了。 顾约三人极度无语，这两人的对话太不靠谱了，聊着聊着就跑题了。他们有心想提醒一下，奈何处境尴尬，不好出声。 顾约冒着极大的风险，探出脑袋朝胡皓然使了个眼色，胡皓然终于醒悟过来了，“那啥，老头儿，我们刚才说到哪了？” 赵小军脚底一软，差点摔倒。 “你问我，我问谁啊！我年纪一大把了，忘性大也是正常的。你说你年纪轻轻的，学什么不好，非要学老年痴呆！”老头儿翻了个白眼，隐在一边的赵小军三人内心在狂吐血。 胡皓然似乎是蹲着累了，索性坐到了地上，扔掉手中的工具，利用手指上敏锐的触觉，来控制泥塑身上细微力度的变化。 “哦，记起来了，记起来了，区别，品级之间的区别！”胡皓然挠了下痒，脸上顿时出现了几道灰色的印子。 “下等品和上等品之间最大的区别，是原型。”老头儿这次没有卖关子了，不等胡皓然发问，继续说了下去，“下等品准确来说没什么原型，全靠自己的想象胡乱捏造出来的，也就是真实世界中并不存在这个人。” “至于上等品，一般都是以真实存在过的人为原型。所以要使上等品活过来，需要有别的东西来借以辅助。” “那上等品活过来了，真实世界中的那个原型怎么办？不会造成错乱吗？”胡皓然歪着头问。 “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因为那些原型都是死人！”老头儿得意地捋了捋胡子。 第二百五十四章 上等品 “死人？”胡皓然瞪大了眼睛，猛地咽了下唾沫，问，“如果是活人会怎么样？” “唔，理论上，在我这个泥塑成功活过来之后，原型就会死亡……不过实际嘛，没操作过，不知道会怎么发展。” “老头儿……不是，老神仙，我为我刚才的不敬，向您郑重地道个歉。您看在我为您当苦工的份上，不要雕刻我的泥塑啊，我还想活到您这个岁数呢！”胡皓然一听，态度立马来了个三百六十度的大转弯。 “小娃娃，倒是挺会见风使舵的嘛！”老头儿哼了一声，“不过，老头子我就喜欢你这墙头草的贱样。” 胡皓然暗暗抹了把汗，直接忽视老头儿那褒贬不明的话语，开始拍马屁了，“老神仙啊，既然你这么厉害，为什么不雕刻那个胁迫你的人？” “哼，还不是她趁我不备，在我的体内偷偷放了条虫子。要不然凭我威武不能屈的秉性，哪会受她胁迫啊！”老头儿的脸皮之厚，也算是生平少见了。 顾约三人听到这里，更加确定这事跟冯潇潇有关了。 “那里面那些泥塑的原型，其实已经都死了吗？”胡皓然指着老头儿口中的那些上等品问。 “是啊，那女人是这么跟我说的。她的意思，好像就是要复活他们来着。”老头儿点点头。 顾约皱起了眉头，随后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浑身一震。由于身体长时间的紧绷，有点僵硬，不小心碰到了面前的泥塑，发出了一道响声。云见和赵小军脸色一变，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胡皓然反应极快，听到身后的动静，几乎是在下一秒就做出了反应，他一脚踹在眼前泥塑的腿上。 “轰”的一声，泥塑倒地发出了一声巨响。胡皓然装模作样的跳了起来：“妈呀，吓死我了。” “哎哟，小祖宗啊，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老头儿一看泥塑摔在地上的那一侧变得扁平扁平的，气得直跳脚。 好在这个泥塑处在雕刻的状态，泥坯还没有变硬。不然就凭胡皓然这一摔，结果肯定会比之前那个未成品还惨，摔得四分五裂。 “我我我……就是想把她的小腿搓的细一点，不小心搓的太欢，才造成头重脚轻，导致重心不稳倒了下来。”胡皓然小心翼翼地看了眼老头儿的脸色，鼓足了劲才把泥塑扶了起来。 暗中的赵小军三人偷偷松了口气，云见暼了顾约一眼，后者摸了摸鼻子，拿出手机在上面输入了一行字。 上等品是已死的暗桩！ 云见和赵小军看到这行字，也是一脸震惊。 帝都院的暗桩！ 原来如此，怪不得他们身上的红色制服跟顾约两人很像。 这些暗桩应该是被任礼贤拔除了，确实是死了，就是不知道冯潇潇为什么要复活他们。 “……你赔我！”老头儿气急败坏地绕着泥塑转了一圈，叉着腰对着胡皓然吹胡子瞪眼。 “不要吧，老神仙，我卖艺不卖身啊！”胡皓然双手护胸，苦着脸道，“大不了我重新帮你捏出来好了。” “哼，要不是看在你绘画天赋不错的份上，我都懒得抓你！” “是是是，这是我的荣幸！”胡皓然瞥见顾约指了指大工作室，又指了指他自己，然后手指律动了一下，意思是他要去大工作室看看。 于是胡皓然不动声色地眨了下眼睛，一把揪住就要走回去的老头儿，按住他的肩膀，让他面对着泥塑，虚心求教道：“老神仙啊，这个泥塑的胸，好像走形了，要不你来改善一下。这方面我没经验啊，实在是有点把握不好尺寸……大小，咳咳咳！” 老头儿看着泥塑，脸色怪异，随后瞪着眼睛，对着胡皓然语重心长地道：“你这叫心里有鬼，在艺术家的眼里，是没有男女之分的！”说着上去修补了起来。 胡皓然眼角余光瞥见顾约轻手轻脚地走向了那个大工作室，忙不迭地点头称是：“您说的太有道理了，可我这不是怕没处理好，毁了您这泥塑嘛！这个泥塑，怎么看都属于精品了吧！” “你小子，拍马屁的功夫倒是一流，就是没脑子！”老头儿乐呵呵地说，“这要是精品，老头儿我还会让你染指吗？” “您批评的对，可要是连这尊都不是精品，什么程度的才算得上啊？” “想不想去看看？”老头儿一提到精品，立马就眉飞色舞起来。 “当然想了！”胡皓然提高了音量，“老神仙，您的精品在哪儿呀，是不是被您藏起来了？” 老头儿转了个身，朝着大工作室的方向走去，云见和赵小军连忙绕着泥塑调整着角度，以免被老头儿发现。 胡皓然更是走到了靠近云见两人的这一边，一边以自己的身体遮挡着，一边打开话题吸引老头儿的注意力。 “上等品和精品当然不能像这些下等品和劣等品一样随意摆放。要想把泥塑做成精品，撇开材质，它们对温度湿度等环境要求也很高，自然要有合适的空间来进行保存。”老头儿背着双手，脸上装出一副很有学问的样子。 “我明白了，所以您才会把这些上等品保存在那里啊！”胡皓然恍然大悟。 “哎，就是这个理儿！” 眼看着老头儿和胡皓然已经走到了大工作室的门口，云见屏住了呼吸，赵小军紧张得开始冒汗。顾约那小子可还在里面呢，而且也就进去了不到五分钟的时间！ “哟，老头儿，我替我家老板来查看一下进度。”一道清冷的声音从大工作室传了出来，着实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顾约笑嘻嘻地站在众上等品前，向老头儿比了个大拇指，“不错嘛，这么快就完成这第一批的量了啊！” “你个小娃娃，从哪里冒出来的，我怎么没见过你？”老头儿拍着心脏，翻着白眼问，“你家老板又是谁啊？” 顾约指了指飞舞在上等品之间的蓝色荧光蝴蝶，挑着眉说：“我家老板当然就是那个在你体内放虫子的那位咯！既然事情你都和她敲定了，这跑腿的事，就落到我头上了。” 刚才胡皓然提高音量提醒他的时候，他也被吓了一跳。眼下这个烂尾楼整层三楼都开着灯，他又不能跑出去找地方躲起来。 这里的上等品虽然穿着和他一样的红色制服，看上去也很逼真。他也想过滥竽充数，冒充其中一个泥塑得了。 可问题是这里刚好是一百尊泥塑，十行十列排的整整齐齐，他站哪都会显得很突兀。只要老头儿随便一看，就能发现他。 正在他急得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无意间瞥见了一只蓝色荧光蝶，他顿时就想到了一个办法。可以冒充冯潇潇的手下来检查进度，这样就可以正大光明地出现在老头儿面前了。 “哼！我的彼岸花呢？”老头儿斜眼看着顾约。 “彼岸花自然在我手上，不过，咱们是不是该商量一下怎么交货？” “这有什么好商量的，你把彼岸花给我，这些泥塑都是你的了。” “老神仙啊，这么多泥塑，要怎么带走啊？”胡皓然像个没见识过市面的乡巴佬，绕着上等品走了一圈，回来惊叹地问道。 “你朝哪站队呢！”老头儿不满地看着胡皓然，一双小眼睛瞪着他。 “我当然是站您这儿的！”胡皓然满头大汗，“可您想啊，这些泥塑虽然是在您极度不乐意的情况下，被胁迫完成的。可再怎么说，它们也是出自您的手啊，要是被这小子弄坏了，我看着都心疼。” “好像有点道理啊！”老头儿捋着胡子，可就是下不了面子，小眼睛时不时地瞟着顾约。 顾约也是个人精，看到老头儿的眼神，哪会不明白他的意思。“老神仙，你也活了那么大岁数了，我深知自己这点道行，肯定是骗不了你的。” 老头儿最喜欢别人拍他马屁了，顾约此话一出，他的脸上顿时就乐开了花。 “我这次来倒是没想到你已经完成了，彼岸花被我放在一个地方，我已经让人送过来了，不过还需要点时间。在此期间，要不你给我讲解一下这些泥塑活过来之后需要注意的地方？” 云见此时已经偷偷转移了地方，距离顾约三人也就隔了一堵墙，所以三人的对话，他可以听得清清楚楚。赵小军依然在原来的地方待命，一发现不对，他们不在一块，也好见机行事。 老头儿叉着腰思考了一会儿，“上等品和精品一样，都是有原型的。区别在于，上等品的原型死亡时间，距离泥塑出品时间不能相隔太久。最高上限是一百年，时间间隔越短，活过来之后的限制就越少。” “一百年！”胡皓然瞪大了眼睛，“老神仙，您这泥塑厉害了啊，这不就相当于可以复活死去的人了？” “小娃娃，你笨的要死啊，现在才反应过来吗？”老头儿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我一开始不就说了要复活四大美女了嘛！我这泥塑，从上等品开始，就可以复活死人了！” 第二百五十五章 四大美女 顾约和胡皓然面面相觑。复活死人，一直都是从古到今，最具有争议性的话题。 尽管出现过很多传闻，但真正成功的例子，应该是没有的。就算是弃天组织中的那些鬼，也不能说是真正意义上的复活。 眼下这个老头儿说能用泥塑复活死人，上等品的年限还有一百年，这可就有些骇人听闻了。 “会存在哪些限制？”这些将要复活的是帝都院的暗桩，还一下子就是一百人。顾约必须知道它们的限制，之后才好想办法解决它们。 “首先就是记忆的问题。”老头子拍了拍其中一尊泥塑，“时间间隔越久，复活过来后对生前的记忆就越模糊。” “这个你们应该可以理解，我们活人也是这样的情况，活的越久，就越容易淡忘以前的事情。反之，刚死几天的话，就会保存生前大部分甚至是全部的记忆。” 老头儿脸上的神情突然变得很是正经，“如果不是心中对对方有着执念，也没有人会想要复活别人。” “所以，保持记忆是复活最基本，同时也是最难实现的要求。如果复活的对象，失去了记忆，特别是失去了将他复活过来的那个人的记忆，这将变得没有任何意义。” 顾约两人点点头。 老头儿继续说道：“再有嘛，就是后面的生存问题。我之前跟这小娃娃说过，刻上眼睛，它也能复活过来，只不过这时候它只能算是一尊会行走的泥塑。” “风吹，淋雨，暴晒等这些都是会影响其寿命的。不过你老板不是有虫子吗，还说会有新鲜血液供应。如果是这样的话，以上那些因素就完全不需要考虑了。因为有那个条件，这些上等品将成为上等中的极品，它们甚至可以和正常人一样生活。” 新鲜血液供应？ 顾约心中一惊，总觉得似乎抓到了什么。这时候，那只蓝色荧光蝶飞到了他眼前，他看着这蝴蝶，脑海中灵光一闪，他终于明白被将军的意思了。 那些喝过奶茶，体内有虫子的目标，或许不是无故变成蝴蝶的。他们应该是被冯潇潇施加了什么手段藏起来了。 而面前这些泥塑，对应的就是那些被拔除的暗桩。当然，按照老头儿的话来说，四大美女，一人换一百个，那就是有四百个暗桩要被复活过来。 他们朱雀省不可能有这么多暗桩，之前他有给陈默送消息过去，想来老师他们应该也已经对各自负责省份的暗桩下手了。 四百人应该就是四大省份所有暗桩的总和。那些体内有虫子的目标，也接近这个数字。 联系之前人偶缝纫师体内冯潇潇那个虫子的作用，顾约能想到的就是，冯潇潇利用她的虫子，把那些喝过她奶茶的目标，体内的血液器脏再次转化成流体状，然后转移到这些泥塑中，利用老头儿那只红眼祟的能力，使他们复活过来。 至于她口中的将军，就好理解了。这些复活过来的泥塑，表面上将继续成为帝都院的暗桩，穿插在四大省份。 实则变成了冯潇潇的眼线，做到两面监视。既可以监视帝都院，同时又可以监视四大省份。而且由于暗桩身份特殊，就算顾约识破了冯潇潇的诡计，他也做不了什么。 提醒帝都院那些心怀鬼胎之人，说不好他还被反咬一口。毁了这些暗桩泥塑，明显已经不可能了。既然冯潇潇这么明目张胆地派了只蝴蝶过来，可见她并不担心顾约会做出什么事来。 真是个可怕的女人！从一开始，他们就被她牵着鼻子耍的团团转。 顾约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该怎么破解这个局？ “对了，老神仙，精品在哪儿呀？”胡皓然见顾约沉默下来，就转移了话题。 “来来来，这边！”老头儿朝着大工作室的侧边走去，顾约两人这才发现这里有个侧门。 只见老头儿掏出把钥匙，对着两人嘿嘿一笑，开门进去了。 “啪”的一声，老头儿打开了暖白灯，里面的这间工作室并不是很大，但布置的比外面那间精致多了。至少在顾约感觉中，这个工作室的温度和湿度都是被调节过的。 里面还很干净，纤尘不染，跟外面简直就是天壤之别。没想到老头儿这么不着边际的一个人，竟然能收拾出这么干净的地方来。 工作室里，最显眼的，就是那四尊一人高的泥塑了。不过它们都被老头儿用特殊布料罩着，看不清真实的样子。 “这就是四大美女吗？”胡皓然瞪大眼睛，很是兴奋地跑向最近的那个，也不管老头儿同不同意，一把扯开布料。随后，一尊栩栩如生的美人泥塑，就出现在三人面前。 这尊泥塑身着蓝白色的流仙裙，身姿曼妙，水袖舞动，裙摆飘飘。她面若桃花，眼泛秋波，眉弯如月，唇朱似丹，笑颜微展，粉黛倾城。 胡皓然手上还拿着那块布料，呆呆地保持着那个动作，眼睛都看直了。 顾约比他稍微好一点，不过眼神中也满是惊艳。他从来没想过，一尊泥塑居然能有那么大的魅力。 “这……这就是传说中的四大美女。”胡皓然终于回过了神，猛地咽了口唾沫，扔掉手中的布料，忍不住就要上去摸一下。 “哎哎哎，别动手！”老头儿原本十分满意胡皓然的表现，当看到这小子居然还想去摸一下，顿时跳起来喝住他，疾步跑过去拍掉他的咸猪手。 “摸一下又不会死，干嘛那么小气！”胡皓然被老头儿一惊一乍的动作吓了一跳，晃着被拍痛的手，小声抱怨了一句。 “去去去去，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老头儿把胡皓然轰到了一遍，满心欢喜地欣赏着自己的精品泥塑，摇头晃脑地又吟起了诗，“媚娇娘，枭雄逐彷徨，红罗纤算干戈止，豆蔻闭月乱世生。” “这是貂蝉？”顾约惊叹道。 “小娃娃，懂的倒是不少，可见也不是个好东西！”老头儿斜眼看着顾约，啧啧几声。 “……”顾约发现这老头儿太不讲理了，他也就是从老头儿所吟的诗句中认出来这个是貂蝉的泥塑而已，怎么就不是好东西了？ 那这老头儿不但雕刻四大美女，还想复活她们，又是个什么好东西！ “哎哎哎，你给我站住！”老头儿可不知道顾约在心中吐槽他，叫住偷偷摸摸要去掀另一尊泥塑的胡皓然，吹胡子瞪眼道，“你要干什么？” “老神仙，你这态度，怎么感觉我要非礼你似的。”胡皓然摊着手，“这不是你让我过来看精品的嘛，现在不让看了？” 老头儿张了张嘴，发现还真是自己让他过来看的，干巴巴地看着两人，最后嘴硬道，“我这不是怕你毛手毛脚的，弄坏了我的泥塑，你可是有前科的！” 胡皓然十分委屈地看向顾约，他这个所谓的前科，还不是为了给顾约掩饰。 顾约摸了摸鼻子，硬着头皮说：“老神仙，你这貂蝉雕刻的真是绝了，简直让我们大开眼界啊！不过我有个问题，你怎么知道貂蝉长这个样子？毕竟她都死了那么多年了。” “我当然知道了！”老头儿神秘兮兮地看着两人，“四大美女全都转世了，就在我们如今这个时代中，我不止一次梦到过她们。” 这老头儿是神经病吧！居然说四大美女转世了，还转到了他们这个时代。要知道四大美女都不是同一个时代的，就算真有转世，还能转到一起来？ “看你们两个的表情，是不是不相信我说的？”老头儿哼了一声，拿出铁证。 “过来，给你们看看四大美女的复原图。”老头儿招呼着两人，来到一台仪器前。 “这是干尸复原仪器。”老头儿点开仪器按钮，几张图片顿时出现在顾约两人眼前，“这几张都是跟貂蝉有关的。” 顾约两人凑了过去，老头儿继续说：“至于那些网上的什么复原图，其实都是假的，博人眼球而已。” “你怎么确定你这里的就是真的？”顾约反问。 “小娃娃，你天生是杠精吧！”老头儿瞪了他一眼，“他们复原的那么丑，你真以为是古人的审美观有问题吗？” “真正的美人，不管处于什么时代，都会被认可。更可况这四大美人，都曾跟帝王将相有关。”老头儿说着反问道，“古时候的帝王，身边会缺少美人吗？” 顾约两人对视一眼，齐齐摇了摇头。 “那时候连普通人都可以三妻四妾，帝王们就更不用说了。他们身居高位，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如果不是四大美女有着过硬的颜值，又凭什么让帝王们钟情于她们？” 顾约两人静静听着，老头儿说的很有道理，他们还真反驳不了。 “还有一个强有力的证据，你应该能理解。”老头儿说着看向顾约，“这个世界上不缺乏有能力的人，这复原的最后成图，就是出自一位有能力的人之手。所以我能肯定，四大美女就是长这样的。” 第二百五十六章 息壤 有能力的人？指的是拥有红眼祟的鬼吧！ 顾约深吸了一口气，还真有人无聊到对于复活四大美女产生了那么大的执念，居然连红眼祟都出来了。 “好吧，就当她们长这样好了。”顾约看了看图片，“这些图片好像只是两个人的吧？” “对，只有貂蝉和王昭君的。西施和杨玉环的，在我的脑子里。”老头儿得意地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什么意思？”胡皓然问。 “根据现有的资料，复原不了她们两人的样貌。” “那你怎么还说在你脑子里？”胡皓然更加不明白了。 “因为我经常梦到她们啊！”老头儿乐呵呵地说，“四大美女一直都出现在我的梦里，其中貂蝉和王昭君的样子，就和复原出来的图片一模一样。另外两个，撇开服饰不同，光靠体态就能区分出来。稍微圆润点的就是杨玉环，另一个气质空灵的，当然就是西施了。” 老头儿说完，胡皓然屁颠屁颠地跑到其中一尊泥塑前，一把扯下盖在上面的布料。泥塑的面容自然精致的无法挑剔，从她抱着的那个标志性琵琶来判断，她就是王昭君了。 顾约走到另外一尊泥塑前，也是扯下了罩在上面的布料，当见到泥塑的面容时，他不由得吃了一惊。 冯潇潇！ 这泥塑虽然穿着古装，但她居然和冯潇潇长得一模一样。 这可能吗？冯潇潇就是杨玉环？开什么玩笑！ 顾约正在纳闷，胡皓然扯下了最后一尊泥塑的布料，紧接着他轻咦了一声。 顾约转头望去，下一刻瞳孔猛地一缩。 夏萤！ 顾约倒抽了一口气，这个西施，赫然就是夏萤的样子。 少年眼神一冷，盯着老头儿，几步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面无表情地问：“老头儿，你们要复活四大美女做什么？” “小娃娃，你这突然抽的是什么风？”老头儿被他吓了一跳，瞪着小眼睛说，“非要这么说话吗？” “快说，不说我弄死你！”顾约紧紧揪着老头儿的衣领，就差把他提起来了，随后他深吸口气平复下心情，指着杨玉环的泥塑，“为什么杨玉环会是我老板的样子？我记得你刚才说过，以活人为原型，当你的泥塑活过来之后，原型就会死亡？” “威武不能屈，有本事你就弄死我吧！”老头儿蹬着腿，倔脾气也上来了，别过头哼了哼。 胡皓然虽然不明就里，但他知道顾约不是那种容易动怒的人。此刻这么生气，肯定是泥塑出了什么问题，触及到他的底线了。 他暼了眼西施泥塑，随后跑到两人身边充当起和事佬，摆着双手，“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 胡皓然拍了拍顾约的手，示意他放开老头儿的衣领，然后觍着脸，替老头儿抚平皱巴巴的衣服，“老神仙，要不您透露一下呗，为啥要复活四大美女啊？” “我透露个屁，我跟他有什么好透露的，有本事让他杀了我啊！”老头儿愤怒地跳起来，唾沫星子喷了胡皓然一脸。 胡皓然无辜地抹了把脸，瞥见顾约握住了腰间的手枪，连忙站到老头儿身边，对着顾约一个劲地使眼色，“就是，你说你怎么回事啊，老神仙这么大岁数了，哪禁得住你这么恐吓啊！快快快，跟老神仙道个歉。” 老头儿侧过头哼了一声，不过眼角的余光却一直在瞄着顾约，显然这小子不开口道歉，他是不会说话了的。 只是他不了解顾约，这小子有时候就是头倔驴，要他道歉是不可能的。更何况老头儿不但雕刻了夏萤的泥塑，把她当成四大美女，还经常梦到她。 自己的女朋友，被一个糟老头子经常梦到，简直忍无可忍。 顾约越想越气，从一边拿起一把木锤，抡了起来，“你不说我就砸了这些泥塑！” “你你你……”老头儿凸着眼珠子，手指颤巍巍地指着少年，上下唇开始打起了哆嗦。 “好了好了，你们俩都各退一步。你快放下木锤，这些泥塑老神仙看的比他的命都重要，不能砸了。”胡皓然头大地拦在两人之间，“老神仙，您要不也退一步，跟我们说说为啥要复活四大美女吧，我也很好奇呢！” “我只负责复活，其他我管不着。”老头儿没好气地说道。 “你这也太负责任了吧！”顾约不由自主地提高了音量。 “你激动个屁呀，跟你有关系吗？”老头儿白了他一眼。 “当然有关系，她……”顾约连忙把指着西施泥塑的手转移到了杨玉环身上，“她可是我老板！” “这个复活，对她们而言，也是有好处的。”老头儿目光投向了四大泥塑，“先给你们普及一下精品泥塑的知识吧！” 老头儿斜眼看着顾约，后者轻哼一声，扔掉了手中的木锤。胡皓然见状，跑到老头身边，一边给他按着肩膀，一边恭维道：“老神仙果然高风亮节啊，不要跟这个毛头小子计较了哈。” “那是，我至于嘛！”老头儿很是受用胡皓然的这记马屁，继续讲了下去，“精品泥塑和上等品一样，都是可以复活死人的。不过上等品只能复活百年以内的，精品则没有时间上限。只要这个人在历史中存在过，有迹可循，就可以复活过来。” “有迹可循，可如果是千年以上的，又没有准确的样貌，算得上是复活吗？”胡皓然问，“您刚才不是说了吗，复活首要看记忆，样子暂且放一边，没有记忆，复活的也只是个躯壳吧！” “这个就不用担心了，谁吃饱了没事干，会去复活一个历史小人物啊！”老头儿鄙夷地暼了眼胡皓然，“想要复活有名的历史人物，多的是各种文献和野史。就比如说四大美女吧，有关她们的民间传说，网上一找一大把。” “可这也只是传闻，又不是她们的记忆。”胡皓然说。 “彼岸花！”老头儿偷偷瞄了眼顾约，“有个传说是，双色彼岸花拥有修复载体记忆的功能。” 顾约挑了挑眉，却没有吭声。他现在扮演的是冯潇潇的手下，对于这个双色彼岸花，他虽然也有众多疑惑，却不能在这个时候表现出来。 尽管这老头儿的脑子不怎么好使，但现在快要套出事情的全部真相了，万一引起他的怀疑，就得不偿失了。 “双色彼岸花？”还好有胡皓然这个中间人在，老头儿还没发现胡皓然和顾约其实私下认识，也就察觉不到他其实是在帮顾约试探。 “这个彼岸花可不是普通意义上的，它有两种颜色，一半白色，一半红色，整体还是荧光透明的，而且像你这样的普通人是看不到的。”老头儿说着很有些得意。 “真有这样的彼岸花吗？”胡皓然看向顾约，后者点点头。 “那意思是，只要让你的泥塑吃了这个彼岸花，就能恢复千年之前的记忆了？” “什么叫吃了彼岸花，你那是什么猪脑子？”老头儿差点吐血，“都说了这花看不见摸不着，怎么吃啊？” 胡皓然挠挠头，嘿嘿傻笑起来。 “老头儿我活了一辈子，其实也就做过这四尊还没完成的精品泥塑。”老头儿目光再次落在四尊泥塑上，“精品泥塑要求太高，对于材料也很苛刻。它不但需要双色彼岸花来帮助泥塑恢复记忆，还需要把息壤掺合在泥坯中，达到不死不坏不老的程度。” “不死不坏不老？”胡皓然嘴角剧烈抽动起来。 “何为精品，要求虽高，但做成之后，效果也很惊人。我刚才不是说了吗，虽然原型会死，但活过来的泥塑却不会死，不会坏，也不会老，更不会生病。这就是我之前说的好处，光是这一点，没有人拒绝的了吧！” 顾约心中满是震撼，不死不坏不老，这不就是古人追求的永生？ “你刚才说，这四尊泥塑是你唯一的精品，也就是说之前你并没有做成功过精品，怎么就能确定她们会不死不坏不老？”顾约终于开口问了，事关夏萤，要是不把事情弄清楚，他会坐立不安的。 “小子，没听我说泥坯里面掺进息壤了吗？” “息壤？这是什么东西？”胡皓然一脸懵逼。 “息壤，是一种能自生长，永不减耗的土壤。”老头儿眯着眼睛，“只要在泥坯中掺进一定比例的息壤，一旦出现损坏等情况，它就会进行自主修复，保持最完美的状态。” “息壤？《山海经》中记载过的那个息壤？”顾约无聊的时候，看的书比较杂。“息壤”这个词，听着比较熟悉，他在脑海中搜刮半天，终于想起来在哪里看到过了。 “哼，小娃娃脾气那么臭，知道的倒是挺多。就是《山海经》中的息壤，传说被用来治过水。甚至还有一种说法，女娲当时造人的时候，曾用到过息壤。而凡是体内被掺进息壤的人，机缘巧合之下，都可以飞升成仙。” “不是吧，这传说中的东西，你们也能找出来？”胡皓然瞪大了眼睛，今天听到的一切，简直都开始让他怀疑人生了。 “小娃娃，记住啊。很多事情，你信了就会有；你不信，但也没有证据否认它们的存在。”老头儿突然说出了一句非常具有哲理性的话语，引的顾约两人一阵侧目。 第二百五十七章 乱世 “你之前说的转世，又是指什么？”顾约问。 “一听到这两个字，你们的第一反应肯定是不相信。其实，世界上确实存在过不少转世成功的例子。”老头儿高深莫测地捋着胡子，“其中就有汉元帝刘奭。” “汉元帝？没印象……”胡皓然想了半天，最后求助似的看向顾约。 “汉元帝刘奭，汉宣帝刘询的儿子，也就是昭君出塞时期的那个皇帝。”顾约说。 “哦，就是这个傻皇帝，把王昭君拱手让给了匈奴啊！”胡浩然一拍脑袋，恍然大悟。 “可不就是个傻子吗，所以才会转世了那么多次，还对王昭君念念不忘！” “老头儿，你这话信息量很大啊！”顾约抱着胳膊，“你的意思是，这个刘奭，转世了很多次，还记得王昭君？” “不错，是不是觉得很不可思议？”老头儿歪了下脑袋，咧嘴一笑，随后问道，“听说过再生人通道吗？” 顾约和胡皓然对视了一眼，均是老实地摇摇头。 “再生人通道，是一个很神秘的区域。那个区域的人，有一定的可能性，生下来之后能够记起前世的记忆。” 老头儿看着两人，“刘奭第一次的转世，就处于再生人通道的覆盖区域。因为对王昭君有着强烈的执念，他转世后很幸运的保留了前世的记忆。因此从记事起，他就想着要前往匈奴之地找王昭君。” “那时候王昭君还没死吗？”胡皓然瞪大了眼睛，忍不住问道。 “刘奭是在昭君出塞不久后病逝的，他死后没多久就转世了。只不过就算拥有前世的记忆，他也必须从婴儿开始成长。” “怎么听上去跟小说中的穿越差不多？”胡皓然瞠目结舌。 老头儿点点头，“穿越的时间点是往前推，是从现代穿到古代，说白了就是逆转世；同理，转世的时间点是向后移，所以你们也可以把转世当成是逆穿越。” “神逻辑啊！”胡皓然惊叹。 老头儿翻了个白眼，“小娃娃别打岔，我们继续刚才的话题。转世之后，刘奭年纪还太小，等他能记事走路时，就传来呼韩邪单于去世的消息。哦，这个呼韩邪单于，就是王昭君的老公。” “王昭君曾向汉庭王朝上书求归，可惜的是，当时继位的汉成帝没同意，王昭君无奈只能遵守游牧民族的收继婚制，复嫁于呼韩邪单于的长子。” “当时刘奭气的差点想去杀了自己的亲儿子，可是有什么办法，他那个时候还是个小屁孩，什么都做不了。” “十三年之后，他终于长大了，此刻又传来复株累单于去世的消息。哦，复株累单于就是那个长子，也就是王昭君的第二任老公。刘奭大喜，精心准备了两年，想去迎回王昭君。万事俱备，出门之时，却听到王昭君病逝的噩耗。” “哎，阴差阳错，太可惜了。”胡皓然叹了口气。 “是啊，有时候，错过一次，并不只是错过一世。刘奭和王昭君，足足错过了四十八次。” “四十八次？你的意思是这个刘奭，转世了四十八次？”饶是以顾约的性子，听到这儿也是震惊不已。 “不错，而这次，是第四十九次。” “第四十九次！”胡皓然和顾约面面相觑。 “四十九次还对王昭君念念不忘，他这是有多执着啊！”胡皓然已经震惊到麻木了。 顾约想到的却不是这一点，“四十九这个数字，有点特别，是不是有什么意义？” 老头儿很是意外地看着顾约，“小娃娃还真是敏锐，四十九这个数字，在佛法中是圆满的意思。如果在这第四十九次，刘奭都无法和王昭君在一起的话，之后无论他再转世多少次，都没有机会了。” “那么，这一次，是他最后一次的机会！”顾约沉吟了一会儿。虽然不知道这个刘奭到底在哪里，但这最后一次的机会，他一定会有所行动的。 只是，越是深入，顾约发现这个事情就越是复杂，他甚至不知道后面还有什么在等待着他们。 他以为终于揭开了事情的面纱，结果却出现了更多的疑云。 “老头儿，即便这个刘奭想要复活王昭君，可其他三人呢？你不要告诉我，其他三人的真爱也都转世了？” 顾约一边不相信老头儿的转世之说，一边却又开始瞎担心。如果夏萤真是西施的转世，开玩笑，那范蠡呢？ 顾约盯着自己的手，范蠡不可能是他，他压根就没什么前世的记忆。想到这，顾约头大地拍了拍脑门，真是见鬼，想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其他三人我就不清楚了，不过，就算不是我，也会有另外的人来复活四大美女的。” “为什么？”胡皓然很是奇怪。 “因为乱世将起啊。”老头儿突然瞥了顾约一眼，“乱世出英雄，有英雄，自然少不了美人相伴。” “乱世？老头儿，你是电视剧看多了么？脑袋坏掉了吧！”顾约抽了抽嘴角，越来越觉得这个老头儿不正常了，他居然傻乎乎地听着这个老头儿扯了半天的犊子。 “你的脑袋才坏掉了！”老头儿气得吹胡子瞪眼，“我们不是经常会说一句话，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你们想过为什么会相似吗？” 顾约想都没想就回道：“另一句话可以很好的来回答这个问题：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不是历史相似，而是因为这是人类社会发展的特性。” 胡皓然看着两人，嘴角剧烈地抽搐了起来，这一老一少都是神经病吧，明明在谈论泥塑的问题，怎么扯到天下大势去了？ “哼，小娃娃，老头儿我开始有点喜欢你这爱跟人唱反调的性子了。”老头儿挥挥手，让胡皓然停止按摩，“因为说服你这样的人，会比较有成就感。” 老头儿的神色突然变得正经起来，笑眯眯的样子，看着倒像是个仙风道骨的修行者。“你既然不是普通人，就不要再用普通人的思维，去思考这个世界。” 顾约微微一怔，总觉得老头儿这句话意有所指。 “历史会出现惊人的相似，刚才有一点你至少说对了，因为人类。”老头儿目光灼灼地看着顾约，“因为人类的存在，才有历史的记载。” “我们再回到转世这一问题上，转世是相对于人类来讲的。并不是所有人都和刘奭一样，可以通过再生人通道，记住前世的事情。往往很多人转世过后，就会忘记前世的记忆，一切相当于又是从头开始。” “老神仙，照你的意思，我们或许就是某个人的转世？”胡皓然反应了过来，不可置信地问。 “你这个小娃娃，脑子转的总是比他慢半拍。”老头儿唉声叹气地对着胡皓然摇了摇头，“一个人的前世和转世，如果没有出现特别情况，失去前世记忆的转世，就是在无意识地复制着前世的生活。” “我们现在把这个转世放大到历史的层面上，历史是由人来演绎的。你们回想一下，我们华洲拥有这么漫长的历史，有没有出现过特别相似的情况？” 胡皓然直接看向了顾约，他就是个学渣，到现在为止，还背不出华洲史上的全部朝代。要让他来找相似之处，那简直就是蚂蚱腿上刮精肉，无从下手啊。 顾约张了张嘴，却不想说话。老头儿看着他的表情，呵呵笑了起来，“你个小娃娃，是不是已经想到了？” “真的有啊！”胡皓然瞪大眼睛，眼巴巴地看着他。 “我能想到最相似的，应该就是‘陈桥兵变’。”顾约脸上的表情有些耐人寻味，“当时周恭帝柴宗训只有七岁，小符太后二十岁，赵匡胤发动兵变，黄袍加身，胁迫七岁的周恭帝禅位。” “三百多年后，蒙古兵临临安，宋使请和，不得已，也是七岁的宋恭帝与全太后奉表降元。两位小皇帝同是孤儿寡母，同是七岁，谥号均为恭帝。” “哎，你这个是史实，在史书上都是有记载的。”老头儿神秘一笑，“历史是现在的过去，现在是历史的翻版。换句话说，当今时代就是历史某个时期的转世！” 老头儿此话一出，不止是顾约两人，墙外的云见也是浑身一震。这种说法，他们可都是第一次听说。 “这……可能吗？”胡皓然已经彻底傻眼了。 “要不，怎么会有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这类话语的存在。”老头儿很满意两人脸上的表情。 “太牵强了！”顾约摇摇头。 “小娃娃还嘴硬，刚才你那震惊的表情已经出卖了你。”老头儿呵呵笑着，朝着顾约晃了晃指头。 “老神仙，虽然我书读的少，可你也不能这么忽悠我吧！”胡皓然摸着脑袋，实在是无法接受这一说法。 “怎么变成我在忽悠你们了！”老头儿急得跳了起来，“你们想啊，一个人转世，在无意识地复制他前世的生活经历。那两个人呢，三个人呢？” 老头儿伸出几根手指，“当人数增多时，把这些人累加起来，就变成多个人在重复他们前世的生活经历。如果这些人，前世都是有交集的，这是不是就变成他们这个圈子的，在重复那一段历史？” “这种情况的可能性太小了吧！按照你的意思，这些互有交集的人，需要一起死亡，一起转世。”顾约反驳道。 “可能性确实很小，不过也不一定非要一起死亡，一起转世。只需要在某一次的转世中，出现碰撞就行。”老头儿看着顾约，“而且我们华洲的历史那么漫长，你怎么知道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歪理，我不认同！”顾约焦躁地抓了抓头发，“什么狗屁乱世，简直就是莫名其妙！” “小娃娃，你还没意识到吗，我口中的乱世，其实已经开始了。” 第二百五十八章 自投罗网 顾约微微一怔，联想到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以杨安橙的死亡为导火线，帝都院的蠢蠢欲动，弃天组织的神秘行动，似乎都在准备着什么。 难道这就是老头儿说的乱世？ 顾约神色一凛，突然抬起头，装作不经意地站起身走到胡皓然身前，右手背到身后，藏在袖中的手枪滑落到了手上，他一脸戒备地看着老头儿，“你到底是谁？” “我只是个梦想成为泥塑神匠的糟老头子而已。”老头儿打了个哈欠。 “一个糟老头子，能说出这么一大堆常人想都不敢想的歪理？”顾约冷冷地看着他。 “我只是活的比较久，有太多的时间来想这些有的没的。”老头儿似乎没有察觉到顾约的警惕，摇头晃脑地说道，“等你活到我这个岁数，就能看透很多事情了。” “看不透的是你吧，一大把岁数了，还这么不安分！”顾约视线在四尊精品泥塑上一扫而过，“你不知道有些坚持比放弃更可怕么？” 老头儿有些意外地看着少年，“小娃娃，年纪不大，说话怎么比我这个糟老头子都要像个过来人？” “我可不像我身后这个白痴那样容易被忽悠。”顾约摇摇头。 他身后的胡皓然顿时抗议了，“我怎么就变成白痴了？” “说吧，你跟他们是不是一伙的？”顾约没有理会胡皓然的抗议，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老头儿。 “什么一伙两伙的，小娃娃，疑心病太重，会错失很多东西的。”老头儿意有所指。 “这就不用你操心了，对于像你这样本身就很可疑的人，我可没缺心眼到相信你的鬼话。”顾约心中对这个老头儿的怀疑更加加重了几分。 这老头儿初见时疯疯癫癫，任性起来还会耍些老头子的脾气。可当他说出那么一番话之后，顾约就开始重新审视他了。 正所谓姜还是老的辣，这老头儿绝对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 “那你其实也不是那个女人的手下吧？”老头儿似笑非笑地看着顾约，反问了一句。 “绕来绕去，本来以为能碰到几只新鲜的，没想到又是你们弃天组织的这群乌龟王八蛋在搞鬼！”顾约悄然后退，把手枪塞到胡皓然手上，接着凝出光剑。 胡皓然双手捧着手枪，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瞠目结舌地看着顾约的背影。这小子，居然学会骂人了？ “呵呵，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再怎么聪明，终究还是太嫩了点。”门口传来一道有些熟悉的声音，紧接着，一人走了进来，看着顾约笑呵呵地说，“我要是你，会在察觉出不对劲的第一时间动手。现在，你已经没有机会了！” “是你！”顾约瞳孔一缩，这个男人，不就是在奶茶店对他说被将军了的那个纹身男么？ 顾约心中一惊，还没等他有所行动，门外突然传来大量的脚步声。少年脸色一变，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纹身男戏谑地看着他，“看来你反应过来了。不错，你那个师兄以及姓赵的警官，还有一楼的那些小警员，都被复活过来的暗桩挟持了。至于你嘛～”男人拖长了尾音，视线越过顾约看向了他的身后。 顾约只觉得后颈一凉，一把匕首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微微侧转头，当瞥见那人时，他整颗心都坠入了冰窖。 “夏萤？” 把匕首架在顾约脖子上的，正是夏萤，或者说是复活过来的西施。 “顾约，完了完了，我们要死在这儿了。”胡皓然眼珠子转动着，举着双手作投降状，他脖子上也被架着一把匕首，挟持他的正是活过来的貂蝉。 “你是刘奭！”顾约看到没有复活的，只剩下了王昭君和杨玉环，终于猜到了眼前这个纹身男的身份。 杨玉环和冯潇潇长得一样，如果这老头儿和纹身男都是弃天组织的成员，他们自然也就认识冯潇潇，肯定不会对她乱来。 “厉害呀！”刘奭拍了拍手，目光却落在王昭君的泥塑上，眼神变得炽热起来，终于等到这一刻了。 “你是打算让其他两人先做试验品？”顾约的语气很冷。他不知道那个糟老头子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可身边的西施，如果真是夏萤的话，为什么会拿着匕首指着他？ 是被弃天组织控制了，还是复活后，失去了对他的记忆。 但不管是哪一种情况，都不是顾约想要的。 “我只有这么一次机会，你说我应不应该这么小心翼翼？” “复活过来后，也只是个傀儡而已，你要的就这么简单？”顾约暼了眼身边的西施，在心中盘算着怎么摆脱这个境地。 “呵呵，激将法啊！我转世了那么多次，什么人没遇到过？”刘奭走到顾约身边，不急不缓地拍拍他的肩膀，少年的脖子处顿时出现了一道血痕。 “包括你想要突然暴起反制西施，再通过挟持昭君来跟我谈条件，这些我都知道。”刘奭按在顾约肩上的力道突然加重，嘴角噙着一抹戏谑的笑意，“看看门口吧，如果你真那么做了，第一个死的就是你！” 刚才刘奭站在门口的方向，挡住了视线，他一离开，顾约才注意到，四名复活过来的暗桩，正拿着手枪对准了他身上的四处要害。 胡皓然的脸色一片苍白，刘奭的出现，让他根本不敢乱动。看来这次，小命真的要不保了。 “我还可以告诉你，你就算把刀啊枪啊的对着昭君的泥塑招呼过去，也是没有用的。”刘奭转过头，“有息壤在，你毁不了她。” “谢谢提醒！”顾约脑袋一歪，直接撞向了刘奭，也顾不上脖子上被划出来的一大道口子，右手反手扣住刘奭的下颚，左手按在他的天灵盖上，手下一用力，只听“咔擦”一声，刘奭的脖子断了。 顾约拎过刘奭的身体往前一挡，那四名暗桩的子弹，有三枚射中了刘奭，最后一枚，擦着顾约的腰际，没入到了一边的貂蝉身上。 顾约见状反起一脚，踢飞貂蝉手中的匕首。与此同时，外间的云见突然暴起，撂倒身边的一个暗桩，手枪反转，对着一侧的开关迅速开了一枪。 “砰”的一声，顾约几人所在的工作室忽然暗了下来，紧接着又是几声枪响，外间的大工作室的灯光也暗了下来。 就在一切陷入黑暗之际，顾约闷哼一声，腰间传来一阵剧痛。 云见为了切断电源，冒着极大的危险发起反击，那些暗桩虽然反应慢了半拍，可人数占据多数。绕是云见反应极快，也在他们的胡乱射击中，中了一枪。 好在他和顾约之间存在着终极契约，不需要开启，两人之中任何一人受伤，伤势就会自动转移一半给对方。 早在开枪之前，云见就已经规划好了之后的路径。利用黑暗和混乱，他一个滑步，直接隐进顾约所在的小工作室，悄然靠近了老头儿。 在此期间，顾约自然也不会闲着，利用云见制造的机会，他一把拉住胡皓然，凭借着先前的记忆，把他拉到王昭君所在的位置，捡起地上的那块布料，盖在他的身上。 “待在这里不要乱动！”顾约压低声音，随后使出吃奶的劲，把王昭君的泥塑挪到了一边。 做完这一切之后，他又快步来到杨玉环的泥塑前，正要拿起布料罩上去，不料泥塑突然睁开了眼睛，紧接着冯潇潇的声音传了出来。 “小情人，你这是要干什么呢？” 顾约大惊，身体条件反射般向后一跃，却正好撞到了一人的身上。那人反手扣住他的下颚，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走投无路，自投罗网了么？” 无数荧光蝶在工作室里面飞舞起来，在它们荧荧蓝光的照射下，顾约瞥见两只红眼祟一左一右挟持着云见，另有一只红眼祟咧着嘴站在胡皓然身后，猩红色的眼睛充满挑衅地望着顾约。 刘奭移动了一下扣住顾约下颚脖子的手，小拇指有意无意地按在他之前被匕首划出的伤痕上，“将军，你输了！” “高宗说笑了，我可不是将军。”顾约不咸不淡地回道。 刘奭闻言，脸色却是一变，咬着牙道：“幼稚，小孩子就是小孩子，以为激怒我就会让我失去理智么？” 顾约故意叫他高宗，确实是想激怒他。汉元帝刘奭的谥号为孝元帝，庙号为高宗。只不过后来光武帝进行了删减，西汉只有四个皇帝有庙号，其中并没有刘奭。 汉朝对于追加庙号一事特别慎重，尤其是西汉，非大功大德者不能拥有。刘奭的庙号被删，他转世过来后，也一直都有些耿耿于怀。 “也不知道是谁先一口一个小孩子在激怒老子！”顾约最见不得别人说他年纪小了。 冯潇潇咯咯媚笑起来，“小情人还真是可爱啊！” 另一边，老头儿叉着老腰，指着云见一脸的惋惜，“你个小娃娃，长得这么好看，心眼却这么坏，居然想偷袭我这个老头儿！” “你个糟老头子，劳资要跟你拼了！” 正当刘奭三人认为胜券在握之际，一道清丽的声音响了起来。 只见貂蝉一把扯下缠绕在手臂间的披帛（长条形状的丝巾，长度可达两米以上），向前冲了几步，套在老头儿的脖子上。一边交叉着缠了几圈，一边手下用力，恶狠狠地道：“劳资好不容易变了个性，想恶心恶心那帮追在劳资身后死缠烂打的混蛋。你个老不死的倒好，居然又把劳资变回来了！” 第二百五十九章 野游祟 “咳咳咳，快放……放手……”老头儿被勒得直翻白眼，冯潇潇和刘奭看着反水的貂蝉，一时间也有点摸不着头脑。 “坏人！”又是一声娇喝，惊鸿一巴掌扇飞刘奭，却因动作过猛，又穿着长裙，脚尖踩到了拖地裙摆上，直接张牙舞爪地扑向了顾约。 顾约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只觉得眼前一黑，就和惊鸿一起滚到了地上。 “潇潇！” 冯潇潇刚召回她的红眼祟，打算制服这两个反水的家伙。一只陌生的红眼祟跳了出来，挡在她的面前。随后，那个曾经让她朝思暮想的男人，就那么闯入了她的视线。 “你……”只是，在看到吴敬柯的那一瞬间，冯潇潇竟是震惊到无法言语。 说是男人可能有点不准确了，再次出现在她面前的吴敬柯，居然恢复到了高中时期的模样。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我花了点时间把自己恢复成你喜欢的模样。”吴敬柯脸上浮现出灿烂的笑容，语气轻快的像是在说今天早上吃的三明治很合自己的口味。 他慢慢地走了过来，对着冯潇潇伸出手，脸上的笑容干净而又纯真，“潇潇，跟我回家吧！” “你……你是不是傻啊！”冯潇潇怔怔地看着吴敬柯，眼泪不自觉地涌了出来。 视线透过泪珠，把眼前那只红眼祟的红眼折射成了好几份。到了此刻，她又怎么会没明白过来。 吴敬柯为了挽回她，居然产生了红眼祟，把自己变成了她最喜欢的样子。 这个男人对她的爱，并不比她少啊！如果不是爱到极致，爱到疯狂，又怎么会产生红眼祟！ 就在冯潇潇心神巨荡的时候，顾约飞速凝出光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下刺中了冯潇潇那只红眼祟的眼睛。 几乎是同一时刻，惊鸿也蹿了出去，一把拎起刚回过神来的刘奭，开始她的甩人大法。 而她的那只红眼祟也是冲到了云见身边，对着那两只红眼祟二话不说就暴打了起来。 云见手中光剑一闪，借助惊鸿那只红眼祟的掩饰，很快就斩杀了刘奭和老头儿的那两只红眼祟。 整个过程反转的让人意外，前一刻，刘奭三人还占据着上风，下一秒，貂蝉和惊鸿的暴起，直接给了顾约和云见机会。 三只红眼祟被秒杀，除了冯潇潇还处在恍惚之中，刘奭和老头儿更是面临着被摔死和勒死的危机。 “别哭啊！”吴敬柯来到冯潇潇跟前，犹豫了一会儿，替她轻轻拭去了泪水，帅气的脸上，露着一抹认真的神情，“十年了，我还有机会吗？” “十年了吗？”冯潇潇从恍惚中回过神来，不知不觉，竟然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她有些失神地看着吴敬柯，素手忍不住伸到他的脸庞上，痴痴地说道：“不是不爱了，而是不敢爱了。奢望太久，我怕在一起之后，不是想象中的样子。” “你想象中是什么样子，告诉我，我来帮你实现！”吴敬柯充满希冀地看着她。 “冯潇潇，你在搞什么！” 一声断喝，打断了两人之间好不容易酝酿出来的良好氛围。 冯潇潇黛眉轻皱，有些不悦地看着不知道怎么从惊鸿魔爪下逃出来的刘奭，反问道：“你说我在干什么！就只许你复活你的心上人，不许我幽会我的意中人了？” “我不拦着你和你的情郎卿卿我我，可你不能过河拆桥吧，我的昭君还没复活呢！”黑暗中，刘奭的身影游走在工作室，摆脱着惊鸿的追击。他的声音一会儿出现在东，一会儿出现在西，语气非常不满。 冯潇潇这才借助着荧光蝶的荧光，看向王昭君的泥塑，眼眸中满是惊疑：“不对啊，我刚才就已经开始复活她了！” “你说什么？”刘奭大惊。看着依然没有变化的王昭君泥塑，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冯潇潇，你知不知道这是我最后一次机会，要是昭君的复活出现了意外，你也休想和你的情郎在一起！” 刘奭此话一出，吴敬柯突然闷哼一声。在荧光蝶微弱的荧光下，顾约几人看到吴敬柯整个人抽搐了一下，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随后直挺挺地摔到了地上。 “敬柯！”冯潇潇连忙扶起吴敬柯，却是扶了满手的鲜血，她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看到男人胸口上的致命伤痕，最后恨恨地转向刘奭，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地问：“你对他做了什么？” 刘奭被这情况也搞懵了，他愣愣地看着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吴敬柯，辩解道：“我没动手！” “如果他死了，你也别想跟你的昭君在一起！”冯潇潇搁下一句狠话，扶起吴敬柯，让他靠在自己身上，然后招来身边的荧光蝶，让它们钻进男人体内。 顾约趁他们起内讧的时候，悄然拉上胡皓然和貂蝉，招呼着惊鸿来到门口，趁着黑暗，让他们先离开这儿。 “怎么会，为什么我的能力失效了？”冯潇潇呆呆地抱着吴敬柯，看着他依然没有转醒过来，开始慌乱起来。 “嗤啦”一声，冯潇潇背部的唐服不知道被谁割开一个口子，同时白皙光滑的背部也出现了一道血口，只不过血口还没继续扩大，就已经慢慢愈合了。 正猫着腰从门口回来的顾约，瞥见一道黑影从冯潇潇侧边迅速掠过，凌空一个翻腾，悄然跳跃到刘奭身后，一双猩红色的眼睛中流露着一丝让人心惊的贪婪。随后它嘴角一咧，奇长无比的锋锐指甲，像是龙爪般朝刘奭的脖子处抓去。 “啊！”刘奭惨叫一声，捂着脖子翻滚到了地上。他今天的脖子也不知道是招谁惹谁了，先后两次受到致命攻击。 刘奭的惨叫声终于引起了老头儿的注意，他双手抓着貂蝉套在他脖子上的披帛，瞪着小眼睛在黑影极快的身形上掠过，紧接着手忙脚乱地一把撕开披帛，失声惊叫道：“野游祟！” “野游祟？”顾约此刻已经偷偷折回到了云见身边，对于现在的情况也是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只突然暴起的红眼祟，不是吴敬柯产生的么？可刚才他要是没看错的话，这只红眼祟先伤了吴敬柯，后偷袭冯潇潇和刘奭。搞得他都不知道它是哪一方的了。 至于老头儿口中说出来的三个字，他们身为生死柱，跟祟也算是打了很多次的交道，却也对这个野游祟很是茫然。 老头儿瞄了眼倒挂在天花板的那只红眼祟，缩了缩脖子，拔腿就跑，一边跑，一边还不忘提醒冯潇潇两人：“野游祟啊，快跑啊！” 冯潇潇对于老头儿的话充耳不闻，她痴痴地抱着吴敬柯的尸体，嘴里喃喃着不知道在说着什么。 顾约凝柱器一亮，九节光鞭卷住老头儿的身体，想要把他扯回来。 “哎哎哎，你个小娃娃，快放开我！”老头儿急得满头大汗，双手连忙扒住门，死活不肯回去。 就在这个时候，他眼前一黑，那只红眼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他的头顶，倒挂着的双眼对上老头儿的小眼睛，竟然有种戏谑之感。 老头儿怪叫一声，慌忙松开手，连滚带爬地蹿到顾约身边，躲在他身后，心有余悸地说：“小娃娃，大恩大德，没齿难忘啊！” 顾约和云见一脸警惕地盯着那只红眼祟，后者的视线已经落到了他们这儿。 顾约一边调整着身子，做好随时出手应对的准备，一边问：“什么是野游祟？” “这东西不好惹啊！”老头儿缩着脑袋，小心翼翼地张望了一眼，“祟一开始不都是由人类产生的嘛，但是等它们进化到红眼祟，有了智商，它们就不甘于屈人之下。这时候就会出现祟反控鬼的情况。” “这个我们知道。”顾约点点头。不过知道是一回事，真正的接触，也只有罗兰妄想症事件中的那只红眼祟了。 但那只反控鬼的红眼祟，最后也因为失误，和罗兰一起死了。所以对于这类祟，顾约两人依旧很是陌生。 “虽说红眼祟智商不低，但从被控到反控，又要一步步引导鬼的负面情绪，使他失控，再被它反控。这个处心积虑的过程是很漫长的，极大多数红眼祟并没有那么大的耐心，所以真正反控鬼的祟，少之又少。” 倒挂着的红眼祟原本落在老头儿身上的目光，此刻已经转移到了顾约身上，前进的脚步突然一顿，像是发现了什么，仔细打量起了少年。 “但也正因为如此，反控成功的红眼祟，在某种意义上，会可怕到让人心惊。”老头儿的语气有些凝重，“而这之中，就有一类祟被称为野游祟。” “何为野游，就是指这类祟脱离了鬼的控制，不再需要鬼的负面情绪来滋养它们，也可以存活下去。” 老头儿顿了顿，“换句话说，这类祟已经强大到了不需要依靠单一的负面情绪来成长了。这个时候，它们往往会杀死鬼，然后去外面寻找下一种适合它们的负面情绪，进行掠夺。” 第二百六十章 贤者之石 “你不是说它们已经不需要成长了么？掠夺下一种情绪有什么意思？”顾约问。 “小娃娃问得好，其实你们生死柱对祟还了解的不够透彻。祟的特殊能力一般由鬼的负面情绪演变而来。也就是说，一种负面情绪对应一种特殊能力。” 老头儿语气凝重，“野游祟，想要的就是突破这个定律。” 顾约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震惊地问：“它们想要拥有多种特殊能力？” “小娃娃的脑子还是挺好使的，就是这么一回事！”老头儿望着不远处的那只野游祟，“为什么这只野游祟在看到我们这儿有这么多鬼的情况下，还敢跳出来？” 不等顾约开口，老头儿继续说了下去，“还不就是因为它有信心能够灭了我们所有人！每一只敢跳出来跟鬼叫板的野游祟，至少拥有两种特殊能力。” 老头儿伸出了两根枯瘦的手指，也不管顾约两人看不看得见，强调道：“至少两种！” “最多是几种？”云见问。 “这个问题，老头儿我也答不上来。”老头儿苦着脸，“完了完了，这下我这条老命要交代在这儿了。没有人遇到野游祟，还能活下来的。” “你们弃天组织的也不行？”顾约问。 “什么弃天组织，老头儿我压根就没听过！” 云见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也不知道老头儿在这个时候是真的无知还是在装傻充愣。 不过眼下老头儿三人的红眼祟都被他和顾约斩杀了，威胁最大的，就是面前这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野游祟了。 “吼！”野游祟冲着顾约怒吼一声，随后它从天花板上翻身而下。落地的一刹那，两道和它相差无几的黑影从它体内分离出来，朝着顾约三人所在的方向疾跑而来。 “我的老母亲呀，它居然有两只分离祟，这只野游祟至少拥有三种特殊能力！”老头儿跳了起来，看形势不对，撒开腿蹿到了另一边。 顾约和云见双双凝出光剑，一人一只对上了冲过来的两只红眼祟。 听老头儿的意思，这两只红眼祟应该是从那只野游祟身上分离出来的，三种特殊能力，也就是说，一只红眼祟就代表一种能力。 利用两只分离祟缠住顾约和云见两人，那只野游祟的目光转移到了死去的吴敬柯身上，脸上露出了一个阴险的笑容。 只听“噗”的一声，野游祟突然横移到吴敬柯面前，那只指甲锐利的右爪，毫无预兆地贯穿了男人的胸膛。 大蓬大蓬的鲜血喷洒到了冯潇潇的脸上，女子失神地看着吴敬柯的胸口，过了好久，终于意识到了什么，尖叫道：“原来是你，是你杀了敬柯！” 野游祟依然笑得阴险，穿到吴敬柯胸膛中的手搅拌了一下，然后轻轻一捏。 有什么东西被他捏碎了。 冯潇潇脸色一片惨白，胸脯剧烈起伏着，呼吸急促，情绪就快要失控了。 这只野游祟竟然当着她的面，**吴敬柯的尸体。她怎么可能忍受的了！ 可是，她的红眼祟被顾约斩杀了，她的能力没有了…… 冯潇潇双目通红，恶狠狠地望着眼前这只野游祟。恨不得把它碎尸万段，替吴敬柯报仇。 另一边，顾约和云见对上的那两只红眼祟也十分诡异。其中一只手中凝出的武器不是平时他们经常看到的黑斧黑刀之类的，而是一根黑色的法杖。 这根法杖最上头镶嵌着一颗宝石，宝石形状接近菱锥，颜色十分鲜艳，呈现为半透明血红色。 那只红眼祟右爪一挥法杖，顾约分明看到那颗红宝石里面，似乎传来一种类似于水流晃荡的声音。 还没等他细想，顾约突然觉得脑袋一胀，有什么东西要从他体内被剥离出去了。 身子摇晃了一下，云见一剑逼退两只红眼祟，拽住顾约往刘奭和老头儿两人身边跑去。 “哎哟，我的老母亲啊！”老头儿看到两只红眼祟被云见引了过来，顿时怪叫一声，下意识就要抱头鼠窜。 刘奭自然是明白云见的意图，这小子分明就是想逼他出手，刚要冷哼一声，云见就拉着顾约退到了王昭君的泥塑身后。 “咚”的一声，另一只红眼祟的攻击落在王昭君的泥塑身上，泥塑发出沉闷的声音，不过却很意外的没有碎裂，也没有倒下。 “昭君！”刘奭双目冒火地看到顾约两人绕着泥塑游走，怒不可遏地说道，“你们居然敢拿她当挡箭牌！” “你可以继续当个缩头乌龟在一边旁观啊，反正这个泥塑拥有息壤，毁不了。”顾约反击道。 对于这个突然出现的野游祟，他们的了解都是基于那个可疑的老头儿，也不知道其中有多少真，多少假。 现在夏萤和胡皓然都离开了，他和云见两人并不打算全力对付这只野游祟，因为旁边还有刘奭等人在虎视眈眈着。云见刚才那一拉，顾约立马知道了他的用意。 在确保自己两人安全的前提下，必须拉刘奭三人下水。就算这三人的红眼祟已经被斩杀了，可他们毕竟属于弃天组织，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救命啊！这玩意儿，是传说中的贤者之石！”在顾约两人游走到王昭君的泥塑边时，那只红眼祟把法杖对准了老头儿。 老头儿活了一大把年纪，倒是挺见多识广的。看了一眼，就看出名堂了。 间不容发之际，只见他大叫一声，伸手一招，门口传来呼啸声，一把大木锤飞速旋转着飞进来，一锤头击打在手握法杖的红眼祟脑袋上。 红眼祟正面对着老头儿，压根就不知道后面的情况，措不及防间被打了个正着，往顾约两人的方向倒飞过去。 云见的反应极快，老头儿那一锤子看似无意，鬼知道他是不是故意把红眼祟往他们这儿招呼过来的。 他脚尖一转，光剑横拍而出，直接把倒飞过来的红眼祟拍向刘奭所在的方向。 与此同时，顾约手中的光剑快去切换成了光鞭，一把卷住红眼祟手中的法杖，把它扯了过来。 顾约一把握住红眼祟的法杖，顿时，一种难言的阴暗情绪如同洪水一般向他侵袭而来。 顾约心神一凛，脑袋一沉，脑海中浮现了几个画面。 最开始的画面，是一个穿着道袍的男子，在深山中设了一处祭坛，周围摆放着一些莫名其妙的物件。 该男子正立于祭坛前，祭坛中心是一个雕刻着复杂图文的炉子，里面不知道在炼制什么东西。 男子背对着顾约，但是从他紧绷的身体，以及握紧的双拳中可以看出，他似乎有些紧张。头顶上方的天空乌云滚滚，不时有闪电破云而出。 紧接着画面一转，浮现在顾约脑海中的是一个乱七八糟的屋子。屋子的温度似乎很高，热浪滚滚，整个屋子都呈现着黄红色的光芒。 最吸引人的就是屋内一个巨大的葫芦形炉子，这个炉子足有两米左右的高度，炉内炉火旺盛，隐约可以看见里面有东西在燃烧。 一名梳着道髻的白发老人站在炉子前忙碌着，看他那有条不紊的样子，似乎对于此刻正在操作的事情进行了无数遍的练习。 之后画面又跳转了一下，这次画面上出现的地方，无论是建筑群的风格还是周围的人文环境，都和之前有着很大的差别。 画面上出现了一个健壮的男人，拥有着棕色的短卷发，他的衣服比较特别，看上去跟古希腊的雕像差不多，好像是把白色的面料从身体右侧包缠一周后回到右侧，然后用东西在双肩固定好，腰间也用腰带束起来，外面还有一件黑色的披风，使他看上去更加的神秘和帅气。 男人坐在一间破旧的屋子里，周围堆放着很多器皿，面前有一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制成的罐子，他正一脸认真地搅拌着罐子里面的猩红色液体。 画面一闪，场景又发生了变化。这次似乎是在一个实验室，一名穿着西方贵族服饰的年轻人，正在实验台上忙碌着。 实验台上摆放着很多化学器皿，旁边的蒸馏装置里面有一种银白色的液体。当这种银白色的液体通过装置滴入到另一边的器皿中时，原本器皿内金黄色的液体和这银白色的相融，竟然奇迹般地变成了石榴红。 穿着贵族服饰的年轻人，小心翼翼地把这鲜红色的液体移到自己面前，然后拿起早就准备好的小刀，在左手掌心划了一道口子，鲜血滴落到了那个器皿中，里面的液体居然沸腾了起来。 年轻人面露狂喜之色，双手在液体两侧虚引向上，那沸腾的液体随着他的双手，一滴滴地脱离器皿，升到与年轻人双眼持平的高度。 随后这些液滴凝结到一起，滚动成菱锥的形状，在年轻人眼前慢慢旋转起来。 年轻人深吸口气，抬眼望着这块菱锥形液体，眼中满是惊喜。 画面到这里戛然而止，然而，当顾约看清楚那个年轻人的面庞时，他却浑身一震。 虽然服饰和气质有些不一样，但那个人的五官，赫然就跟刘奭一模一样。 第二百六十一章 善变的女人 顾约浑身抽搐了一下，红眼祟法杖自带的阴冷情绪，让他心中升起很不舒服的感觉。 目光落在镶嵌在法杖内的那颗红宝石，回想起刚才最后一副画面中的那个红色菱锥形液滴，还有老头儿口中的“贤者之石”，顾约隐约明白了什么。 “两个小娃娃太不厚道了！”老头儿抡起大木锤，把云见用光剑拍飞过去的红眼祟再次给捶飞了过来。 这只红眼祟的身体就像皮球一样，被几人拍来锤去。不过在意识到老头儿的木锤居然能击中红眼祟的身体时，云见心中的警惕更强了。 普通武器对红眼祟是无效的，眼下老头儿的红眼祟还被他们斩杀了，但他的木锤却还能对祟产生作用，这说明什么？ 只能说明这个老头儿不简单，而且看他这个木锤，既不像生死柱的武器，是把杀意通过凝柱器内的公式投放出来形成的，也不像是祟本身自带的无实体武器一样。 这无疑又是一件超出他们生死柱认知的特殊事情。这里的每个人，都很不简单。 听到老头儿的话语，顾约微微一挑眉，迅速转动了一下手中的法杖，把上面那颗红宝石对准了老头儿。 “使不得！使不得！”老头儿着急忙慌地跳到一尊泥塑后面，和一边的刘奭交换了一下眼神。 此时的工作室光线依旧昏暗，顾约并没有注意到两人的眼色。 下一刻，野游祟和它的两只分离祟，再加上刘奭和老头儿，纷纷暴起，朝着顾约手中的法杖掠来。 看来这法杖上面的红宝石就是老头儿口中的贤者之石了，这名字顾约有点印象，但一下子记不起来它的特性。 “贤者之石，西方炼金术，万能药，长生不老！”云见一边拉着顾约朝着后面急退，一边说出了几个关键字眼。 顾约这才恍然大悟，他当时卷住红眼祟的这个武器，也只是一时起意，根本就没有想那么多，没想到居然歪打正着了。 看着两人三祟的架势，估计都是冲着他手上的贤者之石而来。 云见一剑挑飞身后的那只红眼祟，顾约一边后退，一边把贤者之石再次对准了老头儿。 老头儿似乎对这个贤者之石特别忌惮，怪叫一声，前冲的步伐一顿，硬生生转向了一边。 但同时，他还不忘抡起手中的大木锤划出一道弧线。木锤柄正好抵在刘奭的腰背，把他送了出来。 刘奭借力向着顾约飞跃而来，右手成爪，对着法杖上的贤者之石抓来。 顾约对着他微微一笑，手中的法杖向后一抛，云见顺势借住。紧接着，刘奭眼前金光一闪，数把光刀向他的双目刺来。 他此刻正腾在半空中，见势不妙，一手按在王昭君泥塑的肩上，腰间一扭，双脚凌空翻起，身子倒转，堪堪避开顾约的飞刀。 只不过他的双脚还没落地，一条光鞭准确地缠住他的左脚。顾约手臂一震一甩，刘奭整个人被他拉扯着甩向了其中一只红眼祟。 那只分离祟为了躲避顾约的另几把飞刀，好死不死地出现在刘奭飞撞过来的途径上，然后一人一祟就被顾约的光鞭甩飞到了前面的墙壁上，发出轰的一声巨响。 同一时刻，老头儿抡着木锤也到了顾约右侧，他刚想举起锤子砸下去，云见一个滑步横移到他面前，举起法杖横在身前，挡住老头儿砸下来的大木锤。 随后他双手在法杖两端交叉一搅，法杖绕着木锤柄快速旋转了几圈，趁着老头儿被打断发愣的当口，云见脚尖一转，绕到老头儿身后。同时右手向后一勾，正好握住了法杖的一端。 法杖在他手上继续旋转着卸力，云见顺势向后轻轻一送，法杖上的余力一下就把老头儿推出去老远。 老头儿的攻击被云见那一套行云流水般的应对硬生生的打断，下盘本就不稳，此刻云见握着法杖轻轻一推。他就像是个刚学会走路的孩子，踉踉跄跄地向前冲去，然后一下子扑到王昭君的泥塑身上，正好脸贴着脸，嘴对着嘴。 刘奭刚从墙壁上滑坐下来，一抬头就看到这一幕，脸顿时就绿了，大喝一声：“臭老头儿，你找死！” 虽说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王昭君的复活没有成功。可就算是这样，在刘奭眼中，王昭君的泥塑也是他的，不容侵犯。 现在他自己连王昭君的手指都没摸过，这糟老头子居然上去就亲，简直忍无可忍！ “我也是受害者啊！”老头儿连忙站直身子，极度委屈地替自己辩解道。 刘奭哼了一声，怒不可遏地从地上站起来，目光恶狠狠地落在云见身上。就是这个混蛋，让昭君的泥塑被个糟老头子亲了，一想到那糟老头子的一口黄牙，刘奭内心就抓起了狂！ 正在这个时候，云见手中的法杖亮了起来，中间的那颗贤者之石正对着吴敬柯。 然后，在所有人的震惊中，吴敬柯的身体出现了变化。 一道透明的身影坐了起来，上半身从吴敬柯体内分离出来，左右看了看，随后站起身来。 “敬柯？”冯潇潇呆呆地望着这道虚幻的影子。影子转过身，顾约几人这才看清楚他的样子。 他跟死去的吴敬柯长得一模一样，就连身上穿的衣服都一样。看他那虚幻的样子，难道是吴敬柯的灵魂？ 顾约来到云见身边，两人对视一眼，均是看出了彼此眼中的疑惑。 刘奭和老头儿也停在原地，看他们的神色，似乎对于这一幕，也是一头雾水。 吴敬柯的影子四下扫视了一圈，紧接着，其中一只红眼祟朝他飞掠过去，在顾约几人目瞪口呆之下，两道虚影重叠在了一起。 法杖上的那颗贤者之石还在诡异的闪着光亮，当红眼祟和吴敬柯的影子完全重合之际，顾约看到吴敬柯原本虚幻的身影变得稍稍凝实了一些。 而在看到吴敬柯那对妖异的猩红色眼眸时，顾约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虽然不明白这是怎么做到的，无疑，吴敬柯的影子和那只红眼祟融合后，在某种程度上，他也成为了红眼祟。 “敬柯？”冯潇潇颤抖着伸出双手，想要去抚摸吴敬柯的脸颊。然而，手指却是穿过了脸颊，触碰到了一片虚无。 “潇潇……好想和你在一起啊！”吴敬柯深情款款地看着自己的心上人，他一出口，冯潇潇浑身一震，喜极而泣。 “我们一定会在一起的！”冯潇潇擦去泪水，神色坚定地说道。 “贤者之石可以让我复活过来。”吴敬柯说着把目光落在顾约身上，“不过，我需要他的血！” 所有人都在听着他们的对话，闻言不约而同地把视线投向顾约。所以他们并没有发现说完这句话之后，吴敬柯脸上的笑容，和一直隐在天花板上的那只野游祟一样的诡异。 “等着，我马上给你取回来！”冯潇潇转过身，目光死死的盯着顾约，朝着他一步一步走来。 刘奭和老头儿看上去并不打算出手，不过他俩身体紧绷，微微调整着位置，遥遥锁定了云见。只要云见一动，他们估计也会立刻动手。 周围的蓝色荧光蝶飞舞了起来，原本失去能力，被斩杀了红眼祟的冯潇潇，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居然又可以使用异能了。 云见转了转手中的法杖，发现中心那颗贤者之石已经黯淡了下去。 顾约看着众多萦绕在他周围的荧光蝶，右手握着凝柱器，神色淡然。 “小情人，束手就擒吧，这样我还可以给你减轻点痛苦。”冯潇潇在顾约身前两米处站定，右手伸到眼前，一只蓝色荧光蝶轻轻落在她的指尖。吴敬柯再次站起来后，她整个人的生机又恢复了过来。 “善变的女人不可信！”顾约摇摇头，眼神亮的惊人。 冯潇潇脸上又出现妩媚之色，闻言咯咯笑了起来，“你了解女人吗？” “我比较了解鬼！”顾约说完，手腕一翻，五把飞刀划着弧线绕过冯潇潇，飞射向她身后的吴敬柯。 冯潇潇脸色一变，原本的慵懒一下子变得凌厉起来。 自从吴敬柯变回高中时的模样，又在她面前死了一遍后，她才明白自己根本就放不下他。 眼下得知他还有复活的机会，尽管这或许是那只狡猾的野游祟的阴谋，但她哪里还管的了那么多。 只要有一丝的可能性，就算让她背叛全世界，她都不会有半点犹豫。 更何况刘奭的例子就在眼前，她可不想成为第二个刘奭。转世那么多次，才能够得到和心爱之人在一起的渺茫机会。 她等了十年，已经够久了。现在她又借助老头儿的泥塑，拥有了不死不老不坏之身。只要用顾约的血来复活吴敬柯，这样他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至于顾约，她虽然说过少年和吴敬柯年轻的时候很像。可这又如何，再相似也取代不了。 这是一个根本就不存在选项的选择题，为了吴敬柯，她会毫不犹豫地杀死顾约，心中甚至不会有一丝惋惜和愧疚。 第二百六十二章 第六元素 只不过让冯潇潇没有想到的是，顾约会率先动手，而且极其刁钻地选择攻击吴敬柯，他知道自己一定会回去救援。 就在冯潇潇回身的时候，顾约和云见开始行动了。 一道胳膊粗细的耀眼橘红色光芒出现在工作室，然后以顾约和云见两人为圆心，朝着外面横扫而去。 刘奭三人汗毛都炸了起来，虽然他们都没见过顾约的收束光束炮，但直接告诉他们，绝对不能被这东西扫中。 好在它的覆盖面不大，三人两祟外加吴敬柯慌忙以各种姿势来躲避收束光束炮。刘奭蹲倒前还不忘扑倒王昭君的泥塑。 不过那些蓝色荧光蝶则没有那么好运了，而且顾约本来的首要目标就是清除它们，顺便打乱一下冯潇潇等人的节奏。 与此同时，云见右手再次凝出光剑，刷刷刷地在法杖上划了几下，然后一把接住脱落下来的贤者之石，把它放进制服口袋。 做完这一切之后，顾约的收束光束炮也差不多快要失效了，好在冯潇潇大半的荧光蝶都消逝在了这一次的攻击中。 这时候，吴敬柯突然意味不明地看向刘奭，“想要复活昭君，他的血也管用。” 轻飘飘的一句话，直接让刘奭的呼吸加重起来。刘奭对于王昭君的执念，那是比冯潇潇对吴敬柯的不知道要深多少倍。 眼下四大美女之三都已经成功复活过来，虽然那个貂蝉和西施貌似出现了点意外，不过好歹她们都活过来了。 有了她们三个小白鼠，刘奭原本以为昭君的复活是必然的，没想到在最后关头，竟然还是出现了意外。 现在，这个男人跟他说顾约的血可以复活昭君。刘奭的心顿时火热起来，目光灼灼地盯着顾约，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 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得到这个小子的血！ “秦老，助我一臂之力！”刘奭大喝一声，身体已经向顾约所在的方向掠去。 老头儿叹了口气，手中的大木锤往地上重重一敲，整个烂尾楼剧烈震动起来。 顾约两人脚下一个趔趄，刚站稳身体，脚下传来奇异的声音，有什么东西缠住了两人的脚。 顾约借着凝柱器的光亮低头看去，发现他们两人脚下的水泥地板竟然融化成了泥浆。 这些粘稠的泥浆以两人为中心，快速旋转起来，随后迅速拔高，一下子就把两人包裹成了泥人。 等泥浆蔓延到头顶时，又迅速变硬，顾约两人顿时就成为了两尊泥塑。 也就在这一刻，刘奭冲到顾约跟前，看着不能动弹的少年，侧头问身后的吴敬柯：“要多少血才能使昭君醒过来？” “全部！”吴敬柯依然站在原地，猩红色的眼睛中充斥着一丝戏谑。 “全部？”刘奭转过身，警惕地看着冯潇潇。 复活昭君需要顾约全部的血，那吴敬柯呢？这里可是有两个人在等着复活！ “不用担心！”吴敬柯阴险地笑了起来，视线落在云见身上，“他的血也可以！” “你的意思是随便什么人的血都可以复活昭君？”刘奭眉头一皱，眼前这个诡异的男人，他居然有点看不透。 “不，本来只有他的血可以，不过他和这个小哥拥有着终极契约。通过特殊途径，可以让这个小哥的血拥有和他一样的效果。” “敬柯，顾约的血，有什么奇异之处吗？”冯潇潇问。 “传说中的神之血，或者也可以称为第六元素！”吴敬柯的眼中流露出一丝贪婪之色。 “第六元素！”老头儿的小眼睛中满是不可思议，“你说的是炼制贤者之石的第六元素吗？” “正是！”吴敬柯点点头，“西方史中，贤者之石还没有人真正炼制成功过，主要是确定不了其组成成分。” “贤者之石这东西真的存在么？”刘奭插嘴道。 吴敬柯挑了下眉，深深看了他一眼，“你的存在本身就不符合科学，你又是怎么持有这种怀疑态度的？” 刘奭愣了愣，老头儿问道：“那你刚才的那块贤者之石，也是假的？” “和你的泥塑一样，都是半成品。”吴敬柯说着看向顾约，“因为在没看到他之前，我也只能确定贤者之石的五种成分。” “我只知道其中的三种分别是水银、硫磺和盐。”老头儿捋着胡子，“至于众说纷纭的第四元素和第五元素，老头儿我到现在都没搞懂。” “你说的这三种成分，撑死也只能炼制成一块红色的破晶体。”吴敬柯暼了老头儿一眼，继续道，“第四元素是魂，第五元素是灵。” “魂和灵不是一起的吗？”刘奭不解。 “不一样，死者为魂，而万物皆有灵。”吴敬柯高深莫测地说，“东方的炼丹术和西方的炼金术结合起来，才有可能炼制贤者之石。” 刘奭三人对视了一眼，冯潇潇先是眼神复杂地看着吴敬柯，知道这么多鲜为人知的事情，可见他已经不是她认识的那个男人了。 不过很快，冯潇潇就摒弃了心中的杂念，慵懒之色重现，无比眷恋地望着他。只要吴敬柯还记得她，还爱着她，其他的都不重要。 何况自己也已经不是曾经的自己了，现在拥有特殊能力的她，之所以一开始会产生不爱吴敬柯的念头，是因为她觉得两人已经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了。 现在吴敬柯所说的事情，明显层次比他们高，这让她的心再次悸动起来。每个女人，都希望自己喜欢的男人，比自己强。 冯潇潇也不例外，看到现在的吴敬柯，她感觉自己再次回到了高中时期对他的那种仰慕，这才是她想要的男人！ “东西方结合，疗效快！”老头儿抽了下嘴角。 吴敬柯笑了笑，“东方的炼丹术，偏重于追求理、气、数。理是基于一部阴阳五行说的炼丹理论书籍，其内有一张阴阳五行和炼丹材质的配对表格；气据说是自然界中的一种神秘之气，并不是我们现代人理解的氧气氮气这类气体，而是一种无法形容的天地元气；最后的数，其实就是一种气运。古代皇帝最讲究，也最深信不疑的祥瑞气运。” “东方的炼丹术太注重你说的那些理气数，有种把成败交给上天来定夺的感觉，所以最后他们失败了！”刘奭说道。 “不错！至于西方，他们则是走向了另一个极端。太偏重于化学反应，从而忽略了有灵物体的本质。”吴敬柯说，“一块被认为万能药，可以让人长生不老的石头，本身如果没有被赋予生命，又怎么救的了其他人。” 吴敬柯这句话，让刘奭心头的疑惑豁然开朗，老头儿也是一脸的若有所思，至于冯潇潇，脸上已经出现了崇拜之情。 “有生命的贤者之石！”老头儿在原地激动地转起了圈，刘奭的眼神剧烈的变化着。 “把东方炼丹术中的气和数，与西方炼金术中的化学原理结合起来，就可以炼制贤者之石了。”吴敬柯手掌一翻，之前被云见削下来藏进口袋的贤者之石居然出现在他的手中。 刘奭几人的视线顿时落在他手上的那块红宝石上，目光无比复杂。 吴敬柯也望着石头，“但光是那样，充其量也只是半成品。想要激活这块贤者之石，赋予它生命，还缺少最重要的一种元素。” “神之血……”刘奭等人的目光一起投向了顾约。 “为什么是他的血？”冯潇潇依然好奇。 “严格意义上讲，现在的他，还算不上真正的神之血。我刚才说的全部，是需要把他全部的血液提取出来，经过提纯之后，才有效。” 吴敬柯说着看向冯潇潇，“不过利用你的虫子，直接在他体内进行提纯。运气好的话，他全身的血液都会转换成神之血，而且还会潜移默化地影响他身边这位小哥。到时候，只需要七滴血液，就可以激活一次贤者之石。想要复活死人，将不再是种奢望。而且只要控制他们两个，你们将会有源源不断的神之血。” “顾约他，是不是不是普通人？”冯潇潇看向了老头儿，“弃天组织这么看重他，会不会就是因为他的神之血？” “这我也不清楚，神之血，我今天也是第一次听说。”老头儿挠了下脖子，“我只知道这小子身份特殊，拥有改变这个世界走向的价值，具体的就不得而知了。” “拥有神之血，炼制成功贤者之石，复活死人，这确实可以改变世界的走向了。”刘奭阴阳怪气地说道。 作为曾经的帝王，唯一一次可能改变历史走向的，就是昭君出塞这件事了。 如果当时他不那么懒，通过画师的画去临幸，昭君一定会成为他的女人。 没有昭君出塞，历史将会和现在截然不同。所以对于老头儿说的顾约拥有改变世界走向这一说法，他听了特别不舒服。 这个小子看上去和普通人无异，凭什么就拥有神之血。而反观他这个曾经的帝王，却处处受制。 上天何其不公！ 第二百六十三章 瓮中之鳖 “要怎么提纯他的血液？”冯潇潇走到顾约身边，食指上停着一只蓝色荧光蝶。 “这小子看上去也就120斤左右，体内的血液量大概是4500毫升。让你的虫子进入他的体内，先吸掉他百分之四十的血。”吴敬柯猩红色的眼眸闪烁着妖异的光芒，说出来的话让刘奭和老头儿两人不寒而栗。 一般情况下，失血量在短时间内超过百分之三十，就会危及生命。他居然让冯潇潇的虫子吸掉百分之四十！ 吴敬柯脸色淡然，并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什么不对劲，“然后让你的虫子穿刺他的骨髓，加速造血。等他缓过劲来时，再把他之前剩下的百分之六十的血分次吸掉。” 刘奭倒吸一口气，微微后退一步，有些忌惮地看着吴敬柯。这个男人，居然可以面不改色地说出这么残忍的法子来。 “这样就可以了吗？”冯潇潇偏着头，微微笑着问道。 刘奭的脸色再次变了一下，这个女人……这两个人，还真是绝配！ “我估计换一次不够，你注意观察他血液的颜色，如果出现金色，就说明提纯成功了。” 冯潇潇点点头，伸手摸了摸被泥浆包裹住的顾约，笑嘻嘻地说：“小情人，忍着点哦，可能会有点痛呐！” 顾约和云见两人虽说被泥浆包裹着无法动弹，可对于四人的对话，却是听得一清二楚。 毫无疑问，被刘奭称为秦老的这个老头儿，加上刘奭还有冯潇潇，他们三人是一伙儿的，也就是弃天组织的成员。 最后出现的这只野游祟，还摸不清它的门路，可以肯定的是，它绝对不是个好东西。 至于现在这个吴敬柯，和红眼祟结合后，很明显不再是原来的那个他了。 还有最关键的贤者之石，这东西，顾约不知道吴敬柯说的有几分真。 他只知道自己又一次被莫名其妙地针对了，神之血什么的，根本就无从验证。 之前吴敬柯把提纯的方法说的那么详细，可见他是真的要自己的血。就算没有他的煽风点火，也绝对不能让冯潇潇把虫子放在他的体内，不然以后自己的身体，就会掌握在这个疯女人手上。 “嗤嗤”几声，金光闪烁，顾约的凝柱器亮了起来。不定式凝出几把飞刀，有些艰难地对着泥浆划去。 “小娃娃，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听到泥塑里面的动静，老头儿转动了一下竖在地上的木锤柄，“困住你们的不是普通泥浆，而是息壤。你怎么砍劈，都是没用的。” 老头儿话音刚落，冯潇潇微微动了下手指，指尖的蓝色荧光蝶接到信号，翅膀一震，朝着顾约的泥塑飞去，随后钻进了泥塑里面。 不过下一刻，她的荧光蝶就被顾约的飞刀切成了四分五裂。 冯潇潇黛眉轻扬，嘴角噙着一抹柔媚的笑意，十指翻飞，无数只荧光蝶顿时涌进了泥塑。 泥塑包裹着顾约的身体，他在里面能运动的空间十分有限，光是让飞刀调转方向就很不容易了。 现在一下子进来那么多蝴蝶，他就算有无数把飞刀，在没有限制的空间，也不一定能全部斩落。而一旦让其中一只蝴蝶进入他的体内，那就完了。 冯潇潇饶有兴致地等着结果，老头儿眼神闪烁着，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刘奭离他们有点远，时不时地注意着吴敬柯。 吴敬柯虚幻的身体抱着胳膊，一双猩红色的眼睛中隐藏着一丝贪婪。 就在他们认为顾约束手无策之时，泥塑内部突然爆发出了一阵金光。 冯潇潇微微一愣，轻咦了一声，随即感叹道，“不愧是不定式啊，居然还能这么用！” 通过蓝色荧光蝶反馈回来的信息，她得知顾约利用不定式化出一套铠甲，把他整个人包裹了起来。 不仅如此，金光从他的泥塑中倾泻而出，宛如有生命意识一般，覆盖到了云见的泥塑身上，也把他包裹了起来。 凝柱器本就是针对祟的武器，他这么一用，金光铠甲上携带的强烈杀意，一时间让那些荧光蝶不敢靠近。 “小情人，你这是打算拼消耗了吗？”冯潇潇眼中波光流转，“你要知道，对于极品猎物，猎人一直都是很有耐心的。” 顾约自从被困在泥塑中之后，就没出声说过话，此时听到冯潇潇的话语，他淡淡地说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们，还不照样是别人眼中的猎物。” 刘奭下意识看向吴敬柯，后者似笑非笑地回视着他。 “小娃娃挑拨人心的手段倒是高明的很。”老头儿眯起小眼睛。这儿的都是人精，而人精，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除了冯潇潇之外，原本刘奭就对吴敬柯持有防备心理。顾约轻飘飘的一句话，让本就疑心病很重的刘奭，更加加深了对他的怀疑。何况吴敬柯的出现和后面的一系列事情，确实都挺让人纳闷的。 现在顾约两人犹如瓮中之鳖，成为了他们的猎物。而他们，或许正如顾约所说，是吴敬柯的猎物。 “你不想复活昭君了？”吴敬柯注意到刘奭的神色，有意无意地提醒了他一下。 “昭君复活过程中的意外，是你动了手脚？”刘奭突然直视着吴敬柯，逼问道。 “呵，真是可悲啊！转世了那么多次，还是改不了疑神疑鬼的臭毛病。”吴敬柯的一句话，直接让刘奭和老头儿都变了脸色。 这家伙，为什么会这么清楚刘奭的过去？ “老头儿，这只野游祟该不会是你的老相识吧！”顾约适时地插嘴道。 老头儿的脸色简直比他脚下的水泥还要灰，他哼了一声，“好你个小娃娃，如意算盘打的倒是好。不动刀不动枪的，就想让我们几个自己打起来。你真当我们是蠢驴啊，会上你的当！” “我只知道是你这个糟老头子在把我们当蠢驴。”顾约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干净，听上去就很有信服感，“你一开始装作不认识冯潇潇，满口胡言唬弄我们。假设这是你为了骗我们特战部而布的局，那之后出现的野游祟呢？” “我们这儿明显只有你对野游祟有相关的认知，问题是这只野游祟是怎么会这么巧就出现在这里？”顾约顿了顿，故意留点时间让刘奭消化一下。 “另外，最可疑的就是贤者之石。以老头儿你这迂腐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会知道贤者之石的类型。而你一看到野游祟的法杖，就认出了贤者之石，还装出一副很忌惮地样子。这太可疑了吧！” 老头儿张着嘴巴，很想为自己辩解，可他心里一急，硬是说不出个字来。 “啊，还有！”顾约一出声，老头儿忍不住哆嗦了一下，“你让野游祟分离出来的一只红眼祟，跟吴敬柯结合。这样一来，利用冯潇潇和刘奭想要复活心上人的心态，相当于你同时掐中了冯潇潇和刘奭的命脉。这么看来，吴敬柯的死，也是你安排野游祟下的手吧！” “你……你放屁，你污蔑我！”老头儿急得跳了起来，朝着冯潇潇两人急切地摆摆手，“我和这只野游祟真的没关系，你们可别听信他的胡言乱语啊！” “我的小情人，我好像有点get到你的厉害之处了。”冯潇潇看着依然发着金光的两尊泥塑，笑吟吟地说，“在这样的情况下，你居然还有心思来离间我们。” “会被离间，也只能说明你们的关系，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坚固。”顾约语气淡然，“不坚固的合作，本来就容易滋生背叛之心。更何况，我只是说出了我心中的困惑而已。” “他这是在拖延时间。”吴敬柯提醒道。 “对对对，这小娃娃狡猾的要死，我们不能在最后关头，被他攻破。”老头儿连忙补充道。 “你们两个心虚了啊！”顾约轻轻笑了笑。 “小情人，看你的样子，难道还留了后手？” “你猜啊！” “原本觉得你除了有点小聪明之外，也没什么特别的。现在看来，倒不是他们把你夸大了。大概每个跟你交过手的对手，都会有我现在这样的想法。”冯潇潇说着扬起手，那些蓝色荧光蝶绕着她的身体飞舞起来，在这个昏暗的工作室，绚丽的让人迷离。 “不能跟你说太多的话，不然都会被你绕进去，然后不知不觉就跟着你的节奏走了。”冯潇潇素手轻弹，飞舞在她周身的荧光蝶翅膀轻扇，最后化作点点星光融进顾约两人的泥塑。 “我们几个的关系确实不怎么牢固，不过小情人啊，你似乎忘了一点。”冯潇潇媚笑一声，“你才是我们共同的对手，我们内部再怎么不和，矛盾也会等到解决你之后再爆发。” “有我在，你们才可以制衡对方。不然等对方的要求都达到了，你们就没有机会了。”顾约说。 “快动手吧，再让他说下去，恐怕我们几个会先打起来。”刘奭沉声道。 不管野游祟打的是什么算盘，有一点很明显，他很渴望顾约的神之血。 那么，至少在提纯的过程中，大家表面上都不会动手。 至于提纯完之后，就各看本事了。先得到的，未必会一直拥有。 第二百六十四章 云见的反击 荧光蝶化成的点点星光钻进泥塑之后，密密麻麻地覆盖上了顾约用不定式凝出来的铠甲。 最前面的那一层光点，很快就被铠甲上释放出来的杀意所湮灭。不过光点实在是太多了，仔细看去，会发现它们其实是一些小虫子。 而且它们并不是在无意义地送死，它们选择冲刺的角度特别刁钻，有一部分在前面吸引顾约的注意力，另外一部分偷偷聚集到顾约背后。 终于，在无数虫子的掩护和牺牲下，有一只光虫成功进入到了少年体内。 当那只虫子钻入顾约体内时，两尊泥塑上的金光一下子就消失了。冯潇潇几人眼睛一亮，紧接着他们就听到顾约在泥塑内闷哼一声。 开始了！ 刘奭打起精神，微不可查地调整了一下方位，一边留意吴敬柯，一边观察顾约的那尊泥塑。 老头儿的神色也凝重起来，小眼睛骨碌碌的转动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冯潇潇依然一副慵懒的样子，提纯顾约的神之血，需要依靠她的虫子，对于进程，她可以掌握的很精确，所以她最不用担心。 吴敬柯脸上的神色有些高深莫测，天花板上的那只野游祟，猩红色的目光一眨不眨地盯着顾约的泥塑，眼睛越来越亮了。 云见所在的泥塑也钻进了好多只虫子，有终极契约在，云见和顾约的生命是连在一起的，冯潇潇为了加快进程，两边同时开始。 只不过云见那边她就没那么小心翼翼了，也没给予过多的关注。到了这个时候，没有人觉得还会出现意外。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整个工作室安静的像是无人存在似的。 剧烈的疼痛感袭来，身上像是有数万只蚂蚁再啃食，因为一下子失血过多，顾约的脸色苍白的吓人。 但他的眼睛依然明亮，哪怕到了这个时候，他的脸上仍旧看不到绝望。 冯潇潇几人在等待着，他又何尝不是。 同样在等待的，还有云见。 尽管最近在外面崭露头角的一直都是顾约，弃天组织和帝都院似乎也都只关注他。 但陈默之所以敢这么放心的前往白虎班，不仅仅是因为朱雀班有顾约。光是顾约一个人，是撑不起来的。最关键的，是他有好队友。 卓凌和傅川两人暂且不说，云见的实力，毫无疑问，是四人中最强的。而且作为上二届的高考状元，他的智商，并不下于顾约。 只是性格所致，他平时又不怎么喜欢管事，陈默这才没办法，转而培养起了顾约。 最近的一系列事件中，顾约三人全都挂过彩，只有坐镇在总部的云见，相对来说，没怎么受过伤。 他不表现出来，没有人知道他内心的压力。如果这次顾约真的出事了，身为师兄的他，责无旁贷。所以，当初在带着新兵巡逻朱雀省的时候，他悄悄地做了些准备。 又过去了一段时间，云见的呼吸开始变得粗重起来，手腕上被他割开的伤口一直在滴血，血液汇聚在他脚下，渗透进了泥浆中。 他的脸色惨白如纸，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因失血过多，脑中开始出现晕眩感。 应该差不多了。 云见紧咬牙关，强打起精神，随后闭上了眼睛。 下一刻，冯潇潇三人脸色一变，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好像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了。 “怎么回事？”刘奭大惊，第一反应就是看向了吴敬柯，后者有些不明所以地望着他。 “我的老母亲啊，这是发生了什么？”老头儿把双手举到眼前，瞪着小眼睛，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手从指尖开始消融。 不痛也不痒，像是影片中的风化效果，散成细小的粒子，飘荡在空气中。 灯光闪烁了几下，终于再次亮了起来。 视线恢复明亮之后，刘奭三人的脸色开始变得难看起来。 “你对我们做了什么？”他死死地盯着吴敬柯，从他这边看过去，冯潇潇像是一尊经过千年风吹日晒的石雕，此刻终于是经不住时间的洗涤，风化成了尘埃。到最后只剩下一个脑袋，诡异的悬浮在那里，美眸中充斥着不可置信。 不止是冯潇潇，刘奭和老头儿的身体，也不受控制地风化成了虚无，只是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他们的脑袋和思维都还在。 吴敬柯猩红色的眼睛中也是一片茫然，随后他把目光投向云见的泥塑。 感觉到他的视线，刘奭冷笑一声，光溜溜的脑袋作出一个鄙夷的表情，“你觉得我们会信吗，这两个小鬼没能力把我们变成这样。你想要过河拆桥，独占神之血吗？” “看来我说什么你们都不会信了！”吴敬柯耸了耸肩，丝毫没有要为自己辩解的意思。 “刚才那个小娃娃说的没错，你就是野游祟吧！你有两只分离祟，加上你自己，你的三种能力是什么？”老头儿问。 “既然你们都认定是我把你们变成这样了，我为什么还要告诉你们？”吴敬柯反问。 “敬柯……真的是你吗？” “你说呢？”吴敬柯似笑非笑地看了眼冯潇潇，随后走向云见的泥塑，拍着泥塑的肩膀，感叹道，“小鬼，你们这借刀杀人的本事，一个高过一个啊！” 感觉到云见没有要说话的意思，他眼神一冷，右手透过泥塑，直接抓向云见的咽喉，“人类果然狡猾的让我喜欢不起来。” 数道金光从另一侧急射而来，像是长了眼睛一般，直逼吴敬柯虚幻的右手和双眼。 后者冷哼一声，身体向后一退，避开了飞刀。 与此同时，顾约两人的泥塑突然崩裂开来，两道身影快速闪向一边，正是脱困的顾约和云见两人。 看到他们，刘奭三人对视一眼，心中一惊。难道，真的是这两个小鬼把他们变成这个样子的？ 这可能吗？普通人怎么会拥有特殊能力？ 顾约其实和刘奭三人一样，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不过听到刚才刘奭几人的对话，他大致猜到这个变故应该来自师兄。 现在可不是出口询问的时候，和云见一样，其实顾约也在泥塑中偷偷地放血。他早就不是以前那个他了，对于自己的身体，也有了一定的了解。 顾约原本的打算，是加快血液流失的速度，想试试能不能在冯潇潇之前，唤醒那个家伙。没想到云见提早爆发了，他只好暂时放弃，先配合师兄再说。 不需要交流，两人一从泥塑中出来，就强忍着晕眩，彻底爆发了。 刘奭三人只剩下了脑袋，估计没多少战斗力。可还有野游祟和他的两只分离祟在这里，它们才是最神秘和可怕的。 数把飞刀再次袭向吴敬柯和天花板上的野游祟，利用顾约分散两只红眼祟注意力的当口，云见身形一闪，光剑在受伤的手腕上随意一抹，几粒血珠被光剑挑起，剑尖一划，血珠被洒射向最近的一只分离祟。 与此同时，顾约双手垂在身侧，两柄光剑出现在他手上。少年身子往下一沉，双脚在地上重重一跺，整个人如同炮弹一般，朝着天花板上的野游祟发起了进攻。 另一边，被云见的血珠侵袭到的那只分离祟，虚幻的身影居然也像刘奭三人一样，开始消融成点点星光，连脑袋都不剩下。 “这是怎么回事？”老头儿三人面面相觑。 他们只看到云见的血珠飞射中分离祟，并没有像他们认为的那样，透体而出。而是一下子扩散到分离祟整个虚幻的身体，随后，分离祟就那么被分离了。 “难道他的才是神之血？”刘奭瞪大眼睛，普通武器对祟无效，普通的血就更加不用说了，哪会出现这么诡异的想象。 如果真是这样，那自己三人的情况，也是这个小子造成的。但他是生死柱啊，怎么可能会拥有祟的特殊能力呢？ 就在三人疑惑期间，云见手上的动作一点都没有停顿下来。解决一只分离祟，还剩下吴敬柯和那只野游祟。 云见光剑一转，再次在手腕上一抹，剑尖带起几粒血珠。这次，刘奭三人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光剑上的血珠，云见的动作，意味着他的血确实不同寻常。 云见暼了眼顾约的方向，野游祟虽然强悍狡猾，但顾约的不定式灵活多变。 此刻他挥舞着两柄光剑，完全舍弃防御，以一种不要命的疯狂冲劲发动攻势。虽然占据不了上风，不过短时间内却可以制约野游祟，让它腾不出手去扰乱云见。 云见收回视线，光剑向侧边一撩，血珠滑射向了吴敬柯。 出乎冯潇潇三人的意料，面对云见诡异的血珠，吴敬柯不闪不避，脸上竟然还流露着一抹神秘的微笑。 随后，那几粒血珠和之前一样，沒入吴敬柯半虚幻的身体，却并没有扩散开来，原本的鲜红色，慢慢变成了墨绿色。 云见眉头一皱，吴敬柯却轻轻笑了起来，“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不过我大概清楚你的能力了。” “分解，以你的血为煤介，把物体分解成最小的粒子。”吴敬柯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视了刘奭三人一眼，感叹道，“可惜了，你遇到了我！” 他的话音刚落，云见脸色一变，随后“哇”的一声，对空吐出一大口鲜血，血液的颜色竟也是诡异的墨绿色。 第二百六十五章 虫草师 同一时刻，顾约突然感觉体内一阵恶心，身体还出现了无力感，脚下一个趔趄，双剑驻地，撑着半跪下去的身体，随即喉咙口涌上来一股腥味，也是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发生了什么？”刘奭三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搞得晕头转向。 从吴敬柯的口中，他们知道了云见刚才使用的是分解能力，不过貌似要以他的血作为煤介才有效果。 现在光线恢复了，又有了吴敬柯的提醒，他们自然就注意到地面上的血迹。 那些血迹是从困住云见的泥塑里面流淌出来的。也就是说，冯潇潇把虫子放入云见体内时，这两个小子闷声不吭的，不是束手无策，而是在筹划别的事情。这之后，他们三个就中招了。 有了顾约之前的那一番话语，他们确实被影响到了。特别是老头儿和刘奭两人，他们互不信任，心思各异，各怀鬼胎，也就没注意到云见的血，已经在那个时候渗透到地面的泥浆中，悄然到了他们脚下，进入他们体内，从而分解他们的身体。 只是现在又是个什么情况？看那个小子的分解能力，连红眼祟都可以分解，吴敬柯又是怎么做到让他们两人突然口吐鲜血？ 老头儿小眼睛滴溜溜地转动着，看着顾约两人吐出来的墨绿色血液，终于明白了。 “毒！”老头儿倒吸一口冷气，野游祟拥有三种能力，除了最开始的贤者之石出现的类似于摄魂的能力之外，其他的两种能力，都被它隐藏起来了。 现在顾约两人的症状，再联想到之前冯潇潇虫子的能力无故失效，老头儿这才反应过来，野游祟的另一种能力可能是毒。 而且它既然懂西方的炼金术，想要炼制成功贤者之石，肯定做过无数次的实验。如果在这期间，它无意中炼制出了一种或者数种有毒物质，并加以利用，这并不是不可能。 “呵呵，我的毒，无色无味，还可以杀人于无形。”吴敬柯来到云见面前，蹲下身子，一把掐住他的咽喉，迫使他抬起头看着自己，“既然你分解掉了我的一只分离祟，我就把你炼制了。正好，我很喜欢你的分解能力！” 云见半跪在地上，眼中寒光一闪，光剑以一种刁钻的角度横扫过来，剑芒锐气逼人，直指吴敬柯的双眼。 “好险！”吴敬柯的脑袋后仰到了科学无法解说的角度，随后他双手在地上一按，向后几个跳跃，避开了云见的第二次攻击。 “果然，受伤的狮子还是要比兔子强！”吴敬柯看着云见剧烈的喘着气，好心地劝解道，“不用白费力气了，你的分解速度再快，也比不过毒的侵蚀。” 另一边，野游祟也蹲在顾约身前，咧着嘴，像是盯着猎物一样，双目贪婪地看着他。它那奇长无比的指甲律动着，似乎在思考从哪里下手。 顾约的情况似乎比云见还要严重，他整个人的气息很弱，感觉就像是只吊着一口气，随时都会断气似的。 “你对他用毒，不怕污染了神之血？”刘奭看着地上触目惊心的绿色血迹，忍不住问出口。 “我不是说了吗，他现在还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神之血。”吴敬柯暼了眼刘奭，目光最后落在顾约身上，“他需要外界的刺激，才能觉醒。” “觉醒？”老头儿嘴唇一哆嗦，问，“这小娃娃，到底是什么人？” “你不是都知道了么，他拥有改变这个世界走向的价值！”吴敬柯微微一笑，“换个说法吧，他身上，有开启新世界大门的钥匙！” “新世界？”刘奭和冯潇潇面露疑狐之色，只有老头儿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最后，他像是想到了什么，震惊地道，“你说的是门后的世界？” 吴敬柯高深莫测地笑了笑，既不肯定，也没有否认。 老头儿三人对视了一眼，均是目光复杂地看着顾约。进入门后的世界，这可是弃天组织的一大目标。 现在吴敬柯说顾约拥有可以开启门后的钥匙，直到此刻，他们才真正明白过来，为什么弃天组织，会这么重视这个少年，甚至重视到了无限容忍的地步。 要是换作其他人，毁了弃天组织一个重要的据点，那他绝对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但是这个人是顾约，那些大人物们，不但没有生气，脸上居然都洋溢着令人惊恐的笑意。仿佛顾约折腾的越厉害，他们就越高兴一样。 “没想到这次无意中的一次狩猎，居然碰到了这么一个宝贝。”吴敬柯眼眸中也流露出和野游祟一模一样的贪婪之色，“这两个小鬼我先带走了，作为报酬，你们三人的能力，就先寄放在你们身上一段时间吧，我下次再来夺取。” “你要走可以，把敬柯留下！”冯潇潇回过神，心心念念的依然是吴敬柯。 吴敬柯转过身，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最开始出现过的那根法杖再次出现在他手上，那颗未完成的贤者之石已经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男人转动了下法杖，把贤者之石对准冯潇潇的脑袋，笑着说：“要不吸收了你的灵魂，让你们在贤者之石内重聚，做一对苦命鸳鸯？” “使不得使不得！”老头儿拼命摇着头，“老头儿我活了那么多年，孤苦伶仃的也没个亲人，就把这丫头当亲闺女在养，还请你高抬贵手。” “到了这个时候，你们还不打算动手么？”云见突然站起身，看着刘奭三人，声音清冷。 在他的注视下，冯潇潇三人的身体重新凝聚了起来。 吴敬柯脸上出现了一抹讶异，神眼微微闪烁，最后落在云见身上，“你的能力不止是分解，还能重组？” 分解他的毒素，再重组身体，所以云见才能重新站起来。 少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身形一动，下一刻，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与此同时，冯潇潇三人也动了。老头儿抡起大木锤，低喝一声，重重敲打在地上。 参杂了息壤的泥浆涌动起来，随后整个工作室像是活了过来，入口被彻底封死，这里所有的人包括祟，全都出不去。 冯潇潇双手在空中一阵舞动，无数蓝色荧光蝶出现在众人周围，翅膀不停地扇动着，发出嗡嗡的声浪。 顾约的身体被泥塑包裹起来，数只沾有云见血液的蝴蝶，习惯性地钻进泥塑，飞进少年体内，开始帮他分解毒素。 另有三只双色荧光蝶，翅膀一振，突然幻化成了三只红眼祟，握着各种武器，朝着野游祟劈头盖脸砸了过去。 得知顾约的价值，再加上野游祟的嚣张态度，以及几次想要对几人出手，还有贤者之石，各种因素累加起来，让老头儿三人决定先和云见联手解决这只野游祟。 要不然，等它得到神之血，炼制成功贤者之石后，只会变得更加强大。到时候他们几个就算准备再多，可能也不是它的对手了。 没有过多的犹豫，他们就出手了。没有点实力和魄力，他们也到达不了今天的高度。 尽管这只野游祟的能力比较可怕，但冯潇潇的虫子，能力用法多变，并不单一。 她的虫子基本上属于万能形的，可以和各种能力配合使用。 蓝色荧光蝶密密麻麻地飞舞在半空中，除了帮助云见分解野游祟散布出来的毒素之外，还起到遮挡视线的作用。 所以当野游祟察觉到身体被几根藤蔓状的植物透体缠绕，并且定死在原地之后，脸上的表情终于出现了变化。 “异能叠加！”吴敬柯大惊失色，看着冯潇潇问，“你不是虫师，而是虫草师？” 冯潇潇自从出现在这个烂尾楼之后，用的都是虫子。所以野游祟对她的了解，也只是停留在虫师的基础上。 眼下困住它的明显是缠绕性特强的藤蔓类植物，再配合那个老头儿的息壤，这两者叠加起来，效果可不是简单的一加一。 息壤会赋予该藤蔓植物顽强的生命力，而且冯潇潇的虫子和草，绝不是表面上看上去那么简单。 “你会留一手，难道我们就不会吗？”冯潇潇媚笑一声，“杀了你，夺取贤者之石，我同样可以让敬柯活过来！” “弃天组织么，有点意思！看来我倒是小瞧你们了！”吴敬柯脸上的惊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不知名的兴奋，并没有因为对方的联手而有所担心。 云见趁着冯潇潇控制住野游祟的当口，利用荧光蝶的遮掩，悄然出现在野游祟身后，手中光剑一转，就要动手。 野游祟嘴巴一咧，脑袋转了一百八十度，随后歪向一侧，一口咬住云见上撩的光剑。 紧接着，他们周围的温度急剧上升，一种蓝紫色的火焰横空出世，一下子蔓延到了整个工作室。 这种妖异的火焰非常霸道，不管是遇到人还是物体，甚至是冯潇潇的虫子和老头儿的息壤，它都能燃烧起来。 空中的荧光蝶在蓝紫色火焰中全都成了飞蛾，化为灰烬。 老头儿工作室中的泥塑，一尊尊全都淹没在火海中。能够自主修复的息壤，遇到这种诡异的火焰，似乎也失去了修复作用。 泥塑在高温中开始崩坏，甚至还散发出一股奇特的气味。 刘奭疯了似的扑到王昭君的泥塑前，惊慌失措地拿着掉在地上的布罩想去灭火。 可惜，原本防火的特质布罩也着了起来，连刘奭他自己，也避免不了被燃烧的厄运。 不止是他，老头儿，冯潇潇，云见，还有身在息壤内部的顾约，全都被包裹在这诡异的蓝紫色火焰中。 第二百六十六章 祟也要谈恋爱 这蓝紫色的火焰，不止是在烧毁他们的身体，更是在煅烧他们的灵魂。 肉体上的疼痛感并不强烈，然而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却让刘奭几人有些控制不住地战栗起来。炼金术，摄魂，还有毒，这只野游祟的三种能力不是已经出现了吗，为什么还有第四种火焰？ “想当然的思维最要命！”吴敬柯像是知道老头儿几人心中所想，笑呵呵地说，“你们两个鬼的能力都可以叠加使用产生新的能力效果，我本身拥有多种能力，为什么就不可以叠加使用，产生第四种或者第五种变异能力？” 老头儿倒吸一口冷气，冯潇潇几人的脸色也变了几变，居然还可以这样！ 云见闪身到了顾约身边，身体轻微的颤抖着，灵魂煅烧的痛楚和之前能力代价的后遗症接踵而来，他已经严重透支了。 顾约的泥塑没有动静，野游祟的火焰一出来，云见的分解和重组能力就被这诡异的火焰压制了。 不止是他一个人，这火焰太过于强势，它仿佛可以燃烧一切，冯潇潇受到的影响最大，她的虫草最快被燃烧殆尽。 接着是老头儿，他那神秘的息壤，在蓝紫色火焰的燃烧下，已经变成了硬邦邦的泥块。 刘奭神经质地扑倒在昭君的泥塑上，口中一直喃喃着，“最后一次机会，我的昭君，谁都不能毁了我的昭君！” “真是可怜啊！”吴敬柯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刘奭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男人，“你真的不认识我了？” 刘奭原本心如死灰，不管是他自己还是昭君的泥塑，都被燃烧的缩水了一圈。对于吴敬柯的到来，他自然是注意到了，可此时他并不没有心情理会他。 直到听到男人的后一句话，他才抬起头来，问：“我们认识？” “果然再生人通道也并不能保留你完全的记忆。”男人说着拿出了那颗半成品的贤者之石，“你没有印象了么，这颗贤者之石，就是由你炼制出来的。” “我？”不仅是冯潇潇和老头儿两人，就连刘奭自己，脸上都是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你每一次的转世，除了复活昭君的执念之外，应该只能记住前一世的记忆。”吴敬柯抱着胳膊，“算上这一世，你一共转世了四十九次。对于前面四十八次的记忆，你又保留了多少？” 看着刘奭脸上的沉思，吴敬柯直接说了下去，“有了再生人通道，经历了最开始的几次转世之后，你的执念并不只有复活昭君。你还想保持长生不老，和昭君永远在一起。” 刘奭静静地听着，吴敬柯说的不错，他转世了那么多次，才有和昭君在一起的机会。 但如果只有这一世短短几十年的时间在一起，他会觉得不甘心，所以他一直在找永生的法子。 “在后面的几次转世中，你开始了炼丹。只是可惜，你搜集了当时所有炼丹的书籍，并没有成功炼制出来。” “这之后，有一次机缘巧合之下，你转世到了西方的一名炼金术士家中。那个时候，恰巧是炼金术兴起的时期。西方的炼金术和东方的炼丹术其实追求的都是永生。于是，你在保留前世记忆的前提下，开始尝试起了炼金术。” 刘奭的眼神疯狂闪烁着，老头儿几人静静地听着。 “比较幸运的是，在你转世的那个西方地界，刚好也有一处再生人通道。于是接下来的几次，你利用再生人通道，控制转世方位，再次降生在西方。” 诡异的蓝紫色火焰还在燃烧，可老头儿几人身上的痛觉开始消退下去，一边心神震荡地听着野游祟的话语，一边重新审视刘奭。 “接下来的几次转世，你全都投身到炼金术上，而且和其他炼金术士不一样，你拥有东方的炼丹术。之后，你另辟蹊径，把经过几个转世留下来的心得总结起来，结合东方的炼丹术和西方的炼金术，终于成功炼制出了贤者之石。” 吴敬柯转动着手中的贤者之石，“不过这块贤者之石，充其量只能保留死者的魂魄，顶多让其寄生在别人身上，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复活。” 吴敬柯说着把目光落在顾约身上，不用他说，刘奭几人也知道他的意思。 云见冷冷地看着冯潇潇几人，到了此刻，他也摸不透这只野游祟的用意。刚被扭转的局面，似乎再次偏移到野游祟那边。 “你为什么这么清楚我的事情？”刘奭沉默半晌，问。 “还没想到么？”吴敬柯微微一笑，“你既然能在这一世产生红眼祟，前几世难道不会产生么？” 老头儿焦躁地抓了抓头发，答案呼之欲出，可就是还差那么一点，还没想透。冯潇潇和刘奭的表情也差不多。 “你是他前世的红眼祟？”云见说出了答案。 “果然还是年轻人的脑子好使一点。”吴敬柯呵呵一笑，“不过并不是前世的，而是很早之前的一世。” “有多早？”刘奭问，看着吴敬柯的眼神，明显和之前不同了。 照它的意思，这只野游祟是自己的啊！想到这，刘奭原本熄灭的希望又重新燃烧了起来。 这只野游祟的强大他已经见识到了，关键是它手中有贤者之石啊！有了它，复活昭君将不再有问题。 “你痴迷于炼丹的那一世，我就出现了。”吴敬柯一句话让冯潇潇几人倒吸一口冷气。 炼丹，始于战国，盛于唐宋时期。那可不是近现代才有的事情，也就是说这只野游祟，可能已经存活了千年。 这么长的时间，连植物都可以成精了，更何况它可是野游祟啊。智商不下于人类的红眼祟，存活了那么久，鬼都不知道它心中在想什么。 刘奭突然惊悚起来，他刚才还犯了下糊涂，庆幸自己和它有关系，想着让它念在往日的情分上，帮他复活昭君。但在听到它存活那么长时间之后，他已经不想跟它扯上关系了。 何为野游，就是红眼祟杀死自己的鬼，成为不被控制不受束缚的存在。 “你……到底想干什么？”刘奭结巴地问道。现在的情形，他们已经成为了这只野游祟占板上的鱼肉。所以他有些不明白，野游祟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挑明和他的关系，它到底在谋划什么。 “你前几世产生的红眼祟，能力都太垃圾。”吴敬柯笑看着刘奭，“也就只有这一世的能力，稍微能入得了我的眼。” “这一世的能力？”冯潇潇微微一怔，其实她到现在，都还不清楚刘奭的能力。 只听老头儿说过，他的能力有点与众不同，有一个很大的制约条件。但当这个条件达成之后，他的能力就会比较逆天。 “我的能力只有昭君醒来才能激活！”刘奭一脸警惕地盯着他，“而且这个能力只对我有用，你要来干什么？” “帝王的祥瑞！”吴敬柯脸上依然保持着笑容，随后转向了王昭君的泥塑，眼神居然变得温柔起来，“我看了你那么多次的转世，你的执念，就是我的执念。” 刘奭的脸色就像是被戴了顶绿帽子，颤着声音道，“你不要忘了，你不是人，你只是一只祟！” “祟又怎么样，谁规定了祟不能谈恋爱？”吴敬柯此话一出，老头儿几人的表情顿时精彩起来。 刘奭怎么都没想到，他最大的情敌，居然会是他曾经产生的一只红眼祟。 “昭君是不会喜欢你的！”刘奭冲着吴敬柯怒吼一声，“何况你没有实体，连最基本的触碰都做不到，你怎么给她幸福？” “有了贤者之石，一切都不是问题。”相对于刘奭的歇斯底里，吴敬柯则要显得温文尔雅多了。 “不，你不能顶着敬柯的样子，爱上别的女人！”冯潇潇看着吴敬柯，也陷入了无法接受的疯狂状态。 “我的潇潇，我拥有吴敬柯的全部记忆，自然也是爱你爱到骨子里！你放心，我不会厚此薄彼。等我夺取刘奭的能力，成为这个时代最终的帝王，我会给你们四人最好的未来。”吴敬柯满脸陶醉地张开手臂。 “四人？胃口这么大，不怕撑了？”一道清冷的声音从一侧传来，随后噼里啪啦一阵响动，包裹在顾约身上的息壤纷纷落在地上。 被众人遗忘良久的少年，浑身燃烧着蓝紫色的火焰，在几人震撼的视线下站起身来。 吴敬柯眉毛一挑，转过身说，“小朋友，怎么着，你也想来掺一脚？” “有个问题在我心中憋了很久，一直都很好奇。请问，祟有性别一说么？”顾约背对着所有人，问出来的问题，却让老头儿几人目瞪口呆。 他们想了好一会儿，居然都被这个问题给难住了。 祟有性别么？ 人类对祟的定义，都只是形状像人，没有实体的虚影。有些祟甚至连四肢都比较模糊，至于性别，压根就不在考虑的范围内。 顾约轻笑出声，“你连自己是公是母都不清楚，还想学人类来个三妻四妾。你是哪个村的猪，这么膨胀！” 第二百六十七章 宿命 你是哪个村的猪，这么膨胀！ 这句话像是有魔力一般，一遍遍地回放在冯潇潇几人的脑海中。刘奭率先忍不住笑出了声，老头儿嘴角剧烈抽动着。 蓝紫色的火焰燃烧的更猛了。吴敬柯的脸色第一次变得很难看，他恶狠狠地盯着顾约的背影，咬牙切齿地说：“你这是在逼我对你动手吗？” “难道你还想对我动脚？”顾约微微侧过头，话语中隐藏着一丝不知名的笑意，“你这口味有点重啊！” 云见默默地偏过头，刘奭突然发觉这个小鬼也没一开始那么讨人厌了，竟然还有点小可爱。 “高宗啊，你要是再不行动，就算是这个诡异的火焰，恐怕也燃烧不尽你头上那片绿油油的草原。” 果然，刚才的只是错觉，这个小王八蛋还是那么让人讨厌！ 刘奭的脸色绿的发黄，只不过还没等他开口，一道悦耳的声音响起在他身侧。 “汉王？” 刘奭浑身一震，有些机械的转过头，正好迎上一对明亮的眸子。眸子的主人神色带着丝恍惚迷茫，但那惊为天人的容颜，可不正是他朝思暮想的那张脸！ “昭君！”刘奭脸上露出狂喜之色，几步上前，一把握住她的柔荑，激动地整个人都颤抖起来。 真的是太不容易了，他精心准备那么久，原本以为水到渠成的复活，没想到会遇到这么多的事情。 不但复活出现了意外，居然还蹦出来只野游祟。要只是普通的红眼祟也就算了，偏偏它还是自己以前产生的，还对昭君有非分之想。 关键是这只野游祟太强大了，他们三个鬼联合起来也不是它的对手。就在刘奭陷入绝望之际，昭君居然复活过来，还一下子就认出了他。 “昭君，我的昭君！”刘奭一时情起，顾不得此时还有野游祟在一旁虎视眈眈，紧紧抱住王昭君，恨不得把她揉进自己怀里，永世不得分离。 “汉王，自重啊，昭君已是……” “不不不，昭君，这一世，你是我的，谁都不能在我手中把你抢走！”刘奭说到这，对上吴敬柯，双目中迸发出强烈的杀意。 现在昭君复活了，他那个能力的制约条件自动解除，他终于可以使用自己的能力了。 “小鬼，我的能力是祥运。虽然没有攻击力，但祥瑞当头，可以让己方的人立于不败之地。”刘奭看着顾约两人，“昭君已经复活，我不需要你的神之血。我们三人都不擅长攻击，先联手对付野游祟。到时候贤者之石归你们，但先帮潇潇复活她的男人，如何？” “成交！”顾约从泥塑中脱离出来后一直闭着眼睛，只见他双手一探，两柄光剑跃入手中。 云见也已凝出光剑，五人缓缓绕着被围在中间的吴敬柯和野游祟，战况一触即发。 还没等顾约两人动手，他们突然发现身体不受控制地被定在原地，无法动弹。 “祥运之力厉害就厉害在它的绝对成立以及累积叠加性质。它可以把指定人的好运吸收过来，附加在你身上，然后把你的厄运转移过去。”吴敬柯好整以暇地暼了眼刘奭。 “并且你使用的次数越多，你身上的祥运之力就会越来越浓重，到最后就变成你做什么事情必然成功的情况。” “不过，你们是不是遗忘了什么？我既然知道你的能力，又怎么会没有准备呢！”吴敬柯被五人围着，脸上丝毫没有慌张之色，“我的冥火可以燃烧一切，最重要的是，它可以煅烧灵魂。” 刘奭脸色一变，隐约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冯潇潇几人也是面露凝重，难道这只野游祟，还有他们不知道的能力？ “我是你在第七次转世中产生的，而且为了让自己变强成为野游祟，之后你的每一世，其实都是死在我手上。” 刘奭猛地瞪大眼睛，他自认为自己已经掌握了改变命运的方法，没想到竟然还是落在命运的圈套中。 被自己的红眼祟杀死，还有什么比这更可笑和可悲的！ 冯潇潇和老头儿对视一眼，心中对于这只野游祟的估量又提升了不少。 “有些东西，重复的次数多了，连命运都会默认点头。所以，你死在我手上，差不多也成为了必然！你的祥运之力，对我来说本身效果就不大，更何况你才刚开始使用，祥运之气不够，导致绝对成立性还不稳定。” 吴敬柯说着把目光投向王昭君，“有时候，你们不得不相信宿命！你们两人的缘分，终究是只有一面之缘。” 刘奭急红了眼，内心有种说不出口的愤怒。吴敬柯说的对，他的能力才刚解开限制条件，祥云之气不够，可能真的坚持不到解决野游祟的地步。 吴敬柯的目光始终落在王昭君身上，“他为了再次和你相遇，硬是转世四十九次，为的就是让你复活过来，和你在一起！整整四十九次，他不婚不娶，每一世支撑他的，都是那张你被丑化的画像。” 这家伙吃错药了？竟然帮刘奭说起了好话？ “当时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对一个丑女这么痴情。后来才知道，就是因为那幅画像，才导致你们两个错过了一生。” “所以我开始好奇，你是个怎样的女人。竟然能够让一个男人，为你痴迷到转世那么多次。我曾帮你试探过，找了好几个美女过去诱惑他，没想到他居然真的对她们无动于衷。”吴敬柯说着，眼神开始波动起来，“时间一长，我的好奇心就越重。后来我才发现，受到他的影响，我也不可控制地爱上了你，爱上了画像上的那个丑女。” 王昭君静静地听着，一会儿看看刘奭，一会儿看着吴敬柯。 “我也急不可耐地想要复活你，只不过他每次转世，都只能保留前一世的记忆。于是，我模仿他的笔记，把他每一世的研究记录下来，再加上我自己的想法。最后，我终于想到把东方的炼丹术和西方的炼金术结合起来，炼制出了贤者之石的半成品。” “在长达一千多年的时间里，我对复活你的决心，并不比他低。”吴敬柯深情款款地看着王昭君，“我想知道你的答案，我们两个之中，你会选择谁？” “昭君……昭君并不认识公子啊……”王昭君看着这个身体虚幻的陌生男人，清澈的眸子中全是迷茫。 她才刚复活过来，眼前的这个人就说了一大堆信息量惊人的话语。这儿的其他人穿着还那么怪异，让她很是不安。唯一让她觉得熟悉的，就只有身边的刘奭了。 “确实是为难你了。”吴敬柯嘴角噙着一抹神秘的笑意，“既然你不知道怎么做，我替你来决定吧！” 王昭君下意识地看向刘奭。 “他为你做了那么多，你还怨他么？”吴敬柯问。 王昭君思索了一会儿，美眸盯着刘奭，在后者紧张的心情中，轻轻点点头，“昭君心中确实是怨着汉王的。” 刘奭闻言，垂着头一脸苦笑。不过王昭君的下一句话，就让他转悲为喜，雨过天晴。 “然，听君之言，昭君的怨气已经平息了。”王昭君并没有被吴敬柯定住身形，她提了一下裙摆，缓步走到刘奭跟前，“昭君只想问汉王一句，为昭君转世那么多次，吃了那么多苦，汉王可曾后悔？” “不后悔！”刘奭无法动弹，只好拼命眨着眼睛，“哪怕再来四十九次，我也一定会甘之如饴。” “如此，昭君心中甚欢。”王昭君伸出手，犹豫一会儿之后，终于轻抚上了刘奭的脸颊，双眸含笑，倾国倾城，“此刻，昭君心中，想念的是汉王。” 刘奭的狂喜还没来得及表露出来，昭君脸上的柔情已经转变成了决绝。只见她一提裙摆，转过身对着吴敬柯盈盈施了一礼，“昭君自愿追随公子，恳请公子对汉王等人手下留情。” “昭君！”刘奭双目赤红地望着王昭君施礼的背影，心如刀割。 为什么，为什么又是这样！ 顾约微微动容，他依然闭着眼睛，但眼前的一切景象都被投射在他的脑海中。 王昭君，这个女人不但长得极美，就连心思都这么玲珑剔透。她一眼就看透了刘奭的处境，甘愿用自己来换取刘奭的安全。 这是个早已为自己的美貌做好牺牲的美人，她的觉悟，让顾约都产生了倾佩之情。 就在众人被昭君的气节所征服的时候，那只野游祟突然暴起，一把摘下法杖上的贤者之石，安装在它的胸口处，随后和吴敬柯一起，投入到了刘奭的体内。 刘奭整个人剧烈一颤，身上的衣服顿时化为灰烬，工作室中的蓝紫色火焰随之消散而去。接着，云见几人看到刘奭的身体颤抖起来，体内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脚下的息壤涌动起来，慢慢攀延到刘奭身上，似乎是在修复和改造着他的身体。 胸口的贤者之石闪烁着妖异的红光，刘奭整个人都拔高了几分，看上去温润如玉，身材比例更是完美到了极点。 随后，他身上的息壤快速蠕动着化成了一件做工精细的衣服。 冯潇潇几人怔怔地看着刘奭的面庞被改造成吴敬柯的模样，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说些什么。 “果然这样的结合才算完美！”刘奭，又或者说是吴敬柯，当然，准确地说，应该是野游祟，十分满意地拍了拍自己的脸，接着一把拉过呆滞的王昭君，把她紧紧揽在怀里，目光却是落在冯潇潇身上，笑着问，“这样的我，你们喜欢吗？” 第二百六十八章 借势翻盘 “小情人，我喜欢你，生生世世做人做鬼都要和你在一起！”冯潇潇俏脸一冷，转而朝着顾约喊道。 “别，消受不起。劳资遇到你根本就是倒了八辈子血霉！”顾约没好气地哼了一声，这个女人，一受到刺激就来坑害他。自从遇到她，就没碰到过好事，简直就是灾难的化身。 “潇潇生要做顾约的人，死也要做顾约的鬼！” 嗤嗤嗤！ 顾约身上突然蹿起金色的电弧，随后他像是恢复了行动力，光剑对着冯潇潇的方向一挑，挑落了她的束腰带。 “小情人，你不会这么直接吧？”冯潇潇身为杨玉环的转世，被老头儿雕刻的时候，服装是按照唐代服饰的标准来进行雕刻的。 她借助泥塑苏醒过来，拥有不老不死不坏之身，穿的就是泥塑身上的那套唐服。 她压根就料想不到，自己因为看到吴敬柯拥揽着王昭君，心中特别吃味，这才转而调戏起顾约用以报复吴敬柯。 哪里想到这小子，居然二话不说就上来解她衣服，还用剑挑落，他这是从哪越来的挑逗。 冯潇潇自从瘦下来之后，就变成了撩人高手，随随便便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能迷倒一大帮大猪蹄子。 今天居然被顾约这个动作给撩到心跳加速，有些不能自己。问题是她现在还动不了，如果等下顾约再进行下去，她压根就没有反抗能力。 冯潇潇胸口剧烈起伏着，目光灼灼地盯着顾约，恨不得他加快动作，这样一来，不知道吴敬柯会作何感想。 想到这，冯潇潇心中就有种报复般的快意。就算她知道此刻的吴敬柯已经不是原来那个他了，可她就是无法容忍他怀里抱着其他女人，特别是那个女人的姿色丝毫不比她差。 不过让她失望的是，顾约并没有进一步来挑逗她的意思，也就没有了在她脑海中脑补出来的，吴敬柯和顾约两人争风吃醋的场面。 “想做我的人，先贡献条腰带。”顾约自然是不知道这么短的时间内，冯潇潇心中已经给他和吴敬柯两人安排了一场大戏。 他接过腰带，蒙在眼睛上，然后也不废话，直接朝着野游祟冲了过去，身上的金色电弧嗤啦嗤啦响着，让他的气势看上去特别强悍。 野游祟松开王昭君，看着围绕在少年周身的金色电弧，脸上的神色凝重起来。 他上前一步跨出，一股凌厉的煞气透体而出，接着，在老头儿几人的震撼注视下，两人开始了最简单最直接最粗暴的碰撞。 …… 惊鸿带着貂蝉和胡皓然，解救出了被暗桩挟持的赵小军等人。众人藏身在烂尾楼附近的建筑内，一边解决那些摸过来想要偷袭他们的暗桩，一边等顾约两人出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烂尾楼像是以前无数个夜晚一样，安静地如同不存在一般。 冬日凌晨的夜色，透着股刺骨的苍凉。貂蝉和惊鸿穿着并不御寒的古装，缩在建筑物一角冻的瑟瑟发抖。 正在这个时候，头顶传来异样的声音，像是闷雷在滚动。赵小军等人把头伸出窗外，黑沉沉的空中，雷声滚滚，闪电的劈砍照亮了他们这一角天空。 “唳！”胡皓然等人面面相觑，隐约还听到了一声尖锐的鸣叫。 …… “卓凌，快看，那边是不是在打雷啊！”特战部办公室的灯还亮着，顾约和云见迟迟未归，卓凌两人自然没有睡意。 大个子在办公室里来来回回踱着步，无意间瞥见特战部南边的那片天空亮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跑到窗口张望。 “清醒点，今年并不是暖冬，我们南方又属于干冷，空气那么干燥，这样的冬天是不会打雷的。”卓凌正在电脑前忙碌着，闻言头也不抬地否定掉。 “真的，你快来看，真的是闪电！”大个子整个身子都快探出窗外了。 卓凌听他的语气不像是开玩笑，终于抬起头看了过去。这一看，他脸色一变，眼皮剧烈跳动起来。 “大个儿，快联系赵警官，那地方应该就是顾约口中烂尾楼的方向！”卓凌火速打开手表，还没朝着队伍频道喊话，就听到信号不好的杂音。 “联系不上！”大个儿使劲拍着手机，“好多杂音。” 卓凌皱眉看着那边的雷电，“好强的磁场！” “怎么办，这雷电是不是针对师兄他们的？”大个子看着愈演愈烈的雷电。这大冬天的出现雷电，他也觉得不太正常，而且看那架势，简直有种末日来临的即视感。 “欧阳，和刘雯雯一起，来老师的办公室，速度！记住不要吵醒其他人。”卓凌给欧阳明嘉打完电话后，从抽屉里掏出一把钥匙递给傅川，“大个儿，拿好医疗箱，马上去启动摩托车，到大门口等我。” “明白！”大个儿接过钥匙，风一样的下楼去。 很快，欧阳明嘉和刘雯雯穿戴整齐地出现在陈默办公室。 “卓凌师兄！”欧阳明嘉敲了敲办公室的门，看着男生的背影，尽管不知道他为什么大半夜地要叫自己两人过来，但从刚才电话里的语气来推测，应该是发生了十万火急的事情。 “进来！”卓凌见到两人，开门见山地说，“看到那边的雷电了么？师兄和顾约可能遇到危险了，我和傅川需要过去了解情况。” 欧阳明嘉这才注意到南方那诡异的雷电。 卓凌说着把一串钥匙抛给欧阳明嘉，“我们不在，总部这里就交给你们两个了。先不要对其他人透露风声，明天由刘雯雯监管，所有新兵照常训练。” 欧阳明亮和刘雯雯连忙点头。 “记住，如果有帝都院的生死柱过来，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借口，必须把他们阻挡在门外。” 卓凌看着两人，“还有，从现在开始，让医疗班时刻做好各种准备。最迟到明天晚上九点，如果到时候我们四人都没有回来，记得给老师打电话。明白了吗？” “明白！”欧阳明嘉和刘雯雯向他敬了个礼。 “那就拜托你们了！”卓凌对着两人点点头，快步离开了。 “卓凌师兄！”欧阳明嘉看着男生消瘦的背影，忍不住叫住了他。 走到门口的卓凌停下脚步，侧过头看着她。 “请一定要平安回来！” 卓凌微微一愣，对着她轻轻一笑，挥了挥手，跑下楼去。 刘雯雯走到欧阳明嘉身边，幽幽地叹了口气，“其实，卓凌师兄也挺好的，并不比你家大神差啊。”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说这个。”欧阳明嘉坐到一侧的沙发上，托着腮，心事重重地望着南方天空中的雷电出神。 …… 顾约和野游祟还在对战，只不过这一人一祟的战斗方式太狂暴了，速度又很快。冯潇潇和老头儿只能隐约捕捉到两人的身影，要不是顾约的周身还有电弧缠绕，他们甚至会分不清谁是谁。 云见目光紧紧地盯着顾约两人，手中的光剑不断吞吐着剑芒。早在顾约冲上去的时候，他们身上的禁锢就已经解开了。 但云见没有上去加入战斗，因为他发现顾约两人的节奏太快，他竟然插不上手。 顾约眼睛上蒙着冯潇潇的腰带，却丝毫不影响他的战斗力。而且在这么激烈的战斗中，他系在脑后的腰带随着他的身形不断飘动着，野游祟几次想要抓住这根腰带都没有得逞。 顾约眼眸中隐隐透着丝金光，这只野游祟实在是太难缠了，就算是这个状态下的他，依然无法占据上风。 再拖下去，形势会对他更加不利。顾约长出口气，随后眼眸中的金光更甚。 头顶传来沉闷的响声，紧接着，一道蟒蛇般粗细的巨大金色闪电透墙而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轰了下来。 轰隆隆！ 数道金色闪电轰击在烂尾楼上，看这声势，似乎不把烂尾楼轰塌，是不会停下的。 烂尾楼附近的赵小军等人，在闪电的照射下，一个个脸色惨白。貂蝉和胡皓然两人捂着耳朵，蹲在墙角，不敢出声。 惊鸿眼中倒映着闪电，怔怔地望着三楼的方向。 “二哥，快点！”卓凌双手死死抓着傅川的制服，目光望着闪电劈砍的方向，焦急万分地喊道。 “已经是最快了！”大个儿大喊一声，开着摩托车，在路上狂飙。 好在这会儿是凌晨，街道上没什么车辆。凛冽的寒风张牙舞爪似的呼啸在他们耳边，很快就把两人的声音淹没在夜色中。 轰隆隆！ 就在两人达到目的地时，最后一道闪电刚好劈中烂尾楼。 “顾约！”卓凌跳下摩托车。 “师兄！”大个儿扔下摩托车，两人疯了似的朝烂尾楼跑去。 “进不去的！”赵小军在后面追了上来，“烂尾楼被那个糟老头子封死了，已经没有入口了！” 雷电消停了下去，惊鸿等人全都出来了。卓凌看到惊鸿没什么生气的脸，几步来到她身边，问，“能不能破开个洞让我们进去？” “没用的！”惊鸿披散着长发，摇摇头，“我刚才试过了，破开之后，洞口会立马合上。” “唳！”一声蕴含着愤怒之意的叫声。 “什么声音？”卓凌几人大惊，那声音有点像是鸟叫声，不过其中的高贵和愤怒之意，总觉得似曾相识，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轰！ 剧烈的震荡从脚底传来。 “小心，快后退！”赵小军一把拉住身边的胡皓然和卓凌，慌忙向后跑去，其他人也紧随其后。 烂尾楼塌了，从楼顶开始，整座楼如同失去了支柱，向内部轰然倒去。 很快，整座烂尾楼就变成了一堆泥沙，像是谁的坟丘，高高地堆积在一起。 寒风呼啸而过，卷起几粒泥沙，朝着卓凌几人扬洒过来，像极了某些尸骨的骨灰，带起一阵刺骨的寒意。 第二百六十九章 朱雀陵 大个儿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大喊一声，冲到泥沙堆前，双手快速刨了起来。卓凌见状，也冲了过去。 “快，去拿工具！”赵小军一边跑一边对他手下的人说道。胡皓然几人跟在后面，顾不上风沙眯眼，一个个徒手刨着泥沙，一边大喊顾约两人的名字 …… 光影一闪，云见背着顾约，出现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只不过此时两人伤势过重，云见脚下一个趔趄，和顾约一起摔到了地上。 这里暗沉沉的，却很闷热，云见环视一周，最后视线落在前方的一座巨大泥塑上面。 那是一只通体呈现火红色的大鸟，展着羽翼，作出将要展翅高飞的姿势。 云见看过去的时候，火鸟那双金色的眼眸也刚好看过来，其内闪烁着一丝高傲，一丝冷厉，一丝愤怒，还有其他莫名的含义。 “小辈，你身上有我的气息，朱雀神印在你身上？”火鸟口吐人言。 云见早在见到它的时候，就猜出了它的身份，闻言点点头，“朱雀班云见和顾约，见过朱雀前辈！” “哼，你既然是陈默那小子的继承人，又怎么会和他在一起？”朱雀祟怒哼一声，眼神瞟向昏迷中的顾约，语气森冷，满含杀意，“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他的身份！” “以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云见来到顾约身边，顶着朱雀祟的强烈杀意，慢慢将少年扶了起来，解开他蒙在眼睛上的腰带，语气平静地说，“前辈既然跟他是同类，为什么会对他有那么大的敌意？” “我们四灵祟的存在，就是为了防止金眼祟破坏这个世界，你说这是为了什么？”朱雀祟反问，森冷的杀意一直锁定在顾约身上。 “前辈，并不是所有祟都站在人类的对立面。这一点，你不是最清楚么？” 朱雀祟被他说的一愣，随即不解地问道：“你身为朱雀班的生死柱，为什么要这么维护他？” “因为他是我的死柱！”面对朱雀祟盛气凌人的杀意，云见直视着他，每说一条，朱雀祟的气势就被他逼回去一点。 “同时他还是拥有不定式的生柱，而且是陈默老师最看重的学生。如果前辈真要动手，光是杀死他没用。我和他之间的是终极契约，你必须也杀死我。” 听到这儿，朱雀祟凌厉的气息顿时被震惊替代，它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两人，威严的语调都变了，“终极契约？” “是，终极契约。所以就算他是金眼祟，前辈也不用担心他日后会站在人类的对立面。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不用前辈动手，我会亲手杀了他。” 朱雀祟沉默了下去，显然是在斟酌着什么。 云见看着它，继续道：“这次他以身犯险，发出金眼祟的气息，冒死引动守护华洲的巨阵，借巨阵作用在他身上的力量消灭野游祟。” 云见看着顾约身上道道触目惊心的伤痕，眼中的光芒明亮的让朱雀祟无法直视，“前辈，这样的人，你下的了手么？” “野游祟？”朱雀祟微微一怔，不知不觉间语气已经缓了下来，“说来听听。” 云见当下就把野游祟以及冯潇潇几人的事情简单讲述了一遍。 “存活了千年之久的野游祟！”朱雀祟目瞪口呆，“这没道理啊，如果它真存活了这么久，早就应该进化到金眼祟了。” “进化到金眼祟，对它而言应该不是难事。但那样一来，它就无法呆在华洲，转而要去未知的门后世界。而它又太想复活昭君，所以它应该是采用了某种方式，不让自己进化。”云见提出了自己的猜测。 “这么看来，凭你们的力量，倒确实不是这只野游祟的对手。”朱雀祟目光再次落在顾约身上，眼神缓和了许多，“能够想到借助我们四灵祟的力量，去打击野游祟，这小子的胆魄倒是不俗。” 朱雀祟沉吟一会儿，“行了，还好你们遇到的是我。不然以青龙和白虎那两个暴脾气，早就二话不说把这小子拍死了。这次我就先留他一命，四大神印选拔赛也快开始了，到时候我会在选拔赛上考验他。” “多谢前辈。”云见淡淡地说。 “你这个小辈，在最后一刻启动神印，是想让我护持你们吧！”朱雀祟说着朝着顾约两人吐了把火焰。 云见微微一惊，有些警惕地看着围绕在他们周身的明红色火焰，朱雀祟斜了他一眼，“放心，这是不死火，可以治愈你们的伤口。你们两个小辈，要不是有终极契约在，凭着你最后一口气吊着，再加上遇到我，不然就刚才那巨阵之力，你们两个会死的连渣都不剩。” “多谢前辈。”云见这次的道谢明显要诚恳多了。 “不用谢，这小子玩火的能力比我还厉害，猪一样的队友。”朱雀祟啧啧几声，“话说你这个小辈，似乎对四灵祟和门后的事情，了解的有点多？”朱雀祟转动着金色的小眼睛，打量起了云见。 “我和顾约都见过玄武前辈。”云见平静地道。 “玄武那只老乌龟！”朱雀祟又是吃了一惊，不等他询问，云见就把和玄武祟相关的末日事件再次讲述了一遍。 “没想到连玄武那只老乌龟也着了道。”朱雀祟金色的眼睛闪烁着。云见很敏锐地抓住了它的那个“也”字。 “玄武前辈一时大意，被弃天组织钻了空子，前辈是否也面临着相同的处境？”云见环视一圈，这里空气稀薄，应该是在地下，具体有多深，他就感觉不出来了。而眼前这只朱雀祟，从跟他说话到现在，一直都保持着羽翼展开的动作，好像是被困住了一样。 朱雀祟轻哼一声，“老子聪明一世，哪里想到会在阴沟里翻了船。你刚才说的那个糟老头子，他拥有息壤对吧？” 看到云见点点头，朱雀祟再次傲娇地哼了一声，“这老小子是窃取了我的能力。这个地方是朱雀陵，也就是我守护的门户。身为神话中的神兽，我们四灵祟敢以此自居，自然是拥有着一些特殊能力。” 云见神色微微一动，似乎明白了什么。 “不错，我的代表性能力，就是不死不坏不老！”朱雀祟说道，“这朱雀陵中的土壤，在我的影响下，慢慢变成了息壤。” “那老头儿就是在那个时候出现的，他的能力比较特殊，并不是你说的塑造泥塑之力，而是锻造。” “锻造？和他的大木锤有关？”云见问。 “聪明，这老头儿身份不一般，他的大木锤就是红眼祟。” “……”云见微微一惊，大木锤是红眼祟，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不是人形的祟。 “是不是很惊讶？”朱雀祟自然是注意到了少年脸上的表情，这个小家伙，一副冷冰冰的样子，酷是酷了点，就是少了点人情味。 想他好多年没见到人了，好不容易遇到两个，一个半死不活的就剩口气了，另一个惜字如金，仿佛多说几个字就会要了他的命一样。 “祟的存在史比人类晚不了几年，但人类真正注意到它们，是在近现代。所以我们对祟还处在一知半解的状态。” 云见点点头，朱雀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我说你这个小辈，就不能咿咿呀呀的附和几下。你这个样子，搞得我像是在自言自语！” “……是！”云见算是明白了，和玄武祟的沉稳相比，眼前的这只朱雀祟，脾气明显要火爆多了，而且也很啰嗦。 “刚说到哪了？”朱雀祟斜眼看着他。 “自言自语……” “前面一句！”朱雀祟的火气上来了。 “人类对祟还处在一知半解的认知状态。” “对，所以这个老头儿的祟，是以木锤的形状展现在你们面前。”朱雀祟金眸闪动，“他的能力是千锤百炼必成钢。” 看到云见脸上的茫然之色，朱雀祟解释道：“这个钢是泛指，意思是只要被他捶打过千百次的东西，就算是烂泥也能成为息壤，阿斗也能成为帝王。” “人也可以捶打？”云见吸取了之前不吭声的教训，适时发问，表示他在认真听讲。 “理论上是可以的，实际就不清楚了。”朱雀祟很满意云见的表现，“至于你说的那个虫草师冯潇潇，照我看来，她的红眼祟也不是人形，估计不是虫子就是草。” “这么说，一开始我们看到的三只红眼祟，并不是他们真正意义上的红眼祟。”云见想起了联手之后，冯潇潇用荧光蝶幻化出三只红眼祟的情况，当时他虽然疑惑，但没时间细想。 现在想来，或许真如朱雀祟说的一样，他们的红眼祟并不是人形。不管是最开始被他和顾约斩杀的那三只，还是后来幻化出来的三只，其实都是为了误导他们。 想通了这一点之后，云见身上的不死火熄灭了下去。像是受到他的牵引，身边的顾约在地上翻了个身，脑袋刚好枕到他腿上，就那么头朝下趴着继续昏迷。 “这小子，他其实是醒着的吧！”朱雀祟看到顾约的动作，哭笑不得地翻了个白眼。 云见的嘴角抽动了一下，伸出手拖住顾约的脑袋，帮他再次翻了个身，让他继续枕着自己的腿仰面休息。 后者原本紧锁的眉头顿时舒展开来，呼吸也趋于平稳，脸上甚至还出现了一抹心满意足的微笑。 第二百七十章 心火 “前辈，他是怎么困住你的？” “这个糟老头子，他利用大木锤，把息壤占为己有，然后利用息壤把我困在里面形成了泥塑。”朱雀祟说起这件事来，就恨不得一把火烧死那个糟老头子。 “光是息壤就能困住你？” “……什么叫光是息壤就能困住我，这听上去，搞得我很弱，很没面子！”朱雀祟翻了个白眼，要不是被困在泥塑里，它都要跳起脚来捶打这个没点眼力见的小鬼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这息壤毁不坏，我要是使用不死火，只会让它更加顽固。那糟老头子还可以借助息壤的吸收力，来窃取我不死火中蕴藏的不死之力。” 朱雀祟金色的眼珠子瞪着云见，“这就是个恶性循环，我的不死火被窃取的越多，我的能力就会越来越弱，他则会越来越强。此消彼长下去，我守护的朱雀南门，就要完了。” “弃天组织果然在打四大门的主意。”云见突然想到了一点，“前辈，事情可能比你想的还要糟糕。前不久，持有白虎神印的杨安橙老师牺牲了。老师认为他的死，恐怕不简单。” “白虎神印持有者死了？”朱雀祟声音中满是不可置信，“不可能啊，死谁都不会死神印持有者。” “既然您和玄武前辈都被设计了，青龙前辈和白虎前辈或许也一样。”云见一句话就打消了朱雀祟心头的不可能，它沉默良久，才抬起头，跳脱的声音中流露着凝重，“你说的很有道理。” “原本以为弃天组织是先拿玄武前辈开刀，现在看来，他们有可能是同时进行的。您知道另外两位前辈在哪么？” “怪不得我觉得四大门的位置出现偏移了，应该是玄武那只老乌龟被坑后做出了调动。”朱雀祟想了想，小眼睛骨碌碌地转动着，“想要确认那两个老东西的位置，可以是可以，就是会比较麻烦。” 朱雀祟说着干咳一声，金色的眼睛略带尴尬地看着云见，“首先，你得先帮我破了这乌龟壳！” “好！”云见也不废话，直接拿出小刀割开手腕放血。 “小辈，你这是干嘛？”朱雀祟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现在的年轻人，怎么这么冲动？ “我的分解能力是等价交换过来的，而且还有个先决条件，只有失血超过三分之一时才能触发。”云见一脸平静地解释道。 “……难怪我一见到你们，就明显感觉到你们两个的生命力弱的要死。”朱雀祟叹了口气，“外力借助的太多，又肆无忌惮的挥霍。知不知道这样下去，你们两个都活不过三十岁！” “不这样，我们会活不过二十。”云见淡淡地回了一句。 朱雀祟闻言一愣，沉默半晌才说道：“这次我会帮你们把丢失的生命力补回来，但顶多也只能支撑到五十岁，前提是你们不再乱七八糟的使用不属于你们的力量。” “多谢前辈！” “不用谢，这也算是你们解救我和老乌龟的报酬。等我脱身恢复力量之后，如果你们两个能够脱颖而出，成为神印持有者候选人，到时候我会在你们心头种上我的不死火。” 朱雀祟顿了顿，“有了不死心火的温养，你们使用外力的后遗症才会被慢慢治愈。要是运气好活的久一点的话，甚至还能拥有不死不坏不老的好处。” “前辈，取出不死心火，对您没有影响？” 朱雀祟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这东西可以说是我的本命源，我连陈默那小子都没舍得给，你说有没有影响。” 此时，云见的血液已经流入了朱雀祟的泥塑，开始帮它分解息壤。 “感谢前辈好意……” 朱雀祟不耐烦地打断了他，“别婆婆妈妈的，你们两个小辈都能做到这种地步，我这个守护者，难道还不如你们吗！” 云见看着朱雀祟，“前辈，我有个问题。我和顾约是终极契约，伤势会自动转移对分，为什么他明显比我伤的重？” “咳咳咳，两个原因。”朱雀祟干咳了几下，“第一，陈默把朱雀神印交给了你，神印内有我的气息，你带着它，我引动巨阵的时候，自然就会避开你。” “第二呢？” “咳咳咳咳咳，这个第二啊……”朱雀祟突然心虚地瞄了眼顾约，“你看啊，我像只傻鸟一样被困在泥塑里，心中肯定有点火气是吧。这时候又冒出来只金眼祟，我这不是一时没忍住，把火气撒到他身上，没控制好力度，下手重了点嘛！” “……”云见总算是明白朱雀祟为什么前后态度转变的这么快，到后面都有点殷勤了，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也就是说，顾约伤的这么重，是前辈心情不好引起的。”云见语气平淡。 “失误，纯属失误！”朱雀祟满脸尴尬。 “前辈，我还有两个队友要参加选拔赛，到时如果他们也成为候选人，能给他们种上不死心火么？” “好说好说！”朱雀祟十分大度地点点头，随后才反应过来，提高音量道，“你小子，趁火打劫啊！” “前辈放心，他们两个和顾约一样，才十七岁，通过的几率不大。” “十七岁！”朱雀祟的泥塑已经被云见分解的差不多了，它一脚踹出，扑腾了几下，冲到顾约面前，指着他问云见，“你说这小子几岁来着？” “十七。” “那你又是几岁？”朱雀祟绕着顾约转了一圈，巨大的羽翼就要扇在云见头上，少年向后仰了下脑袋，回答，“十九。” 朱雀祟跳着脚，看着两人的红色制服，有点不淡定了，“十七岁的a级，你说的那两个小鬼，也是a级？” “他们还是b级。” “我就说嘛，什么时候a级那么容易达到了。”朱雀祟扇着羽翼，松了口气。不过云见的下一句话，又让它不淡定了。 “其实他们也是a级，是老师压着不让他们升级。” “嗯？你在逗我？”朱雀祟面向云见，“全员a级，最大的还不到二十岁。他妈的是你们太厉害，还是其他人太垃圾？” 云见抓过顾约的左手，打开他的手表，“这是他的各项数据。” 朱雀祟把脑袋凑了过来，当看到上面的数字时，金色的眼睛瞪得老大，“两只绿眼祟，五只蓝眼祟，二十一只红眼祟！” “特战部的数据不会作假。” “你的呢，拿来我看！”朱雀祟说着自己动手打开了云见的手表。 “五十二只绿眼祟，一百零五只蓝眼祟，二十二只红眼祟……”朱雀祟点点头，这小子前面两种数据才正常的，然后它眯着眼睛问，“另外两个小鬼也是这种数据？” “差不多，他们的红眼祟相对来讲要少一点，也就十五六只吧！” “这他妈也叫少？”朱雀祟来回踱着步，“你们是一个队的，他们这红眼祟的数据跟你差不多，是蹭了你的便宜吧！” 朱雀祟毕竟经验老到，很快就推算出一种可能性。既然他们是一个队伍的，斩杀一只红眼祟，四人的手表都会刷新。 它到现在还是无法相信，十七岁的小鬼，有能力单独斩杀红眼祟。 “其他两人的实战经验确实还有点不足，不过顾约的数据，那上面有一半的红眼祟，是他亲手斩杀的。” 朱雀祟朝着云见喷了一把火，帮他恢复流失的气血。随后来到顾约面前，羽翼一扇，伸出爪子挠了下腹部的羽毛，仔细打量起顾约，最后吐出一句让云见哭笑不得的话来，“没我年轻时候帅啊！” 既然看到了数据，朱雀祟也就不再纠结顾约几人真实实力的问题，舒展了一下羽翼，转过身问：“你说的弃天组织，里面有没有隐藏起来的金眼祟？” “不清楚。”云见摇摇头。 “出去以后多注意一下，金眼祟只要不使用能力，我们也无法察觉到它的存在。”朱雀祟一本正经地道，“想要控制下面这么多能力诡异的鬼，没点真材实料，怕是服不了众。” “是！”云见微微一怔，确实，他们从来都没往这方面考虑过。或许是当初陈默说的华洲不会出现金眼祟，导致他们的思路都被误导了。 弃天组织的鬼，没一个是省油的灯。接触了那么多次，他们虽然行事诡异，但感觉上，都在遵循着一些条规。 现在经过朱雀祟的提醒，云见顿时觉得弃天组织中存在金眼祟的可能性很大。 朱雀祟看着他的神色，知道自己的话这小子已经听进去了，再次扇动了一下羽翼，“好了，差不多了，这里空气稀薄，你带他出去吧。至于青龙和白虎那里，你可以把这事儿告诉陈默，让他去处理。” “是！”顾约身上的不死火也熄灭了下去，云见朝着朱雀祟行了一礼，背着顾约离开了。 …… 外面的天色已经大亮，赵小军早就叫来救援人员，把那土堆翻了个遍，只是那里面除了泥沙还是泥沙。 所有人都是一副灰头土脸的样子，卓凌和傅川两人像是泥雕一样站在土堆前，也不说话。 赵小军沉着脸蹲在一边，脚下有好几个烟蒂，手指上还夹着一根。他禁烟好几年了，却在这一刻破了禁。 男人的另一只手上握着手机，看着其中一名联系人，叹了口气。他保持这个动作已经很久了，手下的警员见状也不敢上来打扰他。 长出口气，赵小军看了眼天色，该面对的，还是得面对。就当他终于鼓起勇气，按下按钮时，前面传来了喧哗声。 “师兄！”大个子从地上跳了起来。 “顾约！”卓凌一把扭住大个子的胳膊，转了一百八十度，后者痛的嚎叫起来。两人对视一眼，顾不得说什么，连忙冲了过去。 赵小军的香烟从指尖滑落，这时候，陈默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老赵，什么事？” “陈默，劳资爱你！”赵小军看着沐浴在阳光中的那两道身影，大喜过望。 “卧槽，神经病！”电话那端响起忙音，赵小军显然已经挂断了，陈默对着电话骂了一句，一脸的莫名其妙。 第二百七十一章 芸芸众生 “师兄！”卓凌两人迎了上去，看着云见背上没什么反应的少年，急切地问，“顾约他……” “没事，只是昏过去了。”云见暼了两人一眼，“你们怎么出来了？” “昨晚那闪电太吓人了，我们不放心就过来看看。”卓凌扶住顾约，一边让大个子接手背着他，一边问，“师兄，事情解决了么？” 云见环视一周，视线落在土堆上，点点头，“应该吧。” 当时顾约引动巨阵，他和野游祟就是巨阵攻击的首要目标，冯潇潇和老头儿距离他们都不远。 云见和顾约两人因为有终极契约，再加上后来又有朱雀祟的不死火治疗，才得以保住性命。 野游祟和老头儿几人就没那么好运了，就算没被巨阵轰死，在那种情况下，也没时间逃离。 “你们两个没事吧？”赵小军也跑了过来，一脸关切地问。 “赵警官，抱歉，让你们担心了。”云见向男人点点头。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男人说着对手下的警员招招手，“我留几个人在这儿看着，先送你们回去？” “先等等，赵警官，有没有番茄汁或者色素，看上去要和血的颜色差不多。” “我这就让人去准备。”赵小军没有多问什么，叫来一名警员，在他耳边吩咐了几句。 “师兄？”卓凌走近几步，递过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我和顾约必须装成重伤的样子回去，接下来几天，如果有帝都院的人过来，你只能透露金眼祟三个字的信息，其他一概用不知道打发他们。” “是！”卓凌心中一惊，但却没有追问下去，师兄这么做一定是有原因的。 …… “铃儿姐，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步鸾巷一家店铺的房顶，连雨瞳坐在瓦片上，托着腮望着烂尾楼的方向，璀璨如星眸的瞳孔中，折射着一个人的身影。 “喜欢一个人啊，就是除了他之外，其他人都变成了芸芸众生。”童铃儿站在她身后，白裙飘飘，安静而又美好。 “好像……是这么回事呢！”连雨瞳收回神之透视，星眸又恢复成了死鱼眼。 “他们安全了吗？”童铃儿问。 “嗯，挺好的，没缺胳膊断腿。”连雨瞳傻笑起来。 “你这个傻丫头呀！”童铃儿抚平裙子，在她身侧坐了下来，“你真的不打算告诉他吗？” “不了，铃儿姐，我长的丑，配不上他。”连雨瞳双手抱膝，下巴枕在膝盖上，低垂着死鱼眼，看着自己的脚尖出神。 “说的什么话呀，瞳瞳这么可爱，是我们这儿的开心果，而且，少尉应该也不会那么肤浅，以貌取人。” “不让他知道，这样挺好的。不然被他拒绝了，到时见面多尴尬啊！”连雨瞳嘿嘿笑了笑，“你也知道，他平时就一副冷冰冰的样子，我都不敢跟他说话。” “少尉其实只是看上去冷，他的温柔，步鸾巷的大家，都感受的到。”童铃儿微微一笑，歪着头看着少女，“你不也是因为这一点，才喜欢他的吗？” “还好顾约这个臭小子是个男的，不然我都要把他列为头号情敌了。”连雨瞳一想到云见找到她，让自己带他去找余寅铎等价交换异能，就有些不是滋味。 等价交换虽然理论上可以交换一切，但是很多时候，其实并不等价。要让一个原本没有异能的人，拥有能力，关键是被云见交换的能力，不用想肯定异常强大。这样一来，支付的代价也会变得巨大。 她当时拿不定主意，就想打电话给顾约，结果云见冷冷地说了一句，“我才是他师兄，不需要经过他的同意。” 连雨瞳只好带路，让云见进了步鸾巷。等他离开后，连雨瞳使出浑身解数，死缠烂打地终于让余寅铎开了口。 得知云见居然进行了两次等价交换，她心中就很是担忧了。 其实本来云见只需支付一次代价就行了，但是由于终极契约的关系，他的代价会不受控制地转移一半到顾约身上。 云见为了不让支付的代价转移过去，这第二次的等价交换，就是把平分到顾约身上的代价再转移回他自己身上。 可见终极契约，也存在着不好的地方。 本来的话，等价交换，代价也不一定非要本人来支付，只要是对他重要的人和物，都可以用来支付。 不过云见和顾约两人，显然不会考虑这些。既然重要，又怎么会拿去交换。所以，他们支付的，都是生命力。 这也是当时朱雀祟说他俩活不过三十岁的原因。 为了对付弃天组织，不得已再加无奈，云见和顾约两人同时用了透支生命力的方法来获胜。 只是这种饮鸩止渴的方式，对他们来说，太可怜了。 所以，连雨瞳第一个跳了出来，揪住余寅铎，威胁他给自己等价交换。她也要用自己的生命力，去交换云见的生命力。 余寅铎招架不住她的软磨硬泡，最后只能把盛加臣给请了过来。 经过大家的商讨，盛加臣并没有明确地反对，不过也没让连雨瞳乱来。最后，众人交换意见之后，选择了一个折中的法子。 等价交换生命力肯定是不行的，不过伤害转移倒是可以考虑。有童铃儿的神之天音在，连雨瞳转移过来的伤害，她的歌声基本上都能够治愈。除了转移过来时会感受到疼痛之外，另外倒也不会出现什么后遗症。 “瞳瞳，你为他做了这么多，却不让他知道，有点傻呀！” “铃儿姐，你还不是一样，偷偷为先生做了很多。我们两个喜欢的，都是不容易得到的！”连雨瞳说着转过头看着童铃儿，一阵挤眉弄眼，笑嘻嘻地打趣道，“先生和云见一样，都闷骚的不行！” “这里也就你敢说先生坏话了。”童铃儿失笑。 “我只是实话实说，我家云见不仅闷骚，还张口闭口都是顾约。”连雨瞳翻了个死鱼眼，突然像是想到了一点，猛地一拍大腿，“铃儿姐，你说，云见他……该不会喜欢顾约吧？” 童铃儿淡雅的脸上出现一抹错愕，之后没好气地掐了下连雨瞳的脸颊，“胡思乱想什么呢！” 连雨瞳揉着脸颊，越想越觉得自己猜的八九不离十了，“之前的终极契约，这次的等价交换，哪一次不是把顾约放在第一。呜呜呜，我居然败给了一个男人！” 童铃儿转过头，目光落在知画古屋那儿，显然对连雨瞳偶尔的抽风情况已经见怪不怪了。 连雨瞳越想越来劲，一把抓住童铃儿的手腕，“铃儿姐，你说，我要不要去横叉一脚，拆散他们两个啊？” “去吧，没人拦着你。” “这丫头伤害转移到脑袋了吧，尽说些不着边际的话。”下面传来一道声音。 “你个大男人，居然听墙角！”连雨瞳跳了起来，瓦片被她踩的噼啪作响。 “臭丫头，你在我家房顶上大声说话，我想听不到都不行！”常溢一脸黑线。 连雨瞳扒开几块瓦片，跳了下来，几步冲到男人面前，后者似乎早就料到她的行为，笑呵呵地看着上面问，“铃儿啊，刚才瞳瞳是怎么形容先生来着？” “常大哥，你这儿有点脏乱啊，有段时间没打扫了吧，我帮忙扫一下啊！”连雨瞳拿着根鸡毛弹子四处乱拍，常溢和童铃儿都是一脸好笑地摇摇头。 …… 朱雀省翼宿城生死柱总部。 “嘉嘉，卓凌师兄他们怎么还不回来啊？”刘雯雯在陈默办公室焦躁不安地来回踱着步，心里特别不踏实，“你说，卓凌师兄当初的话是什么意思，他们都会死吗？” 欧阳明嘉看着她，“我们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别胡思乱想。” “你怎么能保持这么冷静？”刘雯雯跳到她面前盯着她，“不正常啊！” “我是在想对策。”欧阳明嘉叹了口气，“我脑子没有大神他们好用，想了一晚上，还是没想出办法来。” “想什么对策？”刘雯雯睁大眼睛。 “万一帝都院的人过来，怎么打发他们呀？”欧阳明嘉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 “这有什么好想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呗！再说他们也不一定会过来，你死那么多脑细胞多不划算呀。”刘雯雯不以为然地摆摆手，压根就没放在心上。 “帝都院葵丑班前来报到！” “不是吧，说来就来！”刘雯雯的脸被打的啪啪作响，“怎么办？” “现在知道未雨绸缪的重要性了吧！”欧阳明嘉站起身，“我只想到了最笨的方法，用麻醉枪把他们弄晕，等卓凌师兄他们回来再说。” “这也行？”刘雯雯抽着嘴角。 “不然你有什么好方法吗？”欧阳明嘉反问。 刘雯雯一愣，她最不喜欢的就是动脑子的事情，立马向欧阳明嘉竖起了大拇指：“这方法挺好，好方法！” “走吧！”欧阳明嘉刚走出办公室，手机就响了起来，她拿出来一看，肉肉的脸上顿时浮现惊喜之色，“卓凌师兄！” “欧阳，让医疗班准备好两辆救护推车，去大门口等着，速度！” “明白！”欧阳挂下电话，拉住正要往大门跑去的刘雯雯转了个方向。 第二百七十二章 朱雀的怒火 “朱雀班，有人在吗？”门口，四名帝都院的生死柱伸长脖子朝里张望。随后，他们就看到几人推着两辆救护推车急冲冲朝着他们跑来。 四人面面相觑，环视一周，门口除了自己四人，没其他人了啊！ 欧阳明嘉几人脸色凝重地来到门口，并没有搭理四人，而是一脸急切地望着后方。 “喂！”其中一名生死柱忍不住了，来之前他们特意向别人了解过，在朱雀班这些家伙面前尽量不要表现的太骄傲。 所以他们刚才已经很收敛了，没想到这些家伙，居然这么目中无人，不但不搭理他们，还拿了两辆推车出来，几个意思？ 就算他们只来了四个人，这些家伙就这么确定一定打的过己方四人？还那么周到的准备了推车方便之后的救援？ 就在四人心生不满之际，身后传来警笛声，几辆警车高速朝着特战部的方向驶来。 居然连警车都来了！这是要来个前后夹击吗？ 欺人太甚！ 帝都院的四名生死柱心中很是愤怒，下一刻全都做出同样的反应，齐齐拔出腰间的手枪，对准警车的车轮。 “让开！”卓凌从车上跳了下来，脸色冷峻地暼了四人一眼，随后对着身后的欧阳明嘉几人道，“把车推过来！” 大个子和赵小军也下了车，和另外的几名警员一起，小心翼翼地把顾约和云见从车内抬出来。 见到两人身上的鲜血，帝都院的四名生死柱顿时倒吸一口冷气。这是受了多重的伤，才会出这么多血。 直到这一刻，他们才反应过来，这两辆推车，并不是给他们准备的。 欧阳明嘉不知道顾约两人身上的血其实都是番茄汁，她只知道大神又受了重伤，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 赵小军几人的脸色也很不健康，每个人都一副灰头土脸的样子，眼中的疲惫根本就不需要伪装。 这种眼神只有经历过持久的恶战才会显现，所以帝都院的四名生死柱，心中的不满已经消退了下去，看到大个子急冲冲推着推车冲过来，他们立马侧身让道。 “你们帝都院，一次又一次的，没完没了了么？”所有人都进去了，除了卓凌。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四人，眼神锐利，“你们到底想干什么，能不能直接挑明？我们在这里出生入死，如果真死在祟的手中，我们也认了，唯独不想在背后被自己人暗捅刀子！” 卓凌这话说的直白，帝都院四人脸色一阵青红交加，其中一人咬着牙道，“昨晚朱雀省出现诡异雷电，上面派我们过来了解一下情况。” “金眼祟！”卓凌看着四人，“我只知道这个。” “金眼祟！”帝都院四人目瞪口呆，顾不得计较卓凌的语气，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过了好一会儿，一人才开口问道：“你确定是金眼祟？” “我要是能确定，这会儿不是像其他人那样死无全尸，就是跟刚才的两人一样半死不活，根本不可能完好无损地站在这里跟你们废话。” “你！”那人气结。 “你们口中的诡异雷电，不正是巨阵攻击金眼祟造成的现象么？”卓凌好心地提醒他们一句。 四人对视一眼，不动声色地用眼神交流了一下。 “请回吧！”卓凌自然是注意到他们的小动作，手臂向侧边一伸，“朱雀班自顾不暇，没时间招待帝都院的贵客。” “呵呵，好长时间没来朱雀省了，变化还是挺大的。”一道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帝都院的四名生死柱眼睛一亮，身子站的笔直，朝着那个方向敬了个军礼。 卓凌脸色一变，听声音，这是个中年人，而且看这四名a级生死柱的恭敬神态，来者的身份不低。 少年转过身，目光落在来人身上。 这人大概四十五六岁的样子，长得矮矮胖胖的，要不是身上那身红色的制服，卓凌压根就不会把他联想到生死柱上去。 “将军！您怎么过来了？”一人迎上来，毫不掩饰脸上的欣喜之色。 “过来看看啊，再怎么说，我当初也是从朱雀班毕业的！”矮胖男人笑眯眯地走到卓凌身边，伸出肥厚的手掌，拍拍他的肩膀，“年轻人很不错嘛！” 卓凌暼了眼他胸前的徽章，心中咯噔一声。如果是其他人，他还拦得住，没想到这次过来的居然是这么一个大人物，而且还是从朱雀班升上去的。 “将军过奖！”卓凌不动声色地后退一步，朝着矮胖男人也敬了个礼，不过神色就没那么恭敬了。 “我能进去看看吗？人到中年，突然有点怀旧，想来看看曾经呆过的部队。”矮胖男人背着双手，笑容可掬。 他高居将军之位，却向一名b级的中士征求许可。身边的那四名生死柱低着头，心中对男人的崇敬之情更深了。 老狐狸！ 卓凌非常想在这家伙的脸上揍上几拳，看他还笑不笑的出来。不过这也只能在心中想想，他深知，没有什么，比实力强大，脸上还笑嘻嘻的人更加可怕。 卓凌刚想回答，后面传来一道愤怒的声音，甚至还夹带着很大的火气。“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 卓凌几人转过头去，身后却是空无一人。矮胖男人环视一圈，最后看向卓凌的肩头，笑眯眯的脸色顿时变了好几变，最后连忙右脚跺地，肥胖的肚子像是装水的皮球一样鼓动了一下，手臂一抬，有些困难地敬了个礼，“朱雀灵主！” “哼，脸上笑嘻嘻，一看就不是好东西！”只见卓凌肩头停着一只小小的火鸟，看上去和少年腰带上的图文样子差不多。 它单脚直立，另一只细小的爪子挠着肚子上的羽毛，金色的小眼睛斜眼看着矮胖男人，“你在神印选拔赛落选之后才去了帝都院，怎么，朱雀省这个让你蒙羞的地方，有什么值得怀念的？” 朱雀祟此话一出，矮胖男人的脸色变得特别难看，帝都院的其余四名生死柱，已经不敢吭声了。 卓凌先是好奇地看了眼他肩头的火鸟，从它和矮胖男人的对话中，大致猜出了它的身份。 震惊之余，看着朱雀祟的站位，他心中大喜，当即恭敬地道：“前辈安好！” “好个屁，你们这些个小兔崽子，怎么管理的朱雀班！劳资要是再不出来，是不是这儿以后就要易主了？” “前辈说的太有道理了，我们这些小兔崽子，就是缺少了来自前辈的教训！前辈您继续，卓凌洗耳恭听，回去后一定会告诉另外那些兔崽子们。” 说到这，卓凌有意无意地看向帝都院的几人，“谁要是再无视前辈的存在，一次又一次的前来挑衅前辈的威严。劳资特么的就算是拼上这条小命，也要打到他们生活不能自理为止！” 矮胖男人和帝都院的四名生死柱抿着嘴，他们怎么会听不出卓凌语气中包含的意思。 朱雀祟有些意外地看了少年一眼，倒是没想到这小子接口能力这么强，居然这么快就能借着它的名义打击对方，笑骂了一句：“小崽子，跟谁称劳资呢？” “额，激动了一下，口误口误！”卓凌满头大汗。 朱雀祟不再理他，看向矮胖男人道：“需要我领路，带你进去看看吗？” “不敢当不敢当！”矮胖男人忙不迭地摆着手，“我也是担心昨晚的诡异天象，才过来看看朱雀班需不需要帮忙。倒是我瞎操心了，有朱雀灵主在这儿坐镇，想来朱雀班还会像以前一样强大。” “哼，劳资的地盘，还轮不到你们操心。”朱雀祟轻哼一声，“不过最近朱雀省确实不太平，连金眼祟都跑出来作妖了。” 朱雀祟漫不经心地看着矮胖男人，“回去记得告诉金龙那个老东西，好好检查一下巨阵，一大把年纪了，还老是让别人给它擦屁股，羞不羞！” “一定如实相告！”矮胖男人再次朝着朱雀祟敬了一礼，然后招呼着帝都院的四名生死柱离开了。 等他们离开后，卓凌才吐出一口气，接着朝着朱雀祟感激地道：“谢谢前辈！” “别跟我来这套，小小年纪那么世故，陈默教出来的，没一个好东西！”朱雀祟白了他一眼。 卓凌汗颜，这位大佬的脾气，还真是惹不起。“前辈要进去看看么？” 等了好一会儿没有回音，卓凌脑袋一偏，发现肩头早已空无一物，朱雀祟不知道去了哪里。 抽了下嘴角，卓凌叫来几个新兵，让他们把沿途的番茄汁清理干净，然后对着另一边隐晦地招了招手。 一辆警车从转弯处开了过来，直到驶进特战部内部才停下来，穿着古装的惊鸿和貂蝉两人下了车。卓凌叫来欧阳明嘉，让她带着两人去换身衣服。 有了朱雀祟的出面，帝都院的人终于是安分下来，不再一波又一波地过来试探。 赵小军安排在烂尾楼的警员们搜查了几天，都没找到野游祟和冯潇潇几人，也不知道他们是死是活。 不过那次的轰击之后，一切都暂时平静了、下来。朱雀班的生死柱们，极其难得地不再为任务奔波。 朱雀祟的现世，顾约和云见两人也就不需要再伪装重伤了。而且他们也是知道那天朱雀祟出现在特战部门口，其实是受陈默所托。 赵小军的那通电话，乍一下觉得很无厘头，不过陈默仔细一想，就大致猜到了原因。 翼宿城那晚的雷电，被传的很邪乎。 在普通民众眼中，冬天现惊雷，这都不是好兆头。更何况那栋烂尾楼，直接在惊雷中被轰成了泥沙，大家想起来都觉得有些后怕。 第二百七十三章 你的名字 “顾约！那个小姐姐真的是貂蝉转世吗？”大个子绕着顾约转着圈，这个问题，他已经问了好多遍，顾约都要被他问得烦死了。 “看上人家就去追啊，你在我这磨蹭什么！”顾约他自己的问题都没解决，哪有心情理会大个子。 “她要真是貂蝉的话，怎么可能看上我啊！对了，我记得你上次说她变过性。”大个子一脸苦恼，“她该不会是个人妖吧？” “我哪知道啊，我又没跟她打过交道。”顾约说着站起身，朝门外走去，“长得漂亮就行，你犹犹豫豫的，说不定就被别人抢走了。” “也对，先追了再说。而且我感觉，她对我也有好感……”大个子脸上一红，追在顾约身后，乐呵呵地傻笑起来，“她上次说喜欢我这一身肌肉，她说她就喜欢像我这样，全身充满荷尔蒙气息的男人！” “这不是很好？” “那你说我追求她，有希望吗？”大个子像是接受审判一样，眼巴巴地望着他。 顾约哭笑不得，“二哥啊，你要是再这么婆婆妈妈下去，我觉得她不会接受你。” “啊？”大个子的身体顿时被掏空，还想再说什么，顾约看到了不远处的夏萤，拍拍大个子的肩膀，“加油，我去找我家那位了，她现在都不要我了。” 要说这次的任务，最头疼的就是那个狗屁复活四大美女了。其他人也就算了，顾约怎么都没想到其中居然有夏萤。 这下好了，被当成西施转世的夏萤，脑子里都是范蠡，早就没有与他有关的记忆了。 “那个，请问……我什么时候可以离开这里？”几天下来，夏萤也是知道了眼前的少年，似乎是这儿的负责人。其他人见到她，都只是礼貌地笑笑，对于她的一些问题，大家都是笑而不答。 当然，这是顾约嘱咐过的，理由是夏萤被人洗脑了，让大家不要随便给她灌输有的没的。至于两人的关系，顾约不点破，其他人也就心照不宣地保持着沉默。 “不喜欢这里么？”顾约问。 “我……想去找范蠡。”夏萤低着头说。 “他在执行任务啊！”顾约叹了口气，“你留在这儿，他执行完任务就会来找你。”这是顾约为了稳住夏萤，随便编的一个借口。 “那个任务，会有危险吗？”夏萤看着少年，美丽的眸子中流露出来的担忧，却是关于另一个男人。 “有啊！”尽管知道这不是夏萤的本意，可顾约还是有些吃味，补充了一句，“一不小心还会丢了性命。” 夏萤脸色变得苍白，这个地方，这里的人，都和她记忆中相差那么大。 范蠡还不在她身边，她很没有安全感，只是眼前的这个少年，却又让她觉得有点不一样。 “你……能不能带我去找他？”夏萤眼神明亮，充满期待地看着他。 “不能！”顾约心中一狠，摇着头不去看她失望的神色。 夏萤低下头，过了好一会儿，她才问道：“那……你的名字，能告诉我吗？” “不能！”顾约再次摇摇头，眼神清亮地看着她，“好好想一想，你心中除了范蠡，还有没有另一个名字。” “吴王？”夏萤脱口而出。 顾约差点吐血，“另外一个。” “是……越王？” “都不是！”顾约深吸一口气，觉得有必要给她普及一下常识性问题，不然她这张口范蠡闭口吴王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是疯子呢！ “你大概也察觉到了，我们这个时代和你之前的有很大区别。” 夏萤点点头。 “你和范蠡一起穿越到了我们这个时代，但还有一帮坏人要抓你们。为了安全起见，你在这儿不是西施，只能用夏萤这个化名和身份，也尽量不要提范蠡这个名字，明白吗？” 夏萤美眸带忧，定定地望着顾约。 “你待在这里，至少范蠡不会担心你的安危。走吧，我让人找了几本书，你可以看一下。从你所在的战国时期到现在，有着接近三千年的历史。前面的那些朝代你只需要适当了解，关键是当代，我把一些重要的注意点给你讲解一下。” 顾约领着夏萤来到一个小型会议室，会议室的桌上已经摆放了一大堆书，那是他拜托傅川找来的。 不过当看到那厚厚的一堆时，顾约也是头大不已，大个儿这个白痴，是把图书馆搬来了吗？ 顾约走到桌前，拿起几本翻了一下，“算了，等你看完不知道要到猴年马月，还是我给你简单讲一下历史吧！” 少年指了指身边的位子，示意夏萤坐下来，“历史上，关于西施最后的去向，众说纷纭。其中有一个比较被大众认可的说法，是她和范蠡一起隐居了……” 顾约的学霸之气，在这个时候派上了用场。有他的讲说，比夏萤一个人闷头看书要快多了。而且他的声音干净清澈，挑选的内容也都很有意思。 夏萤也从一开始的沉默矜持，到后来慢慢放开了，津津有味地听着顾约说话，就像是个听课的好学生。 “今天就先这样吧，这几本书比较符合史实，你有兴趣可以看一下。”顾约从那一大堆书中挑了几本放到夏萤面前，“后面几天不出意外，我应该都有时间，可以给你讲一下其他事情。” “谢谢你！”夏萤满怀感激地朝他道谢。 顾约挑了挑眉，拿过另一边的试卷，低下头开始做起了习题，他还是个苦逼的高三党。 最近难得没有任务，帝都院也被朱雀祟威胁，短时间内不敢找上门来。所有人包括新兵在内，都松了口气。 和顾约他们同一届的生死柱，早在新兵加入进来时，就全被陈默分配到了朱雀省的其他城市去历练。 所以这儿也就只有顾约三人是高三生，这几天他们三人更是那些个特级教师留意的重点对象。 顾约和卓凌还好，两人都是学校的年级第一，本来对于知识的接受和消化速度就比较快。何况又是高三，没什么新的知识补充，他们两人自学都没什么问题。 大个子就惨了，主课老师难得有机会抓住这么一个学渣，自然逮住机会就实施轮流轰炸计策。 有一次大个子实在受不了，跑去找云见诉苦，师兄淡淡一句话就让他老老实实滚回去学习了。 “考不上大学，除了复读之外，还会被降级。” 降级！ 开玩笑，生死柱的等级可是大个子为数不多的在意点，其他都可以接受，唯独忍受不了降级。 顾约正埋头在题海中，一杯散着清香的茶被推到了他左手边。 “刚才讲了那么多，喝杯茶润润喉。”夏萤温婉地道。 顾约微微一笑，接过茶轻茗一口，突然觉得这样也很不错。 自从加入特战部，和夏萤表白之后，貌似两个人还没这么安静地长时间相处过。 夏萤在他身边坐下来，翻着其中一本书认真看了起来，样子恬静美好。 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机响了一下，骆天天发了条链接过来。顾约打开一看，脸色顿时就变了。 标题是华洲第五富豪的儿子，帝都高中特级教师王成宇的未婚妻无故失踪。 下面一大段文字都是关于王成宇和他的未婚妻是如何的郎才女貌，情投意合。 本来这也没什么，让骆天天特意发过来，使顾约变色的是那几张配图，上面的女子赫然就是夏萤。 最下面还有一个小视频，顾约点开一看，一名穿着西装，打着发蜡的帅气男人，对着镜头一往情深地说：“我的西施，你到底在哪儿？” 正在看书的夏萤猛地抬起头来，盯着顾约的手机，问：“是范蠡吗？” 顾约看着她，又看了看手机上定格的男人，什么都没说，把手机递了过去。 夏萤小心翼翼地接过手机，美眸中波光流转，胸脯微微起伏着，竟是有些忐忑。过了好一会儿，她才伸出纤纤玉指，轻轻点了下屏幕，随后惊喜地道：“真的是他！” 顾约一直都在留意夏萤的神情，她脸上的喜色不像是被人操控，确实是发自内心的。 但他却不相信这个王成宇会是范蠡，那所谓的未婚妻更是无稽之谈。 而且怎么看，这都像是一个阴谋。就在夏萤变成西施的转世，失去了这一世的记忆后，这个人就趁虚而入，发了这么一则东西。 “那个……你能带我去找他吗？”夏萤目光盈盈，充满希冀地看着顾约。 “可以，不过我需要去安排一下，你在这里等我。”顾约说着伸出手，夏萤连忙把手机还给他，并且轻声道了声谢。 顾约快步走出会议室，拨通骆天天的手机，然后朝会议室的方向看了一眼，压低声音问：“天天姐，这个男人是谁？” “还记得萤萤是怎么回朱雀省的吗？”骆天天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语气中夹杂着一股怒火。 “得罪了帝都高中的一名有背景的男老师，被调到了朱雀省。”顾约沉声说，“我还记得你说过，那个男老师，喜欢萤萤。” “那个王八蛋就是王成宇！” 第二百七十四章 活腻了 骆天天牙咬切齿，“他爸爸是华洲第五富豪，财力比我爸雄厚多了。在帝都，他基本上是横着走的，就连他那个狗屁特级教师的职称，也是靠砸钱得来的。” “原来是这个混蛋。”顾约的声音，平静的让人感觉不出他的喜怒哀乐。 “你打算怎么处理啊？”骆天天问。 “我打算带萤萤去一趟帝都，正好找那混蛋把新仇旧恨一起结算了。” “不行，帝都不是朱雀省啊，你这个没背景没人脉的小鬼，去他们那里，会被虐的体无完肤。”骆天天想都没想就否决了。 “我又不傻，会做好准备去的。还有，谁告诉你，我在帝都没人脉了。”顾约声音中的自信，让骆天天微微一愣，接着居然有点期待起来。 是啊，她倒是忘了，这小子可不是普通人。他上次敢把学校的学部主任折腾进警局，这一次，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想到这，骆天天那唯恐天下不乱的八卦之心又蹿起来了，兴奋地说：“我和你们一起去！” “你去干什么，我们又不是去旅游！”顾约头大地道。 “小屁孩怎么说话的呢，这事儿你一时半会儿肯定搞不定。带上我，我可以帮你照看萤萤啊！再说了，帝都那边，我爸也是有人脉的，向他们了解一下情况总是没坏处吧！” 顾约一想，骆天天说的有点道理，而且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也就不再拒绝，“那好，不过事先说好，到时候一切都得听我的，你不准乱来。” “好好好，知道了，小小年纪就那么霸道。”骆天天嘀咕一句，“对了，萤萤怎么样了，她还没记起你吗？” “不但没有，还把那个混蛋当成了范蠡，满心欢喜地让我带她去找他。” “哈哈哈！”骆天天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问题不大，问题不大！哈哈哈，真不行，大不了让惊鸿出来，再暴打那个色胚一顿。” 顾约黑着脸，不打算跟她胡扯了，“那你准备一下，我安排好了再通知你。” “好嘞！” …… “你打算去帝都？”跟骆天天通完电话后，顾约就叫来云见三人，把大致情况说了一下。 “嗯，正好趁这个机会去趟帝都院，了解一下他们的水到底有多深。” 卓凌和大个子交流了一下眼神，云见微微皱眉，随后看着他问，“老师知道么？” “不用告诉老师了吧，这也算我的私事。”顾约挠了挠头。 “老师的师兄在帝都院，至少让他知道你要过去。”云见说。 “我赞同！”卓凌插嘴道，“嫂子这事儿有点蹊跷，很有可能又牵扯到别的事情。也不需要老师的师兄特意照顾你，就是万一你遇到危险，可以让他通知我们，我们这边好做接应。” “对对对，还是跟老师说一声比较好。”大个子附和着。 “好吧，听你们的。”顾约妥协了。 “有哪些人去？”云见又问。 他们三个是不能跟着过去了，朱雀班本就人手不够，顾约一离开，还损失了一员得力大将。 “除了我和夏萤，还有天天姐和拥有空间转移的常溢大哥，暂定这样。” “什么时候出发？” “我先去一趟步鸾巷，回来就出发。” “路上小心！”云见伸出手。 “平安归来！”卓凌叠了上去。 “那啥，一帆风顺！”大个子勉强挤出个四字词语。 “朱雀班最强！”顾约把手叠在三人上面，四人重重一握，眼睛中充满着夺目的光芒。 …… 没过多久，顾约就带着夏萤三人前往火车站，打算坐高铁去帝都。 “我以为你会滥用私权，让我们坐直升机去呢！”骆天天笑嘻嘻地望着周围，她平时出行都是车接车送，很少有机会坐高铁，此刻看到那么多人在候车，竟然有点兴奋。 和她的兴奋相反，一下子看到那么多人，夏萤显得有点局促，美眸中流露着一丝不安。 “我是那种人吗？”顾约十分不满。 “萤萤颜值太高，出现在人流量这么多的车站，你就不担心她会遇到咸猪手啊！”骆天天挽着夏萤的胳膊，回过头对着顾约一阵挤眉弄眼。 “正好我最近心情不太好，有送上门来挨揍的猪头，求之不得！”顾约满脸我很不爽，特别想揍人的表情。 骆天天和常溢笑了起来，四人一起上了车，座位自然是连在一起的。 骆天天坐在最里面，夏萤坐在中间，外面是顾约，过道另一侧就是常溢了。 很快列车就启动了，夏萤望着车厢出神。自从她认为自己是西施之后，一直都很少说话。但此刻坐在列车上，看着窗外的景色，她总觉得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正在这时，耳边传来一道粗犷的声音，“小子，换个座位！” 夏萤转过头来，发现一个大汉对着顾约勾了勾手指，指着常溢身边的那个空位说道，大汉后面还跟着几个凶神恶煞的同伴。 “不换！”顾约挑了挑眉，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他这一动作，无疑被大汉认为是赤裸裸的挑衅。 “小子，你很狂妄嘛！”大汉的声音很响，而且他块头又大，满车厢的人都看了过来。 “还好，至少你不是我的对手。”顾约说的一脸平静。 大汉愣了愣，有些不可置信地转向身后的几人问，“他刚才说什么？” “大哥，他说你不是他的对手！”身后几人哈哈大笑起来，开始起哄。 “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大汉转了下脖子，指节按的噼里啪啦作响。只见他大手放在前座的椅背，微微俯下身，盯着顾约一字一句道：“有种你再说一遍！” “我说你丑人多作怪！”顾约一把按下大汉凑过来的脑袋，让他对着自己鞠了个躬，这才站起身，笑眯眯地拍拍他的肩膀，“其实就算你佩服我，也不用行那么大的礼。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多不好意思啊！” 大汉怒目圆睁地瞪着少年，怎么都没想到这小子会给他来这么一招，脸色当即变得比猪肝还要难看。 他身后那几人也全都傻眼了，骆天天忍不住笑出声来，常溢默默地转过头。 夏萤双眸奇异地看着顾约，一时没反应过来。在她印象中那么温和的少年，居然会有这么霸气侧漏的一面。 “我看你是活腻了吧！”大汉一拳头对着顾约砸了过来。 后者轻松一接，顿时止住了拳头的去势。少年脸上带着丝笑意，眼神却是十分凌厉，“可以告诉我，为什么要换座位么？” 看到顾约轻松接下自己的一拳，大汉脸色再次一变，看着少年平静的神色，心中开始警惕起来。 这小子，可能还真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大汉的眼睛瞟向了夏萤，顾约眉头一皱，大汉嗓门响亮的说道：“你身边这位，是我家小老板的未婚妻。你说你一个外人，还是个男的，坐在她身边干什么？” “你家小老板的未婚妻？”顾约双眼有些危险的眯了起来。 “大哥，我看就是他绑架了小老板的未婚妻。”身后一人猛一拍手，恍然大悟道，“这小子，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 “好小子，原来是你拐走了小老板的未婚妻啊！”大汉上下打量着顾约，随后侧头对着身后一人说道，“皮蛋，打电话报警吧！” 这些人厉害了呀，居然给他扣了顶帽子。顾约自己的拿手绝活被人用了去，脸上的表情可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小子，你要是现在跪下来给我们大哥磕个头道个歉。看在你年纪轻轻没什么社会经验的份上，我们大哥心一软，没准揍你几拳就原谅你了。”大汉身后的一个小痞子说道。 “就是，你说你要是被抓进去判个刑，可就不是挨上几拳那么简单了。”另一个一脸猥琐的小个子男人，看着顾约阴阳怪气地说，“哥几个都进去过，有经验。那里面的男人一旦饥渴起来，像你这种细皮嫩肉的，他们第一个不会放过。” “知道你为什么长那么猥琐吗？”顾约暼了他一眼，“因为你全身上下每一处都是长歪的，需要别人帮你矫正一下。说白点，就是欠揍！” 顾约此话一出，车厢内传来不少轻笑声。 猥琐男鼻子都要气歪了，颤着手指着顾约，“你个混蛋，找打是吧！” “你这只丑陋的土拨鼠，放你的五香麻辣漩涡拐弯屁，骂人都不会用点新鲜词汇吗？”顾约不屑地看着猥琐男，“翻来覆去就那么几个字，你是打算把你脑子里的屎，装在你那没开窍的脑壳里，来个几十年的陈酿，送给你身边这帮好兄弟品尝么？” 常溢目瞪口呆地看着顾约，骆天天拍着大腿直接笑趴在前座的椅背上，夏萤也是一脸惊愕。 “你……很好！”大汉咬牙切齿，跟后面几个人交换了一下神色。 面对己方这么多人，这个少年从一开始就表现的很是冷静，嘴巴又这么毒，看来是有几把刷子了。 既然在嘴上占不了便宜，等下就多揍几拳吧。大汉几人把顾约团团围住，并不打算来个一对一公平比拼，这小子已经严重把他们惹怒了，这是他自找的。 第二百七十五章 怎么又是你 其中一人大喝一声，挥着拳头就要招呼过去。 顾约的神色变得冷厉起来，眼睛明亮如星辰。他重重一脚踩在后面一人的鞋子上，那人吃痛，条件反射地抬起膝盖。 顾约飞快侧身横移，拉过前面那个小个子猥琐男，后面那人抬起的膝盖正好顶在猥琐男的胯下。 猥琐男痛到表情扭曲，正巧另一人挥出来的拳头也到了。当看清楚对象换成了自己人时，他的拳头已经收不住了，十分精准地打在猥琐男的左脸上。 “噗！” 猥琐男脑袋歪向了大汉，被打落的两颗牙齿，极度精确地吐到被顾约踩到脚那人的鼻孔里。 顾约则是趁机一脚踩在常溢旁边的空位上，一手按住前座的椅背，在整车厢乘客的注视下，动作灵活的来了个高难度翻转，凌空落在大汉几人的身后。 在放倒另外几人之后，大汉终于反应了过来，眼前这个少年的实力，竟然强悍到了这种地步。 他恶狠狠地从靴子里抽出把小钢刀，对着顾约方向的空气挥砍几下，色厉内荏地说：“这可是你逼我的，刀剑无眼，我这可是正当防卫！” 顾约嗤笑一下，“没文化不可怕，一知半解才会闹笑话。” 顾约说着逼近几步，大汉就算手握小钢刀，也开始打退堂鼓了。“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你家小老板的宿敌！”顾约眼中透着丝寒光，大汉见状，大喊一声，握着小钢刀向少年刺去。 看到钢刀刀尖的那一抹寒芒，顾约突然一愣，下意识地看了夏萤一眼。就这么一眼，刀尖在他肩上划出一道深深的伤痕。 “少尉！”常溢站起身，刚才那一刀，顾约明明可以避开的，他这简直就像是自己撞上去一样？ 顾约和大汉错身而过的一刹那，手腕一抬，扣住大汉没握刀的左手，身体一转，另一只手抓住大汉的手腕，向后一掰，大汉吃痛，手中的钢刀顿时落在了地上。 顾约双手一用力，把大汉的两只手掰到身后扣住，然后腾出一只手，把大汉的脑袋按在椅背上，对着身后的常溢说，“常大哥，去叫列车长和乘警过来。” “好！”常溢答应一声离开了。 “你受伤了！”夏萤看着顾约的肩膀，有些担忧地看着他。 “有没有……想起什么？”顾约侧过头问她。 夏萤微微一愣，看着少年，心中是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这个情形，好像就在不久前发生过。 “伤者在哪里？”列车长拿着药箱和乘警们一起匆匆赶来。 顾约转过头，看到列车长时愣了一下，抬头看了下列车，嘴角微微一抽，轻笑一声，“列车长，好久不见啊！” 列车长看着少年也是一愣，随后一拍脑袋，指着少年道：“怎么又是你！” 顾约咧嘴一笑：“特殊体质，没办法。” 几名乘警走过来接手了大汉，列车长把顾约带到了车厢之间的连接处，一边给他包扎伤口，一边没好气地道：“我这列车一年到头都碰不见乘客闹事，上一次还是你的缘故。你说，我这扣的钱，该找你报销吗？” 顾约摸了摸鼻子，这个列车长就是顾约第一次碰到夏萤时的那一位，说来也算是缘分。没想到这一次去帝都，竟然又是乘坐了他的这趟列车。 “你这升级升的有点水啊！”列车长看着顾约身上的红色制服，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少年还没进特战部，这前后也就一年半不到的时间，他居然升到了a级。 列车长对于特战部的事情明显也是有所了解。 “怎么就水了，明明是我靠实力升的级好不好？” “卧槽，你该不会就是顾约吧！”列车长瞪着眼睛看着他，因为吃惊，手上一用力，后者倒吸一口冷气。 两人交谈的声音并不响亮，夏萤侧着头看着他们，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你真是顾约啊？”列车长再次问了一遍。 顾约指了指自己，对着他露出一个你懂的表情。 “不愧是闯祸精，走到哪，闯祸闯到哪！”列车长忍不住笑起来，“陈默那个老小子，总算是找到继承他衣钵的传人了。” “你认识老师？”顾约原本想反驳几句，不过听到后面的话，只剩下惊讶了。 “想当初，我可是他的队友啊。”列车长感叹一声，表情突然变得有点落寞，“只是发生了一件事情，那之后我就看不到祟了。” 看不到祟？顾约心中一惊，生死柱看不到祟，还怎么参加战斗？ “不提这些事了，这些人你打算怎么处理？”列车长指了指大汉。另外几人已经被顾约弄晕了，那个大汉，应该是被少年故意留着的。 “其他人无所谓，帮我弄个没人的地方，我有话要问他。” “好，那去我的休息室吧！”列车长对着后面的几名乘警点点头，乘警们把晕过去的人一起带走了。 “常大哥，我离开一下，她们两个你帮忙照看一下。” “放心吧！” 夏萤看着顾约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骆天天歪着脑袋，问：“在看什么？” “我好像对这里有点印象……”夏萤黛眉轻蹙，喃喃道。 骆天天以前听夏萤讲起过她和顾约在火车上的事情，想着刚才顾约挨的那一刀，可能是他故意的，用来刺激夏萤的记忆。 这小子，只要遇到夏萤的事情，有时候就会冲动的不像他自己。想到这，骆天天叹了口气，幽幽地说，“你忘了谁也不应该忘了他啊！” 夏萤转过头，看着骆天天，美眸中有着一丝迷茫，“我果然和他认识吗？那，他叫什么名字啊？” “他没告诉你？”骆天天十分惊讶。 “他不肯告诉我。”夏萤摇摇头，语气莫名的有点失落。 这小子，看他那一脸平静的样子，还以为不当回事呢，原来还是那么在意啊！ 骆天天心中一动，八卦之心又起来了，“你问他的时候，他是怎么说的？” “他说除了范蠡之外，我心中还有没有另一个人的名字。”夏萤到现在，还不怎么理解顾约这句话中的意思。 “既然这样，我也不能告诉你。”骆天天对她眨眨眼。 “为什么？”夏萤十分困惑。 “你觉得这小子怎么样？”骆天天突然转移了话题。 “很好啊！”夏萤脱口而出，随即脸上一红。 “哪里好？”骆天天笑嘻嘻地看着她。 夏萤认真地想了想，“很温柔，很有责任心。” “跟你的范蠡相比，谁更好一些？” 夏萤的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出王成宇的样貌，然而对于他的其他事，却没多少印象，包括性格、喜好等。 相比于顾约，夏萤突然觉得她心中的范蠡，更像是一个陌生人，或许只是一个代号，显得特别不真实。 对于接下来自己要去找他，找到之后可能还要跟他在一起，一想到这，夏萤心头竟是有点空落落的，像是遗失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她开始惶恐起来，对于未知的未来。更重要的是，如果她和那个范蠡在一起了，是不是，就再也看不到这个少年了。 …… “你到底是谁？”大汉被几名乘警压持着来到列车长的休息室，看着乘警们对少年恭敬的态度，终于察觉到这小子身份不同寻常。 “我们先来说一下你的罪名。”顾约笑眯眯地走到大汉身前，拿出手机在大汉面前晃了晃，“第一，携带管制刀具上列车，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第二，故意伤害军人，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第三，伤害未成年人，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 顾约每说一条，大汉的表情就阴沉一分。 “我查了一下，虽然你这三个罪名存在重行为吸收轻行为的情况，属于吸收犯，法律上只会罚一个重罪。”顾约说着指了指自己的制服，“不过呢，我是特战部军人，我们特战部有独立的法律法规。你伤害的是特战部军人，最后的审讯结果，由特战部说了算！” 看到少年把玩着他的小钢刀，不怀好意地盯着他，大汉顿时觉得自己变成了一只小羊羔。 看着少年笑脸中隐藏的那丝寒意，他下意识的觉得，这小子疯狂起来，可能会把自己弄死。 “你知道我是谁吗？”大汉色厉内荏地说。 “知道啊，王成宇家的走狗嘛！”顾约神色丝毫不为所动。不过他身后的列车长几人，却是微微变色。 列车长犹豫了一会儿，终于是上前一步，靠近顾约说了几句话。 看到他们的小动作，大汉心中的忐忑才稍微降低了点，不过看到少年神色淡然地回头盯着他时，他心中咯噔一声，心脏漏跳了一拍。 刚才少年的那个眼神，乍一眼看上去没什么特别。可当他收回视线时，大汉才觉得那个眼神的可怕。 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感觉，像是被一种绝世凶兽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但就是那一眼过后，让人产生出了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但与此同时还会有一种心惊肉跳的后怕，如果第二眼看来，绝对是必死无疑。 大汉无法理解为什么这个少年的眼神会突然变得那么可怕，不过此时他已经升不起任何反抗的念头了。 第二百七十六章 再现泥塑 “王成宇，他的未婚妻，什么时候变成了夏萤？”顾约靠在一边上，开门见山地问。 在到达帝都之前能遇到这个大汉，也不见得是件坏事。至少可以从他这儿了解一些相关情况，能帮他省下点时间。 “这个我不知道，只知道小老板娘是小老板以前的同事。”大汉耷拉着脑袋。 “不准叫她小老板娘！”顾约恶狠狠地打断了他。 大汉脖子一缩，顾约怒哼一声，“继续！” 大汉在心中诽谤了一下，心不甘情不愿地继续说，“前不久，有个神秘人找到小老板，跟他说了些事情后，小老板就不顾老板的反对，非要娶小老板……额，那个美女当老婆！” “那个神秘人身上有什么特点么？”果然，这件事的背后，依然是有人在操控。 如果夏萤只是纯粹的成为西施转世，失去了这二十多年来的记忆，那倒也没什么。 这个时候，却蹦出来个王成宇，夏萤还把他当成是范蠡。关键是这个人，还曾经是夏萤调职的罪魁祸首。 被惊鸿暴打过一顿，可见夏萤并不喜欢王成宇。现在却把他认作是范蠡，别说顾约不信，就连大个子都觉得这里面有鬼。 “那个神秘人……我没有看到。”大汉的脸上突然浮现出，类似于信徒对于所信仰之物的那种狂热，“据说他是突然出现在小老板的房间里，就像神灵一样。” “像神经吧！”顾约嗤笑一声，“你还知道什么？” …… 花了点时间从大汉口中了解了一下王家的大致情况，顾约就不跟他计较了。 “华洲第五富豪……”顾约从餐车里挑了四盒水果，自言自语地说，“有点棘手啊！” “你小子，光明正大地抢我东西啊！”列车长看着少年一副理所当然不用付钱的样子，没好气地笑骂一句。 “找他要啊！”顾约指了指自己肩上的伤口，“医疗费，精神损失费，折合成这么几盒水果，他赚了。” 顾约看着大汉憋屈的脸色，“不行，怎么说，他也是第五富豪家的走狗，口袋里应该有点钱。” 少年说着把手中的四盒水果放在一边，拿起餐车上的那一盒盒水果，分发到列车长和乘警们的手中，“不用客气，放心大胆的吃，这是我用伤换来的。多少钱？” “……”列车长目瞪口呆，特战部什么时候出了这种无赖？ …… 当顾约抱着四盒水果回到座位上的时候，常溢身边的空位上坐着一个老熟人，正一脸笑嘻嘻地把他给看着。 “怎么又是你！”顾约翻了个白眼，把一盒水果递给常溢。 胡皓然冲他嘿嘿一笑，“这叫缘分！” 顾约一屁股坐到座位上，把另外两盒水果放在夏萤两人的小桌上，转过头盯着胡皓然，目光有点不善，“你跟踪我？” “瞧你说的，我去旅游一下，被你说的好像我居心叵测一样。”胡皓然拉开小桌，视线盯着顾约手中最后一盒水果，意图很明显。 顾约没好气地把水果扔给他，“阴魂不散，一见到你就没好事！” “这话伤感情了啊！”胡皓然抓了颗硕大的草莓就往嘴里塞。 夏萤把自己那盒水果推了过来，顾约朝她笑着摇摇头，转向胡皓然时立马变了个脸，“哪里下车？” “帝都啊！”看到顾约皮笑肉不笑地盯着他，胡皓然只好老实招供，“好吧，我只是在网上看到第五富豪儿子的未婚妻，好像是你女……，咳咳，就打算过来凑个热闹。” 看到顾约凶神恶煞地瞪着他，胡皓然连忙把说出口的“女朋友”三个字给咽了回去，委屈巴巴地再次塞了颗草莓。 “你属猫的么？” “上次不是说了嘛，我将来要成为一名警察，来协助你执行任务。”胡皓然眉飞色舞地朝着顾约眨眨眼。“怎么样，我的嗅觉还是挺敏锐的吧！” “嗯，不错，能一路追过来，比狗还要好使。” “你这话，我怎么就这么不爱听呢！”胡皓然十分不满。 “警察学校分数线很高，你这三天两头翘课的，考得上么？”顾约嘴角噙着一抹微笑。 “还能不能愉快的聊天了？”胡皓然急了，“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你那么毒舌！” “现在发现也不晚，要不你在下一站下车，省的我忍不住刺激你。” “我偏不下！”胡皓然赌气似的又塞了几颗草莓，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一拍大腿，掏出手机迅速翻了起来。 他身边的常溢被他一惊一乍的动作吓的一个吞咽，一大颗草莓直接被卡在了喉咙口。男人翻着白眼，捂着喉咙死命咳了好几声，才涨红着脸把草莓给咳出来。 “对了，你看看这则新闻。”胡皓然把手机递给顾约。 顾约接过来一看，只见上面写着：朱雀省翼宿城十二月七日凌晨惊现神奇金色雷电，劈中一无名烂尾楼。 烂尾楼坍塌成泥沙，三日后，泥沙中浮现四尊泥塑。经专家鉴定，该四尊泥塑为古代四大美女。 在四尊泥塑前，还有用泥沙铺成的几行字： 四大美女转世而来，现代的英雄们，还不赶快行动，看谁最后能够抱得美人归！ 下面就是关于泥塑和字迹的几张附图，当然了，对于那四尊泥塑，顾约已经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手机振动了一下，顾约收到一条匿名短信，上面是一条链接，内容居然就是这则新闻。 不止是他，车厢内所有人的手机纷纷响动起来，紧接着，好多人都把视线落在了夏萤身上，小声议论起来。 夏萤和骆天天也收到了那则新闻，两人不约而同看向顾约，发现少年的脸色很难看，握着手机的手指很用力，指关节泛白，似乎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弃天组织这帮混蛋，特么的又要搞事情了！ “这唱的是哪一出？”骆天天对着顾约晃了晃手机问。 顾约刚要说话，手机响了。“师兄？” “受伤了？” “没什么事，遇到了几个小流氓。” “貂蝉失踪了。” “什么时候的事？”顾约心中一惊，戴好耳机，起身装作去上厕所。 “你离开后不久，看到新闻了么？” “嗯，按照野游祟当时的话来参考，它应该不会把夏萤四人拱手让给别人。”顾约站在小厕所，看着手机上四尊泥塑的照片，沉声道，“所以，这应该是弃天组织在背后操控。” 不知道冯潇潇和老头儿怎么样了，没看到两人的尸体，顾约心中的那块石头始终都落不下来。不过反过来讲，就算是看到了尸体，他也会认为这是弃天组织设下的圈套。 这个组织的成员，就像是小强一样，怎么打都打不死。顾约心中更偏向于冯潇潇两人都没死，至于那只野游祟，就不好推测了。 “赵警官前往烂尾楼确认过了，那四尊泥塑真实存在，现在那里已经围了很多路人。”云见说。 “乱世，四大美女一起出现，影响力太大，再加上那几行字，他们是想引出老头儿口中的乱世。”顾约紧抿着嘴。 “你那边怎么样？” “王成宇是华洲第五富豪王天华的儿子，我从那几个小流氓那儿了解到，说是前不久有个神秘人出现在王成宇的房间，跟他说了些话，王成宇就不顾他老爹的反对，要娶夏萤。” “神秘人？” “暂时打探不出对方是谁。” “保持联系。” “明白！” 出了厕所，顾约就听到车厢内传来阵阵喧哗。有好多乘客围在夏萤周围，大声地询问着什么。 “你真的是西施转世吗？”一人问。 “刚才在你身边的那个小子，该不会是范蠡吧？”另一人猜测道。 “这么说，第五富豪的儿子是吴王咯？”第三人大手一拍，瞬间被自己聪明到了。 “哎，历史又要重演了吗？范蠡无奈，再次忍痛割爱。”第四人说的煞有介事，还顺手押了个韵。 “你们真是够了！”顾约站在众人身后，一个头两个大。 听到他的声音，众人立马把视线转了过来，充满同情地看着他。最后说话的那人上前拍拍顾约的肩膀，叹了口气，“哎，可怜的范蠡。” 其他人也一起看着少年，摇头叹息，“可怜的范蠡！” “卧槽，你们……” “范蠡兄虽说身手不错，只是吴王势大，不好得罪。我们这一车厢的无名之辈，也只能在精神上默默支持你了。” “默默支持！”这一车厢的人异口同声地说，鬼知道他们哪来那么大的默契。 顾约被说的没脾气了，一脸生无可恋的回到座位上，骆天天和胡皓然两人已经笑抽了。 夏萤俏脸通红，有些拘谨的坐在位置上，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顾约。这些人，说话都那么直白，让她很不适应。 “话说，我们翼宿城，确实就是西施的故乡啊！”一人突然说。 “哇靠，听你这么一说，还真是！” 顾约微微一怔，脸上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随即，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拿出手机给云见发了条信息过去，让他去调查一下冯潇潇三人的信息。 夏萤出生在翼宿城，而翼宿城在没更名之前，确实就是西施的故乡。那么，冯潇潇三人呢？难道这真的不是巧合？ 调查的结果没那么快出来，而且除了冯潇潇之外，貂蝉和昭君两人的信息更少，都不知道她们叫什么，来自哪里。 列车还在疾驰着，窗外的景物飞速后退，转瞬即逝。窗内的那两个人，却像是被时间定格，除了偶尔眨下眼睛，连表情都没什么变化。 气氛安静下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被大家取笑了一下，还是其他什么原因，顾约和夏萤两人心照不宣地沉默起来。 第二百七十七章 求婚 骆天天眼角余光瞟了两人一眼，嘴角一勾，提高音量笑嘻嘻地问：“范蠡兄，你有多喜欢我们西施啊？” 车厢里的其他人闻言，立马放下手中的手机，竖起耳朵等着答案。 “吃都堵不上你的嘴！”顾约大囧。 “我的嘴可不需要你堵，你堵我家西施的嘴就行啦。”骆天天这个老司机，一言不合就开车。 顾约和夏萤对视了一眼，随后像是触电似的迅速转移了视线。两人被骆天天那句话说的面红耳赤，骆天天却依然不想放过他们，坏笑着一把抓过顾约的手，放到夏萤的胸口，“快，让她知道你的心意！” 顾约的脑袋直接当机了，他只觉得触碰到了一片柔软。接着他就看到夏萤有些惊慌的眼眸和羞红的脸颊，感受到她的胸脯在剧烈起伏着，他手掌下的那颗心脏，更是在狂跳不已。 “天天姐，别闹了！”顾约深吸一口气，抽回手，骆天天朝他吐了吐舌头。 夏萤涨红着脸，双手放在腿上，一副惊吓过度，灵魂出窍的样子。然而，她心中对于少年这个被迫的动作，却并不讨厌，只是紧张，没来由的紧张。 除了紧张之外，还有一种无法说出口的情愫。她心中甚至还有一个很荒谬的念头，就算身边的这个少年，对她做更露骨的事情，她也不会产生抵触的心理。 想到这，夏萤的脸颊更红了，心脏跳动的更加剧烈，身体也不由自主地绷直了。她屏住呼吸，不敢让他们听到她那已经有些无法遏制住的呼吸声。 夏萤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生出这么可怕的想法，她和这个少年，也才认识几天而已。一定是哪里出错了，她喜欢的明明是范蠡。难道是她变心了，不，不会的。 夏萤闭着眼睛摇摇头，驱散掉心中这些莫名其妙的悸动。这个时候，手机响了一下，她刚拿出来，骆天天这个拥有超强八卦嗅觉的家伙，就把脑袋凑了过来，轻轻读出声。 “我还是很喜欢你，像春风缠绕在耳边的低语，心动不已；我还是很喜欢你，像夏夜轻飞在森林的流萤，梦幻美丽；我还是很喜欢你，像秋天层云凝片成雨，点点滴滴；我还是很喜欢你，像冬日酒藏阡陌里，寻寻觅觅，难掩心迹。我还是很喜欢你，顾不上轮回交替，约行千里，只为和你在一起。” “哇哦，小家伙，这么浪漫！”骆天天极其难得的没有吐槽，还向顾约比了个大拇指，接着朝着夏萤眨眨眼，“萤萤，提醒你一下哦，不仅是你的名字，这小子的名字也隐藏在这些字里。” 夏萤怔怔地捧着手机，反反复复看着这几行字，心中竟是有点欢喜。这是一封情书，在她模糊不清的印象中，好像曾经也有人给她写过类似的话语。 她隐约记得，那个人的字很好看；那个人，很温暖。 夏萤抬起头看着顾约轮廓分明的侧脸，心中起了涟漪。这个少年，跟她心中的那个人，渐渐重合了起来。 收回视线，夏萤的目光又落在手机上，白皙修长的食指轻轻划动着屏幕。 你的名字，隐藏在这里，触手可及。 …… “旅客们，列车前方到站终点站帝都，请下车的旅客提前做好准备，帝都就要到了。” 广播传来报站的提醒，顾约几人站起身，跟着人流一起排队走到车厢门口。 终点站是帝都，下车的人特别多。等顾约五人走出车站的时候，迎面突然跑来一大群人，他们十分霸道地穿过人群，把五人给挤散了。 这是一群身高马大，类似保镖的男人们。他们气势十足地走出来，把周围的旅客们驱赶到旁边，在中间清理出一条宽道，然后恭敬地站在两边，微微欠身。 正当人们一边不满一边讶异的时候，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拿着一大束鲜花，从后面走了出来。 仿佛有聚光灯打在男人头上一样，他一出现，就如同电视中自带高光的主角那样，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他。 男人似乎很是享受这种被人瞩目的感觉，嘴角不由自主扬了起来，并不是很高大的身子，都显得挺拔了几分。 只见他走到夏萤跟前，单膝跪地，把花递了过去，声音洪亮：“夏萤，我的西施，嫁给我吧！” 旅客们顿时骚动起来，大家的目光在夏萤和王成宇两人之间来回穿梭，议论纷纷。 顾约距离夏萤并不是很远，他刚想挤过去，身后突然伸出来一只手，一把捂住他的嘴。 迷药……糟糕！ 这是顾约昏迷前最后的意识。骆天天、常溢还有胡皓然，在同一时刻也碰到了相同的情况，被人不知不觉地接近，迷晕过去。 夏萤浑然不知顾约四人的情况，她愣愣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心中产生了一种极强的抗拒念头，她想要离开这儿。 夏萤的目光在周围找寻了一阵，却没有看到那个少年的身影。 “各位，我家西施貌似有点害羞，大家帮我助威啊！三天后欢迎大家去帝都大酒店喝喜酒，到场的人，每人可以领万元红包。” 不愧是第五富豪的儿子，手笔就是大！围观的人们一听有万元红包领取，一个个扯着嗓门大喊：“嫁给他！嫁给他！” 夏萤轻皱秀眉，看着周围一个个张嘴大喊的旅客们，身子轻轻一颤，向后退了一步，脑海中突然升起一个荒谬的念头，这是一群会吃人的恶鬼。他们没有主观思想，只会遵从最基本的欲望，张牙舞爪地想要把她拉入黑暗的深渊。 见夏萤迟迟未接，眼中的迷茫和犹豫越来越少，像是被拨开云雾的天空，即将绽放出本来的澄澈湛蓝。 王成宇不动声色地对其中一人使了个眼色，那人从人群中走出来，一边夺过鲜花塞到夏萤手中，一边大喊“嫁给他”！ 王成宇终于站了起来，围观的人群激动而又热烈地鼓着掌，纷纷向两人道喜。 “跟我一起来的那些人呢？”夏萤环视了一圈，依然没有找到顾约。 “可能是被冲散了吧！”王成宇装模作样地看了看，笑着说，“不用担心，我让我家保镖把这儿的人都登记下来。一旦找到他们，就会带他们来跟你汇合。我们先回家吧！”男人说着就要去搂夏萤的腰。 夏萤像是有所察觉，手臂伸向背后，拿着手中的花束，恰到好处地挡住了他的咸猪手。 王成宇脸色微微一变，随后又恢复了满面笑容，眼神中却隐藏着一丝阴狠。 继续挣扎吧，继续反抗吧！到最后你会发现一切都是无用功，你，注定会是我的人！ …… 砰砰砰！ “里面的人开门！” 外面传来喧哗，顾约揉着胀痛的脑袋，张开眼睛。入眼是刷的粉白的天花板，还有一盏爱心型的庸俗吊灯。 顾约坐起身子环视一周，自己似乎是在酒店。对了，他在出站口被人迷晕了过去。 夏萤！ 少年刚要起身，身边传来动静，他转过头去，刹那间就被吓出了一身冷汗。骆天天居然躺在他的床上，而且外衣都被脱了，只穿了最基本的。 顾约再看看自己身上，果然，衣服也没有了。 敲门声更响了，骆天天眉头一皱，咕哝一声，转醒过来。 下一刻，还好顾约反应快，一把捂住她的嘴，免的她惊叫出声。 顾约对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轻声道，“天天姐你放心，我们刚才都处于昏迷状态，我不可能对你做什么。” 骆天天并不傻，这事儿其实很简单，冷静下来就能想到，他们是被王成宇陷害了。 没想到这个王八蛋准备工作做的这么充分，在他们下车的时候来求婚，然后趁他们没反应过来的当口，让人迷晕他们，再带到酒店。 现在估计外面敲门的，也是王成宇的人。 “怎么办？”骆天天捡起地上的衣服迅速穿上，摸了摸口袋，手机身份证等重要物品全都被那些人拿走了，他们两个现在很被动。 顾约更惨，不但是手机身份证，就连能代表他特战部身份的制服和黑金卡也都不见了。 少年穿上衬衫走到门口，透过猫眼张望了一下，外面是几个身穿警服的人。他悄悄上了锁，视线在房内快速一扫，最后落在桌子水杯旁边的黄色油纸上。 顾约上去摇了摇水杯，然后拿起油纸放在鼻子下面闻了一下。 “发现什么了吗？”骆天天穿戴整齐之后来到他身边，轻声问道。 顾约用指甲刮了一下油纸，“这里之前包装的，应该是白色粉末。” “白色粉末？”骆天天有些没反应过来，不过心中隐隐觉得有点不安。 “有特殊香味，吃了能够让人上瘾。”顾约提醒一句。 骆天天猛地睁大眼睛，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是毒……” 后面一个字还没说出口，就被顾约打断了。少年朝着她摇摇头，指了指门外。 “里面的人，快开门！”敲门声更急了。 骆天天的心更急，她怎么都没想到，王成宇会这么狠。这玩意出现在这里，他们两人可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第二百七十八章 满口胡言 顾约看着水杯和油纸，脑子高速运转起来。 骆天天走到他身边，拿过水杯，就要走进浴室把它倒入马桶内。不管怎么说，先毁掉这被人栽赃的证据再说。 “放下！”顾约一把按住骆天天的手。 “这杯水有问题，要是被他们测出来，我们百口难辩啊！”骆天天很是不解。这小子平时脑子那么好使，怎么到了关键时刻，就犯浑了呢！ “你倒了这一杯，怎么就知道其他地方没有了？”顾约反问，“这些警察门敲得这么急，声音里中气十足，充满自信。这说明只要我们一开门，他们就有十分的把握，把我们带走。” 顾约松开手，视线在床铺上一扫而过，“王成宇身为富豪的儿子，品味不低，出入都是高星级大酒店。这家酒店这么低俗暧昧的布置，入不了他的高级眼。” “你想说的是什么？”骆天天问。 顾约的视线落在那杯水上，“这家酒店本身的经营就不正规，很可能里面有着不为人知的各种黑暗交易。这也许就是王成宇把我们扔在这儿的最大原因。” 骆天天的视线也随着顾约一起落在那杯水上，立马就明白了他的意思。黄和毒占两样，够狠啊！ “他打的算盘是挺不错，想让门外那帮警察以各种名义把我们抓进去，他则可以利用这段时间迎娶夏萤。等到生米煮成熟饭，我们再想过去闹事就名不正言不顺了。不仅如此，到时候没有人会相信我们这两个刚被放出来的人说的话。” “这个王八蛋，真是够阴险的。”骆天天贝齿轻咬，显得很是愤怒。 相比于她，顾约则要平静多了，“他既然想玩，我就陪他玩点大的。不坑到他赔了夫人又折兵，我就不姓顾！” “怎么坑？”骆天天眼睛一亮，说到坑人，她顿时就来劲了。 “天天姐，你在意名声么？等下可能需要委屈你一下。” “名声这东西，我无所谓！”骆天天极其随便地挥挥手。 顾约点点头，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骆天天脸上的表情顷刻间变得精彩起来。 “成不？”顾约向她征求意见。 “我这边是没问题，但回去后我爸可能会打死我！”骆天天想了想，一咬牙，“就这么办吧，没时间了！” 顾约点点头，一把扯落几颗衬衫扣子，暼了眼骆天天，“天天姐，衣服和头发太整齐了。” 骆天天脸上一红，一边把自己搞成衣衫不整的狼狈样子，一边眯着眼睛看着少年：“我怎么感觉你更像是个老司机呢！” “咳咳，你懂的，纸上谈兵，没实际经验。”顾约走到床边，把床单弄的皱巴巴的，然后朝着女子点点头，“可以开始了。” 骆天天闻言，扯着嗓子惊叫一声，随后歇斯底里地道：“你这个禽兽，我要杀了你！” 顾约很是配合地把桌上的一些东西抹到地上，发出东西摔碎的声音。 “开门！”听到动静，外面的警察喊的更响了，门被拍的哐当作响。 骆天天走过来捡起一块玻璃碎片，顾约大叫着一把打开门，随后一个侧身，钻入几名警察中间，躲在他们身后颤抖着道，“救命啊，警察叔叔，这个疯女人要杀我！” “我们接到举报，说你们这个房间的人在进行不正当交易。”顾约两人没有按照常理出牌，为首那名警察愣了一下，不过神色马上就恢复正常，他说着挥挥手，身后的几名警察了然地进入房间，开始搜查。 “警察大哥，这个人不但给我下药，还对我做了那种事，我能不能杀了他？啊，能不能杀了他？”骆天天披头散发，双眼无神，一脸的生无可恋。她双手握着玻璃碎片，神经质地对着几名警察挥了挥。 “你冷静点，我们取完证，他要是真如你所说，法律是不会放过他的。” “警察叔叔，我们可是自己人啊！”顾约扯了扯身前那名警察的衣角，压低声音说。 “谁跟你是自己人！”那名警察反手扣住顾约双手，把他按在墙壁上，“老实点，年纪轻轻就这么坏，以后还得了！” “警察叔叔，难道不是小老板让你们过来接应我的吗？”顾约挣扎了一下，发现挣脱不得，垂头丧气地说。 “哪个小老板？”警察看向他。 “不是王成宇小老板让我把这个女人带过来那个的吗？”顾约有点委屈，故意提高音量，“小老板说这个女人也是一个富豪的女儿，上次在生意上和他们起了冲突，这才让我给她下药。” “富豪的女儿？”那名警察把目光落在骆天天身上，仔细打量起来。 “李队，鉴定完毕，跟举报那人说的一样！”一名警察上前报告。 “你们两个涉嫌吸毒，跟我走一趟吧！”李队威严的说道。 “我不去，什么吸毒，我根本就不知道。”顾约大声叫了起来，“小老板明明说好让你来接应我，你现在居然要把我带走。我不去，你们这些成年人，满口谎话！”少年说着死死扒着门框。 “带走！”李队眉头一皱，挥挥手，后面有几名警员上来，就要给顾约扣上手铐。 “救命啊，杀人了！”顾约突然暴起，推开李队，向外面狂奔而去。 “带上这个女人，追，决不能让他跑了。”警察们顿时行动起来。 “皮蛋哥，救我啊！”顾约狂奔到酒店门口，眼尖地瞥见火车上出现的大汉几人，假装在酒店马路左边的公交站等车，视线却一直盯着酒店。 顾约大喜过望，冲着他们跑了过去。大汉几人一愣，这是什么情况？ “抓住他！”紧随而来的李队大喝一声，大汉几人却是一个个犹豫不决。他们可都是见识过顾约身手的，看到少年眼眸中的寒意，下意识吞了口唾沫。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顾约像只豹子似的蹿到他们这边，一把揪住皮蛋，躲在他身后和李队转起了圈。 “王成宇，是王成宇让你这么干的吗？”骆天天也跑到了酒店门口，不顾形象地捡起鞋子扔向顾约。 “啪！” 顾约一个侧身，骆天天的高跟鞋砸在皮蛋身上，后者痛的嚎叫起来。 “王成宇呢？你们为什么不去抓他？”骆天天捡起脚上的另一只高跟鞋，鞋跟对着她身后的两名警察挥了挥，然后又指了下顾约，“这个禽兽刚才不是说，是王成宇让他这么做的吗？” 骆天天的声音很响，酒店附近再加上马路上的很多行人都停了下来，一脸好奇地看着他们。 “这小子满口胡言，他的话你也信！”一名警察说道。 “谁满口胡言了，你们也不能因为我年纪小就欺负我吧！”顾约扯着嗓子，“哦，我知道了，李队你是小老板的人，你怕我闹起来把你供出来，所以才这么急得想把我抓回去杀人灭口。” 那个李队闻言，脸上一阵青红交加。 顾约说着一把抱住大汉的胳膊，“大哥，小老板要过河拆桥，你们可要救救我呀！” 大汉满头大汗，看到李队的眼色，一咬牙，一把揪住顾约，“你小子是谁啊，疯疯癫癫的，脑子有病吧！” 顾约一愣，随后很是愤怒地道：“大哥，连你也这样吗？你们一个个的，都装作不认识我。好，既然这样，就算我死了，也要拖你们下水。” “别让他再废话下去了，带走！”看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李队眉头皱的更深了，警察们上前，一把扣住顾约。 “你们为什么不抓王成宇！”骆天天见状，再次闹了起来，“你们帝都的警察都是这样办案的吗？” “这位美女，不要一竿子打死一船人啊！”一道声音出现在骆天天右后方，一名身穿红色制服的年轻人，慢悠悠地向他们走来过来。 他一出现，大汉几人的脸色就变得有些凝重起来。 “这位长官，我要自首，不过我还要举报第五富豪的儿子王成宇。”顾约这个人精自然是注意到了大汉几人的神色，看到那人的制服，心中一动。 只见他恶狠狠地撕开衬衣，露出肩上的那道伤口，“我身边这些人都是王成宇的走狗，我在火车上受到他们的胁迫，让我给这个女人下药并且迷奸她。” “我本来不答应，可他用小钢刀砍伤了我。”顾约指了指大汉，神色很是愤慨，“我没有胡言乱语，我有人证和物证。高铁x869的列车长以及七号车厢的乘客都可以为我作证。这个人的小钢刀还在列车长那里，你们只要去查一下，就可以查出上面有他的指纹。” 李队想开口说话，年轻人制止了他，“让他继续，这位女士看样子不是帝都人，不能让她产生我们这儿是个是非不分之地的错觉。” 年轻人说着看向顾约，似笑非笑地问，“这么说，你其实和他们是一伙儿的？” “我承认我和他们是一伙儿的，要不是他们想让我当替罪羊，我也不会把他们招出来。” 顾约轻哼一声，“其实上次杀了范蒙，把杀人罪名嫁祸给这个女人的老爸，那之后我就不想干了，可他们不让。” “范蒙？”骆天天微微一怔，想起他爸爸上次被人抽走了一年的记忆，这之后一个很大的项目被同行抢走了。那个同行就是范蒙，只是没过多久他就死了。 而在当时，骆天天的爸爸又被植入了假的记忆，非要说是自己杀的人。 “所以，那件事情，也跟王成宇有关？”骆天天脸上装出咬牙切齿的模样，心中却是震惊的不得了。 顾约这个家伙的脑子，在某些方面，确实让人心惊不已。这么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件事情，他居然都能给联系起来，还把锅甩给了王成宇。 “小老板这次不就又是在故技重施吗，给那个美女洗脑，还安上了个西施的名头，让她嫁给他。”顾约说的头头是道，很像那么一回事。 大汉几人面面相觑，他们已经有点懵逼了。所以，眼前的这个小子，果然是小老板的人？ 第二百七十九章 鬼打墙 “西施？你说的是最近崛起的四大美女？”那个年轻人也来了兴致。 “小长官，我觉得我透露太多，我被盯上了！”顾约装作受惊似的四处看了看。 年轻人笑了笑，对他招招手，“到我身边来。” 顾约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大汉和李队几人，见他们没有异议，连忙小步跑到年轻人身边，“小长官，我要是把同伙招出来，是不是可以减轻罪责？” “这个就要看你招出来的事情，可信度有多大了。” “我都是有铁证的，只要你们把王成宇抓过来，我能跟他当面对质！”顾约信誓旦旦地道，随后脑袋一缩，躲到年轻人身后，“完了完了，小长官，你看他们的眼神，是不是我知道的太多，要被灭口了？” 年轻人咧嘴一笑，“放心，我在这儿，没人能动你！你刚才说的四大美女，是因为被人洗脑了？” “具体我不清楚，那天有个神秘人找到王成宇，跟他偷偷说了些话，然后王成宇就说要娶西施。”顾约此话一出，不远处的大汉脸当即黑了一圈。 “那个神秘人我之前也见到过一次，他可厉害了，像神灵一样。就这样在你面前挥一下手，你的记忆就会被他篡改。”顾约夸张地说。 “哦？这么神奇！”年轻人思考了一下，对着李队说，“这位警官，这个案子暂时由我们特战部接手了。” “上尉，这小子的话，不能信！”李队犹豫了一会儿，开口道。 “放心吧，我跟他非亲非故的，只是有些地方比较在意。如果查不出什么来，到时候再把人交给你们。” “那上尉需要我们协助吗？”李队问。 “不了，你们并不是专门负责特殊案子的，都回去吧！” 大汉几人对视了一眼，慑于年轻人的身份，只能离开。 看到他们消失在视野中，顾约才从年轻人身后走出来，整理了一下衣服，忍不住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哈哈哈，你就是那个顾约吧！”年轻人转过身，看着少年笑呵呵地说，“你这惹祸和给人扣帽子的本事，我甘拜下风！” 顾约吸了下鼻子，没有制服御寒，他穿着一件单薄的衬衫，大冬天在外面跟一帮大老爷们演戏，实在是冻的够呛。 “你又是谁啊？”顾约打量着年轻人，脸上的神色恢复了正常。 这人看上去大概二十岁左右，头发像刺猬一样扎人，给人一种很张狂的感觉。 这个年纪就是a级，刚才那个李队还叫他上尉，可见这人的身份也不会太低，估计和任礼贤差不多。 “苏幕遮！”年轻人十分爽快地伸出手。 “词牌名，好名字！”顾约跟他握了一下。 苏幕遮嘴角抽搐了一下，“你打算怎么善后？事先声明，牵扯到第五富豪，我可不打算插手。而且我估计，也没几个人愿意帮你。” “本来就不指望你们。”顾约轻轻一笑，明亮的眼睛中折射出来的自信光芒，让苏幕遮微微失神。 “好小子，比我还狂！” “借我点钱！”顾约把手伸向他。 “说好的不指望呢？”苏幕遮愣了愣。 “顺便提供点情报！”顾约弯了弯手指。 苏幕遮瞪大了眼睛。 “或者借你的手表拨个号，帮我定位一下我的装备被扔在哪了。” “号码！”苏幕遮问。 顾约报了个号，苏幕遮开启手表，输入一串数字，把代表顾约身份的那个号拉入队伍频道，开启了定位。 手表上顿时出现了一个红点，位置显示就在附近。最后，苏幕遮把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垃圾桶，随后有些幸灾乐祸地看向顾约。 顾约摸了摸鼻子，撸起袖子走向垃圾桶。 “你这掏垃圾桶的动作还挺娴熟的。”苏幕遮捏着鼻子。 “赏心悦目不？”顾约掏出个垃圾袋向他丢了过去。 “你能别那么幼稚么？”苏幕遮跳了起来。 “保持童心！”顾约又向他扔了个垃圾过去，头也不抬地说，“你们帝都院的消息还挺灵通，这么快就知道我到了？” “如果我说这是巧合，你信吗？” “不信！”顾约把骆天天的手机掏了出来，后者一脸嫌弃地接过。然后他扯出制服，擦拭着手表和手机上的脏物。“帝都院有一帅九将四使，帝帅名义上是最高领袖，不过实际上，帝都院的各种决策，都是由九将投票表决出来的。” 顾约暼了眼苏幕遮，继续道，“九将根据功勋，还分为上三将，中三将和下三将。这一届的帝帅姓云，上三将的首位按照惯例，属于帝帅。剩余的两将，一位姓任，另一位姓苏。” 顾约似笑非笑地看向苏幕遮，“你说你是巧合，我信你个鬼！苏家二代天骄！” 苏幕遮摊了下手，“真是巧合，不然的话，最先赶来的，不应该是任礼贤么？” 顾约摇摇头：“任礼贤不会来，云起也不会来。只有你，没有任何顾忌，可以光明正大的过来，还不会引起另外两家的忌惮。”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自恋！” “不好意思，刚戏耍了一帮猴子，有点膨胀！” 苏幕遮哈哈大笑一声，双手插在口袋，“老实说，你比任礼贤和云起那两个家伙有趣多了。” “英雄所见略同啊，我也觉得自己挺招人喜欢的！” “要脸吗？”骆天天听不下去了，她刚利用手机找她爸哭诉了一大堆，回来就听到顾约在这儿吹牛。 “天天姐，怎么样？” “搞定了！”骆天天向他比了个ok的手势。 “顾约！”胡皓然和常溢两人凭空出现在不远处，看到少年，立马跑了过来。 苏幕遮看着突然出现的两人，眼睛一眯，细细打量着他们。 “你们两个没事吧？”顾约迎了上去。 “我们被丢在一个奇怪的地方，身上的证件和手机还被搜走了。不过，他们不知道我其实带了两个手机。” 胡皓然献宝似的掏出另一个备用手机，朝着顾约一阵挤眉弄眼，“正是靠着它才让我们找到了大部队啊！” 顾约轻轻咳了一下，看到大汉几人之后，他就猜到，在车站弄晕他们的，就是这些人了。 他们应该是在列车上遇到夏萤之后，给那个王成宇通风报信，然后那个臭不要脸的，才会想到在车站求婚。 这些人做事已经算是很周密了，要不是胡皓然带了两个手机，用另一个手机给他发信息要定位，再加上常溢的空间转移，他们四人光是重新聚在一起都要花上不少时间。 “你怎么只穿了这么点衣服？”胡皓然把外套脱下递过去，“穿上吧，我里面还穿着两件毛衣呢！” 顾约没跟他客气，他确实很冷。 “你们特战部也真是的，一年四季都穿这么一套衣服。夏天不让露手臂，冬天又不让添衣服，这不是存心为难你们嘛！” “只是看上去一样而已，夏天和冬天的制服材质不同。再说了，冬天要是穿的圆滚滚的，跟只棕熊似的，执行任务也不方便。” 胡皓然耸耸肩，反正他是无法认同这个说法的。 苏幕遮上来拍拍顾约的肩膀，“走了啊，帝都的地图发你手表了，王成宇家已经额外标记了出来。另外，提醒你一下，王成宇将在三天后结婚。婚礼据说要举办好几场，第一场是在帝都大酒店。” “多谢！”顾约道了声谢，苏幕遮很是潇洒地朝他挥了挥手。 “怎么了？”胡皓然发现顾约望着年轻人的背影发呆，走过来，手肘捅了捅少年，问。 “没什么。”顾约收回视线，打开手表上的地图，确认好帝都大酒店的位置，随后视线落在苏幕遮标记出来的那个红点上。 “常大哥，我把王成宇家的地点发你手机，你先带我们过去探下点。” “没问题！”常溢爽快地答应了。 四人来到车站后面，借着候车亭的遮掩，确定没人留意他们之后，顾约看向常溢，后者点点头。 下一刻，四人的身形消失在了原地。 四个大活人凭空出现肯定会引起别人的注意，所以在转移过来时，常溢也是挑选了一个隐蔽的地方。 好在王成宇家是豪宅，位于帝都东部的一个庄园，周围一带全属于他们王家。 这里环境清幽，植被茂盛，藏身的地方多的是。常溢只需要偏离一下，就可以让他们四人不被人注意。 只是这一次的转移，似乎出现了问题，偏差特别大。 王成宇家豪宅在帝都东部，他们之前所在的星云酒店，在帝都西部，两者之间本来只需要进行直线转移即可。 然而，顾约四人空间转移之后，却是偏移到了东南部，离王成宇家豪宅还有很长的距离。 “常大哥，计算失误了么？”顾约拿出手机定位他们此刻的地点，随后和手表上的红点进行比照。 常溢做事一向稳妥，空间转移是会出现小幅度偏差，但绝不会偏移那么多。 “我再试试！”常溢眉头微微一皱，显然也有点无法理解。 四人身影一闪，随后出现在另一片山林。 “这次方向没错，可距离怎么会差那么多？”常溢眉头皱得更深了，不等顾约三人说话，他又是一次转移。 “又偏了，怎么回事？”连骆天天这个路痴，都察觉到了，这次居然是转移到了东北。 “再来！”常溢还真不信邪了，再次引动异能。 “卧槽，怎么回来了？”胡皓然身子一晃，差点一头撞在车站的候车亭上。 他们此刻，居然回到了最开始的地方，也就是星云酒店左边的车站。 “少尉，不是我的能力出现了问题，就是有人对我们做了手脚。” “应该是后者。”顾约神色凝重，“天天姐，你和皓然在这里等我们。常大哥，我们两个继续转移。” 常溢点点头，下一刻，两人就消失了。没过多久，两人再次出现在车站。 “我知道了，这是传说中的鬼打墙啊！”胡皓然看着重新出现在他面前的顾约，恍然大悟。 第二百八十章 奇门遁甲 “鬼打墙？”骆天天看了眼天色，“这大白天的，这里也不算偏僻，有可能吗？” 常溢也看向了顾约，目光中透着丝询问之色。 “不是鬼打墙。”顾约对比着手表和手机上的两份地图，“苏幕遮发给我的地图，比我从手机上查出来的地图还要详细，说明他没在地图上动手脚。” 顾约说着看看天色，“天天姐说的没错，鬼打墙一般都是在晚上或者郊外才会发生，是一种运动错觉现象。” “你这么肯定不是鬼打墙吗？”胡皓然问。他好不容易想到个合理的推测，立马就被顾约否认了，心中不免有些不服气。 顾约摇摇头，再次否定掉，“生物运动的本质是圆周运动，我们在走路时，两腿迈出的长度会有偏差。在视线受阻或者感知模糊的状态下，会不知不觉走出一个圆圈，也就是说最后会回到起点。这是鬼打墙的原理。” 顾约顿了顿，“但我们刚才的情况不一样。首先，我们并没有走路，而是靠常大哥的空间转移；其次，刚才一共直线转移了四次，才回到这里，我们陷入的不是圆圈，而是一个正方形。” “因为不是走路，靠的空间转移，所以这是进化版的鬼打墙！”胡皓然要一头撞死在鬼打墙上了。 顾约翻了个白眼。 “现在怎么办，我们该不会被困死在这个鬼地方吧？”骆天天坐在车站的候车凳上，捋了下头发，呼出一团白气，“也不知道萤萤怎么样了。” “常大哥，换个定位，转移到帝都大酒店试试。”顾约研究了一下地图，帝都大酒店位于帝都中部偏北，和王成宇家虽然也有着一定距离，不过如果能成功转移过去，先熟悉那里的周边环境，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常溢点点头，带着顾约继续空间转移。只不过，让两人郁闷的是，这次转移依然失败。转移四次后，他们再次出现在原地。 不仅如此，面对不同方向定位的帝都大酒店，常溢的空间转移依旧是按照最开始的那条路线。就好像是他的空间转移，突然像列车一样，有了固定的运行轨道。 “少尉，我们被困在这个正方形里面了。”常溢又试了试其他的地方，结果依然如此。 他的特殊能力就是空间转移，除此之外，他和普通人一样，都没什么出奇之处。 眼下，他的能力被限制了，帮不了顾约，让他觉得特别不好受。 “不是严格意义上的鬼打墙，那就是有人在作怪了。”顾约沉思片刻，“这种把我们困死在特定范围内的能力，总觉得有点眼熟。” “我也觉得似曾相识……”常溢想了想，随后眼睛一亮，“我记起来了，是奇门遁甲！” “奇门遁甲？”骆天天和胡皓然面面相觑。 “少尉还有印象吗，上次末日事件中，困住中二病的囚笼阵，先生其实就是利用了奇门遁甲。” “嗯，想起来了。”顾约点点头，“店主在这方面有很深的造诣，不像我，一窍不通。” 常溢笑了笑，提起盛加臣，脸上满是崇敬之色，“先生闲来无事时，除了画画，就喜欢一头扎进奇门遁甲的研究里。有时候一连好几天都不出来，要不是铃儿时不时地过去催他吃饭，他能把自己给活活饿死。” “店主博学，涉猎甚广，令人敬佩。”顾约衷心地感叹道，他很少佩服人，盛加臣就是其中一个。 “少尉也很厉害，只是年纪小了点，而且任务杂多。不然假以时日，必将是第二个先生。”常溢笑道。 “喂喂喂，你俩怎么就商业互吹上了。”胡皓然打断两人，没好气地道，“重点呢！不是应该想想办法怎么出去吗？” “我这就把情况告诉先生。”常溢掏出手机拨号，“奇怪，怎么没信号了？” 顾约闻言一惊，立马也拿出手机。 骆天天也发现不对了，“我刚才还能打电话给我爸呢！” “应该是苏幕遮和那些警察出去后，才变成这样的。”顾约看着星云酒店。 现在有两种可能，一种是王成宇和那个神秘人搞得鬼，把他们困在这里；另一种则是帝都院的那帮家伙，就是不知道他们参与进来，是纯粹来给他难堪的，还是另有目的。 大街上还有不少行人，大家神色平常，行走匆忙，似乎还没察觉到异样。 “现在怎么整啊，人出不去，电话也打不了。”胡皓然挠挠头。 “常大哥，定位翼宿城，看能不能回去？” “好！” 常溢二话不说，在脑海中进行了一次精密的计算，随后四人消失在了原地。但是下一刻，他们全都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反弹了回来。 “哎哟！”胡皓然在地上栽了好几个跟头，差点一头扎进被顾约翻倒在地的垃圾桶里去。 常溢跟他差不多，骨碌碌地滚了几圈，最后摔了个狗吃屎。 反弹力太大，顾约的平衡感很强，饶是如此，虽然没像胡皓然两人一样摔跟头，却也被弹的一路后退。 好在他反应极快，身体直接向后倾斜，双手在地上一撑，翻身止住了后退趋势。 下一刻，骆天天滚到了他的脚下，爬起来第一件事就是劈头盖脸骂了顾约一顿。 “你就这么眼睁睁看着我滚过来吗？是不是因为刚才滚床单没滚成功，转而让我来滚地板了？” 顾约以手抚额，这个女人，知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啊？ 胡皓然耳朵抖动几下，一个激灵，从地上跳起来，风一样跑过来，凑到顾约面前，瞪大眼睛问：“你们滚床单了？” “听话不要只听一半啊，她可是有夫之妇，你觉得我是那种人吗？” 胡皓然还想再说什么，顾约手指从嘴角一边划到另一边，像是给他的嘴巴拉上拉链，示意他闭嘴。 “常大哥，是不是因为距离太远，才导致这个结果？”顾约扶起常溢。 “我从来没进行过这么远距离的空间转移，所以说不上是什么原因。”常溢摸着被磕到的下巴。很多异能都存在着限制，他的空间转移也不例外。 “今天转移的次数太多，或许是达到了次数上限，也可能是少尉你说的那样，超过了距离上限，又或者是因为那个奇门遁甲的原因。”常溢猜测道。 顾约点点头，“现在还无法确定，是只有我们四个人被困，还是这个区域的人都出不去。” 胡皓然叹了口气。 顾约看到马路右边驶来一辆出租车，顿时想了个办法，他伸手拦住出租车，转身对常溢和骆天天说道：“常大哥，我们兵分两路，你和天天姐坐上出租车，让司机随便去往方形外的一个地方，看他能不能带你们出去。” “行！”常溢和骆天天分别打开车门钻了进去。 “我们呢？”胡皓然看着绝尘而去的出租车问。 “坐公交。”顾约看着站牌上的站点，“这里有辆公交车经过帝都大酒店。” “808路……”胡皓然看着站牌上的时间表，“还有五分钟，它就要进站了。” 顾约看了下手表，在心中默记下此刻的时间。 “你说，会不会连公交车都开不出去啊？”胡皓然数着站牌上的站点，“从我们这儿开始算，沿途一共要经过三十二个站，才会到达帝都大酒店。” “希望你这乌鸦嘴没开过高光。” “过分了啊！你说我这大老远跑来和你一起战斗，我图的是什么。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了吧，你每次还要挖苦我！” “是啊，我也想不明白，你到底在图什么？”顾约看向他，神色间并不像是在跟他开玩笑。 “我能图你什么！”胡皓然有些生气，站直身体，伸出三根手指对天发誓，“我胡皓然对顾约的心，天地可鉴，日月可昭，山水可遥！” 808路车正巧在这个时候停在他们面前，胡皓然的声音很响，一车子的人全都侧过头来看着两人，带着有色眼光。 “你有病吧！”感觉到一车人的视线，顾约硬着头皮上了车。 胡皓然跟在他后面，满脸委屈，“我有什么办法，谁让你老是怀疑我！” 他此话一出，车内其他人在心中更加肯定了对两人的想法。 一名看上去很有学者气息的中年人，仔细打量了一下顾约，终于开口了，“小伙子，我看你长的这么正，可不要走歪路啊！” “哈？”顾约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车上的人不多，但也没空余的位子，大家都把视线落在胡皓然两人身上。 “你们这个年纪的孩子，最容易叛逆跟风。同性之间相处的那个度，一定要把握好。可不要因为好奇，步入歧途，后悔莫及啊！” “大叔，我想你应该是误会了！”顾约叹了口气，“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诶诶诶，不是吗？”一名女孩子有些失望地看着两人，大眼睛看向胡皓然，想从他口中得到答案。 她平时小说看多了，难得看到一对活的，其中一个长得还很好看，心中已经开始臆想起来，然而现在那个小帅哥居然否认了！ “我去，顾约，他们该不会觉得我们是情侣吧？”胡皓然这个二愣子，现在才反应过来。 “你走开，我不想跟你说话！”顾约走向刚才那个有着学者气息的中年人，“大叔，您是帝都人吧！” 那个中年人点点头，顾约继续道，“我们第一次来帝都旅游，虽然做了些旅游攻略，不过攻略肯定比不上你们当地人的推荐。您能不能给我们介绍一下，帝都有哪些地方比较神秘？” 第二百八十一章 神隐 “神秘的地方？”中年人陷入了沉思。 “嗯，帝都是个古老而又充满魅力的城市。我听人说，这里存在很多神秘的地方。我向往很久了，这次特意过来体验一下。” “哎，小伙子，帝都倒的确有不少神秘的传闻。”靠近车子后门的一个座位上，坐着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奶奶，她双手牢牢扶着前面的横杠，“听说帝都院那边，夏天打雷的时候，还能听到龙吟声呢！” “龙吟？” “可不是嘛！和雷声混在一起，连闪电看上去都是龙形的。”老奶奶脸上的皱纹拢在一起，说起这个事情，原本浑浊的双眼都明亮了起来。 “对对对，这个我也听说过。”旁边一个中年妇女插嘴道，“说起帝都院，还有一个神秘的传闻。说是有一次，有人看到帝都院上空悬浮着一座美丽的城市。它在云间若隐若现，依稀还能听见上面传来悠扬的乐曲，宛若天空之城。” “天空之城么？”顾约自然是不相信这种传闻的，不过这一车的人，大概都是帝都本地人。他倒是可以趁此机会，从他们口中打探一些东西。 “说起这个，我倒是记起一个神秘的事件。”充满学者气息的中年男人开口了，“帝都西北靠近溟山的一条公路，被司机们称为死亡公路。” “死亡公路？”胡皓然兴致勃勃地凑了过来。 “那一带是恐怖的魔鬼翻车地带，正常行驶的车辆，一旦进入这一地带，就会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抛向空中，接着重重摔落在地，导致车毁人亡。” “溟山？”顾约打开手机上的地图，这座溟山，并不在他们被困的方形内。 “其实这座山原本是叫冥山的，冥界的冥。后来因为这个无法解释的摔车现象，有人认为是这个冥字不吉利，就给它加了三点水。” “这么说，那一带确实发生过翻车事件？”顾约问。 “对，最开始人们以为是意外，然而，随着次数的增多，大家终于意识到不对了，貌似连帝都院都惊动了。不过，他们似乎也找不到造成这个现象的原因，只是提醒民众，如非必要，绕道而行。” 中年男人说到这叹了口气，“然而，人们往往都认为自己是独一无二的，有时候越是禁止，就越是会有人跃跃欲试。” 说到这，他突然想到什么，看着顾约和胡皓然说，“小伙子，你们两个可别去那里啊！要是因此而让你们遇到生命危险，我这下半辈子都会活在愧疚中的。” “谢谢你，大叔！放心吧，我们不会去那儿的。”顾约对着中年男人微微一笑，“对了，大叔，不知道帝都有没有这样一个地方，人进去之后会被困在一个很大的正方形范围内，怎么走都走不出去，有点类似于鬼打墙？” “鬼打墙……”中年人摸了摸下巴，然后摇摇头，“没听说过有这样的地方啊。” “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就是！”一道突兀的声音从前面传来，说话的是司机。 顾约和胡皓然对视一眼，转过身问：“师傅，你遇到过这种情况么？” “我倒是没遇到过，不过我听同行的一位司机说起过这个怪事。好像是十七还是十八年前吧，当时帝都一共有四辆环线车，分为东环、西环、南环和北环。” “西环就是现在的808路前身，当时的路线跟现在不一样，它是从帝都公交西站始发，沿着西环线绕一圈后再回到西站。” 顾约抬头看着车厢内808路的路线图，对照着手机上被他标记出来的方形路线，问：“师傅，你还记得当时西环的路线么？” “小兄弟，你这可就有点为难我了。时间过去太久，那件事发生之后，四辆环线车全都改了路线。” “师傅，能跟我们说说那件事吗？”胡皓然屁颠屁颠跑到司机身边。 “那天其实也没什么出奇的，一切就跟平常一样，然而有一辆808路公交车却出现了意外。” 全车人都竖起耳朵，静静地听着司机。 “在经过牧云庄这个站点后，也就是现在的星云酒店，公交车居然无法开启车门，也无法停靠站点。” 胡皓然和顾约对视一眼。 “没人下的了车，也没人能够上车。司机除了继续开车，什么都做不了。就那样像是陷入了死胡同，他们只能一圈又一圈地绕着西环行驶。” “然后呢？”胡皓然问。 “后来，那一车的乘客，连同司机和公交车一起，全都消失了，再也没有出现在现实世界中。” “我去，这听起来怎么跟鬼故事似的。”胡皓然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那个事件后来被称为神隐事件，据说好像在雨天的时候，还有人会看到这辆公交车，载着一车子的人，绕着西环行驶。” 车内的人面面相觑，随后一个女生叫了一声，“哎呀，我坐过站了。师傅，都怪你这故事讲的太吸引人了。” 其他人一听哈哈笑了起来，此时刚好到了一个站点。 “怎么停不了车？”司机惊咦一声，脚在刹车上使劲踩了踩，可车子却依然匀速向前驶去。 “师傅，没想到你这么皮！”女生眼睁睁看着站点离她越来越远，倒也没生气，反而是笑嘻嘻地说，“你是不是想说，我们也碰到了你故事中的神隐事件啦？” “咦，师傅，这路线好像不对，你是不是讲故事分神，开错道了？”有一人看着车窗外的景色，这不是808的路线啊！ “我没开玩笑，我们遇到神隐情况了！”司机从座位上走了出来，脸色苍白地面朝大家，“你们看，车子是自己在开。” “天呐！”一名女乘客惊叫起来，整车人都惊慌起来！ 鬼故事之所以好听，那是因为发生在别人身上。当发生在自己身上时，你只会觉得惊恐。 “车子偏离了原先的路线。”充满学者气息的中年男人站起身，“这个路线，应该就是司机师傅说的西环了。” “顾约，我们不会这么倒霉吧？”胡皓然来到顾约身边。 “别慌，所有事情到最后肯定都会出现解决的办法。” “可刚才司机师傅不是说了，那一车子的人都消失在现实世界中了吗？”胡皓然有些泄气，压低声音说，“何况，你不是比我更清楚吗，这个世界上存在着很多无法用科学解释的事情。” “只要是人为的，就会出现破绽。”顾约神色平静地看着他，“想要当警察的人，这么快就向现实妥协了？” “好吧，你这激将法，我还是挺受用的。”胡皓然耸耸肩。 顾约拿出手机给骆天天打电话，却被告知对方不在服务区内。“打电话给你妈，看能不能打出去。” 胡皓然立马照做，结果一样，都不在服务区内。 “大家打电话看看，能不能打出去？”胡皓然对车内的乘客们说。 结果依然一样。他们都有信号，但打电话的对象却都不在服务区。 “这可能吗？”胡皓然很是不解。 “是我们不在服务区。”顾约放好手机，来到一边，打算打开车窗。 现在是冬天，车窗都被关的严严实实的，顾约上去一拉，车窗纹丝不动。其他人见状，也都前去开窗。 车子的速度并不快，只要打开车窗，选好角度，他们可以选择跳窗离开车厢。 只是让他们失望的是，不管他们怎么拉，就是打不开车窗。 中年男人拿起车窗上角的安全锤，对准安全玻璃的右上角，一锤敲了下去。玻璃没有碎，安全锤坏了。 “出不去！”司机也是想尽各种办法，公交车像是个关人的铁笼子，被一股莫名的力量驱动着，把他们带向未知的深渊。 “司机师傅，你说的神隐事件是从牧云庄开始出事的，那个牧云庄就是现在的星云酒店是吧。”坐过站的那个女生问道。 “对啊！”司机有些不明所以的点点头。 “他们两个就是从星云酒店上车的。”女生指着顾约两人，“还一上来就问神秘的地方，怎么看都觉得很可疑啊。” 经过女生的提醒，一车子的人顿时把视线落在胡皓然两人身上，目光很是不善。 “小哥哥，你说，会不会是因为你们两个的缘故，才让我们这一车子的人遇到了神隐？” “你想说什么？”顾约面色如常，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女生。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们两个，应该就是问题的关键吧！”女生笑嘻嘻地看着他们。 这个时候还能笑出来，不知道是她心太大，还是心中有所把握。 “小姐姐，现在大家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说这话，也很可疑啊，为什么要把大家的仇恨引到我们身上来呢？” 胡皓然装着名侦探的样子，摸着下巴看着女生。“刚才司机师傅也说了，第一次的神隐事件发生在十七八年前，当时我们两个可能还没出生，又或者是刚刚出生。假设我们出生了，你觉得当时身为婴儿的我们，有能力让一车子的人消失吗？” 胡皓然此话一出，车内的人，目光中的不善稍稍降低了一些。 是啊，这两个小子，看上去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要说他们是神隐事件的关键，确实太牵强了些。 “要我说，现在可不是起内讧的时候，大家还不如齐心协力想想办法。我身边这个家伙的脑子特别好使，有他在，说不定我们还有希望。”胡皓然说。 “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充满学者气息的中年男人看着顾约问道。 感觉到少年有些疑惑地眼神，男人冲他善意的一笑，解释道，“总觉得你有点面熟。” 第二百八十二章 一只高跟鞋 “我叫顾约。” “顾约……”中年男人想了想，“记起来了，你是特战部新晋的少尉。难怪有点眼熟，我在特战部申明上看到过你的照片。” “特战部！”车内其他人看着少年的眼神，顿时多了分敬畏。 和其他地方不一样，或许是因为帝都院的缘故，帝都本地人，对于特战部是很尊崇的。 现在知道顾约是特战部军人，他们心中的那丝疙瘩，差不多就已经消失了。 那名女生，也是眼带奇异地打量着顾约，然后有些不解，“你怎么没穿特战部的制服呀？” “我是来办私事的，不方便穿制服。”顾约这句话相当于承认了自己的身份，不过他也并不打算如实相告。 “少尉，依你所见，这是你们专门负责的特殊案件吗？”中年男人似乎对于特战部的事情有所了解。 顾约看了下其他人，发现他们的脸上也都是一副见怪不怪的表情。 不愧是华洲的行政中心，随随便便一个人，感觉都知道祟的存在。 “估计是！”顾约点点头。 “少尉身边的伙伴，也是特战部的吧！” “他不是。” 胡皓然朝大家龇了下牙，补充了一句：“我是他的助手。” “行，那少尉有需要尽管吩咐，我们一定配合你。”中年男人说道，其他人也纷纷点头。 “感谢理解！” 这算得上是一个挺不错的开端吧！ 很多人在陷入困境时，不由分说就会责怪别人，制造矛盾，加剧问题朝着不好的方向发展。 眼前这个充满学者气息的中年男人，很明显是个十分理智的人。 他先是确定顾约的身份，再询问这个案件的特殊性，相当于告诉车内的其他人，只有依靠顾约，他们才有摆脱困境的可能性。 这么一来，顾约的重要性就体现了出来，双方之间最开始出现的隐藏矛盾，暂时不会被激发。 顾约这个人，有时候其实很简单。既然大家对他没有敌意，他就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完成自身的使命。 右手手掌一伸，凝柱器滑落到他手中。普通方法开启不了车窗，那就只好试试凝柱器了。 光剑一闪，顾约在众人的注视下，做了个挥剑的姿势，只听“咔擦”几声，玻璃碎裂了。 “成功了！”几名乘客激动地站起身。 “大家往左移一下，我打算把右侧的窗户全都击碎。”顾约说道。 乘客们闻言，全都十分配合地走到左边，目不转睛地盯着少年。 顾约手腕一震，光剑朝着右侧的玻璃窗挥去。很快，在众人的欢呼中，右侧的窗玻璃应声碎裂。 然后顾约又让他们转到右侧，把左侧的窗户也全都击碎了。 “我们这儿还有老人，这车子又停不下来，就算窗户破开了，想要下去还是有点困难啊！”司机坐在驾驶位上，各种方式都用了，只是这车子已经不听他使唤了。 “师傅，把天窗打开。”顾约说。 司机应声按下了一个按钮，顾约爬到横向座位上，对准天窗，向上一跳，双手攀住天窗壁。 胡皓然见状，连忙跑到他下面，蹲下身子说：“来，踩着我的背上去。” 顾约微微一愣，胡皓然侧头，“快啊！” 顾约点点头，脚尖在胡皓然背上一个借力，爬出了天窗。 他半蹲在天窗外，等到适应车子的速度之后，才站起身打量外界。 **静了！ 这是顾约的第一感觉，这儿应该还是帝都，身为华洲的正中心，大白天不应该是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的吗？ 可他一眼望去，却看不到人。那些高楼大厦简直就像是一个个空壳子，森然地矗立在那儿，黑洞洞的窗口，宛如会吞人一般。 “顾约，你有什么打算？”胡皓然仰着脖子望着天窗口。 “皓然，让大家找好位子坐稳，左右两边人数最好对等。”顾约对着里面喊道，“等下我会用武器让车子停下来，但要是超出我的控制，车子有可能会发生漂移或者翻转，一定要让大家握住扶手。” “少尉，你怎么让车子停下来？”中年男人问。 “大叔，看到右前方的那栋红色建筑物了么，在那儿过去点，车子会向左转弯。” 一车子的人都朝着那个方向看去，顾约继续道，“那个时候，我会凝出一个大型锚钩，钩住那栋红色建筑物。等车子转弯的过程中，有一个点，车子前进的方向会和红色建筑物呈直线。就在那个时候，我打算利用反作用力，阻止车子前进，迫使它停下来。” 中年人沉吟片刻，顾约这个方法风险太大了。 正如他自己所说，车子前行的方向和锚钩拉扯的反作用力，要想处于一条直线上，也就只有那么一瞬间。 光是这一瞬间，顾约能不能把握住就是一个问题。 再有，虽说特战部的武器比较特殊，可毕竟大家都看不到，也不了解。所以，对于他的武器，能承受住那么强大的牵引力，中年人是持怀疑态度的。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距离那栋红色建筑物，也就几分钟的路程。 车内其他人纷纷把目光落在中年男人身上，显然是让他来做这个决定。 “少尉，那就交给你了。”时间紧迫，只能试试了。中年男人长处口气，连忙组织大家调整位子。 所有人立即就位，分坐在公交车两侧，没有座位的，也都分站两边，牢牢抓着扶手。 他们一个个屏住呼吸，十分紧张地盯着那栋红色建筑物。 众人目测了一下，大概再有十秒，车子就会经过那栋建筑物。然后再过二十秒，车子就会左转。 能够给顾约反应的时间，也就只有短短二十秒。 顾约深吸口气，站起身子，手腕一翻，一个巨大的锚钩，拖着长长的光绳，垂落在少年身侧。 也就在这个时候，车子经过了红色建筑物。 顾约调整好身体，心中默算着距离，接着眼神一凝，手中的锚钩被他快去旋转着，然后用力一掷，锚钩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最后穿过红色建筑物的窗口，钩在墙壁上。 与此同时，顾约身形矫捷地跳下天窗，拉着锚钩的光绳，绕着公交车的一根竖立扶手柱子转了好几圈。 下一刻，众人瞳孔一缩，那根扶手柱子向后剧烈弯曲起来，隐约还传来咯吱咯吱的声音。 随后车子像是失控般，朝着一侧漂移过去，眼看着就要撞到建筑物的墙壁上。 说时迟那时快，顾约拉着光绳飞快缠绕到另一边的扶手柱子，接着向后一扯，缠绕在了后车的另外两根柱子上。 在众人的胆战心惊中，公交车急剧漂移一圈，终于在快撞上墙壁的那一刹那，停了下来。 “快，趁现在下车！”顾约大喝一声，胡皓然几人顿时回过神来。 几名年轻人很是自觉地在车内外接应，帮助老人和女士们下窗。 中年男人在一边指挥，大家排成四列，分别从两边有序地下去。速度说不上快，却也不混乱。 车内的四根柱子全都弯曲的变了形，发出令人心惊的咯吱咯吱声，感觉随时都会断裂。 胡皓然有些紧张地搀扶住最后一位老人，帮她跨上座位，中年男人在外面接着。两人合力，总算是把老人家抱送出了车窗。 “咔擦”一声，最开始的那根柱子终于承受不住大力，从中崩断了。 车子立马偏向一边，胡皓然原本站在座位上，车子一动，他顺着惯性，直接倒向了顾约。 顾约反应极快，一手拉住光绳，另一只手顺势扯住胡皓然的毛衣领子，拎着他转了个圈，才勉强稳住两人的身形。 紧接着又是“咔嚓”一声，第二根柱子也断了，公交车受力不稳，横向漂移着转起了圈。 下车的那些乘客着急忙慌地向后急退，又是“咔嚓”一声，最后两根柱子再次崩断，公交车像是匹脱缰的野马，横冲直撞地驶了出去。 顾约和胡皓然两人被甩飞在车厢壁，胡皓然运气比较背，一脑袋磕在座位椅背上，双眼一翻，就那么晕了过去。 顾约扶着座椅背稳住身形，随后凝柱器一亮，收束光束炮出现在他手中。 少年手臂一抬，橘红色的光束犹如激光似的，切向公交车的后车身，在车子的屁股后面开了个大口子。 此时公交车再次进入了匀速行驶阶段，顾约扶起胡皓然，走到车屁股那儿，深吸一口气，从大口子那儿跳了下去。 好在这段路上没其他尖锐的杂物，顾约跳的时候计算过角度，因此两人也只是在地上滚了几圈，总算没受什么重伤。 “少尉！”中年人带着其他人跑了过来，气喘吁吁地问道，“你们没事吧？” 顾约摇摇头，从地上坐了起来，刚要说话，突然看到街道另一边开来一辆私家车。 那个司机看到他们居然、、一行人，居然没有降下速度，就那么冲了过来。 后面的几名女性已经尖叫着捂住了眼睛，然而，意想中的车祸事故并没有发生。 那辆私家车从中年男人身上穿体而过，绝尘而去。 至于那名充满学者气息的中年男人，则是毫发无损地呆立在场，脸上除了惊恐之外，还夹杂着一丝茫然和其他不知名的神情。 “这是什么情况？”一人疑惑地问道。 没有人能够回答这个问题，顾约也是一脸困惑。 刚才那一幕发生的太突然，完全没有给他们反应的时间，而且他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当他抬起头来时，发现其他人见鬼似的盯着他。然后，顾约就看到一只高跟鞋从他体内跨了出来。 第二百八十三章 快上车 顾约瞪大眼睛，随后那只高跟鞋的主人从他体内走了出来，像是没看到众人一样，目若无人地朝前走去。 “鬼、鬼吗？”那名女生惊恐地捂着脸颊，碰了碰一边的老奶奶，然后对着顾约几人说，“我能触碰到老奶奶，说明我们是活着的。” 中年男人向来平静的眼神透着股不可思议，“你们注意到了没有，不管是刚才的汽车，还是这个女人，他们出现都没有发出声音。” 顾约一惊，确实，这就是他觉得不对劲的地方。 安静，这个地方**静了。 那辆私家车之所以让他们没来得及反应，就是因为没有声音。那么无声无息地接近，速度又那么快，等他们发现时已经冲到了眼前。 还有刚才的高跟鞋也是，以那种恨天高的高度，鞋底发出的声音不会太轻，可他们依然没有听到。 正想着，不远处出现了三个女人，说说笑笑的朝着他们的方向走来。 “我去跟她们打个招呼。”之前的那名女生说着迎向了那三个女人，朝她们拼命地挥挥手，“喂喂喂，你们看的到我吗？” 对于她的动作和问题，那三个女人的反应就是没有反应。 她们看上去似乎正在大声地交流着什么，神情都很激动，随后其中一人从那名女生身上穿体而过。 顾约见状，走向了三人，在双方快碰到的时候，他并没有停下脚步，就那么从其中两人体内穿了出来。 “真的是鬼吗？”一名乘客哆嗦着问。 顾约手掌一张，凝柱器再次出现在他手上，光芒一闪，一条九节光鞭垂落在他身侧。 少年手腕一抖一甩，九节光鞭轻轻绕向了那三个女人，眼看着就要缠绕在她们腰间。 那三个女人却浑然不觉，就那么轻轻松松地走出了光鞭的缠绕范围。 顾约眉头一皱，光鞭朝着街边的一棵大树击打而去。 “啪嗒”一声，光鞭在树上留下了一道清晰的鞭印。 能被凝柱器凝出的武器伤害到的，本身就存在着问题。 他的光鞭对那三个女人无效，说明她们是正常人。 而他们刚才所乘坐的公交车和街边的这棵树，却会被光鞭影响到，也就是说，问题出在他们这里。 神隐，是他们被带到了奇怪的地方么？可这里看上去与之前的帝都并没有多大的区别。 “少尉，我们要不要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刚才这么一折腾，这里的几位老人可能有点吃不消。”中年男人向顾约征询意见。 “好，前面有个公园，我们先去那里休整一下。”顾约背起胡皓然。 “诶，我们后面不是有个酒店吗？”女生问。 “这里的一切都透着诡异，没有搞清楚之前，最好不要随便进入那种可以把我们困住的地方。” “有道理！”中年男人搀扶住其中一名老人，众人一起朝着前面千米远的公园走去。 “嘀嘀嘀！” 没走多远，后面传来汽车喇叭声，顾约几人转过头望去，发现是一辆有些老旧的公交车，上面有着红色的“西环”两个字。 西环公交车停在他们面前，前车门开启，车内的司机对着他们说道：“快上车！” 顾约等人全都没有行动，他们刚从公交车上下来，现在看到公交车都有心理阴影了。而且，这辆车看上去更诡异。 “快上来啊！”车内的人对着他们焦急地喊道。 顾约几人齐齐向后退去，直觉告诉他们，不能上车。 “师傅，我们不能停太长时间，快开吧！”车内一人冲着司机说道。 司机叹了一口气，有些怜悯地看了眼顾约等人，关上车门离去了。 顾约等人被这突发情况弄的一头雾水。 “他们能看到我们诶！”女生后知后觉地说道。 “西环，这辆车，估计就是司机师傅说的，十七八年前神隐的那辆公交车了。”顾约放下胡皓然，“大家还是在路边休息一下吧，去公园可能会让我们错过一些线索。” 众人相继点头，顾约脱下外套摊在地上，让几位老人背靠着坐在上面休息。其他人则是随意地坐了下来。 “如果真是那辆车，那上面的人，不就是神隐事件中消失的那些人吗？”司机盘着腿，侧着头问。 “或许吧！”中年人说。 “可他们为什么要让我们上车啊？”一人问，“还说什么不能停留太久。看他们的样子，好像后面有人在追他们一样！” “对，还有那个司机最后的眼神，让人很是费解呀！”女生来到顾约身边，挨着他坐了下来，望着后面的方向，捅了捅少年的胳膊，“你怎么看？” “等！”顾约一脸平静，“等后面的东西自己出现在我们面前。” “到底会是什么呢？”众人忐忑地坐在地上，十分煎熬地等着那即将出现的未知。 顾约翻着手机查看当时的神隐事件，时间过去的有点久了，再加上上层暗中的干涉，关于那件事的报导，已经查不到了。 其他的记录，则是偏向于鬼神乱力之说，说的神乎其神，一看就扯的没边。 “师傅，知不知道当初神隐的那辆车上，一共有多少人？”顾约问。 司机想了想，“好像和我们一样，连同司机在内，都是三十九人。” “三十九人……”顾约沉吟片刻，“那辆西环车和现在的808路公交车一样，都有三十四个座位么？” “不一样，以前的808路车型比现在要小，只有二十五个座位。” “二十五个……”顾约微微皱了皱眉，“加上司机，也就是有二十六人是坐着的。总共三十九人，那么站着的应该有十三人。少了四个。” “少了四个？”中年男人一惊，“少尉能确定吗？” 他们刚才全都处于一脸懵逼状，压根就没注意到车上站着的人数。 “站着的只有九人，坐着的也没有一个座位上同时坐两个人的情况。”顾约十分肯定地点头。 “十多年过去了，那辆车上如果有老人的话，可能在这期间去世了也说不定。”一人猜测道。 其他人纷纷点头，这个猜测还是比较合理的。 “不，我觉得应该不是正常死亡。”顾约摇摇头，然后站起身，说了两个字，“来了！” 众人的视线立马向后望去，一辆公交车闯入了他们的视野中，车头的数字，赫然就是808。 众人强压住心头的紧张，死死地盯着车子。 然而，公交车并没有在他们面前停下来，它依旧匀速朝前驶去。 只不过，当看清楚那一车子的人时，顾约等人全都浑身一震。 那一车子的人，就是顾约他们，加上司机在内，不多不少，正好三十九人。 “是我眼花了吗？”一人揉了揉眼睛，“我怎么在那辆车上，看到了我自己？” “我也是！” “我也是！” “他们肯定是假的！”顾约身侧的那名女生说，看到少年望着车子离去的方向出神，她伸出手在他面前挥了挥，“喂，你怎么不说话？” 顾约收回视线，“你们有没有觉得，少了点什么？” “少了点什么？”女生疑惑地问。 “说不出来。”顾约摇摇头。 “少尉，要是按照司机师傅的说法，神隐事件中，西环公交车是一直绕着西环一圈一圈的行驶。” 中年男人走了过来，“现在我们的808路也是驶入了原来西环的路线。也就是说，如果我们等在这里。接下来是不是依然会遇到刚才那辆西环车？” “嗯，所以在此期间，我们需要讨论下一步的行动。”顾约也想到了这里，“是上他们的车，还是仍旧留在这儿。” 大家都聚到了一起，各抒己见。 “大叔，你有什么建议么？”顾约看向中年男人，这个男人气度不凡，行为举止稳重成熟。平时从事的工作，应该也属于动脑类型的。 “如果那些人真是十七八年前消失的那批人，那么他们在这里这么长时间，肯定掌握了一些我们还不知道的线索。” 中年男人此话一出，其他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所以上车的话，我们可以从他们那里得到一些情报。” “那还讨论什么，等他们来了，大家一起上车不就得了。”一人说道。 “西环的车型比较小，你觉得那辆已经载了三十五人的车，还能容得下我们三十九人么？”顾约反问。 “是的，这是其中一个问题。”中年男人微微颔首，“还有一点，过去了这么久。如果他们一直都在公交车上，他们的饮食起居是怎么解决的？你们有没有想过，或许，他们已经不是人类了。” “这……”几名乘客头皮一炸。 不是人类，难道那辆西环是鬼车吗？那一车的都是鬼？ 怪不得他们这么急着想让自己等人上去，果然没安好心！ 不少人心中一阵后怕。 “少尉有没有好的建议？”中年男人看向顾约，其他人的视线也都望了过来。 “你们留在这里，我上车去试探一下。”看到众人的神色，顾约补充了一句，“或者，你们再选几个人出来和我一起上车。” “少尉的同伴还处在昏迷中，我留下帮着照看一二吧！”中年男人率先表态，“还有这些老人家也都不方便上车折腾，我们就留在这儿等着你们带好消息回来。” “有劳！”顾约暼了胡皓然一眼，神色平静，“上去的人数不用太多，你们商量好之后，来我这集合。” 少年说着走出去几步。 “嘻嘻，大叔啊，你把这家伙当作人质扣留下来，少尉好像有点不高兴呢！”女生指了指胡皓然，一脸天真地说。 “小姑娘，有些事情知道就好，没必要说出来。”一位老人家一边捶着腿，一边慢悠悠地说，“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很多时候，是需要用筹码来维持的。” 第二百八十四章 世界线 “人类就是喜欢胡乱猜疑。”女生朝他们吐了吐舌头，“我选择跟少尉上车，你们其他人自己看着办哈！” 说完，她小跑着追上顾约，一把挽住少年的胳膊，笑眯眯地侧头问：“生气啦？” 顾约被她吓了一跳，连忙抽出手臂，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她：“什么？” “明知故问啊！”女生望了眼后方的中年男人。 “很正常，没什么好生气的。”顾约向边上走了一步。 女生靠了过来，再次挽住顾约的胳膊，双眼中冒着星星，“我发现人类有时候的爱情特别廉价，动不动就爱上了数分钟前还互不认识的陌生人。” “不要把好感和爱情混为一谈。”顾约有些头大地再次抽出胳膊。 “好感是培养爱情的第一步嘛，我想要跟你进一步发展。”女生不依不挠。 “我不想！” “你看啊，我们两个年龄相近，我是这些女的中最好看的。同样，你也是这里最好看的男生。我们又遇到了这么诡异的事情，两个人一起携手共进，解决难题，从而摩擦出爱情的火花，这不是电视剧里经常有的片段嘛！” “我有女朋友，而且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顾约的直男癌又犯了。 “不解风情！”女生撇撇嘴。 这时候，其他人也过来了，总共是四个人，三男一女，年龄在二十五到四十之间。 六人静等在路边，一时间都没开口说话。 没过多久，一辆公交车映入他们的眼帘，车头是显眼的红色“西环”二字。 顾约朝着其余五人点点头，还没靠近，那辆公交车却丝毫没有停顿的意思。 司机双目直视着前方，机械地握着方向盘。车内的人也没注意到他们，一个个神情木然地看着前方。 车子从六人眼前一晃而过，其余人也一直都在留意他们这边。见状，纷纷走了过来。 “少尉，他们怎么没有停车？”中年男人问出了大家心头的困惑。 顾约早在车子驶过的时候，就凝出飞刀掷了出去。飞刀穿过车身，掉落在地。 “这辆西环车，并不是我们之前看到的那辆。”顾约收回凝柱器。 “嗯，这次我特意数过，站着的是十三人！”女生说。 “不是之前的那一辆……”中年男人百思不得其解，“这又是什么原因呢？” “难道和刚才我们那辆808路一样，这儿其实也有两辆西环？”一名年轻人猜测道。 “两辆……可为什么会有两辆？”另一人很是不解，“两辆车上，都载着一样的人，难道是我们的分身啊？” 众人议论纷纷，那名女生侧头看向顾约，发现他静静地站在那里，像是尊雕像。 她刚想上去推他一下，中年男人制止了她，“别去打扰他，少尉这个样子，应该是想到了什么。” 女生绕着顾约转了一圈，发现后者依然没有反应，于是托着腮蹲在一边，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顾约！”一道稚嫩的声音响起在顾约脑海，紧接着场景一转，少年出现在镜像世界中。 “小顾约？”顾约看到了白发金眸的孩子。第二次出现在这儿，他倒是没有像第一次那么惊讶。 “你触到了世界线！”孩子开门见山地说，金色的眸子直勾勾地看着他。 “世界线？”顾约知道他现在没有太多的时间，这个孩子把他叫进来，是特意来提醒他的。 “你们华洲的大阵，阵枢，也可以叫做子阵法，在四大省份，阵眼在帝都院。前人用大阵把世界强行分离成门前和门后，时间一久，阵法就会出现漏洞。” “帝都当时的原四环路线，在无意间重现了阵法的运行轨迹。”看到顾约眼中的茫然，孩子补充了一句，“东环和青龙省的子阵法重合，西环和白虎省的子阵法重合，以此类推。” “意思是，帝都的原四环就是缩小版的四大省份子阵法运行路线？” “对，可以这么理解。”孩子点点头，“那个时候，刚好那四辆环线公交车在同一时间从各自的出发点出发，绕着四大环线行驶一圈。在各种巧合下，那辆西环公交车触到世界线，闯入了门前和门后两个世界的夹层内。这就是你们口中神隐事件的真相。” “不怎么理解世界线？”顾约十分老实地摇摇头，“你说的世界线应该不是我理解的那个。” “你说的世界线，是g.伽莫夫定义的那个吧？” “嗯，按照他的定义，物体都是由粒子构成的。世界线是指物体在时空中经过的途径，即在三维空间和一维时间共同构成的四维空间中，粒子的生命过程就是一条连续蜿蜒的曲线，这就是世界线。” “不是这个。”孩子背着手，“我说的世界线，是指世界的界线。” “世界的界线？”顾约微微一惊，“门前和门后两个世界的界线？” “不错。平行世界的说法，你应该听说过。” 顾约点点头，“平行世界是指从某个世界中分离出来，与原世界平行存在着的既相似又不同的其他世界。” 说到这，顾约突然明白了过来，“你刚才说的阵法把世界强行分离成门前和门后，你想表达的，是不是门前和门后两个世界，其实属于平行世界？” “反应还算可以嘛！”孩子金色的眸子中闪过一丝讶异，“本来的话，相互平行的两个世界，既不重合也不相交。” “但因为这两个平行世界原先属于同一个世界，所以存在着相交的可能性？”顾约挠挠头，让平行线相交，貌似也不太可能。 “依然不会相交，但是通过一些偶然的事件，两个世界可以相互感知到对方的存在。” “偶然事件……感知……”顾约隐隐明白了什么，脑海中出现了那三辆诡异的公交车，脑中灵光一闪，“你的意思是，我们看到的那三辆公交车，并不在同一个世界？” “聪明！”孩子朝他比了个大拇指。 “第一辆西环公交车，车上的人看的到我们，还能进行对话。所以我们和他们是处在同一个世界中。” 顾约回想着出现的三辆公交车，“接着第二辆808路，载着和我们长得一样的三十九人。他们看不到我们，所以他们其实是在平行世界中。” 顾约自顾自说了下去，“最后是第三辆，载着神隐事件中的三十九名乘客。他们也是在平行世界中，因此没有停下来和我们打招呼……” 顾约盘腿坐在地上，沉思片刻，又想到了一个问题，“人数呢，为什么他们前后两辆车上会相差四个人？” “这个解释起来有点复杂。”孩子坐在顾约身边，伸手一挥，两人前面就出现了一个缩小版帝都模型。 “我们先继续说平行世界吧，还记得我刚才说的，你们触碰到了世界线，进入到了世界夹层吗？” 顾约点点头。 孩子小手一抬，地上的模型就自动分离出一份。两份一样的模型呈上下平行状，悬浮到顾约眼前。 “世界夹层比你所了解的平行世界还要复杂。”孩子指了指两份模型的中间，“它跟两个世界都有接触，一旦这两个平行世界在时间和空间上出现偏差，它就会产生时空混乱。” “时空混乱？”顾约有些震惊，按照孩子的说法，他们现在所处的地方，应该就是这个世界夹层。 “就是会出现时空多重覆盖，我给你打个比方。” 孩子把上下两个帝都模型推开，伸手一挥，两人面前顿时就出现了一条铁路。 “首先是时间混乱，假设你们两个平行世界处在同一空间体系，也就是都在这条铁路上。但是时间体系不同，这样一来，你们两个世界中的一切，就好像是同一条铁路上疾驰的先后两列火车。” 孩子手臂一抬，铁路变成了上下两层立交桥。“空间混乱，是指两个平行世界处于同一时间体系，但是空间体系不一样，就好像是同时行驶在立交桥上下两层道路上的小汽车。明白吗？” “这个我懂。”顾约点点头，“平行世界的特点，就是两个世界要么在时间上平行，要么就在空间上平行。 空间的平行，体现在时间一致，简单点就是你说的道路上下分层，或者左右平行。 时间的平行，体现在空间一致，就是你说的同一条铁路，列车行驶轨迹一样，但是时间上有先后。” “不错，而这个，其实就是你们刚才碰到的情况。”孩子提醒道。 顾约闻言，终于反应过来。 “后面的两辆车，和你们空间平行，时间不一致。你们当时站在原地，能看到他们。但是在他们的时间中，你们是不存在的。 至于第一辆西环，正好和你们处于同一时间同一空间，也就是和你们处在同一个世界。是除了你们最开始带过来的那辆808路之外，唯一一辆可以和你们产生交集的车。 当然，只是这样，还不足以说明这个世界夹层的复杂。” “还有什么？”顾约心中立马产生了十分不好的念头。 “因为时空混乱引起的多重覆盖，导致你们的这个世界夹层，存在众多平行圈。”孩子看着顾约，“也就是说，你们到时候会看到无数辆西环车和808路。” 第二百八十五章 时空乱流 “无数辆！”顾约倒吸一口冷气，“那我们要怎样才能离开这个世界夹层？” 给他的时间本来就不多，夏萤三天后就要被王成宇那个王八蛋娶走了。 而他现在居然还撞到了这个破地方，要是被困在这里，导致夏萤成为了别人的女人，他找谁哭去。 “你急也没用。”像是看出了他心头的焦虑，孩子金色的眸子闪着冰冷的质感，“要是没处理好，你误入了门后的世界。以你现在的能力，简直和去送死没什么区别。” “门后？”顾约一惊，随即恍然大悟。他们现在是在两个世界的夹层内，也就是与两个世界都存在联系。 他要是误入了门后的世界，就算能够活下来，恐怕再也回不到原来那个世界了。 毕竟要进入这个世界夹层，十八年来，也就出现过两次，几率比买彩票中大奖还要小。 “现在我再回答你刚才那个少了四人的问题。”孩子的声音把顾约从沉思中拉了回来。 “请讲！” “神隐事件发生在十八年前。”孩子看了顾约一眼，“不知道你有没有怀疑过这个数字？” “十八……”顾约想了想，“我只能想到，十八表示一个人成年了？” 孩子翻了个白眼，“你再过几天就满十七岁了，加上在你妈肚子里的十月，不正是十八年么？” “你不要告诉我这个神隐事件，又跟我有关？”顾约瞠目结舌地看着他。 “确实和你有关。”孩子跟他摊了下手，样子很是可爱，“你或多或少都察觉到自己的身份和身世不简单，不过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顾约微微皱着眉，“那这次的神隐也跟我有关？” “这次是你们的空间转移造成的。你那位朋友拥有空间转移的异能，而帝都这个地方，对空间特别敏感。 他一使用能力，其实就已经触到了空间运行的频率，更何况你们还使用了那么多次。 你的那两个朋友因为坐的是出租车，行驶频率和时间体系不一致，所以没有进来。 你坐的这辆公交车，好死不死地和这个夹层的其中一个世界的时间体系处于同一频率，就那么一头撞了进来。” 顾约有些无奈，特殊体质就是这么无敌。唯一让他安心的是，常溢和骆天天两人没有进入这个世界夹层，这让他少了丝顾虑。 孩子继续把话题扯了回来：“十八年，可以发生很多事情。不过有一点你说的很对，那四个人，并不是正常死亡。” “他们是怎么死的？” “时间流逝而死。” “时间流逝？老死的？”顾约一愣，老死的还不算正常死亡吗？ “你回想一下，808路公交车，或者说西环的路线，是顺时针还是逆时针？” “逆时针。”顾约毫不犹豫地答道。 “嗯，如果说顺时针是时光前行，那么逆时针就是时光倒流。” 这次不等顾约发问，孩子就解释了下去，“你第一次看到的那辆西环，和你们处于同一时空，也就是最真实的那辆。 之后的第二辆西环，时间体系不同，所以车上还有三十九人。但事实上，第一辆车上的人数才是正确的。 你等下出去，还会看到其他西环，那其中还会出现三十八人，三十七人和三十六人的。 少的那四个人，并不是老死的。而是时光倒流，导致他们的年龄成为了负数，从而消失了。” “年龄成为负数？”顾约一时反应不过来。 “逆时针就是时光倒流，你们的公交车绕着西环逆时针行驶，每行驶一圈就是一天，行驶三百六十五圈就是一年。 换句话说，它每行驶三百六十五圈，车上的人就会年轻一岁。” “所以等到那些人的年龄被减到了负数，他们就会消失。”顾约抽着嘴角。 “不错！” “那么，在这里，年纪越小死的越早……”顾约有些无语，觉得他自己的运气简直就是背到家了。 他们808路上的三十九人，估计就他和胡皓然两人年龄最小了。如果不解决这个问题，他们两个将会是最先消失的。 孩子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 “这个西环的路线并不长，行驶一圈差不多也就一个小时而已。一小时就是一天，这十八年过去，只消失了四个人，好像有点说不通。” “时空覆盖啊！”孩子叹了口气，“这儿的时间和你那个世界的不等同。多时空的存在，会让它经常陷入时空乱流。” “时空乱流又是什么鬼？” “两个不同世界的时间和空间发生碰撞，如果只是单一的时间碰撞，时间就会失控，要么加速流逝，要么停滞不前，要么倒退。 单一的空间碰撞，顶多只是跃到了其他世界，只要不是碰到接触点，一般都不会出现生命危险。” “那时间和空间同时碰撞呢？”顾约问。 “等着死无全尸吧！” “所以，第一辆西环车上的人才会那么着急么？”顾约摸着下巴。 “差不多，在这个世界夹层里，最忌讳的就是长时间留在原地不动。因为那样撞上时空乱流的可能性非常大。” “那我们可以上那辆西环么？” “你们只能上那辆西环，或者最开始带你们过来的那辆808路，只有这两辆车和你们处于同一时空。 要是上了别的车，撇开危险，你们会跟原来那个世界偏离的原来越远，直到再也回不去。” “上了车之后，要怎么回去？” “理论上让车子按顺时针行驶就可以了。”孩子说到这站起身，“不过这个操作会很艰难。” 顾约已经见识到了这个艰难程度，光是让车子停下来就让他苦不堪言，还要让它改变方向，从原来的逆时针，变成顺时针，这怎么看都不太做的到。 “这个世界夹层虽然没有巨阵的威胁，但我一出手，可能会导致它的崩坏，所以只能靠你自己了。”孩子有些遗憾地说。 “谢谢，你给的线索已经帮大忙了。”顾约也站起身，既然知道了原因，他得马上出去了。 剩下的那些人还停留在原地，怎么着都得先让他们往前走，避开时空乱流。 “对了，如果我们不上车，靠双脚按顺时针方向行走，能出去么？”临走前，顾约突然想到了一个方法。 “除非你能把你们的速度控制的和公交车一样，不然时间流逝的速度不一致，你们是回不去的。” “果然没那么简单。”顾约倒也没气馁，朝前走了几步，又想到了一件事，回头问，“那个胡皓然，我可以相信他么？” 孩子平静的脸上流露出一抹复杂的神色，随后垂下眼睑，看着自己的脚尖，“相信你自己的直觉吧！” 顾约有些疑惑地看着他，心中莫名出现了一种无法描述的情绪。等他再次看去时，孩子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这家伙，该不会被勾走魂魄了吧？”女生在顾约身边来回踱着步，中年男人虽然没说什么，但顾约这个样子，确实太奇怪了。 “快看，那辆西环又出现了！”一名年轻人看了眼顾约，朝车子跑了过去，边跑边说，“小屁孩就是不靠谱，不等他了，我先上去给你们打探一下情报！” 顾约正巧在这个时候回醒过来，当看到那辆只有三十六人的西环时，他大喊一声：“别上车，快回来！” “切！”那名年轻人不屑地哼了一声，依然朝着车子跑去。 当他的手指碰到那辆西环时，一道黑色的电弧突然出现在他周身。 年轻人只来得及惨叫一声，整个人十分诡异地被扭成了麻花，“噗”的一声，就那么消失了，留下一地触目惊心的血肉。 “怎么回事？”其他几个也打算上车的人，立马退了回来，一个个脸色苍白，心有余悸的样子。 顾约眯着眼睛，那种黑色电弧，他曾在末日事件中接触过，是空间黑洞引起的，具有非常强大的撕扯力和杀伤力。 这辆只有三十六人的西环，很明显跟他们不在同一个时空。 刚才那个不听他劝告的家伙，应该就是被小顾约口中的时空乱流绞死的。 “大家不要停留在原地，先往前走起来。”顾约二话不说，背起胡皓然就走。 “少尉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中年男人搀扶住其中一名老人，跟在少年身后问道。 “这儿是世界夹层，时空很不稳定，除了我们自己的那辆808和最开始那辆只有三十五人的西环车之外，别的车都不要随便乱上，不然后果跟刚才那人一样。” “世界夹层是什么？”那名对顾约有好感的女生，来到少年身边问。 “没空跟你们解释那么多，想要出去，先上那两辆车。不然遇到时空乱流，我们都得交代在这儿。” “时空乱流？”众人集体呈现出了对角排队懵逼状。 “这个世界夹层中存在很多世界，假设把世界看成一个个气泡，它们按照特定的轨迹在运行。 当其中一个气泡停滞不动，势必会和另外的气泡碰撞在一起，这就会引起时空乱流……” 顾约说着给众人简单讲解了一下。 “所以我们需要上那两辆车，让它们顺时针行驶一圈，就能出去了？”中年男人总结道。 “嗯！”顾约轻轻点了点头。 “早知道刚才不下车了，费了那么大劲，做了无用功。”一名女性忍不住说道，语气中颇有股抱怨。 “不下车，我们就碰不到那辆西环，少尉也就无法得知后面的一系列线索。”顾约身边的那名女生面怼了她一句。 那名女子脸色一变，中年男人出来当和事佬，“大家都不要有情绪，既然知道了出去的办法，我们应该把更多的精力花在解决事情的上面。” “嘀嘀嘀！”后面传来熟悉的喇叭声，载有三十五人的第一辆西环，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 就在大家欢呼出声的时候，顾约隐约看到后面渐渐逼近的黑色电弧，脸色一变，催促道，“快上车，时空乱流过来了！” 第二百八十六章 与时间赛跑 有了前车之鉴，对于这个时空乱流，大家都很惊慌，争先恐后往西环车上挤去。 “不要挤，让老人们先上啊！”中年男人在后面大喊，只不过到了生死存亡之际，也没人去听他的话了。 黑色的电弧越来越近，隐约还有音爆声，车内的人也注意到了，一个个脸色苍白。 其中有人开始催促道：“师傅，开车啊，来不及了！让他们自求多福吧，要是能够活下来，下一趟再来载他们。” “是啊，师傅，快开车吧！”车内其他人纷纷附和。 “带上我们啊！”车外的人一听，顿时挤的更凶了。好几个扒拉着车门，就算上不了车，他们也打算以这个方式挂在车上，总比被那可怕的黑色电弧搅碎要好。 “砰！” 身后传来一声枪声，顾约握着手枪，看着众人，面无表情地道，“排好队，让老人先上，谁胡乱拥挤，我就让他死在这儿！想要活着出去，就必须听我的！” 顾约这一枪的威慑力很大，再加上他身上突然迸发出来的凌厉气势，所有人全都被他吓得安静了下来。中年男人见状，连忙指挥秩序。 “四十岁以下的，赶紧往前跑！” “凭什么？”一人不甘心地问。 “这辆西环车容不下七十三个人，没时间了，沿着西环的路线，跑！”顾约把枪对准了发问的那人。 那些人看了看已经显得拥挤的公交车，又看了看后面逐渐逼近的黑色电弧，一咬牙，拔腿跑了起来。 这个当口，中年男人已经成功让所有老人上了车，顾约把胡皓然递给他，并没有和他们一起上车，转而看着西环的司机说，“师傅，控制好行驶速度，让跑步的人能够按照你的速度奔跑。你可以拉开一段距离让他们追逐，但不要相差太远，不然他们会失去信心的。” “明白！”司机关上车门启动车子。 此时，那最近的一道黑色电弧，距离他们已经只有百米远了。 顾约收好枪，转身跑了起来，不多久，就追上了前面的人。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他们已经跑出了将近千米远的距离。 然而后面的黑色电弧像是长了眼睛似的，锲而不舍地追着他们。并且和他们之间的距离，从最开始的百米拉进到了七十米，接着是五十米。 “啊！”跑在后面的一名女性双腿一软，摔倒在地。 顾约追上他们之后一直留在最后，为的是万一出现突发状况，他可以抵挡一下。 看到有人摔倒，其他人的步伐不由自主也慢了下来。 每个人气喘如牛，双脚如同灌了铅一般的沉重，他们已经快要跑不动了。 “不要停，时空乱流不可能一直追着我们不放。只要跑出这段距离，大家就安全了。” 顾约一边给那些人打气，一边来到女子身边，飞快地把她从地上拉起来，带着她继续往前跑。 “它要过来了！”女子向后看了一眼，脸色顿时一片苍白，黑色电弧距离他们两个，只有短短十米了。 顾约一手拉着女子往前跑，一手凝出几把飞刀，反手朝身后的黑色电弧掷去。 飞刀对于这种带有时空破坏性的黑色电弧，自然是造不成什么伤害，一瞬间就被吞噬了。 但是这个吞噬的过程，却可以帮顾约争取到一丁点宝贵的时间。 再次掷出数把飞刀，随后凝出一块巨大的光盾，凭着不定式的千变万化，顾约拉着女子再次拉大了和黑色电弧之间的距离。 只是这位女性的身体素质实在是太弱了，就算顾约拉着她，她的双腿还是止不住的发酸发软。 没过多久，她跟不上顾约的步伐，再次摔倒在地，并且这次还把顾约也带倒了。 眼看着黑色电弧就要吞噬他俩，顾约下意识地一把推开女子，凝柱器再次凝出一块巨大的光盾挡在身前。 他也只来得及做到这一步，下一刻，黑色电弧席卷而来，一下子就吞噬了光盾。 被顾约推到身后的女子，一把捂住眼睛，她甚至听到了东西被搅碎的那种令人发麻的声音。 光盾只阻挡了几秒就彻底碎裂，顾约条件反射地用手遮挡在眼前，黑色电弧触到了他的手肘。 一阵钻心的疼蔓延到他全身，少年闷哼一声，脑中只剩下了最后一个念头。 夏萤！ 身在王成宇家豪宅的夏萤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猛地站起身，打开门就要冲出去。 门口的保镖有些粗暴地把她拦了下来。 “放我出去，你们为什么要把我关在这儿？”夏萤俏脸上满是焦虑，就在刚才，她感觉到有人在叫她，是那个少年的声音。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声音中充满了痛苦和失落，让她的心一下子被揪了起来。 “萤萤啊，再过两天我们就要举行婚礼了，你就安心地待在这里当准新娘吧！”王成宇从一边走了过来。 “放我出去，我不要嫁给你！”夏萤看着男人，美眸中隐隐出现了一丝怒意。 “到了这里，可就由不得你了。现在整个华洲的人都知道你是我的未婚妻，你不嫁也得嫁。”王成宇冷笑一声。 “跟我一起过来的那些人呢？”夏萤的手机上有那个少年的联系方式，可是她打了好几个电话，对方都不在服务区内。 “他们自然是被我好好招待着，只要你乖乖嫁给我，等我们结婚的那天，你就见的到他们了。” 夏萤“砰”地把门关上，顺便还上了锁。然后她来到床边轻轻坐了下来，拿出手机，再一次看起那条看了无数遍，已经能够倒背如流的短信。 我还是很喜欢你，像春风缠绕在耳边的低语，心动不已；我还是很喜欢你，像夏夜轻飞在森林的流萤，梦幻美丽；我还是很喜欢你，像秋天层云凝片成雨，点点滴滴；我还是很喜欢你，像冬日酒藏阡陌里，寻寻觅觅，难掩心迹；我还是很喜欢你，顾不上轮回交替，约行千里，只为和你在一起。 夏萤看着这几行字，脑海中浮现出那个少年干净而又坚毅的侧脸。 她不由得喃喃细语：“我也很喜欢你，就算没了记忆，可你的身影如同印记，深深刻在我心里。” 泪水不由自主地从她脸上滑落下来，摔碎在手机上。 “你在哪里啊？” “滴答！” 冷汗沿着顾约的脸颊滴落在地上，少年脸色苍白，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痛楚并没有进一步加剧，顾约睁开眼睛，移开遮挡在眼前的手臂，发现黑色电弧已然消失。 他平复了一下呼吸，连忙站起身，顾不上血肉模糊的手肘，朝着西环公交车大喊一声，“停车！” 公交车停了下来，那些跑步的全都跌坐在地上。 “得救了吗？”所有人都望着顾约两人的身后，没看到黑色电弧，大家紧绷的心弦一松，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油然而生。 “不要松懈，车上四十岁以下的，分出十五个人去车厢顶。”顾约朝着公交车走去，“腾出点空间让没上车的人上去，速度，我们不能停在原地太长时间。” 顾约话音一落，车内的人就行动了起来，一道人影跑下车子，朝着少年奔了过来。 “你的手怎么了？”胡皓然也不知道是被挤醒的还是闷醒的，醒来看到那么多神色慌张的人，以为自己死到了阴曹地府。 他差点就要跳车来个重新投胎，最后还是中年男人拦住他，好说歹说几句，总算让他安静了下来。 “没什么，快去帮忙。” 花了点时间，西环公交车缓缓启动，匀速朝着固定的路线驶去。 “少尉，你的手没事吧？”中年男人看着顾约右臂下半截袖子满是血迹，关切地问道。 “大叔，你们可不要因为他右手受伤就小瞧了他。这家伙其实是个左撇子，左手比右手厉害多了。”胡皓然看似没心没肺地说道。 “你又知道的？”顾约暼了他一眼。 “这有啥，是你自己跟我说的。你小时候因为左撇子的缘故，经常和你哥哥在饭桌上拿筷子打架。后来你妈受不了，才强迫你改过来的。” 顾约有些惊讶地看着他，心中闪过一丝疑虑。虽然没有初中三年的记忆，可他应该不会把这么隐蔽的事情告诉别人，更何况还跟顾唯有关。 “干嘛这么看着我，是不是突然觉得我比你帅？”胡皓然的脸放大在顾约面前，对他露出了一排整齐的牙齿。 顾约翻了个白眼，不打算跟他胡扯，拍拍他的肩膀，指指车顶的天窗，“帮我一下，我要上去。” “行，来吧！”胡皓然没问原因，直接蹲下身子把顾约背了起来，中年男人在两人身后轻托着。 顾约费了点劲上了车厢顶，没过多久，胡皓然也上来了。 “我叫顾约，来自特战部！”顾约跟车顶的众人打了声招呼，这些人的目光纷纷落在他身上，带着丝好奇之色打量着他。 “各位都是十八年前神隐事件的受害者，我想问一下，你们尝试过多少出去的方法？” “其实我们对出去，已经不抱希望了。”顾约右手边的一名大概三十五岁左右的光头男人淡淡地说，“之所以还在挣扎，无非就是怕死，想再活的久一点。” 顾约看着其他人，发现他们的眼神都差不多，没什么波动，眼睛中也没有多少光芒，苍老的如同朽木。 “你们在这儿的时间，经过了几年？”顾约问。 第二百八十七章 世界规则 “九年。”依然是光头男回答。 “这个时间，你们是怎么算的？”顾约心中十分困惑，如果根据小顾约的说法，怎么算都不可能只过了九年。 “绕西环行驶一圈，就是一天。”光头男旁边的一人回道。 他穿着合体的西装，这么多年过去了，西装上没有过多的褶皱和灰尘。可见这是一个对生活很认真的人，甚至还有点小洁癖。 西装男看了顾约一眼，“我们有专门的人负责记录时间。” “可是按照这个行驶速度，外界过了十八年，这里应该不至于只过了九年。”顾约提出了心头的困惑。 “这里的时空比较混乱，有时候我们会不小心驶入其他时空。”光头男一脸佛系，“并不是所有时空的西环，都是逆时针。” 顾约眼睛一亮，“有顺时针的？” “对，顺逆相抵，所以我们的时间才没有过的那么快。不然，恐怕这一车子的人，没几个剩余的了。” 逆时针行驶三百六十五圈，就少了一年。同理如果是顺时针，则会多出一年。 看来这里的人应该是掌握了一些规律，把他们自身的时间流逝控制在一定范围内。 “这个世界夹层由于时空多重覆盖，存在很多平行世界。你们可以控制西环公交车进入其他世界，而不被时空乱流吞噬？”顾约再次问道。 那些人本来也只是随便聊一下天，倒是没想到顾约居然知道了那么多，有些意外地看着他。 “少尉对于这个世界夹层，知道多少？”西装男虽然有点惊讶于少年的年轻，不过看他的沉稳和身上的那股气势，完全没有新兵的那种稚嫩和拙笨。 想必他在特战部中的等级不会太低，应该也到了a级。而且刚才听下面的人隐约在叫他少尉，他也就这么称呼他了。 “并不比你们多，我只知道想要出去，必须让西环公交车在我们这个世界顺时针行驶。”顾约说。 “我们刚开始被困住的时候，确实试过很多种办法，无一例外，都失败了。”光头男叹了口气，“后来经过各种分析，我们才知道这个世界夹层的所有平行世界，都存在规则。” “规则，你说的是世界规则吗？”胡皓然瞪大眼睛。 “是的，世界规则。就如同在现实那个世界，世界规则就是自然规则，人类是无法改变的。 同理，这个世界夹层中的众多平行世界虽小，却也有着不可违逆的规则。 就比如我们所在的这个平行世界，规则就是逆时针，也就是时光是倒流的。 无论你是行走还是坐车，不管你怎么改变方向，最后走出来的轨迹，一定是逆时针。”光头男说。 “那么顺时针的平行世界，规则就是顺时针了。”顾约揉着右手手肘，胡皓然已经帮他简单处理过了，现在已经止血了。 要想从这儿出去，就需要改变这个平行世界的规则，这比他想的还要困难。 “能不能让我进一次顺时针的平行世界，我需要感受一下两个世界的不同之处。”顾约问。 光头男和西装男对视一眼，最后转向坐在车厢前头的一名中年女性。 “宋姐，我们下次进入α世界，是什么时候？”西装男问。 那个被叫作宋姐的中年女子回过头，她有着一头酒红色的齐肩短发，脸上化着浓妆，嘴唇涂抹的跟中毒似的。 她穿着帅气而又干练的皮革大衣，拨开眼镜暼了顾约一眼，“快了，还有一圈，三号乱流隧道就会出现假死状态。” “隧道……假死？”胡皓然一脸懵逼，他觉得他的脑子已经有点不够用了。 “有规则，就会出现规律。”光头男看着周围一成不变的景物，“世界夹层中的众多平行世界，大部分都是有运行规律的。 只不过每个平行世界的运行规律不处在同一频率上。我举个例子，你们就能明白了。 就好比八大行星绕着太阳旋转一样，每颗行星都在运转，只不过公转和自转速度有所差别。 同理，夹层内的每个平行世界也都在运行，但是它们的时间体系不同。在我们的理解中，就成为时间流逝的快慢不一样。” 顾约明白了过来，“因为时间体系不同，才会造成这种现象：外面现实世界中的一小时，就相当于是这个平行世界中的一天，也可能是另一个平行世界的一年。可以这么理解么？” “就是这个意思！”光头男点点头。 “好神奇啊！”胡皓然惊叹。 “我们所在的这个平行世界处于夹层最外围，时间流逝的速度是最慢的。”西装男接过话题，“有些平行世界的时间流逝太快，估计我们一过去，就直接老死了。” “对了，那个假死隧道又是啥玩意儿？”胡皓然一脸好奇。 “当两个或多个平行世界靠近到一定程度，它们各自的时空体系会互相干扰碰撞。 这就是你们刚才遇到的黑色电弧，它能够瞬间把一切吞噬掉。 如果干扰不是很强烈，就会和刚才一样自行消失。但干扰太强烈的话，则会形成乱流隧道。 这种隧道里面，全是黑色电弧。然而想要去往别的平行世界，只有通过隧道这一条路。 宋姐口中的隧道假死状态，其实就是双重乱流隧道叠加形成的假平静状态。” “跟顺逆互抵的原理差不多？”顾约侧头问。 “不错！”光头男赞赏地看了顾约一眼，“时空乱流隧道的假死状态，是在两个平行世界互相干扰之后，出现了第三个平行世界。 这第三者的出现，会让前面两个平行世界暂时握手言和，一起去抵抗第三个入侵者。 而这期间，最开始那个隧道中的黑色电弧会消失。这是我们通过隧道，穿越到另一个平行世界的最佳时机。” 胡皓然闻言，脸上出现了一抹兴奋，他已经有些等不及，想要前去尝试一下了。 “你们还给这里的世界命名了？”顾约想起中年女子口中的那个α。 “是啊，经过无数次的尝试，我们确定了其中几个比较稳定的平行世界，并给它们简单的命了名，方便记录。” 西装男说着拿出手机，翻看着上面的备忘录，“其中α、β和γ这三个平行世界，时间流逝都是按顺时针前行的，而且流逝的速度和我们这个世界比较接近，分别是1：1，1：1.2和1：1.5。” “α世界和我们这儿的时间流逝速度一样？”顾约十分惊讶。 “是的，所以我们后来基本上都去α世界抵消倒退的年华。”西装男说。 “你们一共是倒退了九年，也就是比进来时候各自年轻了九岁，为什么不再控制的年轻点？”胡皓然看着车厢前头的宋姐问。 除了女人不服老之外，其实大多数人都不喜欢眼睁睁看着自己变老。 有这么一个机会，可以让自己变得年轻，这帮人应该不会错过。 “我们这车的人年龄层次太大，九年差不多是各自能过接受的极限。倒退太多，有些人会变得比你们还小。” 西装男摇摇头，“像我们年纪大的倒是无所谓，假设让你们两个的年龄倒退十年变成一个孩子，你们愿意么？” 顾约和胡皓然对视一眼，答案自然是不愿意。倒退十年，他们两个才七岁。 如果说十七岁的顾约，夏萤可以等他。那七岁的呢，顾约都不敢想下去了。 “万一真有机会出去了，这个年龄就会成为很难解释的问题。”宋姐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她从车厢上站起身，一手拿着个文件夹，一手拍拍皮裤，“老雷，去通知大家，准备进入三号乱流隧道。” “行！”西装男走到天窗口，跳了下去。 “还有一号隧道和二号隧道？”顾约忍不住问。 “废话，不是说了吗，我们发现了三个顺时针平行世界。想要通向它们，自然就有三条时空乱流隧道。”宋姐说话有点不留情面，光头男尴尬地摸了下头，胡皓然撇撇嘴，反而是顾约没怎么在意。 “你真是特战部的？”宋姐跟个大姐大似的，举着文件夹十分帅气地走到顾约跟前，摘下眼镜。 顾约也不废话，出示了一下从垃圾桶找回来的黑金卡。 “特战部黑金卡！”光头男惊呼一声，和宋姐对视一眼，均是见到彼此眼中的震惊。 这个小鬼，他才多大，居然持有黑金卡！ 顾约收回黑金卡，神色淡然，“有什么问题么？” “我记得你当时在车下说过，想要活着出去，就必须听你的？”中年女子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语气中带着丝调侃。 “你觉得我是在开玩笑？”顾约反问。 女子被他问得一愣。 顾约神色淡然地道，“我跟你们不一样，有那么多的时间可以挥霍。我只有不到三天的时间，就算要改变这个世界的规则，我也只能上了。” 光头男和宋姐有些动容地看着顾约，这个少年眼中的光芒，足以照亮整条乱流隧道。 此刻，他们竟然相信了少年的话，相信他能过改变世界规则，带他们出去。 这真是有点不可思议。 “还有三分之二不到一点的路程，就要进入α隧道了。”宋姐把她手中的文件夹递给顾约，“这上面记录着我们对各个平行世界的一些发现，你可以适当了解一下。” “多谢！”顾约有点意外，却也没有多说什么，接过文件夹，就那么盘腿坐在车厢上，仔细看了起来。 第二百八十八章 加强版不定式 “宋姐，这些线条是什么？”顾约翻看了几页，最后注意力落在后面的几幅看上去类似于鬼画符的图片上。 “叫阿姨！”宋姐叉着腰，“我的实际年龄都快可以当你妈了，别占我便宜！” “……”这年头的女人真是太不讲理了，要是一开始就叫她阿姨吧，指不定被轰下车去了，叫姐又被说占便宜，真是怎么叫都错。 顾约在心中默默吐着槽。 “那些是时空乱流的拓本。”宋姐瞄了眼文件夹，很是随意地说道。 “时空乱流的拓本？”胡皓然很是好奇地凑过头来，然后他的眼中出现了漩涡，脑袋也开始转圈圈。 他只觉得自己的脑子，跟那拓本上的线条一样，杂乱扭曲的让人抓狂。 跟胡皓然的混乱不一样，顾约从这些看上去乱七八糟的线条中，隐约看出了一些规律。 “少尉，快要进入隧道了！”不知道过了多久，光头男出声提醒道。 顾约合上文件夹，那几份时空乱流拓本的线条已经印在他的脑中了。 “大家注意，现在开始进入三号乱流隧道倒计时！”宋姐走到天窗口，半蹲下身子，目视着前方。 “十、九、八……” 顾约在心中默数着，按照宋姐的计数，最后他们这辆车会撞上前方那栋类似于体育馆的建筑物。 胡皓然猛地吞了下口水，车内同样没进过时空乱流隧道的808路乘客们，也都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拳头，一个个眼睛一眨不眨，死死地盯着前方。 顾约已经站起了身，凝柱器出现在他没受伤的左手中，其内的复杂公式不停地闪烁着光芒。 “三、二、一！”宋姐那个“一”字刚落，公交车就一头冲进了体育馆。 “完了完了，撞上了！”原808路的乘客们不约而同闭上眼睛，心中都升起了这个念头。 然而想象中的车毁人亡并没有出现，众人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 入眼是一个暗色的通道，周围有着大量蓝紫色荧光，看上去竟是瑰丽无比。 “时空虫洞么？”顾约看着蓝紫色荧光呈螺旋状向内延伸，最远处那个白点，应该就是隧道的出口。 “你可以把这个隧道理解成另类的虫洞。”宋姐不知何时来到了顾约身边，笑着说道。 虫洞是连接两个遥远时空的空间隧道，如同大海中的漩涡，能够让局部水面跟水底离得特别近。虫洞可以让两个相对距离很远的局部空间，在某一时刻靠的很近。 顾约在看到这条三号乱流隧道时，脑海中就浮现了虫洞这两个字。 只不过虫洞的时空漩涡是由星体旋转和引力作用共同造成的，而他们这个乱流隧道，则是由时间体系的不同引起的。 “这条隧道我看着怪瘆人的，不会出现意外吧？”胡皓然探头探脑地看着周围。 他们站在车厢顶，没有车厢壁的遮挡，相当于是暴露在外，紧张的感觉肯定是要比车内的人要强烈不少的。 顾约抽了下嘴角，论起特殊体质，他身边这位，绝对可以跟他媲美。 现在他们两个加在一块儿，也不知道会不会出现什么千年难遇的诡异情况。 “我们不会被那什么x射线和γ射线辐射烤焦吧？”胡皓然似乎对他自己的特殊体质，并没什么自觉。 “你别说话！”顾约翻了个白眼，“这里又不是太空，哪来的辐射！” “你们看，那是什么？”光头男突然惊呼一声，顾约几人的注意力顿时被他吸引了过去。 只见他们前方原本蓝紫色的荧光中，开始夹杂了其他东西，像是雷电一样，一闪一闪的。 “不好，是时空乱流！”宋姐的语气中满是震惊和凝重。 “不可能啊，这个时间段，是α世界和γ世界同时跟我们这个平行世界的交汇点。我们穿越了那么多次，三号乱流隧道的假死状态，足够让我们安全通过。”光头男一脸不解。 出现了！双重特殊体质叠加而成的灾难性效果！ 顾约在内心扶额叹息，鬼知道这个时候他居然还有心思想这个。 “怎么办？”车厢顶的一人惊恐地说，“退不回去，往前走必死无疑！” 车内的乘客们也注意到了，顾约甚至感觉到司机降低了行驶速度。 “三号乱流隧道是α世界、γ世界和我们交汇形成的。这时候出现乱流电弧，是不是意味着有第四个平行世界过来了？”顾约侧头问宋姐，在蓝紫荧光的照耀下，他们身上都蒙着一层神秘的光晕。 “理论上是这样没错。”宋姐点头。 现在不管是车厢顶还是车内的人，全都惊慌起来，能保持冷静的，也就顾约和宋姐寥寥几人了。 顾约的眼中开始倒映出了黑色电弧，他握紧手中的凝柱器，沉声问道：“你们觉得最有可能是哪个平行世界？” “β世界！”宋姐和光头男异口同声回答。 “按照它们的时间体系，本来最近一次四大平行世界一起交汇，是在下一个圈，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提前了。”宋姐看着顾约，“你问这个做什么？” “根据你那个时空乱流的拓本，人为模拟乱流电弧，看能不能出现顺逆互抵的情况。”顾约说着走到了车头。 “人为模拟？”宋姐和光头男瞠目结舌地看着顾约，觉得这个小子是不是脑子错乱了。 撇开拿什么模拟，那么复杂的四时空乱流，仅凭着刚才的拓本，他能模拟出来，这可能吗？ “你们都往后退！”顾约的声线平稳，并没有那种紧张的抖音，无形中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 此时他们距离那些黑色电弧，已经不到五百米的距离，根据公交车的速度，转瞬即到。 宋姐一咬牙，招呼着车厢顶的众人退到了后面，现在这个情况，他们这些普通人，是什么都做不到了，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这个少年身上。 “司机师傅，不要减速，继续保持最开始的行驶速度。”顾约向车内高喊一声，“不要破坏我们所在世界的时间体系！” 他们现在计算时间就是按照西环公交车的行驶速度来记录的。在这里这么长时间，司机对于行车速度已经掌握到接近条件反射的程度。 得到少年的提醒，司机也是深吸一口气，眼中充满了视死如归般的坚决，踩下油门，公交车再次冲了出去。 他需要把之前减下来的速度补回来，这之后才能继续保持匀速。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他们和黑色电弧之间的距离，已经缩小到了百米以内。 宋姐等人紧张的看着站在车头的少年，想看看他到底是怎么模拟的。 下一刻，他们瞳孔猛地一缩。 少年周身竟然出现了金色的电弧，形状和那些黑色电弧如出一辙。 这些金色电弧萦绕在他周围，胡皓然等人甚至还能听到嗤啦嗤啦的音爆声。 最开始，这些金色电弧还不是很多，而且似乎还处于酝酿阶段。 没过多久，它们的数量急剧增长，并且开始按照某种复杂的轨迹缓缓旋转起来。 每旋转一次，电弧的数量就会庞大几分。笼罩的范围也从顾约的周身，扩大到了胡皓然等人身边。 光头男几人震惊地看着这些金色电弧，宋姐甚至还伸出手去触碰了一下。电弧从她手中穿越而过，并没有对她造成伤害。 这是……不定式！ 胡皓然看着周围的金色电弧，对普通人造不成伤害的，除了凝柱器形成的武器，他猜不到还有什么。 只是，凝柱器中的公式，不可能出现这种电弧。唯一的解释就是，顾约的不定式在这个时候，出现了变化。 在没有特定公式的辅助下，他居然还可以把杀意外放到这种程度。胡皓然心头的震惊，比这里的任何一个人都要强烈。 顾约闭着眼睛，他的身影在金色电弧的包裹中，夺目的宛如神袛。 就要接触了！ 光头男等人屏住了呼吸。 顾约手中的凝柱器像是礼花筒一般不断吞吐出金色的电弧，他的脑海中不断转换着数份乱流拓本，然后把这些乱流通过不定式的释放，慢慢休整着它们的运行轨迹。 在某一刻，顾约猛地睁开眼睛，双眸中金光爆涨。接着他左手微微向前一伸，金色电弧在凝柱器的牵引下，也都向前微微一转。 嗤嗤嗤！ 金色电弧和黑色电弧终于触碰到了一起，大家印象中的剧烈碰撞引起的爆炸并没有发生。 两色电弧一个照面，完全相反的运行轨迹，直接让它们接触的那一部分相互抵消而散。 顾约周身的金色电弧大幅度旋转起来，他身前的黑色电弧也被迫高速运转，导致他那边的空间看上去宛如时光记录片中的斗转星移一般，令胡皓然等人看的目不暇接。 等到顾约身上的金色电弧消失时，光头男等人看到了那个熟悉的白色出口。 下一刻，西环公交车呼啸着驶出了时空乱流隧道。 顾约一屁股坐倒在车厢顶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脸色苍白如纸，脑中全是嗡嗡声。 “竟然……真的做到了！”看到重新出现在他们眼前的建筑物，宋姐面容呆滞地看着那个少年。 凭着半个小时都不到的记忆，硬是把那么复杂的四大平行世界的干扰运行轨迹给模拟了出来。 这需要何等强大的计算分析能力，在她看来，这是只有神才能完成的壮举。 这个小鬼，到底是什么人？ 第二百八十九章 少尉加油 “顾约，你怎么样？”胡皓然来到少年身边，挨着他坐下，拍拍肩膀，“来，哥的肩膀借你靠一下。” 顾约的呼吸稍稍平稳了一些，斜眼看着胡皓然，喘着粗气道：“你最好离我远一点，等我缓过劲来，看我不一脚踹你下去！” 胡皓然哈哈一笑，挪了挪屁股，转到顾约身后，让他可以靠着自己的背休息片刻。 宋姐和光头男也来到了车头，看着眼前倒退的熟悉景色，胡皓然抓了抓头发，“这个什么α世界，和我们之前那个一模一样啊！” “α世界的时间体系和我们原来那个平行世界的时间体系，相当于是一对正负数。行驶速度一样，景物看上去就没有多大差别。”宋姐双手抱胸，很是随意地说道。 顾约背靠着胡皓然，看着周围的景物，默不作声，似乎是在感受着什么。 西环公交车行驶一圈之后，光头男才开口问道：“少尉想到出去的办法了吗？” “想到了。”顾约轻飘飘的三个字，却是让宋姐等人再次大吃一惊。 想到了！这么快，才行驶了一圈而已！要不是顾约刚才成功带他们出了乱流隧道，光头男等人都要觉得这是个说大话不打草稿的小子了。 他们在这里那么长时间，一直苦于寻找出去的办法。结果这小子才进来多久，居然就找到了。 是他太天才了，还是自己等人太愚笨了？ “少尉打算怎么出去？”骄傲如宋姐，也终于开始正色起面前这个少年了。 有些时候，年龄赋予的阅历，并解决不了问题。 “很简单，依然是顺逆相抵。”顾约目视着前方，“我们原先的平行世界是逆时针，到时候我只要模拟出两倍顺时针的时间体系，互抵的过程中，其中一部分抵消，最后我们那个平行世界就会成为顺时针。” 光头男和宋姐对视一眼，这个办法，理论上可行，并且有了刚才乱流隧道的成功经验，还是很值得一试。 “不需要改变原本那个世界的规则，只要让我们的西环公交车顺时针行驶一圈就可以出去了。”宋姐眼中出现了希望的光芒，他们盼了那么久，终于有了出去的机会。 “理论上是这样没错。”顾约点点头，“不过，我用我的凝柱器模拟出来的时间体系，可能坚持不了公交车行驶一圈。” 刚才在乱流隧道中那么短短几分钟，就让他严重透支，到时候这一圈可是足足有一小时之久。 虽然这次的模拟，没有乱流隧道中的四大平行世界一起干扰那么复杂。可这么久的时间，需要顾约的精神高度集中，还不能出现差错，足够他头疼了。 “那怎么办？”胡皓然问。 “有没有时间体系，跟原先那个世界是1：2的顺时针世界？”顾约侧头问向中年女子。 “二倍的顺时针，目前并没有发现。”宋姐有些遗憾地摇摇头。 “二倍的逆时针呢？” “也没有！” “这么倒霉的吗？”胡皓然叹了口气。 “我好像记得有个2.5倍的逆时针。”西装男再次出现在车厢顶，翻看着手机中的备忘录道。 “2.5的不要，过去还要花时间。要是再遇到假死隧道出现意外，我保证不了大家的安全。” 顾约站起身，身上再次出现了金色电弧。“就在这个α世界吧，我争取把模拟时间控制的长一点。” 胡皓然等人很是识趣的退到了后面，给顾约腾出空间。 这个时候，一个脑袋从天窗底下冒了出来，顶着一头白发。 “哎哟，老爷子，你这是要干嘛？”宋姐几人见状，连忙过去把老人家给拉了上来。 老爷子在几人的帮助下，终于上了车厢顶，看着顾约的背影，笑呵呵地说：“上来透透气。” 光头男几人似乎对这个老人很是尊敬，他们分站在老人身侧，像是最忠实的护卫。 胡皓然有些疑狐地看了他们好一会儿，随后走到车厢最后面，沉默地看着包括顾约在内的众人。 时间就在顾约一次又一次的模拟中流逝了，宋姐几人发现少年坚持的时间越来越长，中间休息的时间越来越短。 在又一次的休息中，被众人围在一起的老人忍不住开口了：“小伙子，这里的时间异于外界，失去的可以再补回来，你为什么要这么拼命？” “外面有人在等我回去。”顾约微微喘着气，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老人。 这个老人年纪大概在七十左右，头发花白，眼睛却很有神，其中还透着股睿智。 他虽然神色平静亲和，然而身上却又带着种上位者的威严和另一种无法形容的感觉。 这个老人恐怕不简单。 “那个人对你很重要吧！”老人和蔼地看着顾约，突然笑了起来，“是女朋友吧！” 光头男等人看着顾约的眼神顿时多了份玩味。 “可不是嘛，要是出不去，他女朋友都要成为别人的老婆了，你们说他能不急嘛！”胡皓然抱着胳膊插嘴道。 “能被别人轻易抢走，这样的女人不要也罢！”宋姐哼了一声，她最见不得在两者间摇摆不定的女人了。 “不是你想的那样，是一个富二代看上了他的女朋友，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强行逼婚。” 胡皓然摊着手，“我们顾约势单力薄，这次来到帝都，就是想要孤身强闯婚礼之地大闹一场，谁知道居然被困在这个鬼地方。” “现在这个时代，还有人逼婚？”一人问。 “人家是华洲第五富豪的儿子，家大势大，逼个婚很正常。”胡皓然语气中满是对铜臭味的嘲讽。 “第五富豪！”宋姐几人对视一眼，眼神微微闪烁起来。 “小伙子，你说的第五富豪，是不是姓王？”老人转向胡皓然，神色淡然地问。 “皓然，废话说的太多了！”顾约的声音从前面传来，身上再次出现了金色电弧。 胡皓然耸了耸肩，不再回答他们的问题。 大家又陷入了沉默，只有顾约身上不断吞吐的金色电弧，在无声诉说着什么。 “师兄，还是联系不到顾约么？”朱雀省翼宿城生死柱总部会议室，卓凌盯着屏幕上的画面，有些焦急。 屏幕上显示的，赫然就是帝都大酒店，王成宇的婚礼现场。 王成宇为了这个婚礼也算是费劲了心思，竟然邀来媒体直播婚礼过程。 还有一个半小时左右的时间，婚礼就要开始了。可是他们到现在还看不到顾约的身影，更是联系不到他。 卓凌心中有种很不好的感觉，这几天他一直都处于恍恍惚惚的状态。主要是帝都这个地方，留给他的印象很差。 可能是因为帝都院的原因，也可能是因为王成宇也住在帝都。让他觉得，帝都是个是非之地，还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那种。 “放心，他会出现的！”云见冷声道。 他和顾约存在终极契约，他还好好的坐在这儿，就说明顾约至少是安全的。 “差不多了！”顾约结束休息，把状态调整到最佳，转过身看着宋姐几人，“准备一下，我要开始了。” 西装男等人立刻行动起来，宋姐看着老人，“老爷子，要不您先到车内去休息一下吧！” “不碍事，不碍事！”老人摆摆手，望着少年的身影，眼中焕发着别样的光芒，“年纪大了，有时候也想亲眼见证一下奇迹。” 宋姐微微一愣，随后不再劝阻，转而问向顾约：“少尉有几成把握？” “不出意外，只有三成。”顾约毫不相瞒，如实回答。 “三成……倒是也足够了。”老人对于这么低的成功率，竟然有些满意，转而安慰起了顾约，“少尉不需要有太大的压力，这次机会，对于我们来说，同样是千载难逢的。” 老人慢悠悠地说道，“没有你，我们这一车子的人，也只不过是不断重复穿梭在各个平行世界中。 没有普通人为了柴米油盐和生活奔波的烦恼，活着反而少了份乐趣，还不如赌一把。” 顾约很是意外地看着老人，老人也微微笑着看着他。 一老一少对视了几秒，最后顾约什么都没说，朝着老人敬了个军礼。 “大家注意，再有一分钟，我们就要进入三号隧道回原来的平行世界了。”宋姐的声音响了起来，“进入平行世界的那一瞬间，少尉就会开始模拟时间体系，这是我们出去的唯一机会。” 所有人，不管是车厢顶还是车内的，都在静静地听着，心中隐隐有着一丝雀跃。 他们已经厌倦继续待在这个狭小的公交车内了。 这种人挤人，还有一层不变的风景，以及随时都会遇到危险，犹如变相囚禁的生活，他们实在是过腻了。 特别是原西环公交车的那三十五个人，就算成功出去的概率是负的，他们都会去试一试。 原先表现出来的佛系，只是因为他们知道自己这些人无法改变现状。现在出现了顾约这个异数，还有三成出去的可能性，他们已经很满足了。 “在此期间，我们能做的，就是在心中默默地给少尉加油！”宋姐的声音适时响起。 “少尉加油！”车内不少人应和出声。 顾约微微一怔，随后嘴角扬起一道好看的弧度。 当面临最基本的生存问题时，人类如果被正确引导，也可以简单的那么纯粹，那么可爱。 第二百九十章 白色共生祟 “倒计时，十、九、八……”宋姐的声音再次响起，“三、二、一！” “嘀嘀嘀！”西环公交车一头扎进三号乱流隧道。 隧道与来时无异，整体色调偏暗，周围有着大量的篮紫色荧光，瑰丽梦幻的有些不太真实。 然而这一次，大家的心境变了。随着公交车的前行，每个人的心头，都有种要冲破命运牢笼的念头。 不知道这一次，能不能成功出去？ 宋姐等人的视线不由自主地顿在顾约身上。 顾约孤身站在车头，左手握着凝柱器，平静的眼神深处，却像是隐藏了一头狮子。 车子前行的速度很平稳，而且这次乱流隧道很平静，没有出现意外。出口的白色光圈已经呼啸着向他们张开了大嘴，顾约周身响起了轻微的音爆声。 白光大盛，那一刹那的刺目，让所有人都暂时陷入了失明状态。 紧接着，金光乍现，无数金色电弧从顾约身上吞吐而出，像是舞动的海藻，布满了乱流隧道口，以一种特定的运转规律，朝着前面席卷而去。 顾约感觉到前方的空间猛然出现了一股大力，在排斥着他的金色电弧，导致他周遭的空间都变得扭曲起来。 一种莫名的排斥力，以大家肉眼可见的漩涡形态，和金色电弧搅在了一起。 公交车在两种作用力下，开始停滞不前。 然后胡皓然等人看到金色电弧的运转速度慢慢加快，气势似乎也变得逐渐强盛起来。 那股排斥力不增不减，开始被金色电弧逼的节节败退。宋姐几人眼睛亮了起来，西环公交车似乎朝前逼近了一段距离。 车内的乘客们紧紧盯着前方，不过他们的视野受阻，再加上车内人头攒动，看到的范围有限。 没过多久，他们就感觉到公交车似乎是晃动了一下，接着居然开始原地打起了转。 糟糕！ 公交车一打转，金色电弧的运行轨迹随之受到影响，发生了偏移。那股排斥力中出现了众人熟悉的黑色电弧。 公交车还在不受控制地打转，黑色电弧像是择人而噬的毒蛇，一下子袭向了顾约。 世界规则哪有那么容易被打破！ 代表世界规则的那股无形力量，派出黑色电弧为使者，抓住机会，狠狠地对顾约这个想要违逆它的人发起了进攻。 周围的金色电弧一缩一放，最后消散而去。顾约闷哼一声，浑身一震，被黑色电弧正面击中，他整个人身上出现了无数伤痕。 鲜血从那一道道宛若沟壑的伤痕中流淌而出，眨眼间就让顾约成为了一个血人。 “少尉！”宋姐几人大惊失色，失败了么？ “顾约！”胡皓然就要上去拉他。 “别过来！”顾约大喝一声。 紧接着，光头男等人就看到顾约周身的金色电弧大放光芒。他们隐约看到那电弧的金色中，带着一丝丝夺目的红色，像是……血的颜色。 金红色的电弧再次运转起来，很快就和黑色电弧以及那股排斥力较量上了。 宋姐几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很快，他们的眼中都浮现了一抹喜意。 这次的金红色电弧，在和黑色电弧的抗衡过程中，开始逐渐占据上风。 这个过程进行的很是缓慢，所有人拿出了这辈子最大的耐心，静静地等候着，一个个都不敢出声打扰到顾约。 不知道过了多久，西环公交车停止了打转，顾约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师傅，可以了，你逐渐把速度提高到原先的二倍。” “好！”司机师傅答应一声，脚下微微用力，公交车终于驶出了乱流隧道。 眼前一亮，场景一变，他们出现在了原先那个平行世界。而这一次，西环公交车的运行方向，竟然真的是顺时针。 顾约周身的金红色电弧依然在不断吞吐着，抵消着这个世界的逆时针规则。众人用眼神无声地交流着，心头的希冀越来越大。 出了乱流隧道后，公交车的行驶开始趋于平稳。 被宋姐几人保护着的那名老人，无意中发现他们的车子周围有着一层不明显的气流。倒退的景物，看上去似乎都被隔了一层薄膜。 这种感觉，就好像他们这辆车，被隔离出了这个空间，显得很是突兀。 老人的视线落在前方那个站的笔直的少年身上，眼神微微闪烁着，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他们总算是有惊无险地驶完了三分之二的路程。 按照这个速度下去，再过二十分钟，他们就可以出去了。 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顾约的状态并不是很好。他的脸色苍白的吓人，整个人都开始轻微颤抖起来。 刚才隧道口和黑色电弧的胶着，其实给他造成了很大的负担。 不仅是精神上的，还有身体上的。大量血液的流失，让他变得呼吸困难起来，此时完全靠着一口气撑着。 脑袋越来越沉重，顾约身体微微一晃，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顾约！”胡皓然发现了少年的异状，宋姐等人也察觉到了。 少年的呼吸声，宛如跑了万米马拉松一般沉重，这是极度脱力的表现。 “少尉，坚持住啊，还有十分钟！”车厢顶的一人双手合十，在心中默默地祷告着。 如果说在出隧道口的时候失败了，他们可能没那么大的遗憾。现在眼看着就要成功出去了，要是顾约坚持不下去，这种巨大的失落感，会让他们无法接受的。 “少尉，坚持住！”车厢顶的其他人也都纷纷给顾约打气。 车内的人也听到了声音，他们虽然看不到顾约，不过也差不多猜到了大致情况。所有人对视一眼，齐声说道：“少尉，坚持住！” 顾约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他眼前已经一片模糊，连黑色电弧都看不分明了。耳中嗡嗡作响，根本就听不到那些人的声音。 十分钟的路程，让他觉得遥远到触不可及。他的脑子已经胀痛到无法思考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又为什么要跟这些黑色电弧抗衡。 好累！ 帝都大酒店！ 已经被迫穿上婚纱的夏萤，脸上一点都没有要嫁人的喜悦。她手中紧紧握着手机，脑中一直在重复着顾约发给她的那段话。 我还是很喜欢你，顾不上轮回交替，约行千里，只为和你在一起。 我记起来了，你的名字，叫顾约。 “顾约！” 顾约浑身一震，他听到了，夏萤在叫他。 少年一咬舌尖，精神一振，随后他听到一车子的人，都在给他加油。 紧接着，顾约感觉到一双无形的大手环抱住了他，手上附带而来的温暖，使他身上的疲惫一扫而光。 “共生祟！”胡皓然震惊地看着抱住顾约的那道白色虚影。 这道虚影纯洁的如同天使，它不像其他祟一样呈现黑影的状态，而是白色的人形虚影。 它出现的无声无息，散发出来的情绪，竟然不是他们理解的负面情绪，而是一种正能量。 胡皓然甚至从它身上感受到了坚持和加油等积极向上的情绪。 胡皓然看着车厢顶的众人，毫无疑问，这只白色共生祟是这些人共同产生的。 它的能力作用很简单，就是来给顾约加油打气的。换句话说，这是一只专门为了顾约产生的共生祟，它的能力也只对顾约有用。 胡皓然已经有些无法形容他心头的震惊了，他很是复杂地看着顾约。这个家伙，总是能够在某种时候，潜移默化地影响到别人。 他很少与人争论，也从来不会多说什么，只会用自己的行动来证明自己。 正是他的这种性格，让这一车子的人，把身家性命都托付给了他。也只有他，才做的到让那么多人，为了他，发生情绪上的共鸣，从而产生一只拥有正面情绪的共生祟。 在白色共生祟正面情绪的影响下，顾约身上的金红色电弧再次稳定起来。 没过多久，西环公交车经过牧云庄，时空扭曲了一下，他们出现在了星云酒店那个车站。 “出来了！”一人看着突然变得热闹的街道，激动的热泪盈眶。 “出来了！”整车的人都欢呼起来，特别是原西环公交车的那三十五人，有不少人相拥而泣。 在单调的平行世界中度过那么漫长的年岁，此刻回到现实世界，他们颇有种重见天日的感觉。 只有在这里，他们才感觉到真实。也只有在这个世界，他们才重新有了活着的感觉。 “没想到，还能有回来的这一天！”老人站起身，来到顾约身边，拍拍少年的肩膀，诚恳地道，“少尉，谢谢你！” “少尉，谢谢你！”车内的人全都下了车，不过他们并没有离去，而是围着车子，朝车顶的顾约微微躬身行礼。 顾约身上的金红色电弧已经消失，那只白色共生祟，在大家回到现实世界的那一刹那，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也不见了。 顾约朝着众人敬了个军礼，他的脸色依然苍白，胡皓然站在身边扶着他。 众人渐渐散去了，阔别十八年，他们需要重新融入这个社会。 老人在宋姐几人的搀扶下下了天窗，之后，顾约和胡皓然也下来了。 “师傅，能不能带我去帝都大酒店？”顾约来到司机身边。 “没问题！”司机关上车门，重新启动了车子。 车上除了顾约和胡皓然之外，那个老人还有宋姐两人也没有下车。 胡皓然脱下自己的毛衣，递给顾约，“穿上吧，你这满身鲜血的过去，人家可能都不会让你进酒店。” 顾约点点头接过来套了上去，然后他脑袋倚靠在车窗上，微微闭上了眼睛。 第二百九十一章 蓄意已久的阴谋 “各位尊敬的来宾，大家好！在这天降祥瑞，歌声飞扬，美好温馨的日子里，我们将迎来王成宇先生和夏萤小姐的幸福结合。 今天，在座的各位和我都有一个特殊的身份，我们将是这对新人爱情的见证人。 在这里，首先允许我代表二位新人以及他们的家人，对各位来宾的光临表示最衷心的感谢和最热烈的欢迎……” 朱雀省翼宿城，翼宿高中高三十四班。 “不是吧，夏老师真的要和那个富二代结婚了吗？”一名女生看着手机上的婚礼直播现场，有些可惜地感叹道。 “最近四大美女的事情传的沸沸扬扬，我还特意去看了那四尊雕像，其中一尊和夏老师长得一模一样。”另一名女生说道。 “据说夏老师是西施转世，而这个富二代，貌似就是范蠡转世来着。”又一人煞有介事地说。 “历史上范蠡曾经三次经商致富，后世的很多生意人都把他奉为财神。所以这个富二代，没准还真是范蠡转世呢！”一名男生分析道。 “顾约怎么办啊？”又一名女生插嘴道，声音中颇有种为顾约打抱不平的感觉。 毕竟大家都是同学，论起立场的话，他们班的大部分人肯定都是站在顾约这边的。 “凉拌呗！”一名男生耸了耸肩，“人家可是华洲第五富豪的儿子，有钱有权有势。可不像我们这个小学校的学部主任那样，可以被他拿枪指着威胁，最后还能被送去警局。” 顿了顿，这名男人继续道，“你们没见到顾约这几天都没什么消息传来吗？和华洲第五富豪比起来，他依旧是个小人物啊！” “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说不定顾约被任务牵绊住了，还来不及赶过去呢！”几名女生愤怒地朝着那个男生啐了一口。 “她们干嘛那么生气啊？”男生一头雾水，他只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怎么就惹到这群姑奶奶了？ “兄弟啊，你还不清楚顾约在全校女生心目中的地位吗？”一人很是同情地拍拍他的肩膀。 “特别是我们班的女生，我估计她们眼里已经容不下别的男生了。你当面说她们丑都没关系，可你一旦说顾约的坏话，下一秒保证跟你急！” “……” 男生说着压低了声音，“我特意研究过，这是一种变相的占有欲。就跟母牛护犊子一样，并不一定都是爱情。” “你是有多无聊，居然去研究这个！”最开始那个男生翻了个白眼。 “投其所好，才能吸引她们的注意力嘛！” “现在我们以最热烈的掌声，有请新郎新娘入场！”司仪手臂前引，声音慷慨激昂，“想必大家有所耳闻，今天我们的这对新人，可是有着最美情侣的称号。 首先来看看我们的新娘。天呐，这就是四大美女之首的西施吗？我只问你们一句：美不美？”司仪把话筒倒转向宾客们。 “美！”下面的宾客们齐声喊道。 …… “师兄，急死我了，顾约怎么还没出现啊？”大个子在会议室焦急地踱来踱去。 他虽说跟夏萤没接触过几次，可是这个漂亮的女人，不像其他女人那样，脾气跟猫似的喜怒无常，无法琢磨。 她温柔的与世无争，既善解人意，又聪颖大方，还会在他们需要的时候，默默地送好吃的过来。 在他们几个眼中，早就把夏萤当成了自家嫂子。现在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想要抢他们兄弟的女人。 大个子这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一根筋，顿时就坐不住了。 卓凌看似平静地坐在座位上，可他的眼神一直盯着屏幕，可见心中也是焦急万分。 云见下意识地握紧双拳，就在不久前，他隐约感觉到顾约受了重伤。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伤势居然没有转移过来。 当时的感觉，就好像顾约和他之间隔了一层无法穿透的薄膜。他能感觉到顾约的存在，可就是觉得两个人不在同一个空间。 这种情况，就和当初在朱雀陵见到朱雀祟的情形一样，感觉像是切断了与外界的联系，他们在自成一体的小空间，有种暗无天日的压抑感。 手机响了一下，云见打开一看，是顾约的。 “师兄安心，我已从平行世界出来，先去夏萤那儿，稍后联系！” 云见的信息提示音，卓凌两人也都听到了。他们眼巴巴地看着云见，意思很明显。 “他正在赶过去。”云见也不卖关子，直截了当地说道，不过却没有提起顾约信息中“平行世界”这四个字。 “嘉嘉，你觉得大神会出现吗？”刘雯雯抱着手机问。 “一定会的，他现在没到，肯定是被什么事情耽误了。”欧阳明嘉十分肯定地说，她十指搅在一起，有些紧张地看着婚礼直播。 “其实，我内心，还是有点希望大神来不及赶过去的。”刘雯雯暼了欧阳明嘉一眼，“这样，说不定你就有机会和大神在一起了。” “你想多了。”欧阳明嘉摇摇头，“如果真到了那种结果，我会尽量离大神远一点。” “为什么？”刘雯雯十分不解。 “因为那样会有种趁虚而入的感觉啊。”欧阳明嘉苦笑一声，“我不想让大神觉得我是那样的人。而且我有种直觉，不管我怎么做，大神都不会喜欢我的。” “因为卓凌师兄的缘故？”刘雯雯反应了过来。 “嗯。”欧阳明嘉有些无奈地点点头，“我感觉的出来，大神有意在撮合我跟卓凌师兄。他跟我之间的距离，一直都保持的很安全。” “唉，我看索性你就从了卓凌师兄吧！”刘雯雯头大地捂着脑袋，“卓凌师兄其实也很不错的。” “如果我最开始认识的是卓凌师兄，也许我会喜欢他的。”欧阳明嘉幽幽地道，“有时候我也想说服自己，去接受卓凌师兄。可是只要一看到大神，我的心就会不自觉的跟着他走，我真的控制不住。” “求而不得，这让我想起了暗恋卓凌师兄，想要变瘦最后自杀的那个女孩。”刘雯雯叹了口气，“如果这个世界上，都是你暗恋我，我刚好也暗恋你这样的情况，该多好呀！” “大概是因为难得，所以才会美好吧。”欧阳明嘉对着刘雯雯笑了笑，“如果这次大神能够平安带着夏老师回来，我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不去喜欢他。” “我倒是觉得，大神如果真把夏老师带回来了，你会更加喜欢他的。” 欧阳明嘉愣了愣，随后有些羞恼，“你别说话，我好不容易才下定的决心！” 步鸾巷知画古屋。 “铃儿姐，咱们要不要来赌一把，看顾约能不能从这个富二代手中抢回自己的老婆？”连雨瞳撸着袖子，学着童铃儿的样子，给葛书来倒了杯茶。 只是不知道她是有意还是无意，手上一抖，一部分茶水浇到了葛书来的袖子上，把他吓了个半死。 “好啊，那我赌少尉能带回萤萤姐。”童铃儿眸中带笑，动作温婉地给盛加臣斟好了茶。 连雨瞳朝葛书来吐了吐舌头，随后有些急切地说：“不不不，我也要赌他带的回来。” “瞳瞳，让你跟着铃儿好好学学女孩子应有的样子，怎么还是这么心浮气躁。”盛加臣手上拿着颗白子，轻轻落在棋盘上，接着捧起茶杯轻茗一口，轻笑道，“我猜云见少尉喜欢的应该是淑女型。” “哼，先生别激我。”连雨瞳撇撇嘴，“云见那个闷葫芦，要是碰到像铃儿姐这样的淑女。那他们两人平时的交流，大概就剩下大眼瞪小眼了吧！” 葛书来忍不住笑出声，童铃儿羞恼地瞪了她一眼，盛加臣没好气地摇摇头。 “先生怎么看？”葛书来拿起黑子落在棋盘中间，然后暼了眼连雨瞳手机上播放的直播，问道。 “光是华洲第五富豪，也拦不住少尉的脚步。除非，有第三方插足。” “先生的意思是……帝都院会插手此事？”童铃儿微微一惊。 “十有八九！”盛加臣点点头，“少尉之前光芒太盛，现在到了人家的地盘，他们又怎么会不趁机打压他？” “这么说，少尉这次前往帝都，缘由并没有那么简单？”葛书来隐约猜出了盛加臣没说透的意思。 “先生，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不让顾约多带几个人过去。你这样有点不厚道啊！”连雨瞳有些不满。 “你以为少尉会不知道？”盛加臣淡淡地道，“就是因为知道，他才只带了常大哥一人。” “不明白！”连雨瞳眨了眨死鱼眼，葛书来也有些疑惑。 “我们步鸾巷的鬼，就算在帝都院登记过了，在大部分人的眼中，依然是拥有红眼祟的邪恶之鬼。” 童铃儿反应了过来，给连雨瞳两人分析起来，“少尉知道他这次前去，有极大的可能会跟帝都院的人明着暗着交锋。如果少尉用我们这些鬼的能力，去对付帝都院的生死柱，你们觉得会导致什么结果？” 连雨瞳和葛书来对视一眼，神色凝重，“结果就是，少尉将会被认为怀揣异心的异类，轻则被削去军职关起来；重则，搞不好会因此丢了性命。” “至于我们，也会被灌上各种罪名，然后被帝都院的人除去。”葛书来叹息一声。 “少尉带常大哥过去，大概也只是为了在关键时刻，把萤萤姐他们转移到安全的地方。”童铃儿补充道。 “帝都院的这些人，怎么这么不要脸！不但以多欺少，以大欺小，还玩那么多阴的。”连雨瞳愤愤不平，“我原本以为，这只是一场恶俗的逼婚事件。” “树大招风，白虎省的神印持有者一牺牲，少尉就被迫站到了风尖浪口之上。”盛加臣再次茗了一口茶，“一环扣着一环，这是一场蓄意已久的阴谋。” 第二百九十二章 出现了 “你们好，请出示一下身份证。”顾约和胡皓然匆匆赶到帝都大酒店，一进入大厅，就被前台的工作人员叫住了。 “帝都院特战部！”顾约直接出示了黑金卡，“我们接到举报，有人要在婚礼上闹事，特意过来暗中调查。” 前台的几名工作人员一愣，其中一人上前看了看黑金卡，确认无误后，朝着另几人点了下头。 “没问题的话，直接带我们去婚礼现场吧。”顾约不苟言笑的时候，还是有几分气势的。 一人手臂一伸，微微欠身：“这边请！” 西环公交车上的老人和宋姐落后顾约几步，也进了酒店，前台经理已经被工作人员叫了出来，本来是要过去看看顾约那边的情况，看到老人，他隐约觉得有些眼熟，于是迎了上去，微笑着说道：“您好，今天我们酒店被小老板包了，由于前来参加婚礼的贵宾太多，为了安全起见，贵宾需要出示一下身份证，方便我们登记。” 老人微微一笑，和蔼地看着前台经理，“小冯啊，不认识我了？” 前台经理是个大概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身材保养的很好，脸上教科书般的职业化笑容，并不让人反感。 他一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老人，一边在脑海中搜寻着有关老人的印象。无意中看到老人身后的宋姐，他浑身一震，不可置信地说：“您，您是……” 老人微笑着摇摇头，“我可以上去了吧！” “当然可以！”前台经理眼中依然充斥着难以置信，不过他很快就镇定下来，神色恭敬地亲自带着老人前往婚礼大堂。 “我始终认为，婚礼并不是爱情的终点，而是牵手同行漫长人生路的幸福起点。下面，请新郎新娘交换信物。 对于你们今天的这一份承诺，由天地作证，也由在座的每一位来宾为证。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哦，我们的新郎还有悄悄话要对新娘说。这种甜蜜的小动作，看的我的心都要化了……”司仪还在一边喋喋不休地说着什么。 王成宇俯身到夏萤耳边，低语道：“只要你跟我完成婚礼，我保证让你的那几个朋友平安回到朱雀省。不然的话，你懂的，我只需要几个电话，明天你就可以见到他们的尸体了。” 夏萤神色平静，眼前的王成宇在她眼中，简直就是另一个吴王。她已经做好了觉悟，如果最后还是不得不嫁给他，她会用尽一生，来让王家破产。 “现在请新郎牵起新娘的右手，将这枚爱的戒指替她戴上，并且留下你的真爱之吻……” 王成宇按照司仪的提示，牵起夏萤的右手，拿出钻戒，刚要戴上去，礼堂门口传来一声断喝。 “等一下！” “出现了！” 远在朱雀省的各方人士激动地盯着屏幕上的那道身影，心情各异。 “看吧，我就说顾约一定会出现的！”高三十四班的一名女生朝着一名男生得意地吐了吐舌头。 “这小子，要不要出现的这么及时，小心脏受不了了！”卓凌拍打着心脏，心中顿时松了口气。 “突然有点实名羡慕萤萤姐了！”连雨瞳托着腮，死鱼眼斜眼看着屏幕上的顾约，“也不知道我这辈子能不能等到云见开窍了！” 盛加臣几人好笑地摇了摇头。 “决定了！”连雨瞳神经质地拍了拍大腿，“如果顾约这次能够顺利归来，我就去向云见表白！” 看到童铃儿三人讶异的眼神，连雨瞳刚升起来的气焰顿时消了下去，像是泄了气的皮球，趴在桌子上有气无力地道，“我也就是那么随便一说……” “这个少年是谁啊？”礼堂中的宾客们，看着顾约议论纷纷。 “顾约！”夏萤看到少年，惊喜地一把扔掉手中的捧花，随后迅速摘下头纱，在满座宾客的目瞪口呆中，朝他奔了过来，最后一头扑入他的怀中。 全场哗然！ 司仪已经呆若木鸡了，准新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竟然扑到了别的男人怀里。 这这这……该怎么收场。能够为王成宇主持婚礼的司仪，肯定是有着资深的经验。但此刻，他居然有些手足无措了。 王成宇的脸色比猪肝还要难看，他死死地盯着顾约。这个混蛋，不是说被神隐了吗，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对不起，我来晚了。”顾约紧紧地揽着夏萤，他心中同样很是震惊。 夏萤记起他了么？她不但叫出了自己的名字，此刻还把他抱得那么紧。 “不晚！”夏萤的眼泪夺眶而出。只有在见到顾约本人的时候，她才明白刚才的觉悟是有多蠢。 做不到的吧，除了他，光是想到被另外的男人触碰，她就恶心地想死。 “来者不善啊，你想对我的新娘做什么？”王成宇咬牙切齿地说。 “什么时候帝都的风气这么不入流了，华洲第五富豪的儿子，就可以这么光明正大地强抢别人的女朋友么？”顾约松开夏萤，上前一步，冷冷地直视着王成宇，“你的脸皮，倒是足以媲美你们王家的家产！” “你……”王成宇恶狠狠地瞪着顾约，恨不得上去把他碎尸万段。“你不过就是个十七岁的黄毛小子，你们年龄相差那么大。你说她是你的女朋友，大家会信吗？” “怎么，你还想要证据么？”顾约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在座有不少是你在帝都高中的同事吧！你问问他们，萤萤是怎么离开帝都高中的！” 王成宇脸色一变，他确实邀请了不少帝都高中的老师过来参加婚礼。为的就是想要跟他们炫耀一下，当初那个拒绝他的女人，最后还不是落在了他的手中。这个世界上，只要有钱，还有什么是做不到的！ “不过呢，我也知道，迫于你们家的背景，他们并不会出声证明什么。只是你自己什么样，心里没点逼数么？” “哪来的小兔崽子，毛都没长齐呢，跑到这里来捣什么乱？”一名长相粗犷的大老爷们站起身，“赶紧从哪来滚哪去，好好的婚礼，被你搞得乌烟瘴气。” “舔狗成精了啊，居然听得懂人话！”顾约转过头看着粗犷的大汉，“你的主人没有教你，人类说话，宠物不要插嘴么？” “你！”大汉气的差点就要翻桌子了。 夏萤怔怔地看着白色婚纱上的血迹，这不是她的血，也就是说，这是顾约身上的。 他受伤了！ 夏萤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下一刻，宾客们再次目瞪口呆地看到一道白色的身影，飞速穿梭在礼堂中。 她先是一拳打的那名说话的大汉鼻血直流，随后跃上礼台，二话不说，对着王成宇就是啪啪几个巴掌扇了过去。 所有人都傻眼了，就连顾约的反应都慢了半拍。当他看到夏萤习惯性地拎起王成宇，就要施展摔人大法时，总算是回过神来，立马叫住她，“惊鸿，回来！” 惊鸿看了看顾约，又看了看手中一脸懵逼的王成宇，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胳膊一甩，扔下王成宇，跳回到了顾约身边。 门口传来大量的脚步声，保安们和保镖们终于赶到了，把两人团团围住。 惊鸿扯了扯顾约的衣角，毫无生气的双眼，隐隐有着一丝无辜，“我是不是又闯祸了？” 顾约哭笑不得地看着她，“没关系，该来的总会来。老规矩，一切都要听我的！” “知道了！” “你……你对萤萤做了什么，她为什么突然会有那么大的力气？还有，你刚才叫她什么？”王成宇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揉着高高肿起来的脸颊，质问顾约。 在他看来，一定是顾约动了手脚。要不然，夏萤看上去那么纤细的身材，怎么可能爆发出那么强大的力量。 “她拥有双重人格，第二人格脾气不太好，看到坏人就想揍上一顿，你当初不是已经领教过了么？” 顾约此话一出，不管是礼堂里的宾客还是屏幕前的观众，全都瞪大了眼睛，一脸震惊地看着夏萤。 可不是吗，现在这个漂亮的女人，跟刚才那个有着很明显的区别。撇开被她披散下来的长发，她那精致的脸上没什么生气，双目空洞无神，看上去就跟真人芭比似的，没刚才那个有灵气。 惊鸿一出现，顾约就知道她的第二人格瞒不住了，索性直接挑明，还可以来个先发制人。 王成宇心有余悸地打量着惊鸿，他记起来了，当时确实就是这样子的夏萤把他揍了一顿，才让他一怒之下，动用他爸的关系，把夏萤调离了帝都高中。 所以，这真的是夏萤的第二人格？ 王成宇黑着脸，如果真是这样，他就算娶了夏萤，她的第二人格也会像定时炸弹一样，时不时出来揍他一顿，这谁受得了。 婚礼大堂陷入了安静，就连司仪都退到了一角，一脸惊惧地看着那个可怕的女人。刚才要不是他闪的快，惊鸿可能也会顺带把他给揍进去。 “咦，你不就是那天在星云酒店涉嫌吸毒的那个小伙子吗？帝都院的上尉刚通知我，说在把你交还给我审讯的途中被你逃脱了。正好，跟我走一趟吧！”李队拨开保安和保镖，威风凛凛地走了上来。 “我知道你身上有一张黑金卡，那是你从上尉那里偷来的。小伙子啊，说你什么好，小小年纪，好的不学，坏的倒是全都沾染了个遍。又是嫖又是毒，现在又加了个偷。老实交代吧，你还有没有其他前科？” 第二百九十三章 隐形的力量 李队此话一出，礼堂又陷入了一片死寂，有些聪明的人已经看出名堂来了，明哲保身地坐在座位上不发一言。 不过另一些人就坐不住了，特别是之前被顾约嘲讽的那个粗犷大汉，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口气那么大，我当是哪个大人物，原来是有那么多前科的小瘪三。” 顾约没有理他，转过身淡淡地看着李队，“是帝都院哪个上尉通知的你，苏幕遮、任礼贤还是云起？” 李队脸色一变，他刚才其实也是迫不得已才走出来的。想要把顾约带走，就只有那几个勉强可以唬弄别人的罪名。 至于帝都院的那些个二代天骄，他也只是抛出来想唬一下别人。哪里想到顾约居然能够一下子就说出其中三人的名字，而且还是最有名的三个。 以他的职位，他可不敢随便乱说，当下脸色一板，“你问那么多做什么，赶紧的，跟我去局里把事情交代清楚！”李队挥挥手，后面顿时走来几名警员，拿出手铐就要拷住顾约。 “你的同伙已经招供了，就是那个什么富豪的女儿，她说这一切都是她父亲出的主意。她父亲在生意上跟王家有冲突，就想借你们之手来大闹婚礼，让王家难堪。” 李队正义凛然地看着顾约，“既然事情的原委已经调查清楚，请你配合，不要误了人家结婚的吉时。” 男人话音一落，保安们迅速地退到一边，警员们纷纷上前。 “你们相信顾约是那种人吗？”一名女生盯着屏幕问。 “是不是傻呀，谁让他那么刚的跟人家去对着干。这不是很明显，被人家阴了！” “我就喜欢刚的，你管的着嘛，老阴逼！” “卧槽，简直不可理喻！” “先生，您倒是想想办法呀！”连雨瞳来到盛加臣身边，使劲地晃着他。 “别急，除了我们，少尉还拥有一股潜在的力量。”盛加臣推了推眼睛，“安心等下去就行！” “师兄，怎么办？”卓凌眉头紧皱，刚才那种情况，很明显对顾约十分不利。 他们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给顾约扣了那么大的帽子，就算接下来顾约出现意外，也可以被理解成他不配合调查，在反抗的过程中被误杀！ “顾轻尘，能不能入侵帝都大酒店的摄像头？”云见拨通了手机中的一个联系人。 “正在准备中！”顾轻尘盯着电脑屏幕，双手快速在键盘上飞跃。 顾轻尘是骆天天的表弟，记忆事件他有出过力。那件事涉及到他的表舅，也就是骆天天的父亲。 他曾入侵过翼宿医科大学的校园数据库，成功盗取了其中一名受害者的信息。从而让顾约几人了解到，他其实是一名很出色的黑客。 “大概要多久？”云见问。 “十分钟左右！” “卓凌，集合新兵，让他们去实验室待命，我们需要给顾约正名！”云见挂断电话，对卓凌道。 “是！” 惊鸿看到警员们围了上来，偷偷看了顾约一眼，随后手脚一痒，一时没忍住，把围住少年的警员们挨个儿胖打了一顿。 “袭警，这个罪名可是很重的！”李队冷声道，他现在反而不着急了，巴不得顾约也动手。 “诬陷特战部军人，这个罪名也不轻！”顾约分毫不让地看着李队，“你敢把读卡仪器拿过来，让这张黑金卡来证明我的身份么？” 李队脸色再次变了变，他心中突然有种不好的感觉，这个少年，难道真的是特战部军人？ “拿来，让大家知道这个满口谎言的骗子，如何在我们面前无处遁形！”王成宇的声音从礼台上响起。 李队向他递过去一个询问的眼神，后者不动声色地朝他点点头，男人一挥手，手下的警员立马拿着读卡仪器过来了。 顾约自然是注意到了两人之间的小动作，眉头轻轻一皱。王成宇的声音中充满了恶魔般的自信和嚣张，显然对于他手中的这张黑金卡，并不是那么的忌惮。 李队接过读卡仪器，专门把它连接在婚礼后台的电脑上，随后夺过顾约手中的黑金卡，放在了上面。 “滴滴滴！” “此卡因遭到偷窃，已经被原持有者锁住！” “哈哈哈！”粗犷的大汉率先笑了起来，“小子，请问你在特战部任什么军职，中士、少尉、上尉还是将军啊！” 另有几个人也是大声笑了起来，看着顾约的眼神很是鄙夷。 “我看是将军，请问这位少将，不知道您建立过什么功勋呢？要不说出来让大家崇拜一下，啊哈哈哈！” 听到黑金卡读取的内容后，不少人不再有所顾忌，开始对顾约冷嘲热讽，说出来的话特别难听。 顾约听着这些人的恶言，微微握着拳头。帝都院，果然够狠，相信当初陈默在网上发表的关于他和云见两人的身份申明，此刻也应该找不到了吧！ 惊鸿看着那些人的嘴脸，很是想上去让他们尝尝拳头的味道。 这时候，礼台上的大屏幕一亮，云见和卓凌两人，以及百余名新兵的身形出现在屏幕上。 所有宾客，包括正在大笑的粗犷大汉几人，皆是一愣。 “我是特战部朱雀班所属的云见，现在集合我们朱雀班全体生死柱，为顾约少尉正名！”云见身穿红色制服，面无表情地站在最前面，身后是身穿蓝色制服的卓凌和傅川，再后面，则是清一色绿色制服的新兵。 所有人朝着屏幕齐齐敬礼，新兵们齐声高喊：“请帝都院替顾约教官做主！” “请帝都院替顾约教官做主！”整个华洲的所有可视机体，都在播放着这震撼人心的一幕。 礼堂的宾客们神情剧烈的闪烁着，看着顾约的眼神，再次发生了改变。 酒店的工作人员正在王成宇身边说着什么，后者的脸色青黑成了锅底。 紧接着，屏幕上的画面一转，一名和蔼的老人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 “我是朱雀省翼宿高中现任校长，现在领着我们学校全体师生，替高三年段第一的顾约同学正名！ 顾约同学品学兼优，行为端正。我以职教四十年的经验及人格担保，他不可能犯下刚才那位警官口中的罪名，请法律还顾约同学一个清白！” “请法律还顾约同学清白！”校长身后，全体师生齐声呐喊。 如果说刚才的婚礼直播，并没有引起所有人的注意。那么这一次的强行插入，让那些事先不了解情况的民众，开始向旁边的人打探起事情的前因后果来。 他们想要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会让这么多的人站出来，冒着得罪华洲第五富豪的风险，替他正名。 屏幕上的正名还没结束，画面一转，此刻出现的人并没有刚才那么多，大概不到五十个。他们站的并没有那么整齐，为首一人，还是个大光头。 光头男对着镜头微微一笑，“各位华洲的同胞们，我们是十八年前，帝都神隐事件的当事人。如今得以重新出现在这个世界中，全是因为我们遇到了顾约少尉。 其他的先不多说，我们站在这里，也想凭着心头的一番感激，替顾约少尉正名。请世界还少尉一份光明！” “请世界还少尉一份光明！”光头男身后，西装男等人齐喊出声。 帝都神隐事件的当事人！ 这个话题，信息量太大！ 还没等大家回过神来，画面再次晃了晃，一个三十出头的男人出现在屏幕上。 “我是特战部朱雀班负责人陈默，刚才各方人士正名的对象，正是我的学生顾约。 他是由特战部认可，除帝都院之外，四大省份第五张黑金卡持有者。我不知道这中间出了什么纰漏，导致他的黑金卡被人恶意锁住。 别的多说无益，我只想告诉大家，我亲自认可的接班人，人品心性绝对上乘。请华洲的同胞们秉承正义，不要寒了少年心头的那腔热血。” “看到了么，这就是少尉隐藏的那股力量。”盛加臣嘴角噙着一抹笑容。连雨瞳等人傻愣愣地点着头，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画面上的男人离开了，屏幕再次转到了帝都大酒店。只是礼堂的所有宾客，都傻愣愣地看着顾约，一时间都成了木头人。 顾约自己也没想到，最后竟然演变成了这样的结果，不过这个机会他自然不会存活，直接把目光投向李队。 在他的注视下，李队不由自主地后退几步，脸色刷的变红再变白。 他感觉自己现在已经成为了全民公敌，只要走错一步，他将承受所有人唾弃的眼神和不留余地的指责。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同样无法理解的，还有王成宇。他是华洲第五富豪的儿子，从小要什么有什么。 现在，他只不过就想要结个婚，娶个人，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凭什么，这个小子，会让这么多人站出来替他撑腰。他算个什么东西，值得大家不惜得罪他们王家，也要站在他身边。 王成宇怒不可遏地瞪着顾约，被惊鸿揍肿的脸颊，再配上他此刻的表情，让他看上去特别的面目可憎。 突然，寂静的礼堂响起了一声苍老的叹息。 老人在宋姐的搀扶下，慢悠悠地走了出来。 “少尉，家门不幸，出了这种孽孙。可否看在老头儿我的面子上，原谅我这个逆孙的恶行？” 第二百九十四章 良苦用心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这个老人身上，听他的话语，这个老人，难道是王成宇的爷爷？可他不是在十八年前就失踪了么？ 顾约看着两人，眼睛一眯，并没有说话。倒是一直坐在主桌上，自始自终都没有开口的王天华，震惊地站起身，结巴道：“父、父亲？” 这，这怎么可能呢？十八年过去了，老人不但没有老去，反而看着更年轻了。 老人哼了一声，“老头儿我年轻时打拼出了一个小天地，中年才结婚生子，接近七十才有了孙子，结果你就把他教成这副德行！” 老人看顾约没有吭声，在心中微微叹了口气，板着老脸，“很有出息啊，抢人家的媳妇儿，还这么大张旗鼓，生怕全世界不知道？” 王成宇脸上的震惊一点都不比他爹少，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老头儿，和他儿时记忆中的爷爷确实一个样子。 可是，这十八年来，他从小屁孩长大成人，都快要奔三了。这个老头儿看起来却比印象中更有精神了，岁月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呢？ “我也是神隐事件的当事人，要不是顾约少尉，你们今天就见不到我！”老头儿苍老的手指一指王成宇，“过来，给顾约少尉和他女朋友道歉！” “我……”王成宇刚想反抗，被他父亲制止了。 “爸，这老头儿说不定是这小子请来的骗子。十八年过去了，爷爷都快百岁了，哪有这么精神！” “你闭嘴，快去道歉！”王天华怒喝一声，他又怎么会看不出，老头儿这时候出现，在顾约面前以退为进，其实是来给他们王家台阶下的，不然这件事都不知道该怎么收场了。 能这样为王家思考的，不是自己人又会是谁。 另一边，云见为了保护顾约，在陈默离开后，就切断了直播，并不打算让全华洲的人看到顾约的长相。 他相信自己等人做的已经差不多了，而且帝都大酒店还有其他宾客，王成宇等人迫于压力，应该不会再拿他怎么样了。 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顾约道歉，这对王成宇来说，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 而对顾约来说，他也并不打算接受王成宇的道歉。一句对不起就想抵消他之前所做的一切，哪有那么容易。 不过老头儿的出现，倒是出乎了顾约的意料。他的目光在老人和宋姐身上停留片刻，抿着嘴沉默半晌，最后转过身，看向已经退到角落的李队，“我的那两个同伴在你那儿？” 感受到宾客们的视线，李队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带路！”顾约向惊鸿伸出手，后者乖乖地握住了。 “少尉！”宋姐叫住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被老人拦了下来。 顾约背对着他们，并没有转身，只是微微侧过头，声音冰冷，“我不后悔把神隐的大家带出来，唯独你们两个，让我觉得不值得！” 说完，顾约拉着惊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胡皓然看着老人和宋姐，眼中透着股鄙夷之色，“我在平行世界中说顾约的女朋友被抢走的时候，你们就已经知道了。刚才他被这几个王八蛋嘲讽的时候，你们两个为什么不出声？” 胡皓然说着对两人竖起中指，“虽然说你们两个也只不过是被他顺带出来的。可是你们也看到了，为了出来，他丢了大半条命，你们就是这么报答他的？” 老人和宋姐被胡皓然质问的无话可说。 胡皓然扫视了一圈，最后来到礼台下方的主桌，一把掀翻桌子，“我没顾约那么好脾气，可以容忍你们这样的欺凌。 不过我们这些卑微的平民，也只能像个跳梁小丑一样，无关痛痒地掀一下桌子，来表达内心的愤怒。 这之后，你们依旧是高高在上的华洲第五富豪，可以继续在华洲各处横行霸道！” 王天华等人面色一阵青红交接，在婚礼上，新娘被人带走，又有人当着那么多宾客的面，掀翻桌子撒疯。这一次，他们王家的脸已经丢尽了。 等胡皓然走后，宋姐才有些不解地问老人：“老爷子，为什么不跟少尉解释一下。您的本意，并不是他想的那样。” “唉，解不解释都一样，何况，我也确实是存在私心的。毕竟，亲孙子再怎么不好，他也是我的子孙。而且，我也想看看，少尉能不能再创奇迹。” 宋姐微微一怔，有些奇异地看了眼老人。老人像是知道她心中的疑虑，意有所指地道：“商场上我再怎么成功，回到家里也只是一个父亲和爷爷，对他们实在是狠不下心。 富不过三代，这句话是有根据的。因为自己吃过太多的苦，富起来之后，就想给下一代一个要什么有什么的环境。” 老人说到这看了王成宇一眼，“而且我这一消失，就是十八年，也实在是对不起他们。所以，我只能对少尉狠心。” 老人叹了口气，“少尉虽然年纪不大，但他的坚韧你也瞧见了。同样的打击，少尉可以承受下来，这小子就不行了。 我之前没有吭声，就是希望少尉最后能把愤怒的目标，从成宇身上转到我身上来。这也算是我离开十八年，对他们的一种弥补吧！” “老爷子用心良苦，希望老板和小老板能够明白。”宋姐感叹道。 “但愿吧！”老人收起眼中的一丝愧疚，随后老脸一板，瞪了眼前来搀扶他的王天华，跨上礼台，接过司仪手中的话筒，对着众人道，“这次让大家看笑话了，老头儿我也实在是没脸说什么。还请大家给个面子，赏脸把这顿饭吃完。 另外，为了表达歉意，等下会有额外的红包发给大家，还望诸位不要嫌弃。”老人说完朝大家拱了拱手。 宾客们纷纷站起身回礼，“老爷子客气了！” …… 帝都院任家礼厅。 “上尉，需不需要派人去联系一下顾约少尉？” 任礼贤双手搭桥撑着下巴，沉吟片刻，摇摇头，“云起那个白痴锁住了顾约的黑金卡，顾约现在估计正在气头上，连带着对我们整个帝都院都会有情绪，还是过几天再去联系他吧！” …… 帝都院苏家礼厅。 “苏苏，听说那个顾约……咦，人呢？”一名年轻人环视了一圈，礼厅压根就没人，年轻人哀嚎一声，“我的祖宗啊，又跑哪里去了。走了也不带上我，我还是不是你最疼爱的死柱啦？” …… 帝都院云家礼厅。 “上尉，苏幕遮开车出去了，方向似乎就是帝都大酒店。” “知道了。”云起抱着布偶猫站在落地窗前，阴柔的脸上有些阴沉。 手上的力道不自觉的加大了，布偶猫不满地“喵”了一声，从他怀里跳落下来，跃上了一侧的沙发。 “真是个比云见还要讨厌的家伙，这样都弄不死他。” “下一步怎么办？” “哼，下一步？”云起冷笑一声，眼眸中流露着一抹阴狠之色，“他不是要去警局么？既然进去了，那就不用出来了。” …… 顾约刚出帝都大酒店，就看到一辆车子大摇大摆地停在大门口。 苏幕遮按下喇叭，探出脑袋对着顾约咧嘴一笑，“上车，我送你们过去。” 顾约暼了他一眼，当作没看到似的走向了一边。 “喂，你不至于那么小气吧！”苏幕遮打开车门下了车，“喏，我都给你准备好新的制服了！” 顾约愣了愣。 “我还给你女朋友带了套衣服过来，要是让她穿着婚纱，跟着你到处乱跑。一方面不太方便，另一方面，太引人注意了不是？” 顾约看了看惊鸿，后者使劲扯着婚纱，恨不得把它撕个稀巴烂。 “拿来！”顾约伸出手。 苏幕遮笑嘻嘻地把两套衣服递到他手中。 等顾约和惊鸿回到酒店换好衣服出来时，胡皓然已经很是自觉地坐在了苏幕遮的副驾驶上。 两个人不知道是在说什么，聊的热火朝天。顾约翻了个白眼，和惊鸿一起坐上了后座。 “苏老司机带顾约少尉帝都一日游，不知道少尉想去哪里啊？” “世界夹层中的平行世界。”顾约淡淡地道，“老司机认得路么？” “咳咳咳！”苏幕遮干咳几声，“我倒是很想去一趟，可惜不是有缘人，那条路对我不开放啊！” 顾约轻哼一声，把头扭向了窗外。苏幕遮看上去吊儿郎当的很不靠谱，开起车来却比动不动就飙速的云见稳多了。 其实顾约刚才换衣服的时候，就已经联系过骆天天两人了。此刻常溢应该已经利用空间转移，带着骆天天回朱雀省了。 他们这次过去会见不到人，然后顾约就可以把这个锅扣到李队身上。在他们这里把人弄丢了，可见王成宇还要搞事情。 接着再利用上次骆天天父亲的记忆事件，引出这次四大美女的洗脑事件，最后把锅全部甩给王成宇。 当然，这也不是说顾约扭曲事实。他相信，王成宇的身后，肯定有鬼的影子。他需要把王成宇逼入绝境，看能不能把那个鬼给引出来。 很快，几人来到警局。如顾约所想的一样，骆天天和常溢果然已经不在警局了。 李队名叫李从安，今年三十九岁。从警十多年，由于他和王成宇的父亲王天华是表兄弟，靠着王家的关系，一直以来，他在警局混的是风生水起。就连那些级别比他高的，见到他也都是客客气气的。 然而，自从遇到顾约之后，他觉得自己的好运就到头了。不但事事不顺，简直就跟撞鬼了似的。 两个大活人，竟然说不见就不见了。 “人呢？”李队冲着手下的警员咆哮道。这一路上，他本来就憋着一肚子气，想着把人交给顾约后，赶紧送这个瘟神走，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他。 “这……刚才还在的。”一名警员看着李队的脸色，真是有苦说不出。 “李队，你该不会在我们赶过来的途中，对我的两名同伴下手了？” 第二百九十五章 除名 “没有的事，你别信口雌黄！”李队脸色阴沉，“刚才那么多人为你正名，现在这事大伙儿都在暗中关注着呢！你觉得我会那么蠢，在这个时候冒天下之大不韪，给自己惹麻烦吗？” “你没这个胆子，可王成宇有啊！”顾约直视着他，“我带走萤萤，他肯定咽不下这口气。所以想要借你的手，来伤害我的同伴。反正这是你们的地盘，这里发生的事，还不是你们说了算！” 来了，这小子又开始乱扣锅了！苏幕遮抱着胳膊，一脸事不关己的站在一边看戏。 李队早在最开始跟顾约接触的时候，就知道这小子的嘴巴有多厉害了。他牙咬切齿地瞪着少年，“我知道现在我说什么你都不会信，不过凡事讲究证据，我让人调出监控，看看你的两位同伴是怎么消失的。” 李队说着就要往警局内走去，他身后的顾约突然冷笑一声，“证据？你不知道证据也是可以伪造的么？” “砰”的一声枪响，李队应声倒在血泊中。 “你……”苏幕遮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顾约，后者的手上还握着手枪。 他怎么都没想到，顾约的胆子竟然会大到这种地步，居然开枪射杀帝都的警官。 就算是地位超然的生死柱，也不能随便杀人。更何况，还是在帝都这样敏感的地方，杀的也不是穷凶极恶之人，而是代表正义的人民公仆。 “快叫救护车！”一名警员反应过来，跑过去扶起不省人事的李从安。 另一名警员探了下鼻息，又摸了摸脖颈处的动脉，摇摇头，“没用了，已经死了！” “顾约，你吃错药了？”胡皓然悄悄走到顾约身边，压低声音问。 顾约自己也是一脸震惊，他看着手中的手枪，又看了看李从安的尸体，深吸一口气，“不是我！” “不是你？”胡皓然眉头一皱，他印象中的顾约，可不是那种敢做不敢当的人。 这么多人看到他开枪杀人，现在他来了一句“不是他”，不用说其他人了，连胡皓然都有些不太相信。 只是，这件事也确实不太正常。顾约并不是那种罔顾人命的人，虽然这家伙是有举枪威胁人的前科，而且这个李队在酒店礼堂也诬陷过顾约。但光是凭这个就让顾约开枪杀他，似乎也说不过去。 “你这家伙，这下子可不好收场了。”苏幕遮也来到顾约身边，神色凝重，脸上已经没了之前的嬉皮笑脸。 “不是我杀的。”顾约抿着嘴，刚才的那种感觉，就像是他的身体被谁操控了一般，等他回过神来时，他已经开完枪了。 苏幕遮看了他一眼，沉吟片刻，点点头，“我信你，只不过正如你之前所说，证据是可以伪造的。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开枪，证据确凿。这个锅，你甩不掉了。” “我没说过那句话。”顾约环视一周，问，“看到红眼祟了么？” 眼下这种情况，只能说附近有一只红眼祟，正是它的莫名能力，在那一瞬间操控了顾约的身体，完成了这个局。 “没看到，你开枪的那一刹那，估计在场所有人都是懵的。”苏幕遮说着朝后扫了一圈，“而且我们三个和你的站位方向一致，红眼祟要出现，也只能出现在我们后面，而对面这些普通警员是看不到红眼祟的。” 李从安的死，直接激起了警员们的愤怒。自家老大死在家门口，这口气让他们十分难以下咽。 所有没出警的警务人员，从警局内蜂拥而出，团团围住顾约四人，一个个拿枪指着少年。 其中一人怒视着顾约，满脸悲愤：“特战部很了不起吗？生死柱就可以胡乱杀人了？平日里看你们趾高气扬的样子，把我们警察当小兵使，碍于各种压力，大家都只是敢怒不敢言。 这次，你居然嚣张地跑到警局门口杀害我们的李队。就因为你的同伴在我们局里不见了，你就断言是李队动了手脚。你以为自己是谁，你凭什么决定别人的生死！” 顾约微微后退一步，证据确凿，他根本无法反驳。 警员们纷纷上前一步，看着周围围观的人们，随后一脸朝天，齐声高喊：“请帝都院替我们李队做主！请法律秉持公正，惩治恶人！” 风水轮流转，胡皓然等人完全想不到，事情居然发展到了这个地步。 当初被云见等人拿来给顾约正名的言辞，此刻换了个对象，反手回扔给了顾约。这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拍了一个响亮的巴掌。 “顾约，怎么办？”胡皓然弱弱地问了一句，惊鸿那双没什么生气的眼睛，也落在顾约身上。 “皓然，拜托你一件事，帮我把她安全带回朱雀省。”顾约看向惊鸿，后者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一把握住他的手，死死拽着他。 顾约微微一怔，惊鸿没说什么，但那向来空洞的眼神以及木然的神色，此刻均是在向他传达着“不要走”的信息。 “去朱雀省等我，我一回来，就带你去游乐场玩。”顾约握着惊鸿的手说。 “骗人是小狗！” “小猫小猪都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顾约说着松开手，看了苏幕遮一眼，被那些警员带入了警局。 惊鸿看到那些人态度很是恶劣地推搡着顾约，黛眉一皱，就要上去揍他们。 “别去！”胡皓然一把拉住惊鸿，“一旦你袭警，除了让你自己也进去之外，甚至还会加重顾约的罪名。” 惊鸿甩开胡皓然的手，默默地看着顾约，长发飘散在空中，像是缕缕忧愁。 “能救顾约吗？”胡皓然看着少年的身影消失在他们视野中，转过头问苏幕遮。 “怎么救？”苏幕遮反问。 胡皓然被问得一时语塞，想了想说：“你就说是有人陷害顾约，你们的任务不都是那种普通人看不见的东西吗？只要你说是那个东西操控了顾约，才导致李队被杀，顾约不就会没事了吗？” “我说了你会信么？”苏幕遮耸了耸肩，“要是我这么做了，以后普通人犯事，全都推到你说的那个东西头上，那警方还怎么办案？” 胡皓然看着周围议论纷纷的民众，张了张嘴，发现他反驳不了，于是低着头没有吭声。 “更何况，祟的存在是不能公开的秘密，不然会引起恐慌，从而产生出更多的祟，那后果我可承担不起。” 苏幕遮抬头望着阴沉沉的天空，“另外，顾约的处境比你认为的还要不妙。这个李队和王家有亲戚关系，王成宇是不会错过这个机会来打压他的。” “帮帮我！”胡皓然诚恳地看着苏幕遮，“我们在帝都人生地不熟，光靠我们两个，根本就救不出顾约。 我知道你是帝都院的二代天骄，如果这次你能帮我救出顾约，我胡皓然就欠你一个人情，将来必有回报！” 苏幕遮意外地看着他，随后似笑非笑地问：“你拿什么回报我？” “只要是我能做到的，什么都可以！”胡皓然直视着苏幕遮，“哪怕是杀人放火都行，只要你一句话，我铁定不会退缩！” “为什么？”苏幕遮有些动容地看着胡皓然，“你似乎不是他的队友，看上去也就是个普通人，为什么要为他做到这种程度？” “这是我欠他的。”胡皓然神色突然很是落寞，脸上的麻点在这一刻变得无比清晰，像是那一点点永远都抹不掉的过去。 看来都是有故事的人啊…… 苏幕遮摸了摸鼻子，不再试探下去，转身指了指停在一边的车，示意去车上讨论。 “如果按照顾约所说，人不是他杀的，那么这件事背后肯定站着一个鬼。对了，他上次提起的记忆事件，是真是假？” 惊鸿三人此刻已经坐进了车里，退到了一边的路口，暗中观察着警局的方向。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胡皓然坐在副驾驶，有些尴尬地挠挠头。 “有能力邀请到鬼为自己办事，又对顾约有很强的敌意，这样的人，我能想到两个。”苏幕遮伸出两根手指。 “一个是王成宇，还有一个是谁？”胡皓然问。 “另一个和我的身份差不多，也是一直以来和顾约对着干的那个家伙。”苏幕遮的脑海中浮现出了那张阴柔的脸，以及那人眼角那颗标志性的泪痣。 如果是那个家伙的话，就有些头疼了。 对于特战部的事情，胡皓然了解的要比顾约想的还要多。光是看苏幕遮的脸色，他就差不多猜到那人是谁了。 “那我们在这里干等着吗？” “先等等，看他们是怎么处置顾约的。结果一出来，我们就可以知道是谁在背后动的手脚了。”苏幕遮双手枕在脑后，靠着座椅，目视前方。 这件事的结果，出现的比苏幕遮预期的要早。 最先出现的是特战部申明，内容生硬又简洁： 原特战部朱雀省所属的生死柱顾约，于本月二十四日，在帝都开枪射杀一名高级警官。情节严重，性质恶劣，现经高层商议，开除该名生死柱的军籍！ 第二百九十六章 陈默的选择 “连审讯的机会都不给，直接开除军籍！”苏幕遮倒吸一口气，不用说，这事跟云起那家伙绝对脱不了干系。 顾约虽说是朱雀省的生死柱，但好歹也是名a级少尉，年纪还那么小，不出意外，他以后晋升为将军都是极有可能的事情。 结果现在，竟然连辩解的机会都不给他，就那么发表申明了。 …… 朱雀省翼宿城生死柱总部。 “师兄！”大个子从外面一头撞了进来，卓凌连忙向他使了个眼色，然后对他打了个手势，指指外面，率先走了出去。 大个子有些疑惑地望向云见，师兄背对着他们，似乎跟平常也没什么区别。不过看了好一会儿之后，大个子才隐约感觉到师兄周围的气压很低。 “师兄他是不是生气了？”大个子蹑手蹑脚的离开办公室，小跑着追上卓凌问。 “看出来了？”卓凌叹了口气，“师兄在看到申明的时候，气到不小心折断了手中的笔。” 卓凌趴在扶栏上，眼睛望着帝都院的方向，“认识师兄那么久，我从来没见他生那么大的气。” “师兄不会是在生顾约的气吧？”大个子傻傻地挠着脑袋，有些没理解到位。 “怎么可能呢！”卓凌白了他一眼，“师兄在生帝都院那两个人的气，同时也在生他自己的气。” “有点不明白。”大个子老实巴交地摇摇头。 “顾约离开之前，老师就跟我们说了帝都院的一些情况。”卓凌耐着性子分析道，“还记得老师当初说的，帝都院的权力机构被粗分为一帅九将四使么？” “这个记得，老师还特别强调了帝帅姓云……等等，这个云，和师兄一个姓？”大个子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云姓本就稀少，而且师兄还一直遭到帝都院暗中势力的追杀。所以，在老师说出帝帅的姓氏之后，我就猜到了师兄的身份。” “师兄……他是帝帅的私生子，相当于古代帝王流落在民间的皇子？”大个子瞪大了眼睛，怎么都没想到，师兄的身份竟然这么特殊。 卓凌倒是没有嘲笑大个子的脑洞，“我曾拜托顾轻尘去黑过帝都院的生死柱存档，他查到帝都院的二代天骄中，有一人名叫云起，今年十八岁。” 大个子再次瞪圆了眼睛，卓凌这家伙，竟然偷偷背着他和师兄干了这么多事情。 卓凌的声音把大个子那不着边际的思绪拉了回来。“这个云起，只比我们大一岁，比师兄小一岁。也就是说，他是在师兄之后出生的。” “这能说明什么？”大个子一脸懵逼。 “说明师兄可能不是你所认为的私生子，而是帝帅前妻的儿子。”卓凌说到这，眼神变得凌厉起来，“因为师兄的身份不像私生子那样见不得人，所以那个云起，才会一直派人追杀师兄。 帝都院的帝帅之位，一般都是从九将的下一代，也就是众人口中的二代天骄中诞生。而九将的上三将之首，由帝帅担任。也就是说，这一代上三将的二代天骄，云家的那个名额，本来是属于师兄的。” “所以，那个叫云起的家伙，不但抢夺了我们师兄的名额，还要反过来追杀他！”大个子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卓凌不由分说赏了他一个爆栗子。 “大概是追杀了几次，发现杀不死师兄，再加上这个时候，顾约刚好冒了出来，他们就把目标放在了顾约身上。” 卓凌想起在人偶缝纫师事件中引发的暗桩事件，那大概是他们首次和帝都院某人的暗中交锋。现在他知道了，这个人就是云起。 “顾约曾跟我分析过，这个云起，不但阴险狡诈，还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这次顾约前往帝都院，发生的各种事情，背后估计都有他的身影。” “这个人怎么这么讨厌！”大个子挥挥拳头，很想在这个素未谋面的混蛋脸上，揍上几拳。 “顾约这次的杀人，肯定就是被他陷害的。只是没想到，他在帝都院的权力，或者说是影响力，会那么大。” “怎么办，顾约被开除军籍，电话也打不通，不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我们……我们要不要再为他正一次名？” “没用了，这个办法只适合用一次。而且现在顾约开枪杀人的视频都出现了，看上去还没有丝毫破绽。就算我们熟识他的人知道这中间肯定存在问题，可是别人不会信了。” “卓凌，你们两个进来。”云见的身影出现在办公室门口。 卓凌和傅川对视一眼，连忙走了过去。 “我要去一趟帝都院！”云见一句话就让卓凌跳了起来。 “不行，师兄，你去帝都院肯定九死一生。如果连你都发生了意外，我们朱雀班就真的完了！” 云见静静地等着他说完，“我和顾约拥有终极契约，不会那么容易死的。” “所以你就更加不能去帝都院了，万一你们同时遇到生命危险，两个都完了！”卓凌指了指自己，“我知道你担心顾约，派我去，师兄！” 云见的目光落在卓凌身上，随后很是坚决的摇摇头，表示不同意。 正在这个时候，电话响了。 “老师？” “听着，这是命令！你们三个，谁都不准离开朱雀省。”陈默开门见山地说道，“顾约那边我会亲自过去了解情况，你们不用太过担心。这些王八蛋，一次又一次的骑到老子头上来，真当老子四使之首的名头是个摆设么！” 四使之首！ 云见和卓凌两人微微一怔，确实，他们都忽略了陈默的另一个身份。身为朱雀神印的持有者，他们四大班主任，在帝都院都拥有仅次于将军的超然地位。 据说在特殊时期，四大神使联合起来，甚至还拥有凌驾于帝帅之上的绝对话语权。 “老师，你去帝都院的话，白虎班怎么办？”卓凌问。 “两者相较舍其一。”陈默语气中透着股森然，“老杨不在，就算是我掌管着白虎班，短时间内也剔除不了他们埋在这里的暗子。 这次顾约被除名，影响到的是接下来的神印选拔赛。只有你们两个去参赛，就算最后夺了名额，另外两个依然会被帝都院抢去。 这样一来，双方都是两人，二比二和三比一，这中间意味着什么，你们应该清楚。” “老师，我总觉得，现在的帝都院，暗潮涌动的激烈了一些，他们到底在谋划什么？”卓凌终于把心头的疑虑问出了口。 “帝都院，已经不满足于现状，他们想要把手伸到我们四大省份，掌管四大神印，获得真正的绝对权力。” 陈默顿了顿，“好了，不多说了，朱雀班，你们三个一定要给我看好了。” “是！”云见三人对着电话敬了个礼。 他们已经很久没看到陈默了，杨老师的死，似乎也带走了自家老师的笑容。他变得正经起来，同时也逐渐向他的名字看齐，变得沉默寡言。 “二哥，给你个任务，向我们学校的人去打听一下，想办法要来胡皓然的电话。”卓凌看向傅川，“他之前一直和顾约在一起，我们可以通过他了解一些情况。” “明白！”大个子一溜烟跑出了办公室。 “师兄，要不要联系任礼贤？”卓凌问。 “不是他。”云见摇摇头，拿出手机，看着列表中的一个名字，拨打了过去。 “云见，是不是想我啦！”电话那头传来一道清脆的女声，听上去似乎很是惊喜和激动。 卓凌听着那有些熟悉的语调，终于想起对方是谁了。 这分明就是那个恨不得在师兄身上贴上专属标签，表明师兄是她所有的那个师姐。 卓凌在脑海中仔细回忆了一下，当初这个师姐，好像还因为名字的原因，吃了顾约好大一坦醋。 约见……不是，是相见……襄，对了，这个师姐，叫苏靖襄。 “师姐，把你弟的电话报给我。”云见自动忽略了苏靖襄的调侃。 “我弟？你要他的号码干嘛？”苏靖襄微微一愣，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十分开心地说，“哦～我知道啦，你想先去和我弟搞好关系，将来好让他帮你在我爸面前说好话。” 苏靖襄喜滋滋地说，云见因为开的免提，卓凌听得那是一清二楚，而且这个师姐的分贝又着实太高，他想听不到都难。 只是卓凌心中还是十分困惑，不知道师兄要来这个师姐弟弟的电话做什么。 电话那头的苏靖襄自顾自说了一大堆，最后还是报了一长串数字。 云见看向卓凌，后者心领神会，马上把号码记了下来。 “打这个电话。”云见挂下电话，言简意赅地说。 “这个人是谁啊？”卓凌问。 “苏幕遮，苏家二代天骄，相比于任礼贤，他更光明磊落些。”云见简单地解释了一句。 苏家二代天骄！ 卓凌看着手机上的那个号码，心中很是震惊。他现在对于帝都院的一些情况，已经不再像之前那么一无所知。 也就是说，这个喜欢师兄的师姐，其实是帝都院的人，而且还是上三将之一，苏家的人。 但是，她为什么会是青龙省的生死柱？而且，她在青龙班的地位，和师兄在朱雀班的地位一样。 这有点让人匪夷所思啊！ 第二百九十七章 鬼狱 帝都院云家礼厅。 “上尉，按照您的吩咐，顾约已经被带到那个地方了。”云起的死柱笔直地站在一边，他的头发比一般的男生要长不少，打着发蜡，被整齐地侧分到一边，看上去既另类又古板。 他跟云起说话时，一直都是微微弓着身子，活像一条最忠心的看门狗。 “很好！”云起阴柔的脸庞浮现出一抹笑意。他的心情很好，于是手中抚摸布偶猫的动作，就显得格外轻柔，布偶猫十分享受地打了个哈欠。 “上尉，为什么不直接让人暗中把顾约做掉，以绝后患？” 云起转过身，很是随意地暼了他一眼，然后他右手摊开，接着狠狠一握，嘴角扬起一个残忍的弧度。 “杀他太容易，我要慢慢折磨他，让他再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他伤的越深，那个人的心就会越痛！” “可是，那个地方……” “怕什么！”云起不耐烦地打断他，“看到了吗，顾约并没有你们所认为的那么厉害。只要出了朱雀省，他在帝都，还不是什么风浪都掀不起来。” …… “黑哥，这小子细皮嫩肉的，长得倒是不错哇！”一道沙哑而又猥琐的声音。 “呵，年纪那么小，也不知道犯了什么事，居然被丢到这个地方来。”低沉的男声，语气中隐藏着一丝好奇。 “肯定是得罪了帝都院的某个大人物，被扔到这儿来当实验品了。”一人细声细气的说。 “管他呢，来到这儿，就别想出去了。怎么样，黑哥，要不要弄醒他？”另一人跃跃欲试。 好吵！ 顾约皱了皱眉，隐约感觉到有人在踢他。 腹部传来一阵疼痛，顾约猛地睁开眼睛，一把扣住踢他的那只脚，往前一扯。那人“哎哟”一声，完全没想到前一刻还在昏迷中的少年，下一刻会突然暴起。措不及防间，重心不稳，被少年拉倒在地。 紧接着，顾约整个人从地上弹了起来，翻身压在那人背上，扣住他的脑袋，死死按在地上。 “好小子，反应真快！”之前那个低沉的声音在顾约身后响起，少年微微一惊，连忙松开双手，飞快起身就要闪到一边。 只不过有人比他动作更快，一道腿影从侧边甩来，眼看着就要踢中顾约的脑袋。 顾约眼睛一眯，半蹲着身子，双手交叉横挡在身前，格挡住那人的鞭腿，随后交叉的双手迅速翻转，抓住那人的小腿往旁边一拉，连带着人，横着甩向左边凑过来的一个独眼人。 这之后，顾约右手手肘向外狠狠一顶，右边那人闷哼一声，捂着胸口连连后退。 背后突然传来一阵寒意，顾约连忙转身回防，一张左脸上有着巨大十字伤疤的长脸映入他的眼帘。 这张脸长得有点怪异，乍一眼看上去，跟只狼似的，就连眼神也如狼一样凶恶。 狼脸男凶神恶煞地盯着顾约，他的右手握爪，极其阴损地直击下路。 顾约眼神凌厉，毫不相让地逼视着他，手上的动作丝毫不慢。两人你来我往，拳打脚踢，打的竟是不分上下。 “这小子，居然能跟黑哥打成平手！”其他人早在狼脸男出手时，就已经乖乖退到一边给他们腾出位置。 只是看着看着，他们原本看戏的表情全都变成了震惊。狼脸男的身手，他们自然是清楚的。 他的攻势不但阴损，而且招招狠辣，再加上他本身如同恶狼般的长相，很容易给对方造成心理上的压力。 只不过这一次，他似乎遇到了劲敌。 独眼龙等人看到这个少年的眼神，均是暗暗心惊。 如果说黑哥的眼神是恶狼的话，这个少年的眼神就是猛虎。 在这里的都是亡命之徒，一人手中至少握着好几条人命。可是在看到顾约的眼神时，他们竟然从心底产生出一种恐惧感。 更让他们震惊的是，这个少年不但身手极好，他那种不要命的打法，更是让人浑身的血液都止不住战栗起来。 这个小子到底是什么人，像他这个年纪的小鬼，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不怕死的冲劲？ 又过了几分钟，独眼龙等人眼见着狼脸男竟是被顾约压制的逐渐落入下风，他们互相看了看，随后各自点头，全都加入了打斗中。 当然，是他们这么多人对付顾约一人。 结果，顾约自然是被群殴了。不过包括狼脸男在内，其他所有人也都好不到哪里去。 他们每在顾约身上留下一道伤痕，付出的都是成倍的代价。 独眼龙不但被顾约打掉了一颗门牙，甚至连另一只眼睛都被揍成了熊猫；说话细声细气的那个男人，弓着身子侧躺在地上，捂着关键部位抽泣；好几个人被顾约打的关节脱臼，在地上痛苦的哀嚎。 狼脸男也被顾约揍的鼻青脸肿，六个人均是心有余悸地看着靠在墙上喘着粗气的少年，一时间都不敢再有异动。 顾约用手背轻轻的碰了碰破裂的嘴角，不动声色地打量起这个地方。 这里是个封闭的空间，除了头上的换气天窗，竟然连门和窗都没有。可见这儿既不是拘留所，也不是监狱。 他在被控制着开枪杀人，接着被众警员带入警局之后，就有人从后面用了和车站同样的方法，捂住他的嘴把他弄晕了。 醒来后，他就被扔在这个地方。很明显，他被人设局陷害了。而且刚才在醒来之际，听到狼脸男等人的对话，说什么进了这儿就别想出去，还有什么实验品之类的。可见，这里不是什么正常的地方。 顾约一边打量，一边警惕着和他处在同一个空间的独眼龙等人。 他们一共有六人，坐在最中间的是声音低沉的伤疤狼脸男，他看上去似乎是这儿的老大。 站在狼脸男左边的是独眼龙，右边的是穿着高跟鞋，有着一头长发，说话细声细气的伪娘。蹲在伪娘旁边的，是声音沙哑的驼背男，再旁边是个瘦的跟竹竿，感觉风一吹就能倒的瘦子。最后是站在独眼龙旁边，满身肌肉，却说话结巴的大汉。 加上顾约在内，这里一共有七个人。当然，这七个人中，有六个人是一伙儿的。 顾约独自一人，虽然看上去有些狼狈，不过每到这种时候，他的眼睛就会亮的耀眼夺目，晃得对面的人不敢直视。 打完一架之后，狼脸男六人发现拿不下这个小子，也就暂时休战了。六人目光各异的打量着少年，气氛陷入了沉默。 “看你的身手，不像是普通人？”良久，狼脸男开口了，低沉的声音此刻显得有些沙哑。 “看你们的样子，也不像是普通人。”顾约淡淡地扫了他们一眼。 “在这里的都是死刑犯，你呢，又是因为什么进来的？” 死刑犯？顾约心中一惊，脸上却依旧云淡风轻。 “把我看不顺眼的家伙暴打了一顿，就被送到这里来了。”顾约说。 “小朋友，你觉得我们会信么？”独眼龙被顾约打掉了一颗门牙，一说话嘴巴就漏风，发音听上去实在是有些好笑。 “对方是华洲第五富豪的儿子，有什么好怀疑的。”顾约偏了下头。 “原来是王成宇啊……”狼脸男抽了下嘴角，看来这还真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王成宇这个富二代，他们几个还真不敢招惹。这小子，居然把他暴打了一顿。 沉吟片刻，狼脸男盯着顾约，再次问道，“你确定不是帝都院的人？” “什么帝都院？”顾约故作无知地问。 “想知道这儿是什么地方吗？”狼脸男反问。 “不想！”顾约抱着胳膊，斜眼看着几人，“大不了就是一死。” “小朋友，死并不是最可怕的，活的像个死人，这样才可怕。”驼背男低咳几声，抓着瘦子的肘关节用力一掰，后者鬼叫一声，恨恨地瞪了顾约一眼。 “什么意思？”顾约回瞪一眼瘦子，问。 “当你不能按照自己的意志而活时，你才会知道什么叫做生不如死！”狼脸男一脸幸灾乐祸地指了指少年，又指指他们六人，“只有在外界被判死刑的人，才会被送到这里当实验品。” 狼脸男说着暼了顾约一眼，“所以，你一定是杀了人，而且，外界已经接受并认可你已死亡的消息。” “不可能，就算是走程序，也不会那么快！”顾约不相信，从误杀到现在，算上他被迷晕的时间，肯定连一天都没到。 审判和定罪的结果，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完成。 “我不是说了吗，你肯定是得罪帝都院的人了。”狼脸男咧嘴一下，鼻青脸肿的狼脸，再加上那道可怕的伤疤，使他看上格外诡异。 “那你们也是得罪了帝都院的人？”顾约反问。 “差不多吧！”狼脸男耸耸肩，“所以我很好奇，以你的年纪和层次，怎么会接触到那个富二代，又怎么会得罪帝都院？除非……” 狼脸男说到这，故意顿了顿，其余五人的目光全都落在他身上，“除非，你是生死柱！” “生死柱？你是特战部的！”瘦子看着顾约的眼神顿时变得忌惮起来，“怪不得，我们六个人都打不过你。” 见到顾约没有吭声，狼脸男继续道：“现在，还想不想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了？” “说吧，别卖关子了。”顾约依然一脸平静。 “这儿被我们称为鬼狱，是你们特战部，哦，准确来说，是帝都院设立的秘密实验基地。” 第二百九十八章 娃娃机 “鬼狱？”顾约微微一惊，“秘密实验基地……以死刑犯为实验对象，进行的是什么实验？” “你这接受能力，让人有些意外啊！”狼脸男一脸诧异地看着顾约，“你没有那种被背叛的落差感吗？身为生死柱，出生入死的从鬼门关回来，结果居然被同伴丢进这个秘密基地当成实验品，你甘心吗？” “想多了，并不是所有生死柱，都有资格当我的同伴。”顾约滑着墙壁坐到地上，“至少帝都院的这些，我一个都不认可。” 狼脸男和其余五人交流了一下眼神，驼背男接过话题问道：“也就是说，你不是帝都院的生死柱？” “想要试探我的身份前，你们是不是应该先自报家门？” “呵，我们啊，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成立了一个小团体，专门猎杀生死柱。”狼脸男说这句话的时候，一直盯着顾约。 他想看看，这个雷打不动，表情平静的小鬼，是不是真的面对任何事，都能稳如磐石。 果然，少年的表情变了，不过，却不是他想看到的那种。 只见顾约挑了挑眉，一脸不屑地看着六人：“六打一都打不过，就凭你们？” “哼，还不是因为这个地方限制了我们的发挥。要是在外面，利用点工具伪装成黑影，然后他们四个作势欺负我和驼背。你们这些愚蠢的生死柱见了，铁定会过来行侠仗义，一套一个准儿！”伪娘细声细气地说道，很是得意地甩了下长发。 顾约眯着眼睛暼了他一眼，后者的动作一僵，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少年那看似漫不经心的一眼，却让他浑身战栗，后面还没说完的话，顿时被压了回去。 随后，他尖叫起来，拼命地跺着高跟鞋，“黑影！黑哥，黑影！” “什、什么、么乱、乱七八、八糟的？”满身肌肉的结巴男被伪娘吓了一跳，心里一生气，就更加结巴了。 此时，包括顾约在内的其余人，全都看向伪娘所在的地方。紧接着，所有人瞳孔一缩，只见伪娘的脚下突然出现了一道黑影。 这道黑影跟顾约平时看到的祟不太一样，它就像是人的影子似的，从脚边延伸出来，歪歪扭扭的，如同蟒蛇一般在地上扭动着。 “黑哥，这、这不像是我们的仪器制造出来的黑影啊！”瘦子看到黑影朝他的方向延伸过来，立马蹿到了一边。 “我们的装备都被没收了，怎么可能是我们制造出来的！”狼脸男从地上站起来，一边后退，一边神色凝重地看着黑影。 这道黑影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在他们六人之间不断游走。 顾约也看着黑影，虽然他心中有点惊讶，狼脸男等人不但知道祟，而且还懂得人为制造黑影。 但是眼前的这个，明显不像是祟。而且狼脸男六人不是鬼，而是普通人。不然刚才跟他们打架，有祟的加入，他可能就会被他们拿下了。 反观这道黑影，既不是人形，又能被普通人看见，可见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祟，难道又是一个变异的？ 正想着，黑影朝他的方向游了过来。一碰到顾约的脚，它竟然发出一道附带穿透效果的诡异笑声，声音中满是兴奋。 随后，在狼脸男等人的目瞪口呆中，黑影开始紧追着顾约不放。 怎么又被盯上了？ 顾约心中暗暗叫苦，这莫名其妙的黑影，到底是什么东西？ 少年微微侧头，眼角余光看到黑影离他越来越近，眼看就要缠住他了，顾约猛一咬牙，一头扎进了狼脸男六人中间。 驼背男六人大叫一声，一边大骂顾约，一边散作鸟兽状。 “砰”的一声，脚下传来巨响，顾约被震的脚下一个趔趄，差点就要摔倒在地。 黑影原本就要追上顾约了，貌似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小心翼翼地停在原地，感觉像是在侧耳倾听。 “砰！”又是一声。 黑影朝着顾约的方向扭动几下，似乎有些不太甘心，但最后还是缩了回去，消失不见了。 “嗤啦啦啦！”似乎是齿轮转动的声音。 顾约顾不上思考黑影的事情，听这声音，以及狼脸男六人如临大敌的样子，看来接下来要发生的，才是能够威胁到他们生命的。 “咔！轰轰轰！” 毫无预兆，脚下的地板突然朝两侧缩回，顾约脚下一空，整个人向下摔去。 好在下面并不是中空的，它呈倾斜状，如巨大的滑梯一样。顾约骨碌碌地沿着倾斜面滚到了下面。 眼前一亮，顾约滚出滑梯，摔向沙堆。身后传来瘦子六人的大呼小叫声。 顾约连忙爬起身，只来得及从沙堆中拔出左脚，狼脸男六人也都滚了下来。 好在这个沙堆够大，狼脸男六人并没有都滚到顾约这边，只用那个伪娘尖叫着扑了过来，被顾约扯住胳膊借势甩到了一边。 “顾约？” “少尉！” 两道惊咦声在顾约右侧传来，少年转过头一看，顿时愣住了。“天天姐，常大哥，你们怎么在这儿？” “和你分开之后，我们坐着出租车就出了那个鬼打墙的区域。”骆天天和常溢朝着顾约艰难地走来。 “之后我们联系不到你，就打算先去帝都大酒店探风。只是刚一接近帝都大酒店，就被那个李队给抓住了。” “这个李队还跟我们说已经抓住了少尉和你的那个同伴，让我们乖乖跟他回警局。”常溢叹了口气，“我想着用空间转移，说不定又会回到那个诡异的地方出不来，就和天天小姐商议着一起去警局和你们汇合后再转移。 没想到那个李队太狡猾，只给我们看了下你们被关的图片，并没有把我们和你们关在一起。” 顾约点点头，示意常溢继续。 “那之后，大概被关了两三天吧，然后就接到了少尉你的电话。你让我们用空间转移逃脱，我一用能力，结果就转移到了这个陌生的地方。” “我并没有被他们抓住。”顾约一句话就让骆天天两人大吃一惊。“抱歉，是我的疏忽。当时你们两个被抓，我还能联系到你们，就应该想到这是一个局了，是我低估了那个家伙在帝都院的影响力。” “少尉言重了，没能帮到你，还成为了你的累赘，我很是惭愧。”常溢摇摇头。 自从被莫名其妙转移到这里之后，他就不怎么敢使用能力了，生怕又被转移到其他诡异的地方。 “店主和大家，总是习惯为别人着想。” “停止你俩的商业互吹！”骆天天翻了个白眼，随后想到一件事，一把扯住顾约，“对了，萤萤怎么样了，有没有嫁给那个王八蛋？” “放心，除了我之外，没人娶的了她。”顾约朝她眨眨眼。 “都被丢到这个鬼地方了，真不知道你哪来的自信。”骆天天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不这么想。她甚至有些惋惜，没能看到顾约抢夏萤的那一幕。 这小子，估计又去大闹了一场，所以才被丢到了这里。 顾约摊了下手，常溢微微一笑，问：“少尉呢，又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这事儿说来话长，等出去后再告诉你们。” “缺心眼，都说进了这里就出不去了。”伪娘一直都在偷听三人的对话，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插嘴了。 “你们出不去，不代表我出不去。”顾约淡淡地说道。他跟六人说话的神色，明显和骆天天两人有很大的区别。 “这些一看就不是好东西的家伙，都是谁啊？”骆天天问。 “臭女人，你才不是好东西！”伪娘看着骆天天就很有敌意。 骆天天都懒得理他，视线在六人身上一扫而光，这才注意到顾约脸上的淤青，“你和他们打架了？还是被群殴的？” “能收敛一下你那掩饰不住的幸灾乐祸么？”顾约白了她一眼，开始打量起这个地方。 这儿比刚才那个半密闭空间大了不少，高度很高，而且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脚下全是沙子，很难走动。 “我们就像是被装入大容器的小动物，这地方没有门窗等出口，不好走，也不好爬，你想过要怎么出去了吗？”骆天天随着顾约的视线望了一圈，问。 “我们确实被当作动物一样，成为了实验对象，具体是什么实验还不知道。”顾约话音刚落，头顶的天窗发出了声响。紧接着，一个巨大的爪子从天窗垂落下来。 “咔擦咔擦！” 爪子垂落到底之后，开始横向移动起来，那三道冒着金属寒光的锋锐爪钩向里钩了几下，朝着驼背男抓去。 驼背男见状，还没开跑，脚下的沙子流动起来，一下子蔓延到他的腰间，把他陷死在了沙子里。 “咔擦咔擦！”爪子飞快横移到了驼背男头顶，然后三道爪钩向外张开，垂落着罩住驼背男，爪钩向里一扣，如同娃娃机的爪子抓娃娃一般，抓住驼背男，向天窗口升去。 “黑哥，黑哥！救我！”驼背男沙哑着声音剧烈挣扎着，脸上满是惊恐。狼脸男等人眼睁睁地望着驼背男越升越高，最后被抓钩从天窗抓了出去。 “砰”的一声，天窗被关上了，顾约几人隐约听到驼背男在上面大喊大叫，只不过很快，声音就戛然而止了。 “完了，黑哥，很快就会轮到我们的！”伪娘颤着声音，脸上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 第二百九十九章 鬼手 “告诉我，他们做的是什么实验？”顾约招呼着骆天天两人站在他身边，问狼脸男。 “没有人知道他们做的是什么实验，因为实验只有两种结果：一种是失败死亡；另一种虽说成功，然而那个时候的你，已经不是你了。” “是指失去原先的记忆？”顾约又问。 “是洗脑！让你成为那些人专属的私人工具。”现在驼背男已经被抓去实验了，这里除了他们几个再加上骆天天两人之外，其实还有好几个人。 只不过这些人脸上的表情很是木讷，他们似乎已经放弃了挣扎。 眼下大家都面临着相同的境遇，而且从常溢对顾约的称呼，狼脸男等人都知道了顾约的等级。 这个年纪的a级，可不是随随便便的人都能达到的。再看着少年无形中表露出来的气度，这小子怕是不简单。 想到这，狼脸男几人也就不再隐瞒，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洗脑成为私人工具？”骆天天指了指自己，“你被抓过来我还能理解，我呢，就算被洗脑了，我什么也干不了啊？” “我们两个被抓来的最大原因，估计就是为了牵制住少尉。” 常溢望着这个空间，“凭我俩的战斗力，肯定是逃出不去的。少尉如果是他一个人的话，问题不大。但他不会丢下我们，这大概就是那些人把我们抓来的目的吧！” 常溢说到这，心中像是下定了决心，脸上的神色都变得轻松起来。 “少尉，可以的话，你带走天天小姐就行了。我这条命，本来就是被先生捡回来的，能多活这么些年，也已经满足了。这辈子能遇到先生和你，不算是白走一遭了。” “常大哥，你这是打算置我于不义啊！”顾约看着男人笑了笑，笑容灿烂而耀眼，“相信我，我能带你们出去的。” 少年的笑容和声音，就像是有魔力一般，让的狼脸男五人都是微微一怔。 “你的装备早被搜走了，他们到时候不仅会给你洗脑，还会给你注射各种药物。你都控制不了自己，还拿什么救人？”瘦子问出了众人心中的疑惑。 这个问题，顾约并不打算回答，他看着肌肉男等人，说：“等那个爪子再次下来，我会主动让它勾住。到时候，你们所有人都钻到沙子里，等我出了这里之后再出来。” 狼脸男几人面面相觑，这个小子的胆子是什么做的啊！那个爪钩，大家都避之不及，他居然还想主动被勾住，脑子有坑吧！ 不过顾约这么做，他们自然是万分乐意的。这样一来，至少下一次，他们还能幸存下来。那之后，就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顾约观察着狼脸男等人的表情，“这里只有我有能力带你们出去。所以，我离开之后，你们五个替我保护好我的这两个同伴。到时候，我可以附带上你们五个逃离这里。” “你就这么有把握能够出去？”狼脸男正视着少年问。 “因为我并不是一个人。”顾约眼神中闪烁着星光。 “砰！” 天窗再次开启，熟悉的“咔嚓”声从头顶传来，顾约低喝一声，“躲进沙子里藏起来！” 骆天天等人一咬牙，双手飞速挥动起来，一个个往沙子底下钻。 顾约的双脚已经从沙堆中拔了出来，并且把他脚下的沙子踩的实实的。 他身子微微下蹲，仰头盯着上方越来越近的爪钩。随后少年纵身一跃，在爪钩张开的那一瞬间，一下拉住其中一只钩子，翻身荡了过去。 “咔擦！” 爪钩向内合拢，渐渐升了上去。狼脸男等人忍不住钻出脑袋，结果看到顾约如同猴子一般，在爪钩的缝隙中穿来荡去，就是不让它抓住。 爪钩一边旋转，一边缓慢上升，似乎还在犹豫不定，确定不了到底有没有抓到人。 这也行！ 瘦子几人目瞪口呆，不过他们却是不得不承认，顾约的身手太灵敏了。他的这个动作看上去很轻松，实则难度很大。 要不是有很强的判断力和应变能力，一个搞不好，可能就会被那锋锐的爪钩抓伤，或者从高处摔落下来。 就在爪钩快要接近天窗时，原本站在其中一根爪钩上的顾约，身体往下一沉，双手抓住两根爪钩，就像是做引体向上一样挂在上面。 “咦，人呢？”看到爪钩上没有人，一人便把脑袋凑到了天窗口。随后，一道腿影以一种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下往上甩来，一把夹住那人的脑袋，把他拖下了天窗。 那人压根就没想到顾约会挂在爪钩下面，毫无防备下，一头从天窗口栽下来，像只死狗似的摔进沙堆，不知死活。 顾约趁着所有人发愣的当口，从爪钩下翻身而上，敏捷地跃到了一边。 然而，还不等他查看清楚上面的人员，一根冰冷的针管扎进他脖颈处的动脉。 顾约浑身一震，在失去知觉前，隐约瞥见那人被改良过的白大褂，露着傲人的曲线。 …… “顾约被判死刑了！”苏幕遮拿着手机，把暗桩刚刚发来的两条简易信息告诉给了电话那端的卓凌，“还有，他被送去了鬼狱。” “鬼狱？”卓凌一听到这两个字，就有种很不好的感觉。 “这个地方的信息我不能透露，不过你可以问一个人。他是这么多年来，唯一一个成功逃离鬼狱的人。” “谁？”卓凌问。 “那个人你很熟悉，就在你身边。”苏幕遮提醒道。 卓凌微微一怔，随即猛地睁大眼睛，有些不确定地看着云见。 云见的脸色十分苍白，他紧抿着嘴，卓凌甚至感觉到师兄的身体，在微微颤抖。 “不好意思了，鬼狱这个地方，我不能随便插手，不然可能会连累到我父亲。”苏幕遮说。 “多谢！” “哦，对了，顾约的那两个同伴，死活要去救他，我拦不住他们。” “哪两个？”卓凌问，他虽然猜到了大致是谁，不过这个时候，还是确定一下比较好。 “那个脸上有麻点的男生，还有顾约的女朋友。” “知道了，再次感谢你。” “客气！” 双方同时挂断了电话，卓凌转向云见，欲言又止。 “鬼狱，即为恶鬼的炼狱！”云见的神色已经恢复了正常，“它是帝都院的秘密实验基地。除了帝都院高层的极少数人，就连四大省份的生死柱，都很少有人知道它的存在。” 卓凌和傅川对视一眼，看来帝都院的水，果然深的很。顾约才去了这么几天，他们就间接见识到这么多新鲜玩意儿。 “名义上，这个鬼狱的实验对象都是死刑犯。如果死刑犯自愿接受实验，当实验成功，或者他们对实验的推进产生了巨大的作用，那么这些死刑犯之前的罪孽就可以被抵消。” “这种幌子谁会信！”卓凌从鼻子里轻哼一声，有些气呼呼地说，“撇开顾约，师兄你是死刑犯么？你当时才多大！”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云见淡淡地说，“这也只是他们提前准备好的一种说辞。万一鬼狱有一天被曝光，也不至于让他们手忙脚乱。” “师兄，这个鬼狱里面，进行的都是些什么实验啊？”大个子忧心忡忡地问。顾约在帝都的这几天，让他深刻体会到了度日如年的感觉。 他们已经从胡皓然那里了解到了大部分的事情。从火车站被人迷晕，到进入世界夹层，接着是抢婚，到后面的开枪杀人，以及现在的鬼狱。 每一件都让他的心高高悬起，他感觉顾约再不回来，他自己就得先去医院躺着了，小心脏实在是受不了了。 “鬼狱进行的实验很多，只要里面的人心中出现了稀奇古怪的想法，他们就会拿人来做实验。” “这也太没人性了吧！”卓凌忿忿地说。 “凝柱器的出现，生柱和死柱之间的契约，都是在鬼狱中经过无数次的实验才完成的。”云见说。 卓凌愣愣地看着自己腰间的凝柱器，张了张嘴，沉默好一会儿才开口问：“师兄，那你觉得，顾约会被抓进去做什么实验？” “不知道，过了这么多年，里面的有些实验应该已经发生了变动。”云见说着往医务室走去，“但他逃脱不了被注射药物的命运。” “师兄你要去哪？”大个子和卓凌跟了出来。 “抽血。” …… 帝都院。 “陈默，你冷静点！”雷永泉拉住二话不说就要去找云起算账的陈默，“你都没有证据，去了有什么用！” “师兄，我忍不了这口气！”陈默气急败坏地道，“这个小王八蛋，居然敢把我的人丢进鬼狱。不去治治他，特么的，他还真把自己当太子了！” “注意你的言辞！”雷永泉板着脸，“亏你还是神印持有者，一遇到事情就这么冲动！他们正愁着抓不到你的把柄呢，你倒好，送上门去犯错啊！小橙子死了，你也打算被拿下么？” “我……”陈默一时语塞。 “过来吧，给你看个东西。”雷永泉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东西，插入电脑。 陈默凑了过去，屏幕上出现了一个画面。那是一个面露惊恐的男人，他坐倒在地，视线死死盯着前面。 很快，两道黑影蔓延到他的脚下，如同两条蟒蛇一般，缠绕住他的身体，一直延伸到脖子处。 随后，陈默看清楚了黑影的样子，那赫然就是两只奇长的手臂，看手掌的大小，似乎还是个小孩子。 这两只黑影鬼手一把掐住那人的脖子，男人双手握着脖子，却触碰不到掐住他的那个东西。 他翻着白眼，伸着舌头，双腿不停地蹬着地。没过多久，他的脑袋一歪，双手无力地垂落下来，整个人失去了生机。 第三百章 实验体 “这是……”陈默有些不解地看向雷永泉，不知道他这个时候给自己看这东西，是什么意思。 “这个男的，是十八年前神隐事件的受害者。”雷永泉按了下鼠标，画面一转，这次出现的是个年轻女子，她遇到的情况和之前那个男人一模一样。 “这个女人，也是神隐事件的受害者。不过她不是十八年前的，而是和顾约一起的这一次。”雷永泉靠向椅背，望向陈默。 “这只鬼手，专杀神隐事件的受害者？”陈默脸色一变，“这么说，顾约也有危险！” “陈默，脑子呢，关心则乱啊！”雷永泉叹了口气，“以鬼狱的防御，你觉得一般的祟进的去？” 陈默闻言，微微松了口气。 “我想说的是，上一次的神隐事件，王成宇的爷爷，也就是神赋集团创始人，也在其中。”雷永泉提醒道，“他也是这只鬼手的目标。” 陈默神色一动。 “两次神隐事件一共是七十八人，和顾约一起出来的，总共是七十四人。除去顾约，还剩下七十三人，其中有一人是顾约的同伴。” 雷永泉说到这顿了顿，“顾约这小子凭本事把这些人带出来，这些人还替他正过名。可见在他们心中，还是有这小子的份量的。 所以，这次遇见威胁到他们生命的鬼手，他们第一个想到的，不是帝都院的生死柱，而是顾约！” “我明白了！”陈默眼睛一亮，随后看着雷永泉，感慨道，“师兄，让你费心了。” “没什么，怎么说也算是我的师侄，就当是继续给你擦屁股了。” 陈默大囧！ 雷永泉笑着说，“可惜了啊，本来想让这小子当我女婿的，结果我老婆居然生了个儿子，你说我怎么就这么不争气！” 陈默抽了抽嘴角，“这段时间实在是抽不开身，等有空了，一定前去看望嫂子和大侄子。” “别来这套，给个大红包就行。孩子一出来，开销大的不得了，我老婆已经好几个月不给我零花钱了。” 陈默哭笑不得，“原来你想私吞我的红包啊！不行，我这红包，得交到嫂子手上才放心。” “你这只该死的单身狗，知不知道我们这种有妇之夫，有多可怜！” …… 顾约睫毛扇动几下，用手挡住光线，慢慢睁开了眼睛。 “你怎么会在这里？”一道女声从侧边响起，紧接着传来高跟鞋的声音。 一双大长腿出现在顾约的视野中，少年坐起身子，目光上移，看着那人，面无表情地问：“你又是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卓琼老师？” 这个女人正是卓琼，也就是卓凌的亲姐姐，同时也是帝都院的心理咨询师。 床沿一沉，卓琼面向顾约，侧身坐了下来，交叉着双腿，被她裁剪过只到臀部的白大褂，顿时往上缩了一圈，短到了极限。 “穿上这个，我带你从暗道出去。”卓琼递过来一件白大褂。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怎么会在鬼狱？”顾约盯着她的眼睛，“这里的实验，你都参与了？” “臭小子，你是以什么身份来质问我的？”卓琼挑了挑眉。 顾约的眼神黯淡了下去，低着头，手指不自觉地拽紧床单，“你有替卓凌考虑过么？” 卓琼微微一怔，稍稍解释了一句：“有时候，很多事情并没有你看到的那么简单。以后，你们会明白我现在所做的这一切。” “我只是不想卓凌也和我跟师兄一样，经历这种手足相残的痛。”顾约的眼眸中蕴含着一丝痛苦，“你们两个，完全可以避开这种无奈。” 卓琼诧异地看着少年，稍一思索，最后抬手揉了揉顾约的头发，说了一句让他摸不着头脑的话，“你的妄想症还没彻底根除啊！” 看到顾约脸上的疑惑，卓琼伸手在他脸上掐了一把，“谁告诉你，我在鬼狱，就一定会和卓凌呈敌对关系？” 顾约揉着脸蛋，微微一愣。 卓琼看了他一眼，说：“帝都院最近一直都在做改进生死柱战斗力的实验，他们想利用死刑犯，研究出一种介于生柱和死柱之间的存在。” “介于生柱和死柱之间？”顾约盘着腿，没反应过来。 “就是同时拥有生柱的战斗力，和死柱的伤害转移作用。” “这种实验，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黑暗啊？”可能是第一印象出了问题，让他觉得鬼狱这个地方，十分邪恶。但从卓琼口中的描述来看，似乎并不是这样？ “出发点是不错的，不然那些高层也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暗中支持。”卓琼换了个坐姿，舒展了一下身子，“不过，对于实验对象而言，过程比较残暴。你也知道，很多新实验的成功，都是由无数次的失败堆积出来的。” 顾约沉默不语，卓琼继续说，“而且由于实验对象都是死刑犯，实验过程中，研究人员少了心理上的负担，有时候会释放出恶魔的天性。” “可我怎么听说，这里的实验，是通过给死刑犯注射药物，再进行洗脑，让他们成为帝都院某些人物的专属工具？” “你说的这个实验，确实存在，只是到目前为止，还没取得比较大的突破而已。”卓琼并没有否认。 “那你们现在对我们进行的，是哪个实验？”顾约问。 “你还真是不客气啊！”卓琼叉腰看着他，“有些东西，你没有必要知道。” “透露一下，卓老师，让我能够做点准备，方便接下来的行动。” “你要干什么？”卓琼从顾约的话语中听出了另一番意思。 顾约指了指自己，“你刚才不是说了么，出现在这儿成为实验对象的，都是死刑犯。” “你？”卓琼瞪大眼睛，很是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杀了人还是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罪？” “他们给我的定罪是杀了高级警官。”顾约说着站起身，“所以，你就算把我从暗道带出去，我依然不能生活在阳光下。” “你……是得罪了帝都院的某个人吧！”卓琼很快就明悟过来。 顾约没有肯定，不过也没否认。 “还有回转的余地吗？” 顾约闻言，看着这个地方，微微一笑，“原本没有，不过现在嘛，还有逆转的机会。” 卓琼察觉到他的视线，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像是看疯子一样看着他，“你疯了吗，他们注射的药物，对身体有很大的副作用，你用不着以身犯险吧！”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顾约神色坚定，“卓老师，从现在开始，你必须假装不认识我，该怎么做继续怎么做。不过，我希望，由你来给我注射药物。” “你真的打算注射吗？偷换药物，我还是做的到的。” “不，以云起的性格，他早已摸清楚了我和师兄周围的关系网。你是卓凌的姐姐，这一点他肯定知道。” 顾约眼神一凝，望着女子说，“我甚至怀疑，你出现在这里，或许就是迫于他施加的压力。” 卓琼身体轻颤，直到这一刻，她才明白，为什么自己那个骄傲到臭屁的弟弟，会甘愿屈居于这个少年之下。 “所以，你得罪的那个人，是帝帅的儿子云起！” “错了，是他先得罪我的！”顾约纠正了一句，正色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他先动的手，我不回击一下，显得没礼貌。于是，就这么杠上了。” 跟帝帅的儿子都能杠上，这小子的胆子是有多肥。要知道，那个云起的手段，连很多老一辈的人都感到心惊，而且二代天骄中排名第二的任礼贤，也不敢明着跟他叫板。 “你真的想好了？”卓琼收起心中的震惊，再次问道，“那个药物中参杂了各种特效成分，其中就包含洗脑的。不仅如此，注射的过程极其痛苦。如果你的身体和药物产生不良反应，直接死亡都是有可能的。” “卓老师，拜托了。在此期间，还请暂停另外几人的实验，我的两个同伴还在下面。” “你知不知道，如果你死在实验台上，卓凌会恨死我的！” “你在进入这里的时候，不是应该就已经做好这种觉悟了么？”顾约沉声道，“既然大家都做好了觉悟，卓老师，再拖下去，别人会起疑心的。” 看到卓琼依然没有下定决心，顾约再次给她打了一针强心剂，“相信我，我比谁都惜命。” …… “大家先暂停一下刚才的实验，我接到暗部的电话，这个死刑犯是少帅特意关照的对象，必须成功！” 卓琼让人把假装昏迷的顾约安置到实验床上，对其他穿着白大褂的研究人员说，“等下由我来进行注射，小朱，你和小邓负责观察注射过程中的各项数据。” “明白！”两个年轻人来到实验室一侧的两台大型仪器前。 实验床上的各种装置升了上来，固定住顾约身上的各种关节，随后实验床上方降下来好几个不知名的仪器。 其中一个较大的圆形状仪器，在顾约身上从头到尾扫描了一遍。接着又有几个前端呈针管状的仪器，在少年身上轻轻一扎。 小朱和小邓两人前面的那两台仪器亮了起来。 “实验体血压正常，血常规正常，无溶血现象，肌肉收缩正常，心率正常，脑波稳定，各项指标达到注射标准，可直接注射。” 第三百零一章 注射 “准备注射！”卓琼按下了其中一个按钮，之前的针管状仪器抽离顾约的身体，升了上去。 紧接着，又有几根类似的巨大针管状仪器降下来，纷纷对准顾约身上的静动脉。 可能是因为卓琼强调了一下，说顾约是云起特意关照的对象。也就是说，他将会是云起指定的专属工具，这里的研究人员，此刻显得格外紧张和认真。 他们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顾约，呼吸中都携带着一抹小心翼翼。针管缓缓下降，最后扎进了少年体内。 顾约浑身一震，整个人都止不住抽搐起来。各种莫名药物同时涌进他的体内，这种感觉，就像是有无数团火焰在他体内肆无忌惮的乱窜。 “不好，实验体血压急剧飙升，红细胞破裂，即将出现溶血现象。”小朱盯着屏幕上的异常数据，皱起了眉头，“请减缓三号针管的注射速度。” 卓琼闻言，连忙走到其中一根红色注射针管前，把上面一个按钮的数字“1”拨到了数字“0.5”。 “心率不齐，肌肉收缩异常，脑波紊乱，请减缓五号针管和六号针管的注射速度。”小邓的声音也随之响起。 卓琼踩着高跟鞋，飞快来到另外两根注射针管前，也把上面的数字，从“1”换到了“0.5”。 “现在呢？”一名年老的研究人员急切地问道。要是少帅指定的实验目标失败了，他们这帮人可就有苦头吃了，搞不好会成为下一批实验对象。 “不行，各项数据还在朝着崩坏的边缘接近！” 顾约抽搐得越来越厉害，如果不是这种特制针管，普通的针管可能已经被他的大幅度动作震离出去了。 “琼博士，实验体这个情况，明显就是失败的先兆，要不要试用一下最新研制出来的那个药剂？”一名研究人员提出一个建议。 “最新的药剂……”卓琼的心中比他们更急，正如刚才那人所说，顾约这个情况，完全就是失败的征兆。 这个臭小子，还说让自己相信他，信他个鬼啊！ “不太好吧，这个新药还没研制完，属于半成品，而且也没有临床试用，他怎么说也是少帅指定要的人……” 卓琼心中默默叹息一声，一咬贝齿，“拿来吧，再继续下去，他也只会和那些失败品一样，变成没有思想，只会攻击的行尸走肉。” …… 朱雀省翼宿城生死柱总部。 “师兄！”卓凌和傅川两人看到躺在病床上的云见突然浑身一震，像是受到了来自灵魂深处的致命一击。 “梁医生，快抽血！”云见的身体如同癫症发作，不可控制的痉挛起来。 “少尉，抽取三分之一的血液，会危及生命的。”梁医生拿着针管，迟迟不肯动手。“而且你前段时间失血过多，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过来。时间间隔这么近，这次再抽取那么多血，这简直跟自杀没区别。” “抽！”云见似乎正在极力忍耐着什么，身体时不时跟触电似的抽搐几下。 卓凌和大个子站在一边握着拳头，梁医生看了他们一眼，“你们两个，帮我按住少尉。” 卓凌和傅川一左一右来到床边，同时按住了云见的四肢。 梁医生深吸口气，硬着头皮把针头插入了云见手臂的静脉。 鲜红色的血液快速涌上针管，很快，就充满了容量为四百毫升的血袋。 梁医生动作熟练地拔出针头插入另一个血袋。卓凌两人一边按着云见的身体，一边死死盯着血袋中的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卓凌两人满头大汗地看着那整整三袋的鲜血，心不由自主地也跟着抽搐起来。 云见的脸色苍白的如同纸人一般，他甚至连抽搐的力气都没有了。 大个子眼中映射着血袋中血液的颜色，让他看上去双目赤红。 “还要多少？”卓凌声音沙哑，他知道师兄这么做的原因。 抽取三分之一的血液后，师兄就会拥有分解重组的能力。眼下顾约一定是被注射了药物，师兄是想通过自己的血液为煤介，帮顾约分解掉他血液中的药物。 云见左手中指上的戒指，此刻已经显露出来，一闪一闪的亮着红光。这说明，他和顾约的契约，现在正处于开启状态。 “还要一袋。”梁医生说。 …… 帝都。 “胡皓然，少尉呢？”那个曾经想要跟顾约进一步发展的女生，带着一批人找到了胡皓然。 “你去问王家那两个忘恩负义的家伙啊！”胡皓然此刻正和惊鸿站在王家神赋集团总部门口。 “少尉被特战部除名了，这是真的吗？”光头男问。 “你觉得顾约像是会随便杀人的类型么？”胡皓然反问。 “这么说，少尉是因为抢走了王成宇的新娘，所以才被王家……”西装男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胡皓然打断了。 “什么叫抢走新娘，她本来就是顾约的女朋友。”胡皓然指了指惊鸿，众人顿时把视线落在那个披头散发如同女鬼的女子身上。 惊鸿原本背对着众人，听到大家说起顾约，这才转过身来。 随即，这些人一个个都被惊鸿的容颜震惊到了。 “妈耶，少尉的眼光真不是一般的好！她本人比上次的婚礼直播好看无数倍。”一人吞了口唾沫，一脸的羡慕嫉妒恨。 “这么漂亮，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怪不得会对我没兴趣！”女生近距离地盯着惊鸿好一会儿，随后一脸挫败地耷拉下了脑袋。 “说她是西施，确实不为过啊！”光头男也是惊艳的感叹了一句，随后回归正题，“小兄弟，知道鬼手事件了吗？” “嗯，这只鬼手专门对神隐事件的受害者出手。现今为止，已经杀死了十三人，每一个都是被掐窒息而死。”胡皓然看着众人，“你们找顾约，是为了让他来解决这件事的吧！” “不错，少尉也是当事人之一，我们比较信任他。”西装男说，其他人纷纷附和。 “他被王家的人和帝都院联合起来，陷害入狱，恐怕也是自身难保啊。”胡皓然抬头望着神赋集团高耸入云的建筑，嘴角噙着一抹冷笑，“我们就在这里等着吧，如果王家那个老头和女人，能够安然无恙不被鬼手盯上，你们就可以猜到这件事是谁在背后搞鬼了。” “你的意思是？” “神隐事件当初被上层压了下来，知道的人并不多。这次顾约把你们带出来，我们这一批的没什么问题，因为也就消失了那么几天。 可你们不一样，中间有十八年的空白期，你们早已和这个世界脱轨。这次不打招呼的突然出现，可能会打乱某些人的节奏。那些心中有鬼的人，自然不希望你们活着。”胡皓然说。 “这么说，这只鬼手的出现，并不简单？”女生思索片刻，想到一个问题，“要是像你说的那样，杀了第一次神隐事件的三十四人就可以了，为什么连我们这第二次的都不放过？” “谁知道呢，那些人心中的想法，哪是我这样的小人物能够猜出来的。”胡皓然耸耸肩。 …… 鬼狱。 “实验体血压恢复正常，心率恢复正常，脑波趋于稳定，血常规和各项指标均未超过变异临界值。” “成功了！”几名研究人员脸上满是惊喜。 “这大概是最完美的一次实验。”一人惊叹道。 卓琼也是怔怔地看着两台仪器上的各种数据，美眸中充斥着复杂之色。 竟然真的成功了，可这样苏醒过来的他，还能保留自己的意志吗？还记得他未完成的事情吗？ 就在众人沉浸在实验成功的各种气氛中时，他们不知道的是，有两道黑色的影子，正悄然出现在实验床下面。 只见它沿着床脚慢慢爬到了上方，如同伺机而动的毒蛇，打算给予顾约致命一击。 就在这个时候，顾约猛地睁开眼睛，眸中红光暴涨，好一会儿瞳孔才恢复正常。 实验床上的各种环扣自动松开，顾约一个翻身跳下床，眼中不含任何情绪的扫了众人一眼，随后手臂微抬，金光一闪，一把绚丽的光剑出现在少年手中。 所有人瞳孔猛地一缩，视线死死盯着少年手中的光剑。下一刻，他们就看到少年手腕一转，光剑倒转着刺中了一道黑影。 “呀啊啊啊！” 尖锐刺耳的声音回荡在实验室，本身附带的穿透效果，震的人鼓膜生疼。卓琼等人连忙捂住耳朵，视线定在光剑下的那道黑影上面。 那是一道胳膊粗细的细长黑影，最前端呈人手形状。它被顾约用光剑钉死在床头，身体剧烈的扭动着，一声声犹如婴儿般的尖叫声，从鬼手上传出来。 紧接着，另一只鬼手掐断被顾约钉死的那只鬼手，一边尖叫一边迅速往外缩了回去。 卓琼等人并不在意那只鬼手，他们的注意力全在顾约手中的光剑上。 小朱张大着嘴巴，失声道：“天呐，这是……没有凝柱器内公式加成下的杀意外放！” “我的天，这无心插柳的一次，居然成就了二十年来停滞不前的研究。不需要通过凝柱器，直接把杀气外放凝成武器，这简直就是生柱的最高境界！” 一名年老的研究人员激动的老脸通红，他在原地兴奋地打着转，一边还喃喃自语，“难道是新研制的药剂发挥了作用？小朱小邓，快看看，实验体的数据和之前的那些失败体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 “好的，尹老！” 卓琼来到顾约跟前，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问：“还知道你是谁吗？” 顾约笔直而又有些木然地站在原地，手中的光剑已经消失，听到声音，他面无表情地转向卓琼，眼睛不带任何情绪的扫了她一眼，冷声道：“普通人类，滚！” 第三百零二章 弱爆了 “普通人类，滚！”毫无感情的声音，比平时要低沉不少。 卓琼呆滞了几秒，她身边的几名研究人员却是惊喜地跳了起来，“竟然还可以和别人无障碍的交流！完美，太完美了！” “我已经打电话给少帅了，他让我们先带实验体去一号测试区，他马上就过来。”尹老的声音中充斥着掩饰不住的喜意。卓琼看着老头的背影，目露鄙夷之色。 这个老东西，刚才实验出现风险的时候，恨不得把自己摘离出他们这个群体。现在实验一成功，搞得全是他的功劳。这一通电话打过去，是去邀功的吧！ 尹老头可不知道卓琼心中的想法，他大步来到顾约身边，得意忘形地说：“你，跟我走！” 顾约以一种俯视的角度暼了他一眼，“老不死，给你一次机会，重新组织语言。” 卓琼差点笑出声，另外几人也是一脸的目瞪口呆。小朱和小邓对视一眼，这个实验体的脾气，貌似有点大啊！ “你说什么？”尹老头儿被顾约叫了一声“老不死”，气的血压一路飙升，快追上刚才少年进行实验时的数值了。 “耳背痴呆，滚！”顾约一巴掌扇飞尹老头儿，后者的身体顿时像个破麻袋一样摔了出去，最后重重地落在地上。 卓琼等人震惊地看着少年的手臂，尹老头儿虽然年纪大了，但体重怎么说也超过一百斤，居然被顾约那么轻描淡写的一掌扇飞了！ 这是普通人类能做得到的事情吗？尽管之前那些失败的实验体，有些也会变得力大无比。不过那是因为他们在注射药物时，侧重于加强体魄和力量。 而顾约注射的药物倾向于综合性能，包含的太多，就导致每一个都不会太过突出。只是没想到，光是力量方面，就让他们如此震惊。 顾约手中再次凝出了光剑，一剑劈开那张实验床，然后又是一剑破开实验室的门。 在研究人员的寒蝉若噤中，少年如同杀神似的，走出实验室。手中的光剑每挥舞几下，就有东西劈哩叭啦地被他破坏掉。 卓琼几人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当看到顾约一剑劈坏那只抓人做实验的爪钩时，卓琼的眼神微微一亮。 “这是暴走了吗？”小朱小声地问道。 “祟呢？”顾约转过身，满身戾气地看着小邓几人。 “我带你过去。”卓琼伸手指了个方向，“这边请！” 顾约光剑垂在身侧，向卓琼走去，小邓几人连忙给他让道。 卓琼带着顾约来到云起吩咐的一号测试区。 这是一个体积很大的长方体场所，四壁是由不知名的金属材质构成，顾约试着在上面挥动了一下光剑，竟然只留下了淡淡的一道痕迹，而且这道痕迹很快就消失了。 测试区只有前后两扇门，顾约进入的这一扇比较小，仅容一人通过。这扇门在他进入后就被关闭了，只有从外面才打的开。 这之后，前面的那扇大门传出“吱呀”的声响。顾约抬眼望去，门后出现了好多身影。 那些身影看上去都是人，只是在双方接近的过程中，顾约注意到这些人眼神呆滞，面无生气，仿佛没有灵魂。 这些人慢悠悠地从门后出来，看到少年，他们突然像是吃了兴奋剂，快速朝他跑来。 顾约隐约看到他们手中出现了黑色的武器，形状很不规则，有些甚至犹如光线一样断断续续的。 看到这些人脸上木然的表情，顾约手中光剑的剑尖斜指地面，双脚在地上轻轻一跺，身子仿佛一条游龙似的，游走在这些人中间。 卓琼等人压根就捕捉不到少年的身影，只能看到一道金色剑影，不断闪现在人群中。 每一次剑光掠过，就至少有两三名失败品倒地不起。 短短数次呼吸之间，顾约就从这些失败品的前边出现在了后边。少年手臂向外一甩，剑尖上的几粒血珠随之被甩落在地。 他身后的失败品，此刻没有一个是站着的。 “秒、秒杀，而且还是群杀……太强了！”小邓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看着少年那道孤傲的背影，吞了下口水。 “战斗力根本就不在一个层次，直接让他去四号测试区！”一道突兀的声音传来，卓琼等人微微一惊，转头看到那张阴柔的脸，纷纷行礼。 云起摆摆手，视线越过众人，很是戏谑的顿在顾约身上。 像是有所察觉，顾约慢慢转过身，不夹杂任何情绪的黑瞳，落在云起身上。 两人的视线碰撞在一起，却没有擦出意料中的惊人火花。当然，这是因为，此刻的顾约，已经不是原来那个他了。 云起一直在审视着顾约，他们两人虽然暗中较量过好几次了，但这却是第一次见面。 直到现在，云起的心中依然有些矛盾。一方面，他不相信这个对手会这么轻易地被他拿下，成为他的傀儡。 但另一方面，他又觉得这是必然的结果。因为这个局，其实早在人偶缝纫师那次事件中就已经开始布置了。 一步又一步，先暗杀杨安橙，引走陈默，然后利用弃天组织，把顾约四人逼迫的一次又一次陷入绝境。 最后再通过王成宇的逼婚，成功把顾约逼出朱雀省。云起很自信，只要顾约来到帝都，他有无数种方法让这个讨厌的家伙回不去。 一开始，他是打算让顾约永远被困在世界夹层中。因为这种毫无预兆的消失，比死亡更会让那个人抓狂。 没想到这小子，竟然能带那么多人逃出来。这之后，云起才改变了主意。 正如顾约当初对夏凉说的那样，杀人永远都是最低级的。如果让顾约成为自己的傀儡，让他去和那个人自相残杀…… 一想到这里，云起的内心就兴奋的不得了，他甚至已经在脑补两人打斗的场面了。 真是让人期待啊！ 门被打开了，顾约持着光剑走了出来，经过云起身边时，他低沉着嗓音说了三个字，“弱爆了！” 云起低着头，努力不让自己笑出来，不过他的嘴角实在是止不住地往上翘。 弱爆了！ 哈哈哈，是啊，确实是弱爆了！ …… 朱雀省翼宿城生死柱总部。 “师兄，你怎么样？”卓凌和大个子一脸紧张地蹲在云见床边。 “没事。”云见脸色苍白的轻咳一声，目光落在第四袋血袋上。 就在这袋血快装满时，云见听到了顾约的声音。声音有些微弱，却分外清晰。 顾约让他停止抽血。 就在这句话说完之后，一滴金色的血液从血管中被抽离出来，进入针管，随后化作点点金光，融进了血袋中。 这之后，神奇的一幕出现了。血袋中的血液竟然开始回流，慢慢倒流回云见体内。 这可把梁医生给吓坏了，回血并不是没有过的事情，可那也是因为血袋中的负压变成正压才造成的现象。 但眼前这个情况，明显不是正负压发生转变引起的。而且看这架势，分明就有种把血袋中的血液完全输送回去的势头。 “梁医生，等下帮我换血袋。” “哦哦哦！”梁医生看着见底的血袋，终于回过神，拿过另一袋血，准备换针。 卓凌和傅川趴在床头，盯着血袋欲言又止。云见的脸色逐渐有了血色，他暼了两人一眼，并不打算说什么。 见状，卓凌和傅川也只好按捺下心中的疑惑，乖乖守在一边。 至于梁医生，他怎么说也在特战部工作好多年了。对于哪些事情该问，哪些事情不该问，他心中很是清楚。 在特战部，什么样的怪事都会发生，见的多了，好奇心自然也就不会那么旺盛了。只要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特战部的待遇，比医院可是要好上很多。 …… 帝都鬼狱四号测试区。 这个地方和一号测试区一模一样，呈长方体，里面很空旷，只有前后两扇门。 顾约低着头握着光剑站在测试区的正中间，静静地等待着。 “吱呀”一声，前面那扇大门缓缓开启。顾约抬起头，然后就看到一道身影，从门后慢慢走了出来。 这道身影和顾约差不多高，身形消瘦，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和一号测试区的失败品那样木然。 只不过他的表情比较冷淡，气度很是沉稳，走路也不像一号测试区的失败品那样僵硬。 这个人看上去似乎与常人无异。 他在距离顾约五米远之处站定，手指张开，一把红色的光剑出现在他手中。手臂上扬，剑尖直指顾约咽喉处。 顾约也不示弱，手中的金色光剑光芒大盛。两人对视一眼，下一刻，两道身影消失在原地，速度奇快地碰撞在一起。 两人的每一次接触，卓琼等人似乎都能听到金属碰撞的声音。明明都是没有实体的虚剑，却给人锋锐无比的感觉。 “四号测试区的这个实验体，是除今天之外，最成功的一次实验。当初实验时，偏重于把他培养成暗杀者，爆发力比较强。 今天的这个实验体，虽然没有侧重点，不过综合能力很优秀，一巴掌就能把我扇飞。就是不知道他们两个对战，谁会更厉害一些。”尹老头儿捂着脸颊站在云起身边，老脸上颇有种受了天大委屈也值得的表情。 云起暼了他一眼，“放心，他扇你的一巴掌，我会连本带利为你讨回来。” “他是少帅指定要的人，只要实验成功了，老头儿我就算是丢了这条命，也算是为少帅前行的道路上，做了点微不足道的贡献，可不敢让少帅为我费心。”尹老头儿装模作样地放下了捂着脸颊的那只手。 不要脸的老东西！ 卓琼撇撇嘴，在心里暗骂一句。 云起挑挑眉不再理会尹老头儿，视线再次落在测试区的两人身上，嘴角一勾：“那个人大概做梦都想不到，自己的前后两任死柱，会以这种形式见面。” 第三百零三章 遗嘱 前后两任死柱？ 小邓几人面面相觑，有些没明白过来这其中的意思。卓琼一脸若有所思。 “小顾约，手下留情，他是师兄的前任死柱，不要下死手！”顾约身在镜像世界中，看着脚下水洼中的画面，脸上满是震惊之色。 刚才进行实验时，他的身体就已经和小顾约进行了对换。也就是说，现在外面那个顾约的身体，其实是小顾约在操控。 顾约这么做，一来是为了防止自己的意识被药物洗脑；二来，小顾约和他是两个不同的个体，所思所想完全不一样。这样实验完成苏醒过来之后，不会让人从他的表情中找出任何破绽。 顾约知道，云起对他的情况调查的很彻底。但这家伙再怎么神通广大，也不可能知道他体内有着小顾约的存在。 这也是他胆敢进行实验的最大原因，小顾约可以说是他手中最大的王牌。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那个从四号测试区门后出来的实验体，不是别人，竟然是零！ 那个末日事件中被顾约从鬼市蜃楼踢出来之后，就失去了消息的零。 所以，他其实是被云起抓住，丢进鬼狱成为了其中一个实验品。 那顾唯呢？还有夏凉，他们三个当初被他一起踢了出去，难道也都在这里？ 零的出现，可以说是完全出乎了顾约的意料。他现在唯一庆幸的就是外面那个是小顾约。 不然在他见到零的一刹那，身体的各种反应，肯定会被云起察觉。而且面对零，他也做不到像小顾约那样，心无旁骛的挥剑对战。 “你紧张什么，既然是前任死柱，那个面向寡淡的家伙，肯定不会让我这么轻易地杀死他。”小顾约稚嫩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而且，如果能在这里杀了他，其实对他来讲，也是一种解脱。正如刚才那些失败品一样。” 顾约微微一怔，小顾约说的没错，云起的用意，在狼脸男说出“洗脑”两字时，他就大致猜到了。 这么恶毒的计谋，也确实只有他这样阴险的小人才想的出来。 只是他依然低估了云起，不止是他，这个混蛋，竟然还把零给抓来了。 这样一来，顾约原本的计划都被打乱了。 小顾约口中虽然说着不用在意，不过还是把攻击控制在了恰到好处的一个点。零在坚持了十分钟之后，才渐渐处于下风。 这个程度，不会引起云起的怀疑。就在小顾约作势要斩杀零时，脚下一空，他掉进了测试区下面的一层空间。 “很好！”云起无比满意，小顾约毫不留情的攻势，彻底驱散了他心中最后一丝怀疑。他转向卓琼等人，“可以强化洗脑了，让他只为我而战！” “是，少帅！”尹老头儿等人敬了个礼。 云起经过卓琼身边时，脚步停顿了一下，拍拍女子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琼博士果然没有让我失望，我很期待你接下来带给我的惊喜。” “卓琼明白，一定不会辜负少帅所托。” “这就好！” …… 帝都神赋集团总部。 “爸，要不要让保镖把那些人赶走啊！再这样下去，对公司的影响不好。”王成宇双手插着西装裤袋站在窗前，看着楼下那些小如蝼蚁的人说。 “你现在知道在意公司影响了，当初我让你不要娶那个女人的时候，你怎么不为公司，不为王家考虑一下？”王天华一想到这件事就来气。 “我是真心喜欢萤萤，再说了，她顶着西施的名号，我要是能娶到她，还不是给王家长脸。”王成宇小心翼翼地看着他，小声地低估道，“您不也是因为想到了这一点，才没有太过反对吗？” “现在倒是我反对不够强烈的错了？”王天华不由得提高音量。 “不不不，我哪敢怪您啊！我就是没想到，我堂堂华洲第五富豪的儿子，居然会栽在一个无名小卒身上。”王成宇说起顾约就一肚子不甘心。 “到现在还没明白过来么？这是很典型的得道多助。”老头儿神色平淡，却语重心长，“身为王家的子孙，你也算是个有点影响力的人物，平时更要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因为你代表的不是一个人，而是我们王家。” “你爷爷说的对，从今往后，你少和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人鬼混，多去做些有意义的事情，搞搞慈善，争取把你败坏的人缘重拾回来。”王天华揉着眉心，逼婚这件事，对他们王家的影响还是很大的。 “对了，少尉开枪杀人这件事，是你在背后动的手脚？”老头儿想到一件事，眼神突然变得有些凌厉。 “哪个少尉？”王成宇问。 “在我面前还要装蒜！”老头儿重重一拍桌子，王天华和王成宇两人都是被他吓了一个激灵，有些错愕地看着老人。 “之前的婚礼我不知道前因后果，来不及阻止，可这一次呢？我没想到你竟然能做出这种让人不耻的事情来。” 看到王成宇有些不屑的表情，老头儿脸上的怒意更盛，“他把我和你宋姨从世界夹层带出来，对我们王家有恩。你这么背后给他来一刀，置我于何地？你眼里还用我这个爷爷吗？” “父亲，我听说他被丢进了鬼狱，这件事，恐怕还真不是成宇做的。”王天华替王成宇解释道。 “他就是被你惯坏的！”老人严厉地看着两人，“你们记住，世人都不是瞎子，更不是傻子。假如你俩互换，你处于少尉的位置，你能一下子让那么多人为你正名么？” 王成宇张了张嘴。 “看你的表情，你很不服气。没错，你也做的到，但你都是靠钱砸出来的。”老人暼了他一眼，继续说，“现在这个世界，不管是做生意还是别的，最终看的都是人品。 那么多人替他正名，你还没看清楚他的人格魅力么？居然还会被帝都院的人利用！你自认为天衣无缝的高明手法，在我看来简直就是愚不可及。” 老人越说越激动，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瞪着王成宇，“帝都院的水，我都不敢接触，你也敢去染指！你在那些二代天骄的眼里，不过就是地主家的傻儿子，人傻钱多还喜欢往前冲！” “我有你说的那么不堪吗？反正我在你眼里，做什么都得不到肯定！”王成宇别过头，“他早就被云起盯上了，这辈子最多也只能做一个没有自我的傀儡！” 老人听到王成宇的第一句话，先是一愣，之后就是摇摇头，心中升起了一股无力感。“你在全华洲直播婚礼的时候，不也坚信着他不可能在你手中抢走新娘么？” 王成宇呆滞了一会儿，“爷爷，我不懂，你为什么老是长他的志气来灭我的威风？” “你将来是要继承王家产业的，我只是想教你把眼光放长远一点。”老人语气缓和了一些，“成功的商人，最懂得投资。像顾约少尉这种人，就是最值得我们投资打好关系的人。” 王成宇还想说点什么，老人摆摆手打断了他，“我知道，你现在靠近那个云起，也算是一种投资。但你选择的对象，问题太大。 这几天，我一直都在向你爸了解这个云起的事情。就我看来，他的性格刚愎自用，处事风格疯狂阴狠不计后果，并不是担任帝帅的最佳人选。” “可他好歹是帝帅之后，你看好的这个顾约，连九将之后都排不上。光靠他一个人，拿什么去跟人家二代天骄比。”王成宇反驳道。 “历史上的帝帅，有好几任都不是九将之后中选出来的。”老人喝了杯水润润喉，“成宇，我知道，你现在对我这个爷爷很有成见。我说什么，你也听不进去。不如，我们来打个赌。” “怎么赌？” “赌这一次，少尉能不能在保持自我的前提下，从鬼狱出来。” 王成宇脸上出现喜色，他刚收到消息，顾约已经成为了云起的傀儡，现在估计正在被洗脑。 他就不信这个邪了，没有了自己的意识，这小子难道还能翻身不成？ 老人自然是看到了王成宇脸上的表情，补充了一句，“在这个过程中，你可以和那个云起一起，继续给少尉使绊子。而我，则不会给少尉提供任何帮助。” 听到这话，王成宇先是一喜，紧接着就开始疑惑了。因为在他看来，这已经是个不公平的赌约了。怎么看，天平都倾向了他。 “赌注是什么？”思考了一会儿，王成宇终于问出了口。 “如果你赢了，将来你做的任何事情，我既不会插嘴也不来插手。”老人看着窗外，“但要是你输了，从今以后，你不准再对少尉抱有敌意，也不能再对他出手，你还得断掉跟那个云起的合作。 不仅如此，我还会让你爸收少尉为干儿子。你在神赋集团所拥有的一切，都将分一半给他。” “父亲，这是不是……”不用说王成宇了，对于老人的这个赌注，连王天华都吓了一跳。 “你们在担心什么？”老人苍老的脸上噙着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你们不是坚信他出不来么？何况，就算我有这个想法，人家少尉对我王家并无好感，才不屑当我们的义子义孙。” 王天华松了口气，不过老人的下一句话，就让他再次大惊失色。 “小宋，律师到了没？” 宋姐恭敬地上前两步，“按照您的吩咐，已经在门外等候了。” “请他们进来吧！” 王成宇和王天华有些摸不着头脑地对视一眼，看着进来的一名律师和神赋集团另外三名大股东，满头问号。 “接下来，当着这四名见证人，我立份遗嘱。”老人坐在沙发上，律师拿着录音笔和电脑，在一边坐了下来。 老人照着律师准备好的遗嘱格式读了一遍，最后说出了最关键的一句话。 “我死后，把原本持有的神赋集团百分之十的股权，转让给在朱雀省翼宿城出生的顾约。” 第三百零四章 光与影 “什么？”王成宇惊呼出声，他还想再说什么，被王天华拦住了，“你爷爷这么做，肯定有他的用意。” “他当然有他的用意，不满意自己的亲孙子，所以要另找一个他看的顺眼的来继承家产。”王成宇语气中满是嘲讽，“真是眼光长远啊，我就没见过胳膊肘这么往外拐的长辈。我看他才是被顾约洗脑了！” “放肆！”王天华一巴掌扇了过去，“看来是我对你太纵容了，有你这么跟爷爷说话的么？” 老人一脸平静地看着他们父子，宋姐微微叹了口气，其他几人则是一脸尴尬。 “老爷子，签上名就可以了。”律师把文件递了过来。 老人点点头，什么都没说，拿起笔签上了名。 王成宇瞥见遗嘱上的名字，气的摔门就要出去，被早有准备的王天华一把揪了回来，“给你爷爷认错！” “我不去，反正他又不喜欢我这个孙子。从今天开始，我也没有他这个爷爷！” 王成宇这句话刚落，宋姐等人便惊叫起来。 “老爷子！” 王成宇两人连忙望去，只见两只黑色的鬼手掐住了老人的脖子。老人一脸痛苦地蹬着地，翻着白眼。 “快叫保镖过来！”王天华一推呆滞中的王成宇，疾步上前来到老人面前，蹲下身想要抓住那两只诡异的鬼手。 但那鬼手如同影子一样，看得见，却摸不着。 王天华满头大汗，双手却无处安放。老人凸着眼珠子，手颤颤巍巍地指着遗嘱，死死地瞪着王天华，喉咙发出“嗬嗬”的声音。 “儿子明白，儿子知道您的苦心，您刚才说的一切，儿子一定遵从，绝不会让成宇乱来。”王天华一把握住老人的手，双目通红。 老人抓着王天华的手，欣慰地点着头，眼珠子艰难地瞟向王成宇之前站立的地方，随后有些遗憾地离开了。 “爸！爸！”王天华膝盖顶在地上，往前挪了几步，看着有些不瞑目的老人，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 “老爷子！”宋姐“啪嗒”一声，膝盖重重磕在地上，泣不成声。 外面传来大量脚步声，王成宇带着保镖们涌了进来，看到歪着脑袋似乎正在看着他的老人，怔的呆立在原地。 “成宇，过来！”王天华听到声音，依然握着老人的手，头也不回地说道。 王成宇脚步沉重地走了过去，不用王天华吩咐，他直接跪了下来。 “给你爷爷合上眼睛吧！”王天华说。 “爸，我……”王成宇看着老人侧向一边的眼珠子，突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记住和你爷爷的赌约，他是用命在给你善后！”王天华悲痛地说。 “成宇，人的成长，其实就在一瞬间。”宋姐抹点眼泪，“温室的花朵，永远都经受不住外界的暴风雨。老爷子对你狠不下心，临死之前，这个恶人，就由我来当了。” 宋姐看着王成宇，“如果你没跟那个云起设计让少尉入狱，或许今天，我和老爷子两个人都不会死。” 王成宇脸色一变，宋姨这话，言下之意，是在责怪自己害死了他们两人？ “看到了么，帝都院的人，到现在都没有对这只鬼手作出任何反应。七十四条人命，在他们眼中并没有多大的份量。 人只有在承受过生命的重量后，才会懂得尊重生命。希望我和你爷爷的死，可以让你产生对生命的敬畏之心。心中有所敬畏，才能约束自己。 我和老爷子一样，都特别反对你和那个云起的合作，因为那个人没有敬畏之心。这样的人，心中只装的下自己，他是容不下这个世界……” 宋姐的声音戛然而止，王成宇几人看到她也被那两只鬼手扼住了咽喉。 “心怡！”王天华大喊一声，就要扑过去。 鬼手轻轻一抖，也不见它有什么动作，下一刻，王天华身子倒飞而出，狠狠地摔倒在门口。 保镖们急忙上前，鬼手突然分离出第三只手，新出来的鬼手“呀啊”尖叫一声，手臂宛如鞭子一样，狠狠抽击在众保镖身上。 面对这种无实体而又触摸不到的诡异虚影，保镖就算人数再多也无济于事。一个个毫无悬念地被击倒在地，在鬼手的抽击中，东倒西歪地在地上做滚葫芦状。 …… “实验体呢，去哪了？”云起离开后，卓琼等人来到下一层，却没有看到顾约的身影，只有那扇被劈成两半的门，在无声地控诉着什么。 “快，调出监控，看他跑哪里去了。这个实验体不仅杀伤力太大，脾气还很臭，可不能让他把这里给拆了。”尹老头儿急切地说。 小邓几人急冲冲赶回工作室，另一边的顾约，则是沿着测试区一路走，一路挥剑破摄像头。 等小邓几人打开监控时，哪里还有顾约的影子。 鬼狱很大，里面的设计跟外界大相径庭，顾约甚至猜不出他是在地上还是地下。 骆天天和常溢还被困在原地，好在他已经把那个爪钩破坏掉了。短时间内，他们应该没有危险。 现在零也在这里，说不定顾唯和夏凉也在。好在云起不可能在一直待在这里，他得先趁这个机会，把这个地方摸熟。 正想着，一只红色的荧光蝶出现在他面前，绕着他的脑袋转了一圈，最后翅膀一震，向前飞出去一段距离，停在半空中等着他。 冯潇潇！ 顾约看着那只熟悉的荧光蝶，警惕地看着周围。 鬼狱的大部分地方光照都比较暗淡，顾约现在所在的是一个幽长的通道，两边各是大门紧锁的实验室或者测试区，不知道里面都有些什么东西。 少年犹豫了一会儿，最后一咬牙，跟了上去。红色荧光蝶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引着顾约前往不知名的地方。 这只红色荧光蝶和冯潇潇的蓝色荧光蝶，除了颜色不同之外，其余全都一模一样。 顾约可以肯定的是，这只荧光蝶一定是冯潇潇派来的。看来上次在烂尾楼中，他散发出金眼祟的气息，引动华洲大阵，借势除去野游祟，冯潇潇等人还是都活了下来。 仔细一想也对，冯潇潇的身体是被老头儿用息壤塑造成的，拥有不老不死不坏的效果。再加上她自己的虫草师身份，能力多变，还能与老头组成双重能力叠加作用。 所以他们几个从大阵中存活下来的可能性，在顾约看来，其实比他和云见要大多了。 当时他们两人要不是因为朱雀祟的搭救，基本上就是死路一条。 看到这只红色荧光蝶，顾约更是肯定了一件事情。弃天组织的鬼，每濒死一次，能力都会有所进化。 正如冯潇潇的荧光蝶，颜色从蓝色变成了血红色，比之前鲜艳很多。而往往越是鲜艳的生物，就越是危险。 不过他现在没多少时间来衡量利弊，荧光蝶的出现，就算背后有冯潇潇在操控，但也是为了给他引路，从而引出一些弃天组织想让他看到的信息。 看来这个鬼狱，还有很多隐藏的秘密。 顾约收敛心神，跟着红色荧光蝶七弯八拐，犹如走迷宫似的大约走了十分钟。最后，荧光蝶翅膀一扇，停在半空中不再前行。 顾约见状，屏住呼吸，视线落在三米开外的一间实验室。 在这幽暗寂静的通道，这间实验室内的白光亮的好似太阳。 听着里面传来的动静，顾约暼了眼红色荧光蝶，见它并无异状，于是放轻脚步，悄悄靠了过去。 还没完全靠近，顾约就听到了让人面红耳赤的呼吸声，随后两道相互交缠的身影映入眼帘。 顾约差点一头栽倒在玻璃门上，好在里面那两人动静太大，并没有察觉到他的到来。 顾约起身就要离开，冯潇潇这个疯女人，特么的脑子有坑吧，故意把他引到这里来，让他偷看别人上演妖精打架图吗？ 顾约心中恼火，看着那只红色荧光蝶，凝出一根金针就想扎它几下。 也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了里面那两人的对话。 “我的云起，你只有在有求于我时，才会这么主动过来找我。说吧，这次又有哪个倒霉鬼被你盯上了？” 云起？ 顾约离开的脚步一顿，是他听错了吗，云起在这里？可这个声音的主人，分明是个男的。 那刚才，这两个人是在……顾约不敢想下去了，这信息量貌似太大。 “程疯子，谁有求于你了，我们之间一直以来都是公平交易。” “是是是，你美你说了算。”程疯子好脾气地说道，“别急着走，这次让我多抱你一会儿。” 云起哼了一声，“那个病毒改进的怎么样了？” “我的少帅啊，想要破坏生柱和死柱之间的契约，哪有你想的那么容易。如果上次你不是那么急，白虎神印持有者，可能就不会死。” 杨老师！ 顾约浑身一震，迈出的脚收了回来，隐在暗中偷听两人的对话。 果然，杨老师的死，不是意外，而是云起在暗中搞的鬼。 “怕什么，现在的情况，还不是照样在我的掌控中。”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原本，我们可以一举拿下四大省份的选拔赛名额。”程疯子轻叹一声，“你对那个人的在意程度，已经到了让我吃醋的地步。” “死疯子，我都说了我和你之间只是交易关系，你管的是不是太多了？” “敢拿自己的身体做交易，也不知道我们两个谁才是疯子。”程疯子看到云起阴云密布的脸色，连忙摆摆手，“好了好了，别生气。你去给我弄几个死柱过来，我需要在他们身上做改进的实验。” 第三百零五章 代码 “死柱……”云起脸上的阴云一下子消散了，声音中突然流露出一丝兴奋，“这个好办，现在就有一具完美的实验体。” “该不会就是你经常挂在口中的那个顾约吧？”程疯子语气中满是惊讶，“他真的落在你手中了？” “当然！你要做实验可以，但别给我弄坏了。他可是要成为我对付那个人的王牌的。”云起阴柔的脸上浮现出一抹邪魅的笑意，“还有，他的洗脑还是由你来进行吧。那个卓琼，我还是信不过她。” “既然信不过，当初把她带进来干什么？”程昱眉毛一挑。 “我要让那个人身边的每一个人，都不好过！”云起的双目中燃烧着疯狂，他还要再说点什么，电话响了，听了几句，他就穿好衣服急匆匆地离开了。 顾约早在他出来之前就藏好了身，再加上云起走的急，并且他对这个地方似乎很是放心，根本就没注意到少年。 等他走远之后，里面的程昱才轻笑出声。“偷听了这么久，是不是应该现身了？” 顾约心神巨震，什么意思，他是发现自己了么？ 顾约抬头去看那只红色荧光蝶，后者绕着他转了一圈，最后停在他肩膀处。 “看来，是要我请你出来了。”程昱的语气让人猜不透他心中所想。话音一落，顾约就看到黑暗中，一对猩红色的眼睛正对着他的方向看了过来。 红眼祟！ 顾约左手撑在地上，一个翻身，堪堪避开红眼祟那蓄力已久的一斧子。斜刺里，一把透着寒光的巨大镰刀挥出几轮残月，速度极快地向他攻来。 竟然还有一只！ 顾约心下大惊，手掌一张，光剑迅速凝就，上撩格挡住红眼祟的镰刀。只是他出手本就慢了一拍，这两只红眼祟攻势又猛，左右夹击中，顾约被逼退进了程昱的实验室。 这之后，那两只红眼祟反而停止了攻击，一左一右守在门口，充当成了看门狗。 “久仰大名啊，顾约少尉！”程昱看着他手中的光剑，“看来实验取得了巨大的进展，脱离凝柱器内的公式投放这一步，武器的凝成速度果然加快了不少。” 顾约转过身，既然被发现了，他反而冷静了下来，于是收起光剑开始打量着眼前的青年。 他大概二十出头，长相帅气，身体匀称，最吸引人的是他那头被染成红色的长发，配上他白皙的皮肤，给人一种贵公子的感觉。 “没想到排名第九的程家二代天骄，不但嗜好特殊，竟然还拥有两只红眼祟。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啊！” 这个年纪，能被云起称为“程疯子”的人，除了程家的那个二代天骄，顾约实在想不出还能有第二个人，能让云起愿意用身体跟他交易。 程昱赤裸着上身坐在实验床上，对于顾约语气中的淡淡嘲讽，他很是不以为意，反而笑嘻嘻地看着他，“你要是愿意像云起那样跟我交易，我或许可以在接下来对你的实验中，放点水。” 对于这种轻挑到有些恶俗的话语，顾约充耳不闻。身边金光乍现，无数金针飞射向程昱。 程昱却依然老神在在地坐在实验床上，抱着胳膊，垂着右腿，完全不把那些即将到来的金针放在眼里。 门外的两只红眼祟直挺挺地站着，丝毫没有要进来救援的意思。 顾约看着程昱的神色，他实在是想不明白，这家伙的这副姿态，是怎么给他装出来的。 就在金针即将碰到程昱的身体时，他周围所在的空间突然亮起了无数数字、字母和符号。 所有金针碰到这些符号，竟然一瞬间全都土崩瓦解了。 顾约的双眸中映衬着那些闪亮的字母符号，脸上的愕然被程昱看的是一清二楚。 这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能够瞬间吞没由杀意凝出来的金针？ 顾约神色凝重，双手在身侧一展，两柄光剑跃入他的手中。他双目死死盯着程昱，双手舞动间，两柄光剑毫无花哨地斩向那些诡异的数字符号。 双方的碰撞既没有声音，也没有火花。那些数字和符号在空中飞速组成两条绷带状的带子，从剑尖开始虚绕而上，向着顾约手中的两柄光剑缠绕而来。 等它们绕到顾约的手腕上时，两柄光剑和之前的金针一样，刹那间被分解了。 “早就听说过少尉的不定式了，果然厉害！” “什么能力？”顾约开门见山地问。对于程昱的吹捧，他一点都不感冒。眼下对方能够分解他凝出来的武器，就算是不定式，没有了杀伤力，还有什么用。 “你猜！”程昱歪着头一脸笑容，看他的表情，并不打算告诉顾约。 顾约扫了眼实验室，这里的设备，除了几台大型的仪器之外，并没有想象中能够存放病毒的瓶瓶罐罐。 看来云起口中的病毒，并不是传统意义上会传染的那种病毒。结合程昱之前说过的，破坏生柱和死柱之间的契约，眼前的这些数字等符号，可能就是关键。 能破坏契约，消除杀意凝结出来的武器…… “公式！你破坏了凝柱器内的公式？”顾约脑中灵光一闪，随即又皱起眉头。 不对，他的凝柱器早就被没收了。现在能凝出武器，不是凝柱器的公式加成，也不是卓琼等人在他身上进行的实验所取得的巨大成功，完全是因为他自己的特殊身份。 “有点接近了。”程昱的声音打断了顾约的沉思，他好心地提醒道，“你觉得这些符号像什么？” 顾约闻言，看着那不断变换着顺序，缓缓转动着的数字、字母。 他突然发现这些字母的排列似乎有规律可循。 “代码，这些是现有的凝柱器内，所有公式的代码。”程昱的声音充满了骄傲。 “代码？” “不错，我们都知道，生柱的武器是由杀意凝成的。但杀意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无形无质。要想把它们凝聚起来，并且形成一种固定的样子，这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这也是生柱那么稀少的原因。” 顾约静静地听着，没有插话。这个他自然是知道的，不过程昱特意提出来，显然别有他意。 “生柱是要去跟祟战斗的，光是凝出武器，若是无法保持太长时间，这可是会出人命的。所以，经过几代人的研究，凝柱器便诞生了。 凝柱器内的公式不但可以放大生柱的杀意，迅速帮助生柱凝出武器，还可以稳定杀意凝聚起来的武器形状，便于战斗。这是大家对凝柱器最基本的了解。那么，你有没有想过，凝柱器的公式是怎么形成的？” “代码么？”顾约看着眼前的字母等符号，隐约抓到了什么。 “就是代码，你可以比照计算机代码去理解。”程昱的这一提示，让顾约心头有种豁然开朗的明悟。 “当初在研发凝柱器的时候，一共编制出了一百种武器的公式代码。在后来的对战实验中，保存下来并且公认比较好用的，剩下了七十八种。” “也就是说，我们凝柱器中的公式，都包括在这七十八种公式代码中？” “对，一般的生柱，凝柱器内只能镌刻一个公式代码。代码越多，如果生柱本身的杀意不够凝炼，遇到危险时，各个代码容易相互干扰，从而无法凝出武器。 若是只专注于一个公式代码，随着生柱战斗经验的累积，他对于自己的公式代码就会越来越得心应手。 所以，越是后面，生柱的战斗力会越来越强。这个战斗力不止是他战斗技巧的提升，同时也是指杀意凝炼，进而提升武器的攻击力。 当然，你是例外。加上你，历史上只出现过两次不定式。还有一次，就是最初编制公式代码的那位。 不过，你们的凝柱器，最高也只能同时容纳十八个代码。再多下去，现有的凝柱器体积实现不了。而你之前使用的凝柱器，其实就是那一位的翻版。” “这些代码，看上去并不简单？”顾约伸手触碰了一下，手指从其中一个字母中穿体而过。 “当今这个世界，只有我可以操控这些代码！”程昱很是随意地打了个响指，悬浮在两人眼前的那些符号快速移动起来，排列成一组极其复杂的超长代码。 在最后一个符号就位的一刹那，这组代码爆发出了耀眼的蓝白色光芒。紧接着，一柄镌刻着复杂铭文的优雅长剑出现在两人面前。 长剑横在顾约面前，剑柄微微颤动，恍惚中竟像是听到了剑鸣，而那蓝白色的剑身，却在灯光下变得若隐若现。 顾约呆呆地望着这柄精致无双的长剑，程昱的这一手，确实给了他极大的震惊。 原来，杀意还能凝出这么华丽精致的武器来，简直就像是艺术品。 程昱很是满意顾约的表情，屈指对着那柄剑轻轻一弹，蓝白色的剑身宛如水流一般波动了一下，似乎在迎合他的动作。 “承影，听说过么？”程昱说。 “传说中十大名剑之一的承影？”顾约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地指着光剑，“就是它？” “怎么可能啊，这只是我按照文献中对承影的描述，自行编制出来的一组代码而已。”程昱耸了耸肩，“不过因为我太追求外形，导致这组代码并不完善，这把剑没有攻击力。” 第三百零六章 金龙祟 “所以，它其实是那七十八种公式代码之外，你自己研究出来的第七十九种代码？”顾约消化着程昱话语中的信息量，最后得出了这么一个结论。 程昱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那么，既然你也可以编写代码，为什么你的凝柱器不是不定式？” “问得好！”程昱抓过白大褂套了上去，很是随意地扣了几颗扣子，语出惊人，“因为我不是生柱！” “你不是生柱？”顾约的语调都变了。程昱说的云淡风轻，可他在这个实验室的短短几分钟内，却接连震惊了好多次。 “身为九将之后，就算在二代天骄中排名最末，你怎么可能不是生柱？”顾约还是不相信。 “谁告诉你九将之后必须是生柱了？”程昱反问。 “你难道不想去竞争帝帅那个位置？”顾约问出这个问题后，就反应过来了。以他和云起的关系，这家伙或许对那个位置还真没兴趣。 看到少年脸上的表情，程昱嘴角一勾，轻笑一声，“想明白了？” “为了云起，你甘愿待在鬼狱，进行各种实验，来替他扫去障碍。”顾约盯着年轻人，“我的直觉告诉我，你不像是这种人。” “哪种人？为了爱情甘愿奉献一切？”程昱扯了下嘴角，“不得不说，你的直觉还是挺准的。” “那又是为了什么？” 程昱向他望了过来，眼神深邃，“你们四大省份有四灵祟，作为华洲的正中心，你觉得帝都若是没有相应的东西坐镇，能压的住你们四大省份么？” 顾约心中一惊，确实，他们一直都忽略了这个问题。四灵祟全是金眼祟，这么危险的存在，帝都院若没有压制的手段，恐怕这里的人，没一个睡得上安稳觉。 “传说中，四大神兽主东南西北四方，那么正中心呢？”程昱极为耐心地提醒了一句。 “黄龙主中央，在古代，黄龙也是皇权的象征。”顾约接了下去，“所以，在帝都，有一只名为黄龙的金眼祟？” “在这里，它叫金龙。”程昱纠正道，随后指着那些缓缓转动着的字母符号，“它的主能力，就是这些代码！” 顾约再次看向代码，它们竟然是金龙的能力衍生出来的。 “和四灵祟一样，金龙灵主身为金眼祟，华洲的巨阵对它也是有限制的，它不能使用能力。四灵祟有神印持有者，同理，金龙祟也拥有它自己的代言人。” 程昱没再说下去了，不过顾约已经明白过来。“是你！你刚才说这个世界上只有你才可以操控这些代码。所以，你就是金龙祟的代言人！” “现在，你该知道我的价值了吧！”程昱戏谑地看着顾约，“不然，你觉得以云起的骄傲，就算他再怎么疯狂，会那么听话地被我压在身下么？” 顾约深吸一口气，他们都被骗了。原来，帝都院最可怕的二代天骄，并不是云起，而是眼前这个排名最末的程昱。 这个世界上只有程昱才能操控这些代码，而他们生死柱的武器，就是倚靠代码公式形成的。 换言之，程昱一个人，就可以左右所有生死柱的武器。 怪不得，他能那么轻而易举地瓦解掉自己凝出来的武器。在他面前，使用凝柱器简直就是个笑话。里面的公式代码，这家伙也许只需要一眼，就能全部看穿。 太可怕了，如果他想，在生柱和祟对战时，他使用代码瓦解凝柱器内的原代码公式，让生柱失去凝出武器的能力，不就可以杀人于无形了么？ 顾约突然想起了杨安橙的死。 仿佛知道他心中所想，程昱的声音从一侧传来。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顾约身边。 “别把我想的那么神，越是逆天的能力，限制就越大。身为金龙祟的代言人，我是不可能成为生柱的。 正如刚才我凝出来的承影一样，所有武器，在我手中都没有攻击力。要不然，每一代金龙祟的代言人，都将会是不定式的拥有者。这样一来，哪里还需要什么二代天骄！” 这话说的没错，如果程昱是生柱的话，掌握了那么多代码，他可以随心所欲地凝出武器，还不需要通过凝柱器来投放。 而且不定式的十八种上限，将会被直接提升到七十八种。这个数字就有点吓人了。 不过，就算程昱无法成为生柱，但这种掌控所有公式代码的能力，还是会让顾约觉得不安。 这种感觉，就像是有人掐住了他的命脉，随时都可以把他掐断一样。 “你能随意篡改凝柱器内的代码么？”顾约想了想，终于还是问出了最担心的问题。 “不能！”程昱摇摇头，倒是不打算卖关子，“原有的七十八种公式代码，是被金龙祟认可的。我只是它的代言人，能力肯定在它之下，无法随意更改被它认定的代码。” 顾约稍稍放宽心，这样还能接受一点。只有他一个人能操控代码，这听上去虽然很金手指，但同样也给他带来了很多不必要的猜忌。 比如说他的人身自由！ 帝都院是什么地方，一帅九将只是最上层的人物。并不是说，除了他们，帝都院就没人了。 想要在这个地方混出点成就来，没两把刷子，那是会被吞的连骨头都不剩。这一点，顾约已经很真切的体验到了。 所以他深信，程昱不敢随意瓦解别人凝柱器内的公式代码，除非那人是被上方默认收拾的。 不然，一旦有人的凝柱器发生意外无法凝出武器，帝都院的那些老狐狸和小狐狸，第一个就会怀疑程昱。 顾约冷静下来之后，总算能够正常思考了。“使用不了凝柱器，篡改不了原公式代码，又不能随意瓦解别人的公式。你这代言人，似乎当的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风光啊？” 程昱闻言，嘴角扬起一个略显轻挑的弧度，邪里邪气地望着顾约。帝都院的人，个个都是人精，少年话语中的试探，他又怎么会听不出来。 那只带顾约过来的红色荧光蝶，此刻突然从顾约的肩头，振翅起飞，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后，落在了程昱随意搭在一台仪器的手指上。 薄薄的蝶翼轻轻颤动着，看它那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像是在讨好着他。 迎上程昱那对戏谑的眸子，顾约神眼微微一眯，暼了眼门口的两只红眼祟，“你还是弃天组织的成员。” 用的不是疑问，而是肯定的语气。顾约低垂着眸子，脸上神色淡淡，不过略显冰冷的语气中，已经携带了一丝杀意。“我原来以为是云起跟弃天组织的人勾结在一起，现在看来，不是他，而是你。” 程昱呵呵一笑，手指轻轻一捻，红色荧光蝶犹如被他捻碎一般，化成了点点荧光。 “人活在世上，总得干点不一样的事情。在鬼狱这个无趣的地方呆久了，不找点乐子，是会疯掉的。弃天组织，很符合我的口味。” “身为九将之后，竟然和特战部的对立组织勾结在一起。你那个将军老爹，知道这事么？还是说，程将军也和你一样，身兼二职，在弃天组织中也拥有一席之地？” “没有证据，随意污蔑军职比你高的上层，这可是重罪啊。” “我的罪还不够重么？”顾约耳朵一动，听到了过道中杂乱的脚步声。 看来那些家伙已经知道他在这里了。少年神色不变，随后，一道耀眼的橘红色光束毫无预兆地射向程昱。 与此同时，顾约身体急退，四根金针迅速凝就，一晃，出现在了门口两只红眼祟的眼前。 收束光束炮是目前顾约最强的武器，不但杀伤力大，而且还能远程攻击。当然，在程昱面前，顾约并不指望用这个来解决掉他。 只要能够吸引程昱的注意力，帮他争取一丁点的时间，让他斩杀掉门口的这两只红眼祟，就达到目的了。 程昱不是生柱，没有攻击力，但是在他的公式代码面前，顾约也将失去战斗力。 能对他造成威胁的，就是门口的这两只红眼祟。只要能够除掉它们，顾约还是有机会逃离这里的。 只是可惜，程昱分解代码的速度，比顾约凝出武器的速度要快上许多。可以说，就在顾约凝出武器的下一秒，程昱就已经把它们分解了。 顾约甚至还没到门口，那两只红眼祟已经转过身，手握着两柄光剑，轻轻指向少年的咽喉。 顾约瞳孔猛地一缩，现在他才注意到，这两只红眼祟的武器，并不是它们自己凝出来的黑暗武器，而是程昱用公式代码编制出来的，和生死柱同款的武器。 这可能吗？ 祟自身的武器往往携带着阴暗的负面情绪，而生死柱的武器之所以是光的形式，有一个原因是光克制黑暗。 所以，一般情况下，生死柱和祟的武器不能对换使用。这也是当初云见把祟的武器给大个子使用时，陈默会暴跳如雷的原因。 但是眼下，这两只红眼祟，握着两柄光剑，却并没有受到限制或者影响。 这是为什么？ “程博士，您没事吧？”就在顾约百思不得其解之际，尹老头几人已经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看到顾约被红眼祟用剑指着，老头儿顿时松了口气，侧身从门边闪进实验室，来到程昱身边说：“这个实验体容易暴走，不知道有没有惊扰到博士？” 第三百零七章 上钩 “实验体？”程昱轻笑出声，目光满含深意地看着顾约，“尹老，太无礼了，少尉可是我很欣赏的人。” “少尉？”尹老头儿瞠目结舌地看着顾约，绕着他转了半圈，“他不是死刑犯吗？” 小朱几人也是一脸诧异，他们只知道这个实验体是少帅指名要的，却没想到，他竟然是少尉。 少尉的话，至少也是a级啊！ 尹老头儿心中更是惊涛骇浪，一双眼睛惊疑不定地望着顾约。少尉……可帝都院新晋的a级名单里面，并没有这个少年的照片啊！ 他到底是什么人，既然身为a级，又怎么会被丢进这里来当实验品？ 尹老头儿满头问号，一双眼睛不时地在程昱和顾约两人之间来回移动，想要从程昱的表情中，解读出他对于这个少年的真正态度。 只是老头儿还没解读出个所以然来，顾约突然暴起，整个人往其中一只红眼祟的光剑上撞去。他这一送死的行为，无疑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包括程昱！ 后者利用公式代码，极快的撤去红眼祟手中的光剑。饶是如此，顾约的脖子上还是出现了一道特别深的伤口，一时间血流如注，吓坏了老头儿等人。 “你！”程昱也是傻眼了，顾约利用刚才的那一瞬间，已经成功来到了他的身后，双手正扣着他的下颚。 不过程昱的反应也不慢，就在下一秒，其中一只红眼祟手握弓箭，指着顾约的眉心。另一只红眼祟则是出现在他背后，拿着把手枪，对准了少年的一处要害。 “你还不死心？”程昱被迫微微仰着头，倒是一点都不担心他此刻的处境，“你的速度快不过我。” “换了是你，你会乖乖束手就擒？”顾约反问，程昱一想，好像有点道理。顾约继续说，“何况，你并不会真的杀了我。” 程昱愣了愣，随后扯着嘴角笑了起来，“我确实不会杀你，不过，我只需要让你的心脏不停止跳动就行。你对我们的价值，其实就只有这副外在的躯?体而已。除此之外，哪怕你缺了胳膊断了腿，我们这里的研究人员，都有办法让你重新变的完整。” 顾约神色微微一变，视线在卓琼几人身上一扫而过。脖子处的伤痕，依然在滴血，气氛开始变得有些静谧。 “呀啊啊啊啊！” 安静中，突然传来一道带有穿透效果的尖叫声。如同婴儿在哭，却又好似幼儿在笑。声音尖锐刺耳，一会儿像是在耳边，一会儿又像是在远处。有时候听上去空灵飘渺，有时候却又显得诡异瘆人。 “什么声音？”程昱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卓琼捂着耳朵，总觉得这声音似乎在哪里听到过。 小邓突然指着顾约的脚边，“快看！” 众人连忙望去。 只见三只鬼手正聚在顾约脚边，舞着手指在地上的那滩血液中兴奋地狂欢。 “哧溜哧溜！” “这是什么东西，怎么看上去像是在喝血？”尹老头儿颤着声音问。 没人能回答他这个问题，程昱感觉到顾约扣着他的手的力道变轻了，连忙趁机让持箭的那只红眼祟射出了手中的光箭。 顾约因为鬼手的出现，分散了一些注意力，再加上红眼祟的干扰，让程昱脱离了他的控制。 那支光箭在快要射中顾约眉心时，被程昱分解了。这之后，他才看到那个声音的主人，竟然是三只黑乎乎的鬼手。 它们此刻已经舔干净了顾约滴落在地上的鲜血，手掌竖立起来，五指欢快地律动着，发出满足的“呀哈”声。 然后，其中一只鬼手扒拉上了顾约的脚，顺着裤管一路向上，目标直指顾约脖子处的伤口。 顾约暼了程昱一眼，手臂一抬，光剑剑尖向下，把鬼手钉死在地上。 对于这只鬼手，顾约也是心有疑惑。自从他被丢进鬼狱之后，这东西一共出现了三次。 第一次是在和狼脸男等人打架之后，它不知道从哪里蹦了出来，找了一圈，最后死追着他不放。 第二次是在实验结束后，这鬼东西又莫名其妙地出现在实验床，想要偷袭他。 最后就是这一次了，这东西，似乎是盯上了他，现在竟然还想喝他的血。 说它是祟吧，它确实和祟一样，都是黑影，没有实质，无法被触摸到。可它又和祟不太一样。如果说尹老头儿等人看得见，或许是因为他们要进行各类研究，也被注射了可以看见祟的物质。 但是，狼脸男等人，既不是生死柱，也不是这里的研究人员，他们也看的到这鬼手就有点说不通了。 最关键的是，顾约从来都没听说过祟是要喝人血的。 “呀啊！”就在顾约心中转过各种念头时，被他钉死在地上的鬼手，如同前一次一般，剧烈扭动起来。 三只鬼手的手臂越伸越长，紧接着，从被顾约钉死的那个点上，再次分离出了好几只鬼手，向着四面八方舞动起来。 一时间，这个实验室，鬼手绰绰，光线被鬼手遮盖的忽明忽暗，小朱等人不断转动着身子，惴惴不安。 “顾约，你别想着趁乱逃走！”程昱的声音突然响起。紧接着实验室光芒大涨，两只红眼祟手中的武器全都变成了光剑，对着鬼手一阵挥动。 鬼手惊叫起来，停止乱舞，数量急剧缩回到了最开始的三只。 顾约确实有想过趁机离开这里，不过有好几只鬼手死死地拽着他，就是不让他走。 “找你的？”鬼手数量一减，实验室顿时亮堂起来。程昱看着被鬼手死死缠绕住的顾约，心中啧啧称奇，沉吟片刻，扭头对尹老头儿说，“尹老，去取捕祟器过来。这东西，说不定是个新品种。” 尹老头儿答应一声离开了。 “看来这东西，似乎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的。”程昱笑呵呵地望着顾约。 顾约对上他的视线，忽然也笑了。“那又怎样，你是不是觉得，对上你的公式代码，我真的束手无策了？” “哦？难道你想出了办法？” “嗤啦嗤啦！” 顾约周身突然亮起了金色电弧，一听到这个声音，鬼手像是受到了巨大的刺激，非但没有松开，反而缠绕的更紧了。 程昱眼眸中映衬着电弧，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惊讶的神色。 这是什么？ “只要我凝出的武器，不在你那七十八种公式代码中，你的分解速度还跟的上么？” “不可能，没有公式代码，怎么可能凝出武器！” “看来你们对自己的实验，也没有想象中那么了解。”顾约表面上十分善解人意地提醒道，实则开始误导起了他们的关注方向。 “实验？难道是因为实验？”程昱眉头紧皱，一把揪住站在他身边的小朱，“你们给他注射的是什么药物？” “基础药剂是增强身体综合性能的zh5药剂，不过当时他的实验趋于失败，所以琼博士就给他注射了最新研发出来的那个gb0药剂。” “最新的药剂？”程昱在脑中搜刮片刻，“新药剂是在原药方的基础上，改动了其中几种成分的比例。但理论上，那个比例的调配，其实并不科学，存在药力对冲的可能性。” 程昱的目光落在顾约周身的那些金色电弧上，“这个实验是为了造就介于生柱和死柱之间的特殊存在，针对的是死柱和普通人。 一方面，改善他们的身体，让他们拥有超强的治愈能力。另一方面，为了让他们也能凝出武器，通过药物和心理暗示，不断刺激他们的大脑，把公式代码强行投放在他们脑海中。 可这样一来，实验体能凝出的武器，都是我们事先设置好，最容易凝出的刀剑类武器。不可能出现代码公式之外的武器。” 程昱一旦遇到实验问题，就会进入自说自话的模式。他的疑惑，却让顾约间接明白了他们的实验。 研究出介于生柱和死柱之间的存在……这就可以解释一号测试区的那些失败品了。当时他们手中那些扭曲的光影，可能就是未成型的武器。 再有就是零，他没死之前是云见的死柱，就算死后成为了鬼，也无法凝出武器。 可在四号测试区和小顾约对战时，他手中分明就凝出了武器。所以，零或许是比较成功的一个实验体。 当然，顾约不一样，那些药剂在他体内根本就没发生作用，全被小顾约打包丢进了镜像世界。 不过，戏还是要做足的，如果能把程昱等人误导到别的地方，就更好了。 “这个嘛，或许是因为我同时兼顾生柱和死柱，又或者是，我的不定式本就特殊。所以，我和你们之前所有的实验体都不一样。” “有道理，所以这次实验的成功，不在于药剂，而在于你。”程昱眼睛一亮，目光灼灼地盯着顾约，“能告诉我，这个电弧你是怎么凝出来的么？” 撇开实验，程昱最感兴趣的，还是顾约身上的电弧。这东西的形状很不规则，如果能够搞清楚它的公式代码，或许将会迎来武器史上的一大突破。 制作出没有具体形状的意识流武器！ 上钩了！ 顾约心中一喜，脸上却依旧云淡风轻，身上的电弧嗤啦嗤啦地响着，一下子暴涨一圈，整个实验室都充斥着一片金光。 鬼手兴奋地尖叫起来。 “要我告诉你也可以，不过你得拿出点诚意！” “什么诚意？”程昱问。 “你和云起，是怎么杀死杨安橙老师的？” 第三百零八章 跑不掉了 “你和云起，是怎么杀死杨安橙老师的？” 一片寂静，似乎连鬼手都察觉到了两人之间那诡异的氛围，停止了尖叫。 “嗤啦嗤啦！” 顾约周身的电弧宛如闪电一般，把小邓几人的脸色劈的一片苍白。他们只觉得这一带突然变得阴云密布，狂风暴雨随时都会到来。 程昱看着顾约，脸上的表情让人难以捉摸。 尹老头儿拿着个仪器，气喘吁吁地跑来。刚要高声喊话，看到小朱等人噤若寒蝉的样子，连忙收住脚步，小眼睛贼溜溜地扫视了一圈，极为敏锐地感觉到了顾约和程昱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喊出口的那个“博”字，硬生生被他憋了回去，小心翼翼地迈进实验室，站到角落。 “少尉，这话可不能乱说啊！白虎神印持有者，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对他下手。” “两个疯子加起来，还有什么是你们不敢做的。”顾约紧紧盯着程昱，“或者，我换个问法。你是怎么利用病毒，来破坏生柱和死柱之间的契约的？” “虽然你扭曲了一些事实，不过有些实验属于机密，你不是研究人员，没有知道的权力。”程昱转了下脖子，两人之间的气氛，被他这一动作给缓解了。 “博士，捕祟器。”尹老头儿活了一大把岁数，最会察言观色，见状，连忙把手中的仪器递了过去。 顾约身上的电弧依然在闪烁着，他并不指望程昱会一下子就松口。他把电弧释放出来，也只是刚刚才想到的。 要想凝出的武器不被程昱分解，就只有凝出那七十八种代码以外，比较特殊的武器。 其他历史上的名武器，或者说是电视动漫里出现过的武器，说不定已经被程昱研究过了。 而且顾约可不认为自己能够随心所欲到一下子就凝出把干将莫邪来。 所以，他思考再三，他熟悉的，又不在那七十八种公式代码上，还没有固定形状，很难让程昱看透排列顺序的特殊武器，就只有在平行世界中，他模仿出来的时空乱流了。 在看到程昱眼中的惊讶时，他就知道自己赌对了。不过光靠这个，显然还不足以让程昱把那个他极度想知道的真相坦白出来。 鬼手还死缠烂打地扒拉在顾约身上，不时冲着少年尖叫几声，声音中透露着一丝急切。 顾约看着鬼手，心中微微一动，运转身体周围的金色电弧，让它们按照逆时针方向匀速运转起来。 金色电弧的运转轨迹，顿时吸引了程昱几人的注意力。绚丽的电弧，按照复杂而又有迹可循的规律运转着，实验室周围的空间，似乎都发生了扭曲。 程昱看的眼睛都直了，鬼手兴奋地在顾约身上拍出了降龙十八掌的气势。 卓琼等人只觉得脑中一阵晕眩，下一刻，场景一转，他们竟然出现在了另一个地方。 众人正处在呆滞中，一辆公交车朝他们驶来，车头亮着显眼的“西环”两字。 我勒个去，居然回到了世界夹层！ 顾约欲哭无泪，身上的电弧在进来的那一刻就已经消失了。看着这辆带给他无限心理阴影的公交车，他二话不说，转身跑了起来。 鬼手兴奋地大声尖叫，在原地一阵手舞足蹈。 程昱是最快反应过来的，他瞄了眼西环公交车，一咬牙，朝着顾约追去。 这之后，一起被坑进来的尹老头儿几人，才大呼小叫地跑了起来。 “博士，这是什么地方？”小邓几步追上程昱，问。 “如果我猜的没错，这里应该就是神隐之地。”程昱神色凝重，望着前面那道奔跑的身影。 “神隐？”尹老头儿气喘如牛地跟在他们后面，闻言，一口气差点没回上来。 卓琼打量着这个地方，这里和帝都的某个地方很相似，就是太安静了点。除了他们这几个活人，空荡荡的犹如鬼都一般。 “追上顾约，这里他进来过，只有他能带我们出去。”程昱当机立断。他怎么都没想到，顾约的金色电弧，居然能牛逼到把人带入世界夹层的地步。 这倒是程昱高估顾约了，对于这次的进入，顾约也和他们一样一头雾水。 他的金色电弧虽说是按照逆时针旋转的，可旋转的速度跟α世界的运转速度不一致，理论上是不可能进入世界夹层的。 “顾约！”程昱喊住少年，“有事好商量！” 顾约脚步一顿，看来这家伙，误以为是自己把他们带进来的了。 这样也好，本来正愁他不肯老老实实把杨安橙的死交代出来。现在，倒是可以趁机敲诈他一下了。 想到这，顾约转过身等着几人追上来。 “这是什么地方？”程昱双手撑着膝盖。由于身份特殊，他和其他二代天骄不一样，平时大部分时间都是待在实验室里，是个特别合格的技术宅。 技术过关，运动方面就有些不堪入目了，也就跟半只脚踏进棺材的尹老头不相上下吧。 “我们现在是在平行世界中。”看到几人眼中的迷茫，顾约耸了耸肩，“就是神隐之地，世界夹层中的其中一个平行世界。” “其中一个，难道还有第二个、第三个？”小朱一脸惊惧地看着顾约，极度希望后者来个否定。 “反正有很多个。”顾约摊了下手，“好心提醒一下，这里的公交车不要乱上，也不要长时间停留在原地，不然会被时空乱流绞杀。嗯，就这样吧，你们自求多福咯！”说着朝他们挥挥手，就要继续跑开。 “等一下！”尹老头儿紧张地叫住了少年。 “还有什么问题么？” “我们要怎么样才能出去？”老头儿问出了大家的心声，众人一脸期待地望着少年。 顾约看着老头儿，突然笑了一下，“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老头儿张了张嘴，突然惊觉这个问题他不好回答。 顾约看着几人，“首先，我已经被特战部除名了，现在的我只是个自身难保的死刑犯而已。其次，我没义务保护不久前还拿我当实验品的人。” “是你把我们带到这里来的，你怎么可以不管我们的死活？”老头儿理不直气也壮。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把你们带进来的？”顾约挥手制止了老头儿那没什么营养的话，“我刚才就提醒过了，不能长时间停留在原地。你们自便，我先走了。” 看到少年毫不拖泥带水地转身跑开了，尹老头儿不满地抱怨一句，“博士，这小子怕是在装神弄鬼吧！” “跟上他！不能让他脱离我们的视线，不然我们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程昱深深吸了一口气，再次追了上去。 没跑多久，一直留在原地的鬼手大呼小叫地冲了上来，眨眼间就追上了程昱等人，像阵风似的卷向最前面的顾约。 听到声音，顾约往后望了一眼，隐约看到后面有黑色的电弧出现。 鬼手着急忙慌地冲他舞动了几下拳头，顾约斜了它一眼，看向身后的卓琼几人，“时空乱流过来了，加快速度，被它追上会死无全尸的。” “不行了，我跑不动了。”小邓的脚步慢了下来，其他人见状，也不由自主地放慢了速度。 程昱扭头往后看了一眼，并没有看到所谓的时空乱流。不过他注意到顾约的神色不似作假，因此脚下的步子倒没有慢下来。 尹老头一直都紧紧跟着程昱，估计是太怕死了，老头儿爆发出来的耐力，竟然比那几个年轻人还要持久。 再往前跑了一段距离，程昱等人往后看时，终于是瞥见了顾约口中那诡异的黑色电弧。 “我们……要跑到……什么时候？”程昱一边喘一边问，断断续续的，跟要断气似的。 顾约拽着卓琼的手臂，把速度控制在她能跟上的节奏。程昱很是狡猾地跑到卓琼的右侧，老头儿紧随其后。 他们都看出来了，虽然嘴上那么说，但只要卓琼在这里，顾约是不会丢下她不管的。 所以他们只要紧紧看住卓琼就行！ “跑出乱流席卷的范围就行。” “还有多远？”老头儿问。 “运气好，我们现在或许就已经出了范围，运气不好的话，可能还有几千米远。” “妈呀，这电弧怎么突然加速了？”跑在最后面的一名研究人员惊叫起来。 他速度提不起来，一直都在留意电弧，暗暗祈祷不要被追上。没想到这电弧居然一下子加快速度，现在距离他只有不到五百米了。 世界夹层没有白天黑夜之分，这里的天空说不上湛蓝，但也绝不阴沉。 此刻，后面那片区域，却像是一片会行走的雷云，夹着可怕的黑色电弧，向他们快速飘来。 “跑不掉了！”顾约停下脚步。程昱等人的脸色十分难看。 “都去我后面。”顾约面向黑色电弧，身上炸起了金光。 老头儿第一个跑到少年身后，小眼睛死死盯着那越来越近的黑色电弧。小邓和小朱百米冲刺般冲了过来。 鬼手看到顾约停止奔跑，从前面折了回来，三只黑乎乎的小手抓着少年的衣角，一边死命往后拖，一边大声尖叫着。 “闭嘴！”顾约低喝一声，鬼手似乎被吓到了，小手微微一僵，悻悻地松开了。 也就在这个时候，黑色电弧追上了最后那名研究人员。 第三百零九章 墙头草 “哇啊啊啊啊！” 顾约的金色电弧还没来得及释放过去，那人后甩的右腿一下子就被黑色电弧搅碎了。他的身体一歪，没等他栽倒在地，黑色电弧就把他整个吞噬了。 留下一团血雾。 程昱几人个个被震的面色惨白，只有亲眼见到，他们才明白顾约之前的话，并不是危言耸听。 这之后，似乎是被死亡的威胁刺激到了，老头儿和小朱等人抱着脑袋，也不知道哪里迸发出来的力气，大叫着掉头就跑。 程昱硬生生压下内心的恐惧和想要逃离的冲动，抿着嘴看着顾约。 少年的神色前所未有的凝重，再次面对这东西，顾约的心中依旧没有多大的把握。 和乱流隧道不同，出现在这里的乱流，不管是持续时间还是杀伤力，肯定都比不过乱流隧道。 然而，乱流隧道的乱流是有规律的，出现在这里的乱流，却是又杂又多，顾约根本就不知道它是由哪两个平行世界碰撞引起的。 更糟糕的是，这加速后的时空乱流，明显不是单一的，或许也是多个平行世界碰撞产生的。 一个就够他喝一壶的了，现在多个叠加，他更加找不出其中的运行轨迹。这样一来，他的金色电弧就没办法通过模仿来抵消。 “嗤啦！” 时间可不等人，不管顾约做没做好准备，黑色电弧已经和他的金色电弧发生了接触。 两色电弧一经接触，黑色电弧猛然暴涨，像是被挑衅了威严的暴龙，对金色电弧展开了猛烈的追击。 相比之下，金色电弧就显得弱势多了，不但被压制的死死的，还被打击的节节败退，毫无还手之力。 仅仅一个照面，金色电弧已经快要被击回顾约体内，黑色电弧乘胜追击，眼看就要吞噬少年。一边的程昱更是闭上了眼睛。 这时候，一直焦躁不安的鬼手，突然挡在顾约面前，黑色电弧作用在它身上，不过却没有彻底搅碎它。 鬼手一边尖叫，一边扭动着胳膊，小手拍打着顾约，似乎在传达着什么。 顾约错愕地看着鬼手，稍稍后退几步，身上的金色电弧突然强盛起来。通过刚才的接触，他已经大致摸清了黑色电弧的运行轨迹。 现在有了鬼手的加入，帮他牵制住黑色电弧，顾约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身上的金色电弧变得密集起来，交织成一张电网，随后按照复杂的运行轨迹运转起来。 等到顾约周身的光线都出现了扭曲，金色电弧这才主动发起了攻击，向黑色电弧噬咬而去。 这一次，败退的是黑色电弧。出现在这里的时空乱流本就维持不了多久，等两个平行世界远离之后，乱流就会渐渐消失。 现在顾约掌握了它的运行轨迹，金色电弧气势越来越强盛，另一边的黑色电弧却是后继无力。就这样，这次的危机，终于被化解了。 “得救了？”程昱长出口气，侧着头问。 “没有，才刚开始而已！”顾约收回金色电弧，满含深意地看了眼程昱，向前走去。 “你是说，我们接下来会遇到很多这样的乱流？”程昱追上来问。 “程博士有什么遗言么，或许我可以帮你带给云起？” 程昱脸色一变，“我死了，你就得不到杨安橙死亡的真相了。” “对四大省份的生死柱而言，我们更希望你死在这里。”顾约看着程昱，直白地说，“唯一掌握生死柱武器代码的金龙祟代言人，如果你站在云起的对立面，不用你说，我肯定会拼死保护你。 可惜你不是！既然我们立场不同，而你对我们的威胁又远在云起之上。那么杀了你，比知道杨老师的死亡真相更重要。更何况，知道真相的，不是还有云起么？” “那你刚才为什么不直接让乱流绞杀我？”程昱心中还抱有一丝希望。 “急什么，这么容易就让你死了，杨老师会有意见的。”顾约目光沉沉。 程昱微微一怔，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沉默片刻，顾约又说：“死心吧，进入了这里，连金龙祟都救不了你。” 程昱豁然抬头，“你怎么知道？” “四大神印持有者，都拥有四灵祟的护持。你身为金龙祟的代言人，它对你的护持，只多不少。”顾约一脸平静，“不过这个世界夹层的空间本就混乱不稳定，就算是金眼祟，也无法随意出手。不然夹层坍塌，你死事小，如果门后的世界由此开启，那一切都完了！” “门后的世界？”程昱大惊，“你为什么知道那么多？” “你在鬼狱闭门造车，所有的情报均是来自云起和弃天组织。问题是，他们会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你么？ 至于你们程家的暗桩，不好意思，上次任礼贤为了表达和我们朱雀班合作的诚意，已经把朱雀省所有的暗桩全部清理掉了。 如果你现在还有暗桩从朱雀省传来各种消息，不用我提醒，你也应该明白那是谁的人。” “不要试图挑拨我和云起的关系。”程昱平视前方，语气认真，“他对我做的所有事情，我都可以无条件原谅他。” “你之前不是承认过，你不是那种为了爱奋不顾身的人？” “没有奋不顾身，却也不至于相互出卖。”程昱侧过头，“而且当时我们两个都在彼此试探，说话能有几分真几分假。” “听你的意思，现在不想跟我试探了？”顾约又问。 “我改变主意了。”程昱看着平行世界亦真亦假的环境，话锋一转，“顾约，做个交易怎么样？” 顾约眉毛一挑，“说来听听。” “带我出去，作为交换，我可以把破坏生柱与死柱契约的实验，推迟一年。” “没有诚意！”顾约摇摇头，“你死在这里，这个实验可不止是推迟一年，它或许会进行不下去。” “你说的情况不存在。就算我死了，也还会有另一个金龙祟的代言人出现。” “神印持有者是需要选拔出来的，同理，金龙祟的代言人，想必选拔的条件更加苛刻。” 顾约把奔跑的速度控制的和晨跑差不多，程昱和卓琼两人一左一右夹着他跑，渐渐习惯了这个速度，竟然追上了前面的尹老头儿几人。 顾约继续说，“所以，金龙祟的代言人，并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胜任。从筛选到出结果，再到掌握代码，接管你之前的各种实验，这个过程可能不止一年。 最重要的是，我可不觉得，下一任的代言人，关系会和云起那么亲密。” “确实不会，但是，云起会直接控制他，让新一任代言人成为他的傀儡。”程昱补充了一句，“你可能不知道，鬼狱的一切实验，都是由云起负责的。” 顾约看向卓琼，后者微不可觉地点点头。 如果云起真是鬼狱的负责人，那么，他将会比其他二代天骄有更多的机会接触金龙祟的代言人。 以这个疯子多疑的性格，肯定不会让新一任的代言人脱离他的控制。没有自主思想的傀儡，可要比正常人听话多了。 “两年！”顾约伸出两根指头，“你还得把杨老师的死亡真相告诉我。” “两年可以，后一个不行。”程昱坚决地摇摇头，“这件事牵扯太大，而且我曾答应过云起，绝对不会背叛他。” “那没的商量，你在这里自生自灭吧！”顾约稍稍加快了步伐，心中却在暗暗惊讶。 看来他之前对云起和程昱这两人的看法有误。他一直以为这两人的关系，只是纯粹的交易捆绑。现在看来，并没有那么简单。 程昱对云起的感情，包容到了可以无条件原谅他，深情到绝不背叛的地步。 至于云起，这个疯子，会向一个人索取承诺，光是这一点，就已经很让人不可思议了。 因此，云起对程昱，应该也是有感情的。就算他嘴上说着交易，实际上，他对程昱拥有很深的信任。 顾约现在有点矛盾，如果让程昱死在这里，确实能够对云起造成一定程度的打击，同时也能暂时延缓各种实验。 但是，正如程昱所说，下一任代言人出现后，不确定因素就更多了。而且程昱的死，可能会让云起更加疯狂。 “你们看，那黑色电弧，是不是时空乱流？”一道惊慌的声音在后面炸了起来，犹如晴天霹雳。尹老头刚刚放松下来的身体，顿时像是屁股着火一般，从原地弹了起来。 “少尉，少尉！”老头儿张牙舞爪，火急火燎地朝少年冲了过来。 “叫我？”顾约淡淡地暼了他一眼。 “少尉，我、我有证据！”老头儿喘了几口粗气，手中高举着手机，飞快地说了下去，“这里有云起和程昱关于杀死白虎神印持有者的对话录音。” 老头儿说着也不等顾约追问，直接按下了播放键，程昱和云起的声音，从手机上传了出来。 顾约眼里一亮，程昱神色大变。尹老头儿收回手机，觍着脸对顾约说，“少尉只要能带我出去，这个录音就是你的了。” “可以！”顾约点点头。 “你什么时候录的音？”程昱咬牙切齿，目光喷火的看着尹老头儿。 他怎么都没想到，居然会栽在这个老不死的手上。这老头儿平时在他和云起面前，那是殷勤的不得了。 尹老头儿紧紧地跟着顾约，嘿嘿笑了两声，“老头儿我溜须拍马，阿谀奉承了一辈子，活的跟墙头草一样脆弱。不抓点保命的东西在手，还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被人拔除了？” 第三百一十章 成交 这老头儿，居然还有这样的心眼！ 顾约对他刮目相看，果然姜还是老的辣。云起估计做梦都没想到，这老头儿会给他们来这一手。 当然，对于老头儿的反水，顾约是很乐意见到的。 “少尉，这黑色电弧……”尹老头儿现在“少尉少尉”的，叫的特别顺溜。旁边的小邓几人，有心也想搭个话。一来手上没有拿的出手，可以表明他们心意的证据；二来也没老头儿那么厚脸皮，只好一个个垂头丧气地跑着。 “你跑我前面就行。”顾约慢下了脚步。老头儿大喜，少年的这句话，隐藏的意思很明显。 不过这一次的时空乱流，更像是来吓唬他们的。在顾约释放出金色电弧的下一秒，它居然就那么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然而，在老头儿几人的眼中，这乱流看上去更像是被顾约的金色电弧吓跑的，心中顿时把少年又高看了几分。 “少尉，我们要一直跑下去吗？”小邓终于搭上了话，有些忐忑地偷偷看了眼顾约，担心他不会搭理自己。 “不用跑了，车子来了。”顾约说。 “车？”小朱等人顺着少年的视线，看到一辆808路公交车正朝着他们驶来。 车子的速度并不是很快，稳稳当当的匀速行驶着。老头儿几人虽然心有疑惑，不过能坐上车子，总比他们上气不接下气，跑的天昏地暗要好。 几人放下心来，就开始好奇地张望着公交车。这一张望之下，就有点不得了了。 这辆808路车上，竟然空无一人！驾驶位上，空空如也，连个鬼影都没有。 那是谁在开车？ 小朱几人头皮发麻，心中犯悚。鬼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们身后，恶作剧似的用它那独特的音调，在他们耳边兴奋地尖叫一声。 “啊啊啊啊！”小朱和小邓被吓的魂不附体，脚上犹如装了弹簧，在原地跳个不停。 “上车！”顾约轻喝一声，往侧边跑了起来。 “怎么上，车门是关着的。”程昱发现这辆车并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可以从车窗上去，没把握的从后面上，车屁股当初被我开过一个大洞。” 这辆808路，正是当初带着顾约等人闯进这个平行世界的那一辆，也是现在唯一一辆可以带他们出去的公交车。 顾约总算是把它等到了，运气还算不错。他看向卓琼，问：“你可以吗？” 卓琼很想说可以，但是刚才担惊受怕的跑了这么长的距离，现在听到可以上车，她一放松下来，双腿就有点不听使唤了。 顾约看她的神色，心中了然，想了想，对着一边探手探脚的鬼手说道：“你是不是能听懂我的话？” 鬼手原本张牙舞爪的动作一僵，似乎是在思考顾约话中的用意，犹豫一会儿，伸出两根手指，在顾约眼前比了个“耶”的手势。 “让公交车减速或者停下来，能做到么？” 鬼手十指交叉，随后伸出右手，四指握拳，大拇指向上，朝少年比了个“赞”的手势。 然后，它“呀啊”叫了一声，手臂突然变得奇长无比，从后面向两边绕了上去，把公交车圈了起来。 “呀啊啊啊！” 在鬼手的尖叫声中，公交车的速度真的降了下来。 “上！” 这次不用顾约提醒，怕死的尹老头儿第一个从车后跳了上去，程昱几人紧随其后。等轮到卓琼时，车子基本上已经停了下来，所有人有惊无险，成功上了车。 鬼手手臂一缩，从一侧的窗户钻了进来，老神在在地飘到驾驶位，两只黑乎乎的小手握住了方向盘，另外两只手，垂在座位边，欢快地晃动着。 是的，这只鬼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现了第四只手。 尹老头儿几人毫无形象地瘫坐在座位上，这一坐下来，他们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顾约坐在车头的侧椅，有些奇异地看着鬼手。程昱走了过来，坐在他的对面，问：“你刚才不是说，不要随便乱上车么？” “不要随便乱上，不是说所有车都不能上，这辆就可以。”顾约淡淡地解释了一句。 “它能带我们出去？” “不能，它最多只能让你们摆脱时空乱流的追击，不被乱流吞噬而已。”顾约直视着程昱，“想要出去，只能靠我。” 程昱不动声色地看了尹老头儿一眼，随后视线转移到顾约身上，正色道：“两年，外加其余七个二代天骄的相关资料。” “我还要带走四号测试区的那个实验体和另外两个同伴。” “……没问题。”程昱点点头。 “成交！” 程昱和顾约对视片刻，随后站起身，走到少年身旁，背对着后面的卓琼几人，平视前方，压低声音说：“录音可以给你，但这个老头必须死！” 顾约低垂着眼睛，在尹老头儿反水的那会儿，他就感觉出了程昱的杀意。他看着自己的脚尖，轻声道：“你的人，你自己处置。” 程昱转过身，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尹老头儿忽然撕心裂肺地叫起来。听声音，跟刚才那个被黑色电弧切断腿吞噬的人有的一拼。 顾约诧异地看了过去，随即瞳孔一缩。 尹老头儿大概也是认为自己的命，现在全都维系在他手机的那个录音上。在休息的时候，也不忘把他的手机宝贝似的抓在手中，防止被人抢去。 可他万万没想到，有人会二话不说，直接砍断了他抓着手机的右手！ 鲜血飞溅了一地，小邓几人看着近在咫尺的断手，吓得就要晕厥过去。 尹老头左手死死按着伤口，凸着眼珠子，不可置信地看着地上的那只手，哭天抢地的哀嚎起来。“我的手，我的手啊！” 顾约的目光落在尹老头后面那人身上，这人的存在感很低，长相平平无奇，全身上下并无任何特点。 顾约对他没什么印象，好像做实验的时候，他就站在一侧。一直到进入世界夹层，也从来没听到他讲过话。 “叛离者，死！”这人手持小钢刀，上前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尹老头儿，声音低沉沙哑。 “原来你不是哑巴！少尉……少尉救我！”尹老头看他的神色不像是在开玩笑，连滚带爬地从座位上滚落下来。 这个怕死的老东西，面对死亡的威胁，已经舍弃了全部尊严。他手脚并用地朝顾约爬来，慌乱中，更是一不小心把自己的断手踢了过来。 断手打着转漂移到程昱的脚边，后者一脚踩在断手手腕上，蹲下身子，掰开断手手指，拿出了手机。 这个时候，尹老头儿也爬到了，慌乱的双眼对上程昱，看着他手中的手机，颤抖着喊道：“少尉！” 程昱直起身子，手腕一甩，把手机抛给了顾约。后者顺势接过，检查了一下录音。 看到两人的动作，尹老头儿才明白过来，目光怨毒地看着两人。“我诅咒你们，咒你们永远都被困死在这里，不得好死！” “丢下去！”程昱冷喝一声。 哑巴走上来，拎起老头儿的衣领，把他拖向车后面的那个大洞。 “我咒你们这辈子活的比我还要令人不齿，像过街老鼠，人人都有资格踩上一脚。我诅咒你们……”老头儿眼看自己被丢弃了，各种不堪入耳的污秽话语，像垃圾似的从口中倾倒而出，谩骂着顾约两人。 哑巴胳膊一甩，老头儿被丢出了车子。他回身收起小钢刀，斜眼看着小邓几人。撞到他的视线，小邓等人立马目不斜视，收起各种心思，老老实实坐在座位上。 现在他们再迟钝，也知道了平日里这个装聋作哑，经常被他们嘲笑欺负的对象，竟然是程昱埋在他们之间的一颗暗子。 好可怕！ 小邓几人快要疯了，鬼狱的环境沉闷而又畸形。他们几个因为比较年轻，平时的实验也就只能当下助手，没什么话语权。 时间一久，除了在那些死刑犯身上释放一下恶魔的天性，他们最大的乐子，就是欺负哑巴…… 哑巴坐在最后面，小邓几人心中有鬼，如坐针毡，总觉得背后那道目光，像是有实质的杀伤力一般，在一点点凌迟着他们的身体。 顾约神色一动，却没有说什么，当他把目光落在鬼手上时，发现它居然又多了一只手。 这东西，到底是什么？ “呀啊！”鬼手突然兴奋地叫了一声，随后开着车子，一头撞进了前方类似于体育馆的建筑物。 突如起来的幽暗，让本就不安的小邓几人更加慌乱起来。他们纷纷站起身，惊恐地问：“这是什么地方？” 看着周围大量蓝紫色的瑰丽荧光，顾约也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心头一震。 这是三号乱流隧道，是α世界和γ世界同时与他们原先那个平行世界对撞引起的隧道假死状态。 如果是808路公交车自动驾驶，它应该只会在原先那个平行世界重复着逆时针行驶，而不会像现在这样进入乱流隧道。 那么，造成这一切的，就是坐在驾驶位上的鬼手！ 顾约看着那两只握着方向盘的小手，原本以为它只是觉得好玩才坐上去的，难道，现在的808路，真是它在驾驶？ 太离谱了！顾约被自己这个想法震惊到了，然而看着鬼手那幅悠闲自若的样子，他又觉得事实就是如此。 眼前一亮，车子驶出乱流隧道，来到了α世界。而当鬼手把行驶方向很是自然地调整为顺时针之后，顾约终于忍不住凝出光剑，架在它的一只手上。 “你对这里，似乎很熟悉？” 第三百一十一章 制裁 “你对这里，似乎很熟悉？” 鬼手被吓的尖叫一声，动作一僵，车子走起了s形，卓琼等人立马被带的东倒西歪。 “它到底是什么东西？”程昱问。 这个鬼手，出现在实验室的时候，好像就是冲着顾约来的。当时他正被顾约挟持着，这东西就尖叫着过来喝顾约滴落在地上的鲜血。也是因为它的出现，让顾约分心，才得以让自己脱离少年的挟持。 可要说它跟顾约站在对立面，貌似也说不通。最开始的黑色电弧出现时，就是它在最要紧的关头，帮顾约挡住了伤害，并且跟他合力消减了时空乱流。 再有就是它听了顾约的话，把公交车的速度降了下来，让他们顺利上了车。 程昱不是没有怀疑过，这只鬼手其实是和顾约一伙儿的，之前的种种，也只是顾约和它在逢场作戏。 不过现在看少年的神色，他才知道这个鬼手貌似没那么简单。 “你问我，我问谁啊？”顾约没好气地道。 “这个鬼手，我好像有听说过。”小朱在后面举起手，弱弱的道。 “说！”顾约和程昱异口同声。 “它好像是最近才出现的，据说它已经杀死了好几个神隐事件的受害者。” “神隐事件受害者。”顾约转了转手中的光剑，对着鬼手一字一句的说，“我好不容易带出去的人，结果你居然把他们杀了？” 听着顾约语气中的森然，鬼手弱弱的叫了一声，叫声中颇有种委屈、讨好等情绪。 “你是怎么杀死他们的？” 鬼手只会尖叫，不会说话，还是小朱回答了这个问题。“据说死者都是被掐死的。” “这么说，前两次你出现在鬼狱，也是为了杀我？”顾约本身也是神隐事件的受害者之一。 鬼手一听，五只手忙不迭地齐刷刷摆动着，看上去竟然有些焦急和慌乱。随后，它像是想到了什么，黑乎乎的手指在车子的前玻璃上飞快挥动起来，扭出了一行歪歪扭扭的字。 “我是神隐事件中，消失的那四个人。” “消失的四人？”顾约微微一怔，随后反应过来，“你是说，因为时光倒流，导致年龄成为负数之后的那四个人？” 鬼手在玻璃上扭了一下。“对！” 程昱等人一脸茫然，顾约并不打算给他们解释，程昱的公式代码威胁太大。 顾约担心他把这个平行世界的一些情况跟他细说之后，万一他回去，也编制出了乱流的代码，那可就不妙了。 “你是祟么？”顾约又问。 鬼手指了指那个“对”字，然后黑手又快速挥动起来。 “上次你带大家出去，我没来得及跟上，只出去了一部分身体。” 也就说是，这只鬼手自己没有能力出这个世界夹层。 “所以，你三次来找我，是想让我把你落在这里的身体带出去？” “对！” “那你为什么要杀死神隐事件的受害者？你的消失，又不是他们造成的。” “我找不到你！”鬼手死命地挥动着手臂，生怕解释的慢了，顾约会生气。“最后得知你的消息，是在帝都大酒店，等我赶到，你又不见了。 我担心你会离开帝都，很是焦急。这才没办法，打算杀几个神隐事件的受害者，引起你的注意。结果，你依然没有出现。” 顾约暼了程昱一眼，他被云起设计丢进鬼狱，对外界的事情根本一无所知，鬼手找不到他很正常。 “后来得知你在鬼狱，我就悄悄进来，想把你救出去，谁知你却两次三番地拿光剑戳我。” “有你那么救人的么？”顾约翻了个白眼。任谁见到这样几只鬼手过来抓自己，都会作出和他一样的反应吧。 “你为什么和其他的祟不一样？”程昱插嘴问道。 “坏人，不理你！”鬼手抱着胳膊，突然变得极其傲娇。 程昱抽了抽嘴角。 顾约只好重复一遍问题，“你为什么和其他的祟不一样？” “我又不知道其他的祟长啥样？” 顾约和程昱对视一眼，竟然无言以对，无法反驳。 因为年龄成为负数后消失，神隐事件是在十八年前发生的。这四人最先消失，说明他们的年纪不会超过十八岁。 这个年纪，就算生活在帝都，恐怕在它成为祟之前，对祟和生死柱，也不会有太多的了解。 “你既然成为了祟，怎么还敢来找我？”顾约又想到了一个问题。 他是特战部的生死柱，祟的死敌，这只鬼手祟就那么有自信能说服他，让他再进一次平行世界，帮它把其余的身体带出去？ “我的能力只对自己有用。”鬼手祟说话很会挑重点，先把关键点抛出来，然后再慢慢解释。 “只要我的全部身体离开这个世界夹层，回到帝都，我的能力就会发生作用。我们四个人，就会重新变成人类，可以像神隐事件的其他人一样融入社会，继续生活下去。” “可你为了让自己出来，却杀死了和你拥有同样经历和心愿的人！” “我可以让他们活过来。”鬼手祟的一句话，让顾约和程昱心头颤动，特别是顾约。 又一个死而复生吗？ 老头儿的息壤外加冯潇潇的噬血彼岸花，野游祟的贤者之石，现在又来一个。 什么时候，死而复生变得这么容易了？ “怎么复活？”程昱见顾约没有吭声，忍不住问道。 “在这里找到他们死亡之前的那个时间点，找准那辆公交车，然后把死的那几个人带到我们车上来就行了。” “我们分属于两个平行世界，那辆公交车上的人，严格意义上讲，并不是原先的那些人吧。而且因为时间体系和空间体系不同，我们不可能和他们产生交集。”顾约说。 “想要产生交集，办法还是有的，只不过正如你所说，时空体系不同，强行过去，我们这一车的人，可能会全军覆没。” “你杀了几个人？” “十五……” 顾约手中的光剑控制不住的偏移了几分，鬼手的手臂顿时被惊出了波浪形。 这十五个人，因顾约而获救，却也因他而死。如果只是一两个人，顾约可能就放弃了。但这个数字，他做不到无动于衷。 小邓几人眼巴巴地望着顾约，后者沉吟片刻，收起光剑，说了一个字，“救！” 小朱几人有些失落，程昱心中轻轻一叹，他们和那十五个神隐事件的受害者没什么关系，自然不希望顾约拿着他们的生命，冒险去救人。 只是他们也知道，这里唯一有决定权的，只有顾约一人。就连程昱，在这个时候，也说不上什么话。 “试一下，一旦发现有危险，立即撤回！”好在顾约的下一句话，让他们微微放宽了心。 顾约坐回了座位，鬼手双手拍打着方向盘，晃荡着腿，隐隐还能听到它嘴里哼出来的不成型的调子。 没过多久，公交车呼啸着冲进了图书馆，驶入了不知名的乱流隧道。 等进入下一个平行世界时，公交车的行驶方向再次变回了逆时针，而且这一次的速度奇快，飙速一样。 顾约脸色一变，一进入这个地方，他就感觉体内有什么东西在急剧消失。视线与地面的距离突然拉近，顾约预感不妙，无意间瞥见自己的手，居然和鬼手的大小差不多了！ 这是时光倒流过快造成的想象，这短短一会儿时间，他的身体竟然直接缩水了那么多。 这个鬼手祟，骗了他！ 这是顾约最后的念头，下一刻，他从同样震惊的程昱几人眼中消失了。 时光倒流太快，导致年龄减到了负数！ 顾约消失了！ …… 帝都，神赋集团总部楼下。 “老爷子和宋姐死了！”光头男摸着光头，神色严肃。其他人在一让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看来只有顾约能救我们了。”胡皓然仰头望着高耸的建筑物。 “可少尉不是被抓起来了吗，他怎么救我们？”女生问。 “走吧，我们去警局看看，顾约开枪杀人这事儿，本来就很可疑。现在他被抓进去一段时间了，说不定某些线索会自动浮现。”胡皓然转过身，惊鸿犹豫一会儿，跟了上去。 西装男和光头男对视一眼，连老爷子和宋姐都死了，看来这只鬼手是要把他们赶尽杀绝。 帝都院的人，还没采取行动，现在唯一的希望，真的只有顾约了。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来到警局门口。 胡皓然由于之前和顾约在一块儿，里面的警员估计还对他有点印象。于是光头男和那名女生被派了出去，以探望的借口，想从这些警员口中得到关于顾约的消息。 “他的事情现在已经不归我们管了。”一名警员一听两人的来意，脸上就没了笑容，显然还对顾约开枪射杀他们李队这事耿耿于怀。 “那你知道少尉现在被关在哪儿了吗？”光头男再问。 “什么少尉，没看到特战部的申明吗，那个人已经被除名了！” “喂，你这是什么态度！”女生有点不满，叉腰拍拍桌子，“都说了少尉不是那种人，这事肯定有蹊跷。你们非要一口咬定是他杀的人，我看这分明就是你们设计陷害少尉。” “人证物证都在，你当我们都是瞎子吗？不是他杀的人，难道是我杀的？” “既然你亲口承认了，我就代表法律，制裁你这个凶手！”光头男握着手枪，枪口直抵这名警员的眉心。 “砰！”的一声枪响，所有人浑身一震。 警员的眉心出现了一个可怕的血洞，他瞪着眼睛，死不瞑目地朝后摔了下去。 第三百一十二章 三尊大佛 “你！” “不是我杀的！”光头男烫手山芋一样扔下手枪，脸色惨白的对着其他警员们摇摇头，“真的不是我杀的！” “发生什么事了？”西装男等人听到枪声，全都跑了过来。 “不是你杀的，要我调监控出来给大家看吗？”一名警员高声说道。 “就是，证据确凿，你还想抵赖！”另一名警员义愤填膺。太过分了，一个两个都这样，跑到他们警局来杀人，眼里还有没有法律法规。 “你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证据也是可以伪造的么？”西装男突然冷声道。 “砰！” 之前说话的那名警员应声倒地。这下，整个警局都乱作一团。 “看到了没有，看到了没有！”一名警员慌乱地摸出自己的配枪，指着光头男等人，“你们还有什么话要说？” 其他警员纷纷效仿，如临大敌似的拿枪指着众人。 “你们还看不出来吗，这个情形跟顾约上次一模一样。”胡皓然挺身而出，挡在惊慌失措、六神无主的西装男两人面前，“大家都是普通人，何况我们刚从神隐之地出来。大家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他们会有多少胆子，敢跑到你们的地盘，当着你们的面，杀你们的人？” 其他人纷纷附和，警员们面面相觑。冷静下来，其实他们或多或少都感觉到了不对劲。 “我觉得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搞清楚到底是谁在背后搞鬼。”胡皓然看着众人，“不然不光你们死的冤，我们这些背锅的也冤，而真正的凶手，却逍遥法外。而且我们无法确定，他还会不会再次借我们的手杀人！” “有道理！”女生极快的接过话题，“还有最近出现的那只鬼手，专门针对我们神隐事件的人下手。如果你们嫌麻烦不想管的话，我们也没什么怨言。但是麻烦把顾约少尉还给我们，我们的生死，他还是会在意的。” “我向上级请示一下。”几名警员低头讨论了一下，收回手枪。 “你能不能快点啊，时间不等人。现在的情况，变成了我们和你们，随时都有可能被鬼手和那幕后黑手盯上。人命关天呐，好不容易从世界夹层出来，我现在没有别的愿望，只想好好活着。” 警员不再多说什么，当着他们的面开始打电话。 没过多久，云起、任礼贤还有苏幕遮三人一同出现在警局。 对于这三位，只要是生活在帝都的人，或多或少都听说过。这些警员就更加不用说了。有时候人手不够，就算他们不是专门负责祟类特殊事件的警员，偶尔也会被征用过去打下手。 只不过，这三个人分别属于不同的班级小队，从来都没有一起执行过任务。不知道为什么，这次竟然千年难遇地聚在了一起。 小庙一下子来了三尊大佛，警局比刚才更混乱了。警员们手忙脚乱地四处奔走，倒茶的倒茶，擦桌子的擦桌子，搬椅子的搬椅子，就是没人敢上去打招呼。 “你们派个代表过来，把鬼手事件的相关事宜描述一下。”云起选了个位置坐下，看着胡皓然等人，语气有些居高临下。 “开枪事件的，来个人到我这里复述。”任礼贤移开椅子，在另一头坐下。语气中的骄傲虽然没有云起那么明显，但也让人察觉的出。 苏幕遮看了看两人，吊儿郎当地坐到桌子上，伸手接过一名警员递来的茶，放到鼻子下嗅了嗅，笑眯眯地说：“香如兰馨，沁人心脾，好茶！” 苏幕遮爱喝茶，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只是看他喝茶，实在是一种罪过。 也不知道这个嗜茶如命的年轻人，是怎么做到一边犹如皎皎君子般优雅的饮茶，一边却又十分没有形象地翘着二郎腿，挠着胳肢窝的。 苏幕遮喝完茶，清了清嗓子，开始污染别人的耳朵了。“如今走过这世间，万般流连，翻过岁月不同侧脸，措不及防闯入你的笑脸……” “闭嘴！”云起和任礼贤忍无可忍，这首歌后面的高音，在苏幕遮嘴里唱出来简直比鬼叫还要难听。 这家伙最近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逢人就要唱上几句。云起和任礼贤两人受灾最严重，这家伙逮住他们两个就开始飙高音，不唱到他们鸡皮疙瘩掉落一地不罢休。最后还要非常没有自知之明地问上一句，好不好听？ 好听你大爷啊！不知道他们两个最近因为顾约的事情，死了无数脑细胞，暗中相斗到心力交瘁吗？谁特么有心情听他的鬼哭狼嚎！ “你们两个活的太没意思，整天算计这算计那。一个顾约就把你们搞得团团转，现在好了吧，逼太急，人家老师直接杀过来了。”苏幕遮从口袋里掏出颗糖塞入嘴巴，其他人都已经被遣散了，这里现在只有他们三个人，他说话就没了那么多的顾虑。 “陈默是什么人，八年前的那件事，相信你们跟我一样记忆犹新。我就是不明白，为什么你们两个要这么急！” “还不是某人心眼小，见不得别人比他优秀。”任礼贤冷嘲一句。 “也不知道是谁一直不自量力的觊觎我家的东西。”云起毫不示弱地热讽道。 苏幕遮无奈地摊着手，这两人已经水火不容到了说一句话就能吵起来的地步。 …… “顾约！” 谁在叫我？ 入眼一片白茫茫，顾约思绪飘飘，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你怎么那么天真呢，祟的鬼话你也信啊！” 依然是刚才那个人，声音时远时近，飘渺空灵中夹杂着一丝稚嫩的童音。 “祟的鬼话……”顾约慢慢回想起一切，是了，他被那只鬼手祟骗了。想到这，顾约连忙去看自己的身体，可是他明明做了个抬手的动作，却什么都没看到。 “不用看了，你现在只是意识体，是没有身体的。”那个声音的主人飘到顾约面前。 “小顾约？”顾约愣了愣，“这里是镜像世界？” “嗯。”小顾约双手背在身后，“在察觉到你快消失的最后一刻，我把你的意识强行拖进了这里。” “那只鬼手祟……” “它的话，一半真一半假。”小顾约绕着顾约的意识转了一圈，“它确实是那四个消失之人的意识体，不过，并不全是。” “什么意思？” “它半只脚已经踏入了金眼祟的行列。” “金眼祟！”顾约倒吸一口冷气，“可它只有手没有眼睛啊？” “……等祟成长到了金眼祟，就拥有了无限可能，并不一定都是人形。”小顾约背着手，像个教书先生一样，老气横秋地说。 “半只脚又是什么意思？” “它的另一部分，来自门后那个世界。” “门后！”顾约觉得他快要晕过去了。只要一想到他刚才还拿着把光剑，对一只半步金眼祟耀武扬威，他就觉得自己像个在钢丝上跳舞的小丑。 “大概是这四个人想要出去的念头太强烈，才产生出了一只红眼祟。这个世界夹层和门后的世界又有所关联，门后的一只金眼祟注意到了它，想通过它进入你们所在的世界。” “可我们那里不是有华洲巨阵在么，它身为金眼祟，去了又能做什么？” “门后的，想方设法要进入门内；而门内的，也是绞尽脑汁想要迈出门后。”小顾约仰头望着镜像世界并不存在的天空，“那些金眼祟，对你们的世界窥视太久，早就在蠢蠢欲动了。而你们当中的某些人，又极度想拥有金眼祟的力量。你说他们能做什么？” “金眼祟只要不动用力量，华洲大阵就发现不了它们。”顾约神色凝重，“弃天组织和帝都院的一些疯子。野心勃勃，如果双方之间暗中达成协议，华洲就完了！” “不错！” “等一下，这么说，这次我突然进入世界夹层，其实是这只鬼手搞的鬼？” “对啊，不然你以为凭你那没用的金色电弧，真能带人神隐啊！”小顾约耸耸肩。 “可它还不是得靠我才能出去。”顾约本想丢个得意的眼神过去，猛然间发现自己现在只是团意识，连个表情都做不出来，顿时叫了起来，“啊！小顾约，我没有身体了！” 小顾约以手掩面，“你这反射弧，是去外面转了一圈迷路了么？” “怎么办？” “不用担心，它既然要依靠你才能出去，自然不会对你动手。” 这其实也是顾约暂时不杀鬼手祟的原因。一来，鬼手祟有求于他，至少在出去前，不会拿他怎么样。二来，他们想要出去，其实也需要鬼手祟的帮助。 顾约到时需要模拟二倍乱流的时间体系强制让公交车改向，想要出去，以防万一，还需要有人去控制车速。 程昱虽然是个不错的人选，然而他不清楚这里的时间体系，短时间内做不到把控车速。稍有差错，到时候他们全都出不去。 鬼手祟就不一样了，它在这里的时间跟西装男等人一样久，对其中几个平行世界的时间体系，只会比顾约熟悉。由它来开车，是最好的选择。 “那它又为什么要多此一举，让我年龄成为负数从而消失？” “暂时不清楚它的用意，不过，我猜想，可能是为了进一步确定你的身份。” 第三百一十三章 回归 “我的身份……” “它喝过你的血。”小顾约横躺在镜像世界的半空中，双手枕在脑后，一副很悠闲的样子。“它想确认，你是不是门后那个世界，一直都在寻找的那个人！” “门后的人……在找我？”不用想都知道顾约此刻会是什么表情。 “你远比你自己认为的还要特殊。”小顾约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随后脑袋一抬，像是做仰卧起坐似的直起身子，“好了，你可以出去了。” 还不等顾约说话，他的意识就被小顾约踢出了镜像世界。 一阵头晕目眩，等顾约意识回归时，他已经重新出现在了808路公交车上。对面的程昱，宛如醉汉似的，在座位上左摇右晃。小邓几人也是晕头转向，七倒八歪地瘫在座位上，脸上的神色很是茫然。 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顾约却在心中捏了把冷汗。少年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程昱等人，跟之前没什么区别，也就是说他们的年龄被补回来了。 虽然不知道这是怎么做到的，但很明显跟鬼手祟有关。 周围的光线有些暗淡，依然呈蓝紫色的幽幽荧光。 他们竟然又在不知名的乱流隧道中。 顾约起身站到鬼手祟的身后，身体微微紧绷着。不知道这次鬼手祟是要带他们去哪个平行世界。 程昱揉了揉脑袋，他们对世界夹层不熟悉，以为自己等人还在最开始的那个隧道中。刚才因为时光倒流导致的消失，并没有给他们带来真实的感觉。他们甚至把意识回归的晕眩，归为了进入隧道引起的晕车现象。 鬼手祟开着公交车，双手拍打着方向盘，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远处隧道口的白光变得耀眼起来，没过多久，公交车驶出隧道，进入了又一个平行世界。 刚出隧道，迎面驶来一辆西环公交车，车上人头攒动。两车距离越来越近，程昱几人伸长脖子望去，脸上三分紧张，三分兴奋，四分好奇。 驶的近了，他们才注意到那辆公交车上众人的表情有些诡异。这些人看到卓琼等人所在的808路公交车，并没有把视线投射过来。 他们一个个直视前方，双目无神，神色木然，长相各异，表情却十分雷同，看上去像是被无常驱使的同一批鬼魂。 鬼手祟突然变得有些兴奋，黑乎乎的小手下意识地扭动起来。顾约一直都在留意它，见状眯了下眼睛，说道：“我改变主意了，还是不带他们出去了。” “啊？”小邓几人没反应过来。鬼手虽然没有脸，无法作出各种表情，顾约却隐约感觉到了它的错愕和焦虑。 于是开口解释了一下：“我突然想到，作为神隐事件的受害者，最开始我把所有人带回现实世界，已经引起社会上各方人士的注意。 而在这个时候，他们中间又莫名其妙的一下子被掐死了十五个人。我想，这件事的后续发展，很多人都会关注。我要是这么带着本已经死了的人出去，可能会引起混乱。” 小邓几人想了想，好像是这么回事。 当然，这只是顾约的说辞。在知道眼前的鬼手祟是半步金眼祟之后，他就打消了带那十五个人出去的念头。 金眼祟的智商，可不下于人类。眼前的这一只，虽然还没完全达到金眼祟，但它的狡猾程度，却比有些人类还难缠。顾约到目前为止，甚至不知道它内心的真正想法。 所以它说的能把那十五个人带出去，顾约思考了片刻，决定还是不冒这个险了。 撇开他给出的解释说法，他更是无法确定，这出去的十五人，会不会已经被鬼手祟动了手脚。 要是被它偷偷调包，换成十五只金眼祟，顾约这祸可就闯大了……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两辆公交车交会而过。鬼手祟垂着两只手，看上去颇有些无精打采。 它这个样子，让顾约更加肯定了心头的想法。 “准备一下，回现实世界吧。” 小邓几人眼露喜色，不用冒险带那十五个人回去，他们求之不得。 乱流隧道的开启还要一段时间，顾约回到座位上，低垂着头，目光偶尔落在鬼手祟身上，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程昱揣摩着少年的神色，知道他临时改变主意，一定是发生了什么。虽然顾约的表情跟之前没什么变化，但程昱还是隐约察觉到他对鬼手祟的警惕。 顾约和程昱的沉默，让后面的小朱几人不敢大声交流。这一等，就是大半天，期间公交车又去了另一个平行世界填补减损的时间。 小邓几人十分煎熬地坐在位置上，看着顾约欲言又止，极度想问上一句还要多久。只是程昱没有开口，他们也就只好闭嘴了。 某一刻，顾约和鬼手祟同时动了。小邓几人一个激灵。 “差不多了。”顾约站起身，凝出光剑架在鬼手的其中两只小手上，威胁道，“想要出去的话，好好开车。” 鬼手“呀啊”答应一声，被光剑架着的两只手老老实实握着方向盘，另外两只鬼手小心翼翼地捏着光剑，剩下的四只手指着自己，意思是包在它身上。 它的鬼手已经从五只增长到现在的八只，活像一只巨大的蜘蛛。 顾约抽回光剑，跳到座位上，身子一跃，攀住天窗口，然后双手一撑，爬了上去。 “需要帮忙吗？”程昱抬头问。 “不用，后面的几人坐到前面去，车后这个洞有点大，防止等下漂移被甩出去。”顾约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小邓几人二话不说，立马奔到了车头。 站在车头的车厢上，顾约目视前方，身体周围响起了“嗤啦”声，大量金色电弧萦绕在少年周身，然后按照某种复杂的运转轨迹运行起来。 “嗡！” 808路公交车早已驶入三号乱流隧道，距离隧道口越来越近。 没过多久，坐在车内的程昱几人明显感到车子剧烈的晃动了一下，紧接着眼前一亮，他们出了隧道。 鬼手把车速慢慢提高到了原先的两倍。除了最开始的加速，程昱几人没觉得这跟之前有什么区别。 顾约站在车头，黑瞳中映射着金色电弧。第二次模拟时间体系，无论是控制精度还是持续能力，都比第一次有进步。 第一次最后需要依靠西装男等人产生的白色共生祟来辅助他，而这一次，顾约有自信，不需要借助外力，他一个人就可以带他们出去。 “嗡！” 场景一变，顾约几人纷纷从时空扭曲的洞口摔落回了程昱的实验室。 808路公交车没有一并回来，顾约懵了一下，原本以为出口是在星云酒店，没想到居然回到了这个鬼地方。 眼角余光瞥见鬼手祟偷偷摸摸往阴影中退去，顾约连忙大喊一声，“程昱，抓住它，它是金眼祟！” 程昱反应极快，一把捡起尹老头儿丢在地上的捕祟器，对准鬼手祟，迅速按下其中一个按钮。 大量代码朝鬼手祟所在的方向喷去，像是一张巨大的网，一下子兜住了它。 “呀啊啊啊啊！”鬼手祟尖叫起来，八只鬼手在代码网内死命挣扎。代码网一会儿鼓起一角，一会儿从地上弹起。可不管鬼手祟怎么挣扎，它就是挣脱不了这张代码网。 顾约凝出光剑，目光死死盯着鬼手祟。某一刻，他敏锐地捕捉到了被鬼手祟极力隐藏起来的那只眼睛，光剑化过一道弧线，精准地刺在那只红中夹杂着淡淡金光的眼睛。 “呀啊啊啊啊！”鬼手祟的八只鬼手剧烈扭动起来，顾约用光剑死死钉着它的眼睛，挣扎片刻，八只鬼手软了下去，像死蛇一样摔落在地上，最后消失了。 顾约收起光剑，站起身，脸色苍白的缓缓靠在墙壁上，身体微微颤抖着。 模拟时间体系，带人出来，消耗的不仅是精神，对身体的负荷也很大。这次虽然没有像上次那样累到虚脱，不过也好不到哪里去。要不是还要提防程昱等人，他此刻估计会不顾形象，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 “金眼祟……我研究出来的这个捕祟器，应该困不住金眼祟。”程昱回过神来。 毫无心理准备的突然出了世界夹层，又被摔得七荤八素，顾约的那一声大喊，让他下意识地就作出了反应。现在回想起来才觉得不对劲。 “还没到金眼祟的地步，它只是半步金眼祟。”顾约微微喘着气。 程昱有点可惜，多好的研究对象啊，就那么被顾约斩杀了。 想到这，他就把目光落在顾约身上。看着少年惨白如纸的脸色，程昱有些高兴地笑了起来：“你现在，好像很弱的样子。” 哑巴闻言，持着小钢刀上前一步。 顾约左手背在身后，不动声色地拿着尹老头的手机一阵盲按。听到这话，他淡淡地暼了程昱一眼，身上再次亮起了金色电弧。“把你们再次带入世界夹层的余力还是有的。” 小朱等人连忙后退到了门口，视线在两人身上不断游移着，打算一发现不对，先跑出这个实验室再说。 顾约没有跟他们多说世界夹层的事情，所以包括程昱在内，都认为是少年把他们带进去的。 “开个玩笑而已，不要那么当真啊！”程昱拦下哑巴，看向一边的卓琼，“琼博士，去把少尉要的那几个人带过来吧！我正好利用这个时间，把另外七名二代天骄的信息整理一下。” 第三百一十四章 以牙还牙 云见正在办公室查资料，手机响了一下，他轻轻一暼，发现是个陌生的号码，还给他传了个文件过来。 迟疑一会儿伸出手，手机又是一震，依然是那个号码。不过这次发过来的信息，只有短短四个字。 “我是顾约。” 云见一把抓过手机，点开了第一条信息发过来的那个录音文件。 “我的少帅啊，想要破坏生柱和死柱之间的契约，哪有那么容易。如果上次你不是那么急，白虎神印持有者，可能就不会死。” 云见心中一惊，重复听着这段录音。虽然内容不多，但是这里面的信息量很大。 破坏生柱和死柱之间的契约……白虎神印持有者不会死。 少帅…… 云见握着手机的右手微微用力，指节处泛白的惊人。很快，他就收敛了情绪，把这个录音文件发送给了陈默。 顾约被丢进鬼狱，他的手机自然被没收了。这应该是他拿了别人的手机偷发出来的。之所以没直接发给陈默，估计是这家伙记不起老师的号码了。 发完之后，云见打开电脑，在特战部的内网输入陈默的账号，静等消息。 …… “团战可以输，鲁班必须死！”苏幕遮像个大爷似的，双脚搁在桌子上，拿着手机大呼小叫，“小鲁班，我来切你了。” “安静点！”任礼贤忍无可忍地拔出了苏幕遮的充电器。 “一起来嘛！”苏幕遮把充电器插到了云起这边，冲着两人眨眨眼，“机会难得，说不定你俩杀上一局，接着就一笑泯恩仇了。” “想多了，我们会在自家水晶门口打起来。”任礼贤说。 “说的跟真的似的。”苏幕遮抽了抽嘴角。 “他将会是对面派来的奸细。”云起也补了一句。 苏幕遮还要再说什么，三人的手机齐齐一响，随后云起那张阴柔的脸色变得阴枭无比。 特战部申明： 原特战部帝都院所属的生死柱云起，因涉嫌杀害特战部重要成员。情节严重，性质恶劣，现经高层商议，开除该名生死柱的军籍！ “卧槽！这什么情况？”苏幕遮放下双脚，噌地站了起来。 开除军籍！ 云起是什么人，帝帅的儿子，很多人在暗地里拍马屁称他为少帅。 他虽然做事疯狂，手段阴狠，可他心思缜密，就算杀了人，也绝对会处理的很干净，不会留下一丁点让人追查到他身上的线索痕迹。 而且光是涉嫌，就开除军籍，连进一步调查的机会都不给。这怎么看，都有点不合情理。 不对，这个感觉……就跟顾约当时被开除军籍一样。 顾约！ 苏幕遮微微一怔，心中猛地抽了一口气。这件事，肯定跟顾约有关。 这个家伙，没想到被扔进了鬼狱，竟然还有能力扳倒云起。 好可怕！ 云起此时已经走到一边，不知道跟谁在打电话，神色阴寒，语气森然中还夹杂着牙咬切齿。 苏幕遮和任礼贤对视一眼，后者无声的说了两个字，苏幕遮点点头。 任礼贤说的是“顾约”这两个字。 这一刻，他无比庆幸当初没有选择站在顾约的对立面。 他们都知道顾约此刻还在鬼狱，在云起的地盘。然而，就是在这么不利的环境中，他还能把云起整到被开除军籍。 苏幕遮两人在震惊的同时，一丝钦佩也油然而生。 …… 朱雀省翼宿城生死柱总部。 “师兄！”卓凌和大个子兴奋地冲进办公室，大个子冲的太猛，没刹住脚步，差点扑到桌子上。 “师兄，看到申明了吗？”卓凌眼神明亮，声音中透着丝小激动。 云见点点头，脸上的神情没什么明显的变化，隐约看上去似乎还有点不高兴。他把手机推到卓凌眼前，示意他看看上面的两条信息。 …… 帝都院，雷永泉办公室。 陈默臭着脸看着申明，呸了一声，愤怒地拍着桌子，唾沫横飞：“老狐狸，反应够快啊，开除军籍就想打发我了。特么的，老杨的死，还有劳资的学生受到的委屈，再加上那个什么破坏生柱和死柱的契约。这种种罪状，哪是他开除军籍就能抵消的！” “你还可以再大点声！”雷永泉没好气地看着他，“光凭一条信息就让他们做到这个地步，你还有什么好不满意的。” “这不是摆明了他们心里有鬼！”陈默放低了声音，“怕我们继续调查下去，发现更加不得了的事情，才以退为进。” “知道就好，这事情急不得。”雷永泉叹了口气，“而且反过来讲，如果没有顾约进入鬼狱发来这个录音，我们甚至不知道他们在鬼狱进行这样的实验。” 雷永泉顿了顿，“既然知道了，我们就可以提前防范起来。你现在最该担心的，是顾约的处境。他杀人的罪名还没被洗清，又偷发出了这么一个事关重大的录音。现在想要他死的人，可不止云起一人了。” 陈默皱着眉头，在办公室来来回回踱了起来：“我让胡皓然煽动神隐事件的受害者前往事发的警局，但是这后面又出现了几起类似顾约开枪杀人的事件。” 陈默摸着下巴，“如果是云起的话，他巴不得顾约的罪名坐实，不会蠢到用相同的手法来引起别人的注意。这怎么看都像是在提醒大家，顾约开枪杀人这事另有隐情。” “这前后两次的开枪杀人，背后可能不是同一个人。”雷永泉双手撑着下巴，“李从安怎么说也算是王成宇的亲戚，他再丧尽天良，应该不会对李从安下手。所以顾约那一次的杀人，百分之九十是云起在背后动的手脚。” “我也是这么想的。”陈默抽开椅子坐到了雷永泉的对面。 “而这第二次，正如你说的，倒更像是站在顾约这边，来帮他洗清罪名的。”雷永泉望了眼门口，压低声音，“你不是说顾约那个女朋友也拥有一只红眼祟么，会不会是她？” “不太可能。”陈默否定道，“她的第二人格比较呆，不像是会动这种心思的人。” “那会是谁？” “其实，我想到一种可能性。”陈默身体向前一倾，一字一句道，“弃天组织。” “弃天组织？！”雷永泉先是瞪大眼睛，随后陷入了沉思。 “对，我们四大省份、帝都院还有弃天组织，现在三方的关系很是暧昧。”陈默说，“在我们看来，弃天组织肯定和帝都院的某些人有勾结。不过，他们彼此互不信任，暗地里都在提防着对方。” 雷永泉明白过来了，“你的意思是，顾约持枪杀人，可能是云起委托弃天组织的人搞得鬼。但是另一方面，弃天组织又不打算全心全意帮助云起，于是制造出相同的几起案子，来提醒大家。” “差不多，两败俱伤，一直都是弃天组织的行事风格。”陈默说。 “这个猜测，倒是有点说的通。”雷永泉赞同道。 “很有可能，鬼狱里面，也有弃天组织的人。” “鬼狱……”雷永泉皱着眉，“看来这个地方，我们也有必要安排人进去了。” …… 云起被除名，任礼贤脸上并没有出现喜悦之情。他知道，这家伙不会就这么被打倒的。 苏幕遮也是收起了一贯的嬉皮笑脸，变得正经起来。 他们已经从各自的暗桩那里收到消息，大致知道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一时间，三人都没有开口说话。 相对于这儿的安静，外面突然变得嘈杂起来，隐约还听到了几声惊叫。 苏幕遮和任礼贤对视一眼，起身来到警局外面。 胡皓然等人把鬼手事件的大致情况向云起复述了一遍，提出让顾约接手此事的要求后，就被云起很不客气地请出了警局。 不过，在没得到准确的答复之前，他们显然不会离开这里。 “呀啊啊啊！” 也就在这个时候，他们听到了诡异的声音。像是有无数个人在他们耳边厉声尖笑，带着重重叠音，阴森恐怖。 一只只奇长无比的黑色手爪，如同影片中即将出土的僵尸，从完好无损的地面上冒了出来，纷纷抓住胡皓然等人的脚踝，沿着他们的裤管缠绕而上，抓向了他们的脖子。 “鬼手！鬼手出现了！”一人惊恐万分的喊了起来，其他神隐事件的受害者，顿时犹如惊弓之鸟，一个个大叫着到处乱窜。 苏幕遮和任礼贤连忙凝出武器来到他们中间。只是这些鬼手异常狡猾，大概是察觉出了苏幕遮两人的杀意，只要他们一出现，它就会迅速退走，改变下手的目标。 越来越多的鬼手从地下钻出来，奇长无比的手臂扭动着，犹如群魔乱舞。 警局周围的居民也都看到了鬼手，纷纷关紧门窗，一边害怕的要死，一边眼睛控制不住地透过窗玻璃，张望着外面的情况。 已经有不少神隐事件的受害者被鬼手掐死，倒在了地上。 云起也出来了，看着遇害的人数越来越多，三人的脸色也是越来越难看。 “呀啊啊啊啊！”诡异的尖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犹如潮水般涌进苏幕遮等人的耳朵。 任礼贤三人突然感到脑袋一阵晕眩，随后，他们像是被什么东西束缚住了，钉在原地无法动弹。 第三百一十五章 声东击西 苏幕遮艰难地低下头，发现一道黑影从他脚边延伸而出，在地上斜斜地拉出一道扁平的影子。 这影子，看上去好像就是苏幕遮在太阳下的影子。但是仔细看去，又有点不一样。 还没等苏幕遮看出个所以然来，这道影子的头部，原本是眼睛的部位，突然浮现出了一对金色的眼睛。 这对金色的眼睛正好对上苏幕遮，后者甚至看到了这对眼睛中的戏谑。 金色的眼睛。 “金眼祟！”苏幕遮倒吸一口冷气，一边的任礼贤和云起也是一样的情况，他们脚边的那道影子，头部也都浮现出了一对金色的眼睛，一眨一眨地盯着他们看。 “怎么可能？”任礼贤失声道。 要说别的地方出现金眼祟还存在着可能性。可这里是帝都啊，华洲巨阵的中心。他们三人现在动弹不得，就说明这只金眼祟对他们使用了能力，怎么可能不被巨阵攻击？ 云起和苏幕遮明显也想到了这里，心头的疑惑一点都不比任礼贤少。 突然，影子眨着眼睛，伸出双手扣住脖子。苏幕遮三人惊骇欲绝地发现，他们的双手也不受控制地抓向了自己的脖子。 “这是中邪了吗？”屋内的居民看着云起三人掐着自己的脖子一脸痛苦，心中不约而同升起了这个念头。 胡皓然从一侧大呼小叫地跑过来，貌似无意地撞了一下苏幕遮。后者的身子一歪，脱离影子的控制，立马放下了双手。 吸了几口新鲜空气，为了不再被影子纠缠，苏幕遮连忙跑动起来。与此同时，右手一杨，一柄华丽的光剑出现在他手中。 “嗡”的一声，光剑剑体一震，居然从中再次分离出了一柄一模一样的光剑。 苏幕遮双手握剑，飞快地奔向云起和任礼贤两人。这两人不断地翻着白眼，快要把自己掐死了。 “呀啊啊啊！”偷袭失败，苏幕遮成功脱离控制，不会再那么傻傻地被它的影子控制住。鬼手祟似乎知道自己没有机会了，尖叫一声，毫不犹豫地舞着鬼手撤离了。 云起和任礼贤两人捂着脖子一个劲地咳嗽，苏幕遮视线转了一圈，发现神隐事件的受害者，还幸存着的，竟然不到十个人。 这些人心有余悸地坐在地上，看着同伴的尸体号啕大哭。也不知道他们是在为同伴的死去伤心难过，还是在为自己幸存下来而后怕流泪。 云起三人脸色沉沉，鬼手祟当着他们的面，杀了那么多人，还差点让他们把自己掐死，这绝对是三人光辉生涯中的一大耻辱。 “有点不对！”三人清点着人数，苏幕遮像是想到了什么，望向警局。刚才外面吵成这样，警局内的警员却没有一个出来。 再害怕，身为警察，他们也应该咬着牙挡在受害者前面，而不是躲在警局内瑟瑟发抖，不顾民众死活。 云起两人也想到了，三人对视一眼，飞速冲进警局。 警局内依然十分安静，苏幕遮三人心道不好。 果然，没走几步，他们就看到好些警员垂着头坐靠在墙角。 苏幕遮走上前去，半蹲下身子，抬起其中一人的脑袋。顿时，一双凸着眼珠子，伸着舌头，嘴角挂着涎水，表情极其扭曲的脸撞入他的视线。 苏幕遮查看了一下他的脖子，有很明显的指痕。 云起和任礼贤也检查了一下周围其他警员的尸体，不用说，所有人的死状和外面神隐事件的受害者一个样，全是被掐死的。 没有多余的交流，三人来到拘留室，因开枪射杀警员的西装男和光头男被暂时关押在这。 此刻，两人也是垂着脑袋，一副失去生机的模样。 没想到这个鬼手祟，不但在外面大肆祸害，居然还有余力到里面来杀人。 正在这时，三人的手表响了。 特战部发布最新任务： 帝都出现莫名金眼祟，实力强大，杀人如麻。现发布斩杀该金眼祟的任务，由已被除名的云起和顾约两人共同执行。谁能成功完成任务，谁就可以重新回到特战部。 “这金眼祟，出现的还挺及时。”任礼贤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 云起自然是听出了他话语中隐藏的意思，扭过头冷哼一声，“小人之心。” …… “少尉！”常溢、骆天天还有零，三人跟在卓琼后面，来到实验室。 顾约对着常溢点点头，目光在零身上淡淡一扫，后者跟个木头人似的站立在一旁，对上他的目光，脸上的神情也没有半分变化。 顾约收回视线，程昱把七名二代天骄的资料发送给他，笑着说：“那咱们就后会有期了。” 顾约接过卓琼递过来的装备，暼了他一眼，说了两个字，“虚伪！” 程昱哈哈大笑一声，“我说的是大实话，鬼狱这破地方，无聊的要死。像少尉这么有趣的人，如果能一直待在这里，肯定会让我的每一天都过的丰富多彩。” “程博士真要觉得无聊，其实还是可以自己给自己找乐子的。这里有这么多研究人员，程博士闲来无事，可以给他们打打针，谈谈心，测测他们的忠诚度。没准还能抓出几个像尹老头儿那么有意思的人出来。” 顾约此话一出，小邓几人的脸都绿了。程昱的眉尖剧烈地抖动了几下。 顾约继续说，“至于我就算了，这地方我水土不服，看到你们就想吐。” 哑巴上前一步，拿着小钢刀盯着少年跃跃欲试。程昱暼了他一眼，眼神不怒自威，哑巴只好后退几步，按捺下心头的杀意。 “少尉童言无忌，你较什么真！”程昱呵斥了一句，转过身换了个笑脸，“琼博士，送少尉出去吧！” …… “少尉呢，少尉还没回来吗？”一名神隐事件的受害者看到苏幕遮三人出来，疾步跑过去质问。 云起现在特别讨厌这些人晃到他面前，一口一个“少尉”的提起顾约。偏偏这些人压根就没一点眼力见，看到他满脸的不悦，也不会闭嘴。 “对啊，少尉什么时候回来？”女生揉着脖子走上前来，刚才被鬼手祟吓得够呛，她整个过程都在尖叫，分贝比鬼手祟还要响。 大概是受不了她的叫声，鬼手祟后面竟然没怎么理会她。然而这一次下来，他们神隐事件的受害者，活下来的只有八人。 大家都很清楚，下一次，鬼手祟再出来，他们八人估计也会在劫难逃。 眼前的三人，虽说是帝都院的二代天骄，可刚才面对鬼手祟时，他们不但没能斩杀它，甚至还差点折在这里。 所以对于他们三个的实力，八人都产生了一丝怀疑。现在，他们唯一信任的，只有那个把他们从世界夹层中带出来的少年。 或许是因为顾约迟迟没有出现，鬼手祟又迟迟没有被除去，导致他们内心不约而同生起了一个想法。 鬼手祟之所以能嚣张到现在，是因为少尉不在。只要少尉一回来，立马就能让它哭爹喊娘。 “鬼手祟由我负责了，你们有什么意见吗？”云起冷冷地看着他们。 轰！ 女生刚想表达不满，脚下一个趔趄，他们几人像是醉鬼一样冲冲撞撞地跌走几步。 “地地地震了吗？”一人颤着声音问。 “呀啊啊啊啊！”熟悉的尖笑声传来，这次似乎与他们隔着很长的距离，声音有些遥远和模糊。 听到这个声音，女生等人条件反射般的一缩脖子。更有人抱着脑袋，惊恐地喃喃：“不要杀我，我不想死。不要杀我，我不想死！少尉，少尉救我！”最后几个字，已是歇斯底里。 轰轰轰！ 脚下又是一震，远处有什么东西轰然倒塌，紧接着，鬼手祟的标志性尖笑又传了过来。 “这个方向……”云起三人循声望去。 “是帝都大酒店！”任礼贤低喝一声。 “上车！”苏幕遮早已启动了车子，云起两人飞速钻进车内，三人绝尘而去。 他们前脚刚一离开，鬼手祟的鬼手悄无声息地抓住了女生几人的脚踝。 脚上传来异样的感觉，胡皓然几人低下头去，下一刻，众人惊骇欲绝地跳着脚叫了起来，“鬼手！” 这次鬼手祟没有发出它特有的诡异叫声，只见那些黑乎乎的鬼手高兴的扭动起来，像是黑色的蟒蛇，贴着地面，飞速追着几人。 地上其他神隐事件受害者的尸体还没被处理，几人慌不择路，抱头乱窜，很快就被尸体绊倒在地。鬼手祟瞅准时机，纷纷抓住他们。 惊鸿和胡皓然两人也是被鬼手揪住了。之前胡皓然千叮咛万嘱咐，让惊鸿千万不要在这里使用红眼祟，不然会给顾约带来天大的麻烦。 惊鸿牢牢记着这句话，一直都没有对鬼手祟动手。而且由于她不是神隐事件的受害者，鬼手祟一开始也并没有拿她当目标。 然而现在人数一下子缩减到了十人以下，鬼手祟的目标，似乎也不再局限于神隐事件受害者，警局内的那些警员就是很好的证明。 所以这一次，惊鸿和胡皓然两人，也避免不了，被鬼手祟盯上了。 眼看着鬼手沿着脚踝爬到了他们的脖子，胡皓然一咬牙，正要使用能力。 几道金光闪过，精准地钉在鬼手的手臂上。 鬼手原本的动作一僵，手指微微松开，似乎在张望是谁来了。 一道九节光鞭犹如金色闪电一般，朝着它狠狠劈开。 鬼手祟终于看清楚了少年那对猛虎般的黑瞳，一个激灵，再也顾不上掐死剩余的几人，所有鬼手迅速朝着一个方向急退而去。 第三百一十六章 丁丑班 “少尉！”女生等人大喜。 “顾约！”胡皓然紧绷的身体顿时放松了下来。 惊鸿看着少年来到她面前，空洞的眼神落在他身上，呆呆地说：“我没有使用能力，没给你添麻烦。” 顾约微微一愣，心中一暖，轻轻“嗯”了一声，把她从地上拉起来，环视一圈，看着地上的众多尸体，皱眉道：“只剩下你们几个了？” “你要是再不来，就一个都不剩了。”女生毫无形象地坐在地上。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少年的身影，她心中的害怕犹如潮水般匆匆而退。 “王家那个老头儿和女人也都死了。”胡皓然来到少年身边，转了下脖子，发出咯噔咯噔的声音。 “谢谢！”顾约盯着他的眼睛，诚恳地道谢。尽管上次拜托胡皓然带惊鸿回朱雀省，不过他知道，这两个人都不会丢下他独自回去。 而且鬼手祟的存在，胡皓然身为受害者之一，想出帝都都难。 顾约回来后，惊鸿跟他说的第一句话是没有使用能力，也就是她没有用红眼祟对付鬼手。 不用想，一定是胡皓然特意对她强调过的。 他在帝都院处处受制，这里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暗中窥视着他。 尽管顾约在登记步鸾巷众鬼的能力时，已经很有先见之明的把惊鸿那只祟也登记了上去。 不过，真到了某种时候，那一张轻飘飘的登记表，又能有什么份量。 “见外了啊！”胡皓然在他胸口捶了一拳。 顾约默默受了他这一记捶打，随后摒弃掉各种念头，把注意力集中在了眼前这事上。 然而他现在有点摸不准鬼手祟了，这东西，不是在鬼狱被他斩杀了吗，怎么还会出来作怪，并且等级还从半步金眼祟直接飙升到了金眼祟。这么大肆杀人，华洲巨阵竟然没有任何反应。 种种疑惑萦绕在心头，顾约向几人大致了解了鬼手祟在外面的动作，微一沉吟，说道：“这个鬼手就是在世界夹层中，因为年龄减到负数，从而消失的那四个人。” “是他们？”其中三人面面相觑，他们正是第一次神隐事件的受害者。 “它这么想把你们掐死，我想知道，这四人的死，是不是另有隐情？”顾约问。 “这四人，和少尉一样，都是特战部军人。”其中一人说道。 “特战部？”顾约一怔，直觉告诉他，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帝都院的？” “是的，他们是帝都院丁丑班的生死柱。” “丁丑班……”四大省份的班级是根据二十八星宿命名的，而帝都院则是根据天干地支。 “他们……真是因为年龄减到负数消失的？”顾约原本怀疑是神隐事件的其他人害死了这四人，才导致他们变成鬼手祟之后，无论如何都要来掐死他们。 但如果这四人是生死柱的话，他认为的这种情况就不太可能了。 “他们那时都只有十八岁，是车内年龄最小的四人。”这人没有直接回答顾约的问题，不过意思也很明显了。 “那个时候我们都不知道世界夹层的规则，直到他们四人消失后，宋姐才偶然发现了三号乱流隧道。当时还有几人也面临消失的危险，最后大家商议，进入隧道去赌一把。” 最开始的平行世界是逆时针，三号乱流隧道之后的那个α世界，是顺时针，而且时间体系和原先的平行世界是1:1。他们运气好，进入α世界之后，把年龄补了回来。 “那之后，我们才渐渐掌握了世界夹层的一些规则。”另一人说。 也就是说，那四人的消失，跟其他人没有关系。 “在他们消失之前，有没有说过比较特别的话？”尽管那里的时间流逝比外界快了不少，十八年却也不是一下子就过去的。在此期间，他们同在一辆车上，总会说些什么吧。 “特别的话……”一人摸着下巴想了想，“他们四人有点高冷，平时不怎么说话。加上又是特战部的，我们也不怎么敢去和他们搭讪。” 另一人突然一拍脑袋，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我记起来了，他们在上车后不久，曾问过我们几个问题。我想想啊，好像问的是……谁报警说车上出现了特殊事件。” “特殊事件？”顾约目光一凝。 “对，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吧。”那人挠了下头。 “对对对，我也想起来了，他们确实这么问过。”一人肯定的点点头，“当时我们都说没有，他们就向司机师傅询问了几句，确定就是我们这辆车上有人报警，他们才赶过来执行任务的。” 生死柱执行任务都有自己的车，顾约本来也有些疑惑，他们四人怎么会坐公交车。听到这里才明白，是有人故意把他们引过来的。 这么说，十八年前的那次神隐事件，并不是意外，而是人为的！ 想到这，顾约追问：“后来呢？” “后来，几番盘查，车上确实没有人报警。他们四人态度强硬，闹得大家都有点不愉快，那之后就没有过多的交流了。” 不是车上的人报的警，那就是发布任务的人从中做了手脚，把四人引到公交车上，让他们神隐消失了。 什么人会有那么大的能耐，能算准那辆西环公交车一定会按照计划，以标准的匀速，驶入世界夹层。 又是什么人，知道能够用这种方式，进入世界夹层。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们这第二次的神隐，难道并不是小顾约说的那样，是常溢使用空间转移太频繁，好死不死触动了平行世界的时间体系导致的，而是有人在暗中搞鬼。 顾约越想越心惊，十八年前，云起才刚出生，不会是他。那会是谁，还有谁一直在背后窥视着这个世界。 “你们还记不记得，他们四人，穿的是什么颜色的制服？”顾约问。 “红色。”一人想都没想就回答。 “全员红色？” “是的！”三人一齐点头。 这四人接到任务，一起行动，说明他们是一个班级的，也就是两对生死柱。十八岁，全员a级，不是顾约小看人，这是不可能的。 首先年龄一致，说明他们是一起入的军队，并不像他一样，有云见带他过任务从而快速升级。 其次，他能成为a级，还因为他本身也是生柱的原因。那两个死柱，总不至于也和他一样，既是死柱，又是生柱吧。 优秀的生柱，在十八岁达到a级并不奇怪，云见就是其中之一。 但死柱的升级跟生柱不一样，他们虽然靠着生柱的升级而升级，不过他们的等级不能超过生柱。特别是在生柱升为a级时，理论上，同期的死柱至少需要压两年才能升级。 而这两名死柱，却在十八岁也同时升为a级。这只有两种可能性，其一，他们四人是当时帝都院的九将之后。 跟四大省份的扩招不一样，帝都院的九将之后，年满十二，就可以进入特战部，比其他人要早四年。 这也是云起等人，明明比顾约大不了几岁，却个个都是a级上尉的原因。 如果这四人都是九将之后，他们虽然只有十八岁，却已经在特战部呆了六年。六年的时间，升为a级，也没什么好惊讶的了。 还有一种可能，他们四人不是九将之后，而是跟顾约一样，都是十六岁进的特战部。 只不过，在此期间，他们或许完成了极其重要而又艰难的任务，从而被上层一并破格升到a级。 相较于后者，顾约更倾向于前一种可能。 末日事件够重大吧，然而他们朱雀翼宿班身为末日事件的主力。事后，卓凌和傅川两人并没有被破格提升等级。 尽管当初真正出生入死的是他和云见，可卓凌等人也是在后方不断地清理末日军团，为他们除去后顾之忧。 末日事件结束后他整整躺了一个月，事后也是隐约听大个子愤慨地说起过，陈默因为没能及时发现事件的严重性，被帝都院的那些老家伙狠狠批了一顿。 其实他们都知道，明明是帝都院的人一开始没重视，把锅甩给了老师而已。 由此可见，如果这四人没有过硬的后台，就算他们完成了举足轻重的任务，以帝都院九将的那些小心思，也不会允许他们升级过快，超过九将之后的。 那么答案呼之欲出了，他们四人，应该是被当时同为九将之后的竞争对手阴死的。 “少尉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顾约看着他们，本想向他们打听一些事情。不过特战部做事向来保密，事关上一代九将之后被人害死，这事会更加密不透风。 这些人又刚从世界夹层出来，还被鬼手祟紧咬不放，恐怕对这事情也是一问三不知。 “等我一下。”顾约掏出自己的手机，走到一边给云见打电话，把相关事情再加自己的推测大致说了一下，让他去调查这件事。 几人站在原地眼巴巴地望着他，一副惶恐不安的样子，生怕鬼手祟再次趁机回来掐他们。 好在少年打电话的时间不长，很快就回到了他们身边。 “少尉有没有什么办法？”一人终于忍不住问了。这种担惊受怕的日子，还不如回到世界夹层，那里好歹没有生命危险。 “有点棘手。”顾约老实地摇摇头。 “那……少尉会一直跟我们在一起吗？”女生不知是出于什么目的问的这个问题。 顾约微微一愣，“事情没解决之前，我不会离开。” 八人听了，不约而同松了口气。 这八人明显被鬼手祟盯上了，所以顾约只需要跟着他们，鬼手祟忍不了多久，就会自己找上门来。 第三百一十七章 它来了 那我们现在去哪？一直待在这里也不是办法。女生问道。 得想个办法，把鬼手祟困死在一个地方。顾约打量着警局周围。 华洲整个区域都是被巨阵覆盖着的，这就导致，华洲的总面积不会太大。 帝都又是华洲的正中心，很多人挤破脑袋，都想到这个最繁华的城市来发展。 哪怕这里的各种东西贵到让他们消费不起，他们也宁愿一日三餐啃着包子，吃着泡面，住着又小又挤的出租房，加班加到凌晨两三点，也不愿意回到自己的家乡。 所以，帝都的面积虽然比四大省份要小不少，但人口却甩了四大省份好几条街。 人多地少，没办法，只能把建筑群使劲往天上拔。 在帝都，抬头望见的不是天空，是一栋高于一栋的森冷建筑群。那种压迫感，往往会让初来帝都的人非常不适应，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 比如现在的顾约。 警局这一代附近的建筑群不算高，不过这密集度也是让人有些惊恐。这样的地方，显然不适于囚困鬼手祟，反而比较利于它逃脱。 本来鬼狱是个不错的选择，而且从这只鬼手祟第一次找顾约的表现来看，它似乎对那个地方有些忌惮。 不过帝都院明显不想让鬼狱被人发现。从鬼狱出来的车，都是改装过的。 顾约和骆天天几人在出来的路途中，全程都属于瞎子，入眼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更不用说把路线记下来了。 顾约在最开始还能凭借转弯的方向，行驶时间和速度稍加判断，不过一来他本就对帝都不熟，要是在朱雀省，这个法子可能还真管用； 二来中间有一部分路段复杂到让他抓狂，他也就放弃之后重探鬼狱的念头了。 况且眼下还有八个受害者，把他们一起带进鬼狱是不可能的。他总不至于为了把鬼手祟引到鬼狱，而把这八人丢在这里不管吧。 身后传来动静，任礼贤三人回来了，苏幕遮砰的一声关上车门，嚷道：这鬼手祟还挺狡猾，居然用了调虎离山之计。嗯？顾约！ 三人的目光当即落在被神隐事件受害者包围起来的那个少年，看着那些人一脸信任地围着他，云起冷哼一声。 任礼贤脸上有着一丝尴尬，说起来，他们三人中，原本与顾约关系最亲近的，应该是他了。 只是之前顾约被特战部除名，随后被云起丢进鬼狱。他以为这小子就算在朱雀省勇猛如龙，可到了帝都院，终究是斗不过地头蛇的，压根就没产生搭救他的念头。 此时看到少年神色淡然地站立在众人中，一双明亮的黑瞳因为苏幕遮的声音，向他们望了过来。不知怎么的，心中竟是升起了一丝惭愧。 哟，你出来啦！看到顾约兴致怏怏，貌似不想理他。苏幕遮走了过去，很是自然熟地一把勾住少年的肩膀，笑道，不要这么冷淡嘛，好歹接下来要一起执行任务的。 怎么，你也被除名了？ 苏幕遮脸上的笑容顿时一僵，嘴角抽动了几下，你那是什么神理解力！我和任礼贤是救援队，特意过来搭救你的！ 要脸吗？ 不要了！苏幕遮一手勾着顾约的肩膀，一手捏住下巴，在脸上扯了一下，装作撕下脸皮，往地上狠狠一摔。 这个人是怎么能安然无恙生活在帝都院的！ 苏幕遮丝毫不受众多诡异视线的影响，继续嬉皮笑脸的道：怎么样，对于这只鬼手祟，你有什么看法？ 看到顾约眯起了眼睛，他反应过来，好吧，我先说，就刚才的接触来看，这只鬼手祟能够化作人的影子。如果被这个影子缠住，这人会被鬼手祟控制。 听两人进入了正题，云起和任礼贤也竖起耳朵。不管他们对顾约抱有的是什么感情，但有一点不可否认，他们都很在意少年对此事的看法。 这只鬼手，不仅仅是祟。顾约的一句话，就让三人大为好奇。 什么意思？苏幕遮顿时被勾起了好奇心。 它生前的身份，和你们一样。 我们？苏幕遮指着自己，瞪大了眼睛，任礼贤和云起也是一脸惊愕。 顾约看着三人的表情不像是伪装的，看来他们确实不清楚。十八年前，这三人年纪还太小。 嗯，他们是特战部军人。顾约稍稍补充了一句。 他此时尚在除名阶段，还不算是特战部军人。所以他口中的你们，指特战部军人，好像也无可厚非。 反而是苏幕遮三人，觉得自己的第一反应，把你们理解成了九将之后，这股莫名的优越感，在此刻臭屁的有些自作多情。 你怎么知道的？任礼贤做事向来小心认真，顾约的这句话信息量太大，由不得他追问确认。 云起阴柔的脸上也写满了这只是你的片面之词，我不相信这样的意思，只是他不想跟顾约说话，所以从刚才到现在，还没开过口。 我也是神隐事件的受害者之一，你觉得这鬼东西不会盯上我？顾约反问。 对哦，你也神隐了一次！苏幕遮摸摸下巴，也就是说，这东西除了在外面造反之外，还进到鬼狱去掐你了？ 是啊，锲而不舍地找了我三次，最后一次还把我带入了世界夹层。顾约半真半假地说。 其实也不算假，鬼手祟说的是去鬼狱救他。不过这鬼东西骗过他，它的话也不能信。 世界夹层！ 世界夹层？ 虽然是异口同声，不过语气明显不同。 胡皓然等人是震惊。他们一直都在默默听着，听到顾约竟然又进了一次世界夹层，音调都不由得拔高几分。 任礼贤三人则是略显惊疑。这四个字，对他们而言，有点陌生，语气中自然流露出了几分疑惑。 少尉，有个问题我一直想不明白。一人犹豫再三，终于鼓起勇气插嘴道。 请讲。 您说过，这个鬼手就是消失的那四个人。也就是说，它当时也在世界夹层。可为什么在里面它没动手，一到了现实世界，它就要杀我们了呢？ 在世界夹层里面，你们一直都没见过它吧。 没有！三人齐齐摇头。 那就是在里面杀你们，和在外面杀你们，对它而言意义不同。顾约也无法给出准确又合理的解释。 会不会是因为在里面，大家只能重复的增减年龄，那种日子没什么意思，活着和死了没多大区别，所以鬼手选择冷眼旁观，想看我们能坚持到什么时候，于是让我们自生自灭。 而到了外面，我们可以过上正常的生活，而它却因为变成了怪物，不能光明正大地生活在阳光下。处于这种嫉妒心理，它才想杀光我们？ 有点道理啊。一人赞同。 我觉得有点牵强，照你说的，它只要杀第一次神隐事件的受害者就行了。我们才进去多久，为什么连我们第二次的都不放过！女生反驳道。 对了，这鬼东西第二次进去那个什么世界夹层，是为了做什么？苏幕遮静静听着八人的对话，刚开始还能得到点信息，后面的猜测就没什么新的线索了。 他知道任礼贤和云起两人不怎么会开口询问，当然，反过来讲也一样，顾约不见得会搭理他们。 于是他很是自觉地充当起了中间人，让众人之间的对话，能够顺利进行下去。 呀啊啊啊啊！忽远忽近的诡异声音又出现了。 女生等人寒毛都竖了起来，条件反射般抱着脑袋就要乱跑，看到顾约像跟定海神针似的，笔直站在他们中间，立马蹿到少年身后，疑神疑鬼地看着四周。 少少少尉！它来了！一人抱着顾约的胳膊，结巴道。 苏幕遮十分无语地看着那些人。他原本站在顾约身边，那个声音一出现，他就被那几人极度蛮横地挤推了出去。 顾约身形消瘦，并不像大个子那样人高马大。他的背后，自然遮挡不住所有人。 有几人见好位置被人抢了，情急之下，居然扯着少年的衣角，自我安慰似的死死抓着不放。 要不是还有点理智，估计顾约的头发都会被当作救命稻草，被他们拽在手里。 任礼贤几人目光扫描着周围，却没见到无数鬼手，正各自疑惑，那声音又响了起来。 呀啊啊啊啊！ 这次不再飘渺不定，听上去距离他们不远。只是，他们依旧没有看到鬼手。 少尉！常溢和骆天天两人像是见鬼似的，表情惊恐地望着一人。 他们是和顾约一起来的，为了安全起见，顾约让他俩看着零和惊鸿。让他们保持在他的视线内，但又不会被波及到的安全距离。 一听到常溢的声音，顾约立马就把视线转了过去。 这时候，第三次鬼手祟特有的尖笑响了起来。 顾约瞳孔猛地缩成一点。 这个声音，竟然是从一人的口中发出的。 零？！ 第三百一十八章 天罗地网 零？！ 顾约声音微颤，他想过无数种可能，却怎么都没想到，这个声音，会从零的口中发出。 鬼手祟就是零？这不可能！ 唯一的解释就是，它占据了零的身体。 祟能占据人的身体？ 要真是这么简单，弃天组织还用得着大费周章的进行让祟拥有实体化的实验？ 难道因为零是死人？ 也不对，不然弃天组织也不会等到现在才实验成功。 那么，问题的关键，是金眼祟？ 到目前为止，顾约对金眼祟其实了解不多。《生死柱》那本书上，只有在祟的等级区分中提到过金眼祟，另外不再有过多的形容和描述。 由于华洲巨阵的缘故，大家都认为金眼祟不可能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另一方面，当金眼祟真的出现了，百分之九十九的生死柱，在它面前，没有一战之力。 种种原因，导致顾约对金眼祟差不多处于一无所知的状态。 所以，当零的眼睛变成金色，冷漠地注视着他的时候，他的心便沉入了谷底。 到底是谁？总是能抢在他之前，把问题变得更加棘手。 鬼手祟占据了零的身体，要想斩杀鬼手祟，是不是就得杀了零？ 咦咦咦！ 诶诶诶！一阵惊呼。 措不及防，身体一轻，脚尖离地，顾约感觉到身体轻飘飘的没有一丝重量，居然飘在了柱有所区别。 如果没进鬼狱之前，他可能还会看不出这其中的厉害关系。然而，在看到程昱在他面前得意地展示公式代码后，他又怎么会认不出这些数字符号。 顾约心中震惊，那边，云起的折扇在公式代码的缠绕下，形状开始发生转变。 嗡！ 一柄镌刻着复杂铭文，在蓝白色荧光中若隐若现的精致长剑出现在顾约的视野中。 云起探手握住剑柄，看似随意地对着零背后的鬼手挥斩数下。 霎时间，周围建筑物的墙壁上，出现了无数道手持长剑的黑影。它们身形和云起差不多，更是作出了和他一模一样的挥剑姿势。 承影！顾约失声道。 程昱那王八蛋不是说这剑的公式代码不完善，没有攻击力么！可那些被斩落在地的鬼手又是怎么回事？ 而且云起看上去也不是那种会拿着把华而不实的废剑当武器的人吧！ 你知道的还挺多的嘛！苏幕遮手中再次出现两柄除了颜色之外，其余都一模一样的光剑。 左边那柄呈蓝色，右边为绿色，剑身华丽而凝实，特别是剑尖的光芒，有种要破开虚空的气势。 我的是干将莫邪啦！苏幕遮双手在身侧一滑，说完这句话之后，也冲了出去。 七星龙渊。注意到顾约的视线，任礼贤对着他微微点头，报出剑名后也不甘落后地追了上去。 所以，九将之后的武器，竟然是十大名剑！ 顾约怔在原地。 光是十大名剑还不至于让他这么震惊，刚才云起在挥剑时，墙上的众多黑影，分明就是传说中承影剑的剑技。 也就是说，他们的武器，不止是十大名剑，还拥有名剑自身携带的无敌剑技！ 这能做到么？ 呀啊啊啊！鬼手祟的声音打断了顾约的震惊。 眼前一黑，他连忙向边上一闪，苏幕遮三人手舞足蹈地倒飞回来，最后姿势各异地砸在了墙上。 鬼手祟吃过云起的亏，眼看着三人持着差不多的武器，凶神恶煞地朝它冲来，哪里会给他们靠近的机会，想都没想，就用失重让他们滚了回来，然后再用超重把他们嵌进墙壁内。 这一下，我看着都疼胡皓然还有闲情逸致却管别人的死活，那名女生站在他身边，一个劲的点头。 顾约抽了下嘴角，周身金光又是大亮，又一张金线在他们头顶。 两张金线的距离也就两米左右，顾约伸手拉住上面一根金线，稳住身形。胡皓然等人见状，也作出了相同的动作。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从世界夹层出来后，他的武器就可以被其他人看到和碰到了。 出师不利，出师不利！苏幕遮鼻青脸肿地从墙上扒拉下来，说出来的八个字，却让云起的脸色更加阴沉了。 顾约直直地盯着零，蹙着眉头。鬼手祟占据零的身体后，竟然还可以使用他的能力？ 不对，零的那只红眼祟呢？ 顾约四下搜寻，压根就没看到其他黑影。 你为什么还不出手？云起看着密密麻麻的金线，语气中有着明显的不满和质问。 他见识过这些金线的锋利，切鬼手跟削萝卜似的。眼下顾约却完全没有要进攻的意思，只是守着那八名受害者，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出手了，结果呢？顾约头也不回地反问。 云起一口气憋在喉咙口，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拳头。 自从遇到这只鬼手祟之后，他似乎一直都在出丑。要是在其他人面前这就算了，关键还是在顾约面前。 他无论如何都咽不下这口气，于是冷笑一声，出口嘲讽道：我知道你为什么犹豫，这个人，你下不了手吧！ 除了胡皓然，其余七名受害者默默对视一眼，无声地交流起来。 顾约慢慢转过头，黑瞳映射着金线，让他的眼睛带着丝淡淡的金色，一字一句逼问道：你知道他是谁，你知道我会在鬼狱碰到他，你还知道我出来时一定会带上他，你更加知道他会被鬼手祟缠上。 顾约转过身面向云起，你假装参与进来，实则在一边看着我们两个自相残杀。真是好计谋啊！就是不知道，为了让弃天组织帮你制造出这样的场面，你付出了什么代价？ 自相残杀？弃天组织？ 苏幕遮和任礼贤震惊地对视一眼，神色凝重。他们隐约知道云起和弃天组织是有来往的。 但眼前的这一切，难道真是他一手策划的？还有，这个被鬼手祟控制的人，是谁？ 胡言乱语！颠三倒四！云起脸上青红交加，额头青筋暴露，你随便扣一顶帽子，我就非得接住么？说到最后一个字，他的眼睛猛地瞪大。 小心！苏幕遮和任礼贤齐声喝道。 噗的一声。 顾约低头看着穿过他右胸的一只鬼手。这是一只真正的鬼手，指骨分明，指甲尖锐，手指细长而又枯瘦，跟之前黑乎乎的小手完全不一样。 它的每一根指头，都像是一柄利器，锐利的指甲因为沾染上了顾约的鲜血，竟然闪着妖异的光泽。 顾约面露痛苦之色，鬼手似乎捅错了地方，猛地抽出，想要对准心脏再捅一下。 它一抽手，顾约的鲜血犹如喷泉似的飙射而出，染的脚下的金线一片猩红。 少尉！常溢等人惊呼出声。 眼看着鬼手再次伸爪，苏幕遮低喝一声，两道龙吟响起。紧接着，一青一蓝两条龙交错着，携带着惊天之势，向鬼手急掠而来。 来不及了！ 顾约身后的胡皓然等人脸色苍白，女生双手合十，闭着眼睛开始祈祷。 就在鬼手触到顾约的后背时，数道染着鲜血的金线骤然发力，一下子搅碎了鬼手。 第三百一十九章 再见 顾约！胡皓然顺着金线踉踉跄跄地走来。 别过来！顾约低喝一声，一转头，对上了一对金色的眸子。 零不知道什么时候，幽灵似的站在了他身后。然后，他慢悠悠地伸出了手。 胡皓然几人呼吸一窒，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突然透不过气来。 零的手缓缓按在顾约被鬼手捅伤的右胸，似乎想要帮他堵住还在外涌的鲜血。 这一幕，让赶过来的苏幕遮分外不解。 师兄？顾约也有些错愕地看着他。 师兄？这个人是顾约的师兄？ 云见长什么样，苏幕遮和任礼贤自然是清楚的。所以，顾约口中的这个师兄，指的不是云见。 那会是谁？ 零动了动嘴角，张口便是令人色变的呀啊啊啊啊声。 他立马闭上嘴，紧抿着唇，看着顾约，视线落在他满是鲜血的手上。 随后，胡皓然等人目瞪口呆地看到金线上的血蠕动起来，凝成血珠升到两人面前。 身体一沉，除了顾约，所有人全都被迫头朝下趴在金线上，怎么起都起不来。 血珠翻涌间，在顾约面前组成了几个字。 白虎离殇，金龙受制，巨阵被改，门即将开启！ 顾约瞪着眼睛，喉结滚动，死死盯着这几个字。 血珠再次涌动起来，很快变成了另外几个字。 鬼手，十八年前，九将之后，鬼狱，实验，神隐，世界夹层，门后。 血液有限，零只能把关键词先挑出来给顾约看。 顾约看的心惊，没注意到一只红色荧光蝶悄然出现在他们头顶的一根金线上，艳丽的翅膀微微一振。 金线一沉，零的脖子顿时出现了一道血线。 细密的鲜血如瀑布般从那道血线处涌出，那根金线轻轻一抖，零的脑袋便从脖子上飞起，滚落到了一边。 师兄？顾约被淋了一身的鲜血，呆呆地望着零的无头身体轰然倒在地上。 任谁都听得出，他声音中的那丝颤抖。 零一死，苏幕遮等人身上的重力桎梏顿时消失。他们一骨碌爬起身，抬眼就看到无数黑手张牙舞爪地从零的体内喷涌而出，像是重获自由的囚徒。 呀啊啊啊啊！ 顾约？苏幕遮很想上去问发生了什么，但是一看到顾约的表情，他就闭嘴了。 顾约的瞳孔放大，脸色惨白，他抱着零的脑袋跌坐在地上，直勾勾地看着那些鬼手。 等那些鬼手全部离开零的身体后，顾约动了。他小心翼翼地捧起零的脑袋，把它接在脖子上。 少尉女生看着有些神经质的顾约，捂住了嘴巴。 顾约依然在不停地转动着零的脑袋，确认接口处没有一丝一毫的误差后，瞪大眼睛等待着。 没有反应。 顾约不死心，拿起脑袋再次摆动了一遍。 依然没有反应。 看前面！苏幕遮看不下去了。 顾约抬起头，他眼前有血珠凝成的几个字，前三个字还辨认的出，依稀是别难过 后面的几个字，像是书写的人手指痉挛握不住笔了，不但潦草到分不出笔迹，最后一个字，甚至还没来得及写完。 顾约瞪了半天，半猜半测的分析出来，那应该是四个字。 保护好他 一颗血珠滴落下来，刚好滴在顾约的眼睛里。少年一个哆嗦，清醒了过来。 呀啊啊啊！正巧，几只鬼手朝他所在的方向抓来。 滚！顾约双目赤红，低喝一声。 霎时间，金光大作，无数金线猛然绷直，对着鬼手祟所在的方向，全方位挥打起来。因为速度过快，还发出了呜呜的声音。 任礼贤等人震撼地看着鬼手祟在金线的交织中，被分割的完全没有还手的余力。 云起这才记起任务，要是再不出手，鬼手祟就会被顾约一个人斩杀了。没有任何犹豫，手中的承影一个斩劈，墙上再次出现无数黑影，手握长剑，做出了和云起一样的动作。 不知道是顾约的彻底爆发还是别的原因，鬼手祟尖叫的声音越来越弱。 到了最后，连之前偷袭顾约的那种鬼手都出现了，可依然抵挡不住少年发疯般的攻击。 终于，鬼手祟消失了。所有人都松了口气，除了一人。 顾约转向云起，因为血液滴落在他眼睛的缘故，他此刻的眼神，在任礼贤三人看来特别凶恶。 杀了你！顾约一步一步走向云起。 虽然顾约不是冲着他来的，但少年身上的气势，让任礼贤不由自主地微微倒退了一小步。 苏幕遮眼见不好，上前一步，顾约！ 走开！ 你冷静一下，任务已经结束了。 走开！ 想打架么，我奉陪！云起冷冷地说。 顾约一把推开苏幕遮，揪住云起的衣领，一拳就是揍了过去。凭什么，凭什么你们九将之后的野心，要以别人的鲜血为代价！ 云起毫不示弱，也是一拳挥了过去，凭什么？那又是凭什么，他什么都不做，就占有了那个人全部的爱。而我呢，我那么努力，那个人却连个眼神都不屑给我！你告诉我啊，凭什么！ 你已经成为了九将之后，还有什么好不满足的。为什么连零都不放过！顾约骑在云起身上，对着他的胸口就是一拳。他本来就是个死人，他妨碍过你了么？你们为什么要对他进行各种实验？玩弄人心？你以为自己是谁！你特么觉得自己是谁？ 云起最听不得别人贬低他，仰起身子把顾约掀翻在地，恶狠狠地道：你又是个什么东西，也敢跑来对我指手画脚。你懂什么，成为九将之后就能拥有一切吗？这个世界，它放过我了么？ 既然承受不住九将之后的压力，为什么不趁早退出？一道突兀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任礼贤两人神色一变，朝着来人敬了个礼。 陈默拎起云起的衣领，把他从顾约身上拉开，看都没看他一眼，目光在顾约身上一扫，长能耐了，跑到帝都院来打架了？ 顾约坐起身子，胡乱抹掉脸上的血迹，什么都没说，起身走到零的尸体边，用金线把他的脑袋和身体接在一起，缠了一圈又一圈。 跟陈默一起过来的还有不少人，他们开始有序地清理起了现场。 鬼手事件结束了，八名受害者望着顾约的方向，欲言又止。 惊鸿要不是被骆天天拉着，早在顾约和云起打架的那会儿，她就要冲过去摔人了。 陈默走到少年身边，半蹲下身子，看着零，什么时候认识的？ 很早，认识你之前。 陈默微微一惊，末日事件中，顾约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写给他的信中就提到过零。只是后来因为顾约回来了，再加上各种事情，就没再提起过。 没想到，再见面，竟然是这样一个场景。 顾约抱起零，还没起身，眼前直冒金星，脑袋嗡嗡作响，脚下一个趔趄，两人一起摔倒在地。 我来吧！陈默抱起零，在心中叹息一声，他知道这些天顾约有多累。一进入帝都，他恐怕都没有好好休息过。 一直紧绷着的那根弦，在零死的那一瞬间，终于崩断了。所以他刚才会那么失控地和云起扭打起来。 顾约摇头晃脑地站起身，跟上陈默，侧头无声地看着零，半晌，问：名字。 什么？ 他的名字。 谢一冉。 在心中默念了一遍，顾约伸手摘下脖子上的那根项链，把它系到了零的手上。 生死柱之间的契约，是靠煤介来维系的。煤介可以是戒指耳钉等物品，不过一般都是戒指。 又因为生死柱男女比例失调，两个男生戴同款戒指会让人很别扭。于是一般是生柱把戒指戴在手指上，死柱的那枚，通常用项链串着挂在脖子上。 零是云见的第一任死柱，他的戒指也和其他人一样，用项链串了起来。后来他在任务中牺牲后，项链和戒指就一起到了顾约手中。 在第一次跟弃天组织交锋中，零就是用那条项链间接救了顾约。 回到部队后，顾约就把项链还给了云见，当时其实是想让云见留个纪念。 然后不知道云见是怎么想的，居然又给他买了一条，也就是现在系在零手腕上的这一条了。 这是他目前能找出来的，唯一跟云见有点关联的东西了。 为什么这么在意？陈默问。 因为一直都没来得及跟他说声谢谢。顾约低垂着眼睛，声音干涩，也因为，从此以后，世界上是又少了一个真正关心师兄的人。 当天晚上，帝都院就发布了申明，云起和顾约一同斩杀金眼祟，表现优异，期间更无受害者伤亡，特批准两人重返特战部。 不过由于两人事后打了一架，之后还毫无悔改之心，军衔按照之前的各下降一级，并且一年内不准晋级。 所以，顾约由少尉被降为了上士，制服也就由a级红色变成了b级蓝色。云起则是从上尉降为中尉，依然是a级红色制服。 第二天是元旦，帝都院有个大型联欢会，其中有个项目就是表彰斩杀金眼祟的那两名生死柱。 这种表彰对于特战部军人来说，是最高级的殊荣，将被记录在档案，很多人终其一生都得不到。 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一开始的降级，只是为了让这次的表彰，变得不那么突兀，不让人发出质疑的声音。毕竟，怎么说那也是只金眼祟。 只是所有人都没想到，那个叫顾约的少年，没有出席联欢会。 当云起一个人上台接受表彰时，他觉得自己被顾约隔空狠狠扇了一巴掌。 陈默给出的理由很不走心，说顾约由于要见到各位大人物，激动的迈出了六亲不认的步伐，结果摔了个狗吃屎，腿断了，被他打发回朱雀省了。 太假了，没有人相信这个说辞。谁都知道，这是这对师徒对帝都院无声的抗议。 暗中使了那么多绊子，现在给颗糖，就要对你笑吗？ 那我回你坨屎，你吃么？ 第三百二十章 谢谢 顾约安置好零的尸体后，就离开了帝都，带着夏萤几人回到朱雀省。 连日来的疲惫，导致顾约在坐上列车的那一刻就秒睡了，一直睡到下车。 夏萤看着少年睡梦中依然皱着眉头，心中的诸多疑问，只好暂时放在一边。 到站后，云见和骆天天家的司机都已等在出口。骆天天看到顾约有些无精打采，于是拍着胸口，说送其他人回家的事情就交给她了。 夏萤跟着骆天天走了，顾约也就和云见一起回了部队。 一走进总部大厅，顾约就看到一大群人笔直地站在厅内，个个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教官，欢迎回来！新兵们齐齐朝着顾约敬了一礼。 顾约微微一愣。 大个子率先站不住了，几步奔过来，一把抓过少年，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熊抱。 四弟啊，你可算是回来了！大个子一掌拍在顾约背上，刚巧拍中伤口，顾约痛的差点晕厥过去。 你小心点啊，大手大脚的，师兄不是说咱们四弟受伤了嘛！卓凌注意到顾约的脸色，当即拉开大个子，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 看着两人紧张的神色，顾约心中一暖，心头的郁结，在见到他们这些熟悉的笑脸之后，被冲淡了不少。 新兵们眼神乱飘，一个个你推我挤，极度想过来却又不敢过来的样子。正巧这个时候，云见停好车子进来了，新兵们顿时收住动作，全部抬头望天花板。 云见暼了他们一眼，都回去准备一下，一个小时后聚餐！ 师兄万岁！新兵们欢呼一声，要不是师兄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威慑力太大，他们都想冲过来把他举起往天上抛一抛了。 由于特战部严格的作息时间，大家平时虽然也是在一起吃饭，但意义完全不一样。 这一次的聚餐，一来是给教官接风洗尘，二来，也算是把元旦一起庆祝进去了。主要是顾约回来的晚，晚餐赶不上，云见三人只能把聚餐时间往后挪。 对于这一点，新兵们完全没有意见。难得可以在特战部搞通宵，这种机会，一年都不一定会有一次吧。 新兵们欢天喜地的去准备了。 接风宴哦！大个子搂着顾约的肩头，神秘兮兮地眨眨眼。 顾约微微一笑，也回宿舍洗澡去了。大厅只剩下卓凌两人，一下子变得很是空旷。 哎，还是师兄想的周到，办个接风宴让大家嗨一下。大个子感叹。 笨蛋，接风宴只是个借口，你忘了么，今天是顾约的生日啊！ 啊？生日！大个子猛然醒悟。 亏你还四弟四弟的叫了那么多遍，好意思嘛！ 我大个子挠挠头，他这个人比较神经大条。顾约说不过生日，大个子怕自己嘴快，勾起他的伤心事，就真的把这日子忘的一干二净了。 等下别说漏嘴啊，师兄没有明说，新兵们都不知道的。卓凌一百个不放心地嘱咐道。 好好好！大个子一个劲的点头，最后像是想到了什么，问，嫂子叫了吗？ 你都想到了，你觉得师兄会忘记么？卓凌任何时候都不忘打击他。 顾约洗完澡，换上蓝色制服，又去医务室处理了一下伤口，往回走的时候，夏萤和骆天天正在大厅前台那儿询问着什么。 顾约走了过去，夏萤像是有所察觉，神色一半紧张一半期待地向他看过来，满满的欲言又止。 顾约在距离她一米左右站定，眼露笑意：见到男朋友怎么不打招呼？ 听到这话，夏萤害羞到耳根都红了，心头的那只小鹿跳的死去活来。她支支吾吾半天，才结结巴巴地憋出三个字，你你好 嗯，我很好。顾约很是认真地回答。 夏萤先是一愣，接着情绪剧烈地波动起来。 这个人，总是能够三言两语，就化解掉她心中的各种害怕和担忧。 看到他的笑，比拥有了全世界还要美好。 我酸了！骆天天这个大灯泡，耀武扬威地跳了出来，我觉得，我之前可能谈了个假恋爱。 天天姐，请自觉把你自己调成静音模式。 过分了啊！骆天天一掌拍在顾约背上，少年闷哼一声。这些家伙，怎么都这么喜欢往他的伤口上拍。 对对对不起！看到他的脸色，骆天天朝他嘿嘿干笑几声，忘了你是伤号。 聚餐地点就在食堂，新兵们花了半个下午的时间布置食堂，不但把桌子排列的极有意境，女生们不知道从哪弄来了很多花花草草，硬是把这儿布置出了几分生机盎然。 顾约几人特意被安排在食堂正中心的圆桌上。新兵们的位置则是以他们的桌子为基准，一圈一圈的往外荡漾。 当然，为了争抢离主桌近一点的绝佳位置，这些新兵私下打了好几架，最后不知道是怎么达成的协议。 既然是聚餐，大家自然都是放开了吃，特别是新兵们，小心翼翼地试探了一下，发现师兄对他们的大吵大嚷放任不管后，喧哗的越发肆无忌惮了。 食堂今天也是下了大血本，提供的是自助餐，各种食材应有尽有，甚至连冰品都有好多花样。 这可把新兵们乐坏了，大冬天吃冰品，那简直就跟在师兄面前喧哗一样刺激。 特战部的食堂，伙食比学校的可要好多了。大厨们基本上一周就会研制出一道新菜，变着花样来满足这帮胃口刁钻的小鬼。 连女生们都放下了矜持，一趟又一趟的前去窗口拿各种食物。为了这一顿，他们连晚餐都没吃，特意空着肚子等到这一刻，自然是要把之前没吃的补回来。 再过十分钟就是新年了，我的新年愿望是，每周不，每个月都能有一次这样的聚餐。如果能过实现，不用逼，我一定会好好学习，天天锻炼。一名新兵喝着饮料，站起身开始装醉。 主桌的卓凌几人挑了挑眉。 师兄，明天是元旦呢，要不我们明晚也搞个联欢晚会吧！一名新兵趁热打铁。 对啊，师兄，教官都斩杀了一只金眼祟。这么大的一件事，只庆祝一天，好像有点说不过去吧。一名新兵心道，我都把教官推出来了，师兄总得有所表示了吧。 顾约回过头去，想看看是哪个小兔崽子，敢拿他当借口。 云见坐在座位上，一本正经地吃着东西，没有理会这些得寸进尺的家伙。 话说明天是我的生日，师兄，我能不能用那个什么生日特权，再举办一次聚会啊？又一名新兵不死心的磨了起来。 你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吧，你的生日特权，顶多只对你的队友有用，让全部人帮你庆生，你脸呢这名新兵说到这，才发现气氛貌似有点不对。 主桌的卓凌师兄几人，原本脸上的笑容，顷刻间都收了起来。大个子正巧抓着一只鸡爪往嘴里送，听到这，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眼睛一会儿偷偷瞄一眼顾约，一会儿朝着卓凌使眼色。 顾约手上的动作只是僵了一下，随后就像是个没事人一样，继续吃了口菜，这才抬起头，看着众人小心翼翼的神色，笑了：你们，是不是应该对寿星说句什么？ 咳咳！卓凌反应极快，站起身，率先拿起饮料，朝着顾约的方向伸来，生日快乐！ 大个子见状，连忙放下鸡爪，拿起饮料也站了起来。这之后，云见夏萤骆天天纷纷起身，众人跟顾约碰了下杯子，异口同声。 生日快乐！ 谢谢！顾约微微一笑，神色平常。 到现在，他又怎么会不明白这次聚餐的真正用意。 师兄那个叫他回来的电话，离开时，老师欲言又止的表情，此刻都好理解了。 是他自己太脆弱了，一直过不了那个坎，才让这么多关心他的人，连为他过个生日，都要这么偷偷摸摸，小心翼翼。 尽管又有一个人，在他生日这天永远的离开了。但他已经不是原来那个他了，而且这一次，站在他身边的人，也不是原来那些人了。 谢谢！顾约深吸一口气，再次道谢。 新年快乐！云见看向他，举了下杯子。 新年快乐！所有人举起杯子，仰头一饮而尽。气氛顿时又活络起来。 折腾到了一点，夏萤和骆天天扛不住先回去了。顾约也离开了食堂，坐在大厅前的台阶上，看着天上的繁星发呆。 身后传来脚步声，一人身子一沉，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他死了。顾约想了想，还是决定把零的死告诉云见。 虽然零可能会不高兴，但如果不说出来，让零悄无声息地死去，不管是对云见还是对零来说，都太可怜了。 况且，顾约认为，师兄有权利知道这件事。另一方面，零，也值得让师兄记住他。 嗯。云见神色平静。 顾约微微一惊，你知道了？ 老师提了一句。 师兄 谢谢。云见转向他，他打你的那几拳，下次我替你打回来。 第三百二十一章 挖坑 帝都院这坑，挖的有点深啊！卓凌拿着笔，在纸上圈圈点点。 顾约已经把他在帝都的经历跟他们讲了一遍，大个子完全就是一脸听故事的表情。卓凌则把其中几个需要重点讨论的地方，一一记在了纸上。 白虎离殇，金龙受制，巨阵被改，门即将开启！卓凌盯着这几个字，摸着下巴，这是不是意味着，杨老师的死，并不是被云起和那个程昱一起用实验害死的？ 嗯，原本我以为是云起设计杀害杨老师，但当我把录音发给师兄之后，云起就被特战部除名了。顾约看着他，他怎么说也是帝帅的儿子，没多少人敢动他。这么快被除名，唯一的解释是，有军衔更高的人想要堵住我们的口，不让我们有机会继续查这件事。 而你得到的这几个提示，看上去像是递进关系。卓凌接过话题，因为白虎离殇，才导致金龙受制。金龙受制之后，巨阵就被动了手脚。巨阵一发生改变，门锁就松动了。 大个子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见三人都不说话了，忍不住问道：门锁松动之后呢？ 笨蛋，金眼祟就会从门后出来！ 大个子哦了一声，恍然大悟，因为巨阵被改变了，就算金眼祟在我们这个世界动用能力，也不会被巨阵攻击了。 总算肯动脑子了。卓凌哼了一声。 大个子一听，顿时来劲了，眉飞色舞地道：鬼手，十八年前，九将之后，鬼狱，实验，神隐，世界夹层，门后。这些又是什么意思？ 鬼手，也就是那只金眼祟，是十八年前的九将之后。顾约沉声道。 九将之后？大个子发觉他脑子又不够用了，九将之后是人吧，他们怎么可能会是祟？ 我的理解是，这四名九将之后，被丢进鬼狱进行实验，之后被设计上了西环公交车，从而发生了神隐事件。 九将之后也会被丢进鬼狱进行实验？大个子心中一直觉得那些九将之后，个个高傲的不可一世，谁敢拿他们做实验。 卓凌的目光落在云见身上，大个子顿时否定了之前的想法。师兄的身份，大家已经心知肚明了。连帝帅的儿子都敢丢进去，其他九将之后，也不是不可能。 那这四个九将之后，被丢进鬼狱进行了什么实验啊？大个子弱弱地问。 开锁计划。一直没说话的云见开口了。 开锁？顾约和卓凌对视一眼，联想到之前的门即将开启，顾约立即反应过来，他们想要在金龙祟的眼皮子底下，偷偷对着巨阵做手脚？ 云见点点头，金龙祟不仅掌控着生柱武器的全部代码，还擅长奇门遁甲。 奇门遁甲！大个子凸着眼珠子，惊悚的一哆嗦。顾约则是一脸若有所思。 华洲巨阵就是依据奇门遁甲布置的。云见淡淡解释了一句。 师兄的意思是，华洲巨阵，其实是金龙祟布置的？顾约问。 不全是，准确来说，是金龙祟外加四灵祟一起。 可它们不也是金眼祟吗，布置出来的巨阵，反而制约了它们的能力。这有点说不通吧！卓凌挠着头有些不解。 正因为它们也是金眼祟，才需要限制。人类不允许有东西威胁到他们的生存。尽管目前看来，四灵祟是站在人类这边的。顾约想明白了。 真是可笑，一边忌惮，一边又不得不求助它们。卓凌嘲讽道，人类这种生物，有时候真是矛盾到让人看不起！ 说的好像你不是人类似的。大个子嘀咕。 你闭嘴！卓凌气急败坏地冲大个子吼了一句。 顾约很是嫌弃地看了两人一眼，把话题拉了回来，这四人，我一直以为是他们太优秀，被其他九将之后设计，骗到世界夹层出不来。照师兄你这么一说，难道是因为他们的实验，跟门后那个世界有关？ 应该是为了跟门后的金眼祟进行沟通。 顾约沉吟片刻。所以，这四人在世界夹层消失到变成红眼祟，其实都是实验的结果。用十八年的时间，和门后的金眼祟取得联系，并且达成某些不可告人的勾当。 然后再把他诱拐进世界夹层，利用他带它们出来？ 好像也不对吧，它们就这么确定自己有能力成功脱离世界夹层？ 等等，第二次进去世界夹层，小顾约曾说过，鬼手似乎是在确认他的身份，还说他是门后那个世界正在寻找的人。 难道他无意中，真的被这么多人利用了？ 帝都院的这些疯子，居然把主意打到金眼祟身上，就不怕引火上身么？卓凌像是被火烫到了，起身给自己倒了杯水，一边喝水一边咕哝。 他们到底是破釜沉舟，还是真的有恃无恐。 师兄，你为什么知道的这么多？顾约猛然惊觉，他去了一趟帝都，也才挖掘出了这么点信息而已。怎么师兄看上去，像是知道好多内情的样子。 因为我也是开锁计划的其中一个实验体。 顾约被这句话震的呆滞在场，师兄是实验体？这么说，他也进过鬼狱！这 说公式代码。云见似乎不想在这件事上解释太多，神色平淡地转移了话题。 那个程什么昱的，真像你说的那样，那么牛逼吗？大个子朝顾约的方向挪了挪屁股。 大个子是死柱，无法通过凝柱器产生武器。所以他也就无法感同身受，被程昱分解掉凝出来的武器，这是一件多么让人惊恐的事情。 我给你打个比方吧，就好比你正在公路上开车，结果来了一个人，二话不说就把你的车拆成了一个个的零件。你说你会有什么感觉。顾约举的例子，大个子秒懂了。 我勒个去，这可是会出人命的啊！ 是啊，更糟糕的是，所有司机都不会组装汽车。 那怎么办？ 顾约耸了耸肩，无解，凉拌！ 他暂时还无法篡改现有的公式代码？云见问。 嗯，他自己是这么说的，不过他的话，只能信五分。顾约伸出一只手，他当初跟我说，承影的代码还不完善，可云起却能用承影的无敌剑技攻击金眼祟。 《生死柱》上记载的七十八种武器，并不包括十大名剑。卓凌把书翻到了生柱篇，那上面有对七十八种武器的描述，他已经从头到尾看了好几遍，确定没有。 最恐怖的天才代言人。云见说出了程昱在帝都院二代天骄中的称号。这十大名剑，应该是他自己编制出来的公式代码。 他编制出来的，也就是说，金龙祟也不知道这十大名剑的公式代码到底是怎么排列的。卓凌看着几人，那么问题来了，任礼贤和云起是死对头。既然程昱是云起那边的，任礼贤怎么会那么放心使用程昱编制出来的代码呢？他就不担心程昱在公式代码上面做手脚么？ 只要凝柱器一出现问题，他们就会怀疑到程昱身上，他不会那么笨。顾约摇摇头。 我不这么认为。不一定非要他的命，只是让他以后凝不出武器，任礼贤对云起就没有了威胁。卓凌难得跟顾约出现了意见分歧。还有一点，十大名剑中，承影排名最末，以云起的小心眼，他能容忍任礼贤的武器排名在他之上么？ 等等，当时云起在凝出承影之前，先凝出了一把折扇而任礼贤和苏幕遮都是直接出现武器。 折扇能干嘛？大个子一脸茫然。 顾约仔细回想了一下当时的情景，他的折扇上出现公式代码之后，才凝出了承影。 这就对了，云起的武器，肯定没那么简单。卓凌抓过凝柱器看了又看，最后叹了口气，突然好嫌弃自己的武器，而且公式代码还能被别人随意分解，这种感觉相当不好，要是我们自己能凝出独一无二的武器就好了。 我可以。顾约语出惊人。 哈？这下，不仅是卓凌，连云见的脸上都出现了惊讶。 顾约也不废话，周身金光一闪，金色电弧很是绚丽的出现在四人眼前。还没等大个子上去摸上几把，电弧一暗，紧接着，办公室出现了一张由金线构织而成的门口一直连到云见身后的窗户。 这张金线是你攻击金眼祟的武器？卓凌猛地咽了下口水，手指微颤地摸上他眼前的一根金线。 嗯，刚才的电弧和现在的金线，都不是七十八种公式代码中的武器。 金线一收，大个子顿时觉得呼吸顺畅了许多。 你的凝柱器呢？云见注意到顾约凝出之前的两种武器时，并没有使用凝柱器。 被我收起来了。 云见心中微微一动，是实验的结果？ 应该不是，我在世界夹层中接触和模仿了平行世界的时空体系，然后又见识到了程昱的公式代码。那之后，我突然就不需要凝柱器了。 不需要凝柱器卓凌哆嗦了一下。这臭小子，知不知道他说的话有多惊世骇俗啊！ 不定式最多也只能镌刻十八种武器的公式代码，顾约不需要凝柱器，也就是说，只要他知道那些武器的公式代码，他就可以无限制的凝出那七十八种武器了。 更可怕的是，这家伙，甚至还自创了两种武器。 第三百二十二章 互换凝柱器 顾约拿出自己的不定式凝柱器，把玩几下，递到卓凌跟前，借你用用？ 用什么用？刺激我呢！卓凌白了他一眼，别过头。 就知道你不要，我其实是打算先给师兄玩的。顾约说着递给了云见，出乎卓凌的意料，师兄竟然真的接了过来。 师兄？卓凌一脸不解。 感受一下其他武器的公式代码，只有了解，才有可能凝出独一无二的武器。云见淡淡地说。 卓凌猛地瞪大眼睛，你们两个 他其实想说，你们两个也太会痴心妄想了吧。真要这么简单就能自创武器，程昱这个代言人，还有什么好稀罕的。 看云见和顾约的神色不像是在开玩笑，卓凌微微一怔，紧接着，他就跳了起来。 一惊一乍的，大个子被卓凌吓了一跳，扭头看到云见手中的不定式，勉强接完了下一句，吓鬼呢 一条长长的光鞭通过不定式的加成，垂落在云见身侧，正是顾约以前经常使用的九节光鞭。 不过卓凌看出来这条光鞭似乎比顾约凝出来的要短了点，仔细数了数，发现只有七节，而且也没有那么凝实，它只维持了几秒，就消失了。 但这已经足够说明一些问题了。 师兄平时的武器是光剑，现在他也能凝出光鞭，这是不是意味着，他们刚才说的那种情况，真的有可能实现。 卓凌目光灼灼的盯着不定式，师兄可以凝出光剑之外的武器，那自己是不是也可以？ 顾约身子倚靠在办公桌前，歪着头一直在观察卓凌的神色，看到他的目光，心中了然，轻轻一笑，刚才可是你自己不要的。 卓凌一口气憋在喉咙口。 顾约状似可惜的感叹一声，接下来说出口的话，却又把卓凌气了个半死。还有啊，师兄能这么轻松的凝出光鞭，那是因为他比你厉害。何况我怎么着也算是师兄的死柱，我们两个还有终极契约在身，再加上他又长的比你帅。种种因素相加，师兄能成功凝出光鞭，但你就不见得凝的出来了。 看到卓凌额头青筋跳动，有一种想要冲过来把他掐死的感觉，顾约连忙补充了一句，所以，那个啥，你还是先试试师兄的凝柱器吧。 云见很是配合地把自己的凝柱器丢给了卓凌。 卓凌伸手接过凝柱器，冷静下来后，也就明白了顾约的用意。 其实到目前为止，他虽然跟着顾约两人一起执行过很多次任务，也跟弃天组织交过好几次手。但真正由他主攻的次数，却是少的可怜，反而是他的脑子派上的用场比较多。 所以，尽管他的等级已经可以达到a级了。但说实话，就连他自己都觉得，他的战斗力还处在b级的水平。 顾约把不定式先交给云见练手，其实是怕自己受到打击。 正如顾约所说，他和师兄两人有终极契约存在，师兄对于杀意的掌控程度，也肯定比自己要强不少。 不定式又太过复杂，在他手里，说不定发挥不出作用。他这个人有时候又骄傲的要死，几次凝不出来，说不定就泄气了。 而师兄成功凝出光鞭，用实际行动向他证明此路可行。他有了方向，就不会随意质疑。 还有一点，师兄的凝柱器内是光剑的代码公式，他自己的凝柱器则是光刀。 剑与刀是最基本的武器，公式代码也不会相差太大，正是他练习的最佳选择。等他能成功凝出光剑后，再改换其他武器也不迟。 卓凌本就聪颖，不需要多说就能想通这之中的各种关系。然而一想到顾约说的话，他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师兄确实比自己帅，可这跟他能凝出光鞭有什么必要的关系吗？ 卓凌，把你的凝柱器给傅川。云见的声音打断了卓凌内心的吐槽。 一直习惯了遵从师兄的吩咐，卓凌想都没想，取下凝柱器就给了大个子，这之后，他才啊了一声。 他们三人在讨论凝柱器的事情，大个子身为死柱，一句都插不上嘴，兴致怏怏地坐在沙发上，感觉自己孤独弱小又无助。 这时候，师兄突然提到了他，还让卓凌把凝柱器给他。大个子受宠若惊地接过凝柱器，虽然不知道这是要干啥，还是被师兄的温柔感动的热泪盈眶。 你练习卓凌的光刀。云见一如既往的言简意赅。 大个子也啊了一声，师兄居然让他练凝武器，可他只是个死柱啊！ 任何事情，都不是绝对的。像是知道大个子内心的困惑，云见淡淡解释了一句。 是！大个子中气十足地吼了一嗓子。 师兄说的对，任何事情都不是绝对的。顾约之前不也是死柱吗，当时谁能想到，他居然能使用不定式。 既然顾约可以，自己为什么不行。说不定，他就是下一个顾约！哈哈哈！ 大个子喜滋滋地捧着卓凌的凝柱器，乐呵呵地傻笑起来。 还有一件事，老师当初说过，一月份要对我们四人进行特训。 记起来了，是不是那个什么四大神印选拔赛？大个子一想到自己也有可能凝出武器，就觉得一扇崭新的大门在他面前开启，整个人都变得精神奕奕，脊背都不由得挺直了不少，脑子竟然意外的好转起来。 嗯。云见点点头，看着三人，选拔赛将在三月中旬开始，我们还有两个半月的时间训练。 顾约的等级卓凌看着顾约的蓝色制服。 四弟啊，你说你，平时那么冷静的一个人，怎么在关键时刻，就那么冲动了呢！这下好了吧，一年内不准晋级，你这样还怎么参赛啊！大个子装出一副二哥的样子，语重心长地数落道。 他不打架，帝都院也有其他的借口把他降到b级。云见说。 师兄一开口，大个子顿时就被打回原型。 这些老狐狸，就会把心思动用在这种事情上。卓凌现在对帝都院的印象，简直比弃天组织还要差。 人家弃天组织的成员，好歹从不给自己立牌坊。帝都院的那些人呢，两面三刀，口蜜腹剑，想起来就让人觉得恶心。 老师已经想到了，顾约可以凭死柱的身份参赛，先混进去再说。 还可以这样？大个子瞠目结舌。 参赛者必须达到a级，这是针对生柱而言，死柱没什么要求。云见把一串钥匙递给卓凌，时间紧迫，你们两个先去特训室练习，顾约留下。 卓凌和傅川对视一眼，乖乖离开了。 这是老师给你的快递。云见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放在桌上移到顾约面前，后者有些好奇地打开。 随后，他的脸上就露出了很是古怪的神色。 这是一份遗嘱，外加神赋集团话。 第三百二十三章 班宠 顾约奇怪地看着她，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吧。她这一副娇羞的小女生样，看着真让人惊恐！ 云见把文件送进了传达室，跟门卫低声说了几句，就要回去。连雨瞳见状，急忙叫住了他。 等一下！ 云见转过身，依然是那张千年不变的面瘫脸。 我连雨瞳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抬起头看到云见的脸，立马又怂了。 她上次曾在步鸾巷众人面前放出豪言壮志，如果顾约能平安把夏萤带回来，她就去向云见表白。 结果顾约和夏萤携手归来，常溢也回了步鸾巷，把顾约在帝都遇到的事情，给众人讲了一遍。 这之后，大家看着她的眼神就很玩味了，有几人还故意在她面前提云见的名字。 连雨瞳的性格特别直，最受不得激将法，一点就着。她想着不就是表个白吗，有什么了不起的。于是就头脑发热地冲出步鸾巷，一口气来到特战部门口。 特战部的建筑和气氛，都透着股森冷的感觉。连雨瞳一到这里，心头的热血就凉了一半，再看到云见冷冰冰的样子，剩下一半的血也凉的很是彻底。 有事？云见见她迟迟不说话，出声提醒。 我，我连雨瞳搅着头发的双手更用力了，她我了半天，闭上眼睛把心一横，大声说道，我喜欢你今天穿的衣服。 云见微微一怔，脸上出现了一丝迷茫之色。 顾约却在一边大笑出声，肩头不停地抖动着，一手捂着右胸的伤口，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连雨瞳看到他就生气，一对死鱼眼恨不得在他身上戳出几个血窟窿来。 云见对连雨瞳那句话没作出什么反应，或者说他压根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气氛略显尴尬，最后还是顾约打破了僵局。师兄，我们去任务了啊！ 云见点点头，转身回特战部了。 我也去！连雨瞳追上顾约两人。 我今天的衣服，你喜不喜欢？顾约笑嘻嘻地打趣道。 啧啧，同样的衣服，穿在你身上，怎么就那么丑！云见不在场，连雨瞳又恢复了本性，毫不客气地回讽。 顾约不以为意，一针见血，喜欢我家师兄啊！ 连雨瞳身子轻轻一颤，哼了一声，没有否认。 快，贿赂我！看在我俩七分熟的份上，我把师兄的情报出卖给你。 连雨瞳并没有上当，脚尖一转，来到欧阳明嘉身边，很是自然地挖起了墙脚，这位妹子，你们云见师兄，喜欢吃什么？ 欧阳明嘉看了顾约一眼，怯生生地说：我们新兵都很怕云见师兄的，对于他的喜好，除了大神三人，应该没人知道。 对于欧阳明嘉的回答，顾约很是满意，朝连雨瞳咧了下嘴，露出一排大白牙，随后慢悠悠地说：我记得有个师姐特别喜欢师兄，恨不得在他身上贴上专属标签。 连雨瞳脸色一变，顾约恍若未觉，继续说了下去，师兄的大学里面，还有一大堆自称是他老婆的女生，她们甚至还特意为师兄成立了个后援社团。 连雨瞳脸都绿了，斜眼看着他，贿赂什么，我有骆驼，你有沙漠吗？ 我有绿洲啊！ 哦，青青草原啊～连雨瞳拖长了尾音，这次换顾约脸色发绿了。 欧阳明嘉在一边腼腆的笑着，看着顾约和连雨瞳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斗着嘴，心中竟是生出了一丝满足感。 最后顾约还是把云见的喜好告诉给了连雨瞳。零走了，现在能有一个人站出来，对着师兄大声说喜欢他的衣服。 这样，很好。 三人来到翼宿高中，赵小军带着几名警员，已经等在校门口了，看到三人，连忙迎了上来。 赵警官！顾约有些意外，这次的事情还没确定是不是祟，赵小军居然这么快就到了。 稍稍一想，他就明白这应该是云见拜托赵小军过来帮忙的，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新年快乐，赵警官，开年第二天就出任务，实在是过意不去。 新年快乐啊！赵小军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番，虽然制服被降为了蓝色，不过少年的眼神依然明亮，于是笑着调侃了一句，说实话，你去帝都的这段日子，我们都无聊到在警局门口挖蚂蚁洞。你还别说，真被我们用面包屑诱骗出了好几只。 顾约哑然失笑，欧阳明嘉似乎正在认真思考冬天是否会有蚂蚁出没这个问题，连雨瞳翻着死鱼眼，心想原来还有比步鸾巷众人更无聊的人。 步鸾巷众人在没遇到顾约前，一直都是过着封闭式的生活。先生就不用说了，一直宅在他的知画古屋，不是画画，就是琢磨奇门遁甲。 铃儿姐也是个闷葫芦，一门心思扑在茶道上，真不知道这种喝上去涩涩的，远没有外面超市几元钱一瓶的饮料好喝的玩意儿，有什么好研究的。 葛书来看上去不苟言笑，却十分热衷于下棋，而且棋品极差。眼看自己要输，他会给你来个双倍反击。然后，棋盘上的黑子会突然多出一倍 常溢为人和善，看上去挺正常一人，却坚信世上有鬼神。他说自己曾在一次空间转移中，瞥见过一处类似于阎罗殿的地方。尽管大家都推测，那应该是他误入了某鬼片的拍摄现场。可他死活不听劝告，一直梦想着成为阴阳师 余寅铎别看他手拿折扇，身穿长袍，戴着圆边墨镜，人模人样的俨然一副说书先生的样子。可他真要忽悠起人来，那是连先生都要甘拜下风的。 就说他店里的那些瓷器古董吧，他说是被他等价交换回来的，可他们明明看到那些被他交换出去的东西，分明就是他恳求先生帮他画出来的 至于其他人，反正没事的时候，无聊的一个赛过一个。 连雨瞳平时无聊的时候，最喜欢去的就是常溢和余寅铎的店，避之不及的是先生和葛书来的店面。偶尔去骚扰一下童铃儿，软磨硬泡地让童铃儿在品质特优的红茶里浇上一定比例的鲜牛奶，再放点炼乳进去，充分搅拌一下，一杯绝佳的奶茶就在童铃儿极度不乐意的意愿下出炉了。 不过现在，连雨瞳有了崭新的目标，她一无聊就来找顾约。因为这小子的特殊体质，麻烦时不时就会盯上他。只要跟在他身边，就再也不用无聊到数蚂蚁了。 此时正是下课期间，一行人还没走到高三十四班，就听到了喧哗声。靠近走廊一侧的窗户上趴着很多人，门口也围了一大群，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好不热闹。 嗯哼！赵小军右手握拳，放在嘴边轻咳一声，然而，没人理他 他只好提高音量，同学们！ 所有人都转过头来。 让一下，让一下啊！ 看到赵小军的制服，同学们顿时停止了喧哗，几人往边上走了几下，给他们让出门，注视着顾约几人一起进了教室。 这之后，才有同学小声嘀咕了一句。这顾约，排场真是越来越大了啊，居然让警察为他开道。 咦，他这制服颜色怎么又变了？ 听说是被降级了。 听着背后的议论，顾约神色不变，欧阳明嘉微微握紧了拳头，连雨瞳则表现的比较直接。 她猛一转头，长长的马尾如同鞭子扫中其中两人，死鱼眼自带鄙夷瞪人等特效，皱着鼻尖使劲地嗅了嗅，什么味儿，这么酸！ 说话的几名男生脸色一变，其中一人看着连雨瞳的眼睛，脱口而出，这谁啊，这么丑！不是我们学校的吧！ 哈哈，我们学校哪有那么丑的女生！一人应和。 连雨瞳正要发飙，顾约面无表情地看了过来，你们早上刷牙了么，嘴巴那么臭！ 哟，顾约，你不是刚去帝都追回了夏萤老师吗？这才没过几天，就这样维护别的女人了，夏老师不会吃醋？ 这你就不懂了吧，人家现在可是香饽饽，什么都不用做，自然会有女的倒贴过来。 顾约目光暼向说话的那人，那人被他眼神中的光芒激的打了个哆嗦，忙挺直身子用以掩饰刚才内心的惊恐，色厉内荏地说道：干什么，想打架啊，你别忘了，我们都为你正过名！ 真是一群问题学生，赵小军无比头大，正要出来说上几句，教室里的一名女生率先忍不住了，王恒超，你要脸吗，正名的时候，我就站在你旁边，要我把你当时嘀咕的话说出来吗？ 就是，一点口德都没有，连女孩子都攻击。幸好不是我们班的，不然真是一种耻辱。另一名女生忿忿地接道。 也不拿镜子反省一下自己为什么比不过人家，就会像只疯狗一样在后面狂吠。请问你打疫苗了吗？ 王恒超怎么都没想到，自己居然被她们集体攻击了，脸色比锅底还黑，正要说话，一女生暼了他一眼，怎么滴，又想说我们倒贴了？ 好了，大家都不要吵了！班长走了出来，看着王恒超几人，跑到我们班门口大吵大闹，我可以理解为你们是来下战书的吗？废话少说，这学期的期末，我们班必然会再次压你们班一头！ 班长威武！同学们拍起了手。 一名女生像是赶苍蝇似的把门口这几人赶走了，最后像是不解气，砰的一声重重关上了门。 班宠啊，见你一面真不容易。班长笑着调侃一句。 顾约抽了下嘴角，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先干正事。目光一扫，一眼就看到了非常显眼的万睿泽。 万睿泽个子不是很高，差不多也就一米七，瘦瘦的，长得还算清秀。此时，那一头比女生还要柔顺的长发垂在身后，让他看上去更加像女生了。 正当顾约想要上去询问相关情况时，万睿泽的长发突然从他头上脱落下来，像长脚了一般，朝着窗外一跃，消失在众人眼前。 与此同时，一道白影快速从过道掠过，一闪即逝。 第三百二十四章 诡异的长发 “刚才闪过的……是什么东西？”一名女生头皮一麻。 万睿泽头皮一凉，伸手摸了摸脑袋，惊叫一声，双手死死抱在头上，像是在遮掩着什么，趴在桌子上，一副无法见人的样子。 他的头上，一根头发都没有了，比和尚还要光，头皮白的发亮诡异。 他的那声惊叫，让大家把目光都落在了他身上。看到他的光头，出乎意料，并没有人嘲笑。 事出有异必有妖，谁都知道这事不正常。而且不管怎么说，大家都是同学，虽然万睿泽由于性格内向，不怎么融入集体。不过也正是因为他内向，没多少朋友，可也不会得罪人，人缘不好也不坏。 大家用眼神无声的交流着，赵小军把自己的警帽摘了下来，轻轻戴在了万睿泽的头上。后者身子微微一僵，抬起头，红着眼眶跟他说了声“谢谢”。 “怎么样？”看到连雨瞳眼中的星光隐灭，顾约开口问道。 “跟丢了。”连雨瞳早在白影从他们面前闪过时，就开启了神之透视，视线一直追出校门，七歪八拐的一阵扭动。等到了闹市区，干扰太多，一不小心就被那东西溜走了。 “最后的地点？” “27，45度，73。”连雨瞳报了一串数字。 顾约打开手表上的地图，对照了一下，眉头一皱，“聚银时代？” 连雨瞳点点头。 那地方离这里可是有着不少距离，白影从他们面前闪过到现在，不会超过五分钟。这么短的时间，就算借助交通工具，也不可能到的了那么远的地方。 连雨瞳像是知道顾约心中的疑惑，补充了一句，“只有人形轮廓。” 那么多人在场，两人的交流要隐晦的多。 顾约马上明白过来，神之透视，透视反馈回来的，其实都是最基础的框架。只有人形轮廓，就说明里面没有骨骼。 但如果是祟的话，又为什么会是白色的，而且刚才那名女生，明显也看到了。 “不追吗？” “追不上，万一是调虎离山就糟了。”顾约沉声道。 赵小军和几名警员已经在跟万睿泽了解相关情况了。 欧阳明嘉突然觉得脑袋一沉，有什么东西掉在她的头上。紧接着头顶传来一种很奇异的感觉，像是有人拿着梳子，在给她梳头。 随后，两股轻柔的发辫垂到她的耳边，弯了一圈之后又回到头顶，盘成发髻。 “大神，我头上……是不是有东西？”脑后一凉，欧阳明嘉感觉自己齐肩的头发貌似也被梳理成髻，但她看不到自己的头顶，也不敢乱动，只好出声。 顾约转过头，不止是他，教室里的其他人也看了过来。 “哇，这发型好好看！”一名女生叫道。 另一名女生冲到欧阳明嘉面前，摸着下巴，打量着她的发型，口中念念有词，“将头发平分成两股，结成环形发鬟垂于两侧，额鬓还各修饰了垂发。这个梳法，是古代垂挂髻没错了。” “垂挂鸡？”顾约听得云里雾里，脑中蹦出了一只五彩大公鸡，抗议似的对他吼了几嗓子。 这明显不是欧阳明嘉的头发，她的头发只到肩膀处。联想到之前万睿泽的长发，顾约心中一动。 “这头发有古怪，大家先坐到位置上。”这么围在一起，万一发生突发状况，很不利于救援。 同学们一听，十分配合地回到了各自的座位上。 顾约右手凝出一把小匕首，小心翼翼地插入欧阳明嘉头顶的发髻。 发髻像是受到了刺激，发丝垂落下来，一把卷住匕首，沿着匕首缠绕到了顾约手上。 顾约看着头发像灵蛇似的朝他卷来，站在原地并没有乱动。这诡异的头发大部...分还盘在欧阳明嘉头上，还不知道会作出什么举动来。 要是把它逼急了，让欧阳明嘉也变成了光头，卓凌估计会把他吊起来打一顿，再丢到河里变成一只落汤鸡。 不过顾约自然也不会坐以待毙，左手背到身后，悄无声息地凝出又一把匕首。 像是感觉到了他的杀意，那些缠绕在他手上的头发微微一顿，随后发梢一转，居然绕到连雨瞳头上去了。 脑袋一轻，欧阳明嘉很是紧张地往头上摸了摸，万幸，她的头发还在。 那诡异的头发在连雨瞳的发带上轻轻一挑，她扎成马尾的头发，就那么垂落下来。 然后，那诡异的头发贴在了连雨瞳的头发上，开始了梳理。 教室里鸦雀无声，所有目光都紧紧地盯着连雨瞳。 “这个发型是古代的双螺髻，也是把头发平分成两大股，盘节双叠于两顶角。因为看起来像海螺，故称为双螺髻。”依然是之前那名女生替大家解说起来。 “海螺吗，虽然看着挺可爱的，我怎么觉得有点像那啥……”一名男生吐槽，最后用口型说了“便便”两个字，其他男生深有同感地点点头。 连雨瞳还是第一次被男生说可爱，脸上都不知道该摆什么表情了，死鱼眼滴溜溜地转动着，最后只好拿顾约开刀，“你怎么还不动手啊！” “不急，看看它到底想干什么。” 在连雨瞳脑袋上捣鼓了一阵，那诡的头发再次转移目标，这次找上顾约班里的另一名女生。 “这次是飞仙髻，分两股头发于两侧结高鬟，呈飞动状。” “天，百合髻，这是难度特别大的一种发型。把头发分股盘结，用复杂的绕法叠于头顶。这是一款不需要其他头饰，光靠手法就能体现优雅的发髻。”女生惊叹不已。 “所以，这头发难道是个发型师，专门跑我们教室来给你们免费编织各种发型？”顾约的同桌忍不住问。 这时候，赵小军来到顾约身边，把从万睿泽那里了解到的情况大致讲了一下。 由于是高三生，万睿泽家离学校也比较远，就选择了住校。平时就是学校，教室，食堂三点一线的规律生活。 昨天是周末，他除了在家复习功课之外，就出去剪了个头发。 头发……理发店！这是最明显不过的线索了。 “这是理发店的地址。”赵小军把地址发到顾约手机，“要不，我先带人去查看一下？” 顾约沉吟片刻，这头发是从万睿泽身上脱落下来的，虽然它现在正在别人脑袋上乱捣鼓。不过，万睿泽应该算是最直接的受害人。 头发和万睿泽都在这儿，顾约抽不了身，赵小军前去查看，其实是停不错的安排。只是，他们看不见祟是一大问题。 “瞳瞳，你跟赵警官一起过去。” “又指使我，没有好处我不去！”连雨瞳抱着胳膊轻哼一声，长长的头发已经再次被她扎成了双马尾。 “我刚把师兄的情报出卖给你，你这翻脸就不人了啊。”顾约一脸惋惜，“本来还想随便找个借口忽悠师兄，让他补个生日礼物给你，现在看来你好像不需要啊！这样吧，欧阳，你跟赵警官过去看看。” “我去，我去还不行嘛！”连雨瞳跳了起来，像是救命稻草似的一把扯住赵小军的衣服，“一回生二回熟，我跟赵警官以前也一起干过事，简直没有比我更合适的人选了。” 顾约挑了下眉，连雨瞳把手臂伸了过去，抓过顾约的手比划了一下。 “记住了啊，我手腕就只有你拇指和食指环起来那么点粗。” “啊？”这下，轮到顾约没反应过来了。 “笨蛋，让他给我买手链啊。不用很贵，只要是他选的就行！...”连雨瞳嘿嘿一笑。 “你还真不客气！”顾约瞠目结舌，他怎么有种挖了个坑把自己埋进去的感觉。 “知道你们两个傻子肯定不会选礼物，看我多么善解人意，帮你们解决了一大难题。那什么，赵警官，咱们走着瞧！呸呸呸，咱们走吧！” 赵小军哭笑不得地应了一声，留下几名警员在这里供顾约差遣，他自己带走两名，和连雨瞳一起离开了。 “喂喂喂，顾约～”同桌双手拢在嘴边作喇叭状，看了眼兴致勃勃在女生们头上捣鼓发型的头发，小小声地喊道。 “怎么了？”顾约来到他旁边。 “你那金色的匕首，借我看看呗！”同桌双目放光。 “金色的匕首？”顾约微微一怔，随后凝出一把飞刀递到他眼前，“你说的是这个？” 同桌凝视着飞刀，疑惑：“好像和刚才的不一样啊？” “你看得到？”顾约悚然一惊，他是故意把匕首换成飞刀的。然而，从同桌的表情来看，这家伙，竟然真的看的到他的武器。 “看的到啊，他们也看到了。”同桌指了指正凑过来的其他几名男生，“刚才我们就在议论了，你这匕首，都藏在哪里啊？怎么手一翻，它们就出现了呢，也不像是藏在袖子里？” “拿一下试试看？”顾约调转刀尖，把刀柄递了过去。 同桌十分兴奋地搓搓手，伸出手，结果手指从飞刀上穿了过去。 “咦咦咦！”同桌不死心，双手并用，对着飞刀挠了几下。另外几人也伸出了爪子，无一例外，连刀尖都碰不到。 “现在再试试。” “啊，碰到了！”同桌一脸惊喜，那表情，比中大奖还开心。 “诶？为什么我们还是碰不到！” 顾约收起飞刀，一脸若有所思。他的武器被普通人看的到，可能是因为脱离了凝柱器的缘故。至于触碰，则是根据他的意念来决定的。 正如对付金眼祟时，他想让那八名受害者接触金线用以稳定身形，他们就碰的到金线。若是他不想，他的武器对普通人来讲，依旧是无实体的。 第三百二十五章 天府蜃楼 “你怎么又走神了？”同桌很是不满地伸出双手在顾约面前晃啊晃。 “什么？” “我说，你这武器，是不是特质的啊？”同桌只好再次重复一遍问题。 “差不多吧。” “锋利不？” 顾约看了他一眼，嘴角一勾，手中的飞刀转了几下，突然对着他的手臂就是一刀扎了上去。 同桌被吓的魂飞魄散，顾约微微一笑，“放心吧，以你的皮厚程度，我这飞刀是扎不进去的。” “臭小子，膨胀了啊，都学会吓人了！” 顾约朝他摆摆手，走到刚才那个讲解众多发型的女生边上，问：“你说的那个什么髻……是怎么辨认出来的？” 舒红雨捂着嘴笑了一会儿，才正色道：“古代女子的发髻，都是有讲究的，而且每个时期的发髻都会有所不同。比如它现在盘的这个，单个发鬟竖在头顶，高耸入云，就叫凌云髻。凌云髻始见于秦汉，盛于唐代，颇受宫中那些贵人们的喜爱。” 看到顾约听得十分认真，女生继续说了下去，“前一个如同蛇尾的发髻，叫灵蛇髻，始于魏晋时期，它的盘绕方式变化无常，在古书籍中还有它的来源一说。 大致讲的是甄姬入魏宫后，在她居住的宫内有一条绿蛇。这条绿蛇口中一直含着一颗红色的珠子，却从不伤人。宫中的奴才们想要拿棍子打它，它就会躲起来消失不见。 这之后每天早上甄姬起来梳妆，这条绿蛇就会准时出现在她面前，盘结出一种发型。甄姬很是惊异，于是就照着它的盘形梳妆，梳成之后，惊为天人，并且每天的形状都不相同。当时其他妃子也纷纷效仿，然而没有那条灵蛇的帮助，她们效仿的效果很差。” 旁边的女生们听了啧啧称奇，现在她们甚至都有点期待这诡异的头发来给她们编织发髻了。 “兴趣么，了解的这么专业？”顾约状似无意地问。 “算是吧，我姐姐开了个古装摄影公司，说通俗点，就是专门拍古装艺术照的。既然是古装，对于各个朝代的发髻自然就得研究透彻，熟记于心啊。我放假的时候就经常去她的公司玩，耳濡目染，以后也打算干这一行了。” “真好，还没上大学就有了就业目标，恭喜啊。” “啧啧，你还不是一样，现在都已经开始赚钱啦！” 顾约愣了一下，摸着下巴问：“那么，以你的角度分析，你觉得理发师，会对古代女子的发型，了解的这么透彻么？” 舒红雨认真地想了想，摇摇头，“如果只是一般的理发师，不会在这上面花那么多的心思。就算是造型师，我个人觉得也不会研究古代的造型，他们可能会把更多的精力，放在现代的新发型上面。” “看来这诡异的头发，来历没那么简单。”顾约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赵警官应该没那么快就调查出结果。 “对了，说起来，有个地方，我觉得你或许可以去调查看看。”舒红雨说。 “哪里？” “天府蜃楼！” “这是什么地方？”顾约对这个名字很是陌生，看来应该是最新建成的。 “哦，这个我听说过，最近特别有名！”一名女生激动的插嘴道，“据说，它能让人穿越到前世，重新体会一次前世的爱恨情仇。” “前世？”顾约有些不以为然，也就是这些女生，才会对前世今生有着莫名其妙的好奇和期待。 “我知道你肯定不相信！”那名女生撅撅嘴，“但是已经有不少人去体验过了，好像真的能够穿越到过去。要不是快期末了，我怕自己收不住心，不然我早就冲进去看我前世的白马王子了。” “想多了，这个天府蜃楼，并不是随便就能进去的。”另一名女生托着腮，满脸惋惜，“我上次过去就没看到。” “你可以啊，行动这么迅速。” “好奇嘛！” “什么叫没看到天府蜃楼？”顾约问。 “这个天府蜃楼只会在晚上出现，而且要是你没有缘分，是看不到它的。看不见当然就进不去咯！” “蜃楼？”顾约脑袋炸了一下，猛然想起另一个熟悉的名字，急切问道，“哪个蜃哪个楼？” “海市蜃楼的蜃楼啊！”女生有点意外地看着他。在她印象中，顾约一直都是淡定的让人抓狂的类型，很少会出现急躁这种表情。 她当然不知道，“蜃楼”这两个字，对顾约来说，意味着什么。 果然，这又是弃天组织的巢穴。鬼市蜃楼过后，来了个天府蜃楼。 “它大致在什么位置？”顾约平复了一下心情，脸上又一副云淡风轻。 “就在四大美女雕像的地方。”舒红雨看着他，“而且天府蜃楼里面，除了西施，另外三大美女都在。可想而知，这个号召力有多大了吧。” 四大美女的雕像，不就在烂尾楼那里么。他早该想到的，这四尊雕像，是在他离开朱雀省，前往帝都的时候出现的。现在看来，这一定就是弃天组织重出江湖，抛出来的诱饵。 弃天组织选的倒是好时机，趁他去帝都办事，云见三人因为担心他，肯定也没心思在这四尊雕像上。 这些混蛋正好利用这段时间，拿着各种幌子，在普通人心中营造出天府蜃楼的神秘感。 顾约揉着眉心，他总觉得，从杨安橙的死亡开始，背后一直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暗中操控着一切。 这只手不仅在帝都院一手遮天，可以随意发表申明，开除军籍，甚至在弃天组织中的地位也不一般。 顾约原本以为这个人是云起，后来又一度认为是程昱。但是从金眼祟，也就是丁丑班的四名九将之后出现，到知道天府蜃楼的存在后，这两个人都被他排除了。 他们的年龄不对，而且，不知怎么的，顾约突然觉得，身为帝帅的儿子，云起也只是棋盘上的一粒棋子而已。 如果照这个思路下去，背后这只手的身份，已经很容易猜出来了。 “喂，顾约！”女生们显然对天府蜃楼很感兴趣，叽叽喳喳的议论不停。然后话题走偏到了四大美女身上，接着就十分顺其自然地转到顾约这儿了。 “嗯？”顾约的思绪被打断，有些茫然地看着对方。 “你就不好奇，你前世是不是范蠡？”这个话题一打开，众女生全都十分八卦地围了过来，有几名男生也偷偷摸摸地挪了几步，竖起耳朵。 “不好奇，我也不可能是范蠡。”顾约没好气地道。 “为什么，夏老师不是西施吗？” “她是西施我就必须是范蠡吗？”什么逻辑，顾约现在对范蠡这个名字，特别上火。“撇开前世今生这么扯的说法，就算真的有，这一世都还没活明白，哪有闲情逸致去管前一世的事情。不要被前世所累啊，不负此生就行。不然你下一世，又该为这一世懊悔了。” “虽然你说的也有道理，但我有另一种看法。”一名女生反驳道，“要是能够知道前世的经历，那么前世的遗憾，或许就可以在这一世弥补了，哪里还需要等到下一世。” “说的对，如果我前世的那位，是个大帅哥，我一定要跟他再续前缘。”一名女生开始幻想。 “万一是个丑男呢？”一名男生忍不住开口问道。 “能离多远是多远，吖的最好不要让我再见到他！” “……” “对了，是因为四大美女的关系，你才让我去调查天府蜃楼的？” “也不全是。”舒红雨看了眼诡异的头发，“我姐进过一次天府蜃楼，她穿越的是三国时期。在那里，她学到了灵蛇髻的精髓。” “灵蛇髻……”顾约眉角跳动几下，想起之前舒红雨对灵蛇髻的详细描述，提到过那条灵蛇只盘形给甄姬看，于是猜到了一种可能性，“这么说，你姐的前世是甄宓？” 舒红雨朝他眨眨眼，“我姐说，穿越过去看到的一切，至少从服饰和发型上判断，找不出任何纰漏。而且回来后，她特意翻看了一下和甄姬有关的各种记载，大致一样，但是她经历了很多细节。” “很真实。”顾约总结。 “嗯。” “只在晚上出现？” 对于顾约话题的跳跃性，舒红雨微微一愣才反应过来，“是的，天黑之后，要是你运气好，就能看到一座沐浴在金光中的雄伟建筑物，形如天府，宛若仙境。” 看来，无论如何，他都必须去一趟天府蜃楼。 顾约走出教室，拨通了云见的电话。“师兄，我一个人搞不定。” “很棘手？” “你们先过来吧，让卓凌和傅川也一起来，我让欧阳回去和刘雯雯暂时看管特战部。”顿了顿，顾约补充了一句，“弃天组织又出来作妖了。” “马上过来。”听到最后一句，云见才知道问题的严重性。 没过多久，大个子和卓凌惨白着脸出现在顾约面前。 “……你们两个怎么了？” “你是不是对师兄说了什么，他刚才差点开出列车的速度。”大个子心有余悸地拍着胸口。 “说正事。”云见一脸平静。 顾约忍着笑，把天府蜃楼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 “卓凌，你和傅川留在万睿泽这边，随时应对各种突发状况，我跟顾约去天府蜃楼。” “啊，师兄，我也想去瞧瞧我的前世……那啥，弃天组织的那帮混蛋狡猾的很，我和卓凌绝对会坚守岗位，恭候你俩回来。”看到云见的眼神，大个子立马改口。 现在距离晚上还有一段时间，四人聚在一起交流着意见，制定了一些策略。 不知不觉，华灯初上，夜幕降临。 第三百二十六章 寻找前世之旅 “师兄，你信轮回转世么？”顾约两人此刻已经等在烂尾楼附近了。 四大美女的雕像姿态各异，栩栩如生。不知道弃天组织那个老头儿对雕像做了什么特殊处理，使得她们在晚上也能被人们看的清清楚楚。或者说是因为晚上，让她们看上去更有种飘渺如仙的错觉。 “不信。” “信宿命么？”顾约又问。 “不信。” “信缘分么？” 云见看了他一眼，点点头：“信。” “哎呀，不知道今天有没有缘分，能够进入天府蜃楼啊！”身边也有不少人和两人一样，等在四大雕像前，翘首以盼。 “我都连续来了三天了，就算是轮，怎么着今天也该轮到我了吧！” “你才三天而已，我都来了五天了。”一人伸出手掌晃了晃。 “我倒是进去过一次。”一人颇为得意地插嘴。 “进去过一次你还来跟我们抢名额！”众人急了。 “不是说靠缘分的么，怎么还有名额限制？”顾约听到这，不由得问了一句。 “哎，小兄弟，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靠缘分，也就只能看到天府蜃楼而已，想要进去的话，还得靠运气呢！” “这每晚也才只有一百个名额，但是你看这黑压压的人头，怎么数都有上千了。”另一人说着捅了下之前进去过的那人，“给我们说说，里面怎么样？” “是啊是啊，让我们解解馋也好。” “保准你们去了一次，还想去第二次，第三次！”那人兴奋地道，“你们猜我穿越的那一世是谁？” “谁啊？”众人齐齐发问。 “赵统！”那人十分自豪。 “这谁啊……”众人满头问号。 “没文化，赵云的儿子啊！” “哦。”众人拖长了声调。 一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不是赵云就好！” “欠抽！” “来了来了！”突然一人兴奋地叫了起来。 “哪里哪里？”众人提着心，连忙望去。 顾约两人抬头，却是什么都没见到。 “哈哈哈，我骗你们的！” “你大爷的！” “哎哎哎，这次真来了！” “我信你个鬼，哎哟卧槽，真来了。” “啊啊啊，我怎么看不到啊！”人群顿时喧哗起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周围起了浓雾，一座异常雄伟的仙府从天而降，在浓雾中若隐若现，既壮观，又神秘。 隐隐还有优美动听的声音从里面流传而出，像是流水的叮咚声，又像是摇曳的风铃，琴琴瑟瑟，宛如天籁。 顾约震撼地看着这一幕，这座天府不但有富丽堂皇的宫殿，极尽奢华的楼阁，周围还悬浮着好些叫不出名的建筑物，给人的视觉冲击力十分巨大。 看来不止是他们在成长，弃天组织在装神弄鬼方面的境界，也是提升了不少。 天府蜃楼在距离他们头顶大约二十米的地方停了下来，不再下降，随后，一道娇柔慵懒的身影出现在天府蜃楼其中一个窗口，探着半边身子，朝众人挥了挥手。 那些进去过的人，立马认出了这道身影，激动万分地道：“是杨玉环！” 没进去过的人身体一下子绷直，直勾勾地盯着那道身影，一个个狂咽唾沫。至于没看到天府蜃楼的，则是一脸垂头丧气。 冯潇潇！ 顾约和云见对视一眼。 “感谢各位的厚爱，不过玉环在这儿要先跟大家道个歉。”冯潇潇用她那特有的语调说起话来，杀伤力太大，直接酥到了周围这些大老爷们的心坎里。众人忙不迭地摇头摆手，好像做错事需要道歉的是他们一样，“哪里哪里，不用道歉，不用道歉。” “是这样的，今天我们天府蜃楼迎来了两位比较重要的贵客，楼主特意为他们包了场，所以今天只接待他们两位。当然了，作为补偿，以后每天，名额都将由之前的一百提升到一百五十，还请各位见谅。” “没事没事，好说好说！”众人一边心头滴血，心道又白来一趟，一边嘴上大方地说着无妨。 “那玉环在这里就先谢过各位的包涵啦！”冯潇潇向众人遥遥施了一礼，众人各自回礼，却还死赖着不走，想看看到底是哪两个王八蛋，拥有那么大的排场。 一道金色的天阶从天府蜃楼垂落下来，延伸到顾约和云见两人脚边。冯潇潇酥酥麻麻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两位少尉，别来无恙啊，请吧！” 顾约深吸一口气，和云见一同踏上天阶，在众多羡慕嫉妒恨的眼神中，朝着天府蜃楼的大门走去。 金光乍亮，天府蜃楼内的装饰，比外面看到的还要奢华。顾约只觉得入眼一片金灿灿，真的快要闪瞎他的眼了。 “小情人，好久不见啊！”冯潇潇的声音从一侧传来，慵慵懒懒，销魂蚀骨。 “贵妃真是贵人多忘事，不是才见过面么。”顾约神色淡淡，看着冯潇潇，笑着提醒道，“在鬼狱，贵妃的荧光蝶还为我指过路呢！就是这荧光蝶也和主人一样善变，一会儿一个颜色，跟变装似的，差点认不出来。” 冯潇潇咯咯娇笑几声，“几日不见，小情人这套话的本事，越发如火纯青了嘛！” “过奖过奖，和你们弃天组织这黄金逼格相比，我顶多就是屎壳郎上马路，假装小吉普。” 冯潇潇笑得花枝乱颤，“总觉得你去了帝都一趟，性格有所变化。” “迫不得已啊，现在这世道，装神弄鬼的人太多，我也只好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遇到你们这些成精的千年老粽子，反正是什么话都不管用了。” 周围传来几声压抑的低笑声，冯潇潇娇俏地白了他一眼，风情万种，“我的小情人啊，仗着楼主的宠爱，你很肆无忌惮嘛！” “你刚才都给我们两个拉了那么大的仇恨，我要是不在你们这儿当回大爷，怎么对得起之前承受的那些目光。”顾约说着一屁　股盘坐在蒲团上，用指节扣了扣紫檀木雕成的桌子，“上茶啊！” 冯潇潇跪坐到他对面，身子微微前倾，似笑非笑地问：“我们这儿的茶，你也敢喝？” “润喉而已，对你们泡茶的手艺，本来就没抱什么希望。”顾约回以一脸笑容。 他知道冯潇潇的言下之意，这个女人可是虫草师，在茶叶中随便放点东西，就能要了他们的命。不过顾约有自信，这次她不会在茶水中动手脚，至少现在不会。 冯潇潇看着少年眼中的神采，轻笑着朝后面打个了手势，很快就有穿着古代丫鬟服饰的女子，端着三杯清香四溢的茶水出来了。 顾约轻品一口，放下杯子，看着冯潇潇，开门见山：“茶也喝了，嗑也唠了，我们是不是可以进入正题了？” “小情人口中的正题，指的是哪个？” “很多，我们一件一件来。”顾约扫视一圈，天府蜃楼的布局偏向古代皇宫，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布局像是正殿，但又有所不同。只是他对这方面没有过深的研究，也看不出什么名堂来。 收回视线，顾约问：“程昱，程大博士，不知道在你们这儿，官任几品啊？我估摸着，应该比你大，不然他也不会轻描淡写地捏死你那只红色荧光蝶。” 冯潇潇眼神妩媚而又玩味地看着他，笑而不语。 “好吧，你官比他小，他的事情，你知道的可能还没我多。”顾约耸了耸肩，自顾自说了下去，“那只鬼手金眼祟呢？四名九将之后，你们的手伸的还挺长，不怕被门夹到么？” 看冯潇潇的神色，顾约知道这个问题她依然不会回答。或者说，以她的年纪，十八年前的事，她也回答不了。 “下一个问题。”顾约的神色突然变得有些冷，盯着冯潇潇，一字一句道，“零为什么会出现在鬼狱？” 冯潇潇终于开口了：“如果我说这件事跟我们没有关系，你会信吗？” “没有关系？”顾约冷笑一声，“你不要告诉我，他是自己跑到鬼狱当实验体的。” 冯潇潇不置可否地点点头，“零是双能力者，除了你所知道的重力控制之外，他还有另一种能力，探求真相。” 探求真相！ 顾约神色一变，双手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拳头。 双能力者……怪不得，师兄失忆那次，他问零的能力是不是重力控制时，他的回答只是“算是吧”这三个模棱两可的字眼。 所以，零真的是故意被云起抓住，丢进鬼狱充当实验体的。目的就是为了探求杨老师死亡的真相，或者还有其他秘密，比如，师兄当时在鬼狱进行的那个开锁计划，究竟是什么。 结果，他的出现，完全打破了零的计划。如果，他没把零从鬼狱带出来，他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是不是不能接受这个真相？”冯潇潇状似安慰，实则是在顾约的伤口上撒盐，“其实也不能说是你害死了他，毕竟那个时候，他也算是强弩之末，撑不了多久。探求真相的代价，是很巨大的。他这个死过一次的人，能支付的东西，本就少的可怜。” 顾约抿着嘴看了云见一眼，师兄依然是来时的那幅表情，八风不动，神色冷漠地盘坐在他身侧。 “至于那只鬼手金眼祟，其实也是零主动让它占据身体的。因为只有那样，才能最快探求出你想知道的真相。”冯潇潇的声音中充满着恶意。 她知道，对于软硬不吃的顾约来说，最具杀伤力的，就是让他产生愧疚。零的事情，很容易让顾约的心态崩盘。于是她不轻不重地补了一刀：“还是楼主说的对啊，零其实只是个执着而又聪明的可怜人而已。” 第三百二十七章 昭君之子 你们是站在什么角度去可怜他的。顾约的神色恢复了平静，他盯着冯潇潇，清亮的眼神中透着逼人的锋芒，也是，你们这群不懂付出的疯子，又怎么会了解零的境界。 顾约的表现，让冯潇潇大感意外。她呆呆地看着少年，似乎想从他细微的表情中，发现他最真实的想法。 然而，让她失望的是，顾约的表情，完美的无懈可击。 居然想拿零的死来攻克我和师兄的心防，可怜的应该是你们吧。到现在还不知道零是为了什么，才加入你们弃天组织的？ 冯潇潇微微一怔，她隐约明白了什么，却依然没有察觉到，自己正在被顾约一步一牵着鼻子走。 好了，下一个问题。顾约再次拿起清茶润了下喉，习惯性地跳跃话题，这么迫不及待的拿我同学开刀，把我们引到这里来。说吧，这次准备好让哪栋蜃楼出来承受我们的怒火？ 冯潇潇没怎么听明白顾约言语中的嘲讽，不过，有人听懂了。 呵～小顾约，你变得更加优秀了。一名全副武装，只露出一对眼睛的男人，悄无声息地从顾约两人身后走出来，很是随意地往主位上一坐，气氛顿时微妙起来。 云见悄悄握住腰间的凝柱器，顾约曲起左腿，左手支在上面，看似天真散漫，实则凝神戒备。 这个男人，应该就是弃天组织的头号人物，也就是组织成员口中的楼主。 鬼市蜃楼楼主，同时也是天府蜃楼楼主！ 舍得出来了？顾约的目光毫不掩饰地审视着他，然后煞有介事的摇摇头，既然都到了天府，你怎么还打扮得跟个恶鬼似的，太煞风景了，差评！ 男人低低笑了起来，周围隐隐传来几道抽气声，大概是那些人从没见过有人敢这么跟楼主说话。 果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想看我面具下的脸？男人一眼就识破了顾约的小心思。 掀起你的头盖骨，让我瞧瞧你的真面目。顾约笑眯眯地说。 男人饶有兴致地看着他，右手从黑色罩衣下伸出，指节分明的手掌按在面具上，在顾约和云见的注视下，竟然真的揭开了面具。 紧接着，顾约两人浑身一震。 面具下的那张脸，他们并不陌生，特别是顾约，那是他初入特战部时，带给他阴影最大的一张脸。 杨安橙！ 竟然是死去的杨安橙！ 这不可能！ 顾约强行令自己冷静下来，杨老师的棺材脸，倒是挺符合你这身装扮的。不过，你如果换成陈默老师的，相信我们两个会更加震惊。 男人重新戴上面具，笑着说：陈默不行，你们对他拥有绝对信任。至于杨安橙呵呵，你刚才差点就信了。 老狐狸顾约牙咬切齿。 我也是从你这只小狐狸身上现学现卖的。男人整了整罩衣，慢悠悠地说道，零加入弃天组织，没有你说的那么复杂。你只不过是想诱导我们，在我们心中埋下疑神疑鬼的种子。毕竟他到底探求到了多少真相，这一点还是会让人十分在意的。 顾约默然，他确实存着这种心思。他知道这里有不少人在暗中偷听，如果能成功给他们造成错觉，认为零潜藏在弃天组织内的动机不纯，那就再好不过了，至少让他们头痛几天也好。 只是可惜，这个楼主没有冯潇潇那么傻，不好糊弄。不但猜透了他的想法，还反将了他一军。 杨安橙的死，本就蹊跷。但要说杨安橙就是弃天组织的楼主，其实还是有这个可能性的。 诈死，再把锅丢给云起等人，引起他们特战部的内乱，而他正好抽身回到弃天组织，一举两得。 只不过，如果真是杨安橙，不会这么早就在他们面前揭开面具，暴露身份，不然会让他们之前的各种布局显得很多余。正如他自己所说，他这么做的目的，纯粹就是为了让顾约两人疑神疑鬼，胡思乱想。 小情人，小小年纪就那么多鬼心眼，真是让人害怕死了！冯潇潇娇媚地说道。 顾约右手支着脑袋，懒懒地暼了她一眼，意有所指：不及你们花在我身上的心思多。 楼主低笑着站起身，带他们去体验一下前世的精彩纷争吧。那里，有你们想要的线索。后一句，是对着顾约两人说的。 顾约和云见对视一眼，在冯潇潇的指引下，走过一道又一道长廊，穿过重重殿门，最后来到一处类似于祭坛的地方。 和天府蜃楼金碧辉煌的主色调不一样的是，祭坛这里的光线很暗淡，除了周围等距离安置的长明灯外，再有，就是祭坛正中心那颗闪烁着荧光蓝的巨大石头了。 石头呈菱形，大约有三米高，悬浮在底座上方，缓慢地转动着。离得近了，顾约借着荧光，注意到脚下的地面和坛顶，全都刻着复杂而又玄奥的铭文。 顾约还在观察这个地方，前方传来一丝异动，一道温婉明丽的身影从巨石后面走了出来。 公子。王昭君穿着一袭红色汉服，端庄雍容。只见她双手合拢放在胸前，对着两人微微曲膝，行了一礼。 显然她还记得顾约和云见两人。 顾约这个现代人，对于古代的礼仪只停留在拱手作揖这一层次，手忙脚乱地胡乱一拱手，算是回了一礼，惹得一边的冯潇潇咯咯娇笑起来。 对于王昭君，顾约的态度明显就不一样了。这个女子，不管是在古代还是前不久的野游祟事件中，她的举动都是让顾约十分敬佩的。 你怎么还在这里？这鬼地方，不适合她。 昭君无处可去。 顾约微微一怔，是了，和其他三大美女不同，王昭君是被刘奭强行复活过来的。她没有这一世的经历，对现代这个社会，一定是又陌生又惶恐。再加上她又长得极美，外面的世界对她来说确实太危险了。 刘高宗呢？当着王昭君的面，顾约还是有所收敛的，没有直呼刘奭的名字。 当初野游祟事件中，刘奭和吴敬柯跟野游祟合体了，也不知道顾约凭借金眼祟的气息借来的巨阵，有没有把他轰死。 王昭君摇摇头，看着巨石。 顾约没再多问，唯独王昭君，他不想在她身上套取信息。 一旁的冯潇潇神色莫名的看着两人，可以穿越了吗？ 等等，这是怎么穿越的，穿越后我跟我师兄是分开的还是一起的？ 冯潇潇不知道是启动了什么机关，他们脚下和坛顶的铭文亮了起来，整个祭坛上方犹如星空般旋转起来，美的梦幻绝伦。 两道光束从巨石上迸射而出，投在顾约和云见两人身上，在穿越之前，他们听到了冯潇潇的声音。 若是你们前世有缘，自然就会遇见。 孩子，记住，趁主君跟其他各王在开庭会，没人注意到你，你跟阿妈的故人一起离开这里，前往中原，再也不要回来。 顾约睁眼就看到一名女子满脸急切地在给他整理行囊，抬起双臂看了一下，自己穿越过来的这个前世，貌似比他在现代的年龄还要小一点，可能还只有十四岁的样子。 不动声色地扫视一周，这一眼可就有些不得了。 这里是一个大帐篷，帐壁镶着华丽的金丝银边，帐顶还绘有似狼似豹的图案，帐壁周围挂着羽箭和各种动物的兽角，还有其他造型奇特的挂件。身后是一张铺有貂皮的卧榻，可见这个帐篷的主人，有着一定的身份地位。 想到刚才女子口中的主君和中原，顾约叹息一声，看来他这个前世，好像是游牧民族的后代啊。 阿沫尔，你听到了吗？女子整理好东西，回过头来，走到顾约跟前，含泪把他拥入怀里，对不起，阿妈没用，保护不了你。 她这一转身，顾约整个人都怔在原地。 王昭君。 这个自称是他阿妈的女子，竟然是王昭君。 所以，他的前世，是王昭君的儿子！ 王昭君的儿子顾约直接混乱了，历史上王昭君有儿子吗？ 或许是有的，只是他没听说过。没听说过，就说明这是个被历史一笔带过的人物，可能被记录下来，也只是因为他母亲是王昭君的缘故。 顾约心中有些悲催，他现在好想回去用手机查看一下，王昭君的儿子，是怎么死的 阿沫尔，王昭君扶着顾约的双肩，美眸中满是忧愁和不舍，去中原后，找个安全的地方，好好活下去。答应阿妈，远离朝堂，既不要当文臣，也不要拜武将，做一个普通人，安安逸逸过一生，明白吗？ 顾约的脑袋不受控制地点着头，嘴巴也不受他意志左右，开口说道：阿妈，不去不行吗？ 王昭君爱怜地摸了摸他的脑袋，按照你阿爸的规定，本来下一任单于将由你来继承。但是你身上有一半是汉人的血统，他们是不可能让你成为匈奴之王的。主君已对你动了杀心，这次再不走，你就没有机会了。 第三百二十八章 灾惑双星 “阿妈，你不和我一起走么？你不是一直都想回中原？” “阿妈走不了，你的两个妹妹还需要我照顾。”王昭君说话期间已经替顾约换上了准备好的汉服，然后解开他的长发，动作轻柔地梳理成汉人的发髻。“等她们再长大一点，阿妈就去中原找你。” 顾约看着铜镜里的那个清秀少年，各种信息自发的出现在他脑海。 他前一世的名字叫稽子约·阿沫尔·伊屠智伢师。稽子约是他的中原名，阿沫尔是乳名，伊屠智伢师则是匈奴本名。 他是王昭君和呼韩邪单于的儿子，也是呼韩邪单于最小的儿子。只可惜，呼韩邪单于在他两岁时就去世了，之后王昭君求归汉廷不得，只能遵从胡人的习俗，复嫁于呼韩邪单于的长子，并生下了两个女儿。 按照呼韩邪单于当时定下的规矩，他死后，王位的继承从长子开始，依次由呼韩邪单于的几个儿子循序担任。然而，到了这一任单于，他却想让自己的儿子成为继承人。 于是，本该是下一任单于的伊屠智伢师，也就是顾约的前世，就变成了这任单于的眼中钉，几次三番想下手把他除去。 不得已，王昭君才冒险，把顾约打扮成汉人的样子，混进汉人的使团，让他去往中原。 没有想象中的磕磕绊绊，或许是王昭君早已打点好了一切，再加上又有人在外面接应。顾约这一次的离开，竟然出奇的顺利。 …… 和顾约一起坐在马车内的，还有一名中年人，大概三十六七，模样很是英挺俊朗。 他应该就是王昭君口中的故人。 像是察觉到顾约的视线，男人迎上他的目光，微微一笑，如沐春风，“小殿下在想什么？” 他并没有按照伊屠智伢师的封号来称呼顾约，而是沿用了汉人的叫法。 “刚才，那个和我差不多大的……”顾约看着他，犹豫了一会儿，终于问出口，“他是你们找来，代我去死的么？” 中年人怔了怔，似乎没料到少年的心思会如此细腻，“小殿下不用多想，那孩子得了重病，本就命不久矣。死前能替殿下分忧，对于他和他的家人来说，亦是不幸中的万幸。” 是不是真的得了重病，又或是给了他的家人重金，已无从验证。 顾约不再言语，伸手揭起布幔，朝外看了一眼。使团已经出了部落，沿着商道弯成一列长长的游龙，朝着中原进发。 放眼望去均是一色的枯燥风景，顾约放下布幔，转回身来，喃喃：“不会那么顺利的。” “小殿下说什么？”中年人没怎么听清，身体微微前倾，恭敬地问道。 “没什么。”顾约垂下眸子。 …… “陛下！陛下！不好了！”一名太常神色慌张，脚步匆匆，正要一头扎进未央宫，眼角余光瞥见几道身影从左边转来，定睛一看，正是汉成帝刘骜的侍卫，忙奔过去，一把抓住其中一人的袖子，唾沫星子喷了对方一脸，“李大人，陛下呢？” “陛下正在太液池和皇后娘娘一同泛舟赏景。” “陛下啊！”老头儿悲呼一声，声音哀哀切切，活像是家中死了什么人，一路跌跌撞撞往太液池的方向奔去。 汉成帝刘骜正在合宫舟上欣赏皇后赵飞燕的绝美舞姿，没成想岸边突然传来一道哀恸至极的声音。 “陛下啊！”不知道的人以为他是在哭丧。 汉成帝刘骜荒淫无道，终日沉湎于酒色，不顾朝纲，让外戚干政，却唯独对天命星算一事颇为信任。 见到来者是名掌管星象的太常，刘骜原本沉下去的脸色没有近一步发作，只是挥了挥手，“过去看看。” 待的刘骜和赵飞燕双双下岸，老太常才跪倒在地，“启禀陛下，近日老臣纵观星象，发现紫薇主星黯淡无光，辅星中的天空地劫二星却是接连大放光芒。此二星不仅是凶煞之星，而且还是对星。一星亮，另一星必定与之呼应，休戚与共。若不除去应星之人，双星共现，断桥劫杀，祸乱即起，国将不宁啊，陛下！” “应星之人何在？”刘骜问。 “天空星的应星之人正从漠北一带过来。” “漠北？匈奴？”刘骜眉毛一挑，“十四年前，朕登基之初，你便说过漠北出现灾惑之星。只不过当时我朝正与匈奴联姻，不宜大动干戈，朕便派人潜入匈奴部族，暗杀当时出生的孩子。” “老臣记得此事，当时适逢宁胡阏氏生产，碍于邦交，并没有对她的孩子下手。”老太常跪趴在地上，身子伏的更低了。 “王昭君的儿子……”刘骜的语气明显开始不悦，“那个时候没动手，可朕不是把这事交给王新了么？怎么，十四年过去了，朕让他多次出使匈奴，他却连个小鬼都搞不定？” “王大人是宁胡阏氏的亲哥哥，老臣担心他下不去手。” 刘骜冷哼一声，“朕封他为侯爵，美人金银赏赐无数，何曾亏待过他。下不去手？利益诱惑在前，哪还有什么亲情人伦。他人在哪，叫他滚进来见朕！” “陛下莫不是忘了，王大人再次出使匈奴去了。按照行程算来，此时估计正在回来的路上。”侍郎冯无方恭敬地回道。 “回来了？”刘骜语气陡然转冷，“他回来了，为什么这天空星还亮着？” “陛下息怒，星官大人不是说天空星正从漠北过来吗？王大人也在出使回来的路上。或许，他是打算在途中动手。”赵飞燕倚靠在刘骜身上，玉手轻抚他的胸口，一边平息刘骜的怒气，一边巧笑嫣然，“再说了，王大人一家老小都在长安，他定不敢不从。” “还是皇后聪明，来人，去把王新的府邸围起来。朕已经对他失去耐心，倘若这次他再无功而返，你们应该知道怎么做。” “臣等领命！” …… 大漠遥遥，苍鹰翱翱。 “小殿下可知我是何人？”中年人拿着块绢布擦拭着横在他膝盖上的长剑，慢条斯理地问。 顾约摇摇头。他其实看出了此人眉宇间隐约与王昭君有几分相似，却并不打算说破。 这人的目光盯着长剑，却似乎看到了顾约在摇头，温润如玉地说道：“我是你母亲的亲哥哥，说起来，你也该叫我一声舅舅。” “可你却想要杀我。”顾约直直地看着他。 王新手上的动作一顿，半晌，抬起头，正视着少年，“怎么看出来的？” “像你这样的眼神，我见过太多了。”话音一落，顾约突然暴起，抽出防身用的短刀，欺近王新，干脆利落地往他脖子上一抹，一刀封喉。 鲜血汩汩，王新瞪大着眼睛，捂着喉咙，似乎不敢相信这个看上去单纯无害的少年，下手居然会如此狠辣果决。 他并不是武将，随身的佩剑装饰多过实用。顾约的前世虽然年纪尚小，却是土生土长的草原男儿。匈奴崇尚武力，顾约的搏斗功夫自然一流。 再加上顾约一路沉默，神色忧愁，王新想到他要对一个跟自己有血缘关系的孩子动手，内心本就十分煎熬。哪成想，这少年会突然发难，王新压根就没对他有防范之心，这么一来二去，就被顾约轻易得手了。 顾约的神眼中还残留着几片惨白的刀芒，他看着发不出声的王新，只觉得自己的嗓子也沙哑的难受。 伸手覆盖上王新的面庞，替他合上眼睛，顾约低着头，扯过王新的一角衣服，擦拭着短刀上的血迹：“对不起，我答应过阿妈，要好好活下去。既然你先对我起了杀心，那我只好先下手为强了。” “大人！”马车突然停了下来，有人在外面喊了一声。 顾约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半空，王新的鲜血浸染了铺在车内的鹿皮绒毯，现在只要有人掀开马车的帷幔，就能发现异常。 深吸口气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顾约把短刀重新插回背后，再把王新的坐姿调整了一下，让他背对着门口，这才弯腰掀起一角帷幔，右手竖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舅舅受了风寒，刚睡下，请问有什么事么？” 见到出来的是顾约，来人微微一怔，随即很快恢复常色，对他行了一礼，恭敬地道：“小殿下，天色渐暗，前方八百米有一处背坡，适合扎营休整，属下特来向大人请示。” “就那里吧，你们尽量小点声，舅舅的身体，今晚不适合露营，就让他在马车上呆着吧，你去帮我拿点药和食物过来。” “是！”那人的视线穿过顾约，似乎想要望进马车内，奈何被少年的身体遮挡，只能隐约瞥见车内一人正侧着身子枕着头休息，无奈只好应声离去。 顾约微微松一口气，看了眼天色，恐怕再有半柱香的时间，就会完全暗下来。 王新已死，装病这事隐瞒不了多久就会暴露，还不如趁其他人没起疑心之前，借着夜色，带上药和食物，寻上一匹好马，在众人沉睡之际，先一步离开使团。 第三百二十九章 强抢民女 夜色沉沉月清凉。 没有人察觉到，有一道身影悄然游走在营帐之间，如鬼魅般无声无息。 翌日清晨，一声尖叫犹如炸雷，劈在使团众人心头，把他们从睡梦中惊醒，惶惶然不知身在何处。 发生什么事了？副使从营帐中急急忙忙冲出来。 正使大人王大人死了！一名仆从神色惊恐地跪在地上，指着倒在地上的几名护卫，浑身抖得好似筛糠，那名从匈奴之地带出来的小贵人不见了。 副使脸色巨变，一步跨上马车，掀开帷幔。 大人？副使轻唤一声，王新依然是昨日那幅侧身枕头安睡的样子。副使上去轻轻一推，王新的尸体顿时歪向一边，紧接着一头栽在鹿皮绒毯上。 副使上前一步接住他的尸体，只见王新的脖子处有一道致命伤口，刀痕走势凌厉刁钻，可见下刀之人经验老道，出手既稳又准。 副使的脸色十分阴沉，他和王新一样，都低估了这个十四岁的孩子。是啊，就算外表看上去再怎么像中原人，可这小子身上依旧是流着匈奴人的血。 身在狼窝，又怎么会不懂擒杀狩猎之术，想来他是把王新当成了猎物，才会如此精准的一刀封喉。 副使指关节握着噼里啪啦作响，他是怎么下得去手的，这可是他的亲舅舅啊！ 副使大人！又一道惊慌的声音响起在马车外。 什么事？副使把王新的尸体安放好，探出身子，跳下马车。 属下刚才去检查了一下，发现少了两匹马。这人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副使的神色，欲言又止，还有 还有什么？副使有些不耐烦地瞪了他一眼。 我们的食物只够支撑半个月。 狼崽子！副使一拳击在马车上，震的周围几名仆从更加的瑟瑟发抖，恨不得和脚下的沙土融为一体。 另外 还有另外？副使音调都拔高了不少。 前来汇报的随从硬着头皮道：还，还少了一张弓箭，数十支箭羽，以及，以及一把马刀。 随从每说一样，副使的脸色便黑上一分，面上的五官都在轻微抖动着，似乎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最终，副使没有爆发，吐出一口长气，捏着眉心，找个人替正使大人整理一下遗容，这个狼崽子拿走我们这么多食物，我们必须加快回去的进程。 大人，不去追么？随从想着对方只是一个十四岁的小鬼，而且带了那么多食物，肯定跑不远。 追？副使冷笑一声，你去追还是我去追？这地方你熟还是他熟，到时候这狼崽子引着一群大漠苍狼反追的你哭爹喊娘。你是打算埋骨在这，化为一抔黄土，与苍鹰为伴？ 随从被反问的哑口无言。 副使继续道：何况，我们的食物本就不够，根本没时间跟他耗！还愣着干什么，整顿一下，弃繁从简，马上启程！ 半柱香过后，使团再次出发。由于食物的问题，他们不得不加快行进速度。 众人归心似箭，恨不得背上生出一对翅膀，飞回长安。所以他们完全没有发现，有人远远地缀在他们身后，顺着他们行走的路线，一路南下。 此人自然就是伊屠智伢师，也就是顾约的前世。他其实并没有如同副使等人所想，取走食物武器之后便逃离了。 其实使团众人只要深入一想，就能明白其中缘由。匈奴主君要杀顾约，他肯定不会傻到重新回去送人头。 然而他又不认识去中原的道路，除了偷偷跟随使团，顾约就算有足够的食物，靠自己，也是极难走出这看上去如同复制粘贴一般的漠北荒原。 顾约的高明之处，就在于拿走了使团一半的食物。在这荒无人烟的塞外，基本上没有食物补给。少了一半的食物，使团必然人人惊慌心忧，也就没闲暇思考他这个狼崽子的去处。 一走就是大半月。在副使的急走猛赶下，就在使团快要马瘦粮尽时，他们总算是看到了长安城的都门。 顾约骑在马背上，遥遥望着那雄伟的历史名城，眼中满是惊叹。收回视线，又暼了眼使团的方向，使团众人个个衣衫褴褛，灰头土脸，宛如难民。 一人骑着高头骏马从城门疾驰而出，朝着使团的方向奔来。 顾约拍拍马背，大黑马像是知道他的心思，打了个响鼻，调转马头，奔向了另一边。 事实证明，顾约不进城是对的。使团副使早已派人先他们一步回长安，把出使匈奴的正使王新，被匈奴右贤王伊屠智伢师所杀之事上报朝廷。 汉成帝刘骜龙颜大怒，他本来就因为伊屠智伢师是天空星的应星之人大为不悦，欲除之而后快。 现在派去刺杀的人反而被应星之人所杀，关键是对方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小鬼，更是在使团内行的凶，这说出去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 刘骜在未央宫发了一通脾气，老太常在边上煽风点火，说是天空星已红亮如血，入主命宫，看来应星之人已在长安附近。 刘骜一听，顿时大为紧张，立马派人严加盘查进出城门的人，务必要找出天空星的应星之人。 在他们看来，伊屠智伢师是匈奴之后，匈奴人和他们中原人在长相上还是有很大的区别。只要他敢出现，定会被他们发现。 只是刘骜和老太常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伊屠智伢师的长相遗传了他阿妈，穿上汉服之后，基本与汉人无异。更让他们想不到的还在后面。 顾约在城外晃悠了两天，打听到了不少小道消息。 得知进出城的盘查，果然是跟他有关，而且居然还给他冠上了什么灾惑之星的应星之人，会给大汉王朝带来无边灾难。 顾约本来也想过远离长安，去中原其他地方安定下来。只是小时候王昭君给他讲了太多有关长安的故事，他对这个都城一直都很向往。 最危险的地方同时也是最安全的地方，而且阿妈说过几年就来中原找他。在匈奴人的眼中，长安就是中原的代名词。 所以，不管是什么理由，他都必须进到城内居住下来。而且城内的各种消息，肯定也比城外要迅疾可靠的多，包括塞外匈奴那边传来的消息。 想通这一点之后，顾约就付诸行动了。使团回来的还有三十几人，虽然跟这些人接触不多，但记住他的肯定有好几个。他不能穿着这身衣服进城，还得再变一下装。 隐在一条幽暗的巷子口，守株待兔好一阵，顾约终于等到一名少女从他跟前走过。 视线快速一扫，周围没有人注意到这边，顾约一把捂住那名少女，悄无声息地把她拐进巷子另一角。 少女完全没料到光天化日之下，居然真有人强抢民女。眼见自己被人挟持，挣脱不得，大惊之下一口就是咬在顾约虎口上。 顾约忍痛出声：别紧张，我无意加害于你，只是想跟你交换一下衣服。同意就点头，不然我就打晕你。 少女口中发出呜呜的声音，拼命点头。顾约见状松开手，少女转过头，眼泪汪汪，显然是被吓的不轻，却还是忍不住一脸警惕地问：你要我的衣服做什么？ 她一转身，顾约就呆滞在场。 夏萤！ 这个少女，长得和夏萤一模一样，难道她是夏萤的前世？ 顾约内心激荡，口中的千言万语却一句都说不出来。 他被禁言了。 如果真有前世今生的话，现在他十分确定，伊屠智伢师就是他的前世。除了长相，性格思考模式和行为方式都跟他如出一辙。 可以说，只有在穿越过来的那一小会儿，顾约会感觉到有些突兀和不自然。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不知不觉间，他已经和伊屠智伢师融为了一体。他就是伊屠智伢师本人。 此刻，见到夏萤的前世，顾约才找回了他自己。他想跟夏萤说话，却被一种莫名的力量束缚。随后，伊屠智伢师淡然地开口回了四个字：男扮女装。 男扮女装？夏萤的前世瞪大眼睛，凑近顾约审视着他好一会儿，捂着嘴笑了起来。 心真大啊，被人挟持着还能笑出来。 顾约在内心狂抹冷汗，极度想解释一番，偏偏伊屠智伢师一脸平静，等着少女把衣服脱下来给他。 这应该是对穿越者的一种限制，怕他改变历史，所以当他要说出或作出跟当前进程无关的话和行为时，他就会被无形的力量束缚住。 那你先把你的衣服脱下来给我。少女对上伊屠智伢师的目光，绝美的脸颊不自觉烧了起来。 伊屠智伢师点点头，干净利落地脱下衣服，在手中拍打几下，看着少女清丽无比的脸颊，又看了看手中的衣服，似乎有点不好意思：有点脏 没关系。少女接过衣服，玉葱般的手指正要去解系带，却是瞥见伊屠智伢师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面上更添红晕，羞道，你转过身去，不许看！ 哦。伊屠智伢师应了一声，刚要转身，想起一事，你跑了怎么办？ 少女想了想，这巷子只有一处出口，你跟我换个位置，我要出去就得经过你。 伊屠智伢师一看，确实是这么一回事，便走到了少女跟前，乖乖转过身。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顾约心中的感觉很是奇异。 第三百三十章 你挡道了 “好了！”身后传来少女清澈动听的声音。 顾约转过身，少女已经穿上了他的衣服。此时的伊屠智伢师才十四岁，身体还没完全长开，和眼前的少女体型差不多。 顾约接过衣服，看了半天却不知道该怎么穿上去。 伊屠智伢师从小生长在匈奴，穿的都是窄袖短衣，腰系革带，下为褶裤加皮靴，轻动灵便，不像汉人的服装，走起路来感觉都能摔上一跤。 至于顾约，他这个现代人，对于汉服的穿法，那也是一窍不通的。更何况，这还是一款女装汉服…… “我来帮你吧！”少女笑盈盈地望着他。眼前的这个少年，一开始的行为确实把她吓了一跳，可到了后来，她对他的好奇多于害怕。 因为她还从来没遇见过有人强抢民女只为对换衣服。最主要的是，这个少年的眼睛很清澈。她见过无数形形**之人，却没人能及得上他双眸中的那份干净，纯粹到近乎透明。 要是这双眼睛弯起来，必定比天上的月亮还要迷人。 “……有劳。”伊屠智伢师又把衣服递了过去。 少女浅浅一笑，气质如兰。她动作轻柔地帮顾约穿好衣服，然后绕着他转了一圈，站在几步之外叉腰打量一番，尖俏的鼻子一皱，指着顾约的脑袋，“发髻不对，我帮你编梳一下。” 说完也不管顾约愿不愿意，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把他往地上按了按，示意他下蹲。 “你不害怕么？”伊屠智伢师任她折腾自己的头发，良久，终于问出口。 “你长得还不够让人害怕的。”少女嘻嘻一笑，“何况你看上去像是有难言之隐。再说了，不就是衣服嘛，也没什么的。” 伊屠智伢师微微一怔。 “好了。”少女兴奋地跑到他面前，仔仔细细端详一番，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 “多谢！”伊屠智伢师站起身，朝她点头示意。 少女欣然受之，随后好奇地问道：“你……这是要去做什么？” 伊屠智伢师看了她好一会儿，他只是顾约的前世，并不认识夏萤。这是他和夏萤前世的第一次遇见，和少女一样，伊屠智伢师对她也有些诧异。 这个被他拐到巷子里的少女，不但没有生气，居然还帮他穿衣编发，现在还有闲情逸致来管他的事。 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伊屠智伢师反问了一句：“你叫什么名字？” “问别人名字前，不是应该先报上自己的名字吗？”少女朝他眨眨眼。 “……”伊屠智伢师转身往巷子外走去。名字还是算了吧，虽然他有中原名，只是他无法确定他的中原名，会不会暴露身份。 “我叫秦笙！”看着伊屠智伢师离去的身影，少女双手拢在嘴边，大声道，“谢谢你没有随意编个假名打发我，下次见面时，能不能把你的名字告诉我？” 伊屠智伢师停下脚步，侧头望着她，最后微微一点头：“好！” …… 顾约只身来到城门，等着进城的百姓排了长长的队伍。几名守卫神色冷峻地拿着画像，一个一个仔细地比对着。 居然连画像都有了！ 顾约排在队伍最末，突然有些好奇，不知道画师会把他画成什么模样。 刘奭错失昭君，最大的原因就是昭君不肯贿赂画师，导致画师把她画丑了。 现在又有画师画了昭君儿子的画像来寻人，历史有时候简直就跟开玩笑一样，荒诞的让人无法相信。 就算使团里面有一名画师，可才见过伊屠智伢师几面，就敢把他画出来。 “你，家住何处，家中有何许人也，为何进城，何时返……”随着队伍的前移，顾约听到有守卫机械地盘问着各种问题，一旁竟还有人把相关回答记录下来。 这安检可以啊，连家庭住址和家庭成员都要盘查。想的这么周到，难道是怕伊屠智伢师冒充别人混进城？ “家住何处？”终于轮到顾约了，守卫犹如复读机，面无表情地复述着问题。 顾约暼了眼画像，意外地发现竟然有八分相似。现在他万分庆幸，夏萤的前世帮他换了发型，要是只换了身衣服，可能还真过不了关。 顾约对着守卫比划一阵，几名守卫对视一眼，一人上上下下打量一翻，啧啧摇头道：“是个哑巴啊，可惜了这副好皮囊。” “统领，还记录么，太阳都快下山了，后面还有这么多人……”言下之意很是明显。 “放行放行！”统领看了顾约一眼，不耐烦地摆摆手。 顾约松了口气，正要往前走，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等一下！” 顾约心中一惊，浑身汗毛都炸了起来。这个声音，是使团副使！他居然亲自到城门口来堵人了。 怎么办？伊屠智伢师现在的样子可以骗过其他人，却唯独瞒不过这个跟他打过照面的男人。 “转过身来！”副使的声音更近了几分。顾约刚才没在守卫中看到他，估计是在后面什么地方把关。 也是，能当使团的副使，地位肯定比城门守卫高多了，又怎么会屈尊与他们为伍。 正当顾约进退两难时，他们头顶的天空突然毫无预兆的暗了下来，远处的群山却又像是在燃烧。 未央宫上空，竟然出现了另一团一半是橘红色，一半是冷白色的光球。紧接着一点暗紫色的光团从那光球中心爆裂开来，迅速扩散成了一个环形，笼罩在长安城上空，像是一个巨大的花圈，把他们圈了起来。 周围响起了低沉的“呜呜”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哭泣。 城门口的百姓和守卫全都骚乱起来，就连副使都没心情盘查顾约的真实身份。众人呆呆地望着天空中的异象，震惊地无法言语。 “太常，天怎么暗下来了？”刘骜奔出未央宫，一抬头，就看到了那团双色光球，脸色一下子难看到了极点。 “紫薇式微，天煞骤亮，灾惑凌日，紫虹贯空。陛下，天空地劫双星已然相遇，灾祸当头，国将不国啊。”老太常跺着脚。 “应星之人呢，再不找出来，朕诛你们九族！”刘骜勃然大怒。 “陛下息怒！”身后群臣诚惶诚恐地跪倒在地，心中叫苦连天。 这两天，老太常一个劲的在陛下耳边说什么灾惑双星之类的话语，搞得陛下整日神神叨叨，忧心皇位不保，连皇后娘娘的舞姿都没心情欣赏了。 不止如此，久不议事的陛下，这两天竟是破天荒地长居未央宫，还下令他们这些大臣无事不得退朝，有事也不得上报。 大臣们一连两天，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地伴在陛下左右，不少大臣心中对老太常已经颇有微词。 奈何老太常曾多次凭借天象，言中陛下心事，深得陛下信任。他们就算心中再不满，也不敢表现出来。 直到此刻，天现异常，他们才惊觉老太常并不是在危言耸听。原本被他们嗤之以鼻的天空地劫二星之说，只怕是真要应验，给大汉王朝带来灾难了。 …… 这是……地光！ 站在城门口的顾约望着天空中的奇异现象，脸色煞白。 地光是由于地震活动而产生的一种发光现象，一般出现在地震前，颜色丰富多变，可以被肉眼观察到。 范围这么大的地光，这次的地震，必然来势汹汹，强的惊人。 顾约很想开口让周围的百姓跑到城外的空旷之地，只不过这次不用装哑巴，他很不幸地再次被禁言了。 脚下已经传来轻微的震感，伊屠智伢师像是被吓傻了，还一动不动地杵在原地。 顾约心中万分焦急，尼玛，怪不得他对伊屠智伢师这个名字陌生的要死，他的前世，该不会是死在这次的地震中吧！ 震感越来越强，身后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向他快速逼近。 完了！ 顾约在心中悲叹一声，随后他身子一轻，被人带到了马背上。 轰隆隆！ 就在他们驶出城门的下一瞬间，城门塌了，休眠在地底的那条巨龙，彻底苏醒，搅得长安城摇摇欲坠，整个都城都在哀嚎。 顾约横着趴在马背上，这匹黑马不仅高大神骏，还十分有灵性。驮着两个人，竟能跑得如闪电一般，并且及时避开脚下因为地震引着的地裂。 视线上移，顾约终于看清楚救他的这人了。 这人面如冠玉，目若朗星，容颜皎皎如明月，气质冷冷若冰霜。 正是云见！ 师兄啊，你出现的可真是及时。 顾约心中热泪盈眶，艾玛，颠死我了！ 伊屠智伢师终于回过神来，仰起脑袋，双手在马背上借力，身子弹起，在空中调好方向，稳稳落坐在马背上。 大黑马驮着两人再次狂奔出一段距离，天空再次亮了起来，地震来的快，去的也快。 两人并肩站在大黑马身边，望着灾后的都城，均是没有说话。 “为什么救我？”良久，伊屠智伢师才问道。 他一开口，云见的前世就发现他是男的了。不过师兄依然是师兄，就算穿越到了前世，也还是个面瘫。 他并没有问伊屠智伢师为什么男扮女装，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冷声道：“你挡道了。” 第三百三十一章 哭泣的长安城 你挡道了。 伊屠智伢师抽着嘴角，居然是因为他挡了道才获救的…… 顾约在心中笑翻了，这个理由很有师兄的风格。 夕阳淡淡，远山的轮廓缓缓融入暮色，风中传来血的味道。 再一次站在同一个地方看长安，入眼所见的却是截然不同的两种画面。 两天前随着使团过来，他看到的是一座雄伟繁华的都城，跟塞外粗犷的生活不一样，这里很祥和安宁，连风都懒洋洋的跟挠痒似的。不像塞北，风一来，脸上就会被划出几道口子，疼的厉害。 然而，此时的长安，却犹如一只苟延残喘的病狮子，再也不复往日的光彩，灰败的奄奄一息。 “天空地劫，灾惑双星。”云见的前世突然转过头，眸子清冷地盯着顾约，“伊屠智伢师，匈奴的右贤王。” 伊屠智伢师身子紧绷如豹子，退后几步，戒备地看着对方。 云见的前世却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他收回视线，眺望着远处的长安城，声线一如既往的冰冷：“我不信命。” 伊屠智伢师微微一怔，旋即身体放松下来，这短短四个字，包含了很多信息。只是，云见的下一句话，又让他紧绷起来。 “你杀了王新正使？” “是。”伊屠智伢师猜不出眼前这个少年的心思，碍于对方刚才救了他一命，他不想随意编个谎言欺骗对方。 “他先动的手？” “不是。”伊屠智伢师摇摇头，“他只是起了杀心。” 气氛再次陷入沉默。 …… “太子殿下！”一名太子舍人跌跌撞撞地奔到太**，转了一圈，最后在案榻边找到了瑟瑟发抖的皇太子刘欣，喜不自禁地道：“恭喜殿下，贺喜殿下！” 太子刘欣把脑袋从案榻后面钻出来，感觉到太**不再震动，起身整理了一下衣冠，点着舍人的鼻子，一脚踹了过去，怒道：“恭喜什么，贺喜什么。恭喜本太子在这次灾祸中没死成，还是贺喜本太子刚刚如鸡犬一般，姿势丑陋地跪伏在地上哭天抢地？” “殿下息怒，殿下息怒！”舍人忙不迭在地上磕了两个头，求生欲十足地说道：“殿下交代臣的事情，有着落了。” 舍人说着不等刘欣发问，移动着膝盖凑到太子跟前，压低声音道：“臣找到女官曹伟能那个下落不明的儿子了。” “找到了？”太子刘欣一把揪住舍人的衣襟，把他从地上拎了起来，“在哪里？” “咳咳，殿下先松手！”舍人脸色涨红，呼吸困难。 刘欣哼了一声，松开手坐到了一边的卧榻上。舍人弓着身子，低声道：“他这些年，一直都在丞相翟大人家。” “翟方进翟丞相？”刘欣嘴角一勾，汉成帝刘骜膝下无皇子，仅有的几个不是胎死腹中就是夭折。唯独皇后当时的宫廷教习女官曹伟能，成功诞下一名皇子。 只不过后来曹伟能被昭仪赵合德，也就是赵飞燕的亲妹妹下药害死，那名皇子也就下落不明了。 有传言说他被赵合德掐死丢进了太液池，也有传闻说刘骜不忍心绝后，在暗中偷偷调包，把自己唯一的儿子送出了皇宫，让朝中某位大臣暗中抚养成人。 不知道传言是真是假，但是刘欣这个太子，当的很没有安全感。 他是汉元帝刘奭的孙子，汉成帝刘骜的侄子，他的父亲是定陶恭王刘康。他这个太子之位，是占了刘骜无子的便宜。 如果刘骜和女官曹伟能的儿子还活在世上，那么他这个太子之位就会受到威胁。 煮熟的鸭子绝对不能让它飞了，不管翟丞相家的那个人是不是真的皇子，宁可错杀，也绝不放过一个。何况，他早就看这个翟丞相十分不顺眼了。 “李卿，去与秦老太常知会一声，就说我们找到地劫星的应星之人了，就在翟丞相家。” “殿下，如若地劫星的应星之人不是那个人，老太常软硬不吃，怕是难以说动他。” “这有什么，你先去把秦老太常的宝贝孙女带到太**来，就说本太子许久不见秦笙妹妹，甚是想念。” “老太常最是疼爱秦笙小姐，殿下以她为质，老太常不得不就范。这样一来，哪怕那个人真是皇子，只要老太常说他是地劫星的应星之人，陛下就算再念及骨肉亲情，但自己的儿子威胁到了自己的江山，他也必然会快刀斩乱麻。 到时候，殿下再暗中联合朝臣，把此次的灾惑轻飘飘地推到翟丞相身上，让他成为众矢之的。那么，朝中反对太子那一派的声音就会消减下去，殿下的位置当可稳妥无碍。”李舍人双目一亮，头头是道地分析下去，末了，还不忘拍个马屁，高呼一声：“殿下英明，此举可谓是一石三鸟啊。” 刘欣脸露得意之色，把玩着手中的折扇，斜睨着李舍人，“李卿，本太子果然没有看错你！这事办好了，本宫心中有数，日后自是不会亏待于你。” “谢太子殿下！”李舍人喜滋滋地领命而去。 刘欣一展折扇，遮住半边脸，折扇下的唇角扬起一抹邪意的笑容，衬的眼角那颗泪痣越发的妖艳。 …… “进城？”大黑马甩着尾巴，打了个响鼻，朝云见的前世拱了拱脑袋。云见摸着它脖颈处的鬃毛，问。 “你方才又为何出城？”伊屠智伢师道。 这个问题顾约也想问，师兄出现的时机太巧。他现在都还觉得这个前世今生仍旧是弃天组织在背后操控。 想起穿越前冯潇潇说的那句话：若是你们前世有缘，自然就会遇见。 顾约和云见一样，不信轮回，不信宿命，却唯独信缘分。 但是，如果缘分出现的太刻意，还是会引起他们的怀疑。他相信云见此时应该也是这种感觉。 这种被刻意安排遇见的场景，像极了顾约在现代感受到的那只无形大手。 “为避一人而来。”云见的前世淡淡解释一句。 为了躲避一个人才从城门奔出来，顺带捞起挡道的他，逃出了地震的波及范围。 小说都不敢这么写好吗！而且到底是什么人，能够让师兄避之不及？ 这个人，顾约很快就见到了。在见到她的那一瞬间，他立马就相信云见之前的解释绝不是敷衍。 此人便是苏靖襄的前世，翟方进丞相的孙女，翟有容。 当云见和顾约两人各自骑着大黑马，从倒塌的城门口一跃而起，落到城内时，少女正跪在一堆废墟中嚎啕大哭。 听到大黑马熟悉的声音，翟有容抬起泪眼朦胧的双眼，看到云见的前世，她“哇”的一声大叫着扑了过来。 云见侧身一让，翟有容没收住脚步，朝着后面的顾约扑上去。 伊屠智伢师刚下马，还没站稳，眼看着就要被翟有容扑倒，云见伸出手拉了他一把，少女就一头扑到了伊屠智伢师那匹黑马上。 这匹黑马是伊屠智伢师从使团中带出来的，他从小生长在漠北，识马和驯马能力自然一流。 汉人的马匹在品质上整体比不过匈奴，不过他挑选的这黑货也算是少有的良驹。他舍不得丢弃，就一直把它放养在身边，以备不时之需。 刚才云见说要进城，这个时候，城门一半塌陷，守卫不知死活，是他混进来的好时机。于是他就叫来自己的黑马，跟着云见一道回来。 翟有容这才注意到伊屠智伢师，美眸满是地位受到威胁的警觉，十分不善地问道：“她是谁？” 伊屠智伢师因为男扮女装的缘故，又开始充当哑巴了，云见的前世压根就不想回答这种问题。他们两个没吭声，翟有容在内心就开始脑补一场大戏了。 “你一直拒绝我，就是因为她吗？”翟有容狠狠地剐了顾约一眼，“原来你也免不了俗，她不就是长得比我好看了那么一点！” 翟有容越想越生气，随后恨恨地跺了下脚，一把推开顾约跑开了。 顾约汗颜，这个师姐，为什么总是对他有那么大的敌意呢。这次是真的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算了，禁言就禁言吧，况且他要是解释一下，说不定会越描越黑，淡定！ 伊屠智伢师看着少女跑远的背影，又暼了眼云见的前世，牵过缰绳，低声说了一句：“互不相欠。” 云见的前世点点头。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救了伊屠智伢师一命，后者帮他摆脱了翟有容的纠缠，都是无心之举，确实也不需要铭记在心。 两人刚要分道扬镳，不远处突然响起喧哗。 “大人，放过我的孩子吧！”一位妇人死死抱住一名差役的腿，声嘶力竭地喊道。那差役一脚把她踹开，随后高举手中的长剑，一剑刺中地上那名十四五岁少年的心窝。 此等行为，在长安城各处上演。 天灾之后，便是人祸。 “陛下有旨，此次灾惑，实乃天空地劫二星造成，但凡家中有十四到十六岁的少年，自行出来领死。如有藏匿，一经发现，诛灭九族！” 一时间，整个长安城都在哭泣。 “出城！”云见的前世当机立断，一拉缰绳，率先跃过破败的城门，向城外奔去。 伊屠智伢师目光复杂的看了眼宛若地狱的长安城，翻身上马，绝尘而去。 第三百三十二章 空响 那一天，长安城因为天灾，更因为人祸，死了很多人。 那一夜，月亮如血，天意震怒，朝野惶恐。汉成帝刘骜听信谗言，责丞相不能顺天应人，致使阴阳失调，煞星蔽日，天降灾惑。翟方进丞相哀其不幸，怒其昏庸，遂于府中自缢。 那一月，长安阴雨绵绵，足足下了二十多天的雨，才把街头巷尾的鲜血冲刷干净。 那一年，长安城的少年断了年龄层。十四和十六这两个数字，更是成为了禁词，无人敢提，也无人敢议。 由于天空地劫二星又被成为断桥煞，天灾之后对于十四至十六岁少年的清理事件，也被称为“断桥事件”。 也是在那一年，王昭君病逝。 …… 两年后，顾约的前世伊屠智伢师和云见的前世曹守见，重新出现在长安。 伊屠智伢师已经换回了男装，这两年里，当初出使匈奴的使团众人，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一个个相继离世。 死因千奇百怪，有病死的，喝醉酒滚下楼梯摔死的，不小心掉进河里溺死的，练武时发生意外被人误伤砍死的…… 总而言之，能认出伊屠智伢师的人，已经没有了。除了那个当初和他对换衣服的少女。 而这个少女，此刻正坐在伊屠智伢师的对面，笑盈盈地看着他。 “名字！”夏萤的前世秦笙托着腮，目光灼灼地看着伊屠智伢师。 “稽子约。”看到她的笑容，伊屠智伢师忍不住也是微微一笑。两人显然都记得当初的约定，第二次见面时，顾约就得把名字告诉她。 “稽子约……果然是个很奇怪的名字，我们中原似乎没有这个姓。”秦笙无心的一句话，却让伊屠智伢师神色一变。 三人此刻正坐在长安城一家著名的酒舍吃饭，秦笙身为秦老太常的宝贝孙女，对于长安的一切自是十分熟悉。 她应当是这儿的常客，进来时无需多言，店家亲自把他们送上二楼的一个雅间。随后，各种精致的糕点一一呈上，卖相与口味俱佳。 像是察觉到了伊屠智伢师的警惕，秦笙手指着窗外，转移话题道：“看，这里正对着城门，可以把进城的人看的清清楚楚。” 顾约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微微一怔，怪不得刚才他们一进城，她就立马出现了。 顾约心中突然升起了一个荒诞的念头，难道她一直都在这里等他？随即哑然失笑，自己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臭屁了。 “来，尝尝这个粔籹，它是用秫米粉和着蜂蜜捏成环，再用上好的猪油炸出来的，是这家酒舍最著名的一款糕点，别家吃不到哦！” “你对这家酒舍很熟悉？”顾约忍不住问道。 “那当然了，两年来，我家小姐天天坐在这里盯着城门看，总算是把某人给盼来了。”秦笙的贴身丫鬟很是不客气地瞪着顾约，看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负心汉。 “阿香，别胡说。”秦笙俏脸一红，嗔怒地在自家丫鬟腰间拧了一把，以示惩戒。 她竟然真的在等他！ 顾约心头震动，握着酒杯的手都在微微颤抖，连杯中的酒溢出几分都未察觉。 “我去喂马。”云见站起身，面无表情地说了四个字。秦笙的丫鬟也反应过来，连忙道，“我、我也去！” “对不起！”待得两人出去后，秦笙看着顾约，说出来的却是这三个字。 “为何？”顾约问。 “我知道你的身份。”秦笙看着他，美眸中隐藏着一丝无可奈何的哀伤，“我爷爷是宫中的太常，负责观星象，预人事，深受皇上的信任和器重。 我从小就听到过有关天空星的传言，也经常在爷爷口中听到昭君之子和伊屠智伢师这几个字眼。” “那么，第一次见到我，你就认出我了？”伊屠智伢师垂着眸子，嗓音低沉，脸上看不出有什么表情变化。 初来长安，他就把使团正使杀了。两天的时间，足够让街头巷尾的百姓都知道此事，何况秦笙。 为了混进城而男扮女装，别人可能想不到这一点，但秦笙身为那个老太常的孙女，知道的内情更多，她只要稍加细想，就能猜到顾约的身份。 看着他的样子，秦笙双眸黯淡，摇摇头：“并没有，你走之后，我才反应过来的。” 顾约转着酒杯，良久，才问道：“你也觉得我是煞星么？” “你不是！”秦笙有些激动地回道，“天机难测，我不知道爷爷为什么要把这些天灾归到你和守见殿下的头上。但我知道，你和殿下都是受害者。” “我阿妈死了。”伊屠智伢师一仰头，饮进了杯中酒，“匈奴容不下我，本以为长安能有一隅之地让我安身。结果我阿妈错了，就因为这个莫须有的灾惑之星，十四年来，她口中的故人，她最信任的亲哥哥，一次又一次出使匈奴，只是为了处心积虑杀死她的儿子。” 两年的时间，足够伊屠智伢师调查清楚所有的事情。 “两年前的那场天灾，无辜逝去的，不止是长安城十四到十六岁的那些少年，还有我阿妈。天灾加人祸，她以为我就算不是死在天灾中，也必然被之后的“断桥事件”所累。 她以为她亲手葬送了她儿子的生命，可能直到那一刻，她才意识到，那个乱花迷眼，繁华无双的长安，那个她牺牲了爱情和自由才换来长安的长安，其实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狱。” 看着伊屠智伢师腮边的泪痕汇聚到下巴，一滴一滴落在酒杯中，发出令人心颤的碎音时，秦笙只觉得有谁在用刀子，一刀一刀割着她的心窝。 “对不起！”秦笙哭的比伊屠智伢师更凶。 伊屠智伢师站起身，“你们汉人，确实对不起我阿妈！你爷爷，更是一切的罪恶之源。” 阿香正拿着一堆麦秸胡乱塞到伊屠智伢师那匹大黑马的嘴里，大黑马十分不满地白了她一眼，厚厚的嘴皮子嚼动几下，朝她打了个响鼻。 随后，他们就听到“哇”的一道哭声，从二楼传来，声音中似是隐藏了极大的委屈，越哭越响。 “这是我家小姐的声音！”阿香一甩手中的麦秸，正要去看个究竟，转身瞥见顾约从一楼出来，立马奔过去，恶狠狠地道：“是不是你欺负我家小姐了？” “你去看看她吧！”伊屠智伢师的眼眶依然有些泛红，丢下这句话就牵着大黑马出了酒舍。 两人两马漫无目的的行走在长安街头，黑货似乎察觉出了主人心情不好，沿途竟是出奇的听话。 走着走着，他们无意间来到了原丞相旧府，秋风扫过，卷起一地落叶。一边枯树上的几只老鸦，“嘎嘎”叫了几声，似在宣布这里的主权已归它们，闲杂人等不得靠近。 望着破败陈旧的府邸，伊屠智伢师侧头看向一边的曹守见，问道：“还没有翟姑娘的消息么？” 云见的前世曹守见微一摇头。谁都没有想到，当初在城门口的一场闹剧，竟然没有了后续。 后来顾约两人多方打听，才得知翟丞相在灾惑当晚就自缢于府中，翟府上下百余人口，由于窝藏地劫星曹守见，被陛下赐死，唯独当时不在府中的翟有容逃得一劫。 两年来，顾约和云见多次潜入长安，除了必要的情报获取之外，也是在找翟有容的下落。 虽然云见对她无感，但说到底，翟府也是因为他的缘故才遭受此等劫难。如果翟有容还活着，他有义务照顾她。 “哎，你们听说没有，最近出现在南军的那个军妓，竟然是翟丞相的孙女翟有容。”几名差役从拐角出来，一人的话语引起了顾约两人的注意。 “啧啧，听说了，我一表兄就在南军服役。一晚上伺候十人，他们都排队等着上呢！”一人伸出右手，翻了一翻，夸张地叹道。 “不是吧，这么刺激！”一人羡慕。 “可不是，翟有容的脾气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昔日翟丞相的宝贝孙女，长安三美之一。虽然论脸蛋比不过秦笙，论身材比不过苏媚儿，可她的娇纵之气，一边让所有男人避之不及，一边却又挠得他们心痒难耐。 不信你去问问长安那些年轻一代的公子哥，最想征服的女人，这翟有容绝对是排在秦笙和苏媚儿之前的。而且据我表兄透露，为了对付翟大小姐这野驴脾气，他们专门想出好几种花样。绑起来都是轻的，那个校尉曾给翟大小姐下春　药，然后吊起来抽打到她忍受不了，哭喊着求他们抱她。哈哈哈，想想都觉得……” 说到这，这名差役突然感觉到了一股森冷的杀意直指背后。他脑袋一炸，头皮发麻地慢慢转过身，一名少年神色冰冷地看着他，像是在看着一个死人：“她在哪？” 差役腿肚子直打哆嗦，膝盖一弯，差点跪倒在地，抖着身子问：“谁，谁在哪？” “翟有容在南军的哪个军营？”顾约清理掉了另外几名差役，从云见身后走出来。 汉军分为京师兵和地方部队，京师兵又分为北军和南军。 南军因居长安城南面得名，由卫尉统帅，除守卫未央宫之外，还负责守卫长乐宫、建章宫、甘泉宫等宫。 “甘、甘泉宫。”差役看着地上已无生机的同伴，再看看顾约两人的眼神，连撒谎的勇气都没有。 “很好，你可以去死了。” 推荐都市大神老施新书: 第三百三十三章 鲜红嫁衣 甘泉宫是仅次于长安未央宫的重要场所，它不仅是历代皇族的避暑胜地，很多重大决策也是从这里下达出去的。 甘泉宫离长安城大概有三百里，如果抓住翟有容的南军负责守卫甘泉宫，也难怪云见两人在长安打听不到她的下落了。 翟有容的境况很不好，既然得知她在哪里，云见和顾约也就开始了营救计划。 由于南军还负责接收和呈递惮向皇帝进谏的奏章，这就给了顾约两人有机可乘。 两人花了点时间弄到两套南军的兵服换上，一刻不敢耽搁，快马加鞭朝着甘泉宫行去。 云见的前世曹守见的真实身份，乃是汉成帝刘骜和女官曹伟能的孩子，正正当当的大汉皇子。 赵式姐妹专擅天下，刘骜在处置这个儿子一事上难得没有糊涂。在曹伟能刚诞下小皇子时，刘骜就命人把孩子偷偷调包了。 之后赵合德千方百计要害死曹伟能和小皇子，刘骜对她百依百顺惯了，最终狠下心赐死曹伟能，已被调包的假皇子也被赵合德抱走不知去向。 那个被调包的孩子，正是翟府曹管家的孙子，和小皇子同一天出生。 最后一个儿子没有被害死，刘骜自是十分欣喜，对其恩宠有加。正好不久后翟有容也降生在翟府，刘骜便借机有事无事赏赐东西到翟府上。 只有翟丞相知道陛下的赏赐，其实是给小皇子的。然而在翟府其他人和众大臣眼里，这事就偷偷变了味。 于是翟府众人把翟有容惯的比公主还娇贵，其他朝臣则更加嫉妒和忌惮翟丞相，生怕他的权力进一步扩大。这其实也为后来的一切埋下了祸根。 话说回来，曹守见小时候曾得到过刘骜的几次赏赐。刘骜对这唯一幸存下来的儿子，也是寄予了厚望。赏赐的物件中，竟然有证明其身份的玉契和龙符。 玉契和龙符这两样东西，就连普通皇子都无法持有。它们一出现，就说明对方是皇位继承人。刘骜没有明说，但无疑是把曹守见当作太子来培养的。 甘泉宫与长安相距三百里，顾约和云见不可能骑着同一匹马，一口气跑到目的地。中途进驿站换马，以及最后顺利混入甘泉宫，靠的就是曹守见的龙符。 太子殿下，他们来了。一名长得极其俊秀的年轻人站在刘欣身旁，轻声道。 这么快！看来玉契和龙符果真在他身上。刘欣把玩着手中的折扇，嘴角虽是上扬的，可眼里却没有丝毫温度。这样的笑容，会让看到的人不寒而栗。 今夜过后，玉契和龙符就该物归原主了。年轻人笑道。 刘欣一展折扇，真是没想到，我这个荒淫无道的皇帝叔叔，竟然还留了这么一手。难怪他当初不肯立我为太子。 忽然听得侧边营帐传来少女歇斯底里的哭喊声，刘欣站起身，折扇轻敲左手，问道：那边开始了么？ 殿下的吩咐，无人敢怠慢，一个个都很卖力。年轻人说到这，俊美的脸上蓦地一红。 你脸红什么，莫不是想要我也这么对你？刘欣拿着折扇挑起年轻人的下巴，调笑道。 殿下饶命，董贤受不得这种恩惠。年轻人慌忙跪倒在地。 刘欣眉头一皱，不悦道：起来，说了你不用下跪。 谢殿下！ 顾约和云见来到甘泉宫南军的营地，不用刻意寻找，翟有容绝望的哭喊声，已为他们指明了方向。 尽管事先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当见到少女瘦弱的身体被捆绑在柱子上，被几个大男人时，一股无名的怒火直冲到曹守见两人的天灵盖。 烛光摇曳，把那几个南军的身影拉拽出了地狱恶鬼的形态。无需多言，长剑双双出鞘，将他们一一斩杀。 顾约挥剑砍断绑住翟有容的绳子，云见脱下外衣裹在她身上。 少女静静地缩在云见怀里，双目黯淡无神，昔日的骄横荡然无存，活像是一具断线的傀儡木偶。 帐外响起密集的脚步声，井然有序地绕着营帐排列开来。顾约眉头一皱，持剑退到云见身边，低声道：我们被包围了。 刚才进来的那么顺利，难道是有人得知他们的行动，故意放的水？ 可又会是谁，能够将他们的一举一动掌握的如此精妙。 呵呵，堂堂匈奴的右贤王，居然到我们长安做起了贼，这可真是让人叹惋啊。帘子被人挑起，帐外火把照的说话那人脸庞阴晴不定。 云起！ 顾约心中一冷。是了，既然他和云见都穿越在西汉，又怎么能少的了这个混蛋！ 太子殿下有所不知，匈奴地处漠北荒原，那里缺水缺物资缺女人。匈奴人什么都抢，连他们那死去老爹的女人都不放过，也要物尽其用地娶过来替他们生崽。这右贤王大概是被我们长安的繁华所扰，一时忍不住，就重操旧业做起了贼。刘欣身边的年轻人笑着道，温和如玉的声音，说出来的话却句句戳心。 程昱！ 顾约的目光落在年轻人身上，云起是太子刘欣，那程昱又在这里扮演的是什么角色。 谁才是真正的贼？伊屠智伢师握着长剑的右手微微颤抖着，显示着他此刻内心的不平静。 王昭君的苦楚无人能懂，这些汉人居然还以此为饭后谈资，这么事不关己地说着风凉话。 人言最是可畏！ 伊屠智伢师抓着长剑，淡淡地暼了眼刘欣：你们大汉王朝真正的太子就站在我身后，你这个连玉契和龙符都没有的冒牌货，也好意思以太子自居？ 刘欣的神色陡然变得阴沉。 伊屠智伢师继续道：抢了别人的太子之位，还千方百计要置真正的太子于死地，你不正是汉朝最大的贼？ 休得胡言！年轻人大怒，太子殿下乃是陛下御封，反倒是你们，秦老太常口中天空地劫双煞之星的应星之人。你们为什么还苟活在这个世上，两年前因为你们而死的人还不够多吗？你们到底还想祸害多少人，难道要大汉王朝覆灭你们才甘心吗？ 董卿无需激动，匈奴人狼子野心想颠覆我大汉王朝。只可惜他们的阴谋，早就被本太子识破了。杨大人，早些拿下这两名逆贼，本太子明日还要和秦笙妹妹成婚，可莫要误了时辰。 是！ 他要和秦笙成婚！为什么！ 顾约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耳边传来的厮杀声顿时把他们淹没了。 血光冲天，甘泉宫厮杀一片。天边亮起一抹晨光，这漫长的一夜即将过去。 殿下为何不赶尽杀绝？董贤和刘欣站在高处，望着两骑从甘泉宫疾驰而出，朝着长安驶去。 强弩之末，不足为患。刘欣揽过身边的俊美人儿，在他唇上如蜻蜓点水般轻轻一啄，戏谑地道，董卿平日里最是懂我，难道此刻竟是不知本太子的心思？ 太子殿下的心思，哪是董贤这愚钝之人所能猜透的。 本太子偏生就吃你这一套！刘欣遥望着长安城，想着不久之后，这脚下的土地都将是他的，嘴脚不由得微微上翘。一时心中激荡，揽着怀中人开始许诺，董卿放心，本太子只倾心于你一人，今日与秦笙的婚事，必定不成！ 殿下不可为了董贤失去秦老太常这一臂膀，就算殿下娶了秦笙小姐，董贤也断不敢胡乱吃醋。 秦笙的性子我清楚，她讨厌我，宁死也不会嫁的！刘欣冷笑一声，至于秦老太常，他的价值，也差不多被我利用完了。只要秦笙一死，这老东西半条命也就没了。念在他为我做了那么多事的份上，让他告老还乡，得个善终吧。 殿下仁慈，大汉王朝在殿下的手上，必能开创辉煌盛世。 小姐，稽子约那个负心汉，你等了他一夜，他却连个人影都没见到！阿香气呼呼地推门进来，把手上的净脸盆重重一放，要我说，他还不如太子殿下呢，小姐？小姐！ 看到秦笙穿着鲜红的嫁衣，安安静静地躺在床榻上，一动也不动，阿香顿时察觉到不对劲，几步上前，看到少女嘴角的血线，吓得奔到门外，泣不成声地喊道：老爷夫人，呜呜呜，小姐服毒自杀了！ 一道身影从她身边掠过，带起一阵含着铁锈腥味的凉风。 顾约冲进秦笙的闺房，来到床榻边。少女黯淡的目光在看到他的一瞬间，竟然迸发出了夺目的光芒。她吃力地想仰起头，顾约连忙上去，轻轻地扶她起来，靠在自己身上。 稽子约 叫我阿沫尔。顾约沙哑着嗓子道。 阿沫尔阿沫尔。秦笙吃力地在他怀里调整着身子，双手圈住少年的腰，哽咽道，对不起 你无需跟我说这三个字。顾约紧紧抱着她，眼睛里满满的都是痛，解药呢？ 没有解药。秦笙把耳朵贴在顾约的胸口，听着他的心跳，满足地微微一笑，你还是来了。 解药呢！顾约的声音都在发颤。 没有的，这个毒，我服用了两年，救不回来了。秦笙的双臂有些无力地垂落下来，她不甘心地想继续使力。顾约见状，直接把她抱起来，让她坐在自己腿上。 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你啊！除了你，我不想嫁给别人。可是，我知道的，我们两个无法在一起了。秦笙头枕着顾约的肩膀，或许只有这一刻，才能和你靠的那么近吧！ 第三百三十四章 不朽之罪 笙儿！秦老太常带着一大帮人冲进来，看到床榻边浑身都散发着血腥味的少年，所有人都呆愣在场。 这是谁，为什么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笙儿的闺房，是不是他杀了笙儿？ 出去！少年眼神充血地回过头，宛如杀神似的，冷冰冰看着众人，低喝一声。 你你你是谁？秦老太常震惊地发现自己的宝贝孙女，此刻竟然有伤大雅地坐在这少年的腿上，眼珠子立马瞪得滚圆。 我以为你认识我！顾约语气中隐藏了一丝杀意。 爷爷，你们出去吧，我想跟他说说话。秦笙无力的抬了下头。 笙儿 爷爷，求您了！秦笙打断了老太常接下来的话语。 老太爷，老爷，夫人，我们都出去吧，这位是小姐的心仪之人。阿香抹着泪，把众人劝出房外，还替两人关上了门。 阿沫尔。 我在。 今日是我和太子的大婚之日，从昨夜开始，秦府周围便有重兵把手，你身上的伤 不是他们。顾约摇摇头，翟姑娘被困南军，我和守见白天便赶去了甘泉宫。不然我不会来的那么迟。 原来，你并不是听到消息故意迟迟不来。原来，我并不是空等一夜，自作多情。 甘泉宫离长安足有三百里，就算拥有汗血宝马，也极难在一日不到的时间内往返一趟。可他却做到了，何况中间还要在满是精锐的南军中营救翟有容。 这其中的惊险，光是想想就让她心疼。阿香，他怎么可能不如太子呢！ 阿沫尔，可不可以，放过我爷爷 我没想杀他。顾约垂着眸子，不然你以为他还能活到今天？ 秦笙微微一怔，明白过来，那些使团的人，真的是你杀的吗？ 嗯。顾约没有否认。 那为什么 顾约知道她想问什么，断桥事件后的一个月，我潜入长安城，第一个要杀的便是你爷爷。 顾约苦笑一声，只是在下手之前，我看到了你。 竟然真的是因为她的缘故。 秦笙这辈子，最大的幸福，就是遇到稽子约·阿沫尔·伊屠智伢师。虽然只见过三次，每一次你告诉我的名字还都不一样。秦笙嘴角噙着一抹笑意，尽管如此，你为我做的事，已经足够让秦笙铭记一辈子了。 不是三次。顾约低头看着她，我每来长安城杀一人，事后都会在你房顶坐到天亮。 你偷看我睡觉！秦笙像是回光返照一般，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 没有，我没揭瓦。顾约叹了口气，当时我自己也不清楚为何会到这里来。 阿沫尔，还有其他女的这么叫过你吗？ 除了我阿妈和乳娘，你是第一个。顾约顿了顿，补充一句，也将是最后一个。 阿沫尔，下辈子娶我可好？ 好！ 阿沫尔，离开长安，好好活下去 为什么你们连说的话都这么相似。顾约抱起失去生机的秦笙，朝外走去。 没有了你们，我又是为了什么还要活下去。 顾约一脚踹开门，门外的阿香等人全都看着他。 你，你就是天空星的应星之人，伊屠智伢师！秦老太常手指颤抖地指着顾约，你为什么要靠近我的笙儿，你为什么要害死她！ 顾约淡淡地看着他，天机莫测，你一阶凡夫俗子，又怎敢凭着一知半解去推算星命，罔论天机。长安城流的所有血，不正是你一手造成的么？ 无知小儿，休要信口雌黄！秦老太常怒的胡子乱飞。 那好，我在匈奴正好也是一名星象师。昨夜本王夜观星象，纵觉紫薇式微，天煞骤亮，火星凌日，铃星贯空。如若不除去火星的应星之人刘欣，以及铃星的应星之人秦微延，大汉王朝两年内必有灾惑，十年内必陷入动荡，十五年内必将改朝换代。 你你，你！秦老太常秦微延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这个天空星的应星之人，竟会把这套说辞反过来丢给他。你了半天，差点被气到中风。 秦老太常，您这么深明大义，当自觉前去汉王陛下那里揭发太子刘欣，顺便领死，以保国泰民安，为何还呆立在此瞪眼于我。要知道，你们两人在世上一日，大汉王朝的江山就会在风雨中飘摇一日。 汉王陛下极信天命，您既知其中厉害，还是早做决断为好。此事若是传入别人耳中，恐怕到时秦府中受您牵累的，可不止秦笙一人了。 一派胡言！简直就是一派胡言！秦老太常气的吹胡子瞪眼。 秦老太常终于意识到您以前说的话，都是一派胡言了。顾约抱着秦笙向他靠近一步，逼视道，你可知就因为你的一句话，长安城死了那么多跟秦笙同龄的少年人？你可知他们的父母亲会有多痛心？你可知你破坏了多少家庭？ 秦微延被顾约的连续三问逼的摇摇晃晃后退几步。 顾约看着他，嘴角溢出一道鲜血，身为太常令，位居九卿，你更应该谨言慎行，好好研究你的星象学，而不是参与到皇位的争夺中来，还把秦笙搭了进去。如果不是因为你，刘欣会逼迫秦笙，让她服用两年的毒药么？ 你，你说什么，笙儿服用了两年的毒药？秦夫人气急攻心，双眼一翻，晕厥了过去。 除了宫里，你们觉得她一个姑娘家，还能去哪里弄到这种能计算好死亡时辰的？顾约痛声道，我不否认秦笙的死跟我有关。可如果不是你的那一套煞星之说，她也不会觉得我不要她，更不会在当时就萌生死志，接受刘欣的毒药。 笙儿，笙儿啊！秦老太常老泪纵横，颤颤巍巍伸出手。 别碰她！顾约朝边上走了几步，因动作过猛，伤口再次崩裂，鲜血滴落在石板上，一滴一滴宛如怒放的血梅，红的艳丽，美的窒息。 稽少爷，你的伤口阿香这才注意到少年身上竟然有着无数伤口，多到让人觉得他下一刻便会倒地死去。 顾约看了她一眼，视线缓缓扫过秦府众人，不再多言，抱着秦笙朝外面走去。大概是看到秦笙脸上那抹还未冻结的笑意，秦府竟没有一个人上去阻拦。 最后还是阿香追了上去，少爷，您要带小姐去哪里？ 只要离开长安，去哪里都好。顾约满脸疲惫。 放下太子妃！秦府外的重兵看着少年齐声喝道。 顾约抬起头，淡淡地扫了他们一眼，一步跨出，士兵们如临大敌似的齐齐后退。又一步，士兵们再次后退。 就这么一进一退，顾约抱着秦笙，在两排重兵的诡异挟持中，向城门口走去。 天色阴沉，不知何时下起了雨。长长的朱雀街，笼罩在一片雨幕中。冲刷到街边青苔上的数股雨水，混上了一抹血红。 雨中，有死亡的味道。隐约还有飘渺的歌声传来： 打乱的骨牌习惯盲目依赖 以坦然姿态等风来 鞋跟下青苔爬满拖地裙摆 神的福音被隔绝窗外 天平支点倾斜自尊将我打败 不安的窘态在作怪 我熟知的年代还能区分黑白 无需卖弄心机耍赖 为谁深陷不知往返的迷恋 为谁认清这个世界 我听到权力之争彻夜不歇 街尾血香愈显浓烈 空间接应点于囚笼中调配 密封的花蕊正枯萎 听断线傀儡晚安留在句尾 僵硬的思维筛选错对 甘愿臣服于谁立忠诚之碑 重叠暗夜又一番教诲 结局早已无畏 明与灭 滞留病态的美 （不朽之罪歌词） 阿沫尔！曹守见带着翟有容从城外奔来，在城门口看到雨中的伊屠智伢师。后者听到他的声音，脑中一阵天旋地转，接着就倒在了地上。 阿沫尔！曹守见翻身下马冲了过去。 差一步伊屠智伢师看着城外，雨水在他脸上肆虐，差一步，就能离开长安城了。 不要死！ 眼前一亮，顾约出现在天府蜃楼。他有些茫然地看着这个满是星光的祭坛，看到冯潇潇在一边百无聊赖地晃着腿哼着小曲。 身边那颗散着荧光蓝的巨大石头还在慢慢旋转着，顾约看到云见的前世还呆呆地站在城门口。雨下得越来越大，师兄脸上的表情也越来越冷。 这块巨石，竟然能看到他们在前世经历的一切。 阿沫尔王昭君的声音从侧边传来，带着浓浓的惊喜和深深的疼惜。 阿顾约微微一怔，深吸一口气，朝着王昭君郑重行了一礼。 眼前的王昭君看上去不过二十岁左右，他刚才差点脱口而出喊她阿妈。且不论这个前世是否真实，就算是真的，他顾约这一世的母亲，并不是王昭君。 前世的缘，本不应该在这一世继续相承。 顾约行完礼之后，便拿出手机盘腿坐在了巨石前。云见还没出来，而他还陷在刚才那种抑郁的情绪中无法自拔，整个人都没什么精神。 顾约翻看着手机，历史上确实有伊屠智伢师这个人。只不过上面记载着他是被呼都而尸道皋若鞮单于所杀，也就是他的同父异母哥哥，当时的匈奴单于。 这个其实跟他穿越过去后经历的一切并没有冲突。史书上向来只会记录成功者，又怎么会花大量的笔墨，来渲染他这个煞星。 至于师兄的前世曹守见，那更是连相关记载都没有。只在刘骜的记录上，有寥寥一笔，汉成帝与宫人曹氏生有一子，下落不明。 第三百三十五章 往生石 “嘻嘻，小情人，你最后对秦老太常说的观星论，在历史上可是真的实现了呢！” 顾约微微一愣，记起了他胡编乱造的那套说辞： 那好，我在匈奴正好也是一名星象师。昨夜本王夜观星象，纵觉紫薇式微，天煞骤亮，火星凌日，铃星贯空。如若不除去火星的应星之人刘欣，以及铃星的应星之人秦微延，大汉王朝两年内必有灾惑，十年内必陷入动荡，十五年内必将改朝换代…… 顾约垂眸看着手机上的西汉史，刘欣最后确实成为了皇帝，可惜只在位六年，因宠幸男宠董贤，不顾朝纲，造成王莽专权。之后平帝在位五年，孺子婴在位两年，王莽本相毕露，自立为帝，始建新朝。 而刘骜和刘欣在位期间，西汉确实是灾祸不断，水灾、鼠疫接连发生，再加上王莽开始篡政，汉朝各地更是动荡不安，民不聊生，不到十五年，西汉就覆灭了。 果然与他说的一致。 “本大爷今日夜观星象，发现紫气西散，鬼气冲天，天府坠落，举世唾天。你们弃天组织的成员若是再不改邪归正，积善行徳。一年内必将祸起内部，自相残杀，一刀两断，两败俱伤，三魂七魄四分五裂，五内俱崩六神无主，七窍流血，八方受敌，九死一生，十面埋伏。” 冯潇潇先是一愣，反应过来之后咯咯直笑，“小情人，你怎么这么可爱，我都舍不得把你让给西施了呢！” “……” 顾约转过身背对着她，看着巨石上的画面，不再说话。 云见带着翟有容进了建章宫，纵马来到太液池，沿途撞倒守卫无数。师兄的神色依然平静无波，但不知怎么的，顾约心中突然升起一个极其不好的念头。 “我一直都盼着你能正眼看我，可真到了这个时候，却被你看到了我最肮脏的模样。”翟有容气若游丝，双手死死拽着云见的衣领，眼角的残泪，像是针尖，滴在人心头上，扎的生疼。 “对不起。” “没有谁对不起谁。”翟有容凄惨一笑，经历过这种事情之后，她的骄横已被打磨的失了锐气。她的眼中，早就没有了亮光。同样失去光泽的，还有云见。 “原本以为你只是曹管家的孙子，才老是指使你做这做那。”身后传来大量脚步声，翟有容依旧拽着云见的衣领，“殿下是不是很讨厌我？” “不曾。” “那……你有没有喜欢过我？”良久都没听到回答，翟有容松开了手，从云见怀里挣扎着站起身，望着太液池的池水，“你连骗我一下都不愿意吗？” “大胆，何人擅闯圣池，把他们抓起来！” 云见看到汉成帝刘骜在众侍卫的拱卫下，急匆匆来到他的面前。云起的前世刘欣恭敬地跟在身后，一举一动都规规矩矩地让人无法挑剔。只有在对上云见的视线时，嘴角那抹森然嗜血的笑意，才显露出一丝可恶的嘴脸。 翟有容走到太液池边，侧头看着刘欣等人，嘴角扬起一抹令人心中发悚的笑意：“你们害我沦落至此，今日，我就用我这肮脏的身子，污了你们的圣池！”说完终身一跃。 “拦住她！”刘骜大惊。 几名侍卫扑过来，被云见一一踹了回去。 “你这个……”刘骜脸色难看的瞪着云见。 “父皇。”云见转过身，直视着刘骜。 刘骜浑身一震，这个词，他这辈子只听到过这么一回。 刘欣的脸色阴沉起来，随后很快变的惶恐不安，“啪”的一声跪在地上。他这一跪，身后的大臣们顿时也哗啦啦跪倒一大片。 刘欣诚恳地道：“陛下息怒，就算守见殿下是地劫星的应星之人，可最近大汉王朝风调雨顺，国泰民安。殿下是您最后一个儿子，陛下千万不要一时冲动，留下遗憾，追悔莫及。” 程昱的前世董贤也连忙附和道：“是啊，陛下，守见殿下昨夜定是被翟有容这个妖女迷了心智，才会杀害甘泉宫的五千南军精锐。 殿下从小在翟府长大，与翟有容青梅竹马，和翟丞相更是情同爷孙，感情自是十分深厚，一时糊涂犯下此等大错，也是情有可原。” 刘欣接着道：“陛下三思，有谋逆之心的只是翟丞相，殿下可能只是从小生长在那样的环境中，并不知道这其中的是非利害。 只要陛下把殿下接回宫中，再让太傅悉心教导几年，殿下必然会明白您的良苦用心。 承蒙陛下厚爱，刘欣这个太子之位本就名不正言不顺。既然守见殿下回归，刘欣请愿自废太子。若是陛下不嫌弃，封刘欣当个亲王，臣必定尽心竭力辅佐守见太子。” 好一个以退为进，顾约一拳砸在地上，云起和程昱这两个混蛋，明面上是在为云见求情，可每多说一句，就进一步把云见推向深渊。 师兄这么沉默寡言的一个人，就算知道他们的用意，也不屑与他们争论。这亏算是吃定了。 刘骜的脸色稍稍好看了一些，心中也对刘欣的识大体颇为欣慰。再也怎么说，侄子不如儿子亲，他当初花了那么大的心思，本来就是想立曹守见为太子。 云见暼了眼刘欣，取出两样东西扔到他的脚下。刘骜低头一看，脸色立马又灰如锅底。 那是象征太子之位的玉契和龙符。他居然把这两样东西扔回来了！ 刘骜龙颜大怒。 刘欣盯着眼前的两样东西，脸上有着七分错愕和三分羞辱，他身边的董贤则是一脸欣喜。 两人的神色全被云见看在眼里，他淡淡地道：“汉朝有这两个人在，气数已尽。” 这句话让刘骜更加的怒不可遏，当着他的面说汉朝要亡了，这简直就是对他的藐视。 “逆子！”刘骜咬牙切齿。 “父亲，其实，我一点都不想生在皇家。”说完这句话，云见也跃入了太液池。 刘骜呆立在原地，怔了半晌，明白过来云见话语中的意思，怒的一脚踹倒身边的刘欣等人，咆哮道：“都去死，都给朕去死！” 刘欣趴在地上，双手深深地嵌进泥土中。巨石最后呈现出来的画面，便是他脸上那刻骨的疯狂恨意。 …… 顾约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画面一暗，恢复了荧光蓝，云见出来了。 “师兄！”顾约上前扶住身体还有些不稳的云见，后者看了他一眼，似乎轻轻叹了口气。 “走吧！”云见说。 “嗯。” “这就走了，还有好几世呢！”冯潇潇在两人身后喊了一声。 顾约停下脚步，这才想起他们来天府蜃楼的目的，转过头问：“线索呢？” “这次的事件，已经给了。”冯潇潇对着他们神秘一笑。 顾约眯起眼睛，无意间看到王昭君落寞地站在巨石边，怔怔地看着他。 顾约微一沉吟，面向她的方向，再次郑重行了一礼，道：“保重！” 云见也对着她点头示意。 王昭君终于笑了，似乎是想通了什么，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双手叠在身前，也朝两人回了一礼。 出了祭坛，来到天府蜃楼正殿，外面的天色依旧黑暗，下面吵吵嚷嚷的，有谁又在大喊“来了来了”。 顾约朝下望去，下面一大群人仰着脑袋直勾勾地盯着他们。 “一百五十个名额！”有人说道。 冯潇潇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他们前面，冲着那人媚媚一笑，“一百五十个名额，一个都不会少你们。” 下方的人欢呼起来，顾约拿出手机一看，眉头一皱，问：“过了一天？” “嗯哼，你们两个受到的可是最高级待遇，时间自然要久一些。像他们这些人，一世的穿越，需要花好几十次才能经历完整。” “一次收费多少？”顾约问。 “两万！”冯潇潇轻摇团扇，“这个价格是不是很公道？” “黑心，一百五十个人，一晚上就是三百万！” “呀，潇潇怎么说也算是杨玉环的转世，往生石那边还有昭君坐镇，四大美女让他们看到两个，难道还不值这个价？” 一听到王昭君，顾约神色一冷，一字一句道：“你们弃天组织装神弄鬼也好，故弄玄虚也罢，我无力干涉，但是不准拉她下水！” “啧啧，小殿下真是霸气呢，其实执掌往生石这一区域，是昭君自己主动应承的。你也知道，她没什么能力，又无处可去，就只能靠大家的前世今生来打发时间了。” 冯潇潇不怀好意地道，“更可况，她心中挂念着一个人，想通过往生石找到那个人，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死的，还想知道他现在过的好不好。” 不用说，王昭君死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的儿子伊屠智伢师，顾约的前世。 “闭嘴！”顾约恶狠狠地威胁，“如果你们敢利用她，我不介意再次毁了你们这个狗屁蜃楼！” “阿沫尔，你居然凶我！”冯潇潇突然一脸委屈，惺惺作态。 楼下众人虽然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可见到顾约跟他们心中的女神聊的那么起劲，本来就特别吃味。 这小子居然还那么凶的吼他们的女神，他们两个到底是什么关系，瞧女神这满脸委屈的样子，真想把这个杀千刀的小子扔到猪笼去喂狗。 一听到“阿沫尔”这三个字，顾约猴子似的跳了起来，很不乐意地道：“不准你叫我这个名字！” 冯潇潇得逞似的笑成了狐狸，云见一掌拍在顾约身上，后者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没从前世这个深坑中出来，有些烦躁地抓着头发趴到窗沿上，然后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夏萤。 第三百三十六章 弱水三千 夏萤！ 顾约瞪大了眼睛，她怎么会来这里？ 夏萤和骆天天站在人群中，一眨不眨地望着少年，天鹅般高雅好看的脖子，因为仰头的缘故，舞出一道优美的弧度。 顾约就差从窗口直接跳下去了。 把夏萤从帝都带回来之后，他们两个人其实还没有好好坐下来正经聊过天。 过生日那天，也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没怎么说上话，之后又出现了案子。 顾约不知道这几天，失去记忆的夏萤，是怎么度过的。会不会跟秦笙一样，一直都在等他过去。 金色的天阶从正殿前垂了下去，顾约双手一撑，直接从窗口跃到了天阶上，风一样跑下来，逆着人流走到夏萤面前，一把将她揽进怀里，抱得紧紧的。 “顾约？”夏萤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却还是红着脸，伸出双手环住少年的腰。 “我在。”顾约的嗓音有些低沉，似乎在压抑着什么。 如果是以前的夏萤，可能会因为周围有人而不敢做出这么大胆的举动。但刚才看到那个漂亮的女人跟顾约聊的那么开心，她心尖莫名开始反酸。 她当时很想冲上去，挤到两人中间，告诉那个女人，这个少年是她的！ 此时此刻，嗅着他身上温暖而又阳刚的气息，感受到他心脏部位传来稳健有力的心跳声，夏萤突然不再心慌。 周围不断有人从两人身边经过，那些没缘上天府蜃楼的，开始把目光投了过来。随后有人看着夏萤，瞪圆了眼睛，和其中一尊雕像一对比，惊叫起来：“西施！” “哪里哪里？”人群骚动起来。 很快，大家都注意到相拥在一起的两道身影。 看着看着，一人猛一跺脚，像是自家白菜被猪拱了，痛心疾首地道：“怎么又是这小子！” “这小子，不就是去帝都抢亲的那个吗？”一人显然也是把顾约给认了出来。 “哦，有印象了，连第五富豪的儿子都败给了他，我是不抱希望了。”一人垂头丧气。 另一人捂着心口，夸张到面部扭曲：“我的心好痛！” “听说神赋集团董事长还想认这小子做干儿子呢！” 听着周围这些议论，顾约微一挑眉，松开夏萤。这些家伙，小道消息倒是知道的挺快。这件事情，连卓凌和傅川都不知情，也不知道他们是从哪打听来的。 一人看到顾约两人终于没粘在一起了，忙不迭地催促道：“赶紧领回家去，别跑到外面来刺激我们！” 夏萤羞的双手捧脸。 冯潇潇在天府蜃楼窗口望着这边，唯恐天下不乱地扬声道：“小情人，欢迎下次再来啊！” “小情人？”众人用视线丈量了一下，确定冯潇潇是对着顾约说的。于是有人摩拳擦掌，有人撸起袖子，所有人皆是双目喷火地看着少年，吼道，“你一个不够，还想坐拥两个！” 顾约翻了个白眼，冯潇潇这个女人，绝对是故意的。感觉到夏萤也很在意这件事，他眨着眼睛，附身在她耳边低语：“任凭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 夏萤红着脸，心满意足地轻嗯一声。 “别腻歪了，萤萤，走啦！”骆天天看着即将升起的天阶，把夏萤从顾约怀里扯了出来。她们两个，也在今晚那一百五十个名额内。 “你们要去哪里？”顾约问。 “当然是穿越过去，看看前世的白马王子咯！”骆天天朝着顾约吐了下舌头。 顾约脸色一变，拉住夏萤，“不要去！” 向来温和的夏萤，这次却是摇摇头，脸上极为难得的出现了一丝执拗。她看着顾约，眼中有着无限柔情：“我有预感，我的前世里有你。” 顾约微微一怔。 “我忘了你的过去，现在有这样的机会，我不想错过和你每一世的相遇。”夏萤说着踮起脚尖，在少年脸上轻轻一印，趁他发愣之际，和骆天天一起跑向了天阶。 顾约，如果可以，我想多几次爱你的经历。 “夏萤！”顾约回过神，夏萤已经和骆天天站在缓缓上升的天阶上。 也就在这个时候，他的手机响了，傅川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来，有些急切：“怎么样，打通了没有？” “嘘，别吵！”卓凌的声音。 “你打电话过来还让我别吵！”顾约眼睁睁看着夏萤两人进了天府蜃楼正殿，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顾约？”卓凌的智商难得不在线，这才发现电话已经通了，也不废话，直入正题，“万睿泽死了。” “死了？什么时候？”顾约大惊。 “十分钟前，被那诡异的长发，吊死在你们学校操场的一棵树上。”卓凌沉声道，“赵警官那边也有发现，万睿泽上周日去理发的那家理发店，似乎有点问题。” “怎么说？”顾约坐进副驾驶，云见已经启动了车子，打算先前往翼宿高中去和卓凌两人汇合。 “大概是半个小时前，有人报警，说是在小区发现一人被长发吊死在树上。赵警官正在调查死者的相关信息，他刚才打电话过来，说死者和万睿泽有一个共同之处，他们都去过同一家理发店理发。” “理发店，诡异的长发……”顾约低着头沉思，天府蜃楼的那个楼主说的线索，到底是什么？ 怎么看，他们穿越过去所经历的一切，跟万睿泽这件事并没有什么关联吧。 “还有，赵警官说……这臭小子，我还没说完就挂我电话！”卓凌听到电话里的忙音，愤怒地拍着手机。 “瞳瞳，你那边怎么样？”顾约拨通了连雨瞳的号码，她之前被顾约打发去和赵小军一起调查那个理发店。 “呜呜呜，顾约，你快过来，这个理发师它不是人。”连雨瞳声音压的很低，牙齿还在打颤，显然是害怕到了极点。 “师兄，掉头，去聚银时代。”顾约把赵小军之前发给他的理发店地址发给云见，后者立马连上导航定好位，一路狂飙了出去。 连雨瞳是什么人，神之透视下，所有人在她眼中都是一副骷髅的样子。她平时又跟个大老爷们似的，天不怕地不怕。现在居然害怕到牙齿打颤，可见她看到的东西，必定超过了一般的常理。 不是人，难道是祟？可如果是祟的话，也不至于让连雨瞳害怕成这样。 城市的夜空总是泛着五彩的光芒，各色灯光一点两点，那是夜的喧嚣。 聚银时代也是翼宿城的繁华地带之一，现在是晚上八点半左右，正是夜晚最热闹的时候。 如今的商场都参杂着很多娱乐场所，聚银时代前的巨大广场，也有好几波大妈在跳舞，这已然成为了这个时代的一种标志性风景。 顾约和云见下了车，根据连雨瞳新发来的地址，七转八拐，绕了整个商场好大一圈，就是没找到人。 “瞳瞳，你的地址是不是发错了？”顾约疑惑。 “没有，你们走到之前下车的地方。”连雨瞳的声音依然很轻，似乎怕被什么人听到，“刚才我看到你们两个从我眼前走过，不要挂电话，我的手机不知道什么原因，现在只能接听。” 顾约把其中一只耳机递给了云见，连雨瞳声音太轻，就算他开免提师兄都不一定听得见。 “是这里么？”两人回到起点，他们现在站在超市入口，之前他们就是从地下停车场上来的。 “往右转走到路口再右转。”连雨瞳轻声道，显然她已经看到了两人。 顾约两人依言转过身，看到的一排店面中并没有一家是理发店。 转过拐角，又是一条新的商业街，只是，他们依然没看到连雨瞳。 “往前走五十米左右。” 顾约两人一边计算着距离，一边凝神警惕。 “停！就是这儿！” 顾约和云见前前后后看了一遍，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瞳瞳，你出来一下，我们看不到。” “如果可以的话，我早就出来了。”连雨瞳声音中带着丝哭腔，“昨天我和赵警官他们一起过来，我以为他们都看得见。谁知道一进这家店，赵警官他们都不见了。打你电话又打不通，把我一个人丢在这儿，又饿又可怜。”越说越委屈。 “也就是说，这家理发店只有你看的见？”顾约沉吟片刻，“不要使用神之透视，看能不能出来。” “试过了，行不通。” “那个理发师在做什么？”顾约问。 “在理发啊！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笨了！”连雨瞳翻着死鱼眼。 “……到底是谁笨啊，我的意思是，普通人看不到这家理发店，也就无法进去。那这个理发师，又是在给谁理发？” “还是有人进来的。”连雨瞳说着望向店内，心中咯噔一声，那个理发师不见了！ 背后传来异样的声音，连雨瞳咽了下唾沫，慢慢转过头，理发师就站在她身后，诡异地看着她。 “顾约……”连雨瞳浑身汗毛倒竖，语调抖的不成样子，“他看到我了。” “方位！”顾约黑色的眸子泛起了金光，一手扣住云见的手腕，一手凝出了光鞭。 连雨瞳快速报出了一串数字，顾约眸中金光大盛，光鞭朝着那个方向狠狠一甩。 下一刻，两人面前的空气波动着泛起涟漪。紧接着，一张白如a4纸张的诡异面孔，朝他们看了过来。 第三百三十七章 死人理发 生死柱有声小说在线收听 这是一个白到发亮的人形模特，是衣服类专　卖店中最常见的那一款。唯一的不同之处就是，它会动。 这个人形模特面部被雕刻的比较精致，可惜是个光头，身上没穿衣服，看上去是名女性。 它拿着把理发专用的剪刀，对着顾约三人咔嚓咔嚓响了几声，上下唇颤动起来，似乎是在笑。一对没有眼珠子的眼眶，直勾勾地对着顾约三人，模样瘆的慌。 顾约想起当初万睿泽的长发从头上脱落下来之后，教室外面曾闪过一道白影。 当时，连雨瞳开启神之透视追踪白影，最后就是在聚银时代跟丢了。 “瞳瞳，它是不是就是当初的那道白影？” “应该是……”连雨瞳躲在顾约身后，眼睛却瞟着云见。 云见趁着顾约吸引人形模特的注意力，正在调查这个诡异的理发店。他们三人就站在理发店门口，一米之外，就是商业街。外面有不少过往的行人，只是看他们的样子，与他们进来之前无异。 这个理发店，一般人看不到。 云见试了好几次，每当他要跨出门去时，就会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阻拦。这也是连雨瞳出不去的原因吧。 视线望进店内，里面有三个人，垂着脑袋木头似的排排坐在座位上，对于理发师理到一半跑出来对着其他人咔嚓咔嚓，他们也不发一言，没有任何意见。 什么时候，大家的脾气都变得这么好了？ 顾约和云见对视一眼，均是发现了不对劲。此时，身后的空气再次波动了一下，有一人目光呆滞地进来，越过三人，朝店内走去。 发现来了新客人，人形模特理发师不再理会顾约三人，咔擦咔擦拿着剪刀进去了。顾约跟在它身后，也想进去，被云见一把拉住。 “师兄？” “别进去，这些是死人。”云见沉声道。 顾约连忙把跨出去的那只脚给收了回来，连雨瞳本来跟在顾约后面也踏出一只脚，闻言脚尖转了个芭蕾的姿势，旋身回来，用力过猛，张牙舞爪地扑到云见的身上。 “……” 顾约压抑着笑了几声，揶揄道：“我觉得你是故意的。” 连雨瞳触电似的从云见身上弹开，死鱼眼一横顾约，还没开口，肚子抢先叫了起来。 “饿了么？”顾约摸摸肚子，他和云见从进入天府蜃楼到现在，还没进过食。这一天一夜，连雨瞳也被困在这里，估计早就饿扁了。 云见淡淡地道：“先去吃饭吧。” “出不去啊！”连雨瞳抢答道。要跟云见说上话真是太困难了，也不知道顾约平时是怎么和他相处的。 云见看向顾约，后者了然地点点头，眸中隐隐有金光闪过。光鞭再次出现在手中，一鞭子朝门前劈了过去，随后左手扣住云见的手腕，云见一拉连雨瞳，三人顿时出现在外面的街道上。 连雨瞳本来正在内心吐槽这两人之间的默契，被云见主动一拉，她脑袋立马乐开了花，晕晕眩眩地连自己姓啥名谁都不知道了，脸上还露出一个痴痴傻傻的笑容。 都快晚上九点了，早已不是吃饭高峰期，聚银时代周围就有很多吃的地方，三人就近原则，随便进了一家餐厅要了个包厢，打算一边吃饭一边分析这次的案件。 “照你们的意思，去那家理发店理发的都是死人？”卓凌的声音从手表中传来，“这说不通吧，万睿泽不是还跟顾约的同班同学聊过天么？” “傅川，联系赵警官，让法医鉴定一下两位死者真正的死亡时间。”云见道。 “是！” “师兄，你们说的那个人形模特，是祟么？”沉默片刻，卓凌又问。 “目前还无法确定。” “假设他们进理发店之前就死了，那后来又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再用头发把他们吊在树上，造成被吊死的假象呢？”卓凌叹了口气，只觉得问题更复杂了，“还有，他们是怎么死的，死后又为什么要去理发店？那个诡异的人形模特，在这中间又是扮演着什么角色？” 这也正是顾约几人想不通的地方。 “顾约，你们不是去天府蜃楼了吗，有没有什么发现？”大个子打完电话回来，没听到几人说话，瞥了良久，终于按耐不住心头的好奇。 他最感兴趣的事情，依然是前世今生。“怎么样，你们的前世，分别是谁啊？有没有遇到我？” 听到这个话题，正在埋头大吃的连雨瞳也来了兴趣，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盯着顾约。 云见这样的性格，要他开口讲前世今生，那是不可能的。所以，几人心照不宣地等着顾约接话题。 天府蜃楼的楼主说了，这次案子的线索会出现在前世。两人出来时，冯潇潇也明确指出，线索已经给了。 只是身为当事人，再加上两人的前世都算不得圆满，甚至可以说是凄惨，他们可能会在感情中陷的太深，从而忽略某些细节。 卓凌有时候看问题的角度比较特别，没准他能分析出点不一样的东西来。 顾约看向云见征求意见。说起来，师兄的前世，承受的伤害不比他少，特别是翟有容和翟府上下那么多人口。他们虽不是师兄所杀，可皆是因他而死。 像师兄这样的人，是不会把心中的想法轻易地流露出来。可顾约知道，要不是承受到了极限，他也不会在最后用自杀般的方式，向那些人表明他内心真正的想法。 察觉到顾约的视线，云见轻轻点点头。于是，顾约就把两人的前世，仔仔细细地讲给了三人听。 “我勒个去，你居然是王昭君的儿子！”大个子内心震撼无比，最后十分不死心地问道，“你们真的没遇到我吗？” “你一边去，别打岔！”卓凌很是嫌弃地白了大个子一眼，切入正题，“也就是说，你和师兄的前世，是被捆绑在一块儿的。另外跟你们在今生有交集的，就只有嫂子、师姐，云起和程昱这四个人了？” “嗯。” “要听一下我的想法么？”卓凌犹豫半晌。 “说吧。” “我个人认为，弃天组织搞出来的这个前世今生，人为的可能性比较大。”卓凌说，“你的身世暂且放在一边，师兄跟云起两人的对立，跟今生太像了。” 卓凌没有明确指出，不过顾约和云见两人内心都很清楚。 这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师兄无论是在今生还是前世，都是同样的身份，皇帝的儿子。只是师兄的皇子身份，可能因为母族不够强大，老是受到迫害。 顾约和云见前世的悲剧，可以说全是拜两个人所赐，秦老太常和云起。灾惑双星一说，是一切的祸端，然后被云起好好利用了一把。 “假设云起的前世刘欣代表帝都院的话，你和师兄是怎么看待秦老太常的。他是帝都院那方的，还是弃天组织的？” “没准那个时候，还没弃天组织呢？”大个子忍不住插嘴。 顾约两人默然。 “每一次弃天组织的行动，其实都有很强的目的性。先丢出一个小诱饵，接着引发大事件。我最近仔细回想了一下，从我们第一次遇到假面开始，也就是校园歌手的那个事件，就已经如此了。 校园歌手，校花校草双输，假面假装被我们擒住，随后出现了营救他的出轨男女邹晟和苏紫沂。再之后，就是比较大型的一次案子，他们三人举办的同学会。 这之后，则是千娇可儿的事件，你们冒险深入鬼市蜃楼。然后越来越多的弃天组织成员开始出来作怪，直到师兄失忆，在弃天组织的刻意安排下，我们和帝都院第一次交锋了。 而从那个时候开始，弃天组织和帝都院开始对我们特战部，准确来说，是对师兄和你进行了轮番轰炸。 这一次的前世今生，怎么看都要比鬼市蜃楼的那些变态服务，更加吸引人。他们的目标不再是有条件限制的受众，而是只要有钱，什么人都可以进去。 那我们是不是可以认为，这次他们的行动，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大。” 卓凌这一席话讲下来，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没，没你说的那么复杂吧……”大个子弱弱地道。 “我赞同卓凌的说法。”顾约喝着饮料清了下嗓子，“弃天组织每一次的兴师动众，必然会引起大乱。我和师兄的前世，更像是他们在提前预告我们两个的结局。” “啊，预、预告片吗，这……你和师兄，最后可都是被云起给、给害死了……”大个子结巴道。这样的结局，他可不接受啊！ “并不全是，顾约和师兄可是已经活过了前世死亡时的年龄。”卓凌摇头，“前世明显是刘欣赢了，但今生还有个弃天组织，他们需要用我们几个去制约云起他们。” “意思是，只要从前世找到线索，就可以避免顾约两人死亡么？”连雨瞳有些紧张地问。 “或许吧！”卓凌也无法确定他的推测是否正确。 “师兄，我得再去一趟天府蜃楼。” “我陪你去。”云见了然，一次的前世还确定不了什么。但如果经历了两世，就有对比了。 大个子坐不住了，他很想说这次他陪着顾约去，被卓凌瞪了回去。 “不，这次我一个人去。”顾约看着他，“我们两个一起去，说不定又是同一个套路剧本。” 云见垂眸想了想，最后点点头。 生死柱 第三百三十八章 正人君子 大家又安静了下来，顾约三人吃着东西。另一边的卓凌和傅川，也坐在翼宿高中的操场上吃夜宵。 大个子滑着手机看的起劲，随后，像是看到了什么震惊的新奇事，他一口牛奶从嘴中喷了出来。 旁边的卓凌跳起来，大怒：吃错药了？ 不是不是，顾约，你说云起的前世叫刘欣对吧！大个子朝卓凌摆摆手，后者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不知道这家伙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兴奋。 嗯，汉哀帝刘欣，历史上真实存在。顾约不解，有什么问题么？ 那个程昱的前世，是董贤吧！大个子又问。 对啊！顾约更加疑惑了，听大个子的语气有些不对，云见也停下了筷子。 那你们知道断袖之癖么？ 这次轮到连雨瞳喷饭了，顾约三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跟你们说啊，原来这个刘欣和董贤，就是断袖之癖一词的来源！大个子兴奋地搓着手，这个词讲的就是哀帝刘欣对董贤的爱之深。 据说是有一天早上，哀帝醒来要去上朝，见董贤还睡着，不忍吵醒他。可董贤压着哀帝的袖子，哀帝情急之下，就拔出床头的佩剑，将衣袖割断，悄悄离去。 啧啧，原来男人对男人，也可以这么温柔。大个子感叹。 所以一扇全新的大门，即将在你眼前开启了么？卓凌呵呵一笑。 胡说八道，你二哥我这么根正苗红一小青年，就算全世界女人都死光了，我也不可能喜欢男人！大个子义正言辞。 那你这么兴奋干什么？卓凌一脸鄙夷。 看你们老是研究那么严肃的话题，我给你们调节一下气氛嘛！大个子拍着胸脯，朝着卓凌滑稽地抖动着双眉，生活需要调味剂，你们的调味剂，就是我。 顾约笑道：二哥啊，其实我发现你的脑子并不笨，就是用错了地方。 哎哎哎，我说四弟，你每次赞美我，能不能不要老是用修辞手法。 还越说越来劲了。顾约好笑地摇摇头。 那你说说，云起和程昱，是不是那种关系？大个子终于把话题非常自然的转移了回去。 顾约一挑眉，明知故问：哪种关系？ 嘿，装傻充愣是吧！大个子苦口婆心劝说起来，四弟啊，有些秘密，你一个人藏在心中是会憋坏的。而且这两个都不是好人，所谓知己知彼到这，顾约突然怔住了，因为他想到了一个人。 那个被王新带到匈奴，代替他成为伊屠智伢师的少年。 你说的是跟你调包，最后被你那什么单于哥哥杀死的那个？卓凌把吃完的夜宵扔进垃圾桶，那个人就是万睿泽的前世么？ 我只能想到他了。 可这又算是什么线索，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万睿泽都死了啊！大个子挠着头，脑袋又自动生锈了。 这时，赵小军来电话了。云见把手机接到手表上，这样一来，卓凌几人都能听到对话内容。 云见，鉴定结果出来了。赵小军的声音中透着丝不可思议，万睿泽和另一名死者，在理发前一天就已经死了。死亡时间大概在元旦那天上午十点到十二点之间。 这可能吗？连雨瞳打了个哆嗦，那时候她和顾约可都是看到过万睿泽活生生坐在教室学习的。 赵小军心中的荒诞比她更甚，他一想到当时向一个死人调查相关情况，对方还极其配合地把知道的一切告诉了他，浑身的鸡皮都炸了起来。 等等，如果他当时就死了，为什么不直接把凶手告诉我？赵小军越想越觉得背后凉飕飕的。 两种可能性，一种是他当时还没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了。顾约伸出两根手指，另一种就是我们的老对手干的好事？ 祟么？云见道。 嗯。 这个没意识到自己死了是什么意思？大个子问。 他的身体机能已经停止运行，然而意识还存在，并且强烈到可以控制身体进行两到三天的正常活动。 这不科学大个子扶额。 有祟在，连前世都出现了，你还跟我谈科学。顾约拿着筷子搅拌着碗里的汤汁，不过这个情况可能只出现在万睿泽身上。 为什么？这下轮到连雨瞳发问了。 顾约看着她，你在那个理发店那么长时间，光顾着害怕，就没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 不等连雨瞳抗议，顾约继续说了下去，刚才进理发店的那几个死人，行为举止跟万睿泽差多了。不然师兄也不可能只是看几眼，就判断出他们死了。 有点道理。 所以关键还是在万睿泽身上。卓凌总结，随即一皱眉，喃喃道，到底还有什么线索被我们遗漏了呢？ 会不会是那个人形模特用长发杀的人啊？大个子突发奇想，你们说普通的理发店，也不会平白无故放个人形模特啊，它怎么就对头发那么感兴趣呢？ 头发顾约想起从万睿泽头上脱落下来的长发，曾在他班级女生的头上编织过好多种发型。瞳瞳，你是女生，你有没有拍过古装照？ 啊？你看我像是拍过的样子吗？连雨瞳翻着死鱼眼。 那你知不知道，那种专拍艺术照的摄影基地，会不会有这种人形模特？ 连雨瞳托着腮想了想，摄影基地应该不会有，不过拍艺术照不都是要化妆的嘛，化妆的地方估计会立几个模特，安置服装或者假发之类的。 顾约沉思片刻，卓凌，你和傅川想办法去舒红雨姐姐的拍摄基地看看。她姐是拍古装的，而且曾去过天府蜃楼，穿越到古代学到了不少古代发髻的编法。 我们两个去。云见突然开口，她可能也是关键人物。 顾约立马明白云见的言下之意，如果舒红雨的姐姐也是关键人物，有可能也在他们两个的前世中出现过。 这样的话，确实只有他们两个亲自过去查看，才能有所发现。 这么晚了，她应该回家了吧。连雨瞳看着两人。 什么时候去天府蜃楼？云见看向顾约。 等这个案子完了再去吧。 那都回去休息吧。云见叫来服务员结账，先把连雨瞳送回步鸾巷，再去翼宿高中接卓凌两人。 最后顾约没和他们回部队，而是去了好久都没住过的学校宿舍。 第三百三十九章 会轻功的顾约 虽说顾约自从加入特战部之后，基本上没在学校住过，不过学校宿舍还预留着他的床位，一应物品皆是齐全。 当他敲响宿舍门时，里面传来几道紧张的声音。 谁啊？一人问。 我，顾约。 顾约！同桌一脸惊喜地奔过去开门，看到门外站着的果然是顾约，好奇地问，你怎么来了？ 睡觉啊。顾约笑笑，走进宿舍。 其他两名舍友从床上探出脑袋来，眼中也是有些疑惑。显然是不明白这个神龙见尾不见首的家伙，怎么突然就回学校宿舍了？ 你是不是又闯祸了，然后被特战部开除了啊？同桌看着顾约身上的蓝色制服，不确定地道。 你能不能盼着我点好？顾约没好气。 那你以后都回来住了？同桌跟屁虫似的跟在少年身后追问。 顾约摇摇头。 是因为万睿泽吧？另一名舍友恍然大悟。 顾约也不否认，开门见山地道：万睿泽死之前，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举动？ 唔，当时我们正在上晚自习呢，他好像是去上厕所吧。大家也没怎么注意，然后有道白影‘唰’地从窗外飞速飘过，来回飘了好几次，接着有人就发现操场那边的树上有个长条状的东西在晃动 你说的白影顾约的话还没问完，宿舍阳台的门突然大开，窗帘无风自动，紧接着，一道白影鬼魅般地从四人眼前来回横移了两次。 啊啊啊啊，鬼啊！顾约刚要动身去追，同桌死命抱住了他，闭着眼睛在他耳边疯狂大叫。 笨蛋，放手啊！顾约脑袋嗡嗡作响，耳中都是他的大叫声，哪来的鬼，一个人形模特就把你吓成这样。 啊，人形模特？同桌一脸心有余悸，坐在床上的两名舍友也是一脸苍白，刚才要不是求生欲过强，死死抓着床沿，他们估计能一头从床上栽下来。 放开！顾约瞪着同桌，后者讪笑着松开了手。 顾约跑到阳台，那人形模特早已不见了身影。刚才从同桌的话语中，他大致猜到，万睿泽的死跟这人形模特有关，或者说它那时从窗前飘过，就是为了让大家发现万睿泽的尸体。 那么这一次呢，它从他们宿舍飘过，又是为了什么，难道又有人死了？ 顾约视线在周围的树上一一扫过，万睿泽和另一名死者都是被长发吊死在树上的。如果又有人遇害，尸体有很大的可能会出现在树上。 夜色很深，周围黑漆漆一片，伸手不见五指。顾约爬上阳台，站在上面，微一犹豫，手中凝出几把飞刀，借着它们的光华，沿着几个方向飞射而去。 同桌和其他两名舍友已经来到身后，当看到飞刀时，他们眼中的害怕早已被好奇所取代。 正要发问时，其中一柄光刀飞过的途中，一道身影站在一棵大树下，面对着他们所在的方向，咧嘴笑着。 金光乍现，同桌三人目瞪口呆地看到无数金线从不远处的一棵大树开始，绕着树木飞速在外面围成了一道金色的 与此同时，顾约从阳台上跳了下去。好在他们的宿舍本就在一楼，这点高度对于顾约来讲自然不成问题。 同桌三人对视一眼，脑袋齐刷刷探出阳台。在金线的照射下，他们看到有一道白色的身影被困在金线交织的墙壁内，顾约正快速朝着那道身影逼近。 金色缩越小，白影被逼着出现在顾约面前。 夜风袭来，顾约突然发现人形模特光光的脑袋上，竟然长出了头发。长长的黑发随风舞动着，衬着它的身子和脸更极的惨白。 随着头发的出现，人形模特没有眼珠子的眼眶中，竟然迸出一抹妖异的猩红。 果然是红眼祟么？ 顾约心中暗自警惕，双目死死盯着它。人形模特脸上的诡异笑意更浓了，嘴角都咧到了耳根。 它看看顾约，再看看围困住两人的金官越来越生动。顾约甚至看到了它眼眸中的那丝嘲讽。 世事无常，什么时候，红眼祟也学会嘲讽人类了 眼眸中倒映着金光，顾约垂在身侧的右手食指轻轻一勾，一道金线从地上弹出，弹指间切向人形模特的双腿。 这东西速度太快，只有先断了它的腿，顾约才能近一步控制它，看看能不能从它身上得到一些线索。 然而，让顾约震惊的是，金线横向穿过人形模特的小腿，却并没有对它造成任何伤害。 脚踝处传来异样的感觉，还没等顾约有所反应，他整个人扑倒在地，双脚被什么东西缠绕着扯向后面，沿途重重撞在几棵树上，最后被倒吊着挂了起来。 头发！ 顾约虽说被撞得七荤八素，但还是立马就判断出缠住他脚踝的东西。 之前他的注意力全在人形模特上，再加上又是夜晚，头发与夜色融为一体，这才着了道。 金光一闪，金线割断缠住顾约的头发，他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卸去冲力，一翻身，人形模特那只白色的脚便是出现在他面前。 右脚在他眼中渐渐放大，眼看着就要踹下来。 顾约的身子突然消失在它脚下。 人形模特歪着脑袋，脸上出现了一丝疑惑的表情。随后，它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猛一抬头。顾约竟然出现在它头顶，双手拿着两把匕首，直往它的眼睛刺来。 经过之前的试探，顾约得知连生柱的武器都伤害不到这东西的身体。可看它的眼睛与红眼祟无异，再怎么变异，顾约相信眼睛依然是红眼祟的要害。 果然，这次人形模特没有托大到让他的匕首刺入那对红眼。白影一闪，人形模特消失在原地。 随之而来的，是扭成一股的黑色长发，宛如鞭子般，朝半空中的顾约狠狠甩来。 同桌不忍直视地捂住了眼睛，身边的另外两名舍友却是惊咦出声。 终究还是好奇心战胜了其他心理，同桌张开五指，目光从指缝中投射出去。这一看，顿时把他惊得瞠目结舌。 顾约并没有被那股长发击中，他的身体宛如武侠剧中会轻功的侠客一般，竟然在各树木之间辗转起腾。 仔细看去，他们才发现顾约身上缠了无数金线，特别是在腰间四肢关节和脖子处，就像是演员拍古装剧时所吊的威压。 何止是他们震惊，就连人形模特，也完全没有想到，这些原本被少年用来困住它的金线，居然会被这么使用。 此时，这些金线高低不平地缠绕在树木或者灯柱等一切可以缠绕的东西上面，早在第一次白影从教室门口闪过时，顾约就知道这东西的速度不是两般的快。 刚才的几次交手，还有隐在黑暗中伺机而动的头发，顾约如果不想出应对的办法，那么他基本上就只有挨打的份。 说起来，他能想到这么使用金线，还要多亏了这些黑发，要不是它突然间把他吊起来挂在树上撞了几下，他或许到现在依然无计可施。 几根金线拉扯着顾约退离之前的地方，少年在飞退的同时，还不望双手交叉向后掷出十数把飞刀。 他毕竟是靠金线强制转移的方向，和人形模特那种类似于瞬移的能力不一样。他料想人形模特会在他后退的途中截杀，果然，身后响起飞刀击中物体的响声。 顾约身上的几根金线一紧，拉着他再次改变方向。双脚在树上重重一蹬，身体腾空一个翻转，又是数十把飞刀天女散花般全方位急射而出。 同桌三人面面相觑，目不暇接地看着顾约和人形模特展开了激烈地你追我杀，疯狂咽着唾沫。 这是他们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到特战部的战斗，顾约的战斗力，可以说是让他们大开眼界。 这小子，平时在学校不声不响的，没想到竟然如此厉害。这样的人，也难怪他能在特战部大放异彩。 战斗似乎处在胶着状态，只是随着时间的流失，在人形模特和长发的前后夹击下，顾约终于露出一丝惫态，被人形模特抓住破绽，定死在一棵树上。 顾约剧烈地喘着气，全身的骨头都抗议起来。人形模特看到他再无反抗之力，猩红色的眼睛戏谑地看着他，像是猫捉老鼠般，一步一步逼近过来。 一把掐住顾约的脖子，把他提到眼前，人形模特眼中闪过一抹残忍的笑意，嘴唇开合间，似乎在说着什么。 也就在这个时候，一柄光剑从它脑后急射而来，精准地刺中了它的红眼。 人形模特轰然倒在地上，顾约也是一屁股摔了下来，跌坐在地，捂着喉咙咳了几声。 没事吧？云见走上前来。 他其实早就到了，只不过这东西太狡猾，速度又很快，没有十足的把握，就算云见贸然加入战斗也无济于事。 好在他跟顾约之间的默契已经达到不需要交流的程度，顾约的破绽其实是他故意露出来的，为的就是给师兄制造一击必杀的机会。 好在总算是把这玩意儿给解决了，只是两人都没注意到的是，那些黑发，正在悄然退去。 第三百四十章 我把自己杀了 “师兄，你怎么来了？”顾约平复了一下气息，问。 按照云见出现的时间来算，师兄应该不是在感觉他受伤之后才出发的，而是把卓凌两人送回特战部之后就赶了过来。 云见扶着他在一棵大树边坐下，他自己也靠着树干坐在一边，看着地上那个人形模特，没有吭声。 就在顾约以为他不会回答时，云见反问了一句：“前一世，你为什么不自救？” 从甘泉宫的南军军营中救翟有容出来后，云见和顾约两人确实伤的很重。但如果好好医治，还没到必死的程度。 沉默良久，顾约没解释，只是低着头说了三个字：“对不起。” 如果不是他放弃治疗，死在城门口，可能师兄的结局会发生点改变。 “不用道歉。”云见望着黑夜，素来平静的黑眸中映着群星的光亮，“没有势力，结局依然一样。” 顾约默然，他的前世是匈奴人，两年的时间，他也只来得及杀光使团众人，还没多余的时间发展势力。 本来翟丞相不死的话，到时候云见的身份亮出来，至少翟丞相那一派的朝臣会站在云见这边。 只是没想到云起会那么狠，直接利用地劫星灭了翟府，断了云见的后援。 其实当时，顾约和云见是有计划的。等能够认出顾约身份的使团众人全部死完后，他们两个就会重回长安，想办法进入军队建立军功。 以两人的能力和战力，不需要几年就可以混出战绩。一旦两人拥有军权，也就有了话语权。 之后的一切，顾约深信，只要给他们足够的时间，云见一定可以登上皇位。而他也可以借助汉朝的力量，重回匈奴，夺回他的单于之位。 匈奴有他，汉朝有云见，他还可以再次向汉朝提出和亲，娶回秦笙。这样一来，匈奴和汉朝之间的关系，会进一步友善。 他也可以继承王昭君的遗志，好好守护她换来的安宁。 只是，这一切，在秦笙死的那一刻，全都崩坏了。 伊屠智伢师一生最重要的两个女人，像光一样给他温暖的两个女人，在短短两年之内，一一离开了他。 从此，他的世界，不再有光明。 至于云见，顾约的死，再加上对翟有容的愧疚，最后还有云起的阴毒，自己父亲的昏庸，种种原因，让他对大汉王朝失望至极。 夜色寂寥，树叶在寒风中瑟瑟发抖。树下的两道身影，在这一刻，显得单薄苍凉。 “我想到一种可能。”云见突然道。 顾约正要询问，手机响了。只是刚才被金线吊着和人形模特了激斗那么久，全身血液还没流通，整个人处在发麻的状态，连动下手指的力气都没有，更别说拿手机接听了。 “这小子，干嘛不接电话。”同桌看着顾约迟迟不回来，宿舍已经到了熄灯时间，他再不过来，就要进不了宿舍了。 电话响了一会儿，顾约还没开口，云见已经起身，在他身上摸出手机，举到他耳边帮他按下了接听键。 “顾约，你小子，怎么还不回宿舍睡觉？” “把门关好，我不来了。” “啊，为啥？”同桌一愣，他还打算今天开个通宵，和其他两名舍友一起，逼顾约讲一些特战部的事情呢！ “咳，接到了一个新任务。”顾约现在撒起谎来，已经脸不红心不跳了。 撇开他现在连走的力气都没有，师兄在这里，他们宿舍那一张小床，也睡不了两人啊。 “这大半夜的，还有任务？”同桌明显不信，透过窗帘看到顾约还留在原地。 “正常，我们经常大半夜出任务。好了，我还要分析案情，你们快睡吧。”云见很是配合地挂下电话，顾约有些艰难地转过头，看着师兄问：“什么可能？” “自杀。”云见把手机塞回他口袋，轻轻吐出两个字。 “自杀？”顾约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师兄你的意思是，万睿泽是自杀的？” “线索。”云见点点头，提示了两个字。 顾约沉思片刻，这次的事件，线索出现在他和云见两人的前世。而且顾约相信，这个线索一定是关键性的。 他之前推测万睿泽是替他去死的那个少年，可光是这一点，明显还说明不了什么问题。 但云见所说的“自杀”就很像是一条真正的线索了。 “前一世，我和你从某种意义上讲，确实可以当成是自杀。”顾约身体动不了，却并不影响他脑子的运转。 他顺着云见的思路推理下去，“如果是自杀的话，死亡时间这一点勉强说的通，可他这么做是为什么？” “为了赢你。”一道阴恻恻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万睿泽的尸体从顾约所在的那棵树上倒挂下来，光头上那双倒立的眼睛正好对着顾约。他的嘴角应该是上扬着的，只是从顾约的角度看上去，却形如哭丧，说不出的诡异。 顾约浑身一震，云见连忙拦在他身前，用身体挡住万睿泽的视线，右手凝出光剑横在胸前，一脸面无表情地看着对方。 “不要这么紧张。”万睿泽直挺挺地从树上掉下来，横躺在地上，眼珠子依然看着云见两人。“你师兄说的对，为了赢你，我把自己杀了。” 顾约和云见两人倒吸一口冷气，心中不约而同升起一个念头：又是个疯子！ “我跟你有过节？”顾约左手稍稍恢复了点知觉，借助云见的遮掩，他悄然握住凝柱器。 “你不是已经猜到了？”万睿泽躺在地上，丝毫没有要起来的样子。 他这一举动，让顾约两人心中更加警惕。 “当初王新跟我说，你生病快死了。”万睿泽的话，让顾约确定了他确实就是替他去死的那个少年。 “他的话你也信？”万睿泽冷笑一声，“你大概不知道，我的前世，生下来就被当成是你的替代品。” 瞥见顾约脸上的惊讶，万睿泽的笑容又冷了几分，“你以为你那个王新舅舅多次出使匈奴，真是为了两族交好？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他的真实目的，只是为了知道你的长相。” “为什么？”顾约不明白，难道他的前世，还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值得让别人这么处心积虑。 “为的无非就是让我的长相和行为变得和你越来越像，像到连你的阿妈王昭君都分辨不出为止。”万睿泽森寒的笑意，让顾约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不仅如此，他们还专门为我请了教习你们匈奴语的先生。匈奴的各种习俗以及你的家族谱系，我可能比你还要清楚。” “偷梁换柱？”顾约沉声道。 “不错，如果你死在路上，我就可以成为真正的伊屠智伢师。到时跟王新里应外合，匈奴就会成为我们的囊中之物。” “漠北荒原地贫草稀，你们要来有什么用。” “亏你们两个还是学霸呢，对于西汉的历史，真是无知的让人心生鄙夷。”万睿泽嘲讽地看着两人，“你们一直忽略了一个人，西汉是被谁颠覆的？” “王莽！”顾约和云见对视一眼。 是了，刘骜在位的后几年，王莽已经登上历史舞台。 “呵呵，匈奴虽然生活条件艰苦，但是他们的骑兵，在强大到让人色　变的同时，也让汉朝的不少人起了觊觎之心。” “你是王莽的人？”顾约问。 王莽是个野心家，如果万睿泽的前世成功成为单于，掌握匈奴的强大骑兵，王莽的篡权计划无疑会提早好几年。 “我谁的人都不是，只是枚棋子而已。一枚因为你的前世，而被强制改变命运的可怜弃子。”万睿泽说到这，声音中突然带上了无限恨意，“那个时候谁能想到，你居然能够反杀王新，活了下来。你当时不是生了重病么？” “这只是我阿妈为了降低我那个单于哥哥对我的杀心，对外宣称的谎言而已。”顾约淡淡地道。 “估计王新也是被你的外表欺骗，才会那么轻易死在你的手中。”万睿泽直勾勾地盯着顾约，冷嘲热讽道，“什么时候，直来直往、一言不合就刀剑相向的匈奴人，也变得这么工于心计了？” “这只是你们自以为是的认知出现了错误而已。何况，伊屠智伢师身上，有一半汉人的血统。” “原来如此。”万睿泽恍然大悟。 “你所谓的输赢……”顾约看着他，“我还是不懂。” “前世，你我没直接交手，但我的出身就输给了你。”万睿泽僵尸一样躺在地上，“你是高高在上的匈奴皇子，将来的单于，而我只是个被别人操控的小小傀儡。 所以我不甘心，前世我输给你，不是我个人的原因。如果我们站在对等的位置，你未必赢的了我。” “死无对证。”一直不说话的云见突然冷声道。 现在只是万睿泽的片面之词，王新一出场就死了，王莽他们又没直接接触过。当时的真相到底如何，万睿泽的前世，是不是真如他自己所说，已无从考证。说不定，这又是弃天组织的一个把戏。 万睿泽的眼珠子转向云见，冷哼一声：“爱信不信！” 第三百四十一章 你赢了 “那我们来讲讲今生吧。你说你为了赢我，把自己杀了？”万睿泽清楚他前世的事情，也就是说他也去过天府蜃楼。而且他这行事风格，无疑很合弃天组织的胃口。 顾约觉得自己要是再跟弃天组织的人这么接触下去，他也快变成半个疯子了。 “今生我们两个外在的变量控制的相当接近。”万睿泽平躺着，以脑袋为圆心，顺时针转了九十度，侧头斜睨着顾约，“我们都只是普通人家的孩子，我和你在高中相遇，进来时成绩一前一后，都在班级中等，我还在你的前一名。” 说到这，万睿泽眼神陡然变得阴枭无比，恨恨地盯着顾约，语调提高，听着十分尖锐：“可你为什么要故意隐藏实力！呵呵，好一个年级第一，却在之前的各种排名考试中，一直吊在我后面一位。 你知不知道，为了不被你追上，我每晚都学到十二点，结果你竟然轻轻松松甩我几条街，成为了年级第一。请问你是在玩我么？” “你拿我当竞争对手的时候，经过我同意了么？”顾约很是无语，他明明不想跟别人竞争或者攀比，怎么总是有莫名其妙的人，喜欢跟他作比较。最后发现比不过，就会对他产生各种怨恨的情绪。 他顾约就活该承受这些人没头没脑的敌意么？他喜欢隐藏实力扮猪吃虎，这都是他的自由，没必要经过不相干的人的同意吧。 万睿泽被顾约的反问弄的懵了一下，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口。 顾约来了火气，说话也不像平时那么温和，而是有些咄咄逼人：“既然要竞争，不应该保持公平么？请问你暗自用功，私下偷偷花那么多时间学习，对我来说公平么？假如你最后真的甩我两条街，你是不是还会暗暗窃喜，说我是个傻子，果然比不过你？” “我……”万睿泽怔住了，他从来就没想到过这一点。不过还真被顾约说中了，他确实是抱有那种偷偷用功追上别人的心理。 “你什么你，下次要跟我比赛，麻烦提前告诉我一声，别自己不声不响就擅自开始。万一我不小心又赢了，不至于你来找我算账的时候，我还是一头雾水。”顾约曲起左腿，右手在云见背后轻轻拍了拍。经过这段时间的缓冲，他的身体已经渐渐恢复了行动力。 云见了然，稍稍移开身子。 “顾约，你变了。”万睿泽眼神复杂，他似乎没想到向来温和的顾约，会这么的盛气凌人。 “不要随意在你心中给我的性格胡乱下定义。变的最多的，难道不是你？”顾约淡淡道。他发现自己是个傻子，居然还想着把万睿泽拉回来。 跟万睿泽这类执拗的人说话，真的是一件特别累的事情。因为他们的想法比较偏激，还总喜欢诱导别人，肯定自己。 万睿泽平时在学校也很低调，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在暗中跟顾约较劲，在某些方面，竟是和顾约没进入特战部之前很像。 此刻见到顾约说话不留余地，他才会觉得顾约变了。可他自己却没意识到，他现在的样子，在顾约眼中，完全就像变了个人。 “不说废话了，那些去理发的人，都是你杀的？”说到最后几个字，顾约的声音中潜伏着一丝杀气。 万睿泽诈尸似的坐了起来，面向两人，歪了下脑袋，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这种表情，差不多是变相承认。 顾约又问：“这个人形模特，也是受你控制的？你的红眼祟是什么能力？” “顾约，你是变笨了么，居然还没反应过来？” “获胜。”云见沉声道。 “呵呵，你这个师兄，比你聪明多了。” 顾约抽了下嘴角，万睿泽的红眼祟，能力是获胜。 他该感到自豪吗？有人为了能够赢他，居然产生了一只红眼祟。“这么说，这个案子里面，故弄玄虚的那些东西，都是你的红眼祟制造出来迷惑我们的手段？” “比如？” “比如，那个只有死人才看的见进的去的理发店；比如那些已经死了，却觉得自己还活着的死者；比如那喜欢在女孩头上盘成各种发髻的诡异长发；再比如，你这个明明死了，却还念念不忘，一心想要赢我的死鬼。” 听到“死鬼”两个字，万睿泽似乎很高兴，“正解，可你现在，却退化到连我的红眼祟都赢不了。” 顾约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红眼祟的智商飘忽不定，让它来设计案件，各种关联点都被它搞得乱七八糟，逻辑本身就存在很多漏洞，他要是想的到才有鬼了。 “你死了，顾约还活着，你是怎么定义输赢的？”云见冷冷地道。 把命都赔进去了，这样的胜利，真的有意义？ 万睿泽脸上的笑容倏地消失了。把自己杀死，这是目前为止，最让他引以为傲的事情。他深信世界上没几个人敢这么做，他也相信，没有前世的线索提醒，顾约和他师兄绝对想不到这一点。 可现在这个人，居然质疑他的获胜方式。万睿泽像是一只被人踩住尾巴的猫，有些气急败坏地道：“你管我是死是活，只要我赢了就行！” “你哪里赢了？”云见问。 “自杀这两个字，如果不是顾约第一个说出来，就算他输！” 顾约嗤笑了一下，这输赢的判定，还真是理直气壮的让人汗颜，懒得跟他计较，敷衍一句：“行吧，你赢了。” 万睿泽十分得意，兴致勃勃地道：“既然你刚才说什么公平竞争，你放心，下一轮的比赛，决定公平。” “下一轮？”顾约脸色一沉，“你还没完没了了，谁告诉你我要跟你比赛了？” “你要是不比赛也可以，我不勉强。”万睿泽故作大方，“也不过就是几条人命的事情，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把人命当作什么了？”顾约咬牙切齿。 “能当作什么？我连自己的命都可以拿来作赌注，别人的命，能有我自己的金贵？”万睿泽十分不屑地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啧啧，站在正义一方，有那么多人的命要让你们操心，确实挺辛苦的哈。” 顾约拳头握得咔咔响，深吸一口气，道：“我认输。” “我、不、同、意！”万睿泽一字一句，凶恶地瞪着顾约，随后欺近少年，一把掐住他的脖子，狰狞地道，“不战而降，顾约，你是看不起我么？” 顾约后背狠狠撞在树干上，五脏六腑一阵翻江倒海，眼前更是直冒金星，他嘴角却是微微一勾，被掐住喉咙无法说话，他就用口型说了几个字。 “对啊，我看不起你。” 万睿泽看懂了口型，手上一紧，恶狠狠地道：“不要以为我不会杀你。” 顾约被掐的呼吸困难，额前青筋暴起，他却依然挂着丝笑容，十分笃信地用口型回道：“你不敢。” 万睿泽脸上阴晴不定，像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最后松开手，“我是不敢杀你，但我可以杀你周围的人。” “咳咳，威胁人能不能换个方式？”顾约直起身子，瞥见云见斩断了困在他的头发，这才收回视线，“老是这么几句，听都听腻了。说吧，怎么比赛？” “现在又为什么愿意了？”万睿泽一愣。他印象中，顾约并不是那种一被威胁就妥协的人。 “外面太冷了，早点把你打发走，我还可以回去睡个觉。”顾约望了眼天色，轻飘飘地补上一刀，“我和你这个死人不一样，不习惯黑暗。” 万睿泽脸色变了几变，最后终于憋下了心头的怒意，冷声道：“去了天府蜃楼，你自然就清楚比赛规则。” “又一只弃天组织的走狗。”顾约摸着脖子，脸上依然笑着，只是眼神没有温度。 “这一次，我一定会让你输的心服口服。” “拭目以待。”顾约摆摆手，和云见一道向外走去。 …… “还是一个人去？”云见启动车子问。 当初顾约说过，等这个案子结束就再去一趟天府蜃楼。而万睿泽口中的比赛，明显是弃天组织安排的。 “嗯。”顾约系好安全带，靠在椅背上，“卓凌说的对，每一次弃天组织出来作妖，最后往往还有更大的行动。前面几次我们都无法预测，但最近有一个大型的活动，是跟我们有关的。” “神印选拔赛？”云见道。 “对！”顾约揉着眉心，“帝都院想把手伸进来，弃天组织必然也会来横插一脚。虽然不知道他们到底在谋划什么，但是卓凌不能被他们拖住脚步。他再不进行特训，想要拿到名额恐怕有点困难。” 山雨欲来，这一次的选拔赛，必将是一场恶战。 “你的武器……” “这个啊……”顾约知道师兄问的是他在和人形模特对战时，为什么能同时使用两种武器。 就算是不定式，顶多是在战斗时可以随意切换武器，却也无法做到同时使用两种。 “鬼域出来后，我不需要凝柱器也可以凝出武器。”顾约笑着向云见转了转不定式，“在这个基础上，我勉强可以做到用不定式凝出另一种武器。” 同时使用两种完全不同的武器，一主功一辅助，顾约的战斗力无疑会近一步提升。 车子往特战部的方向急速驶去，顾约把不定式挂到了云见的腰带上。 他去天府蜃楼应该用不到它，师兄则可以趁此机会练习不定式中的其他武器。要想继承神印，他们必须准备其他的底牌。 第三百四十二章 我现在打不过你 第二日夜晚，天府广场依旧人影绰绰，热闹非凡。 原烂尾楼因为天府蜃楼的出现，就被大家改叫成了天府广场。 顾约抱着胳膊站在人群中，不知道在想什么。身边有人将他认了出来，很是不满意地道：“你怎么又来了？” 顾约斜眼看着那人，话还未出口，却先打了个哈欠，“你以为我愿意来啊！” “你不愿意来，难道还有人逼着你来吗？”另一人道。 能进天府蜃楼的人数只有一百五十人，可这里每一晚都挤满了人。其实有些人也只是来凑个热闹，顺便听那些进去过的人吹牛胡扯，打发时间。所以，哪怕是互不认识的几个人，也都能聊到一块儿去。 “可不就是被逼的嘛！”顾约耸了耸肩。 他周围的几人很是不信，几人小声议论了几句，一人凑过来，问：“你不是进去过一次嘛，怎么样，你是范蠡吗？” 又一个问他是不是范蠡的，顾约脸都绿了，没好气地道：“我是范蠡他爹！” “我信你个鬼！”其他人异口同声。 “那你前一世，遇到西施了吗？” “这不是废话嘛！” 周围几人对视一眼，顿时八卦起来，“快快快，跟我们说说你俩的爱情故事，你们前世分别是谁？” “我是项羽，她是虞姬。”顾约随口胡扯。 “我怎么就那么不信呢！” “来了来了！”有人激动地高喊一声。顾约等人立马抬头看去，一座庞大的金色仙府泰山似的朝他们头顶压来。 天阶垂落，前一晚进去的那一百五十个人鱼贯而出。顾约一眼就看到了走在最后的夏萤。 穿梭在人群中，顾约朝夏萤走去，发现她的眼睛红红的，明显哭过，也不知道她进去的是哪一世。 “阿沫尔！”夏萤看到了顾约，美眸中满是惊喜，叫出口的名字，却让少年有些头大。 “夏萤，不要陷的太深。”顾约看到一边的骆天天也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认真地道，“你们两个去过一次就好，以后不要再来了。” “为什么？”骆天天回过神，“我的前世还没走完呢！” “这个前世今生，一半真一半假，在没调查清楚他们的目的前，我不希望你们涉险。”顾约沉声道，“相信我，他们不安好心。” “他们……是一直跟你对着干的那些人吗？”见他语气凝重，夏萤不由得问道。 “嗯。”顾约点点头，看着夏萤，“答应我，不要再进去了。” “那你呢？” “我……”顾约还没说完，冯潇潇的声音从上面传来。 “各位晚上好，玉环要再次跟大家道个歉。”冯潇潇今日穿着唐代的服饰，风华绝代地出现在正殿门口，朝着众人盈盈施了一礼，“今日天府蜃楼只招待一名贵客，今晚的名额移加到明晚，还请大家见谅。” 众人忙不迭寒暄几句，然后有不少人把目光落在顾约身上，他的蓝色制服无疑很好辨认。另外一些不知情的在询问身边人之后，也都看了过来。 大家都猜到了，这个天府蜃楼的贵客，就是眼前这个小子。也不知道这小子哪世修来的福气，不但抱得西施归，还让一整座天府蜃楼为他一人清场。 冯潇潇站在上面，看尽了众人的神色，对着顾约嫣然一笑，“少尉，请吧！” 顾约握了下夏萤的手，越众而出，抬头看着冯潇潇。后者端庄地站在那里，丝毫没有要放天阶下来的意思。 两人静静的站在那里，莫名的对峙起来。气氛变得很是微妙，就连围观群众都感觉到了不对劲，不少人开始窃窃私语。“这要怎么上去啊？” 天府蜃楼悬空二十米，这个高度，要是没有阶梯，普通人根本上不去。 “这下尴尬了。”有人幸灾乐祸。 夏萤和骆天天对视一眼，有些担忧地看着少年挺直的背影。 冯潇潇一脸无害地笑看着顾约，笑容雍容华贵的让人无可挑剔。 顾约轻笑一声，十指翻飞，数根金线缠到冯潇潇身上。少年右手往后一拉，冯潇潇就从天府蜃楼跌落下来。 众人顿时惊呼出声。 在快接近地面时，顾约又是轻轻一扯，让冯潇潇稳稳地站在他的背后。少年收回金线，头也不回，声音清澈淡然：“劳烦贵妃亲自相迎，带路吧。” 从这个高度掉下来，要换作是别人，早就吓得花容失色，魂不附体了。偏生冯潇潇不是一般人，她掩嘴咯咯直笑，让周围那些雄性动物一个个狂咽唾沫。 冯潇潇有意无意地朝着夏萤的方向看了一眼，这之后，无数只蓝红两色荧光蝶出现在她和顾约身侧，绕着两人翩翩起舞，美轮美奂到令人惊艳，让人窒息。 美人美景，如梦如幻。此时此刻，所有人震撼地看着这一幕，忘记了呼吸。 冯潇潇瞥了眼丝毫不为所动的顾约，知道这一套对这小子没用。玉手一引，无数荧光蝶飞舞到前面，从两人脚下一直延伸到天府蜃楼，竟然搭成了一道蝴蝶天梯。 众人震惊到无法言语，就连夏萤和骆天天两人也是一脸目瞪口呆，这是人类能做到的事情吗？ 顾约微微一挑眉，冯潇潇这个女人，真是让人一刻都不能放松警惕。让他一个大老爷们，去走这么娘里娘气的玩意儿，恶心谁呢！ 冯潇潇偏头看着他，笑意盈盈。 顾约扫视一圈，确定了几个定点，计算好距离之后，数道金线缠绕在他的身上，另一端分别连接在广场上的四尊雕像和天府蜃楼之间。 顾约手指一勾，身上的几条金线一松一紧，他整个人腾空而起，在无数瞠目结舌的目光中，轻盈地落在了天府蜃楼正殿门口。 “妈呀，这小子会轻功啊！”一人不可置信地道。 这一幕，简直比蝴蝶天梯还让人震惊。由于天府蜃楼的金光太盛，顾约的金线在其光芒的掩饰下，很难让人发现。 夏萤抬头看着少年欣长的身影，美眸中也是异彩连连。然后，她看到少年甩了下手，天府蜃楼正殿的那块牌匾，应声碎成好几块掉落下来。 “小情人可真会记仇。”冯潇潇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她缓缓踏着蝴蝶天梯而来，看着掉落一地的牌匾，也不生气。 顾约转身低头看着夏萤，后者冲他点点头，表示会听他的话不再靠近这里。少年对着她微微一笑，随后一步踏进正殿内，反问：“你第一天认识我？” 不放天阶，无非就是想看看他顾约是不是真如万睿泽所说，能够用金线自行上来。 尽管中间出了个小插曲，他们没料到他会把冯潇潇扯下来。但他也没想到，冯潇潇会用蝴蝶来搭阶梯。 最后如他们所愿，顾约用金线飞了上来，但这个暗亏他也不能白吃，于是就把人家的招牌给拆了。 “小顾约，别来无恙啊。”黑衣楼主坐在正殿的主位上，万睿泽坐在左手边的位置，正紧紧地盯着顾约。 顾约站在殿堂上，手中的金线缠上楼主身下的金色龙椅，冲他露出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容：“有恙有恙，最近手痒，特别想拆东西。” “这么喜欢拆东西，小情人你是属狗的吗？” “你属蛇我就属狗。”顾约勾了下金线，龙椅纹丝不动，黑衣楼主眼神玩味地看着他。 随后，顾约悄无声息布置在整个正殿的金线，全部失去了联系。至于龙椅上的那几根，猛然间绷直到即将崩断的程度，紧接着在顾约心道不好的时候，朝他狠狠甩了过来。 要不是顾约反应极快，这些金线估计就能将他的身体分成好几块。饶是如此，其中一根金线堪堪擦过他的右脸，留下一道血痕。 “现在手还痒么？”楼主的动作不曾有丝毫变化，如果看到顾约脸颊上的血迹，万睿泽甚至不知道他竟然出过手了。 冯潇潇脸上的笑容不知不觉消失了，看到顾约脚边的几滴鲜血，她这才注意到少年的右臂被割开一道大口子，鲜血正沿着手臂从他的制服袖子中侵出，在手背上汇聚成几小股血流，缓缓滴落下来。 “以痛止痒，好方法。”顾约脸上的笑容并未因为受伤而消失半分，居然还向楼主竖起了大拇指。 万睿泽目光阴寒地看着顾约，小声说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谁给他的胆子，竟然敢在弃天组织的地盘对楼主出手！这下好了吧，尝到苦头了。万睿泽在心中暗自窃喜，他虽然接触不多，但从天府蜃楼众人对楼主敬畏的态度上，可以推测出他的恐怖实力。 眼下顾约居然在太岁头上动土，九条命都不够他挥霍的。只不过让万睿泽有些失望的是，楼主对顾约的态度，宽容到让他嫉妒。 只见楼主低低一笑，道：“还要试探么？” “不了，我现在打不过你。”顾约嘴上说着打不过，一边却又用金线勾走楼主身上的黑色披风，接过来擦掉手上的血迹，随后扬手披在身上，笑道，“借你披风一用！” 楼主眉角一挑，目光朝一个地方瞥了一眼，不怒反笑：“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冯潇潇心中一动，视线右移，看到一道纤细的身影正在朝正殿的方向走来。顿时明白顾约这么做，是为了不让王昭君担心。 第三百四十三章 鬼谷谷子之徒 “比赛规则？”顾约暼了眼越来越近的王昭君，终于出口相问。77dus 王昭君可能并不知道弃天组织的真实面目，不然以她的心性，肯定不会和他们为伍。 只是顾约也不知道该怎么安置她，就弃天组织三天两头找他麻烦这一点，他的身边也未必安全。 知道顾约不想让王昭君知道他们的比赛内容，楼主倒是少见的没有为难他，言简意赅地道：“在不改变历史的前提下，先找到并且杀死我的那个人获胜。” “你也参加？”顾约惊了一下，神色凝重。本来以为只有他和万睿泽两个人进行比赛，这家伙加入进来的话，难度无疑会提升不少。 “为表公平，我相当于是你们的裁判。” 顾约哼了一声，“你们两个是一个组织的，你所谓的公平，对我来说太没诚意了吧。” “小顾约，你要知道，如果我真想杀你，你是活不到现在的。”楼主淡淡地提醒一句。 顾约不置可否地轻吁一口气，再问：“输赢结局？” “赢的那人可以顺利出来。”言下之意，输的那个将会被困死在往生石内。“还有什么问题么？” 王昭君来到正殿的屏风后，似乎正在犹豫着该不该进来。顾约迈开脚步走了过去，朝她行了一礼。 王昭君似是没想到他会出来，微微一愣，随即脸上出现了温婉动人的笑容。 “近来可好？”顾约问，率先朝祭坛方向走去。 “甚好。”王昭君跟着转身，看着少年坚毅的侧脸，“西施她……” 按照冯潇潇的说法，往生石的前世今生这一块儿是王昭君主动要求看管的。她看过顾约的前一世，外面又有她们四大美女的雕像，再加上昨晚夏萤也来了一趟，而且经历的是和他同一朝代的那一世。 这种种加起来，王昭君也就格外想知道他和西施在这一世的情况。 “她现在叫夏萤，是我的女朋友。”顾约无法确定王昭君能不能准确理解“女朋友”这三个字的意思，于是摸着鼻子解释了一句，“额，女朋友就是……未婚妻。” 王昭君点点头，语重心长地道：“莫要负她。” 顾约汗颜，连忙点头称是。等两人来到祭坛时，万睿泽三人也到了。 王昭君应该是事先就知道顾约要再进一次往生石，不再多问什么，干脆利落地启动一侧的机关。三道光束从往生石上迸射而出，罩住顾约三人。 …… 耳边传来似碎玉撒落的声音，上头还有不知名的鸟叫声，顾约睫毛轻颤，挥手遮在眼前，缓缓睁开眼睛，坐起身打量着这个陌生的地方。 左侧赤壁千仞，飞流如白练倒挂，其下深潭碧波荡漾，天光云影徘徊间，隐有鱼儿抬首现。 周围古树森森，石台前玉钱条条，珠花点点。远处群峰高耸，山峦起伏，层层叠叠，云雾缭绕间，宛若仙境。 古代的空气就是新鲜！ 顾约皱着鼻子使劲吸了几口，清新的香草夹杂着湿湿水汽，让人心旷神怡。 顾约抬手看了下服饰，与之前西汉的服饰差异并不是很大。看来这一世，所属的朝代应该与西汉相距不远。 正在这个时候，几道身影从山间小道缓步而来，为首一人气宇轩昂，风度翩翩，行为举止颇有大将风范。 看到顾约，此人赶忙上前一步，深揖一礼，十分恭敬地道：“先生安好，蒙毅又来叨唠了。”他身后的四名将领也都长揖一礼。 卓凌！这个自称是蒙毅的，竟然是卓凌。 顾约深吸一口气，按住额角，开始在脑海中搜索有关蒙毅的资料。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蒙毅应该是秦国的将军，秦始皇的臣子。 所以他这次，是穿越到了秦朝，可卓凌为什么叫他先生？ 这个疑问刚一出来，各种信息纷至沓来。他这一世叫无名，是鬼谷子门下最小的弟子。 鬼谷子何许人也，他是历史上最赋有神秘色彩的千古奇人。传闻他通天彻地，身怀旷世绝学，精通百家学问，智慧绝伦。 他是纵横家的鼻祖，同时也是著名的兵法家、道家、谋略家、阴阳家、医学家、发明家和伟大的教育家。 传说他门下有五百多名精英弟子，这些弟子进山前都是籍籍无名之辈，出山后个个大放异彩。 历史上他最出名的弟子有四人，分别是纵横家苏秦和张仪，兵法家孙膑和庞涓。却唯独没有无名这个弟子的任何信息。 无名……这名字可真有个性，一看又是没在历史上留名的小角色。 不过脑海中的信息显示，顾约是鬼谷子最得意的弟子。正因为他天资卓越，年纪轻轻就学到了鬼谷一派的所有学问，鬼谷子才会给他起了这个名字。 在这之前，他叫甘罗。 无疑，这个名字，对顾约来说，依然很陌生。 鬼谷子前去云游前，扔给顾约几句话： 你既非当世之人，又通晓后世之事，本不该入世。如若迫不得已，切记不可强行以己之力，去抗天命。 信息到此为止。 “先生可是身体不适？”看到顾约一直按着额角，卓凌的前世蒙毅察其神色，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是不是。”顾约摆摆手，“那啥，蒙将军有何指教？” 顾约说完微微一怔，随后朝着潭边走了几步。他突然发现这一世的限制并不大，既不禁言也不禁行。 想着鬼谷子留给他的话，前两句就非同寻常。 非当世之人，通晓后世之事，本不该入世。 这意思是鬼谷子知道他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并且还清楚他知道后续历史的发展，告诫他，让他不要强行干涉历史。 不是这个时代的人，难道这具身体的主人并不是他的前世？ 顾约蹲在潭边，心不在焉地掏着潭水。卓凌几人对视一眼，对于他的行为，均是有些摸不着头脑。 “先生？”卓凌再次轻轻唤了一声。 “萨瓦迪卡。我靠，我都讲外语了居然还不禁言！”顾约说着又崩了句英语出来，想象中的禁言还是没有发生。 难道要说出史实才会触发禁言？顾约照着潭水看了看这一世的面庞，嗯，他还是原来那个他。 然后他站起身，朝着卓凌走去，既然这家伙亲自送上门来，看上去又对他这么恭敬，他正好借此机会，打探一下消息，顺便逗逗他。 “久仰蒙将军的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顾约上去一把勾住卓凌的肩膀，后者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一个哆嗦，身体僵硬，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了。 好半晌，才弱弱地道：“先生莫不是忘了，蒙毅两日前也曾来云梦山拜访过先生。” “咳咳咳，是嘛，哈哈哈，最近脑子有点不好使。”顾约干笑几声，问，“现今是何年何月？” 今日的先生行为举止越发怪异了，卓凌心中惊异，脸上的神色却渐渐恢复常态，恭敬地答道：“始皇三十七年四月。” 顾约在心中推算了一下，秦始皇三十七年，也就是公元前二百一十年。“始皇帝会在七月驾崩……” “先生！”蒙毅大惊，脸色发白，其余四名将领吓得直接跪倒在地。 顾约这才发现自己不小心把刚才那句大不敬的话给说出了口。 竟然还是没有被禁言…… “蒙将军是想让我下山？”看着几人的神色，顾约终于正色道。 他倒是并不担心刚才说的话会被传出去，蒙毅随身带来的人，自然是他的亲信。而看他对自己的态度，想来是有求于他，当然不会蠢到去秦始皇那里告发他的妄言。 “先生乃鬼谷老神仙的爱徒，承老神仙的衣钵，晓兵法善谋略。如今陛下龙体欠恙，赵高和李斯二人野心勃勃，欲置公子于死地。 公子为人刚毅有仁，素有贤名，若论帝位，也理当由公子继承。只是现如今赵高李斯二人时刻伴在陛下身侧，罔论鬼神之说蛊惑陛下，就连蒙毅都无法靠近。 公子被派遣致上郡协助大哥修筑长城已有两年，若是再不回去恐朝中有变。蒙毅恳请先生出山，助公子回朝成功继承帝位。如此，秦朝才能千秋万代，万世永存。” “请先生出山助公子夺回帝位！”蒙毅身后的四名将领齐声喝道。 蒙毅口中的公子，应该就是扶苏了。历史上秦始皇会在公元前一十年病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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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同一年死去的，还有公子扶苏、蒙毅和他大哥蒙恬。 顾约看着卓凌，现在是四月，还有三个月的时间，秦始皇就要死了。 可是，他又无法改变历史，下了山，能做什么呢？ “先生！”蒙毅看到顾约犹豫，就要再行大礼，顾约一把托住蒙毅的双手，叹了口气。不下山，待在这里也找不到楼主，杀不了他，就完不成比赛。 而且不知为何，心中一直有个声音在说话，让他去见一见扶苏。 随着蒙毅下山一起来到公子扶苏所在的上郡，当看到那个长身玉立的年轻人时，顾约心中有种果然如此的明朗。 公子扶苏，正是云见！ 站在他身边的那个大个子蒙恬，正是傅川！ 顾约有些无奈的摇摇头，这下好了，他们四个都聚齐了。 第三百四十四章 公子扶苏 “公子，蒙毅幸不辱命，把先生带来了。” 云见和傅川走上前来，对着顾约躬身行礼。“见过先生！” 顾约连忙回礼。 傅川的前世蒙恬直起身子，上下打量了顾约一翻，粗着嗓子哈哈一笑，道：“原本以为先生博学多才，未及不惑也应当而立了，没成想竟是比我们还小。” 嫌他年纪小不牢靠么？顾约嘴角微微一勾，可以啊，傅川这个臭小子，前一世的脑子比今生好使多了，居然会拐弯抹角说话了。 “蒙恬将军威名远扬，令匈奴闻风丧胆，今日一见，倒与无名心中所想相差不大。”顾约说到这，蒙毅了然地向后招招手，其中一名将领捧着把巨剑走上前来。 “名将理当佩名剑，此剑能穿铜釜，绝铁砺，只是剑身较重，非常人所能持。” 蒙恬的眼睛已经瞪的滚圆，直勾勾地看着巨剑。 此剑刃长三尺有三，柄长七寸，刃宽约五寸，重约五斤。剑气纵横，一看就是把绝世好剑。 顾约伸手一握，倒提剑柄递给蒙恬。后者有些不可置信地指了指自己，见顾约点头，他又看向云见。 云见眼中映着剑光，神色也有些惊异，问：“此剑何名？” “巨阙！”顾约轻轻吐出两个字。 大个子蒙恬就差给顾约跪下了，双手颤抖着接过巨阙剑，结巴道：“这、这真的是、是传说中欧冶子大师锻、锻造的名剑巨巨巨阙么？” “正是。” 大个子激动的双目通红，爱不释手地抚摸着剑身，动作轻柔地就像在欣赏着绝世美人一般。半晌，他才收好剑，对着顾约一揖到底，道：“感谢先生厚赠，蒙恬方才失礼了，望先生恕罪。” “无妨。” “外面风寒，先生请进帐再叙。”云见手往边上一引，顾约对着他点点头，一行人朝营帐走去。 四人进得营帐，纷纷落座，自有亲兵上来斟茶。 蒙毅端起茶盏朝顾约遥遥一示，诚恳地道：“感谢先生屈尊前来相助公子，蒙毅以茶代酒，敬先生一杯。” 公子扶苏和蒙恬也先后拿起茶盏，对着顾约微一作礼，随后一饮而尽。 “将军客气，只是无名有一事不明。” “先生请讲。” “无名奉师命归守云梦山鬼谷神府，从未入世，不知公子和两位将军又是从何处听闻无名的消息？” 云见三人对视一眼，开口的依然是卓凌的前世蒙毅。 “世人皆知鬼谷老神仙极擅培养奇人异士，前不久，有名自称是老神仙门下的弟子路过此地。公子正值用人之际，蒙毅便自告奋勇，希望能游说那人为公子所用。 结果那人却摇着头说自己无法堪此重任，若我们真有此心，不妨去云梦山找一名叫无名的小先生。他是老神仙的关门弟子，亦是其最看重，也最赞赏的得意门生。” “此人形貌如何？”顾约问。这个人有意让自己出山，很有可能就是跟他一起进来的万睿泽，或者是天府蜃楼的楼主。 “此人大概四十有几，身形矮小，背驼腿瘸，样貌……有些丑陋，但身上有股无法言说的神秘感。” 看来不是万睿泽，楼主的话，还无法排除。虽然他隐在黑衣中的身形十分高大，但万一这只是他用来迷惑别人的假象，实际上他可能是个又矮又丑的中年人也说不定。 “他最后去往何处？” “这个……未曾留意。”卓凌有些不好意思。 “咸阳。”云见道。 咸阳，秦朝都城……顾约沉吟片刻，复又问道：“三位听说过甘罗么？” 这是他这一世最开始的名字，只是他脑海中对于甘罗的往事却没有任何印象。 “甘罗？不曾听说过。”大个子蒙恬老老实实地摇着头，公子扶苏也未答话。 顾约转向蒙毅，后者沉思片刻，道：“略有耳闻。” 顾约眼睛一亮，蒙毅道：“听闻甘罗乃先秦著名大臣甘茂之孙，从小就聪慧过人。他曾是文信侯吕不韦门下的才客，后游说张唐赴燕国，再出使赵国，不费一兵一力助秦国得到十六座城池。陛下大喜，拜他为上卿{丞相}，时年十二，乃当时最年轻的丞相。” 厉害呀，十二岁就当了丞相，有点不得了啊。 顾约心中正有些沾沾自喜，猛然间想到一点。照理说，小小年纪就如此出色，不应该淹没在历史长河啊。可不仅是他，怎么连公子扶苏和蒙恬都对这个甘罗没有印象？ 等等，甘罗是吕不韦的门客，还出使过赵国。也就是说，当时嬴政还未兼并六国，而那个时候，甘罗就已经十二岁了。 顾约悚然一惊，这个时间点跟他现在的年纪完全对应不起来。 “蒙毅将军可知，甘罗出使赵国是在何年？” 虽然不清楚先生为何突然对甘罗这么感兴趣，不过看他神色有异，蒙毅也不敢多问，连忙道：“当时天下未合，陛下还只是秦wángzhèng，甘罗出使赵国时，应当是陛下继位后三年。” 熟知秦朝历史的都知道，秦始皇是在十三岁继位。秦wángzhèng三年，也就是说当时嬴政应当是十五岁，这个时候甘罗出使赵国，回来拜相时十二岁。 那么，甘罗其实只比嬴政小三岁。 顾约看着自己的手，这可能吗？现在是始皇三十七年四月，也是嬴政将死的一年。 嬴政死时享年四十九，那么比他只小三岁的甘罗，也应该有四十六岁了。 如果他真是甘罗，为什么看上去还是十八岁的模样？ “甘罗既为上卿，为何公子和蒙恬将军不曾听过他的事情？” “传闻甘罗拜相不久后便去世了。”蒙毅惋惜地道。 死了？英年早逝，就算嬴政当时已娶妻生子，作为长子的扶苏，也还只是个婴儿，对甘罗没印象倒也说的通。 顾约抬起眼睑，这次不等他发问，卓凌很是自觉地说道：“甘罗之死一直是个谜，当时有两种传闻。 一种是陛下和夫人一起对弈时让甘罗作陪，当时甘罗极受陛下宠信，可夫人不喜欢他。于是故意掉落一棋子让甘罗去拾，随后惊叫起来，向陛下哭诉甘罗捏她的脚，让陛下依律斩他。” 古时女子的脚不能随意触碰，更何况这个女人又是秦王的夫人。这是对王权的藐视，被斩似乎也算合乎情理。 但总觉得甘罗这么轻易就被夫人拿下，有失他之前显示出来的聪颖。 “另一种传闻是甘罗撞破了文信侯吕不韦与赵太后之间的私情，被文信侯灭口了。” 这个说法似乎更站的住脚。 嬴政老娘赵太后是出了名的淫乱，她本就是吕不韦选来送给嬴政老爹的美姬。更有野史说赵姬在被吕不韦献给嬴政老爹时，便已和吕不韦有了各种关系，甚至还有人认为嬴政其实是吕不韦和赵姬的儿子。 但不管怎么说，赵太后和吕不韦的私情是确实存在的。甘罗就算再聪明，又怎么会是当时权倾朝野的吕不韦的对手。 “先生何故提到甘罗？”云见的前世公子扶苏问道。 顾约神秘一笑，并未作答，反而问道：“公子可知陛下为何派你前来上郡，同蒙恬将军一起修筑长城？” “因扶苏反对父皇判处儒生，惹怒父皇，便被发配至此。” “不尽然。”顾约摇摇头，“公子仁慈敦厚，谦逊有礼，若为皇子，此便足矣。如想成为帝王，却是少了份狠厉。” 扶苏微微一怔，“请先生指点。” “陛下尚武，更是用武力赢得天下。公子在他眼中，太过妇人之仁。陛下虽已统一六国，然江山未稳，外有匈奴虎视眈眈，内有各农民揭竿而起，另还有赵高李斯祸乱朝纲。 公子若是处在太平盛世，品性俱佳，自是继承帝位的最佳人选。可眼下大秦江山并不牢固，稍不留神便会战乱四起。陛下有心磨砺公子的性子，名义上是发配，实则是为了历练，顺便让公子在军中建立威信。” “先生此话当真？”大个子蒙恬喜不自禁。 “蒙将军难道不清楚此间关系？”顾约笑嘻嘻地反问。至于他口中的蒙将军指的是谁，或许只有他自己清楚了。 大个子蒙恬一脸疑狐，倒是蒙毅若有所思。 顾约道：“蒙氏三代为秦将，两位将军更是秦朝双杰，深得陛下器重。蒙恬将军对外负责军事，蒙毅将军则对内谋划政事。 陛下外出时，蒙毅将军更是可与陛下同乘一车侍奉左右。敢问，陛下最受宠信的臣子中，两位将军是否在列？” 不等两人回答，顾约继续道，“不但在列，还在前列。” 蒙毅和蒙恬对视一眼，均未吭声。 “陛下膝下多子，为何单派公子与两位将军亲近？这其中所隐含的期许，公子看不出，蒙毅将军竟也糊涂了么？” 蒙毅微微一怔，随即恍然，笑道：“先生说的是，蒙毅确实糊涂了。” “陛下心中的帝位继承人，自始自终，都只有公子一人。现下宠爱胡亥，也只是对公子的一种考验。公子与两位将军不必担心陛下会另立他人，只需留意赵高李斯二人即可。” 蒙毅此时已对顾约心服口服，闻言请教道：“此二人终日侍奉在陛下身侧，蒙毅一靠近就会被他们用各种借口支开，先生可有妙计？” “陛下此刻龙体欠安，极信鬼神之说。赵李二人支开将军，用的无非便是祭祀求神等借口。将军何不顺水推舟，说是求得神助，前来回禀陛下。” 蒙毅双目一亮，随即又生一问：“可蒙毅见了陛下，该如何言语，请先生明示。” “无需多言，把无名带到陛下面前即可。” 第三百四十五章 吓一吓秦始皇 “先生要去见陛下？”不止是蒙毅，就连蒙恬和扶苏都是面露惊疑之色。 “无名略懂医术。”顾约随意扯了个借口。他需要找出身份未明的万睿泽和楼主，就必须前往咸阳一趟，这两人出现在秦国都城的可能性比较大。 没准他们一个是李斯一个是赵高，正在狼狈为奸地密谋着什么。 “先生乃鬼谷老神仙高徒，略懂便是精通无异了。”蒙恬乐呵呵地拍了个马屁。 顾约挑了下眉。 蒙毅道：“上郡距离咸阳甚远，舟车劳顿，要辛苦先生了。” “将军亦是谋臣，为何还会有此偏见？”顾约似笑非笑地看着卓凌。 蒙毅微微一惊，想起之前顾约把巨阙送给大哥时，单手握剑的姿势，分明就是懂武之人，又怎么会是他心中认为的文弱书生。 何况正如先生所言，他自己虽是谋臣，却也会骑马射箭，还能和大哥一起上阵杀人。他刚才那句话，本意虽是担心先生长途劳累，身体吃不消，却着实有些小瞧了先生。 卓凌反应过来，急忙行礼道歉，“是蒙毅唐突了，先生乃旷世奇才，必定也擅长舞qiāng弄剑，策马奔腾自是不在话下。” 旷世奇才啊！ 可惜他身上的装备全都没一起穿越过来，不然拿出手机把这三个家伙夸他的彩虹屁全给录下来，回去还可以炫耀一番。 …… 是夜，顾约站在长城上，夜风吹着他的衣服猎猎作响。夜空中繁星点点，地上烛火重重，长城的轮廓在星火中若隐若现。 “先生可有心事？”公子扶苏不知何时来到他的身边。 顾约侧头看着他，这一世师兄的表情依然淡漠，但一直包裹着他的那层冰冷，尚未出现。 而且，他居然会主动关心一个才认识不到几个时辰的人，这让顾约有些意外。 上郡接近塞外，环境气候自然比不上咸阳。四月的夜风，吹在身上依旧有些冷飕飕的。 顾约并没有回答云见的问题，他仰头看着天上的繁星，突然想起一句名言，不由自主说了出来：“你默默地转向一边，面向夜晚。夜的深处，是密密的灯盏。它们总在一起，我们总要再见。” 再见，为了再见！ 师兄，愿这一世，你能被这个世界善待。 云见脸上出现了一抹茫然，“先生此言何意？” “没什么，只是想通了一件事。”顾约道，带笑的眼睛，比天上的星星还要明亮。 为什么要循规蹈矩、小心翼翼地不去越雷池？难道他不出手，这儿的历史就不会被改变了？ 恐怕没那么简单，万睿泽和那个楼主一定会想尽办法来诱使他。既然横竖都逃不了，为什么不按照自己的本心来做事。 这一次不止是师兄一人，还有卓凌和傅川，他做不到眼睁睁看着他们三人被奸臣害死。 所以，他已经决定了，他要改变云见三人这一世的命运。 何况穿越回前朝，不正是让他来改变历史的吗？ “公子有何疑问？”看到云见站在一旁欲言又止的样子，顾约收回心神，问道。 扶苏望着远处的烛光，沉声道：“百姓疾苦，父皇不肯减免赋税和徭役，先生可有良策？” “无名明日便打算和蒙毅将军启程去往咸阳，今晚本就想找个机会与公子商议一些事情。” “如此，请先生移步扶苏的营帐。” 公子扶苏素有贤明，身为皇子，却心系百姓。他的营帐也和普通将领无异，并没有因为自己的身份而显得与众不同高人一等。 顾约来到书案前，一看到毛笔和竹简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其实顾约能写得一手好字，可那也是因为他小时候学过一学期的硬笔书法。至于毛笔，很遗憾，他并不擅长。 要是在白纸上，他还勉强能写出几个大字来。问题是这个竹简，看上去那么细长，顾约觉得他握住毛笔，一横一捺两笔下来，就没地方写其他笔画了。 目光一扫，书案上摆放着其他竹简，有一卷没收好，露出了一截文字。看到那些繁体字，顾约的表情顿时变得更加丰富了。 他怎么能忘了，历史上的各种朝代，用的全都是繁体字。 天呐，他从小接触到的可都是简体字。如果让他看一封繁体字写成的书信，他勉强能连猜带蒙的看懂大致意思。可要是让他用繁体字写东西，估计这里没人能看得懂了。 “先生？”看到顾约表情怪异地瞪着书案，好半天都没有动静，沉稳安静的师兄也开始诧异了，心中猜测着是不是自己的这些卷宗有什么地方不对？ “咳咳！”顾约干咳几声，摸着下巴思考该以什么借口让师兄代笔。眼珠子转了一圈，盯着云见道，“公子可听说过认床？” “认床？”云见一脸茫然。 顾约看了眼身后的卧榻，一拍脑袋，暗道糊涂。秦朝还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床，可能连“床”这个字都没出现，更不用说“认床”了。 “额，认床的意思就是，比如说公子长期睡在身后这张卧榻上，习惯于它的软硬程度。要是突然换另一张卧榻，公子可能会由于不适应，导致夜不能寐，无法安睡。” 云见微微一点头，恍然道：“扶苏考虑不周，上郡生活条件比较艰苦，明日扶苏便让蒙恬将军前往鬼谷神府，去把先生之前睡的卧榻搬过来……” 说到这，他像是记起来明天顾约就要离开，脸上竟是有些不知所措。 “不是不是，我刚才只是给你打个比方，我不认床，不认床……”顾约连忙摆手，心中一急，直接飚出了白话文。 云见的表情更加茫然了。 “咳咳，公子见谅，无名在云梦山是席地便睡，并不认床。”顾约挠了挠头，觉得让他一个现代人用文言文交流实在是太累了，半垂着脑袋，有些无精打采地指着笔搁上的数支毛笔道：“无名认笔。” 好在师兄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脑子一直都很好使，立马反应过来，“先生有何指教，可否让扶苏代笔记录？” “就是这个意思！”顾约心中朝师兄比了个大拇指。 扶苏闻言坐在案前，拿起一支兔毫毛笔，蘸着墨静等顾约开口。 “公子先别急着记录，无名此次前往咸阳，最大的目的是去向陛下求得太子诏书。”顾约此话一出，素来平静的扶苏竟是微微一怔。 “陛下龙体日渐愈下，留给公子的时间，其实已经不多了。”顾约跪坐在扶苏对面，认真地道，“无名必须趁陛下尚且清醒的时候秘密要来诏书，以防日后赵高李斯二人暗作手脚。” 扶苏正襟危坐，听得极为仔细。 “此外，无名十分赞同公子提出的减免赋税和徭役这一看法。百姓才是国之根本，陛下才刚统一六国，却不给百姓和士兵们休养的机会。不管是筑长城还是造秦陵，建阿房亦或是修直道，每一项都是大工程，奴役太过，便会激发民愤，这个才是秦国最大的隐患。” “先生所言甚是。” “这里可有公子之前进谏的奏章副本？” 扶苏伸手在右边的一堆宗卷中抽出一卷递给顾约。 顾约摊开一看，眉头微微一皱，扶苏看到表情，心中一紧，小声问道：“可是有何不妥？” 顾约放下竹简，“公子可知陛下的弱点？” 扶苏神色微微一变。 “怕死！”顾约也不为难他，开口道，“秦未统一时，陛下是位不可一世的霸主。但等陛下一统江山之后，他太想成为千古一帝，想让自己一手打下的江山千秋万代。 于是，他开始犯错，不但bàozhèng、追求永生，还目空一切，唯我独尊。恕无名直言，现在的陛下，听不进任何说他不好的言语。而公子，正是犯了此等大忌，故而才一次次惹怒陛下。” 不等扶苏开口，顾约继续说了下去，“陛下既然怕死，公子何不改变进谏的方式？” “如何改变？” “吓他！”顾约直白地道，“公子是否还有印象，始皇三十六年，也就是上一年，秦国曾出现过三件怪事。” “先生说的可是灾惑守心、天石坠落和沉璧重现这三件事？” “正是！”顾约点点头，“公子如何看待这三件事？” 扶苏认真地思考片刻，才咬牙诚实地说出了自己的感受：“一半天灾，一半人为。” “公子明鉴，无名师承鬼谷子，自认为对天象的研究要精于朝中掌管星象的奉常令。灾惑守心只是一种比较难见的特殊天象，并非奉常令口中的大凶之兆。 至于公子说的天石，其实是一种陨石，这东西解释起来比较麻烦，等无名有时间再给公子细说。世人皆知陛下厌恶有人在他面前提到‘死’这一字，可想而知，坠落的陨石上所写的‘始皇帝身死而国分’，以及沉璧上的‘今年祖龙死’，正如公子所言，全是有人刻意为之。 也正是在那之后，陛下的身体状况逐渐衰弱。无名的建议是，公子可以用解梦的形式复提此事。告知陛下，若他能善待百姓，天将大降祥瑞，他亦可安康永年。” 第三百四十六章 甘罗救驾 “父皇对这三件事尤为憎恶，扶苏担心父皇看一眼便会震怒，根本不会再往下看去。” 顾约轻轻一笑，道：“公子不必担心，你按照无名说的照写便是。” …… 长夜漫漫，扶苏营帐中的灯火，亮到了天明。 翌日清晨，顾约和卓凌的前世蒙毅出发前去追赶秦始皇出巡的队伍，送行的只有扶苏和蒙恬两人。 直到顾约两人淡出云见的视线，大个子蒙恬才拍拍衣服，同扶苏一同回营，“公子觉得先生如何？” 扶苏望着白蒙蒙的天空，答非所问：“似曾相识。” 蒙恬不解地看着他。扶苏收回视线，淡淡地道，“昨夜先生有东西留给将军。” 进了营帐，扶苏拿起一卷竹简递给蒙恬，后者双手接过，认真看了起来。 看着看着，他脸上渐渐起了震惊之色，不久后变成了惊喜，最后化为敬佩。 这上面是顾约对修筑长城的几条建议，每一点都精辟新奇。就拿人力方面来说，顾约提出的轮工制度，就让蒙恬眼前一亮。 修筑长城的主要人力来源有三，一是蒙恬带领戍防的三十万大军，二为秦始皇强制征调的六十万民夫，三则是发配充军的三十万犯人。 在这之前，这三方人员是各自为政，互不干涉。士兵看不起民夫，民夫看不起犯人，一层剥削一层。就算扶苏和蒙恬知道这种情况，可也无计可施。 如今顾约的办法是让三方轮换工作内容，并且重设军组。每一军组由六名士兵，十二名民夫和六名犯人组成。 同时撤销监军这一职务，每个军组每天都会设立一名监工长来代替监军，由军组中的二十四人轮流担任。 监工长负责监督工程进度以及食物发放等细务，表现优异者，均可论功行赏。 这后面，顾约写道：公子与将军厚德，民夫和犯人乃修筑长城的重要力量，万不可小觑他们。此举可调动他们的积极性，如若成功，将会加快修筑进度，提高效率。 然，想要实施这一举措，定是困难重重，特别是将军手下的士兵，反对必然激烈，必要时将军可杀一儆百。 事后，公子当及时说明此事缘由，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相信将军手下的大军，定会明白公子的苦心。 如此，将军与公子二人，一人施威，一人加恩，珠联璧合，相辅相成…… 诸如此类，还有一些顾约对于掌兵的另类见解。 “先生真乃神人！”蒙恬看的是双目放光，神采奕奕，拿着竹简一连看了好几遍，啧啧称赞，随后奇道，“这字迹……怎么像是公子写的？” 扶苏闻言，像是想到了什么，嘴角微微一勾，露出一抹不是很明显的笑容。他抽出另一卷竹简，示意蒙恬打开看看。 大个子蒙恬有些惊异于公子难得一现的笑容，心中对这卷竹简更加好奇，迫不及待将其打开。 随后他便瞪大眼睛，抽着嘴角极其困难地辨认着上面的字迹，一字一句道：“山一程，水一程，身向榆关那畔行，夜深千帐灯。风一更，雪一更，聒碎乡心梦不成，故园无此声。山一程，水一程……” 蒙恬这才发现整卷竹简上写的都是这一首诗，只不过前面几首的字迹，实在是有些惨不忍睹，到了最后一首，才勉强能够入眼。而且刚开始几首的文字，似乎和他们正在使用的有所差别。 这也不能怪顾约，前面几首他还没掌握毛笔的用法，写的是简体字。后面的繁体，还是凑到云见身边，看他写了一晚上的字，强行记录在脑海中，半推半测写下来的。 着实难为他了…… “公子，先生这字，实在让人有些难以恭维……”蒙恬哑然失笑，他现在明白过来，为什么连公子那么清冷的一人，会露出那样的笑容。 “先生……认笔。”扶苏无力地替顾约辩解一句。 “认笔？”蒙恬对这两个无疑也极其陌生，只是他生性粗犷，看公子的样子也不打算解释，他也就不在意了，转而问道，“这是什么体裁，看着不像是乐府啊？” “先生说这是一首词，其余的……扶苏并未完全听懂。” “词……”蒙恬又细细品读一遍，发现字里行间所要抒发的意思，跟公子扶苏的现状极为相近，感叹道，“大概是先生送给公子的吧！” 扶苏点点头，望着昨晚的灯盏：“意难尽，无眠心，听风冷雨一灯孤……” 这是昨夜顾约托着腮帮子，拿着毛笔，对着灯盏叹气时随意说出口的几个字。 蒙恬拿起又一卷竹简，只见上面歪歪扭扭写着几行字，有几个似乎因为写错了还被涂过。 蒙恬瞪着眼睛，再次艰难地辨认着：“古戍饥乌集，荒城野雉飞。何年劫火剩残灰，试看英雄碧血，满龙堆。玉帐空分垒，金茄已罢吹。东风回首尽成非，不道兴亡命也，岂人为……想不到先生看上去洒脱，心中竟如此悲慨。” 蒙恬不知道的是，这其实是顾约为了练字，随意选了纳兰容若的两首词来应一下景。 只不过扶苏和蒙恬都把这一世的顾约看的过高，才会有了此时的这番感慨。 放下竹简，蒙恬想起顾约临行前对他说的话，问道：“公子，先生此行会有危险么？” 经过一个晚上的琢磨，顾约考虑再三，还是打算把他心中的忧虑告诉云见和傅川两人，当然有些地方被他粉饰了一下。 他说他此次下山，其实是被人逼出来的。有个同门一直对他心怀怨恨，他此番前去面圣必会受阻，无法确定归期。 于是把蒙恬叫到一边，万般叮嘱，若是有人传圣诏赐死扶苏，一定要先杀使者，然后就算是把扶苏打晕，也一定要阻止他自杀。 蒙恬虽然看上去膀大腰粗的像是个糙汉子，实则十分心细，见顾约当时神色凝重，他当即郑重答应下来。 “先生智慧绝伦，定会逢凶化吉，将军与扶苏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即可。” “公子说的是！” …… 一连奔波数日，这一天，顾约和卓凌两人终于在琅邪追上了秦始皇的出巡队伍。 秦始皇统一六国后，就变得极其奢华。出巡仪仗浩浩荡荡，旌旗飘扬，数千精锐兵排列两侧，中间是一辆令人叹为观止的御车。 秦始皇就坐在御车上，御驾所过之处，沿途的百姓纷纷跪拜在地。 赵高李斯二人骑马拥在御车两边，神气威仪自得地享受着老百姓对他们或惊恐、或尊崇、或羡慕、或愤怒等情绪，活像两只得势炸毛的大公鸡。 就在两人眯着眼睛懒洋洋骑坐在马背上，想着接下来该怎么祸害他人时，身后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他们回头一看，两张年轻的脸庞正在朝着他们快速逼近。赵高与李斯二人不动声色地对视一眼，无声地达成了什么协议。 跪拜在地的百姓们原本低着头不敢直视圣驾，可听到这急促的马蹄声，有几个胆大的终于忍不住偷偷抬起头，瞄了眼马背上的人。 敢在陛下出巡时策马狂奔，要么就是嫌自己命太长了，要么就是拥有极高的地位，获得过陛下的准许。 显然，前者不太可能，那就是后一种情况了。 出巡车队缓缓停了下来，似乎是在等待着这两骑的靠近。 年老的百姓依旧低着头，可能是因为御驾停下的缘故，他们只觉得天子的一呼一吸都带给了他们无尽的压力。于是更加惊恐地跪拜在地的，脑袋抵在地上，瑟瑟发抖。 年轻人的反应则要大胆多了，不少人侧着脑袋，抬起眼角，偷瞄着同样降下速度的那两匹马，以及马背上的那两道年轻的身影。 前面一人剑眉星目，丰神俊朗，身穿黑色官服，正是秦朝众多少女心怡的对象，蒙毅上卿。 后面那人身穿白色衣袍，眉目俊逸秀气，神色儒雅间带着一股出尘的气质，让人看到他就会心生好感，想与之亲近。 突然，前方寒光一闪，人群中窜出一道蒙面黑影，以一种视死如归的气势，飞身踏上御驾，朝其内的秦始皇刺去。 这一突变，完全让人始料不及。赵高与李斯二人顿时惊呼起来：“有刺客，陛下小心！”惊慌失措的同时，有意无意挡住顾约两人的救援。 这两个混蛋！ 顾约脸色一变，一掌拍在马背上，身子腾空而起，脚尖在赵高头上猛地一踢，借力跃上御驾顶。 然而此时，那名刺客已经掀起御车上的帷幔，要看就要刺中秦始皇。 一道清越的龙吟声响起，等所有人反应过来时，顾约已经倒立在御驾车顶，手中的长剑从车顶沒入，直抵刺客的天灵盖，而刺客的bishou，距离嬴政的心窝，只余下一公分。 “先生？”蒙毅脸色苍白。从所有人的角度看去，都觉得顾约刺杀了秦始皇。 赵高被顾约一脚踹落在地，见得此景，连忙从地上爬起来，质问蒙毅道：“蒙将军，李斯大人早就觉察出你有二心，没想到今日你竟是如此大胆，带人行刺陛下，你该当何罪？” 蒙毅又惊又怒地看着赵高，浑身冰冷，嘴唇开合着，却什么都说不出口。他只觉得，他和大哥以及公子，全被先生骗了。 就在蒙毅怀疑顾约时，只听啪嗒一声，顾约翻身下了御驾，一把扯开被他杀死的那名刺客，一掀帷幔，半跪在辕坐上，对着里面的秦始皇朗声道：“臣甘罗救驾来迟，望陛下恕罪！” 第三百四十七章 归来依旧少年 “甘罗！” “甘罗？” 全是惊疑不定的声音。很简单的两个字，却仿佛有种魔力一般，在人群中激起千层浪。 只不过大部分人都是一脸茫然，显然对于这个名字很是陌生。只有极少数人，隐约还有那么一点印象。 先生竟是甘罗！ 最震惊的莫过于蒙毅，之前顾约曾向他询问过有关甘罗的事情，可他怎么都没想到，居然会是这样。 这可能吗？传言甘罗不是死了么？ 同样震惊的还有赵高，他的震惊倒不是因为名字。甘罗为相时，他还不知道在哪呢。 赵高只是无法理解甘罗的身手，这名刺客本就是他安排好，在蒙毅前来回禀陛下时，用来栽赃嫁祸的。 他心中原本的算盘打的劈啪作响。若能刺杀成功，秦始皇身死，他的眼中钉蒙毅也就能随之除去，同时还可以连坐蒙家。 就算刺杀失败，这锅蒙毅也背定了。至于秦始皇，本就身体不好，经过此次惊吓，驾崩也只是早晚的事情。 怎么看，这对蒙毅来说，都是一个必死的局。哪成想，竟然会有顾约这么一个变数出现。 此人究竟是何方神圣，为何如此胆大包天，敢在御驾车顶入剑，剑法还如此精准…… 李斯的表情则像是见鬼一样，他终于想起这个在先秦时期，曾昙花一现过的名字。 甘罗在秦始皇面前大放异彩时，李斯还只在吕不韦门下充当门客，对于年纪比他小上许多的甘罗，也只有仰望的份，没怎么接触过。 可现如今，他居然以这个样子重新出现在他们面前。这其中定有古怪！ “甘罗！”秦始皇嬴政面色惨白地跌坐在御驾车后壁，脸上的惊吓还未褪去，随即又被震惊所取代。 他死死盯着眼前这张年轻的面庞，将他与记忆深处的另一人对应起来。 “一别三十年，陛下可还记得甘罗？”顾约迎着嬴政凌厉的目光，丝毫不惧，嘴上竟还挂着一丝淡淡的笑意。 秦始皇在审视他的同时，顾约也在默默打量着这个曾在历史上挥洒出浓厚一笔的千古一帝。 嬴政不愧为暴君，就算此刻身体不适，还受了惊吓，依然掩饰不住他这么多年造就出来的帝王气势。 光是被他微微一扫，神经稍微纤弱一点的人恐怕就承受不住这种压力，不由分说跪地磕头了。 然而，在顾约眼中，秦始皇其实就是个傲娇的病人而已。所以他泰然自若的样子，并不像是刻意伪装出来的。 多久没遇到敢这么长时间与他对视的人了。秦始皇收回视线，坐直身子，道：“给朕滚进来！” “遵旨！”顾约微微一笑，手中的长剑入鞘，被他搁置在一边，随后弯着身子进入车内，回头向还在发怔的蒙毅道，“蒙将军，带上刺客的尸体，继续巡游。” “是！”蒙毅终于领悟过来。 “李斯！”秦始皇道。 “臣在！” “拿棋来，朕要与甘罗对弈一局。” “遵旨！” 很快，一副长方形棋盘被摆放在两人面前。棋盘以隐形太极八卦为背景，四角为阴，四边为阳，中心为太极。 下棋者双方各执六枚棋子，六子中有一枚王棋名“枭”，另五枚卒棋名“散”。双方在刻有曲道的棋盘上行棋，用投箸的方法决定行棋的步数。 此棋名为“六博棋”，在春秋战国以及秦汉时期非常盛行。它属于战斗游戏，通过斗智斗巧，相互进攻逼迫对方而胜，整个过程充满着杀气。 顾约心中暗叹一声，看来秦始皇是想通过下棋来试探他是不是真正的甘罗了。 还好，他脑海中对于甘罗的记忆，已随着他接触的人，而渐渐解锁。 此刻，一大波关于甘罗与秦王嬴政下棋的记忆信息涌入他的脑中，他倒是不用担心会因此而露出马脚。 而随着棋局的走势，秦始皇心中的那丝戒备逐渐减少。他自从统一六国后，就鲜少下棋。六博棋又因杀气太重，那些被叫来下棋的，个个犹如上刑场，怕死的要命，几步就诚惶诚恐地认输，特别没意思。 只有在他当秦wángzhèng时，与他年龄相仿的甘罗会下的尤为认真，输了会在他面前跳脚，赢了还会手舞足蹈，俨然一个意气风发少年郎。 出巡仪仗缓缓前行，御驾内偶尔传来落子声。 “陛下棋力不胜当年啊，承让！”顾约笑道。 “你居然敢赢朕！”秦始皇怒目一睁，语气却没带杀气，反而隐隐有着一丝愉悦。 “陛下可不能怪甘罗，要怪也只能怪您的名字。”顾约怡然不惧，笑嘻嘻地道。 嬴政一愣，随即哈哈一笑，道：“再来！” 外面一直竖着耳朵倾听里面动静的李斯，发觉陛下竟然颇为舒心的大笑一声，声音中气十足，一举清扫连日来的疲惫和病态。神色不由变了几变，心中极为复杂。 另一边偷听的赵高，则是被秦始皇的笑声唬了一跳，差点再次从马背上摔下去。 相比于这两人，蒙毅的表情则要欢喜多了，顾约在他心中的高度又拔高了不少。只因他也曾与陛下同坐一车，但却无法使陛下开怀一笑。 “出走半生，为何归来依旧是少年？”没了试探，这一次的对弈，无疑要轻松不少。 “甘罗离开后，便师从鬼谷子门下，习各种学问，在采药修道一事上颇有成效。” “鬼谷子？”秦始皇眼睛一亮，复道，“采药修道？” 顾约点点头，看着秦始皇道：“陛下神色倦怠，眉宇间积有郁气。近来是否时常心气郁结，有时急躁易怒，有时又患得患失，夜不能安睡，昼又无精打采？” “正是如此，甘罗可有良药？” 你这是心病外加强迫症，怕死怕成这个程度，也是绝无仅有了，硬生生把自己折腾成这个样子。 顾约一边在心中吐槽，一边道：“陛下放心，甘罗此次下山，正是为陛下而来。” “哦，此话怎讲？” 顾约放下棋子，拿起被他竖靠在一边的宝剑，双手捧着递到秦始皇面前，道：“陛下可认得此剑？” 秦始皇接过宝剑，抽出一寸，剑身银亮，紫气萦绕，宽厚中夹杂着缕缕正气，湛湛然而温翔。 嬴政心中一动，“这是……” “诸侯之剑，亦是天下第一名剑，湛卢！” “湛卢！”秦始皇的大手微不可觉地抖动一下。 顾约看在眼里，心中一喜，神色恭敬地开始忽悠起了千古一帝，“半月前甘罗在云梦山采药，突然天降飞剑，在隐龙潭水上舞出“祖龙有难”这四字后沒入潭底。 甘罗想着祖龙不正是陛下么，连忙潜入水中，拔出湛卢剑，快马加鞭来找寻陛下。 途中偶遇蒙毅将军，将军替陛下前去祭拜山神。不料山石崩塌，露出一截碑文，上面刻着“图穷匕见”四字。 将军始觉有人要行刺陛下，连夜赶路，终于在千钧一发之际，赶到了陛下身边。” 秦始皇咳了几声，顾约见状，收起棋盘，道：“下棋费神，改日等陛下身体好些，甘罗再与陛下重新切磋。” 秦始皇点点头，目光落在湛卢剑上，示意他继续。 “湛卢在侧，国将兴旺。”顾约开始拍马屁，“此剑乃五金之英，太阳之精，出之有神，服之有威。此剑所在之国，其国祚必绵远昌炽。 如今湛卢重现于世，预示陛下即将遇险在前，斩杀行刺者在后，可见它已认陛下为明君。陛下持之有道，秦国在陛下治理下，必会国运兴隆，延承万代。” “好！”秦始皇大喜。 顾约心中好笑，古时候的皇帝还真是好哄。只要嘴巴甜一点，专挑他爱听的讲，他立马能开心的跟个两百斤的孩子似的。 “报！”又是急促的马蹄声。 顾约暼了眼脸色稍变的秦始皇，笑道：“陛下不用担心，依臣之见，此乃喜报。” 果不其然，来人翻身下马，兴致勃勃道：“回禀陛下，近日荣成渔民出海时，望见海上有蛟龙跃出，对着南面频频俯首。这之后，四条锦鲤跃上渔民的船只，每条锦鲤背上均有龙形纹身，鱼腹鳞片覆盖奇异，竟隐隐成字。 渔民大奇，连忙打道回府，叫来文人查看。那文人仔细辨认，发现四条锦鲤鱼腹上的字，赫然便是“始皇吉祥”四字。” 秦始皇龙颜大悦，转向顾约道，“甘罗何以得知？” 顾约朝着嬴政行了一礼，道：“湛卢既出，陛下安康，天必降祥瑞。” “好，好！”秦始皇一手握着湛卢，一手在膝盖上重重一拍，连说两个好字。 顾约又道：“荣成正是陛下出巡的下一御点，蛟龙南望，望的正是陛下此刻所在的方向。那四条锦鲤，想来便是蛟龙所化，在恭候陛下的巡访。” 嬴政大喜，连带着脸色都红润不少。 顾约再接再厉，“臣建议，陛下先派一位高权重者前去迎守那四条锦鲤，已示对蛟龙的尊重。” “依甘罗之见，何人可担此重任？” “此人身为陛下的使者，需有代表陛下发言的分量。陛下身侧，也就李斯、赵高与蒙毅三人有此资格。 只是蒙将军年岁太轻，怕是难以服众。李斯大人年事已高，恐身体吃不消。故，臣以为，赵高大人是最合适的人选。” “那就派赵高去吧！” “遵旨！”顾约走出御驾，看向一边的赵高，脸上露出十分无害的天真笑容，“陛下有旨，请赵大人即刻前往荣成，替陛下迎守锦鲤。” 第三百四十八章 开挂的顾约 对于顾约，赵高早就起了杀心。短短几柱香的时间内，就赢得陛下的恩宠。还是随同蒙毅一并前来，若是再留他下去，恐怕再过几日，他和李斯就有苦头吃了。 可他还没来得及有所动作，这小子居然抢先一步，把他从陛下身侧支开了。 “陛下！”赵高强行压下心头的怒意，巧言令色可是他的强项，怎么能被这个乳臭未干的小鬼骑到头上来！ “赵大人！”顾约打断赵高，脸上依然笑得人畜无害，“请吧！” 赵高还想再说什么，秦始皇不耐地道：“赵高，还不快去！” “赵高……领旨。” 看着心不甘情不愿离去的赵高，蒙毅心中直呼痛快。 虽然不知道这四条锦鲤是不是先生提前安排的，不过先生这一招可真是帮他出了一口恶气。 赵高这厮，大概从未想过自己也会有这么一天吧！ 顾约站在御驾辕坐上，笑看着赵高离去的背影，目光扫了眼被蒙毅吊在马背上的那名刺客，随后转过身，朝着李斯微一作揖点头，便弯腰进了车内。 李斯连忙回以一礼，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顾约刚才那一眼，似乎略有深意。 少年的那双眼睛，乍一看纯净明亮，可细细一品，却又仿佛能看透世间一切阴谋诡计，让他有些不敢直视。 李斯摇摇头，驱散掉脑海中挥之不去的念头，继续凝神静听车内两人的对话。 顾约重新坐了下来，“陛下，甘罗有一建议，不知陛下可有兴趣一听？” “讲！” “天降祥瑞，鸿兆丰年。定是琅邪与荣成两郡百姓心念陛下皇恩，感化了天地，才在陛下出巡途中，出现如此奇景。陛下何不借此减免这两个郡县的赋税一年，已示嘉奖？” “减免赋税？”秦始皇看了过来，神情让人有些捉摸不透。 听到嬴政不咸不淡的声音，车外的蒙毅心中顿时紧张起来。 “陛下息怒，请听甘罗分析其中利弊。敢问陛下，目前秦国有多少郡县？” 顾约只知道史记上记载着的“分天下以为三十六郡”，是秦始皇刚统一时设立的。现在具体有多少个，他无法确定，只好让嬴政自己说了。 “四十有八。” 又加了十二个啊！顾约心中微一感叹，继续道：“那么，一年减免两个郡县的赋税，对陛下而言，损失如何？” “微不足道！”不得不说，越是位高权重者，越是容易被激将。 顾约暗笑一声，面上依然谦卑有礼：“既如此，陛下何不施恩于民。这样一来，琅邪荣成两郡百姓在心怀感恩之余，必会更加勤恳。来年的收成，或许将两倍于其余各郡。 陛下可在此基础上，选出每年收成最好的两个郡县，减免赋税一年已示嘉奖。如此一来，无需监督，秦国各个郡县的生产定会自发提高一层。” 嬴政虽然脾气暴躁，但他是个极能采纳大臣意见的君王，不然秦朝的各种制度也无法设立。 沉吟片刻，秦始皇才道：“三十年未见，你倒是越发能说会道了。” “也只有陛下这样贤名的君王，才有耐心听取甘罗的小聪明。”顾约一记彩虹屁拍了过去，随后对着车外的蒙毅道，“蒙将军，还不将陛下的旨意传达下去。” “是！”蒙毅一挥手，出巡仪仗停了下来，他心情激荡地来到御驾前，朗声道，“陛下有旨，天降祥瑞……特减免琅邪荣成两郡赋税一年，已示嘉奖。” “你倒是会使唤朕的臣子，蒙毅这么骄傲的一个人，对你竟是服服帖帖。”秦始皇道。 “臣惶恐！”顾约很没有诚意地道，随后掀起帷幔，笑着说，“陛下，请！” 秦始皇轻哼一声，一脸威严地来到外面。正好蒙毅传完旨意，两侧跪拜在地的无数百姓，尚陷在惊喜之中，看到秦始皇出来，情绪顿时被点燃了，真心诚意地齐声高喊：“陛下万岁！” 声浪洪亮，直冲天际。 嬴政大概从没听到过如此响亮的山呼声，微微一怔，随后恢复常态，挺直背脊，背着双手，享受着众人的膜拜。 蒙毅李斯等随行官员，早已跪拜下来。顾约不得已，也只好委屈一下自己的黄金膝盖。只不过还没拜下去，就被嬴政提住了襟领。 顾约本就打算做个样子，现在嬴政不让他跪，他就顺势把跪拜的姿势改成了半跪。站着自然是不妥的，不然哪天秦始皇不高兴追究起来，那他可真是有口难辩了。 虽然他其实并不怕，只是担心会被李斯等别有用心之人加以利用拿去做文章。 当夜，秦始皇和一众重要随行人员入住琅邪郡守早已安排好的府邸。 顾约开始以鬼谷子的养生之道为噱头，严格管理起秦始皇的饮食。嬴政被他口中时不时爆出的惊人语句糊弄的一愣一愣，最后只能乖乖就范。 “老师的《本经阴符七术》主要有六个方面：盛神、养志、实意、保身、守时、仿身。 老师认为，人身上有五气，即心肝脾胃肾。滋养这五气，需以精神为主，食物为辅。 养性修身无法一蹴而就，甘罗只能先从陛下的饮食开始，帮陛下把身体状态调至最佳，再慢慢导气引神，静和养性……” 秦始皇听的是昏昏欲睡，他一方极度想要追求长生，可另一方面，实在是非常讨厌这个漫长而又痛苦的过程。 “父皇！”一道人影从外面奔了进来，看到顾约，绕着他转了几圈，兴奋地道，“儿臣听李斯大人说，父皇身边来了位极其了得的人物，四十多岁却还是一副十七八岁的少年模样，特来看看，果真如此神奇！” “小公子！”顾约朝着胡亥淡淡行了一礼，心中数万匹草泥马呼啸着奔腾而过。 怎么走到哪都有他这根搅屎棍，真是阴魂不散！这个胡亥，正是云起。 “叫先生，不得无礼！”秦始皇面露不悦。 “先生好！”云起的前世胡亥特别没有脾气地朝着顾约行了大大一礼，随后跪坐到他身边，直直地盯着他，满脸好奇，“先生真的不惑了？” 对于他的年龄问题，不但是李斯胡亥想知道，恐怕就连秦始皇也很在意。顾约回答的十分玄妙：“是，也不是。” “先生这是何意？”胡亥抓着脑袋，一脸不解。 “若按照生辰算，甘罗确实只比陛下小三岁。”顾约说到这，语气一转，“不过，甘罗的骨龄只长到十八。换句话说，就算再过十年，甘罗依然是这副样子。” “这……岂非是……长生？”胡亥小声道，同时还偷瞄了秦始皇一眼。 顾约没有回答，脸上露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 偏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 李斯那厮倒是会打如意算盘，这么快就把秦二世丢出来，以为这样他就没辙了么？ “先生，能不能把长生的法子告诉胡亥？”云起抓住顾约的手臂，摇啊晃啊。 顾约心中起了一阵恶寒，硬生生忍住甩手的冲动，笑道：“小公子孝贤，想探知长生的法子敬献于陛下。只是修道长生一事，并非三言两语就能说清。何况甘罗就在陛下身侧，请小公子放心，甘罗定不会藏拙。” 不等胡亥说话，顾约从怀中摸出一本书册递了过去，“此书乃是家师所著《本经阴符七术》上篇，小公子若有兴趣，可自行拿回去研究。” 胡亥双目放光，连忙抓起书册抱在怀里，那模样，像是怕顾约反悔似的。“那下篇呢？” “下篇自然在甘罗身上，小公子切勿急躁。此书涉及甚广，没有三五年怕是无法研习通透。等小公子什么时候掌握了上篇，前来找甘罗要下篇便是。” 胡亥欢天喜地的离开了，嬴政似是不经意地问道：“看来甘罗颇受鬼谷子老神仙的器重，他竟会把所著书册交付于你。” “不瞒陛下，甘罗乃老师的关门弟子，亦是他指定的下一任鬼谷谷主。老师此番出山云游，应当不会再回来了，故而将他的著书全都交由甘罗保管。 还望陛下替甘罗保密，如若让外界别有用心之人知晓此事，不仅云梦山鬼谷神府将被洗劫一空，恐怕甘罗也会被追杀至死。” “既已成为鬼谷谷主，又为何下山入世？当真是因为湛卢？” “一为湛卢，二为报陛下知遇之恩。”甘罗能十二岁拜相，他自身聪颖是一大原因，还有一点则是秦始皇能够知人善任。 “知遇之恩？”嬴政嘴角挂着抹冷笑，“当初又为何离开？” “文信侯容不下甘罗，派人劫杀。甘罗重伤濒死之际，闯进云梦山，无意中破了鬼谷阵法，才被老师所救。” “他容不下你，你就不会来找朕？” “当时的陛下……还保不了甘罗。”此言何其放肆。 “……” 嬴政十三岁登基，到了二十二岁举行冠礼之后，才免去文信侯吕不韦的相国职位，真正掌握大权。 甘罗被吕不韦逼杀的时候，没有实权的嬴政确实没能力保住他。 良久，嬴政长出一口气，不再追究这其中的细节，只是感叹一句：“如果你一直在朕身边，这几年，朕或许就不会这么累了。” “也不尽然，天下能取代甘罗的能人异士不在少数。然而，鬼谷子的关门弟子，却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胜任的。”此言又何其狂妄。 嬴政抬起头，还没开口打压他几句，眼角瞥见三支带着阴冷寒光的箭矢朝他急射而来。 第三百四十九章 助纣为虐 顾约背对着门口，却从嬴政的眼睛中看到了那三支箭矢的倒影。 双手猛地在小案上一拍，整个人旋身而起，一脚踢歪最下面的那支箭，右手握住射向心脏的那一支，旋即转身挡在嬴政面前，左手夹住了最后一支箭。 此时，那支箭矢，离他的眼睛不到一分，他要是眨一下眼，估计就会有几根睫毛被箭矢刮落。 “陛下！”守在外面的蒙毅大惊失色地抢进门来。 几滴鲜血从指尖滑落，顾约扔下手中的箭矢，对着蒙毅说了句“保护陛下”之后，就飞身上了府邸，踩着屋顶瓦片追向那名刺客。 如果他没看走眼的话，这个射箭之人，分明就是万睿泽！ 终于出现了啊！其实之前那名刺客行刺之时，顾约就已经有所怀疑了。 很明显，赵高李斯二人都不是万睿泽的前世。但他与蒙毅刚到御驾前，就有刺客动手了。要说这是巧合，他是全然不信的。 古时候的通讯可还没发达到这个程度，假设赵李二人暗中监视蒙毅，似乎也没这个可能性。 这两人，只需要把蒙毅从秦始皇身边支开即可，没必要花那么大的精力，去探知他的后续去向。 不然，蒙毅暗中前往上郡，并且两次去往鬼谷神府请他下山，赵李二人如若派人暗中跟随蒙毅，必然也会知道此事。那么在见到他时，这两人不会是一无所知的茫然表情。 至此，答案呼之欲出了，最开始那个刺客，是万睿泽安排的。顾约与扶苏三人初步接触的时候，和他同时穿越过来的万睿泽，则是和赵高李斯二人牵上线搭上桥了。 也只有万睿泽，会把目光放在他身上，能够这么精准地知道他的行踪。 照着这个思路想下去，甚至连楼主的前世都可以推测出来了。 顾约想干掉赵高李斯二人，万睿泽则想干掉蒙毅蒙恬两兄弟。而夹在中间的秦始皇，最有可能就是弃天组织的那个楼主。 而且像楼主那样的人，似乎也只有秦始皇这样的前世，才能彰显出他的身份。 只是楼主一直戴着面具，不以真实面貌示人。不止是他，万睿泽肯定也没见过楼主的样子。所以，嬴政究竟是不是楼主，他还无法确定。 纵观这两次刺杀，看上去目标似乎都是嬴政。然而仔细一琢磨，总觉得有点不对劲。他们的出手看似刁钻，实则不够狠辣勇决。 在顾约看来，这更像是一种诱导。万睿泽在诱导他，让他认为嬴政就是楼主。 现在秦始皇特别信任顾约，如果他真是楼主的话，顾约随便一出手就能结果掉秦始皇的命。 只不过，他和万睿泽的比赛有个前提，那就是不改变历史。所以他要是提前出手刺杀秦始皇，一来改变了历史，二来，万一嬴政不是楼主呢？ 尽管他还不知道改变历史会有什么后果，但肯定不会往好的方面发展。 因此，思前想后，怎么看，万睿泽都不应该这么急着出手。 突然，一个念头闪过脑海，顾约前行的脚步猛地一顿。 万睿泽的目标不是嬴政，而是他！ 在不改变历史的前提下，谁先杀了楼主，谁就获胜。但如果比赛的其中一方率先死亡，那另一方岂不是有足够的时间来悠哉游哉地完成比赛？ 另外，他和万睿泽的前世，极有可能都是被历史一笔带过之人，又或者是最终去向无法考证的那一类。是生是死，提前死，都对历史走向没有任何影响。 “呵，看来被你发现了。”前方的万睿泽也停了下来，转过身，眼中满是戏谑。暗夜中，无数道身影悄无声息地落在屋顶、角楼等高处，手中泛着寒光的兵器牢牢锁定顾约。 “真是好大的手笔啊！”顾约右手摸向腰间，随即微微一怔。嬴政把湛卢占为己有了，刚才出来太急，他此刻才意识到自己没带武器。 万睿泽道：“嬴政暴虐无道，修长城，筑直道，建秦陵，造阿房，出巡多次，劳民伤财，百姓早就怨声载道。想要嬴政狗命的六国义士，千千万万不计其数。今日我们就……” “想要zàofǎn，多的是借口。”顾约打断他，“不过我要是你，早就动手了，又何必立个贞洁牌坊，强调你们是站在正义的一方，这样不是显得太没底气了么？” “你！”明明已经身陷包围，孤立无援，可看他在月光下的恬淡神色，万睿泽反而觉得此中有诈。 顾约心中直冒冷汗，对付万睿泽这种为了赢他能把自己杀了的疯子，不能以常理度之。 越是在这种时候，他就越要装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让万睿泽心生疑虑。希望这个神经不太正常的家伙，不要脑子一热，真的叫人冲上来把他干了。 视线一扫，那些义士的站位很是讲究，竟然没有可以让他逃窜的突破口。 “荆少侠，别跟他废话，我先上了，你们随意。”一名大汉凶神恶煞地扛着大刀，几步来到顾约面前，二话不说就是一刀劈了过来。 顾约暗骂一句，这厮面糙心细，居然看出他想跺穿瓦片而逃，劈来的一刀直封他下盘，赶忙脚尖轻点，飞速后退。 然而这名大汉的攻势却步步紧逼，大刀在他手中一开一合，看上去动作并不迅疾，却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俨然一位使刀好手。 顾约手中还没有武器与之格挡，顿时被逼的步步败退。 “诸位义士，此人狡诈无比，为防止生变，大家一起出手。”万睿泽言罢，手中弓弦一松，三支长箭射向顾约后退的必经之路。 与此同时，其余六国义士持着各种武器，直往顾约身上招呼。 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更何况这些所谓的义士，多是刺客出身。其中有几名还深得行刺精髓，一击即退，随后又隐在暗中，宛如伺机而动的毒蛇。一旦顾约露出一丝破绽，他们立马就会上来狠狠咬上一口。 无路可退，顾约的凶性也被激了出来，以一处伤口为代价，劈手夺过一柄长剑。叮叮当当，刀剑相交，那些围攻的义士竟是被顾约以伤换命的这股子凶劲逼退一圈。 月光如华，屋顶皆冷霜，风中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 屋内本欲就寝的百姓，被屋顶上传来的各种声音吓得哆哆嗦嗦，连忙捂紧身上的被子，祈祷着上面那些打架的神仙，可千万不要下凡来到他们这些小老百姓的人间。 “上！”万睿泽低喝一声，率先冲出，手中的弓箭不知何时已然换成了一柄精致小巧的短刃。 其余义士闻言，调整好各自的站位，再次朝着顾约所在的方向扑来。这么多人的围攻，竟然还拿不下这个小子。这些义士一边心下又诧异又恼怒，一边下手却更狠了。 不出一会儿，顾约闷哼一声，被万睿泽抓住破绽刺中腹部，随后一脚踹下屋顶。另有四人飞身而下，擒住顾约四肢，把他压在门边，让他动弹不得。 一柄短刃抵在顾约咽喉，万睿泽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嘲讽道：“鬼谷子的关门弟子，也不过如此。” 顾约嗤笑一声，他知道万睿泽这个时候不急着杀他，是觉得他已无还手之力，想要通过折辱他，从而找到一丝优越感，于是哑声道：“你在得意什么，以多欺少很光荣嘛！” 这句话不仅对万睿泽来说杀伤力很大，对这里的其他义士也一样。钳住顾约右肩的那人顿时大怒，手下一用力，咯噔一声，顾约的肩关节竟是被硬生生脱臼移位。 那人怒哼一声，道：“亏你还是鬼谷子的关门弟子，为何不继承老神仙的衣钵，安心在山上潜心修道。反而下得山来，在嬴政面前装神弄鬼，助纣为虐。什么蛟龙南望，锦鲤现世，尽是些招摇撞骗的邪门歪道！” “对，嬴政身边就是因为有你们这种祸国殃民的乱臣贼子，才会残暴无情，罔顾minyi。”另一人附和道。 “好一个助纣为虐，好一个祸国殃民！”顾约痛到头上冷汗直冒，嘴角噙着一抹嘲讽，眼中带着一丝轻蔑，反问道，“既然你们顺应minyi，那么请问，当你们完成刺杀秦王的这个光荣使命之后，又有何打算？” 不等众人回答，顾约的目光一一扫过前面几人：“谁来当这个王？你，你，还是你？” “自然是贤者居之！”一人道。 “很好，天下贤者无数，请问哪一个才是最贤能的？”顾约此话一出，众义士顿时被逼问的哑口无言。 “随便哪一个都能胜过嬴政！”万睿泽道。 “荆少侠言之有理！” “所言甚是！” 万睿泽脸上的笑意愈发浓厚了，他很享受这种顾约被孤立，而自己被尊崇的感觉。 “随便哪一个？”顾约转向万睿泽，“言下之意，荆少侠亦可取而代之？” 万睿泽脸色一变，急忙辩解道：“我对王位毫无兴趣！” “荆少侠真是侠肝义胆，高风亮节，令人佩服。”顾约冷笑，“你无兴趣，可不代表一直蠢蠢欲动的原六国王族没有兴趣。 我相信到时只要有一国率先振臂一呼，其余五国必会不甘示弱，自立为王。届时，好不容易安定下来的天下，立马又会分崩离析，战乱不止。 你们可曾想过，你们这所谓的顺应minyi，是把无数百姓继续往火坑里推。六国合并之前这么多年的战争，还没打够么？” 第三百五十章 妖术 “嬴政征收赋税之高，徭役之多令人发指，现在的百姓，过的不也照样水深火热，暗无天日？”一人辩解道。 “并不是我想替陛下说话，只是看不惯你们这些自诩顺应minyi的义士而已。陛下征收赋税和徭役虽重，此两种却也不是秦朝才开始的。春秋战国无义战，原六国哪个没有兼并过其余诸侯国？换了齐国或者楚国统一六国，现状也未必会比如今好。终究不过是成王败寇而已，偏生还要给自己贯上义士的名号，简直虚伪至极。” 一番话说的众人七窍生烟，一时间偏又无法反驳，只能一个个又急又怒地瞪着少年。 顾约说着看向万睿泽，眼中流露着很明显的鄙夷，“知道我为什么看不起你，从未把你当作对手么？云起虽然讨厌的要死，但他却对自己很真实。他站在恶的一边行恶，而你却是站在正的一边行恶。说实话，你比他恶心多了。” “你找死！”万睿泽咬牙切齿。 “你不就是想看我落败的样子，来满足你可怜的虚荣心。可你也不照一下镜子，你不管是脑子还是身手，有哪一点比的过我？” 万睿泽被他气的浑身发抖，这不是他要的结果。他渴望看到顾约低声下气，抱着他的大腿跪地求饶的模样。 可凭什么他一个阶下囚，还这么的趾高气扬！ 不对不对，这是顾约惯用的技俩，他肯定是想激怒自己，以此来获取逃走的机会。 万睿泽深吸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随即蹲下身子，鱼肠剑又逼近了几分，迫使顾约抬头仰望着他，“以多欺少又怎样，胜之不武又如何，你自己说的，成王败寇而已。” 顾约意味不明地回以一笑，懒得跟他废话。 万睿泽最讨厌顾约这种无视他的眼神，左手在他腹部的伤口处使劲一按，面色狰狞：“你放心，我不会让你这么简单的死去，秦国的酷刑多的是，你一定会有求我的那一天。” 顾约吸着冷气，脸色终于变了。腹部的伤口被万睿泽恶意撕拧着，眉角剧烈的跳动着，冷汗沿着额际抖动不已的青筋，滴落到万睿泽手中的鱼肠剑上，发出碎裂的声音。 “荆少侠，此人颇有气节，可杀，不可辱。”说话的是最开始对顾约动手的使刀大汉。 “那是他装出来给你们看的！”万睿泽满脸不悦，好不容易让顾约一起穿越进来和他比赛，如果就这么死了，还真没什么意思，他还没折磨够呢！ “一个人的风骨和气节是装不出来的。我听闻他让嬴政免了琅邪和荣成两郡百姓的赋税……荆少侠，我现在倒是想问上一句。此人当真如你所言，是个巧言令色，欺世惑俗之人么？”使刀大汉开始怀疑万睿泽。 他身为战国游侠，凭着一身不错的功夫和一把战刀游走天下。遇见不平之事，便上前拔刀相助，在游侠中倒是闯出了一番名堂。 前不久他听说荆轲之子手握天下名剑震撼归来，短短几天内就说服一众义士游侠，打算在嬴政出巡途中搞一次暗杀。 他正巧路过此地，便被熟识的人强行拉了进来。 不得不说，这个荆轲之子荆离还是有几分本事的，据说他还是墨家子弟。要知道墨家在游侠心中的地位，就好比是孔子在儒生心中的地位一样崇高。 这个荆离也算是了得，对天下局势的分析与见解很是独特。此外，对于一些事情，他还有很精准的判断，这也是他短短几天内就让众义士游侠心服口服的最大原因。 他预测近几日会有一个少年接近嬴政，此人巧舌如簧，极善攻心。荆离断言，用不了多久，该少年就会对赵高李斯二人动手，取代他俩，成为嬴政身边最得宠的谗臣。 果然，今日蒙毅就带着一名少年出现在嬴政身侧，救驾之后，此人不知道跟嬴政说了什么，平日里伺候在嬴政身侧的赵高立马就被打发派去荣成。 这下，众义士游侠更是对荆离心悦诚服了。荆离趁热打铁，说他其实与此人相识，随后就把此人劣迹斑斑的往事说与众人听。 众义士游侠听了皆是义愤填膺，恨不得马上把顾约抓过来五马分尸，于是就有了此次的诱杀行动。 而对于顾约这种恶贯满盈，天理难容之人，人人得而诛之。这些义士游侠恨不得手刃此人头颅，好为自己的战斗生涯添上光辉一笔，哪里还会在意对战时人多人少的问题。 使刀大汉虽然样子长得粗犷了些，却是个思维敏锐之人。他行走天下多年，也算是见识过各种形形色色之人。在接触荆离的这几日，对方虽说表现的嫉恶如仇，尽善尽美，可他总觉得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感觉。 因此他算是众义士游侠中，少有的保留意见之人。刚才之所以第一个出手，也是不想和众人一起围攻，想看着他是否能单独拿下顾约。 等众义士加入之后，他反而退出了包围圈。在他看来，这么多人对付一个人，就算这少年真是鬼谷子的高徒，结局也是惨败。那他又何必失了游侠的尊严，作出有辱他底线的事情。反正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也没影响。 然而，正因为旁观在侧，反倒让他看清了一些细节。这个眼神坚毅明亮的少年，真如荆离口中那样十恶不赦么？ 他怎么觉得，此刻这些义士游侠的嘴脸，更像是丧尽天良的恶徒。 “聂大哥为何替他说话，难道你忘了嬴政是如何让我们国破家亡的么？此人即是嬴政的宠臣，除去他犹如断去嬴政一臂。聂大哥素来恩怨分明，此刻对待敌人，怎能起怜悯之心？”说话之人便是强行把聂沧河带来的一名游侠。 “就是，杀了此人，无疑就是拯救了天下苍生。”另一人义正言辞。 “连苍生都拯救不了你们的愚蠢！”顾约嗤笑一声，听到街巷中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低下头，眸中闪过一道金光。 “荆少侠，嬴政似乎派侍卫来搜人了？”一人也听到了脚步声，快步走到门口，从门缝里张望一下，回来压低声音道，“把他弄死还是弄晕带回去？” 此人话音刚落，突然浑身巨震。他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心脏部位的一个小洞，和钳住顾约手脚的四人一样，瞪大眼睛软软倒了下去。 黑夜中，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无数不易察觉的金线，每次金光闪过，就会传来身体倒地的闷响。 万睿泽反应还算不错，金线出现的那一刹那，他脑中便是警兆顿生，头皮一炸，连忙侧身避开要害。绕是如此，锋锐的金线也在他右肩上穿出了一个小洞。 “怎么可能？”万睿泽惊怒交加地看着顾约，完全不明白，为什么他还有余力暴起。也完全没想到，他竟然在这里由杀意凝出了武器，还对普通人造成了真实的杀伤力。 “这、这是什么？”其他未受波及的义士游侠，看着那一根根沾着血滴，泛着森冷光泽的金线，纷纷后退。 然而在后退的过程中，不小心触及到金线，一只手臂就那么离体掉落在地，要么就是腿上一痛，身体还在倒退，那只脚却永远留在了原地。 “妖、妖术！”另一人声音颤抖。众人大惊之下，再也不复刚才的侠义之风，全都神色慌张的僵在原地，不敢动弹。 “shābi！”顾约撤去金线，勾了下手指，“唰唰”几声，紧闭的门四分五裂。 “在这里！”听到动静，嬴政手下的一队侍卫立马涌进庭院。 “撤！”这些近卫一进来，万睿泽就知道顾约应该撤去了金线，当机立断，和其余义士游侠跃上屋顶，打算逃离。 顾约用金线阻了小部分人的离去，只不过伤势过重，有些力不从心。好在近卫及时达到，纷纷把刀架在这些被金线吓破胆子的义士游侠脖子上。 顾约拉过一根金线为弦，又让数股金线相互缠绕成一根箭矢，左手拉弦，对准万睿泽离去的身影，“嗖”地把箭射了出去。 万睿泽中箭掉了下去，顾约也是力竭，身子晃了晃，就要向前摔去。 “先生！”一名等级不低的近卫及时搀扶住顾约，看着少年身上的伤势，也是满目震惊。 “蒙毅让你们来的？”顾约问。此人应当是蒙毅的亲兵，他在蒙毅身侧见过几次。 “陛下和将军担心先生遇险，特让属下带人前来相助。属下惭愧，还是来迟一步，让先生受伤了。” “不迟。”顾约沙哑着嗓子道，果然还是卓凌最懂得配合他，没让他白等。 “先生，这些刺客……” “一群被所谓的正道侠义蒙蔽双眼的瞎子，留着也只会盲目从风，祸纪乱民，全都杀了吧。” “是！”近卫统领挥了下手。 “等等。”顾约瞥见了使刀大汉，“此人尚且明目，未失初心……留他一命。” 聂沧河本以做好必死的准备，闻言微微一怔，“如果是因为我替你说了几句话的缘故，你大可不必饶我一命。” 顾约看着他，把阔刀踢到他跟前，道：“自便吧！” 聂沧河失神地看着少年离去的身影，又看了看地上那些尸体，在地上呆呆坐了好一会儿，最后持起阔刀，远远缀在顾约后头。 第三百五十一章 荆轲之子 “蒙毅。”秦始皇背着双手在堂前踱着步。 “臣在！”蒙毅微一欠身。 秦始皇来到他面前，问：“你觉得甘罗如何？” “不知陛下问得是先生的哪一方面？” 秦始皇道：“所有！” 蒙毅认真地想了想，“臣以为……先生哪方面都很好。” “你们相识多久？” “不到十天。” 秦始皇眉毛一挑，“不到十天你就觉得他好？” “臣也很意外，这可能就是先生的魅力所在。”蒙毅微微一笑。 “将军！”这时候，门外传来近卫的脚步声。蒙毅和嬴政齐齐望去，只见顾约满身是血，被一人架着走了进来。 “先生！”蒙毅大惊，急忙奔出去。 顾约此时已处于半昏迷状态，听到卓凌的声音，抬起眼皮确认一眼，左手抓住他的衣服，似乎想要说什么，最终身子一歪，彻底昏死过去。 “先生！”蒙毅一把抱住顾约，双手所及尽是血。 “夏无且！”嬴政高喝一声，立马有近卫前去敲响夏御医的门，把尚在睡梦中的夏御医给拉了出来。 顾约已被安放在秦始皇的卧榻上，嬴政一把揪住衣衫不整的夏无且，恶狠狠地道：“朕要你医好他！” 可怜夏无且自从荆轲刺杀嬴政时，扔了个药袋替秦始皇争得了宝贵的时间之后，就被嬴政盯上了。 咸阳宫中就算了，还每次出巡都带上他，让他一大把年纪还要随着出巡仪仗颠簸，自己的身子骨都快要撑不住了，还得替别人看病。 今晚好不容易可以在琅邪郡守安排的府邸卧榻上睡个安稳觉，没成想还没合眼多久，就被人极其粗暴地拉起来。 此刻被嬴政揪着衣襟，夏无且顿时从睡眼惺忪的半昏睡状态下清醒过来，急忙整理了下衣袍，朝着嬴政行了一礼，几步来到榻前，一看到顾约，老头儿眉头就紧紧地皱了起来。 夏无且其实是个不怎么有上进心的人，医术也不见得如何高明，原先在各御医中也是平平无奇，极易被人忽略。 自从朝荆轲扔了个药囊被秦始皇盯上，成为侍医之后，夏无且便心道苦矣，回去老老实实啃了诸多医书。那之后，医术倒着实精进不少。 老头儿先是替顾约把了把脉，随后起身翻看了下他的眼皮，解开少年的衣服，看着那纵横交错的无数伤口，伸手按了几下，重重地叹了口气。 蒙毅一脸紧张：“夏御医？” 夏无且拿过药箱，一边替顾约上药包扎，一边道：“陛下和将军安心，先生的伤势看着虽重，真正的要害却都被他避开了。而且此前，必是有位高人替先生处理过伤口。他的身子骨很好，只是失血过多暂时昏迷，待老臣开几副补血益气的药加以调养，相信过不了多久便能康复。” 蒙毅和嬴政同时松了口气，秦始皇看向近卫统领，以为是他帮顾约处理的伤口，道：“做的很好，自行前去领赏。” 近卫统领惶恐地道：“臣不敢邀功，这伤口……是先生自己处理的。” 正在开药方的夏无且咦了一声，眼中闪过一丝惊异，接着又继续低头写药方。 嬴政又问道：“刺客都抓住了？” 近卫统领面露惭愧之色：“被先生留下的十三人全都死了，还有一部分逃走了，另有一人……被先生放走了。” “十三人，还有逃走的！”嬴政脸色都变了，他原以为只有一名刺客，此时一听，顿时就怒了。 一旁的蒙毅也是倒吸一口冷气，问：“逃走的有几人？” 近卫统领满头大汗：“应当……不少于十余人。” 嬴政一脚踹飞一边的案几，拂袖怒道：“看来朕对这些刺客太纵容了。” “陛下息怒！”蒙毅道，“所幸先生无性命之忧，还杀了他们十三人。此番他们定是元气大伤，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卷土重来了。” “把这十三人的脑袋砍了，朕要挂在御驾上，以儆效尤。” 蒙毅大惊，“此举不妥，请陛下三思。陛下出巡，意在固权。此等宵小之辈，不足挂齿。陛下若是挂颅示威，一方面显得小气，另一方面，更会让有心之人借义士之名前来行刺。况且眼下荣成出现祥瑞，悬颅于御驾，怕是会冲犯祥瑞之气。若是先生清醒，定也会阻止陛下。” “你现在倒是会拿甘罗来压朕了？”秦始皇铁青着脸。 “先生做事皆有深意，陛下可还记得先生放走了一人？” 秦始皇将目光投向近卫统领，“甘罗可曾说过原因？” 近卫统领早在嬴政踢翻案几之时便已跪倒在地，见陛下发问，立马如实相告：“先生说此人尚且明目，未失初心，于是便留了他一命。” 蒙毅略一沉吟，问：“先生又是如何评价其余之人？” “先生说他们是一群被所谓的正道侠义蒙蔽双眼的瞎子，留着也只会盲目从风，祸纪乱民，便让我们把他们全都杀了。” “说的好！”嬴政道。 蒙毅接过话题道：“刺客、义士和游侠三者之间并无明确界线，私下联系颇多。一直以来，陛下深受某些偏激之人所扰，经常被偷袭行刺。而这其中，绝大部分人跟陛下并无仇怨，只是被那些以讹传讹之语所骗，才对陛下的行为有所误解，加入到行刺陛下的行列中。 先生定是看出了这一点，觉得那人尚能靠自己的双目判断是非，由此留他一命放其离去。待此人看清此中真相，明白陛下并未如他人所言，他自会去劝说其他侠士。如此一来，先生不靠一兵一力，便能从内部瓦解他们行刺陛下的信念，这比陛下通过悬颅震慑，要彻底和高明许多。” 嬴政沉默不语，表情依然有些阴沉。 蒙毅又道：“臣知陛下素来手腕铁血，但为政者手段不能一成不变。陛下何不暂时尝试一下其他风格，说不定会出现意想不到的结果。” 嬴政摆摆手，揉着眉心，看着蒙毅滔滔不绝大有不说服他誓不罢休之势，便在地上缓缓坐了下来，“依你，依你便是。” “陛下可是累了？”蒙毅看着嬴政脸上的疲惫，又看了看霸占着卧榻的顾约，犹豫道：“臣这就让人把先生移到隔壁去。” “不必，让人再抬张卧榻进来即可。” 蒙毅微微一怔，随后对近卫统领挥挥手，后者了然地退出去叫人准备卧榻。 …… 翌日，出巡仪仗继续浩浩荡荡朝着荣成的方向进发。 嬴政坐在御驾马车内，看着脸上毫无血色的顾约，沉声道：“你又何必急在这几日，等伤养好些再追上来也未尝不可。” 顾约清晨就苏醒了过来，不顾蒙毅等人的劝说，非要跟着出巡仪仗一起出发，着实把御医夏无且气得不轻。 老头儿哼哼唧唧斜眼看着少年，吹着胡子瞪着眼：“也不能仗着自己年轻，就胡乱折腾自己的身子骨，不然老了可就有苦头吃喽。” 结果顾约一句话，让老头儿差点咬到舌头。他说，“我只比陛下小三岁，不年轻了。”为了能跟上大部队，顾约也是开启了不要脸的模式。 老头儿惊得手指一抖，拔掉了自己好几根胡须，然而看到秦始皇和蒙毅两人一脸平静，他才接受了这个颇为震惊的事实，嘴巴开合几下，最后怒道：“你都这么老了还瞎折腾！” 秦始皇抽着嘴角，忍着脾气没有发作。蒙毅小心翼翼看了他一眼，心道老御医真是糊涂了，陛下比先生年纪还大，这不是也把陛下给骂进去了么。何况，这里年纪最大的，貌似就是他老御医…… 顾约没想到这老头儿如此难缠，万般无奈之下只好拿出杀手锏，从怀里掏出一本鬼谷子所著的医书塞给他。 鬼谷子的名气实在是太大了，在各个领域上都有着非同凡响的影响力。果不其然，看到这本医书，夏无且眼中再也容不下其他人。只见他凸着眼珠子，和拿到《本经阴符七术》的胡亥一样，死死抱着医书，防贼似的看着顾约，生怕他反悔。 然后夏无且再也顾不上计较少年的年龄与伤势，如获至宝似的把医书藏进襦衫，一路瞪着眼睛，一副防盗防贼防众生的样子，回到了自己的马车内，迫不及待地研习起来。 御驾自然是最不颠簸的，而对于顾约和秦始皇同坐一车，不用说其他人了，就连李斯都一副毫不意外的表情。 顾约靠在车壁上，上个车就已经耗去了他半条命，此刻连动下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嬴政让他过几天再追上来，或许真是担心他。可他好不容易才把赵高支开，若是因为伤势耽误几天，等出巡仪仗到了荣成，赵高看他不在，到嬴政面前搬弄一下是非，那他之前制造出来的机会可就白白浪费了。 所以这几日，他得给秦始皇洗下脑。不过在此之前，还得先来几剂猛药。 “陛下可知昨夜行刺的人中都有谁？”强打起精神，顾约有气无力地问道。 “除了原六国那些逆贼，还能有谁。” “其中那个领头的，被其余人叫做荆少侠。”顾约侧头看着嬴政，强调道，“他的武器，也同湛卢一样，属于天下名剑。在刺客的心中，那是一柄独一无二的圣剑。” 嬴政脸色阴沉，几乎是咬着牙说出的那几个字：“荆轲之子？鱼肠剑？” 第三百五十二章 再次遇袭 “荆轲无子。”顾约摇摇头，“此人的身份是假的。” “甘罗为何如此肯定？”嬴政虽说当时大怒之下，诛杀了许多与荆轲有关的人。可对于荆轲到底有没有孩子这一点，他仍旧无法确定。 秦始皇遇到好多次刺杀，无疑，荆轲的那一次，是最接近死亡的。 荆轲虽死，但他留给嬴政的心理阴影还是比较大的。连带着听到荆轲可能有儿子，都能让秦始皇神色大变。 这一问可就有些难倒顾约了，总不能说是因为史书上记载着荆轲没有儿子吧。 “荆轲刺杀失败之后，甘罗曾去榆次、邯郸等荆轲游历之地，花了几年时间，寻访当地百姓，最终得以确定，荆轲并无子嗣。”顾约觉得自己真是太不要脸了，不但忽悠千古一帝，还把自己的人设提高到了忠贞不二的地步。 “你……”果然，嬴政闻言，神色略微有些异样。 “甘罗还知道，继荆轲之后，他的好友高渐离也曾刺杀过陛下。再之后，同样是在一次出巡中，陛下的马队在博浪沙被一力士用百余斤铁锤击中。好在陛下当时并不在那辆马车上，才得以逃过一劫。两年后，陛下于一日晚带着少量近卫夜游咸阳城，却在蓝池遭遇刺客袭击。所幸陛下的近卫个个绝勇无敌，将刺客全部反杀。” 这四次刺杀，都是在历史上有过记载的。顾约对秦朝的历史比较感兴趣，正史野史都看了不少。为了不让嬴政怀疑，他这张脸算是不要了，豁出去装作自己是为了报答秦始皇的知遇之恩，而在暗中做了诸多调查。 嬴政脸上的神情，让人捉摸不透他的真实想法，好半晌才问：“甘罗可知第三次行刺朕的还有何人？” “主谋名叫张良，乃是原韩国贵族。陛下灭韩之后，他意欲重建韩国，便去结交刺客，安排了那一次刺杀行动。”顾约回答的滴水不漏。既然要装出他在暗中调查，自然得拿出些嬴政不知道的信息来。 秦始皇第三次遇刺，投铁锤的力士被近卫所杀，但嬴政深知背后定还有人逃脱，事后花了不少时间去追捕，却无功而返。 嬴政此问实为试探，却没成想顾约竟是知道，诧异之后便又问道：“此人现在何处？” 顾约正要说话，不料胸腹间血气上涌，低声咳了起来。 嬴政这才记起顾约的伤势，道：“是朕操之过急了，甘罗先静养几日，伤好之后再说不迟。” 顾约闭目养神了一会儿，待缓过劲来才慢慢地道：“张良多谋善断，他有心逃隐，陛下派普通人前去追捕，自然无果。” “依甘罗之见，该当如何？”嬴政是个很记仇的人，既然知道张良行刺过他，又怎么会让他好好活下去。 “甘罗曾与他有过一面之缘，此人温恭自虚，能有所忍，对上他，甘罗并无把握。”开玩笑，他现在还要对付万睿泽和赵高等人，这个时候再去招惹张良，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如此说来，此人将会成为秦之大敌。”嬴政此刻已经信了顾约，何况少年还为他挡过两次暗杀，甘罗又是他年轻时的故人。 再有就是顾约是鬼谷子的关门弟子，鬼谷子老神仙在世人眼中品行高洁，要想成为他的关门弟子，撇开天资慧根，心性必然也是绝佳。 若这个关门弟子是原六国之人，嬴政还会有所怀疑。但甘罗原本就是秦国人，不存在复仇报国之说。所以嬴政想了半天，得出的结论就是顾约没理由要害自己。 除非，这个甘罗也是假的！但这个可能性也很小，不然下棋那会儿，就会露出马脚了。 想来想去，伟大的秦始皇决定还是选择相信顾约。 出巡仪仗犹如长龙，声势浩荡。 顾约坐在晃晃荡荡的马车上，捂着被颠得生疼的伤口，微蹙着眉道：“张良是唯一一个行刺陛下之后，还能全身而退的人。陛下确实应该对他引起重视。不过他与那些有勇无谋的刺客不同，行刺失败，他会通过自省加强己身力量。所以甘罗断言，短时间内，他不会再对陛下出手。当然，等他下一次出现，必会石破天惊。但这还不是陛下目前需要考虑的问题。” “朕需要考虑什么？” “陛下那晚在咸阳受袭，可曾查出是何人所为？” “无果，应当是原六国逆贼。” “那么此次呢？” “想来亦是如此。” “陛下可曾想过，为何他们会对您的行踪如此了解？” 秦始皇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甘罗的意思是……” “陛下身侧，可有原六国之人？”顾约此话一出，外面的李斯顿时面色大变。 秦始皇面色十分难看。 “李斯大人虽生于楚国，但他师从荀子，学成之后便入秦效忠陛下。陛下统一六国，李斯大人功不可没。”顾约说到这顿了顿，“另外，李斯大人提出的一些主张，很是让甘罗佩服。车同轨，字同体，度量衡同步，这些均有利于陛下日后的统治。所以，陛下不用怀疑李斯大人对您的忠心。” 车外的李斯紧绷的心弦总算是放松下来，伸手在额前一擦，抹了一手的冷汗。 “不是李斯，那还有谁？”嬴政不解。蒙家三代为秦将，蒙毅和蒙恬两人，他压根就不会怀疑。 “不知道赵高大人，可曾向陛下提起过他的身世？” “赵高？他难道不是秦国人？” “甘罗听闻，赵高大人，乃是赵国人。” “赵高……”嬴政自己都没察觉到，他说出这个名字时，语气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 “可惜甘罗没找到能证明赵高大人身份的人证和物证。”顾约暼了眼嬴政的神色，“不过请陛下仔细回想一下，赵高大人除了讨好陛下之外，可曾真正做过有利于秦国的事情？” 顾约这一问十分犀利，嬴政被问得发懵。 “敢问陛下，赵高大人是否曾犯过重罪，被蒙毅将军判处过死刑？” 嬴政默然。 顾约又道：“虽说最后陛下仁慈，放过了他。可他会不会对蒙毅将军怀恨在心？” 嬴政依然不语。 顾约又一棍子甩了过去，“昨日我与将军才刚抵达御驾，就有刺客行刺。陛下可曾想过，刺客为何偏偏会选在这个时候行动？蒙将军身手非凡，若他不在陛下身侧，行刺岂不是会更加顺利？” 御驾外面另一侧的蒙毅眼睛一亮。 “臣猜想，昨日那名刺客，并不会行刺成功，可能只会让陛下见血。然后，赵高大人只需把矛头指向蒙将军，陛下盛怒之下，可能就会怪罪于蒙将军，以至于迁怒蒙家……” 嬴政死死盯着顾约。 顾约迎着他的目光，因伤势的原因，眼神算不上凌厉，甚至可以说有些弱。但其中蕴含的光芒，依然明亮。 敢这么直白地说秦始皇听信谗言，迁怒他人，这世上估计也就先生一人了，蒙毅忍不住替顾约捏了把汗。 然而，他印象中暴脾气的陛下，并没有发怒，他们听到的依然是顾约的声音。 “陛下，甘罗并非危言耸听，此事细思极恐，还请陛下，亲贤臣，远小人。就算陛下不相信甘罗，也请陛下千万要把蒙毅将军留在身边。像祭祖拜神这等事情，甘罗相信，赵高大人会做的比蒙将军好。” “谁说朕不信你了？”嬴政的语气听上去有些不悦，也不知道他生的是顾约的气，还是赵高的。 顾约朝秦始皇极其随便地摆摆手，低下头捂着伤口不再说话。赵高的事情，说到这里差不多就可以了，剩下的让嬴政自己去琢磨。 嬴政被他摆手的动作气得半死，刚要呵斥几句，瞥见少年额上满是冷汗，不由一惊，起身道：“甘罗？” 正在这时，顾约耳朵一动，听到了风中正在迅速靠近的危险。 “小心！”顾约一把拉过嬴政，一支箭矢从轩窗斜着穿入，定在秦始皇之前坐的侧壁，箭尾尚在高速颤动着。 也亏的嬴政起了身，不然以顾约此时的这种状态，未必能把他拉过来。 “陛下！先生！”蒙毅听到动静，跳上车辕，掀开帷幔，还没询问，马车突然剧烈抖动起来，蒙毅一个没站稳，一跟头栽到车下。 马匹嘶叫起来，似乎是受到了惊吓。车内的顾约和嬴政被突如其来的震荡晃的东倒西歪。 “发生了何事？”嬴政死死攀着轩窗，扭头问顾约。 如果说那支箭矢依然是行刺的话，那现在这么大的动静，难道是一大群刺客攻了过来？ 嬴政的目光透过轩窗向外望去，他的近卫正一个个持着剑，如临大敌似的围在御驾周边。 可他们的剑，却不知道该对准哪里。外面分明就没有敌人，御驾又是为何晃动的如此剧烈。 “蒙毅，看脚下和上方有何异常？”顾约被晃的头昏脑胀，身体连连撞在车壁上，伤口震裂不少，喉咙一甜，吐出一口血来。 “先生，什么都没有！”蒙毅的声音尚算镇定。 “陛下，快下去！”顾约低喝道。 嬴政艰难地向前挪了几步，双手刚一攀住门壁，就又要被甩回车内。好在外面的蒙毅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把他顺利拉了出来。 嬴政双脚刚一落地，御驾的车厢便被卸了下来，整个车厢翻滚着被抛到了半空。 “先生！” 第三百五十三章 惊现红眼祟 “先生！”蒙毅大惊，拉着嬴政急退。近卫们连忙把两人团团围住，长剑上指，个个惊疑不定地望着翻滚在半空中的车厢。 轰！ 金光乍现，车厢四分五裂，嬴政等人一边后退，一边看到顾约脚踩在碎裂的马车木板上，几个借力落到地上，随后……一个人在那边打了起来。 “先生……是不是中邪了？”近卫统领不确定地问。 嬴政和蒙毅瞪着眼睛，对视一眼，均是没有说话。 顾约当然没有中邪。 红眼祟！ 这个掀翻车厢的，竟然是红眼祟！ 看来昨晚用金线组成弓箭射出的最后一箭，不但没有结果掉万睿泽，反而还让这个疯子想出了办法。 既然顾约可以用杀意凝出武器，那么，他也可以产生红眼祟来增强战力。 失算了！ 顾约咬着牙，强撑着身体和红眼祟对战。从蒙毅等人刚才的样子来看，他们和现实中的普通人类一样，都看不到祟。 这玩意儿，等下要怎么解释。 顾约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后背一痛，红眼祟拿着大刀在他背后划了长长的一道口子，鲜血飞飙，有几滴溅到了红眼祟身上。 蒙毅等人惊呼声一片，接着有名近卫惊叫道：“这……这是什么东西？” 顾约向前掠去，拉开与红眼祟的距离，扭头发现嬴政等人的目光均是落在红眼祟身上。 怎么回事，难道他们突然看的到红眼祟了？无意中看到红眼祟的黑色大刀上还在淌着他的鲜血，顾约心中一动，是因为他的血的缘故？ “你们看到什么了？”顾约提高音量问道，只是声音虚浮，明显中气不足。 “黑……黑影。” “什么形状？” “人形。” “先生当心！”蒙毅出声提醒，那道黑影握着黑色大刀，高高跃起，朝着顾约当头劈来。 顾约站在原地，不避不让，眸中金光大盛，冷冷地盯着红眼祟，轻喝道：“跪下！” 红眼祟撞见他的金眸，顿时被吓得亡魂皆冒，哪里还有勇气去劈他，烫手山芋般一甩大刀，拜菩萨似的从半空中落下来，老老实实跪伏在少年跟前。 看到先生竟然傻傻地站着没动，蒙毅心中大急，可他距离太远，过去支援已经赶不及了。一旁的嬴政甚至闭上了眼睛。 然而，想象中鲜血飞溅，先生吐血倒地的场景并没出现。这个黑影气势如虹的一个飞跃，结果居然是为了向先生下跪…… 蒙毅等人面面相觑，眼珠子掉落一地，对于这一状况，均是有些摸不着头脑。别说他们了，就连隐在暗处的万睿泽，也是大惊失色。 怎么会这样，他的红眼祟，为什么会跪拜在顾约脚下瑟瑟发抖。 “杀！”顾约又喝出一个字，红眼祟从地上爬起来，猩红色的双眸盯着一处地方，然后凶神恶煞地朝着那个方向掠去。 “跑！”万睿泽一看不对劲，再也顾不上心中的疑惑，大喝一声，慌不择路地跑了。 身后传来一声惨叫，一名义士反应慢了半拍，硬生生被红眼祟一刀劈成了两半。 看到红眼祟老鹰捉小鸡似的追赶着万睿泽等人，慢慢淡出他的视野。顾约再也坚持不住，直挺挺地摔在地上。 “先生！” “甘罗！” 强撑着眼皮，顾约看到蒙毅和嬴政带着身后的那帮近卫，神色紧张地向他奔来。后面的李斯抱着脑袋，躲在马肚子下，见到近卫都走了，站起身伸出手似乎想拉住其中一人，没成功，最后只能神色慌张的抱着马脖子，万分不安地扫视着周围。 微风掠过，卷起数道帷幔，夏无且还在马车上看书，嘴上的胡子颤动着，似乎在自言自语。刚才外面这么大的动静，都没让他分心。 蒙毅一把扶起顾约，“先生，您怎么样？” “甘罗！”嬴政也抓住了他的手臂。 “蒙毅，听着。”顾约的瞳孔已经恢复了黑色，他倚靠在蒙毅身上，有气无力地道，“这是鬼术，普通武器……伤不了这东西。需用杀气……凝气成刀剑，攻其……双眼。若它再次出现，用血……让其现形。” “先生……” 顾约昨夜重伤，还没恢复几分，就又遇到了红眼祟。虽然最后用金眼祟的气息吓住了它，可他之前在马车上被那么一折腾，能撑到现在都是个奇迹。 身上无数细胞叫喧着催他晕过去，顾约气若游丝，声音渐渐低了下去：“记住……用杀气，这里除了我，就只有你……能做到了。” “甘罗？”嬴政死死抓着顾约的手臂，诸多问题尚未得到答案，少年就失去了知觉。 御驾马车被毁，不过由于嬴政经常遭遇行刺，在马队上设置了不少障眼法。 按照礼制，古代出行马车的马匹数量是有严格要求的。天子驾六，诸侯驾五，卿驾四，大夫三，士二，庶人一。 嬴政作为千古一帝，出巡视察，需有六匹骏马驾车。只是那样一来，相当于直接告知了所有刺客，他坐的是哪辆马车。 因此，为了安全起见，嬴政每次出巡，都和其他大臣一样，只用四驾。这也是当初张良行刺失败的最大原因，他无法确定嬴政坐在哪辆马车上，只能随机选了一辆，让大力士投锤相砸。最后，砸死的是一名大臣。 蒙毅背起顾约，很有眼力见的近卫统领，早已让人清出了另一辆马车，夏无且又被请出来替顾约医治。 老头儿正在研习鬼谷子的医书，被人从中打断有些恼火，就想上去给他扎上几针。一看要他救治的人是顾约，硬是忍住没发作，臭着张脸处理起新伤和旧伤来。 “老御医，先生怎么样？”蒙毅站在车外张望，看老头儿撅着屁股折腾了半天，终于开口问道。 夏无且正一个人生着闷气呢，蒙毅不说话还好，一出声，老头儿立马把气撒了过来，看着蒙毅，指着顾约，“哼，知不知道死这个字怎么写，不会我教你，看清楚点，就像他这样。” “夏无且！”嬴政脸色阴沉的可怕。 老头儿这才惊觉身在何处，心中咯噔一声，暗道这下糟糕了，在陛下面前说“死”字最是犯忌，连忙跪倒在地，不敢多做解释，只是道：“陛下恕罪。” “医治好他，朕就赦你无罪。”嬴政拂袖离去，登上了另一辆马车。 “老臣遵旨，谢陛下。” 出巡仪仗再次缓缓启程，嬴政让李斯滚回自己的马车内，他在身侧也是个活靶子。 李斯如蒙大赦，刚才那黑影也把他吓得不轻。其实这一次他被要求跟随在御驾旁，倒是顾约的主意。因为有些话，他想让李斯听到。 顾约以为经过昨夜那一次刺杀后，万睿泽应该不会那么快就再次来袭。所以短时间内让李斯蒙毅跟在两侧，没什么大问题。 万万没想到，万睿泽这个疯子，会这么快带着红眼祟追杀过来。大概，他是按耐不住心中的那股兴奋劲，迫不及待想要见到顾约目瞪口呆的样子。 当然，还有一部分原因，他想看看顾约还有没有战斗的能力。顾约最后那一箭虽然射中了万睿泽，却因为本身力竭，并没射中要害。 万睿泽身上的伤势，无疑要比顾约轻多了。所以，他才会像只恶狗似的紧咬不放，他不想让顾约安安心心的养伤。这样不间断的骚扰，对顾约来说，无疑也是一种折磨。 嬴政打发走了李斯，然后让蒙毅沿着车队来回巡逻，在各辆伪御驾旁都停留一柱香的时间，以此达到干扰刺客视线的目的。 也亏的他这么安排，一个时辰之后，他们又遇到了袭击，并且情况和之前那次一模一样。 这次被掀翻的马车是胡亥的车驾，因为这个时候，蒙毅刚好就在胡亥的马车旁。 看来这些刺客果然选择的是蒙毅值守的那辆马车。 “父皇，救命啊！”胡亥的声音从车厢内传来。受袭的是秦始皇宠爱的小儿子，怠慢不得，近卫们顿时都赶了过来。 蒙毅死死盯着翻转在半空中的车厢，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看不到，他依然看不到先生口中的那个东西。 车厢似是受到了撕扯，从中炸裂开来，胡亥手脚乱舞着从半空摔落下来。蒙毅飞身上前接住他，还没落地，就被那东西踹了一脚。 蒙毅反应极快，一把把胡亥推向近卫，在地上一个翻滚卸去力道，起身大喝：“陛下不要出来！” 近卫们把胡亥围在中心，长剑指着外面，快速转动着身体，不让那不知名的东西靠近。 蒙毅闷哼一声，腿部又被那东西踢了一下。 若它再次出现，用血让其现行。 脑海中响起了顾约的声音，蒙毅长剑在手掌上一划，凝神感受着周围空气的变化。某一刻，他突然挥剑向着右侧一斩，血珠如同暗器甩射出去。 蒙毅感觉到他的长剑确实刺中了什么，可目光扫了一圈，还是没看到那东西。 心中一动，蒙毅翻身进了顾约所在的马车，长剑在少年手臂上一划，挑起一串血珠，“先生，得罪了。” 正在这个时候，这驾马车剧烈晃动了一下，蒙毅翻身出来，挑着长剑，对着面前的空气横向一扫。 血珠翻滚着射了出去，紧接着，所有人瞳孔猛地一缩。只见一道黑色人影，正抱着顾约所在的那辆马车，试图把车厢卸下来。 第三百五十四章 暗箭 蒙毅条件反射般一剑劈过去，那黑影恍若未觉。 普通武器伤不了这东西，需用杀气凝成刀剑，攻其双眼。记住，用杀气。这里除了我，就只有你能做到了。 脑海中再次响起了顾约的声音。蒙毅把剑插回剑鞘，一时间有点不知所措。杀气凝成刀剑……可杀气到底该如何凝成刀剑？ 红眼祟还在卸车厢，蒙毅心中大急，先生伤势过重，若是再被掀飞，恐怕连老御医都救不回来了。而且此时老御医也在车内，他也不能出事，要不然这儿可就没人懂医术了。 “蒙毅！你在干什么？”嬴政从车上下来，看到蒙毅竟傻傻地站着不动，顿时大怒。 秦始皇一出声，黑影当即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越过蒙毅向他掠去。 “陛下小心！”蒙毅大惊，红眼祟的速度太快，他又触碰不到它，眼看着救援不及。说时迟那时快，嬴政拔出湛卢，向前一斩，剑气挥出一轮半月，黑影竟是被拦腰截成两段。 “陛下！”蒙毅终于抢上前来，用身体挡在嬴政前面，心有余悸地看着黑影。 嬴政怔怔地看着手中的湛卢，甘罗不是说普通武器伤不了这东西么？ 对了，湛卢是天下第一名剑，哪里算是普通武器。嬴政还没欣喜多久，那道诡异的黑影竟是又爬了起来，断成两截的身体，眨眼间恢复成了原先的模样，猩红色的双眼盯着蒙毅两人，嘴巴一咧，再次扑了过来。 蒙毅有心想上去阻拦，奈何没有武器，这黑影又是虚体，他打不到它，而它却能一脚踹飞他。 蒙毅被踢出去老远，红眼祟的目标显然不是他，追着嬴政开始了猛烈的攻击。 嬴政虽手握名剑湛卢，换作是年轻时或许还能抵挡一阵，但他现在快到知命之年，再加上最近身体欠恙，红眼祟的攻击又不同于人类刺客，不安套路出牌，短短数息之间，秦始皇便被红眼祟逼的险象迭生。 嬴政边退边防守，踩到一块石头，脚下不稳，一个趔趄摔倒在地。红眼祟大喜，猩红色的双眸嗜血般盯着他，大刀上扬，狠狠劈落下来。 一柄光刀架住黑色大刀，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蒙毅终于赶到了。 用杀气凝成刀剑，这里除了我，就只有你能做到了。 脑海中一直回响着顾约的声音，先生在昏迷前强撑着身体把这个重要的信息告诉给他，这是对他的信任。 蒙毅脚下发力，怒吼一声，展开了猛烈的反击。 先生相信他能斩杀这鬼东西！他又怎能让先生失望！ 攻其双眼。 蒙毅双目赤红，牢牢锁定这个三番两次前来掀车搞刺杀的黑影。不管你是什么东西，今日一定要将你斩杀与此！ 蒙家世代为武将，蒙毅文武双全，功夫自然不会差。只不过他大哥蒙恬在带兵打仗上更胜一筹，蒙毅就选择当了谋臣，侍奉在嬴政身侧。 一刀砍断红眼祟握刀的右手，蒙毅步步紧逼。红眼祟虽说又凝出了一柄斧子堪堪格挡住他的光刀，可它已然没了最开始的那股狠劲。 蒙毅乘胜追击，终于抓住机会，一刀挥向了红眼祟的双眼。红眼祟怒吼一声，极其不甘心的消散而去。 把嬴政团团围住保护起来的近卫们均是松了口气，纷纷跪倒在地上向秦始皇告罪。 咻咻咻！ 空气颤动。 “陛下小心！”红眼祟消失后，蒙毅手中的光刀也不见了。他站在原地微微喘着气稍做休整，耳听得数道尖锐的嗡鸣声，抬眼看去，惊骇欲绝地看到数十支弓箭朝着他和嬴政两个方向急射而来。 此时，拔剑根本就来不及了，而那些近卫，正半跪在地，还没人发现危险。 正在这个时候，数张金色盾牌分别出现在蒙毅和嬴政身前，极为震撼的替两人挡住了全部弓箭。 谁都没有想到还会有这一波暗箭，不过也凭着箭羽射出的方向，让近卫统领确定了那帮刺客的藏身之地。 他杀气腾腾的一挥手，早就准备就绪的近卫们齐齐松开手中的弓弦，密集的箭羽朝着右侧一矮山坡落去。 “张统领，他们只有十余人，追！”蒙毅喝道。从刚才的那一轮的箭羽数量可以推算出对方的人数并不多，而且昨夜围攻先生的那些人，最后逃走的也只有十余人。 才过了一天不到的时间，就算又有人加入进去，蒙毅相信他们的人数也不会出现太大的变化。 “是！”近卫统领让原先那部分近卫继续放箭，随后带着一队人马，偷偷从另一侧绕了过去。 马车上的顾约闻言，向后一倒，又晕了过去。挡在嬴政和蒙毅两人面前的光盾，随之隐去。 “真是操心的命啊！”同在一辆马车上的夏无且叹了口气，认命似的再次给他处理伤口。 没过多久，马车一沉，嬴政和蒙恬都挤了进来。 秦始皇看着顾约惨白如纸的面色，扭头问夏无且，“刚才甘罗醒着？” “回陛下，先生醒了一会儿，又晕过去了。” “这么说，那些光盾，果然出自先生之手。”蒙毅道。 夏无且点点头。 “他是什么时候醒的？”嬴政又问。 “大概是在蒙将军用光刀格挡住黑影之后。”夏无且老老实实地答道。 “陛下，此地地形复杂，极易设伏。趁张统领追击刺客之际，臣建议即刻出发，待行到安全之地，再稍作休整。” 嬴政点点头，仪仗再次启程。这一次，一直到傍晚，总算是没再出现意外。 …… 顾约是在第二日午时醒来的，古代的道路状况太差，他在车上被颠的浑身难受，就连昏迷中都是皱着眉头，极不舒服。 醒来也是身体疲累，四肢无力，脑袋昏沉。夏无且逼着顾约喝了碗味道极其诡异的药之后，拍拍屁股回到自己的马车上继续研习医书去了。 “先生身体可是好些了？”没过多久，嬴政和蒙毅都上来了。 “喝了老御医的药，感觉病情又加重了几分。” “要朕去砍了他的脑袋么？”嬴政整理了一下衣服，在一旁坐了下来。 “陛下就算是手痒，也不应该砍自己人的脑袋。”顾约微微一笑，看着两人，“陛下和蒙将军有什么疑问，趁甘罗现在清醒着，不妨直说。” 蒙毅干咳一声，挠着脑袋，挑了最重点的问道：“先生当时说的鬼术，还有那黑影，究竟是何物？” “鬼术是老师一时兴起，将心中的怪异想法即兴记录下来，所着成的残本术学。后来老师觉得其中有些内容过于荒诞，便把它封存起来，成为鬼谷一派的jinshu。” 顾约面不改色地开始忽悠起两人，借着鬼谷子的名头，由不得两人不信。 “直到有一日，老师心有所念，想把残卷拿出来进行修改，结果却发现残卷不见了。我们找遍整个鬼谷神府，依然无果，最后老师怀疑是被人偷走了。” 嬴政和蒙毅对视一眼，“偷书之人，是否就隐藏在刺客之中？” “其实在甘罗之后，老师还收过一名万姓弟子。此子聪慧过人，领悟力超群，老师讲课时，他往往能举一反三，颇得老师喜欢。 只是渐渐的，老师发现此子心术不正，心中有诸多邪意恶念。终于在一次授课中，他那离经叛道、背天弃义的言行激怒了老师。老师深知此子亏损天良，劣迹难改，便将他逐出师门，从此不得踏进云梦山半步。也是在那之后，老师才想起那本残卷。” “此等欺师灭祖之人，真是污了老神仙的圣名。”蒙毅感叹道。 “那残卷上记着何种鬼术？”嬴政问道。 顾约醒来后就一直在思考怎么解释祟这一问题，想了半天，总算是勉强编出个忽悠人的东西来：“意志固守为人。意者，气之虑也。意虑定则心遂安，心遂安则所行不错，神自得矣，得则凝。识气寄，奸邪得而倚之，诈谋得而惑之，失则虚。 志者，欲之使也，欲多则心散，心散则志衰，志衰而心气虚，丧其神也。神丧，则祟入，惑邪控之，枉为人。 老师的意思，简而言之，就是志坚少欲者能控己固身；志弱多欲者，易丧失神志，被邪祟所控。” “这并无不妥之处啊？”蒙毅很是不解。 “将军乃名将之后，心思纯正，自然所觉无异。但这些言辞，却极易被有心之人曲解。”见蒙毅和嬴政还没反应过来，顾约只好提醒道，“若有人故意被邪祟所控，是否就可以借邪祟之手，来满足他们的诸多yuwàng？” 蒙毅吃了一惊：“世上真有人愿被邪祟所控？” “自然是有的，而且还不少。”顾约道，“在那之后，老师就经常借故出去云游，实则是为了查探是否有人用祟作怪。 有一次云游回来之后，老师脸色有异。我猜他应当是遇到了黑影祟，之后老师闭关数月，想出了解决之法。” “杀气么？”蒙毅问道。 顾约点点头：“祟者，黑影也，无实体，普通人无法见之，言之鬼。力大无穷，诡异莫测，需用杀气凝成刀剑，攻其双眼，才可灭之。” 第三百五十五章 给朕滚 “先生，陛下的湛卢，也能伤到黑影祟。” 顾约一愣，“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嬴政道，“朕曾用湛卢将其拦腰劈成两段。” 顾约摸着下巴，自言自语道：“祟无实体，杀气亦是虚气，故而能伤到它。可湛卢虽为名剑……等等，名剑之所以为名剑，是因为它比之于普通刀剑，更有灵性。” “先生的意思，是湛卢的剑气伤到了祟，而并非是湛卢本身？” “并非亲眼所见，还无法下定论。”顾约摇头道，“不过，甘罗猜测，极有可能，当世的五大名剑，都能对祟造成伤害。” 由此，顾约还想到了云起等人的武器，九将之后的武器全是十大名剑。他们为什么要选择名剑，这其中可能还隐藏着其他秘密。 只不过秦始皇所在这个时期，还只有五大名剑，分别为：湛卢、巨阙、胜邪、鱼肠和纯钧。 而他穿越过来后，自带湛卢与巨阙二剑。湛卢被嬴政理所当然的占为己有了，巨阙则被他送给了蒙恬。 这应该是楼主他们安排好的，作为穿越的福利。那么万睿泽那里，应该也有两柄名剑。一是被刺客奉为圣剑的鱼肠剑，另一把剑，顾约推测应当是胜邪。 胜邪是一柄残剑，传闻欧冶子铸剑时，剑身透着邪气，并且每铸一寸，便邪恶一分。此剑的性质，倒是十分符合万睿泽的口味。 那么现在，就只剩下纯钧下落不明了。 “先生？” “嗯？”顾约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发现蒙毅脸色有些微红，不由得诧异道，“将军方才说了什么，甘罗走神了。” “先生何以断定蒙毅能成功杀死这个黑影祟？”蒙毅极度不好意思地重复了一遍问题。 因为你是蒙毅，是卓凌的前世啊！ 顾约神秘一笑，此时不逗弄一下卓凌更待何时，于是朝他眨眨眼，“因为蒙毅将军，是甘罗认可的人。” 果然，蒙毅闻言，向来不怎么喜形于色的脸上，也难掩欣喜之色，要不是嬴政在侧，他估计会偷着乐出声来。 看他这个样子，顾约心中好笑，没想到旁边传来嬴政冷冰冰的声音：“哦？甘罗的言下之意是，朕还没得到你的认可？” “咳咳咳！”顾约怎么都没想到堂堂秦始皇，竟然是这么一个小心眼的人，刚捂住伤口，就被嬴政一眼看穿了他的伪装，冷声道：“装什么装！” 顾约一脸尴尬，蒙毅急忙转移话题，“先生，眼下黑影祟已除，我们是不是就安全了？” “不一定，有一就会有二。”顾约想了想，问道，“近卫统领带人前去追杀，情况如何？” “张统领追杀了一夜，于午时才返。据他回报，近卫共杀死九名刺客，其余数人奋力逃脱。为首那人阴狠奸诈，在追击过程中让近卫吃了几次暗亏，折损了不少人马。张统领担心再深入追击，怕是调虎离山之计，不敢离陛下太远，便带兵回来了。” “依甘罗之见，为首那人，是否便是被老神仙驱逐出鬼谷神府的那名万姓恶徒？”嬴政沉声问道。看得出，对于此人，秦始皇恨不得将他大卸八块。 “虽然容貌有些出入，但应当就是他了。”顾约暼了眼嬴政，“此人诡计多端，行事阴险，张统领没再追踪下去实乃明智之举。甘罗有一计策，不知陛下可愿一听？” “讲！” “此人冒充荆轲之子，吸引原六国刺客投其门下。但既然他已用了鬼术来刺杀陛下，那么我们可以反过来借助鬼术之名，揭露其险恶之心，并且高价悬赏通缉此人。” “如何借助？”嬴政道。 “陛下可曾听说过胜邪剑？” 尽管不清楚顾约为何突然提起胜邪剑，嬴政仍是答道：“此剑邪气逼人，虽在名剑之列，却被真正用剑之人所忌惮。相传曾是吴王阖闾佩剑，之后不知去向。” “老师在一次云游时偶然发现胜邪剑，将它带回鬼谷神府封存起来，后同残卷一起不见了。” “先生的意思是，偷残卷之人，亦窃取了胜邪剑？”蒙毅道。 “极有可能！胜邪剑的邪气，正是此等黑影祟的最佳滋补之物。我们可先诉以鬼术的危害，接着以鬼术来拆穿此人的身份，辅之以胜邪之名，相信真正的侠义之士将不屑与之为伍，最后再予以高价悬赏通缉。” “如何高价悬赏通缉？”嬴政问道。 最早的通缉令是在春秋末期，楚平王为了追杀伍子胥，命人画了他的画像，张贴在全国各地捉拿。 而典型的悬赏通缉令，是在汉朝才得到进一步的使用。所以身处秦朝的蒙毅和嬴政，对于悬赏通缉还并不怎么熟悉。 “陛下可以命人画出此人的画像，并附以说明，凡提供此人有效信息者，赏金百两；诛杀此人者，赏金千两；诛杀其同党者，赏金五百两。 当然，这个赏金我只是随口一说，具体陛下自己定夺。不过赏金越高，吸引力就越大。届时以全国百姓为眼，他们将没有容身之处。” 蒙毅眼睛一亮，先生的这个方法，不管是效果还是威慑力，都比他之前劝说陛下的那个法子，要强上许多。 “就依甘罗之言，蒙毅，去拿笔墨来。” “遵旨！”蒙毅跳下车，很快就带着所需物品过来，端端正正地摆放到了顾约面前。 顾约看着这两人一脸理所应当地让自己动笔，顿时不乐意了：“陛下，甘罗还是个病人呢，这种事，您找个人代劳不行么？” “除了你和蒙毅，这事交给其他人办，朕不放心。” “那就让蒙将军来吧！” “先生在此，蒙毅不敢献丑。”蒙毅推拖道。 先生你大爷啊，你不献丑，让劳资献么！ 顾约在心中暗骂一句，死活不去拿笔，硬着头皮道：“陛下，甘罗不善书画。” “甘罗乃鬼谷子老神仙的关门弟子，何必如此谦虚。”嬴政铁着心要让顾约写。 “陛下，甘罗并非谦虚。甘罗也是人，有会的，自然也有不会的。这书和画，甘罗真的极不擅长。” 可能是他们把顾约看的太高了，眼下发现少年说自己不擅长书画，嬴政一时好奇，想看看他这个所谓的不擅长，到底是个什么模样。于是用他皇帝的权威，硬是逼着顾约画了一幅画。 如果说顾约的毛笔字还能堪堪入眼的话，那画画这玩意儿，可真是要了他的老命了。 顾约和顾唯虽说是双胞胎，但他们两个却没有一样是一起擅长的。往往一人的强项，是另一人的弱项。 比如说顾约的硬笔书法不错，顾唯的字则像是用鸡爪爬出来的。顾约脑子好使，成绩班级第一，顾唯则经常智商不在线，成绩倒数。 唯一一项顾唯能够完胜顾约的，就是绘画。 顾约的绘画水平，一直停留在幼儿园的谜之乱舞阶段。 所以，当看到那惨不忍睹的画像时，嬴政和蒙毅实在是忍不住，当场笑喷了出来。 顾约生无可恋：“陛下何必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甘罗的痛苦之上。” “老神仙难道没教过甘罗作画？”好半天，嬴政才忍住了笑意。 “教过，之后足足一个月没搭理甘罗。”顾约又开始胡扯了。 嬴政信以为真，还点着头道：“也真是难为老神仙了。” “陛下，您说的这么直白，甘罗不要面子的嘛！” 蒙毅抖动着双肩，忍笑忍得十分辛苦。 嬴政总算是放过了他，让文武双全的蒙毅接手此事。 “陛下，蒙毅并未近距离见过此人。”蒙毅提起笔，才想到这一点。 “无妨，随便画一张便是，到时就说他易容变脸了，关键是内容。”顾约说着突然话题一转，“何时能到荣成？” “不出意外，还需两日。”蒙毅回道。 顾约点点头，起身掀开帷幔，“陛下和将军自便，甘罗出去见个人。” 从炊事兵那里要来一袋干粮，顾约走到一处下坡，将干粮丢给一人，道：“聂大侠跟着我做什么？” 聂沧河愣愣地接过干粮，看着少年，“心有疑惑，想用双目来找寻答案。” 此人正是那一夜围攻顾约的其中一名游侠，亦是被顾约放走的使刀大汉。 顾约抱着胳膊，神秘一笑：“我身上的秘密很多，你是看不透我的。” 聂沧河有些意外于少年的坦诚，一时间竟是不知该如何接话。 “出巡仪仗还有两日便能抵达荣成，这两日内，赵高大人那边应该会比较有趣。” 聂沧河看着少年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手中的干粮，动身朝着荣成走去。 “见了何人？”看到顾约这么快就回来了，嬴政有些诧异。 “到了荣成，陛下自然就知道了。”顾约钻入车内，笑嘻嘻地坐了下来。 “敢瞒着朕去见别人，该当何罪？”嬴政语气十分不善。 顾约翻了个白眼，“陛下，您这口气，听上去简直就像是深闺中的怨妇啊。”说着双手抱胸，不顾嬴政黑如锅底的脸色，继续补了一刀，“您该不会对甘罗有非分之想吧？” 蒙毅目瞪口呆地看着少年，手中的毛笔啪嗒一声掉落下来，把快要画完的画像给毁的一塌糊涂。 “给朕滚！”嬴政怒不可遏地咆哮道。 “滚就滚，甘罗这就给陛下滚出一个赏心悦目的姿势来。” 第三百五十六章 阳谋 不知道是因为张统领的追杀起到了效果，还是由于悬赏通缉令的缘故，万睿泽等人的刺杀不复出现，出巡仪仗安全达到荣成。 因锦鲤之故，陛下大喜之下特免琅邪荣成两郡赋税一年。这对于这两个郡县的百姓来说，可是天大的好消息。 一大早，荣成郡守就和百姓们自发恭候在进郡的大道上，直到晌午，他们终于盼到了那一列长长的出巡仪仗。 郡守齐喝一声，百姓们哗啦啦跪倒一片，口中高呼着：“陛下万岁！” 嬴政在蒙毅的搀扶下，下了御驾，赵高立马迎上来，喜不自禁地道：“陛下可算是来了！”说着挥了下手，郡守十分自觉的从身边一人手中接过一只透着贵气的小鱼缸，恭敬地呈上来，道：“此乃蛟龙所化锦鲤，请陛下过目。” 蒙毅接过鱼缸，递到嬴政面前。 只见里面有四条金色的锦鲤，头似龙首，有四条长而威武的鱼须，尾鳍优雅如凤尾，透而晶亮，游动时宛如龙飞凤舞于天，霸气之中却又不失灵气，一看就是极品。 嬴政脸上出现了一抹不怎么明显的惊喜，赵高观其神色，及时说道：“陛下，据郡守所言，此乃锦鲤之王龙凤金鲤。平时出现一尾就能招财化煞，现如今四尾齐出，这可是百年难遇的奇景啊！赵高已向懂鱼之人了解过，龙凤金鲤虽尊贵珍奇，却性格温存，极易饲养，寿命更是可达数百年。陛下请看它们的鱼腹。” 既跟龙凤扯上了关系，这里除了嬴政，也就没人敢碰触这四条锦鲤了。 嬴政挽起袖子，身手在小鱼缸里一掏，一尾肥嫩的金色锦鲤便在他手中跳甩着尾巴。 它尾巴一甩，也就把腹部露了出来。嬴政顿时见到那里隐约有着一个红色的“吉”字，隐在金色的鳞片下，宛如镀着金光，通透晶莹，极为神奇。 嬴政又捞起另一尾龙凤锦鲤，鱼腹的金色鳞片下，赫然是个“皇”字。 “赏！”嬴政大喜。 “谢陛下！”赵高行完礼之后，理所当然地站到了嬴政身后，与顾约并肩而行，前往郡守准备好的府邸行宫下榻休整。 “赵大人辛苦了。”顾约不咸不淡地道。 “不及先生辛苦，多亏先生在陛下面前美言，把这个封赏的机会给了赵高。”赵高笑里藏刀。 “何须甘罗美言，赵高大人的行事，难道陛下还会不清楚么？”顾约笑得一脸天真。 两人话里有话，绵里藏针，直听得一边的蒙毅冷汗涔涔，一路心惊胆战。 在郡守准备的府邸行宫用过午膳后，嬴政就打算前往荣成朝舞祠，观海祀日，以谢祥瑞。 顾约以身体不适为借口，留在了府邸。嬴政想着他重伤之后，确实还没好好休息过，也就没有勉强他，带着蒙毅等人离开了。 等他们走后，一道身影从顾约暂住的宅子门前闪过。少年追出门外，发现隔壁嬴政的宫室大门大开着，四下看了看，略一犹豫，便走了进去。 宫室布置的简洁而又不失贵气，顾约进入室内，发现那四条龙凤锦鲤在小鱼缸里跳跃翻腾着。 他先是检查了一遍，发现无人，便径直走到小鱼缸前，蹲下身子，掏起其中一条锦鲤，查看着它鱼腹上的字。 手指指腹轻轻按在那个看似透明的字上，锦鲤像是吃痛一般，死命甩起了尾巴。 顾约擦掉被它甩在脸上的水珠，眉头一皱，感觉指腹下的鳞片有些异样。伸出另一只手钳住鱼身，指尖游走在鱼腹处。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挑起一块鳞片轻轻一扯，竟是被他扯落了一大片。 随后，顾约瞳孔猛的一缩，这才明白鱼腹上的那些字是怎么弄出来的。 那是一条红线，有人用极尽完美的刀法，在不杀死锦鲤的前提下，在其腹部先刻出一个模板字体，然后把红线嵌进去，按照刻出来的刀痕，组成所需要的那个字，最后再把鳞片重新粘回去。 如此一来，从外面看去，这就像是从锦鲤内部自发衍生出来的文字一般。难怪能够把秦始皇给糊弄过去，不仔细检查，任谁都看不出这其中的奥秘。 “你为了讨好嬴政，随意编出来的祥瑞，可是让整个荣成郡的锦鲤都遭了殃。”一道阴恻恻的声音出现在顾约身后。 不用回头，顾约也知道那是谁，故意把他引到这里来，除了万睿泽，也不会有第二个人了。 “如果牺牲一个郡县的锦鲤，能够把赵高这个祸害除掉，也算是值了。”顾约站起身，眼中带着丝杀气，“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连带着把你这个祸害也除了？” “不要一见面就动手嘛！”万睿泽笑着抽出宝剑切断顾约的金线，“要是伤到了这四条祥瑞锦鲤，这锅你可就背定了呢！” 顾约直直地看着他手中紫气盎然中夹杂着丝丝蓝黑色邪气的长剑，冷声道：“胜邪剑？” 万睿泽不置可否地抚摸着刀身，指尖轻弹，歪着脑袋看着顾约，脸上的笑容邪意十足。 “胜邪为残剑，你这把为什么是完整的？” “欧冶子铸到一半便不敢再铸它，是怕它为祸世间。可你不是说了么，我是来行恶的，那我为什么还要用残剑？” 顾约嘲讽道：“现在不站在正义的那一方了？你的那些义士游侠呢？该不会是被那几张轻飘飘的通缉令给吓跑了吧？” “炮灰也得选一些有骨气的不是，像这些动不动就摇摆不定没有立场的，除了拿来祭剑，还有什么用？” “你把他们都杀了？”顾约像是看疯子一样地看着他。 “不然你以为胜邪剑是怎么铸成的？”万睿泽似乎觉得自己做的事情再正常不过，清秀的脸上满是无辜之色。随后他看着顾约，话锋一转，“不过呢，你送了我这么大的一份礼，我要是不礼尚往来一下，可是会被人看不起的。” 顾约冷冷地看着他，嬴政身边有蒙毅在，而且他已经能凝出光刀了，应该不会有危险。 “你是不是觉得只要蒙毅能凝出光刀就安全了？”像是知道顾约心中所想，万睿泽十分恶意地道，“没有你的血，他依然看不见红眼祟！” 顾约脸色一变，万睿泽慢条斯理地轻抚着手中长剑，继续道：“胜邪剑可真是滋生祟的绝品神器，也不知道那些刚刚产生出红眼祟的家伙，认不认得去往上郡的道路？” 顾约豁然抬头，死死盯着万睿泽。后者嘴角噙着一抹快意的邪笑，当着他的面，一剑劈开鱼缸，眼神挑衅：“就是不知道你的项上人头，有没有我那么值钱！” 顾约双手握拳，看着地上乱蹦的四条锦鲤，又看了看万睿泽，终于一咬牙跑出门外，牵过一匹骏马，二话不说朝着上郡飞奔而去。 …… 嬴政从朝舞祠祭日回来后，就看到留守在行宫的随行人员惊恐万分地跪倒在地，个个像是要把脑袋给抖下来的样子。 “发生了何事？”秦始皇本来心情不错，可看到这些随从脸上的晦气，当即面露不悦之色。 “陛、陛、陛下，先生、先生把那四条锦、锦鲤杀、杀死了。”一名近卫身子抖得跟筛糠似的，结巴着好不容易把一句话完整的说了出来。 “你说什么，先生把锦鲤杀死了？”赵高提高音量，假装不可置信地重复了一遍。 “千真万确，先生杀了锦鲤之后，就、就抢过一匹马逃走了。” “不可能！”蒙毅有些愤怒地看着地上的那名近卫。 “将军，给属下一百个胆子，属下也不敢拿锦鲤开玩笑啊。四条锦鲤还在陛下宫室内，陛下要是不信，可以亲自前去查看。” 嬴政一脚踹开他，怒气冲冲地走进宫室，蒙毅和赵高等人跟在身后。 四条龙凤锦鲤七零八落的陈在地上，身上被十分残忍地划了许多伤口。下手之人手法颇为阴毒，并没有补上最后一刀，以至于它们在地上挣扎了很久，留下满地的鲜血和粘液。 嬴政勃然大怒，声音沉郁，如同闷雷：“你亲眼看到是甘罗动的手？” “并未亲眼所见。” “既然非亲眼所见，那你方才为何又说是先生杀的？”蒙毅也是脸色阴沉，大部分近卫都是由他负责的，他的近卫指正先生杀了锦鲤，这让他有种力无法使出去的感觉。 “将军先听属下把话说完。”近卫跪倒在地，总算是止住了颤抖，“陛下离开后，先生突然从他自己的房内窜出，四下张望一番之后，小心翼翼地进入了陛下的宫室。 没过多久，先生神色难看地从里面奔出来，翻身上马就离开了此地。小人见先生神色有异，之前陛下的宫室又传来异响，于是就大着胆子朝里看了一眼，没想到……没想到这四条锦鲤已经……” “混账！”嬴政暴怒地转着身子，似乎要找东西来摔。 “陛下息怒，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先生他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来。”蒙毅道。 “你闭嘴！”嬴政冷冷地扫了他一眼。 赵高突然惊叫一声：“陛下，您看，这血迹……像不像一个字？” 嬴政把目光投了过去。那些血迹虽然看上去歪歪扭扭，可经过提醒之后仔细去看，确确实实构成了一个字。 蒙毅的脸色霎时变得惨白。 那是一个“甘”字。 第三百五十七章 小人 赵高道“陛下，这四条锦鲤乃是蛟龙所化，如今被这么残忍地杀害，想来是蛟龙显灵，在向陛下暗示行凶之人。” “赵大人为何如此血口喷人！”蒙毅忿忿地看着他，“这明显就是有人要故意陷害先生，才使出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将军才是满口胡言，先生不随陛下前去朝舞祠祀日，独自留在这里，本就行迹可疑。” 蒙毅道“先生只是重伤未愈，想要好生休息一番，你这分明就是小人之心。” 赵高咄咄逼人“假若真如将军所言，不是先生杀的锦鲤，那他现在又在何处？” “先生离开自有他的道理，说不定他是前去追击真正行凶之人。” “将军也只是猜测而已，何必说的如此理直气壮。”赵高冷笑一声，转向嬴政，请示道，“陛下，如今人证物证俱在，甘罗分明就是畏罪潜逃。祥瑞被杀，还望陛下下旨捉拿甘罗，以息蛟龙之怒。不然天意盛怒之下，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蒙毅脸色大变“陛下，先生……” 赵高连忙打断蒙毅，语速极快的道“陛下，上天降下祥瑞乃是对陛下所行功绩的认可。甘罗残杀锦鲤，这不管是对陛下还是上天而言，都是大不敬之举。还望陛下三思，万不可拿天下苍生为赌注！” 蒙毅见他连天下苍生都搬了出来，气得不行“赵大人如此针对先生，到底是有何用意？莫非是因为最近先生颇得陛下赏识，赵大人心中妒忌，便命人暗中杀害这四条锦鲤，用来嫁祸给先生？” “将军没有证据不要胡乱栽赃，赵高一心向着陛下，可不像某些来路不明之人，连接近陛下的目的都让人怀疑。” 蒙毅怒极“先生多次舍命相救，对陛下的忠心天地可鉴。不像某些人，光是嘴上好听，却不见有实际行动。” 赵高轻哼一声“谁知道那些刺杀是不是甘罗故意安排，想要取信于陛下而施展的苦肉计。” “赵高，你这个小人！”蒙毅咬牙切齿。 赵高不再搭理他，转向嬴政道“陛下，赵高听闻甘罗只比您小三岁，就算他是鬼谷子老神仙的高徒，研习修道可以青春常驻。可他为何非要以十八岁的模样出现，如此年轻，说话都没多少分量。若是三四十岁，不是看上去更加让人信服么？故，赵高推测，这个甘罗，是不是别人假扮的？ 还有，蒙将军之前所说的刺杀之事，赵高认为这本身就存在诸多疑点。陛下虽说经常遇袭，可这次出巡却一直相安无事。直到甘罗出现后，陛下频频遭遇刺杀，要说这跟他没有关系，赵高却是不信的。很有可能，这些刺客，全是他的人。” 虽然早已知道此人巧言令色，极易颠三倒四，扭曲事实。可这还是蒙毅第一次这么明确地跟他辩驳，当下就被他的丑恶嘴脸气得身体发抖。 蒙毅深吸一口气，强行令自己冷静下来，反问道“赵大人这些天身在荣成，却对琅邪之事如此了解，有何居心？” “赵高只是心系陛下。” “这么说，陛下身边，有很多赵大人的眼线？”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蒙将军认识甘罗才几天，就为他辩解至此。可见甘罗收买人心的手段高超到令人惊恐，就是不知道现在的蒙将军，还是不是原来那个？” “你！” “都给朕闭嘴！”嬴政怒气冲天地喝住两人的争吵，横眉竖眼地瞪着两人，最后道，“赵高，此事由你处理。” 赵高暗喜，朝着蒙毅瞟了一眼，嘴角一勾，高声道“赵高遵旨！” 蒙毅朝着嬴政行了一礼，什么都没说，绷着张脸转身退了出去。回到他的住处，一道身影紧随而来，正是近卫统领张赫。 蒙毅脸色冷峻地道“查清楚刚才那名近卫的身份，派人监视他。” “是！” 张赫领命而去，蒙毅呆坐在案几前，心中一片茫然。正在这个时候，耳边传来异响，一支箭羽“叮”的一声，定在一侧的木梁上。 蒙毅起身朝外望了一眼，没看见射箭之人，转头瞥见箭矢上插着一块布料，颜色与先生今日所穿服饰一样。当即心有所悟，快步走上去取下布料，展开一看。 “公子遇祟。”简单的四个字，却让蒙毅大惊。 公子遇到那些黑影祟了！如果真是这样，先生这么急着离开就解释的通了。 蒙毅仔细翻看着布料，发现不再有其他提示，于是就把目光落在那四个字上。这四个字是先生用血写的，字迹狂草，应是仓促写就。先生当初说他不善书画，可这几个字，却没有那么不堪。 蒙毅有些烦躁地抓着脑袋，先生没有其他提示，他该怎么解决眼下的问题。赵高要对先生不利，这一点已经很明显了。他甚至怀疑，赵高是不是已经和那些刺客义士勾结在了一起。 不然，陛下的仪仗队里，有谁敢动锦鲤。而那些刺客在刺杀陛下的行动中，几次三番被先生阻挡下来，也是把先生当作了眼中钉。现在这一招，用的分明就是先生支开赵高的同一手法。 公子和大哥还没遇到过祟，在不知情的前提下，又看不到这种黑影，必然会吃亏。先生不得已只能前去应援，只是这一去，光是路上就要花费数日。赵高完全可以趁这段时间，在陛下面前给先生安上各种罪状。 此刻陛下正在气头上，他要是过去为先生说情，只会适得其反，惹得陛下更加生气。 蒙毅拽着布料在屋子里踱来踱去，他该怎么做，才能帮先生洗去罪名？如果是先生遇到这样的问题，他会怎么解决？ 蒙毅踱着步，低着头一脑袋撞在柱子上，他吃痛地捂着脑袋，脑中突然灵光一闪。 对了，锦鲤！ 荣成的祥瑞是先生有意安排的，目的或许不止是短暂的支开赵高，应当还有下一步计划。 现在先生被祟牵制，这后续的一切，就由他来代劳吧。就算达不到先生的水准，至少也得给赵高制造点麻烦，不能让这厮称心如意地继续在陛下身边为非作歹，祸害他人。 想通这一点之后，蒙毅把顾约的那块布料用火烧尽，不留下任何痕迹。随后出了屋子，去外面打探一些消息。 赵高比他们要早几日到达荣成，他要想找到这么四条龙凤金鲤，并且还要让其鱼腹出现字体，这期间必然会留下什么线索。 …… 数日后，上郡。 “公子，又有人被莫名物体攻击了！”蒙恬满脸胡茬，眼中满是血丝。这几日上郡出现莫名物体，不但攻击军中士兵，就连修筑长城的民夫与罪犯，也被骚扰不停。他疲于奔波，已经好几日没有合眼了。 “伤亡如何？”扶苏问道。 “二十四人受伤，五人死亡。”蒙恬叹了口气，“这已经是第七次了，虽说每次死的人都不多，可再如此下去，一旦引起恐慌，下面的人恐怕要压制不住了。蒙恬听到不少声音，那些民夫和罪犯都在商议，说既然横竖都是死，不如逃离此地，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扶苏正要说话，忽觉后背一辣，紧接着传来剧痛，他连忙侧身，抽出长剑一脸警惕。 “公子！”蒙恬瞪大眼睛，看到扶苏的后背出现一道血口，手中巨阙剑挥舞起来，在扶苏身侧舞出密不透风的剑网，沉声道，“是那东西过来了！” 正在这时，身后传来马蹄声，扶苏抬眼望去。只见一匹高大的黑色骏马嘶鸣一声，马蹄在地上重重一跺，人立而起。马背上一人脚踏马镫，手握一柄金色巨弓，弦上搭着三支金色箭羽，泛着红光的箭矢对准了他们。 咻咻咻！ “公子小心！”蒙恬大喝一声，旋身挡在扶苏跟前。 扶苏看着来人，他虽然蒙着面，可那双黑色的眼睛，却隐隐透着丝熟悉之感。 三支金色箭羽穿过蒙恬身侧，沒入一边的空气。扶苏隐约听到身边传来几声不怎么明显的怒吼声。 蒙恬以为自己死定了，睁开眼，却看到一团黑影在眼前消散而去，还没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马蹄声渐近。 马背上那人静静地看了他们一眼，随后越过两人，驶出一段距离之后，飞身上了长城城跺，手中弓箭一挽，数支箭羽再次离弦，朝着下方射去。 蒙恬拿着巨阙就要过去挥上几剑，被扶苏一把拉住。后者向他摇摇头，视线落在那道欣长的身影上，道“他是先生。” “啊？先生？”蒙恬一脸疑惑，“那他蒙着脸干啥，生怕我们认出他来啊？” 扶苏摇摇头。 顾约解决掉剩余的红眼祟之后，跳下城跺，牵着大黑马，朝两人走了过来。蒙恬忍不住了，只是“先”字刚一出口，就被扶苏捂住了嘴。 顾约看着云见，眼睛一弯，随后下巴朝前面一点，云见轻微地一点头，他就那么牵着马离开了。 “公子？”蒙恬看着顾约的背影，满头问号。 “将军先在此处等候，我离开一下。” 第三百五十八章 鬼气森森 顾约牵着大黑马来到一棵大树下，靠着树干坐下来，扯下蒙面巾，从怀里掏出两份公文递给云见。 扶苏接过来一看，脸色微微一变：“先生被通缉了？” 这两份公文，一份是万睿泽的，另一份则是顾约的。 顾约哈哈一笑，也不卖关子，把离开上郡后的事情简单的讲述了一遍。 云见坐在他身侧默默地听着，良久，才问道：“先生……是甘罗？” “不是。”顾约摇摇头，嘴角挂着一抹苦涩的笑容。他可以跟秦始皇扯犊子，可面对师兄的这张脸，他实在是说不了谎。而且，一个谎言需要有无数谎言来掩盖，到最后，可能会导致云见不信他。“其实……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此言何意？”云见侧过头，刚巧看到顾约眼中那丝一瞬即逝的落寞。 “我来自秦朝以后的世界，所以知道你们这个世界接下来的大致走向。” 扶苏微微一怔，顾约看着他，“我知道赢……陛下会在七月病逝于沙丘，但他在驾崩之前，会让赵高代拟诏书，让公子把军事托付于蒙恬将军，回咸阳继承皇位。 只不过赵高与蒙毅将军有隙，公子又与两位将军亲近。赵高担心公子继承皇位后，他的好日子将会到头，于是就与李斯合谋，篡改诏书，以莫须有的罪名，赐公子和蒙恬将军自裁。又将蒙毅将军囚困于代郡，后被胡亥派人杀死。” 扶苏静静地听着这一长串的信息，消化良久，最后问道：“……先生为何要帮扶苏？” 顾约踢着脚边的石子，道：“在我穿越到这里之前，公子和两位蒙将军，皆是我的好友。” “好友……”扶苏有些迷茫。 “就是那种一起出生入死好多次的兄弟，可以放心地把后背交给对方。”顾约说着笑了一下，抓了抓头发道，“公子不相信我也没关系，这确实让人有些难以接受。只是跟我一起穿越过来的还有一人，那个人十分危险。” “公文上的这人？”扶苏道。 “嗯。”顾约轻轻咳了一声。 扶苏看着他苍白的脸色，犹豫半会儿，道：“先生，请跟扶苏回营。” “不了，我还有别的事要去做。”顾约站起身，拍了下衣服，转身摸着大黑马的脑袋。 不知道是巧合还是被刻意安排的，顾约两次进入往生石抢过来的马都是黑色的。 他此刻心中甚至有个荒谬的念头，或许，马也是有转世的。他前后两世被通缉追杀，陪伴他的，其实都是同一匹马。 顾约抚顺着大黑马的鬃毛，唏嘘了一下。这家伙上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老是被他抓过来骑。 云见走到他身边，垂着眼睑：“先生可是因为这份通缉令，怕连累扶苏，才不愿回去？” 顾约心中正在想着有的没的，云见这一问题，突兀地让他有些发愣，一时没反应过来，傻傻地看着他。 云见继续道：“方才扶苏便注意到了，先生走路脚步虚浮，步履不稳，明显身上带伤，为何还要强撑？” 顾约手上的动作一顿，手指下意识地揪住大黑马的鬃毛，突然鼻子发酸，莫名有种要落泪的冲动。 独自一人进入往生石，虽然很快就遇到了云见三人，可他们并没有与他有关的记忆。 一开始顾约还没觉得什么，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只有他一个人对抗命运的感觉，让他觉得自己被这个世界孤立了。 要不是这几日一直在奔波，没时间胡思乱想，他或许就要被这种孤独感所吞没了。 眼下扶苏在知道这么多宛如天方夜谭的真相之后，第一反应不是怀疑他，而是察觉到了他的伤势，这让顾约差点就要收不住情绪了。 “先生，请跟扶苏回营。”云见牵过大黑马的缰绳，重复道。 顾约这才回过神，松开大黑马的鬃毛。后者朝他不满地打了个响鼻，脱离少年的魔爪，当即屁颠屁颠地跟着云见走了。 顾约呆在原地怔了半天，扶苏见他没跟上来，站在前边等他。 大黑马甩着尾巴，焦躁地朝顾约踢了几颗石子过来，示意他赶紧跟上队伍。它可不想再陪着他每天奔波几百里，把这一身好不容易屯起来的膘肉都跑没了。 …… “先生，你这么蒙着面，也不是个办法。”大个子蒙恬在长城上等了好一会儿，总算是把两人盼了回来。 扶苏招呼两人进了营帐，蒙恬看着扶苏拿给他的公文画像，对照着顾约，很是佩服那名画师，居然可以把先生画的那么像。 看着看着，蒙恬像是发现了什么，拿起一边的毛笔，在画像上添了几笔，随后惊喜地叫了起来，把画像竖起来，面朝两人，道：“先生，我有办法了，你看！” 两人立马把目光投了过来，紧接着顾约一口茶水喷了出来，扶苏也是抽动了一下嘴角。 只见画像上顾约的头发被蒙恬添了几笔，又加了些头饰上去，稍作处理之后，让他看上去宛如一名妙龄少女。 蒙恬一手摸着下巴，一手拿着画像，眼珠子乱转，先是看了眼画像，接着又看看顾约，最后落在云见身上。 “先生啊，要不你委屈一下，妆扮成公子的姬妾。这样一来，我敢保证，绝对没有人能认出你来。而且有了这个身份，你出入公子的营帐，也不会引起其他人的怀疑。怎么样，完美吧？” 顾约目瞪口呆地看着大个子，这个臭不要脸的，怎么哪一世都心存着这种歪念。在现世的那次生日，这混蛋让他穿女装扮成师兄的女友去参加聚会，这次更过分，直接要他扮成师兄的老婆！ 大爷的，合着他每一世，都得穿回女装来掩人耳目么！ 等等，难道这一世，扶苏已经有老婆了？该不会又是师姐吧？ 前一世，对于苏靖襄，云见应该有很深的愧疚。所以，顾约并不希望，这一世，他们两人还会有交集。“公子有姬妾了？” 蒙恬摇着头：“哎，头疼啊，公子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咦，先生，你这明显松了一口气是几个意思啊？” “我……”顾约还没解释一句，蒙恬就作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抢答道，“先生，你莫不是……喜欢公子吧？” “我喜欢你大爷！”顾约忍无可忍地把杯子扔了过去。 “先生不要激动，不要激动！”大个子哈哈一笑，“蒙恬思来想去，这法子不失为一妙计，以先生的气节，应当不会在意此等细枝末节。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可行。”扶苏茗了口茶，淡淡地点头道。 蒙恬闻言，风一般的奔了出去，随后又风风火火跑进来，手里拿着一套女装，塞进顾约怀里。 顾约瞠目结舌地看着他，“蒙将军，不要告诉我，这衣服你一直都随身携带着？” “先生别管了，快去换上吧。最近上郡不太平，随时都会有人进公子营帐汇报各项事情。” 不得不说，蒙恬还是很有先见之明的。顾约刚换好衣服，就有一名士兵急冲冲来到营帐外，高喊一声：“报！” “进来！”扶苏道。 “公子，有大量民夫和犯人失控了！” “什么？”蒙恬还没来得及惊叹顾约的女装，闻言脸色一变，右手一按在巨阙剑上，身上当即便是出现了凌厉的气势。 “何为失控？”扶苏问。 “他们突然暴起，发狂似的砸巨石伤人，第三营地死伤惨重，已经乱作一团。” 扶苏看向顾约，后者对他点点头。于是他道：“带路！” “是！”士兵恭敬地行了一礼，视线在顾约身上偷偷瞄了一眼，转过身走到前面引路。 还没走近第三营地，顾约就看到了大量黑影，绿眼蓝眼红眼的都有。 长城在历史上的作用是毋庸置疑的，嬴政作为千古一帝，其实是个很有军事头脑的君王。 只可惜他过于急躁，在长期的施压逼迫下，这些被拿来当苦力修筑长城的民夫和犯人，心中积累的怨恨早就达到了极限。现在只需要有一粒火星，就能把它点燃。 顾约最担心的情况还是出现了，如果要让人产生大量的祟，上郡这里的民夫和犯人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一个人若想方设法要去干坏事，别人是拦不住的。因为他已经没了底线，放大了自己内心的恶，还十分擅长煽动别人的情绪为他所用。 万睿泽满世界放火，顾约就算想要阻止，却心有余而力不足，最终还是陷入了疲于奔波的被动境地。 上郡这里前面几次祟的骚扰袭击无疑是为这一次的爆发做准备的。未知的，而且还是看不见的，来这里作苦工的，大部分都没受过文化的熏陶，被有心人一唆使，立马就相信这是鬼神之乱。 然后这一次万睿泽的人直接加大力度，就导致几乎整个营地的人几乎都产生了祟，带着恐惧、绝望以及想要毁灭一切的负面情绪，让这片区域的上空都变得阴沉起来。 “这怎么看上去鬼气森森的？”蒙恬看向顾约，恍惚间发现少年的眸子变成了金色。随即他看到了无数黑影，那些黑影呈现人形，有着妖异而又鲜艳的眼睛。 所有人都惊叫骚动起来，惊慌失措地乱跑在营地间，看他们的神色，明显都是看到了这些黑影。 扶苏暼见顾约金色的眸子中，透着丝冰冷与高贵。紧接着，眼前一黑，一道双目猩红的黑影，咧嘴朝着他的方向跳来，手中那柄特大无比的黑色镰刀，向他横扫而来。 第三百五十九章 初见张良 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等蒙恬反应过来时，扶苏已经被那镰刀当胸劈中了。 “公子！”蒙恬大喝一声。 一道身影先他一步，接住倒下来的扶苏，顾约扭头对大个子道：“蒙恬将军，叫人快马加鞭传信给陛下，就说公子被黑影祟重伤，命在旦夕。” “是！”蒙恬脚步匆匆地离去。 “先生此举何意？”扶苏想要起来，却被顾约按在原地。他虽然被正面劈中，鲜血横流，看着吓人，其实伤口不深，并没伤到要害。听到顾约的话语，他才明白过来，这可能是先生故意为之的。 “我分身无术，到了公子这里，就无法兼顾陛下那边，所以只能以公子受伤为借口，赌一把了。” “赌什么？”扶苏隐隐猜到了什么，但还是觉得他心中的那个想法不太可能。 顾约道：“赌陛下会为了公子，改道前来上郡。” 扶苏呼吸一滞，眼睛一亮，随后又很快黯淡下去，有些不确信地问：“父皇他……会来么？” 顾约对他微微一笑，金色的眸子显得异常夺目，轻而坚定地吐出一个字：“会！” 扶苏看着他的眼睛，心中竟是莫名有了一丝期待。顾约扶着他靠在一边，随后长身而起，眸中金光大盛。 紧接着，所有正在肆无忌惮搞破坏散播恐惧的黑影，像是遭受雷击一般，皆是浑身一震。然后，它们一一转过身来，朝着顾约所在的方向，齐刷刷跪了下来。 顾约金色的眸子不带丝毫感情的俯视着它们，被这双眼睛一扫，黑影祟们顿时吓得匍匐在地，变得异常乖顺。 周围的民夫和犯人也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怔怔地看着这一幕。 随后，他们看到那名身穿白衣，宛若神仙似的少女，手握一把金色巨弓，弦上搭着九支箭羽，对准了他们所在的方向。 咻咻几声音爆，他们身边的几只红眼黑影应声消失。民夫和犯人们面面相觑，腿肚子直打哆嗦。不知为何，看着那名白衣少女的身形，他们内心出现了一种更胜惶恐的莫名情绪，膝盖一曲，竟也纷纷跪了下来。 “仙人饶命，不要杀我！”一人对着顾约频频磕头，其余人见状，也都磕头哭喊，“仙人饶命，我们再也不敢叛逃了！” 顾约微微一愣，手中的弦却是再次被他拉满。 “先生！” “公子放心，我只是清除掉危险最大的红眼祟。”顾约说着又是九支箭羽射了出去，冷声道，“顺便解决那些鬼鬼祟祟混在人群中，煽风点火的最大恶源。” 话音刚落，被万睿泽派来作恶的义士游侠，俱是中箭倒地，断气身亡。 当一种力量凌驾于众人认知的范围之上时，恐惧便无法让他们再生反抗之心，除了彻底的臣服，还是臣服。 众人一个个如同惊弓之鸟，瑟瑟发抖地祈祷着箭羽不要射落在他们身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空气安静下来，令人心头发颤的弦发声和噗通的倒地声全都消失了。 有人大着胆子抬起头来，当即瞪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地捅了捅身边的人。 只见那些原本跪在地上的黑影，一个个站起身，扛起硕大的石头，开始修筑起了长城。 这一幕，带给他们的视觉冲击力实在太大了，所有人都怔在原地，不知所措。 “……先生能控制它们？”扶苏也是一脸惊异。 “暂时的。”顾约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做解释，正巧蒙恬回来了，见鬼似的指着突然变成苦力的祟，嘴巴张的老大。 “蒙将军，下令今日第三营地所有修筑长城的士兵、民夫以及犯人，全都休整一天，好好治愈伤患，明日再开工。”顾约扶起扶苏，前往主营帐走去。 “是！” 未及营帐，耳听的一道箭啸声，顾约探出双指，飞快地夹住箭矢。 “先生！”扶苏一惊，却见那箭矢上绑着东西。 “无妨，自己人。”顾约取下箭矢上的布条，卷开来一看，上面写着四个字“颖川舞阳”。 顾约把扶苏送进营帐，替他简单地上了些药，随后换回他自己的衣服，蒙上面巾，便牵着大黑马离开了。 一路风尘仆仆，到了颖川郡舞阳城郊区的一间茅草屋。顾约绕着草房走了一圈，喊了几声没人搭理，推门进去发现锅碗瓢盆俱在，应当是有人居住的。 于是他把大黑马系在一边的草棚，顺手抱了捆麦秸放在它脚下，让它自己慢慢啃嚼，他则是走到外面看能不能碰到那个人。 此处环境清幽，倒是个隐居的好地方。沿着小路行到河边，顾约发现有个年轻人拿着根鱼竿在垂钓，只不过看他脑袋一点一点的样子，似乎被钓的是他。 顾约走上前去，叫道：“子房兄！” 那人被他吓了一跳，一个激灵，似乎想要站起来。但他忘了自己两条腿此刻正垂在水中，刚直起上身，便噗通一声，一头栽入河里。 “……”顾约怎么都没想到，初见张良，就把对方吓到投河。 “你是何人？”张良并没有急着上岸，五月初的河水，已经有了暖意。他划着水转过身，一脸警惕地盯着顾约，不知道这个蒙着面十分可疑的人是从哪来的，又怎么会知道他的字。 当他转过来的那一刹那，顾约微微一震。这个人，竟也是他的熟人，步鸾巷知画古屋的店主，盛加臣。 原来店主的前世，居然就是张良！ 顾约一边惊异，一边却也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盛加臣本身的气质，确实和张良十分符合，都是属于那种儒雅到让人看不透的谋士类型。 摘下面巾，顾约蹲下身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甘罗？”张良有些不确定地喊出了这两个字。 “看来子房兄就算是躲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还是时刻关注着外面发生的一切啊。”顾约站起身，意有所指。 张良脸色一变：“不知先生来此，有何贵干？” 被盛加臣唤作先生，让顾约有种很怪异的感觉，少年轻轻一笑，“子房兄打算保持这个样子跟甘罗说话么？” 张良偏着头眨了几下眼睛，划着水保持着身体平衡，“子房突然惊觉，做条鱼儿还是挺不错的。” 顾约差点笑出声来，也不拆穿他，拿过鱼竿坐下来，鱼钩朝他一甩，道：“子房兄曾于沂水圯桥头遇一老翁，老翁经过子房兄身边时，故意把鞋子脱落于桥下，并态度傲慢地让子房兄前去捡鞋。之后，老翁又命子房兄给他把鞋穿上，然后仰面长笑而去。” 张良眉头微微一皱，盯着顾约的眼神越来越警惕。 顾约浑不在意，自顾自说了下去，“老翁走出数里之地后，却又返了回来，让子房兄于五日后的凌晨于桥头相会。可一连两次，老翁皆早于相约时间等在桥头，还反斥子房兄误时。直到第三次，子房兄半夜到桥头早早等待，这一次老翁很是满意，终于赠一《太公兵法》于子房兄。甘罗说的可对？” “先生为何会知道此事？”张良反问。 “赠书的那名老翁，正是家师鬼谷子。”顾约神秘一笑，开始忽悠张良，“家师识人有术，初见子房兄时，便觉得子房兄胸怀大志，是一位不可多得的人才。只是当时家师已不打算收徒，才会用此法来考验子房兄。” “竟是鬼谷子老神仙，恕子房眼拙，还请……师兄勿怪。” 师兄啊，顾约心中冒着汗，真是罪过，脸上依旧笑嘻嘻，拿鱼竿戳了戳张良，道：“子房兄，现在可还要当一条鱼儿？” “咳咳咳！”张良略显狼狈地干咳一声，终于磨磨蹭蹭游上了岸。 两人前往张良居住的草庐，张良换了身衣服之后，替顾约斟上一杯茶，问道：“师兄此番前来，可是有何吩咐？” “吩咐不敢当。”顾约从怀中取出万睿泽的公文，“子房兄可曾见过此人？” “不曾。” “甘罗知道子房兄一心想要复国，此次前来，就是想问上一句，如有外力可以促成子房兄的复国大计，你会利用么？” “何种外力？”张良问，见顾约垂眸暼了眼公文，他立马明白了少年的意思，郑重摇头道，“张良虽想复国，却也不屑借助此等鬼术。” “老师果然没有看错人。”顾约松了口气，又问，“子房兄可有佩剑？” 张良犹豫了一会儿，起身走到草棚里摸索半天，摸出一柄长剑。 “这是……”顾约一看就觉得此剑非凡，剑华璀璨，尊贵无双，就是有点可惜，张良竟把它藏在草堆里。 “此剑名为纯钧！” 顾约喜道：“太好了，没想到纯钧在你手中。” 看到张良疑惑的目光，顾约解释道：“鬼术中的黑影祟，无实体，常人见不到也伤不了。不过天下五大名剑的剑气，却可以伤到它们。” “师兄的言下之意是？” “他会来找你，如果劝说不了你，可能会用强硬手段。”顾约伸出手，“把剑拔出来。” 张良虽然不明就里，还是照做着抽出纯钧，递给了他。 顾约上前一步，把剑插在地上，半蹲下身子，右手握住剑刃，鲜血顿时随着剑刃流淌下来。 “师兄？” 顾约挥手制止他，低垂的眸子中金光若隐若现。紧接着，张良震惊地发现，那些鲜血，渐渐融入到了纯钧的剑身，使得原本金色的剑体，隐隐呈现出了一丝鲜红。 第三百六十章 历史提前 “普通人看不到黑影祟，纯钧本身的剑气自带辟邪效果，此刻吸收了我的血，黑影祟一靠近，它便会示警，并助你看到它们。”顾约把剑交还给张良，“记住，攻其双眼，才能彻底斩杀黑影祟。” 张良点点头接过剑。 顾约撕下衣服上的一块布料，一边简单包扎着右手伤口，一边道：“子房兄一人势单力薄，纵然胸有韬略却也得不到施展。若子房兄信的过甘罗，可前往下邳投奔刘邦。此人心中有丘壑，眉间显山河，是个能成就大业的明主。最主要的是他知人善任，善于纳谏，应当各方面都与子房兄极为相投。” 张良看着顾约，犹豫半天，终于将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师兄高才，为何要助秦王？” 虽然赵高张贴公文把甘罗说的十恶不赦，但张良是何许人也，稍作了解便是看出了其中的门道。 顾约略一沉吟，道：“甘罗助的并不是秦王，而是公子扶苏。” 张良微微一怔，随即感叹道：“公子虽有贤名，然天下苦秦久已，以师兄的能力，又怎会看不出秦大势已去，又何必……” “又何必吊死在一棵树上么？”顾约笑了笑，反问，“韩国已亡，子房兄不也一直想着要复国？” 张良闻言一窒。 顾约走到大黑马身边，解开它的缰绳，拍拍它的大脑袋：“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为的也只不过是心中的那份不甘而已。” 大黑马朝他翻了个白眼，使劲嚼着口中的麦秸，有声地抗议着。 张良叹息一声，站在原地想了很久，最后收拾行囊，负上纯钧，离开了这个无争无抢的清净之地。 …… 上郡。 “哎，你们听说了没有，那天出现在城头的那位神仙，据说是公子的心上人。”自从顾约控制了那些绿眼和蓝眼祟之后，就让它们一天一个营地，代替众人修筑长城，被轮到营地的众多苦力，则可以休整一天。 今日轮到第四营地，士兵们出去巡逻一圈，回来后就唠起了嗑，说着说着，话题自然就转到顾约身上去了。 “听说了听说了，公子重伤，这几日都是她在照看呢！”一名士兵拍拍另一人的肩，“老王，那天是你去报的信，你应该近距离看过那名神仙的容颜，怎么样，长得漂亮吗？” 那名士兵点点头：“你们也知道，秦国上下年轻一辈，论起长相，公子排第二，就没人敢排第一。不知道有多少名门世家挤破门槛想要把自家女儿塞进公子的被窝。只可惜，公子对她们都不敢兴趣，但唯独对她很不一般。而且就我看来，也只有她，才配得上咱们公子。” 另一人来了兴致：“话说公子也不小了，确实该成家了。要是生个小公子出来，陛下一高兴，说不定就直接立公子为太子了。到时候，我们的日子也能好过些。” “瞧把你们给操心的。”冷不防一道声音插了进来。 “可不是嘛！”一人煞有介事地点点头，突然意识到这声音有点不对劲，转头看到蒙恬一脸威严地看着他，顿时跳了起来，满头大汗地结巴道，“将、将、将、将军！” 随后他一眼看到蒙恬身后穿着女装的顾约，站都站不稳了，其他士兵忙不迭地站起身，一个个推推搡搡，挤眉弄眼，最后齐齐朝顾约行了一礼，高喊道：“公子妃！” 公子妃又是个什么鬼，秦朝压根就没有妃这一说法吧。顾约眉毛抖动不已，恶狠狠地瞪了蒙恬一眼，简直就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蒙恬在一边笑得没心没肺，这称呼还挺好听的。看到顾约一如既往地去给祟下达命令，他一把揪住一人，问：“谁想出来的？” “嘿嘿嘿，是我，将军。”一人腆笑着举起手，邀功似的道，“这几日公子妃每天都会来一趟营地，我们想给她留个好印象，想了一晚上，才敲定这个称呼。” “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蒙恬大力地拍拍对方的肩膀。 见过张良之后，顾约自然又是一顿快马加鞭赶回到了上郡。 除掉万睿泽用胜邪制造出来的刺客众鬼和红眼祟之后，剩下的这些绿眼祟和蓝眼祟，就不成问题了。顾约的金眸对着它们淡淡一扫，它们就会生不出丝毫反抗之心，乖乖当起苦力。 这几日是少有的平静，万睿泽没有再对上郡出手。其实顾约本想去吴中找项羽，但项羽跟孤身一人的张良不同，他身边有项梁等原楚国志士。 何况项羽此人刚愎自负，不像张良那样听得进去别人的话语。项梁等人疑心又重，顾约冒然前去，若是没谈好，最后可能会极难脱身。 当然还有一点便是，吴中离上郡太远，顾约不敢离开太久，生怕扶苏这边会再次出现意外。而且他心中其实还有一种直觉，万睿泽应该去找过项羽了。 顾约站在扶苏这一边，那么站在他对立面的万睿泽，自然想方设法要推翻秦国的统治。 刘邦与项羽之间必有一战，而顾约和万睿泽之间，已经明着暗着战了好几回。他们两个若想拉阵营，其实很好对号。 张良心思颇多，万睿泽心中有鬼，不一定说服的了他，所以他找上的，应该便是没多少城府的项羽。 不过他却并不担心顾约和张良会结盟，原因正如张良所言，天下苦秦久已，而且张良本身是韩国贵族，心中对秦始皇的怨气也不少，他是不可能帮助顾约去辅佐扶苏的。 这一点，顾约也很清楚，所以他压根就没开口，反而直接让张良去找刘邦。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让张良被万睿泽所利用。 提前让张良和刘邦接触，不至于万睿泽从中作梗，让项羽把张良拉到楚军的阵营，这样就没刘邦什么事了。 顾约要让扶苏立足下来，就必须让楚汉两军对碰，消耗这两方的军资和人力。这样蒙恬手下的大军，或许还有一拼之力。 咻！ 空气颤动，蒙恬豁然转身，看到顾约手中夹着一支箭矢，他取下上面的布条一看，脸上当即露出一个明朗的笑容。 “先……何事让公子妃如此开心？”蒙恬凑过来。 顾约懒得计较他的调侃，左手在他面前一甩，布条上面的四个字顿时映入蒙恬眼帘。 “改道上郡……”蒙恬猛地睁大眼睛，狂喜着就要去抓这轻如薄羽的布条，声音颤抖，“陛下真的要来看望公子了？” 顾约迅速收回布条，暼了他一眼，嘴角一扬，转身朝着扶苏的营帐走去。 蒙恬连忙跟上来，压低声音，再次不确定地问道：“先生，陛下真的要来上郡了？” “那还有假？” “先生，走快点！”蒙恬本想去拉顾约，想了想还是缩回了手，迈开脚步狂奔起来，边跑边回首，“我得赶紧去告诉公子，他听到这个消息，一定会很开心。” …… “父皇改道了？”扶苏坐在卧榻上，一向不怎么喜形于色的脸上，此刻竟是有着一丝惊喜。他身上的伤其实好的差不多了，只是为了应顾约的要求，继续装出重伤的样子。 顾约算是看出来了，师兄其实只是个很缺父爱的小屁孩而已。现世和前世的身份，都让他无法真正的，或者说是光明正大的享受到父爱。 而这一世的老爹又是嬴政这么一个大人物，帝王是不会轻易流露出为人父亲的这种感情。更何况扶苏还经常顶撞嬴政，师兄心中，一定是觉得嬴政不喜欢他这个儿子。 此刻听到嬴政真的因为他的重伤，改道上郡前来看他，顾约都能猜到师兄心中会有多么的惊喜了，于是笑着说了一句：“陛下心中一直记挂着公子。” 扶苏看着顾约，诚恳地道：“先生，谢谢你！” “额，打断一下啊！”大个子拿着份地图跑过来，看到这两人之间容不下第三人的诡异气氛，硬生生挤进来，把地图拍在书案上，干咳一声，“来来来，估算一下，陛下多久会到上郡。” 蒙恬手指先是在荣成点了点，然后向西一划，“陛下此刻在荣成，到上郡最快也需得经过济北郡、邯郸郡和太原郡。这么算来……” 顾约视线随着蒙恬的手指划过地图，随后看着上面两个微小的字眼，瞳孔猛地一缩，失声道：“沙丘！这个路线，会经过沙丘？” 顾约为了赶速度，从荣成骑马回来，走的尽是小道。然而秦始皇的出巡仪仗如此庞大，无法抄近路，只能选择大道。 “是啊。”蒙恬十分不解地看着顾约。心道这不过就是个普通的地名，先生何至于如此大惊失色？ 陛下会在七月病逝于沙丘。 扶苏想起了顾约曾对他说过的历史，两人对视一眼，顾约紧锁眉头，起身换回了他的衣服。 聂沧河传消息过来的时候，秦始皇必然已经改道出发了。荣成离沙丘其实并不远，消息传过来要几天，他从上郡赶过去也要好几天。 顾约心中有种十分不好的感觉，他其实已经和万睿泽改变了历史。但历史的大致走向，是不可能被轻易改变的。就如同世界规则一样，它会慢慢修正顾约和万睿泽两人带来的改变。 所以，直觉告诉顾约，嬴政依然会在沙丘出事。也就是说，因为他和万睿泽的干涉，导致历史上的各种事情都提前发生了。 第三百六十一章 罪该万死 “先生！” 顾约从没在师兄的眼睛中看到过如此多的情绪，他低着头，不自觉的握紧拳头：“公子，请做好最坏的打算。” 大个子蒙恬完全听不懂这两人的对话，他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彻底懵了。 陛下来看公子，为何要做好最坏的打算？还有，公子和先生的表情，为何那么悲伤？他们，又是在为谁悲伤？ “蒙恬！” “啊！先生？” 顾约拿出蒙面巾，“保护好公子，记住，不管是谁来上郡假传遗诏赐死公子，不用跟他废话，直接杀了对方。就算你看到对方以我的样子出现，也不要犹豫，一律杀了，明白么？” “明、明白！”蒙恬滚动着喉结，答应一声。 顾约走了，骑着他的大黑马继续奔波。 蒙恬看着扶苏静静地坐在书案前，眼神略显呆滞，也不敢打扰他，跪坐在营帐门口，膝上横放着巨阙。 …… “陛下，我们到沙丘了。”赵高掀开帷幔，脸上露着虚假的笑容，“有人说，您将会在这里病逝呢！” 嬴政脸色极其难看，恶狠狠地瞪着他，气到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对上秦始皇吃人一般的目光，赵高丝毫不惧，从一人手中接过绢布，慢悠悠地道：“我倒是忘记了，陛下现在无法说话。既如此，赵高就勉为其难，替陛下代写圣诏吧。这样陛下也可以安心的离去，是吧，李斯大人。” 御驾边的李斯面露挣扎之色，然而，当看到赵高身边的那道红眼黑影时，他猛一咬牙，垂着眼眸不去看嬴政喷火的目光，木然道：“赵高大人说的是，陛下龙体欠安，还是早日立下太子为妙。” 顿了顿，他又继续道：“大公子扶苏屡屡冲撞陛下，为人不孝，戍守边疆多年，士卒多耗，无尺寸之功，当赐剑以自裁。 蒙恬将军与扶苏居外，不匡正，宜知其谋，为人臣不忠，亦赐死。上卿蒙毅，恃宠而骄，多次阻拦陛下立储，不忠惑主，其心当诛。 小公子胡亥日表英奇，天资粹美，忠孝贤良，深受陛下喜爱，当是太子最佳人选。” 赵高极为满意地点着头，“李斯大人心系秦国，对陛下当真是忠心耿耿。陛下能有李斯大人这样的臣子，大秦必将千秋万代。” 一句话，把嬴政和李斯气的怒不可遏，然而一个发不了声，一个忍气吞声，竟是让赵高这个小人嚣张地哈哈大笑起来。 胡亥立在一边，脸上又是惊喜，又是恐惧。喜的是他终于即将成为秦国的国君，能够和他崇拜的父皇一样，坐拥天下，巡游皇土，接受全国百姓的朝拜。 惧的是，赵高此人的狼子野心已经显露出来，扶他当皇帝，恐怕也只是一个傀儡。不过，一旦自己登上皇位，想办法除去赵高就行了。 胡亥低下头，隐藏起眸中那丝危险的光亮，嘴角忍不住上扬起来。 赵高拟完圣诏，看着嬴政铁青的脸色，悠哉悠哉地道：“陛下是不是有话要说？” 嬴政怒视着他，突然发现身上的禁锢解开了，嘴巴一张，还未说话，一口鲜血先是当空喷了出来。 赵高故作惊讶：“看来陛下的病情又加重了，只是夏老御医用药不当，被陛下赐死在荣成，眼下这里，倒是无人懂医了。” 嬴政又被气的吐出一口血来。 赵高斜眼看着嬴政，继续刺激他：“念在陛下往日对赵高不错的份上，赵高再好心地告知陛下一个秘密。其实，杀死那四条锦鲤的，并不是甘罗。只是赵高看他不顺眼，便与人合谋，略施小计陷害于他。原本以为还要费点口舌，结果倒是我高估了陛下对他的信任，没想到陛下这么轻易就将他弃了。” 嬴政愤怒地扑了过来。 赵高冷笑一声，右手在他胸前轻轻一推，嬴政便跌坐回御驾后壁。 现在的秦始皇，就像是一只失去利爪的病虎，对他根本就构不成威胁。 赵高一脚踩在御驾辕座上，毫不掩饰脸上的恶魔表情，“陛下现在是不是特别后悔，但凡蒙毅或者甘罗有一人在此，你就不会受制于我，落到如今这个境地。” “你这个……”嬴政捂着心口，颤抖的厉害。 突然，赵高浑身一震，随即有些不可置信地低下头，看着胸口沾血的箭矢，身子一歪，滚落到了御驾边。 同时倒下的还有胡亥，以及那只红眼祟。 耳听的马蹄声传来，李斯等人震惊地回过头，一人一骑如同一柄利剑，锐气逼人地闯进了他们的视野，一直驶到御驾旁。 “甘罗……”嬴政黯淡的双目迸发出了一丝光彩，哑着嗓子，再次吐出一口血来。 “陛下，甘罗来迟了。”顾约翻身下马，扯掉蒙面巾，登上了御驾。 嬴政摆摆手，脸色灰败的吓人。顾约视线在他身上轻轻一扫，没有外伤，应当是舟车劳顿，再加上被赵高用红眼祟制住，气急攻心，种种叠加起来，导致他病情加重。 “蒙毅呢，我不是叫他不得离开陛下么？”顾约转了一圈没看到人。 “被朕……遣回咸阳祭祖去了。” “……”顾约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而且事已至此，还能说什么呢。一眼瞥见一人拿着份圣诏，少年神色一冷，伸出右手。那人吓得腿一哆嗦，一个趔趄摔倒在地，慌忙爬起身，颤着双手高举圣诏递了过去。 “重立吧。”嬴政似乎是感觉到自己大限将至，此刻反倒变得平静不少。 顾约销毁手上的圣诏，扭头道：“李斯大人。” 一听到顾约叫他，李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痛哭流涕：“陛下，老臣罪该万死！” “你确实罪该万死！”嬴政咬牙切齿。 “陛下，此刻不是追究功过之时。何况李斯大人只是被赵高利用，篡改圣诏并非他的本意。”说到这，顾约面上一红，“甘罗的字，实在是有点不堪入目，还望陛下准许李斯大人代笔拟旨。” “倒是忘记此事了。”嬴政擦掉嘴角鲜血，“李斯，那就由你来拟旨。” “老臣遵旨！老臣谢陛下！” 嬴政冷哼一声，又咳出丝丝血迹：“你要谢的人是甘罗，不然朕早就一刀把你砍了。” 李斯转向顾约，郑重行了一礼，“老臣谢过先生。” 顾约回以一礼，缓缓地道：“人之贤不肖，譬如鼠矣，在所自处耳。李斯大人可还记得此话？” 李斯微微一怔，这句话正是他说的。意思是一个人有没有出息，就如同老鼠一样，是由自己所处的环境决定的。 他年轻的时候，有一次去厕所，看到老鼠在偷吃人粪，见到人一靠近，便被吓跑了。后来，他又在仓库看到老鼠很自在的偷吃粮食，人来了也不逃走。于是他就发出了这样的感慨。 那之后，他便师从荀子，学***之术。学成之后又认为楚王无作为，就到秦国投奔到了吕不韦门下，随后一步一步有了现在这个地位。 顾约观察着李斯的神色，“李斯大人如今已位及丞相，万不可因一念之差，而忘了初心，留下污点，被后世之人议论。” 李斯悚然一惊，心中顿时一片明朗，感激涕零地道：“老臣……谢先生提点。” “后世之人……”嬴政听着两人的对话，突然问道，“甘罗觉得，后世之人会如何评价朕？” 顾约半违心地道：“陛下乃千古一帝，无人能及。” 嬴政看着他，神情又恢复到不可琢磨的样子，忽然话锋一转：“甘罗，你可知罪？” 顾约摸不着头脑了，拍个马屁还要被问罪，大黑马顶多踢他一脚，果然帝王的心思比女人的还要难猜。 “扶苏……还好么？”良久，嬴政轻咳一声，视线透过辕窗，望着外面的天空。 “……陛下？” “不用装了，朕知道，你是扶苏的人。” 顾约深吸一口气，半跪在地：“公子无恙，请陛下放心。” “好好辅佐他，替朕，把秦朝延续下去。” “甘罗……遵旨！” “先生怕是要抗旨了。”一道阴恻恻的声音在御驾外响起，顾约突然猛地吐出一大口鲜血。 “甘罗！”嬴政惊骇欲绝地看到一柄剑身透着大量黑气的长剑贯穿了少年的胸口。 赵高手握长剑，在顾约的心口缓缓搅动一圈，随后猛地抽出，脸上的笑容阴邪森然，“就请先生成为胜邪剑下的一缕亡魂吧，想来先生的魂魄，一定会让胜邪剑十分欢喜。” “你，你为何……”嬴政见鬼似的看着赵高。 “陛下是想问，赵高为何没死么？”赵高拎起顾约的衣襟，像是扔垃圾一样把他扔到一边，随后擦拭着胜邪剑上的鲜血，语出惊人，“其实早在甘罗把我从陛下身边支开，派往荣成收守锦鲤的那几天，赵高便已死过一次了。” “死过一次？” “甘罗还是太天真，同样的错误，居然会犯两次。”赵高收好胜邪剑，暼了眼死不瞑目的顾约，脸上的笑容让人瘆的慌，“为了赢他，我把自己杀了。” 第三百六十二章 白发金眸 “为了赢他，我把自己杀了！”这是万睿泽当初对顾约说过的话。没想到，会再一次听到。 赵高看着嬴政震惊的样子，不怀好意地道：“陛下不是想要长生么？赵高可以帮陛下实现这个心愿！” “要朕先把自己杀了？”嬴政冷笑一声，“这样就无需你亲自动手了？” 赵高不置可否地道：“看来陛下不信任赵高啊！” “信你？”嬴政眉毛一挑，“甘罗说的没错，你以前除了千方百计讨好朕之外，根本就不曾做过对秦国有利的事情！” “以前是没有，不过现在嘛！”赵高阴冷一笑，万恶地道，“不知道让秦国终结在我手中算不算？” “罪人之子，果然下贱！” 这句话戳到了赵高的痛处，他一把揪住嬴政的衣领，厉声道：“下贱？陛下还不是得死在我这个罪人之子、下贱之人的手中！秦国还不是得被我这个罪人之子、下贱之人所灭！天下还不是得成为我这个罪人之子、下贱之人的囊中之物！” 赵高冷笑着指着顾约，“陛下，请你看清楚，那个唯一能救秦国的人，此刻已经像只死狗似的趴在地上，再也起不来了。他一死，一直被他小心翼翼护着的扶苏和蒙恬必死无疑。哈哈哈，你想要千秋万代的秦国，马上就要终结了！” 师兄…… 顾约意识模糊地躺在地上，身体重的像是压了块千斤巨石，耳边一直是赵高万分恶毒的声音。嗡嗡嗡的如同一只挥之不去的苍蝇，讨厌的叫嚣不停。 小顾约…… 小顾约！ 耳边的嗡嗡声终于消失了，忽听得一声叹息，紧接着身体一轻，顾约来到了镜像世界。 “你这人啊，我都不知道说你什么好了。”小顾约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顾约抬起头，后者正盘腿坐着，倒挂在他头顶。 “我死了对你也没好处吧！”看到他，顾约心中微微一松，开口说出来的话，倒是很不客气。 小顾约被他气乐了，“你还赖上我了？你就不怕我抹掉你的意志，直接占据你的身体，然后去外界大闹一场？” “我相信你不是那样的人。” “所以说你天真！”小顾约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瞟着他，“他们三人都在现世好好的活着，我真不明白，你有什么好纠结在他们前世中的？” “做不到！”顾约垂下眼眸，“我做不到放任不管。何况，之前的那一世，我已经放弃过师兄一次了。” 小顾约飘到他面前坐定，直直地看着他：“哪怕代价是你永远被困在这里？” 顾约毫不相让地回视，坚定地道：“这一次，我只想无愧于心。” “你的无愧于心，是对现世的不负责任，他们可都还在等着你回去！”小顾约冷声道，“你要知道，一旦你被困在这里，神印选拔赛的名额落在别人手上，后果是什么？你救了这一世的人，毁去的可是现世的那些人。何况，这一世的，你也不见得能够救的下来！” “嬴政不是楼主。”顾约突然道，“他们一开始就打算把我困在这里。” “你知道楼主是谁了？”小顾约惊讶地问道。 “知道，不过跟不知道也没什么区别。”顾约沉声道，“既然他们想把我困住，那我就如他们所愿，来个破釜沉舟。” “什么意思？” “不管这个往生石是真是假，已经发生的历史是无法被改变的。如果我硬是要强行改变，你觉得会如何？” 小顾约不确定地猜测：“平行世界有世界规则，往生石内，也一定有相应的运行轨迹。一旦你改变的太多，往生石承受不住历史风暴，可能会自行碎裂？” 顾约点点头：“所以比赛的前提条件才会有那么一条，不得改变历史。他们不让我出去，我就只好用蛮力了。” “这个组织做事一向不按常理出牌，万睿泽这人更是喜欢反着来，说是不让改变历史，没准他们只是故意这么说，实际上就是想引诱你改变历史，陷入他们的又一个圈套内？” “也不排除这种可能性，但一切，只有试了才有结果。” 小顾约歪着脑袋看他：“你不觉得你每一次都在把自己逼到绝路么？” “绝处才能逢生。”顾约淡淡一笑，“何况我也没的选择。” “你可以选择，只要你一开始就不插手他们的命运。”小顾约老气横秋地道，“太过感情用事，迟早会毁了你。你还看不出来么，不管是弃天组织还是帝都院，都在利用你的这个弱点。” “这不是弱点！”顾约眉头一皱，“没有他们，就算我一个人达到了最高点，那又有什么意思？相反，只要有他们在，就算我失去了一切，又有什么关系？” 小顾约微微一愣：“你就不怕到最后你既失去了一切，又失去了他们？” “那我也没什么好遗憾的，至少之前我肯定为此努力过。” “事情哪有那么简单！” “我不跟你讨论这么深奥的问题，治好我，我还要出去救人！” 小顾约抱着胳膊轻哼一声：“治不好，心脏都被搅碎了，回天乏术，我又不是神仙！” “合着我陪你讲了那么多，你是在玩我啊！” 小顾约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道：“只有一个办法。” 顾约眼睛一亮：“是什么？” 小顾约指了指自己白色的头发和金色质冷的眼睛，什么都没说，顾约却是立马反应了过来。 小顾约叹了口气：“我说过的，并不是你想简单，这个世界就会放过你。你的身份，将成为你们之间最大的鸿沟。” 顾约沉默地站在镜像世界，看着脚下的另一个自己，突然觉得这个无风的世界，将他冻得彻骨。 …… “陛下已然驾崩，还请李斯大人重新拟份遗诏。” 李斯被顾约之前的话语点醒，此刻却是无论如何都不想与他苟同，恨声道：“赵高，你不仅弑君，还想再次篡改圣诏，如此大逆不道，就不怕不得好死么？” “哈哈哈哈！”赵高仿佛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笑到眼泪都出来了，指着自己，“不得好死？李斯大人，我都死了两回了，现在不依旧好好的？” “你杀了我吧！”李斯闭上眼睛，不想与之废话。 “杀了你，谁来成全我？”赵高冷笑一声，“既然李斯大人不愿意，那我也只好用强的了。” “你！”李斯赫然看到一只红眼黑影朝他一咧嘴，笑得瘆人，他厉声道，“赵高，你如此丧尽天良，必将遭后世之人唾骂！” “后世之人？”赵高不以为意，戏谑地看着他，“我都丧尽天良了，李斯大人莫非还认为我会在意后世之人的唾骂？” 看着一步一步逼近的红眼黑影，李斯面露绝望之色。正在这时，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果然，人至贱则无敌。” “先生！”听到声音，李斯大喜，投眼望去，却愣在当场。 少年清清冷冷地站在御驾旁，一头白色长发披散在身后，无风自动，金色的眸子透着冰冷的质感，一脸的面无表情。 “甘罗？”赵高看到少年这个模样，心中一惊，突然有种十分不安的念头。 顾约上前一步，手臂一扬，嬴政身边的湛卢自动跃入他手中：“不知道死了两次的赵高大人，这第三次，还能不能再活过来？” 赵高被少年的气势逼退一步，色厉内荏地道：“就算是湛卢，也是同样的结果！” “湛卢？想多了，杀你何须动用湛卢。”顾约冷冷地盯着他，一字一句道，“你不配！” 此话一落，赵高猛然间觉得脖子一凉，随后他的视线一阵晃动，紧接着就看到自己的脚出现在他眼前。 李斯惊愕地看着那只红眼黑影一刀砍落赵高的脑袋，随后浑身颤抖地跪在顾约跟前。 顾约金色的眸子暼了它一眼，淡然道：“自刎吧！” 红眼黑影闻言，毫不犹豫地举起黑色大刀，往自己双眼抹去。 李斯与周围的近卫震撼无比地看着这一幕，随后撞见少年的金眸，所有人均是不自觉地低下头，不敢与其对视。 “李斯大人，替陛下整理一下遗容。” “是！”李斯走到御驾前，对着嬴政躬身行了一礼，近卫们齐齐跪地叩拜。 “为防天下大乱，暂且不要发丧，等我将遗诏送到公子手上，再派人通知李斯大人。这几日，就有劳李斯大人多费心了。” “李斯定不负先生所托！” “张赫！” “在！先生有何吩咐？”近卫统领出列。 “你负责仪仗的安全，另外，派一亲兵前去给蒙毅传信，让他稳住朝中大臣，我会尽快将公子带回咸阳。” “是！” 顾约吩咐好一切后，暼了眼脚边胡亥的尸体，手臂一挥，胡亥车驾边的几名侍从应声倒地。随后少年翻身上马，带着遗诏前往上郡。 天空开始飘雨，渐渐地，雨丝变成了豆大的雨滴，肆无忌惮地砸落下来，最后又连成一片，瀑布般垂落下来。 滂沱大雨中传来马蹄声，顾约手握在湛卢的剑刃上，狠狠chājin大黑马的脖颈。 “大黑，对不起了！” 大黑马仰天痛苦地嘶鸣一声，顾约的血混着雨水顺着剑刃灌进大黑马的伤口处。当即，大黑马黑色的眼睛变得猩红无比，马蹄发力，以一种不可描述的速度，狂奔出去。 第三百六十三章 惊天一箭 帐外传来马蹄声，蒙恬与扶苏对视一眼。大个子站起身，一把握住巨阙，悄悄隐在营帐口。 不知道来者是何人。 “这个马蹄声……是先生的大黑马！”扶苏侧耳倾听，随即站起身奔到营帐口。 蒙恬一把拉住他的手臂，“公子冷静，沙丘与上郡相距甚远，先生不可能这么快回来！” “不，是先生。”扶苏反拽着蒙恬出了营帐。 雨幕中，一道身影宛如闪电般劈进两人的视野。那人勒住缰绳，大黑马悲鸣一声，喘着粗气瘫倒在地。 “师……公子！”顾约飞速下马，看到奔出来的云见二人，紧绷的那根心弦终于松了下来，双腿发软，直接扑倒在地。 “先生！”扶苏抢上前接住他，看着他满头白发，以为他是奔波劳累导致突然间白了头，颤声道，“你的头发……” 顾约抹去满脸的雨水，从怀中摸出遗诏，重重塞入扶苏怀里，垂着眼眸道：“请公子快速收拾行囊，前往咸阳替陛下举办丧事，并继承皇位。” 扶苏浑身一震，搀着顾约的那只手骤然收紧，“父皇他……” “公子节哀，陛下……驾崩了。” 雨水顺着扶苏的眼睛滴落下来，顾约分不清那是泪还是雨水，只是师兄的表情，看起来确实像是在哭。 顾约朝蒙恬使了个眼色，后者点点头，扶起扶苏，道：“公……” 咻！ 一支箭矢穿透雨幕，朝顾约射来。少年身子晃了晃，像是想要去截，只是他万里奔波数次，身体透支的厉害，身子一歪，栽倒在地上，箭矢一头扎进他身后的长城城墙内。 “先生！”蒙恬看到箭矢上缠着的布条，知道是有人送信给顾约，上去拔出箭头，取下布条，扶起顾约递给了他。 顾约道了声谢，卷开布条，上面只有两个字：毅亡！ 毅亡…… 顾约死命擦着脸上的雨水，却怎么也看不清那两个字了。 脑海中犹如五雷轰顶，蒙毅死了？按照历史，嬴政死后，最先被赐死的，不应该是扶苏和蒙恬么？ 蒙毅是胡亥继位后，才被困死在代郡的。 为什么？ 为什么先死的会是蒙毅？ 你就不怕到最后你既失去了一切，又失去了他们。 事情哪有那么简单！ 哪有那么简单！ 顾约心中发寒，他可以改变历史，杀死赵高，把嬴政的真实遗诏带回来给扶苏。 万睿泽为什么不可以先杀蒙毅？他让赵高产生祟控制住嬴政，逼走蒙毅，这样一来，嬴政这边只需赵高在场就行，就算顾约最后能够赶到，斩杀赵高，以嬴政的身体，也撑不了多久。 而这段时间，原本顾约以为万睿泽会对扶苏和蒙恬出手，才强行激发出大黑马的潜力，短短大半天的时间内，便从沙丘赶回上郡。 可他算错了，万睿泽的目标压根就不是扶苏两人，而是蒙毅。 居然是蒙毅！ 顾约离开荣成的时候，都来不及跟蒙毅说上话。他以为他们还会见面，他以为经过提醒，以蒙毅的能力，足够应付赵高了，所以他把重心全都放在扶苏这边。他以为…… 顾约一巴掌扇在自己脸上，把蒙恬和扶苏均是吓了一跳。 为什么要想当然！明知道万睿泽是个疯子，为了赢他可以把自己杀了。他为什么还会把蒙毅单独留在嬴政身边，让他一个人孤立无援！ “先生？”蒙恬和扶苏怔怔地看着顾约，扶苏突然伸手在少年背后击了一掌，顾约“哇”的一声吐出一口淤血。 蒙恬大惊，到底是什么消息，竟然让先生郁结至此。视线落在顾约手中的布条上，大个子犹豫片刻，终于将其抽了出来。随后他身躯一震，如遭雷击，“阿毅……” 扶苏瞥了眼布条，也是看到了那两个字，不知为何，脑海中突然蹦出顾约当时说过的话。 公子和两位蒙将军，皆是我的好友。就是那种一起出生入死好多次的兄弟，可以放心地把后背交给对方。 顾约缓缓站起身，雨水淌了一地。 “先生？”扶苏也跟着起身。 “别跟来！”顾约话一出口，才发现自己的语气冷的彻骨，于是缓声补充一句，“我离开一下。” 扶苏看着他被雨水浸湿而略显沉重的背影，张了张口，终究是什么都没说。大黑马还瘫在地上喘着粗气，恢复成黑色的眼睛，担忧地看着少年孤寂的身影。 不知不觉间，下了一天的大雨渐渐停了，却依然洗不掉天空中的那层灰蒙。微风安抚着被大雨砸伤的树叶和小草，风中还有水珠滴落的声音，那是残留在谁心口的泪滴。 顾约发梢淌着水珠，走下长城，来到那棵大树下面，高喊一声：“聂大哥！” 聂沧河高大的身影从阴影中走出来，自从顾约让他先一步去荣成，他便看清楚了万睿泽的真面目。知道此人是个罔顾人命的伪君子，真小人。 那之后，他就尽自己的力量游说了其他几名游侠义士。可对于万睿泽的那些黑影祟，聂沧河等人却是显得苍白无力。锦鲤死后，顾约被万睿泽逼离荣成前找到他，拜托他给蒙毅传信。渐渐的，他们这些游侠就发展成了顾约的情报人员。 在给顾约传信的过程，聂沧河也看出少年并非常人。他那并不算伟岸的身躯中，仿佛隐藏着无限的力量，驱使着他数次万里奔波。这种毅力，让聂沧河自叹不如。 “他是怎么死的？”顾约开门见山地问道。 “先生还是不知道为好。”聂沧河在心中叹息一声。 “告诉我！”顾约执拗地看着他，眼神中的那抹痛色，预示着他已经做好了准备。 聂沧河深吸一口气，低头犹豫半晌，最后吐出两个字：“……车裂。” 顾约眼睛一下子瞪得老大，随即，身侧的聂沧河感到一股极其恐怖的暴虐之气，从少年身上透体而出。 只见顾约一把抽出身侧的湛卢，右手握住剑刃，鲜血如柱，融入到银亮的剑身中，湛卢剑的剑脊出现了一条夺目的血线，宛如人身上的经脉，竟似在隐隐跳动。 紧接着，一柄巨大无比的金色弓弦出现在顾约手中，少年左手握弓，湛卢搭在弦上，金色的眸子不知何时居然变成了琉璃色。他拉满弓弦，湛卢剑尖不停地移动着，貌似在确定着方向。 聂沧河目瞪口呆地看着少年，这是要做什么？难道他想在这里，把湛卢剑射出去，命中数万里之外的敌人。 事实上，顾约就是这么想的。万睿泽身上有鱼肠剑，他手上有湛卢。这两柄绝世名剑均是出自欧冶子之手，就算它们的属性完全不一样，但欧冶子作为铸剑大师，铸剑时必有他自己独特的一套方式或者情感倾注在内。如此一来，顾约就可以通过湛卢来确定万睿泽的位置。 琉璃色的双目一凝，顾约左手一松，湛卢剑怒鸣一声，划破天际，在天空留出一道惊人的白虹。 灰蒙蒙的天空像是被人用利剑斩成了两半，这一刻，秦国上下所有人皆是震惊地抬头，看着天上那道久久不肯聚合的白虹，无法言语。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白虹渐淡，天空渐愈之时，天际再次传来一声剑啸。所有人同时抬头，只见天空再次被劈成两半，白虹重现。 湛卢剑厉啸着回来，剑尖带着猩红的鲜血，精准地自行入鞘。顾约浑身一震，狂吐鲜血，身子向后摔去。 “先生！”聂沧河从震惊从回过神来，看着七窍流血陷入昏迷的顾约，一把背起他，狂奔向扶苏的营帐。 “先生，先生他做了什么？”蒙恬看着只剩下一口气的顾约，心脏没缘由的开始抽痛。天空中无故出现的那道白虹，他和扶苏自然也是注意到了。 “他应该是杀了那个人。”聂沧河把少年轻轻安放在卧榻，一边的军医当即诊脉。 “哪个人？”扶苏问。 聂沧河道：“杀死蒙毅将军的那人。” 一片寂静。 之后，军医突然不可置信地惊呼起来：“这、这……” “军医？”扶苏看向他。 军医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公子，公子妃的心脉俱废，照理……她应该已经死了一天。” “胡说什么呢！”蒙恬喝道，刚才那个骑着大黑马出现在他们面前的人又是谁。 扶苏似有所觉，坐在榻边，伸手解开顾约的上衣，顿时，少年心脏处那道狰狞的伤口暴露在众人眼前。 蒙恬倒吸一口冷气，这样致命的伤势，确实不可能活下来。 扶苏怔怔地看着那道伤口，顾约回来时一直都在下雨，大雨冲刷掉了他衣服上的血迹，所以他们才没发现他的异样。 扶苏伸手在少年的鼻子下一探，虽然微弱，但还有一丝气息，于是他问：“治得好么？” 军医一头重重磕在地上，恨不得把自己磕晕：“公子……请公子不要为难小人。” “下去吧！” …… 是夜，扶苏站在长城上，无言地望着夜空中那道不肯褪下去的白虹。它强势地横亘在天际，像是在昭示着什么。 “起风了，还望太子保重身体。” “先生！”扶苏猛地回头，看到少年站在他身后，对着他淡淡一笑。 …… “起风了。”同一片夜空下，也有两个人望着头顶的白虹。 “子房此话似乎略有深意？”刘邦背着双手，转头看着张良。 “白虹贯空，风起自上郡，将席卷天下，沛公当早作准备。” …… 吴中。 项羽仰头望着白虹，就在不久前，他得到消息，嬴政暴毙。 项羽伸出大手，五指并拢化作手刀，沿着白虹的起始轨迹，缓缓一划：“楚虽三户，亡秦必楚！” 第三百六十四章 天涯喧嚣 翌日清晨，蒙恬遵照顾约的指示，以太子扶苏的名义，征收修筑长城的六十万民夫为临时兵。凡自愿入伍的，均可按照二十等级军功爵位制度，根据军功获得相应的爵位，摆脱贫民的枷锁，跻身贵族行列。 二十等级军功爵位制度，是商鞅变法创立的一套比较能鼓舞士气的军法制度。爵位由低到高依次为：公士、上造、簪枭、不更、大夫、官大夫、公大夫、公乘、五大夫、左庶长、右庶长、左更、中更、右更、少上造、大上造、驷车、大庶长、关内侯、彻侯。 三十万犯人亦可参军，不过等级由二十加升为二十一，先用军功使自己变成平民，这之后则和民夫一样，参照秦国的等级军功爵位制度。 秦国尚武，普通人或者奴隶想要出人头地，基本上都会选择参军。如果获得军功，不但自己可以吃饱饭，全家人都可以跟着受益。 比如一名普通士兵在战场上斩杀敌人的一名甲士军官首级，就可以晋升为一级公士，可获得田一顷、宅一处和仆人一个。若斩杀两名敌人的甲士军官首级，他做囚犯的父母就可以立即释放，他的奴隶妻子，也可以转为平民。最关键的是，军功是可以传子的。假如父亲战死沙场，他的军功可由他儿子来继承。 这些民夫和犯人原本就是被征来当苦力的，压根就没什么出头之日。除了日复一日的机械劳作，心中早就没了各种念想。现在能有这样一个机会改变自己的命运，竟无一人离开，全都选择留下来。 至于蒙恬手下的三十万大军，在顾约的建议下，他们所有人的爵位等级在原来的基础上各被提升一级。 秦始皇突然驾崩，赵高和万睿泽虽死，却还有更让人头疼的胡亥在从中作梗。顾约推测，从上郡赶回咸阳的途中，必定会遭遇种种阻拦，如果只有蒙恬的三十万大军，明显兵力不足。 若是加上这九十万民夫和犯人，虽然他们没多少战斗经验，可秦末zàofǎn的，也都是民兵义军，相差无几。 这样至少扶苏回去时，光是看到这一百二十万大军，也足够吓唬沿途的那些百姓了。 蒙恬看向顾约，后者点点头，大个子抽出巨阙，剑指苍穹，高喊一声：“出发！” 大军沿着尚未完工的秦直道一路南下，民夫和犯人无马，行军速度算不上快。待得日落时分，他们便选了一处平地扎营休整。 顾约三人待在主营帐中，脸上的神色均是有些凝重。行军过程中，他们已经听到了不少消息。 嬴政驾崩的消息早已走漏，而且这其中所有的锅，都被顾约一人背上了。 民间是这么传言的，那个曾被秦始皇通缉的甘罗，其实是公子扶苏派去始皇身边的卧底。后来他的真实面目被赵高发现，始皇便将他驱逐出去。 只是让人始料不及的是，这个甘罗早已与上卿蒙毅狼狈为奸，多次谋划行刺始皇，终于在昨日，甘罗不再隐藏自己的险恶用心，竟然明着威胁始皇，逼他写下遗诏传位于扶苏。 赵高大人奋不顾身前去阻拦，被极其残忍的割颅杀害。不仅如此，甘罗还重伤了始皇最为宠爱的胡亥小公子。若不是小公子聪颖，装死逃过一劫，恐怕也会命陨当场。 所幸的是，甘罗拿着伪诏急冲冲离去后，始皇还剩下最后一口气，当即命令李斯重拟遗诏，立小公子胡亥为太子，回咸阳登基。 随后，胡亥以扶苏弑君杀父等罪名为借口，开始招兵讨伐扶苏。 而这就像是导火线一样，引燃了秦国各路人士内心的骚动。短短一天时间内，就有不少义士以各种可笑的借口，举旗起义。其中，尤以大泽乡的陈胜吴广两人为甚。 而“甘罗”这两个字，却是在各种借口中，出现最频繁的。 甚至，连扶苏这边的大军，都骚动不安起来。现在大家都知道了，他们口中的公子妃，不但是个男的，而且还是众矢之的的那个甘罗。 众士兵扎堆聚在一起，看着主营帐窃窃私语。 “喂喂喂，你们说，公子是不是被他给骗了。要不然，他一个大老爷们，打扮成个女人干什么？” “就是，这分明就是心中有鬼。”一人附和道，“你看他这一头诡异的白发和那对金色的眼睛，一看就不是正常人，我感觉他就是个妖吧！” “你们别这么没良心好吗，想想是谁控制着那些黑影，为我们争取到了休息的机会，又是谁让我们的爵位升了一级。”另一名士兵为顾约打抱不平。 “拉倒吧，说不定这些黑影祟实际上就是他释放出来，用来取信公子的手段。至于我们的爵位，也只是为了收买人心吧！” “你这话说的，好像公子和将军是无脑人士一样。” “别胡说，我可不承认啊。再说了，万一是他用妖术控制住了公子和将军呢！公子他们根本就是身不由己。你们知道他为什么被陛下通缉吗，据说他把蛟龙化身的四条锦鲤给残忍的杀害了。”这人说着指指头上的那道白虹，“民间还有人在传言，说是这道白虹，就是上天对他杀害锦鲤所降下的怒意。白虹起，灾星临，乱世现，说的就是他。” “天下事，本就众说纷纭，你又何必道听途说，把莫须有的罪名灌到他一人头上。而且我看他为人正气，并非是那种大奸大恶之辈。” “人不可貌相，往往长得越是正气的人，越是坏到骨子里。” “那么请问，长得像你这样的，是好人……还是恶徒啊？”一道冰冷彻骨的声音响起在众人身后，那人一个哆嗦，回头看到蒙恬黑着一张脸，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将、将军！”众人唬了一跳，心道这下完了。 蒙恬冷冷地看着他们：“你们跟了我那么多年，应该知道惑乱军心是什么罪！” “将军恕罪！”众人连忙跪倒一片。 蒙恬看向他的裨将，喝道：“靳冲，将刚才那些乱嚼舌根子的人，给老子拖出去砍了！老子的军队，要的是冲锋陷阵的猛将，可不要这些如同妇人一般，多嘴多舌失了血性的懦夫！” “是！”靳冲朝着他身后笔直站立的几名军士挥挥手，示意他们带人下去。 “等等！”一道清冷的声音叫住了他们，顾约和扶苏一起出现在众人面前。 “先生，你要操心的事情已经够多了，治军这方面的，就交给我吧。” “很威风嘛，蒙大将军。”顾约笑着瞥了他一眼，“众口悠悠，你确定你堵的过来？” “这个……” 顾约看向那名说他不是好人的士兵，淡淡地道：“你是敌军派来将军这边当卧底的吧？” 此话一出，所有人皆是一怔，大部分士兵看着顾约的眼神，就有些不太友好了。连原先替少年说话的那名士兵，都默默地转开了脑袋。 “你胡说，我跟了将军四年，对将军和公子忠心耿耿。你才来多久，就这么挑拨我和将军之间的关系？”士兵反驳道，心中更加确定少年是个不怀好意，图谋不轨的恶人。 顾约绕着他走了一圈，慢悠悠地说道：“不要说四年，就算是十年又如何。优秀的卧底，都是靠时间积累出来的。你在将军身边的时间越长，成为他亲信的机会就越大，到时候反杀成功的几率也就越高。不然我实在是想不通，你若一心向着将军，又怎么会在这种时候，蛊惑军心，动摇大家对将军和公子的信任？” “你、你胡说八道！我这分明是担心公子和将军被你所骗，把心中的疑惑说出来，让大家一起帮着分析分析。怎么到了你这里，就变得是我居心叵测了？” “可我怀疑你是卧底，也并非没有根据。将军好不容易劝说那九十万新兵跟随公子，你们身为将军最亲近的部下，非但没有帮着将军整顿军纪，居然还率先煽风点火。若是新兵军心不稳，根本不需要敌人攻打，你们自己就溃败了。你还说你是为了将军和公子着想，你真的不是敌方派来的卧底？” 蒙恬闻言，抱着胳膊，眯起了眼睛。 “将军，我真的不是卧底！”一看到大个子的动作，这名士兵又气又急，眼泪开始在眼眶中打转，瞪着少年恶狠狠地道，“你，你没有证据，凭什么污蔑我？” “是啊，没有证据，你凭什么污蔑我？”顾约笑着摇摇头，走到他面前看着他，“被人诬陷的滋味很不好受吧！” “我……”士兵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脸色顿时涨的通红。 顾约叹了口气，“我才说了你几句，你就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刚才你们那么多人说我，我是不是应该哭出条大江大河来装可怜博取同情？” 其余几名士兵当下恍然大悟，偷偷地对视几眼，也是一个个面色发红，低着头不敢看他。 “不过说实话，我也觉得自己挺可疑的，因为我同样没有证据证明自己是清白的。”少年一句话让得扶苏在内的众人一阵错愕。 “这个暂且放在一边，那你总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帮公子吧。你那么厉害，又是鬼谷子老神仙的关门弟子，陛下有那么多子嗣，为什么偏偏选择公子？”那名为顾约说话的士兵道出了众人心头的疑惑。 确实，在他们看来，顾约接近公子的动机，十分不纯。 “这个啊……”顾约摸了下鼻子，看着众人，轻咳一声，语出惊人，“因为我喜欢扶苏啊！” 什么！ 众人眼珠子掉落一地，特别是蒙恬，嘴巴张得足以塞下一个鹅蛋。鉴于顾约之前有穿女装的前科，他们突然觉得，这个理由完美得让人无法反驳。 只有知道真正原因的扶苏，一脸平静地站在原地，默默地抽了下嘴角。 “蒙恬将军，放人吧！”顾约哈哈一笑，朝他们摆摆手便离开了。 第三百六十四章 天涯喧嚣 翌日清晨，蒙恬遵照顾约的指示，以太子扶苏的名义，征收修筑长城的六十万民夫为临时兵。凡自愿入伍的，均可按照二十等级军功爵位制度，根据军功获得相应的爵位，摆脱贫民的枷锁，跻身贵族行列。 二十等级军功爵位制度，是商鞅变法创立的一套比较能鼓舞士气的军法制度。爵位由低到高依次为：公士、上造、簪枭、不更、大夫、官大夫、公大夫、公乘、五大夫、左庶长、右庶长、左更、中更、右更、少上造、大上造、驷车、大庶长、关内侯、彻侯。 三十万犯人亦可参军，不过等级由二十加升为二十一，先用军功使自己变成平民，这之后则和民夫一样，参照秦国的等级军功爵位制度。 秦国尚武，普通人或者奴隶想要出人头地，基本上都会选择参军。如果获得军功，不但自己可以吃饱饭，全家人都可以跟着受益。 比如一名普通士兵在战场上斩杀敌人的一名甲士军官首级，就可以晋升为一级公士，可获得田一顷、宅一处和仆人一个。若斩杀两名敌人的甲士军官首级，他做囚犯的父母就可以立即释放，他的奴隶妻子，也可以转为平民。最关键的是，军功是可以传子的。假如父亲战死沙场，他的军功可由他儿子来继承。 这些民夫和犯人原本就是被征来当苦力的，压根就没什么出头之日。除了日复一日的机械劳作，心中早就没了各种念想。现在能有这样一个机会改变自己的命运，竟无一人离开，全都选择留下来。 至于蒙恬手下的三十万大军，在顾约的建议下，他们所有人的爵位等级在原来的基础上各被提升一级。 秦始皇突然驾崩，赵高和万睿泽虽死，却还有更让人头疼的胡亥在从中作梗。顾约推测，从上郡赶回咸阳的途中，必定会遭遇种种阻拦，如果只有蒙恬的三十万大军，明显兵力不足。 若是加上这九十万民夫和犯人，虽然他们没多少战斗经验，可秦末zàofǎn的，也都是民兵义军，相差无几。 这样至少扶苏回去时，光是看到这一百二十万大军，也足够吓唬沿途的那些百姓了。 蒙恬看向顾约，后者点点头，大个子抽出巨阙，剑指苍穹，高喊一声：“出发！” 大军沿着尚未完工的秦直道一路南下，民夫和犯人无马，行军速度算不上快。待得日落时分，他们便选了一处平地扎营休整。 顾约三人待在主营帐中，脸上的神色均是有些凝重。行军过程中，他们已经听到了不少消息。 嬴政驾崩的消息早已走漏，而且这其中所有的锅，都被顾约一人背上了。 民间是这么传言的，那个曾被秦始皇通缉的甘罗，其实是公子扶苏派去始皇身边的卧底。后来他的真实面目被赵高发现，始皇便将他驱逐出去。 只是让人始料不及的是，这个甘罗早已与上卿蒙毅狼狈为奸，多次谋划行刺始皇，终于在昨日，甘罗不再隐藏自己的险恶用心，竟然明着威胁始皇，逼他写下遗诏传位于扶苏。 赵高大人奋不顾身前去阻拦，被极其残忍的割颅杀害。不仅如此，甘罗还重伤了始皇最为宠爱的胡亥小公子。若不是小公子聪颖，装死逃过一劫，恐怕也会命陨当场。 所幸的是，甘罗拿着伪诏急冲冲离去后，始皇还剩下最后一口气，当即命令李斯重拟遗诏，立小公子胡亥为太子，回咸阳登基。 随后，胡亥以扶苏弑君杀父等罪名为借口，开始招兵讨伐扶苏。许嘉重生记事 而这就像是导火线一样，引燃了秦国各路人士内心的骚动。短短一天时间内，就有不少义士以各种可笑的借口，举旗起义。其中，尤以大泽乡的陈胜吴广两人为甚。 而“甘罗”这两个字，却是在各种借口中，出现最频繁的。 甚至，连扶苏这边的大军，都骚动不安起来。现在大家都知道了，他们口中的公子妃，不但是个男的，而且还是众矢之的的那个甘罗。 众士兵扎堆聚在一起，看着主营帐窃窃私语。 “喂喂喂，你们说，公子是不是被他给骗了。要不然，他一个大老爷们，打扮成个女人干什么？” “就是，这分明就是心中有鬼。”一人附和道，“你看他这一头诡异的白发和那对金色的眼睛，一看就不是正常人，我感觉他就是个妖吧！” “你们别这么没良心好吗，想想是谁控制着那些黑影，为我们争取到了休息的机会，又是谁让我们的爵位升了一级。”另一名士兵为顾约打抱不平。 “拉倒吧，说不定这些黑影祟实际上就是他释放出来，用来取信公子的手段。至于我们的爵位，也只是为了收买人心吧！” “你这话说的，好像公子和将军是无脑人士一样。” “别胡说，我可不承认啊。再说了，万一是他用妖术控制住了公子和将军呢！公子他们根本就是身不由己。你们知道他为什么被陛下通缉吗，据说他把蛟龙化身的四条锦鲤给残忍的杀害了。”这人说着指指头上的那道白虹，“民间还有人在传言，说是这道白虹，就是上天对他杀害锦鲤所降下的怒意。白虹起，灾星临，乱世现，说的就是他。” “天下事，本就众说纷纭，你又何必道听途说，把莫须有的罪名灌到他一人头上。而且我看他为人正气，并非是那种大奸大恶之辈。” “人不可貌相，往往长得越是正气的人，越是坏到骨子里。” “那么请问，长得像你这样的，是好人……还是恶徒啊？”一道冰冷彻骨的声音响起在众人身后，那人一个哆嗦，回头看到蒙恬黑着一张脸，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将、将军！”众人唬了一跳，心道这下完了。 蒙恬冷冷地看着他们：“你们跟了我那么多年，应该知道惑乱军心是什么罪！” “将军恕罪！”众人连忙跪倒一片。 蒙恬看向他的裨将，喝道：“靳冲，将刚才那些乱嚼舌根子的人，给老子拖出去砍了！老子的军队，要的是冲锋陷阵的猛将，可不要这些如同妇人一般，多嘴多舌失了血性的懦夫！” “是！”靳冲朝着他身后笔直站立的几名军士挥挥手，示意他们带人下去。 “等等！”一道清冷的声音叫住了他们，顾约和扶苏一起出现在众人面前。 “先生，你要操心的事情已经够多了，治军这方面的，就交给我吧。” “很威风嘛，蒙大将军。”顾约笑着瞥了他一眼，“众口悠悠，你确定你堵的过来？” “这个……”力道 顾约看向那名说他不是好人的士兵，淡淡地道：“你是敌军派来将军这边当卧底的吧？” 此话一出，所有人皆是一怔，大部分士兵看着顾约的眼神，就有些不太友好了。连原先替少年说话的那名士兵，都默默地转开了脑袋。 “你胡说，我跟了将军四年，对将军和公子忠心耿耿。你才来多久，就这么挑拨我和将军之间的关系？”士兵反驳道，心中更加确定少年是个不怀好意，图谋不轨的恶人。 顾约绕着他走了一圈，慢悠悠地说道：“不要说四年，就算是十年又如何。优秀的卧底，都是靠时间积累出来的。你在将军身边的时间越长，成为他亲信的机会就越大，到时候反杀成功的几率也就越高。不然我实在是想不通，你若一心向着将军，又怎么会在这种时候，蛊惑军心，动摇大家对将军和公子的信任？” “你、你胡说八道！我这分明是担心公子和将军被你所骗，把心中的疑惑说出来，让大家一起帮着分析分析。怎么到了你这里，就变得是我居心叵测了？” “可我怀疑你是卧底，也并非没有根据。将军好不容易劝说那九十万新兵跟随公子，你们身为将军最亲近的部下，非但没有帮着将军整顿军纪，居然还率先煽风点火。若是新兵军心不稳，根本不需要敌人攻打，你们自己就溃败了。你还说你是为了将军和公子着想，你真的不是敌方派来的卧底？” 蒙恬闻言，抱着胳膊，眯起了眼睛。 “将军，我真的不是卧底！”一看到大个子的动作，这名士兵又气又急，眼泪开始在眼眶中打转，瞪着少年恶狠狠地道，“你，你没有证据，凭什么污蔑我？” “是啊，没有证据，你凭什么污蔑我？”顾约笑着摇摇头，走到他面前看着他，“被人诬陷的滋味很不好受吧！” “我……”士兵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脸色顿时涨的通红。 顾约叹了口气，“我才说了你几句，你就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刚才你们那么多人说我，我是不是应该哭出条大江大河来装可怜博取同情？” 其余几名士兵当下恍然大悟，偷偷地对视几眼，也是一个个面色发红，低着头不敢看他。 “不过说实话，我也觉得自己挺可疑的，因为我同样没有证据证明自己是清白的。”少年一句话让得扶苏在内的众人一阵错愕。 “这个暂且放在一边，那你总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帮公子吧。你那么厉害，又是鬼谷子老神仙的关门弟子，陛下有那么多子嗣，为什么偏偏选择公子？”那名为顾约说话的士兵道出了众人心头的疑惑。 确实，在他们看来，顾约接近公子的动机，十分不纯。 “这个啊……”顾约摸了下鼻子，看着众人，轻咳一声，语出惊人，“因为我喜欢扶苏啊！” 什么！ 众人眼珠子掉落一地，特别是蒙恬，嘴巴张得足以塞下一个鹅蛋。鉴于顾约之前有穿女装的前科，他们突然觉得，这个理由完美得让人无法反驳。 只有知道真正原因的扶苏，一脸平静地站在原地，默默地抽了下嘴角。 “蒙恬将军，放人吧！”顾约哈哈一笑，朝他们摆摆手便离开了。 第三百六十五章 诸侯之剑 大泽乡。 陈胜吴广正在室内密谋商议，忽然听到外面传来叩门声。两人对视一眼，吴广拿起武器，向陈胜做了几个手势，然后小心翼翼地走出来，问道：“门外是何人？” 无人应答，门自动开了，一名十岁左右的小男孩牵着一匹大黑马，发光似的站在黑夜中。他抬起头，金色的眸子瞥了眼吴广，声音略显稚嫩：“吴广？” “正是在下，阁下是……”虽然面对的是个孩子，吴广却感觉到了一丝莫名的危险。 “就你吧！”孩子对他笑了笑，答非所问。 …… “哟，先生这一晚上都是坐在树上扮鬼吓人么？”天蒙蒙亮，蒙恬被尿憋醒，出来发现顾约抱着湛卢坐在树上发呆，白衣白发差点把他吓尿了。 顾约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道：“我这是在看谁还在背后说我坏话。” 蒙恬明显不信，嘲笑道：“先生该不会是因为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喜欢公子，现在害羞到不敢回营帐了吧。” “放屁！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害羞了？”顾约大怒。 “瞧瞧，气急败坏了。先生果然与众不同，连害羞的方式都那么的别出心裁！” 顾约正要说上几句，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起身站在树枝上，对蒙恬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随后金色的眸子变成琉璃色，抽出湛卢，凝出巨弓，对准了东方。 蒙恬赶忙系好裤子，眼睛瞪得大大的，一眨不眨地看着少年。 只听得一声厉啸，剑脊血红的湛卢离弦而去，在天际划出又一道白虹。 远在大泽乡的吴广听到剑啸声，抬头瞥见一道银白色的剑虹朝他胸口刺来。他压根就没时间反应，湛卢便携带着惊天之势，贯穿了他的心脏。 吴广被湛卢带的倒飞而起，在陈胜惊恐万分的目光中，狠狠钉在室内的墙壁上，当即毙命。 湛卢剑身颤动起来，像是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在牵扯着它。随后它从吴广身上脱离，带血的剑尖调转方向，直指陈胜。 陈胜惊得浑身汗毛倒竖，双目死死盯着湛卢，一动都不敢动。 空气都变得锐利起来，一人一剑诡异地对峙片刻，最后湛卢发出一声龙吟，剑尖再次调转，朝着来时的方向急射回去。 陈胜一屁股坐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带有浓郁血腥味的空气。 外面传来喧嚣，陈胜缓过劲来，出去一看，只见天空上又多了一道白虹，虹尾正在他的头顶。 陈胜脸色苍白，浑身止不住的战栗起来。传闻湛卢乃诸侯之剑，自带灵性，会弃无道择明主，能飞起杀人。 他刚和吴广以讨伐甘罗的名义，举旗起义，湛卢剑竟然就飞来杀死了吴广。 这是上天在警告他吗？可前日的那场暴雨，导致江河决堤，道路不通，将他们这九百人困在大泽乡，误了行程。 秦法严苛，他们这些被发配去戍边的役夫和普通徭役不同，误了期限是要被斩首的。 当然，另一方面，他和吴广早已对秦朝的统治心生不满。恰巧不知是谁泄露了嬴政驾崩的消息，于是好多人心中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昨日听到下面也有人在抱怨，陈胜心中一横，便动员手下的九百民夫与他们揭竿而起，今日周围几个地方还会有其他不满秦朝统治的民夫前来与他们汇合。你亲我一下 陈胜看着头顶的白虹，一咬牙，回去把吴广的尸体藏了起来。 …… 湛卢剑厉啸着回到顾约身边，少年吐出一口鲜血，这次倒是没再七窍流血的晕过去，只不过情况也不是很好。 “先生！”扶苏早在湛卢飞去杀人时便已出了营帐，此刻看到顾约拄着剑半跪在地，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飞快上去扶住他。 顾约脑袋胀痛欲裂，嗡嗡作响，体内有什么东西在到处乱窜，张牙舞爪叫嚣着想要溢出体外。 与带有鱼肠剑的万睿泽不同，陈胜和吴广两人身上并没有欧冶子所铸的名剑。顾约想要确认他们的位置，就只能拜托小顾约亲自前去一趟。 嬴政一死，秦朝大乱，不但是军心不稳，就连民心也异常骚动。 如果说顾约用湛卢射出去的第一箭没想那么多，纯粹只是为了替蒙毅报仇。那么这第二箭，则是为了震慑。 让那些要zàofǎn的人，不敢乱来，不然他们可能就会被湛卢盯上！ 身为天下第一名剑，湛卢的名气实在是太大了。关键是它万里之外飞来杀人，跟它的那个传闻太吻合。 没有人相信这是人为的，谁做的到这个地步。湛卢剑出，连天上的云彩都要避其锋芒，自动给它让出一条剑道来。 第二道白虹的出现，无疑又是引起了震惊。 “先生，这……”大个子结巴道，“这是怎么做到的？” 顾约胡乱抹去嘴边的血迹，道：“没什么，只因为劳资天下无敌！” 蒙恬瞠目结舌地重新审视着少年，像是第一天认识他。 湛卢剑都听不下去了，剑尖一歪，本来身体重量全倚在剑上的顾约，顿时一头歪进扶苏怀里。 扶苏：“……” “先生，你确实挺无敌的。”蒙恬哈哈一笑，意有所指。 顾约脸皮超厚地摸摸鼻子，索性坐到地上，下巴搁在湛卢剑柄，出神地望着东方发白的天色。 又一个黑夜过去了。 “先生杀了何人？”扶苏问。 “吴广，一个农民起义头子。” 扶苏低着头思考半刻，又问：“先生的大黑马呢？” “跑了。”看到扶苏的表情，顾约只好老实地道，“我需要它为我确定方向，所以这段时间，大黑马都不会在我身边。” “先生还要杀人么？”猜不透扶苏问这个问题的初衷。 顾约垂眸点头：“嗯。” “身体……没关系么？” 顾约微微一愣，随后笑了笑。 …… 天亮后，大军再次启程前往咸阳，然而众士兵却没在最前面看到那道白衣胜雪的身影。 蒙恬环视一圈，压低声音：“公子，先生说他会跟着我们。可这直道一马平川的，他要是偷偷跟着，也没地方藏身，为何不直接跟我们一起走？”叩心 扶苏淡淡道：“先生说他要是改骑别的马，大黑马会吃醋……” “……公子你信么，反应我是不信的。”大个子说着，拍了拍身下大棕马的脑袋。 “先生这么做，自有他的道理，我们只管赶路即可。” “唉，长路漫漫，若是有先生这么有趣的人作陪，倒也不至于太过无聊。” “将军是嫌扶苏无聊？”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蒙恬满头大汗，慌忙摆着手，“我的意思是，额，公子何时也学会开这种玩笑了？” 一连几日，大军行军途中都没遇到阻拦，通畅的让人惊讶。天空上的白虹并没有增加，依旧是一纵一斜两道。 这日，章邯奉胡亥之命，带着骊山七十万刑徒及奴隶，沿着秦直道北上，打算截杀扶苏归来的大军。 章邯接到消息，扶苏的大军今日便会出现在此地。身为秦国将领，章邯其实一直都很欣赏公子扶苏。若是可以的话，他想劝说大公子继续回上郡修筑长城，并不愿和扶苏兵戎相见。 日上三竿，章邯握着马槊〔长矛〕端坐在马背上。随后，他看到一名白衣少年，负着长剑，看似缓慢，实则迅速地朝他们走来。 少年只有一人，然而，面对这七十万大军，他脸上居然还挂着丝淡淡的笑容。 少年信步走到距离章邯数十米处站定，朗声笑道：“章邯将军这么大的阵仗，让甘罗有点受宠若惊啊！” 章邯长得比较结实，块头与蒙恬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他肤色黝黑，光是坐在那里就不怒自威。他被秦始皇派去监工，终日与刑徒奴隶相处，身上早就带了一丝煞气，一看就不怎么好说话，闻言从鼻子里哼出一声：“黄口小儿，还不让道！” “不让！”顾约挑了下眉，毫不拖泥带水地抽出背后的湛卢扛在肩膀，歪着头道，“章邯将军这是看不起甘罗么？要不，你下来跟我打一架？” “无趣的挑衅！” “打赢我，我就让道。不打的话，大家都在这里耗着吧！”也不见少年有什么动作，章邯身后的大军突然骚动起来。 只见他们头顶出现了一张巨大的金线网，把所有人都笼罩在里面。一人拿着把铁锤伸过去试探一下，锤头顿时被削落在地。吓得他怪叫一声，慌忙扔了锤柄。 章邯脸色一变，只有他被隔离在金线网外。 顾约接触到大汉愤怒的目光，嘻嘻一笑：“忘了告诉将军，你收到的传信有误。公子的大军，还要两日之后才能到达这里。” “不要说我欺负你！”章邯双脚一夹马肚子，一手抓着缰绳，一手握着马槊朝着少年刺去。 两人叮叮当当打了起来，章邯力大无比，攻势强悍又凌厉。顾约身手灵活，善于借力打力，一时间竟是斗的不分上下。 随着时间的推移，章邯脸上的惊讶越来越浓，最开始的那丝轻蔑也渐渐被凝重所替代。 这个少年看着瘦弱，但骨子里的那份狠劲，却让人暗暗心惊。 不知过了多久，顾约一剑挑开章邯的马槊，旋身到一边站定，笑着道：“还打么？” 章邯收回马槊，还打什么，再打下去，输的就该是自己了。“你究竟是何人？” 第三百六十六章 内忧外患 顾约也是收起了湛卢，抱着胳膊道：“章邯将军听到的甘罗，又是个怎么样的人？” “我听到的你，拥有很多种身份。”章邯冷声道，“鬼谷子老神仙的关门弟子无名先生，先秦甘罗上卿，鬼术创立人，先帝宠臣，魅惑大公子的妖主，惑乱之星，乱世之源。” “有点不得了啊！”顾约好笑地摇着头，上一世的昭君之子，也就只是灾惑之星而已，到了这一世，居然多了这么多头衔。这要是上个新闻，主持人在介绍他之前，还得唾沫星子乱飞的念上一大段。 “那么，你到底是哪一种身份？”章邯盯着他，“还是说，你当真同时拥有这么多身份？” “我说了你又不会信，我干嘛跟你浪费口舌？”顾约一句话把章邯噎的回不了嘴，随后反问，“先帝？陛下遗体还未回咸阳，胡亥就这么急着登基了，谁给他的胆子？敢问章邯将军，这是否有违礼制？” “国不可一日无主，陛下拥有先帝遗诏。” “遗诏？大公子也有遗诏！” 章邯斜眼看着少年金色的眸子：“谁不知道大公子那份遗诏，是你逼迫李斯大人拟下来的？” “章邯将军是否亲眼所见甘罗逼迫李斯大人？”见对方沉默，顾约又道，“既非亲眼所见，你为何这么断定胡亥手中的那份遗诏就是真的？” 不等他回答，顾约上前一步，再次逼问道：“敢问章邯将军，大公子与胡亥二人，孰贤孰钝？孰忠孰奸？” “以前的大公子自然贤仁有名，现在……可就不好说了。” 顾约知道他话语中的意思，不客气地道：“章邯将军，我连你这个瞎子都说服不了，你觉得我真能魅惑得了大公子？你当扶苏是傻子，还是当蒙恬是báichi？” 章邯错愕地瞪大眼睛。 “如果我真有魅惑人的本事，我为什么不一上来就把你魅惑了？何至于浪费时间跟你打一架，再说那么多废话？上天给了你那么大一脑袋，你里面装的都是屎么？” “你！”章邯气得上下唇开始打架。 “我什么我！跟你讲好话你不听，非要逼着劳资爆粗口。你大概还不知道吧，胡亥把你派出来后，残杀了他的诸多兄弟。现如今，只剩下大公子一人。如果你真把大公子杀了，那么秦朝上下，就只剩下他拥有皇室血统。届时，就算你们发现遗诏是假的，他也已经坐稳龙椅了。” “片面之词，我又如何信你？”章邯还在硬撑，“何况这说不定是你暗中派人杀死其他公子，把这罪名嫁祸到小公子头上。” 很好，已经从陛下改口为小公子了！ 顾约手握湛卢，朝前一推，暼了眼天空上的那两道白虹，霸气地道：“湛卢在此，我要杀人，会告知全天下！” 湛卢！章邯脸色一变。 “陛下驾崩，秦朝现在内忧外患，各民间组织以及原六国势力正在找准时机发动战争。章邯将军，你和蒙恬将军均是秦国大将，当真要拼个你死我活，将大秦江山拱手让人？” 章邯低着头沉吟。 “如果章邯将军还是觉得为难，那就由我来帮你做决定吧！”湛卢轻鸣一声，自动跃入顾约手中。 章邯猛地抬头，看到少年手握巨弓，搭弦湛卢，对准咸阳宫的方向，不由惊喝道：“你要做什么？” 顾约神情冷峻，一字一句道：“杀胡亥！” 说完左手一松，湛卢厉啸一声，天空出现了第三道白虹。 不管是章邯还是他带来的七十万大军，个个震惊无比地望着头顶新出现的第三道白虹。 随后他们的目光全都落在少年身上，心头均是升起一问。这，真的是人能做到的事情么？ 很快，天空再次传来一道清越的剑鸣，湛卢剑尖带血，“噌”地一声自动入鞘。 顾约微微后退一步，强行咽下涌上喉咙口的甜腥味，恢复成金色的眸子淡淡看向章邯。 “神仙！”不知是谁大喊一声，身后被困在金线网内的刑徒和奴隶皆是对着顾约跪拜下来。 顾约收回了金线网，道：“章邯将军，大泽乡的陈胜正在招兵买马，恳请将军带兵前去镇压。” 章邯看着少年，良久，冲他一抱拳，率领着大军改道向东。 “将军为何妥协了？”禆将驾马来到章邯身边，疑惑地问道。 “不是妥协，是折服。”章邯纠正道，“我其实并不想跟蒙恬交手。不是我怕他，而是我们两个一旦开战，必然两败俱伤。甘罗说的没错，大秦只剩下我们两名将军了。若是我们两个都身受重伤无法再战，那么大秦就真的要亡了。” “可他杀了小公子啊！”禆将环顾四周，压低声音，“这样的人……” “这样的人，你不敬佩么？”章邯打断他，“为了不让秦国陷入内乱，他直接当着我们的面，行如此大逆不道之事。你敢做么，你有这种魄力么？你没有，我也没有，但他做到了。光是他敢背负骂名这一点，就无人可与他相比。更何况，你不要忘了，他是获得湛卢认可的人。” 章邯正视着前方，继续道：“其实我们这些武将，说白了也只不过是君王手中的利剑而已。只会遵循君王的指意，达成他们的目的。但像甘罗这样的臣子，却是柄名剑。他跟我们不一样，有自己的灵气和想法。站的高度不同，看到的问题自然也就不同。鬼谷子老神仙的关门弟子，果然让人惊艳！” “话是这么说，我以为将军还会在挣扎一下。”禆将弱弱地道。 “骂名由他背，功劳由我得，你说我为何还要挣扎？再说了，我又不像李斯那样，有一大家子的人可以让小公子威胁。现在胡亥已死，识时务者为俊杰。另外，大公子当王，必定是一位明主。” …… “公子，先生不是说跟着我们么，什么时候跑到我们前面去了？”大个子蒙恬望着第三道直指咸阳的白虹，心道先生这杀人方式实在是太霸气了。收回视线，大个子惊得差点暴走，只见扶苏竟然已经骑马奔出去老远！ “靳冲，加快行军速度，我去把公子追回来！”蒙恬一甩缰绳，狂奔出去。 “是！” “公子！”蒙恬高喊一声，灵机一动，嚷道，“我收到先生的传信了！” 果然，前方的扶苏闻言一勒缰绳，停了下来调转马匹看着他。 蒙恬飞奔上前，“公子切勿冲动，先生虽然射完箭之后身体会很虚弱，但以他的神机妙算，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确认安全后才会射出这一箭。” 扶苏看着他，知道他并没有收到所谓的传信，淡淡地道：“将军可知为何这一路如此平静？” “公子的意思是……” “是先生一人在为我们扫清前方的障碍。” 蒙恬一惊，道：“公子，其实我一直心存疑虑，虽说先生是被阿毅请下山来助你的。可我总觉得，先生为你做的事情……已经超出了谋臣的范围。当然了，先生说的喜欢公子这个借口，我也不信。” “先生说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在他那个世界，我和两位蒙将军，均是先生的好友。”扶苏平视前方，缓缓地道，“这个理由，将军信么？” “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蒙恬先是茫然，接着呆滞，最后不可置信，“完了，公子，看来先生是真的喜欢你了。” “……” 坐在洛水边洗脸的顾约，忍不住打了个三个响亮的喷嚏。随后，看到水中的一张脸，他惊得一头栽入河里。 小顾约嘲笑道：“真不愧是张良的师兄啊，这掉进水里的姿势都这么的清新脱俗。” “你下次出现的时候能不能提前打个招呼！”顾约大怒。水中大黑马的倒影露出了一个颇为无辜的表情。 洛水清澈如镜，顾约正好端端地洗着脸，突然一张奇长无比的马脸出现在他原来倒影的地方，厚厚的马嘴一咧，朝他露出一个傻到冒泡的笑容。 顾约条件反射般一拳打下去，自然就掉进河里了。 小顾约幸灾乐祸地看着他：“你家大黑马想你想到厌食，死乞白赖地要跟你打个照面，怪我咯！” 顾约极其狼狈地爬上岸，拧着衣服上的水，翻着白眼。 “下一站去哪？” “匈奴吧，蒙恬一撤离，他们的皮又痒了。”顾约甩了甩衣服。 小顾约坐在咸阳宫外的蓝池边，悠哉悠哉地晃着双腿，大黑马对着水池中顾约的倒影撅着屁股使劲摇头晃脑。“你可真会使唤人，咸阳过去点就是西羌，你却让我去那么远的匈奴！” “西羌最近无异动，师兄还没回咸阳，吃饱了没事干去搞他们干什么？” “你不是说……” “这一箭确实需要射过去，但不是现在。” 两天后。 秦国各地都爆发了或大或小的战争，正在这个时候，他们却听到了匈奴进攻的消息。 匈奴的彪悍令人闻风丧胆，自从蒙恬率领三十万大军把他们胖揍一顿之后，他们倒是安分了几年。 现在听闻秦始皇驾崩，蒙恬率军护送公子扶苏回咸阳，秦国各地又爆发内乱。被压制了几年的匈奴，又怎么会放过这个南侵的大好机会，当即卷土重来。 “这帮狼崽子！”蒙恬一拳击在一棵大树上。他们此刻正处于上郡和咸阳的中间位置，进退维谷。 若是回咸阳，上郡那边的长城尚未修筑完毕，而且蒙恬不在，普通的军队根本就阻挡不了匈奴大军。 但若是返回上郡，咸阳无主，那些原六国势力，恐怕就会趁他们对抗匈奴之际，占领咸阳。 “先生不知道在哪里？”蒙恬无比想念顾约在身边的日子。 话音刚落，一道剑芒从他们头顶呼啸着掠过，带着无与伦比的气势，直奔匈奴王帐。 第三百六十七章 潇潇虞姬 “公子，这是先生的湛卢！”大个子激动地跳了起来。 “嗯！”扶苏看着第四道白虹，向来平静的眼中也流露出了一丝晶亮的神采。 “先生这个人，真的是……”大个子兴奋地搓着手，他曾率军北击匈奴，追打的他们屁滚尿流，自然一眼就看出湛卢飞去的方向，并不是匈奴大军即将抵达的上郡，而是深入到了匈奴的王帐。 所谓擒贼先擒王，这些讨厌的匈奴人想要在这个时候落井下石，先生直接一剑要了他们单于的老命。 这样一来，匈奴也变成了无主的状态，他们内部那些乱七八糟的关系，可也比秦朝好不到哪里去。 何况还有东胡在一边虎视眈眈，这两个蛮族部落，一直都想要吞并对方。眼下匈奴单于被先生一剑射死，东胡首领绝对不会放弃这个进攻的机会。 而且先生这一剑的效果，可不仅仅是射杀匈奴单于那么简单。这是最直接的威慑，他是在警告大秦周边的其他蛮族部落，谁若是想在这个时候对秦国出手，匈奴单于的下场就是他们的前车之鉴！ 接下来的半个月，全天下人皆是被一人一马和一剑吓破了胆。 那些有异心的人，全都老老实实躲在了家里，连门都不敢出，生怕那把要命的剑飞来刺中他们的心脏。 更有胆小的，听到马蹄声，都会吓得钻进被子里瑟瑟发抖。 …… “将军，先生可有指示，下一步攻向何处？” 章邯看着自己的禆将，一直绷着的脸上也是露出了一丝不怎么明显的笑容：“怎么，现在张口闭口都是先生，叫的这么顺口，你听我的还是听他的啊？” “当然是听将军的，将军极善审时度势，就冲您当初不和先生对着干这一点，属下对您可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我去你大爷的！”章邯作势欲打，禆将立马抱着脑袋嘿嘿笑着蹿到另一边。 章邯怒哼一声，指着地图，说起了正事，“眼下我军在城父，陈胜已死，他手下的义军亦已投降。先生让我们先在此处休整两日，随后去往栗县，攻打楚军。” “将军，你说这楚军也真是够胆的，先生都已经射杀了好几名义军首领，他们居然还敢举旗呐喊。”禆将啧啧道。 “项氏一族出猛将，他们宁可战死，也不会轻易屈服。据悉，这次更是出了一个名叫项羽的猛人，他力能扛鼎，勇武过人。有机会，我倒是要和他较量一番。” “勇猛又如何，到时先生一剑过来，还不是得去见阎王！”禆将有些不屑地耸耸肩。 章邯怒目一瞪，喝道：“要是连你都心存这种想法，可以直接收拾行囊回家了，还打屁个仗！” “我……”禆将一时没反应过来，不知好端端地，将军怎么又发火了？ “哼，先生说的果然没错，连你都滋生出了这种不可一世的心态。这是打仗的大忌，以你们这种状态去迎战楚军，必败无疑。” “先生真是这么说的？”禆将不死心地问了一遍。不知不觉间，顾约在他心中已经达到了一个岂及不了的高度，他现在特别在意少年对他们的看法。 “骄兵必败！这是先生的原词。”章邯暼了他一眼，“你们是不是觉得打败了几支义军，就天下无敌了？简直滑天下之大稽，义军跟正规军能比么？先生说了，接下来和楚军的对战，他不再插手，你们等着战败吧！” “谁说我们会败了，我这就去训练刑犯，经过这么几次战斗，他们应该也有点经验了，可以当正规军使用了。”禆将受了刺激，匆匆离去。 章邯望着禆将的背影，摇了摇头，心中却更是将顾约看高了几分。先生有时候的远见，确实让人敬佩。 …… “羽儿，章邯的七十万大军驻扎在栗县，看样子是盯上我们了，你有何打算？”范增看向座位边的一名年轻男子。 该男子身量惊人，虎目威勇，光是坐在那里，就有种气吞山河之势。只见他沉着眉，声音滚滚如雷：“区区一个章邯而已，不足挂齿。来的若是蒙恬，我倒想亲自去会会他。” “我去吧，章邯手下的都是些刑徒，确实不用羽儿出手。”项梁道。 “也好。对了，羽儿，派去刺杀甘罗的那些人……”范增捋着胡须的手突然一顿，瞳孔猛地睁大，死死地盯着门口。 那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名十岁左右的小男孩，他牵着一匹黑色骏马，正歪着脑袋，一脸天真可爱的看着众人。 察觉到范增的异常，项羽等人均是望了过去。 那个白发小男孩踮起脚尖摸着身边黑色骏马的鬃毛，稚嫩的声音清脆无比：“传闻霸王的乌骓可是天下第一名驹，不知道跟我家大黑相比，谁跑的更快一些。” 大黑马不屑地打了个响鼻！厚厚的嘴唇抖动几下，似乎在吐槽。它这一个月跑过的路程，乌骓一辈子都赶不上吧！ “你！你是……”范增又惊又惧地指着他。 一人一马一剑！ 全天下都知道这其中的一人，指的并不是甘罗，而是一名十岁的白发男孩，一马是那名男孩牵着的黑色骏马。这一人一马一出现，必然会有湛卢飞来杀人。 所有人齐齐起身，抽出武器，如临大敌似的盯着他。 终于出现了，他们虽早已做好准备，可真到了这一刻，依然止不住内心的恐惧。 湛卢一次只能杀一人，谁被盯上了？众人心中害怕，拿着武器的右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哼，装神弄鬼！”项羽怒喝一声。 回答他的是湛卢的厉啸声，范增不可置信地“噔噔噔”倒退到无路可退，脸上的表情似惊恐，似痛苦，又似轻松。 “亚父！”项羽五指握的咔擦作响，回头狠狠地瞪着小顾约，拿着霸王qiāng刺过来，一字一句道，“你该死！” “你要知道，本来死的应该是你！”小顾约站在原地，不避不让，可项羽的攻击硬是落不到他身上。 “似乎你们每个人都有冠冕堂皇的借口，就只有他，不争不辩，替你们背下了所有的锅！你要他死，他却还在叹惋你这位英雄，想着怎么才能改变你的命运。自己都自顾不暇，应付的焦头烂额，却还有闲情逸致来管你们的破事，真是蠢得要死！” …… 湛卢剑如往常般飞射回来，顾约却没发现，有一道剑影，隐在湛卢剑侧，一同射向了他。 噗！ 在这道剑影刺中顾约的同时，又有数道剑影悄无声息地袭来。 剑影层层叠叠，却又漂浮不定。 这是……承影！ “先生！”聂沧河从阴影中闪身出来。 “别过来！”顾约边退边叮叮当当地抵挡袭来的剑影，只不过他刚射出惊天一剑，此时正是异常虚弱之际。 此人偷袭的时机又抓得极为精准，一眨眼之间，少年身上就被承影割出了无数道伤口，血流如注。 这人明显有备而来，可能已经尾随他好久，等的就是这一刻。 承影也是名剑，这人又隐在暗处，聂沧河等人若是出来救他，必会被承影铺天盖地的剑影所伤。好在这一波过后，剑影不再出现。 远处传来马蹄声，顾约拄着湛卢抬眼看去，只见一名身穿红衣的女子骑着一匹乌黑色的高头骏马向他驶来。 女人？ 顾约心中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待的那红衣女子驶近百米内，绝色容颜撞进他的视野中时，少年顿时倒吸一口冷气。 冯潇潇！ 妈的，果然一遇到这个女人就没好事！ 冯潇潇停在他半米开外，手持一柄特殊长剑抵在少年的咽喉处，眸中有着一丝惊异：“虞姬久仰先生大名，今日一见，没想到先生竟是如此年轻！” “你说你是谁？”顾约瞪大眼睛。 看他表情，冯潇潇也是一愣，问道：“莫非先生听过虞姬之名？” 何止听过！ 顾约翻了个白眼，“我以为你是吕雉呢！” “吕雉又是何人？”冯潇潇绝美的脸上一片茫然。 “刘邦他老婆，大名鼎鼎的吕后！”顾约也是被冯潇潇的突然出现弄懵了，心道自己跟她废什么话。暼了眼她骑着的骏马，极其自然地转移话题，眯着眼道，“看来西楚霸王很是宠爱你嘛，连乌骓都舍得给你骑。就是不知道，他是否清楚你的真实身份？” 虞姬微微一怔，美眸一凝，长剑又逼近几分：“先生果然厉害。” 顾约嘴角一扬，脸上却没有笑意，冷冷地看着她。历史上的虞姬，可是个为了不让项羽为难而选择拔剑自刎的贞洁烈女。 不过眼前的这个嘛，肯定不一样了，会骑马偷袭搞暗杀，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惊世骇俗的技能了。 虞姬手中的剑不是承影，那么还有人隐在暗处。不知道这一次的暗杀，来了多少人。 像是为了回答他心中的疑问，前面传来密密麻麻的脚步声，落地沉重，似是穿着极重的盔甲。 顾约抬眼望去，映入他眼帘的是无数黄褐色的人影。它们表情呆滞，动作机械，正大步朝着他走来，或绿或蓝或红的眼睛，全都直勾勾地盯着他。 顾约浑身一震，这些人影……居然是秦始皇的兵马俑，变成了各种祟的兵俑。 第三百六十八章 不死兵俑 顾约脸色一变，沉声道：“兵俑？” “先生真是好眼力，连这都看出来了！”虞姬赞叹道。 “这么兴师动众，只为了杀我？”他已经从小顾约的口中得知，当初他确实没有真正杀死胡亥。 这么说也不太准确，应该说在胡亥将死的前一刻，他产生了一只红眼祟，使其复活过来。 只不过那时顾约急着回上郡，没进一步确认，才导致胡亥重新威胁李斯，再次代拟一份遗诏，随后又先一步回咸阳，登基甩锅，又调出章邯来对付扶苏。 顾约说服章邯射杀胡亥后，这半个月来，虽偶尔有义军zàofǎn，却始终不见真正的敌人，弃天组织那一方的敌人。 湛卢既出，再加上他自己的能力，万睿泽和云起的前世胡亥是死的不能再死了，但顾约总觉得应该还有其他人隐在暗中窥视着他。 直到冯潇潇出现，他才知道，这半个月，这些家伙居然打起兵马俑的主意来。 “虞姬此次前来，可不仅仅是为了刺杀先生。”冯潇潇娇笑一声，转向一边，顾约顺着他的视线望去，脸色再次一变。 扶苏和蒙恬的大军，竟然在这个时候到了。 怎么可能，他一直把自己和扶苏的大军控制在相差两天的路程。难道是…… “聂大哥！”顾约的声音中第一次隐含着一丝怒意。 聂沧河走到他身边，什么都没说，半跪在他身侧。 “先生！”扶苏跳下马，跑过来扶起聂沧河，略显歉意地道，“先生勿怪，是扶苏拜托聂大侠隐瞒大军的真实动向。” “就算你用这个表情看着我……好吧，你赢了！”顾约认命地叹了口气。 早在扶苏他们出现后，冯潇潇就收回长剑隐藏在了众兵俑中，一脸高深莫测地看着他们。 “先生先生，这些东西怎么有点诡异啊？”蒙恬盯着兵俑，脑后蹿起一阵恶寒。 “是个人都看得出它们诡异。”顾约头大地看着兵俑，他刚才已经试过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控制不了这些兵俑祟。有可能是因为小顾约不在，也有可能是这些兵俑祟跟普通祟不一样。 嬴政要是知道他耗费大量人力物力建造的兵俑，被这些人拿来对付他儿子，会是何感想。 一边胡思乱想着，顾约也是没有闲着，手指一勾，数道金线缠上一名红眼将军甬，向后一扯，锋利的金线这次却形同虚设，将军俑毫发无损。 顾约微微一愣，金线缠上了一边的低级绿眼武士甬，结果依然一样。 少年目光在兵俑中扫了一圈，突然瞥见一道人影，手指一勾，金线顿时像那人甩去。 只是还没击中，数道剑影先一步朝他袭来。 “先生小心！”扶苏、蒙恬还有聂沧河同时出声提醒。 顾约无视那数道剑影，不避不让，金线猛然改道，朝着另一处阴影射去。他已经确定了持有承影剑的那名刺客的位置！ 冯潇潇手中长剑一抖，刚要前去施救，数十道金线及时缠住她。她娇喝一声，“秦老！” “明白明白！”最开始被顾约盯上的那人答道，不知道他做了什么，兵俑祟们像是收到了指令，手中武器齐刷刷前指，朝蒙恬的大军大步冲来。 “上！”蒙恬也是大喝一声，率先冲了出去。 “笨蛋，回来！”顾约一甩金线，揪出承影剑客的同时，也是闷哼一声，被数道剑影刺中。 程昱！ 这个持有承影剑的家伙，竟然是程昱，帝都院金龙祟的代言人，唯一掌握着所有生死柱武器代码的九将之后。 怪不得他会有承影！ 还有那个隐藏在兵俑中的老头，赫然就是能让泥塑活过来，还重塑四大美女的那个糟老头子。从他刚才控制兵俑发动攻击来看，这些兵俑很有可能是他参与塑造的。 顾约发愣的当口，蒙恬的大军已经和兵俑祟交战了。只是战局几乎是一面倒，才一个照面，蒙恬手下的大军就死伤一片。 “蒙恬，快撤回来，这些东西不死不坏，你们根本就不是它们的对手！”顾约高喝一声，只不过现在要想撤回来，哪里还来得及！ “先生，这是什么东西？”蒙恬显然也察觉出了不对，一刀砍过去，居然连它们的胳膊都切不断。 而且先生之前说的什么攻其双眼，也完全没用了。这些兵俑的眼睛虽然亮的诡异，可接近一看，才发现它们的眼睛前面全都覆盖着一层薄薄的泥土，刀剑都戳不进去。 顾约没有直接回答大个子的问题，而是高声问道：“秦老头，你哪来那么多息壤？” 连他的金线都对这些兵俑祟无效，再看到这个秦老头，顾约就知道这些兵俑里面，应该是被掺了息壤进去。 息壤是一种能自生长，永不减耗的土壤，若是在泥塑中掺一定比例的息壤进去，泥塑遭到损坏时，息壤会进行自我修复，也就有了不死不坏的结果。 现在这些兵俑祟的情况，顾约只能联想到它们的制作材料中加入了息壤。 “嘿，你个小娃娃，懂得倒是挺多，连息壤都知道！”秦沐从一个将军甬后面探出脑袋，下一刻，一支由数根金线组成的箭羽朝他射来，直逼他的心脏。 秦老头儿怪叫一声，急忙藏身在身边的兵俑祟身后。 “秦老噤声，他在利用你的声音确定你的位置。”冯潇潇显然识破了顾约的心思。 “好你个小娃娃，小小年纪，鬼心眼这么多！”秦老头说完才发现自己又犯傻了。这一次，顾约的金线四面八方袭来，连头上也有。 程昱见救援不及，数道剑影斩向了扶苏和蒙恬。他也是发现了，攻击顾约是没用的，这小子不怕死到了不会避让的程度，但如果攻击扶苏和蒙恬就不一样了。 果然，顾约顾不上给予秦老头致命一击，扶苏这边还好，有聂沧河替他挡住大部分剑影。 蒙恬的情况就比较危急了，他身为赫赫有名的秦将，自然是被兵俑祟特殊照顾的对象。 此刻这些剑影悄无声息地偷袭，一旦命中蒙恬，他可能一下子就会被吞没。 数十道金光在蒙恬身侧炸响，替他挡住全部剑影和兵俑祟的攻击，随后，大个子身子一轻，被一道金色光鞭缠住身子，提到了扶苏身边。 顾约手中光鞭朝前狠狠一甩，那些上来的兵俑祟哗啦啦被击倒一片。蒙恬的大军趁机后退出了战斗的范围，少年又是几鞭子抽打过去，阻止它们的追击。 “先生难不成是打算以一人之力，来对抗我们的不死兵俑么？”冯潇潇三人也是趁机聚到一起，女子笑盈盈地看着少年，“就算是先生，恐怕也拿这些兵俑毫无办法呢！” 顾约又是一鞭子甩了过去，身后的扶苏几人默默地对视一眼。蒙恬心中有些不安，先生没有反驳，是不是意味着这个女人的话是真实的，先生真的对这些兵俑没撤。 冯潇潇继续道：“秦朝气数已尽，先生如此惊才绝艳之人，为何不跟我们一道，闯出一番天地，偏生要跟全天下的人作对？” 居然想拉他入伙！ “我不是说了嘛，我喜欢扶苏啊！”顾约语出惊人，“真是的，要我说几遍啊！” 冯潇潇脸上的绝美笑容变成了错愕，她严重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重复道：“你喜欢扶苏？” “不喜欢他，难道要喜欢你吗？”顾约摇着头，“你长得这么丑！” “我、我长得丑？” “是啊，那你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你长得美么？” “我……”冯潇潇无言以对。哪怕是她对自己的容貌很有自信，却也没这么厚的脸皮，当众说出如此难以启齿的话来。 身后的蒙恬虽然知道这个时候应该严肃点，可看到先生这么忽悠一个美女，他实在是忍得有些辛苦。 顾约十分自然地收起光鞭，提高音量道：“来，大家跟着我念，丑人多作怪！” “……”没人应和。 少年回头，非常不满地道：“念啊！” 扶苏：“……” 聂沧河：“……” 蒙恬和众士兵齐齐大喊：“丑人多作怪！” 话音刚落，所有人瞳孔猛地一缩，那些兵俑祟，竟然全都消失了。 紧接着，顾约飞身而起，踩在一头棕色骏马背上，手握湛卢，搭弦巨弓，对准冯潇潇三人，朗声道：“谁告诉你们，我一次只能射一剑！” 被湛卢对着，程昱三人全身汗毛倒竖，他们压根就没反应过来兵俑祟是怎么消失的，只觉得要是再不退走，会被那锐利至极的剑芒粉碎成渣。 “撤！”程昱轻喝一声，三人非常没有形象地跑了。 所有士兵皆是怔怔地看着那道身影，只见少年脚尖在马背上重重一踏，骏马嘶鸣一声，人立而起，少年足尖轻点马首，借势高高跃起，手中的湛卢一松，飞啸着射向已经只剩下一个小点的程昱。 天空又是出现了一道白虹，湛卢剑例无虚发，带血归来入鞘。 众士兵目瞪口呆地看看白虹，再看看那道身影，终于后知后觉地醒悟过来。天空上这让人惊叹不已的白虹，竟然是先生所为！ 众士兵炸开了锅，有几人就差冲过来膜拜少年了，最后被蒙恬生生喝了回去。 顾约大口喘着气，脑袋晕得厉害，身子一歪，被一只手稳稳地扶住，不用回头也知道那是谁。 “熬过今晚就行。”把湛卢剑递给扶苏，顾约说了一句话便晕死过去。 第三百六十九章 山高水阔 这一夜很不平静，外面一直都有打斗声，忽远忽近，忽响忽轻。 然而这一夜，却是穿越这么久以来，顾约睡得最无防备的一晚。 这么多天积累下来的疲劳，一天连射两剑的后遗症，以及一直被他死命压下去的伤势，种种原因，让他陷入了死沉死沉的昏迷中，怎么都醒不过来。 相比于他的昏沉困顿，这一夜，所有人都处于戒备状态。各种暗哨隐在黑暗中，时刻关注着周围的异动，连一只飞鸟经过头顶都要被他们反复确认好几遍。 士兵们也被蒙恬分成好几批，不间断地巡逻在各营帐间。特别是顾约和扶苏所在的主营帐，更是到了五步一岗，十步一哨的地步。 帐外更是有蒙恬和聂沧河两人亲自守候，严密到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终于，东方出现了一抹鱼肚白，这个漫长无比的黑夜就要过去了。所有人都是偷偷松了口气，直到此刻，他们才恍然，之前的安全都是怎么换来的。 光是一个晚上，就把他们折磨成这样。那个人，是怎么做到连续那么多晚暗中保护他们的。 “将军，先生醒了么？”此人正是那晚怀疑顾约的士兵。 蒙恬斜眼看着他：“你个卧底，问这个干什么？” 士兵委屈地道：“我不是卧底，我……我想去跟先生道个歉。” “道歉就免了，先生可不是这么小气的人。”蒙恬拍拍他的肩膀，“昨晚做的很好，辛苦了！” “将军……” “哎哎哎，我说你一个大老爷们，能不能别动不动就泪眼婆娑地看着我啊！搞得好像我在欺负你一样！” “将军，你和先生，还有公子，都是好人！” “合着以前你一直觉得我是坏人么？”蒙恬语气颇为危险，随后冲他们摆摆手，走向主营帐，“行吧，那你从今往后，洗心革面，好好做人啊！” “……” 扶苏也是一整夜都没有合眼，亲自守在顾约身边，时不时撩起少年的袖子查看伤口。他发现那些被承影剑影划出来的伤口，竟然都已经自行愈合了。 看来先生的身体果然与常人不一样。扶苏心中一动，起身解开顾约的衣服，看到他心口处那个狰狞的伤口依然存在，眼中有些疑惑。 为什么只有这个伤口愈合不了？ 正想着，顾约醒了过来，一把抓住扶苏的手，惊道：“你脱我衣服干什么？” “我……” 营帐外正要进来的蒙恬，听到两人的对话，顿时止住脚步，一脸八卦地把耳朵贴到了帐篷上。 顾约暼了眼他心脏处的伤口，又看了看欲言又止的扶苏。师兄此刻的细微表情，实在是有些好玩。 于是，某人开始在作死的边缘疯狂蹦迪。一边穿好衣服，一边一本正经地调笑道：“原来你是这样的扶苏！” “……我不是。”扶苏弱弱地为自己辩解了三个字，当然是毫无说服力。 顾约站起身，言归正传，“昨晚……” 隐在帐外的蒙恬瞪大眼睛，昨晚……难道昨晚公子对先生做了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么？ 扶苏知道他问得是什么，言简意赅地道：“有刺客，都解决了。” 帐外的蒙恬闻言，竟然有点失望。 “伤亡如何？” 扶苏垂眸：“损失了一小部分人。” 顾约拾起卧榻边的湛卢，朝营帐外走去，一掀开帐篷，就跟蒙恬来了个大眼瞪小眼。 “先生，你醒了！”蒙恬假装惊喜。 顾约横了他一眼，“聂大哥呢？” 蒙恬下意识地藏起他被包扎过的右臂，神色变得有些不自然起来，眼神游离，“聂大侠和其他游侠都离开了。” 顾约暼了他一眼，目光在他身上的几处伤口一一扫过，什么都没说，提着湛卢离开了。 蒙恬转过身，喊道：“先生，你要去哪里？” 少年扬起手中的湛卢，头也不回地道：“杀人！” 蒙恬张了张嘴，正巧扶苏从营帐内走了出来，于是问道：“公子，先生是不是知道了？” 扶苏望着少年倔强的背影，“迟早会知道的。” 又一道白虹出现在天空，看到少年依然没有收手的意思，一道人影从阴影中走出，对着少年叹了口气，“先生又何必如此执着？” 此人正是聂沧河，顾约作势欲射第二剑，其实是在逼他现身。 连续射完两剑，他无疑又会回到昨晚那种不省人事的境地。 听到声音，顾约有些惊喜地回过身，只不过，在看到聂沧河的样子时，他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颤声道：“聂大哥，你的手……” 聂沧河左手的袖管空荡荡的，大汉看着少年，笑道：“先生不用在意，沧河还可以用右手使刀。” “其他人呢？” “先生放心，大家都无恙。”聂沧河道。 顾约明显不信，“聂大哥……” 聂沧河打断了他，“先生不必多言，大家都是心甘情愿的。” “聂大哥等人，才是这个时代真正的英雄。”顾约握紧手中的湛卢，向着大汉郑重行了一礼，“侠这一字，你们当之无愧。” “先生言重了！”聂沧河单手回以一礼，“比不过先生的大义。” “哪来的大义，终究不过是私心而已。”顾约摇摇头，“换了别人，我可能只会袖手旁观，做不到像你们这样，为了心中的那份侠肝义胆，而拼上性命。” 聂沧河哈哈一笑，“也不全是，先生大概是忘了当初我是怎么刺伤你的。所以，我也是有私心的。” 顾约微微一愣，随即释然一笑：“聂大哥今后有何打算？” 再有五天，他们就可以抵达咸阳了，聂沧河等人，这几天应该都会离开。 “我们打算去墨家。” “墨家？”传闻墨家与游侠的生存与发展有着密切的关系，有时候他们还会收受一些游侠成为墨家子弟。如果聂沧河等人去墨家的话，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山高水阔，聂大哥，就此别过。”顾约双手持剑拜别。 “先生保重！”聂沧河持刀执礼，然后朝着远处的扶苏和蒙恬两人微一躬身，便离开了。 “谢谢！” …… 大军休整了一上午，即将出发时，遇到了嬴政的出巡仪仗。两方汇合后，李斯与近卫统领张赫上得前来，见过扶苏之后，转向了顾约。 “先生，李斯惭愧！”李斯对着少年一揖到底，他说的自然便是胡亥后来逼他再次篡改遗诏一事。 顾约双手一托，扶起两人道：“李斯大人，张统领，辛苦你们了。” 张赫道：“先生，按照您的嘱咐，陛下的遗体已经秘密运回咸阳，等太子回去后，便可择日安葬。” “好。”顾约朝蒙恬打了个手势，大军继续朝着咸阳进发。 直到抵达咸阳，大军再也没遇到过明着的袭击，平静得让人有些不可思议。 或许，他们真的是被先生的惊天剑吓破了胆吧！ 先生只在最开始的时候出现了一下，后面又找不到行踪了。他们只看到那之后，先生总共射出了四剑。 回到咸阳后，扶苏蒙恬还有李斯等人是彻底的忙了起来，最闲的反而变成了顾约。 大黑马回来了，小顾约也回到镜像世界，帮顾约去处理被他带进镜像世界的那一大批兵俑祟了。 不错，当初在蒙恬和众士兵喊出“丑人多作怪”之后，消失不见的兵俑祟，此刻全都整整齐齐地排列在镜像世界中。 顾约在那个时候跟冯潇潇胡扯，一方面是意在让他们分心。另一方面，却也是在争取时间，让小顾约能够精准地把这些死物带入镜像世界中。 “站好！”顾约拿着把刷子站在河边给大黑马洗澡，后者老是不安分地扭动着身子，要不就是拿蹄子向他波水。 顾约怒的抠住它马腹下的一块肉，狠狠一拧，大黑马大叫一声，一头把顾约撞进河里。 扶苏处理完事情之后，走出宫门，习惯性地问道：“将军，先生呢？” “在跟他的大黑马打架呢！”蒙恬双手枕在脑后，嘴里叼着根草，“先生这个人，幼稚起来真是绝了，跟一匹马都能打起来。” “大黑马灵性十足，并非普通名驹。”扶苏望着河边跟大黑马打的正欢的顾约，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公子你说先生这个样子，要是被下面那群敬仰他的士兵们看到，会有何感想？” “这或许才是先生本来的样子。” 蒙恬看着少年，把他的身影和自己印象中的另一人重合起来，“其实很多时候，我都有种错觉，先生有些地方跟阿毅太像了。” “……将军节哀。” 蒙恬摇摇头，“没什么，都过去了。先生有心，帮我拿回了阿毅的骨灰。” 古代都是土葬，并没有火化尸体一说。只不过蒙毅的死法太惨烈，顾约为了不让蒙恬看出其中蹊跷，直接拜托聂沧河等人将收集起来的四肢焚化，将骨灰装进盒子里，等他们回咸阳再来取。 “公子，先生真的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么？”蒙恬现在回想起来，顾约抱着骨灰盒交给他时，一时没忍住，哭的比他这个当哥的还凶。 他忽然就信了，相信他们在另一个世界，和先生是至交好友。 要不然，先生和阿毅才认识那么几天，怎么会对他的死，有那么深的伤痛。 “先生说，再过两天，他就要回去了。” 蒙恬呆了片刻：“回去？回哪里？” “他的那个世界。” 第三百七十章 最后一笔 “先生要走了？”蒙恬大惊。 正巧这个时候，顾约牵着大黑马走了过来，闻言微微一笑：“是啊，我走后，大黑就交给你照顾了。不用对它太好，不然这家伙会骑到你头上来。” 大黑马十分不满地甩着脑袋，水珠甩了顾约一身，后者满不在乎地朝它吐了个舌头，反正他的衣服已经湿透了，也不差这些水滴。 蒙恬问道：“先生走后，是不是不回来了？” “怎么，舍不得我啊！”顾约笑了笑，背着手越过两人，“我本当世一过客，逆旅天地奈我何。你们要是真的舍不得，就请我吃顿大餐吧。这两个月，我吃干粮都快吃吐了。话说你们秦国都有什么名小吃？我要是记得没错的话，秦朝应该还没有面条吧？” “面条？”扶苏和蒙恬面面相觑。 顾约看着两人，“包子和馒头也没有吧？” 两人齐齐摇头，顾约一脸挫败，“那你们都有啥？” “有肉，鱼，还有葵、藿、薤、葱、韭。” “后面几个听上去有点高级的样子，走走走，把食料给我准备好，我做几个你们从来没吃过的口味给你们开一下眼界。” 扶苏有些惊讶：“先生还会做菜？” 顾约十分老实地道：“不会。” “……” 来到所谓的厨房，顾约才彻底傻眼，这个时期没有锅，也没有油。蒙恬口中很高级的那几样蔬菜，其实就是苋菜和大豆的叶子，至于后面的葱和韭，他更是敬谢不敏。 不过顾约这个人，有时候执拗起来，连他自己都怕。秦朝炒不了菜，他偏要炒一个出来。 要想炒菜，锅和油自然就成了最大的问题。锅还好一点，这里毕竟是秦始皇的厨房，青铜器皿还是挺多的。顾约找了一圈，发现了一个青铜炉盘，这可以勉强代替一下锅的作用。 至于油嘛，顾约眼珠子一转，打算自制猪油。他先让蒙恬把猪肚子上的成条肥肉用清水洗了好几遍，随后切成大片用热水漂煮一遍，倒掉水之后再把这些肥肉切成小片，加入少量水之后开始慢煮，并让蒙恬守在一边，不时搅拌一下，待它们熬出猪油来就行了。 他自己则到一边，又是剁韭菜，又是打蛋，又是切鱼，又是炖汤，忙的不亦乐乎。 足足花了四五个小时，扶苏和蒙恬已经饿到眼冒金星，前胸贴后背，顾约总算是折腾好了。 不过在看到那些菜之后，就连扶苏眼中都闪着光亮。 由于食料不够丰富的原因，菜色其实很简单。但顾约确实是炒出了两道菜，韭菜炒鸡蛋，还有肉丝炒大白菜。 其余的基本以炖为主，当然也不是普通的炖，特别是那份蛋清鱼汤，他花了不少心血。 好在顾约这第一次下厨，成果还是挺不错的，至少蒙恬吃的是双目放光。而且这货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把李斯家珍藏多年的四瓶黄酒给抢了过来。 顾约在现代还未成年，压根就没碰过酒。前一次的穿越，喝过两小杯，只是当时心情有些复杂，根本就没仔细品尝。 想着这里也没人知道他的真实年龄，他顿时没了顾虑。见扶苏并无喝酒的意思，于是他和大个子一人两瓶，直接抱着酒瓶豪饮。 偏偏这两人的酒品极差，李斯家的黄酒不知道珍藏了多久，醇香四溢，浓郁沁人。这两人不懂小口细酌，牛饮之下立马就喝了个酩酊大醉。 一人两瓶下肚之后，两人直接找不到北了，蒙恬更是大着舌头狂拍扶苏的肩膀，说要给他找个媳妇。 顾约一听也来劲了，挑出蛋清鱼汤中的鱼头，指着鱼目大着舌头道：“死、死鱼眼，看到死鱼眼的，娶、娶了。” “为何是死鱼眼？”也亏的扶苏性子好，跟个酒鬼都能聊得一本正经。 顾约倒着空瓶，傻乎乎地道：“她喜、喜欢我、我家师兄。” “她是何人，师兄又是何人？” “她是、是谁来着。”顾约烦躁地抓了抓脑袋，指着扶苏，打了个酒嗝，摇摇晃晃地道，“师、师兄，你……是不是傻！” “……先生喝醉了。”扶苏上来扶他。 “没醉！”顾约非常不高兴地拍开他的手，瞪着两个空瓶，把鱼汤盛进去，仰头灌了一口，咂咂嘴，似乎觉得味道不对，然后向后一倒，“砰”的一声，四仰八叉地摔在地上，也不觉得疼。 扶苏刚蹲下身子，他又诈尸似的仰起上身，义正言辞地道，“我没醉！” “好，你没醉。”扶苏架起他，半拖半抱地往寝宫走去。 被叫来拖走蒙恬的张赫可就一个头两个大了。大个子一边哭诉着公子和先生成双成对的走了，不管他了。一边抱着根柱子死活不撒手，说要跟它白头偕老，还要跟前来劝阻的张赫同归于尽。 可怜的近卫统领，被一醉鬼搞得狼狈不堪，打也打不过他，左右看着无人，于是恶向胆边生，找来根棍子趁大个子没注意，一棍子敲晕了他，让手下人把他拖回了家。 “先生要如何回去？”扶苏把顾约拖回寝宫，将他安置在卧榻上，问道。 “阵、阵法！”顾约指了指头顶，随后似乎觉得热，一把扯下衣服，开始在寝宫东翻西找，找了一圈没找到，走到扶苏跟前，晃着他的身体，道，“师兄，遥控器呢，你把遥控器藏哪了？” “遥控器？”扶苏一脸茫然。 “空调遥控器啊！”顾约急了，挠着手臂道，“我热！” 此时虽是七月初，可扶苏的寝宫自然跟普通百姓家里不一样。早有宫人把冰井中的冰块放入特质的青铜容器中，安置在寝宫内，所以这里其实并没有那么热。 扶苏看到少年撸起袖子的手臂似乎有些泛红，走上去挽起他的另一只袖子，这才发现他手上有很多红点。 可怜的顾约，他大概怎么都想不到自己会对黄酒过敏。好在他炖的鱼汤本就有解酒的效果，过敏的不算严重，只在两只胳膊上起了红疹。 扶苏叫宫人搬来冰水，连哄带骗地让顾约坐好，一边拿着布巾给他冷敷，一边分散他的注意力。“先生用湛卢射出来的白虹，其实是一个阵法么？” “嗯！”顾约点点头，想来抓他手上的布巾。 “为何这个阵法看上去很凌乱？”扶苏扣住他不安分的手腕，把布巾递给一边的宫人。后者连忙接过，浸在盆里搓了几下，拧干递了上去。 “残、残阵，还差、差最后一笔。”顾约老老实实地伸着手。 “残阵？最后一笔？先生还要再杀一人么？” “不！”顾约摇摇头，“不能杀他。” “为何？” 顾约直勾勾地看着他，然后垂眸重复道，“不能杀他。” 扶苏微微一怔，突然明白过来，对着一边的宫人道：“下去吧。” “是！”宫人朝他行了一礼，小步倒退着关上了门。 …… 第二天，顾约头痛欲裂地醒来，完全不记得前一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大个子蒙恬比他还糟糕，他总觉得后脑勺肿胀的厉害，好像被谁狠狠打了一棍子。 当然，事实上，他确实被人打了。他还傻乎乎地跑去问近卫统领张赫，后者自然死不承认，还一本正经地给出了一种假设，会不会是将军从卧榻上滚落下来撞到了后脑勺。蒙恬一听，当即觉得很有道理，也就不再追问此事。 只是他和顾约都没发现扶苏的不对劲，有可能是因为公子一直都是那个样子，不喜形于色。也有可能是两人宿醉的后遗症太强，一整天都浑浑噩噩的，也就没注意到。 夜晚，扶苏坐在宫墙顶，盯着天上的那个白虹残阵发呆。有人在他身侧坐了下来，扶苏侧头，问道：“先生明日要走了么？” “是啊，必须回去了。”顾约也抬头看着那个白虹残阵，脸上的表情淡淡的。 “扶苏能跟先生要个东西么？” 顾约看到他的视线，微微一笑，把湛卢递了过去，“本来就是打算留给公子的。” “先生叫什么？” “顾约，照顾的顾，约定的约。” “我呢？” 这是扶苏第一次在顾约面前正式地自称“我”，他问得是自己在现世的名字。 “云见，白云的云，相见的见。守得云开见月明，很好听的名字。”顾约对他轻轻一笑，“蒙恬将军叫傅川，蒙毅将军叫卓凌。” “守得云开见月明……见的到么？”扶苏望着夜空中的那轮明月。 顾约笑道：“当然啦，公子这不是已经见到了？” 扶苏看向他，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道浅浅的笑意。 直到第二天顾约进入残阵即将离开时，他才明白扶苏话语中的意思。 那晚的月亮，是扶苏人生中最后一次见到的明月。 顾约凝出光剑射向残阵阵眼的那一刻，扶苏抽出湛卢刺入了自己的心脏。 与此同时，残阵的最后一笔被填补完整，整个大阵霎时爆发出夺目的光彩，映照的天空绚丽无比。 顾约眼睁睁看着扶苏倒在血泊中，想要冲出去，身体却无法动弹。 为什么？ 为什么，你会知道自己是这个残阵的最后一笔？ “扶苏！”顾约大喊一声，一道白色光束投在他身上，将他死死地束缚在原地。少年盯着扶苏，竭力地哀求道，“不要死！” 你一死，我这两个半月的努力，还有什么意义！ 扶苏看着他，张了张嘴，露出一个和昨晚一模一样的浅浅笑意。 顾约，谢谢。 第三百七十一章 秦时明月 眼前一黑，往生石碎裂，顾约回到天府蜃楼，看到楼主，他二话不说直接杀了上去。 身体触到一股莫名的力量，顾约被反震地狠狠撞在一侧的屏风上，一连撞翻了几道屏风，才止住身形。 “阿沫尔！”王昭君慌忙过来扶起他，脸上还流着泪。显然少年在往生石内所经历的一切，她在外面都看到了。 顾约怒视着楼主，双手指关节被他握的咔咔作响，一字一句道：“鬼谷子。” 他和万睿泽的比赛规则是，谁先找出楼主在那一世的身份，并且杀死他，谁就能够获胜出来。 可惜楼主不是嬴政，而是鬼谷子。顾约前世的老师，历史上最具有神秘色彩的传奇人物。谁知道那个时期，鬼谷子是活着还是死了，又或者是升仙了。 总之，如果楼主是鬼谷子，正如顾约跟小顾约说的那样，他知道和不知道的结果都一样，因为根本就找不到这个人。 楼主并不否认，笑着道：“至少，你把万睿泽干掉了。” “一个一心想赢我的人，在潜意识里就已经自认为比不过我了，他又怎么可能是我的对手。而你，不觉得食言了么！” 楼主摇摇头：“鬼谷子的行踪本就飘忽不定，我并没有破坏游戏规则。” “你是根本就没进去吧！” “你没证据，凭什么污蔑我？”楼主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顾约冷冷看着他：“为什么扶苏会知道他是白虹巨阵的最后一笔？” 楼主呵呵一笑，反问：“这不是你自己告诉他的么？” “我自己？” “小＂qingren＂，没想到你不但酒品这么差，还酒精过敏。”冯潇潇装似不经意的插话道。 酒！喝完酒后顾约完全不记得那一晚发生了什么。 难道，真是他自己跟扶苏说的…… “阿沫尔，你并没有亲口告诉扶苏，是你师兄自己猜到的。”王昭君握住他的手，眉宇间尽是忧色和疼惜。 顾约的前后两世，可以说都是以悲惨的结局收尾。他一直都在逆天令，抗宿命，被追杀，被甩锅，被唾骂。 可他一直都在挣扎，这一世更是凭一己之力，硬生生扭转历史。结果，上天却跟他开了个玩笑，扶苏居然是白虹巨阵的最后一笔。 他可以杀项羽，可以杀刘邦，甚至还杀了张良。但他怎么可能杀扶苏呢！就算是残阵，存在着一定的凶险，他回来也不一定会死啊。 顾约越想越冷：“白虹巨阵的方式，是你故意透露给我的？” 楼主不置可否地看着他。 看到少年似乎还想上去揍人，王昭君连忙拉住他。 “小＂qingren＂，你还没想明白吗。一旦你破坏往生石，里面的一切也就毁了。你给扶苏赢得的天下，还不是照样灰飞烟灭。除非你甘愿一直留在里面，陪着他们书写新的历史篇章。” 顾约不可能留下，扶苏也很清楚这一点，所以他压根就没问过这个问题。 很简单的逻辑，他却一直不想看破。鬼谷子找不到，只能用蛮力打碎往生石。可往生石一碎，里面的扶苏等人又怎么继续存在下去。 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悖论手法，自己却像个傻子一样，按照他们恶俗的要求，演了一场可笑的戏码。 顾约视线在楼主、冯潇潇、秦老头等人身上一一扫过，神色平静，眼神中却隐藏着逼人的光芒：“总有一天，我会来收回你们的命！” 冯潇潇撞到他的眼神，娇躯一震。这双眼睛乍一眼看上去很平静，但里面却又隐含了太多的情绪。她从来不知道一个人冷静的怒意，比狂怒还要可怕的多。 这个眼神，在让人心惊的同时，却又让人心动不已。 冯潇潇怔怔地看着少年离去的背影，摸着心口，那里曾被他毫不留情地一剑射穿过，她喃喃道：“要不要给你转正呢？” tiānfuguǎngcháng的夜晚，难得那么安静。周围空空荡荡的，竟没什么人气。 顾约从王昭君的口中得知，这一次，现世和往生石内的时间体系一致。也就是说，他在秦朝度过了两个半月，这里也已经到了三月份。 两个半月的时间，天府蜃楼没再出现。起初还有人不死心地等了几天，渐渐的，也就无人问津了。 这个地方，再次恢复到烂尾楼时期的荒芜状态。只有一人一车，始终如一的会在晚上八点准时出现，直到十二点再默默地离开。 顾约下了天府蜃楼，抬眼便看到夜空中的那轮明月。 月亮还是那一个，可当时的那些人呢？ 守得云开见月明……见的到么？ 他也想问，见的到么？ “顾约。”身后有人叫他。 顾约回过头，呆呆地看着对方，眼中有什么晶亮的东西涌了出来。 “云见……” …… 回到特战部，大个子和卓凌早就收到云见的消息，早早等在门口，两人一下车他们就扑了过来。 顾约被他们吓了一跳，避开大个子，一把抱住卓凌，“对不起！” 卓凌满头问号，反应却是极快，一边拍拍少年的肩膀，一边正经地回道：“没关系，我原谅你！” 这下轮到顾约犯傻了，“你知道我做了什么，你就原谅我？” 卓凌嘿嘿一笑，“不管你做了什么，我都原谅你！” 大个子被两人绕晕了，吃味地撇撇嘴，“我说四弟啊，你这故意绕开我去抱他，是不是太不考虑我的感受了啊？” 顾约张开双臂抱了抱他，有些歉意地道：“有点累，我先去睡觉了。”随后在新兵们眼巴巴的目光中，走向宿舍楼。 “哎，我……”大个子还想问有没有遇见他的前世呢！ 云见对他摇摇头，“穿越的后遗症，先让他缓过劲来再问。” 顾约这一觉睡了一天一夜，睡得是天昏地暗，直到第二天傍晚才魂不守舍的起来。 吃完饭之后，大个子神神秘秘地把他拉到特训室，一把关上门，二话不说，当着少年的面，凝出了一把光刀。 “这、这是……”顾约目瞪口呆地看着光刀，虽然刀身还不够凝实，边缘处甚至有点模糊化。若是评分的话，这武器最多只能得个四分，还达不到上场杀敌的程度。 可傅川是死柱啊，他竟然用杀气凝出了武器，关键是这个凝柱器还不是他自己的。 这说明什么，说明只要经过训练，死柱确实可以凝出武器来。 “现在就露出惊讶的表情，可还早了点。”卓凌来到他面前，转了转手中的凝柱器，笑道，“认得它吧。” “当然！”这是顾约的不定式，他怎么可能会不认识。 卓凌对着他眨眨眼，随后眼神一变，神情变得无比认真，紧接着金光闪现，一道耀眼的金色光鞭出现在四人眼前。 顾约深吸一口气，这赫然就是他的光鞭。而且，卓凌凝出的，还是最完美的九节光鞭。 “还没完呢！”卓凌冲他一笑，自信地低喝一声，光鞭一收，一柄华丽的光剑随之出现在他手上。 顾约瞪大眼睛，卓凌本来的武器是光刀，这次凝出的却是光剑。连光剑都能凝出，用不定式凝出光刀，自然就是小菜一碟了。 “好了，其他的先不透露了，我还得藏着当底牌呢！” “几种？”顾约问。 卓凌伸出一只手，在他面前得意地晃了晃。 五种！两个半月的时间内，卓凌不但能够使用别人的凝柱器，还掌握了不定式内的五种公式代码。 这完全就是天才啊！就算是帝都院的那些天之骄子，恐怕也做不到这个地步。 当然，顾约这个怪胎除外！ 顾约转向云见，连傅川和卓凌都取得了这么大的突破，作为师兄，云见自然不会落下。 他不禁有些期待起来，卓凌能凝出五种武器，师兄跟他又有终极契约，要论起与不定式之间的亲和度，肯定是师兄占有优势。 所以，师兄会不会，已经掌握了不定式中所有的十八种武器？ 看到他的眼神，云见也没有卖关子，伸出了右手。 这是要跟他握手么？顾约迟疑一下，把手放了上去。 云见：“……” “哈哈哈哈！”大个子直接笑喷了，蹲在地上疯狂拍着自己的大腿，“你跟师兄握手干嘛！” 顾约一脸茫然。 卓凌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好半天才缓过气来：“师兄跟你一样，已经不需要凝柱器了。” “不需要凝柱器！”顾约连忙抽回手。 一柄锐利的光剑出现在云见手中，剑芒吞吐间，一看就具有极强的攻击力。竟是比师兄之前用凝柱器凝出来的光剑还要锋锐三分。 云见手腕一番，宛如变戏法一般，指缝间夹了三把飞刀。 顾约再次震惊了。好快的转换速度，好精准的杀意控制。而且师兄凝出的这两种武器，是有深意的。最开始的光剑属于单体攻击，飞刀虽小，可它却象征着群体攻击。 师兄竟然可以在不借助凝柱器的前提下，凝出两种完全不同的武器。 顾约怎么都没想到，他们三个会给他带来那么大的惊喜。 关键是，再过五天，神印选拔赛就要开始了。 卓凌对他伸出手，顾约脸上一红，没好气地一掌拍了下去，“干嘛？” “我只想纯粹的跟你握个手而已！”卓凌忍着笑意，随后正色道，“你为我们争取到的时间，我们一刻都没有虚度。” 大个子走上来，把手搭在上面，卓凌拍拍自己的红色制服：“这下子，我和二哥应该不会拖后腿了。从今以后，再也不让你一个人面对那些坏家伙了。” 云见也把手伸了过来，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可顾约从他的眼神深处，解读到了一丝关心和歉意。 顾约突然想起他班级里一名女生说过的话。 要是能够知道前世的经历，那么前世的遗憾，或许就可以在这一世弥补了。 顾约把手叠了上去，眼睛再次亮了起来。 他前面经历的两世都有遗憾，这一世的再次相遇，或许就是让他来弥补的吧。 第三百七十二章 真实身份 出了特训室，大个子终于忍不住了，把憋了好久的问题给问了出来。“四弟啊，你进去的那一世，有没有遇到我？” “有。”顾约点点头。 卓凌和云见一点都不意外，顾约回来时的表现，其实已经说明了一切。他不但遇到了他们，可能又是个悲剧。 四人来到陈默的办公室，大个子非常殷勤地给顾约倒上白开水，眼巴巴地坐在他身边。 顾约笑了笑，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意思一下，也就不卖关子，讲了起来：“这一次是穿越到秦朝，师兄是公子扶苏，二哥你是蒙恬将军，三哥是蒙毅将军。” “蒙恬！”大个子双目放光，一把揪住顾约的制服领子，唾沫星子喷了他一脸，激动地再三确认，“你说的是秦国那个赫赫有名的蒙恬将军？” “是啊，特别勇猛的那个，不但能把匈奴人打的屁滚尿流，还会修筑长城，建秦直道。” “原来我是蒙恬啊！”大个子这个历史不及格的家伙，连他都知道的历史人物，可见蒙恬是多有名了。他喜滋滋地掏出手机，开始查看蒙恬的资料。 卓凌摸着下巴：“我要是记得没错的话，扶苏、蒙恬和蒙毅，都是在同一年死的。你穿越过去的是哪一年？” “嬴政死的那一年。” 云见和卓凌对视一眼，嬴政死后，扶苏和蒙恬就被赐死了。那岂不是说，顾约穿越过去没多久，他们三个就死了？ “你的前世？”云见问。 “甘罗。” “甘罗？”大个子十分好学地再次查起资料，看着看着就觉得不对劲了，“这个甘罗，怎么没写是什么时候死的？” “无法确定死亡时间，资料上就不会写明。不过往生石是弃天组织的东西，里面的前世今生一半真一半假。我在里面的设定，还有一个身份是鬼谷子的关门弟子。” “鬼谷子！”这可是一个十分神秘的传奇人物，鬼谷子的关门弟子，一定也很了不得。 卓凌沉吟片刻，望着顾约：“你这家伙，该不会是干涉历史，强行改变了我们三个必死的结局吧？” 顾约摸着鼻子反问：“换了是你，你不会插手么？” “额，好像会……” “结果呢？”大个子想让顾约先剧透一下。 “历史提前，没来得及救蒙毅。” 看到卓凌两人都没开口，傅川只好继续发问：“这么说，我和师兄，都被你救下来了？” 顾约握着水杯的手不自觉地收紧几分，“算是吧，只不过最后都死了。” “啊？” 顾约当下从头到尾详细地讲了一遍，讲完之后，四个人心情都有些沉重。 最后还是卓凌轻咳一声，打破沉寂，“如果说这是弃天组织策划的前世，毫无疑问，不管是汉朝的那一世，还是秦朝的这一世，我们都被他们给玩死了。不过话说回来，这也证实了我之前的猜测。” “啥猜测？”大个子及时发问。 “你想啊，他们这么大费周章地弄个天府蜃楼出来，只是为了让顾约进去两次，然后毁掉往生石，砸了他们的招牌么？” 大个子摇着头：“按照他们的尿性，肯定不会这么简单！” 卓凌看向顾约，“还记得我当初说过，师兄和云起的关系，跟今生很像么？” 顾约点点头，如果说汉朝那一世，云见和云起还只是堂兄弟的话，那么秦朝的这一世更像，两人都是皇子，而且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这跟现世完全就是一模一样。 再有就是，云起一直都想篡夺皇位。如果按照嫡长子继承法来看，云见和扶苏一样，都是第一顺位继承人，云起和胡亥都是名不正言不顺的。 秦朝的那一世，胡亥篡改遗诏夺取帝位；而今生，云起则把云见逼杀到了朱雀省。本来，师兄才是九将之后的第一人。 顾约还想到的是，师兄的两世身份相似，结局更是惊人的相同。都是自杀，而且都跟他有关。 这一点，是不是就是弃天组织想告诉他的信息。师兄在今生，也会因为他而自杀。 “别多想。”云见仿佛知道顾约心中所想，再次强调道，“我不信命。” “师兄……”顾约犹豫片刻，“其实，我们可能都误会帝帅了，他心中最在意的儿子，应该是你。” 云见微微一怔，大个子和卓凌默默地对视一眼。这个话题，有点敏感。他们两个都不怎么敢议论。 “汉朝的那一世，刘骜虽然是个昏君，但他居然可以保你在赵氏姐妹眼皮子底下安然度过十六年。这在我看来，是十分不可思议的事情。” 卓凌和大个子连忙点头应和。 “秦朝的这一世更明显，虽然历史上关于秦始皇把扶苏派去上郡大概有两种说法。一种是因为扶苏的谏言惹怒嬴政，秦始皇便把他发配去边疆，眼不见心不烦。还有一种说法是嬴政此举大有深意，表面上是发配，实则是为了磨砺扶苏。 本来对于这两种说法我是没有倾向性的，不过现在，我确实是倾向于后一种说法。 秦始皇能够因为扶苏重伤这一消息，直接改道出巡路线，想要去上郡看他。临死前，一字不提胡亥，让我好好辅佐扶苏。像嬴政这样的帝王，不会表露太多。但光是这两点，就可以看出扶苏这个儿子，在他心中的地位了。” “有道理有道理。”大个子开启小鸡啄米模式。 卓凌大概明白了顾约的用意，接过话题：“所以，你的意思是，一直以来对师兄出手的，其实都是云起，跟帝帅没有关系？” “虎毒尚且不食子，何况帝帅对师兄的放任不管，极有可能是另一种形式的保护和锻炼。”顾约之所以敢这么肯定，是因为当初他和云起打架时，后者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 凭什么他什么都不做，就占有了那个人全部的爱。而我呢，我那么努力，那个人却连个眼神都不屑给我！ 顾约当时正在气头上，也没完全明白这其中的意思。可现在回想起来，云起口中的那个人，正是帝帅。 他认为师兄什么都没做，就占有了帝帅全部的爱。所以，云起才会那么恨师兄。 “哦，我知道了。”大个子猛一拍桌子，正在神游物外的顾约，顿时被他吓得灵魂出窍。“帝帅这个父亲，是兼具了刘骜的保护和嬴政的锻炼。” 卓凌诧异地看了大个子一眼，“因为云起或者说是云起他妈在帝都院的势力太过庞大，才导致师兄被逼离帝都。帝帅只能跟刘骜一样，无奈地暗中托孤。但另一方面，这种追杀也是他对师兄的一种另类锻炼，想让师兄在这种境地下，变得更强。” “对对对，我想表达的就是这个意思。”大个子朝卓凌竖起大拇指。 “对了师兄，云起的母亲，家族势力庞大么？” “不记得了。”云见淡淡地道。 顾约这才想起，师兄被弃天组织抽取过记忆。对他十八岁之前的记忆，只有等价交换回来的五年，而且还是跳跃式的记忆。 卓凌道：“不管怎么说，我觉得这个发现是良性的。”有些误会，会造成无法弥补的后果。 如果帝帅真如顾约所说，非但没有对师兄出手，还在默默地关心着他。 这对师兄来说，是一种莫大的慰藉。 至少，师兄并不向他自己说的那样，没有人期待他的出生。相反，他才是被期待的那一个。 这算是穿越事件中，唯一一件值得他们高兴的事情。 “我和大个儿暂且不说，弃天组织最针对的，其实是你。”卓凌把话题转了回来，“师兄这里他们都策划的这么详细，你呢，你自己有没有发现什么？” 顾约低着头没有吭声，不由自主地抓了下他的头发。 他当然知道，最大的问题，就是他的身份。汉朝那一世还没什么，秦朝的这一世，他被赵高杀死后，直接是以金眼祟的身份出现的。 《生死柱》上对于祟的等级区分只限于眼睛，c级绿眼祟，b级蓝眼祟，a级红眼祟。 详细描述的只有这三种，对于s级金眼祟，却只是寥寥几笔。 顾约替扶苏赢得天下后，有一次闲来无事，就进入镜像世界，软磨硬泡地总算让小顾约透露了一些信息：白发金眸，金眼祟中的王者，有实体，能以人形现身。 当顾约追问自己是不是金眼祟时，后者甩他一个大白眼，丢下一句话就不再理他了。 “你是王昭君的儿子。” 所以呢？王昭君的儿子怎么了？王昭君的儿子必须是金眼祟吗？还是必须是人类？顾约直到现在都没明白过来。 “我只想到一点。”卓凌的声音打断了顾约的沉思，“你前后两世，都背了很多锅。” “灾惑之星。”云见道。 卓凌点点头：“是的，那些野心家们想要发起战争，就把锅全都甩到你的头上。弃天组织的那个秦老头不是说过乱世将起么，所以，你要做好背锅的准备。” “那怎么办啊？”大个子挠挠头。 “如果，我是说如果。”顾约看着三人，迟疑片刻，“如果他们说我不是人，你们会信么？” “他们才不是人呢！”大个子想都没想，就骂了回去。 卓凌一脸若有所思。 云见道：“真有那么一天，我会站在你那边。” “我也是！”卓凌拍拍胸膛，“顶多这个人我不当了。” 大个子还处于一脸懵逼状态，却条件反射般地跟上对队伍表态，“那那那我也不当人了。” 第三百七十三章 骗子 顾约先是一怔，随后哭笑不得地摇摇头。心中却是一暖，他们什么都不问，直接表态，这不是敷衍，而是信任。 大个子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心道这下好了，把天聊死了，一个个的都不要当人了。 “你这几天抽空去学校补考。”云见道。 “补考？”顾约这才反应过来，他这次去天府蜃楼，直接去了两个半月，一月进去，出来已经三月。 错过了期末考试，也错过了新年，恍如隔世。 卓凌接着说：“去跟下面那帮新兵打个招呼吧，他们实战训练第一，正等着你去夸呢！结果你回来一睡就是一天一夜，他们今天都没心思训练，巴望了你一天。我连上个厕所都要被他们追问你的行踪。” 顾约看了下时间，还只有晚上八点多，于是通过班级频道通知所有新兵去大厅集合。 新兵们一听到他的声音，顿时炸开了锅，连忙以最快的速度冲出宿舍，跑向大厅。 等四人到的时候，他们已经整整齐齐地排好队伍，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顾约看着他们，心中不禁有些唏嘘。最开始训练这些家伙的时候，还有好几个刺头兵不服气，一心想着要骑到他头上来。 没想到现在，也才过了这么几个月而已，这帮家伙就变得如此服服帖帖。 顾约按耐下心中的各种情绪，上前一步：“听说你们实战第一？” 实战训练是对新兵的一种考验，过年期间，会出现许多低等级的共生祟。四大班级往往会以班级为单位，让新兵在各自的省份，组队消miègong生祟。 一名新兵说道：“教官，我们不仅是第一，还甩了白虎班好几条街呢！” 另一名新兵立马接了下去：“青龙和玄武两个班级加起来消灭的共生祟，都没有我们朱雀班多。” “哈哈哈，据说老师还特意跑去嘲笑青龙玄武两个班级，结果被青龙班的班主任打脸了。” “怎么打脸的？”顾约笑着问。 “教官你看着哈。”这名新兵转向他身后的一名女生新兵，模仿着陈默的语气，“卿汐啊，我看你们两个班主任都不太会教新兵的样子，要不全给他们留一级。下次招生的时候，新兵全都分到我们朱雀班去，省的你们占着浪费资源。” 那名女生模仿着卿汐的口吻：“你在得意什么，你自己教出来的白虎班还不是被虐的体无完肤。被自己的学生赶超，我要是你，早就羞愧的钻老鼠洞去了。” 男生新兵轻咳一声：“看看，看看，这就是你们跟我的差距！顾约还不是我教出来的，没有我这么优秀的老师，哪有今天的他啊！你们两个啊，就是太在意自己的面子。所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当老师，就要有博大的胸襟，能够拥有被自己学生超越的这种心态。这样，才能真正激发出他们的潜力。” 女生新兵满脸鄙夷：“明明就是懒，还非要给自己戴高帽子。我要是没记错的话，当初顾约是被你死乞白赖抢过去的。” “那是我慧眼识珠，你们怎么不立场坚定点把他要过去！再说了，有云见那次的经历在，你们也打不过我。” “老师真是太不要脸了。”一名新兵忍不住吐槽，其他人皆是赞同地点点头，大个子几人忍俊不禁。 “嗯？我一回来，就听到有人说我不要脸。是哪个小兔崽子，自己站出来！”陈默风尘仆仆地走进大厅。 那名新兵目瞪口呆地看着男人，平日里大家也没少吐槽啊，怎么今天他就这么悲催，一说坏话自家老师就出现了。新兵脸色变了几变，最后求助似的望着顾约。 顾约轻轻一笑：“想要什么奖励？” “啥，你还要给他奖励？”陈默大怒，感觉自己的威信被严重的挑衅了。 “我的意思是，他们实战得了第一，以老师你那博大的胸襟，是不是应该有点表示啊？” 一回来就被这小子挖坑套路了，陈默呆愣半天，白了他一眼，看向新兵们：“说吧，你们想要什么奖励？” 新兵们当即七嘴八舌讨论起来，很快达成一致意见，指着云见四人：“我们想每人单独和四位师兄合照，而且我们要站在c位的那种！” 顾约看向云见三人征求意见，三人均是点点头，他就向新兵们做了个ok的手势。 新兵们顿时沸腾起来，陈默觉得自己被遗忘了，吃味地道：“只要四位师兄，不要老师？” 一名新兵大着胆子：“不要，实名嫌弃！” “我也不要，实名嫌弃！” “嫌弃三连击！” 陈默的眉毛不停地抖动起来：“皮一下很开心嘛！中原，去把我的相机拿来。” “老师你还有相机啊？” “废话！就让我这个多余的老师，来给你们拍照吧！” “老师，你的拍照技术行吗？” “怎么就不行了，等下先让你们欣赏一下我相机里的照片，那里面可有你们教官……” “老师！”顾约和卓凌像是记起了什么，脸色一变，急忙打断他。 他们这一打断，新兵们就更加好奇了，纷纷围住男人，迫不及待地追问：“有什么？” 陈默呵呵一笑，不管顾约两人的神色，“有你们教官和卓凌师兄的女装照片。” “哇靠！”新兵们喧哗起来，围着陈默叽叽喳喳。男人默默感叹一声，好险好险，差点自己在这帮小兔崽子心中的地位就要不保了。 顾约和卓凌两人黑着脸，他们不好对陈默发作，只能愤怒地盯着傅川。大个子不怀好意的笑了：“好像我今年的生日又快到了。” 两人立马威胁：“还嫌你去年死的不够惨么！” “都过去一年了，早就恢复成一条好汉了！” …… 陈默这次回来，短时间内就不离开了。离神印选拔赛还有五天，他给顾约两天的时间，一天去补考，一天自由安排。剩下的三天，他要给四人临时抱下佛脚。 这另外一天的自由安排，大家都很清楚，是空出来留给夏萤的，所以几人非常识趣的没有去打扰他们。 顾约消失两个半月，除了云见四人，还有一个人也时刻担心着他。 想着之后又要消失一段时间，顾约心中也是愧疚的不行。可他只有一天的时间，约会看电影啥的实在是没什么新意，想来想去，顾约打算做菜给夏萤吃。 对此，夏萤在诧异了一会儿之后，满心欢喜地同意了。 两人一起去超市买菜，经过酒饮区时，顾约走不动了。在夏萤疑惑的目光中，他动作极快地拿了两瓶黄酒。 “你……还不能喝酒吧？”夏萤瞠目结舌地看着他。 “嘘！”顾约做贼似的张望一圈，“我只是……想做个实验。” “什么实验？” “回去就知道了。”顾约神秘兮兮的一笑，两人买好食料，也就打道回府了。 真要用心做一桌子的菜，确实需要花费不少时间。好在夏萤本来就十分擅长做菜，家里各种工具调味品应有尽有。 饶是如此，由于这是顾约第二次下厨，他又不让夏萤帮忙，只让她在一边指导。所以硬是折腾了一整个上午，才在十二点左右堪堪做完全部菜肴。 夏萤看着这一桌子的菜，心中感慨无限。有多少年了，她不是吃自己做的，就是点的外卖。 从来都没有奢望过，有人愿意花那么长的时间，笨手笨脚地亲自为她下厨。 顾约拿筷子碰了碰碗，“发什么呆，给个面子，快吃啊。” 夏萤回过神，拿出那两瓶黄酒，“要喝酒吗？” “你想喝么？” 夏萤脸上一红：“你要喝的话，我可以陪你喝的。” “不爱喝不用勉强，我只是想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酒精过敏。” “酒精过敏？”夏萤一愣，她一直都在想着这个所谓的实验。脑补过许多种情况，想着他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自己说，打算借酒壮胆。又或者是现在有什么新的菜谱，需要用大量黄酒为佐料。 胡思乱想了一上午，结果居然是为了测试是不是酒精过敏。 直男的脑回路，真是新奇到让人拐不过弯来。 “嗯，先吃饭，再实验。”顾约给自己盛了碗鱼汤，“有人说我酒品不好，等下要是做出什么事来，你可以直接打晕我。” “打、打晕你？”夏萤一脸惊吓过度的样子。 顾约伸出两根手指：“我可能比较抗揍，一下打不晕，可以打两下。” “往死里打的那种吗？” “……”顾约一听这语气有点不对，放下碗看去。夏萤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神色有些木然，只见她夹了筷菜放入口中，随后呸的吐了出来，“好难吃！” 顾约抽着嘴角：“惊鸿？” 夏萤的第二人格惊鸿，把两瓶黄酒递到他面前，再次确认，语气中竟有种迫不及待：“往死里打吗？” “你是跟我有什么深仇大恨么？”顾约无奈地叹着气，“怎么每次跟夏萤独处你都要出来捣乱！” “骗子，还说带我玩。”惊鸿没什么生气的眼睛直直地看着他。 顾约微微一愣，好吧，确实是他食言了。当初在帝都，惊鸿出来帮忙时，他是承诺过回朱雀省之后，就带她去游乐场玩。 只是之后一直都没什么时间，他就把这事给忘了。 第三百七十四章 神印选拔赛 拿过黄酒给自己倒上，顾约有些不好意思地对着惊鸿笑了笑，“那个，可能还要再等一段时间。” 惊鸿没什么生气的眼睛中闪过一丝失望，看着他：“还要等多久，见你一次那么难。” 顾约灌了口酒，摸着下巴认真想了想，“这个……还真不好说。” 惊鸿直勾勾地看着他，接着殷勤地替他打开第二瓶酒递了过去。结果顾约不负众望地喝醉了。 “喂！”惊鸿绕着少年走了一圈，看着他迷离的没有焦距的眼睛，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 “干什么？”少年趴在桌子上。 惊鸿从阳台拿了根晾衣叉，威胁道：“带我玩。” “玩？”顾约这个醉鬼顿时来了兴致，看着她手中的晾衣叉，恍然大悟，连忙从门口拿来扫把，兵兵乓乓打了起来。 “停！”惊鸿特别想一晾衣叉把他叉起来挂在阳台，可转眼一想，这样就没人带她玩了，于是扔下手中的晾衣叉，怂恿道，“去游乐场玩。” “游乐场！”顾约眼睛一亮，一酒鬼和一不谙世事的缺陷人格一拍即合，立马出了公寓。 来到小区门口，看到一辆警察巡街用的摩托车，顾约嘿嘿一笑，当即坐了上去，朝惊鸿招招手。 上完厕所回来的警察，瞠目结舌地看着两人骑着他的摩托车绝尘而去，一脸不可置信地跑在后面大喊：“哎哎哎，那个谁，警用摩托车你都敢偷！” 周围的人看着他，再看看已经远去的顾约两人，当场凌乱了。 “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为了上个什么热搜还是热点来着，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一旁的一名老人背着手摇头叹息，“也不知道这么多年的书都读到哪里去了，警车是能随便偷的吗，这脑子真是让人堪忧啊。” “我还听过一个更奇葩的呢，有个人前去派出所报案，顺手偷走警察的手机，还没出门就被抓了。” “哈哈哈，这可真是太岁头上动土了。” “这智商也不知道是怎么活下来的。” …… 醉鬼顾约带着惊鸿来到翼宿游乐城，门票都没买，开着车直奔入口。 工作人员拦住两人让他们出示门票，顾约食指竖在唇边，摇摇晃晃地“嘘”了一声。 游乐场的一名负责人瞥见他开来的车，又看了看少年的蓝色制服，心中微微一惊，当下立马让工作人员放两人入内。 “这位……小长官，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负责人亦步亦趋地跟在两人身边，小心翼翼地刺探他们来此的目的。 “有吗？”顾约左摇右晃地道。 负责人看着他的制服，显然认出了他的身份：“你是特战部的吧，突然出现在这里，是来执行任务的吗？” “对，执行任务！”顾约双眼一亮，不知道在兴奋什么。亡灵手札 这可把负责人吓坏了，苦着脸问：“我们这里，是出现了什么案件吗？” “有，特别大！嗝！”酒鬼开始胡言乱语。 “特别大个？”负责人脸色一变，心中挣扎了一会儿，最后问，“有多大，要疏散游客吗？” “要，要！”酒鬼一脸严肃。 人命关天啊，为了安全起见，只好先疏散游客。负责人拿起对讲机，开始着手安排。好在今天不是周末，游客并不是很多，对他们造成的影响，可以等这个案件解决后，用其他方式弥补。 工作人员的效率很高，各个游乐项目的游客，在被承诺之后可以凭借今日的门票携带一名同伴免费游玩一天，也就很是配合地离开了。 等所有游客都离开后，惊鸿拉着醉鬼顾约来到自由落体那里。 由于特战部任务的保密性，负责人也不好多问什么，心中想着他们可能是在一个一个排查，最开始极其配合地让人启动项目设施。 只是到了后面，他终于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刚好被偷车的那名警察也带着人追到了这里。 最后，在游乐城负责人喷火的目光中，两人被带到了警局，顾约的酒也终于醒了。 …… 陈默的办公室。 “行啊你，长能耐了，一回来就给我惹那么大的祸！”男人愤怒地拍着桌子，门外偷听的大个子三人顿时被吓的一个激灵。 “未成年喝酒，还酒品那么差，偷警用摩托车。这还不够，跑去游乐城恐吓负责人，不但不买门票，还让人家兴师动众地疏散游客。结果你到好，两个人玩的不亦乐乎，你是魔鬼吗？” 门外的卓凌三人面面相觑，可以啊，这天性释放的，简直让人五体投地。 陈默越说越生气：“劳资上辈子欠你的么，一回来就去警局捞人，还要给你擦屁股。要不是老赵帮着说话，人家游乐城的负责人现在就把你告上去了。” 顾约也是无限委屈，他的初衷真的只是想做个实验，看看自己会不会酒精过敏而已。 虽然被冯潇潇提醒过酒品差，可他以为有夏萤在，应该可以拦住他的。谁能料到惊鸿会在这个时候崩出来，还唯恐天下不乱地拉着他胡闹。 要知道会这样，打死他也不会喝酒。重点是，闹了这么一出，结果他依然不知道自己会不会酒精过敏。 “要不是神印选拔赛在即，我就应该让你被关几天清醒一下！”看着少年一副低头认错的乖宝宝模样，陈默哼了一声，“给劳资滚出去写五万字检讨！” “啊？老师，五万字是不是多了点，问题是我对当时的事情，完全没有印象了啊！通篇都写对不起我爱你，不是，对不起我错了，这也入不了你的眼，能不能缩减一点啊？再说神印选拔赛快开始了，要是因为通宵写检讨导致我发挥失常，这未免有点得不偿失了吧！” 陈默拿起钢笔扔了过去，“你也知道选拔赛快开始了，不知道收敛一下么！让你自由安排就惹出这么大的事情来，以后别想有假期了！”养徒成妻：谪仙神医 顾约哀嚎一声：“老师，我自闭了！” 陈默是又好气又好笑，“滚滚滚，选拔赛结束再回来写。” 顾约闻言松了口气，向他敬了个礼，脚底抹油溜出办公室。门外三人早就闪到一边，大个子无声地嘲笑着他，卓凌也一脸坏笑，只有云见尚算正常。 到了晚上，通过大个子这张大嘴巴，所有新兵全都知道了教官的光辉事迹。当下，他们对于教官的崇拜之情，又飙升了好几个点。 …… 四天后。 朱雀班所有符合条件的生死柱，全都聚集到了翼宿城生死柱总部。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这次的选拔赛竟然又出现了调动，原本是二十二岁的年龄上限再次被上调到了二十四岁。 由最开始的二十岁，到现如今的二十四岁，足足相差四年。 这额外多出来的四年，再加上十六岁入伍，加起来总共八年。只要不在执行任务中牺牲，又不是特别的菜，基本上生柱都能在二十四岁达到a级。 所以此次参赛的生死柱，变成了史上人数最多的一届。光是朱雀班就达到了三百人左右，四个班级加起来，差不多有上千人了。 而这其中，不用说顾约三人了，就连云见的年龄都是属于偏小的。好在四人的能力皆是不弱，跟这些人站在一处，气势上反而是他们更沉稳一些。 对于他们四人，凡是朱雀班的生死柱，或多或少都有所耳闻。特别是云见和顾约两人，基本上属于朱雀班的核心人物，甚至有传言说他们是内定的继承人。 要不是因为每一次的神印选拔赛内容都不一样，而且最后的神印继承者是由四灵祟自行选择的，不然他们觉得都没什么必要参加了。 三百人齐刷刷地站在大厅，一半红色制服，一半蓝色制服，这样的视觉冲击力还是十分强悍的，至少在暗中张望的新兵们，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出的样子。 陈默人模人样地站在最前面，今天他倒是极为难得把自己收拾的清清爽爽。此时神情严肃的那么扫视一圈，还颇有几分威严。 顾约四人站在第一排，对于自家老师突然间变得这么正经，明显很是不习惯。大个子对着三人挤眉弄眼，被陈默狠狠剐了一眼，当即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变得跟他老师一副德行。 陈默清清嗓子，开始讲话：“神印选拔赛每十二到十六年才举办一次，时间间隔之长以及年龄等级的限制，导致并不是所有生死柱，都有运气和实力来参赛。 这一届的你们很幸运，同时也很不幸。参赛人数的暴增，意味着竞争将会变得无与伦比的激烈。而你们每个人都只有一次机会。 但是不管结局如何，这样的赛事，对于你们来说，能参加就是一种最好的历练。 你们都是朱雀班的生死柱，我可以很自豪的告诉你们，朱雀班的实力一直都是四大班级之首。希望你们这一届，能够继续延续朱雀班的光辉。 别的我就不多说了，告诉你们一句话：无论如何时候，都不要忘记你们的初心。不要忘记你们是为了什么，才进入特战部，成为生死柱的。” 第三百七十五章 怪声 陈默说着拿出一枚火鸟状的神印，不知道他做了什么，众人忽然听到唳鸣声，紧接着，他们腰带上的火鸟图腾全都亮了起来。 “唳！”一声嘹亮的鸣叫声，所有人目瞪口呆地看到一只巨大的火鸟凭空出现在特战部大厅。 大部分参赛者都猜到了这只火鸟的身份，只见它浑身燃烧着火焰，尽管明知这火焰是虚幻的，可众人还是觉得大厅内的温度急剧上升，不知是热的还是紧张的，不少人脸上皆是出现了汗滴。 火鸟巨大的羽翼遮天蔽日般覆盖了整个特战部，轻轻一扇，热浪扑面而来。那双蕴含着高贵和威严的金色眼睛冷冷一扫众人，让的不少人浑身一震，像是灵魂受到了暴击。 这是什么？ 新兵们看到的是火鸟的背影，可光是如此，他们已经被吓到腿软了，一个个瞪大眼睛，狂咽唾沫。 “陈默！”朱雀祟开口了，声音空灵而神秘。 “灵主！”早在朱雀祟出现的那一刻，陈默便已转过身，和云见等人一起面对着这只守护华洲大陆的金眼祟。此刻听到朱雀祟叫他，当下恭敬地对它敬了一礼，后面的顾约等人不敢怠慢，连忙跟着敬礼。 “都准备好了么？”朱雀祟金色的眼睛再次一扫，所有被它视线扫过的生死柱，全都低下头去不敢与之对视，就连大个子都只敢偷偷抬起头来瞄几眼，唯独顾约三人大着胆子正视它的双眼。 仿佛受到它气息的牵引，顾约体内的某种力量蠢蠢欲动起来。他死死盯着朱雀祟的金眸，脑海中有个声音在不停叫嚣着，让他有种想要上去跟朱雀祟干一架的冲动。 云见一把拉住正要迈开步子的顾约，后者这才猛然惊醒，后背当即起了一身的冷汗。 朱雀祟不动声色地收回顿在顾约身上的视线，金色的小眼睛有些不满地暼了眼云见。 除了云见，所有人都没有发现顾约的异状，包括陈默。男人恭敬地点点头，“回灵主，全都准备好了。” “神印选拔赛，正式开启！”朱雀祟也不废话，巨大的羽翼颇具震慑力地一扇，一道光门出现在众人面前。 这一刻，终究是到了。陈默侧身，对着云见等人一挥手：“都进去吧！” 等最后一人跨入光门之后，朱雀祟羽翼一收，化身成为一只小巧的灵鸟，落在陈默头顶，细小的爪子把他的头发挠成一个鸡窝，神色再也不复刚才的威严，“小陈子啊，你家那小崽子，刚才想跟我打架你知不知道？” “谁？顾约么？”陈默一惊，他认识朱雀祟这么久，都没胆量升起这种念头，居然还有人要跑去跟它干架！想来想去，也只有顾约这小子有这可能性。 “可不就是他么？”朱雀祟小爪子挠了下腹部的羽毛，然后又开始忍不住刨陈默的头发了。 “这小子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灵主千万别放在心上。”顿了顿，男人无奈地道，“看您这架势，是想在我脑袋上下个蛋么？” “我是公的！”朱雀祟勃然大怒，一爪子揪住男人的头发，在他脑袋上乱蹦乱跳，“信不信我一把火烧了你这头鸡毛？” “灵主啊，暗中还有不少双眼睛在盯着您呢，您要闹腾还是先进办公室再说。酒我已经给您备好了，红黄白都有，保准您喝了就地翩翩起舞。” “翩翩起舞你大爷！”朱雀祟拿翅膀扇了一下陈默，随后收起心思，正色道，“这一届的选拔赛明显有猫腻，这几个小家伙想要赢得名额，怕是不简单啊。” “我都没担心，您瞎操什么心啊！”陈默笑着关上办公室的门，拿出一瓶红酒，熟练地开启瓶盖，插上吸管放在桌上。 朱雀祟一跳一跳地蹦过来，咬住吸管就是来了一大口，末了还心满意足地咂咂嘴。 “新版乌鸦喝水。”陈默看着它滑稽的样子，打趣道。 “你才是乌鸦！你全家都是乌鸦！”朱雀祟愤怒地朝他喷了一口唾沫，扑腾着翅膀，“快，小陈子，给我垫几本书，够不到了。” “您喝慢点啊！”陈默好笑地推了三本书过去，朱雀祟一屁?股坐在上面，晃着两只小爪子，喝的不亦乐乎。 “听说您跟其他三位灵主暗中联系过了？”陈默心中也极度想要来上一杯，不过特战部是禁酒的。没办法，他只好点上一根烟来解一下另一方面的馋了。 “金龙那老东西，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都是它那边出现问题。”朱雀祟再次吸了一大口酒，小眼睛透着抹凝重，“前不久，我感觉到朱雀南门这边的封印出现了松动现象，跟老乌龟一联系，才发现它那边也是一样的情况。” “朱雀南门和玄武北门……”陈默吐出一口烟雾，“这么说，青龙东门和白虎西门的封印也松动了？” “不错，这个当口封印变弱，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吧。” 陈默倒吸一口冷气，结果被自己的烟给呛到了，好半天才憋了一句话：“他们难道想把门后那些家伙……” “不知道是他们还是它们，但无论是哪一种，对人类来说，都是十分糟糕的情况。所以我们四个老东西商议了一下，等选出这次的四名继承者之后，你们原来的神印持有者，需要提前进入门后那个世界了。” 陈默沉吟片刻，“我这边没有问题，卿汐和司徒骏不出意外应该也会同意。关键是老杨已死，我们这一届变得残缺了。” “所以这一次的选拔赛，将会诞生两名白虎神印继承者，其中一名将和你们一同前往门后的世界。” “灵主！”陈默大惊，让一名新继承者去门后的世界，这完全就是送死的行为。 朱雀祟知道他在担心什么，打断他，“放心吧，你那几个宝贝徒弟年纪太小，就算成功拿下名额，我们也不会考虑让他们过去的。” 陈默这才松了口气，可依然皱紧眉头。 朱雀祟两只爪子勾住瓶子，让其倾向自己，喝完最后一口，满足地拍拍鼓起来的肚子：“帝都院的人早就渗透进了白虎班，就算你这几个月一直镇守在那里，也只是杜绝了后面一批而已。说的严重点，除了你自己的翼宿班，可能连朱雀班下的其他小班，也有帝都院的人在内。” 陈默没有吭声，明显是默认了这一点。 帝都院想要掌控四大省份，不是最近才兴起的念头。可能早在上一届，或者是上上届，就已经在暗中做准备了。 杨安橙的死，则是暴露他们野心的开始，他们已经不需要再隐藏了，因为就算被发现，陈默等人也已经阻止不了什么。几代人暗中谋划出来的局面，并不是陈默等人短时间内就可以扭转过来的。 “他们既然这么想要混进来抢名额，那我们就大方的赏他们一个。” “灵主，您的意思是，让帝都院的人去门后的世界？”陈默反应过来，眼睛一亮。 朱雀祟轻哼一声，斜眼看他：“到时候你们三个还搞不定他一人么？” “果然是老狐狸。” …… 顾约一步踏进光门，身边的云见等人全都不见了，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非常奇特的空间。 与其说是空间，不如说是通道更准确一点。 这个通道呈长方体，脚下铺着方形地砖，两壁是由合金贴成的巨大长方形板块，每一块合金板块上面分别是四灵祟的图腾，气势逼人，极有压迫感。 “这是什么地方？”身后传来一道陌生的声音，顾约回头一看，是一名大概二十二岁左右的年轻人。 他穿着红色制服，腰带上是一头呈腾跃状的猛虎。在顾约打量他的同时，年轻人也在观察着他，随后两人异口同声。 “白虎班？” “朱雀班？” 两人静等了一会儿，不再有第三人出现，年轻人自我介绍道：“我是白虎毕宿班的a级生柱，方胡尘。” “朱雀翼宿班，顾约。” “你就是顾约！”方胡尘瞪大眼睛，上上下下打量了少年一番，神色有些复杂。 顾约这个名字，不仅是在朱雀班，在其他三个班级中也是响亮的很。 特别是白虎班，在杨安橙死后，陈默去白虎班镇守，朱雀班全权交给顾约四人。他们白虎班的生死柱，经常会在陈默口中听到这个名字。 更何况，这小子还去帝都大闹了一场，甚至还逼的九将之后排名第一的云起，堂堂帝帅的儿子，被迫和他一起降级。 不仅如此，据说他还是对抗弃天组织的主要一员，是特别调查组的主力。 方胡尘的队伍曾经跟弃天组织勉强打过一个照面，就是那一次，他们队差点全军覆没。弃天组织留给他们的阴影，直到现在都还没完全消失。 所以，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他才会那么惊讶。没想到，自己竟然能够跟这个家伙走到一块，不知道是倒霉还是幸运。 就在方胡尘心中闪过无数念头的当口，通道突然发出一种奇怪的声音。7 第三百七十六章 生死转换 在这空旷的通道中，这声音像是有人在打开一扇破败不堪的铁门，缓慢沉重中又带了一丝刺耳，听的人汗毛倒竖。 只见通道左壁最前面的一块长方形合金板块上，那只白虎图腾的双眼骤然变成了绿色，合金板块翻转一圈，一只绿眼祟朝两人扑了过来。 绿眼的，不管是顾约还是方胡尘，都没怎么把它当回事。方胡尘取下腰间的凝柱器，懒懒地朝绿眼祟做了个劈砍的动作。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原本应该凝出光剑的凝柱器，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顾约垂在身侧的右手食指微微一勾，绿眼祟嘴巴一咧，加快速度朝他们跃来。 “怎么回事，我的凝柱器怎么凝不出武器了？”方胡尘侧身避过绿眼祟的爪子，大惊失色。 这要是用不了凝柱器，接下来的选拔赛，还怎么进行下去？ 顾约一边闪避绿眼祟的攻击，一边思考。难道是程昱又研制出了针对凝柱器的新病毒？ 应该不是，这样的话，只能是拥有凝柱器的人受到影响，不可能连他都凝不出武器。 排除程昱做手脚这一可能之外，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选拔赛本身了。而且最开始出现的是不怎么具有威胁性的绿眼祟，这似乎只是为了提醒他们，凝柱器无法正常使用。 之前出现的那种声音再次响了起来，又一块合金板块出现了翻转，上面的那只龟身蛇尾的图腾，双眼再次变绿。等它翻转到背面，又一只绿眼祟蹦了出来。 方胡尘盯着通道两壁无数的合金板块，突然想到一种可怕的念头，哆嗦道：“这……不要告诉我，这些合金板后面，全部都是祟。” 顾约默然，这条通道很宽很深，不知道通往哪里，就算合金板后面的全是绿眼祟，在没有凝柱器的前提下，堆也能堆死他们两个。 “怎么办，要不我们一口气冲过去？” 顾约沉吟片刻，避开两只绿眼祟，小心翼翼地朝前跨出几步。脚下传来异动，那些方形地砖突然移动起来，把他移送回原先站立的地方。 “凝柱器无法凝出武器，应该是选拔赛考核的内容。”顾约说道，“不想出解决的方法，可能过不了通道。” “对了，你的不定式呢？不定式也不行么？” “行不通。”顾约面不改色地撒了个谎。不定式压根就不在他身上。 对于卓凌三人的突破，陈默也是在回到朱雀班后才得知的。 毕竟这算是师兄三人的底牌了，通过电话报告给陈默，有被qièting的可能。为谨慎起见，他们才隐瞒到了最后。可把大个子给憋坏了。 当然，知道这一点之后，陈默自然是大喜过望。利用最后五天的时间，亲自指导他们。 在思考了几个夜晚之后，陈默调换了他们几人的凝柱器。 由于顾约和云见不需要凝柱器的加成也可自行凝出武器，陈默决定把不定式交给卓凌，而他原本的凝柱器则给了傅川，云见继续佩他自己的凝柱器用来掩人耳目。 只是让顾约完全没想到的是，一进来凝柱器竟然出现了问题，师兄三人好不容易才积累出来的底牌，这么轻而易举就被pojiě了。掌珠 不对，应该不是他想的这样。 在选拔赛开始之前，除了生柱的凝柱器之外，所有人不能携带其他装备，包括死柱的配qiāng和特质手表。 唯一的装备就是生柱的凝柱器，也就是说，凝柱器是可以使用的，而且是被允许使用的。 想到这，顾约朝年轻人伸出手，“给我看看你的凝柱器。” 方胡尘把他的凝柱器递了过去，顾约刚一握住，“嗤”的一声，一柄华丽的光剑出现在两人面前。 “我靠，这什么情况？”方胡尘瞠目结舌地看着光剑，自己的凝柱器，居然在别人手中被凝出了武器！ 是他太菜了，还是这家伙太厉害？ 顾约在第一时间就把那两只烦人的绿眼祟给解决掉了。不容两人细想，通道前端又传来令人头皮发麻的吱呀声。 这一次是两块合金板块一同翻转，随之出现的是两只绿眼祟。 …… 云见这边显然也是相同的情况，不管有没有使用凝柱器，他都无法凝出武器了。 跟在他身边的是玄武班的一名b级死柱，名叫金凯，大概二十一二岁，身形和大个子差不多，长得十分憨厚。 这两人的话都很少，再加上彼此之间又比较陌生，互通姓名之后，基本处于零交流状态。 绿眼祟没什么杀伤力，云见一边闪避一边沉思，其中一只绿眼祟不知什么时候悄悄绕到他身后，一爪子拍落他手中的凝柱器。 凝柱器滚到金凯脚边，他想都没想就捡了起来，正要还给云见，突然“嗤”的一声，一柄粗糙的光剑晃出了凝柱器。 金凯吓得手一抖，凝柱器再次掉落在地，刚凝出来的光剑顿时消失不见。 云见微微一怔，接着像是想到什么，一个翻滚避开绿眼祟的攻击，捡起凝柱器递过去，“试试。” 金凯虽有疑惑，却依然接了过来，刚一触到凝柱器，一柄光剑再次出现在他面前。好在有了第一次的惊吓，这次他没再把它给扔出去。 “这……这是？”金凯双手握着凝柱器，像是握了个烫手山芋，抖动得十分厉害，六神无主地看向云见。 “先杀了它们。”云见看向那两只突然变得兴奋无比的绿眼祟，说道。 …… 另一边，跟卓凌一道的那名死柱，说来还是顾约和傅川两人的老熟人。青龙班的萧飒，曾在他们这一届的实战训练中，和顾约两人一同被弃天组织抓走。 之后，他的机遇也还算不错，成为了苏靖襄的死柱。他曾在记忆事件之初，跟卓凌打过一次照面，也是被顾约四人以救援队的身份，赶去救援的对象。 卓凌的记忆力很不错，见过一面之后，对他还有印象。反而是萧飒，因为一直都在暗中跟顾约较劲，对于卓凌，只是觉得有点眼熟。 对于此，卓凌倒是没有刻意点破。他不像萧飒那样，容不下别人比他优秀。何况队伍中已经有顾约和云见两人在吸引别人的注意力，他乐的将自己伪装成一只猪，等时机成熟之后再吃头老虎一鸣惊人。傲娇小姐在这完美花少你去哪 当然，和云见一样，卓凌也无法凝出武器。更相似的是，也有一只绿眼祟，把他的凝柱器拍落到萧飒脚边。 …… “哎，我说小老弟，你怎么肥事啊？”傅川自从可以凝出武器之后，一直飘在云端不肯下来。 此刻看到这名青龙省的生柱，憋足了劲，硬是凝不出个屁来。当下也不管对方年纪比他大，直接称他为老弟了。 大个子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夺过凝柱器语重心长地说：“凝柱器是有生命的，你不要把它当成是你的工具，要用爱去感化它，就像这样。” “嗤！”一柄凝实的长qiāng出现在两人面前。 “……”a级生柱目瞪口呆地看看长qiāng，再看看大个子。 哎哟卧槽！ 大个子心中着实被惊了一把，什么时候自己这么厉害，能够轻轻松松凝出武器了？看来他的洪荒之力已经觉醒，他即将成为下一个顾约！ 大个子心中沾沾自喜，脸上却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看着对方说：“你看，这就是爱的力量……” “……”被一名死柱教导怎么使用凝柱器，a级生柱感觉受到了一万点暴击。 他从来没听说要这么使用凝柱器，狗屁爱的力量，明明用的是杀气。一定是他打开的方式不对！ 像是接受不了这个现实，a级生柱劈手夺过自己的凝柱器，可无论他怎么试，凝柱器依然毫无反应。 难道真的要用爱？可要怎么爱？ “你到底行不行啊，不行就放着我来！”大个子伸出手。 刚才说不定只是个意外，a级生柱不信邪，把凝柱器递了过去。他倒想看看，这小子怎么用他的凝柱器凝出武器来。 a级生柱死死盯着傅川，眼睛一眨不眨，生怕错过半个细节。 只见大个子低喝一声，凝出长qiāng，舞出一个半圆，朝着一只绿眼祟的眼睛飞速刺去，口中还念念有词。 “哈哈哈，终于轮到劳资上阵杀敌了。长qiāng在手，天下有我。妖魔鬼怪快现形，你们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两个我杀一双。嘿嘿嘿，一qiāng一个小朋友。” 数块合金板开始翻转起来。 …… 同一时间，无数个通道内，绿眼祟都把生柱的凝柱器拍落到了死柱脚边。 随后，大家震惊地发现，凝柱器到了死柱手中，竟全都凝出了武器。 只是，并不是所有的死柱都跟顾约和傅川两人一样。大部分死柱都只是安安分分守着他们的分内工作，完全没有跟祟对战的经验。 所以，就算一开始出现的是绿眼祟，也把百分之九十的死柱给折腾的狼狈不堪。 生柱们在一边看的焦虑万分，有几个急性子忍不住出口指挥，结果导致死柱紧张过度，手忙脚乱之下，竟是被绿眼祟给伤到了。 2 第三百七十七章 伤害转移 顾约两人的行进速度无疑是最快的，他本身既是生柱又是死柱的特殊性，最开始的绿眼祟完全就只有被秒杀的份。 就算到后来它们扎堆出现，也抵挡不住他们前进的脚步。 随着时间的推移，顾约两人也是发现了，这些合金板块是按照顺序有规律的翻转。 就拿绿眼祟为例子，最开始是左边的一块合金板翻转，紧接着是右边相对的那一块。紧随其后的是第二排左右两块同时翻转，再之后，则是第三第四两排左右同时翻转，接着是第五第六和第七同时翻转。 以此类推，等十只绿眼祟同时出现，被顾约一一解决掉之后，再次出现的则是蓝眼祟了。出现的规律和之前绿眼祟一样，唯一不同的是翻转的间隔速度。 每击杀完一轮绿眼祟，中间会有一分钟的时间给他们休息；击杀蓝眼祟，休息的时间调整到了五分钟。 掌握这个规律之后，两人会在五分钟的休整时间里，交流一下意见。 “看这通道的深度，我们貌似还只行进了一半的距离。”方胡尘有些不解，“你都已经杀完了绿眼祟和蓝眼祟，这进度怎么着也应该是走完了三分之二才对。” 顾约微微喘着气，“红眼祟不同于蓝眼祟，如果它也和之前两种祟一样，成倍的出现。我们这些参赛者，基本上都会折在这第一轮的比赛里面。” 方胡尘恍然大悟：“有道理啊，就算是老师他们，同时面对四只红眼祟也会有压力，更不用说后面十只一起出现这样的局面了。” 顾约坐在地上，卷起袖子看了看手臂上的伤口，总觉得还有被他们遗漏的地方。 不是他自夸，并不是所有死柱都能做到这个地步。就算有之前的绿眼祟来给他们练手，可到了蓝眼祟这里，不要说十只，哪怕是六只或者八只，都足够他们喝几壶了。 更何况，生柱在这里，不但帮不上忙，甚至还成为了累赘。至少方胡尘遇到危险时，顾约还得分心去救他。 虽然同为竞争对手，顾约却也做不到丢下他不管。而且这种安排看似不合理，应该是有深意在内的。 “咦，你这个伤口，怎么和我的伤口位置一致？”方胡尘二话不说卷起袖子伸到少年面前一对比。 不仅是位置一致，就连伤口的大小和形状都完全一样。刚才两人被十只蓝眼祟围攻，受伤是在所难免的。 顾约没有吭声，卷起裤管，那里有另一道伤口，他看向方胡尘，后者了然地撸起裤子。 “这是伤害转移……我好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顾约说。 方胡尘有些不可置信地指着自己：“我……变成了你的死柱？” …… “哎哟！”大个子被一只蓝眼祟踹了一脚，一时气急，破口大骂，“尼玛，这些蓝脸的多尔敦欺人太甚，信不信我打的你们叫渣渣。” “让它们叫你渣渣吗？”a级生柱以手捂脸，这个大个子实在是太吵了，看起来还不太聪明的样子。 话音刚落，一把黑色的斧头向他飞了过来。a级生柱连忙一矮身，黑色斧头从他头顶擦过，削去了他的几缕发丝。 “这真的是个意外，我也不知道这些傻不拉几的蓝眼祟，怎么老是喜欢对着你乱扔武器，难道是因为你长的像兵器架子？”大个子一枪挑死这一轮的最后一只蓝眼祟，喘着粗气解释一句。 光是四只蓝眼祟就已经让他应付地很是吃力，接下来的六只可怎么办？大个子摩挲着皮带，无意间触到了皮带扣上的那只朱雀图腾，脑海中灵光一闪。 “我知道了！”大个子兴奋地跳了起来。 对他的一惊一乍，a级生柱早就习以为常，不过还是忍不住问道：“知道什么了？” “这些蓝眼祟是故意朝你扔武器的。”大个子一把拽住他的皮带，“你既然是a级生柱，应该知道你们的腰带是特质的。” 看到a级生柱依然一脸茫然的样子，大个子也不卖关子，说道，“你腰带扣上的这个青龙图腾蕴含着特殊能量，可以短时间内吸收祟的武器，把它们实质化。这样一来，你也可以加入战斗了。” a级生柱摸着自己的腰带扣，喃喃：“好像是有这么一个作用来着。话说，你这个b级的死柱，又怎么会知道这一点的？” 大个子得意地吹了个口哨，“想当年，咳咳，其实也就是去年。在一次任务中，我家师兄就把他的皮带甩给我当武器使用了。” …… 卓凌一斧子劈死最后一只蓝眼祟，长长吐出一口气，“等下由我主攻，接下来出现的应该是红眼祟了。” 萧飒握着凝柱器，胸膛剧烈起伏着。他暼了眼卓凌手中的黑色斧头，神色越发的复杂起来。 本以为这次是他的主场，这一轮的比赛，是让死柱扬眉吐气的时刻。 他一度觉得，死柱的存在，简直类似于生柱的附庸。不但总是被生柱压一头，还老是被抢功。 完成重要任务时，一般重点表彰的都是各队的生柱，死柱能被提到名字已经算是不错了。而遇到生命危险时，又往往是死柱被最先丢弃。 对于这种不公平待遇，萧飒一直有着很强的抵抗心理。只是平日里隐藏的不错，没人发现而已。 而这一次，生柱和死柱互换角色，让萧飒内心着实激动了半天。他甚至有种报复般的快感。 真是想不到啊，你们生柱也会有这么一天！ 当然，他没有弃卓凌于不顾，而是十分卖力的斩杀着绿眼祟，不让它们伤害到两人。 他是青龙班这一届最优秀的死柱，他要向所有人证明，他也可以保护别人，他并不弱于顾约！ 而随着不断击杀绿眼祟，他的自信心越来越膨胀。直到遇到蓝眼祟，他才渐渐觉得力不从心起来。 当四只蓝眼祟出现在他面前，把他压制地只能被动防守时，他开始变得焦躁了。 心态一崩，自然就漏洞百出。就在其中一只蓝眼祟即将偷袭成功，而他来不及回防时，一直处于观望状态的卓凌终于出手了。 萧飒压根就不知道他手中什么时候出现了一柄黑色斧头，而这柄斧头居然还能对蓝眼祟造成伤害。 眼看着卓凌轻轻松松解决掉四只蓝眼祟，他满眼都是惊异和妒忌。 其实早在第一只蓝眼祟出现朝卓凌扔武器的时候，卓凌并不像其他生柱那样条件反射般躲避，而是扬手接住武器。 之所以选择观望没有第一时间就出手，则是因为萧飒这个人。 第一次的照面，两人并没有说过话。不过卓凌小时候深受卓琼的毒害，久而久之，也就能够简单分析人的心理。 这个萧飒，是最让他头疼的一类人。有点能力，有点优秀，还不允许别人比他优秀。不然他那颗敏感的心，就会开始胡思乱想，进行自以为是的各种猜忌。 这样的人，如果你比他差，那就没什么问题。但凡你比他优秀，你随意一个举动，他都能给你曲解出好几种意思来。 卓凌要是早早的出手，萧飒会认为这是看不起他。只能让他发现自己无力应对，他才会稍微正视自己，不会把矛头对准他人。 …… 云见四人到目前为止，都还算是比较顺利。不过，其他人就有些凄惨了。一些死柱的战斗经验不足，勉强通过绿眼祟那一关，面对蓝眼祟时，则开始不断有人受伤了。 其中一名死柱被蓝眼祟正面击中，就在他以为要出局时，脚下的方砖一动，他和那名生柱被移回到了起点。 怪异的吱呀声再次响起，原先翻转过来的合金板块，不知什么时候恢复成了有图腾的那一面。 紧接着，第一排左边的合金板块再次翻转，一只绿眼祟从后面跳了出来。 “这是什么情况啊？” 一旦生柱或者死柱有一人即将面临死亡的威胁时，他们就会被移回起点。 “这是让我们重头开始的意思么？” “仔细看，它们的攻击模式和之前那次一模一样。多重复几次，说不定就可以顺利通过通道了。” …… “休息时间果然调整为十分钟了。”当左侧的那块合金板翻转时，方胡尘立马站直身体。 “我等下会找准时机，把它的武器……”顾约还没讲完，红眼祟就非常自觉地把它的武器丢给了方胡尘。 主要是顾约前面打的过猛，蓝眼祟压根就没机会把武器丢给方胡尘。所以两人基本上是最后发现其中奥义的一批生死柱，还有少数几个到现在都没明白过来。 方胡尘拿到武器之后，顾约的压力明显小了许多。 第一只红眼祟很快就被两人合力击杀，然后，在方胡尘惊讶的目光中，少年直接一脚踹开了右侧的合金板块。 后面那只还没做好准备的红眼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脚吓了一跳。但它的反应极快，飞身而起，结果弄巧成拙，被翻转完毕的合金板卡死了。脑袋露在外面，身体却还在里面，一双猩红色的眼睛愤怒地瞪着少年。 “你怎么这么暴力！”方胡尘哈哈一笑，身为生柱，他的战斗经验自然不差。这只红眼祟都把脑袋凑过来让他揍了，哪还有放它一马的道理，挥起武器一刀便是劈中它的双眼。 于是这只红眼祟，成为史上死的最快，也最憋屈的冤鬼。 第三百七十八章 此路不通 “还踹吗？”方胡尘问。 按照规律，这次是左右两块合金板块一同翻转。 顾约走到左边，抬起脚：“一人一个！” “好！” 一脚踹下去，合金板块后面的那只红眼祟被顾约吓了一跳，见鬼似的对着他表情狰狞地大吼一声。 少年眼疾手快，迅速地把合金板块翻转了回来…… 这之后，他才意识到不对，再次踹开合金板块，把那只二度受到惊吓的红眼祟给解决掉了。 方胡尘那边也很快完成了任务。这里的红眼祟，明显被削弱过了，实力较现实中的红眼祟差了一大截。 两人还没交流，熟悉的吱呀声响起，前面的四块合金板块上面的图腾直接亮了起来，自动翻转过去。 “卧槽！”方胡尘猛地一咽唾沫，这也太坑人了吧。他本来想说先休息十分钟，这玩意儿居然还能自动调节。 顾约也是一愣，看来不能取巧了。四只红眼祟同时出现，这下有点不妙了。 出乎两人的意料，出现的并不是四只红眼祟，而是两只红眼祟，两只蓝眼祟，再加四只绿眼祟。 原来如此，总算还有点人性。虽然数量多了点，不过这个难度还可以接受。 两人对视一眼，不用多说，一人一半，冲向了各自负责的那一批祟面前。 通道很宽敞，这么多祟挨在一起，也不显得拥挤。 顾约首先找上的是绿眼祟和蓝眼祟，这些家伙虽然攻击力不高，但老是在一边进行干扰，烦得要死。 先把它们解决了，也好一心一意面对威胁最大的红眼祟。 然而让两人意外的是，这些绿眼祟又狡猾又怂，一看到他们过来，拔腿就往未开发的通道前面跑。 接着蓝眼祟和红眼祟死命缠住两人，正当两人转过身想去对付蓝眼祟时，绿眼祟又不厌其烦地跑回来骚扰他们。 “大爷的，看我不抽掉你们一层皮。”方胡尘大呼小叫地追着绿眼祟。只是当他冲进没翻转过来的合金板块区域时，脚下的方砖突然移动起来，很快便将他移回到第一块红眼祟合金板块前。 方胡尘怒了：“尼玛，这还有保护模式呢！这些绿眼祟都冲到前面去，我们还怎么杀啊？” 顾约看着脚下的方砖，心中一动，追着绿眼祟也是向前跑了过去。 果不其然，等脚尖触到没翻转过来的合金板块区域时，他也被转移了回来。 这次因为有了准备，顾约看的很是仔细。他发现转移回来时，脚下所有的方砖都发生了位置偏移。 不管是他们两个还是所有的祟，都不在原来的位置上。 不过并不是整个通道的方砖全都发生了移动，绿眼祟和蓝眼祟的那两段区域就没变化。最前面合金板块未翻转过来的那一段也没有变动。 顾约一剑劈开红眼祟的偷袭，说：“这些方砖的移动，可能不是你想的那样。” …… “这些祟的每一次异动都是一种暗示。”云见转身逼退两只红眼祟，继续追向绿眼祟。 金凯紧紧跟在他身侧，“你的意思是，这四只绿眼祟是故意引我们往前跑的？” …… “不错，第一次在绿眼祟的通道区域，你还记得它们做了什么动作么？”卓凌侧头问道。 经他的提醒，萧飒回想一下，顿时明白过来：“把你的凝柱器拍到我的脚边。” “嗯，这是第一个提示。”卓凌再次追着绿眼祟冲进合金板块未翻转的区域，“它们在告诉我们，在这轮比赛中，只有死柱才能用凝柱器凝出武器来。” 萧飒被点醒了，接过话题：“然后是蓝眼祟的通道区域，它们把武器朝你扔了过去。这里的提示是，生柱可以借助祟的武器加入战斗。” “正解！”卓凌点点头，“那么这一次的方砖，也是一种关键的提示。” …… “这些方砖的移动，保护的不是绿眼祟，而是我们。”顾约眼睛一亮，“我们在被移回来的过程中，免疫祟的所有攻击，相当于游戏中的无敌状态。与此同时，我们对它们的伤害，却是有效的。” “也就是说，接下来的战斗，我们可以巧妙地利用这一点对敌。”方胡尘大喜过望，迫不及待地道，“还等什么，我先冲了。” 顾约现在反而不急着出手了，一边在众祟之间游走，一边观察着脚下方砖的移动规律。 当方胡尘再次转移回来，顺手解决掉一只蓝眼祟时，顾约对着他说：“继续！记住，落脚的时候，不要踩其他方砖，就踩最中间的那一块。” “明白！”方胡尘爽快地答应一声，避开祟，看准正中心的那块方砖，冲了过去。 脚下所有方砖全都移动起来，最边上有几块沒入到了合金板块后面，其余的则是根据方胡尘脚下那块方砖的移动而变动。 “再来一次！”顾约随手斩杀掉一只绿眼祟，轻喝一声。 方胡尘依言又一次冲了出去。 “这次换我来，你看清楚了！”顾约身形犹如蛟龙一般，灵活而又矫健地穿梭在众祟之间，随后一脚踩在被他指定的那一块方砖上。 方胡尘打拳击似的左右跳动着避开祟的攻击，双眼死死盯着脚下。只是还没盯出个所以然来，便被顾约的动作给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少年按照方砖移动的规律，准确预判出祟的站位。在移回来的途中，手起剑落，迅速而又精准地斩杀了将近一半的祟。 “兄弟，你有点不得了啊！”方胡尘感叹道。 “看清楚了么，要不要再来一次？” 方胡尘挠挠头，十分不好意思地说：“老实说，这个对我来讲难了点。这些方砖一转动，我的脑袋也跟着转动起来，晕得厉害。” “好吧，你随意。等下休息的时候，我再给你仔细示范它们移动的规律。你能记下来就记，记不住也没关系。” …… “太厉害了，你是怎么判断出它们会出现在那个位置的？”金凯坐到云见身边，好奇地问道。 当他看到云见踩着方砖移回来时，那些祟简直就像是自动撞到他的剑上，他整个人都惊呆了。 这个年轻人，看上去冷冷的，却给人一种十分可靠的感觉。 云见看了他一眼，站起身走到前面，用剑尖指着方砖，一路横折竖折地划下来。“踩位的那块方砖一共有两种移动规律，刚才划的是左边的，右边的移动规律与之对称。” 云见指着中间的一列方砖，“以这一列为中轴线，左边的方砖移动时，呈左旋状，同理，右边的呈右旋状。知道这个规律，根据祟的站位，就可以预判出它们会转到哪一格。” 金凯认真地看着云见示范给他的左旋移动方式，努力地把它记在脑海中：“可以给我多示范几遍吗？这个对我来说有点复杂。” “好。” …… “我负责左旋，你负责右旋。”卓凌对萧飒说。 萧飒摇摇头：“反一下，我左旋，你右旋。” “你是左撇子？”卓凌看向他握刀的右手。一般来讲，左旋比右旋难度要大一点。 “不是。”察觉到他的视线，萧飒微微一皱眉。 “行吧，我无所谓。”卓凌耸耸肩，真是伤不起，连这个都要计较一下。 …… “你听我讲啊，我觉得这些方砖的移动，是有规律的。”a级生柱拉住大个子的制服。 “管他呢，一个字，干！两个字，弄它！三个字，统统推倒！”大个子不耐烦地扯回制服，对着祟大开杀戒。 …… “不行了，我现在能把自己摆成一个字。”方胡尘满脑子都在转圈圈，“我读书时最头疼的就是找规律了，我估摸着等我预判出它们的位置，我已经被送回来了。” 顾约翻了个白眼，也不强迫他。师兄和卓凌两人肯定没问题，他现在比较担心大个子那个白痴。 这家伙肯定不会认真去发现这其中的奥秘，也不知道跟他在一起的那个生柱，能不能找出规律。 十分钟过后，熟悉的吱呀声又响了起来。这一次出现的是三只红眼祟，四只蓝眼祟和六只绿眼祟。 这样的阵容，要换成平时，他们只有逃跑的份。好在掌握了方砖的移动规律之后，再加上无敌状态，这最后的一段通道，反而是最轻松的。 当然，对于那些没掌握规律的生死柱来讲，这一段通道，简直要了他们的老命。不少生死柱，已经被遣送回起点好几次了。 倒数第二波祟，分别是四只红眼祟，八只蓝眼祟和十只绿眼祟。 最后一波则是五只红眼祟，十只蓝眼祟和十六只绿眼祟。 在经过一翻激烈地战斗之后，顾约两人总算是有惊无险地来到通道最后。只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这条通道居然是条死路。 挡在两人正前方的，是一块巨大的青铜板块，上面是龟身蛇尾的浮雕。整个浮雕，雕工精细，栩栩如生，细节处都被处理的极其完美。 顾约忍不住伸出手轻轻一触碰，通道内顿时响起一道低沉的怒吼声。 紧接着，浮雕紧闭的双眼突然睁开，金色的眸子毫无感情地瞪着顾约两人。 方胡尘倒退几步，丝丝抽着冷气，失声道：“金眼祟！” 第三百七十九章 排行榜 “不是吧，难道要我们打败这只金眼祟才能过去吗？”方胡尘苦着脸，心中连挣扎的念头都没有了。 如果说刚才对上那么多红眼祟，他们还可以凭借着那方砖的移动规律击败它们。但眼前这只可是金眼祟啊！天呐，它动一下手指，他们两个估计会死的连骨头渣都不剩。 “小子，你还想跟我动手？”金眼祟眼珠子在方胡尘身上一瞟，有些不屑地开口，声音低沉如闷雷滚动。 方胡尘被这响亮的声音唬了一跳，身体迅速弹向后面，握着武器一脸惊疑不定地张望着四周：“谁，是谁在说话？” 顾约已经猜出这只金眼祟的身份，把凝柱器还给方胡尘，整了整制服，朝它敬了一礼：“玄武前辈。” “嗯。”对于顾约的表现，玄武祟还是十分满意的。“你们两个，第一轮成功晋级。” 话音刚落，浮雕金色的眼睛黯淡了下去。紧接着，浮雕从中间裂开，向两侧移去。 顾约这才发现，这块青铜浮雕，竟然是一扇门。 方胡尘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指着青铜浮雕门，结巴道：“你刚才叫它啥来着？” 顾约向门内走去，反问：“金眼祟，又是龟身蛇尾，你说它是谁？” “玄玄玄玄武祟？”方胡尘腿肚子直打哆嗦，好半天才平复下内心不知道是紧张还是激动的心情，抱怨一句，“你说这玄武前辈也真是的，通关就通关嘛，干嘛还要在最后吓我们一跳。一大把年纪了还搞恶作剧，可怜我的小心脏，差点要被吊死在喉咙口了。” “有本事这话你当着玄武前辈的面，再说一遍。”顾约打量着门内，这里面的空间很大，似乎是个祭坛。 “我这不是……哇，好大一只乌龟！”方胡尘跟在他身后，话到一半，惊叹一句，说完才反应过来，连忙伸手拍拍自己的嘴，“玄武前辈我错了，我有眼无珠，狗眼不识泰山，您千万不要跟我计较。” “……” 方胡尘看到的是正中间的玄武祟雕像，整个雕像呈暗金色，龟首高昂作怒吼状，龟甲高高隆起，好似古时将军的铠甲，**中带着股不可言说的杀气；龟纹神秘而又深奥，蛇尾缠绕在龟身，尾部高高竖起，似乎下一刻就要发动攻击。 祭坛呈圆形，穹顶是玄武七星，外围全是青铜门，一扇扇整齐的排列着，一共有三层。门上雕刻着各种精致的浮雕，最下面一层，等间距地矗立着巨大的金色柱子，上面似乎还刻着什么字。 顾约走向离他最近的那根柱子，发现上面刻着的貌似是名字和班级。他一根根的查看过去，居然在其中一根的最上面，看到了“陈默朱雀翼宿”这六个字。 视线下移，很快，他就找到了杨安橙、卿汐、司徒骏、许中原几人的名字。 这些柱子，难道是用来记录神印选拔赛参赛者的名字和班级？心中一动，顾约走向旁边一根柱子。 这根金色的柱子上面，才只有两行字：顾约朱雀翼宿和方胡尘白虎毕宿。 正当顾约盯着自己的名字发呆时，柱子亮了起来。紧接着，方胡尘的名字下面，出现了另外两行字：云见朱雀翼宿、金凯玄武牛宿。 紧随而来的是沉重的轰鸣声，一扇青铜门亮起金光，它周围的其他青铜门上下左右移动起来，就跟刚才通道中的方砖移动规律差不多。 等到亮着的这扇青铜门移到最下面一层时，金光乍现，青铜门向两侧移去，两道身影从门口走了出来。 “师兄！”顾约惊喜地迎了上去。 “他们两个还没出来？”云见扫视一圈，问。 “还没有。”顾约指了指金色柱子，示意云见看一下。正在这个时候，柱子又是一亮，金凯的名字下面，出现了两行字：卓凌朱雀翼宿和萧飒青龙心宿。 “出来了。”顾约笑指着那扇亮起金光的青铜门，云见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一阵移动后，卓凌两人踏进祭坛。 “靠，果然还是你们两个快！”卓凌朝两人奔过来，一把勾住顾约的肩膀，在他胸口捶了一拳，“完了完了，大个儿那个傻缺，怕是要折在里面了。也不知道跟他一起的那个生柱，能不能把他拉出来。” 三人聚在一起，顾约和卓凌低声交流着什么，云见沉默地站在旁边。另外出来的三人，明显都不是一个班级的，彼此间也互不认识，各自分开站着。 方胡尘极度想过来搭个话，抬眼瞧着云见冷冰冰的样子，立马收住脚步。 萧飒的目光一直顿在写有他们名字和班级的柱子上，他和顾约的中间，只隔了四个人。 “云见！”突然，一道人影从一侧奔了过来，听到她的声音，云见的脸色微微一变。 “师姐！”顾约不动声色地上前一步，冲苏靖襄嘿嘿一笑，“好久不见啊！” “你走开！”苏靖襄赶忙刹住脚步，不由分说就要把顾约拉开。 卓凌也凑了过来，笑嘻嘻地道：“师姐真是越来越漂亮了。” 苏靖襄后退几步，叉腰审视着两人，没好气地道：“我说你们两个，故意挡我道是不是？” “哪能啊，我们这不是好久没见师姐，一时激动，是吧！”卓凌胳膊肘捅了下顾约，后者当即点头应和。 他们这边的动静，自然是引起了另外三人的注意。 “师姐。”萧飒站在不远处打了个招呼，他是苏靖襄的死柱，此次有机会参加选拔赛，也算是托了她的福。 苏靖襄笑着对他摆摆手，察觉到云见微微侧头看着柱子，神情一如既往的冷淡，她也就不再闹腾，把顾约推到一边，十分理所当然地挨着云见。 卓凌向顾约递了个眼神过去，后者耸耸肩，叹了口气。两人默默地站在不远处，心中不约而同的想到，要是大个儿这个傻冒在，或许……或许气氛不会这么的沉闷吧。 并不是不喜欢苏靖襄，而是她的出现，可能会影响师兄的发挥。不过这事情，他们也不能干涉过多，因为谁都没有错。 只是这一世，师兄和师姐之间，又添了太多的不可能。 虽说苏靖襄曾帮过他们，可她毕竟是九将之后，他们甚至不清楚她的真实目的。明明是帝都院的人，却成为了青龙班的生死柱。这中间，又隐藏着什么秘密。 有时候顾约甚至怀疑，她连接近师兄的动机都是不纯的。身为九将之后，她不可能不清楚云见的真实身份。 如果想要重创云起，师兄无疑是最锋利的那柄武器。当然，反过来也一样，想要制约云见，云起的杀伤力也最大。 他们两败俱伤，收益最大的自然就是其他九将之后，特别是排名第二的任礼贤和第三的苏幕遮。 大家都知道，九将之后必有一战，就算师兄无意于帝帅之位，其他人也绝对不会放过他。 苏靖襄的前一世，可以说是因为云见的缘故被灭门，她也遭受了非人的折磨。 但这一世呢，光是喜欢，真的能让她做到不顾家族安危，放弃一切吗？ 如果真是这样，她这次又是为了什么，来参加属于四大省份的选拔赛？ 细思极恐，事关云见，也不能怪顾约会多想了。 如果到时候师兄因为前一世的愧疚无法狠下心，这个恶人就由他来当吧。 …… 随着时间的推移，柱子上的名字越来越多，祭坛从一开始的安静变得嘈杂纷乱。一些参赛者见到自己的队友，顿时如同见到亲人一般，热情的攀谈起来。 大家的站位，不知不觉的分割成了四个大团体，彼此泾渭分明。 “诶诶诶，这柱子是按照出来的先后顺序来记录名字的吧？”一人看着金色柱子上再次显示出来的几行字，惊奇地道。 “应该是这样的。我去，这朱雀翼宿班果然厉害，前五名他们竟然承包了三个！” “你们看，旁边那根柱子可能是上一届的参赛者排名，这第一名的，不就是现任朱雀班的班主任吗？没想到他也是朱雀翼宿班出来的。” 被他这么一说，大家不由得都看向了旁边的柱子，随后又有人惊叹道：“这朱雀班真是不得了啊，这些柱子上面，排名靠前的，居然有一半都是来自朱雀班。” 朱雀班的那些生死柱纷纷挺直背脊，自豪感油然而生。看来老师说的没错，他们朱雀班果然是四大班级之首，实力稳超另外三大班级。 顾约和卓凌对视一眼，脸上却没半点喜色。树大招风，一方太强，难免其他三方会抱团针对他们。 “快看快看，又有一个朱雀翼宿班的出来了。”不知是谁大声叫嚷了一句。 顾约三人眼睛一亮，卓凌更是伸长脖子踮起了脚尖。朱雀翼宿班参赛的，只有他们四人，不用说，出来的这个，一定是大个子那个家伙了。 这混蛋，真是让人捏了把冷汗。 “师兄，你们在哪呀，快来表扬我！”还没瞥见人影，就听到了大个子中气十足的声音。 云见三人只觉得几只乌鸦在他们头顶嘎嘎叫着飞过。 第三百八十章 禁言 “哎哟妈呀，这么多人……”大个子一出来，发现大家都盯着他看，饶是他脸皮厚如城墙，此时也是微微一红，干笑几声，看到人群中有人在朝他招手，立马屁颠屁颠跑了过去。 卓凌捶了他一拳：“你这家伙，可算是出来了。” 大个子无意之中挤开苏靖襄，挥舞着手臂冲到云见面前，激动万分：“师兄师兄，我跟你们讲啊，刚才我拿着武器，左劈右砍，生猛如虎。这是不是意味着以后我也可以当生柱了？” 顾约两人以最快的速度退离开他身边。这傻子，居然到现在都没明白过来这第一轮的比赛内容…… “额，师兄，他们两个这是啥意思啊？” “……” “时间到！”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道有些熟悉的低沉声音炸响在众人耳边。紧接着那些青铜门一扇扇移动起来，不断有人从开启的门外走入祭坛。 这个场面极度震撼，让人感觉整个祭坛都在旋转一般。青铜门上面的浮雕更像是飞舞起来，形成各种似连串似断续的神奇画面。 满耳都是青铜门碰撞和开启的声音，满眼都是浮雕编织成的动感画面。他们身在其中，仿佛进入到了影片中的奇异世界。 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故事，他们亲眼目睹奇迹，亲自书写传奇。 等到一切重归于静时，所有人才从各自的震撼中回过神来。 “太壮观了！”不少人惊叹。 “鬼斧神工啊，话说人类应该设计不出这么牛逼的建筑吧。” “你是不是傻，玄武祟可是金眼祟，这里的一切，能用常理来解释吗？” “安静！”又是那道低沉的声音。 这次大家全都听清了声音是从哪里传出来的，众人纷纷面向正中心的玄武雕像。雕像的眼睛，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变成了金色。 “你们应该猜到了，我是玄武祟。”雕像开门见山，“现在就由我来给你们简单说一下，这第一轮选拔赛的考核内容。” “谨听玄武前辈教诲！”众人齐齐敬礼。 “先说你们最感兴趣的一点，你们可能也意识到了，这第一轮选拔赛，没有人会被淘汰。”此话一出，众人皆是大大松了一口气。 随后，玄武祟话锋一转，“不过，根据你们各自的表现，分数会有高低。” “分数？” “玄武前辈，您口中的分数是指什么？” “这个分数，是你们参赛最重要的考核依据。不出意外，到最后，分数最高的五人，就是这一届的神印继承者。” “五人？” “不错，你们没有听错，由于现任的白虎神印持有者牺牲了。所以这一届，将会产生两名白虎神印继承者。你们角逐的名额，由四个提升为五个。” “多了一个名额！”不少人兴奋地搓着手，低着头窃窃私语。 不要小看这一个名额，要知道，原先总共才四个。这增加的一个，可是激起不少人的好胜心。 尽管大家说话的声音都很轻，不过一千多人加起来，嗡嗡声也成了轰鸣声。 玄武祟提高声音：“现在开始禁言，没我的允许，谁说话扣谁的分数！” 大家此刻都知道分数的重要性，当下一个个闭上嘴巴，无辜地看着雕像。 玄武祟这才满意地开口道：“每一轮的比赛内容都不会提前告知，初赛一共是分为四轮，由我们四灵祟逐一选拔。我可以告诉你们的是，只有我这第一轮不会淘汰。另外三位喜怒无常，所以你们最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不然会出现无故扣分的情况。提醒一点，不要跟我们争论公平性，这里，我们代表着绝对权威。” 下面的众人一阵眼神交流，心有不甘，可没人敢出声抗议。 玄武祟继续道：“现在我们来具体分析这第一轮的比赛内容，我点到名字的，允许回答我的问题，傅川。” “到！”大个子一个激灵，他身边的云见三人微微一怔。卓凌和顾约两人眼珠子转动一圈，心都提到了嗓子口，完全没想到玄武祟会第一个叫到傅川。 “我问你，这第一轮的比赛，可以分为几个阶段？” 这个简单，大个子信心十足地道：“三个！” 卓凌两人同时松一口气。 “第一阶段的考核，意在突出什么？” 顾约两人的心又被提了起来。 大个子使劲地挠挠头，眼睛不自觉瞟向卓凌三人。 玄武祟道：“看他们做什么，让他们出声被我扣分么？” 大个子连忙转过脑袋，硬着头皮说：“老师，哦不是，玄武前辈，说错了会扣分吗？” “你只管说。” 闻言，大个子放下心中的担忧，干咳一声，“这第一阶段，意在告诉我们……那个，就算是生柱，也会有凝不出武器的时候。而我们死柱，要勇于打破陈规，挣脱束缚。只要我们有这个心，死柱也是可以凝出武器的。” 卓凌两人满头黑线，心脏犹如坐了一遍过山车。 大个子浑然不觉，越说越来劲，最后一拍大手，总结道：“所以，这第一阶段，可以用一句话来慨括。不想当生柱的死柱，不是好死柱。” 云见眼疾手快，一把捂住顾约的嘴，顾约呜呜几声，伸手去捂卓凌的。 大个子自认为超常发挥，交出了他有史以来最为满意的答卷，转头看到三人略显奇葩的姿势，卓凌两人还对着他使劲翻白眼，心中刚升腾起来的那丝自信，一下子被浇了盆冷水。 这个其实也不能怪他，刚好他在特训期间凝出了武器，所以才会对此有所误解，以为这只是跟他在一起的那名a级生柱发生意外。而他作为死柱，之所以能凝出武器，那也是他特训的成果，不是玄武祟特意安排的。 由于玄武祟的禁言扣分威胁，祭坛安静的可怕。大个子心中发毛，忐忑的看看大家，又看看玄武祟，活像是个考试考砸要被叫家长的差生。 玄武祟似乎本就对他不抱什么希望，但听到这个答案，金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意外。随后很快恢复正常，又点名叫了另外一些生死柱回答。有几个相对来讲还靠谱点，当然也有不少乱七八糟的答案。 简而言之，没有一个答案让他十分满意。 “顾约，你来说。让大家听听这第一阶段的真正用意。” 顾约一愣，心道，玄武前辈怎么知道他的理解就一定是正确的。不过既然被点名了，他也只好出列。 “第一阶段，生柱与死柱的身份转换，应该是玄武前辈为了让我们知道生柱与死柱各自的不易，加强我们对彼此更深一步的了解。从而达到相互包容，更加尊重和珍惜对方的目的。” 玄武祟点点头，“继续，说的细化一点。” “生柱与死柱的关系，看似亲密，实则存在一个非常大的隐患。一直以来，大家对生柱的定义，是冲锋陷阵，上场杀敌；至于死柱，则是承受伤害。这种理解，其实很容易让双方产生心里不平衡的问题。 相信在第一阶段的中期，身份互换过来的死柱，心中可能还会认为身边那个陌生的a级生柱，不但帮不上忙，反而还碍手碍脚的像个累赘。 与此同时，生柱看着凝出武器的死柱，笨手笨脚而又毫无章法地跟祟进行战斗，连几只绿眼祟都解决不了，居然还要受伤，心下肯定也会有所不满。 这其实就是整个第一阶段的情绪贯穿点。由于双方彼此互不相识，再加上转换的措不及防，一开始会互相埋怨，也是正常的。到了后面，随着绿眼祟数量的增多以及任务难度的加深，双方换位思考后，这种情绪才会渐渐转变过来。 死柱会发觉生柱的战斗并不是看上去那么简单，很多时候，生柱都是与超出他实力的祟在作战。而生柱也会慢慢体会到死柱在一侧旁观时的那种焦灼心理，参与不到战斗中来，这个过程对于死柱来说，无疑是心灵上的一种煎熬。有了这一次的身份转换，大家学会换位思考之后，这个隐患才会有所消减。” 顾约说到这就停了下来，玄武祟金色的眸子盯着众人，接过话题：“生柱骄傲自满，死柱不甘无奈。这基本上是每一对生死柱都会遇到的问题。特别是到了你们这个阶段，出过不少任务，a级生柱和b级死柱，等级上的差距，会渐渐拉开你们之间的距离。这种时候，让你们角色互换，体会一下对方的难处，才会将你们彼此间的纽带变得更加牢固。” 大个子尴尬地摸着鼻子，原来这一轮，并不是只有他这个死柱才凝的出武器啊。 玄武祟刚好将视线投了过来，“另外，刚才傅川那种大胆的想法，也并不是天方夜谭不切实际。这第二阶段蓝眼祟扔出来的武器，在现实中也是行得通的。 当然这种行为是有风险的，而且让死柱冒然加入战斗，不一定是好事。但是，这是不是也为你们死柱开启了另一扇门？” 所有死柱眼睛均是一亮。 第三百八十一章 满分 是啊，他们死柱又何尝不想战斗呢？ 玄武祟看在眼里，继续道：“你们应该也已经感觉到了，如今祟的出现频率，比以往要高上不少。所以，如果死柱能够增强自保能力，甚至在特殊时间可以和生柱并肩作战，这样将会大大提高你们的生还几率。 大家都是特战部千筛万选挑出来的人才，你们更是其中的精英。虽然最后选拔赛只有五人出线，可我希望回去之后的你们，不是从此一蹶不振，而是越挫越勇，突破自我，成就未来。” 大个子带头鼓起手掌，于是众人纷纷拍手。 “第三阶段，则是对你们双方的配合与脑力的简单测试。多的我就不说了，这一轮总分是一百分。其中基础分为十分，也就是说，这一轮，你什么都不做，就可以拿到十分。三个阶段，每一阶段为三十分，具体视你们的表现而定。不过每受到致命伤害被遣回起点一次，扣十分。最后由于时间问题，没通关的，扣二十分。 分数等下我会下发到你们的腰带图腾中，它们接下来会随着选拔赛的进行而实时更新。现在，我将第一轮的前二百名分数公示出来，记住他们的名字和分数，在第二轮的比赛中，其他人可以抢夺这两百人的分数。禁言结束，现在你们可以说话了。” 最先发出声音的，是祭坛周边的青铜门。它们再次移动起来，紧接着，四个方向的四扇青铜门同时亮起，其上的浮雕没入门内。 大家目不转睛地盯着青铜门，一个金色的“顾”字自动出现在最上方。很快，第二个“约”也出现了，紧随其后的是一百分。 满分！ 全场哗然。 还没等他们静下来，第二个名字也显现了出来。 云见，一百分。 又是一个满分！众人再次震惊。 卓凌，一百分。 大爷的，他们三个有毒吧。 大个子狂咽着唾沫，突然间觉得压力好大。他出来的时候，祭坛这里已经有不少人了，所以这第四个名字，肯定不会是他的。 现在他心中也在一个劲的打鼓，不知道自己可以得几分。 应该……不会太低吧，好歹他也是靠自己出来的，怎么说也算是通关成功了，也没有被遣送回起点去。 其他人死死瞪着青铜门，像是在接受审判一样，一边紧张一边祈祷，有几个的表情已经夸张到接近狰狞的程度。 汪明瀚，一百分。 季统，一百分。 苏靖襄，一百分。 …… 四扇青铜门显示出来的名字是一样的，且一次只显示十个名字。而这前十名，竟然全是满分。 熟悉的移动声和撞击声再次响了起来，又是四扇青铜门同时亮起。 这一次，第一个名字，赫然便是萧飒，只不过不是满分，而是九十八分。 萧飒看着自己的名字，并不像其余人那样高兴。 他微微握紧拳头，为什么？明明出现在同一个地方，凭什么他要被莫名其妙地扣掉两分！ 他不是和卓凌一起通关的么，又凭什么那个家伙是满分，而他却少了两分。 为什么，他们之间的距离，从四个直接拉大到了九个！ 青铜门不断交替闪烁着，每次显示名字时，总会伴随着不少声音。 前二百名的分数其实相差的并不是很大，等全部公示完后，这个分数也才降到八十分而已。 大个子总算没有掉队太多，只是被扣掉了十分，排在第七十八名。 这之后，所有人的腰带一亮，分数到达图腾。大家连忙查看，有惊喜的，自然也有哀嚎的。 与此同时，青铜门全都亮了起来，前二百的名字交替出现。金色的大字，把祭坛照耀的熠熠生辉。 “前辈，您刚才说的抢夺分数，是什么意思？”说话的是排名第五的季统，他是青龙角宿班的a级生柱，长得十分威猛，比大个子还要大上一号，不苟言笑，自带气场。 他一说话，大部分人都静了下来。当然了，这个问题，也是此刻众人比较关心的问题。 “自己去发现，我刚才就说过，比赛内容不会提前告知。另外，有一点需要强调一下。可能已经有人察觉到了，第一轮并不是你们配对的生死柱一起完成的任务。 神印选拔赛，选拔的不仅仅是生柱，同时还有死柱。这话的意思就是，你们现有的契约关系，到最后可能会被打散，也就是强制解除。 我们追崇的是强强联合，想要成为神印持有者，不仅生柱要最强，死柱同样也必须最强。所以，生柱和死柱两方，皆有排名。 假如生柱达到了选拔赛的前五名，他的死柱没达到相应的名次，这两人之间的契约关系将被强制解除。 同理，若是生柱没达到前五，而他的现任死柱却挤进了前五，他们也将被解除契约。” 这下子，众人可就炸开了锅。 “前辈，我有疑虑！”卓凌高举手臂。 “说！” “假如生柱挤进前三，他的死柱却排在第五，这样两人的契约还会被强行解除么？” 大个子一脸紧张地盯着玄武祟。 “前三前五相差不大，若双方都同意，那就没必要强制解除。” “那，若是他的死柱不小心排在第六呢？”大个子弱弱地问道。 “看到这些青铜门了么？”玄武祟道，“一扇都不给你留。” “啊？啥意思？”大个子看向卓凌。 后者赏他一大白眼：“没门！” 四人右侧有一群人聚在一起低声讨论着什么，随后其中一人指着顾约，问：“前辈，他这么特殊，到底是算在死柱这儿，还是生柱那里？” 这下所有人都把视线落在顾约身上。是啊，这家伙虽是以死柱的身份参赛，可现在谁不知道他其实还属于生柱，而且是拥有不定式的生柱。 不管是哪一方，顾约的威胁都是巨大的。现在名额那么少，双方都想把顾约踢到对方的阵营去，这样相当于他们可以多出一个名额来。 “他当然属于生柱那一方。” 死柱们大大松了口气，生柱那边立马有人不乐意了，叫嚷一句：“可他要是归为生柱，等级才b级，根本就不满足参赛资格。” 云见冷冷地看着那人：“你这个a级的，分数却比他这个b级的低。” “我……” 卓凌也是回怼道：“拿等级做文章有意思？谁不知道顾约是被人恶意降级的，有本事拿实力说话！” “你们朱雀翼宿班还真是嚣张啊，只不过在第一轮占有了前三名而已，难道你们以为这个名次就不会变动了么？” 顾约拦住似乎想过去干架的大个子，上前一步：“你又是谁，这前二百名可有你的名字？”说着他暼了眼之前说话的那人，“到底是谁嚣张，是谁在玄武前辈面前大声叫嚷，质疑他的说法？ 我记得前辈一开始就说过，它们代表着绝对权威。你连权威都敢挑战，真是嚣张的不得了啊。至少我可没这个胆子，冒着被扣分的危险，出来刷存在感！” “你！”这人被顾约气到脸色涨的通红，可转眼瞥见玄武雕像，气势顿时泄了大半。 另外一人也不敢说话了，心中直打哆嗦，极度后悔刚才的冲动。 “都说完了？”玄武祟的声音依旧低沉，没什么起伏。 “我说完了。”顾约及时回答。 “其他人都哑巴了？不让你们说话的时候，一个个挣着抢着出来耍嘴炮，让你们回答的时候，全都秒怂了。暴脾气就是这么被你们逼出来的！” 玄武祟金色的眸子一扫众人，“记住，越是没有能力的人，才会越多抱怨。你们是来参赛的，不是来陪跑过场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主场，摆正好自己的心态。 既然身为生死柱，就别给我犯低级错误，出现嫉妒、小心眼这等没什么营养的负面情绪。 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们，没有人会放心把拥有数亿人口的庞大城市，交给一个心胸狭隘之人。你连优秀的人都容不下，那么其他满是缺陷浑身是病的人，你那颗挑剔的心脏，还包容得下他们么？” 下面鸦雀无声，大个子偷偷朝顾约做了个鬼脸。 “好了，十分钟之后，开启第二轮比赛。”玄武祟说完这句话之后，雕像的眼睛就黯淡了下去。 众人静等一会儿，开始扎堆讨论起来。 好在祭坛够大，云见四人找了个安静的角落。 卓凌抱着胳膊，“不出意外，这第二轮比赛，我们四个还是会被分开。” “怎么办，我有点紧张啊！”大个子愁眉苦脸地看着三人。 “二哥，我们不在，你记得多动一下脑子。比赛内容不被提前告知，提示和线索需要靠我们自己去发现。第一轮的提示其实很明显，第二轮估计也不会太难。” 说到这，顾约拍拍他的肩膀，“你跟其他死柱相比，有战斗方面的巨大优势。第一轮你的十分，应该就是扣在最后那个阶段的规律上面。只要你肯思考，前五名对你来说，并不是很难。” “真的？” “相信自己。”云见淡淡地说。 “前五……前五！”大个子握着拳头。 “对了，我们四个都在前二百名内，注意提防其他人，不要被他们抢走分数。”卓凌提醒道。 四人对视一眼，皆是郑重地点点头。青铜门移动的声音再次响起，同时响起的还有玄武祟的声音。 “时间到，准备入场！” 第三百八十二章 新手村 祭坛最下面一层的一百扇青铜门全都亮了起来，整整一圈，每扇门上面只显示一个名字。 这第一批入场的，自然便是排名前一百的参赛者。 顾约四人均是第一批，大个子拍拍胸膛，不再多说什么，雄赳赳气昂昂地朝写有他名字的青铜门走去。 “走吧。”云见说。 顾约两人点点头，三人各自转身，走向三个不同的方向。 一步踏入门内，映入眼帘的却不再是长长的通道，而是刀光剑影。 顾约现在所在的地方原本应该是个仙府宗门，群峰耸立，隐有楼阁殿宇，云雾萦绕间，宛如人间仙境。 然而此时，无数人影晃动，祟影重重，场面非常混乱。 顾约快步穿梭在人群间，一边躲避不知道会从哪里冒出来的刀剑，一边寻找着什么。 还没走出几步，一名大汉一把抓住他的胳膊，言辞急切：“小师弟，你怎么还在这里，师父他老人家正在找你呢！” “小师弟？”顾约左看右看，确定大汉口中的小师弟是指自己，当即一脸茫然，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这第二轮比赛节奏这么快的吗？一上来就是群祟灭宗门？不会他还没出手就结束了吧？ 大汉一边拉着少年，一边逼退群祟。顾约手指一勾，果然还是凝不出武器。 这大汉的臂力十分惊人，被他拽着，顾约都没机会靠近蓝眼祟夺取武器，也就只能左躲右闪，万分狼狈。 经过一番生死打斗，大汉终于带着顾约突破包围圈，朝山上的一处高台奔去。 高台周围已经坐了好几个人，个个神色凝重，其中一名儒雅男子看到顾约，微微松一口气，朝他招手道：“小师弟，快进阵！” “啊？”顾约脚步一顿，这才注意到地上有一个非常复杂的阵法。这些人分别坐在巨阵的外围，带他上来的那名大汉，也立即归好位。 坐在正南方的是一名仙风道骨的老人，他应该就是大汉口中的师父了。“老幺，快进阵，为师把你传送出去。记住，你只有一年的时间。” 顾约弱弱地道：“能告诉我事情的始末么？” “糟了，红眼祟王过来了。”一名明艳的女子俏脸略显不安。 “小师弟，快！”另一人催促道。 顾约被他们催促的也是有些心烦意乱，眼角瞥见一只特大号的红眼祟，当即怪叫一声，跳进巨阵。心道，进阵就进阵吧。没有武器，他也打不过这只一看就超级不好惹的红眼祟王。 下一刻，众人双手齐齐结印，巨阵爆发出夺目的光芒。外围的铭文率先亮起，随后像是被激活唤醒的蝌蚪，朝内部飞快游走。 等所有铭文都被点亮后，一个荧蓝色的光罩当头罩住顾约，在他头顶汇聚成了又一个阵法，与他脚下那个阵中阵交相呼应。 “嗡！” 正当双阵同时旋转时，红眼祟王的致命攻击也到了。坐在阵外的九人齐齐吐血。 “嗡嗡嗡！” “小师弟！” 眼前一黑，顾约失去了知觉。 等他再次醒来时，已经在一处陌生的地方了。 “呀，你醒啦。”一道惊喜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顾约坐起身子，胡乱摸了一下，并未感到不适，抬起头发出了来自灵魂深处的三连问：“我是谁，我在哪，发生了什么？” 声音的主人是名十六七岁的少女，穿着比较简单，长的还算清秀，闻言也没回答他，一蹦一跳地离开了。 顾约正纳闷着，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块蓝色的荧光屏幕，一个个白色的文字被敲打出来： 华洲大陆历史源远流长，旷古悠久，人文毓秀，其上门派林立。 玄华门派为华洲第一大门派，世代肩负守护华洲大陆的重任。据说其内有一天下大阵，名为玄灵巨阵。该阵以上古四大神兽化印，镇压着一种能够毁天灭地的邪物。 然而前不久，有一神秘势力突然破坏了玄灵巨阵，导致封印在阵内的祟群发生暴动，四枚神印碎裂成片散落各地。 玄华门派亦惨遭灭门，门主与其八大弟子舍生护住大阵，动用全门派的残余力量，启动禁术，这才堪堪把祟群再次封印。然而，没有神印支撑，光靠他们献祭的力量，却只能再坚持一年。 一年之后，若是集不齐四枚神印，无法加固玄灵巨阵，祟群将重临华洲大陆。届时邪祟入侵，华洲大地将生灵涂炭。 顾约仔细地看了一遍，大致明白过来。这应该是四灵祟在现实的基础上，通过游戏的方式改编出来的剧情。 而他们这些参赛者，成为了已经覆灭的玄华门派最后一名幸存者，身上背负着寻找四枚神印，重设封印，为师门报仇雪恨等重任。 顾约看着系统最后显示的信息，因为在传送的过程中遭受红眼祟王的攻击，他们这些参赛者身受重伤，灵力尽失，原先在宗门中所习得的一切技能全部作废。 也就是说，现在他们是个零技能，零武力值，零经验值的新手玩家。 顾约手指在系统上面来回移动几下，除了游戏背景，以及他那几个零数值的角色信息外，就只剩下一份豆腐干大的地图了。 新手村啊，顾约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刚才那个npc走去哪里了，也不给他来个任务提示。 正想着，门外传来谈话声。 “他醒了吗？” “嗯，醒了。蔡大夫，我听村长说，他是玄华门派的弟子。玄华门派……真的被灭门了吗？” “哎，可怜呐，谁能想到，一夜之间，天下第一大门派，竟成了过往云烟，不复存在。”说着啧啧感叹几声。 “既然是天下第一大门派，又是谁有能力灭的了它？” “嘘，据说那些东西，不是人，是恶魔啊。哎呀，以后这华洲怕是不太平咯！” 说话间，两道人影走了进来，其中一个正是刚才离开的那个姑娘，另一人拎着药箱，戴着眼镜，似乎是名郎中。 蔡姓郎中走过来装模作样地替顾约把了把脉，随后摸着胡须缓缓地道：“少侠的身体并无大碍，只需修养几日，便可恢复过来。” “多谢。”这两个npc，可真是十足的戏精啊，表情也挺丰富的，简直跟真人差不多。顾约心中吐着槽，嘴上还是道了声谢。不知道能不能从它们口中套出点信息来。“那个，请问……” “这几日村中有不少人无故受了风寒，村中就我一个大夫，抽不出身，不知少侠可否帮我采几株地灵薰草药回来？” 哦嚯，任务来了。 顾约眼睛一亮，连忙点头，“可以可以，求之不得。” 蔡姓郎中面露喜色：“太好了，地灵薰生长在明竹村北边的清泽园，那一代可能会有邪祟出没，少侠此去要多加小心。” 主线任务，蔡郎中的请求，前往清泽园，采集十株地灵薰。 “好说好说。”顾约走出屋子，根据地图的指示来到清泽园。 还没走近，就看到一大群绿眼祟脚不沾地的游走在清泽园周边，鬼魂似的游游荡荡。 顾约勾勾手指，还是凝不出武器，点开系统，角色灵力值为零，经验值为零，只有气血是满格的。 不过就他这等级的气血值，估计上去就被绿眼祟拍死了。 背包里有一把采集地灵薰的小锄头，顾约点开它拿在手上把玩几下。要是用这玩意儿去杀那么多绿眼祟，他就呵呵呵了。 就第一轮的比赛来看，角色死亡怎么着也会被扣分，万一负责这轮的是个超级暴脾气，不由分说就让他们出局，这也不是不可能的。 所以，还是老实点吧。 顾约躲在一个稻草人后面，收起小锄头，捡起一块拳头大的石头，在手上抛了几下。冲过去刚肯定是不行的，但他必须确认一下，这里祟的设定，有没有被更改过。 想到这，顾约也就不再犹豫，刚好有一只绿眼祟游走到了稻草人这边，他拿起石头就是砸了过去。 绿眼祟被砸的宛如喝醉酒一般，在原地转了一圈，随后倏地消失不见。 ……就这么消失了？不能掉落个破铜烂铁让他去卖钱吗？他现在可算是一穷二白，身无分文啊。 顾约心中抱怨一句，“叮”的一声，包裹中出现一个新物品。 自动拾取？有两种可能性，要么就是他设置的是全部拾取，打死怪物，不管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系统都会帮你捡起来；要么就是这个掉落的物品，被系统判定为珍品。 应该是后一种可能性大一点，顾约点开包裹一看，那里面是一团绿色的模糊状物体。 祟灵，低级精品灵物，收服后能够简单执行主人的指令，属于一次性使用道具。 简单执行主人的指令，顾约眼珠子一转，当下计上心头。 他让这个祟灵钻入眼前的稻草人体内，伪装成人，把植有地灵薰那一区域的绿眼祟引开。 祟灵按照他的指示，进入稻草人的头部，随后稻草人慢慢动了起来，同手同脚姿势诡异地朝着祟群冲了过去。 像是羊羔误入狼群，那一片区域的绿眼祟顿时暴动起来，追着祟灵稻草人跑向了远处。 顾约从草堆后面探出脑袋，扫视一圈，以几个草堆和稻草人为掩饰体，轻手轻脚地进入地灵薰区域，拿出小锄头采集起来。 第三百八十三章 嚣张的npc 顾约带着十株地灵薰到蔡姓郎中那里去交付任务，这之后，他的等级终于提升到了二级，同时还多了十个铜币。 只是让他纳闷的是，灵气值依然是零。不过角色上方多出一个分数兑换值，不知道是用来干什么的，现在上面的数值是一百。 等等，分数兑换值，难道是用分数兑换物品？好狠，谁会舍得拿分数去兑换东西！ “哎，村长啊，这生病的人越来越多了，再这样下去，我要是累出个好歹来，谁替我看病啊。”蔡姓郎中向一边的中年男子抱怨道。 中年男子也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我托人去调查了一下，好像不止我们明竹村，周边几个村子都出现了村民无故生病的现象。” “这症状看上去像风寒，可用了药之后，也不见他们有所好转啊。”蔡姓郎中摸着胡子，唉声叹气。 顾约站在一边插不上嘴，平时玩游戏时，对于npc之间的剧情对话，他都是连点鼠标快进。 现在这里没有鼠标，而且这些npc之间的对话，说不定隐藏了四灵祟考核的一些线索。他只好老老实实地做一个安静的听众，等着他们自动把话题转移到他身上来。 “有可能跟最近出现的那些祟魔有关，我刚得到消息，说是村子西边的黑魔林出现异状。那地方向来不太平，现在更是有驻守的士兵频频受袭。”村长说着终于看向顾约，“少侠既来自玄华门派，想必功夫了得，可否替我走一趟黑魔林，去调查一下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好的好的，没有问题！”顾约连忙点头。 “太好了，那就有劳少侠了。” 主线任务，村长的委托，去黑魔林调查士兵受袭的原因。 离开蔡姓郎中家，顾约朝明竹村西边的黑魔林走去。这一代的天空阴沉沉的，不要说是树木，就连脚下的草丛都是灰黑色的。 怪不得叫黑魔林，这地方确实挺诡异的。大道两旁还勉强挂着几个昏黄的灯笼，其他没路的地方，深黑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 远处还隐约传来狼嚎声，偶尔有风呼啸着吹过，在他耳边发出尖锐的犹如鬼笑般的声音。 顾约加快速度，朝着任务指示的明竹村岗哨行进。等他达到目的地后，任务自动变更，要他去寻找一个名叫从万年的哨兵。 “哎呀，走开走开！”从万年这个npc皮肤黝黑，赤着胳膊，居然还扎了款脏脏辫。他肩上扛着把刀，从岗哨的一头走到另一头，摇头叹息，“今天又是灰蒙蒙的一天。” 顾约追了上去，从万年停下来斜眼看着他，“你这个一脸早夭相的小东西，没事跑这死人坑里来做什么，赶紧回家喝奶去。” 瓦特？他怎么觉得这个死npc话里有话呢！ “哦，你说你是村长派来调查士兵受袭这件事的？那我还是村长他老婆派来给隔壁老王送信的呢！哎呀，好像一不小心说出了非常不得了的秘密。” 顾约已经凌乱了，这到底是谁设计的台词，这么皮真的好吗？ “这样吧，你要是能够从绿眼祟魔那里，拿来它的那顶绿帽子，我就不杀你灭口了。呸呸呸，我就勉强承认你是玄华门派那名幸存下来的弟子。” 支线任务，实力的证明，击杀野外boss绿眼祟魔，拿到绿帽子。 卧槽！野外boss！ 顾约心中吐了一升血，跟从万年对话之后，经验值满槽，他从二级升为了三级。 但也仅仅是三级而已，三级就让他去击杀野外boss，尼玛，还不给他武器，让他去找死么？ 顾约垂头丧气地转了一圈，看到岗哨边有个武器商，心中一动，走了过去。 “看什么看，一看你就是副穷酸样，没钱买武器，充什么胖子！前边左拐有个老不死的农民，你倒是可以跟他一起，试试能不能在这鬼地方种出颗猪都不要拱的白菜来。” 好想揍人啊！顾约深吸一口气，忍住，不要跟一个死npc计较！ “哦，你是玄华门派的弟子啊！算了，我给你开个优惠价吧，不要钱，拿你身上的东西兑换就行。” 他身上有屁个东西可以拿来兑换啊！兑换？该不会是那个分数值吧。 顾约犹豫了一下，舍不得孩子套不得狼，没有武器寸步难行，兑换就兑换，失去的分数总会有办法赚回来的。 点开系统上面的分数兑换值，武器商货架上符合数值的武器全都显示在他面前。 低级青铜武器，二十分兑换值，不能镶嵌宝石，无法进行任何方面的增幅，无法锤炼；低级白银武器，五十分兑换值，可镶嵌低级宝石，有一定机率触发宝石上所携带的增幅能力，无法锤炼；低级黄金武器，一百分兑换值，可镶嵌宝石，能触发增幅，能锤炼提升武器品质。 要换就换最好的吧。顾约猛一咬牙，兑换了一把低级黄金武器，角色上方的分数兑换值，一朝回到解放前。 零分！ 顾约摸摸心口，平复下那丝肉痛，握着黄金长剑，来到野外boss绿眼祟魔出没的地方。 既然是怪物界的老大，意料之中，它的周边自然会围着许多小弟。 绿眼祟魔的身形比较庞大，而且与它周围的那些小绿眼祟不同，这家伙居然还套了件长袍，戴了顶滑稽可笑的绿帽子，人模狗样的背着双手，领着手下一群小弟，恶棍似的在它的领地来来回回巡逻着。 就算有武器在手，一般游戏中的野外boss，都是需要组队才能击杀的。 要等人出来一起组队么？顾约环视一圈，这里目前还只有他这个参赛者。以师兄和卓凌的实力，这个时候应该也已经在进行这个任务了。眼下没看到人，按照游戏中的说法，他们可能不在同一个区或者同一个服务器。 根据前二百名的分数可以被抢夺这个信息来推测，这一轮他们参赛者应该会相遇。难道要到大地图的时候，才会碰到人？也有可能到最后来个合区或者并服务器？ 心里想着有的没的，他无意间点开系统，发现支线任务下面有两个选择。选择一，击杀野外boss绿眼祟魔，拿到绿帽子。选择二，击杀一百只绿眼祟，将它们掉落的白帽子合成绿帽子。 他刚才没仔细看，此时才发现竟然有两个选择！第二个选择是击杀一百只绿眼祟，也就是说，那只野外boss绿眼祟魔的实力，是一百只绿眼祟之和。 这样的程度，凭他这个三级的新手，压根就单挑不了。 视线落在周围那些小绿眼祟身上，它们跟清泽园内的绿眼祟还是有所区别的，或许是任务的缘故，这里的小绿眼祟一律戴着白色的帽子。顾约眼珠子转动一圈，他得先试试这把黄金武器的威力。 选了个离boss绿眼祟魔比较远的地方，他悄悄靠近一只绿眼祟，一剑就是斩了过去。 “叮”的一声，包裹中多了两样东西，一顶白色的帽子和一个回血包子。 秒杀！ 这里的祟不需要刺中眼睛就能被杀死，而且像npc这种普通的角色，也能看到祟，跟现实中的还是有所区别的。 顾约再次轻松斩杀了几只绿眼祟之后，就退回到了岗哨，调整好状态，打算对那只boss出手了。 从包裹中取出一只祟灵，顾约再次故技重施，让它把周围那些小绿眼祟引到别的地方去。 随后，他握着黄金长剑，冲进了绿眼祟魔的领域。 “吼！” 绿眼祟魔狂吼一声，妖异的绿眸锁定顾约，怒气冲冲甩着袖子朝他拍来。 顾约灵敏地挥剑侧移，来到它左侧，对准它的肩头就是一剑斩了过去。 被绿眼祟魔锁定的同时，他也立马获得了这东西的各种数值。 这大家伙，居然有绿黄红三层气血值，而且他这一剑斩在它身上，也只是斩掉它第一层气血值的十分之一。 这也是因为他的武器品质相对高一点，要是换作低级青铜武器，估计只能斩掉他百分之一的气血。 也就是说，砍一百刀只能砍掉它的第一层气血。 皮那么厚，光是这个支线任务，就能让好多人望而生畏了吧，所以才会有第二个选择。对于那些分数值不高的参赛者来说，只能走第二条路了。 顾约一边从侧面进攻，一边观察着他与绿眼祟魔之间的各种数据。等到绿眼祟魔第一层气血值只剩下一半时，它的双眼骤然间变得猩红无比。 不仅如此，它原本有些笨拙的行动，一下子变得异常灵敏。与此同时，暴击大开，顾约的攻击竟然被它用暴力弹开了，他自己也被掀飞在地。 狂暴状态！ 顾约大惊，站起身就要往安全区跑。狂暴状态下的绿眼祟魔，攻击和速度都会暴增，光是挨一下，他就直接残血，还打个屁！ 然而此时绿眼祟魔的仇恨值一直在顾约身上，只要再拍上一下，少年必死无疑。 正在这个时候，另外三道身影闪了进来，其中一人不怀好意地对着顾约道，“真是不好意思，这个boss现在归我们了。” 第三百八十四章 野外boss争夺战 顾约暼了他一眼，二话不说，跃回到岗哨所在的安全区。他正巴不得有人替他引走仇恨值呢！妈的，差点就要栽在那里了。 从包裹里拿出一个回复气血的包子，顾约靠在一边看着下面那三个人。其中两人正是在玄武祭坛被他怼回去的那两个家伙，怪不得对他有敌意。 “真不要脸，居然抢别人的boss！”此时，这个明竹村岗哨已经聚集了不少参赛者，说话的是朱雀班的一名女生。 顾约有些意外地看过去，发现她旁边站着的另一名女生，看上去有点眼熟。 察觉到他的视线，那名冷着俏脸的女生对他微微点头示意。 “师姐。”顾约也对她点点头，这位女生的名字很有特点，叫凌晨。曾在假面三人作怪的第三者事件中，被陈默派来协助过他们。 “咦，你认识凌晨吗？”原先说话的那名女生蹦了过来，一脸笑嘻嘻地指着自己，“我也是朱雀班的，你该叫我什么？” 顾约笑了笑，只好极其无奈地也叫了她一声师姐。这里来参赛的，压根就不存在年纪比他小的。 “好乖！”何开颜开心地绕着他转了一圈，随后有些气鼓鼓地看着下面的三人，叉腰啐了他们一口，转而问道，“这绿眼祟魔厉害么？” “单挑不了。”顾约收回视线，“至少这三人也不是它的对手。” “这么厉害的吗？”何开颜看看凌晨以及她身边的另一个年轻人，再看看顾约，笑着建议道，“要不要考虑跟我们三个组队？” 看到顾约脸上的惊讶，她笑眯眯地补充一句，“你不是说了，三个人也不是这只boss的对手么？” 下面这三个垃圾不行，可不代表其他三人就不行。如果云见和卓凌两人在这里，加上他完全没有问题，大个儿这个家伙还可以顺便打个酱油。 心里这么想着，表面上顾约却是不动声色地微微一笑，也不矫情，“好啊！” 听到他首肯，何开颜立马把他拉入队伍，生怕被别人抢走似的。 这也难怪，谁都希望跟厉害的人组队。顾约之前一轮的表现，在上千人的竞争中脱颖而出夺得第一。就算再有争议，他的实力摆在那里，毋庸置疑。 “你们跟我来。”既然成为了队友，顾约也就不再藏拙，把三人叫到一边，“先一人去斩杀十只小绿眼祟。” “这是为什么？” “绿眼祟魔有三层气血值，每层气血值降到一半会进入狂暴状态。被狂暴状态下的绿眼祟魔击中，不死也是残血。击杀周围这些小绿眼祟，有一定的机率会掉落回复气血的包子。” “原来是这样。”何开颜与凌晨两人对视一眼，三人皆是拿着分数值兑换来的低级白银武器，去做准备了。 在他们斩杀小绿眼祟的当口，那三个抢走顾约boss的家伙，此时已经悔得肠子都青了。 他们是在顾约承受完第一次狂暴状态之后抢走的boss，再加上三人的武器都是白银武器，斩一次只能让绿眼祟魔掉百分之五的气血，三人加起来，也比顾约一人的效率快不了多少。 等到绿眼祟魔第二次狂暴的时候，他们三个虽然一起承受了伤害，可气血也是直接少了一半。 而且顾约也是发现了，绿眼祟魔的狂暴状态是有叠加属性的，也就是一次比一次厉害。 就凭这三人一半不到的血量，压根就扛不住第三次狂暴状态。除非他们有回复气血的包子，不过这个可能性是零。 这些家伙刚才只想着来占他的便宜，连他残血都没注意到，哪里有时间去发现小绿眼祟们掉落的物品有多可贵。 很快，凌晨三人就回来了。 顾约问：“怎么样？” “我捡了三个包子，两只祟灵。”何开颜抢先回答。 凌晨言简意赅：“四个包子，一只祟灵。” 年轻人武令接着道：“三个包子，一只祟灵。” “你呢，你当初是几个包子，几只祟灵啊？”何开颜问。 “五个，三只。”顾约的回答更简单。 “为什么你比我们都要多！”女生心里顿时有点不平衡了，转头瞥见那三人狼狈不堪的样子，惊奇地道，“他们怎么还没打完啊？” 顾约脸上神情淡然，“快了，他们马上就要死了。” 凌晨微微一怔，看着他：“我们还不出手么？” 顾约摇摇头，出手干什么，他可没有抢boss的嗜好。虽说这只boss一开始是他的，不过被他们打到只剩下一点血，他也不屑抢过来。 当然，还有一点，他想看看这一轮参赛者死亡会出现什么样的情况。 “啊！” 只听三声惨叫传来，那三人像三只死狗一样，被绿眼祟魔拍飞，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最后面朝下趴在土堆里没有动静了。 一片哗然，岗哨边的所有参赛者皆是议论起来。一些人开始寻找队友，有几个还把视线投向顾约，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三道光束照在死去的三人身上，随后三人的身形消失在原处，最后重新出现在岗哨前。 “原来这个岗哨还是个复活点啊。”武令一脸震惊地道。 顾约眯着眼睛，“他们被降级了。” 凌晨仔细地看着这三人的各种数据，“他们的分数值没变，所以是死一次，降一级么？” “这样看来，死一次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何开颜满不在乎。 “二级的气血值是三级的一半。”顾约看到绿眼祟魔的气血值回复满槽，周围的那些小绿眼祟们也都回来了，于是慢慢向前走去，“降一级，不用狂暴状态，拍几下就死了。” 何开颜追上来几步，跟他并肩行走：“那这么说，我感觉还是第二个选择轻松点。” “是会轻松不少，不过小绿眼祟都能掉落这么多物品，你猜这只boss会掉落什么？” 何开颜眼睛一亮，恍然大悟：“肯定不止绿帽子！” 顾约轻轻一笑：“想要取得高分，最好用四灵祟给出的第一个选择。” “有点道理啊。”武令插嘴道。 “你有几成把握？”凌晨问。 顾约想了想，“九成，前提是你们听我指挥。” “没问题！”何开颜第一个表态，凌晨两人也纷纷点头。 “不知道队友之间能不能交易？”顾约点开系统，在何开颜的头像上点了一下，随后眼睛一亮，“把你的两只祟灵交易给我，我给你两个包子。” “哦哦哦。”何开颜的系统上面传来顾约的交易请求，她立马点了同意。 顾约转向凌晨，“师姐，等下让你的祟灵把绿眼祟魔周围的小绿眼祟引到别的地方去。” “好。” “武令师兄，在绿眼祟魔进入第一次狂暴状态时，把你的那只祟灵抛出来，让它吸引仇恨。” “明白！” “第一次狂暴状态，师姐由你作为主要承受对象，之后我会拉走仇恨，你趁机吃包子回复气血。” “好。” “第二次狂暴状态，何师姐和武令师兄，你们两人承受伤害，之后同理，我拉走仇恨，你们回血。” “没问题！”何开颜与武令异口同声。 “第三次呢？”凌晨问。 “第三次由我承受。” “不一起承受吗？”何开颜有点疑惑，不是说最后一次的狂暴是最可怕的吗？ “不，你们必须保持满血状态，同时提防其他人，防止boss在最后一秒被别人抢走。” 凌晨三人对视一眼，确实，这一点还真是不得不防，毕竟有些人是有前科的。 顾约看着三人：“没问题的话，上吧！” 凌晨从背包中拿出那只祟灵，给它下达了引走小绿眼祟的指令。 “上！”等boss绿眼祟魔周围空出来之后，顾约低喝一声。四人从原地蹿出，拿着武器，从不同的方向斩向绿眼祟魔。 “快快快，顾约他们开始了，看仔细点，到时候我们可以借鉴一下他们的攻略。”岗哨上的其他参赛者你推我搡，纷纷挤在安全的区域，看着四人的攻击。 四人中，只有顾约的武器属于黄金级别，其余三人均是白银。所以，绿眼祟魔很快就判断出少年的攻势最为凌厉。不用他刻意指引，仇恨值一直在他身上，绿眼祟魔的爪子也基本上都是对着他狂拍一通。 四人的攻击力度加起来果然强悍，而且有顾约在吸引仇恨，凌晨三人完全可以好无顾忌的发动攻击。 等到武令的大刀劈中绿眼祟魔的那一刹那，顾约大喝一声，“退！” 他那个字刚一说完，绿眼祟魔绿色的眼睛就在下一秒变成了红色。巨大的双手一拍，整个身体犹如陀螺一般高速旋转起来。 何开颜吓得大叫一声，拔腿就跑。武令连忙抛出祟灵让它吸引仇恨，也迅速地退出绿眼祟魔的攻击范围。 同一时刻，凌晨上前一步，没什么表情的脸上也不见任何惧色，白银长剑直指绿眼祟魔，就那么迎了上去。 相比于绿眼祟魔的庞大身躯，她轻盈的身子在那一刻宛如一片没什么重量的枯叶，连站都站不稳的样子。 第三百八十五章 主角光环 旁观的那些参赛者全都替她捏了一把冷汗，心中对站在另一边的顾约颇有微词。 祟灵在接触到绿眼祟魔的那一刹那，便化为灰烬烟消云散了。所有，这一次的狂暴，基本上是由凌晨一人生生扛下来的。 好在绿眼祟魔第一次的狂暴状态只维持了三秒，在凌晨只剩下最后一丝血的前一秒，顾约高举手中长剑，在一块凸起的巨石上一个借力，高高跃起，朝着绿眼祟魔当头斩落。 武令与何开颜也反应过来，立马加入战斗，凌晨脸色苍白的退出战斗范围，迅速拿出一个包子点击使用。 “咦，他们哪来的包子？”一人疑惑地问道。 “应该是下面那些小绿眼祟身上掉落下来的，我刚才看到他们三人在斩杀那些小的。原本还以为他们放弃了第一个选择，改而去杀一百只小绿眼祟凑数呢！” “看不出来啊，顾约这小子，居然还是个游戏高手。” 抢走顾约boss的那三人，脸色阴沉的听着众人的话语。 “何师姐，武令师兄，做好准备。”顾约出声提醒，等到凌晨一剑劈在boss绿眼祟魔身上时，他大喝一声，“上！” 何开颜和武令一人大叫一人大吼，一副慷慨就义的悲壮表情。 顾约和凌晨火速退出战斗范围，“师姐，你再吃一个包子回血。” “好。”凌晨二话不说再次拿出一个包子，顾约紧紧盯着绿眼祟魔，这第二次的狂暴状态，时间足足维持了五秒。 “这顾约还真不是个东西，口中说着上，自己却退出了战斗范围，让其他人去承受伤害。” “我看等下最后一刀，会被他抢走。这样一来，他就可以获得boss掉落的大部分物品了。” “啧啧，如果真是这样，那可就有点小人了。” 众人一边看戏，一边说着风凉话。 “我说你们能不能不要恶意揣摩别人的心思啊。”一名朱雀班的生死柱忍不住开口了，“这boss有三道血条呢，照这个样子，应该还有一次狂暴状态。你们这么早下定论，等下不怕被打脸吗？” “哟，这么维护人家，是想去抱大腿吧！” “你们简直就是不可理喻！” “邵舟，别理他们。”另一名朱雀班的生死柱拉住他，带着他走到一边，轻声道，“要是我没理解错的话，我们上千人的参赛者应该是被四灵祟故意分成了十组。而第一轮比赛中，只有前十名的分数值是一百。” “你想说什么？”邵舟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们这个小地图，可能只会出现一百人左右的参赛者。为了公平起见，我猜前十名在低级地图不会相遇。也就是说，顾约是这里唯一一个，拥有黄金级别武器的参赛者。” “那又怎样？” “现在的情况你还没看到吗，除了我们朱雀班，其他三个班级已经对他表现出了很明显的敌意。如果我们在这个时候替他说话，这种敌意就会被转到我们身上来，甚至牵连到整个朱雀班。” “所以呢？你打算闭口不言，冷眼旁观？让他们这么欺负我们朱雀班的生死柱？”邵舟看着自己的好友，叹了口气，“长溪你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太过于明哲保身了点。我这个人啊，最见不得有才的人被团欺。” “你就是爱多管闲事，乱出风头，他都不一定知道你是谁！”唐长溪无奈地摇摇头。 “有什么关系呢！再说了，就算我们什么都不做，最后说不定也是一样的结果。这世上欺软怕硬的人太多，不去敲打敲打他们，他们都意识不到自己的德性。”邵舟重新回到岗哨边，看到绿眼祟魔最后的血条只剩下了大半，顿时神色一凛。要来了，第三次狂暴状态。 “准备！”满血状态的顾约牢牢盯着绿眼祟魔，下一秒，他高喝一声，“退！” 何开颜三人立马退出战斗圈，刚拿出包子回血，眼珠子差点瞪出眼眶外。只见少年竟然顺着绿眼祟魔旋转的频率，拿着黄金武器同它一起旋转，以此达到卸力的目的。 原本三人还在担心他扛不住最后一波暴击，现在看到他的血槽，竟然才掉了一小半的气血。 邵舟顿时明白过来，前两次，少年其实是在观察绿眼祟魔狂暴状态下的动作规律。 如果说计算数值，掌握绿眼祟魔狂暴的那个点他也能做到的话，这种对抗狂暴状态的方式，他就有点吃不消了。当然，不止是他，这里估计没有第二个人可以做到。 这最后一次狂暴状态，持续的时间明显超过了五秒。 所有人全都屏息静气地看着场中那个因为高速旋转而身影模糊的少年，已经七秒了，他的气血值才下降一半。 十秒的时候，绿眼祟魔的狂暴状态终于消失了，顾约脚尖一转，手中的长剑顺势挥出一轮半月，狠狠斩在boss身上。这一剑，直接斩点了剩余血量的一半，“上！” 凌晨第一个反应过来，冲进战斗圈，拉走仇恨，给顾约回血的时间。随后，何开颜和武令也迅速加入战斗。 顾约还没拿出包子，眼角余光瞥见那三个死了一次的讨厌家伙，居然冲了过来，想要再次抢夺boss。 好在他早有准备，包裹中的四只祟灵早已被他抛出，此刻正领着一大群小绿眼祟，大呼小叫着从四个方向冲过去拦住他们。 “顾约，boss残血了，快过来补刀。”凌晨喊道。 “没事，我的攻击够了，你们三个继续。”顾约一边警惕那三人，一边回血。 话音刚落，一柄白银长剑突然从天而降，极其精准地插在boss头上。 随后，绿眼祟魔并没有被这一剑击杀，而是往外走了一圈，瞬间回复满血。 “卧槽，什么情况？”眼看着击杀在即，boss却瞬间满血，何开颜这暴脾气，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它这是有两条命么？”武令彻底傻眼了。低级地图出现这么难打的野外boss，还让不让他们活了！ 顾约冷冷地看了那个抛出长剑的生柱一眼，飞快退出队伍，手中的黄金武器朝着满血的绿眼祟魔轻轻一斩，对着还处在呆愣状态下的凌晨三人说了句“别跟来”，就拉着仇恨跑向那三人。 绿眼祟魔怒吼一声，双爪一拍，紧跟在顾约身后。少年钓着它，却又不让它打到，还时不时头也不回地朝它挥上一剑，让它继续锲而不舍地追着他。 众人正奇怪于他的诡异行为，他突然一个侧移，出现在其中一名想要抢夺boss的生死柱前面，然后将手中的长剑掷向绿眼祟魔。 绿眼祟魔怒吼一声，一个跳跃，地动山摇似的落在地上。早在它起跳时，顾约便已提前一步绕到它身后，反手接住长剑。 但那名被顾约盯上的生柱却没有那么快的反应，他正头疼于一大群挡道的小绿眼祟，没成想头上一黑，一个巨大的身影当头朝他压来。他怪叫一声，往侧边一滚。 绿眼祟魔双脚稳稳落在地上，被它这泰山压顶的一击所波及，这名已经死过一次的二级生柱，血槽顿时空了，只剩下一丝残血。 这时，顾约引着绿眼祟魔跑向了另一名生死柱，这人刚要松一口气，一只小绿眼祟非常及时地给他补了一刀。于是，他又一次死回到了岗哨处的复活点。 这下所有人都知道顾约在干什么了。 “这小子，还挺记仇的。”邵舟哈哈一笑。 站在他身边的唐长溪道：“看来想要击杀这只野外boss，组队的人数最多只能是四个。超出这个上限，或者在此间有第五人参与进来，boss会瞬间满血，之前的攻击就会全部无效。” 这个设定也挺让人吐血的，顾约要是知道第五人的参与会让boss瞬间满血，他说什么也会先和凌晨几人击杀了再说。 只是那样一来，他的攻击将会高出三人好多，有可能会导致攻击最低的何开颜分不到东西。 没想到他一时的好意，居然让一个王八蛋的飞来一剑给破坏的那么彻底。 “也难怪顾约会这么生气了，辛辛苦苦扛过三次暴击，好不容易只剩下最后一刀了，却被一个想要占便宜的家伙给毁了。要换做是我，估计也会这么做。” 那四只祟灵的指令还是完成的相当不错的，借着它们的阻拦，这下来的三人，被顾约借助绿眼祟魔的手给一一送回了复活点。三人的等级，再次降了一级，成为这里等级最低的一级参赛者。 不过现在的顾约也好不到哪里去，那三人一死，祟灵的任务也就完成了，周围的小绿眼祟全都围住了他。 就算他好不容易摆脱掉绿眼祟魔的追击，以他此时的气血值，这些小绿眼祟一起上，也足够让他死一次了。 “去帮忙！”凌晨看出了少年的险境，轻喝一声，率先跑了过来。 只不过他们离顾约的距离尚远，怕是来不及了。 邵舟有心想救援，却也赶不及，只好无奈地叹息一声：“哎，英雄最悲惨的结局，莫过于死在小人物手中。” “你吃错药了吧。”唐长溪吐槽道。 小绿眼祟们已经团团围住顾约，就在所有人认为他必死的时候，那些小绿眼祟们突然齐齐转身，像是看不见少年似的。 邵舟看着完好无损的顾约，瞪大眼睛：“我勒个去，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金手指，主角光环？” 第三百八十六章 单人副本 顾约愣愣地坐在地上，摸了摸头上的白帽子。 其实连他自己都觉得没救了，胡乱杀了一通，结果因为乱七八糟的东西太多，背包满了，没时间整理，导致其中一只被他击杀的小绿眼祟的白帽子直接掉在他头上。 然后，就在他只剩下最后一丝血的时候，这些绿眼祟突然就不攻击他了。 若有所思地扶正头上的帽子，顾约迅速拿出一个包子回血，同时整理了一下背包。他的等级才三级，背包中的格子有限。 “这是怎么回事啊？”武令三人绕开祟群来到他身边，一脸疑惑不解。 “戴上帽子，这些小绿眼祟会把你们当成同类，这样就不会攻击你们了。” “我觉得四灵祟真是太坏心眼了。”何开颜也拿出一顶白帽子戴在头上，“不过，我开始有点喜欢这第二轮的比赛了。” “还打么？”凌晨问。 “为什么不打？”顾约站起身，视线在岗哨前的一众参赛者身上一一扫过，“如果有人无聊到继续要来捣乱，我奉陪到底！” 接触到少年的视线，有几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人上前一步：“喂，顾约，你都打了两次boss了，这次怎么着也该轮到我们了吧。” 顾约暼了说话那人一眼，缓慢而又坚定地摇摇头，“击杀boss的攻略是我试验出来的，你好意思用我的攻略抢boss？” “什么叫你的攻略，我们这不是都没机会试验么？” “耽误你们时间和机会的人，难道是我？”顾约一脸平静地挥了下手中的黄金武器，“要抢也可以，大不了我陪你们一直耗在这里。” 这里只有他拥有黄金武器，其他人的白银武器要想击杀绿眼祟魔，肯定只能凑齐四个人。 顾约的意思很明显，既然第五人加入战斗，会让boss瞬间满血。如果这些人真死乞白赖地要来争夺boss，他不介意在boss残血的时候来补上一刀，让他们也尝尝这种功亏一篑的滋味。 有些时候，某些立场是不能退让的。 “你！” “我说大家都退一步吧，这么僵持着，对谁都没有好处。到时候在等级上被其他人甩下一大截，不要说别人了，说不定连四灵祟都会质疑我们这些人的能力。”邵舟出来当和事佬，“这样吧，攻略确实是顾约试验出来的。我看这一次继续让顾约的队伍击杀，但不管成败，下一次的boss，必须让给其他队伍。顾约，你觉得怎么样？” 顾约没有吭声，做了个ok的手势，转身朝着绿眼祟魔走去。 邵舟看着其他人脸上还有着不服气的神色，双手做喇叭状括在嘴边，提高音量追加一句：“回来记得告诉我们boss会掉落什么好东西啊！” 顾约脚步一顿，嘴角一勾，头也不回地伸出手比了个大拇指。 邵舟这句话，总算是成功堵住了其他人的嘴。他们也想知道，这个难度那么大的野外boss，到底会掉落什么宝贝。 “依然是之前的攻略么？”武令问。 “不了，这次有帽子，可以改变一下策略。”顾约申请加入队伍，“等下我可能会加强攻击力度，事先说好，最后boss掉落的物品，我们四人均分。” “没必要，出力不一样，按照系统的攻击强弱分配，我们都没异议。”凌晨难得说了那么多话，何开颜两人也是赞同地点点头。 顾约没再多说什么，让三人整理好包裹，以防等下因为背包满了而错失好东西。他自己则是戴着帽子在绿眼祟魔跟前晃了一圈，后者像是没见到他这个人似的，并没有攻击他。 少年摘下帽子，绿眼祟魔顿时怒吼一声，朝他拍了过来。 “上！” 这一次的暴击状态，顾约四人应对的十分轻松。 在绿眼祟魔狂暴的前一秒，凌晨三人退出战斗圈。仇恨值依然在顾约身上，等boss狂暴时，他就迅速戴上白帽子，这样就不会受到伤害。接着在狂暴结束的前一秒，他再摘下帽子。整个过程下来，他的气血值只下降了一点点。 而看到他的应对方法，其他参赛者均是眼前一亮。邵舟不忘笑嘻嘻地说上一句，“看吧，退一步果然海阔天空啊，这小子又试验出了新攻略。”说着他率先离开岗哨，前去击杀周边的小绿眼祟。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下了岗哨，为击杀boss做准备。 这一次，总算没再出什么幺蛾子了，顾约四人成功击杀野外boss绿眼祟魔。 让他们惊喜的是，这大东西掉落的物品果然没让他们失望。除了任务道具绿帽子外，还有宝石和项链戒指等一系列增幅攻击的物品。 当然，它们的品质依然不一样，凌晨三人的项链戒指依旧是白银等级，顾约得到的则是黄金等级。 “先去交任务吧。”顾约招呼一声，四人一起走向岗哨上的从万年。 从万年这个npc一如既往的嚣张，一脸嫌弃地看着顾约：“弱鸡，打个小野怪都要那么久！” 顾约真想上去抓住它头上的脏脏辫，给它打个结又或者是直接吊死这丫的，想了想还是算了，硬生生忍住了这个冲动。 “哎，算了算了算了，现在正是缺人手的时候。你这实力，马马虎虎可以当个跑腿的。”从万年自顾自说了下去，“这样吧，黑魔林北边有个黑魔洞，巡逻的士兵都是在那一带受袭的，你去调查一下。” 支线任务完成，顾约四人连升两级，然后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这个有毒的npc。 四人一道朝着黑魔林北边的黑魔洞行去，途中蹿出不少小怪，都被他们合力消灭了。 没过多久，四人就到了目的地。顾约停下脚步，转向三人，问：“你们是不是没有神印碎片？” “神印碎片？”何开颜一脸懵逼。 顾约也不废话，拿出他包裹中那个黑色乌龟状的晶体，递到三人面前，“首杀野外boss，攻击最强的那个人，可以得到一枚神印碎片。” 武令一拍脑袋：“哦哦，我记起来了，就是一开始被灭门时提起的那什么四大神印，所以这是它们的碎片？” 凌晨望着碎片，“你的意思是，只有首杀的队伍才有。剩下的那些人，就算攻击超过你，也没有碎片了？” 顾约点点头，“而且只有一枚，无法分配。” “那你就拿着呗！”何开颜耸耸肩，“这也是你应得的，要是没有你，我们也不可能这么快完成任务。或许现在还和其他人一样，为了决定哪个队先打boss，跟别人吵的不可开交。” 女生说着话锋一转，像是小狐狸似的看着少年，“不过，为了弥补我们的心理落差，接下来的boss，你只能和我们三个组队。怎么样？” 还赖上他了。顾约心中好笑，不过他本来也有这个意思，当下点点头，“我这里有三个黄金级别的配饰，刚好可以一人一个跟你们的白银配饰交换。” “不用。”凌晨倔强地摇摇头。 “这枚神印碎片我就不客气地收下了，这次的三个黄金配饰先给你们。不然你们跟我组队，攻击提不上来，最强攻击一直被我抢走，你们的分数值会受到影响。” 关系到分数，就算是凌晨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刚才交任务时，除了等级提升之外，他们的分数值也发生了变化。顾约得了一百分，凌晨得了八十，武令七十五，何开颜七十。 分数值相差的确实有点大。 “这三个黄金配饰属性都不相同，一个是暴击，一个穿刺，最后一个是闪避。”顾约把三个配饰拿出来放在手中，“你们看自己想要哪个属性，就拿走那个配饰，然后把相应的白银配饰交易给我就行。” 凌晨拿走了穿刺项链，武令取走暴击戒指，最后一个闪避手镯归何开颜。 “咦，这些配饰一戴上去就绑定了，我还想着到时候还给你呢！”何开颜有些遗憾。 顾约微微一愣，何开颜和武令虽说攻击和应对能力弱了点，勉强能排在中等。不过两人的品性不错，不像是那种会为了一点配饰争抢引起矛盾的类型。 至于凌晨，她即便是个女生，攻击力和反应力却比一般的男生还要厉害。各方面都比较优秀，关键话少，会配合，是个很不错的队友。 这也是顾约打算继续和他们组队的原因，他不喜欢为了一点配饰就斤斤计较的队友。而且他本身也不会主动去占别人便宜，有时候大家互相谦让一点，最后都不会吃亏。 “走吧！”好不容易能够比其他人抢先几步，凌晨三人自然不希望很快就失去这个优势。 四人不再犹豫，一起进了黑魔洞。然而转了一圈，却不见其他三人的身影，顾约这才意识到，这个任务可能属于单人副本。 单人副本的难度不会太大，顾约收敛心神，把注意力投放到眼前的这个黑魔洞内。 黑魔洞乌漆麻黑，洞内的甬道弯弯绕绕，脚下凹凸不平，十分难走。 顾约摸索着往前走了一段距离，忽然听到前面有个佝偻的身影，缩在一角，探头探脑鬼鬼祟祟地张望着前边，碎碎念地在说着什么，声音在这幽暗的洞内显得阴森如鬼魅。 第三百八十七章 听npc讲故事 顾约走近一看，才听清楚它在说什么。 “这可怎么办啊，我要是把实情告诉村长，估计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如果不说，这明竹村内的村民，可都要完蛋了。”说着一副捶胸顿足的样子。 顾约走过去，这个npc被了一跳，拍拍胸口，指着少年数落道：“哎，我说你是属幽灵的么，走路都不发出声音！” 我发出声音，你有耳朵听么？ 顾约在心中使劲吐槽，不过他也已经习惯这些npc的嚣张态度了，嗯嗯啊啊意思一下，这个npc果真就自顾自说了下去。 “原来你是村长派来调查士兵受袭这件事的啊！太好了，终于来了个替死鬼！” 替死鬼顾约眉毛一挑，懒得跟它计较。 npc高兴极了，凑过来压低声音：“说起村长他老婆，那可是我们明竹村的骄傲。这四邻八乡没有一个男的不被她的美貌所倾倒。话说当年村长追求她的时候，可是花了不少心思，最后终于抱得美人归。” 讲重点啊，大哥！你这个npc为什么这么八卦！ “村长娶了她之后，自然是像宝贝一样宠着她，顺着她，对她那叫一个百依百顺。可惜啊，这美丽的女人，一旦被追捧过度，就会不满于现状，变得越来越虚荣。” npc右手手背叠在左手手心，煞有介事地对着顾约拍了拍：“这不，前不久村里来了个姓王的年轻人，住到了村长家隔壁，不仅长得帅气，对人也十分和气，连村中八十岁的老太婆看了都心动。” 顾约满头黑线，隔壁老王，原来那个从万年不是随口说的啊，那只绿眼祟魔的绿帽子，是在暗示什么吗？ “这一来二去的，村长他老婆就和这个老王悄悄好上了。可谁知这老王人面兽心，他是那个什么天还是地的黑暗势力的一员。他接近村长的老婆，就是为了方便自己作恶。现在他们两个就在里面呢，哎哟，你可千万别把我给抖出来啊！我这上有老下有小的，还想再多活几年呢！”说着就往洞口跑去。 顾约抽了抽嘴角，一边往前走，一边思考这个戏精npc的话语。 黑暗势力？难道是弃天组织？不知道这次是哪路王八出来作妖。 “哎呀，王大哥，你就带我走吧！自从遇见你之后，我真的不想再回去面对那根木头了。”柔媚万分的语气。 “心意，我又何尝不想带你离开呢！可现在时机尚未成熟，你明面上还是村长的夫人。要是这么跟我走了，我倒是没关系，别人会怎么说你？” “还要等多久啊，你的方法真的有用吗？” “当然了，我们把最近村里发生的一切全都推到村长头上，然后伪造证据，由你我二人去揭发他。到时他被千夫所指，我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带你离开了。” “王大哥～你可真坏！”束心意整个人像是无骨似的靠在隔壁老王身上，玉指在他心口轻点几下，娇嗔道。 这个npc可以啊，都学会嫁祸这一招了。 顾约鸡皮疙瘩掉落一地，从拐角处探出半个脑袋。等等，这个隔壁老王怎么穿着特战部的制服？四灵祟这么设计，是有什么用意么？ 他现在的主线任务还是没变，依旧是探险黑魔洞。所以他是该冲上去呢，还是继续偷听？ “谁？”突然，隔壁老王朝着顾约所在的方向厉喝一声。后者悚然一惊，正想着要不要跳出去，一道佝偻的身影越过他，走了出来。 “怎么又是这个瞎老太婆？”束心意从隔壁老王怀里钻出来，满脸嫌弃地看着来者。 出现的这名老人家拄着拐杖，一只手伸在身前不断摸索着，颤颤巍巍地仿佛随时都能倒下。 “别管她了，心意，你先回去吧。你最近老是偷跑出来，这个时候可不能让村长起疑心。” “那你要早点来接我哦！” “放心吧，宝贝，再忍几天，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束心意扭着腰肢朝洞外走去，任务终于出现了变动。 主线任务，前往瞻心亭，劝说束心意。 顾约正要离去，忽然听到了瞎老太与隔壁老王的对话。 “天儿啊，快收手吧，不要再错下去了！”老太摸索着来到隔壁老王面前，枯老的左手颤抖着抓住他的制服。 “奶奶，是他们对不起我在先。明竹村对不起我们王家，你说我为什么要放过他们？” 看来这个隔壁老王还是个有故事的人？顾约站起的身子重新退回到拐角的阴影中，打算继续偷听下去。 “天儿啊，你就算心中有怨气，你也不应该……” “奶奶！”王九天打断老太的话，“你年纪大了，就不要再瞎操心这担心那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顾约连忙缩回脑袋，王九天离开了，瞎老太拄着拐杖在洞壁上磕磕点点，嘴里碎碎叨叨：“进不去啊，进不去啊。” 什么进不去？ 这个老太似乎看不见，于是顾约轻手轻脚走到她旁边，这才发现她拐杖轻点的洞壁，好像有点不一样。 老太继续在洞壁上点着，点到其中一个地方，突然，整块洞壁亮起无数光点，像是星图。 只不过这幅星图貌似不太完整，缺了几个点。顾约凑近洞壁，从头至尾仔细检查了一遍，终于发现有三个地方被瞎老太漏点了。 顾约摸着下巴，主线任务没发生变化，支线任务也没有更新。但四灵祟不会花那么多精力做些没意义的设定，这里或许隐藏着其他线索。 想到这，顾约也就不再犹豫，伸出手一一点在那三个点上。 整块星图犹如万花筒似的移动起来，眼前一亮，顾约出现在了另一片天空，紧接着，一道温润如玉的声音响起在他耳边。 “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盼来了有缘人。” 顾约转头望去，发现说话之人是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长得丰神俊朗，俨然一副正派楷模的样子。 “你竟是玄华门派的核心弟子？”男人声音中有着一丝惊异。 顾约这才发现，这个男人身上的制服竟也是特战部的款式。 现在他也知道了，玄华门派其实就是特战部，其内核心弟子与门派高层的衣服，与特战部的制服是一样的。 所以眼前的这个人，也是玄华门派的？可根据设定，玄华门派不是只剩下他们参赛者了么？ “玄华门派被灭门了？”这个帅气的npc脸上出现了一抹悲痛之色，随后叹了口气，沉声道，“看来，我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既然是npc，顾约说不说话都一个样。这里是个独立空间，周围黑漆漆的，隐约有无数双眼睛在窥视着他。 既来之则安之，他莫名其妙地闯进来，恐怕不听完这个悲情男主的故事，怕是无法离开。 “原来你是这一代的玄门九子啊！”这个npc的神色太过逼真，此刻他的脸上居然出现了一丝缅怀，“说起来，我还是你的师叔呢。” “我叫王博承，是玄华门派上一代的玄门九子。世人皆知，玄华门派作为天下第一大门派，借助着玄灵巨阵守护着华洲大陆。每一代的玄门九子，便是负责玄灵巨阵的守阵之人。 玄华门派每隔五年招收一次弟子，每一次的招生，都是华洲大陆的盛事。无数人挤破脑袋想要把自家孩子送进这个天下第一的大门派。 事情发生在二十年前的那一次招生，初赛没开始前，我收到了一封来自家乡的书信。哦，对了，我出生于明竹村，八岁进入玄华门派，十五岁成为玄门九子候选人，那之后我就没再回过村子。” 明竹村？顾约心中一动，联想到之前那个隔壁老王的话，隐隐猜出了什么。 王博承这个npc继续道：“这封信是村长代全村村民写的，说是明竹村这一次有好几个孩子满足条件，希望我可以在招生比赛前，抽空去给他们指导一下。 由于好久没回家乡了，而且自从成亲有了孩子之后，还没去看望过家中的老母亲。基于各种原因，我就跟师父说了原委，带着妻儿一起回家看看。只是没想到，这一回去，竟成了一切事端的***。 明竹村是个小村落，村民们世世代代生活在这里，从古至今，也没出过什么厉害的人物。我这一次回去，自然是受到了村民们的热烈欢迎和吹捧。 当天晚上，村长就在家中设宴。我本想着民风淳朴，盛情难却，也就一一饮下他们敬来的酒。 哪成想，他们竟是趁我喝醉之际，从我口中套出此次招生的测试内容。结果，明竹村所有前去报考的孩子，一律以高分通过初赛，成为了玄华门派的弟子。 只是他们资质有限，修炼没多久就被发现这其中的蹊跷。这些孩子都来自明竹村，所有人都认为是我从中做了手脚。 身为天下第一大门派，在五年一次的招生中，竟然出现作弊泄题这样不可原谅的事情。为了平息众怒，师父就派了我们当中最为正直的五师兄和其余门派的几位公证人，一同前往明竹村调查事情的始末。 这一调查，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我。那之后，我才发现，从始至终，这一切都是五师兄的阴谋。” 第三百八十八章 隐藏任务 顾约安静地听着，反正插嘴也没用。 王博承道：“当时的我，是玄门九子中最被看好，最有希望成为下一任门主的人选。五师兄，却是擎天教安插在我们玄华门派的暗子。” 擎天教，顾约想起之前那个夸张而又八卦的npc说过什么天的黑暗势力，应该就是指这个擎天教了。 “他伪装的太好，竟是连师父都被他给骗了。利用这一次机会，他暗中联合擎天教安插在其他门派中的暗子，反咬我一口，把我说成了一个居心叵测十恶不赦的大魔头。” 顾约心道：这位老哥的背锅能力，简直跟他有的一拼啊！ 王博承叹了口气：“他给我列了无数罪状，可笑的是竟还有人证物证。最后，迫于各门派的压力，师父和师兄们只好将我就地正法。只是谁都没想到，五师兄会在那一刻，联合那些暗子暴起，一举重创师父和其余玄门七子。 五师兄为了那一刻，做了多年的准备，师父他们仓促应战，难免落了下风。好在玄华门派身为天下第一门派，底蕴深厚，终于在付出了一些代价之后，五师兄他们的计谋没有得逞。 然而，此一战之后，师父和我们玄门八子全部重伤。大概是被五师兄气到了，没过多久，师父就撒手人寰了。 擎天教的出现，也是让我们知道了他们的真实目的，这些人是冲着玄灵巨阵封印中的祟群而来。 那之后，大师兄成为了门主镇守在玄华门派，我们其余玄门七子养好伤之后，便下山去追寻擎天教的踪迹，没想到却一一落入他们的陷阱。” 看来这个擎天教跟弃天组织一样让人恶心，老是在背地里搞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把天下搅的大乱。 沉默了好一会儿，王博承似是从悲痛中缓过劲来，“刚才你在洞内见到的那个年轻人，是我的儿子王九天，另一位老人，正是家母。”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这个隔壁老王叫那位老太为奶奶。而他之前说的明竹村对不起他们王家在先，此刻也好理解了。 明竹村把王博承灌醉套出测试内容，才导致后面的一系列事情，王九天想要报复，似乎也无可厚非。 但真是这样么？ “因为泄题这件事，这孩子也受到了牵连，终身不得进入玄华门派。当时我亦是待罪之身，无奈只好让他母亲带他投靠他外祖母。 这些年，也不知道他们母子是怎么过来的。当我再见到这孩子时，才发现他已经被仇恨蒙蔽了双眼。 当初的事情，其实背后都是擎天教在暗中操作，也不能全部怪罪于明竹村。可他千不该万不该，竟然加入了擎天教，利用他们的力量来报仇作恶。他却不知，他已经成为了这个邪恶势力的一枚棋子。” 王博承说着转向顾约，“我被困在这冥狱二十年，时时刻刻要防止不被身后这些邪祟侵染，早已到了灯枯油尽的地步。此时此刻还能遇到师侄，实属缘分。 我看师侄你灵脉受损严重，怕是不能施展玄门功法。我这里有一份玄门功法的残卷，走的是精神控制路线。等我帮你疏通灵脉之后，再教授你此卷最基本的控制术。” 系统自动弹出来更新，隐藏任务，修复灵脉，研习玄门功法残卷。 竟然是隐藏任务！ 顾约大吃一惊，何开颜说的没错，四灵祟实在是太坏心眼了。这个隐藏任务，居然是在主线副本中，还是一个不起眼的瞎老太触发的。 他相信，村长的老婆束心意离开黑魔洞之后，随着主线任务的更改，没几个人会继续留在这里，耐着性子看一个瞎老太婆在洞中胡乱摸索。 原来灵气值一直为零，是因为那什么灵脉受损的缘故。把这个设置为隐藏任务，还真是有点不厚道。 这么一来，那些没能找到隐藏任务的，岂不是一直无法使用灵气了？ 顾约胡思乱想的当口，王博承已经替他疏通好了灵脉，此时正在与他告别：“还望师侄出去后，能略施援手，将吾儿拉回正道。” 顾约点开系统，角色上方的灵气条依然呈现灰色。他微微一愣，想着或许是因为隐藏任务的原因，也就不再多想，朝王博承一拱手，他就被送出了这个冥狱。 …… “这么简单的主线任务，又不需要打打杀杀，顾约这家伙怎么还不出来？”何开颜在洞口来来回回踱着步，看着周围那些参赛者，心烦意乱地道，“他该不会被束心意的美貌给迷的神魂颠倒，挪不动脚步了吧！” 武令哈哈一笑，“这倒不至于，谁不知道顾约这小子有个西施转世的女朋友。这束心意再美，也只不过是个npc而已，哪能跟西施相比。” “又刷新了。”凌晨看着系统告示，提醒道。 果然，所有人的系统自动弹出，上面飘出一行字：恭喜苏靖襄的队伍成功击杀boss黑魔煞，副本用时九分四十七秒。 “我怎么觉得这里的支线任务反而比主线任务更难，而且奖励更丰厚啊。”何开颜绕着站在黑魔洞外的王九天转圈圈。 他们从黑魔洞出来后，就可以在王九天这个npc这里领取击杀boss黑魔煞的支线任务。 这是个六人副本，而且主要的奖励被提前告知。十分钟内成功击杀boss的队伍，每人都可以获得黄金级别的武器。 黄金武器，这可是现阶段大家都梦寐以求的武器。于是所有人全都围在洞口，不时有人组队进去。 由于是副本任务，不需要像野外boss那样等着刷新。众人的火气，也就不像之前在绿眼祟魔那边那么大了。 而且让大家热血沸腾的是，每当有队伍挑战成功时，系统会自动播报，还是所有人都看得见的那种。 试问，谁不想自己的名字，在所有人的系统上耀武扬威的划过？ 不仅如此，前十名的记录会一直保持在系统上方，队长的名字和通关时间都是鲜艳的字体。 只不过，名字和数据一直都在变化，不断有人刷新记录，把原先前十的名字挤出榜外。 “我靠，这个季统是个猛人啊，第一又被他挤下去了。”一人看着系统上面的更新内容，猛地咽了口唾沫。 “他这是和汪明瀚杠上了吧，两个人一直在刷这个副本。”另一人道。 “我记得在第一轮中，他们两个分别是第四和第五。” “呵呵，第一轮中的前三，却是到现在都没出现在榜上。”一人颇为幸灾乐祸地说道。 “真正考验实力的时候到了，我们的第一，估计是怕到不敢出来了。”一人看向凌晨三人所在的方向，提高音量大声嗤笑道。 “哈哈哈，瞎说什么大实话啊。” “真苍蝇，假小人。”何开颜呸了一声。 “顾约怎么还不出来？”邵舟走过来好奇地问。 “你问我，我问谁啊！”何开颜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系统：恭喜李要的队伍成功击杀boss黑魔煞，副本用时九分五十七秒。 “喔喔喔，李要他们队伍成功了！”众人兴奋地围在洞口。很快，一行六人出了副本，一个个脸上洋溢着喜悦得意骄傲等情绪。 他们是这里第一支在十分钟内成功通关的队伍。 “怎么样，有黄金武器吗？”好多人都围了上去。 “当然了，看！”李要六人献宝似的把手中的武器展示给众人看。 “啊啊啊，哪位高手带下小弟啊，好想要黄金武器。”一人大声嚷起来。 “李要大哥，带我一下呗！”其他人也纷纷盯上了通关成功的李要。 后者故作矜持，只是他嘴角的笑容，都快要咧到耳根了。 …… 顾约一出洞口，就被这一窝蜂的吵嚷声轰的耳朵嗡嗡作响。 还没明白过来，眼尖的何开颜猴子似的蹿过来，朝他大吼一声，劈头盖脸骂了过来，“顾约你个挨千刀的，怎么才出来！” 她这一声，顿时盖过了其他人，洞口忽然静了下来，所有人皆是看向他们。 被这么多人盯着，何开颜也是头皮一麻，干咳一声，拉着顾约走到一边。 系统：恭喜卓凌的队伍成功击杀boss黑魔煞，副本用时八分五十六秒。 “卧槽，第一又被刷下去了！” “靠，这次的这个太猛了吧，居然破九了！” 卓凌！ 顾约虽然满头雾水，可看到这个名字，嘴角不由自主地翘了起来。 身边的凌晨简单的跟他说了下现在的情况。 系统：恭喜云见的队伍成功击杀boss黑魔煞，副本用时八分三十四秒。 哔！ “又刷新了，话说这前后两名的时间差距也太大了吧！” “是前三名，第三名还停留在九分零六秒这里呢！汪明瀚他们一直都破不了九分这一关。” “天呐，这个叫云见的家伙是什么人啊，他这是第一次刷吧？” “谁知道，说不定第一次没通关呢！”一人酸溜溜地说道。 不愧是师兄！ 大个儿这傻子，不知道怎么样了？ “喂，顾约，带上我们两个怎么样？”邵舟笑眯眯地指了指自己和他身边的唐长溪。 顾约认出这家伙正是之前在绿眼祟魔那里替他说过几句话的人，在王九天那里接取了任务，点点头道：“走吧！” 六人一同进了副本，其余人望着洞口，抱着看戏的态度观望：“第一也不好当啊，压力太大。等下要是没通关，或者是没挤进前十，这脸可就丢大咯！” 第三百八十九章 黑魔三傻 进了副本，依然是之前主线任务的那个黑魔洞。不同之处在于，现在洞里到处都是小怪。 好在新加入的邵舟两人实力皆是不弱，而且他们来之前做了不少功课，此时正在给顾约几人讲解。 “我打听到的消息是这样的，这黑魔洞一共有三只boss级别的怪物。前面两只黑魔王出现在中段，实力比较一般，要通过难度并不大。” 邵舟一边清理小怪，一边说道，“洞底的那只黑魔煞，才是最大的boss。不过据说它并没有像绿眼祟魔那样有恐怖的三条气血值，而且也没有狂暴状态。” “血不厚，还没有狂暴状态，听上去很好通关啊！”何开颜这个急性子立马插嘴。 “不，你要是这么想就错了。”唐长溪摇摇头，“这个黑魔煞有自我保护技能，血量下降到一定程度，它会分解成无数小怪。如果我们没在规定时间找出它的核心本体，等它再次出现时，会瞬间满血。” “又是瞬间满血！”武令对这个词已经有心理阴影了。 “这个保护技能会出现几次？”顾约问。 邵舟一剑劈死一只小怪，伸出两根手指：“两次，它一共会分解两次，所以这个通关也有一部分的运气成分在内。如果我们两次都能找到它分解的核心本体，基本上就能把时间控制在十分钟以内。不然的话，时间来不及，就算最后打死了boss，也没有任何奖励。” “在规定时间内找出核心本体……刚才那一队人，有没有说他们是怎么找出来的？”顾约又问，他才刚出来，对现在的情况有些不太了解。 何开颜心直口快：“以他们那智商，估计也就是用蛮力把所有小怪都打死呗！又或者是瞎猫碰到死耗子，运气好蒙对了。” “按照我的推测，大部分人可能都是用蛮力把小怪全部清理干净的。”邵舟这次倒是赞同地点点头，“除了你那两个师兄，他们应该是凭实力找出了本体，才会一下子就把时间降到九分以内。” 顾约一剑解决掉身边的几只小怪：“四灵祟设置的任务，都有一定的取巧性，不提倡用蛮力解决问题。” “我也这么觉得。”唐长溪应和道。 说话的当口，六人已经斩杀了前段洞口的小怪，来到了中段的两个小boss这边。 这个中段，其实就是主线任务中，那个夸张而又八卦的npc所停留的地方。 此时，那两只长得如同牛头马面的黑魔王，正拿着武器，在它们的领域内来来回回巡逻着。 两只黑魔王巡逻到一块的时候，马面对着牛头挥挥手中的枪矛，恶狠狠地道，“我是真的，你是假的！” 牛头不甘示弱地竖起钢叉在地上重重一磕，粗声粗气地道：“我才是真的，你是假的！” 它们的身边，分别各有一只小鬼蹦蹦跳跳的跟着，偶尔指着对方一个劲地跺脚大喊：“你是假的！” 突然，其中一只小鬼看到了顾约六人，吱吱叫了一声。那两只原本正在吵架的小boss，齐齐转过脑袋，怒吼一声，朝六人冲了过来。 邵舟两人虽是刚刚加入，却是极懂配合。顾约在他们这边画了个圈，指了指左边，两人便心领神会，迎向左边那只马面boss。看懂手势的凌晨，也立即加入了两人的战斗圈。 顾约则带着何开颜和武令冲向了右边那只牛头boss。 如大家所言，这两只小boss果然实力一般，而且还不是一般的一般，用从万年这个npc的话来讲，就是两只弱鸡。跟野外boss绿眼祟魔完全没得比，三下五除二就被他们给解决了。 “总觉得是两只假boss。”何开颜至今还有点不可置信，武令也是摸了摸脑袋。 六人再度朝前杀去，途中依然有不少小怪来浪费他们的时间。等到达洞底的时候，离通关规定的时间，只剩下最后五分钟。 洞底的空间很大，此刻却只有黑魔煞这一只大boss。只见它双手各握一把带有长刺的铁棒槌，重重一敲，声音震耳欲聋，“都是假的！” 何开颜捂着耳朵，极度无语：“黑魔三傻，鉴定完毕！” “上吧！”顾约率先冲了出去，凌晨几人紧随其后。 三傻头子看到六人，不管不顾拿起棒槌朝天一举，迈开大步，先吼了再说。 黑魔煞的身形非常庞大，走起路来地动山摇，六人只到他的膝盖处。 顾约原本以为他在隐藏任务中学到的那个玄门功法能派上用场，结果角色上方那条灵气虽然是满槽状态，却依旧为灰色，压根就动用不了。 或许还缺少触发的条件？灰色就灰色吧，不提早暴露也好，说不定还能在关键时刻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顾约一剑砍在黑魔煞的大腿上，后者顿时凸起眼珠子，目光下移到他身上，举起武器道，“我硬是想给你一棒槌！” “噗！”何开颜和武令两人忍不住笑出声来。 “轰！”铁棒槌重重敲在地面上，顾约六人顿时被击飞。紧接着，黑魔煞巨大的身体消失在原处，大量小鬼叽叽喳喳地涌出来，朝着六人挥起爪子。 “艾玛！这才刚开始打呢，血量都没降到三分之一，它这技能用的也太任性了吧！”邵舟着急忙慌地拿剑格挡，小鬼的攻击不强，但架不住数量多。 唐长溪也是十分不解：“这种回血技能，不是应该用在最后才更有价值么？” 没人回答的了这个问题，武令手忙脚乱地一阵劈砍，感叹一句：“四灵祟果然不喜欢按常理出牌。” “啊啊啊啊，这么多小鬼，能在规定时间内杀完吗？”何开颜拿着武器到处乱跑，“顾约你站着干嘛，快杀怪啊！” 顾约充耳不闻，双目没有焦虑地看着洞内的小怪，不知道在想什么。 “规定时间是多久？”凌晨暼了少年一眼。 “不是很清楚……顾约你去哪？”邵舟话说到一半，发现少年竟然转身往洞外跑去。 “喂，你别坑人啊！”何开颜条件反射就要跟他一起跑出去。 “别跟来，你们继续杀小怪。”顾约丢下一句话就不见人影了。 “我去，缺了你这个黄金武器，这不是更杀不完了吗？”何开颜跺跺脚，那些小怪顿时把她围了个水泄不通。 “别愣着！”凌晨轻喝一声，来到何开颜身边，一剑斥退她周围的小怪。 五人应付地极其狼狈。 “不好，我感觉要来不及了。”唐长溪皱着眉。 话音刚落，他们周围的小怪忽然消失了，黑魔煞庞大的身形再次出现在五人眼前，血量并没有回满。 “这是……找到它的核心本体了？”武令目瞪口呆。刚才他们完全乱做了一锅粥，压根就没精力找那什么核心本体，难道是这个三傻头子自己撞到了他们的剑口上？ “是顾约！”凌晨提醒道，五人再次围着黑魔煞一通乱砍。 洞内传来脚步声，顾约飞快地跑回来，“武令师兄，等下你去之前黑魔王出现的中段候着，等到小boss再次出现时，你要在第一时间杀死它。” “小boss黑魔王还会出现？”唐长溪问。 “黑魔王就是黑魔煞的核心本体。”顾约加入战斗，一边挥着手中的黄金武器，一边向五人解释道，“这黑魔三傻的台词，并不是废话，而是提示语。” 何开颜学着它们的口吻，复述道：“我是真的，你是假的！我才是真的，你是假的！都是假的！” 邵舟隐约明白过来，推测道：“这三傻都说对方是假的，自己是真的。其实……它们三个是一体的，也就没有所谓的真真假假？” “黑魔煞血量降到一定的程度，会分解成无数小鬼来迷惑我们的视线，而它的核心本体，却转移到了那两只黑魔王之一上面去慢慢回血。” 顾约暼了眼黑魔煞的血条，继续道：“在规定时间内斩杀小鬼，这个规定时间，应该就是指它回血的时间。血量降的少，回血所用的时间相对较少。血量降的多，回血时间就会加长。武令师兄，差不多了，你先去那里等着。” “好嘞！”对于顾约，武令已经相当信服了，当下脱离战斗圈，向外跑去。 “说好的核心本体在小怪之中，谁能想到会在两个小boss身上啊！”何开颜撅撅嘴。 “你刚才自己也说了，感觉打的是假boss。”顾约笑了笑，“既然被灌上了boss的称号，你就不会多想一下，它们为什么会弱到那个地步。” 何开颜感觉被自己的话给噎到了，瞪着眼睛不死心地问：“为什么？这其中难道还有什么秘密？” 顾约提醒道：“中段洞内的两个小boss，身边还跟着两只小鬼，而那两只小鬼也说了一样的台词。” “你是假的！”凌晨若有所思。 “黑魔煞会分解成小怪，身为它的小弟外加分身，两只黑魔王自然也可以分解成小怪。也就是说，我们在一开始打小boss时，它们其实已经分解了。” 邵舟恍然大悟：“它们分解成了小怪，所以自身的实力才会这么弱！” 这时候，黑魔王的铁棒槌再次轰打在地面上，把顾约五人轰飞后，它又不见了。 第三百九十章 记录刷新 武令正神经紧绷的握着武器在中段来回踱步，手心全是汗水，感觉一有风吹草动，他都能跳起来抽出武器。 对于顾约交给他的这个任务，武令其实是有点惶恐不安的。他知道自己的实力跟这些天才比起来，实在是太过于平庸了。 而自己现在的这个任务，却又是他们能不能通关的关键点。要是他没能及时杀掉小boss…… 不对不对，他赶忙摇头否定掉这个可怕的想法。按照刚才这两个boss的实力来看，他一个人是可以搞定的。而且若是太难完成的话，顾约应该也不会把这么关键的任务交给他。 正想着，突然，一道黑影宛如恶魔般降临在他面前。 武令一个哆嗦，看到这黑影就是之前出现过的马面，下意识地跳开一步。 仔细看去，却发现这黑魔王似乎无法动弹，像是被钉在地上，直勾勾又恶狠狠地瞪着他。 武令状着胆子，举起武器试探性的砍了它一剑。黑魔王没有反应，只是眼神变得更加凶恶了。 看来是真的无法动弹，武令心中大喜，当下对着它毫不客气地大砍特砍。 “好快！”唐长溪看到重新现出身影的黑魔煞，惊叹一声。 “快打，这第一的最新记录，我们拿下了！”邵舟热血沸腾地道。 “等等，我还是有点不明白，你说那两只黑魔王分解成了小怪。可那些小怪，不也被我们杀死了吗？”何开颜边打边问。 “在我们打小boss时，那两只黑魔王就已经把核心本体分解到了那两只小鬼身上。开打时，这两只小鬼混进了前面的甬道，等我们杀进甬道后，它们已经回到了黑魔煞的体内。所以我们其实并没有真正的杀死前面的两只小boss。” “我滴妈呀，怎么感觉打个副本，脑细胞都死光了。”何开颜头都大了。 邵舟哈哈一笑，“我要是没记错的话，脑子动的最多的，好像也不是你啊！” “也是，如果没有顾约，我们估计都被这黑魔三傻给戏弄了。”何开颜说着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邵舟，“看来这三傻的称号要易主了，我是一傻，你是二傻，他是三傻！” “啥？”刚回来的武令，看到何开颜手指着他，很是应景地满头问号，唐长溪几人忍不住笑了起来。 “武令师兄，快来补刀！” “来了来了！” 系统：恭喜顾约的队伍成功击杀boss黑魔煞，副本用时八分三十四秒。 “八分三十四秒！”黑魔洞外的众人炸开了锅。 “这时间，怎么跟那个云见的队伍一样？” “啧啧，因为是新刷出来的，现在变成他第一了。” 一些人又开始酸了，不过另外一些，则是聪明地闭上了嘴。 八分三十四秒，这可是比之前通关的李要队伍少了将近一分半。就算顾约用的是黄金武器，可也不至于一下子就缩短那么多时间。 至少同样拥有黄金武器的汪明瀚和季统等人，现在还破不了九分这个关口，而且他们已经刷了不止一次。 要知道，游戏中很多副本任务的刷新记录，相差几秒都很难再超越，十几秒就更加不用说了，至于几十秒的那种，已经不在一个层次了。 何况有绿眼祟魔的例子在前，大部分人都认为，顾约这家伙一定是又研究出了新攻略。 “你现在是不是特后悔当初把那三个黄金级别的配饰给了我们？”何开颜宝贝似的抱着任务奖励的黄金武器，笑的嘴都合不拢了，故意走到顾约面前炫耀了一下那个黄金手镯。 顾约一本正经地点点头：“是挺后悔的，好东西给了你这个三傻头子，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我要跟你决斗！”何开颜大怒，拿着黄金武器正要去戳少年。结果顾约一个侧身避开，她又用力太猛，直接一剑戳到了洞外的不知名物体上。触感有些怪异，于是她又使劲戳了一下。 紧接着，外面响起一声鬼哭狼嚎，一名靠近洞口的生死柱，捂着胯下一脸痛不欲生。 正巧这个时候，顾约六人出了副本，一看到这名年轻人的动作，再看看何开颜还没收回的剑尖，哪里还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武令几人笑得是上气不接下气，何开颜心虚地收起武器，嘴硬道：“你说你没事离洞口那么近干什么呀，多大的人了，扮鬼吓唬谁呢！” 那名生死柱差点被她给活生生的气死，拿武器捅他要害就算了，现在倒还是他的错了？简直岂有此理！ 顾约走到王九天这个npc身边，打算提交任务，后者却提醒了一句：“副本前十名有额外奖励，确定要提交任务吗？” “额外奖励？”唐长溪看着系统上的排名，恍然大悟，“怪不得他们一直在刷个不停，原来是因为这个。” “去往瞻心亭的地图还没开放。”凌晨道。 主线任务是去瞻心亭劝说村长的老婆束心意，地图还没开放，意味着大家都只能等在这里。 “这是强制性让我们刷这个副本吗？”何开颜有些不满。她的要求不高，有黄金武器就满足了，那什么额外奖励，也轮不到她。 顾约摇摇头：“不是，是考虑到公平性。如果主线地图开放，有些人做了主线任务提升等级之后，再回来刷这个副本，那样对留下来的人不公平。” “原来如此！” 等级上去了，攻击和气血值肯定都会有所增加。这就相当于让五十级的玩家，去杀十级的六人副本boss，他一人就可以直接秒。 “难道我们要一直没完没了的刷下去吗？”何开颜又问。 “应该会有时间限制的吧！”唐长溪道。 时间限制肯定是有的，而且这同时也是再次把大家一起拉在了同一起跑线上。之前在绿眼祟魔那里落后的等级差，通过这个副本，都可以弥补上。 当然，有额外奖励这个噱头，原先等级领先的那些参赛者，也不会有怨言。 “顾约，能不能把你的攻略透露一二？”一名朱雀班的生死柱犹豫良久，终于厚着脸皮走过来，看到少年望向他，他连忙补充一句，“我们不跟你抢前十，只是想拿到黄金武器。” 他的队友也都站在不远处，小心翼翼地望着这边，其他人则是纷纷挪了下步子，竖起耳朵。 “可以啊。”让所有人意外的是，少年回答地分外爽快，爽快到给人一种阴谋的感觉。 何开颜拍了他一下，“喂，声音放低点，告诉朱雀班的就行了，至于其他班级，呵呵……” 那些之前说过风凉话的，撞到女生的视线，一一别过头去。 系统：恭喜季统的队伍成功击杀boss黑魔煞，副本用时八分零七秒。 系统：恭喜汪明瀚的队伍成功击杀boss黑魔煞，副本用时七分五十六秒。 哔！ 破八了！ 这下，那些没通关的参赛者，脸上的神情更加焦虑了。 “黑魔煞的核心本体就是黑魔王，它分解的时候，派一人去中段击杀重新出现的黑魔王就行。” “多谢！”那名朱雀班的生死柱朝着顾约敬了一礼。 少年的声音并没有刻意压低，大部分人都听到了。当下，不管是进去过的还是没进去过的，全都组好队伍，迫不及待地冲进副本。 眨眼间，洞外变得冷冷清清，只剩下武令六人面面相觑。 “你干嘛这么容易就告诉他们啊！”何开颜抱怨道，“大家都是竞争对手，不能这么便宜他们！” “不用紧张，我告诉他们的只是旧攻略而已。” 何开颜瞪大眼睛，“你又想出新攻略了？你还是人吗？” 顾约翻了个白眼，邵舟几人抽了下嘴角。 “那我们进去刷么？”武令也有点迫不及待了。 顾约点开系统，看着上面显示的排名，“先等等，这个时候大家基本上都知道黑魔煞与黑魔王的关系。那些二刷的都有了黄金武器，前十变动太大，等稳定下来再说。” 凌晨沉吟片刻，走向洞口：“我进去练习一下战斗方式。” “我也去！”何开颜立马追了上去。 “我们也去吧！”唐长溪三人对视一眼，全都跟了上去。 顾约看着五人的背影，微微一笑，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来。 系统不断在刷新，十分以内通关的队伍越来越多。前十也在不断的变动，现在卓凌已经被挤到了第十，云见第九，他第八。 估计过不了多久，他们三个都会被挤出前十。 随着时间的推移，洞外的人也从顾约一人变得渐渐多起来。凌晨五人总共进去了三次，第三次居然还勉强挤进了前十，虽然之后很快又被刷了下去。 现在排在第一的是汪明瀚的队伍，用时七分零九秒。紧咬不放排在第二的是季统，用时七分十三秒。最后一名是苏靖襄的队伍，用时七分四十四秒。 可以说，前十的队伍，时间相差的并不大，而且全在八分以内。 “喂，我们还不刷吗？”何开颜这个急性子，在顾约面前晃来晃去，一副等不及的样子。 系统：恭喜卓凌的队伍成功击杀boss黑魔煞，副本用时六分五十八秒。 终于出现了，顾约站起身。 系统：恭喜云见的队伍成功击杀boss黑魔煞，副本用时六分四十九秒。 “走吧！” 第三百九十一章 难以置信 看到顾约站起身，洞外的参赛者自动给他们让出一条道来。 前十太猛，他们这些参赛者最开始还有斗志进去刷一下，刷了几次发现干不过人家，也就死了心。 他们一边议论纷纷，一边不时把疑惑的目光投到顾约身上，一个个在心中替他着急。 怎么还不进去！ 眼下看到他终于站起身，这些人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变得兴奋起来。 六人进了副本，顾约直接轻喝一声，“不要打小怪，直接冲到中段，跟紧了！” 说着第一个跑了出去，何开颜五人虽然不明就理，却还是在第一时间跟了上去。 六人完全是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在狂奔，身后大呼小叫着跟着一群小怪。等他们一口气跑到中段口时，这些小怪居然一个个掉头往回走了，而此时，六人全是残血状态。 “赶紧回血，不要靠近小boss。”顾约快速拿出一个包子。 “你计算过扣血量以及洞内的距离么？”邵舟看怪物似的看着顾约。要说没计算过，哪能控制的这么精准，在即将没血的前一秒，他们抵达了中段。 顾约点点头，深吸一口气，平复下气血波动。 “妈呀，刚才真是吓死我了。”何开颜拍拍心口，心脏犹如坐了一次过山车。 “缓过气了么？”顾约看着五人，“继续一口气冲到洞底。” “啊，还来啊，不打这两个小boss吗？”何开颜猛地咽了口唾沫。 “不打，直接引到洞底，分出一人钓着它们。这样等黑魔煞分解时，就不用跑回来杀它们了。” 邵舟眼睛一亮，随后问道：“这行的通么？” “不试试怎么知道行不通。”顾约说着再次向前跑去，两个小boss怒吼着追了上来。 虽说是中段，其实这一段距离洞底相对近一些。所以就算此刻有两只假boss级别的追着他们，他们也是安全抵达了洞底。 除了两只黑魔王，其余小怪在追到洞底前，再次掉头回去了。 “我先引走这两只小boss，你们就站在这里回血。唐师兄，等下先由你来引走两只小boss，钓着它们，千万不要让它们往回跑。” “没问题！” 顾约看了眼站在中间地段巡逻的黑魔煞，小心翼翼地引着两只小boss，在边上绕圈跑。 凌晨五人再次拿出包子回血，等顾约绕圈跑回来时，他们已经恢复到了满血状态。 唐长溪接力棒似的接替顾约，按照他之前的示范，万分小心地钓着两只小boss绕圈跑。 “你们先开打，拉仇恨的注意周围，把黑魔煞拉的离唐师兄远一点。”顾约拿出包子道。 凌晨四人点点头，有了前面三次进来练习，他们对这个黑魔洞已经非常熟悉了。 凌晨找准时机冲了出去，吸引黑魔煞的仇恨，把它拉到了远离顾约和唐长溪的一角，邵舟三人立马跟上，拿着黄金武器劈头盖脸招呼过去。 回完血后的顾约也是立马加入了战斗，而且让何开颜不服气的是，少年的配饰等级明明比他们低，但boss的仇恨却一直在他身上，这分明就是显示他的攻击依然是队伍中最高的那个。 众人火力全开，很快就迎来了黑魔煞第一次的分解。 顾约提醒道：“唐师兄，杀钉住不动的那只牛头boss！” “明白！” “何师姐，现在由你去钓住小boss。” “好吧！” “你是怎么知道那些小怪会掉头回去的？”唐长溪回来加入战斗，问道。 这也是邵舟等人疑惑的地方，顾约这个新攻略，时间是快了不少，就是心脏有点受不了。 要是那些小怪一直锲而不舍地追着他们打，估计他们会成为第一个被小怪团灭的队伍。 “有点类似于boss的领域不可侵犯，打野外boss绿眼祟魔的时候，我就发现小怪靠近到boss一定范围后，就不会再跨进来一步。第一次刷这个副本的时候，我其实有确认过这一点。” 这个小子，居然一声不吭地暗中做了这么多准备。 “那这两个小boss呢，你又是怎么知道它们不会回去的？”唐长溪问。 “在打野外boss的时候，我不是拉着满血的绿眼祟魔去追杀过抢走boss的那三人么。当时的地图更大，绿眼祟魔还不是一直追着我不放。所以我就推测boss级别的怪物，没有小怪的那种领域限制。” 邵舟笑着摇摇头，彻底服了：“你这家伙，太可怕了！” “没办法，我是特殊体质，比较容易吸引仇恨，只能时刻留意身边的一切了。” 邵舟几人对视一眼，少年口中轻描淡写的“吸引仇恨”，其实隐藏了多少无奈。 这个社会有时候就是这样，大家都容不下别人的优秀。他们会想尽一切办法联合起来打压比自己优秀的人，直到对方遍体鳞伤，他们才会以居高临下的态度，慢慢地在伤口上撒些盐，最后傲然离去。 就在这时，黑魔煞第二次分解出来的核心本体，也被何开颜及时ko掉了。 “何师姐，现在由你和唐师兄两人打，我们其余四人退出战斗圈，不然你们两个的攻击不够。” “好！” 众人十分配合，等到黑魔煞残血的时候，顾约又招呼凌晨三人一起加入战斗。 系统：恭喜顾约的队伍成功击杀boss黑魔煞，副本用时四分五十六秒。 “我勒个去，四分五十六秒！”一人跳了起来，瞪大眼睛，反复看了好几遍。 “天呐，我没看错吧！” 尽管他们都做好了顾约刷新第一的记录，可他们怎么都没想到，这个记录的时间，竟然会相差这么大。第二和第一之间，差了接近两分钟！ “尼玛！这是怎么做到的？” “这特么的就是游戏中的亲儿子系列吧！” …… “凭什么显示的是你的名字啊，我才是队长好吗？”何开颜鼓着腮帮子，气呼呼地说。 顾约十分随意地开口道：“因为我长的丑。” “我信你个鬼！” “竟然破五了，难以置信！”武令咧着嘴，呵呵傻笑个不停。 “三傻，别笑了，丢我的脸！”何开颜一句话把大家都逗笑了。 唐长溪盯着系统：“这个时间，应该没人能破记录了吧！” 何开颜指着顾约：“你以为人人都跟他一样变态啊！没看他那两个师兄都要六分多钟呢！小怪物！” “小怪物说谁？” “当然是说你啦！”说完何开颜才觉得上当了，狠狠一掌拍向顾约的后背。 邵舟哈哈大笑，补了一刀：“果然是三傻头子！” 六人说说笑笑出了副本，看到洞外的众人，见鬼似的盯着他们行注目礼。 系统：黑魔洞副本结束，作为额外奖励的神印碎片和黄金配饰三件套，已发放到前十名的队伍成员中。同时，前三名队伍的攻击最高者，在原有的基础上，分别奖励三百、两百、一百的分数值。 太让人眼红了！ 看到交完任务的顾约，不但等级连升三级，分数值也是从一百直接飙升到了五百。 凌晨五人这次支线任务奖励的分数值也都是一百分，并没有如同绿眼祟魔那一次被克扣。 “我怎么感觉支线任务的经验和奖励，要比主线任务高出不少呢！”拿了第一的何开颜，此刻已经飘到不会好好走路了。 六人交完任务之后，主线地图当即开启，他们便一同出发前往瞻心亭。 “交换配饰么？”凌晨看向顾约。 “我要我要！”邵舟举起手，“有没有暴击的，我想叠暴击！” “就你聪明，谁不喜欢暴击啊！”何开颜翻了个白眼。 两个boss刷下来，大家都知道攻击最高的那个奖励会更好，所以现在都想把自己的攻击堆上去。 顾约笑了笑：“你们交换吧，我的三个配饰属性是幸运、闪避和韧性，你们应该都不要的。” “我有个暴击，你要么？”凌晨把一条项链递了过来，“我已经有一条穿刺项链了。” 配饰也是有主次之分的，同样都是暴击属性，项链能增加的暴击幅度，要比同级的手镯和戒指高出不少。 所以，论起珍贵程度，暴击项链无疑排在第一。 “师姐，给别人吧，我主堆韧性。”顾约再次摇摇头。 “你这个人还真是奇怪，堆韧性干什么？”何开颜对属性不是很了解，在她眼中，暴击才是最好的。 “暴击减免，伤害减免。”看到何开颜一脸茫然，顾约换了个说法，“简而言之，就是耐打，抗揍。” 何开颜本想嘲笑他几句，看到凌晨把项链递到她面前，十分有自知自明地摆摆手，“给我会不会太浪费啊？” 六人边走边商讨交易，不知不觉就到了目的地。 瞻心亭建在湖中心，湖面莲叶飘飘，偶有鱼儿从下面游过，惊动了莲叶上的青蛙，便会听到“噗通噗通”的落水声。 一身粉色仙女裙的束心意，慵懒地坐在美人靠上，右手托着下巴，望着她眼前那朵含苞欲放的荷花，轻轻哼着歌。 似乎是听到了脚步声，她转过身来，看着顾约，眸中自带娇羞俏意：“你是谁，来我的瞻心亭做什么？” 第三百九十二章 趁火打劫 npc的问题，顾约也不会认真去回答，仔细打量了一下束心意，发现她并不是普通的npc，跟王九年一样，等级竟然高达五十级。 他要是没记错的话，明竹村的村长，等级好像也没有那么高。 看来这两人还属于主npc啊！ 顾约这边在想着有的没的，那边的束心意娇声娇气地说了起来：“哎呀，你也别说自己是什么玄华门派的弟子了。我知道自己的魅力无法抵挡，像你这种为了接近我而抬高自己身价的愣头青，我见过太多了。” 束心意露出一副她什么都懂的样子。 靠，要不要这么自恋！ “黑魔洞，你说你在黑魔洞见过我？”束心意这个npc突然紧张起来，站起身走到顾约面前，“我可告诉你啊，我从来没去过什么黑魔洞！” 典型的心虚话语，顾约抱着胳膊看她继续演戏。 “王九天是谁，我根本就不认识什么王九天！”束心意慌乱起来，激动地站到美人靠上，作出一副惊吓过度的样子，“你要是再胡说八道，我就，我就……” “噗通”一声，束心意因为太过激动，一头栽进湖里。 “心意！”这时候，村长刚好赶到了，见此情景，心急如焚地跑了过来。 “夫君，救我！”束心意在湖里扑腾。 “……”顾约极度无语地看着村长这个npc上演了一场英雄救美的戏码。 眼前的这个村长看上去也就三十岁左右，应该不是给王博承写信的那一位。 村长打横抱起束心意回到瞻心亭，后者花容失色地靠在他身上，心有余悸地看着顾约，抽抽搭搭地哭诉道：“夫君小心，我刚才看到这个人进了黑魔洞，好像跟什么天的势力有所接触。被我撞见之后，他就一路追着我来到瞻心亭，想要杀人灭口。幸亏夫君你来的及时，不然你就要见不到我了。呜呜呜！” 啊，又背锅了！ “心意别怕，有我在，他伤不了你。这样吧，你先回去，让我会会他。”村长说着松开束心意，随即神色一冷，望着顾约，“没想到玄华门派最后一名弟子，竟然会是擎天教的走狗。我真是看错你了。”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反正你头顶已经绿油油一片了。 主线任务：被村长重伤之后，失望离开明竹村，前往龙息谷疗伤。 由于被村长重伤，他们参赛者此刻全是残血状态，而且无法使用包子回血。 “我真是太难了，不但要背锅，还要被一个npc打到没有还手的余力。现实中都没这么惨！”何开颜垂头丧气地踢着脚下的石子。 “没那么简单，你们看地图。”邵舟提醒道，“瞻心亭距离龙息谷这么远，在没法回血的前提下，路上随随便便遇到一只小怪，就能要了我们的命。” “啊，天呐，我感觉到了四灵祟满满的恶意。”何开颜耷拉着脑袋，“你们信不信，以它们的坏心眼，路上肯定会出幺蛾子。” “走大道应该不会出现小怪吧！”武令嘴上虽然这么说，脸上却满是忧色。 大道上确实没有小怪，但有很多山贼…… “此路是我开！”一个山贼拿着把阔刀，气势十足地舞了一遍。 “此树是我栽！”它旁边的另一名山贼恶狠狠地接上话题。 “要从此路过！”第三名山贼越过两人走到最前面。 “留下买路财！”第四名山贼唱戏似的踏着小碎步。 “胆敢说个不！”第一名山贼再次走到前面。 “上前揪脑袋！”第二名山贼手臂在前一圈，作了个揪的动作。 “死在荒郊外！”第三名山贼一指路边的深涧。 “管宰不管埋！”第四名山贼露出一副反派的笑容。 随后四名山贼齐声道：“送回复活点，嘿嘿嘿，永远不回来！” 太欺负人了！ 何开颜六人面面相觑。 “怎么办，要前往龙息谷，就这么一条道……”武令看向顾约，显然是让他来拿主意。 邵舟沉声道：“我们现在是八级，还是残血状态，这些山贼是十级，打不过。” 越来越多的参赛者聚到了这边，显然也被这些凶神恶煞的山贼给拦下了去路。 “要不我们这么多人一起冲过去，吓吓他们？”一人建议道。 “你是不是傻呀，我们这点血量，能冲出去几步？”一人反驳，“没听它们说送回复活点之后，就永远回不来了么？” “要不引一个山贼过来，合力把它杀死，看看它会不会掉落什么有用的物品，就跟当初的小绿眼祟一样？” “诶嘿，兄弟你这个建议还靠谱点。” …… “喂，你怎么不说话？”何开颜挪到少年身边，用胳膊肘碰碰他。 “其实我想到一种可能性，就是觉得太简单了，反而有点不好下决定。” “说来听听。”邵舟几人都是挨了过来。 其他人一直都在悄悄留意他们这边的动静，尽管心中别扭不服气，但他们不得不承认，他们内心已经非常信服少年想出来的各种攻略了。 顾约看着山贼，语出惊人：“给它们钱啊！” “……不会这么简单吧！”武令张大了嘴巴。 “不不不，我倒是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邵舟摸着下巴。 “可是，要是猜错的话，这一去可就回不来了。”唐长溪还是有点犹豫。 其他人也听到了顾约的意见，不过正如唐长溪所说，没人敢过去做试验。如果是满血状态，他们倒是没这么多顾忌。可现在，山贼的一刀，就可以让他们回复活点了。 一时间，众人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我去试一下。”顾约深吸一口气。 “我去吧。”凌晨上前一步。 “要不然……还是我去吧。”武令一咬牙。 何开颜看着几人，刚要凑个热闹，顾约打断他们：“不用争了，我活下来的可能性大一点。” 顾约并没有托大，此刻他的灵气条变成了蓝色，意思是他现在可以使用玄门功法了。要是等下情况不对，他脱身的机会要比凌晨几人大不少。 少年一出列，所有人的视线顿时都落在他身上，有几个人感觉比他还要紧张的样子。 距离那四名山贼还有十米、五米、三米…… 顾约放慢脚步，所有人不约而同地咽了下唾沫。 “留下买路财！”山贼发现了少年，挥刀上前。 大家呼吸一窒，死死盯着顾约的血条。想象中的围殴群攻并没有发生，顾约点开其中一名山贼，交付了二十个铜币之后，山贼给了他一顶脏兮兮的帽子。 少年戴上山贼帽子，转过身朝凌晨几人招招手，然后，一大群人推推攘攘一窝蜂全都冲了过来。 “可怜我的小心脏啊！”尽管戴着山贼帽子，何开颜几人依然是心惊胆战地穿梭在众山贼之中，生怕哪个山贼一时抽风，过来给他们补上一刀。 一群人抱团取暖似的挤在一起，走在山贼的老巢中。顾约被众人推在最前面开道，何开颜死死抓着他的胳膊，半个人吊在他身上。 “你能不能离我远点啊！”顾约抽了几次胳膊都没成功。 “干嘛呀，要不是看在你还有点帅的份上，我还不乐意呢！”何开颜斜了他一眼，瞥见前方走来一个身材魁梧的npc，紧张地一把拧住少年的胳膊，“快看快看，这次的是山贼头子！” 每次有山贼经过，何开颜就会下意识地拧顾约的胳膊，他现在整条胳膊都处于麻木状态。“你戴着帽子怕什么？” “我……” “嘘！”邵舟示意两人噤声。 只听一名山贼说道：“大哥，听说明竹村最近乱的很。那个村长是什么擎天教的成员，那些疑似感染风寒症状的村民，正是这个村长用了邪术导致的。” “哦？”山贼首领贺大鹏挑了挑眉。 “对啊对啊，我也听说了。据说是那个束心意和一名年轻人一起揭发的，现在所有村民都在讨伐那个村长呢。” “大哥，要不我们前去趁火打劫一番？” “束心意可是远近闻名的美人，大哥不是对她垂涎已久了吗，正好可以趁此机会把她给抢过来。” “哈哈哈，好！”山贼首领贺大鹏大手一拍，仰天长笑几声，声震如雷，接着看向顾约等人，“你们几个，快去召集众人，跟我一起去明竹村抢美人儿。” “……我们只是路过的，不是山贼……”何开颜有气无力地道，“幺蛾子来了。” 支线任务：前往鬼断坡，以自己为诱饵，引棕熊下山，阻止山贼首领贺大鹏进村。 棕熊，天啊，一看就更加不好招惹。可怜他们只想安心疗个伤而已，为什么要这么对他们？ 纵使万般不情愿，大家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鬼断坡离这个山贼营地并不远。 “什么叫以自己为诱饵啊？”武令问道。 出了山贼营地，何开颜总算是放过了顾约的胳膊，直起身子回答：“可能是叫我们吸引仇恨，拉着棕熊去山贼营地吧，就跟我们在黑魔洞那里一样。” “不是吧，我们现在可是残血状态，挨上一下就gameover了。” “控制好距离，保持在棕熊攻击不到的安全线就行。”顾约此话刚落，他们就听到了一声怒吼。 第三百九十三章 接力赛 “吼！”一只棕熊大吼一声，怒气冲冲地朝他们奔来。 在此之前，走在前面的一名参赛者突然莫名其妙往前冲了几步，就那么面对面地与棕熊打了个照面。 “卧槽，张磊你个猪头，这种时候还要皮一下吗？你要死也别拉着我们下水啊！” “****，你当劳资是傻子吗，分明就是后面的孙子把我挤出去的！” 从山贼营地到鬼断坡就一条弯弯曲曲的s形道路，不宽也不窄，大概并排能走十个人。 众人接了支线任务后，都拥在一起朝着鬼断坡出发。 现在大家的任务进度一样，或许是因为残血的缘故，又或者是生怕自己被落下。他们非常愚蠢的并排行走着，把道路堵了个严严实实。 这里离鬼断坡其实还有不少的距离，这只棕熊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居然溜达到了这个地方。 由于前面是个拐角，视线被遮挡住了，走在最前面的顾约几人并没有提前看到这只棕熊。 其实不管这个叫张磊的人有没有被推出去，他们都会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跟这只棕熊撞上。 大部分人都看到了这只棕熊，众人你推我搡，乱成一团，前面的人想要转身往回跑是不可能的了。 在这种情况下，估计这只棕熊能够灭掉他们一半的人，另一半在棕熊拍爪子的时候，有机会逃离现场。 那名不知道是自己作死还是被别人推出去的参赛者，压根就没有与棕熊对抗的勇气，拔腿就往他们这里跑。棕熊目露凶光，纵着蹄子紧紧跟在他身后。 凌晨几人首当其冲，何开颜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到脸色发白，张着嘴巴连“啊”都发不出来。 顾约看了眼自己角色上方的蓝色灵气值，深吸一口气，拔出黄金武器，脚掌在地上重重一跺，迎了上去。 在一人一熊错身而过的那一刹那，棕熊脚下的小草突然迎风而张，纤细的草茎韧性十足地缠绕住它的后蹄，而它的前肢因为惯性来不及收住前冲的脚步。 于是这大东西在众人紧张的目光中，突然做了个**的动作。 在大家眼珠子滚落一地的当口，顾约已经一剑伤及它的要害。 “轰”的一声，棕熊身子一歪，倒在地上。 顾约收起武器，蹲在棕熊身边，盯着脚下恢复成原来形状的小草发呆。 角色上方的灵气值居然已经见底了。不过这个所谓的玄门控制法，还是挺让他满意的。 以他的战斗力，暴击、命中和穿刺都可以凭他丰富的战斗经验来补足。他最喜欢的，就是控制技能。只不过不管是宝石还是配饰，都没有控制属性。 现在有了这个隐藏任务中给的玄门**，虽然他才只学会了最基本的控制，而且似乎还有前提条件，周围需要有植物才能施展。 不过，从这第一次的效果来看，这个技能还是挺不错的。如果没有这个控制技能，就算是他，也没有十足地把握，一击击杀等级比他高的棕熊。 由于顾约缠绕的是棕熊的后腿，范围比较小，而且当时大家的注意力全在他和棕熊的身上，脚下那些不起眼的小草，自然没人会去留意。 所以对于棕熊那奇葩的**姿势，大家都想当然地把它归为了意外。况且这条道路是有坡度的，棕熊顺坡跑的太快，脚滑**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你在干嘛？”何开颜走过来，不知道这家伙对着具棕熊的尸体起了什么非分之想。 顾约被她吓了一跳，眨了下眼睛，“我在想，从地图上看，山贼营地看上去和鬼断坡很近。可实际看来，这个距离应该超过两千米。我们跑的到么？” “一口气狂奔八百米我都受不了！”一名女生叹了口气。 何开颜赞同地点点头：“我觉得就算被一只棕熊追着激发出了潜力，我还是跑不完全程。” “这条路有一定的坡度，我们现在是上坡，到时候从鬼断坡出发，属于下坡路，跑起来应该没那么费劲。”一人说道。 “这个距离，没几个人跑的到。”顾约泼了一盆冷水。 “那你说怎么办？”难得说上一句话，居然被人给驳回了，这人语气顿时就有些不太友好。 顾约看了他一眼，站起身淡淡地说道：“接力赛。” “接力赛？”唐长溪微微一愣，随即眼睛一亮，“你是说，用接力赛的形式，在这里进行接力交棒？” 顾约点点头。 很简单的方法，一个人跑不完全程，那就分两个人来跑完。可往往越简单的方法，越难想到。 大家都是竞争对手，就算是打boss也只是临时组队而已。因此，大部分人思考问题时都局限在他们自己身上，不会想到彼此合作。 “要去往龙息谷，必须经过鬼断坡。鬼断坡上那么多棕熊，我们又是残血状态，只能把它们引到山贼营地。一方面完成任务，让棕熊重创山贼；另一方面，也可以利用山贼牵绊住棕熊，趁双方互打的时候，我们就可以悄悄通过鬼断坡了。” 顾约说话的时候，大家都点开了地图，发现少年说的一点都不假。去往龙息谷的路，只此一条，没有任何捷径。 “大家都收起各自的小心思吧，接下来的路程，也许都需要合作才能完成任务。” “我没意见，我听你的。”何开颜立马表态，凌晨几人也是迅速站到他身边表示支持。 其他人议论了一会儿，朱雀班的最先举手赞同。 “那万一第二棒的人完成任务，不管第一棒的人，事先离开了呢？” “那么多棕熊挡在前面，他一个人能过的去？”这次不用顾约回答，邵舟站了出来，“假如他运气好，过去的时候，棕熊还没来得及刷新。那要是下一段路程依然需要合作，你觉得大家还会相信他么？” “那我们也没意见了。”玄武班的参赛者们举起手。 **班与**班再次讨论了一会儿，最后全都同意彼此合作，一起接力。 “顾约，你指挥吧！”凌晨道。 顾约也没有推辞，看着众人：“我们这儿一共是一百零四人，请大家先按四大班级站好队。然后按一二报数，二的留在这里等着接棒，一的继续前往鬼断坡。班级是单数人数的自行调节一下。” 众人很快分成四列行动起来，顾约看向朱雀班，“我是一。” 排在第一的凌晨反应极快地说出了个“二”字，何开颜想都没想扭头朝身后的邵舟喊了个“三”。 “三傻头子，你是一！”邵舟哭笑不得。 “呸！”何开颜傲娇地啐了他一口。 “一的站到我后面来。”众人又是一阵移动，“现在大家可以靠边排成一列，为显示公平，按照****朱雀玄武的顺序，进行穿插。” 众人叽叽喳喳，左一个**右一个**，前一个朱雀后一个玄武地喊了起来。 “师姐，这里就交给你了。”顾约看向凌晨，后者点点头，说了个“好”字。 双方分工完毕，顾约走到最前面，带着一们，保持队形继续往前走去。 这一次总算没有棕熊半路蹿出来吓唬他们。一行人拉着长长的队伍，沿着道路边线，终于到了目的地。 鬼断坡的坡度比较平缓，坡后面有很多棕熊懒洋洋地散着步，目测大约有百余只。 “等下我去把棕熊引过来，何师姐，你出列站到一边。我陪你跑一段距离，你把握好速度之后，再拉走仇恨。” “好的。”何开颜明显很紧张。 “放松点，要是不行的话，我让武令师兄先来。” “你才不行呢！”何开颜这只死鸭子惨白着脸嘴硬道，“我不换，我就要第一个跑，早死早超生！” 顾约不想跟一个女生讨论行不行这种容易引起误会的话题，叹了口气：“交接完之后你不用回来，直接排到二队的最后等着接棒。” “知道啦，我又不傻！” 顾约忍不住笑了起来：“刚才连报数都能报错的三傻头子，真的不傻么？” “你别说话！”何开颜老脸一红，一脚向他踹去。 少年飞快闪身避开，拿出黄金武器，往坡后走去。 棕熊怎么说也算是小boss级别的怪物，并没有扎堆杵在一起。 顾约扫视一圈，小心翼翼走向距离他最近的那一只。 刚踏入它的领域范围内，这大东西便猛地抬起头，怒吼着朝他竖起熊掌就要拍来。 有熊掌了不起啊！**的姿势还不如一只猫呢！ 少年心中吐槽一句，转头就跑，却并没有急着上坡，横向拉了一段距离，大致试出棕熊的速度之后，才引着它跑向何开颜。 “跑起来！”在快到女生身边时，顾约轻喝一声，后者撒腿就跑。 “跑那么快干什么！”顾约内心吐出一升鲜血，“到我旁边来。” 何开颜心惊胆战地放慢脚步，顾约引着棕熊陪她跑出一段距离，“可以了，就是这个速度，挥剑拉仇恨。” 何开颜闻言，深吸一口气，脚下不停，转身朝着棕熊挥了挥长剑。 棕熊怒吼一声，放弃顾约，转而去追这个挑衅者。 “妈妈呀，救命啊！”在棕熊的怒吼声中，女生以更高的分贝，划破天际，恨不得把双手也变成腿，再也顾不上之前的速度，一路横冲直撞地奔了出去。 第三百九十四章 傻白甜 “下一个做好准备。”顾约收回视线跑回坡上。 “她那样没问题吧？”武令不由得抹了把汗。何开颜那六亲不认的步伐，实在算不上是给他们起了个良好的开端。 或许这第一棒，还真不应该让她来跑，搞得大家的心情都不是那么的轻松。 “放心吧，我知道这个怕死鬼一开始会死命地乱跑，所以刚才示范的时候，我其实拉近了她与棕熊之间的安全距离。现在她瞬间把距离拉大，等跑累了，降下一点速度也依然在安全范围内，不会被伤到的。” 唐长溪不得不佩服少年的细心，竟然连这点都想到了。 毫无疑问，最开始拉仇恨的那一瞬间，肯定是最紧张，也最不好控制的时候。 不止是何开颜，他们也一样会因为害怕过度，把速度提到最快。等紧张的劲头过去，发现棕熊真的伤不到自己，身体又有点疲劳之时，他们的速度便会不受控制的降下来。 那时候，顾约事先拉近的距离就会变得极其关键。 除非棕熊的速度也降下来，不然一个降，另一个保持不变，他们之间的距离就会变小。一个不好，棕熊适时地拍掌过来，他们就直接挂了。 而这里的棕熊并不是真实的，它们不会疲劳，速度也就不会下降。这就让的最开始怎么合理保持与棕熊之间的距离，变得十分重要。 第二个参赛者是玄武班的，他很是理所当然地站到了之前何开颜等待的位置。 顾约挑了挑眉，站在原地没有动，“事先申明，我没义务帮所有人引棕熊过来。” 包括武令和唐长溪在内，大家十分明显的全都愣了一下。 是啊，凭什么连谢谢都不说一声，就往那里一站，让人家送上门来呢？脸呢？ 像这种做好了不会有人感激，要是出了事，还会被不由分说扣锅指责一通的指挥，没多少人愿意担任，而不少没能力担任的，却又在心里暗暗不服气。 唐长溪看的出来，顾约并不是那种喜欢出风头的类型。但他的能力摆在那里，攻略又是他想出来的，不站出来安排指挥会被说矫情。 不过他确实没有义务帮所有人引棕熊过来，他的这个申明，很及时，也很有影响力。 那名玄武班的参赛者回过神来，干咳一声，语气有些放软：“不要这样嘛，顾约，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另一人立马接口：“是啊，顾约，你刚才不也说了么，接下来的任务可能需要大家一起完成。大家都相信你的能力，每个人都去引怪，可能要花上不少时间。到时候落后于其他区的参赛者，我们倒是没什么，你这个第一，可能会有点丢人。” “这位兄弟，求人的时候，麻烦你说话好听一点。”唐长溪暼了那人一眼，忍不住开口怼了他一句，“你为什么不说自己要是控制不好距离，失误导致被棕熊拍死了，到时候还得拖累大家在这里陪你再刷一次。” “你！” “别冲动别冲动！”武令举起手充当起了和事佬，“其实长溪跟你刚才一样，话是难听了点，可说的还是在理的。” 他这不出来调和还好，一出来反而让那人更加面上无光，一张脸顿时变成了猪肝色。 可是他反驳不了，人家说的没毛病，控制不好距离被拍死，这正是大部分人心中最担心的问题。 可他们这些人平时骄傲惯了，连拜托人帮忙的姿势都摆不正，说着说着就变了味。 顾约有些意外唐长溪两人居然会替他出头说话，换了是邵舟与何开颜这两个急性子，他倒不至于这么惊讶。 “我只是觉得小舟在这里，一定会这么说的。”像是知道他内心的想法，唐长溪朝他摊摊手，“惭愧，其实刚才我也是这种心理。迟来的谢谢，希望你不要介意啊。” “谢谢！”武令立马跟上。 其他人眼神一阵乱飘。 顾约愣了愣，这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了。他其实本来就做好引怪的打算，申明一下，也只不过是想点醒一些自以为是的傻子而已。至于让他们道谢，他压根就没这个想法。 摆摆手，少年转身朝坡后走去：“不需要我引怪的，请提前告知。” 没人吭声，所有人都希望他去引怪。 一回生二回熟，顾约引怪的业务越来越熟练，众人内心的紧张也随着时间的推移降了下去。 等到第一个接力的邵舟顺利来到鬼断坡，并且告诉大家一切顺利时，众人最后一丝悬着的紧张终于消失了。 “邵舟师兄，过来一下，等会儿你跟我一起引怪。我们可以适当的提高一下效率。” “没问题！” 顾约看向轮到的一名朱雀班的女生：“这次你把棕熊接力给凌晨师姐，然后让她完成任务后上来跟我一起引怪。” “好的。” 邵舟跟着他成功引了几次怪之后，看他微微喘着气，问：“你要不要休息一下？” “等师姐来了再说，我还可以再坚持一会儿。”顾约说着再次朝坡后走去。 “看来果真如你所料，这棕熊不会刷新增加数量啊。看样子，它们的数量应该与我们的人数对等。等它们全部被引到山贼营地后，我们就可以一起过这个危险区域了。” “嗯。” “你自己的任务，打算最后一个做么？” 顾约知道他的言下之意，微微笑了笑：“没关系，其实他们等不等在这里都无所谓。我不会因为这么一点时间差，就被甩下等级。” 邵舟冲他比了个大拇指。 顾约的自信，像是一柄带鞘的绝世宝剑，平时看不出锋芒。然而一旦出鞘，却又让人移不开目光。 这到底是个什么人啊，明明年纪那么小，处理事情的态度，却比好多成年大叔都要沉稳妥当。 没过多久，凌晨也上来了，她加入之后，顾约稍作休息，随后三人一起引怪，再次提速。 …… 等顾约把属于他的那只棕熊引到山贼营地，完成任务回到鬼断坡时，这里只剩下凌晨五人了。 “你刚才干嘛拦着我啊！”何开颜冲着邵舟挥挥拳头，“顾约这么辛苦地替所有人引怪，结果他们倒好，居然不等他回来就走了。” “你说了又能怎样，强行让他们留下来，也只会平白给顾约拉仇恨而已。”邵舟叹了口气。 “他们怎么能这么不要脸呢，说什么先去探一下前面的路，我呸！我看他们在这段时间里，能把等级拉开多少，哼！” “走吧！”顾约来到五人身边。 “艾玛，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何开颜见鬼似的看着他。 “我急！”顾约向坡后走去。 “你急什么？”大家一边异口同声，一边跟了上去。 “急着去给我那帮孙子们善后！” 武令几人微微一愣，反应过来后都是笑得不行，何开颜啧啧几声：“原来你是这样的顾约。” 顾约笑了笑：“看好了，接下来我的人设要变一变了。” “那你刚才是什么人设？”何开颜好奇地问。 “傻白甜！”顾约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哈哈哈！”邵舟几人顿时笑喷了，就连一向没什么表情的凌晨，都是忍不住勾了下嘴角。 从鬼断坡到龙息谷，中间没再出现什么意外情况。一路风平浪静，六人说说笑笑，还没接近目的地，就听到了一阵喧哗。 前方似乎是一处断崖天堑，与崖面水平的半空中，悬浮着很多倒圆锥石头，每块石头上面都蹲着一只猴子，正抓耳挠腮叽叽喳喳地吵闹着。 他们想要过去，别无他法，只能借助这些悬浮的石头。可看到石头上的猴子一边冲着他们做鬼脸，一边竖中指，他们顿时觉得这又是一个大难关。 顾约走到断崖边，往下望了一眼，深不见底。点开地图，发现这里就是龙息谷。 主线任务依旧没有更新，也没有任何变动。难道是让他们跳下去？然后系统来个某某某从高处坠落死亡的提示？还是说跳下去直接来个瞬间满血，伤就那么被治疗好了…… 顾约晃晃脑袋，收回脑中这些不靠谱的念头。 悬浮在眼前的这些石头上并不是静止的，它们在不停地飘动着。上面的猴子，等级与棕熊一样，也是十级，不过它们也全是残血状态。 就在顾约的目光落在飘到他面前的石头上时，那只猴子对上了他的视线。随后，这家伙冲他做了个奇丑无比的鬼脸，接着转过身撅起屁股，爪子在上面拍了几下。 这臭猴子，是来挑衅的么！ 顾约捡起脚边的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朝那只可恶的猴子扔了过去。 “吱吱！”猴子灵活地躲过他的偷袭，随后不知从哪里摸出来个桃核，丢暗器似的回击过来。 “我们刚才试探过了，这些猴子有很强的攻击性。”一名青龙班的参赛者朝六人走了过来。 顾约没有理他，连侧身回头看他一眼的动作都没有。 这名参赛者的话其实就是对着他讲的，少年没给出反应，他顿时觉得有点尴尬。 何开颜叉着腰嘲笑了一句：“怎么，早走这么长时间，结果就试探出这么一个一眼就能看到的信息？我以为你们一个一个都疗好伤，升到可以单挑大boss的等级了呢！” 第三百九十五章 跳一跳 这话说的过于直白，那名参赛者脸上闪过一丝怒意，不过他倒是没有发作，指名点姓地道：“顾约，我们还试验出……” “死人了？”顾约打断他，后者微微一愣。 “少了一个，还有几个的血槽见底了。”顾约看了眼不远处的那群参赛者，随后目光落在眼前这名青龙班的生死柱身上，以一种不容置疑的口吻道，“说重点。” 好强的气场！ 没有盛气凌人，也没有气焰万丈，但就是这么轻飘飘的几个字，就掌握了绝对的主导权。 我知道你们试验过了，也知道你们失败了，还死了一个，另外几个估计也被吓得没勇气再做第二次试验。 所以你们才会主动过来，装作若无其事的提供试验出来的一些线索。 真当他是傻白甜呢！前面不跟你们计较，也只是时机不到而已。 也亏的他事先给邵舟几人打过预防针，不然他这突然转性，虽说不是很夸张，但还是会让武令几人有些适应不了。 何开颜跟凌晨对视一眼，悄悄后退一步。不知为何，这个样子的顾约，看上去没多大的变化，却让她有点不敢接近。 青龙班的这名生死柱，愣了好一会儿，才咬牙继续说了下去：“这些猴子的脖子上挂有四种颜色的铃铛，分别对应我们四大班级。” 顾约视线在它们脖子上一扫，当即了然。青龙为青色，白虎白色，朱雀红色，玄武黑色。 “跳到颜色和我们对应的那只猴子所在的悬浮石上，它们就不会攻击我们。不过这只是暂时的，它们的铃铛每隔十秒，颜色就会发生转变。 也就是说，我们最多只能在一块悬浮石上待十秒。十秒过后，我们必须跳到其他悬浮石上，否则切换完颜色之后，它们就会在第一时间攻击我们。” “在它们切换颜色之际，杀了它们呢？”顾约问。 这人摇摇头：“切换之际，它们处于无敌状态。而且如果我们继续待在同一块悬浮石上面，每切换一次，它们的血量就会增加一倍。” 顾约看着现在就在不断切换铃铛颜色的猴子，明白了过来。 没人的时候，它们切换颜色不会加血，如果参赛者和它们站在同一块悬浮石上，那么切换一次血量就增加一倍。跟它们站的越久，就越危险。所以还是不断跳跃，击杀血量跟他们差不多的残血猴子比较稳妥。 “两个人跳同一块悬浮石，会怎么样？”顾约看着石头平整的圆形底面，这个面积，同时站上七八人也没什么问题。 “试过了，会出现两只猴子。”这人的反应倒是不错，在顾约没开口之前，就补充了一句，“新出现的那只，颜色必定不同。” 顾约沉吟片刻，往左边走了几步，指着远处一块比较大的悬浮石问：“那是什么？” “那块就是可以让我们回气血的石头，转动速度特别快，很难跳上去。” 不得不说，这些参赛者利用这么一段时间，探出了这么多信息，也挺不错了。 不过，难度确实很大。 “死的那名参赛者怎么样，是降级回到了复活点么？” “不知道，但他的名字直接从队伍列表中消失了。” 他们现在大部分人还是组队的状态，头像下面就有队友的各种信息，地图上也有表示队友所处位置的一个点，会随着队友的移动而移动，方便他们确定彼此的位置。 照理来说，如果死去的那名参赛者是回到复活点降级重生，他不会傻到在这种时候退队。 唯一的解释就是，他被淘汰出局了。 玄武祟也说过，只有他的那一轮不会淘汰，其他三位大爷脾气臭的要死，淘汰出局甚至不需要理由。 出局和降级完全是两个性质。 难怪他过来的时候，这些参赛者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不少人耷拉着脑袋，一副垂头丧气的衰样。 “还有其他线索么？” “没，没有了。”看到少年的神色，听着他清冷的声音和没什么起伏的语调，这名参赛者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来之前的那种骄傲荡然无存，此刻突然莫名的有点抬不起头来。 明明对方没说什么，可他却无故升起自己是废物的感觉。 “知道了。”顾约点点头，注意力全都放在那些悬浮石和猴子上面。 这名参赛者如蒙大赦，莫名地松了口气，差点一拍袖子要给他来个跪安了。 每一块悬浮石上都有一只猴子，有几只猴子的血量明显增加了不少，应该是刚才那些参赛者之前试验时，跳上去没解决掉导致的。 这么看来，他们跳上去失败的次数越多，想要过去的难度就越大。 顾约深吸一口气，突然向后退了几步，紧接着加速助跑，在断崖边一个跨越，稳稳地跳到了一块悬浮石上面。 那只脖子上挂着红色铃铛的猴子，一边挠着后颈的毛，一边朝他蹦跳了几下，然后围着他转圈。 顾约站起身，心中开始倒计时。悬浮石移动的速度是恒定的，然而猴子切换的颜色却是没有规律的。 十秒钟的时间，他只能预判出哪些悬浮石飘移到了可供他跳跃的范围内，至于上面的猴子是否会切换到与他班级同色的红色，只能靠运气了。 顾约视线飞快地扫视着周围，与此同时，不断调整着自己的位置，方便起跳。 当倒计时数到三的时候，他深吸一口气，在悬浮石边缘助跑几步，朝着正东方向飘移过来的悬浮石跃去。 “卧槽，他怎么不选左边那块距离近的石头，这块要跳过去有点困难吧！” 当顾约行动的时候，所有人皆是一眨不眨的盯着他。有了可能会被淘汰出局这一恐怖的前提在，这时候已经没多少人敢去试验了。 但这次的难关，又必须是在不断的尝试中才有可能找到其中的突破口。 因此对于顾约的这一次试验，每个人都瞪大了眼睛，在心中随着少年的跳跃而跳跃。 他们有些人甚至已经选出了自认为最合适跳跃的那块悬浮石，就是左边那一块，距离近，而且上面那只猴子的铃铛是白色的。白虎后面是朱雀，所以这只猴子接下来切换的颜色，极有可能就是红色。 哪怕不是这块，右边那一块也挺适合跳跃的，距离适中，以顾约刚才起步的那种弹跳力，跳过去完全没有问题。颜色是玄武的黑色，倒着推，玄武上面不就是朱雀嘛！ 没有一个人会去考虑顾约选中的目标，那块悬浮石不但距离远，上面那只猴子的铃铛，此刻正是红色。也就是说，等他跳过去时，这只猴子切换完颜色一定会攻击他。 “选最不可能的直接硬拼么？”邵舟捏着下巴，总觉得以顾约这小子那么多的鬼点子来看，没这么简单。 就在众人猜测不解间，顾约跃起的身子，稳稳落在那块悬浮石上面。同一时间，那只猴子的铃铛变成了青色。 不过让何开颜等人大吃一惊的是，顾约的脚步并没有停顿，落在那块悬浮石上的同时，他向前冲了几步，再度迈开步子，在猴子攻击抵达的前一秒，高高跃起，跳向另一块悬浮石。 那块悬浮石上面的猴子，铃铛是红色的。 “连跳两次！”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微微喘气的少年。 “原来如此！”邵舟眼睛一亮，“抓好时间点，提前跳跃。这样一来，落地的那一瞬间，所有铃铛都已切换好了颜色。他就可以利用冲刺的这段时间，再次确定好安全的那块悬浮石。” “不过这样的话，中间休息的时间将会缩短，而且需要有极强的预判，若是体力跟不上的话，还是存在危险的。另外，要是没计算好时间，落地到中转那块悬浮石的当口，很容易被攻击。”唐长溪看出了这个攻略的弊端。 “不，这个预判其实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这或许称不上预判。”凌晨极为难得地发表了意见，“落地的时候，所有的颜色已经成形了。” 说话期间，顾约比悬浮石上的猴子更像猴子，跳跃在众石头之间，试了几次之后，他就跳了回来。 一落地，大家全都围了上来。 “一次连跳两块，能坚持到中间的那块回血石上么？” 顾约双手撑在膝盖上，摇摇头，“有点困难，时间太紧，除非一鼓作气，不出错跳到最后。” “这么说，你的这个攻略还需要改善咯！”何开颜说。 顾约点点头，缓过气后直起身子：“出来四个人，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各一个，按照我刚才的跳跃方式，同时起跳。我看看这中间有没有隐藏别的玄机。” “朱雀我来。”凌晨上前一步。 此时站出来的，都需要有一定的实力。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实力一般的也不敢出来献丑。实力被大家认可的那几人，也不好意思不站出来，毕竟这关系到所有人能不能顺利回血这一大事。 很快，四人彼此之间拉开一段距离，后退几步，各就各位。 “下一次切换颜色的时候起跳。”顾约紧紧盯着猴子的铃铛，开始倒计时，“五、四、三、二、一，跳！” 第三百九十六章 星宿图 这四人各方面都比较优秀，在顾约说跳的那一瞬间，他们都已经作出了反应。 凌晨是四人中唯一的一名女生，但她的表现却一点都不比其他三人差。 一连跳两次，有了少年之前的示范和提示，四人不需要他出口也知道下一次跳跃的目标。 顾约的目光在四人跳跃的身形之间来回移动，眼中的光芒亮的惊人。 何开颜偷偷看了他一眼，发现他的这种专注让人惊叹不已。就算她现在走到他面前去跳一支舞，这家伙估计也会不受影响的直接无视掉。 其他参赛者全都默默地站在后面，一边看着凌晨四人跳跃，一边无声地用眼神交流着。 气氛有点凝重，众人连呼吸都透着丝小心翼翼，生怕打扰到了前面那个木头人似的少年。 某一刻，少年突然动了一下，他们的心连忙跟着一起跳了起来。 “回来吧。” 凌晨四人闻言，转过身根据同样的攻略跳了回来。 顾约在说完这三个字之后，依然没有其他动作。他静静地看着铃铛颜色的切换，慢慢将它们与脑海中的某一图片一一对应起来。 那张图片是黑魔洞中，瞎眼老太触发隐藏任务时，出现在洞壁上的星光图，同时也是二十八星宿图的一部分。 这些猴子脖子上的铃铛切换规律，是按照星宿图来排列的。 又过了好一会儿，顾约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怎么样？”何开颜第一个凑上来问。 “心宿、昴宿、翼宿、虚宿。” “什么鬼，四大省份的省会城市吗？” “星宿图啊。”顾约揉了下发酸的眼睛，“心宿三星，昴宿七星，翼宿二十二星，虚宿二星。铃铛颜色的切换规律，就是按照这四个星宿图来变换的。” “完全不懂星宿图。”一人老实巴交的说，不少人点头应和。 “心宿和虚宿比较简单，它们的排布规律重复而单一，到时候你们多看几遍就会了。”顾约说到这叹了口气，看着朱雀班和白虎班的参赛者，“翼宿和昴宿的比较复杂，到时候我给你们指方向，能记多少是多少，记不住就算了。” “你的意思是，我们白虎班的，可以根据昴宿七星的排布规律，直接判断出哪块悬浮石上的猴子铃铛会变成白色？” “对，时间一到，必然会有一块悬浮石出现在星图相应的方位，其上的猴子铃铛，一定会变成对应颜色。也就是说，我们不需要战斗，也不用连跳两块悬浮石，就可以相对轻松地抵达中间的回血石。” 众人对视一眼，眼中均是出现了一抹兴奋。 没有危险，不需要不间断的跳跃，这个回血的过程，一下子变得简单不少。 “分成四列，按四大班级站好。”顾约看着众人，“速度，青龙班的先出来一个。” 大家迅速排好队，一名身材魁梧的参赛者从青龙班的队列中走了出来，大着嗓门道：“我先来试验吧。” 顾约点点头，“青龙班的看仔细了，等下指方位时，我会加上铃铛颜色。” “没问题。” 顾约转向凌晨，“师姐，你来倒计时提醒他。” “好！”凌晨点点头，上前一步，“准备，三、二、一，跳！” 那名参赛者脚掌在地上重重一跺，炮弹似的射了出去。 “东北红！”顾约提高音量，“掐好时间再跳。” “这块吗？”参赛者指着其中一块悬浮石向他确认。 “对！” “三、二、一！” “东北白！” “三、二、一！” “西北黑！” “三、二、一！” “西北白！” “三、二、一！” “东北黑！” “诶，这个是不是跟刚才重复了？”青龙班的一名参赛者问道。 “心宿三星是单一的折线，东北三块跳完后会折向西北，跳两次后再次折回东北。”顾约解释道，“所以后面基本上你们可以自己确定方位了。” “还好还好！”青龙班的参赛者均是大大的松了口气。 “咦，他的血量怎么增加了？”一人惊咦一声。 所有人顿时把目光再次落在那名跳跃的参赛者身上。 “原来这个不是错觉啊。”白虎班之前试验的那名参赛者说道，“刚才我就发现了，好像连跳两次都选对颜色，血量就会回复一点。只不过刚才跳回来之后，气血值又下降到了之前的血量，我就没提出来。” “还藏了这么一个彩蛋。按照这个计算，跳到最后一块悬浮石，差不多能把血量回复到三分之一吧。” 众人等了一会儿，那名青龙班的参赛者，顺利跳到了回血石边的一块悬浮石上，但他却没有一下子就跳过去。 “喂，什么情况啊？”一人扯高嗓门喊道。 “卧槽，这回血石的旋转速度也太快了吧，跟个转盘似的！”那人回过头，“顾约，这回血石有四种不同颜色的扇形区域，我是不是只能跳到绿色的区域啊？” “应该是，注意时间，你只剩三秒了，不想跳的话就回来。” “啊，豁出去了！”那人大吼一声，跳了出去。 “我去，血掉的好快！”他的队友看着系统上的血量，大吃一惊。 “艾玛，要挂了！”另一名队友瞪大眼睛张着嘴，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好像下一秒就能晕过去似的。 “哦哦哦，回血了！”另一人激动地跳了起来。 “这么看来，回血石那边也还有考验，跳错区域会迅速掉血。”邵舟沉声道。 唐长溪说：“四灵祟果然没那么好心，之前的小幅度回血，并不是福利彩蛋。要是没有加上去的血量作为缓冲，我们一旦跳错区域，直接就出局了。” 这个发现，让不少人的心情再次沉重起来。 “嗯？他的头像颜色怎么变浅了？” 顾约过去瞄了一眼说话那人的系统，“他应该是被送出了龙息谷。” “那我们加快速度吧。” “青龙班的能自己搞定么？”顾约看着他们，“可以派个人出来指挥。” “我来吧！”最开始试验的那名参赛者站了出来。 顾约点点头，面向玄武班：“虚宿只有二星，更加简单，从东北折向西北再折回东北，按照这个规律循环跳跃就行。你们派个人自己搞定吧！” 接着他看向了朱雀班，“翼宿有二十二星，没有循环的规律可言，跳完一轮就到底了。” 朱雀班的参赛者们一脸苦大仇深地看着他。 “邵舟师兄，你先来吧。” “好！” 凌晨十分自觉地出来倒计时：“准备，三、二、一，跳！” “东南白！” “三、二、一！” “东偏南三十度绿！” 此话一出，朱雀班的参赛者们顿时骚动起来。 何开颜口中念念有词，上北下南左西右东，东偏南三十度……三十度，大概偏这么多吧！咦，怎么是往后跳的？ “东偏南五度黑！” 何开颜指南针似的转了起来，确定好方位之后，死死盯着那个方向的悬浮石，想看看自己有没有出错。 “东偏南三十五度白！” “西北绿！” “东偏南五度绿！” …… “我死了！”何开颜已经从队伍的前面换到了后面，她本来还想靠记忆死记硬背下来，顾约说了几次方位后，她直接缴旗投降了。 等邵舟跳完后，朱雀班的参赛者双眼都在转圈圈，满耳都是东偏南，西偏北。 青龙和玄武两个班级的生死柱时不时偷瞄过来，一边同情一边窃喜。 “白虎班，昴宿虽然只有七星，但它的星图路线最为复杂，出来一个准备。” …… 龙息谷上不时传来指名方位的单调声音。 青龙和玄武两个班级的参赛者已经过去了三分之一，顾约看着他身后那两列长长的队伍，语出惊人：“太慢了，朱雀白虎一起上。” 轮到的两名参赛者不约而同哆嗦一下，不可置信地向他确认：“我们两个一起跳吗？” “放心吧，只是两个而已，我可以同时兼顾。”顾约说，“等下我会加朱雀和白虎两个前缀用来区分，你们注意听清自己的方向。” 就这样，大家跳蚤似的跳跃在众多悬浮石上。 青龙和玄武由于跳跃的轨迹比较简单，所以回血石上面，代表他们两个班级的扇形区域分别只有两块。 朱雀和白虎班的跳跃难度大，回血石上的红色和白色扇形区域就多达四块。 本来朱雀和白虎班的参赛者心中多少升起一种不公平的感觉，不过在看到转盘回血石时，他们却又暗自庆幸跳跃时的难度。 主要是回血石转的实在太快，跳出去基本上没几个能准确跳进自己的颜**域。 而且因为惯性，就算有之前累加的回复血量，反应慢的人来不及爬到正确的区域，还是会一下子就被扣完血淘汰出局。 等所有人都过来之后，青龙班的参赛者被淘汰掉了六人，玄武七人，白虎三人，朱雀两人。 这个淘汰率可以说是非常高了，本来他们这里也就一百零四人而已，加上最开始死亡的那一个，光是回血疗伤这一主线任务，直接pass掉了十九人。 当然，成功留下来的参赛者，奖励也是十分丰厚的。 支线加主线，等级从八级连升四级到了十二级，气血值回满，竟然连灵气值也恢复了。 另外还奖励了一颗宝石和一条黄金腰带配饰，属性随机。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分数值，顾约作为指挥，贡献无疑是最大的，系统直接奖励两百。 其他人则根据跳跃的表现而定，并不是没有人跳错方向，比如何开颜就跳错过一次。 不过他们基本上都是在后面几块失误，由于血量有所增加，那些猴子的攻击也无法一下子带走他们。 跳错一块就会被扣十分，最后回血石上没跳对地方也会被扣分。 所以这一次的分数值，最高与最低之间，相差的比较大。 好在没被淘汰出局，众人兴奋激动了一阵之后，任务开始刷新。 主线任务：村长的托付与馈赠。 支线任务：创建门派势力。 第三百九十七章 创建门派 明竹村村长由于听信束心意，误会重伤参赛者，又被束心意和王九天联合设计陷害，拼死逃出包围。 路上得知原本要进村趁火打劫的山贼首领贺大鹏，被玄华门派最后一名弟子巧用棕熊重伤，山贼损失惨重，无力进村抢劫。 村长心中后悔莫及，强撑着最后一口气，来到龙息谷，用毕生功力替参赛者修复灵脉恢复灵气值，并赠以偶然得到的玄门功法秘籍一本。 “明竹村已毁，希望少侠挺身而出，阻止擎天教的灭世计划，拯救华洲大陆其他可怜的劳苦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 村长这个npc说完这句话就永远的下线了。 参赛者们唏嘘感叹几句，一边的一个戴着斗笠，穿着粗布麻衣的干瘦老头冲他们招手了。 “小崽子们，愣在那里是打算充当木头人，还是需要我用八抬大轿抬你们过来啊！”老头儿满脸嫌弃，“啧啧，这一个个呆头呆脑的，还不如我家的鸭子会察言观色。” 老头身边的一条小河，一群鸭子十分应景地划过来，梗着脖子冲着顾约等人“嘎嘎”大叫，难听的要死。 再次见识到这种嚣张的npc，众人顿时有种久违了的感觉。 这个npc的角色介绍是门派管理员，应该就是他们领取支线任务的关键人物。 一般的游戏中都会有玩家创建门派这样的设定，不管是主线还是支线任务，总有做完的那一天，当然，日常任务不算。 所以玩到后面，要是游戏没有倒闭，也就是各大家族门派互相找茬，打打架，骂骂人，八卦八卦刷刷存在感了。 只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这里也有门派势力，于是一大帮人带着激动兴奋的心情，一起向着老头儿走去。 “你们是我带过最差的一届参赛者。”老头儿又是啧啧几声，语气和神态活像是拍着讲台的初高中班主任，恨铁不成钢，“你们是我带过最差的一届学生。” 而事实上，每一届他们都会这么说。 “就你们这一群丢酒缸里变糟粕，扔粪池里成稀屎的阿斗，能创建什么狗屁门派啊。来来来，我给你们揉成一团，取个拉风点的名字，以此来掩饰一下你们弱鸡一样的实力。” 一群人对着个npc咬牙切齿，恨不得冲上去揪住他秃到没剩几根的头发，在地上狂甩一通。 系统：恭喜顾约创建玄华弱鸡一号门派，门派等级一级，门派成员八十五人，门派服饰颜色为弱鸡白。 “我去，这什么情况？” 所有人的角色上方都多了一行称号，大部分都是玄华弱鸡一号成员，有四人分别是玄华弱鸡一号青龙使、白虎使、朱雀使和玄武使。顾约头上则为玄华弱鸡一号门主。 众人看着包裹中多出来的一套白色门派服饰，服饰背面竟然还写了四个大大的“弱鸡一号”字体，顿时凌乱地想把衣服给扔了。 “揉成一团，他就这么随便的把我们归为了同一门派？问过我意见了么？” “大爷的，这门派的名字让我产生了杀人的冲动。” “不是，凭什么你是白虎使，我就只能是个普通成员？” “问这个糟老头子去啊！” 众人叽叽喳喳吵成一团，闹哄哄的氛围中，偶尔传来河里鸭子的“嘎嘎”声，听上去似乎是在嘲笑他们。 “哎呀，真是操碎了心啊！”老头儿装模作样地敲打着背，“弱鸡们，听好了，门派升到三级你们才可以更换门派。退一次门派需要上缴一百分数值，第二次退门派上缴二百分数值，第三次四百，以此类推。数学不好的问你们语文老师去！” “……” “嘎嘎！” “哦，对了。”老头儿一拍脑门，“做门派任务必须穿门派服饰，不过门派服饰一旦穿上，就会受到其他门派成员的攻击。平时没事就不要乱穿装逼了，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就这丑到爆的服饰，让我们穿，我们还不一定要穿呢！ 众人齐齐在心中怒吼！ “这是不是意味着，我们接下来会遇到其他参赛者了？”一人平静下来后，听出了老头儿的言外之意。 被其他门派成员攻击，这里他们都被揉到同一个门派。穿上门派服饰，也只能互相大眼瞪小眼。其他门派，估计就是其他参赛者了。 “看来要去大地图了！” 主线任务：前往大漠的玄门客栈，追查束心意的下落。 门派任务：前往大漠的玄门客栈，从客栈掌柜手中取得营业许可证，抢夺门派地盘。 营业许可证…… 营什么业，让他们这些弱鸡们钻进沙漠里，孵几个蛋出来就近卖给客栈换取分数值吗？ 顾约等人已经懒得吐槽了。 系统：恭喜云见创建玄华弱鸡二号门派，门派等级一级，门派成员八十六人，门派服饰颜色为弱鸡黑。 系统：恭喜卓凌创建玄华弱鸡三号门派，门派等级一级，门派成员八十二人，门派服饰颜色为弱鸡红。 系统：恭喜汪明瀚创建玄华弱鸡四号门派，门派等级一级，门派成员八十人，门派服饰颜色为弱鸡橙。 系统：恭喜季统创建玄华弱鸡五号门派，门派等级一级，门派成员七十九人，门派服饰颜色为弱鸡黄。 …… “原来这个所谓的门派，在我们一进来时就被分配好了的。”何开颜看着系统上划过的各种消息，学着老头儿的样子啧啧几声，“透着股浓浓的阴谋味道。” 顾约笑了笑：“走吧，先去营业，争取用最快的速度把门派升到三级，到时候爱走爱留大家自便。” “我不走，我要抱大腿。就算是当弱鸡，我也要在最强的弱鸡门派里面充当一只战斗鸡。”何开颜几步追上少年。 其他人对视一眼，也都跟了上去。 何开颜有一点说的对，这几次任务下来，不管是刷副本还是攻主线，顾约的能力众人都已经见识到了。 就说这次创建的门派，虽然是被迫的，可他们排在第一。到时候遇到其他门派的，光是头上显示的称号……额，忽视弱鸡这两个字，还是会让他们有种自豪的感觉。 第一门派，第一家族，第一帮会，这一直都是大家玩游戏时，最想要进入的。因为这在某种程度上，意味着最强。 现在既然系统把他们揉成一团塞进了第一门派，他们为什么还要傻不拉几的跳到别的弱鸡门派中去。 想通之后，众人之间的那种隔阂慢慢地淡化了下去，再加上顾约这个门主，平时没什么架子，气氛渐渐融洽起来。 从进入第二轮比赛开始，大家基本上都是卯足了劲在比拼。原本以为彼此之间会拼个你死我活，没想到真正的对手还未出现。 如今大家这么心平气和的走在既定的路线上，虽然明知周围的风景都是假的，可却意外地让人觉得舒心和顺眼起来。 “弱鸡头儿，这门派仓库里面怎么突然出现了一本玄门控制法？”何开颜对着新出现的门派一直研究个不停，手指划到门派仓库里，刚刚还没任何东西，突然多出来一本功法，她立即惊了。 “……我放的。”顾约对于她那个“弱鸡头儿”的称呼已经懒得抗议了。 “你哪来的啊？门主的福利吗？” “隐藏任务。”事到如今，顾约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隐藏任务？”邵舟几人离得近，听到两人的对话，问道，“这个隐藏任务是在哪里触发的？” “黑魔洞中的主线任务，由瞎眼老太触发，任务奖励就是这本控制功法。” “你也太不够意思了，有隐藏任务也不跟队友说一声。”何开颜撅撅嘴。 凌晨几人这才记起来，当初那个十分简单的主线任务，顾约花了好长时间才出来。 原来是触发了隐藏任务。 “忘了。”顾约没在这方面多做解释。 他一出来就被拉着去刷黑魔煞的副本，又是想攻略，又是刷记录，而且当时那么多人在场，他更是全场的关注点，确实没机会说这个隐藏任务。 当然还有一点，大家都是竞争的关系，换作是别人，发现了隐藏任务，估计也只会在私下窃喜不已，不可能大声嚷嚷的告诉其他人。 何开颜其实就是心直口快，有时候说话不经过大脑，说出口才反应过来。她干咳一下，看着这本控制功法，咦了一声：“门派成员上缴一百分数值之后，就可以自行研习这本功法了。” 此时大家全都在看这本功法，唐长溪看着上面的介绍，眼睛一亮：“这是控制系技能，还是最高级的精神控制！虽然是残卷，目前还只能借助外物控制对手，不过到了后期就牛逼了。” 武令也有些激动地搓着手：“控制技能操作好，直接可以把对方控到死。” “有那么夸张吗？”何开颜满脸不信。 “一点都不夸张，这本残卷功法，跟村长那个npc给的完全不是一个档次。”邵舟也很兴奋，看着少年由衷地道，“门主，太大方了啊，竟然舍得把这么一个宝贝贡献出来。” 第三百九十八章 荟萃一堂 顾约笑了笑：“没什么，门派升级需要分数值。” “哇哦，要是每个人都修炼上缴一百分数值，我们门派不是马上就能升到二级了。”何开颜眼珠子转动一圈，“门派等级越高，我们的福利是不是就越好？” “这是自然。”邵舟也笑了。 “那还等什么呀，交钱买技能呗。” “想好了再买，”顾约说，“这本控制功法已经成为我们弱鸡一号的门派功法了。如果到时候你要退门派，从这里习得的功法技能就会失效，而你上缴的分数值不会归还。” “我不退，鬼才退门派！”何开颜二话不说就缴了分数值，看着系统门派频道上闪过的交易消息，哼哼唧唧，“哎呀，你们这些人太不厚道了，偷偷摸摸地就把大事给干完了。” 所有人都选择上缴一百分数值购买这本门派功法，门派频道上一长串交易信息闪的人目不暇接。 系统：恭喜玄华弱鸡一号门派，等级升为二级。 “我靠，这速度，又是第一啊！”一名玄武班的参赛者忍不住说，语气中颇有种自豪感。 顾约看了众人一眼：“大家若是有重复的配饰，或者是想要交易配饰，都可以放到门派仓库中进行交易。这样虽然比私下交易麻烦一点，但会有门派贡献值。贡献值累积到一定程度，可以去门派商店换取各种物品，有些物品在外面的杂货商那里是购买不到的。” 闻言，众人皆是点开了门派商店翻看。不过由于现在他们的门派等级过低，商店开放出售的物品有限。 有低级的回气血灵气的药品，或者是在一定时间内增加暴击防御等辅助类物品，另外还有一些传送符、复活符等。 所有门派商店内的物品，都只能用分数值或者是门派贡献值兑换，金币在这里没什么多大的用处。 当然，像普通的药品及辅助类物品，是可以在杂货商那里用货币购买的，只不过性价比没有门派商店高，价格高的离谱。 商店里面还有好多锁定的物品，要等门派达到规定的等级才能购买。 “咦，这个要到三级才能购买的融锻锤是什么东西？”何开颜又发现了一个新大陆。 顾约的目光也落在门派商店的那个融锻锤上，看了一下介绍，说：“就是用来融武器的，我们的黄金武器可以通过锤炼来提升武器品质，提升时就需要用到这个融锻锤。” “你为什么知道的那么多？”女生直勾勾地看着他。 “你是要灭口么？”顾约看着她，微微一挑眉，“因为我是弱鸡头儿啊！” “哈哈哈！”身边的唐长溪几人都被逗笑了。 “我有时候发现你特别欠揍。” “点开你的武器，再点**炼，那里不是有个融锻锤的图示么，点击一下旁边的三个空格，会出现融锻所需的材料。” 何开颜连忙查看了一下，那三种材料分别是黄金武器、融锻晶岩和龙筋。 “融锻晶岩又是什么鬼？” “商店里面融锻锤旁边那个不就是这玩意儿么！” “龙筋呢，商店里没这东西。” “不知道，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顾约快要被她烦死了。 “我是蓝猫淘气三千问。” “我是喜羊羊与灰太狼，咱俩不在同一时代和同一频道。” “我觉得你对我进行了人身攻击。” “想多了，你要明白，你只是一只弱鸡。” 武令几人当即笑出了鸡叫声。 一大帮人浩浩荡荡地朝着大漠方向行去，一路说说笑笑，倒也不觉得无聊。 到了大漠的玄门客栈，一名小二肩上搭着块抹布，站在门口点着脑袋打瞌睡。 他嘴角还挂着一长串哈喇子，脑袋一歪，“砰”地一下磕在一边的门柱上。 小二打了个哆嗦，扯过肩头的抹布胡乱一擦嘴角，傻乎乎地道：“真是太美了！” 另一名伙计走了过来，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斜眼哼道：“又做梦呢，要是被掌柜的知道你对她妹妹想入非非，指不定一扫把轰你出去喂狼了。” 小二拍拍脸颊努力让自己清醒过来，左右望了望，露出一个十分猥琐的笑容：“你说掌柜的和束心意明明是孪生姐妹，长得一个样，怎么气质就差了那么多呢？” “掌柜的天天跟一帮大老爷们称兄道弟，还跟那什家兄弟拜了个把子，非逼着大家伙儿叫她束三爷。反正我在她身上是看不到一丁点女人味。”伙计感叹道，“这个束心意就不一样了，媚骨天成，一颦一笑皆是风情，是个男人都把持不住。” 邵舟几人听着两个npc的对话，原来束心意和这个玄门客栈的掌柜是双胞胎啊。 主线任务：向客栈掌柜束心柔打听束心意的去向。 任务变更了，顾约等人自然就不用继续傻站在外面，听那两个npc用一脸猥琐的表情，低俗地讨论另一个npc的美貌。 众人踩着木制螺旋梯，一路向上，找到了掌柜束心柔的房间。一进去，身边的凌晨等人皆是不见了。 看来又是单人副本。 束心柔拿着个酒壶，大爷似的坐在桌上豪饮。看到顾约，她先是打了个酒嗝，随后醉眼惺忪地一挥手，粗声粗气地道，“去，给三爷拿壶美人酿来。” 顾约拿起另一边的任务道具，递了过去。 束心柔暼了他一眼，接过美人酿，仰头灌了一大口，大着舌头：“你、你说你是玄、玄华门派的弟子？嗝！心意那丫头……虽然水性杨花……啊呸，那什么了点，但她不可能和擎天教勾结在一起。 明竹、竹村的事情……我已经从心意那里听说了。心意也是被王九天那个小白脸给骗了，这王八、八蛋，利用完她之后，就将她狠狠地抛弃了。哎……嗝！男、男人果然都是大、大猪蹄子，没一个好东西！” 顾约抽了下嘴角，四灵祟是不是那种没什么营养的泡沫剧看多了，设计出来的尽是这么狗血的剧本。 束心柔摇着酒壶继续道：“你想知道擎天教的事情？嗝！据心意透露，那个王九天就、就是擎天教的一员。不过他烧毁明竹村之后就人间蒸发了，心意也在追踪这个杀、杀千刀的。 这样吧，你去大漠东边的青龙址看看，那是远古时代留下来的巨大遗迹。最近那边有点不寻常，好像被人找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貌似还有人看到了擎天教众的身影。你不是要为自己的门派建立根据地么，那地方就是个很不错的选择。” 束心柔难得口齿清晰的说完了一大段话语，然后在自己身上胡乱摸了起来，接着从胸口处摸出一面锦旗，“嗝！给，营业许可证……” 顾约抖着手接过锦旗，只见红色的旗面上写着黄色的四个大字：弱鸡一号。 “……” 主线任务：前往青龙址，调查远古遗迹。 门派任务：前往青龙址，争夺门派地盘。 收好所谓的营业许可证，顾约转身出了房间，刚跨出一步，就和一人撞了个满怀。 他不知道是被锦旗的呈现方式吓到了，还是被锦旗上的四个字给刺激到了。总之他以最快的速度离开房间，走的有点急。 结果这一撞，差点把对方给撞倒在地。 “不好意思……啊……师兄！”待的看清楚被他撞到的那人，顾约惊喜地叫了一声。 “嗯。”云见站直身体，显然也有点意外。 顾约看着他，满脸开心：“我在这里等你。” “好。”云见点点头，进了副本。 顾约趴在护栏上，张望着客栈门口。师兄出现了，那么，其他参赛者也会陆续出现在这里。 看来这里就是他们口中所有参赛者汇聚在一起的大地图。 要不就在这儿等卓凌和傅川吧，总觉得有好长一段时间没见到他们了，内心竟然有点小激动。 “喂，门主，青龙址的地图还没开放，我们是在这里等着，让店小二上几盘假包子饱饱眼福吗？”邵舟在楼下冲他挥手。 顾约笑了起来，心情看上去很不错：“等着吧，估计要等所有参赛者到齐之后才会开放地图。” “这破客栈容得下那么多人吗？”何开颜在一条长凳上坐了下来。 “要不我们去附近看看，指不定触发个隐藏任务什么的。” “有道理，走走走！”众人迫不及待地冲出客栈。 没过多久，云见出来了。 顾约转头看着他，乐的一时没绷住，扶着护栏抖个不停。 “笑什么？” “弱鸡二号……”顾约脑补出了师兄面无表情穿着门派服饰的画面，背后四个大大的“弱鸡二号”迎风招展。 “笑什么呢，这么高兴？”楼梯口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哟，弱鸡三号来了。” “去你的！”卓凌笑着一拳捶在他胸口，“大个儿那二货，应该不会在我们三个的门派中。” “嗯，你先去把任务做了，我们在这儿堵他。” “等我出来啊，别偷偷摸摸地管自己走了。” “放心吧，我还打算吞并你的门派呢！”顾约笑嘻嘻地开了个玩笑，卓凌满不在乎地摆摆手，进了副本。 第三百九十九章 四大同盟 “合并么？”云见问。 “暂时合并不了。”顾约叹了口气，他知道师兄说的是把他们三个门派合并在一起，“撇开三级才能退门派这个限制，门派等级从一级到五级，上限人数都是一百。” 就算抛掉人数问题，还有最关键的门派技能。如果师兄放弃弱鸡二号，来到他的一号门派，这就相当于他之前学到的门派功法全作废了。 “对了，师兄，你的门派功法是什么？” “驭剑术，单剑平a（普通攻击）就能打出暴击效果，到后期最多可出现十柄长剑，每一柄都拥有原剑百分之八十的攻击，可远攻飞起杀人，也可用来防御。” “我的是控制系，后期可以群控，并且附带晕眩效果，还能打断boss大招。” “我的是符咒。”卓凌走了出来，正好听到了两人的对话，“可近控也可远攻，还可以辅助，特点是让敌人措不及防。” 顾约点着头，在三人身上一一指了个遍：“说白了就是控制系、强攻系和法师系。” “基本上所有人都知道我们三人的关系，”卓凌伸出手，“结盟吧！” 顾约伸出手：“拜个把子吧，三爷！” 卓凌反应过来之后，顿时被他气乐了，眯着眼睛一脸的不怀好意：“不知道里面那位束心柔束三爷的酒品好不好，会不会像我们四爷这样，一本正经地去游乐场忽悠工作人员。” 顾约大囧，干咳一声，望向云见。 卓凌率先绷不住了，笑道：“我感觉大爷这个词，跟师兄太不相符了。” “这个词太过魔性，在男性口中附带骂人功效，在女性口中又有了另一番解读之意。” 说完，两人挤眉弄眼、心照不宣地再次笑了起来。 三人正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打发时间顺便等待还没出现的大个儿，系统突然一弹，两条醒目的信息从上面划过。 系统：恭喜弱鸡五号、弱鸡六号、弱鸡十号三大门派结盟，盟约名称为青龙同盟。 系统：恭喜弱鸡四号和弱鸡九号两大门派结盟，盟约名称为白虎同盟。 “喔，还真可以结盟啊！”卓凌瞪大眼睛，还没点开门派查看怎么结盟，云见就发了请求结盟的对话框过来。 系统：恭喜弱鸡一号、弱鸡二号、弱鸡三号三大门派结盟，结盟名称为朱雀同盟。 系统：恭喜弱鸡七号和弱**号两大门派结盟，盟约名称为玄武同盟。 消息一出，大部分门派成员都是懵的，就连顾约三人也都没怎么明白过来。 “你们有没有发现，这里好像只有我们三大门派？”卓凌环视一圈，楼下大堂里面有不少参赛者。不过从他们角色的称号来看，都是弱鸡一到三号的门派成员。 顾约沉吟片刻：“所以，并不是所有的参赛者都聚到了这里？” 云见说：“可能是结盟的门派被有意聚在了一起。” 顾约和卓凌对视一眼：“人为的，应该说是四灵祟故意设置成这样的。” 云见道：“最多只能三个门派相互结盟，同盟者，穿上门派服饰后，可以通过组队的方式避免相互攻击。” “刷门派任务必须穿门派服饰，也就是说如果我们三人穿着门派服饰一起刷任务，必须组队，不然可能会出现误伤的情况。”卓凌摸着下巴，“反过来是不是可以理解成，非同盟者，就算是组队也照样会相互攻击。” “或许吧。”顾约看着系统上的结盟信息，微微一怔，“我知道了，这个结盟，是按照门主所在的班级来划分的。” 经他这么一提醒，卓凌和云见也醒悟过来，“我们三个分别是弱鸡一到三号，同属于朱雀班，所以我们是朱雀同盟。” 顾约点点头，很快接了下去：“对，那个五号的季统是青龙班的，十号是苏靖襄，所以他们是青龙同盟。四号的汪明瀚是白虎班的，错不了，结盟的标准应该就是这个。” “十个门派，四大同盟，争夺地盘，这是要搞事情的节奏啊！”卓凌望着楼下，那里因为结盟的事情，已经闹哄哄吵成一片了。 “看来这里是等不到大个儿了。” “青龙址地图开放了，走！”云见提醒一句，率先下楼。 看到他们三人下来，大堂的众人都安静了下来。前三一起出现，还是挺让人激动的。再有便是，结盟之后，他们朱雀同盟依然是最强的。 顾约三人在门派频道中发布了信息，让众人在客栈大堂集合。 “我们三大门派现在是盟友，门派任务需要穿门派服饰，为了避免刷任务时出现误伤，大家出发前先组好队伍。六人一组，每个门派两人。暂时先这样，到时根据任务再做调整。” 他们三大门派总共是二百五十三人，最后有两组人数凑不齐只有五人，还有顾约他们这组是三人。 组好队之后，大家就一同出发前往青龙址。 众人还没接近目的地，青龙址那边就传来巨大的声响，呼喊声怒吼声响彻天际。 接着那地方浓烟滚滚，脚下的大地不停地震动着，好似随时都能有千军万马从地下涌出来。 天空一下子变得灰暗，黑沉沉的犹如世界末日。 众人心中一阵惊讶，这动静，应该不是其他门派搞出来的。 仿佛是为了解答众人心头的疑惑，系统再次刷新。 系统：擎天教众在挖掘青龙址时，不慎唤醒守护遗址的十名守墓人。双方混战一场，两败俱伤。擎天教众大败逃窜，守墓人也被重创。 主线任务：痛打落水狗，击杀二十名逃窜的擎天教众。 门派任务：鹬蚌相争，弱鸡得利。击杀一名守墓人，夺取它守护的宫殿作为门派地盘。 系统备注：十名守墓人实力不同，排名越靠前，实力就越强大，获胜后的战利品也就越丰厚。 每个门派只有一次挑战机会，挑战失败，不但会空手而归，门派中的每名成员将被扣去五十分数值，四大使者扣去七十分数值，门主扣去一百分数值。 另外，挑战大boss守墓人时，可邀请同盟者加入战斗。共同作战期间，同盟者之间将会增加亲密值。 亲密值越高，触发合击技能的可能性就越大。合击时，己方所有队员处于无敌状态，同时暴击大开；对方防御减弱，并且无法施展暴击。 “喔，这合击看上去好厉害的样子。”卓凌一把勾住顾约，“以我们三个的默契，触发合击技能还不是小菜一碟。” “哟，三爷这只弱鸡，是要飘到天上去当凤凰了嘛！” “可不是嘛，瞧瞧，你这只弱鸡一看就是营养不良没发育好。小小年纪就秃成这样了，要不三爷我拔几根凤凰毛下来给你插上，让你也上天空去飘一圈？” “滚蛋，你才秃了！”顾约笑骂一句。 …… 等众人到的时候，青龙址这儿早已挤满了人。 大家此刻还没换上门派服饰，正组队刷着主线任务。 好在击杀二十名擎天教众这个任务，是可以以组队的形式完成的。平均下来，一人也就杀个三四只。当然，顾约三人由于人数不足，杀的数量要比别人多一些。 他们也是发现了，这里的主线任务比较简单，反而是支线任务或者门派任务，难度系数很高。 完成主线任务之后，所有人照着地图的指示，来到遗址中心的一处角斗场。他们将在这里，以挑战守墓人的形式，争夺门派地盘。 各大门派以同盟为界线，分成了四个阵营，大家穿上颜色丑到极致的门派服饰后，纷纷黑着脸落座于观众席上。 相对于其他同盟花里胡哨的门派服饰，顾约三人所在的朱雀同盟，算是一股清流了。 顾约门派的是白色，云见门派的则是黑色。黑白双色，被称为万能的百搭颜色，款式好能够帅出新高度，设计的不好也不会俗到闪瞎别人的眼睛。 卓凌门派的红色，相对来讲稍微难驾驭一点，可跟另外那些橙色、绿色、黄色一比，那也是相当好看了。 众人互相吐槽了个遍，角斗场上就传来地动山摇般的脚步声。 十道庞大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它们犹如来自蛮荒的将士，慢悠悠地迈着步子走到角斗长中间站成一排，手中各式各样的武器齐齐在地上一磕，气势十足地冲着众人发出了威猛的怒吼。 顾约三人坐在第一排观众席上，离角斗场最近，守墓人的怒吼声像是声波攻击一般，排山倒海般向他们袭来，感觉被吼上一声，血条就见底了。 视线在它们身上一扫，守墓人清一色都是五十级，胸口各有一个数字，从一到十，分别代表着它们的排名。 观众席上一片窃窃私语，不少人的目光落在顾约三人身上，就连汪明瀚几位门主也是隐晦的看了过来。 挑战守墓人最多只能去六个人，也就是一个队伍。并且所有门派都只有一次机会，失败了还要被扣分数值。 种种原因加起来，在不清楚守墓人真正实力的情况下，这第一支队伍的挑战就变得极其关键。 因为不管他们选择哪一个守墓人，失败或者成功，大家都可以根据它的排名，大致推测出其他守墓人的实力，然后再选择自己能力范围内的那一个进行挑战，降低失败的风险。 气氛诡异莫测，卓凌侧头靠近顾约，低声道：“先选择三号吧。” 第四百章 挑战守墓人 顾约看着云见，后者点点头。 众人的意思都很明显，作为前三名，还在同一盟会中，不第一个冲出去挑战，简直没脸坐在观众席上了。 对于这一点，顾约三人其实并没有多大的意见。迟早都是要挑战的，没必要在这个时候，弱了他们三大门派的气势。 更何况卓凌的选择很讲究，他并没有一上去就选了第一的那个。他们三人身为前三名，不能选择名次太后面的那几个，不然也会被别人看做是底气不足。 而且不出意外，前三名守墓人就是他们的猎物。先选择第三那个，强弱适中，别人也无话可说。 三人在每个门派中又各自叫了一人凑齐人数，聚在一起商讨对策。 “这个守墓人就算已经被擎天教打残了，五十级的实力摆在那里，难度还是会超出我们的估算。”顾约看着五人，“为了以防万一，每人在门派商店购买两张复活符，外加快速回血回灵气的药品。 还有，除了强攻系的两人，我们剩余四人再购买一些增加暴击的辅助物品，争取每个人都能打出伤害。具体大家视自己的情况而定。” 六人打开门派商店，开始购买所需物品。很快，卓凌率先离开观众席，走向那一排等得失去耐心的守墓人。 观众席上的所有参赛者全都屏住呼吸。 卓凌的脚步像是踏在他们的心口，不重却很有份量。很快，他停在第三个守墓人跟前，对着系统给出的选择，勾取了三号。 其余九名守墓人怒吼一声，收起武器离开了角斗场。三号守墓人左手在胸前重重一捶，向后退了几步拉开距离。 顾约五人跳下观众席，来到卓凌身边。 “准备好了么？”云见问。 五人重重一点头，不需要多说，云见率先冲了出去，强攻系的任务就是引怪拉仇恨。 顾约五人在他之后，也都一一冲了出去，分别从不同的方向绕到守墓人的身边。 最先冲出去的云见无疑是最快抵达的，不过在三号守墓人举起手中的铁戟，抬起脚刚要发动攻击时，它周围的青草突然疯狂生长起来，以一种无法形容的速度，一下子缠住它的双脚，将它困在原地无法动弹。 这么好的机会，卓凌等人自然不会放过，拼了命把手中的武器朝守墓人身上招呼过去。 “退！”顾约低喝一声。下一刻，守墓人脱离被困的状态，举起手中的铁戟，轻飘飘地挥向攻击最为凶猛的云见。 “卧槽，挨一下就残血！”观众席上的参赛者们全都瞪大眼睛，有几个人更是站了起来。 凌晨的反应极快，在守墓人追向云见的同时，她也用门派的控制功法，再次缠住了它。 另一名强攻系挥着黄金武器一顿猛砍，云见借机退出战斗圈，一边游走在外围，一边飞快取出药物回血。 “退！”顾约再次低喝出声。 众人迅速退出攻击范围，守墓人这次却没有再追出来，只是放慢动作一样抬起右脚，在地上重重一跺，随后身体陀螺似的高速旋转起来。 脚下的草地，以守墓人为圆心，开始燃烧起来，并且迅速的向外扩散，很快就蔓延了一整个角斗场。 顾约六人的血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下降。 “我去，一上来就是全屏大招！”邵舟失声道。 “什么是全屏大招？”何开颜一脸茫然，不过语气中满是焦躁。 “玩游戏时占据整个电脑屏幕的大招，boss的无敌技能，意思是不管你跑到哪里都避免不了伤害，而且这种伤害一般都会累加。” “不好，他们的血条全部见底了。”唐长溪不由得握紧拳头。 正在这个时候，六朵血莲及时出现在角斗场，硕大的猩红色花瓣把顾约六人一一包裹在内。隐约可见六人的血量不再减少，反而还有了回升的迹象。 “这是什么技能？”不少人异口同声问道。 “免死咒。”坐在邵舟身边的一名参赛者解说道，他是卓凌门派的成员。 “免死咒？”武令很是好奇，这名字听上去就很牛逼的样子。 “嗯，我们弱鸡三号的门派功法，这个技能对时机的把控要求很高。不过施展的好，就像我们门主那样，可以起到救场的效果。它可以在五秒钟内免疫一切攻击，若是残血状态，还能回复百分之十的血量，最重要的是，它属于群体技能。” “听上去比我们的控制功法要厉害啊！”何开颜眨巴着眼睛，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 众人在交流的时候，场中的血莲已经消失了。顾约在第一时间再次困住守墓人，和云见冲过去的同时喝道：“我们顶住，你们赶紧加血加状态。” 他的控制技能只能困住守墓人三秒，三秒过后，两人就只能硬抗了。 不过云见的攻击确实厉害，每一剑挥出去都是暴击效果。 此刻守墓人被困住，回击不了，血量也是下降的特别快，被两人劈头盖脸的一顿猛攻，血条已经失去了五分之一。 卓凌四人已经回满血了，不过增加暴击防御等状态还没加完。 三秒已经结束，守墓人对于这种被动挨打的局面也很来火，竟然无视攻击较高的云见，凸着眼珠子转头盯上了顾约，手中的铁戟毫无花哨地朝他刺来。 就凭boss轻轻一挥就能让满血状态并且血量相对较厚的云见一下子残血，以顾约现在的血量，挨上这一击可以说是必死无疑。 观众席上的何开颜等人紧张的呼吸都是一窒。 守墓人高大的身影笼盖在顾约上方，然而就在下一刻，少年身上亮起两道不是很明显的光芒，在众人瞠目结舌的视线中，他像是瞬移似的出现在守墓人背后，不但避开了boss的攻击，还反手刺了一剑。 等守墓人转身想要发动第二次攻击时，它又被困住了。凌晨四人及时赶到，加入了战斗。 顾约和云见两人见状，退出战斗圈，回血加状态。 “顾约刚才是怎么避开的？”武令满头雾水。 “应该是他身上的配饰起到了作用，幸运和闪避。”唐长溪猜测。 “我以为这两个属性是鸡肋，没想到竟然还能这么用！”何开颜这只菜鸟眼睛瞪的滚圆，一副长见识的表情。 “这种属性触发完全就是随机的，有时候能带来意想不到的效果，有时候也确实跟鸡肋差不多。”邵舟眯起眼睛盯着顾约，“不过我觉得在这里，幸运和闪避等鸡肋属性，或许会颠覆我们以往对它们的认知。” 众人说话期间，角斗场上的战况演变到了异常激烈的程度。 守墓人进入了狂暴状态，只见它整个身躯拔高几分，手中的铁戟朝天一指，无数闪电汇聚在铁戟一端，最后沿着铁戟一股脑倾泻到了地上。 一看又是全屏大招。 六朵血莲瞬间包裹住了云见六人，与卓凌同一门派的那名参赛者，几乎就是在守墓人狂暴的同时施放了免死咒。 卓凌微微皱眉，技能放早了。一般大boss的狂暴状态，伤害都是逐渐递增的。以他们加了增幅效果的状态，其实还可以硬扛两秒狂暴攻击。 两秒之后等他们残血时再施放这个技能，还能够给他们回血。现在这样，估计扛不下这次的狂暴。 果然，血莲消失的时候，银弧状的雷电依然肆虐在地面上，后期狂暴加晕眩，顾约六人完全没有抵抗的余力，血槽一空，团灭了。 全场哗然。 尽管事先知道这个门派任务难度很高，可他们也没料到，顾约六人连boss一半的血量都没打掉，就直接被团灭了。 而且他们队伍的职业还算是比较均衡的，两控制，两强攻，另外两个勉强算是辅助。 这样的配合还撑不过半场，众人都在心中打退堂鼓了。 就在大家唏嘘期间，守墓人的狂暴终于结束了。它刚收回铁戟，两道身影突进到了它跟前，两柄黄金长剑狠狠劈在它身上，发出了尖锐刺耳的摩擦声。 “咦？”观众席上惊咦声四起。 “他们不是死了么，怎么还能继续挑战？而且boss的血条依然是之前的状态？” “系统失误了吧，他们的等级也没下降！” “是复活符！”汪明瀚季统等人全都反应过来。 刚才顾约喊的那声“加状态”大家都听到了，既然可以使用辅助物品提升攻击和防御，当然也可以利用复活符继续战斗。 “这么说，只要我们有复活符在，想要成功挑战守墓人，好像也不是那么困难了。” “哪有那么简单，这个复活符的使用应该会有次数限制。” “守墓人血量还没降到一半，就出现了两次全屏狂暴大招。后面至少还有两次，每一次的狂暴时间都会有所增加。”汪明瀚双手搭在腿上，“除非弱鸡三号门派的那两人先后使用技能衔接，才有可能扛一次。不过看另一个的灵气值，这个技能恐怕还没冷却好。” “大家小心，这家伙估计又要放全屏大招了。”顾约提醒道，此刻守墓人的血量还剩下五分之二多一点。 第四百零一章 合击技能 “林哥的技能还没冷却好，只有我的免死咒，撑不到狂暴结束。” “你们的留到下次，我来打断它的大招。”云见说着看向顾约，“预留你的控制技能，在它放大招的第一时间控制住它。” “明白！” 挑战进行到此刻，不仅是凌晨六人，连观众席上的参赛者们也很是紧张。 守墓人进入狂暴状态完全没有任何提示，根据血量的减少只能推测个大概，无法精准到秒。 云见想要打断它的大招，顾约的预判是关键。 不知道这个大boss接下来的这次狂暴，是跺脚燃烧草地，还是拔高身体引发雷电。 顾约一边攻击一边留意守墓人的右脚，偏偏这大家伙手中拿着铁戟，还喜欢用脚踹人，好几次他差点忍不住把技能放出去。 六人猛攻了一会儿，守墓人怒吼一声，再次抬起右脚做出踩人的动作，脚下的草地隐隐出现一丝火光。 “师兄！”顾约目光一凝，低喝一声，放出了控制技能。 几乎就是在下一刻，云见以一种奔雷般的速度，迅速逼近守墓人，在接近boss一米的范围内，高高跃起，在空中一个旋身，手中的黄金长剑挥出一轮满月，重重斩在守墓人身上。 守墓人此刻抬着右脚被顾约的技能困住，身体重心略微向后倾斜，云见这一剑携带着无与伦比的气势轰过来，它顿时就被击倒了。 “成功了！”卓凌脸上的惊喜还没来得及扩散，倒地的守墓人手中的铁戟上端突然银弧乍现。 顾约这才发现这大东西的身体不知何时已经扩大了一圈。 六人脸色齐齐一变，银弧意味着什么再明显不过。他们甚至来不及有所行动，下一刻，大量银弧便充斥了整个角斗场。 六人避无可避，再一次被这个全屏大招团灭了。 “我的天，这是……双重狂暴！”季统刷地从观众席上站了起来，猛地咽了口唾沫。 守墓人前一次的狂暴大招确实被云见打断了，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这次的狂暴，竟然是双重狂暴。 两次狂暴一起出现，他们只打断了其中之一，所以另一个才会轰的他们措手不及。 再次复活过来的顾约六人，脸色都是十二分的凝重。 原本以为两张复活符足够了，然而他们还是低估了守墓人的实力。它的血量还剩五分之一，至少还有一次最厉害的狂暴。 两次团灭，换作是其他人，可能已经被打击到没有挑战信心了，队伍中的另外两人脸上也出现了些微挫败感。 残血状态的守墓人，攻击变得越发凶猛起来。顾约六人甚至没有时间加状态为自己增幅。 “吼！” 守墓人怒吼一声，巨大的身体突然一分为三，在地上一个翻滚，从三个不同的方向快速朝云见六人滚动过来。 与此同时，它们的三柄铁戟在六人头顶抡转，带着切割一切的锋芒，从另外三个方向呼啸着飞转过来。 脚下头顶都有不可预测的危险，虽然不是全屏大招，可这个技能却更加让人抓狂。 三个守墓人的滚动速度极快，橄榄球似的在地上留下无数残影，一下子就出现在了其中三人眼前。 这种时候明显不能聚在一起，顾约六人连忙分散在角斗场各处。 守墓人在滚动过程中，像是全身都长满了眼睛，牢牢锁定其中三人，以碾压一切的姿态越滚越快。 不知不觉间，凌晨三人被逼到正中心，顾约三人有心想要救援，却是自顾不暇。 随即“轰”的一声，三个守墓人碰撞在一起。凌晨三人血条一空，全部出局。 “完了完了，要失败了。”何开颜闭上眼睛。 在三个守墓人锁定凌晨三人的同时，那三柄铁戟也是死追着顾约三人不放。观众席上的众人甚至都能听到铁戟因高速旋转产生的尖啸声。 更糟糕的是，铁戟的旋转高度不再固定，一会儿上升到头顶，一会儿下沉到腰际，宛若三枚巨大的夺命回旋镖。 这样的攻势，顾约三人压根就不敢正面与之硬碰对抗，只能不断以各种高难度的姿势避开。 “刷刷刷！” 凌晨三人出局之后，三个守墓人终于是合为了一体，没过多久，三柄铁戟旋转着回到了守墓人手中。 还没等顾约三人回过气，守墓人一边抬起右脚，一边把铁戟高举到了空中。 “我滴个乖乖，刚疯狂攻击了一轮，不待喘气就又是双重狂暴！”观众席上的参赛者们忍不住替顾约三人捏了把汗。 太难了！尼玛，这完全就是不给活路啊。 本来还可以用两个免死咒硬扛一波，现在弱鸡三号的一名挑战者死亡出局，这还怎么打？ “咦，他们三个在干嘛，还不打算放弃么？” 场上的三人微微蹲下身子，顾约左手拇指先是指着自己，然后食指指向卓凌，最后点在云见身上。 另外两人均是朝他点点头，下一刻，顾约身子一沉，握着黄金武器突进到了守墓人身边，横剑格挡住了boss拍下来的左手。 几乎就是在下一秒，卓凌出现在顾约之前的位置，做出一个差不多的动作。唯一不同的是，他抬高了守墓人压下来的左手。 紧接着，突进过来的云见挥剑上撩，守墓人巨大的身躯猛的一震。 “嗡！” 顾约三人身上突然爆发出强烈的金色光芒，随后光芒沒入地面，在守墓人脚下画出了一个金色的光圈。 守墓人木头似的杵在原地没有任何动作。 “打！”顾约爆喝一声，三人暴击大开，手中的长剑拼命招呼在守墓人身上。 “这是什么？”此刻的情景，反转的让人反应不过来。 都这个时候了，原本以为顾约三人已经束手无策，谁能想到还会出现这么一幕。 看上去像是双方互换了身份，顾约三人开启了boss大招，而守墓人只能被动挨打，毫无还手余力。 格挡、打断、反制。 刚才卓凌三人一气呵成的三套动作，连成了合击技能。不但打断守墓人的双重狂暴，更是将自身变为了无敌状态。 “守墓人血掉的好快，有希望！”邵舟布满汗水的手心在腿上擦了一把，声音中带着丝不知道什么原因的颤抖。 “吼！” 守墓人脚下的金色光圈消失了，合击时间一过，它又是一副要发狂的样子。 脚下的青草及时缠住守墓人，不需要交流，凭着彼此的默契，云见三人压根就没退出战斗圈，继续挥舞着长剑。 三秒过后，守墓人刚发出一个攻击，三朵血莲再次包裹住了三人，并且还给残血的他们把血量回复到了百分之十。 五秒过后，顾约率先冲出，再次打断守墓人的攻击，云见和卓凌两人迅速接上。 在三人只剩下百分之一的血量时，守墓人终于先一步倒了下去。 “好！”朱雀同盟所在的区域爆发出了一阵响亮的喝彩声，特别是弱鸡三号成员，更是激动得一边鼓掌，一边呐喊。 成功了，他们都知道这个三号守墓人是属于他们弱鸡三号的挑战对象。 在见识到挑战难度之后，他们对于三号的排名，非常满意。何况现在他们门派第一个挑战成功，这种要冲破天际的满满自豪感，连呐喊的速度都跟不上。 何开颜用尽全力把嗓子眼的心脏给咽了回去，一屁股坐回位置上，烂泥似的瘫了下来。 从来都不觉得打个boss会这么让人心情起伏到差点背过气去，好在总算是成功了。 云见三人在回满血之后就走回来了，卓凌望了眼其他三个区域的观众席，收回视线后微微皱了下眉。 “何师姐，拜托你一件事。”顾约转向何开颜。 “你说。” “帮我去其他三个同盟那里打听一下傅川，你是女生，就算不在同一阵营，他们目前应该不会主动攻击你。” “傅川？就是那个跟你们一块儿的大个子？” “嗯。” 他们三个一起挑战三号守墓人，以大个儿那个性格，早就站起来挥着胳膊大吼大叫了，保不齐急了还会瞎指挥。 刚才他们分不了心，现在结束了，依然没有见到大个子的身影。三人心中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卓凌更是连挑战成功的喜悦都没了。 “行，包在我身上！”何开颜拍拍胸膛，站起身朝着其他同盟所在的区域走去。 角斗场上，剩下的九名守墓人再次踏着地动山摇的步子出现在众人面前，手中的武器在地上重重一磕，齐齐仰天怒吼，声势惊人。 顾约三人坐在观众席上没有动作，他们已经挑战过一回了。这第二次，应该轮到其他门派了。 他们丝毫不担心会有人去挑战一号或者二号守墓人。 虽说每个门派只有一次挑战机会，可每个同盟至少有两个门派。也就是说，每个门主都有至少两次的挑战机会。 在见识到三号的难度后，那些人肯定会和他们三个一样，先选择同盟中排名相对较低的那个守墓人进行试探。 这之后，他们才会考虑要不要挑战排名在他们之前的守墓人。 果然如顾约所料，第二个挑战的同盟，也是拥有三个门派的青龙同盟。 青龙同盟的三个门派分别是季统所在的弱鸡五号门派，戴宽宏的弱鸡六号门派，以及苏靖襄所在的弱鸡十号门派。 他们选择的是六号守墓人。 第四百零二章 傅川出局 青龙同盟这个折中的选择，也算是花了点小心思。 作为第二支挑战队伍，还是唯二的拥有三大门派的同盟，他们自然也不好意思直接选择排名最低的十号。 而且不像顾约三人那么悲催，排名连在一起无法跳跃，季统三人的选择范围就大上许多。 如果他们成功挑战六号，那么接下来的另外两次排名，或许都可以适当调整一下。 至少苏靖襄的十号，就没必要挑战了，可以直接提升几个排名。 当然，季统这人的好胜心比较强，之前刷boss记录时就一直被汪明瀚压一头。这次若是可以，他甚至想抢了四号。 不过所有的一切，都要等挑战成功之后再做打算。毕竟汪明瀚的实力摆在那里，他的四号，也不是那么容易抢走的。至于顾约的一号和云见的二号，他现在还没这个底气去抢。 越早出场，选择的余地就越大。戴宽宏站在六号守墓人前面，勾取相应的数字之后，其他守墓人一一退离角斗场。 第二场挑战正式开始。 六号守墓人的实力是在中下游的水平，但饶是如此，它给苏靖襄三带来的压力依然十分巨大。 每个门派的功法都是不一样的，各有千秋，说不上孰强孰弱。 季统的门派技能跟云见差不多，也属于强攻系。若是把云见归为剑士的话，季统就比较接近于战士。 他的血条值比较厚，非常抗打，虽没有把普攻强化为暴击的能力，不过他的攻击有叠加属性。普攻五次之后，就会有爆炸伤害。 戴宽宏的门派技能有点类似于刺客，攻击力超群，基本上他的技能一发动，守墓人的血量就能以肉眼看的到的速度下降。只是他自己的血量太薄，属于挨上一下就死的那种脆皮。 苏靖襄的门派技能则是完完全全的奶妈型了，可以给单个队友回血，也可以给全体队友回血。回血程度不同，单个可以瞬间满血，群体的则是慢慢回满百分之五十。 他们这一组的职业也还算可以，论起攻击力甚至还超过了顾约他们队伍。两名脆皮刺客有两名奶妈追着替他们回血，也提高了生存率。 唯一的不足之处在于没有控制技能，无法在关键时刻替队友争取脱离战斗圈的时间。 之前还看不出什么，何开颜甚至还羡慕嫉妒恨卓凌门派的技能。可季统的队伍一上来挑战，弱鸡一号的成员顿时觉得控制技能的珍贵了。 这个技能乍一眼看上去，不像其他技能那样有很强的增幅作用。它无法给队友增加攻击力，也无法瞬间保护队友。 可要论起控场，却没有任何技能比得上它。 真的无法增加攻击吗？那就错了。在用控制技能困住boss的时候，全队一起攻击，杀伤力难道还没有一名或者是两名强攻系的暴击强？ 真的无法保护队友吗？依然错了。在队友被boss追杀的时候，控制技能可以缠住boss给队友脱离危险的机会。配合得当，还能造成反伤。 如果季统的这支队伍中能有一名控制系的，他们就不会打的那么累。除了两名强攻系的，另外四人全场乱跑，不跑打不了。 六号守墓人也有四次全屏狂暴状态，虽然没有三号那么变态，可也让季统六人吃足了苦头。 尽管他们事先做足了各种准备，复活符增幅药物购买了一大堆。可加状态是需要时间的，没有控制系在场，他们除了挑战开始之前加了状态，后面压根就没机会。 第一次狂暴因为离开打时间较近，他们状态的叠加效果还在，再加上两名奶妈使出吃奶的劲给他们回血，六人硬生生扛了下来。 但第二次就没那么幸运了，六人毫无抵抗之力，和顾约他们一样，也是一下子血槽见底团灭了。 守墓人第三次的狂暴并不是双重的，不过被季统和戴宽宏以面对双重狂暴的方式，合力打断大招，勉强应付过去。 第四次的双重狂暴，他们只来得及打断一重，面对第二重时依然被团灭了。 最后，在季统两名强攻系吸引火力的时候，戴宽宏这两名刺客系，在奶妈的辅助下，硬抗了守墓人的一记伤害，双双发动最强攻击。 只是让所有人惋惜的是，居然是两名刺客最先死亡出局，下一刻出局的是两名强攻系。 而此时，守墓人的血量，只需要一击就可以清空。 失败了！ 就在所有人心中闪过这个念头时，守墓人血条一空，倒在了地上。它的身后，苏靖襄持剑而立，朝自己比了个大拇指。 “吼！” 季统五人发出了boss般明明是激动，但听上去像是愤怒的大吼声。谁能想到，奶妈能挥出这么关键的一剑，简直就是神补刀。 挑战成功了，不过这一次也是打的相当痛苦。明明这个守墓人排在第六，可季统六人却比顾约他们更加狼狈。 他们一回到观众席上，汪明瀚六人就起身了。 白虎同盟只有两个门派，弱鸡四号和弱鸡九号。门派少相对来讲比较吃亏，因为门派技能只有两个。 汪明瀚的门派技能是召唤师，九号的蒋素素是除了苏靖襄之外的另一名女生，她的门派技能是元素系法师。 他们选的是九号守墓人。 汪明瀚的门派技能可以召唤出被他们打败过的各类对手，初级的持续时间为五秒，攻击力会随着召唤次数的增多而增强。 他们目前为止，击败过最强的boss就是黑魔煞了。所以弱鸡四号门派的三名成员，先后使用技能时，召唤出的都是这个大家伙。 蒋素素的门派技能也不弱，她现在能使用的是冰元素，用法多变。可以化为冰锥大范围攻击boss，也可以化为冰龙缠住守墓人的身体，当作控制技能使用，并且还附带冰冻效果，类似于晕眩。 最后还可以将己方队友冻成冰雕，作用和卓凌的免死咒差不多，能抵抗boss的伤害，但是无法回血。 他们这一支队伍没有比较强悍的攻击力，也无法瞬间回血，不过胜在打法灵活多变。 九号守墓人只有三次狂暴，第一次狂暴六人利用三只黑魔煞的半打断技能和蒋素素的冰冻保护堪堪撑了下来，然后令两名法师用冰龙困住守墓人，争取时间给众人回血。 第二次其实也算是扛了下来，只不过这次的狂暴时间相对较长，六人来不及回血就被团灭了。 第三次的双重狂暴被汪明瀚打断一次，后一次另一名成员没衔接好，打断失败，再次团灭。 不过这之后，他们倒没有像季统队伍那么狼狈，而是全员站到了最后，挑战成功。 接下来是玄武同盟的两大门派上场挑战，弱鸡七号的魏巡和弱鸡八号的詹飞。 这两个门派的技能都有些神奇，按照分类的话，魏巡应该是属于肉盾型坦克，攻击力一般，没有云见的暴击和季统的叠加伤害。但他在挨打到一定程度，会将伤害反弹给对手。 挨打的越多，叠加起来反弹的伤害就越高。不过反弹的时机需要把控好，boss的伤害也是叠加的，要是计算失误，在反弹前直接被打死了，那就白挨打了。 詹飞门派的技能，一开始大家都没看明白。 他们一会儿放出了卓凌的免死咒，一会儿又出现了苏靖襄的单体瞬间回血。到了后来，蒋素素的冰龙控制，汪明瀚召唤出来的黑魔煞，甚至连魏巡的伤害反弹都是出现了。 差不多之前出现过的门派技能，全被他们挨个儿复制了一遍。 玄武同盟选择的是八号守墓人，也只有三次狂暴状态，凭着两个门派神奇的技能，他们是四支队伍中，唯一一支只被团灭一次的队伍。 等十大门派全部挑战过一次之后，观众席又安静了下来。 每个同盟第一次的挑战，更多的是一种试探。对己方战力和配合的评估，以及对守墓人实力的预估。 一轮下来，大家可以说都是保守而又和平的，谁都没有去抢排名与他们不一致的守墓人。 没有人愿意在不知道对方门派技能的前提下，给自己树敌，招惹麻烦。 其实原本白虎同盟的汪明瀚是想要挑战八号守墓人的，只是最后被蒋素素拦了下来。 朱雀同盟和青龙同盟都有三大门派，他们白虎和玄武更不应该在这种时候发生冲突，给别人有机可乘。 汪明瀚仔细一思量，也就同意了自家女朋友的劝说。 观众席上的气氛依然静谧而诡异，何开颜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悄悄捅了下顾约的胳膊，叹了口气，“傅川被淘汰了。” 顾约微微一怔，旁边的卓凌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 没听到大个子吵嚷的声音，他们就已经想到了这个可能。但当猜测被证实时，两人还是觉得有些呼吸困难。 卓凌还记得大个子在进入第二轮比赛时，一脸紧张深呼吸握拳喊着前五给自己加油打气的样子。 这个粗线条到裸考也不会紧张，心大到期末考都能睡过头的家伙，第一次这么认真刻苦，花了两个半月的时间准备一场考试，却在第二轮就被淘汰了。 卓凌垂下脑袋看着脚尖，声音沙哑：“我……不想要其他死柱啊！” 第四百零三章 二号守墓人 这个时候听到傅川被淘汰的消息，是很影响他们接下来的发展，特别是卓凌。 他从小就和傅川一起长大，一起上幼儿园、小学、中学、高中，一起捣蛋，然后一个捅娄子，一个补救，最后一起挨骂。 其实以卓凌的成绩，上翼宿高中完全没问题。不过大个儿这傻子分数线不够，他最后才退而求其次，报了赋渊高中。 男生之间的友谊，很多时候都不是靠嘴说的，而且他们的交流模式基本上属于互怼状态，不高兴了直接升级为动手互打。 但这并不代表他们感情不好。 卓凌有些魂不守舍地呆坐在位置上，一边的顾约情绪也不高涨。 何开颜把事情跟身边的凌晨几人大致说了一下，一行人心情均是有点复杂。 身后的门派成员开始坐不住了，特别是弱鸡二号，要不是云见平时太冷漠，气场太大，他们早就站起来催促了。 另外三大同盟的议论声由窃窃私语变成了大妈大爷们在菜市场买菜砍价，嗡嗡嗡轰轰轰吵的让人心烦。 角斗场上的六名守墓人不耐烦地再次重重一磕武器，嗡嗡声停止了，云见站起身走向角斗场。 “走吧，拉大与别人之间的分数值，才有资格跟四灵祟谈条件。” 顾约和卓凌微微一愣，对视一眼，跟了上去。 是啊，这时候就放弃也太早了点。正如师兄所说，如果他们三人能拉大与其他参赛者之间的分数值，到时候再向四灵祟提出要求，不见得傅川就没机会了。 拉大分数值！ 卓凌两人在内心呐喊，他们三人现在已经不再是孤军奋战。他们聚到了一起，并且在第一轮，就使出了别的队伍没能完成的合击技能。 一定还会有其他的机会。 这次是云见勾取了二号守墓人，其余五名守墓人收起武器离开，诺大的角斗场顿时只剩下了顾约六人与二号守墓人。 不知道是四灵祟偷懒了还是它们故意设定成这样的。这十个守墓人除了胸口的数字不一样之外，其他完全就是复制粘贴的。高矮胖瘦，甚至连武器都一样。 当然了，这个一样仅限于外表。它们的攻击套路以及大招，就没有一点是相同的。 似乎是为了显示公平，不让后面挑战的队伍从中找出应对方式。每个守墓人的全屏大招都各有特色，绝不重复。只有你想不到的，就没有它们放不出来的。 从后面几支队伍的挑战中，众人也是知道了，同一次挑战过程中，复活符只能用两张，最多两张。 顾约六人第一次挑战就用了两张，他相信后面的季统等人购买时绝对会超过两张以防外一。可他们也只复活了两次，第三次死亡时直接就被系统判定出局。 要不是苏靖襄在最后关头使出神补刀，他们那一队伍可就要挑战失败了。 想了想，顾约还是让大家购买了四张复活符。前三毕竟不一样，任何地方的比赛基本上都只看重前三。 而第三想要超越第二，第二想要追上第一，这中间的难度，可不只是相差一的两个数字能衡量清楚的。 复活符还是比较贵的，六张买下来，再加上其他的药物和辅助类物品，他们的分数值已经所剩无几了。 不过顾约深信这些投资不会打水漂，如果他们挑战成功，奖励的分数值绝对会比他们使用出去的多。 加好辅助类的增幅状态后，挑战随着二号守墓人的一声怒吼拉开了序幕。 怒吼完毕，二号守墓人右脚在地上重重一跺，角斗场瞬间燃烧起来。 招呼都不打，热身运动也不做，一上来直接全屏大招。 顾约甚至想不明白这家伙使出的大招怎么和三号守墓人是一样的。 六朵血莲出现在燃烧着的角斗场，卓凌反应极快，在众人残血之际，立即放出门派技能免死咒。 还好之前大家商讨了大致的攻略，二号守墓人排在三号之前，狂暴状态大于或等于四次。 第一次最弱的狂暴，由卓凌两人的门派技能来硬扛；第二次则由他们三人利用合击技能打断并且反制。 到第三次的双重狂暴时，顾约是打算直接放弃掉，利用复活符来应对。第四次狂暴，不管是合击还是卓凌两人的免死咒，技能肯定已经冷却好了，到时候视情况而定。 假如还有意料之外的第五次狂暴，他们也还有第二张复活符可以使用。 这个安排看上去似乎没什么问题。 二号守墓人的实力就是强大，第一次狂暴持续的时间，差不多就是三号守墓人第三次的狂暴时间那么长。 免死咒的五秒不够，在血莲消失的下一秒，卓凌门派的另一名参赛者飞快衔接上了技能。 衔接的那一瞬间，众人的心脏都是悬着的。好在有免死咒替他们回复了百分之十分血量，才没有一下就被团灭。 等狂暴过去之后，顾约故技重施，利用控制技能钉住了二号守墓人。 “吼！” 六人还没来得及回血，角斗场突然剧烈晃动起来，脚下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 “轰！” 一道巨大的身影从地下崩了出来，脚掌刚一落地，连站都没站稳，就习惯性的抬起了右脚。 “这……怎么又出来一个守墓人？”不要说是顾约六人，观众席上的参赛者们也是一头雾水。 “看胸口，这好像是顾约他们之前挑战成功的三号守墓人啊。”一人猜测。 众人顿时把视线落在新出现的那名守墓人胸口，那里果然有个“三”字。 “说好的一名守墓人，现在变成了两个，这还怎么打啊！” “看仔细了，这个三号守墓人跟之前还是有所区别的。” 众人讨论的当口，角斗场上的云见率先反应过来，握着黄金长剑迅速突进到了三号守墓人跟前，一剑格挡住它拍下来的左手。 第二反应过来的顾约立马接上，之后是卓凌，三人迫不得已，提前施展出了合击技能。 强烈的金光从三人身上快速沒入脚下，在三号守墓人脚下圈成一个光圈。 “看它四肢上缠着的铁链，还有不同以往的红色眼睛，这家伙可能并不只是三号那么简单。”顾约一边猛攻，一边提醒道。 凌晨三人在一边回血，在二号守墓人即将脱离束缚时，她又迅速使用技能缠住它，给大家再度争取了三秒。 之前的十个守墓人，眼睛都是灰色的。眼前这个从地下蹦出来的三号，却是诡异的红色。 卓凌沉声道：“二号的全屏大招明显和三号的一样，这家伙刚才的样子看上去也是想要放大招。这么一算，假如这一次是两名守墓人一起发动攻击，那就意味着我们将要面临足足八次狂暴状态。” “你们先退，回血。”顾约轻喝一声。 云见暼了他一眼，发现少年的血量明显比他们两人多，于是不再多言，迅速和卓凌退出战斗圈。另一边加完血的凌晨则是缠上了二号守墓人。 顾约的血量之所以会越打越多，是当初去龙息谷疗伤的主线中所奖励的宝石属性所致。 吸血，在残血状态下，他对三号守墓人打出的伤害，会按照一定的比例转换为气血值。伤害越高，吸血转换过来的气血值就越多。 当初那个主线任务还奖励了一条腰带，属性又恰好是暴击，加上之前合击时的暴击伤害，顾约此时的血量已经通过吸血回复到了百分之五十左右。 还有便是他的主要配饰属性，他叠的韧性，能够减免boss的各种伤害。 各种属性一起发挥作用，竟是让他硬生生以一己之力，扛到了云见两人过来支援。 “师姐，你们那个二号估计快要狂暴了，你们三人看准时机尝试一下合击。” “好！” 当初明竹村村长奖励的玄门功法，只有三个最基本的招式：格挡、打断和反制。这三个招式若是由同一人施展，可以打断并且反制boss的普通攻击。 如果由三人一起施展，配合的天衣无缝，就是合击技能，强大到可以打断boss的狂暴状态。 现在凌晨三人的亲密值也达到了可以施展合击技能的要求，就看他们能不能配合出来了。 他们不像顾约三人，默契到根本就不需要多余的交流，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知道对方的用意。 凌晨三人来自不同的门派，不同的班级，这只是他们之间的第二次共同作战。就算三人再优秀，想要跟顾约三人一样那么默契，还是有点难度的。 只是没有办法了，前两次狂暴挨的太近，不管是卓凌门派的免死咒还是他们三人的合击，都还没冷却好。 顾约的门派技能倒是冷却好了，可凭他现在初级控制，还打断不了boss的狂暴。 所以，这一次二号守墓人的狂暴，只能依靠凌晨三人了。 “吼！” 二号守墓人怒吼一声，身体顿时膨胀一圈，手中的铁戟向上一指，这是它标志性的雷电狂暴。 凌晨三人动了，模仿着顾约三人示范过两次的合击动作，一个接着一个突进过去。 等到最后一人挥剑上撩反制时，二号守墓人凸着眼珠子，朝下鄙夷了他们一番。 下一刻，银弧席卷整个角斗场。 顾约六人脸色一变，又一次团灭了。 第四百零四章 boss合击技 每一次被团灭，似乎都是这个银弧雷电狂暴，像是中了邪似的，一直抵抗不了这个狂暴状态。 待的六人复活回来后，观众席上的何开颜等人惊呼起来。 只见那个红眼的三号守墓人，身体已经涨大一圈，手中的铁戟直指苍穹。 他们的技能还没有冷却好，却又一次面对上了这个有毒的全屏大招。 二号和三号之间，哪里还只是多了一次狂暴那么简单。 大爷的，这压根就是挑战三号难度的两倍。 就在众人愣神之间，银弧闪现。 “都别动！”顾约大喝一声，明亮的眼中充斥着无数银弧。 若是何开颜在这，她一定能认出来，少年的这中发散式眼神，跟当初观察龙息谷上猴子的铃铛变化规律一样。 云见两人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似的，几乎在顾约说完的下一秒，就不再有任何动作。这之后，凌晨三人才硬生生止住了前冲的身形。 银弧的狂暴状态速度特别快，而且威力要高过跺脚的燃烧状态。 他们不知道这个时候顾约让他们不要动，是直接让他们等死还是说有了其他应对措施。 可现在除了听话照做，似乎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观众席上的其他门主全都瞪大了眼睛，他们也很好奇，这个时候，顾约还有什么办法。 弱鸡一号门派的众人，屁股都在座位上扭动起来。他们跟顾约或竞争或合作到现在，很是清楚少年的每一次异动，一般都是出现了新攻略。 银弧闪电般劈到六人跟前，凌晨几人更是闭上了眼睛。然而下一刻，想象中的团灭并没有出现。 “嗤啦嗤啦！”六条雷电形成的银龙围绕在云见六人身上，替他们抵挡住了所有的狂暴伤害。 “这是什么？”季统目瞪口呆地看着六条银龙。 一轮挑战下来，大家都很清楚十大门派的门派技能。就以每支队伍挑战都被团灭的状态来看，不可能还会有人把技能藏起来留到第二轮再使用。 迟早都要暴露，何况这个挑战，并不是各大门派之间的对战，隐藏技能也不会有出其不意的效果。 也不可能是解锁了新技能，虽然大家在第一轮中全都挑战成功，不过四灵祟似乎是为了公平起见，说好的奖励还没发放下来。 那顾约的这个银龙，又是怎么施展出来的？ “控制技能。”扛过狂暴之后，面对云见几人的眼神，顾约简单的解释了一句，“目前我们门派的控制技能还是初级的，需要借助外物才能控制对方。我刚才试着控制了一下这些银弧。” 试着控制了一下这些银弧…… 云见和卓凌还好，没有表现出过多的震惊。另外三人可就不淡定了，连凌晨都是一脸震撼。 什么叫试着控制了一下这些银弧？他们的控制确实需要借助外物，可一般人也就借助草啊藤蔓啊这种柔韧性好的植物，会有人想到去借银弧吗？ 撇开守墓人肯不肯借给你这一问题，好吧，就算借到了，以它们那种横冲直撞破坏一切的姿态，怎么将它们转化为银龙的样子，并且还要反过来保护他们？ “我做不到。”凌晨叹了口气，她也是控制系的，可她做不到像顾约那样控制银弧保护队友。她甚至连合击技能都配合不出来。 “没关系师姐，我这个只是意外。” 不能以顾约的标准去衡量别人，他的不定式，他在平行世界模拟出来的电弧等等，都是促使他能够控制银弧的关键。 他能做到的，别人不一定能做的到，但这并不代表凌晨不优秀。 “小心，双重狂暴要来了。”卓凌提醒道。 现在两个守墓人下降的血条已经过半，只不过他们也算是看出来了，这两个家伙的狂暴是一前一后的。 而且随着狂暴时间的加长，卓凌两人的免死咒加起来也不一定撑的完整个过程。 要是凌晨三人能配合打出合击技能，那他们或许还有希望。只是…… 突然，两个守墓人跳出了六人的攻击范围，随后，三号守墓人将手中的铁戟朝着六人的方向做了个横扫的动作。 紧接着，二号守墓人挥着铁戟做了个上撩的姿势。 “嗡！” 强烈的金光从两个守墓人身上爆发出来，迅速沒入地下，最后出现在云见六人脚下，形成了六个光圈。 这之后，两个守墓人对着六人一挥手中的铁戟，六人直接团灭。 “我去他七舅姥爷的，boss狂暴合击技能！”邵舟忍不住爆了粗口。 原先他们还对两个守墓人的动作摸不着头脑，可一看到光圈，再看着顾约六人被钉住的身形，哪里还会猜不出来这是什么情况。 怪不得会出现两名守墓人，合击技能，最少也得有两个人才能施展出来。 接取门派任务时，系统就给出了备注，强调过合击技能的牛逼之处。 只是大家怎么都没想到的是，这个所谓的合击技能，竟然在boss那边也是成立的。 boss都能施展合击技能了，那他们还打个屁啊！ 合击技能只存在配合得当能否顺利施展的问题，不存在被打断的情况。 他们挑战者或许有合击失败的几率，可这十个十胞胎似的守墓人，必然是每一次都能施展成功。 boss施展出来的合击技能，虽不是全屏大招，可威力只会比狂暴状态有过之而无不及。 好在复活的过程是有保护模式的，等六人复活过来后，两个守墓人的合击时间也过了。 凌晨第一时间控制住了三号守墓人，顾约三人以牙还牙，用合击技能胖揍了二号守墓人一顿。 只是他们心中都是有些焦虑，看血量，还有一次狂暴或者合击。而不管是哪一种方式，他们抵抗成功的可能性都很小。 虽然包裹中还有两张复活符，然而他们也无法确定这一轮到底可以使用多少张。万一还是两张，他们岂不是要挑战失败了？ 一顿猛攻之后，两个守墓人又是跳出了战斗范围。 来了！ 观众席上的不少参赛者不由自主地站起身来。 卓凌深吸一口气，在脚下出现光圈的一刹那，释放出了六朵血莲。 “扛不住的。”不少人摇摇头，在心中叹息。 “撑住啊！”朱雀同盟的众人皆是握紧双拳，在心中呐喊。 特别是弱鸡二号的成员，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喘。这次要是失败，他们门派就没机会挑战下一个了。 “加油啊，门主！”弱鸡二号们齐齐喊道。 五秒后，卓凌门派的另一挑战者接上了技能，再次用血莲包裹住六人。 可是，两个守墓人的合击技能明显还没失效。 又是五秒过去，就在众人惋惜感叹之际。突然，一道明亮的光芒从天际直冲而下，狠狠击中云见。 紧接着，他的身上亮起夺目的金光，将他衬托的犹如战神一般，手中的黄金长剑也被渲染的金灿灿一片，剑尖更是出现了数丈长的剑芒。 在众人发愣之时，云见一步跨出，没有多余的花哨，朝着两个守墓人横扫出了平平无奇的一剑。 “轰轰！” 两名守墓人血条一空，轰然倒地。 “发生了什么？” “我的妈呀，一剑秒杀了两boss！” “师兄？”顾约和卓凌两人也是一脸震惊，本以为这次要完了，结果师兄一剑直接灭了俩。 “看弱鸡二号的成员。”云见收回武器，率先向观众席走去。 闻言，顾约两人望过去，发现观众席上，弱鸡二号的参赛者们身上都隐隐散发着金光，与之前师兄身上的金光如出一辙，就是光芒微弱了点，不仔细看还发现不了。 云见在位子上坐了下来，简短地吐出了两个字：“锦旗。” “锦旗？”顾约先是一愣，随后反应过来，“门派任务中，束心柔给我们的那面锦旗，营业许可证？” “嗯。”云见点点头，“刚才他们喊加油的时候，包裹中的锦旗自动弹出，集合弱鸡二号门派所有成员的锦旗，合成了门派的必杀技。” “必杀技……”一击秒杀两个boss，虽然当时那两个守墓人并不是满血，可这也已经很厉害了。 “这算是四灵祟给我们的彩蛋吗？”何开颜一直都在听他们的对话，忍不住插嘴。 邵舟抱着脑袋叹了口气：“怕就怕等下的一号守墓人，也出来个必杀技啥的。” “你个乌鸦嘴，少说两句行不行？”何开颜一脚踹了过去。 “师兄，这个必杀技的触发是随机的么？”卓凌问。 云见摇摇头：“需要门派众人的力量，并且只有门主才能使用这个技能。” 顾约几人顿时明白过来，刚才他们那样的状态，大家都认为要失败了。 最紧张的莫过于弱鸡二号门派的成员，不管之前大家有没有产生过纠葛，在那一刻，估计他们心中都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让云见几人挑战成功。 也就是说，这个必杀技，得依靠大家的信念才能触发。 “触发成功每个成员都会有贡献值，挑战也不是一两个人的事情。”云见淡淡地补充一句。 顾约两人当即领悟过来，在门派频道中简洁地说了一下有关必杀技的内容。 二号都已经这么难了，最后的那个一号守墓人，如果他和卓凌也能触发必杀技，无疑会提高胜算。 第四百零五章 必杀技 他们之后便是青龙同盟发起挑战，不过，季统六人并没有走向角斗场，而是朝着顾约几人所在的方向走了过来。 “云见，刚才你的那一剑是怎么形成的？”没有任何寒暄，苏靖襄开门见山地问道。 如果换了别人，云见可能会选择无视。不过对方是苏靖襄，撇开往生石中经历的那一世，顾约去帝都抢婚的时候，她也算是帮过忙。 云见把必杀技的事情简短的说了一下，六人离开之前，顾约站起身：“师姐，两不相欠。” “如果我说不呢？”苏靖襄没有回头。 “随你。”顾约坐回到了位子上。他这么站起来补充一句，也没指望苏靖襄从此以后就不再纠缠云见。 只是现在大家都是竞争对手，苏靖襄和他们还不是同一个盟会的。师兄把必杀技的事情告诉他们，朱雀同盟的其他参赛者难免心中会有点不舒服。 尽管这个技能是云见第一个触发的，他有权利决定告不告诉其他人。 但有时候还是需要适当的解释一句，这样不管是哪一方，大家心里都好接受一点。 “我果然还是很讨厌你。”苏靖襄转过头瞪了他一眼，离开了。 顾约叹了口气，看向没什么反应的云见，抓抓头发问：“我是不是管的太多了？” 云见先是一愣，接着暼了他一眼，淡淡地道：“随你。” “……”这是生气了还是无所谓。 “嗯？他们选的居然是五号？”卓凌的声音打断了顾约内心的纠结，他抬头望向角斗场，此时，其他守墓人已经退场了，只剩下五号。 “你之前觉得他会选择四号？” “嗯，这个季统好胜心太强，他这次要是选了五号，等下就没机会了。”卓凌说，“除非汪明瀚选择一号，不过这个可能性不太大。” 顾约默然，只有他们朱雀同盟和青龙同盟有三次挑战机会，另外两个同盟都只有两个门派，也就只有两次机会。 季统的选择在某种程度上决定了整个挑战的氛围，他选了五号，那么下一场的挑战，汪明瀚必然会选择四号，玄武同盟肯定选择七号，最后就只剩下最头最尾的一号和十号了，大家都不会打起来。 反之，他要是选了四号，同样心高气傲的汪明瀚可能会堵一把，选一号，那样一来，玄武同盟会选择空出来的五号。 结果很有可能他们三方全都挑战失败，季统首当其冲，成为了另外两个同盟迁怒的对象。三大同盟打起来，最受益的自然就是朱雀同盟了。 “这些人，看来也没多大的胆子嘛！”何开颜斜眼看着角斗场上已经打起来的六人，语气和眼神颇有种鄙夷。 后面三场挑战都与朱雀同盟无关，她倒是可以看看戏说说风凉话了。 “这毕竟不是他一个人的事情，事关门派众人的利益问题，他也只能暂且放下自己的骄傲，走保守路线。” “那你们怎么不保守一下，选个四号五号啥的？”何开颜似笑非笑。 顾约眉毛一挑：“好啊，过会儿我保守一下，选个十号吧！” “别，门主我错了，我就那么一说，您可千万别当真，不然我可就成了咱们弱鸡一号的千古罪人了。” “二号都那么难了，一号我是真没过的把握。”顾约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 “啊，聪明而又帅气的门主大人，你就是我心中的完美男神。只要你在角斗场上那么一站，所有人都会拜倒在你迷人的……胯下。” “你有病吧。” “难道要我说石榴裙吗？”何开颜绞尽脑汁，眼睛一亮，猛地一拍大腿，“哦，有了，灯笼裤，怎么样，对仗工整吧！” “有毒，哈哈哈！”邵舟几人笑翻了。 众人一边扯犊子，一边看着场上的挑战。 季统的队伍已经挑战到了最后关头。他们的实力也皆是不弱，三位门主已经可以施展合击技能了，而且有了门派必杀技，压力瞬间变小了不少。 第二轮的挑战，出现的似乎都是两名守墓人，而且它们的狂暴方式与之前挑战过的第一个一样，只是把双重狂暴全都改成了boss合击技能。 青龙过后便是白虎，汪明瀚六人上场了。他们之前挑战的是九号守墓人，如今挑战四号。 当四号守墓人一上来就开大时，汪明瀚当即用门派技能召唤出九号守墓人来代替之前的黑魔煞对敌。 随着两个九号守墓人同时出现，顾约等人在愣了片刻之后，终于明白过来这第二轮的挑战是怎么回事了。 “原来如此！”卓凌恍然大悟，“我说它们怎么都是从地下蹦出来的，感情是被现有的守墓人召唤出来的。” “……”何开颜歪着脑袋眯起眼睛，满头的黑人问号。旁边的武令也比她好不到哪里去，只是他不知道该从哪里问起，于是做出了和女生一样的表情。 顾约看着开打的角斗场，抱着胳膊：“四灵祟倒是会偷懒，把我们打死过的守墓人再召唤出来二度利用，不但一下子提高难度，它们也不用想那么多狂暴大招了。” “打断一下，打断一下。”何开颜终于明白过来，双手手掌呈垂直状，做了个打断的手势，“你们的意思是，刚才你们挑战二号守墓人时，出现的那个三号，其实是被二号守墓人召唤出来的已经死了的三号？” “差不多吧。”卓凌点点头，“汪明瀚的召唤术可以召唤被他们打死过的最强boss，而且被他召唤出来的boss也都是红眼，四肢带着铁链。 只不过不同之处在于召唤术有时间限制，时间一到，被召唤出来的boss就会消失。守墓人却不一样，可以直接撑到全场，还可以释放大招和配合使出合击技能。” “我可以说它们作弊了吗？”何开颜拖着腮帮子吐槽，“明明已经打死了一次，却还要再出来作怪。” 邵舟叹了口气：“接受现实吧，骚年，抗议无效。” 顾约想到了另一个可能：“所以，等下的一号，我们要面对的，将会是一二三这三个守墓人？” 卓凌脸色一变：“六次连续狂暴，外加两次三大boss的合击？” 武令咽着唾沫，替几人捏了把汗：“扛得住吗？” 如果狂暴有时间差还好一点，但从之前的结果来看，若真是三个守墓人一起出现，它们的狂暴是连续的，一个来完另一个立马就会接上。 他们可以扛过一次，用合击技能打断第二次，可第三次呢，跺脚的燃烧大招，就算是顾约的控制技能都控制不了。 必杀技应该不是随便就能使用的，不然也不会叫必杀了。 “三个守墓人……” 直到玄武同盟挑战成功，顾约他们依然没有想到什么好的攻略。 “不要想当然，”云见站起身，“容易进入误区。” 顾约和卓凌心中一凛，他们两个确实经常会陷入这种误区，猜测着推理着就想当然了。 挑战进行到这里，只剩下朱雀同盟的一号和青龙同盟的十号了，不过观众席上其他两个同盟的参赛者都没离开。 顾约和卓凌的门派必杀技还没显露出来，大家自然不会轻易离开。同时，他们也很想知道，六人到底能不能拿下这个一号守墓人。 六人进入角斗场，一号守墓人晃悠悠地走到一边站定，伸出手，居然冲六人勾了勾食指。 紧接着“轰轰”两声巨响，二号和三号守墓人蹦出来，一左一右站在一号守墓人身边。 三个守墓人朝着云见六人一咧嘴，露出了同样的笑容。下一刻，三号守墓人手中的铁戟一个横扫，二号守墓人作出上撩的动作，一号守墓人一步跨出，双手握住铁戟，铁戟前端有着一道数丈长的红芒，朝六人猛劈了过来。 一上来就是合击技！ 卓凌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一道明亮的光芒从天际直冲卓凌而来，观众席上的所有人不由自主瞪大了眼睛。 现在他们都知道了，这是使用门派必杀技的前奏。 会是什么技能呢？ “嗡！” 在守墓人的合击技能到来之时，六朵硕大的血莲刹那间包裹住六人的身体。血莲的花瓣慢慢舒展开来，从内部衍生出一条红线，连接到了三个守墓人身上。 三个守墓人一接触红线，皆是浑身巨震。顾约六人没有发动攻击，它们的血条却在快速下降。 卓凌六人纷纷站在血莲上，血莲的花瓣缓缓旋转着，看上去有种妖异般的美艳。 “好诡异的技能！”一人说道。不知为何，视线盯着血莲，竟是让他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恐惧。 守墓人的合击技能一过，顾约六人完好无损，它们却少了四分之一的血。 卓凌的门派必杀技也到时间了，只是这一次，那六朵硕大的血莲并没有消失，而是攸地缩小到手掌大小，悬浮在六人胸前慢慢转动着。 “舍身莲，可以替你们死一次。”卓凌简单的说明了一下。 “吸血么？” “不错，在这个技能下，我们无法动弹，但莲茎可以吸走boss的血储存到幼莲中，在我们没血时瞬间替我们回满血，并加持三秒的保护状态。” 第四百零六章 鞠躬认输 瞬间加满血，相当于把舍身莲上的血过度到了他们身上，也就是卓凌口中的代死。 这个必杀技虽然没能像云见的那样，拥有那么震撼的杀伤效果，却也相当厉害了。 三个守墓人仰天怒吼一声，再次做出了合击的动作。 这是要干什么？整个过程全是boss合击技吗？还让不让人活了！ “我来！”顾约一咬牙，上前一步。不知道必杀技的冷却时间是多少，既然这三个守墓人动不动就用合击技，就先把它们打残再说。 说实话，他也想看看，自己门派的必杀技是什么样的。 依然是耀眼的金光轰了下来，顾约浑身跟镀金似的，只是跟其他人不一样，除此之外，他没有炫目的武器加成，也没有其他两三块钱的牛逼特效。 众人各怀心思翘首以盼的门派必杀技，像是突然熄火的汽车，除了使劲喷尾气，屁都没憋出来一个。 正当大家或疑惑、或失望、或幸灾乐祸、或暗暗欢呼雀跃之时，那三个守墓人扭转身子，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视线中，互打了起来。 “哼哼哈嘿，兵兵乓乓，叮叮当当！” 三个守墓人怒视着对方，手中的铁戟简直恨不得戳瞎彼此的双眼。 “上，使劲输出！”顾约招呼一声冲了出去。云见和卓凌两人紧随其后，这之后，凌晨三人才反应过来。 控制系最强的精神控制！顾约的门派必杀技，就是控制对方，让其做出控制者想要的各种行为。 三个守墓人顾不上云见六人的攻击，眼中只有其余两名同类。彼此之间像是有着杀父之仇夺妻之恨，越打越起劲，血越掉越快。 眨眼间，血量只剩下三分之一了。 三个守墓人终于是脱离了顾约的控制，彼此眼冒金星地瞪着对方，三脸懵逼。 这点血，云见的必杀技一出来，它们估计也就gameover了。 “收了你们的神通，我认输！”一号守墓人突然冲着顾约六人吼了一声，紧接着降低音量，扭捏地道，“留个面子呗！” “你……能跟我们正常交流？”卓凌跳了起来，见鬼似的指着它。 “没见识的小鬼，大惊小怪的吓skr人。”一号守墓人卷着舌头。卓凌几人直接看傻眼了。 “……我们赢了？”顾约试探地问。 “当然，再打下去也是一样的结果。”一号守墓人倒是很大方，挥挥手赶走了二号和三号，然后不知道对着哪里一招手，十号守墓人像是刚睡醒似的跌跌撞撞冲了过来。 “去去去，跟那帮小鬼鞠个躬认个输。”一号守墓人非常随便地说道。 十号守墓人二话不说，对着顾约六人一鞠躬，弯腰弯了九十度。 “错了，不是他们！”一号一巴掌把它拍到地上打了个滚，观众席上正准备下来挑战的季统几人，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已经彻底凌乱了。 这第三轮的挑战，这么随便的么？ 系统：恭喜弱鸡一号门派成功挑战一号守墓人，夺得一号遗址墓作为门派基地，门派等级提升为三级。 系统：恭喜弱鸡二号门派成功挑战二号守墓人，夺得二号遗址墓作为门派基地，门派等级提升为三级。 …… 系统：恭喜弱鸡十号门派成功挑战十号守墓人，夺得十号遗址墓作为门派基地，门派等级提升为三级。 系统哗啦啦刷过十条信息，卓凌几人顾不上眼前的一号守墓人，兴奋地打开包裹清点战利品。 首先是等级，大部分人的等级都从原先的十二级，一跃跳到了十八级。这飙升的速度，简直让人惊到惶恐。 再者，便是大家十分关心的分数值了。 没参加挑战的门派成员，每人一律奖励五百分数值。 参与挑战的参赛者，在此基础上，每人再额外奖励两千分数值。最后根据挑战过程中的表现，奖励一百到五百不等的分数值。 至此，参赛者之间的分数值，开始出现巨大的差距。 前十名的分数值依次为：顾约三千二百五十分，云见三千二百二十分，卓凌三千一百八十分。 汪明瀚三千一百分，季统三千零三十分，戴宽宏三千分。 魏巡二千九百三十分，詹飞二千九百分，蒋素素二千八百分，苏靖襄二千七百二十分。 门派贡献值，没参加挑战的门派成员，由于给门主提供门派必杀技的动力，每人奖励三百贡献值。 参与挑战的门派成员，每人再额外奖励一千贡献值，门主在此基础上，多奖励二百贡献值。 门派升到三级，门派商店的好些物品解锁。 顾约第一时间就用贡献值购买了融锻锤和融锻晶岩，加上挑战守墓人成功后任务奖励的龙筋，开始提升黄金武器的品质。 黑魔煞的副本中系统的主奖励就是黄金武器，所以他们前十倒不再需要购买这个武器材料，省下了一笔贡献值。 “我勒个去，这提升还能失败？” “啊，我也失败了！” 观众席上不时传来叹惋跺脚声，有些人看上去有种要狂暴的错觉。 “任务才奖励了十个龙筋，材料不够了啊。” “你们成功了没？”何开颜眨巴着眼睛，一脸忐忑地看着众人。 “成功了啊。”顾约和卓凌异口同声。 “我不敢点。”女生弱弱地说。 “早死早超生的勇气呢！” “要不……你帮我点。”她的系统界面上，万事俱备，只欠确定。 “不！”顾约坚定地摇摇头，“失败了你会把锅甩到我头上。” “我是那种人嘛！” “是！” “……啊！”何开颜一个没留意，一根手指从后面伸了出来，飞快地在她的系统界面上点了确定。 结果，失败了…… “哪个王八蛋，自己出来认罪！”何开颜愤怒地转身，身后一个人都没有。 周围的邵舟几人装模作样地点着自己的系统，每个人的行迹看上去都十分可疑。 “有多少人提升失败了？报个数。”顾约在门派频道上发布信息。 “我！” “还有我！” “报数！”顾约强调。 “一！” “二！” …… “十四！” “没了么？”顾约再次确认了一遍，“我现在去门派商店拍卖一百四十根龙筋，失败的成员每人购买提升所需的十根。” “你为什么有那么多龙筋？”何开颜凑过来低声问道。 “挑战守墓人给的奖励。” “还剩下多少？” 顾约斜眼看着她：“不告诉你。” 每一阶段的武器提升，龙筋都是必备的材料。这东西不管是门派商店还是外面的杂货商那里都买不到，似乎只有指定的boss才会掉落。 “小气！”女生撇撇嘴，“那我要是又失败了，十根的量你还拿的出来吧？” 见少年挑了挑眉，何开颜顿时放下心来，深吸口气，再次准备提升武器。 犹豫了好久，她依然不敢按下确定。突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双手合十，对着顾约拜了三拜，口中念念有词：“门主保佑，门主保佑！” “……” “叮！” 提升成功。 “哇，你这么灵验的嘛！” “神经病！” “顾约，我能加入你们门派么？”一道突兀的声音穿插进来，打断了众人的玩笑。 云见等人回过头，发现来者已经换下了门派服饰，或者说是因为他退了门派而没有了门派服饰。看他的腰带，这个人是朱雀班的生死柱。 “可以是可以，只是你这么突然退门派……”顾约没有再说下去，他的视线望向观众席的其他区域。那边，玄武同盟的一干成员，正看着他们这边。 所以，这人之前应该是玄武同盟的。他这个时候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退门派，一来是不给玄武同盟面子，二来不禁会让人产生出他攀炎附势的感觉。 “其实我早就想退了，只是门派要升到三级才能退。”这人叹了口气，“我原先是弱鸡八号门派的成员，无意间听见了一些事情，觉得他们有点恶心。” 顾约三人不动声色地对视一眼，“说来听听。” “选拔赛只取前五，排名第八的詹飞，眼看着自己各种落后，就有点不甘心了。具体我没怎么听清楚，但就听到他们想把你们三拉下来，于是就打起了跟你们一块儿的那个大个子的主意。” “你是说傅川？”卓凌脸色一变，听这人的意思，难道大个儿这家伙的出局，还有隐藏内幕？ “是的，他被孤立了。” 此话一出，顾约三人均是深吸一口气，像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从野外boss绿眼祟魔开始，他就被有意无意地孤立了。之前我们朱雀班的没察觉到这其中的意思，有几人跟他组队后，也被针对了。打boss打到最后关头，就会有人过来捣乱。次数一多，大家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卓凌紧紧握着拳头，努力不让自己看向詹飞所在的方向，不然他怕自己控制不住，会冲出去干架。 大个子这个后知后觉的家伙，一定是最后才发现自己被孤立了。他都能想象出来，这个没脑子的白痴，铁定是唾沫星子横飞，挨个把那些人骂了个遍，得罪彻底。 第四百零七章 对决 “然后呢？”卓凌的声音听上去勉强算是平静。顾约看了他一眼，伸手在他背上轻轻拍了拍。 “傅川把那些人骂了一通，咬牙去杀了一百只小绿眼祟，合成绿帽子交了任务。”这人说着顿了顿，看了三人一眼，“中途被别人引boss过来死了一次。” 感觉面前的三人气压低的让人喘不过气来，不等三人开口，他硬着头皮继续说了下去：“黑魔洞的副本，仍旧是没人跟他组队。不好意思，我也没什么本事，没人敢在那种时候强出风头替他打抱不平。 我不知道黑魔煞的这个副本他最后有没有通过，但在山贼营地看到他的时候，他倒是有了一把黄金武器。 后面的任务……你们应该知道，鬼断坡的棕熊数量跟我们的人数是一致的。等詹飞他们把棕熊引诱到山贼营地完成任务之后，几人合力把傅川的那只棕熊给杀了。” “这些人怎么这么不要脸！好歹都是参赛者，就不怕出去以后见面会尴尬吗？”何开颜忍不住叫嚷一句。 “继续。”云见冷冷地道。 “没有棕熊，就完成不了那个支线任务，傅川就算到了龙息谷也没用。他一跳上悬浮石，就被系统击落到了龙息谷底，出局了。” 傅川的情况，说到这就告一段落了。卓凌三人没有说话，附近的何开颜几人也就没敢吭声。 气氛沉闷的可怕，仿佛连空气都带了份沉甸甸的重量，压的人抬不了头。 过了好一会儿，顾约才看着那人，问：“像詹飞这样的小人，你退门派后，不怕被他记恨报复？” “他确实威胁过我们，谁退门派就会被他追杀。不过那又怎么样呢，我这样的小角色，在这次的选拔赛中也翻不起多少浪，大不了就被淘汰了呗！ 只是大家同为参赛者，他詹飞又算哪根葱，居然脸大到对别人指手画脚，颐指气使。跟这样的人为伍，鬼知道最后会不会有活路。还不如趁早抽身，死也死的干净利索点。” 这人倒是看的明白。 一直沉默的卓凌突然转过身，面无表情地朝玄武同盟所在的方向走去。 顾约同意了这人的门派申请，跟凌晨几人低声说了几句，然后和云见对视一眼，跟了上去。 这个事情很难处理，一个不好可能就演变成门派之争了。傅川的事情只能算是他们三人的私事，不能牵扯到整个朱雀同盟。 所以，他拜托凌晨几人，不管等下发生什么，都不要插手。 对于这个人说的话，顾约也不是没有怀疑过。不过想了想，这人似乎也没理由撒这种一戳就穿的谎言。到时被证实他撒了谎，除了两头都讨不了好之外，根本就得不到其他的好处。 当然，顾约也想过，这可能是一个局。一个利用傅川来针对他们前三的局。 傅川已经不在这里，死无对证，他们这些所谓的知情者，说什么，怎么说，顾约三人都得不到真正的真相。 那个叫詹飞的人，也许他的目的，就是要惹怒他们三个。越愤怒越好，最好失去理智，跳入这个特意为他们三人挖好的大坑。 这样，詹飞就可以倾一个门派的力量，来重创或者淘汰他们三人。 明知道是坑，卓凌三人却必须去跳。事关傅川，不管最后会发展成什么样子，这口气，他们三个肯定忍不了。 何况，想要一口气吞下他们三个，这个叫詹飞的人，恐怕还没这个能耐！ “出来！”卓凌走到玄武同盟的区域，指着詹飞，竖了个中指。 “怎么，要打架？”詹飞抱着胳膊斜睨着他。很简单的动作，顾约却看出了点东西。 没有询问什么，也没有解释什么，他似乎在这里等了很久。 “那些阻挠过傅川任务的人，也一起出来吧！”顾约在卓凌身后站定，视线在弱鸡八号的门派成员身上一扫，当看到萧飒的时候，他眯起了眼睛。 “傅川是谁？”詹飞歪着脑袋冷笑。 “请不相干的人离这边远一点，我们要帮记性不太好的詹飞门主，好好回忆一下他自己做过的事情。”顾约冷声道。 周围其他门派的参赛者们互相对视一眼，大家都不是没见过世面的愣头青。刚才在看到玄武同盟的成员过去朱雀同盟的地盘时，直觉告诉他们，有好戏看了。 果然，没过多久，卓凌就黑着脸过来了。像这种对自己门派没什么损害，对其他门派损害特别大的事情，大家自然都是喜闻乐见的。 于是顾约的话说出来没多久，周围就哗啦啦空出一片场地来。 “那么嚣张的吗，三个人也敢跑到我的地盘来撒野！”离开的是坐在詹飞门派隔壁的弱鸡七号和弱鸡九号成员。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詹飞的威胁，弱鸡八号的成员，离开的人数并不多。 “詹飞，你个臭不要脸的，比不过人家就使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朱雀同盟所在的区域，何开颜叉腰站在位子上，扯着嗓子泼妇骂街似的大喊起来，“拉着一帮乌合之众孤立傅川，你好意思吗，你个千年第八！” 凌晨一把把她拉了下来，微微皱了皱眉，轻斥一句：“别添乱！” “我没添乱！”何开颜牛脾气上来了，一下甩开凌晨的手，继续站起来，“你敢做不敢当了吗，现在是不是也要集一整个门派，来对付他们三个？单挑不过就群殴，这是你们门派的宗旨吧！” 邵舟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 激将法，很拙劣的手段，有时候却十分有效。 “怎么，开打之前还要来一场口水仗？”可惜，詹飞并没有上当。 看到顾约向她摇摇头，何开颜有些失落地跳下位子，耷拉着脑袋，叹了口气：“他不让我们过去帮忙，我也只是想骂几句干扰一下那个王八蛋的心神而已。” “他们本来就做好了三对多的准备。”凌晨收回视线，向来冷漠的表情，微微出现了一丝变化。 何开颜一惊：“他们三个是厉害了点，可那边一大帮人呢，这打的过吗？” “他们的分数值清零了。”凌晨提醒道。 “啊？真的诶，他们干什么了？”何开颜瞪大眼睛。 “应该是买了大量的复活符。”凌晨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不知道在想什么。 周围的邵舟几人倒吸一口气，这三个家伙，在某种程度上，大概也属于疯子吧！ 选拔赛最重要的就是分数值，连玄武祟都说了，最后极有可能是分数最高的五位当选。 现在他们居然为了一个人，把全部分数都用来购买复活符，从前三直接掉到了最末。 值得吗？为了一个已经出局的同伴？ 邵舟不禁在心中询问自己，换了是唐长溪被人孤立导致出局，他会这么不顾一切地去单挑一个门派吗？ 换作是以前，肯定是不会的。现在，他忽然有点不确定了。因为他想起了出发时，陈默老师提醒他们的话语： 无论任何时候，都不要忘记你们的初心。不要忘记你们是为了什么，才进入特战部，成为生死柱的。 为了什么，最开始或许是为了心中的那份虚荣。毕竟特战部军人是一个很神圣的职业，尽管神秘，却一直深受民众的尊敬。 他们加入特战部时，都还只是高中生，哪有什么初心，更多的只是为了向同学和周围的人证明自己的厉害，炫耀一下而已。 这之后，随着任务的进行，见识到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事情之后，他们的坚持，渐渐变成了一种守护。 守护着这个世界还没被破坏掉的那份宁静，守护着心中的那份美好，守护着身边那群可爱的人儿。 身边的人，最亲近的，不就是自己的同伴吗！ 邵舟突然理解了顾约三人作为门主来讲有些不负责任的行为。 他甚至有些嫉妒傅川这个大个儿的富裕，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做到为别人奋不顾身。 而傅川，一下子就拥有了三个。 邵舟在心中感概万千的时候，卓凌三人已经和詹飞等人在角斗场对峙了。 观众席上自然不适合打斗，双方泾渭分明地分成两派站在两边。数量上的差距，几乎没多少人看好顾约三人。 要不是他们拥有前三的排名，估计此刻已经有人嘲笑三人的不自量力了。 只有汪明瀚季统等少数几人，正襟危坐，心中莫名的有些激动。 事情的来龙去脉，他们已经大致了解了。现在就想看看，这三人能发疯到什么地步。 三对五十七，真是个可怕的比例。 詹飞的弱鸡八号门派，技能是复制。如果是别的技能，顾约三人的压力不会那么大。 这个复制技能，加上对方人数又多，三个人同时使用控制技能困住他们，他们就只有挨打的份了。 对决刚一开始，顾约三人就处于绝对弱势状态。对方轮流控制，压制的他们根本就没有还手的余力。 “这些王八蛋绝对是故意的！”何开颜从没有像此刻那样，这么讨厌自己的门派技能。特别是看到詹飞脸上那抹刻意的嘲讽，让她恨不得上去挠几下。 被自己的门派技能一直控到死，她不用想都知道顾约心中会有多窝火。 只是这小子平时就不怎么喜形于色，她也猜不准他心中所想。 她越想越焦躁，脸上的五官都皱到了一起，有种洪荒之力失控即将爆发的感觉。 第四百零八章 三个疯子 “真没意思，这前三也不过如此，单方面挨揍，吃错药了吧。”有人吐槽，站起身就想离开。 “咦？”身边一人惊咦出声，那人忍不住望向角斗场，接着猛地瞪大了眼睛。 再次复活过来的顾约三人，突然消失在了角斗场。 詹飞脑中警兆顿生，然而还没有所行动，他就被脚下的青草缠住了身体，紧接着，数道剑影朝他掠来，当即就被顾约三人合力秒杀了。 这之后，又有几人被不知道从哪里刺来的长剑劈中，血掉的莫名其妙，死也死的不明不白。 等顾约三人现出身形时，他们已经穿插在了弱鸡八号的门派成员之中。三人像是游鱼一般灵活地游走在众人之间，时不时出剑挥砍。 之前众人屡试不爽的控制技能，由于一时间锁不住三人的身形，开始失灵了。 弱鸡八号们一边慌乱地在场中胡乱转身，一边乱放技能，一时间竟是被顾约三人一一击杀了好几个。 “詹飞他们的节奏被打乱了。”汪明瀚眼睛一亮，不由自主地坐直身子。 另一区域的季统长出一口气，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竟不怎么想让顾约三人一直被詹飞压着打。 眼下看到三人反击，他居然还露出了一个笑容：“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将会是顾约三人的主场。” 打群架有时候跟打球一样，特别是双方差距悬殊的情况下，打的就是节奏。被打乱节奏的那一方，想要再起来就会很困难。 顾约三人一开始故意示弱，几次被控死，让詹飞等人心生鄙夷，放松警惕，然后再突然回击，打的他们措不及防。 人多了也不一定好，詹飞仗着人多，压根就没布置什么战斗方案，完全就想靠人数的优势完虐顾约三人。 当出现意料之外的情况时，人多就开始杂，开始乱，开始碍手碍脚。 第一个破绽出现了，第二个还会远吗？ 复制技能也得看过之后才能施展，守墓人挑战成功之后，十大门派的门派功法也都提升了一层。 刚才云见三人的消失，正是卓凌门派功法的第二个技能，隐身咒。 隐身咒的触发条件比较刁钻，需要抓住时机，在对方的攻击到达身体的那一刻施展，才能触发成功，早一秒晚一秒都不行。 触发成功，己方队友将会隐身五秒，而且这五秒内，他们将处于无敌状态，暴击大开，并且不会受到伤害。 也正是利用了卓凌这一新的技能，他们才一举秒杀詹飞，然后三人各自游蹿，利用无敌状态，又带走了好几个敌人。 詹飞复活过来后，还没回过神，眼前一花，一人手握两柄黄金长剑，呈十字交叉，朝他劈头盖脸斩了下来。 血条顿时空了一小半，剩下的一大半，在那人瞬移到后面，又斩出一个十字时，血条全部清空，詹飞再一次被秒杀。 云见门派功法的第二技能，双十字斩，在规定时间内，连续挥动两次，正面两剑背面两剑，直接呈爆伤效果，一套基本能秒杀詹飞这样的法师脆皮。 复制技能中，最难模仿的就是纯攻击类剑术，因为这个对操作的要求太高，他们复制不出其中的精髓。 至于卓凌门派的第二技能，弱鸡八号成员到现在都还是一头雾水，压根就不知道那是啥，更别提复制出来了。 复制技能虽然有点逆天，但也有弱点。选择太多，面对危机时，他们反而不知道该用哪一种技能来抵抗。 再加上云见三人的攻击太凌厉，有些人心中一紧张，手忙脚乱到忘记用技能的都有。 所以现在一眼看去，弱鸡八号的成员身上全是破绽。 并不是所有人都购买了复活符，毕竟他们不像顾约三人有多达三千多的分数值可以挥霍。 分数值在好多人心中比什么都重要，不少弱鸡八号的成员们，加入这场对决也只是迫于压力和无奈。而且己方这么多人，没有人认为他们会被顾约三人打的这么狼狈。 没有复活符的参赛者，被打死后都回到了玄门客栈这个复活点复活，并且等级还被降了一级。更糟心的是，有几人的分数值竟然全部清零了。 他们这才明白过来，玄武祟当初说的抢夺分数是什么意思了。 前二百名的分数是可以被抢夺的，怎么抢夺？简单暴力，直接杀了对方，对方的分数自然就归自己所有了。 这下子，好几个死回玄门客栈的弱鸡八号成员，悔的肠子都青了。至于他们是后悔不该参与对决，还是后悔没用分数值购买复活符，那就不得而知了。 现在没有了分数值，他们却是再也没有胆量跳进角斗场去跟那三个疯子决斗了。 何况玄门客栈离青龙址还是有一定距离的，他们可以慢慢走过去消磨时间。事后会不会被詹飞责怪，也无所谓了。因为他们突然觉得，詹飞也不一定会赢。 詹飞此刻也在后悔没有用全部分数值购买复活符，现在他已经没有机会了。这三个疯子只要他一活过来，就会在第一时间再次把他击杀。 跟挑战boss不一样，不同门派之间的对杀，复活过来后是没有保护时间来缓冲的。在一个地方死去，将会在同一地点复活。 顾约三人正是利用了这一点，算好时间，等詹飞复活的那一瞬间，进行轮番轰炸式攻击。 双方的心境完全不一样，顾约三人是豁出一切的打法，反观弱鸡八号的成员，却没有那么强烈的念头。 到后来好几个都被打怕了，束手束脚的样子，要不是还有那么点自尊在，他们可能就要跪下来求放过了。 朱雀同盟的一众成员，不知何时已经全部起身，黑压压挤在角斗场前排的边缘，大有顾约三人一声令下他们立马冲下来喊打喊杀的架势。强大的压迫感，更是给角斗场上的弱鸡八号们形成了不小的心理阴影。 弱鸡八号的成员坚持了一会儿之后，终于有人受不了了。 “你们也太过分了，就算有仇有怨，杀的也差不多了吧！” 场上包括詹飞在内，只剩下十一个弱鸡八号的成员。从原先的五十七降到十一，这对观众席上的参赛者来说，简直就是不可思议到了极点。 当然，顾约三人死的次数只会比他们每个人都要多，可谁叫他们的复活符也多呢！ 在有几个排名前两百的分数值被三人抢夺过来后，他们二话不说，在一次隐身的过程中，又一口气花光了全部分数。 死磕到底，不死不休！ “你们孤立傅川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过会有今天！”卓凌再次开启隐身咒，声音像是从角斗场的四面八方传来一般，“你们引怪害死他，杀死他的棕熊害他出局的时候，怎么不觉得自己过分！” “大家在刷任务的过程中，发生一些失误也是在所难免的。”一人尝试着辩解。 “所有失误全都集中在同一人身上，你说这是意外？”尚在隐身中的顾约，一个突进来到说话那人面前，一剑把残血的他送回了复活点，“不好意思，失误！” 这个打脸的代价有点大。 眼看着己方的人数越来越少，弱鸡八号们也知道这事情没有回转的余地。除了后悔之外，纷纷放弃了抵抗。 无非就是降一级，要是再跟这三个疯子纠缠下去，怕是以后见到他们都升不起抵抗的念头了。 到最后，角斗场上的弱鸡八号成员，只剩下两人，詹飞和萧飒。 “真没想到你居然可以坚持这么久，傅川的出局，你花了不少心思吧。”顾约面无表情地看着萧飒，缓缓补充两个字，“暗中！” 局面到了现在这个时候，已经完全没有悬念了。三对二，三种门派技能对上一种以复制为主的冒牌技能，詹飞二人，必输无疑。 “顾约，你别把自己太当回事！”萧飒剧烈地喘着气，脸色十分难看。 卓凌的战斗力在第一轮中他就见识过了，他自认为已经借此估算出了另外两人的战力，并且是往高的水平估。 可他没想到，这三人的配合，会默契到让人惊恐的程度。这哪是一加一加一等于三，特么的完全就是括号一加一加一括号的平方的结果。 到现在，他都还有种恍惚不真实的感觉。他甚至怀疑起了这轮比赛的公平性。 顾约三人是不是被四灵祟暗中加了其他属性，要不然同样都是十八级，大家的战力怎么会跟他们相差那么多！ 依他看来，就算是汪明瀚和季统，一对一的情况下，也不是顾约三人的对手。 “我不把自己当回事，难道要把你当回事么？”就在萧飒心中闪过无数念头时，顾约开口了。他的这句话一说完，云见就从角斗场消失了。 突然少了杀伤力最强的那一个，萧飒暗自松了口气，刚拉开与顾约两人的距离，他猛然间反应过来，“你们……” “没有复活符了吧，师兄已经在复活点等着你们了。”卓凌盯着两人，一字一句道，“只有你们两个，我们会打到你们被淘汰为止！” 第四百零九章 认亲 卓凌的声音并不轻，特别是最后几个字更是加了重音，观众席上的汪明瀚等人皆是听到了。 打到被淘汰为止，再联想到复活点，他们终于明白了。 等詹飞两人的复活符用完之后，他们若是再被杀死，就会回到玄门客栈这个复活点重新复活。 而玄门客栈距离众人现在所在的青龙址很远，那个突然消失的弱鸡二号门主，应该是利用传送符瞬间去到玄门客栈。 他将在那里等着被打死回复活点的萧飒两人，不让这两人有任何机会逃离他们的视线。 而每被打死一次，萧飒两人的等级就会降低一级，同级都不是对手，更何况降级之后。 等到等级降无可降，他们就会被系统直接淘汰出局。 好狠！ 不少人暗暗咽着唾沫，短时间内升起打死都不要得罪这三人的念头。 等萧飒被打回复活点之后，卓凌也用传送符传回到了玄门客栈，角斗场上只剩下顾约和詹飞。 “顾约，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詹飞咬着牙，放低了姿态。 他的脸色比之前的萧飒还要难看。本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以一整个门派和对方三人对决较量，就不是怎么光彩的事情。 现在更不体面的是，他们居然被三个人打的一败涂地。这脸算是丢到七舅姥爷的裤裆里去了。 对决到现在，他总算是意识到了彼此之间的差距。就算是一对一，他也绝不可能是眼前这个少年的对手。 可当初，谁能想到，最后竟然会是这样的结局。 “不用了，我送你上西天！” 一剑让詹飞死回到玄门客栈，顾约却没有如众人所想传送回去，而是留在了这里。 少年站在角斗场上，视线缓缓扫过观众席。接触到他的目光，季统等人皆是一惊。 这双眼睛平静下带着丝野性，淡漠中夹着股张狂。他的身上并没有鲜血，却似乎掺合着一股被极力隐藏起来的杀戮，让人以为他是一名久经沙场，身经百战的将领。 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到底经历过什么样的事情，才会有这么可怕的气场！ 观众席上一片寂静，没有喝彩，也没有掌声，众人还在震惊中。 少年什么都没说，慢慢走回朱雀同盟。 过了好一会儿，魏巡等人才明白他不离开的原因。 玄门客栈那边，卓凌两人完全搞得定，他留在这里，是为了震慑，防止他们这几个门主趁机对朱雀同盟出手。 不得不说，他们这几个门主，起初确实产生过这个念头。他们想的是等双方拼个你死我活两败俱伤，他们六大门派就可以趁机合力围剿朱雀同盟了。 云见三人的威胁太大，如果可以把这三人全部淘汰出局，那排名在后面的几个门主，无疑多了晋级的胜算。就连汪明瀚等人的排名也可以往前上升几位。 这是大家最乐意见到的事情。为此，就算被说成以多欺少，落井下石，他们也认了。有些时候，想要得到什么，就得牺牲点别的东西。 然而，他们的如意算盘，还没打的噼里啪啦响，就被现实狠狠地摔坏了。 这三个疯子，他们真的惹不起！ 朱雀同盟的成员们也同样震撼到无语，不过和汪明瀚等人不同，他们更多了几分自豪感。 看到少年归来，众人哗啦啦后退给他腾出位子。 十大守墓人已经挑战完毕，可是主线支线门派的任务全都没有刷新，大家一时间变得有些无所事事。 众人你看看我，我瞅瞅你，五官扭曲的跟要回炉重造似的。 看着少年换下门派服饰，所有人都悄悄松了口气，然后他们也全都换下各自的门派服饰。角斗场紧张的气氛，霎时变得轻松不少。 “打的爽吗，这下好了，分数你们三个最低了。”率先打破沉寂的，自然是操碎了心的何公公。 “没什么，先在别人那里寄存着，到时候抢回来就行。”顾约陛下倒是一脸云淡风轻。 “喂喂喂，我要是被人这么欺负，你会替我出头吗？”何宝宝好奇地凑到少年面前，眨着眼睛，巴巴望着他。 “不会，咱俩的交情还没到那个地步。”顾约笑得十分客气。 “我不喜欢你这个小朋友，请你马上死掉！”何开颜翻脸不认人。 “……” “哈哈哈哈！” “不过说真的，你们三个还真是猛！”唐长溪朝少年竖起大拇指，一边的武令拼命点头表情赞同。 顾约礼节性地笑了笑，不打算在这上面进行过多的讨论。淘汰了詹飞两人，傅川也不会回来。 不过话题一打开，朱雀同盟这边的气氛开始活络起来。 “哎呀，年轻人就是血气方刚啊。刚才那一幕，看的我沉寂已久的热血都沸腾起来。” “一大把年纪了，就不要随随便便沸腾，会死人的。” “这年头老腊肉没有小鲜肉吃香。” “我现在看着那个回血的包子都觉得香。” “你觉得那是什么馅儿的？” “包子有馅儿吗，不应该是馒头有馅儿？” “胡说，肉包子！” “放屁，肉馒头！” “……请问，你们是怎么从我的那句话中扯到吃上面来的？” …… 不知道过了多久，云见和卓凌回来了。顾约迎上去，三人刚一汇合，就看到有人朝着他们的脚边扔石子。 顺着石子的来向望去，只见角斗场偏门入口处，有个人探头探脑鬼鬼祟祟地露出半个脑袋，撞到他们的视线，他脑袋一缩，立马没了身影。 顾约三人对视一眼，跟凌晨打了个招呼，一起追出去。 那人逃得很不走心，跑三步退两步，回头看到三人追出来，心中大喜，朝着他们勾勾手指。 这是有意引他们出来的！ “留神！”云见道。 “是！” 三人一边提高警惕，一边追了上去。 那人七弯八拐地把他们引到青龙遗址深处，随后顿住脚步，转过身举起双手作投降状：“别打我，我是傅川！” 空旷的遗址深处顿时响起了回声。 “傅川？”卓凌一脸我信你个鬼，你想挨揍就直说的表情。 这人瘦的跟个竹竿似的，脸上的五官更像是电脑随机合成的，跟他们之前见过的无数npc长得大同小异。 说他是傅川，首先身形和声音就严重不符合标准。 “这话说来话长，我知道你们不信。这样吧，你们先一人问个问题，来确定我的身份。”竹竿儿看着可比大个儿聪明多了。 “你上学期期末的英语成绩。”云见第一个发问。 “咳咳，五十四分。”弱小可怜又无助。 “我穿越回秦朝的那一世，你的前世是谁？”顾约问。 “蒙恬大将军！”中气十足。 “你小学三年级让我帮着写情书的对象叫什么名字？” “沈薇薇。”欢脱得意中还不忘打个响指。 “大个儿！” “哎！” 认亲成功！ “嘤嘤嘤，我是真没想到，你们会为了我做到这种地步。”大个儿，哦，现在应该说是竹竿儿本性暴露了，挠着脑袋，一脸扭捏地看着三人。这娇羞的小表情，给他一块手绢，估计能咬着咬着大哭一场。 “你什么时候在的？”云见问。 “有好一会儿了，只错过了片头曲儿。”大个儿老实巴交地回答。 气氛安静了一下，一时间，四人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大个儿像是个做错事的乖宝宝，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等着挨批。 只是他现在这副模样，在当时突然跳出去说他是傅川，正在气头上的卓凌三人估计会不由分说把他一起揍了。而且基于各种原因，他也不能随便出现在大家面前。 “说重点，这是怎么回事？”顾约三人自然不会怪傅川。相反，对于已被他们认定淘汰出局的大个子，换了个模样重新出现在他们面前，三人心中更多的是惊喜。 不过疑问太多，看大个儿之前故意把他们引出来的小心翼翼的样子，三人暂时把心中的各种澎湃情绪给压一压，先把一切搞清楚再说。 “哦，是这样的。”大个儿清了下嗓子，张望一圈，招招手，四个脑袋顿时凑到一块儿。 “从龙息谷掉下去后，我以为我死定了。没想到眼前场景一转，我到了一个陌生的基地。 然后我就收到了系统的消息，说我成为了那什么狗屁擎天教的一员。只要想方设法阻止你们完成任务，我依然可以高分通过这一轮的比赛。” “也就是说，你并不是被彻底淘汰了，你还有机会？”卓凌眼睛一亮。 “对，而且不止是我，所有被系统判定出局的那些参赛者，都跟我一样，成为了擎天教的一员。”大个子说着指了指自己，示意三人看着他，“看到没，我现在是五十级。” 云见三人看着他的角色，上面的等级果然显示的是五十级。 “所有转变成擎天教成员的那些参赛者，一律都是满级五十级。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现在我就可以秒杀你们三个。”大个子做了个斩喉的姿势。 他并没有夸大其词，十八级和五十级，他确实可以秒杀现在所有的参赛者。 顾约三人对视一眼，心中皆是升起了十分不好的念头。 “你们现在看到那些五十级的npc，能绕道就绕道，千万不要去招惹他们，说不定他们就是出局者扮演的。”大个子说到这叹了口气，“那些家伙已经彻底疯了，他们正商议着要来猎杀你们。” 第四百一十章 分道扬镳 怪不得傅川不是以他原有的样子出现，估计每个出局者都被伪装成了npc的样子。 敌在暗，他们在明。 假设现在每个门派都是七十五人，十大门派一共有七百五十人，出局者大概是两百五十人左右。 三比一的比例。可每一个出局者都是满级，他们一挑三挑四都没问题。参赛者数量上的优势已经没有了。 更加糟糕的是，被出局者杀死的参赛者，会再度加入擎天教的那一方。这么此消彼长下去，他们没出局的参赛者，面临的阻挠将会越开越大。 形势非常严峻。 “你这么跑出来没关系么？”云见问。 “放心吧师兄，没事的。别说你们了，我们这些出局者，彼此之间都没认完全呢！” “这倒也是！”卓凌笑了笑，放下心来。 出局者现在都一个个的跟npc成了亲兄弟，不自报家门的话，确实也认不出来谁是谁。 所以傅川才会趁这个大家都不熟悉的当口，跑出来给他们通风报信。要是再过几天，可能那些出局者就会知道是傅川出卖了情报。 “对了，你这家伙偷跑出来把这么重要的信息告诉我们，你的分数怎么办？你们的分数又是按照什么标准衡量的？”顾约连续两个问题直击大个子心脏。 “额，这个……”大个子看着三人的神色，挠了挠头，眼珠子转的跟要飙出眼眶似的。 只是他平时不爱动脑子，现在心中一急，就更加想不出合适的借口来瞒天过海了。 出局者和参赛者属于两个敌对的阵营，他出卖己方阵营的军报给顾约三人。于他而言，自然没什么好处。 他当时只想着快马加鞭把这消息告诉卓凌三人，压根就没想过自己会被怎么样。 后来在看到顾约三人为了他勇挑弱鸡八号整个门派，他对于自己的处境和分数，就更加无所谓了。 分数什么的，哪里有兄弟重要！在来之前，他就做好了当间谍的准备。 他不会光明正大地站在卓凌三人身边，他还要回到擎天教的基地，慢慢把那些出局者的信息传给顾约三人。 想想都觉得刺激，虽然自己可能没机会再获取高分了，可他牺牲自己成就他人的这种精神，绝对会让师兄三人对他刮目相看的。 大个儿越想越觉得自己伟大，快要被自己崇高的人格给征服了。 “是不是会被扣分？”顾约可不知道才这么一会儿功夫，大个儿这个回答问题抓不住重点，跑题跑到窜科的家伙，已经在内心脑补了好一场忍辱负重的大戏。 看他久久未说话，顾约以为他还在绞尽脑汁地找借口，不客气地道：“死心吧，乖乖老实交代，以你的智商，骗不了我们三个。” “看在我这么舍己为你们的份上，你就不能先感动一下再来挖苦我么！” “感动个屁，扯平了，别跟个姑娘似的扭捏来矫情去，没完没了的。” “我……师兄，他又欺负我！”剧情怎么没按照他的剧本走。他这么大老远的找过来，见面的时候不给拥抱就算了，现在居然又怀疑他的智商，傅宝宝心里十分委屈。 “顾约说的很有道理。”云见淡淡地道。 “我算是明白了，你俩是一伙儿的。”大个子挪到卓凌身边，碰了碰他的胳膊，“拉帮结派不？” “傻逼！”卓凌翻了个白眼。 “说！”云见催促道。 “我们的分数具体怎么计算，我也不是很清楚，反正就是给你们制造的麻烦越多，分数就越高吧。”大个子看了三人一眼，拍拍自己的胸膛，“你们可要小心了啊，下次见面，我可不会手下留情的。” 绝对不能让这三个人精看出他的计划！ “没问题。”卓凌三人一起认真地点着头。 突然这么好说话，总觉得有阴谋。 傅尔摩川疑狐地看着三人，决定把事情交代完之后，得快点离开他们，“哦，还有，接下来任务不会再刷新了。不管是主线支线还是门派，任务全没有了。这个游戏中后续剧情的推动，由我们双方自主发挥。” 卓凌点开系统，果然所有地图都开放了，“意思是我们的等级也得靠自己升上去？” “理论上是这样没错。” “其他的信息你不要再透露了，我们自己去发现。”顾约打断了还要再喋喋不休的大个儿，补充一句，“这样对别人也不公平。” 尽管之前还在诽谤他，不过大个子深知这小子其实是不想让自己原本就少的可怜的分数再降下去，也明白自己说不过他们，于是就没再坚持。 他犹豫了一会儿，最后只干巴巴地吐出一句话：“那什么，我先走了啊。” “快滚吧！” 没良心的，都不挽留一下，就这么让他滚了。 还是觉得他们有阴谋！ 大个子百思不得其解，这让他竹竿似的背影看上去带了份萧索。 卓凌站在原地，直到再也看不到大个子的身影，他才缓缓转过身，看着顾约两人，有些艰难地开口：“我……” “想去就去吧，不拦着你。”顾约笑着打断他。 “……这都被你发现了。”卓凌愣了愣，无奈地叹了口气，“刚把詹飞和萧飒两人打出局，结果这两个混蛋下一秒就成为擎天教的一员。我担心大个儿这傻子，依然会被这两人耍。” 其实用不着解释，他相信顾约两人也能明白。可还是觉得不说点什么，有点愧对两人，自己心里也过意不去。这么说出来，像是在说服自己，也像是在催眠他们。 “知道的。” 好不容易得知傅川没被彻底淘汰，这让他们看到了希望。但以那家伙的脑子，想在这一轮中取得高分，没个自己人在身边，他们依然不放心。 所以，卓凌打算放弃参赛者的身份，放弃第三的排名，主动让自己出局，加入擎天教，跟傅川站到一起。 只是他选择了傅川，相当于是放弃了顾约和云见。 “对不起。” “没关系，我们原谅你！” 卓凌长出一口气，吸了吸鼻子：“别的就不说了，总觉得说出来会很煽情。” “三哥，到时候不要放水。”顾约看着他，认真地道。 “嗯，难得有机会跟你站在对立面，我会全力以赴的。” 卓凌一过去，出局者那一方的阵营，不管是萧飒还是詹飞，都将没有机会。会给顾约他们造成最大阻碍的，一定是卓凌。 但如果想要双方都取得高分，他们彼此之间就不能放水。这关系到他们四个人能不能一起晋级。任何一方的放水，可能都会导致双方的分数被无故扣除。 为了给傅川出气，云见三人已经把分数值全部花完。他们没有多余的分数可以挥霍了。 “全力以赴！”顾约伸出手。 “问心无愧！”云见道。 卓凌张了张嘴，最后笑着摇摇头，什么都没说，伸出手叠了上去。 “我们把詹飞的弱鸡八号门派打散了，师兄让我补了最后一刀，他的门派技能在我这儿。”门主一死，门派自动解散，门派功法会以战利品的形式归属于获胜一方。 卓凌收敛心神，向两人征求意见，“怎么安置弱鸡三号门派？” “师兄不动，我过去。”顾约点开系统，在门派成员中，将凌晨任命为门主，随后退出门派。 “你过来的话，控制技能可惜了。”卓凌微微皱着眉。 “没事，你的门派不是还有詹飞的复制技能么，使用得当，它也可以成为控制技能。” 卓凌想了想，觉得可行，就将他拉进弱鸡三号门派，然后任命他为门主，自己退了出去。 两人的这一波操作，在朱雀同盟中引起了轩然大波。 “这是什么操作？”观众席上，邵舟等弱鸡一号成员面面相觑。 顾约招呼都不打，突然退出门派，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紧接着，弱鸡三号门派成员也都惊咦出声。 “你们门主怎么到我们门派来了？”一人问道。 “什么你们我们他们的？”何开颜满头问号。 “顾约去弱鸡三号门派了？”凌晨问。 “对啊，我们门主退门派了，他去你们那儿了么？” “没有啊，我们这儿的门主变成凌晨了。”武令摇着头。 “难道是去二号那了？”一人看向弱鸡二号门派的成员，猜测道，“他们打算分别研究一下三个门派的技能？” “没有啊，我们门主还好好的在这儿呢！” “奇怪了，那我们门主呢？” …… 卓凌将自己包裹中多余的龙筋、复活符和辅助增幅类药品一一分给顾约两人。 然后又把从詹飞那里抢来的全部分数值花光，购买了他认为比较有用的物品，再次分给两人。 师兄的分数已经不再是零了，萧飒的分数归到了他那边。本来卓凌是想让顾约把他杀了，这样詹飞的分数就会到顾约那里，只是被这小子摇头拒绝了。 大概是下不了手吧，换作自己也一样。卓凌并没有勉强他，处理好一切之后就离开了。 顾约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跟着走了几步，伸出去的手扬到一半又放下来，呆呆地杵在原地。 门派频道已经炸了，他现在却没什么心情去理会。 第四百一十一章 挖墙脚 主线任务没有了，支线和门派也不会再刷新任务，原本正宗的npc就该下线了，取而代之的，是出局者这些伪npc。 本以为最大的敌人会是擎天教还没出场的那些长老啊宗主啊什么的，又或者是王九天和束心意这两个同样是五十级的主npc，没想到现在居然变成了卓凌。 四灵祟的这种设定，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一方面是庆幸，因为傅川还有机会。可另一方面，他其实有点抗拒跟卓凌对决。 这种最熟悉的人，从同伴一下子变成对手。转变的太突然，绕是以顾约的接受能力，此刻都有些恍恍惚惚反应不过来。 刚才说的那么轻松，只是不想再给卓凌任何压力。 卓凌主动出局，谁都不知道四灵祟会怎么判定他的行为。 不给他分数，或者故意给他低分，这都是很有可能的事情。所以卓凌的前路，只会比他们更加难行。 还有萧飒和詹飞这两只蟑螂的存在，也会给他带去很多的麻烦。这两人善于拉帮结派，到时联合其余出局者孤立卓凌和傅川…… 不不不，应该不会。顾约猛地摇摇头。 有了大个儿那一次的教训，以卓凌的智商和能力，绝对不可能再给他们这种机会。 “不要想太多，傅川走之前没讲任何废话，这是他进步的证明。”云见看着顾约神经质的一会儿皱眉，一会儿摇头，一会儿叹气，忍不住打断他的胡思乱想，“他还没放弃自己，卓凌过去后，他只会更有干劲。” 顾约微微一愣，接着就释然了。 是啊，要是换作以前，大个儿肯定会在他们面前先把詹飞等人大骂两小时，接着再诉苦半小时委屈一小时。 看到他们三个在一块儿，这傻子没准还会没心没肺地抱怨自己被组织抛弃，最后就彻底放弃自己等死了。 而这次，他却对自己受的委屈闭口不提，竟然还反过来安慰他们，说什么下次见面不会手下留情。 这简直太让人刮目相看了，这还是他印象中的傅川么。 师兄说的没错，大个儿这小子，确实进步了。 卓凌也是，明知道过去之后会遇到各种阻碍，他还是义无反顾的主动出局，仅仅是为了那丝微弱的可能性。 不知不觉间，大家都在慢慢变强。 好像只有他还停留在原地，操着不该操的心。 “走吧。” “嗯。” 等两人回到观众席的时候，那里闹哄哄的吵成一团。巨大的声浪像是boss合击技，还附带晕眩效果的那种。 看到两人，大家顿时就静了下来，随后弱鸡三号的一名成员就问了：“我们门主呢，他怎么没跟你们一块儿回来？” 顾约指了指自己：“你们门主不是在这儿么？” “你明知道我说的不是你！” “卓凌出局了。”云见冷冷淡淡地说了一句。 出局了？ 怎么出局的？ 出局前还有时间把门主让给别人？ 另外，之前他们三个人又去干了什么？ 无数疑问在众人心头划过。 顾约把众人的表情一一看在眼里，却不打算做任何解释，转身视线扫过观众席上的其他三个同盟所在的区域，伸出两根手指，缓缓开口：“两个信息。” 大家皆是一愣，同时闭上嘴巴静等内容。 顾约也不卖关子，“第一，所有出局的参赛者，并没有被完全淘汰。他们全都成为了擎天教的一员，并且全员满级。他们的任务就是阻止我们完成任务，以便高分通过这一轮比赛。 第二，从现在起，系统将不再刷新任何主线支线门派任务，我们需要靠自己去找任务升级。” 两个信息量超级大的消息一出，观众席顿时又炸开了，各种议论抱怨不绝于耳。 朱雀同盟这边也好不到哪里去，首先开炸的是弱鸡三号门派。当然，他们的抱怨和其他同盟的成员不一样。 大家都不是笨蛋，出局者不会被完全淘汰，还有个复活赛可以成为擎天教的一员。 那么被詹飞孤立的顾约三人的同伴，也没被淘汰掉，而且很有可能就是他跑来把这两个重要的信息告诉给三人的。 卓凌出局前还能把门主让给别人，就说明他的出局不是受到意外攻击导致的。 何况顾约两人完好无损的回来，脸上的表情不像是愤怒和难过，倒更接近于惆怅。 种种迹象表明，卓凌是在做好各种善后工作后，主动出局的。 顾约三人可以为那个人怒挑一个门派，可见他们的关系有多铁。 所以，卓凌为了那个人主动出局成为擎天教的一员，尽管在大家看来这又是一个十分疯狂的行为，但在排除其他可能性之后，这就变成了唯一的可能。 但是这个结果，让弱鸡三号的成员有些不太高兴。 “他这也太任性了，之前不管我们死活，怒挑弱鸡八号我们也没说什么。现在一句解释都没有，直接退门派走人，有点说不过去吧。”静默一会儿之后，有人忍不住抱怨，说出了弱鸡三号众人心中的不满。 弱鸡一号的成员，心中其实也是有些怨言的。毕竟顾约也没经过他们同意，依然也是什么解释都没有，就那么去了别的门派。 就算他们仍旧在同一个盟会，可性质不一样了。穿上门派服饰，他们甚至可以成为敌人。 “抱怨之前，请先搞清楚现状。”顾约的声线本来就很干净，要是说话的时候不包含感情在内，听上去会让人产生一种当头被泼了一盆冷水的感觉，清凉中夹杂着丝丝寒意，让人清醒过来的同时，隐隐还有种颤栗感。 “说的直白一点，是四灵祟把我们硬凑在一起组成了门派。本质上，大家依然都是竞争的关系，没有谁需要对谁负责。 更何况，卓凌打散了弱鸡八号门派，替你们拿回了八号的门派技能。你们是现在九大门派中，唯一一个拥有两种门派技能的门派。” 顾约看着众人，一字一句道，“你们什么都没做，就享受到了他赢回来的战利品。现在却还要当着我和师兄的面，指责他的不是。真正说不过去的人是谁？” 这话说的有些犀利，有些不客气，那人被质问的哑口无言，一张脸涨的通红。 少年继续道：“当然，我们并不奢求你们的理解，但也请你们摆正态度，不要觉得他对不起你们，他并没有欠你们什么！” 此话一出，好些人都懵了一下。 何开颜几人对视一眼，顾约这番话，其实也是说过他们听的。 确实，他们这个门主的位置，是被四灵祟硬拉上去的，没人问过他们的意见。 只不过，随着任务的进行，大家也是在心里默认了这十人的门主位置。现在出现变动，大家一时有些适应不了，才会产生各种各样的心情。 “话是没错，可是他这么一过去，相当于是我方损失了一员大将，敌方却多了一名boss级别的牛人。一想到要跟单挑一个门派的疯子决斗，我就浑身使不出力来。” 这话虽同样是抱怨，可由于抬高了卓凌，让顾约心中稍微舒服了一些。他微微一笑，指了指自己和云见，“这个问题不大，因为最了解他的人在这里。” 那人摸了摸下巴，“那反过来讲，他岂不是也很了解你们两个？” “你也说了我们两个，我们这儿有两个疯子啊，你到底在怕什么？” 自己说自己是疯子，武令几人都被逗笑了。刚才那种一触即发的紧张气氛，倒是缓和了不少。 就在何开颜打算蹦出来重新活络气氛时，有人比她先一步，做出让人大跌眼镜的事情。 只见顾约坐在座位上，盘着腿对着其他几个门派所在的区域使劲晃着胳膊，“朱雀同盟招收成员啦，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我们弱鸡三号有两种门派技能，弱鸡二号有最帅气的师兄，弱鸡一号有最可靠的盟友。门派名额有限，预报从速，报满为止。” “……” 武令等人眼珠子掉落一地，呆若木鸡地看着少年，像是第一天认识他。 这小子前后的反差也太大了吧，前一刻还在一本正经地指正众人的说法，下一秒就在给三大门派招收成员了！ 这是什么魔鬼操作！ 好半晌，众人才回过神来。 邵舟小声道：“这个是我认识的顾约么，没被什么奇怪的人灵魂附体吧？” 唐长溪小小声：“他这个样子，感觉像是街上那些热情洋溢的可怕推销员，逮到一个骗一个。” 武令深有同感的点着头，只因为他们从没见过这个样子的顾约。 云见觉得有必要为少年解释一句，也就没有刻意压低声音：“不用惊讶，他受了刺激就会变得不太正常，过会儿就好了。” 还不如不解释！顾约闻言，回头恶狠狠地瞪了云见一眼，继续重复之前的招员台词。 “朱雀同盟招收成员啦，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我们弱鸡三号有两种门派技能，弱鸡二号有最傻气的师兄，弱鸡一号有最可靠的盟友。门派名额有限，预报从速，报满为止。” 何开颜：“他好像把你这个师兄给卖了诶，并且还偷偷改了个字！” 云见：“……” “顾约！你这墙脚挖的也太明目张胆了吧。”终于，季统率先坐不住了，站起身吼了一句。 第四百一十二章 分工合作 季统这一声，比守墓人的吼声还要惊天动地。主要是他门派的好些成员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了。 当然，不止是他的门派，其他几人的，特别是排名后面的那几个门派，这种要被人拐跑大量成员的现象更明显。 “什么啊，我这是光明正大地挖！”顾约笑得一脸人畜无害，“强扭的瓜不甜啊，人家要过来，你就大方点，早点放手，以后见面还是朋友。” “我去你大爷的！谁要跟你当朋友。”季统又是一声怒吼。 顾约不以为然：“你可真会自作多情，我说的是你和即将要过来的那些参赛者，你们以后见了面，依然是朋友。谁说是我跟你成为朋友了，不要脸！” 季统一口老血憋在喉咙口。何开颜几人一边忍笑，一边忧伤。 这小子可真是个十足的闯祸精，刚灭了一个门派，现在居然又去招惹其他门派。 不过他们也算是看出来了，这小子要是耍起混来，那功力绝对能把人给活活气死。 那个五号门派的季统门主，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人家已经气到膨胀一圈，更要爆了似的。 好在顾约还是很有分寸的，见好就收，正儿八经地道：“原本十大门派四大同盟分配不均，现在少了一个门派，弱鸡七号所在的玄武同盟和白虎同盟合并为一个同盟，这样一来每个同盟都是三大门派。原弱鸡八号的成员分别补充进了你们两大同盟中。那你们是不是也应该识趣点，放几个人过来？” 汪明瀚等人皆是微微一怔，他们一直以为顾约是在耍横无理取闹，没成想，他的用意竟是在这儿。 这边的朱雀同盟众成员也是一片讶异，众人互相看看，无声地交流着。 “先别急着跳起来拒绝。”顾约老神在在的坐在位置上，欠揍的模样让身边的何开颜差点跳起来踹他下去。 “现在我们参赛者跟出局者的比例差不多是三比一，出局者全员五十级，单独一个出来就能单挑我们好几个。跟他们比起来，我们勉强算得上是优势的，就只有人数了。 而这个优势，只有在我们的等级也达到相应的高度时，才能彻底显露出来。所以，我们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不能减员。 因为我们一减员，就相当于是他们增员。若是最后他们的人数和我们的持平，亦或是高于我们，那我们基本上就没有胜算了。” “怎么会没有胜算，如果我们也达到五十级，人数持平也不见得就会输。”一人反驳道。 “对方不是npc，是和我们一样有脑子的生死柱。换作是你，你会让我们顺利升到五十级？更可况没有任务，怎么升级都是一个问题！”顾约反问。 那人被问得哑口无言，其他人开始若有所思。 顾约掰着手指继续道，“卓凌、詹飞、萧飒，对方刚过去三名大将。以这三人的脑子，肯定会想方设法阻止我们升级，估计我们很快就会跟他们产生第一次碰撞。” “所以，你是打算把三大同盟的人数分配均匀？”汪明瀚道。 “不错，聚在一起被对方一网打尽这种蠢事相信没人会干。分开行动，全军覆没的可能性就会降低。” “可你的门派有两种功法，你们又排在前三，要按实力均分的话，你们三大门派不需要补充成员吧。”魏巡道。 “你是承认自己比我弱么？”少年歪着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我……” 顾约伸出手：“不多要，五个，我们三大门派每个招收五人，总共过来十五人，这个要求不过分吧。对了，只收朱雀班的。” 这次不等几位门主说话，朱雀班的参赛者骚动起来。想要过来的有一大帮，人数却只有十五人，好多争着抢着蹦了过来，生怕晚点没名额了。 当着门主的面抢人，汪明瀚几人的脸色能好才怪了。不过他们也没有办法，因为仔细一想，他们发现这才是均衡人数最有效的方法。 有了之前与詹飞等人的对决，顾约和云见的声望，已经积累的很高了。每个人都想有个强大的门派做后盾，有个牛气哄哄的门主可以带领他们夺取高分。 所以，顾约若是不主动提出来，汪明瀚深信，他们这些门派流失的将远不止五个成员。 少年光明正大的挖墙脚，事后不再接收成员。这在另一方面，直接断了一些内心摇摆不定的家伙的后路，让他们老老实实安安分分地守着现有的门派，专心对敌。 何况，人多不一定就好。汪明瀚相信，以顾约这小子的狡猾程度，不见得就会接收一些乱七八糟的成员。 一颗老鼠屎能坏了一锅粥，这大概也是这小子说出只收朱雀班参赛者的原因。相比于其他不熟悉的参赛者，同属于朱雀班，会让他们更有凝聚力。 真是个可怕的家伙，看似漫不经心的举动，却总有深意在内。 收敛心神，汪明瀚朝着少年所在的方向喊了一句：“顾约，对于接下来的任务，你有什么提议？” 何开颜原本以为这些门主会站起来发飙，她已经在内心组织好了一长串的骂人话语。 结果，他们竟然还反过来询问顾约的意见？什么时候，这些家伙有那么大的容忍度了。 顾约也有些意外，和云见对视一眼，后者点点头，他便提高音量回道：“我们的初步计划是，一边升级，一边寻找安全区。” “安全区？” “不错，现在整个地图全部开放，可对我们来讲，熟悉的却只是明竹村到玄门客栈的这一小部分地图。地图的其他地方没有任何建筑标志和提示，这应该是需要靠我们自己去开发的。 而在深入地图的过程中，我们很有可能会撞见擎天教的成员。那么，在打不过的情况下，我们只能逃跑。这就需要提前确定好安全区，方便我们用传送符逃遁。要不然遁到擎天教的地盘，那就完蛋了。” “分工合作么？”能成为门主的，自然都有几把刷子，顾约说到一半的时候，汪明瀚等人就差不多理解了。 “地图那么大，能合作自然最好。”顾约并没有否认。 “那就合作吧，我没意见。”季统第一个表态，虽然刚才被这小子玩弄了一下，但他也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想通了其中的缘由，也就放下了。 汪明瀚点开系统，“玄门客栈位于整张地图的北面，这样吧，我们还剩下三大同盟，每个同盟刚好负责地图相应的方位。” 还剩下青龙白虎朱雀三个同盟，所对应的方位，自然就是东方、西方和南方。 这个分工还是比较明确和好记的，大家在地图上划分好区域之后，就开始各自细化任务内容了。 “确定了安全区之后，要怎么将它标记出来？”凌晨问。 这确实是一个很大的问题，如果没法标记，不在那个区域的其他参赛者依然不熟悉地图。 邵舟道：“这应该跟我们平时玩的游戏差不多，到了那个地方，它要么主动激活，要么会出现提示之类的，不用担心。” “我担心的是中途会碰到擎天教的人。”武令看着众人，“如果只碰到一两个，是上还是逃？” “首先我们得确定好行动的最佳人数。”唐长溪习惯性地看向顾约，“你觉得一组几个人最佳？” “一组还是六人吧。”顾约想了想，“守墓人也是五十级，不过按照任务的说法，它们是重伤下才被我们挑战成功的。换句话说，每个擎天教的成员，都有高于守墓人这样的实力。当然，他们或许没有狂暴状态。 遇见单个时，可以根据自身队伍的能力，在确保能够全身而退的前提下，适当的进行挑战。哪怕只是放个技能，也可以借此判断出他们的血量之类的信息，打不过再跑。 我们同盟多了个复制技能，运用的好，将会是三大同盟中存活率最高的。所以有些能够为自身加分的机会，大家可以试着把握一下，顺便挑战自己的极限。” “对对对，我们要秉承门主的大无畏精神，勇于挑战不可能。”弱鸡一号的一名成员赞同地道，“我建议大家多买点复活符备着，这样的话，就算是不小心被打死了，还可以用复活符来拯救一下。” 此话虽有拍马屁的嫌疑，不过有一点说的很对，复活符很重要。 在最开始的任务中，死一次并不是直接淘汰，而是降一级。但到了去龙息谷疗伤那一块，残血的参赛者死了就直接出局。 所以大家现在无法确定，死在擎天教众的手中，到底是降一级还是直接出局。 邵舟买了好些复活符：“我觉得直接出局的可能性大一点，不然降一级回到复活点，相当于是他们帮我们送回了安全区。我们要是躲着不出来，他们也就拿我们没办法了。” 顾约点点头：“我也偏向这种说法。每次行动，为了以防万一，包裹中最好有十张复活符和五张传送符。” 分数值可以赚回来，命和等级丢不得。 众人刚买好复活符和传送符，突然，一道身影闪电般扎进朱雀同盟所在的区域。所过之处，朱雀同盟的成员哗啦啦倒下一大片。 第四百一十三章 最强控场 “小心，擎天教！”顾约大喝一声，利用复制技能复制出一号门派的控制技能，极其精准地预判出这名擎天教成员的前进路线，一下控住了他。 好在大家在前一刻刚买好复活符，这次的偷袭，莫名其妙死了一次，却都没有出局。 云见在第一时间就冲了过去，突进到这个不要脸的偷袭者跟前，双剑前后分别斩了四次，门派第二技能，双十字斩。 只是让众人瞳孔骤缩的是，这个能够秒杀詹飞的第二技能，却只带走了这个偷袭者的一点点血量。 不止如此，让众人的心一下子沉入谷底的是，这家伙和绿眼祟魔一样，拥有三条气血值。 五十级，皮还那么厚！这差距真的是严重失衡了。 “控死他！”顾约清冷的声音让众人瞬间回过神来。不少人脸上一红，刚才还信誓旦旦地说要挑战不可能，结果人家一来，当即秒怂了。 正在这时，又一道身影冲了进来。不过要说这人切入的时机没把握好，几乎就是在少年说的“控死他”之后，他就那么撞了进来。 于是，弱鸡一号门派的好几人同时放出了控制技能。这人虽是在移动中，但一号门派的第二技能，控制的范围明显比一技能要大上不少，而且也从青草变成了荆棘丛，还附带晕眩效果。 此时第一个投偷袭者脚下的荆棘丛消失了，凌晨当即补了一个，再次把他死死控制住。 何开颜又一次体会到了控制系的牛逼之处，五十级的出局者，被他们十八级的参赛者控制的死死的，想想都知道那两人心中会有多憋屈了。 “他妈的有种别控我！” “大爷的有种别偷袭！” “就是，不要脸，高等级欺负低等级，居然还搞偷袭。到时候出去了，要被我知道你是谁，扎个娃娃咒死你丫的！” “……” “别废话，一号控制系成员，一人一边先出来二十个人，你们的任务是控住他们两个。技能衔接一定要精准，每个人先使用可以缩短技能冷却时间的那个辅助药物。” 顾约说着看向弱鸡二号，“二号的强攻系成员，主攻就靠你们了，不要一股脑上去，最多同时上四个人，技能一旦冷却，剩下的成员立马接上。三号的成员们，需要你们去支援其他门派了。” 众人这才发现，除了他们这里的两个，观众席上居然还有四个擎天教的成员在大开杀戒。 那边的两个同盟，由于没有控制系，瞬间乱成一团。 白虎同盟还好一些，蒋素素门派的元素系有冰龙可以暂时充当控制技能，并且汪明瀚召唤出来的守墓人，好歹也是五十级的，短时间缠住擎天教的成员还是能够做到的。 最亏的就是青龙同盟，一强攻系，一刺客系和一奶妈，没控制系在场，已经死了好几回。 要不是大家事先都买了复活符，估计就这么一会儿功夫，这里会有四分之一的人被偷袭出局。 季统那边全是一片骂声！ “三号门派的成员，还有一号门派剩下的成员，分成四队过去支援青龙和白虎那边，帮他们控制住敌人。” “明白！”众人立马行动起来。 “那边的门主听着，你们的队伍空一个位置出来，让给控制系！”顾约提高音量。 这可真是求之不得，青龙白虎同盟的四个主攻队伍顿时空出位置。 一、三两个门派的众人分成四队，火速敢去，一上去当即释放了一号门派的荆棘丛控制技能。 那边的压力顿时小了不少，他们并没有多买复活符，要是再被压制着打下去，撑不了多久。 “七号门派，除门主与四大使者留下，其他成员赶紧使用传送符回玄门客栈。”形势稍稍稳定下来后，顾约再次开口解释一句，“你们靠挨打反弹攻击的技能，不适合这次的战斗。” “收到，大家动作快！”七号门派的魏巡一挥手。这个当口，已经没时间计较门派技能的优缺点，保住己方人员才是最要紧。 何况顾约说的没错，这些擎天教的家伙，个个五十级，挨一下他们的攻击，直接就挂了，还反弹个屁！他们弱鸡七号门派的成员，在这里反而显得累赘。 使用传送符是需要时间的，中间被打断就会传送失败。 靠一、三两个门派的成员控制住敌人，为大家争取宝贵的时间，弱鸡七号的一众成员，当即不再犹豫，飞快拿出传送符。 很快，白虎同盟那边就少了三分之一的参赛者。 六个擎天教的偷袭者依然被控的死死的，朱雀同盟这边最淡定从容。大家配合的越来越默契，两名敌人已经被二号门派的强攻系们打掉了一条气血值。 “十号门派，除门主和四大使者留下，其余成员赶紧回玄门客栈。”顾约再次道。 在这种挨一记就死的情况下，奶妈的回血作用已经没多大效果了。 苏靖襄看了眼少年，咬牙挥手让众人照做。 “师兄！”顾约突然喊了一声。 “嗯。”云见一个旋身，退出战斗圈。 正当何开颜几人诧异不解时，两道耀眼的光芒从天而降，直击顾约和云见两人。紧接着，两人身上亮起夺目金光，将他们渲染的如同战神。 “必杀技！”邵舟几人眼睛一亮。 这个万分装逼的特效前奏，可不就是门主们迄今为止能使出的最强一击么！ 下一刻，两人同时上前一步，对准两名敌人，做了个由上而下，极其简单的劈斩动作。 被这数丈长的剑芒对准，两名偷袭者头皮都炸了起来，可身体依旧被控的死死的，只能用嘴巴进行激烈地战斗了。 因为他们惊恐地发现，照着这个趋势下去，他们会被活活控死。 为什么会这样？这些技能是怎么回事？ 除了卓凌三人，其他出局者被淘汰时，十大门派还没有成立，门派技能和必杀技更是没有出现。 他们这些出局者又因为自身等级达到了五十级，一时膨胀，根本就没怎么把十多级的参赛者们放在眼里，只想着尽快拉人下水。 所以在打听出了参赛者所在的大致方向后，他们没有进行过多的探讨，就那么冲了过来，打算出其不意给这些猎物们带来惊喜。 就算事后被围攻，以他们的血量和等级，想要逃出包围圈，还不是小菜一碟。 在对方没有防备的前提下，第一次的偷袭效果肯定最好，所以他们很是鄙视那些犹犹豫豫优柔寡断的家伙。 在六人看来，那些人根本就不是干大事的料。四灵祟好不容易给了他们第二次机会，这些人却在那边浪费时间研究什么狗屁策略。 可此刻，六人心中无比后悔。是啊，四灵祟给了他们第二次机会，怎么就不好好珍惜呢！ 顾约两人使出必杀技之后，其他门主也是不甘示弱，纷纷祭出门派必杀技，一时间龙吟虎啸，气势如虹。 顾约用的并不是三号门派的必杀技，而是原弱鸡八号的必杀技，终极复制，可以百分之百复制一个门派的必杀技。 他刚才复制的就是云见门派攻击力超强的必杀技，秒残血boss的那一个。 凌晨犹豫了一下，看到顾约朝她微微点点头，她一咬牙，退出战斗圈，祭出了一号门派的必杀技。 最强精神系控制！ 随后，大家有些兴奋地看着其中一名敌人，神色恍惚地走向另一人，二话不说一剑刺了过去。 “卧槽，你吃错药了！”另一人还被荆棘丛控着呢，这一剑自然是避无可避，仍旧只有挨打的份。 被精神控制的那人对于同伴的惊呼恍若未闻，醉鬼似的挥出来的剑宛如三岁小孩，招式杂乱无章。可谁叫人家也是五十级的，杀伤力大，几次挥剑下来，被打的那人，血量也是咻咻咻地往下飞降。 趁这个机会，顾约让众人再次加了些状态。 现在，大家的心境也出现了变化。从最开始的紧张惊恐，到故作镇定的配合迎敌，再到重拾自信，从容不迫。 这些原本在他们眼中不可匹敌的对手，似乎并没有那么厉害了。 他们相信，下一次再意外撞见出局者，至少不会再感到惊恐了。 朱雀同盟这边是最先解决敌人的，这之后顾约让他们加入了其他同盟的战斗。 强攻系和控制系简直就是绝配，他们一加入，汪明瀚等人顿时如虎添翼。没过多久，剩下的四名出局者全被击败了。 “先回玄门客栈！”顾约在第一时间提醒众人。 谁也不知道擎天教的成员还会不会再次杀过来，这一次是他们运气好，只来了六个。要是再多来几个，就算有控制系在场，一旦控不过来，他们都只有被秒的份。 所有人都回到了玄门客栈，七百多人里三层外三层，塞满了客栈的边边角角，连门口那两个npc都露出了生无可恋的表情。 “来三线。”云见点开好友列表，给顾约发了个信息过去。 顾约正在找他，看到信息之后，了然一笑，点开系统切换到了频道三。 第四百一十四章 什家兄弟 当初他们在玄门客栈结盟时，就只有同一盟会的成员才会在同一个频道上。 刚才顾约看了一下，果然发现从大漠这个地图开始，就出现了四个频道。 所谓的换线换频道，就是指地图还是一样的地图，但随机遇到的玩家就不一样了。 比如说现在所有的参赛者全都集中在频道一，频道三就只有他和云见两个人。至于频道二和频道四，可能一个参赛者都没有。 不过所有人，依旧是在玄门客栈这个安全区内的。在空间地理上，大家所处的位置一样。 四个频道其实不算多，以前他们玩的游戏，都有十几个频道。世界boss刷新的时候，就需要不断地切换频道。谁切的快，基本上boss就是那个队伍的了。 因为有可能频道一，也就是一线不刷boss，而频道四，也就是四线刷了boss。 一般情况下系统都会默认玩家在频道一，所以那个时候就需要切到频道四去打刷出来的世界boss。 平时四人玩游戏时，基本上都是顾约当队长，因为他换线特别快，而且运气好，基本上他在的那个频道，就会出现boss。 “没提醒其他人？”云见等了一会儿，不见朱雀班的成员过来，淡淡地问了一句。 “提醒他们干嘛，我巴不得这个频道只有我们两个人呢！”一想到刚才那人挤人的场面，顾约这个没有密集恐惧症的人都难免有点不适。 看到云见站在门口的两个npc身旁，他也走了过去，绕着它们转了一圈，“这两人都是二十级，看着挺普通的。” “要变天了！”突然，拿着抹布的店小二状npc转过头看着两人，幽幽地吐出四个字。 顾约拍了拍胸口，恨不得夺过抹布塞它嘴里。 “然后呢？”云见试探着问。 其中一个伙计哀怨地看着他，要是配上烟，它估计能喷云见一脸，“变天了，生意就不好了；生意一不好，掌柜的心情就不好。掌柜的心情不好，我们几个就遭殃了啊！” 逻辑严谨，似乎没有问题。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在回答云见的问题，但事实上，这只是四灵祟设计好的台词而已。 “我看也不尽然，掌柜的最近因为她妹妹的事情，三天两头喝酒，没一刻是清醒的。”小二拿着抹布在肩膀上甩了几下。 “也是，这什家兄弟一来，只会喝得更凶。”伙计唉声叹气。 “什家兄弟？”顾约皱着眉，回想着这个有些陌生的名字。 “束心意的拜把子兄弟。”云见解释一句。 顾约恍然大悟，这个掌柜喜欢跟人称兄道弟，让大家称她为束三爷。他上次就因为这个三爷的称呼，和卓凌互嘲过。 “话说掌柜的酒量是真的好，什家兄弟单个儿拎出来压根就不是她的对手。” “什家兄弟平时喝的都是什么破酒，能跟掌柜的珍藏相比吗！我跟你说啊，我上次偷喝过一次，啧啧，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美酒如美女，越品越有劲儿！” 两色鬼npc扯着扯着又聊到美女上面去了，顾约两人听了一会儿，再也没有什么有用的消息，对视一眼，一起去了楼上掌柜的房间。 束心柔，束心意的孪生姐姐，要是他没记错的话，她似乎也是五十级。 掌柜的房间是单人副本，不过这次进去后，他居然看到了云见，后者看到他明显也有点诧异。 两人还没有所交流，就被一阵吵嚷声刺破了鼓膜。 “螃蟹一呀爪八个儿，两头尖尖这么大个儿。眼一挤呀，脖一缩，爬啊爬啊过沙河。哥俩好啊，该谁喝！” “该你喝！”束心柔猜拳赢了，兴奋地直拍手。 “该我喝！”一个虬髯大汉拿起桌上的酒瓶，仰头猛灌。 桌边还有另外两名大汉东倒西歪，烂泥似的瘫在地上，一人抱着根桌子腿，嘴上挂着傻笑。 “四哥……” “哎，二弟！” “呸，你个臭不要脸的占我便宜！四弟！” “哎，二哥！” 顾约被这两个醉鬼逗乐了，用胳膊肘碰了碰云见，笑眯眯地指着自己，“叫四哥！” 云见一时没忍住，一掌拍在他后脑勺上。 居然能够让处惊不变，八风不动的师兄出手打人，顾约这个在死亡边缘疯狂蹦迪的家伙，这下算是彻底清醒过来了。 发现那什家两醉鬼兄弟还在说着什么，顾约揉着脑袋走到两人跟前，蹲下身看着他们。 什家老三醉眼惺忪：“下一趟，我们要干一票大的！” 什家老二大着舌头：“大、大的！大哥！” “螃蟹一呀傻大个儿，啥？”什家老大一条腿快要架到桌子上去了，听到有人叫他，回头冲着顾约就是一嗓子。 还好是个npc，不然唾沫星子都能喷他一脸了。顾约无辜抹着脸暗自庆幸。 “地、地图。”什家老二继续大着舌头，伸出手，“咱不是刚抢、抢了一份地图吗。我、我研究研究，嗝！” “哦，对，地图！”什家老大嗓门特别大，吼一声这玄门客栈都能震上一震，“那上面详细标记了擎天教在华洲大陆的各分舵位置，我找找，在哪呢？” 地图！擎天教分舵位置分布图！ 顾约和云见对视一眼。 什家老大把自己摸了个遍，连脚上的靴子都被他拔出来倒了又倒，随后像是记起了什么，猛地一拍脑袋，“糟了，我好像把地图弄丢了。” “丢哪了？”什家老三一激动，一脑袋撞在桌腿上，看着都疼！ “我想想啊，咱们从朱雀城出来，就直奔玄门客栈这里。中途在迷途镇歇了歇脚，估计就是在那儿丢的吧。” “迷、迷途镇，那地方可是个危险地带啊！”什家老三抽了口气，坐起身子，酒醒了几分。 “管它呢，来，喝酒！”束心柔豪气冲天地道。 “对，管它呢，来！螃蟹一呀傻大个儿……”什家老大摸着脑袋，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一时又想不出来。 顾约两人静等了一会儿，四个酒鬼已经喝倒了三个，剩下一个束心柔，拿着酒瓶，开始跳舞，舞姿实在是有点辣眼睛。 两人退出房间，世界频道又开炸了。 “大爷的，擎天教这帮混蛋，是打算把我们堵死在这个客栈里吗？” “堵在这儿我们就升不了级了，也是个笨而有效的办法。” “四个频道，目前还只有频道一有擎天教的成员。” “可能他们还没意识到有四个频道这件事。” “发现也是早晚的，不过我们可以在他们发现之前有所行动。” “有道理，大部队在频道一吸引敌人的注意力，分几个精英队伍从其他三个频道悄悄出去打探消息和确定安全区。” “顾约呢，你们谁看到他了？” “我们门主也不见了！” “这两人该不会私奔了吧！” “其他三个频道都没见到这两人。” “我们在频道三！”顾约翻着信息，看到这，忍不住想把何开颜丢出玄门客栈。 频道三已经有不少朱雀同盟的成员在了，看到信息脑袋一阵转动。 “上面！”顾约冲他们挥挥手，跟云见一起走下楼梯。 “咦，我刚才看的时候，你们明明不在的呀！”何开颜小跑着过来，一脸疑惑。 “在束心柔的房间，看世界频道。”顾约说着低头在系统上打字。 “什家兄弟抢到了擎天教分布在华洲大陆的各分舵地图，只不过被他们弄丢了。我们不用去找安全区了，只需要找到这份地图就行。” “地图？”季统问。 “详细地图。”云见补充一句。 “你们是怎么知道的？”汪明瀚问。 “去束心柔的房间，什家三兄弟在那里划拳喝酒，他们透露的。”顾约想了想，继续打字，“要进去证实的快一些，我们必须抢在卓凌意识到有四个频道之前出发。” “等我们，马上出来。”汪明瀚飞快打下一句话，跑进了二楼束心柔的房间。 “你要跟他们组队么？”凌晨从他们的交流中看出了点东西。 “是他们想跟我们组队。”顾约微微一笑，纠正道。 “有区别吗？”何开颜不解。 “当然，主导权的问题。” 此话一出，武令几人全都反应过来了。如果是汪明瀚等人主动要求跟顾约两人组队，那么主导权就会掌握在顾约他们手上。 仔细一想，大概还是因为控制技能的缘故吧。 很快，汪明瀚等人出来了，一起转到了频道三。 “三个关键地点，朱雀城，迷途镇和玄门客栈。”顾约看着众人开门见山，“朱雀城应该在南方，假设它和玄门客栈所在的北方呈一直线，那么迷途镇就在这条直线的中段附近。” 季统点点头：“范围缩小了很多，不过，那什家老三说了，迷途镇是个危险地方……” 汪明瀚沉吟片刻：“既然以查探为主，人数不宜过多，我觉得三组差不多。一组为主力，沿直线地段查探，另两组往两边偏移。” “怎么分组？”云见问。 汪明瀚在几人身上挨个儿指了一遍，“一队，我，素素，老季，你们俩，还有一个你们补充。二队，由戴宽宏和苏靖襄带领，三队则由凌晨和魏巡带领。其余成员让队长合理挑选，最好每个队伍都能有一号和三号的成员，方便脱身。” 这些家伙果然是看中了一号门派的控制技能和三号门派的两种技能。 九个门派的门主都被安排了进去，这倒也算是一种变相的公平。 第四百一十五章 沙雕石堡 顾约看向云见，后者点点头，于是他道：“我们没有意见。” 他们队伍还缺一个人，顾约叫上了邵舟。另外两个队伍也是花了点时间，确定好最终人选。 “何师姐，武令师兄。”这两人没被选中，只能留守在玄门客栈。顾约看着两人，“我们回来的时间不确定，在此期间，你们也不要浪费时间。” 少年说着指了指门口的两个npc，“不定时的关注这两个家伙的对话，还有二楼的束心柔，很有可能他们会触发一些任务。” “好的，明白。”武令点点头，何开颜撅着嘴巴，显然对于大家都没选她一起出去执行任务有点不满。 “有事门派频道联系。” “没问题！” 众人交代完之后，三支探查队伍避开玄门客栈一线的擎天教成员，分别从其他三个频道出发。 玄门客栈位于地图北面的大漠地带，出门就是一望无际的沙漠。 顾约和云见打头阵，汪明瀚与季统殿后，邵舟跟蒋素素居中。 六人以这个队形朝着南方奔出一段距离，直到看不到客栈的轮廓，确定就算被客栈外的擎天教众发现也有足够的时间逃离之后，他们才渐渐降下速度。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发现，之前在角斗场打死那六名擎天教徒之后，我们的经验值其实是有所增加的。”汪明瀚一边探查着周围，一边找话题聊天。 “我好像增加了五分之三左右的经验值。”蒋素素长得清新温婉，小家碧玉，跟她的名字比较符合，跟汪明瀚站在一起，颇有种郎才女貌，才子佳人的感觉。 “差不多。”季统随口接了一句。 顾约给出了一种假设：“六个擎天教徒，每人五十级，六人一共是三百级。七号门派与十号门派率先回了玄门客栈，留下来的参赛者不到六百人，平摊下来每人大概能升半级。根据各自的贡献程度不同，最后得到的经验值可能就会出现些微差距。” “你的意思是，擎天教的等级被转移到了我们身上。”邵舟眼睛一亮，“按照这个推测，如果我们六人打死一名擎天教徒，五十级均分下来，我们岂不是每人能升八级之多？” “我靠，那这样的话，我们只要打死四名擎天教徒，不就可以满级了？”季统心中的算盘噼里啪啦一阵响。 “打不死。”云见适时地泼了盆冷水。 “额……好像是这么回事。”邵舟叹了口气，也是反应过来了。 理论不一定撑的起现实，刚才只顾着兴奋，没有考虑到，光靠他们六人，根本就打不死三层血的满级擎天教徒。 虽然他们这里满打满算，勉强有三个控制系，可跟一个门派的控制系比起来，三个人就显得非常寒酸了。 控不住，对方一剑，保守点两剑就能把他们给秒了。 顾约和云见两人身上倒还剩下不少复活符，可两人的分数值低的可怜。所以这些复活符得用在关键时刻，他们已经浪费不起了。 分数值可以进行交易。 出发前，云见让顾约随便去商店拍卖一个东西，然后他用从萧飒那里夺回来的一半分数值购买了回来。 现在两人的分数值一样，勉强上了三百，依然排在最末。 六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大漠地区人烟稀少，赶了这么久的路，就连小怪都没遇上。 这里没有黑夜，从进入测试到现在，除了黑魔林等特定的环境天会暗下来之外，其余地方皆是艳阳天。 日月星辰不转动，也就不知道具体的时间。 不知道过了多久，走在最前面的顾约突然低呼一声，随后整个人以狗吃屎的标准姿势，摔倒在地。 还好这里的环境都是假的，不然他肯定能吃一嘴的沙子。 “……”云见伸出去的手没来得及拉住他。 后面的邵舟四人全被吓了一跳，季统以少年这个实打实的一跤为例，语重心长地告诫其余几人，“事情证明，在这里摔一跤是会掉血的。” 汪明瀚抽了下嘴角，看到顾约角色上方的气血值确实少了。 “所以，要是我们从高处摔下去，可能直接就摔死出局了？”邵舟心有余悸。突然觉得顾约这一摔，真是摔的太好了，避免他们再度落入四灵祟给他们挖下的又一个大坑。 “是捕兽夹。”云见终于发现了不对劲。 顾约并不是那种平地走路都能摔跟头的类型，不过平地有坑他倒是能百分百跳进去。 目光在少年周围一扫，云见立马就看到了夹在他腿上的那个东西。 “戒备，有捕兽夹就说明这附近有人。”汪明瀚提醒道。 话音刚落，六人脚下的沙子剧烈涌动起来，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沙而出。 “喝啊！” 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吼声响在众人耳际，几道人影气势汹汹地从脚下的沙土中冲了出来。 “这么大的动静，让劳资看看，这次被捉到的是大漠苍狼还是沙猪王？” “大哥，我看就是只普通的小沙猪，这类傻玩意儿，一天能撞上来好几只。它们那一身傻里傻气的猪肉，我吃都吃腻了。” 顾约觉得自己被几个npc嘲讽了。不过听到对话，可以确定的是他们并不是擎天教徒。 不用任何交流，五个人都动了起来。 邵舟在第一时间就放了荆棘丛，把其中两个大漠强盗给控制住了。 与此同时，蒋素素用冰龙控制住了另外两个强盗。汪明瀚召唤出来的四号守墓人，举起他身边的最后一名强盗，二话不说扔了出去，随后重重一跳，蹦过去来了个泰山压顶。 云见和季统早就把控制住的四名大漠强盗打到了残血状态。 总共也就五个强盗，还都只有二十级，坐在地上的顾约甚至只补了一个技能，他们就全灭了。 云见捡起其中一名大漠强盗掉落的钥匙，解开了顾约腿上的捕兽夹。 “咦，这里还有一串钥匙。”蒋素素惊咦出声。 “钥匙？他们到底设了多少捕兽夹？”汪明瀚走过去，接过钥匙看了又看。 云见暼了一眼，否定道：“不是，这个钥匙跟我捡到的不一样。” “难道是强盗窝的钥匙？”季统凑过来。 “我这边的这个强盗，掉落了一只沙猪腿……”邵舟一脸哭笑不得，“我要捡吗？” “不要放过四灵祟给出的每一个沙雕物品。”顾约说着走近另一个强盗的尸体边，它掉落了一个不起眼的小东西，捡起来一看，是一包蒙汗药。 “前面有建筑物。”云见站在沙坡上。 季统五人收好各自的物品，当即跑了过去。他们现在所在的沙坡坡度还挺高的，六人一字排开。 顾约手搭凉棚，看到远处有一座石堡模样的建筑物，造型风格比较意识流。 “会不会就是这些大漠强盗的窝啊？”季统对强盗窝的兴趣比他们此行的探查目的要大。 汪明瀚向其余几人征询意见：“过去看看？” 没有过多的犹豫，众人一致同意前去察看，何况这个石堡其实也在他们探查的范围内。 当然，六人没有傻到对着石堡正门直冲，而是往侧边绕了过去。 在快接近目的地时，六人放慢脚步，蹑手蹑脚地靠在石墙边，一步一步挪过去。 云见依然排在队伍最前，探头朝着石堡正门快速望了一眼，接着在系统的队伍频道打下几个字，“沙雕石堡，没人。” “师兄，你学坏了，居然骂人。” “……正门牌匾上写着沙雕石堡这四个字。” 顾约越过他张望一眼，终于明白过来。 这个石堡充分继承了四灵祟的取名特质，继弱鸡门派之后，又出现了沙雕石堡。 云见惜字如金，他那六个字的意思简洁明了，告诉他们这个石堡的名字，以及石堡前无守卫站岗。 结果顾约没理解到位，以为是因为门前没人站岗，师兄觉得里面的那帮傻子没有安全意识，才骂它是沙雕石堡来着。 季统四人反应过来后全都笑翻了，邵舟抖着手打下一行字：“用沙石雕成的城堡，就叫沙雕石堡，简单粗暴，没毛病！” 他这不说还好，一打出来，几人又想笑了。由于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人，他们又不敢发出声音，憋笑憋的十分辛苦。 顾约垂头丧气地靠着墙，今天的脸算是丢光了，最沙雕的就是他。 云见做了个手势，大家收起笑容，季统、汪明瀚还有蒋素素三人猫着身子走到另一边。 汪明瀚伸着脖子朝里面再度张望一圈，确定没人之后，六人小心翼翼地从两侧靠近石堡正门。 进入石堡之后，六人借着各种掩体一步步挪动。此时，他们已经可以听到厅内的说话声了，似乎是一群大老爷们正在喝酒吃肉。 系统：隐藏任务，弱鸡智占沙雕石堡。把蒙汗药倒进强盗头子最爱的沙猪骨汤中，趁他病要他命，击败石墨天，占领石堡。 隐藏任务！ 看到这熟悉的四个字，六人皆是微微一怔。 邵舟点开系统看了又看：“我这里倒是有沙猪腿，可蒙汗药去哪里找？” “在我身上。”看到五人的神色，顾约补充一句，“刚才有个大漠强盗掉落的。” 季统恍然大悟：“看来你那一跤是系统让你摔的。” 顾约唉声叹气：“我为这个队伍付出太多。” 第四百一十六章 攀岩附壁 众人无声笑了一会儿之后，便动身前往任务标记出来的后厨，秘密下药。 后厨有几名npc正在忙碌着，也不知道他们是自愿还是被虏来当苦工的。 顾约探着脑袋数了一下，背着手向身后的云见五人伸出四根手指，意思是里面有四人。 “冲么？”四个人，还不是小菜一碟。季统摩拳擦掌，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冲进去干嘛，把他们灭了，谁去送汤？”顾约摇摇头，要通过下蒙汗药才能放倒那个强盗头子，可见这npc头子应该也不是他们六人就能解决的。 既然任务强调要智取，就更加不能使用蛮力了。虽说这个所谓的智取，在他看来，也就幼儿园水平。 可谁叫这是系统给出的，天大地大，系统最大。它说智取，那就是智，大智若愚的愚，不是，大智若愚的智。 “我去试一下。”邵舟从包裹中取出沙猪腿，猫着腰踮着脚，刚跨出两步，就跟一名npc撞了个满怀。 顾约信息有误，这哪是四个npc，分明就是五个。撞上邵舟的这个，刚才隐在门边角落，众人的盲区。 众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季统低喝一声，炮弹似的弹了出去。汪明瀚和蒋素素一咬牙，紧随其后冲进去。 事到如今，只能先下手为强了，绝不能让这些npc大喊大叫引来其他强盗，到时候这个难能可贵的隐藏任务可能就完不成了。 汪明瀚三人一人一个，季统一人两个，四人分工明确，缠住五名npc，一边放技能，一边闷着头一阵猛砍。 可这些等级比他们还低的npc，血量竟是一滴都没少。 顾约和云见站在门口看着四人，完全没有要帮忙的意思。 两人对视一眼，顾约抽了下嘴角，捡起被邵舟扔在地上的沙猪腿，一脸淡定地走进后厨，放在了案板上，随后点击使用，系统自动把沙猪腿做成了一碗沙猪骨汤。 这之后，他又慢条斯理地拿出蒙汗药，点击使用，万事俱备。 使出浑身解数的邵舟四人，终于发现了不对劲，“他们怎么不掉血？” 顾约端着被下了蒙汗药的猪骨汤，好心地提醒一句：“非任务型npc，就算人家是一级，你们杀上三天三夜也打不死他们。” 非任务型npc，就是游戏中跟玩家没有任何互动交集，出现也只是为了丰富画面感，可能连推动剧情的作用都没有的npc。 不像外面那些大漠强盗，只要顾约几人接近到一定的范围，他们就会主动攻击。 后厨里的这些npc，比较“目中无人”。哪怕你跟他撞个满怀，他照样能爬起来，绕过你继续之前的定性行为。 汪明瀚四人面面相觑，脸上皆是一红。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个个的老是干一些丢人的事情。 顾约把猪骨汤放入一名npc准备好的托盘中，看着四人的神色，嘴角一勾，十分善解人意地道：“不用在意，沙雕石堡嘛，正常！” 四人大囧。 “走吧，沙雕队，准备任务。” “换个名字啊。”邵舟追上几步抗议道。 “任务完成再换。”顾约笑得一脸无邪。 “换成什么？”看到他的笑脸，云见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强盗队！” “……” 六人尾随着送汤的npc到了石堡正厅，各自找好隐蔽的位置藏了起来。 石墨天这个强盗头子，单从块头和服饰来看，挺符合他的身份。 相比于从万年的脏脏辫，石墨天的反地中海发型稍微能让人接受点，不过也只限于稍微而已。跟它比起来，顾约突然觉得大个子之前的那个造型都算得上是帅哥了。 在他内心吐槽四灵祟的奇葩审美时，npc顺利地把猪骨汤送到了石墨天跟前。 后者看到最钟爱的猪骨汤，喝酒似的猛一仰头，一口干了，随后啪嗒一声，倒在桌上呼呼大睡。 “哈哈哈嗝，头儿喝醉了。”大厅里面跟石墨天一起喝酒的有六个强盗，看他们走一步转两个圈的样子，也醉的差不多了。 云见朝顾约使了个眼色，后者了然，等那几个醉鬼围到石墨天身边时，他一个控制技能控住了一半的强盗。 早已蓄势待发的邵舟，连忙补放了一个技能，控制住另一半的强盗。 云见第一个冲进去，这之后汪明瀚季统几人也不声不响地找准目标，先干掉小怪，再群殴强盗头子。 顾约没有进去，站在外面放风，时不时补个或辅助或控制或攻击的技能。 石墨天这个npc等级有三十级，对于他们这些参赛者的十八级来讲，也勉强算是个高等级的boss了。 不过在群殴过五十级的出局者之后，石墨天在他们眼里早已沦为了一碟小菜，连猪骨汤的品级都算不上。 更可况此刻这个强盗头子，不用控制技能也反抗不了，活脱脱乖乖挨揍的份。 “顾约，进来补刀。”云见脱离战斗，出来替换他放风。 其他人也都识趣的退后几步，站在一边警戒，以防突变。 顾约也不客气，此时石墨天只剩下了一丝残血，他要是不去挥上几刀，等下经验可能会少。 这个石堡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但要说这里只有一个强盗头子，六个小强盗，就算把之前在外面打死的五个加上去，也才十二个强盗而已。这么点人数，总觉得有点说不过去。 再者，后厨有五个做菜的npc，十二个人，要五个人来准备伙食，太小题大做了。 所以，他们推测，应该还有其他强盗。这些家伙要么在石堡的其他地方，要么还在外面守着捕兽夹，等待沙猪们一头拱进来。 等顾约击杀石墨天之后，六人的系统再次刷新。 系统：隐藏任务，盗巢鸡占。在石堡堡顶插上锦旗，占领石堡。 对于系统时不时拿弱鸡嘲讽他们，六人已经懒得抗议和吐槽了。 出了正厅，看着所谓的石堡堡顶，他们再次叹了口气。汪明瀚让蒋素素在下面放风，他们五人开始艰难地攀爬之路。 这石堡的结构应该是被四灵祟特意设置过的，正厅外面有一面可以攀爬的石墙，只不过落脚点之间不但间距很大，还跟恶作剧似的，存在着各种陷阱。 他们每个人的门派都不相同，大家虽然没明说，但这个锦旗，应该只能插一面。 之前可以合作一起击杀强盗头子，现在就完全看各自的本事了。不用系统明说，他们也能猜出来大致的意思。 谁先达到堡顶，他所在的门派就能占领这个石堡作为根据地。 五人选好位置，壁虎似的开始攀岩。云见在最左边，旁边是顾约，邵舟位于正中间，他的右边分别是季统和汪明瀚。 这面石堡壁大概高五十米，攀爬难度很大。 “噗通”一声，邵舟爬到十米左右的高度，一脚踩空，掉了下去，血顿时少了五分之一。 他无奈地站起身退开几步，和蒋素素一起，仰头望着其余四人。 掉下来再追上去，明显来不及了。除非那四人也一起掉下来，大家再皆大欢喜地重新来过。 蒋素素看了眼云见两人，秀眉轻皱，刚要出口提醒，“啪嗒”一声，季统也摔了下来。 “定局了。”邵舟看了一会儿就发现了门道。这面攀岩石壁，依然需要合作才能抵达堡顶。 顾约两人刚开始爬的时候，就选择了靠近对方的落脚点进行攀爬。而汪明瀚三人明显想着离彼此越远越好。 等他们发现有些地方的落脚点是障眼法，间距之大需要靠两个人合作才能再攀上去时，为时已晚。 继邵舟两人掉下来之后，汪明瀚扒掉几个凸出来的假石块，看着周围几个可望不可及的落脚点，寸步难行。 而此时，顾约两人已经甩开他一大截，爬的那是越来越得心应手。 也难怪老是被四灵祟嘲讽为弱鸡和沙雕了，上过无数次的当，他们依然没有吸取教训。 他们六人中有五人是门主，涉及到门派利益，虽不至于互相陷害，却也谈不上谦让。 顶多汪明瀚会照顾一下蒋素素，但也仅限于照顾，并不会舍弃自己的利益去拉她。 假使蒋素素被人孤立淘汰出局，这个仇他会报，但不会像云见三人那样简单粗暴，用全部分数值兑换复活符替同伴报仇，更做不到像卓凌那样主动出局。 他会先让自己强大起来，再用自己的门主身份，利用身边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找借口让门派众人一起帮他报仇。 这就是他跟顾约四人的最大区别，不，应该是大部分参赛者跟顾约四人的最大区别。 汪明瀚不上不下地被困在中途，云见两人虽占据上风，仍旧不敢大意。 爬在最上面的顾约悄悄露出一个脑袋，眼珠子滴溜溜转动一圈，发现堡顶果然有两个正在打瞌睡的强盗。 少年一露出脑袋，他们顿时就清醒了过来。好在顾约早有准备，二话不说用荆棘丛控制住了两人。 随后他双手一撑，一个翻身上了堡顶，再伸出手把云见拉了上来。 做完这一切之后，两名强盗已经脱困，大喊大叫着扑过来。 两人连忙一个侧身，很好，这俩沙雕强盗哇哇叫着，从五十米的高度掉下去了。 第四百一十七章 门派之争 云见朝着顾约扬了扬下巴，示意他去插锦旗。 顾约也不推辞，取出包裹中一直没用的“营业许可证”，拔出堡顶那面难看到无槽点可吐的强盗旗帜，刚要插上去时，发现锦旗上原本的“一”字变成了“三”。 他这才记起自己现在是弱鸡三号的门主，想了想，把锦旗收了回去。 “师兄，你来。” 看到云见有些疑惑的神色，他解释了一句：“弱鸡三号已经有两种技能了，要是再第一个占领根据地，门派之间失衡过多，容易拉仇恨。” 云见沉吟片刻，点点头，取出包裹中的锦旗插了上去。 系统：恭喜弱鸡二号门派成功占领沙雕石堡，门派等级提升为四级。 不得不说，顾约还是很有先见之明的。这则消息一出，世界频道顿时又炸了。各种羡慕嫉妒恨，不过由于是弱鸡二号门派，大家的言语还没到失控的地步。 等众人讨论的差不多了，云见才在世界频道发言。“弱鸡二号分出一半的成员，用传送符遁到石堡这里来驻守。” 众人这才发现，地图上出现了沙雕石堡这个地标，并且地标的颜色已经变成了可以传送的绿色。 很快，弱鸡二号一半的成员悉数达到沙雕石堡，一个个脸上都写满了兴奋。 “这个石堡还没完全占领下来，周围可能存在其他强盗。不过他们的等级都不高，你们应付的过来。”云见看着众人，“我们要继续出发前往迷途镇，这里就交给你们清理了。” “明白。” 一行六人再次启程，走出一段路程后，又遇到了一个叫光明地牢的地方。 占据这种地方的难度并不大，等到插锦旗的时候，顾约和云见两人没有进一步动作。 本来打算前去拼搏的邵舟，看了两人一眼，顿时明白过来，犹豫一会儿之后也退了出来。 朱雀同盟已经有弱鸡二号门派率先占领了根据地，他们这一行六人还要继续组队下去，如果云见两人加入进去抢夺根据地，成功占领后，就算凭的是本事，其他几人心中也难免会不舒服。 退一步海阔天空。 在得知占领根据地能提升门派等级之后，两人还能禁得起诱惑退让一步，实在让邵舟心生佩服。 很多时候，一方表现出谦让，另外几方也就不好意思抢的太起劲。 光明地牢最后成为了白虎同盟旗下，弱鸡九号门派的根据地。不知道是不是被顾约两人影响了，汪明瀚最终让给了蒋素素。 之后的幻影迷宫，顺理成章地成了青龙同盟旗下，弱鸡五号门派的根据地。季统把锦旗插上去的时候，还摇着头唏嘘了一阵。 谁能想到，竞争者们一个个都被孔融附了体，神经病似的强行让梨。 不过，这样的感觉，似乎也挺不错的。 相比于他们这边画风新奇的相处模式，其他两个队伍可就没那么和平了。 随着深入地图，越来越多的地方被他们挖掘出来。 每占领一个根据地，系统都会恭喜相应的门派，那些还没占领根据地的门派成员就开始焦急了。 而另两支队伍中，有几个急于表现的参赛者，在抢夺的过程中，用力过度，引起了其他队友的不满。 于是世界频道又热闹了，先是那些队友之间互相开骂，然后不明缘由的门派成员义愤填膺的加入进来，最后就演变成了门派之间的骂战。 “各玄门客栈的参赛者们，你们要是吃饱了闲的没事干，跟外面的擎天教徒去打一架，活动活动筋骨，抖擞抖擞精神？ 其他两支队伍的成员，你们都是猪么？没发现我们这边是按照三个同盟的顺序依次来占领根据地的么？怎么到了你们那里，就变得这么混乱不堪？” “顾约你以为你是谁啊，我们门派的事情，关你屁事！” “吃饱了撑的是你吧，当了几次第一就这么膨胀了。” “嚣张什么，也没见你给三号门派占领根据地！” 顾约这一大段话打过去，顿时成为所有人抨击的目标。大家的愤怒像是突然有了一个共同的发泄口，你一言我一语，同仇敌忾，大义凛然。 “还真以为自己是根葱了，给老子摆正位置不要乱放屁。” “你妈生你的时候是把人扔了，把胎盘养大的吧，要不你的脸咋那么大呢！” “够了吧！”云见看着那些越来越不堪入目的话语，面无表情地在系统上快速打字，“发泄过了，现在能冷静下来好好说话了么？” 云见很少在世界频道发言，一看是他，众人全都沉默下去。 静默一会儿，有人忍不住打下一行字：“你也不用替他狡辩，谁让他说的话那么难听！” “他说的不难听，你们能那么快的舍弃之前的对骂，把矛头指向他一人？” 不少人微微一怔，是啊，顾约那两句话一炸出来，他们早就忘了之前在吵什么了，不分敌友全部过去怼他。 汪明瀚和季统对视一眼。 故意引火烧身，从而达到最快解决矛盾的效果。这一点，他们根本就想不到，就算想到了，也一定不会出头去做这种吃力不讨好还容易找骂的事情。 “大家都冷静一下，玄门客栈的各位参赛者，我们一直都在用最快的速度占据根据地，所以请耐心等待。”这个时候，蒋素素站了出来，她是女生，放缓语气说话，给双方都下了台阶。 “另外探查的两队盟友，我们这边确实是按照三个同盟的顺序来占领根据地的。可以的话，也请你们互相谦让一下。 我所在的门派排名不高，之所以能够第二个占领根据地，不是说我有多厉害，而是他们五人让给我的。” “我的也是，没人跟我抢。”季统适时地插了一句，简洁明了。 汪明瀚也不甘落后，开始表态：“现在对于我们来说，时间是最宝贵的，多争取一分，我们就多一分胜算。都是战友，大家多包涵一点。” 作为主力侦查队伍的四大门主全部表态了，另外两支队伍自然不好意思再争论下去。 云见看了顾约一眼，继续打字：“其实第一个占领根据地的是三号门派，顾约将机会让给了我。 三号门派的成员不用觉得可惜，你们已经拥有两种门派技能，第一个占领根据地，除了给你们招仇恨之外，没有任何好处。 大家现在属于合作关系，顾约已经在最大限度的保持各门派之间的公平。为的就是避免失衡，从而引起内部矛盾。 本来我不想说这么多，只是有些事情不说出来，大家不会用心去理解。希望这是合作期间，最后一次争吵。” “把他说的这么伟大，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提早告诉我们这两支队伍，按照顺序去占领根据地？” 云见脸色又冷了几分：“我以为你们想的到！” 这话一出，世界频道顿时又诡异的安静下来。 队友之间相互照应相互谦让，这本该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师兄，差不多了，说下去没意思了。” 云见极为难得地摇了下头：“提早将矛盾激发出来，一次性解决，总比在遇到危险的时候爆发要好。” 汪明瀚几人诧异地看着云见，他们一直以为，顾约才是朱雀班的核心。 然而并非如此，如果云见愿意，他在各方面的能力将不下于顾约。 这样的人，光是一个就足以给他们带来巨大的危机感。而朱雀班一下就有了两个，不，是三个。 怪不得选拔赛开始之前，他们的老师会着重强调朱雀班，这几个家伙，确实是劲敌啊。 世界频道依然沉寂着，云见那句话的杀伤力有点大。正在气头上的那几人无法反驳，有心想缓解气氛的却不知道该怎么接下话题。 邵舟眼珠子一转，手指在系统上一阵划动，发现可以使用语音，当即耍起了宝：“大家好，欢迎收听由邵舟播报的实时新闻。今天依旧没有下雨，气氛有点尴尬。我这只可怜的小弱鸡，夹在各门主之间瑟瑟发抖。但是请不要担心，太阳依旧悬在头顶，前路一片光明……” 突然出现的语音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大家好奇地点开一看…… “哈哈哈，神经病！” 何开颜笑骂：“邵舟你个二货，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唐长溪无奈：“有你这么刷存在感的嘛！” 邵舟再接再厉：“接下来，请允许我冒着生命危险插播一则广告。刚才我们美丽可人的蒋素素女神，突然对我回眸一笑，百媚还没来得及一生，我就感受到了来自汪明瀚门主的死亡凝视，呵呵呵哒。” 武令吐血：“最后那个语气词是什么鬼，卖萌可耻！” 邵舟这一生硬的话题转移，效果还是十分不错的，各方的气氛都缓解了下来。顾约六人也重新出发，继续上路。 这种赶路探查无疑比较枯燥，不止是汪明瀚几人，等在玄门客栈的参赛者也很无聊。 好在邵舟解锁了第二职业，像是一名敬业的解说员，滔滔不绝地继续发语音播报他那所谓的实时新闻：“只听季统门主大喝一声，使出独一无二的门派技能，噼里啪啦大杀四方，幻影迷宫内的鬼影当即……” “小心，我们到迷途镇了。”顾约提醒的就是邵舟，声音自然也被录了进去。 “咳，大家应该也听到了，我们到目的地了。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邵播报员在最后还留了个悬念，顺便转了个职，变成了说书人。 第四百一十八章 呆若木鸡 迷途镇座落在大漠边缘，虽说是个镇，毕竟还处在沙漠地区，规模看上去也就是五六个明竹村那么大。 顾约六人并没有直接入城，他们躲在供路人休息的一个小棚子里，盯着那个在城门口来来回回行走的满级npc。 邵舟收敛心神，压低声音问：“是擎天教徒么？” 季统皱眉：“不好说。” 汪明瀚沉声道：“沿途遇见的都是些二十级左右的小怪，就算是boss也只到三十级。” 蒋素素明白了他的意思，接着说道：“迷途镇还没到地图中心地带，一下子出现一个满级的npc，恐怕有诈。” 邵舟探头瞅了又瞅：“可看他行走的姿势，完全就是系统设定的npc模式。” 一直没说话的顾约笑了：“想确定他们是真是假，其实很简单。” 几人立马看向他，用眼神虚心求教。 云见回道：“换线。” “换线？”汪明瀚先是一惊，随即恍然大悟，“真正的npc，每个频道都会出现。而如果是擎天教假冒的，同一个出局者不可能同时出现在四个频道。” 邵舟眼睛一亮，举一反三道：“进镇后，我们是不是也可以用这个方法，避开那些擎天教徒？” “确定了，这家伙是假npc，真擎天教出局者。”季统这个行动派，此刻已经去其余三个频道挨个切换了一遍，回来后扭头看向顾约，问，“搞他吗？” 汪明瀚沉吟片刻：“有了随时换线这个方法，我觉得可以搞一下，大不了打不过再换线逃跑。换线不用缓冲，也没冷却时间，遇到敌人不停切线，除非他们也有控制技能，不然压根就抓不到我们，比传送符实用多了。” “从此妈妈再也不用担心我动不动就被秒了。”邵舟乐呵呵地接了一句，蒋素素掩嘴笑了起来。 “任务有轻重缓急，眼下这个擎天教徒伪装成假npc守在城门口，或许他们已经知道了我们的行踪，在守株待兔。 在无法确定镇内埋伏了多少擎天教徒的情况下，我们还是先不要轻举妄动。优先找到地图，之后再想办法解决他们。” 顿了顿，顾约才像是想到了什么，换了个表达方式，“你们怎么看？如果意见无法统一，我们可以通过投票来确定行动。” 汪明瀚看着少年，微微一笑：“不用投了，队长，是我考虑不周，眼下最重要的，确实是地图。” 他的这一声队长，把几人都叫懵了。 云见勾了下嘴角，邵舟嘿嘿一笑，蒋素素温婉依旧。 就剩下季统没表态了，注意到几人的视线，他双手一摊：“看我干什么，你们要是想选我当个副队长啥的，我就勉为其难的答应了吧。” 汪明瀚哈哈一笑：“队长之前说的没错，你果然不要脸！” 经他这么一提醒，大家都是想起了顾约在角斗场挖墙脚时对季统说的话，不禁一阵莞尔。 既然决定不打草惊蛇，他们自然需要换线，六人刚切到频道三，城门口突然传来喧哗。 “哎呀，快放开我，你们这些臭男人！我知道自己的魅力无法抵挡，可你们也不要这么多人一起纠缠啊，等你们分出个状元榜眼探花之后再来找我吧！” “是束心意！”邵舟眼尖，认出了那件粉色仙女裙。 顾约则是根据这名美女npc的自恋台词确定了她的身份。 “她旁边的npc都只是二十级。”云见收回视线。 “走！”顾约招呼一声，六人小心翼翼地靠近过去。 高达五十级的束心意，很明显是主npc。她突然出现在这里，应该是又有任务即将刷新。 只不过这个女人最开始勾搭上了另一个主npc王九天，不仅给村长戴了绿帽子，还一起把明竹村给毁了。 可事后从束心柔的口中，他们又得知王九天利用完束心意后就把她给抛弃了。 束心意因此记恨上了王九天，一直都在追查他的消息。 这个感情线一下来，顾约几人也不好判断，束心意这个主npc到底是好是坏，是站在他们这边，还是站在擎天教那边了。 没等六人完全靠近，束心意已经摆脱那些普通npc的纠缠，扭着腰肢向他们走了过来。 “呀，是你啊！” 瞻心亭一别之后，他们就没遇到过她了，顶多就是在玄门客栈的两个伙计口中听到一些没什么营养的话题。 “干嘛摆着一副臭脸，好嘛，之前让村长打伤了你，是我的不对。”束心意突然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可你也看到了，我现在那么惨。” 顾约六人一头黑线，只是她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六人瞪大了眼睛。 “喏，你要的地图。” 地图！ 顾约几人面面相觑，接过来之后，系统上面的地图当即刷新。擎天教各分舵的位置，清清楚楚的浮现出来，并且一律全是红色地标。 束心意手指绕着自己的发丝，慵懒而又妖媚：“这是我在刚才那些纠缠我的色鬼身上骗来的。据说这个迷途镇里可是有着不少擎天教的讨厌鬼呢！王九天那个负心汉，一定也在这里！ 我看你倒是有几分本事，才把这份地图交给你的。你这么看着我干嘛，我确实是想让你帮我找到那个负心汉。 但你不是那个什么玄华门派的弟子嘛，擎天教灭了玄华门派，就是你的大仇人！你在剿灭擎天教的过程中，帮我打探打探王九天的消息，这个要求也不算过分吧！ 要不然，你忍心看着我这个娇滴滴的弱女子，去狼窝被一群大色狼欺负啊！” 顾约六人目瞪口呆地听着这个戏精npc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话，等到系统提示，他们才回过神来。而这个时候，束心意已经走远了。 系统：隐藏任务，密探迷途镇，寻找王九天的下落。 “所以，接下来的任务，都将以隐藏任务的形式刷新么？”季统抓抓头发。 汪明瀚看着地图：“总觉得这份地图出现的太容易了点。” 顾约几人也深有同感，被四灵祟坑了无数次，这次突然硬塞进来一个大馅饼，他们反而不敢接了。 “既来之则安之，我们还是想想接下来的行动吧。”蒋素素道。 汪明瀚提议：“只要避开擎天教的分舵，我觉得可以让玄门客栈的大伙儿按照组队的方式，探查地图的其他安全区，人多效率高。” 季统赞同：“也应该给他们安排点事情做，干等着也怪无聊的，运气好触发隐藏任务还能顺便升个级。” 几个根据地占领下来，他们六人已经全都升到了二十级。 顾约点点头：“我没意见。” “播报员，看你的了。”汪明瀚笑着拍拍邵舟的肩膀。 “没问题！”邵舟比了个大拇指，随着地图上新地标的出现，世界频道早就议论起来了。 “小伙伴们全天好，现在将由你们可爱的邵舟实习生播报前线最新消息。相信大家已经看到了，我们伟大的门主们找到了地图。 几经商量，门主们决定让小伙伴们以六人一组的队伍，从已有的几个根据地出发，避开擎天教分舵，慢慢朝外围探查安全区。 若在途中不小心遇到擎天教徒，小伙伴们也不要惊慌，可以随时切换四个频道用以逃脱。 再有，擎天教徒十分狡猾，他们可能会假装npc诱使你们上当，小伙伴们也可以用切换频道的方式，来辨认他们的真假。” 邵舟说着看向云见五人，“还有要补充的么？” 五人齐齐摇头。 何开颜等人捧场搭理了几句，世界频道再次沉寂下去。有了明确的任务，大家也就没时间耍嘴皮子了。 顾约六人在城门口朝城内快速扫了一圈，目光所及之处暂时没有五十级的npc。 六人分成两列，朝着城门两边悄悄潜入城内，各自找好相对隐蔽，同时视线又不错的地方，开始换线逐一排查附近的npc。 小心驶得万年船。 他们这个六人队伍，前十就占了五个，转变成擎天教徒的出局者们，不少人都认识他们。 束心意也说了迷途镇有不少擎天教徒，一旦被发现，他们再想待在这里就会变得举步维艰。 所以，他们必须无比谨慎，在尽可能不被发现的前提下，大致确定这里的敌人数量。 六人再次回到三线后，各自做了ok的手势，意味着这附近安全。 “等等，你们看，迷途镇的地标是黄色的。”顾约在队伍频道打下一行字，叫住了正要前移的队友们。 随着他们进城后，迷途镇的传送点也被激活了，只不过不是代表安全的绿色，也不是预示危险的红色，而是又一种颜色。 邵舟奇怪地问：“这黄色是什么意思？” “红灯停，绿灯行，黄灯亮了等一等。”汪明瀚手指在系统上一阵乱舞，“红色是警告危险的指定色，绿色是希望安全的通行色，而黄色介于两者之间，一般起到提醒注意的作用。” “危险与安全并存。”云见总结。 顾约给出了一种比较合理的猜测：“迷途镇有擎天教徒，对我们来说，并不像玄门客栈那样属于绝对的安全区。什家兄弟口中的危险地带，应该是指双方都可以在这里活动，一言不合刀剑相向。” 邵舟叹了口气：“也就是说，传送到这里，并不一定安全，有可能传送点已经有擎天教徒在等着我们了。” “不排除这个可能。” 云见：“迷途镇在地图上呈弯月形，另一端在凌晨师姐他们队的探查范围内。” 顾约眼睛一亮：“师兄的意思是，让师姐他们从另一端探查过来？” 云见点头：“两队一起行动，同时让其他队伍待命。这个迷途镇，光靠我们六人，攻不下来。” 季统呆若木鸡：“你打算……占领迷途镇？” 第四百一十九章 卓凌之计 顾约龇着牙，替云见解释了一句：“师兄应该是强迫症犯了，想把黄色地标改成绿色的。” 之前不是只商量了简单探查迷途镇中擎天教的数量，再顺手完成那个隐藏任务的吗？ 就因为一个与众不同的地标，结果演变成了要占领迷途镇？ 这是什么神转弯！ 汪明瀚和街对面的季统对视一眼，前者发出质疑：“系统也没任何提示，这个地标的颜色能改么？” 顾约想了想：“锦旗和不同颜色的地标，以及抢占门派根据地，四灵祟应该是参照了攻城掠地类游戏的方式。有很大的可能，地标的颜色是会改变的。 如果我们有实力，或许还可以把擎天教的分舵变成我们的根据地，锦旗的真正用处也许就在于此。” 在这里的都不是胆小之辈，季统把心一横，率先表态：“虽然难度不是一般的大，不过可以试试！” 汪明瀚摒弃掉眼中的犹豫，也是一副豁出去的姿态：“迷途镇不是之前的那些小地方，如果能占领下来，必定收获满满。” 蒋素素明丽一笑：“我听你们的。” 邵舟弱弱地道：“我就来走个过场。” 顾约笑了起来：“不要紧张，也不一定非要跟他们正面刚，想办法把他们赶出迷途镇就行。” 邵舟顿时来了精神：“你有办法了？” “暂时还没想到。” 汪明瀚冷静下来：“得先把这里的地况摸清楚，才能做下一步的打算。” 提出惊人建议，事后却没参与讨论的云见发表讲话了：“师姐联系不上。” 季统几人一听，立马联系凌晨队伍中的其他队员。 汪明瀚：“我这边也没回应。” 季统：“我也是！” 邵舟：“可能他们触发了隐藏任务，此刻正在刷副本呢！” 蒋素素：“又或者是在占领根据地，跟小boss对战。” 顾约沉默着没有搭话，不知为何，他突然有种十分不好的预感。无意间和云见对上视线，两人皆是一怔，随后异口同声：“卓凌！” 六人快速聚到一起朝着迷途镇的另一端进发。 季统有些不解：“卓凌怎么了？” “我们从玄门客栈出来到现在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按理说，这小子也应该有动作了。可我们这个队伍，却一直没有遇到真正意义上的阻碍。” “这说明什么？” 顾约深吸口气：“卓凌的目标不是我们这支主力队伍，而是魏巡他们队伍，准备来说，是凌晨师姐。” 不等几人开口，他快速引导着众人：“经过守墓人的挑战任务，以及擎天教在角斗场对我们的第一次偷袭。如果你们是擎天教徒，最忌惮的会是哪个门派的技能？” 季统想都没想就回答：“弱鸡一号的控制技能和三号的双重技能。” 此话不假，控制技能，满级也能被低等级控到死。 不光是擎天教，其他门派的成员也对控制系很是忌惮。 只不过现在大家都是合作状态，任务中遇险还需要依靠控制系来给他们争取时间脱身。所以这种忌惮暂且被大家硬生生压了下去。 “现在的九大门主中，实力最弱的是谁？” 这次大家都反应了过来，是凌晨！ 原本一号门派的门主是顾约，可卓凌一走，他就去了三号门派，迫不得已把凌晨提升到了门主的地位。 但大家都知道，凌晨在第一轮中，并没有挤进前十，甚至连二十都没进。 因此，实力最强的门派，有了一个最弱的门主。 “卓凌和师兄一起打散了八号门派，他很清楚，门主一死，门派会自动解散。如果是被另外的门主打败，那么门派技能会成为那一方的战利品。那如果是擎天教打败了门主，你们觉得会怎么样？” 汪明瀚沉声道：“门派被打散，门派技能要么转到擎天教那一方，要么消失。不管是哪种结果，我们参赛者这一方，都将会失去最强的控制技能。有可能，连你们三号门派都将复制不出控制技能。” 蒋素素美眸凝重：“而一旦我方没了最强控制系，擎天教再也不会被控死，他们就可以毫无忌惮的冲过来大杀四方。” 六人心急如焚，再也顾不上会不会惊动隐藏在暗处的擎天教徒，朝着迷途镇的另一端狂奔过去。 凌晨身为一号门派的门主，绝对不能死在擎天教手中。 季统越跑越气，破口大骂：“特么的詹飞那个王八蛋，好端端的去招惹傅川这个最强关系户干什么。mmp，本来卓凌这个疯子是跟我们站在同一战线的。现在好了，这上好佳的脑子，全都用在算计我们身上去了。” 邵舟一边喘气，一边拼命点头，恨不得抽詹飞几个大耳刮子，再来一招断子绝孙腿，最后用回旋踢将他踢回娘胎重新做人。 要是这混蛋不孤立傅川，卓凌就不会主动出局站到擎天教那一阵营。顾约也不需要转到三号门派，凌晨就不会被赶鸭子上架成为门主又被擎天教盯上，控制技能就不会面临消失的危险。 关键是卓凌要是和他们站在同一阵营，跟顾约云见加起来，这三个诸葛亮一起放大招，擎天教的那帮臭皮匠联合起来都不见得是他们的对手。哪里还会有现在这种要命的时候。 “邵舟师兄，让大家先回安全区，任务暂缓。” “明白！”邵舟点开系统，开始播报语音，“小伙伴们请注意，小伙伴们请注意，大量擎天教徒出现在大漠区域，请大家就近回到安全区，任务暂缓。” “跑过去太慢了，地标在迷途镇中部，我们先遁过去。”像是知道大家心中所想，顾约语速极快，“不用担心，使用传送符传过去必然在频道一。我将视情况而定，若有危险我会第一时间开启隐身咒。要是真有擎天教徒在那里蹲点，隐身咒的无敌状态可保护我们五秒，然后我们立马切换到三线再度出发。” “好！” “就这么办吧！” …… “迷途镇的地标亮了，就在我们前方。顾约他们队伍应该在那里了，要不我们换个方向探查？”魏巡看向凌晨几人征求意见。 他们队伍没有遇到束心意，也就没接到隐藏任务。眼下两个队伍即将撞见，魏巡的第一反应就是换个地方，避开探查的重复区域。 凌晨点开地图：“从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往西的这个范围，暂且没有擎天教的分舵，可以去碰碰运气。” “你们要的运气来了！”突然，一道不怀好意的声音炸响在六人耳际，一人龙卷风似的冲入队伍，看准凌晨，一剑就是斩了下去。 “擎天教！” 突如其来的背后偷袭，让六人反应全都慢了半拍。三号门派的林仕放出荆棘丛时，凌晨已经被一剑秒杀了。 擎天教的偷袭者咧着嘴被困在原地，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处境。 “打不过，跑吧！”一名队员看着擎天教徒，压根就升不起与之对抗的念头。 就算他们全员都是控制系，没有强攻系在场，打这拥有三层血的擎天教徒，不知道要打到猴年马月。 这家伙出现的神不知鬼不觉，他们换线探查已经够谨慎了，却还是被偷袭了。 而且看这家伙自信满满的样子，鬼知道还有没有同伙在别处隐藏。 “等凌晨复活过来就跑！”魏巡的脸色十分难看，当着敌人的面说逃跑，也是需要极大勇气的。 复活需要时间，为了以防万一，九号门派的元素系队员，在荆棘丛还未消失的时候，再次补了条冰龙控制住那名偷袭者。 漫长的三秒总算是过去了，只是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凌晨刚一复活过来，就被又一名不知道是哪里冒出来的擎天教徒给秒杀了。 这下，队伍中再也没有控制系的可以控制敌人了。 来者戏谑地看着五人，用几近温柔的口吻说道：“还不走？” 虽然不知道具体的原因，但林仕五人皆是看出来了，他们的目标是凌晨。 队伍中最开始说话的那人后退几步，扫了几人一眼，一咬牙：“你们不走，我可走了啊。” 说完人就不见了，不知道是切到几线去使用传送符回安全区了。 有了第一个逃跑的，第二个第三个想跑的，瞬间就少了心理负担，反正又不是他们起的头。 眨眼间，除了还没复活过来的凌晨，这里就只剩下魏巡和林仕。 他们六人本来就不怎么和睦，之前因为根据地的事情，吵起来的就是他们队伍。 后面因任务继续组队，彼此却是心照不宣的根据同盟分成了三大阵营，以井水不犯河水的队形行进。 魏巡其实是六人中唯一一个在第一轮中挤进前十的。跟逃走的那三人不同，他身为队长，考虑的自然要多一些。 撇开凌晨是女生这一点，她是顾约亲自提上去的门主。魏巡很担心自己丢下她逃走，导致凌晨被淘汰出局，事后会被顾约那个疯子不计后果的追杀。毕竟这小子是有前科的。 出于各种原因，他打算先留下来，看有没有机会救出凌晨。 林仕作为三号门派的成员，曾与凌晨一起组队挑战过守墓人。大家都是一个同盟的，他自然做不到丢下同伴逃跑这样的事情。 只是，他们两个留在这里，除了眼睁睁看着凌晨被一次又一次的秒杀，似乎什么都做不到。 第四百二十章 争分夺秒 擎天教的两名出局者十分入戏，露着标准的反派笑容，行着大奸大恶之事。 魏巡两人双拳紧握，恨得牙痒痒。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凌晨的复活符有限。想要脱困只有一个办法，只是林仕的灵气值还没回满，技能释放不出。 两人又焦急又紧张，魏巡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打算先分散这两名出局者的注意力，顺便套取点情报：“为什么不对我们出手？” “这么急着想要加入我们阵营？”出局者一号没有上当，挑着眉头反问。 魏巡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我们两方的实力差距悬殊，既然出局还有机会获得高分，去你们那个阵营，似乎也是个挺不错的选择。” “是吗，可你刚才笑得比哭还难看哩。”出局者二号调侃道。 魏巡在心中吐血，照理说出局的差不多都是第一轮排在最末的那些参赛者。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系统把他们设定成满级的缘故，这些人现在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散发着自信。 实力与自信双双在线，连带着智力都飙升了好几级。如果说他们以前活不过片头曲的话，现在这模样，一个个都能到皇帝面前去争个香妃令妃玩玩了。 反观自己这些正宗的参赛者，怎么看都是被打入冷宫的命。 就在魏巡的思绪不受控制地飘到皇帝后宫时，林仕突然在他背上快速划了三道横线。 他一个激灵，当即惊出一身冷汗。 林仕的灵气值已经回满，但他没有在第一时间释放，而是让那两人把凌晨又秒杀了一次。 这之后，林仕一边在心中倒计时，一边不动声色地伸出一只手提醒魏巡。 等到凌晨即将复活的前一秒，林仕突然暴起，上前一步出现在女生所在的位置，及时放出隐身咒，同时把她拉离了原地。 或许是魏巡两人之前都没表现出抵抗和挣扎，太过顺从的样子，降低了两名出局者的戒心。 所以当林仕暴起的时候，那两人怔了半晌才反应过来。然而凌晨三人早就在隐身咒的掩护下消失了。 三人迅速切到三线，在林仕的带领下一阵狂奔，一口气跑到之前相中的沙丘后面藏身。 “去迷途镇！”林仕压低声音急促地说道。 隐身咒只有五秒，机会就这么一次，三人火急火燎的掏出传送符。 弱鸡一号和三号门派还没有根据地，魏巡所在的门派倒是占领了一个，可惜不在同一门派的凌晨两人无法进入。 玄门客栈又太远，而距离越远，传送所需的时间就越长。 相比之下，眼前这个迷途镇是最佳逃遁之地，虽然不知道它的地标为什么是黄色的，此时他们也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 就在那两名出局者切到三线并且看到他们的前一秒，三人总算是传送成功。 然而不管你之前在几线，传送到目的地后，默认的频道就是一线，也就是系统会自动给你切换到频道一。 三人刚现出身形，就看到一线的一名擎天教徒站在他们面前，对着他们嘿嘿一笑。 凌晨当即释放了荆棘丛控制住他，三人非常有默契地再次切换到三线。 他们也是被追怕了，迷途镇不同于大漠，这个地标所在的中段又是最繁华的地段。 如果他们在控制住这人的第一时间就往周围的建筑群逃遁，可能还会有那么一丝逃脱的机会。 可是他们却选择先换线再逃遁，而这一次，每个频道的传送阵都站着一名擎天教徒。 三人的反应也算是快了，在猜测到这一点之后，再次飞快的切回到一线。那名被困在荆棘丛中的擎天教徒还老老实实的无法动弹。 可最开始秒杀凌晨的那两名出局者，也已经传送到了这里，正好和切线回来的魏巡三人打了个照面。 “哦豁，这年头还有送上门来的猎物。”出局者一号吹了个口哨。 凌晨三人脸色一变，隐身咒和荆棘丛还没冷却好，魏巡的反弹技能只能加速送他上西天。 三人心中咯噔一声响，这一次，怕是逃不掉了。更糟糕的是，凌晨已经没有复活符了。 就在这时，传送阵又爆发出了耀眼的亮光，六道身影出现在几人面前。 “师姐！”比顾约的声音更早出现的是熟悉的荆棘丛，另外两名出局者才举起手中的武器，就被束缚住了。 “快，回玄门客栈！”少年的轻喝声叫醒了还在发愣的凌晨三人。 “你们呢？”原本做好出局准备的凌晨，却在这一刻又看到了希望。而且听顾约的话语，他们出现在这里，貌似并不是巧合。 “卓凌的目标是你，你一死，一号门派的控制技能就没了。快走，这里有很多擎天教徒，我们有足够的复活符。” 凌晨终于明白自己被擎天教特别照顾的原因了，当下不再犹豫，和林仕两人一起掏出传送符再次传送。 这时，最先被凌晨控住的那名出局者三号即将脱身。 不需要言语，汪明瀚低喝一声，召唤出四号守墓人。 “轰！” 巨大的守墓人举起三号出局者向外一扔，迈着地动山摇的步子，怒吼着追加了一记泰山压顶。 同样都是五十级，至少五秒内，这个擎天教的三号出局者不会对他们产生威胁了。 凌晨三人还处在传送状态，困住一二号出局者的荆棘丛即将消失。蒋素素美眸一凝，两条冰龙呼啸着再次缠处两人。 不愧是最强的主力队伍，除了两名强攻系戒备着周围，另外四人完全控制住了局面。而且让凌晨震惊的是，顾约的技能冷却时间，明显缩短了不少。 再有两秒，他们就可以传送回玄门客栈了。魏巡三人提着的心刚刚落下，又是三道身影出现在传送阵内。 邵舟被吓到条件反射补了个荆棘丛，正好那三人全在荆棘丛的控制范围内。一时间，双方愣的大眼瞪着小眼。 这新出现的三名擎天教徒，应该是从其他三个频道换线过来的。 五秒时间一到，守墓人就消失了，那名三号出局者举着武器大叫着朝凌晨劈来。 云见暼了魏巡三人一眼，一个突进闪到三号面前，手中的黄金长剑一挡一撩一反制，三个动作一气呵成，成功打断对方的攻击。 光影一闪，凌晨三人终于消失在了原地。 “切线！”顾约松了口气，大喝一声。六人按照事先约定好的换线顺序，一一切到了三线。 六对六，完全打不过！ 他们倒是没想到这么快就会遇到凌晨几人，好在总算是赶上了。 只不过凌晨三人安全了，他们六人却陷入了险境。 如果是在大漠的其他未知区域，擎天教的其他成员不会那么快就追杀过来。 但迷途镇这里的地标，擎天教徒也可以遁，更何况这里本就有不少擎天教徒隐藏在此。如果他们全都聚集到这边，顾约六人可就插翅难飞了。 “素素呢？”切过来之后，汪明瀚却没看到自家女朋友的身影。 顾约环视一周，点开队伍列表，脸色一变：“她被秒了！” 队伍列表中，蒋素素的角色是代表死亡的灰色。 汪明瀚二话不说就要回一线，顾约一把拉住他，“别冲动，盯住列表上的复活倒计时，掐好时间点再切回去救她。” “小心！”云见突然举剑旋身挡在顾约面前，他只来得及做出格挡的动作，下一刻一道剑光掠过，他一下子就被秒杀了。 “换线！”顾约牙咬切齿地说出两个字。 四人一起换到二线，不出所料，每个频道都有擎天教徒等着了。 顾约第一时间开启隐身咒技能，隐身成功，四人飞速蹿向周围的建筑。 毕竟是不熟悉的地图，在五秒钟内发足狂奔，每个人都有种慌不择路的感觉。 其实这个时候分散逃窜并不是坏事，至少不会被一网打尽。 事情发展到了顾约最担心的地步，队伍中有人被秒，而且不是一个，死的两人还不在同一个频道，这就意味着无法同时施救。 现在时间拖得越久，他们就越危险。 顾约看了一眼其他三人的藏身之地。 邵舟和季统跑到了一块儿，两人一左一右蹲在一条窄巷子口，跟前堆着好几个鼓鼓的麻袋，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只要他们不露头，从传送阵方向望过去，就看不到他们。 汪明瀚躲进了左边的一家包子铺，猫着腰在摊位前不断调动身子，躲避擎天教徒偶尔扫过来的视线。 顾约的胆子最肥，他并没有躲起来，而是隐在了人群中。他旁边就是一个大酒楼，进出的npc不算多，但也不少。 酒楼前还有个杂货商吆喝着招揽生意，斜对面的武器商抄着家伙似乎在恐吓路人。 顾约穿梭在这些行走的npc中间，学着npc走路的姿势，一时间倒也让人分不出真假。 蒋素素死在一线，云见死在三线，这两条线的擎天教徒无疑是最多的。那些狡猾的家伙知道顾约四人不会丢下同伴逃走，所以只需在原地守株待兔即可。 顾约四人所在的二线，目前还只有守在传送阵那边的一名擎天教徒。 “看好下一个藏身点，等下你们三人叫起来吸引注意力，我趁机救素素师姐。” “没问题！”其他三人迅速回道。 “现在切到一线，我在队伍频道中打出五的时候，大家在心中自己倒计时。” “行！” 四人一道悄无声息地切回一线。候在传送阵边的有四名擎天教徒，不过他们并未发现偷偷回来的顾约四人。 “五！” 四、三、二！ 第四百二十一章 鹰击长空 “啊啊啊啊！孙子们，快来追我啊！来啊，快活啊，反正有大把时光！”季统的倒计时完全快过了其他三人，拉着嗓门一边吼一边蹿出巷子。 他身边刚要张口的邵舟被自己人唬了一跳，结果不知怎么的，直接被他带偏了，边跑边唱边挥着那面还没被他插出去的锦旗：“来啊，流浪啊，反正有大把方向！” 汪明瀚不甘示弱地咽下原本准备好骂人的一堆话，破罐子破摔，一把推翻包子摊：“来啊，造作啊，反正有大把风光！” 三人这一次的作战非常成功，不但吸引了在场所有擎天教徒的注意力，将他们震的呆滞在场，还截断了顾约的技能。 隐身咒需要对方攻击才能触发，擎天教徒愣在原地没有行动，这个技能就放不出。 “师姐，二线！”心中无数草泥马呼啸而过，顾约只能改变原来的计划。 似乎是在提防控制系的技能，一线的四名擎天教徒并没有站在一块儿。只要有一人没被控制住，复活过来的蒋素素依然只有被秒的份。 好在她是众人中最清醒的一个，没有被那三个猪队友的鬼哭狼嚎所影响。就在顾约出声提醒的当口，她迅速切到了二线。 顾约的声音也叫醒了懵圈中的擎天教四人，他们顾不上追杀汪明瀚三人，一同切到了二线。 原本守在二线的还有一名擎天教徒，蒋素素的突然出现，在吓了他一跳的同时，手中的武器却是条件反射般招呼了过去。 冰龙和隐身咒一起出现，蒋素素切过来的第一时间就放出了控制技能。 一同切过来的顾约，也终于等到了对方的攻击。时机掌握的可谓是绝妙到了极点，冰龙缠住擎天教徒，隐身咒隐藏起顾约两人的身形。 两人再次故技重施，发足狂奔。 等他们躲在隐蔽的地方时，汪明瀚三人也已经跑到事先观测好的安全点。 季统对他之前的表现相当满意，迫不及待地问：“继续用老方法救云见？” “行不通，擎天教全去三线了。”顾约翻了个白眼，在心中叹息一声，“你们四个趁现在回玄门客栈，能走一个是一个，我去救师兄。” 季统当即反对，“不行！丢下队友自己逃跑这种事情，我做不到。” 汪明瀚言简意赅：“团结就是力量！” 邵舟还没偏回来：“我唱歌其实还可以，刚才那样的情况都没走调。” 蒋素素用行动表明决心：“我已经买了足够的复活符。” 顾约怔怔地看着队伍频道上的那几行字，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汪明瀚催促：“队长，别磨蹭了，你们两个复活符再多，也经不起这么消耗。” “用必杀技。”顾约压下心中的情绪，微一沉吟，就想出一个简单的策略，“邵舟师兄和季统师兄继续吸引敌方注意力。” “行，下一个隐藏地点已经确定好了。”季统对于顾约给他的任务特别满意。 邵舟不是门主，使用不了必杀技。季统和云见一样，都属于强攻系，各种技能都需要靠近敌方才能造成杀伤力。 可眼下靠近就是死，所以季统也只能跟邵舟一样变成辅助干扰型选手了。 顾约继续道：“我先使用技能，素素师姐和汪师兄你们看准时机再施放。” “明白！” “五！” 四、三、二！ “狼烟起，江山北望，龙旗卷，马长嘶，剑气如霜！心似黄河水茫茫，二十年纵横间谁敢反抗！”季统的倒计时永远都比别人快。 一首热血沸腾的歌硬是被他以河东狮吼的功力，外加提速二倍的节奏，唱出了rap的风格。最后不知道是忘词了还是故意的，被他改了两个字。 “拜拜甜甜圈，珍珠奶茶方便面，火锅米饭大盘鸡，拿走拿走别客气！拜拜***，戒掉可乐戒油腻，沙发外卖玩游戏，别再熬夜伤身体！”另一边自我感觉五音齐全的邵舟，果断被再次带偏，挥着锦旗加快了说唱节奏。 “……” 蒋素素觉得她出去后一定要在第一时间把播放列表中的《卡路里》给删了。不然这首歌前奏一响，她脑海中就会出现邵舟挥着锦旗扭出秧歌舞的画面。 实在是让人不忍直视。 同样凌乱的还有围在云见身边的那些擎天教徒。 虽然他们已经被一线过来的四人提醒过了，可这突然出现的诡异歌声，以及那极度拉仇恨的说唱方式，做再多的心理准备都没用。 所有人都朝着声源方向看来，也就没有注意到顾约那边的耀眼光芒。 等反应过来时，顾约的必杀技早已蓄力完毕。 正在这时，云见再次复活过来。一名擎天教徒想都没想，一剑就是斩了下去。他身边的同伙想要喝止已经来不及了。 六朵硕大的血莲刹那间包裹住六人的身体，血莲的花瓣慢慢舒展开来，从内部衍生出一条红线，连接到其中六名擎天教徒身上。 三号门派的必杀技，舍身莲，三秒内可以让己方队友不受任何伤害，同时还能吸敌方的气血储存到莲花中，在遇到危险时，替他们死一次。 这个必杀技比较牛逼，但也有个致命弱点，就是在这三秒内，他们六人无法移动。 六朵血莲一出，汪明瀚五人的位置也就暴露出来。 这倒是顾约的疏漏，他这个技能原本只打算作用在云见身上，可谁让它是群体技能。 这下好了，汪明瀚和蒋素素的必杀技被打断了。擎天教已经分出五人，朝他们飞奔过来。 好在技能越逆天，持续时间越短。舍身莲只有三秒的时间，这点时间还不足以让擎天教徒跑到他们面前。 时间一过，六人全部作出了各自的反应。 邵舟和季统两人的歌声太拉仇恨，追向他们两人的擎天教徒跑的最卖力，距离两人也就越近。 邵舟一个荆棘丛控住了奔向他的那名对手，蒋素素用冰龙控制住了掠向季统的那一个。 趁着这个当口，汪明瀚的必杀技终于蓄力完毕，两名四号守墓人出现在他面前，怒吼着分别冲向朝他和蒋素素跑来的那两名擎天教徒。 而此时，云见和顾约已经消失在了原地。两人一起切到一线时，反应最快的一名擎天教徒也是追杀了过来。 不过此时顾约的技能早就冷却好了，那人一剑斩向云见时，隐身咒触发成功，两人的身形再次消失在对方眼前。 解救成功，六人按照事先商议好的方案，分开逃窜到不同的地方，擎天教再想秒人，已经没机会了。 云见一直紧跟着顾约跑，两人七弯八拐，最后来到了迷途镇池边一位渔翁的小屋子里。 这个池塘在地图上也是有标记的，还有一个非常俗气的专属名字，荷花池。 池塘的周围坐落着不少建筑物，有个小作坊，旁边有不少村民的住所，对面还有个小酒馆，酒馆两边又是熟悉的杂货商和武器商。 顾约两人所在的小屋被搭建在水面上，想要过来就只有一条由木桩子撑起来，走在上面会发出很大响声的木板路。 顾约坐在地上长出一口气，点开小地图，代表队友的另外四个小点，距离他们两人都很远。不过看他们静止不动的样子，想来都已经找到了新的安全点。 “都没事吧？” 邵舟马上回道：“我找了个谁都想不出来的地方躲起来了，很安全！” 季统三人也一一回复。 “现在开始两人一组行动，以迷途镇中段地标的那个传送阵为界线，汪师兄和素素师姐一组，你们负责迷途镇前段，活动频道为四线。” “收到！” “那我就和邵舟一组了，负责迷途镇后段是吧，频道呢，几线？” 顾约微微一笑：“二线。” 汪明瀚问：“你们呢，打算去一线诱敌？” 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他们几个也算是了解了顾约的性格。 六人还有追查王九天下落的这个隐藏任务，这小子只把迷途镇分为了两段，那他和云见的任务，应该就是最艰难的诱敌了。 用自身去吸引擎天教徒，减少他们四人的压力，已确保行动的顺畅。 只是汪明瀚还是低估了顾约的胆子。 “不，我们打算去擎天教的分舵。” 季统眼珠子向外猛地一凸，一个“啥”字从他口中落下，然后他才反应过来队友听不见，重新打字。 蒋素素也是不确定地问道：“就你们两个吗？” “嗯，看世界频道。” 邵舟几人立马切到系统的世界频道，看到云见已经跟凌晨报了平安，正在让大家统计被擎天教偷袭秒杀的人数。 除了还未回信的，目前已经有十三人确定被擎天教杀死。 顾约当时让邵舟提醒众人回安全区时，还是晚了那么一步，被卓凌抢先了。 “卓凌应该是把大部分出局者都派出来追杀我们了，换句话说，如今守在擎天教分舵的出局者，不会太多。” 蒋素素反应过来：“攻击擎天教分舵，让他们回防么？” “对，顺便刺探一下敌人的虚实。” “太危险了！”汪明瀚不赞同，“就算你俩复活符多，你的控制技能必杀技都可以脱身。可现在迷途镇的传送阵那里，绝对是擎天教的重点把守地段。你们一离开，想要再传送回来，基本上只有被秒的份。” 还有一句话汪明瀚没有明说，不过大家都心知肚明。 一旦顾约两人被秒，他们四人就得中断任务去救人。再有就是，他们实在是不想又一次陷入刚才救人时的那种窘迫境地了。 第四百二十二章 朱雀神剑 “我们不会遁回迷途镇。”顾约的一句话又把几人说懵了，这次大家倒是不再急着发问，而是静等他把字打完。 “你们仔细看地图，现在我们参赛者和出局者的地盘，以迷途镇为楚河汉界，分居两旁。北面是参赛者，南面是出局者。 当然，我们参赛者的地盘小的可怜。想要扩充根据地，我们就必须深入到迷途镇南边。只有在那里占领几个根据地之后，才能把战线往南推移，我们也能进一步发展门派势力。” 顾约打到这里顿了顿，给几人消化的时间。 汪明瀚道：“话是没错，我们肯定是要南移的。可现在我们等级太低，你们会不会急了点？要是遇到危险，你们不遁回最近的迷途镇，难道要选择最远的玄门客栈么？问题是擎天教徒肯定不会给你们这么长的时间。” “我们不打算遁回来，而是往其他地方跑，争取在复活符用完之前，占领一个根据地用来歇脚。” 季统几人看不到彼此的表情，却不约而同地沉默了下去。 顾约的这个想法，不要说是擎天教徒了，就连他们都想不到。然而仔细一想，眼下确实是最好的机会。 擎天教的众人绝对想不到他们参赛者胆子会大到这个地步，在被秒了那么多次后，还敢去他们的分舵找死。 这种疯子般的自杀行为，如果本身不是疯子，压根就不会往这方面去想。 当然，另一个疯子也许会有那么一丝的可能性想到。 只不过擎天教的分舵那么多，卓凌就算想到了，也无法确定顾约两人会选中哪一个作为目标。 汪明瀚四人沉默的另一个原因是，他们都很清楚，在南部占据第一个根据地有多么的重要。 只要占领了第一个，有了这个安全的港湾，想要占据第二个第三个就没那么困难了。 见几人久久没有回应，顾约继续说了下去：“不用太担心，那么大的区域，肯定还有别的村镇城。见势不妙，我们一头扎进附近的村镇，他们也就拿我们没办法了。” 汪明瀚叹了口气，最终妥协：“行吧，不要退队，让我们知道你俩的大致方向。等这边搞定了，我们会尽快赶过去与你们汇合。” “就这么定了，我们提炼完武器就走。”等级到了二十级，武器可以再往上提升品质。 六人在各自的门派商店购买好所需物品后，顾约将二十根龙筋交易给邵舟之后，开始提炼。 季统哀嚎一声，提炼失败，牙咬切齿地再度购买材料重新提炼。 云见五人运气好全都提炼成功，黄金武器品质上升之后，多了一个槽孔。 邵舟好奇宝宝似的盯着槽孔，问：“这个神印槽孔是什么玩意儿？” 顾约像是想起了什么，点开包裹中的神印碎片，看着上面的介绍：“集齐八个神印碎片，合成神印后，有一定的几率获得四灵附体。” 神印碎片！ 他在首杀绿眼祟魔时曾获得过一块碎片，击败守墓人之后，又获得了一块。 卓凌离开时，把他和詹飞的四块碎片分别给了两人。此刻，他和云见身上刚好就有八块碎片。 “师兄！”顾约把包裹中的四块神印碎片全部拿了出来，“都给你。” 云见摇摇头，“给你。” “虽然不知道四灵附体是什么东西，但我估摸着跟四灵祟挂钩，应该不会弱到哪里去。” 顾约点开系统上的交易框，“你走的是强攻路线，但对上满级的擎天教徒，除了必杀技之外，其他技能伤害完全不够。所以这次你先合成，之后有别的碎片再给我。” 顾约说的没错，现在对上擎天教徒，他们二号门派和五号门派挂着强攻系的名头，可攻击落在敌人身上跟挠痒似的。至于其他门派的攻击，可以忽略不计了。 等下两人要深入擎天教分舵，如果云见的攻击提不上去，他去了有可能还会拖累顾约。 只是顾约在沙雕石堡那里已经让过一次，这次再让给他，让云见觉得自己这个师兄，一直在占他便宜。 云见内心还在天人交战，顾约偷偷摸摸凑到他这边，趁他不注意，伸出手飞快地在他的系统上点了确定。 交易成功。 对上云见的视线，顾约朝着他一摊手，一副无赖的样子：“嘿嘿嘿，生米煮成熟饭了。” “……换个形容。” “米已成炊，木已成舟，师兄你就从了我吧。” “……”云见觉得这小子应该是被石墨天那个强盗头子附体了，满脑子都是沙雕。 不再理会时不时抽风的顾约，云见拿出八块碎片，点击合成，系统出现了非常炫酷的合成画面。 “叮！” 合成成功！八块碎片合成了一只火红色的小鸟印章。 云见把神印装入黄金武器的那个槽孔内，随着“唳”的一声鸣叫，一只神圣而又高贵的巨大火鸟出现在他身后，巨大的羽翼一扇，绕着他盘旋一圈，最后化为虚影投入到了他手中的黄金武器内。 黄金武器在两人震撼的目光中，出现了巨大的变化。剑格处变成了一对缩小版的火鸟羽翼，剑首则是火鸟的脑袋，那尖尖的鸟喙仿佛下一刻就会喷出一团火焰来，剑穗处成了火鸟漂亮的尾翼。 长剑其他地方也做了些微的变化，但没有剑柄那么有逼格。 顾约盯着剑柄，眨了眨眼睛，凑到云见身边压低声音吐槽一句：“豪华纤细版愤怒的小鸟。” 云见：“……” 系统：恭喜弱鸡二号的门主云见，成功激活朱雀神剑，朱雀即出，谁与争锋！ 世界频道。 “朱雀神剑，听着好牛逼的样子。” “靠，你们放大地图，迷途镇那个荷花池边，怎么出现了一只小鸟啊！” “还真是，这啥情况啊？” 顾约抽了下嘴角：“……师兄，你走几步看看。” “快看快看，这只鸟移动了。” 云见：“……” 队伍频道。 邵舟摸着下巴：“咳咳咳，这只……朱雀，该不会就是云见吧？” 季统兴奋莫名：“你们是怎么把它搞出来的？” 汪明瀚脑中灵光一闪：“是朱雀神剑的缘故？” 蒋素素眼中满是星星：“好可爱啊！” 顾约一头黑线：“你们说的都不是重点，大爷的，这只鸟暴露了师兄的位置！”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语，木板路上响起急促的脚步声，紧随而来的是一声断喝：“在这里！” “我去试剑。”云见丢下一句话，冲了出去。 顾约提前一步放出荆棘丛控住敌人，随后他发现原本只够支撑一个技能的灵气值，居然依旧是满槽状态。 “唳！” 神剑上的朱雀厉啸着飞出剑外，巨大的羽翼对着那名擎天教徒一阵狂扇。 不仅如此，顾约赫然发现，云见的等级，在这个时候竟然飙到了五十级！ 这是什么金手指！ 同级无敌！ 这并没有夸大，同为五十级，云见又是强攻系中的战斗机，朱雀神剑配上云见的各个技能，又有顾约在旁不费灵气值的释放各种控制技能辅助。 短短七秒内，这名三层气血的倒霉擎天教徒，就那么毫无反抗之力地被云见击败了。 强大的有点不太真实。 顾约咽了口唾沫，愣在原地。 果真是朱雀即出，谁与争锋！ “快走！”云见一拉顾约，后者这才反应过来，不管是地图上小鸟的位置，还是刚才的打斗声，都会把其他擎天教徒吸引过来。 此地不宜久留。 “咦，那只小鸟怎么不见了？” 两人迅速切到三线，再奔出一段距离后，顾约发现地图上代表云见的那只小鸟消失了，而云见的等级再次跌回到了二十级。 “十秒。”云见压低声音，“四灵附体，能让我在十秒内拥有五十级的战力。” “那我的灵气值？” “增幅，十秒内队友释放技能不耗灵气。” 不耗灵气值，只要技能冷却好，就可以随时施放。要知道，顾约的三号门派跟其他门派不一祥，他们可是拥有足足四个技能之多。 之前的战斗都只能一次释放一个，等灵气值恢复了才能释放下一个技能。而现在，他可以一口气放四个不同的技能。 “那只鸟？”顾约对地图上的那只小鸟念念不忘。 “……唯一的弊端，四灵附体的十秒内，全地图都可以看到这只朱雀。” 也就是全地图都可以知道云见的位置。 “可以忍受！” 十秒钟，足够让附近的敌人追杀过来。 不过，只要他们把敌人引到离传送阵远一点的地方，再加上他的隐身咒等保命技能，也不一定会被群殴。 顾约把相关的情况跟汪明瀚四人交代了一下，可惜的是，他们四人并没有足够的神印碎片。 邵舟不是门主，身上一块碎片都没有。蒋素素倒是愿意把自己的两块给汪明瀚，可季统跟他们不是一个同盟的，何况就算他愿意给，也还差两块。总不能厚着脸皮向其他门派的门主讨要吧。 总共十个门派，一个门派两块碎片，云见合成时就用了四个门派的。 剩余六个门派，分属于两个同盟。众人之间的交情可都没达到顾约和云见的程度，谁都不乐意牺牲自己成全他人。 于是就这么耗着了。 这个情况顾约管不着也不想管，他只知道，他们要去擎天教的分舵时，云见的战力有了质的飞跃，这就足够了。 事不宜迟，两人确定好地图上的一个点，跟汪明瀚四人打了声招呼，身形消失在了原地。 第四百二十三章 顾约上树 地图上擎天教分舵的图标有三种不同的形状，最小的一种是模样最简单的金字塔型，其次是三层古塔，最大的是多层宫殿型。 顾约两人选择的是居中的三层古塔地标，因为这个是数量最多的。 两人很快就被传送到了这个分舵，好在传送阵周围没有擎天教徒。 两人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四周，可惜的是，这儿的地势呈盆地状，除了东边的一条供人进出的小道，从传统阵这里望不到周围的情况。 有点像是个天坑，传送阵就在坑中心。 顾约站在坑底，脑补出了擎天教徒们拿着铁锹，狞笑着一锹一锹把土洒下来活埋了他的场景。 阵旁有一棵成精了的参天大树，感觉挂上些希望带活脱脱就能被供成祈愿树。 有三条高低不一的木板桥悬在半空中，一端连着这棵大树，另一端分别连到了三个不同的地方。 云见绕着大树走了一圈，果然在后面找到了一个树洞，他正要招呼顾约，发现后者已经不在原地了。 一步踏进树洞，他顺着洞内的木梯走势来到第一个出口，刚走出树洞，抬头就瞥见顾约像只树袋熊似的挂在一根树枝上，一脸无辜地看着他。 云见被他吓了一跳：“你在干什么？” 顾约紧紧抠住树枝，死鸭子嘴硬：“看风景……” “……可以从树洞上来。” “你为什么不早说？” “……你是猪么？” 放着那么明显的一个树洞不走，居然去爬树。他有时候是真的猜不透这小子的脑子里装的是什么。 顾约哼唧一声，哧溜一下从树枝上滑下来：“猪又不会爬树！” “下次我发一张母猪上树的图片给你，人家爬的比你高。” “师兄，你变了，再也不是那个沉默寡言的美男子了。” “老师不寡言。” 沉默……陈默！ “……”他竟然无法反驳，而且此刻他的脑子有点当机，内心更是受到一万点暴击，难以置信地瞪着云见，“你居然说我是猪……” 在他的印象中，就算傅川做了再出格的傻事，师兄都没说过什么。 如今他也就爬了下树而已，为什么要被说成是猪。 “那我说的委婉点……石墨天传人？” 顾约震惊：“老大，你是解锁了恶魔本性么！” 石墨天是何许人也，沙雕石堡堡主，强盗头子。 沙雕，呵呵，呵呵呵。 云见罕见的叹了口气，脸上出现了一丝细微的表情：“……系统让我说的。” “我信你个鬼！”这个师兄一看就是假的！这么扯的借口亏他想的出来。 “小心，擎天教。”云见伸出手臂拦住他，轻声提醒道。 在木板桥的中间，有一名擎天教守卫拿着武器向他们走了过来。 顾约立马收起五彩斑斓的心情，神色严肃地望了过去。 这家伙是二十级的，应该只是个普通的npc。 两人对视一眼，慢慢退回树洞口。 这名擎天教守卫并没有看到他们，它行走的距离是固定的，看起来是系统安排下来巡逻的哨兵，顺便执行吓唬他们参赛者的任务。 视线在另外两条木板桥上一暼，中段也各有一名二十级的擎天教守卫在巡逻。 顾约碰了碰云见的胳膊，指着最上面的一条木板桥。 后者点点头，两人拐进树洞，沿着洞内的木梯，走向最高层的木板桥。 站的高，才能看的远。 出了洞口，现在的高度，基本上可以看清楚这个分舵的大部分地方了。 下面两条木板桥连接的分别是两个营帐，帐后是石壁，没有路。 营帐前有两个火堆，另有两名二十级的擎天教守卫在帐外来回走动，无法确定营帐内是否有大boss。 他们所在的这条木板桥连着的则是一条大道，通往后面的主营地，途中每隔一段距离就有擎天教守卫巡逻。 大道中段还有两处简易的木制岗哨楼，上面各站着一名擎天教哨兵。 主营地后面是一座鼓楼状建筑物，上面插着一面擎天教的旗帜，楼顶依稀有擎天教守卫把守。 云见侧头：“打过去？” 顾约点点头。 他们的目的很明确，就是去鼓楼把旗帜换成他们的锦旗。 现在这个距离，只能确定木制岗哨前的那些擎天教守卫全是二十级，无法确定主营帐内的情况。 想去鼓楼就必须经过主营帐，根据他们的猜测，主营帐内至少有一个大boss。 一个满级的擎天教徒，靠云见的四灵附体，或许还有拼搏的机会。 “我去把它引过来。”顾约说着轻轻跑了出去。 木板桥末端就有两名擎天教守卫，就全是二十级，他们也不能大意。先引过来一个了解一下它们的实力，同时也避免打着打着，进入到另两个守卫的攻击范围。 靠近到一定的距离，木板桥中段的擎天教守卫就发现了顾约，怒喊一声，挥着武器一个突进就冲了过来。 还好，同样都是二十级，守卫突进过来的一击，并没有打掉顾约多少血。 这样的实力，顾约一个人不用技能，靠着黄金长剑平a就可以搞定。不过为了速战速决，云见也是加入进来。 三下五除二，这名守卫就没有任何悬念的被拿下了。 不用交流，两人同时冲向末端的那两名守卫。他们甚至不需要回血，靠着吸血属性，气血值一直维持在百分之八十左右。 一路顺畅地打到了主营帐，在距离营帐口五米处，两人躲在一棵大树后回满血。 顾约重操旧业，动作利索地爬上树，站在枝丫上打量前方。 主营帐通往鼓楼的道路上，巡逻的擎天教守卫从一个变成了四个，而且还是交叉巡逻。 顾约暼了眼主营帐中那道若隐若现的boss身影，又估测了一下这里与鼓楼的距离，心中有了定夺，于是便悄无声息地溜下树。 “怎么样？”云见问。 “主营帐中的boss不是出局者，不过等级也是五十级的。除非你用四灵附体跟它打，不然打不过。” 四灵一旦附体，全地图都看的到代表云见的那只朱雀小鸟。十秒内就算打死了这个boss，擎天教的出局者可能已经赶过来了。 云见望向小道上的擎天教守卫，顾约跟他想到了一块儿，点点头：“它们都是二十级的，我们可以冲过去，被攻击时开启隐身咒即可。五秒钟，应该能冲到鼓楼下面。” 到时候就算所有小怪都追过来，等他们上了鼓楼，云见一释放四灵附体，小怪再多也只有被秒的份了。 “鼓楼上有一个五十级的擎天教徒，无法确定是不是出局者。” “加状态。”云见低声道。 顾约打开包裹，加了好几层防御，又加了缩短技能冷却时间的辅助药物。 云见则是防御、冷却缩短、暴击、抗性全加。 准备就绪，云见低喝一声：“走！” 两人如同豹子般，瞬间就弹出去老远。巡逻的四名擎天教守卫立马发现了他们，大喊大叫着围过来。 顾约第一时间开启隐身咒，两人任由攻击落在身上，不管不顾的朝里冲。 “吼！” 擎天教守卫的声音触怒了主营帐中的大boss，那家伙怒吼一声，竟然掀开帐篷追了出来。 顾约两人咬牙继续狂奔，经过三队巡逻的守卫后，终于抵达了鼓楼下面。 而这时，隐身咒时间到点，两人暴露在后面一大群敌方视线中。 顾约绕着鼓楼转了一圈，却根本就没看到上去的入口。 大爷的，要不要这么欺骗他们的感情。 眼看着追来的大boss身子高高跃起，就要给他们来个熟悉的泰山压顶，云见轻喝一声：“二线！” 顾约惊出一身冷汗，飞快切到频道二，没想到守卫在鼓楼上的那个满级擎天教徒，已经咧着嘴对着他们敞开了怀抱。 两人极有默契地跳过三线，切到四线。 “这边！”云见一把拉住顾约，朝着边侧一根卧倒的树干跑去。这树干卧倒的恰到好处，他们可以通过它直达鼓楼顶。 那个满级的擎天教徒可以迅速切到二线，可见他不是npc，而是他们最怕的出局者。 不过好在他此刻并没有追来。 要在圆滚滚的树干上跑步，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然而，当顾约抬头往上看时，彻底傻眼了。 “师兄，这里没有擎天教的旗帜。” 云见停下脚步，频道四和频道一并没有区别，所有景物的布置和npc的站位都一样。唯一不同的是，鼓楼顶没有旗帜，也没有插旗帜的旗杆。 两人又切到了三线，同样没有旗帜。顾约扫了一圈：“怪不得他没有追过来。” “所以，只有频道一才可以换旗。”云见道。 可这个时候，恐怕那个满级的出局者已经等在那里了。 “先上鼓楼再切线。” 他们耗不起时间，说不定那家伙已经通知其他出局者了。再拖下去，想要脱身都会变得十分困难。 两人再不耽搁，快速跳到了鼓楼最上层，在四个二十级的守卫扑过来之际，他们再次切回到了一线。 一把明晃晃的斧子当头朝着两人劈来，顾约瞬间开启舍身莲。 第四百二十四章 首战告捷 “我靠！” 季统正跳跃在迷途镇的低矮屋顶上，身后一名擎天教徒紧追不舍。 两人一同在屋檐边高高跃起，只是让季统郁闷的是，照这个抛物线来算，追他的这个家伙会比他先落地。 另一边的邵舟自顾不暇，被追的都快跑出左脚绊右脚的高难度动作了。 就在这时，两朵硕大的血莲包裹住了两人。邵舟被定格在路中央，季统更牛逼，直接被定格在了半空中。 要是给他套件白衣，一手拿个玉净瓶，一手拿根柳枝，活脱脱就是一观音菩萨的效果。 于是，不管是逃的两人还是追的两人，不约而同对天吼出一句“我靠”用以表示内心的震惊。 邵舟张大的嘴巴简直可以塞下一个鹅蛋，季统比他也好不到哪里去，他都不知道现在是该哭还是该笑。 笑的是他等下不会被那该死的擎天教徒追到了；哭的是，他这么从半空中掉下去，会不会摔死啊？ 估计顾约自己都没料到，六人都距离这么远了，这个一根筋的群体技能，居然还能照顾到队友。 刚刚摆脱追兵，躲在安全地方的蒋素素两人，也被这突然出现的血莲惊的差点就要灵魂出窍。 不过他们比季统两人想的要多，这个必杀技顾约一般不会使用，一旦使用，就说明他们遇到了危险。 这个念头刚一闪过，队伍列表中，顾约和云见两人的血条瞬间清空，好在下一刻就回满了。 舍身莲的替死效果！ 蒋素素和汪明瀚对视一眼，心被揪了起来。 舍身莲替死一次之后，对于顾约两人没缓冲的瞬间满血，那名擎天教的出局者也是一愣。 这一愣就给了两人机会。 “唳！” 云见第一时间使用了四灵附体，朱雀巨大的羽翼铺天盖地般遮住了出局者的视线，顾约几乎是在下一刻就用荆棘丛困住了对方。 随后他一个跳跃，躲过四名张牙舞爪扑来的普通守卫，攀住鼓楼顶的飞檐，翻身上了檐顶。 小心翼翼地行走在鼓楼顶只容得下一只脚的屋脊上，还没靠近中间的旗杆，顾约突然瞥见一侧的坡面上躺着一个人。 一个翘着二郎腿，直勾勾盯着他的满级出局者。 这个人是什么时候在的？ 顾约心脏快要跳出嗓子眼，脚下一滑差点滚落下去。他死死地抠住屋脊，想都没想先复制出一号门派的第一个技能缠住对方，随后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们只有十秒钟的时间，云见已经缠住了一个，眼前的这个，也不要求打败他，只要不让他干扰到自己就行。 好在云见的四灵附体能够增幅队友，不耗灵气值，来之前他又加了冷却缩减的状态，要控住这家伙，并不是难事。 顾约一边靠近旗杆，一边心中倒计时。等到那家伙快要脱困时，他直接复制出了汪明瀚的召唤技能，召唤出一个四号守墓人，将这个出局者举起来扔下了鼓楼顶。随后守墓人也跳了下去，再次举起出局者，一路丢到主营帐。 而这时，云见已经击败了第一个出局者。然而，主营帐那边突然奔过来三个满级的擎天教徒，还有一个因为守墓人引出来的大boss。 “顾约！”十秒钟过后，云见再次降到二十级，双体一撑，跃上了檐顶。 “马上！”顾约满头大汗，他也看到了即将上鼓楼的四个满级对手，好在他终于到了旗杆处。 就在四名擎天教徒跳上来之际，他取出锦旗插了上去。 系统：恭喜弱鸡三号门派的门主顾约，成功占领擎天教二级分舵，门派等级升到六级。 成功了！ 汪明瀚等人看着变成绿色的地标，皆是大大松了口气。 众多参赛者看着地图上迷途镇南面那么多红色地标中的唯一一抹绿色，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这家伙到底是个什么人啊。在他们被擎天教徒追杀的哭爹喊娘时，他竟然跑到他们的老巢，还占领了人家的一个二级分舵。 世界频道。 何开颜：“邵舟大哥，什么情况啊？” “对啊，播报员，你的实时新闻呢！”众人催促。 邵舟这次没有用语音：“我也只知道个结果，反正就是那俩牛人，遁到了擎天教的分舵，顺手占领了人家的地盘。” 顺手……众人一片凌乱。 “为什么门派等级是从三级直接飙升到了六级？” “这……不知道啊？”三号门派还没占领过根据地，之前一直是三级。 “也许因为占领的是敌方地盘，而且还是二级分舵，所以才一下子升了三级。”一人猜测道。 “有点道理。” “门主，你不发表一下感慨么？”三号门派的成员呼叫顾约。 顾约一屁股坐在屋脊上，长出一口气，点开系统打了两个字：“什么？” “随便说点什么啊！” “等下，我自己都没捋顺。” “……” 顾约切到队伍频道，询问留守在迷途镇的四人：“汪师兄，你们那里怎么样？” “还好，被追杀了几次，不过都逃脱了。” 季统憋很久了：“顾约，你这家伙，在我身上装了监视器么，居然在关键时刻救了我。” 顾约一脸茫然：“哈？” 邵舟补充道：“你的血莲，来的再晚一秒，我俩就会被擎天教徒追上了。” 顾约很是诧异：“……那么远还能作用在你们身上？” 汪明瀚琢磨道：“我觉得应该是个bug。” 顾约又问：“隐身咒呢？” 蒋素素摇头：“这个没有，目前好像就只有舍身莲。这技能太霸道了，我们施放的其他技能都会被打断。” 云见坐到顾约身边，随口问道：“必杀技的缘故么？” 汪明瀚不确定：“可我放必杀技的时候，也没打断你们的技能啊？” 顾约伸直腿，放松着身体，不以为然地道：“你的必杀技不是群体技能。” 汪明瀚恍然大悟：“好像是这么回事。” “汪师兄，你和季统师兄先遁过来，熟悉一下这边的地形，我们马上去抢占下一个二级分舵。” “这是你们弱鸡三号的根据地，我们能传送过来？” “嗯，亲密度够了，你们四个都可以过来。素素师姐和邵舟师兄先暂时守在迷途镇，等我们把擎天教引走的差不多，再叫其他人遁到迷途镇接替你俩。” “明白！” 他们都知道顾约叫汪明瀚和季统先过去的原因。 朱雀同盟已抢占了一个二级分舵，下一个就该轮到白虎同盟或者是青龙同盟了。 汪明瀚和季统两人准备传送，顾约又在门派频道叫了十人过来这里驻守，然后站起身，打算和云见去坑内迎接他们。 从屋脊下来，两人发现这个根据地居然有了属于三号门派的npc。 鼓楼上就出现了四个，位置和刚才的敌对npc一样，就连等级也是二十级。只不过服饰换成了弱鸡三号的红色门派服饰，头上顶着“弱鸡三号守卫”这六个字。 顾约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走到一名npc身边，打算来个嘘寒问暖关心关心属下，虽然对方肯定不会理他。 鼓楼呈方形，每个角各站一名守卫。顾约来到左边，还没走近，只见那名npc站的笔直，大声道：“门主是猪！” 右边的一名守卫重重跺脚，铿锵有力地接了下去：“喜欢爬树！” 顾约一头栽下鼓楼。 之前在小道上交叉巡逻的敌方npc也全都换成了三号门派的守卫。 顾约和云见走了过去，最近的四名守护口中振振有词。 “从前有座堡。” “堡里有个小强盗。” “他做事非常的沙雕。” “一言不合就爬树傻笑。” 顾约：“好气！” 两人来到大树那边的木板桥上，中段的那名守卫来来回回巡逻着，走到离大树最近的地方，就会挥着剑，气势十足地对着空气吼上一句：“弱鸡，别以为你爬个树就是我们门主了！” 下面两条木板桥中段的守卫也是不甘示弱地回以一句：“弱鸡，别以为你站的高就能看的远了。” 顾约整个人都不好了：“师兄，真是系统让你说的？” 云见看着他，好一会儿才点头。 顾约深吸一口气，噔噔噔跑到最下面的那条木板桥上，然后一个纵身，跃上了树枝。 “你在干什么？”绕是以云见的智商，这时候也猜不出这家伙的诡异行为了。 “嘘！”顾约抱着树枝望着下面，很快，传送阵亮了起来，汪明瀚两人到了。没过多久，十名被他叫来的弱鸡三号成员也相继到达。 顾约嘿嘿一笑，冲他们招招手，颇像一只不怀好意的大灰狼：“这里！” 季统抬起头：“卧槽，你爬树上干啥？” 顾约一本正经：“系统让我爬的！快，系统说了，让你们从那里爬上来。” 云见：“……” 汪明瀚等人不疑有他，争先恐后爬上了树。 众人一起走到最上面的那条木板桥上，中段的npc守卫挥剑指着他们：“弱鸡，别以为你爬个树就是我们门主了！” 季统等人面面相觑。 顾约摸了下鼻子，干咳一声：“不用管它们，我带你们去鼓楼。” “从前有座堡。” “堡里有个小强盗。” “他做事非常的沙雕。” “一言不合就爬树傻笑。” 汪明瀚：“这些守卫npc说的是谁啊？” 像是为了回答他的问题，头上传来极其响亮的吼声。 “门主是猪！” “喜欢爬树！” “哈哈哈哈！” “别笑！我只是前车之鉴，你们占领分舵后，也会是这个样子的。” 第四百二十五章 心理战术 汪明瀚悚然一惊，转身一把握住季统的手，诚恳地道：“季哥，下一个分舵让给你占领！” 季统深情款款，将谦让精神进行到底：“不，汪弟，你的门派到目前为止还没占领根据地呢！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你门派下面的众多成员考虑啊！要知道，占领之后就能升到六级呢！” 汪明瀚无言反驳。 顾约拍拍肩膀安慰他：“早死早超生！” 众三号门派成员：“好惨的门主！” 云见看不下去了，将他们拉回正轨，“只有频道一才能抢夺插旗。” 论起正事，大家都正经起来，季统道：“那他们岂不是只要蹲守在频道一等着我们就行了？” 顾约摇摇头：“也没那么困难，我们不需要击败他们，只要把旗插上去，地盘就是我们的了。” 汪明瀚问：“带几个三号门派的控制系过去，轮流施放技能？” 顾约再次摇头：“也没那么简单，我估计插旗的地方爬上去有难度，人多反而不方便行动。” 季统：“那还是我们四人行动？” 顾约点头：“每个分舵的布局不一定相同，你们先大致了解下这个分舵，做到心中有数。” 季统和汪明瀚开始绕着鼓楼查看，十名弱鸡三号门派的成员也各自散去。 云见看着地图：“下一个目标确定了？” 顾约微微一笑，反问：“师兄觉得哪个分舵合适？” 云见略一沉吟，手指在系统的地图上一点。顾约朝他眨眨眼，“那什么，弱鸡所见略同啊！” …… 擎天教总舵。 “你要主动放弃七个二级分舵？”萧飒凸着眼珠子瞪着卓凌，“你疯了吗，二级分舵可以直接让他们的门派升到六级！” 卓凌冷冷暼了他一眼：“急什么，我的话还没说完呢！” “不管你给出什么理由，反正我不同意！”詹飞哼了一声。 其他出局者互相看了看，依然有点受不了这三个人聚在一起的那种沉闷气氛，仿佛他们面前的空气都能对掐起来。 “老规矩，投票表决，你不同意也当不了系统他大爷！”卓凌说话毫不客气。他身旁的大个子哆嗦了一下，战战兢兢，瑟瑟发抖。 “你说吧，我们听着呢！”一名出局者打破了三人之间的僵局。 “第一，顾约他们随机挑选二级分舵，我们要应对就会处于被动局面。如果每个二级分舵都派人过去守株待兔，我们人数不够。” 詹飞嗤笑一声：“怎么会不够，他们只能在频道一换旗，我们在每个分舵的一线派两个人过去不就行了。” “你当顾约跟你一样傻么，人家有控制系在。他们完全可以从其他三个频道潜伏到每个插旗点，再突然切到一线，你秒的快还是他有准备的控制技能快？” 詹飞被堵的哑口无言。 “为什么是七个？”萧飒问。 “九大门派，让他们毫不费力地得到七个。那个时候，他们的心态会出现两个极端，过度紧绷或者是过度放松。 与此同时，我可以根据顾约的选择，大致确定他瞄准的下一个二级分舵。而这第八个分舵，需要我们重点防守。严防之下，必定让他们失败而归。” 一人眼睛一亮，分析道：“少了七个分舵，要防守剩余的二级分舵，至少人数上我们不会那么紧张了。” 另一人赞同地点头：“另一方面，参赛者们在连续七次成功占领分舵之后，这第八次的失败，无疑会给他们带去极大的打击。” 卓凌淡淡地道：“这之后我们不再给他们占领分舵的机会，心理上的落差，会让剩下两个门派的成员产生极大的不平衡感。” 萧飒神色一动，隐约明白卓凌的目的。“ “这种不平衡感一旦出现，如果不在短时间内补足，就会很难磨灭，直到最后彻底爆发。” 萧飒终于明悟了：“你的意思是，让他们九大门派互斗？” 卓凌不置可否：“上次我就说过，想要获得高分，我们不需要再有新成员添进来。因为每多过来一个，或许就会分走我们的分数。” 卓凌话题转得太快，大部分人虽然有些发愣，不过还是十分配合地点着头。 对于不增加成员这一点，包括詹飞萧飒在内，大家都是十分认同的。 一人疑惑：“之前的那十几个人是没办法，为了给参赛者造成我们要猎杀他们的错觉。可接下来要是被他们发现我们其实不会下死手，这对我们很不利啊。” 卓凌道：“所以，既要让他们减员，又不能由我们这一方动手，就只能借刀杀人。” “怎么借？” 萧飒目光复杂地看着卓凌：“就是之前说的让九大门派互斗。” “不错，我们动手，参赛者一死就会被系统派到这边来。如果是他们门派之间的斗争，死了可能就直接出局。” “可能？” “对，只是可能。你们不是也收到系统的消息了么。迷途镇被师兄杀死的那名出局者，以及驻守在被顾约占领的二级分舵的那名满级出局者，这两人已经被系统真正的淘汰了。” 一人愁容满面：“也就是说，系统开始动真格了。” 卓凌：“不仅如此，我认为有些情况的死亡，四灵祟不会给第二次机会。” “有些情况？” 萧飒沉声道：“比如说内斗。” 卓凌看了他一眼，没有否认：“有些参赛者或许会觉得死了就死了，反正还可以有第二次机会到我们这边来。可我们的系统喜欢捉弄人，这个时候直接判定他们出局，可能性是不是很大？” 大个子猛一拍手：“太有道理了。” 卓凌横了他一眼。 一人道：“参赛者二十级就是满级了，等他们意识到这个事情之后，我们不断的去骚扰吓唬他们，说不定有些神经脆弱点的，还真会选择故意出局来投奔我们的阵营。而按照四灵祟的行事风格，没准还真会让他们直接出局。” 萧飒沉吟片刻：“好吧，我同意。就算最后他们依然被系统派了过来，可这种影响士气的内斗，也够他们喝一壶了。” 另一人看着地图：“主动放弃七个分舵，专心守住剩下的，这样一来我们也就不会疲于奔波了，不然到最后损失的可能就不止七个。” 这话一出，不少人纷纷点头。 分析到这里，基本上所有人都同意了卓凌的想法。 詹飞有些不服气的哼了哼，最后看着卓凌，冷笑一声：“还以为你多少会顾及情面留点余地，现在看来倒是我想多了。你这下起手来，可比我们还要黑狠啊。” 卓凌脸色微微一变，大个子撸起袖子就要过去干架，被前者一把拉住，“我答应过他，会全力以赴。最为对手，这是最基本的尊重。不像你，对队友和对手都是一副阴阳怪气的鬼样子。” “你说什么？” 大个子上前一步：“怎么，想打架，劳资忍你很久了！” 萧飒头大地道：“收敛点吧，都是同一条绳上的蚂蚱。” 大个子呸了一声：“就他一油炸过的蝈蝈，还想跟我们一起当蚂蚱，蟑螂都比他看着顺眼。” “我操你大爷！” “系统，他骂人！” “……” 詹飞突然冷静下来，盯着傅川阴阴一笑，恶毒地道，“要不是你，他现在也不至于跟顾约对着干！” “在卓凌面前玩心理战术，你怕是不知道他姐是干什么的吧。”大个子一脸鄙夷，“不过我还得多谢你，不然我都不知道我在我家三弟心中的位置有这么重要。” 卓凌眉毛一挑，大个子贱贱的越说越来劲：“你嫉妒也没用，咱们命不同。换了是你，别说会有人为你主动出局了，可能连个收尸的都没有！” “你！” 看着他气到发抖的样子，大个子心中暗爽，嘴巴一咧：“我跟你讲，我平时不爱动脑子，那是因为他们三个随便出来一个就能把事情想周全了。有懒可以偷，我为什么要累着自己。可我要是认真起来，你这种货色，也只有被我秒的份！” 他说着啧啧几声，摇着头，“也不知道你这第八是怎么挤进去的，要换成萧飒老弟还差不多。瞧瞧，人家多有领袖气质，深知凡事要以大局为重，不跟自己人闹矛盾。你跟他一比，差了一大截。” 萧飒微微皱眉，这个大个子，什么时候学会挑拨离间了？ 詹飞此时正在气头上，说话开始不经过大脑，怒气冲冲：“那你怎么不顾全大局，要跟我闹矛盾？” “我就是我家三弟屁股后面的一小跟班，没那么多讲究！难道你的自我定位，也是萧飒的跟屁虫？主将装深沉，需要你这个小喽啰跳出来耍嘴炮？” 卓凌嘴角一扬，似笑非笑地看着詹飞。大个子脸皮厚，不介意贬低自己抬高卓凌。可詹飞就不一样了，他这个第八，可不会成为任何人的附庸，更何况萧飒还是个死柱。 接触到卓凌的视线，詹飞深吸一口气，胸膛剧烈起伏着，最后终于是什么都没说，甩手离开了。 没戏看了，大家也就都散了。 大个子对着詹飞的背影呸了几声，走到卓凌面前，观察者他的脸色，随后重重地叹了口气，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低着头：“对不起啊！” 第四百二十六章 愤怒的小鸟 虽然刚才在詹飞面前说的唾沫横飞，就连他都知道那个混蛋是因为屡次被卓凌打击，心中不痛快才拿话来恶心他们。 可这种带刺的话语，不但扎人还扎心，尽管卓凌一直都没有表现出来，大个儿还是知道他心中不好受。 卓凌眉头一皱：“你再说这三个字，信不信我打你！” “那孙子就不是个好人，哎，怎么说呢……”大个子有点手忙脚乱，“我、我不会安慰人，我知道你心里难受。要不，你还是打我一顿吧，我保证不还手！” 卓凌转过来看着他：“难受什么？” “就是各种难受和憋屈啊，要跟这王八蛋站在同一阵营，还要给师兄他们制造内乱的矛盾。” 大个子偷偷暼了他一眼，弱弱地道，“你刚才说的内斗，就我们家四弟的特殊体质，这锅铁定又是他背没错了。” 卓凌笑了笑：“嗯，这个矛头的指向他又跑不掉了，谁让苏靖襄对他有敌意呢！” 大个子哼哼唧唧：“九大门派呢，你怎么确定一定会是苏靖襄起的头？” “顾约他们队伍就直接包含了六个门派，也囊括了三大同盟。根据地图上的门派根据地，我想接下来两个会是白虎同盟的汪明瀚和青龙同盟的季统占领分舵。” 卓凌摸着下巴，“第四会是朱雀同盟所在的一号门派，他们到目前为止都还没有占据门派根据地，第五是蒋素素的白虎同盟。第六开始会出现变故。” 大个子脑子有点跟不上：“什么变故？” “理论上应该轮到青龙同盟占据分舵，不过作为主力队伍，师兄的二号门派还没有占领二级分舵。另外，苏靖襄跟顾约他们队伍的亲密度不够，她无法传送到已占领的那些分舵。” “到了那个时候，他们可能会慢慢走出迷途镇，开发地图的其他未知区域。” 卓凌赞许地朝他比了个大拇指，“所以，这个时候，就需要我们去推波助澜一下。派人监视苏靖襄和戴宽宏，让他们两个门派无法占领分舵。” 大个子拼了老命地跟上步伐：“苏靖襄和戴宽宏所在的门派都属于青龙同盟，会不会有点……” “就是要两个青龙门派。”卓凌知道他的意思，耐心地给他分析下去，“如果青龙和白虎各少占一个二级分舵，全占的朱雀同盟又会拉仇恨了，这有可能会导致青龙白虎联合起来打压朱雀。 但如果两个都是青龙门派，季统不敢乱来，占据上风的朱雀和白虎也不会打压他。” 大个子消化了好一阵子，才不确定地问道：“听上去你好像在帮师兄他们啊？” “对出局者阵营来说，剩下的两个门派是谁都无所谓，但这第二轮的选拔赛不是我们四个的终点。”卓凌看着远方，神色坚定，“所以，我要在能控制局面的时候，让苏靖襄出局。” 大个子咽了口唾沫，挠挠头：“你确定她会对师兄不利么？我倒是觉得她喜欢师兄也没什么错，毕竟师兄这么优秀。” “师兄只是其中一个原因，不过我更相信顾约的直觉。苏靖襄是帝都院的人，而且还是上三将的苏家二代天骄，就算她没有恶意，也绝对不能让她染指我们四大省份的神印。” “我是你最忠实的拥护者，你让我往西，我绝对不会往东。” “但你可以往南或者往北？” 看到卓凌还能开玩笑，大个子偷偷松了口气，拍着胸脯道：“哪能啊！我又不是詹飞那傻玩意儿，天天跟你唱反调。” “二哥，你没必要那么小心翼翼。”卓凌正视着他，认真地道，“你才是真正的受害者。要不是我们三个在第一轮排进前三，詹飞就不会在这一轮针对你。所以，你不用心存内疚。现在的你，让我觉得有点陌生。” 大个子怔了怔，好半天才勉强憋出一句话来：“你这位大爷可真难伺候，要我动脑子的是你，现在动了又说我陌生。” 卓凌失笑：“是是是，我的错，求你别动脑子了，我害怕！” 大个子干咳一声，梗着脖子凑到卓凌面前，再三确认：“真的不用动了吗？真的真的不用动了吗？真的真的……” 卓凌一巴掌呼在他脑门上：“下次能动手，我绝不跟你逼逼。” …… “这已经是第五个了，连续四个擎天教的二级分舵，都没有满级的出局者驻守，看上去简直就像是对方拱手送给我们的。”季统站在鼓楼上，扶着旗杆摆出了妈妈级拍照姿势。。 汪明瀚以旗杆为对称轴，和季统站成了轴对称图形：“迷途镇那边的传送阵也没人守着了，不知道他们在打什么主意？” 邵舟和蒋素素也已经过来了，两人不约而同地望着顾约。 顾约紧锁眉头，卓凌这一举措，让他都有些吃不准这小子的真正意图。 本来主动权在他们参赛者这边，因为他们可以随机选择二级分舵，而出局者如果不想失去分舵，就只能加派人手被动防御。 但他没想到卓凌不但没有上当，还放弃的这么干脆。到了现在，心态上的被动一方反而是他们参赛者了。 不知道对方会什么时候出击，又或者是出局者们其实在做别的打算，挖好坑正在等着参赛者们跳进去。 随着占据的分舵越来越多，他们心头的疑惑和不安也差不多酝酿到了可以发酵的程度。 “卓凌不可能让我们九大门派一一占据二级分舵，他应该也差不多该行动了。” 顾约的话音刚落，系统突然响起警报声。紧接着他们就看到原本呈黄色的地图，某一区域被染成鲜红，随后一只黑色大鸟的图标出现在那个区域，巨大的图标像是心脏般跳动起来。 “发生什么了？” “这要命的警报声，让我的心脏没来由的要爆了。” “四灵祟这是要搞大事情了么？” “这只黑鸟来者不善啊，看上去不是个好东西！” 世界频道炸开了，所有人争先恐后的发言，不求解惑，纯粹就是想借此排解下心头那丝莫名情绪。 系统：触发王级任务，朱雀的哀鸣！朱雀灵主被祟魔黑化，降临朱雀天城，意图毁去它的王城，降灾于城内的居民，使大家彻底沦为祟魔的奴隶。 任务提示：击败野外终极boss黑朱雀，唤醒它的灵识。激活朱雀城内的朱雀神墓副本，集齐神印碎片，合成神剑。 哗！ 王级任务！ 野外终极boss！ 集齐神印碎片，合成神剑！ 信息量太大，邵舟等人有点发愣，最后还是季统打破了沉寂：“这个任务出现的太突然了吧，一点心理准备都不给。” 顾约看着地图：“不突然，应该是有参赛者进入了朱雀天城，激活了它的地标。” 汪明瀚神色凝重：“果然是黄色地标！” 邵舟问：“那我们过去么？野外终极boss，总觉得难度会逆天。” boss他们打过不少，但野外的，其实只有最开始的绿眼祟魔。而那个时候，还没有擎天教出来捣乱。 朱雀天城作为地图南方的主城，周围分布着不少擎天教分舵，其中还有一个三级分舵。 这么好的机会，这些出局者一定会出来掺合一脚。 顾约突然道：“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发现，我们的等级，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变动了。” 季统一愣：“还真是，当初占据沙雕石堡这些小根据地的时候，都能升个一两级。现在我们占领的好歹是更高级的分舵，照理来说，等级也至少到二十三四级了吧。” 汪明瀚道：“又是系统bug？” 云见摇摇头：“有可能我们参赛者二十级就是满级。” 季统眼珠子一凸：“不会那么惨吧？” 顾约道：“这个可能性很大，出局者满级五十级，但他们没有技能。而我们参赛者不仅有技能，还有合击技，必杀技，现在又出来个神剑。如果等级再升到五十级，我们可以直接秒出局者了。” 邵舟悲叹一声，他发现顾约给出的理由太过充分：“所以出局者才是四灵祟的亲儿子吧！” “别这么悲观，机会不是来了么！”顾约说着指了指云见，“看出什么了没？” 季统翻了个白眼：“虽然不是很想承认，他比我帅！” 云见：“……” 顾约抽了下嘴角。 汪明瀚恍然大悟：“四灵附体！” 顾约忍住笑：“对，集齐神印碎片，合成神剑，被四灵附体后，我们有十秒钟的时间可以飙到五十级。” 季统大囧：“你直说啊，指着云见干啥！” “我指的明明是师兄那柄愤怒的小鸟，你自己非要跟他比帅，我可拦不住！” 邵舟露出了黑人问号：“愤怒的小鸟？” 顾约直接抽出云见的神剑，把剑柄递到几人面前，“像不像？” 蒋素素几人一看，顿时笑喷了。 云见看着顾约，突然道：“门主是猪，喜欢爬树。” 顾约一个激灵，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占领擎天教的其他二级分舵后，另外几个门派的守卫npc一律正常，就他那个画风新奇。 眼下云见这么一说，他哪里还会不知道这是出自朱雀祟对他的报复，当即求生欲十足地对着空气哀嚎道：“朱雀前辈，我错了，我再也不说你是愤怒的小鸟了！请再给我一次机会！” 云见：“你刚才又说了一次。” 顾约：“……我有罪！” 第四百二十七章 朱雀天城 朱雀天城的地标是黄色的，顾约六人担心有擎天教守在传送阵那边，没有直接遁过去，而是选了旁边的一个擎天教分舵。 他们的运气很好，这里依然没有出局者驻守，于是云见顺手把锦旗插了上去。 本来他们六人都没有锦旗了，不过系统应该也是考虑到了这个问题，门派成员可以把自己的那面锦旗上交给门主。这个问题就被轻易地解决了。 六人切到二线，小心翼翼地进了城。 因为黑朱雀的缘故，朱雀天城这边的天空灰蒙蒙一片。城内的各种建筑物屋门紧闭，街上阴风阵阵，还有十分应景的枯枝落叶，踩在上面沙沙作响，颇有种鬼城的既视感。 黑朱雀的图标出现在城南的神翼寺庙前，后面就是朱雀神墓。 顾约六人一边朝着目的地走去，一边不断的换线。一路下来，竟然没看到擎天教的出局者，倒是碰到了不少赶过来的参赛者。 等六人到了神翼寺庙时，周围已经密密麻麻地聚集了不少参赛者。 黑朱雀只出现在频道一，样子跟顾约他们进来参赛前，在特战部见到的朱雀祟一个样。 只不过朱雀祟通体被明黄色的火焰包裹，自带灼烧效果。而眼前这只的火焰，却是诡异的黑色，感觉一沾染就会出现特别不好的结果。 顾约六人站在一棵盘根错节的大树边，视线朝着周围一扫。 光线不是很好，但也不妨碍他们在人群中找特定的那几个人。 找了一圈，六人眼中均是闪过一丝疑惑。 季统率先开口：“苏靖襄他们还没来么？” 汪明瀚道：“再等等吧！” “门主！”旁边传来一道刻意被压低的声音，三号门派的一名成员小心翼翼地挪到顾约跟前，问，“你们打算怎么刷这只终极boss啊？有攻略了么？” 顾约摇摇头，“等人齐了再试，你们有没有看到其他几个门派的门主？” “没有诶。” 蒋素素问：“这个朱雀天城是谁最先进来的？” “好像是弱鸡七号的门派成员点亮了地标。” 正说着，七号门派的门主魏巡和他的队友一起过来了。 凌晨也在队伍中，迷途镇一别后，她只是把当初被擎天教追杀的大致过程跟顾约讲了一下。之后顾约几人开始打起占领敌方二级分舵的主意，双方也就没怎么联系了。 对于魏巡没在那个时候丢下凌晨，顾约对他还是挺感激的。 双方客套了一番，参赛者之间突然骚动起来。 “大家快看世界频道。”不知是谁喊了一声。 包括顾约几人在内，所有人全都点开了系统。 世界频道出现了一条语音信息：“救命……” 另一条语音：“我们被擎天教围攻了！” “这是戴宽宏他们队伍的队员！”同属于青龙同盟，季统自然要比云见五人更加熟悉他的同盟成员。 云见问：“你们在哪？” 世界频道没有回应，过了好久，另一人回道：“西边的擎天……” 没有下文了，对方的情况看样子非常不妙，都没有足够的时间说完一句话就又被擎天教秒了。 过了好一会儿才传来一道女声，语速极快：“西边的擎天教三级分舵！” 季统点开地图，不由得骂了一句：“靠，他们怎么跑那么远？” 擎天教一共有四个三级分舵，西边的那个分舵，距离朱雀天城十分遥远。 “他们应该是觉得黑朱雀一出现，擎天教出局者会来朱雀天城阻止我们，于是想趁机占领他们的一个三级分舵。”顾约给出了一个推测。 邵舟一脸不可置信：“疯了吧，三级分舵又不是二级分舵，总共也就那么四个。擎天教再怎么自大，也肯定会派人驻守在那里的，这不是主动给人家送人头么！” 汪明瀚沉声道：“目前就戴宽宏的六号门派和苏靖襄的十号门派没占领二级分舵了，他们估计也是心中焦急，才冒险赌一把。结果运气不好，被发现了。” “救么？”云见问。 季统等人全把目光投向了顾约，暗中还有不少双眼睛看了过来。 一人有些不满地道：“要我说这也是他们自己作死，系统都发布王级任务了，他们居然还不跟随大部队一起过来。这下好了吧，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 一人应和道：“他们刚才在世界频道当着擎天教的出局者求救，对方又不是聋子，还全员满级，说不定此刻正等着你们这六个葫芦娃一个一个过去送人头呢！” “保不齐这是他们的调虎离山之计，你们一走，他们就过来把这只黑朱雀给杀了。” “若是黑朱雀被擎天教徒杀死，我们的任务就进行不下去了，神印碎片还是神剑可就都没了。”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总而言之，就是不希望顾约六人去救人。 顾约微微皱着眉头，没有说话。 其实这些人分析的并不是没有道理，理智上来说，他们确实没必要去救人。 何况苏靖襄和戴宽宏两人，一个奶妈，一个刺客，就算他们的门派技能消失了，对顾约等人来说，影响并不大。 只是既然听到了，他做不到见死不救。 留给他们考虑的时间并不多，顾约深吸一口气，眼神明亮：“我去救人，你们留下想攻略。” 云见看着他，抿着嘴没有吭声。 “师兄你别这样看着我，你是所有人中攻击最强的一个，要想杀了黑朱雀，你是关键。何况你没有控制技能，救人派不上多大的用处。” 顾约说的有些直白，也不管云见有何感想，立马转向季统，“季师兄，考虑到最坏的打算，我救不回他们，不能让青龙同盟全军覆没。 所以你留在这里，派青龙同盟的一个成员跟我一起过去。白虎同盟也出来一个成员，素素师姐，最好是你的门派成员。 你们两个同盟的成员其实不适合救人，但我需要有其他同盟的成员为我作证。 我先把话放在这里，我只能尽力救人，却不会为了他们折损更多的参赛者进去，希望你们能够理解。” 少年一口气说了那么多，却把不少因素都考虑了进去。 确实，要论起救人和逃脱，顾约是最合适的人选。他没有逃避，而是站了出来。 本来跟苏靖襄几人关系最近的季统，说什么也该跟过去救人。但在擎天教有防备的前提下，大家对这次的救援并不看好。就跟之前的一人说的，基本上就属于送人头。 而苏靖襄和戴宽宏都是青龙同盟的，要是季统过去救人也折了进去，那么青龙同盟就彻底没了。 万一之后要是出现个青龙神剑啥的，同盟都没了，还怎么合成神剑？ 顾约先给出了理由，季统两难的处境也就不至于那么尴尬。 再者，救人可以，但救不救的回来，只能看情况。汪明瀚几人跟顾约相处的时间也算长了，自然是清楚他的为人的。 但若是救不回来，保不齐青龙同盟的其他成员会产生什么想法。让青龙和白虎同盟的成员跟过去，救人是其次，更多的是为了做个见证。 最后的那句话，也算是给一起过去救人的参赛者打强心剂，不至于让他们为了救别人而牺牲。 不得不说，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顾约能想到这些，已经很不错了。 季统长长的吐出一口气，看着少年认真地道：“顾约，我服你！” 顾约愣了一下，随后在世界频道打出一行字，“一号门派和三号门派有没有自愿跟我去救人的？” “我去吧！”邵舟举起手，退出了队伍，“凌晨已经来了，就让她代替我原先的位置好了。” 看到蒋素素几人有些诧异地看着他，他耸了耸肩，“长溪在苏靖襄的队伍中，我想去救他。” 顾约点点头，这时何开颜和武令也走了过来，“加上我们两个吧！” 顾约很是意外，犹豫了一下：“你们……” 何开颜叉着腰：“干嘛，你这是嫌弃我们两个吗？不过也是，我们一号门派没你的三号门派厉害！” 这话有种赌气的成分在，顾约无奈：“我不是这个意思。” 何开颜不依不挠：“怎么，有了新欢就不要旧爱了吗？我们才是你的原配队友！” 原配队友是什么鬼！ 顾约哭笑不得，不过心中却是微微一暖。 论起技能，三号门派的成员无疑是救人的最佳人选。只是和他关系最亲的，依然是一路跟他互掐互打过来的一号门派成员，特别是眼前这三个老队友。 凌晨有心想过来，但她现在肩负着门主的使命，不被顾约考虑在内。 没时间再犹豫了，顾约退出队伍，把三人拉了进来，正好青龙和白虎同盟的两名成员也过来报到了。 其余五人买了足够的复活符，随后在众人的注视下，跟顾约一并传送到了西边的擎天教三级分舵。 云见面无表情地走向黑朱雀，季统几人对视一眼，连忙跟了过去。但他们也没靠的太近，不知为何，总觉得此刻云见周身的气压低的有点吓人。 看到他们的动作，其他参赛者们纷纷退到一边，给他们腾出位置，然后在外边围城了一个巨大的圈。 “唳！” 黑朱雀庞大的身体转了过来，一双金色的眼睛冷冷地盯着云见几人。 第四百二十八章 狮吼技能 擎天教三级分舵的传送阵处发出了耀眼的光芒，守在传送阵旁的五名擎天教出局者眼睛一亮，缓缓握紧了手中的武器。 他们现在都知道三号门派的隐身咒，可对于这个让人头大的技能，他们也是没有想出有效的对策。 不攻击，参赛者就会从他们跟前跑掉。一攻击，对方直接隐身了再跑，而且隐身的过程中还处于无敌状态。 似乎怎样都无法破解这个技能，最后他们只能按照卓凌给出的建议，用佯攻赌一下运气了。 等参赛者出现，其中几人用佯攻吸引拥有隐身咒技能的参赛者注意力，另几人趁机攻击其他人。 对方一过来，最少也有六人，加上出局者的五人，十一个人聚在一块，参赛者慌乱中必定会发生混乱。 这时候面对出局者半真半假的攻击，拥有隐身咒技能的那名参赛者无法判断真伪，就把握不好释放技能的时机。 如此一来，擎天教的出局者就有机会干掉对方。一个也好，目的就在于牵制遁过来的参赛者。 人还没救到就死了一个，出师不利，若是参赛者心态一崩，没准在传送阵这边就全军覆没了。 只不过他们想的太过美好，顾约六人一出现，并没有使用隐身咒。 他们队伍足足有三名纯控制系，外加蒋素素门派的那名成员也有冰龙控制技能，还有一个顾约。 所以对方的武器还没举过头顶呢，脚下不是荆棘丛就是冰龙，五名控制系，一人一个控住对方。 最后那名青龙同盟的队友发现没有他的用武之地，拿出黄金长剑对着离他最近的那名擎天教出局者，“哐当”一声当头打了下去。 然后六人就在敌方愤愤不平的目光中，当着他们的面，正大光明地逃之夭夭了。 有一人逃跑的妖娆背影，怎么看都有种让人忍不住把他抓起来吊打一顿的冲动。 五秒过后，邵舟六人迅速切到三线。三级分舵明显比二级分舵要大上不少，但也正因为范围大，也更容易脱身。 六人一旦脱离擎天教徒的视线后，对方短时间内再也捕捉不到他们的身影了。 苏靖襄的队伍是来占据分舵的，顾约推测他们死的地方不会离插旗的地方太远。 六人狂奔出一段距离后，重新切回一线，一线沿途的擎天教守卫npc都被苏靖襄等人清理掉了，他们可以加快速度直奔目的地。 何况身后的那五名擎天教出局者，恐怕正怒气冲冲的在其他几个频道找他们，却没料到他们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切回一线狂奔。 顾约眼角余光暼了眼何开颜和武令两人，发现他们两个竟然能跟上他的步伐，反应并没有比邵舟慢的太多，跟不上节奏的反而是另外两个同盟的成员。 顾约嘴角微微一扬，看来最近这段时间，这两人各方面的能力都有所提高了。 再次奔出一段距离之后，顾约做了个停下的手势，然后伸出四根手指，队友们了然地切到四线。 刚才顾约已经看到苏靖襄几人了，在他们后面，就是插旗点。 六人聚在一块大石头后面，左前方不远处就有一队巡逻的npc守卫。 顾约压低声音：“围住苏靖襄队伍的有六名擎天教出局者，不过我估计周围还藏了不少敌人。” 武令几人打量着前方，确实，这个附近有不少能够藏身的地方。 苏靖襄几人求救时，这些擎天教徒肯定也都听见了，现在一定藏起来等着他们参赛者过来送人头。 顾约目光快速在前方一扫，心中顿时有了一个粗略的想法：“他们六人死亡的时间不统一，一下子救不出来。你们现在找好自己的藏身点，切过去对着围住苏靖襄等人的擎天教徒放控制技能，放完就切线换下一个藏身点。” 何开颜五人眼珠子一阵转动，武令道：“切过去我们藏身的地方也有擎天教徒藏身怎么办？” “在他反应过来动手之前，足够你放出技能了。”顾约道，“但别对着他放，太浪费。真不行，宁愿不放技能，切几次线再回来补放。” 何开颜四人纷纷做了个ok的姿势。青龙同盟的那名队友叫张钰沛，是季统门派的成员，他举起了手，弱弱地问了一句：“那我呢？我没控制技能！” 顾约看着他，“会唱歌么？” “哈？”不仅是他，武令几人也一头雾水，只有邵舟明白过来，嘴角忍不住抽了一下。 “看到那棵树了么？”看到对方再次露出二愣子的表情，顾约冲他露出一个无邪的笑容，“爬上去，站在树枝上唱歌吸引擎天教出局者的注意力。这样其他人的控制技能就会放的更加精准了。” “……包在我身上！”张钰沛雄赳赳气昂昂的走过去，哧溜一声蹭上了树。 邵舟突然道：“这边都是树，要不我们也上树吧，这样切过去就算被发现了，他们短时间内也攻击不到我们。” “有道理！”何开颜几人哼唧哼唧开始上树，末了看到顾约还傻站在石头边，女生催促道，“快呀，愣着干啥。” “我不上树。”顾约看着她，“凭现在的计划依然救不了人，我去插旗。” 邵舟反应极快：“一旦你成功，这里变成我们参赛者的根据地，擎天教出局者就会自动被赶出去，那苏靖襄他们也就得救了。” 顾约点点头。 邵舟此时已经站在了大树的枝丫上，视线朝前一看，顿时皱起了眉头，“这个鼓楼太高了，而且周围没有其他辅助物体，貌似上不去。” 顾约早就把这边到鼓楼那边的布局仔细观察了一遍，最后叹了口气，走向石头前的一棵大树，二话不说爬了上去。 “你不是说不爬的吗？”何开颜瞪着他。 “鼓楼上不去，只能从那棵树上跳过去。” 武令几人一看，脸色顿时苍白几分。那是一棵足有二十米高的参天大树，树干笔直的就跟马路上的电线杆似的，完全攀爬不了。只有在最上方有一枝粗壮的枝丫伸了出来，突兀的指着鼓楼那边。 “这么高又这么光……这、这棵树爬不了吧！”邵舟结巴道。 顾约点点头，一脸平静：“从这边的几棵树上跳过去。” 白虎同盟的那名成员名叫贾沿，闻言猛地咽了口唾沫，一个哆嗦差点掉下去。这边的树很多，不过它们之间的间距却并不小。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四灵祟故意设计的，从顾约所在的那棵开始，树干笔直光滑的连猴子都爬不了。 不仅如此，越靠近鼓楼方向的大树越高，除了高度，其他就跟复制粘贴似的，只有一根枝丫延伸出来，等着别人来抱。 这下武令几人都明白了，顾约说的跳过去，真的是从这些树上一路跳到鼓楼前的那一棵。 如果是向下跳还好，向上跳的话，光是这个间距就让他们心中发怂。 顾约站在枝丫上，微微蹲下身子，随后双脚重重一跺，跃过去的时候，手臂刚好够到目标树木的枝丫。在枝丫上挂了一会儿之后，他身体向上一撑，利索地翻身上枝丫。 他做这个动作时，邵舟五人全都张大嘴巴看着他。 顾约蹲在枝丫上，回头对着五人道：“你们可以开始了。” “哦哦哦！”五人一起切回一线，擎天教徒压根就想不到他们会出现在树上，所以当青龙同盟的张钰沛站在枝丫上唱歌时，敌方全都一脸懵逼地转着脑袋找人。 站在高处本来就容易让人滋生豪情壮志，张钰沛伸出手，颇有种指点江山的气势，唱的那叫一脸陶醉：“啊啊啊啊，让我们红尘作伴，活的潇潇洒洒，策马奔腾，共享人世繁华，对酒当歌唱出心中喜悦，轰轰烈烈把握青春年华！” 要不是邵舟等人提前做了心理准备，差点被队友这一鬼哭狼嚎轰下树。 “放！”邵舟大喊一声，何开颜几人顿时对着苏靖襄几人所在的方向放出控制技能。随后五人极有默契地身形一闪，消失在了原地。 “卧槽！”众出局者等对方走后，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有几人从各自的藏身处冲了出来，对着一名复活过来的参赛者一剑就是挥了过去，不让他趁机逃遁。 “刚才那王八蛋是不是站树上呢？” “好像是啊，还没发现其他人的踪迹，不知道对方来了几人。” “妈的，吓死劳资了，哪个门派多了这个河东狮吼的技能，一层血没了。” “笨蛋，你那气血是从鼓楼上掉下来摔没的。” “……” 众擎天教出局者还没缓过劲来，令他们闻风丧胆的嚎叫又出现了，这次居然是在另一个地方。 “如果你是蛇的诱惑，你存心迷惑，我才能软弱。但你是牛顿头上那颗若无其事的苹果。” 众擎天教出局者正聚在一起说话，于是又被控制住了。 “你给老子下来，信不信老子用苹果砸你！”一人怒吼。 张钰沛死死抱着树：“好啊，我要用最新的那一款，就是不知道抗不抗摔！” “滚下来！” “你上来，来打我呀！哦，差点忘了，你现在动不了呢！呵呵呵呵哒！” …… “猪头猪脑猪身猪尾巴，从来不挑食的乖娃娃。每 天睡到日晒三杆后，从不刷牙，从不打架，哦。传说你的祖先有八钉耙，算命先生说他命中犯桃花。见到漂亮姑娘就嘻嘻哈哈，不会脸红，不会害怕，你很想她！” “你是猪吗，又被控制住了！” “猪，你的鼻子有两个孔。” “……” “我没想到，为了你我能疯狂到；山崩海啸，没有你根本不想逃；我的大脑，为了你已经疯狂到；脉搏心跳，没有你根本不重要！” …… “让我变成行星守护你，可以躲在云层偷偷照亮你。让我变成行星守护你，揭开寂寞星河中你的秘密。啦啦啦啦～” …… 系统：恭喜弱鸡三号门派的门主顾约，成功占领擎天教三级分舵，门派等级提升为十级。 第四百二十九章 霸气宣战 不管是参赛者还是出局者，整个地图的活人在安静了片刻之后，全都疯了。 朱雀天城。 “这个牛人，居然能够想到用占领分舵这个方法救人。”季统嘴巴一咧，凌晨几人一直绷着的心总算是落了下来。 擎天教总舵。 傅川从鼻子里喷出一团热气：“这个臭小子，那鼓楼参赛者根本就上不去，他是怎么做到的？” 卓凌笑了：“弱鸡飞上枝头变凤凰，天赋技能！” “你就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吧！” 顾约成功占领三级分舵后，周围的擎天教出局者就自动不见了，苏靖襄几人也全都复活了过来。 邵舟五人冲张钰沛竖起大拇指，随后从树上溜下来，聚在一起后向鼓楼的方向走了过去。 “这里还有两根旗杆，白虎同盟和青龙同盟各上来一人插旗。”顾约的声音从鼓楼上方传来。 白虎同盟的贾沿和青龙同盟的张钰沛脸上露出喜色，刚要迈开脚步，有两人却比他们先一步更快的跑向鼓楼。 “靠！”贾沿见状忍不住低骂一声。 “你靠什么，本来就是我们先来的。”苏靖襄队伍中另一名青龙同盟的成员理所当然地道。 张钰沛看着他：“是你们先来的没错，可你不要忘了，你们被擎天教出局者杀的没有反抗余力。要不是我们过来，你现在还能站着跟我说话？” “要不是我们帮你们在这里牵制擎天教出局者，他能那么顺利地爬到鼓楼去插旗？” “我说你这人要不要这么本末倒置，顾约去插旗的初衷是为了救你们！”何开颜正点开系统在清理包裹，闻言气的手一抖，说的话直接以语音的方式发送到了世界频道。 “谁知道他安的什么心？” “兄弟，你这话可就太没良心了。”向来好脾气的武令都看不过去了，“朱雀天城那边还有一大帮人在等着他想攻略刷黑朱雀，你是真不知道他为什么过来的？” “怎么，你们都是朱雀同盟的，现在要联合起来对付我们青龙同盟的么？” 同为青龙同盟的张钰沛呸了一口：“别一口一个青龙同盟，青龙同盟的大部队在朱雀天城呢！你一个人就代表的了一整个同盟三个门派的全部成员？” “你怎么帮着外人说话！青龙同盟的两大门主就在这里，他们难道是为了私心才冒险来这里被敌人杀的，还不是为了自己的门派！” “如果不是为了私心，在大家都聚到朱雀天城的时候，你们怎么会出现在这么远的地方？”何开颜鄙夷地道，“别给自己安一顶那么伟大的帽子，你们要是真为别人考虑，难道就没想过遇到危险，让人来救你们的时候，会拖大部队的后腿，甚至搭上前来救人的参赛者的性命？” 武令现在有点庆幸一起组队过来的是何开颜，这妞吵起架来，无人能敌，轻轻松松就能得个五杀！ 那人被堵的面红耳赤，一时间是又气又急。 “草，我们的锦旗怎么插不上。”鼓楼上传来一道骂声。 顾约暼了两人一眼，冲下面的何开颜喊道，“何师姐，你上来插旗。” “马上来！”何开颜朝那人做了个鬼脸，占领了分舵后，鼓楼下面的门主动开启，女生一口气跑到顶层。 系统：恭喜朱雀同盟拥有高级同盟根据地，同时恭喜弱鸡一号门派等级提升为九级。 “同盟根据地，妈的，这剩下两根旗杆是只有朱雀同盟才能插的么？” “喂，顾约，把锦旗拔下来，让我们门派的插上去。” 何开颜一脸看西洋镜似的看着说话的那人，像是看到了不得了的东西：“你脸咋那么大呢，凭什么？” 那人道：“你们不是来救我们的么，人救到了，这原本该属于我们的三级分舵，是不是应该退还给我们？” 顾约面无表情地道：“可以啊，你们先把擎天教叫过来，让他们继续把你们杀死，我再还给你们。” “我有病么，把他们叫过来杀自己人？” “我有病么，把旗拔出来交给忘恩负义的傻子？” “你说谁忘恩负义？” 何开颜叉着腰，一指头点在那人的脑门上：“说的不就是你吗！怎么，现在救回来立马就翻脸不认人了？因为一个三级分舵，要跟我们干架了？你良心被狗吃了吗？” 鼓楼上前来插旗的另一名白虎同盟成员转向顾约，冷笑道：“你不是说过要保持门派之间的公平么，我们门派还没有二级分舵，而你们现在却占据了三级分舵。失衡那么大，我、不、服、气！” 刚才那名被何开颜堵的回不了嘴的青龙同盟成员立马点头：“是啊，门派之间失衡太大了，我们才四级，而你的门派直接十级了。换作是你，我就不信你不会急红眼！” 他们说话的声音都很响，下面的贾沿几人也是听得十分清楚。邵舟十分无语地道：“现在是门派的问题么，我们救了你们，竟然连句谢谢都听不到？” “你们那也叫救吗，在树上唱唱歌，放放技能，敌人连根毛都没伤到你们。” 何开颜怒极反笑：“你的意思是，我们也必须和你们一样没脑子地冲过来，被他们打个半死不活，连逃遁的机会都没有。再去世界频道哭着喊着让其他参赛者遁过来继续送人头，最后有谁爆发洪荒之力，霸气地击败所有满级擎天教出局者，救下遍体鳞伤奄奄一息的大家，这样才算是救了你们？” “我……” 何开颜机关枪似的突突突怼了下去：“那我告诉你一个悲痛的事实，对方全员五十级，三层血；我们全员二十级，一层气血值，脆皮一只。他妈的就算所有参赛者都死绝了，也没人能够把你们救下来！” “邵舟，什么情况？” 世界频道安静了很久，顾约几人还没传送回朱雀天城，云见等了一会儿，终于发问了。 邵舟心中也是一肚子火，这个时候他不想用语音，怕一不小心忍不住爆粗口，于是在世界频道快速打字回复：“就不应该过来救人，草，这帮忘恩负义的混蛋，因为一个三级分舵，跟我们吵起来了。” 唐长溪在他身边叹了口气，邵舟微微一愣，补充解释道：“我没说你啊，我说的是他们。” 唐长溪揉着太阳穴，点点头表示理解。 系统：弱鸡二号门派的门主云见，宣战弱鸡十号门派！ 什么情况！ 所有人看着这突然蹦出来的系统消息，震惊地无法言语。 季统和汪明瀚傻傻地杵在原地，好半晌才回过神来。 他们都忘了，云见这小子是敢怒挑一个门派的疯子。当初为了傅川，他可以把詹飞的八号门派打散。现在为了顾约，他同样可以怒挑另一个门派。 没有任何开场白和官方解释，直接霸气宣战！ “人呢！”两人转了一圈，发现云见居然已经不在原地了。 蒋素素叹了口气，幽幽地道：“已经传送到顾约那边去了。” 系统：弱鸡一号门派的门主凌晨，宣战弱鸡十号门派！ “凌晨？你凑什么热闹啊？”季统头都要大了，怎么一个两个都这样。 凌晨换上了弱鸡一号的白色门派服饰，闻言头也不抬地淡淡说道：“我们的门主受委屈了，忍不了。” 我们的门主！ 一号门派的成员注意到凌晨对顾约的称呼，不少人对视一眼，一咬牙，换好门派服饰一起消失在原地。紧随其后消失的是弱鸡二号的门派成员和弱鸡三号的门派成员。 “完了，这下事情闹大了。”暂时代替顾约加入主力队伍的魏巡苦着脸，留守在原地，对着黑朱雀唉声叹气。 亲密值达标的季统三人，也准备传送过去，他们想要阻止这场不知道会发展成什么规模的门派大战。 被宣战的弱鸡十号门派，一个个瞳孔地震的怔在原地，心情复杂。 “云见，你为什么要宣战？”苏靖襄看着云见一脸面无表情地出现在他们面前，身上的黑色门派服饰把他的气质衬托的更冷了几分，咬着贝齿问。 “你为什么不阻止自己的队友？”云见淡淡扫了她一眼，反问，“还是你和他们一样，也觉得顾约救下你们，还有义务把这个三级分舵拱手让出来？” “别的我不管，你居然为了他跟我宣战？”苏靖襄脸上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关注的重点依然让顾约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我说过，合作期间，上一次的争吵是最后一次。”云见冷冷地看着另外几人，强调道，“我没有开玩笑，既然还有争吵，那就停止合作。” 大哥，停止合作也不用宣战吧！ 追过来的季统几人快要哭了。但云见此时的气场实在太大，他们生不出上去劝架的勇气。 苏靖襄队伍中的几人，看着聚集过来越来越多的朱雀同盟成员，脸色终于变了。 云见长剑在苏靖襄五人身上一一指了个遍，冷声道，“换服饰，你们五个，一起上！” “云见，不至于吧！”戴宽宏的脸色十分难看。 “至于，纵容也是罪。你们两位门主没有表态，任由他们胡言乱语，你觉得自己不用负责？” 系统：弱鸡三号门派的门主顾约，宣战弱鸡六号门派！ 第四百三十章 忘恩负义 汪明瀚摇了摇头，拍了拍季统的肩膀，然后拉着蒋素素走到了一边。 如果连顾约都宣战了，他们几个不是当事人，就没必要再相劝了。 何况此刻他们已经从张钰沛和贾沿两人的口中知道了事情的大致经过。讲真的，这种事情，换作是他们，也不怎么忍受的了。 季统甚至认为顾约事先让他们两个同盟各过来一名成员参与到救人的行动中来，防的就是这种事情。 “顾约！”戴宽宏转过身，看着出了鼓楼，朝他们走来的少年，怒道，“你不要太过分了！” “哦？你觉得是我过分？”顾约眉头一挑，脸上的神色不像云见那么冷，甚至还有着一丝笑意，可汪明瀚几人心中没来由的哆嗦起来。 少年换上红色的门派服饰，站到云见身边：“看来是我以前被大家说的时候没怎么替自己辩解过，所以给了你一个我脾气很好的假象？” 一人咬牙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顾约眉毛一挑，现在居然变成是他想怎样了。 “看不出来吗，宣战啊，打架啊！群殴还是单挑，你选一个啊！”何开颜看上去似乎也懒得跟这种人争论了，蹦起来冲着那人挥了挥拳头。 “你……你怎么敢？” 顾约偏了下头：“为什么不敢？詹飞的下场，你没亲眼看到？” 戴宽宏倒吸一口冷气：“你就不担心我们出局到擎天教那边，过来报复你么？” “随时恭候！”顾约看着他，“不过擎天教那边现在管事的应该是我三哥，你过去也没什么好果子吃。” 戴宽宏不确定地道：“万一是詹飞呢？” “放心，他没这个能耐。” “忘恩负义的……是你吧。”苏靖襄突然幽幽地道。 其他人不明所以，无声地用眼神交流着，默默吃着瓜。 顾约抬眸：“忘恩负义？师姐，你要是没有选择性失忆的话，应该知道当初你的队伍陷入危险时，是谁前去救援你们的？” 苏靖襄闻言微微一怔。 顾约继续道：“你可能不知道，你走之后，师兄就被那个组织的人抓走了。这中间，你们帝都院的人还进来掺了一脚，篡改了他全部的记忆！” 苏靖襄脸色一变。 “这些事情别人不清楚，身为苏家二代天骄，我不信你不知道！你口口声声说喜欢师兄，可他真正遇到危险的时候，有哪一次你及时出现过，就连打个电话过来暗示他一下都没有。” 顾约上前一步，满满的压迫感，“我去帝都的时候，虽然你弟弟或多或少帮助过我，但那是因为你们苏家想在我身上得到些别的东西。 没有价值，你确定苏幕遮会冒着得罪云起的危险，伸手拉我？还是说你真觉得我会被他的外表欺骗，相信这个排名第三的九将之后，是个无害的小绵羊？ 何况如果我真想求援，苏幕遮并不是我的首选目标。你不要忘了，任礼贤才是我们朱雀班合作的对象。你弟弟提供的帮助，排名第二的任礼贤同样做的到。” 顾约垂下眼睑，摒去眼中逼人的光芒：“师姐，我不喜欢翻旧账揭人长短。但你的恩，那一次的救援足够两清了。况且之前师兄已经把必杀技的事情透露给你，再加上这一次。你还打算以这个借口，一直捆绑着师兄么？” 苏靖襄被顾约这一大段话说的一愣，理了一遍发现她无法反驳，咬着牙问：“所以呢？” “所以，这一次，我们打算让你出局！” “你们？”苏靖襄目光落在云见身上。 顾约点点头，“对，我们。” 只不过他口中的这个“们”所指代的另一个人，并不是苏靖襄认为的云见，而是卓凌。 顾约隐约能够感觉到，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卓凌应该在暗中推波助澜。 这种猜测没有任何依据，靠的只是那份莫名的直觉。 “云见，我想知道你的答案！” 云见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调转手中的神剑，剑尖指向了她。“我也想知道，你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看到他毫不犹豫的动作，苏靖襄有些无法接受，提高音量道：“这么做？你说的我好像做了十恶不赦的事情？可事实上我什么都没做！” “你真的什么都没做？”云见冷声道，“你想让顾约出局，你知道过来救援的人中，一定有他这个控制系。你想借擎天教的手除去他，只是你没料到他会用夺旗的方式来救人。” “我……”苏靖襄对上云见的视线，却是在他在的黑眸中看到了她狼狈的倒影。 云见打断她，“师姐，你比谁都清楚，他不是那种见死不救的人。你在利用他的善良。因为你们帝都院的人，不想让他继承神印！” 苏靖襄气极：“云见，你为什么要把我想的这么坏！” “这不是坏不坏的问题，双方的立场不一样。我理解你的苦衷，但请你搞清楚，我是站在他这边的。” “就算是这样，可你怎么能恶意揣测我！” “事情真相如何，你自己心里清楚。不然我实在想不通，你刚才为什么会保持沉默。” 苏靖襄有些歇斯底里：“从小到大，我都没有真正的伤害过你！” 云见一怔，似乎不明白她是怎么就把话题扯到这上面去的。 顾约看着这两个恋爱白痴，一个偏执到眼中只有对方，话题始终绕着两个人转；另一个却察觉不出来，一本正经地就事论事。结果两人越来越说不到一块儿去，到最后其中一方直接卡壳了。 到了现在，吃瓜群众哪里还会看不出来苏靖襄对云见的感情。众人互相使了个眼色，换了个姿势继续看戏。 顾约轻叹一声，“师姐，难道你觉得不伤害就是爱么？也对，或许这就是你们帝都院固有的思考模式。” “你闭嘴！”苏靖襄怒视着他。 “我不闭。师姐，纯粹的好与坏，并不会伤人心神。对上弃天组织，我们可以毫不顾忌的把自己对他们的讨厌释放出来。可我有时候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们帝都院的人相处。你们，是敌是友？” 苏靖襄秀眉紧皱，死死地盯着他。 顾约毫不退让地直视着她：“你有想过你和师兄的未来么？你会为了他放弃自己的家族，甚至为了他和自己的家族作对？ 还是仅仅因为你的不伤害，就必须让他感恩戴德的放弃自己的一切，跟你在一起，然后和那些曾经伤害过他的人一块执行任务，甚至暗中对付他曾经的战友？” 看着苏靖襄瞪大了眼睛，顾约继续道：“你回答不出来，因为你从来都没考虑过这个问题。你从来没有站在师兄的立场上，设身处地的替他想过事情。” “所以为了这个原因，你要让我出局？” 顾约忍不住被她气乐了：“我发现要跟你正常交流，其实挺困难的。师姐，你知道你现在给我的感觉是什么吗？你在心中把师兄画了个圈软禁起来，还一门心思地想清理掉所有跟他关系近的人。 然而你发现自己无法靠近他，你更加接受不了他与其他人亲近。为此，你觉得只要不伤害师兄，他身边的人怎样都无所谓。 可你心中又是怎么定义的伤害？单纯的受伤流血么？你不知道伤害他身边的人，其实就是在间接伤害他么？” 苏靖襄突然抱着头尖叫起来：“你就是想让我出局，所以才找那么多借口。” 顾约翻了个白眼，发现他也是个傻子，居然还天真的想让苏靖襄意识到她的问题。 “那么在你的认知中，只允许你设计让我出局，不准我反杀？你对我做什么事情都是正常合理的，而我一旦反击，就变成灭绝人性忘恩负义？” 苏靖襄愣愣地看着他，她之前确实想让顾约出局，也觉得这并没什么。如果这小子被淘汰了，她就可以跟云见并肩作战了。 从第二轮比赛开始，她因为不能跟云见一个队伍而耿耿于怀。同样都是门主，为什么她就要被排除在外。 所以，她一直都在想办法让顾约出局。她认为自己不能跟云见一个队伍，都是顾约的原因。 现在，她被点醒了，可她却并不想要接受这样的结果。 青龙同盟的一名成员眼看不对，当即转移话题冷嘲热讽：“说什么要最大限度的保持各门派之间的公平，避免失衡引起内部矛盾。自己说过的话当屁放了么？” 对于苏靖襄，顾约还能好好说话，对其他人，他实在是没有耐心了。 少年侧过头，皮笑肉不笑地道：“所以我们宣战了啊，灭掉你们两个门派，大家依旧保持在平衡的那个点上！” “你！”这人怎么都没想到会听到这样一个答案，被刺激的说不出话来。 顾约神眼一冷：“记住，我主动把分舵让出来，和你理直气壮地索要，性质完全不一样。我主动给你，那是赏！你不要脸的索要，这是贪！” 那人大怒：“顾约，你以为你是谁？” “别挑战我的耐心，应战！我们这边老样子，只有我和师兄两个人出战，你们随意！” 何开颜和凌晨几人一听顾约又把他们推出去了，顿时有些不乐意。 不过还没等他们出声抗议，双方主将的脸上均是出现了诧异之色。 第四百三十一章 门派福利 苏靖襄和戴宽宏的门派中，开始有不少成员退出门派。而顾约和云见两人的门派，则是发来不少申请加入门派的请求。 顾约看了下世界频道，发现邵舟把大致情况跟没过来的参赛者播报了一下，张钰沛和贾沿两人随后证明播报内容属实。 再之后，凌晨把顾约两人和苏靖襄几人的对话，通过语音录制的方式发送到了世界频道。 弱鸡六号和十号两个门派的众多成员听了之后，几经商议，毅然决定退出门派。 这一发展，让双方皆是始料不及。 不少参赛者对于苏靖襄几人的求救，本就心存不满，结果对方被救之后非但不感恩，还脸皮那么厚的索要三级分舵，拖延大部队刷黑朱雀的进程。 这下大家都受不了了，留守在朱雀天城的大部队议论纷纷，语气中全是对戴宽宏几人的抱怨。 弱鸡六号和弱鸡十号的成员更是觉得自己在这样的门派中，跟这样的人呆在一起，简直就是对自己的侮辱，于是再也没有任何留恋，纷纷退出门派。 到了最后，这两个门派的成员，留下来的所剩无几。 苏靖襄和戴宽宏如同光杆司令似的看着门派成员一下子变成了个位数，两人愣了半天，最后一咬牙，直接解散了门派。 没有门派，顾约三人的宣战也就无疾而终了。 不知道苏靖襄五人最后何去何从，是主动出局成为擎天教那方的一员，还是继续成为没有门派的参赛者游走在暗处，大家不得而知。 这样的结果，众人都有种力使在空出的感觉。不过对于季统几人而言，不打起来就好。 云见在鼓楼插好锦旗，弱鸡二号门派也一并升到了九级。 门派升到六级之后，能够容纳的成员人数上限也从一百变成了一百五。弱鸡十号和弱鸡六号的成员被均分到了剩余的七个门派中。 新成员还在适应门派技能，众人也没有急着回朱雀天城。 顾约站在鼓楼上，看着朱雀同盟的成员兴奋地在同盟根据地奔走，神色恍惚。 “在想什么？”云见问。 “师兄，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 “比如？” “大家都是生死柱，既然前来参赛，就说明他们在各自的分部都属于佼佼者。像这种抢夺分舵的事情，发生在优秀的生死柱之间，让我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就算是他们口中所谓的门派等级相差太大，我还是觉得理由牵强了点。” 云见点点头，“继续。” “我不知道其他三大班级的情况，但以老师的性子，要是我们朱雀班出现这种抢夺别人成果的事情，早就被他一脚踹出特战部了，不可能会被派来参加选拔赛。” “所以？” “如果是在外界执行任务，我会认为这可能是祟的影波影响到了一部分参赛者的情绪，才让他们做出了这种有些失去理智的行为。但这是四灵祟的考核，这里不可能存在祟。所以，我想到了两种可能。” 顾约伸出两根手指，不等云见发问，继续说了下去，“第一，四灵祟在这里设定了一种类似于祟的影波的物质。和黑朱雀一样，我们参赛者也会因为某种原因被感染黑化。 第二，联想到刚才苏靖襄五人解散门派的行为，那么在继出局者成为擎天教成员之后，会不会又来个第三方组织的成员？” “第三方？” “比如说祟的那一方。我们参赛者在这个游戏的设定中，是玄华门派的弟子，也就相当于是现世中的生死柱。擎天教是灭了玄华门派的神秘组织这样一个设定，有点类似于弃天组织。那么，现世中还有一类人。” 云见当即明白过来：“既不是生死柱，又不是弃天组织的成员，你指的是普通的鬼？” 顾约点点头，“普通的鬼大部分都没有弃天组织那么难缠，可也不排除例外，比如说我们曾经碰到过的野游祟。而这件事，朱雀前辈是知道的，说不定其他三位前辈也知道了。它们在此基础上进行了一定的修改，将其融入到这次的测试中。” 云见陷入了沉思。 顾约摸着下巴，“当然，这都是我刚想到的不怎么成熟的推测。我只是觉得以朱雀前辈它们的狡猾……咳，聪颖程度，说不定真会搞出个第三方来。 然后这个第三方，其实接到了来自四位前辈的特殊任务。比如说，让我们各大门派之间内斗之类的。” 云见突然看着他，顾约被他看的毛骨悚然，结巴道：“我、我说错了？” “没有，我只是想到另一个可能。”云见看着下方正在朝他们挥手的何开颜，转身走下鼓楼，“原本四位前辈可能没这个意思，你一说，他们就想到了新的乐子。” “……”顾约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妈呀，要不要这么恐怖！ 鉴于他曾说过朱雀祟是愤怒的小鸟，之后被朱雀祟变着法子说他是猪之后，他惊觉师兄说的这种情况，是非常有可能实现的。 他们的一举一动，四灵祟都在密切关注着。刚才他的分析，极有可能也被注意到了。 顾约几步追了上去：“师兄，有没有可能，这个游戏的设定四位前辈早就设计好了，中途改不了？” “不知道。”云见头也不回地摇摇头，顿了顿，他又补充一句，“看戴宽宏五人的后续发展。” “可这也确定不了到底是四位前辈原先就设计好的，还是因为我的话的缘故。” 云见淡淡地道：“想要确定很简单，你可以想出别的方法，看看四位前辈会不会被你误导。” 顾约很想冲上去捂住师兄的嘴巴，这种话心里想想就好了，说出来被四灵祟听到就大事不妙了，他现在已经被朱雀祟恶整怕了。 朱雀同盟根据地，出现了更多的npc守卫，上面的标注是“朱雀同盟守卫”，等级依然是二十级。 顾约两人刚走下鼓楼，守在门口的一名npc适时地吼了一句：“盟主是猪！” 另一边的守卫非常兴奋地接上一句：“喜欢爬树！” 顾约欲哭无泪，为什么都到同盟根据地了，这些npc还是不肯放过他。 走上来的何开颜被吼的吓了一跳，随后指着少年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此盟主非彼门主，不过大家都心知肚明，朱雀同盟的盟主指的就是顾约。 一来这个同盟根据地是顾约先占领下来的，这大概也是弱鸡三号门派升到了十级，而一号和二号都只有九级的缘故。 二来，凌晨之前的话很明显。她虽然表面上是弱鸡一号的门主，可心中还是认为他们门派的门主是顾约。 跟她持有同一想法的一号门派成员不在少数，包括与顾约亲近的何开颜几人。 只不过凌晨作为门主一直都尽心尽责，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何况她又是个女生，大家平时也就没怎么表现出来。 她刚才自己那么一说，大家顿时都明悟了，邵舟几人对顾约的称呼更是十分自然地改成了“门主”。 对此，顾约也没说什么，论起亲密度，他自己也更偏向于一号的门派成员。 三号的成员跟他之间其实没有多少过硬的交情。这次能全员传送过来为他助阵，也是有点出乎他的意料。 当然这其中最大的原因，估计是因为顾约把门派提升到了十级。 门派的最高等级就是十级。十级门派拥有很多低级门派所享受不到的待遇，首先门派技能全部解锁。 要知道弱鸡三号门派可是有两种门派技能，无论是咒术技能还是复制技能，本就强大的让人眼红。现在一起解锁，战斗力提升的不是一星半点。 其次便是门派仓库中的各种商品全部解锁，并且价格较之前一律打对折，关键是全部商品都可以用钱币购买。 其中最让众人关心的复活符、传送符等辅助物品，更是可以通过购买好相应的材料自己制作。 除了花点时间，制作成本跟购买成品所需的费用相比，划算的不得了。关键是这个材料可以用钱币购买，不用分数值，这简直就是最大的福利啊。 钱币的来源他们根本不用担心，那些出现的门派npc守卫并不是摆设，它们会进行各种生产。也就是说它们会自行给门派赚钱，钱币根据门派成员的贡献值，按比例发放。 顾约跟云见对比了一下，只有十级门派有这种福利，就算是九级门派，依旧需要全额支付分数值，并且还不能自己制作。 这下，他倒是有点理解戴宽宏几人为什么这么着急了。 不过他们两个门派之前没有占领二级分舵，就算占领了这个三级的，门派等级恐怕也到不了十级。 看来还是得加快进程，帮助其他门派升级。如果不缩小门派之间的等级，他们参赛者之间的差距也会变得越来越大，到时候矛盾也会越来越多。 撇开这些，最惊喜的莫过于原弱鸡六号和十号门派转移到三号门派的新成员了，一个个脸上喜气洋洋。 他们之前倒没想那么多，只是幸福来的太突然，砸的他们有点措不及防。 “怎么样，传送回去么？”汪明瀚迎向云见两人。这边的矛盾解决了，最重要的王级任务还在朱雀天城等着他们呢。 顾约点点头：“我先回去看看擎天教有没有守在传送点，你们等我消息。” 正在这时，世界频道有人发消息过来：“不好了，黑朱雀暴走了！” 第四百三十二章 诡异黑炎 三级分舵这边的众参赛者一个个脸色大变，纷纷在世界频道打字询问情况。 顾约和云见对视一眼，身形一闪，直接传送了过去。 朱雀天城的传送阵这儿倒是没有擎天教徒，顾约仔细检查了一遍，确定安全。 很快，季统几人和朱雀同盟的大家一起遁了过来。众人一边奔向目的地，一边了解情况。 云见在宣战之前，已经和汪明瀚几人试探过黑朱雀的实力。 不用说，作为终极boss，黑朱雀的等级自然是高达五十级。 另外它也拥有野外boss标志性的三层气血值。当然，仅仅是这样，根本就不够成为终极boss。 它的可怕之处在于，云见使用最强的四灵附体攻击，一击也只能打掉它百分之一的气血值。 至于其他人的攻击，完全可以忽略不计。用汪明瀚的话来形容，黑朱雀的一根羽毛就能秒杀他们参赛者。 终极boss一暴走，留守在原地唯一的门主魏巡，担任起了临时指挥，让大家全都切到二线。 没过多久，顾约等人也都到了二线和大部队集合。 魏巡开门见山：“黑朱雀一暴走，它身上的黑炎就跟下流星雨似的从天而降，被击中不是死一次那么简单。” 顾约几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发现朱雀神墓前有着不少参赛者聚集着，只是他们表情痛苦，身上还隐隐有黑炎在燃烧。 他们的周围空着一大圈，没人敢靠近。 季统瞪圆眼睛，往神墓方向走了几步：“这是怎么回事？” 魏巡一把拉住他：“别过去，这个黑炎比较霸道，靠太近会被攻击，然后就变的和他们一样了。” “这个黑炎有灼烧伤害？”云见看到被黑炎包裹的参赛者，气血值在慢慢地下降，问道。 “应该是，可能需要斩杀黑朱雀，他们才会得救。”魏巡说着收回视线，看着顾约几人，犹豫着开口，“我有个想法，想问问你们的意见。” “请讲！” “七号的门派技能是反弹，感觉到了后期，变得没什么用了。所以我刚才跟大家商量了一下，我们想解散门派，加入到你们其余六个门派中来。” 蒋素素几人互相看了看，均是察觉到彼此脸上的讶异。不过仔细一想，他们倒是都能理解魏巡的心情。 确实，越到后期，不用说是boss了，就连擎天教出局者都能秒他们。 魏巡门派的反弹技能是根据伤害来反弹的，问题是，现在他们挨上攻击就死，压根就反弹不了，导致这个门派技能完全跟个鸡肋似的没有任何作用。 剩下的六个门派，云见的二号门派和季统的五号门派都属于强攻系，作为主要输出对象，队伍中强攻系自然是必不可少的。 汪明瀚的四号门派技能是召唤，这个技能其实也可以算作是强攻。 想象一下，要是他们门派的每个成员都召唤出一名五十级的守墓人，这战力恐怕连云见的门派也不敢与他们硬碰硬。当然，他们召唤出来的守墓人维持不了太长时间。 蒋素素的门派技能是元素，可控制可攻击。虽然论控制比不过一号门派，论攻击比不上强攻系，可胜在用法灵活多变，发挥得当还是很有优势的。 至于一号门派的控制技能，由于门派等级提升到了九级，控制的力度变得越发变态。同级直接控到死不说，搞不好最后还能让敌方互相残杀。 最后就是大家公认的最强门派，三号门派了。不但拥有两种变态的技能，而且全部解锁到最高级。 咒术的门派必杀技，强硬到打断所有队友的技能，以及逆天的终极复制。反正现在是没人敢惹这个门派的成员了。 凌晨拉了下顾约，踮起脚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话。 顾约递过去一个“你确定”的眼神，她认真地点点头。 “魏巡师兄，可以的话，你来一号门派当门主吧。”看到众人的神色，顾约补充了一句，“凌晨师姐说她愿意把门主让给你。” 魏巡脸上一红，很是不好意思地摆摆手，“不用让不用让，不介意的话给个副门主当当就行啦。” 其实让魏巡去一号门派确实是最合适的选择，毕竟再怎么说，他也是前十的存在。 一山不容二虎，其他几个门派的门主全是前十，他加入进去，多少都有点尴尬。 一号门派则没那么多的顾忌，凌晨的实力，跟他们前十比起来，还是有一定的差距。 何况她之前就有一次被擎天教追杀的经历，这个门主之位，她当的相当有压力。 再者，魏巡曾和凌晨一起组队任务过，也在那一次的追杀中，他的技能发挥不了多大的作用，却也没丢下凌晨逃跑。 这样的举动和担当，足以证明这是个可以合作共事的对象，顾约能够放心的把门派交给他。 最后他能提出解散门派这个建议，很是让顾约等人佩服。 换作是詹飞，就算门派技能是垃圾，他也会因为自己的傲气，一直充当胖子，不可能屈尊成为别的门派成员，喊对方门主。 能屈能伸，大丈夫所为。 另外，让魏巡加入弱鸡一号门派，其实还有别的用意。 到目前为止，青龙同盟只剩下季统这最后一个门派；白虎同盟则是汪明瀚和蒋素素两人的门派；就朱雀同盟是完整的三个门派，而且门派等级还是最高的。 本来一号门派若是凌晨当门主，说的直白一点，实权依然在顾约手上。 云见一般情况下不表达意见，也就是说整个朱雀同盟是顾约一个人说了算。 现在魏巡加入一号门派，再怎么说他也是前十的门主。 虽然具体会怎么样还不得而知，但至少朱雀同盟表面上看上去不再是一体。 在各种决策上面，顾约肯定需要顾及魏巡的意见，这样一来汪明瀚三人不至于太过紧张，朱雀同盟的威胁性相对会降低一些。 尽管大家现在依然相信顾约，不过有时候相信是一回事，表现是另一回事。 少年的主动放权，让大家心里都很舒服，除了一号门派的成员。 明明原门主都没被淘汰，可一号门派却是十大门派中，门主换的最勤的一个。这让他们有种像个球似的被踢来踢去的感觉。 好在魏巡在加进来之后，当即在门派频道说了一句话安抚众人。 “大家放心，一号门派的真正门主依然是顾约。承蒙凌晨和大家看得起，其实我就是来蹭个技能的。” 听他说的有趣，何开颜与邵舟几人连忙顺着下去开了几个玩笑，帮着缓解气氛。 其实魏巡最想加入的是三号门派，至于当不当门主，他倒是没什么所谓。 不过现在加入一号门派，似乎也不错，大家的关系看上去挺和谐的。 时间不多，黑朱雀还在一线暴走。凌晨把魏巡拉进门派，将他提升成为门主之后，其余七号门派的成员，也都纷纷加入到六个门派中。 彼此适应了一下新的门派技能后，众人就开始研究攻略了。 顾约利用隐身技能切到一线去观察了一下。 暴走中的黑朱雀，庞大的羽翼遮天蔽日般狂扇着。尖锐的鸟喙对着空气树木喷着熊熊黑炎，身上无数黑炎火球似的砸落下来，掉落在地依然猛烈燃烧着。狂风黑炎，导致它附近的地面压根就站不住脚。 顾约被狂风掀飞在地，打了几个滚之后，连忙切回二线。 “怎么样？”云见看着少年灰头土脸的样子，大致猜到情况不是很妙。 果不其然，顾约叹了口气：“没有隐身咒，过去就死。而且不制止黑朱雀的暴走，我们连站都站不稳，更不用说攻击了。” 季统等人都陷入了沉默，制止黑朱雀的暴走谈何容易，他们连它为什么暴走都不知道。 顾约微一沉吟：“现在我们刚好是六大门派，这样，我们以门派为单位，一个门派各出一人组成队伍，切到一线探查情况。” 云见等人全都点头表示赞同，大家开始快速分组。或许是知道拖下去对己方不利，大家的效率十分高，很快就分组完毕。 顾约提高音量：“三号门派的成员请注意，切过去的瞬间就开启隐身咒，其他队员记住隐身咒的时间为五秒。为了以防万一，你们在倒计时到四秒的时候就可以切回来了。十分钟后我们来一次信息大汇总。” 众人齐声道：“明白！” 顾约又补充道：“从现在开始，世界频道暂时停止无关紧要的话题。大家一有发现，就公布在世界频道，方便其他人接下来的探查。” “了解！” 顾约看着云见几人，他们六个门主自然是组成主力队伍。魏巡五人对他点点头，云见道：“开始吧！” 眨眼间，频道二就只剩下朱雀神墓附近受黑炎伤害而失去行动力的参赛者了。 前几次的侦查都没什么收获，大部分参赛者都是提心吊胆的过去。有几个怕死的，被黑朱雀的怒吼声一吓，被狂风掀飞在地打几个滚之后，就瑟瑟发抖地切了回来，压根就没观察出个已丑丁卯来。 好在随着切过去的次数增多，隐身咒的无敌效果驱散了众人心头的恐惧，大家渐渐发现了一些东西。 第四百三十三章 探讨攻略 世界频道。 “这些黑炎的掉落区域好像是有规律的。” “站在没被黑炎沾染的地方，貌似不受黑朱雀的任何影响。” 顾约提示：“重点关注没被黑炎沾染的地方，确定好位置的成员按照原位切回来保持不动，没有的继续。发现重复的能换地方就换，不能换的切到三线、四线待命。” 有了方向，众人的效率又提高了不少。又过了十分钟之后，不少成员都站到了各自的位置上。 让汪明瀚几人诧异的是，二线的参赛者居然最少，撇开他们六个和朱雀神墓附近的那些受害者，站好位置的参赛者竟然只有五十九人。 三线更加干净，因为没有被黑炎沾染的参赛者，不多不少，正好五十九个。 最让人意外的就是四线，闹哄哄一片，不少人挤在同一个地方，推推搡搡吵吵闹闹地说这是自己先看中的。 云见六人作为主力队伍，暂且没有站位。由于总共也就四个频道，他们让四线的参赛者先将就一下，重复的商量好先站到一边。 随后顾约几人切回二线，开始根据大家的站位找其中的规律。 只是众人的身高参差不齐，零零散散的，站在平地根本就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顾约环视一圈，看到那棵盘根错节的大树，二话不说，哧溜一下利索地爬了上去。 “咱们门主还真是喜欢爬树啊！”三号门派的一名成员看着少年的背影，乐了。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要被说成是猪，喜欢爬树的不应该是猴子么？”他身边的一号门派队友不解道。 “会爬树的猪，一般指的是母猪吧？”二号门派的队友挠挠头。 “我们的门主怎么没被说成是猪？”五号门派的队友满脸可惜，也不知道他对季统是哪里不满意。 “我们门主也是！” “我们的也是，好像就三号门派的npc守卫台词比较奇葩。” 顾约可不知道他爬了一次树引发了众人那么多的感慨，他站在大树茂密的树冠上往下看去，看着看着，果然看出了其中的门道。 “这是……朱雀星宿图！”顾约喃喃着切到了三线。 三线没有其他人的干扰，表现的更为直观。 顾约看着下面参赛者组成的图案，越来越确定这就是朱雀星宿图。 他的目光从一侧慢慢移动到另一侧：“井宿八星，鬼宿四星，柳宿八星，星宿七星，张宿六星，翼宿二十二星，轸宿四星，一共五十九星，对应五十九人。错不了，黑朱雀再怎么黑化，也还是朱雀。” 顾约飞速切到二线，想把发现的告诉大家。结果一切过去，差点跟同样上到树冠的云见撞个满怀。 “师兄……你真是要吓死个鬼！”顾约拍拍胸膛，然后有些瞠目结舌地看到季统、汪明瀚和魏巡在树干上挂成了一串，正哼哼唧唧地往上爬。 “你们在干什么呢？” “爬树啊！” “爬树干什么啊，我告诉你们不就行了？这是朱雀七星的星宿图！” 魏巡不上不下地挂在原地，闻言脑袋转了一圈，一脸茫然地问：“那我们还爬不爬了？” “……所以说你们之前是为了什么爬的树？” 挂在最上端带偏节奏的季统干咳一声：“大家组队这么久，我自认为默契十足，看到云见爬树，我们自然要紧随其后。” 汪明瀚连忙点头，魏巡这名新队友，为了表示自己跟大家站在同一战线，差点一脑袋磕死在树干上。 “……”云见表示这个锅他不想背。 “那就都上来吧，我们站在高处切回一线去看一下，说不定效果更好。” “好嘞！哎，云见，拉我一把。” 五个人整整齐齐站在树冠上，顾约的隐身咒技能也早已冷却好。 由于季统是个倒计时比别人快一秒的糙汉，顾约想着这里也没擎天教，就直接出声倒计时。 同时千叮咛万嘱咐，在他喊完“一”之后再切，不然他还没走，季统先切过去，那就是死路一条。 黑朱雀身体庞大，云见五人所在的大树并不是安全点，黑炎依旧砸的到。 五人死死抓着树冠上的枝叶防止被吹跑，好在他们心中有了星宿图的大致轮廓，切过来看着地面上没被黑炎沾染的区域，跟心中的图案一对比，顿时就吻合了起来。 “撤！”时间一到，顾约低喝一声，五人全都回到了二线。 魏巡问：“确定好星宿图之后，要怎么做？” 云见言简意赅：“确定站在图内是否真的安全。” 顾约想了想，在世界频道快速打字：“各位，我们已经确定了，没被黑炎沾染的地方构成的图案是朱雀七星星宿图。 现在我们需要核实这样的站位是否真的不会受到黑朱雀的影响。 请二线的五十九名参赛者准备好足够的复活符，等下我们一起做个试验，三线和四线的参赛者暂时待命，等我们消息。” “收到！” 顾约站起身，对着下面的参赛者提高音量：“二线三号门派的成员，等下切过去之后不要使用隐身咒。若是确认安全，大家可以试着放出技能，看看效果如何。” “明白！”众人齐声喝道，看得出来，此刻他们的眼中惊恐甚少，兴奋居多。 “准备好了么？” “好了！” “三、二、一，切线！” “唳！” 正在暴走中的黑朱雀，看到眼前一下子出现了那么多人，当即怒吼一声，拍着巨大的羽翼就是一顿狂扇。 蒋素素早在汪明瀚五人切线观察时就小心翼翼地爬到了树冠上。 不同于其他人，他们所在的地方不是星宿图的安全点，于是顾约继续使用了隐身咒。 六人需要密切关注下面的五十九人，所以并没有发动攻击。 让所有人惊喜万分的是，站在星宿图的安全点，既不会被狂风吹走，也不会被黑炎砸到，更不会被黑朱雀的攻击给伤到。 就是参赛者发出的攻击，还是微弱到可以忽略不计的地步。 “啊！” 突然一道轻呼传来。 原来黑朱雀因为打不到众参赛者，把目光投向了树冠上的顾约六人，巨大的羽翼一阵狂扇，最轻的蒋素素直接被扇飞了。 “素素！”汪明瀚大喊一声，伸出手想去拉她，结果扑了个空，恰巧黑朱雀新一轮的狂风再次席卷而来。 于是汪明瀚在前，季统抓着他的脚，魏巡扯着季统的裤腿，顾约抠着魏巡的皮带，云见拉着顾约的手，五人串成一长串飘在空中。 结果被云见拉住的树枝承受不了重量与狂风的双重作用力，“咔擦”一声断了。 五人如同断线的风筝，被吹下大树，最后姿势各异的被狂风按到了朱雀神墓的墓碑上一阵摩擦。 然后，五人连同蒋素素一起，团灭了。 “……“ 五十九名参赛者不知道此刻是该笑出声，还是保持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继续假装攻击黑朱雀。 好在六人是同时死亡的，复活过来后，顾约第一时间放出三号门派的必杀技，舍身莲。 六朵硕大的血莲包裹住六人的身体，总算给他们争取了时间。 “你们先切回二线！”顾约对着五十九参赛者道。大家很是配合，眨眼间，一线就只剩下他们六朵随风摇曳的小花了。 “我的隐身咒还没冷却好，等下我们利用舍身莲的替死效果，就近寻找星图的安全点。” “好！” 五秒过后，血莲消失，六人还没来得及迈开脚步，一直盯着他们的黑朱雀再次对着他们一通狂扇。 于是他们又被扇飞了，然后舍身莲替他们死了一次，下一秒，毫无疑问又是团灭。 死亡状态讲不了话，不过大家都知道跑到星图的安全点已经行不通了，只能等顾约的隐身咒技能冷却好，才能利用它的无敌状态切回二线。 又死了三次之后，技能总算是冷却好了，六人安全回到二线。 “你为什么不复制自己门派的技能？”云见走到顾约身边低声问。 “啊？”顾约一脸茫然，随后恍然大悟，他刚才其实只要复制出隐身咒的技能，就不用死那么多次了。 “我这不是没想到嘛！”顾约小声回道。复制技能一直都是复制的其他门派，三号门派的技能反而被他给忽略掉了。 “……”云见不知道该说什么了，门派上升到九级之后，他们的灵气值可以连续支撑两个大技能。 他原本以为顾约是有别的想法才没复制隐身咒，结果竟然是因为没有想到…… “你为什么不提醒我？” “面子不要了？” “要要要，你别说话了。” 看着两人在一边咬耳朵，季统几人一脸好奇地露出询问的表情。 顾约干咳一声，反手就把云见给出卖了：“师兄说刚才那种死法，他帅气无敌的光辉形象算是彻底被毁了！” “噗！”何开颜等女生忍不住笑出声，蒋素素更是笑得花枝乱颤。 汪明瀚和季统双双甩给他一个白眼，一副我信你个鬼的表情，你有必要在大家面前再强调一次我们刚才的光荣事迹么！ 顾约也是反应了过来，不过与其他一个人丢脸，不如五人一起丢。 心虚地看了眼云见，发现师兄脸上依然没什么表情，他连忙把话题拉回正轨：“除了站位安全之外，大家还有没有其他发现？” 第四百三十四章 顺逆互抵 “暂时没有！”四号、五号以及九号门派的成员回答道。 “新解锁的第三技能对黑朱雀无效。”邵舟道。 刚才回来时，他已经和一号门派的成员交流过了，答案高度一致。 门派升到九级之后，第三技能自动解锁，一号门派的众人原本还跃跃欲试着想要大显身手一番，结果让人大失所望。 疯狂捆缚，这是一号门派的第三技能。它虽不像第二技能的荆棘丛那样属于群体技能，但它有个浮空拉拽的效果，能把敌人捆绑起来，或让其浮空，或将其拉扯到跟前吊打，持续时间为七秒。 连一号门派都控制不住，三号复制出来的控制技能和九号门派的冰龙就更加控制不住黑朱雀了。 “其他呢？”顾约这句问话的对象是二号和三号门派的成员。 同为九级的二号门派也是解锁了第三技能：流光飞舞。 这个技能的持有者将拥有十柄长剑，每柄长剑有原剑百分之八十的攻击力，可飞起杀人，也可环绕在队友身侧用以防御。 “我们的第三技能可以释放出来，但攻击力还是不够。”一名二号门派的成员回答道。 一名三号门派的成员接着道：“我感觉光明咒可以削弱黑朱雀，但一个人的光明咒似乎咒力不够，效果不怎么明显。” “一个人的咒力不够……”蒋素素脑中灵光一闪，“那集合一个门派的会怎么样？” “一个门派不太可能，”顾约摇摇头，“最多五十九人。” 其他人顿时反应过来，朱雀七星下面总共是五十九颗星，只有站在星图下面的安全点才能发出攻击。 云见道：“再试试！” 很快，三线的参赛者全部换成了三号门派的成员。顾约身为门主，也一并切到三线，并且占据了其中一个位置。 不需要过多言语，大家已经做好相应的准备。倒计时后，众人一起切回一线。 “唳！” “放！” 顾约大喝一声，五十九人同时施放光明咒。 无数金色的咒语符号出现在黑朱雀的周身，如同一条条光带将它缠绕起来。 光明是黑暗的死敌，光明咒拥有灼烧效果，并且是持续叠加伤害。 黑朱雀第一次发出怒吼之外的痛苦声音，咒语符号与它的黑炎相碰，竟是激出了金色的火焰。 只可惜，五十九人的咒力依旧不够强大，没过多久，黑炎再次占据上风，吞噬了咒语符号。 “它的血条降低了点！”一名门派成员眼尖，惊喜地叫道。 “都别急着回去，灵气值还可供我们施展一个技能。用复制技能施展出二号门派的三技能，一起释放。” “明白！” “准备，三、二、一，放！” “叮叮叮叮！” 云见的二号门派的第三技能是流光飞舞，一人可化出十柄长剑，每一柄拥有原剑百分之八十的攻击力，并且这还是他们门派唯一一个远攻型技能。 五百九十柄长剑悬浮在众参赛者身边，随后剑尖对准黑朱雀，流星雨似的急射而去，最后一一扎在终极boss身上。 这一幕的视觉冲击力实在是太大了，就连顾约都有些震撼，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哆嗦，汗毛微微炸起，仿佛全身被刺中的是他。 黑朱雀更怒了，拍着翅膀跺着脚，想把这些讨厌的长剑拍落在地。 “有戏，血条又下降了点！”一人激动万分。 “切回去！” 要说这里最有默契的，无疑就是顾约和云见两人了。 顾约和众三号门派的成员在一线做试验时，云见已经到四线把五十九名参赛者全都换成了二号门派的成员，并且在世界频道简明扼要的打下一行字： 四线五十九名二号门派成员准备完毕，是否继续开打？ “有效果，打！”顾约回来后第一时间回复消息。 下一秒，云见和其余五十八名成员一同切到一线，再一次共同使用流光飞舞技能。 两组大队伍衔接的行云流水，叹为观止。 有了云见起头，这次自认为默契无比的季统几人，终于没有会错意。 汪明瀚在世界频道发布信息：“二线五十九名成员准备完毕！” 各门派的第二技能都只能持续五秒，到了第三技能，持续时间延长到七秒。 不过技能只要释放出来，后续不需要他们参赛者操控，依然能够完成，这无疑给了他们无缝衔接的机会。 释放完技能之后，云见就让大家切回到了四线，同时回复汪明瀚：“我们已回，技能持续七秒，还剩三秒。” “走！”汪明瀚大喊一声，带着四号门派的五十八名成员切到一线作战。 就这样，顾约的三号门派打响了挑战黑朱雀的第一枪，接下来六个门派轮流上阵。 汪明瀚三人的门派由于还处在六级，第三技能并未解锁，整体攻击力相对弱了些。 原本以为这就是黑朱雀的攻略方式，然而当季统带着他的门派成员切过去时，他们竟然团灭了。 “怎么回事？” 队伍没有解散，队伍列表中五号门派成员的一众头像都变成了灰色。 “好好的，他们怎么突然就死了呢？” “一人站位不准可以理解，总不可能所有人都站位失误吧。” “冷静，我先切过去看情况，三号门派的成员做好救人的准备。”顾约说完切到一线。 隐身咒开启，视线快速一扫，他发现原本是星图安全点的地方，竟然出现了黑炎。 “唳！” 黑朱雀暴躁地跺了下脚，顾约的目光落在它身上，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 隐身咒外加复制出来的隐身咒，总共是十秒，时间很快就到了，顾约神色凝重地切回二线，一声不吭爬到大树上，使用了不少冷却缩减和快速回复灵气值的辅助物品，身影再次消失。 牢牢抓着树冠上的枝叶防止被狂风吹走，顾约抿着嘴紧紧盯着下方。 蒋素素几人全都聚到了二线，略微有些焦急地等着他的消息。 顾约切回来好几次，终于在大家快要坐不住的时候看出了门道。 他也没讲任何废话，快速在世界频道打字：“应该是星宿图发现偏移导致他们进入危险区被秒了，先救人！” 大家虽说因为之前的门派总攻，位置进行了调整。不过六人小队伍没有解散，每个人的队伍依旧是六大门派相组。 看到顾约的消息，那五十九名被秒参赛者的三号门派队友，十分自觉地切到一线，用隐身咒把他们救了回来。 “人生处处有惊吓！”季统哭丧着脸，然后很是不甘心地道，“怎么到我这儿就特么的发生位置偏移了？” 魏巡朝他摊了下手，他是下一个要切过去大显身手的代表。现在发生了意外，看样子暂时要中止任务了。 云见问：“偏移了多少？” “以星宿七星中邵舟师兄的站位为圆心，顺时针偏移了三十度左右。”顾约依然站在树冠上，沉吟片刻，有了主意，“站在原星图的参赛者先不要移动，四线没有站位的参赛者，过来五十九人。” “分批次？”云见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嗯，不知道星图等下还会不会发生偏转，先分出一部分人重新站位。” 汪明瀚道：“偏转了三十度的话，我觉得很有可能还会偏移。” 魏巡几人点头赞同。 有了前几次的合作，众参赛者之间的默契皆是增加了不少。很快，四线过来五十九人，根据顾约的指示重新站位。 少年切回一线，对照偏移后的新星图，多次调整大家的站位，确定无误后，便让他们这五十九人切到一线检验是否安全。 随后，他又让四线没站位的参赛者，参照二线的新站位，分别在三线和四线偏转三十度站好待命。 新的三波成员依旧是按照门派排列的，切过去一起放了几次技能之后，星图果然又发生了偏移。 好在他们的人数足够支撑偏移到九十度的队列，每个频道四批人次。 “要是来个一百二十度的偏移怎么办？”何开颜忍不住问道。 邵舟道：“很简单，所有人旋转九十度啊！” “说的容易，你当是向左向右转的那种九十度么？” “……” 顾约看了眼脚下的土地，“这样吧，先把大家现在的站位圈出来，写上你们自己的姓氏。” 众人纷纷抽出长剑，在地上圈圈划划起来。 完成之后，众人静等几分钟，顾约切过去发现星图真的偏转了一百二十度，于是又让大部队开始随着偏移，并且画好相应的圈圈，写上相应的姓氏。 一圈三百六十度下来，终于画完整了所有站位，结果让他们吐血的是，黑朱雀竟然多了一层气血值。 “我靠，转一圈多一层气血值，多转几圈它不就可以逆天了！” “它这一圈虽说转的不算快，但以我们的攻击力，在这一圈的时间内，压根就打不掉它的一层气血值。” “就算打掉也没用，一圈转到，相当于白打，除非能一下子打掉它的四层血。” “这怎么可能啊！” “哎，刚看到了一点希望。” 顾约道：“大家先别气馁，我想到一种可能，利用顺逆互抵试试。” “顺逆互抵？这是什么？” 众人一脸茫然，只有云见若有所思。 第四百三十五章 超神 “终极boss这么强大，用普通的攻略肯定行不通。”顾约耐着性子解释。 “可我觉得刚才的这种攻略也已经很不普通了啊！”一人悲叹道，不少人纷纷附和。 “有了之前在龙息谷的星图跳跃，朱雀七星的星宿图其实很容易想到，四灵祟不会设计出一样的攻略。” 汪明瀚：“所以，它们在这个基础上做了些改进，比如说让星图发生位置偏移？” “不错，位置偏移或许就是其中的关键。” 魏巡：“可你又是怎么联想到顺逆互抵的？” “集合五十九人的力量，依旧只能打掉黑朱雀的一点气血值，说明我们之前方法没用对。既然顺时针攻击效果不大，为什么不试试逆时针？” 蒋素素眼睛一亮：“顺逆互抵，就跟光明和黑暗一样？之前的攻击中，三号门派的光明咒，效果比二号门派的强攻还要厉害，是不是就是这个意思？” 云见最为直接：“试试！” 顾约道：“现在是顺时针偏转三十度，二线一号门派成员去相应的对角站位，三线二号门派成员做好衔接准备，四线九号门派待命。” “明白！” “上！”顾约一声大喝，五十九名一号门派成员迅速切到一线，同时施放第三技能。 “唳！” 黑朱雀怒吼着，五十九道厚重的铁链缠绕在它巨大的身体上，它死命地扑腾着翅膀，最终踉踉跄跄地硬是被提到了半空中。 浮空！ “成功了！”众人欢呼起来。 “撤！”顾约清亮的声音唤醒了大家，与此同时他飞快在世界频道打字，“二号切过来！” 站在三线的云见手一挥，二号门派的成员切到一线，五百九十柄长剑火速扎向被捆缚在空中无法攻击的黑朱雀身上。 “卧槽，这血条下降的比刚才快多了！” “看来真要逆时针站位！”大家的声音中满是激动。 “二号撤！九号切过来做好准备继续控住黑朱雀，五号待命！大家注意，放完技能就撤，给后来者缓冲过来的时间。” “明白！” 顾约只有十秒的隐身时间，疯狂捆缚控住黑朱雀七秒，流光飞舞结束前，黑朱雀就会落地，所以必须用九号门派的冰龙再次控住它。 “放！” 嘹亮的龙吟声响起，五十九条冰龙呼啸着缠住刚刚落地的黑朱雀，冰冷的气息甚至将它周身的黑炎全都给压了下去。 九号门派的技能灵活多变，释放完冰龙后，他们又飞快施展了一波冰球，狠狠砸向黑朱雀。 几乎是他们撤回去的下一秒，五号门派的成员就迫不及待地切了过来。 只不过他们还只有第二技能，好在这个技能跟云见门派的流光飞舞一样，也是远攻型技能，就是攻击力没流光飞舞那么强悍。 顾约切回二线，继续指挥：“一号二队准备，三号待命，两次光明咒！” 随着六号、七号和十号门派成员的补充，每个门派现在都有将近一百二十名参赛者，勉强可以组成两支队伍。 一号门派的第二支大队伍用疯狂捆缚再次把黑朱雀吊在半空中时，三号门派的连续两次光明咒便轰炸而来，黑朱雀的第一层气血值直接降到一半。 之后过来的九号门派再次用冰龙控住黑朱雀，紧随其后的四号门派发出的技能，让冷却完隐身咒再次切到一线的顾约差点笑出声。 四号门派的第二技能是双倍召唤，也就是一人可以召唤出两名守墓人。 五十九人一起召唤，一百多名守墓人声势浩大地冲向野外boss。本来守墓人的身高要比参赛者高出不少，可跟黑朱雀一比，就跟幼儿园小朋友似的。 于是一群守墓人在黑朱雀的爪子边围成一圈，对着它哼哼哈哈地拳打脚踢，这场景实在是让人忍俊不禁。 “太好了，按照这个速度，完全有希望攻破！”季统大手一拍，激动万分。 “还能再增强攻击力度。”顾约道，“一号门派和九号门派的四支大队伍，控制黑朱雀的任务就交给你们了。间隔七秒，你们自己派个负责人掐准时间。” “我们也要参加战斗了么？”魏巡一脸兴奋，刚才都是门派成员切过去放技能，他们六个门主反而有些无所事事。 现在看顾约的意思，他们这支主攻队伍终于要上场了。魏巡一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样子，他的新技能还没使用过呢！ “别急，这次主攻的是三号门派。” 汪明瀚疑惑：“三号门派？” 顾约微微一笑：“我们门派十级了，解锁了第四技能。” 蒋素素很是期待：“这个第四技能厉害吗？” “当然，第四技能就是门主的必杀技！” 魏巡等人全都倒吸一口气，第四技能就是必杀技，也就是每名成员都可以使出必杀技。 “我靠！这有点不得了啊！”季统咽了下唾沫。 “汪师兄，必杀技借用一下哈！”顾约对着汪明瀚眨了下眼睛，随后切到四线，“三号二队准备，复制四号门派的必杀技！” “了解！” “走！” “唳！” 五十九只朱雀出现在一线，这气势，比之前的一百多名守墓人还要震撼。 四号门派的必杀技是四灵召唤，可以召唤出四灵中的任何一只神兽为其战斗。 不用特意交代，大家召唤的全是朱雀。原因无他，朱雀的明火跟黑朱雀的黑炎属性相冲。 当然，技能太过逆天，这个必杀技的持续时间和舍身莲一样，只有短短的三秒钟。 可三秒也足够了，跟顾约一起切过来的季统五人，目瞪口呆的看着五十九只朱雀怒吼着群殴黑朱雀。 这只可怜的野外终极boss已经被欺负的毫无还手余力了。 “顾约！你特么的倒是快帮劳资把门派升到十级啊！”汪明瀚朝着少年怒吼一声。 他自己的门派都无法使用的技能，就被这小子盗取了，汪明瀚心中别提有多受刺激了。 顾约被喷了一脸的唾沫星子，抹着脸道：“别激动，我们六人先把必杀技放了。” 汪明瀚更加生气了，右脚在地上重重一跺，脱口而出：“放个屁！” 顾约闻言立马退开，捏着鼻子瓮声瓮气地道：“那你放吧，我已经屏住呼吸了。” 云见、汪明瀚：“……” 季统、魏巡：“哈哈哈哈哈！” 蒋素素一边抖一边很是听话地放出了她的必杀技。 汪明瀚撸起袖子：“云见你别拦着我，劳资要对他使用必杀技！” 云见无动于衷：“……我没拦你。” 汪明瀚绝望地道：“哥，你这样搞得我很尴尬！” 云见还没说话，顾约就叫了起来，“哎，老弟，你刚才说的啥？” 汪明瀚第一次有了跟黑朱雀站在一起狂扇顾约的冲动！ 季统和魏巡两人也加入到了魔之抖动队伍，笑到迷之乱颤。 “唳！”黑朱雀感到它的尊严被严重挑衅了。 三号门派的第四技能一出，它的一层气血值直接见底，就连第三层气血值都少了五分之二。 “它是不是要狂暴了啊？”这次魏巡是真抖了。 “不用担心，看我的！”顾约上前一步，正对上黑朱雀暴戾的双眸，随后少年清啸一声，一道夺目的金光从天而降，最后分裂成六道光束，照射在云见六人身上。 恰巧一号门派的五十九名成员切了过来，目瞪口呆地看到汪明瀚六人全员变成五十级。众人呆呆地杵在原地，甚至忘了施放技能。 “卧槽，怎么回事？”季统虽然十分疑惑，却本能地抓紧时间，各种技能不要灵气值似的砸向黑朱雀，身边的魏巡五人也是一样的动作。 “超神！十级门派的福利，门主可以在五秒内将队友等级提升到五十级，各种技能伤害同比提升，并且不耗灵气值。” “四灵附体的升级版？”云见最先反应过来。 四灵附体也是把施展技能的对象提升到五十级，持续的时间要长一点，并且给队友的增幅也是不耗灵气值，只不过队友不能一起升到五十级。 “差不多吧，这个超神可以算作是十级门派门主的必杀技。” 魏巡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门主原来的必杀技成为第四技能后，用超神来弥补空缺。” “嗯，还有最关键的一点，超神具有压制敌方的作用，在此期间boss无法狂暴。” “牛逼！”季统词穷了。 汪明瀚恶狠狠地把心中憋着的那股气撒在黑朱雀的身上，看着野外boss的血条飞一般的下降，他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难以形容的笑意。 超神状态结束后，云见当即接上四灵附体技能。于是，六人对着黑朱雀又是一顿狂轰。 期间，顾约还抽空对傻愣着的一号门派成员喊了一句：“切回去换好位置再切回来，告诉后面的队伍星图偏移到了六十度！” 众人这才发现星图已然偏转，要不是有云见的四灵附体，黑朱雀被朱雀神剑中的虚影逼迫的狼狈不堪，分身乏术，他们这五十九人估计早就gameover了。 好在这次的失误没有造成集体团灭等不良后果，大家的节奏再次步入正轨。 “现在才偏到六十度，各位，加把劲，黑朱雀只剩两层气血值了。” 这句话太振奋人心了，众参赛者的动力立即就被调动起来。 第四百三十六章 朱雀神墓 等到黑朱雀被大家击败的时候，众参赛者还有点不可置信的样子。 不止是他们，魏巡六人也是，季统挠着脑袋问：“完了？” 汪明瀚机械地点点头：“嗯，完了！” 顾约翻了个白眼，“你们能换个词么，比如说结束了，成功了！什么叫完了，我们没完啊！” 汪明瀚跳了起来，指着少年恶狠狠地道：“对，劳资跟你没完！” “我好怕呀，可是你只有一种门派技能诶……这样吧，我也只用一种门派技能，要不就复制你家的，让守墓人对打，给大家助个兴？” 汪明瀚恼羞成怒：“你是魔鬼吗？” 顾约一脸为难加委屈：“是系统让我说的，我也是受害者啊！” 云见：“……” 这小子的皮又痒了吧！ “朱雀神墓开启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大家的注意力顿时都被吸引了过去。 顾约这才想起王级任务的内容：击败野外终极boss黑朱雀，唤醒它的灵识。激活朱雀天城内的朱雀神墓副本，集齐神印碎片，合成神剑。 刚才击败黑朱雀后，他们并没有真正斩杀它，打到黑朱雀最后一层血时，它那一身的黑炎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明黄色的火焰。 随后这个终极boss暴怒的鸟鸣声变得清悦无比，黑朱雀灵识被唤醒，翅膀一扇，在恢复湛蓝的空中盘旋一周，最后滑翔到朱雀神墓前，翅膀一收，就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也就在这时，朱雀神墓副本激活成功。 “神印碎片，神剑！”一人兴奋地搓着手，招呼上他的队友，率先一头扎进神墓副本。 “啪嗒！”一声，这人被一股未知的力量反弹回来。 “哎哟卧槽，什么意思？”这人被摔得七荤八素，起来揉着屁股满头问号。 “啪嗒！” 又一人被弹了回来。 “这副本不是开启了么，为什么我进不去？” 见状，不少参赛者都走向神墓那边。结果有一半人进了副本，另一半人却被弹了回来。 蒋素素：“你们注意到了吗，进去的好像都是朱雀同盟的成员。” 季统一拍脑袋：“好像是这么回事儿！” 顾约和云见对视一眼，前者沉吟片刻：“因为是朱雀神墓，所以只有朱雀同盟的成员才被允许入内刷副本么？” 这会儿其他参赛者也发现了这一点，大家不约而同朝六人所在的方向看过来。 明明是所有人一起攻克的黑朱雀，结果却只有朱雀同盟的成员才能刷副本。 四灵祟还真是会搞事情啊！ 顾约在心中轻叹一声，在世界频道打字：“大家应该发现了，神墓副本只有朱雀同盟的成员才能进去。既然黑朱雀是大家一起击败的，这份奖励朱雀同盟不会独吞。 这样，一号门派的成员通关后，获得的神印碎片自己保存；二号门派的成员将碎片交易给自己队伍的四号门派队友；三号门派的成员交易给五号门派，保持每个同盟的碎片数量大致持平。 没得到碎片的成员不要着急，既然有朱雀神墓，想必接下来还有白虎神墓、青龙神墓和玄武神墓。” “明白！” 这时候留下来的参赛者们，自然不会再因为你有我没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争吵了。 一来是这种争吵除了伤和气之外，没有任何意义。 二来，万一那两个疯子一言不合又要灭门派，那他们也许就会面临没有门派可入的尴尬境地了。 “我想到一种可能。”云见看向顾约，“还记得黑朱雀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么？” “好像是我们在占领擎天教分舵的时候，系统刷新了这个王级任务。”季统抢答道。 云见又问：“在那之前我们又在做什么？” 顾约若有所思，无意中瞥见师兄腰间的朱雀神剑，心中一动，“你用神印碎片合成了朱雀神剑！” 云见点点头。 顾约明白他的意思了：“也就是说，黑朱雀并不是突然出现的，而是因为师兄你合成了朱雀神剑，它才因为某个原因降临在朱雀天城？” 云见补充道：“应该是先合成神剑，再点亮地标，最后出现黑朱雀。” 顾约记起来了，确实是朱雀天城的地标一出现，黑朱雀就降临了。 汪明瀚几人一直都在认真听着两人的分析，听到这里，他也明白过来了：“所以，假如我们另外两个同盟中有一人合成神剑，再点亮相应的同盟天城，又会出现一只野外终极boss？” 顾约手指点着自己，又指向云见，最后落在魏巡身上，“我们三个进去刷副本，你们商量一下，谁先合神剑。” “不用商量了，老季先合吧。”汪明瀚和蒋素素从包裹中拿出两片碎片，交易给季统，“青龙同盟就他一孤寡老人了，我们得优先照顾老弱病残。” 季统正感动着，听到后面一句顿时大怒：“我去你大爷的，能好好说话么？” 汪明瀚理直气壮：“不能，是系统让我说的！” 季统呸了一声：“系统让我骂你是猪！” 汪明瀚哼道：“放屁，顾约才是猪！” 顾约一脸无奈，这真是躺着也中枪。 魏巡双目放光，脑袋一会儿转向左边，一会儿转向右边，就差一手一个拳头替两人加油助威了。 大概是他没有隐藏好看戏的目光，季统突然把手伸到他的面前，压低声音强盗似的威胁：“把你的两块神印碎片交出来！” “啊？”魏巡一脸懵逼。 “你身上不是有两块神印碎片么？” 魏巡愣愣地点点头，每个门主都拥有两块碎片，他的那两块，还在包裹里供着呢！ “等下你去刷副本还能刷到碎片，先把你的给我，这样刚好凑齐八块。我打算先合成神剑，然后兵分两路。你们三个门派刷副本，我们三个门派去点亮青龙天城的地标。” “成，给你！” 看到魏巡这么爽快，季统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你……” 魏巡拍拍他的肩膀：“别客气，我这是在收买人心呢！” 季统一头黑线：“大哥，咱能别把内心的真实想法说出来么？” “我只是想让你明白我的诚意。” “你说出来我反而感觉不到了……” “这可真是一件令人悲伤的事情。” “……” 顾约看向汪明瀚两人：“小心擎天教，最好去门派根据地合成神剑。” 蒋素素点开地图，“朱雀天城的地标到现在都还是黄色的，说明这里应该有擎天教徒，就是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一直都没有出现？” 汪明瀚眼神坚定：“不管怎么样，我们时刻防着他们就行。” 击败黑朱雀之后，他们参赛者对于擎天教的恐惧心理，开始逐渐消减。 三号门派的第四技能和顾约的超神，再加上云见的四灵附体。他们参赛者的等级虽然依旧被限制在二十级，可攻击力却是在很明显的提升。 如果等六大门派全都升到十级，他相信就算是一对一碰到擎天教出局者，他们也有了一战之力。 …… 擎天教总舵。 “呵，你所谓的内斗，效果真特么的好啊！对方一个都没死，结果我们还损失了一个三级分舵。” 詹飞冷笑地看着卓凌，“十级门派！超神！你觉得现在对上顾约，我们还有优势么！” “你行你去啊！”大个子大着嗓门，“别特么一天到晚在这里逼逼，你是从敦煌来的吧，逼话这么多！ 我瞅着你也没作出什么巨大贡献来啊！平时见不到人，一出点事情你倒是第一个跑出来添乱。我怎么越看越觉得你居心叵测呢！哎，你不会是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吧！” 大个子一大串话劈头盖脸的砸过去，卓凌心中一动，随后制止了喋喋不休的大个子，淡淡地看着詹飞道：“接下来的行动，你来安排吧。” 詹飞正黑着脸打算回怼傅川，闻言愣了片刻，有些疑狐地看着卓凌。 卓凌对上他的视线，似笑非笑：“怎么，不敢接？” 詹飞沉默了下去。如果说面对大个子，他能不过脑子的胡乱说话，可面对卓凌，他就不得不用上十二分的小心。 说实话，他一直都看不透这个家伙。除了在守墓人的角斗场感受过这小子的怒意之外，他们一起成为擎天教徒之后，卓凌一直表现的很平静淡漠。 按理说，面对自己这个把大个子孤立，导致他们四人两两分开站在对立面的罪魁祸首，卓凌应该会很讨厌他才对，可这家伙却没有任何反应。 詹飞有时候的冷嘲热讽就是故意的，他就是想看看卓凌什么时候会生气。可往往最后，被惹怒的反而是他自己。 现在也是，这么突然地让他来安排所有事情，再看看这小子脸上那抹高深莫测的笑容，总觉得这其中有阴谋。 大个子张大着嘴巴，一脸不甘心外加鄙夷的表情。不过出于对卓凌的信任，他倒是没有出口反对，只是冲着詹飞竖起中指，用口型说了“胆小鬼”这三个字。 “有什么不敢的！”詹飞哼了一声，强行按下心中的各种念头，“现在参赛者们兵分两路，一路刷神墓副本，一路要去点亮青龙天城的地标。 这第二轮的考核已经进入后期，参赛者的保护机制消失。趁控制系不在，我们正好可以干掉一些人。” 第四百三十七章 第三阵营 卓凌盯着他：“你怎么知道参赛者的保护机制消失了？” “你旁边那个不是说平时见不到我么，我只是在做试验而已。不久前我找了个落单的参赛者把他杀了。我们出局者的人数没有增加，你说这意味着什么？” 卓凌道：“从现在开始，不管是出局者还是参赛者，死亡即淘汰？” 詹飞对着大个子得意一笑，笑容中满是挑衅：“这个信息够重要吧！” 参赛者的保护机制，就是指杀了他们，他们会转移到出局者的阵营中来。 现在这层保护没有了，他们出局者就可以肆无忌惮地对参赛者动手了。 詹飞说的没错，现在的确机不可失，一号和三号门派的控制系全都不在，其余门派的成员，对他们构不成威胁，而且被他们找上了，还没多少技能脱身。 事不宜迟，众出局者全都行动起来。正好这个时候季统在他的门派根据地把八块碎片合成了神印。 青龙神剑一出现，季统所在的位置，就出现了一条代表青龙的图案，所有人都看的到他在哪里。 青龙主东，毫无疑问，青龙天城会出现在地图东方。 不管是参赛者的三大门派还是擎天教出局者，大家心照不宣地朝着东方的地图奔去。 擎天教总舵很快就只剩下卓凌和傅川两人。 看着大个子欲言又止的样子，卓凌笑了笑：“想问就问吧。” “你为什么突然让他来安排？瞧他那小人得志的样子，我呸！” “我怀疑他的身份。”卓凌一句话就让大个子嘴巴张成了o型。“连你都觉得他居心叵测，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我要是再不怀疑，可以撞墙去了。” “哎，你就不能换种表达方式吗！以后别老用修辞手法夸我，太隐晦了，我怕大家看不出来。”大个子满脸不乐意。 “想多了，我没夸你。”卓凌翻了个白眼，把偏离的话题再次拉回来，“不过有一点你说的很对，他确实对出局者这一方没作出过什么巨大的贡献来。” “是吧，我就说这是个只会耍嘴炮的傻逼！” “不是！”这一次，卓凌却是摇了摇头，“一个能进前八的人，如果是个傻逼，你是在怀疑四灵祟的智商么？” “那他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我想他应该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出局者。” “嗯？”大个子脖子一梗，露出了黑人问号。 “他最开始为什么孤立你？” “想以此激怒你们三人，让你们失去理智。他好利用一个门派之力来对付你们，从而提升他自己的排名。” 卓凌又问：“我们出局者怎么提高分数？” “给参赛者制造麻烦。” “他既然那么在意排名和分数值，过来出局者阵营之后，为什么会一直没有行动，只在我这里呈口舌之利？” “额……这个……”大个子开始挠头，提出了一种假设，“因为他嫉妒你？” 卓凌深吸一口气，颇有点咬牙切齿：“我真想……” 大个子缩了下脖子，一脸委屈：“你说过让我不用动脑子的。” 卓凌后半句话被噎在喉咙口，哽了半天咽了回去，挫败地道：“这一切可能都是他制造出来的假象。” “假象？” “我们两个和他与萧飒之间的关系势如水火，所以对于我们之间的争吵，大家都觉得很正常。 可每次我们四人的矛盾都是他起的头，如果他真的站在出局者这边，又那么在意分数的话，就不可能作出这种会让四灵祟降低评分的行为。” “有点道理啊！” “所以，我猜测这应该是他的一种迷惑行为。又或者说，他是在四灵祟允许的情况下，故意引起我们之间的矛盾。” 大个子脑子转不过弯来了：“啥叫四灵祟允许的情况下？” “比如说，他的这种行为，其实是四灵祟授意的。” 大个子瞪大了眼睛，“这可能吗？” “我不确定，所以我让他来安排事情。如果接下来他让出局者这一方获得了巨大的胜利，或许是我想多了。 但如果在这一次的行动中出局者损失惨重，又或者是雷声大雨点小，那么我们就需要重新审视他的身份了。” “那你觉得他会是什么身份？” “说不准，但我突然觉得这个第二轮考核，也许并不只有出局者和参赛者这两个阵营。” 卓凌不知道的是，他竟然和顾约想到了一块儿。 大个子脸上的震惊已经麻木了：“你是说还有第三方阵营？” “神印继承者只取前五，排名靠后的那些参赛者还好一点，最不甘心的是不是排在第六和第十的成员？” 大个子想了想，还真是这么回事。因为第六和第十，挣扎一下，完全有机会挤进前五。 “可一直以来，除了我，前五的地位并没有变动过。就算顾约和师兄的分数值垫底，可季统几人仍旧把他们当作是第一和第二。 前五的实力太强，其他人完全撼动不了。以四灵祟的坏心眼，不可能让前五一直这么顺利下去。” “这不是还有我们出局者去给他们制造麻烦么？” 卓凌再次摇摇头：“本来我也是这么想的，可随着神墓的开启，之后我们出局者面对参赛者将没有任何优势。” 确实，如果参赛者都合成神剑，拥有四灵附体技能的话。他们这些没有技能的出局者，将会处于挨打的局面。 “其实魏巡加入一号门派的时候我就在想了，十大门派的技能，四灵祟设置的很不公平。” 大个子深有同感：“一号和三号的技能太强了，特别是三号门派，完全可以吊打其他门派。” “那你有没有发现，技能最弱的门主，既不在参赛者阵营，又不在出局者的阵营。” “技能最弱的……十号门派的奶妈，苏靖襄！”大个子恍然大悟。 卓凌点头：“原十大门派中，到后期最弱的无疑是奶妈。在擎天教出局者第一次去角斗场偷袭参赛者时，苏靖襄门派的奶妈和魏巡门派的肉盾坦克，都被顾约提前赶回了玄门客栈。 事实上，面对有三层血的擎天教，戴宽宏的刺客一套带不走人，也只有被秒的份。而他们三个的排名，分别是第六、第七和第十，第八的詹飞在我们这儿，第六到第十就只剩下第九的蒋素素了。” “你这么一分析，我有点懂了。你是想说，四灵祟是故意把后面五个门派的技能设置的弱一点，然后，然后……”大个子焦躁地抓着头发，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后面的想法。 卓凌接了下去：“然后通过第三方阵营的方式去弥补这个差距。就像出局者一开始一样，五十级三层血，实力绝对碾压参赛者。现在，他们几人拥有双重身份，隐藏的实力或许也可以碾压我们出局者和参赛者。 只不过这第三方阵营的人数可能会比较少，需要潜伏在我们两个阵营中，就像詹飞和魏巡一样。至于苏靖襄和戴宽宏，你上次是不是跟丢了？” 听到这里，大个子脸上一红：“他们退了门派从三级分舵出来没多久，似乎就发现我在跟踪他们，切线切的特别快……” “这就更加可疑了。”卓凌没有怪他，反而是笑了笑，有些不甘心的道，“姜果然还是老的辣，我以为能控制局面，没想到却着了四灵祟的道。” 他想利用苏靖襄几人占领不到门派根据地的焦躁心理，引起门派之间的矛盾，让顾约逼着苏靖襄出局。 现在看来，苏靖襄几人退出门派也有可能是故意的。 大个子连忙安慰：“你已经很厉害了，这个什么第三方阵营，没有你提醒，我想破脑袋都想不到。不光是我，那些出局者到现在都傻乎乎的没察觉到呢！” 顿了顿，大个子一拍脑门：“哦，对了，你说那个魏巡也可能是第三方的成员，那师兄他们岂不是很危险？” “魏巡和蒋素素都有嫌疑，但也可能不是。一切都得看这次詹飞的表现，一旦他沉不住气，其他人就会露出马脚。” 卓凌说着拍拍大个子的肩膀，“不用担心，我想的到，顾约那小子，十有八九已经在怀疑了。” “你怎么老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啊！” “你的语文老师还健在否？” 大个子也反应过来了，双手一摊：“此刻正忙着拍棺，估计要诈尸。” “傻逼！” “绝交五分钟！” …… 刚进到朱雀神墓副本的顾约三人，没刷多久，就看到队伍列表中季统三人全部死亡，而且复活过来后很快又死了。 世界频道也有不少朱雀同盟的参赛者发出了疑问：“我们的队友怎么死了？” “我们的也是！” 擎天教！ 顾约和云见对视一眼，飞快在世界频道打字：“先救人！” 众人二话不说，来不及原路返回，直接跑到副本的安全区，使用传送符传送到距离队友最近的根据地。 “靠，我们这儿的队友突然不见了。” “出局了？” “不知道啊？” “大家加快速度，擎天教这是有备而来的。” 汪明瀚三人死亡的地方是在地图东面的一个野外草原，顾约三人遁到传送点，还得再跑一大段的距离。 只是三人还没跑到目的地，中途杀出了个程咬金。 第四百三十八章 顾约出局 束心意大呼小叫，花容失色地出现在他们面前，后面追着两个黑影。 这两个黑影呈人形，除了头部的红眼，通体漆黑，周身有着和黑朱雀一样的黑炎。 它们姿势怪异地跑过来，伸着双手想要抓住束心意。 “你先去救人！”云见扭头对顾约说了一句，手中的朱雀神剑发出一道嘹亮的鸣叫，四灵附体，迎向这两个黑影。 与此同时，一道厚重的铁链捆住了左边的那个黑影，正是魏巡的第三技能疯狂捆缚。 随后，右边那个黑影前冲的脚步一顿，硬生生拐向左边，一拳头就是对着同伴的脑门揍了过去。 魏巡一号门派的必杀技，精神控制。 虽然这两个黑影都是五十级的，不过有魏巡的控制技能在，再加上云见的四灵附体，十秒内把他提升到五十级。面对这两个黑影，应该没什么问题。 蒋素素三人又死了好几次，不能再等了，顾约应了一声，继续向前跑去。 等云见两人解决掉这两个黑影时，队伍列表中，顾约的名字居然不见了。 “顾约这是……退队了？”魏巡看向云见。 按理来说，这个时候退队是最不明智的选择，要是死了别人都不知道你死在哪。 云见没有回答，他点开好友列表。他与顾约的亲密值是最高的，本应排在列表第一的那个名字，却从他的好友列表中消失了。 如果说退队会看不见对方的位置，那么从好友列表中消失，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顾约把他删了，另一种就是顾约出局了。 前一种完全不可能，在救人的途中，顾约不会莫名其妙删他。那就只有后一种情况。 “他出局了。” “出局？”魏巡一脸不可置信，“这才多长时间，就算要出局，也应该是汪明瀚三人先被淘汰啊，怎么可能是顾约呢！” 云见微微皱着眉，抿着嘴有些不死心地往下翻看着好友列表。 这种莫名其妙的出局，他也不相信。何况顾约身上有那么多复活符，怎么可能连复活的机会都没有就直接出局。 “季统三人也出局了？”魏巡看着队伍中突然只剩下了他和云见，顿时紧张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云见看着系统，“只剩下一个频道了。” “还真是！”魏巡满脸愁容，“切不了线，对我们很不利啊。而且这上千人呢，四个频道我都嫌挤。这只有一个频道，要是聚在一起，擎天教过来随随便便就能带走一波。” “没那么多人了，看门派。” 魏巡闻言，点开门派一看，里面的成员竟然少了一半。 “要命啊！这是……都被淘汰了？” 云见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看向束心意这个主npc。 “生在乱世中，美貌也是一种罪孽啊！”束心意站在两人身后，用手指卷着自己的长发，一如既往的为自己的美貌所倾倒。 云见走了过去。 束心意立马站直身体，双手叠在胸前，低着头一脸娇羞：“哎呀，少侠，多谢你的救命之恩。可惜心意已经心有所属，不能以身相许啦。虽然那个负心汉是个渣男，可心意还是忘不了他，嘤嘤嘤嘤。” 云见站着没说话。 束心意这个主npc装模作样地擦了下眼泪，抽泣了一会儿之后就自顾自说了下去：“刚才那两个黑影是红眼祟魔，少侠千万要记住，不能让它们近身，不然被它们身上的黑炎感染，你们会被黑化的。 现在华洲大陆已经出现了大量红眼祟魔，少侠可要抓紧时间了。离你们下山的一年之期，只剩下一个月了。” “一年之期？”魏巡茫然了一会儿，终于想起来了。 他们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在一年之内集齐四枚神印，然后回玄华门派加固玄灵巨阵。 不然被封印在阵内的祟群将会重临华洲大陆，届时邪祟入侵，华洲大地将生灵涂炭。 而现在，不知不觉间，他们距离所谓的一年之期，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了。 回过神来时，束心意已经不见了。 魏巡问道：“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先沿着这条路线过去看看，我想知道顾约是怎么出局的。” “行！” 两人刚迈出脚步，一道人影就朝他们的方向急跑过来。 看到云见，他一脸震惊，缓缓停下脚步：“师兄？你不是……出局了么？” 魏巡跳了起来，见鬼似的指着他：“顾约？” 云见看着少年：“你刚才说什么？” “我……我才跑出去没多久，就看到你们两个死了，名字也从队友列表中消失了。” 顾约重重喘了口气，“我以为你们被刚才那两个黑影干掉了，所以就折回来打算先救你们。结果季统师兄三人也没了，整个队伍只剩下我一个人。” 魏巡瞪大了眼睛：“奇怪了，我们这儿是你的名字先消失不见的，然后才是季统三人。” “你是说，在你们这儿，我出局了？”顾约看向云见，后者点点头。 这时候，汪明瀚三人出现在不远处。季统对着三人边跑边吼了一嗓子，“靠，顾约，你们三人不是出局了么？” 魏巡头都大了：“怎么回事啊？” 汪明瀚道：“老季合成神剑后，我们正要去地图东面点亮青龙天城，结果队伍列表中，你们三个的头像突然黑了。” 蒋素素接着道：“我们以为你们被朱雀天城的擎天教出局者杀了，就赶紧跑了回来。” 系统：请参赛者们注意，距离一年之期只剩下一个月。玄灵巨阵的封印出现松动，不少红眼祟魔逃出巨阵。 它们的黑炎能够侵蚀人类的精神意志，轻则让你们为它们所控，重则取而代之，伪装成你们的同伴混迹在参赛者之中。 刚才的出局意外，就是大量红眼祟魔共同使用黑炎所造成的假象。 也就是说，你们当中已经混进了一批红眼祟魔伪装的同伴。具体是谁，你们自己判断吧！ 系统不再提示，众人一时间都陷入了沉默。 难怪大家都觉得队友出局了，原来是红眼祟魔作的怪。当然，其实就是四灵祟搞的鬼。 离一年之期只剩下一个月，这第二轮的考核也进入了最后的阶段。 结果四灵祟还要出来给他们安放这么多的炸弹，好不容易在攻打黑朱雀时让六大门派团结起来，这下又彻底被打回原形了。 不对，应该比之前还要不堪，怀疑的种子在彼此心中生根发芽。 更加糟糕的是，出局意外发生时，基本上每一个队伍的成员，都不是完整地聚在一起。 不在一块儿的，怎么看对方都很可疑。 云见六人也避免不了这种情况。季统三人一直在一起，他们怀疑的是魏巡三人。 顾约更倒霉，事情发生的时候，他就一个人。其他两方彼此还能证明站在一起的是真的，他一个人有口都难辩。 云见率先打破沉闷的气氛，他看着顾约，问：“汉朝的灾惑双星是哪两颗？” 魏巡四人满头问号。 顾约了然一笑：“天空地劫。” 这是只有他们两个才知道的答案，在天府蜃楼中，两人第一次穿越到汉朝，他们两个就是灾惑双星的应星之人。 天空星和地劫星，指的就是两人的前世。 而这两颗灾星的名字，连卓凌和傅川都不知道，更不用说四灵祟了。 云见看着四人：“他是真的。” 顾约立马道：“师兄也是真的。” “原来你们在对暗号啊！”季统恍然大悟，随后站到魏巡对面，苦着脸道，“那我们两个要怎么互相证明啊？” 汪明瀚为他的智商堪忧：“你都跟我们在一块儿，不用证明。” 现在还需要证明的，就是此三人和彼三人了。 顾约和云见魏巡两人站成一排，对面是汪明瀚三人。双方若是鞠个躬，裁判吹个哨子，就可以开打篮球赛了。 “素素师姐，可以问个问题么？” “嗯，你问吧。” “你刚才说，你们是看到我们头像黑了，以为我们三个遇到了擎天教徒，才跑回来的。那么，你们其实并没有遇到擎天教出局者？” “对啊！” “可如果是这样，你们要回朱雀天城，直接传送过去不就行了，为什么要用跑的？” “咦，刚才所有传送地标都是灰色的，遁不了，所以我们才选择用跑的。” “灰的么？”顾约看向云见两人。 魏巡摊着手回道：“没有注意，我们两个在打那两只红眼祟魔，刚一打完，你就死了，接着束心意这个npc说了一大堆话。” 汪明瀚也问了：“那你们又是怎么在这儿的？” 闻言，魏巡有点不太高兴：“我们还在刷副本呢，你们三个的头像突然黑了。于是我们连副本都没刷完，就传送到最近的根据地跑过来了。你们看世界频道，上面还有顾约说救人的聊天记录呢！” “这么看来，我们六人都没问题啊！”季统松了口气。 汪明瀚轻叹一声：“说实话，我觉得我们六人被调包的可能性最大。” 顾约很是认同，幸存下来的六个门主都在他们这个队伍，换作他是四灵祟，也会找他们六个下手。 季统倒不怎么担心：“时间紧迫，先任务吧，彼此提防着点。如果真有冒牌货，他动手的时候我们自然就知道谁真谁假了。” 魏巡道：“也只能这样了。” 汪明瀚斟酌着说：“那继续兵分两路？” 顾约刚要回答，世界频道有人艾特他。 “盟主，神墓进不去了！” 第四百三十九章 值得一试 地图上的传送点此刻又恢复了各种颜色，看来已经有不少人重新遁到了朱雀天城。 朱雀神墓只有朱雀同盟的成员才能进去，说话的是一号门派的一名参赛者。在他之后，不少同盟成员争相说道，“我也进不去了。” 顾约问：“所有人都进不去了？” “是的，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弹出来了。”马上有人回答。 顾约又问：“有人刷完副本了么？” “没有呢，一个队伍本来就三个人刷，刚才都急着过来救人，全都没有刷完。” 一人问道：“这是只能进一次，出来就无法再刷的副本么？” “我的神印碎片啊！” 顾约沉吟片刻，抬眸：“季统师兄，你的青龙神印合成了吧？” “嗯，合成了，要我抠下来给你看一眼么？” 顾约抽了下嘴角：“不用了，我们直接去刷青龙副本。” “此话怎讲？” “就算四大副本全部开启，也凑不齐一人一枚神印。而任务的要求是集齐四枚神印，加固封印。所以我猜测这可能是群体任务，不是个人任务。” “如果是个人任务的话，一人需要凑齐四枚神印，一枚神印需要八块碎片，这显然是不可能的。”汪明瀚踱着步，“可如果是群体任务，大家一起凑齐四枚，是不是又简单了点？” “不简单，朱雀神墓的碎片没了。我们少了四分之一的碎片。撇开青龙白虎，虽然魏巡师兄原来是玄武同盟的成员，可他现在属于朱雀同盟。所以我们可能无法合成玄武神印。” 云见暼了他一眼，提醒道：“第三方出来了，注意措辞。” 顾约一把捂住嘴，闷生闷气地道：“我不说话了。” 汪明瀚四人正在消化之前的内容，对于两人的对话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察觉到四人的视线，云见淡淡地解释了一句：“他废话太多，会误导你们。” 顾约第一次被人嫌弃话多，虽然师兄这句话其实是在帮他，不过他还是挺受打击的。 季统歪着脑袋：“什么第三方？” 云见难得给自己挖了个坑，顾约看着他的眼神用意很明显，是你不让我讲话的，于是他只好自己填坑：“……顾约曾猜测会有第三方阵营的人出现。” 汪明瀚反应极快：“就是现在隐藏在我们之间的那些红眼祟魔？你是说顾约之前就想到了？” 云见在这句话中听出了别的含义，汪明瀚在怀疑顾约，他微微摇了摇头：“他当时想的第三方，是指苏靖襄几人。” 魏巡有些不明白：“为什么是苏靖襄他们？” 云见不想多说什么，淡淡地吐出两个字：“直觉。” 季统不打算在这种问题上纠结，他向来是个行动派：“既然神墓进不去了，那我们一起去点亮青龙天城的地标？” 顾约在他们说话的时候，一直在看着地图，此刻突然道：“等等，我们去北方。” 魏巡不解：“你不是说玄武神印可能合不成了么，去那里干什么？” 顾约微微一笑：“抢擎天教的三级分舵，让你们的门派升级。” 汪明瀚眼睛一亮：“让大部队继续去点青龙天城的地标，而我们则趁机偷偷溜去擎天教北方的三级分舵。” 季统皱着眉：“你们就不担心发生苏靖襄当时那样的情况么？” 确实，他们现在的情况，跟当初的苏靖襄六人一样，都是想利用大部队的幌子，占擎天教的便宜。 “怕什么，现在的我们和以前不一样了，有我的超神在，就算遇到了擎天教，逃跑还是没问题的。” 魏巡举起手，弱弱地道：“我不发表意见，只是提醒你们一下，现在地图上只有一个频道，切不了线。” 汪明瀚本来被顾约的提议给诱惑到了，闻言，张开的嘴巴又闭合了。 云见：“我们切不了线，擎天教也无法在其他几线藏身。” 季统四人对视一眼。 是啊，他们参赛者无法利用换线逃跑。同理，擎天教徒也不能借助频道藏起来阴他们。 他们遁过去之后，可以根据看到的人数来判断是否抢夺。 万一成功了，他们这里又将会出现一个十级门派和拥有超神技能的门主。 季统道：“值得一试！” 顾约点头：“你们青龙和白虎的先商量好，最后由哪个门派去插旗。” 汪明瀚刚要开口，季统抢先一步：“不用商量了，白虎去插吧。青龙就我一个门派，抢到后只有一个门派升级，不划算。” 擎天教的三级分舵，占领过来后是作为同盟根据地的，同盟内的门派都可以去插旗提升门派等级。 季统说的没错，现在青龙同盟就他一个五号门派，白虎同盟还有汪明瀚和蒋素素两个门派，占领之后一个十级，另一个九级。 “我先提醒一下，这个三级分舵，可能是我们能成功占领到的最后一个高级分舵，之后擎天教不可能再给我们机会。” 顾约的言下之意很明显，如果季统放弃这次的机会，他的门派可能就再也升不到十级了。 汪明瀚张了张嘴巴，季统再次开口：“没事儿，争取利益最大化，何况我已经有青龙神剑赐予的四灵附体了，就这样吧！” 汪明瀚深吸一口气：“老季，别的不多说了，谢了！” 季统嘴巴一咧：“客气！” 顾约看着他们，微微一笑。 谁能想到，当初刷个副本记录都要争的头破血流的两人，居然会有你谦我让的时候。 “走！” 六人悄悄传送到北方的擎天教三级分舵。 四灵祟在设计分舵时明显偷了懒，同级分舵的布置完全相同，眼前这个三级分舵与顾约他们占领的那个一模一样。 除了魏巡，其余五人对这里的布局并不陌生。云见领头，顾约殿后，借助着各种掩体，六人轻车熟路地侵入到了鼓楼。 “有三名出局者。”云见轻声道。 深入到这个地方，只有三名擎天教出局者，对他们来说威胁并不大，就算对方发现了他们，其他擎天教出局者遁过来再跑到这里，估计他们已经占领分舵了。 三名出局者并没有聚在一起，一人在鼓楼插旗点，一人正对着那棵二十米高的大树，显然是在防范参赛者从上面跳过来，最后一人在鼓楼门口。 三级分舵的鼓楼极其难上，只能从树杈上跳过去。鼓楼虽然有门，但这扇门参赛者是打不开的。 有了上次张钰沛的狮吼功，心理阴影面积极大的擎天教出局者，重点防范的地方就是树木。 现在只有一个频道，六人一上树，对方就能发现他们。 不过顾约一开始就已经想好了对策：“魏巡师兄，你用精神控制技能控制住门口的那名出局者，让他把门打开。然后用疯狂捆缚把鼓楼上正对着大树的那名出局者浮空，并拉拽到我们跟前。” “收到！” “插旗点的那名出局者交给我。素素师姐或许是汪师兄，你们在门开启的那一刻就冲上去插旗。” “收到！” “素素你去插旗！” “嗯！” “准备，三、二、一！” 魏巡眼中精光爆闪，楼下鼓楼门前的那名出局者浑身一震，随后动作僵硬地转过身，“吱呀”一声，将门打开了。 与此同时，顾约和魏巡同时施展一号门派的第三技能，疯狂捆缚。楼上两名出局者的身体分别被一道厚重的铁链捆住了。 两人惊呼一声，身体浮空后，立马就被顾约两人拉扯到了他们面前。 一道耀眼的金光击中顾约，随后一分为六，照射在云见五人身上。 超神，五秒内顾约六人的等级全都提升到了五十级。 蒋素素早就冲进了鼓楼，季统五人则对着被拉到他们面前的两名擎天教出局者狂殴一气。 魏巡还让那名被他控制住精神的出局者帮着打他的同伴。 那两名出局者的血飞快下降，这时候追求的就是速战速决。 汪明瀚和顾约两人一起祭出四号门派的必杀技，四灵召唤，一白虎一朱雀对着三名出局者一顿胖揍。 云见和季统的分别使出了四灵附体，一青龙一朱雀的虚影不甘示弱地加入战斗。 魏巡和顾约适时释放荆棘丛再次控制住三人。 等所有人在地图上看到一只小鸟和一条小虫出现在北方时，三名出局者已经被打死了，蒋素素也成功爬上鼓楼插好了锦旗。 系统：恭喜弱鸡九号门派的门主蒋素素，成功占领擎天教三级分舵，门派等级提升为十级。 地图东面的九号门派众成员一阵狂欢。 十级门派，不仅是门主拥有超神，成员也拥有了门主之前的必杀技作为第四技能。 系统：恭喜白虎同盟拥有高级同盟根据地，同时恭喜弱鸡四号门派等级提升为九级。 蒋素素六人也很兴奋，汪明瀚提议道：“要不要试着在这附近占领一个二级分舵，帮老季把门派提升到八、九级也行。” 现在就季统的门派等级还停留在六级，占了大便宜的蒋素素也有点不太好意思，想尽早帮季统把等级提上去，连忙应和：“这边刚成为我们白虎同盟的根据地，擎天教出局者可能也会觉得我们马上会去跟大部队汇合，这或许是个机会。” 几人不约而同看向顾约，显然是让他来做最后的决定。 “地点你们选，我和师兄选址可能会被卓凌猜到。” 最后季统选了一个距离这个根据地不远不近的二级分舵，六人等全部技能都冷却好之后，一起遁了过去。 二级分舵的传送点依然没有人，等他们快接近鼓楼时，一道鬼哭狼嚎打破了寂静。 顾约六人的视线顿时朝声源处望去，随后蒋素素惊叫一声。 下一刻，季统五人竟然被五条冰龙控住了身体，钉在原地无法动弹。 第四百四十章 以牙还牙 顾约眼睛一眯，那个站在大树上唱歌的擎天教出局者，不是别人，正是大个子。 那么他们眼前这个突然偷袭蒋素素的出局者，应该就是卓凌了。 顾约的视线正好对上这名五十级的出局者，只见这人对着他嘴角微微一勾，眼神中隐藏着一丝不怎么明显的笑意，随后他和跳下树的大个子一起，风风火火跑路了。 大个子那二货，一边迈出六亲不认的步伐，一边还冲他和云见做了个鬼脸。 顾约深吸一口气，和云见对视一眼，并没有说什么。 卓凌两人现在的样子就是普通的npc，大个子竹竿似的模样他们见过一次认的出来。 卓凌的角色完全就是个大叔，满脸胡茬非常邋遢。要是他单独出现在顾约两人面前，他们绝对猜不到这家伙就是卓凌。 云见和顾约认出来了，季统几人还蒙在鼓里，不知道这两名出局者的真正身份。 汪明瀚愣愣地看着蒋素素的名字从队伍列表以及好友列表中消失，缓了半天，才呐呐地吐出一句话：“素素出局了？” 魏巡回过神来，看着身上的冰龙：“可困住我们的明明是她的门派技能，难道她其实是被红眼祟魔影响的第三方？” 云见道：“她是被刚才那名出局者杀死的。” 顾约心中是又好气又好笑，谁能想到，季统想出来的这个用唱歌来吸引注意力的方法，效果居然出人意料的好，他妈的连他自己都着道了。 还有卓凌这个臭小子，分明就是记仇了，才会以牙还牙。 当初救苏靖襄夺取三级分舵时，他用的就是唱歌干扰出局者。而现在，卓凌也用同样的干扰方式，带走了他们的一名队友。 当然，卓凌其实留手了。顾约在队伍最后面，而且他对出局者的威胁明显比蒋素素要大。 卓凌偷袭的最佳目标应该是他，五十级的出局者最多两剑，就可以直接带走二十级的脆皮参赛者。 不过卓凌并不是真的放水，他也有他的顾虑。以顾约的反应，如果他一剑带不走的话，下一秒他就会被顾约控住。 现在的顾约六人，完全有能力击杀出局者。 就在顾约的脑中掠过各种想法时，世界频道又炸锅了。 “我靠，擎天教出现了。” “太不要脸了，又搞偷袭！” “妈的，幸亏劳资跑的快，要不然就被他们秒了。” “怎么回事，擎天教出局者怎么会有我们门派的控制技能？” “草，我们遇到的那个会的是四号门派的召唤技能，要不是有三号门派的成员在，我们直接就团灭了。” “大家赶紧回门派基地，擎天教出局者的技能是通过猎杀参赛者获得的。”顾约回过神，提醒完众人之后，也和云见四人一起回到了白虎同盟根据地。 结合世界频道众人的话语，他现在已经明白过来了，为什么他们五个会被冰龙控制。应该是卓凌秒杀了蒋素素之后，她的门派技能自动转移到了卓凌身上。 现阶段，随着参赛者门派等级的提升，他们的技能越来越牛逼。 如果像以前那样，碰到三个出局者，他们得倾尽一个门派之力才能控死他们。 可刚才那三名出局者却在他们五人手中毫无反抗之力。 天平似乎已经倾斜到了参赛者这边，如果出局者再没有变化，他们对上参赛者将处于弱势地位。 这个第二轮考核，明显是用来为难参赛者的，所以他们不可能一直这么顺利下去。 果然，情况发生转变了。 根据世界频道那些人的描述，以及他们自己遇到的情况，出局者和参赛者双方都产生了变化。 顾约点开包裹，意料之中没有看到复活符。 照理来说，蒋素素就算被卓凌秒了，也还有复活符缓冲到他们来救她。 可结果却是直接出局，还让卓凌夺走了她的技能。 所以从现在开始，他们参赛者再也不能依靠复活符续命了。每个人都只有一条命，死了就没机会了。 离一年之期只剩下一个月的时间，这时候出现任何变动，顾约都不觉得奇怪。 蒋素素被淘汰了，汪明瀚的脸色很不好看，季统几人也没有开口说话。一时间，五人的气氛有些沉闷。 世界频道倒是一直有人在聊天，逃出魔掌的众人，似乎再次被擎天教出局者给吓到了。 云见看到九号门派的成员还在说话，有些奇怪：“九号门派没有被打散？” 顾约也发现了，当即打字询问：“九号门派现在的门主是谁？” “门主不是跟你们在一起么……咦，副门主成为门主了？” “我们素素师姐呢？” 有人开始呼唤顾约：“盟主，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么？” “大致清楚了，大家注意，我们购买的复活符已被系统全部转换成分数值。从现在开始，死了直接出局。 另外，原本没有技能的擎天教出局者，可以通过杀死参赛者的方式来夺取对方的技能。碰到他们，务必小心。 最后，素素师姐出局了，暂且不知道九号门派为什么没被解散。不过既然副门主自动被提升成为门主，我想这应该是四灵祟搞出来的新设定。” 九号门派刚升到十级，要是像以前那样的设定，因为门主被杀导致门派解散，那参赛者受到的打击会更大。 现在虽然蒋素素出局了，好歹门派依然存在，成为第四技能的必杀技，以及门主的超神并未因此消失。 “老季……”汪明瀚的声音有些沙哑，他一说话，顾约四人全都看向了他，“你要不要去素素的门派当门主？” “这……”季统被问倒了，他发现这个问题还真不好回答，于是把它甩给了顾约几人，“你们怎么看？” 魏巡支支吾吾，好在季统其实问的主要对象也不是他。 顾约沉吟片刻，点点头：“可以过去，舍弃青龙，让五号门派加入白虎同盟，插旗直接升到九级。然后你和九号门派的现任门主互换位置，并且让他过来加入我们的队伍。” 季统眼睛一亮，他其实也察觉到了，除了他刚获得的四灵附体，他的门派技能在这个队伍中的作用是越来越小。 真要论起伤害，升到十级后的九号门派的攻击，完全可以超过他们五号门派。 只不过他这么突兀的过去抢了九号门主的位置，刚被提升上来的新门主心中必定很不舒服，毕竟十级的门主，拥有超神技能。 顾约的建议，则是有效解决了这个问题。白虎同盟的根据地还可以再插一面锦旗。 如果五号门派加入白虎同盟，不用再去占领擎天教的其他分舵，插旗之后门派必然升到九级。 这样一来，那位新任的门主过来当五号门派的门主，其实并没有亏待他。 毕竟这次门派的升级，全是季统几人的功劳。再者，将他拉入队伍中来，也是对他身份的一种认可。 大家都知道，他们这个队伍清一色都是门主，还是前十的存在。 季统还有些犹豫：“只是这样的话，青龙同盟可就没有了啊！” 顾约不甚在意的摆摆手：“反正玄武也没了，多一个少一个无所谓。” “行，我过去。” 这件事就这么敲定了，进行的也挺顺利。 季统先去插了旗，升了门派，又在世界频道喊了一声，大致讲了一下情况。 九号门派的门主当即同意交换，没过多久，他就加入队伍遁了过来。 “认识一下，我叫金多多，第一轮中排在第十五。” 季统上去热情地握住了他的手：“你好你好，你这名字……” 金多多长得还是挺帅气的，闻言哈哈一笑：“因为我爸妈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全都姓金，所以就取名叫多多了。” “……”这一家子的人也是够奇葩的了。 魏巡脑洞大开：“那你以后是不是也只能娶个姓金的媳妇了？” “哈哈哈，我女朋友还真的姓金。” “哦，原来你有女朋友了啊。”季统这只单身狗不再像之前那么热情，默默地走到魏巡身边。 魏巡不乐意了：“你站我旁边干什么？” “同为单身狗，抱团取暖一下。” “谁告诉你我没女朋友的？” 季统惊讶：“你看着不像是有女朋友的样子啊？” 魏巡差点汪的一声就要咬过去了，颤巍巍点着季统：“我的大脑检测到你对我进行了人身攻击！” 汪明瀚看不下去了：“我女朋友刚被淘汰，你们就当着我的面讨论女朋友的事情，是不是太残忍了？” 季统愤怒地一嗓子吼了回去：“滚蛋！知足吧！你看看这里有谁参加选拔赛带女朋友一起来的，还特么的两个都是前十！一起组队任务了这么久，我这一路狗粮都吃饱了。” 汪明瀚闻言一愣，接着心中突然涌起了一股自豪。 是啊，这里估计只有他女朋友进了前十呢！哈哈哈哈，这么一想，刚才那股子郁闷全没了，全身通透，清爽无比。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果然有时候快乐还是需要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的。 季统这只单身狗，嫉妒完汪明瀚，无意间瞥见顾约一副看戏的表情，气顿时不打一处来，“凭什么你年纪最小，却有个四大美女级别的女朋友啊！” 这句话霎那间就点燃了这里其余几位男人的嫉妒之火，除了云见，连汪明瀚都加入进来，凶神恶煞地瞪着顾约。 第四百四十一章 不慌不忙 试问，哪个男人不喜欢美女，更何况是四大美女那种级别的。这要是天天呆在一起，光是想想都会开心的冒泡。 顾约无语地承受着这四个男人的愤怒之火。他算是发现了，男人无理取闹起来，简直比女人还不可理喻！ 不分时间，不分对错，不分场合。 这话题是怎么就莫名其妙地转移到女朋友上面去的。 “说正事！”果然，最靠谱的永远都是云见。 魏巡几人总算是消停了下来，季统看着云见，眼珠子一转，走过去一把勾住他的肩膀：“云见啊，你看我俩都那么熟了，出去后你给介绍个女朋友呗！” 云见一脸面无表情：“我单身。” “我知道，我知道……啥，你单身？”季统一脸不相信，这小子这么帅，怎么可能没有女朋友。 金多多也纳闷了，问出众人心头的疑惑：“以你的条件，倒追的一大把，你为什么不找一个？” 云见反问：“找来干什么，有什么用？” 竟然会有人问要女朋友干什么，有什么用？ 然而这个问题还真把他们给问懵了，或者说是让他们这几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彻底想歪了。 季统干咳一声，捅了一下旁边的顾约，习惯性地把问题甩给他：“你呢，小小年纪为什么找女朋友？” “因为喜欢啊！” 季统恍然大悟，一下子掐死了他心中升腾起来的那丝龌蹉想法。 只见他拍着云见的肩膀，脸不红心不跳，还颇有几分义正言辞的味道：“对啊，因为喜欢啊！” 云见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离开了他的魔掌。 季统凑到顾约跟前：“是我的错觉么，我怎么觉得你师兄刚才看我的样子，像是在看一个傻子？” “那肯定不是错觉。”顾约扬了下嘴角，笑了起来。 季统傻乎乎的问道：“为啥呀？” “师兄的意思是，他现在还没有喜欢的女生，所以就没必要找咯！这么白痴的问题，你为什么要问那么多次？” 这两个人怎么这样啊！ 季统挫败地垂着脑袋，不死心地为自己辩解：“我这不是没谈过恋爱嘛！话说你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么？这都能猜出来？” “你要是连续两年跟一个惜字如金，脸上没什么表情变化的人一起组队做任务，你也能做他肚子里的蛔虫。” “突然觉得你挺不容易的。” “……还好了，猜师兄的表情已经是我的人生乐趣之一了。” 季统不信邪，指着云见大声道：“那他现在这个表情是什么意思？” “……想揍我一顿，揍你两顿的意思。” “啊哈哈哈哈！”魏巡三人直接笑喷了。 金多多在传送过来前，心中是有点忐忑不安的。虽然他是第十五，可这里的五人，差不多是前五的存在了。 他这么突兀的半途加进来，顿时感到压力山大，万一在接下来的任务中他发挥失误，这五人会不会埋怨他？ 结果是他想多了，这五人之间的气氛太融洽，跟他们相处，竟是比之前的队伍还要轻松不少。金多多心头那丝紧张不知不觉就消失了。 汪明瀚摆摆手：“好了好了，不扯了。队长，接下来怎么安排？” “为了防止我们的行踪被泄露，为了守护世界的和平，贯彻爱与真实的邪恶，接下来的行动暂且保密，到时候你们听我的就行。” 魏巡小声地吐槽了一句：“我们不是反派角色啊。” 季统几人凌乱了一会儿之后，坚定地点着头表示明白。 金多多问了一句：“世界频道的那些人呢？” “不用管他们，等的不耐烦坐不住的是敌非友。”顾约点开地图，指着擎天教的一个二级分舵，对五人道，“火箭队，现在我们遁去这里。” 鉴于顾约曾给队伍取过沙雕队、强盗队等惨不忍睹的名字，这次的火箭队听上去还正常一点。 汪明瀚这几名老队友在内心偷偷抹了把汗，新队友刚过来，他们还打算树立一些高大的形象呢。 被顾约这么一搞，黄了。 五人把脑袋凑过去，顾约手指点的地方在西边。 确定好位置之后，少年打了个响指，六人消失在原地。 现在擎天教出局者都在外面猎杀参赛者夺取技能，云见六人遁过来的这个二级分舵，竟然连一个出局者都没有。 顾约让金多多踩着横卧的树干爬到鼓楼插上锦旗，当系统划过恭喜的消息时，大部分人都没明白过来。 都这个时候了，六大门派等级最低的也已经九级，占领二级分舵也升不到十级，这似乎有点多此一举。 季统几人心中也很是疑惑，不过他们都没有出口询问，正好可以借此猜测这小子的计划。 顾约又打开地图点了一个二级分舵，一声响指过后，六人再次出现在了另一个地方。 当他们轻轻松松占领了三个二级分舵，来到第四个目标分舵时，他们终于遇到了两个出局者。 这两人也就比他们早一步传送到这儿。 新队友金多多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顾约最先反应过来，二话不说荆棘丛直接控制住两人，同时开启超神，语速极快地说道：“五秒后对左边那个精神控制，超神四灵附体预留，其他技能随意。” 众人之间的配合十分默契，顾约还没说完，汪明瀚几乎是和他一同召唤出了两只四灵。 云见、金多多和季统全部使出了门派必杀技。 云见的必杀技自是不必多说，随着等级暂时被提升到五十级，他的必杀技一出，两名出局者半管血就没了。 金多多现在是五号门派的门主，他的必杀技就是之前季统的技能。 五号门派也属于强攻系，必杀技的威力也不可小觑。不过相对于云见的纯粹攻击力，金多多的必杀技攻击相对弱一些，却有其他优势。 五号门派的必杀技叫绝对压制，有一丝控制成分在，只要不是黑朱雀那样的终极boss，面对擎天教出局者，这个绝对压制就会成立。 五秒内被压制的对象将处于瘫痪状态，如果队友配合默契，特别是两名强攻系的，有可能使出合击技能。 九号门派的必杀技叫元素轰炸，属于群体攻击，攻击范围内，火球、冰球、风刃球、雷电球等元素球会噼里啪啦砸落到敌人身上，攻击威力也相当不俗。 魏巡知道顾约口中的精神控制是对他说的，他也当即会意，五秒一到，对着左边那名刚脱离控制的出局者就是祭出了精神控制。 这次不用顾约多说，刚转移门派的季统，兴奋地放出冰龙缠上了另一名出局者。随后被魏巡控制的那名出局者对着自己的同伴开展了猛烈的攻击。 同为五十级，又是六对二，外加两只四灵，两名五十级的守墓人，以及出局者之间的自相残杀。 短短七秒的时间，这两名出局者就gameover了。 飞快跑上鼓楼占领了这个分舵后，他们又去了下一个目标分舵。 顾约选择的分舵看上去杂乱无章，有时在东边，有时在西边，有两个居然还是一级分舵。 随着六人疯狂占领擎天教的一二级分舵，出局者们开始分出一部分人回防。 当然，过来回防的出局者，都已经拥有了技能。 …… 当传送阵发出耀眼的光芒时，这个二级分舵的三名出局者眼睛一亮。随即，顾约六人全被荆棘丛控制住了。 汪明瀚几人脸色大变，其实他们很想问顾约，他真正目的到底是什么。 在他们看来，这么大肆抢夺擎天教的分舵，必然会遭到对方的强烈反击。 就像现在，这么被荆棘丛困住，顾约和季统两人又没使出超神，他们全都处在二十级。 这点气血，被擎天教出局者挥上两剑，他们就挂了。关键是他们使用不了复活符，死了就直接出局。 看到魏巡几人的脸色，三名出局者脸上露出了胜利的笑容。没想到下一秒他们竟然也被荆棘丛控制住了。 “怎么可能？” 除了顾约，双方皆是一脸震惊。 被控制技能控制住，是释放不了其他技能的。这个荆棘丛不可能出自魏巡或者顾约之手。 那又是谁将这三名出局者控制住的？ “唳！” 熟悉又令人战栗的鸟鸣声。 三只朱雀出现在众人眼前，对着三名被困住的出局者狂扇翅膀。 汪明瀚眼珠子一凸。 三只朱雀，这不是云见的四灵附体，而是四号门派的必杀技，四灵召唤！ 荆棘丛之后，又是四灵召唤，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季统几人看向顾约，少年的脸上带着一抹神秘的笑容，眼中的那抹自信虽淡却耀眼，一下子就冲散了他们心中的惊恐。 “动手！”同样是被荆棘丛控制住，但顾约六人明显先一步脱身。 他立马开启超神状态，将五人提升到五十级。有了他的提醒，金多多几人顿时不要灵气值的释放各种技能。 然而就在这三名出局者快要被他们打残时，传送阵又爆发出了耀眼的光芒。 金多多一个哆嗦，心顿时提到了半空中，这是有其他出局者过来了。 第四百四十二章 放长线钓大鱼 “不要分心，继续打！”顾约神色依旧平静，暼了眼传送阵的方向，那里隐隐出现了四道身影。 汪明瀚和季统也不由得紧张起来，其实再有两秒，他们就可以把眼前的三人解决掉。 可这两秒内，刚过来的四名出局者若是有控制技能，也足够控住他们了。 “拉走！”顾约突然莫名其妙地喊了一声，随后魏巡几人看到刚出现的四名出局者，竟然被四道铁链捆住悬在了半空中。 这赫然就是一号门派的第三技能，疯狂捆缚，具有浮空拉扯的作用。 这之后，汪明瀚几人目瞪口呆地看到，另外六道身影从传送阵旁的那棵大树上跳了下来，把四名出局者拉拽到了另一边。 金多多一边放技能，一边用眼角余光暼了过去。那四名出局者被放风筝似的拉到另一边，正梗着脖子在骂人。 而困住他们的，竟然是凌晨和邵舟六人，何开颜正叉着腰不甘示弱地回骂，不高兴了还拿剑戳他们几下。 邵舟、武令、唐长溪和林仕这四位男士，看着何开颜戳的部位，顿时觉得菊花一紧，噤若寒蝉。那四名出局者的表情更是扭曲到不忍直视。 “上！”这边的出局者被干掉后，顾约招呼一声，率先冲过去。 等云见几人过来时，他又一声喝道，“季统师兄，超神！” “好嘞！”一波三折之后，还是他们占据了优势，季统的热血都沸腾了起来。 顾约又道：“师姐！” “明白！”凌晨招了招手，何开颜五人毫不拖泥带水地撤走了。 五秒过后，顾约用荆棘丛控制住了四名出局者。不过他和季统的超神还没冷却好，六人的等级退回二十级之后，攻击力明显下降了不少。 “不用四灵附体么？”季统憋不住了，出局者足足有三层血呢，虽然他们能一直控住对方，可万一再有新的出局者过来怎么办？ 汪明瀚像是知道顾约的顾虑，说道：“四灵附体一使用，全地图都知道我们在哪了。” “等他们传送过来，我们早就打完撤走了。”季统有些不以为然。 任谁尝到过五十级的强大攻击力之后，再回到二十级的挠痒式攻击，都会有点受不了。 更何况季统是六人中唯一一个既有四灵附体，又有超神技能的门主。他的战斗力被削弱的最多，自然有些焦躁。 “再等等。”顾约抽空暼了眼系统，不慌不忙地道。 云见隐隐察觉到了顾约的真正目的，汪明瀚时不时观察一下少年的表情，心中揣摩着他的想法。 魏巡闷着头，脑子也不想动了，反正顾约让他干啥就干啥，金多多差不多也是这个状态。 “搞定！”过了一分钟左右，凌晨发来了消息。 顾约见状，终于开口道：“季统师兄，四灵附体！” “得令！” 一声虎啸，白虎庞大的虚影从空中压了下来。 加入白虎同盟后，季统的青龙神剑自动转换成了白虎神剑，四灵附体也变成了白虎的虚影。 所有人都在地图上看到了白虎被缩小的图标。 詹飞正好就在附近，见状，嘴角浮现一抹残忍的笑意。 “顾约，这一次，绝对不会再让你逃了！” 传送阵的耀眼光芒从亮起来之后，就一直都没有消退，这说明出局者正在源源不断地传送到这里。 金多多的腿肚子都在打颤，魏巡几人也是喉咙发紧。 我滴个乖乖，这个数量，他们怕是要交代在这里了。 詹飞几人出现的时候，顾约六人刚好把那四名出局者击败。 只不过六人的技能全都处于冷却状态，詹飞用荆棘丛轻而易举地控制住了他们，脸上的兴奋连个npc都能感觉出来。 汪明瀚看向顾约，结果惊讶地发现这小子依然波澜不惊，嘴角甚至还扬起了一道好看的弧度。 “你笑什么？”詹飞也看到了顾约的笑容。 顾约反问：“你又在兴奋什么？” “因为你们马上就要出局了。” 顾约眉毛一挑，声线干净清亮：“千年第八，你看卓凌过来了么？” 詹飞脸色一沉，不管是千年第八还是卓凌，这两个称呼都是他最讨厌听到的。 再说了，卓凌过不过来关他屁事！ 詹飞不想跟顾约废话了，他知道自己在口舌上说不过这小子，最后被气死的将会是他自己。 在他看来，顾约现在的笑容虚的很，或者这只是他用来拖延时间的办法而已。 想到这，詹飞举起手中的武器，打算不再给对面六人任何机会，手掌向下一劈，和身后的众人就要发出攻击。 汪明瀚在心中叹息一声，金多多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然而想象中的出局并没有出现，他等了好一会儿，缓缓睁开眼睛，眼前空荡荡一片，詹飞几人竟然不见了。 他正要询问什么情况，看到季统几人愣愣地盯着系统。 系统：恭喜弱鸡一号门派成功占领擎天教二级分舵。 金多多这才反应过来，在他们要被詹飞打出局的前一秒，这个分舵被他们占领了。 云见从头到尾的表情都没什么变化：“是师姐他们？” “嗯。” “嗯？”季统、魏巡、金多多三人歪着脑袋露出了黑人问号。 汪明瀚反应过来：“凌晨他们刚才并没有离开，而是去鼓楼插旗了。” 顾约笑而不语。 汪明瀚继续分析了下去：“所以你之前不让季统使用四灵附体，让我们等着，其实是在等他们跑到鼓楼？” 顾约点点头。 汪明瀚又有些不解：“可他们又是怎么把时机抓得这么精准的？” 锦旗插的早一秒倒是没事，要是晚一秒，他们六人可就完了。 “看这里！”唐长溪的声音从上面传来，季统几人循声望去，发现他竟然站在大树的树冠上，正朝着他们卖力的挥手。 魏巡提高音量问：“你站那么高干什么？” “给小伙伴们发信号啊，我站在这里，何开颜爬到了路边的那个岗哨上，小舟在鼓楼顶，我们通过手势传递信息，就能在第一时间把锦旗插上。” 二级分舵的传送点是个大坑，地势较低，就算是鼓楼的方向望过来，因为距离的原因，也只能看到唐长溪所站的这棵大树的上面一部分，其余一律看不见。 通往鼓楼方向的小路上，有两个木制的简易岗哨点，站在那上面，既可以看清楚大树上的唐长溪，也可以看到后面的鼓楼。 利用这个中转点，三人通过简单的手势，能够达到最快的信息传递。 顾约看着金多多几人的表情，笑得像只狐狸，“惊喜么？” “他妈的是惊吓吧！”季统狠狠地吸了几口气，斜睨少年一眼，“你说说，光是这一次，我们面临了几次出局的危险？” 魏巡十分配合地掰起手指，“一过来就被控制住，这是第一次；快打完了又过来四人，这是第二次；最后一次则是来了一大批……” 金多多苦着脸：“我差点吓尿了。” 顾约安抚地拍拍他的肩膀：“走吧，我们继续。” 金多多表示他一点都没被安抚到，他开始有点后悔跟他们组队了。 他看到顾约在地图上确定下一个分舵，便偷偷凑到魏巡身边，小声问了一句：“兄弟，你们之前的行动，一直都是这么刺激的吗？” 魏巡幽怨地看着他，把手括到嘴边，同样压低了声音：“我也才转来不久啊，我入队时还有复活符呢！” “……”金多多越来越慌，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吃错了什么药，居然脑子发热一头拱进了这个魔鬼队伍。 顾约带着心惊胆战的金多多，和云见几人一起再次抢夺擎天教分舵。 每当他们陷入绝境时，总会有荆棘丛、疯狂捆缚等技能及时救援。 每一次詹飞带着一大帮人过来围堵时，下一秒分舵就会被顾约六人占领。他们这些擎天教出局者则会被自动转移出去。 詹飞已经被顾约的笑容气到快要失去理智了。 到了后来，汪明瀚总算是知道了顾约的目的。“你不是在占领分舵，你是在猎杀出局者？” 结果少年的一句话，差点把他气到吐血。他说：“既然汪师兄反应过来了，我们可以收手了。” 然后，他就真的在世界频道打下了“收工”这两个字。 汪明瀚恨不得召唤出白虎来狂殴他一顿，金多多三人还一脸懵逼着呢，眼巴巴地盯着汪明瀚，一副嗷嗷待解释的表情。 汪明瀚看到三人，被刺激的心情稍微好了一些，至少他比眼前这三个家伙要聪明多了。 汪明瀚眉毛一挑：“想知道？” 三人嘿嘿笑着，齐齐点头。 汪明瀚嘴巴一咧，指着自己：“叫哥！” 三人对视一眼，深吸一口气，就在汪明瀚挺直脊背，准备接受这三个小弟的膜拜时，三人居然毫不犹豫地转身，追上顾约对着他嚎了一声：“哥！” “卧槽嘞！”到嘴的鸭子飞了，汪明瀚气到狂暴。卖麻批，这三个傻逼什么时候这么有默契了！ 占了大便宜的顾约，非常耐心地给三人解释起来。 其实在蒋素素被卓凌淘汰，顾约发现出局者可以夺走参赛者的技能时，他就开始布局了。 既然出局者全部出动来掠夺技能，那么他们参赛者为什么不可以进行反杀？ 第四百四十三章 兵分三路 顾约向来不按常理出牌，很多时候他思考问题，会习惯性地站在对方的角度出发。 连卓凌都忍不住出来掠夺技能了，其他出局者就更加不用说了。 他猜测这个掠夺技能的变化应该是最近才发生的。要不然在参赛者挑战黑朱雀时，那么好的机会，出局者怎么可能不动手。 现在因为刚才的出局意外，以及朱雀神墓的突然关闭，参赛者们全都出来了。 而要掠夺技能的出局者，差不多也都出动了，目前双方相遇的概率无疑是最高的。 但是从另一方面来讲，他们参赛者因为要点亮地标的缘故，散在地图各地。人数更少的出局者，为了不被参赛者发觉他们的意图，必然会在最短时间内行动。 为了不造成扑空或者狼多肉少的情况，出局者一组行动的人数不会太多，至少不可能像参赛者一样是六人。 若是按照比例来算，参赛者是出局者的三倍，那么出局者极有可能是两人一组为单位行动，密集区上浮到三至四个撑死了。 而守在擎天教分舵的出局者，人数更是会锐减到很少，甚至没有的地步。 一组两到四人的出局者，顾约他们六人面对起来完全没有压力，这也是他敢趁机猎杀出局者的最大原因。 至于顺手占领下来的分舵，那也只是为了迷惑和误导出局者，让他们回防分舵时，人数不至于超出他们六人能应对的数量。 当然，假使真的出现他们无法应对的情况，他也留了后手。 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其实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若他是出局者，最想掠夺的绝对是三号和一号这两个门派的技能。 但要是一直让一号和三号门派的成员缩头乌龟似的躲在自己的门派根据地，这是一种变相的软禁。 一个月的期限摆在那儿，他们参赛者可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来浪费。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放手一搏。 于是他让一号门派和三号门派组队，先他们一步纷纷遁到擎天教的众多二级分舵内藏起来。 那个时候他们六人才刚开始占领分舵，出局者们正全员出动在外找参赛者掠夺技能。所以一三号门派的成员遁过来时，基本上就没遇到过出局者。 顾约的计划顺利的进行着，这也是为什么云见六人打着打着，遇到遁过来的出局者，会有荆棘丛等控制技能帮他们分担压力。 别说是擎天教了，就连汪明瀚几人都没想到，一三两个门派的成员会这么胆大包天的躲在敌方的分舵。 金多多此刻对顾约已经是五体投地的服了，因为他们这一波下来，差不多带走了将近六十名出局者。 这要是换作以前，那真是想都不敢想。现在顾约说要收工了，他反而有些意犹未尽。 魏巡几人也从一开始的紧张不安转变成了现下的激动，他问：“接下来我们要去哪儿？” 顾约说了四个字：“兵分三路。” 紧接着，金多多几人就看到季统和云见两人退出队伍，眨眼间消失在他们面前。 汪明瀚三人正纳闷着呢，顾约朝他们招招手，指了地图西边已经被他们占领的一个门派根据地，四人一起遁了过去。 “他们两个干嘛退队啊？”魏巡忍不住问道。 “吸引詹飞那傻玩意儿的注意力，替我们争取时间。” 金多多接着问：“那我们这又是去干啥？” “点亮白虎天城。” 顾约大致猜到了白虎天城的位置，带着汪明瀚三人一路狂奔。 奔出一段路程，他们看到地图东方出现了一只小老虎的图标。 过了没多久，在地图南方，又出现了一只小鸟的图标。 顾约的布局，并没有结束。 …… 詹飞带着一大帮出局者，怒气冲冲地一会儿冲到东方，一会儿杀到南方，可每次都迟一步，逮不到那几个讨厌的家伙。 “卧槽，白虎天城的地标怎么亮了？” 詹飞闻言，立马点开地图。果然，地图西方的一座主城地标已经变成了黄色。 正在这个时候，那只小老虎再次出现在地图北方。 “走，趁顾约那个白痴还在占领分舵，我们去白虎天城的传送阵堵他。”詹飞不疑有他，大手一挥，心想终于可以出这口恶气了。 白虎天城的传送阵爆发出耀眼的光芒，詹飞等人的身形出现在白虎天城。 他紧绷着身体，飞快扫了一圈。白虎天城安静如常，目光所及之处果然没有看到顾约几人的身影，他心中大喜。 “快，大家找个地方藏……”话还没说完，跟在他旁边的三名出局者，一言不合抄起武器劈头盖脸砸向了他。 “卧槽，你们有病啊……”詹飞的身体被熟悉的荆棘丛困住了，他这才注意到，被他带来的这一帮人，突然自相残杀起来。 随后无数火球、冰球、雷球冰雹似的砸落下来，紧接着，十几只朱雀厉啸着在他们头顶狂扇翅膀。 这还没完，一大波守墓人气势汹汹地冲过来，张开手臂纷纷抱住出局者，“砰砰砰”的原地炸了开来。 詹飞肝胆俱裂地瞪着眼睛，看着眼前混乱不堪的场面，哪里还会不知道自己上当了。 因为季统和云见四灵附体的误导，他自以为比顾约他们早一步来到白虎天城，却没想到参赛者的大部队早已在这里守株待兔。 十级的三号门派复制出了一号门派的必杀技，让跟他一起过来的出局者们自相残杀。 接着一号门派用荆棘丛控制住他们，同样是十级的九号门派，释放出第四技能，也就是原来门主的必杀技，元素轰炸，大范围的群体攻击，砸的他们都快要忘了自己姓啥名谁。 最后出来的守墓人更是让人头疼，这是四号门派的第三技能，使命召唤。 召唤出来的守墓人，只有一个使命，那就是自爆。 这个技能的杀伤力差不多有云见必杀技那一剑四分之一的威力，但是它有一个弱点，使用这个技能之后，一分钟内无法进行召唤。 所以门派升级后，汪明瀚基本上就没使用过这个技能。 它的伤害是高，可一分钟太长了，这个技能放出之后，他相当于就失去了战斗力，有点得不偿失。 但是现在不一样，面对擎天教的出局者，这个技能是四号门派的成员所能使出来的最强技能了。 只要能伤到这些出局者，就算是一分钟无法召唤也值了。 詹飞带来的差不多有三十多名出局者，此刻被四大远攻系门派攻击，还看不到对方，一个个铁青着脸，破口大骂。 骂着骂着，也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所有人的矛头全都指向了詹飞。 “草，我就说不应该听他的，什么玩意儿啊，要能力没能力，要脑子没脑子。只会耍耍嘴皮子，在自家窝里斗的乌烟瘴气。” 詹飞心中正窝着一股火，闻言当即勃然大怒：“草尼玛，你说什么？” “我说错了么，睁大自己的狗眼好好瞧瞧。你一接手安排，我们出局者都得到了什么？分舵丢了一大批不说，现在都他妈的沦落到要被群殴淘汰了，还是还不了手的那种！” 众出局者对詹飞早就心生不满了，另一人无比后悔：“换了卓凌，绝对不可能让我们陷入这种境地。” “也怪我们傻，第八就是第八，怎么可能比得过第三？” “你们这帮垃圾，本来就是扶不起的阿斗，少他妈在这里逼逼。”詹飞怒不可遏，他堂堂第八，居然被一帮早就被系统判定出局的混蛋指责，开什么玩笑！ 又是卓凌！ 一听到这个名字，詹飞恨不得和那些守墓人一样，揪住卓凌来个同归于尽。 “草，你个人渣，有种再说一遍！”要不是被困住了身体，他们此刻估计能冲过去把詹飞活活捶死。 …… “哈哈哈，快看快看，他们吵起来了。”离传送阵不远的一家酒馆，金多多兴奋地抓着魏巡的肩膀，使劲地摇啊晃啊。 “是啊，哈哈哈，贼他妈爽，想不到他们也有今天。”魏巡也不甘示弱地抓着金多多的肩膀使劲晃动。 男人有时候的胜负欲简直让人哭笑不得，看着两人智障似的要把对方摇到瘫痪，汪明瀚翻了个白眼，随后走到顾约身边，看着已经残血的詹飞，“他现在估计后悔的肠子都青了。” 传送阵突然又爆发出了光芒，顾约的隐身咒技能启动，随后一道嘹亮的啼声响起，朱雀虚影那巨大的翅膀遮天蔽日般覆盖在白虎天城上空。 这是云见的四灵附体，他终于在詹飞残血的时候赶回来了。 这个害傅川被孤立出局的小人，落入顾约为他设下的陷阱之后，将由云见来亲自淘汰。 顾约的隐身咒让詹飞完全捕捉不到云见的身影，不过就算看到了也没用，他被控的死死的，自始自终一个技能都没放出。 云见的四灵附体一出，地图上的小鸟在西边拍打着翅膀，越来越多的出局者察觉到白虎天城的地标被点亮了。 有几人二话不说就传送了过来，也有不少人谨慎地遁到附近的分舵，再沿着就近的城门跑过来。 然而，不管是直接传送到白虎天城的，还是从四个城门进来的，全都遭到了参赛者们毫不留情的攻击。 这一次，出局者死伤惨重。 第四百四十四章 又见三兄弟 原先在各分舵中被顾约六人诱杀的六十人，加上詹飞带来白虎天城伏击他们的三十人，最后是被云见的四灵附体引诱过来零零散散的出局者，全部加起来，对方竟然损失了一百多人。 这个数字，让双方震惊了。 要知道，出局者的总人数也就二百多人而已。这一下子，就少了将近一半。 众参赛者在激动兴奋的同时，心中或多或少都对那个少年产生了一丝钦佩。 这一次的反杀，实在是太漂亮了！ …… 白虎天城的某处建筑物。 “二哥，通知出局者，让他们暂时放弃掠夺参赛者的技能，守好最后两个三级分舵，不要再来白虎天城送死了。” 大个子早就等的焦躁不安了，闻言立马在属于他们出局者的系统频道上噼里啪啦打下一行字。 一边打字还一边骂顾约：“这个臭小子也太狠了，要不是你猜到他的计划，提早进入白虎天城，估计这会儿我俩也得栽他手里。” 卓凌不以为然，轻笑一声：“这么好的机会，换作是我也不会放过。” “你的心怎么这么大啊，被伏击的可是我们阵营的啊！” “笨蛋，都到最后时刻了，有些人早就该淘汰了。”卓凌说到这眼睛一眯，就是可惜了点，萧飒这次居然没跟詹飞在一块儿，本来也可以一并解决掉这个麻烦。 大个子依然觉得心痛，他有些无法理解，要是卓凌早点通知其他出局者，詹飞淘汰后过来的那些出局者还是可以不死的。他叹了口气：“一半的人没了。” 卓凌没好气地道：“参赛者那边也少了一百多个。” “这二分之一和六分之一能一样么！” “有什么好可惜的，你看他们鸟你么？” 大个子被问的一愣，反应过来后发现频道上确实安静的诡异，他的那一行字下面，并没有其他出局者的回应。 “……他们为什么不鸟，呸，为啥不理我？” 卓凌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萧飒大佬重操旧业了呗。” “卧槽！这群傻逼怎么这么容易被煽动？” “……你都说他们是傻逼了，不被煽动对得起你授予他们的称号么？” “……”大个子张了张嘴，哆嗦了一下，“那、那我们两个，打、打的过黑化后的白虎么？” 卓凌像是看白痴一样地看着他。 大个子被他看的心里发毛，结巴道：“其、其他人过、过不来，这整个白虎天城估计就、就我们两个出局者。” 卓凌眉毛一挑：“那又如何？” 大个子有些急了，这小子怎么关键时候突然变笨了：“参赛者已经有两枚神印了，要是再被他们成功击败黑化的白虎。白虎神墓一开启，剩下的十六块碎片随随便便就能合成另外两枚神印。” “你刚才的字白打了？” 大个子先是一怔，接着就恍然大悟了。本来卓凌就让他通知出局者不要来白虎天城，所以不管这群傻逼有没有被萧飒煽动，这里依然只有他们两个，白虎他们仍旧打不了。 “不用担心，白虎天城的黄色地标只能由参赛者点亮，我们出局者进入时是不会有所改变的。 所以就连我都不知道地标点亮前，这里究竟有没有其他的出局者。顾约也确定不了，他不会冒然去挑战黑化的白虎。” …… “奇怪，白虎怎么还没出现？”汪明瀚看着地图上的白虎神墓。 白虎天城地标被点亮之后，详细的小地图上，城西白虎神墓的图标已经出现。 照理来说，他们进入白虎天城这么长时间，被黑化的白虎也应该早就降临了才对。 顾约探头看着云见进入楼里，私信季统让他可以过来了，接着才回答汪明瀚的问题，“四灵祟不喜欢按常理出牌。” 一边的何开颜听到他们的对话，叹了口气：“看来又要出幺蛾子了。” 武令和唐长溪被顾约拉到了三号门派，这也是当初在擎天教的一个二级分舵，会出现三只朱雀帮云见六人攻击出局者的原因。 三号门派这里他信的过的人不多，除了副门主林仕曾帮凌晨逃脱出局者的追杀，另外的门派成员他并没有跟大家组过队。 这次猎杀出局者，十级的三号门派的作用，其实远远超过了一号门派。 一号门派只有两个技能可以派上用场，一个是第三技能的疯狂捆缚，一个便是必杀技的精神控制。 由于一号门派还未升到十级，普通成员使用不了必杀技，所以一号门派的成员最多也就只能控制住敌人，造不成多大的伤害。 三号门派就不同了，复制技能一在，门派又上了十级，既可控制又可攻击，关键还是远程的，不需要近战，作为辅助和骚扰，那是绝佳选择。 凌晨身为一号门派的副门主，偷偷调到三号门派很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 邵舟由于之前和他们这五个门主组过队，还在世界频道进行了乱七八糟的实时播报，关注他的人也不会少。 何开颜虽然能力没前面两人厉害，可她怼人牛逼，骂起人来无人能及。 综上所述，顾约想了想，决定让存在感相对较低的武令和唐长溪偷偷来三号门派。 第三方隐藏在他们六大门派之中，武令和唐长溪的到来，一方面可以帮他监看三号门派；另一方面，他们加入三号门派后，跟凌晨几人组队，他们的生存率和攻击力度都将大大提高。 考核进行到后期，其他人他管不了那么多，凌晨几人他能拉就拉，至少不能让他们的分数太低。 云见走到众人所在的二楼，站在窗口望着传送阵的方向，“白虎出现后，你打算怎么攻略？” 顾约摇摇头：“没想好，白虎神墓附近有不少可以藏身的地方，白虎一黑化，也许天空又会变得灰暗。 外面的出局者进不来，但我不确定里面还有多少。如果用地毯式搜索神墓附近可以藏身的地方，一来太费时，而且搞不好会被反杀。 关键是第三方还藏在暗处，他们若是趁机下黑手，嫁祸给出局者，会搞得人心惶惶。” 云见心中微微一动，顾约说出来的那些话，确实就是参赛者目前面临的最大问题。 不过，要是他没理解错的话，这小子这样说出来，应该是要开始误导四灵祟了。 “救命啊啊啊！”正在这时，一道鬼哭狼嚎传来。 站在窗口的顾约两人往声源处望去，只见三道狼狈的身影从远处奔来，火急火燎的好似屁股后面着了火。 定睛一看，这三人膀大腰粗，一个个神色扭曲的跑出了表情包，一时间竟是辨不出他们是谁。 视线后移，压根就没看到有什么东西在追逐他们。 “这不是……什家三兄弟吗？”待三人跑近后，同样站在窗口的金多多认出了他们。 这三个npc气喘吁吁地跑到传送阵这边，往后看了看，发现追兵不见了。 什家老大双手撑着膝盖大大松了口气，什家老二和老三一屁?股坐在地上，像两滩烂泥似的，喘得差点厥过去。 顾约和云见对视一眼，撑着窗台，就那么从二楼跳了下去。 黑化的白虎还没有出现，这个时候却来了意料之外的npc，怎么看都很可疑。 稳稳落在地上，两人小心翼翼地朝着三名npc靠近。 他们所在的这个楼层并不高，就算从二楼跳下来也不会掉血。于是，汪明瀚让凌晨几人原地待命，他则和魏巡几名门主也一一跳了下去。 “大、大哥！”什家老二重重地喘着粗气，“我、我们逃、逃出来了么？” 顾约心说原来你是个结巴，上次不是因为喝醉酒才口齿不清说不清楚话的。 “逃出来了！”什家老大不仅个子彪悍，嗓门也特别大，这一嗓子再响一点可以把追杀他们的敌人给吸引过来。 “三、三弟，快，把俺们冒、冒着生命危险抢来的好东西拿、拿出来看看、看看！” 什家三兄弟自顾自地说着话，云见突然靠近顾约，用只有他们两个听得到的声音，轻轻吐出两个字：“四哥。” 顾约微微一怔，深吸一口气，平复下心情，朝着云见微不可察地点点头。 束心意的姐姐束心柔，也就是玄门客栈的掌柜，跟什家三兄弟拜了把子。她平时自称三爷，也就是说，她在四人中，排行老三。 那一次顾约和云见一起进入束心柔的房间，见到什家三兄弟正在和束心柔喝酒。 这三个汉子的酒量却十分差劲，两人进去时，什家老二和老三已经滩在地上抱着桌腿喝醉了。 当时有一幕顾约两人印象非常深刻，什家老二冲着老三傻乎乎地说了句“四哥”，老三嘿嘿笑着回道“二弟”。 然后什家老二才反应过来叫错称呼被占了便宜，重新叫了老三“四弟”。 当初顾约还因为这个乐呵呵地让云见叫他“四哥”，结果被打了。 由此可见，因为束心柔的缘故，什家老三排在最末，被大家叫作“四弟”。 可眼下，老二却叫他为“三弟”。 顾约还无法确定这是不是四灵祟设置的漏洞，假如不是的话，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这三个家伙，不是npc，而是第三方。 第四百四十五章 被黑化的顾约 视线落在什家三兄弟身上，顾约发现他们的等级竟然也达到了五十级。 要是他没记错的话，五十级的npc，只有束心意和束心柔两姐妹，再有就是一直都没碰到的王九天。 这三兄弟，当初在玄门客栈遇见时，并不是满级。如果是满级的话，他肯定会额外留意过，对三人的印象不会那么浅淡。 顾约微微皱着眉头，悄悄看向云见，后者向来没什么表情的脸上也透着抹凝重。 这时候，什家老三坐起身子，鬼鬼祟祟地看了看四周，从怀里摸出来一个东西。 那是一块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成的乌龟状晶石，通体乌黑发亮。看上去十分朴实，却隐隐有股威仪。它悬浮在什家老三的掌心上，慢慢旋转着。 “这东西似乎在哪里看到过？”已经传送过来的季统摸着下巴，仔细地打量着那块晶石。 云见想了想，最后抽出朱雀神剑，把剑柄转了出来。 神剑剑柄处镶嵌了一枚红色的火鸟状晶体，除了颜色和形状，材质跟什家老三掌心的晶体一模一样，正是朱雀神印。 “这是玄武神印！”汪明瀚失声道，金多多几人面面相觑。 原本以为要击败白虎，刷完白虎神墓才能再次见到神印，没想到这东西居然这么简单就出现在他们面前。 什家老三感叹道，“为了这东西，我们兄弟三人差点把命交代了。” “可不是吗，那只老乌龟的壳，真他妈硬。”什家老大骂骂咧咧，老二老三深有同感地点着头，脸上均是一副心有余悸死里逃生的表情。 顾约不动声色地问：“你们是怎么得到这枚神印的？” 对于他的问题，什家三兄弟置若未闻。 顾约也不意外，既然是npc，自然不会回答。他也只不过是想要套路一下，看这三个家伙会不会上当而已。 至于什家老大口中的老乌龟，毫无疑问就是玄武祟。 “啧啧，可惜了，还有一枚宝贝被人给抢走了。”什家老三看样子缓过气来了，站起身问，兴奋地道，“老大，你说这宝贝能换多少钱啊？” “去，没眼力，就知道钱，这宝贝可是千金不换！”什家老大说着腆着笑容看向顾约几人，似乎有些紧张，双手在裤腿上擦了又擦，一边搓着手，一边文绉绉地道，“少侠见多识广，可知这是何物啊？” 演的还挺像！ 顾约没说话，汪明瀚几人也没开口，大家都知道这三个npc会自顾自说下去的。 果然，什家老大脸上随即就露出了震惊的神色，“妈呀，这、这是神印啊！” 什家老二从地上跳起来，问道：“啥是神印？” “我知道我知道。”老三抢答道，“这可是天下第一门派，玄华门派的宝物啊。据说一共有四枚，不管是什么人，只要凑齐四枚神印，就可以一统天下。” “喔喔喔！”什家三兄弟猛地咽了口唾沫，仿佛在那枚神印中看到了他们踏上王座的一幕。 呵呵，一统天下。垃圾剧本，差评！ “哎呀，你们可不要道听途说！”一道娇娇柔柔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束心意穿着她那套标志性的粉色仙女裙，扭着腰肢朝众人走来。 什家三兄弟又开始狂咽口水了，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束心意，又痴又傻。 顾约和云见微微转身，不动声色的来到什家三兄弟后面，面对着束心意的方向，心中高度警惕起来。 束心意纤纤素手拿过什家老三掌心上的玄武神印，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这玄武神印确实是玄华门派的神物，却并不能助你们一统天下。它是封印红眼祟王的重要之物，关系到华洲大陆的存亡。” 什家三兄弟一听，痴傻的表情顿时不见了，老大斟酌着问道：“心意妹妹，这个红眼祟王，可是与最近出现的祟魔有关？” “是的呀，红眼祟王就是祟魔之王。” 三兄弟一脸凝重：“原来如此！” “心意妹妹，那这枚神印，该怎么处理？” 束心意望着云见几人，眼波流转，声音又酥又软：“少侠乃是玄华门派的弟子，依心意看，不如把这枚神印交还给少侠，不知三位哥哥意下如何？” “没问题没问题！”束心意的那声哥哥，叫的三人心都要化了。 美色当前，什家三兄弟早就忘了一统天下的伟大志向。 束心意双手捧着玄武神印，看上去圣洁无比，她对着顾约几人的方向说道：“请少侠收好神印，心意还知道最后一枚神印在王九天身上。他此刻正在赶往玄华门派，意图毁去玄灵巨阵，放出红眼祟王，还请少侠一定要阻止他。” 顾约接过玄武神印，道了声谢，季统几人脸上露出了惊喜之色。 “心意妹妹，华洲大陆出现了不少祟魔。你一个女孩子，又长得如此倾国倾城，可千万不要一个人出门，太危险了！” “是啊，心意妹妹，我们跟心柔拜过把子，也就是你哥哥了。”什家老大一拍胸脯，声音响当当，“这当哥哥的，哪能让妹妹一个人在外面行走。” 老三不甘示弱地扒拉开两人，来到束心意跟前，嘿嘿笑着：“心意妹妹想去哪儿，跟哥哥说。我们什家三兄弟别的不说，好歹也在外面闯下了一番天地，为妹妹保驾护航，自然是小事一桩。” “小事小事！”老大老二争先恐后地道。 束心意捂着嘴咯咯直笑，四人边说边走了开去，表现的比npc还要npc，至少汪明瀚几人压根就没怀疑过他们。 要不是云见的那一声“四哥”，顾约可能也不会起疑心。 眼看着四人就要远去，顾约突然对着束心意的背影喊了一声：“师姐！” 云见和束心意皆是微微一怔，凌晨从二楼的窗口探出身子，对着顾约有些疑惑地问道：“什么？” 顾约收回视线，垂下眼眸隐去眼中的神色，他有些惊喜于凌晨这无比自然的回应，于是抬眸朝着她挥了挥手，提高音量：“下来，师兄有话对你说。” 凌晨不疑有他，从二楼的窗户一跃而下，朝着云见跑了过来。 两个脸上都没什么表情的人面对面站在一块，就连季统几人都好奇了起来，不知道云见想说什么。 大家默默看着两人。 凌晨抬着头清冷的看着云见，也不发问。 只有云见知道顾约的真正用意，可他没料到这小子会将他拉出来。他略微低着头，似乎在想该说点什么。 两人的表情竟莫名有些雷同，画面十分和谐养眼。这边的相对安静，无端地就显得另一边有些聒噪了。 束心意似乎有些不满什家老大的大嗓门，说了句什么，那边的声音忽地就小了下去。 想了一会儿，云见才轻声道：“什家三兄弟和束心意可能是第三方。” 云见刻意压低了声音，只有凌晨和魏巡几人听得到。可这对他们来说，无亚于晴天霹雳。 凌晨微微一怔，平静的脸上露出一丝讶异之色。 “什么？”金多多的音调抖成了山路十八弯，魏巡几人也是一脸震惊。 顾约心中怒赞一声，师兄的这句话实在是说的太妙了！ 大家的反应和表情，足够让某些人心中发痒抓狂。 果然，束心意此时刚好经过一棵大树，借着大树的遮掩，她实在是忍不住偷偷看了过来，刚好看到凌晨脸上的惊讶和魏巡等人的惊愕。 顾约的目光一直小意地跟随着束心意，她脸上那丝被极力掩藏的嫉妒，正好被他捕捉到了。 默默收回视线，顾约肯定而又缓慢地道：“不是可能，束心意就是苏靖襄。” “这……确定么？”汪明瀚深知顾约不是那种满口胡言的人，他敢这么肯定的说出来，那就是百分之百的确定了。 可他仍旧有些不敢相信，如果对方真的是第三方，为什么会这么轻易就把玄武神印送给他们？ “汪师兄，你还记得当初在三级分舵，退出六大门派的有几人？” “苏靖襄、戴宽宏，还有两名青龙同盟和一名白虎同盟的成员，一共五人。” 这件事大家记得都很清楚，当时苏靖襄的六人队伍中，最后一人是唐长溪，他也是唯一一位没有被波及到的队员。 季统皱着眉：“五个人，扮演束心意和什家三兄弟的占了四个，还有一个呢？” 云见沉声道：“王九天。” 王九天！ 这个隔壁老王，到目前为止只出现过一次，却被四灵祟设置成了主npc。 要是再不给他安排戏份，参赛者都快忘了有这么一号人物了。 “卧槽，还可以这么玩。”汪明瀚显然已经认同了顾约两人的说法，只不过还有一个疑问，“那他们刚才怎么不对我们出手？” 顾约摇摇头：“没用，我试过了，对着他们放技能完全没反应。反过来应该也一样，他们或许也伤不到我们。” 魏巡道：“那我们是不是可以这么认为，第三方对我们的威胁，并不是攻击方面的？” 云见突然想起来，系统给出的第三方，是指被黑炎侵蚀意志的那一类人。 黑炎！ 云见的目光刚落在那枚玄武神印上，就看到一团黑炎如同拥有生命一般，快速钻进顾约手中。 “顾约！” 第四百四十六章 新帐旧账一起算 黑炎迅速壮大，一下子吞噬了顾约。 “师兄！不要过来！”顾约后退几步，跟云见几人保持了一定的距离，咬着牙暗骂自己愚蠢。 既然已经怀疑了什家三兄弟的身份，他怎么还会傻到接受这枚一看就不怀好意的神印。 玄武主黑，所以一开始看到这枚黑色的玄武神印时，顾约和云见并没有多想。 汪明瀚几人由于之前没怀疑什家三兄弟的身份，看到神印时，更是被浓浓的惊喜所包裹。 谁能想到，苏靖襄四人会这么阴险，将黑炎隐藏在神印中。 “怎么办？”季统满满的担忧，“被黑炎污染是不是会成为第三方？” 金多多几人沉默。 顾约的手段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作为队友，他无疑十分可靠。可要是作为敌人，那绝对是极度危险的。 不管出于哪种心情，相信这里没有一个人愿意与他为敌。 “有什么感觉？”云见站在顾约几步之外，看着他问。 顾约点开系统一直在查看着什么，身上的黑炎诡异地燃烧着，遮住了他的面容，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师姐，朝我放个技能试试。” 凌晨点点头，用荆棘丛控住了他。 汪明瀚等人瞳孔一缩，竟然被困住了。 凌晨和顾约都没穿门派服饰，这样还能被控制住，这是不是说明顾约已经不属于他们参赛者这一方了？ 这边季统几人还处在震惊中，顾约突然脸色一变，朝着他们大喝一声，“快跑！” “啊？”几人面面相觑。 “跑啊！”顾约被困在原地，语气却是焦虑到了极点。 他来不及解释，身上的黑炎燃烧的更加旺盛，有什么东西要从他体内钻了出来。 “走！”云见第一个反应过来，率先朝着之前众人藏身的酒馆跑去。魏巡等人慌忙跟上去，边跑边回头。 这一回头，他们顿时被吓得魂不附体。 一道庞大的黑影从黑炎中分离出来，在顾约上方缓缓形成人形，猩红色的双眸牢牢盯着云见几人逃跑的方向，嘴巴一咧，露出一个森然的笑容。 “一号门派，疯狂捆缚！”顾约喝道。 所有人都懵了。 “快用疯狂捆缚困住我！”顾约再次喝道，“不然你们今天都得交代在这里。” 后面半句话总算是让大家有了反应，不过最先出手的却不是一号门派，而是九号门派，不少成员用冰龙控制住了顾约。 云见刚刚跑进酒楼，紧接着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神色一变，出声阻止道：“不要放攻击技能！” 然而他的提醒还是晚了一步，不知道是谁放出了一个守墓人，带着视死如归的气势，朝着顾约的方向冲去。 四号门派的第三技能，使命召唤。 “轰”的一声，这名守墓人抱住顾约就是自爆，少年的血条顿时见底，只剩下一丝残血堪堪维持着他不被淘汰。 “谁放的！”云见一掌拍在门框上，向来面无表情的脸上第一次出现怒意。 身后四号门派的一名成员脖子一缩，对上云见冰冷的视线，像是承受不住这其中所蕴含的杀伤力，没来由的后退几步。 “你没看到他还是二十级么？”云见的视线犀利地扫了一圈，“现在除了控制技能，谁攻击顾约，我会把他当作第三方除掉！” 云见丢下这句话，一边开启二号门派的第三技能，一边跑向顾约。 十柄长剑刷刷刷地飞向顾约，在接近少年周身时，剑尖猛地下沉，变成竖立的样子围绕在他身边。 下一秒，无数雷火球砸向了顾约。他周身的十柄长剑亮起了耀眼的光芒，帮他抵御着雷火球的伤害。 二号门派的第三技能流光飞舞，不仅可以远起攻击，也可以用来防御。 汪明瀚几人已经懵逼了，一方面他们的攻击会对顾约造成伤害。然而另一方面，云见却依然可以用技能保护他，也就是说，顾约还是他们的队友。 所以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控制技能！”顾约出声提醒。 这一次，出现的是一号门派的荆棘丛。 云见的那句话点醒了他们，虽然现在顾约是敌是友还不明，可就冲他心甘情愿被控，说明他理智上还是站在参赛者这一边的。 现在要防的就是隐藏在他们中间的第三方，这些狡猾的家伙或许会趁机对顾约下黑手。 所以，与其让技能灵活的九号门派混水摸鱼，还不如由他们正宗的控制系出手，断了某些人的念头。 凌晨在世界频道打下一行字：“现在开始，由一号门派负责控制，三号门派和九号门派不要插手。” 凌晨说的没有云见那么强势，不过大家都知道她的言下之意。 只有一号门派是纯粹的控制技能，不像三号和九号门派的技能，存在失误放错技能的说辞。 “刚才的雷火球是谁放的？”汪明瀚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在没搞清楚状况前，他们谁都不愿意看到顾约莫名其妙地被淘汰。 如果说第一次的守墓人自爆是众人惊慌之下为了自保发生的意外，那么在这之后九号门派的雷火球攻击，则是故意的了。 没有人吭声。 季统猜测道：“会不会是出局者那一方捣的乱？” 这才是最让人头疼的状况，因为第三方的存在，出局者之前从参赛者中掠夺了技能，导致他们不好判断到底是谁在背后下黑手了。 顾约那边的情况非常糟糕，继雷火球之后，不断有远攻形的技能攻向他。 他的那丝残血，只要再被击中一次，不用怀疑，绝对会见底。 众人的心全都揪了起来，那不间断的攻击，让人不由得怀疑这是针对顾约的一个局。对方似乎铁了心要让威胁最大的他出局。 就在流光飞舞消失后，一朵硕大的血莲包裹住了顾约的身影，连带着跑到他身边的云见，以及酒馆中的金多多四人，全被血莲包裹住了。 “舍生莲！” 顾约被控制住了，这个技能不可能是他施展的。 舍身莲作为三号门派的必杀技，最霸道的就是这个技能一出，不管你在哪里，都会被这个技能照顾到。 眼下他们几个也被舍生莲包裹，说明这个技能只能是他们六人中的其中一人施展。 不是顾约，又会是谁。 “是云见，他加入我们门派了。”三号门派的副门主林仕朝大家解释道，“他刚才让我拉他的。” “……” 这个疯子，他又开始了！ 不过金多多几人想了想，此刻确实只有三号门派的技能可以救顾约。舍身莲能维持三秒不受伤害，之后还可以替死一次。 “林仕，拉我进门派。”季统看对方一脸疑惑，催促道，“快，光是云见一人的舍身莲不够。” “还有我还有我，拉拉拉。”汪明瀚二话不说也退出了门派。 林仕连惊讶的时间都没有，飞快将两人拉进三号门派。 下一秒，顾约和云见的血条皆是一空，然后在下一秒回满。 几乎就是在同一时间，又是六朵舍生莲包裹住了六人，连顾约和云见两人都是一脸讶异。 “你们不要退门派了。”看到金多多和魏巡两人也大有退掉门派的冲动，林仕终于有时间说出他的意见了，“只要退队让我们三号门派的成员入队就行。” “哦，好像还是这个快一点哈。”季统猛地一拍脑袋，恍然大明白。 汪明瀚赏了他一白眼。 “现在有点心疼我的分数值了……”退门派是要交分数值的，而且门派更换的越频繁，需要上缴的分数值就越多。 季统之前就退过一次门派，从五号转到九号。现在转到三号，等顾约安全后，他肯定还得再转回九号门派。这一来一去，七百分数值没了。 早知道只要退个队伍，加个三号门派的成员进来就可以解决这个问题，他说什么都不会退门派的。 所以说冲动是魔鬼。 不过话虽如此，汪明瀚两人的脸上倒没多少后悔。 凌晨和何开颜对视一眼，随后相视一笑。 云见可以为顾约做到这个地步，他们丝毫不惊讶。 可现在，汪明瀚和季统居然也会为了保住顾约而退门派，这就让人意外了。 不知不觉间，那个少年用他独特的人格魅力，彻底征服了这些竞争对手。 林仕拍了拍魏巡和金多多两人的肩膀，笑眯眯地道：“麻烦两位门主暂时让一下位置，我先入队吧。” 魏巡和金多多一脸不乐意地退出队伍，凑在一起小声哼哼：“所以我们两个刚转来的，是被嫌弃了么？” 季统恶狠狠地道：“当然嫌弃了，不过原因是因为你俩有女朋友！” 汪明瀚十分理智地保持着沉默，顺便放了个舍生莲的技能。 林仕和武令加入队伍时，汪明瀚的舍生莲恰好消失，林仕随即补上。 这么一来，隐在暗中的几方人马，全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卓凌长出一口气，笑道：“集一门派之力来保住他，顾约这小子，在某种程度上，已经获得成功了。想必萧飒现在的脸色，应该十分精彩。” 大个子乐呵呵地道：“要是詹飞那傻逼还没淘汰，此刻估计能直接被气出局。” 卓凌不置可否，站起身：“走吧，是时候该找萧飒了，新帐旧帐一起算。” 第四百四十七章 祟王附体 萧飒站在距离传送阵不远处的一个阁楼内，铁青着脸，握着的双拳咔咔作响。 他一直以为参赛者那边还不是铁板一块，更何况现在有第三方的存在，他们之间的合作说不定比出局者这边还要脆弱。 他等这个时机很久了。 从在青龙址那里被云见三人打出局之后，他一直都没明显的表现出自己的真实情绪。 他很清楚自己并不是那种被人打了左脸，还会把右脸伸过去的类型。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丢了那么大的脸，他一直都耿耿于怀着。 只不过他和詹飞不一样，摔过一次跟头之后，第二次必须一击就中。他虽然讨厌顾约，却也不得不承认，对方不像詹飞那么白痴。 更何况卓凌还在他眼前晃动着，眼下他们看上去是同一阵营的，可如果他真表现出要对付顾约，卓凌一定会明着暗着阻止他。 机会并不多，好在这一次，他趁着第三方的出现，终于看到了希望。 顾约居然被黑炎感染了！ 这真是连上天都在帮他。 参赛者那边似乎也出现了内乱，他看到一个守墓人上去对着顾约就是自?爆。那一丝残血，让萧飒恨不得冲上去狠狠补上一刀。 天知道他是花了多大的努力才硬生生克制住这种冲动，他告诫自己千万不能在这个时候出去。不然顾约出局的下一刻，他也会被疯到开始捶门的云见给灭了。 而且从傅川在出局者频道上打出的那一行字来推测，卓凌两人应该也在白虎天城。 他要是这个时候出去灭了顾约，也一定会遭到卓凌的疯狂报复。 所以，还得再谨慎一些。最好他们都知道是他下的手，但苦于没有证据拿他没办法。这种能够恶心他们的机会，他一个都不想放过。 不过在得知卓凌也在这里之后，萧飒先是一惊，随后便是狂喜，他有了更绝妙的计谋。 他开始鼓动身边的出局者，他不仅要让顾约出局，也要一鼓作气，除掉卓凌这个大隐患。 这一点实施起来并不困难，眼下第三方的出现，搅乱的并不只有参赛者阵营，他们出局者里面也面临着内乱的境地。 卓凌跟顾约的关系，所有人都知道，而光是这一层关系，就会给卓凌造成巨大的阻碍。 果不其然，他只是说了一下白虎天城中众多出局者被淘汰的情况，稍稍添油加醋了一下，不经意间提起卓凌的名字，结合之前大个子发的内容，大家全都不吭声了。 很多时候不用说的太过明白，留点让人想象的余地，反而会出现意想不到的效果。 接下来就简单了，只要顾约一出局，到时再把这个锅甩给同样在白虎天城的卓凌。让参赛者认为是卓凌指使出局者，导致顾约被淘汰。 这样一来，他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借参赛者之手，来除去卓凌。 说不定连云见都会亲自出手对付卓凌。一想到他们会自相残杀，萧飒的嘴角就忍不住翘了起来。 万事俱备，东风却变成了西北风。 他怎么都没想到，参赛者居然会用舍身莲来保住顾约。撇开其他人，汪明翰和季统，不也应该乐意见到顾约的出局么？ 为什么？ 萧飒很清楚，以云见的性格，只会闷声不吭地自己去救顾约，绝不可能会向其他人求助。又会是谁，愿意为顾约做到这个地步。 随着越来越多的舍身莲盛开在传送阵附近，萧飒的脸色阴沉的简直可以滴出水来。 凭什么？ 就差了那么一丝残血，就差一次攻击，居然功亏一篑了！ 萧飒很不甘心，他狰狞着让众出局者加大攻击的力度。 他打算就这么跟他们僵持下去，他还真不信，这些人会为了一个顾约，一直跟他耗在这里浪费时间。 要知道，参赛者只有一个月的时间。而这所谓的一个月，是怎么计时的，到最后还不是四灵祟说了算。 那就耗着吧，萧飒心中冷笑一声。这个时间限制的是参赛者，等所有人失去耐心，顾约还是会被他们舍弃的。 然而这个念头刚一出现，萧飒突然没来由的打了个寒颤，身上的汗毛竖了起来，像是被什么可怕的东西给盯上了。 视线略微下移，对上了云见冰冷的目光，萧飒浑身一震，无故升起一股不安。 事实证明，萧飒的直觉还是十分精准的。那股不安还没发酵，他就被一道厚重的铁链给捆住了，随后身子一歪，他从阁楼的小窗口摔了下去，被拉扯到了顾约两人面前。 这之后，就是狂风暴雨般的攻击轰在他的身上。 萧飒想不明白，他所在的阁楼位置特别隐蔽，坐落在周围不少高耸的建筑物内，非常不起眼。 斜前方甚至还有一坐钟楼侧挡住了一半的视线，他又是怎么会被注意到的？ 萧飒被困在原地无法动弹，百思不得其解，视线无意中瞥向钟楼，他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大个子站在钟楼的其中一个窗口，接触到他的视线，朝他竖了个中指，脸上的鬼脸只做到一半，就被另一道人影揪住衣领拖走了。 萧飒怒到浑身发抖，卓凌这个混蛋，果然跟顾约他们有联系，一定是他把自己的方位透露过云见的。 萧飒心中悔怒交加，这么暴露在参赛者面前，他对自己的结局已经不抱希望了。 眼前一黑，原本悬浮在顾约头顶的那道巨大黑影飘到了他的跟前，猩红色的眼睛透着嗜血的欲?望。 它咧着嘴，同样猩红的舌头舔舐着嘴唇，“哧溜”一声，发出如同看到美味的响声。 随后在所有人震撼的目光中，这道黑影就那么将萧飒一口吞进了肚子里。末了还拍拍一点都不鼓的肚子，打了个饱嗝，最后缩回玄武神印内，顾约身上的黑炎也随之消失。 一切结束之快，让人回不过神来。 顾约和云见两人跑进酒楼，何开颜几人关上门窗，一脸关切好奇地围了上来。 “谢谢。”顾约诚恳的向众人道谢，这次要不是三号门派的舍身莲，他可能就真的要被淘汰了。 “嘿，这话就太见外了。”汪明翰摆摆手，“你也是因为接手玄武神印才被污染的，要是当时换做是我接到神印，说不定已经控制不住地把你们给灭了。” 这话虽然夸大了一些，倒也不假。 顾约冒着被淘汰的危险，让参赛者把他控制住，就是为了不让他身上的巨大黑影伤到他们。 换了其他人，可能没那么大的觉悟。毕竟这么被困住，相当于处在任人宰割的状态。在这种突发的危急时刻，任何意外都会发生。 要是换个人，也许会选择伤害别人用以自保。真的到了那个地步，汪明瀚相信，参赛者一定伤亡惨重。 魏巡几人连忙附和。 顿了顿，汪明翰继续道：“要道歉也得我先来，那个守墓人的自爆，真是不好意思。” 虽然不是他出的手，可下手之人是他的门派成员，他这个门主，还是先低头道个歉比较好。 “得了，这些就别说了。”季统打断他，转向顾约，问，“你这情况自己搞清楚了么？” 顾约点点头，轻轻吐出一句话：“祟王附体。” “祟王附体？”武令摸了摸脑袋，重复了一遍。 云见若有所思：“跟四灵附体大同小异？” “嗯，你们的四灵附体，也是通过神印触发的。”顾约说着拿出玄武神印，“祟王附体也一样，这枚玄武神印是真的，只不过被红眼祟王的黑炎污染了，导致附体过来的不是四灵祟，而是红眼祟王。” 金多多问出了大家比较关心的问题：“被祟王附体会怎么样？” “我被黑化，就跟刚才浑身被黑炎吞噬一样。这种情况下，我可以伤到所有人，不管是参赛者、出局者亦或是第三方。” 众人用眼神交流了一会儿，看来果真是个危险的状态。 季统又问：“不对啊，四灵附体会将我们的等级提什到五十级，你被附体后为什么还是二十级？” “四灵附体会给你们增幅，祟王附体不一样。红眼祟王被困在玄灵巨阵中，它的祟王附体目前还只是一种投影，虚张声势而已，并没有多大的实力，除了让我黑化之外无法给我增幅。” 见到大家还有点茫然，顾约换了种说法：“这么说吧，祟王附体有点类似于当初黑魔副本中的黑魔煞，它可以把自己的实力隐藏在其他两个小boss中。 现在红眼祟王的附体也差不多，它的本体被困在玄灵巨阵中，需要借助被黑炎污染的两枚神印来寻找宿主。 它的能力本就被封印了不少，现在偷偷跑出来，还要一分为二，所以它的实力其实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厉害。” 金多多不解：“既然这么弱，它还偷跑出来干什么？万一被我们解决了，不是会伤到它的本源么？” “它的弱也只是相对的，至少一对一状态下，满级并且拥有技能的出局者也不是它的对手。”顾约道，“而且它出来是有目的的，它想要污染另外两枚神印。” 第四百四十八章 打败我 “污染另外两枚神印……”邵舟摸着下巴，随后猛一拍手，把站在他身边的何开颜吓的原地蹦了三下。 “我知道了，玄灵巨阵的封印需要用神印去加固。如果红眼祟王把四枚神印全都污染了，那我们就无法完善巨阵。一年之期一到，它就可以脱困了。” 顾约朝他比了个大拇指：“就是这个意思。” 魏巡想通其中的关键后，便是一阵后怕，心有余悸地道：“这第三方还真是打的好算盘，假装给我们一枚神印，用意却这么恶毒。” 汪明瀚深有同感：“不管是顾约黑化造成的后果，还是我们手中的两枚神印被污染，都有可能导致我们全体参赛者的终极任务失败。” 闻言，周围的一些参赛者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云见看向少年：“你的那枚神印可以被净化么？” 顾约微微一怔，不愧是师兄，想问题就是快。 他们参赛者要加固封印，就要凑齐四枚神印。现在四枚神印全部现世，只不过双方各执一半。 红眼祟王要污染另外两枚神印，他们参赛者则需要净化剩下的两枚神印，就看谁的速度快了。 只不过大家目前还沉浸在后怕中，并没有人想到这一点。云见一说，他们才想到还有这个可能。 顾约低着头望着手中的那枚神印，指尖摩挲着龟壳部位，语出惊人：“打败我。” “什么？”满屋子的黑人问号。 顾约抬起头，神色平静：“打败被黑化的我，就可以净化神印。” 死一般的沉寂！ 谁都没想到真的有净化神印的方法，而且方法居然这么简单，同时却又这么艰难。 打败顾约，开玩笑，谁下的去手！ 他们刚才还费了一整个门派之力把他救回来！ 如果是擎天教的出局者，他们二话不说早就上了。 可对方是顾约，是那个千辛万苦带着他们一大帮人走到这儿的领头人。 现在让他们恩将仇报，去打败他，做得到么？ 去他七舅姥爷！汪明瀚几人在心中破口大骂。 整个酒馆因为这三个字安静的出奇，几位门主黑着脸，众门派成员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喘。 “我有点想抽烟了。”良久，季统打破沉寂，靠在门上一脸落寞。 何开颜叹了口气：“我有点想抽四灵祟了。” 不用说，这绝对是四灵祟故意设定成这样的。早就知道四灵祟不安好心，没成想居然“惨无人道”到这个地步。 “活腻了，四灵祟你都敢抽！”顾约扫了众人一眼，笑道，“别那么沉重，不到最后一刻，谁都不知道结局会怎么样。” 何开颜又开启了怼人模式：“你又不需要有心理负担，当然轻松了。要是被黑化的是云见，我就不信你现在还笑的出来。” 这个姑奶奶惹不起！ “你现在属于哪一方？”云见声音平缓，脸上仍旧没有表情。 季统特别想让顾约猜一下他师兄现在的表情是几个意思，想了想还是算了，估计说出来会被揍三顿。 “平时是参赛者这一方，黑化后就哪一方都不是了。” 魏巡眼睛一亮：“这是不是说明你还有救？” 顾约一本正经：“我觉得还可以抢救一下。” 气氛慢慢缓和了下来。 平时还属于参赛者阵营，这让大家看到了希望。 “黑化就是祟王附体，刚才持续的时间有点长啊？”季统道，要知道四灵附体只有十秒。 可就这十秒，相对于其他技能来说，持续的时间也算是长的了，要知道舍生莲才三秒。 “祟王附体的时间长短是可以控制的，只要献祭上好的祭品，黑化的状态就可以消失。” “献祭？上好的祭品？”为什么听起来这么可怕！ “就和刚才那名出局者那样，被……吃到肚子里？”汪明瀚想了好半天，还是无法用别的字眼来替换“吃”。 尽管知道那并不是真的被吃，但那一幕依然给他们带来了不少的心理阴影。 顾约点点头。 金多多问道：“这是什么原理？” 顾约淡然：“四灵祟的恶趣味而已，认真你就输了。” 林仕抽着嘴角：“也就是说你一黑化，就得马上找个人让那红眼祟王吞了，不然你的黑化状态解除不了，会一直持续下去？” “理论上是这样。” 魏巡几人面面相觑，这有点麻烦啊！ 万一顾约黑化的时候，旁边没有擎天教出局者怎么办，他们还得专门去给他抓一个过来么？ 像是知道他们内心的想法，顾约不以为然地道：“不用太担心，我可以用精神控制短时间内控制住红眼祟王，使用合理，它将会成为我们的一大战力。” 汪明瀚像是看怪物似的看着他，似乎任何糟糕的事情，到了少年手中，就会变得不那么糟糕了。 顾约被他看的心里发毛，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语气中带着丝笑意：“收敛一下，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看上我了呢！” “我……”汪明瀚深吸一口气，一脸严肃地跺了下脚，“信不信用我的小拳拳捶你胸口！” 后面的参赛者倒了一大批，季统更是一副吃了屎的表情。 “怪不得有人说男人妖娆起来，就没女人什么事了。”何开颜像是发现新大陆似的打量着汪明瀚，随后目光在顾约身上审视一圈，兴奋地拧了离她最近的武令一把，“我突然发现顾约的好看，是属于那种他一穿女装，我就忍不住想把胸捐给他的类型。” “……”武令嘶嘶抽着冷气，心说顾约才不要你的胸呢！当然，他没敢接这个话题。 唐长溪几人也是一副要吞掉自己舌头的表情。为什么明明是夸人的话语，从她口中说出来就变得那么惊悚！ 相信顾约听到这句话也一定高兴不起来，好在那边似乎进入了正题。 “束心意说另一枚神印在王九天身上，而这个隔壁老王，目前正在赶往玄华门派。”汪明瀚看着众人，询问道，“我们怎么着，直接去玄华门派堵他？” “束心意的这个信息可能是假的。”顾约这句话倒是获得了大部分人的认可。 季统赞同道：“她既然属于第三方阵营，就不会轻易地把重要的情报透露给我们。这个信息要么是为了误导我们，要么就是他们已经在那里设置好陷阱，等着我们跳进去了。” 魏巡揉着眉心：“我觉得现在应该搞清楚三个阵营的立场和目的，这样才好分析接下来的对策。” 邵舟点头：“如果只有两个阵营，彼此相互制约很好理解。一旦出现三个，关系就比较暧昧了。” 金多多接着道：“我方比较简单，就是集齐神印，加固玄灵巨阵，再度封印红眼祟王。出局者的第二阵营，很显然是站在我们的对立面，那他们的目的就是阻止我们凑齐神印。现在就是第三方让人捉摸不透。” 顾约知道的明显比他们要多：“第三方就是夹在我们两方之间，时不时给两方人马制造一些麻烦出来。换句话说，他们是参赛者和出局者共同的敌人。” “那我们要不要和出局者联合起来先灭掉第三方？”林仕有些忐忑地说出了这个建议。 顾约沉吟片刻，摇头否定：“撇开出局者会不会同意合作这一点。时间上也来不及，我们连他们有多少人都不清楚。而且你们没发现么，第三方有四灵祟的加持。不然这枚被污染的玄武神印，又怎么会在他们的手中。” 金多多等人对视一眼。确实，不管是刚开始的出局者还是现在的第三方，他们都跟亲儿子似的，被四灵祟特殊照顾着。 反观他们参赛者，先是被系统欺负，然后被出局者虐，到后来被第三方欺骗，一路刀山火海，绝对是后妈养的。 “这么干等着也不是办法啊。” 一直都没怎么说话的云见开口了：“去找第四枚神印。” …… 擎天教总舵。 一道巨大的黑影在总舵翻腾着，时不时甩出一个带有黑炎的技能。一旦有出局者被这黑炎沾染上，不到十秒就会被淘汰。 而且这种黑炎还有很强的黏附性，若是周围的人被沾染上，也难逃一劫。 一时间，出局者避瘟神似的仓皇逃窜。 然而被黑化的这名出局者，拥有的是三号门派的技能，控制技能一出，被困住的出局者只有等死的份。 总舵的出局者有一半折损在了这儿。这个对他们来讲最为安全的地方，竟然成为了不少人的葬身之地。 这名黑化的出局者可不像顾约，会甘愿为了别人冒险。 他已经出局过一次了，好不容易有了第二次机会，现在又拥有那么强大的力量。既然这些昔日的同伴率先动了手，那他也就没有心理负担了。 更何况给他青龙神印的是王九天那个主npc，这一定是系统给他的隐藏任务。 这名出局者喜滋滋地想着，王九天这个主npc说这枚神印已被红眼祟王污染。 祟王喜欢杀戮，杀的人越多，祟王附体过来的虚影就越凝实，回馈给他的力量就越强。 有谁不喜欢强大的力量！ 最关键的是，王九天还说了。只要他杀掉一半的出局者和六分之一的参赛者，他就可以满分通过第二轮的考试。 一想到这，这名被黑化的出局者就忍不住窃喜起来。 他嘴角的笑容不知不觉间已经跟头顶的巨大黑影如出一辙，贪婪而又可怖。 第四百四十九章 鸿门宴 这名黑化的出局者控制住了一名昔日的同伴，威胁他给其他出局者发消息，让他们遁到总舵来。 他答应对方不会赶尽杀绝，他只需要杀一半的出局者就行，之后他会帮他们剿灭所有参赛者。 这种杀一半留一半最是要不得，很快就有人屈服了，而这名被黑化的出局者果真没有再动这里的任何一人。 他站到了总舵的传送阵附近，等着传送过来的其他出局者前来送死。 这种目空一切唯我独尊的感觉实在是太美妙了，怪不得那么多人喜欢装逼。 他在所属的生死柱分部中虽然优秀，可跟前来参赛的其他人比起来，他就是普通和平凡的代名词。 所以他很快就被系统判定出局了，只是没想到峰回路转，喜从天降，他居然触发了隐藏任务。 正当这名被黑化的出局者沉浸在喜悦中无法自拔时，熟悉的光芒亮了起来。 他伸出舌头兴奋地舔了下唇角，在传送阵的光芒中看到了两道身影，于是习惯性地甩了团黑炎过去。 只是让他错愕的是，这两道身影很快就消失不见了。紧接着，他就被疯狂捆缚的铁链捆了个结结实实。 和二十级的顾约他们不一样，满级的擎天教出局者，只需要一个技能就可以控住boss级别的怪物，这个被黑化的出局者也不例外。 自从黑化后，他大概是没有遇到过反抗，所以看到有人过来后，他想当然的认为对方也会被他的黑炎吓倒，应对的比较随意。 只是这一次，他踢到铁板了。 卓凌一过来就使用了隐身咒，不让对方捕捉到他和傅川的身影。接着一个疯狂捆缚控住对方，不需要其他技能，满级的他和傅川两人，普攻伤害也不低。 “卓凌？”黑化的出局者颇为惊异，王九天那个npc不是说这小子在白虎天城被淘汰了么？ 同样淘汰的还有詹飞和萧飒，这三尊大神不在，出局者这边群龙无首，所以他才敢这么肆无忌惮地乱来。 看到他眼中的惊讶，卓凌心中了然，嗤笑一声：“王九天那个傻逼估计是跟你说了一些乱七八糟的话吧，你居然连同一个阵营的盟友都下的了手。” 卓凌看到出局者发的那则让他们来总舵的消息时，就起了疑心。 说是有要事相商，可他等了好一会儿，却不见其他人的回应。 出局者的频道太过安静了点，这显然不正常。 稍一思忖，卓凌就大致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当初退出六大门派的有五名参赛者，去白虎天城在参赛者面前演戏的只有四人。 那么束心意口中抢走最后一枚神印的王九天，压根就没去玄华门派，而是盯上了他们出局者。 也对，身为第三方，他们又怎么可能那么好心地帮助出局者对付参赛者。 既然其中一枚神印被束心意四人送到了参赛者手上，另一枚想都不用想，自然会被送到出局者这边来。 两边同步开火，这才是第三方的做事风格。 也怪他大意了，顾约被黑化的时候，萧飒这混蛋趁机下黑手，他心中一急，全部精力都放在要让萧飒这个乌龟王八蛋付出代价上面，完全没考虑另一枚神印的去处。这才让的王九天利用主npc的身份，成功占了空子，骗取到了眼前这个傻子。 这名被黑化的出局者心中一惊，条件反射般否认道：“这不可能，我接到的是隐藏任务！” 话虽如此，他也意识到了不对劲。卓凌的出现，就说明王九天对他撒了谎。 “你还真以为我们这是什么升级打怪的游戏么，打个副本，出来一套秘籍就能让你一飞升天？那个王久天属于第三方阵营，他的鬼话你也信？” 卓凌也不招呼其他人，那些家伙发信息叫他们过来送死，明显也不安好心，何况光是他和傅川两人就足以控死这个家伙了。 他们出局者可以掠夺两个门派的技能，除了蒋素素的技能之外，他又夺取了三号门派的技能。 傅川也一样，拥有的是二号和三号两个门派的技能。 他们两人都有控制技能，轮流施展，根本就不用担心这家伙会逃脱。 看着两人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那些被吓到的出局者总算是恢复了正常思考的能力。 再加上卓凌之前的话语和以前的表现，如果要在打斗的双方中选择一方，无疑他们都会选择卓凌。 渐渐地，有其他出局者大着胆子过来加入战斗。 被黑化的出局者顾不上自己身上飞速下降的血条，沉着脸，音调都变得尖锐刺耳：“王九天不是主npc么，他怎么可能是第三方？” 他接受不了这个被人戏耍的事实！ 卓凌反问：“苏靖襄就是束心意，什家三兄弟也不再是单纯的npc，王九天为什么不可以是第三方？” 这人彻底懵了，加入战斗的众出局者也是面面相觑。 是啊，他们出局者都可以伪装成满级的npc，反过来为什么不行。 原本的npc，也可以突然变成活人。 没毛病！ 卓凌看着众人的神色，嘲讽道：“怎么，萧飒只顾着煽风点火，竟然没把这么重要的信息告诉给你们？” 众人低头，默不作声的放着技能，像是要把心头的气出在这人身上，攻击越发凌厉起来。 这时候，被黑化的那名出局者大声道：“卓凌，放我一马，我帮你去猎杀参赛者。” 他仍旧不肯相信自己被耍了，他还牢牢记着那句话。只要杀掉二分之一的出局者和六分之一的参赛者，他就可以满分通过第二轮的考试了。 他不能这么憋屈地死在这里！ 大个子终于有机会插嘴了，挥着武器鄙夷道：“哟，这位大哥，做梦呢！放你一马？谁知道你下一秒会不会反咬我们一口！” 卓凌挑眉，随后挥出最后一击，一把接住掉落下来恢复正常的青龙神印，在手中把玩了一会儿，对大个子道：“二哥，放消息给顾约，就说青龙神印在我手上，我在总舵等着他。” “好嘞！”大个子虽然不明就里，却还是第一时间跑出去执行卓凌交代给他的任务。 周围的一众出局者看着卓凌的背影，用眼神无声的交流着。 此刻他们已经知道萧飒和詹飞被淘汰了，往日里三个最有话语权的大神，只剩下了排名最高的卓凌。 原来第十一和第八两个加起来，也不是第三的对手啊！而且他还解决了一个之前在他们看来可以毁天灭地的可怕对手。 认清这个事实后，他们对视一眼，默默地跟了上去。 …… 白虎天城。 “这分明就是鸿门宴啊！”接到消息的季统几人，立马就察觉出了这其中的不怀好意。 鉴于对方是卓凌，他们也不好说的太过火，只是目光不时瞟向顾约，想知道他会怎么应对。 相较于汪明瀚几人的坐立不安，顾约表现得则要平静多了。 他坐在窗台上，视线望着远处，脸上的神情有些让人难以捉摸，看上去像是一张静止的照片。 没有人前去打扰他，大家拿出了前所未有的耐心，连彼此间的交流都尽量压低了声音。 并没有让他们等太久，顾约跳下窗台，迎上众人的目光。 少年轻轻一笑，这笑容自信中又带着丝老谋深算：“邵舟师兄，放消息给卓凌，就说等参赛者占领了擎天教所有的一级分舵后，我会独自上门拜谢。” 这个消息的信息量十分庞大，邵舟等人消化了好半天依然有些不明白。 首先能够确定的是，顾约打算去赴约。不过这小子显然不是那种被占便宜的类型，反过来还差不多。 要想让他去擎天教总舵，得先让对方把所有的一级分舵吐出来。 这个要求看似过分，其实对于现在的出局者而言，还达不到伤筋动骨的地步。 出局者的人数已经锐减到一百五十人左右，眼下到了考核后期，一级分舵无论对哪一方而言，其实都没有多大的影响。 参赛者就算占领了所有一级分舵，其余四个九级门派也升不到十级。 至于出局者那一方，失去了一级分舵，并没有什么损失，反而还不用浪费人力去驻守。 这个要求的真正用意，在于时间。 在这里没有白天黑夜，四灵祟说只剩下一个月就一个月，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它们是怎么计算时间的。 顾约说占据一级分舵，也是给双方缓冲和倒计时。 参赛者占领最多的是二级分舵，所以一级分舵还密密麻麻的遍布在整张地图上。 占据分舵后，地标会从红色变为绿色，所有人都看得见。 什么时候一级分舵全部成为参赛者的门派地盘，就是顾约去擎天教总舵之时。 这样的计时提醒，相信卓凌不会拒绝。因为在此期间可以做各种安排的，不只有他们参赛者。 良久，汪明瀚问道：“你真打算一个人过去？” “嗯。” 季统摸了下脑袋：“我们呢，需要做什么？” “你们自便，想怎么来就怎么来，真的拿不定主意，可以问一下师兄的意见。” 何开颜等人这才发现云见一直都没说话，不过他的沉默大家都习以为常了。 既然他都不反对顾约一个人去赴约，他们这些人说的再多也没用。 第四百五十章 单刀赴会 擎天教总舵。 听到消息后的卓凌非但没有生气，还笑的跟只狐狸似的。 大个子摸不着头脑，跟周围的一干人等大眼瞪小眼，好在没过多久，就等来了卓凌的吩咐。 “放弃全部的一级分舵和二级分舵，除了傅川，其余所有人分成两批，死守最后两个三级分舵。” 一人有些不明白，忍不住问道：“二级分舵也放弃么？” “顾约既然是一个人来总舵，他们的大部队在此期间一定会有所行动。目前，参赛者的六大门派中，四个达到九级，两个十级。换作是你，会把时间浪费在升不了级的二级分舵上么？” 大个子眼睛一亮：“有道理，在不知道顾约能替他们争取到多少时间的前提下，师兄他们绝对会瞄准我们的最后两个三级分舵。这样一来，参赛者就有机会额外增加两个十级门派了。” “原来如此！” 一人又问：“总舵这里，不需要再多留几个人么？” “我估算过顾约的战力，超神外加黑化状态，我和傅川两个人足够对付他。反而是你们人数不足，参赛者有可能是所有人一起行动的，你们，一定要给我守住了。” 或许是卓凌最后一句话带来的压力，这种山雨欲来大战将至的感觉，让众出局者内心紧张的同时，竟是生出了些许豪情壮志。 最后的最后，不大战一场，似乎也说不过去。 “另外，设立两队暗杀小组，专门负责暗杀五大门主，特别是拥有神印的云见和季统。” 卓凌的目光一一扫过下方众人，“把顾约调离开参赛者身边的机会只有这一次，少了他的大部队，战力会下降好几个档次，大家好好把握。” 众人这才清楚卓凌放出消息的真正用意。以青龙神印为诱饵，逼顾约只身前来总舵，他和傅川拖住并且击败顾约。 他们这些出局者则尽力把参赛者身上的另外两枚神印抢过来。如果成功，四枚神印将会被他们凑齐。 而这第二轮的考核，也将以参赛者的彻底完败而结束。 卓凌把众出局者的表情一一看在眼里，随后目光落在系统上，扫了眼地图上开始变色的地标：“参赛者已经开始占领一级分舵了，你们去准备吧。” “明白！” 等大家离开后，大个子才结结巴巴期期艾艾地问道：“真要对师兄和顾约出手啊？” 卓凌眯起眼睛盯着他：“不要告诉我，你现在要打退堂鼓了？” 大个子干咳一声，死鸭子嘴硬：“放屁，我就是想试探一下你的决心。” 卓凌懒得跟他计较：“别拖我后腿！” “放心！”大个子拍着胸膛，中气十足，“关键时刻，我一定会掉链子的！” 这他妈的哪里让人放心了！ 无所事事的等待无疑是最煎熬的。 接下来一段时间，大个子让卓凌明白了什么叫坐立不安。 他先是大马金刀假装淡定地坐在总堂的太师椅上，绷着一张正儿八经的严肃脸，腿却抖成了羊癫疯，也亏的他能把上半身保持的八风不动。 坐了没多久，他就噌的一下站起来，在卓凌嫌弃的目光中，背着双手开始踱步，时不时点开地图看看参赛者占领一级分舵的进度。 这么坐一回合踱三回合之后，他终于忍不住了，冲过去质问卓凌，为什么这些白痴占个没人驻守的一级分舵也那么磨叽。 这次卓凌倒是好脾气的没有骂他，等到地图上只剩下五个一级分舵后，他才慢悠悠地站起身：“等的不耐烦了？那跟我去传送阵那里迎接咱们的四弟吧。” 大个子像是只出了笼子的笨鸟，风一样的冲了出去。 卓凌提高声调喊道：“冲那么快干什么，沿途检查一下周围能躲人的地方。” 大个子脚下一个急刹车，倒走回来几步：“你是怀疑参赛者会悄悄遁过来，偷偷藏在总舵阴我们？” “小心驶得万年船，越是这个时候，我们越不能掉以轻心。”卓凌神色平静，“放心吧，时间来得及。这最后五个一级分舵，顾约已经放慢了占领速度。” “哦。”大个子原本因为顾约要过来的兴奋，被卓凌适时地泼了盆冷水给浇灭了，耷拉着脑袋有点提不起兴致。 他怎么就忘了呢，他们和顾约，不属于同一个阵营啊。 卓凌瞥了他一眼，走到一块能藏身的大石头后面瞅了瞅：“问一下其他出局者准备的怎么样了？” “哦！”大个子的注意力立马被转移开去，点开系统一阵噼里啪啦，“他们已经ok了。” 卓凌随手扒开一丛灌木，闻言点点头。大个子见状，走到另一边开始仔细检查。 等他们一路检查到传送阵时，最后一个一级分舵的地标也变成了绿色。 大个子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没过多久，传送阵就发出了熟悉的光芒。 顾约过来了！ “二哥！” 那道身影一出现，豹子似的扑向了傅川。大个子被他吓得当即扎了个马步，咬紧牙关硬生生忍住没有释放技能。 顾约收住前冲的身体，看着他的样子，心照不宣地和卓凌对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 大个子老脸一红：“我去你大爷的，能不能别吓我啊！” 卓凌边笑边吐槽：“老师对你的评价实在是太贴切了。” 傅川站直身体，好奇地问：“啥评价？” “长得像匹狼，内心却是只兔子。” 顾约立马道：“不是长得像只熊么？” 卓凌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哦对，是我记错了。” 大个子反应过来，捂着心口，指着两人痛心疾首：“你们两个牲口！” 顾约反手对着他放了个荆棘丛，随后嘿嘿笑着转向卓凌，正色道：“来了么？” “当然，那么大的风声，他们怎么可能忍得住。”卓凌带着他往回走，“何况我故意带着二哥出来接你，沿途还做了下样子检查能藏身的地方。这会儿那三个家伙估计已经藏进了总舵的大堂，没准还在洋洋得意于自己的神机妙算。” 大个子脱离荆棘丛之后立马追了上来，一边有些担心顾约会不定时朝他放个荆棘丛吓唬他，一边却又紧紧挨着少年，越靠越近。 原本三人走在大道的中心位置，现在因为他不停地挤过来，顾约两人不得已只能往边上走。 当最边上的卓凌一只脚踏入路边的草丛时，他终于怒了：“你丫再挤过来，小心我削你！” 大个子心不甘情不愿地往边上挪了几步，路过总舵的校场时，忍不住问了一句：“我们不打一架吗？” 顾约转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反问：“为什么不打？” “嗯？”大个子脑袋当机了。 要打架的话，现在他们肩并肩哥三好的气氛，是不是太友好了点？ “我是来拿神印的，要是你们不给的话，那我就只能用抢了。” 话题切入的太快，大个子下意识地说道：“你确定你打的过我们两个？” 这倒不是他看不起顾约，实在是因为他和卓凌都是五十级的，还拥有两个门派的技能，顾约对上他们两个，没有多少胜算。 顾约笑眯眯地把手搭在他肩膀上：“二哥啊，看在我们相识一场的份上，你真的打算二对一？” “这……我听卓凌的。”大个子难得聪明一回，把问题甩了出去。 二对一顾约不是他俩的对手，但如果是一对一的话，一旦被控住，他真没有赢的把握。 卓凌没有表态，大个子脑回路终于转过来：“对了，为什么不是你把神印交给我们啊？” 现在他们双方各自拥有一枚神印，他原本的想法是双方打一架，赢的那人把神印带走，这样他们彼此也不会伤了和气。 他们三个跟参赛者和出局者不一样，关系并没有到势如水火的地步，能打一架就解决的事情，就没必要拼个你死我活。 “想要获取我手上的这枚神印，就必须打败我，我被你们打败就会被淘汰。二哥，你忍心么？” 大个子这才想起顾约身上的那枚神印被污染了，眉头当即皱成了一个“川”字，十分为难地道：“可把神印给你之后，参赛者不就凑齐四枚神印了么？你让我们出局者怎么办啊？” 顾约叹了口气：“你是不是傻啊，都说了我身上的这枚被污染了。参赛者想要完成任务就得击败我，没那么顺利的。” 大个子微微一怔。是啊，按照老师的要求，他们四人的目标，都是冲着继承者去的。事到如今，顾约也不会那么轻易就牺牲自己成全竞争者。 大个子心中无比纠结，卓凌为了他主动站到出局者这一阵营，他说什么都不能再让卓凌出现被降分的情况。可他同样也不希望顾约出局。 看他眉毛都快拧到一起去了，顾约心中暗笑一声，表面上正儿八经地道：“把你们的神印借我一用，四枚凑一起也许能净化被污染的那一枚。到时候我再找机会把青龙神印还给你们。” 此时三人已经到了总舵的大堂门口，大个子还在沉思着顾约刚才说的话有几分可行性，也就没注意到两人的小动作。 卓凌朝顾约使了个眼色，下巴对着大堂后壁的方向一抬。 后壁的空间完全容得下好几个人，又有壁画做遮掩，确实是个藏身的好地方。 第四百五十一章 彩蛋 擎天教东方的三级分舵。 “参赛者出现了！”一声惊喝，所有隐藏好的出局者浑身一震，又是兴奋又是紧张。 周边的灌木丛窸窸窣窣无风自动，似乎也被他们的情绪感染的激动不已。 两大阵营明着暗着交锋过不少次，对彼此的作战风格也算是有了一定的了解。 参赛者传送过来必然会开启隐身咒，只要出局者不在第一时间发动攻击，这场对战将会由出局者占据先机。 然而，让众出局者目瞪口呆地是，无数朵硕大的血莲盛开在传送阵周围，密密麻麻铺满了一地，将这边的区域映衬的一片血红。 还没开打，仿佛已经血流成河。 竟然不是隐身咒，而是舍生莲！ 三号门派门主的必杀技舍生莲，随着门派等级提升到十级，必杀技成为了门派的第四技能，每个成员都可以施展。 有了三秒的时间缓冲顺带观察，参赛者们按照事先讨论出来的方案，发起了攻击。 无数铁链哗啦啦响着，铺天盖地朝着三级分舵各隐蔽处甩去。 这玩意儿可比荆棘丛的杀伤力大多了，被它困住拉扯到参赛者身边，那就只有挨打等死的份了。 如果说参赛者习惯用隐身咒保命，那么出局者最爱躲起来偷袭。 在人数上吃大亏的出局者，确实也只有偷袭捡漏这一条路可以走。 埋伏在灌木丛中的不少出局者被铁链吓得跳出来不少，只有少数几个拥有三号门派技能的，开启了隐身咒躲避了参赛者这一次的试探。 然而参赛者一直以来被出局者打压的那口怒气，终于在这一次的主动进攻上彻底爆发出来。 他们似乎再也不担心那被挥上两刀就见底的脆皮气血值，所有人乱中有序，朝着既定的目标一拥而上，一时间竟是占了上风。 “东边的三级分舵需要支援，所有参赛者全都遁到了这里，形势严峻，刻不容缓。除了顾约之外的其余五名门主皆已出现，并且加入了战斗。暗杀小队准备，他们目前位于演武场右边的采石区！”隐在暗中的传信兵火速把消息发了出去。 “请暗杀小队注意，二号门派的门主云见已转到三号门派，现在他不仅拥有四灵附体，还拥有超神技能。另外，强攻系的二号和五号门派成员，大部分转移到了其他四个远攻形门派中，特别是十级的三号和九号门派，目测已经满员。” “收到！” 北边的三级分舵迅速调遣出局者前往东部分舵进行支援，而随着他们的加入，与原来的出局者前后夹击参赛者，又有暗杀小组时不时进来骚扰。 一时间，战局进入了胶着状态。 …… 顾约一步跨进擎天教总舵的大堂，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后壁，语气突然一转：“真是不够意思，我冒着这么大的危险过来赴约，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你们却连将神印借我一用这么小的要求都满足不了。二哥，跟詹飞这些人接触的太多，你也沾染上他们的恶习了么？” 大个子一听到詹飞萧飒的名字就来气，声音不自觉的拔高几分：“放屁，我他妈……” 话还没讲完，他就看到顾约的身上突然蹿出一团黑炎。紧接着，一道巨大的黑影悬浮在少年的头顶，朝着他咧嘴一笑，笑容渗人。 “卧槽！顾约！”大个子怒目圆睁，死死盯着红眼祟王的虚影。 打死他都不相信，这小子会招呼不打就搞偷袭，然而事实摆在眼前，他又不得不信。 “二哥，小心！”就在他发愣的当口，卓凌一把推开他，力道之大，直接将他推出门外栽了个大跟头。 桌子椅子哐啷当啷一阵乱响。 打起来了！ 躲在后壁的什家三兄弟对视一眼，精神为之一振，眼中的激动刚一闪现，眨眼间便被惊愕所代替。 他们被荆棘丛困住了！ 怎么回事？ 三人傻傻地瞪着彼此，头上一黑，一道黑影穿过后壁，猩红色的双眸戏谑地看着他们，同样猩红色的舌头从嘴角一边舔到另一边，随后身子一沉，张着血盆大口就朝他们扑来。 “啊啊啊啊！”眼看着自己就要被吞噬，三人哪里还顾的到是否会被发现，被荆棘丛困着不能动弹，他们只能大叫着发泄心头的恐惧。 本来顾约还想从他们口中套出一点苏靖襄两人的信息，不过这红眼祟王的虚影他也控制不了太长时间，为防止节外生枝，他直接让黑影将三人吞了。 只是让两人震惊的是，什家三兄弟的身体并没有消失，像是失去魂魄的躯壳，保持着被吞之前的动作，姿势诡异地仰头看着上方。 之前什家三兄弟的大吼声，让爬起来的大个子差点被吓的扑倒在门槛上。 然后这鬼哭狼嚎似的惨叫声戛然而止，突如其来的安静总会让人不安。 大个子担心卓凌两人遇到危险，着急忙慌的奔进后壁，结果看到那两个混蛋相亲相爱的凑着脑袋在一起讨论什么。 因为吞噬了三个人，顾约的黑化状态已经解除，两人蹲在什家三兄弟的躯壳前，伸手戳了一下，系统当即弹出一个对话框：是否使用这具身体，借助npc的身份伪装成第三方？ “彩蛋啊！”顾约和卓凌对视一眼，皆是看出了彼此眼中的喜意。 “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彻底懵圈的大个子，发出了来自灵魂的三连问。 事到如今，顾约两人不再需要隐瞒，当下便是把这次见面的真实目的说了出来。 卓凌放出消息设下鸿门宴让顾约前来，真正的目标却是第三方。顾约放出消息回应，这个局就成形了。 本来这种碰面，私下进行就好，哪里需要搞得人尽皆知。他们这么做，无非就是想引起第三方的注意。 两大阵营的代表人物会面，最紧张的自然就是第三方了。再加上顾约说的要占领擎天教所有的一级分舵，就连双方阵营的大部分成员都认为这次的会面充满了火药味。 参赛者有了行动，卓凌便极其配合的让出局者也行动起来。 双方人马的大肆调动，让隐在暗中的第三方，更加确信这是一次双方都别有用心、野心勃勃的碰面。 果然不出所料，什家三兄弟就被派出来探听双方会面的情形了。 他们哪里会想到，这次双方会面的真正目标，就是他们第三方。 引他们上钩，顺便解决掉！ 大个子消化了半天：“也就是说，你们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三人躲在大堂后壁？” “当然，不然你以为我真会用红眼祟王来对付你么？” 大个子支支吾吾，想着他刚才怒气冲冲地在心中问候了顾约的祖宗一遍，现在被他反问的有点抬不起头来。 不对，受伤的怎么说也是被蒙在鼓里的自己啊！何况顾约这个臭小子，从传送阵那边开始，就又是荆棘丛又是红眼祟王的吓了他一路。 想到这，大个子气就不打一处来：“你们好歹提前告诉我一声啊，好让我有个心理准备，这样也太不够意思了！” 卓凌不以为然：“你的演技太差，提前告诉你，你一定会露出马脚来的。” 大个子被噎到了，半晌后才弱弱地道：“那师兄知道么？” 顾约拍拍他的肩膀，一点诚意都没有地安慰道：“师兄自己想的到，不需要我们提醒。” 大个子受到一万点暴击，死揪着卓凌的不是：“你刚才推我的时候，那么用力干啥？” 卓凌斜睨着他：“不推你出去，你一不小心把顾约控制住了，我们不就前功尽弃了？虽说是演戏，但也要追求逼真。” 顾约适时补上一刀：“二哥啊，只要你仔细想一下就能明白。我要对你动手，会用红眼祟王那么残忍的手段么？但是第三方不一样，他们的保护机制太变态，只有我黑化后才能伤到他们。我放红眼祟王出来，自然是用来对付他们的。” 从接触过的苏靖襄几人来看，第三方是没有战力的。不过为显公平，普通的出局者和参赛者也伤不了他们。只有被黑化的人才能伤到第三者。 大个子挫败地蹲在地上，把头埋进膝盖：“……我真是太难了！” 卓凌摊了下手，点开系统，看到上面的两条信息，当即跳了起来：“我去，师兄真带人杀过来了！” 顾约伸长脖子瞄了一眼。 卓凌眯起眼睛：“你授意的？” “不，我只让参赛者按照我的节奏占领一级分舵，之后就没管了。” “为什么不管，参赛者占领一级分舵的行动就足以迷惑第三方了。我对出局者的安排，也只是为了不让第三方起疑心。这个时候我们双方完全没必要打起来。” “不尽然，我们两个思考问题的方式太相似。偶尔让师兄主导，可能会出现别的转机。” 大个子插嘴问道：“什么转机？” 顾约看了他一眼，视线无意间落在什家三兄弟的躯壳上，心中一动，嘴角一勾：“不就在眼前么？” 卓凌随着他的视线望去，一脸若有所思。 大个子莫名其妙地看着什家三兄弟，手贱地上去拍了下什家老二的脑门。一个对话框弹了出来，吓得他手一抖，刚好点在“是”的选项上。 第四百五十二章 我要当老大 一阵天旋地转，等大个子睁开眼睛时，他已经被转移到了什家老二的躯壳上。 视角的转移，让他意识到了什么。看着顾约两人错愕的脸，他只觉得五雷轰顶，颤颤巍巍地站起身，地上什家三兄弟的躯壳，只剩下了两个。 “我……”大个子扯了扯那身陌生而又熟悉的衣服，欲哭无泪，“我是不是成为第三方了？” 顾约叹了口气：“猪一样的队友，弃了吧！” 卓凌深吸一口气，像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使劲揉着眉角。 大个子慌了，急得团团转：“怎么办，你俩倒是说话啊。” 顾约为难地道：“办法倒是有一个，不过你得先答应我们一个条件。” “我答应！”大个子想都没想就使劲点头，别说一个了，十个他也必须答应。要是成为第三方，卓凌估计杀了他的心都有了。 “这样吧，你的生日不是快到了么，这次不准让我们穿女装！” 大个子心说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惦记着这个无关紧要的事情，当即头点的跟小鸡啄米似的，拍着胸脯信誓旦旦：“没问题！” “那就好办了。”顾约狡黠一笑，在什家老大的身上一戳，“我要当老大！” “……”大个子满头问号，接着就看到顾约转移到了什家老大的躯壳上，还挥了几下拳踢了几个正步，似乎在适应这个新的身体。 “不是，你转过来干啥？” 顾约伸了个懒腰，一脸理所当然：“借助什家老大这个npc的身份，伪装成第三方，去接近束心意和王九天，看看有没有机会干掉他们两个。” 大个子懵了半天，后知后觉地产生了一个万分不好的念头。他蹲在什家老三身边，终于看清楚了那个对话框。 是否使用这具身体，借助npc的身份伪装成第三方？ “所以，我只是伪装成了第三方，并没有变成第三方？”大个子深知自己又被耍了，整个人都不好了，冲着两人怒吼一声，“你们两个大屁眼子！” “老二啊，记得叫大哥！”顾约拍拍他的肩膀，笑得一脸开心。 大个子嗷呜一声扑上去，今天他妈的说什么都要跟这个小混蛋同归于尽。 “我叫个参赛者过来冒充什家老三。”顾约用荆棘丛控制住了大个子，琢磨一会儿之后，就有了个合适的人选。 …… 唐长溪心惊胆战地走在擎天教总舵的大道上，沿途安静的氛围，让他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他不知道顾约突然叫自己过来是为了什么，这小子只强调了要偷偷摸摸，不要被别人发现。 好在他当时正和邵舟等人在执行秘密任务，并没有和大部队在一起打打杀杀，不然可能都没机会脱身。 所以当唐长溪忐忑不安地出现在总舵大堂，被什家老大热情的拍着肩膀直呼“三弟”时，他差点就要跪下了。 顾约也不逗他了，把事情简单的说了一下。 唐长溪一脸震惊：“你是让我伪装成什家老三，去骗束心意和王九天两人？” “不错，能做到么，不行的话我换别人。” “能能能能！”唐长溪虽然有点紧张，但有一次顾约说的话让他一直都级记在心里。像目前这种绝对能给他自身加分的行动，为什么要拒绝？ 傻子才拒绝！ 顾约之所以找唐长溪，主要是因为他跟邵舟一样，反应很快，也懂配合。 不同之处在于，他比邵舟要低调谨慎。存在感低的人，往往在伪装的过程中能给人意想不到的效果。 “师兄那边情况怎么样？” 唐长溪看了卓凌一眼。 顾约了然一笑：“没关系，实话实说就行。” 唐长溪垂着头：“不怎么好，大家都杀红了眼，双方各有损失。” 这个回答得不出多少有用的信息，顾约想了想也就不再勉强他。 毕竟他们现在身处擎天教总舵，眼前的卓凌又被视为参赛者的头号大敌。他和云见可以无条件的信任卓凌，唐长溪和其他参赛者却不见得会放松警惕。 卓凌皱眉道：“得想办法让双方停下来了，折损太多，反而便宜了第三方。” “二哥，去外面放风。”顾约带着唐长溪和卓凌继续隐藏在大堂后壁，坐在地上背靠着墙壁，点开系统中的第三方频道，开始噼里啪啦打字。 “出大事了，顾约和卓凌的谈判陷入僵局，这个时候顾约突然黑化，误杀了傅川，最后被卓凌反杀。” 卓凌坐在顾约身边，看着这则信息微微点头。 被杀淘汰，这样一来，伪装成什家三兄弟的顾约和傅川，突然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中，就不会引起众人的怀疑了。 成为束心意的苏靖襄立马问道：“你亲眼所见吗，这两个人特别狡猾，会不会是假死来骗人耳目？” 顾约心说还真被你猜中了。 “总舵就他们三个人，他们在路上说的话没了解到，反正进了总舵大堂，顾约的语气有些不太高兴。” 顾约让唐长溪点开系统，他凑过去用什家老三的身份接着打字。“顾约这小子当时说话有点冲，说他只不过想借用一下卓凌的青龙神印，没想到他们连这个要求都满足不了他。然后不知怎么的，就提到了詹飞和萧飒，说那个傅川是被这两人影响了。” 顾约再次回到自己的系统，一人分饰两角，忙的不亦乐乎。“你们也只知道詹飞跟他们的矛盾。这傅川一听，顿时就不乐意了，大着嗓门骂了顾约一句，他就黑化了。” 大个子正躲在大堂外面的一块石头后面放风，一看到这句话，呸了一声。 啧啧，这混蛋又冤枉好人，他敢骂他么，有贼心也没贼胆啊，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王九天道：“就算顾约误杀了傅川，以他们的关系，卓凌虽然会生气，应该不至于反杀顾约。” 顾约心说这两人的疑心病果然重：“可事实上就这么发生了啊！” 大个子以什家老二的身份发言：“我当时偷偷瞄了一眼，好像顾约从头到尾都没反抗。” 这一句话补充的恰到好处。 唐长溪也渐渐融入到了角色中：“大概是因为误杀了自己的好兄弟，他也后悔了吧。然后正在气头上的卓凌随便挥了两下打算出个气，只是没想到顾约黑化后依然是不禁打的二十级，就那么挂了。” 顾约朝唐长溪比了个大拇指，这番分析有模有样的，看上去倒真像是那么一回事。 果然，束心意和王九天不再怀疑。 顾约见差不多了，便进入了正题：“顾约的那枚神印也到了卓凌手上，现在出局者和参赛者各拥有两枚神印。他们的大部队还打起来了，参赛者的等级劣势太大，而且随着被淘汰的人数逐渐增加，他们差不多已经处于必败的地步。 咱们是不是该过去打断他们了，不然四枚神印全都落在出局者手中，他们要是毁了神印，咱们也算是任务失败了吧。” 大个子有些忐忑的盯着系统屏幕。 戴宽宏扮成的王九天突然道：“对了，卓凌是怎么得到青龙神印的？他会不会从那个被黑化的出局者那里知道我不是真的王九天？” 顾约和卓凌对视一眼，现在是参赛者和出局者两大阵营的大部分成员，都知道了束心意等人是由苏靖襄几人假扮的，只有他们两人还自以为没露馅。 顾约想了想，回道：“要不我们三个先出去试探一下，卓凌现在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我觉得是个不错的机会，或许可以套出一些信息来。” 卓凌见状当即走出后壁，朝大个子招招手，示意他不用放风了。随后他在大堂上垂着头坐了下来，一副天塌下来他都不想动的样子。 现如今的戴宽宏明显比以往要谨慎很多，就算他相信了顾约两人被淘汰的事情，也不会就此小看卓凌：“现在擎天教总舵只有卓凌一人，这样过去会显得我们太刻意。而且情绪低落的人容易失控抽风，到时候要是被他怀疑我们的身份就不好了。” 大个子有些焦躁的拔了下什家老二的头发，“这人怎么这么怂！” 唐长溪也是叹了口气：“看来是骗不过来了。” 如果苏靖襄和戴宽宏过来的话，顾约可以趁其不备黑化淘汰他们。 如今这个美好的想法是不可能实现了。对方好歹也是前十，不像之前的什家三兄弟那样无脑，轻而易举上了当。 他们三个才接手什家三兄弟的躯壳，还不清楚苏靖襄两人在什么地方，直接询问又怕被怀疑。 顾约倒是不像两人这样气馁，他能从专门坑他的弃天组织和有准备的帝都院这两个深坑中爬出来，苏靖襄两人再狡猾，挖的坑也不可能比那两个深。 大个子在少年的指示下打下了一行字：“那我们下一步怎么行动？” 苏靖襄道：“把顾约误杀傅川，然后被卓凌淘汰的消息放出去，给双方添把火。等他们杀红了眼，我再把卓凌骗过去。或许这一次，就可以将一切彻底结束了。” 第四百五十三章 螃蟹一呀傻大个儿 顾约看着苏靖襄的那一行字，觉得她真是天真的可以。 她果然一点都不了解师兄，挑拨离间这种计策，不是对所有人都适用的。 更可况，师兄既然带人杀了过来，就一定留了后路。 在知道有第三方存在的前提下，他绝不可能让参赛者和出局者双方出现人数锐减过多的情况。 当然，如果出局者这里坐镇的不是卓凌，而是其他人，一切就另当别论了。师兄没准还真会一举拿下出局者，先灭掉一方再说。 仿佛是为了印证顾约的想法，他们还没行动，系统突然划过一行字： 恭喜弱鸡一号门派成功占领擎天教三级分舵，门派等级提升为十级。 像占领三级分舵这样的消息，不管是哪一方的成员都能接收到。 至此，顾约和卓凌总算是知道了师兄杀过来的目的。 很简单的声东击西，却骗到了所有人。 擎天教幸存的两个三级分舵，一个在东边，还有一个在南边。 云见带着大部队杀到东边的三级分舵时，凌晨六人遁到了距离南边的三级分舵最近的门派根据地，随后一路跑了过来。 在大部队和出局者开打时，六人还在路上奔跑。时间上的先后差距让出局者误以为所有参赛者全都去了东边的三级分舵。 等了好一会儿，都不见有参赛者传送过来。随后他们就收到了东方分舵的消息，于是出局者们一一传送过去支援，只留下四人驻守。 谁知道出局者们前脚刚走，凌晨几人就到了。 他们的目的是插旗，并不是打架。因此对上那四名留守的出局者，六人找准时机，把他们控住，接下来的插旗就显得相当顺利了。 等邵舟把锦旗插上去时，他站在鼓楼顶，心中颇有种争霸天下的豪情。 凌晨、何开颜、武令和林仕，皆是大大地松了口气，本来还有个唐长溪。 东边分舵那里是实打实的战斗，他们六人相对安全点，但压力比较大。 如果他们无法占领这个分舵，或者是占领的太慢，大部队可能就会折损过半，甚至全军覆没。 之所以选择让一号门派升级，是为了方便大部队脱身。门派升到十级之后，必杀技自动转移成第四技能，所有一号门派的成员全都能使用精神控制。 利用精神控制让出局者们放下屠刀，参赛们并没有趁机赶尽杀绝，而是传送回了各自的门派根据地，结束了这场战斗。 之后就是折损人数的统计。 云见当初提出这次作战计划时，特别说明是自愿的，因为这次肯定会出现伤亡。 只是让他们五位门主意外的是，没有一人退缩，竟是全员参加。 想了想，他们也就明白了。 考核进入到了后期，如果连这种战斗都要退缩，那基本上也就止步于此，没必要再往前走了。 这次的战斗，可以说是进入第二轮考核以来，双方规模最大的一次，因此战况相当激烈。出局者直接折损了将近一半，参赛者也是少了三分之一的成员。 看到这个数字的时候，何开颜几人全都沉默了下去。 他们心中或多或少有些感激云见，六人被选出来执行这个任务，这其中所属的门派是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大概是他们与顾约的关系。 不然这一次，战斗能力相对较弱的何开颜和武令，说不定就回不来了。 邵舟看着云见面无表情地杵在不远处听季统几人讲话，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有些人的温柔不会外露，甚至还会用冰冷的外表加以伪装。然而事实上，他们的内心比大部分人都要柔软。 像是察觉到了他的视线，云见朝他望来，目光在他周围扫了一圈，随后居然走了过来。 “唐长溪呢？” 邵舟一愣，立马反应过来，“他没事，被顾约偷偷叫走了，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要去干什么坏事情。” 云见点点头，何开颜突然蹿了过来，嚷道：“顾约不见了！” 邵舟一愣，点开好友列表一看，唐长溪果然也不在列表上了。 这个情况除了出局，他们想不到其他可能性。 但是他们又相信顾约不会让唐长溪过去送死，想着当初唐长溪强调的偷偷摸摸，或许真不是出局，而是为了以防万一，把他们删了？ 正想着，后边传来几声震天吼。 “四哥！” “哎，二弟！” “呸，你个臭不要脸的占我便宜！四弟！” “哎，二哥！” 云见等人转过身，看到什家三个醉鬼兄弟歪歪扭扭勾肩搭背地朝他们走来。 季统几人对视一眼，皆是一脸戒备。 什家三兄弟是第三方，这个时候他们过来干什么？ 云见上前几步，汪明瀚几人的关注点都在三兄弟是第三方这上面，只有他关注的是对方的话语。 如果是第三方扮演的什家三兄弟，就算是突然回想起“四哥二弟”这两个特殊称呼，也不会这么突兀地改过来，他们应该会将错就错下去。 要在这称呼上做文章的，只可能是顾约特意来提醒他的。 想到这，云见抬起头，发现什家老大跌跌撞撞向他冲了过来，扬起手臂握成拳头一副要揍他一拳的样子，最后对着他吼了一嗓子：“螃蟹一呀……” 他出了个剪刀，伸到面前瞪成了斗鸡眼，脚下转了个圈，指着什家老二嘿嘿一笑，补完整了刚才那句话，“傻大个儿！” 云见默默地抽了下嘴角，螃蟹一呀傻大个儿…… 什家老大当初和束心柔划拳时确实说过这么一句话，可眼下云见已经确定了什家老大就是顾约，那么他特意朝着什家老二说“傻大个儿”，用意很明显，什家老二就是傅川。 联想到刚才邵舟说顾约把唐长溪偷偷摸摸叫了过去，最后一个什家老三自然就是唐长溪了。 什家老大再次转了个圈，冲着什家老二道：“二哥，呸，二弟，刚才心意妹妹说啥来着？” 也不知道他这声“二哥”是不小心叫错的还是故意的。 什家老二脖子一梗，大着舌头问老三：“说啥、啥来着？” 云见眼睛微微一眯，可以啊，连结巴都学会了。 什家老三抱住了旁边的一棵大树，一脸温柔地摸着树皮，露出一个二百五的笑容，“心意妹妹说她是天下第一大美人儿！” 唐长溪觉得这应该是他这辈子干的最丢脸的一件事了，不过看到顾约在云见面前装疯卖傻的白痴样子，他又觉得抱棵树其实也没那么让人接受不了。 金多多几人已经凌乱了，要不是知道他们对第三方造不成伤害，估计此刻早就上去把这三个戏精群殴了。 什家老大一拍脑门，像是终于想起来了，摇摇晃晃地对着云见道：“少侠，心意妹妹让我们给你带个口信，说是那个什么傅川把卓凌杀了，然后是顾约把傅川杀了……” “大、大哥，错、错了！”什家老二扯着嗓门，极其难得地说完整了一句话，“是顾约把傅川误杀了，然后卓凌一怒之下把顾约误杀了。” 什家老三抱着大树还不忘来一句总结：“这是一个他杀他，他杀他的悲伤故事！” “……什么鬼？”季统已经被他们绕晕了。 云见倒是理清了思路，“顾约误杀了傅川，然后被卓凌误杀了。” 什家老大朝他比了个大拇指：“少侠果真是聪明绝顶！”说完还特意看了下云见脑袋上的头发。 魏巡一脸震惊：“我靠，他们说的是真的，顾约真的不在好友列表中了。” 当然不在了，因为他们伪装成了什家三兄弟。 季统看向云见：“走吧，直接杀去总舵替顾约报仇！” 滴滴滴滴！ 系统突然响起刺耳的警报声：各参赛者注意，红眼祟王脱离了玄灵巨阵，开始大肆破坏华洲大陆，请参赛者务必阻止它。 消息之后，大个子跳起来大叫：“卧槽，顾约，我暴露了！” “大爷的，顾约，你们在搞什么鬼？”季统看着恢复成原来模样的顾约三人，和汪明瀚几人面面相觑。 邵舟也一脸茫然：“长溪，啥情况啊？” 为什么什家三兄弟变成了自己人，嗷，还有一名敌军。然后三人还装成醉鬼来他们参赛者这里演戏？ “我把什家三兄弟干掉了，接着发现我们可以伪装成他们，所以就把唐师兄叫了过来，打算接着坑苏靖襄两人。”顾约简单解释了一遍。“就是不知道现在又是什么情况？” “盟主，我们的技能全都消失了！” “我去，还真是，竟然连门派都没了，系统上只能看到地图。” “靠，地图上的地标全都消失了，传送不了。” 没有门派没有仓库没有传送符，自然就无法传送。 大部分参赛者都紧张起来，各自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事出有异必有妖，不知道四灵祟这次又搞出了什么幺蛾子来为难他们。 顾约和云见两人有意无意地挡在大个子跟前，他是这里唯一的出局者，身份太过尴尬。好在大家的心思都在消失的技能上面，没多少人注意他。 “喂喂喂，你们看，那边过来的祟魔，好像跟之前遇到的不太一样。” 顾约看着同盟根据地外面涌来的黑影，心中一动，紧接着倒吸一口冷气：“这不是祟魔，这是货真价实的红眼祟！” 第四百五十四章 上来参战 红眼祟！ 这个熟悉又陌生的词汇，让他们恍然间有种回到现世的错觉。 看着那越来越近的黑影，他们终于也都看清楚了，人形虚体，红眼。跟考核中后期出现的带有黑炎的祟魔，还是有所区别的。 果然是红眼祟！ 突然，走在最前面的一只红眼祟嘴巴一咧，加速跑向距离它最近的一名参赛者，一柄透着黑气的黑色巨斧不知何时出现在它手中，对着那名参赛者当头劈来。 这人失去了技能，像是被吓傻了似的，骇然呆立在原地，脑中一片空白，连反抗的念头都没升出来。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九节光鞭卷住红眼祟的黑色巨斧，将其往边上一拉。高高跃起的红眼祟被扯落在地，身子一歪，踉踉跄跄几步，随后眼前金光一闪，一柄光剑准确沒入它那对猩红色的眸子。 被救的那名参赛者还没来得及一屁股坐倒在地，就被一只大手掺扶了一把，大个子像是拎小鸡似的把这人拎到后面的大部队中。 汪明瀚几人这才反应过来，纷纷取下腰间重新出现的凝柱器，大吼着加入战斗。 顾约回头冲还愣在原地的众人喝道：“所有死柱后退到安全的地方，生柱凝出武器，上来参战！” 云见的光剑刺中红眼祟的双眼让其消失之后，这久违的战斗方式以及顾约的那一声吼，顿时唤醒了在场所有的生柱。 虽然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就发展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不过肯定又是四灵祟使的坏心眼没错了。 只是他们这些参赛者用惯了这轮比赛中的各种门派技能，一下子碰到需要用凝柱器解决的红眼祟，还真不是马上就能反应过来的。 反应过来的那两个半人，压根就不能算在正常人的范畴。 “顾约，我能不能过来啊？”被算作半个人的大个子站在死柱队伍前头，伸着脖子看着生柱们刀光剑影下的帅气身姿，一脸心痒难耐。 顾约头也不回，声音中带着一抹理所当然：“废话，要老子请你过来么？” 武令对于他俩的对话有点消化不良，犹豫了一会儿，在大个子冲出去的前一秒，一把揪住他，问出笼罩在众死柱心头的疑云，“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你不是死柱么，过去干啥啊？” 这个大个子看着有点不太靠谱的样子，可听顾约的语气，似乎觉得他这个死柱本来就应该过去参战。 大个子满腔热血拔地而起，就差在他脚上喷出两团热气带他一飞冲天。 不过被揪住制服他倒是也不恼怒，反而是非常自豪地拍着胸膛，随后取下腰间的凝柱器，颇有种炫耀的样子：“我是死柱，可我家师兄硬是逼着我凝出了武器！” 在武令等一干死柱行的惊愕注目礼下，大个子手中的凝柱器凝出一柄华丽丽的光刀，在他们面前耀武扬威地挥出一轮夺目的弯月，然后如同一匹脱缰的草泥马，朝着红眼祟群横冲直撞了过去。 武令立在原地，心中升起了一丝感慨：论有一个好师兄的重要性！ 顾约张口闭口都是师兄就算了，现在又来一个炫耀师兄的，关键是这两人的师兄还是同一个。 武令仰头问天，他怎么就没遇到这样的师兄呢！ 他要是遇到了，没准就能和大个子一样，成为此间最能闪瞎别人眼睛的第二匹神兽。 顾约被大个子那雄赳赳气昂昂的扑街样吓了一跳，赶忙拉住他，没好气地道：“冲那么前面去找死么，到我和师兄后面去捡漏！” 大个子嘴巴一瘪，很想抗议，被云见轻描淡写暼过来的一眼吓得立即怂了。 像是知道他心中的不甘，顾约一边凝出金线布置成天罗地网，把红眼祟群切割成好几块，减少生柱们的压力，一边神色严肃：“还没学会走路就想跑了，你要是添乱，现在就滚回去乖乖呆着，卓凌还在等着我们过去支援！” 大个子一听，顿时安分下来。他们这里来了这么大一群红眼祟，不知道卓凌那边怎么样了。 天啊，他只有一个人，也不知道其余的出局者在红眼祟出现前，有没有遁过去跟他汇合？ 这么想着，他心中腾起的那丝洋洋得意当即熄了，老老实实跟在两人身后补刀捡漏。 在一众红色制服中，顾约和傅川两人的蓝色制服特别显眼。 参赛的生柱等级必须是a级，这两个蓝色的一看就是死柱。然而，就是这样两个死柱，身上的光芒却是掩盖了不少生柱。 尤其是顾约，身后那批死柱的视线牢牢地盯在他身上，不止是他们，汪明瀚几人也忍不住抽空偷瞄几眼。 这是大部分参赛者第一次看到传说中的不定式。 说的毫不夸张，顾约一人的战力完全抵得上十人。要不是他的金线用在了辅助上面，还要分出心神让大个子练手，这个数字恐怕还会飙升。 而且魏巡觉得自己应该眼花了，他压根就没看到这小子的凝柱器。 算了，人比人果然气死人，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何必要去跟顾约比，给自己找不自在，不如就跟旁边那个像打了鸡血似的傻逼比一下吧。 嘿，原来这傻子是季统啊，怪不得脸那么臭呢！估计跟他一样，也是被顾约给刺激到了。哈哈哈，他旁边还有一个同样臭着脸的汪明瀚。 这么一想，魏巡心理就平衡多了，转而专心致志地去应对眼前的敌人。 这次来的红眼祟看着可怕，实力却比较一般，并且没有现世中的特殊能力，众生柱在经过一开始的慌乱后，逐渐镇定下来。 毕竟都是优秀的生柱，执行过不少任务，没过多久就都应付自如了，就连大个子都独自斩杀了一只偷袭的红眼祟。 那之后，顾约开始把大部分的精力投放在整个战局上面，看到有生柱陷入危险，他的飞刀或是光盾会在第一时间过去支援。 渐渐的，生柱们稳住了局面，红眼祟群被杀的落花流水。 等到生柱们占据了绝对的上风，斩杀所有红眼祟只是时间问题之后，顾约才对着不远处的汪明瀚几人道：“汪师兄，接下来交给你们了，我们三个去擎天教总舵打探一下情况。” 汪明瀚知道他在担心卓凌，通过傅川可以得知，红眼祟对于参赛者和出局者的态度并没有任何本质上的区别。 纵然心中有许多疑惑，也不希望顾约在这种关键时刻离开他们，可他们并没有多少立场要求少年留下来。 他们这里已经安全，看顾约眉宇间鲜少流露出来的那丝急切，多说无益。 汪明瀚假装大方地回道：“快去吧，早点带他们过来跟大部队汇合！” “走！”顾约一鞭子甩飞右侧的一排红眼祟，清出一条小道，跟云见和傅川一起朝着擎天教总舵的方向急奔而去。 传送不了，他们只能用跑。 云见从刚才就察觉到顾约的不对劲，这小子平时虽然也会怼傅川，但绝不会像之前那么不留情面。 “你在担心什么？” 顾约深吸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这次的异变让我觉得很不爽。” 云见侧头，有些不解。 顾约微微皱起眉头，最后终于说出了心中的那丝不安：“这种手段，很像弃天组织。现在的情况，跟秦朝的那一世很像。” 说到这，他目光一沉，颇有些咬牙切齿：“卓凌又落单了！” 秦朝的那一世，顾约和卓凌的前世蒙毅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蒙毅因为落单，被万睿泽盯上害死了。 现在这样的情况，顾约忍不住就会跟那个时候联系起来。 看着他越想越苍白的脸色，云见问：“你的意思是？” “我猜测过最后红眼祟王会脱困，按照四灵祟的烂俗剧本，大魔王若是不放出来兴风作浪，简直就是对不起他们之前那些乱七八糟的设定。 只是以往四灵祟增加新设定或者作出某些改变，都有迹可循，或者说是没那么生硬。这一次，我和大个儿刚伪装成第三方，什么都没来得及做就被打回原形，这不合理。” 确实不合理，这看上去让的这个伪装成npc的设定显得非常多余，感觉就像是专门为了戏弄他们而设置出来的。 四灵祟做事虽说不安常理出牌，它们却从来没有戏弄过参赛者，出的幺蛾子顶多让大家抱怨几句，不会接触到大家的底线。 可是这一次，顾约却感受到了真实的恶意。特殊的体质，导致他对这种恶意非常敏感。 云见大致猜到了他的想法：“你怀疑这不是四灵祟授意的？” “嗯，参加这次的选拔赛前，我们都认定帝都院会插手，弃天组织也会来插一脚。”顾约点开地图，他们与卓凌所在的擎天教总舵还有一大段的距离，“或许我们都走入了思想误区，有了第一轮玄武前辈的考核为基准，我们潜意识里都认为考核至少有四轮。” 大个子听到这里点点头，他就是这么想的。不止是他，云见也是这么认为的。直到顾约现在提出来，他才觉得有点不对。 第四百五十五章 节节败退 “我们以为每位前辈都会按照它的喜好标准来进行一轮考核。可问题是光这第二轮的考核，进行的时间是不是太漫长了？” 大个子道：“是太长了，按这里的时间来算，离一年之期还剩一个月，那至少过了十一个月。” 哪有考核考十一个月的？ “若是按照晋级的说法，考核的难度一轮胜过一轮，第二轮就这么艰难，那第三轮和第四轮岂不是没人过的了？” 云见心中一动：“你是说这一轮的考核，或许是剩下的三位前辈一起设计的综合考核？” “是的，本来我一直以为这一轮是朱雀前辈的考核。不管是门派的奇葩名称，还是之后出现的任务简略，都是以朱雀为主。” 大个子有点懵逼，云见补充道：“以朱雀前辈的脾气，弱鸡门派这样的称呼，确实只有它想的出来。” 顾约点点头：“还有黑朱雀，原本我们以为还有黑玄武、黑青龙等，但最后都没出现。就连同盟，也是朱雀同盟最强，当然这或许是巧合。最关键的就是朱雀前辈对我的嘲讽。” 大个子耳朵一动：“啥嘲讽？” 他在出局者阵营，对于占领根据地之后，顾约门派的npc守卫的奇葩台词，一概不知。 “……” 云见道：“门主是猪，喜欢爬树！” 大个子冒出了个鼻涕泡，硬是忍住了没笑出声。 顾约无奈地继续道：“……这一切都在误导着我们，让我们觉得这一轮是朱雀前辈设计的考核。” 大个子不解：“没毛病啊！” 之前以四灵祟指代，是因为大家都确定不了到底是哪一位前辈设计的考核。 顾约叹了口气：“在第一轮的排名柱子上，你没发现什么吗？” “有什么问题么？” 云见：“朱雀班的成绩遥遥领先。” 顾约接着道：“不管是以前的神印选拔赛，还是我们这次的第一轮，朱雀班确实都是第一。而且老师当时也说过，四大班级中朱雀班最强。这侧面证明四灵祟中，朱雀前辈的实力也是最强的。” “这说明什么？” 云见声音低沉：“若是四位前辈都安排考核，实力第一的朱雀前辈，它的考核不应该被安排在第二轮。” 顾约：“对，朱雀前辈的傲气跟它的脾气一样大，不管怎么说它的考核都会是压轴的。” 大个子终于明白过来了：“所以你们就认为这是剩下三位前辈一起设计的综合考？” 顾约耐着性子引导他：“如果这是综合考核，现在考核进入到了后期，帝都院和弃天组织是不是应该出手了？” “有点道理啊！” “那么这一次其实是弃天组织或是帝都院搞的鬼，是不是能够理解了？” 大个子这才明白顾约会这么焦虑的原因。如果是四灵祟设下的坑，卓凌能够应付的过来。可若是弃天组织那些疯子，他一个人可能就要吃亏了。 “那……我们加快点速度？”大个子突然惊觉，“卧槽，我怎么感觉跑的好累啊！” …… 朱雀翼宿城，特战部总部。 朱雀祟摸着喝的鼓胀鼓胀的肚子，醉眼朦胧地暼了眼屏幕上顾约等人的画面，随即猛地蹦了起来，结果因为圆滚滚的肚子太过碍事，从它躺着的书本上滚落了下来。 陈默被它吓了一跳，以为它要发酒疯，连忙凑过头去：“灵主？” 朱雀祟一把叼住男人的头发，好歹是站了起来，金色的小眼睛已然没了醉意：“白猫老弟，你怎么把第三轮的考核提前融进来了？” 远在白虎省的白虎祟很是不满意朱雀祟对它的称呼，把爪下的一团毛线抛了出去，扯着线头纵身一跃。结果被布满整个办公室的线团给缠住了，就跟自投罗网似的。 它在线团中挣扎起身，抓下脑袋上的毛线，暼着屏幕上出现的红眼祟，一脸疑惑：“不是青龙老哥融的么？” 青龙祟富有金属质感的声音传来：“我没融，玄武老弟？” 玄武祟正在啃食玉米，闻言慢悠悠地否定道：“这一轮是你们三个的主场，我就更不可能融内容进去了。” 朱雀祟的神色开始变得凝重：“不是我们四个，难道是金龙那老东西搞得鬼？” 青龙祟意识到不对劲：“不好，有人侵入了考场，我被屏蔽在外了！” “灵主，发生什么事了？”陈默看着朱雀祟越来越阴沉的脸色，心中莫名升起一股不安。 朱雀祟的翅膀不断拍打着屏幕，它也跟青龙祟一样，都被屏蔽在系统外了，估计玄武和白虎那边也是一样的情况。 “不知道是谁侵入系统，我们四个失去了对考场的控制权。” 陈默心中一凛，“您是说？” “眼前的这个考核情况不正常，原本我们计划在第三轮也就是最后一轮中才测试生柱的实战能力。” 陈默看着屏幕中的战况，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颤着声问：“提前了？” “不止是提前那么简单，你看这名生柱的表情。” 陈默凑近一看，该名生柱被一只红眼祟的武器劈中了手臂，那只手臂整个下垂下来，只剩下一层皮维系着，鲜血洒了一地。 血！ 陈默的震惊很快就被这名生柱凄厉的惨叫声劈醒，男人神色剧变：“这个受伤是真实的？” 朱雀祟金色的小眼睛满是怒火：“该死，他们想做什么，是想让这些参赛者全都死在里面么？” 朱雀祟随意一说，陈默的脸色霎时变得一片苍白，也不管眼前的这只火鸟一翅膀就能把他扇飞。他一把揪住它，吼了一声：“那你倒是想办法啊，顾约他们还在里面呢！” 朱雀祟使劲扇着翅膀，一个劲的翻白眼，两只小爪子不停地蹬着，模样特别滑稽：“放手，他奶奶的，信不信老子一把火烧了你这个破地方！” 陈默被朱雀祟喷了一把火，总算是找回了理智，小心翼翼地放下火鸟，语气恢复恭敬：“灵主……” 朱雀祟不耐烦地挥翅膀打断他接下来的话语：“别废话，老子会不知道么！你不就是担心你家那几个小崽子，放心，好不容易出现的好苗子，夭折了我比你更心疼！奶奶滴胸，不管是哪个龟孙子，敢在老子头上撒野，怕是不知道他祖宗是怎么死的！” 陈默现在没心情跟朱雀祟胡扯，眼睛盯着屏幕上的画面，当看到其中一道身影时，眉头深深锁了起来。 …… 擎天教总舵。 “啊啊啊啊！”随着一道惨叫声，这里仅剩的几十名出局者脸上的绝望越来越浓。 他们身为出局者，本就是最早被系统判定出局的一批。再不情愿，他们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就是所有前来考核的生死柱中最弱的一批。 就算经过之前和参赛者的对决，留下的这一批在出局者中也算得上是精英，可他们却又必须面对一个残酷的事实，他们这里，死柱居多。 七十多人，死柱就多达五十人以上，生柱不到二十人。 可红眼祟的数量远超他们的总人数，能应战的不到二十人，还要分心保护死柱。因此刚一接触，就有不少生柱受了伤。 更糟糕的是，原本的气血值变成了真正的生命值，他们受了伤会流血，会感觉到疼痛，一切就跟在外界执行任务一样。 可是，外界会一下子出现上百只红眼祟么？这个考核又是为什么突然间变的这么血腥？ 困惑和绝望同时笼罩在众出局者心头，数量上的差距，没技能和武器抵抗敌人等因素，让他们的意志和战力更是下降到了最低。 没有斗志，出局者节节败退。 卓凌一刀挥开红眼祟的武器，救下一名生柱，将他往后一推，一名死柱快速接过他，替他包扎伤口。 他们已经被红眼祟逼到了总舵的大堂门口，死柱们全都躲在大堂后，这里将是他们最后的避风港。 此刻能站着战斗的生柱，已经锐减到了十以下，并且每个人身上都带着伤。 卓凌更是浑身浴血，然而他的眼睛却是亮的惊人，神情更是坚毅无比。 一步跨入门内，他一刀逼退前排的五六只红眼祟，高声道：“撑住，顾约他们一定会过来救我们的。” 没有人出声应和。 尽管知道卓凌这是在给他们重拾希望，可他们这些出局者一直以来都在给参赛者制造麻烦，所以这个说法没多少人会信。 他们跟卓凌不一样，跟顾约几人没太多的交情。也许顾约会过来救卓凌，却未必会冒那么大的危险救下其他人。 有些悲观的出局者甚至还不希望顾约过来，至少目前卓凌还在拼命地保护他们。若是顾约等人一来，卓凌也舍弃了他们，那就真的只能等死了。 也不能说他们没有求生欲，主要是地图上，参赛者刚占领的三级分舵，与擎天教总舵之间的距离不短，没传送符，跑路都要跑半天。 等他们跑到，自己这些人估计已经死在红眼祟手中了。 卓凌看着众人的神色，知道光是这样还不足以说服他们。 深吸一口气，手中的光刀骤然消失。下一秒，一条绚丽的九节光鞭出现在他手中。 第四百五十六章 平地惊雷 卓凌手腕一抖，光鞭朝着扑上来的红眼祟群狠狠甩去，祟群哗啦啦倒下一片，顺带着绊倒了后面扑上来的红眼祟。 一名生柱目瞪口呆地望着卓凌手中的光鞭，他刚才凝出的不是光刀吗，怎么还能变成光鞭。 卓凌再次一鞭子击退敌人，鞭尾卷住一只红眼祟扔到大堂内的几名生柱跟前，声音沉着冷静，令人安心：“门外交给我，你们负责击杀我丢进来的红眼祟，现在我们只需要拖延时间等待救兵即可。” 大家有些无法理解，为什么他那么坚信会有救兵过来。 不过看到被他扔进来的红眼祟，一名生柱眼疾手快，在它被扔的七荤八素还没来得及发出攻击前，一剑刺入了它的双眼。 当卓凌一甩光鞭，再次逼退红眼祟，顺带卷进来又一只红眼祟时，众人灰暗的目光终于绽放出了一丝光芒。 那只被扔进来的红眼祟，被几人合力击杀，他们突然觉得这些面目可憎的敌人，也没那么恐怖了。 压力骤减，希望重燃，大家的心态渐渐发生了改变。 看着门前那道站得笔直的身影，再看着他手中的光鞭，一人终是问出了口：“你的武器怎么变了？” 卓凌心中微微一松，有余力关注他的武器，说明他们不再一味等死，这个转变是良性的。 “这是不定式，接下来我会逐渐增加丢进来的红眼祟数量。”话音刚落，两只红眼祟划着抛物线准确落在生柱的包围圈内。 “不定式？”心态变得积极，连下手都变得迅疾不少，两只红眼祟，似乎不够他们分抢。 后壁的几个死柱也大着胆子走出来，闻言瞪大眼睛奇道：“不定式不是顾约的么？” 卓凌甩手丢进来三只红眼祟，语出惊人：“现在它暂时归我所用。” 他说这句话的语气平静地就好像在说今天晚上吃的炸鸡味道不错，可对于出局者来说，无疑是平地一惊雷。 众人面面相觑，什么叫做暂时归我所用？ 别人的凝柱器是可以随便使用的吗，你借过来也不一定凝的出武器，更不用说是不定式了。 那可是传说中只出现过一次的不定式啊，让人羡慕嫉妒恨到死，最后也只能把各种复杂情绪咬碎了往肚里咽的传说级武器。 顾约的名字之所以在生死柱中响亮，有很大的一部分是因为他的不定式。 结果现在，卓凌竟然也可以使用不定式，而且还在他们面前转换了武器，由不得他们不信！ 不管怎么说，至少这对他们来讲，是件好事情。只要卓凌能够一直坚守住大堂门口，就算等不到顾约几人，他们也可以慢慢耗死这群红眼祟。 然而，他们想的太美好了。卓凌一直站在最前端，面对的压力最大，一边要击退红眼祟，一边要控制局面，还要给众人打气，已经累到不行。 眼看众人的斗志重新燃了起来，他心中一松，顿时被一只蓄意已久的红眼祟钻了空子，一斧子被劈在肩上，要不是他反应快，脑袋都要搬家了。 卓凌再度受伤，一名生柱当即拉过他，另几名生柱慌忙冲到门口补上缺口。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挤在门口的红眼祟争先恐后就要冲进来。 希望再次破灭。 “卓凌！” 就在这时，红眼祟群后方传来一道略带焦急的声音。 卓凌眼睛一亮，高声应道：“我在！” 紧接着，所有出局者瞠目结舌地看到一整排光盾整齐地排列在总舵大堂门前，拦住了即将进门的红眼祟。 “你怎么样？” 卓凌冲着周围的出局者一呲牙：“我们都没事！” 外面的人不再说话，随后红眼祟群骚乱起来，这些黑影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怒吼着转过身子，迎向新的敌人。 顾约他们终于赶过来了！ 光盾还未撤走，卓凌等人看不清外面的情况，只能听到红眼祟的怒吼一声接着一声，偶尔夹杂着顾约三人的声音。 大个子袖子撸的高高的，中气十足：“师兄，放着我来！”下一秒立马就怂了，“妈耶，师兄救命啊，这五只傻逼红眼祟怎么只追着我打？” “……”云见一鞭子击退大个子身后嗷嗷大叫的五只红眼祟，后者立马来了个向后转，手中的光刀麻利地刺入了其中一只红眼祟的双眼，补刀捡漏专业户。 只不过看到师兄下一刻就凝出数把飞刀，快准狠地扎向倒地的四只红眼祟时，他幽幽地叹了口气。 值得庆幸的是顾约来过一次擎天教总舵，知道这里的大致布局，特别是大堂这里。 他估摸着卓凌几人应该缓过气来了，于是撤走了光盾，改为金线网，一部分张罗在大堂门前，一部分用以辅助或斩杀红眼祟。 外面的战场吵闹得好似千军万马，等到大堂内的出局者们透过金线网看到只有三人在打斗时，他们顿时瞪大了眼睛。 那个嗓门最大的大个子，握着把光刀追着红眼祟满总舵乱跑，嘴巴比双手还要忙不停，“妖孽，别跑！吃你爷爷一刀！来呀，追我呀！哈哈哈，你个傻逼，上当了吧！” 众红眼祟怒气冲冲地挥着爪子“嗷嗷嗷”，举着武器“吼吼吼”！ 顾约无语：“你是猪么，一下子拉那么多仇恨！打不过别让我来救你！” 大个子哼哼唧唧：“谁要找你啊，我找师兄！” “……” 众人的眼珠子已经掉落了一地。 这个傅川，不是死柱么？为什么他能凝出武器？ 还有那个顾约，他的不定式不是在卓凌手中吗，那他又是怎么凝出金线的？ 等等，那个一脸面无表情的帅哥，他之前一直都用的是光剑吧，怎么现在他手中的那道九节光鞭，看着那么眼熟？ “走吧，去帮忙！”卓凌简单地处理好伤口之后，招呼了还能战斗的几名生柱，跨出了大堂。 有了顾约三个生力军，出现在擎天教总舵的红眼祟总算被剿灭了。 “三哥！” 卓凌笑着捶了下他的胸口，“来的再晚一点，我可就要撑不住了。” 这听上去带有抱怨的话语，却让顾约心中好受了一些，视线在他身后一扫：“出局者都在这里了？” “嗯，怎么样，是你们的大部队过来，还是我们过去？” 顾约看着他身上的伤口，微微皱起了眉头。 “看着吓人而已，没那么严重。”顾约没有说话，只无声地关注他的伤口，卓凌立马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招呼身后的出局者，“走吧！” 出局者这边出现了红眼祟，参赛者那边的红眼祟只会多不会少。大部队只过来顾约三人，很有可能是那边的战斗还没结束，顾约三人就提前离场了。 在不知道这边情况的前提下，顾约也不能让大部队解决完红眼祟就过来，万一这边形式严峻，他总不能让大家过来送死吧。 眼下系统没有频道无法联系，他们出局者人数又少，自然是应该他们过去。 虽然在卓凌看来，擎天教总舵比参赛者刚占领的三级分舵要安全的多。 顾约和卓凌走在前头，云见和傅川殿后，七十多人向着南边的三级分舵行去。 顾约跟卓凌简单的交换了一下想法，两人都是赞同这次的异变不是出自四灵祟之手。 “刚才我在来的路上骂了朱雀前辈一路，结果什么反应都没有。” 卓凌因为伤势的缘故，硬是被顾约架着走路。他们带头，大家的速度都算不上快。 卓凌沉思片刻：“说明这个情况可能超出了四灵祟的控制范围，它们短时间回应不了。另外，与考核相关的神印不见了，却唯独留下一份传送不了的地图，你怎么看？” “对方仍旧打算以这份地图来作为我们的活动范围。当时给出的警告是红眼祟王脱离了玄灵巨阵，既然脱离了，用来加固封印的四枚神印自然就没什么用处。” “那么，现在我们的任务，就是斩杀那只红眼祟王？” “真要是这么简单就好了。” 顾约是个乌鸦嘴，好的不灵坏的灵。这句话刚一说完，苏靖襄和戴宽宏两人就引着一大帮红眼祟大呼小叫着过来了。 顾约和卓凌对视一眼，表情很是微妙。 居然把这两个人给忘了！ 他们三人伪装成什家三兄弟被打回了原形，苏靖襄和戴宽宏也一样，这次出现在大家跟前，也是以他们自己的样子出现的。 苏靖襄两人很是狼狈，早已遭遇过一到两场恶战的傅川等人，看着也不是很体面，特别是此时卓凌的胳膊还挂在顾约肩上，外加他一身的血污。 双方的视线一对上，苏靖襄先是一怔，戴宽宏也是有些尴尬。两人的脚步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后面追着的红眼祟可不会减速，嗷嗷叫着拉近了距离。 一道光鞭及时逼退最前头的红眼祟，顾约率先出手解救，苏靖襄两人便咬牙冲过来，加入了他们的行列。 殿后的云见和傅川也出手了，不过现在还不清楚苏靖襄两人的立场，云见用的武器只是他常用的光剑。 至于傅川这个死柱，就冲他在第一轮比赛中，对着玄武祟侃侃而谈的那番话，他能凝出武器，也没什么好惊讶的。 毕竟朱雀班已经有了顾约这个死柱转生柱的特例，大个子又是跟顾约一个队伍的。所以看到他手中的光刀，苏靖襄两人只是惊讶了一会儿就面色如常了。 第四百五十七章 弃权 追杀苏靖襄两人的红眼祟大概有三四十只，有顾约的不定式在，这群红眼祟很快就被杀的屁滚尿流。 大个子的战力，在这不间断的磨练下，明显呈现出了火箭般的飞跃。 有些人属于天生的战士，有了武器之后，傅川的战斗天赋逐渐显露出来。现在假如他单独对上红眼祟，云见也不用担心他会处在下风。 有了这个小插曲，众人总算是有惊无险地跟大部队汇合了。 途中，苏靖襄两人没有开口，顾约几人也就保持着沉默。 现在形式不明，唯一能够肯定的是，原本的三个阵营中，实力最强人数最多的依然是参赛者阵营。 出局者这边人数明确，最神秘的第三方，明面上只有苏靖襄两人，实际上的人数，就算再多也不会超过出局者。 所以现在顾约不着急了，这次的异变对于三方人马皆是一视同仁。 先晾着第三方，等时间一长，无形的压力施加下，他们想要继续和大部队待在一块，除非脸皮够厚，不然总得拿出点诚意来。 到时候不用他开口，两人自然会把知道的事情吐一部分出来。 在这之前，他只需要再做一件事。 三级分舵的演武场上，参赛者和出局者中的死柱全都聚集在此，生柱们则是好奇地站在一边。 众人的目光全都落在场中那个少年的身上，不知道这家伙又想出什么鬼主意来了。 大个子站在顾约身边，得到他的首肯，嘿嘿一笑，拿出原本属于卓凌的凝柱器，“嗤”地一声，凝出一柄光刀。 这已经不是众人第一次看到傅川凝出武器了，不过他们的眼中依然留有惊奇。 “大家也察觉到了，现在的红眼祟都是成波出现的。死柱若是没有自保能力，说实话，将会拖死大部队。” 众死柱脸上的好奇一下子变成了错愕和郁闷，生柱们也是一愣，所有人都没想到顾约会说的这么直白。 手指在大个子凝出的光刀上虚弹一下，顾约继续道：“我跟傅川都是死柱，却都可以凝出武器。时间有限，洗脑就不给你们洗了。我既然把你们叫出来，就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只见一长串金色的数字字母符号串联着从他周身旋转而起，将他的身影映染的神圣无比。 “我帮你们凝出武器！” 这句话像是有魔力一般，那一长串的符号源源不断地分解成无数小段，最后首尾相接，重组成一组代码。 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上百柄光剑震撼出现在半空中，最后一一悬浮在演武场上的众死柱面前。 剑柄微微沉浮着，似乎在招呼着死柱们前来相握。 死一般的沉寂中，少年的声音犹如神音，带着股令人臣服的魅力：“握住它们，你们也可以战斗！” 整个演武场都是狂咽唾沫的声音，众死柱颤着身子，慢动作似的将手伸向剑柄，这短短的距离犹如天堑。 终于，第一只手颤抖着握住了光剑的剑柄。这种感觉很奇妙，光剑并没有实体，像是握住了一束光。 然而随着手臂的移动，这束拥有杀伤力的光，也会随之移动。 死柱们的眼中再也容不下任何东西，哪怕那个被唐长溪称为天下第一美女的束心意，俏生生地站在他们面前，这些死柱们也会嫌她碍事，毫不怜香惜玉地将她挥赶开。 他们从来没有奢望过，有一天自己竟然能够握住武器加入战斗，激动之情可想而知。 生柱们也是傻愣愣地看着这一幕，随后视线转到了顾约身上。 这家伙还是人么！这种事情一般人能做的到么！ 不不不，一定是因为不定式的缘故。众人在心中想着各种借口来说服自己。 苏靖襄神色震动，目光复杂，终是忍不住轻声说道：“代码！” 顾约转过头，黑色的眸子中映着光亮的剑影，似笑非笑：“程昱不应该在我面前透露武器的代码公式。” 短短一句话，就让苏靖襄心中闪过无数念头。 “更可笑的是，他不但透露，居然还在我面前演示了一番。”顾约语气一转，直接面向苏靖襄，“师姐，你说，是他对自己太自信了，还是将我看得太低了？” 汪明瀚几人表情微异，眼神闪烁，大家都知道苏靖襄的身份，只是没有人当面点破。 顾约话语中的信息量太大，不管是程昱这个名字还是那个所谓的代码，对他们来说都很陌生。 连他们都没听过的名词，必然涉及到帝都院。在这上面，他们这里的大部分人都插不上话。 死柱们还在新奇而又激动地挥舞武器，生柱们的气氛却显得相当诡异。 良久，苏靖襄才缓缓吐出一句话：“在不定式的持有者面前透露公式代码，确实很愚蠢。” 顿了顿，她像是妥协了，补充道，“不管你信不信，我虽然来自帝都院，这次却只代表青龙班参赛。” 顾约没有说话，只是歪着脑袋盯着她。 季统等人精神一振，这是打算招了？ “第三方并没有你们想的那么复杂，我们的任务是四灵祟暗中发布的。认真执行有机会可以获取高分，若是拒绝，则以零分处理。我之所以针对你，一方面是从四灵祟那里接取到的任务所致，另一方面，也确实有我个人的情感在内。”苏靖襄说着丢出了一枚惊雷，“因为云见也是第三方。” 什么？ 顾约呼吸一窒，他第一反应就是苏靖襄在撒谎。 师兄怎么可能是第三方！ 不止是他，就连汪明瀚几人都不相信。大个子一脸要怼苏靖襄的表情，卓凌原本温和的神色也是沉了下去，变得不怎么友善。 如果她说的是真的，藏的这么深的第三方，那得有多可怕！ 顾约心中一跳，他发现师兄并没有否认。 以云见的性格，他是不屑于撒谎的。沉默即是承认。 苏靖襄把众人的表情收在眼底，最后看向云见，目光复杂：“但是他弃权了。” “弃权？” 苏靖襄倒是没卖关子，视线转向顾约，慢慢说道：“放弃成为第三方，这轮考核结束，他将以零分彻底淘汰出局。” 零分！彻底淘汰！ 季统等人倒吸一口冷气，云见的实力是有目共睹的，若没有意外，毫无疑问，五个名额中，绝对有他一个。 所以他到底接到了什么任务，导致他选择弃权。可要说是弃权的话，他又为什么一直那么尽心地在维护参赛者？ 顾约抿着嘴，微微握紧了拳头。 苏靖襄忽视云见那犹如刀片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顾约：“想到了吧，能让他弃权的原因只有一个，跟你有关。” 她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微笑，也不知道嘲讽的对象是谁：“这个任务对他来说简单的不得了，只需要离开参赛者，加入到出局者阵营就行。” 闻言，邵舟叹了口气，四灵祟给出的这个任务，压根就不简单，反而尽显刁钻和犀利。 若是云见真的离开参赛者阵营，这对顾约的打击无疑是巨大的。 那意味着他要一个人面对三个好兄弟，这已经不是简单的一对三和二对二的问题了。 云见一过去，顾约就算和汪明瀚几人相处的再好，面对擎天教出局者时，都有种他被三人遗弃的感觉。这种心态下，他的实力将会被大大削减。 而卓凌两人也会因为云见的到来失去方寸。二对二，他们彼此都会全力以赴，但三对一，他们就不可能狠下心来对付顾约。最后的结果，前三可能会直接失去斗志。 可要是云见不过去，他自己就会零分出局。 这看似简单的一个任务，让其他人选择，也会陷入两难的境地。 汪明瀚几人更是明白了云见为什么会选择弃权，至少这样，还能保住顾约和卓凌两人的名额。 想到这里，他们第一次对这名冷面青年肃然起敬，不是因为他的实力，而是因为他的心性。 怪不得顾约三人张口闭口都是师兄，跟炫耀似的，好像全世界只有他们有师兄一样。 现在他们多少理解了大个子三人的心情，像云见这样的人，确实当得起“师兄”二字。 世界上说的多做的少的人比比皆是，然而说的少做的多的，却寥寥无几。 卓凌走到顾约身边，偏头看着苏靖襄：“师姐，既然师兄是第三方，四灵祟却又让他加入出局者阵营，这不是矛盾了么？” “不矛盾，第三方的界限很模糊，只要是接到过四灵祟秘密任务的，都可以算作是第三方，但同时他们也可以是出局者或者参赛者。” 一直没开口的戴宽宏说道：“其实那个萧飒就是最早的第三方成员，他的秘密任务就是挑唆詹飞，让他孤立傅川并让其出局。除此之外，他就只是一名合格的出局者。” 原来如此！ 原来是接到了四灵祟的秘密任务，那么接下来发生的那些看上去不合理的事情，都好理解了。 大个子一脸委屈：“为什么四灵祟要这么针对我！” 戴宽宏耸耸肩：“秘密任务基本上是四灵祟根据我们的表现即兴发布的。这就跟导演要给一些配角加戏一样，大概是剧情需要，或者是让剧情变得更有趣一点吧。” 大个子对这个解释非常不满意，哭丧着脸：“啧啧，合着我就是个配角！” 云见面无表情地问：“你们为什么知道的这么多？” 同为第三方，他却连第三方有哪些人都不知道。当然，这或许是因为他弃权的缘故。 第四百五十八章 食言 “因为束心意和王九天属于主npc，我们两个伪装成他们的样子，算是第三方的关键人物，因此知道第三方的所有成员以及他们接取的任务。” “明白了。”卓凌不再理会苏靖襄两人，一把勾住顾约的肩膀，“抱歉啊，又一次食言了。” 顾约一时没反应过来，诧异地看着他。 “参赛前我还信誓旦旦地说过不再让你一个人面对坏家伙了，结果自己去当了回坏蛋。只有师兄做到了。”卓凌叹了口气，随后揪过大个子，“这样吧，为了让我俩的赔罪显得诚意十足，从现在起，我们叫你四哥。你给个期限，别太长啊，要脸。” 顾约被他逗乐了，一挑眉毛：“一年？” 大个子哀嚎一声，却非常配合地喊道：“四哥，给打个折呗！” “行吧，七个月！” 大个子欢天喜地地跳到云见跟前，挥着光刀飘飘然地道：“老大，让我用一下你的凝柱器。” 云见静静地暼了他一眼，把凝柱器递了过去。后者一脸兴奋地借过来，卯足了劲，脸憋的通红，结果连个屁都憋不出来。 这时，一名生柱幽幽地道：“看来你的爱不足以感化你师兄的凝柱器啊！” 哪个缺心眼的，这么没有眼力见地来戳穿他好不容易树立起来的伟岸形象？ 大个子愤怒地转过头，看到了那名和他在第一轮考核中一起通关的a级生柱。 后者正一脸幽怨地看着他，大个子干咳一声，老脸一红。 他这才记起来当初第一轮考核中，生柱凝不出武器，他是怎么忽悠人家的。 他说凝柱器是有生命的，不要把它当作工具，要用爱去感化它…… 结果当时大个子夺过那名生柱的凝柱器，“嗤”的一声就凝出了武器，让那名生柱直接受刺激到怀疑人生。 看他这样子，大个子给他造成的心理阴影，恐怕到此刻都没消下去。 “哈哈哈，小老弟，这么巧啊。”大个子摸着脑袋，字里行间一言一行全是尴尬。 云见伸手要回了自己的凝柱器，淡淡地说了句：“专心练光刀。” 大个子赶忙点头说好，他的本意也不在凝武器上面，棕熊似的耍了一遍，云见弃权这事也就那么翻页了。 被众人看重的分数值，很不幸，顾约四人都低到了平均分以下。 本来他们说什么还会争取一下，当听到师兄秘密接到的任务时，顾约和卓凌心中的不爽就如同火苗般“噌”的窜了起来。接着又听到傅川的出局其实也跟四灵祟有关，两人顿时就不爽到了极点。 毫无疑问，他们四人被四灵祟重点关注了。这在别人看来或许是好事，而且四灵祟应该是想通过他们的决定来考验什么东西。 可是顾约并不想买账，这种有关人性的问题，被放置进任务中来进行考核，本就变了味。 他甚至猜的到四灵祟最后给他们低分的措辞。 像萧飒那样只为得到高分而不择手段地执行任务，会被批没有人性。像云见这种顾念队友，不执行任务会被说没有纪律，不是一名好军人。 反正四灵祟以找茬的态度来评断，他们怎么做都是错的。 云见的零分，反而让顾约清醒了不少。 这样也好，当不当神印继承者无所谓了，顶多有点对不起老师。可他相信，以他们四个的实力，未必会混的比别人差。 什么帝都院，什么弃天组织，不是神印继承者，就不能跟他们对着干了么？ 开玩笑，他可不相信他在选拔赛落选之后，这些混蛋就不会来招惹他了。 想通这点之后，顾约整个人都变得轻松了不少。 先解决眼前的困难，其他爱咋咋地吧。 若是四灵祟到时候还要来刁难他们，他已经决定好了，直接开怼。大家都不讲理，看谁怼的过谁！ 顾约笃定四灵祟不会对他们动手，不然它们的老脸怕是没处搁了。既然没有生命危险，偶尔在太岁头上动一下土，玩一下心跳，有益身心健康。 抬起头，顾约目光盈亮：“师姐，现在是什么情况，你们知道么？” 苏靖襄原本以为把云见弃权的事情说出来，多少会让他愧疚几分，哪里料到这家伙这么快就恢复正常，跟个没事人似的。 “不知道。” 顾约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最后转向季统几人，“汪师兄，你们有没有什么建议？” 汪明瀚挠着下巴，“系统只剩下了地图，我们是不是应该从这上面出发思考问题？” 季统附和道：“这地图也就四个主城，我们还有青龙和玄武天城没去过。” 言下之意是先去这两个主城瞄一眼。 云见突然道：“玄华门派。” 同样点开地图的魏巡和金多多异口同声：“玄华门派怎么了？” “玄华门派作为一切的开端，是最关键的地标，而且我们的终极任务就是回玄华门派重设巨阵封印。”顾约看着被整块地图隔离出来的玄华门派，分析道，“比起青龙玄武天城，我们更应该优先回这个地方去查探一番。” 滴滴滴滴！ 系统：玄灵巨阵被毁，玄华门派被红眼祟王摧灭。华洲大陆子阵法自动开启，请参赛者在规定时间内斩杀红眼祟王。子阵法能量有限，务必阻止红眼祟王用血祭之法开启四大门，届时将会有金眼祟从门后出来，后果不堪设想。 顾约觉得对方可能在他身上装了监视器，不然怎么每次他一说完，就会出状况。 四道耀眼的金光从四大主城的方向直冲天际，经久不息。 这应该就是那个华洲子阵法。 还有听上去就特别中二的血祭之法以及传说中的金眼祟。 玩这么大吗？如果金眼祟真的出来，他们这些人一个也别想活下来。 现在受伤都会感到疼痛，那么在这里死亡会怎么样？ 金多多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蚊子：“怎么办？” 玄华门派被毁，它已经从地图上消失了，他们想要前去一探究竟明显行不通。 邵舟惊道：“快看，我们这个根据地和擎天教总舵的地标变绿了。” 唐长溪猜测：“通过击杀红眼祟来点亮地标么？” 这个很好理解，这两个地方他们杀了大量的红眼祟。 魏巡头又大了：“所以我们又要开始新一轮的地标点亮之旅了？” 汪明瀚犹豫片刻，“分开行动么？” 顾约点点头，系统都已经指出子阵法能量有限，地图那么大，若是一起行动，肯定来不及。 虽然他心中认为不管行动如何迅速，最后肯定会有金眼祟出来，但这话绝不能说出口。何况坐以待毙向来不是他的行事风格。 只是如何分组，却成了一个大难题。正如顾约之前所说，死柱在这里完全成为了拖后腿的累赘，连挂件都算不上。 “四道光柱，四大主城，分成四个大队伍吧。”顾约当机立断，揽下了最弱的那个群体，“所有死柱跟我一起。” 汪明瀚和季统对视一眼，还真是这小子一贯的作风。 顾约能帮死柱凝出武器，这批死柱只有跟着他，才能提高存活率。 然而就算死柱能够参与战斗，他们的作战经验有限，自然是无法跟这里的a级生柱相比。 目前三方阵营的人数全部加起来也就只有五百人左右，死柱们一过来，就意味着顾约的大队伍，生柱的数量将被大大的减少。 汪明瀚感激地拍拍他的肩膀：“其他生柱，你先选几个吧。” 不管是死柱还是生柱，顾约的这份情大家都默默记下了。 “师兄、卓凌、傅川，还有凌晨师姐六人也跟我一起吧。” 这个选择，汪明瀚几人差不多已经猜到了。 季统率先道：“苏靖襄和戴宽宏，既然你们两个也是青龙班的，跟我一起行动吧。” 季统知道顾约几人不怎么喜欢这两人，就提前把两人招了过来，也算是稍微表达下他的谢意。 苏靖襄两人没吭声，季统说的客气生分，看着像是在征询意见，实际上却不容他们拒绝。 虽说参赛者与出局者一直都不对盘，可相较于第三方，他们两方融入起来没有任何隔阂。 然而这个待遇第三方享受不到，戴宽宏相信，要是他俩开口拒绝，百分之百会被炮轰。 虽说不是每个人都会像云见那样弃权，可既然选择了秘密任务，而这任务看上去似乎都会损害别人的利益，那就要做好被区别对待的觉悟。 自己的行为自己买单，怨不得别人。 想起当初第三方送来的被黑化的神印，害得顾约差点出局，出局者也是折损了一部分人。 现在大部队不把两人轰出去已经仁至义尽了。而且照目前这样的形式来看，接收这两个人，也是要冒风险的。 鬼知道现在发生的跟他们有没有关系，是不是他们搞出来的…… 不用明说，四个分队自然又是按照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划分的。 这样分大家也都没什么意见，青龙由季统领队，白虎由汪明瀚领队，朱雀自然是顾约，魏巡本就是玄武的，后因各种原因转了门派，现在重新回归玄武。 金多多虽是白虎的，也被安排到了玄武。毕竟和前五比起来，魏巡相对弱了些，把金多多这个后来提升的门主安排过去，不至于让他产生用完就被扔的感觉。 分好队伍之后，众人就出发前往各自负责的区域去点亮地标，顺带追查红眼祟王的踪迹。 第四百五十九章 诡异红线 跟大家预料的一样，新地标果然需要通过击杀红眼祟来点亮。 原先大部队所在的三级分舵就在南方，这是顾约他们朱雀班负责的区域。 每个分队都有一百多人，再以队伍互称似乎有些不合理。最后大家振臂一呼，恢复成班级，敲定了各自的称呼。 汪明瀚三大班级在奔往各自的区域时，沿途顺带着帮顾约他们点亮了几个地标。 顾约帮死柱们凝出光剑，打算先从一级分舵开始，让死柱们练手。 在他们可以控场的情况下，先提高这些死柱的战斗力。等遇到真的危险，不至于所有人都手忙脚乱。 这次，云见和卓凌也不再隐藏实力。苏靖襄两人不在，凌晨几人一路走来，彼此的信任早已建立下来。 所以当三道光鞭出现时，包括邵舟六人在内，全员震惊。 傅川能凝出武器他们已经接受了，所以，这次是又出现了两个拥有不定式的生柱？ 我的天呐，翼宿班盛产怪物么！要不然这四个人怎么都那么不正常！ “吼吼吼！”大个子学着红眼祟的吼声，在一众畏畏缩缩放不开手脚的死柱中宛如一条灵活的泥鳅，“你们等着，下次我也能凝出鞭子来！” 众人内心狂喷鲜血，这位大哥怕是不知道自己说了多么了不得的豪言壮语吧！ 不过众死柱的斗志全被大个子提了起来，同样都是死柱，既然他可以，自己肯定也做的到。 更何况现在又有顾约替他们凝出了武器，还在畏缩什么，冲就是了。 等着吧，下次他们也要自己凝出武器来！ 死柱们的表现出人意料的好，现在最不缺的就是红眼祟，几个地标点亮下来，没多久死柱们就都能单打独斗了。 于是，顾约开始加快了点亮地标的速度，一点点从外围向中心的朱雀天城接近。 “你们有没有觉得红眼祟的实力变强了？”邵舟跟唐长溪合力解决一只红眼祟后，喘着气道。 如果说一开始遇到的红眼祟，实力只有普通蓝眼祟的水平。那么现在他们碰见的，可就是不掺水分的了。 “强的不是一星半点！”唐长溪说完一柄大锤就朝他抡了过来，在他不远处的卓凌连忙用光鞭缠住他的腰，将他拉离了原地。 “小心！”凌晨一剑挑开劈向何开颜的一把斧子，轻喝一声。 实力强劲的红眼祟扎堆出现，现在就连a级生柱都无法一对一单挑红眼祟了，往往都是两个生柱一起，死柱们更是三五结队。 好在有着顾约三人控场，受伤难免，却还没出现减员的情况。 在解决完这批红眼祟后，不少人喘气喘得厉害，连占了不少分舵和小城市，是时候原地休整一下了。 林仕抹了把脸，同大部分人一样席地而坐，抬头无意间望见不远处的那道金光，突然咦了一声，“大家快看，子阵法的光柱是不是变弱了？” 朱雀天城的那道直冲天际的金光，原本是呈现亮金色的。按理说他们离得越近，金色会越加刺眼夺目，然而现在看去，却变成了淡金色。 坐在他旁边的武令喘了口粗气，道：“其他三道光柱的颜色也变淡了。” 卓凌神色凝重：“这大概是能量不足的表现。” “喂，你看白虎天城的光柱。”何开颜猛地一拍顾约的大腿，把他吓得直接从地上蹦了起来，“那里面是不是有条红线？” 旁边的大个子被顾约吓的半死，差点就要抱住另一边的云见嚎上一嗓子，结果硬是被师兄的眼神给活生生镇压在了原地。 “……”顾约觉得他真是失算了，怎么会坐在这两个炸弹身边。 “好像真有红线啊！”众人的视线全都望向西方。 光柱颜色变淡之后，越发衬托得中间那条红线的耀眼。 何开颜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把拍过顾约大腿的右手在制服上擦了擦，随口问道：“这条红线是什么？” 没人回答的了这个问题。 “其他三道光柱怎么没有红线？”不知是谁问了一句，马上就有人叫了起来，“看青龙天城的光柱，那底下是不是有条红线升起来了？” 众人连忙看了过去，果然，一条红线从光柱底部飙升而上，直冲天际。 “玄武那边也出现了！” “我去，白虎天城的那条红线，怎么一下子变那么粗？” “青龙也变粗了！” “玄武也是，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众人的脑袋一阵转动，最后落在朱雀天城，只是等了好一会儿都不见异动。 大个子瞪着眼睛：“怎么到我们这儿就没有了？” 卓凌没好气地道：“出现红线不一定是好事，你这么巴望它干什么？” 顾约看着地图上亮起的地标，沉声道：“其他三个班的进程比我们快，朱雀天城的光柱出现红线也是早晚的事情。大家提高警惕。” 也不知道是不是顾约的乌鸦嘴开过高光，等他们抵达下一个城市时，刚一入城，他们就察觉到了异状。 相比于其他地方的黑气冲天，这个城市碧水蓝天，鸟语虫鸣，他们竟然还听到了欢歌笑语。 大街上不少npc晃晃悠悠地走动着。包子铺的胖老板趁他老婆转身的当口，眼疾手快地夹起一个肉包子，飞快往嘴里塞。 酒楼前，最为熟悉的杂货商和他的邻居武器商又吵起来了。这次双方居然还动了手，武器商顺手从武器架上抽出一把大刀来，杂货商翻箱倒柜地摸出把寒酸的小刀…… 街道两旁所有二楼的窗户都大开着，不少脑袋透过窗户好奇地张望下来。 太诡异了！ 这看起来十分和谐的一幕，却让众人的心脏开始急跳得如同锣鼓。 红眼祟呢，隐藏在哪里？ 这些突然出现的npc，又在其中充当什么角色？ 答案很简单，这些npc就是红眼祟！ 当顾约经过武器商时，这个普普通通的npc高举过头顶的大刀立马转变方向，二话不说朝少年挥来。 与此同时，所有npc的双眼全都变成了红色，二楼窗口的那些更是纷纷跳了下来，打算先砸死几个再说。 “小心！npc就是红眼祟！”顾约高喝出声。 大个子一剑逼退武器商，顾约转身击飞杂货商那把极其阴险的小刀。 左翼的凌晨、何开颜和林仕三人正好经过包子铺，胖老板和他媳妇一脚踹翻包子摊，凶神恶煞地抄起家伙扑了过来，好似要把这几笼包子的帐算在三人头上。 右翼的邵舟、唐长溪和武令则对上了从酒馆冲出来的伙计，这些伙计拿着锅碗瓢盆就上阵了。 殿后的云见和卓凌用光鞭抽开从二楼跳下来的几只npc，然而还是有好几只距离过远，鞭长莫及，被它们冲入了死柱中。 一时间鸡飞狗跳，乱作一团。 这一次的红眼祟太过狡猾，这智商绝对碾压之前碰到的那一类，甚至还把顾约几人给耍了。 伪装，诱敌，偷袭。 这些计策说不上有多高明，可施计的是红眼祟，这就让人惊恐了。 先用前面一波又一波只会冲杀的低级红眼祟来麻痹众人的神经。 接着突然改变环境，引起众人的怀疑。要警惕的东西太多，反而会对眼前出现的npc降低戒心。 也怪顾约他们大意了，这轮考核中，npc一直都是几个考核转折点的关键。 只是有前几波红眼祟作幌子，黑影、虚体的概念太深，导致他们没有一个人把红眼祟和npc联系起来。 这么防不胜防的突然暴起，顾约几人的反应可以跟上，但那些死柱就慢了不止半拍。 红眼祟一冲入死柱队伍，顿时犹如狼入羊群，惨不忍睹。 其实原本还不至于死亡一片，在二楼的npc跳下来时，一直戒备着的不少死柱已经做出了反应。 只是当光剑沒入这些npc的身体时，那种刺中肉体的真实感觉让他们头皮一炸，发愣的当口就被红眼祟反击了。 “别愣着！”顾约的金线铺天盖地袭来，穿梭在所有人的周身，遇到红眼祟便将它们捆起来。 虽然很快就会被红眼祟用武器切断，好歹能争取点时间。 这点时间，足够云见和卓凌两人凝出飞刀解决好几只。 邵舟几人脸色苍白，大个子不知何时来到了他们面前，一光刀劈开一只被金线再次缠住的红眼祟。动作过猛，鲜血淋了他一身，有几滴还飞溅到了武令三人身上。 滚烫的血滴甩在脸上，像是在灼烧着他们的灵魂。 三人一个激灵，瞥见脸色同样苍白的大个子，哆嗦着嘴唇把光刀对准了下一个npc。 唐长溪微微一怔，下意识地去看顾约，后者的视线刚从傅川那里收回来，轻轻扫过他们的方向。 撞见唐长溪的目光，他微微一顿，那双比往日都要深邃不少的黑瞳，暼了眼三人跟前的地面。 那里，被傅川杀死的红眼祟还没消失殆尽，在它脚边，还有一名参赛者的尸体。 唐长溪突然明白了顾约这一眼的用意，他不再迟疑，大喝一声，再次加入了战斗。 斩杀黑影虚体的红眼祟，与斩杀拥有实体的npc，承受的心理负担，完全不一样。 在五感恢复的当下，连npc都变得有血有肉，生动无比。 所以，当武器沒入它们的身体，再传回手中，大家才会感到颤栗！ 因为，这是杀人的感觉！ 第四百六十章 血祭 他们这个年纪的生死柱，百分之九十九点九都没杀过人。 除了大个子，顾约三人很不幸成为了那百分之零点一。 云见自是不必说，因为身份的特殊，从小就要面临各种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暗杀。 顾约第一次杀人是在弃天组织的鬼市蜃楼，当时面对着两个能力非常棘手的鬼，他设计开枪把其中一人毙了。 卓凌比他晚一点，不过杀的人更牛逼。在云见被篡改记忆陷入危险时，帝都院的暗桩首次登台，他便当着赵小军的面，扣下了扳机，连杀两名帝都院的暗桩。 大个子平时看上去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可他很有自知之明，自己只是外形看上去比较安全可靠，实际上却是队伍中最弱的一个。 好不容易勉强跟上那三个妖孽的步伐，就算是要杀这些看上去与真人无异的npc，他也不能犹豫。 更何况，现在这样的情况，他并不是第一次碰到。早在刚加入特战部成为死柱的第一次实战训练中，他就和顾约一起被抓走了。 当时，他们被小萝莉丢进了幻术世界，也曾杀过被黑化的祟鬼。 一回生二回熟，他要是再停步不前，连他都会看不起自己。 顾约提醒过一次之后就不再开口了，有些东西需要时间去接受和消化。他现在能做的就是控制住红眼祟，减少伤亡。 云见和卓凌更是自始至终都不发一言，卓凌本身就带着伤，没多少余力去管别人。 这也是顾约把他安排在后面的原因，从前面几次的经验来看，红眼祟都是在前面堵他们，后面相对安全一些。 而且有云见在，遇到突发状况，师兄足以应对。 唐长溪的那一声吼叫，最先唤醒了他身边的邵舟两人。紧接着，凌晨三人也咬牙挥起武器。这之后，死柱们才迟疑着加入战斗。 他们不知道的是，朱雀天城的光柱，不知何时也出现了一条红线。与此同时，其他三城的红线又变粗了几分。 在耀眼的红光中，四道光柱的颜色再次被削弱不少。 等解决了这波伪装成npc的红眼祟之后，朱雀班损失了七名死柱。其他还有不少人伤势颇重，特别是其中三位缺胳膊断腿的死柱最为凄惨。 没有绷带，没有急救药品，死柱们就算学过基本的医理知识也没用，只能扯下制服给伤患进行最简单的包扎。 不管是轻伤还是重伤，大家的脸色都很苍白，不少人愁容满面。他们离朱雀天城的直线距离，大概还要经过两座小城市。 越接近中心地带，红眼祟的实力也就越是强悍，这次就碰到了会使诈埋伏他们的，剩下两个城市的红眼祟，估计智商要爆表了。 至于那只红眼祟王，他们更是连个祟影都没看到。 顾约重新替卓凌包扎着裂开的伤口，后者嘶嘶吸了几口凉气：“四大主城，红眼祟王只有一只，它会出现在哪里？” 顾约帮他套好制服：“若是按照现实中的华洲大陆分布来看，阵眼处于大阵中心，那么考核中这个子阵法的关键，应该也在地图正中间，只不过……” 卓凌看着地图：“只不过这个地图的中心，是擎天教总舵。” 大个子看着两人，愁得耷拉下了眉毛。 这时候，酒馆门口传来一道压抑的哭声，低声啜泣了一会儿之后，这人“哇”的一下大哭起来。 顾约几人连忙过去，发现被何开颜包扎的那名死柱歪着脑袋，显然断了气。 她沾满鲜血的双手还拼命堵在死者断腿的伤口上，眼泪像是决了堤的洪水倾泻而下，跟着凑热闹的鼻涕甚至还吹了个泡泡。 这样的哭相特别丑，可也最能引人共鸣，她周围的几名死柱也都红了眼睛。 何开颜用制服袖子随意抹去嘴巴上的鼻涕，对着顾约极度委屈地道：“我不要考核了，四灵祟怎么这样啊，选个继承者至于这么残忍吗，搞得我们跟它们有仇似的。” 不少参赛者闻言皆是低下了头，有人还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显然也是跟何开颜持有差不多的想法。 顾约的猜测只跟卓凌三人讨论过，四大班级分开时，他曾把汪明瀚几人叫到一边提醒了一下。 为了不引起大家的恐慌，当时几人都一致同意暂时不告诉大家真相。何况他们也只是怀疑，没有拿的出手的证据证明现在的考核已经不受四灵祟的控制了。 可眼下，有同伴死在自己面前，一切的感官又都那么真实。何开颜这么一哭一闹，大家情绪失控，很有可能就会生出不要考核的念头。 在这个可能会导致真实死亡的恶作剧下，这个念头万万要不得。 顾约看向云见，后者点点头。 必须把事情的严重性跟他们说出来了，一旦他们滋生出大不了弃权的想法，可能真的会出人命。 想到这，顾约半蹲下身子，拍拍何开颜的肩膀：“师姐，现在的情况，大家必须坚持下去。因为这个考核，可能出现了意外。” “什么意思？”何开颜泪眼婆娑地看着他，使劲吸了下鼻子。其他参赛者也都看了过来。 “意思就是，考核或许已经被四灵祟以外的其他力量干预了。对方的目的跟四灵祟完全不一样，他们是真的想要我们的命。” 此言一出，参赛者们皆是倒吸一口冷气。 邵舟有些不太相信：“这是真的么？” 顾约指着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尸体，“若是之前的考核，死亡无疑就是淘汰。这些参赛者的尸体，也应该和被杀死的npc一样消失才对。” 可他们却还陈在地上，保持着死前的样子，好几人还瞪着眼睛，死不瞑目。 凌晨等人无声地看着地上的八具尸体，那两名肢体受损严重的伤患，毫无血色的脸上出现了一抹惊恐。 其中一人剧烈地喘着气，最后像是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双眼一翻，就那么咽气了。 “红线变粗了！”卓凌神情一凛。 顾约的手在那人的鼻子下轻轻一探，闭了下眼，站起身缓缓吐出两个字：“血祭。” 武令一脸茫然：“血祭？” 卓凌咳了几下，声音沙哑：“红眼祟王的血祭之法。” 顾约点头：“朱雀天城的光柱也出现了红线，而这条红线，在我们进入这个城市前还没出现，那是因为朱雀班之前没有减员。” 邵舟脑中闪过一道灵光，照着顾约的思路推理下去：“其他三大班级的进程比我们快，他们比我们先遇到这类伪装成npc的红眼祟。只是和我们一样，他们也中计了，被红眼祟偷袭成功。” 唐长溪恍然大悟：“怪不得那个时候，那三道光柱中的红线会一下子变粗。其他三个班级没有不定式，遇到这种情况，死的人比较多。” 林仕有些不明所以：“这跟血祭之法有什么关系？” 云见道：“用参赛者的血，来打开四大门。” 参赛者这边一死人，子阵法的光柱就出现红线。 血祭之法，对于那些混蛋来说，还有什么比参赛者的死更合适祭邪魔外道。 “四大门又是什么？”何开颜不知道是被吓得还是别的原因，总算是止住了眼泪。 顾约没做太多的解释，只是重复了一下当时系统发布的警告：“红眼祟王会用血祭之法打开四大门，届时会有金眼祟从门后出来。” 大个子膝盖一软，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金眼祟！” 唐长溪几人也是面面相觑，要不是了解顾约的为人，而且对系统的消息还有点印象，他们甚至觉得这小子是在危言耸听。 金眼祟！ 开什么玩笑，他们这里大部分可都是死柱，遇到红眼祟就已经伤残成这样了。如果金眼祟真的出现了，他们怎么打？ 顾约把众人的表情一一收在眼底，他把这个情况告诉大家，可不是让他们来失去斗志的。“不要想的太悲观，这个情况只是暂时的。连我们都察觉到了不对劲，四灵祟一定在想办法了。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保全自己，拖延时间，等四灵祟来救援。” 众人眼睛一亮，是啊，相比于红眼祟王，四灵祟可是属于金眼祟的级别！ 短短几分钟，情绪如同坐过山车似的起起落落，好在大家的精神也算是坚韧，熬一熬就过去了。 就只有伤的特别重的那几名死柱表情黯然，情绪低落。他们的伤不要说参战了，连跟上班级的进程都十分困难。 在这种随时会毙命的环境下，每个人都自顾不暇，他们已经做好了被舍弃的觉悟。 只不过这种觉悟还没来得及发酵，凌晨等人十分自觉地守在了他们身边。大个子更是蹲在那名断臂死柱旁，大有顾约一声令下，他扛起人就跑的架势。 顾约和卓凌两人凑在一块，似乎在商讨着接下来的行动。 地图北边的光柱猛然间暗了下来，紧接着中间的红线一下子扩张到了原光柱的粗细。 那样子，就好像是天空突然被谁割开了一道口子，血流如注般哗啦啦地流淌下来。 没过多久，西边的光柱也出现了相同的情况。再然后，是东边的光柱。 整个天空都被这三道血红的光柱渲染的暗沉下来。顾约等人的瞳孔中，皆是倒映着其中一道血柱。 又发生了什么事？ 第四百六十一章 红眼祟王 按照顾约之前的说法，四道光柱中的红线便是血祭之法。参赛者有人死亡，光柱中便会出现红线。 那么现在的情况是，另外三大班级全军覆没了？ 这可能吗，三道光柱变成血红的时间间隔并不长，就算是红眼祟王，能一下子就灭掉三大班级么？ 众人心头震动，顾约死死盯着朱雀天城的光柱，这是唯一一道还留有金光的柱子。 怎么办？ 按照其他三大班级被灭的速度来看，那只红眼祟王或许拥有不可抗力。真是这样的话，不管是站在大街上还是躲进房屋内，都将无济于事。 “顾约！” 城市地标的传送阵那边爆发出了熟悉的光芒，汪明瀚带着二十余人朝他们快速奔来。 “汪师兄？” 何开颜几人眼露惊喜，站起来就要迎上去，被顾约不动声色地拦了下来。 后者警惕地看着对方。 其他三个班级不是全军覆没了么？又或者是汪明瀚几人在红眼祟王的眼皮子底下逃出来了？ 是自己人还是红眼祟伪装的？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上过太多次npc的当，无怪乎顾约多想。 他这么一拦，凌晨等人立马就知道了他的用意，所有人都戒备起来。 “顾约！” 传送阵那边又亮了起来，这次是季统和魏巡两人，身后也分别有二十多名参赛者跟着。 邵舟几人更加警惕了，三大光柱才转换成血柱，他们就全都跑到了这里，太可疑了。 “你们不要聚在一起，快分开躲起来。”汪明瀚边跑边大声说道。 分开？被你们各个击破么？ 唐长溪垂下手，握紧了腰间的凝柱器，他越来越觉得对方不怀好意。 “参赛者的死亡数量达到一百，光柱就会转变成血柱！”季统也是喝道，看着顾约还愣在原地，恨不得拿根棍子敲醒他。 这小子搞什么飞机，居然在关键时候犯傻，简直a了个mazing！ “你们这里决不能再出状况，不然血祭之法一旦完成，门被开启，金眼祟就会出来。”魏巡也是急得不行。 顾约快速消化着三人话语中的信息，死亡一百人光柱就会转变成血柱，每个班级大概都有一百二十多人。死亡人数应该是可以累积的，所以这三个班级每个班还有二十多名幸存者。 看汪明瀚等人的神情不似作假，他们应该是冒险过来提醒自己的。 系统只剩下了地图，连聊天频道都没有。身为班级负责人，季统几人应该也跟他一样，会时刻关注地图上新点亮的地标，以确定大家的进度，所以他们才会知道朱雀班在这个城市。 顾约双手背到身后，向凌晨几人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们不用戒备了。 不过他不能按照汪明瀚说的那样，让大家分开躲起来，不然这里的死柱绝对完蛋。可是不分开，就会像其他三个班级那样，一股脑被弄死一百人。 红眼祟王随时都会过来，这种充满恐惧的等待无疑最为煎熬。 金多多等人已经跑过来跟他们汇合了，众人看着顾约，是分是合，是走是留，等着他来下最后的决定。 顾约的脑子高速旋转起来，无意间瞥见那三道醒目的血柱，脑海中闪过一道灵光。 “所有人，全部遁去擎天教总舵！”顾约声音清冷，“汪师兄，你们也去。只要我们不死在朱雀天城管辖下的子城市内，最后的那道光柱也许不会转变。” 汪明瀚和季统几人对视一眼，有道理，他们三个班级全都是在各自的天城领域被红眼祟王袭击。 他们也是看到朱雀班还没接近朱雀天城，才冒险过来通知。 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当季统提出要过来时，幸存下来的那些参赛者明显都不怎么乐意。 万一踩了狗屎运，在过来时正好遇到红眼祟王，这可纯粹就是过来送死了。 只是大家也都清楚，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如果连朱雀天城的光柱都变红，金眼祟一出来，大家也只剩早死和晚死的区别。 眼下顾约给出的分析让大家眼前一亮。四道光柱和四大门对应的是四大天城，他们四大班级一直在各自的主城领域下活动。 如果他们全都去了擎天教总舵，就算死了，也是死在四大天城管辖外的地方。红眼祟王要把他们的尸体挪回相应的地方，也得花上不少时间。 现在对他们来说，时间就是生命。 还有一点，或许更能证实顾约的想法。 红眼祟王在他们每个班级杀了一百人之后就转去了下一个班级，如果参赛者死亡的地域没有限制的话，它完全可以全灭了三个班级。 三大班级的总人数加起来差不多到了四百，再加上朱雀班之前死去的人数，红眼祟王根本就不需要再动手，朱雀天城的光柱也同样会转变成血柱。 望着那道唯一还有金光的光柱，季统几人更加确定了血祭之法是存在限制的。 所以，他们全都移步去擎天教总舵，去这个独立于四大天城外的最大主建筑，就算聚在一起也没关系。 这种时候，看到同伴聚在身边，在心理上也能给大家带来不少安全感。 既然确定了地点，众人不再迟疑，当即开始传送。 然而，事情哪有那么顺利。 他们目前身处南方，擎天教总舵在正中心，两地距离过远，传送所需的时间相当长。 当传送条才读到五分之一时，令汪明瀚等人闻之色变的高跟鞋声音从前方传来。 “咯噔咯噔，咯噔咯噔！” 像是踏在人的心口上，声音并不急促，速度甚至趋于缓慢，可以想见高跟鞋的主人心情不错，步履优雅。 “红眼祟王！”季统等人浑身一抖，自行打断了传送。 这个高跟鞋的主人就是红眼祟王？ 邵舟等人因为好奇全部转头，由此也中断了传送，结果他们看到了那一身熟悉的粉色仙女裙。 束心意右手一甩长发，对上大家或惊恐或诧异的目光，笑盈盈地道：“我是不是你们翘首以盼的惊喜？” 又是束心意！ 顾约目光在季统的队伍中一扫，苏靖襄还在人群中。 那么眼前的这个，就是货真价实的红眼祟王了！ “师兄，光盾！”顾约说完，整个人就如同一颗炮弹似的射了出去。 知道了对方的危险级别，他必须主动出击掌握主动权。 面对少年招呼不打的雷霆一击，束心意轻描淡写地化解了危机，还不忘娇滴滴的恶心他：“少侠可真是不会怜香惜玉呢！” 顾约沉着脸，冷哼一声：“比不上你的大煞风景！” 在他们开打的时候，无数光盾排列在众人面前，像围墙似的把大家围得密不透风，隔绝了束心意的视线，也隔绝了她带来的恐惧。 云见冰冷的声音响起：“继续传送！” 众人知道顾约的主动出击是在替他们争取时间，包括汪明瀚几人在内，大家连忙收拾好情绪，再度开始传送。 卓凌强行压下心头的担忧，望向季统几人所在的方向：“擎天教总舵大堂后壁有一条暗道，那下面是地宫，只要从里面落锁，任何外力都无法从外面攻破。大家坚持住，去了那儿就安全了。” 这也是他刚刚才想起来的，当初刚去出局者阵营的时候，他曾仔细地搜查过擎天教总舵。 和没有固定落脚点的参赛者不一样，擎天教总舵相当于是出局者的大本营。熟悉掌握这里的一草一木，就算对他们的行动起不了多大的作用，至少也没有什么坏处。 这是卓凌一贯的做事风格，去往一个陌生的地方，总要把当地的情况给摸熟了，才好进行各种活动。 何况按照四灵祟的脾性，说不定还真会在这个地图正中心的建筑内暗搓搓地设置下几个彩蛋。 果然，在卓凌的一通地毯式搜索下，他在大堂后壁一处不起眼的地方，发现了那条暗道，以及下面规模不小的地宫。 那时他有些无法理解，这个地宫内既没有触发隐藏任务的npc，也没有任何任务道具。除了那四尊用来照明的普通雕像外，再也没有其他新奇之处。怎么看都是摆设多于实用。 不过现在，卓凌隐约明白过来了。这会不会是四灵祟料到考核会出现意外状况，特意为他们参赛者准备的避难所？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大家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至于从里面落锁，外面无法攻破这个说辞，只是他为了给大家打气而撒下的善意谎言。 “卓凌，你和傅川还愣着干什么，一起传送过去。”云见清冷的声音打断了卓凌的沉思。 “师兄！”大个子一听顿时急了，又这样，每次一有事情，这两人就会把他们推开。 “你们一个重伤一个战斗经验匮乏，留下来是打算拖后腿么？” “可是……” “擎天教总舵是你们的地盘，大家还等着你们带路。” “我……”卓凌哑口无言，那条暗道确实只有他知道。大个子这家伙藏不住事情，所以他连傅川都没告诉。 云见知道他俩在想什么，望着光盾外面：“放心，我一定会把顾约带回去跟你们汇合。” 正说着，光盾外面传来一连串东西被砸倒地的声音，紧接着众人听到一声被压得极低的闷哼。 卓凌等人的脸色随之一变。 顾约受伤了！ 第四百六十二章 沙漏 束心意娇笑道：“哎呀，好险好险，少侠可真是厉害，我差点就要栽在你手上了。” 顾约再次闷哼一声，大个子的心都被揪了起来。 束心意长发飘飘，咯咯笑得犹如天使，说出来的话却好似恶魔：“你还能站起来么，我知道你在给你的同伴争取时间，要是站不起来的话，我可就要对他们下手咯！” 大部分参赛者的传送条已经读取到了最后，众人闻言，心头一紧，喉咙发干。 云见对着卓凌两人轻喝一声：“快！” 两人红着眼睛，就算心中万般不情愿，可师兄说的没错，他们留下来只能拖后腿。 两人一咬牙，终于开始传送。他们一走，师兄才能腾出手去帮顾约。 在看似漫长实则短暂的等待中，顾约的轻笑声传来，带着丝让人心安的莫名魔力：“我才做了个热身运动而已，你急什么，赶着去投胎么？” 这是季统等人离开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他们有些无语地放下了压在心头的那块巨石。 刚才听束心意所说，他们以为顾约受了重伤。现在听这个祖宗中气十足地回怼红眼祟王，想来伤势应该不重。 束心意风情万种地看着顾约，下手却是毫不留情，步步紧逼：“少侠怎么这么不解风情，你真该跟王九天这个npc学学怎么讨女孩子欢心。” 顾约嗤笑一声，边退边防御：“跟他学习怎么做个始乱终弃的负心汉？话说你们祟也有性别之分么，你怎么就确定自己一定是女的？退一步说，就算你勉强是个女的，你说你喜欢谁不好，你要去喜欢一个负心汉，而且还是个npc。啧啧，祟的眼光，果然与众不同！” “……”光盾内的云见三人对视一眼。 大个子心道这红眼祟王也是傻的可以，怎么想的，居然跟顾约打嘴仗。一个青铜一个王者，段位相差太大，只有被虐的份。 当然，嘴上红眼祟王被顾约虐，打架上面可能就要反一下了。 等卓凌两人传送到擎天教总舵，云见撤走光盾时，他才看清楚顾约的伤势有多重。 他那身蓝色的制服硬是被鲜血染成了红色，像是刚从染缸中捞出来似的，还在往下淌着红色的颜料。 不过那倔强的背影依旧挺直，气势相较于红眼祟王，竟没有弱下半分。 然而顾约之前的那番话无疑激怒了红眼祟王，要不是云见反应极快，用光盾及时护住他，恐怕他身上的某些零件就要丢失了。 拭去嘴角的鲜血，顾约不再掩饰伤势，哑着嗓子问：“师兄，都走了么？” “嗯。”云见来到他身边，扶起他，一边紧紧盯着红眼祟王，一边往后退。 “看它的眼睛。”顾约再次咳出丝丝血丝。 云见抬眸，看到束心意的那对红眸中竟有一点金光。那点金光并不怎么明显，不仔细看压根就发现不了，就算乍一眼看到了，多半也会以为是错觉。 “它是半步金眼祟。”顾约的语气前所未有的凝重。 半步金眼祟，半只脚踏入了金眼祟的行列，跟红眼祟完全不是一个层次。他去帝都院的那次，从平行世界中带出来的那只鬼手祟其实就是半步金眼祟。 那时候还有苏幕遮三人跟他一起执行任务，后来从冯潇潇的口中，顾约才知道当时还有零在默默地出力。 直到零死后，顾约失控下爆发杀死了鬼手祟，可后来他却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把对方杀死的。 再次遇到半步金眼祟，顾约依然震惊于对方的强大。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灭了其余三个班级的家伙，突然对他们朱雀班手下留情。 刚才顾约被击倒在地的时候，它只要动动手指，汪明瀚等人根本就走不了。 所以对于它的放水，顾约不解的同时也在心中暗自警惕。 像是为了回答他心中的问题，束心意悠哉悠哉地道：“好了，小虾米都走了。你们两只对虾，应该就是这里最强的两人了。让我看看，没有其他人的干扰，你们能不能取悦我？” 束心意不知从哪里摸出根皮筋用牙齿咬住，双手在脑后随意一拢，取过皮筋将长发高高束起，脸上的娇媚和慵懒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英气。 它还十分粗暴的手撕仙女裙，当着云见两人的面，将到脚踝的裙摆刷刷刷地撕到大腿根，然后把撕下来的裙子扯成长条，一圈圈绑在大腿上。 做好这一切之后，它才满意地拍拍手：“现在这个样子，看着顺眼多了。” “……” 对于它在改装扮时，顾约两人没有趁机偷袭，束心意十分满意。于是它打算给两人一个机会：“我不借助其他外力，纯粹的战斗比拼，你们两个若是能坚持十分钟。我心情一好，说不定会放你们一马。” 看不出来，还是个战斗狂人。 云见把不定式递了过去，这是卓凌临走时留下的。 顾约虽说不需要凝柱器也能凝出武器，但不定式在手，他可以同时使用两种武器。 既然这只半步金眼祟不打算使用特殊能力，要跟他们来场纯战斗比拼，云见便取下腰间的凝柱器，凝出了最常用的光剑。 顾约左手在身侧微微一扬，与身体呈四十五度角，五指一张，大量金色的数字符号在他手指下窜出，缓缓组成一串公式代码。 束心意好奇地望着那渐渐成形的一柄光剑，随后带点金光的红眸逐渐变得凝重起来。 它竟然从那柄朴实的光剑中察觉到了一丝危险。 云见侧过头，素来平静的目光中带着丝不怎么明显的好奇。顾约凝出的这柄光剑，他也从来没有见过。 这把光剑一点都不起眼，成形后甚至连金光都悄然隐去，只剩下剑尖有那么一点寒芒。 然而，当目光盯着这把剑时，云见隐约感觉到了其内隐藏的剑气。这些剑气像是一条沉睡的卧龙，若是彻底爆发出来，或许光是剑气就能秒杀低等的红眼祟。 “这是湛卢。”察觉到云见的目光，顾约把剑伸到面前劈砍了两下试手。 九将之后的武器皆是十大名剑，顾约翻过《生死柱》的武器篇，七十八种现有的武器中，并没有十大名剑。 也就是说，这是程昱根据文献自己编写出来的公式代码。不得不承认，在这上面，程昱是个天才。 第一代保留下来的七十八种武器，后面一直都没有增加。而到了程昱这一代，竟然一下子研究出了十种，还是带有剑技的武器。 这十大名剑还未被记录在《生死柱》这本书上，可以说它们就是九将之后的专属武器，帝都院显然不乐意将其公布出来给四大省份的生死柱使用。 程昱在编写代码上面是天才，可他估错了顾约的能力。 要知道原有的七十八种公式代码就是第一代不定式持有者编写出来的，顾约作为第二个拥有不定式的生柱，就算他不是金龙祟的代言人，他对于公式代码的敏感程度，绝不会低于程昱，要不然他也不可能自创公式代码。 程昱根据文献可以编写出十大名剑的公式，顾约编写不出其他的名剑，可他在穿越到秦朝的那一世，见到过真正的湛卢，并且还获得过湛卢的认可。 相比于文献上的描述，他对湛卢剑的熟悉程度自然要远高于程昱。 本来眼前这只半步金眼祟用别的方式打斗，他并不打算冒这个险，因为他也无法确定能不能成功凝出来。 现在这家伙说不要花里胡哨的异能，咱们就老老实实看谁耍帅最厉害，那还有什么比湛卢更适合！ 同样都是剑，一柄一撕就断的纸剑，和一柄光是剑气就能杀人的名剑，差距有孙悟空的一个筋斗云那么大。 看到光剑成形，束心意红眸中闪着别样的兴奋，迫不及待地问：“可以开始了吗？” 顾约和云见对视一眼，一起点头。 王九天那个npc不知何时出现在酒馆门口，手中捧着个计时用的大沙漏。 “沙漏中的沙子漏完之后，你们若是还没死，我就放了你们。” 话音刚落，王九天将沙漏倒了过来。计时开始，顾约和云见同时动了。 两人一左一右朝束心意包抄而去。 束心意的武器是一把伞，却并不是普通的伞。 伞面一开，束心意握着伞柄朝两人旋转一圈，七十二根伞骨**出七十二把模样奇怪的飞刀，暴雨梨花般射向两人。 顾约黑瞳中金光一闪，两人像是根本就没看到这些飞刀似的，不闪不避继续往前冲去。 下一秒，挡在两人路上的飞刀全被悄然出现的金针准确击落。还没等束心意赞叹一声，下一波金针已经到了它眼前。 “叮叮叮叮！” 伞面一转，挡住了全部的金针，随即束心意感到一股大力出现在伞面上。 顾约举着湛卢高高跃起，一剑劈了下来。这把伞可攻击可防御，先用湛卢的剑气废了它。 然而一剑下去，顾约就察觉到了不对劲。湛卢剑尖刚好点在伞骨正中心，伞面突然朝他的方向翻转，并且迅速收拢。 这么一来，伞的长度延长了一倍。束心意按下伞柄上的一个按钮，反向收拢的伞骨猛一旋转，从顶端伸出一枚银亮的枪头，直扎顾约的心窝。 第四百六十三章 懊悔 顾约完全没料到这把伞还能突然变长，跃起的身体已然开始下坠，这情形看上去就像是他自己在往枪尖上撞。 就在枪尖碰到他的制服时，腰上一紧，一道光鞭将他拉向了一侧。与此同时，云见已经饶到束心意身后，光剑毫无花哨地一斩。 束心意头也不回，手中的伞柄向后一送，伞柄处竟也伸出一枚枪头，刺向云见。 不仅如此，只听“咔擦”一声，伞柄中间弹出机括，把伞从中一分为二。束心意握住另一半反向合拢的伞骨，猛然转身，带着抹银光划向云见的脖子。 顾约已从地上爬起，见状也是一甩光鞭，不过他缠住的不是云见，而且束心意。 手上一用力，束心意本就因旋转没站稳的身体一个踉跄，向后跌去。 云见飞速挑开它的两柄伞枪，光剑一闪，隐藏在其后的两枚金针，趁束心意脑袋后仰的时候射了出去。 有光剑的虚晃在前，这两枚金针不容易被发现。 可惜，半步金眼祟不同于红眼祟，深知自身的弱点，对于眼睛部位的保护自然是严密到了变态的程度。 这两枚金针，到底是没能沒入它的双眼。 束心意斩断顾约的光鞭，右手的伞枪在地上一撑，身体借力一个翻转，止住后退的趋势，身影一闪，就此消失在了两人眼前。 与此同时，它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带着丝令人发麻的癫狂：“你们两个的武器，也很特殊嘛！” 顾约脸色一变，提醒道：“小心，这家伙的速度很快！” 话音刚落，束心意突然出现在云见身后，在后者反应过来之前，一枪捅了过去。 视线跟不上束心意的速度，两人的反应全都慢了半拍。若不是凭借着敏锐的直觉朝边上一侧，这一击，云见怕是会见血。 一击不中，束心意也不停留，眨眼间就出现在了顾约右侧。手中的伞枪不知什么时候又合二为一，带着一抹寒光向少年的腰侧刺来。 顾约两人压根就捕捉不到它的身影。好在随着次数的增多，他们另辟蹊径，自己的身后是盲区，那就留意彼此的周身即可。 这一招果然有用，云见还没有所感觉，顾约早已瞥见了他身后的那抹银光，一块光盾从侧面拍了过去，打掉伞枪。 两人几次避开束心意的攻击，也终于是把它给激怒了。偷袭的速度再次激增，顾约甚至以为有两个人同时在对他和云见出手。 再度交了几次手，某一刻，顾约感觉到一股极端的危险从头顶传来，一抹刺痛直击天灵盖，头皮都要炸开了。 这一次的攻击不同以往。 束心意的身形还没现出来，顾约却猜的到它一定在他头顶，而且是垂直方向，那么它的眼睛此刻必然在盯着自己。 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这个机会。顾约把心一横，不闪也不避，手中的湛卢毫无预兆地向上一递。 下一秒，束心意刺耳的尖叫声传来。云见看到湛卢的剑尖沒入了它的眉心，而它手中的伞枪也已刺入了顾约的头顶。 束心意疯狂的挣扎着，眉心的鲜血沿着湛卢的剑脊，成股流淌下来，滴在顾约的脑袋上，淋的他满脸都是血。 顾约死死握着湛卢，眼神带着一丝凶悍，顾不上因为束心意的剧烈挣扎，伞枪在他头上划拉出的伤痕。好不容易抓住机会，他怎么可能让它再次逃脱。 他见识过这只半步金眼祟恐怖的速度，要在它手中坚持十分钟简直比杀了他们还要难受。 自始至终，顾约两人的目的就是击杀它。只有杀了它，他们才能彻底脱身。 可要杀半步金眼祟谈何容易，云见的那两枚金针够隐蔽够锋锐，却依然伤不到它。 好在那一次的试探也让顾约有了应对的措施。 在实力不对等的情况下，往往强大的一方喜欢戏弄弱小的那一方。这只半步金眼祟也不例外。 顾约两人在它眼里虽不再是小虾米，却跟对虾划上了等号，依然逃不出虾兵蟹将的范畴。 它定下的十分钟其实就是一种施舍，因为它不认为这两只对虾能对它造成伤害。 这种心态的驱使下，就算顾约两人拥有不定式，它顶多也只是诧异一会儿，将这认为是给它的游戏添了些彩头。 两人越是顽强坚韧，它就越是兴奋。这样的人，摧毁起来的成就感不是那些小虾米可以媲美的。 果然，对于它的速度造成的压迫力，两人开始手忙脚乱。 只是它怎么都没想到，顾约会以身犯险。面对这致命的一击，这小子居然刺出了意料之外的一剑。 湛卢的剑气肆虐在束心意的眉宇间，它的叫声和挣扎逐渐变弱，最后和顾约一起摔倒在地。 顾约猜想的不错，既然外面无法破掉这只半步金眼祟的防御，那么让剑气直接从里面爆发，从里面毁掉它的眼睛。 只是这样要付出的代价，大了点。 “顾约！” …… 擎天教总舵。 卓凌带着大部队匆匆往总舵大堂跑，大个子背着伤患紧紧跟着。 等到把大家带到大堂后壁的暗道，将众人安置在地宫时，卓凌让大家仔细搜查这个地方是否还藏有其他暗门暗道，然后他叫上大个子，折回了擎天教总舵的传送阵。 不知道过了多久，汪明瀚几人也出来了，凌晨与何开颜手上居然还拿着绷带和药品。 察觉到卓凌两人的视线，何开颜解释道：“地宫下面还有一层，里面摆放着不少食物和急救药品。” 季统稍稍放宽了心：“看来你猜的不错，那里应该就是四灵祟设计出来让我们避难的地方了。” 四灵祟也算是费了一番心思，地宫设计成两层，将食物等必备物品放置在第二层。 这样的话，就算有帝都院的参赛者提前发现地宫，不特意寻找，恐怕也会和他第一次那样，找不到下一层的入口，也就无法猜到这个地宫的真实作用。 另外，既然地宫出现了食物和药品，说明四灵祟应该对这次的意外是有防范的。 这样一想，地宫或许足够安全，现在只要顾约两人安全回来，然后落锁等四灵祟的救援即可。 只是，大家都知道红眼祟王的恐怖，顾约两人能不能回来都是个问题，安全的回来更是一种奢求。 这一等，等了很久，久到卓凌几度产生幻觉，在传送阵那里隐约看到了顾约两人的身影。 汪明瀚几人也很焦急，见识过红眼祟王的恐怖，就算顾约两人再怎么厉害，他也不觉得两人能在红眼祟王的手中坚持那么长的时间。 现在唯一能安慰他们的是，红眼祟王也没有过来。 卓凌说地宫可以藏身的时候，红眼祟王一定也听到了。如果顾约两人死在它手里，不用怀疑，下一步它一定会过来擎天教总舵灭了他们。 所以他们宁愿相信顾约两人没事，只是发生了别的事情，才导致他们迟迟没有过来跟他们汇合。 大个子木头人似的坐在地上，目光呆滞地望着传送阵。心中的那丝希望随着时间的推移被慢慢磨灭，他只能不断重复云见最后说的那句话来麻痹自己。 等待的时间一久就容易胡思乱想，但是他对云见有一种盲目的信任。这种感觉他自己也描述不清楚，反正比起陈默，他更敬重师兄。 师兄说他会把顾约带回来，就一定不会食言。 在卓凌第n次产生幻觉时，坐在地上的大个子突然跳了起来，哑着嗓子嚎了一句：“师兄！” 云见背着顾约朝他们的方向走来，大个子第一次看到这么狼狈的师兄。 在他的印象中，师兄一直都是个很能忍的人，不管发生什么事，哪怕天塌了，他的表情都不会变上一变。 然而，此刻那个满身血污，头发汗湿，喘着粗气，苍白的脸上有着明显的惫态，甚至连脊背都不那么挺直的年轻人，真的是师兄么？ “师兄！”卓凌抢了上去，季统几人也是看出了他的疲惫，连忙小心翼翼地将他背上的顾约接过来。 “怎么不是从传送阵过来的？”汪明瀚一直盯着传送阵，结果看到云见是从另一边出现的。 “他晕过去了，传送不了。” 传送不了！ 这意味着什么？ 大个子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偷偷背过身去抹了把眼泪。 怪不得师兄会这么狼狈，他竟是从地图南边一直背着顾约跑到了地图中心。 当初卓凌和出局者们被红眼祟群围困时，他跟顾约两人也从南边跑到了地图中心。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中间的距离有多远，光是一个人跑过来就要了他的老命，更何况师兄还要负上顾约的重量。 想到这他就很是懊悔，当初说什么都不该离开。如果他跟师兄在一块儿，就算对付红眼祟王的时候帮不上忙，可好歹在背顾约的时候，他能出上点力。 卓凌正好也想到了这点，此刻，两人不约而同下定了决心。以后就算是师兄再怎么劝慰，除非是死，他们也坚决不会提前离开了。 要么四个人一起死，要么一起活下来。 第四百六十四章 金眼祟 何开颜嘴唇动了动，却是什么话都说不出口。季统心中被动容和惭愧两种情绪交织着，汪明瀚也差不多。 凌晨冷着脸，动作轻柔地擦去顾约脸上的血痕，云见瞥见她手中的绷带药品，哑着嗓子言简意赅：“头部，包扎。” 凌晨闻言，直起身子，小心翼翼地扒拉开顾约的头发。当看到那几道触目惊心的伤痕时，季统几人全是倒吸一口冷气。 要不是感觉到少年的身体还在冒着热气，他们都要觉得他已经是具尸体了。 卓凌和傅川收起了心头的愧疚，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顾约脑袋上纵横交错的伤痕，像是刻在他们心尖。 卓凌握紧拳头，咬牙切齿地道：“师兄，红眼祟王呢？” 他要去跟它拼命！ “死了。” 死了！ 汪明瀚几人再度震惊。 一个一下子灭了三百人的红眼祟王，竟然被两个人杀死了！ 这可能么？ 怎么不可能，顾约都伤成这样了，就算是金眼祟来了也该死！ 凌晨仔细检查着顾约的脑袋，头发上的血迹已经干涸，连带着头发粘在一起，她秀眉一皱：“伤口需要清理后才能包扎。” 季统看向云见：“地宫二层有清水，那我们先去那里？” 云见微一点头，脚步还没跨出，双腿一软，整个人向前摔去。 幸好大个子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往自己脖子上一环，同时身体往前一蹲，也不管师兄同不同意，直接把他背了起来。 另一边，季统也是背起顾约，一行人快步朝着总舵大堂下的地宫走去。 久无动静的天空突然响起一声惊雷，朱雀天城的那道光柱，刹那间变得血红。 “嗡嗡嗡！” 沉闷的轰鸣声从天际传来，在何开颜几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四扇光门从血柱内部缓缓开启。 “怎么回事，红眼祟王不是死了么？”汪明瀚大惊失色。 就算云见判断失误，红眼祟王没死，可他们参赛者全都在擎天教总舵的地宫躲着，朱雀天城没死到一百人，光柱又是怎么转变成血柱的。 难道，地宫内部发生了什么？ 几人顾不得心中的惊讶，迈开步子埋头往总舵冲去。 整片天空已被映染的血红一片，奔跑中带起的边风都参杂了一股血腥味。 四大门开启了，金眼祟要出来了么？ 食物和药品的出现带给了他们希望，可也从另一方面说明了一个事实。他们现在会饿会渴会受伤，所以，也会死，而且是真的死。 一个红眼祟王就把他们逼到这个地步，金眼祟一出现，他们只能坐以待毙。 脑子最好使的顾约处于严重昏迷，主心骨一倒下，他们实在是生不出反抗的念头。 唯一的希望就是四灵祟，可它们为什么还不来？ 就算参赛者在同龄人中无比优秀，可这些最大年龄不超过二十四岁的年轻人，在面对真正的生死一刻时，依旧是忍不住埋怨起了四灵祟。 好端端的神印选拔赛居然变成这个样子，之前的一切坑害他们可以当作是考核所需。可后面呢，参赛者都死了三百人，它们竟然还不出现。 理智上他们知道四灵祟一定是被对方缠住或者困住了，才导致救援不及。可越是这么想，他们的心就越是沉入谷底。 这么长时间了，连四灵祟都还没脱困，可见这次的对手是有多强大可怕！ 他们真的还有活着出去的机会么？ 一路胡思乱想，终于是跑到了总舵大堂。季统几人轻车熟路跑进大堂后壁的暗道，殿后的汪明瀚火速把大堂的门给关上，还把桌子椅子等一切可以挪动的东西堆放起来抵在门后。也不管它们能不能起到作用，这么做也就是让心头的恐惧稍微降低一点，求个心安。 做好这一切之后，他四处张望一番，确定门窗全部紧闭，当下一溜小跑跳进暗道，落下锁扣。 地宫因为有四尊雕像的照明，光线虽算不上明亮，也不至于太过灰暗。 顾约几人一出现，大家顿时围了过来。 卓凌看着众人，开门见山：“师兄和顾约杀死了红眼祟王，但不知道什么原因，四大门开启了。” 好消息和坏消息一并出现，坏消息占据了绝对的上风。 昏黄的灯光映的众人脸上阴晴不定，所有人都没有说话，只有凌晨与何开颜两人忙着给顾约和云见清理各种伤口，发出了些微的声音。 卓凌的声音继续响了起来，在这地宫中碰撞出了回音：“大家千辛万苦走到这一步，放弃等死实在是不甘心。既然已经在地宫中发现了食物和药品，请大家再仔细搜查几遍，我们要做好四灵祟来不及救援的准备。” “有没有什么具体的方向？”事到如今，任何抱怨都无济于事，能按照某个目标找点事情做，也好分散一下注意力。 对于卓凌的能力，大家也是信服的。他再怎么说，加入出局者阵营前也是第三的存在。 “自救，四灵祟既然储备了食物和药品，应该也能想到它们来不及救援，需要给我们留条后路。比如说对付金眼祟的特殊武器，亦或是离开这里的秘密通道。” 在这里的都不是笨蛋，卓凌一提醒，大家顿时明白了。当下各自划好范围，开始一寸一寸的搜寻过去。 只不过让大家失望的是，除了二层的食物和药品，这个地宫内压根就没有多余的摆设。 大家更是把地面和墙壁都敲敲打打了一遍，别说暗门暗道了，连条缝隙都没找到。 季统忍不住骂了句娘。 “检查四座雕像。”云见握着水瓶靠在墙上，目光看着四角的照明雕像，沉声道，“这是四灵。” “四灵？”大个子退后几步，摸着下巴，怎么看都觉得眼前这座做工粗糙，造型丑陋的好似用来搞笑的雕像，跟他脑海中的玄武祟对应不起来。 汪明瀚却不这么认为，相反，这四座雕像越是奇葩，就越说明它们不同寻常。 不过大家最开始就检查过了，它们除了会自动发出亮光，并没有其他特别之处。 像头部底座等能暗藏玄机的地方，更是被他们挨个摸了个遍，结果毛都没有。 “轰轰轰！” 外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整个地宫猛然一震，剧烈晃动了一下，所有人都跟着一阵东倒西歪。 地宫顶端有沙灰漏下来，一道细密的裂缝悄然出现。 顾约突然睁开眼睛，眸中金光一片。 云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捂住他的眼睛，趁他没有暴起之前，一记手刀砍在后颈，让他再次晕了过去。 好在众人都被地宫的震动吓了一跳，并没有人注意到墙边两人的动静，以及顾约那双一闪即逝的金眸。 “发生什么了？”一人扶着墙壁勉强站稳。 云见接住软倒下来的顾约，神色冷凝：“金眼祟过来了。” 这个答案，其实大家都猜到了。可是从嘴中说出来，依然让他们脸色惨白。 地宫震动的更加明显了，所有人都慌乱起来。 云见不知道他这么做对不对，顾约这么毫无预兆的醒来，明显不是正常苏醒，他的那双金眸就是证据。 他应该是受到外面金眼祟的气息牵引，才会被迫醒过来。 这种状态下的顾约，是敌是友无法确定。是敌的话，这里的人不用外面的金眼祟动手，顾约一人就可以灭了。 当然，以他对顾约的了解，这个可能性基本为零。 如果是友，他们或许可以获救，但之后顾约又该怎么自处？ 他的身份一旦暴露，这里的人还会感谢他的救命之恩？怕是不尽然，也许更多的是指着鼻子骂他。 但要是金眼祟真的突破这里，他们这些人里面，也只有同属于金眼祟的顾约有一战之力。 四灵祟不靠谱，顾约又被他打晕了。云见紧抿着唇，地宫的震动越来越剧烈，他们可能真的要全军覆没了。 “轰”的一声巨响，地宫一角塌了。一丝天光从上面照射下来，照亮了周围无数惨白的脸，以及被塌陷下来的顶砖砸倒在地不知死活的受害者。 须臾见，站着的人少了一半。 一只金色的爪子从塌陷处探下来，轻轻扒拉一下，于灰尘中掀起一大块顶砖。 尘灰在边角一个劲的泻漏，像是沙漏中的流沙，倒计着众人生命的最后时光。 当邵舟等人透过天光看到外面那只金眼祟时，他们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被冻住了。 那是一条巨大的金龙，所谓的天光正是它身上的鳞片折射下来的。他们只能看到它身体的一部分。 那颗高高仰起的龙头正巧在这个时候望了下来，龙须舞动间，没什么感情的金眸轻轻一暼，连轻蔑都没有，那感觉就像是苍鹰在俯视蝼蚁，一爪子就能踩死一群。 金眼祟的爪子真的踩了下来，不少参赛者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然而想象中变成肉泥的情形到底是没有出现，一名少年毫无畏惧地站在巨爪下，瘦削的身体像是为他们撑起了一片天空。 他手中握着一把巨大的弓箭，一柄平平无奇的光剑搭在弦上。 “咻！” 顾约左手一松，空气颤动间，湛卢厉啸着离弦而去，穿透金眼祟的龙爪，去势不减，直逼它的金眸。 第四百六十五章 落幕 金眼祟那对冰冷的金眸终于露出了一丝惊讶，眸子下移，对上了少年同样冰冷的金色眼眸。 只是那对金眸深处，隐有琉璃在晃动。 金眼祟愣神的当口，湛卢扎入了它的右眼。 怒吼的龙吟声中，顾约隐约听到了“原来是你”这四个字，后面的一切，他就全都不知道了。 目空一切、傲睨万物的金眼祟被顾约一剑射死，汪明瀚等人还没来得及消化这个惊天的事实，生命再次遭到了威胁。 地宫由于之前被金眼祟踩了几脚，开始大面积坍塌。 大个子正跟几人合力搬开压在数名参赛者身上的顶砖，刚抬起一角，“咔擦”一声，头顶那块摇摇欲坠的顶砖掉了下来。 “二哥！”卓凌正和云见一起扶起顾约，眼角余光瞥见这一幕，绝望的大喊。 无数光盾组成一面光墙平铺在大个子几人头上。与此同时，密密麻麻的金线缠上那块顶砖，随后猛然崩直，顶砖如同一块豆腐似的被切割成了无数小碎块，散落在地。 大个子几人逃过一劫，卓凌看向彻底昏死过去的顾约。刚才的光盾应该是师兄的手笔，那些金线，则是出自顾约之手。 地宫已然岌岌可危，那些压在顶砖下面的参赛者大部分还能救下来，只是再待下去，他们所有人都有可能被活埋在这里。 “师兄，你们先把顾约带出去！”大个子深吸一口气，随后转头对着跟他一起抬顶砖的参赛者道，“一二三，起！” “草，上面也塌了，暗道被堵死了。”一名前去探路的参赛者折回来，带来了又一个坏消息。 这时，一小块顶砖正巧砸在边角的一座雕像上，在又一块大顶砖砸下来之际，朱雀祟的声音终于响了起来。 “待在原地不要乱动！”话音一落，卓凌就看到落下来的顶砖被一股力量反弹回了上面。 朱雀祟一翅膀扇坏另外三座雕像，青龙白虎玄武三祟一并出现在地宫中。 也不见四灵祟有什么动作，崩坏的地宫不再震动，压在参赛者身上的顶砖也被一一掀开。 四灵祟一出现，参赛者紧绷的心弦总算是可以舒缓下来了。 朱雀祟先是看了眼被云见两人架着的顾约，金色的小眼睛闪过一丝复杂之色，随后叹息一声，视线在其他参赛者身上一扫，威严的声音中带着丝歉意。 “这次的意外是我们四灵祟的责任，你们聚过来一点，我先用不死心火帮你们处理伤口。” 参赛者们依言聚到了一起，朱雀祟巨大的红色羽翼一扇，一蓬明丽的火焰朝众人卷来，带着股热浪。 卓凌等人不自觉地缩了下身体，当火焰笼在他们身上时，却温暖的犹如母亲的怀抱，让人产生依恋。 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就连高度紧绷的神经和身体的疲劳也在火焰的包裹下渐渐恢复。 伤势虽然被慢慢治愈了，不过参赛者们依然没有说话，气氛无比沉默。 朱雀祟金色的眼睛一直盯着云见，奈何这小子不知道抽什么风，竟然无视它。 它只好转向卓凌，这小家伙只见过一面，也算是机灵。 察觉到朱雀祟殷切的目光，卓凌叹了口气，“前辈，不解释一下么？” 朱雀祟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没眼力见的臭小鬼，我是让你来质问的么，我是让你给我们搬把梯子，让我们下来与大家和和气气聊个天缓解一下气氛。 看着青龙白虎玄武三祟一副你是老大你来解释的光棍模样，朱雀祟干咳一声：“想必你们心中的问题很多，一个一个问。” “你们为什么现在才出现？”一名生柱怨念深重地问道，这也是大家目前最想知道的一个问题。 “你们猜的没错，这个地宫确实是我们设计出来让你们来避难的。”朱雀祟一想到这就有些生气，翅膀一扇，身上的火焰不自觉的往上蹿了一米，“你说你们怎么就那么笨，只要打碎那四座丑得要死的雕像，我们就可以过来了。” 汪明瀚有些不解：“打碎雕像？” 云见提了这是四灵祟的雕像后，谁还敢把它们打碎！他们是想到这四座雕像不同寻常，可怎么都想不到是打碎它们这么简单。 朱雀祟语气中颇有种恨铁不成钢：“废话，这么丑的雕像，你们看着就不想上去挥几剑么？” “……” 季统表示他现在很想在朱雀祟身上挥上几剑，当然也只是想想而已，给他两颗熊心豹子胆他也未必敢这么做。 “这四座丑到爆的雕像内有我们留下的印记，那混蛋设下结界把我们屏蔽了出去，印记碎了我们才有办法进来。本来想着就算你们不打碎雕像，等地宫被金眼祟发现，雕像被它打碎我们也同样可以进来。哪成想这龟孙子居然一脚踩在了正中央，他妈的这四座雕像竟然一直完好无损！” 玄武祟用力地咳了一声。 朱雀祟赏了它一白眼：“激动个屁，劳资说的龟孙子又不是你，是那条臭长虫！” 青龙祟：“……” 白虎祟默默地转开了脑袋。 被包裹在温暖的不死心火中，再加上朱雀祟的一番解释，众参赛者内心的怨念从大海渐渐化成了小河。 汪明瀚和季统对视一眼，目光悄悄落在喷火的朱雀祟身上，脑海中不知怎么的就响起了顾约对它的形容。 愤怒的小鸟…… 季统发现，除了体型有点对不上号之外，这形容真的挺贴切。 其实四灵祟对这四座雕像的设计也是考虑了不少因素在内，奈何大家的脑回路不在一个轨道上，这才差点被它们坑死。 云见终于开口了：“前辈，金眼祟怎么会出现的？” “血祭之法确实有限制，需要在规定的区域，死一百人才能让光柱转变成血柱。不过还有一种开启四大门的方法，就是杀死红眼祟王。” “杀死红眼祟王？”魏巡目瞪口呆，这是什么逻辑。 玄武祟缓缓地道：“这应该是那只金眼祟使的心眼。尽管在它看来，你们不可能杀死红眼祟王。不过事无绝对，万一真出现了这种情况，它留的这个后手，依旧可以让它从门后出来。” 邵舟几人面面相觑，红眼祟王已经够狡猾了，没想到这只金眼祟更加技高一筹。 这个设定，不管是他们死亡的人数达到要求，还是红眼祟王被他们杀死，金眼祟都能顺利地从门后出来。 “前辈，金眼祟真的是被顾约杀死的？” 在他们看来那么强大的金眼祟，被顾约一剑射死了。同样都是参赛者，就算顾约再优秀，可一剑射死金眼祟，这个实力已经远远超越了a级。 “有什么好奇怪的，这又不是他第一次杀死金眼祟。”朱雀祟一句话巧妙地转移了重点。 大家这才想起来，这小子去帝都的时候就杀过一只金眼祟。当时大家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都持怀疑态度。 这一次却是亲眼目睹，想不相信都不行。 好吧，大家确定了，这小子是个猛人，以后能不招惹绝对不去招惹。 被顶砖砸中受伤的参赛者也痊愈了，目前就剩一个顾约还没醒过来。 要解释的也解释过了，四灵祟对视一眼，开始切入正题。 青龙祟上前一步：“神印选拔赛本来还有一轮，但最后的这个意外，从另一方面来讲，跟第三轮的考核内容十分接近。考核不再重复进行，我宣布，选拔赛就此落幕。” 白虎祟接着道：“期间大家经历的种种我们都看在眼里，你们是有史以来最优秀的一届。相信通过这一次的考核，你们都会有所收获。最后，我们还有一个问题。” 青龙祟看向汪明瀚：“蒋素素和白虎城同时陷入危险，只能救一方，你会怎么选择？” 汪明瀚被点名的有些措不及防，他怎么都没想到青龙祟会问出这个问题。 这不就是妈妈和女朋友同时掉进河里，你先救哪一个的衍生版本么？ 地宫内的参赛者全都看向了汪明瀚，像季统等人更是仔细琢磨起来。 这个问题，看似简单，但大家都觉得不管汪明瀚怎么回答，都会陷自己于不义。 “我选白虎城。”良久，汪明瀚长出一口气。 对于他的答案，青龙祟似乎是在意料之中，也没给出明确的态度，只是淡淡地道：“理由？” “素素是我女朋友，我了解她，她不会让我陷入两难的境地。这个情况一发生，她会当机立断牺牲自己。如果因为各种原因她伤害不到自己，我也会用最不痛苦的方式送她离开。然后救下一座城，一辈子不婚不娶，带着她的信念继续成为一名合格的生柱，救更多的人。” 当一个人和一座城放在同一个天平，毫无疑问大部分人都会选择一座城。 汪明瀚也不例外，只不过他的高明之处在于神话了蒋素素。 杀了蒋素素和蒋素素自愿牺牲完全不一样，牺牲小义成就大义，青龙祟想挑毛病也挑不出来。 “季统，你的答案？” 季统是个光棍，蒋素素被换成了他最重要的父母，他直接将光棍进行到底，复制粘贴了汪明瀚的说辞，把人称换了一下而已。 白虎祟又点了几个人，有汪明瀚这个模板在，大家回答的都大同小异。 一直沉默的玄武祟突然道：“傅川，你呢，顾约和朱雀城，你选哪个？” 第四百六十六章 整整齐齐 大个子脑袋“嗡”的一声，四灵祟的问题很明显是针对生柱的，关他这个死柱什么事情。正幸灾乐祸着呢，结果居然被点名了。 他压根就没想过这个问题，玄武祟也是狡猾，不拿父母亲人，直接来了个顾约。 这要怎么选，他要是选朱雀城，顾约这个臭小子要是刚好在这个时候醒过来，还不得扒了他的皮！ 大个子眉毛拧成了一个“川”字，把心一横，大着嗓门冲着玄武祟吼了一句：“我选择去死！” “……” 何开颜几人差点笑出声，卓凌双眼一番，只可惜之前朱雀祟的不死心火效果太好，脑子兴奋的不得了，他想晕都晕不过去。 玄武祟心中好笑，只能安慰自己，好歹听到了个与众不同的答案。 白虎祟看向卓凌：“你呢，顾约和朱雀城，怎么选？” “我选顾约。”卓凌似乎早就想好了答案，脱口而出，也不等白虎祟追问，接着说了下去，“救了顾约，他有办法救下那个城市的人。” 白虎祟仿佛做了个挑眉的动作，卓凌会这么选，它并不意外，只是给出的理由让他有些不太满意。 青龙祟哼了一声，“救了他，来不及救朱雀城呢？” 云见知道他也会被提问，索性主动道：“救顾约，他活下来，能救两座城市的人。” 汪明瀚几人皆是一愣，仔细一想，云见的这个答案很有深意，乍一听上去似乎有点罔顾人命，然而真的如此么？ 卓凌正色道：“前辈想问的，无非就是救一人舍一城还是救一城舍一人的问题。如果那个人是顾约，我和师兄一样，都会选他。正如师兄说的，他有这个价值，他活下来可以救更多的人。至于被我们舍弃的那座城，我们会和顾约一起背负起它带来的重量。” 季统等人又是一怔。 卓凌继续道：“前辈，这个问题历史也没给出答案。所以能不能告诉我们你的选择？” 看到青龙祟清清嗓子，一副尔等小子洗耳恭听，老子要开始说教的表情。 不过卓凌却不给他这个机会，露出一个无懈可击的笑容，及时补上一句，“我来找茬挑刺！” 青龙祟一肚子的话全被堵在了喉咙口，表情那是相当的微妙。 它们都见识过顾约和卓凌的分析能力，光是这次的考核，这两个小子基本上把它们安排的用意给推论的八九不离十。 这两人真要是找起茬来，黑的都能给说成白的，听的人还会在旁边一个劲的点头，承认他们说的太有道理了。 青龙祟甚至都能脑补出它被反驳的哑口无言的狼狈模样。 白虎祟默默地后腿一步，幸好幸好，刚才没有把话说的太死。 朱雀祟十分不厚道地哈哈大笑起来，亏的它聪明，不参与这个话题。也就这两个傻缺，明明对这两个小子十分满意了，却还要傲娇的出题为难他们一下。 这下好了，被将军了吧。 救一人还是救一城，双方角色互换，不管青龙祟怎么说，卓凌也能从它的论点中挑出刺来。 所以这个亏，青龙祟只能默默认了，不然这老脸可就丢尽了。 朱雀祟知道青龙白虎心头的担忧，云见和卓凌各方面都好，就是在某些时候做出来的事情让人心脏受不了。 怒挑一个门派，主动出局，宣战，主动弃权。 从大局观来讲，他们的行为只能被贴上冲动任性的标签，完全不是一名合格的生柱该有的做事风格。 但很多时候，往往不拘泥于陈规，反而能带来意外和惊喜。 就拿这次的比赛来讲，就连它们四灵祟都不知道对方在考核中做了什么手脚，会在什么时候下手。 假如卓凌不主动出局，参赛者很有可能就发现不了这个地宫。 假如云见不放弃第三方的秘密任务，顾约发挥失常，就不可能带着大家撑到最后一刻。 那么后果是所有参赛者全军覆没，四大省份年轻一代的生柱出现断层，帝都院就有各种借口塞人进来，甚至直接抢走神印继承者的名额。 这么一来，四大省份被架空，帝都院只手遮天，那些野心勃勃的家伙，可就乐翻天了。 现在这个结局，有一部分靠的是运气，大半却是顾约四人拼死争取来的。 要是说顾约没有这个价值，就算是地位超然的四灵祟，也不能这么睁眼说瞎话。 “好了，你小子别耍小聪明。”朱雀祟佯怒地扇了卓凌一翅膀，给了青龙祟一个台阶，随后正儿八经地道，“神印继承者的人选，我们讨论好之后会公布出来。大家准备一下，该回去了。” …… 历时半个月之久的神印选拔赛终于结束了，回到现世的参赛者，都有种劫后余生，恍若隔世的感觉。 选拔赛的结果在众人的意料之中，只有一个人出乎大家的预料。 顾约成为了朱雀神印的继承者，将于陈默之后掌管整个朱雀城的生死柱。 云见成为了青龙神印的继承者，卓凌为白虎神印继承者，玄武神印的继承者居然是傅川。 这个名字一出现，所有人都懵了。陈默太过震惊咬到了自己的舌头，大个子本人更是从床上一头栽了下来。 玄武祟糊涂了吧，它怎么选了傅川？或者是公告有误，要不然一个死柱怎么可能成为神印的继承者！ 不对，这是个能使用别人的凝柱器凝出武器的死柱，还信誓旦旦说下次要凝出条鞭子来。 反复确认过公告无误后，众人在震惊之余，不少人突然明白了玄武祟的用意。 不定式，翼宿班已经出现了三个不定式，而这第四人，除了傅川，还能有谁，还会有谁！ 玄武祟笑呵呵地对着司徒骏解释：“不仅如此，以这四人的关系，就算傅川弱了点，但假使玄武城陷入危机，另外三人绝对会在第一时间过来支援。最强关系户可不是字面上的意思，第二轮考核中那三个小家伙可是让我们好好见识了一番。” 青龙祟坐在卿汐的办公室感叹道：“玄武老弟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琢磨事情可比我们三个要多拐几个弯。多少年了，四大神印的继承者终于整整齐齐地来自一个班级。” “我担心有人不服。”陈默冷静下来之后，开始想的更多。 四大神印的继承者来自同一个班级同一个小队，对四灵祟和四大省份来说自然是最好不过。 可帝都院的那些人会让他们如愿么？ 朱雀祟冷哼一声：“不服？他们要是敢说什么，正好，大家好好坐下来讨论一下这次的意外，真当我们四灵祟是摆设么！” 闻言，陈默的脸色也是变得十分冷峻。 要不是顾约在关键时候一剑射死金眼祟，恐怕这次参赛的生死柱凶多吉少，没有一个能够活着出来。他们四大省份的参赛者一死，获利最大的便是帝都院。 所以怎么看，这次的意外，背后都有帝都院的人在搞鬼。 朱雀祟吸了一口红酒，满意地咂咂嘴：“何况这次还设了副使，谁还会有意见。” 除了顾约四人继承了神印，四灵祟又额外增加了四个副使。在继承者出去执行任务或者其他特殊情况下，副使可以暂时行使继承者的权力。 而这四个副使，分别是汪明瀚、季统、魏巡和凌晨。 至于苏靖襄，则成为了一开始说好的第五个名额，也就是白虎神印的现任继承者，将于不久后跟着陈默三人前往门后的世界。 陈默掐掉烟头，吐出一嘴的烟雾，犹豫片刻，还是忍不住问道：“灵主，顾约他真的是……” 朱雀祟知道他的问题：“是，也不是。” 陈默奇道：“这是什么意思？” 朱雀祟翅膀一扇，恶作剧似的把烟雾全都扇到陈默那边：“他是人类，但同时也是金眼祟。” “这可能吗？” “谁知道呢，反正我看不透。”朱雀祟揉着自己的肚子，“这种情况，唯一的解释就是，他金眼祟的那重身份，级别一定高于我们四灵祟。” 陈默又点了一根烟，沉思良久：“您选择顾约我不惊讶，以青龙和白虎两位灵主的脾气，竟能同意他成为神印的继承者么？” 朱雀祟不以为然，斜睨他一眼：“你真是白活了这么多年，连云见那个小家伙都不如。” “云见？” “这小子说过一句话，我们四灵祟也是金眼祟。所以，就算顾约是金眼祟又如何，他就一定会站在人类的对立面么？” 陈默幡然醒悟，嘴角一扬。 不知不觉间，云见四人的成长，已经超过了他的预期。 “灵主，谢谢！” “谢什么，这都是他通过自身的努力得到的。以后的路注定不好走，但如果连我们都不由分说不给他机会，将他推到祟的那一边。我们抹杀的很有可能是华洲的未来！” 朱雀祟说到这顿了顿，调侃道，“何况，你连想都没想就接受了他的身份，我们难道还没这个眼光和胆量么？” 陈默笑了笑，往太师椅上一躺：“我这辈子也就是个光棍了，就当是养了个儿子吧。” “要脸么，人家可是昭君的儿子，你这便宜占的我都替你脸红！” 陈默大囧，他可没这个意思。 但他怎么都没想到，他这颗尘封了八九年的心，会在看到那个女子的第一眼，再次重新跳动起来。 第四百六十七章 不用客气 神印选拔赛算是特战部的盛事，落幕了好几天，它依然是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 特别是朱雀翼宿班的新兵，那叫一个激动，最近的话题全部跟顾约四人有关。 选拔赛的内容和过程都是保密的，但光是这样的结果，就足够大家津津乐道了。 翼宿班只有四人参赛，结果四人全部成为继承者。百分百的概率，不要说新兵了，就连陈默都不例外，这几天的嘴角一个劲的往上翘，怎么压都压不下来。 嘿嘿嘿嘿！ 新兵们训练的比往常积极许多，没办法，教官和三位师兄太优秀，他们在自豪的同时，也感到了巨大的压力。 老师说过，朱雀班是最强大的，教官也曾说过朱雀班最强。他们有幸身在这样的班级中，绝不能辱没了最强的称号。 身为当事人的顾约四人，反而是最平静的。他们没时间沉浸在喜悦中，原因无他，高考临近了。 大个子自是不必说，成绩本来就惨不忍睹，偏科倒是不严重，所有科目全都徘徊在及格线上下。 从一月份起，他们就在进行选拔赛的各种特训，精力有限，实在是没多少时间复习。 所以最难的一模下来，不说傅川全部挂科，顾约和卓凌两人的成绩也严重下滑。 顾约下滑的格外厉害，一月份他还在执行任务，在天府蜃楼呆了两个半月，回来补考了期末考，立马又参加了选拔赛。 整整三个月的时间，他连书都没怎么碰过。再天才，也不是说不用复习做题就可以稳居第一。 一模成绩一出来，翼宿高中的校长直接打电话给陈默，要求顾约回学校上课。 虽说隔壁赋渊高中的那个年级第一也考砸了，可后面的第二第三紧咬不放。原年级第一的郭继阳，这次也只是比第二高出五分险得第一。 校长表示他十分没有安全感，强烈要求特战部把顾约同学还回去。 陈默没有答应校长的要求，他们特战部有特级教师在，已经根据顾约的一模成绩分析出了他的问题所在，现在正对症下药，开了不少药方，这时候回学校，效率肯定没有特战部好。 陈默好说歹说才说服了校长，并且保证接下来一直到高考的这段时间，绝对不让顾约出去执行任务。 挂了电话，陈默还没松一口气，赋渊高中的校长也打来了。 他先是痛斥特战部的不人道，高考作为孩子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个转折点，特战部居然还在这么关键的时候把考生派出去执行任务。 如此这般，这般如此，bb讲了一大堆，最后也要求陈默把卓凌还回去。 陈默脑袋嗡嗡作响，意识到每个校长都有做唐僧的潜质之后，当即把之前对翼宿高中校长说的那番话慷慨激昂声情并茂地复制粘贴了一遍，就差跪下来写保证书了，校长总算是放过了他。 这之后，顾约和卓凌就悲剧了。由于陈默的关照，两人成为了那几个特级教师重点照顾的对象，连带着大个子也遭了殃，每天顶着张生无可恋的脸，面对师兄的监督，还要陪上笑脸，当真是有苦难言。 偏偏顾约两人还有受虐的倾向，白天被特级教师虐的不够，晚上回到宿舍还要学到凌晨两点。 大个子有一天晚上被自己的呼噜声惊醒之后，看到那两张床上的灯光，顿时觉得自己是个罪人。 蒙着被子反省了半天，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他又想起了师兄跟他说的一番话，悲叹一声，咬着牙打开书本背起了最讨厌的英语单词。 云见说，在选拔赛中，卓凌为了你主动出局；在现实生活中，以卓凌的成绩，完全可以考入翼宿高中，也是为了你退而求其次选择了赋渊高中。 你要是再不努力，还要让他放弃好的大学，陪你选个二三流的混毕业证？ 你是不是也应该为他努力一次。何况既然成为了玄武神印的继承者，考的太差也是给老师和玄武前辈丢脸。 云见的话大个子听进去了，他确实从小到大一直在拖卓凌的后腿。意识到这点之后，他开始自省。 云见又适当提点了他几句，大个子当即恍然。 这次的选拔赛，要说收获最多的，可能就是傅川了。 两个半月的训练结果，让他明白了勤能补拙，努力是有回报的。他第一次通过努力证明了自己，得到了玄武祟的认可。 那么既然有了第一次，第二次什么的，还会远吗？ 想通之后，大个子拿出前所未有的干劲，拾起以往最讨厌的课本，认认真真学习起来。期间流了好几次鼻血，把陈默吓了一跳，连忙让食堂把关考生的饮食，营养必须跟上。 结果不知道是因为饮食太滋补了还是因为压力的缘故，二十几名高考生纷纷流起了鼻血。 王昭君过来的时候，正好轮到顾约，后者捂着鼻子，跟眼前的三大美女大眼瞪小眼。 冯潇潇依旧风情万种，伸手就要在他脸上掐一把，调侃道：“哟，小情人，原本以为你对美人免疫了呢，怎么突然这么没出息！” 顾约仰着头，微微一侧避开她的魔爪，没好气地道：“你来干什么？” “送你阿妈过来啊。”冯潇潇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往生石被你打碎了，昭君不想留在天府蜃楼，我就做个好人送她过来咯！” 顾约看向王昭君，后者朝他点点头。 顾约又看下夏萤，她又是怎么跟她们走到一块儿的？ 冯潇潇笑得跟只狐狸似的：“过来的路上正好又遇到了你女朋友，她就带我们进来咯！” 三个一等一的美女同时出现在特战部，连陈默都惊动了。 看到从楼上下来的男人，冯潇潇收起了笑容。这里毕竟是特战部的地盘，她虽然无法无天惯了，却也不能表现的太过放肆。 朝顾约挥挥手，冯潇潇转身离开了大厅。人已送到，她可以功成身退了。 顾约看着她的背影，提高音量：“回去帮我跟楼主带个好，弃天组织损失了一只金眼祟，让他不要太伤心，身体要紧。万一大风吹起了他的黑罩衣，露出里面缺胳膊断腿的身体，这就不太美妙了。” 冯潇潇咯咯直笑，脚步不停：“小情人，你觉得我会上你的当么？” 顾约笑的比狐狸还狡猾：“我就那么随便一说，你理我干什么？” 瞥见夏萤审视般的目光，他顿时笑不出来了。 冯潇潇走了，夏萤不温不火地看着他，抠出心中存放已经的疙瘩：“小情人？” 顾约头上直冒冷汗，想装可怜，奈何鼻血不给力，他妈的关键时刻竟然不流了！ “阿沫尔，一月未见，怎么又清瘦了许多？”好在王昭君及时为他解围，仔仔细细打量了少年一圈，抬头看到陈默，整理了衣衫，盈盈施上一礼，“多谢先生对吾儿的照拂。” 陈默手忙脚乱地回了一礼，摸着下巴上没剃干净的胡茬，心中懊悔，脸上装出一副成熟稳重的样子：“应该的，应该的。” “先生的恩情，昭君定会记在心里，来日若有机会，必当好好报答。”王昭君早已从夏萤那里打听到了不少关于顾约的事情，对于陈默，她是真心实意地感激，当下又恭敬地行了一礼。 “不用客气，不用客气。”陈默老脸一红，面对仙姿玉质、端庄文雅的昭君，向来皮厚如墙的他，舌头都捋不直了，话也不知道怎么说了，手脚更是摆哪都不对劲。 顾约看着自家老师这反常的模样，又看了看王昭君，心中一动，微微眯起了眼睛。 王昭君主动离开弃天组织，顾约还是十分高兴的，不过怎么安置她却成了一个问题。 她对这个世界完全陌生，让她跟夏萤在一起他也不怎么放心。 夏萤的第二人格武力值虽高，可坑人的本领同样一骑绝尘，让他望而生畏。弃天组织这么突然的把王昭君送过来，说不定在她身上做了手脚。 要是让惊鸿和王昭君碰到了一起，天知道她们会折腾出什么花儿来。 正左右为难，连雨瞳主动送上门来。只见她爱不释手地摸着手腕上的手链，笑的跟个二百五似的。 “喜欢么？”顾约望着她的手链，笑的很是不怀好意。 连雨瞳收起脸上的傻笑，把手藏在身后，一脸警惕地看着他：“干什么，要手链没有，要命一条！” 这条手链还是好几个月前，顾约因为连雨瞳的帮忙，答应找个借口忽悠云见挑选个生日礼物，作为答谢送给她。只是这一拖就拖了三个月，直到选拔赛结束，顾约才找机会拜托云见帮了这个“忙”。 这条手链来历不怎么光明，可连雨瞳还是将它当做了宝贝，怎么说都是云见亲自挑选的，意义非同凡响。 眼下看到顾约的目光，她立马就炸毛了。 “我要你的手链做什么？”顾约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连雨瞳松了口气，仍旧背着手，理不直气也壮：“要钱也没有，当时我就说过随便买一根就行了，你怎么挑了这么贵的！” “我哪来的时间啊，是师兄一个人去挑来的。” 连雨瞳闻言忍不住又傻笑起来，随后抖动几下短而粗的眉毛，割舍道：“要不我还你一半的钱，多了没有！” 第四百六十八章 良师益友 顾约摇头：“不用还，钱也是师兄付的。” 连雨瞳一愣：“不是你找借口让云见帮你女朋友挑手链的么，你怎么好意思让他付钱？” “借口是个幌子，实际上是买给你的生日礼物，我付钱不就变成我买给你了么？关键师兄也没问我要钱啊！” “他没问你要，你就不给了啊！他那么闷骚一人，呸，那么沉默寡言一人，你这不是占他便宜嘛！” 顾约被她气乐了：“瞳哥，你一碗水端不平，能别往我身上乱泼么？合着我付钱你就能理直气壮占我便宜了？我给你们俩牵线搭桥不够，还得往里面赔钱。我又不是地主家的傻儿子！你虽然胸是平了点，可依然是个女孩子，要是被夏萤知道我买礼物送给你，她会怎么想？” 连雨瞳被他的一番话绕晕了，只觉得他说的貌似还挺有道理的，听到其中一句，她顿时不乐意了，指着顾约的鼻子暴跳如雷：“我平胸怎么了，妨碍你了吗！” “咳咳，不妨碍不妨碍。我知道你一心向着师兄，心疼他的钱。”顾约满头大汗，都是嘴快惹的祸，连忙转移话题。 连雨瞳哼了一声。 “话说回来，你这么正大光明的把手链戴在手上，迟早会被师兄看到。不过你也算是表白过，夹在你俩中间的这层窗户纸已经透明。女朋友花男朋友的钱，天经地义，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 这句话简直说的连雨瞳心坎上的花朵儿争相怒放，恨不得飘香十里，钻进云见的鼻孔里。 顾约越说越来劲：“依我看，你就应该去他面前晃几圈，让他知道这手链就是买给你的。师兄这个人感情上属于三级残废，你不主动点，他要下辈子才能开窍。” 下辈子都不一定开窍，前面两辈子也没见师兄对谁动过心。 连雨瞳双手捂脸：“你别说了，我没你这么不要脸！” 草，他怎么就不要脸了。不对，他要说的不是这个。 被连雨瞳成功带偏的顾约，终于想起了此次会谈的终极目的。 “让昭君去步鸾巷？”连雨瞳瞪大死鱼眼，收起心思，认真想了想，“这事儿我做不了主，得去问过先生才行。” 步鸾巷身在市井，却又脱离于社会，自成一体，不受俗世纷扰，是个避世的好去处。 王昭君心无其他杂念，若是可以，步鸾巷确实是她最好的归宿。有盛加臣等众鬼在，她的安全也有了保障。而且步鸾巷的氛围，不管是抚琴作诗还是学习新知识，都不会显得突兀。 那里有喜欢画画和研究奇门遁甲的盛加臣；有喜欢茶道的童铃儿；喜欢下棋的葛书来；喜欢拿盛加臣的画美其名为等价交换，实则是去坑蒙拐骗的余寅铎；梦想成为阴阳师的常溢…… 王昭君去了应当不会觉得无聊，就是有点对不起老师那颗刚火热起来的心。 不过嘛，感情这事儿急不得。 连雨瞳的效率很高，很快就带来了盛加臣同意的口信。顾约亲自把王昭君送去步鸾巷，谢过众人之后，和盛加臣进行了一次秘密谈话。 …… 王昭君离开后，陈默心不在焉了几天，之后又像是个没事人似的，在办公室掐断了一个又一个烟头。 “老师，你这份悬在半空的喜欢，飞的过千山万水么？”顾约不知什么时候拉了把椅子坐到陈默的对面，托着腮帮子看着他。 陈默想事情太入神，连他什么时候进来的都不知道。冷不丁被这小子吓了一跳，眉毛一挑：“你又看出什么来了？” 顾约翘起双手大拇指，朝内弯了几弯，冲他眨眨眼：“要不要我给你们牵条红线啊？” “你什么时候兼的副职？” “老师，都是成年人了，别跟个小青年似的扭扭捏捏。你也老大不小了，我阿妈多好呀。” “惊艳并不一定就是喜欢。”陈默摇摇头，神色冷静，一本正经，“我很快就要离开华洲，去往门后的世界了。” 顾约微微一怔，他知道这句话中隐藏的意思：“还会回来么？” “从来没有人回来过。” 两人都沉默了下去。 最可惜的莫过于还没来得及说声喜欢，其中一个人就要离开，注定没有未来。 “可以带人过去么？” 陈默既没说可以，也没说不可以：“门后太危险。” 光是这句话，顾约也不会同意让王昭君跟着去冒险。 “只有神印持有者才能去门后么？” “等级达到s级的生死柱也可以过去。” “老师你到s级了么？” “废话，不然我过去送死么？” “那卿汐老师和司徒老师其实也是s级？” 陈默点点头，顾约又问：“帝都院的那些将军呢？” “……别瞎操心了，滚回去复习。” “我今天要出去一趟，朋友过生日。”顾约站起身，从口袋里摸出一部手机，“对了，夏萤约了我阿妈去逛街买生活用品，她们两个出去我有点不放心。刚好前几天买的手机到了，傅川和卓凌要备考，师兄又在监督傅川。老师，只能麻烦您走一趟送过去了哈。” 陈默目瞪口呆地看着他自说自话地把手机摆在桌上推过来，上面还显示正在拨号，那串数字特别的熟悉，正疑狐着，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顾小狐狸笑着露出一排大白牙：“老师你要不顺便存个号呗！” 陈默深吸一口气，有点想揍人。 “她们逛街的地址我已经发你手机了。老师，我先走一步。”在陈默发飙前，顾约豹子似的蹿出办公室，一溜烟跑了。 陈默只来得及对他的背影投过去一记白眼杀，看着桌上安静下来的那部手机，突然又觉得有点不对劲，鬼使神差地把自己的手机摆了过去。 果然，一样的款式…… 这个臭小子！ 陈默左手覆上了眼睛，明明他什么都没做，为什么会有种羞耻的感觉。 …… 顾约打车到了胡皓然家小区，后者已经在门口等他了。 把手中沉甸甸的礼物送了出去，胡皓然非常兴奋，到家后立马迫不及待地打开。 当看到一箱子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时，他彻底傻眼了。“你是魔鬼吗，就没见过有人拿这个当生日礼物的！！！” “这礼物多好呀，礼重情义也深！”胡妈妈从厨房出来，看着顾约那是越看越喜欢。 可惜了，自家孩子是个带把的。胡妈妈瞥了眼胡皓然，摇着头满脸嫌弃。 很快就开饭了，饭桌上，胡爸爸也是一个劲地对顾约道谢。 顾约被他们的热情弄得一脸懵逼，好半天才搞清楚事情的始末。 据胡爸爸说，从帝都回来后，胡皓然突然变了性子，居然跟他们说帮他请个家教，他要好好学习考上警校。 自家儿子是什么德行，他们哪里还会不清楚。家教是请了一个，原本以为这只是他的三分钟热度。没想到从那之后，这小子竟然认真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每天学习到很晚。 学渣用功起来，上升的空间很大。上学期的期末考他就不再像以前那样全部挂科，到一模时更是每门都上了及格线。 这可把胡妈妈和胡爸爸高兴坏了，有一次跟儿子谈了下心，这才知道自家儿子的变化跟顾约有着很大的关系。 对于顾约，尽管只见过一面，胡妈妈对他的印象依然十分深刻。 在冯潇潇的奶茶引起的胖子事件中，把脂肪转移给卓凌的那名女生曾出现在胡妈妈的**店。当时顾约就带着一帮警察去店里抓人，那时他气场全开，着实把胡妈妈给惊到了。 事后从胡皓然口中她才知道这个年轻人竟然是儿子初中的同学。 加上这次胡皓然的转性，胡妈妈心中对顾约的感激实在是难以言表。 夫妻两人商量了好多天，一直都拿不定主意该怎么感谢顾约。正好胡皓然的生日到了，两人当即拍板敲定， 邀请顾约前来参加儿子十八岁的生日宴。 胡爸爸感叹道：“这小子以前混日子得过且过，没有上进心。老实说我对他已经没报多少希望了，只要不去闯祸，到时随便考个大专学点专业技能，就那么马马虎虎过了。” 胡妈妈接着道：“我们从来都没想过他有一天竟然会要求请家教。所谓良师益友，你们这个年纪，来自同龄人的影响要远远大于老师和家长的作用。我们家皓然有你这样的朋友，真是上辈子积了大德。” 顾约汗颜：“叔叔阿姨言重了。” “说这个干啥呀，吃饭！”胡皓然给顾约盛了碗鱼头汤，“多吃点，我妈做的菜可好吃了。” “对对对，吃菜吃菜！”胡爸爸和胡爸爸也一起给顾约夹菜。很快，他碗中的菜堆的跟小山一样高。 “……” “不爱吃吗，是不是菜不合胃口？”胡妈妈看着顾约没有动筷子， 顿时紧张了起来。 胡爸爸扫了眼桌上的菜，又看了看顾约的碗：“哎，谁夹的糖醋排骨啊，不是说这孩子不爱吃甜的么？” “哎哟，瞧我这脑子。”胡妈妈站起身就往厨房走去，“我去拿个碗来，重新换一个。” “阿姨，不用麻烦了。”顾约夹起糖醋排骨往嘴里一送，“我喜欢吃甜的。” 胡皓然奇异地看了他一眼，随后垂下眼眸，专心致志地喝着鱼汤。 第四百六十九章 白马王子 顾约在书房里翻看着胡皓然的习题，思绪飘得有些遥远，后者拿着蛋糕进来他都没发现。 “想什么呢？” “十八岁的生日宴，怎么只邀请了我一人？” “其他人来了太闹腾，我怕收不了心。”把蛋糕放在书桌上，胡皓然给出的理由十分合理，“我的高中同学你不认识，初中的你又不记得了，临近高考也没几个会来，想了想就算了。哦，对了，蛋糕是甜的，不喜欢吃不用勉强，我妈非得让我拿进来给你尝尝。” 顾约点点头，指了指那一堆厚厚的五加三，“这是特战部的特级教师出的精简版，我把重要的题型圈出来了，你做那些就行。” 胡皓然恍然大悟，“怪不得这封面看着跟学校的不太一样，原来是盗版的。” “……把你的一模试卷拿出来。” “你要干啥？” “带回去让特级教师分析，根据你的错题给你出卷。” “这……会不会太麻烦了，他们会同意么，毕竟我不是特战部的。” 胡皓然有些忐忑。 “没关系，就怕他们精力太旺盛，老是找我麻烦。”顾约一不小心说出了大实话。 胡皓然哭笑不得的拿出卷子，顾约盯着那上面鲜红的叉叉，摸着下巴沉思片刻。 这家伙的基础跟傅川半斤八两，要考上警校，着实是困难了些。 眼下距离高考也就两个月的时间了，死马当活马医吧。临时抱下佛脚，万一走了狗屎运，得到佛祖指点，顿悟了呢！ 顾约被自己的想法逗乐了，卷起卷子敲了敲胡皓然的脑袋，“这样吧，平时我会不定时发文档给你，你自己打印出来填上去，做好马上发给我。遇到不会的不要直接问你的家教老师，我需要清楚了解你的知识薄弱点，发完之后再请教他也不迟。” 胡皓然点点头，顾约继续道：“每周六和周日，去我女朋友家里，我会带你错过的同类型试卷过来。语文你自己搞定，英语问夏萤，数学和理综交给我。” 夏萤之前是英语老师，让她负责胡皓然的英语那是小菜一碟。 “这样会影响你的学习么？” “不会影响，给你讲题的过程相当于是再复习一遍。” “那就这么定了！” 所有人都进入了最后的冲击阶段，连带着新兵们都被影响了。晚上的学习时间自动延长，有些人回到宿舍习惯性地拿出手机，刷一会儿网页都会觉得自己罪孽深重，不知不觉间又捧起了课本。 夏萤一开始有些不太理解，顾约他们既然成为了特战部军人，为什么还要这么拼命的学习，直到陈默说出了其中的深意。 “人的潜力是无限的，特别是在他们这个本就该拼搏的年纪。”陈默一副过来人的口吻，“特战部本就是个吃苦的地方，不能让他们形成一种成为特战部的军人，就可以享受特例不用学习的错觉。任何时候都不能让他们养成放弃的习惯。我们这个职业有太多的不确定，轻言放弃，最后失去的可能就是生命。” 夏萤如梦初醒，接着有些不好意思。她只顾着心疼，曾在心中偷偷埋怨过陈默。 “顾约拥有一种张力，在他身边的人，都会被他潜移默化。本身就优秀，他一努力，别人就更加不敢懈怠了。头狼引导的好，后面的狼群就不会迷失方向。”陈默说到这笑了笑，“虽然咱们这匹头狼，经常一不小心掉进坑里，好在大方向上没有问题。” 夏萤也笑了，尚在学习中的顾约毫无预兆的打了几个喷嚏。 眨眼间，时间滑到了六月上旬，又滑过高考，指向暑假。 成绩出来后，所有人都是皆大欢喜。顾约毫无悬念拔得头魁，卓凌紧随其后。傅川和胡皓然两人均是超常发挥，考出了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分数。 同样发挥超常的还有顾约的同桌高喆，他爸爸在郊区开了个大型的马场，儿子考的不错，老子一高兴，大手一挥，阔气地邀请大家去马场骑马。 正巧班干部在商量要不要搞个毕业旅游，听到高喆爸爸的邀请，男生们当即沸腾了，嗷嗷叫着要去奔腾。 女生们对骑马都有些恐惧，一时间难以下决心。高喆眼珠子一转，说顾约那个帅气的师兄也会一起去，女生们二话不说，积极性顿时比男生还要高涨。 另有女生不相信，纷纷在群里艾特顾约，已求消息的可靠性。 被艾特到的顾约一脸懵逼，快要穿帮的高喆立马打电话过来，把事情的始末说了一遍。 顾约开了免提，云见三人全都听到了，大个子高声嚷嚷着要过去，卓凌也是很感兴趣的样子。 云见的脸上依然没什么表情，不过鉴于师兄是个能把汽车开出列车速度的疯子，骑马什么的，他应该不会讨厌。 于是，这个所谓的毕业旅游，就那么莫名其妙又十分高效的定了下来。 坐着大巴来到郊区，同学们顿时惊呆了。 高喆爸爸的马场不是一般的大，其内设施齐全，有自由散道，也有直曲赛道，甚至还有供马术障碍的围栏和马球场。 自由野骑，赛马，娱乐性质的马术和马球，跟马有关的活动基本上都有。 马房里的马匹精壮万分，高爸爸跟炫儿子似的，一边介绍马匹一边叫出马儿奇葩无比的名字。 或许是属马的缘故，大家对马有种天然的亲近感。这里的马又是被驯服的，性子乖顺通人性，对着那些偷偷伸出来的魔爪，也只是轻点蹄子，甩几下尾巴。 高爸爸特意对外关闭马场一天，为的就是好好招待儿子的同学。 “安全起见，咱们分批进行。”高爸爸给同学们分了队，早有工作人员有条不紊地牵出十匹骏马，拿来各种马具，给最先试骑的十位同学装备好。 男生们异常兴奋，顾约四人不动声色地退到后面，不去争抢第一队的试行。 就在大家准备好开始试骑时，后面传来一阵喧哗，夹带着来势汹汹的马蹄声。 一名工作人员大惊失色地叫道：“高总，黑豆又发疯了，快让大家避开。” 卓凌等人回过头，只见一匹黑色的骏马宛如一道黑色的闪电，带着股狂野和桀骜，劈进众人的视野。 “哎哟我的妈呀！”高喆脸色一变，看着大黑马眼眸中的那丝兴奋，狠狠地打了个哆嗦，连忙招呼着首当其冲的顾约几人，“快跑快跑，这个黑疯子，没人驯服的了它。” 卓凌几人乖乖退到了一边，顾约却没有动，眼睛亮的惊人。 大黑马完全就是冲着顾约奔过来的，高喆见状，拉了几次拉不动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祖宗啊，都什么时候了，您能别在这个时候走神么！” 高喆急得直跳脚，高爸爸以为这孩子吓傻了，和工作人员也是飞奔过来要拉开他。奈何距离过远，他们又跑不过大黑马，一个个脸色顿时变得煞白。 这匹大黑马可是马场的霸王，脾气坏的要死，把它跟另外的马儿安放在一起，它能欺负的其他骏马跟个小媳妇似的不敢吭声。 据说这家伙还是老爸收购时卖家倒贴着送过来的，实在是被它坑怕了。高喆就亲眼见过老爸被这坏脾气的家伙从马背上甩下来过。 后来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这匹马反而成为了马场的宠儿。不少自认为马技不错的有钱人慕名而来，摔得头破血流，也要争着骑上一骑。 虽然最高记录依旧破不了一分钟，可这压根就抵挡不了他们前赴后继过来摔跟头的决心。 眼看大黑马冲到了顾约跟前，后者突然动了，他伸出左手，大黑马一个急刹车，乖乖低下头，让他把手放在了它的脑袋上。 高喆张大了嘴巴，高爸爸和几名工作人员也是一副喘不过气快要厥过去的模样。 “黑豆？”顾约的声音中有着很明显的笑意，“这个名字我也很嫌弃。” 大黑马一脸委屈地朝少年拱了拱脑袋，随后对着走过来的高喆爸爸打了个响鼻，翻着眼皮满脸嫌弃。 “真是奇了，从没见它这么温驯过。”高爸爸感叹道，同时略带惊异地打量着顾约。 一边的高喆连连点头：“可不是嘛，连摸个屁股都要被踹两脚。” “活该被踹，马屁股是随便能摸的么？” 顾约挠着大黑马的后颈：“高叔叔，我可以选它么？” “可以是可以，就是这个家伙有点难驾驭，怕是……” 高爸爸的话还没说完，顾约就已经干净利索地上了马背。 大黑马兴奋地立起前蹄，耳朵朝前高高竖起，嘶叫一声，在地上重重一跺，在顾约的那声“黑子”中，纵着蹄子狂奔出去，留下一地烟尘。 “头盔，头盔没带！”工作人员挥开尘土，前方哪里还有什么人影。 “老张，你招待一下这些孩子，我去看看。”高爸爸不放心地牵过一匹马。 “我去吧。”云见不声不响地端坐在白马上，朝着高爸爸微微一点头，随后一抖缰绳，在工作人员高举着“头盔”的口号声中，绝尘而去。 女生们双眼放光：“这就是传说中的白马王子啊！” 大个子悄咪咪地拉过一匹棕色的马，卓凌扯住缰绳，压低声音：“老实点，你又没骑过马。” 第四百七十章 最好的夏天 大个子义正言辞地反驳：“放屁，我可是蒙恬大将军！” 卓凌翻了个白眼：“神经病！” 也许是顾约这匹野马脱缰脱的太欢，云见又恰到好处地添了把柴，男生们再也坐不住了，在工作人员苦口婆心的劝说中，戴上防护头盔，跃跃欲试地上了马背。 好在被高爸爸牵出来的马都十分温驯，他们在试骑了一会儿之后，有些胆子大的已经迫不及待地策马小跑起来。 等顾约和云见从外面溜了一圈回来时，大个子两人也上了马背，马儿撅着蹄子有些不耐烦。 几轮试骑下来，温驯的马匹全都让给了女生，高爸爸牵过来的后一批，块头大，脾气也不小。大个子的大棕马更是其中翘楚，已经把他掀下来好几次了。 堂堂蒙大将军，怎么可能连匹马都搞不定！ 大个子的马脾气也上来了，几次拒绝工作人员要给他换马的好意，硬是跟它杠上了。 云见两人回来的时候，大个子正在跟大棕马较劲。 大黑马欢脱的不行，跑过去耀武扬威地冲他们打了个响鼻。大个子的棕马一看到这魔王，前腿一软，差点把大个子甩出去。 “不准欺负他们！” 顾约拍了下大黑马的后颈。 大黑马甩了下尾巴，绕着棕马缓缓走了一圈。后者头也不晃了，蹄子也不撅了，老老实实驮着大个子，中规中矩地迈开了步子。 大黑马又去其余几匹刺儿头跟前晃了一圈，所有马匹顿时变得乖顺无比，它嚣张地嘶叫一声，马儿们低低地回应着，居然排着队伍开始前行。 大黑马扭过大脑袋，邀功似的冲顾约咧了下嘴，露出一个奇丑无比的笑容。 顾约哭笑不得，朝它比了个大拇指，轻轻一夹马腹。 大黑马赶超上去，耐着性子领着手下一众小弟慢悠悠地走了一段距离，随后渐渐小跑起来。 看着此情此景，高爸爸和几名工作人员对视一眼。这个世界，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玄幻了？ 天空蔚蓝，阳光正好，风中传来歌声，男声清亮，女声柔脆，合唱时连天上的云朵都化成了笑脸。 风翻课本到哪页 四季转瞬的更迭 下课铃声前 再看眼同桌 就当这毕业，只是逗点 叶纷飞阳光晃眼 校门外新的世界 为何却不会 怎么去告别 每一个回忆那么特别 未来步入人潮 记得翻翻合照 等你回来往事聊 听你说那时的好 这几年别忘了 请记得最好的夏天 闪烁着最初的相念 以后的路更勇敢点 就算眼睛又红一些 此时此刻 如果难以说声再见 那就约好要再相见 请记得最好的夏天 闪烁着最初的相念 以后的路更勇敢点 就算眼睛又红一些 熟悉的脸 心相念 高爸爸摇头晃脑地听着歌声，感叹道：“年轻真好啊！” 毕业了，在这个最好的夏天，就要跟这群最好的同学说再见了。 高爸爸给大家拍了骑马的合照和视频，女生们又哭又笑，最后拉着云见纷纷拍照留念，卓凌和顾约也被强行拉去充数，被冷落的大个子对着大黑马唉声叹气。 …… 这几个月，陈默联合其余三大省份的生死柱，在四灵祟的帮助下，暗中布下罗网。只要帝都院和弃天组织一有动作，他们就能从坑中挖出一些坏萝卜来。 奈何帝都院突然变得安分起来，九将之后行事一板一眼，让人无可挑剔。一直蠢蠢欲动的暗桩们，也是石沉大海杳无音讯。 弃天组织更像是人间蒸发彻底消失，除了冯潇潇中途送了个人过来，不见他们出来兴风作浪危害四方。 陈默本想在走之前为顾约四人扫平一些障碍，结果却是无从下手，郁闷的不行。 跟司徒骏两人商量了一下，他把原定等顾约三人毕业就离开的日期，又往后推迟了几个月，等到来年元旦再走。 怎么说，也该等顾约成年才行。十八岁的成人礼，就算不举行，他身为老师，也不应该和他父母那样，老是在必要的时候缺席。 更何况这一走，能不能再见面都是个问题，一些遗憾能不留下就要想办法避免。 顾约是个闲不下来的主，考试考完了，弃天组织和帝都院难得抽风没来找他麻烦，他开始给自己整事情。 神印选拔赛中，在面对红眼祟王和金眼祟时，他都是以湛卢取胜。 去帝都院被抓到鬼域时，见识过程昱的公式代码，偷听到他与云起聊起的那个病毒。 虽说最后顾约把程昱坑进平行世界，利用只有他能带大家出来的条件，威逼利诱程昱，替四大省份的生死柱争取到了两年的时间。 可这依然止不住他心中对程昱的忌惮。 程昱可以减缓破坏生柱跟死柱的契约，却可以把精力转移到别的实验上。这中间最有可能被他做手脚的，就是内刻公式代码的凝柱器。 身为金龙祟的代言人，全华洲唯一一个掌握生死柱武器公式代码的人，他在凝柱器上做手脚，没有人能察觉出来。 当然，帝都院的凝柱器他自然是不敢有二心，不过四大省份的生死柱就不一样了。 神印选拔赛他们都能下这么狠的手，等原神印持有者一走，他相信帝都院的人会更加肆无忌惮。 未雨绸缪，总好过临渴掘井。 既然他能靠自己的能力凝出湛卢，就说明还可以进一步发展。 他要自己镌刻公式代码，至少在陈默离开前，也给他刻把湛卢出来。 这个疯狂的想法顾约没有直接告诉陈默，只说他要闭关做实验。 陈默也不管他，把训练新兵的事情转交给了云见三人。他走后，四大省份的生死柱都将交由四人掌管。相比于顾约，云见三人确实少了些领兵的经验，正好可以借此让他们练练手。 练坏了也不碍事，反正留下的烂摊子也是由顾约来收拾。 陈默非常不负责任的打着算盘，当然，云见和卓凌两个人是不可能把新兵教坏的。 至于傅川……没事，他去玄武班了解过，身为副使的魏巡是个好孩子…… 远在玄武省的魏巡，冷不丁后背一阵发凉，是他的错觉吗，总觉得被谁给算计上了。 或许是在选拔赛中受了刺激，让陈默三人大吃一惊的是，不止是朱雀班，其他三个班级的死柱也开始练习起凝武器。 一开始只有从选拔赛出来的死柱偷偷练习，后来不知怎么的，就演变成全体死柱一起练习凝武器。 朱雀班的新兵们虽不明就里，但死柱也练习武器，这是要抢他们的饭碗啊，当下练习的更加勤奋。 陈默去食堂吃饭的时候，往往吃着吃着，左边“嗤”的出现了一把光刀，右边“噌”的出现一柄光剑，凝出武器的两名新兵恶狠狠地炫耀着彼此的武器，给人一种下一秒就要打起来的感觉。 男人暗暗抹了把额头上的虚汗，这么威猛，不用猜，绝对是云见的训练成果。 还没吃上几口饭，不知道哪里传来一声巨响，陈默眉角剧烈跳动起来。 顾约那个小兔崽子，肯定是又把实验室的墙壁穿出洞来了。这他妈的已经是这个星期的第六次了。 陈默忍无可忍，这次不管顾约怎么解释，他都打定主意要把这小子给撵出去，还是让他去祸害别人的地盘吧。 男人状是无意间提了下盛加臣的名字，顾约眼睛一亮，不疑有他，当即卷起铺盖，顺走云见的凝柱器，兴匆匆地离开了。 之所以拿走了云见的凝柱器，一方面，师兄没有凝柱器影响也不大；另一方面，湛卢也是剑，光剑也是剑，研究起来会比其他凝柱器顺利一点。 盛加臣身为张良的转世，各方面均有涉及，了解顾约的来意后，两人一拍即合，开始废寝忘食地剖析起凝柱器的原理来。 盛加臣反复打量着被顾约拆的不成样子的凝柱器，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当初程昱说金龙祟的主能力是公式代码，那么有主便有副。试了那么多种方式都失败，我只能理解成他们是用特殊能力把公式代码镌刻上去的。” “特殊能力么？”顾约抓了下头发，他只听陈默说起过凝柱器的造价很高，而且这东西貌似也量产不了。 现在想来，盛加臣的猜测可能是对的。既然只有程昱能控制公式代码，除了他之外，还有谁能把公式刻到凝柱器上去。 身为不定式的持有者，公式代码顾约可以自己掌控，但这个镌刻的方式，他却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如果真要用到特殊能力，那他可就束手无策了。 盛加臣沉吟片刻，“少尉若是信的过我，我倒是有个想法。” “先生真会开玩笑，我都在这儿了，怎么还会不相信你。”把王昭君送来步鸾巷之后，顾约也不叫店主了，直接跟大家一样叫他先生。 对此，盛加臣婉言说了几次“不敢当”之后，也拿他没办法。 顾约给出的理由倒也无可厚非，他现在只是蓝色制服，职称最高也就是个上士。 步鸾巷的大家都知道他是被上面故意降级的，也就没改称谓，继续“少尉少尉”的叫他。 他们想的简单，反正这里也没别人，何况顾约都已经是神印继承者了，时间一到，等级自然就会上去。 再有便是，先生不也没改口吗，这么叫铁定错不了。 这是双方对彼此的进一步认可，顾约和盛加臣都是明白了，也就不再纠结这个问题。 盛加臣的想法很简单：“用阵法封住湛卢的公式代码。” 顾约眼睛一亮，隐隐觉得抓到了什么：“阵法？” 第四百七十一章 辅导员 “不错，少尉凝出来的湛卢，剑气太强盛，恐怕普通的凝柱器也承受不了它的剑气。也许需要用一种特殊的容器来承载它，不用的时候将之封印起来，使用时解封即可。” 顾约心中一动，突然想到云起使用承影时，拿出的并不是圆柱形的凝柱器，而是一把折扇。他三言两语就把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折扇？”盛加臣思索片刻，“倒是可以试试。” 大方向有了，阵法什么的还得研究起来。好在盛加臣平日里奇门遁甲捣鼓多了，脑袋中稀奇古怪的想法比较多。 顾约找对了人，这玩意儿他一个人研究起来不知道会到猴年马月。难得自家老师给出的建议这么靠谱，真是不容易。 当然，他要是知道陈默的初衷只是为了把他从特战部撵出来，不让他再破坏公物，估计就不会这么想了。 至于陈默借口来步鸾巷关心自己徒弟的实验进程，顺带瞄一眼在这里安家落户的王昭君，是不是当初一并计划好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两个月的时间悄然而逝，难得过了个平和的暑假，陈默怎么都没想到，一开学，他就被叫去学校给顾约这个臭小子善后。 身为这届的高考状元，又是特战部军人，再加上本身长得也不错，顾约自带话题，走到哪都是众人的关注点。 跟在云见身边久了，面对这种目光，顾约早已免疫不少，一路走到教室，神色都没怎么变化。 然而，当看到那个与他同龄的年轻人，跟在他身后一起进入教室，并且宣称自己是大家的辅导员之后，顾约整个人都不好了，站起身就要掀翻桌子，硬生生忍住了冲动。 “出来！”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顾约径直走出教室，头也不回地对着讲台前的年轻人喝道。 夏凉好脾气地跟了出来，刚喊了一声 “姐夫”，就被顾约揪住衣领按到了墙上。 “谁给你的胆子，来朱雀城最好的大学任教！” “姐夫，你这是看不起我么？”夏凉也不反抗，任由他揪着自己的衣领，一双清澈无比的眼睛有些受伤地盯着他，说出来的话却是让后者气的半死，“你放心，现在的我，脑海中知识的储备量完全超越了那些年老的教授，教你们大一新生简直就是大材小用。” “大材小用？”顾约眉毛一挑，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看着眼前这个眼神依旧纯粹的如同婴儿的年轻人，沉声道，“夏凉，告诉我，你是怎么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掌握这么多知识的？” “你还记得陆博铮么？” “陆博铮？”顾约皱着眉头，回想着这个有些耳熟的名字。 夏凉好心地提醒一句：“他是翼宿医科大学的教授，记忆领域内的学术泰斗。” 顾约微微一怔，当即明白了。 陆博铮，那个拥有一只可以抽取和植入他人记忆的红眼祟，曾篡改过云见的记忆，也是间接让顾约失去五年记忆的罪魁祸首。 夏凉突然提到这个人，顾约哪里还会想不到这其中的关联。 夏凉从小智力迟缓，反应缓慢，被他妈妈吼了一声之后，躺在病床上整整十年没有醒过来。 可以说，前面十六年，能让夏凉记住的只有他妈妈的无情和夏萤带给他的一丝温暖。 十年的沉睡，留给他的是十年的空白记忆。所以，哪怕他一下子抽取了别人的记忆，对他来讲，也不会产生所谓的记忆混乱。 而且距离记忆事件过去了那么久，这期间，或许陆博铮的研究又有了新的突破。比如说可以筛选出有用的，摒弃无用的，让实验体的记忆达到最高程度的使用率。 这么一来，夏凉说他有丰富的知识储备量，并不是大话，而是真的如此。 但是，这反而让顾约更加生气，“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是窃取了别人的成果？” 夏凉一脸的理所当然：“老师说过，有捷径可走，绕远路的都是傻子。” “别老是拿这个借口来搪塞我！”顾约揪紧他的衣领，怒不可遏，“这个问题我上次就跟你说过，想证明自己，就不要靠这种不入流的手法！” “那几个老教授年纪一大把，我不把他们的记忆抽取过来，等他们得了老年痴呆忘记一切，这不是一种巨大的损失么！” 顾约一拳揍了过去，冷冷地道：“脑袋里混入了那么多人的记忆，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上次说过的话？” 夏凉没料到他会一言不合就动手，被揍的一愣，傻傻地看着他。 “我说过，既然你叫我姐夫，我就有资格教训你！”拽起夏凉，顾约又是一拳头实打实揍了过去，“三观不正？可以，回炉重造不了，我用拳头帮你重塑。” 夏凉看着顾约凶悍的眼神，深知自己打不过他，就算用红眼祟都不行，只能一边抱着脑袋躲避一边咬着牙道：“我没错！” “还没意识到错误？”顾约神色更冷了几分，“老年痴呆？你自己体会过反应迟钝被家人嫌弃的感受，居然亲手让那些老教授陷入这种境地。你是怎么做到脸不红心不跳，半分愧疚都没有还觉得自己是个有恩于社会的大好青年？你口中的老师又是谁？我把你踢出鬼市蜃楼，你竟然还跟他们纠缠在一起！一年多了，我在你身上没看到半点长进，反而看到了堕落！” 夏凉也生气了，顾约的话很不客气，让他无法接受：“我不通过这种方式获取知识，难道你要让我从一年级开始学吗？我已经那么努力地在向你靠近了，你居然说我堕落？姐夫，换成是你躺在床上十年，你会怎么做？” “怎么做？向你姐姐和我求助，有多难？会让你丢脸么？就算是从头开始学又如何，以你现在的接受能力，到学成又需要多久？总好过你拿着别人一辈子积累下来的成果，理所当然地将它们占为己有，还那么不要脸地跑到学校误人子弟要强！” “我没有误人子弟，我有很认真的在备课，你为什么不给我机会，不相信我？” “自身不正，你怎么教书育人？如果你是通过自己的努力达到现在的高度，我不但不会否定你，还会在第一时间支持你。可你知道你现在是什么样子吗？让小偷去当警察，让强盗去当老师，让杀人犯去当医生！再这样下去，你会失去你做人的底线！” 顾约每说一句话，就往夏凉身上招呼一拳头。他们两个的动静，自然引起了其他学生的注意。 一个是这一届的高考状元，新生代表，另一个是校方高薪聘请的天才少年。这两个人打起来，整个翼宿大学直接地震了。 很快，相关的不相关的人员来了一大批。 听到消息赶过来的云见和卓凌，怎么都不相信顾约会在开学第一天就因为揍人引起全校轰动。 当看到鼻青脸肿的夏凉时，两人才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卓凌当即打电话向陈默求救，殴打辅导员，性质严重点，搞不好会被开除。 云见则是拉开顾约，冷冷地盯着夏凉。 弃天组织沉寂了这么久，原来是在这里等着他们。 开什么玩笑，让一个社会经验空白，连三观都没立起来的人来当顾约班级的辅导员，翼宿大学的校领导是怎么想的！ 夏凉站起身，轻轻碰了碰嘴角，疼的龇牙咧嘴。看着身边聚集了一大帮人，朝着前来扶他的一名老师摆摆手，笑着道：“都是误会，误会。” “什么误会啊，都被打成这样了！”一名女老师很是不满地看向顾约。 夏凉长得乖巧，斯斯文文的很容易给人好感。当然，论长相，顾约并不会输给他。 可谁叫这小子此刻满脸煞气，还有他身边那个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云见，大家心中的天平顿时倾向了夏凉。 “你就是那个什么第一吧，还挺嚣张，开学第一天就殴打自己的辅导员？”隔壁系主任不痛不痒的说道。 顾约冰冷的眼神刀子似的刮了他一眼：“辅导员？” “难道只有你可以优秀的成为高考状元，就不允许别人年纪轻轻成为教授么？” “就是，我们翼宿大学年轻的教授多的是，你是要过去一一揍他们一顿么？” 出现在这里的人，都不清楚夏凉以前的情况。看到两人打架，不少人自以为猜到了其中的内幕。 还不就是嫉妒别人比自己优秀！ 何况虽说是打架，却是单方面的，整个过程只有顾约一人动手。现在被打的一脸笑意说是误会，打人的凶神恶煞大有把怒火撒到周围人身上的冲动。 谁是君子谁是小人一目了然。 据说这个夏凉教授也才十八岁而已，和大部分新生同龄。一样的年纪，怎么差距这么大！ 不少老师在心中摇头叹息，顾约给他们的第一印象，无疑差到了极点。 卓凌的拳头握的咔擦作响，刚想说什么，被顾约不动声色地拦了下去。 夏凉开口了：“这真是误会，刚才我身上有黑影。大家也知道，顾约同学是特战部的，他是在帮我把那个黑影打出去。” 第四百七十二章 武状元 “黑影？是不是刚刚在网上流传的鬼影，有三种不同颜色的眼睛？”一名同学又是好奇又是兴奋地问道。 夏凉那双单纯的眸子此刻变得非常世故，他似笑非笑地看着顾约：“具体多少种颜色我就不是很清楚了，不过顾约同学身为特战部军人，应该对这种黑影相当了解。” 顾约脑袋“嗡”的一声，网上流传的黑影？ 夏凉是弃天组织的人，所以这些混蛋，是打算把祟的存在公布出来引起恐慌么？ 事情比他想的还要糟糕。 只听一名男生又激动又惊恐地指着一个方向：“快看，那个黑影是不是就是网上说的鬼影？” “哪儿呢？” “三号楼的拐角处！” “看到了看到了，蓝色眼睛！” “这好像是b级的吧！” “特战部不是对这种鬼影有专门的称呼么，叫啥来着？” “祟！” “对对对，祟，这是只b级的蓝眼祟！” 顾约三人浑身一震，为什么普通人看的到祟了？ 蓝眼祟一出现，大家都相信了夏凉的说辞，毕竟顾约身上穿的就是特战部的蓝色制服。 正巧这个时候，那只蓝眼祟突然朝他们的方向奔来，嘴巴一咧，速度极快地在原地留下几道残影，对着刚才嘲讽顾约的几名老师和同学挥了好几拳。 这种看得到摸不着，只能被动挨打的局面更容易引起混乱，原本兴奋的众人顿时露出了惊恐之色。 顾约面无表情地瞥了夏凉一眼，云见和卓凌同时出手，用光鞭缠住蓝眼祟的四肢。 知道两人这么做为的是给他制造机会，缓解他在众人心中的不良印象，顾约也就没跟他们客气，手中金光一闪，两把飞刀准确没入蓝眼祟的双眸。 面对三个实力达到a级的生柱，这只蓝眼祟挂的毫无悬念，看上去更像是它自己过来送死的。 见状，大家对于刚才的打架事件，明显没什么兴趣了，围着顾约三人纷纷打听和确认有关祟的各种传闻是否属实。 这种问题云见三人自然不会正面回答，反而借此向众人了解网上的传闻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为什么他们特战部会没注意到这个现象？还是说这一切是夏凉自导自演的？ 他那只红眼祟的能力是言灵，只要他开口，周围的这些人都会受他的控制。在他们三人面前演这么一场戏，为的就是让特战部承认祟的存在，引起恐慌？ 蓝眼祟过来一捣乱，顾约已经冷静了下来，开始思考这中间的各种问题。 夏凉出现在翼宿大学，还这么巧的成为他的辅导员。这其中也许有夏凉自己的意志在推动，但弃天组织绝对没少在背后出馊主意。 要不然夏凉想要获得教授的头衔，向翼宿大学证明自己的渊博知识，让他们高薪聘请自己过来，都不是他一个人能够搞定的。 就算他有特殊能力，言灵的作用也无法达到大范围的长期效果。 联系到网上有关祟的传闻，以及普通人突然看的见祟。 这种种迹象表明，沉寂了四个月的弃天组织，又要出来为祸人间了，而且一来就是大招。 至于夏凉，他可能是被那些混蛋推到明面上来吸引他们特战部注意力的棋子。 不过看着对方不再纯粹的双眸，圆滑到让人无法挑剔的表情，以及对上周围的教师也能应付自如侃侃而谈的表现，顾约又有些拿不准。 是因为抽取了别人的记忆，他的眼神才会变得这么复杂，还是因为他也跟夏萤一样，拥有双重人格？ 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顾约收回了各种心思。他还有一个**烦要应对。 就算夏凉多次为他解释说是蓝眼祟的缘故，他才动的手。不过在大学里面，打人毕竟不是小事，而且打的还是自己的辅导员。 没过多久，两人就被叫去了院长办公室。到的时候，陈默已经在了。 陈默的态度很好，看到夏凉，眉头都不皱一下，像是从来没见过他似的，上去就跟他握手，说一切都是自己的错，没管教好顾约，还望夏教授不要放在心上。bb讲了一大堆，热情的让顾约瞠目结舌。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啊。 由于陈默姿态放的很低，何况他在翼宿城的身份比较特殊，又有夏凉在一边替顾约说话，院长也不好追究下去。 院长表示他也很受伤，好不容易高考状元没被骗去帝都大学，哪里想到居然是个武状元，开学第一天就用武力值让大家震撼了一把。 陈默汗颜。 院长又说，看这孩子眉清目秀一脸正气的讨人喜欢，他也舍不得批评。只是打人这事儿毕竟被那么多人看到了，该有的处分还是得意思一下，不然不好交代。 陈默只能点头，只要不是开除，其他处分以后还有机会撤销。 回去的路上男人琢磨着是不是也应该关起门来揍这小王八蛋一顿，省的自己老是被叫去处理各种乱七八糟的事情，还得低头哈腰陪笑脸。 妈的果然不能生儿子。呸，扯远了。 顾约看着自家老师眉毛都纠结到了一起，叹了口气：“被处分的是我，该郁闷的也是我，你有什么好生气的。” “你给老子闭嘴！” 顾约是不可能闭嘴的，“老师，我给你打个比方吧。假如你一脸新奇地到了门后的世界，结果大个子跳出来，对着你大喊一声，得意忘形地说从今天开始，他就是你的老师了。你要是能忍住不动手，我就跟你姓！” 陈默认真脑补了一下这个场景，发现他不但会动手，可能还会动脚。 言归正传，人也打了，处分也得了，接下来怎么办？ “凉拌呗，人都送到我面前了，总比他们在背地里偷偷摸摸搞小动作要好。而且在我眼皮子底下，夏凉也蹦跶不出什么花样来，不高兴了也就揍一顿完事。” 陈默闻言，眼珠子一瞪，顾约立马补充道，“放心放心，这次事发突然，下次一定找个没人的地方再揍。” “……”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么？ “老师，夏凉就交给我吧。你现在该头疼的，是怎么应对祟被大众知悉的问题。” 陈默确实很头疼，云见和卓凌两人已经在着手调查网上的传闻了，发过来的消息都不怎么乐观。 祟的存在，已经被普通人捕捉到了。只不过相比于恐慌，现在大家更多的是好奇，对新事物的好奇。 有些好事之人甚至还特意去追寻祟的踪迹，录下各种视频传到网上供大家娱乐。 出现在视频上的祟，晃晃悠悠地咧着嘴，有几只还对着镜头打招呼，笑得特别无害。 新物种的诞生、外星人来袭、华洲魅影、特战部与祟不得不说的二三事…… 短短几个小时内，各种言论猜测附带照片等证据，如飓风般席卷了各个网络平台，说的有板有眼，有理有据。 什么某女星和小十一岁的老公离婚了，某富二代与一线女星被拍到一起进入酒店等娱乐新闻通通靠边站，前五的热搜全部都跟祟有关。 陈默脑袋嗡嗡作响，怎么都没想到弃天组织酝酿了四个月，结果给他们来了这一手。 怎么解决，把舆论压下去，说一切都是假的？要是以前还可以，现在完全行不通，因为普通人能看到祟了。 虽然不知道弃天组织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现在去追究这个也无济于事了。 在那么多天方夜谭般的言论猜测中，不知何时突然出现了一份特战部申明，把祟和生死柱的相关情况全部亮了出来。 陈默直接傻眼了，傻子都知道这是弃天组织的手笔。可他们被抢了先机，之后不管特战部再怎么申明，还有人会相信么？ 更何况，这份申明上的内容，是真实的，他们要怎么否认？ 弃天组织的一系列行动明显还没结束，在那之后，又一条震撼新闻出现了，有图有真相。 二零届高考状元开学第一天就与辅导员大打出手，原因竟与神秘的黑影祟有关？ 顾约莫名其妙被送上了热搜，跟陈默一起回到特战部，面对新兵们一言难尽的眼神，特别想买块豆腐一头撞死算了。 看着教官生无可恋的背影，一名新兵轻声感叹道：“想当年，我跟莫白那二愣子打了一架，教官居然让我俩手拉手绕着训练场走一走，还要边走边喊我俩是好基友……” 往事不堪回首，莫白涕泗横流：“一辈子的阴影。” 新兵们笑翻了。 年轻人血气方刚，在特战部，私下里一言不合控制不住大打出手的大有人在。顾约别出心裁的惩罚方式一出，顿时没人 敢打架了。 开玩笑，打架本就是双方看彼此不顺眼，一想到后果是要跟看不顺眼的混蛋手拉手，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他们是好基友，绕着训练场走一圈还不够，每天晨跑都要去秀一秀，围观的众人还笑哈哈地给他们喊加油。 这个惩罚实在难以接受，这么一想，其他小事全都可以忍受，打架什么的绝对不会再有。 只是没想到平日里这么沉稳的教官也会打架啊！真的勇士，铁血的汉子，打一架就上热搜，当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教官出马果然非同凡响，还等什么，赶紧把他的这个把柄保存下来！ 这边新兵们的关注点完全跑偏了，那边陈默几人全都皱起了眉头。 第四百七十三章 云见的决定 “老大，帝都院还没反应么？”会议室里，现任神印持有者之二的卿汐和司徒骏的身影出现在大屏幕上。另一边的分屏幕上，汪明瀚季统魏巡和凌晨四人正襟危坐，神色有些紧张。 选拔赛结束后，凡是四大省份召开会议，都会让这新一届的继承者和副使出席参加，这次也不例外。 相比于他们这四个萌新，顾约四人则要镇定多了，连大个子也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 陈默没功夫照顾小萌新们的心理，摇摇头，脸色有些阴沉：“帝都院不会出来表态的。” 大个子屁股一挪：“为什么？” “先公示祟的存在，等大家好奇心一过，就让祟大肆杀人作乱。用恐惧来支配普通人的思维和行动，接着再慢慢把特战部、四灵祟、华洲巨阵以及神印继承者抛出来。” 陈默说着看了顾约四人一眼，“身为华洲的守门人，四大神印继承者，年龄最大的也才二十，还有一个对上祟会把普通人揍成猪头的暴力分子。换做是你们，会有安全感么？” 大个子想都没想就摇头，摇完之后才觉得不对劲。这说的不正是他们四人么？暴力分子是指顾约？ 卿汐几人脑子没他那么简单，从男人的话中，他们听到了另一层意思。 陈默也没有卖关子，继续说了下去：“没有安全感，你们会怎么做？当然是强烈要求换人，换谁？帝都是华洲的各种中心，帝都院的生死柱也一定是强大的代名词，还有比他们更合适、更可靠的人选么？” 司徒骏深吸一口气，接了下去：“民众请愿，四大省份再不乐意也得把位置交出去。” 这个手法，还是从顾约那里学来的。 不只是云见四人，就连季统四人的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 差点死在选拔赛中，现在他们拥有的地位可以说是拿命换来的。并不是说他们有多迷恋现在的权利，而是把神印继承者的位置交出去给那些什么都没做的家伙，他们不甘心。 何况交出去就行了吗，那也太天真了。不交出去他们或许还会因为继承者的身份有那么一线生机，一旦交出去，估计连条活路都没了。 等帝都院掌管了四大省份，要找他们八人的麻烦，罪名什么的，还不是分分钟就能编织出来。 到时候陈默三人去了门后，他们八人新官上任，孤立无援，要怎么跟那些老狐狸斗！ 身为副使，汪明瀚四人早已跟顾约四人站在了同一条船上。顾约四人被拉下去，他们四人只会充当更早一轮的炮灰。 没准他们还会被用来当作是拉顾约四人下去的枪，成为不仁不义为了上位不择手段的被唾弃一方。 又或者是帝都院把顾约四人灭了，然后把这个锅扣在他们头上，这样帝都院就可以有正当的理由声讨他们，光明正大的夺走神印继承者的位置。 正在凌晨几人脑补各种可能时，一道清冷的声音打破了沉寂。 “老师，青龙班交给季统师兄，我回帝都院。” 云见这句话一出口，所有人的视线全都落在了他身上。 “回帝都院？”魏巡几人的脑袋有些转不过弯来，没人给他们解释这句话中的意思，因为顾约四人的脸色沉的能滴出水来。 气氛一下子变得比之前还要凝固，顾约没开口，握成拳头的手背上青筋跳动着。大个子一个劲地对卓凌使眼色，后者压根就没心情理他。 良久，陈默深吸一口气，认真地看着云见：“你想好了？” 云见点点头。 顾约“唰”地站起身，一脚踹开椅子就往外面走去。不知情的汪明瀚几人被他吓了一跳，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几位老师的脸色，很是聪明的选择缄口不言。 欧阳明嘉和几名新兵从训练场回来，远远地看到顾约，正打算过去打招呼，突然惊觉大神的情绪有点不对，迈出去的脚步当即收了回来。 “顾约！”这个时候，云见出现在楼梯口。 顾约似乎是顿了顿，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特战部。 刘雯雯偷偷看了看两人，凑到欧阳明嘉耳边，小声道：“教官和师兄吵架了？” “一定是教官打架被师兄训了！”一名女生猜测道。 刘雯雯眼珠子一转，“有点道理啊！” “……” “师兄，不用担心，他去步鸾巷了。”卓凌来到云见身边，把顾约刚发给他的信息递了过去。 云见瞥了一眼，“他要请假？” “嗯，我问了原因，没理我。”卓凌叹了口气。 顾约让他帮着去学校请假，给出的理由让人啼笑皆非，说是因为在学校打架，被陈默揍进了医院，要请假十天到半个月左右。 翼宿大学很多地方跟其他学校不一样，大一新生不用军训，要到大二才开始。 并且这个军训是根据大一整一年的学习情况来衡量的。 敢打架旷课挂科，很好，大二军训完之后，大三接着军训。有意见，没问题，大四继续。要读研，太好了，教官特别喜欢你，早就想跟你谈谈人生了。 为了不在后面几年被教官盯上，据说翼宿大学的图书馆扩建了好几次，依然天天被热爱学习的同学们举报座位不够。 刚开学就打架，正式上课的第一天就旷课，哦不对，是请假，顾约应该被翼宿大学的教官列入了黑名单。 幸好，那些教官是自己人，都是特战部出去的，不看僧面也会看在老师的面子上，对顾约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何况他们特战部的学生在学校不需要打卡出勤，因为时不时就会出去执行任务，当然有个大前提，期末考试不准挂科。 大个子从另一边冒了出来：“会不会是因为他的辅导员是夏凉，他才不想去学校的？” 大个子考不上翼宿大学，在陈默的建议下，选了距离翼宿大学不远的另一所二本大学。 “不会。”云见摇摇头。 “对了师兄，老师让我来叫你进去。” 视频会议因为顾约的离开，暂时结束了。陈默看着再次出现在会议室的云见，道：“选个死柱吧。” 云见微微一愣，陈默看向同样惊愕的卓凌两人，“你们也选一个，顾约回来时我也会提醒他。” 卓凌低着头想了想：“老师，可不可以不选？” “不可以。”陈默的神色不同以往那般吊儿郎当，严肃认真中有种上位者的压迫感。 他很少在人前流露出这种气势，只是他知道这事会遭到三人的反对，只好把威信气势压上来：“你们四个身为神印继承者，不能没有死柱。” 陈默说着转向云见，“既然决定要去帝都院，你就更加不能缺少死柱独自一人过去。从我们朱雀班出去的九将之后，不能在这方面被人看不起，明白么？” 云见抬起头。 陈默摆摆手，态度强硬：“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以前顾约和傅川还可以当作死柱来充下数。现今不同往日，他们两个也成为了继承者，就不可能再成为你们两个的死柱。还是说，你打算把顾约也带去帝都院？” 云见抿着嘴，重新低下头，没有说话。 陈默心中叹息一声：“选拔赛的前十名死柱已经出炉，过几天我会把他们叫来朱雀班。你们从他们中间选一人，这件事没的商量，出去吧。” …… 步鸾巷。 “先生，能不能在折扇上刻两个不同的阵法，正反面各一个？”顾约看着初具雏形的折扇凝柱器，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道。 他也觉得自己的这个想法有点强人所难。走路都还没彻底学会呢，他就想去飞翔了。 盛加臣垂眸看着手中的折扇，让人猜不到他心中的真实想法。他习惯性地推了下眼镜，语气中带着丝笑意：“少尉很急？” “啊？”顾约看着被自己折腾的不成样子的折扇，脸上一红，老实地点头承认，“有点。” 盛加臣没问原因，温和地道：“一面刻湛卢，另一面呢？” 顾约摸着下巴：“除了湛卢，十大名剑我只摸过巨阙，好像……凝不出来。至于金线这些不规则的，又有点不好控制。” 可是刻一面他又很不甘心。 “少尉想不想听我的建议？” “先生请讲。” “少尉研究的这种折扇式凝柱器，应该也是给生柱使用的吧。” 顾约点头。 “生柱平时也有其他武器，使用这个凝柱器时，应该是遇到危险的时候。既如此，若是连湛卢都杀不死对方，是不是应该先保住性命撤退再说？” 顾约眼睛一亮：“先生的意思是，不刻武器，刻其他辅助型的阵法？” 盛加臣微微一笑，靠近顾约低声说了一些话。后者听的无比认真，不时抽一下嘴角，最后对他竖起了大拇指。 果然，论起坑人的境界，他依然是只小巫。 云见突然要去帝都院，顾约计划要给陈默的特殊凝柱器，只能优先给师兄。 暑假的时候，他和盛加臣已经确定了最合适的阵法。 盛加臣只需负责在折扇上画阵法，最关键的那一步把湛卢的公式代码封印进去，则需要由顾约来实施。 这里只有他是生柱会凝武器，其他人想帮忙也无处下手。 只是这最后一步，却是最困难的。一个压制不好，湛卢剑气外漏，折扇直接报废。 顾约一整个暑假就没成功过，本来他也不需要那么急，奈何计划赶不上变化。 第四百七十四章 肥水不流外人田 夏凉一出来，祟的存在被大众发现，陈默三人一走，云见要想保住顾约几人，只能回帝都院，夺回他本该有的一切。 但要回去谈何容易，帝都院的水，顾约去淌过一次，差点淹死。 师兄说要回去，他阻止不了。他能做的，只是尽快把这个特殊的凝柱器改造出来，替云见多留点对付云起的底牌。 云见要回帝都院，肯定是越快越好，最好在云起等人没准备之际，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顾约那么急的从特战部出来，这占了大部分原因。还有一小部分原因，他可不承认是因为心情不好， 还想跟人打一架什么的。 等连雨瞳带着云见进来找顾约的时候，已经是五天后了。 步鸾巷的天空一直都是一碧如洗，抬头就会让人拥有一个好心情。 盛加臣似乎料到云见会出现，微微笑着朝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指了指一边的沙发。 顾约正蜷缩在沙发上睡的昏天黑地。 云见放轻脚步跨入知画古屋，盛加臣把斟好的茶推了过去，一并推过去的，还有一把折扇。 云见没有喝茶，目光落在折扇上。 盛加臣轻声道：“这是少尉这几天赶造出来的凝柱器。” “凝柱器？”绕是以云见的淡定，此刻也有些惊讶。 他拿起折扇，轻轻一滑，一串金色的公式代码先一步从折扇内钻出，绕着开屏的折扇首尾相连，最后凝成了一柄朴实深邃的光剑。 “湛卢？”云见平静的黑眸中终于出现了震撼。 “正是！”盛加臣轻轻茗了一口茶水，“这几天少尉不眠不休，总算是成功将它制作了出来。” 云见怔怔地看着湛卢，澎湃的剑气中，顾约咕哝一声，翻身到了沙发下面。 云见：“……” 盛加臣：“……” 等了片刻，地上传来均匀的呼吸声，这么摔下来居然还没醒！ 盛加臣捧着茶盏，看着云见把人再次捞回沙发上，慢悠悠地开口道：“少尉要是不急，待我画完其余几把折扇再回去？” 云见点点头，盛加臣喝完茶再次提起了笔。 连雨瞳在门外天人交战了好几回，各种借口都被她pass掉了。看到屋内安静下来，伸着脖子偷偷张望一眼，心一横，蹑手蹑脚走了进来。 察觉到云见的目光在自己手腕上扫了一眼，连雨瞳像是被针扎了一下，僵着身子挪了几步，也没注意沙发上有没有人，一屁股坐在顾约身上。 云见：“……” 盛加臣默默地把被一笔毁掉的折扇扔进了一侧的垃圾桶。 …… 回去的路上，云见把死柱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顾约没吭声。等回到特战部，见到那几张熟悉的面孔时，他还是狠狠震惊了一把。 邵舟、唐长溪、何开颜、武令四人正一脸笑嘻嘻地看着他。凌晨站在另一边，神色平静。 “你们……” 何开颜排着自己的胸脯，语出惊人：“我们要成为你们的死柱！” 不只是顾约张大了嘴巴，连陈默都瞪大了眼睛。 这四人中，有三人是生柱，还是优秀到能够参加选拔赛的a级生柱。他们突然提出要成为顾约四人的死柱，别说卓凌几人惊讶，就连陈默都震惊到无法言语。 “胡闹！”良久，男人才憋出了两个字。 “老师，我们没有胡闹。”邵舟面对着一屋子的复杂视线，正色道，“这次的选拔赛，我们感触颇多。” 陈默坐在椅子上，右手在桌上有节奏的敲击着，视线不时在两波学生身上淡淡一扫，不知道在想什么。 顾约几人对视一眼，唐长溪三人静默不语，明显把交涉的事情交给了邵舟。 “以前的我，自我感觉特别好，就算经常听到顾约的名字，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因为我不觉得自己会比他差，这大概是这次参赛的大部分人的真实想法。” 唐长溪三人十分配合的点点头，朝着顾约一咧嘴。 邵舟继续道：“进入第二轮考核时，我们几个同为朱雀班的生死柱，很荣幸成为了顾约的队友。他的各种表现，逐渐征服了我们。实力强大，脑子灵活，又重情重义，极有责任感，该自己承担的绝不推辞。无论自身陷入了何种困境，他的脸上从来都没出现过放弃、妥协、绝望这类神色。遇到那种无法抵抗的危险，他更是会第一个站出来，扛走所有的压力。” 顾约脸上一红，他被炮轰惯了，冷不丁被人当着面夸奖，实在是有点承受不住。 “还有云见，虽然话不多，给人的感觉又很冷，但跟他站在一起，会产生一种莫名的安全感，安全到有时候我都快要忍不住叫他师兄了。” 何开颜几人深有同感地点点头，要不是他们都比云见大，这一声“师兄”恐怕早就叫出口了。 “卓凌给我们的感觉跟顾约很像，但却是四人中最让我们看不透的一个。或许是因为顾约和云见的缘故，我感觉他的真正实力还没彻底发挥出来。一旦给他发挥的舞台，他随便一巴掌就能把我们拍死。” 卓凌盯着自己的手掌，他好像没这么暴力吧…… 邵舟说着转向眼巴巴瞅着他等待被表扬的大个子：笑道：“原本以为我们比不上顾约三人，对上傅川，总有一战之力。但我们没有想到，可能连他本人都没意识到，跟那么优秀的三人一起执行任务，他的言行早就被三人提高到了另一个层次，默默甩了我们这些所谓的优秀生柱好几条街。” 大个子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就是一普通的死柱。” 同为死柱的武令忍不住抱怨道：“是啊，不过就是个可以凝出武器，战斗力比生柱还要凶悍，还扬言下次要凝出跟鞭子抽敌人的死柱，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大个子很明智的闭嘴了，能把憨厚的武令激出火气，他也算是牛逼了。 唐长溪道：“老师，虽然不想承认，但我们几个靠自己很难再有进步空间。我们想成为顾约四人的死柱，并不是一时心血来潮，而是从选拔赛出来后就开始讨论了。” 陈默微微一怔。 邵舟再接再厉：“顾约他们拥有影响别人的能力，光是跟他们一起参加考核就让我们受益颇多。如果能成为他们的死柱，长期跟他们一起执行任务，我觉得我的人生都会得到升华。” 这个哥哥真能说啊！ 顾约四人汗颜。 唐长溪与邵舟开始唱双簧，一个接着一个对着陈默发起攻势：“老师，现在死柱已经可以凝出武器了。作为生柱，我们不再有任何优势。既然死柱能抢我们的活，生柱为什么不可以反过来抢他们的？” 陈默眼珠子一凸：“这能一样么！目前能凝出武器的死柱，一个手掌都能数过来。你们好好的生柱不当，跑来瞎凑什么热闹！现在祟暴露在普通人的视野中，估计很快就会大乱。特战部的生柱一直都很紧缺，你们四个却在这个时候要去当别人的死柱！” 何开颜道：“老师你是不是傻啊，成为了死柱，难道我们就不能继续凝出武器斩杀祟了吗？” 陈默被问的一愣，紧接着恍然大明白。 对啊，谁说他们成为了死柱，就不能再斩杀祟了！刚才是哪个傻逼这么误导他的！ 看到陈默的神色有些松动，邵舟当即说道：“老师，我们四个再不济，总比四灵祟选出来的那些死柱要强吧！” 废话，怎么说也是老子教出来的a级生柱，能差到哪里去！ “大家都是朱雀班的，老师呀，肥水不流外人田啊！” “我们成为死柱，对顾约四人来讲，也不亏啊！” “至于那几个被选出来的死柱，不是还有汪明瀚四位副使在么，可以给他们。” 四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到最后居然找好了各自的目标，想着如果老师那里再说不通，得立马转移对象。 陈默其实已经被说动了，看着站在云见身边的唐长溪，神色复杂。 云见要去帝都院，最适合一起去的自然是顾约。可他去不了，其他的死柱，再优秀，能跟唐长溪这个a级生柱比么。 视线在这几人中一一扫过，邵舟实力是四人中最强的，可他有时候做事冲动，被云起等人一激就炸了，不合适。 武令只是个死柱，对云见的帮助不大。何开颜，不行，比邵舟更容易炸。 至于凌晨，如果可以，她一定也愿意成为死柱，就是这两个冰块交流起来可能会存在问题，也不合适。 这么一来，唐长溪竟是最合适的人选。 “你们，真的想好了？” 何开颜不以为然：“老师，不过就是改个称谓，降个级而已嘛。跟着顾约他们，还怕升不了级。” 陈默看向唐长溪：“帝都院很危险，一不小心可能就万劫不复了。” 唐长溪微微一笑：“帝帅长子的死柱，求之不得。” 云见的身份，其实已经不是秘密了。 陈默深吸一口气，目光看向邵舟和武令，“你们两个，位置换一下。” 站在卓凌身后的邵舟和站在傅川身后的武令皆是一愣，异口同声“啊”了一下。 “同类属性相斥，不合适。” 邵舟反应过来，飞快拉过武令交换了位置，大喜道：“ 老师，你同意了？” “你们别后悔就行。” “绝对不后悔！”何开颜嘿嘿笑着，不怀好意地对着顾约眨眨眼，搓搓手。 顾约：“……” 他能不能要求换个死柱！ 第四百七十五章 热爱学习的祟 “唐师兄！”顾约走到唐长溪身边，将一把折扇递了过去。 “这是什么？”大个子把脑袋凑了过来，邵舟几人也是一脸好奇。 现在流行送折扇？ 唐长溪按下心头这个荒诞的想法，抽了下嘴角，轻咳一声，一摇折扇，扇面一开，对着几人猛力地扇了几下，很是满意地点点头，“风还挺大的哈。” 云见：“……” 顾约扶额：“……这是凝柱器。” “凝柱器！” 除了云见，所有人都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就连办公桌后面的陈默都不由得伸长脖子，特别想把大个子那颗碍事的脑袋给摘下来。 折扇是凝柱器？所以他刚才打开的方式不对。想到这，唐长溪连忙合上折扇，神色严肃，无形的杀气顿时有如实质般喷涌出来，扎的人皮肤刺痛。 “啪”的一声，折扇在唐长溪手中滑开，金色的公式代码像是音乐符似的从扇面升起，在大家震撼的目光中，组合成了一柄样式普通，却让人暗暗心惊的光剑。 光剑静静地悬浮在众人眼前，剑气内敛，唯独剑尖的那点寒芒，让人不敢直视。 这柄光剑，不正是顾约一剑射死金眼祟的绝世神器么！ 唐长溪的呼吸都加重了不少，颤着手伸出去，原本没有实体的剑体，握在手中，却不再那么虚幻。 唐长溪能清晰地感觉到剑体内奔腾不息的雄浑剑气，握住剑柄的那一刹那，体内的热血都被调动起来，让他有种想仰天长啸的冲动。 顾约伸手搭在唐长溪握剑的手腕上，帮他按下心中的激动：“唐师兄，静下心来。湛卢自带两个剑技，剑气只是其中之一，用它对付一般的红眼祟已是足够。另一个飞起杀人，锁定目标后必定见血。这个剑技不要轻易使用，因为它针对的不是祟，而是人类。” 邵舟：“人类？凝柱器凝出的武器，伤的到人类么？” “当然，我们平时的杀气，都是针对祟的。当你对一个人起了杀意，凝出的武器自然伤的到对方。”顾约的这番话，彻底刷新了众人对杀气的认知。 仔细一琢磨，确实很有道理。 “九将之后的武器全是十大名剑，程昱在公式代码这方面让人望尘莫及。我只蒙出了湛卢的公式代码，业务不太熟练，所以这个凝柱器可能还存在不完善的地方。时间太急，你们先将就一下。” 唐长溪一把打开大个子要前来摸上一摸的蹄子，赶忙道：“不将就！特别好！” 果然做出成为四人死柱的这个决定太正确了，这不马上就收到了惊喜。 感觉到邵舟几人特别炽热的目光，顾约头皮一麻，“你们的先等等，这种凝柱器尚且无法量产，下一批我打算先给老师他们三人。” 陈默身子朝后一撞，姿态惬意地躺在椅子上。算这个臭小子有良心，还记得要先孝敬他。 “这折扇的背面怎么是空白的？”唐长溪收敛杀气，湛卢消失，恢复成了折扇。 “背面是个特殊阵法，如果湛卢都解决不了敌人，把你们的血滴在上面，能助你们脱身。” 唐长溪收好折扇，拍拍顾约的肩膀：“有心了。” 顾约微微一笑，转向云见：“师兄什么时候走？” “明天。” “明天我也会去帝都院，朱雀班交给你们了。”陈默的视线一一扫过几人，最后顿在顾约身上，“好好去上学，稳住弃天组织。” “明白。” 晾了夏凉那么多天，也该去安抚一下了。 …… 天空飘着雨丝，淅淅沥沥，像是有人在耳边窃窃私语。 九月的雨很少下得这么憋屈，很多时候都是劈头盖脸地砸下来，不淋的你快步狂奔寻找避雨地点，那简直就是有辱大雨的斯文。 顾约走进教室时，头发上也只是盖着层细密的小雨珠，蓝色的制服只是摸上去有点潮，并没有湿。 对于这个突然出现在教室的猛人，班级里的三十多双眼睛齐刷刷看了过来，其中隐含的情绪可谓是相当的丰富。 顾约环视一圈，教室里只剩下一个座位，在最后一排靠近墙角的地方。 来翼宿大学学习的，学霸占多数，而学霸的眼睛一般都不怎么好。于是距离讲台较近的位置，俨然成为众人哄抢的风水宝地，没准还进行过一翻激烈的斗争。 顾约请了那么几天假，哪里还会给他留下好位置，蹲角落画圈圈去吧。 只不过现在本该空着的座位上，却有着一道人影。 指关节在桌上轻轻一扣，正在座位上认真看书的黑影抬起头，看到是他，嘴巴一咧，起身让开了位置。 视线在这只有些眼熟的红眼祟身上一扫，翻开课桌上的那些书本，发现那上面竟然做满了笔记。 眼睛微微一眯，怪不得会觉得这只红眼祟眼熟了，这玩意儿是夏凉的。 当初他跟陈默三人从鬼市蜃楼放火出来，夏凉在路上放出红眼祟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那个时候顾约还是个小萌新，对着这只送上门来陪练的红眼祟，自然是老实不客气地与它打了三百回合。 所以，他请了几天的假，这家伙就被夏凉派来给他做上课笔记？ 红眼祟还能这么用，还是说这其实是弃天组织的阴谋，前脚把祟的存在公布出来，后脚就让它们在人前刷好感，让特战部的生死柱不好轻易下手。 一教室的同学都在看着他和红眼祟，顾约没有任何犹豫，随意凝出一柄光剑就向红眼祟刺去。 站在一边傻笑刷好感的红眼祟，没料到他一言不合就动手，张着嘴巴无声地叫喊一声，抱着脑袋穿墙离开了。 顾约收起光剑，抽开凳子坐了下去，懒得去追。夏凉的红眼祟，只要不是做的太过，他现在还不会动手。 “它帮你做了五天的笔记，你怎么还这么对它？”同桌戴着副厚厚的眼镜，看上去呆头呆脑的，语调却有些阴阳怪气。 顾约眉毛一挑：“你替祟打抱不平？” 这家伙主动挑起的话题，正好借此机会了解一下目前大家对祟的感官。 “虽然你们特战部强调了这是一种极度危险的东西，可我们也不能一棍子打死所有。人都有善恶好坏之分，你也不能否认祟中也存在一些好的祟吧。” 前面一人背靠着顾约的课桌，竖着耳朵听两人的对话。教室里的其他人也都差不多。 “你说的真是太有道理了。”顾约点点头，在对方嘴角微微扬起的时候，不咸不淡地加了一句，“就是不知道，当你被它们攻击的时候，还能不能这么替它们考虑？” “你！” “祟是由负面情绪产生的。”顾约扣扣桌子，直视对方，“负面情绪，懂么？它们对人类不可能友好。现在这么乖戾，只是利用了你们的好奇心，企图在你们心中留下良好的第一印象，为下一步行为做铺垫。” “特战部的声明上，写的明明是情绪，而不是负面情绪。你怎么知道这些祟不是正面情绪产生？” “是啊，给你做笔记的那只红眼祟，特别热爱学习，我的笔记还是向它借的呢！” 正面情绪确实能产生祟，顾约也遇到过，就是童铃儿那只白色的红眼祟，还有他在世界夹层中，为了出来，众人产生了一只白色的共生祟来替他加油。 顾约本想回答这个问题，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白色的祟，弃天组织绝对没有，但以他们的能力，把祟的颜色加工成白色，也不是做不到。 到时候白色的祟真的出现了，他又该怎么解释？ 刚好上课铃声响了，一名头发半白的老师走进教室，犀利的目光朝下一扫，同学们顿时坐的端正无比。 中年教授看到顾约的时候微微一愣，随后竖起书本在讲台桌上重重一敲，没有任何开场白，直接进入授课主题。 在教授严肃的讲解知识点时，顾约的思绪开始飘远。 这次云见回帝都院，有陈默在身侧，那些个老狐狸短时间内也不会明着使绊子。 何况，云起在帝都院的人缘并不好，那些看他不顺眼的，巴不得出现一个能威胁到他地位的人，来灭灭他嚣张的气焰。 脑海中一一闪过程昱给他的其余七名二代天骄的信息，他已经把资料分别发给了唐长溪三人，相信他们心中应该有了各种策略。 陈默给他的任务是稳住弃天组织，不让这些混蛋去帝都院横参一脚。在顾约看来，光是稳住还不够，应该给他们找点麻烦。 然而这些狡猾的家伙躲着不出来，该用什么办法让他们自己出来？ 夏凉的课在上午最后一节，通过红眼祟，他已经知道顾约来学校了。因此对于今天的课，他讲解的特别仔细。看到顾约认真听讲的样子，他心中的感觉很是复杂。 同样复杂的还有顾约。 夏萤一开始也是顾约的班主任，现在，她弟弟非要跑到大学里来凑热闹。这姐弟俩，就那么喜欢当他的老师么！ 本来顾约不会那么乖乖听话，还是陈默临走前提了一句话，点醒了他。 三观的修正需要有一个良好的氛围。 弃天组织能给夏凉各种能力，却给不了他内心深处最渴望的认可和温暖。 而这两样东西，只有顾约和夏萤能给他。 第四百七十六章 不速之客 因为各种原因，夏凉最想从顾约这里获得认可。要不然他也不会花那么大的精力，跑到翼宿大学来当顾约的辅导员。 这一点，顾约很清楚。 虽然接触不多，他知道夏凉跟那些只会嫉妒他的同龄人不一样。双方的脑回路完全不同，夏凉对他没有敌意。 无论是揍了他一顿，他还站在自己这边帮着解释，还是让红眼祟来帮着做笔记，这两件事都可以看出来。 要是换成别人，顾约会觉得虚伪。夏凉的话，明显不可能。也许现在的他面对其他人能够侃侃而谈，但他的任何伪装，在自己面前全都不管用。 他只是纯粹的想通过努力，来获得自己的一句夸奖。尽管这个努力的方式来源有些不太正确。 所以在看到揍一顿效果不明显之后，顾约打算改变一下策略。 下课铃声一响，同学们一窝蜂冲去食堂。顾约慢悠悠地走到讲台前，掏出手机道：“电话。” 夏凉微微一愣，把手机递了过去。 顾约一边跟他交换号码，一边很是自然地道：“晚上回家吃饭，你姐姐听说你在大学任教，想给你庆祝一下。” 说完他把手机还给夏凉，根本不给他拒绝的机会，转身朝外走去。 夏凉看着顾约的背影，脑海中只剩下了四个字：回家……庆祝…… 剪短的四个字，每个字都戳中了他的内心。 回家……他还有家，还有个疼他的姐姐。 当初的离开是为了让自己变强，现在他成为了翼宿大学高薪聘请的教授。他再也不是那个反应迟钝，被人看不起的无知小儿了。 姐姐说要帮他庆祝，她是不是也在为他高兴？ 整整一个中午外加一个下午，夏凉看似平静的外表下隐藏着一颗崩腾雀跃的心。 等顾约打电话说在校门口等他的时候，他又开始紧张起来。神色恍惚地上了出租车，连顾约跟他说到了都没反应过来。 还没按门铃，门就开了，出现在眼前的女子依然如记忆中那般恬静美好，却又有点不同。 “小凉，你来啦！”温柔的语气中夹着一丝拘谨和客气。 “姐姐。”同样的拘谨，还有一丝疑惑。 “进去吧。”顾约在他后面轻声道。 “对啊，快进来。”夏萤反应过来，拉住了夏凉微凉的手，把他带进屋里。 客厅的桌上摆了满满一桌子的菜，把夏凉安排在自己旁边，夏萤一个劲的给他夹菜。 夏凉看了顾约一眼，后者正捧着碗鱼头汤，喝的不亦乐乎。 察觉到他的视线，顾约哼了一声，拿过一只碗，也给他盛了碗鱼头汤，还把鱼鳃边最嫩的那块巴掌肉挑出来放入碗里，顺带放了几块豆腐。 “这碗给你，剩下的都是我的。”说着竟然站起身，真的把鱼头汤给端到自己的面前。 “……”夏凉表示他没有要抢他鱼头汤的意思，不过看着这样的顾约，他突然又觉得很有意思。 夏萤及时给他递了个汤匙过来，被顾约截胡了，“直接拿碗喝，大男生要什么汤匙！”接着，他又夹了两个红烧肘子过去，“吃猪蹄。” 夏凉看着那两块莹润飘香的肘子，悄悄咽了下口水，抬起头目瞪口呆地看到对面那个豪迈到弃了筷子，直接用手啃肘子的家伙，伸出去的筷子顿时转了个方向。 顾约斜眼瞥了他一眼，“在外面需要讲究形象，自己家里无所谓，放开了吃。” 自己家里…… 夏凉犹豫片刻，终于是抵挡不住肘子的诱惑，又或者是顾约吃的太香了，他挣扎片刻便缴筷子投降，用手拿起肘子放到嘴边开始啃。 气氛越来越融洽，夏萤脸上闪着耀眼的幸福光芒：“小凉还喜欢吃什么，下次姐姐做给你吃。” “下次？” “嗯，我本来打算让你天天回家吃饭，不过顾约说你已经长大了，该有自己的私人空间。所以，改成每周一次回家吃饭，你觉得怎么样？” 夏凉像只鼓着腮帮子进食的大号松鼠，闻言下意识地看向顾约。后者又盛了碗菌菇汤过来，“吃完肘子喝点汤，不会腻口。” 一周一次，似乎也不错。 夏凉捧着肘子，看着菌菇汤，缓缓点头。 “好，那就定在周末，下周我负责做菜，下下周的菜你来负责。”顾约一语惊死夏凉。 “我……我不会做菜。” “问题不大，我也不会。”顾约笑的十分善解人意。“不急，你还有半个月的时间。平时可以看看菜谱，在网上找找视频，再不行，就找你姐姐取经。我很期待你的厨艺。” “下周是你做菜？” 顾约点头：“不过你得跟我们一起去超市买菜，回来也得帮着打下手。” 夏凉喝了口汤，垂下眸子：“我没意见。” 顾约唇角上扬，笑的十分温和。 敢有意见，关起门来再揍一顿！ 席间，夏萤又问了诸多问题。 比如，现在住在哪里，学校食堂的菜是否吃的惯？在学校和同事以及下面的学生相处的怎么样？有没有交到朋友？有没有被人欺负？有没有除了教书之外的其他兴趣爱好？等等等等。 面对这些问题，夏凉回答的都很仔细，唯独在被问到有没有被人欺负时，看了顾约一眼。 顾约差点被鱼头汤噎死，回瞪过去，眼神犀利，看他干啥！ 夏凉连忙含泪摇头，说有姐夫在，没人敢欺负他。 夏萤很高兴，给顾约夹了个大鸡腿。 其乐融融地吃完一顿饭，夏萤站起身刚要收拾碗筷，被顾约制止了。 看着没有要上来帮忙的夏凉，顾约眉毛一挑：“跟我进来洗碗。” 夏凉很是诧异。 “怎么，你的老师没教你男女平等，分工合作？这一桌子的菜都是你姐姐做的，那你是不是应该和我主动承担起擦桌子洗碗筷这些小事？” 夏萤没有再动手，顾约事先跟她打过招呼，小凉的有些观念不太正确，需要在日常生活中慢慢给他转变过来。 弃天组织再厉害，也可不能照顾到方方面面。生活中的很多细节，他们这些心理残缺的人，不可能注意的到。 而这，就是顾约改变夏凉的突破口。 弃天组织把各种扭曲的观念和学术性极强的知识一股脑塞进夏凉的脑袋中，让他自行消化。 就算有一只学习能力极强的红眼祟，有些东西的接受，也无法由其他人代步。 相比于弃天组织，顾约有夏萤这一张王牌在手。亲情牌一出，不需要做的太多，只要在适当的时候提点一下，余下的让夏凉自己去琢磨即可。 正如顾约不会感受到夏凉的敌意一样，夏凉也不会觉得姐姐和姐夫会害他。 不管是这次的洗碗擦桌子，还是下次的买菜做菜。这些经历，都是夏凉不曾体会过的，却必然会比那些强塞进他脑袋的记忆要印象深刻。 空洞的记忆，在实打实的真实经历前，注定没有胜算。 …… 帝都院来了一帮不速之客，三大神印持有者外加一名神印继承者。 帝都院最高会议厅，帝帅、八大将军、八名九将之后以及其他高层人员皆是出席了紧急会议。 会议室的气氛有些怪异，明明讨论的是比较严肃的事情，可不少人的目光却时不时落在陈默身后的那道身影上。 年轻冷峻，只是静静地坐在一边，不言不语，却无法让人忽略他的存在。 相比于云起阴柔的五官，他的眉宇更像帝帅。毫无疑问，他就是传说中帝帅的长子，朱雀班下任神印持有者，云见。 “以我对弃天组织的了解，他们不会无缘无故把祟公布出来。”陈默坐在圆桌第一排，神色凝重，“他们下一步的动作，定然会席卷整个华洲。” 卿汐接了下去：“末日事件的悲剧恍如昨日，我们谁都不希望重蹈覆辙。” 司徒骏缓声道：“我们三人商量了一下，决定先来帝都院，请求上级的指示。” 说是指示，真正的用意，大家都心知肚明。 末日事件，陈默第一时间就将情况的严峻上报上来，结果帝都院高层不当回事。 等形势不对，他们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却为时已晚，只能气急败坏地把锅扣到陈默几人的头上。 帝都院高层收起了各种心思，就连帝帅云深也是不着痕迹地收回落在云见身上的目光，问：“陈默上校跟弃天组织打过不少交道，有没有好的建议？” “报告帝帅，弃天组织的成员能力特殊，脾气怪异，所行之事往往让人捉摸不透。来之前，我们特意做了一份资料，里面记录了一些弃天组织的成员和他们之前引起的案子。在提出建议之前，我们先了解一下这个组织的相关情况，方便接下来的各种部署。”陈默说到这，看向帝帅征询意见。 见到后者点头，陈默侧过头：“云见。” “是！”云见打开电脑，把跟顾约一起连夜整理出来的资料投放到会议室的四个大屏幕上，清冷的声音也随之响起。 “请看屏幕，这是目前为止，我们接触到的弃天组织最高层次的人物。他被组织内的成员唤作楼主，从不以真实面目示人。出过两次手，因实力太强，尚且猜不出他的能力，只隐约推测其拥有一只s级的金眼祟。” 第四百七十七章 狐狸尾巴 屏幕上楼主的图像，并不是照片，而是顾约拜托盛加臣画出来的。 云见要想在帝都院立足，光靠帝帅长子的身份明显还不够，他必须表现出足够的价值。 弃天组织虽然带给他们无尽的麻烦，但反过来讲，却也给云见提供了一丝机会。 纵观在座的高层，明面上，没有一人会比云见更了解这个组织，连陈默都要靠后。 画面一转，这次出现的是个有鼻子有眼的年轻人。 “此人一直跟在楼主身边，在组织中的地位应该仅次于楼主。他曾在末日事件中出过手，暂时推断他的能力是学习。” 云见此话一落，就有一名将军开口了：“学习是什么意思？” “他可以学习别人的特殊能力，学成后，他就能使用这个能力，并且在此基础上，还可以进行修改。” 众高层面面相觑，“这个能力，有点不得了啊。” 云见没在这上面进行过多的主观阐述，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一敲，屏幕上出现了另一个人的画像。 “冯潇潇，据说是四大美女杨玉环的转世。虫草师，擅长驭使虫子和花草。不同的虫子和花草，能力各不相同，作案手法诡异多变，一出手就会有很多人受害。 秦沐，锻造师，他的红眼祟比较特殊，是一把大木锤，能力是千锤百炼必成钢。被他的大木锤捶打过的东西，按照朱雀前辈的话语来讲，烂泥也能成息壤，阿斗也能成帝王。另外，他的能力可以跟冯潇潇的能力叠加使用。” “叠加使用？”任礼贤适时问道。 他跟朱雀班有合作关系，云见的到来，于他来讲，是件好事。 尽管在这样的会议中，他们九将之后也只能坐在第二排旁听。但能够搭上话，他自然乐于把自己的善意表现出来，就算是气气云起也好。 云见淡淡地道：“类似于游戏中的合击技能。” “原来如此。” “汉元帝刘奭，转世四十九次，只为复活王昭君，能力是祥运。祥瑞当头，可以把目标人物的好运吸收到己方，再把己方的厄运转移过去。拥有绝对成立和累积叠加的性质，到最后不但可以让己方立于不败之地，还会达到做任何事情必然成功的程度。” 帝都院的高层已经集体石化了，云见才介绍了这么几个，可每一个的能力都诡异到让人瞠目结舌。 有个大木锤的红眼祟不说，连杨玉环和刘奭都出现了，接下来还有什么？ 事实证明，他们低估了这个世界的想象力，高估了自己的接受能力。 “野游祟，等级高达s级，拥有多种能力，已知的是贤者之石，毒和能够燃烧灵魂的诡异火焰。朱雀前辈出手前，它已和刘奭与另一名鬼合为一体，最后不知去向，我们估计它应该是被弃天组织藏起来了。” 把这些极度危险的成员详细讲了一遍之后，云见又大致讲了一下邹晟、千娇可儿、小萝莉洛可可等暂被列为死亡的成员。 这之后，云见又挑了几个重要的案子分析了一下，特别是末日事件，更是被他重点提及，其中的惊险，让这些高层均是捏了一把汗。 讲解任务完成，云见合上电脑，垂下眸子，不再多讲一句。 帝帅等高层看着重播的大屏幕，还在消化这些信息。 云见资料中提出的几个事件，事后陈默都有备份上传到特战部的档案中。 只是平日里这些日理万机的高层，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顶多也就了解下事情的开始结果，哪里会那么仔细地去翻阅。 这次被这么拎出来，他们才惊觉这个组织的可怕。 大人物们没开口，陈默也就不急着出声，倒了杯水递给云见，在心中稍稍感叹，今天大概是这小子二十年来说话最多的一天了。 良久，帝帅轻咳一声，吸引众人的注意力，暗示大家他要讲话了：“按照陈默上校的想法，这次祟的公之于众，也是这个弃天组织所为？” 陈默点点头：“实际上，在四大省份举办神印选拔赛时，弃天组织也插手了。” “哦？竟然有这样的事？” 卿汐道：“不错，他们不但插手搞破坏，还放了一只金眼祟进来，试图让参赛者全军覆没。” “欺人太甚！”一名将军一拳头捶在桌子上，义愤填膺的样子，也不知道有几分出自真心。 司徒骏叹息一声：“要不是四位灵主事先有所准备，恐怕他们的目的就要得逞了。” 陈默一脸苦恼，演戏大家都会，就看谁的道行深了：“这个组织的野心特别大，我们四大省份深感吃不消，只能厚着脸皮来向帝都院求助了。” 卿汐一脸感伤：“要是老杨还在，我们也不用这么急着去门后。” 上三将之一的任致远将军开口道：“三位上校的拳拳之心眷眷之情，着实令人感动。我们每每想起已故的杨安橙上校，除了叹惋，更多的是对这个弃天组织的愤恨。” 一口咬定杨安橙的死是弃天组织下的黑手。 任致远一开口，同为上三将的苏庆隆将军立马附和道：“是啊，好在四位上校后继有人。我看过四位继承者的资料，当真是后生可畏，个顶个的优秀啊！” 话落，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又落在云见身上。 一名将军笑了笑，看样子应当是中三将之一，“确实优秀，跟我们帝都院的九将之后相比也是不逞多让。只是年纪轻轻就要担上这么重的责任，让我们很是过意不去啊。” 另一名中三将顺势接过话茬：“三位上校有什么要求尽管提，若是要帮着照衬四位继承者，我们必定义不容辞。” 狐狸尾巴露出来了！ 现在就看谁挖的坑更加隐秘了。 “将军们厚爱，我就先替四个小家伙谢过了。只是各位将军平日要操心的事情过多，陈默不敢劳烦诸位。年轻人也不能给予太多庇护，就应该放手让他们去闯荡，这样才能快速成长起来。” “上校所言甚是！” “言之有理！” “不敢劳烦将军们，倒是想跟帝都院借几个人。”陈默说着看向云起等人。 帝帅心中一动：“上校看中谁了？” “九将之后。”陈默微微一笑，意有所指，“ 以后终究会是年轻人的天下，现在弃天组织出来作乱，对这些年轻人而言，又何尝不是一个机会。” 众高层对视一眼，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一方面不想让帝都院插手，一方面却又要借九将之后。难道九将之后就不是帝都院的人了？ 帝帅扫了一眼众人的表情，道：“上校不妨说的具体一些。” “刚才资料中谈到的那些事件，云见全部亲身参与过，他对这个组织的行事风格有一定的了解。这次的事件，还不知道对方的真实目的。考虑到届时可能需要紧急调令，我打算把云见留在帝都院，已求在意外发生时，能够在第一时间作出应对。” 陈默说到这顿了顿：“当然，光是他一人肯定干不了事，所以我才厚着脸皮，向帝都院借三个人。” 说到这，不少人已经明白了。 陈默的眼神落在云起三人身上，脸上的表情有些高深莫测：“上三将之子，不知道帝帅和两位将军是否愿意割爱？” 任致远不苟言笑：“本就是为战而生，哪来割爱一说。身为九将之后，自然更应该冲在前线。” 苏庆隆脸色则要温和多了：“能有这样的机会让他们锻炼，是他们的运气。” 帝帅道：“既然如此，那就依陈默上校所言，让云起、任礼贤和苏幕遮三人加入队伍，配合云见行动。” “是！”云起三人起身敬礼。 帝帅沉吟片刻，又道：“四位神印继承者按照惯例，一律升为中尉，其中顾约因上次的惩罚还没到时限，继续保持现在的军衔。等时间过了，再恢复职位，云起也是一样。” 帝帅这么两道指令下来，众高层和九将之后表面平静，内心却是惊涛骇浪。 不是传言帝帅不喜欢大儿子，甚至还对小儿子派人暗杀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么？ 现在这一手，几个意思？说是配合，言下之意不就是让九将之后听命于云见么！ 若是在往常，想要指使九将之后，门都没有，也不照镜子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 可撇开云见帝帅长子的隐藏身份，光是他神印继承者的这一重身份，也足以和九将之后平起平坐了。 何况帝帅为了不让九将之后以军衔压人一头，竟然提前把云见的军衔给升上来了！ 云起原先和任礼贤两人一样，都属于上尉。因为跟顾约打了一架，两人一起被降级，此刻他也是个中尉。 两个儿子都是中尉，这是不是意味着，帝帅打算给他们创造同样的条件，让两人站在同一起跑线上角逐？ 想要胜出，那就看各自的本事了。 看着云起阴晴不定的神色，任礼贤在心中乐坏了。从现在起，这位太子爷的日子怕是要不好过了。 身为九将之后，任礼贤和其他几人差不多，都很乐于看到云见和云起争斗。 最好争个两败俱伤，这样他们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了。 第四百七十八章 小富豪 没有人摸得透帝帅的真实想法。 陈默心中微微一松，不管怎么说， 现在的这个开端，还算良好。 会议结束，高层们率先离开，云起的视线第一次跟云见毫无障碍地碰撞到了。 看着对方面无表情的样子，云起嘴角一勾，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哥哥，晚上回家吃饭，替你接风洗尘。” 刚要离开座位的任礼贤和苏幕遮差点惊的被椅子脚绊倒，两人连忙抓住椅背稳住身体，对视一眼，皆是一副见鬼的表情。 就在他们以为云见会毫不犹豫地拒绝时，后者竟然点点头，慢慢吐出一个“好”字。 任礼贤和苏幕遮无声地用眼神交流。 任礼贤：在某种程度上，这两人确实是亲兄弟啊。 苏幕遮：换做是我，这会儿应该找个没人的地方，先打上一架再说。 任礼贤皱眉：帝都院禁止打架！ 苏幕遮一脸无所谓，紧接着像是想到了什么，非常兴奋地朝着任礼贤直抖眉毛：要不我俩出去打一架，这样咱们四人整整齐齐都是中尉了。 任礼贤默默转过头，突然生出一种举世皆浊我独清的悲凉感，妈的队伍里就他一个正常的…… 世事很奇妙，在同一天，顾约和云见都跟所谓的家人一起吃了顿饭。 至于家人的定义，有时候跟血缘亲情半毛钱关系都没有，温馨也并不是靠表面的和谐伪装出来的。 帝帅夫妻是帝都院的模范夫妻，据说结婚二十年，从未发生过争执。帝帅夫人更是仪态万方，持家有道。 这一点，云见去吃饭的时候，就深深的体会到了。 饭桌上，帝帅夫人对云见的嘘寒问暖恰到好处，没有过分热情，却也没有故意冷落。言行举止大方得体，完美的让人挑不出毛病。 反而是云见，经常把话题终结到让帝帅连连皱眉。 身为名义上的父母，不管出于什么心理，总是要关心一下孩子的成长，问他这几年过的如何。 尽管在座的三人，其实非常清楚他过得有多不容易。 帝帅夫人既然敢把这个问题在明面上提出来，自然是想听到肯定回答，过得再不好，也要回答很好，不用担心。 结果云见一句话直接把天聊死了。 他说在一次任务中不小心中了弃天组织的计，失去了十八岁以前所有的记忆。 这个回答出人意料，云起最先眯起眼睛。失去了记忆，所以忘记了以前被追杀的种种？ 帝帅夫人动作自然地给云见夹菜，寻思这话语中的意思。是苦肉计还是另有所谋？真失忆还是装出来的？ 帝帅自始至终都没怎么开过口，目光更是没有过多的落在云见身上，让人猜不透他对这个儿子的真实感情。 帝帅夫人回过神来，安慰了云见几句，“我已经让人收拾好了房间，就在云起隔壁。从今天开始，你就住在家里吧。这么多年一个人生活在外，也是苦了你了。现在回来了，让我们好好补偿你。” 云见摇摇头：“不了。” 帝帅夫人自以为猜到了他内心的别扭，温柔地道：“帝都院虽然有生死柱的临时宿舍，可这哪里比得上家里来的舒坦。” “我不住宿舍，房子在六合院。” 愿意过来吃饭，只是出于礼貌，这并不意味着以前的一切可以一笔勾销。 他是失去了记忆，可重要的几年，已经被顾约换了回来。所以就算回到帝都院，他也并不想跟这家人有过多的瓜葛。 何况，帝帅夫人的这个邀请，鬼都知道是碍于面子问题。 既然双方都看对方不顺眼，又何必相看两厌的挤在同一个屋檐下，装作相亲相爱的可笑模样。 至于是不是帝帅的儿子，他根本就无所谓，也不打算利用这个身份！ 这次的吃饭，只是双方的一次试探而已。眼前这对模范夫妻要真如表面上那么和睦，云起也不会是这样的性格。 云见不再多言，他之前说出口的那三个字，却犹如晴天霹雳。 六合院！ 这下不仅是云起和帝帅夫人，连帝帅都愣住了。这可是帝都最牛逼的住宅区，没权没势根本就买不到这里的房子，相比之下，钱反而不是最关键的。 云见被云起追杀出帝都院，他又怎么可能会在六合院有房子！ 是陈默给他买的？ 这也不太可能，首先，陈默没那么多钱。其次，他也没这门路买到这里的房子。 无视三人的疑惑表情，云见低着头吃饭。 房子是顾约，他在华洲第五富豪的神赋集团占有股份。当初这事儿还在帝都掀起过一层巨浪。 第五富豪的儿子不但被人抢走了新娘，还白白送给人家百分之十的股份，典型的赔了夫人又折兵。 以神赋集团的财力，别说百分之十，光是占有百分之一的股份，这辈子就可以过的相当滋润了。 没有人能够明白神赋集团这个看似白痴到极点的举动，包括王成宇。 顾约这两个字更是成为王成宇的心头刺，光是看到其中一个字，就能让他暴怒如雷。 不是王家子孙，却享有跟王家子孙一样的待遇。凭什么！ 他如何能不生气，要不是他父亲王天华时刻派人盯着他，外加他心中有一点害死自己爷爷的愧疚感，恐怕他早就跑到朱雀省，把顾约千刀万剐了。 不管他再不乐意，现在王家管事的是他亲爹。老子的话，做儿子的再有意见，一招冻结资产，他就什么风浪都掀不起来了。 要是这样还不行，一句你爷爷的遗嘱压下来，他更是连什么歪念头都兴不起了。 身为华洲第五富豪，财大气粗的王家在六合院自然是有房子的，而且还不止一套。 因此把其中一套划到顾约名下，对王家来说，并没多大影响。 房子的各种手续是在老爷子死后半年才办妥的，当钥匙和各种要件寄过来的时候，顾约整个人都是懵的。 一起寄过来的还有神赋集团半年的财务报表，这些东西顾约不是很懂，只是在看到备注中自己的预估资产时，他着实是震惊了一把。 按照那上面的数字，他也算的上是个小富豪了。 他没想到王家会遵循老爷子的遗嘱。撇开王成宇这个王八蛋，王家的其他人，光是从处理他的这件事上来看，就可以看出不凡的气度。 由此可见，人家成为第五富豪，还是有原因的。 对方笑脸相迎，还给了那么大的好处，顾约自然不好意思再计较之前的事情。 把东西退回去，会显得矫情。适可而止，过犹不及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但他也不是爱占便宜之人，何况他的终点不是在华洲养老。身为下一任神印持有者，等下下任出来后，他也会去门后。 按照陈默的话来讲，还没有人从门后回来过。所以，从神赋集团得到的一切，就权当做是给他们保管一下。等他去门后时，能归还的自然会还回去。 心中是这么想的，顾约也认为自己不会动用王家给予的任何东西。 奈何世事难料，云见要回帝都院。顾约好几个晚上没睡好觉，把各种有的没的都想了一遍。 其他还好，最头疼的就是住的问题。让师兄住帝都院的宿舍，若他不是帝帅的儿子，这就不是问题。 现在身份摆在那里，帝帅的儿子住宿舍，怎么个说法。帝帅的脸面往哪里搁？ 师兄又该怎么自处？ 若让师兄跟帝帅住到一起，天天跟云起抬头不见低头见。换成是他，估计跟云起一天能打三次架，等级降到不能再降为止。 想破了脑袋，只想出一个计策，让师兄住进六合院。 至于房子是怎么来的，就让那些吃饱了没事干的人自己去猜测和调查吧。 是帝帅偷偷买给大儿子的？ 很好，云起那傻逼要是听到这个传言，一定气的肺都要炸了。 就算最后查出了神赋集团，对师兄来说也没有坏处。 帝帅长子身后站着华洲第五富豪，有点不得了啊！ 到时候那些想对师兄不利的人，也得斟酌着会不会踢到铁板了。 在他们眼中，第五富豪虽然还不怎么够格，但保不准云见身后还站着其他庞然大物。 要不然，他怎么会有底气回来？ 没有万全的准备，他又怎么敢回来！ 这是顾约为云见造的势，在没摸清楚师兄的底牌前，相信那些家伙还不会明着对他不利。 等他们反应过来时，以云见的实力，早已站稳脚跟了。 云见和唐长溪前脚刚踏进六合院，王家的人就得到了消息。 神赋集团董事长王天华站在窗前，吸了口烟，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他心里一直都不怎么踏实，毕竟自己儿子抢了顾约的女朋友，虽然最后失败了，但在此期间，无论是自己还是老爷子，都没真正站出来替顾约说上一句话。 王天华心中一直在打鼓，这种全家欺负人的罪恶感，让他分外不好受。 而现在，他不担心了。这小子，总算是肯接受他家的东西了。 虽然住进来的不是顾约本人，以王家的势力，又怎么会不清楚云见和顾约的关系。 更何况，这个云见的身份更加不得了。 第四百七十九章 称骨算命 再次吐出一口烟雾，王天华不得不感叹老爷子毒辣的眼光。 才半年时间，当初那个被降级的少年，直接一跃而起，成为了四大神印的继承者之一。 不仅如此，其他三名继承者，也是他的队友。 真正强大的人，不是他一个人站在巅峰体会孤独的滋味，而是能让他的朋友也一起登上顶峰，共享繁华。 这一点，大概连老爷子都没看出来。身为华洲第五富豪，王天华识人的本事自然不差。 所以，在得知顾约成为继承者之后，他当即让人去把他名义下的一套房子划给顾约。 当初老爷子和王成宇的赌注，他终究是没写在遗嘱上。王成宇名下自然也有房子，可真要把他拥有的一半送给顾约，王成宇估计要跳起来搞自杀了。 再有，送的太多，顾约也不一定会收下。所以想了想，王天华只遵照遗嘱上百分之十的股权行事。 六合院的房子，是他临时起意，以他的名义送出的。前者是老爷子的心意，后者是他的心意，相信顾约能明白这其中的深意。 房子和财务报表一起送过去，看到那个天文数字后，估计顾约也不会那么难以接受这套房子了。 直到今天，云见住进六合院之后，王天华总算是彻底放心了。他相信顾约的人品，从此以后，王家就跟他彻底捆绑在一起了。 这笔投资他不亏，交好顾约一个，相当于同时交好了另外三人。 在王天华眼中，这四人的潜力要远在帝都院的这些二代天骄之上。如果双方互换，九将之后甚至会被这四人甩下一大截。 资源倾斜又如何，提早入特战部又怎样，还不是短短两年时间就被顾约四人追上。 这样的天才不加以培养，居然还为着那所谓的“王位”争得头破血流。固步自封，抱残守缺，简直就是愚蠢至极。 要放在以前，王天华也不会有这么大的感触。他甚至会与其他商人一样，无法理解老爷子舍命都要跟顾约交好的举措。 跟特战部交好有什么用，又赚不了钱！ 而且交好的对象还是个没权没势的小鬼！ 可现在，所有人都看得到祟了。这个世界，正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悄悄改变。 连他这个外行人都看出了表象下面的蠢蠢欲动，相信过不了多久，特战部将会跃上社会这个大舞台。 不得不说，王天华的感觉很准确，他更是没想到，这个隐形投资，会这么快就给他带来回报。 …… 正在上课的顾约，接到了一个陌生的来电。 走出教室，接通电话，那边传来一道男低音。 “少尉，我是王天华。” 顾约微微一怔，他跟王天华只有一面之缘，没打过交道。 如果是因为六合院的房子，秘书出面交涉就行，这尊大佛没必要亲自打电话过来吧。 心中闪过好几个念头，顾约摸摸下巴，礼貌回道：“王董。” “冒昧打电话过来，实在是有事想请教一下少尉。” 请教？堂堂华洲第五富豪，来向他请教问题…… 顾约心中一动：“跟祟有关么？” 除了这个，他想不到其他的可能。 当初老爷子有心想让王天华认顾约做干儿子，在帝都，像他们这样有家势的人家，看到一些有潜力的年轻人，将他们挖过来认干儿子干女儿是很正常的事情。 不过这事被陈默拒绝了，原因并不复杂，顾约没那么多精力来应对这些富豪家族的弯弯绕绕。 话虽这么讲，王家若是遇到有关祟的事情，却也不好直接去帝都院上报，只能舍近求远，先找顾约。 就算后者没能帮上忙，于情于理也得让他知道有这么一个事情。 这是对顾约的尊重，怎么说，他好歹拥有神赋集团百分之十的股份，是“自己人”。 “少尉果然聪明，确实跟祟有关。”当下，王天华就把事情的大致情况讲了一下。 惹事的，又是他那个不成器的儿子，王成宇。 最近，帝都出现了一个神秘的红眼黑影，经常出没在帝都的一些古巷子里，给人称骨算命。 所谓的称骨算命，是根据给出的生辰八字，来推算出一个人的大致命运走向。 在称骨算命中，一个人的出生年月日都是有具体重量的。把相应的年月日以及出生时辰这四种重量加起来，就可以推算出这个人的人生轨迹和命运。 称骨算命据说是袁天罡发明的，到了红眼祟手上，明显又有所改进。 据说那只红眼祟称出骨重后，还可以改变既定的命运，前提是交出让它满意的报酬。 只要有欲望，就会被引诱。 一听到这里，凡是脑子没被门夹过的人就会发现不对劲。奈何当今这个社会太过浮躁，能静下心来思考的少之又少。 就算是想到了，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众人也会趋之若鹜。 过去看看总没关系的吧！有这种想法的人，往往自我约束力不够，到最后莫名其妙就加入了前去算命的行列。 王成宇就是其中一员。 “我也是从跟着他的保镖口中得知，他去找这只红眼祟算过命。”王天华揉着眉心，“他的转变看上去倒并不坏，行事比以前也稳重多了。但他有时候给我的感觉，像是变了个人，具体哪里变了，却又说不出口。” 顾约沉吟片刻，“王董，这样吧，我师兄就在帝都院。您什么时候有空，我让他过去找您了解情况。” “我这边随时都可以。” “好，那我联系他。” 顾约的效率很高，没过多久，云见就到了神赋集团的总公司，身后跟着云起三人外加四名死柱。 一看到对方的特殊制服，等候在门口的秘书马上就猜到了他们的身份，朝前台使了个眼色，示意她立马打电话给王董。 秘书恭敬地把人引到待客区，当看清楚这个阵容时，心中不由得地抽了口冷气。 不是说这三位从来不在一起组队任务的么？怎么今天都到他们这儿来了呢！ 看上去面生的那位，应该就是顾约少尉的师兄了。看这长相，要说他不是帝帅的儿子，她第一个把脑袋摘下来当球踢。 咳，扯远了。 秘书一边招待着八人，一边心里乱七八糟地想着有的没的。 很快，门外传来脚步声，王天华到了。 他一进来，八人全部起身，八双眼睛齐刷刷向他投了过来。绕是见惯了大场面的王大董事长，也是头皮一麻。 轻咳一声，视线在八人身上一扫，最后落在云见身上。 朝云起三人点点头，王天华转向云见，伸出手：“这位想必就是云见中尉了。” 云见伸出手跟他握了一下，直接进入正题：“顾约跟我说了大致情况，我打算先去实地查看一下。” “好。”王天华朝秘书说了几句，后者匆匆离去，接着又带进来一位人高马大的保镖。 “王彪知道地方，让他带你们去吧。” “有劳。”云见点点头，然后转向唐长溪，“唐师兄，你留在这里。” 换成蓝色制服的唐长溪了然一笑：“没问题。” 云起眯起了眼睛，结果便是四人的死柱全都留了下来。 四人一走，唐长溪脱下制服外套，开口了：“王董您先忙，我们四处看看。” “行，那我让小刘陪着你们，有什么需要尽管说。” 王天华离开了，秘书小刘还没笑脸相迎，眼珠子差点瞪出眼眶。 只见唐长溪一个过肩摔，把苏幕遮的死柱摔在了地上。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刚才感觉到背后有杀气，纯属条件反射。” 苏幕遮的死柱名叫苏宁，年纪不大，是个长得十分可爱的男孩子。他从地上爬起来，撅着嘴满脸委屈：“我不就想跟你勾个肩搭个背嘛，你这提防的也太过了吧。” 唐长溪嘴巴一咧：“要不然，你也摔我一下？” “算了算了，我这细胳膊细腿的，摔完你去医院的可能就是我了。” 一句话惹来其他两人鄙夷的眼神。 或者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缘故，这三个死柱，跟云起三人的脾性十分接近。 云起的死柱给人一种阴阳怪气不好打交道的感觉；任礼贤的那位，沉默中带着丝傲气；至于苏幕遮这一对，生柱死柱都是一样的跳脱。 能成为九将之后的死柱，肯定也不简单。唐长溪不打算以貌取人，只不过，他也没有妄自菲薄，因为他也不是普通的死柱。 帝都院的死柱再优秀，总不至于也和他一样，其实是生柱吧。 苏宁三人也学着唐长溪的样子，脱下外套丢在待客区，暗访自然不能让别人猜到他们的身份。 制服一脱，谁都不认识他们。 不过这么一来，苏宁对唐长溪就更加好奇了，死活走到他身边，睁着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云见的死柱不是顾约么，你又是哪路神仙？” “我自然是通过神印选拔赛选出来的死柱。”唐长溪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怎么，苏靖襄没跟你们透露一二？” 不等苏宁回答，唐长溪继续问了下去：“我也很想知道，苏靖襄既然是九将之后，怎么会参加我们四大省份的选拔赛？” 想摸清他的底细，没关系，礼尚往来，先把他的问题回答了。 第四百八十章 来日方长 苏宁不说话了，果然，能跟着云见一起来的死柱，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唐长溪长得很普通，在他们这清一色的帅哥队伍中，很容易被人忽略。 然而有时候，越普通，就越不简单。苏宁的两次试探，都被完美的反击回来。 四人在神赋集团看似漫无目的地闲逛着，旁边刘秘书恭敬的态度，让职员们了解到四人的身份非同一般。 路过其中一个部门时，里面突然传来一阵惊呼声。透过玻璃，唐长溪四人目瞪口呆地看到了一道熟悉的黑影。 不等四人出声，里面的职员已经认出了这东西。大家的表情，三分害怕，六分好奇，还有一分不知名的情绪。 “祟！” “这是祟！” 众人站起身，一边远离黑影，一边目光牢牢地盯着它。 “对，绿眼，这是只绿眼祟！”一名西装革履的中年人拿起桌上的一份废弃文件，卷成纸筒，似乎想上去敲打一下祟的脑袋。 然而，这只绿眼祟不像视频上的那些会咧嘴笑，还会跟他们打招呼。 它的绿眸中突然凶光毕露，脑袋转向拿着纸筒的那名中年人，张牙舞爪地扑了上去。 “小心！” 除了苏宁四人，谁都没想到这只绿眼祟会突然暴起。 众人乱作一团，电石火光间，一道身影快速接近黑影，金光一闪，手中的光剑准确刺中那对诡异的绿眸，绿眼祟就此消失。 唐长溪暗中松开了袖中的凝柱器，看着云起的死柱云落停步在那名职员身边，站直身体后，朝他递了个挑衅的眼神过来。 唐师兄，你是师兄的底牌，平时负责扮猪吃虎就行，不到关键时候，千万不要暴露生柱的身份。 九将之后的死柱，应该也不简单，在面对祟的时候，你可以故意向他们示弱。 当然了，能打嘴炮的时候，不用客气，适当装下逼也没问题。 耳边响起临走时顾约说的话，唐长溪恰到好处的露出一丝惊讶，朝云落比了个大拇指。 云落盯着他，嘴角噙着一抹嘲讽，慢慢走回来。经过他身边时，侧过头压低声音道：“摆正自己的位置，这里还没有你说话的份。” 说完用肩膀重重撞开唐长溪，往外走去。 任礼贤的死柱任求知没有说话，拍了拍唐长溪的肩膀以示安慰。苏宁耸了耸肩，表示这家伙就是这样的臭脾气。 “不愧是九将之后的死柱啊，你们两个也可以斩杀祟吧。”对于云落的态度，唐长溪并不在意，转而虚心向两人求教道。 苏宁双手放在脑后：“这也没什么，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吧。我们看的多了，就那么会了呗。” 我要是信你的鬼话，脑袋绝对被猪拱了！ “我吃过猪肉，但没见过猪跑。”唐长溪讲了个冷笑话，在任求知两人转身打算跟上云落时，反而折回到了部门内，对着一名抱头躲在办公桌下瑟瑟发抖的女职员道，“不好意思，能请你出来谈一下么？” 这名女职员泪眼婆娑地环视一圈，发现周围的同事都在看着她，啪嗒啪嗒又掉了几滴眼泪，才在唐长溪鼓励的眼神下，钻出桌子，走向茶水间。 对上苏宁两人疑惑的眼神，唐长溪漫不经心地解释了一句：“我要是没猜错的话，刚才那只绿眼祟应该是她产生的。” 事情确实如唐长溪所料，这只绿眼祟并不像云落三人以为的那样。 现在祟出现的越来越频繁，普通人遇到祟的概率也是越来越高。 去超市买东西，可能会在货架旁碰到一只绿眼祟，它会冲着你傻笑跟你招招手躲猫猫。 要么去车库开车回家时，发现车顶躺着一只蓝眼祟，正惬意地用手支着脑袋，翘着二郎腿，来了个标准的美人卧。 看到车子启动后，它还会钻进座位，老神在在地坐在副驾驶，兴奋地拍着汽车的操作台。 红眼祟的行为更高级，它们会指挥交通，护着老人过马路，和孤单在家的小朋友玩游戏。在半夜护送美女回家，帮她们驱赶走图谋不轨的猥琐男。 短短几天时间，祟在人们心中的形象已经跟特战部描述的截然不同，不说是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观，却也与一开始大相径庭。 它们狰狞的外表和夸张的行为反而形成了一种反差萌，不少女性已经会对着它们开口说可爱了。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不知不觉间，人们对祟的戒心逐渐降低。包括生死柱在内，大家正在慢慢适应祟的存在，甚至习惯它们的存在。 这是一种很可怕的现象，习惯使然，云落三人才会觉得这次的意外，是祟本性暴露了。解决掉之后，也就当做是个小插曲，压根就没放在心上。 然而他们万万没想到，这只祟并不是弃天组织放出来的，而是由人类产生的，是符合“特战部申明”中所诠释的那一类。 唐长溪询问了几句，对事情的大致情况有了一定的了解。 这名女职员和她的好朋友都是硕士学位，毕业于同一所大学，又一起应招进入神赋集团，在同一部门上班。 两人都很优秀，长相能力也很出挑。近期有一个管理层次的职位空了出来，有消息称这个职位将在她们两人中选一个。 放消息的其实是部门经理，也就是刚才那个卷纸筒的中年人。这人能力不错，就是人品不怎么样。 他有时候看这两名女职员的眼神很是赤裸。就在前天，这个职位落在了眼前这名女职员的朋友头上。 她以为这是公平竞争，可能自己在某些方面做的还不够到位。然而部门内部对这次竞岗的传言五花八门，很多职员看她朋友的眼神分明透着鄙夷。 她不相信她朋友是大家口中说的那样，于是就在昨晚当了回侦探。 结果事实狠狠扇了她两巴掌，她朋友上了部门经理的车，并且坐进了意义非凡的副驾驶。 她还亲眼看到部门经理一手转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急不可待地探进了她朋友的衣服内。 九月的天气，她硬是感到了彻骨的冰冷。 然而今天，事实再次颠覆了她的认知。去茶水间倒茶的时候，部门经理跟了出来，不怀好意地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了她。 部门经理说他其实一开始相中的是她，只不过她一直忽视他给出的各种暗示。 这个人渣更是看出了两位女职员之间难能可贵的友情，居然以她为威胁，逼她朋友就范。 就在刚才，他又装作是无意间给她看到了手机上她朋友的床照。还笑着说这些照片会不会流出去，就要看她的表现了。 这名女职员如果犹豫不绝，那他可就要替她的朋友喊不值了。这个部门经理，竟是打算两个一起吃下。 听到这里，唐长溪直接傻眼了，人竟然还可以渣成这样。 他一开始以为是两位女职员为了上位不惜出卖肉体，结果居然是为了保护对方不被这个人渣糟蹋，才牺牲了自己。 而这个王八蛋，利用的竟然是两人的友情，也难怪这名女职员想产生绿眼祟来杀这个混蛋了。 或许，刚才就不应该动手，有他们在，绿眼祟杀不死那个人渣，但让他受个伤什么的，完全可以当成是个意外。 毕竟，他们四个名义上只是死柱而已。 走回来的云落，听到这里，之前的骄傲与嘲讽早已荡然无存。 也难怪刚开始执行任务的新兵们会迷茫，他们特战部保护的，到底是受害者还是施害者？ 茶水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秘书小刘上来轻轻拍打着女职员的背，“你放心，这件事我会上报给董事长。如果他真是你说的那样，神赋集团一定会给你俩一个交代。” …… 云见四人扑了个空，那只会称骨算命的红眼祟，并不在经常出没的那条古巷子里。 他又在网上查了下各个平台，有关祟的热搜一直都有，却唯独没有称骨算命这一块。 直到晚上九点，他才和唐长溪一起回了六合院，随意吃了点，两人就打开电脑跟顾约几人视频。 “顾约说的没错，九将之后的死柱，果然不普通。那个云落，我只看到他用光剑斩杀了绿眼祟，没看到他的凝柱器，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凝出武器的。” “不急，来日方长，只要跟他们组队，总有一天能够发现他们的秘密。” 会议室里不只有顾约一人，卓凌大个子何开颜等全都在侧。 云见看了他一眼，淡淡地吐出两个字：“鬼域。” “鬼域！”大个子音调拔高，和卓凌对视一眼，凌晨几人一脸茫然。 想起这个渗人的地方，以及里面进行的各种实验，顾约反应过来：“师兄的意思是，九将之后的死柱，来自鬼域？” “十有八九，具体记不起来了。” 顾约摸着下巴，据说师兄是唯一一个从鬼域逃出来的实验体。当然，这是以前的说法，现在还得加上顾约。 如果九将之后也是从鬼域出来的，那么他们就不是逃出来的，而是作为成功的实验体，被释放出来的。 顾约想起他当时在一号测试区碰到的那些实验体，手中也有不成型的武器。至于在四号测试区出现的零，手中的武器不但凝练，杀伤力也很是不俗。 顾约双眼放空，脑海中闪过不少念头。 第四百八十一章 反向监视 九将之后的死柱姓氏跟各自的生柱一样，如果说他们本来就是一家人，这对死柱来讲，未免也太残忍了些。 想着师兄也被扔进去过，这个猜测也不是不可能。 假如不是，现在又不是封建社会，赐姓又有什么意义？ 鬼域太危险，何况这牵扯到的不再只有一家，而是九大将，九大家族。 他要真把手伸过去，将这其中的秘密揭开，可能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云见刚回帝都院，不能树敌太多，现在对他们来说，眼前的这个事件才是最重要的。 这是师兄第一次在帝都院执行任务，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不管是善意的还是看戏的，绝对不能出现任何差错。 回过神，发现大家都在盯着他看。顾约轻咳一声，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刚说到哪了？” 大个子连忙道：“鬼域啊！” “这个先放在一边，还有别的发现么？” 唐长溪想了想，索性把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最后我们找了一下午外加半个晚上，硬是没能找到称骨算命的那只红眼祟。我有预感明天也找不到，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顾约点点头，似乎料到会这样，语出惊人：“我们被反向监视了。” “反向监视？”这话一出，不仅是凌晨几人，就连云见和唐长溪也有些不解，但隐隐又觉得明白了什么。 “嗯，特战部的制服太好辨认。现在普通人对祟的好感可能要远在我们特战部之上。试想一下，假设普通人在弃天组织的有意引导下，建立了一张把我们特战部排除在外的网格。只要我们一有动作，埋在我们周围的人即可充当情报人员，把我们的动向发布出去。这么一来，我们找不到目标祟，就很好理解了。” 这是他在上午发现的一个情况，王天华打电话过来时，班级里的所有人都看着他。就算他走在到了外面，也有不少视线在窥伺着。 中午吃饭的时候，他把情况跟卓凌一说，后者也是一样的感觉。 为了证实心中的想法，之后他们两个故意去各种地方露面，结果发现他们居然被全校的师生监视了。 听了云见这边的情况，顾约就得出了这么一个结论。不只是他，应该是特战部的军人都被反向监视了。 “我说这几天怎么老是有女生偷偷看我，原本以为终于有人发现我独特的魅力了。卧槽嘞，合着人家的动力那么不纯！”大个子内心受到一万点暴击，他跟卓凌两人不一样，目前还在军训中。 在一大堆身穿迷彩服的新生中，刚被帝帅亲自授予中尉的大个子，他身上的红色制服，可以算的上是万绿丛中一点红了。 平时被陈默整惯了，军训的内容对他而言无疑是小菜一碟。因此他在新生中的表现可圈可点，就连教官都不止一次表扬他，把他当成正面教材来激励下面那群鹌鹑。 所以这几天他收到了不少炽热的视线，内心正膨胀着呢，结果顾约当头一棒，血淋淋地唤醒了他。 现实总是残酷的！ 那些视线不是他想象中的崇拜和爱慕，竟然是监视，简直岂有此理！ 太他妈欺骗人感情了，大个子在心中狂吼。 不过这也从侧面反应出了弃天组织的狡猾。 他们把祟放出来，不攻击人类，甚至还有活雷锋的精神，帮扶着弱者，开始大范围的刷好感。 这样的“事实”，无疑打脸了特战部丢出的那份申明。 尽管这份申明其实也是弃天组织甩出来的，可只要普通人坚信它出自特战部，这个哑巴亏特战部也只能咽下了。 生死柱口中十恶不赦、杀人不眨眼的祟，会帮老人过马路，护送美女安全到家。 他们以前看不到祟，对此一无所知。可现在看的到了，特战部居然拿这么一份申明来糊弄他们。 当他们瞎啊！ 前后的感官落差，让大部分普通人偏向了祟的那一方，对特战部就不怎么友好了。 一个好人，做了一辈子的善事，突然有一天做错了一件事，那么他之前所做的一切好事将被全部清零。 大家会点着他的鼻子大骂伪君子，真小人。以前真是瞎了眼看错了他，好在此人的狼子野心已被大家识破，不会再让他有机会做伤天害理的事情。 而一个坏人，做尽各种坏事，有一天突然头脑发昏做了件善事，众人对他的感官马上就会好转。 看来是大家以前对他的看法存在偏见，才会把他说的这么坏。他们甚至会自动脑补出他不得已的苦衷，为他之前做的恶找出各种借口。 这就是目前生死柱和祟在大众眼中的形象。 别说生死柱现在找不到祟，就算找到了又能如何。在这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对祟出手吗？ 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淹死你！ 唐长溪叹了口气：“其实刚才绿眼祟动手的时候，是个很不错的机会，可以向大家证明它们的危险性。只是了解到事情的来龙去脉后，这事不仅涉及到两位女性的清白，还牵扯到了神赋集团的管理层，我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若是这事儿发生在其他公司，他们可能不会有那么多的顾忌。 神赋集团，怎么说也算是华洲巨头。这个部门经理敢这么明目张胆地乱来，也许他身份不一般，背后有人。 他们还不清楚王天华对此事的态度，冒然行动，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卓凌双手搭桥支着下巴：“换个方向，找不到祟，我们可以向前去算命的目标了解情况。” 大个子大手一拍：“那王成宇不就是现成的目标么？” 顾约摇摇头：“先不要惊动他，堂堂第五富豪的儿子去称骨算命，王董的老脸都要没处搁了。不过卓凌说的对，可以调查其他目标。会算命的红眼祟只有一只，去算命的人可不止一个。” 邵舟眼睛一亮：“有道理，红眼祟神出鬼没，居无定所。去算命的目标，却有着固定的生活和工作环境，就算想跑也不是短时间就能走人的。” 正在这个时候，云见的电话响了。看着手机上显示出来的名字，他微微一愣，示意大家安静。 “王董？” “云见中尉，不好意思，这么晚还来打扰你。是这样的，上午那个部门经理的事情，我派人去了解过了。 惭愧，让你们一过来就看到了这么不堪的一幕。本来我是打算明天再联系你，可其中有一点让我有些介意，想询问一下你们的意见。” “王董客气了，请讲。” “听他的讲述，他似乎也去称骨算命过。” 跟王天华聊天不会很累，他不跟其他商人那样，寒暄半小时才表明来意。 无论是打电话给顾约或者是云见，他都是先告个罪，接着直接开门见山进入正题。 卓凌几人无声地用眼神交流，真是想什么来什么，这么快就出现了一个目标！ 云见看了眼手表：“王董，那个部门经理是现在才跟你透露的？” 王天华明白他的言下之意，解释道：“最近这个部门在开发一个很重要的项目，职员们一直都在加班加点。等大家下班时，基本上接近九点了。这事是小刘去负责的，我让她跟你们汇报具体的情况。” 秘书小刘恭敬地接过电话，道：“云见中尉，长溪上士，我是王董的秘书小刘。事情是这样的，你们上午在茶水间谈话的那名女职员叫宋倩倩，她的朋友叫周芹儿，部门经理姓张。” 云见的手机开着免提，顾约等人聚精会神地听着屏幕那边传来的声音。 秘书小刘说话的语速快慢适中，咬字清晰，让人听着很舒服。 为了看清楚张经理的真实面目，秘书小刘让宋倩倩将计就计，假装答应他的要求。 果然，下班的时候，张经理以讨论后续方案为由，热情地邀请宋倩倩去他家里进行更深一步的交流。 等他要实施猥琐行为时，衣柜床下等能藏身的地方，突然钻出几名王家保镖扮演的警察。 好事被这些凶神恶煞，看上去欲择人而噬的“警察”打断，张经理压根就没发怒的机会，三魂早已被吓走了七魄。 等其中一名“警察”拿出周芹儿事先拍好的“自杀”照片时，张经理彻底被吓懵了。 在“警察”们的各种恐吓下，又被周芹儿的照片刺激到六神无主的张经理，终于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交代了事情的经过。 张经理年过四十，凭着年轻时候的干劲，闷头冲到了部门经理这个职位。 也许是那个时候太拼命，为了项目和客户各种喝酒应酬。工作填满了他整个生活，也就错过了最适合结婚的年纪。 然后他渐渐发现，以他的能力，可能就只有止步于部门经理这个地位了。集团的各种技术更新和全新的理念，让他很是后继无力。想要再升上去，不是一般的困难。 拼搏了将近二十年，他不知道在别人眼里，他算是成功还是失败。所谓的成家立业，家还没成，事业很难再有晋升空间。 他不甘心！ 正迷茫着，他瞧见了希望。 第四百八十二章 当忌之人 这个希望，来自于红眼祟的称骨算命。 上星期天张经理去外面吃饭的时候，在饭馆里无意间听到了前桌两位女子的聊天内容。 她们把这个称骨算命夸的天花乱坠，神乎其神。 旁边吃饭的其他食客顿时来了兴趣，张经理竖起耳朵默默记下她们透露的几个地址，打算前去碰一下运气。 他的运气很是不错，在第一条古巷子里就碰到了那只会算命的红眼祟。 古巷子的一石一砖都极具年代感，没有实体的红眼祟盘腿坐在莹绿透明的凳子上，前面摆着同种颜色的摊子。 在这个不被天光眷顾的幽深巷子里，红眼祟装神弄鬼特意营造出来的森然环境，胆子小的人还真不怎么敢进来。 只是人都有猎奇的心理，有时候越是害怕就越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步。 张经理不知道他是怎么过去的，等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出现在了红眼祟的算命摊位前。 红眼祟竖起食指在嘴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左手往旁边一引，张经理看到了一个泛着绿光的荧光屏。 屏幕正中间是一个对话框：是否称骨算命。 张经理不由自主地选择了“是”。 红眼祟伸出手，在张经理的手腕上随意一搭，宛如老中医给病人号脉。 张经理正不明就里，屏幕上突然滚动出了一系列的数字。 等数字不再跳动后，张经理侧头看去，发现那赫然就是他的生辰八字。 红眼祟露的这一手，让他很是震惊。他可从来没听说过号个脉就能把人的生辰八字给推算出来的。 来时的怀疑此刻已被信服取代，张经理看着屏幕开始换算他的“骨重”，最后跳出的是“二两二”这三个字。 下面是与之对应的称骨歌： 此命推来轻骨肉，独自营商事伺酒。劳劳碌碌苦中求，东奔西走何日休。待到四旬仍守旧，终身大事不成谋。若有妻妾来相助，老来便可免忧愁。 大致意思是骨头太轻，是个劳碌命，终日为事业东奔西走，喝酒应酬，无止无休。 如果到了四十岁还没有突破，守着手里的一亩三分地，那这辈子也就这样了，连个老婆都没有。 这不就是张经理目前的真实写照么！ 他辛辛苦苦一头扎进这个岗位，错过了最好的结婚年龄，导致现在四十多岁依然单身一人。 若有妻妾来相助，老来便可免忧愁。 张经理死死盯着“妻妾”两个字，意思是如果他有老婆和小老婆，那以后就不用愁了？ 旺夫的说法，难道真的存在？张经理心头遏制不住地颤抖起来，原来自己的毛病，就是出在缺少女人这一点上。 红眼祟高深莫测地打量着他，随后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指了指不知何时出现的电子秤。 它朝张经理做了个手势，示意他站上去。后者此刻对它已是五体投地的服气了，当即抬脚往上一站。 这电子秤自然不同于体重秤，红眼祟再次伸手一引，刚才那个屏幕自动悬浮到了张经理眼前。 屏幕上出现了一名男性的人体感应图，动作与伸开双臂的张经理一致。 随后屏幕上又弹出一个对话框：是否增骨改命。 张经理想都没想就点了是。 他的骨头太轻，命不好，需要通过增加所谓的骨头重量，来改变既定的命运。 屏幕再次切换到了之前的人体感应图，只见图上双手的位置处又出现了滚动的数字。 最后左手托着二两二，右手举着二两四，与张经理自己的二两二合成了六两八的骨重。 接下来就是一首让张经理心花怒放的称骨歌： 富贵由天莫苦求，万金家计不须谋，如今不比前事忧，所创基业皆可留。 此乃天赐之福，显达之命。 张经理正想询问增加的“二两二”与“二两四”是指什么，红眼祟似乎知道他心中所想，屏幕上的人体感应图，双手托着的数字又是一阵翻滚。 按照反向逆推的计算法，倒推出了两名女性的生辰八字，然后人体图的左手出现了“宋倩倩”三个字，右手则是“周芹儿”三字。 一妻一妾，正是张经理理解的大小老婆。何况这两人正在他的手下做事，张经理一想到可以同时坐拥两大美女，下半辈子更是什么事情都不用愁了，顿时觉得他之前所受的苦完全都是值得的。 正当他飘飘然地沉浸在接下来的美好生活中时，红眼祟拍拍他的肩膀，让他先清醒一下。 天上是不会掉馅饼的。 此二女的骨重本来也是凄苦的命格，将他们三个合在一起，确实可以改变彼此的劳碌命，一生富贵。 但为此，他们三个都需要付出相应的代价作为报酬。 张经理将得不到二女的爱慕，而她们，则会成为众人眼中以色事人的不齿对象。 张经理回家想了一个晚上，翻来覆去的想着两首称骨歌。有了对比，心中有所期待，他不想再安于现状了。 至于他要付出的代价，对他来讲，并没有那么难以接受。 像他这个年纪，早就不信爱情了。不爱他没关系，只要人是他的就好。 想到周芹儿的冷艳和宋倩倩的温婉，他不由得心猿意马起来。 至于她们两个的代价，张经理认为这没什么。现在很多年轻的女孩子，不想拼搏的那么累，不都是走上了被人包养，当人家小三小四的路子么？ 有这样的机会，相信周芹儿和宋倩倩都会答应的，软的不行，就用硬的。他也是为了改变三人的命运，最后她们一定能理解的。 张经理兴奋地熬到了天亮，他知道这两个女孩子有点难对付，打算耐着性子一边试探一边慢慢攻略。 只是一到部门，看到宋倩倩两人的时候，他的心就开始躁动起来。以前还不觉得，现在越看越觉得两人好看。 而往往好看又优秀的人，总是会收到很多关注。同一个部门的不少年轻人明显对两人也有那么点意思。 张经理不乐意了，这两个女孩子已经贴上了他的标签，怎么能允许别人的觊觎。 张经理不打算慢慢来了，就算用强的，等生米煮成熟饭，再把改变命运的事情跟她们一说，也不怕她们跑了。 正巧这时候，公司给他制造了一个机会，他就利用这个空余的职位，想了个办法引两人上钩。 之后的事情，云见等人都知道了。 何开颜难以置信：“我的天，这人是傻逼吗，这么诡异的称骨算命，一看就有问题！称骨改变命运这么扯的说辞，他是怎么做到深信不疑还这么雷厉风行地前去实施？” 顾约想的比她多，沉声道：“普通人对祟的认知还很模糊，这只红眼祟明显使用了特殊能力，谁都不知道它在这之后有没有掺和进来。” 张经理已经被王家的保镖“保护”起来了，明天让他带着云见几人前往古巷子再去碰碰运气。 “我们要不要把制服换下？不然这样被那么多双眼睛监视着，走路都不自然。”大个子建议道。 云见当即否定：“不能换，特战部必须穿制服。” 何开颜也赞同大个子的想法：“特殊时期特殊处理嘛！” 卓凌摇头，神色严肃：“不行，敏感时期，不要随便破坏特战部的硬规矩。除非上面发话。” 顾约突然笑了：“我们吸引大家的目光也好，这样更方便其他人行动。” 云见问：“你指谁？” “神之透视。” 云见若有所思：“连雨瞳？” 一边的邵舟几人一头雾水，对这个名字很是陌生。 既然他们成为了自己等人的死柱，顾约也就不需要隐瞒步鸾巷的众鬼，当下便给几人简单解释了一下。 武令目瞪口呆：“居然还有在帝都院登记过的鬼？” 何开颜的表情像是看到公鸡下蛋似的，夸张的不得了。半晌，她才拍着顾约的肩膀，摩拳擦掌：“你们可以啊，手里握着这么厉害的武器。步鸾巷在哪，我明天过去见识见识那些传说中的好鬼。” 卓凌抽了下嘴角：“想多了，这些鬼只认可顾约一人，步鸾巷设有结界，不是你想去就能去的。” 大个子一挑眉毛，也不知道是在得意还是在炫耀：“我都没进去过呢，你得排在后面。” 他们这么一说，何开颜反而更好奇了，心中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翻跟头，转身对着顾约道：“我是你的死柱，我也不搞特别对待，我走后门总可以吧？” 大个子一脸鄙夷：“别说门了，窗子都不给你留一个。” 这个要走后门的，还说不搞特别对待，就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凌晨看不下去了，把这些人明显跑偏的话题再度扯了回来：“神之透视，能看见祟？” “嗯，现在祟能被普通人看到了，正好用神之透视看一下它们到底发生了什么转变。” 众人再次讨论了一些细节，见时间不早了，也就都散了。 当晚，顾约梦到了那只会称骨算命的红眼祟。 它对顾约说了一大堆话，醒来后，他只记得其中几句。 而这之中，让他印象深刻到浑身发冷的是四个字。 当忌之人！ 第四百八十三章 换脸神器 当忌之人…… 红眼祟说，称骨算命之所以被前人认为不够精准，因为它其实是按照夏历来计算的。 而夏历中，有闰月这一特殊的存在。 按照红眼祟的说法，并不是称骨算命没把闰月计算在内，而是在闰月出生的人，本身的命运轨迹飘忽不定，不可轻易推算。 众闰月中，尤以闰冬月最为罕见。 除去闰月，夏历中还有闰日，而这个闰日一般是设在十二月底。 闰冬月再加闰日，这是千年都未必会出现的情况。 而就是这样特殊的一天，又极其难得地出现了一对双生子。 双生子中的那个弟弟，就是“当忌之人”，是个本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界的异类。 顾约做了这个梦之后就睡不着了，听着对床五音不全的大个子奏出小调的鼾声，他索性拿着手机出了宿舍，坐在阳台上，翻看着万年历。 当忌之人，呵，跟灾祸之星又有什么区别！ 异类？ 狗屁闰冬月闰日，花那么多心思编织出了这么一套糊弄人的说辞，无非又想在他的身份上做文章。 所以这次的称骨算命，最后的目标又是他？ 顾约面无表情地盯着手机屏幕，弃天组织明显要先他一步知道他的特殊身份。 问题是，他们打算做什么？ 黑夜中，手机的反光投射在他脸上，或明或暗，阴晴不定。 当阳台门从里开出来时，顾约被吓了一跳，前来上厕所的大个子被吓了两跳，差点憋不住就要来个尿失禁了。 大个子拍拍胸膛，扭头走进一侧的洗手间，半掩上门，摇着头碎碎念。 刚才一定是错觉，肯定是手机的反光才导致顾约的眼睛变成了金色。 “我说，你三更半夜坐这儿吓鬼呢！”按下冲水按钮，大个子扒拉着裤子抱怨了一句。 眼前的场景，突然莫名的熟悉。时间穿越了千年，在某些时刻重叠。 顾约晃了晃脑袋中闪过的一些画面，笑的感怀：“吓你啊。” 大个子被吓的脑子无比清醒，闻言怒道：“神经病，你才是鬼！” 刚一转身，只见门后窗帘无风自动，月光下，一道人影在帘子后若隐若现，朝他伸出了手。 紧接着窗帘“刷”地被人拉开，一张脸一下子贴在门上。 “嗷嗷嗷！” 大个子终于嚎出了他今晚注定要一鸣惊人的鬼哭声，左脚绊着右脚冲到阳台边，二话不说把顾约从阳台上拽了下来。 “……”错不及防切实体会了一把熊抱的顾约，表示以后看到这只熊二，绝对绕道走。 卓凌开门出来，嘿嘿笑了一声，在大个子爆发之际，十分迅速地切换到了严肃正经的模式。 “我刚才用小号加了很多微信群，结果刷到一个微商，觉得有些可疑，你们看他的头像。”卓凌把手机递过去给两人看。 那是一个头部的侧面剪影，白底黑影，似乎没什么问题。 一般那些装忧郁或者中二的人，就会选择这类头像。 知道两人心头的疑惑，卓凌也没有卖关子，点开头像，信息栏放大的头像突然发生了变化。 只见这个侧面的头像毫无预兆地转过头，朝三人露出了一口白牙，以及一双猩红色的眼眸。 大个子眼珠子一凸，顾约眼疾手快，一把捂住他的嘴巴，让他把那声狼嚎生生咽了回去。 这个笑容，对他们而言，实在是太熟悉了，那是祟的标志性咧嘴笑。 深吸一口气，顾约示意两人回到宿舍再讨论。 关上阳台的门，卓凌打开电灯，一晚上被吓了三次的大个子，终于看到了温暖而又明亮的光芒。只是他那比灯光还白的脸色，显示着他刚才被吓得不轻。 两名罪魁祸首丝毫都没有要来安抚他的心思，大个子压根就没看到他们脸上有哪怕一丝的罪恶感。 他不禁深深怀念起云见在的日子，师兄在的时候，这两个混蛋好歹还会收敛点。师兄这一走，他们两人立马本性暴露了，一天天的以打击取笑他为乐趣。 这日子没法过了！ 大个子怨念深重，脆弱的玻璃心碎了一地。 顾约捧着卓凌的手机，看着那个诡异的头像：“这是祟还是恶作剧？” “我的直觉告诉我，应该是前者。” 顾约低头看了眼时间，已经是清晨四点了，他们早已没了睡意。“二哥，用自己的手机建个微信小号，专门找那些头像诡异的加好友。” “哼！” “熊二？” “……” “二师兄？” 大个子勃然大怒：“我要去告诉师兄，你不仅说他是只狗熊，还骂他是只臭猴子！” “你去啊，有本事现在就去，看师兄理不理你？” 卓凌的耳朵自动过滤两名小学生的争吵，埋头看着手机，目光突然一顿：“顾约，过来看。” 顾约听他语气有异，连忙凑过头去。 彼岸花虫草精油护肤品，一瓶多效，补水保湿祛斑退纹美白亮肤。使用一瓶即可奏效，从此脱妆素颜上街完全不用担心。 换脸神器，还在犹豫什么？ 每日限售三十瓶，一人一次只能限购一瓶。 大个子跳了起来：“彼岸花！” 卓凌神色凝重，不自觉地握紧拳头：“虫草……” 顾约看着那个祟的头像，深吸一口气：“冯潇潇！” 这个女人又出来作妖了。 手法还和上次的奶茶一样，提价限购。 顾约毫不怀疑那上面夸张的效果，有冯潇潇的虫草在，什么补水祛斑完全就是小菜一碟。 这次的范围更大，他妈的还是网上销售，连实体店都不需要了。 冯潇潇待在天府蜃楼不出来，他们根本就拿她没办法。 天府蜃楼跟鬼市蜃楼不一样，顾约之后又去过好几次天府广场，都没有再看到过这个富丽堂皇，装逼装到足以闪瞎眼球的仙府。 也就是说，这次的天府蜃楼，是可以移动的。 有了鬼市蜃楼被悖论风暴吞噬的前车之鉴，弃天组织大概是担心他们做的太过火，惹怒顾约后，这小子再次不要命的找上门去跟他们同归于尽。 所以这次他们学聪明了，弄了个会移动的蜃楼。这样就不用时刻担心着被顾约惦记上了。 鬼市蜃楼的那次经历，连楼主心中的阴影都维持了好几天。其他幸存下来的成员，到现在想起来都是阵阵后怕。 “这还有个彼岸花虫草保健品。”大个子把手机递过来，“看上去好像是同一家的。” 顾约和卓凌脸色一变，果然，等新兵们起来晨练时，他们三个又搜到了其他同名产品。 彼岸花虫草婴幼儿护肤品、彼岸花虫草养生茶、彼岸花虫草减肥茶…… 顾约电脑的网页上，赫然就是彼岸花虫草公司的介绍。 他看着上面的各种介绍，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丝灵光，没来得及抓住，就一闪而逝了。 一直熬到现在，眼睛和太阳穴部位鼓胀鼓胀的，精神却异常兴奋。这种想睡却又睡不着的感觉，实在很让人抓狂。 等到上午第二节课的时候，睡意终于占据上风，顾约沉沉睡去。 然而在这种环境下，他睡得依旧不踏实。 耳边不时有人在说话，起先似乎是老教授的怒哼声，紧接着变成红眼祟阴恻恻的语调，然后是冯潇潇娇笑着给他推荐彼岸花虫草护肤品…… “闭嘴！”顾约快要被冯潇潇喋喋不休的介绍烦死了，怒不可遏地大吼一声。 世界安静了，老教授被气得吹胡子瞪眼，手指颤巍巍地伸出来点着他，胸膛剧烈起伏着，给人一种下一秒就要厥过去的错觉。 在课堂上公然睡觉，还叫他闭嘴。老教授在翼宿大学教了那么多年的书，就没遇到过这样的学生。 “……”顾约觉得他跟翼宿大学犯冲，想着自己在这群师生眼中已经是个十分彻底的坏学生了，也懒得解释。 起身向快要被他气出个好歹来的老教授道了个歉，知道老教授现在应该不想看到他，打算先从对方眼皮子底下消失一会儿。 眼睛干涩的像是要裂开似的，顾约揉着眼睛从背包里摸出瓶眼药水，随后抽出笔记本向外走去。 老教授望着坐在对面花坛边的那个年轻人，只见他先是打开电脑，然后一边打哈欠一边滴眼药水。 这时候似乎又有电话打进来，他连忙戴上耳机，捏着眉心听了一会儿之后，眉头就皱了起来。 没来由的，老教授心中升起的那股怒火一下子就熄灭了。 挂下电话，顾约的脸色很是不好。 电话是唐长溪打来的，张经理带着他们去古巷子找那只会称骨算命的红眼祟。 他们的运气可以说很好，也可以说很不好。红眼祟被他们找到了，又或者是，这其实是弃天组织布下的又一个局。 在云见等人看到红眼祟之后，巷子另一头传来一声枪响，正在摊位前算命的那名女性应声倒地。 而开枪的那个人，穿着特战部的制服。 顾约看着电脑上关于特战部开枪射杀帝都市民的新闻，眉角剧烈跳动起来。 开始了！ 一旦死人，性质就完全不同了。 杀人的绝对不是特战部，而是弃天组织伪装成了生死柱。仅仅是因为一件制服，多么可笑而又简单的栽赃。 第四百八十四章 山雨欲来 帝都的古巷子特别多，弯弯绕绕的，不是本地人很容易在巷子里迷路。 古巷子还没有摄像头，那个冒充特战部的混蛋，达到栽赃嫁祸的目的后，随便往其中一个巷子里一钻，摆脱特战部的视线，制服一脱，就可以悠哉悠哉地遁入人群中。 云见对古巷子不熟，云起指望不上，他不从中作梗就要烧香拜佛了。如果把他想的恶毒一点，没准这件事的背后还有他在捣乱。 只要能让云见不舒服，云起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好在同行的还有任礼贤和苏幕遮，有这两人在，云起还不会这么明目张胆。 陈默就在帝都院，这事情一旦牵扯到整个特战部，他和卿汐司徒骏联合起来，给高层稍微施加点压力，帝都院就无法袖手旁观。 不可否认，帝帅也许想通过这次的任务，来测试和评估师兄的各种能力。 但有时候期待是双向的，如果真的按照前面两世来推论，帝帅对师兄寄予厚望。那么反过来讲，师兄又何尝不对帝帅抱有幻想。 顾约曾在一本书上看到过一段话： 为什么所有为人父母，都在考虑要不要这个孩子。却从来没有想过，这个孩子愿不愿意让我去做他的父母。没有人想过，我当你的父母，没有让你失望吧！ 都说父爱深沉，但是该表达的时候不表达，是会引起误会的。别看云见平时不表露情感，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对感情迟钝。 要是帝帅在必要的时候没有表示，最先失望的，或许就是师兄了。 电话又响了起来，顾约看着屏幕上的名字，心中一跳，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赵警官？” “顾约啊，咱们有大半年没联系了吧。”赵小军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来，声音一如既往的沉稳。 顾约笑了笑：“新年的那个案子之后，确实就没联系过了。” “听老陈说，你们四个在神印选拔赛中表现突出，全都成为了下一任持有者。恭喜恭喜啊！” “谢谢赵警官。” “咳咳，那……咱们进入正题吧。”这场面话扯的太过生硬，隔着手机，赵小军自己先尴尬上了。 顾约忍着笑：“赵警官，以后不用这么生分的。” “哈哈哈，行，看来我果然不适合这一套。”赵小军尬笑两声，压低声音，语气忽的严肃起来，“是这样的，翼宿城死人了，在一个小巷子里，据目击者证明，行凶的是你们特战部军人。” 话虽这么说，赵小军却不相信这个内容的可信度，当下便打电话过来询问顾约的意见。 “是不是身穿特战部的制服，开枪射杀了死者？” 赵小军闻言一惊：“你听到消息了？” “不是，帝都也发生了类似的案件，这是有人在冒充我们特战部杀人。” “是不是那个组织又出来搞事情了？最近走在大街上就能看到祟，有几只居然还游荡到警局里来了。数量多，出现的地方又不固定，你们特战部确实也忙不过来。” “我们只是在等合适的时机。”顾约不方便明说个中缘由，话题一转，问道，“赵警官，那个小巷子周围有没有摄像头？” “没有。” “果然如此。”顾约摸着下巴，“赵警官，麻烦你们调查清楚死者的身份，以及他最近一段时间的怪异行为。案发时附近有没有祟的存在，若有，那只祟在人们口中有着怎样的传言。” “好，调查好后我再给你电话。” “谢谢！另外，可以的话，在一些小巷子的头尾装上摄像头。最近只能辛苦你们警方多费心巡逻这些犄角旮旯，特战部因为各种原因，短时间内我们只能按兵不动。” “没问题。” 挂下电话，顾约想了想，又拨通了凌晨的号码：“师姐，联系其他三大班级，问他们那里有没有出现特战部杀人事件。有的话，让警方出面调查死者和参与到其中的祟的各类信息，特战部暂时不要参与调查。最迟下午四点，我要得到他们整理好的相关事件资料，上报给帝都院。” “明白！” 师兄那边一个案子还不够的话，加上四大省份的量，上报上去，逼帝都院不能置身事外。 顾约摇摇有些发涨的脑袋，在这种时候，还要分出精力去对付帝都院，也难怪会被弃天组织嘲讽。 祟都已经曝光在大众眼前，特战部若是再不团结一心，还有什么希望。 他们这些小虾米在前面不要命地灭火，还要防备着自己人会不会丢捆柴薪进来助燃。 吁出一口气，顾约合上电脑，一转头，发现一人正站在他身后。 顾约悚然一惊，一脸警惕地盯着来人，“郝教授？” 这老头什么时候在的，是要来找他麻烦么？ 郝教授迎上他的目光，轻咳一声，“有没有时间？” “没有。”顾约脱口而出。 妥妥的话题终结者。 郝教授的神情在那一瞬间实在有些难以描述，顾约干咳一声，觉得自己刚才的话是冲了点。 可这也不能怪他，谁让这老头儿不声不响地站在背后偷听。 他是正对着教室坐着的，刚才打电话没留意，也不知道这老头儿故意绕到他身后有什么居心。 “……只有一杯茶的时间，教授您要是有长篇大论想抒发的话，要不换个时间？” 原来是怕挨教训！ 郝教授哼了一声，背着手转身朝前走去：“小小年纪心眼那么多，当心栽跟头。” 顾约无奈，只得收好笔记本跟了上去。 教室里不少同学顿时乐了。 “你们看，我就说凶名赫赫的郝教授，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哈哈哈，顾约这下惨了，被郝教授盯上，他的这门课已经被挂上大红灯笼了。” “啧啧，特战部怎么了，我觉得他就是故意拿特战部的特权在公然逃课。” “从某方面来讲，他也算得上是个勇士，接下来，只能直面惨淡的人生了。” …… 郝教授瞥了眼缀在他身后的顾约，步履不急不缓，回到了他的独立办公室。 “坐吧。”老教授指了指办公桌对面的一把转椅。 顾约很想说他下面还有课呢，眼珠子在老头儿身上转了一圈，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这老头儿不好糊弄，他还是老老实实地挨顿训吧。万一把对方气出个好歹来，远在帝都院的陈默估计能坐直升机飞回来揍死他。 乖乖坐了下来，眼睛瞥到办公桌一角的照片，顾约微微一愣。 照片上是一个身穿特战部制服的年轻人，对着镜头比了个耶，笑的眼睛只剩下了一条缝。 “这是我孙子。”郝教授把一杯泡好的咖啡放在他跟前，自己拿着个保温杯喝了口绿茶，“跟他爸爸一样，都是特战部军人。” 这个话题突兀的让顾约有点始料不及，看着照片上那张阳光的笑脸，他确定自己没在特战部见过此人。 这样的年纪就是红色制服，怎么说应该会在这次的选拔赛中遇到才对。 像是知道顾约心中的想法，郝教授看着照片，目光像是穿透到了外太空，“两个都死了。” 顾约一惊，老头儿说这句话的语气很平静，看上去并不需要安慰。 也许，他只是在看到自己这身制服时，想起了他的两个至亲吧。 顾约没有说话，低头盯着被他圈在手中的咖啡。 郝教授看着他眼中很明显的血丝，向来严厉到有些凶悍的眼神渐渐柔和下来，“那些黑影祟，就是你们一直的任务目标吧？” 顾约喝着咖啡，点点头。 “所以，它们并不像现在表现的那么无害。” 对于失去过两个至亲的郝教授来说，他明显比普通人更了解祟，也是对目前的现状持有保留或者说是怀疑态度的其中一员。 顾约放下杯子，看着老头儿认真地道：“c级绿眼祟，杀伤力不大；b级蓝眼祟，能够凝出武器，普通人对上没有任何胜算；a级红眼祟，不但能凝出武器，最危险的是它们拥有特殊能力。就算是生死柱，对上a级的未必能全身而退。” “特殊能力？” “比如说隐身、催眠、幻术、变脸、诅咒、抽取记忆等。”顾约举了几个容易理解的能力出来。 虽说特战部的任务依然处于保密状态，不过既然祟已经暴露在人前，他适当透露一些内容，也没什么问题。 “你刚才说特战部杀人了？” “不是，一直以来有个拥有很多红眼祟的组织经常跟特战部对着干，是他们冒充我们的人在行凶。” “原来是这样。”郝教授似乎是松了口气。 顾约垂下眼眸，专心致志地喝着咖啡。他大致理解老头儿把他叫来的目的了。 祟和特战部，老头儿的感情明显是倾向后者的。只不过最近弃天组织的一系列动作，冲击了他内心的认知。 他不相信自己的儿子和孙子为之献出生命的部队，是大家口中说的那样不堪。 然而这个答案，别人给不了。 翼宿大学的教学质量，在全华洲都是数一数二的存在。学霸很多，但考进来的特战部军人却很少。 就算有特级教师在，要分心训练和执行任务，没有足够的时间，学习成绩能保持原来的水平就很不错了，要想上升哪有那么容易。 并不是每一届都那么幸运，有顾约和卓凌这么好的领头羊。 可以说，每一年，翼宿大学招收的新生中，特战部军人最多不会超过五个。 所以顾约就顺理成章地成为了郝教授抓问的对象。 第四百八十五章 不近人情 只是这小子实在太难逮到了，而且一开始给人的印象太差。 郝教授观察了这么几天，顾约的所作所为，也实在是让他无法喜欢。 老头儿轻易不给人贴黑标签，顾约很荣幸成为了第一个。 然而就在今天，他对这个小子的看法发生了改变。 听到他那一声蕴含着怒意的闭嘴，看到他茫然醒来后，迎着众人看戏幸灾乐祸的目光，只是自嘲的笑了笑，没想过为自己辩解几句，然后就不动声色地摸出瓶眼药水离开了。 郝教授突然觉得自己跟那些说风凉话的傻逼一样，肤浅到让人发指。 在教室里观察了好一会儿，他才终于明白过来这背后的原因。 为什么顾约会一开学就请假，又为什么会频频在课堂上睡觉。真是那些人口中说的那样，狂妄自大，以此来博人眼球？ 可笑，还不是因为祟的突然出现。 听他刚才打电话的架势，明显在特战部中也是领头人物。 所以，这小子分明就是为了祟的事情忙的不可开交，可能连睡觉的时间都不够，才满眼血丝。 而他们居然这么恶意揣测，把他描绘的那么不堪。 真是愚蠢！ 好在自己不像那些只会捕风捉影、听风就是雨的蠢蛋一样，他还会用心去评判。 郝教授一边反省一边目光灼灼地看着顾约，不知怎么的，现在越看这小子越顺眼。 奈何老头儿平时积威太甚，看人一般用瞪，凶恶的眼神再加上满脸的皱纹，以及经常下压的唇角，看上去十分不好相处。 顾约被他看的毛骨悚然，他虽然在校时间不长，但还是听到过老头儿的威名。 眼前这位是翼宿大学最不能招惹的教授，挂科率高达百分之三十。据说连校长的儿子都被挂过，只因为生病忘记请假，就被记了一次旷课。 传说中的双标，在老头儿这里更是体现的淋漓尽致。普通学生无故旷课，事后还有回转的余地。但凡身份有些特殊的，给出一万个理由也不行。 校长的儿子？校长的儿子怎么了，正因为你是校长的儿子，你的一言一行会被更多的人注意，不挂你挂谁的科？ 就算是帝帅的儿子来了也一样！ 至于顾约，哼，堂堂高考状元，原本是众人学习的榜样，你以为请假就完事了？完事你个锤子，上课睡觉，做旷课处理！ 顾约心中发悚，脑补了好一场老教授的心理活动。越想越没有底，要不服个软，解释一下自己请假和上课睡觉的原因？ 不行不行，像老头儿这样的人，最不喜欢听的就是借口。他要是开口，一定会被劈头盖脸训上一顿。 心中各种纠结，表面上顾约的表情倒是没有发生什么变化。 一老一少莫名其妙地对视着，最后郝教授露出一个让顾约心肝脾胃肺全都剧烈颤上一颤的笑容，用自认为温和的语气道：“期末来我这里要复习资料，不要告诉其他人。” 谁都知道郝教授注重的是课堂效率，复习阶段压根就看不到他的人。 嗯？想划重点内容？ 平时上课在听什么？是不是旷课了？睡觉了？ok，不用考试了，下学期重修！ 据说有个学长一直重修了四学期，最后发了狠劲，激发出前所未有的斗志，原本并不算出挑的能力，硬是被逼出了无限潜力，结果竟然被华洲前十强公司给聘用了。 毕业后，这位牛人学长倒是经常跑来母校看望郝教授，晃着老教授的胳膊一把眼泪一把鼻涕…… 所以，老教授这是给他开后门了？ 顾约完全没有受宠若惊到热泪盈眶感激涕零，而是直接惊到表情僵硬。 怔了好久，他才不确定地追问道：“您不挂我科了？” 郝教授眼睛一瞪：“我有那么不近人情么？” 绝对有！ 顾约没敢实话实说，违心地摇着头，眼角余光瞥到书柜下的一个礼品盒，突然脸色一变，“刷”地站了起来。 郝教授顺着他的视线望去，那是一盒绿色包装的保健品。 顾约半蹲下身子，翻看了一遍，礼盒还没被打开过。“教授，这东西……” “我儿媳妇送的，说最近挺流行送这个。小区里有其他老人试用过了，效果很不错，就给我买了一盒过来。”郝教授见他神色有异，问了一句，“这东西有什么问题么？” “问题太大了。”顾约刚才的忐忑早已烟消云散，神色严肃，沉声道，“我能拆开看一下么？” “看吧。” 得到首肯，顾约取出小刀三下五除二划开封口的胶带，抽出内盒，一打开，里面是十二管食指长度，类似于口服液的保健药品。 他左手挖出其中一管口服液，举到眼前晃了晃，并没有看到想象中的虫子。右手又挖出一管，两管对比了一下，依然没什么发现，视线不由得在盒内的其余口服液中一一扫过。 “这个口服液哪里不对么？”郝教授也挖出一管，戴着眼镜看了又看。这东西跟市面上的其他保健品大同小异，他也没在上面看出朵花来。 “我之前提到过的那个组织，里面有个成员是虫草师，她就是使用各种特殊的虫子和花草来作案。她曾经在奶茶中放入了一种普通人看不见的虫子，打着减肥的口号，实际上却是把脂肪转移给了其他人。” 顾约转动着手中的口服液，大拇指在其中三个字上轻轻一划，“她还用彼岸花犯过其他案子。” 郝教授反应过来：“你怀疑这个彼岸花虫草保健品……” “不是怀疑，是确定。”顾约眼神，“教授，这东西你之前喝过么？” 老头儿摇摇头，脸色不知怎么的有些苍白。 “彼岸花保健品、彼岸花护肤品、减肥茶、养生茶……凡是有这五个字的东西全都不要碰。现在效果越好，将来后果越惨。”顾约把东西放回原处，犹豫了一会儿，开口问道，“教授，这东西，我能带回特战部去看看么？” 郝教授点了点头。 顾约嫌外包装太大，而且他又被无数双眼睛监视着，这盒子还是不要带走了，以免打草惊蛇。 正捧起十二管口服液，打算找个袋子盛放，电话又响了。 “曈曈，怎么样？” “先生让余大哥复制了我的神之透视，不过一个上午下来，我们两个也只透视扫描了东护区。祟分布的比较散乱，但记录下来归总后，也是个恐怖的数字。” “我知道了，你让余大哥继续标记祟出没的地方。你去特战部，我有其他东西要让你看。” 两人通话期间，郝教授不知道从哪里翻出了个一次性塑料打包盒，在下面铺了层防震的纱布，把十二管口服液按照下七上五分成两排装好，盖好盖子，装进纸袋中，看着就像是外卖一样。 “谢教授。”顾约有些诧异于老头儿的细心。 郝教授看出他要走了，欲言又止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最后语重心长道：“活下来。” 顾约没料到会听到这三个字，先是微微一怔，随即了然。 放下手中的纸袋，他站的笔直，右脚的军靴踢向左脚，同时右手在心脏处重重一捶，随后五指并拢抬至太阳穴，朝老头儿敬了个很标准的军礼。 …… 坐在副驾驶上，顾约拨通了骆天天的号码：“天天姐，帮我个忙。” “我就知道你找我没好事！”夏萤的闺蜜骆天天摸了摸还不怎么明显的孕肚，没好气地道：“说吧，要怎么帮？” “让你公司的员工们帮我网购彼岸花虫草公司的商品，收件地址写他们的住址。收货后把东西拆开，用别的包装装好带去你的公司，我会派人过去取。” “彼岸花虫草？” “嗯，等下我把链接发给你，里面有护肤品、保健品、减肥茶等商品。买好后的支付凭证让他们截图保存下来，到时候我把钱汇给你。” 顾约本来想着让新兵购买，仔细斟酌了一下，很快就否定了这个念头。 若是收获地址全部填写特战部，冯潇潇那个女人马上就会察觉出来。如果填新兵的家庭住址，他们回去取货的过程中也会被监视着特战部的人们发现。 赵小军等警察也不方便行动，何况一帮大老爷们去买护肤品，怎么看怎么诡异。 想来想去，只有骆天天能帮他。 “这些东西，是不是跟祟有关？”骆天天也算是经历过几起祟的案件，以前不知道这玩意儿的存在，现在看到祟和特战部的申明，哪里还会不清楚这其中的关系。 顾约开口让她帮忙，百分之九十九跟这黑影有关。 “对，天天姐，麻烦你现在就让他们下单，越快越好。” “交给我吧。” 顾约挂了电话，看着车窗外飞驰而过的街景，笑道：“三哥，车开的不错嘛！” 卓凌得意地吹了个口哨：“跟师兄的列车速度比起来，我的是不是更有安全感，更像老司机？” 他跟大个子两人在暑假期间考了驾照。顾约还没到法定年龄，只能趁陈默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爬进车子摸几下方向盘过过瘾。 陈默和云见离开后，老师那辆破车就落到了卓凌的手里。 大个子死活抢着要充当司机，奈何他的学校距离特战部更近，中途下车换司机不方便，抗议无效。 顾约瞥了眼卓凌，后者说话的时候也一直盯着前方，脊背崩的笔直，有车子开到旁边的时候，眉毛会不自觉的抖动一下。 分明就是紧张的不行。 顾约心中好笑，轻咳一声：“三哥啊，咱们是不是忘了一件事情？” “什么？”卓凌头也不转地问。 “二哥的学校好像过了吧。” 第四百八十六章 署名报告 卓凌终于扭头看了眼窗外：“咳，四哥，你给二哥打个电话，让他打车回去吧……” “我不打，你个老司机，请对二哥负责。”现在打过去明显就是找骂。 “不不不，我是个新手，我回去就在车屁股后贴上实习两个字。”卓凌拍了拍方向盘，义正言辞，“开车不能打电话！”说着还瞪了顾约一眼，补充一句，“不要跟驾驶员闲谈！” “……”要不，还是让大个子继续当一棵无人问津的小草吧！ …… 连雨瞳已经在特战部了，何开颜正一脸新奇地看着她。 这就是顾约口中步鸾巷的鬼啊！长得好像确实跟普通人有点不太一样哈…… 邵舟几人也有点尴尬，这个鬼感觉不好相处的样子，一眼射过来满是鄙夷。 连雨瞳的死鱼眼在凌晨与何开颜两人胸前一扫，抿着嘴不说话。虽说这两人的胸也没有大的很夸张，但这世界上，难道就找不出一个比她更平的了？ “瞳哥！”顾约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何开颜眼珠子一瞪，下巴掉在了地上。 哥……男的？为什么头发那么长？ 该不会是人妖吧！武令几人不约而同升起了这个念头。 连雨瞳不知道顾约的一声“哥”，引起了大家对她性别的怀疑，叉着腰不满地道：“你现在真是越来越会使唤我了。” 顾约还没来得及说话，门口传来大个子的咆哮：“你们两个禽兽！” 卓凌还在三路十八弯地停车，大个子“砰”地一声甩上车门，出租车来了个漂亮的漂移，绝尘而去。 老司机跟小菜鸡的水平一目了然。 最后卓凌把接下来一周的驾驶权交给大个子，好说歹说，总算是平息了他被两人遗忘的怒火。 一行人一起进了实验室，顾约也不废话，把十二管口服液拿出来，放在实验桌上。 连雨瞳蹲下身子，开启神之透视，视线刚好与口服液齐平。 死鱼眼刹那间变得星光灿烂，深邃瑰丽的如同银河，仿佛看一眼就会被吸进去。 何开颜几人对视一眼，这是他们第一次这么心平气和又近距离的接触特殊能力，心中的感觉很是奇妙。 “怎么样？” “看不到虫子。”连雨瞳挥手推开顾约，绕着桌子转到了对面。 口服液暗黄色的液体，在灯光的交织下，隐隐有什么在涌动，连神之透视都看不分明。 半晌，连雨瞳才开口道：“找个透明的容器，把这十二管液体全部倒进去。” “好！” 凌晨递过来一个玻璃容器，顾约和卓凌两人动作迅速地一瓶瓶打开口服液的帽口，把里面的黄色液体倾入玻璃容器中。 等十二管液体都合在一起时，那些原本在液体中涌动的光点，渐渐汇成了一个图案。 连雨瞳站起身子，看着顾约，吐出三个字：“彼岸花。” 顾约瞳孔一缩，果然有问题。大个子揉着眼睛看了又看，什么都没看出来。 “由虫卵组成的彼岸花形状。”连雨瞳手一伸，顾约了然地从一侧的抽屉里抽出纸笔，递了过去。 让他意外的是，连雨瞳的画并不像他的那样不堪入目。 或许是受到盛加臣的渲染，粗略的几笔，不说勾勒出了彼岸花的精髓，却也将大致轮廓描绘出来了。 顾约沉吟片刻：“卓凌，你去写一份关于彼岸花虫草事件的调查报告。把曈曈的神之透视也写进去，她的能力在帝都院有备份。老师在那里坐镇，不用担心会被人倒打一耙。可以的话，把事态尽量往严重方向写，最后附上彼岸花虫草公司的链接。” “没问题！” “等等，这份报告最后的署名，除了你和武令师兄外，再加上白虎班的汪明瀚师兄和他的死柱。” 卓凌微微一愣，随即明白过来。理论上讲，他现在不属于朱雀班了，而是白虎神印继承者。这份报告若是以白虎班的名义交上去，分量完全不一样。 有陈默在帝都院把关，这份报告不会给他们带来不利。相反，涉及到整个华洲人民的安危，最先发现问题的卓凌几人，肯定会被记为首功。 也许是陈默三人故意为之，目前四大班级的事情，三人都不怎么插手了。而在调令没出来前，卓凌几人也不好这么突兀的过去。所以现在其余三个班级，都是副使在处理各种事情。 当了个甩手掌柜，有好处自然不能忘记辛苦付出的汪大副使。 卓凌和武令两人离开了，大个子眼巴巴瞅着顾约，意思很明显，他的任务呢？ “二哥，你去联系师兄，把彼岸花虫草这事儿……算了，师兄打电话过来了，你去催一下赵警官。”顾约朝大个子挥挥手，示意他出去打，然后按下接听键，“师兄？” 连雨瞳偷偷摸摸过来，踮起脚尖伸长脖子竖起耳朵靠了过来。顾约无奈，只好把另一只耳机塞给她。 “张经理死了。”云见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急促，似乎经历过剧烈运动，向来平静的语调中有一丝不太明显的波动，“杀人的依然是红色制服。” “弃天组织冒充的特战部？” “不是冒充的，是秦沐雕刻出来的暗桩。”云见顿了顿，“杀不死。” 顾约倒吸一口气，满脸不可置信：“暗桩……怎么会，当时的大阵没有轰死它们么？” 云见道：“息壤。” 顾约皱起眉头：“秦老头会在这些所谓的上等品中参杂息壤？” “也许是另一批。” “另一批……”顾约看着玻璃容器中的黄色液体，颇有些咬牙切齿，“又是这两个人。” 云见有些迷茫：“哪两个？” 顾约当下就把彼岸花虫草的事情说了一遍。 电话那端沉默了下去，云见似乎在消化这些内容：“不好，王成宇今天要去谈一个项目，对方好像就是彼岸花虫草公司。” “这么巧？”顾约大惊。 “巧就对了。”云见检查了一下装备，最后道，“有事联系。” 挂下电话，凌晨几人全都看着他，只有连雨瞳摸着耳机发呆。 大个子也已经回来了：“赵警官说又死了两个，杀人的都穿着特战部制服。三名死者之间没什么共通点，不过案发的地点都是小巷子，死者死前正在一只红眼祟的摊位前算命。” “算命！”邵舟很是敏锐地抓住了这个词。 “看来又是称骨算命。”顾约道，“邵舟师兄，麻烦你去写一份称骨算命的死亡报告，具体写帝都院的那一起，备注其余四大省份也出现了同类案件，署名云见和唐长溪，还有青龙班的季统师兄两人。” “了解！” “二哥，这里除了我，就只有你知道秦沐老头儿的泥塑。你去写当初他用泥塑复活四大美女的这件事，以及他雕刻了数百名特战部军人，备注上息壤。署名是你和邵舟师兄，还有玄武班的魏巡师兄两人。明白么？” “明……明白。”写报告这玩意儿大个子不敢打包票，他是个写作文都能跑题的类型，这份命题报告，对他而言着实有些难度，因此回答的中气不足。 顾约面向凌晨：“师姐，老师电脑上有以往所有案子的相关资料，你去了解一下，然后帮傅川把关，别让他写一大堆废话。最多两个小时，三份报告写完后让他们发我邮箱。” “好！” “我呢我呢？”何开颜兴奋地指着自己的鼻子。 “你去监督新兵的训练。” “啊？”她也想署名写份报告！ 顾约看着她，嘴角一勾，“或者，你想写一篇小说体训练感想？” “不不不，我去监督，保证不偷懒。”何开颜说完也不管顾约同不同意，一溜烟跑了。 “瞳哥……” “知道知道，我继续去透视扫描。”连雨瞳拔出耳机丢给顾约，往门口走了几步，又倒退回来，不满地质问道，“你就不能让他多说几句话吗？” 顾约被责备的莫名其妙，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没好气地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师兄惜字如金，我有什么办法！” “你可以多问几个问题啊，多关心关心他在那边的情况啊，问他吃的好不好，睡的暖不暖，那个臭不要脸的云起有没有欺负他……” 顾约扶额：“瞳哥，我们男人之间的关心不是这样的。我要是真的这么问了，你信不信师兄立马能猜出你在我旁边。你下次要想再这么光明正大地偷听他的声音，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什么叫光明正大地偷听！” “你也就会在我这里吼几句，有本事你自己打电话给师兄啊！” 连雨瞳立马怂了，死鱼眼有气无力地眨了两下，像是快要咽气的胖头鱼：“我真是太难了。” 顾约揉了揉她的脑袋，温和地道：“走，我送你去门口。” 连雨瞳翻了个死鱼眼，怒道：“门口我需要你送吗，老子不会自己走啊！” “……顺路，只顺到门口。” “你去哪？” “步鸾巷。” 连雨瞳摸着手腕上的手链，突然问道：“云见什么时候回来？” 顾约看着帝都院的方向：“……回来了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骗人是小狗！” “汪！” “……” 第四百八十七章 弃长扶幼 “你刚才说那些杀人的特战部是谁？”副驾驶上，云起从车内后视镜中看着后座上闭目养神的云见，终于问出了这个盘亘在心中许久的问题。 云见睁开眼睛，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反问：“刚才逃走的那个，不是你们云家的暗桩么？” “……”云起死死地盯着他，阴柔的脸上突然露出一个充满嘲讽意味的笑容，变脸变的极为娴熟，“哥哥，难道你不是云家的人？” 云见静静地看着他后视镜中显露出来的笑容，什么都没说，闭上眼睛继续假寐。 云起组织好的一系列冷嘲热讽全被堵在了喉咙口。好半天，他才发泄似的重重跺了下脚，明显被气的不轻。 这几天相处下来，他也算是知道云见跟顾约不一样。 若是顾约在这里，他刚才那几句话出口，早就被反驳回来了，最后可能直接会上升到动手。 顾约说邵舟与何开颜遇到云起会炸，但其实他自己才是最容易炸的那一个。他跟邵舟两人的区别是，他一炸，云起也吃不了好果子。 云见不一样，他根本就不吃云起的这一套。冷嘲热讽，无视！出口挑衅，继续无视！ 动手？可以奉陪，但先动手的那个绝对是云起。 苏幕遮握着方向盘，牢牢跟着前面那辆车，没话找话地道：“云起那傻逼肯定又在唱独角戏了。” 任礼贤不置可否：“你说他是傻逼的时候，请不要让我听见。” 苏幕遮啧啧一声：“虚伪，你明明就欣喜若狂的重复了一遍。” 任礼贤被识破了心中的想法，无可无不可的哼了哼，转头瞥见左边的办公楼，“到了，看，又一个傻逼出现了。” 前面云起的那辆车子降下了速度，苏幕遮踩着刹车，极度兴奋地梗着脖子：“哪里哪里？” 同车的任求知和苏宁：“……” 前面的那辆车停了下来，云见四人从车内出来，径直走向办公楼正厅门口。 王成宇从另一方向过来，正拧着眉跟谁在通电话，语气特别的不耐烦：“我就不明白了，我好不容易谈下来的项目，怎么就有问题了！李茂和陈实两人明显势在必得，我要是再不出手，这第二轮融资就轮不到我们神赋集团。这家公司的前景我已经跟您分析过了，爸，您对我到底是哪里不满意？是不是顾约那傻逼又跟你说了什么，这王八蛋，我非得……” 王成宇说到这里，突然感觉到周围的温度骤然一降，他不由得抬眸，看到了一双没什么温度的眼睛。 那人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错身而过时，闪电般伸手，毫无预兆地一记手刀砍在王成宇后颈。 云见一手拎住王成宇的西装衣领，让他不至于软倒下去，一手飞快抄起快要落地的手机，在所有人瞠目结舌的目光中，对着电话那端的王天华，冷冰冰地道：“王董，我是云见，现在就把王成宇送回来。”说着挂下电话，把手机塞进王成宇的西服口袋。 跟上来的苏幕遮几人面面相觑，虽然事先他们就知道这次是来阻止王成宇跟彼岸花虫草公司的接触。 可他们没想到这个阻止的方式这么简单粗暴，对方好歹也是第五富豪的儿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咳咳，不过从另一方面来讲，任礼贤几人不得不承认，这个方式还是十分高效的。 苏幕遮摸了摸后颈，猜测道：“一定是王成宇刚才说顾约是傻逼，云见才打算不跟他废话，直接动手的。” 任礼贤：“……我什么都没有听到。” 苏幕遮一脸鄙夷：“见风使舵！” 云起还在震惊中，没注意到远处某个窗口突然亮了一下。 云见脑海中警兆顿生，转身一脚踹在云起屁股上，后者以一个极度标准的狗吃屎姿势摔倒在地。 同一时间，云见拎着失去意识的王成宇一个旋身朝前一扑。 “砰！” 下一秒子弹射进办公楼的旋转玻璃门，玻璃应声碎了一地。 云起只来得及翻了个身，就在这时，数只红色荧光蝶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几人身侧，透明而又妖异的翅膀轻轻一扇，一股奇异的香味钻进众人鼻尖。 云见等人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保持着原先的动作，一动不动地呆滞在原地。 远处的那个窗口又是一闪，在众人心惊胆战的目光逡巡下，一个红点出现在云见的眉心，随后缓缓移动到了王成宇的太阳穴，最后像是又改变了主意，点在云起的心脏部位。 云起双手撑着上半身，目光下移，心脏部位的红点稳的像是长在他身上一样，冷汗沿着他的额际滑落，汇聚到了下颚。 不远处的云落呼吸急促，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云起的脸色一会儿苍白，一会儿又有些病态的发红，胸膛剧烈起伏着。 这种毫无抵抗力地被人捏着死穴，生死都在别人一念之间的感觉，让他特别讨厌。 “砰！” 对方并没有装上消音器，子弹出膛的声音，宛如来自地狱的催命符，云起下意识看向云见。 说时迟那时快，一面光盾突然出现在云起面前，随后对着他仰起的上身狠狠一砸。 云起被砸的鼻血横流向后倒去，几乎就在同一时间，子弹擦过光盾，再次击碎了身后的玻璃，引起里面一叠声的尖叫。 然后云见又是几光盾把王成宇等人又拍又铲的弄到汽车边，卡进狙击手的视野死角。 任礼贤几人萝卜条似的滚到一起，一个个灰头土脸东倒西歪，云起的脸上还挂着两串鼻血。 虽说云见这是为了保护他们，可这个过程，依然简单粗暴到让人想一把掐死王成宇。 都是这个王八蛋害的！ 云起恶狠狠地瞪着差不多跟他脸贴脸的苏幕遮，对方看上去一脸严肃，可那憋成猪肝色的脸色早已出卖了他。 苏幕遮眨着眼睛，努力不去看云起的两排鼻血，正儿八经地扯开话题：“你哥的武器不对劲。” 云起脸上恶狠狠的表情一顿，云见一直以来使用的都是光剑，可刚才出现的光盾又是怎么回事？ “是不定式！”任礼贤正对着云见的方向，他亲眼看到后者凝出不少金针，扎死了那些诡异的红色荧光蝶。随后，他们恢复了行动能力。 似乎是知道偷袭失败，远处高楼上的狙击手不见了，云见站起身，抬头瞥了眼身后办公楼的某一层，拎起王成宇塞到车上，前往神赋集团。 云起把唐长溪赶到了另一辆车上，跟云见并排坐在后座，开门见山问道：“你也是不定式？” 王成宇被扔在副驾驶，开车的是王家的司机，他目不斜视的盯着前方，假装自己是个聋子。 云见偏过头，露出极为坚毅的下颚线，“你的死柱，又为什么会凝出光剑？” “哥哥，你真的失忆了么？”云起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眼睛，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你不逃走的话，我的死柱，应该是你。” 云见闻言微微一怔，轻轻皱了下眉头。 云起终于见到他的表情出现了变化，虽说细微到不易察觉，可怎么逃得过他此时的注视。 于是他不无恶意地道：“帝都院的九将之后，都是弃长扶幼。大的被扔进鬼域，重点培养小的那个。不然你以为苏靖襄为什么会跑去青龙省？她不跑，她就只能成为苏幕遮的死柱。” 云见：“为什么？” “为什么会有这么不公平又惨无人道的规定？”云起收回视线，翘起二郎腿，语气惬意轻松，“如果进入鬼域进行实验的都是些歪瓜裂枣，实验怎么可能会有突破。我亲爱的哥哥，你觉得还有谁比九将之后更优秀？” 云见抿着嘴。 “何况，进去了也不一定就没希望。只要能通过自己的力量逃出鬼域，那么他就能公平竞争下一任的九将之位。” 云起说到这，漫不经心地看了司机一眼。 王家的司机表情木然，恨不得把自己撞晕，内心的小人跑出来死命晃着云起的双肩，无声呐喊。这两尊大佛为啥子要在车上谈论这个事情，他一点都不想听到！ “能从鬼域逃出来的，无论从哪方面来看，都是绝对优秀的存在。”云起一字一句道，“哥哥，现在你应该知道了吧，我为什么会那么不遗余力地追杀你！” 云见一如既往地保持沉默。 云起也不在意，冷笑一声：“九将的姓氏不能重复，所以我们两个，注定只有一个能站在那个位置上。你说，我会把原本属于我的东西，拱手让给你么？” “云起。”长久沉默的云见突然转过头，“你是为了什么要站在那个位置上？” 云起很明显的一愣，不知道是因为对方第一次叫出了他的名字，还是因为这个他从未想过的问题。 “野心？还是权利？”云见静静地看着他，“你有需要守护的东西么？或者说，你有要保护的人么？” 云起呆呆地看着他，神情茫然。 “弃天组织的危险程度，你还看不到？” 云起再次冷笑：“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云见收回视线，不再搭理他。 第四百八十八章 举手表决 “先生，你准备了这么多折扇？”顾约惊讶地望着堆成小山高的折扇，朝着递茶过来的童铃儿点头示意。 盛加臣推着眼镜轻笑：“我想着中尉这几天应该会过来，若只是封印普通的光剑，我画阵法的速度将会赶不上你封印的速度，就作了个弊提前开工了。” 顾约一口气喝完用来提神的薄荷茶，甘凉清新的薄荷味弥漫在喉间，让他瞬间神清气爽了起来，闻言嘿嘿一笑，竖起大拇指：“知我者先生也，那我就不客气了。” 顾约说完一头扎进画好阵法的折扇堆，开始凝出最为普通的光剑，将之封印在阵法内。 普通的光剑没有湛卢那么霸道的剑气，不用担心剑气外泄破坏阵法。顾约封印起来那是得心应手，成功率几乎达到了百分之百。 工作室内的三人，埋首干着自己的事情，不知道过了多久，在顾约又一次封印好了一把折扇后，童铃儿空灵缥缈的声音响了起来：“中尉，有邮件。” 顾约放下手中的折扇，走向沙发，童铃儿顺势又推过来一杯提神茶，他道了声谢，打开邮箱，是卓凌几人发过来的三份文件报告。 他最先点开的是彼岸花虫草事件的报告，对于卓凌的能力，他还是十分相信的。 一目十行看下去，里面并没有要他改动的地方，甚至有一些他不曾想到的点，卓凌也细心周到地补了上去。 第二份文件是称骨算命报告，邵舟对于顾约的意思理解的很到位。这份文件将会以云见几人的名义上报，所以措辞方面，他尽量模仿云见的语气，通篇言简意赅，硬是一句废话都没有。 顾约适当地在一些地方修饰了一下，随即点开了第三份有关泥塑的报告。 大致看了一遍后，他深吸三口气，如果大个子在他面前，他估计会上去不由分说先揍上一顿再说。 他妈的这只熊二居然复制粘贴了陈默档案中几个事件的内容，把它们揉成一团滥竽充数了过来。 至于凌晨的监督……这份报告确实没有多余的废话，就是分段生硬，内容衔接有问题。但这锅不能扣到师姐头上，毕竟她没经历过那些事情。 看了眼时间，顾约一边咬牙切齿，一边认命地给这份报告润色，键盘被他敲的噼里啪啦作响。 二十分钟后，他将文件发送给了陈默，与此同时，给大个子发了条恐吓意味十足的信息：回去再收拾你！ 大个子收到信息后，缩成一团瑟瑟发抖惶恐不安；陈默收到文件后，眼睛一亮哈哈大笑手舞足蹈，他立马把卿汐司徒骏还有他的师兄雷永泉秘密叫到一起，开了个小型座谈会。 “这小子，速度够快！”雷永泉看完报告，顾约在三份报告的最后都写上了一切听从帝都院的安排，请帝都院指示，摆明了逼高层作出决定。 陈默马上下了定夺：“事不宜迟，这三份报告由我们三人分别上报，现在就发。” 因为三大省份的报告，帝都院的高层吵成了一团。 保守派认为这是危言耸听，事情压根就没到那么严重的地步，没必要搞得人心惶惶。 陈默等强硬的激进派认为现在不采取措施，等到对方一步一步布好局，他们特战部会来不及反应和补救。 “陈默上校，我觉得你们被弃天组织吓成了惊弓之鸟。在没搞清楚对方的真实目的前，我们特战部冒然行动，说不定正好中了他们的圈套。” “唐鹤中将，弃天组织的目的还不够明确么？他们想要在民众面前刷好感，用软的硬的诡异的各种手段，让民众接受祟的存在。” “现在这个组织冒充我们特战部在外杀人，这个时候采取强硬措施，会让民众更加误解我们。” “孟成锋少将，难道在您心中，被民众误解比民众的生命更重要？弃天组织现在是多管齐下，用称骨算命给民众洗脑，用彼岸花虫草公司的各种产品在不同年龄层的人体内埋下隐患。至于冒充的特战部成员，说的难听点，这是他们在打我们的脸，我们再不还手，还要忍气吞声到什么时候？” 陈默的这一番话说的很不客气，几位保守派将军的脸色都是十二分的难看。 任致远几人对视一眼，帝帅云深轻咳一声，“这样吧，我们来个简单的举手表决。支持强制禁止民众与祟接触的，请举手。” 帝帅话音一落，陈默三人外加雷永泉最先表态，高高举起了手。其余人看着周围，一时间犹犹豫豫踌躇不决。 保守派的唐鹤几人坐着不动，随后孟成锋等人瞳孔一缩，只见帝帅、任致远和苏庆隆皆是举起了手。 上三将一表态，另外的高层用眼神交流片刻，纷纷举起了手。 当地时间傍晚六点，帝都院发布了两道命令和一份申明。 命令一：即刻起，特战部将清剿祟。同时禁止民众与黑影祟的各种接触，违令者，视情况处置。 命令二：帝都院将取缔关闭彼岸花虫草公司，家中有此公司产品的民众，请自觉上交到邻近生死柱驻扎站，由特战部统一销毁处理。 申明：现有人恶意冒充特战部军人行凶，现将每个城区各自的a级生死柱公示在特战部官网。若民众有发现官网以外的a级特战部军人，可拨打上面的举报热线。特战部证实消息可信度后，将予以高额奖励。 帝都院这一次的动作，称得上是雷厉风行，不仅弃天组织大感意外，就连众生死柱都是一脸不敢相信。 卓凌激动地在第一时间给顾约打了电话，结果后者平静的态度，让他一度认为这家伙已经出家当和尚了。 顾约一脸淡定：“让新兵们可以磨刀了，至于那些凝不出武器的死柱们……哼哼哼，都快练五个月了还没憋出个屁来，一定是平时偷懒了，今晚追加五百个蛙跳。” “……”魔鬼教练一词，是不是为他专门量身打造的？ “对了，三哥，准备好三架直升机待命，今晚你们要去一趟其他三个省份，具体时间等我通知，应该会有点晚。” “好，没问题。” …… 帝都院。 云见八人被招了回来，清剿祟的命令一下，帝帅等人决定让九将之后成为执行这个任务的主力。 站在训练场上，帝帅不怒自威，看着下面一字排开的年轻人，什么开场白都没有，直接进入正题：“老样子，两人一组任务，以数据说话。” 下面的云起等人视线相撞，爆发出了强烈的胜负欲。只有最右边的云见和站在他身后的唐长溪表情略显茫然。 帝帅的视线在第二排的唐长溪身上一顿，明明那一眼没什么特殊的感情，唐长溪却觉得那一刻浑身的鲜血都凝固了。 “云见。”帝帅指着训练场边上一排个子参差不齐的年轻人，道，“你可以在他们中选一人成为你的死柱。” 最左边的云起垂下眼眸，垂在身侧的右手不自觉的握紧了拳头。紧挨着他的任礼贤和苏幕遮神色严肃，连眉毛都不曾抖动几分。 帝帅亲自开口给云见换九将之后的标配死柱，意思很明显，从现在起，云见将正式成为九将候选人。 “不需要。”然而，让包括上三将在内的大部分人大吃一惊的是，云见拒绝了。 他淡淡地瞥了眼边上那些来自鬼域的死柱，视线缓缓挪到帝帅身上，向来波澜不惊的眼神中带着丝少有的倔强，随后偏过头，“唐师兄。” 唐长溪迎着众人的目光出列，藏在袖中的凝柱器滑落在手中。 他扬着眉毛，脸上露出了一个略显嚣张的笑容，众目睽睽之下，凝柱器在他手中一个翻转，“嗤”的凝出了一柄华丽完美的光剑。 “怎么可能！” 这个死柱，居然也可以凝出武器！九将之后以及他们的死柱微微骚动起来。 唐长溪什么话都没说，收起凝柱器，朝目瞪口呆的云落递过去一个挑衅的眼神，重新站回了云见身后。 虽然有违顾约的嘱托，他这张底牌迫不得已被提前翻了出来，可看到那些九将之后的表情，唐长溪真想拿手机拍下来。 他很少表现的这么高调，但刚才帝帅的那一眼，着实是刺激到他了。 帝都院的死柱，来自鬼域的死柱，那又如何？ 帝帅的目光再次投了过来，带着丝探究。这一次，唐长溪毫不避让的回视了过去。 时间凝固了似的，最终，帝帅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算是默认了他们这一特例。 回去的路上，云见出人意料地安慰道：“唐师兄，让你受委屈了。” 唐长溪受宠若惊地摇摇头：“不委屈，特别爽！我现在算是知道为啥有人喜欢扮猪吃虎了，你是没看到云落那一副吃屎的表情。我刚才特别有冲动想鼻孔朝天去他面前晃一晃，可惜距离太远，又太刻意了。” 唐长溪颇为遗憾地耸了耸肩，转头看了眼车窗外，刹那间吓得脸色苍白。“我说……师弟啊，咱是不是超速了？” 云见一点都没有要减速的意思，淡淡地吐出两个字：“是么？” “……我们不去斩杀祟么？”唐长溪颤着尾音，再次鼓起勇气看向窗外，发现他们似乎是朝着六合院的方向驶去。 “不去。”云见摇摇头，“来帝都好几天了，今天好好睡个觉。” 唐长溪看着他帅到天妒人怨的侧脸，仔细一想，大概明白了。 刚才出了次风头，他们初来乍到的，没必要事事高调无限拉仇恨。 再说那些满世界乱晃悠的祟，斩杀起来没什么难度。真正让他们头疼，是那些泥塑冒充的假特战部军人。 第四百八十九章 非人哉 清晨，三架直升机分别降落在其他三大省份。 白虎省特战部总部，卓凌和武令两人在门卫那里登记好之后，大踏步走进了总部大厅。 看到迎面走来的那两个年轻人，卓凌微微一笑，朗声道：“汪师兄，素素师姐，好久不见。” 汪明瀚和蒋素素快步迎了上来，前者在他胸口捶了一拳，笑着打趣：“中尉大人突降白虎班，是来视察的么？” 卓凌轻咳一声，背着手装模作样地环视一圈，刻意低沉着嗓子道：“明瀚少尉做事，我无比放心。本中尉此次前来，其实是有东西相赠。” 汪明瀚看着武令把一箱东西放在柜台上，好奇地凑过去问道：“这是什么？” 武令但笑不语，卓凌下巴搁在箱子上，宝贝似的拍着箱子，神秘一笑：“汪师兄，把新兵们都叫来吧。” 汪明瀚和蒋素素对视一眼，现在正是新兵们早练的时候，不过卓凌身为白虎神印继承者，确实应该让大家出来认识一下。 蒋素素施施然离开，卓凌用刀划开箱子上的胶带，将一把折扇递到汪明瀚手中。 汪明瀚疑狐地打开折扇，动作与第一次看到折扇式凝柱器的唐长溪如出一辙。 这年头空调电扇每家每户都有，出门一人一个携带式充电小风扇，除了一些品味奇特的公子哥用来装逼，谁还会用这种折扇？ 武令观察着他的表情，嘿嘿笑着从箱子里随意拿出一把，“啪”一声打开，一柄光剑出现在三人眼前。 武令是死柱，这一点汪明瀚十分确定。不过他最近成为了卓凌的死柱…… 汪明瀚摸着下巴，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打转。 难道说，朱雀班真的有毒？ 目光不经意扫过箱子，等等，这一箱子都是折扇！ 汪明瀚终于意识到了什么，合起手上的折扇，再次打开。果然，一柄一模一样的光剑临空出现。 汪明瀚哆嗦着嘴唇，结巴道：“这是……这是……” 卓凌善解人意地给出了答案：“这是凝柱器。” 听到这个意料中的答案，汪明瀚依然震惊地无法言语。 他跟卓凌接触的其实不算多，选拔赛中，后者在大部队第一次集合时就去了出局者阵营。 但他大致了解对方的行事风格，这小子不会无缘无故过来白虎班。一过来就说有东西相赠，那么，这一整箱…… 卓凌像是知道他心中所想，点着头道：“里面有一百个，只需要一点杀气激发，死柱也可以用。” 现在四大省份的死柱都额外增加了一门必修课，那就是练习凝柱器。 这一百把折扇的到来，意味着有一百名死柱可以当作生柱加入战斗。 “卧槽！卧槽！” 远在青龙省的季统，看着下面的新兵死柱们用折扇凝出了光剑，眼珠子瞪的跟铜铃似的。 他看着送东西过来的凌晨与何开颜两人，“这东西……是顾约那小子搞出来的？” 凌晨点点头。 何开颜双手一摊：“不是他还会是谁？” 季统呆滞片刻，吼了一句：“非人哉！” 何开颜深以为然：“不是人啊！” 玄武班的魏巡一把抱住邵舟，在新兵们掉落一地的眼珠子中，挂在后者背上像只树袋熊似的被一路拖向外去：“邵大帅哥，咱俩打个商量呗！” “没的商量！” 魏巡苦口婆心劝道：“玄武班的生死柱们特别亲和，真的，我把副使的位置让给你，让我去当傅川的死柱！” 邵舟死活不上当：“那么亲和，你自己上啊！” “不不不，本人才疏学浅，肩负不了如此重任！” 邵舟十分谦虚：“堂堂第七都担任不了，我这个不知道第几的，就更加不用说了。” 魏巡无比哀怨：“你就不能成全我么？” 邵舟气喘吁吁扒开他的爪子：“你就非要拆散我们么？” 身为当事人的大个子，不知不觉走出了凌波微步。他也不知道为啥子送几把折扇，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这边白虎班送走了卓凌两人，汪明瀚回头对着新兵们恶狠狠地道：“不准输给朱雀班！” 众新兵眼泪汪汪地异口同声：“我们已经输在起跑线上了。” 汪明瀚怒吼：“那你们他妈的还不赶紧追啊！” …… 朱雀班。 顾约看着下面一帮冒着星星眼，嗷嗷待哺的新兵们，捏着眉心随意地道：“按一二三四报数。” 新兵们精神一振，乖乖照做，略带稚嫩的声音夹着股活力冲破天际。 “报到一的站最左边，其次是二，以此类推，分成四大组，速度。” 新兵们当即行动起来，整个过程整齐有序，硬是没有发出半点杂音。 顾约手指点着左边的第一列新兵，“从现在起，你们就叫青龙组。”接着手指点到第二列，“你们叫白虎组，你们是朱雀组，玄武组。” 四列新兵，朱雀组的那一列，脸上莫名升起一股优越感，一个个高昂着脖子，活像一只只战斗鸡。 “弱鸡们，咳……我刚才说了什么？” 监于昨晚血淋淋的五百个蛙跳，新兵们无辜地摇着头，表示自己真的没有听到教官不小心说出口的真实想法。 顾约很满意大家的表现，这才是一个合格的军人该有的样子。 他的视线在一张张略带兴奋的脸上一一扫过，高声道：“你们加入特战部将近一年了，我是看着你们长大的……咳，不好意思，今天脑子有点不太好使。” 新兵们差点就要破功了，一个个脸色憋的通红，想笑又不敢笑。 童铃儿注重养生，她那里没有咖啡。顾约一个下午外加一整个晚上，不休不眠地制作折扇式凝柱器，到后面完全靠着提神茶和一口精神气吊着不让自己睡过去，总算是赶出了四百把凝柱器。 当卓凌六人拿着各自的一百把折扇式凝柱器飞到相应的三大班级时，他还在制作朱雀班的。所以现在整个脑子昏昏沉沉的，确实不怎么好使。 一连几天都没怎么好好休息，导致他的声音听上去低沉沙哑，却意外的很有磁性：“十月份就会有新成员补充进来，取代你们成为新兵。我上次说过，你们当中表现最优者，将会成为下一届新兵的教官。” 新兵们眼睛顿时一亮，顾约训练的方式他们深有体会。不敢说百分之百掌握，不过光是掌握了其中的百分之六十，拿出来也足够未来的新兵蛋子们喝一壶了。 “辛苦训练一年，是时候该检验成果了。你们的起点都差不多，关键就看这次的表现。” 新兵们跃跃欲试，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去跟红眼祟大战三百回合。 “按照我发给你们的地图标示去找绿眼祟，看到蓝眼祟，是战是退，由队长视情况而定。如果看到红眼祟，找好掩体，在确保自身安全的情况下，第一时间在班级频繁发定位。听明白了？” “明白！” “卓凌六人还在回来的路上，给你们一个小时的时间做战略部署，一小时之后，全军出击！” “是！” 回到办公室，顾约往沙发上一躺，摸出手机给陈默打电话。 “老师。” “怎么？” “取消特战部今年十月份的扩招。” 陈默一惊，问：“为什么？” 顾约抓过抱枕塞入脑袋下面，闭上眼睛道：“彼岸花虫草公司能够吸引王成宇和另外两名有实力的投资商前去融资，就说明在他们眼中，这家公司是有市场价值的。” “不一定，云见从王成宇那里了解到，其余两名投资商也去称骨算命过。他们三个或许都被那只装神弄鬼的红眼祟给洗脑了，才会去彼岸花虫草公司搞什么融资。” “称骨算命顶多引诱王成宇三人把目标定在彼岸花虫草公司，在去融资之前，他们肯定会对这个公司进行各种调查。没有产品说服力，王成宇三人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拿一大笔资金过去。所以，彼岸花虫草公司的产品，在此之前，已经面向大众，并且取得了极好的口碑。” 陈默心中升起一个十分不好的念头：“你的意思是？” “翼宿大学的一个教授，就有人送了他一盒彼岸花虫草保健品，说周围的老人用了效果非常不错。老师，假设我们现在去大街上随便找人问，可能十个里面有一个接触过这个公司的产品。冯潇潇这个女人，一定在这些产品里面做了手脚。所以，我们要是在十月份招新兵进来，你觉得里面会不会有人使用过这些产品？” 陈默倒吸一口气，如果真是这样，他们就相当于招收进了弃天组织的暗子。到时候特战部的一系列应对措施，对弃天组织来说，完全就是透明化的。 从内部被人渗透进来，特战部一旦崩溃，陈默简直不敢想下去这之后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我知道了，这件事交给我。” 顾约迷迷糊糊嗯了一声。 “你们那里开始清剿祟了么？”陈默等了半天没有回应。 “顾约？”回答他的是一串悠长的呼吸声。 传说中的秒睡…… 陈默拿着手机哭笑不得，挂下电话，整理了一下制服，继续去跟帝都院的高层们决斗。 当天上午十点，帝都院又发布了一份简短的申明： 因内部调整，今年特战部暂时不对外扩招新兵。符合年龄的公民，若有意愿，可参与下一批扩招。 第四百九十章 奇耻大辱 在陈默与帝都院高层斗智斗勇的同时，一大帮人从昨天的办公楼出发，手中举着各种牌子，口中高声喊着口号，朝帝都院的方向开始示威游行。 游行队伍的口号，大致意思是要求帝都院给个说法。无故取缔彼岸花虫草公司，导致其内大量员工失业，他们表示无法接受这样的决定。 禁止民众与黑影祟的接触，也让大家很是不满意，所以要求帝都院给出解释的民众不在少数。 随着游行队伍的前行，人数从最开始的三四百人，渐渐变成上千，并且还有越演越烈的趋势。 这支游行队伍很快就惊动了帝都院，警方率先出动。 然而双方人数差距悬殊，民众的情绪又异常激动，警方几次介入无效，只能在一边维持安全，以防有人受伤。 但有时候越是怕什么，就越会来什么。 这次游行，乍一眼看上去像是民众自发组成的。 事实上真是如此吗？ 不知情的普通人或许会这么认为，帝都院的生死柱，皆是持怀疑态度。 等到那些假扮特战部的冒牌货从边上蹿出来，对着游行队伍开枪时，这一切到底是谁在背后搞鬼，昭然若揭。 “砰砰砰！” 三声枪响，三人应声倒地，死不瞑目。大滩鲜血从他们的身体内涌出来，口号声戛然而止，人群一阵骚动，三名死者身边顿时清出了一圈空白区域。 “特战部杀人了！” 震惊中，不知是谁大喊一声，声音如同炸雷，劈响在众人脑海中。 民众终于从惊骇中反应过来，刹那间就陷入了混乱。跑的跑，叫的叫，推推搡搡，像是无头苍蝇般挤作一团。 枪声无疑是激怒了周围原本持旁观态度的民众，不知是谁高喊一声，又有不少民众从家里冲出来，加入游行队伍。 这次他们游行的理由更加充分，特战部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公开枪杀游行人员，这是暴力镇压！ “大家不要慌，我们有这么多人，难道特战部还打算把我们都杀光不成？”人群中，有人掷地有声。 “对，我们一定要向帝都院讨个说法！”有人开始应和。 “特战部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 “反对暴力！” “拯救帝都！” 散乱的人群逐渐变得整齐起来，从上方望去，犹如一条长龙，高昂着龙头，气势恢宏地游向帝都院。 …… 云见站在彼岸花虫草公司所在的办公楼大厅，朝唐长溪点点头，率先走向电梯。 冯潇潇懒洋洋地背靠着窗户，面向公司门口，手中握着一只高脚杯，轻轻晃荡着杯中如血般猩红色的液体。 听到脚步声，她仰头喝了一口杯中的液体，诱人的红唇勾出了一个慵懒而又迷人的弧度。 “云见师兄，真是好久不见了啊！” “云见……师兄？”唐长溪直接傻眼了，来之前云见曾一脸漠然地提到，这次是来见弃天组织的成员。 可这个漂亮的不像话的女人，为什么叫云见师兄？ 冯潇潇咯咯直笑：“他是我家小情人的师兄，我自然应该随着一起叫咯！” “冯潇潇，杨贵妃。”云见冷冷地看着她，“就算你忘了你的唐玄宗，这一世也还有个吴敬柯。这么快就见异思迁、移情别恋了？” “杨贵妃？”唐长溪声调都变了，不可置信地道：“难道她就是四大美女的转世之一？” 冯潇潇眼波流转，百媚渐生：“这位小哥，我看着不像吗？” 唐长溪被她轻飘飘的一眼勾的热血直往下半身冲去，连忙眼观鼻，鼻观口，干脆闭嘴不说话了。 云见知道这个女人不好对付，也没心情跟她废话，直截了当地问道：“这次的游行，是你们弃天组织在背后煽风点火？” 冯潇潇晃着杯中的液体，反问：“你觉得呢？” “那些冒充生死柱杀人的假特战部成员，是秦沐的泥塑造就的上等品，他在里面掺上了息壤，所以我们才杀不死他们？” “不愧是我家小情人的师兄，帝都院的九将之后，在我们眼里，完全就不够看，亏我还稍微期待了一下下。” 云见冷冰冰地道：“你用不着挑拨离间。” “我知道，他们不待见你。”冯潇潇笑的颠倒众生，“但我说的是真心话，对付那些满大街乱走的低等祟，你们那个帝帅，居然让九将之后出手。” 说到这，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笑的花枝乱颤：“你说，这些所谓的二代天骄，九将之后，要是知道我家小情人打发着一群新兵去收拾祟，会有什么感想？” 一边的唐长溪已经脑补出了云起等人被气成猪肝色的表情。 现在他有些庆幸，云见没有头脑发热，在帝帅下令的当天晚上就迫不及待冲出去执行任务。 没错，他俩到现在为止，只在刚才过来的路上，顺手斩杀了两只蓝眼祟。 这还是云见坐在车里，降下窗户投了两把飞刀过去。自始至终，他们就没下过车子。 杀鸡焉用牛刀，这么弱的祟，新兵足以对付。 云见看着冯潇潇杯中的液体，又问：“彼岸花虫草公司，杨贵妃，你又重操旧业，在这些产品里面放入各种虫子，让使用该产品的人被你控制？” “师兄，不要把人家想的这么坏呀！我公司的产品，可以美容养颜，延年益寿，我这是在造福人类呐！”冯潇潇说着把手中的杯子递过去，微一偏头，露出一段秀美的脖颈，红唇微启，“来一口？” 美人相邀，换个人，早就头脑发昏地接过来照做了。 云见不为所动：“狗改不了吃屎，我怎么不知道，你们弃天组织，还会做好事？” “师兄呀，你要知道，换个人这么跟我说话，他此刻早已经连骨灰都不剩了。”冯潇潇美眸微寒，绕着云见走了一圈，高跟鞋的声音在这空旷的办公室显得格外清脆响亮。 “我不杀你，是看在我家小情人的面子上。但我可不保证一时手滑，杀了跟你过来的这位小哥。”冯潇潇站在云见面前，伸出手，染成黑色的指甲沿着他的脸颊若即若离地慢慢划过。 云见一如既往的冰冷：“你杀了他，你也不可能完好无损地离开这里。” “哈哈哈，这话我信！”冯潇潇转身离开，云见和唐长溪被桎梏的感觉立马消失了。 “你们特战部，最让我们忌惮的始终只有两人，你就是其中一个。”冯潇潇再次倚在窗口，朝云见遥遥晃了下手中的杯子，“这次不能跟小情人交手虽然挺遗憾的，不过对手是你的话，貌似也不错。” 云见微微一愣，冷声道：“去顾约那边的是谁？” 冯潇潇没料到他这么快就听出了弦外之音，朝他眨眨眼，俏皮地道：“你们的老熟人，小情人见了，一定会大感意外的。” …… 游行队伍再过半个小时就能到达帝都院。 “陈默上校，现在事情变成了这个样子，你说该怎么办！”会议室里，众高层聚在一起，神色皆是十分凝重。 他们上任这么久，这还是第一次发生民众游行示威这样前所未有的事情，简直是他们为官生涯中的一大耻辱！ 虽说当初举手表决时，上三将起到了关键作用，可事情是陈默挑出来的，这锅理所当然就被扣到了他的头上。 面对孟成锋的质问，陈默很是不以为然，眉锋一挑：“我们四大省份从未发生过民众游行的事情，我还真没经验处理这种事情。” 唐鹤冷笑一声：“陈默上校这话什么意思，是在指责我们帝都院的管理层能力不足，才导致民众心生不满，出来游行示威？” “唐鹤中将，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我只是觉得，我在帝都院官轻势微，提出来的意见经常遭到各位大佬的质疑。处理好了也就罢了，要是处理不妥再生异端，孟成锋少将也许就要跳起来将我给活剐了。” 孟成锋眼珠子一瞪，这个老小子，三言两语就把他描绘成了一个不分是非好歹的恶人。 陈默在心中冷笑，这些老狐狸早就看他不顺眼了，逮住各种机会就来发难。现在是巴不得把这次游行的锅按在他头上，好让他滚回朱雀省。 呸！想的美！ 任致远将军出来当和事佬：“大家不要吵了，还是想想怎么解决这个问题吧。” 苏庆隆叹了口气：“这个弃天组织，行事果真乖戾，陈默上将跟他们打了那么多次交道，倒真是不容易。” 苏庆隆这话说的漂亮，不过陈默很清楚，先把他抬高，接下来就可以毫无心理压力的把难题抛给他了。 果然，帝帅云深顺势接了下去：“陈默上校比较了解这个组织，依你之见，我们该怎么应对这次的游行？” 陈默早就想好了：“既然民众想要解释，我们为什么不趁此机会，将事情一并解释清楚？” “陈默上校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天真了，我们又不是没解释过，你看他们信了么？” “我们之前的解释，只是没有感情的文件形式。这一次，民众聚集过来，我们是不是应该让拥有足够分量的大人物，当着民众的面，亲自解释？” 高层们全都不吭声了。 陈默：“我相信帝都的民众都是通情达理的，我们满怀诚意，把事情解释清楚，他们还会无理取闹么？” “陈默上校此言差矣，帝都的民众确实是讲道理的。但这其中混入了弃天组织的成员，他们跳出来兴风作浪，我们又该怎么收场？” 第四百九十一章 过奖 陈默的手表一震，云见把他跟冯潇潇之间的对话录音传了过来。 “肖焕中将说的情况是必然会发生的，我这里刚收到一份录音资料，或许可以派上用场。” 陈默说着，将手表上的录音导出来接入电脑中，随后，冯潇潇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 朱雀班。 “报告长官，彼岸花虫草公司的产品已经达到，是否运进来？”门口执勤的士兵敲了敲办公室，请示道。 顾约的军衔应该是中尉，只是因为降级的缘故，依然穿着蓝色制服。 在步鸾巷，盛加臣等人可以没有顾虑的称他为中尉，但这里不行。 只是朱雀班的大家都知道顾约才是这里真正的一把手，连大个子都已升为了中尉，要是再以上士称呼顾约，怎么听怎么别扭。 新兵们可以叫教官，其他人没被顾约训练过，于是不知怎么的就变成了长官。 顾约按了下脖子，点头道：“让他们把东西放到实验室去吧。” “是！” 骆天天事先已经给他打过电话了，顾约倒是没想到，昨天中午才下的单，居然这么快就到了。 骆天天父亲的公司也有好几百号人，绕是去掉了外包装，这些瓶瓶罐罐的玩意儿聚在一起也堆满了好几张实验桌。 作为免费劳动力的连雨瞳又被叫了过来，因为用眼过度，死鱼眼周围有着浓浓的黑眼圈。 点着自己青黑的眼睛，连雨瞳痛斥着罪魁祸首：“你还是人嘛！我都要瞎了还不放过我！” 顾约指着自己的眼睛，一脸无辜：“没关系，我比你严重。” “……禽兽！”连雨瞳鼓起腮帮子气成了河豚。 顾约忍不住上去戳了一下，“好可爱，哈哈哈，别放气，继续鼓着。” “你有毒吧！” 今天特战部空荡荡的，新兵们都出去执行任务了。 卓凌几人回来后也陆续去了相应的地方巡逻，万一新兵们遇到红眼祟，或者是泥塑冒充的假特战部军人，他们可以第一时间过去救援。 此刻，整个实验室就只有他们两人。连雨瞳拿起一瓶一百毫升的润肤乳，果不其然看到了组成彼岸花形状的虫卵。 “每一瓶都有。”连雨瞳沿着实验桌走了一圈。 “形状和之前的保健品一样么？”顾约撕开一包减肥茶，将之倒入玻璃杯中，加入热水搅拌。 “嗯，形状全都一样。”连雨瞳走到顾约身边，神之透视扫过冒着热气的玻璃杯，摇着头，“这里没有。” “难道是没达到相应的量？”之前的单管保健品口服液也是在集齐十二支以后才出现了图案。 顾约想了想，把一整盒三十包的减肥茶全都一股脑倒进一只大玻璃容器中，配好相应的热水，开始搅拌。 “有了！”连雨瞳叫了一声。 顾约停下手中的动作，喃喃道：“这么说，养生茶应该也是相同的情况……连生死柱都看不见，要怎样才让普通人看到这个图案？” 连雨瞳没好气地横了他一眼：“要是每个人都能看到，那我的神之透视还有什么用！” “我的意思是，能不能用特殊的办法，将它暂时公之于众？” “异想天开，你还不如让先生画出来呢！” 顾约这才记起盛加臣的能力，现代版神笔马良。他画的画，可以从纸上走出来。 只是平时盛加臣不怎么使用能力，又致力于钻研奇门遁甲，顾约才没在第一时间想到他。 连雨瞳无心的一句话，让他看到了希望。想到这，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女孩，问：“可以么？” 连雨瞳被他看的浑身不自在，“先生的画完全可以以假乱真，区区一杯液体，外加里面的虫卵彼岸花，还不是小菜一碟。” 顾约当即给盛加臣打了电话，没过多久，特战部门口出现了一位儒雅的男子，手里抱着一个两岁左右的小男孩。 “先生，真是不好意思，还要麻烦你亲自过来一趟。” “不碍事。”盛加臣一如既往的温和，朝着门口执勤的士兵一一点头示意，拍了拍小男孩的屁股，笑道，“这小家伙没出过步鸾巷，就当做是来给他见见世面。” “哥哥，抱抱！”小男孩见到顾约很兴奋，晃着两只莲藕般的胳膊，稚声稚气。 这个小孩儿是盛加臣照着他已死的儿子画出来的，经过这么多年的感情温养，他看上去已经和常人无异，甚至还有了灵智，简直就像是各类修仙小说中的精怪。 从一开始见人就叫爸爸，到现在，他基本上认识了步鸾巷中的绝大部分人，并且能正确的叫出相应的称呼。 而且不知为何，他特别黏顾约。 抱着小男孩，领着盛加臣来到实验室，后者摘下眼镜，露出了一对星河灿烂的眸子。 连雨瞳木头人似的坐在一把椅子上，她的神之透视已经被嫁接到了盛加臣身上。 男子逐一在各产品中仔细观察了一遍，然后坐在一旁顾约清理出来的桌子上，拿起纸笔开始画起来。 …… 帝都院。 听完录音，高层们脸上的表情有些难以描述。 一方面，这个录音来的很及时，通过冯潇潇与云见的对话，它完全可以为特战部证明很多事情。 但另一方面，里面有部分内容，实在很难让包括帝帅在内的高层们保持礼貌的微笑。 九将之后被嘲讽，无异于他们这些九将被打脸。 终于有人忍不住了。 “陈默上校，朱雀班真是让新兵们出去斩杀祟的？” “唐鹤中将，有什么问题么？” “新兵们才训练多长时间，这些祟里面可是夹杂着蓝眼祟和红眼祟，你简直就是在拿新兵的生命开玩笑！” “训练一年还不应该执行任务么，顾约当时连两个月都不到就去执行任务了。” “他……” “他很优秀！”陈默大声打断唐鹤的话，“能够让弃天组织忌惮的人，连我这个老师都不够格，上不了他们的名单。顾约和云见是怎么上去的？那是因为我从没给过他们任何庇护！” 陈默视线在九大将身上缓缓扫过：“他们两个不像九将之后，有这么强的后台。我们朱雀班的新兵们也不需要像温室的花朵一样！不执行任务怎么成长？谁还不是从任务中跌打滚爬出来的？” 帝帅云深制止了唐鹤的反驳，转而看向陈默问道：“陈默上校，云见前去彼岸花虫草公司跟对方接触，是你下的命令？” 陈默摇着头：“不是，他们两个做事有自己的想法，我从来不会插手。” 云深一字一句道：“那他就是在违背我的命令，擅自行动。” “帝帅真要这么认为，我无话可说。”陈默面无表情地盯着他，“但在此之前，请允许我把这份录音销毁。” 帝帅突然笑了：“也只有陈默上校这样的人，才能一下子培养出四个继承者。” 陈默作势欲毁去录音的动作顿时停了下来，换脸比翻书还快：“帝帅过奖了。” 正在这时，口袋中的手机震动了一下，陈默不动声色地用食指和中指夹出来偷偷瞥了一眼，发现是顾约。 这小子有麻烦习惯于自己解决，当然，把学部主任送进警局，殴打自己的辅导员这类除外。 何况以上这些情况，他也没脸过来求救，要么就是校方来联系他，又或者是卓凌过来打招呼。 这时候打电话过来，这小子一定是有了什么重要的发现。 心中思量一番，陈默索性将手机掏了出来，放在桌上：“帝帅，顾约的电话，要不要听一下？” 桌上的手机因为震动发出了轻微的嗡嗡声，帝帅愣了一下，明显有些意外。不过很快他就恢复了正常，抬起手示意陈默接听。 其他高层全都竖起了耳朵，陈默按下接听键，声音外放。 “老师。”电话那端传来顾约略显沙哑的声音，“发了你一份文件，里面是上次提到过的彼岸花虫草公司产品内的虫卵彼岸花图案。” 陈默一惊：“你不是说这个图案我们生死柱也看不到么？” “嗯，真的图案我们确实看不见。那是我让先生画出来的效果图，他的能力在帝都院登记过。反正要不要采用，你自己看着办吧。” “你等等，我看一下。”说话期间陈默已经打开了电脑，把顾约发过来的视频投放到了大屏幕上。 高层们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视频的实验桌上出现了一个玻璃容器，旁边是十二管口服液。 随后一双修长的手拿着其中一管口服液对准镜头转动一圈，把上面的字展示了一遍。 接着他开始把十二管口服液一一倒入准备好的玻璃容器中，待黄色的液体沉浸下来后，出现了无数红色和白色的光点。 这些光点在液体中缓缓涌动着，或上浮或下沉，最后渐渐组成了一朵一半红色一半白色的彼岸花。 视频到这里还没有结束，镜头一转，似乎到了另一张实验桌上。 这次是类似茶包的包装袋，那双修长的手照例把包装上的字对着镜头靠近了一下，随后开始把三十包茶包拆开，倒上热水搅拌。 等金黄色的减肥茶不再流动后，那种双色彼岸花再次出现在众人眼前。 这之后是养生茶、护肤品等产品，无一例外，都有虫卵组成的双色彼岸花图案。 第四百九十二章 扭转乾坤 视频结束后，大部分高层还沉浸在各种震惊中，孟成锋不由得惊叹道：“这真是画出来的？” “谁？”猛然间听到一道陌生的声音，顾约顿时警惕起来。 “顾约上士，不好意思，我是云深。” “帝帅？！”以这样的方式接触到华洲最高领导人，顾约表示他还没准备好，能不能挂这位大佬的电话？ 在线等，挺急的！ 顾约来过帝都，但那一次是为了来抢回被王成宇那傻逼强行逼婚的夏萤。 虽说这之后他被卷入莫名其妙的事情中，顺带着执行了帝都院发布的斩杀金眼祟的任务。 只是那一次的各种事情加起来，让他对帝都院很有意见。所以任务结束后，他就气哼哼地回了朱雀省。 原本设在元旦的表彰大会，他并没有参加，也就没见到这些帝都院的大佬们。 现在，他也就打了个电话而已，帝帅竟然自动冒出来了…… 听声音，似乎还挺温和，这其中难道有什么阴谋？ 顾约拨弄着耳机，脑海中闪过一大堆乱七八糟的念头。 “顾约上士，我们正在开会讨论怎么处理帝都民众的游行事件。你的这个视频和云见之前的录音，可谓是雪中送炭。” “游行？”顾约一愣。 “不错，因为帝都院取缔关闭了彼岸花虫草公司，现在该公司的前员工们正在示威游行，要求我们给个他们能够接受的说法。”帝帅云深简单地解释了一下。 顾约“哦”了一声，心中有些疑惑。帝都院的事情，帝帅为什么要跟他这个小虾米解释？ 是因为之前的三份报告，间接导致了这次的游行，所以帝帅来找他算账了？ 这好像也不对，他只是提供了调查发现而已，最后真正作出决定的是帝都院的高层，这锅跟他八竿子打不着。 何况陈默就在帝都院，帝帅真想对他不利，这个电话就不会被接通。 所以，这应该是在老师默许的情况下，才把电话交给帝帅的。 想到这，顾约稍稍安心了一些。不过也仅此而已，他没接触过帝帅，通过电话联系，压根就看不到对方的神情。 尽管帝帅的语气很温和，但在不知道对方的真实用意前，他打算尽量不说话，也不发表任何意见。 帝都院高层都在开会，他要是说错一句话，鬼知道会被那些老狐狸曲解成什么意思。 听出了顾约的沉默与谨慎，帝帅云深再次主动开口：“我们猜测这次的游行，背后有弃天组织在推波助澜。顾约上士对这个组织比较了解，我想听听你对这件事的看法。” 想听他的看法？他想先把云起一枪毙了行不行？ 顾约掐死了内心那个气焰嚣张的小人，平复了一下心情，没有正面给出所谓的看法：“帝帅，我可以先听一下师兄的录音内容么？” “当然可以。” 陈默非常配合地打开了录音文件。 听完录音后，顾约第一个念头是：妈蛋，冯潇潇这个臭女人，真是到哪都不忘给他拉仇恨。 “有这个录音和视频内容，足以解释清楚帝都院取缔关闭彼岸花虫草公司这件事了。” 帝帅道：“在解释的过程中，弃天组织加以阻挠，煽动民众的情绪又该怎么办？” 顾约笑了笑：“这个简单，一开始先道歉。” 什么？道歉？ 众高层面面相觑，他们没有听错吧？ 唐鹤坐不住了，语气陡然拔高：“你让我们……道歉？” 顾约听出这个声音并不是帝帅的，语气也就不怎么恭敬了：“特战部永远站在民众这一边，为了民众，道个歉很难么？” 一句话把对方堵了个半死，顾约继续道：“帝都院放低姿态，率先道歉，并且合理安置那些失去工作的员工，安抚民众的情绪。这之后再把两份文件放出来，揭示弃天组织的险恶用心。同时恳请民众遇到假冒的特战部军人，及时上报，为死去的三名受害者讨回公道。” 这一番话说出来，不少高层的眼睛越来越亮。方法说不上多高明，但却不是他们这些身居高位的大人物们能够想出来的。 最为关键的道歉，他们就从来没想到过。华洲最高领导层次级别的人物，向普通老百姓道歉，会有什么效果。 可以想见，那些怒气冲冲的游行人员，绝对会一下子就熄火了。 帝都院态度诚恳，再把那些失业的员工安置好，这次游行最开始的理由已经不成立了。 这个时候，再把云见的录音和顾约的视频抛出来，证明民众是被弃天组织利用了。所有的一切，都是这个神秘组织在背后操纵。 这么一来，民众愤怒的目标就会转移到弃天组织上面。最后再表达对已死的三名受害者的哀痛，彻底点燃民众心中的正义。 弃天组织要是还敢让人站出来搅局，民众会第一时间将他群殴了。 相信之后不用特战部申明，民众也会自发留意那些让他们深恶痛绝的假特战部军人。至此，秦老头塑造出来的泥塑，将会失去作用。 想通这其中的各节点之后，帝都院高层们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原本一场让他们头疼不已的示威游行，竟然被一个小孩硬生生转成了对他们十分有利的机会。 没有扭转乾坤那么夸张，却也是实打实地扭转了局面。 一想到现在还在外面斩杀祟的九将之后，九大将军们内心同时升起了一丝无力和不怎么明显的嫌弃感。 “顾约上士，对于那几百名失业的员工，你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开口的是任致远将军。 顾约想了想：“虫卵彼岸花图案一公布，可能会引起小部分民众的恐慌。可以在询问他们的意愿之后，把这些员工下发到华洲各个城市，成为警局的编外人员，协助登记使用过彼岸花虫草公司产品的受害者，跟进了解他们后续的情况。” 这倒是个不错的建议，祟的大量出现，不仅是特战部忙的焦头烂额，与之对应的相关警局也是在夜以继日的加班。 把这些失业的员工派过去，一方面解决了他们的工作问题；另一方面，也可以让那些使用过产品的受害者在警局有个备案，万一到时发生异变，也能尽快确定目标。 游行队伍已经快要到达帝都院门口了，他们隐隐听到了叫喊声。 帝帅云深道：“顾约上士觉得，谁去向民众解释个中原委比较合适？” 这种得罪人的事情，为什么要让他来觉得，他一点都不想觉得。 顾约心中暗骂一声，眼一闭，心一横：“为了显示帝都院的诚意，我认为，帝帅和其余八位将军，可以一起出面解释。” 你们就一起相亲相爱的前去道歉吧！ 看到那些老狐狸一言难尽的表情，陈默差点笑出声。 其实顾约多少能够猜到帝帅心中的想法，身为华洲最高领导人，这件事帝帅自然是当仁不让。 但涉及到道歉这种丢面子的事情，不能只让帝帅一个人出面。 帝帅表面上是向他征询意见，其实就是想借他的口，把其余八大将军拉下水。 至于顾约会不会被八大将军们记恨，这个可能性倒是不大。 若他只是单点其中一人，那绝对吃不到好果子。八个一起就不用担心了，顺便还可以卖个人情给帝帅。 果然，帝帅云深对于这个回答十分满意，擅自给顾约加了军衔，言辞无比诚恳：“顾约中尉，感谢你的建议。” …… 云见和唐长溪从办公楼出来，开车径直回帝都院。 鉴于云见开车的恐怖速度，唐长溪先他一步爬进驾驶座，动作利索地扣上安全带，握着方向盘，顶着云见冰冷的视线和无声的抗议，殷勤地为他开启了副驾驶的车门。 “……” 车子以正常的速度驶上了与游行队伍一致的路线。 枪响的时候，他们距离队伍还有五百米左右。 “追！” 开枪的不可能是警方，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唐长溪一踩油门，终于在三名冒牌货遁走前，被他俩捕捉到了身影。 “等等！”云见一把拉住要下车的唐长溪，后者目瞪口呆地看到数面光盾突然拦在那三名冒牌货之前，对着他们的脑袋就是狠狠一阵乱砸。 唐长溪不自觉地捂了下脑袋。 云见解开安全带，冷声道：“活捉！” “明白！” 人群混乱异常，三个冒牌货趁乱跑到了犄角旮旯，没有人发现他们正在被数面光盾狂殴。 借助光盾的阻挠，云见两人悄无声息地接近其中两个冒牌货。 动作迅疾地卸掉他们的胳膊和双腿，让他们短时间内无法行动，然后用从车上拿来的绳子将他们牢牢捆住，丢进车内。 等三个冒牌货全被丢进后座时，唐长溪再次启动了车子，导航了另一条前往帝都院的路。 云见冷着脸坐在副驾驶，时不时给那三个不安分的冒牌货尝一下光盾的威力。 由于民众游行的缘故，他们只能去绕远路。帝都的道路弯弯绕绕不按常理出牌，中途唐长溪十分给力地迷了个路。 所以等两人带着三名冒牌货来到帝都院时，帝帅正好跟八大将军在向民众道歉。 车子驶不进去，唐长溪两人也就没有下车。 透过车窗，云见望着那个既陌生又熟悉的男人，不知道在想什么。 民众被很好的安抚了回去，等众人散去之后，云见才和唐长溪把那三个冒牌货带了进来。 第四百九十三章 何方怪物 云见面无表情地把三个冒牌货死狗似的扔在帝帅几人面前。 看着三人身上的制服，帝帅猜出了他们的身份，却依然问了一句：“这是……” 云见一脸漠然：“杀害三名游行人员的凶手。” 这三人被卸了四肢，鼻青脸肿的模样，明显被殴打过，却完全没有任何痛苦的神色。 孟成锋：“我看到你们的车在边上停了很久，为什么不在民众面前把这三人交出来？” 没有痛觉，不会死，很好的出气筒。如果在那个时候交出来，不是更能证明帝都院所言非虚么？ 云见黑色的眸子在男人身上淡淡一扫：“交出来干什么，让有心人指摘帝都院高层唆使民众虐待罪犯？还是让四大省份看到帝都民众这么暴力的一面？” 孟成锋闻言一窒。 云见冷冰冰的脸上罕见的出现了一抹淡淡的嘲讽：“这么好的实验体，不丢进鬼域，岂不是太可惜了？” 说完这句话，他再也没看这些高层脸上的精彩表情，转身离开了。 任致远等人怔在原地好半天，脑子才转过弯来。 对啊，这么好的实验体，如果丢进鬼域，说不定可以将他们改造成特战部的秘密武器。 这么一想，帝都院的高层们竟是希望这些冒牌货越多越好。卸掉手脚就可以活捉，看上去并不困难。 没想到一个大隐患又被解决了。高层们看着那道年轻的背影，第一次正视起他的存在来，同时心里也敲响了警钟。 头脑灵活，遇事冷静，虽沉默寡言，却拥有很强的主观判断和分析能力，战斗力更是不用说。 这样的人，才是九将之后最可怕的竞争对手。 撇开各种主观因素，光从客观上分析，九将之后确实还不够成熟。 或许真如陈默所言，因为九将之后从来没有遇到过真正的危险，他们身上少了军人应有的气魄和血性，取而代之的是磨不去却又没任何作用的傲气。 这一刻，高层们心中隐隐升起了一个的念头：也许一直以来，他们教育九将之后的方式其实是错误的。 …… 去见了冯潇潇，回来抓了三个冒牌货，又顺便迷了个路，这会儿其实已经过饭点了。 食堂里吃饭的人不多，云见和唐长溪打好饭菜，正打算就近找个位置，一道声音从旁边响了起来。 “坐这儿。”帝帅用眼神示意了一下他对面的空位，语气很平常，却隐约透着股不容拒绝的意味。 唐长溪头皮一炸，被这声音的主人吓到灵魂离体，差点就要摔了手中的餐盘。然后他特别没有义气的扔下云见，脚底抹油，以最快的速度冲向了距离此处最远的座位。 唐长溪不是笨蛋，帝帅明显是在等云见，他这个外人，还是识相点，离的远一些比较好。 “……”云见放下餐盘，将它推到了旁边一个位置，坐到了帝帅的斜对面。 对于他的这个动作，帝帅没有表现出明显的不悦之色。 帝都院的食堂有两层，虽然没有明文规定，不过高层们一般都会在二楼用餐，普通的生死柱也不会傻到去二楼吃饭找不自在。 帝帅突然降临在一楼，周围零零散散吃饭的士兵们，顿时紧张到连大气都不敢出了。 “好久没吃一楼的菜了，偶尔换下口味，还是挺新鲜的。”帝帅状似解释了一句。 此刻食堂里吃饭的几人都使出了武林绝学，将发出的声音控制到了最小化。帝帅说话的声音并不响，却显的无比清晰。 云见低头扒了口饭，没有接话。 帝帅看了他一眼，望着他餐盘中的几道菜，忽的问道：“吃的惯么？” 云见的动作一顿：“还好。” 帝帅点点头，视线投向他腰间的凝柱器：“你也是不定式？” “凝柱器不是。”云见右手握着筷子继续夹菜，左手随意地放在桌上，五指张开，一把光刀出现在他手中。 帝帅瞳孔一缩，后边吃饭的几名生死柱筷子掉了一地。 这小子是何方怪物，手中什么都没有，居然就那么凝出了武器！ “你不需要凝柱器的加成，就可以凝出武器？”帝帅的眼中第一次有了震惊，不用凝柱器，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云见不仅有非常凝练的杀气，关键是他还掌握了光刀的公式代码。 这可能吗？ 事实上云见并没有掌握公式代码，他只是用顾约的不定式练习了无数次，完全是凭感觉凝出武器来的。 没有理会帝帅的惊讶，云见收起手中的光刀，往嘴里送了颗香菇，手指随意一翻，左手上又出现了四把飞刀。 后边的生死柱没筷子可掉了，只能掉落一地的眼珠子。 帝帅总算是明白过来他最开始那句话的意思，他的凝柱器不是不定式。他的不定式，不需要凝柱器。 一个顾约，现在再加一个云见，这是巧合吗？ 像是知道帝帅心中的想法，云见收起飞刀，抬眸凝视：“我们两个都被丢进过鬼域。” 事情的真相跟鬼域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云见垂下眸子，心中略微有些烦躁。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老是会在这个男人面前提起鬼域。 帝帅只要深入一想就能推测出两人的不定式跟鬼域无关，顾约是在被丢进鬼域前就拥有了不定式。 而云见被丢进去的更早，要真是这样，他们两人拥有不定式的时间顺序应该调换一下。 帝帅看着他脸上的漠然，鬼使神差地道：“你妈妈……” “我不想听。”云见打断他，微微皱起眉头，脸上的神情更冷了几分，“人已经死了，其他的事情，还不都是活着的人说了算。” 帝帅没料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呆了片刻，才道：“你真的失忆了？” “是，可是有人用他五年的记忆，等价交换回了我的五年。”云见看着他，握着筷子的手指因为太过用力而显得十分苍白，“所以，我没有你想象中那么无知。” 帝帅张了张嘴，似乎想说点什么，最后全都化为了心底的一声叹息。 …… 杀了一波祟回来的九将之后，看着帝帅和其余八位将军安抚游行队伍的新闻，听着那段录音，脸色皆是黑如锅底。 或许是为了保证真实性，云见带来的录音并没有被二次编辑，原滋原味放了出去。 于是，九将之后在大众面前被弃天组织嫌弃了一番。如果只是这样，他们还不至于那么生气。 但冯潇潇是踩着九将之后，来抬高顾约和云见两人。这就让云起等人无法接受了。 堂堂二代天骄，一直都是拿鼻孔看人的，什么时候被人这么轻视过！ 云起脸色阴沉，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听着录音，内心的愤怒积累到了火山口，随时都有可能爆发。 他还从别人口中了解到，帝帅中午特意去一楼吃饭，只为等云见一起。 为什么？ 他在一楼吃了那么多年的午饭，帝帅从来没下来过。 而云见才来了几天！ 同样都是儿子，为什么不能一视同仁！ “是你们逼我的！”云起眼中蕴含着无限的恨意和疯狂。 他猛然转身，脸上已经看不出任何不悦的神色，脚步飞快地来到临时关押处，出示证件领走那三名冒牌货，开车前往鬼域。 鬼域的各种实验名义上是由云起负责的，然而真正操控的人却是金龙祟的代言人，同为九将之后的程昱。 程昱正在一堆试剂前忙碌着，眼前突然投下了一道黑影。他抬起头，意料之中看到了那张让他无法发火的脸。 敢在他进行实验的时候过来打扰他，整个鬼域就只有云起可以这么肆无忌惮。 摘下手套，脱下白大褂，程昱还没开口，云起突然使力把他推到后边的墙上，下一秒，那双薄凉的嘴唇狠狠压了上来。 “……！？”每次云起这么主动，背后一定是有高难度任务要丢给他了。 程昱很想失去理智，什么都不管，先把人按到床上欺负一顿再说。脑海中剧烈挣扎了十几秒，最终还是理智占据了上风。 手臂在他腰间一搂，仗着身高优势，转身轻而易举地把云起按在墙上，抵着他的脑袋，程昱轻笑道：“我的少帅大人，你这样会让我把持不住的，先把你的条件说出来。” “昱哥……”云起破天荒的示了弱，直勾勾地看着他，“帮我杀了云见。” 程昱深吸一口气，抬起手，拇指指腹沿着云起的下唇重重按了一遍。 他望进眼前这双因为充斥了太多的情绪反而略显迷茫的眸子，看到了那抹不易察觉的绝望。“确定？” 云起一边看着他，一边自觉地解开皮带，脱下制服：“他今晚要去帝都大酒店赴宴。” “好。”程昱扣住他的手腕，阻止了他接下来的动作，“事成之后，我再来要报酬。” 云起解开衬衣纽扣的动作一顿，脸上明显愣了愣，随即一咬牙，继续脱衣服：“这只是定金。” “你刚才那声昱哥，已经足以支付了。” 云起有些疑惑地看着他，敞开的衬衫领口下面，露出一大片白皙的肌肤，以及两块精致诱人的锁骨。 他双手按在衬衫最下面的那颗扣子上，偏头再次问了一遍：“真的不要？” “……假的。” 第四百九十四章 十万火急 朱雀班。 “卧槽，顾约！”大个子一个箭步冲到顾约面前，揪着他的红色制服瞪眼道，“你打发我们去巡逻，自己却在特战部偷偷升级！” 顾约一把拍掉他的爪子，没好气地道：“什么叫偷偷升级，是帝帅亲自提拔的！” “我靠，帝帅！”邵舟几人也傻眼了，一下子围了过来。 “哼，老子帮帝都院解决了一个**烦，怎么就不能升级了？” “教官啊！”门口的新兵们可顾不上顾约的制服是蓝色还是红色的，反正不管是哪个颜色都比他们等级高。 他们担心的是另一个问题。 “帝都院发布申明说特战部这届不扩招了，咱们到嘴的师弟师妹们全都飞走了！” 飞走了，他们心心念念想当的教官就当不成了啊！ “嘤嘤嘤，我好不容易杀了只蓝眼祟。” “你有什么好嘤的，我阴死了两只蓝眼祟我还没嘤呢！” “有什么好吵的，不是还有下下届么？”作为提出不扩招新兵这个建议的罪魁祸首，顾约一点负罪感都没有，“再过一年，你们怎么说也都是b级了，个别优秀的或许还能升到a级，当个教官还不是小菜一碟。” 众新兵恍然大悟：“好有道理的样子。” 顾约忽悠完毕，话题一转：“我在班级频道公布的数据，你们对比了么？” “报告教官，请问这是哪个弱鸡队伍的数据，我怕打击到他们，都不好意思超的太多。” 顾约笑出了声：“这是帝都院的八支队伍。” 新兵们异口同声地发出鄙夷，“帝都院也不过如此嘛！” “那我再告诉你们，帝都院执行任务的，是九将之后。” 新兵们外加大个子等人，不约而同张大了嘴巴。 “你确定是九将之后？”连卓凌都很是不可思议。 “确实是九将之后，当然，你们的云见师兄除外，他没去任务。”顾约望着新兵们眼中燃烧着的熊熊火焰，摸了摸下巴，觉得这样或许会让这些初出茅庐的牛犊们飘起来，便打算给他们灭一下火。 “话说回来，你们也不要太过膨胀。祟的位置都是我拜托神之透视事先标注好的，对九将之后而言，你们其实开了外挂。” 新兵们还在云端飘荡，顾约的后半部分话语从他们的一只耳朵进去，半秒不到就从另一只耳朵闪出来了。 顾约无奈地笑了笑，知道这时候还是不要扫兴为好，于是提高音量：“首战告捷，今天晚上允许你们放松一下。最迟到九点，不要闹的太过火，明天还得继续任务。” “教官万岁！” …… 帝都大酒店门口。 “云见中尉，长溪上士，这次真的太感谢你们了。” 云见淡淡地道：“王董客气了，职责所在，分内之事。” 云见这么说，王天华却不会这么认为。 这次的彼岸花虫草公司事件，若不是云见一记手刀劈晕了王成宇，他们神赋集团可能也逃不过被喷的命运。 现在大家都知道这个公司的产品有问题，那些使用过该公司产品的受害者，不知道是从哪里得知，天盛集团和华寰集团竟是这家公司的股东，不由分说开始抵制两家集团其他产业下的商品。 华洲第三和第四两个大财团，旗下产品无数。民众联合起来抵制，光是今天的股市就严重下跌，并且还有一路跌下去的趋势。 王成宇现在想起来还是一阵后怕，若是那天云见没有阻止他，他成功融资成为彼岸花虫草公司的另一个股东。那么他损失的将不仅仅是带过去的一千万资金，他还将赔上神赋集团的前景。 此时此刻，心中就算对顾约再有意见，王成宇都不敢表现出来了。 他是讨厌顾约，可他也不是傻子。要是没有顾约，眼前这个冰山压根就不会站在这里，也不会搭理他们，更不会和他们一起吃饭。 他之前是想巴结云起来着，可现在没必要了。眼前这位的身份，跟云起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为什么还要傻傻的舍近求远，何况云起自始至终都不曾拿正眼瞧过他，何必呢！ 王成宇嘴边泛起一丝自嘲，望着云见离开的背影，以前的种种突然间都平息了下去。像是顿悟一般，他突然有些明白了，老头子死前那一眼所隐含的意义。 做生意和做人一样，只有脚踏实地，才能走的更远。 再来说弃天组织，他们的行动一环扣着一环，其他地方都算无遗漏，唯独估错了帝都院的反应。 他们没想到这些高层会突然临时抽风，这么迅速地做出应对。 不过这样也好，乐趣更多了。 一人出现在帝都大酒店斜对面一栋大楼的某层窗口，只见他右手食指与大拇指比了个手枪的动作，对着云见的后脑勺“biu”了一声。 然后他对着压根就没有冒烟的食指枪口吹了口气，嘴里嚼着口香糖，哼着不成调的曲子，心情看上去非常不错。 云见跟王天华道完别，和唐长溪两人上了车。不知为何，从酒店出来后，他的眼皮一直在跳，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沉闷感。 唐长溪依然乐此不彼地充当着司机，云见继续冷着脸上了副驾驶。 关好车门，车子一启动，唐长溪咦了一声，看着仪表盘上显示的油量，低骂一句：“靠，谁这么缺德，连油都要偷！” 云见瞥了一眼，心中的不安更加剧烈了，口袋里的手机恰好在这个时候一震，他拿出来后当即变色，伸手开了下车门，纹丝不动。 “开车！”云见的声音中夹杂着一丝罕见的紧张，“车上被装了定时炸弹，车子启动后静止时间超过十秒就会爆。” 就像是在回应云见的话语一般，车上某个地方响起了“滴滴滴”的倒计时声音。 唐长溪脸色霎时变得如雪一样惨白，握着方向盘的手心刹那间溢出汗水，踩在油门上的脚不由自主颤抖起来，车子瞬间飙了出去，一头撞在地下停车场的柱子上。 “唐师兄，冷静！”云见看出了唐长溪的紧张，“离炸弹爆炸还有半个小时。” 唐长溪心脏跳的跟打鼓似的，他做了几个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打着方向盘缓缓钻出停车位，哑着嗓子道，“这点油量坚持不了一小时。” “你只管开车，其他交给我。”云见说完这句话后，拨通了陈默的电话，平静的语调，一开口就把对方吓得魂飞魄散，“老师，我的车上被装了定时**。” “什么？”陈默差点一跟头栽下转椅，手忙脚乱接住被他甩飞出去的手机，一边冲向帝都院的指挥中心，一边急切地问道，“你们现在在哪？” “定位我已经发给你了，车上所剩的燃油只够坚持十分钟，车子启动后静止十秒就会爆炸。” 草，十分钟！ “另外，车被动过手脚，车门车窗一切能够出去的地方全被锁死了，内部无法打开。” 特战部的军用汽车，窗玻璃都是防弹的，别说现在云见是赤手空拳，就算拿把狙击枪来射击，也顶多射出一个压根就钻不了人的枪洞。 陈默脸色阴沉，王八蛋，这是一场充满恶趣味的谋杀。对方不想立刻杀死云见，想看他在面对死亡时的各种挣扎。 看这手法，毫无疑问是弃天组织。至于这中间有没有帝都院的人在暗中作梗，就不得而知了。 陈默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奔到指挥中心，早已收到定位的工作人员调出道路监控，正在跟云见通话。 “云见中尉，二十秒后你们会遇到第一个十字路口。我们已经把你此刻前行道路上的交通灯全部设为绿灯，在第三个十字路口右转驶入清河路，拖车和拆弹专家会在那里追上你们。” “好。”云见的声音听上去与平时没什么区别。 陈默看着监控上闪着定位光点的车子，高声道：“长溪在不在？” “老师，我在开车。” 这个声音……还算平静吧！ “老大，东西准备好了。”许中原的声音从手表中传来。 “你们两个不要惊慌，我马上过来！”陈默跟跑来指挥中心的卿汐暗中交换了一下眼神，随后飞一般冲了出去。 车子的油量只能坚持十分钟，还不能停下，所以拖车司机必须是自己人，帝都院这里也只有自己的死柱能让陈默放心。 只是让他意外的是，司徒骏和他的死柱已经在车上等他了。十万火急，都是自己人，这个恩情陈默先记下了。 指挥中心有卿汐在，帝帅应该已经得到消息过去了，料那些人也不敢在帝帅的眼皮子底下做手脚。 “陈默上校，前往清河路的各路段已设好绿灯，可加速鸣笛。” “谢了！”陈默按下了车内的警示警笛，沿途的汽车一律以最快的速度纷纷让道。 特战部的军用警笛声划破天际，一路鸣叫着，犹如一条惊龙，带着股开天辟地的气势，驰向清河路。 …… “顾约，师兄出事了！”大个子脸色煞白地冲进办公室，着急忙慌地把手机上正在播放的一则帝都院的实时新闻递给他看。 “据悉，因为云见中尉披露了彼岸花虫草公司的真实面目，神秘组织才策划了这一场谋杀。目前，帝都院和警方正在竭力营救……” 顾约拔腿就往控制室跑去，卓凌几人紧跟在他身后。 第四百九十五章 终极契约 “朱雀班要求连接帝都院指挥中心的道路监控系统。” “对不起，顾约中尉，这个要求超出了您的权限。” “给、我、连、接！”顾约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吼出了这四个字，“信不信我侵入指挥中心！” 卓凌感觉顾约的脑袋应该是被雷劈了一下，这小子知不知道他刚才说了什么惊人之言。 “不好意思，顾约中尉情绪有点失控，言辞激烈了一些，请不要当真。朱雀班再次请求连接帝都院的监控系统，我们只想时刻了解师兄的动向，没有别的意思，更不会趁机拷备下帝都院的控制系统。” “给他们连接。” 顾约听出了这是帝帅的声音。 “帝帅，这不太好吧。”那边的工作人员还在犹豫。 “没事，照做。” 控制室的大屏幕上很快就收到了相关的路况图，大个子几人全都无意识的捏紧了拳头。 “云见中尉，你们的燃油应该还可以坚持一分钟。陈默上校和拖车都将在三十秒后达到，请做好准备。” “收到！” 云见和唐长溪两人已经听到了军用警笛声。很快，两辆车子并排出现在后视镜中。 陈默打开车门，在双车疾驰间，纵身跃向拖车，左手攀住拖车后厢的横杠，稳住身体，然后探出右手，一把拉住打开车门的司徒骏，将他也拉上了拖车。 许中原降下了车速，拖车司机打着方向盘，把车开到了云见两人的前方。 “长溪上士，请把车速控制在二十公里。” “明白！” 一前一后两车同时降速，司徒骏爬上车头，打开车门，双手在车壁上一撑，身子腾空翻进了副驾驶。 有他在旁边监督，拖车司机不敢耍花样。虽说这样看上去有点小人，但这个时候他们大意不起。 陈默将准备好的伸缩绳子一端系在拖车后厢突出的横杠上，一端系在他的皮带上。然后趴在拖车上，垂下脑袋，动作迅疾地将拖车挂扣一下扣在拖车后保险杠下面的拖钩上，拉扯几下绳子，仰起脑袋，扭头对拖车司机喊道：“降速，距离再拉近点！” 拖车司机闻言照做，等两车之间的距离只有两米左右时，陈默才喊了声“可以了”。 接着他控制好皮带上的绳索，脚尖抵在拖车尾部，几乎整个人都探了出来。 开车的唐长溪浑身僵硬，手心再次冒汗。老师的这个姿势，完全就是靠皮带上的绳索在维持平衡。他们双方的司机要是稍有差池控制不好车速，陈默的结局只有两个，不是被撞就是被碾。 “陈默上校，还有十秒钟。” 各方人员全都屏住了呼吸，控制室的卓凌等人额头上皆是冒出了冷汗。 “足够了！” 陈默深吸一口气，双手够到了云见两人的汽车，摸到拖车钩的位置，安装挂钩，拧紧螺口，扣上挂扣，系上绳索，打结，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只花了短短八秒钟的时间。 “好了，长溪，切换成空挡，将手刹放下，开始拖车！” “明白！” 所有人不约而同松了口气。拖车成功，意味着他们还有缓冲时间。 陈默伸手一放皮带上的绳子，绳子一松，他借机跃到了云见那辆车的引擎盖上。 “陈默上校，云见中尉，离爆炸还有二十分钟。”帝都院指挥中心的人员提醒道。 许中原开车追了上来，摇下车窗将工具袋丢了过来。 陈默一把接住，将其随手扔到车顶上，抹掉脑门上沁出的汗珠，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就那么叼在嘴上，也不点燃，跟个老痞子似的。 “师兄。”顾约的声音传来。 “嗯？” “切断了么？” “切了。” “切断什么？”大个子一脸懵逼，何开颜几人也很茫然。 卓凌向他摇摇头，示意他不要多问。 在这里，也只有他大致猜出顾约和师兄之间的对话是什么意思。 云见强制切断了跟唐长溪之间的契约，以弃天组织的尿性，就算由陈默出手营救，师兄成功脱身的概率依旧小的可怜。 也就是说，炸弹到最后依然会爆炸。这种时候，云见不能再把伤害转移给唐长溪，不然本就处于危险境地的唐长溪，有可能会因为伤害转移，直接死亡。 “老师，必要的时候，先救唐师兄。”顾约这句话一出，帝都院的帝帅等人眉头皆是一皱。 特战部有规定优先保护生柱，必要时候甚至可以牺牲死柱，来换取生柱活命的机会。 唐长溪虽然能够凝出武器，但鬼域多的是能够凝出武器的死柱。只要云见能够活下来，有的是比唐长溪优秀的死柱可以供他挑选。 更何况，云见的身份摆在那里，怎么都不应该先救唐长溪。 任致远开口想要说点什么，被帝帅制止了，他想听听这其中的理由。 “老师，救云见，他不能死！”唐长溪现在反而没那么紧张了，看着陈默用军用起子拆除了挡风玻璃周围的黑色保护条，心情越来越平静。 陈默叼着香烟，挑了挑眉，没有吭声。 “唐师兄，你放心，我跟师兄是终极契约，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他就死不了。” 终极契约！ 指挥中心的帝帅等人再次震惊了。这两个人，到底还能再带给他们多少震撼！ “师兄身上还有青龙神印的护持，所以想要他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顾约的这句话，不知道是对谁说的。不同的人，听起来的意思似乎不太一样。 死一样的沉寂。 所有人里面，神色最平静的，除了说话的顾约之外，大概只有坐在车内的云见，和蹲在引擎盖上的陈默了。 手脚麻利地拆除了雨刮器和挡风玻璃下的保护罩，陈默开始用钢丝条刮擦玻璃下面的密封胶。 “长溪，准备好脱离。”陈默咬着烟，成功卸下挡风玻璃。 “老师！” 陈默喝道：“这是命令！” 唐长溪转过头，正好对上了云见那双波澜不惊的黑瞳。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此刻他竟读懂了这双眼睛中隐藏的意思。自己要是再不出去，下一刻，对方应该会动手把他给扔出去。 唐长溪叹了口气，心知自己说的再多也没用，于是便不再推辞，解开安全带，弓着身子一只脚踩在座位上，另一只脚蹬上操作台，拉住陈默伸进来的手，弯腰上了引擎盖。 引擎盖发出承受不了两个人重量的咯吱声，陈默正打算翻身上车顶，眼前一花，一道光鞭毫无预兆地卷住两人，将他们丢回了拖车上。 云见动作飞快地钻出车子，拿起陈默扔在引擎盖上的军用匕首，一刀切断了拖车绳索。 “云见，你在干什么？” 陈默摔了个七荤八素，眼睁睁看着他切断绳索，手脚并用地扑过去，结果却只捞起一截切口整齐的绳头。 他目眦欲裂地瞪着那个翻身上了车顶的年轻人，第一次生出了要暴打他一顿的冲动。 “老师，只要我一离开车子，炸弹也会爆炸。”云见又是几光盾把扑过来的陈默和唐长溪两人拍回拖车内。 “停车！停车！”陈默翻着跟头，大力拍打着车门。 依着惯性，云见的车子根本就滑不了多远，现在已经趋于静止了。 “老师，不要逼我拍晕你。” 陈默简直要被气吐血了，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被这该死的不定式拍到气血上涌。 他妈的，谁教他这么使用不定式的！ “我的命不再是我一个人的，我不会拿他开玩笑。所以，老师，现在请离我远点，等下还要你来善后。” 陈默弓起的身子猛地一顿，像是匹穷途末路的困兽，额头青筋暴起，最终握紧拳头闭上了眼睛。 指挥中心，帝帅听着陈默气急败坏的怒喝声，听着云见平静到没有起伏的音调，心中莫名泛起了一股酸意。 在生死关头，他连叫了三声老师，却什么话都没给他这个父亲留下。 帝帅闭上眼睛，那两个人，看起来更像是一对父子。 “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帝都院的指挥中心以及朱雀班控制室的所有人，全被这道声音惊的浑身一震。 爆炸的同时，东方黑沉的天空中响起了低沉的龙吟声，与之对应的是南方嘹亮的鸟鸣，均是充斥着一股滔天怒意。 远在朱雀班控制室的顾约，毫无预兆地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掀飞，紧接着摔倒在地狂喷出几口鲜血，眼眸吃力地抬了几下，最终还是彻底晕死过去。 顾约受伤了，说明师兄被炸到了！ 卓凌脸色煞白，整颗心都揪了起来。他从来没有像这一刻那样，被一股深深的无助感包裹着，压抑的快要透不过气来。 最先反应过来的，居然是大个子。他几步上前，扛起人就往医务室狂奔。 何开颜完好无损地呆立在原地，“他把契约切断了……王八蛋，我就那么不值得信任吗！” …… 步鸾巷。 “曈曈！曈曈，你怎么样？” 连雨瞳的死鱼眼一片黯淡，头重脚轻有气无力地道：“好痛啊，铃儿姐，你的神之天音是不是不管用了啊？” 童铃儿闭着眼睛，身边站着一只白色的娇小型红眼祟，道道天籁之音从它口中传出，飘向聚在巷子里的众人，治愈着他们身上被转移过来的伤势。 第四百九十六章 久别重逢 救护车在第一时间赶到，陈默抱起浑身浴血的云见，也不知道是在对着谁发火：“草他妈逼，被老子查出来是谁在背后搞鬼，分分钟拖着你去跟黑白无常称兄道弟！” 指挥中心的唐鹤等人闻言，有心想说上几句，可这个时候搭话明显会被陈默借题发挥。 何况旁边还有一个正在暴怒边缘的帝帅，他们只能闭上嘴巴，一个个心思各异的瞪着大屏幕，恨不得目光能够通过屏幕，在陈默身上刺出几个洞来。 云见的伤势只是看着吓人，紧急抢救后甚至都不用进入重症监护室。 陈默打算从今天开始天天给青龙和朱雀两祟稍高香，感谢它们保佑他这两个多灾多难的宝贝徒弟。 阿弥陀佛！ …… 朱雀班。 “曈曈和步鸾巷的大家看到了帝都的那则新闻，最后大家和住在里面的几十名普通人一起商量，决定利用等价交换，替你们分担一部分伤势。” 王昭君坐在病床边，替顾约削了个苹果。后者呆呆地听着这寥寥几字中包含的情义，整个人都微微颤抖起来。 竟然是这样！ 他原本以为，就算朱雀祟的不死心火能保住他们两个，但被这么炸一下，不死也得在床上躺个一两个月。 现在是他只昏迷了一个晚上，身上的伤痛几乎都快要察觉不到了。 “有铃儿的神之天音在，大家的等价交换进行了好几轮，所以你才能够那么快的清醒过来。” 顾约低着头，在脑海中勾勒着当时的场景，半晌后沙哑着嗓子道：“先生和大家的恩情，我这辈子都偿还不了了。” “先生让我给你带句话。”王昭君握住他因为没有血色而显得异常冰冷的手，学着盛加臣的口吻道，“若是中尉觉得过意不去，那就用你这双手，去拯救更多无辜的民众。” 顾约感受着王昭君指尖传递过来的温暖，望着自己的手，眨着眼睛，微微笑了起来。 …… 帝都中心医院。 陈默拿着手机关上病房门，来到走廊上，听了一会儿之后恍然大悟：“原来是步鸾巷的众人出了力啊，那真得好好谢谢他们了。” “师兄醒了么？” “刚醒，王家的人一天来了四五次。照这样下去，他出院前没准能胖个十来斤。”陈默说着哼了一声，“正好，胖揍起来有肉会比较痛！” “老师，你要揍师兄？” 陈默听出了这小子语气中难以掩饰的兴奋，眉峰一挑：“怎么，你也打算来参一脚？” “我倒是想，可脚没那么长啊。老师啊，揍的时候，能不能顺便拍个视频？” “你要干什么？” “保存起来，将来说不定可以派上用场。” 陈默一脸稀奇：“你对云见有什么仇什么怨？” 顾约十分认真地想了想：“这倒没有，纯粹就是好奇，想看看师兄被揍时的表情。” “……”陈默突然转移了话题，“你觉得会是谁？” 顾约神色一冷，丝毫不觉得突兀，想都没想就说：“除了云起，还能有谁？” 陈默心中也是这个答案，只是苦于没有证据。就连新闻播报都一口咬定是弃天组织动的手，尽管明面上确实是他们没错。 “这笔账，我迟早会连本带利地找他要回来……老师，就这样吧，有电话打进来了。” “行，有事联系。” “教官，你们学校有人闹事！” 顾约咔嚓咬了口苹果：“谁？” “不知道，那个人站在你们学校最高的教学楼顶，说半小时内看不到你，就要从楼顶跳下去！” “见我？是本校的学生么？” “不太像，我们问了，但他什么都不肯说，就指名道姓要见你。” “长什么样？” “他的样子我们看不清楚，就是穿的比较奇怪，像是个魔术师。我感觉……”新兵吞吞吐吐，最后鼓起勇气，将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我感觉他应该是弃天组织的成员。” 顾约两三下啃完苹果，往垃圾桶一丢，抓过一边的制服，脚步匆匆：“告诉他，半小时内，我一定会到！” “是！” …… “这位同志，有事好商量，千万不要想不开啊！凡事多想想你家里的老母亲，或许你还有个刚学会走路的孩子，你这么不计后果的行为，让你的亲人怎么办啊？”一名老师举着喇叭，苦口婆心劝解着教学楼顶的寻死者。 赵小军正在指挥着手下的警员们不让看热闹的师生们靠近，同时组织着几名警员准备好气垫。 听到这个劝解语，他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哪个傻逼，有这么劝人的么。 要是对方上面没有老母亲，下面别说孩子了，可能连个媳妇都还没找到怎么办？这不是往人家伤口上撒盐么！ “你那个牙牙学语的孩子，也许已经学会叫爸爸了。你忍心让他以后的成长环境，没有父亲这个必要的角色吗？” 赵小军深吸一口气，听不下去了，走过去劈手夺过那人手中的喇叭，塞到给顾约打电话的那名新兵手中。 新兵莫名其妙地举着喇叭，犹如拿了个烫手山芋，左右看了看，见到原先劝解那人的幽怨目光，下意识看了眼手表，硬着头皮道：“这位同志，我们教官马上就到。” 话音刚落，后面传来顾约的声音：“赵警官！” 赵小军和新兵们同时松了一口气，像是找到了主心骨。 然而就在这时，异变突生。站在楼顶的那人，在看到顾约的那一刻，竟然张开双臂，学大鹏展翅状，就那么一头栽了下来。 “啊啊啊！” 围观的人群突然惊叫起来，前面的人不由自主地开始后退，后面的却想要挤上来，场面一度陷入了混乱。 想象中头破血流的场面却没有出现，那人在接触到地面的前一秒，突然被一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红眼祟稳稳地接住，放在了气垫上。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那人依旧张着双手，朝着围观人群优雅地转了个身，以显示他的完好无损。 “假面，徐时泽！” “哎呀呀，我的小顾约，那么长时间没见面，没想到你竟然还记得我的真名，真是让人开心啊！” “你故意用这种方法来提醒我，我怎么好意思忘记？”顾学拨开人群，走到这人面前，仰起头冷冷地看着他。 假面，是顾约接触到的第一个弃天组织成员。 在校园歌手事件中，这个可以变脸的男人，也是用一样的方式，站在高楼上，从他和云见两人的面前跳了下去。 结果和刚才一样，被他的红眼祟接住，并且说了一模一样的话语。 顾约瞥了眼他全新魔术师风格的装扮，嘲讽道：“怎么，好了伤疤忘了疼，这么急着想让我废掉你的另一只胳膊？” 在后来假面三人组织的同学会游戏中，另两名弃天组织成员被特战部彻底斩杀。 只有假面由于被顾约事先用狙击枪打中了一只胳膊，送出森林公园才逃了一命。 “小顾约，久别重逢，不要这么杀气腾腾啊！”徐时泽跳下气垫，在距离顾约三米处站定，笑眯眯地看着他。 “要我请你喝一杯冯潇潇的养生茶么，你看起来不怎么健康的样子。” “哈哈哈，小顾约，跟你说话总是那么令人愉悦。”徐时泽夸张地捧着肚子哈哈大笑，“不过，脸色不好的似乎是你啊！” 说到这，他带着黑手套的双手举过眼前，握成拳头的五指骤然张开，配合着嘴巴里发出的声音，做了个爆炸的动作。 顾约脸色一变，像是想到了什么，死死地看着他。 在他仿佛能够吃人的目光中，徐时泽怡然不惧，面不改色地指着刚才站立的那栋教学楼顶，语出惊人：“当年，我就是从那里跳下来的。” 这句话，除了顾约，其他人全都听懵了。 因为同学会的缘故，顾约调查过假面的过去。知道他的真名叫徐时泽，也知道他是因为长得太丑，甚至不被他亲生父母待见。 在读大学的时候，徐时泽的父母就不提供生活费了，他只能去学校周边的餐馆打临时工。 然后被同班的富二代冤枉后揍了一顿，忍无可忍之下，他在富二代的车上装了自制炸弹，炸死富二代之后就跳楼了。 顾约皱眉：“你是翼宿大学的？” “没想到吧！啧啧，真是令人怀念啊！这么多年过去了，我的母校，居然还这么光辉灿烂。想必当年我的死，也没能给她染上污点。” 徐时泽是个学霸，据说当时他的成绩跟他的长相一样出名。只是顾约没想到，他竟然会是翼宿大学的。 顾约冷声道：“你的死，跟翼宿大学有什么关系？” “那你说我的丑，跟别人有什么关系，妨碍到他们了么？” “云见车上的炸弹是你装上的？” “……小顾约，你又来跳跃式话题这一套！” “回答我，是，还是不是？” 徐时泽耸了下肩，脸上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顾约几步上前，怒不可遏地一把揪住他的衣领，一脚踢在他腿上，直接将他撂倒在地，膝盖死死抵住徐时泽的背部，让他动弹不得。 “你的死，跟我师兄有什么关系！” 第四百九十七章 魔术师 “啊！”人群中响起几道惊呼。 顾约抬起头，看到三名身穿红色制服的冒牌货，拿枪抵在三名围观女生的太阳穴上。 徐时泽被按在地上无法动弹，只能侧着脑袋：“小顾约，不要激动，好好说话，大家都会相安无事。” 顾约深吸一口气，松开徐时泽，站起身，在那三名冒牌货身上淡淡地扫了一眼，侧头对着赵小军摆摆手。 赵小军了然，当即让手下的警员收了枪。三名冒牌货见状，也收好了枪，然后像三个木头人似的杵在原地。 徐时泽好整以暇地拍拍衣服上的灰尘，假装没有看到新兵们偷偷朝着三名冒牌货靠近的举动，漫不经心地道：“我安分了这么久，总算是等到你来翼宿大学读书了。” “等我？做什么？”顾约盯着他，“你想报复翼宿大学，可现在站在这里的，不是当年的那些人！” “确实不是当年的人，可我也不是当年的我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很公平不是么？” 顾约目光中流露着一丝寒意：“我当时打坏的，是你的脑子吧。” “随你怎么说。”徐时泽满不在乎地摊摊手，“至于对你的师兄下手，其实也只是想让对方认清一件事而已。除非同时瞬间杀死你们两个，不然再筹划多少次暗杀，都会是同样的结果。” 他说着按了下额角，作出一副头疼不已的样子：“老是被拜托执行这种完不成的任务，我们也是很困扰的。” 顾约冷笑一声：“这么说，我们还要谢谢你？” 徐时泽理所当然：“是啊，一次爆炸平息了接下来没完没了的一系列暗杀，你不应该谢我么？至少短时间内你师兄不会再有生命危险。何况他这次被人暗算，对于这件事背后的真相，帝都院的几个高层心知肚明。” 他几步靠近顾约，在其耳边轻语：“帝帅心中本就对你师兄有所愧疚，凭借这件事，他心中的天平会倾向谁，不用我说，你也猜的到吧！” 顾约瞥了他一眼，拳头握的咔嚓作响，额角青筋暴起，显然愤怒到了极点。 徐时泽直起身子，退后几步，像是没看见似的，继续说了下去：“小顾约，为了讨好你，我们这么用心良苦地配合你师兄演了一场苦肉计，你不感动一下？” 顾约怒极反笑：“我感动的要死，打算携礼亲自登门拜谢，你不领个路？” “等你真心实意想加入我们组织的时候，天府蜃楼自然会降临在你面前，到时所有的成员都会出来欢迎你。” “我的诚意还不够明显么，假如当初没有炸了鬼市蜃楼，你们也不会从地狱小鬼的级别，一下子就一飞冲天，成为天府蜃楼里面装神作仙的败类。” 顾约斜眼看着他：“这次再让我炸一下，没准你们就能冲出九重天，成为银河系中最闪亮的一颗扫把星。我这么全心全意地为你们着想，你们怎么老是拒我于千里之外？” 虽然知道这个时候不能笑，可听到那句“银河系中最闪亮的扫把星”时，赵小军实在是忍不住抽了好几下嘴角。 徐时泽不以为意，反而哈哈大笑：“小顾约，从某种程度上来讲，你跟我们是同一种人。” 顾约一脸面无表情：“想多了，我只是遇鬼说鬼话而已。代沟太大，跟你们说人话，怕你们的脑袋转不过弯来。毕竟这个世界上，像我这么善解鬼意的人，已经不多了。” 说到这，他凝视着假面，一字一句道：“所以，你叫我过来，是打算跟我打一架再滚，还是直接跪地求饶？” 弃天组织的好几个成员，面对顾约的脾气简直好到可以说是宠溺了。 换做是别人，这么说话早就尸骨无存了，可徐时泽像是习惯了似的，依然好脾气地道：“我是来邀请你看个魔术的。” 话音落下，只见假面戴着黑手套的十指在顾约面前律动着来回横移几下，随后双手食指与拇指相碰，做出了一个捏的动作。 紧接着，一块黑色的幕布随着他双手的分离，慢慢出现在他指尖。徐时泽捏住幕布的两个角，往下一抖，转身对着所有人展示一番，证明幕布上没有任何东西。 最后，在赵小军等人的注视下，徐时泽双手一甩，就那么将幕布遮在他自己头上。 顾约从他变出幕布时就在警惕了，就是没想到他会盖在自己头上。 魔术这些骗人的把戏，他压根就不信，更不用说施展魔术的对象是弃天组织这些装神弄鬼的超级神棍了。 不给假面任何准备，几乎就是在下一秒，顾约一把扯落了他身上的黑色幕布。 然而再次出现在眼前的，却不是一身魔术师装扮的假面。 此人颚骨凸出，鼻梁高挺，脸颊十分消瘦，眼眶深陷，双目深邃中透着一丝睿智，轮廓比华洲的居民要立体不少。 他穿着黑色的竖领风衣，身材高挑，迎上顾约震惊的目光，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之后语出惊人：“年轻人，我看你印堂发黑……” “闭嘴！”顾约看着夏洛克装扮的徐时泽，身体几不可查的轻微颤抖起来。 假面是夏洛克？还是说这只是他所谓的魔术变出来的？ 他的红眼祟能力是变脸，变成夏洛克的脸似乎也很正常。 但是，心中的那股不安却让顾约异常烦躁。他不想承认，却也无力否认，唯一一个能给他带来心理阴影的，就是夏洛克。 明明没有正面交过手，只见过两次面，给他留下的阴影却严重到让他产生被害妄想的程度。 有时候脑子太灵活也不好，很容易胡思乱想。而且一旦思考起来，根本就停不下来。 顾约神色紧绷，脑子不受控制地转动起来。如果假面是夏洛克，那么他第一次在火车上接近自己，完全是有预谋的。 他甚至觉得那一次遇到夏萤和云见，也不是什么所谓的缘分。 所有的一切，都是人为安排的。目的是什么，以前顾约还不清楚，也不知道弃天组织为什么这么针对他。 现在他隐约能够猜到。 因为他的身份。 所以这两年来发生的种种，其实都是被事先安排好的？他只是别人手中的一颗棋子？ 脑子一片混乱，所有事情如同走马灯似的在他脑海中闪过。恍惚间，有几个念头飞快掠过。 被害妄想症。 顾约深吸一口气，不行，不能再想下去了！ “呵呵，小顾约，你很怕我。”夏洛克一直在观察着他的神色。 顾约紧抿着的双唇没有一丝血色，他看着夏洛克，神色复杂：“我确实没有想到，居然是你，楼主。” 楼主？！ 眼前这个人，是天府蜃楼的楼主？ 赵小军也算是警察中对弃天组织接触最多的一个，假面出来作妖时，他就曾协助过顾约几人。 现在听到“楼主”这两个字，他也是大吃一惊。 原来他们了解到的弃天组织最高层次的人，竟然这么早就出现过了，而且还在顾约手中吃过亏，被他打断过一只胳膊。 这可能么？ 夏洛克眉毛一挑，露出一个意外的神色：“怎么看出来的？” “在我的名字前加个小字的，也只有你了。另外，面对我的挑衅，偏激的假面不会那么无动于衷。”顾约神色恢复了平静，“要扮演那么多角色，你自己都错乱了吧。” 夏洛克再次哈哈一笑，这次连幕布都没使用，伸手一抹，恢复成了楼主的样子，就连声音都变得飘忽不定，让人捉摸不透：“不愧是你，这么快就识破了我的身份。” 顾约抬起头，直视着他：“同样的错误，我不会犯两次。所以，你哪个身份才是真的？或者说，所有的，都是假的？” “假作真时真亦假，你怎么就能确定，此刻的你，一定就是真实的？” 顾约呆了一下，紧接着就低着头笑了起来：“原来黑魔三傻的话稍微修饰一下，就能变得这么富有哲学性质。” 有那么一瞬间，楼主的表情很是一言难尽。 顾约似笑非笑地盯着他：“怪不得有人说天才和疯子之间只有一线之隔，这套说辞还可以适当的衍生一下：傻子和疯子之间，也只有一步之遥。对么，楼主？” 楼主低低笑了几声，宽宏大量地道：“小顾约，这么多人里面，也只有你能让我产生惺惺相惜之感。你说，要是你能够加入弃天组织，该有多好。” “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顾约很是认真地上下打量着他，“我怎么看，你都不像是母的。就算是猩猩，也还没进化到同性相吸的地步吧。” 赵小军实在是忍不住了，连忙用咳嗽来掩饰自己快要喷出来的笑意。 “你不用试着来激怒我。”楼主一眼就识破了他的把戏。 顾约眉毛一挑，毫无预兆地凝出湛卢，剑尖直指楼主的咽喉，剑气盎然：“既然动嘴不行，那就动手吧，动脚也行。” 楼主背着双手摇着头，“还不到时候，小顾约。况且你现在这副病恹恹的样子，我也不能占你便宜。” 顾约眯起眼睛：“楼主，你……是s级的吧！” 第四百九十八章 嫂子 s级！ 赵小军脑门上顿时冒出了冷汗，他知道眼前这个神秘男人的可怕之处，可万万没想到他会是s级。 一直围观的众人也是面面相觑，他们如今只知道祟的最高等级是a级，这个s级又是怎么回事？ 新兵们更是满目震惊，看着教官跟这个弃天组织的鬼侃侃而谈，他们以为这人最多也就是个很厉害的a级。 s级是什么概念，这是个他们连与之对视的勇气都没有的等级。 楼主答非所问，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小顾约，你说同样的错误你不会犯两次。难道同样的手法，你打算使用两次？” 顾约想了想，果断收起了湛卢。 楼主是s级，顾约也可以是s级，就算楼主不动用能力，顾约一旦泄露金眼祟的气息，让四灵祟用华洲大阵来轰他，他也保证不了能一举杀死楼主。 当初连冯潇潇几人都能在大阵下逃离出来，虽然那个时候他们不是被大阵攻击的主要对象。但有了那一次，他相信弃天组织的成员，一定会防着他的这张底牌。 不到万不得已，顾约也不想用这个手段。更不要说云见才刚被炸过，再被轰一次，青龙祟和朱雀祟估计会暴跳如雷，直接一爪子一翅膀弄死他。 “小顾约，你也不用试探了，我这次把你叫来，其实也就只有一个目的而已。”楼主说着缓缓转了一圈，一眼看尽翼宿大学，感叹道，“结束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开始，我在这里结束，你们，就从这里开始吧。” 话音一落，地上那块幕布无风自动，再次盖在楼主头上。 这次不等顾约去扯，幕布下的人直接消失了，黑色的幕布飘飘扬扬掉落在地，无声地昭示着什么。 如果不是有祟这样的存在，楼主确实是个很厉害的魔术师，不需要助手的协助，直接完成了这种装逼级别的消失。 只是现在大家对祟都有了一定的了解，魔术什么的，反而成了一个笑话。 “他最后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赵小军让手下的警员收起气垫，问。 顾约摇摇头，手中金光一闪，那三名冒牌货被金线缠绕着甩到了他跟前。 校长察觉到顾约的视线，知道他要处理这三人，心中虽然有很多疑问，却也清楚这个时候他们不适合再围观下去。于是轻咳一声，提高音量道：“同学们，快回教室上课去吧！” 围观的师生们明显很不乐意，一人道：“顾约，这是不是就是你们特战部说的杀不死的冒牌货？他们真的不会死么？” 此话一出，议论声顿时大了起来。 顾约瞥了说话那人一眼，抽出赵小军腰间的配枪，对准其中一名不断挣扎的冒牌货的太阳穴，“砰”的开了一枪。 枪声惊起了树上不少飞鸟，大家完全没想到他会二话不说就开枪。 那名冒牌货应声倒地，然而下一刻他就挣扎着坐了起来，表情木然，太阳穴处的那个枪洞，不但没有鲜血流出，反而正在慢慢愈合。 “真的杀不死！” 人群骚动起来，有几名男生大着胆子想要上来，被赵小军手下的警员们拦住了。 女生们则是满脸惊恐，他们听说过帝都出现的几起枪击案子，都是这些冒牌货开枪杀的人。 现在这些人距离他们那么近，再加上刚才那个魔术师说的话，翼宿大学已经不安全了，他们还怎么在这里安心的学习和生活？ “顾约，你们特战部也杀不死他们吗？”终于，一名女生怯生生的开口问出了大家心中的疑惑。 顾约示意新兵们按住三名冒牌货，淡淡地道：“别人不行，我可以。” 湛卢再次出现在他手中，剑尖的寒芒让的其中一名冒牌货豁然抬起了头，木然的脸上竟然隐隐出现了一抹恐惧之色，紧接着剧烈挣扎起来。 “按住他！”顾约低喝一声，两名新兵使出了吃奶的劲，却依然被这个突然抓狂的冒牌货甩了出去。 另一名新兵眼疾手快，从后面扑过来，双手从他腋下穿过，死死地钳住他。 也就在这个时候，湛卢从这名冒牌货的天灵盖猛然刺入，剑气游龙般在他体内肆虐。 冒牌货浑身一震，停止了挣扎，表情从木然变成了空白。 随后，众人听到了东西碎裂的声音。只见那名冒牌货的身体，像是被烧坏的泥胎，出现了无数裂痕。 最后轰然倒地，成为了一堆泥沙。 哔！ 围观的师生们，包括警员和新兵，全都傻眼了。他们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误闯了蒲松龄的聊斋志异。不然，怎么会出现这么的诡异的现象。 在他们震惊的过程中，顾约快速解决了另外两名冒牌货。无一例外，他们也变成了两堆泥沙。 先前钳住冒牌货的那名新兵，眼中的光芒亮的惊人。他像是走火入魔似的，劈手夺过身边尚在发呆的那名生柱的凝柱器，握在手中，闭上眼睛感受了一下，随后“嗤”的一声，凝出了一柄光剑。 这名新兵是个死柱，他居然在这个时候凝出了武器。 顾约有些意外的看着他，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湛卢，若有所思。 这名新兵看着手中成形的光剑，满脸激动，然后“嗷”的大叫一声，冲过来一把抱住顾约，兴奋地捶着他的背：“教官，老子也凝出武器了，哈哈哈！” “胆子不小，跟谁称老子？” 新兵当头被泼了盆冷水，这才反应过来，急忙放开顾约，踏着凌波微步秒撤，尴尬地挠着头，“咳咳咳，不好意思，我太激动了，有点得意忘形。”说完小心翼翼偷瞄了眼教官，似乎没有生气。 顾约嘴角一勾，“第几个？” “第七！”新兵嘿嘿笑着，他是朱雀班第七个凝出武器的死柱。 “很好！”顾约满意地点点头，“其他三个班级能凝出武器的死柱，加起来正好是这个数。你打电话过去刺激他们一下，弱爆了！” 新兵喉结滚动了一下，结巴道：“教、教官，这有点嚣张了吧……” “没关系，你就说是我让你打的。”顾约说着摆摆手，“其他人该干嘛干嘛去。” “是！”新兵们朝他“啪”的敬了个礼，同情的拍了拍那名即将拉满三大班级仇恨的同伴，前往下一个目的地继续去执行任务了。 …… 傍晚的时候，连雨瞳被顾约神秘兮兮地叫到了特战部。 在门卫那里登记好出来，看到顾约三人齐刷刷站的笔直，朝她敬了个礼，高声道：“嫂子好！” 连雨瞳被他们这阵势吓了一跳，一脸懵逼地看着三人，死鱼眼中透露着茫然：“你们叫谁？” “叫你啊，嫂子！”大个子重复了一遍，憨憨地笑着。 连雨瞳满头问号，有些警惕地看向顾约。 卓凌笑道：“谢谢你暗中为师兄做的一切，从今天起，你就是我们的嫂子了。” 顾约也是笑嘻嘻地补充了一句：“虽然还没得到官方的认可，不过我们心中已经认准你了。” “嫂子……”连雨瞳总算是反应过来了，却一副惊吓过度的样子。这四人中，云见排行老大，那么他们叫她“嫂子”…… “不不不，不要乱叫，我、我、我不是！”连雨瞳不敢想下去了，腾的涨红了脸，手忙脚乱地否定道。 然而心中那个小人却是乐的直冒泡，一个劲的扯着她的嘴角，让她快要绷不住咧嘴了。 卓凌十分善解人意：“嫂子你放心，我们也就在私下这么叫你。在师兄面前，我们会保持矜持的。” 连雨瞳表示她快要维持不住矜持的模样了，她真担心他们再叫下去，她会忍不住应上一声。 “走吧，去跟师兄视频。” 顾约一句话，让连雨瞳脚步都迈不开了，她扯住顾约的胳膊，怂到说话哆哆嗦嗦：“不、不是说只在私下叫吗，怎么还、还要视频啊？” 卓凌忍住笑，觉得这姑娘真是诚实的可爱。 顾约就没这么客气了，直接笑出了声：“瞳哥啊，想什么呢，又不是让你去表白。师兄今天出院，下面那帮新兵想跟他说说话而已。” 连雨瞳知道自己想歪了，炸毛似的踹了顾约一脚，恼羞成怒：“你就不能一口气说明白点！” “看在师兄的面子上，我忍你这一脚。”顾约好脾气地道，“你想不想跟师兄说话，我们可以为你制造机会。” “不、不用了。”连雨瞳低着头使劲卷自己的马尾辫。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面对自己喜欢的对象，却怂的要死。 半晌，她才轻声道：“我在旁边看着他就好了。” 卓凌看着她的样子，像是想到了什么，在心中微微叹了口气， 一抬眼，正巧欧阳明嘉走了过来。 两人视线相撞，女孩有些害羞地朝他们敬了个礼，让到了一边。 连雨瞳平时大大咧咧的跟个假小子似的，可等下要跟云见视频，她心中的小女生姿态顿时显露了出来。 对于欧阳明嘉，她还有点印象，于是不由分说把她拉了过来。有个同龄的女孩子在一边，也可以给她壮壮胆。 “那个……”欧阳明嘉似乎有点为难。 “没关系，你也一起来吧。”云见不喜欢太热闹，顾约并没有让所有新兵都跟着一起视频，只是选了其中几名，原本欧阳明嘉并不在列。 第四百九十九章 华洲过往 “师兄，你身体没事了吧？”会议室里面，新兵们看着大屏幕上的那道身影，不禁感叹。 多日不见，师兄依然帅的那么惨无人道啊！ “没事了。”云见清冷的声音传来。 连雨瞳微微一怔，她坐在云见看不到的角落，光是听到这个声音，心脏就非常不争气地狂跳起来。 欧阳明嘉胆子也不大，腼腆的要死，一会儿偷瞄一眼顾约，一会儿偷瞄一眼卓凌，又把视线转到屏幕上的云见，再看着浑身僵硬一脸紧绷的连雨瞳。 她似乎明白了什么，悄悄伸过去，握住了连雨瞳的手。 后者有些诧异，看着欧阳明嘉肉嘟嘟的脸颊，死鱼眼不自觉地弯了起来。 “师兄你看，我能凝出武器了。”一名新兵献宝似的夺过同伴的凝柱器，炫耀了起来。 云见点了点头：“不错。” “哈哈哈，师兄你都不知道，教官让他打电话过去刺激其他三个班级，让他对着副使们竖中指说弱爆了！” “放屁，我没有竖中指！” “胡说，我明明看到你眉飞色舞地竖起了两个中指！” “师兄师兄，帝都院真的是九将之后出去斩杀祟么？” “嗷，师兄，你住的是什么地方啊，感觉好高级的样子！” “我看看，我看看！” “卧槽，你摸我屁股干啥！” “谁摸你屁股了，别挡道！” “师兄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 “好了好了，师兄要被你们烦死了。”顾约把快要打起来的几名新兵撵了出去，世界顿时就安静了。 关上会议室的门，他把遇到假面的事情简单地讲了一遍。 “我勒个去，假面就是楼主！”大个子眼睛瞪的比铜铃还大。不过这次他倒并没有气馁，因为就连云见三人都没猜到。 “你们说他最后的那段话是什么意思？”卓凌的接受能力显然比大个子高多了。 “结束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开始，我在这里结束，你们，就从这里开始吧。”顾约复述了一遍，托着下巴沉思。 邵舟猜测道：“会不会翼宿大学是他要实施报复行动的最初地点？” 大个子脑洞大开，猛一拍大腿，煞有介事地说道：“他让冯潇潇用彼岸花虫草公司的产品，把大家都整成丑八怪，然后唆使着他们从那栋教学楼上跳下来？” 卓凌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如果假面不是楼主，这么傻逼的方式有可能会出现在他那不怎么正常的脑子里。” 大个子张了张嘴，觉得自己被冒犯了，这小子字里行间都在蹂躏着他的智商。 顾约点点头：“就算是假面，他也已经实施过好几次报复了。何况他是楼主的话，就不可能一直局限在他凄惨的过去中拔不出来。” 云见道：“高材生犯罪比普通人更可怕。” 高材生犯罪！ 顾约和卓凌对视一眼，明白了师兄的言下之意。 翼宿大学是华洲的重点学校，虽说排名在帝都大学之后，但若真按实力而不是按地理位置来看，谁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或许就有待商榷了。 翼宿大学不仅师资力量雄厚，其内的学生也都是些牛人。如果楼主对这些人下手，那他们制造出来的麻烦，可能每个都有假面那么大！ 大家的脸色都比较凝重，屏幕上的云见看了下手表，突然道：“老师应该快到了。” “到哪？”大个子条件反射般地疑惑道。 巧就巧在这个时候会议室的门开了，陈默在一众目瞪口呆的视线中进来了。 “老师？” “你怎么回来了？” 顾约几人纷纷站起身。 陈默瞥了眼屏幕上的云见，“你小子还真沉得住气啊。” 顾约心中隐约有种不太好的感觉：“老师，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门后有异动，我们几个得提前离开了。”陈默一屁股坐在位子上，接过卓凌递过来的白开水，几口就灌了下去。 “门后？”武令几人面面相觑。 连雨瞳悄悄看了眼云见，随后站起身。门后的世界事关特战部的秘辛，她不太好继续听下去。 “等等！”陈默叫住了连雨瞳，“云见的事情，我本来想亲自去步鸾巷谢过大家。现在看来没这个机会了， 就只能麻烦你代我转达谢意了。” 说着把手中的礼盒递到连雨瞳面前：“听顾约这小子说盛先生喜欢喝茶，茶之一道我这个粗人不是很懂。这是我让人弄来的贡眉白茶，也不知道合不合盛先生的口味。” 连雨瞳有些讶异地接过礼盒，微微欠身：“陈默上校太客气了，那我就先替先生谢过上校的厚礼。” 陈默摇摇头，摆出一副极为难得的正经脸，朝女孩敬了一礼，诚恳道：“我走后，还得麻烦盛先生和步鸾巷的各位多多照拂一下朱雀班。” 连雨瞳再度躬身回礼：“ 雨瞳一定将上校的意思转达给先生。” 陈默道：“中原，天黑了，你开车送雨曈回去。” “是！” 欧阳明嘉跟着一起离开了，顺手带上了门。 众人重新落座，顾约看着风尘仆仆的陈默，问：“老师，为什么会这么突然？” “上一任的四名神印持有者牺牲了。”陈默叹了口气，开始给几人讲起有关门前门后的事情。 在最开始那场由祟造成的灾难中，若不是突然出现了四灵祟和金龙祟，华洲恐怕已经不复存在了。 饶是如此，当初的惨状，却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 那时候的祟泛滥成灾，它们到处杀人放火，其中不乏红眼祟，甚至还有金眼祟。 人们活在无尽的恐惧中，无时无刻都被笼罩在影波的负面情绪下，最后几乎到了每三人就会产生一只祟的地步。 刚成立的特战部在那个时候根本就不是祟的对手，超高的死亡阴影下，连生死柱都产生了祟，更不用说普通人。 影波一旦大面积扩散，时间越久，对人类就越是不利。 到了后来，甚至不需要祟动手，人们在影波的影响下，情绪变得异常暴躁和愤怒。真的到了那种一言不合见面就砍，或者只是看一眼就大打出手的地步。 终于在华洲彻底沦陷前，四灵祟和金龙祟一起研究出了华洲大阵。 生死柱们付出了超出想象的巨大牺牲，才把各类祟和鬼驱赶到了门后。 原本华洲的地图版块不会那么小，因为那一场灾难，特战部让分散在各地的民众全部往中部靠拢，把祟和鬼驱赶到设在东南西北边缘的四大门后。 至此，还留存在华洲的祟和鬼处在了特战部的可控范围内。 一场浩劫总算是渐渐平息了下去。 只不过，那些被驱赶到门后的祟和鬼，一直都在想尽办法，要重回华洲。 陈默叙述的很平淡朴实，甚至特意略过了一些不怎么美好的场面，可卓凌几人还是闻到了那场灾难中的血腥味。 沉寂良久，顾约才开口问道：“当初被驱赶的众鬼中，有没有只是受到影波的轻微影响，还能够变回普通人的？” “如果我说没有，你也不会相信。”陈默看着他，神色肃穆，“关系到人类的存亡，任何妇人之仁，只会增加更多的牺牲。这个道理，你们必须明白。” 可以想见，被赶去门后的全是危险的祟和被舍弃的鬼。 祟暂且不提，那些鬼的情绪本就处于偏激状态，被特战部舍弃，一定对华洲和生死柱有着无比强烈的怨恨。 这么多年下来，他们在影波的影响下，只会变本加厉。 “危险”两个字完全不足以形容门后的世界。那里的情况，也许已经超出了人类想象的极限。 顾约皱着眉头：“既然如此，为什么神印持有者还要被派去门后，这跟送死有什么区别？” 陈默眼底闪着一丝莫名的光芒，满含深意地望着他：“当然是为了拯救之前被驱赶到门后的那些鬼。” 何开颜几人异口同声“啊”了一声。 陈默觉得他们的表情很是有趣，笑道：“你们是不是觉得特战部对那些鬼已经彻底放弃了？” 顾约几人略显尴尬，他们确实就是这么认为的。而且看老师之前的神情，分明就是故意引导他们往这个方向想的。 “其实最开始特战部确实没有想过要去门后。灾后人类元气大伤，想要恢复到华洲之前的繁华，不是一年半载就可以完成的。等人类从阴影中慢慢走出来时，他们才渐渐有勇气来回顾这场灾难。” 陈默给自己倒了杯水，“那时死了很多人，消失的也不少。死去的无法追回，可被驱赶去门后消失的众鬼，或许还有回来的希望，毕竟那里面都有大家的亲人。” “民众请愿，特战部当然不能坐视不理。初代高层们开始商议门后的事情，于是就有了四大神印持有者。” 顾约几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屏幕上的云见和唐长溪两人一直都很安静。 “四大神印持有者，是从最优秀的生死柱中选出来的精锐。精英中的精英，不管是战斗力还是意志力，都是万里挑一。” 在座的都参加过神印选拔赛，在了解到史实后，对四灵祟在考核中设计的各种坑有了新一步的理解。 第五百章 超级英雄 神印持有者需要去门后拯救被驱赶过去的众鬼，战斗力是最基本的要求。 不然救人不成，折在门后，或许连个收尸的都没有。 门后的祟的可怕程度自是不用说，在那种超强影波的覆盖下，过去救人的生死柱，必须拥有很强的意志力。 否则若是连他们都被影响了，这大老远的过去一趟还有什么意义。千里送人头，死哪里不好非要死到门后去。 “老师，我觉得咱们被欺骗了。”大个子听明白了这其中的惊险，苦着脸道，“你们事先怎么不跟我们说清楚，成为神印继承者是要去门后送死的。” 亏他还高兴了那么几个月，早知道就不那么拼了。 离当初的灾难过去了那么久，到顾约他们这一届，门后有没有他们亲人的后代，都是个未知数。 就算有，那亲属关系也是远的可以忽略不计了。也难怪大个子会产生这么不乐意的念头。 卓凌一巴掌扇在他脑门上：“死什么死，大白痴！” 老师要过去的当口居然提这个字，脑子被猪拱了吧！ “当然不是让你过去白白送死的。”陈默道，“神印持有者的直系后代，一共是两代，即你的儿子辈和孙子辈，可以躺着吃国家一辈子。” 大个子表示他没有被开解到，心直口快地回了陈默一句：“可是老师你都没有后代，司徒老师和卿老师也是，那你们不是亏大发了？” 卓凌特别想用针把这个傻逼的嘴给缝起来，还没行动，大个子就嗷了一声，满脸委屈地瞪着他，“你踩我干什么！” 坐在他另一边的顾约悄咪咪地收回了脚。 陈默的眼神在这一瞬间有些放空，他露出了一个不怎么明显的笑容：“总是要有人过去的，门后的问题若是不解决，始终是个大隐患。” 大个子愣了一下，以他的脑子，自然是想不到这么深的潜在问题。 陈默看着他，颇为语重心长：“谁也不知道华洲大阵会在什么时候瓦解，一旦大阵失效，四大门开启，门后的祟来到华洲。届时，灾难又会重现，谁都不能幸免。” 大个子彻底蔫了。 陈默好笑地问：“你当初又是为什么要进入特战部的？” “我……”大个子扭捏了一下，终于没敢把真实想法说出口，收着脖子缩成了一只特大号的鹌鹑，“为了荣耀。” 陈默心中了然，也没点破：“不付出哪来的荣耀，若是你们这一届去了门后，完成了特战部一直以来没能解决的终极任务，那你们无疑就是整个华洲的超级英雄。” 超级英雄！ 大个子眼睛一亮，被陈默洗脑成功。 顾约想到了另一个问题：“老师，为什么神印选拔赛每次举办要间隔那么久？” 陈默知道他想问的是为什么不缩短时间，让更多的继承者过去门后帮忙。 “贵在精而不在多，等级不到s级，去了也是送死。” 邵舟几人顿时瞪大了眼睛：“老师，这么说，你们是s级？” 这一点，顾约事先已经知道了，因此他倒是没其他人这么惊讶。 陈默嘴角一扬：“当然，这是神印持有者的另一个福利，时间一到，必然是s级。” 大个子坐不住了，要是能升到s级，去门后也不一定是去送死的啊。 “神印选拔赛每十二到十六年举办一次，时间间隔之所以这么长，一方面是为了给新一任神印继承者足够的时间来成长。没有各种积累，再优秀也白搭。” 唐长溪等人点点头表示赞同，何开颜迫不及待地追问，“那另一方面呢？” “另一方面，则是与神印有关。华洲大阵是依靠神印的能量来维持的，每开启一次，消耗的能量需要时间来补足。” “另外，神印持有者必然升到s级，也与神印有关。你们也知道，一般情况下，持有者不会死在华洲。”陈默说到这顿了顿，“老杨是个例外。” 顾约抬起头看向屏幕，云见刚好也看了过来。 在陈默三人没离开华洲前，他们四人还只能算作是神印继承者。 然而这一次的爆炸，云见和顾约两人其实已经得到了青龙祟和朱雀祟的护持。 不然光是步鸾巷众人的伤害转移，他们也不会那么快就安然无恙，云见缺胳膊断腿都是有可能的。 “有神印的护持，持有者不容易被杀死。不过由于华洲没有明面上的s级金眼祟，持有者要想升到s级就需要借助神印中的外力了。这个也需要时间，而且能量有限，不可能制造出大量的s级精英。” “原来如此。” 顾约问：“鬼域不能人为制造s级生柱么？” “当然不行！”陈默被他这个想法吓了一跳，严肃道，“神印中的能量都是正面的，它会不断清洗持有者的负面情绪。而鬼域的实验本就见不得光，何况实验体多是死刑犯，又或者是被抓去的各种怪人，他们喜怒无常，心性不定。就算真被人为升到s级，你敢放他们去门后么？不怕他们跟门后的一些危险分子联合起来，反过来报复特战部？” 顾约呆了片刻，年龄毕竟摆在那里，有时候想问题也不可能面面俱到。 陈默差不多已经讲完了重点，喝了杯水润润喉，手指在桌面上有节奏的轻扣，不再开口，给几人消化的时间。 良久，卓凌问道：“老师，为什么不是九将，或者说是九将之后进入门后？” “身居高位，谁又舍得去拼命。至于九将之后……”陈默身子向后一仰，脸上露出一抹不怎么明显的嘲讽，“从小在这种勾心斗角的畸形环境中成长，成天想着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这样的人，脑子里哪还容得下其他事情。要战力没战力，要血性没血性，派他们过去只会成为累赘，要来何用？何况要是成为九将，子孙会被派去门后送死，还有谁愿意去当这些没什么好处的领导人？” “可是……”邵舟犹豫地看了眼陈默，在后者示意有话就说的眼神下，有些不平地道，“危险的事情让四大省份的生死柱出力，人们心中的英雄支柱却依然是帝都院。九将之后那种与生俱来高人一等的态度，就好像他们做了什么了不得的贡献一样，看着就让人生气。” 此话一出，武令等人深有同感，当即点头附和。 陈默道：“最开始帝都院是负责华洲的，也就是负责门内，而四大省份的神印持有者则是负责门后。华洲民众更加信任帝都院也无可厚非，毕竟在门内，就连我们神印持有者也得受制于帝都院。” 顾约问：“老师的意思是，假使有一天帝都院的高层不得不去门后，他们也只能听你们的？” “不错，理论上是这样。在门后，朱雀神印持有者就是最高领导人，帝帅去了顶多排第五，没准还要靠后。 不过话说回来，就算是在门内，四大神印持有者在帝都院的身份也是超然的。 历史上就发生过四大神印持有者联名弹劾帝帅的事件。四大神使一发怒，帝都院高层也没辄。四名s级生柱摆在那里，九大将军加起来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所以你们几个给我把眼光放远点，九将之后只能是你们前进路上的垫脚石。” 大个子扭动了一下身体，双目放光。他是下一任神印持有者，他挺想把这任帝帅给弹劾了，然后让师兄坐上皇位…… 咳咳咳，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大个子的思绪栽了一个筋斗云飘到了十万八千里，陈默还在滔滔不绝：“当然了，只要帝都院做的不要太过，四大神印持有者一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懒得计较。” “为啥呀？” “水太深，一旦搅动，必然伤筋动骨。若是处理不干净，四大神印持有者因此被记恨上，陷入没完没了的明争暗斗中，不利于去门后救人。四灵祟花十多年精力培养出来的精英，不能浪费在内斗中。” 卓凌几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屏幕那边的唐长溪突然问道：“老师，为什么朱雀神印持有者是门后的最高领导人？” 大个子想都没想，非常自豪地一拍胸膛：“当然是因为朱雀班最强啊！” 陈默笑道：“差不多是这个理，四灵祟中朱雀祟最强，所以一般情况下，四大神使中也是朱雀神印的持有者实力最强。” 几人不约而同看向顾约，后者背脊一挺：“难道我不是最强的么？” 何开颜啐了他一口：“要脸么” “何开颜同志，你身为我的死柱，胳膊肘往哪拐呢！说的好像我不是最强，你就能当老大了！” “……” 陈默哭笑不得：“还有没有其他问题？” 卓凌适时问道：“老师，你们什么去门后？” “明天。”陈默像是想到了什么，补充道，“不用特意告诉新兵，你们也别来送行。四大门的位置，不能暴露在人前。” 看到几人神色一黯，陈默不动声色地站起身，摆摆手：“不早了，没别的事，都回去休息吧！” 第五百零一章 便宜老爹 今晚的夜色特别黑，如同浓稠的墨砚，深沉的化不开。 顾约闭着眼睛怎么也睡不着，另一张床上的大个子翻来覆去，晃的整张硬板床咯吱作响，应当也是没有睡着。 顾约被他晃得心烦意乱，睁开眼睛爬下床。 “你去哪？”卓凌从上方探出头来，声音听上去无比清醒。 “去外面走走。”顾约随口道，抓起制服出门了。 …… 轰的一道惊雷，劈亮了半边天空。 雷雨中隐约传来疾步奔跑的声音，陈默推开办公室的窗户，惊愕的看到一道身影从雨幕中冲向了特战部。 待看清楚来人，他更加疑惑了。 顾约？ 这小子三更半夜的出去干什么？ 陈默走出办公室，看到顾约的怀中似乎抱着什么东西，用制服紧紧的包裹着。 这还不够，他似乎担心那东西被暴雨淋到，微微弓着身子，整个人被淋的直淌水。 “你去干什么了？”陈默站在楼梯上。 暴雨在此刻突然小了下去，从哗哗啦啦变成了淅淅沥沥，陈默的声音一下子显得有点响亮。 顾约被吓了一跳，抬手抹去脸上肆意流淌的雨水，这才看清楼梯上站着个人。 他没说话，手中一抖，边走边把湿透了的制服搭在手臂上，露出了里面一个袋子。 来到楼梯口，他把袋子一扔，仰头将里面的两条软中华递了过去。 “……”陈默神色微动，默默地接过烟。 “出去的时候还没下雨。”顾约解释一句，再次抹了把脸，从口袋中摸出单独的一包软中华，抽出一根，掏出打火机点上，送到陈默嘴边，“省着点抽，门后说不定没有烟。” 陈默哭笑不得，视线却落在他手中的打火机上。 顾约毫无形象可言的坐在台阶上，手一扬，将那个造型奇特的打火机抛了过去。“定制的，防水防风防摔防踩，这颜值配的上你吧。” 这个定制的打火机跟车钥匙似的，形状十分讨喜，看着特别高级。颜色是军绿色，上面有着白色的简笔画，陈默瞪着眼睛辨认了好一会儿才看出来那是他的名字。 眉毛一挑，陈默吐出一口烟雾，一手夹着两条软中华，一手把玩着打火机，也坐到了台阶上。 雨渐渐停了下来，两人以相差无异的姿势望着外面，很久都没有说话。 良久，顾约才道：“你上次说过，能带亲属吧？” 陈默微微一惊，他光棍一个，哪来的亲属？这小王八蛋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顾约像是知道他心中所想，嘴角一勾，指了指自己：“我是说我去门后的时候，能带亲属吧？我一大家子的人呢！” 陈默心说你个未成年你还一大家子的人！我让你一大家子！ 冷不防顾约突然直白地激将道：“老师，我把我阿妈带过去，你敢对她负责么？” 陈默翻了个白眼，看着这小子眼中的挑衅，气不打一处来：“十二年后，老子都四十六了！要是老子抗打一点，坚持个十六年，他妈的都五十了！” 要不是看在这小子又送烟又送打火机的份上，他特别想把张开的五指一巴掌忽过去贴他脸上。 想什么呢，还当他是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啊！ 顾约试探：“若不是十二年，只是四五年，或者是两三年呢？” 陈默一愣，短时间内没能明白过来这话中的意思，傻傻地看着他。 “你敢么，老师？”顾约再次追问，眼神不时瞟向他手中的打火机，颇有种你都收了我的礼物，不答应也忒不厚道的意思。 陈默之前的感动顷刻间烟消云散。 “老师，你不想当我的便宜老爹啊？” “……”陈默抽着嘴角，便宜老爹？这是什么鬼！ 顾约看着他的神色，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算了，看你那么为难的样子，我还是另找他人安顿我阿妈吧！” 陈默忍无可忍，一脚踹了过去。 还好坐的台阶是下面几级，顾约一骨碌爬起来，怒道：“你这样是家暴，我告诉你，是犯法的！” 陈默被他气乐了：“滚回去换衣服，瞧瞧你现在是什么样子！” “我不滚！”顾约牛皮糖似的又黏了过来，继续坐在之前的台阶上，神色恢复了正经，“最后一个问题，师兄既然是神印继承者，将来是要去门后的，成不成为九将之后都无所谓了吧？” 去帝都院的意义似乎也不大。 “帝帅之子不一样。”陈默点了第二支烟，烟雾缭绕中竟给人一种多愁善感的错觉，“去门后还是留下来成为下一任的九将，他还有机会进行选择。” 虽然他们能猜到云见的选择，但不了解他的人，不清楚师兄内心的真实想法。 所以他这一回去，顿时吸引了九将之后的大部分注意力，给顾约等人争取到了喘气的机会。 陈默甚至有些庆幸，云起这么快就忍不住对云见动手了。至少在他离开之前，能够大致确定帝帅心中的想法。 如果云起足够聪明，就不会再对云见动手。因为每动一次，相当于是把帝帅硬生生推向云见那边。 何况云见身在帝都院，比在四大省份更安全。帝帅不会允许别人三番两次对云见出手，就算是自己的另一个儿子也不行。 “卓凌那小子，是不是对欧阳明嘉有意思？” 顾约唔了一声，有些摸不准老师的想法。 “如果真的喜欢，就不要让欧阳明嘉成为他的死柱。” “卓凌现在的死柱不是武令么？” “话不要说的太满，以后的事情谁都保证不了。我只是提醒你，假如真有那么一天，能避免就尽量避免。” 顾约有些不解：“为什么，欧阳成为别人的死柱，卓凌会不放心的。与其担惊受怕，还不如成为他的死柱，可以时刻保护她。” 陈默头大地道：“特战部有明确规定，配对的生死柱不准谈恋爱！同性的不行，异性的更加不行！” “……”顾约觉得自家老师这特别提出来的强调有些让人无语，好半天才道，“这又不是办公室恋情，特战部是不是管的太多了？配对的生死柱之间谈恋爱，不是更能让双方珍惜彼此，增强契约的联系么？” “傻小子，谈恋爱的时候是充满斗志，那万一分手了呢？” “……”这个，这个他压根就没想过。 陈默看着他的表情就猜到了十之七八，没好气地道：“你以为所有人谈恋爱后必定会一辈子在一起么？感情这种事情，哪里能这么简单就下定论。万一两人分手了，我们还得给他们终止契约？” 顾约抓了抓头发，没有吭声。 终止契约是不可能的，但不终止的话，这两人要怎么继续在一起执行任务？ 想想就尴尬。 “知道了，我会提醒卓凌的。” 好在欧阳明嘉已经能凝出武器了，真不行，到时候给她转成生柱，这样卓凌应该能安心一些了。 想到这，顾约叹了口气。 简直操碎了心，老师的婚姻情况需要他来制造机会，师兄的感情他要帮着牵线搭桥，卓凌那小子喜欢的对象又偏偏跟他亲近。 他自己的老婆都还没搞定呢，时不时冒出个第二人格来捣乱。 “傅川那个小子，”陈默按了下太阳穴，颇为头疼，“你知不知道他在网恋？” “哈？有这事儿？”顾约撸起了袖子。 他妈的，他都忙得恨不得生出个三头六臂，这王八蛋竟然还有时间和心情网恋！ “你想个办法断了他网恋这条路，这傻小子已经被骗走不少钱了。” 顾约的表情很是哀怨，内心的小人拎着大个子一通狂甩，为什么这种破事也要他去管！ 原本以为最后一个不用他操心了，原来在这等着他！ 看到这小子蔫得跟个霜打的茄子似的，陈默心中好笑。 在他脑袋上使劲揉了揉，结果揉了一手的水珠，这才记起这小子淋了雨：“好了，快去冲个澡，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洗完还可以上床睡觉。” …… 等顾约洗完澡出来时，楼梯上已经没有那道身影了。 卓凌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边，轻声道：“老师走了。” 想想也是。 顾约坐到陈默原先坐的地方，卓凌挨着他坐下来，两人望着门口出神。 他们其实都猜到了，老师说的明天，准确来说是从凌晨开始的。 既然不想四大门暴露在人前，晚上出发无疑是最为神不知鬼不觉的。 当然，最大的原因是陈默不想他们去送行。 …… “老大，迟到了啊！”司徒骏看着陈默痞子似的叼着根烟，取笑道。 卿汐和她的死柱站在一边，原本望着夜空的视线转移到了他和许中原的身上。 陈默哼了一声，从包裹里取出四柄折扇，扔了过去：“收好了啊，我那便宜儿子送给你们的凝柱器。” “便宜儿子？” 陈默嘿嘿一笑，并不打算在此问题上多做解释，用脚踩灭烟蒂，什么开场白都没有，大手一挥：“出发！” 当夜，南方天空突现惊雷，天边隐约传来嘹亮的鸟鸣。 顾约和卓凌站在训练场上，并肩望着夜空中若隐若现的那只火红朱雀。 宿舍里，大个子辗转反侧了大半个晚上，此刻终于熬不住了，呈大字型躺在床上，鼾声震天。 帝都六合区，云见站在窗前，望着南方的天空，久久没有言语，犹如一尊精致的雕像。 第五百零二章 心爱的小摩托 “中尉！”门口执勤的士兵神色怪异的跑到食堂，对着正在喝鲷鱼粥的顾约欲言又止。 “怎么了？” “那个……”这会儿大家都在食堂用早餐，执勤士兵似乎有些难以启齿，“门口的那棵树上，有个人……” 在同一张桌子上用餐的卓凌脸色一边，和顾约对视一眼：“死的还是活的？” 周围的新兵们也都放下了筷子勺子，面面相觑。 难道当初的人偶事件又出现了？ 他们这一届新兵刚进入特战部时，那个诡异的人偶缝纫师就专门针对特战部的新兵。把人抓走，再用可怕的手段将他们杀死制成人偶，挂在门口那棵大树上。 “活的，那个人……好像是中尉的女朋友。”执勤士兵结巴道，“只是跟、跟平时的样子有些不太一样。” 顾约的勺子直接掉在了碗里，夏萤不可能莫名其妙爬树。 跟平时不太一样，那就是她的第二人格出现了…… “咳，没什么事，大家继续吃饭。”卓凌一脸淡定地重新坐回位置，不忘招呼一众石化的新兵们继续用餐。 顾约跟着执勤士兵一起来到门口，看到披头散发的惊鸿死死抱着树干，眼神空洞地向他看了过来。 “……”顾约走过去，仰起头张开双臂，“下来！” 惊鸿摇摇头，抱着树干的手臂更加紧了一圈，没什么情绪的黑瞳死死盯着墙头。 顾约顺着她的视线望去，看到了一只黑猫。 黑猫那对黄色的竖瞳也是紧紧盯着惊鸿，背脊弓起，腹部传来咕噜咕噜的声音，感觉时刻准备着发起攻击。 顾约微微皱着眉头，他不喜欢猫，特别是黑猫。 它们的眼睛，总是给人一种冷血的感觉，隐隐还带着丝探究。被这种竖瞳盯久了，浑身的血液都会凉下来。 顾约向前靠近几步，黑猫立马警惕地往旁边挪了几步。 它的四肢健壮有力，似乎并不是曾经出现在翼宿大学，并且设计杀死好几名学生，想要像人类的三皇五帝一样，称王称霸的那只野心勃勃的瘸腿黑猫。 顾约再次逼近几步，黑猫弓着身子叫了一声，黄色竖瞳瞥了惊鸿一眼，沿着围墙一路小跑，最后在拐弯处一跃而下，不知所踪。 顾约感觉到惊鸿紧绷的身体稍稍放松了下来，朝着黑猫消失的方向凝视片刻，确定它不会回来后，也从树上跃了下来。 “怎么出来了？” 顾约拍去她衣服上蹭到的树叶，他以前只知道惊鸿有幽闭恐惧症，怕黑，现在又多了个怕猫。 “有坏人。” “坏人？” “穿着跟你一样的衣服。”惊鸿指了指他。” 一样的衣服？ 这么说就是冒充特战部军人的冒牌货了。 “在哪里？” “晚上，在窗口盯着我。” 顾约倒吸一口气，这些冒牌货大晚上地盯着一个女孩子睡觉，想想就让人毛骨悚然。 一定是夏萤太害怕了，所以第二人格才会出现。 “什么时候的事？” “好几天了。”惊鸿的脸上没什么生气，语调也没多少感情，却让顾约的心开始抽痛起来。 好几天了，为什么夏萤没跟他说？ 弃天组织一轮接着一轮的搞事情，最近他确实一直都分不开身。 这几天又因为被炸弹的伤害波及，为了不让夏萤担心，他更是连电话都没敢打。 没想到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弃天组织这是盯上夏萤了？或者说他们的目标其实是惊鸿？ 王八蛋！ 十月初，带着桂花清香的晨风拂过，将惊鸿长长的黑发扫到了顾约的脸上，又痒又柔又好闻。 惊鸿吸了几口香气，突然道：“有好多坏人。” “……”吸几口空气就能知道有坏人？ 顾约记起这是个热衷于胖揍坏人的人格，不由得问了一句，“穿的衣服跟我一样？” 惊鸿看了他一眼，点点头。 “我不是坏人。”顾约觉得他有必要强调一下。 惊鸿认真打量着他，没什么神采的黑瞳中倒映着他的身影。她一边拉住他的手，一边却摇了摇头。 顾约不乐意了：“你这又拉手又摇头的，是几个意思？” “不知道。”感受着手掌上传来的暖意，惊鸿向着顾约靠近了一点，“你很暖，像太阳一样。” 这不是情话，却比任何情话更具备杀伤力。 顾约的耳朵像是被开水烫了一下，变得润红一片。 深吸一口气，他居然被这个什么都不懂的第二人格调戏了。 惊鸿盯着他通红的耳朵好一会儿，终于没忍住，伸出手摸了几下，道：“打不死。” “……”顾约心说你摸着我的耳朵说打不死是几个意思。 “别闹！”脑袋差点当机，在心底叹息一声，抓住她的手，总算是反应过来她指的是那些冒牌货。“坏人在哪？” “在那，还有那，那边也有！”惊鸿随手指了三个方向，当然，顾约一个都没看到。 “带我去最近的那个。”顾约拉着她进了特战部，跟卓凌交代了几句，随后拖出一辆摩托车。 还没跨上去，惊鸿就双目放光地一把推开他，动作麻利地启动车子，在一干人等的大呼小叫声中，如同一道闪电狂飙了出去。 顾约气急败坏地追出去：“给我回来！” 惊鸿骑着摩托车绕着特战部溜了一圈，引擎声由远及近，最后车子冲进特战部来了个大漂移，帅气地停在顾约眼前。 “卧槽，好帅！”大个子由衷地赞叹道。 听到声音偷偷跑出来看热闹的新兵们也都深有同感。 原来女生酷起来，也这么让人热血沸腾啊！ 此刻的惊鸿跟平时里温雅的夏萤截然不同，长发飘散在空中，精致的脸上面无表情，细看却隐约带着股不易察觉的桀骜和野性。 她望着顾约，歪了下脑袋，眼神中竟有着一丝挑衅。 只见她跨坐在车上，大拇指向后一点，指了指后座。 新兵们眼中闪着莫名的兴奋，一个个梗着脖子，想看教官会怎么反应。 顾约眉毛一挑，神采奕奕地走过去，将手中的头盔扣在她脑袋上，然后嘴角一勾，拔出了车钥匙。 “……”众人眼珠子掉落了一地。 顾约走开几步，抛着手中的钥匙，挑衅地回视着惊鸿，嘴角的笑意又邪又痞。眼睛向后淡淡一瞥，惊鸿心不甘情不愿地挪到了后面。 轻轻松松上了摩托，顾约头一偏，新兵们立马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消失在教官的视野中。 哼着小调，骑着心爱的小摩托，顾约心情突然间很是明媚。 后座的惊鸿抱着他的腰，戴着头盔的脑袋报复似的，哐当砸在他背上。 “……” 爱的敲击！ 或许是因为骑不了摩托车，惊鸿把不高兴倾泻到了冒牌货身上。 远远地看到红色制服，她二话不说跳下摩托，冲过去拎起来就是一顿狂甩。 等顾约停好车过去时，冒牌货已经鼻青脸肿面目全非了。 担心假面随时会出手，顾约就让卓凌代替他坐镇翼宿大学，密切关注那里的动静。 邵舟等人继续带领着新兵们斩杀低等祟，而他则在惊鸿的指引下，击杀那些别人杀不死的冒牌货。 一天下来，成果惊人，光是死在他手上的冒牌货就有二十多个。 不过这是因为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后面几天弃天组织应该会采取行动。 到时候想要再击杀那么多的冒牌货，想来是不可能的了。 就是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突然盯上夏萤？ 相处了一整天，他发现惊鸿其实是有表情的。碰到她感兴趣的事物，她会变得相当亢奋。 尽管她的亢奋在别人看来，面部表情跟之前相比依然没什么区别。 拍了拍摩托车，顾约示意这次由她来骑。 仿佛是怕他反悔，惊鸿一骨碌跨上摩托车，直勾勾地看着他。 顾约微微一笑，坐上后座，抱住她纤细的腰肢，道：“回家。” 惊鸿竟然吹了个口哨，引擎发出雀跃的欢呼声，载着两人疾驰而去。 夏萤做菜很好吃，可惜她的第二人格不会做菜，不仅特别挑食，还十分嫌弃顾约做的菜。 没办法，对上这个战斗力彪悍的祖宗，顾约只能花上一个小时的时间，在后者勉为其难的点头下，精疲力尽地叫了外卖。 看她的样子，短时间内这个第二人格不会被夏萤的主人格替换回来。 在无法确定冒牌货们会不会在今晚再次到窗口来盯人，顾约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公寓呆着，于是便留了下来。 华灯初上，夜影斑驳。 惊鸿在客厅沙发上似懂非懂地看着你侬我侬的三流爱情剧，顾约盘着腿坐在她旁边，正在跟卓凌聊天。 “大个子那个二货，找的网恋对象是个男的！” 卓凌闻言差点背过气去：“你怎么知道的？” “昨晚我把他备注成老婆的那人的名片发给了顾轻尘。结果人家一查，你猜怎么着。” “真恶心，居然备注老婆。”卓凌吐槽道。 顾约抽了下最嘴角，继续道：“这人就是个骗子，专门冒充美女骗钱。他倒是也聪明，每次骗的金额不多，可胜在基数大。” 卓凌瞠目结舌：“广撒网？” “嗯。” “牛逼，话说回来，还真有那么多傻子上当受骗啊！” “谁知道呢，顾轻尘盗取了这个骗子的微信，我把他骗人的各种聊天记录发给你，二哥那边你去搞定。” “没问题，之后我再花钱雇几个大爷大妈，加他微信假装安慰他，多骗他几次，不然这傻逼压根就不会长记性！” “……三哥，你是个狠人。” 第五百零三章 凶什么凶 惊鸿穿着睡衣抱着枕头站在他面前，顾约有点感动。 果然看一下电视剧还是有作用的，至少她知道给自己拿个枕头出来。 伸手去接枕头，惊鸿却一点都没有要松手的意思。扯了几下，反而抱的更紧了。 “……” 惊鸿看着他，长发柔顺地垂在身侧，发梢轻盈地飘荡着，淘气的扫过顾约的脸颊：“睡觉了。” 那你倒是把枕头给我啊！ 看他没有动作，惊鸿一手夹住枕头，一手拉起他就往卧室走去。 关上房门，拉上窗帘，拍拍枕头，躺了上去，黑瞳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顾约傻傻地站在床边，有些没明白。 惊鸿拍了拍身边的那个枕头，重复道：“睡觉。” “你……让我睡你旁边？” 惊鸿扯过被子盖住了大半张脸，那双黑瞳依旧是一眨不眨地盯着顾约，良久才闷闷地吐出一个字：“黑。” 原来是怕黑…… 顾约硬着头皮缓缓挪了过去，在惊鸿略显期待的眼神中，关上灯钻进了被窝。 卧室陷入黑暗的那一瞬间，惊鸿就向他靠了过来。整个人不断往他怀里蹭，不仅如此，那两条极富弹性的腿居然还缠了上来。 “……？！”这他妈真是份苦差事。 惊鸿完全没能理解他内心的忐忑，跟条泥鳅似的动了起来，好半天才找了个相对舒服的姿势。 “别乱动！”血气方刚的顾约差点崩溃。 “有什么东西顶到我了。”惊鸿十分不满，二话不说就要把那东西拔出来。 “卧槽，你乱摸什么！” “有东西……” “你别说话，睡觉！”顾约的语气极为难得的带着丝凶狠。 凶什么凶！ 惊鸿有点不高兴，张嘴对准他的脖子一口咬了上去。 大爷的，真当他是个圣人了！ 顾约的眼睛顿时布满了血丝，翻身把她砸在身下，眯起眼睛居高临下看着她。 惊鸿瞪大了眼睛，身体顿时紧绷。她虽然不懂男女之事，却本能觉得这个姿势非常危险。 隐在云后的月亮好奇地探出半边身子，悄悄泄进几束白光，正好照向两人。 两人静静对峙了一会儿，最后还是顾约率先妥协，哑着嗓子恶狠狠地道：“还咬人么？” 借着月光，惊鸿看到他脖子上的红印，连忙摇头。 直觉告诉她，这个时候应该服软。 刚才那个样子的顾约，有点危险。她在心中衡量了一下，好像应该貌似打不过…… 顾约叹了口气，翻身躺下，把人抓到怀里拍了拍，安抚道：“睡吧。” 惊鸿乖乖闭上眼睛，听着他的心跳声，心中升起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 …… 顾约睁着眼睛一直到天亮，眼神比之前又凶恶了不少，因为没等到前来偷窥的冒牌货。 怀中的人儿稍稍动了一下，随后睁开眼睛，眼神从朦胧迷茫一下子转到了震惊。 “顾约？” 夏萤触电似的松开抓着他衣领的手，下一秒发现她的双腿竟然死死缠着他的身体。 脸颊当即涨红的犹如熟透的苹果，仅有的那丝睡意更是被惊吓驱散的一干二净。 为什么顾约会在这里，昨晚发生了什么？ 难道他们…… 夏萤不敢想下去了，偏头却看到了顾约脖子上非常明显的红印。这下脸更像是煮熟的虾一样。 她一直觉得自己不是那种热情奔放的女人，可这个红印……根本就不是普通的吻痕，那得是咬出来才会留下这么深的痕迹吧。 想到这，她脑袋嗡的一声，双手捧着脸，羞得就差钻床底下去了。 或许是她的表情太有趣了，顾约打算逗逗她。 将她遮在脸上的双手拿下来环在自己的脖子上，顾约凑过去，两人的鼻尖轻触到一起，彼此间温热的呼吸竟是带着一丝甜意。 夏萤那双透着慌乱的美眸霎时蒙上一层水雾，柔的能溢出水来。看得出她有些紧张，却没有抗拒。 长长的睫毛如同蝴蝶的翅膀，扑闪中隐隐有着一丝期待。 亲一下应该没关系的吧。 顾约心中这么想着，低头触到了两片柔软的唇瓣。 两人都没经验，这个吻虽然美好，却十分生涩。 正当顾约渐渐掌握技巧，想要深入下去时，夏萤像是想到了什么，神色突然一变。 紧接着，一道劲风从耳畔响起，还好顾约反应迅速，不然他怕是会被这个虎虎生风的拳头揍成熊猫。 然而下一刻，他依然被踹下了床。 惊鸿摸着嘴唇，“坏人，搞偷袭咬我！” “……”顾约不想说话了，简直生无可恋。 为什么这个人格又莫名其妙蹦出来了？ 约会的时候半途跳出来他忍了，现在这个时候她居然还出来捣乱，还说他偷袭！ 偷个鬼的袭啊，被踹下床的是谁？ 看到顾约没有理她，蔫蔫地坐在地上，背影看上去颇有几分苍凉。 惊鸿心中疑惑，赤着脚走到他跟前。 “你先出去，我想静静……”顾约把脑袋埋在搭在膝盖上的臂弯里，对她摆摆手。 惊鸿没有问他静静是谁，一脸漠然地走到客厅，从冰箱拿出听饮料，单手开启拉环，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 电视上播放的基本都是早间新闻，惊鸿仰头灌了口饮料，拿着遥控器快速换台。 总算是找到了一部播放到一半的电影，她把遥控器扔到一边，探身从前面的食品柜中抽出包零食吃了起来。 电影有些平淡，惊鸿又是半途才看的，对于剧情有些云里雾里。 她拿起遥控器开始快进，某一刻画面上出现了一张大床。 男主坐在床上漫不经心地翻看着报纸，女主洗完澡出来，钻进被窝二话不说就开始接吻。 惊鸿猛地瞪大眼睛，看了眼卧室的方向，下意识摸向嘴唇。 那两人的进展很快，只见男主一个翻身，干净利索地把女主压在了身下。 惊鸿呼吸一顿，拿在手上的零食不自觉掉落在地。这个姿势，她印象十分深刻…… 等顾约从卧室出来时，她已经把这个场面回放了好几遍，看着颇有几分津津乐道。 惊鸿看电视不喜欢有声音，所以顾约之前在卧室想静静的时候，压根就不知道她在看什么。 瞥了眼屏幕上尺度颇大的画面，再看着坐在沙发上一脸淡定吃着零食喝着饮料的惊鸿，他当即石化在原地。 关了电视，顾约有些无力地拍了拍她的脑袋：“准备一下，继续去抓坏人。” 惊鸿直勾勾地看着他：“那两个人在干什么？” 就知道她要问这个问题，顾约脸不红心不跳，面不改色道：“打架。” 惊鸿歪着头，一脸纯真：“他们打架为什么又是洗澡，又是脱衣服？” 她不说还好，一说顾约气就不打一出来，想都没想脱口而出：“因为他们是傻逼。” 往门口走了几步，他又折回来，对着惊鸿语重心长：“记住，以后搜到这种傻不拉几的东西，千万不要看，会影响智商的。” 惊鸿啊了一声：“可我刚才回放了五遍，会变傻么？” 顾约语调都变了：“你还看了五遍！” 惊鸿无辜地看着他，脑中灵光一闪，机灵地反问：“那你昨晚是傻逼么？” “……”顾约被噎得差点背过气去。 他觉得自己确实是个傻逼，这种事情，转个话题不就行了？为啥要那么认真地回答。 “早上想吃什么？” 惊鸿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那种又黄又嫩又脆的油条。” “……油条就油条，为什么要加那么多形容词！” 惊鸿被指责地莫名其妙：“怕你买错啊，我要短的那种。” “……等着！” 惊鸿有些奇怪，跑出去的那道身影，不知怎么的，看上去似乎有些狼狈。 …… 陈默几人离开后，弃天组织也不知道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竟然破天荒的没有出来捣乱。 除了游荡在大街上的各类祟，以及杀不死的冒牌货之外，没有新的意外发生。 几天过去，翼宿城的冒牌货已经被清理的所剩无几了。 顾约却依然不清楚他们突然出现在窗口窥视夏萤的原因。 假面对翼宿大学的犯罪预告，不可能只打雷不下雨，他无法一直陪在惊鸿身侧。 想了想，顾约只好把她也送去步鸾巷，让王昭君看着点惊鸿。若是夏萤的主人格转回来，让她打电话给他。 刚从步鸾巷出来，顾约的电话响了，上面显示的人名，却让他有些意外。 “郝教授？” 翼宿大学出了名最不能招惹的教授，却额外给顾约开小灶，说是期末可以去找他要复习资料。 在办公室的那一次短暂接触后，顾约也是了解到教授的儿子和孙子，竟然都是特战部军人，只不过皆是牺牲了。 “有时间吗？”郝教授的声音听上去很轻，像是被他刻意压低。 顾约心中没来由的咯噔一声：“教授你在办公室么，我马上过来找你。” “好。”郝教授挂下电话，看着电脑上的一份文件，略显浑浊的眼睛因为包含了太多的情绪而变得无比复杂。 其他人或许还没察觉到，但他们这些有一定社会地位的人，已经知道了上一任四大神使离开的消息。 顾约作为新一任朱雀神印持有者，是朱雀省实际意义上的最高决策者。 其他时候，神印持有者不会干预朱雀省的各种发展，与领导层基本上属于井水不犯河水。 然而，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了祟的存在，神印持有者的地位马上就会凸显出来。 如果是陈默，郝教授还不至于如此不安。顾约的话，不管他有多优秀，年纪还是太小了啊。 第五百零四章 记忆的复制与粘贴 这么小的年纪，比他孙子都要小，据说还没满十八。 不说朱雀省，光是翼宿大学乱起来，他或许都服不了众。 而且这小子得罪人的本事那是一流水准。郝教授得知，现任翼宿城的市委书记，跟顾约有过一丝冲突。 当然这个冲突不是正面的，可谁让顾约把人家曹书记的侄子，就是那个想吃夏萤豆腐的学部主任，给扔进了警局。 有曹书记在，也没人敢把曹文豪怎么样。可这么一个人，被个小屁孩丢进警局，着实是丢脸丢到书记家了。 翼宿高中的校长倒也是个聪明人，曹文豪出来后，校长先是把他大力夸奖了一遍。 在后者被夸的飘飘然快要不知自己姓啥名谁的时候，校长才说学校替他争取到了一个非常宝贵的名额。打算让曹主任去帝都进修个三年五载，拿到证书后将来说不定可以升到大学当老师。 校长强调，机会难得，整个朱雀省只有三个名额。 这是要给他升官啊，曹文豪听的那是心花怒放，毫不犹豫地卷起铺盖前往帝都。 也不能说他傻，他虽说被丢进了警局，可在那里被警员们客客气气地招待着，走了下程序后当即就被放了出来。 校长这么客气热情地夸赞他，大概也是怕曹书记记恨上他吧。 所以曹文豪压根就没深入细想，这个所谓的进修，其实只是一种说辞而已。 三年五载后，等领导班子一换，谁还在意你曹文豪是根葱还是颗蒜。 这件事曹书记是知道的，可他也没法说什么。 有个不争气的侄子时不时狐假虎威的给他惹事，他也有苦说不出。 只是别的人不好迁怒，罪魁祸首的顾约，却被他给深深的惦记上了。 最大的原因是因为顾约没有任何背景，何况他还被帝都院除名过。 曹书记的消息又比较灵通，他打听到帝都院的九将之后似乎也不怎么待见这个小子，于是就更加有恃无恐了。 本来新一任神印持有者上任，翼宿城又是朱雀省的省会城市，曹立权身为市委书记，占据着地理优势，早该带人来认识一下。 只是这么几天过去了，上面没有任何动静。 郝教授觉得奇怪，就动用了一点关系查了一下，结果居然被他查出这么一件破事。 老教授这几天愁的头发大把大把的掉。 祟的出现，还有前几天那个诡异的魔术师在翼宿大学上演的一出好戏。所有的一切，都在昭示着华洲要乱了。 可令人悲哀的是，那些目光短浅的人，还在计较着一些芝麻大的琐碎小事。 在这种时候不同仇敌忾，竟还在使着一些乱七八糟的心眼，以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老教授头疼的按着太阳穴，看着电脑上的那份文件，深深感觉到了力不从心。 敲门声响起，顾约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教授。” “进来！”郝教授坐直了身体，看着进来的少年眉目如初，虽说换了身制服，身份也不同往日，可他神色依旧淡然，若说变化，似乎比以前更加沉稳了些。 “坐吧！”教授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用下巴指了指办公桌前的椅子。 顾约点点头，大大方方坐了下来。 郝教授把电脑转了个方向，道：“你看看这个。” 这是一份关于记忆的学术报告，光是看了前面几行字，顾约的脸色就变了。 不再只是简单的记忆抽取、储存和植入，经过一年的时间，那个记忆领域内的泰斗陆博铮，终于又做出了重大突破。 记忆的复制与粘贴。 根据报告上的说明，可以把一个人的记忆先抽取出来，储存在特殊的文档中留下备份。 到时候谁需要，就可以将其复制粘贴到自己的大脑中，这样他就可以拥有这段记忆了。 下面是该研究的实用性说明。 人类不再需要花大量的时间学习，只需要相应领域内的学术泰斗，将他们的知识记忆贡献出来，让大家进行抽取备份。 这样一来，年轻人就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选择一到多个领域的知识进行拷贝，植入大脑。 届时所有人都将是某一领域内的专家，整个华洲的文化程度将会出现质的飞跃。 孩子们不用再抓耳挠腮的痛苦学习；老师们不用扯破喉咙，一遍又一遍地强调知识点；家长们不用怒火攻心地辅导作业……说的那是天花乱坠。 不可否认，确实很有吸引力。 顾约神色凝重，郝教授看着他的表情，斟酌着问：“你觉得这个可能么？” “有红眼祟的帮忙，当然可能。”顾约深吸一口气，“教授认识陆博铮么？” “何止认识，我们高中可是同一个宿舍的。”郝教授叹了口气，“这老小子最近几年神神叨叨的，感觉跟走火入魔似的。” 顾约把手机上的另一份报告递了过去，郝教授接过来，推了推眼睛，“记忆的存储、抽取和植入，陆博铮……” 看到这里，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浑身一震，有些不可置信地看了过来。 顾约及时道：“陆博铮拥有一只能够抽取别人记忆的红眼祟，这份报告是一年前发表的。当初他要做实验，就用红眼祟杀死了一个人，还把罪名嫁祸到另一人身上。” 顾约说的平淡，郝教授阅人无数，立马感觉出了他平静语调下，那丝被隐藏的极好的怒意。 “这老小子，年纪一大把了，执念还这么深，居然产生了红眼祟，还杀了人……”郝教授有些无法接受。 顾约盯着电脑上的那份报告：“这背后或许有弃天组织的身影，不过正如教授所言，陆博铮本身也有问题。” “这份报告是他单独发给我的，应该还没公开，来不来得及？” 顾约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问道：“您和他关系很好？” “说不上好，以前还算说的上话。最近几年他有些不正常，老是跟我说一些天马行空的设想。我打击过他几次，结果自然是争得面红耳赤不欢而散，渐渐地也就没怎么联系了。” “来不及了，弃天组织一旦行动，就不会给我们反应的时间。” 话虽如此，顾约在征求郝教授同意之后，还是把这份文件发给了云见三人。 特战部暗中戒备，最先爆发问题的，果然就是翼宿大学。 而被针对的，赫然便是郝教授。 老教授平日里太严厉，动不动就挂人学科，在众多学生间积了不少怨愤。 现在有了这么便捷的方法，还学个屁，怕他个鸟。 于是翼宿大学的学生们当即揭竿而起，罢课造反了。 郝教授的独立办公室被围了个水泄不通，同学们个个义正言辞。 “郝教授，快把这学期的考试内容交出来！” “考试内容哪够啊，把你脑子里的各种知识都贡献出来。” “是啊，教授不是常说我们的脑子不顶用吗？现在有这么好的机会，可以让大家一起充电。您是不是应该主动大方点，让陆教授过来抽取你的记忆存储起来？” “对啊，您说您年纪也一大把了，万一在教学的过程中，被一些转不过弯来的死脑筋气出个好歹来，那多不划算啊！” “您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这可不仅仅是翼宿大学的损失，是整个华洲的损失啊！” “教授您放心，等我们消化掌握了您记忆中的各类知识，就可以投身到更深层次的领域，一定会让您的知识被合理利用到最大化。” “记忆抽取之后还会被植入回来，这对教授来说根本就没什么损失，您还在犹豫什么啊？” “翼宿医科大学的好几名老教授，据说已经主动让人抽取了他们的记忆，备份保存起来了。现在他们学校相关专业的学生正排着队等着记忆植入呢！” “咱们翼宿大学的名气怎么着也要比医科大学高。教授您身为我们学校的名誉代表，连这点觉悟都没有吗？” …… 郝教授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听着外面那些理直气壮的言语，枯瘦的双手死死握着座椅扶手，脸色铁青。 顾约给他倒了杯热水：“教授不要动怒，这些人应该是被弃天组织控制了。” 郝教授捧着热水，气到嘴唇颤抖。 顾约道：“说话的这些人应该都使用过彼岸花虫草公司的产品，您不要跟他们计较。” “彼岸花虫草公司？就是你在我这里拿走的那盒保健品？” 顾约点点头。 郝教授问：“当初要是我吃了这东西，会怎么样？” “大概也和医科大学的那些老教授一样，被抽取记忆。” “你的意思是，他们都不是自愿的？” “这个我无法确定，或许是彼岸花虫草公司产品的问题，又或者是那些老教授承受不了被人这么抨击，被迫妥协。” 顿了顿，顾约又道，“当然，还有可能是弃天组织使用了其他的方法。陆博铮本来就是翼宿医科大学的教授，他们学校最先被攻破很正常。” 他听着外面愈演愈烈的“讨伐”，沉声道，“我们这里，将会出现一场恶战。” 因为这是徐时泽，或者说是楼主，亲自选好的战场。 第五百零五章 我相信你 选拔赛结束后，弃天组织看上去像是沉寂了好几个月，其实那个时候，彼岸花虫草公司已经在悄悄出售产品了。 等产品成熟并且进入大众市场后，他们又把祟的存在公布出来。让它们在人前刷刷好感，引起普通人的好奇心。 与此同时，放出几只能力特殊的红眼祟来满足普通人的猎奇心理，再让那些泥塑暗桩冒充特战部行凶，败坏特战部的路人缘。 此消彼长之下，普通人的情感自然就偏向了祟。 好在帝都院在顾约几人的努力下，总算作出了最迅速的应对。 然而弃天组织的反击也很神速，陈默几人被迫提前去往门后。 门后的上上任神印持有者偏偏在这个时候全部牺牲，这绝对不正常。 若是要让这件事变得合理，只有一个解释，弃天组织与门后有联系。 他们抓住的时机不可谓不精准，再没有比更新换代时出的乱子更难收拾的了。 陈默几人离开的不甚安心，他们走的匆忙，留下的可以说是个什么都没解决的烂摊子。 挂念着门内的一切，他们去了门后，也必然是心中有所郁结，做不到真正的放开手脚。 门内的顾约四人面临的问题也不小，他们还没有彻底站稳脚跟，一边有帝都院从中作梗，一边还有弃天组织跳出来捣乱。 陈默几人离开后，四大省份跟帝都院好不容易缓和下来的关系，又会回到原点。 这么一来，弃天组织将彻底占据上风。时机成熟，他们也不再需要伪装。 于是楼主出来变了个魔术，宣告战斗开始。 顾约知道弃天组织马上就会有大动作，可他不是神仙，预测不了这些王八蛋会怎么行动。他只能先把碍事的冒牌货清理掉。 果然没有让他等太久，幺蛾子来了。意料之中，甚至还给了他不少提示。 夏凉的出现，不单单只是为了来当他的辅导员，恶趣味的刺激他一下，真正的用意是在此处。 夏凉可以植入别人记忆中的知识量，其他人为什么不可以？ 这么成功的一个例子呈现在眼前，没有人会不心动吧！ 只要大家也植入相应的记忆，别说是当老师教授了，还有什么能够难住他们？ 这是一个对所有人都充满致命吸引力的诱惑，所以外面这些人才会那么迫不及待。 他们当中有一部分确实是被彼岸花虫草公司的产品控制，至于另外的人，则是被内心的欲望所驱使。 这些人说出来的话，杀伤力才是真的大。 相信用不了多久，还在观望中的那些人，也会加入进来。 郝教授看向顾约：“你有没有什么对策？” 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总不能在这个狭小的办公室躲一辈子吧。 “教授，我想听听您对这件事的想法？” 听语气，明明心里已经有了计较，却还要来问他。 这小子，倒是沉得住气。 换个人被外面那么多声音侵扰，怕是早就乱了阵脚，就连郝教授自己都有些乱了心。 老头儿浑浊的眼睛微微一亮，开始认真思考：“这件事太复杂，一旦失控，后果怕是不堪设想。” 他说着瞥了眼手中只剩下半杯的开水，顾约非常有眼力见的给他满上了。 “现在还只是我们学校，针对的是跟我一样的老教授。如果继续闹下去，不管能不能接受，所有人都想给自己脑子里塞东西。让小学生拥有硕士博士生的知识，卷起袖子去搞科研，这不是开玩笑吗！” 顾约适时点头：“确实。” 郝教授继续道：“撇开这一点，所有人的文化程度都被提升到硕士博士的程度，每个人都心高气傲，谁来从事那些低端却不可或缺的行业？” 老头儿嗤笑一声：“搞科研就不用吃饭不用穿衣了？谁给你送外卖呢？等你研究出机器人来，怕是早就饿死了。” 顾约不置可否。 “还想搞更深层次的研究，放你妈的屁。人人都不事生产跑去瞎搞，瞎搞不用钱啊，谁提供资金啊？” “……”坐在对面的顾约被喷了一脸的唾沫，非常无辜地抹了把脸。 “还有就是最关键的记忆抽取和植入，这东西一看就不正常。”老教授越说越激动，伸出手就想施展一个如来神掌，被顾约及时制止了。 于是他只好退而求其次，唾沫星子继续乱飞：“外面这些没脑子的只想着不劳而获，脑子被门夹的连褶都没了。你说的弃天组织完全就是不安好心，让这样的人在自己脑子里放东西，以后能不能保持自我都是个问题！” 顾约很是意外，郝教授没跟弃天组织接触过，却对他们的行事风格分析的这么到位。 “所以，教授对这个记忆的复制粘贴，持的是反对态度。” 郝教授横了他一眼，要不是看在这小子最后的语调没有上升到可疑的问句，他可能就要赏他一个爆栗子了。 “当然，我不会藏私藏拙，甚至可以著书，把我这一辈子的各种心得写下来留给后人，唯独无法接受这样的逼迫。” 顾约点头表示理解：“换了是我，也不愿意把毕生心血，这么廉价地送给这些白眼狼。何况这些人，百分百会把知识用在歧途上。” 郝教授抖动了几下花白的眉毛：“现在可以说说你的打算了？” 顾约正色道：“杀了陆博铮的那只红眼祟。” 很简单的一个方法，甚至说不上是计策。 这件事肯定是有特殊能力的红眼祟参与进来，想要解决这个问题，只需杀了那只红眼祟，切断事件的源头即可。 但郝教授知道，想要杀死这只红眼祟，一定是困难重重。 “怎么杀？” 顾约犹豫片刻：“这件事，需要教授的帮忙。” “哦？说来听听。” “将计就计，既然那么多人想要教授记忆中的知识，您可以假装答应他们。” 顾约双手放在桌子上，身子微微前倾，压低声音道，“在抽取的过程中，那只红眼祟一定会现身，我可以趁机杀了它。” 说到这，他看了眼老头儿的神色，补充道：“教授放心，我会把您的安全放在第一位。” 郝教授慢悠悠地喝着水：“你小子，该不会觉得我是个贪生怕死之辈吧？” 顾约连忙摇摇头。 “你只有一次机会，一击不中，这个组织绝对不会再给你第二次机会。” 这一点，顾约当然清楚。 老教授沉吟片刻，似是想通了什么，浑浊的双眼再次变得明亮起来：“如果能助你杀死那只红眼祟，就算我这把老骨头折进去了，那也是值了。” 顾约一惊：“教授千万别这么说，特战部执行任务，并不会以牺牲别人为前提。” 老教授摆摆手：“我只是说了最坏的情况，你敢在这时候提出让我当诱饵，老实说，我很意外。不过我倒是有点明白，你为什么会成为朱雀神印的持有者了。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这种胆魄。” 老教授望进少年那双澄澈干净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相信你。” 顾约垂下眼眸，用来掩饰他心头的震惊。他突然发现，眼前的这个老头儿，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苛刻。 他不知道，对于其他人来讲，郝教授依然是郝教授。 只不过老头儿看他顺眼，才会摆出自认为慈祥的双标姿态。 郝教授皱巴巴的脸颊抖动了一下，看着他的目光无比慈爱：“你都有这种觉悟，我这个年龄是你好几倍的糟老头子，难道还会畏手畏脚不成？何况若是成功，我也算是出了一份力。要不然去到下面，怕是要被我那儿子和孙子联合起来嘲笑一番。” “他们不会嘲笑您，正如同他们是您的骄傲一样，您一定也是他们的骄傲。” 这记马屁老头儿很是受用。 …… 在外面的吵闹声将要变成有实质的冲击波，刮进窗缝门缝之时，一直紧闭的门突然开了，郝教授面无表情走了出来。 先前喊的最响，甚至想来拍门的那几名学生顿时如临大敌，齐刷刷向后退去。 世界安静了下来。 郝教授余威犹在，他慢慢地环视一圈，开口道：“想要我的记忆？” 凡是接触到他目光的学生，都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特别是后面的几个，开始缩起身子，想要悄悄溜走了。 刚才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跟鬼迷了心窍似的，居然跑到这里来大喊大叫。 翼宿大学还有其他教授，植入他们的记忆也足够了，为什么非要在郝教授这棵难啃的树上吊死？ 众人心思各异，郝教授冷笑一声，抛出了诱饵：“也不是不可以。” 被压下去的欲望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前面一名男生大着胆子道：“教授如果想收钱的话，只要能够在我们的承受范围内，完全没有问题。若是教授要价高一点，我们也能理解，只不过可能需要分期付款。” “你倒是想的周到。”郝教授干瘪的嘴角噙着一抹嘲讽，看着有些瘆人，“我都一大把年纪了，钱对我来说，并不是最重要的。” “那教授的条件是什么？” “我把我的记忆捐献出去，自然有权利选择谁来植入。所以，把你们的名字，以及植入记忆后对将来的规划，写份报告给我。” 第五百零六章 包罗万象 此话一出，众人顿时就开始炸锅了。有人当即就想反驳，郝教授哪里会给他这个机会。 “这也算是我对你们的最后一次考核。相信你们也能理解，社会需要筛选，所有人都有，就等于所有人都没有。到时候满大街都是专家，谁也不稀罕谁，你们还有什么竞争优势？” 众人对视一眼，果然不愧是教授，看问题就是高瞻远瞩。 这么一想，一份规划报告又算得了什么。 郝教授的话，给了大家很多启发。 有些人心中甚至在琢磨，得想办法去申请一下，翼宿大学教授的记忆，不能随便给本校以外的其他人植入。 不然他们堂堂正正的大学生，跟个踏三轮车的拥有一样的记忆知识，那还得了。 外校的学生想要获取翼宿大学教授的记忆知识，不仅需要写份规划报告，还得支付一定的金额。 金融系的同学双眼发光，因为他们觉得若是照这样发展下去，翼宿大学完全可以靠这个发一笔横财。 打发走了这帮乌合之众，郝教授替顾约争取到了一定的时间。 而他的这个方法，很快就被其他教授效仿。 然而形势依然严峻，短短几个小时，这份关于记忆的复制和粘贴报告，出现在了整个华洲的各个地方。 街头巷尾，大商小贩，穷人富豪，男人女人，大人小孩，全都对此表现出了极为浓厚的兴趣。 有使用了彼岸花虫草公司产品的人在中间煽风点火，华洲民众的反应很快就变得相当偏激。 学生们集体罢课，要求老师把知识抽取出来，直接植入给他们就行。越是高等院校，这样的情况就越严重。 有些学生居然还采取了暴力手段。学校的师生比例本就相差距大，学生们联合起来，老师们很快就成为了弱势群体。 已经有老师受不了学生的逼迫，跳楼自杀了，并且还不止一个。 其他各行各业的情况更加惨烈，成年人的世界，总是带着丝残酷与血腥。 打工的不再甘于现状，各界精英的脑子都被人给惦记上了。 平时的羡慕嫉妒恨全部转化成了报复式的索取，软的不行，硬的也可以。 断手断脚都没关系，只要脑子里的记忆没有损坏就行。 整个华洲都着火了，特战部和警方压根就来不及灭火。 万般无奈下，特战部采取强制措施，把闹得最凶的一批人全部抓了起来。 也就在这个时候，郝教授在几名学生的陪同下，踏上了前往翼宿医科大学的道路。 顾约站在假面当初跳下来的那栋楼顶，面对着翼宿医科大学的方向出神，及膝的制服下摆在风中不断翻飞，猎猎作响。 连雨瞳托着腮蹲在他身边，长长的双马尾垂在地上，脸颊鼓鼓的，似乎在生气。 顾约斜眼看着她：“你有什么好气的，我都还没生气呢！” “得了便宜还卖乖，说的就是你！”连雨瞳一如既往地拿死鱼眼鄙夷着他，“惊鸿那么主动不好吗，你明明就很高兴，在我面前装什么装啊。” 想起他一到步鸾巷，惊鸿就蹿了出来，抱住他语出惊人，说要跟他打架，脱衣服的那种。 看着一巷子的人齐刷刷地从各自的店铺探出半个脑袋，玩味的视线在他俩身上来回打转，顾约当场就石化了。 好说歹说，才把惊鸿哄进了王昭君住的小屋子，稍微一问，他就了解到整个事情的始末。 始是他自己惹出来的，这个暂且不提。只是他没想到，惊鸿对这事儿的好奇心会这么旺盛。 来到步鸾巷后，就开始问王昭君脱衣服打架的事情。 王昭君被问的云里雾里，惊鸿就把事情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 正巧童铃儿和连雨瞳一起来陪王昭君聊天，童铃儿和王昭君都比较内敛，光是听着就面红耳赤了。 连雨瞳就不一样了，死鱼眼立马变得炯炯有神。接着这件事经过她的添油加醋，就那么一传十，十传百。 最后整条巷子的人都知道顾约欲行不轨之事，被惊鸿踹下了床。 偏偏连雨瞳还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这之后，她悄悄地把惊鸿拉到她住的地方，做贼似的从床底下柜子里翻出不少一看封面就非常香艳的漫画书，坏笑着塞进惊鸿怀里，给她好好恶补了一回。 漫画过后，她又打开了电脑，上面有着不少珍贵的资源。两人关上门，抱着膝盖并肩坐在床上，废寝忘食地看片。 于是，天真无邪的惊鸿就这么被带坏了…… 顾约怒气冲冲，像一阵风似的刮进连雨瞳的住处，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书籍漫画一股脑收起来上交给了盛加臣。 “前脚刚认了你当嫂子，后脚你就本性暴露了。不行，我得替师兄再观察观察。” “哥，你就是我亲哥。我错了，我再也不看那些书了。交上去就交上去吧，就当是给先生扩充书架了。” 连雨瞳的心在滴血，那可是她好几年的珍藏。去了先生那里，估计就还不回来了。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她手机上还有不少电子书存货。 顾约哭笑不得：“你当先生稀罕你那堆破书么！” 连雨瞳噘着嘴：“好歹先生的书架以前从来没有那一类的书，书架嘛，种类总得齐全点，要包罗万象……” 顾约：“……” 连雨瞳哼了一声，无聊地在地上画着圈圈：“我就不信你没看过这种书！” 顾约：“……” 耳机中传来赵小军的声音，顾约收起心思，郝教授已经到了翼宿医科大学。 看他神色，连雨瞳也站起了身，晃到他跟前，死鱼眼刹那间变得星光灿烂。 “放心，你的人已经全部就位。” 顾约点点头。 因为陆博铮的缘故，抽取记忆的地点会设在翼宿医科大学，这一点完全就是在意料之中。 好在医科大学有顾约认识的人，顾轻尘和俞跃两人曾受到过他的帮助。这次接到他的电话，两人二话不说立马答应协助。 不管是弃天组织还是陆博铮，都认识顾约。为了不打草惊蛇，这次去医科大学的都是没怎么露过面的人。 就连卓凌和大个子，甚至是赵小军都没被派到最前线。 只有冒充医科大学学生的凌晨等人以及一些便衣，在各自负责的区域待命。 “那老头儿已经路过了那个像眼睛一样的主教学楼，现在正走在学院大道上，再往前走一段路程，左边的综合楼就是那个像喝醉酒在寻欢作乐的机器人……” 顾约早已把翼宿医科大学的地图印在了脑海里，连雨瞳一说，他能自己勾勒出郝教授的大致位置。 医科大学这边，郝教授目不斜视地跟在那几名领路的学生后面。 他能感觉到周围的人都有那么一丝紧张，反而是他这个当事人，平静的有些不太正常。 当那栋造型独特，外形宛如草坪一样的绿色五层建筑物映入眼帘时，他深吸一口气，脊背更挺直了几分。 “所有人注意，郝教授已经进入了研究大楼。” 电梯停在了最上层，门一开，陆博铮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郝老头儿，怎么样，你现在还觉得我说的是天方夜谭么？” 郝教授一步踏出电梯，瞥了眼他身边的那只红眼祟，哼了一声：“靠这种不入流的手段，你也好意思在我面前炫耀？” 陆博铮不以为意：“只要能实现我心中所想，什么手段都不重要。” “睁大你的老花眼去看看，因为你的研究，外面都乱成什么样了？” “人都是有欲望的，至少他们都很真实。你教了一辈子的书，从来没遇到过这么求知若渴的学生吧。”陆博铮领着郝教授往研究室走去。 郝教授简直要被他气的血压飙升，懒得跟他争论：“你有想过，照这样下去，华洲会变成什么样子么？” “所有事情都有两面性，我们需要的是一个接受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或许会有不好的事情出现，但这也是不能避免的。” 陆博铮说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真要按照你们的想法，因为一点潜在的危险，就要彻底拒绝一个新事物的诞生，这是不符合社会发展的。” 郝教授一把甩开他的手。 陆博铮：“就拿机动车举例吧，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机动车，就不会发生车祸。可你能否认它们给我们带来的巨大便利么？你现在还能接受没有机动车的生活么？” “你不用试着说服我，我知道我也说服不了你。道不同不相为谋！” “你无法接受我的研究成果，无非就是它看上去对你没什么好处。”陆博铮难得遇到个熟人，何况郝教授一直都不看好他的研究。 现在对方跑到他这里来抽取记忆，虽说百分之九十是被逼的，可他突然间觉得自己高了对方一大截。 他看出来对方不想说话，可谁让他高兴呢！他有满满一肚子的喜悦想要倾吐，郝教授就是最合适的倾诉对象。 “郝老头儿啊，这我就不得不说你目光短浅了。你现在是还耳聪目明，等你哪天记不住事情了，你就会发现我这个研究的可贵之处了。” 第五百零七章 我骗了你 “大家注意，郝教授已进入五楼的研究室。” “我看到那只红眼祟了。”连雨瞳的声音几乎是在下一刻响起。 顾约闻言，左手凝出一张巨大的弯弓，右手握着湛卢，沉声道：“我要陆博铮的方位。” 连雨瞳回头看了他一会儿，什么都没问，转身绕到他身后，报出了一串数字。 顾约黑瞳中闪过一抹金光，凝神静气，开始瞄准。 站在他身后的连雨瞳星眸璀璨，替他不断校正着湛卢剑尖对准的方向。 …… 郝教授跟着一行人走进研究室，没有顺着陆博铮之前的话说下去：“你现在正值春风得意，不管我说什么，在你听来都会显得酸溜溜。” 研究室不大，红眼祟进来之后，便拿着各种仪器开始捣鼓，另外的研究人员也各就各位。 郝教授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继续道：“我也阻止不了你，但有个意见，想说出来让你听听。” 他们两人知根知底，清楚彼此都是一把又老又臭的倔骨头。 以陆博铮对郝教授的了解，这个老不死是不会轻易妥协的，更不可能心甘情愿把自己的记忆捐献出来。 郝老头儿过来必然带着其他目的，至于这个目的，他隐约能猜得出来。 陆博铮极其难得的给足了耐心，挑起一边眉毛，示意他说下去。 “你这个记忆的复制粘贴，不能提供给所有人。” “像你说的那样，让人写份报告进行筛选？” “看来你已经知道了。”郝教授并不觉得意外。 如果说之前他还抱有一丝幻想，那么在电梯门口见到那只红眼祟时，他就完全相信了顾约。 陆博铮一定是加入了弃天组织，有那些煽动人心的家伙在，对方能得知他在办公室前说的话，再正常不过。 “得到的太简单，势必不会被珍惜。加点难度，对大家都好。” 陆博铮看着他，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好半晌才缓缓地问：“我答应你，你就舍得把自己的记忆捐献出来？” 回答他的是一道尖啸的破空声。 天空出现了一道金线，像是流星的尾焰，从翼宿大学上空，笔直坠向翼宿医科大学。 来了！ 隐在暗处的赵小军等人精神一振。 大个子凸着眼珠子，看着天空上那道被一剑劈开的金色痕迹，猛的咽了口唾沫。 卓凌的视线追着那道携有开天辟地之势的剑芒，满目都是惊愕。 这是顾约曾在往生石中使用过的湛卢技能。 当时他们只是听他轻描淡写的一笔略过，真的见到此情此景，大家才知道这一幕有多震撼。 这一剑，没有人避的开，就算是弃天组织的成员都不行。任何特殊能力在它面前都显得多余。 只看这一剑的声势，他们就能断定，陆博铮必死无疑。 不错，顾约的目标并不是那只红眼祟，而是陆博铮。 这一点，除了郝教授之外，其余参与进来的关键人物都已被事先告知。 尖啸声中，陆博铮被湛卢钉死在墙上，与他的红眼祟面对面相亲相爱地串在一起。 一切发生的太快，包括郝教授在内，所有人都被这飞来一剑吓的呆滞在原地。 直到湛卢和红眼祟一起消失，陆博铮的尸体从墙上歪倒下来，轰的砸落在地，被湛卢贯穿的胸口在雪白的墙壁涂抹出一道粗而刺眼的血红时，尖叫声才姗姗来迟。 混乱中，郝教授在一众推推搡搡中，不知道被谁拉出了研究室，一路神色恍惚。 陆博铮死了。 就这么死了？ 郝教授连自己怎么回到办公室的都不知道，他脑子里全是陆博铮死前的那个画面。 那道醒目的红色血痕，久久横亘在他心头，挥之不去。 还有陆博铮那双大睁着的眼睛，那里除了死不瞑目，还有不可置信。 陆博铮大概是不相信自己会这么死了，他不相信郝教授过来的目的是为了杀他。 他们两个虽然这几年渐渐不怎么对付，可他自始至终都没动过要杀了郝教授的念头。 这老古板只是个教书育人的死老头儿，不可能会以自身为诱饵，让别人来杀他。他顶多让那些特战部的杀死他的红眼祟。 但这里是陆博铮的地盘，就算他看到了不少可疑的人物，他也压根就没把这当一回事。 这些人基本上就是来保护郝教授的，然而他根本就不会对郝老头儿动手。 陆博铮一生致力于研究，能说的上话的朋友，也就这么一个了。 他只要郝老头儿的记忆，抽取完之后，自然会让他安然离开。 他并不认为郝老头儿以及那些特战部的生死柱，能对他造成威胁，因此也就没怎么将安全问题放在心上。 只不过现实总是让人意外，最不可能的事情发生了。 顾约看着郝教授还没回过神来，歉然道：“教授，对不起，我骗了你。” 听到声音，郝教授浑身一震。他当时的第一感觉是顾约失误，错杀了陆博铮。 但仔细一想，他又觉得这不是意外。如果陆博铮不死，研究室就不会陷入混乱，自己没那么容易脱身。 想起混乱中带着自己离开的那几个年轻人，行动迅速却又不见丝毫慌乱，明显是事先做了不少演练。 郝教授目光复杂地看着眼前的少年：“你一开始就打算杀了他？” “是。” “为什么？” “陆博铮不死，有弃天组织在，他很快就能产生第二只拥有相同能力的红眼祟。” 顾约顿了顿，小心翼翼地看了眼老头儿的神情，见他没有生气，才问道，“教授还记得出现在我们学校的那个魔术师么？” “从楼顶跳下来的那个？” “是的，教授有没有想过，他当初明明已经跳楼自杀了，为什么又会重新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这是什么原因？” “弃天组织里面，有不少死而复生的人。” 郝教授觉得他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又被颠覆了，苍老的面庞一抖，尾音都变了：“死而复生？” “虽然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不过我们认为红眼祟的特殊能力，是由鬼内心的强烈渴望衍生出来的。” 顾约道，“那些不愿意面对亲人爱人离他们而去的鬼，产生出拥有让人死而复生能力的红眼祟，是不是很正常？” 郝教授点点头，对于这一点，他是最有感触的。 想当年接到儿子和孙子牺牲的消息时，他简直就是五雷轰顶，恨不得用自己的命去换回他们的。 这世界上每天都在死人，其中又有多少人无法接受亲人突然离去的噩耗。 要说众多特殊能力中，他最能理解和接受的，就是死而复生了。 不对，顾约想提醒他的不是这个。郝教授脑袋像是被雷劈了一下，迟疑道：“你是说……” “弃天组织这次搞得这么大，陆博铮很有大的可能会被复活过来。” “这、这……”郝教授“这”了半天，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脸上的皱纹纠结成了一团。 一方面，他不想陆博铮就这么死了。但另一方面，他又不希望陆博铮的那只红眼祟再出来害人。 “我的人一直在那里盯着，一有消息，我会第一时间告诉教授。” 郝教授先是一愣，接着就反应过来，这小子之前就问过他与陆博铮的关系。 虽说当时他说关系一般，若关系真是一般，他们也不会为了点小事情就争得面红耳赤。 陆博铮也不会因为研究出现突破性的进展，就迫不及待地提前把报告发给他来炫耀一番。 他更不会因为看到对方死在自己眼前，神色恍惚地回不到现实中来。 顾约应该是看出了这一点，才说了死而复生这件事。 毕竟陆博铮是因他而死，这小子怕他心中会有负罪感，竟然心细到这个地步，通过这种方式来安慰他。 郝教授心头震动，这才发现顾约已经一声不吭地离开了。 好在自己发呆的时间不久，这小子应该还没走远。 想到这，老头儿唰的站起身，几步追出门外，果然在拐角处瞥见了那道略显孤寂的身影。 老头儿急忙喊道：“你跑那么快干什么，怕我吃了你啊！” 顾约诧异地转过身，看着老头儿脸上又急又气的表情，朝他笑了笑，挥了挥手。 郝教授望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后，在心头叹了口气。 没想到自己活了大半辈子，还不如一个小伙子看的通透明白。 既然陆博铮加入了弃天组织，不管是主动还是被逼，他都已经不是原来那个陆博铮了。 何况，拜他所赐，那些因为此事枉死的，都是栋梁之才。他身上早就背负了人命，他活着，就意味着更多的人面临着胁迫。 顾约的选择，才是最正确的。 …… 陆博铮真的死了，弃天组织对此事的反应，让顾约几人深深皱起了眉头。 记忆的复制与粘贴事件并没有就此告一段落，反而愈演愈烈。 整个华洲不少地方都有了抽取记忆的试点，不仅如此，郝教授的意见居然还被采用了。 所有被储存起来的记忆都分门别类的被存放在相应的文档，按照其所包含的价值，收取相应的费用。 弃天组织甚至还十分善解人意，对于没钱却想植入记忆的，可以拿自己的相关记忆进行交换。 第五百零八章 顾唯 “难道是陆博铮死了，他的红眼祟没死？”大个子坐在会议室，看着众人沉默不语，忍不住提出了个假设。 “不可能，那只红眼祟也被湛卢射死了。”顾约立马否定。 邵舟迟疑：“那会不会是那只红眼祟，其实不是陆博铮的，只是弃天组织随便找了一只过来骗人耳目？陆博铮真正的红眼祟还没消失？” 卓凌斟酌着点点头：“这倒是有可能，弃天组织的成员确实可以暂时操控其他鬼的红眼祟。” 当初假面三人的同学会中，假面就曾经操控过隐身祟，后来另外两个人也操控过假面的变脸祟。 顾约摸着下巴：“也不对，红眼祟只有一只，如果是这样的话，不可能出现那么多试点都能抽取记忆的情况。” 大屏幕那端的云见突然道：“楼主身边的那个年轻人。” 这话显得有些突兀，顾约微微一愣，随即恍然：“学习能力！” 云见道：“当初分析过他的能力，学习完成之后，他还可以在原有的基础上，对这个能力进行改善。” 何开颜几人听的是目瞪口呆，尽管顾约已经让他们看过了与弃天组织有关的所有案件，并且让他们把这个组织露过面的所有成员的面貌，以及他们的能力记在脑子中。 不过强制性记忆依旧比不过真正的经历，在反应和联想上，他们几个后来者明显有些跟不上。 卓凌接过话题：“师兄的意思是，这可能是那个年轻人的祟造成的？” 云见：“只是猜测。” 大个子苦着脸：“这帮王八蛋到底想干什么啊？一件接一件的没完没了，就不能给个痛快吗？” “他们想用记忆的复制与粘贴来吸引大家的兴趣，让华洲陷入混乱，然后在植入记忆的过程中动手脚，以便达到控制大部分人的目的。”顾约顿了顿，“但这个应该也不是最终目的，他们很可能盯上了门后。” 事实上，楼主几人早在末日事件中就表现出了想去门口的急切心理。 “门后？”唐长溪和邵舟对视一眼。 邵舟不解：“老师不是说了，门后都是一些很厉害的祟，连金眼的都有。那么危险的地方，他们又能盯上什么？” 卓凌：“金眼祟的能力。” 武令几人深吸一口气。 凌晨有些怀疑：“胃口那么大，也要有能吞下去的实力。” 顾约一句话就打消了他们心头的疑虑：“楼主拥有的是金眼祟。” 何开颜语调都拔高了几分：“金眼祟！那华洲大阵怎么没反应？” 顾约摇摇头：“他不使用金眼祟的能力，四灵祟也拿他没办法。” 云见想的更加深入：“弃天组织内部，或许不止一只金眼祟。” 要不然，他们也不会有那么大的能耐，连四灵祟都差点栽在他们手上。 朱雀祟对自己在阴沟里翻船，被秦老头困死在息壤中一事还耿耿于怀。 此话一出，大家都坐不住了。华洲大阵的能量是有限的，如果几只金眼祟一起动用能力，防得住么？ 而且看弃天组织步步为营的架势，华洲很有可能发生第二次大灾难。 …… “老师，您找我？” 夏凉来到一间布置雅致的工作室，对那名穿着灰色长袍，躺在按摩椅上的儒雅男子行了一礼。 “来了？”男子抬起遮在脸上的一本杂志的一角，用眼神指了指一边的凳子，“坐。” 夏凉像是个即将听训的学生，凳子只敢坐半边，膝盖并拢，双手规规矩矩地搭在大腿上。 男子放下杂志一角，让其遮住他的面庞，似是十分随意地问道，“你怎么看最近的记忆抽取事件？” 夏凉看不到男子的表情，拧着眉想了好久，最终还是老老实实地道：“我不喜欢。” “哦？”男子貌似有些意外，“说来听听？” 夏凉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子：“人人都能和我一样植入大量知识，我好不容易找回的自我价值，没有了。” 男子轻轻笑了起来：“只是这样？” 夏凉咬牙：“我不想让姐姐知道我是靠这种方式当上大学教师的。” 男子故作惊讶：“她还不知道？” 夏凉的声音低如蚊呐：“嗯，姐夫并没有告诉她。” 男子没有接着问下去，左手在按摩椅的扶手上有节奏地敲击着。 夏凉欲言又止了好几次，终于还是没敢主动开口。 好半天，男子才道：“说说你对弃天组织的看法。” “我……” “没事，放心大胆的说。” “很可怕。” “还有呢？” “很、很厉害。”夏凉绞尽脑汁，坐立不安。 男子的左手停止了敲击：“喜欢么？” 夏凉浑身一抖，本想违心的点头，视线落在那根高高翘起没有落下的手指上，最终还是老实地回答：“不、不怎么喜欢。” 熟悉的敲击声再次响了起来，夏凉偷偷松了口气，背后已被惊出一冷汗。 “想不想结束这次的记忆抽取事件，让一切变回原样？” 夏凉豁然抬头，男子并没有等他回答，笑着继续问道：“想不想离开弃天组织，回到你姐姐的身边？” 想，做梦都想！ 自从顾约带着他回去跟夏萤一起吃饭，让他感受到家的温暖之后。他每星期都在盼着这一天的到来。 按照姐夫的意见，这一次轮到他做菜了。为此他看了好多资料和视频，就等着这一天的到来，他可以大显身手。 顾约猜的不错，在尝到了柴米油盐酱醋茶带来的幸福滋味后，夏凉哪里还会想要呆在弃天组织这么一个压抑又没人情味的地方。 “只要你帮我去杀一个人，我会让他们终止记忆抽取，并且让你离开弃天组织。以后不管发生什么，我们都会尽量避开你，不来影响你的生活。” “杀谁？”这么简单就可以过上他梦寐以求的生活，别说一个人，就算是十个他也会答应。 …… 军训了整整一个月的胡皓然，从翼宿警察学院出来，看到校门外无比熟悉却又陌生的世界，跟其他同学一样激动的泪流满面，有种再世为人的错觉。 警察学院的军训简直比魔鬼训练还要魔鬼，这辈子都不想再体会一次了。 走出校门，胡皓然第一时间打电话找顾约哭诉：“我跟你讲，我都黑的发亮了，往你们校门口一杵，别人还以为是尊铜像呢。” “想多了，你没那么值钱。” “卧槽，你还是人吗！不行，你得请我吃饭，就你们学校的地狱拉面吧。” 顾约看了下手表：“行，不过你得等我一会儿。” “多久啊，我都快到你们学校了。” “所以你是早就打算好要坑我一顿？” 一不小心暴露了真实居心，胡皓然破罐子破摔：“是又怎么样！” “你丑你说了算。” “大爷的，到底要多久啊？” “我不在学校，大概半小时。” “没问题，那我先参观一下你们学校。” “好。” 相比于翼宿医科大学独特跳脱的建筑风格，翼宿大学算得上是中规中矩。 不过这也是相对的，翼宿大学虽说没什么标志性建筑，但它胜在细节，校园的每一处地方都可以看做是风景区。 身在其中，仿佛连灵魂都变得轻盈快活起来，比胡皓然那个严肃死板的警察学院好上千万倍。 胡皓然漫无目的地到处闲逛，在某一刻，脑海中警兆顿生。他疑惑地转过身，朝后看去。 此时正是上课时间，记忆抽取事件暂时被校领导压了下去，学校恢复了上课，因此走在路上的学生不多。 胡皓然第一眼就看到了身后那个面容清秀，眼神单纯的少年。 胡皓然认识他，据说这小子现在在这个大学任教。所以对于他出现在这里，胡皓然并不觉得意外。 他今天心情不错，见到熟人，刚想过去打个招呼。瞥见夏凉的眼神时，他脸色忽的一变，然而还是晚了。 夏凉的那只红眼祟从树后探出头来，朝他咧嘴一笑。 他听到了夏凉口中的四个字：“跳楼自杀。” 下一刻，胡皓然就发现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的朝着最近的一栋教学楼走去。 言灵，夏凉那只红眼祟的能力，拥有操控语言的能力，可以理解为一种咒术。 说白了，就是通过操控语言来到达操纵人的目的。 字数越少，言灵的能力就越强。不过它有一个限制，需要面对面才能施展。 胡皓然的那个回头，刚好给了夏凉机会。 这栋教学楼并不算高，只有六层，没有天台。夏凉看着胡皓然出现在六楼的一个窗口，行为有些迟钝，似乎还在挣扎。 言灵能操控人的行为，但还无法操控人的思想。这个人知道自己将要从楼上跳下来，出现犹豫很正常。 于是夏凉再度施了一道言灵，“跳！” 咒力最强的单字言灵，胡皓然再也抵抗不了，直接从窗口跳了下来。 顾约恰巧走到楼下，手机铃声就那么从天而降，连人一起摔在他跟前。 “皓然？”看到那张黑了两圈的面孔，顾约辨认了两遍才认出来。 听到声音，胡皓然眼珠子吃力地往上瞟，手指无力地朝他伸来。 顾约扔掉手机，膝盖一软，跪倒在他跟前。 他小心翼翼地扶起血肉模糊的胡皓然，浑身颤抖：“顾唯……哥哥！” 第五百零九章 我原谅你 “顾唯……哥哥！” 听到“哥哥”两个字，胡皓然黯淡无光的眼睛骤然爆发出了一丝神采。 他伸出手，涣散的瞳孔勉强聚焦到了顾约身上，“顾……顾约。” “哥！”顾约手忙脚乱地握住他的手，看着他满头的鲜血，从背脊升起一股寒意直冲天灵盖。 他红着眼睛，扭头咬牙切齿地冲呆滞在原地的夏凉吼了一句：“叫救护车！” 夏凉此时已经完全懵了，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个地步？为什么老师让他杀的这个人会变成顾约的哥哥？ 这个人不是叫胡皓然么，顾唯只是个十岁的小孩子，他在鬼市蜃楼的时候见过他，怎么可能是眼前的这个人？ “不……用了。”顾唯阻止了顾约，他知道自己没救了，尽管有点遗憾，好在死前还能见上一面。 不想把时间浪费在无用的救治上，他还有好多话想说。 顾唯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抓着顾约的手，扯了下嘴角，似乎笑了笑，问出了他现在最想知道的那个问题：“什么时候……认出来的？” “帮你高考复习的时候。” 顾唯的眼神再次涣散，嘴角却露出了一个不怎么明显的笑容。 像是想到了什么美好的回忆，他喘了几口气：“我这次是、是靠自己的努力……考上的大学，没有……使用特殊能力。” “我知道。” “原来、原来……通过自己的努力，获得成功是这么……开心的一件事。我以前从来都没这么舒心过。你说……要是我能早点明白过来，是不是就能跟你……一起从小学上到大学了？” 听到这里，顾约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夺眶而出。 不用分开那么久，不用对立过，不用隐藏身份。好不容易顾唯体会到了，却没有机会了。 这点快乐才持续了多久…… 渐渐有人围了过来，对着两人指指点点，小声议论着。 很快翼宿大学又有人跳楼的消息不胫而走。郝教授隐约听到顾约两个字，顿时从办公室冲了出来。 “我以为……我隐藏的很好。”顾唯说得断断续续，眼珠子转向顾约的方向，语气带着丝谨慎，“用你不喜欢的方式，占据了你同学的身体和记忆，是不是又生气了？” “……没有” “骗人。”既然顾约猜到了他的身份，顾唯也就不再隐藏他的红眼祟。 只是没想到最后一次能力是作用在他自己身上，不得不说，人生有时候很戏剧。 何况他这第二次的死亡，居然也是跳楼，而且又是当着顾约的面。 冥冥之中，是定数还是人为，连他自己也不清楚了。 进行自我吹眠后，顾唯浑身不再那么疼痛无力，竟然自顾自说了下去，“被你从鬼市蜃楼踢出来之后，我就冒充了胡皓然，把我的记忆植入他脑中，强行霸占了他的意识。所以你最开始的试探，才会问不出结果来。” 顾约没有初中三年的记忆，对于突然冒出来的初中同桌，他确实怀疑过，只是一直没往顾唯身上联想。 “你那次说再也不叫我哥哥了，我才想着换个身份出现在你面前，这样你也不至于避而不见。” “不是的，我只是、只是……” “可你刚才还是叫了。”顾唯打断了他，破裂的嘴角一直噙着抹微笑，“你放心，冒充胡皓然之后，我并没有用这具身体干过坏事。好几次出现在你面前，也是为了你给提供线索。” 顾约曾经问过小顾约，该不该相信胡皓然，后者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让他相信自己的直觉。 顾约的直觉是选择相信，也幸亏是信了。 “你不喜欢我跟弃天组织的人待在一块儿，其实从鬼市蜃楼出来后，我已经处于半脱离状态。弃天组织对我的放任，也曾让我怀疑过楼主的用意。” 他看了眼站在不远处手足无措的夏凉，以及不知何时出现的夏萤，涩然道，“没想到是这样，我还是给你带来了心理负担。” “哥，别说了……” “现在不说，以后就没机会了。”顾唯一如既往地执拗，“有个问题，我曾经问过你一次，但那次你没有正面回答，我想再问一遍。” 顾约哑着嗓子：“什么？” “恨我么？” 顾约微微一愣，连忙摇头：“不恨。”顿了顿，他又有些疑惑，“你以前……应该没问过我这个问题。” “问过，在镜像世界中。” 顾约浑身一震，镜像世界中的是小顾约。顾唯什么时候见过他？自己怎么不知道？ 不过这么一来，小顾约会说出让他相信自己的直觉这样的话，似乎就好理解了。 “你说不恨，那就是真的不恨了。”顾唯的眼睛越来越黯淡，声音也越来越轻，“十岁生日那年，有句话……我没说完，还……记得么？” “记得，你说你原谅我，但是没说出理由。” “以前我的痛苦都是因你而起，那个时候我说过，看在你是我弟弟的份上，我就原谅你啦。因为……” 因为后面的那句话，顾唯当初没有说出口。那天是他们的十岁生日，这后半句话，被顾妈妈喊两人吃饭的声音给打断了。 虽说那时顾约追问过，但他最后选择避而不答。 “因为我跟大家一样，也很喜欢你。” 这句话直接让顾约崩溃到泣不成声。 他一直以为顾唯讨厌他，因为顾唯那句没说完的话，他理解的重点全在前半句上面。 当初顾唯的死，是因为受不了父母的偏爱。 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顾约，如果他们不是双胞胎，顾唯也许就不会死。 虽然这件事上面，顾约也是受害者。被偏爱的那个，也一样痛苦。若说顾唯还可以恨，他却连恨的资格都没有。 “那个时候我其实有想过要恨你，但是一看到你，我根本就恨不起来。上天真的很不公平，他把好的都给了你，让你那么讨人喜欢。” 夏萤蹲在树旁，用手死死地捂住嘴，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得到消息的卓凌和大个子，发了疯似的往翼宿大学跑。 郝教授站在几步之外，对着周围那些看热闹说风凉话的人横眉怒视。 顾唯喘了一会儿气，眼神渐渐涣散。要不是用他那只红眼祟催眠着下各种心理暗示，他可能坚持不了这么长时间。 “不要哭……顾约。有些人只有在快死的那一刻，才能看清所有事情。反过来讲，也是我钻了牛角尖，才造成了你这八年的痛苦。” 顾约摇着头。 顾唯已经看不清楚他的样子了，这些话积在他心里很久了，说出来之后，感觉灵魂都通透了起来。 他有些诧异，第二次面对死亡时，自己居然会这么平静，一点负面情绪都没有。 “现在……我所有的快乐也全是因为你。我没有遗憾了，顾约。下辈子……还当双胞胎么？” “当！下辈子我当哥哥，所有事情都由我来罩着你。” “真……好……”顾唯缓缓闭上了眼睛，“真好……” “哥……哥！” “姐夫……”夏凉迈着沉重的步子，缓缓挪到顾约面前，“对不起！” 他低着头不安地等着顾约骂他，打他。 时间像是被凝固了，顾约静静地抱着顾唯的尸体，良久，才哑着嗓子道：“我原谅你。” 像是得到了救赎，夏凉豁然抬头，下意识往夏萤的方向望去，接着就听到了顾约的下一句话。 “最后一次。” “对不起，姐夫，我真的不知道胡皓然是你哥哥。” 顾约自始至终都低着头没有看他：“为什么要杀他？” “老师说，只要我杀了他，记忆抽取事件就会停止，我也能离开弃天组织。” 郝教授和周围围观的人这才发现夏凉身边的那只红眼祟。也就是说，夏凉教授是弃天组织的成员？ “如果你知道胡皓然就是顾唯，你还会用他的命，来换取你的自由么？” “我……”夏凉愣住了，他会吗？ 应该是会的吧，只要杀的人不是夏萤，不是顾约，其他的是谁都无所谓吧。 他一犹豫，顾约就知道答案了：“你是不是觉得只要你姐姐不死，我不死，我们就能幸福生活一辈子了？” 夏凉再次愣住。 “你杀了我亲哥，这件事被你姐知道，你考虑过她的感受么？” 夏凉望着不远处哭到快要昏厥的夏萤，渐渐明白了什么。 “弃天组织的成员做事都有目的。你那个老师让你杀人，你怎么不仔细想想，杀了这个人之后，会有什么后果？什么人值得他们终止记忆抽取事件，放弃给华洲制造混乱这么好的机会？” 这些问题，夏凉当然回答不上来。 顾约终于抬起头看他了：“你脑子里装的东西始终都是别人的，它们不会帮你主动思考和分析。至于你的老师说的不走捷径的都是傻子，那是因为他这个掉入深渊的傻子，没有告诉你下一句。捷径不是正轨，沿途多的是悬崖峭壁。他巴不得你们都掉下去陪他。” 顾约说着，毫无预兆凝出飞刀，杀了夏凉的那只红眼祟。 “既然脱离了，就不需要这东西了。告诉我，你的老师是谁？” “他的老师是我！”一道声音从后方传来，“顾约中尉，别来无恙啊。” 顾约浑身一震，不可置信地看着来人：“先生？” 第五百一十章 身世 “先生？” 顾约只觉得五雷轰顶，整个世界都快要塌了。 盛加臣是夏凉的老师？ “顾约中尉的表情，真是让人惊喜。”盛加臣在几步之外站定，“是不是觉得难以接受？” 顾约没有回答，在人群中环视一圈，看到的都是一些事不关己看好戏的冷漠眼神，唯独一双浑浊的眼睛中充满着深深的关切和担忧。 郝教授旁边站着顾约的几名高中同学，其中一名女生手上拎着药箱。撞到他的视线，女生跃过人群走了过来。 “谢谢。”顾约接过药箱，给顾唯清理好头上可怕的伤口，简单整理了一下遗容，然后将他交给了郝教授。 他在做这一切的时候，所有人都静静地看着他。不知为何，此时的顾约，身上有种决然的气息。 转过身，对上盛加臣，顾约目光沉静如海，眼神深处却蕴藏着可怕的风暴。 “步鸾巷的其他鬼，也都是弃天组织的成员？” “那倒不是，他们甚至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 “藏的那么深，原因？” “中尉猜不到么？”盛加臣瞥了眼夏凉，似笑非笑地道，“你觉得什么人值得我们终止记忆抽取事件，放弃给华洲制造混乱这么好的机会？” 这是顾约质问夏凉的问题，没想到会被反抛回来，想了想，他冷冷地道：“我？” “对，就是你！”盛加臣上前一步，“中尉难道还没发现自己的与众不同？” 顾约冷冷地看着他。 盛加臣不以为意：“比如为什么你的战斗力和爆发力会那么强？为什么你会是不定式？又为什么能够不用凝柱器加成，直接凝出武器，甚至还能够自制凝柱器，自创公式代码？” 他说着看向已被郝教授安放在推车上的顾唯，声音中满是同情：“真是可怜，他到死都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还想着下辈子要继续跟你做兄弟。” 郝教授不满地道：“死者为大，这孩子尸骨未寒，看你也不像是那些尖锐刻薄之人，为什么非要在他们的伤口上撒盐？” 盛加臣笑得温润如玉，春风拂面：“我只是想把事情的真相，告诉给大家而已。” 人群中顿时有人迫不及待地发问了：“什么真相？” 盛加臣绕着顾约走了个圈：“因为华洲的民众中间，混入了一只金眼祟。” “金眼祟！” “不错，它就在你们中间。” 盛加臣这句话是看着顾约说的，人群中马上有人反应过来，手指不可置信地点少年，“是他吗？” “一派胡言！”郝教授气的吹胡子瞪眼。 眼前的这个男人一身书卷气，气质儒雅，文质彬彬，没想到竟是这么一个人模狗样的东西。 “这位老教授，何必那么生气，你看中尉否定了么？” “……”郝教授心里焦急，看顾约面无表情站在原地，真想上去给他一个爆栗子，让他赶紧清醒过来否定。 这小子平日里那么机灵，怎么到了关键时刻，就变傻了呢！ 这种帽子哪能随便乱戴，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淹死他。 还金眼祟，怎么不说是钻石祟、玛瑙祟！ 老头子正在心中疯狂吐槽，突然像是被雷劈了一下，整个人被怔得外焦里嫩。 顾约长久的沉默，其实已经给出了答案。 盛加臣适时开口：“金眼祟不同于其他低等祟，它拥有实体，还能化成人形。甚至可以像个普通人一样生活在社会这个大集体中，和正常人一样上学工作结婚，可惜无法生育。” 众人的目光无一例外都落在顾约身上，就连夏萤都停止了抽噎。 顾约在学校里面也算是个名人了，但他们无论如何都没想到，会听到这样一个惊人的消息。 朱雀省特战部的最高负责人，居然是只金眼祟！ 与这相比，刚才顾唯跳楼的消息，完全就是掉进河里的小石子，顶多出现点涟漪，根本就激不起水花。 盛加臣把众人的神色和小动作一一看在眼里，转过来继续问顾约：“你的名字很特殊，知道是什么原因么？” 当然，他也清楚顾约不会理他，于是自顾自地说了下去：“约字很少会被放入人名中，你的名字是事先就被取好的，因为一个约定。” “什么约定？”有人很是“善解人意”地替顾约问道。 “我刚才说过吧，金眼祟无法生育。而顾约真正的母亲是只金眼祟。” 顾约从刚才起就没再开口说话，这里除了少数几个人会关心在意他的想法，其余人完全当作听故事似的，见盛加臣停顿下来，立马有人催促他接着往下说。 “在门后的世界中，金眼祟并不稀奇，稀奇的是白发金眼祟。白色被誉为纯色，能力纯粹强大，是金眼祟中天生的王者。” “啧啧，王者啊……” 盛加臣道：“祟是由人产生的，进化到金眼祟，这时候产生他们的鬼，已经完全没有利用价值了，被杀死也就成为了他们最后的结局。” “还真是祟一贯的风格。”有人立马出声应和，搞得好像他对祟很了解似的。 可笑的是，居然有不少人煞有介事地跟着点头。 盛加臣挑起一边眉毛：“只是被人类同化太久，金眼祟在各方面都在模仿人类，无法生育便成为了它们最大的遗憾。” 有人提出疑问：“是因为它们没有性别么？” “金眼祟跟低等祟不一样，既然能够化形成人类的模样，自然是有性别的。不过绝大多数金眼祟都会选择成为雄性，雌性的金眼祟可遇不可求，更不用说是白发的雌性金眼祟了。” “金眼祟可以自主选择性别？” “这我就不清楚了。”盛加臣慢条斯理地道，“我只知道金眼祟和金眼祟之间无法生育，但它们却可以和人类怀孩子。” “这又是为什么？”一人问。 “又一个人类未解之谜呗！”在他旁边的一名男生无关痛痒地耸耸肩。 “不是说祟和人是敌对的吗，会有人类愿意给祟生孩子？”说话的是名女生，问出来的问题倒是有些犀利。 盛加臣多看了她一眼：“门后的世界跟我们这里不一样，那里是祟的天下。普通人类想要活下去，活的好一些，这就是一条捷径。” 那名女生又问：“雌性的金眼祟跟人类结合，也可以生孩子？” “问的好，其实刚才说的都限于雄性金眼祟，找的自然都是人类女性。雌性的金眼祟为什么少，一方面大部分雌性会比雄性弱，另一方面，就算它们和人类相爱，也无法生育。” “可你刚才不是说顾约的母亲是只白发金眼祟吗？这不是矛盾了？” “因为顾约是个特例，他的母亲是白发金眼祟，他的父亲，其实就是产生他母亲的那名鬼。” 盛加臣看着顾约，“据说他是特战部朱雀神印的持有者，也是特战部有史以来出现过的最大叛徒。” 这话一出，众人看顾约的神色明显带上了鄙夷。 叛徒！ 叛徒的儿子，估计也是个叛徒！ 那名女生八卦地道：“你的意思是，鬼和祟彼此相爱了？” “不错，这是很罕见的情况。不管再怎么不可思议，它就是发生了。雌性金眼祟无法生育，所以他们使用的方式，说白了就是代孕。” “代孕？”所有人面面相觑。 天下之大，果真是无奇不有。 “人类和金眼祟的孩子，到底是人还是祟？” “既是人类也是祟，十八岁成人之前，没有特殊刺激，他们显现出来的是人类的外表。十八岁之后，眼睛和发色会发生变化。” 众人的目光又齐齐落在了顾约身上，不禁有些疑惑，黑发黑瞳？ 盛加臣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中尉的生日，还有一个多月。时间一到，你的发色和瞳孔色会自动发生改变。要是我没猜错的话，中尉应该是白发金眸。祟和人类的孩子有两种极端，要么柔弱到连普通人都比不上，要么强大到一成年就能直接超越父母。中尉很明显属于后者。” “你对我的事情，知道的比我这个当事人还要清楚。” 盛加臣听出了他语气中的嘲讽，嘴角扬起一道弧线：“因为你的亲生父母委托我照顾你，也就是说，我才是你在这个世界上，真正的监护人。” “那你监护的可真是尽心尽责啊。”顾约盯着他，一字一句道。 “过奖过奖！”盛加臣十分谦虚地摆摆手，“要是你的孪生哥哥顾唯现在还活着，他就能明白过来，为什么你们明明是双胞胎，却没有任何一点相似之处。” 盛加臣说到这故意停顿下来，此刻提到顾唯，在别人听来没什么，对于顾约来说，却随时都能让他情绪失控。 “因为你们根本就不是亲兄弟，他才是你养父母唯一的儿子。结果你的存在，彻底改变了他的一生。他生下来就注定比不过你，他的死是必然的。” 郝教授一听这话就觉得不对劲，这个男人看上去温润宽厚，说出来的话居然这么恶毒。 他想干什么？ 郝教授有心想插嘴，盛加臣压根就不给他这个机会。 第五百一十一章 滴水不漏 “在你的养父母看来，你也属于别人家的儿子。别人家的孩子，都是天敌。” 盛加臣的语调不急不缓“不过正如顾唯所说，你特别讨人喜欢。你的养父母也算是真心喜欢你。两相对比，他们就更加不喜欢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儿子了。” 顾约抬头看了他一眼。 盛加臣毫不避让，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镜片反射着一片白光“用顾唯自己的话讲，就是看哪哪不顺眼。” 郝教授眉头一皱“你对他们的事情这么清楚，到底有什么居心？” 盛加臣温和地道“这位教授不要心急，等你了解事情的始末，再来决定要不要站在中尉这一边。” 旁观的一名男生语气很是不客气“郝教授年纪一大把，老糊涂了吧！人家是只金眼祟，父亲不仅是个特战部的大叛徒，还爱上了自己产生出来的金眼祟。这种乱七八糟的人，你为什么要帮他说话？” “就是，明明是只祟，居然假装是个人类，还混入了特战部！谁知道他安的是什么居心，不要脸！” 之前给顾约递来药箱的那名女生看不下去了“你们嘴上能积点德吗，顾约就算是只金眼祟又怎么了，他做过什么对不起你们的事情吗？” 一名戴着厚框眼镜的男生道“你说的真是太有道理了，就是不知道，当你将来被他攻击的时候，还能不能再这么替他考虑？” 这名男生是顾约现在的大学同桌，他说的这句话，是顾约当初回击给他的。 没想到风水轮流转，上天会给他这么一个天大的机会还击。 盛加臣伸手阻止了他们“大家先别急着吵，我刚才的话还没说完呢！” 大家顿时安静了下来，一人道“这位先生，请继续。” 盛加臣点点头，转向顾约“中尉的名字里带个约字，是因为你的养父母和你的亲生父母约定，他们只需负责你到十岁。然而谁都没想到会出现那样的意外。” “什么意外？” “顾唯在十岁生日当天跳楼自杀。” 众人的目光都落向推车上的顾唯。 有人当即感叹“真是可怜啊，选择在生日的那天自杀，应该是有很大的怨念吧。” “是啊，死了两次，还都是因为同一个人。” “我看顾约就是个祸害，走到哪，哪里就不太平。他没来翼宿大学的时候，这里也没发生那么多事情啊。” “你这么一说，还真是这样。” “别吵了，先听先生讲完。” 盛加臣笑了笑“之前我也说过，金眼祟和人类生育的孩子，既是人类也是祟。十八岁成人之前，没有特殊刺激，他们显现出来的是人类的外表。十八岁之后，眼睛和发色会发生变化。” 众人皆是点头附和。 “但其实，这些孩子的父母为了孩子的成长，一般都会在特定的时候刺激他们的各种感官。顾约的亲生父母也一样，他们为什么会选择顾唯的母亲？因为双胞胎之间的羁绊，超过任何兄弟情。还有什么，比死了双胞胎兄弟更能刺激人的？” 一人反应极快“先生的意思是，顾唯的死，其实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自杀？” “不错，我之前就说过他的死是必然的。就算他不自杀，他也活不过十岁的生日。顾约的亲生父母本来就打算在那一天杀死他，来达到促成顾约成长的刺激。” “我从来没听说过靠这样的刺激来让人成长的。” 盛加臣道“祟本就是由极端的情绪产生的。从另一方面来讲，祟才是最懂得利用情绪的。特别是金眼祟这种级别，他们太清楚情绪中所蕴含的潜在力量了。” “这个力量是指祟的特殊能力吗？” “不全是，我说的力量要更广义一些。”盛加臣像是个传道受业的老先生，十分耐心地替众人解惑。 “祟和人类的孩子，一般情况下都会在十八岁觉醒。但一下子觉醒，会让他们无所适从。而如果这个觉醒，在几年前就埋下了伏笔，将这个原本只需要一天或者是几天的过程，分成几年来完成，是不是要好接受一点？” 众人对视一眼“确实是这个理。” “再有便是刚才那位男生提出的特殊能力，我们知道祟的能力跟鬼的极端情绪是有联系的。然而往往情绪越是极端，产生的能力反而越弱。” “这又是什么原因？” “极端情绪太单一，这样形成的能力虽然强大，却并不复杂。比如说发怒，这样的情绪，所衍生的能力可能就是报复暴力之类的；嫉妒衍生的也许就是诅咒；恐惧衍生的大概是幻术妄想等。” 众人想了一下，感觉能够理解。 盛加臣道“假如你的情绪本身就无比复杂，其中包含了愤怒、愧疚、悔恨以及一些无法言传意会的情绪。这样的多重情绪会衍生出什么样的特殊能力，怕是不好猜吧！” 众人交头接耳了一阵子，还真没想出个能够同时符合这些情绪的特殊能力。 “多重情绪，有没有可能出现多种能力？”顾约大学的同桌看到大家把视线投了过来，推了下厚框眼镜，“我的意思是，一只金眼祟会不会出现两种及以上的能力？” 盛加臣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比了个大拇指“事情上，金眼祟和红眼祟在等级上只差了一级，实力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就跟能力有关。每只金眼祟都拥有主副两种能力。” “一个主能力，一个副能力？” “正是！”盛加臣点点头，“刚才说的刺激，就是跟能力有关。金眼祟和人类生下的孩子，跟普通的祟不一样。他们并不是由情绪产生的，若是没有刺激，觉醒时都不一定会出现特殊能力。” 顾约的大学同桌问道“所以这就需要有人引导，引导的越早，能力就越好？” “可以这么理解。” 众人的目光重新落在顾约身上，从某一方面来讲，顾约的亲生父母，对他的栽培可谓是用尽了心思。 死亡带来的创伤，不管是痛苦愧疚还是其他，都不是短时间内就可以放下的。 情绪积累酝酿的越久，到最后不知道会演变成什么样子。 但是不管怎么讲，这都是建立在另一条生命之上。这种牺牲别人，成就自己的做法，他们是无法苟同的。 “华洲处于门内，金眼祟都在门后，顾约的父母为什么要让他出生在门内？” 盛加臣镜片后面的眼睛一亮，这个问题他等了好久，终于有人提出来了。 “因为他们想要利用顾约来破坏华洲大阵，开启四大门，让门后的祟进入门内搞破坏。” 回答的滴水不漏。 “仅仅只是搞破坏？” “当然不是，华洲被分为门内门后两个世界，门内繁荣昌盛，门后赤地千里。他们想占据门内，把我们驱赶到门后，坐享我们几千年积累下来的硕果。” “靠，卑鄙无耻！” “阴险小人！” 盛加臣连忙挥手制止“大家不要激动，不知者无罪，中尉对此事并不知情，说白了也是个受害者。” “先生怎么还叫他中尉？今天若没有你过来把这么重要的事情揭露出来，我们很有可能会遭受无妄之灾！” “是啊，这关系到门内的存亡，我们绝不能姑息养奸！” 同桌开口了，薄薄的两瓣嘴唇上下翻飞“顾约中尉既然还属于特战部，发现自己是只金眼祟，不应该给大家一个说法和交代么？” 见顾约没有作声，他继续说道“当初是你自己说的，祟不可能对人类友好。” 顾约确实这么说过，但那个时候弃天组织在让祟刷好感，他要是说有站在人类这一边的祟，无疑是帮了弃天组织的忙。 只是他倒是小看了这个眼镜男，这个人从一开始就对顾约有种莫名的敌意。 两人之间也就只有那一次的简短交流，顾约也就说过那么几句话，居然都被他给特意记住回击过来。 “还是说你要对自己双标，你觉得自己不会伤害人类？”他说着指了指推车上的顾唯，“可事实上，你连最亲的哥哥你都伤害了。他虽然不是被你杀死的，却是因你而死。” 同桌上前一步，拍了拍自己的胸膛“而我们这些人，将来也可能面临跟你哥哥一样的绝境。如果你的父母真的通过你打开了四大门，我们说不定都会被门后的金眼祟杀死。” 一名女生接过话题“顾约中尉心中要是还有大义，应该知道怎么取舍。撇开我们这些对你来说无关紧要的人，中尉在华洲生活了十六年，心中应该也有那么几个重要的人吧。” 此话一出，不少人开始加入声讨的队伍中来。你一言我一语，说的那是义正言辞，深明大义。 这些人居然在逼迫顾约去死！ 夏萤睁着红肿的眼睛，心急如焚。可她的身体被一股莫名的力量禁锢在树后，在顾约看不到的死角。 她既动不了，也发不了声，只能眼睁睁看着顾约被那些居心不良的人恶意抨击。 眼前的这一幕，对于郝教授来说是相当熟悉，数天前，他也在办公室前被众人声讨。 相比于那一次，眼前的这些拥有的立场更加站得住脚，声音也是响亮了不少。 郝教授心中发寒，一边是对这些人的失望，一边是他自己。 因为他以及顾约那几个高中同学，也遇到了和夏萤相同的情况。 第五百一十二章 先踏过我的尸体 盛加臣摆摆手，众人立马安静下来。他望向郝教授几人，温和地道：“教授现在还打算站在中尉那一边么？” 这个人简直就是斯文败类，虚伪至极！ 郝教授气的吹胡子瞪眼，他现在根本就说不了话，开不了口，回答个屁啊！ 偏偏顾约在这个时候看了过来，郝教授心里一急，梗着脖子喘着粗气，就是无法说话。 他身边的那几个高中同学也一样。 这在顾约看来，倒像是知道真相后，又气又急又无奈，只是碍于跟顾约的交情，又不好说什么的表现。 顾约慢慢收回了视线，低着头，等他下一刻抬头时，周围一片哗然。 有人用变调的声音尖叫道：“出现了，白发金眸！” “金眼祟，他真的是金眼祟！” 顾约不再看这些小丑，他转向盛加臣，金色的眸子带着金属质感，冰冷而又高贵。“满意了？” 盛加臣何止是满意，要不是场合不对，他简直就要拍手叫好了。 有些人落井下石的能力无师自通，最让他惊喜的就是那名女生和那个戴厚框眼镜的男生。 跟他事先在周围埋下的棋子相比，这两个人的表现，出色到让他都忍不住刮目相看。 顾约不再说话，既然盛加臣想方设法要逼他现形，那就依了他。 顾唯的死，这件事背后的各种所谓的真相，他不知道有多少是真的，有多少是假的。 可他现在心里乱的一团糟，周围那些人的嘴脸，实在是看的恶心。他已经受够了，不想再忍了。 天色突然暗了下来，大片乌云向着朱雀城上空飘来，云中闷雷滚滚，隐隐有雷光乍现。 暴风雨即将到来。 顾约的身形已经消失在了原地，众人只能看到一道道残影。 盛加臣镜片后的眼神终于是凝重了起来。 顾约是金眼祟，而且还是白发金眼，就算此刻还没有完全觉醒，却也不是一般的红眼祟能对付的了的。 他要是托大，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华洲大阵的存在，会限制顾约的发挥。可这小子要是抱着必死之心，再次发疯。他就算事先做好了充足的准备，也绝对吃不了兜着走。 轰！ 伴随着一声惊雷，一道水桶般粗壮的金弧从云层上直劈下来，同时轰在顾约和盛加臣身上。 尽管大阵的能量并没有倾泻在其余人身上，可周围的人全被这一幕吓到屁滚尿流，哭爹喊娘似的狼狈逃窜。 短短几秒钟的时间，这个本被围得水泄不通的场地，顿时清出了一大片空白圈。 郝教授几人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突然恢复了行动，老头儿招呼着周围的几个年轻人，推着推车退到了一边。 已经跑到翼宿大学的卓凌和傅川两人，看到金弧，脸色霎时变得惨白。 从听到顾唯跳楼的那一刻，卓凌就意识到了不妙。眼下大阵开启，说明有金眼祟出现了。 而这个引发大阵的金眼祟，很有可能就是顾约。 想到这，卓凌发足狂奔，恨不得腿上装个风火轮。 到底发生了什么，顾约又在用大阵对付谁？ 雷云滚滚，闷雷阵阵，宛如有妖孽要横空出世。 还没跑出去多远，一道比之前更粗大的金弧，从雷云中直击而下。 雷光乍亮，把这片被乌云遮蔽的昏暗的区域，照的一片惨白。 接着是第三道，第四道，一道比一道粗壮。 “顾约！”卓凌终于看到了雷光中心的那道身影，和大个子两人疯了一般冲了过去。 “顾约……” 顾约蜷缩在地上，身上被劈出了无数道口子，全身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鲜血不仅染红了制服，就连周围的地面都变成了暗黑色。 他隐约听到有人在叫他，然而因为鼻腔耳孔出血，那个声音听上去很是模糊不清。 就好像快要溺水时，听到岸上有人在大喊着他的名字。 “哥……” “三哥在这里，三哥在这里！顾约，顾约，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卓凌蹲在他跟前，双手无处安放，最后小心翼翼地扶起他，让他靠在自己身上。 光是这么一个动作，就占了满满一身的血。 听到他的声音，顾约动了下手指。 大个子紧随其后，红着眼睛蹲在另一边，立马接道：“二哥也在！二哥也在，顾约！顾约你听得到么？” “师兄……” “师兄，我我我这就给师兄打电话。”大个子手忙脚乱地从口袋里套出手机，被卓凌制止了。 他知道顾约的意思，连忙安慰道：“师兄没事的，他身边还有唐师兄在帮他承受伤害，不用担心。你怎么样啊？” “你们两个身为特战部军人，没看到他是金眼祟么？现在不杀了他，要等到什么时候？” 那些之前狼狈逃窜的围观者，重新又围拢过来。 天空已经恢复了晴朗，艳阳高照，白云飘飘，仿佛刚才世界末日般的景象只是大家的错觉。 卓凌眉头一皱，目光凌厉地射向说话的那人：“金眼祟？你知道什么？” “他是金眼祟，他的父母想通过他来破坏华洲大阵，进入门内，占领华洲，把我们驱赶到门后。这样的人，你还要维护他吗？” “听谁说的？”卓凌环视一圈，没看到被大阵轰击的其他人或者尸体，不用猜也知道对方是什么人。 他冷冷地盯着说话的那人，“听信一个弃天组织的鬼胡言乱语，把我家四弟逼成这个样子的，就是你们这些蠢货吧！” “什么叫胡言乱语，顾约现在这个样子，难道不是金眼祟吗？光是他这个身份……” “光是他这个身份又怎么了，自始至终，他伤害过你们了？” 卓凌大喝一声，打断那人，“要是他真的有这个心，刚才华洲大阵开启的时候，你们还会完好无损地站在这里？你们还有这个闲情逸致，当着我们的面索要他的命？” “跟这帮畜生有什么好说的！”大个子站起来转过身，高大的身形在地上投下一大片阴影，拳头被他握的咔嚓作响，硬生生制造出了让人透不过气的压迫感。 “你叫谁畜生？” “谁应就是叫谁呗！”大个子特别光棍，满身戾气地朝那个想要挑衅的人跨出两大步，双手指节一阵响动。 “你要干什么，特战部这是打算对普通人出手了吗？” “哟，好大的帽子啊，我真是好怕啊！”大个子呸了一声，“特战部怎么了，我们就必须忍受你们这些鸟人的鸟气么？” “我……” “你给老子闭嘴！”大个子挥了挥硕大的拳头，“老子不是来跟你讲理的，老子今天就是来跟你比谁拳头大的。想要我家四弟的命，来啊！” 大个子再次逼近一步，猛地拍拍自己的胸膛，恶狠狠地道：“先踏过我的尸体再说！” 话音刚落，一道身影闪过，刚才说话的那人立马发出死了爹娘的惨叫声。 夏萤几个闪身，围观的人群中顿时有不少人挨了揍，惨叫声此起彼伏。 “嫂子？”大个子跟卓凌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个女子。有些无法确定她到底是夏萤还是惊鸿。 没有惊鸿那样的披头散发，可眼神却又不像夏萤那么柔和。 夏萤转过身，看着卓凌怀里的顾约，道：“你们先带他回去，这里交给我。” 她转过身，长长的高马尾甩出一道漂亮的弧线，美眸中蕴藏着寒光犹如利刃：“我不是特战部的，只是被弃天组织控制，不小心揍了一些看不顺眼的垃圾而已。大家都是受害者，相信彼此都能理解。” “嫂子，拜托你了。”卓凌摸出顾约身上的钥匙，跟大个子一起消失在了原地，前往步鸾巷，找童铃儿医治顾约。 “姐姐？” 最先被夏萤盯上的是夏凉。 夏萤一脚把他踹在地上，按住他的脑袋，朝着顾唯的方向磕了三个头：“回去再找你算账，现在，对于刚才针对你姐夫的那些人，知道该怎么做吧？” “知、知道的。”夏凉直起身子，脑门上磕破了皮。 …… 帝都院。 云见苍白着脸色，一拳打在云起身上，力道之大，直接把他打飞了出去。 云起从地上爬起来，抹去嘴角的鲜血，眼神疯狂：“哥哥，没有用了，你是瞒不住的。” 云见冷冷地看着他。 “哈哈哈哈，连老天都在帮我，他是金眼祟，你觉得帝都院的高层会放过他吗？你怎么做都没用，你是保不住他的。” 他望进云见那双波澜不惊的黑瞳，嘲讽道：“因为终极契约的缘故，要杀了他，就必须先杀了你。哥哥，你输了，输得一败涂地，输得什么都没了。” “不到最后一刻，不要高兴的太早。”云见说着转身朝外走去，离开前，他侧头补充了一句，“刚才那一拳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我之前答应他，替他打回来而已。” 云起脸上的笑容刹那间凝固了。 什么叫替他打回来？他是谁，顾约么？ 他跟顾约就见过一次，打了一架双双受到处分，一年内不准晋级。 结果倒好，帝帅爱屋及乌，没有任何缘由地撤销了顾约的处分不说，居然直接提升他为中尉。 现在云见过来莫名其妙揍了他一拳，也没有任何理由，只说是要帮顾约打回来？ 凭什么！ 当初挨打更多的明明是他，又有谁来帮他打回去？ 第五百一十三章 爸爸爱你 帝帅看着站在面前摇摇欲坠的大儿子，眉头紧锁。现在这个问题，该怎么解决？ 云见并没有让他为难，把一份文件放在了他的办公桌上。 瞥了一眼上面的内容，帝帅的脸色微微一变。 那是四大省份脱离帝都院控制，成为独立行省的报告。 特殊时期，四大神印持有者拥有极大的独立行使权，不仅可以联合起来弹劾帝帅，紧急情况下，还可以直接脱离帝都院，不受帝都院的控制。 “所以，你和陈默，早就知道了顾约的真实身份？” 帝帅看着上面的署名，除了新一届的云见四人，顾约因为还没醒来，由凌晨代签，居然还有上一任四大神使的签名。 云见并没有隐瞒：“不仅是老师，四灵祟也都清楚顾约的身份。” 帝帅微微一怔，想了想，倒也解释的通。特别是朱雀祟，若是不了解真实底细，它又怎么可能选择顾约成为它的继承者。 “对于这件事，四灵祟是怎么说的？” 云见把陈默当初交代的话一五一十说了出来：“四灵祟也是金眼祟，就算顾约是金眼祟，难道他就一定会站在人类的对立面么？” 帝帅神色震动，是啊，守护华洲的四灵祟也是金眼祟，为什么这么快就要否定顾约？ 云见看了眼帝帅，继续道：“如果连同类的四灵祟都不由分说，不给他机会，将他推到祟的那一边，它们抹杀的，很有可能是华洲的未来。” 四灵祟对顾约的评价，竟然如此之高！ 帝帅沉思良久，最后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眉宇跟他十分相似的年轻人，问：“你是打算直接放弃九将之后的身份了？” 云见回视着他的目光：“我本来就对这个没兴趣。” 帝帅目光沉沉。 “我这次回来，只是不想留下遗憾。”云见静静地看着他，“顾约去过两次往生石，从那两次前生经历中，他提醒我，你可能并不是我想象中的那种人。” 帝帅原本支在下巴上的双手不易察觉地微微一抖。 云见垂下眼眸：“我想给你一次机会，也给自己一次机会。” 帝帅张了张嘴，随后掩饰似的拿起一边的杯子喝了口水，却差点被呛到。 云见默默地看着略微失态的帝帅，眼神深处闪过一丝亮光。 但是，他们终究不是同路人。 帝帅没见过顾约，也不了解他。自然不会倾尽所有，去冒险支持一个在旁人看来极度危险的对象。 云见能理解他的处境，也不打算开口让他为难。 “就这样吧，保重，爸！” “等等！”听到最后那个字，帝帅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起的太急，直接打翻了刚才的杯子。 云见回过头。 帝帅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自己叫住他是为了什么，打翻的那滩水沿着桌沿滴落下来，溅湿了他的鞋尖。 “如果……如果顾约有一天真的背叛了特战部，你会怎么做？” “他不会的。”云见想都没想，“真有那么一天，一定是特战部率先背叛他。” 帝帅发现他一时间竟是找不出任何有力的事实来反驳这句话。 “真到了那一天……我没什么好失去的了。”云见缓慢而又坚定地道，“我会站在他那边。” …… 顾约是金眼祟这件事，不需要弃天组织特意宣传，云起也会死死抓住这个机会，让所有人都知道。 盛加臣与顾约的对话，更是被录成了视屏，传到了网上。 一时间，关于顾约两次害死他亲生哥哥；与他的亲生父母狼狈为奸，策划着开启四大门，要占领华洲，并把他们这些华洲原居民驱赶到门后那个贫瘠而又混乱的世界去的谣言，如同雪花般铺天盖地落在人们心头，蒙蔽和麻木着他们的良知。 到了最后，流言更是出现了好几个版本。有个版本中，顾约甚至成为了弃天组织的隐藏boss，是个十恶不赦的奸佞小人。 正巧在这个时候，华洲的过往，四大门和四大神印持有者等特战部秘辛都被有心人放了出来。 顾约一下子处于风尖浪口上，几乎人人都有资格在他身上踩上一脚，以此来显示他们不与小人为伍的正义立场。 网络暴力的泛滥，每天都有无数人大喊着让顾约去死。 当云见来到步鸾巷看望顾约的时候，大个子和卓凌正一脸苍白地从余寅铎的店铺出来。 “师兄！”大个子开口才发现自己声音沙哑的厉害，咳了片刻才半掩饰道，“你怎么回来了？” 云见视线在两人身上淡淡一扫，心下了然。 余寅铎的能力是等价交换，他们两人应该是把顾约的伤势等价交换到了自己身上。 “顾约呢？” 大个子下意识看向卓凌，后者没用眼神提示也没制止，他才老实地回答道：“已经醒了，状态不是很好。” 云见点了点头，先去了盛加臣的知画古屋。 视频上那个刺激顾约变成金眼祟的人，是以盛加臣的模样出现。 顾约醒了，却还呆在步鸾巷，就说明那个盛加臣，很有可能是假面扮演的。 “云见中尉，请坐。”盛加臣如同上一次那样，早就料到了云见的到来，已经让童铃儿提前准备好了清茶。 云见接过茶，轻茗了一口。 “那个人，不是我。”盛加臣率先开口，“不过他说的大部分都是事实。” 云见放下茶杯，问：“哪些？” “顾约中尉的母亲是白发金眼祟，他的父亲是特战部朱雀神印持有者。” “是叛徒么？” 盛加臣摇摇头：“在别人眼里，他或许是个叛徒，但我觉得他是个英雄。” “关于顾唯的那一部分呢？” “中尉的父母的确委托我暗中照顾中尉，他的养父母也确实只需要负责中尉到十岁就行了。” 云见抬眸，盛加臣知道他想问什么，“门后刺激这个说法确实存在，但顾唯是不是正如那人所说，是被中尉的亲生父母当成刺激他成长的牺牲品，我不好随意下定论。” 盛加臣的语调很平稳，谦逊中带着特定的诚恳，听上去就很容易让人信服。 “至于中尉的父母要利用中尉破坏华洲大阵，以至于占据华洲，驱赶原居民去门后，这个完全是子虚乌有。” 云见沉吟片刻，最后凝视着盛加臣，开门见山地问道：“店主，你到底是什么人？” 被顾约的亲生父母托付，又知道那么多不为人知的事情，要说他只是一个步鸾巷的店主，没有人会相信。 到了此刻，盛加臣也没有隐瞒的必要了：“我来自门后，是中尉父亲的死柱。” 顾约父亲的死柱！ 这个答案，完全出乎意料。 云见消化了半天：“上一任的神印持有者是老师，上上任的刚在门后遇难。顾约父亲，最迟也应该是前三任。按照选拔赛十二到十六年举行一次的时间来推断……” 盛加臣笑了起来：“云见中尉是不是想说，我们不应该还这么年轻？” 云见默然。 盛加臣感叹道：“若要算真实岁数，我和中尉的父亲，确实已经七老八十，垂垂老矣。” 没有更多的解释，云见也就没有再问下去。 既然视频上的那个人不是盛加臣，其他的事情，可以暂时放在一边。 他道了声谢，起身去看望顾约，身后很快就跟了三条尾巴。 进了屋子，云见转身面无表情地把门关上。 连雨瞳三人顿时碰了一鼻子的灰，对视一眼，唉声叹气地蹲在门口挖蚂蚁。 顾约静静地坐在床头，听到动静，抬眼望了过来。 往日那双明亮如镜的黑瞳，此刻沉如死水，已经没有光了。 云见坐到床边，什么都没说，掏出手机放到他手中，按下了上面的视频。 屏幕上出现了陈默那张叼着烟，痞帅痞帅的脸。光线很是昏暗，烟头的火星忽明忽暗。 没有任何开场白，陈默手指点着屏幕对面，劈头盖脸骂了过来：“你小子是不是觉得自己是金眼祟之后，就必须跟我们划清界限一刀两断了？你问过我们意见了么？” 这几天众人经过顾约的房间，都是小心翼翼连大气都不敢喘的样子。 进来问候的也都是低声细语，猛然间出现陈默这样的大嗓门，不问缘由就是一顿臭骂，顾约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我就问你，金眼祟怎么了，四灵祟不是金眼祟么？人家还不照样在华洲耀武扬威，指使着一大帮子的生死柱做苦力，我们还得把它们当祖宗似的供起来。” “我跟你讲，你要是有能耐，就去当那些多嘴多舌之人的祖宗。有些人天生犯贱，不扇他们几个巴掌，他们是学不乖的。不要为这些不值一提的傻逼，失去你该有的判断力。” “另外，你记住，你的身后站着四灵祟！它们赌上了华洲的未来，来信任和支持你。有些事情也许光靠人力无法避免，但至少在发生的时候，你能够作出正确的选择。” “最后……”陈默突然卡住了，别扭地清了清嗓子，表情扭曲地道，“便宜儿子，爸爸爱你！” 许中原的声音适时响了起来：“老大，我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屏幕上陈默嘴里刚刚叼上的烟瞬间掉落，脸色刷的变到模糊：“卧槽，中原你个杀千刀的，我还没录完呢，你来找什么存在感……” 屏幕一阵上下翻转，最后视频直接断了。 第五百一十四章 娶你当我老婆 “师兄，你和老师，早就知道我是金眼祟了？” 听到他开口说话，云见心中的石头就落了大半下来。 “老师应该是选拔赛之后才知道的。” “你呢？” “在烂尾楼，你第一次引动华洲大阵对付野游祟的时候。” 居然那么早，顾约有些震惊。 “你是什么身份不重要。”云见看着他，“在我们眼里，你依然是你。要是这样还不行，我把以前你送我的那句话还给你。” 恰巧这个时候，大个子偷偷打开了一道门缝。于是外面的三人撅起屁股，叠着脑袋小心翼翼探了进来。 云见道：“如果这个世界不喜欢你，那么，它就是我的敌人了。” 这句话听着很是熟悉啊！ 大个子心中一激荡，双手一抖，虚掩的门吱呀一声全开，三个人哎哟着一起摔了进来。 云见转过头：“……” 顾约被吓了一跳：“！！！” 大个子一骨碌爬起来，当即伸出大拇指道：“老大，你说的真好，我就是进来给你点个赞的！” 说着又伸出了一个大拇指，眼巴巴地瞅着云见。卓凌隐约看见有条尾巴在他屁股后面使劲摇晃。 云见：“……” “你俩还继续说悄悄话吗，那……我看我们还是出去吧。”连雨瞳也是眼巴巴地瞅着云见，嘴上这么说着，脚步却没挪动半分。 顾约：“……” 卓凌摸了下鼻子，看到顾约眼中渐渐亮起的光芒，心下稍安，从旁边搬个凳子坐了下来：“你们继续。” 连雨瞳和大个子见状，同时冲向屋里的最后一把椅子。 一番激战过后，大个子灰溜溜去隔壁借了个凳子过来，还顺了包瓜子。 三人排排坐着，大个子热情地把瓜子分给了另外两人。 顾约觉得他的伤势又加重了几分。 “可喜可贺啊，我们家四弟又活过来了。”大个子伸出拳头，难得智商在线。 卓凌跟他碰了碰拳头，接着道：“同时庆祝师兄平安归来。” 连雨瞳一时想不到留下的借口，睁着死鱼眼说瞎话：“先生让我过来给你把个脉。” 顾约体内一阵气血上涌。 说来也奇怪，被他们这么一吵一闹，原本脑海中那些乱七八糟的声音，像是遇到阴阳师的恶灵，瞬间退散。 在他心里那方岌岌可危、摇摇欲坠的世界，终是因为一些牢固而又坚韧的纽带，重新明朗了起来。 老师说的不错，他不应该为了一些不值一提的傻逼，乱了方寸，失去该有的判断力。 至于顾唯，就算没有血缘关系，这也抹杀不了他们在一起度过的那些日子。 他需要记住的，是最后那段一起为高考冲刺而努力的时光。 至少那一段时光，对于他和顾唯来说，都是真实而又可贵的。 身世什么的，都不是他们能够控制的。但将来的路该怎么走，却是由他自己来决定的。 顾约眼底的光渐渐恢复明亮，云见见状，适时提醒道：“往生石，你该去见一见夏萤。” 往生石？ 顾约一惊，紧接着头皮就是一炸。 刚生的这一切，跟往生石中的第一世，在某些地方十分相似。 那一世，夏萤的前世秦笙，因为她爷爷秦老太常煞星说的缘故，间接害死了王昭君。秦笙觉得顾约不会要她了，才会服用太子给的慢性毒药。 这回，夏凉直接用言灵控制顾唯跳楼。又是最亲的人害死最爱之人的至亲，其实夏萤才是最煎熬的那个人。 关键是夏萤还去过天府蜃楼，她也同样经历过秦笙的那一世。 想到这，顾约坐不住了，二话不说跳下床就往外冲。 看着他风风火火的背影，大个子脑袋转得太猛，险些扭到脖子。 卓凌也是雷厉风行地站起身，同时不忘拉大个子一把，边拖着他边往门外走：“师兄，我突然想起来，我们好像在余大哥那儿忘了点东西，过去拿一下哈，你们先聊。” 大个子被拖的很不舒服，十分没有眼力见地道：“我没忘东西，你拖我干啥！” 卓凌一巴掌呼在他脑门上：“你个傻叉你就是忘了东西！” 连雨瞳下意识地站起身也要跟着走，卓凌死命地朝她使眼色，用力过猛差点眼角抽筋。 这么好的独处机会，你跟出来干什么！ 连雨瞳总算是明白了卓凌的良苦用心，可是，可是她怕呀！ 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摆放了，身体紧绷得仿佛下一秒就会咔嚓一声出现裂缝。 连雨瞳宛如脖子上装有条的布偶，机械地转过头，牙齿打颤地对着云见“嘿嘿嘿”傻笑了三声。 云见：“……” …… “夫人……”夏萤看着王昭君把一只一看就很是名贵的玉手镯摘下来套在了她的手腕上。 这种感觉就像是婆婆在给媳妇见面礼似的，让她分外不好意思。 只是一想到顾约，她那双漂亮的眼睛便充满了歉疚和忧愁，“我好怕，怕他不要我。” “不会的，阿沫尔不是那样的人。”王昭君怜惜地握着她的手，“上一世等了那么久，这次可千万别再做傻事了。” 夏萤还没说话，一道声音从门外传来：“不是约定好了么，这辈子娶你当我老婆！” “阿沫尔！”王昭君欣喜地转过身。 夏萤定定地看着一步跨入门内的那道身影，内心满满的情意，如同决堤一般，刹那间就溢出眼眶。 顾约微微笑着，在几步之远站定：“过来！” 夏萤顾不上身侧的王昭君会怎么想，红着脸一点都不矜持地扑到他怀中，心满意足又有点贪婪地嗅着他身上特有的阳光味道。 顾约在她间轻轻落下一吻：“我还在担心我是金眼祟，你会不要我。” 夏萤抬起头，语出惊人：“我去问过先生了，我可以给你生孩子的。” “……！？”为什么话题突然跃到了这个上面？ 正要离开的王昭君，身形似乎趔趄了一下。 顾约双手按住夏萤的双肩，凝视着她那双没什么感情的眼睛，咬牙切齿地道：“惊鸿，你下次再在这种时候出现，信不信我……” “打架吗，脱衣服的那种？” 妈的！ 顾约觉得他就像是个刚被吹得鼓鼓的气球，还没来得及爆炸，就被人生生扎了个洞。 这气漏的，好气啊！ 夏萤“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是夏萤，也是惊鸿。” “你……”信息量似乎有点大，顾约一下子没转过弯来，好半天才有些不可置信地道，“你知道惊鸿的存在了？” 夏萤把脑袋埋在他怀里拱了几下，双手圈着他的腰，声音又黏又软：“我喜欢你，我想帮你，不管什么时候都想跟你站在一起。不想看着你受伤难过，不想让你因为这样那样的顾虑，还要在我身上分心。” 顾约深吸一口气：“萤萤……” 夏萤在他怀里摇摇头，示意他不要说话：“你选择原谅夏凉，可我除了一天揍他三顿之外，也没有其他办法。对不起！” “没关系。”顾约回应的无比迅疾，轻扶她单薄的背，“最后一次，下次你再跟我说这三个字，我就生气了。” “嗯，以后不会了。” “所有的事情都是弃天组织在背后操控，夏凉虽然有错，但他也是被利用的。当初我还大言不惭地说会把他带回来，真要说对不起的人，是我。” 夏萤又开始摇头，顾约挑起她光洁尖俏的下巴，眼中带着笑意：“我不说那三个字，换一个说法。” 夏萤略微迷茫地看着他，下一秒，顾约俯下身，温热的气息喷在她脸上：“我爱你。” 心弦霎时就被挑了起来，被他撩拨的颤抖不已。等回过神来时，顾约已经吻住了她。 夏萤眼睛顿时蒙上了一层水雾，双手不自觉地环住他的脖子，双腿直接缠在了他的腰间，借助这个姿势的高度，起了火热的攻势。 “？！” 相比于被连雨瞳塞了无数不良知识的惊鸿，顾约在这方面的经验那是相当的匮乏。 但不管怎么样，主导地位不能丢。 刚把人放在床上，夏萤突然伸手按在他胸口，不让他继续靠近：“不可以，再等一个多月。” 顾约红着眼睛恶狠狠地瞪着她，夏萤歪倒在他身上，笑的花枝乱颤。 …… “你要退出特战部？” 盛加臣的店铺内，云见、卓凌、大个子等人都在。 顾约点点头：“虽然四大省份脱离了帝都院，但我的身份太敏感，退出特战部，我们双方都好行事。” 其实他心里还是有点意外的，依照帝都院的行事风格，这么几天过去了，要换做以前，他的除名申明早就出来了。 现在居然还没收到通知，难道是因为师兄跟帝帅达成了什么交易？ 大个子看着几人：“里面的弯弯绕绕我也不懂，反正你退我也退！” 顾约哭笑不得：“只是名义上的退出而已，朱雀神印我不会交出去。特战部需要给民众一个态度和说法。” “可是……” “按照顾约的来。”云见道。 卓凌叹了口气，其实他们都知道，就算脱离了帝都院，四大省份的生死柱也不见得就能忍受顾约的存在。还不如待在步鸾巷，活的自在点。 外面的社会还是一团糟，顾约醒过来之后，云见三人也就不再多做逗留，带着各自的死柱回到了其余三省。 盛加臣给顾约续了茶，像是随口问了一句：“以后有什么打算？” 顾约笑了笑：“以前年少轻狂，总觉得自己能够拯救全世界。” “现在呢？” “照目前的形势，华洲沦陷是迟早的事情。”顾约吹着杯中的茶水，“能救多少是多少吧！” 第五百一十五章 真的好丑啊 "爱书网"网站访问地址为 “妈妈，我好冷。手机端https://” 一个大约二十平方米的车库内，一名小女孩蜷缩在一角，胳膊抱着双肩瑟瑟抖，眼角淌着泪花，“我又饿了。” 地上铺着一床被褥，上面躺着一个男人，身上缠满了绷带，奄奄一息。 一名眉眼秀美的女子正在整理换下的绷带，闻言把东西放在一边，对着小女孩招招手：“依依来，妈妈抱抱你就不冷了。” 小女孩刚刚抬起头，瞳孔猛地一缩，颤抖着道：“妈妈，那些坏人又来了！” 女子脸色一变，转过头。 只见车库外走来几个男人，为一人叼着烟，穿的跟个黑社会老大似的。 “这鬼天气可真是越来越冷了。”男人走进车库，搓了搓手，呼出一团白气，“光是下楼走几步，就把我给冻成冰块了。年年，瞧，我给你们带了床被褥过来。” 身后的小弟赶忙一抖手臂，将那床被褥铺在了地上。 女子把小女孩拦在身后，一脸警惕地看着他们：“你们来干什么？” “我的年年，不要这么冷淡嘛！”男人斜睨了眼躺在地上的男人，俯下身子捏了捏小女孩偷偷露出的半边脸颊，啧啧几声，“你说你也真是狠心，孩子还那么小呢，冻坏了，饿着了，不利于成长啊。” 叫年年的女子冷笑一声：“我们现在这个样子，还不都是拜你所赐！” 男人直起身子，双臂一展，哈哈大笑：“现在每个人都在极力释放着他们的天性，像我这样把顶头上司暴打一顿，占据他一切的比比皆是。” 男人说着捏住女子的下巴，强迫她直视着自己：“所以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还不肯屈从，你为什么不随着大家一起堕落。只要你点头，你和依依就不需要睡车库，不用挨冻挨饿，你们可以继续拥有以前的一切。” 年年的神色丝毫不为所动：“这种病态的日子不会持续太久，你们不可能一直猖狂下去。” “这句话你说了快两个月。”男人嗤之以鼻，“这是大势所趋，特战部自顾不暇，天天被人伏击暗杀。警方更是死了一大批，整天龟缩在警局不敢出来。已经没有人能够阻止这样的展了，你不顺从，受苦的还不是自己！” 年年直接闭上了眼睛，懒得说话。 男人见状也是冷笑一声，松开手退开一步，女子白皙的脸颊上顿时留下了青红的指印。 他下巴朝地上的病人扬了扬，身后立马有小跟班狞笑着拎了一桶冰水出来。 年年意识到了什么，又惊又怒：“你们要干什么？” 男人先一步拉住她，紧紧箍在怀里不让她动弹。 那桶冰水哗啦啦当头淋下，稍稍好转过来的病人被淋了个透心凉，浑身一震转醒了过来。 “年年，我的耐心是有限的。”男人一把扯落女子的衣服，“我给了你两个月的时间，是你自己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一把将女子推倒在地上新铺好的被褥中，那几个小跟班十分利索地把小女孩抓到了一边，还用手捂住了她的嘴。 “畜生，放开我！”年年剧烈挣扎起来，可身上那个男人的力量，却不是她能够抵抗的。 “我积压了两个月的欲望，是时候倾泻了。当着你老公和孩子的面，是不是很刺激？”男人面如恶魔，笑的嚣张得意，“年年，你叫啊，看看会不会有人来救你？” 旁边那个被绷带缠着只露出一对眼睛的病人，光是侧个头就已经用尽了全身力气。 他满是血丝的眼睛怒目而视，喉咙里出怪物似的怒吼声。只恨自己无能为力，让妻儿遭受这么大的屈辱。 男人扯掉了年年最后的衣服，歪过头挑衅地看着缠满绷带的病人：“或者，你也可以产生祟出来，看看能不能阻止我？” 话音刚落，一声厉啸，一道金光携带着惊天之势破空而来。 在男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狠狠贯穿他扬起的头颅，将他钉死在墙上。 随即，一道倩影从车库门外闪身进来，对着门口的几个小跟班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紧接着，一名扎着双马尾的死鱼眼少女，跟另一名穿着白色连衣裙，整个人出尘的好似仙子的女孩携手进来。 童铃儿抱起那个被吓傻的小女孩，轻声安慰着。她如同的声音，很快就让小女孩平静了下来。 连雨瞳把衣服拾起来盖在年年身上，走过去给缠满绷带的病人把了个脉，一本正经道：“铃儿姐，这人伤的很重啊！” 童铃儿有些好笑地把小女孩交给跟着进来的常溢，走到重伤患者那边，开始吟唱。 神之天音特有的温暖，不但治愈着男人的伤口，同时也洗涤着年年三人心头的各种负面情绪。 看着沐浴在神音中的爱人渐渐坐起了身子，年年喜极而泣。 常溢适时地把小女孩送了过来，年年抱着孩子，一个劲地跟他们道谢。 被夏萤揍的鼻青脸肿的几个小跟班，鬼哭狼嚎地跑出车库，下一秒就被人重新踹了进来。 他们见鬼似的看着那名白金眸的少年，从内心深处升起一股战栗。 “你、你是……”之前拿冰水淋病人的小跟班一边手脚并用地死命后退，一边哆嗦道。 顾约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金色的眸子带着丝嘲讽：“怎么，连你们的祖宗都不认识了？” 怎么可能不认识！ 自从特战部和警局被针对出现人命之后，这个神出鬼没的煞星，就开始找他们这些鬼的麻烦了。 那柄夺命神剑，更是让人恨之入骨，怕到魂飞魄散。 远到玄武省的危宿城，近到朱雀省的翼宿城，不分时间不分场合不分地域，破空的厉啸声一出现，必定有个倒霉鬼要上西天。 怕归怕，可谁都有侥幸心理。 华洲堕落成鬼的每天都有成千上万，他一个人是不可能杀完的。 之前被这个煞星盯上的都是一些穷凶极恶之徒。 可他们几人既没有杀人也没有放火，顶多抢了上司的豪宅海吃海喝，过了把有钱人的瘾。 跟那些妄想称霸世界，改变地球的疯子相比，他们只不过是霸占了几个女人，打残了几个之前看不顺眼的傻逼而已。 没理由被这个煞星盯上啊！ 这几人百思不得其解，他们产生的蓝眼祟早就被吓的匍匐在地，抖得跟个筛糠似的。 “妈妈，这个哥哥的头怎么是白色的？”依依在她妈妈怀里探出脑袋，大大的眼睛好奇地看着顾约。 顾约身上特意散出来的金眼祟气息，对她而言并没有多少影响。 在她眼里，帮助他们打坏人的就是好人。 年年认出了顾约，脸色忽的一变，赶忙捂住小女孩的嘴，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孩子太小……” 夏萤蹲下身摸了摸小女孩的脑袋：“你不怕这个哥哥吗？” 小女孩摇摇头，天真地道：“妈妈一直告诉我要坚强，她说我只是被坏人困在城堡里的公主。总有一天，会有白马王子越过一切阻碍，杀死坏人，把我救出去的。” 她说着大眼睛忽闪忽闪看着顾约，童音稚嫩清脆：“这个哥哥虽然没有骑白马过来，看在他一头白的份上，我就把他当做是我的白马王子好了。” 常溢几人皆是笑了起来，夏萤一脸认真地摇摇头：“这个哥哥不是你的白马王子，他的马是黑色的，长得还很丑。” 小女孩一张脸顿时皱了起来，很是为难地打量着顾约。 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这么好看的哥哥，怎么会有一匹那么丑的黑马。 顾约：“……” 小女孩望着他，肚子“咕噜噜”地叫了起来，回头扑进她妈妈怀里，很是不好意思地道：“妈妈，我又饿了。” 顾约从口袋里摸出一颗水果糖，轻轻放到了她的手里。 常溢走到被湛卢射死的那个男人身边，跟手机上的一张照片对比了一下：“少主，这是今天最后一个了，收工么？” “回去吧。”顾约站起身，小女孩拉住了他黑色的风衣下摆，一脸期待地看着他，“哥哥，还有糖吗？” 顾约怔了怔，把口袋摸了个遍。 小女孩眼巴巴地瞅着他，渐渐的整张脸都写满了失望。转头看到她爸爸居然能够站起来了，又立马欢呼一声跑过去抱住大腿。 “少主，要不要带他们去朱雀巷？”童铃儿把顾约拉到一边，压低声音询问道。 祟乱彻底爆后，盛加臣和顾约一起研究了好几个晚上，花了一个半月的时间，开辟了四条巷子。 这四条巷子与步鸾巷一样，都是独立存在的，用于在祟乱中给予民众避难。 四大省份各有一条，设在省会城市中，以四灵祟命名。 当年年三人跟着顾约几人一起来到朱雀巷时，住在里面的人已经招呼着大家一起开饭了。 巷子口飘来浓浓的菜肴香味，小依依刚填饱的肚子又开始叫了。 巷子深处突然传来马蹄声，大黑马夹着滚滚烟尘奔腾而来。 高爸爸捧着碗忙不迭地跑进屋子让道，无奈：“黑豆你又什么疯？” 高叹了口气：“肯定是顾约，每次他一过来，黑豆都跟情似的兴奋。” 大黑马抽空向他们演示了什么叫嗤之以鼻，然后甩着马尾纵着蹄子一溜烟冲了过去。 小依依一双大眼睛瞪得滚圆，看着越来越近的大黑马露出了庐山真面目，终于失望地道：“真的好丑啊！” 第五百一十六章 情敌 大黑马被一个小屁孩嫌弃，十分不满地朝她打了个响鼻。 顾约敲敲它的脑袋“下次再在巷子里撒野狂奔，我就把你扔出去。” 大黑马的气焰当即消了下去，跟个委屈的小媳妇似的垂着脑袋，耷拉着耳朵，讨好似的拱了拱顾约。 顾约很是不客气地把两大袋东西放到它背上，拍了拍“给天天姐送去，让她先存放起来。” 自己屁颠屁颠跑来当苦力的大黑马有苦说不出，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迈开步子离开了。 郝教授放下碗从其中一间屋子探出头来，看着年年三人道“又来新同志了？我去让人腾出间屋子来？” 顾约点点头道“有劳教授了。” 朱雀巷完工之后，祟乱已经持续了一个多月。 整个华洲阴云密布，太阳被遮在重重叠叠的云层中，入眼所见的都是一片灰蒙。 没有太阳，雨水却也没有落下来。在这种压抑的环境中，所有人的心头都被笼罩上了一层阴影。 心理再健康的人，在这样的境况下也容易滋生负面情绪。更何况还有弃天组织在一边添火加柴。 于是华洲被点燃了，祟乱彻底爆发，像年年三人的遭遇每天都会发生无数起。 顾约知道为什么赵小军等警察会最先遭殃。 这些鬼用各种残忍的手段杀害出警的警员，然后再用变态至极的方式公之于众。 以这种手段击败赵小军等人的心理防线，不出几天果然就有警员产生了祟。 给警方制造了大麻烦之后，自然就轮到了特战部。 特战部比想象中更加的不堪一击，特别是朱雀班。顾约是金眼祟，这带给新兵们的打击宛如晴天霹雳。 最敬佩最想超越的对象，居然是最可怕的对手。这样的心理落差，让不少新兵直接失去了斗志。 以前有多么自豪，现在就有多么动摇。 其实对于大部分新兵来说，就算教官真的是金眼祟又怎么样，他们相信他的为人。 只要他回来解释一下，哪怕是说上一句，说他仍旧站在他们这边。他们依然会将他当成信仰。 可是顾约没有回去，更是什么话都没有让人传达过来。 每次出现的时候，身边跟着的居然还是几个拥有红眼祟的鬼。 新兵们觉得自己被教官抛弃了，其他三大省份的新兵却又在这个时候变得活跃起来。 朱雀班的辉煌，或许会在他们这一届彻底没落吧。 老师不在，教官不管，没有主心骨。凌晨再优秀，也终究是后来者，完全比不上顾约在他们心目中的地位。 暗杀，就是在这样的情形下开始的。 虽然只有第一次成功，后面几次都在最后关头虎头蛇尾的没了后续。 可这接踵而来的打击，差不多磨灭了他们心头的动力。 没有警方的干涉，特战部也像是打了霜的茄子，那些鬼便开始肆无忌惮的作恶了。 顾约就是在这种时候，把郝教授和他的高中同学一一接到了朱雀巷，暂时安顿起来。 平时出去碰到像年年这样的受害者，也会被他带回朱雀巷。 工厂、医院、学校、商场等地方的人全都跑光了，各大小超市更是被人洗劫一空。 要不是盛加臣有先见之明，让葛书来等人提前备足了粮食和生活用品。 顾约见状又通知云见等人，让四大省份的特战部做好各种救灾准备。 不然光是四条巷子民众的衣食，就是一个十分头疼而又现实的大问题。 绕是如此，顾约也已经跟众人打了招呼，直接说明最后食物可能会出现紧缺，让大家从一开始就节省着来。 来朱雀巷的都是些心思纯正之人，现在外面是什么样子，他们都很清楚。 在这个时候还能有一隅之地让大家安心地过日子，他们已经心满意足了。 节约粮食，不铺张浪费，这在平时本就是被极力倡导的美德。现在这种时刻他们自然更是能够理解，对此完全没有意见。 舒红雨等女生更是自告奋勇，开始规划每天的饮食，尽可能细化到每一个人。 至于顾约，既然已经脱离了特战部，被外界民众形容成了一个十恶不赦的大坏蛋。 为了对得起这个称号，他也是一改往日的作风。 基本上每次出去，都会去超市搜寻一些在他看来有用的东西，又或者是从那些被他打趴的众鬼住所处，抢几大袋东西出来。 这么一来，只要朱雀巷不一下子出现大量新同志，短时间内大家的吃穿住行都不成问题。 “顾约，吃过饭了木有？”高喆扒了几口饭，敲敲盘子问道。 餐盘里的菜色很是普通，两素一荤，外加一碗肉汤。 盛菜的舒红雨从食堂大妈那里偷师了手抖技巧，对于他们这些同班的男生非常不友好。 满满一铲勺菜，抖着抖着就没多少料了。看到高喆，她的手腕更是抖的跟抽筋似的，直到铲勺里的几块排骨成功跳落，她才操着教科书般的职业微笑，啪嗒把菜盖过来。 每次说她一句，当即就给你眼泪汪汪，跟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几次下来，男生们也懒得抗议了。谁让他们的饭量大呢，没吃饱几顿之后，那真是吃什么都香了。 顾约看着舒红雨领着年年三人前往收拾好的屋子，收回视线“我还有事，不在这里吃。” “嗨，我也就是问一下客套客套。舒红雨这个贼抠门的女人，压根就没准备你们的份，想吃也没有！” 顾约“……” 郝教授斜睨着高喆，“小高同学啊，我今天讲的课，听懂了没有。没听懂的话，晚上来我这儿，我给你好好补补。” 高喆刚吃进去的饭菜顿时喷了出来。 夏凉在一边慢吞吞地加了一句“我的课你应该也没听懂，郝教授那里去过之后，来我这里，不然明天的课你会跟不上的。” 高喆哀嚎一声，生无可恋“这都世界末日了，为什么还要上课啊？” “什么世界末日，你对得起头顶那片艳阳天么？”郝教授气得双目一瞪，“高喆爸爸。” 高喆父亲浑身一哆嗦，想起第一次接触郝教授的痛苦时光，当即抽出马鞭，毫不犹豫就把他儿子卖了。 “郝教授，要打还是要骂，您给个话儿！” 高喆泪流满面的怂了，这都是什么人啊！他好不容易逃离了自己班导的魔掌，结果倒好，来了个更加凶残的。 郝教授的赫赫凶名，连他们学校都有所耳闻。本来以为八竿子打不着，哪成想，居然会在这个鬼巷子里被他逮到。 还有夏凉那个小古板也是，一言不合就放红眼祟出来吓人。 这两个翼宿大学的教授来给他们上课，大人们自然是求之不得。 苦不堪言的是高喆等人，翼宿大学的都是些学霸，他们这里有好几个渣渣，学的简直就是痛不欲生，每次只能躲在被窝里偷偷嘤嘤嘤…… 郝教授一出声，其他男生顿时眼观口，口观鼻的吃起了饭，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顾约内心好笑，也只有郝教授镇的住这帮家伙。 这样也好，每个人都有事情做，不至于闲得发霉，在这条巷子里胡思乱想。 正要回去，迎面走来几人。 王天华叫住了顾约“中尉，借一步说话。” 跟着一起过来的王成宇目光在夏萤身上打了个转，接着就转移了开去。 “王董。” 顾约跟王天华走到一边，后者从口袋里掏出王成宇的手机，翻出一条信息递了过去。 顾约扫了一眼，看到最下方的署名，脸色微微一变。 冯潇潇！ 这个女人又要出来作妖了，知道自己可能不会理她，居然找上了王成宇。 信息内容很简单，就是让王成宇出去见她，她可以把天府蜃楼的位置告诉他。 “中尉怎么看这件事？” “这个女人的话不可信。”顾约倒是有些意外，王成宇会把信息直接交给王天华。 要换成以前，这个好大喜功的富二代，早就经不住诱惑，偷偷溜出朱雀巷了。 也许是因为上次彼岸花虫草公司的事情，差点被冯潇潇坑死，这一次他总算是长了点心。 “我也是这么觉得，这个女人的能耐很大，说是透露天府蜃楼的位置，极大的可能，是引成宇出去，然后在他身上做个标记什么的。” 王天华叹了口气，“等他回来时，朱雀巷的位置就相当于直接暴露在对方眼前了。到时候，成宇可就是罪人了。” 但另一方面，他们也知道天府蜃楼的重要性。 那个鬼地方是弃天组织的老巢，要是能知道它的具体方位，顾约他们可能不会这么被动。 “不着急，晾她两天。”顾约笑了笑，“既然她主动过来联系，一定有其他图谋。根据她的下一条信息，我们再判断要不要出去见她。” “既然如此，成宇的手机就先交由中尉暂时保管吧。”王天华说着就要把手机递过来。 “王董不需要这样。”顾约笑着摇头拦住了他，“有事你们通知我就行。” “冯潇潇，你的小情人？”回去的路上，夏萤突然不冷不热地问了一句。 顾约一个头两个大“不是情人，是敌人！真的，你要相信我！” “我相信你，可我不相信她！”夏萤握了握拳头，眼中充满了斗志，“我要把这个潜在情敌扼杀在摇篮中。” 顾约“……为什么你看上去这么兴奋？” 夏萤冲他嫣然一笑“有吗？” 顾约“……” 第五百一十七章 杀手同盟 “先生，有个问题我想了两个月，一直没想明白。”葛书来照例又来盛加臣这儿蹭茶喝，顺便增进一下棋艺。 “说来听听。” “中尉……哦，不对，是少主。咳咳，还真是有些不太习惯这个称呼。” 盛加臣笑道：“让你们叫名字都不乐意，其他无论怎么叫，听着都显得生分。” 葛书来道：“总不至于先生你叫少主，我们叫他名字吧！” “门后的世界等级制度森严，少主的父母亲地位本就不同寻常。我这么喊他，是理所应当的，你们却是没这个必要。” “先生这么说可就不对了，我们的命都是你救回来的。你的少主人，自然也是我们的。” 葛书来说罢不再纠结这个问题，将话题转了回来：“我就是有点不太明白，少主明知道用华洲大阵轰不死那个冒充你的混蛋，当初为什么要傻傻地硬扛四下攻击？” 盛加臣目光落在棋盘的某一个点上，沉吟片刻：“少主的真实用意，我也只能看出其中三点。” 葛书来瞪大眼睛：“还有三点！” 盛加臣也不卖关子：“顾唯的死，还有他自己的身世等种种加在一起，少主也有些无法承受这其中的各种重量，所以他才会直接以金眼祟的样子示人。这一关迟早都是要过的，与其被弃天组织紧咬不放，一次又一次地拿出来威胁，还不如正大光明的示人。” 葛书来若有所思。 “至于硬扛四次攻击，少主其实是想摸清对方的实力。” 葛书来正了正身子：“可少主之前就利用华洲大阵来对付过弃天组织的成员。对方也不是傻子，同样的方式起不到一样的效果吧。” 盛加臣点点头：“确实如此，所以才是连续四次。华洲大阵的攻击一次比一次厉害。少主是白发金眼祟，由于没有彻底觉醒，他的极限是承受四次伤害。” 葛书来有些反应过来了：“对方就算事先做足了准备，若没有足够的实力，恐怕也是扛不下四次攻击的。” “不错，再厉害的红眼祟，扛过一次已经足以骄傲了，两次轰下来必死无疑。如果对方也是金眼祟，若不是白发金眸的话，也不可能扛下四次后还有余力逃走。要知道，少主一半的伤势，会自动转移到云见中尉身上。” 葛书来倒吸一口冷气：“这么说，对方也是白发金眸！” 盛加臣一脸凝重：“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性，是s级的白发金眸。” “这……少主会是他的对手么？” 盛加臣笑了笑：“不是还有我们么？” 葛书来心下稍安，又问：“先生说的三点，除了试探对方的实力，还有哪两点？” “降低华洲民众内心的不安，金眼祟在华洲并不是无敌的，大阵可以把他轰到连普通人都能杀死他的地步。” 葛书来闻言，想起最开始那些让顾约去死的网络暴力，很是不忿：“就怕少主的用心，那些人体会不到。” 盛加臣摇摇头：“外面那些人能不能体会的到无所谓，少主真正要安的也不是他们的心，而是朱雀巷的那些人。” 葛书来先是一怔，接着叹了口气：“那最后一点呢？” “少主在适应华洲大阵的力度。”盛加臣缓缓地道，“想要动用金眼祟的能力，他必须掌握好分寸。不然还没动手就被大阵轰个半死，接下来怎么对抗弃天组织。” 葛书来摸着下巴想了半天，想要在大阵下使用金眼祟的能力，这能做的到么？ 盛加臣像是知道他心中的想法，笑着落下一枚棋子：“其他人或许不行，少主不一样，他是朱雀神印的持有者。到时候朱雀祟给他放点水，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葛书来的下巴果断掉到了地上，顿时变成了结巴：“还、还还能放、放水？” 盛加臣嘴角一勾：“葛大哥，你输了。” 葛书来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啊？啊！” 条件反射来了个双倍反击，于是棋盘上多了一倍的黑子。 盛加臣：“……” “葛大爷，就你这棋品，整个步鸾巷也就只有先生能忍受跟你一块儿下棋。”连雨瞳人未至，声音先到。 葛书来老脸一红，动作迅疾地把棋子归入棋盒内，想要来个毁棋灭迹。 “先生。”顾约几人出现在知画古屋门口。 “少主回来了，情况怎么样？” “遇到一个棘手的。”顾约接过盛加臣倒好的茶，大口灌了下去，“这人专以杀人为乐趣，一开始还只针对警方下手。现在目标群体扩大，已经有三个普通人死在他手上了。” 一想到那三名死者的惨状，连雨瞳忍不住干呕了几下：“这个凶手杀人的手段残忍变态，我觉得他心理有问题。” 童铃儿和常溢的脸色也一下子变得惨白，盛加臣见状，跟顾约对视一眼，先让他们下去了。 “分尸。”顾约脱下风衣，与外界越来越冷的气候不同，步鸾巷一直都是四季如春的舒适温度。 “这个变态凶手杀人分尸后，会把死者的头颅切下来，煮熟后摆在餐桌上。然后把内脏清洗干净，放在死者住所厨房的砧板上。最后把无头尸体腰斩，伪装成上衣下裤的样子，晾晒在阳台。” 连盛加臣这种见惯各种生死的人，听到这样惨无人道的分尸手段，都觉得天灵盖窜起一股寒意，浑身的鸡皮疙瘩扎的如同刺猬。 “他在制造恐惧么？” 顾约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沉声道：“应该是，被他盯上的死者，都有完整的家庭……家属全部产生了祟。” “这么说，这个凶手跟找上特战部的那个不是同一人？” 顾约摇摇头：“并不是，而且似乎也不是弃天组织的成员。” 盛加臣有些意外：“不是弃天组织的成员，手段竟然这么残暴……” “我从赵警官那里了解到，最近有个杀手同盟活跃在华洲各地。” “杀手同盟？”盛加臣眉峰一挑，“这是打算成为第二个弃天组织么？” 顾约道：“冯潇潇发来信息，说是要把天府蜃楼的位置透露给我们。” “这个女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暂时猜不到，所以杀手同盟这一边，可能要拜托先生多费点心了。” 盛加臣微微欠身：“分内之事，少主言重了。步鸾巷沉寂这么久，也是时候该有所作为了。” “有先生这句话在，我就放心了。” 冯潇潇的第二条消息很快就再次发了过来，内容很简洁。 她被杀手同盟的人盯上了。 这条消息乍一眼看上去没什么问题，可对象是冯潇潇，就显得很是诡异了。 老牌的弃天组织成员被新出炉的杀手同盟盯上，结果居然向一个普通人求救。 这是什么道理？ 不管这其中有没有诈，单是天府蜃楼的位置，或者是杀手同盟的线索，都值得顾约过去一趟。 冯潇潇的消息，显然是给顾约的，至于为什么会发到王成宇的手机上。 一来，当时彼岸花虫草公司的融资，王成宇差点就要参与进去了，冯潇潇有他的电话不奇怪。 二来，她知道直接把消息发给顾约，他有很大的可能不会理她。但如果把对象换成王成宇这个不靠谱的家伙，要是他没忍住跑出朱雀巷，顾约也就不得不出去了。 顾约在王昭君那儿吃了饭，简单交代了一下，笑着看向夏萤：“跟我一起去？” 本来热衷于将情敌扼杀在摇篮的夏萤，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筷子快准狠地戳中一颗丸子，摇着头认真地道：“不去了，我在这里扎她小人就好。” 顾约哭笑不得：“你不去我可就证明不了我的清白了。” 夏萤一脸不以为意：“说的好像你现在还是清白之身似的，早就被我给……” 顾约连忙捂住她的嘴，阻止她接下来惊世骇俗的言论，可惜一边的王昭君还是当场石化了。 自从夏萤和惊鸿的第二人格合为一体之后，她时不时就会不分场合的一语惊人，还是惊死顾约的那种。 王昭君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看着顾约语重心长：“阿沫尔，我还是以前的那句话，不要负了萤萤。” “……”顾约无力了，他也就是开个玩笑而已，跟冯潇潇真的没什么。 好吧，谁让这两个女人他都惹不起呢！ …… 朱雀巷。 高喆坐在屋顶上，望着满天星斗感叹：“这么美好的夜晚，居然没有美人相伴！” 身边的一名男生道：“知足吧，至少不像外面的那些人，咱们好歹还能观星赏月。” “都是一个老师教出来的，咋差距就这么大呢！”高喆一脸羡慕，“你瞧瞧顾约那个臭小子，女朋友是西施，老妈是王昭君，杨贵妃是他小情人。妈的四大美女他就占了三个，还让不让人活了！” “都世界末日了，你能少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么？” “这怎么就乱七八糟了，就因为是世界末日，我才想着要谈个恋爱。让自己这短暂的一生，少点遗憾。反正英雄也轮不到我们去当！” “想谈恋爱啊？”班长刚好路过，仰头望着高喆，指着自己：“你看我怎么样？” “卧槽！”高喆猛地跳了起来，结果忘了他不是在平地上，骨碌碌压着瓦片滚了下来。 “哎哟！”杀猪般的嚎叫，“郝教授，我的右手折了，明天不能去你那里上课了！” 郝教授的声音从一边传来：“只要你的脑子没坏，耳朵没聋，就想都不要想。” “脑子坏了，脑子坏了。哎哟喂，我的头好痛啊！” “……” 第五百一十八章 半个人怕吓到你 顾约独自一人来到冯潇潇的临时住所。 祟乱爆发后，一些有名的高档小区以及豪宅全被人霸占了，里面乱七八糟的什么人都有。 反而是这类最普通的小区，看上去相对还正常点。 冯潇潇打开门看到顾约，一点都不意外，眼神娇柔，神情妩媚：“一个人来的？” 顾约一脸漠然：“半个人怕吓到你。” 冯潇潇“噗嗤”笑出了声，侧开身子把他让进屋，随手关上了门。 顾约习惯性地打量着屋子里的设施，看不出来，外面很是普通的公寓，里面的装修倒是很有逼格。 对于他从厨房走到阳台的那种搜查式打量，冯潇潇一点也不介意，甚至还大大方方地打开了卧室门：“不进去看看？” 顾约检查了一遍，肉眼没发现什么异常。想来这个女人真要对他不利，也不会用正常的方式，于是靠在阳台边，看着她进入正题：“有话直说。” 冯潇潇指了指客厅的沙发，示意他过去坐：“喝点什么？” 顾约摇摇头，眉毛一挑：“你觉得我会喝经你之手的东西？” 冯潇潇咯咯笑了起来，给自己倒了杯咖啡，慢慢搅拌着：“小情人，你还怕我给你下虫子？” 顾约看着她，不再吭声。 当他金色的眸子毫无感情地直直盯着一个人看时，金眸中冰冷的质感会让人产生一种连灵魂都被看透的战栗。 这是顾约以金眼祟示人后，第一次跟冯潇潇近距离见面。 后者有些经不住他这样的眼神，喝了口咖啡，漫不经心地道：“我已经没有特殊能力了。” “什么意思？” 冯潇潇嘻嘻一笑：“不是说了么，我要把天府蜃楼的位置告诉给你。” 顾约冷笑一声：“你觉得我会信你？” 冯潇潇转过头与他对上视线：“为什么不信，我只是效仿夏凉，也想要脱离弃天组织而已。” 有那么一刻，冯潇潇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杀气。 眼前的这个少年，不知不觉已经成长到了连她都要仰望的地步。 在这几年的时间里，她很清楚他都经历了些什么。时间虽短，但那些事情恐怕别人一辈子都碰不到。 事情都不是好事，弃天组织死命想拉他下水，可他硬是走过来了。当初的青涩褪去，他却依然那么一尘不染，变得更加耀眼。 也正因为如此，她才做出了这么一个在楼主等人看来，都略显疯狂的举动。 “这个时候脱离弃天组织……”顾约眯起眼睛，微微侧头，露出坚毅的下颚，“你图的是什么？” 冯潇潇略微有些失神，过了片刻才慵懒地道：“当然是图你啊。” 顾约双手插在风衣口袋，笑得有些痞：“贵妃似乎也不是最近才图的我，有必要在这种时候凑热闹？” “小情人难道不知道，我做事只凭喜好，不分场合与对错。” 顾约懒得知道她的喜好：“脱离弃天组织的代价呢？” 弃天组织不是你想去就去，想走就走的地方。 夏凉脱离弃天组织的代价是杀死顾唯，直接导致顾约变成了金眼祟。 冯潇潇要想离开弃天组织，不付出点代价就想一身轻松地离开，那是不可能的。 而且不知怎么的，顾约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这些人一个两个的脱离弃天组织，最后遭殃的都是他。 冯潇潇娇媚一笑，风华绝代：“你什么时候变这么笨了。” 顾约微微一怔，反应过来：“失去特殊能力？” 冯潇潇不置可否。 还真是弃天组织的风格。 冯潇潇是什么人，杨贵妃的转世。以她的绝世容颜，若是没有能力，这场祟乱，不管是对她或者是别人，都是一场灾难。 “这个时候失去能力，你就不考虑由此引起的一系列后果？” “小情人，你是在担心我吗？” 顾约立马闭嘴，垂下眸子。 冯潇潇眼底波光流转，嘴角扬起一道令人心动的弧线：“不是还有你吗，你会保护我的。” “我为什么要保护你？” “因为你舍不得我死。”冯潇潇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阳台，坐到吊椅上晃着长腿，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自始至终，你也没说过不喜欢我。小情人这个称呼叫的多了，是会成为习惯的。不仅是我，你也一样。” 冯潇潇望进顾约那双金色的眸子，“你虽然从来没承认过什么，可你也不会让我落在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男人手上。这就是你们男人可怕的占有欲。” 顾约觉得她这句话有问题，只是认真地想了想，发现他竟然无法反驳。 冯潇潇看着他略显迷茫的表情，心中好笑：“当然啦，最关键的一点，我知道很多弃天组织的内幕。” 顾约摩挲着下巴，自动忽略了上一个问题：“你想通过透露弃天组织的内幕，来换取我保护你，从而保障自己的安全？” “如果你接受不了这个说辞，我很乐意换成是你舍不得……” 顾约连忙打断她：“楼主是谁？” 冯潇潇知道自己若是不主动说出点有价值的信息，显示不了她的诚意，于是托着光洁的下巴道：“楼主拥有多重人格，你知道的假面和夏洛克只是其中之二。” 顾约一惊：“多重人格？” “是啊，比你那女朋友还要厉害，他可不止两个人格。”冯潇潇躺回吊椅中，“不过其他的人格，我也没接触过。或者说即使接触过，也不知道他是楼主。” 得到了这么一个信息，顾约也很识趣，不再继续打听弃天组织的其他事宜，转而问道：“盯上你的杀手同盟又是怎么回事？” “他们啊，无非就是些趁乱释放自己邪恶本性的杀人魔而已。” “我以为是你们弃天组织起内讧，来了个南组织北同盟什么的。” 冯潇潇语气略显不满，嗔怪道：“小情人，你拿他们跟我们相比，可实在是有些侮辱人了。” 顾约似笑非笑：“是么，我以为你脱离了弃天组织，又愿意透露一些内幕，是对这个组织有所不满。现在看来，你在感情上，还是偏向弃天组织的。” 冯潇潇吃吃的笑了起来：“你又在试探我，本来我还想告诉你点别的。” “什么？” “反正你不相信我，我说再多也没什么意义。” “你说你的，真假我自己会判断。” 冯潇潇心中无奈，眼前这个家伙，她还真是撩拨不动：“不止是我被盯上了，那个赵小军警官，似乎也被杀手同盟的人盯上了。” 顾约脸色一变，脑海中立马浮现出了一些零碎的残忍画面：“赵警官！那个分尸的变态凶手？” 冯潇潇颔首。 “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为什么现在才说！”顾约掏出手机。 冯潇潇慢条斯理地道：“我就是喜欢看你一脸不爽又干不掉我的样子。” “砰！”的一声枪响，一枚子弹射穿玻璃，打穿了顾约手上的手机。 “趴下！” 冯潇潇的吊椅晃个不停，看她那样子别说趴了，光是站起来就要花上不少时间。 这个死女人！ 顾约心中暗骂一句，手中光剑一亮，飞速斩断吊椅上面的绳索。 冯潇潇惊呼一声，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下一秒，顾约几乎是拎着她的衣领，擦着子弹闪进客厅，手掌一摊：“手机给我。” 冯潇潇被他毫不怜香惜玉的行为弄得有些喘不过气，取出手机放在他手上，报复似的在他掌心轻挠几下：“用我的手机打电话，你女朋友不会误会吗？” 顾约还真是打给夏萤的，盛加臣的号码他没记在脑子里，这个时候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赵小军跟陈默和杨安橙都是同学，杨安橙死了，陈默去了极度危险的门后，只剩下一个赵小军还留守在华洲。 他当初虽然考核没通过，进入不了特战部，却是三人中唯一一个有家室的。 按照那个变态分尸凶手的目标选择条件，赵小军完全符合他的要求。 何况赵小军又是专门负责祟类事件的高级警官，这么具有挑战性的目标对象，那个凶手绝对不会忽略他。 挂下电话，顾约看着冯潇潇：“盯上你的那个杀手，有没有他的相关信息？” “杀手同盟的那些垃圾，都是一帮强迫症，他们每个人都有各自的风格。你觉得盯上我的，会用什么手段杀人？” “……”顾约把手机扔给了她。 冯潇潇凑过去，在他耳边吐气如兰：“没错，就是奸杀！” 外面的枪声已经停止了，顾约看着碎了一地的窗玻璃：“都是用枪打碎玻璃，从阳台进来行凶？” 既然是奸杀，那么对象肯定都是跟冯潇潇差不多的漂亮女性，而且还是一个人住的那种。 现在这种时候，每家每户睡觉都会锁好门窗，更不用说是一个人住的年轻女性了。 那么他们的住所都处于密室状态，那些杀手同盟的凶手要杀人，理论上破开玻璃进来很正常。 可枪声一响，无疑已经惊动了周围的人。而且那些家伙不是拥有红眼祟么，用特殊能力无声无息地入室杀人，也不是什么难事，为什么还要这么大张旗鼓？ 仅仅为了制造恐惧？ 正在这时，灯光跳动了几下，紧接着，整个华洲陷入了一片黑暗。 第五百一十九章 黑暗不止 顾约望向窗外，这一带全都陷入了黑暗。 天上没有星辰，地上没有明灯。整个华洲宛如一个黑漆漆的怪兽，正张着血盆大口，等着人们自己跳进去。 顾约借着冯潇潇手机上的亮光进了洗手间，一拧水龙头，水龙头出水不畅，发出难听的滋滋声。 等水管中的水被放完后，水龙头不再有水流出来。 顾约最担心的情况发生了，有人恶意破坏了供水和供电系统。 而且这应该不是意外，而是红眼祟的特殊能力导致的，属于无法修复的状态。 如果说祟乱还会让人产生侥幸心理，走投无路之下，大不了也产生祟跟别人拼命。 那么缺水缺电却足以引起所有人的恐慌。 周围传来嘈杂声和叫骂声，那些黑洞洞的窗口隐约传来光亮，应该是大家都开启了手机上的照明系统。 “这下可就真是末日了。”冯潇潇在他身边幽幽地说了一句。 顾约回过头，黑暗中，他的金眸明亮的让人无法直视。 冯潇潇在他的金眸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你是不是觉得这一切又跟我有关？” 确实，她脱离弃天组织，失去特殊能力，又被杀手同盟盯上。 以透露弃天组织的信息为诱饵，引顾约前来，随后枪声一响，冯潇潇没事，华洲却立马失去了光明。 要说这是巧合，未免也太戏剧了点。 弃天组织会对顾约另眼相看，不代表杀手同盟会把他当回事。 怎么看，这其中都有冯潇潇的影子。 久未露面的月亮竟在这时候破开重重叠叠的云层，洒下几缕惨淡的月华。 突然出现的白月光，惊醒了草丛里的几只野猫。 令人惊悚的猫叫声，像是谁家孩子的啼哭，给这不祥的黑夜抹上了些许烦躁。 对面的楼层传来瓷罐摔碎的声音，有什么东西，在黑暗中蠢蠢欲动。 室内安静了好一会儿，顾约突然开口，声音低沉：“冯潇潇，告诉我，弃天组织在哪里？” 他不觉得杀手同盟的成员有能力破坏供水和供电系统。 而且杀手的乐趣在于杀人，相比于缺水缺电这种无差别攻击，他们可能更加追求手法上的极致。 所以这一切，有很大的可能又是弃天组织搞得鬼。 正如冯潇潇自己说的那样，弃天组织的危险性，远不是用残忍手法制造恐惧的杀手同盟可以媲美的。 两者完全不在一个层次，杀手同盟更有可能会被弃天组织利用而不自知。 当务之急，依然是找到弃天组织的老巢。不管冯潇潇有没有脱离，有没有被盯上，他把人一起带过去，或多或少可以看出点什么。 “小情人，你真的猜不出天府蜃楼的所在？” 顾约面无表情：“在华洲。” 冯潇潇忍不住想上去捏他，提示道：“如果是你想攻破华洲，你觉得从哪里下手最合适？” 哪里最合适？自然是四大守护门。门内门后，把门破了，不就可以联通了？ 何况弃天组织曾打过四灵祟的主意，当时朱雀祟似乎说过门的位置发生了偏移。 顾约拧着眉毛，好像不对。 门的位置可以通过四灵祟来转移，这样的话，弃天组织不好确定具体方位，无从下手。 另外还有四灵祟守着门户，它们可不是吃素的。 顾约突然想起一句话，堡垒往往最先从内部攻破，人往往败于人性的弱点。 “在帝都？” 内部，不就是指华洲正中心的帝都么？ 冯潇潇眼神盈亮，再次提示道：“那个地方，对你来说并不陌生。” 顾约微微一怔，他就去过一次帝都，对他来说不陌生的地方，排除帝都大酒店，那就只剩下那里了。 “鬼域？” 冯潇潇按亮手机对准他，看着他的表情，咯咯直笑：“很意外吗？” 意外么？一点也不意外，他早该想到的。 当初他被扔进鬼域的时候，冯潇潇的荧光蝶就曾出来给他引路。 为什么她的蝴蝶会出现在鬼域，起初顾约一直以为是云起跟弃天组织有所勾结。 后来看到程昱身边的两只红眼祟，又认为是程昱加入了这个组织。 没想到鬼域就是弃天组织的老巢，这名字倒确实挺符合他们的风格。 但如果是这样的话，帝帅知不知这件事？帝都院的高层又有多少人暗中加入了弃天组织？ 鬼域的各种实验，又有多少是弃天组织在背后操纵？ 看着陷入沉思的顾约，冯潇潇走到他跟前晃了晃：“帝都有很多神秘的传闻，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溟山？” “溟山？”顾约在脑海中搜索着这个略显耳熟的字眼，突然灵光乍现，“死亡公路？恐怖的魔鬼翻车地带？” 当初在808路公交车上，他曾向车上的乘客打听过帝都的神秘事件，有人就提到过这个溟山。 这座山原本叫冥山，冥界的冥，后来因为无法解释的摔车现象，被人认为冥字不吉利，就加了三点水。 “据说正常的车辆驶入溟山那个魔鬼翻车地带，就会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抛向空中，接着重重摔落在地，导致车毁人亡。”顾约道，“所以这个传闻，跟弃天组织有关？” 冯潇潇没有否认：“鬼域就在溟山，为了不让普通人靠近，才会故弄玄虚，编出这么一个传闻来。” 果然如此！ 以弃天组织的能力，翻个车摔死几个人还不是小菜一碟。顾约甚至觉得这平和的都有些不像他们的作风了。 或许是身处帝都，他们也不好太过高调，以免引起太多不必要的注意和麻烦。 “小情人，我都告诉了你这么多内幕，你难道不应该展示一下自己的诚意？” “刚才没让你被一枪打死还不够？” “那你是不打算带我去那个步鸾巷或者朱雀巷？” 看到顾约金眸中流露出来的警惕之色，冯潇潇掩嘴直笑：“这黑灯瞎火的，我们两个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女朋友不会吃醋吗？” 顾约别过头，不想跟她在这上面胡扯，继续思考接下来该怎么行动。 冯潇潇却不打算放过他，胡搅蛮缠地再次凑了上去：“这杀手同盟又不是一两天就能干掉的，或者你其实是想利用这个机会，多跟我相处几天？” 顾约转身去了门口，一副要离开的样子。 “小情人，你这是要过河拆桥吗？” “是又怎么样？”顾约侧过头，“既然贵妃已经透露了弃天组织的位置，你对我来说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说着打开了门。 冯潇潇美眸中跳动着莫名的光芒，就那么定定地看着他，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 顾约走出门外，在身影即将消失在冯潇潇的视野中时，才短而轻地说了两个字：“跟上！” 后者如愿以偿地见到了他口是心非的一面，顿时笑靥如花。 只是顾约并没有带她回那两个巷子的其中一条，他在小区里溜了一圈，发现好几辆被随意停放在路边的汽车。 找了辆看着顺眼的越野车，他老神在在地启动车子，在冯潇潇刚坐上来的那一刻，就划着s型狂飙了出去。 冯潇潇先是惊叫起来，随后就窝在副驾驶笑得花枝乱颤。 顾约一路又是撞车，又是刮着防护栏的前进，开的那是惊心动魄。 好在这时候街上没什么人，也没多少车子，他这匹脱缰的野马总算是撒完了野，朝着警局的方向疾驰而去。 “小情人，没想到你这么嚣张，无证驾驶还敢去警局砸场子。” 顾约一脸云淡风轻：“贵妃还是担心担心自己吧，做了那么多坏事，这次进去恐怕就出不来了。” 两人一路冷嘲热讽，当然在冯潇潇看来其实是打情骂俏。 在警局没见到赵小军，向执勤的警员询问了他家的住址，顾约便开着车离开了。 赵小军也被杀手同盟的人盯上了，虽然之前有打电话给夏萤，让她帮着去转告盛加臣。 不是不相信先生，只是断水断电连带着断信号来的太突然，所有人都联系不上。 顾约无法确定盛加臣这个时候有没有赶过去。 既然知道了弃天组织的老巢，他在离开朱雀省前往鬼域之前，要把能处理的事情都处理了。 …… 赵小军看着手机上的一条信息，那是来自杀手同盟的死亡通告。 这条信息的内容，他从好几名已经遇害的同事手机中见到过。 今天，终于轮到他了。 尽管事先不止一次做好了觉悟，可当它真正到来的时候，还是会忍不住地颤抖。 那种死法，光是想象就足以令人战栗。偏偏这个时候断了信号，联系不上顾约。 赵小军不是怕死，他是不想让自己的妻子和孩子看到那么血腥残忍的一幕。 之前顾约来找过他，想让他的妻儿去朱雀巷，可他们两个人死活不愿意去。 赵小军知道，他们是担心自己。 杀手同盟的人最先盯上的就是警察，他身为警官，更是首当其冲，活到现在简直就是个奇迹。 所以哪怕每天都活在担惊受怕中，他的妻儿也不愿意去安稳的朱雀巷。因为谁都无法确定，还有没有再见面的机会。 赵小军也不想跟他们分开，他以为等他被盯上后再安置他们也来得及。 哪里想到会出现这种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的情况。 第五百二十章 反杀 “爸爸！”小男孩从卧室出来，老气横秋地问道，“你一直偷偷摸摸地盯着手机做什么呀？老实交代，是不是背着妈妈在外面找了个女人！” 赵小军简直要被他气死，一个爆栗子敲了过去：“成天跟你妈看那些乱七八糟的电视剧，脑子里面就不能塞点有用的东西？” 小家伙闻言，顿时不乐意了：“电视剧怎么了，前面七栋那个李阿姨就通过电视剧中的一个剧情，现她老公出轨了。” 赵小军头都大了，自家儿子人小鬼大，特别自来熟。 看到门口水果店的大叔能蹿过去跟他扯犊子；碰到买完菜回来的大妈，也能笑嘻嘻地上去打招呼，帮她拎个菜，最后大妈一高兴，往他怀里硬塞几根葱啥的。 他还能溜去小区的老年活动室看人家老大爷打麻将。整个小区就没有他说不上话道不出名字的人。 虽然算不上人见人爱，可说起小军家的儿子，大家都会不自觉的露出笑脸。 想到这，赵小军有些宠爱地摸了摸自家儿子的后脑勺。不管怎么样，都不能让他受到伤害。 “爸爸，我跟你说，我还现了一个非常不合理的事情。”小男孩还在喋喋不休，“柯南的那篇《通往天国的倒计时》里，最后汽车飞行的两秒钟内，那几个小朋友的慢镜头竟然足足放了半分钟。你说这合理吗？” 这小子，还学会质疑电视剧了。 赵小军失笑：“那只是为了渲染气氛的一种表现手法，很多电影都会使用。” 小男孩撅了下嘴巴，明显没有被说服。 赵小军大手覆盖在他脑袋上，手指穿插在那一头柔软的头间，使劲揉了揉，“你不是一直想见顾约哥哥么，东西整理好了没有，爸爸带你去见他。” “现在吗？”小男孩一听到顾约的名字，顿时双眼放光。 自从普通人也能看见祟之后，他在赵小军那儿听到太多关于顾约的事情。 每一件都那么不可思议又惊心动魄，在他心里面，顾约的地位直逼他老爸，他早就想见上一见这个神秘的哥哥了。 “嗯，这里已经不安全了，我先把你和你妈妈送过去，再回警局交代一些事情，然后就会过去找你们。” 赵小军的妻子推着两个行李箱从卧室走了出来：“要不我们开两辆车，多带些物资过去吧。这场灾难还不知道会持续多久，就怕到时候会出现食物紧缺。我们过去又是三张嘴巴，实在是有些不太好意思。” 赵小军刚要说话，敲门声响了起来。 来了！ 他瞳孔一缩，连忙把妻子儿子推向卧室，压低声音急切地道：“等下不管生什么，都不要出来！” “你是不是遇到危险了？”妻子看着他紧绷的神情，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 敲门声还在继续，不急也不缓，落在心头却沉甸甸的。 赵小军不由分说把他们推进卧室，在他们额头上分别落下一个吻，深深地看了他们一眼，最后转向妻子道：“看好儿子。” 关上卧室门，黑暗中，转过身来的赵小军，与之前相比，似乎生了一些变化。 …… 夜色更显浓重，月亮再次隐到了云后，被遮蔽的严严实实。 车内略显沉寂，在好几次挑起的话题都没得到回应之后，冯潇潇索性将头抵在车门上，曲着腿蹲坐在副驾驶，慵懒而又明目张胆地看着顾约的侧脸。 车子行驶的度很快，或许因为是越野车的缘故，也可能是顾约的车技见长，车子还算平稳。 难得一路畅通无阻地开到目的地，下了车的顾约却是眼皮一跳，心里莫名有些烦躁。 电梯早已停止了运行，顾约一口气跑到八楼。 赵小军家的门大开着，门口围着好几个人，一个个翘张望，一副想进去却又不敢进去的样子。 有人摇着头唏嘘：“太惨了！” “唉，这日子，一天天过的，真是越来越没盼头了。” “是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轮到我们。” 顾约心中咯噔一声，疾步走上前，只是门口被围得进不了人，他只好提高音量喊了一句：“借过！” 那几人被他吓了一跳，转头看见个白金眸的，以为是见到了鬼，大叫着一下子跑没了影。 顾约没心情理会他们，大踏步进了屋子。 “少主？”盛加臣正蹲在一具尸体跟前，听到动静，转过头来，有些惭愧地道，“抱歉，我还是来晚了一步。” 来晚了一步？ 顾约脑袋嗡嗡作响，视线落在地上那具尸体上，金色的眸子猛地瞪大。 室内光线昏暗，他进来时只大致看出了打斗的痕迹。 最近每天都能见到不少死人，正常死亡的占少数，大多数的死状都很惨烈。 可真轮到自己认识的熟人，顾约还是习惯不了。 他怔怔地站在原地，喉结滚动，有些艰难地道：“赵警官……” “哎，顾约你来了！”赵小军的声音突然从一边的浴室传来。 顾约浑身一震，转头太过用力，脖子咔的一声，差点扭到了。 “赵警官？”拿手表照了一下浴室，赵小军正拿着快毛巾在擦拭着双手，探着半个身子对他嘿嘿一笑。 顾约把手表对准了地上的那具尸体，这才现对方的身形跟赵小军相差很大。 走上去把尸体翻了过来，竟也是半个熟人。 他的大学同桌，那个戴厚框眼镜，对他有莫名敌意的男生。 他怎么会死在这里？ 顾约满肚子疑惑，抬头看到盛加臣，更觉得不对劲了。 以他对盛加臣的了解，对方不会在这个当口跟他开这种恶劣的玩笑。 所以那句“还是来晚了一步”，又是什么意思。 虽然黑灯瞎火的，盛加臣依然察觉到了顾约的视线，他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解释道：“我来的时候，这个杀手同盟的人已经被赵警官杀死了。” 顾约又是一惊：“这个人……他是杀手同盟的？” “他就是以残忍手段将人杀死分尸的那个凶手。”赵小军走了过来。 顾约更加不可思议了：“切下头颅，挖出内脏，再把尸体晾起来的那个？” “不错，就是他！”赵小军摸着下巴，“我看着也觉得他眼熟，好像在哪里见到过。” “他是翼宿大学的学生。” 这下轮到赵小军惊讶了：“翼宿大学的学生，居然堕落成为了杀手？” 顾约抬起头，猛然间现一双红色的眼睛出现在赵小军身后。 他头皮一炸，刚要凝出光剑，盛加臣一把拦住了他。 “这是赵警官的红眼祟。” “什么？” 手表上的光线剧烈晃动了一下，顾约心头巨震，赵小军产生了红眼祟？ 顾约的金眸在赵小军和那只红眼祟身上来回打转，他终于明白过来，盛加臣那句来晚了一步是什么意思。 赵小军被杀手同盟的人盯上，信号阻断后，他联系不到顾约等人。 指望不了别人，就只能靠自己。对方又是个极其变态的杀人魔，赵小军被逼无奈，在极致的求生意志下，直接产生出红眼祟进行了反杀。 顾约刚才也是关心则乱，若赵小军真被杀手同盟的人杀死，尸体不可能保持完整地躺在地上。 “赵警官……” 赵小军在这双金眸中看到了一丝歉意，他若无其事地笑了起来，拍了拍少年的肩膀：“其实，你一直都很辛苦吧。” 他是做好了准备，才产生的红眼祟。绕是如此，在看到红眼祟那双猩红的眼睛时，他依然有些面对不了。 身为警察，却产生了祟。他无法面对自己，也无法面对家人，更无法面对自己一直以来从事的崇高职业。 然而很多时候，生活就是那么无奈。 只有身处同样的处境时，才能体会到那种茕茕孑立的可怕感觉。 他尚且如此，身为生死柱的顾约就更加煎熬了。 赵小军实在是无法想象，顾约在知道自己是金眼祟后，是如何说服自己接受这个身份，又是如何在那么多人的恶意谩骂下，继续保持着初心。 祟乱的爆，大部分人确实都是受害者，但真正受到最深伤害的，却是顾约。 没有人会设身处地站在他的立场为他考虑，所有人都指责他，认为是他引起的灾难，每个人都有资格骂上一句。 人心就是这样，遇到无法对抗的，他们会自动关上心门，选择成为瞎子，不深入思考，就那么把一切推到别人头上，以显示他们的无辜。 顾约倒是没想到被安慰的反而是自己，借着微弱的光芒打量片刻，现赵小军并不是勉强装出来的若无其事，于是斟酌着问道：“赵警官的红眼祟，是什么能力？” “具体我也说不出来，就是能够知道真正的凶手，然后进行反杀。” 顾约低头看了眼尸体，如果是这样的特殊能力，那这个杀手同盟的人死在赵小军手上倒也不奇怪了。 不然刚产生红眼祟的赵小军，应该不会是对方的对手。 “爸爸，我和妈妈可以出来了吗？”卧室传来轻轻的拍门声。 赵小军闻言，连忙和顾约一起，把尸体挪到厨房。 出来的时候，顾约视线在屋子里随意转了一圈，这才记起了什么。 冯潇潇没有跟上来。（未完待续） 第五百二十一章 原始冲动 冯潇潇呢？ 顾约跑出门外，用手电光前后照了一下，过道上有几个鬼鬼祟祟的人，见到光亮顿时缩回了脑袋。 正是之前被顾约吓跑后，重新聚过来的几个好事者。 顾约走出几步，喊了一声：“冯潇潇！” 没有回应。 该死，这个女人又在耍什么花招！ 冯潇潇？ 赵小军正打开卧室门向妻儿报平安，听到这个名字，很是意外。 顾约退回来几步，朝里面的盛加臣道：“先生，我离开一下，这里麻烦你照看一会儿。” “少主放心。” “爸爸，那个是顾约哥哥吗？”小男孩伸长脖子踮起脚，视野所及之处基本上都是黑暗，他只来得及看到一道模糊的身影。 “是啊，你等下就能见到他了。”赵小军笑着捏了捏他的脸蛋，转向盛加臣，“盛先生，冯潇潇……” “据少主所说，冯潇潇已经脱离了弃天组织，而且似乎还被杀手同盟的人给盯上了。她以透露弃天组织的内幕消息为筹码，寻求少主的庇护。” “她被杀手同盟的人盯上，还向顾约寻求庇护？”赵小军像是听到了十分好笑的笑话。 杀手同盟的人怕是不知道这个女人的真实面目吧，最后是谁杀谁，还真说不好。 盛加臣知道他心中的疑惑，补充了一句：“作为脱离弃天组织的代价，她失去了特殊能力。” 赵小军更加不解了：“这就奇怪了，这都得不到什么好处，她为什么要脱离弃天组织？” 盛加臣习惯性地推了下眼镜，镜片后的眼睛中也有一抹不确定：“似乎是为了少主。” “为了顾约？”赵小军眼睛瞪的老大，不过黑暗中大家谁也看不清谁的表情。 冯潇潇确实在第一次见面就叫顾约小情人了，只是听过她和吴敬柯之间曲折的爱情故事，大家谁都没当真。 难道她真的喜欢上了顾约，喜欢到为了他可以退出组织，失去能力？ 这怎么想都有些不太可能，可反过来讲，这个组织的人做事本来就不能以常理度之。 冯潇潇之前就为了爱换掉全身的血，这一次为了爱，这个疯女人故意失去能力让自己陷入危险的境地，从而求得顾约的保护，似乎好像应该也说的过去。 “这么说，这并不是冯潇潇的阴谋？” “不好说，不过也是她向少主透露你被人盯上了，我们才会过来。只是惭愧，没帮上忙。” “盛先生千万别这么说，之后我的妻儿可还要仰仗你们的朱雀巷呢。” 赵小军说着瞥了眼乖乖站在一边的红眼祟，道：“我去看看吧，若是冯潇潇遇到了杀手同盟的人，没准我的能力能够派上用场。” …… 顾约沿着楼梯仔仔细细查看了一遍，又去车子附近看了一圈，结果什么都没发现。 冯潇潇就像是凭空消失了。 往回走的时候，赵小军拿着手电筒刚好跑到一楼。 那只红眼祟突然蹿到了电梯边，赵小军脸色一变，手电光开到最大，直射向顾约，然后对他指了指电梯。 顾约会意，放轻脚步快速来到电梯边。刚把耳朵贴在电梯厅门上，里面就发出了一声闷响。 赵小军的红眼祟眼睛一亮，没过多久，里面的声音渐渐消停了下去。 “顾约，是你吗？”冯潇潇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是我。”顾约凝出湛卢，将剑尖插入电梯厅轿门的缝隙中，一使力，电梯被打开了。 手电光照射下，冯潇潇有些脱力地坐在电梯角落，脚边趴着一个人。 顾约上前将人翻了过来，这人竟也是有过一面之缘。 在他暴露金眼祟身份的那天，这人和死在赵小军家的大学同桌一样，都是得到过那个假盛加臣青睐，最先逼他去死的那一批人。 而且，她是个女的。 顾约半蹲着地上，将手表上的光束向冯潇潇晃了晃，眼神复杂：“她刚才想非礼你？” 冯潇潇自己也说过，盯上她的那个杀死，杀人手段是奸杀。 顾约虽然刚才一门心思都在赵小军一家人身上，可冯潇潇好端端地跟在他后面。 这么悄无声息被拉入了电梯，对方明显是有备而来，极有可能就是盯上她的凶手。 现在这人被赵小军的红眼祟反杀，更是证实了她的凶手身份。 只是他怎么都没想到，对方会是个女的。 冯潇潇嗔怪地瞪着他：“你想不到的事情还多着呢，这个女人她根本就没有产生红眼祟！” 没有产生红眼祟！ 顾约深吸一口气：“……赵警官，能把这尸体带去你那么？” “可以可以，反正已经有一个了，也不差她。”赵小军反应过来，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而且他的老婆孩子还在上面等着，早点回去也能让他们安心。 至于破坏了第一现场什么的，此刻已经无所谓了。 赵小军抢先一步，动作迅疾地扛起了尸体。 顾约被他挤到了一边，心说一具尸体而已，怎么跟抢媳妇似的。 赵小军给了他一个过来人的眼神，不过周围黑漆漆的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注意到。 他刚走出电梯，冯潇潇酥酥麻麻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哎呀，我的腿受伤了。” 赵小军八风不动，心如磐石地扛着具死沉死沉的尸体，昂首阔步地上了楼梯。 老婆儿子还在家里呢，宁愿扛具尸体回去，也绝不能背个绝色祸水。 不然不就坐实了他儿子之前说的，偷偷摸摸在外面找了个女人的说辞，那他可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顾约瞠目结舌地呆立在原地，冯潇潇笑的像只狐狸，脸上完全没有刚才差点被杀死的后怕。 顾约垂着手，手电光正好落在冯潇潇受伤的腿上。 瞥了眼已经走到楼梯转弯处的赵小军，他咬着牙，在冯潇潇戏谑的目光下，把她像米袋似的扛在了肩上。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把她也当具尸体好了。 顾约这么想着，心无杂念地上了楼梯。 …… 赵小军的儿子心心念念的总算是见到了顾约，结果却很是失望。 一开始他还很兴奋，顾约的白发金眸彰显出来的与众不同，很有种孤胆英雄的既视感。 在看到顾约把肩上的那个美女姐姐很是粗暴的扔到沙发上时，他还在心里尝试着说服自己。 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这么看来，过了美人关的顾约哥哥，果然不是一般的英雄。 借着手电光，他看到沙发上的那个姐姐不是一般的好看。 他依然忍不住上去问了一句：“哥哥，这是你的女朋友吗？” 顾约扛着个人走上八楼，此刻还没回过气来，喘息着说不上话。 冯潇潇笑的颠倒众生：“小朋友，不是哦，这个哥哥有女朋友的，我只是他的情人而已。” 情人？ 小男孩望着顾约的眼睛里满是失望，没想到自己崇拜的对象居然脚踏两只船，还这么明目张胆地扛着情人出现在他们家里。 这不正是妈妈经常挂在嘴边的渣男吗？ 看来妈妈说的没错，世界上的好男人果然没剩下几个了。 短短一会儿功夫，顾约在小男孩心中的形象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 好在因为光线的缘故，他并没有看到小男孩整整一眼眶的控诉。 心中有着不少疑虑，待回过气之后，他就转回了正题：“赵警官，之前那个杀手，有没有红眼祟？” 赵小军努力回想了一下：“好像也没有。” 黑暗中，红眼祟猩红色的眼睛像是两点来自地狱的死亡之光，不容易忽略。 不过他当时心中多少有些紧张忐忑，也无法确定到底有没有别的红眼祟出现。 “杀手同盟的成员，都没有红眼祟。”冯潇潇接过赵小军妻子递过来的药箱，一边漫不经心地处理伤口，一边插嘴道。 “你怎么知道的？” “她说的。”冯潇潇指了指地上那具女尸。 顾约又问：“她还说了什么？” “她还说，金眼祟又如何，他们不需要祟的特殊能力，就能完成一系列悬案。你们想破脑袋也猜不出他们的作案手法。” 赵小军吃惊地道：“不依靠祟的能力，能做的到么？” 冯潇潇：“加入杀手同盟的前提，就是不准产生祟。谁产生祟，或者利用祟完成杀人的任务，不用大家提出来，那个人就会自我了结。” 赵小军：“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这帮人病的比弃天组织还要严重。” 顾约盯着地上的两具尸体沉思。 如果不是赵小军刚好产生了有利于破案的红眼祟，他们确实已经先入为主的认为对方都是一群拥有红眼祟的鬼了。 这么一来，很多细节就会被他们忽略，简单的被复杂化，甚至南辕北辙都有可能。 这个同盟的真实目的，或许也没有他之前想的那么复杂。 纯粹就是一群疯子在末世的洪流中，通过极端的表演来寻求存在感而已。 他们一边释放自己病态的原始冲动，一边却又拼命地抑制，不让自己产生拥有特殊能力的祟。 他们或许是想要借此证明些什么，不过顾约却不打算在此事上面花太多的精力。 不能产生祟的这个前提条件，注定这个同盟只能在历史的长河中昙花一现。 说的狂妄点，赵小军一人就可以搞定他们一个同盟。 第五百二十二章 守株待兔 “先生，还要辛苦你一趟，先带赵警官三人回朱雀巷。” “没问题。”盛加臣点点头，“少主呢？” 顾约瞥了冯潇潇一眼，后者似乎有所察觉，抬起头对上了他的视线，笑嘻嘻地道：“你也可以带我回朱雀巷啊，步鸾巷也可以哦。” “月黑风高夜，贵妃还是陪我去杀一些红眼祟解解闷吧。” “我这腿都伤成这样了，你就不担心我会成为你的累赘吗？” “有什么好担心的，贵妃是秦老头用息壤捏出来的，治愈能力超强，用不了多长时间，你的伤势就会愈合了吧。” 冯潇潇“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小情人，你觉得若是息壤管用，我还来向你多此一举的求救做什么？” 顾约不置可否，从看到冯潇潇受伤的腿的那一刻，他就想起了息壤。 现在也只是想要验证一下而已，楼主他们确实不会犯下这种失误。 他们应该是通过什么方法让息壤失效了，不然冯潇潇杀不死，收走她的能力也就没什么意思了。 赵小军想了想：“我也去吧，趁杀手同盟的人还没察觉，看看能不能找到并且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憋了这么多天，他早就想给那些死去的弟兄们报仇了。 既然踏出了第一步，接下来该怎么做，他也没什么好犹豫的。 “先生怎么看？” 盛加臣认真地道：“可行。” 赵小军道了声谢，转身拥抱了一下妻子和儿子，然后在几人的注视下，脱下身上的制服，将它方方正正的叠好，和帽子一起供放在桌子上。 对着衣帽敬了最后一个礼，赵警官心中不禁有些唏嘘。 从今以后，他将不再是赵警官了。 顾约对着他伸出手，金色的眸子中闪着真挚的光芒：“赵叔叔，欢迎加入步鸾巷。” 赵小军微微一愣，随即释然一笑，伸手重重握了上去。 是啊，他并不是孤身一人。还有一群拥有红眼祟的人，在默默地守护着这个世界。 而他，即将成为他们中的一员。 只是换一个身份，换一种方式，所行之事其实与之前相差无异，用不着那么感慨和矫情。 盛加臣带着赵小军的妻儿先行一步，前往朱雀巷。 顾约三人则是上了越野车，开始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狩猎。 长夜漫漫，今晚对大部分人来说，注定是个不同寻常难以忘记的夜晚。 或许是上天终于站到了他们这一边，顾约三人的运气很不错。 在天光将亮之时，他们竟然真的找到了杀手同盟的秘密基地。 对于这帮穷凶极恶之徒，顾约和赵小军不再手下留情，见一个杀一个。 有赵小军的红眼祟在，他们根本就不担心会杀错人。 这些没什么特殊能力的杀人魔，在顾约面前，根本就没什么还手之力。 顾约认出了好几个都是翼宿大学的学生，金眸中的冰冷又是下降了几度。 不给他们开口的机会，一剑一个，甚至没给他们留下全尸。 杀光基地的杀手之后，三人并没有急于离开。他们还在等待着一些彻夜未归的杀手。 一夜下来，想必又有不少无辜的人死在这些杀人魔的手中。 …… 朱雀翼宿城生死柱总部。 “凌晨师姐，我们找到杀手同盟的秘密基地了。”一大早，欧阳明嘉敲响了陈默办公室的门。 “是吗？怎么找到的？” “有人在特战部的信箱里塞了一封没有署名的信件。”欧阳明嘉把信递了过去。 凌晨接过来一看，上面写了一个地址，下面还有一行备注。 专门注明杀手同盟的杀手只是普通人，既没有产生红眼祟，也没有特殊能力。 凌晨反复看着信件，迟疑道：“这字迹……” “是教官的字。”欧阳明嘉眼睛亮亮的。 大神的字很好看，也很有辨识度，她曾在一大堆高考资料中看到过他的笔迹，不会看错。 看来大神果然在暗中关注着他们，那些前来暗杀他们的杀手，应该也是被他拦下来的吧。 这次发现了杀手同盟的秘密基地，他更是特意给他们送信过来。 或许是没有时间，又或者是想让大家打起精神来，大神才会用这种方式来通知他们。 凌晨沉吟了一会儿，扭头对何开颜道：“你留在这里，欧阳再去叫几个优秀的新兵，跟我一起过去看看。” “是！” …… 天色依然灰蒙，杀手同盟的秘密基地其实是个小型地下超市。 或许是因为这里比较偏僻，祟乱爆发后，所有人都喜欢往热闹的地方涌。 这个超市不像市区的大型超市遭到三四轮的洗劫那样，能拿走的全被拿走，拿不走的也被摔打在地上。 这里还有不少实用型物件，杀手同盟的成员还用货架在超市最里层隔出了几个小型隔间，看上去倒还不错。 顾约和赵小军已经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确认超市内除了他们三人之外，没有其余活口。 冯潇潇抱来几床被子铺到地上，开了瓶货架上的红酒，惬意地喝了起来。 赵小军倚在靠近超市入口的那一排货架边，嘴角叼着一根烟，神色放空，似乎有点心不在焉。 顾约盘腿坐在他对面的货架上，金色的眸子盯着超市入口，闻着空气中淡淡的烟草味，也有些走神。 不知过了多久，上面传来细微的响声。 顾约精神一凛，赵小军也是悄悄站直了身子。 外面天色已经大亮，超市却因为位于地下，依然幽暗。 被刻意压低的脚步声，在赵小军两人的凝神静听下，越来越响，也越来越近。 顾约甚至还听到了对方因为紧张而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难道被发现了？不然为什么对方会这么小心翼翼？ 顾约望向赵小军那只隐藏在货架后的红眼祟，发现它半闭着眼睛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 红眼祟没有反应，说明对方不是凶手。 不是杀手同盟的人，难道是附近的居民后知后觉地发现了这个超市，前来行窃？ 心中快速地闪过几个念头，顾约伸手在下面的货架上拿起一个不知道装着什么的玻璃瓶，朝着入口扔了过去。 “砰！” 玻璃碎裂的声音，顿时把凌晨几人的视线全都吸引了过去。 紧接着，一道耀眼的白光对着他们照来。他们下意识伸手挡在眼前，却听到了一道十分熟悉的声音。 “师姐，欧阳，你们怎么来了？”顾约跳下货架，很是意外。 “顾约？” “大神！” “教官！” “轰！” 正在这个时候，超市入口处突然毫无预兆地坍塌了。 所幸欧阳明嘉等人已经全部进了超市，并没有被掉下来的土石砸到。 然而几名新兵也是吓得脸色苍白，一个个灰头土脸的望着塌陷处，心有余悸。 凌晨也是察觉到了不对劲，问：“不是你写信告诉我们，杀手同盟的基地在这里的么？” “不，我没有写信。”顾约神色凝重。 欧阳明嘉见状，连忙从制服口袋中把那封信抽出来，交给了顾约。 顾约借着手电光看了一下，眉头紧锁：“连我的笔记都能模仿的这么像，这帮人还真是挺有能耐的。” 赵小军瞥了眼信上的内容：“这么说，是有人故意引大家过来的？” “应该吧！” 真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们三人在这里等着杀手同盟的人，迎来的却是特战部的生死柱。 “出口被堵死了，这里不安全，还是想想该怎么出去吧。”身后传来一道娇媚的声音。 听到声音，凌晨手电光向后一照，看到一张绝世容颜，顿时一脸警惕地看着对方：“冯潇潇？你怎么会在这里？” 冯潇潇并没有理会她，转而看向顾约：“如果我是杀手同盟的人，因为本身没什么特殊能力，就一定会在自己住的地方设下一些陷阱障碍。一方面用来自保，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显摆。” 仿佛是为了验证她的话语，幽闭的地下超市响起了熟悉的倒计时。 “嘀嗒嘀嗒！” 这声音的频率明显被调整过了，急促地敲打在他们心头，仿佛来自地狱的催命符。 很快，整个地下超市都是这种声音。如同装了扩音器，深深地印在他们脑海中，塞住耳朵都无济于事。 赵小军脸色大变，这超市里面，竟然埋下了这么多定时炸弹么？ 他的红眼祟突然蹿了出来，凌晨等人条件反射拿出凝柱器。 一名新兵惊讶地道：“奇怪，我怎么凝不出武器了？” “我也是！怎么回事？” 顾约拿过其中一名新兵的凝柱器，又试了试凌晨的，均是没有任何反应。 欧阳明嘉等人的目光全都落在顾约身上，连教官都凝不出武器，说明问题并没有出在他们身上，而是在凝柱器上面。 顾约把凝柱器还给他们，右手一扬，湛卢稳稳当当出现在他手中。 “师姐，试试看我给你的折扇凝柱器。” “嗯。”凌晨从制服内袋拿出折扇，扇面一滑，一柄朴实无华的光剑悬浮在眼前。 新兵们瞪大了眼睛。 顾约金眸中光芒闪烁，沉声道：“看来程昱终于对凝柱器出手了。” 先是断水断电断信号，现在轮到生柱凝不出武器。 云起的狼子野心，看样子是不打算再藏着掖着了。 第五百二十三章 瓮中之鳖 "爱书网"网站访问地址为 “要怎么提纯他的血液？”冯潇潇走到顾约身边，食指上停着一只蓝色荧光蝶。 “这小子看上去也就12o斤左右，体内的血液量大概是45oo毫升。让你的虫子进入他的体内，先吸掉他百分之四十的血。”吴敬柯猩红色的眼眸闪烁着妖异的光芒，说出来的话让刘奭和老头儿两人不寒而栗。 一般情况下，失血量在短时间内过百分之三十，就会危及生命。他居然让冯潇潇的虫子吸掉百分之四十！ 吴敬柯脸色淡然，并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什么不对劲，“然后让你的虫子穿刺他的骨髓，加造血。等他缓过劲来时，再把他之前剩下的百分之六十的血分次吸掉。” 刘奭倒吸一口气，微微后退一步，有些忌惮地看着吴敬柯。这个男人，居然可以面不改色地说出这么残忍的法子来。 “这样就可以了吗？”冯潇潇偏着头，微微笑着问道。 刘奭的脸色再次变了一下，这个女人……这两个人，还真是绝配！ “我估计换一次不够，你注意观察他血液的颜色，如果出现金色，就说明提纯成功了。” 冯潇潇点点头，伸手摸了摸被泥浆包裹住的顾约，笑嘻嘻地说：“小情人，忍着点哦，可能会有点痛呐！” 顾约和云见两人虽说被泥浆包裹着无法动弹，可对于四人的对话，却是听得一清二楚。 毫无疑问，被刘奭称为秦老的这个老头儿，加上刘奭还有冯潇潇，他们三人是一伙儿的，也就是弃天组织的成员。 最后出现的这只野游祟，还摸不清它的门路，可以肯定的是，它绝对不是个好东西。 至于现在这个吴敬柯，和红眼祟结合后，很明显不再是原来的那个他了。 还有最关键的贤者之石，这东西，顾约不知道吴敬柯说的有几分真。 他只知道自己又一次被莫名其妙地针对了，神之血什么的，根本就无从验证。 之前吴敬柯把提纯的方法说的那么详细，可见他是真的要自己的血。就算没有他的煽风点火，也绝对不能让冯潇潇把虫子放在他的体内，不然以后自己的身体，就会掌握在这个疯女人手上。 “嗤嗤”几声，金光闪烁，顾约的凝柱器亮了起来。不定式凝出几把飞刀，有些艰难地对着泥浆划去。 “小娃娃，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听到泥塑里面的动静，老头儿转动了一下竖在地上的木锤柄，“困住你们的不是普通泥浆，而是息壤。你怎么砍劈，都是没用的。” 老头儿话音刚落，冯潇潇微微动了下手指，指尖的蓝色荧光蝶接到信号，翅膀一震，朝着顾约的泥塑飞去，随后钻进了泥塑里面。 不过下一刻，她的荧光蝶就被顾约的飞刀切成了四分五裂。 冯潇潇黛眉轻扬，嘴角噙着一抹柔媚的笑意，十指翻飞，无数只荧光蝶顿时涌进了泥塑。 泥塑包裹着顾约的身体，他在里面能运动的空间十分有限，光是让飞刀调转方向就很不容易了。 现在一下子进来那么多蝴蝶，他就算有无数把飞刀，在没有限制的空间，也不一定能全部斩落。而一旦让其中一只蝴蝶进入他的体内，那就完了。 冯潇潇饶有兴致地等着结果，老头儿眼神闪烁着，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刘奭离他们有点远，时不时地注意着吴敬柯。 吴敬柯虚幻的身体抱着胳膊，一双猩红色的眼睛中隐藏着一丝贪婪。 就在他们认为顾约束手无策之时，泥塑内部突然爆出了一阵金光。 冯潇潇微微一愣，轻咦了一声，随即感叹道，“不愧是不定式啊，居然还能这么用！” 通过蓝色荧光蝶反馈回来的信息，她得知顾约利用不定式化出一套铠甲，把他整个人包裹了起来。 不仅如此，金光从他的泥塑中倾斜而出，宛如有生命意识一般，覆盖到了、云见的泥塑身上，也把他包裹了起来。 凝柱器本就是针对祟的武器，他这么一用，金光铠甲上携带的强烈杀意，一时间让那些荧光蝶不敢靠近。 “小情人，你这是打算拼消耗了吗？”冯潇潇眼中波光流转，“你要知道，对于极品猎物，猎人一直都是很有耐心的。” 顾约自从被困在泥塑中之后，就没出声说过话，此时听到冯潇潇的话语，他淡淡地说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们，还不照样是别人眼中的猎物。” 刘奭下意识看向吴敬柯，后者似笑非笑地回视着他。 “小娃娃挑拨人心的手段倒是高明的很。”老头儿眯起小眼睛。这儿的都是人精，而人精，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除了冯潇潇之外，原本刘奭就对吴敬柯持有防备心理。顾约轻飘飘的一句话，让本就疑心病很重的刘奭，更加加深了对他的怀疑。何况吴敬柯的出现和后面的一系列事情，确实都挺让人纳闷的。 现在顾约两人犹如瓮中之鳖，成为了他们的猎物。而他们，或许正如顾约所说，是吴敬柯的猎物。 “你不想复活昭君了？”吴敬柯注意到刘奭的神色，有意无意地提醒了他一下。 “昭君复活过程中的意外，是你动了手脚？”刘奭突然直视着吴敬柯，逼问道。 “呵，真是可悲啊！转世了那么多次，还是改不了疑神疑鬼的臭毛病。”吴敬柯的一句话，直接让刘奭和老头儿都变了脸色。 这家伙，为什么会这么清楚刘奭的过去？ “老头儿，这只野游祟该不会是你的老相识吧！”顾约适时地插嘴道。 老头儿的脸色简直比他脚下的水泥还要灰，他哼了一声，“好你个小娃娃，如意算盘打的倒是好。不动刀不动枪的，就想让我们几个自己打起来。你真当我们是蠢驴啊，会上你的当！” “我只知道是你这个糟老头子在把我们当蠢驴。”顾约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干净，听上去就很有信服感，“你一开始装作不认识冯潇潇，满口胡言唬弄我们。假设这是你为了骗我们特战部而布的局，那之后出现的野游祟呢？” “我们这儿明显只有你对野游祟有相关的认知，问题是这只野游祟是怎么会这么巧就出现在这里？”顾约顿了顿，故意留点时间让刘奭消化一下。 “另外，最可疑的就是贤者之石。以老头儿你这迂腐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会知道贤者之石的类型。而你一看到野游祟的法杖，就认出了贤者之石，还装出一副很忌惮地样子。这太可疑了吧！” 老头儿张着嘴巴，很想为自己辩解，可他心里一急，硬是说不出个字来。 “啊，还有！”顾约一出声，老头儿忍不住哆嗦了一下，“你让野游祟分离出来的一只红眼祟，跟吴敬柯结合。这样一来，利用冯潇潇和刘奭想要复活心上人的心态，相当于你同时掐中了冯潇潇和刘奭的命脉。这么看来，吴敬柯的死，也是你安排野游祟下的手吧！” “你……你放屁，你污蔑我！”老头儿急得跳了起来，朝着冯潇潇两人急切地摆摆手，“我和这只野游祟真的没关系，你们可别听信他的胡言乱语啊！” “我的小情人，我好像有点get到你的厉害之处了。”冯潇潇看着依然着金光的两尊泥塑，笑吟吟地说，“在这样的情况下，你居然还有心思来离间我们。” “会被离间，也只能说明你们的关系，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坚固。”顾约语气淡然，“不坚固的合作，本来就容易滋生背叛之心。更何况，我只是说出了我心中的困惑而已。” “他这是在拖延时间。”吴敬柯提醒道。 “对对对，这小娃娃狡猾的要死，我们不能在最后关头，被他攻破。”老头儿连忙补充道。 “你们两个心虚了啊！”顾约轻轻笑了笑。 “小情人，看你的样子，难道还留了后手？” “你猜啊！” “原本觉得你除了有点小聪明之外，也没什么特别的。现在看来，倒不是他们把你夸大了。大概每个跟你交过手的对手，都会有我现在这样的想法。”冯潇潇说着扬起手，那些蓝色荧光蝶绕着她的身体飞舞起来，在这个昏暗的工作室，绚丽的让人迷离。 “不能跟你说太多的话，不然都会被你绕进去，然后不知不觉就跟着你的节奏走了。”冯潇潇素手轻弹，飞舞在她周身的荧光蝶翅膀轻扇，最后化作点点星光融进顾约两人的泥塑。 “我们几个的关系确实不怎么牢固，不过小情人啊，你似乎忘了一点。”冯潇潇媚笑一声，“你才是我们共同的对手，我们内部再怎么不和，矛盾也会等到解决你之后再爆。” “有我在，你们才可以制衡对方。不然等对方的要求都达到了，你们就没有机会了。”顾约说。 “快动手吧，再让他说下去，恐怕我们几个会先打起来。”刘奭沉声道。 不管野游祟打的是什么算盘，有一点很明显，他很渴望顾约的神之血。 那么，至少在提纯的过程中，大家表面上都不会动手。 至于提纯完之后，就各看本事了。先得到的，未必会一直拥有。 第五百二十四章 孤家寡人 连雨瞳露出了一个秒懂的眼神，死鱼眼一转，立马举起手道：“我也去！” 顾约顿时头大了：“你来凑什么热闹！” “四弟啊，我去看一下我家那位不行吗？” 顾约翻了个白眼，就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连雨瞳拿起长长的马尾辫轻轻抽了顾约一下：“还是说，现在有了嘉嘉的伤害转移，你要过河拆桥，不认我这个嫂子了？” “……”他还什么都没说。 转了一圈现这里都是女的，好汉不跟女斗，顾约明智的保持了沉默。 连雨瞳一副大姐大的样子，拍着他的肩膀：“放心啦，我们又不会给你添乱，到时候会跟着常大哥一起回来的。”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还能拒绝么！ 于是顾约向盛加臣和王昭君等人一一道别，带着连雨瞳和欧阳明嘉两人，利用常溢的空间转移，直接去了青龙省。 …… 青龙省心宿城生死柱总部。 执勤的士兵打了个哈欠，余光瞄到四人朝着特战部走来。 他们手上都抱着一盒箱子，封得严严实实的，也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 其中一人一身黑色大衣，硕大的帽兜遮住了整个脑袋，还戴着一副黑色眼镜和口罩，一副不想让别人看清他长相的样子，怎么看怎么可疑。 “站住，干什么的？”士兵上前一步，拦住了他们。 常溢脸上摆出一个和善的笑容，道：“请问，云见中尉在吗？” 士兵目光在四人身上一一扫过，面无表情道：“中尉出去执行任务了，还没回来。” “季统少尉在么？” 士兵看着说话的这名黑衣人，手上的枪支很是不客气地对准了他：“摘下帽子，特战部不允许身份不明的人进出。” “住手！”身后传来一声轻喝，一辆军用汽车停在门口。 云见从副驾驶下来，目光在顾约身上一顿，对着执勤士兵道，“他们是特战部的朋友。” 执勤士兵心中虽然疑惑，不过既然云见中尉说了，他也就没再为难几人，开门放了他们进去。 云见领着四人一路到了会议室，唐长溪停好车顺便叫来了季统和他的死柱。 关上会议室的大门，顾约摘下帽子眼镜和口罩，把一箱子的折扇凝柱器推到季统面前。 “生柱凝不出武器了，这里有一百个折扇式凝柱器。季统师兄，你看着分配吧。” 季统抱着这个箱子泪流满面，这两天他过的那是水深火热。 生柱凝不出武器，新兵死柱却还能使用折扇式凝柱器。 这前后的落差感，别说是新兵生柱受不了，连那些老兵们也坐不住了。 云见他们是不敢找麻烦的，于是他们就找上了季统，软磨硬泡死皮赖脸地想要新兵死柱手中的折扇式凝柱器。 他们拉不下脸面，难道他季统就能厚颜无耻地去索要么！ 何况他和他的死柱都有特殊的折扇式凝柱器，他犯不着去得罪一大批新兵。 只是再这样下去，特战部恐怕会出乱子。就在这个时候，顾约来雪中送炭了。 季统正在感激涕零，顾约笑眯眯地道：“季统师兄啊，我有个小小的请求，不知道你能不能答应？”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季统猛地一拍大腿，豪情万丈：“这有什么，我答应了！” 顾约笑的越像只狐狸了：“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想跟你借一下师兄。” “借云见？”季统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顾约补充了一句：“弃天组织的老巢在帝都，我想让师兄陪我过去看看。” 季统眉毛拧在了一起：“借多久？” 顾约一脸为难：“不好说。” “你大爷的！”季统翻脸不认人，很想把那一箱子折扇式凝柱器扔过去让他滚回朱雀省。 “你自己说说，云见在青龙省满打满算也就呆了两个月，你现在又来跟我要人！你自己当个甩手掌柜就算了，为什么要来祸害我！” 现在外面一团糟，生死柱人手紧缺。别的人也就算了，像云见这样的战力，一个人完全可以顶十几二十个。 何况云见才是青龙班的一把手，这才没来多久，又要撂挑子。 他能答应才怪呢！ 顾约满脸无辜：“季统师兄，你刚才还答应了……” “……”季统特别想回到过去给自己扇上两巴掌，这个坑是他自己跳进去的。 他妈的，当初一起参加选拔赛的时候，就知道这小子满肚子坏水，专门挖坑让人跳，怎么自己又傻乎乎地上当了呢！ 季统心中懊悔，面上虎目一瞪，恶狠狠地道：“我答应个屁，我反悔了，这个狗屁副使老子不干了！” 连雨瞳几人瞠目结舌地听着两人的对话，云见这个当事人就在旁边呢，这两人是不是太明目张胆了些！ 顾约浑不在意，斜睨着他继续刺激道：“说的好像师兄在这里，你就不用管事了似的。” 云见：“……” 季统：“……” 欧阳明嘉等人：“……” 顾约一本正经：“所以啊，季统师兄你就乖乖认命吧，我还要赶去祸害其他两位副使呢！” 季统一听，汪明瀚和魏巡那两傻逼也要被坑，顿时心里平衡了。 “说真的，我也知道这么做有点不太厚道。为了表示我的歉意，”顾约说着拍了拍唐长溪的肩膀，转手就把他给卖了，“唐师兄就留下来帮你处理青龙班的各种事宜吧。” 唐长溪还没有所表示，云见就十分配合地把他推到了季统身边。 顾约：“……” 唐长溪：“……” 连雨瞳“噗嗤”一声乐了。 …… 白虎省昴宿城生死柱总部。 会议室里，顾约几人整整齐齐趴在窗口。门外的卓凌淡淡瞥了一眼进来，他们立马做贼似的缩回了脑袋。 汪明瀚凑到顾约跟前，十分八卦地道：“这个妹子大老远跟过来表白么？” 顾约也是一脸懵逼：“我不知道啊！” 汪明瀚伸长脖子，偷偷望了眼欧阳明嘉红的跟苹果似的脸颊：“那她的竞争对手还挺多的。卓凌这小子，才来了两个月，已经有不少女生向他示过好了。” 顾约连忙问道：“他怎么反应的？” 汪明瀚满脸遗憾：“全都被他礼貌地拒绝了。” 顾约松了口气：“这还差不多。” 会议室外面的走廊上，欧阳明嘉有些忐忑地看着卓凌：“卓凌师兄，我产生红眼祟了。” 卓凌心中一惊：“是不是生了什么事？” 欧阳明嘉心中一暖，果然，卓凌师兄的第一反应是关心她。 她看着他，摇着头，眼睛亮亮的。随后她终于鼓起勇气：“我过来就是想问你一句，我还可以追你么？” 卓凌还在猜测着什么情况下，欧阳明嘉会产生红眼祟，冷不防听到这句话，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欧阳明嘉等了片刻，仰着头重复道：“可以吗？” 卓凌深吸一口气，一把抓过她搂到怀里：“记住了，是我先追的你。” 连雨瞳贴着窗户，直勾勾地看着外面那对有情人，一脸羡慕，喃喃自语：“真好啊！” 顾约突然脚下一个趔趄，站在他身边的连雨瞳被他撞的身子一歪，整个人栽进了云见怀里。 连雨瞳：“！！！” 云见：“……” 顾约做好事深藏功与名，转过身抓住汪明瀚不放：“汪师兄，说好了啊，这次我就把我家三哥一起带走了。” 汪明瀚明显不像季统那样好糊弄：“我什么时候答应你了？” 顾约指了指云见：“连季统师兄都答应了，你不会这么小气吧？” 这句话直击汪明瀚心脏，他想了半天，不死心地道：“我要是不答应，你会怎么做？” 顾约撸起袖子：“当着素素师姐的面，打一架？” 汪明瀚捂住脸：“带走带走，以后别让我看到你！” …… 玄武省虚宿城生死柱总部。 会议室里，大个子看着顾约摇摇头：“你说你穿的跟个养蜂人似的，他们会放你进来才怪！” 顾约把一箱折扇式凝柱器推到魏巡面前，啧啧两声：“也不怕捅了马蜂窝。” 魏巡笑眯眯地收下了凝柱器，他是几位副使中想得最通透的一个，横竖留不住人，还不如想开点。 大个子看着黏糊糊腻在一起的卓凌两人，再看看想方设法挤到云见身边的连雨瞳，冲着顾约抱怨道：“这一个两个的都有了对象，就剩下我孤家寡人一个。” “二哥，我也给你带了对象过来。”顾约神秘兮兮地冲他眨眨眼。 大个子心说我家四弟果然没有厚此薄彼，解决了老大老三的终身幸福，终于轮到他了。 他双目放光地搓着手，眼睛滴溜溜在会议室里外转了好几圈，催促道：“在哪呢？” 顾约从口袋里掏出两颗象棋，郑重其事地放入他手中：“看，一对象。” 大个子勃然大怒，顾约见状连忙跑到云见身后，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师兄，他又欺负我！”大个子蒲扇大的手中举着两颗棋子，痛声控诉，“他说给我找了一对象，结果他妈的就是这两玩意儿。” 魏巡等人全部笑趴下了，云见抽着嘴角，觉得他还是不安慰的好……（未完待续） 第五百二十五章 保证完成任务 常溢带着连雨瞳和欧阳明嘉回了步鸾巷，顾约四人开着车子直接前往帝都。 卓凌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景物，又一次感受到师兄列车般的速度，却不再觉得心惊胆战，反而有种久违的感觉。 他不禁感叹道“我们四个，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一起任务了吧。” 大个子坐在副驾驶酸溜溜地道“谈了恋爱就是不一样，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时间是长的很。” 卓凌翻了个白眼，顾约道“不算选拔赛的话，确实有一年多了吧。” 这下大个子真的惊讶了“有那么长？” 卓凌没好气地道“你以为呢，不是顾约和师兄一起任务，我们两个留在特战部；就是顾约一个人去帝都，去天府蜃楼，又或者是师兄独自去帝都院。” 大个子仔细回想了一下，发现还真是这么一回事。 “最近一次我们四个人一起执行任务，应该就是罗兰的那次被害妄想症事件。”顾约闭着眼睛靠在坐垫上，“总觉得过去了很久。” 云见开着车没有吭声，卓凌和傅川也都陷入了沉默。 好一会儿，卓凌才笑道“照你以前的行事风格，我以为你在知道弃天组织的老巢后，会一个人冲去帝都。” 顾约摸着鼻子“以前总有些不自量力，觉得自己特别牛逼。” 大个子抱着胳膊，难得说了句人话“事实上你确实很牛逼。” 顾约失笑，望着车窗外越来越灰蒙的天空“打着不想拖累你们的名义，一个人横冲直撞，其实只会让你们更加没有安全感。” 云见有些意外，从后视镜瞥了他一眼。 顾约收回目光，低着头盘着腿“一个人的滋味特别不好，只有跟你们在一块儿，我才觉得自己是个正常人。” 大个子张了张嘴，很有自知之明地没有提前出声。 卓凌看着顾约那头显眼的白发，在他脑袋上轻轻拍了“三哥永远与你同在。” 大个子连忙接着道“二哥也是，当然，老大就更加不用说了。” “对了，冯潇潇呢？” 上车后，顾约就把杀手同盟、冯潇潇以及天府蜃楼在鬼域的事情简单告诉了他们。 “我让赵警官先带她去帝都等着。” 顾约依然觉得冯潇潇可疑，这个女人心心念念想进入步鸾巷或者朱雀巷。 这是华洲四大省份最后的庇护所，就算她没有了特殊能力，又受了伤需要医治。顾约也绝对不会把她带回去，更不会拿那么多人的性命去赌。 何况没有她，欧阳明嘉也不至于受伤差点死亡，更不可能产生红眼祟。 尽管现在看来，这次意外造成的结果，似乎并不错。卓凌总算是等到了欧阳明嘉。 顾约的思绪飘远了些，大个子叹了口气“没想到连赵警官也产生了红眼祟。” 卓凌倒不觉得奇怪“在这个随时都有可能被杀死的祟乱中，赵警官应该是早就做好准备，打算借助红眼祟的特殊能力来对抗红眼祟。” 顾约点点头，若是连自保能力都没有，还怎么去保护家人？ 红眼祟的能力本就是把双刃剑，产生红眼祟的人，也未必都是坏人。 这世界上有太多的无奈和被迫，不做出改变，只能迎来绝望。 同样都是特殊能力，有人可以用它来行善，也有人用它去作恶。怎么使用，因人而异。 他们相信，赵警官就算产生了红眼祟，也依然会保护那些正在受难的普通民众。 大个子看着窗外，突然问道“那我们是直接去鬼域溟山？” 卓凌“你去找死么？” 这傻子，两个月来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肯定又在偷懒。 “先去帝都附近的城市，了解一下帝都的情况。”顾约沉声道，“鬼域是帝都院的秘密实验基地，弃天组织要在鬼域搭巢做窝，帝都院高层不可能对此一无所知。” 卓凌认同“现在华洲断水断电断信号，凝柱器又出现了故障，消息闭塞，我们不能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贸然冲过去。” 大个子挠着头，他只是有些迫不及待想要大闹鬼域。 师兄和顾约都来过帝都，甚至去过鬼域。他一直都想见识一下，这个蒙着神秘色彩的地方，到底跟四大省份有什么不同。 …… 朱雀班。 夏萤抱着一箱子的折扇式凝柱器，将之交给凌晨，静静地望着下面的一群新兵。 有那么一瞬间，她产生了自己又回到讲台上课的错觉。 恍惚间，那个一来学校就把自己撞翻的少年，坐在窗口，托着下巴侧头看着窗外。 嘴角和眉稍的笑意，比窗外的阳光还要温暖和耀眼。 众新兵们无声地交流着，偶尔有几名男生抬起头，偷偷瞥一眼那道让人不怎么敢直视的身影。 夏萤的五官比较柔和秀美，然而她此刻扎着的高马尾，给她恬静的气质添了份英姿，竟是有种无法言说的独特魅力。 她光是在那里随意一站，就成了一道举世无双的靓丽风景。 “你们知道顾约为什么一直没有回来么？” 新兵们在底下一阵交头接耳，夏萤静等了一会儿才道“你们在心中怪他没给你们解释的时候，就没想过他这一行为背后的深意吗？” 新兵们安静了下来，夏萤看着他们，重复道“有人想过这个问题吗？” 一名新兵道“夏老师，其实我们都知道的，就算教官是金眼祟，他也一定会站在我们人类这边。我们只是想要他亲口跟我们说一声，哪怕只是几个字也好。” 夏萤笑着摇摇头“你不觉得自己的话矛盾了吗？一方面说相信他，一方面却又要他的承诺。你们想要他用实际行动来证明，那你们呢？是不是觉得自己没有像外面那些人那样远离他，恶意中伤他，就是对他的仁慈了？” 新兵们面面相觑，这一连串的反问让他们有些无所适从。 夏萤继续道“顾约是金眼祟，你们觉得他骗了你们，你们受到了伤害。可你们有没有站在他的角度为他考虑过？有没有在他被那些人诋毁，最需要你们的时候，站出来为他说上一句话，哪怕是几个字也好？” 之前说话的那名新兵脸上顿时一红。 “你们对他有所期待，他对你们又何尝不是呢！”夏萤只要一想起那个时候，顾约那双黯淡无光的眼睛，心尖就会隐隐作痛。 幸好他身边还有一些真正关心他的人，夏萤真的是特别感谢陈默和云见等人。 如果没有他们，她无法确定，光靠自己一个人，能不能让顾约走出那段黑暗。 而这其中，却唯独缺少了新兵的问候和关怀。 顾约对此没什么明显的表现，可夏萤多少有些替他难过。 正好今天有这个机会，之前的一番话，夏萤其实并没有要责怪新兵的意思。 只是她不说出来，新兵们或许意识不到。至于顾约这个家伙，那更是不可能说什么了。 看着新兵们脸上的那丝丝愧色，夏萤再接再厉“这几个月来，顾约没有回特战部，只是因为他的身份太敏感。跟你们走的太近，说不定会让你们也被别人恶意炮轰。” 新兵们脸上的愧色更深了，其中一名新兵闻言，侧头轻轻踹了同伴一脚“我就说教官不是那种人！” 被踹的那名新兵不服气地回了一脚“又不是我先说的！” 夏萤看着他们的小动作，心中好笑“刚才提到过的深意，你们现在有点头绪了吗？” 众新兵抬起头，依然一脸懵逼。 夏萤无奈“你们当初是为了什么加入的特战部，难道是为了顾约吗？” 这自然是不可能的。 有几名新兵脑中灵光一闪，隐约有些明白过来。 “不管是为了什么，你们通过心理测试，进入特战部，就说明你们比一般人要强。” 新兵们眼睛一亮，精神一振。 “祟乱当道，普通民众深受其害，现在正是他们最需要你们的时候。结果你们居然因为一点心中的不快，一个个全都失去了斗志。老实说，连我都对你们有些失望。” 新兵们刚亮起来的眼睛霎时又满是羞愧。 “顾约一直在等你们自己想明白清醒过来，只有这样，你们心中的那份责任才会变得牢固。你们眼中的任务，也不再只是为了完成而被迫接受和执行。他希望你们可以为自己心中的那份守护而变得强大，即使他不在，你们依旧能够将光亮维持下去。” 原来教官并没有放弃他们，还对他们寄予了那么大的期望！ 新兵们对视一眼，均是在彼此眼中，看到了熊熊燃烧着的战意。 “特战部是为了保护民众而存在的，你们是他们的希望。”夏萤指着那一箱子的折扇式凝柱器，“而你们的希望，顾约带过来了。他还让我给你们带一句话。” 新兵们热血沸腾，宛如嗷嗷待哺的雏鹰，眼巴巴地瞅着夏萤。 后者嫣然一笑，铿锵有力地吐出三个字“朱雀班。” 新兵们恍然大悟，扯着嗓子大吼“最强！” 朱雀班最强！ 是啊，他们有最强的称号在，怎么可以这么自甘堕落！ 新兵们在心中狂扇自己巴掌，这几个月简直就是被丧尸上身了，不堪回首。 不仅对不起老师的栽培，也对不起教官的付出。 幸好还来得及！ “夏老师，教官呢？” “弃天组织的基地在帝都，他和云见三人一起过去了。所以，朱雀省需要由我们来守护。” “是，保证完成任务！” 第五百二十六章 喝酒吃肉 车子驶入帝都后，云见就把速度降了下来。 大个子趴在车窗上，满眼都是不可思议。他想象中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繁华帝都，不应该是这个样子。 就算祟乱爆发了，作为华洲的正中心，在他看来，帝都也应该能保住大片江山，不可能沦陷的比四大省份还要混乱。 然而现实凌驾于他的想象之上，彻底磨灭了他心中对帝都的那丝好奇和向往。 这里像是遭受了一场空前绝后的大灾难。不计其数的高楼从中断开，倒塌下来的过程中，又砸倒了周围无数建筑物。 路面高低不平，几乎没有一处是平整坦荡的。高高隆起的像是手臂上的青筋，那些开裂的深浅不一的断层，又像是狰狞的伤疤。 大街上到处都是大小不一的石头铁块，不少大石头下面，间或伸出来一只满是鲜血的手，又或者是一只沾满泥土与灰尘的鞋子。 那些角落与转弯处，更是横七竖八地躺着几具死状凄惨的尸体。 墙上广告牌上满是黑色的喷洒状血迹，以及一些划拉出来的手印。 头上灰蒙蒙一片，天空极具侵略性的压了下来。黑色的影波浸透在阴冷的空气中，风中透着死亡的味道。 云见四人的车子缓缓颠簸在帝都的街道上，周围一片死寂，那些黑洞洞仿佛能够吃人的建筑阴影中，感觉总有人影在晃动。 顾约想起了那句话：堡垒往往最先从内部攻破，人往往败于人性的弱点。 帝都的祟乱，明显比四大省份要严重和可怕多了。 距离与赵小军约定的地点，还有两条街。 来之前，他们没想过帝都会是这个样子，不知道赵小军能不能准确找到地方。 正想着，冷不防上方掉下来一个东西。云见猛的一个急刹车，好在车速本就不快，那东西最后落在距离车头两米处。 四人这才看清楚那居然是个人！ 一个已经摔得血肉模糊的人。 “喂，下面的！”上方传来一道充满恶意和挑衅的声音，“我家二狗掉下去了，麻烦帮我捡上来。” 云见四人循着声音看去，那是一座连接商场与地铁站的天桥，在这满目破败的建筑中间，这座天桥居然还保持着完好无损的模样，也着实是个奇迹。 天桥上站着几个人，其中一个大块头，看个子有两米左右，大冬天的依然光着个膀子。 大个子把自己跟他对比了一下，觉得对方并不是不怕冷，应该是他满身无处安放的肌肉把衣服撑爆了吧。 说话的却不是这个大块头，而是他旁边那个有着一张奇长无比的狼脸，眼神凶恶的男人。 狼脸男旁边站着个独眼龙，后边一点是个穿着高跟鞋，有些一头傲人的绿色长发，却长着张男人脸的伪娘。伪娘旁边蹲着个驼背男，而大块头旁边，则是一个瘦的跟竹竿似的，感觉被风一吹就能倒的瘦子。 大个子看着车前那个明显断气的二狗，再看看天桥上那六个满脸写着不是好鸟的家伙，转头看向云见：“师兄，咋办？” 这天桥的高度顶多摔个半死，这人一看就是事先被弄死了才被丢下来的，还让他们捡上去。 连他这个后知后觉的都明白过来，对方来者不善啊！ 云见还没开口，顾约已经戴上帽子眼镜和口罩，全副武装地打开了车门：“走，上去会会他们。” 他一开口，其余三人甚至没有多问一句，当即也是打开车门出去了。 这次出来，云见三人也都脱下了制服，穿着便装。 而且为了不让顾约显得与众不同，他们也都戴上了三件套，清一色成为了养蜂人。 大个子很是自觉的上前拎起那个二狗，跟在顾约三人身后，走上一侧的扶梯。 “哟，四位包裹的跟个粽子似的，难道是长的见不得人，还是怕别人认出来？”伪娘踩着高跟鞋，扭着腰肢，甩着长发，全身上下都透着股阴阳怪气。 顾约摘下口罩，嘴角一扬：“怎么，你们六个从鬼域出来，又重操旧业了？” “这声音……”伪娘迟疑地看着他。 狼脸男和独眼龙对视一眼，看着对方明显有些熟悉的轮廓，像是想到了什么，神色皆是一变。 鬼域？ 身后的云见和卓凌有些头大，这小子，去了一次鬼域，不会又招惹了一批麻烦吧！ 顾约伸手摘下眼镜，露出那对金眸。 狼脸男先是一怔，眼中又惊又喜又惧又贪地闪过各种复杂之色。 一番短暂地天人交战之后，他立马换了副讨好的笑脸，推开大块头，热情地上前几步，微微弓着身子，点头哈腰地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咱顾小哥啊！哎呀，真是稀客啊。外边儿冷，咱去里边叙叙旧？” 他这一说话，后面的几个人精顿时反应过来，脸上的凶神恶煞顷刻间被能够闪瞎狗眼的笑容所取代。 顾约金色的眸子淡淡扫了六人一眼，接触到他的视线，对方皆是硬着头皮，满脸堆笑。 在六人期待的眼神中，少年略一点头，狼脸男六人顿时松了口气。 大个子眼珠子都快掉落了，这是什么戏剧性神转弯，拦路抢劫的，最后把他家四弟当大爷了？ 他手上还拎着具尸体呢！“这个……” 瘦子连忙把人捞过来，随后像丢垃圾似的甩到一边，拍了拍手，舔着脸陪笑道：“误会，都是误会！” 狼脸男迈着小碎步把顾约四人迎进了商场二楼的一家烧烤店。 这个商场显然也被抢劫过了，不过有些设备抢不走，也就便宜了狼脸男六人。 他们对于落脚点的选择明显经过深思熟虑，选的这家烧烤店采取的是炭烧。 在这大停电的祟乱下，这里简直就是人间小天堂。 帝都的温度不知怎么的，比外围的四大省份还要低上不少。好几个月没遇到太阳，身体和内心一样寒冷。 驼背男和独眼龙几人殷勤地取出炭火，点了几个炉子，一边让顾约四人取暖，一边拿出些食物准备烧烤招待他们。 狼脸男从口袋中摸出盒香烟，抽出一支递到顾约面前。后者摆摆手，摘下帽子，露出一头耀眼的白发。 狼脸男眼神微微一闪，不动声色地转头，笑呵呵地把烟递向了云见。 “不抽。”云见三人纷纷摘下口罩，露出三张年轻的面庞，前来加炭的伪娘顿时眼睛一亮。 顾约指着三人简单地介绍了一下：“这是我大哥云见、二哥傅川还有三哥卓凌。” 狼脸男六人对视一眼，他们这些专门生活在阴沟里的老鼠，对于高层的信息，要远比普通人清楚不少。 他们怎么都没想到，随意拦了辆车，居然拦到了四个大人物。 眼前这四个年轻人，分明就是四大省份的最高决策者。 顾约就不用说了，现在华洲上到七老八十，半只脚都快踏进棺材的老头老太，下到咿咿呀呀刚学会说话的幼儿，都认识一个白发金眸的大坏蛋。 至于云见，帝帅的大儿子，青龙神印持有者，实力强悍的a级生柱，名头也是如雷贯耳。 卓凌和傅川的名字，相对来讲没有前面两人那么响当当。可白虎神印和玄武神印的持有者，没点实力，又怎么会被四灵祟选中。 狼脸男六人心头震撼，脸上的笑容十分热情而又谦卑，丝毫不因为对方的年轻而小觑和怠慢。 顾约指了指狼脸男六人，朝云见三人也是简单介绍了一句：“这六位是我在鬼域中结识的。” 狼脸男知道顾约叫不出他们的名字，当下十分自觉地笑着自我介绍道：“我姓马，单名一个忠字。当初还真是多亏了顾小哥，不然我们六人怕是要被拿去当试验品了。” 云见点点头，和他伸出来的手轻轻一碰。 独眼龙接着道：“我也不知道自己的名字，他们都叫我老单。四位小哥不嫌弃的话，也可以这么叫我。” 驼背男哑着嗓子道：“顾小哥知道我们是做什么的，像我们这类人，名字也只不过是个称呼而已，没什么归属感。这一下子把六人的名字都说出来，怕你们也记不住。反正我们六个人的特点很明显，也没什么好忌讳的，叫我驼背就行。” “瘦子！”瘦子指着自己，简单明了。 大块头抱来一大盘羊肉，放在桌上，声如惊雷：“老雷。” 伪娘翘着兰花指，熟练地将切成薄片的羊肉夹到烤炉架上：“人家的名字可不像这几个臭男人那样俗气。我叫楚慈，你们可以叫我小慈哦。” 大个子看着他那头一言难尽的绿色长发，正好对方的目光望了过来，电意十足地冲他抛了个媚眼。 大个子心中升起一股恶寒，鸡皮疙瘩落了一地。心道这个娘娘腔不仅打扮的花里胡哨，怎么连名字都那么骚气。 狼脸男从后厨出来，手中小心翼翼地抱着瓶白酒，瘦子跟在他身后，把几个小杯子一一放在顾约四人面前。 狼脸男呵呵笑着给四人倒酒，招呼道：“来来来，大冬天就是要喝白酒，吃烤肉。” 云见把顾约跟前那个杯子移到自己跟前，面无表情地解释一句：“他酒精过敏，不能喝酒。” “哟，那是我考虑不周。老雷，给小哥去暖瓶饮料来！” 第五百二十七章 阴沟里的老鼠 顾约一脸淡定，他其实到现在都无法确定自己到底是不是酒精过敏。 不过师兄这么做的用意，只是为了让他们四人中有一人能够保持足够的清醒。 饭局最能拉进他们双方的关系，特别是在这样寒冷的冬天，一瓶白酒，一顿烤肉，这几乎可以算得上是顶级招待了。 狼脸男六人摆出了足够的诚意，顾约四人自然不能全部拒绝。 酒精过敏，不管是真过敏还是假借口，至少表面上不会让大家伤了和气。 顾约四人想要了解帝都的近况，眼前这主动送上门来的六人，无疑是最好的人选。 而对方这么殷勤的招待，一来可能就是狼脸男说的，为了报答顾约当初的救命之恩。 二来嘛，想要在乱世中谋求出路，就需要有足够的实力。 别的不说，顾约金眼祟的身份摆在这里。整个华洲，明面上他排第二，没人敢叫板争第一。 这么好的大腿，此时不抱更待何时？ 至于这场祟乱是由顾约这只该死的金眼祟引起的…… 笑话，这么白痴的借口，也就是骗骗那些愚蠢的人类。他们这些阴沟里的老鼠，那是一个字都不相信的！ 外面阴风呼号，里面其乐融融。 喝了酒，吃了肉，是时候该探下底，交下心了。 顾约率先开口：“以马哥六人的本事，怎么不去帝都中心，反而在这外围做起了劫人钱财的事情？” 他的这一声“马哥”，叫的狼脸男受宠若惊，忙不迭说了几句“不敢”之后，开始倒苦水了。 “小哥这是有所不知啊，祟乱爆发之后，帝都发生了一场空前绝后的大地震。” “地震？”顾约四人对视一眼，眼中皆是震惊。 这地震发生的也太巧合了吧，早不来晚不来，偏偏选择祟乱的时候，来个雪上加霜。 怪不得帝都的建筑和街道会是这个样子，祟乱加上地震，帝都必然元气大伤。 “可不是嘛，死了好多人，真心惨。”狼脸男呷了口白酒，看上去一副借酒消愁伤春悲秋的模样。 驼背在旁边摇头叹息。 卓凌问道：“刚才在路上我们看到了不少尸体，帝都院没组织人员前来安排灾后的各项工作么？” “帝都院？”瘦子冷笑一声，“他们明争暗斗自顾不暇，哪里还有时间来管我们的死活！” 云见几人借着喝酒的当口，无声地交换了一下眼神。 狼脸男看了云见一眼，吃了口羊肉：“那个云起真不是个东西，他勾结弃天组织，直接拿下了凝不出武器的帝帅等人。” 独眼龙翻着烧烤架上的羊肉，啧啧几声：“与虎谋皮，帝都迟早葬送在他手上。” 云见筷子不易察觉地微微一顿，顾约转着杯子问道：“帝帅被云起拿下了？” 狼脸男点头，在摸不清顾约几人的立场前，他并没有将自己的主观意志加进去，如实地道：“是啊，据说九将以及九将之后，全被丢进了鬼域。” 伪娘朝羊肉上洒了些佐料，嗤笑一声，语气中颇有种幸灾乐祸：“要我说，这也是他们咎由自取！这些帝都院的大人物，怕是做梦都没想到自己也会有被丢进鬼域的一天。真是报应！” 驼背男用冲他使了个眼色，伪娘不以为然：“我说的难道不对吗，我承认我们几个不是好人。可这些大人物，当面是人，背后是鬼，手上不见得比我们干净！” 瘦子拿胳膊捅了他一下，下巴朝云见的方向微微一抬，低声叱责：“你少说几句！” “臭男人，别碰我！”伪娘万分嫌弃地往边上挪了几步。 众人直接忽视了他的这幅惺惺作态，卓凌看了眼云见的神色，发现师兄没有明显的表情变化，于是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也没几天，就是帝都断水断电的时候，又发生了大地震。在一片混乱中，帝都院的生柱突然间凝不出武器了，然后云起带着弃天组织的人，一举拿下了帝帅等人。” “这弃天组织的人，倒也真是神通广大。”大块头感叹道，“那悬浮在帝都院上空的天府蜃楼，我也就远远地看过一眼，怎么说呢，称它是天府倒一点都不夸张。” “天府蜃楼？”大个子一脸吃惊，筷子差点掉到地上，“悬浮在帝都院上空？” “是啊，最近帝都乱的一团糟，小规模的地震频频发生，还有四处飘荡，极具攻击力的祟。上一秒还是活生生的人，没准下一秒就变成了一具尸体。为了抢到能够进入天府蜃楼的名额，这里的人一个个跟疯了似的，争得头破血流。” 正说着，一只蓝眼祟从门口飘了进来，看着烧烤架上的羊肉，二话不说就要跃上来抢，仿佛抢到了它就能吃一样。 狼脸男几人还没动作，大个子怒哼一声，摸出身上的折扇式凝柱器，“嗤”的凝出湛卢，随意地朝蓝眼祟挥了一下。 蓝眼祟一点反抗无力都没有，就被大个子轻轻松松抹杀掉了。 后者把凝柱器塞进口袋，仿佛只是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扬起脖子灌了口白酒，朝狼脸男竖起大拇指：“马哥这酒，够劲儿！” 狼脸男尬笑几声，隐去眼神中的那抹惊讶，跟他碰了下杯子。 “进入天府蜃楼？”顾约继续刚才的话题。弃天组织这帮混蛋，难道又要用同样的招数么？ 狼脸男沉吟片刻，斟酌着道：“小哥对我们六人有救命之恩，今天我们也就不卖关子了。实话告诉你们，你们四人是弃天组织和云起想要抓捕的最大目标。光是你们一个人，就可以换取五个登上天府蜃楼的名额。” 他伸出一只手，对着四人晃了晃，继续道，“弃天组织在祟乱前大肆购粮，那一段时间帝都的米价高的离谱，米粮商自认为大赚了一笔，现在恐怕是悔的肠子都青了。” 这相当于是主动出售了自己的后路。在灾难来临时，钱这玩意儿，大家都舍不得丢，却什么用处都没有。 “云起控制了整个帝都的粮食运转，帝都中心圈的食物都是按人头发放的。至于我们这些外围的老鼠，那是连一粒米都分不到，只能靠着出卖一些良知，来换取微薄的口粮。” 大个子一头黑人问号：“出卖良知？” 顾约三人倒是隐约猜出了些情况。 “通往帝都的各个路口都被人严密监视着，只要你们一进入帝都，总有人能够在第一时间发现你们。” 顾约四人的运气无疑是不错的，在这千万条道路中，居然碰上了狼脸男六人。 云见：“你们不想进天府蜃楼？” 狼脸男反问一句：“云见中尉见过老鼠大摇大摆逛大街进城堡的么？去了富丽堂皇的天府蜃楼，我们六人反而会浑身不自在。” 独眼龙接着道：“而且那里是弃天组织的地盘，进去后确实会比外面安全，但肯定处处受制。还不如在这方小小的天地中，做六只作威作福的自由小老鼠。” 驼背嘿嘿一笑：“偶尔和隔壁几条街的老鼠们发生点冲突，抢点食物打发时间，日子也就这么过去了。” 在消息闭塞的情况下，云起等人想要掌握顾约四人的行踪，确实只有用这种笨办法。 像狼脸男六人这样守在路口的小团体，应该还有不少。 这些人要么原本就是在刀尖上生活的穷凶极恶之辈，能极快的适应各种恶劣的环境和生活状态。 要么就是一些在灾难中发生转变，产生低等祟的鬼。 这类人往往有两个极端，不是被别人吞没，就是变得比狼脸男等人还要凶残。 看来，他们四人想要进入帝都院，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狼脸男六人把自己比作老鼠，不过老鼠也是有追求的。要不然他们也不会这么热情地招待顾约四人。 顾约道：“马哥，当初我把你们带出鬼域，这回你们收留了我们四人。我们之间就这么扯平了。” “这可不行，小哥对我们的恩情哪里是……” 顾约打断了他：“都是举手之劳，不需要记一辈子。接下来咱们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合作么？” 独眼龙六人被顾约的直白呛到了，面面相觑了一会儿，狼脸男才猛一拍大腿：“求之不得！” 顾约微微一笑：“我们的最终目的，马哥你们应该猜得出来，就是进帝都院，毁去天府蜃楼。所以，你们的呢？” “想要在不失去自由的前提下，过的再好一些。” “比如说？” 狼脸男搓着手：“近期是让隔壁几条街的老鼠们，乖乖喊我们大哥。” 独眼龙脸上露出了一丝猥琐的笑容：“要是再来几个女人，就更好了。” 顾约垂下眸子盯着杯中的饮料：“女人我保证不了，不过让他们做你们的小弟，也不是不可以。” 伪娘六人双目放光，狼脸男迫不及待地道：“小哥有什么吩咐，只管说出来。” “我们需要有关帝都的各种情报。” “没问题！”意料之中。 “对了，有两个同伴跟我们失散了，他们应该就在这附近。不知道马哥能不能帮我们去找一下他们？” “小意思！”狼脸男手臂一指，“瘦子，你和驼背出去打听一下。” “好！” “来来来，小哥，我们继续喝酒吃肉。” 第五百二十八章 巡街者 距离狼脸男六人所在商场三条街的一处酒店，其中一个豪华套间内，两道紧紧交缠在一起的身影不断翻滚着。 “彪哥！”一道带着兴奋的吼声由远及近，来人脚上如同装了风火轮，一下子滑进豪华套间。 床上的男人不悦地直起上身，露出一身精壮结实的肌肉，目光犀利的盯着打扰他好事的秃子，没有吭声。 秃子嘿嘿笑着，他知道自己要是说不出个让男人满意的因为所以来， 就别想见到明天的太阳了。 “彪哥，豹子他们在景区门口抓到了一男一女。”秃子一脸夸张，“啧啧，那个女的，是我这辈子见过最漂亮的一个。没有之一，就是唯一。” “哦？”胡彪挑起一边的眉毛，来了兴致。 秃子道：“人在后头呢，豹子他们想给你个惊喜，嘿嘿嘿，没我溜的快。” 正说着，外面传来一大串脚步声，一道嗓门极具穿透力的声音如西北风般刮了进来：“秃子你个杀千刀的，老子想给彪哥的惊喜，就这么被你破坏得毫无悬念了。” 胡彪翻身坐了起来，心说老子的好奇心明明更加旺盛了！ 刚一抬头，一张足以祸国殃民的绝世容颜就那么突然闯进了他的眼帘，一下子占据了他整个视野。 胡彪眼睛都直了。 对方那双一笑起来就能勾人心魄的眼睛，小而挺俏的鼻尖，丰满而又性感的唇形…… 那傲人的身姿，每一处都在散发着该死的魅力，特别是那双穿着黑色打底裤的大双腿，滚圆笔直，充满了弹性。 胡彪的视线直勾勾地盯着冯潇潇的玉腿，突然非常嫌弃身侧的那个女人。 这个女人也算是这一带的美女了，当初为了得到她，胡彪还费了不少功夫。 可在见到冯潇潇之后，他觉得身侧的这个女人，真是怎么看怎么丑，说她是庸脂俗粉也不为过。 他抓起一边的浴巾裹住下半身，对着豹子几人指了指床上的女人：“赏给你们了。” “谢彪哥！”豹子等人舔着嘴唇，一个个迫不及待地松开皮带，满脸不怀好意地朝着床边走去。 “彪哥，彪哥！你不能这么对我！”女人从被子中伸出胳膊想去抓彪哥，被后者粗暴的一把甩开。 她以一个仰面的姿势栽倒在床上，顿时春光大泄。 看着越来越近的秃子几人，她脸上的惊惧让对方更加兴奋。 这个女人之前仗着彪哥的宠爱，没少对他们这些小弟颐指气使。 可想而知，今天落在他们手中，她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那个漂亮的不像话的女人，他们是没资格染指。眼前这个嘛…… 他们可从来没见过被彪哥丢弃的女人，还能再次讨他欢心的。 …… “美女，现在外面这么乱，你怎么还敢满大街乱走？”胡彪要在这场祟乱中，成为一个小团体的头儿，自然不像秃子等人那么缺心眼。 眼前这个女人漂亮的不正常，他在最开始心猿意马了一番之后，就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漂亮的女人都是带毒带刺的，在不搞清楚对方的身份前，他打算克制自己的欲望，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冯潇潇走进另一个豪华套间，很是随意地坐在沙发上，圆滚笔直的大长腿交叠着，声音慵懒而妩媚：“我来找我的小情人私奔呀。” “小情人？”胡彪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赵小军，后者的年纪不太符合“小”这个字眼，看他一脸被绿的表情，胡彪觉得他似乎抓住了事情的重点。 “你带着老公来找小情人私奔？” 冯潇潇被他的脑洞大开引的咯咯直笑，一点都没有要否认的意思：“谁让我的小情人很厉害呢！” 说着她上上下下打量了胡彪一眼。 不得不说，胡彪的身材是不少女生喜欢的标准倒三角。他腰间松松挎着块浴巾，裸露的上半身纹着很是狂野的纹身，宛如一个行走的荷尔蒙。 很有男人味。 冯潇潇换了下交叠着的双腿，托着腮帮子，声音又酥又软：“彪哥看上去也很厉害的样子，不知道你和我那个小情人，谁更厉害一些？” 赵小军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并不是所有人都拥有顾约那么深的功力，能够抵挡住冯潇潇这样的撩拨。 胡彪看着她那张诱人的红唇，恨不得现在就亲上去。心中的那丝理智彻底崩溃，被浴巾遮盖的地方更是一柱擎天。 “我厉不厉害，你亲自体验一下，不就知道了？”胡彪脸上带着一丝淫笑，缓缓走向冯潇潇。 这个女人刚才打量他的勾人眼神，明显就是对他的暗示和邀请。他要是再没有动作，自己都会看不起自己。 赵小军慢慢调整着身子，寻找最适合偷袭的角度。 就在胡彪迫不及待地倾下身子，望进冯潇潇那对在他看来春意盎然的美眸中时，斜刺里冲出来一道身影，狠狠一脚踹在男人身上。 胡彪措不及防，被踹的扑倒在地，腰间本就不甚牢固的浴巾终于彻底滑落。 他撅着的屁股正好对着顾约，露出毫无遮掩的一大朵菊花。 顾约：“……” 随后冲进屋的大个子被白花花的大屁股给晃瞎了，赶忙捂住眼阿弥陀佛道：“哎哟，卧槽，辣眼睛！” 冯潇潇笑的花枝乱颤，赵小军一言难尽地转过头。 跟着跑来的瘦子和驼背死活挤进来，看到狼狈不堪的胡彪，满脸幸灾乐祸。 瘦子道：“哟，这不是咱彪哥吗，在这干啥呀？搞行为艺术呢？” 胡彪阴沉着脸，抓起浴巾再次裹住下半身，无视驼背两人，目光在顾约和大个子身上来回打转，最后顿在前者身上。 他和狼脸男六人说的好听点，都属于帝都外围的巡街者，其实也就是弃天组织的走狗，还是那种不挂狗牌的流浪狗。 胡彪的小团体，在这一带属于土皇帝。连狼脸男六人平时遇到他们，也只能灰溜溜地夹着尾巴绕道走。 因为胡彪拥有一只红眼祟。 要是在以前，给驼背和瘦子两颗豹子胆，也不敢在胡彪面前这么说话。 可现在不一样了，顾约就在跟前，红眼祟怎么了，我们这边有个金眼祟！ 胡彪满脑子的精虫都被顾约那一脚踹没了，他察觉出眼前这个小子才是驼背等人的依托。 刚才瘦子那句话并没有被刻意压低，秃子那几个傻逼却迟迟没有过来，只有两种情况。 一种是这帮傻逼还在那个豪华套间翻云覆雨的快活，没听到动静；另一种就是他们已经悄无声息地被驼背几人解决了。 前者的可能性不大，如果是后者的话，眼前这个少年，可能还真有几分本事了。 “小兄弟看着面生，不像是帝都的人？” 顾约有些意外地一挑眉毛，他以为对方会不管不顾冲过来跟他拼命。 他出来的时候，从伪娘那里顺了副黑色的美瞳，以及一顶黑色的假发。 没有那一头显眼的白发和一对金眸，不认识他的人，依旧认不出他来。 顾约伸出手，朝胡彪勾了勾手指：“你抓了我的人，打一架吧，我让你一只手。” 冯潇潇歪着头，美眸一眨不眨地看着顾约，嘴角的笑意浓郁的能够溺死人。 “你的人？”胡彪想起冯潇潇口中的小情人，难道就是眼前这个？ 看年纪倒确实小…… 像是为了证实他心中的猜测，冯潇潇的声音响了起来：“小情人，你来的倒是及时。” 顾约瞥了她一眼，继续面向胡彪：“听说你有一只红眼祟？” 胡彪心中一惊，这个少年在知道他有红眼祟的前提下，还敢进来踹他。 这么有恃无恐，到底是因为什么？ “把你的红眼祟放出来，你们两个一起上。一分钟内我打趴不了你，”顾约说到这顿了顿，朝一脸看好戏的冯潇潇邪气一笑，“这个女人就送给你了。” 这种挑衅，是个男人就不会不接。 胡彪还真不信了，就算对方也拥有红眼祟，想要一分钟内就把他打趴下，当他是软柿子呢！ 顾约朝后招招手，瘦子会意，把早就准备好的衣服朝胡彪扔了过去。 后者气势汹汹地穿好衣服，期间一直瞪着顾约，像是怕他跑了。 顾约问：“可以开始了？” 胡彪神色一凝，一只红眼祟当即出现在他身后，拿着把巨大的黑色斧子，快步朝顾约抡来。 驼背和瘦子一边快速后退，一边死死盯着顾约。下一秒，两人瞳孔皆是一缩。 只见那只红眼祟，原本杀气腾腾的一斧子，像是中邪似的强行扭转，竟然朝身后疾步冲来的胡彪砍去。 胡彪完全没料到自己的红眼祟会临时反水，脚步刹不住，眼看着就要自己撞上斧子。 正在那个时候，红眼祟突然把斧子一扔，改为一拳头揍在他鼻梁上。 “？？！” 接下来就是一场单方面的挨揍了，胡彪摸不到红眼祟，对它无可奈何。 红眼祟却一点都不手下留情，拳拳到肉，打的他皮开肉绽。 “停下停下！我认输！你有什么条件尽管开口。” 奶奶的，好汉不吃眼前亏，这个少年和沙发上那个女人，都诡异的很。 今天也真是倒霉催的，他只能低头认栽，总比莫名其妙丢掉性命要好。 果然，此话一出，他的红眼祟不揍他了，瞪着猩红色的眼睛，一脸无辜地跪服在地上。 当然，跪拜的不是他，而是顾约。 第五百二十九章 傀儡皇帝 顾约半蹲在胡彪跟前，以比他还像流氓老大的样子，用手背拍拍对方被揍得鼻青脸肿的脸颊，在对方嘶嘶的抽气声中，漫不经心地开口了。 “说说看，你觉得自己有多少利用价值，可以让我留下你的狗命。” 胡彪看着少年脸上那抹没有深到眼底的笑意，后脑勺没来由地蹿起一股凉意，身体一个哆嗦，弱弱地道：“我可以退位让贤，让马忠成为外圈三区的老大。” 在来之前，顾约已经从马忠的口中知道了云起对帝都的区域划分。 整个帝都被粗略的分为三大区域，外圈，中圈和内圈。 每个圈又有三大区，顾约他们现在所在的，就是外圈三区，也是最垃圾最混乱的区域。 而胡彪，就是外圈三区的巡街者老大。因为他是明面上唯一一个拥有红眼祟的人。 其他人当然也有祟，然而等级最高的，却只有b级的蓝眼祟。 像马忠这种没有祟的小团体，要不是他们六人都是从刀尖上滚过的狠人，别人一直吃不下他们，不然他们就只有被吞灭的份。 绕是如此，马忠六人也只能在外圈三区混到中等。 这胡彪倒也不是蠢蛋，他看得出，眼前这个年轻人，不管是实力还是眼中无意间流露出来的底气，都在显示着对方的与众不同。 这样的人，目光怎么可能只局限在外圈三区。 他既然跟着驼背两人一起过来，就说明双方之间有交情，把好处卖给马忠那傻逼，也就相当于把人情卖给了他。 顾约挑着眉没有说话，只是玩味地看着他。 胡彪在心中骂了一声娘：“以后我跟我的人唯马忠马首是瞻。” 顾约满意地笑了起来：“彪哥言重了，马忠的实力征服不了其他巡街小头目，你依然是外圈三区的老大。” 成了傀儡皇帝的胡彪，一脸认命地道：“小哥说什么，就是什么。” 顾约站起身，这才看向冯潇潇，后者慵懒如猫地斜倚在沙发上，晃着一双傲人吸睛的大长腿：“你住的地方，有床吗？” 顾约想歪了，没好气地道：“没有！” 冯潇潇狐狸似的咯咯直笑：“那我不跟你回去了，这里有床有沙发，又是巡街者老大的住所，设施肯定比你那边要齐全。” 顾约瞥了眼胡彪，突然话锋一转：“贵妃任性完就赶紧回天府蜃楼吧，不然楼主再发一次火，谁都承受不了。” 胡彪、驼背和瘦子三人闻言，顿时倒吸一口气，眼神剧烈闪烁着。 我滴个乖乖，贵妃，天府蜃楼，楼主。 眼前这个漂亮的女人，他大爷的竟然是弃天组织的杨贵妃。 驼背和瘦子还好，之前只是震惊于冯潇潇的美艳。何况她一口一个小情人，他们两个以为这个漂亮女人是顾约的相好，刚才看她的眼神就不敢太过肆无忌惮，生怕惹顾约不高兴。 胡彪就惨了，他居然还脱了裤子想干她。 结果人家的身份一亮出来，简直能压死他们外圈三区的所有人。 而且听顾约的语气，这个女人分别就是楼主的人。 想想也是，枭雄配美人。像冯潇潇这等极品美人，自然也只有楼主那样的人才有资格享用。 想到这，胡彪是真的怕了，身子抖的如同筛糠。 他再也顾不得脸面，上前扯住顾约的衣摆，结巴道：“小小小哥，我是真、真的不知道她是……” 顾约善解人意地安慰道：“彪哥不用担心，今天的事，楼主不会知道的。” 胡彪已经彻底相信顾约也是弃天组织的成员了，不然自己的红眼祟又怎么可能毫无预兆的倒戈。 现在听到顾约的安慰，他心中简直把对方当成了大恩人。 之前又是挨揍又是被当成傀儡皇帝的不满，早已烟消云散。心中只剩下劫后余生的后怕，大冬天的，后背硬是被吓出了一身汗，胯裆还差点湿了。 其实以刚才顾约表现出来的震慑，冯潇潇就算住在这里，胡彪等人也不敢再动任何歪心思。 眼下顾约把楼主搬出来，虽然有一部分可能是为了他自己接下来的行动。 但他自己也否认不了，还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让胡彪以及其他人，彻底死了打冯潇潇主意的那份心。 冯潇潇看着顾约的眼睛亮的惊人，满目都是柔情蜜意：“小情人，你吃醋的样子真是可爱爆了，让我恨不得现在就想把你揉到床上吃干抹净，好好疼爱一番。” 什么毛病，这他妈是个女人该说的话么！ 大个子等人已经凌乱了。 顾约简直气成了河豚，深知不能跟她在这个问题上继续下去，索性黑着脸转向赵小军，咬牙切齿道：“赵叔叔，我送你回去。” 赵小军憋笑憋的差点破功，神色严肃地点点头。 一行人沿着来路回去，路过秃子等人所在的豪华套间时，早已等在门口的那个女人连忙扑过来，一把抱住顾约的腿，双手不动声色地朝他大腿摸去，哭的梨花带雨：“小哥，求你带我离开这里，我什么都愿意付出！” 顾约皱了下眉头，想要抽腿，对方反而抱的更紧。 她穿的衣服本就很少，这么一动，露出的那片雪白紧紧地挤在顾约的腿上。 驼背和瘦子见他不悦，刚要把人拉开，后面已经快认不出原本模样的胡彪，先一步上前，把人像是丢垃圾似的丢开了。 他很清楚这个女人是个什么样的货色，无非就是看到比他更厉害更年轻帅气的，想要用身体攀附上去而已。 真是异想天开丢人现眼，眼前这个年轻人，见识过冯潇潇这等美女，又怎么可能看上她这样的。 女人不死心，再次扑了过来，歇斯底里：“小哥，你刚才也看到了，他们是怎么对我的。你一走，我会被他们弄死的。” 这次驼背和瘦子两人反应极快，在她扑过来之前，纷纷上前挡住。 乍一接触到女人柔软的身躯，驼背心中一个激荡，体内血管喷张，身子都热了起来。 他已经很久没碰过女人了，眼前的这个，脸虽说比不上冯潇潇，体态是真的不错，不但前凸后翘，还是那种穿衣显瘦，脱下来有肉的类型。 驼背忍不住在她挺俏的臀部捏了一把，手感相当好。 瘦子在一边不动声色地踢了他一脚。 顾约不去看女人盈盈弱弱的目光，垂着眸子道：“你不改变自己，就算是换个地方，依然是同样的命运。” 女人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怔了半天才反问道：“怎么改变，这样的世道，我一个弱女子，除了牺牲色相，还能怎么活下去？” 顾约摇了摇头：“并不是所有女性都认为自己是弱者，现在多的是自力更生的女性。” 他说着抬脚往前走去：“而你，既然把自己定义为弱者，就该接受弱者的生活方式。你不自救，谁也救不了你。” “可我现在不就是在找你自救吗？” 找他这还能叫自救？ 顾约停下脚步，转过身，认真地看着她：“除了身体，你觉得自己有什么价值，值得我救你？” 女人被问得懵圈了，下意识地道：“对你来说，救人不应该是举手之劳，天经地义的事情吗？难道对你没有价值的人，就都该去死吗？” “你他妈现在马上就要死了吗，卖惨给谁看呢！自己有手有脚的，这世界上比你惨的人一抓一大把。个个如你这样像个吸血鬼似的揪着人不放，当我家四弟是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呢！” 大个子一听就怒了，这个女人脑子有毛病吧！原本还觉得她可怜，现在完全就觉得她面目可憎。 果然老话说的不错，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他最讨厌的就是站在道德制高点，强迫别人干这干那的垃圾。 按道德标准要求别人，就不会先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什么德行！ 顾约拍了拍大个子的肩膀，示意他没必要生气，然后侧头朝着女人丢下一句话：“等你发现了自己的其他价值，再来找我。” 全程围观的赵小军，自然是看到了女人打算勾引顾约的小动作，叹了口气：“自己不洁身自好，还怪别人禽兽不如。” 驼背在旁边啧啧几声：“她之前是二区一个巡街小头目的女人，为了拿到能够进入天府蜃楼的名额，背叛自己的男人，上了二区老大的床。” 大个子心中对她的鄙夷更甚。 瘦子接着道：“结果二区老大只是为了玩她，睡完就扔。她竟然还厚着脸皮跑回原来那个小头目身边，哭着让对方原谅她。” 赵小军唏嘘，大个子当听故事，迫不及待地问：“然后呢？” 驼背道：“那个小头目被戴了绿帽子，哪里还会要她。不过这人也真是阴险，装着大肚原谅她。最后让自己那帮兄弟挨个睡了一遍，也把她给扔了。” 大个子瞠目结舌：“那她又是怎么出现在三区的？” 瘦子脸上的表情也有些难以言喻：“说来也挺戏剧性，反正不知怎么的，她居然在咱们三区出名了。不少小头目争着要得到她。” 驼背嘿嘿笑着：“胡彪也是两天前费了些功夫要到了人，等他下边那帮兄弟睡过后，这个女人估计又会被易主。” 瘦子手上拎着一大袋胡彪用来孝敬顾约的食物，心照不宣的跟驼背对视一眼。 这一次，这个女人应该会被胡彪主动送来他们这儿。顾约看不上是一回事，他们几个可不介意。 第五百三十章 祟鬼开道 “明天帝都会有人来空投食物？”顾约拧开一瓶矿泉水，仰头灌了一大口。 大个子老实不客气地把胡彪孝敬上来的一大袋食物，从瘦子手里接过来，放到自己旁边。 马忠点头：“对，上面说是三天投放一次。” 云见去送赵小军回朱雀省，卓凌问：“有多少食物，三区够分么？” 伪娘看白痴似的看着他：“你觉得云起有那么大方，会让我们这些老鼠吃饱喝足？” 他们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温饱，若大家衣食无忧，还怎么制造矛盾，怎么巩固手中的权利？ 顾约：“有多少人能分到食物？” “理论上大概是三分之一吧！至于实际情况……”独眼龙看了三人一眼，轻咳一声，“你们应该懂的。” 顾约眯起眼睛，脸上的表情让人难以捉摸：“人数最少的巡街者最多，占大部分人口的普通老百姓最少？” 马忠几人顿时一脸尴尬，就以他们之前招待顾约四人的食物来看，这六人的食物储备应当是足够的，而且质量还是上乘的。 气氛一时间有些沉默。 其实顾约也知道，现在这样的情况，任谁都不会嫌食物多。 储备点食物在身边，生命就多了份保障。食物越多，大家心理上的安全系数也就越高。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何况是如今这样的特殊时期。 每个人都只会为自己而活，就算是因为一些利益暂时走在一起，也都是相互提防。 当有了更大的利益诱惑，在背后捅自己原先队友一刀的，比比皆是。 信任这个词，在他们眼里一文不值，落井下石才是生存之道。 胡彪很聪明，他知道明天发生的一切，瞒不了顾约。 与其事后被惦记，还不如提早贡献一份食物出来。一来可以刷刷好感，表表衷心，二来顺便恶心一下马忠六人。 马忠不知道胡彪是怎么跟顾约说的，不过既然对方有所表示，他自然也不能落下。 大块头老雷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袋食物，闷声不响地轻放在顾约身边。 顾约瞥了一眼，东西不多，但诚意很足，都是些好东西。 他没有矫情的拒绝，胡彪成了三区的傀儡皇帝，马忠这个狐假虎威的土皇帝，在他这里交上来的东西，明天肯定会想着法子从别的巡街者那里捞回来。 大家心照不宣，只要不是太过，抢的又不是普通老百姓的食物，顾约也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老鼠跟老鼠吵架，没听过老虎傻不拉几过来劝架的，太吵了只会一脚统统踩死。 天色早已经黑了下来，偌大的商业街，一眼望去完全没有亮光。 死气沉沉又恐怖森森。 马忠把商场二楼美食广场中，拥有最软沙发座椅的那一间让给了顾约四人。 然后和大块头老雷亲自把中间的长方形餐桌挪走，又把两张沙发座椅合在一起，勉强可以拼成一张四四方方的小床。 胡彪很识相地派人送了不少酒店中的被子过来，马忠六人也没有落下，满心欢喜地一人分得了一床被子。 锁上门，身上搭着被子，顾约坐在沙发座椅上依然感到阵阵阴冷。 前半夜由他守夜，大个子这个没心没肺的，早就缩在被窝里打起了呼噜，睡得那是天昏地暗。 顾约有些好笑地摇摇头，以前他们四人刚被分在同一个宿舍时，他特别想把大个子掐死。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渐渐习惯了这样的呼噜声。哪天大个子不打呼噜，他还有点睡不着。 眼下在这种万籁俱寂到鬼气凛然的环境里，他又突然从这种呼噜声中，寻得了一丝安全感。 呼啸的寒风从没顶的商场上空刮过，风中传来呜呜的声音。 顾约缩了下脖子，裹紧被子，冻得冰冷的耳朵突然一动。 他听到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有什么东西正在慢慢靠近。 顾约睁大眼睛，夜色比之前更深更浓了，犹如化不开的浓墨。 湿冷的空气一下子变得粘稠起来，隐隐还夹着股令人作呕的腥臭。 远处的黑暗中，骤然亮起了无数蓝绿色光点。 顾约一把掀开被子，身形轻盈地翻过沙发椅背，想偷懒爬到云见那边。 谁知道黑暗中没把握好落脚点，脚下踩到了什么，身子一歪，整个人直接摔倒在云见身上。 “！！！”云见浑身一震，睁开的眼睛当即一丝睡意也无，眼神宛如刀片般，刹那间凌厉万分。 只见他一把扣住顾约的手腕，条件反射就把他死死压在了身下。 整个过程快到顾约完全没有反应的时间。 “……”后者现在特别相信零当时说过的那番话了。 云见刚被接到零家里寄住时，经常遇到云起派来暗杀他的人。 所以一有风吹草动，他就会从床上跳起来，亮出一把明晃晃的菜刀。 顾约被压制的动弹不得，也不敢反抗，只能压低声音：“师兄，是我。” “……”云见松开他，黑暗中看不到彼此的表情。 有那么一刻，顾约莫名地感受到了一丝师兄想弄死他的杀气。 可能是目前这种不安定的环境，云见那根沉睡了几年的神经，苏醒之后又开始紧绷了。 顾约求生欲十足：“有情况。” 像是为了证明他所言非虚，外面忽然“哐当”一声，貌似有什么东西撞在了玻璃上。 大个子的呼噜声戛然而止，动作幅度超大的一骨碌坐起来。 “都醒了么？”顾约问。 卓凌揉着眼睛：“这些蓝绿光点……该不会是祟吧？” 这确实是大家脑海中第一个闪过的念头，只是他们心中还有疑惑。 如果这些祟到了夜晚，就会像僵尸似的四处游窜，马忠他们不会一字不提。 难道是今晚才出现的状况，真这么巧，他们一来就这样，还是他们四人其实已经暴露了？ 云见耳朵一动，突然道：“有脚步声。” 顾约立马屏住呼吸，扶着沙发座椅椅背，死死望着那个方向。 果然，仔细凝听，黑暗中的声音越来越明显，踏踏拉拉，密密麻麻。 祟没有实体，不可能发出脚步声。 是谁，夹在祟群中，在向他们一步步靠近。 而且听声音，数量不少。 顾约动了下手指，紧接着，卓凌三人就看到一道不怎么明显的金光，贴着地面，在那些蓝绿光点处一闪而过。 大个子倒吸一口气，凭着那道微弱的金光，他看到了很多脚，破破烂烂的裤腿上，满是血迹。 顾约静等了一会儿，见对方没有异动，于是又动了下手指。 又是一道微弱的金光，这次的时间久了一些。 大个子瞪着眼睛，看到了一裤管的血迹；卓凌瞥见了一条断腿；云见注意到了一只没穿鞋子，露出白骨的脚掌。 大个子猛一哆嗦，翻到卓凌那边，缩着身子躲在椅背后，紧紧挨着他：“我我我刚才看到的，好好好像是我们之前，路路路过的，一块广告牌下下下面的那具尸体……” “是它们。”卓凌冷静地道。 大个子咽了口唾沫，声音抖的三路十八弯：“丧丧丧尸啊……” 卓凌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不是，是吸血鬼。” 大个子还没发怒，顾约的声音从另一边想起，轻的有些缥缈：“是祟鬼。” “祟鬼？”总觉得这个名字好像有点耳熟。 大个子绞尽脑汁地在有限的脑瓜子里搜索，终于记起来了：“哦哦，你说的是小萝莉的幻境中，那些祟和鬼的集合体？” “嗯。” “不对啊，当初那些祟鬼都是活人。” “幻境而已，哪来的活人。” “这么说，那个小萝莉没死啊？”大个子的脑回路永远都那么新奇。 “她死了。”末日事件中，小萝莉是唯一一个能够确定死亡的弃天组织成员。 当初楼主等弃天组织的成员，全被他困死在笔记本的幻境中，只有小萝莉和他们在二重幻境外。 能力悖论的风暴被他引燃，在那种黑洞吞噬下，楼主能救下其他人，唯独救不了不跟他们在一块的小萝莉。 “那这个情况……” “可能只是祟简单的占据了死人的身体而已，别出声！” 说话间，那些死人姿势怪异地扭到了他们面前。不少蓝眼绿眼贴着玻璃射进来，如同来自地狱的鬼眼。 停留了一会儿之后，它们宛如什么都没看到似的，继续朝前走去。 “卓凌，你和大个儿在这等着，我和师兄跟上去看看。”过了好一会儿，顾约轻手轻脚打开锁。 卓凌立马摇头：“我们也去。” “二哥怕鬼，去了只会添乱。黑灯瞎火的四个人都出去，我可能顾不过来，很容易走散。” 他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卓凌也只能叹息着留下，同时不满地踹了大个子一脚。 大个子委屈巴巴地不敢还手，心中吐着槽。好好的觉不睡，混进一群死人堆里去当同类，忒重口味！ 玻璃门一开，呼号的寒风当即灌了进来。 顾约竖起领子，率先跟上去。云见紧随其后，悄无声息。 漆黑的夜晚，从高处看来，这些祟鬼宛如一条蓝绿星河，蜿蜒着朝向未知的尽头慢慢流淌而去。 第五百三十一章 金龙祟之死 随着祟鬼磕磕绊绊离开商场，来到扶梯处，下了几格，后边传来异响。 顾约回头一看，一只瘸腿祟鬼咧着嘴兴奋地一脚跨下扶梯，然后动作利索地光荣摔倒，骨碌碌夹着前面的祟鬼，欢天喜地朝两人滚来。 草！ 顾约脸色一变，他是搭错了哪根筋，会跟一群死人下扶梯。 好在因为断电，扶梯没有运行。两人反应极快地跳上扶手，接着就听到整整一扶梯的祟鬼惊天动地滚了下去。 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后面一只祟鬼学着他们的样子，翻上扶手，顺着下倾的坡度，一屁股滑滑梯般滑了下来。 黑暗中云见看不分明，还没发现危机。顾约急的推了他一下，于是两人以蹲着的姿势，一路心惊胆战滑了下去。 滑到尽头时，刚好之前顺着扶梯滚下来的众祟鬼还没挣扎起来，于是就那么光荣地成为了云见两人的人肉垫子。 腐尸的气味扑面而来，云见冷着脸，“咔嚓”一声，将跟他面对面的祟鬼的头颅拧到一边。 顾约一脚踹开压在他身上的那只罪魁祸首，拉起云见躲在扶梯后。 前方，又一群蓝绿祟鬼梦游似的朝他们的方向走来。 两人环视一圈，发现周围不少建筑物内部都隐约有着蓝绿光点。 顾约眯起眼睛，心中疑惑。 这些祟鬼是在干什么，巡逻么？ 难道附近有人在操控它们？ 无意间抬头，他看到远处天边，位于帝都院的方向，隐约有着一座金色的宫殿。 天府蜃楼！ 明月无踪，星斗无影，邈邈金光衬托的天府蜃楼更加神圣。 祟鬼们晃晃悠悠，看似漫无目的，巡逻的地方却没有一处是重复的。 顾约两人这次学乖了，静悄悄地坠在祟鬼之后，朝着下一个目的地晃去。 天边传来闷雷般的声音，紧接着脚下剧烈晃动起来，像是有条巨龙在地下翻滚。 风声呜呜，街边的各建筑物摇摇欲坠。前边的祟鬼们如同醉鬼，本就蹒跚的步伐更是变得摇摇晃晃。 头顶的高架发出让人牙酸的崩裂声。 终于意识到发生什么的顾约，再也顾不上会不会被暗中操控祟鬼的人发现，猛的拽住云见，死命冲向百米外街心的十字路口。 地震！ 帝都又一次毫无预兆的发生了地震，竟然还是在晚上。 “轰”的一声，身后的高架从中断裂，漫天尘埃中，祟鬼们再次被埋葬在地震中。 没有哀嚎，无声无息。 顾约微微喘着气，恍惚间听到了一声龙吟，愤怒而又不甘，威严却又无力。直至消失，虚幻的像是错觉。 两人静等了一会儿，心中担心卓凌和傅川，待脚下的震感越来越弱时，顾约便想抄近路回去。 刚要站起身，一道身影鬼魅般快速从他们眼前掠过，几个闪掠间，便不见了踪影。 “是楼主身边那个年轻人。”顾约收回视线，垂下金色的眸子，压低声音道。 云见睁着眼睛什么也看不见，只好道：“先回去。” …… 大个子焦躁地踱来踱去，随后一把拉住门把：“不行，我出去看看。” 卓凌抱着胳膊，冷静地倚在墙上：“出了商场，你打算往哪走？你给师兄打个电话，看他有没有心灵感应，用意念回复你？或者等你走失后，我们三个浪费一上午甚至更多的时间去找你？要是倒霉点，你刚好被弃天组织的成员抓住，我们是不是还得冒着生命危险去救你？” 一长串话语机关枪似的砸在大个子头上，他垂头丧气地蹲下身子，有些懊恼地一头撞在玻璃门上。 卓凌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担心他们，不过这次的地震震感不强，我们这里也只是晃了一下，以顾约和师兄的反应，不会有事的。” 卓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大个子跟前，安慰似的轻拍着他的肩膀：“二哥，还记得顾约在来的路上说过的话么？我们这个习惯把所有担子独自扛在肩上，喜欢逞强的四弟，第一次在我们面前露出那么脆弱的一面。” 大个子想起顾约那个时候低着头盘着腿的样子，鼻子没来由的一阵酸麻。 卓凌轻声道：“他需要我们。我们一起过来，是来替他分忧的，而不是瞎操心胡添乱。” 大个子被说服了。 “要是觉得等着无聊，你可以去关心一下马忠六人。他们对你的戒心不高，没准能套出一些有用的信息。” 大个子眼睛一亮，刷的站起身，雄赳赳气昂昂地打开门出去了。 …… “蓝绿祟鬼？”马忠六人果然也醒着，他们也正打算过去询问顾约四人是否安好，闻言面面相觑。 “中尉是说，绿眼祟和蓝眼祟占据了外面大街上的那些尸体，来我们这儿逛了一圈？” 大个子点点头：“你们没听到脚步声么？” “没有啊！”大块头用跟他同出一辙的憨厚表情回答。 “傅小哥该不会是做梦了吧？”伪娘扭着腰肢坐到他身旁，笑嘻嘻地把胳膊搭在他肩头，朝他风情万种地吹了口气。 大个子菊花一紧，跟云见三人站在一起久了，他早已习惯被女生们忽视。 顾约曾安慰过他，早晚有一天，会有人get到他的与众不同。 只是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会受到一个娘娘腔的青睐。 一股恶寒从脚后跟直蹿向天灵盖，沿途顺便帮他打通任督二脉。 大个子抑制不住体内的洪荒之力，特别想一巴掌把这个娘娘腔扇飞到天边。 只是刚刚才被卓凌语重心长的教训过，马忠六人对顾约还有用，不能撕破脸皮。 于是大个子花了这辈子最大的耐心，按捺下心头的冲动。扭头冲着伪娘露出一个极尽温柔的笑容，翘着兰花指，细声细气地道：“讨厌啦，那可能是我做梦了吧！我家三弟也说没看见，我这才过来问你们的啦。” 这次被恶心到的变成了伪娘六人，大块头更是一副吃屎的样子，心中无比惋惜，真是白瞎了这身肌肉。 大个子用他的小拳拳捶了下伪娘的胸口，后者被他一脸娇羞的表情闪瞎了狗眼，再也坐不住，终于捂着脸跑走了。 大个子内心的小人无比嚣张的叉腰狂笑。 哼哼哼，小样，老子可是吃白米饭长大的，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就你这作妖的程度，火候明显不够啊！ 马忠心中对大个子的看法改观了不少，真尼玛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啊！果然这四位大爷都不是普通人。 大个子迅捷无比的切换好表情，起身单手把椅子转了个方向，跨坐在上面，下巴搁在椅背上：“马哥现在睡不着吧，不如给我讲讲前一次地震的事情呗！” “说起前一次的地震啊，”昏黄的油灯中，马忠吐出来的袅袅烟雾，像是即将会翻腾出个拄着鬼杖的鬼婆婆。 大个子觉得外面呼啸而过的寒风中，隐隐混着些音调高陡的鬼笑声。 马忠弹掉烟灰，收起搁在桌子上的双脚：“那时的天空是橘红色的，没有风，云却从天上垂了下来，形状跟龙卷风一样，漏斗似的尾尖直指帝都院。” 大个子脑海中自动补出了一个画面。 马忠的声音低沉沙哑：“帝都并不是个地震多发区，从我记事起，就没经历过地震。跟我一样的人很多，所以看到这样的奇景，大家都只是梗着脖子啧啧称奇，压根就没想到死神已经挥下了镰刀。” 驼背插嘴道：“后来我听人说，那种云叫地震云，据说是地震前的征兆，也不知道真假。” 大个子沉吟片刻：“有没有其他奇怪的地方？” 独眼龙想了想：“我好像还听到了龙吟声。” 大个子眨着眼睛，吃惊道：“龙吟声？” 马忠也点头：“龙吟声响起的时候，地震就来了。无数高楼瞬间倒塌，生命如同纸片般不堪一击，活下来的完全就是靠运气。” “我也听到了。”商场另一处，已经回来的云见借着油灯，拿着块布擦去衣服上的灰尘。 “我怎么没听到？”卓凌裹着被子靠在沙发座椅背上，总觉得这里的气温莫名其妙又降低了不少。 顾约把自己的被子抱来盖在上面，脱掉鞋子，毫不客气地钻了进来：“声音很轻，我一度以为是幻觉。你在室内，没听到很正常。” 看到云见走向他自己的沙发座椅，顾约连忙拍着被子招呼道：“师兄，来来来，这儿有两床被子呢！” 卓凌自动往边上挪了一下，腾出位子。云见犹豫了一会儿，调转方向，一掀铺盖也是钻了进来。 酒店的被子面积够大，或许是因为没有空调的缘故，也可能是心理作用，轻飘飘的一床让人觉得不怎么暖和。 “龙吟和地震有关系么？”卓凌百思不得其解。 一些模糊而又不连贯的画面突然出现在顾约脑海中。 翻腾的金色，耀眼的血红，以及似曾相识的怒吼。 油灯下，顾约的神色变幻莫测，最后浑身一震。 三人挤在一个被窝，本就挨的很近。顾约像是被雷劈了一下的动静，很快就被云见两人注意到了。 “怎么了？” “朱雀前辈说……”顾约回过神，深吸一口气，有些难以置信地道，“金龙祟被杀死了。” 第五百三十二章 对天发誓 “什么？” “金龙祟死了？还是被杀死的？”卓凌心中的震惊不亚于平地惊雷。 他们没跟金龙祟接触过，但想想就知道，镇守在帝都的金龙祟，实力绝对也是s级的。 云见问：“朱雀前辈有没有说是谁杀的？” “没说。”顾约摇摇头，随后话锋一转，“帝都处于板块内部，属于无震感区域，一般不会发生大型地震。” 卓凌脑海中闪过一个荒谬的念头：“你的意思是，发生在帝都的地震，是人为引起的？” 弃天组织要是真有那么大的能耐，未免也太恐怖了些。 “这只是我的猜测，金龙祟的死，或许是导致地震的根本原因。” 油灯惶惶，顾约目光沉沉：“断水断电断信号，切断各省份之间的消息。紧接着，也是在帝都发生第一次地震之后，生柱们无法凝出武器了。” 卓凌心中一凛，顺着他的思路分析下去：“因为金龙祟掌管着武器的公式代码，它一死，凝柱器内的代码公式才会失效……” 他说着皱起眉头：“也不对，时间上有出入。金龙祟是现在才死的，生柱却是几天前就凝不出武器了。” 云见却道：“重伤之下，金龙祟可能会失去对代码的掌控。” 顾约眼睛一亮，笼罩在眼前的浓雾渐渐被拨开：“对，重伤，第一次的地震，弃天组织只是重伤了金龙祟，让它失去对代码的掌控。” “可他们为什么不一次性直接杀死金龙祟？” 云见沉声道：“彻底杀死就得不到金龙祟身上的其他东西了。” “其他东西？”卓凌心中一动。 确实，奄奄一息没有抵抗能力的金龙祟，价值无疑要比一具尸体高的多了。 而像金龙祟这样不知道存活了多久的金眼祟，不管是它身上的秘密，还是它所了解的一切，都是弃天组织迫切想掌握的信息。 无论是软的还是硬的，金龙祟一旦失去抵抗，弃天组织有的是办法让他自它开口。 华洲大阵的存在，金龙祟不能使用s级的能力。但生命遭受到威胁时，它自然不想坐以待毙。 所以帝都才会毫无预兆的发生地震，地震时他们才会听到龙吟声。 但是，总觉得这么分析，还是有点牵强。 顾约无意识地咬着手指，金龙祟既然跟四灵祟一样都是华洲的守护灵，应该不会让这么多无辜的人，在地震中跟着一起陪葬。 云见一把拍落他放进嘴里的手，面无表情道：“讲点卫生，刚才跟腐尸又搂又抱的，指甲上都是细菌。” 卓凌脸都绿了，声调不由自主拔高几分：“跟腐尸又搂又抱？” 顾约手指在袖子上反复擦了几遍，一脸奇怪：“你为什么一副吃醋的表情？” 卓凌气不打一出来，特别想把他一脚踹出去：“谁他妈吃醋了！你丫的一身腐尸味就往我被窝里钻！” 顾约不以为然：“跟腐尸又搂又抱的又不只有我一个，这不还有师兄么，他都差点跟腐尸嘴对嘴亲上去了。” 云见：“……” 大个子碰巧开门进来，闻言十分八卦地蹿了过来：“谁谁谁？谁跟谁嘴对嘴亲上去了？” 想起师兄之前只是犹豫了一会儿，很快就心安理得地钻进了他的被子。被坑的卓凌当即一本正经道：“除了师兄和顾约，还能是谁！” 顾约：“？？！” 云见：“！！？” ⊙?⊙大个子的五官直接扭曲成了莫名的符号，脸上的表情像是生吞了一个手雷，被雷的外焦里嫩。 顾约看着他极度无语：“卧槽，你能不能别一边震惊一边相信。” 大个子难得脑瓜子灵光：“废话，我要是不相信还至于那么震惊么！” 借卓凌十个熊胆他也不敢当着师兄的面开这种玩笑，大个子没有理由怀疑他话语中的真实性。 顾约张了张嘴，发现他居然无法反驳！ 云见慢条斯理地站起身，面无表情地瞥了眼大个子：“出来一下。” 后者分明感觉到了师兄身上散发出来的赤裸裸的杀意，脖子一缩，立马怂了。 他要被杀人灭口了？ 外面的天色逐渐亮了起来，漫长而又诡异的夜晚终于过去了。 云见还没有所表示，大个子便闭着眼睛竖起三根手指，非常光棍的对天发誓：“师兄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把你跟顾约嘴对嘴亲上去的事情告诉大家的！” 后面响起重物落地的声音，大个子睁开眼睛，只觉得师兄的杀气腾的更上了一层楼。 有些机械地转过头，他口中的“大家”，正目光复杂一言难尽地看着这边。 “……”顾约心中把大个子的菊花爆上了天，一把关上玻璃门，走到卓凌身边，态度极其诚恳，“三哥我错了！” 然后抱起被子铺到他自己的沙发上，又恶狠狠抓过云见那一床盖了上去，转头对着卓凌生无可恋：“以后你就睡这儿，你那床满是腐尸味的被子就归我了。” 卓凌在心中笑翻了：“你打算让师兄睡哪？” 顾约头一次对云见生出了无限怨念，万分嫌弃。这个猪一样的队友，冻死他算了！ 可怜他一世的英明，居然毁在大个子这个大大大傻逼身上！ 胡彪带着几个人，跟马忠六人来找顾约商量两小时之后的空投食物分配问题。 没想到竟然听到了如此惊世骇俗的消息。胡彪心道，怪不得顾约对冯潇潇这么个极品美女没兴趣，原来竟是这样。 伪娘本就腐眼看人基，想起大个子之前的兰花指，连带着看卓凌的神色都不对了。 长得这么好看，肯定也是个基佬！ 外面尴尬了好一阵之后，还是马忠率先开口：“云见中尉，我们来征求一下意见。” 顾约打开门，先是向大个子刮了整整两眼眶的刀子，随后才用看破红尘的表情向马忠等人道：“马哥，去你们那儿吧。” “好咧！” 一行人又折回了烧烤店。 “外圈三区，包括我们在内，一共是二十个巡街小团体。”胡彪身为三区原巡街者老大，对下面的情况自然十分清楚。 讲起正事，顾约很快就把刚才那些乱七八糟的见鬼事情抛到脑后，正色道：“每个小团体大概多少人？” “小团体的人数五到十人不等，根据实力，分管十到二十个街区。” 卓凌问：“普通百姓在哪个街区，就归负责那个街区的小团体管理？” “不错。” 顾约四人对视一眼，云起让一帮流氓来管理治安，还真是前所未有的创举。 云见问：“二区情况怎么样？” “圈子越往里面就越小，二区没我们大，不过分到的东西却要比我们多和好。”马忠的语气丝毫没有隐藏他的不满。 驼背呸了一声：“那些狗娘养的，一天三餐地把普通百姓往我们三区赶，贼几巴贱！” 大个子疑惑：“这样三区的食物不是更加不够了么？” 独眼龙一脸漠然：“有什么办法，现在最不值钱的，可不就是人命？” 再这样下去，时间一长，饿死的就要比活下来的还多。 大个子看了顾约三人一眼，迟疑道：“三区的人，就没想过离开帝都么？” 四大省份的情况再怎么差，也要比这里好啊。 虽然一大帮难民涌向四大省份，只会加重季统等人的负担。可真要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大家饿死，大个子表示他有些于心不忍。 “出不去的。”胡彪从后面摸出一把枪，放在桌上把玩着，“帝都已经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牢笼，谁敢偷偷离开，等待他的只有死路一条。” 顾约不动声色地朝马忠等人身后快速扫了一圈，果不其然，这些所谓的巡街者，居然都配了枪。 那些妄想离开三区的百姓，应该就是被他们射杀的。 这是为了彻底封锁消息，从此以后，帝都只能进不能出。 谁都无法预料云起和弃天组织那帮疯子，接下来准备抽什么风。 顾约托着腮，手指在桌上有节奏的敲击着。胡彪见状，立马停止了对手枪的旋转。 不知为何，眼前这个少年，论眉眼没有身边那个冷面帅哥冷峻逼人，论身材没有另一边的大个子魁梧。 可他光是这么一个漫不经心敲击桌面的动作，却让人无端生出一股不敢妄动的念头。 “马哥、彪哥。”顾约盯着两人，缓缓开口，唇角勾起一个若有若无的弧度，“有没有兴趣深入二区？” 马忠和胡彪呼吸一窒，对视一眼。 二区人少食物多，负责的街区也少，工作轻松，哪个白痴会不想去！ 可如果去了二区，不做巡街者，只是当个普通人，那还不如留在三区，好歹饿不死，还能收到下面一帮小弟孝敬上来的东西。 胡彪和马忠虽然平时是有点目无纲纪，爱拿鼻子看人，然而事实上他们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以他们的能力，想当上二区的巡街者，实力不够，去了也会被踢回来。 顾约把两人的表情一点不漏的看在眼里，再次语出惊人：“或者，你们想去更里面一点的圈子？” 我的妈耶，这位爷可真敢说啊！ 胡彪猛地咽了口唾沫，这小子是打算带着那个楼主的女人，造自家老板的反了么？ 果真是初生牛什么不怕虎，中间那个字怎么读来着？ 胡彪用眼神看向他身边的一个小弟，后者哪里还有余力来揣摩他的心思，脑袋早已成了一坨浆糊，彻底粘住了。 一边的马忠也是剧烈滚动了一下喉结，不过他比胡彪更清楚顾约的身份，震惊没多久，便被兴奋和狂喜取代。 第五百三十三章 一笑泯恩仇 马忠搓着手，欲言又止了好一会儿，终于心一横：“小哥有把握么？” “最不济的办法就是打过去，不过你们要是知道二区的分布，以及二区各巡街者小头目的相关信息，就更好了。” “二区的分布没有问题。”马忠拍着胸膛，他现在就可以画出来，“至于二区的小头目，我只知道两三个……” 他说着看向胡彪，后者身为三区巡街者老大，知道的肯定比他多。 胡彪瞠目结舌地看着两人兴致勃勃，俨然一副要攻下二区的姿态。呆滞了半天，才摈弃掉心头的犹豫。 正所谓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连马忠这个没有红眼祟，实力在三区众小头目中仅徘徊在中等，在此之前甚至不足以引起他重视的小人物，都有此等野心。 他堂堂一个巡街者老大，居然还畏首畏尾，瞻前顾后。 真是可耻！ 胡彪心下鄙夷了自己一番，抬起头时，脸上的神色与之前已经大不相同了。 “二区的小头目我了解的也不多，不过有个人可能相对要清楚一点。” 大个子连忙插嘴以显示他越来越弱的存在感：“谁啊？” 马忠等几个大男人突然微妙的咳嗽起来，胡彪心中骂了声娘：“就是之前缠上小哥，求他带她离开的那个女人。” 大个子恍然大悟：“哦，就是那个为了拿到进入天府蜃楼的名额，抛弃自己的男人，果断爬上二区巡街者老大的床，最后被扔到三区的那个女人啊！” 有毛病，为了显示存在感，至于用那么多形容词么！ 卓凌在心中翻了个大白眼，以前也没见他脑子转的那么快过。 胡彪漠然地点了下头：“就是她。” 大个子一遇到这种本身极具八卦色彩的话题，脑袋就特别灵活，简直能够甩平时的自己好几条大街：“她是从二区出来的，想要爬上二区巡街者老大的床，事先肯定做过一番调查。没准为了打通那边的关系，还跟另外的小头目有染……” 卓凌忍不住了：“你不要把人想的这么龌龊好吗？” 大个子不自觉的暴露了自己的邪恶思想，回过神来，当即闭上了嘴巴。 马忠等人呵呵笑了几声，脸上的表情都是清一色的猥琐。 胡彪强撑着笑容道：“本来今天是打算把她送给马哥的，不过由于等下有空投食物，怕她过来添乱，就没带过来。” 他说着转向身后的小跟班：“秃子，去，现在就把她带过来。” 秃子有些不乐意，但也没办法，谁让他们现在的拳头不是最大的！ 他去叫人的当口，马忠等人也没有干等着，拿来纸笔，开始又涂又画的给顾约四人讲解二区的街区分布图。 “小哥对等下的空投食物，有没有什么特殊吩咐？” 胡彪过来就是来找顾约要指示的，等半天不见他开口，反而对二区虎视眈眈，他终于出口相问了。 这个年轻人行事风格捉摸不定，他可不敢自以为是的乱猜其心中的真实想法。 顾约盯着纸上的分布图，闻言头也不抬：“你们以前怎么分配，今天照旧就行。” 胡彪为难了，这说跟没说一个样，让他怎么做？ 像是知道他心中所想，顾约突然抬起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彪哥不用为难，我的话只有表面意思。你们是这里的地头蛇，我们也没精力破坏已经形成的一些上不得台面的规矩。” 顿了顿，他拍着男人的肩膀，云淡风轻地道：“当然了，要是其他小头目做的过了，那我可能会忍不住敲打一下。跟你们无关，不用紧张。” 胡彪感受着少年拍在他肩膀上的手掌力度，再看着对方脸上真诚无比的笑容。 他刚才不觉得紧张，现在突然紧张了怎么破？ 马忠向胡彪丢了根烟过去。 以前双方有过摩擦，不过现在因为顾约四人的缘故，他们之后可能会成为合作对象。 之前胡彪其实已经从称呼上改口了，还愿意把那个女人送过来。 马忠这人也没什么别的优点，就是识时务。 何况双方也没什么大到闹出人命的摩擦，顶多就是发生点口角。马忠这方实力不够，最后只能灰溜溜孝敬点食物上去。 也不是说胡彪故意针对他，别的小头目也都是如此。 这其实就是顾约口中上不得台面的默认规矩，无非就是一层剥削一层而已。 既然胡彪率先示好，他也没必要装清高。像他们这类人，一根烟过去，跟江湖人的一笑泯恩仇差不多，什么破事都没了。 双方老大开始互动，下边的小弟自然不能落下。 独眼龙一边十分有眼力见地给胡彪点上火，一边道：“其实食物空投下来的那会儿，大家都是中规中矩的拿回属于自己的那一份。” 卓凌听出了他的话外之音：“之后呢？” “之后嘛！”独眼龙拖长尾音，眉角往上一挑，“保不保得住手中的食物，就要看各自的本事了。” 顾约四人无声地交换了一下眼神，怪不得他们到现在都没真正见过马忠六人藏食物的地方。 云见反应极快：“是普通民众来抢食物，还是巡街者彼此之间互抢？” “都有。”胡彪吐出一口烟雾，“有些百姓饿疯了，觉得横竖都是死，就会不管不顾来抢食。” 马忠接着道：“像彪哥这样的没人会去抢，我们下面这些，基本上不是我抢你，就是你抢我。很多时候说白了，也不是真为了食物，纯粹就是为了发泄心中的郁闷。” “呵~小哥，今天的你，是不是要重新评估我的价值了？”一道嗲到让人直起一身鸡皮疙瘩的声音从一侧传来。 所有人转过头，只见大个子原先话题中的那个女人，正以一种女王接受朝拜的高傲姿态，迎着他们的各路视线，扭着腰肢过来。 女人来到顾约跟前，半边身子无骨似的靠坐在他腿上，张开五指轻轻抚上他的脸颊：“看来我对你来说，还是很有利用价值的。” “起来！”顾约眉头一皱。 “如果我不起呢？”女人一字一句道，随后竟然攀上他的脖子，笑嘻嘻地凑过来。 顾约伸手一把掐住她的脖子，阻止她进一步的靠近，一本正经：“不好意思，你这一招对我没用，因为我对女人不感兴趣。” 女人好半天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像是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你、你……” 顾约冲她微微一笑，善解人意的点头：“我喜欢男人。” 胡彪等人彻底石化，卓凌捂住脸，这牺牲忒太了。 女人差点从他身上摔下来，眼角余光看到云见，顿时被惊艳到了。一把推开顾约，直勾勾地看着他。 云见的颜值，说他是全华洲第一帅，估计都没几个反对的。 对上女人的目光，云见一脸的面无表情，然后轻描淡写地吐出一句让众人凌乱无比的话语：“我也喜欢男人。” 顾约深吸一口气，完了，这下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女人似乎是被打击到了，有些茫然地转过头，刚好撞上卓凌的视线。 这次不等他开口，她一脸麻木地替他说了：“你也喜欢男人？” 卓凌：“……” 我他妈什么都没说，你别一厢情愿的胡乱给人贴标签好不好！ 瞅见对面的顾约笑得一脸开心，就连师兄的嘴角都极为难得的勾了起来。 卓凌无语望天，步了顾约的后尘，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忒他妈疼了！ 顾约收起心思：“撇开这个，你不想重回二区？” 女人对于话题的跳跃性一时间没能转过弯来，半晌才再次转身，上下打量着他：“你有本事让我回去？” “当然，我甚至可以让你去一区。” 女人眼睛一亮：“那进入天府蜃楼的名额呢？” 胃口还真大！ 顾约歪着头看她，手指再次有节奏的轻敲桌面：“只要你展示出足够的利用价值，一个名额而已，没什么难度。” 女人思考了一会儿，似乎在判断他这句话语中的真实性。“可以告诉我，你是谁吗？” “不可以。” “那我凭什么信你？” “爱信不信，我有的是办法通过其他途径，得到二区巡街者的信息。只不过你这个现成的，相对来讲要快一些。你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可以考虑。” 顾约说着站起身，朝傅川扬起下巴：“二哥，走，我带你出去溜一圈。” 什么叫溜一圈！大个子怒发冲冠，遭到了前所未有的人身攻击。 顾约笑眯眯地看着他，指节按的咔嚓作响：“手痒，想揍人。” 这绝对是赤裸裸的威胁！大个子双手抱胸，想找师兄告状。 后者面无表情地抬起头，他顿时觉得自己的灵魂被扎成了刺猬。 正在这个时候，卓凌慢条斯理地站起身：“师兄，我们也出去看看。” 大个子心中受到一万点暴击，师兄不疼，师弟不爱，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关键是这三个被别人误会成喜欢男人的家伙，一个两个三个的，不是有女朋友，就是有女生倒追。 就他一只单身狗，孤苦伶仃的没依没靠。也对，不牵他出去溜牵谁啊，还有比他更合适的么！ 一路悲愤，双目无神。大个子怎么都没想到，他居然会在不久之后，碰到那个曾经在他心中留下浓厚一笔色彩的女神。 第五百三十四章 坐等空投 “哟，小情人，一晚上不见，想我了没？”冯潇潇一改往日的妖媚风格，穿着一件红色的长款羽绒服，清新明丽地站在天桥上。 看到顾约出来，她摘下帽子，露出一张让人移不开视线的绝美容颜。 鲜艳的羽绒服，靓丽的身姿，她与这个灰败的世界是如此的格格不入。 身后跟着出来的马忠等人眼睛都直了，看着顾约的眼神很是复杂。 在场的另一个女人，画着浓妆的眼中满是嫉妒。 也不知道是在什么心理驱使下，她尖着嗓子嘲笑道：“还小情人，你怕是不知道他喜欢男人这件事吧。” 冯潇潇先是一怔，紧接着咯咯笑得停不下来。 她盯着不急不慢朝她走来的少年，对方翻白眼的表情在她看来简直可爱的不行，脸上的笑容于是便越来越浓。 冯潇潇忍不住也向他走了几步，站定后双手在他肩膀上搭了个桥，把下巴抵在上面。 这个姿势很亲昵，却一点都不暧昧。 她半趴在顾约肩上，笑得对面的几人睁不开眼睛：“这种话你也信啊，人家有个西施级别的女朋友，又怎么可能喜欢男人？” 西施级别的女朋友！ 马忠和胡彪几人面面相觑，难怪这小子宁愿自黑，都不愿意跟那个女人有牵扯。 这话像是一巴掌扇在了女人脸上，让她的表情都扭曲了起来。 或许是托了她的福，冯潇潇明显察觉到顾约对她的接近没以前那么抵触。 “过来，有话问你。”顾约身体往旁边微微一侧，肩膀一倾，冯潇潇没了支点，当即便往前扑去。 顾约伸手在她腰上一揽，帮她稳住身形后，就及时收回了手。 冯潇潇眉眼弯弯地跟在后面，居然出现了一副小女人的姿态。 说好带他出去溜一圈的大个子，莫名有种被喂了一把狗粮的感觉，哀怨的蹲在地上画圈圈，颇有种被抛弃的怨念。 两人也没走多远，在地铁进出站口站定，顾约开门见山地问：“昨天晚上，贵妃有没有看到什么？” 冯潇潇以为他在拐着弯关心自己，脸上的笑容越发明艳动人：“放心吧，我把门窗都锁死了，什么都没看到。” “那贵妃知道祟鬼么？” “祟鬼是什么鬼？” “……”顾约眯起眼睛，看她的神色不似作假：“祟和死人的集合体，昨晚有很多绿眼祟和蓝眼祟依附在死人身上，把整个三区巡逻了一遍。” 冯潇潇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看到横七竖八躺在大街上的死人，有些诧异：“你是说它们？” “看来贵妃对这件事，是真的不知情。”顾约收回视线，“楼主身边那个年轻人，贵妃还有没有印象？” 冯潇潇抿着嘴直笑：“小情人，虽然我离开了弃天组织，可这不表示我会把他们所有的消息透露给你，毕竟我跟他们也算是相处过很长一段时间。” 顾约愣了愣，垂下眸子，双手插在口袋中朝天桥走去：“有道理。” 冯潇潇叫住他：“不过呢，你要是亲我一下，我说不定就会告诉你哦。” 顾约停下脚步，侧过头哭笑不得：“好不容易把贵妃在我心目中的形象拔高了几毫米，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你自己按回去了。” 冯潇潇开心地笑了起来，她现在多少能够get到楼主与顾约聊天时的那种愉悦心情。 心情一好，嘴巴就有点控制不住了：“我只能告诉你，他是帝都院的九将之后。到时候你到了鬼域，发现除了云起之外，哪个九将之后没有被抓起来，那么他就是楼主身边的那个年轻人。” 顾约转过身，轻而认真地吐出两个字：“程昱？” 冯潇潇呆滞在原地，好半天才有些懊恼地拍了拍脸颊：“都说谈恋爱的女人智商为零，我这还没开始谈呢，怎么就这么低了呢！” 顾约知道云起跟程昱的关系，云起会毫不留情地抓了其他人，却不会对一直都在帮着他的程昱出手。 更何况，程昱本来就在鬼域，哪来的抓与不抓之说。 什么叫言多必失，冯潇潇的想当然，却一下子就让顾约抓住了重点。 “无论如何……”顾约看着女子，“谢谢！” 冯潇潇抬起头，他已经走向了天桥。她从来都没想过，有一天居然能从对方身上听到这两个字。 感觉……很不错，直击她的心脏，杀伤力很强！ 天桥下面响起汽车的喇叭声，顾约朝下一看，两个脑袋一左一右从车窗探了出来。 “葛大叔，赵叔叔，你们怎么来了？” 来的正是葛书来和赵小军，两人停好车子，上了天桥。 葛书来先是朝着云见三人点点头，然后转向顾约道：“先生让少主放心，朱雀省和其余三省的局面尚在控制之中，反而是少主这边最需要人手。” 顾约点点头，应该是赵小军回去后把帝都的情况跟盛加臣等人说了，后者便把拥有双倍反击能力的葛书来派来帮助他们。 “赵叔叔……” “哎，没事。”赵小军知道他要说什么，“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我在朱雀省的作用不大。何况你都能忍受跟你女朋友的分离，我和我老婆都老夫老妻了，难道还要天天腻在一起啊。” 顾约失笑，葛书来适时补充一句：“来之前，先生已经把赵警官的家人接到了步鸾巷，请少主安心。” “先生有心了。”顾约道，“葛大叔，赵叔叔，来的太及时了，我们去里面聊。” “对对对，外面冷，大家去里面坐。”马忠连忙道。 他们也不傻，听到葛书来称赵小军为警官，他们这些阴沟里的老鼠，气势上当即矮了一截。 随后意识到双方是合作关系，对方不会拿他们怎么样，在松了口气的同时，态度都变得殷勤起来。 能在这个时候来帝都的，没两把刷子，那跟找死没区别。 何况新来那个不苟言笑的男人，一口一个先生和少主。也就是说，小哥身后可能还有一群拥护他的人。 胡彪觉得他可能抱到了大腿。 一行人再次回到烧烤店。 “少主有什么打算？”知道了事情的始末，葛书来开门见山问道。 伪娘拿着壶烧好的开水，给众人一一倒上。 顾约捧着杯子暖手：“马哥和彪哥他们去拿食物，我们静观其变。” 胡彪把刚才匆匆画好的图纸递过来：“这是三区各巡街者所负责的街区分布图，小哥过目一下。”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各巡街者已经聚集到了投放点。 投放点是在一所中学的操场上，地震过后，这里是难得平坦的地方。周围的教学楼本就不高，倒塌下来的也影响不到操场这边。 胡彪和马忠两方人马，依着顾约的指示，并没有表现出异常，照旧占据了之前的老位置。 胡彪身为三区巡街者老大，抽着烟大摇大摆地坐在操场的看台上，不时有其他巡街者小头目过来跟他打招呼。 顾约六人纷纷找了个视野不错却又相对隐蔽的制高点，一边等待，一边暗中观察其他巡街者。 “楼主身边的那个年轻人，是程昱？”云见接过望远镜，看向操场周围的建筑物。 学校旁边就是居民小高层，其中有两栋高层，像是被地震连根拔起，一整栋朝着学校的方向侧翻。 顾约两人正在侧翻的其中一栋小高层内。 “看冯潇潇当时的表情，不像是故意透露的。” 云见眼中难得流露着一丝惊讶：“居然会是程昱。” 顾约靠在一边的墙上：“程昱是金龙祟的代言人，他无法成为生柱，就想通过其他方式来获取力量。楼主身边的那个年轻人，他的特殊能力是学习。而这个能力，确实很适合程昱。” 云见道：“学习假面的变脸能力，换个面貌出现在弃天组织，混淆视听，掩人耳目？” 顾约摸着下巴：“这可能只是其中一点。不过我觉得，以程昱的疯狂程度，他的学习能力，可能更多的是用在金龙祟身上。” 云见闻言一愣，放下望远镜，转过头来看着他：“学习金龙祟的能力？” 顾约点头：“学习完之后再加以改善，这么一来，金龙祟对他来说，就没有利用价值了。” 云见深吸一口气：“所以他们杀死了金龙祟。” “这只是我的猜测，毕竟以金龙祟的能力，程昱想要在他面前耍花招使用能力，有点不太现实。” 但如果集合一整个弃天组织的能力，又或者是还有帝都院从中协助，这个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不管如何，他们现在得加快进程。程昱若真是那个年轻人的话，帝都院的情况，也许比他们想象的还要糟糕。 顾约走到窗口，突然一愣，“总觉得现在这个场景，好像出现过。” 云见看了眼手中的望远镜，沉声道：“森林公园，假面三人的同学会。” 当初他们两个，也是站在窗口，透过八倍镜望着其他地方。随后出现了一个空投，空投内是被肢解的尸体。 而他们现在，也在等空投…… 顾约猛地敲了下脑袋，阻止自己又一次陷入被害妄想的境地。 操场上的人越聚越多，云见微微皱起眉头：“好像有点不对。” 第五百三十五章 你也有今天 “彪哥，怎么回事啊，不是说好食物九点到达的么，这都过了十五分钟了，飞机的声音都没听到。” 操场上，一个小头目不断看着手腕上不知道从哪个土豪那里扒下来的名表，终于忍不住了。 其他小头目也聚了过来，看着帝都院的方向议论纷纷。 天空一如既往的灰蒙，厚实的云层下面，压根就没有飞机飞行后留下的痕迹。 “再等等吧。”胡彪站起身，不动声色地朝顾约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 指针慢慢滑向九点半，九点四十五分，最后指向十点。 “这么多人记错时间的可能性为零。”卓凌收起望远镜，“要么是云起失信耍赖，打算放弃外圈三区的所有人。” 同一时间，远在小高层这边的顾约戴上口罩，往操场的方向走去：“要么就是三区的食物，在运来的途中出现了意外。” 葛书来跟在赵小军身后：“你觉得哪个可能性大一点？” 外面的街道上突然响起了引擎声，紧接着，一辆面包车横冲直撞地从校门口驶进来，喇叭声一路嚣张狂鸣不止，宛如一条恶犬。 面包车狂飙着冲进操场，操场上的众人大骂着闪躲。 车子最后来了个夸张的大漂移，刺耳的刹车声在伴随着扬起的大半个圆圈的尘土中戛然而止。 车门移开，两道壮硕的身影出现在漫天尘土中。 “咳咳咳，老铁，瞧你干的好事。”左边那个光头，蒲扇大的手掌在身前拼命挥舞着。 右边被叫做老铁的男人嗤笑一声，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扫了胡彪等人一圈，提高声音道：“我这还不是为了三区着想，这漫天尘土灌进嘴里，不是也能填饱肚子？” 胡彪等人本来就被他们嚣张的开车方式搞得极度不爽，闻言全部站起身子，一个个面色不善地看着两人。 “哟，光头，我眼神不太好，这些垃圾是不是在瞪着我们？” “这都是些有眼无珠的垃圾，看人不都只能瞪大眼睛么？” “哈哈哈，说的也是。喂，那边的那个垃圾，对，说的就是你！”老铁指着狼脸男马忠道，“你这张脸，在垃圾堆里倒也是有辨识度。” 马忠拔下身后的枪，对准男人，勃然大怒：“你他妈的说什么？” “嘿，脸长脾气还那么大。”老铁压根就没被他唬住，抱着胳膊嘲讽，“你们三区的食物还在我手上，你倒是开枪啊！” 马忠恶狠狠地看着他，手指扣在扳机上，却迟迟不敢按下。 光头从面包车上拖下来一袋食物，扔垃圾似的往地上随意一丢，顺便踹了一脚。 顿时，那些一看就被挑剩下的食物，从袋口倾泻出来，样子丑陋地横尸在地上。 周围其他小头目视线中的怒意，明显又加剧一层。 “我们头儿说了，这是你们三区一天的食物。明天的这个时候，老时间，老地方，我们会把当天的食物带过来。”老铁的那副嘴角，高傲势利的犹如古时替皇帝前来宣读旨意的太监。 众人看着地上那袋只够数百人吃上一餐的食物，终于忍无可忍。 “开什么玩笑，这点食物哪够我们吃一天！” “你们难道不知道我们三区地域最大，人口最多么？平时把难民一日三餐地往我们这里赶就算了，现在居然还克扣我们的食物！” “就是，你们二区的老大算哪根葱啊！他凭什么克扣我们的食物！” 光头和老铁一脸享受地听着他们的抗议，心中的膨胀感到达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在他们眼里，这些只不过是蝼蚁和跳蚤而已，再怎么蹦跶，也始终跳不出他们的圈子。 老铁的视线落在胡彪身上，啧啧，一只红眼祟而已，他们二区多的是！ 光头呵呵一笑：“有本事，你们不要留在三区，去二区啊！我不拦着你们！” 胡彪等人手上青筋暴起，一个个把手伸向后面。 老铁知道他们想干什么，一脸不屑地看向握着枪一直没有下一步动作的马忠，上前一步，狞笑一声：“孙子，你今天要是敢开枪，老子就叫你一声爷爷！” 顾约刚好走到马忠身边，闻言劈手夺过他手中的枪，毫不犹豫扣下了扳机。 “砰！” 子弹出膛，倏地钻进后面那个光头的眉心，留下一个可怖的血洞。 光头脸上甚至还保持着之前乐呵呵的笑容，直到死他都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一切发生的太突然，老铁料定马忠等人不敢开枪，却没想到这里会有顾约这个变数。 等他反应过来时，后者早已把枪对准了他的眉心。 少年语气平静，甚至还用上了约摸是慈祥意味的口吻：“孙子，爷爷来了，你这是太激动，开不了口了？” 马忠呆滞在原地，这个祖宗，居然把二区老大的小跟班给杀了！ 老铁一脸的难以置信：“你！” “砰！” 子弹擦过他的左边脸颊，划出一道细细的血痕，最后没入车窗，击碎了一地的玻璃。 顾约漫不经心地道：“不好意思，我枪法太烂，下次应该不会打偏了。” 胡彪凸着眼珠子，就凭这小子刚才一把夺过手枪，连瞄准的工作都没有，直接命中另一个人的眉心，这枪法他妈的叫烂？ 骗小孩呢！ 老铁被他的一枪吓惊出一身冷汗，他看着这个戴着口罩的年轻人，警惕地问道：“你是谁？” 顾约眉眼一挑：“我的傻孙子啊，连你爷爷都不认识了？” 老铁感受着周围那些人投来的戏谑目光，脸色阴沉如锅底：“你到底是谁？” 顾约把枪抛还给马忠，盯着他，一步一步上前。 老铁不自觉的往后退去，一边退，一边手忙脚乱地拔出手枪。 “孙子诶，爷爷好心提醒一句，你一开枪，死的是你自己。” 话音刚落，老铁就看到一只红眼祟出现在顾约身后，猩红色的眼睛不怀好意的盯着他。 葛书来的红眼祟，双倍反击一开，足够这个老铁死两次了。 哗！ 其他小头目顿时炸开了，怪不得这个年轻人这么狂妄，原来底牌在这儿！ “你……”老铁死死盯着那只红眼祟。 “我什么我，目无尊长，没有礼貌，给我打。”赵小军的红眼祟二话不说，冲上去对着老铁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哗！ 又一只红眼祟！ 与那些小头目的震惊相比，马忠和胡彪两人的脸上，充斥更多的，是惊喜和兴奋。 顾约越强，他们进入二区的机会就越大。 “打的好！” “往死里打！” “打死他丫的！” 渐渐的，周围的小头目开始喝起彩来。有几个甚至从车边绕过来，偷偷踹了几脚阴的。 被压迫的太过，势必会引起反抗。 老铁和光头拿着这么一小袋被挑剩的食物就想打发他们，还左一口垃圾，右一口蝼蚁，搞得好像自己高人一等，是从外星人肚子蹦出来似的。 眼下顾约主动站出来为他们出气，再加上两只红眼祟的震慑，这些小头目的胆子也就慢慢大了起来。 大不了跟他们拼了，留了这么点食物，恶心谁呢！ “别打死了，留口气。”顾约挥退了红眼祟，给众人腾出位置。 众人明白过来，立马一窝蜂冲上来，一边动脚一边动口。 马忠的狼脸被嘲笑过，这时也忍不住挤上前，一脚踩在老铁脸上：“你也有今天！” “大哥大爷们，别打了，我也就是个跑腿的小人物！” 老铁被群殴的毫无还手余力，手脚并用想爬到车底，立马被人拉住脚跟拖了出来，只能狼狈地抱着脑袋蜷缩成一团，哪里还有半分嚣张气焰。 “呵呵，跑腿的，小人物？刚才也不知道是谁把自己当成了大爷！”众人呸了一声，继续一边踹一边骂。 “老四，老四！”大个子一言难尽地跑过来，“从这里看过去，两点钟方向的那个人，你认得出来么？” 顾约顺着他说的方向望去，那里站着四个人，后面三个人高马大的，隐隐把前面那个小个子围在中间。 这个小个子剃着个板寸头，穿着件宽松的羽绒服，身材跟旁边那三人比起来，简直可以用娇小来形容。 顾约把目光移到这人脸上，当即微微一怔，抽着嘴角：“貂蝉？” 大个子一脸绝望：“真的是她啊，为什么剪了这么个发型！” 当初秦老头把四大美女重塑出来时，这个貂蝉差点暴走到把秦老头掐死。 据说她之前好不容易去变了个性，结果秦老头一掺和，又把她变回来了。 后来顾约把她带回特战部，因为王成宇抢婚的事情去了趟帝都，貂蝉就失踪了。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她。 大个子苦着脸耷拉着脑袋：“你说，她现在到底是她还是他啊？” 貂蝉似乎不喜欢自己是女性的样子，还曾夸赞大个子很man，着实把他高兴坏了。 只是当时大个子没什么自信，想追又不敢追，直到最后人不见了。他这段还没来得及发芽的爱情，就那么无疾而终了。 顾约瞥了他一眼，走向胡彪打听他们的消息。 “他叫厉陌然，我没见他出过手。不过他身边那三个男人，都拥有蓝眼祟，在巡街者中，实力还是相当不错的。” “厉陌然……怎么长得跟个女人似的？” “可不是嘛，小哥这是对他们感兴趣么，我让他们过来跟你打个招呼？” “不用了。”顾约摆摆手，面包车那边传来鬼哭狼嚎。 第五百三十六章 吃把尘土压压惊 “别怕，来，吃把尘土压压惊！”一人抓起一把尘土就要塞进老铁嘴里。 老铁目露惊恐，死命摇着头挣扎，终于鬼哭狼嚎地吼道：“爷爷，救救孙子，救救孙子！” 顾约眉毛一挑：“都停下吧。” 众人见他开口，也就不再下手，骂骂咧咧地收回了脚。 顾约走近几步，双手插在口袋里，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三区的食物，为什么会被你们二区扣下？” 老铁被揍得鼻青脸肿，眼眶红黑红黑的，看着既滑稽又可怜：“一区抢了我们二区一半的食物，我们也没办法，只好对三区出手了。” 顾约笑看着他，眼睛里却一点温度都没有：“他们抢了一半，而你们，抢了全部？” 老铁吃力地睁着被揍成熊猫似的眼睛，仰头看着他：“爷爷，孙子只是个小人物，抢多少这事，我做不了主啊。” 他现在一口一个爷爷喊的倒是挺顺，顾约刚想说话，后面传来一道娇柔的声音。 “小情人！” 操场上的众小头目转头看去，下一秒眼睛顿时直了，一个个一眨不眨地盯着冯潇潇。 “你来干什么？” 冯潇潇又恢复到了风情万种的样子，不紧不慢地道：“那个女人开车跑去二区了。” 顾约没有说话，眯起眼睛看了她好一会儿。 冯潇潇笑嘻嘻地道：“你不会认为是我怂恿她的吧？” “谁知道呢？”顾约垂下眸子，走向不远处的大个子，“二哥，貂蝉叫厉陌然，是男是女不知道，你自己去确定吧。我要去趟二区。” 大个子心情复杂而又恋恋不舍地看了眼貂蝉所在的方向，脱口而出：“啊，我、我也去！” “你和三哥留在这，稳住他们。”顾约压低声音，不动声色地扫了眼周围站着的小头目们，“我把赵警官和葛大叔留下协助你们。” 卓凌冲他做了个ok的手势：“小心点！” 顾约点点头，回到车边，移开车门，让老铁自己滚进去，随后打开驾驶车门，还没坐上去就被云见抓了出来。 “你没驾照。”云见自己坐了上去，在顾约错愕的目光中，面无表情关上车门，系上安全带。 现在这个时候谁还查你有没有驾照！而且就师兄那个列车速度，有驾照也早就被吊销了！ 明明就是自己想开车，还要怪他没有驾照，岂有此理！ 顾约有些生气地走向副驾驶，途中朝马忠和胡彪丢下一句话：“马哥、彪哥，上车，跟我们去二区拿食物。” 胡彪和马忠被他凶神恶煞的样子吓了一跳，不知道这位祖宗在生什么气。 两个人对视一眼，大气都不敢出的上了面包车。 面包车稳稳地开出操场，然后在胡彪三人的大吼声中，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飚了出去。 顾约的声音在车内幽幽响起：“帝都外圈三区交通委提醒您，道路千万条，安全第一条，行车不规范，亲人两行泪。” 后座的马忠三人死命系上安全带，泪流满面地拼命点头。 云见目不斜视的握着方向盘。 顾约从后视镜中瞥了三人一眼，嘴角一勾，好整以暇地掏出口袋中胡彪之前画的街区分布图，研究了半天没找准他们现在所在的街道。 叹了口气，顾约把纸揉成一团，抛在老铁这个现成的向导脑袋上，问：“接下来左转还是右转？” 老铁一副出气多进气少的样子，眼珠子艰难地往左移去。 顾约恍然大悟，翻译道：“左转！” 马忠三人连忙捂住心口，伸出尔康手阻止：“！！！” 顾约眨了下眼睛，平静道：“哦，错了，右转！” 一百八十度大漂移，后座从来不系安全带的三人，死死扣着腰上的安全带，第一次庆幸有这么一个好东西。 …… 外圈二区。 “徐哥，你要相信我，三区的人真的要造反了。我亲眼看到他们杀了光头哥，铁哥也被打的半死。” 女人柔若无骨似的靠在一个高大的男人身上，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自从那四个人去了三区之后，胡彪这个没种的，把他们当大爷似的供起来，他们让他往东，他绝不敢往西走，俨然一条哈巴狗。” 徐兵不屑地哼了一声：“胡彪这个孬种，但凡有点骨气和血性，想要在二区立足也不是不可能。” 女人立马附和：“并不是所有男人都像徐哥这么有魄力。” “那四个人的实力怎么样？” “他们好像是从四大省份过来的，貌似跟警方有联系，我隐约听到过警官这个词。不过以这四人年龄，似乎还没到实习警员的年纪。” “年纪小，又跟警方有联系……”徐兵沉吟片刻，“难道是特战部的？” “特战部？”女人轻蔑地哼笑一声，“胡彪这个孬种真是傻的可以，现在特战部的生死柱全都凝不出武器，真不知道他有什么好怕的！” 徐兵捏住她的下巴，玩味地看着她：“怎么，你左一口孬种右一个没种的。难道他身为男人，那方面满足不了你，才让你这么鄙夷？” 女人的下巴被他两个手指钳的无法动弹，只能被迫抬起头仰望他：“我知道徐哥看不上我，我这次回来也不是特意来恶心你的。” “哦？” 女人迎着他咄咄逼人的目光，咬牙道：“那四个人身边还跟着一个女的，一个我目前为止见到过最美丽的女人。” 徐兵意外地挑起一边眉毛，松开手：“一个美女？” 女人按着被弄痛的下巴，极力掩藏起眼中的恨意，笑道：“是啊，那是个连我们女人见了，都无力升起嫉妒之色的美人。好像是其中一人的小情人，但在我看来，像她那样的美人，也只有徐哥你这样的英雄才配得上。” “你倒是比以前聪明多了。” “我也算是碰了不少壁，再不长点记性，连我都要看不起我自己了。” 女人脸上露出一个森然的笑容：“这四人羞辱过我，我这次回来，一来是给徐哥提个醒；二来，我也是有私心的。” “什么私心？” “我想请徐哥帮我对付那四人，其余三个死了没关系，最后一个打残之后交给我。” 徐兵嘲讽道：“怎么，人家羞辱你，你还看上他了？” 女人没有否认，笑的让人发寒：“以徐哥的能力，这也只是小菜一碟而已。到时候，我得到自己想要的，你也可以抱得美人归。” 徐兵打量了她好一会儿，半晌后才道：“成交！” “头儿，我看到铁哥他们的车了！”一个小跟班跑进来报告。 “走，出去看看。” 徐兵刚走到外面，面包车就驶到了眼前，差点从他身上碾过去。 徐兵勃然大怒：“铁头你个死瘪三，以后再这么开车，信不信老子毙了你！” 车门移开，一人从里面踉踉跄跄出来，一把扶住徐兵，“哇”的吐了他一身。 徐兵一下把人推开，看着自己的一身名牌沾染上了一大坨泛着酸味的未知物，当即被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卧槽尼玛！” 马忠被推到地上，脸色惨白的揉着肚子，有气无力地擦了擦嘴：“吐出来果然舒服多了。” 另一边扶着车门吐的稀里哗啦的胡彪，心道打死他都不上那个冷面小哥的车了，真是要命啊！ 老铁从车上滚了出来，眼泪汪汪地看着徐兵，上去刚要开口诉苦，闻到对方身上的那股酸臭味，终于也是没忍住。 “呕！” 于是徐兵又被吐了一身…… 徐兵此时的目光要是能杀人，估计可以轻轻松松得个五杀。 包括在五杀里面的顾约和云见两人下了车，觉得自己事先戴口罩的举措，真是太有先见之明了。 女人从云见出来后，目光一直黏在他身上。 徐兵瞥了她一眼，脱下外套，擦掉皮鞋上的呕吐物后，姿势十分帅气地把外套往后一丢，斜睨着两人：“胆子不小，两个人也敢过来？” 马忠和胡彪血槽空了大半，压根就不被他计算在内。 顾约没有理他，视线落在男人身后的建筑物，原来是个图书馆。 图书馆旁边塌了大半的建筑物应该是个大型商场，再旁边貌似是个酒店。 说来也奇怪，这个酒店在地震中被破坏的不成样子。但是从那四分五裂的大门口，顾约隐约看出了几分熟悉的轮廓。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冥冥之中牵引着他，目光一转，顾约看到了一个车站。 这里是…… 一道鞭影打断了他的思绪，徐兵和他身后的一众小弟放出了一群祟，红眼蓝眼都有不少，正朝着他们两人的方向大呼小叫的冲过来。 云见挡在顾约跟前，一鞭子挥退群祟，刷刷几下把众小弟抽的东倒西歪栽了几个跟头，随后九节光鞭的鞭尾一圈，直接缠上徐兵的脖子。 马忠和胡彪两人凸着眼珠子，目瞪口呆地看着云见手中的光鞭。 这是什么武器，看上去似乎没有实体，却拥有那么大的杀伤力，不仅能够伤到红眼祟，居然还能打到人！ 马忠知道云见的身份，帝帅的大儿子，特战部青龙神印持有者。 可不是说特战部的生柱凝不出武器了么？ 视线死死落在云见握着光鞭的手上，那里并没有那种圆柱形的凝柱器，什么都没有，这光鞭竟像是从他手里长出来的。 原本以为这四人过来帝都，靠的只是顾约一人。 现在看来，他们每一个人，都有着不容小觑的实力。 第五百三十七章 谁先来 马忠惊讶的同时，胡彪心中的震惊更甚。 他和徐兵等人有些想法大同小异，觉得特战部的生柱凝不出武器后，他们的红眼祟就天下无敌了。 所以他们这些巡街者平日里的行事作风才会更加乖张，欺软怕硬在他们身上更是体现的淋漓尽致。 云见的九节光鞭一出现，胡彪还好，作为对手的徐兵直接怔住了。 他眼中的不可一世一下子就被茫然所替代。若说这是生柱凝出来的武器也就算了，为什么这东西还能缠在他脖子上，把他勒得差点断气？ 云见脸上依然没什么表情，徐兵被制住，那帮小弟顿时投鼠忌器，不敢乱动。 其实云见心中也有些诧异，他想到了顾约当初在赠送湛卢时说过的话。 我们平时的杀气，都是针对祟的。当你对一个人起了杀意，凝出的武器自然伤的到对方。 顾约在关键时候掉链子也不是没有过，眼见一大帮人夹杂着祟浩浩荡荡冲过来。 云见心中一动，想验证一下这种设想是否可行，没想到真的做到了。 像徐兵这种能够做出克扣食物，枉顾人命的垃圾，本就该死，刚才居然还打算用红眼祟来对付他们。 这样的人，云见对他的杀意比对红眼祟还要强烈不少。 顾约的思绪被打断，看到徐兵被光鞭缠住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后眼眸一亮，那群祟顿时反水，对着自己人打了起来。 云见撤走九节光鞭，回头看了顾约一眼。 徐兵自以为得救了，张嘴吸了几口空气，耳边突然传来一道劲风，紧接着脸颊上挨了重重一击，牙齿混着血沫喷了出来。 他身边那个女人早已吓得花容失色，惊得慌不择路，六神无主。正要不管不顾爬到面包车底，一个脑袋骨碌碌滚了过来。 仔细一看，徐兵的头颅正好停在她面前，死不瞑目地瞪着她。 “啊啊啊！”女人手脚并用地退出车底，正巧顾约的目光投了过来，她歇斯底里地求饶道，“小哥，小哥我错了，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顾约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收回了视线。 老铁杀猪般的声音从另一边传来，他死命爬到马忠和胡彪两人所在的安全范围，嚎叫道：“爷爷，我知道食物藏在哪里，我这就带你过去！” 其他小弟闻言，争先恐后地表态：“我我我也知道，我带您过去！” 祟无实体，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打。直到此刻，他们总算是尝到了平时欺压普通民众时，对方承受到的那种绝望滋味。 眼下听到老铁的声音，他们没有犹豫半分，立马缴械投降。 杀一半威慑就行，都杀光了反而起不到什么效果。 “早这么识相不就没事了？”顾约见好就收，又让祟自己动手抹脖子，最后才看向老铁等人，“给你们一个小时，收集二区三分之二的食物，运到这里来。” “三、三分之二？”众小弟还没从劫后余生的惊喜中缓过劲来，听到这话当即面面相觑。 “怎么，嫌少？那三分之三？” “不不不，我们这就去，这就去！”老铁从地上爬起来，沿路边走边踹另外几个小跟班，一伙人跌跌撞撞离开了。 “小哥……”图书馆前只剩下了顾约四人，马忠和胡彪笑呵呵地迎了上来，他们现在对这两人已经心服口服了。 顾约看着不远处的车站：“马哥、彪哥，等下他们送来的食物，你们先运一趟回去。” 马忠两人忙不迭点头称是。 “至于二区的巡街者，你们自己找信得过的手下接任。你们两个想留在这里也行，若是想跟我们一起去一区也可以，全看个人意愿。” 胡彪两人对视一眼，这次倒没有立马表态。 马忠想了想，问：“小哥觉得，以我们的实力，最多能深入到几区？” “想做巡街者的话，外圈一区差不多就是终点了。”顾约说着用胳膊肘碰了下云见，朝不远处的车站走去。 …… “喂，厉陌然，你们拿这么多，吃的下么？” 蚊子腿再小也是肉。 三区学校操场，一众小头目聚在之前光头丢出来的那个袋子前，开始瓜分食物。 貂蝉抬头盯着说话的那人：“你昨天又把五十名普通民众赶到了我的街区，你觉得我不应该多拿点？” “这怎么能说是我赶走的，现在三区谁都知道你厉陌然是个好头儿，有好吃的好喝的，全都会拿出来分给大家。” 那名巡街者笑呵呵地看着她：“民心所向，大家要往你们街区跑，我也拦不住啊。何况跑过去的，又不只有我负责的街区。” 大个子站在一边，想要上去，被卓凌一把拉住：“别冲动。” 大个子压低声音：“这明摆着在欺负人。” 卓凌微微一笑：“不要小看女人，貂蝉若是没能力，那三个男人又怎么会心甘情愿待在她身边充当打手。再等等。” 大个子撇了撇嘴，心说如果对方是欧阳明嘉，我看你能不能等的下去。 “行吧，那这里的食物我们都不拿了。”厉陌然突然撒手，后退一步，脸上露出了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等下那个小哥带回来的食物，我要拿走五分之一。” 众巡街者先是一愣，随后有些不以为然。 顾约刚才的表现是挺霸气的，不过他们两个人，外加胡彪和马忠。这样的人数就敢去二区抢食物，在他们看来，着实是有些不自量力。 这里大部分人都不看好顾约四人，眼下貂蝉这么一说，他们只当她脑子被驴踢了。 五分之一就五分之一呗，在这个时候还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真是傻的可以。 这四人能不能从二区全身而退都是个问题，还想拿食物回来。就算有，难道还能比这里的多？ 都世界末日了，还在做梦呢！ 卓凌拍了拍大个子的肩膀，朝貂蝉走了过去：“陌然……哥。” 貂蝉横了他一眼，他只好把差点就要叫出口的“姐”字，硬生生改成了“哥”。 厉陌然身后的三名男子一脸警惕地看了过来，前者摆摆手，跟他们低声说了什么，然后向卓凌四人走来。 “认出来了？” 大个子心说您长得这么美加帅的，能认不出来吗？ 卓凌笑道：“我以为貂蝉姐把我们忘了呢？” “貂蝉个屁！”厉陌然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老子不想听到这两个字。” 这脾气……大个子觉得他心中的那个女神正在逐渐崩坏。 “好吧，陌然哥，怎么放弃了那袋食物？” 厉陌然对着那些巡街者露出了个鄙夷的神色：“等下顾约拿来的食物，无论是质量还是数量，都要比这些好，我犯得着跟他们抢吗？” 大个子忍不住了：“那你刚才还抢的那么欢？” 貂蝉笑的像只狐狸：“我不抢的欢一点，怎么让他们上当？我要是一开始就放弃，他们会起疑的。五分之一的食物呢，这帮傻逼指不定现在还在心里取笑我。” 卓凌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那些人不相信顾约很正常。他倒是有些意外，貂蝉会这么果断。 “听他们刚才所说，陌然哥街区经常有其他街区的民众过来？” 貂蝉挑起一边眉毛，痞帅痞帅地耸耸肩：“就只许你们当救世主，还不许小爷我做点好事了？” 身后传来喇叭声，马忠降下窗户，伸出脑袋，冲众人喜气洋洋地喊道：“兄弟们，我们回来了！” 众人先是一愣，似乎有点不敢相信。直到车子停在他们跟前，马忠两人从车上跳下来之后，一人才回过神，巴巴地望着他们：“有食物吗？” 胡彪嘿嘿一笑，也不说话，走到货车后“啪”地打开箱门。 整整一车箱的食物，犹如童话中泛着神圣光辉的金山，不少巡街者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马忠走到卓凌跟前，恭敬地道：“中尉，小哥说了，这里的食物由你全权负责分配。” 卓凌点点头，随口问道：“应该不止这些吧。” 胡彪和马忠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大概还有两车。” “这还差不多。”卓凌一脚踩在货车箱后面，手中把玩着手枪，看着渐渐围过来眼露贪婪的巡街者，二话不说朝天上放了一枪。 “砰！” 离他最近的马忠和胡彪两人顿时被吓了一跳，那些巡街者们被枪声惊醒，纷纷停下了脚步。 大个子凶神恶煞地站在卓凌身边，赵小军和葛书来两人的红眼祟，不知何时也出现在了货车边，虎视眈眈地看着众人。 卓凌高声道：“总共是三车食物，现在请大家去赵警官那里登记所负责街区的总人数。食物将由我归类完之后统一发放，谁谎报人数或者事后进行哄抢……恕我直言，你们一起上也不是我们的对手！” 像是为了给卓凌造势，马忠和胡彪恭恭敬敬地站到他身后，低眉顺眼地作出了一副小跟班的样子。 赵小军笑眯眯地上前一步：“谁先来？” 到了此刻，众巡街者哪里还敢小看卓凌等人。能够从二区抢那么多食物回来，这实力已经超出了他们的理解范围。 食物均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众巡街者小声交流之际，厉陌然越众而出：“我来！” 第五百三十八章 义无反顾 “这地方有什么不对？”云见绕着车站走了一圈，没看出特别之处。 顾约指着对面的酒店：“那是星云酒店，当初我就是在这里上了808路，进入了世界夹层。” 云见有些惊讶，再次环视一圈：“所以？” “金龙祟、地震、世界夹层、门后。”顾约蹲在地上，“师兄觉得，这之间有没有联系？” 云见沉默着思考。 “华洲大阵的子阵法在四大省份，阵眼在帝都。帝都以前的原四环公交路线，运行轨迹与四大省份的子阵法重合。” 顾约找了根一次性筷子在地上圈圈画画：“第一次的神隐事件是人为的，进去的人里面有九将之后。假设帝都院的人从十九年前就开始筹备，那么这次金龙祟之死绝对不是意外。” 云见点点头，示意他继续。 “现在我们知道金眼祟拥有两种能力，金龙祟的主能力是代码公式，你觉得它还有一种能力是什么？” 云见心中一动：“阵眼……” “阵眼在帝都，既然华洲大阵的子阵法是由四灵祟负责的，那么阵眼自然而然就是由金龙祟负责。” 顾约在地上随意画了四个圈，用筷子点着四个圈围成的中心点道：“金龙祟一死，帝都的阵眼遭到破坏，四大省份的子阵法能阻挡门后的金眼祟，却对那些通过世界夹层过来的无能无力。” 云见沉声道：“阵眼一旦遭到破坏，子阵法瓦解也不过是早晚的事。” “不错。还有，师兄不觉得奇怪么？三区进入二区的路口，除了我们刚才进来的那一条，其余都被倒下来的建筑物彻底堵死了。会有那么巧的事？” 云见猜测：“人为分离区域？” 顾约望着远方的某个点：“还有昨晚的祟鬼群，如果那个年轻人真如冯潇潇所言是程昱，那么白天是马忠这些小团体巡街，晚上大家入睡后，则由程昱操控蓝绿祟鬼来巡街。” 云见顺着他的思路推测下去：“假设巡街的目的之一是找出我们四个，站在对方的角度，他们确实会认为我们会选择在晚上混进来。” 顾约双手拢在嘴边哈气：“有一就有二，只是这第二个目的有些令人费解。程昱不管是在帝都院还是弃天组织，地位都不低，他昨晚又为什么会出现在外圈三区？” 这确实让人百思不得其解。按照程昱的身份，不应该出现在三区这种被云起视为最末等的地方。 唯二的解释，要么就是三区并没有他们想象中那么不重要，这其中有什么地方被他们忽略了；要么就是程昱想通过控制祟鬼，来达成其他的事情。 不过想要操控大量祟鬼，就算程昱的学习能力逆天，这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而且就他们接触到的那些祟鬼，能够从电梯上滚下来，看上去似乎不太聪明的样子。 靠这些祟鬼，能找出什么东西来？ 天空依旧灰蒙，寒风呜呜，像是有人在低声啜泣。 车站附近没遮掩物，顾约冻得鼻尖通红：“我们这样一个区一个区打过去太慢了。” 帝帅等人被云起抓了起来，不知道会被怎么处置。云见虽然没表现出来，但他内心应该比谁都焦急。 以云起的尿性，顾约甚至觉得，帝帅也许会被拿来对付云见。 拖的越久，云起等人的准备就越充分，相对而言，对他们就越不利。 顾约打算兵分两路，让卓凌等人继续从三区一步步深入帝都，他和云见则先一步去鬼域查看情况。 扔下筷子正打算起身，背上猛地一沉，冯潇潇从后面环住他的脖子，嘻嘻笑道：“小情人，在画圈圈诅咒谁呢？” 顾约条件反射按住她的手就想来个过肩摔，听到声音侧过头，刚好冯潇潇把脑袋蹭到他肩头。 他这一侧头，嘴唇轻而快地滑过冯潇潇的双唇，两人皆是触电般的一震。 冯潇潇感受着唇间犹如电流般淌过的酥麻感觉，心头的那只小鹿再次被激活，活蹦乱跳地像是走火入魔了。 这不经意间的一个意外亲吻，比那些通过鲜花红酒衬托的氛围更容易引起遐想。 眼前一黑，冯潇潇觉得她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竟然因为一个吻而晕过去。 “顾约！” 事情当然不是如此，云见看着两人突然消失在他眼前，脑中第一次产生了懵逼的感觉。 青天白日的，两个大活人就这么不见了！ 耳边响起“兹兹”的声音，隐约中像是电影出现卡带的状况。 下一刻身体猛然失重，等一切稳定下来后，周遭已经陷入了一片黑暗。 “师兄……在不在？”顾约压低声音，半蹲在地上，做好随时发动攻击的准备。 按在地上的手掌像是摸到了冰块，又冷又硬。眼前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 等了好久不见回答，顾约心中一沉，手掌试探着朝周围摸去，想借此摸清一些状况。 在一片冷硬的物体中，手指突然触到了柔软。冯潇潇勾住他的小指，声音又甜又黏：“小情人，是我哦！” “冯潇潇，你搞什么鬼？”顾约抽出手指，语气中有刻意被压制的怒意。 “搞鬼的不是我，我以为我被你亲了一下，幸福的晕过去了呢！” “……你不要告诉我，这一切跟你没关系？” “小情人呀，我知道我出现的是巧合了点。可我有没有使用能力，你身为金眼祟，难道会感觉不出来吗？” “那你怎么解释现在的情况？” “反正你不相信我，不管我说出什么理由来，你还是会怀疑这怀疑那。” “……”顾约愣了一下，好像是这么回事。 事已至此，还是先弄清楚这是什么地方再说。想到这，他凝出数面光盾，让它们悬浮在远处。 刚才两人的说话声虽轻，但若是有人隐在黑暗中，应该早就确定他们的位置，趁他们不备攻击过来了。 这么长时间没动静，说明这附近没有其他人。 冯潇潇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一直锲而不舍地想要来勾他的小指。 顾约无奈：“你有毒吧。” 冯潇潇理直气壮：“这里黑灯瞎火的，走散了怎么办？” 顾约双手插在口袋中，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在这等着，我去找根绳子来牵你。” 冯潇潇笑的花枝乱颤。两人一前一后，借着数面光盾微弱的光芒，终于看清楚了他们的所在之地。 光盾下面照亮的那块区域，是道铁轨。顾约静等了一会儿，又凝出数面光盾飘向后方。 光芒下面出现的景物像是复制粘贴似的，看上去没什么变化。两人这才反应过来，他们居然在地铁的铁轨道床上，而且还是单向轨道，空间狭小幽深。 他们不是在车站么，怎么突然莫名其妙到了这里？ 顾约神色凝重，再次凝出数面光盾，让它们沿着铁轨往前排成一列，犹如街灯。 触目所及，只有他们两个人，这样的地方，想要藏人也不可能。 “走，前面不远处似乎是个站台。”顾约招呼一声。 站台距离不远，很快他们就瞥见了站点名。 “星云酒店……”顾约蹦了一下，从轨面到站台屏蔽门的高度，他能跳上去的可能性为零。 要破坏这个屏蔽门再爬上站台，需要花点时间。好在因为帝都祟乱以及地震的缘故，所有交通全部停运，地铁也一样。 地铁在设计时便把抗震等诸多因素考虑在内，所以外面房屋坍塌，路面凹凸不平。这里塌陷的反而并不严重，至少他们所在的这一段，看上去依旧完好无损。 数面光盾聚集到了站台这里，对面屏蔽门上方的各站点名称中，似乎有几个熟悉的字眼。 顾约仰着头往前挪了几步，看到中后段一个站点是帝都大酒店，隔了几个站点就是帝都院。 他望着这两个站点，脑中隐隐有个念头要钻出来，视线转而又触到站台上大大的“星云酒店”四个字。 星云酒店，也就是说，他们依旧在外圈二区，只不过是从地上转移到了地下。 几面光盾往后上方缓缓移动着，那里没有缺口，他们不是因为地面裂开这种外力掉下来的。 那他们出现在这里，极大的可能是特殊能力导致的。 如果是特殊能力，就说明这个地方确实有着什么特别之处。 暗中使用能力的，到底会是谁呢？ 顾约陷入了沉思，也就没有注意到，有一辆地铁列车正从后面疾驰而来。 等列车车头刺眼的车灯打在两人身上时，他才回过神来。 地铁列车距离他们不过百米远，这里是单向轨道，就算用湛卢破开屏蔽门，以列车的速度，他们两个完全没有时间爬上站台。 来不及了！ 百米的距离转瞬即逝，就算列车上的司机看到他们刹车，他们两人也会在列车停下来之前被碾于车下。 何况，司机像是压根就没看到站在道床上的两人，同时也并没有因为进站而降速。 车灯晃眼，两人眼睁睁地看着列车疾驰而来，直直往他们身上撞来。 冯潇潇吓到花容失色，呆呆的站在原地。 在列车撞上来的前一秒，一道身影义无反顾地抱住她挡在跟前。 第五百三十九章 侵占 列车从两人身上穿越而过，想象中的惨状没有发生。 顾约睁开眼睛，面色惨白地看着列车车尾透体而出，绝尘而去，无声又无息。 恍惚间，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没事了。”拍了拍冯潇潇的背安抚几下，顾约松开她，却发现对方死死地抱着自己，“喂！” “小情人……”冯潇潇将脑袋埋在他胸口，像猫咪似的蹭了又蹭，“怎么办？” 第一次被人抱在怀里保护，这种前所未有的感觉，又新鲜又奇妙。尽管那种情况下，若真有危险，他挡与不挡的差距并不大。 “什么怎么办？”顾约一头雾水。 “我越来越心悦你啦。你那天是不是说过，我是你的人？”冯潇潇用脑袋蹭着他的下巴，能够明显地感觉到对方在拼命闪躲。 “有么？我怎么不记得了？” “你对那个外圈三区巡街者老大说，他抓了你的人，让他跟你打一架，你还说要让他一只手呢！” 顾约隐约记起了这件事，当初确实一脚踹的胡彪菊花满天飞，他有些头大：“……被抓的不是还有赵警官吗，我说的是他，不是你。放开！” 冯潇潇妩媚地笑了起来：“不放，是你自己主动抱上来的。占完便宜就想跑，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情。” “……” 刺眼夺目的车灯再次把这幽暗的地下轨道照亮，顾约抬起头，发现又一列地铁列车从前面疾驰而来。 冯潇潇背对着列车，看到光亮，还没来得及惊呼，列车就从她身上穿越而出。 她能感觉到顾约的身体猛然一震，不用想都知道那种被迎面撞上的视觉冲击力绝对是巨大的。 不过她这一次背对着列车，视觉上的冲击力没那么直接和恐惧。前一次也因为被顾约护在怀里，他的身高遮挡住了视野。 那时候脑中除了空白之外，并没有过多其他感觉。 顾约放下下意识遮在眼前的左手，深吸一口气：“这里应该是世界夹层，我们先上站台，不然出现一列跟这个平行世界同一时空体系的列车，我们就真的完蛋了。” 冯潇潇难得乖乖听话，老老实实松开了他。 顾约凝出湛卢，几下劈开站头的那扇屏蔽门，接着把湛卢换成了九节光鞭，缠住站头的护栏。 他拽着九节光鞭扯了几下，后退着助跑几步，在石壁上一个借力，漂亮地翻身上了站台。 冯潇潇十分自觉的踮起脚伸长手臂，顾约瞥了她一眼，让光鞭缠住她的腰以防万一。 他半蹲下身子，刚想去抓住她的双手，后者却一把环住了他的脖子，挂了上来。 要不是顾约反应快及时揪住身后的光鞭，他差点被带的一头栽下去。 没好气地叹息一声，顾约伸手在她腰间的光鞭上一捞，随后站起身，将人半提半抱了上来。 冯潇潇被他带着转了一圈卸力，脚尖着地后，美眸含笑，双手依旧牢牢攀着他的脖子，情不自禁在他脸上啄了一下。 顾约撤走光鞭，十分嫌弃地擦了擦被她亲到的地方：“到底是谁占谁便宜？” 冯潇潇捂着嘴咯咯直笑：“对了，你刚才说的世界夹层是什么？” 顾约重新凝出光盾，大致检查了一下，站台这里也不太可能藏人：“我去过世界夹层这事儿，弃天组织知道的吧。” “听楼主提起过，具体不清楚。” “当初我就是从星云酒店进入的世界夹层，而现在的情况，我们两个很可能又触到了世界线。” “世界线？” “世界的界线，你可以理解成门后和门内两个世界的界线，即世界夹层，里面有无数个平行世界。” 顾约来到屏蔽门这边，望着上面的各站点名称，他发现现在所在的这条地铁线，与当初的808路公交车路线有部分重合。 “你是说，我们两个莫名其妙进入了世界夹层？”冯潇潇奇道，“可当时你师兄就在旁边，他怎么没一起进来？” 顾约摇头：“我也想不通。” 他当初是因为坐上808路公交车，车子的行驶频率和其中一个平行世界的时间体系处在同一频率上，才撞进了世界夹层。 可刚才他们蹲在地面的车站，是属于相对静止的状态。没道理会跟其中一个平行世界处在同一频率。 若是相对静止的状态都会撞进世界夹层，那帝都该有一大帮人失踪了。 冯潇潇脑洞大开：“会不会是因为你亲了我一下，我们两个就穿越了？” 顾约翻了个白眼，继续看着站台名称，懒得理她。 冯潇潇不依不饶，凑过来指着自己的红唇跃跃欲试：“要不再亲一下，说不定就回去了？” 顾约对着她微微一笑，在她不明所以的眼神中，绕到她身后，用挟持人质的方式，一把捂住她的嘴巴。 世界安静了…… 顾约满意地望着屏蔽门外的铁轨道床，继续刚才的思考。 这次进入的有些蹊跷，可那两列列车的出现，却又和他在世界夹层中遇到的情况差不多。 因为那两列列车跟他们两人不处于同一个时间体系，所以他们才听不到它行驶过程中的声音，也不会被它撞到。 再有就是，这里是单向轨道，对向的轨道在站台的另一边。 如果他们处在同一世界，不可能在单向轨道上出现方向相反的两列列车。 只是不清楚这个平行世界的运行频率，他就无法模拟出时空体系，自然也就无法离开这里。 当然了，冯潇潇说的亲一下就能出去，压根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目光在女子身上微微一顿，顾约排除了她从中作梗的可能性。 按照这个女人以前的那种作妖风格，她更多的是配合弃天组织的其他成员使用能力。 退一步讲，她若是真的能够带人进入世界夹层，楼主哪里还会放她出来。 要说弃天组织的众多成员中，可能性最大的……是程昱。 顾约脑中灵光一闪，他隐约觉得自己似乎抓到了那个点。 昨晚程昱操控祟鬼，会不会就是在寻找世界线？ 弃天组织一直都想进入门后，现在金龙祟一死，再加上地震，世界夹层也许出现了变故，进入的条件发生了变化也说不准。 也不对，这里是二区，程昱昨晚却是在三区。而且他们知道他当时是在星云酒店进入的世界夹层，重点巡查的地方应该就是这附近。 又怎么会去三区？ 疑惑间，视线瞥见屏蔽门上方的其中一个站点名称，星云酒店的前五站，就是马忠的小团体所在的商场。 顾约微微一怔，马忠六人所在的商场，天桥连接的另一端正好就是个地铁站。 昨晚程昱只是在他们面前一闪而过，或许在这之前，他就在二区控制祟鬼巡街。 顾约记得程昱离开时的方向，正好就是面向二区。 会不会是因为地震的缘故，二区这边的祟鬼碰巧进入了世界夹层，所以程昱离开的那么急。 若是这家伙真的发现了世界线，甚至掌握进入世界夹层的方式。那他和冯潇潇今天莫名其妙出现在这里，可能就是拜这家伙所赐。 至于云见没有一起进来，是程昱能力还不够，一下子带不了那么多人？又或者是这家伙担心他们两个进来，会直接把这个世界夹层破坏掉。 所以才放了一个进来，另一个在外面，这样才会让他们两人在行动时有所顾忌？ 不管怎么样，必须想办法尽快从这里出去。不然他被困在这里，浪费时间不说，云见等人还要分心寻找他。 而且说不定云起的另一个目的就是让程昱掌握进入世界夹层的方法，然后把他困在这里。 等他出去后，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想到这，顾约不再犹豫，在不知道这个平行世界的时空体系的前提下，他只能用笨办法一点点试过去。 曾在世界夹层使用过的金色电弧再次出现在他周身，将这幽暗的空间衬托的更加诡异。 顾约闭着眼睛感受着周围的空气波动，某一刻，那种熟悉的“兹兹”声再次出现。 与前一次不同的是，这次不是身体下沉，而是脑袋发沉。 一股极度危险的感觉毫无预兆的蹿了出来，脑子昏沉而又胀痛，像是有人想强行把他从身体中剥离出去。 “放弃挣扎吧！” 意识混沌间，他听到了一道声音，遥远的像是在天边，缥缈空灵高高在上的犹如神祇。 下一秒，脑海中仿佛有无数蚂蚁在无孔不入的噬咬着神经，又痒又痛又麻，顾约痛苦地抱着脑袋，想撞墙。 “放弃挣扎吧，你不是我的对手，继续抵抗下去，只会让自己受更多的苦。”这次的声音不再缥缈如烟，清晰的就像是在耳边轻语，无形中带着丝怜悯与不屑。 “滚！”顾约眸中金光大盛，从伪娘那里拿来用以掩饰他身份的黑色美瞳和假发无风消散。 脑海中那道高高在上的声音突然流露出了一丝惊恐：“你……” 在自己体内使用金眼祟的能力，不需要有后顾之忧，顾约冰冷的金眸毫无波澜，杀气直接朝着声源处绞杀而去。 那道声音突然对他很是忌惮，直接放弃了挣扎，或者说是来不及反应。 隐约间他断断续续听到了“他们的孩子”这样的字眼。 第五百四十章 两张面饼 “隆哥！”耳边传来一道惊喜的声音，冯潇潇扑到他怀里，绝美的脸庞上浮现着兴奋和激动，“成功了，我们成功进入门内了！” 隆哥？什么玩意儿，成功什么？ 顾约看着冯潇潇，震惊的发现她的发色和瞳孔色竟然发生了变化。 白发金眸！ 她怎么突然间成为了白发金眼祟？ “隆哥？”见他一脸茫然，冯潇潇双手轻抚他的脸颊，焦急地问，“你怎么了，不认识潇潇了吗？” “潇潇？”顾约抬起头，冯潇潇的神色举止和刚才大相径庭，回想起刚才脑海中出现的那道声音，他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隆哥，你可别吓唬我啊，我们不是说好要来门内举行一场婚礼的吗？” 什么？婚礼？ 等等，门内！ 意思是她和她口中的隆哥，来自门后？ 顾约心中的惊讶一波盖过一波。刚才没想太多，直接把脑海中的那道声音绞杀了，现在只能从对方口中套出点信息来了。 “让我缓一下，头痛的厉害。”顾约硬着头皮假装自己是那个什么隆哥，捧着脑袋面露痛苦之色。 潇潇不疑有他，关切地问：“是不是刚才侵占的过程中出了什么问题？” 侵占？ 看来刚才那道声音确实是想要侵占他的意识，从而夺取他身体的控制权。 那么，眼前的这个，就是侵占了冯潇潇的意识？ 可她怎么也自称是潇潇？ 顾约不动声色地试探：“嗯，这小子很顽固，你那个怎么样？” “我这个没什么难度，很快就被我抹杀干净了。”潇潇的语气没什么起伏波动，平静的像是做了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顾约虽然对冯潇潇无感，但对方这么轻易抹杀别人的意识，眼前这个潇潇更是让人喜欢不起来。 何况，他的意识也差点被抹杀了。没有意识，他的身体活着，他也不是顾约了。 心中这么想，脸上却不能表现出来。顾约揉着脑袋：“是么，那就好。” 潇潇突然惊道：“隆哥，你怎么也是白发了？” “白发？”顾约心中一惊，故意露出一脸懵逼的表情。 潇潇自顾自地猜测道：“是不是你的金眼祟又再次进化了？” 金眼祟？这个隆哥也是金眼祟？ 所以，这两个人，是门后的两只金眼祟！难道华洲大阵瓦解了？ 顾约心中无比焦躁，但越是这个时候，他就越不能露馅。趁对方还没怀疑他，能套出多少信息算多少。 “等等，这小子的意识还在挣扎，潇潇，我，嘶……”顾约在暗中对自己又掐又拧，用力过猛，说到一半直接倒抽了口气。 这可把潇潇急坏了，语调中带着丝哭腔：“隆哥，对不起，都怪我太急了。你一定要坚持住，等明天我们的能力恢复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她要到明天才会恢复能力？ 顾约垂下眸子，极力隐藏下心中的杀意，反正现在也出不去，套出点信息再杀也不迟。 “这家伙太顽固了，潇潇，说点我们两个以前的事情吧。”顾约抱着脑袋嘶嘶抽气。 潇潇以为他想通过两人的往昔，来充当动力，以便彻底绞杀这具身体的原宿主。 于是扶着他在一边坐下，脆生生讲了起来。 隆哥全名叫朱力隆，占据冯潇潇身体的那只白发金眼祟，居然是重名，也叫潇潇，只不过姓齐。 这两只金眼祟，在某种程度上，属于比较特殊的存在。 它们不算真正意义上的金眼祟，也不像顾约这样，是金眼祟和人类结合孕育出来的孩子，它们是祟与人类的混合体。 产生它们的是一对年轻的情侣，男孩是在贫民窟长大的，女孩家的条件虽算不上大富大贵，至少也能三餐吃饱，衣食无忧。 男孩当时十岁，过的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命运之轮的启动下，他盯上了女孩家。 几次踩点之后，他终于在一个夜晚溜进女孩家里偷食物吃。结果被她爸爸发现，将他打了个半死。 男孩拖着伤残的身躯回到贫民窟，冷风一吹，身上的伤口像是被刀子刮过似的，疼的钻心刺骨。他很快便发起高烧，又饿又冷又难受。 就在他快死的时候，女孩出现了，带着小巧的急救箱，闷声替他消肿包扎，最后还给了他两张面饼，里面居然还是肉馅儿的。 就是靠着这两张面饼，男孩硬是撑了过来。 在鬼门关转了一圈，活下来的同时，男孩记恨上了那个将他打到半死的男人。 于是他召集贫民窟的其他小鬼，再次潜入女孩家，设计杀害了她的父母。 只不过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们这群最大年龄也才到十岁的小鬼，毕竟没有成年人狡猾。 他们的计划无意中被贫民窟的一个小混混听到，等他们分配抢到的食物时，那个小混混带着一帮人从天而降，轻而易举夺走了他们的战利品，顺便把他们这群不服气的小鬼暴打了一顿。 男孩反抗的最为激烈，因此受的伤势最重。他奄奄一息躺在男主人的尸体旁边，只觉得这样的日子真是够了。 脚边响起熟悉的声音，女孩穿着和那天一样的白色连衣裙，脸上挂着两行清泪，跪在他身边，闷声不响地替他包扎伤口。 男孩问她怎么在这里？ 女孩看了眼男主人的尸体，只是摇着头流着泪。 男孩终于意识到了什么，有些不可置信地问她：“这是你家？” 女孩看着他，依旧没有说话，她是个哑巴。 她救了他，他却恩将仇报，杀了她的父母。最后被反抢，还要依靠她救命。 那一刻，男孩内心无比茫然，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两次救他性命的女孩。 最后两人一起把女孩的父母葬在了花园，女孩拉着男孩回到屋内，为他做了两张没有馅儿的面饼。 贫民窟长大的人，轻易不会付出感情和信任，背后捅刀那是家常便饭。 但是，在拿到那两张面饼的瞬间，男孩下定决心。只要他有一口气在，就绝对不会让女孩受到伤害。 权当是赎罪，亦或是报恩。 等男孩彻底养好身子后，女孩家中仅剩的食物也吃完了。 这一次，男孩没有回到贫民窟，他带着女孩，历经千辛万苦，加入了特战部。 想要改变命运，保护重要的人，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 加入门后的特战部，没有年龄限制，也不需要进行所谓的心理测试。 因为这是一条无比艰难的路，相对而言，门后的人类，更愿意堕落成鬼。 伤害别人，总比保护他人要轻松的多。 让顾约震惊的是，门后的特战部，跟门内的有所区别。作战的不仅仅是生柱，死柱的战斗力更是不容小觑。 并不是说死柱也能凝出武器，而是门后的死柱，都产生了祟。也就是说，门后的死柱，其实都是鬼。 男孩加入特战部后，凝不出武器，只能通过特战部的特殊方式，刺激产生了拥有强大攻击力的红眼祟，成为了鬼。 女孩看着文文弱弱，却成为了生柱。 两人组成生死柱，一起任务，同生共死。 随着时间的流逝，两人从男孩女孩长大成为了少年少女。 几次九死一生的经历，更是让两人之间的感情，升华到眼中只有彼此的境地。 在一次任务中，两人被一只金眼祟逼到绝境。少年为了保护少女，更是遍体鳞伤到缺胳膊断腿的程度，临死前他问少女有什么心愿。 少女握着他的手，在他的掌心一笔一划快速写下五个简短的字：门内，嫁给你。 这是他们一贯的交流方式，少年秒懂了她的意思。 门后的人类最憧憬的就是门内人类的生活，他们两人也一样。 少女想到门内来，然后嫁给少年，安安稳稳过一辈子没有纷争的日子。 少年的红眼祟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进化到了金眼祟，只是他的伤势过重，回天无力。 最后他用自己的生命为代价，在取得少女的同意后，和金眼祟融为了一体，以这种方式变相活了下来。 之后他们两个便从特战部消失了，某一天少年惊讶地发现，少女的头发和瞳孔的颜色发生了变化。 她不知道通过什么方式，把自己变成了白发金眼祟，并且不再是个哑巴。 当少女用脆生生的嗓音开口叫他“隆哥”时，朱力隆打算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带着她打开门内与门后的禁制，给她一场门后人梦寐以求的盛大婚礼。 也许是上天被他的诚意感动了，前不久，他们竟然发现禁制出现了松动，两人当即决定冒险一试。 对他们来说，这是此生最大的心愿，就算失败了，死在一起也是个不错的结局。 各种因素与巧合的推动下，顾约和冯潇潇就那么一头撞进了世界夹层，成为朱力隆两人侵占意识的对象。 有一点冯潇潇猜对了，还真是因为顾约那个若即若离的亲吻，让远在门后的朱力隆错把他们当成了情侣，从而选择两人作为他们侵占意识的对象。 齐潇潇的心愿是嫁给朱力隆，他们自然是要选择一男一女，如果是情侣就再好不过了。 第五百四十一章 变异的祟鬼 “隆哥，好点了吗？”齐潇潇坐在顾约身边，乖巧地抱着他的膝盖问道。 “暂时没事了。”顾约揉着太阳穴，他已经知道了这两只金眼祟的能力。 到了金眼祟的等级，不存在鬼和祟之分。 一般情况下，鬼都会被祟杀死。又或者是像朱力隆这样，自愿被自己的红眼祟吞噬，双方共同进化到s级。 齐潇潇两人的能力也很奇特，依附在彼此身上，依靠对方才能施展，只对彼此管用。 齐潇潇本来是个哑巴，现在能说话之后，她以前和朱力隆的交流方式竟衍生成了一种能力。 只要在朱力隆掌心写下字，这行字便成为了她的一个心愿。而朱力隆的能力，就是替她实现愿望。 很浪漫的能力，不过也有次数限制。每天的第一行字会自动成为愿望，后面不管写多少都不再有效果。 绕是如此，一天一个愿望，也足够让人羡慕嫉妒恨了。 当然了，愿望有大有小，小的愿望基本上百分百能够实现。 若是愿望太大，实现的可能性就会打折，而且也不一定当天就能实现，实现的过程中也许还会出现意外。 就比如齐潇潇当初在朱力隆掌心写下的“门内嫁给你”这几个字，因为实现的难度过大，到了今天才勉勉强强实现。 但其实这个愿望准确来讲是失败了，若是朱力隆选择的对象是其他人还好，顾约的话，意外就出现了。 同是金眼祟，朱力隆之前还只是普通的金眼祟，本就不是顾约的对手。 就算他也是白发金眸，先天与后天的巨大差距，他对上顾约也没有多少胜算。 只是齐潇潇先入为主地把顾约当成了普通人，看到他因为使用能力而显现出来的白发金眸，以为是朱力隆的能力发生进化了，反而欣喜半天。 这也不能说她大意，毕竟在他们的认知范围内，门内就一只金眼祟。 这几亿分之一的概率，撞上的可能性简直可以忽略不计。 顾约看着趴在他膝盖上的齐潇潇，这两人实现心愿的能力有点逆天，利用的好，说不定会成为他们攻破帝都院的一大臂力，所以他打算暂时不对这个女人出手。 再者，万一冯潇潇的意识还存在着，他这一出手，也等同于杀了她。 …… 外圈三区。 大个子跟着厉陌然把食物一一分发到她所负责街区的普通民众手上。 这里有很多工薪族，然而他们光鲜的一面早已荡然无存，每个人都是一副蓬头垢面的样子。 四大省份爆发祟乱的时候，帝都其实并不严重。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四大省份脱离帝都院控制的原因，帝都院采取的是观望状态，并没有施于援手。 只是将帝都的戒备状态提升为最高级，偶尔出现祟，也会被生死柱在第一时间斩杀。 所以生活在帝都的民众，大部分人在几天前甚至还在上班。 他们从来都没有想过，末日会来的这么突然，突然到连填饱肚子都变成了一种奢侈。 他们看着手中冷冰冰硬邦邦的食物，感慨万千，最后也只化为了几滴不怎么值钱的泪。 卓凌把一瓶水扔给大个子，两人坐在操场的看台上，就着矿泉水随便吃了点东西。 大个子嚼着食物，口齿不清：“师兄和顾约怎么还不回来啊，他们两个该不会又抛下我们先去了帝都院吧？” 卓凌取笑道：“这样不是更好，你就有更多的时间跟貂蝉相处了。” “呸，我是那种为了女人就丢下兄弟的人么？” “说的跟真的似的，刚才也不知道是谁屁颠屁颠跟在人家貂蝉后面一个劲的献殷勤，活脱脱一只呼哧呼哧拼命摇尾巴的大金毛。” 大金毛先是一怒，紧接着耷拉下脑袋，无精打采地咬着硬邦邦的食物。 他真是太难了，想谈个恋爱而已，为什么就那么不顺呢！ 好不容易说服自己接受貂蝉的板寸头，人家却对他没那个意思。 操场外面的街道上传来熟悉的引擎声，很快，一辆车子驶入学校操场，一人打开车门下了车。 “师兄！”大个子刷的站起来，从看台上冲了下去。 “师兄，顾约呢？”卓凌等了一会儿没看到人从车上下来，忍不住问道。 “他不见了。”云见扫视一圈，胡彪等人都看了过来，他冲几人摆摆手，示意他们不用过来。 “啥？不……”大个子的大嗓门被卓凌的飞来一脚踹熄火了，只好瞪着眼睛询问。 “在星云酒店的那个车站莫名消失，有可能又掉进了世界夹层。”云见看向大个子，“我打算先去帝都院，三区这边交给你负责，赵警官留给你，有没有问题？” “没问题！” 云见点点头，看向卓凌：“你和葛先生去二区，重点留意星云酒店的那个车站。顾约如果能自己出来，应该会第一时间联系你们。” “明白！”卓凌站得笔直，犹如一根标枪。 “等三区和二区稳定下来后，你们再一个区一个区深入帝都，我会在帝都院等你们。” 大个子依依不舍满目忧愁：“师兄，你一个人……一定要注意安全。” “你们也是。” 两人目送着云见离开，大个子重重地叹了口气，卓凌拍拍他的肩膀：“我也得走了。” “我我我……”大个子结结巴巴，最后憋出四个字，“一路顺风。” “……”卓凌翻了个白眼，“你动作快点，不然等我平定好了二区，可不会等你到了再攻一区。” “嘿，小子，谁快谁慢还说不准呢，万一是我快，我也不等你！” 卓凌极其随便地挥挥手，留给他一个背影，然后同葛书来一起到二区敲打众巡街小头目去了。 …… “大家快看，那是什么？” 卓凌走后没多久，三区就发生了异状。 只见学校附近横倒在地的那两栋小高层，方方正正的窗口内，窸窸窣窣传来一阵动静。 随后，傅川等人瞳孔一缩，一些缺胳膊断腿的尸体，歪头晃脑地爬出窗口，朝他们走来。 它们那一张张空洞麻木的脸上，有着一对对颜色鲜艳而又诡异的眼眸。 还在搬运食物的人群，见到此景，纷纷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惊叫声顿时此起彼伏。 “我靠，这是什么？” “僵尸吗？” 大个子跳下看台，和迎面走来的赵小军交换了下眼神，面色凝重地压低声音道：“这是昨晚我们见到过的祟鬼！” “祟鬼？”这个词赵小军还是第一次听说。 “说白了就是祟和尸体的结合体。”大个子看了眼天色，“这还没到晚上呢，它们怎么就出来了？” 天桥上，学校外面的大街上，那些被压在各建筑物下面的尸体，像是受到了某种召唤，撑着支离破碎的身体，笨拙而又怪异地朝他们扭来。 眨眼间这些祟鬼宛如雨后春笋般从四面八方冒出来，三五成群，原本笨拙的行动渐渐变得灵活起来。 那些或绿色或蓝色的眼眸中，隐藏着丝丝暴动。 “这些祟鬼……感觉不对劲啊！”赵小军抽出手枪，朝其中一只蓝眼祟鬼的眼睛开了一枪。 “砰！”蓝眼祟鬼应声倒地，下一秒却又挣扎着四肢坐了起来。 哔！ 来搬运食物的都是些普通人，见状立马扔下东西拔腿就跑。 然而赵小军之前的枪声像是刺激到了这些祟鬼，它们眼中精光猛然暴涨，蹒跚的步伐刹那间变得迅捷无比。 一只绿眼祟鬼随手抓过一个送上门来的普通人，掰着他的脖子张开血盆大口就要咬下来。 “啊啊啊！”扑面而来的腐尸味，外加祟鬼那瘆人的外表，那人吓得发出了惊天动地的惨叫声。 “嗤！” 一柄朴实无华的光剑及时刺入绿眼祟鬼的双眸中，祟鬼连抽搐都没有，不甘倒地重新挺尸，眼中的绿光瞬间熄灭。 获救的那人一屁股坐在地上，涕泗横流。 “不要乱跑！”大个子回头冲那些慌不择路的人们吼道，随后湛卢剑尖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大缺口，“统一方向，大家从这里跑到天桥那边的商场，那里能容纳不少人。” 无头苍蝇般乱转的众人突然有了方向，当即拧成了一股洪流，怒气冲冲气势汹汹间，几只跌跌撞撞走过来的祟鬼，连他们的衣角都抓不到。 大个子和赵小军没时间瞠目结舌，赶忙冲过去把那些祟鬼斩杀了。 一大波人总算是有惊无险地杀到商场，马忠六人十分迅速地关上门。 看着祟鬼们在外面把门砸得咣当作响，所有人都在松口气的同时，脱力般瘫倒在地。 “其他街区还有很多民众。”厉陌然来到大个子身边提醒道。 大个子点头：“有祟的主动出列，跟我去把其他民众带来。马哥，你们守住这里。” “好！” 大个子挠着脑袋，突然转向赵小军：“赵警官有没有要补充的？” “商场肯定不止一个入口，大家先去检查一下其他地方。能关的关上，不能关的拿东西堵住，用以确保这里的安全。” 赵小军说着望向马忠六人，“另外，这附近有没有大一点的车子？” 大个子眼睛一亮，有些街区距离这里太远，如果有车子，无疑会快上许多。 第五百四十二章 地狱天堂 马忠道：“我们有一辆小货车，平时用来装卸东西。要载人的话，一次大概能塞个二十人左右。” 赵小军微微皱着眉头，一次二十人，还是小了些，但总比没有好。 一人立马提高音量，举起手宛如请求发言的学生：“我原先是公交司机，距离这里三条街的平昌路口有个公交公司，要是能去那里，我能把车开出来。” “太好了！”赵小军猛一拍手，“这样，我们兵分三路。我和这位司机兄弟去找公交车；这三位有蓝眼祟的兄弟，先开马忠兄弟的小货车，去民众最多的街区接一部分人；傅川，你和胡彪兄弟挨个去其他街区，可以的话，先让他们聚到一块，方便我们过来接人。” “没问题！” “学校操场还有那么多食物怎么办？” “先人后食物。”赵小军雷厉风行，手臂一挥，众人各就各位。 …… 外圈二区图书馆门口。 那些被顾约敲打到服服帖帖的小头目们，看着前不久刚死去的同伴竟然晃晃悠悠爬起来，眼中燃烧着诡异的火焰，二话不说张嘴就朝他们咬来。 他们被吓得亡魂皆冒，一个个哭爹喊娘，连滚带爬。 慌乱中一人被个女祟鬼一把揪住，张嘴在脖子上狠狠咬了一口。 那人转眼间就停止了剧烈的挣扎，紧接着像是触电般抽搐起来，最后脖子一歪，原本黑色的瞳孔倏地亮起一簇诡异的绿光。 他摇摇晃晃走了几步，突然转过头朝旁边一个傻傻看着他的小个子男人咧嘴一笑，脖子一伸，张嘴咬了下去。 “啊啊啊！”小个子男人吓得屁滚尿流，手脚并用向一边爬去。 这声尖叫震醒了其他发呆的人，众人的惊叫声一波高过一波，此起彼伏，经久不息。 “妈妈咪呀，丧尸出现了！” “卧槽，别追老子啊！” “救命啊！” 二区各处都在上演鸡飞狗跳，图书馆这边的众祟鬼中，尤其是那个女祟鬼最为凶残。 她扭着腰肢，逮人就咬。或许是因为身高问题，她盯上了那个小个子男人。后者几次从她口中逃脱，差点崩溃。 又一次被追上，此时的他已经跑得精疲力尽，放弃似的闭上眼睛。 也就在这个时候，一道朴实无华的光剑准确没入女祟鬼的双眼。 眼眶中的红色光芒骤然熄灭，女祟鬼再次变回了尸体。 小个子男人睁开眼睛，这才发现他们眼中的那些“丧尸”，早已乖乖躺在地上。 卓凌微微喘着气，一路杀过来，身上凌厉蓬勃的杀气，连小个子男人都感觉到了。 众人目光呆滞的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年轻人，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们还真是够蠢的，没有祟的能力，就什么都做不到了？”卓凌收回折扇式凝柱器，把一个头颅踢了过来，“认识他吧。” 众人定睛一看，正是二区巡街者老大。当初不知道哪根经搭错了，被他自己的红眼祟砍下了头颅。 卓凌目光撇向躺在地上的那个女祟鬼：“同样都是死人，你们就没想过，为什么这个女人能追杀的你们哭天抢地，而你们的死鬼老大却没上来掺一脚？” “这……” 众人面面相觑，一人看着那个头颅，恍然大悟：“因为老大的头没有了？” 卓凌道：“现在知道该怎么对付这些祟鬼了？” 众人对视一眼，交换了下眼色。一人有些不确定地问道：“砍、砍下脑袋？” 祟无实体，也不知道它们抽的什么风，突然跟尸体结合到了一起。不但作起妖来没以前那么灵活，反而还有了弱点。 普通人只要砍掉尸体的脑袋，也能间接杀死它们。 当然，本质上它们依然是祟，卓凌等人用折扇式凝柱器凝出来的湛卢，依旧可以彻底斩杀它们。 不过它们的这种抽风行为倒也不全是弱点，至少被它们咬一口，就能把正常人变成它们的同类。 从这一点来看，确实和丧尸差不多。 “这些尸体，怎么突然会变成这样？” 冷静下来后，众人的脑袋总算是可以正常思考了。 卓凌看了说话那人一眼，眼露嘲讽：“谁知道呢，说不定是云起那个傻逼一时心血来潮做了个实验而已。” 云起那个傻逼！ 这小子是什么人，居然敢叫那个人傻逼！ 一人好半天回过神来，震惊道：“实验？你是说，那个人在拿这些尸体做实验，将它们变成丧尸来围攻我们？” 另一人同样一脸的难以置信：“这可能吗？” “怎么不可能，云起那个傻逼，再加上程昱这个疯子，后面还有一整个弃天组织在添柴加火。华洲都被他们玩成世界末日了，区区一个丧尸实验而已，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不是说，这一切都是由一个叫顾约的白发金眼祟造成的吗？” 卓凌面无表情地丢下一句话：“脑子是个好东西，到时候可别被人卖了还在替人家数钱。” 一人追问道：“那你又是谁？” 卓凌转过身，一字一句地挑衅道：“我是顾约，你信么？” …… 同一时间，帝都各个区的祟鬼都开始主动攻击人类，到处都是哭喊声和呼救声。 帝都一乱，各区路口的巡街者自顾不暇，云见甩下一长串追跟过来的祟鬼，一路畅通地进入了帝都内圈。 当天晚上，云见成功侵入内圈一区。 夜色沉沉，内圈一区的夜晚却比其他几个区要明亮许多。 云见隐在暗处，面无表情地看着悬浮在头顶的天府蜃楼。上面笙歌夜舞，欢声笑语。 下面祟鬼重重，红绿蓝的眼眸像是来自幽冥的鬼眼，期间混着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幽幽抽泣声。 真的是一个天堂，一个地狱。 有光亮的地方，就有黑暗。 云见逆着光，悄无声息地潜到帝都院门口。 天府蜃楼就悬在帝都院的正上方，这里反而是内圈一区最幽暗的地方，却也是地震过后，帝都保存最完整的建筑物。 帝都院门口居然没有巡街者，里面安安的不同寻常。 云见四下看了看，走出阴影，打算正大光明地从大门进去。斜刺里突然伸出来一只手，一把将他拖到了一边。 “别出声，我是雷永泉。”那人压低声音，语速极快在他耳边说道。 云见心中一动，雷永泉是陈默的师兄，当初也是从朱雀班出去的。 因为替老师背了锅，放弃生柱的升级后，来到帝都院为生死柱争取各种合法的权利。 要在帝都院一大帮老狐狸之中占有一席之地，雷永泉也算是个人物。 “上校？”云见有些意外。 以陈默跟雷永泉的关系，对方应该是站在他们这边的。 没想到在这个时候，还能找到一个跟他们站在同一阵营的战友，而且对方还是帝都院高层，这真是意外之喜。 “跟我来。”雷永泉在这里等了好几天，当下七歪八拐地把云见带到他藏身的地方。 云起和程昱勾结弃天组织一举拿下帝帅等人时，雷永泉正好外出办事，因此逃过一劫。 弃天组织把老巢亮了出来，他知道顾约几人最后一定会来帝都。 然而现在来的只有云见一人，虽然意外，却比他预想的时间要早太多。 “怎么只有你一人过来，顾约那小子呢？”帝都多的是老宅深巷，往这些地方一躲，鬼都找不到人。 因为地震的缘故，老宅塌了不少，巷子倒了许多。不过还有一些，在摇摇欲坠奄奄一息地坚挺着。 雷永泉藏身的这一处宅子就是其中之一，跟某些在末日中顽强不屈的人一样，留着最后一口气，还在倔强的抵抗着命运。 “顾约不见了。”云见摘下口罩，吸了口不怎么新鲜的空气。 “不见了？”雷永泉心中一惊。 顾约还未露锋芒时，他就从陈默口中听到过这小子的各种光荣事迹，其中大部分还是捅了篓子。 让他意外的是，平时他这个懒得要死的师弟，居然还很乐意擦屁股。这还不够，三番两次跑到他这里来炫耀自己的宝贝徒弟。 这可就彻底引起了雷永泉的兴趣，只不过陈默这厮保护的太紧，跟护犊子似的，导致他到现在都没见到人。 这次本以为可以见到了，人居然不见了，真是岂有此理。 “他可能掉进世界夹层了。”云见没有做过多的解释，面向雷永泉，问道，“上校，帝帅等人怎么样了？” 雷永泉沉声道：“惭愧，我只知道帝帅等人全被抓去了鬼域，具体是什么情况，就不得而知了。想去溟山，死亡公路行不通，只有从帝都院的那条秘密小道过去。” 眼下帝都院都是云起的人，要从小道过去，就得在云起的眼皮子底下经过，这其中的难度可想而知。 “我去找云起。” “你疯了，你明知道他抓帝帅的最大原因就是逼你现身，还去自投罗网！” “云起的目标是我，弃天组织的目标是顾约。”云见看着他，神色平静，“迟早要面对的。” “那也得从长计议，你这么没头没脑地冲过去，除了羊入虎口，能起什么作用？” “只有这样才能探查到云起的真正目的。上校放心，现在云起自认为胜券在握，他不会那么轻易就让我死的。” “可如果连你都被云起抓住了……” 云见打断了他：“还有顾约，世界夹层困不住他。等他回来，我就去不成了。” 雷永泉微微一愣，也知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道理，当下只能在心中长叹一声，妥协道：“什么时候去？” 云见看了眼天色：“明天早上吧。” 第五百四十三章 两只小狐狸 世界夹层内的地下轨道。 趴在顾约膝盖上不知不觉睡过去的齐潇潇突然微微一震，有些茫然地睁开眼睛，四下张望，不知身在何处。 “醒了？” “隆哥。”听到他的声音，齐潇潇的不安刹那间就被幸福填满，揉着眼睛道，“我刚才做了个梦。” 顾约想了一个晚上该怎么处理他跟这个齐潇潇的关系，想来想去也没想出个好方法来，反而脑子昏昏沉沉，头大如牛，闻言只好接下话题：“梦到什么了？” 齐潇潇的声音中满是期待和憧憬，黑暗中，她的金眸熠熠生辉，宛如映着一片星辰大海：“我梦到自己穿着白色的婚纱，跟你在门内最豪华的酒店举行了婚礼。” 顿了顿，她的声音中蕴含了一丝羞涩，颇为不好意思地道：“你说要让我每天都嫁你一次，于是我穿着各种款式的漂亮婚纱。你带着我在沙滩、森林、游艇、热气球等不同的地方，举行了一次又一次风格迥异的婚礼。” 顾约心道，姑娘，你也太会做梦了吧！想起她刚才的动静似乎是被吓醒的，不由得问道：“这个梦很不错啊，我以为你做噩梦了。” “是噩梦……”齐潇潇拧起秀眉，“最后洞房的时候，我才发现我嫁的人竟然不是你。” “……”他该怎么回答。 “隆哥……”齐潇潇钻进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开始患得患失，“我突然有点害怕去门内了。” 顾约有些别扭于两人太过接近的距离，又担心自己抗拒的太明显，会让对方起疑心，只好顺势抱住她，轻拍着她的背部安慰道：“别怕，梦都是反的。我们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潇潇，我……” 你丫的要是反悔了，在老子掌心写个心愿说要回到门后去，他找谁哭去。而且都过去一个晚上了，不知道外面现在是什么情况，师兄他们有没有找他。 “隆哥。”齐潇潇感到他心头的失落，想着一直以来朱力隆拼死拼活，上刀山下火海地从红眼祟金眼祟的手中保护她。 又事事以她的意志为优先，每天不厌其烦地帮她实现心愿。 想到这，她心中顿时升起愧疚，觉得自己太任性，忙不跌的道歉，“对不起，隆哥，我不该说这样的话。” 顾约莫名其妙，却并没有说破。 他得想办法让齐潇潇主动把今天的心愿写成去到门内，这样今天的心愿就完成了。 这个能力虽好，可每天一个，他也有些忧愁。 这个齐潇潇看上去特别粘人，搂搂抱抱他还可以接受，如果再进一步深入下去，他这流氓就耍的过头了。 正好这时候齐潇潇的肚子咕咕叫了起来，顾约将她从怀里扶起来：“饿了吧，我们先去门内，然后我去找点吃的。” “嗯。”齐潇潇拉过他的手，在他掌心一笔一划写下三个字。 去门内。 眼前一亮，两人出现在星云酒店不远处的那个公交车站。 还没适应突如其来的光线，耳边传来卓凌的声音。 顾约心中一动，突然暴起，一把扣住他的手腕，反拉到背后，另一只手迅速抵在他的咽喉处，冷声道：“别动！” 卓凌挣扎几下，怒道：“一上来就动手，你在搞什么鬼？” “怎么，你认识这具身体的原主人？”顾约环视一周，他和齐潇潇现在这个样子不方便去图书馆，视线落在星云酒店那里，心中顿时有了主意。 “原主人……你不是我家四弟？你是谁？喂！”卓凌背对着顾约，看不到他的表情，闻言顿时急了。 “门内怎么是这幅光景，正好，你跟我们走一趟吧。”顾约挟持着他往星云酒店走去。 齐潇潇看到她心心念念的门内，居然是这幅残墙断壁的光景，比门后还要萧条，心中无限怅然和失望，无精打采地跟在两人身后。 “冯潇潇，你把他怎么了？”卓凌这才注意到她，结果震惊地发现她的发色和瞳孔居然变色了，失声道，“你！” “冯潇潇……”齐潇潇面露恍然之色，“是这具身体原先的名字吗？这可真是神奇的缘分啊！” 卓凌一头雾水，随后听到顾约把声音压到只有他能听到的地步：“别担心，配合我。” 星云酒店从外头看上去倒塌的不成样子，没想到里面却还有不少可以藏身避风的地方。 顾约挟持着卓凌，带着齐潇潇找了一处安全的角落，开门见山道：“你也看到了吧，我们两个都是金眼祟。” 他说着松开卓凌，大马金刀地坐在他身边，拍拍他的肩膀：“我劝你还是不要动什么歪心思，不然我可无法保证你还能有小命走出这个地方。” 卓凌在听到他之前的提醒后，心中稍安。 他知道顾约依然是顾约，现在有问题的就是眼前这个变成白发金眼祟的冯潇潇了。 于是他再次问道：“你们来自门后？” 顾约眉毛一挑，并没有否认：“不错。” 这两只小狐狸联合起来忽悠人，齐潇潇这个被蒙在鼓里的女人，完全没有察觉到不对劲，还在伤感这里的断垣残壁，忧心她的婚礼。 卓凌一唱：“你是怎么来到门内的？为什么会以我家四弟的样子出现？” 顾约一和：“兄弟，请你搞清楚现在的状况。” 他说着指了指自己：“我问，”又点着对方的胸口，笑道，“你答。” 卓凌呼吸一窒，这小子还演上头了，表情一垮，妥协道：“你问吧。” “你刚才叫我什么？四弟？你认识这具身体的原主人？” “对啊，我们大学同一个宿舍的，相见甚欢，于是就结拜了。” 顾约眼睛一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说谎了。” 卓凌凝视着他的眼睛，心中大致有了方向：“好吧，我们是特战部的。” “特战部！”顾约故作惊讶，一边的齐潇潇也从怅然中回过神来，朝他们看过来。 卓凌也不废话，简单直接地掏出折扇式凝柱器，“唰”地凝出湛卢。 齐潇潇瞪大眼睛，凑过来惊讶：“你的这个凝柱器，怎么跟我的不一样？” 这次换卓凌惊讶了：“你的凝柱器？你也是特战部的？” 顾约反问：“不然你觉得我们是什么？” 卓凌一脸懵逼：“你们不是金眼祟么？” “门内的人就是那么无知。”顾约眼神轻蔑，双手抱着胳膊，好心地给他解释，“门后的特战部中，死柱全是鬼。我原本是死柱，拥有的红眼祟在一次任务中，进化到了金眼祟。” 卓凌滚动了一下喉结，看向齐潇潇：“那她呢？” “她是我的女朋友，同时也是我的生柱，机缘巧合下，她变成了白发金眼祟。” 卧槽！卧槽！ 卓凌心中震惊无比，这门后的人，果然有点不太正常的样子。 顾约又问：“对了，不是说门内高楼大厦拔地而起，街道上车水马龙川流不息，各商场人声鼎沸，热闹非凡。现在这幅光景，怎么看上去比我们门后还要恶劣？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卓凌叹了口气，把帝都的情况大致讲了一下。 “祟乱，内乱再加上天灾，还真是世界末日啊。”顾约感叹。 齐潇潇一脸忧愁：“隆哥，现在门内这个样子，我们的婚礼还怎么举行啊？” 卓凌眼珠子一凸，张大嘴巴看向顾约，露出询问的神色。 婚礼？？？ 顾约不动声色地朝他递过去一个安心的眼神，随后面向齐潇潇安慰道：“不用担心，你忘记我们两个的能力了？只要是你的心愿，我都能够帮你实现。” 卓凌心思活络，眼珠子一转：“我看你们两个感情深厚，眼中只有彼此。冒昧问一句，你们来门内是为了举行婚礼么？” 顾约在内心翻了个白眼，心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感情深厚了。转头瞥见齐潇潇正在看他，只好硬着头皮点点头。 卓凌再次试探：“不知道你们对这个婚礼有什么要求，想请谁来策划婚礼，摄影师和乐队联系好了么？打算邀请多少宾客，男女双方的伴郎伴娘人选确定好了么？还有，男方的彩礼和女方的嫁妆又准备的怎么样了，黄道吉日选在哪一天？” 一大堆问题劈头盖脸甩出来，直接让得齐潇潇睁大美眸，好半天才弱弱地问道：“门内结个婚，有这么多要求吗？” 卓凌深以为然：“那是！毕竟这是人生大事，大部分人一生只有一次机会。自然是要好好操办，在新郎新娘的人生篇章中添上最重要的一笔，让他们一辈子都铭记在心，难以忘怀。” 顾约心中怒赞一声，不愧是卓凌，这么快就吊住了齐潇潇的胃口。 现在只需要他再加点料，就能让齐潇潇心甘情愿站在他们这一边。 “门内现在这个样子，你说的这些人，还找的到么？” 卓凌十分老实地摇摇头：“恕我直言，眼下大家自顾不暇，别说这些人了，都没有适合的场地来让你们举行婚礼。” 看到齐潇潇眼中浓浓的失望之色，卓凌话锋一转：“不过，我倒是有个建议，不知道两位有没有兴趣听一下？” 第五百四十四章 恋爱脑 顾约连忙道：“请讲！” “既然我们都是特战部的，不管是门内还是门后，宗旨都是保护他人。” 卓凌看了眼齐潇潇，发现她并没有因为这句话产生抵触或者是其他不良情绪，于是继续道，“我们特战部一直在跟那个神秘组织和帝都院的人做斗争。两位既是金眼祟，能力超群，能不能先帮我们解决这场劫难？” 顾约坐直身体，神色高深莫测：“你倒是打的好算盘，想让我们来给你当打手。” 卓凌嘿嘿一笑，也不否认：“大佬先别急着拒绝，听我说完。门内的红眼祟，在两位面前不值一提。在我们眼中无法解决的困难，对你们来讲，或许只是小菜一碟。” 这种贬低自己抬高别人的说话方式，很容易满足对方的虚荣心。 别说顾约本就跟他是一伙的，就算是朱力隆本人在此，此刻怕是也会非常受用卓凌这轻飘飘的一记马屁。 “你们费点时间，助我们度过难关，战胜劫难。到了那时，两位必将是门内的英雄。你们的婚礼，更是会得到全华洲民众的祝福。” 齐潇潇眼睛一亮，两只小狐狸不动声色地偷偷交换了一下眼神。 卓凌再接再厉：“两位只身来到门内，应该也没什么亲朋好友。华洲遭遇劫难后，百废待兴。人们心中受到的创伤，急需好事来洗涤。” 顿了顿，他又道：“而你们的婚礼，就是大家最渴望的生机与活力。每个人都会参与进来，届时，举国同庆，说它是一场旷世婚礼，也不为过。” 顾约沉吟片刻，并没有急着表态，转头问道：“潇潇，你怎么看？” 齐潇潇已经被说动了，原本以为他们来的不是时候。可被卓凌这么一说，她却觉得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在门后，他们两个的能力只能说是中等，想要排上号都困难。 但门内就不一样了，他们对门内的情况不甚了解，可也知道这里没有多少金眼祟。 他们两个在门内确实可以用呼风唤雨来形容，只要他们点头，想要成为门内的英雄，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如果门内繁华昌盛，国顺民安，他们哪有机会施展能力。 不，也许有。朱力隆可能会为了举行婚礼，使用能力去豪取强夺。 这样的婚礼，在没听到过卓凌的描述前，齐潇潇会感到满足。 可现在还有更好的机会摆在眼前，不管是心灵上还是物质上，远不是之前那个可以比拟的。 她和朱力隆千辛万苦来到门内，也只有这样的旷世婚礼，才配得上他们的付出。 外面天色灰沉，寒风阴冷。她脸上繁华盛开，眸中星河灿烂。 “隆哥，我听你的。” 两只小狐狸暗中松了口气，顾约摸着下巴假装思考了好一会儿，终于一锤定音：“说说你们的计划吧。” 卓凌干咳一声：“弃天组织用特殊能力让生柱们凝不出武器，说实话，我们特战部处于绝对劣势。帝都院的生死柱又无法全然相信，所以真正参与这次行动的，只有我们四个人。” 情况比齐潇潇想得还要严峻，她不由得皱眉道：“四个人就想去敌人的地盘大开杀戒，你们也太异想天开了吧！” 卓凌之前没这么觉得，现在一想，也着实为他们四人的胆子惊了一把。 不过仔细一想，这种状况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想当初，顾约和师兄两人就能把鬼市蜃楼夷为平地，现在还多了他和傅川两个呢。 怎么说，人数也算是翻倍了…… 咕咕咕！ 齐潇潇的肚子又响了，女子有些不好意思地揉着肚子。 卓凌善解人意地道：“我们那里有食物，我去拿点过来？” 顾约戴上帽兜，站起身：“我和你一起去。” 齐潇潇闻言也想跟着去，顾约揉了下她的一头白发：“我们的发色和瞳孔色太显眼，外面又冷，你在这里等我。我出去转一圈，马上回来。” 齐潇潇乖巧地点点头。 两人一并走出酒店后，顾约掏出口袋中的墨镜戴上，又包成了养蜂人。 卓凌往后望了一眼，确定齐潇潇看不到也听不到之后，终于长出一口气，笑道：“特殊体质，还真被师兄猜中，你又掉进世界夹层了。” “你还能再幸灾乐祸点么？”顾约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卓凌笑了一阵，正色道：“话说，冯潇潇真被拿下了？” “不清楚，这个齐潇潇跟她性格迥异，看着不像她。不过这种事情也说不准，也许她潜伏起来，打算伺机而动。” 卓凌跟着他慢慢往图书馆的方向走去：“所以，这两只金眼祟的能力是一个许愿，一个替对方实现愿望？” “嗯。” “利用的好，确实能够帮我们一个大忙。”卓凌犹豫片刻，“只是依我刚才的观察，这个齐潇潇可能是个恋爱脑。” 顾约一脸茫然：“恋爱脑是什么？” “爱情至上，一旦恋爱，就会把全部精力和心思放在爱情和恋人身上。为了爱情，可以无视外界的看法，甚至做出让旁人难以理解的事情来。” 顾约竖了下领口，沉默不语，他知道这两人的过去。 朱力隆杀了齐潇潇的父母，在这样的背景下，齐潇潇还能跟他走到一起，并且产生这么浓厚的感情。 顾约一开始认为她或许只是个善良的女孩，见不得别人死在她眼前。 现在听卓凌这么一分析，还真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再有便是，这两人一来就侵占自己和冯潇潇的意识，这种只为实现自己心愿，不顾别人死活的做法，他无法认同。 更何况，名义上，他们还是特战部的。就算两人的遭遇再怎么让人同情，顾约也有属于他自己的立场。必要的时候，他不能手软。 卓凌神色凝重，继续道：“这样的人若是一直处在热恋期倒还没什么问题，一旦失恋，很容易变得极端甚至黑化。” “黑化？” “不错，齐潇潇现在看着无害乖巧，可一旦她发现你不是朱力隆，那她的报复可能就远不是我们能够想象的。”卓凌补充一句，“像李莫愁那样的。” 顾约被他说的心里发毛：“有那么夸张？” “防范于未然，我只是提醒你一下而已。如果发现她怀疑你的身份了，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卓凌郑重地看着他，“你下不了手，就由我来动手。既然他们能够侵占别人的意识，在我眼里也就不是什么好人。” 顾约眉毛一挑：“为什么你会认为我下不了手？” “大家都是男人，不用不好意思。这冯潇潇怎么说也是个极品美女，以前还一口一个小情人地调戏你。” 卓凌说着冲他眨眨眼，“大个儿还跟我打赌呢，说你什么扛不住她的糖衣炮弹。” “……你们两个到底有多无聊！” “说真的，万一她许愿让你跟她那什么，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那什么？” 卓凌竖起双手拇指，凑到他眼前使劲按了几下，又冲他一阵挤眉弄眼。 “……三哥，你别一天到晚跟二哥鬼混了，都被他带坏了。” “哈哈哈，这锅暂且让他背着吧！不过我说的情况，你有没有考虑过？”卓凌拿胳膊肘捅了他一下，“或者说，你已经打算为任务牺牲色相了。” “这不太可能吧，人家好歹是个姑娘。”顾约努力地说服着卓凌，连带着说服他自己，“而且她的心愿得写在我手上才有可能实现，又怎么会写出这种难以启齿的字来。” “有点道理啊，不过亲亲抱抱什么的，应该无法避免了吧。要是拒绝的太明显，她可就会怀疑了。” 卓凌拍拍他的肩膀，宽慰道，“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跟嫂子说的。你这也是……咳咳，也是为了华洲。忒大牺牲，能理解，能理解。” “……” 没想到走了个冯潇潇，来了个更大的麻烦。 正说着，一只红眼祟鬼晃晃悠悠逛到他们跟前，还没来得及张开血盆大口，卓凌就一脚将它踹飞了。 顾约看着祟鬼在地上打了几个滚，歪歪扭扭重又站起来，问道：“这些祟鬼真的变得跟丧尸一样，会咬人制造同类了？” “是啊，昨晚老子杀的胳膊都酸了，也不知道云起那个傻逼又在搞什么鬼？” “师兄一个人去帝都院了？” 卓凌点点头，叹了口气。 “什么时候走的？” “昨天下午。”两人来到图书馆门口，卓凌猜测，“师兄应该是找了你一阵没找到，就打算去帝都院找云起要人。” 顾约点点头，他莫名其妙消失在云见面前。在这个节骨眼上，他们四人中任何一人出现意外，都会自然而然归咎到云起头上。 他刚进入世界夹层时，也一度认为这是云起和程昱搞得鬼。谁能想到，这个时候还会有门后的人出来作妖。 卓凌让人去给顾约准备食物，转过身发现这小子居然钻到死人堆里滚了几圈，把自己弄得蓬头垢面，臭气熏天。 这是哪根筋搭错了？ 卓凌瞠目结舌，绕是以他的脑子，此刻也有些转不过弯来。 旁边那些巡街者，眼珠子都快掉到地上去了，齐刷刷迈着凌波微步后退，心中都觉得这人脑子一定有问题，还是离他远点好。 第五百四十五 我来替你实现 顾约在脸上抹了几把灰，犹豫了一会儿，似乎觉得还不够恶心，把手伸向了旁边一具被打的脑袋开花的尸体。 卓凌总算是明白了他的用意，连忙冲过去一脚把尸体踹开。 “四哥啊，差不多就行了。不管是冯潇潇还是齐潇潇，看到这个样子的你，绝对不会再产生非分之想。肯定是能离你多远就多远，抱抱亲亲什么的，更是想都不会再想了。” 顾约嘿嘿一笑，露出一排大白牙：“真的够了？” 还不待卓凌回答，不远处二区的巡街者们已经捏着鼻子，不约而同地在点头了。 顾约满意地站起身，卓凌伸出手习惯性地想去拍他的肩膀，伸到一半转而摸向自己的鼻子。 顾约怎么会不知道这小子心里在想什么，当下毫不客气地一把勾住他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样子。 “算你狠！”卓凌十分嫌弃地别过头，接过一名巡街者递过来的食物，朝星云酒店走去。 “既然这个朱力隆和齐潇潇能够从门后过来，那是不是意味着门后的其他人也可以来门内了？” “应该不是。”说起正事，顾约又正经了起来，摇着头，“齐潇潇两人来门内，最大的可能是因为他们两人的特殊能力促成的。” “她想来门内举行婚礼，朱力隆为了实现她的愿望，第一步就是进入门内？” “八九不离十吧。不过金龙祟一死，你说的情况也不是不可能。”顾约沉吟片刻，“我这就去帝都院找师兄，这里就只能先交给你和二哥了。” “放心吧，我们会尽快赶去和你们汇合。” …… 帝都内圈一区，帝都院。 云起看着云见光明正大地步入云家的理事厅，笑得无害又纯良：“哥哥，我以为你会选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偷偷翻墙进来。” 云见对他这种阴阳怪气的说话方式，向来不感冒，开门见山：“帝帅呢？” “你要救他么？”云起抱着他那只布偶猫，缓缓踱到他身边，抬头望进他的眼眸，勾起一边唇间，“去鬼域只剩下一条道了，你求我啊！” 云见冷冷地看着他。 云起笑里藏刀，好整以暇地绕着他走了一圈：“只要你求我，我就带你去见他。” 云见眼神一冷，拿出折扇式凝柱器，两只红眼祟立马跳了出来。 看着那朴实无华却又异常耀眼的光剑，云起眯起眼睛：“湛卢？看来你果然是有备而来。” 回答他的是一道鞭影，云见左手持着湛卢，秒杀两只红眼祟。与此同时，右手的九节光鞭快速缠住云起的脖子。 同为优秀的生柱，云起感觉到了光鞭上蕴含的杀意，第一次眼露惊讶之色：“为什么？” 他这个为什么包含的疑惑太多。 为什么程昱控制了公式代码，云见还能凝出武器？为什么他不仅右手能使用武器，左手也能凝出武器来？为什么右手的光鞭还不需要凝柱器的加成？为什么对付祟的武器，对人类也有了真实的杀伤力？ 云见自然不会回答他的问题。 两人静静地对峙着，良久，云起抱着布偶猫，一点都没有受到脖子上的那根光鞭影响，歪着脑袋：“哥哥，怎么不动手？” 云见收起武器，侧头看向另一个方向，淡淡地道：“出来吧。” 程昱从暗处走出来，笑道：“怎么察觉到的？” 云见目光在他身上一扫，快速打量了一下，冷声道：“当初顾约在鬼域遇到你的时候，也是两只红眼祟把他逼出来的。” “就因为这个？” “我一路进来，偌大的帝都院没有一个士兵守卫，也没有祟在暗中待命，地上却有不少尸体。” “这能说明什么？” “就算帝都院没人支持你们两个造反，可你既然是弃天组织的二把手，学习能力逆天，操控祟把尸体搬走还不是小菜一碟。除非，这些尸体有其他的用途。” 程昱挑眉：“比如？” “替你监视整个帝都的一切动向。”云见看着他，“任何棋子，都不如死人来的可靠。” 至于外面那些巡街者，不过是程昱用来迷惑他们的幌子而已。 这一点，是他进入帝都院，看到地上那些尸体的时候才想明白的。 还有就是，突然暴起的祟鬼丧尸，连巡街者也杀。这就说明，巡街者在程昱两人的心中完全没有分量。 死了成为尸体，反而比活着更有利用价值。 有这些尸体在，云见等人的举动早就在程昱的密切监视下。 不得不承认，这一招确实让人意料不到。 可以说，他们四人一进入帝都外圈三区，程昱和云起就已经知道他们的方位了。 所以云起才会在这里等他，而作为一切的谋划者和掌控者，程昱在知道他来内圈之后，又怎么可能不在这里。 云见在心里震惊的同时，程昱也是同样讶然。 他呆愣片刻，情不自禁鼓起掌来：“大舅子，你可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 云见被这声大舅子叫懵了，脑中想了半天依然反应不过来。 “我一直以为，最早发现这一点的，会是顾约。” 云起朝前面看了一眼：“哥哥，顾约呢？让他这个缩头乌龟出来！他当初揍我的那几拳，我家昱哥要替我揍回来！” 云见神色如常地看着两人，心中却暗自诧异。 整个帝都的死人都是程昱的眼睛，他就不可能不清楚顾约的动向。 眼下云起这么发问，难道顾约的失踪，其实跟这两人无关？ “你确定是他揍我，而不是我揍他？”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三人同时抬眼看去。 顾约和冯潇潇迎着他们三人的目光，缓步走了进来。 云见微微一怔，这才明白过来云起的那一问。 顾约也来了内圈一区，在那些尸体的监视下，程昱和云起反而要比他这个队友还要清楚这小子的动向。 只是，他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冯潇潇，你……”看到顾约身后那个白发金眸的女人，程昱和云起都是瞳孔一缩。 她的红眼祟不是被楼主杀死了么？现在这金眼祟的标志性瞳孔，又是怎么回事？而且居然还是白发！ 冯潇潇笑的千娇百媚：“不要紧张，我只是戴了美瞳美发而已。” …… 在顾约和卓凌一起去图书馆拿食物的时候，冯潇潇就重新夺回了自己身体的控制权。 看到顾约满身尸臭味的回来，她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本来她想利用齐潇潇的身份，先调戏他几天再告诉他真相。结果看到他为了不让齐潇潇接近，居然去尸堆里滚了一圈。 想起当时这小子一脸无辜地说自己怎么在一大堆祟鬼中脱身，她就再也忍不住，使劲捏着他的脸颊笑得露馅了。 让她开心的是，顾约一察觉到她是冯潇潇，就卸下了全部伪装，还递给她一瓶矿泉水，几个有夹心的软面包和牛肉条。 十分普通的行为，却让冯潇潇觉得自己又有了初恋般的感觉。 鬼使神差似的，她撸起羽绒服，露出里面干净的毛衣袖子，按到他脸上替他擦去灰尘。 这小子那时候虽然皱着眉头，满脸不情愿，却也并没有拒绝。 冯潇潇突然就满足了。 同样的一副身体，只因为里面的灵魂不一样，顾约对齐潇潇的态度，可以说是生分僵硬的不行。 两相对比，顾约见到她之后的那种放松，让她打心底溢出了幸福的彩虹泡泡。 她突然顿悟了，要想在顾约心中留下一席之地，其实并不难。 这小子平时太招黑，习惯了别人的恶意。如果她能站在他身边，不遗余力地帮助他，哪里还用得着花别的心思去讨他欢心。 只要让他承自己的情，就算无法在一起，他也会一辈子都忘不了她。 于是冯潇潇第一次站在顾约身边，用蜕变后的全新心境问他：“你有什么心愿？” 顾约当时正在啃难吃的压缩饼干，闻言莫名看了她一眼，随后视线穿透倒塌的建筑物，投往朱雀省的方向。 就在冯潇潇认为他不会回答这个问题时，他开口了，嗓音清亮干净。 “这个冬天太漫长了，望这一春，花开十里；愿这一年，山河无恙；求这一世，人间皆安。” 冯潇潇心头震动，看着他眼中晶亮的光芒，突然觉得从孔洞中漏进来的风，竟然带了一丝暖意。 她脱口而出：“我来替你实现！” 顾约诧异地看了她好一会儿，接着微微一笑：“好啊！” 这个人，笑起来是真的好看啊！ “小情人！”冯潇潇扑了过去，一股尸臭味迫不及待地钻进她的鼻尖。 她硬生生折转方向，扶住一边的断墙，弯下腰：“呕！” 顾约：“哈哈哈哈！” …… “美瞳美发？”云起显然不信，“那你为什么偏偏要弄成这两种颜色？” “当然是为了跟我家小情人组成情侣色啊，难道要跟程大博士一样，染成那么艳丽的红色？” 冯潇潇说着目光在两人身上暧昧打着转，“要真是这样，少帅醋坛子一翻，把我劈成两半怎么办？” 程昱不紧不慢地道：“看来贵妃果然是找到了真爱啊。” “托程大博士的福，真爱不易，且行且珍惜啊。” “只是人家似乎有女朋友了，贵妃这样横插一脚，貌似有些不太妥当？” “这就不劳程大博士操心了，连你跟少帅都能坚定地走到一起，我这点阻碍又算得了什么。” 云起神色一冷，这个女人，他非常不喜欢！ 第五百四十六章 人仰马翻 云起脸色阴沉，目光掠过冯潇潇，最后顿在云见两人身上：“你们两个一起出现，就不怕死绝了？” 终极契约，只要一人还有口气在，就无法彻底杀死。 现在顾约和云见一起出现在这里，要是两个人都死了，那可就连大罗神仙都救不回来了。 “谁死谁活，不是靠嘴说的！云起，趁早闭嘴，直接动手吧。我们两个互相看不顺眼又不是什么秘密，你又何必在我面前装模作样。” 顾约说着转向程昱，双手指节握得咔嚓作响，“想揍我？正好，我们也该算算上次你安排人在师兄车上安装炸弹这笔账了！” 云起闻言，冷笑一声：“顾约，该说你是嚣张还是愚蠢，两个人就敢闯进来？真当我们什么准备都没有么？” 程昱不紧不慢地瞥了眼冯潇潇，笑嘻嘻地接着道：“虽说贵妃脱离了弃天组织，不知道你们还记不记得她当时做过的事情？” 顾约和云见对视一眼，冯潇潇做过的事情？ 这个女人之前是虫草师，利用红眼祟的特殊能力，引起过两次大规模的混乱。 一次是在朱雀省的奶茶事件，还有一次就是前不久发生在帝都的彼岸花虫草公司事件。 顾约心中一震，彼岸花虫草公司的产品，虽说在他发现问题之后，帝都院立马采取了行动。 然而，在那之前，已经有一部分产品流入市场，被华洲各地的民众使用过了。 那些产品中，毫无疑问都被冯潇潇放入了虫子，从而进入到使用者的体内。 也就是说，只要冯潇潇愿意，他们就会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受她控制。 现在冯潇潇的红眼祟被楼主杀死了，但弃天组织从来不做无用功。她失去了能力，这里可还有一个拥有学习能力的程昱。 何况对方在这个时候提出来，明显已经开始了控制计划。 云见微微皱起眉头，那些人会被用来干什么？ 如果说帝都的尸体是用来监视他们四人的动向，那么这些散落在华洲各地的使用者，难道是用来监视四大省份的？ 不对！ 顾约倒吸一口气，不是监视，而是针对盛加臣设计出来的四大巷子！ 当初在把受到伤害的普通民众转移进四大巷子避难时，没有人能够确定他们体内有没有虫子。 这中间的时间间隔又很长，其实连顾约四人都忘了这件事。谁能料到弃天组织会在这时候重新启用这些人。 这是一场预谋。 顾约四人离开四大省份时，每个省份的那条用来避难的巷子，早已人满为患。 这其中若是混有使用过彼岸花虫草公司产品的人，只需要几个，这四条巷子就会彻底暴露在弃天组织的眼皮子底下。 到时候，任宰任割，还不是弃天组织说了算。 想得再悲观点，要是有人进入了步鸾巷，那后果就更加不可设想了。 步鸾巷中除了夏萤等人之外，还有一些普通人。他们在这场劫难之前就已经在巷子里过着避世的日子。 若是因此受到伤害，顾约心中的愧疚将会无法弥补。 因为那些善良的人们，曾在云见被炸弹伤到的时候，自愿等价交换，不求回报，以伤换伤。 他们，才是顾约打心底愿意真正守护的人。 程昱看着两人的表情，笑的一脸轻松惬意：“看来，你们已经猜到了。” …… 朱雀巷。 骆天天大着肚子喝着夏萤特意为她煲的鲫鱼汤，突然笑道：“听说帝都乱的不行，食物都需要空投。你家那位要是知道你给我开小灶喝鱼汤，会不会急得千里杀回来？” 夏萤没好气地道：“都快是一个孩子的妈了，还这么幼稚。他可比你成熟多了，怎么可能为这么点小事就回来。” “是是是，他成熟。”骆天天眉眼弯弯，喝着鱼汤感叹，“谁能想到，咱们堂堂四大美女之首的西施，居然被个小屁孩吃得死死的。” 夏萤脸上一红，关注的重点明显偏了：“别胡说，他已经不小了。” 骆天天哈哈大笑，冲着她使劲眨眼：“是哦，确实不小了，都成年了呢！” 夏萤觉得自家闺蜜不但话里有话，眼神还很有戏份，她还是暂时先转移话题为好：“距离预产期还有一星期吧？” 骆天天揉着肚子点点头，向来乐天的脸上难得涌上一丝愁绪：“也不知道能不能平安把他生下来？” 夏萤握住她的手，还没来得及说话，外面传来一道震天吼。 高喆边跑边叫：“卧槽，舒红雨，你这个疯女人又作什么妖？” 夏萤拍了拍骆天天的手背，起身往外去看情况。 最近朱雀省除了一如既往的一些小规模祟乱外，倒是没发生什么别的事情，一切看上去似乎都在特战部的控制中。 夏萤最开始在特战部坐镇了几天，或许是她当初的那番话起到了作用，新兵们的表现比她预想中的好多了。 她每天还有剩余的时间可以来陪陪骆天天，给她开小灶做点小食物补充些营养。 巷子中一阵鸡飞狗跳，舒红雨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根木棍，追着高喆满巷子跑。 这两人平时小打小闹惯了，巷子里的其他人见怪不怪，只摇着头感叹几句年轻真好，又低头继续做事去了。 最近又有不少人被带回了朱雀巷，住的地方不够，男人们正在往上修翻楼层，以便容纳更多的同伴。 “砰！” 棍子打中人体的闷响，高喆被打倒在地哎哟哎哟直喊疼，看着舒红雨再次面无表情举起棍子，他终于意识到不对劲。 “喂喂喂！舒红雨，有话好好说啊！”高喆手脚并用往后急退。 女生像是没有听到他的声音，眼神空洞，表情木然，高举着棍子，对着他当头打下来。 这一棍子要是被打中，不死也残了。 耳边响起棍子在空中快速挥动发出的呼呼声，高喆大叫着闭上了眼睛。 千钧一发之际，夏萤赶到了，劈手夺下舒红雨手中的棍子，扔到一边，然后两三下制服女生。 巷子深处突然响起大黑马的嘶鸣声，马蹄声不似之前的轻快，隐约还夹杂着其他人的惊叫声。 大黑马平时虽然跳脱，除了美女之外，对其他人都是一副臭脾气，还老拿鼻孔喷人。 可它却从来没有给大家制造过麻烦，反而还能帮忙运东西，在朱雀巷也是个顶神奇的存在。 眼下顾约没有回来，大黑马这么兴奋激动……不，准确说来应该是焦躁狂暴。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舒红雨还在不断挣扎，看表情简直就像是中了邪。 夏萤秀眉轻蹙，正在疑惑对方是怎么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下一秒就听到了骆天天的惊呼声。 夏萤一记手刀将人打晕，交给赶过来的高喆爸爸，和夏凉一块朝骆天天的住处火速冲去。 大黑马夹着滚滚烟尘奔来，沿途撞倒几名拿着乱七八糟的武器，想要攻击同伴的人。 夏萤的红眼祟先一步达到，将那个持着锅铲，正要往骆天天肚子上招呼的大妈拎起来甩到一边。 “天天！” 夏萤十万火急地跑来，看到摔在地上的骆天天，当即冲过去将人扶起来，神色紧张：“你怎么样？” 骆天天一手扶着腰，一手摸着肚子，脸上冷汗涔涔：“萤萤，不行了，我肚子好痛……” 骆天天的老公吴彦霖和父亲骆知章也从屋顶上跳了下来，闻言脸色均是变得惨白一片。 骆天天受到惊吓，怕是要早产了。 夏萤扶着骆天天的手不由自主颤抖起来，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顾不上外面的人仰马翻，扭头冲吴彦霖道：“快去叫李医生过来。” 早已六神无主的吴彦霖慌忙答应一声，抬脚就往李医生的住处跑去，跨出去的时候差点摔个狗吃屎。 来到朱雀巷避难的人，各种职业的都有，要说其中最稀缺的，无疑就是医生。 这么多人聚在朱雀巷，其中不乏老人小孩，生个病什么的实在很正常。 若不是盛加臣花了点心思，这里的天气不像外面那么寒冷，生病的人只会多不会少。 还好夏萤有先见之明，骆天天大着肚子临近生产，李医生就是她提前特意找来的妇产科医生。 夏萤和骆知章一起把骆天天扶到床上，想了想，转头对夏凉道：“小凉，外面那些无故伤人的，就交给你了，把他们打晕就行。” 夏凉点点头，跟进来的李医生打了声招呼。 外头，大黑马还在横冲直撞。夏凉的红眼祟虽说被顾约斩杀了，但他心怀愧疚，一直想着要为顾约出份力。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第二天就又产生了红眼祟，能力依然是言灵。 顾约那时见到这只间接杀死顾唯的红眼祟，愣了半天。 就在夏凉的忐忑不安中，他什么都没说，应该是默许了。 这个能力在此时相当管用，不需要打晕人，喝止他们就行。 跟舒红雨一样，无故拿武器伤人的有不少。郝教授让人腾出一间屋子，让夏凉把这些人隔离起来。 看着他们不太正常的神情，众人忧心忡忡。 第五百四十七章 四灵墓穴 高喆揉着被棍子打到红肿的肩膀，瞪着舒红雨龇牙咧嘴：“疯女人，之前还好端端的，翻脸比翻书还快！” 郝教授道：“你是不是又欺负红雨了？” “教授，天地良心！一直以来被欺负的明明都是我，您也太性别歧视了点吧！再说了，这里也不止舒红雨一个人充满攻击性，我总不至于同时招惹那么多人！” 高爸爸这次终于站在自家儿子这边，弱弱地道：“教授啊，阿喆说的好像有点道理，他不可能同时招惹那么多人啊。” 郝教授满脸的皱纹抖动了几下，下压的唇角更添几分凌厉。 他当然知道这件事跟高喆无关，这么多人同时失控攻击同伴，只能说明他们被特殊能力控制了。 可到底会是谁，难道他们中间混入了那个神秘组织的成员？ 想到这，老教授眉头一皱，身上自然而然散发出了一股生人勿近的气场。 要真是这样，这条顾约好不容易开辟出来的巷子，也将不再安全。 大黑马在老头儿身边打了个响鼻，大脑袋在他背上轻轻拱了拱。 郝教授回过神来，发现巷子口走来几个人。 连雨瞳和童铃儿，外加常溢与另一个陌生的男人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 “教授，先生察觉出巷子的结界有异状，让我们过来看看。”童铃儿看向舒红雨等人，“他们这是怎么了？” “具体情况还不清楚，就是突然莫名其妙充满了攻击性。”郝教授认出这是步鸾巷中有特殊能力的鬼，当下没有隐瞒。 “有人受伤了吗？” “我们倒是没事，受伤的可能是他们。”郝教授指了指跟舒红雨站在一块的几人，“刚才大黑马横冲直撞地在巷子里添乱，不知道有没有弄伤他们？” 大黑马有些不满地再次打了个响鼻，什么叫横冲直撞地添乱，它有那么冒失吗？明明尥蹶子尥得很有分寸，而且分明就是它救了大家！ 这个老头儿，颠倒是非，果然可恶！ “铃儿！”夏萤听到声音，一脸焦急地跑了出来。 “萤萤姐。” “快来，天天的情况不太好！” 童铃儿闻言，立马跟着跑了进去。很快，骆天天的住处就响起了天籁之音。 连雨瞳也想跟着去，常溢拉住了她：“先把先生交代的事情做完了再说，那边有铃儿在，应该会没事的。” 连雨瞳收回视线，死鱼眼在这一刻变得星河灿烂。 神之透视定在舒红雨身上，没过多久，连雨瞳神色凝重：“找到了，果然如先生所料，他们身上都有虫子。” 高喆一脸懵逼，背后却没来由的升起一股恶寒：“虫子？什么虫子？” 连雨瞳解释道：“这些人应该都使用过彼岸花虫草公司的产品，体内有冯潇潇那个女人放入的虫卵。” 郝教授对这件事很有印象，要不是顾约当初阻止了他，恐怕他现在也是这其中的一员。 “虫卵？对方就是通过这些虫卵控制他们的吗？那可怎么办？” “放心，先生早就料到这一点了，所以才让我们几个过来。”连雨瞳指着常溢身边那个陌生男人，“这是魏叔，他的特殊能力是剥夺。” “剥夺？” “魏叔可以把虫卵从大家身上剥夺出来。”连雨瞳道，“麻烦大家退一下，给魏叔腾出点地方来。时间紧迫，其他三条巷子也有人被虫卵控制，解决完这边，我们必须马上赶过去。” “好好好，大家先散了吧。”郝教授挥手遣退众人。 大家一听事情可以解决，也就放下了心中的石头，继续干活去了。 …… 步鸾巷。 盛加臣喝着茶，看着摊在桌上的图纸，眉头紧皱。 四大巷子的位置暴露了，他得想办法转移，不然等弃天组织的成员找上门来，可就无法向顾约交代了。 只是要转移到哪里却是个大难题，连雨瞳等人还在清理虫卵。若是清理不干净，提早转移过去，依然只有二次暴露的份。 可要是转移的慢了，大家就会处于危险中。 盛加臣想得入神，也就没注意到一只火鸟悄悄落了下来，跳着脚，一口啄在图纸上。 “灵主？”盛加臣吓了一跳，向来平静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讶异。 朱雀祟斜睨了他一眼，哼哼几声，在茶香四溢的杯子上嗅了嗅，满脸嫌弃：“有酒么？” “有，灵主稍等。” 盛加臣只饮茶不喝酒，不过步鸾巷有不少酒鬼。他拍了拍身旁那个五岁的孩子，让他去把余寅铎珍藏多年的好酒拿来。 随后，他站起身，以特战部特有的军礼，郑重地朝朱雀祟敬了一礼，笑道：“灵主，好久不见！” 朱雀祟眯着眼睛受了他这一礼，接着又是哼了一声，活脱脱一只愤怒的小鸟。 它在桌上跳了几跳，突然问道：“顾约是顾少戎的儿子？” “正是！” “顾少戎……为什么背叛特战部？” 盛加臣正视着朱雀祟，反问道：“戎哥的为人，灵主难道不清楚？你觉得他会背叛特战部么？” 顾少戎曾经也是朱雀神印持有者，并且是朱雀祟最看好的生柱。想到这，朱雀祟沉默了下去。 小男孩很快就把酒带了回来，盛加臣取出干净的酒杯，替它把酒倒上，声音缅怀而又深沉。 “门内有九将四使，门后有九王五将。当初，戎哥冒着生命危险打入九王内部，快要成功之际，却遭到他最信任的兄弟的背叛。” “他最信任的兄弟，是那个云修澜？” “不错，就是云修澜。” 朱雀祟一口吸尽杯中酒：“不可能吧，以云修澜那个冷冰冰的性子，他怎么可能会背叛顾少戎？” 盛加臣垂着眸子，替它倒上酒：“因为九王之首的一个预言。” “预言？” “顾少戎的儿子，将会彻底摧毁门内。” “……扯谈！” “在门后，九王之首的预言如同神谕，不仅是祟和鬼，就连特战部也同样深信不疑。” 朱雀祟瞠目结舌：“所以，云修澜直接杀死了顾少戎，以绝后患？” “他不仅杀了顾少戎，连夫人也一并杀了。” 朱雀祟再度震惊：“顾少戎产生的那只白发金眼祟？” 盛加臣点点头：“那之后，他又重伤了其中的四王，最后因伤势过重而死。” 朱雀祟唏嘘：“因为一个预言就杀了自己最好的兄弟，太蠢了。” “不，那是九王合谋已久的一场阴谋，澜哥也是受害者。”盛加臣长叹一声，“其实那个预言的真正内容，是戎哥的儿子，将会推翻门后九王的统治，彻底解放门后。” 朱雀祟眼露希冀，门后的祟乱，持续的时间实在是太久了。 如果真能解决，它们四灵祟和一代又一代的四大神使，就不用这么辛苦了。门后的人们，也不用再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顾少戎和他老婆都死了，顾约又是怎么蹦出来的？” “或许是天意吧，戎哥和夫人早一步将孩子送到了门内。九王之首的第一王，也就是那个预言师，因为说了谎，死得十分蹊跷。” “身为预言师，却想要改变预言的走向，付出的代价自然巨大。”朱雀祟用爪子刨了下桌面，沉吟片刻，恍然大悟，“怪不得弃天组织这么在意顾约，那个楼主，应该就是门后的九王之一吧？” “是的，门后的九王全是白发金眼祟，按照实力排位。戎哥后来者居上，排在第三，夫人第四。弃天组织的这个楼主，也许就是排在戎哥之后的第五王。” “第五王？所以他是不甘心屈居于后，才把恨意转移到顾约的身上？” “具体原因，就只有他本人知道了。”盛加臣清了清嗓子，“照理说，知道少主真实身份的，只有我一人。所以我一直都想不通，他是怎么发现的？” 朱雀祟挠了下肚子：“这个人确实不简单，拥有好多重身份，连我都看不透他。” “我也看不透，对了，灵主这次前来，不是为了打听少主的事情吧。” “你刚才是在头疼怎么转移四大巷子的问题吧！” 盛加臣点点头。 “等清理完他们体内的虫卵，告诉我一声，我将他们转移到四灵墓穴吧。” 盛加臣震惊了：“灵主，这不太好吧！” 四灵墓穴就是华洲大阵子阵法所在之地，也是四灵祟平时的镇守之处。 这四处地方安全是安全，但同时却也是最危险的。 “你在担心华洲大阵一旦瓦解，那四个地方会首当其冲，面对从门后进来的金眼祟？” 盛加臣老实地承认。 “放心吧，你都想得到的问题，我们四个老家伙又怎么会忽略掉。华洲大阵已经被我们关闭了。” “灵主，这又是为什么？” “迟早都会瓦解，被动和主动的性质完全不一样。我们主动关闭，可以把精力放在别的事情上。不然我们四个老家伙被大阵牵绊，什么都做不了。现在这样，至少还可以护住一部分人。” 盛加臣沉默无言，这个决定，在他看来，还是太冲动了。 只不过四灵祟做事，特战部都无权过问，他现在这样的身份，就更加说不上话了。 目前也只能祈求门后的金眼祟傻白甜一点，没有发现大阵的异状。 第五百四十八章 预言之子 朱雀祟看着他的神色就猜到了他心中所想，抬起翅膀有模有样地安慰他：“单向关闭而已，门后的想要过来，还是需要费点功夫的。” 说到这，它金色的小眼睛流露着一丝疯狂：“我们赌的就是时间差，大阵一关闭，顾约就可以发挥全部实力。” 盛加臣有些意外于四灵祟对顾约的期待，呆滞片刻才开口道：“少主确实能发挥全部实力，可另一方面来讲，那个楼主的实力也将不会再被限制。” 朱雀祟在桌子上来回踱了几步，随后抬起头，金眸中满是探究：“你是不是还隐瞒了什么？” 盛加臣微微一惊，小心翼翼地问道：“灵主指的是？” “祟和人类的孩子，要么比普通人还弱，要么觉醒后直接超越父母。”朱雀祟盯着他，“顾约既然能成为门后第一王口中的预言之子，他仅仅只是金眼祟么？” 盛加臣看着杯中的茶水，紧紧抿着嘴没有说话。 朱雀祟也不催促他，一边小口呷着酒，一边用金色的小眼睛滴溜溜地打量着对方的神色。 好一会儿不见对方回答，它才一字一句道：“他是双s级的琉璃祟，是不是？” 时间仿佛凝固了，气氛一下子变得极为凝重，仿佛连空气都变得无比扎人。 小男孩趴在一边的桌子上自顾自地玩着，见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睁着黑溜溜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一人一鸟。 “是的。”盛加臣深吸一口气，“只是，少主他永远都无法成长到琉璃祟了。” 朱雀祟心中升起的那丝希冀，瞬间被打落谷底，它不解地问：“为什么？” 盛加臣沉默半晌，叹息道：“灵主还是别问了，可以的话，我并不想让少主知道这件事。” 朱雀祟打量着他的神色：“他知道了会怎么样？” “有可能会毁了他。”盛加臣神色中隐着一丝悲伤，慢慢地饮尽杯中的清茶。 “少主承受的东西已经够多了，虽然站在灵主的角度，他越强对人类越有利。可不管是戎哥夫妇还是我，都只想让他平平安安地活着。不希望他成为这场祟乱战争的主力。” “可事情上，他已经主导了这场祟乱。何况，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华洲沦陷，他也不可能平平安安地活着。”朱雀祟说到这，明智地闭上了嘴巴。 其实以顾约的能力，若是不管他人死活，要在这场祟乱中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完全做得到。 他只需要和他在意的人，一起隐居在这不出世的步鸾巷，冷眼旁观即可。 然而现在不仅顾约主动肩负起了这个重担，就连步鸾巷中的众鬼，也因为各种原因，一一挺身而出。 盛加臣看了眼朱雀祟，知道对方可能想到了，垂下眼眸叹息一声：“预言不可逆，少主终究是躲不过。但或许是这个预言，从一开始就被门后的众人加以干扰，现在出现了契机。” “什么契机？” “只要少主无法成长为琉璃祟，或许这个预言的走向会发生改变。” “那个预言……推翻门后九王的统治，解放门后，难道不好么？” “从大义看，对门内门后的普通人来讲，自然是好的。可对少主本人来说，却太残忍了。” 朱雀祟微微一怔，太残忍？难不成，这需要顾约的牺牲？ 盛加臣却是不肯再说什么了，只是替它倒满了酒，盯着自己的杯中茶发呆。 朱雀祟无奈，只能默默地喝酒消愁。 …… 帝都院。 湛卢剑尖殷红，不断有血珠滴落下来。顾约看着满脸不以为然的云起，蹙起眉头。 “你们有终极契约，我们自然也会通过别的途径，让自己不那么容易死。” “别的途径？” 云起笑得宛如恶魔：“终极契约虽好，可加起来也不过才两条命而已。跟我这个比起来，可就差远了。” 顾约和云见心中同时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云起笑呵呵地伸出一只手，提醒道：“你们该不会是忘了吧，一个生柱，最多可以拥有五个死柱。” 五个死柱！ 顾约倒吸一口气，这个疯子！ 云见冷冷地看着他：“除了云落，还有哪四个？” “哥哥，你不是已经猜到了么？” 云见握紧拳头，九将还是九将之后？ “哦，对了，云落忠心耿耿跟了我那么多年。为了奖励他，我就破格将他提升为生柱。这么一来，剩下的七名九将之后，他也能分到两个死柱呢！” 果然是九将之后！ 想想也对，相比于上一辈的九将，云起这个小心眼的，一直都是跟九将之后处于竞争关系，早就把他们当成了他的眼中钉。 现在能有这样的机会，又怎么可能放过他们。 而且只要九将之后在云起手上，九将自然会投鼠忌器，忍气吞声，犹如被削去爪牙的猛兽，对云起也就没了威胁。 云起十分满意云见两人的表情，呵呵笑着：“哥哥，我是不是很聪明？你们想要杀我，他们七个就会先一步替我死去。不过反正现在他们也都凝不出武器了，能够为我而死，也算是死得其所。” 顾约咬牙切齿：“疯子！” “哈哈哈，我最喜欢看到别人一脸不爽，却又干不掉我的样子。特别是当这种表情出现在你们两个脸上的时候！”云起张开双臂，“接下来，只要干掉你们两个，华洲就彻底是我的了。” 顾约嗤笑一声：“简直异想天开，还有个弃天组织压在你头上，你顶多是个傀儡皇帝。这样的华洲，真是你想要的？” 云起无可无不可地耸耸肩，眼神中有些一丝戏谑：“楼主一直以来的目标都是你，还有门后。门内的世界，他压根就没兴趣。” 顾约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天真无邪了？他说没兴趣，你就信了？” “天真的人是你！像楼主这样的人，没必要撒谎。他的追求，又怎么会跟我们一样。” 谈到楼主，云起的眼中竟然出现了一抹崇拜之色：“权利和统治对我们来说是诱惑，对楼主来说，却是束缚。他的乐趣，就是看着你挣扎。” 程昱道：“怎么样，既然你们杀不死我们，也拿我们没办法，要不要做个交易？” 顾约和云见对视一眼：“说来听听。” “九将之后有了归宿，怎么处理原九将却成了一个难题。”云起假装为难，“他们怎么说也是我的长辈，对特战部贡献极大。我跟昱哥商量了一下，打算将他们的某些记忆篡改一下，让他们继续做坐镇特战部。怎么样，我们是不是很善良？” “善良？”顾约像是听到了最可笑的笑话，冷冷地看着云起，“你要篡改帝帅的记忆，还打算让师兄动手？” 啪啪啪！ 云起忍不住鼓起掌来：“果然，对手才是最了解彼此的。有些不太美好的记忆，若是用假象去掩盖，反而更能让人接受。相信帝帅能体会我们的好意。哥哥，你觉得呢？” 云见面无表情道：“带路！” “大舅子果然爽快！”程昱哈哈一笑，做了个请的手势。 看到冯潇潇跟在顾约身边，他只是略微挑了下眉，接着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这抹笑意正好被顾约捕捉到，他不动声色地看了眼冯潇潇，突然明白了程昱笑容中的意思。 弃天组织的老巢就在鬼域，冯潇潇身为前弃天组织的成员，应该在鬼域呆过一段时间。 现在她脱离组织，至少从表面上看，是站在了顾约他们这一边。 这次三人一同前往鬼域，不管冯潇潇有没有透露，顾约两人都会得到鬼域的相关信息。 程昱想借他们的手，除掉楼主和弃天组织。这样一来，他和云起两人就能坐收渔翁之利。 若最后失败的是顾约两人，楼主等人活了下来，到时候这锅也可以由冯潇潇来背。反正在弃天组织眼中，她也算得上是个叛徒。 真是好计划，不过这也正中了顾约的下怀。他原本还在担心云起两人和弃天组织会先联合起来对付他们几个。 现在看来，他的担心是多余的了。 没想到云起还是个拥有实力派演技的疯子，他差点就要被对方刚才对楼主的崇拜之情给蒙骗了。 也对，像云起这样的人，除了他自己，是不可能完全信任别人的。 就算楼主真的对华洲没兴趣，有一个危险的人在身侧晃悠，云起也会坐卧不安。 这也给了顾约机会，只要这两方人马没有统一战线，他就有机会各个击破。 在他眼中，楼主的危险程度要远高于云起。只要先解决了弃天组织，剩下的云起和程昱两人，再折腾出朵花来，也掀不起多大的浪。 一行人各怀心思，沉默地前往鬼域。 …… 九将和九将之后全都被关在鬼域的其中一个测试区。 苏幕遮从卓琼那里要来一些瓶瓶罐罐，不知道在捣鼓些什么。 任礼贤被他叮叮当当地烦了个半死，没好气地抱怨道：“你就不能干点正事么？” 苏幕遮撇嘴回怼道：“像你这样傻不拉几呆坐着等死的，才是不干正事！” 同样傻不拉几呆坐着等死的九将和九将之后，索性闭上眼睛，自己关闭了听觉。 第五百四十九章 猫和老鼠 任礼贤斜眼看着那些瓶瓶罐罐，不屑地道：“就你这半路出家的，能捣鼓出个什么东西来。” 苏幕遮拿着滴管敲敲玻璃瓶的瓶口：“这些药剂在那些实验体上的治愈效果不错，我得偷偷藏一些起来。将来云起被顾约干掉的时候，你身为他的第一死柱，万一歇菜了，我好试着给你扎上一针，死马当成活马医！” 任礼贤勃然大怒：“我他妈……” 任致远在一边轻咳一声，他只好把骂人的话咽进肚子里，心中更加烦躁。 一名九将之后开口道：“话说，我们就这样干等着么？” 另一人叹了口气：“不然你有什么办法，谁能料到程昱会是弃天组织的第二个人物？鬼域会是弃天组织的秘密基地？” 苏幕遮一抬眼皮：“方法当然有，关键要看你们敢不敢去做了？” 众人对视一眼，九将也同时睁开眼睛。 “什么方法？” 苏幕遮嘴角勾起一抹坏坏的笑容，目光在众人身上一一扫过，语出惊人：“我们也可以跟弃天组织勾结啊！” “胡闹！”苏庆隆在身侧找了一圈，没看到可以称手丢过去的东西，只能恨铁不成钢地怒视着自家儿子。 平时不靠谱就算了，这种时候还能乱开这种玩笑！ 跟弃天组织勾结这种话都能说出来……嗯？ 跟弃天组织勾结！ 众人心头一震，有些反应快的，眼睛开始闪烁起来。 他们之所以被云起拿下，凝不出武器是一个原因。但最主要的，是因为他们没有特殊能力。 要说整个帝都院，只有程昱一人跟弃天组织的关系说不清道不明，别说顾约不信，他们也不信。 只不过程昱在弃天组织的地位太高，在此之前肯定偷偷把那些对他不利的关系网处理掉了。 这种抬不上明面的小动作，这些高层也无法大张旗鼓地前去调查。何况现在又是敏感时期，只能吃下哑巴亏。 可苏幕遮的那句话，却像是一颗种子，在一些人心中生根发芽，风一吹，疯狂成长。 测试区安静地诡异，似乎连呼出来的气都纠结成团。白雾蒙蒙，雾中有异兽，正伸着爪子，将他们内心挠得奇痒难耐。 苏幕遮将众人的神情一一看在眼里，笑了笑，一边忙着手中的动作，一边继续他的惊人之言。 “第二种办法，你们也可以极端点，产生几只能力逆天的红眼祟出来，把大家救出去。” 众人眉头一皱。 他们可以暗中跟弃天组织勾结，可要让他们产生红眼祟，那是绝不可能的！不然将来出去后，他们的面子往哪搁？ 到时候被人一说，帝都院的高层产生祟了，民众还会再相信他们么？ 迫不得已？华洲那么多人口，谁还没个迫不得已的时候。 这是你产生祟的借口么？ 连特战部都能随随便便产生祟，到时候生死柱去执行任务，将会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还不如跟弃天组织勾结呢！ 苏幕遮把几滴试剂滴进另一瓶药剂中，漫不经心地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就只剩下最后一种办法了。” 众人面面相觑，还有最后一种方法？ 一名九将之后忍不住问道：“是什么？” 苏幕遮嘴巴一咧：“祈祷顾约和云见超人附体，打败云起和弃天组织，将我们救出去。” “……”那人表示，他更愿意相信云起等人被天雷劈死，或者被突然下凡路过的神仙收走。 其余几人前倾的身子倒了回去，开始思考之前两种方法的可行性。 一直沉默不语的任礼贤突然凑过来：“你觉得顾约他们赢的机会大不大？” 苏幕遮挑起半边眉毛：“谁知道呢，好歹他是s级的。” 两人的声音并没有刻意压低，离他们较近的一名九将之后听到s级，眼睛一亮，接着又暗淡下去，嘀咕一句：“ 就算他赢了，恐怕在这之前，我们几个也已经死了。” 苏幕遮偷偷瞥了眼帝帅，摇头否定：“那是你不了解顾约，他跟云起不一样，不会对我们见死不救的。” 那人对他笃定的语气感到奇怪：“你就这么肯定？” 也难怪他疑惑了，要说这里真正接触过顾约的，就只有任礼贤和苏幕遮，并且接触的时间都不算长。 苏幕遮说出这番话来，不仅是任礼贤，连上三将都对他有些刮目相看。 瞅见三人的眼神，苏幕遮二话不说撩起任礼贤的衣服，露出腹部的一道伤口：“看，新鲜出炉的剑伤。” “喂！”任礼贤一把拍开他的手。什么毛病，动手动脚的！ 之前的那名九将之后更加不解：“这能说明什么？” 苏幕遮翻了个白眼：“刚才是你伤了任礼贤么？” “别胡说，我连武器都没有，怎么可能伤他……”说到这，他已经明白过来了。 他们这里清一色都是凝不出武器的生柱，任礼贤这道新鲜出炉的伤口，不可能是他们所为。 答案呼之欲出，是云起受伤转移过来的。 这个时候还能伤到云起，整个华洲，除了顾约几人，实在是找不出其他人了。 若是祟的话，也不怎么可能。祟的武器一般都是斧子，很少出现刀剑。 可若说是顾约他们，好像也没可能。光剑伤不了人，要是枪伤倒还说的通。 众人拧起眉毛，百思不得其解。 “受伤了怎么不说一声？”任致远走过来，撩起任礼贤的衣服前后左右检查一遍，“只有一处伤口？” 任礼贤点点头。 苏幕遮道：“应该是云起把我们成为他死柱的事情告诉了顾约，所以任礼贤才没有进一步受伤。” 话音刚落，外面传来脚步声，紧接着，合金门开启了。 “哥哥，我给你们一个晚上的时间。明天早上，我再过来。” 合金门在云起戏谑的目光中再次合上，偌大的测试区多出来三个人。 “云见！”帝帅站了起来，犹豫着没有过来。 “顾约！”苏幕遮可就没那么矜持了，一把扔掉手中的滴管，踢翻脚边的瓶瓶罐罐，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激动地握住他的手，“曹操啊，终于把你盼来了！” 顾约一把抽出手，没好气地道：“盼我什么，给你送丧么？” “……” 后面同时站起来的九将以及九将之后，对这个素未谋面的朱雀神印持有者，第一印象极差，特别差，简直差到不能再差了！ 会不会说话，送什么丧，太不吉利了！ 苏幕遮倒是一点都不介意，视线在三人身上转了一圈，拉过顾约指着冯潇潇小声道：“你怎么跟她在一起？诶诶诶，她的发色和瞳孔色怎么变得和你一样了？是假发和美瞳吧？话说你们怎么来这里了？你们该不会是打不过云起，也变成他的死柱了？” “……大哥，你那么多问题机关枪似的扫射过来，要我回答哪一个？” 苏幕遮嘿嘿一笑：“不急不急，一个一个来？” 顾约退开几步，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番：“凭什么，搞得我跟你很熟似的，你长得很美么？” “……哎，我说你这个人怎么肥事啊？”苏幕遮被质疑了外表，特别不乐意，追在他后面喋喋不休，“我不美吗？呸，我不熟嘛？卧槽，我们不帅么……” “……”众人无比凌乱。 不就是我不帅么？我们不熟么？ 有那么难表达？ 顾约懒得理他，对着殷殷看来的其中一人恭恭敬敬行了一礼：“帝帅。” 帝帅背着手点点头，一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一边直奔主题：“云起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顾约正视着帝帅的目光，也在微微打量着他。他之所以能在九将中一眼认出帝帅，实在是因为他简直就像是中年版的云见。 上了年纪的中年大叔，依旧帅气，还多了份云见所不曾有的岁月感。 顾约收回视线：“九将之后成为了他的死柱，接下来自然就轮到九将了。” 任致远追问：“他打算怎么动手？” 顾约也不卖关子：“篡改你们的记忆。” 帝帅等人面面相觑：“篡改记忆？” “朱雀省发生过记忆的复制与粘贴事件，这件事当时闹得很大，相信帝帅和各位将军应该还有印象。” 帝帅等人点点头。 顾约继续道：“当初陆博铮的那只红眼祟被我杀死了，可事后还有人的记忆被抽取替换。所以我猜测是程昱学习了那只红眼祟的能力。现在看来，错不了。” “这个、这个……”一名老将军“这个这个”了半天，发觉骂出口的词都会把他自己带进去，只能气得吹胡子瞪眼。 顾约看了他一眼，猜出对方可能就是程家的那位将军。不过看他的年纪，倒像是程昱的爷爷。 帝帅问：“顾约中尉有没有应对之策？” 顾约内心叹息一声，看着不远处抬头看着天花板一角的云见。 这对父子也是真奇葩，明明是个增进双方感情的好机会，这会儿一个发呆，一个拉着他找话题…… 顾约走到云见身边，对着天花板竖起中指，后者凝出飞刀，将那个偶尔红光一闪的一对红眸给毁去了。 程昱倒是别出心裁，知道摄像头会被帝帅等人毁去，直接把一只红眼祟塞进了天花板隔层用来监视。 就算被发现了，现在帝帅等人也凝不出武器，奈何不了这只红眼祟。 第五百五十章 蹲墙角 顾约两人又把边边角角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遗漏之后，才回到帝帅等人跟前。 “没有好的方法，只能搅乱鬼域，让他们没有时间和精力来对付你们。” “搅乱鬼域？”帝帅看了眼合金门，“这门被他们特意布置过，一旦遭到破坏，这里就会被无差别攻击。” “这都不是问题。”顾约金色的眸子在众人身上一一扫过，斟酌了一下措辞，“我想听听帝帅和程老将军，对于云起和程昱两人的看法。” 顾约问的还算委婉，可这里的人很快就明白过来他的言下之意。 程老将军连连叹气，程昱的父母过世的早，程昱是他一手带大的。 也不知道当中哪一环节出了问题，让这小子走上歧途。 不但跟弃天组织勾结，把九将和九将之后关在鬼域，作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居然还爱上了一个男人！ 他可是程家最后的独苗，老将军知道这件事后，原本健硕的身子，硬是被气得宛如秋叶飘零，整个人一下子苍老了将近十岁。 不管他们愿不愿意承认，云起和程昱两人的行为，放在古代，那可是要诛九族的。 还能怎么着，若是只抓他们两家的也就算了，可那两个胆大妄为的狼崽子，还把其余七将都抓了起来。 就算他们有心想为两人说情，其余七将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良久，帝帅揉着眉心，疲惫地道：“若是你们有能力对抗他们，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顾约点点头，一边沉默已久的孟成锋看着他开口了：“你既然是s级的，拥有的是什么能力？” 顾约心中不爽，这算什么，逼问么？这个“你”指的是谁？ 虽说他明面上退出了特战部，可人家帝帅见到他尚且客客气气地在名字后加个“中尉”。 眼前这个一脸凶相的男人，在九将中顶多也是个中将，有什么好神气的！ 顾约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他一眼，内心鄙夷了他一番，一脸却依然笑嘻嘻地问：“这位是……” 小子狂妄，居然连他都不认识！ “我……”孟成锋脸上闪过一丝怒意，突然语塞。 他是谁，他是堂堂九将之一的孟成锋少将！ 只不过现在被云起抓住，丢进鬼域成了“阶下囚”…… 这话他可说不出口。 顾约笑的意味深长。 金眼祟的能力，哪能随随便便告诉别人。连云见都不知道他的特殊能力是什么！ 这个人是脸太大还是脸太大，问之前都不掂量掂量自己现在还剩下多少分量？ 唐鹤见到孟成锋吃瘪，脸色也不怎么好看。见到冯潇潇亲昵地上前挽住顾约的胳膊，低头说了什么，便冷笑一声：“这个女人是弃天组织的成员，你居然跟她走的这么近？” 苏幕遮和任礼贤闻言，双双翻了个白眼。 这当口还放不下架子，揪着面子里子不放。真当顾约是他们帝都院的生死柱，那么好说话呢！ 这小子毒舌起来，那是怼天怼地怼空气。管你是谁，就算是帝帅……咳咳咳，那他估计可能也许会看在云见的面子，不怼他吧。 果然，顾约侧身看向唐鹤，眉毛一挑：“走的近怎么了，你看着脑子挺正常一人，总不至于到现在还相信幼儿园小朋友那套拉个手指就能怀孕生小孩的理论吧！” “噗！”冯潇潇笑着去勾顾约的手指。 苏幕遮和任礼贤两人站得笔直，一脸严肃，然后在九将看不到的地方，偷偷挤眉弄眼。 唐鹤与孟成锋两人目瞪口呆，他们怎么都没想到，对方会是这么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毛头小子。 无赖又流氓！ 孟成锋怒哼一声：“一派胡言，谁知道你会不会是第二个程昱？” 一句话直接得罪三个人。 顾约突然有点为这人的脑子和前途堪忧：“这位将军，说这种话之前，麻烦先自省一下。你觉得自己有什么价值，值得我劳神又劳力的进来害你？” 现在的九将有什么价值，若说云起还会因为与其余九将之后的冲突，迁怒到九将身上来。 那么顾约是真的没必要浪费时间和精力，特意跑来这里害他们了。 孟成锋满肚子的话被噎了回去，偏偏这小子还极其随便地向他挥挥手：“我还要麻烦贵妃把弃天组织的更多信息透露出来，没时间跟你废话。将军要是闲得慌，可以蹲到墙角画圈圈数蚂蚁，自己打发时光。” 孟成锋感觉他此刻能吐血三升！ 帝帅等人抽着嘴角，之后才把目光郑重地投向冯潇潇。 看来他们的情报属实，这个女人真的背叛弃天组织了。 对于她的离开和反水，狡猾的楼主一定早有防备，说不定已经挖好陷阱等着顾约去跳了。 可现在，他们这些曾经叱咤风云的九将，却只能束手无策地等待顾约和云见的救援。 一直没有说话的云见，突然看向苏幕遮两人：“你们的死柱呢？” 苏幕遮叹了口气，双手一摊：“被带去做实验了。” 意料之中的情况，既然九将之后成为了死柱，他们原先的死柱就没了利用价值，成为实验体就成为了他们最后的归宿。 苏幕遮心中也很焦急，可眼下他们连自保能力都没有，再恳求顾约两人分出精力去救苏宁等死柱，他是没这个脸了。 合金门传来声响，一道只穿着文胸热裤，外面披了件白大褂的身影映入众人眼球。 苏幕遮眼睛一亮，宛如一只大号的贵宾犬，摇着尾巴唰的纵了过去：“琼姐！” 卓凌的姐姐卓琼笑眯眯地往边上一侧身，避开苏幕遮的熊抱，向顾约走来：“我听说你被云起抓来了，就过来看看，没想到还真在。” “卓老师。”顾约点头打了个招呼，解释道，“不是被抓来的。” “卓凌呢？”卓琼环视一圈，没见到人，“进来的不是有三个么，他不在啊？” “他没跟我们一起，还在帝都外圈，这时候估计已经在一区了。速度快点的话，或许中圈三区也被他攻占了。” 卓琼放下了心。 顾约却担心起来：“卓老师，你有这个测试区的钥匙？” “云起刚刚给我的。”卓琼看向帝帅等人，“我先把你们带出去吧，只要云起不受伤，九将之后也不会有事。” 孟成锋等人眼睛一亮。 顾约却摇摇头：“带去哪里？帝都现在全在云起和程昱的掌控中，满大街都是会咬人的祟鬼，这里反而相对安全。” 唐鹤反驳：“安全个屁，不是你说的？云起明天就要来篡改我们的记忆了！” 顾约冷冷地道：“将军想出去请依靠自己的能力，你的命并没有比别人金贵！还是说，卓老师放你出去后，你有能力在云起的手中保护她？又或者是，你还能凝出武器去加入战斗？” “我……” “什么都做不到，就请闭嘴！” 卓琼将手伸向胸口，苏幕遮等九将之后脸色皆是一红，一边转头一边拿眼睛偷瞄过来。 女子十分自然地从内衣中抽出一张手绘的地图：“这是我这几年在鬼域探到的一些奇怪的地方，你可以去查看一下，说不定会有意外之喜。” 顾约把她的手推了回去，叹了口气：“卓老师，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怎么？” “云起为什么把你安排到鬼域，你现在还猜不到原因么？既然这里就是弃天组织的老巢，隐在暗中的鬼和祟肯定不少。” 顾约盯着她，“你的一举一动全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进行，你觉得程昱会不知道这张图的存在？” “那又怎样，反正我做或者不做，到最后他们都不会轻而易举地放过我。” 帝帅有些意外，没料到这个女人，会有这么豁达的想法。 “卓凌知道你在这里，我就不能让你出事！” “这也就是你们这些小年轻强迫而又美好的想法，该舍弃的时候，就不应该犹豫。”卓琼说的如同一个看透世事的过来人，捏捏他的脸蛋，脸上一派云淡风轻，“这么大的灾难，要想没有牺牲是不可能的。我可不想成为被人威胁卓凌的棋子。” “不是……” “好啦，你小子管的也太宽了。”卓琼打断他，“我这么大的人，有权利决定自己怎么活，你就别操这个心了。” 卓琼说着目光直接转向冯潇潇，一把拍开顾约碍事的脑袋，眼露惊艳之色：“呀，这位就是传说中的杨贵妃吧！果然长得倾国倾城，连我看了都心动不已。” 冯潇潇妩媚一笑：“琼博士长得也很可人。” “话说你们四大美女的审美都那么一致吗，怎么都瞧上了这个小子？我家弟弟也不赖啊，为什么没人看上他呢？” 顾约：“……” 冯潇潇咯咯一笑，抽过她手中的地图仔细看了一遍，随后还给她：“琼博士不用冒险，我对弃天组织的了解要远在你之上。” “这……”卓琼不由得看向顾约。 “琼博士担心我会骗他？” “不，我只是好奇这小子到底积了几辈子的德，竟然让你为他做到这个地步。” 冯潇潇幽幽地道：“可惜人家不领情啊！” 卓琼连忙接道：“负心汉！” 两个女人相见甚欢，你一言我一语，顾约脑袋顿时嗡嗡作响。 第五百五十一章 绊脚石 顾约沉吟片刻：“卓老师，你也待在这里吧！” 卓琼考虑了一会儿，她跟顾约接触不多，但她好歹是个心理咨询师，不用很长时间就能了解一个人的大致性格。 眼前这个小子乍一眼看上去温和的像只无害的小羊羔，但能让弃天组织一次又一次吃瘪的角色，自然不简单。 这小子认定的事情，基本上就没有回转的余地，他会想办法让对方跟着他的脚步走。 卓琼虽说在鬼域待的时间也不短了，可真要说对弃天组织和云起等人的了解，可能远不及顾约的万分之一。 她是有自己的主见，可也不想在关键时刻成为累赘。看这小子一脸理所当然地把她列入了保护人的名单，卓琼突然就妥协了。 云起给她钥匙，就是想让她来这里。放人还是不放，纠结的都是他们两方人马，他乐得看到他们的各种挣扎，甚至纷争。 既然如此，她还不如大大方方待在这里，不用选择，也不用牺牲。 顾约若是真有能力把大家救出去，那也不多她一个。若是没办法，死在哪里不是死。在这儿，至少还有点人气。 从卓琼那里接过钥匙，顾约走到云见身边，偷偷塞给他一个东西，轻声道：“师兄，你留下。” 云见看着他，最终点点头：“注意安全。” 顾约朝他比了个大拇指，带着冯潇潇正大光明地从测试区的大门出去了。 他第一次来鬼域时，这里除了几个实验室，其他地方黑灯瞎火的，确实跟阴曹地府挺像。 然而这一次，鬼域却亮如白昼，放眼望去，没有一处是隐在黑暗中的。 人间宛如地狱，真正的小鬼反而可以在灯光下跳舞。 灯火辉煌下的鬼域，不用说顾约了，就连冯潇潇都感到有些陌生。 各个实验室的大门全都敞开着，工作人员和研究人员却一个都不在。 看上去，倒像是有人故意将这里的一切暴露在他们眼前。 冯潇潇带着顾约穿过迷宫似的长廊，来到程昱的实验室。 里面同样没有人，冯潇潇走到实验室对面，那里本是一处墙壁，也不知道她触动了什么机关，墙壁突然出现一道裂缝，其内另有一番天地。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道长长的阶梯，下面迷雾森森，隐约有各种颜色的光芒穿过迷雾，折射出晦暗的幽深，说不出的阴恻恐怖。 冯潇潇站在阶梯上，转头看着他：“一旦下去，可就没时间后悔了。” 顾约曾幻想过弃天组织的老巢会是什么样子，也曾想象过自己是如何一路杀进去。然而真到了这一刻，他内心反而是说不出的平静。 笑了笑，他越过冯潇潇，率先迈下阶梯：“走吧！” 鬼域上面的实验室有各种稀奇古怪的设备，弃天组织这里，反而显得平平无奇了一些。 要说普通却也跟外界不一样，下了阶梯，拨开迷雾后，映入眼帘的和他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有烟雨江南，世外桃源，也有绣阁香闺，深宫别院。跟之前迷雾上的森森鬼气截然相反，让人摸不清这唱的是哪出戏。 一人站在桥上，面向两人高声道：“小顾约，我这里怎么样？” 顾约环视一圈，一脸鄙夷：“俗气！” 楼主也不生气，哈哈大笑：“那你喜欢吗？” “没经过岁月的洗涤和沉淀，你花再多的心思，这里的一砖一瓦也没有故事可言。”顾约走向他，一针见血，“换言之，就好比电视剧中抠出来的图，找一下就能发现破绽。” 楼主摸着下巴喃喃：“这么明显么？” “小桥流水不适合你，不如换个末世背景。废弃的电厂，破败的钟楼，无人问津的教堂，幽暗酸臭的地下水道……”顾约顿了顿，一字一句道，“还是这样应景些，毕竟，我是来杀你的。” “小顾约，天时地利人和你一样不占，你是来送死的么？” “你的乐趣，不就是看着我挣扎？”顾约不以为意，一言不合凝出湛卢冲了过去，“我现在亲自送上门来，楼主还打算找借口避战？” “呵呵，小顾约，我知道你现在时间紧迫。可对我而言，只需要把你拖住即可，没必要动手。” 楼主面带微笑，飞快向后退去，“毕竟，我还舍不得你这么快就死在我手上。” 顾约眸中金光爆射，持着湛卢紧追不舍。 楼主的眼睛也在下一秒变成了金色，头发也意料之中变成了白色。 “看来四灵祟果然将大阵关闭了。”楼主第一次以白发金眸的样子示人，再次避开顾约刁钻刺来的一剑，轻松地道，“想不想知道我的能力？” 顾约冷哼一声，无数条金线刹那间封住了楼主的所有去路，攻势越加的凶猛：“不管你是什么能力，在我面前都没用！” 楼主倒是没有否认，反而点头道：“预言之子，一旦觉醒，能力自然逆天。” “什么预言之子？” “小顾约不防先放下武器，反正我要是不想跟你动手的话，你也不能拿我怎么样。不如听听你的真实身份，了解一下你的亲生父母？” “没兴趣！” “怕我骗你？还是怕知道真相？”楼主侧身轻轻松松避开更加凌厉的攻势，自顾自说了下去。 “我承认当初为了蛊惑人心，确实在说的一大堆话中，参杂了一些谎言。不过相信盛加臣已经把那些谎言替你剔除了。剩下的那些，便是他亲自帮你挑出来，并且允许你知道的真相。” 楼主看着顾约不为所动的面色，将一连串的问题抛了过去：“那你知道盛加臣为什么只敢龟缩在步鸾巷，不敢出来见我么？你知道你父亲又为什么会背叛特战部，最后又是被谁所杀？” 顾约撤去金线，收回湛卢，冷冰冰地看着他。 楼主在他几步之外站定：“我知道你不会轻易相信我，不过听听也没什么损失，你可以用自己的感觉去判断真假。” “说！” “盛加臣大概只跟你说过，他是你父亲的死柱吧。”楼主坐在桥边的护栏上，对于顾约的态度，并没感到半分不悦。 “跟门内差不多，门后有九王五将。九王清一色都是白发金眸，按实力排名。一旦出现新的白发金眸，他就有机会依次挑战九王，若是胜利，则可以取而代之。” “你父亲是个很厉害的人物，区区一个人类，居然产生了一只白发金眼祟，还双双混入了九王的行列，分别为第三王和第四王。而我，当时排在他们之后，是第五王。” “所以你打不过他们，跑来找我出气？” “不不不，我可没这么小心眼。”楼主伸出手指晃了晃，“我对你敢兴趣，跟你父母打败我无关。” 顾约反应极快：“因为预言之子？” “不错！”楼主手指在护栏上有节奏地敲击起来，“九王之首的第一王，她的能力是预知未来。 她看到未来的你，会推翻九王的统治。于是就和其余六王合谋，将预言的内容稍做改变。说你的存在，将会摧毁门内的一切，中断文明。 你父亲跟你母亲的结合，在别人看来，本就是一种疯狂的行为。 人类和自己产生的祟相知相爱，这种事情简直闻所未闻，绝无仅有。再加上第一王的预言，就连特战部对此也是深信不疑。 大家都知道，你的父母混入九王之中，是为了给特战部找机会杀死他们。但有心人谣言一传，说他们贪恋九王的权利，实际上已经背叛了特战部。 此时恰巧又来了个预言，多种原因的促使下，门后全民开始追杀你的父母。 可他们两人实在是太过强大，几次无果之后，其余七王就想到了别的办法。” 说到这，楼主看向顾约，金色的眼眸中隐藏着一丝戏谑：“七王利用你父亲最信任的兄弟，设计杀害了他们。杀死你父母的那个人，也就是他最好的兄弟。那个人姓云，名修澜。” 顾约面无表情地回视着他：“既然他们死了，那我又是怎么出生的？” “上次我就说过，金眼祟无法生育。你的父母早一步拜托盛加臣将你带来门内，由顾氏夫妻代孕出来。” “那你呢？你在其中又充当了什么角色？” “我自然是充当你成长道路上的绊脚石咯。”楼主语气中颇有几分邀功的意味，“无论你摧毁的是门内还是门后，对我来说都无所谓。” 顾约讽刺道：“确实，第五王不管是在门内还是门后，都可以过得风生水起。” “小顾约，其实你真得谢谢我。你父母死后，虽说云修澜拼尽全力重伤其余四王。可特战部毕竟损失了两名领导人，祟的实力依然占据绝对的上风。 若不是我设计杀死了第一王，让其余五王重伤之下，彻底放弃抹杀特战部的念头。恐怕门后的特战部早已不复存在，至于门内这一刻的灾难，更是会在你出生前就发生了。” “所以，你这么做，到底图什么？” 楼主金色的眸子紧紧地盯着他，眼神深处是一片让人难以理解的疯狂：“我想把你培养成传说中的预言之子，在你足够强大之后，再将你亲手毁去。” 第五百五十二章 三个人 “有毛病？” “哈哈哈，随你怎么说。”楼主宽宏大量地摊着手，意有所指，“真正的毁去一个人，不是杀了他，而是从精神上摧毁他！” 顾约抬起头，正好对上楼主略带疯狂的眼神。 后者对他神秘一笑：“你知道的，我一直都不提倡使用武力简单粗暴的杀人。” 顾约嗤之以鼻：“你说的话比屎还臭！” 是谁一出场就搞连环事件，又是谁一手策划的同学会事件。 还有什么比一枪一个人头更加简单粗暴？ “那都是互动的，我看大家不都是乐在其中？” 只有你这个变态才乐在其中！ 顾约不再说话搭理他，楼主那喷薄欲出的强烈快感得不到共鸣，只能继续之前的话题。 “小顾约，还记得你十岁那年发生的事情么？” 顾约神色一冷。 楼主盯着他，轻松地道：“你只记得十岁那年，顾唯跳楼死了。那么对于接下来的事情，你还有多少印象？” “什么意思？” “顾唯跳下去之后，你也紧随其后跳了下去。” 一边一直沉默的冯潇潇微微一怔，以她对楼主的了解。接下来的事情，恐怕会颠覆她的认知。 她不由得有些担忧顾约。 顾约抿着嘴，既没有给出表情，也没有发出声音，沉默地等着他的下文。 “那么高的楼层，跳下去不管哪个部位先着地，都必死无疑。可你是金眼祟，是预言之子，怎么会那么轻易就死了！答案自然是否定的，你不但没死，还提前觉醒了。” 楼主双眸放光，舔着嘴唇，兴奋地搓着手道：“预言之子果然强大，你不是大家认为的s级金眼祟，而是双s级的琉璃祟！” 双s级！ 琉璃祟！ 不用说冯潇潇，就连顾约都是心头震动，紧接着就是一肚子的疑惑。 s级的金眼祟就已经足够强大了，他要真是双s级，动动手指头就能把眼前的楼主捏死，一路走来又怎么会那么憋屈。 像是知道他心中的想法，楼主善解人意地替他解惑：“双生子之间的感情，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深厚。在觉醒的那一刻，你虽然茫然不知所措，却很快就发觉了特殊能力，当即就把你哥哥救了回来。” “不可能，我要是能救顾唯，他又怎么会在六年后，依然以十岁的模样出现。” 楼主眉头一挑，开心地道：“这个，当然是我的功劳了。” 顾约豁然抬头，死死盯着他：“你……” “小顾约，不得不说，你确实是个天才啊！还没完全觉醒，就懂得如何使用能力了。我怎么都没想到，你居然会把自己一半的能力毫无保留地分享给顾唯。” 楼主说到这，语调中居然出现了一丝惋惜：“史无前例的双s级呢，就因为你这一次的分享，最后两个人最高也只能停留在s级的层次。” 最高停留在s级，还没完全觉醒之前，自然救奈何不了楼主。 听上去似乎没毛病。 “所以你就出手了？” “是，我出手了。”楼主目光灼灼地看着他，痛快地承认，“双s级可不能这么昙花一现，就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我既然见到了，当然不能坐视不管。” 顾约面无表情看着他，语气森冷：“你做了什么？” “想要成就双s级，你们两个的能力必须融合在一起。换句话说，你们两个只能活下来一个。” 说到这，楼主金色的眸子中透着一丝无法言说的癫狂：“我把你好不容易救下来的顾唯再次杀死了，不过作为补偿，我让他以亡者的身份存活下来，并赐予了他一种特殊能力。” 顾约的脑门上爆出几条青筋，不自觉握紧的拳头咔嚓作响：“让死人以亡者的身份活下来，这是你的其中一种特殊能力。赐予别人能力，则是另一种？” 楼主愉快地拍起手来，赞赏道：“很接近真相了。真是没想到，这种时候，你的脑子还能保持那么冷静的思考。” 这么一来，顾唯、零，以及同学会事件中的其余两个已故之人的出现，就很好理解了，全是楼主一人所为。 顾约没有理会他语气中的嘲讽，冷冷看着他，示意他继续。 “让顾唯以亡者的身份存活下来后，我消除了你跳下来的那段记忆，然后就带着你哥哥走了。毕竟只要把他带在身边，我随时都可以把他放出来刺激你。” 事实上，楼主一直在利用顾唯的死，一次又一次的刺激顾约。 甚至只要是顾约身边的人，都会被他通过各种伤害来达到刺激他的目的。 他已经无法形容眼前这个男人，拥有的是怎样的心理了。 他都快怀疑自己上辈子应该是杀了对方全家，所以才会被这么一个变态盯上！ “你以为事情到这里就结束了？”楼主看着顾约，笑得宛如恶魔，“错了，小顾约。你知不知道，你给了我一个巨大的惊喜！” 冯潇潇眉角一跳，隐约觉得不能再让顾约听下去了。可楼主适时投来的一个不具备任何意义的眼神，却让她立即打消了心中的念头。 弃天组织里面各色各样的人都有，一般情况下，只要不是自己作死，楼主不会说什么。 但谁要是忤逆他，或者是做了让他不高兴的事情，他下起手来从不心软。 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像顾约那样，能够让楼主拥有那么大的耐心和包容心。 当然，冯潇潇知道，这样的特殊对待，顾约肯定一点都不稀罕。 “我怎么都没想到，我会被一个十岁的孩子耍了！”楼主双眼放光，两颊甚至因为激动和兴奋，出现了病态的绯红。 这句话说的很是没头没脑，联想到他之前说的巨大惊喜，这个十岁的孩子，毫无疑问就是顾约。 顾约一头雾水，他脑海中完全没有戏耍对方的记忆。 “八年！”楼主看着他，目光滚烫，似是能将人灼伤，“小顾约，我被你骗了整整八年！” “我能骗得了你？” “准确来说，确实不是你。”楼主突然意味深长地审视着他，背着手绕着他走了一圈，“因为在我出手之时，十岁的小顾约不动声色地把你们掉包了。” 这话有点绕，以至于顾约都没能完全听明白。 楼主使出了前所未有的耐心，详细地解释道：“在我把被救回来的顾唯再次杀死后，十岁的小顾约看出我要对你们不利，于是就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把你们两个偷偷掉包了。” 说到这，楼主故意停顿下来，戏谑地看着他，缓慢地道，“也就是说，我带走的其实是顾约，留下来的那个才是顾唯！” 留下来的是顾唯？ 顾约浑身一震，第一念头就是对方在撒谎。 楼主一直都在观察着他的表情，见状，倒是也没有卖关子，立刻道：“不用急着怀疑否认，我说的是不是真的，你听下去就知道了。还记得你进入往生石的第二世么？” 怎么会不记得，秦朝的那一世，顾约经历的远比汉朝那一世要辛苦。 楼主提示道：“你不该让那个白发金眸的小男孩出现在我面前。” 白发金眸的小男孩？ 他说的是小顾约！ 顾约深吸一口气，那一世从往生石出来之后，他确实没有再见到过小顾约了。 彻底觉醒后，他曾进入过镜像世界，可无论怎么叫都得不到回应。 小顾约出现的突兀，消失的也措不及防。 顾约对他什么都不了解，只凭直觉推断这个小男孩是站在他这边的。 至于小男孩是怎么出现的，又为什么会出现在他脑海中的镜像世界，一概不知。 “是你抓了他？” 秦朝那一世，顾约曾拜托小顾约骑着大黑马去确定目标的方位，以便他用湛卢杀人。 楼主此刻提起，应该是他做了手脚。 “不，真要论实力，我不是他的对手。”楼主这次却无比自谦，随后语出惊人，“因为他才是真正的顾约！” 顾约脚下一个趔趄，冯潇潇赶忙上前扶住他。 “十岁的小顾约把你们两个掉包的时候，我并没有发现。直到看到他出现在往生石，牵着大黑马，模样依然停留在十岁。看上去，似乎比你更厉害。那时候，我才知道了真相！” 顾约微微颤抖起来。 “你就没想过他是谁么？没想过他为什么会和十岁的你长得一样，却单单发色和瞳孔色有异？为什么盛加臣在有些方面，依然对你有所隐瞒？” 楼主每问一个问题，就逼近一步，“答案很简单，因为你不是真正的顾约，你是顾唯！你不是顾少戎真正的儿子，也不是盛加臣心中真正的少主人！你是顾唯！” 你是顾唯！ 你是顾唯！ 顾约被逼的一步步后退，可能吗？不可能！ 可为什么小顾约在镜像世界中一副什么都知道的样子，却唯独在他面前绝口不提自己的身份？ 为什么自己在问他能不能相信胡皓然的时候，他的表情会突然间变得那么落寞？ 顾约极力在心中否认楼主说的这个可能，脑海中却跑出来一个又一个事实来加以证明。 他是顾唯，在弃天组织的那个才是顾约…… 顾约豁然抬头，抓着最后一根稻草：“如果我是顾唯，你带走的是顾约。那么这个白发小男孩又是谁？怎么会出现三个人？” 第五百五十三章 顾氏夫妇 “我不是说了么，白发小男孩才是真正的顾约，而你则是真正的顾唯。至于我带走的那个，是十岁的小顾约分出一部分精力伪装的，用来迷惑和监视我。” 顾约怔在原地，感到呼吸困难，好半晌才摇头：“不可能，如果我真是顾唯，怎么可能考上翼宿大学？” 楼主不以为然：“这有什么，我猜十岁的小顾约，一直以来都待在你体内。使你拥有顾约的记忆，并且潜移默化你固有的思维，让你不管是从思考方式还是行为习惯，越来越接近他。这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不可能……”顾约像是失去了全部的力气，整个人摇摇欲坠，眼睛空洞茫然，“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不是已经猜到了么，只有这样，才能从我手中保护你！”楼主一脸笑嘻嘻，“不然，以你以前的脑子，你觉得自己会不会被我利用？会不会在我的挑唆下，一时头脑发热，二话不说就冲出去把还没加入特战部的顾约给灭了？” 冯潇潇以前没什么是非观，相反，或许是因为身在弃天组织，她反而觉得这里的人，敢于直面内心的欲望，比外面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真实多了。 但是现在，她第一次以正常人的角度，感受到了弃天组织的真实面目，顿时被楼主的病态执念给唬到了。 被一个不正常的人盯了那么久，还时不时跳出来搞事情。冯潇潇觉得顾约的神经已经够坚韧了，换做自己绝对会疯。 顾约低着头，垂眸看着自己脚下的影子。 如果小顾约没有将他们掉包，以顾唯的性子和脑子，楼主之前说的情况，非常有可能会发生。 他甚至还脑补出了好几种办法，没加入特战部之前，他对鬼和祟没有任何常识。 若是原本已死的顾唯，突然再次以十岁的样子出现在顾约面前，口口声声说着是他害死了自己，化成厉鬼前来索命报仇。 他估计不用顾唯动手，顾约会直接跳楼。 但是掉包过来后，这样的情况就不可能发生了。 以顾约的智商，连楼主都可以欺骗，自然不会让他自己被楼主控制，从而让他们两人陷入互相伤害的轮回。 所以在他把小顾约伪装的假顾唯踢出鬼市蜃楼时，对方才会顺势而为，半脱离弃天组织，并且假装成胡皓然，接近自己。 还会在又一次死亡来临前，说出一大堆话，来抚平他们彼此之间的伤口。 小顾约应该是想将那一次的死，为当初那一场悲剧画上一个句号。所以胡皓然才彻底死了。 现在想来，确实只有真正的顾约会那么做。 “他为了保护你，选择牺牲了自己。真是伟大啊！”楼主的声音满是惊叹，“不过他大概怎么都想不到，他这一掉包，简直比我之前所有暗中的布局都要完美。” 楼主再次凑近几步，全身上下都透着丝欢愉，“小顾唯，是不是很愧疚？小顾约自以为这件事会成为他心底永远的秘密。可惜，世界上没有密不透风的墙。 你这个猪队友亲自把他送到了我的面前。哈哈哈，怎么样？这件事情的真相，足够击垮你了吧！ 虽说你的一切皆是因他而起，包括你父母的偏爱，以及你的死。可他却用自己的方式补偿了你。现在活下来的人是你，说的直白点，你抢走了原本属于他的一切。” 楼主的声音像是正在念咒语的巫婆，恶毒而又残忍：“你的女朋友，你的伙伴，你的老师，一切的一切，原本都是他的！因为你那任性的一跳，你毁掉了他的人生。” 顾约呼吸急促，内心的痛苦层层叠叠堆积起来，像是要把他撕成碎片。脑海中有许多声音在呐喊。隐约中，仿佛有无数双手臂争先恐后地拉扯着他，想要将他拖向无尽深渊。 “愧疚吗？后悔吗？无助吗？怨恨吗？来吧，让我们拉你一把！来呀，快来呀！” “小情人！” 几滴温热的液体溅到顾约脸上，他从恍惚中回过神，一把搀扶住软倒下去的冯潇潇。 “你怎么样？” 冯潇潇痴痴地看着他，捂住心口，笑的颠倒众生：“心有点痛。” 伤口明明在背部，她却说心痛。顾约此刻的脑子有些混乱，来不及细想，目光冷冷地瞥向偷袭的楼主。 楼主呵呵一笑，视线第一次投向冯潇潇，脸上的笑意却已经敛去了半分：“你应该知道，这一剑的真正目标是谁。” 冯潇潇心满意足地枕在顾约怀里，双手圈着他的脖子，完全无视背上的伤势，闻言笑得依然妩媚：“当然，离开弃天组织的时候，我就已经做好觉悟了。” 楼主闻言露出一抹遗憾：“原本我还高看你几分，没想到你也是那种为了情情爱爱失去理智的小女人。老实说，你让我很失望。” “楼主不是女人，这辈子也没谈过感情，自然无法理解这其中的乐趣。”冯潇潇侧头看着他，笑意盈盈，“你要不要也去试着谈个恋爱，不然，这怕是会成为楼主人生的一大遗憾。” “……不需要，儿女情长，只会磨灭一个人的意志。” “懦夫！”冯潇潇嗤笑一声，不再理他，在顾约怀里蹭了蹭，拉起他的手，在他掌心一笔一划认真写了起来。 最后一笔写完后，她仰起头，有些冰冷的唇瓣贴上顾约的侧颈，轻轻印上一吻：“花开十里的时候，记得想我。” 感觉到指尖在掌心中划过时的酥麻，以及冯潇潇写下的那几个字，顾约稍稍从空白的状态中回过神来。 察觉到冯潇潇灼热的视线，他滚动着喉结，破天荒地没有拒绝，缓缓点头，声音低沉沙哑：“好！” 冯潇潇感觉到他抱着自己的手又紧了几分，垂下眸子轻轻笑了起来，随后又突然道：“楼主，你有没有想过，自己会以什么方式死去？” 楼主微微一愣，他有没有想过？他当然没有想过！ 谁能杀的了他？ 像是为了回答他的问题，楼主的双眸猛然间传来一阵剧痛，一股骇然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紧随其后的，是顾约冰冷而又平静的声音：“祟的弱点，始终都是双眼。华洲大阵之所以轰不死你，只是没伤到你真正的要害而已！” 既然身为金眼祟，直接攻击眼睛，就能彻底斩杀。楼主怎么都没想到，在这种时候，大意的居然是他自己。 当然，对于自己的弱点，他老早就做过防御措施。因此，顾约这猝不及防的一击，也只是堪堪破掉了那几层防御，并没有真正的伤到他。 绕是如此，楼主也被吓出了一身冷汗。而此刻，顾约已经把冯潇潇安置在一边，正转过身一步一步朝他走来。 每走一步，两人周围的空气就会波动起来。 楼主微微一怔，好凝实的杀气！ “从往生石出来的时候，我就说过。总有一天，我会来收回你们的命！小顾约在哪里，说出来，我可以给你留个全尸！” “他已经死了！” 顾约已经料到了这个结果，他冷冷地道：“那你们整个弃天组织，都去给他陪葬吧！” “不要急啊，小顾唯，还有人要跟你算一笔账呢！”楼主说着向旁边飘去。 没有他的遮挡，两道白发金眸的身影猛然间撞入顾约的视野，眉宇间依稀跟他有些相似。 顾约瞳孔一缩，楼主笑的开怀：“猜到了吧，这两位就是顾约的亲生父母。他们好不容易送入门内的儿子，就那么毁在你的手中。我个人建议你好好跟他们道个歉，说不定能得到他们的谅解。” 楼主的语气里满满都是不加掩饰的恶意，“哈哈哈哈，也不知道云起和程昱这两个废物，有没有把我交代给他们的事情处理好。要是你这边快点解决，说不定还可以出去为你的师兄收个尸。” 顾约看着渐渐靠近的那对夫妇，手中的湛卢终于还是缓缓垂了下去。 楼主的特殊能力是将死人以亡者的身份复活过来。他怎么都没想到，这个疯子居然会把已经死去的顾少戎夫妇带来门内。 看他们望向自己的双眼满是仇恨，也不知道是楼主对他们做了手脚，还是他们心中确实是那么想的。 顾约第一次感到茫然无助，他要怎么做？是速战速决，杀了顾约的亲生父母，然后出去救云见？ 还是让自己死在他们手中，再也不管这之后的事情？ 顾约双眸暗淡无光，他撤去湛卢，静立在原地。 人类的生存能力很强，没了自己，也还会有其他人挺身而出，他何必操这种心。 他是真的累了。 楼主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 想象中的恶战并没有发生，顾少戎的妻子在靠近顾约后，眼中的仇恨立马转化成了怜惜。 她一把抱住顾约，轻轻拍打着他的背，一边安抚一边低声啜泣：“孩子，让你受委屈了。” 冯潇潇本来做好替顾约出手的准备，见到这一幕，直接傻眼了。 顾约也没料到会是这个结果，他只觉得这个怀抱很温暖，其中流淌出来的母爱让他慌了手脚，他哑声道：“我、我……不是顾约。” 顾少戎走上前来，叹息一声，手掌覆在他脑袋上，重重揉了几下，说出口的话，更是让少年泪目：“没关系，你也是我们的孩子。” 第五百五十四章 次神祟 “你们……没有被楼主控制？” “这个手下败将，又怎么可能真正的控制住我们。”顾少戎冷哼一声。 “那……” 顾少戎的妻子因为是只货真价实的金眼祟，没有姓氏，名叫轻蝉。 她知道顾约没说出口的问题，一边替他整理衣服，一边道：“我们确实已经死了。” 顾少戎解释道：“所有人只知道轻蝉是我产生的金眼祟，却不知道她还是一位次神祟。” “次神祟？”这个词很陌生，就连冯潇潇都没从楼主口中听说过。 “由正面情绪产生的祟，就是次神祟。加臣身边那个叫童铃儿的女孩，拥有的就是次神祟，只不过等级没有轻蝉的高。” 原来如此，次神祟，听上去就很厉害的样子。怪不得童铃儿和欧阳明嘉的那两只祟，能力逆天。 次神，再度进化，不就变成神一般的存在了？所以它们才会跟其他黑影祟不一样，通体纯白，看上去如同天使一般。 顾少戎语出惊人：“其实当初我产生的是两只金眼祟。” 顾约瞪大眼睛，两只金眼祟！ 这个老爹，貌似有点不得了。 “轻蝉次神祟的身份不能暴露，不然会遭到九王的疯狂追杀。所以我便用另一只金眼祟为幌子，成功骗过了所有人，包括这个第五王。” 轻蝉接着道：“到死，他们都没发现这个秘密。只是第五王用他的能力将我们复活之后，我们原本的能力就消失了。要不是次神祟本身不会受人掌控，也许我们确实会栽在他手里。” “时间有限，所有事情的大致情况，你已经了解的差不多了。不过有几点需要纠正。”顾少戎拍拍顾约的肩膀。 “你和顾约一出生就被第五王盯上了。你父母的偏爱，以及你各方面都比不上顾约，全是他一手引导的。甚至包括你在十岁那年的跳楼，也是他策划的。” 顾约深吸一口气，连呼吸都颤抖起来。 “你们身为双生子，顾约优秀的基因，会在母胎里潜移默化地带动你。也就是说，不管你先天如何，出生后，你也会和顾约一样优秀。这原本也是我们打算回报你父母的一个善举，没想到最后却害了你们两个。” 顾少戎长长地叹了口气，“第五王的实力并不强，但他最可怕之处，就是脑子里的各种疯狂念头。让他感兴趣的人，连死都是一种解脱。 他在杀死第一王之前，从对方口中得知了预言的真正内容。于是他就盯上了顾约，进而也盯上了你。他封印了你的智力和部分心性，让你在各种对比中渐渐变得偏激。” 顾约静静听着，所谓的真相被一次又一次的推翻和重塑，现在哪怕有人告诉他，他其实是个女的，他可能都不会露出惊讶的表情。 沉默了一会儿，顾约终于问出了他最在意的那个问题：“跳楼的那次，顾约真的把我们彼此对调了？” 轻蝉点点头，安慰他：“不用觉得过意不去，这是他欠你的。还有，顾约并没死。” 顾约浑身一震，豁然抬头，盯着女子：“你没骗我？” “是真的，秦朝的那一世，你破坏了往生石。但是顾约并没有和你一起出来，他在第五王的眼皮子底下制造了一个假象。” 假象什么的无所谓，顾约真正关心的只有一个：“他没有出来，难道他还在往生石中？” “不错，他修复了往生石，护住了你好不容易为扶苏赢得的天下。在现世，你帮他守住了原本属于他的责任。所以在秦朝的那一世，则由他来替你完成你的使命。 因为顾约把能力分了一半给你，当你觉醒之后，你们两人就必须分开。不然双s级的傲气指使下，你们只有一人能活下来。 现在你们一人在现世，一人在秦朝。这对你们两个来说，是最好的局面。等你们再次见面时，相信你们已经凭各自的本事，超越双s级了。” 事情的转变太过突然，顾约消化了好几分钟，依然有些无法相信，反复问道：“他没死……你们真的没有骗我？” 看到他的样子，轻蝉一颗心被揪的紧紧的，心疼不已，拉起他的手轻拍：“是真的，你要是不相信，等一切结束后，去找加臣，他那里应该留有顾约给你的信。” “好孩子，千言万语，只剩下了一句谢谢。谢谢你，为顾约承受了这么多。也谢谢你，没有放弃这个世界。” 顾少戎站在一边温声道：“现在吃点苦，以后就都是甜的了。” “是，以后都是甜的了。”轻蝉笑了起来，再次抱了抱他，像是在告别，“快出去吧，还有人在等着你。至于这里，就交给我们吧。” 顾约点点头，看向冯潇潇。 “小情人，我现在这个样子，出去了也只会成为你的累赘。”冯潇潇歪着脑袋，朝他抛了个媚眼，“花开十里的时候，记得想我哟！” 顾约没有深入细想这句话的含义，朝顾氏夫妇敬了个标准的军礼，匆匆离开。 …… 鬼域测试区。 孟成锋等人看着又一批实验体莫名其妙出现在测试区，一个个如临大敌。 地上已经横七竖八躺了不少尸体，站在众人前头的云见浑身浴血，背脊挺直，身上的杀气，宛如一柄出鞘的利剑，直指那些新来的实验体。 数量太多，光是他一个人根本就杀不过来。云见将手中的折扇式凝柱器丢给苏幕遮，又将顾约之前偷偷塞给他的另一个凝柱器扔给任礼贤。 两人早就见识过这种特殊凝柱器的威力，当即眼睛一亮，二话不说站到了云见身前。 任礼贤回头：“你要不要先休息一会儿？” 云见面无表情看了他一眼，也不见有什么动作，手中就出现了一条无比凝实的光鞭。 “！！！”任礼贤以为对方把凝柱器给他，是想喘口气偷会懒，没想到这小子，他妈的怎么什么加持都没有，直接就能凝出武器！ 他上次能够使用顾约的不定式就已经很让人意外了，这次居然不需要凝柱器！ 除了帝帅，身后的那些九将以及九将之后全都瞪大了眼睛。 苏幕遮收回视线，在心中无声吐槽。果然跟顾约那个怪物相处久了，他身边的人也会相继变成怪物。 这一波实验体，由苏幕遮和任礼贤两人主攻，云见要么凝出光鞭，要么凝出光盾，作为远程辅助帮另外两人分担了不少压力。 三人第一次的合作，倒也没出现什么意外，效率却高了不少。 这波实验体被解决后，测试区又陷入了安静。看着苏幕遮和任礼贤手中的折扇式凝柱器，其他将军都是有些眼红。 孟成锋和唐鹤两人朝着自己的儿子使了个眼色，两位九将之后了然，走到苏幕遮两人身边。 “幕遮，下一轮的实验体，换我们来斩杀吧，你和礼贤休息一下。” 苏幕遮眉头一挑，很容易就猜到了他们的小心思，和任礼贤对视一眼，倒也没什么意见，不过却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投向了云见。 云见像是有所察觉，转过身，淡淡瞥了那两人一眼，言简意赅地吐出四个字：“不熟，不借！” 孟唐两家之前还怼过顾约，现在想来试探他制作出来的凝柱器，谁给他们的脸。 那两名年轻人没料到云见说话会这么直白，脸上顿时又是尴尬又是恼怒。 苏幕遮两人倒是有些受宠若惊，这么说，在云见心里，他们两人有点熟咯。 帝帅干咳一声，出口询问：“云见，这种折扇，还有么？” “没了，看等下出现的那波祟鬼实验体，有没有武器可以抢。” “什么，你该不会是打算让我们使用这些实验体凝出来的武器吧？”孟成锋眼见自己的儿子被拒，本就十分不满，听到这句话，反应过来后，声调陡然变高，满脸的不可置信。 云见看都没看他一眼，头也不回地道：“没人逼你用。” 苏庆隆最先表态：“那就麻烦云见中尉了。” 祟鬼实验体明显一波比一波厉害，赤手空拳上去，就算是他们，也不能保证全身而退。 凝柱器又只有两个，他们这里并不是人人都可以像云见那样牛逼，随心所欲地凝出武器。 所以眼下唯一的办法，还真就是抢实验体的武器，加入战斗，从而达到自我保护的目的。 像他们这样的人，不会轻而易举地相信别人。目前这样的境遇，再没有什么，比手里握住武器更能让他们安心了。 熟悉的脚步声再次响起，早已做好心理准备的众人，当看到这一波祟鬼实验体时，皆是倒吸一口气。 这一波的数量不多，不到二十个，却跟之前的实验体相差太多。 他们，正是苏幕遮等人的死柱！ 然而此时此刻，这些本该是他们最信任，最亲密的同伴，一个个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 一对对冰冷的红色眼眸，再也不似之前那些实验体的空洞，里面竟然蕴含着刻骨的仇恨。 它们找准各自的目标，也就是它们以前的生柱，鬼魅般出现在对方眼前，举起手中的武器，劈头盖脸砸了上去。 第五百五十五章 小人物大英雄 几个照面，苏庆隆等人就被逼得节节败退。 云见早在苏宁等人出现时，就悄然来到帝帅不远处，黑色的眸子静静地观察着各处战场。 面对这些死柱实验体，云见并没有直接攻击，每次出手也都是以救人为主，帮助那些即将陷入危险的九将或者九将之后，险而又险地逃过一劫。 看准时机，用光鞭卷住实验体的武器，把它丢给又一名九将之后。至此，只剩下孟成锋、唐鹤以及两人的儿子没有武器了。 这些实验体都是帝帅等人的死柱，是杀是留，全由他们做主。云见自然不会参与进去，免得事后又被人揪着不放，没完没了。 孟成锋四人被逼的狼狈不堪，不用想都知道这些死柱被云起两人特殊照顾过。战斗力不但比以前飙升了好几个档次，还每一次攻击都是玩命的架势。 唐鹤四人由于没有武器，不敢直面锋芒，没多久全都挂了彩。眼看着云见压根就没打算给他们抢武器，甚至都没往四人的方向看一眼。 孟成锋心中又是后悔又是愤怒，他身为九将，什么时候受到过这种屈辱。 阴沉的脸上闪过一抹晦暗，孟成锋在心中冷笑一声。 既然云见对他们四人进行了冷处理，那就不要怪他耍心眼了。 脚尖一转，孟成锋不动声色地把他的战局朝帝帅的方向引去。唐鹤见状，朝他儿子使了个眼色，也偏了过去。 这四人的小动作自然被云见看到了，他黑瞳中的温度又低了几分。 碰巧苏幕遮就在孟成锋过来的那条线上，云见凝出一面光盾，假装帮苏幕遮御敌，一光盾狠狠拍在苏宁的面门上。 苏宁被光盾上传来的大力拍得噔噔噔向后退去，背部贴上孟成锋依然去势不减。 于是孟成锋措不及防间，便和他的死柱相亲相爱抱在了一起。 猎物投怀送抱，孟成锋的死柱扔掉武器，张开双手钳住男人的肩膀，嘴巴一张，对准他的脖颈一口咬了下去。 “啊啊啊！”凄厉而又惊恐的声音从孟成锋口中爆出，包括实验体在内，所有人的动作皆是一顿，随后帝帅等人瞳孔一缩。 只见孟成锋黑色的瞳孔突然变成了猩红色，脸上惊恐的表情瞬间被仇恨取代，直勾勾朝他儿子看去，随后嘴里发出一声不似人类的吼声，二话不说扑了过去。 “爸？”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年轻人完全反应不过来。 这些实验体为什么会突然咬人，而被咬之人又是为什么会被同化，这跟电视中的丧尸有什么区别？ 一个个疑惑还没来得及得到解答，孟成锋已经凶神恶煞地扑到跟前，云见用光盾将它拍飞了出去。 孟成锋的儿子愤怒地冲他吼道：“老子不需要你救！” 云见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然后用光盾把孟成锋再次拍了回去。 “……” “你他妈有病啊！” 帝帅把手中的武器刺入实验体的眼中，对方抽搐几下，缓缓倒了下去。 他闻言眉峰皱成一个“川”字，冷声道：“国难当头，大家更应该齐心协力才是。” 年轻人像是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请问帝帅，国难是谁引起的？你连自己的儿子都管不好，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指手画脚！” 说着，他放弃了挣扎，捧着他老爹死命凑过来的脑袋，癫狂地诅咒道：“这里的所有人都会变成我们的同类！哈哈哈，昔日高高在上的九将以及九将之后，将会以这种方式体面的活下去。我劝你们放弃抵抗吧，至少这样也能在华洲的历史上，留下与众不同的一笔！” 话音刚落，他手一松开，孟成锋便如愿以偿地一口咬在自己儿子身上。 其他人眼神剧烈的闪烁几下，最后收回视线，不再手下留情。 帝帅等人要是再犹豫不决，不杀死自己的死柱，被它们咬上一口气，他们也会变成这类祟鬼。 而一旦变成祟鬼，他们的第一个目标，就是攻击自己身边最亲的亲人。 两相对比，再难也只能作出抉择。云起的恶趣味，到这里已经显露无疑。 见他们都下定决心，云见也就加入了战斗。 有所损伤，好在没人阵亡。 战斗结束后，所有人依然心情沉重。接下来，还会有怎么样的实验体出现？ 就在这个时候，合金门缓缓开启，顾约和冯潇潇两人在众人的注视下走了进来。 众人吊在嗓子眼的心脏皆是滑落下去，苏幕遮眼睛一亮，迫不及待地迎上去问：“怎么样？” 顾约的目光在众人身上一一扫过，也不卖关子，开门见山道：“我找到一个实验室，里面的电脑上有不少文档。” 任礼贤连忙问：“查出来是什么了？” 顾约点点头，语速极快：“其中大部分是弃天组织从别人那里抽取出来的记忆，还有一小部分被人编辑过，应该就是此次云起要对你们置换的记忆内容。” 帝帅等人对视一眼。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我逛了一圈，发现整个鬼域都没人。”顾约看着众人，“本来我想先下手为强，把这些文档彻底毁了。” “对啊，这么好的机会，为什么不毁了它们？”其中一名九将之后问道。 顾约瞥了他一眼，微微一笑：“要不要赌一把？” 苏幕遮知道这家伙脑海里鬼主意多的很，当即大感兴趣：“怎么赌？”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帝帅等人若有所思。 任礼贤问：“什么意思？” “你们已经成为了云起的死柱，就算我这次我和师兄把你们救了出去，对云起却依然杀不得，你们也没有所谓的自由。” 苏幕遮眼睛一亮：“所以，你打算以牙还牙，给云起置换记忆？” “不错，只要把他的记忆改了，让他主动解除和你们之间的契约关系。这么一来，我们就不会处在被动的局面。” 众人眼露希冀之色，这确实是一个可行的方法。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放手去搏。 一名九将之后兴奋道：“若是运气好还能获取程昱的记忆，得知他脑海中关于弃天组织的记忆，说不定我们可以反败为胜！” 几名九将之后越说越激动，恨不得现在冲出去。帝帅等人聚在一起商量了一会儿，也都持赞同态度。 顾约适时地看向云见：“师兄觉得呢？” 云见深深看了他一眼，吐出两个字：“可行。” 众人一拍即合，很快跟在顾约身后，浩浩荡荡朝着目标实验室走去。 …… 朱雀巷。 郝教授看着一众站在他面前的小年轻们，他们脸上稚嫩而又强盛的坚毅，像头顶那片天空一样，让人心情明朗。 老头儿再次问道：“你们真的想好了？” 高喆等人点点头，觉得体内的斗志在熊熊燃烧。 班长挺着胸膛，模仿着特战部的站姿，铿锵有力地道：“听说帝都又是地震又是出现了丧尸祟，我们朱雀省虽然脱离了帝都院的控制，但同为华洲居民，一方有难，理应八方支援。” “特战部的新兵们比我们还小一岁，却肩负起了守护朱雀省的巨任。我觉得我们不应该继续躲在这里，吃着那么好的食物，却什么贡献都没有。” “对，听说只要砍掉祟鬼丧尸的脑袋，就可以彻底杀死他们。我们想要去帝都，尽自己的绵薄之力，帮助帝都的居民度过这场劫难！” “没错，只要我们万众一心，没有什么难关过不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郝教授看着这些年轻而又充满朝气的面孔，再次强调：“这一去，有些人可能就回不来了。” 年轻人们脸上的坚毅，并没有因为这句话而退却半分。 一人认真地道：“每个人都只有一条命，而我们已经比别人多享受好几个月的安稳日子了。虽然没有顾约那么厉害，不过我相信，我们这些小人物，也一定能够在这场灾难中，发挥出各自的作用。” 夏萤和郝教授对视一眼，皆是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那抹笑容：“既然如此，你们就和我们一块过去吧。” 夏萤身边还站着童铃儿、连雨瞳以及欧阳明嘉。 看着四女，已经被祛除体内虫卵的舒红雨惊讶道：“夏老师，你们也要去帝都？” “当然，新兵们已经稳住了朱雀省，而且这里还有先生坐镇，相比之下，帝都更需要我们。” 高喆更加兴奋了，他大喊一声，胳膊用力一挥：“那还等什么，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后面传来婴儿嘹亮的哭声，骆天天抱着孩子，对众人道：“来，把这些食物都带上。” 高喆瞪大眼睛：“这么多都让我们带走？那你们还够吃吗？” 郝教授笑得眼睛只剩下了一条缝隙：“傻小子，你们这一大波人出去，我们这里还能剩下几张嘴啊！” 高喆有些不好意思地挠着脑袋：“好像有点道理哈。” 大家都笑了，一名大妈向他们竖起大拇指：“英雄们，我们等你们凯旋归来！” 高喆等人闻言，顿时不由自主地挺起胸膛，活像是一只只斗志昂扬的大公鸡。 英雄！ 从跨出朱雀巷的那一刻起，他们或许将成为某一个人，甚至是某些人的英雄！ 第五百五十六章 绑定 帝都的天空灰暗蒙蒙而又死气沉沉，头顶阴云压的极低，像是一只被烧到灰黑的巨锅，将整个城市罩得喘不过气来。 夏萤等人带着物资，以最快的速度来到帝都外圈三区。 为了不让祟鬼丧尸进入四大省份引起更大的混乱，赵小军联合三区的巡街小头目们，彻底封死通往帝都的所有路口，只剩下当初顾约四人进入的那一个。 除了内圈一区，帝都的其他八个区已经暗中被卓凌和傅川两人攻下。马忠等人自愿成为内圈二区到外圈三区这一条线的情报人员。 他们这些阴沟里的老鼠，平时虽说经常干些偷鸡摸狗的事情，可真到了关键时刻，豁出去的决心反而比很多人要强烈许多。 马忠和胡彪亲自出马，说动了大部分巡街者小头目。 这其中自然也有不赞同的，然而没过多久，那些不赞同的小头目就相继变成了祟鬼丧尸的一员。 这时候，赵小军又带来一个好消息，说四大省份会有志愿者带物资过来救援。 这下子，不管是老的少的，男的女的，所有人都揭竿而起，拿出这辈子最坚定的决心，打算对抗云起和弃天组织。 就在这样的情况下，夏萤等人到了。高喆等人看到帝都的惨状，均是一阵唏嘘。 随后，大家也来不及寒暄，马上就投入了各自的工作。 最忙碌的就是童铃儿，她的神之天音拥有治愈伤口净化心灵的能力。帝都的民众受创严重，急需她的能力。 夏萤从赵小军口中得知顾约和云见两人先一步去了帝都院，卓凌和傅川这会儿估计也快赶到了。 三区的情况差不多稳住了，祟鬼丧尸尽管可怕，而且还会增加同类。但另一方面，正因为它们有了实体，普通人也有了击杀它们的能力。 只是食物和饮水撑不了太长时间，大家都知道，真正的战场在帝都院。 只有顾约几人剿灭弃天组织，这场灾难才会结束，他们也能从这种暗无天日的日子中解脱出来。 和赵小军商量了一下，夏萤留下了童铃儿和连雨瞳，她则带着欧阳明嘉直奔帝都院。 …… 鬼域。 云见等人跟着顾约来到实验室，数台电脑屏幕闪着白光，如同一只只张着大口的方头怪物，等待着猎物们自己送上门来。 顾约指着正前方的一台电脑：“云起为帝帅几人备好的记忆在这台。” 任致远几人脚步前挪，一个个凑了过去。 电脑没有锁屏更没有加密，它硕大的屏幕宛如一只巨大的眼睛，静静地凝视着突然出现的人群，肆无忌惮却又不屑一顾。 苏庆隆等人发出了几声怒哼，苏幕遮等九将之后挤不上去，就看向了另外几台电脑。 那上面的不少文档，都是从一些学术泰斗的记忆中抽取出来的宝贵精华，价值无法估量。 云见没有上前，他站在门口，看着众人或愤怒或惊叹的神色，最后把目光顿在顾约身上，却又很快收回视线，靠在门口发呆。 帝帅等人商量着怎么处理这些文档，对于云起编辑出来用以篡改帝帅等人的记忆，大家的意见还是比较统一的。 只是从众学术泰斗那儿抽取出来的记忆，删还是不删，却有了争议。 有人提议删了，这种东西掌握在心怀不轨的人手中，会被怎么利用都不知道，迟早带来麻烦，还不如彻底毁去永绝后患。 也有人认为不能删，这些珍贵的记忆都是泰斗们一辈子的心血，岂能说删就删。 况且云起把它们这么正大光明地摆在他们眼前，说不定早就储存好了备份，删了也没用。 这里面的东西也许是他准备好的陷阱，正等着他们过来删除，掉进他挖好的坑里面。 还是等这场灾难过去，若是九将这一方侥幸获胜，再把那些泰斗们叫来，是删是保存，也该由他们决定。 吵出一个结果之后，帝帅等人也就动手了。 删除云起编辑出来的文档之后，并没出现什么意外。 随后苏幕遮坐在那台电脑前，十指翻飞，不断击打在电脑上，编辑出又一段记忆。 这是用来篡改云起的记忆，让他主动解除他与九将之后的契约。 苏幕遮和任礼贤两人与云起打交道最多，这一编辑的任务自然就落在两人头上。 好在要编辑的内容其实并不多，两人改编好后，又让其余九将之后过目一番，一致觉得没问题，便交给了顾约。 顾约身为金眼祟，要把这段记忆神不知鬼不觉地揉进云起脑海中，并没什么困难。 众人静等几分钟之后，任礼贤惊疑出声，脸上出现了一丝欣喜，紧接着是苏幕遮。 他们与云起之间的契约，真的被解除了。 “太好了！”苏庆隆等九将也都松了口气，他们的问题都解决了。 顾约微微一笑：“我刚才找到了弃天组织在鬼域的老巢，在程昱的实验室下面，不过里面已经人去楼空。估计楼主他们全都在上面的天府蜃楼。” 话音刚落，脚下传来一阵晃动。 头顶的天花板出现了几条裂痕，一盏照明灯砸落下来，苏幕遮推开一名九将之后，扶住一边的桌子，惊道：“卧槽，地震又来了吗？” “不对，是这里要塌了，快跑！”顾约大喝一声，率先向外跑去。 其他人闻言，顾不上心头的疑惑，也是拔腿就跑。 好不容易解决了云起在他们身上留下的问题，他们可不能死在这鬼地方。 一行人灰头土脸地出现在帝都院，跑的上气不接下气。 天色不知何时暗了下来，悬在帝都院上方的天府蜃楼，却迎来了一天中最为闪耀的时刻。 帝都院的祟鬼丧尸们嗅到活人的气息，姿势诡异地从地上扭起来，晃晃悠悠朝他们走来。 苏幕遮和任礼贤生怕云见会收走他们手中的折扇式凝柱器，非常自觉地冲出去跟祟鬼丧尸们干上了。 一只红眼祟鬼丧尸歪着脑袋，垂着双手，并着膝盖，两条小腿却分的极开。它以这个怪异的姿势，对着顾约伸出了手，被苏幕遮从后面砍下了脑袋。 顾约看着滚到他脚下的头颅，突然转向云见：“师兄，你打算怎么对付云起？” 云见神色平静，却语出惊人：“你想我怎么对付你？” 这句话似乎有些问题，一边的帝帅侧过头，眼露疑惑。 “顾约”低低笑了起来：“什么时候发现的？” 云见面无表情：“第一眼。” “我的演技有那么差？” 云见看着他，反问：“哪来的自信？你了解他还是我了解他？” 云起摸着下巴：“也是，可你之前在实验室为什么不点破？” 云见淡淡地吐出两个字：“看戏。” 苏幕遮看着恢复成自己模样的云起和程昱两人，内心千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 合着这两人伪装成顾约和冯潇潇，一直在看着他们几人的笑话。 想到这，九将的脸色全都变得十分难看。 这两个疯子，跟他们撕破脸皮之后，所作所为，让他们从内心深处感到无奈无力和无助。 死一般的静寂之后，云见用没什么起伏的语调问道：“顾约在哪里？” 云起既然敢冒充顾约出现在他们面前，就说明他知道顾约不会在同一时间出现。 换言之，他知道顾约在哪里。 云起双手一摊，露出颇为遗憾的表情：“大概被困在鬼域了吧。” 任致远按捺下心头的怒火，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和：“你为什么会同意解除跟九将之后的契约？” 云起嘲讽道：“你们的价值，也就体现在把哥哥引过来这一点上。既然目的已经达到了，你们是死是活，对我来说意义都不大。” 他说着走到唐鹤儿子身边，绕着对方走了一圈，然后用手背轻轻拍打对方的脸颊，笑道，“看在大家相识那么久的份上，我也没必要赶尽杀绝。你说是吧！” 年轻人脑门上沁出一头细密的汗珠，感觉怎么回答都错，索性就不吭声了。 程老将军盯着站在一边笑眯眯的程昱，气得胸膛剧烈起伏，感觉下一刻就能厥过去。 云见不相信云起的说辞，没了九将之后当替死鬼，他和程昱两个人的安全就没了保障。 除非，他们找到了更好的办法。 感觉到云见眼中的探究，云起笑的一脸无害：“哥哥，你在想什么？” “现在你的死柱是谁？” 云起和程昱对视一眼，两人同时一勾唇角。 云见心中咯噔一声，升起一股不安。 “哥哥，我记得刚才就问过你，你打算怎么对付我？杀了还是废了？” 他背着手走到云见跟前，直直望进对方的眼里，“你说，还有什么，比绑定你们更安全？” 云见先是一愣，紧接着就反应过来。 这两个疯子，居然把命跟他们绑定起来。这样一来，要杀死这两人，就得先杀了他和顾约。 虽然反过来也一样，对方也轻易杀不死他们了。 程昱很是满意云见少有的情绪，笑眯眯地补充了一句：“正好，你们四个人，我们这边，恰巧也是四个！” 第五百五十七章 君临天下 云见冷冰冰地看着他：“四个人？” 他们这边的四个人很好理解，除了他和顾约，另外两个，毫无疑问就是卓凌和傅川了。 对方又是怎么会有四个人的？云起和程昱，最多加上楼主，最后一个又是谁？ 像是为了回答他的问题，身后传来脚步声，而且还是高跟鞋。 是个女的？ 云见转过身，瞥见了一道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 那是苏靖襄，仔细看去，却又不是她。 因为对方是白发金眸！ “姐？”苏幕遮直愣愣地看着来人，露出同样表情的还有苏庆隆。 显然，对于苏靖襄的真实身份，这爷俩也不清楚。 苏靖襄金色的眸子嘲讽地在众人身上一扫，在云见身上微微一顿，最后对着黑暗中的某处开口道：“预言之子，还不出来？” 顾约从一面半塌的墙后现出身形，迎着所有人的目光，平静而又冷漠：“第一王，没想到居然是你！” “现在知道我为什么讨厌你了吧，没有你，我就不会死。” 顾约冷笑一声，语气中裹夹着浓浓的杀意：“妄想改变预言走势的是你自己，杀你的是第五王。要算账，也应该是我来找你算账！” 两人的对话，除了云起和程昱，包括云见在内，其他人全是云里雾里。 苏幕遮出来当和事佬，站在两人中间：“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跟顾约之间是不是存在着什么误会？” 苏靖襄把人往旁边一拨，神态和语气非常高傲：“谁是你姐？你有这个资格跟我攀亲带故？” 苏幕遮给人的表象就是一个嬉皮笑脸的公子哥，明明很有能力，却对九将之位没什么兴趣。 以顾约对他的评价，他是九将之后中，对局势看得最透彻的一人。只不过因为无法置身事外，才不得不在这个漩涡中沉浮。 苏幕遮知道，因为九将弃长扶幼的缘故，导致苏靖襄差点成为他的死柱，这让她对苏家心怀怨恨。 可当初要是没有苏幕遮的暗中帮助，苏靖襄也不可能离开帝都院，投奔远在青龙省的卿汐表姐。 不过对于自己的姐姐，苏幕遮还是有几分了解的。她这个人爱钻牛角尖，又极度以自我为中心，一般人很难正常跟她交流沟通。 想到这，苏幕遮揉着眉角，叹了口气。神印选拔赛之后，苏靖襄作为白虎神印的唯二继承者，是要和陈默几人一起去往门后的。 以她的能力，去门后简直跟去送死差不多。是他暗中做了不少小动作，想办法打消了陈默几人的念头。 没想到苏靖襄居然还是跟弃天组织搭上了关系，现在竟然还以金眼祟的身份出现。 苏幕遮心中既失望又失落，这是他最怕的事情。他怕苏靖襄走错路，被弃天组织利用。 可很多时候，往往你越怕什么，就越是会来什么。 苏幕遮心中的无力和茫然层层叠叠将他包裹起来，他第一次产生出了疲惫感。 预言之子、第一王，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楼主的能力是让死去的人以亡者的身份复活过来，再赋予他们各种能力。 他能把顾少戎夫妇从门后带入门内，自然也能把被他杀死的第一王带过来。 所以在看到苏靖襄以白发金眸的样子出现时，顾约就已经猜到了她的身份。 苏靖襄对顾约有敌意，顾约对她一直都有种说不清楚的戒备。 之前他以为是师兄的关系，现在看来，云见这锅背的有些冤，这是顾约跟第一王之间的恩怨。 如果没有第一王的那个狗屁预言，顾少戎夫妇说不定就不会死，楼主也不会对预言之子大感兴趣，兴高采烈跑到门内来玩弄他和顾约。 可以说，顾约现在所遭受的一切，全都是第一王引起的。 真要论起报仇的对象，眼前这个女人，她要是排在第二，就没人可以排在第一，连楼主都不行。 冷不丁头上传来楼主的声音：“呵，看来人都到齐了。” 顾约和云见两人扭头，看到卓凌和傅川两人鬼鬼祟祟地从一侧的墙壁探出头来。 刚一探头，就被楼主发现了，他们索性没再继续隐藏。 两人大大方方地从墙上跳下来，拍拍衣服上的灰尘，大摇大摆地走到了云见和顾约身边。 楼主也从天府蜃楼跳了下来，好整以暇地站在众人中间，视线慢慢扫过九将，笑道：“现在的局面其实对你们有利，我们四人的命跟他们四人绑定在一起。只要你们杀了他们四人，就可以杀死我们。” 看着神色各异的九将，楼主用他一惯戏弄人的口吻愉悦地道：“杀四个人就可以解决这场灾难，这对你们来说，并不困难吧？” 帝帅等人脸色铁青，一个个握着拳头。 顾约四人来帝都，主动对上弃天组织，又将他们从鬼域救了出来。甚至他们身上的麻烦，也是因为四人才得以解决。 现在要让他们反手就将四人杀了，这种禽兽不如的事情，他们又怎么做的出来？ 一边的云起和程昱两人的脸上，也都是满满的戏谑。 楼主等了一会儿，换了个角度：“话说这场灾难持续的时间也不短了，华洲民众差不多也快到极限了吧。早一步下决定，救下的可不止四个人。相信九将心中的天平，早已衡量好了。这笔买卖，怎么看都很划算！” 说起玩弄人心，眼前这个弃天组织的楼主，明显道行很深。 他说着又转向顾约四人，语气笃定：“四位身为继承者，想必也早就做好牺牲的准备了。” “渣渣！”在一众沉默中，苏幕遮的声音突兀地让人错愕，他居然指着楼主的鼻子破口大骂，“你是我见过最不要脸的垃圾！” 大个子眼珠子一凸，暗暗朝苏幕遮比了个大拇指。 “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似的，把自己的趣味扭成了丧心病狂的恶心样子。你当我们跟云起和程昱这两个白痴一样，会被你的胡言乱语蒙蔽双眼，一头栽进你挖好的陷阱里？” 云起和程昱两人顿时射过去两道凌厉的眼刀。 苏幕遮毫不在意地痞笑一声，吊起两边的眉梢，抱着胳膊以一种藐视的神态睨着楼主四人：“真不知道你们的脑子是不是被白蚁蛀空了，难道在你们眼里，我们这些凝不出武器的战五渣，还能用头发在顾约他们身上戳出几个窟窿来？” 本来还蠢蠢欲动的唐鹤几人，闻言顿时把心头的小人掐死了。 楼主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后者十分嫌弃地摆摆手，“我劝你还是赶紧动手吧，别学电视里那些罗里吧嗦一大堆的反派。现在真的不流行这个了，只会让人觉得你没底气。话说，你是不是打不过顾约啊？” 一直都没有开口的顾约，轻轻笑了起来：“他要是打的过，还用得着费那么多心思？” “我就说嘛！”苏幕遮露出恍然大悟的夸张表情，随后转向四人，一把勾住身边任礼贤的肩膀，抬起他的胳膊挥喊，“加油，我们给你们当拉拉队！” 任礼贤脸都黑了，什么拉拉队，神经病！ 也就在这个时候，顾约四人出手了。不用商量，他们手中握着一样的武器，找准了各自的目标。 楼主突然脸色一变，一边响起了程昱略显惊慌的声音：“我的能力怎么用不了？” 这么好的机会，身为对手的卓凌自然不会放过，手中的湛卢对着他狂砍一通。 两人同时闷哼一声，程昱受的伤，会有一半自动转移到卓凌身上，这是绑定的结果。 楼主身形急退间，已经使用了好几种能力，却一个都没用：“小顾唯，是你干的？” 顾约对着他微微一笑：“第五王猜不到我的能力？” “我只知道湛卢跟你的能力有关，是主是副不清楚。”楼主的目光从湛卢剑身收回，道，“现在这个，是让敌方失去特殊能力？” 顾约没有卖关子，手中的湛卢光剑挥的大开大合，又像是吸附在了楼主的身上：“方圆十里，没有我的允许，没有人可以使用特殊能力。” 楼主边避边退，顺道感叹：“这个能力很厉害！” 顾约不置可否，霸气侧漏：“君临天下，我为君，你顶多为佞臣！” 这句话，让一边的苏靖襄变了脸色。身为门后的第一王，向来都是她站在王座上，接受别人的膜拜。 然而顾约这个能力，不管是名字还是本身的力量，都让她十分嫉妒外加忌惮。 要不是云起四人歪打正着，事先把命绑定在顾约四人身上。他的这个能力一旦使用出来，楼主加上整个弃天组织，都只有被秒杀的份。 云见心中一动，怪不得顾约从来没透露过他的能力。 在楼主面前，这个能力只有第一次效果最好。不然若是被他想出对付这个君临天下的能力，他们或许就没有第二次的机会了。 八人各怀心思，顾约四人不慌不忙，从容不迫。相比较而言，楼主四人的脸色，则变得有些难看。 他们的能力诡异莫测，战斗力却并不是那么的强悍。除去曾经身为生柱的云起和苏靖襄，程昱以前老是一头泡在实验室，鬼主意甚多，自身战斗力可以忽略不计。 至于楼主，没有了能力，他的战斗力在普通人眼中算是顶尖，可面对上顾约这样的战斗狂人，那也是有差距的。 第五百五十八章 山河无恙 因为绑定的缘故，顾约四人砍伤了对方，他们也会受伤。 可让云起四人渐渐心惊的是，这四人没有因此出现任何顾忌，依旧毫无保留地下死手。 伤敌一千自损一千，他们却连眉头都不皱一下，这让程昱开始怀疑己方的决定是否正确。 顾约四人身上有四灵祟的护持，本就不容易死，再加上他和云见还有终极契约。 另外，为了替经常受伤的顾约分担点压力，卓凌和傅川也从余寅铎那里通过等价交换，承受了一部分伤势。 也就是说，顾约和云见两人，有一人受伤，这个伤势就会自动平摊给另外三人。 按照目前的形势，卓凌和傅川受的伤比顾约两人要重。因为他俩的对手相对较弱，更容易被他们砍伤。 好在卓凌有欧阳明嘉，女孩的红眼祟和童铃儿一样，都是轻蝉口中的次神祟。 欧阳明嘉的次神祟，能力也跟伤害转移差不多，不过她是大范围大基数。 那次意外之后，欧阳明嘉的心思都放在了卓凌身上。卓凌一受伤，她就会察觉到。 这次也一样，一察觉到卓凌受伤，欧阳明嘉的心就提了起来，而且这次的伤势来势汹汹。 她二话不说，一边跟着夏萤直奔帝都院，一边使用能力，把卓凌四人的伤势渐渐转移到华洲民众身上。 还留在外圈三区的连雨瞳突然蜷缩着身子直喊疼。 “瞳瞳，怎么了？”童铃儿连忙放下矿泉水，关切地问道。 “他们打起来了，云见跟弃天组织打起来了。”连雨瞳痛的浑身抽搐，眼泪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她一把扯住童铃儿的袖子，哽咽道，“铃儿姐，我们也去帝都院好不好？” 三区的民众正聚在一起吃着东西，童铃儿的到来，让他们被很好的安抚了下来。 眼下听到两人的对话，他们不约而同停下手中的动作，眼巴巴地看着她们。 连雨瞳又痛又怕，哭的泪眼朦胧：“铃儿姐，他一直都在受伤，再这样下去，他会死的，你去救救他们吧。” 童铃儿还没说话，赵小军率先开口了：“走，我开车带你们过去。” 像是知道众人心中所想，男人补充一句，“如果连他们都败了，就没人能够阻止弃天组织，我们的日子也就到头了。” 此话一出，大家纷纷让开了路。 天边亮起一抹鱼肚白，隐约能看到丝丝霞光。 一个老头儿把手拢在嘴边哈了口气，抬头望了眼天色，喃喃道：“看这兆头，今天会是个大晴天啊！” 他身边站着一个四头身的小娃娃，奶声奶气地扯着老人的裤子，仰头眨巴着乌黑的大眼睛：“爷爷，你说的是真的吗，今天我可以看到太阳公公了？” 老头儿蹲下身子，拍拍四头身的脑袋：“只要那四位继承者打败坏人，我们就可以见到太阳了。” 四头身握着拳头：“打败坏人！” …… 久未露面的太阳，破开厚厚的云层，终于倾泻出了几缕光芒。 刺眼却又温暖。 楼主四人奄奄一息地歪倒在地上，喘着粗气。 他们眼里有不甘，有茫然，有愤怒，有憎恨，却唯独没有后悔。 太阳出来了，他们败了。 败的莫名其妙却又理所当然。 欧阳明嘉的伤害转移，童铃儿的治愈，让顾约四人立于不败之地。 双方打斗了一个晚上，云起四人只能把伤害转移给顾约四人，却得不到童铃儿的治愈。 身上的伤口一次又一次被割裂，没有包扎喘气的机会，对云起四人来说，这简直就是一种酷刑。 他们从来都没想到，事情居然会是这样一面倒的结果。 天亮的时候，他们听到了祈祷声，整个帝都的民众，望着那微弱的霞光，像是看到了希望。 他们纷纷从各个地方钻出来，抬头望天，朝着帝都院的方向，发出了心底最渴望的祈愿。 随后，出现了一只巨大的白色共生祟。它站在天府蜃楼上面，像是一尊最完美的雕像，带着全帝都，甚至是全华洲民众共同的心愿，抹去了楼主四人跟顾约四人之间的绑定。 云起浑身是血，他费力地抬起眼眸，侧头看着程昱，问：“后悔么？” 程昱笑着摇摇头：“重来一次，我依然会跟你站在一起。人生在世，要么像顾约他们那样成为别人眼中的英雄；要么就像我们这样，彻底成为人人都想诛灭的大坏蛋。” 他瞥了眼程老将军，又扫视着九将以及九将之后，最后翻身躺在地上，抬手遮住头顶的阳光。 “不然，我宁愿死，也不愿意苟活。我们跟他们不一样，就算是死了，也依然将他们踩在脚下。” 云起也是笑了起来，嘴角咳出淡淡的血丝：“昱哥，这个世界上，也只有你符合我的胃口。” 程昱也笑了起来，眼中的光芒渐渐失去了焦点。 苏靖襄盯着云见，似乎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没有开口，缓缓闭上了眼睛。 楼主呵呵一笑：“每个人都是鬼，心中住着一只祟。你们虚伪，我们真实，仅此而已。” 他看向顾约，说出最后一句话：“小顾唯，我输了，却也赢了。” 这句话，除了顾约，没有一人听懂。云见等人，也是一个月之后才明白了其中的内幕。 他们四人在那晚失血过多，元气大伤，事后在步鸾巷修养了整整一个月，才恢复过来。 这一个月，外界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 楼主一死，弃天组织其余众鬼，能力再多再杂，在顾约的君临天下中，压根就没反抗的余力，当即就被彻底剿灭了。 帝都的祟鬼，之所以会突然变成咬人的丧尸，是因为程昱抽取了它们的能力，将他和云起硬生生提高到了s级。 只不过还没发挥作用，就在顾约的君临天下中熄火了。 没有能力和后继的指令，祟鬼们被四大省份赶过来的生死柱们斩杀了。 祟乱结束了，太阳也出来了，这个漫长的冬天终于过去了。 人们从创伤中出来，在帝帅等人的指挥下，开始灾后重建。 一切的一切，都逐渐步入正轨。 从盛加臣口中得知顾约居然是顾唯，大个子几人呆滞在原地。 从他们以往了解到的情况来说，他们其实并不怎么喜欢顾唯这个人。 但是现在，盛加臣却告诉他们，一直以来，跟他们朝夕相处的人，不是顾约，而是顾唯。 而这所有的一切，包括顾唯被限制的智商，偏激的性格，以及最后的跳楼，全是第五王一手造成的。 大个子恨的咬牙切齿，他后悔在那个时候，没上去给楼主补上几刀，千刀万剐都难解他此刻直冲天灵盖的愤怒。 一次又一次的被撕开伤口，颠覆的真相，被玩弄的人生。 难怪第五王在死前，才会说出他输了，却也赢了的话语。 不管他死不死，顾唯和顾约的人生，已经被他彻底搅乱了。 从步鸾巷出来，大个子口中还在喋喋不休：“卧槽，这个第五王，他妈的，老子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他了。” 卓凌叹了口气：“师兄，你说顾约……顾唯的头发和眼睛再次恢复到黑色，是怎么回事？” 云见摇摇头没说话。 三人跟着导航来到一个小区，没过多久，就看到了树底下的那个年轻人。 他正抬头望着小区其中一栋的某个窗户，扬起的侧脸，在斑驳的树影下，显得有些光怪陆离。 从他的表情来看，猜不出他在想什么。 那里应该就是顾唯跳下来的那个窗口。 卓凌三人对视一眼，怔在原地，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年轻人发现了他们，黑色的眸子微微低垂几分，随后他转过身，朝他们缓缓走来。 大个子猛地吞了下唾沫，不知怎么的，他突然有点紧张。 距离他们几步之远站定，年轻人笑了笑，眼中的光芒亮闪闪的。 他伸出手：“重新认识一下，我叫顾约，回顾的顾，约定的约。” 三人皆是一愣，云见最先反应过来。 “云见。”伸出手跟他轻轻一握，云见走上前，非常难得地抱了抱他，“有幸认识你。” 顾约微微一愣，吸了下鼻子：“师兄……” “卓凌。”卓凌立马接上，先是握手，接着拥抱，“感恩遇见你。” 顾约笑了，眼睛比之前更亮：“三哥……” “傅川！”大个子中气十足，照着程序走了一遍，台词想了半天没想好，索性脖子一梗，眼睛一闭，豁出去了，“老子喜欢你！” 没毛病，字数凑齐了！虽然粗暴简单了点，可要表达的内容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云见抽了下嘴角，卓凌翻了个白眼，顾约笑喷了：“傻二哥……” 大个子不乐意了：“二哥就二哥，你为什么非得加个形容词？” 卓凌没好气地道：“当然是为了凸显你的与众不同！” 大个子切了一声，紧接着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惊一乍地道：“听说烂尾楼那边开满了鲜花，簇拥着四大美女的雕像，沿着河岸绵延数十里，壮观极了。每天都有很多人前去赏花，我们也去凑个热闹吧！” 卓凌一眼就看破了他那点小心思：“你是想去邂逅一段爱情吧！” “怎么滴，不行啊！”大个子望着天上的朵朵白云，语气幽怨，“帮华洲解决了这么大一麻烦，帝帅也不意思一下，送我个女朋友啥的。过几个月等我们去了门后，鬼知道那个凄风苦雨的破地方，能不能养育出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来。” 顾约三人：“……” 第五百五十九章 十里花开 这个时节，阳光明媚，春光正好。风是暖的，天是蓝的，水是清的，人也是精神的。 顾约四人到烂尾楼的时候，正值一天中春光最好的时候。 金黄的阳光一层又一层的铺在各色鲜花上，花边像是镀上了一层金子，看着赏心悦目。 烂尾楼几度更名，政府也是看出了这里的价值，将它休整成了公园。后续若是反响不错，还会在此基础上修建其他娱乐设施。 顾约目光看向其中一尊雕像，她穿着华丽无比的宫装，头上挂满各种饰物，仿佛有叮叮当当的声音随风传入他的耳中。 冯潇潇不见了，顾约却隐隐觉得她已经死了。楼主的那一剑并不致命，她是用自己的命为媒介，许下了最后一个心愿。 也就是她在顾约手中一笔一划写下的那十二个字，如今全都实现了。 顾约的视线在雕像上停留了很久，他记起那个时候女子在他耳边嘻嘻笑着说出口的话。 口吻有些漫不经心，现在想来却又像是在掩饰着什么。 花开十里的时候，记得想我。 顾约一开始以为那是她照常的调侃，而且当时他还震惊在自己的身份中，没怎么细想。 现在回想起来，冯潇潇是在跟他道别，用她自己的方式。 顾约曾让苏幕遮派人去鬼域寻找过冯潇潇，结果什么消息都没得到。 没有人，也没有尸体，一起不见的还有顾少戎夫妇。 历史的齿轮再次重合，杨贵妃的去向依旧成迷。潜意识里，顾约还是希望她能活在世界的某个地方。 尽管她也做过不少糊涂事，好在最后，她悬崖勒马，并适当的进行了弥补。 要说楼主四人失败，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冯潇潇的心愿了。 人间皆安，山河无恙，十里花开。 她应该也在某个地方，看着这里吧。 身边传来脚步声，夏萤穿着简约合体的春装，眉眼弯弯，巧笑嫣然，四野的鲜花顿时失去了颜色。 她走到顾约身边，伸出手，后者一时没反应过来，眼露疑惑。 夏萤认真地道：“想牵你的手。” 顾约嘴角一扬，眼里带笑：“牵多久？” 夏萤定定地看着他，脸颊红红的，比河边的桃花还要娇美：“一辈子。” 顾约眼中的笑意更浓，勾住她的小指：“这样啊，那得先拉个钩，不许反悔。” “哎呀，好甜！”旁边快要把耳朵贴到两人身上偷听的小女生，忍不住羡慕出声，引来两名当事人的惊讶一瞥。 女生被抓包了，也不尴尬，反而跑到两人面前，双手伸到头顶比了一个大大的心型，眨着眼睛一脸笑嘻嘻：“看好你们哟！” 夏萤没想到后面有人偷听，羞的不行，顾约倒是大大方方地笑道：“谢谢！” 女生激动地大叫一声，像只兔子似的，屁颠屁颠蹿出去找她的小伙伴。 她跟她的偶像搭上话了，对方还跟她说谢谢。 女生一脸幸福，她果然没有粉错人。偶像真是温柔啊，笑起来的样子真好看！ 与此同时，她的小伙伴们，正一路推推搡搡地吊在云见后面，中间鬼鬼祟祟地混入了一个双马尾。 卓凌和欧阳明嘉手牵着手，从花海的另一边过来，碰到顾约两人，双方异口同声地问道：“大个儿呢？” 花海的西边，大个子正满脸通红十分拘谨地站在一姑娘对面。 厉陌然的头发比之前长了点，她随手从满树的桃花中折下一枝开得最艳的，递到大个子面前：“你知道四大美女中，代表貂蝉的是什么花？” 大个子傻愣愣地接过花，压根就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貂蝉，整个人还处在被缘分命中的巨大幸福中。 听到问话，他刚想说不知道，瞥见手中的桃花，鬼使神差地聪明了一回：“是桃花！” 貂蝉笑了笑，满树桃花纷纷扬扬，大个子看呆了。 “我知道你喜欢我，但我不会跟你去门后的。” 大个子被这话题转的脑袋当机，条件反射地问道：“为什么？” “你们四个太能闯祸了。”貂蝉看了眼往这边走来的顾约几人，低下头踢着脚边的石子，“我没能力，不想当累赘。” 大个子急切地解释：“我可以保护你的！” “我知道。”貂蝉点点头，抬头望着他，“但那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大个子愣住了，他嘴笨，不知道该说什么。 貂蝉看着他端正的脸上露出空白的神色，像是一下子被抽走了魂魄。 她咬了下嘴唇，轻声而又坚决地道：“就这样吧，你保重！” 大个子看着她的背影，又看了看手中的桃花，半死不活地耷拉着脑袋，随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一口咬了朵桃花在嘴里嚼着。 卓凌和顾约对视一眼，齐齐收回跨出去的脚：“要不，还是让他一个人静静吧！” 看这样子，百分百是表白被拒了。 …… 朱雀省特战部总部。 新兵们终于把那个人盼回来了。 得到消息的那一瞬间，他们先是愣了十秒钟，紧接着不知道是谁惊叫一声，最后大家居然莫名其妙地开始打扫起来。 所有新兵手忙脚乱地一阵乱跑，打水、拖地、擦桌子、擦门窗。 何开颜和凌晨站在楼梯口，目瞪口呆地看着新兵们一会儿踢翻水桶，一会儿踩到拖把摔个狗吃屎，抽着嘴角：“我去，为什么连我都变得紧张起来了？” 一名正在大厅拼命拖地的女生，看到一双鞋子出现在拖把前，头也不抬，没好气地道：“那么大的地方呢，你就非得……” 说到一半，她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机械地抬起头。随后她大叫一声，将拖把一丢，掉头挥着胳膊跑出了六亲不认的步伐：“啊啊啊，教官来了！” 里面传来桌椅倒地的声音。 “……”顾约不自觉地摸了摸脸，他有那么可怕？ 没一会儿，新兵们都集合起来，眼巴巴地望着人。 顾约视线在他们身上一一扫过，轻咳一声：“很好，一个都没少。” 新兵们挺起胸膛，稚嫩尚未退却的脸上全是自豪。 顾约又道：“辛苦了，我替你们骄傲！” 终于等到这句话了！ 不少新兵吸着鼻子，眼眶发红。 那几个月，大家非常不容易，每天的神经都处于高度紧绷状态。 因为是冬天，黑夜漫长的令人窒息，休息的时间被大大缩减。 每一天都很煎熬，快坚持不下去的时候，他们的脑海中会不自觉的浮现出一道身影，给他们带来前行的动力。 那个人是他们的信仰！ “这次灾后，你们每个人至少能升到b级。等华洲稳定下来后，特战部会恢复扩招，你们的师弟师妹就要来了。” 顾约看着他们眼中的光芒，笑道：“不过我相信，经过这次的磨砺，你们的高度不会局限在此。我在门后等你们。” 门后！ 新兵们瞪大眼睛。 一名新兵难以置信地结巴道：“教教教、教官，我们也能去门后？” 顾约反问：“为什么不行？” “可我们不是神印继承者啊。” “谁规定只有神印继承者才能去门后？”顾约眉毛一挑，丢过去一个嫌弃的眼神，“限制的只是等级。” 新兵们面面相觑，确实，上面没有明确规定只有神印继承者才能去门后。 只是因为去门后的都是s级的神印继承者，才让他们的理解出现了偏差。 “再说了，就算上面规定只有神印继承者才能过去又怎么样？规矩不就是用来打破的？” 顾约斜睨着他们，霸气侧漏地道，“十二年到十六年才开启一次的四大门，你们算一下，离老师去往门后才过了几个月？” 新兵们反应过来，一个个狂咽唾沫，热血沸腾。 没几个月，半年都没到！ 可教官和三位师兄就要去往门后了，两届神印继承者去往门后的间隔，只是短短的几个月。 这四个牛人又破纪录了！ 不对，教官想告诉他们的不是这个，而是让他们加快提升等级，早日达到可以前往门后的s级。 下面传来一片吸气声，顾约知道他们明白他的言下之意了：“刚才那个小子，思维太过僵化，等下主动去训练场追加五百个蛙跳，不然以后别说是我教出来的，丢人！” 那名新兵哀嚎一声，脸上却闪耀着兴奋地光芒。久违的惩罚方式，还是熟悉的配方啊…… …… 步鸾巷。 “先生，生柱的新型凝柱器就拜托你了。” 盛加臣叹了口气：“少主这是讹上我了。” 顾约嘿嘿一笑：“能者多劳，先生既然是s级的，这桩小事自然是难不倒你。” 盛加臣笑着摇摇头。 顾约往门外瞥了一眼，站起身，像是想到了什么，收回迈出去的脚，倒退几步来到男人身边，似是不经意地道：“先生，铃儿姐也不小了，你既然对她有意，就不要再拖下去了。要是你觉得不好意思，我帮你们牵线怎么样？” 盛加臣哭笑不得：“少主什么时候当起了月老？” “可不是嘛，简直操碎了心。我那便宜老爹还等着我把阿妈带过去呢！”顾约催促道，“先生，你给个话，什么时候捅破这层窗户纸啊？不然我去了门后，都会记挂着的。” 盛加臣无奈又好笑：“少主放心，加臣心里有数。” “有先生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顾约走出店铺，朝着门外的童铃儿眨眨眼睛。 后者先是一愣，接着轻轻一笑，朝他行了一礼。 顾约做好事不留姓与名，跳上屋顶，拿着小顾约给他寄来的信件，翻看起来。 第五百六十章 后会有期 哥，好久不见，甚是想念。 我加快了往生石内的时间流速，你那里应该只过了一年，我在秦朝这边已经过去了十年。 这十年，秦朝虽偶有暴乱，边境时不时会出现小规模的骚乱，内部的摩擦倒是渐渐消停了下去。 扶苏减轻了徭役和赋税，又在李斯的建议下，采取了不少有利于民众的新政策。 现在秦国上下一片祥和，原六国贵族也不再出来作妖。 百姓的幸福指数相比之前高出不少，以至于他们居然有了闲情逸致来操心皇帝陛下的婚姻大事。 哈哈哈，扶苏被催婚了，每天被朝臣们变着法子催婚。 李斯隔三差五地就要在朝堂上跟章邯争得面红耳赤。 李斯说自家孙女知书达理，兰心蕙质；章邯拿鼻孔对他，冷嘲着说李家孙女病恹恹的风一吹就倒，怕是个短命鬼，还说自家女儿巾帼不让须眉，才智不输男儿。 李斯不紧不慢热讽过去，说章家闺女走路像个爷们，没一点女儿家的姿态。陛下要是娶了她，还不如娶个男人。 好几次这两人就差动手打起来了，扶苏这人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油盐不进，都三十出头的人了，也难怪李斯他们会急成这样。 这两人眼见扶苏不为所动，心想着陛下可能对他们的孙女女儿没兴趣，就死了这条心，开始拐弯抹角地试探扶苏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我也是出于好心，提了下死鱼眼。结果不知道这帮人对这三个字有什么误解，找回来的女孩子……简直一言难尽。 我还记得扶苏当时朝我投来的杀气腾腾的那一眼。 那天下朝后，扶苏就找了个借口，把我跟蒙恬还有李斯一起叫去喝酒。 哥，听我一句，以后千万别喝酒，特别是不要跟大个子这个坑货一起喝。 喝大之后，反正不知道我俩说了什么，酒醒后，我和蒙恬就挨板子了。扶苏这个暴君，连大黑马都没放过。 这货屁股上挨了几下，觉得委屈，拉着一张长长的马脸，硬是一个星期没理我。 李斯这老匹夫见状不对，称身体不适，抱病在床，足足半个月都没出现。 他这明显心里有鬼，我哪能放过他。于是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我溜进这老匹夫的卧室，跟他来了次促膝长谈。 好吧，我承认那次是我跟蒙恬口无遮拦了些。 因为扶苏迟迟不肯娶妻，我跟大个子喝大之后就分析起了原因。最后得到一致的答案，就是扶苏不行。 咳咳咳，当着大臣的面，说皇帝那方面不行，这确实有点那什么……可他也不能打人啊。 老子长这么大，就没挨过打。 我怀疑扶苏纯粹就是在报复我给他找死鱼眼的姑娘。他明知道我和蒙恬酒品不行，还让我们喝酒，而且找来李斯这个旁观者，就等着我俩犯浑，他好打我们一顿。 但是我没有证据！这个昏君！ 不说他了，脑壳疼。 对了，哥，有件事你应该想不到。我们几个人里面，居然是大个子最先结婚。 嫂子虽然不是貂蝉，不过长得也很漂亮，温柔贤淑，把蒙恬吃的死死的。 这两人有点牛逼，十年里面，生了四个娃，居然清一色都是男孩子。 老大长得又高又酷，个子都快追上我了。老二虎头虎脑的，特别好动。老三长得跟蒙毅很像，白白净净，眼神灵动。老四刚出来，头发都没有，看着有点丑。 扶苏有一次把蒙恬叫进宫，两人密谈好久。第二天，扶苏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宣布了一件大事。 蒙家老三成为了扶苏的义子，亦是储君，扶苏还让我收他为徒。 鬼谷子的名号有时候还是能唬人的，大臣们原本坚决反对，义子毕竟不是亲生的，没有皇室血统，怎么可以立为储君。 扶苏又把老子扔出去当挡箭牌了，要不是看在蒙恬的份上，我才不给他收拾这种烂摊子。 忽悠人忽悠的多了，我也算是一回生二回熟，随便找了个神谕吉兆，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不知不觉就写了这么多，哥，你放心，我在这边过的很好。除了长不高，一直顶着十岁的样子这点。 有些大臣甚至开玩笑说我都可以当扶苏的儿子了，可恨的是，这小子居然还煞有介事的点点头。 大爷的，我把他当兄弟，他居然想当我爸爸！ 岂有此理！ 顾约笑喷了，路过的云见等人听到笑声，抬头望了过去。 “笑什么呢？”大个子抬高嗓门好奇地问道，很久没看到他笑得这么开心了。 顾约从屋顶上跳下来，脸上还带着笑意，他把信递给云见三人：“小顾约寄来的信。” 卓凌惊道：“我们可以看？” “嗯，里面也写到了你们。” 他原本以为顾少戎是为了安慰他，才编了个善意的谎言，说顾约没死。 看到这信的前半段，他还有所怀疑。 秦朝的那一世，进去的只有他和万睿泽。云见三人虽说从他口中听过事情的来龙去脉，可要伪造信件，细化到点，他们做不到，很容易露出马脚。 盛加臣的可能性大一点，加上王昭君在一旁补充润色。因为当初她就在往生石外面，和楼主等人一起盯着里面的一切。 他们两个合起来伪造一封来自秦朝的信，破绽就会少很多。 不过在看到信的末尾，小顾约说每隔十年会给他来一封信，他就相信了。 小顾约没死，他还活在秦朝，一边抱怨一边帮着扶苏将打下来的天下延续下去。 小顾约加上扶苏，以及蒙恬和那四个孩子。 他相信他们能够开创辉煌盛世。 …… 大概是阴沉了好几个月，最近一直都是好天气。 太阳暖洋洋地挂在天空，白云飘飘，让人分外想躺在上面翘起二郎腿舒展身体。 春风吹来，裹夹着花香味，让人心旷神怡间，按捺不住心头的悸动，去拥抱万物。 就在这样一个日子里，顾约等人将要离开这里，前往门后。 早在跟楼主四人交手时，为了以防万一，云见三人的等级也被提升到了s级。 现在门内正在重建，顾约四人打架杀祟可以，让他们去修屋建房，谢谢了，不到半天，他们能把原来那地方给拆了。 休整了两个月，四人实在是无聊的不行，跟四灵祟一商议，他们决定提前去门后。 他们出发的突然，除了相熟的一些人，没人知道这四位大佬的行踪。 到了目的地后，意外地看到了几个人。 “顾约老大，带上我们呗！”苏幕遮朝几人挥挥手，和任礼贤一起迎了上来。 “你们两个……也要去门后？”顾约很是诧异。 不远处的苏庆隆和任礼贤看着他们的方向，眉宇间有着一丝无奈，更多的却是豁然。 “是啊，跟着你们去见见世面。”任礼贤笑了笑。 大个子奇道：“你们不争九将之位了？” 这些九将之后有毛病吧，以前争得头破血流，现在唾手可得，却放弃了。 顾约发现这两人有什么地方发生了变化，心中一动，只是问：“想好了？” 苏幕遮道：“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们老大了！” 大个子挠了挠头，想不明白也就不想了，闻言凑过去，指着自己嘿嘿一笑：“那你们应该叫我啥？” 苏幕遮和任礼贤对视一眼，异口同声：“二师兄！” “……”怎么听上去那么不舒服。 冗长而又沉重的声音从头顶响起，朱雀南门在众人的注视下震撼开启。 夏萤欧阳明嘉几人都在跟自己的闺蜜拉着手道别，几人又哭又笑。 大地突然震动起来，后面传来马蹄声，大黑马夹着滚滚烟尘，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一头劈进众人的视野。 在它后面，是无数正在奔跑的人。 新兵们、郝教授、高喆、舒红雨、马忠、胡彪、瘦子、伪娘……还有很多只有数面之缘，却叫不出名字的面孔，他们大喊着跑了过来。 大个子瞪着眼睛，喉结滚动：“这、这是要干啥？” “顾约，你小子，也太不够义气了！”高喆跑在最前面，双手撑着膝盖，上气不接下气地道，“走了、走了也不说一声。要不是黑豆，我们都不知道你要离开。” 郝教授跑的快要断气了，揪住大黑马的一撮毛，整个人趴在上面，气喘吁吁：“有些话……他们想对你说，不说……就没机会了。” 后面的大部队跑到了，他们先是喘了几口气，随后又深深吸了几口。 “顾约，给我们说几句话的时间，不会耽误你太久。”一人出列，看着年轻人，神色有些尴尬，“你可能不认识我们，但应该知道我们的存在。因为我们是曾经中伤过你的那些混蛋。对不起，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我们选择了伤害你。谢谢你，在绝望来临之际，依旧选择跟我们站在一起。” 后面的那些人齐声说着“对不起和谢谢你”，郝教授宽慰地笑了起来，还好赶上了。 “没关系，不用谢！”顾约笑着朝他们挥了挥手，大黑马屁颠屁颠跟了上去。 这么简单就得到了原谅，众人心思百转千回，最终化为一声叹息，无声地目送着他们步入门后。 顾约嘴角噙着一抹笑意。 谢谢你们，让我守住了初心。 山高水阔。 我们后会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