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那个巫女》 第一章 初狼露牙 凤鸣声从天穹之上远远传来,一屡天光破晓。 青越之国往东有三百海里,传说蓬莱神仙处,海雾渐散,一只千丈玄龟托着大山在雾中诺影诺现,仙鹤朱鹭等等尘世珍禽在其背上起起落落,一道虹光至天际飞来降落山顶之中的千年梧桐树上。 山腰之中,点点光斑透过如玉的竹叶洒落下来,唤醒了林中的仙禽百鸟,鸣谛之声渐渐响起,不绝于耳,氤氲的晨雾在清凉的晨风吹送下弥漫在清凉的竹林中,一时似虎,一时似龙,缓缓流动,仿佛有着灵性,使一切都仿佛遮上了一层朦胧的薄纱,似真似假,如梦如幻。 突然喝喝哈哈气合之声宛如虎啸穿透竹林,盖过百鸟啼鸣。 气合声中夹杂着呼啪呼啪破空打击声从竹林深处传来,打破这一片美好仙境。 透过竹林,便见竹林空地上一赤裸上身,矫若惊龙,气若猛虎的七尺男儿在一束晨光下挥刀练剑,逆光下他的轮廓隐隐反射着金光,如那传说中走出的天神,好不神秘英武。 只见他手拿三尺四寸金钢木刀高举头顶,侧身踏步,在虎啸般的气合声中劈下。 三指厚的木刀撕裂空气朝前方巨石斩下。 眼到,声到,脚到,腰到,臂到,手到,刀到。 动作行云流水,力道贯通全身浑然天成宛如艺术。 又是一道巨响穿透竹林,几片翠绿的竹叶随声而落,男人缓缓收刀又高举过头又挥刀,犹如恒古不变的钟摆。 喝喝哈哈,挥刀千百下后,咔一声,号称硬比钢铁的金刚木刀应声断裂,男人随手甩出木刀,一道白色浊气从其腹中吐出。 原地运气一周天,毛孔舒张,汗液溢出,拿起地上放着黑色酒坛咕噜咕噜豪饮起来,金绿色的酒酿带着药味从其口中溢出,划过初显的喉结,带着汗液从厚重的胸口滴下,一株株小草吸收药液迎风而长,转眼间开出花来。 “哈,朝起弄剑云雾间,异域孤魂忆思亲,罢时豪饮神仙酿,忘却前尘醉一回。” “哈哈哈哈哈,爽也,梦醒逍遥天地间,今朝明日百千回哈哈哈哈。” 荡气回肠的长笑吟着诗句在林中回荡,声音中却略带稚嫩,却有着闲云野鹤神仙人的三味风范。 一近看,这哪是男人?分明是未及弱冠的少年,脸上眉目还未彻底展开,有着三分稚气,但以露七分豪气,一头长发潦草的扎在脑后,形如弧月。 初看时好似气宇轩扬的翩翩公子,久瞧却似杀人盈野的绝世凶徒,两条眉毛上翘宛如刀锋,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双眼睛。 眼瞳带有精光煞气好似噬人猛兽在这白日中隐隐泛光,鼻梁高挺,嘴唇略薄,五官棱角分明,似那铁打的刀鞘,轮廓分明。 上半身显露出来的肌肉宛如钢铸,腹肌侧肌块块拱起分明,好似铠甲,反射着天上阳光,任谁瞧了都要暗叹一声,好一天上麒麟儿。 咕噜咕噜,一坛药酒几口牛饮而完,随手丢开酒坛,啪一声酒坛碎裂,坛底剩下的金绿色酒液洒落大地,一瞬间酒坛四周百花齐放,早已久等的灵鸟儿扑哧扑哧擅着翅膀齐飞而下哄抢起来。 少年用手背擦了擦嘴角,道“取我刀来。” 随即一只翼展两丈的仙鹤从竹林上空飞过,丢下一根三尺四寸的木刀。 刀客接过木刀呼呼喝喝又练起刀来,如此一个时辰,第十把木刀应声而裂,刀客突然眉头一皱,全身发劲把手中断刀向身甩去。 一道流光刹那飞过,转眼已过数十丈,断刀沿途切开枝条竹叶,开山裂石势不可挡。 下一刻,一根婴儿般的食指从黑暗中无声探出,轻易挡下了这一击,时间这一刻停了下来,断刀如同定格般瞬间停在了空中。 这不是人该有的本事,而接刀的也不是人,空气在这瞬间突然下降,林中仿佛下起了霜来。 只见手指轻轻一弹,时空在这一刻恢复流动。 气浪急速扫过四方,荡起一地尘埃,断刀带起狂风卷起林中竹叶碎石比来时更胜十倍的速度原路飞了回去。 年少的刀客瞳孔一缩,没有反应过来,断刀已从他耳边穿过,气流切断了几缕鬓角杂乱的发丝,只差那么一点,在偏那么一点,他的第二场人生就会在这里结束,死的没有价值,没有意义。 “好好好,多日不见,朱泓炎你的道行依旧不见涨进实乃大块人心,妙妙妙。“ 随着讥笑的笑语,身高三尺,形如幼童,肤白如瓷,头顶碧莲叶的童子拍着手从隐身中走了出来。 他是一具百年前被神通赋予灵智的妖物,本不应该有着感情,然而却唯独对这个掌教娘娘十六年前抱回来的竖子感到厌恶。 那是没有由来的感情,或许天生就该如此,人与妖本该势不两立。 人诛妖,或者妖吃人,自古如此。 莲叶童子向年少的刀客走去,边走边道:“朱泓炎啊朱泓炎,掌教娘娘一身修为通天彻地,这么多年你怎么就学不会她老人家一分一毫本事,你说咋家要是一不小心把你这个蝼蚁捏死,娘娘怪罪下来怎么办,惨惨惨呀。” 莲叶童子摇头晃脑,绕着少年刀客不怀好意的打量起来,那眼神就像在评论一坨血食一般。 乌溜溜的小眼睛透露出来的恶意完全没有掩饰。 “残疾儿,你来做甚?” 一字一顿,朱泓炎话里充满萧杀之意。 这蓬莱岛上一番天地敢这么对他说话的妖魔精怪,本事小的,都进了他的肚子成了伙食,本事大的,暂时打不过也都断子绝孙,一窝崽子不是烤着,就是蒸着,打了牙祭。 这个世界妖魔横行,人不如畜,被妖魔逮着,运气好被当场生吞活剥,运气不好那就生不如死,被养着当种马,当母猪,生了一窝又一窝,最后肉老了生不动了就榨了在吃。 这让在地球上活了半辈子,居于食物链顶层,认为灵长类天生高贵的他如何能忍? 也就眼前这妖怪是这蓬莱岛上太一仙宫的童子,傍着自家小姐姐早以修成了气候,道行太高这么多年来治不了他。 但也真不是没有法子,就是心里也没有个底。 毕竟一只大妖,放在外界也是兴风作浪数百里,称王做祖为恶一方的狠角色。 想到这里,朱泓炎眯起猛兽般的眼睛,用余光瞄着只到他跨部的妖童咧起嘴来,本因差点死亡而飞速跳动的心脏更快的跳动,一股白气从他身上升腾而起,这是武道炼到入微,全身气血飞速搬运产生大量热量的征兆。 “怎么,沉不住起,心火攻心啦?“ 莲叶童子打趣的眼神看着眼前好似要动手的凡人刀客,这样的道行,他轻轻吹口气都能吹去三魂七魄,要不是顾及到他的身份,早就吞了他的魂,扒了他的皮。更何况这十多年来自己日日朝起采霞露,夜里月中收琼浆,年年岁岁炼金丹,废了修为赔了宝贝就为伺候这小贼。 想到这里莲叶就更来气,眼珠骨碌一转,技上心头。伸出小手拍了拍自己小脸,发出一声声脆生生的响声又指着刀客道:“来啊,尽管打,用力打,咋家就在这里,不躲不动,不管你用法动兵,咋家要是动一下眉头,你就是孬种。” 说到底朱泓炎就是一个区区凡骨,没有仙胎灵根吃再多仙丹妙药也是十漏九九,剩下的。 补个身子,本事也就比凡人强点,而自己幸得娘娘传法,修行百年,渡了一灾两劫,一身法力可焚山煮海,扰动百里乾坤,这其中差别犹如蝼蚁与天,大的不可计算。朱泓炎要是不知天高地厚真敢动手,法力自发护体震伤人想必娘娘也不会为了小伤计较。 顶多镇压个千百年,出了十年恶气也算赚了,不用伺候这小贼也算赚了。 朱泓炎不知妖童子唱的哪出,但也合他的意。 心里正算计着哪般借刀杀这妖怪,他这送头上门倒是赶巧,朱泓炎心里有底嘴角弧度更弯了,激将道:“呵呵,残疾儿我有一招名唤一切尘杀,乃我毕生武学之精华,妖鬼邪魔砍之如劈瓜切菜,至今十年小成,十年练一刀,你敢接否?“ 莲叶童子眼睛一骨碌转,你才多大,还毕生武学精华,区区凡人怎么也伤不得自己,正想答应下来,却又想这小鬼儿本事不大却天生狡诈,恐怕其中有诈又道“你可不许用掌教娘娘手中灵刀太一素斩,你若用她就如君要臣死,算不得数。” 朱泓炎一听,想这豆丁虽蠢,但也还算谨慎,不过与人族比拼算计,简直嫌命太长,不如趁早上吊。 自己可不是这方世界见识短浅的愚昧土著,合该你今日要丧命我手,如此挑衅到:“自然,某取你狗头又何用神刀,你若不敢尽早滚去,省得污了这里灵气。“ 莲叶想着这蓬莱岛上,凡人持之可杀大妖的宝贝也就那把灵刀,掌教娘娘就算在宠爱这小鬼想必也不会任他偷拿镇魔凶器胡来,于是一口答应下来还不忘赚个口头便宜指着刀客脑袋藐视道。 “蝼蚁一样的狗东西,放马过来,咋家若是皱一下眉头,你就是我养的孬种。” 第二章 一切尘杀 “你这恶奴倒是好算计,不过许你见阎王一次又何妨?你可欺我不知天下大妖肉身登圣,身体发肤硬如金刚,凡铁难伤分毫? 可愚昧如你又可知滴水石穿。草木穿岩之理?迷途林中这块试道岩是天上流星所落,乃是仙人炼宝之物。” 朱泓炎指了指他那块练剑所劈之石,童子用法力一瞧,见约一丈宽的黑色石头中间有道三指宽的裂缝,深度已然将要到底。 正所谓灯下黑,以往瞧之如常,今一深思却毛孔悚然,当下心底暗呼不妙,莫非这小鬼真修成屠魔秘术不成,正要反悔,一阵寒气却从脚上传来通过脊椎,浑身一凉,身躯动弹不得法力难以施展,只剩眼珠在溜溜打转。 “哈哈哈,残疾儿身残智更残,无药医也,你瞧这是何物?” 只见朱泓炎从裤兜取出一方小印,这正是太一仙宫之主所有之勒令,可号令岛上三千修行有成之妖物,可驱使岛上一切正神野神,这乃由天所赐,持之可登天册,见之如见帝御前,下部小神莫敢不从,其中缘有忌讳朱泓炎却是不懂却不妨使用它。 “山神土地速速出来。” 少年学着前世那混世猴头一副齐天大圣样跺了跺脚,之见草木编制成一位绿发翠霓裳面貌可爱幼嫩的三寸小娘,朝着少年盈盈一拜,眼泪婆娑委屈道:“小仙蓬莱小兔,拜见小老爷,小老爷有何丰富?” 她真是委屈急了,在天上惹祸被姐妹供出被罚下界当了个山神,岛上潜修三百多年未曾露面,怎么就被这个无法无天的蓬莱小霸王惦记上了,惹了左御前身边的童子,平白结了因果。 “这狗奴凭你本事能定几时?” 三寸小娘老实回道:“小仙调动这一方山水镇压却能天长地久,不过,掌教娘娘想起使唤来就。” 巴掌姑娘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为难。 “晓得,你且速速取我刀来,那把凤桐木所制,有破邪之力,应当好认。” 小兔白了个眼,低估天上凤君的居所也就你敢拆了,这绿发小娘子心里嘀咕脚程却快,这一来一回不过一眨眼,像蚂蚁举重般拖着个比她大个许多的红色木刀,摇摇缓缓来到刀客面前,当是有趣。 朱泓炎取过刀来,用手抚刀道:“我观大道所练这庶民剑法以有十载,取愚公劈山之意,日日挥刀万次方歇,至今三千又五百六十五日,挥刀三千五百六十五万九千九百余次,如此算作一招,是为愚者剑法第一招一切尘杀,你且用头接好,十年内我若斩你狗头还用第二招算我输。” 话语刚落,朱泓炎眼神杀气外放,不理全身冒冷汗的莲叶童子,后退一步,摆出弓步藏刀式,当下就斩向童子脖子。 正所谓刀斩妖身,心斩灵,刀客这翻一本正经的无耻话语让远在山顶辉夜殿中分出一份心思关注家养弟弟的太一御前巫女听了都悯嘴笑了起来,而蓬莱小兔等一干身边伺候的正神则是心理大呼无耻,不愧是仙境第一祸害。 至于连叶童子更是是心惊胆寒,悔恨当初不该招惹这小贼,大妖虽说金钢不坏肉身成圣但也不能与天外飞石相比。 朱泓炎却是不理妖童子服软的眼神,全身气血涌动,一刀又一刀,专注不动。 百刀,千刀,刀刀不差分毫厘米,砍在妖童子脖子无骨肉上,发出非铁非木非金非肉的奇怪声音。 等到日上三杆,刀斩已有万余次,刀带破邪之力如同小火炖老肉,妖童子脖子一成刚皮已被抹掉八九,伤口破邪之气肆虐,如万蚁噬身之酷刑,纵是大妖之力也难以愈合。 世间大恐怖莫过于自己慢慢等死无能为力,妖童子正是如此,只瞧着自己伤口血流如瀑,而那天杀的小贼毫不留情一刀又是一刀砍在伤口处以至妖血飞溅,如那凌迟一般,当真案板上的猪肉千刀万剐,纵使自己有千般本事,如今却用不出,只能看着等死,心中渐渐深起的恶毒怨恨杀意纵使用尽三江之水也难以洗清。 转眼以到夕阳,当朱泓炎从入定之中回过神来,全身以染遍妖血,那妖童子脖子上血肉气管尽去,就剩一脊椎链接脑袋定在那里,脑袋上七窍流血,双眼流出血泪充满怨毒瞪着自己,也不只是死是活,伤口处妖血流之尽,不断从脖颈溢出灌满土地。 朱泓炎却是甩手震开刀上妖血,报了仇神采飞扬心里畅快咧嘴一笑道:“小兔取我药酒来。” 说着全身一阵剧痛,这却是练体太过伤了身子,就算有神丹妙药,七八个时辰下来,肉体凡胎也难以继续 “启禀小老爷,娘娘以吩咐不得再取祭神酒,以免伤了小老爷根基。” 蓬莱小兔看那全身浸泡妖血,双目生光,那犹如地狱里走出来的恶鬼夜叉一阵发抖,不得不提起胆子说道。 “也罢,今日还能在砍千刀,也不知能否剁掉这恶奴狗头。” 朱泓炎语闭提刀便砍,砍在那脊椎骨节处,当真是用尽全力一刀快过一刀,当千刀砍尽就听咔一声,却是神木刀与脊椎骨双双断裂,这妖童子脑袋滚滚落地混在地上妖血里,血红的双眼里滔天怨恨就要溢出般瞪着朱泓炎。 “小兔,解开这狗奴才脑袋上的镇压。” 刀客判断的一个妖怪应该没那么容易死,便提起地上怨气滔天的童子脑袋,就把手中断刀往童子眼珠狠狠一插,虽无多大作用却也解气。 小兔看着不断鞭尸的少年刀客哆哆嗦嗦道:“小老爷,这,还请三思后行。” 她实在为难,打蛇不死顺棍上,这连叶童子奈何不了这小魔头,却能在帝御前面前给自己掺上一笔。 “无碍,这狗奴才就算有天大的熊心豹子胆在你面前也无法伤我信命,小兔,你可以做到把?嗯?” 威胁满满的话语,妖童子惨状在前,巴掌大的女仙哪敢回答个不,浑身打了个颤道:“是,是,是,小老爷尽管放心,连叶道行太浅只是……” “行了,姐姐那我兜着。”朱泓炎罢了罢手 蓬莱小兔双手掐了个解缚印:“是,解。” 第三章 噬夫女仙 “朱!!!泓!!炎……!!”这头上封印一解,如恶鬼夜枭般的咆哮就带起一阵吹人的妖风响彻天地。 刀客脸上皮肉被这恶风吹着如那涟漪一颤一颤,当下暗道不好,硬顶着飞砂走石的妖风提着妖童子脑袋就往地上重重一砸,当下就是血液飞溅,土地上多出一个大坑 “我要你!!………” 咚,又是一砸 “死。” 咚,又是一砸 “在多说一句就把你丢进青娥娘娘的丹炉里炼成点心。”朱泓炎提着妖童子的首级艰难的说道。 一双凶瞳对妖眼,静瞪几秒后竹林里作乱的妖风停了。 “哦,怎么不叫唤了?你倒是叫唤几声让我高兴高兴。” 朱泓炎拍了拍童子的脸蛋微笑起来。 “咱家哪敢啊,您…”妖童子带有怨气的说道。 咚,又是一声闷响,朱泓炎把童子脑袋按在地上摩擦一阵后用脚踩着童子脑袋道:“行了,废话少说,残疾儿,你来找我有何要事。” 妖童子脸上表情一变,怨恨之气尽数化为献媚之色道:“启禀小老爷,娘娘传旨,让您到辉夜宫一趟。” 朱泓炎一听,就知道被这妖怪耽误了一天时间,虽说这蓬莱仙境千年如一日,平日里清闲的紧。耽搁一天两天也没多大关系,但就是被算计一把,心里搁着不爽。 “哦,你倒是有意思,姐姐身边也就你机灵点,心里弯弯道道比鬼都多,行了走你。” 朱泓炎脚上一勾,就把妖童子脑袋勾起,用力一踹,却是不知道飞到哪去了,踢完脑袋,取下挂在竹子上的长衫批在身上,刀客看了看快要落地的夕阳脸色难看道:“兔子,送我一程,今日这天,黑的有点快啊,这晚上,可不是人的时间。” 就算是朱泓炎这无法无天的人,也会怕黑,这个世道,只要是人,就没有人不怕黑的,不怕的,都不是人。 因为人的小孩从小就会被告知。 白夜交替的逢魔时刻。 入土者将永不安息。 当夕阳西下月升时刻。 断肠人将苏醒哭笑。 当群星归位月缺时刻。 窃火者将求生不得。 遂人血脉将在永劫的黑夜流尽方休。 父子相杀,兄弟相残。 斩汝手足,食我血肉。 日日如此,夜夜皆同。 黑夜退去,黎明破晓。 众仙归位,凡人永眠。 这夜里的恐怖,只是传说就让他毛孔悚然当真没有亲身尝试的欲望。 “小老爷,这夜里赶路奴家也不好护你周全,要不,在奴家小庙里住上一宿?” 这蓬莱小兔不知怎么一改诺诺缩缩的表情,眼角一翘,琥珀般的闪亮眼瞳暗送秋波,一眨眼妩媚诱惑风情万种,言下暗示之意明显不过。 哪知刀客却不吃这套,伸手一抓就把三寸小娘抓在掌心瞪着小丫头恶狠狠道:“哦?你也想去丹炉走上一遭?” 蓬莱小兔却是发出一声勾魂的呻吟,在刀客掌心扭来扭去一脸潮红道:“你这是要吃了奴家么?奴家还没准备好 。” 朱泓炎就要伸手取出勒令,这些山精鬼怪你让一步就会得寸进尺。 蓬莱小兔见少年刀客脸色越来越黑就要翻脸,知道在逗弄就要被自家记仇的小老爷记上小黑本,当即嘿嘿两声打了个响指道:“小兔马车,走你。” 两人转眼间没了踪影。 话说两边,这蓬莱小兔一走不过一刻钟,妖童子的脑袋逆着一缕残光从天边飞了过来,嘴里发出阴测测的笑声落在了自己无头身体上,地面上的血水就像时光倒流通通逆流回到了这具身体里,妖童子两只手把歪了的脑袋掰正,咔一声却是头和身体合了起来,只留下一道微弱的裂痕证明这脑袋分开过。 啪啪啪的掌声中,一道妩媚酥骨的女声从林中传来道:“道友这降头术倒是表演的出彩,到是不枉本宫配合一场 。” 莲叶童子猛的转头瞧去,之见林中弥漫起了大雾,隐约可见林中有道穿着霓裳羽衣,背后细绦疯魔乱舞的妖娆身影坐在一只猛虎上看着自己,这一人一虎眼睛发着绿油油的光仿佛能把妖给吞噬般令他浑身难受。 妖童子整理下歪了的莲叶帽子道:“哼,我当是谁在装神弄鬼,原来是你,生吞了自家丈夫被贬下界的毒娘们 。” 天上女人十个里九个毒,剩下一个不能想不能说,而这个女人更是九个里的毒中毒,妖童子当真不想和她有一点交集。 “呵呵呵呵”一阵迷死人不偿命的娇柔笑声回荡在玉林间,妩媚的女声道:“道友当真狼顾之相,这好算计,环环相扣的紧哩,明日午时就是群星错位,生门大开的吉日,这耽搁一日,本宫的小老爷今后便多了一难哩。” 妖童子一听顿时炸毛,这诛心之言要是被娘娘听着就别想轻了,当下大喝打断道:“死,死,死,蓬莱夜兔,你在找死,今日刀上之事就和你算上一笔。” 自己这脑袋丢的蹊跷,平白丢了二十年道行,定是这毒女人动了手脚,两笔账一起算。 妖童子一跺脚身体冲天而起,左手敲鼻三下,默念口诀开口道:看招,风旋火海之术。 胸口一鼓就是一口妖火喷出,右手大袖一扇就是一阵飞沙走石的妖风,风借火势,转眼间一片火海横扫天地,照亮半边天空,如海啸般气势澎湃如天塌一般无穷无尽的压向地上竹林,沿途连空间都被彻底烧穿,露出一道道不知通往何处的裂缝。 “你这旁门小术到是当真了不得,本宫就不奉陪哩,看招,清水腾龙之术。” 随着酥人的话语,林中白雾升腾而起化为遮天蔽日的五爪神龙,一时挡住了无边无际的火海,这耽搁片刻。 天彻底暗了。 无边无际的滚滚黑雾从天际飘来眨眼间就覆盖了这翡翠竹林,火灭了,雾散了,月光下依稀能看到雾中一张张发出痛苦哀嚎的众生面相。 有将死的老人,有稚嫩幼童,有男的,有女的,无一例外都充满痛苦的表情。 它们纷纷撞进这翡翠林中,一时间,地上爬的天上飞的土里种的,活的死的都发出凄苦的咆哮,在撕裂声中化为一尊尊天魔鬼神向着山顶仙宫走去,当真是群魔乱舞神鬼夜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