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玄录》 第一章 走江人 公元540年,此时天下纷争,已然持续多年,疆土之上布满了无数人的鲜血和尸体,虽圣上不断吉言祸乱马上结束,但放眼望去,仍是一片民不聊生……

不过,在一处布满了野草和残肢的荒路上,却走着一大一小的两个“土人”。

“师傅,什么时候能到城里,这泥土太沉了。”

那小人虽满脸污垢,像是刚刚跌进了泥潭一样,但不难看出他只是一个孩童,而刚才就是他正在朝一旁的老人诉苦。

“少在那里假言,还不是为了城里的吃的,当为师不知道你心里所想?”

老人拍了一下孩童的脑袋,接着便是一阵土灰掉落,呛得孩童急忙扑扇,但即便老人话里并无怜意,从眼神中也透露出了关心之意。

这些日子二人因为赶路,一直都正处于战乱波及之地,稍有不慎就会被附近的土匪袭击,虽然眼下各个大国都忙于稳固自身,没有胡乱开战,但小国之间却纷争四起,为的就是不被别人吞服。

因此这也导致了国界外的土匪没了管制,他们控制了国与国之间的道路,只要你经过这里,就必须要留下“买路钱”。

之前有一个大国想要整治别处的土匪强盗,结果派出去的兵将还没到达地方,就在半途因为踏入了两个小国的斗争,从而全军覆灭,因此除了特别大的要事以外,他们也不愿意随意出兵。

老人走江多年,心知这土匪之患,所以提前将泥土附在身上与脸上,如同迷路的叫花子,包裹也弄得满是窟窿,让别人一看就知道包里没啥好东西。

当然二人几天前就这样,结果还是被一伙贼子袭击,按照他们的意思,除非你光着腚,否则就是窝藏宝贝。

“师傅,你说这些土匪抢东西就算了,为什么还要杀人呢。留人性命不也挺好的。”

孩童趁口已经开了,所以继续问道,不然走了一会儿后,又得跟尘土谈心。

“你跟为师走江这么多年,还不明白吗?”

老人沉思半响才叹了口气答道,他知道孩童问这句话并不为了抱怨土匪恶行,而是又想到了自己的出身……

孩童是老人十几年前捡到的,那时老人独自走江,已见识广阔疆土为目标,虽贫苦,但也乐哉。

不过用他的话来说,走江人不过是自己自我安慰起的名号而已,因为那时候战乱比现在还大,大国之间日日拼斗,平民百姓虽然没有抱怨,但心里早就麻木了。

老人的父母就是在战乱中殒命的,一家子六七人最后只剩他一人苟活,虽然刚开始一两年他仍旧压着痛苦拼命谋生,但是两年过去老人突然开窍,心想与其在这里等死,不如主动出去,走它个千山万水。

转眼十几年过去,老人走江已有多许,直到一日他暂住于一个村庄,本想缓存体力次日离开,却没想到夜里村庄遇袭,全村人都没能幸免。

土匪席卷了村里的钱财与女人后,又放起大火毁尸灭迹,老人因为从小与乱世打交道,所以格外敏感,提前从店家的小道逃走,这才逃得此劫。

但当他再次返回查看时,却无意间听到一处盖棚里传来的哭声,寻声而至后,他扒开棚子,这才发现这里面竟然有一个婴儿。

而这个刚满一岁的光腚娃娃,便是多年后一直跟随他的小徒弟,江问。

“师傅,假如土匪没有来到我的村子,你说我会成为什么样呢。”

江问努力回想自己小时候的记忆,但他什么也想不起来,毕竟那时太小,所以可以说从他记事以来,就已经跟着师傅走江了。

“你想那些有什么用,能管你吃还是管你住?”

老人责怪地说道,他不想江问一直这样跟个孩子一般,即便他才年仅14。

“师傅我错了,您别生气。”

江问心知自己会惹着这个脾气古怪的老头,但还是忍不住犯错,当然他这也不是第一次被骂,毕竟在这人性卑微的世界中,幻想能够起到很大的安慰。

老人也知道一提到村庄之事,江问就会胡思乱想,所以没有宽言相慰,反而故意打压他的内心,因为他想让江问尽早成熟。自己年岁已经快到60了,或许今天还在,但明天可能就成灰了。

闲聊一会儿后,师徒二人便将注意力集中在赶路上,他们原本想去往北边的一座小城,听说里面有一个集市要开,都是四面八方的商人过来买卖,于是也想过去分一杯羹。

结果就在前天突然传来消息,那座小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竟然一下子封城,别说外来人进去,就连里面的人想出来也很难。

无奈之下二人只能径直走,在前方大概三天的路程,也有另外一个地方,只不过那里不能用小城来形容,而且说实话,老人也不想去那个是非多的地方。

“徒儿,你知道青城山是什么地方吗。”

见江问闭口不言,想必也是被身世影响了心情,老人终是不忍,便开口问道。

“知道啊!咱们之前不是听人说过嘛,那里可是道士们的重地!什么掌教真人的,还有法术!师傅,咱们要去那里吗?”

江问还是孩童之心,被师傅稍微一钓,就上钩了。

“没错,本来为师也不想去那里的,但……也罢,青城山乃齐阳国的重地,不仅是四道之首,是七大派之首,不论实力还是威望都是独一无二的。”老人见江问来了兴趣,也没有像之前那样泼冷水。“并且这些日子听说,好像还以青城山为聚地,举行了一场很大的法会,似乎是叫……你看为师这记性,哦对,四道圣会,也不知道这些牛鼻子道士哪来的学识起这么一个名字。”

“哦!那师傅,我们能去参加那个法会吗?”

江问自小就接触这些江湖之事,相比那兵家争斗,他更喜欢这些颇有神秘的稀奇门派之事。

当然,早在这之前,他也听过关于青城山的传闻,毕竟一百年多前就有此山存在,只是乱世中谁也不得安宁,那个时候青城山好像也受到战争的波及,直到四五十年前,才真正展现其样貌和实力。

“开什么玩笑,法会都是那些道人参加的,你要去了,字都不会写,人家不得一脚给你踹出来。”

老人满是嫌弃,他不是嫌弃江问的好奇之心,而是嫌弃那些道人,可能像他们这种随波逐流,处处为家的无根野草,永远也不会羡慕日日打坐衣冠得体的道家人士。

“师傅我会写字。”

江问不知道老人的想法,所以只是为自己反驳。

“唉,徒儿,你记住,只有厌倦了这残忍的乱世,才会真正地在一个地方扎根。如若没有,就算你找到了比青城山好上几百倍的地方,也决不会安然待着。”

老人轻声说道。

“那师傅您,是还没有厌倦吗?”

江问问道。

“嗯?哈哈……你这个小家伙,是啊,为师还没有厌倦,哪有这么快就厌倦了呢?只是……假设,假设你厌倦了,真的会有一个地方让你扎根安去吗。”

老人开怀大笑,随即大手用力的拍着江问那瘦小的肩膀,然而未等江问疼的龇牙,他又放了下去,独自陷入了沉寂之中。

几个时辰过去,随着一阵尘风刮过,远处逐渐出现了一团影子,虽然此时已是黄昏天,但对于走江多年的二人来说,一看便知那团影子应当是客栈。

因为国与国之间的不断战乱,导致一些处于中间的村庄不断遭受牵连,所以常有平民心生退意拼命远离,而长途跋涉自然也需要休息,因此有实力的人就会在途中开馆子设露宿,虽然这些客栈饭馆随时都会被土匪袭击,但他们也并非没有准备,不仅聘请了守卫,也将财宝埋于地下。

同样,这些客栈饭馆的收费,也如同黑店,否则也不会冒着风险在这里接客,先不说住宿,单是要上几个馒头,都要贵的很。

不过那些能够离开故地的人,也都是一些家境富裕之人,为的是寻找一处安宁没有灾祸的地方,继而再次续家立业,所以不怪世道险恶,只能怪人心不止。

言归正传,江问此时就看到不远处有那么一支离乡队伍,虽然人不算多,主人仆子加起来才20人,守卫都不到五个,但其马车上的货物却到人数的一半。

江问听过师傅教导,似这些离乡队伍,马车上拉载的货物,只有十分之一是仆人的,其余的都是主子家的东西,换句话说,也就是其家产。

“师傅,他们好像也要去那个客栈。”

江问低声说道,他虽是道明那支队伍的前行方向,但实际上也是自己想去远处的客栈休息,所以才刻意“提醒”师傅。

“嗯,想必那是附近村庄或小城的人家,因为受不了战乱,才冒着风险再寻出路的。”

老人虽是这般说道,但也没有继续表意,他知道江问连续在路上已经六七天了,现在好不容易看到一个客栈,肯定想进去歇息,他其实也有些疲惫。

只是这些客栈也并非都是和谐之地,毕竟处于这战土之中,没有稳固的保护,他们只能靠着自己去抵挡那些危害和意外,因此久而久之也有些自我为王,一旦看你好欺负,不扒下几层皮是不可能的。

江问见师傅没有继续说话,只好再次打量那支队伍,其他人他不细看,但唯独马车上的一个小胖子吸引住了他,因为那个小胖可能是这家主人的长子,不仅身着华丽,手里还拿着一堆吃的。

江问心想,蛮荒赶路若是都像此人一样招摇,必被那些土匪扒皮挫骨,恨不得将你脑袋里藏的金子挖出来,你说没有也不行。

不过,想归想,终究还是自己走自己的路,江问叹了口气,不再继续分心。

第二章 旅店露宿 客栈不算太大,单看其守卫只有六名,便知道里面没有太深的水,估计平时都是靠着贿赂土匪安身的,否则在这战火夹击之处,仅仅六个人,就算是通有武艺者,也难保其主人的安全。

自古以来贼人向来是以多欺少,每次行动都不会少于四五十人,所以他们能够震慑人心的也并非是一个两个高手的存在,而是如同狼群一样,知道利用丰厚的人力去压迫平民。

老人自然看穿了这一切,心想虽然这种客栈不会主动胁迫客人多交银两,但也是因为他们自身都难保,才选择本本分分做生意的。所以趁江问还在那里打量客栈的外貌时,他便思量到底该不该在这里留宿。

“来人啊,把马车带到后面去,丁武,孙深,还有吴强,你们三个跟着一块。”

远处传来声音,正是那支离乡队伍中的家主所言。

他们似乎也是舟车劳顿了几天,再加上随时都可能会被土匪袭击弄得提心吊胆,因此每个人的状态都不是很好。

“爹,我们多休息两天行不行。”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被江问百般鄙视的小胖子,估计他可能是第一次这样奔波,在经历了长时间的紧张和不安后,眼下竟然看到一个有人守卫的客栈,自然想多加珍惜这个机会。

“开什么玩笑!我们之所以在这里过夜,是因为越到前面越容易被那些该死的贼人袭击,所以才会停歇养足精神,怎是为了刻意享福而如此?过完这个晚上,明天继续赶路,不到流阳城绝不会放松任何警惕。”

家主终究是考虑全面,即便自己的儿子满脸委屈和奢望,也仍旧没有因为一己私利而忽略所有人的安危。

而他所说的流阳城,也正是那齐阳国的要地,作为经济往来的源口,流阳城的检查制度不会太过严格,一般外国的平民和商人都可以从这里直接进城。

之所以如此松懈,也是因为国与国之间的斗争越发激烈,如果不迅速扩大自己的势力,终究会像大鱼吞小鱼一样被吞噬。

经济乃一国之本,没有钱就不会有兵将为你卖力,更不会有成千上万的民众在那里维护你或者这个地方,他们只是为了自己的生活而如此,因此只有稳住了国资,就能稳住人心,而人心都稳住了,其他的就都是小问题了。

“唉,估计这家客栈还算良心,应该花不了多少钱,住上一晚也罢。”

许久,老人缓缓说道,虽听上去是自言自语,实则也是故意说给那江问听,免得他气愤人家小胖都能进去歇息,自己还得苦苦赶路。

“太好了,就一晚!”

江问立马回头,激动地差点要蹦了起来。

于是等到那富家队伍进去客栈后,师徒二人也慢步跟了进去,一到里面,发现客栈果然不大,一楼的桌子仅有四桌,除去桌椅酒桶等杂物以外,剩下的就是一截通往二楼的楼梯。

虽然店不是太大,但师徒二人却满是知足,不同的是,江问是因为沉浸在夜里不用再跟尘土荒草作伴,而老人,则是验证了自己之前的所想,如果没有特殊情况,今夜或许能安稳的入睡。

“来啊,四个馒头,一壶酒,外加两个小菜……一间房即可。”

老人抬了抬手,坐在椅子上说道,店小二点头示意,先给二人拿上碗筷后,便回去安排菜和房间。

“师傅,您还记得那个什么青城山吗?”

江问心情大好,不知道打量了周围几遍后,这才管不住嘴巴问道。

“如何?”

老人用手指缓慢的磨着桌角,他明知江问是想听他说那江湖之事,但还是想让他自己开口。

“您之前说青城山为七派之首,还是什么四……四啥之首,那他们都是谁呢?”

江问睁着大眼睛说出了心中的问题。

“七派……呵呵,你这小家伙别的不行,为什么总是能记住这些?”

老人笑了笑,这些年来他早就看透自己徒儿的习性,无非是正儿八经的事儿干不了,但一听那稀奇古怪的东西比谁都劲儿大。

“七派,为皇朝之下,百姓之上的稀者之所,他们既能凭借自己的本事比拼国士,也能自成家业唯我独尊,不用求助任何人。”

老人沉声叙述,语气严肃而又神秘,引得那江问还没听多少就激动的不行。

“其中,以青城山为首,往下分别是普济山、元阳山、六道山、仙剑门、教羽门,和先佛寺。而青城、元阳、六道和普济,也被称为四道。”

酒水已经上来,于是老人并没有急着说话,而是拿起酒给自己倒了一碗,又小喝一口后,才继续讲述。

“自古以来最不缺那些奇能人士,无论是兵将也好,还是国师也好,多多少少自身都会一些天地之术,不然也不会爬到这么高的位置。为师虽然不注重这些,但江湖之事入耳难消,尤其是近几年总有异事变动,不知道又要发生什么灾祸……”

馒头小菜也跟着上来,老人将其推到江问面前,自己只拿过一个馒头,与酒下咽。

“那师傅,这七派谁最厉害?是青城吗?”

江问没有察觉老人对这乱世的忧虑,而是顺着自己的兴趣继续问道。

“不是,青城山之所以乃七派和四道之首,是因为其威望度极高,他们每年都会施舍青城山附近近百里的平民,然后也会让有实力的弟子出去斩妖除魔,留下青城名号,其实力其实与六道普济和元阳差不多,甚至不能称为第一,它之所以能在江湖中美言留名,只能说是众人供养起来的罢了。”

老人如实说道,早在几年前他就知道青城山的名望并非当之无愧,只是平民百姓议论出来的,就像聊家常一样,或许这个村儿说六道山好,明天便有两个村儿说六道山好。

久而久之传闻飞起,知名度也就起来了。而六道山只要别做坏自己名声的事儿,再稍微顺水推舟,多做广法,不用几年就会像青城山一样人人皆知。

“这样啊,呜……”

因为饭菜已上,而江问好几天都没有碰过这些东西,所以立马把注意力放到了它们身上,仿佛忘了刚刚自己提起的话题,老人见其转变之快,也是百般无奈,只得拿起碗,独自饮酒思事。

“给我三间房。”

正吃着呢,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江问闻声抬头,发现是那富家主子和其妻小已经来到,刚才他们应该是安排马车去了,毕竟里面装的全是自己家的家产,估计光是那拉车的马匹,都得好好喂养犒劳。

但是还没等江问找到刚才那个小白胖子,老人轻轻敲桌子的声音就传入耳中,江问听到后立马低头吃饭,他知道这是二人早就习惯的规矩,不能刻意去打量其他同行外人,以防触犯人家禁忌,从而惹上是非。

“带这么少的武人,怕不是险行。”

许久,待那主家人上到二楼,老人这才低声说道。

“师傅,您的意思是?”

江问早已经吃完,他是在等老人起身,再一块离开。

“这家客栈的位置其实很好,周边贼人一般不会刻意来这里,所以守卫颇少并无大碍,只是那支队伍……不知是从哪里赶来,有本事的不到十个,虽然现在还很平静,可不难保证身后有眼睛。”

老人自言自语,眉头微皱,酒水已经喝完,他却心生走意。

距离流阳城大概还有几天的路程,期间是越靠近城门危险越大,土匪知道这条路是商民必经之路,所以刻意在中间拦截。对此流阳城也没有做出相应的措施,因为他们害怕派出去的兵将会卷入其他小城间的斗争,所以只能任由贼人放肆。

而这帮贼人也不傻,知道如此后便变本加厉,还没等商民靠近就直接拦下,即便前面安然无恙通过,到得后面也终究是一样的结果。

而刚刚这支队伍人力较少,货物又如此繁多,之所以能走到现在无非是因为家主的谨慎,可这一帆风顺未免有些太过诡异。

“师傅,咱就住一晚。”

江问善于观察,他看出了老人的纠结,虽然不知道其真正忧虑之事,但也看得出这客栈过夜怕是要有变动。

“唉……好吧,天色已晚,也没法再动了,走吧,上楼歇息去吧。”

老人终究是爱徒心切,只得放弃心中所想,不过说是天色已晚,其实对他来说都一样。只是因为他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去验证疑惑而已,没准是因为土匪忙于去抢夺其他人,所以才一直没有功夫盯着这里。

“太好了!”

江问以为自己说服了师傅,便一下从椅子蹦起,接着走到楼梯示意上楼。

“唉……”

老人没有多言,只能缓步上了楼梯。

进到房后,二人便将床铺拆开分为两份,要说几年前二人还可以一起睡,但现在江问已经跟正常少年差不多了,说他是孩童也是因为其心性简单稚嫩,加上从小就四处奔波营养不良,虽然外表看起来很小,实际上已是少年时期。

所以江问只能睡在地上,不过这也让他无比的知足,因为这样至少他不用担心蚊虫和沙粒,以及身体周围没有依靠物的担心和忧虑。

第三章 土匪来袭 数日奔波让江问躺下不到五分钟,就悄然进入了梦乡,就连其师傅让他去检查房门都没有听到。

无奈之下老人只好起身亲自检查,身居在外不得不处处防备,这是他多年来的经验。否则一觉醒来全身都让人扒光,还谈什么走南闯北。

只是等老人从床上起来后,才发现其他客人也都早早入睡,客栈内外毫无动静,未免显得有些太过沉寂。

虽然外面还是有人连夜看守的,但是老人心里仍有一丝不好的预感,谈不上具体是什么,只是一直在萦绕心头。

于是站立许久后,他还是决定要出去看一看,老人行走夜路多年,别的没有得到,但这无灯行路却是了得,只见他轻轻把门关上,回头望了江问一眼后,便独自一人下了楼梯。

客栈仅有六人守卫,这六人也并非常人,看那架势和其姿态想必也是武家优士,但再厉害的独狼到了草原上,也得害怕群羊的踩踏。

对此老人没有忽视,只是他习惯听从于自己的看法,所以还是要探查一番才会放心。不过他也没去有人看守的正门,而是绕后找到了每个客栈必有的后门,因为倘若发生什么意外,也是只能从这里出现。

“这里若是无事,便回去好生休息……”

老人自言自语,他知道多年来自己唯一改不掉的就是这个疑心和多虑,虽然很多时候都是因为它们避灾躲祸,但也会丢掉很多好东西,弄得自己身心难受。

然而令老人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的忧虑是对的,正当他缓步来到客栈后方时,明明上锁的后门已经不知何时被人打开了……

“遭了!这是被看的一清二白了!”

一阵错愕之后,反过神来的老人急忙转身,用尽全身力气朝楼上奔去。

一般客栈的后门都是为了紧急情况才能使用,例如冤家路窄打起来影响了其他人,或商人临时交易神秘财宝,倘若没有特殊的事情,后门是不会轻易打开的。可现在门上的锁头就跟消失了一样,甚至连这后门何时被打开的都不知道。

因此老人也没管自己的步伐声有多大,迅速进入房间后就把熟睡中的江问拽醒,不过显然后者还处于迷茫的状态,虽然被老人拽了起来,但接着又跟坨烂泥一样倒了下去。

“傻孩子,快起来,那帮土匪早就盯着我们了!”

老人气急败坏,但不是因为江问,而是后悔自己为什么不像先前所想离开这里。

这里的土匪一般都是隔几天才会洗劫一次赶路的商民,他们不会天天抢夺,也不会长时间没有动静,毕竟事后要整理这些胜利品,然后还得享受一番,算来算去时间差不多是三至四天。

然而自从师徒二人来到这一片算起,到现在已经过去了有八天之久……

当然就算加上他俩上次被洗劫,也无非是减去两天时间,主要是这期间一路顺畅,什么危险也没有,未免有些太过诡异,而且最令老人不安的是,这次又被土匪盯上,或许不是因为自己,而是因为那支富家队伍和这个客栈……

“什么土匪?师傅,又有贼人吗?”

江问硬是被老人拽了半天才彻底清醒。

“别废话了,那帮贼人肯定事先探查过我们的情况,他们知道抢掠一家客栈并不容易,所以才会一直没有动静,但是眼下他们肯定查清楚了这个客栈的底细……”

老人自言自语,他在仔细分析此时的处境,虽然楼下还是一点响声都没有,但这并不代表他们是安全的,因为土匪袭击不会有任何预兆,一旦他们拿着刀剑冲进来,你就只有等死。

至于为何土匪没有像以往那样直接冲进来抢掠,老人估计是这帮贼人想一石二鸟,之前也说过这家客栈本身算一个财宝要地,店家多年来买卖的收益都是跟客栈绑在一起的,除了藏在地下就是那棚屋之处,根本不会长途跋涉运到安全的城里,因此只要是长居这附近的人,都能知道其几分底细。

但是如此一来,客栈的武人至少得有二十几个才行,否则别说是那人数极多的贼人,单单几个修行有成的江湖浪士,也能随随便便破了这家客栈的大门。

老人怎么想也想不明白这个问题,为什么店家不愿意多请武人保护自己,哪怕再多上五人,或许都有一分希望。

而现在呢,别的不说,师徒二人反正是彻底成了牢中牛羊。

“咚……”

然而还没等师徒二人想出有效的办法,楼下突然传出几声清脆的响声,好像石头掉落在地板上一样,过后还跟着几声余音。

“快,找布捂着嘴。”

老人听到响动后迅速做出反应,土匪没有鲁莽冲进客栈,而是扔了气弹将众人堵在客栈里面,或许他们打算将客栈里的人困住,然后再一一追杀。

江问此时也已经清醒,听到师傅这样说后,立马抓起一旁的布袋狠狠撕下一角,但刚刚拿到嘴边发现撕下来的太小,继而又回去撕下一块更大的。

“什么人!为何拿着兵器!”

屋外突然传来一声厉喝,听上去似乎是那客栈守卫发出,但是接下来并无他人答应,仿佛是那守卫自语一般,只是旁人可能这样认为,不代表真相就是如此。

“他们打起来了,快,去楼梯一旁的角落守着,等那贼人上来之后我们再偷着下去,记住,一楼酒桶边上有一个暗门,找到它!”

老人走江多年,早已经练就了各种技艺,虽然上不了台面,但也略有独特,其中,最让他自豪的除了在夜里视路以外,就是那隔墙听声。而就在刚刚那守卫高声询问后,一阵急促的打斗声就响了起来,细听之下都有刀剑碰撞的响动。

同时这也表明,土匪并没有潜行进来,原因可能是他们在查清楚客栈的底细后,知道客栈里的人已经是困兽,于是就光明正大的从正门进入,直接解决那几名守卫。

“爹,发生了什么?”

江问本想打开房门查看情况,但突然听到熟悉的声音响起,于是扭头查看,发现是那富家小胖子站在门口,后面还跟着其父亲和母亲。

虽然现在还没有太大的响动证明客栈已经落入危险,但看那富家家主一直没有动弹,估计也是猜到发生了什么,只是他心里似乎还是有些疑惑和不确定,所以没有立马行动,但接着屋外突然一声惨叫传来,吓得其往后退了一步后,他才彻底相信自己的判断,立马大声呼唤其随从到来,然后又将夫人和儿子推到屋里去。

因为土匪的目标是守卫客栈的六个武人,只有除掉了这些人才能掌控客栈,因此战斗都是在屋外,屋里的人可以说还有一些时间。

为此江问便在心里纠结,要不要也跟那些富人说,或许能一起脱逃,结果还没等他想上几秒,就被师傅一把拉着走向了楼梯口。

此时客栈里面无比昏暗,土匪又都集中在与客栈守卫搏斗中,师徒二人趁机跑到楼梯口后,突然就消失了踪影。

但是仔细一看后,才发现二人并非凭空消失,而是因为楼梯口那儿竟然有一个多出来的小暗口,可能是建造时工匠尺寸没算清楚,这才不得不多出来的,虽然白日里看着特别别扭,放东西都放不了多少,但实际上能躲进去一大一小两个人。

“师傅,这个布没有沾水,好使吗。“

江问此时已经闻到空气中的异味,虽然不是想象中的刺鼻,但仍旧发出一丝苦味。

“贼人的东西都是抢来的,钱财虽有,但真正的好东西是没有的,这几枚气弹显然只是劣品,你别用力呼吸就行。”

老人尽可能的低伏身子,暗口不是那种正正方方的,稍微一动都会被其棱角碰到。

“那咱们为什么不从窗户跳下去?”

江问虽是紧张得很,但也因为有师傅在旁边不是太害怕,所以小声问道。

“傻徒弟,咱能想到的贼人都能想到,我估计刚等你跳下去,就有一堆拿着弓箭的人射你!”

老人后悔万分,不知道责骂了自己多少遍,如果他听从自己的猜想,哪会像现在这样。

而且眼下别的不需要担心,唯一让老人忧虑的就是那些土匪会不会突然碰巧打算上这里面走上一走,如若没有,那师徒二人就能趁他们进屋搜刮时悄悄下楼,毕竟后门就在下了楼梯转身的酒桶旁,只要他们不会碰到在后门看守的土匪,就能立马脱逃出去。

另外此时客栈无灯,对师徒二人还有很大的掩盖,哪怕贼人刻意守在一楼的桌椅附近,也未必能看到身形矮小的二人。唯一担心的就是运气不好,有那么一个贼人发现了楼梯口不对,如果是那样……接下来的情形老人不敢想象。

“师傅,咱们能活下去吗……”

江问死死的握着老人的手,身体抖的跟受惊的公鸡一样,他虽然从小就跟老人四处闯荡,不仅经历了很多孩子没经历过的苦难,连死人都见过好几次,可也没有像今天这般害怕绝望。

老人没有回话,只是紧握着江问的手,他知道今日是九死一生,也是自己走江几十年为数不多的险况,如果真能顺利逃出去的话,哪怕只有一人,他也愿意……

第四章 残忍搜房 “爹我们要去哪!”

可能是屋外的打斗声越来越大,那富家家主见自己的随从一直没来,便拉着妻小从房里跑了出来。

“这里待不了,与其任人宰割,不如主动出去。”

家主虽看上去已有年岁50多,与江问的师傅不差上下,但其心智却强于一般人,他们之所以从房间里出来,也是并没有选择那简单的跳窗逃难,只是他们并不知道出去也是死路一条,因为土匪别的不认,至少像那衣着不凡的小胖子是一看就准。

“师傅……”

江问没有多言,但他的意思已经表明。

“救不得,也没法救。”

老人叹了口气,虽然徒弟想让他帮助那伙富人,但他自身都难保,何谈别人呢。

江问知道师傅已经决定,所以便没有继续,确实像现在这种情况,能保住自己都算命好,只是心里难免有些失落。

“哈哈哈,这个鬼地方爷早就想要了,今天终于能拿下,而且还是双份儿的。”

就在二人闭口不言时,突然一阵硕大的声音从楼下传来,嗓门之大都传到了二楼,想必这正是那土匪头子所言。

为此老人估计,客栈已经失守了,六个武人或许也是尸首分离,他还记得那富家家主来时,似乎也有几个护卫护着,但眼下连影子都没见着,估计也是一开始就被解决了。

“别说话,等会儿无论听到什么也别动。”

老人低声说道。

江问点点头,别说是师傅不让他说话,就是让他说,他也因为嘴巴发麻说不出来一个字儿。

“你们去马棚,别忘了看看草里面有没有藏东西,然后你们这些人去二楼,记住杀完人后搜搜床底和被子里面,爷就在这里等着,刚刚那六个汉子有些本事,爷得歇歇……”

土匪头子迅速安排手下,接着便没了动静,估计真是刚才搏斗中受了些伤,不然也不会特意去说出来。

“他们上来了。”

老人握紧了江问的手,他并没有因为土匪上来而害怕,而是担心刚才那伙富人,他们本来要出去的,结果听到楼下那粗犷的声音后,又立马返回了屋里。

虽然这些贼人行事之法人人皆知,但老人还是不愿意去想那富家家人接下来的结果,毕竟生杀之事乃极恶,就算自己能忍受的住,旁边的江问也未必能受得了。

“老三你去第一间和第二间,老二负责中间俩,我去最里面那个。”

贼人已经上来,听得出只有三个人,而且关系还很亲,他们站在楼梯口分工,丝毫没有注意到后方阴暗处还有一块地方。

为此躲在里面的师徒二人不禁感到欣喜,只要三人离开这里,他俩就能悄悄下楼。

不过师徒二人虽然幸运,其他人就未必了,因为一开始只有老人和江问察觉到了不对,接着就是那富家三人,所以其他人都不知道灾祸悄然来临,还在房里熟睡,接着等那土匪头子在楼下大声说话后,屋里的人才彻底被惊动,只是他们早点出来多好,非得等到那三个贼人上来后才出来。

这不,被称为老三的贼人还没打开门,那门就自己开了。

“你是……啊!”

开门的是一个青年,因为其声音很是稚嫩,所以不难推测他的年岁,但是此人还没有把话说完整,就听见噗通一声,接着屋子里就传来其家属的惨叫声,老人闻此只能默默地摇了摇头,暗叹这贼人下手真是果断。

接着那老二也来到了中间的房间前,只是里面一直没有人出来,他便没有停顿,一脚将门踹开,大概过了有两分钟,屋里才传来一声女人的尖叫,想必此人应该是躲在床底之下,待那贼人搜寻一番后,才被发现。

“再叫就杀了你!给爷老实待着!”

贼人似是用什么捆住了那女子一般,将其摔到地上后,便没有继续看管,而是又返回将那屋里重新翻弄了一遍,大概几分钟过去,这才出来再次狠骂那女子一下,接着才继续走向旁边的房间。

“大,大哥饶命,小弟只是出来寻亲的,这,这里有几兩银子,请大哥收下。”

然而没等老二踹门,屋里的人竟然主动走了出来,本来以为此人是想鱼死网破,可没想到的是对方竟然是来与其商谈的,弄得那贼人都忍不住愣了一下。

“嗯,这是全部的了?”

贼人收下了银子,还真没有立马杀掉此人。

“是,是,是的大哥,请您放过小弟吧。”

屋里的人似乎是被吓得不轻,就这几个字硬是说了半天,但可以听出他也为自己的机灵而欢喜,证明这个方法是可行的。

“行,你蹲下。”

奇怪的是贼人收下钱后,并没有立马让此人逃走,反而口出怪言。

“啊?好,蹲下,蹲下……”

虽然听不明白土匪到底要干嘛,但此人还是照做,心想钱财都给了,肯定没事。

只是就在此人蹲下后,那贼人竟然举起砍刀,毫不犹豫地朝其头颅斩了下去,由于此人是蹲着的,所以脑袋如球滚了有几秒后,身子才倒下。

“哈哈哈,大哥三弟快看,这蠢人死时真是可笑!”

贼人大笑起来,一脚将那无头尸体踢到一边,接着便走进其房间开始搜寻。

“唉,他们现在最近的离我们也只有一个房间之远,等他彻底进去第二个房间后,就行动。”

老人低声说道,刚才的事情他都听到了,但也不仅仅是他听到了,旁边的江问也是一下不漏,虽然看不清徒儿此时的表情,但从其身子抖动的程度来看,估计是马上要被吓傻了。

所以老人心想不能再拖下去,他可以听出来那老三已经朝第二个房间走去,同时另外两个贼人也越走越远,即便他们手里有火把,但其照明也十分虚弱,只够看清身边之物,因此只要等那最近的贼人进到屋子里后,他师徒二人便可悄悄下楼。

“师傅,他们的老大还在楼下呢。”

江问强作镇定,说出这句话都用了很长时间才说完。

“没事,那土匪头子刚才打斗受伤,说完话便去了最远的桌子歇息,咱们下了楼梯直接拐弯,他看不到咱。”

老人松开了握紧江问的手,转而轻轻抚摸他的背脊,马上就到了最关键的时候了,是生是死就看这一下。

“喂,大哥,你快点走,我和老三都马上要搜完了你还没到里面,看,这还有一个小娘们呢。”

可能是找到了不少宝贝,那老二十分高兴,只是看其大哥似乎还慢悠悠的迈步,心里又有些着急。

“别催我!你和老三要是完事儿就先下去,反正就这一个了,急啥!”

贼人大哥摆了摆手,满是不耐烦,依旧慢悠悠地走着,那老二和老三都听到了大哥所说,便也没有办法,老二因为已经完事,所以只能在那里调戏找到的女子,而老三则是前往那第二间房,准备一探究竟。

“进去了,走!”

随着一声巨响,木门缓缓落下,而在那暗口里的师徒二人早已经准备就绪,尤其是江问,听到师傅说完身子又狠狠地抖了一下,他都怀疑这一个晚上过去,自己是不是要抓只公鸡对质。

不过眼下最主要的还是逃跑,所以江问便没有继续分心,他等师傅出去后,也悄悄地踮起脚跟着,二人一前一后,虽然拼命的低着头缩着身,但也很快就离开了暗口。

“别回头。”

老人虽然在前面走,但也大概知道后面的情形,江问这小孩哪点都好,就是容易分心,有时候他自己以为没有分心,实际上都不知道分了几次了。

“好……好。”

江问吓了一跳,他从暗口出来后本来是想专注的,但是突然想到刚才那富家三人,于是还是忍不住回头去看,虽然他只看到了一团微弱的火光,没有看到别的,但也吓得心里噗通直跳。

“记住下去后立马往左,然后再去后面酒桶的地方,暗门就在那里。”

二人已经下去一半的阶梯,老人担心江问因为紧张而忘记路,所以再次提醒。

“好……”

江问不敢多言,只能老实照做。

好在此时楼上的贼人并没有发生特别大的动静,那排名老三最后搜的房间里面,也只有一个年岁已大的老妇人,只是看床铺应该是两个人的,为此贼人十分疑惑,但他依旧果断解决了跪地求饶的妇人,接着搜寻财宝时,才发现其后方的窗户打开,这才明白那妇人子女应当是跳窗逃走了。

不过正如老人所料,土匪在正式袭击前,就安排了十名弓箭手守在客栈后方,也就是其窗户的方向,想那不孝子女估计刚落地,还没跑上几步,就被箭矢穿心了。

“求你们了,我可以把财物交出来,只求放过我们一家。”

虽然声音薄弱,但不难听出这是那家主之言,想必贼人中的大哥,也已经来到最里面的房间,并发现了富家三人。

“用你们交?主子早就派人去马棚了。”

贼人大哥满是不屑,他最烦这种年纪大的,听他说话都气得慌,于是没等富家家主继续,举起砍刀就挥了下去。

“啊!”

一阵阵惨叫传来,江问忍着不去倾听,但声音还是传入耳中不断回旋,老人闻声伸手拍了拍江问的腿,他早就知道了此商人的结果,只是一直不敢面对和去想罢了。

“这个小胖子先不杀,待会儿问问还有没有藏着的财宝。”

贼人大哥如此说道,他刚才是嫌那老头烦人,所以才痛快下手。

但是事后又担心其藏有特殊的宝贝,所以将其夫人解决后,便停下动作,留了其儿子一命。

第五章 坡下生路 而另观师徒二人,此时早已下完了楼梯,正弯身低头,从那拐角处慢慢移动。

江问一边走还一边害怕,毕竟后面不远处就是那土匪头子,自己在这里都能听到其唾骂声,虽然不知道骂的是谁,但听起来好像都是在骂他一样。

老人察觉到了徒儿的紧张,但也无可奈何,他此时必须将注意力全都放在前面,一旦突然窜出来一个土匪,那二人之前的努力可就都白费了。

然而几分钟过去,二人顺利走到了几个酒桶旁,没有发生任何意外,接着还发现了旁边依旧大开着的后门。

为此老人刻意停顿了一下,回头示意江问跟紧,因为即便他们除出了这后门,也不是说彻底安全。

毕竟后门也是位于客栈后方的位置,那弓箭手虽然紧盯着二楼的窗户,但若是二人大张旗鼓,也会被立马发现。

所以老人迈过后门后,立马抬头观望上面的情形。

客栈是背靠一个小山坡,土匪要想进行围剿只能去那里,但山坡并不高,因此老人很容易就看到了山坡上,各个拿着弓箭的贼人。

“喂!站住!来人啊,抓住那个小子!”

然而还没等师徒二人彻底离开客栈后方,屋子里又传出一声大叫,听上去似乎是那三兄弟中的大哥所说,虽然他们抓的是别人,但老人却听到其步伐是朝后门来的,因此抓着江问就跑。

“下面好像有人,兄弟们射他!”

一事既坏,事事皆坏,虽然屋子里的人还没有发现师徒二人,但山坡上的贼人却发现了他们,于是瞬间箭矢袭来,如同疾风一般。

“快,你先跑!”

老人一把拉过江问,接着就把他推向了自己前面,箭矢虽然急速,但准头却有些偏差,虽然这一波暂且安全,但下一波就未必如此幸运了。

“师傅咱一起走!”

江问知道老人故意殿后,所以也不愿丢下他不管。

“傻徒弟,为师走江多年自有办法,只是你帮不了我,听话,你先走,为师等下就跟上。”

老人鼻子一酸,心里百般纠结,但眼下不是悲伤的时候,所以无论江问答不答应,他也用力推开心爱的徒儿,然后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跑去。

“师傅!师傅!啊……”

江问稳住身子后,本想继续追赶,不料突然一支箭矢射来,虽然没有击中要害,但却狠狠扎进了其小腿上。

“贼人们!你爷爷我在这里!还抓什么小孩子,来抓我啊!”

老人还没有跑上几步,便放声厉喝,引得刚刚从后门出来的贼人,全都转头看向他那里。

“怎么还有活的?走,先不管那个小的,把这个老家伙抓了再说。”

估计也是被老人的话语所气,贼人大哥停下脚步望了一下,接着率领四五个小弟就朝老人追去。

“乖孙子哦,让你来就来!”

老人吐了口唾沫,转身就跑,虽然与那贼人体格是比不了,但好歹自己也是凭借双腿走江几十年,别的不说,脚力还是有的。

“好疼啊,师傅,师傅呢。”

江问因为小腿中箭,而且贼人射来的箭矢一个接着一个,所以他只好躲到了一处石头后,但当他回头观望时,却发现师傅竟然没了踪影,于是他情急之下,竟想穿过箭雨回去找师傅。

但是就在他刚刚起来后,突然一团肥胖的东西撞来,直接把他又顶了回去,冲力如同马车疾奔一般。而江问虽然小腿中了一箭,但也能勉强稳住身形,只是他并没有想到自己后方是一个下坡,因为在夜里根本看不清,所以本来想用力踩住后面泥土抗力,结果却一下子踩空,整个人直接朝那下面滚去……

“啊……”

飞速的滚动让江问没有任何反应,只能天旋地转般不断下落,即便他有心伸出腿脚去抵抗这股力量,但试过几次失败后也终归放弃。

然而就在他期望等下了坡底,就能结束这般要命的翻滚时,突然一阵钻心的疼痛自脑门传来,好像是撞到一块石头上一样,但此石头又无法阻挡他不断翻滚的身体,于是一瞬间江问痛苦万分,最后还没等到达坡底,竟然半途就晕了过去……

“喂……你还活着吗……喂!”

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反正是感到脑门钻心的疼痛后,江问才逐渐睁开了双眼。

“你?怎么是你?我师傅呢?我们在哪里?”

此时已经接近凌晨,周围慢慢亮了起来。江问吃力的活动了一下手脚,发现除了五官没事以外,其他地方都跟被砸压了一样痛不堪言。

而当他望向前方,看清楚对坐在自己面前的人后,也不禁大吃一惊,因为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让他百般嫉妒的小胖。

“是跟你一起的那个老头吗?我也没看见……我只是拼了命地从那里面跑出来,结果不小心撞到了你……”

小胖一脸乌黑,浑身都是土灰和破洞,与那之前的模样相比,真是天壤之别。

江问没有继续追问,而是扒开裤子查看自己的小腿,那时刚中箭矢后,并未立马将其拔下来,结果在翻滚时可能不小心将箭压断,如今只剩下一小截露在皮肉外面,虽然看起来没有那么可怕,但实际上痛的不行。

“呜呜……他们太可恶了,我好想我爹啊……”

小胖见江问没有说话,便不知想些什么,结果突然身子一抖,好像记起了啥,接着就见那肥嫩的脸蛋上出现数滴晶莹的泪珠,而且滴下去的同时还带着一些小土粒。

“你别哭了,那些贼人可能还在附近没有离开,万一听到你的声音抓过来了怎么办。”

江问本不想搭理小胖,毕竟眼下自己都满脑子浆糊,根本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可几分钟过去哭声还在继续,而且听上去好像越来越大,所以无奈之下江问只能跟主动开口。

“呜……”

郁闷的是小胖就跟没听到一样,依旧悲伤痛哭。

“你再哭我就上去把那些贼人找来,然后一并宰了咱俩!”

江问越发心烦,他努力回忆却只能换来要命的头痛,于是控制不住情绪后只得厉言威胁。

“别……我不哭了。”

惊喜的是此法居然有效,小胖估计是让那些土匪吓得有了阴影,所以一听到把贼人找来,就立马闭嘴,但他的眼泪还是刷刷地往下流,看起来就跟熟透的水果一样,只不过是乌黑的。

江问叹了口气,打量一下周围的环境后,便双手撑地想要站起来,但发力刚到一半,就因为左腿传来的剧痛而再次倒下。

小胖见他想要起来,也是颇有机灵,擦干眼泪后,一屁股就从土灰中蹦起来,接着便过来搀扶江问。

“你放心,等我找到我师傅,就可以让他帮忙。”

江问心里有些感动,同时也发觉自己刚刚所言似乎有些不对,于是便出言安慰,因为他自己没有任何能力,所以只能把希望寄托到师傅身上。

小胖点了点头,接着再次揉抹眼睛。

“咱们先爬上去,等回到上面以后,再看看怎么办。”

江问思量许久,虽然思路还是比较模糊,但他知道客栈是必回不可,因为眼下师傅生死未,坏的不说,万一他被土匪擒住了,那能把他救出的只有自己了。

“好,你要是上不去,我就在后面推你,我力气大。”

小胖点头同意,自己别的做不来,出力还是可以的。

说罢,二人便来到了斜坡前,江问望上瞅了一下,发现这个斜坡还真是长,难怪昨天晚上滚了半天都没有到底,现在一看,能活着下来就算不错的了。

不过即便爬上去的希望缥缈,江问仍要试上一试,他可以什么都不要,但必须救回师傅。

“准备好了吗,一二,走!”

待二人摆好姿势后,江问便使尽力气,如同弹簧弹出的子弹一般窜出,而小胖也不枉自己这后方助力,双手一推,仿佛**加持一般。

二人同进同出,虽见面没几回,但配合却十分默契,只是这般用力虽然看上去很有效果,但当江问抬头看了看那坡顶后,才发现自己仅仅攀了一点点。

“奇了怪了,我还以为你已经到一半了。”

小胖大口呼了口气,发现上面的江问有些不对后,便又将其抗了下来。

“没用,我们想的太简单了,不说我的腿碍事,就算健全的情况下,也不可能爬的上去,那斜坡实在太高了……”

江问叹了口气,心知自己没有了师傅以后,是何等的无力和愚蠢。

“那现在,该怎么办呢。”

小胖犹豫不决,最后还是低声问道,他知道自己很难帮上忙,可还是想问清下一步该怎么做。

但江问并没有回答他,因为江问自己心里也非常混乱,他甚至都没有从被土匪袭击后的惊慌中出来,虽然眼下看上去他比小胖镇定,可实际上这个镇定也可以理解为茫然。

“要不,咱们先不上去,那边还有一条路,或许……?”

许久,小胖终究是忍耐不住这无人说话的寂静,于是便轻轻开口说道。虽然他也没打算让江问同意,只是他再不说话转移注意力,那泪珠就又得出来了。

“好。”

然而令小胖没有想到的是,江问沉默半响后,竟然同意了。

第六章 屋中黄金 “你真的同意?这可能找不了你师傅了。”

小胖有些疑惑,于是再次小声问道。

“嗯,我想清楚了,其实我也很想立马回去找他,但师傅跟我说过遇事必须冷静,不能被情绪带跑,眼下我左腿中箭难以走路不说,单是那回去之路,也是难如登天,不信你看看。”

江问叹了口气,无奈的伸手指向斜坡。

小胖转头望去,虽然看不太懂,但大概也知道怎么回事。

这斜坡虽然很宽,可其坡度实在太斜,二人从上面滚下来虽然轻松,可再回去就明显不是一回事,更何况江问左腿还中了一箭。

所以思来想去,江问认为小胖说的对,除非他愿意守在坡底不走,但那样毫无疑问是在等死,所以不如主动探寻一条可行的道路出来,万一二人运气好从另一边饶了上去,不也是达成目标。

想到这里,江问已经少了很多迷茫,只是要想继续赶路,他必须处理好自己这条腿,而且不仅如此,昨夜他在斜坡滚下时脑门似乎还让啥撞了一下,所以现在渐渐地开始头疼起来。

“你帮我看看我额头是不是破了。”

江问轻轻用手摸了一下,结果疼的他龇牙咧嘴。

“嗯,好像都有缺口了……不过不大。”

小胖睁着圆溜的眼睛说道。

“师傅说过伤口必须清洗干净,而是中箭也不能急着把箭拔出来,必须能保证止血才行,这些做起来可能要废不少事,还是先走走再说吧。”

江问摇了摇头,心想若是师傅在这里,可能就不用这么麻烦了,只是,想到这里心里又是一阵难受,毕竟他连师傅此时什么样都不清楚。

然而正事还是要办的,江问不愿意跟个妇人一般在这里扭捏,所以咬着牙一瘸一拐地朝远处走去,中途小胖要来搀扶,但被江问拒绝了,因为那样二人走的太慢,所以他让小胖在前面探路,自己紧跟在后面。

“你别走太快,万一被那贼人发现了,我救不了你。”

江问见那小胖越走越远,而自己却只挪了两三步,不禁高声喊道。

“好。”

小胖摆了摆手,步伐一下慢了起来。

接着二人就这样一远一近探着,虽然斜坡这边的路径类似于小路,彼此之间障碍较多,有的时候还能见到如孩童一般大的莫名堆积物。

但二人依旧咬牙坚持,没停下一分,其中小胖或许还好,那敦实的身躯看上去笨重,实际却灵巧的很,不仅直接迈过障碍,还能闲手清理过高的野草。

而江问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因为他想多做别的也是有心无力,毕竟脑门越来越疼,左小腿的伤口也严重发炎恶化,如果附近有清水还好,他可以清洗一下脏的地方,但事实证明那不过是奢望。

然而走着走着,差不多有一个时辰过去后,小胖回过头想再看看江问的状况,若是跟的比较吃力,那他便再慢点。

结果刚一回过头去,连个人影儿也没见到。小胖顿时惊慌失措,不知道该怎么办好,最后只能立马飞快地原路返回,不过还没等他跑回去几步,就又听到江问的声音从脚底下传来。

“我在这……这里有个坑,我没注意就掉下去了……”

江问坐在坑里面无奈说道,说实话这个坑一点也不大,但当他用力想要爬上来时,却因为左腿用不上劲而掉了回去,因此他只能呼唤小胖的名字,结果对方硬是好一会儿才发现。

“你没事吧,我拉你上来。”

小胖一脸愧疚,他知道江问不想拖累自己走路,所以才选择一个人跟在后面,而现在自己竟然把他扔在了坑里,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没事,坑里没啥东西。”

江问伸出手,只要有人拉他一把,就不会那么困难了。

“咱们还是一块走吧,万一遇到啥危险,也好一起想办法。”

小胖将江问拉上来后,怎么都不愿意自己一个人先走,江问见其态度坚决,便也没有拒绝。

索性后面的道路不再充满坎坷,不仅障碍越来越少,连视野也开阔起来,所以即便小胖搀扶着江问,也丝毫没有影响其赶路。

只是江问心里突然多了一份谨慎,毕竟二人的视野开阔,也就代表其环境开阔,而刚刚一路上连个人影都没有看到,那之前袭击客栈的土匪都跑哪儿去了呢?

“看,那里有个小屋,还有水缸!”

小胖眼睛好使,一下子就看到了不远处的一个破破烂烂的木屋。

江问顺其手指向的方向,也看到了那个好像有人居住的屋子,只是他担心里面的人会不会不是好人,毕竟刚刚被土匪袭击过,心里的恐惧都还没有消去,现在说真的除了师傅和小胖以外,他谁也不信。

“咱不去吗?”

小胖察觉到了江问的不对,便小声问道。

“去吧,应该没事。”

江问叹了口气,其实他也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做,从斜坡滚下来后,看似是他一直在出主意,实际上都是些匆忙之举,根本没有任何重要的意义在里面。

他也想像师傅那样走一步看三步,可这么些年来,只怪自己太过懒惰,没有认真学习其走江之道,而老人也没有对此说过什么,不知道是他已经对江问不抱希望,还是说另有别意。

“里面好像没人,太好了,咱们可以在这里休息一会儿。”

二人慢慢来到了小屋旁,小胖先围着打量了一番,确认里面没有人后,才将江问扶了过来。

“水不是太多,不过也够了。”

江问双手撑在水缸边上,发现里面的水好像时间很久了,但水质不是太脏,于是便撕下衣服的一角,沾了沾水后,轻轻地擦拭左腿上的伤口。

小胖见江问忙着,便自己围着小屋转来转去,几圈过后,似乎有些无聊,于是只好将注意力放在那关着的木门上。

“喂,快看,这里面有东西诶!”

小胖欣喜的声音传来,但江问此时正满头大汗地处理伤口,所以没有搭理他。

不过这也没有影响小胖,他依旧独自确认里面没有危险后,便径直进去,屋子里虽然光线不是太好,但也能勉强看清哪里有东西哪里没东西。

而此时在那布满了蜘蛛网的床铺旁边,就有一个拳头大的布袋子,即便看起来十分的不起眼,可还是被那眼睛灵活的小胖瞅见了。

“哇,好沉啊,这里面不会是……金子啊!”

小胖边说边拆那布袋,然而还没等他说完,袋子就已经打开,接着映入眼帘的就是那一块拳头大小的金子,如果拿到外面,都能闪出微弱的光亮。

“什么?你说什么?”

江问虽然还没处理完伤口,后背也疼的出了不少汗水,但还是听到了屋子里小胖的叫声,但他以为小胖是发生了什么意外,所以不禁高声询问。

“我的天,你看,这是我从屋子里找到的,真的假的。”

未等江问起身想要去看那小胖到底怎么了,后者自己就快步跑了出来,手里还拿着那块金子。

“你从哪里翻出来的?”

江问放下满是鲜血的残布,接过小胖手里的金子,不禁疑惑万分。

“屋子里啊,就在破床旁边,呐,还是装在布袋里的。”

小胖也满头是汗,但他不是累的,而是太胖导致。

江问听后,也看了一眼那个破布袋,但接着还是扭头看向手里的金子,老人曾经给他看过真金是什么样的,虽然此时这块金子有些发黑,估计是放的时间太长,但江问知道这块金子不是假的。

只是江问并没有展现出小胖那样的激动,反而再次皱起眉头。

“怎么了?假的?”

小胖喘着粗气,心想自己不会捡来一块假货吧。

“是真的,我只是担心这块金子的主人,会是什么样的人,要知道现在这个状况,能有这么一块金子的人,基本都不是普通人。”

江问不忍打破小胖的欣喜,但这块金子背后的危险实在是太大了。

“应该没事吧,这样,我先把它放回去,然后咱们在这里休息一会儿,如果屋子的主人还没有回来,那……”

小胖想的很简单,他的意思是,一旦小屋的主人没有回来,那他就可以顺手牵羊把金子带走,谁也不会知道,但如果其主人突然回来了,没事,他也不会发现金子被人动过,因为小胖已经故意又按照原位放了回去。

但是江问没有回答,他的脑袋始终跟浆糊一般,所以把金子还给了小胖后,便重新集中注意力,继续处理左腿的伤口,毕竟这是他唯一知道应该做的事,也是必须要做的事。

第七章 目标流阳 小胖恋恋不舍地将黄金放了回去,接着在屋里又转了一会儿,发现没有别的东西可拿,便出来帮助江问处理伤口。

此时江问已经把左腿伤口上的沙土和血痕清理干净,除此之外还把那断箭尾又齐齐地削了一下,之前是露一小截在外面,看起来跟长了个肉刺一样,不仅难看还十分难受。

“我的天,你的头是磕到了什么。”

因为视线问题,所以是小胖帮江问处理脑门上的伤口,但是等他拿残布擦了几下后,才不禁大吃一惊。

因为江问脑门上的伤口,可不像小胖之前说的没事,那个时候可能是因为覆盖了尘土和血块,所以看上去伤口并不大,但如今看来,其皮肤已经彻底磨损,面积都得有拳头大小,暂且不说骨头有没有受伤,单单是这皮肉恢复的话,没有几个月是不行的。

“真是吓人。”

小胖哆嗦了一下,不知道是真的吓着了,还是因为其伤口恐怖而害怕。

“没事,你擦吧。”

江问没有多言,但心里却百般复杂。虽然到现在为止,一直没有太好的消息出现,二人的状况也仍旧十分危险,但小胖的细心却让他心里一惊,他没想到这富家少爷能有如此思维和担当,一路中不停地照看自己,最主要是自己之前竟然还对他万分妒忌讨厌。

小胖并不知道江问心里所想,所以专心处理其伤口,虽然其面积十分广泛,但用沾了水的残布一擦就干净不少,尤其是那些已经在皮肉里面的沙粒,稍微抹一下就全都掉出来了。

“行了,差不多了。呼……累死了。”

好久以后,小胖把残布一把扔掉,洗干净手后,这才一屁股坐在地上说道。

“谢谢你。”

江问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简单感谢。

“没事,不过咱们现在接下来怎么办,是留在这里,还是……”

小胖说是询问接下来的去向,但实际上一直没有忘记那屋中的黄金,江问知道就算二人离开,小胖也得把那布袋一并带走。

“你累不累,不累的话,就继续走,白天应该比晚上安全,咱看看能不能找到别的路。”

江问没有表明到底拿不拿那黄金,只是说出了下一步如何,但他其实也默许了小胖,毕竟此等横财当真是走了大运才会获得,不说二人只是两个没有成人的少年,即便是那成人拿走后,也可能会身遇意外,更何况二人还被土匪追杀。

所以既然横竖都是死,还不如带着钱死,只是他更愿意让小胖去做出这个决定,毕竟自己脑袋不灵光,万一害了二人该如何是好,不如让小胖随性发挥算了。

“好,那你在这儿等会儿,我去去就来。”

小胖果然心系财宝,没等江问答复就一溜烟地跑进屋子,转眼间又跑了出来,但不同的是腰间多了一个破布袋。

“别这么挂,你的裤子肥不肥,塞里面去。”

江问提醒小胖。

“好。”

小胖一口答应,只要让他收了这金子,江问说啥他都听。

接着二人仓促调整了一下状态后,便告别这破烂小屋,此时他们已经逐渐能看到大路,但其方向的延伸还不清楚,虽然江问知道不管怎么拐,只要对准东西南北走再偏差也不会有事,因为至少你方向是对的。

可江问心里还是有些犹豫,所以他一边走一边记下周围的样貌,毕竟实在不行的话,还可以原路返回。

接着几个时辰过去,待二人实在走不动后,这才找到一处乱石中歇息,中途他们一直在警惕会不会突然出现土匪,或者是那金子的主人发现金子被偷,从而愤怒赶来。但幸运的是他们连只老鼠也没见到。

不过令人烦躁的是,江问的方向开始出现偏差,可能还是走的有些远了,目标和路径有些对接不上,导致江问都不确定这样下去还能不能回到客栈。

“小胖,你说如果我们走丢了,回不到客栈,该怎么办呢。”

江问心里很是憋闷,他开始责怪自己为什么要一个劲地赶路,而不去分那东西南北的方位。

“我也不知道,我爹我娘已经死了,我没有任何亲人了,我该怎么办呢……”

小胖显然更加难受,只是他之前已经大哭一回了,而且再加上后面与江问一直没停下来赶路,所以有些忘了那惨痛的经历,但现在经江问一提醒,眼泪还是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我这嘴。”

江问后悔万分,心想怎么又将此事提了出来。

“唉,算了,我师傅说他有办法逃脱,那肯定能行,别的不讲,至少我师傅从来没有骗过我,对了,我记得你们当初好像是要去那流阳城,是不是到那里面就安全了?”

江问看小胖哭的厉害,自己也想跟着哭,但最终他还是咬紧牙关憋了回去,因为自己小时候就经常这样,一看到可怕的虫子或坏人后,就忍不住嚎啕大哭,但师傅却制止了自己的哭泣,他说男子汉大丈夫有泪不轻弹,宁可流血也不会流泪,所以江问长大后一直谨记这句话,直到现在也是一样。

“呜呜……对,流阳城……那里面安全,而且我们去了后还可以找人帮忙……”

小胖泣不成声,但还是勉强把话说完。

“好,那咱俩就先去那流阳城,等到了那里,就把金子拿出来,找一个厉害的人,然后让他帮咱!”

江问拍了拍小胖的肩膀,大声说道,现在二人最缺乏的就是动力和鼓励,虽然他并没有真的感到这些,但也得去硬着说出来。

“嗯!”

小胖点点头,双手用力擦着眼泪,虽然二人距离那可怕的袭击,仅仅隔了一个晚上,但毫无疑问那些感觉都还在,只是因为眼下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所以都被本能压了回去。

不过当二人定好目标后,便不再沉浸在悲伤中,因为悲伤是最没有意义的作为,它不能让你继续前进,反倒拉着你后退。

而之所以临时改成去流阳城,是因为虽然客栈的方向始终在二人后方,无论怎么走,他们只是一直在想办法绕回去而已,但若是换做流阳城,那就不一样了,因为其方向刚好是二人现在对着的,不说别的,假如按照江问的估算来看,他们只要再径直走上两天时间,就差不多能到那城门处了。

只是江问还对师傅有些留念,假如他老人家正等着自己去救他,那此番贸然换路,岂不是丢下师傅不管,但小胖看出了他的纠结,表明这并不是长久的,二人只是去搬救兵,等找到高人后,就立马回来。

江问听后心里也明朗许多,正如小胖所言,他二人的力量太微弱了,就算找到那客栈土匪,又能如何?

而且之前听师傅说过,青城山并不一般,里面奇人异士多的很。若是带着黄金去山上寻那道士和武士,让他们来帮助自己,不单单能救得了师傅,还能找那可恨的贼人报仇雪恨,简直是一举两得。

为此,江问十分庆幸自己能有小胖这个朋友陪着,他心里暗自做出承诺,假如自己有朝一日能够出人头地,必然忘不了这富家少爷。

“对了,先别走,你看看这附近有湿土没有,拿一些盖脸上和衣服上。”

江问拉住小胖说道。

“干啥?那样不是很难受?而且你的伤口刚刚处理完。”

小胖一脸疑惑。

“听我的就行,伤口那里不涂。”

江问拍了拍小胖,而后眼神再次暗淡起来,他又想到了师傅。

小胖见状没有追问,眼下还是谁有主意听谁的,于是乖乖去找那湿土去了。

第八章 途中生变 三日后——

齐阳国举国欢庆,大街小巷处处充满了欢悦的气氛,就连那街边乞丐也知道说声“好运来,国泰安。”

但这并不是因为齐阳国国势稳定,百姓安泰,而是因为其中心要城流阳城,马上就要举行千古未有的四道圣会。

此次圣会,不单单以四座道山的掌教的亲传弟子广颂道法为主,还会有诸多道术奇术展现,甚至前去参加圣会的人,只要内含虔诚之心,和已经有所造诣,都能现场得到四位不同道山掌教弟子的指导。

不说别的,此时,单是为了看那道术而来的人,就已经挤满了流阳城口,慌忙激动之下甚至都有人打架。

虽然这让流阳城一下子乱的不得了,但真正懂得大局的人才知道这其实是件好事,毕竟有人才有经济,金子是需要人手拖动的,哪怕他们不是为了你这个齐阳国或流阳城而来,但总得花钱吃饭啊,甚至心情好的话,还能买些东西回去。

而这些钱虽然是给了那些商贩和店家,但最后不还是要上交给那国主,因此像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齐阳国是巴不得多来几个的,为此城内乱点乱点是了,又没啥大事。

但与此同时,也有一部分人还没到,他们可能因为某些意外,或自身脚力问题,而迟迟没有靠近城门,不过还是可以站在高处望见那些零零散散的队伍。

只是在这些人里面,长相粗犷似那山人一般的不说,身材矮小如同精怪的不说,最让人难以接受的,竟然还有两个类似泥土成精的“土人”。

没错,这两个土人,就是江问和小胖。

“蒋圆,你说这些队伍是不是也跟你们一样,只是为了买卖才来的。”

江问扣了扣脸,最后一回附上的泥土是在凌晨,但是从一个水潭子挖的,所以到现在还有些没干,弄得他脸上痒痒的。

“应该是,我爹说过,如果能在圣会之前到达流阳城,就可以先把布匹拿出来卖上一卖,然后再整理其他东西,毕竟圣会的人很多,而且都是些他国商人。”

小胖如实说道。

三天时间的赶路,让二人对于那惨痛的遭遇已经有所抵抗,虽然他俩还是在第二天晚上想起各自的亲人,然后抱着彼此痛哭流涕,但自那之后,二人的关系也熟络起来。

如今江问不仅知道小胖叫什么,还清楚了其家业是以上等布匹为主。当初蒋圆父亲之所以会大费周折朝流阳城来,也是因为流阳城也被称为布料中心,基本世界上最好的料子有一半是产自流阳。

“你说咱们去那青城山,万一被人家打下来怎么办。”

小胖这些天别的没有听到,关于青城山的传闻倒是不少。

其中最让他郁闷的是,竟然有人说青城山的道士比土匪还凶狠,虽然江问跟他解释这不可能是真的,但小胖心里却一直在想象自己被道士虐待的场景。

“没事的,我师傅说过,青城山只是比较喜欢扩大自己威望而已,如果他们真的做坏事,也不会被这么多人推崇。”

江问耐心说道,他也不希望小胖说的是真的,因为二人之所以辛苦赶路,就是为了找几个高人来帮助自己,杀不杀的了土匪不说,至少得把他师傅救出来。

“嗯,希望能找到一个厉害的高人!”

小胖握了握拳道。

这些天二人吃了不少苦,不仅因为没找到吃的,差点饿死在路上。有一回还遇到了四五条毒蛇拦路,幸亏江问及时停步并按住了小胖,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除此之外江问的伤口也在昨晚恶化,脑门上的还好,左腿小腿却明显皮肉腐烂,可能是之前江问强硬把里面那半截箭矢拿出来后,没有清洗干净,接着又用一块破布料包裹了一天一夜,最后将破布拿下后把自己吓了一跳。

“咱们进城后先找家医馆吧。”

江问察觉到左腿越来越疼,毕竟箭矢穿进去了很深,只是因为其箭头不大,不是那种三角或带倒钩的精制箭头,所以一直强撑到现在。

但毫无疑问皮肉里面至少也得有个小洞,否则也不会这般焦心难受,弄得江问都开始后悔,心想没拔出来那半截还好,因为拔出来之后的感觉,就跟又被人射了一箭一样。

“好,咱们先去医馆,然后……再找家饭馆。”

小胖说完前半句停顿了一下,接着又把话说完。

江问无奈的笑了一下,点头示意同意,小胖显然已经没有牵挂了,或者说被迫的没有牵挂了,所以他只要想好接下来的日子该怎么办就行。但自己却不一样,好像始终吊了块石头在心里,久久不能平稳。

几个时辰过去,太阳正直上空,二人终于看到了那硕大威严的城门,好似一个巨人般威严伫立,但即便是那圣会举行,流阳城却也没有将这大门敞开一分,而是在其右边开了一个小口,上面写着“进城”二字。

可能是担心其他大国趁机作乱,引起祸事,所以国主才不得不出此下举,毕竟都城才是首位。

不过即便如此,也丝毫没有影响到外来商民的心情,他们依旧是个个容光满面,精神焕发。哪怕是那贫困穷酸之人,脸上也洋溢着兴奋之色。

毕竟这种法会真的是百年难遇,可谓是古往今来头一回,尤其是听到四座道山,分别派出一名其掌教弟子出来颂法,更是让众人观仙之心大发,想看看这掌教弟子到底是何模样。

然而距离那城门还有一些路段时,突然一阵嘈杂的声音响起,似那群马奔走一般声势浩大,震人心神,紧接着又自右边山上跑下来一堆衣着怪异的人众,这些人的衣服如同东拼西凑来的一样,什么颜色都有。

最让人害怕和担心的是,那些人手里都持有一把半身长的砍刀,白日之下极其晃眼,除此之外有的背上还背着箭筒和弓箭,可谓装备十足。

“江……江问,他……他们,不会是……”

小胖眼睛好使,还没等那些人从山坡上下来,就已经看个清亮,但结果是把他吓了一跳,连腿都站不稳。

“不可能,这离城门这么近,他们哪来的胆子?”

江问也大概知道那些人是干什么的,可心里却满是难以置信。

然而还没等二人商量完,那怪众就有一部分来到了路前,样子极为凶煞。

“都给爷停下!”

为首的是一个四十左右的壮汉,不仅满嘴胡子,脸上还带着三道刀疤,不说是凶神恶煞,估计也差不多了。

“主子,咱们下来是不是晚了,刚才有好几个货多的马车都进城了。”

站在壮汉旁边,一个骨瘦如柴的男人轻声说道。

“晚什么晚!我们本来就不是为了金子来的。”

土匪头子狠狠地拍了一下那人的脑袋,本来模样就可怕,五官一动更是如同野兽一般。

而这些人下来后都是直接拦在路中间,所以期间除了江问二人原地不动,其他商民队伍也是不敢动弹,唯恐那大胡子头领做出什么可怕的事。

“江问你看,那个人!”

小胖突然伸手指向前方,只见三个关系很好的土匪缓慢来到那首领旁边,不知道在窃窃私语什么,但小胖的重点不是他们在说什么,而是那三个土匪。

“他们仨,是那三个兄弟?”

江问猛然想起那个晚上,残忍杀害房间住客的贼人,虽然他没看见其面貌,可小胖认识啊。

“二弟,那夜你抢夺的客栈里,可有富人?”

土匪头子扫了一眼面前那些商民,接着又朝身后刚刚赶来的一个壮汉问道。

“有一家最富的,就是那个马车的主人,里面全是上等布匹。”

说话的这个土匪虽然没有其主子狰狞,但一身硬肉却无比明显,最主要的是他的衣服不带肩袖,两条膀子露着不说,在其右臂靠肩的肌肉,竟然有一道足足两尺的伤口,从上面一直延伸到小臂前后。

“是之前带领贼人袭击客栈的家伙。”

江问虽然眼睛没有小胖灵巧,但耳朵却如同其师傅一般敏锐,虽然不是太独特,可也能听到较弱的声音和响动。

而刚刚说话的土匪,便是那个晚上,于一楼桌子歇息的人。

“都给爷听好了,前几天有一个不听话的小崽子,从爷的二弟手中跑掉了!爷知道他就在你们这些人里面,所以识相的话自己出来。”

土匪头子与那三兄弟窃窃私语半天,接着了解情况后便高声喊道。

“那个崽子听着,爷还记得你,别等我去抓你!”

站在土匪头子旁边的老二也厉声道,显然这件事让他脸上有些挂不住面子。

“江问,不会是我吧……”

小胖此时全身已经僵硬了,如果不是因为江问紧靠在他身旁,估计早就吓得摔倒在地。

“别紧张,他们应该还没发现咱俩,现在大家都是零零散散的,估计待会儿就会有人让我们集中在一起,到时候咱就使劲靠后,然后找准机会逃跑。”

江问镇定说道,同时用手碰了碰小胖,试图让他自然一点。

不过江问虽然看上去冷静得很,实际上他也跟小胖差不了多少,毕竟那老二的声音他到现在还记得,可以说直接刻在他心里面了。

“来来来,都给我站好!东西先都放在地上,马车上的也给我下来!”

过了一会儿,正如江问所料,几个土匪小弟走到众人面前,大声命令他们集中到一起。

而那些本来就惊慌失措的商民,在看到土匪拿着刀朝自己走来后,也是立马听话照做,无论手里拿的是什么,一概扔在地上不管。

“慢慢靠后,别那么僵硬,自然一点。”

江问打量了一圈后,缓缓低声说道。他发现那些土匪都只是注意比较靠前的商民,并没有朝后望来,而自己和小胖又刚好处于中间位置,所以正好趁这个机会再往后面移动。

“好……等等,你说那个人会不会突然看向我们。”

小胖此时已经是彻底乱掉,大脑都仿佛糊住了一样,他现在就如同那惊弓之鸟一般,就算没人看他也说有人看他。

“你别瞎说,只是你太紧张了而已,走,慢慢往后走。”

江问百般无奈,其实自己眼下也慌的不得了了,结果旁边还跟着一个比他还乱的人,真是不想镇定也不行。

第九章 濒死之际 “喂,别拿我的包裹啊!不是说只找人的吗!”

正待二人缓慢朝后退移时,突然前方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紧接着就见那土匪脸色一变,拿着刀子就朝说话之人走去。

“你说什么?我拿你东西了?”

说话的土匪较为年少,不仅身高与江问差不多,连身形都如同薄树枝一般。

“这位兄弟,我只是出来卖些家里货,包裹里没有值钱的东西,还请你饶了我吧。”

男人见这家伙来势冲冲,立马没了刚刚大声说话的气势,脑袋都恨不得藏到衣服里去。

“切,窝囊废。”

瘦小土匪吐了口唾沫,接着就转身离开,但还没等他走上几步,突然听到周围的人大叫,接着脚旁边就滚来一个东西,他疑惑地朝下面望去,发现竟然是刚才说话男人的头颅。

“谁还敢说话!”

让瘦小土匪害怕的是,那土匪老二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这里,手上还提着一把粘血的大刀,而其身旁,便是那头颅之主的身体。

“真是惨无人道!”

江问摇了摇头,心里满是说不出来的难受,那个男人仅仅说了一句话,就被尸首分离,而若是换成小胖,那岂不是……

“喂,那两个……你们脸被**炸了?过来!快点!”

令江问万万没想到的,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那土匪老二在杀完人后,并没有直接离开,而是提着刀扫了众人一眼,但他别的没有看到,唯独看到了躲在人群后面的两个“土人”。

“江问!咋办!”

小胖现在是啥也顾不得了,拉着江问的手就喊道。

“唉……跑?还是不跑?”

江问没有回答小胖,这转变来的太快,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哈哈哈,大哥,我就说没事吧,呐,那边两个家伙中偏胖的就是,我一吓唬他就露馅了。”

土匪老二见到江问二人的反应后,立马开怀大笑,他也不怕二人逃跑,而是转身冲其大哥汇报情况。

“嗯,带过来,其他人都杀了。”

土匪头子没有多言,他只是担心老二处事不当会留下不好的尾巴,从而影响自己,但现在已经不用担心了,因为那根小尾巴马上就要变成两半了。

“江……江……”

眼见那几个土匪小弟,在听到自己主子说话后,都提着砍刀主动朝自己走来,此时的小胖已经彻底绝望了,他没想到城门都看见了,结果硬是踏不进去。

“等会儿你先跑,我拦着他们。”

江问情不自禁的朝后退了几步,心里一阵说不出来的感觉,但他发现小胖还在原地不动后,便只好又硬着头皮走到其前面去。

这些天里,小胖几乎帮了江问很多的忙,毕竟他体胖肉实又不像江问一样受伤,所以什么活几乎都是他抢着干,没让江问插手一下。

当然江问也知道这是因为小胖心里已经空了,若是再不找着事情做去分散注意力,那他又会陷入悲伤之中,最后除了念想过去以外,便是慢慢消失自己的心神。

所以江问心里十分愧疚,换句话说,现在是没找着师傅他老人家,倘若找着了,那小胖岂不是更可怜。

因此江问心想,反正已经死路一条了,而且师傅说过,有法使就委屈一些,没法的话,那就宁愿死也不能委屈,所以直接挡在小胖面前。

但显然眼下有危险的,也并非只有江问二人,因为此时周围那些无辜的商民,有的已经听到了土匪头子那句“全杀了”,知道这土匪果真出尔反尔,即便找到了想找的人,还是要杀了其他无辜的普通商民。因此有些反应快的家伙直接拔腿就跑,甚至连地上的包裹也不要了。

“都给爷留下!”

土匪老二见众人四处逃窜,一个跨步就奔向最近的人前,大刀起落,回手间便是一个头颅掉下。

那些商民本就心惊胆战无比惊慌,现在回头一看,发现地上又多了一具尸首分离的肉体后,顿时所有人都跟炸了锅一样大喊大叫,有的人甚至呼唤前方那流阳城守卫,想让他们来制裁这嚣张的山里恶人,但得到的除了一阵空响外,就再也没有其他回应。

“快跑!”

江问见情况失控,立马拿准时机喊道。

接着他又推了旁边的小胖一把,让其从呆滞和害怕中的状态离开,然后二人便挪动双腿拼了命地朝后跑去。

“敢跑?给爷留下来!”

那土匪老二虽然一直在杀戮,但也没有完全分神在这些商民身上,毕竟他首要的目标是小胖,如果不除掉这小子,那自己在大哥面前可就丢尽脸面了。

于是还没等江问二人跑上有二十步,土匪老二把右臂猛的一挥,手中大刀竟直接朝小胖身后飞来,虽然并没有威胁到其性命,甚至都有些偏移,但大刀依然在几秒后,狠狠地插在小胖右脚旁边,让原本就身体僵硬的小胖,又一瞬间立在原地不敢动弹。

“跑啊!天哪……这把刀怎么这么沉。”

江问又推了小胖一把,见其慢慢反过神来,便伸手去拽那土中大刀,虽然土匪老二的准头不是太好,但其力道却十分惊人,江问虽然用尽全力把刀从土里拔了出来,可接着就又因为大刀太重而扔倒在地上,甚至倒地之时都吹起一阵飞尘。

“嘿嘿嘿,再跑啊,当初要不是那老头让爷吃了些苦头,爷也不会这么晚才来找你。等等,你应该就是那老头的徒弟吧?”

土匪老二慢悠悠地走了过来,右臂的刀疤因为肌肉鼓起显得更加狰狞,白起下仿佛一条猩红肥蛇一般。

江问本来已经打算接受死亡了,毕竟此时周围的商民,要么已经倒地身亡,要么就是被架在地上动弹不得,可以说没有任何生还的希望。

但当他听到土匪老二所说的话后,却心里突然噗通一震,好像浑身已经死掉的细胞又被点燃一般。

“你把我师傅怎么样了!我告诉你,如果你敢动他一根毫毛,我决不会饶了你!”

江问推开身后的小胖,也没管自己与那土匪老二比起来,就像是一只松鼠和一头巨虎怒言对峙,依旧气势汹汹地盯着土匪老二。

“嗯……一根毫毛,我数数……不行啊,根本数不过来,因为你也看到了,我杀人向来是只砍头颅的,那老头虽然有两下子,但毕竟也是软骨头一把,所以……嘿嘿。”

土匪老二掰了掰手指头,几秒后干脆把手放下,满脸得意的说道。

“你个混蛋!”

江问一怒之下直接跳了起来,右拳接着就砸向了土匪老二,但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后者完全没有任何躲避和抵抗,只是任由江问一拳打在了其左脸颊上,而且因为江问身高太矮,这一拳还朝下偏了一些。

“真是不怕死,不过我也欣赏你这样的崽子,可惜了,要是当个强盗多少好。”

土匪老二笑着摇了摇头,毕竟在他面前的人,除了跪在地上求饶外,就是直接两眼倒在地,当然后者的脑袋和身子是分开的。

“去你的狗屁强盗,你们连人都算不上,就是……就是跟那草棚里恶心的牲畜一般,比那牲畜还牲畜!还在这里嚣张什么!”

江问大声喊道。同时也再挥一拳打了过去,当然这回他有了心眼,并没有费力不讨好地瞄准其脸部,而是低空下坠,然后突然朝那两腿间的“重地”打去。

“你!ma的!今天爷不弄死你,就他m不是这山中二当家!”

不知是江问的话语惹怒了土匪老二,还是那致命的一拳导致,总之他现在一边捂着裤裆一边放声怒吼,接着还没等江问嘲笑他一番,一个大手就窜了过来,紧接着掐住江问的脖子,然后左手屈指成拳,狠狠地朝其腹部锤去,那拳头仔细瞅来都如同坚石一般,可想而知威力之大。

“啊……”

江问本想大叫,可他发现那一拳所带来的痛楚,让他连大声的力气都没了,好像一下子半条命就没了似的,所以只能无力地垂下双手,仿佛快要奄奄一息。

“不是很能说吗?爷实话告诉你吧,其实那老头没有那么舒服死掉,因为他的伎俩太多了,差点没把爷算计死,所以当时并没有立马杀掉他,而是带回了我们的寨子里,特意用酷刑折磨他,最后等他快要不行的时候,才取他狗命的。”

土匪老二见江问马上就要断气,又松了松手让他缓上一缓,目的就是让他知道自己师傅到底遭遇了什么,然后露出那种悲伤和绝望的表情,不然自己一肚子的火上哪发泄,何况这种愤怒和狂躁他可是前所未有过,不好好注意可不行。

“你个混蛋,放开他!我要为我爹娘报仇!”

没想到的是,原本已经愣住的小胖,此时看到江问被土匪老二抓起来后,竟一下子窜了过来,接着就立马握紧双拳,然后狠狠地砸着土匪老二的肚子。

“爷都忘记还有你这个崽子了,别急,等爷先玩玩你这个小伙伴,然后再一刀了结你,好给你个痛快。”

土匪老二一脚将小胖踹出两米多,接着又回过神来继续折磨江问。

“你这种……畜生……永远,永远都不会……有好结,果的……”

江问察觉到脖子松快了一些,于是赶紧张开嘴说道。

当然他也知道这种缓冲只是暂时的,因为自己死期已到,或者说那日晚上其实就该到了的,只不过是因为师傅他老人家,才多活了几天而已。

而一提到师傅,江问心里就百般难受,因为土匪老二说的话就仿佛刀子一样,缓慢而有力道地刮着他的心脏,哪怕他用尽全力抵挡,最终心里还是成了一片血泊。

想起师傅平日里虽然总是很苛刻,但不难看出那只是他的表面,实际上每次吃饭,他都会把菜推给江问,每次在外面露宿,都会尽可能地让江问靠着石头或树,而他自己则是挡在另一边,如同一堵墙一般。

“师傅……徒儿不孝,徒儿不该丢下你的,没事,师傅你等着,徒儿……马上就来找你。”

脖子上的力道又回来了,江问趁自己还有最后一口气时,急忙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即便到那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已经听不清是什么了,但他依旧把自己想要表达的意思,亲口说了出来,因为他知道师傅能够听到。

第十章 玄冥子 “可笑的师徒之情,爷看够了,该送你上路了。”

土匪老二一把将江问摔在地上,然后慢步到自己的大刀旁边,中途一脚踹开再次冲来的小胖,这才轻轻松松地把刀拿了起来。

然后他回过头,一脸嫌弃地看着地上的江问,后者已经没有任何反抗能力,自己只要微微挥上一刀,这临近城门之路,就又会多上一具无首之尸。

可是就在那土匪老二拿起大刀,用力砍下之时,突然一阵冷风袭过,紧接着在场所有的土匪身上,都立马结起了一片薄霜,而且不止如此,天上不知道什么时候飘起了雪花,虽然不多,可在这艳阳天中,岂不是一件极为诡异的事。

“诸位莫慌,贫道乃青城山掌教弟子,道号玄冥子,认识我的人都叫我玄冥真人,或者……玄冥师兄,其实直接叫玄冥也行,我没那么多讲究。”

就在众人十分诧异之时,一阵较为缥缈的声音凭空传来,为什么说是缥缈,因为就像用喇叭扩大了一样,当然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他们根本没有见到说话之人。

“敢问这位玄冥道长,是我等挡住了你回山之路了吗?如果是,请给……”

那土匪头子虽然一直在观赏,自己的手下去追杀那些奔跑的商民,但当他听到这个凭空而出的声音后,立马觉得不对,于是用双眼迅速打量了一圈,却也没找到这个玄冥子,但他知道这凭空的雪花,以及如同寒冬般的温度,正是此人所使。

因此他立马高声回应,希望别把事情闹得太僵,但还没等他把话说完,突然感觉自己脖子有些不对劲,好像凉凉的,而当他低头一看,却发现自己的脖子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横插了一把冰刀。

最主要的是,冰刀并非插到脖颈边缘,而是已经横切过半,只是因为其速度太快,所以众人没有反应过来。

“你个混蛋!你杀了我大哥!”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即将了结江问的土匪老二,也没了心思继续。

他原本以为,可能只是某个高人顺路而行,看到这满地的尸体,心里有些不满才会出手提醒,毕竟圣会马上来临,他们也早就做了准备。但当他看到自己的大哥身首分离后,便立马发现事情根本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哈哈哈……尔等山中野人,居然也会有真情存在,难道不是因为那权位财宝之顾?还有,贫道之前听到那小兄弟骂你比牲畜还不如,现在想想……骂得真对!”

声音再次传来,但与之前不同的是,这回听上去并没有那么缥缈,甚至就像那玄冥子正站在此处一样。

“邪门歪道,有本事你给爷出来!咱俩赤手如何?”

土匪老二一把丢掉手中的大刀,他知道眼下的处境,对自己很不利,所以只好唤那玄冥子的真身出来,否则待会儿又是一块冰刀过来,自己岂不是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好……好,睁好你的狗眼。”

令人惊讶的是,那玄冥子竟然真的同意,其声音开始逐渐消散,只是最后依旧没能散去那个“狗”字,结果气的土匪老二火冒三丈,一双铁拳不知道往那里锤去才好。

但还没等他瞪起双眼,想要看看对方到底从哪出现时,突然一阵冷风吹过,紧接着自己肩膀瞬间跟被冻僵了一般,仿佛骨髓间都充满了寒霜。

那土匪老二大惊失色,一个疾窜就跑出了四五米,一边跑还一边拍着僵硬的右臂,心里顿时不像之前那般底气十足。

接着待他从慌乱中缓和后,便立马回头观看,心想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有如此本事。而当他回过头去后,才发现自己原先站着的位置,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青袍加身的道人。

“贫道已经现身,只是为何你……跑的似那鼠虫一般快呢。”

玄冥子微动嘴角,看上去仿佛在喜笑。

“呵呵,想不到你也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娃娃,怎么,跟那小子认识?”

土匪老二没有在乎玄冥子的嘲讽,而是怀疑起这玄冥子真正的来意,毕竟像这种法术如同仙人一般的高人,是不会随便出手的,不单单泄露了自己什么本事,还容易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什么?贫道才不认识他,贫道只是之前奉师父之命,下山去游历了几天。这不,刚巧今日完事儿回来,心情果然舒畅不少。”

玄冥子双手背后,如同一棵松树般屹立不动,而最让那土匪老二目瞪口呆的是,此人虽然看上去是个常人,但浑身却围绕着青白色的寒气,好像都是从体内冒出,并且其双足所踏之处,也结起了一片薄霜,仔细一看后,那薄霜竟然还在不断蔓延。

“那请问高人,为何要刻意停下为难我等。”

土匪老二虽然在说话,但其实也在偷偷感觉自己的右臂,若是有恢复过来的趋势,那他便会思量如何反击那玄冥子。

“贫道可没有故意为难你们,只是贫道向来不喜那肮脏之物。”

玄冥子咪起双眼,周边寒气渐渐浓厚。

“原来真人是嫌这遍地尸体,那好,我等就先帮真人清理……”

土匪老二略有欣喜,心想既然知道原因,那就不用大打出手,毕竟他也害怕的要命,自己虽然一身蛮力,可与那玄冥子相比,真是不值一提。

但是还没等他回过头,安排手下处理尸体,突然感到脖颈处一阵冰凉,紧接着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我不是嫌弃那些尸体,我是嫌弃你。”

玄冥子缓缓说道,此时他脸上的笑容早就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凶狠与憎恶之色。

那土匪老二怎么也没有想到,眼前明明是一个衣冠得体的道人,结果却像自己对待别人那样,毫不留情地取了他的首级,甚至前兆都没有,可谓是直接动手。

“一帮心狠手辣,没有丝毫人性的畜生!难道你们都是那禽兽所生吗!光天化日之下,敢在这城门前大开杀戒!而且还是一群无辜的百姓,你们真是以为自己不得了了!”

待那土匪老二的头颅一掉,玄冥子立刻提气怒吼,声音如同金钟般震慑心神,引得周围还在等待二当家下令的土匪们,立刻如惊鼠一样四处逃窜,其中有的因为胆小或身体状态不好,听到后竟直接瘫倒在地。

而始终原地不动的玄冥子,看到这些贼人落荒而逃的样子,脸上的戾色更加浓重。只见他周身寒气暴涨,双手屈指成爪,一个疾跑就来到了一名土匪面前,接着右爪瞬间划过,还未等其反应过来,他又奔向另一个人去,而两秒过后那第一个土匪才恍然倒地。

“高人饶命……”

“贱命一条,饶其何用!”

有的土匪已经放弃逃跑,毕竟那玄冥子好像鬼魂般来去无踪,每次出现必然杀人,所以有人干脆跪在地上投降,心想既然对方是个道人,没准能宽厚一下。

但那玄冥子并没有搭理此人,简单答话后,依旧带走了那个土匪的性命。

甚至还有人知道自己跑不了,于是回身掏刀,打算跟那玄冥子拼上一拼,你别说,此人还真让玄冥子愣了一下,但几秒过去地上又是一副尸体。

最后不到有十分钟,足足有一百多人的土匪,终究是一个不剩的全都躺在地上,有的是胸口中爪,有的是脑门插了把冰刺,还有的直接变成两半,但似那土匪大当家和二当家的死法,倒再无他人。

“这……这位高人,请……请帮帮我。”

江问微弱的声音传来,此时他已经醒了,或者说他早就醒了,只是意识一直很恍惚,直到现在才慢慢清晰起来。

“你腹部中拳体内气息混乱,五脏六腑多有受创,待会儿我把你送到城里的医馆。”

玄冥子虽然离江问有十多米,但他依旧听到了其声音,所以慢步走来的同时,直接把话说给了江问听。

“不是,我是……想,想请您教我道术,我有……有一个金子,很大,可以赠与高人。”

江问咬着牙想从地上起来,可浑身跟散架一样疼痛,所以只能歪着头冲那玄冥子说道。

“贫道不喜那金银之物,只是先前听到了你所说,认为你年纪虽小可骨气挺旺,所以才出手相救……好吧就算没有这个原因,我也会杀了那帮畜生,他们当真是不把我青城山放在眼里。”

玄冥子性情古怪,刚才面容狠厉如同杀神附体,可现在却又恢复成正常的模样,虽然表情略有严肃,但给人的感觉却十分亲近。

“我已无家可归,唯一的亲人……就只剩下小胖了。我什么活都可以干,吃苦都没事,就算您不教我道术也行,只要让我有一个地方待着就好……”

江问强忍不适,尽力把话说的清楚一些。

“不成。不过……这样吧,因为其他道山的掌教弟子因事繁忙,直到现在还没有集齐人选,所以法会还得等几天才能举行,到时候你养完伤可以去青城山看看,如果……我是说如果,不小心走到了青城山本门弟子入山的地方,那或许……守门人可能会偷偷睡觉吧,毕竟守门那么累。”

玄冥子来到江问面前,缓缓蹲下身子后,便伸手摸住了其手心。

“谢……谢谢高人!!”

江问仿佛被电击了一样,心里满是喜悦,虽然玄冥子一开始就回绝了他拜师的请求,但江问也早就猜到了,如此高人别说是收徒,即便是出来都没个几回,他今天能见到就算幸运的了。

只是江问没想到玄冥子拒绝后,竟还没说完,现在细想那最后几句话,难道不是说他给江问特意开了个小后门?虽然是不是道士还不一定,但十分之中起码七分希望是有的了。

然而欢喜还没结束,其手心又突然传来一阵暖意直达体内,仿佛温水在里面流过一般,江问知道这是因为玄冥子握住自己手的缘故,但他不清楚玄冥子朝自己体内传送了什么,只是十几秒钟后,他突然感觉浑身十分流畅,好像之前那种疼痛变轻了一样。

“你先别高兴的太早,我只是简单给你调整下气息和身体,其他的还得去医馆才行。”

玄冥子松开了手,接着又朝那小胖走去。

而江问不知道说什么好,几番组织语言却都咽回肚子里,但他心里依旧充满了浓厚的感激,那是用话语表达不出来的。

“嗯?小家伙虽然胖但挺灵巧的啊,气息都乱的不是太厉害。行了,该回去了,只是这一地的烂摊子……”

玄冥子饶有趣味的笑了笑,给小胖调息只用了几秒钟,但他接着为难的看了看周围,好像还有些尾巴没收拾,不过他并没有忧虑太久,而是立马想到了主意。

只见他左手一挥,一阵宛如风雪般的寒气暴烈喷出,细看都带有雪花,仿佛那风炮一般。

接着他移动左手,将寒气朝那些残缺的尸体射去,而被其寒气掠过的尸体,都一个个成了冰晶般的冰块。接着待玄冥子将所有尸体冻完后,他又使出身法来回疾行,每次往返都会拿着四五块冰块,其目的地便是那山脚之处。

“江问,你说……青城山上的道士都这么厉害?”

小胖虽然被踹了两脚,但也不至于死掉,所以他也听到了玄冥子的话,只是他看起来比江问还要激动万分。

“不知道,毕竟他好像是掌教弟子,就是掌教的徒弟,而其他人只是普通的道士,虽然我也不敢确定,但二者相比肯定是玄冥道长厉害,而且不止厉害一点。”

江问擦了擦嘴角的血,两眼全是那玄冥子来回闪去的身形。

第十一章 医馆医师 不到半柱香的时间过去,地上已经没了之前惨不忍睹的尸体,取而代之的则是,位于右边山脚下一排冰晶雪莹的雕像。

“这下好看多了,那边正好也常年处于阴处,太阳很少照到,估计能保存一段时间。”

玄冥子回到江问身旁,十分满意地凝望自己的“作品”。

“玄冥道长的恩情江问永远难忘,希望道长给个机会……”

江问见识了玄冥子的本事后,心里几乎全是其精妙绝伦的法术,虽然他没有太大野心,但若是学个一二,也能保证自己和小胖不被欺负啊。

“不行的,我刚才说了,我现在不会收徒,以后也不会,而且贫道知道你心里所想,但是你要知道,世间所有奇术,都离不开日日苦修,没有三四年的时间去打基础,你即便有了那么一招一式,也是轻轻松松就能被人破掉,道法也是如此。”

玄冥子摆了摆手,此时他身上的寒气已经渐渐消退,但不知道为什么,其脸色和双手依旧看着十分苍白。

“好吧。”

江问也知道自己的请求希望很小,他之所以说出来,是不想等到玄冥子离开后,心里不舒服,又埋怨自己当初不把意思表达出来,最后陷入一种执念和自责当中。

“你还小,成年都没有,但头脑倒是灵光,而且骨气硬是真的,所以也不用急于求成,如果真与我青城有缘,或许不用三年都行。”

玄冥子拍了拍江问的肩膀,转身看向城门的方向。

“道长要走了吗?我们身体已经能勉强动弹了,可以自己走进城里。”

江问抱了抱拳,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抱的对不对,但起码得试一下。

“嗯,那贫道先走了,记住,到了城里不要听信任何人的话,圣会期间很乱。”

玄冥子回身稽首,简单示意后便凌空飞跃,连那城门都没进,直接从其上方飞了进去。

待玄冥子的身影彻底消失,江问也彻底放松下来,刚才他紧张的都直冒汗,衣服都不知道湿成什么样。

毕竟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法术,想起之前跟师傅走江多年,期间最有见识的一回,也仅仅是个武人凭借多年练就的体术,飞檐走壁而已。

但像今天玄冥子那般出气成寒,冰封万物,估计是以后都很难见到了。

“江问……”

小胖捂着肚子欲言又止。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已经看开了,或者说,不这样也没办法。师傅在我七八岁的时候,就说过他迟早会离开,那个时候我以为他只是单纯的丢下我,但后来想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江问低下头,虽是这么说,但心里却说不出来的难受“于是后来,我每一天都在想,这样的生活什么时候会被一个意外打破,那时候我们隔两三天,就会遇到危险,虽然都被师傅巧妙处理,但我依然心里十分忐忑……”

江问拍了拍身上的泥土,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湿润了。

“没事,还有我在,咱哥俩你是哥我是弟,以后不论什么情况,都同生共死。”

小胖被江问说的也即将要哭出来,但他知道这是自己迟早要克服的事,因此只好笑脸喜言,给二人打打气。

“嗯,我已经决定了,虽然师傅总说我当不了道士,但……我还是要去那青城山学道,不管有多苦,有多累,我都要去学,迟早有一天,我会像玄冥道长那样,而那个时候……”

江问握紧拳头,他没有把话说完,但从其脸上凶戾的神色来看,估计也是要做那一番必须见血的作为。

小胖点了点头,心想自己也要跟江问那样,定下一个远大的目标,但接着突然发现自己很笨,所以又改成跟着江问同生共死。

二人就这样原地歇息了一会儿后,便前往那流阳城门,虽然从这里已经能看到,站在城墙上威武**的兵将,但江问心里也在想,刚刚那么多商民惨遭杀害,而这些兵将居然跟没看到一样。

虽然他也知道这其中的缘故,兵将之心,只可为国,别说是那前冲英勇的小兵,就算那统兵将领来到此处,也是一样的选择,因为他们不可能为了别人而付出自己的性命。

但江问心里依旧是一副不满,甚至都在想,若是换成了那些士兵今日被土匪宰杀,那他们又是如何模样,还会像这般伫立不动吗。

“哇,好多人啊,咱慢慢排队吧。”

小胖没有纠结不好的事情,而且他是头一回出来,自然被那些新鲜事物吸引。

江问没有说话,他还没有从负面情绪中出来,但他也知道正事还是要干的,所以打量了一圈后,便跟在那长长的队伍后面。

但是二人怎么也没有想到,看似近在咫尺的队伍,硬是排了一个时辰才到他们,可能也是因为人流量太大,门口又小,加上里面还有硕大的马车,所以可以说是寸步行驶。

“终于进来了,我的天,这里,咋这么多人呢?”

你别看小胖皮粗肉厚一脸傻样,但这么多人里就他挤的厉害。本来江问还过不来的,毕竟门口那里的人会突然增多,但有他在前面前冲后撞,二人倒很轻松地就进来了。

“是啊,不过我们得先把金子融一下,分成小块的,不然这样太危险了。”

江问个子很矮,挤在人群里根本望不到路,但心里又着急,所以只能靠到边上,然后踩着一块石头上。

“找到了,那里应该有炉子。”

江问发现了一家店铺,因为分金子只能用火烧解,所以没有炉子是不行的。

只是二人看到那走不尽的人群后,心里又是一阵郁闷,但眼下必须把金块分解,否则二人的吃住都成问题,所以只能硬着头皮再次钻进了人群中,当然还是由小胖打头阵。

然而三个时辰后——

“这个比老鼠还精的坏老头子!早知道我就自己弄了!”

一脸愤怒的江问坐在一块石头上,不知道骂出了多少脏话,但目标都是指向同一个人的。

“算了,我们一开始就该想到的,毕竟这么大的一块金子,谁看了不眼红啊,至少我们还剩下20个不是吗。”

小胖蹲在旁边,手里多了个精制的小袋子。

原来,二人足足用了一个时辰,才挤到那家店铺旁,为什么这么长呢,因为中途江问被挡住视线看不到方向,所以不小心走了错路,最后发现了又辛苦返回来。

只是当江问把金子拿给店主看后,却没想到那店主鬼迷心窍,偷偷宰了江问一番,本来金子能分成大概35个,但那财迷老头胆子挺大,竟然私自藏了15个,正巧江问和小胖被其店里的东西吸引,一时间没注意。

等二人出来后,发现有些不对劲时,便把那金子凑在一块,好歹能有个形,结果其大小连原本的三分之二都不到。

“好吧,生气也没用,走,咱俩去医馆,先把我的腿和头弄一下,然后你也看看。”

江问感觉一阵晕眩袭来,虽然玄冥子给他体内调解了气息,但硬伤还是有的,先不说已经留下大块疤痕的脑门,单是那条有些腐烂的小腿,都随时让他疼痛万分,而且现在又连续走了好几个时辰,说实话要不是他中途特意坐上那么一会儿,估计早就支撑不住昏倒过去。

“刚才咱们过来的路上,我看到有一家医馆,好像挺多人。”

小胖将江问扶起来,大概指了下方向。

“那就去吧。”

江问叹了口气,他有点担心大夫会怎样给他医治,虽然自己早就看过血腥之事,可这是自己的腿啊……

但是当江问来到医馆后,却发现这名大夫的治疗方法很是温和,其中有一个女子是被抬着进来的,可能是不小心摔倒昏了过去,但其左边臂膀却扎着一根木刺,差不多有手掌长,刺身已经扎进去有一半多。

但那大夫并未匆忙下手,而是拿了一些药材,耐心做成涂抹的药物后,便将其均匀抹在伤口周围,看起来仿佛泥团一般。

接着他又走进里面的小房间,找了一瓶白色的液体出来,然后一滴一滴地滴在那根木刺上,液体真的好像清水一般无色无味,顺着这头一直流了下去,甚至都进入了伤口里的刺身。

最后有几分钟过去,大夫这才将木刺缓缓拔出,期间女子没有任何疼痛的表情,仿佛感觉不到一样,但是当木刺彻底拽出来后,女子却一下子醒了,只是她一脸茫然,但得知大夫所作所为后,便立马跪在地上感谢。

江问虽然并不清楚,这大夫的医术是不是真的有如此高明,毕竟那只是将木刺拔出,再撒点药止痛,他之前与师傅见过不少高明的医师,那些手段有的都是其看家本领,不说堪比神仙,也令观者眼花缭乱了。

但眼下可以确定的是,医师的品格还是不错,而且其用药特殊,虽然江问不知道那瓶白水一和泥团,具体是个什么药物,但毫无疑问在外伤上有很大的帮助。

“诶,那边那个小家伙,过来。”

医师本来打算继续看上一位病人,因为刚才那个女子是突然被人抬进来的,情况紧急才放下手中正在号脉的病人,但当他将女子一家送出门口后返回时,却发现了正在观望自己的江问。

第十二章 医德福天 “我?”

江问愣了一下,心想,难不成是自己一直盯着那个医师看来看去,结果被人发现了?

“对,你这小孩怎么弄得,脑门上跟泼了墨水似的,过来我先给你看看。”

医师虽然年岁也得有60左右,但说话的声音却很是清晰明朗,他发现了江问的额头一片狼藉,虽然猜测是外伤,但看起来着实吓人,于是让原本坐在椅子上的病人先行离开,优先给江问看起。

“好,谢谢。”

江问没有立马过去,而是偷偷四处看了一下,因为他想知道那些还在排队等着的人,看到自己突然之间“插队”,会是如何一副嘴脸。

但当他看到那些人的外表并无大碍,脸色也不着急,仿佛是来这医馆刻意看热闹时,顿时脚步便快了许多。

“你不用担心,老夫虽然没什么大本事,但这医馆却是历代祖宗传下来给我的,那些人只不过是些外城人,主要是为了法会而来,因为闲着没事,才过来看老夫治病。”

医师摸了摸江问的额头,一双老手苍劲有力,虽然感觉跟破树皮一样,但却让江问想起了自己师傅的手。

“对了大夫,我这腿也有些问题,可能……比额头还要严重。”

江问控制住情绪,转而把腿伸了起来,然后慢慢将那裤腿卷起,中途疼的他龇牙咧嘴,但好在很快就把裤子挽上来了。

“哟!你这孩子,你到底是干了什么,这是被人伤了啊。”

医师本来打算拿点药,结果看到江问那乌黑腐烂的左腿时,一下子就把手里的药掉到了地上。

“说来话长,但简单讲,我的腿是被人射了一箭,中途我自己把箭拔出来了,然后用清水洗过几次,之后有两天时间用破布裹着,但是没想到里面的皮肉有一些烂掉了。”

江问蹲下身子把药捡了起来,然后回到椅子上耐心说道,期间那些旁观的人也交头接耳,不问便知是在议论江问那条腿。

“唉,老夫也不问那么详细了,你不用担心,虽然老夫不擅长内病,但这外伤本事却是祖上一直传下来的,你等着,我去拿些药。”

医师拍了拍江问的肩膀,转身进到小屋里。

“怎么样?”

小胖此时已经来到了江问旁边,刚才他还以为这老头嫌江问瞅来瞅去,想教训一下他,结果没想到是这等好心。

“应该没事,这位大夫擅长外伤,就像刚才那女子的臂膀一般,估计抹些药再剔除烂肉就行了。”

江问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之前他经历了很多令人绝望的事情,无论是土匪袭掠还是那分金遭偷,都让他对这世道没了相信,但刚刚和这医师说了几句话后,却让他又感到那久违的温暖。

“来,把腿放在这上面,中途会有一部分比较疼,你忍着点就行。”

没过一会儿,医师拿着一大堆包裹住的药回来,其中还有一些奇形怪状,想必应该是其祖上传下的。

“你去那边等着吧,我怕你看到后又要害怕。”

江问对一旁两眼瞪圆的小胖说道。

“好,我也觉得这里有点闷……”

小胖拽了拽胸口的衣服,一脸不好意思,其实他一点也不闷,他就是怕等会医师会把江问的腿割开,那场面他想都不敢想。

“我先给你把苦歧粉抹了,这样你就不会感到那么痛苦了。”

医师拿出一袋灰色包裹的药物,其面积只有拳头大小。接着拆开后,里面露出的则是一堆黄色的粉末,他用小勺挖了一些,然后均匀地涂在伤口附近,其中烂肉的地方涂的会比较多。

江问见此没有说话,只是默默观看,他自小也有当医师的冲动,毕竟跟师傅走江看了不少神医治病的场景,而事后病人一家都会给予,各种金银布匹作为答谢,所以那个时候江问心想要是学会了医术,岂不是美滋滋的很。

“好了,老夫得先把你这些腐肉剔除,不过你放心,抹了苦歧粉会减弱你的皮肉反应,顶多有一点小疼。”

医师拿起一把小刀,在火中烧了一会儿,便冲那些腐肉切去,而令江问惊讶的是,那刀子碰到他时,他都没有任何感觉,甚至在剔除烂肉中,也没有一点不适。

医师似乎知道江问肯定会是如此反应,剔除中还自己笑了一下,而江问则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笑,心里莫名有些郁闷,不过他也没有专注这个,而是仔细瞅那剔除烂肉的过程。

“好了,腐肉也只是伤口外圆多一些,毕竟接触脏物的次数要比内圆多出几倍,我已经给你剔除干净了,只是这里面的问题比较严重,老夫问你,你怕疼吗。”

医师放下小刀,将剔除的腐肉装到了一个碟子里,接着便看着江问说道。

“不怕。”

江问简单答道。

“真的不怕?很疼那种哦。”

医师再次问道。

“嗯!”

江问点了点头,心想自己连箭矢都是自己徒手拔出来的,那痛苦差点没把他弄晕,但最后他也抗住了,所以无论接下来会是什么样的折磨,他都无动于衷。

“好,那我就把三红粉给你倒进伤口内圆。”

医师笑了笑,转身又拿来一包药粉,但这个包装却是红色的,仿佛人血一般。

“大夫你倒吧,我虽然小,但也……啊啊啊!!”

江问一本正经地说道,他知道医师小瞧了他,但没想到自己话还没说完,突然一阵剧痛从小腿传来,紧接着他就差点要从椅子上掉下去。

“你这孩子,真是好玩,坚持一下就好。”

医师似乎早就料到江问会是如此反应,于是一只手往伤口里面倒药,另一只手则按住江问的大腿,如果不按,江问可能真的要掉到地上。

“我的妈,江问没事的江问没事的……”

而此时在外面提心吊胆的小胖,听到江问那撕心裂肺的喊叫声后,吓得差点没一屁股坐地上去,幸亏自己左边是门框能倚一下,否则出糗怕是少不了的了。

“忍住,快了。”

过了一会儿,医师将药包撤回,但药粉已经全部撒进伤口里面,当然这也是最难受的时候,所以他特意从椅子上起来,双手扶着江问摇晃的身体,以免他疼的身体失衡。

接着不知道过了多久,反正等到江问恢复意识后,医馆里的人已经走光了,而外面的天,也从白蓝色变成了统一的浅黄。

“醒了,你的腿已经没事了,这几天别大幅活动就行,另外你额头上的伤口,我也给你处理好了,只是疤痕,恐怕要留下了。”

医师摸了摸江问的脉象,发现并无大碍和内伤后,便起身离开,此时二人是在那小屋里,除去一堆药物外就是一张小床,虽然气味极大但很是清净。

“江问你没事吧。”

小胖走了进来,本来在江问昏过去时,他就一直陪在旁边,但这小屋里的药味实在太大了,所以他问了下医师,得知江问并无大碍后,便出去等着了。

“嗯,只是这回丢脸了……”

江问摇了摇头,后悔自己居然那么自信。

“现在已经下午了,我怕城里人太多,找不到地方住,你要是休息的好话,咱就走吧。”

小胖已经等了很长时间,毕竟以他的性子宁愿累点,也不要枯乏无味的待着,更何况他的肚子不知道叫了多少声。

“好,咱把钱给大夫”

江问从床上站起,此时他的腿上已经裹了绷带,虽然看起来有些显眼,但毫无疑问这是有帮助的,而且他的腿也没有之前那般疼痛,甚至都可以小跑起来。

“大夫,这是酬金。”

江问找到了外面正在收拾东西的医师,此时人已经走的光光,不知道是因为累了,还是城中又有什么大事,除了街道上还有不少走来走去的,剩下的就没什么人了。

“你这孩子,唉,老夫可告诉你,危险的事情可千万别做,迟早要付出代价的。”

医师看到江问给了自己三块金子,立马吓了一跳,他虽然知道江问和小胖,不是那种城里的小孩,但也没想到江问能掏出金子来。

“你误会了大夫,这金子是我们从一个破旧的小屋里找到的,那里已经没有人居住了,加上我们……一直被坏人追杀,所以情急之下,只好将其拿来使用。”

江问一脸忧伤,把金子塞到了医师手里。

“好吧,老夫也是年纪大了,虽然不知道你们经历了什么,但……这些金子我也不要,而且,我给你一包苦歧粉和三红粉,前者止痛后者杀菌,你留着用吧。”

医师把金子退给江问,转而拿了两包药粉塞到了小胖手里。

“这怎么行!大夫的恩情江问无以回报,这金子是我仅有的东西,你哪怕不要,那……一块总行吧。”

江问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情,毕竟古往今来,他除了给别人东西,就是被别人抢走东西,像这种得了便宜又得个便宜的事儿,他都不敢想象。

“老夫已经决定,你们俩去找家客栈休息吧,等伤好了,再去做事。”

医师摆了摆手,而后便转过身朝小屋里走去,江问站在原地心里满是复杂,小胖也感动的鼻子有些发酸。

许久之后,江问主动迈步,他知道医师不会出来了,而且二人的缘分估计也就到这儿结束了。但江问还是在屋里搜寻一会儿,接着找来一块破布将两块金子塞了进去,最后放到了医师坐着的椅子上,并且心里想到“这位老人如此善良有德,希望好人有好报,祝他吉人吉象,世世平安。”

第十三章 暗处异派 离开医馆后,江问二人便朝城里面走去,毕竟他俩现在还是处于边缘,而临近边缘和门口的店铺,都不会太好,他们俩现在手里还剩下很多金子,光是买东西都花不完,所以想找个好一点安全一点的客栈住宿。

“江问,你说咱们俩如果在青城山,真的学会了法术,是不是也能像这个老人一样,开个小店,别人如果有麻烦,就来找咱,然后咱帮他解决。”

小胖自从进了城,就一直兴致勃勃,显然他是不愿意固守在一个地方不动的。

“嗯,那个倒好说,只是不知道这法术有多难,你忘了玄冥道长说过,没有三四年的时间打基础,就算练出了本领也是脆壳子一个,根本不长久。”

江问不想打击小胖,但这也是小胖所缺失的东西,那就是思考,如果所有事情都不想清楚的话,那它们本身藏有的风险,就都会找上你一个人。

“好吧,不过没事,咱俩正好没地方去,就在乎山上待个三年,你这么聪明,肯定会学会。”

小胖露出牙齿笑道。

“对。”

江问暗自叹了口气,心想自己虽然善于思考,可同样也缺少小胖的乐观,否则一直这么忧虑下去,会很累。

二人闲聊少许,放松心情后,便仔细打量周围的店铺,他们发现可能是因为四道圣会的缘故,所以每家店铺的门口都会刻意装扮,看起来就像是家家都要办喜事一般。

“诶,你看那家客栈如何。”

小胖一眼发现了远处,有一个装饰十分豪华的客栈,其正门大气宽阔,一老远就能看到里面是什么样。

“不行,客栈太大,什么人都有,而且圣会期间奇人异士又多,住里面太过招摇了,咱们还是谨慎些好。”

江问摇头说道。

“好吧。”

小胖也知道自己的眼光太短钱,所以尽可能的还是听从江问,不过这越往城里走,两边的距离就越大,没过一会儿,小胖同时看到了三家客栈。

“龙泉凤,贵三千,还有喜客,这家客栈怎么叫这个名字。”

小胖眼睛好使,虽然三家客栈不在一条线上,但他依旧看到了各自的店名。

“龙泉凤里的人官士较多,其店小二也没有一直守在门外迎接,加上装饰风格偏向朝中公堂,我估计它是专门让那些官家人住的。”

江问打量许久,轻声说道。

“官家?哦,是不是那些将帅,或者有来头的人住的。”

小胖先是满脸疑惑,接着又恍然大悟。

“差不多,而贵三千似乎就是我们能住的客栈,里面装饰随意没有太多拘谨,并且走出来的客人大多都是商民,虽然不知道安不安全,但既然已经在城里了,也无所谓了。”

江问没有太纠结,毕竟无论如何二人是要住宿的,这般一直挑剔下去,估计到了晚上也没个去处,所以只要没有特殊的规矩,他们俩还是可以去那贵三千看看的。

“太好了,走吧,等等,不是还有个喜客吗。”

小胖兴高采烈的在前面带路,但接着又返了回来。

“你仔细看看,那个喜客到底是不是客栈。”

江问叹了口气,没有直接说出来。

“不是吗,你看那家客栈的店小二是个女的,而且有两个,还有进去的人出来怀里抱着女人,他们好像是夫妻,所以……好吧我错了。”

小胖也想像江问那样分析,但当他仔细看清楚那喜客的真实面目后,一下子就脸红了。

“哈哈,还夫妻,那妻子都不知道有过几十个丈夫了。”

江问大笑,虽然他从来没有进去过青楼,但也多多少少知道其模样,那喜客明显是这城中较为上等的花坊,出来的不是富人就是官士,即便外表装饰的正儿八经,但实际上也是不想那么暴露而已。

小胖本来话多的很,经历了这么一个尴尬后,也是闭口不言,只好乖乖跟在江问旁边,连眼睛都不敢乱瞅了。

“给我一间房”

二人很快来到客栈,但进去后那小二看了他们一眼,竟脸上犹豫起来,显然他是被江问和小胖脏兮兮的模样给吓着了,心想难不成是两个叫花子过来了。

“呐,不用找了。”

江问掏出一块金子递了过去,也没管其说什么,直接坐在一张桌子上。

“哎哟这位客官,看我这脑子,嘿嘿,估计是老了不好使了。”

小二摸了摸手里的金块,虽然他不认人,但起码认钱啊,所以刚等江问坐下,就立马屁颠屁颠地过来。

“给我上三个菜八个馒头,还有一壶酒。”

江问语速不快也不慢,但让那小二听的清清楚楚。

“好嘞,您先等会儿。”

小二擦了擦汗,立马转身安排,不过估计是着急,因为小跑的时候差点绊了一下。

“奇了怪了,我还以为他不让咱俩进呢。”

小胖一脸喜悦,心想有江问在啥都好办。

“哪有,这些小二常年接待,不知道见了多少人,最起码的贫富他们是分的出来,只是没想到遇到了咱俩这种,估计也是前所未有。”

江问喘了口气,他没有担心能不能住宿,而是担心那小二会不会别有所图,毕竟二人怎么看只是两个少年,突然拿出这么一块金子来,自然会有人心怀鬼胎。

但好在那小二只是忙乎着自己的事儿,并未与其他人交头接耳,所以江问也彻底放下心来。另外现在吃饭的人不多,估计是还没到晚上,所以他二人趁人少抓紧把饭吃完,免得到时候人多杂乱。

“对了,你知道七派吗。”

闲来无事,小胖的话匣子又情不自禁的打开,但这回他的脸上却露出了阴谋。

“知道,是青城,元阳,普济……”

江问以为小胖还在纠结刚才青楼之事,所以现在想刻意让自己也出糗一下,便把江湖七派拿出来考他。

“哪有,这些东西多简单,我要说的是另外三个门派,可不是七派哦。”

小胖阴谋得逞,看江问那一脸疑惑的样子,就知道自己终于能赢过他了。

“好吧,你说说。”

江问无奈的笑了笑,不论小胖说的真假,反正闲来无事,聊聊天也行。

“我跟你说啊,七派只是一直被人看到的七个门派,他们一点也不藏着的,但我父亲跟我说过,除此之外,其实还有很多不那么招摇的门派存在,这些人因为讨厌被世人关注,或者是练的法术比较邪恶,因此一直在黑暗处,别说是你不知道,就连我也是求了马姨好久她才跟我说的。”

小胖兴致勃勃,最主要是他看到江问一脸好奇的望着自己,心里就一阵得意洋洋。

“那他们都是谁呢。”

江问自小对江湖之事好奇,即便是从这小胖口中说出,他也愿意听。

“据说啊,在这些刻意隐藏的门派中,有三个是特别厉害的,他们所使用的法术可以说,要么没人会,要么无比残忍,都是让世人一听就害怕的东西。”

小胖搓了搓手,也不知道是搓着玩,还是自己把自己吓着了……

“然后,这三个门派原本是没有人知道的,但是有一年,就是我马姨,他们家里突然来了两个刺客,为的就是把他们家的宝贝抢走,但是那个时候我马姨厉害啊,晚上有几十个守卫,于是他们就打起来了。”

还没等小胖说完,可能是饭菜有些慢,所以那店小二先上了几个小菜,并且特意跟江问说这些是送的,而江问则点头示意,心想这一块金子真是无比有用。

“然后呢。”

见小胖皱眉,估计是以为吃的来了结果不是,所以江问只好转移他的注意力,或者说是自己还没有听够。

“哦,然后那两个人就拿出一把刀,看起来很普通,但用的时候刀上布满了黑气,就是很吓人的感觉,而且那两个刺客好像鬼魂一样,一会儿到这一会儿到哪,就算马姨家的守卫多,最后也还是被他们俩杀死了。”

“不过奇怪的是,他们把房间的东西找到后就走了,也没有再搜搜还有没有人,不过也好,要是让他们搜到我马姨藏在床底下,估计我就不能跟她玩了。”

小胖饿的不行,只能倒了杯水解饿。

“那之后查出来,他们到底是谁了吗。”

江问虽然也饿,但他还是想先听完。

“嗯,他们似乎是从一个叫封刀门的地方来的,而封刀门就是三个异派里的一个。”

小胖又搓了搓手道。

“另外两个呢。”

江问问道。

“好像是叫敛心门和于山众,不过他们的事儿我没听过,只知道其中有一个擅长控制动物。”

小胖本想继续说,可无奈那店家小二一脸笑意把菜端来,放到了二人的桌子上,引得小胖说什么也得先把这些可恶的东西消灭了再说。

江问见其眼睛都恨不得跑进菜里,也是无奈,不过自己确实一样饥饿难忍,而且也心知这些传闻虽然让人着迷,可自己没有见过任何证据,所以也不能痴迷太深,于是便跟小胖一起“战争沙场”,一人四个馒头,仿佛饿虎吞食般下咽。

一旁的小二本想再来句客套话,例如“吃好喝好”这样的,但看到江问他们已经没有闲心顾及自己了,所以只好灿灿离开。

第十四章 道人助言 一直到太阳落山,黑夜来临,江问二人都没有吃完,为什么会这么慢?

因为江问原本以为小胖跟自己的饭量,其实差不多,可当他看到自己刚吃第二馒头,小胖已经把那四个都吃没时,顿时心里一沉。

没有办法,江问只能又要了四个馒头,但碰巧客栈的馒头还在蒸,估计是那时候没多少人来吃,所以就没多做,因此等馒头等了半天,而期间小胖没有吃的,便又把那三个菜吃完了……

最后江问不知道自己到底要了多少,反正等小胖摸着肚子叫饱时,天已经黑了。

“给你,不用找了。”

江问拿出两块金子递给小二,心里一阵滴血。

本来不用花这么多钱的,但后来因为小胖把菜吃完了,桌子上一度空荡荡的,便再次加了几个,但最主要的是这菜是小胖自己点的,虽然江问没听到他说什么,可上来后发现基本除了牛肉就是烧鸡……

“真饱,走吧,咱们休息去。”

小胖推开椅子,心满意足地说道。

“嗯……”

江问咽了口唾沫,纵使心里百般复杂,但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诶,等等,你回头看看那些人,他们啥时候来的。”

小胖正上着二楼楼梯,无聊之际四处张望,但仿佛看到了什么,于是便低声说道。

“别刻意去看。”

江问遵从师傅教诲,一把将小胖硕大的脑袋推了回去。

“你真得看看,好奇怪啊。”

小胖没有再次回头,但嘴里依然念叨个不停。

“我已经看到了,虽然不知道他们是做什么的,但感觉确实有些奇怪,咱们赶紧回房,免得引来祸患。”

江问偏了偏头,假装查看自己的衣服,虽然头是稍微低下去的,但刚好能从胳膊与身体中间的缝隙,看到下面那五个一抹黑的神秘人。

而这些人也确实如小胖所说,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且令江问有些忧虑的是,他们的位置还刚好是在自己所坐桌椅的后面,似乎他们俩说的话都被听的一清二楚。

“那里面好像有个女的。”

上到二楼过道后,小胖还是不小心歪了歪头,如同直视般盯着那些人看了几秒。

“你个傻子,快转过来。”

江问是后上来的,所以一时间没能看住小胖,但当他反应过来时,那楼下其中一个神秘人,也已经抬头看向了小胖。

“诶呦,你说叔叔和哥哥也真是的,就以为自己学了法术不得了,居然抛下咱俩回到屋里切磋去了,走,咱们非得打扰他们不可。”

江问突然大声说道,然后还一把揽着小胖的肩,即便后者站着怎么也不动弹,但还是被他硬拉回了房间。

“你拉我干嘛啊!”

待二人回到房间,小胖一把松开江问的手,并且满脸不满。

“我要是不拉你,你还打算跟那个人对视多久。”

江问有些纳闷小胖的态度怎么会突然这样,但也没有多想缘故。

“那个女的好漂亮,你肯定是嫉妒我。”

小胖一屁股坐在床上,好像还没有从刚才的状态中出来,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地面,语气中仍旧带着责怪江问的意思。

“什么女的?那些人都蒙着脸,你是怎么看出性别的?”

江问渐渐发觉不对,虽然他不清楚小胖到底是怎么了,可明显他的心思被影响了。

“是吗,好像是啊,对啊,我怎么知道她是女的呢……”

小胖愣了一下,突然自己在那里自言自语,期间他也变得十分迷惑的模样,但没等几分钟,他又回过神来,接着脸上的迷惑消失。

“江问,对不起,我不该对你发脾气的,我也不知道自己刚才怎么了。你说得对,那些人绝对不正常。”

小胖从床上坐起,满脸愧疚地对江问说道。

“唉,希望那些人只是故意惩罚你一下,这个时候再走,也已经天黑了,还是住一晚上,明天再换一家客栈吧。”

江问没有责怪小胖的愚蠢,因为他也不确定,自己的看法到底是对是错,只是小胖刚刚的状态,也表明他确实被那些人教训了一下,否则不会睁着眼睛说瞎话,明明五官都看不清的人,怎么能突然知道男女呢。

但毕竟二人真正见过的世面可谓少之又少,尤其是对于那些奇人异士更是知之甚少,虽然二人依旧安全的回到了房间,只是江问心里仍旧有一丝不安,他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不是一种预感,但看到小胖那副愧疚的脸庞,他也知道这个事儿简单过去是最好的选择。

“早些休息吧,明天咱们起个早,然后去城里逛逛,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买。”

江问主动开口,他知道继续纠结没有任何帮助。

“好啊,我之前听说流阳城里有很多独特的东西,像大饼,包子,都是他们特有的做法和味道。”

小胖没有心眼,也不记仇,所以江问一转移话题就立马露出笑脸。

“嗯,那咱们早点休息吧,明天起个早。”

江问不知道为什么小胖说的独特之物都是吃的,当然也无所谓,毕竟这家伙除了喜欢吃就是吃,单单是刚才那一顿饭就能看出来。

“好,我睡地上,你睡床上。”

可能因为愧疚,小胖还没等江问安排,就主动在地上铺了一层被子,然后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你这家伙……”

江问无奈的笑了笑,他知道小胖已经决定,所以也没有谦让,二人谁睡床都一样,眼下他更忧虑的还是刚才那伙神秘人的事,虽然小胖已经把这个头开了,但之后如何完全是看那些人的想法。

如果他们觉得自己被暴露,或者是被触犯,那么绝对在今夜处理导致这些的源头,也就是小胖。而如果他们没当回事,只是想小小惩罚一下小胖,或许二人也就安然无恙了。

当然想到这里,江问也有些后悔听小胖说,那些关于异派的故事了,毕竟现在自己满脑子里,都是些关于邪人邪法以及作恶多端的场景,而且他还把这些联想到了楼下那一伙神秘人,所以弄来弄去他好像自己吓自己似的。

“江问,你说……他……”

就在屋里一片寂静时,小胖的声音再次出来。

“不会的,他们来流阳城的目的可能是因为圣会,所以不会刻意再另起纷争,那样对他们没有好处。”

江问知道小胖如果心里没事,不到三分钟就能睡着,如果反之,那就是心里有困惑和担心,而他虽然话没有说完,但江问也知道小胖是担心那些人会不会来找二人。

“好吧,下回我再也不看人了。”

小胖叹了口气,知道自己确实惹祸了,否则也不会一直在心里过意不去。

江问笑了笑,没有回话,因为二人这样继续忧虑下去,只会影响休息,何况没准那些人真的不在乎小胖的偷看,只是二人在这里一直提心吊胆罢了,所以与其自己吓唬自己,还不如在睡梦里遨游。

心结打开,二人便很快的入睡,毕竟辛苦赶路有三四天,期间他们都是死撑着不放弃,因此身体早就到达了极限,而现在终于身心放松下来,所以二人立马都睡的跟死猪一样。

“天哪,快起来,这都几点了……”

一夜很快过去,客栈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倒是小胖睡觉不老实,翻来翻去都不知道滚到哪里去,而且二人因为睡的太香,原本想打算早起,结果现在看那太阳都不知道升起来多长时间了。

“嗯。”

听到江问呼唤,小胖也立马睁开眼睛,但身体还是跟压了石头一样,整个人仿佛一条肉虫般在地上滚动。

江问见小胖起来费劲,只好抽空查看下小腿,发现其状态比昨天还好,估计是那医师的药方所致,毕竟是其祖上一直传下来的。当然杀菌的时候还是差点没疼死他,但随之而来的恢复却跟着极速加快,好像都能正常奔跑一般。

接着他发现自己的脑门,也涂抹了一些药物,虽然那个时候他已经昏过去了,但明显能感觉得到额头紧紧的。

“对了,之前玄冥道长说圣会被推迟,那到底是哪天开始呢。”

江问打开房门,在过道看了一眼一楼的情况后,便回来问道。

“不知道,咱找人问问吧。”

小胖此时已经起来,丝毫没有因为在地上睡了一夜,而影响其状态。

江问点头示意,二人很快就从楼梯下去,接着来到外面,而刚一出来,那人山人海般的人流再次出现,仿佛和昨天一模一样。

“诶,那里有个道士,咱问问他吧。”

小胖扫了一圈,突然指着左边方向说道。

江问顺着其手指看去,确实在不远处有一个道士,其年岁可能仅有30多,看起来只比那玄冥子大上一些,此时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正原地一动不动的发呆。

“你好,请问这位道长也是来参加法会的吗。”

江问走了过去抱拳说道。

“嗯?是啊。”

年轻道人简单答道。

“那敢问道长知道这法会何日开启吗。”

江问继续问道。

“应该是明天。”

年轻道人答道。

“谢谢道长。”

江问不知道这个道士为什么话如此之少,他原本还想再询问一些,关于法会的具体内容,但无奈人家不愿开口,总不能自己在这里一直问个没完,所以只好抱拳感谢,然后便与小胖离开。

“等等,你们二人近期……切勿与陌生人接触……”

未等江问走出多远,那年轻道人在后面突然开口,引得二人又转过头去观望,但几秒钟之后,那道人似乎又陷入了发呆中,没有继续多言,因此弄得二人站在原地愣了许久,最后还是江问再次抱拳感谢,然后才离开。

第十五章 匆忙离开 离开以后,江问一直在思索那道人说的话,他知道道人说的正是昨晚遇到的那些神秘人,也知道之所以开口提醒他们,是因为如果二人再不采取措施,恐怕真的就要有危险降临。

当然如果说没有道人这么一说,江问可能还真以为自己没事,毕竟昨晚是那些人最容易下手的机会,但他们都没有行动,而且小胖只是偷看了他们一眼,也不可能会把事闹得这么大,因此江问当时是忧虑万分,但事后却没怎么特别在意,仅仅是想要换家客栈。

“江问,那个道士说的不会是昨晚那些人吧,咱们都已经露馅了……这话是不是有些晚了。”

就在江问思量到底该如何行动时,小胖突然一句提醒了他。

没错,那道人的话,是别让他二人与外人接触,可他们已经昨晚跟那些人简单见过面了,虽然双方并没有说话,可其实从小胖被发现的那一刻,事情就已经不一样了。

因此道人的话是不是说的有些晚了,还是说从另一个角度来看,他其实说的并非那些神秘人?或者是江问他们接下来,又会遇到一些没有想到的事情发生?

带着疑惑和不解,二人没有心思继续闲逛,虽然江问明显想多做些什么,来抵消自己心里的担心,但眼下除了寻找一个新的客栈以外,就再也没有别的办法。

于是二人只能远离那些没用的地方,转而去了外来商民比较集中的街道,因为外来人肯定是没有地方住的,他们只能在客栈住宿过夜,所以江问一直顺着外界商民走,只要是看到衣装与其他人略有不同,或者口音不一样的,就直接跟在其后面。

幸运的是,二人很快就找到了一处全是客栈的街道,这里虽然并非流阳城的中心,也不是最繁华的地方,但正因为如此才没有其他店铺占地,从而盖了许多不大却看起来很舒服的客栈。

江问来到其中一家客栈,出来的是一个老妇,他简单交流一番,得知这些客栈都是其祖上传下来的,最一开始是他们自己家的房子,但后来因为其爷爷发现了,其他人都把房屋租出租来赚钱,这才也跟着扩大了家舍。

虽然江问不懂那个时候的人,为什么会不愿意把房子轻易租出去,可能是思想保守吧,但至少他知道这家客栈是很安全的,虽然装饰上明显简单,但这也是二人最需要的。

只是当江问跟老妇说,自己要一间房的时候,后者竟然有些不信,又是一番解释和询问后,江问才知道老妇是把自己当成了孩子,尤其还有身后跟着的小胖,估计她以为二人是那种跟家里生气,故意离家出走的,所以压根没把他俩当成客人。

不过好在老妇头脑还算清晰,虽然其年岁估计得有60多,白发都不知道多少根,但也能跟江问交流轻松,而且她还格外喜欢二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二人看起来真的跟小孩一样,还是说老妇本身就是那种慈爱的人。

交了房钱后,二人便老老实实的回到房里待着,说真的要不是那道士提醒,二人还打算再逛上一天,但他们明显忽略了这是外地,而非家里,别人起码一看就知道是生意人,或有任在肩的忙人,可江问和小胖一看,明显就是那种无所事事的家伙,而且年纪也不大,任谁看了都会想欺负一下子。

尤其是江问此时,心里还抱有很大的后悔,毕竟二人的决定一般都是他来做,可对于昨晚的事情,他却思考错了主心。

他以为即便是小胖偷看别人,也终究只是件小事儿,不可能招来多大恩怨,但他忘记了有些事情并非这么简单,何况二人身上还带着十多块黄金,假设对方其实已经知道了二人的底细,故意坐在那里的,那他俩岂不是跟傻子一样等着被宰。

当然江问也没有一味的自责,毕竟这里面一直有个很大的漏洞,那就是那些人昨晚为何没有动手,也正是因为这点才让江问放松了警惕,可现在想来对方没准是故意为之,其真实目的虽然不知道,但肯定也想迷惑他俩,毕竟二人真的差点被迷惑了。

“法会明天才开始,而我们昨天就被人盯上了,这可怎么办。”

焦虑之下,江问并没有放松大脑休息,反而又想起一件事,那就是二人来的目的,因为他俩是受了玄冥子的指引,才知道除了东奔西跑以外,还可以在山上潜心修道,可若是想要如此,他俩直接今天去那青城山就行,为何还要等到明天。

想到这里,江问无奈的笑了笑,暗叹自己真是傻,居然会为了看那法会而白白浪费时间,没错,他俩之所以滞留此处,还不是想看看那百年难遇的四道圣会。

否则眼下他的伤势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虽然不能奔跑,可走路是没问题的,可为何二人还在这里白白浪费时间?不就是因为他俩想看了法会再学道吗。

“小胖,咱们现在就走,去青城山,法会咱不看了。”

不得不说,人一旦静下心来,思考事情就比较仔细了,虽然这对于小胖来说,思考本身就是件难事儿,但有江问也够了,因此他也没管小胖那满脸的疑惑,拉着他就朝门外走去。

“诶,你们俩怎么又走啦。”

碰巧老妇还站在门口晒太阳,见江问二人待了不到五分钟就离开,于是张口问道。

“我们不走,我们只是去买些东西。”

江问没有实话实说,毕竟那样老妇肯定会把钱退给他,而且还会追问其离开的原因,弄来弄去不知道要浪费多少时间,二人现在是越早赶到那青城山越好,因此无奈一下江问只能选择撒谎。

“咱到底为啥这么急啊。”

小胖稀里糊涂地跑了几步,因为他没有思索此时的处境,所以也就想不到江问此番离奇的举动。

“我们一开始就错了,不该在这流阳城待太长时间,应该治好病就去青城山。”

江问简单解释一下,并没有把原因结果说清楚,因为他知道小胖很难一下子理解,所以不如到了那里再说。

然而等江问走出几百米后,又突然发现自己虽然问了那道人,法会是什么时候开始,可却忘了问青城山在哪啊。

但好在流阳城里只要是个人,就都知道那青城山的所在,估计是那些道士经常下山帮助百姓,然后留下青城名号,就像江问的师傅所说那样,因此外人可能不了解青城山,但只要是本地人,可谓是非常熟悉。

有了方向和路线,虽然只是大概,但江问也能算出自己不用两个小时,就能到那青城山山脚,可能是二人的运气很好,本来是找客栈的,结果与那青城山的方向对着了,因此正好也没白走路。

加上青城山的面积很大,光是爬到山顶据说就要三天时间,除此之外此山还十分的宽,两边如同翅膀一样展开,所以到了哪里都会碰上其边缘,不过江问二人的运气还是好的诡异,因为他们所碰到的边缘,估计是最好的边缘了。

“咱们从那里就能直接进去?”

小胖虽然仍旧弄不明白,二人为何要如此急促的离开,但也听到了刚才江问问路。

“对,青城山其实没有太多隐藏,可能是因为他们与流阳城的关系不一般,而且双方或许类似于合作关系,前者负责护国除邪,消灭这城里潜在的威胁,后者则是帮其扩建范围,提供人力与物质上的支援,让青城山逐渐变大起来。”

江问说完并没有看小胖的表情,反而自己突然笑了一下,因为他发现自己说话越来越像师傅,尤其是给小胖介绍一些事情时,几乎都不像他自己。

“哦~”

小胖长着自己那口小嘴,没有具体回复,看他那样子要么是没听懂,要么就是压根没听。

江问笑了笑,这些事情只是他自己知道的,或者是来到这里以后看出来的,毕竟之前师傅给他讲那些江湖故事,不单单是把里面的内容说出来,还会总结一些道理,例如这青城山与流阳城合作的事情,就是师傅之前讲过的,当然那个时候的例子并非青城流阳,而是途中相邻很近的两个村庄。

虽然江问小时候经常听到这些传闻,可当自己真正见到的时候,还是内心一阵澎湃,直到现在江问还记得那玄冥子出气成寒的场景,虽然如同幻觉一般,可之后那一排由尸体冻成的冰雕,却是无比真实的。

只是师傅也说过,身为道士继承道法,最要谨记的就是善恶,道人不像那西方的和尚,本身有很多规矩和律法,其中别说是杀人,哪怕因为跟人吵架使用道法,也是不对的。

可看了那玄冥子之后,江问内心的天平也发生了动摇,毕竟那一瞬间他也认为这是对的,如果不能除恶扬善,那学习道法又有何用。

想归想,路还是要走的,因为之前有过迷路和走错的教训,所以江问每走三四百米,就问一下本地人自己有没有走错,好在这普通的民众还是比较热情的,都很耐心给二人指路,因此他们没有浪费多余的时间,大概走了有一个时辰,就看到了远处那缥缈模糊的山峦。

第十六章 黑衣现身 因为二人不知道徒步走过多少路程,因此即便江问腿伤还没有完全恢复,但也不吃不喝走了一个时辰,只是那小胖早上没有吃饭,而现在知道自己有钱了,所以途中非得让江问给他买了十几个包子吃,弄得那店主都怀疑二人是不是来骗吃的,不过最后当江问把一块金子给他时,他才彻底放心,并且把要找的钱直接换成包子,让二人拿着路上吃。

“江问你看那个青城山是不是跟咱们来的时候,见到的那些荒山不一样。”

小胖已经吃饱,无聊之下只好闲聊解闷。

“是的,青城山不仅是座道山,还是座灵山,虽然我也不清楚具体如何,但师傅说过,那山好像是远古时期就有了的,并且当时山中有一块宝物,其灵气直接滋润了整座大山,以至于任何灾害都没对此山造成一点摧残。”

江问知道小胖无聊,为了不让他继续打扰自己,只能全盘托出,这家伙知道他有不少故事和传闻,于是每过一会儿都会故意问江问个问题,接着江问就得跟讲故事一样给他说。

“原来如此。”

小胖一如既往地敷衍道,他已经得到自己想要的了,所以没有继续询问,而是低着脑袋不知道又在琢磨啥东西。

因为二人从客栈出来时,就已经差不多有九点,中途问路和买包子,加上赶路的一个时辰,现在不说刚好,也差不多接近正午了,所以街道上的人逐渐增多,弄得江问小胖再次行走受阻。

但是眼见那青城山越来越近,二人虽然着急但也心知不能鲁莽,所以只好跟着人流往前移动,运气好的话能快走几步,反之就得等上一等。

“江问,我怎么好像看到那些人了。”

就在江问皱眉四处打量,哪里会快一点出去时,一旁的小胖突然趴在自己耳朵旁说道,虽然他刻意把声音放小,但不知是音量问题,还是其所说内容,还是把江问直接吓了一跳。

“哪些人?等等……他们?”

江问有些生气,毕竟自己正专注找路中,结果突然小胖就趴了过来,搞得他还以为遭遇了盗贼,只是当他听清楚小胖说的是啥之后,便立马恢复冷静,并接着小声回问。

“我不知道,但我刚才看到那个屋顶上,有一个人,是浑身黑色的……”

小胖咽了口唾沫,虽然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出现了幻觉,还是真的看到了昨晚神秘人中的一个,总之他现在已经有些不知所措了。

“继续走,现在人多,就算他们想动手也不会那么容易。”

江问掐了掐小胖的手,他并不是为了报复小胖才这样做,而是担心这家伙又像之前那样,因为害怕而疑神疑鬼,所以特意掐他让他清醒一下。

接着江问心里也充满了一大堆疑问,其中最为主要的就是,虽然他告诉小胖那些人不敢动手,可他们既然已经现身,不正是表明他们已经打算要动手了,否则也不会这般暴露的盯着二人,竟然直接被小胖给瞅见了,而且此时接近正午,屋顶上又没有太多的遮挡物,如果说这并不是那个人故意失误的话,那就只能表明这是他准备袭击二人了。

“蹲下!”

江问压低声音,身子直接缩了下去,随后见小胖没听清楚,又直接伸手把他拉了下来。

然而就在二人刚刚蹲下一秒后,突然一把短刀从其头顶飞过,如同那黑色闪电一般,那力道虽然未知,但从头顶上呼啸而过的疾风就能知道,一旦中刀必会穿透身体。

但江问蹲下去后,心里又有些疑惑,因为那把短刀离他的头顶更近一些,所以呼啸而过的疾风他感觉的比较清楚,只是为何那疾风十分偏斜,几乎是擦着江问的脑袋边过去,难道是那刺客手法失误?

或者说他的目标其实是旁边的小胖,可江问歪头看了看,发现小胖在自己另一边,短刀根本碰不到他啊。

“难道要生擒?”

江问突然冒出一个想法,虽然他这些判断也只是一瞬间钻出的,毕竟二人此时情况十分危险,因此也没有那么多时间考虑全面,但他依旧感觉对方并不想杀了二人,而是有其他目的存在。

“怎么办江问,咱俩快跑吧。”

小胖抱着头大声说道,他原本以为周围的平民会惊吓逃跑,但没想到的是因为短刀的飞行轨迹越来越低,虽然离二人十分近,但过去之后不到两秒就插在了地上,因此除了二人周围的几个平民被吓到以外,其他人还跟没事一样。

而人流没有散去,也就表明刺客并没有暴露,他还是可以继续寻找下一次机会,只是江问二人难受的很,根本不知道危险会从哪里来。

“把刀拿着。”

江问知道这种情况不能坐以待毙,即便周围都是行人掩护,可那刺客如此厉害,肯定也有别的方法动手,因此他们必须寻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否则只是那拴着绳索的鸭子,再怎么飞也是要被拉回来的。

只是就这么离开似乎有些可惜,于是江问爬到前面,也没管过路的人踩了他好几脚,一心就是想要把那把短刀拿来。

接着待他取回短刀后,便立马直起身子逃跑,虽然行人大多也碍事,这边一个那边一个,仿佛故意阻挡的障碍一般,但江问把肥胖结实的小胖推到前面后,二人立马就飞快起来。

“这里有个巷口,进去。”

二人跑了许久,终于看到一处可以隐藏的地方,心里一阵激动后,便毫不犹豫地跑了进去,接着他们发现巷口里有很多杂物,于是便躲在其中一个大箩筐后面,心想那刺客此时正在屋顶,估计也看不到躲在下面的二人。

“江问你看这刀好黑啊。”

小胖等了几分钟,见那刺客好像没来,便把注意力放在了江问手中的刀上。

“是啊,估计不是普通的刀,拿起来很轻,但也很锋利。”

江问仔细打量着手里的短刀,虽然其刀身没有正常的砍刀长,宽度也属于中小等,但拿起来却十分灵巧,仿佛握着一根树枝一般,而且刚才他太过着急,手指不小心碰到了刀身,没想到只是轻轻一碰就出了个大口子,到现在还流血不止。

像这种独特的武器,一般也都是那些武人持有,因为他们用起来可谓是如虎添翼,但除此之外,也有一部分特殊的人群会用,一种是类似于刚才的刺客,基本都是以稳准狠为目的,专门来暗杀人的,而第二种则是以刀为功法,每招每式都是以刀为核心,从而诞生出来各种致命诡异的招数。虽然这三种人群都是用同种武器,可其具体方法却截然不同。

虽然江问此时并不清楚这些,毕竟他师傅很少说这些比较偏门或危险的事情,可他大概也知道这个刺客的目的复杂,并非简单取走二人性命就能完事。

只是他俩现在的处境却很是尴尬,毕竟一直躲在这里也不是办法,可那刺客又一点动静没有,弄得二人提心吊胆,就这么在箩筐后面蹲着,一分钟过去……五分钟过去……十分钟过去,腿都麻了,而巷子里还是一片寂静。

“江问……咱出去吧。”

小胖终究是没了耐心,或者说他是因为半天时间没见那刺客,心里又有了些底气,所以才想要主动出去。

“好吧。”

江问其实也没有别的办法,只是被逼无奈才躲在这里,眼下那刺客许久不来,估计是找到别的地方去了,因此二人只要别太招摇,尽量混在人流里,估计就会没事。

“我还以为你俩能多蹲一会儿呢。”.

然而还没等二人直起身子,突然一句话从脑门上传来,吓得二人立马撒腿就跑,但事实证明哪有这么容易,只见他俩腿还没迈出去几步,又是一把短刀飞了过来,直接插在了江问脚前,可以说他要是快上一秒,那自己的脚就彻底废了。

“如果你是为了钱而来的,我可以给你,但希望你能放了我们俩。”

江问叹了口气,心知已经无路可走,于是便回头老实说道。

“谁想要你那些金子,我只是碰巧需要两个诱饵,本来还想再找找的,但法会明天就开始,所以只能将就一下了。”

那刺客从巷口上方一跃而下,江问这才发现刚才他其实一直在自己脑袋上,只是二人始终没有察觉,现在想想也真是可笑。

“少爷,他们俩会不会年岁偏大。”

然而让江问小胖惊讶的还不止这些,只见那刺客跳下来后,突然又有三个身影跟着而来,其衣着与刺客一样都是黑衣,而且也都是蒙面,虽然不知道这仨人,是不是也早就在那巷子之上,但可以确定的是,他们就是昨晚小胖偷看的那伙人。

“无所谓,我懒得找了。”

被称为少爷的刺客摆摆手,听起来极其随意,而其旁边的黑衣人也听从吩咐,仿佛是个随从一般。

但从江问有所疑惑的是,虽然这四人一直在一起,可其衣着却分为两种,那说话的两人衣着偏黑,面罩偏长,而另外两个始终保持沉默的黑衣人,却是衣着偏紫,面罩偏宽。加上从身材上来看,关系亲密的两人明显是男性,而另外两个不知是本就矮小,还是什么原因,看起来好像真像小胖那天所说,仿佛是两个女的。

第十七章 四人矛盾 当然江问已经没有自己琢磨的时间了,因为那黑衣少爷吩咐好后,便带有笑声地朝二人走来,接着还没等江问发话,一脚就踢向其面部,然后再一脚踢向小胖,巨大的力道让二人没有丝毫反抗,直接昏倒在地。

“明天法会就靠他俩了。”

黑衣少爷蹲下身子,将江问手里的短刀拿了回来,接着扛起江问就先行离开,而其随从也从地上取走属于自己的黑刀后,也一把扛起小胖追去,剩下的那两个人虽然没有说话,但也紧随其后。

就这样江问二人成了囚犯,即便他们自己不知道,那黑衣少爷到底让他们做什么,但唯一能确定的就是,肯定与明天的四道圣会有所关联……

于是次日——

“小胖……蒋圆……咱们在哪。”

意识逐渐恢复的江问,第一时间就是呼唤小胖,但他并没有得到回应,于是便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似乎被绑了起来,而且周围还是些野草与土块。

“小胖!醒醒!”

江问打量一圈后,发现了旁边昏迷不醒的小胖,只是自己双手双脚被绑的死死的,于是只好大声呼唤。

“嗯?江问?我的天,我刚才做了个噩梦,梦到咱俩被四个人绑……这是真的?”

小胖动了下身子,估计他是想伸出双手,但无奈全身都被绑住,因此只能原地滚动了一下。

“是啊,咱俩真的被绑架了。”

江问叹了口气,脑袋一片混乱。

他虽然记得之前发生的所有事情,但对于此时的情况却没有任何帮助,而且幸运的是那四个黑衣人并不在这里,似乎除了那野草荒石以外,就只有二人在此。

小胖稍微清醒以后,也认清了此时的处境,但他是两腿一伸倒在地上,而非像江问那样靠在一块石头上,所以第一步就是拼命坐起来,可还不到十秒钟他就放弃了,因为自己四肢都被绑的死死的,别说借力起身,连手指头想动一下都难。

“那些人好像不在,你快找找地上有没有什么锋利的东西。”

江问耳朵好使,他仔细听了一下周围的声音后,发现真的除了二人就没有第三者存在,于是赶紧吩咐小胖寻找刀子,哪怕找来一块带锐的石头也行。

“你看这块如何。”

小胖的声音传来,接着只见他噘着嘴脑袋不停抽搐,江问低头看了看一时间没反过神来,而后几秒钟才发现他是在给自己指方向,毕竟小胖眼睛好使但现在手脚难动,所以只能出此怪举提醒江问。

“不行,咱俩没有手,只能用嘴咬着,那块石头那么大,手才能抓住。”

江问顺着小胖的嘴巴的方向,发现了他所说的石头,但根本用不了。

“江问快看,是不是那些家伙来了。”

小胖扭着脖子累的不行,他可不像江问那样舒服,能正好靠在石头上,所以找了一会儿后便罢工,但当他把头转向另一边时,却看到远处出现两个黑影,虽然看不清其面貌,但绝对好那四人中的两个。

“他们那么远你是怎么看到的。”

江问早就知道小胖眼神好使,但没想到如此夸张,因为当他顺着小胖看着的方向望去,七八秒钟后才勉强看到两个黑点,即便这样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而小胖却在这之前就已经看到了。

“等他们过来吧,装死。”

江问计算着那两个刺客走到这里的时间,可能还没有那么快,于是趁着机会跟小胖说一下,不然等人家来了他还在那里龇牙咧嘴,岂不是加快二人的死期。

“本来我也跟死了差不多。”

小胖很是无奈,自己被五花大绑地跟个虫子一样,别说是装死,哪怕他在那里睁着眼睛一动不动,人家也会以为他没气了,顶多再多上一个死不瞑目而已,相比之下江问才更要注意。

“行了别埋怨了,昨天我感觉那四个人可能是两伙,他们有可能只是临时一起的。而且你还记不记得你之前说里面有个女的,我估计她就是另一伙人的老大,虽然这也只是猜测,但如果有证据证明,那咱俩逃出去就有机会了。”

江问有些着急,毕竟让他乖乖等死也有些难受,所以急忙把昨天心里的疑惑和看法说了出来,虽然他也不指望这个能帮上多大忙,但只要机会得当,小逆转还是可以做到的。

小胖接着点点头,虽然看他的样子并没有理解江问所说,但也知道自己现在要做的,无非就是装死,所以他懒得想那么多,干脆两眼一闭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你这家伙……”

原本江问还指望小胖能给他些见解,结果看到他一副已经去世的样子后,便也无奈的摇了摇头,于是他再次看了看远处的黑点,发现似乎清晰一些后,便也闭上眼睛,等待二人到来。

“姐姐,你说那刘少寒也真是狂妄,不就是个封刀门吗,还以为多了不起呢。”

“小月,你就别因为这个生气了,本来咱们瞒着爹出来就是不对。你不也说天天待在山里没事做,所以才偷偷出来的,不过那小二当家是有些嚣张,而且目中无人。只是他们封刀门的刀法凌人,咱们只擅长惑术,所以不能意气用事。”

两个刺客走了很久才慢慢靠近,估计是因为一直在聊天,所以任江问等了半天也没个动静,但就在他准备睁眼悄悄看一下时,二人的声音又突然传了过来,他听力好,一下子就听到她们说的是什么,而小胖听不清楚,但也知道她们靠近,所以动也不敢动上一下。

只是江问没想到二人说的话,竟然会这么一番内容,因此他在听完二人所说后,心里立马也把情况分析出来。

首先就是四人果然如自己所料,并非一起,而且其之间的矛盾还不小,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像那小月所说,只是因为另一个人太过嚣张,这才引得二人不满,但至少他们不是同心同气,这也就表明只要机会合适,他们随时都有可能闹崩。

其次他也知道了那两个身法诡异的刺客,竟然是从小胖口中的封刀门而来,虽然他还是有些难以置信,毕竟自己刚刚听完小胖说的故事,这未免也太过凑巧。可从那两人惯用的武器,和灵活诡异的身法来看,的确也符合封刀门的设定,加上这两个年岁似乎不大的女孩,嘴里那么一说,江问也十有八九能够确定,另外二人就是封刀门的门徒。

“诶,姐姐,地上这个是不是醒了,他原本没这么近的。”

令江问没想到的是,两个女子很快就来到自己身边,虽然他伪装的还是比较真实,但小胖那傻子光知道装死,结果连之前的位置都移动了,所以让那小月一眼看出,说着就要伸手检查小胖是真昏还是假昏。

“不用了,管他真假,反正等会儿也要前去后山。”

幸运的是,女子并没有在乎这个事情,而是拉着小月就去往远处的石头上歇息,显然她俩是被那封刀门徒故意留下的,虽然不知道另外二人到底做什么去了,但看这小月如此气愤,估计也是嫌弃她俩碍事才没带着。

而江问听到二人走到八九米外后,也轻轻松了口气,他虽然还没事,但那小胖的腿已经在哆嗦了,这也幸亏他是在二女转身后开始的,否则接下来的下场可就难办了。

只是江问心里仍旧有一块石头悬着,就是那封刀门人到底让他俩做什么,虽然性命无疑是保了下来,可就这样不明不白,也不是个办法,而且最主要的是听那女子说,似乎接下来要去后山,而这后山……又是哪里呢。

“青城山!”

许久,江问恍然大悟,激动地他都差点没说出声来,只是现在冷静仔细一想,确实有很多证据证明他们正在青城山。

第一点,就是这周围的环境明显是在山林中,那些荒草和青石无处不见,除此之外还有很多树木存在,只是二人刚才没有仔细观察,所以才没有注意这些最简单的事物。

第二点,虽然不清楚这两个女子是何来处,但另外二人若是封刀门出身,那他们的目标也肯定只有一个,甚至可以说其他奇人异士来到这里,也无非是为了一个目的,就是这四道圣会。

最后江问二人被绑前是临近正午,但此时却显得极为朦胧,仿佛太阳还没有出来一般,虽然这一点是江问最不愿意承认的,但毫无疑问他俩已经昏迷一夜,现在估计是第二天了凌晨了。

当然最主要的是,法会也是今天正式开始,虽然不清楚具体是如何进行的,但青城山的人绝对会把注意力放在这上面,不说连同掌教以及所有弟子都会来参加,起码也得有一半人会如此,而这样做虽然法会能大有盛势,可青城山本身却少了一半人的看守和支援。

江问不知道这样对于青城山来说到底是好是坏,但可以猜测的是,这封刀门徒显然就是抓住了这个尾巴,想要趁法会进行时对其做一些动作,严重的不说,但这邪教之人行事向来极端,如果不是为了确切的宝物或恩怨,也不会特意大费周章。

第十八章 矛盾加大 “姐姐,他们好像来了。”

二女一直在聊天,江问虽然听不太清,因为二人故意压低了声音,并非之前那样正常讲话,但那小月估计是遇到别的情况,所以一下子脱口而出没有压声。

“事情已经差不多了,后门今天只有两个道人守着,虽然不知道本事如何,但估计很好解决。”

两个人影突然自几米外瞬间来到,还未等身形彻底闪现,声音便传了过来,等到他们站在原地不动时,才知道正是那封刀门二人。

“这俩家伙还没醒?不会死了吧。”

其中一人踢了踢小胖的脑袋,此人声音较为稚嫩,比起另一人明显小上不少,因此江问虽然没有准确的证据证明,但他也从之前二女所说的话中猜测,此人就是那个刘少寒,因为自身比较猖狂所以引起二女的敌视。

“应当没有,只是少爷,攻山之事是不是再考虑一下才好,毕竟青城山有诸多高人存在,若是发生意外……”

另一人显然是这刘少寒带来的随从,虽然身手看上去与他差不多,但明显心智要沉稳一点,而且其年岁也有30左右,若是不听他一口一个少爷,别人都会以为这个人才是主子。

“没问题的,你别担心那么多。对了,没事把他俩弄醒,法会开始的很早。”

刘少寒简单吩咐,接着便走步离开,虽然江问一直没睁开眼睛,但他知道当这二人来后,那边的两个女子并未过来接头,而是仿佛没看见他俩一样继续在那里聊天,因此这尊贵少爷显然是脸上有些挂不住,所以特意离开前去找那二女。

同时江问也大概猜出来,这四人的具体目的,之前他以为只是邪派单纯为了抢夺宝物,或者个人恩怨才来的,可从那刘少寒的随从口中,又知道四人并非准备十足而来,因此不可能做到这种事情,那青城山单单一个玄冥子就无比厉害,他们若是进去,怕是插翅难逃。

而个人恩怨,似乎也不太可能,毕竟封刀门这种邪派一般不会出来,他们都是喜欢远离尘世,自行修炼,否则绝对会引来普通民众的注意和流言蜚语,导致全世界都盯着自己这个异派。

而那青城山虽然经常广施道法,但也仅限于流阳城附近,心知出了这都城,就不是自己地盘了,所以双方不太可能会结仇結怨,毕竟八百里碰不上的人,怎么会突然这样。

所以想来想去,拿掉了诸多动机,江问突然发现事情可能并不像自己认为的那样严重,或者说在这乱世哪里都有纷争,哪里都有鲜血,即便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就因为此番世道太过杂乱,也会不停的出现各种争斗。

而且看那小月俩人明显是偷偷出来的,根本没有与其背后的人商量,因此要么是这二人太过贪玩,不知天高地厚,要么就是此次行动根本就不是什么大事,或许只是那封刀门徒心高气傲,想做些什么事情来找刺激,碰巧中途又遇上了二女,这才临时组成了一个队伍。

“喂!起来!”

刘少寒走后,那高大结实的随从,便准备叫醒二人,只是他并没有选择一脚踢醒他俩,或者打上一拳,而是只在其面前厉喝,可能看上去没啥区别,但也看出此人与那少爷还是有些不同。

江问因为听到了二人之前所说,因此早就做好了准备,待声音消失三四秒后,才缓慢睁开眼睛,并且身体轻微摇晃,好像是在活动手脚,而小胖则没想那么多,待随从说完后,就两个眼睛便炯炯有神地睁了起来,只是他看哪不好,非得朝那随从的方向看去,而且还与人家对视起来。

“额,这是哪里!你是谁!”

江问见情况不对,再这么让他俩看下去,绝对得露馅,所以自己只能立马大声喊道,把那随从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闭嘴,待会儿你们俩配合一下,就什么事没有。”

随从简单说道,接着便将地上的小胖拽起,然后又把江问拖了起来,毕竟没他帮把手,二人起来还真有些费劲。然后随从仔细打量了一下二人的状况,接着就命令他俩跟着自己朝那二女走去。

“刘少寒,你别以为你有多了不起,你当我敛心门都是吃素的吗!”

然而当三人来到后,却听到那小月已经与刘少寒吵了起来,虽然仅是动嘴,可也看得出二人火气之大。

虽然江问不知道他们因为啥吵架,但显然这是对自己有利,不仅如此,如果说他们打起来,那更是求之不得,因为那样自己和小胖就能趁机逃走,此处绝对是在青城山某个地方,只要他俩见到顺路而过的道人,就有的救了。

“行了小月,咱们来都来了,也不差这最后,等事情结束后再说。”

一旁迟迟没有说话的女子,此时也轻声劝说起来,虽然她的眉头皱的比那小月还紧,但此人知道如果把局面闹大,处于劣势的绝对会是她俩而不是刘少寒二人,所以只能暂且妥协。

“可是姐姐他刚才骂你除了一副皮囊没有别的。”

小月虽然没有继续与那刘少寒互骂,但也转过头来与那女子讲理。

“是吗。”

令人没想到的是,那女子本来一副退步的模样,可听了这句话后,脸上却立马变了样子,虽然并不明显,但江问走江几年,别的没有,观察人倒是有些本领,因此即便那女子怎么隐藏,也藏不住她眼里的杀意。

“呵呵……你说你,难道我说的不对吗,虽然敛心门向来擅长惑术,可赵小姐还是本身就有天赋和魅力的,否则我刘少寒……等等,你对我用法?!”

令人是奇怪的是,那刘少寒说着说着,眼睛突然就盯着女子不放,仿佛一头饿狼看到了洁白的羔羊一般,甚至还舔了下舌头,但随后他又突然脑袋一晃,神情再次恢复成之前冷峻的模样,变换之间十分诡异。

“我可没有,若是贼不穷,必也不会偷。”

女子嘴角微起,双目直视那满脸怒意的刘少寒。

“少爷,眼下是最关键的时候,还是别费力闹矛盾了,若是让家主知道……”

那随从见情况不对,尤其是当他看到刘少寒的手,已经握住了腰间的短刀,眼神仿佛布满杀意一般,只好撇下江问二人,迅速来到自己主子面前劝说。

“你说谁是贼?”

刘少寒并未搭理旁边的随从,而是继续死瞪着那女子。

“说话的是贼。”

女子伸起一根纤细的手指,轻轻在自己嘴巴前从左划到右,然后又指了指前方的刘少寒。

江问看到这里不禁咧嘴一笑,虽然那刘少寒技艺不凡,估计是这些人里最为厉害的一个,但其心性和心智却远远比不上那女子,不仅被对方话里藏话地辱骂,还不小心中了对方的惑术出糗。

当然他还是得小心为上,毕竟这帮家伙终究不是什么善茬,说是他跟小胖能趁乱逃走,但万一人家先把他俩灭口了,再各自厮杀,岂不好笑。

“咚……”

就在二人即将要出手之时,突然一阵悠远的响动传来,如闷雷一般回响山中,虽然具体不知道从哪来的,可大概也知道法会快要开始,否则也不会如此大张旗鼓。

“行了少爷,若是再继续斗气,我们不如回去。”

随从拉住了刘少寒的手,硬是把那股拔刀的力气压了下去。之前江问一直以为,这个高大成熟的男人,始终碍于地位和身份,所以只能听从这个闹事少爷,但现在看来,他似乎也有另一种身份。

“杨龙啊杨龙,我爹真不愧让你过来,原来是看管我的。”

刘少寒斜视了那随从一眼,虽然没有太大的反应,但从其嘴里也能听出他很是不满。

“少爷请谅解。”

杨龙松开了手,他虽然应该庆幸自己压住了这场风波,可不知为何脸上有一种复杂的意思,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刘少寒把他的名字说了出来,从而心里有些不满。但至少刘少寒已经没有动手的心了,于是杨龙也没有计较,而是转身朝江问二人走来,他知道要想根除少爷与那女子的怒火,只能把二人的注意力转移。

“这两个人其实早就醒了,少爷,你问问他有没有偷听到什么吧。”

杨龙将江问和小胖拉到前面,然后对旁边的刘少寒说道。

而江问原本还以为杨龙并不知道二人装昏,结果敢情人家早就发现了,只是这说出来的时机是不是有些不对,会不会有不好的事等着他俩呢。

“你们两个废物,给老子滚!”

那刘少寒本来就火气压了回去,心里满是不爽,虽然现在没啥,可以后只要那女子再次惹事,肯定会再次冒出,而杨龙心知这些隐藏的祸患,所以除病要除根,即便这方法有些不人道。

“你个傻子,有本事你把我放开,爷不打的你跪在地上学狗叫,你就不是我孙子!”

江问突然被刘少寒踹了一脚,还没等反应过来整个人都飞到了三米外,加上手脚被捆,所以落地时没有任何缓冲,直接磕到了后脑勺和腰背,疼的他感觉自己半条命都没了。

但是接着江问喘了口气后,又侧着脑袋对那刘少寒大骂,即便自己只能歪着脑袋去示意,也必须要把这口气出了。

“你说什么?你个混账,今天我不杀了你!”

刘少寒原本踢了江问一脚后,还心里有所发泄,但没想到那家伙倒地后,竟然骂了这么一番话语,好像自己无论如何,都是他孙子。

“是啊……乖,爷爷要是管不了你,那边还有你两个奶奶。”

江问这时才感觉胸口一阵剧痛,说话都极不顺畅,但休息几秒后,还是深吸一口气张嘴说了出来,他知道自己没有任何反抗能力,唯独只有这张嘴能动,所以不如趁自己还没被打死,多骂几句。

“姐姐,那个家伙说是你是他奶奶,哈哈。”

显然那俩女人也没有彻底解恨,毕竟这刘少寒自始至终就十分仗势欺人,所以当江问臭骂他时,二女也跟着大笑,尤其是那小月,好像故意笑给刘少寒听一样。

“等等……你可知这话对我有误。”

女子本来也抿嘴喜笑,但突然又想到了什么,于是收起笑脸,转而怒视那无意间占了自己便宜的江问。

第十九章 树林险战 江问知道那女子正在瞪着自己,但眼下顾不得那么多,毕竟他那番话也是脱口而出,要是思考个几秒哪放出来惹事。

“少爷,这小子机灵得很,还是别与他一般计较,不说法会很快开始,你如果下了死手,诱饵只剩一人,那后山道人自然不会轻易相信我们的计划。”

杨龙见刘少寒已经拔出了短刀,同时整个人都变了状态,心知情况不妙,便立马过来对其劝说,并随时准备制止他。

“我不打算杀他,只是跟他玩玩而已。”

没想到的是刘少寒并非像之前那样,直接吐露自己的想法,因为他知道直接说出来肯定会被杨龙否决,因此也学聪明话里藏话,至少玩玩总没有任何危险吧。

“少爷!”

杨龙知道不能多说,但依然抱拳请求,可那刘少寒根本没有回应,几步就来到了江问面前,接着就一刀划过去,但没想到的是,这一刀并没有要了江问的命,反而把他身上的绳子割开。

“来,照你刚才所说。”

刘少寒收回短刀,一动不动地站在江问面前。

“江问,你快跑!”

小胖知道事情越闹越大,如果刘少寒直接取江问性命还好,那样杨龙必会出手制止,再不济也会影响他们的计划一下。但若是像他现在这样假装跟江问切磋,结果中途却下死手,杨龙是显然反应不过来的,而影不影响他们的计划,或许那个时候刘少寒已经不在乎了。

“孙子不走爷爷岂能走。”

没想到的是,江问即便知道自己的结果,但依然没有选择逃跑。或者说他知道自己跑了也会被抓到,因此不用白费力气,但同时他也想出来一个别的办法,虽然不知道管不管用,但至少能拖延一下自己的死期。

“等下我就跟你这张烂嘴好好玩玩。”

刘少寒虽然把刀放回,但其双手却屈指成爪,仿佛那山中野虎一般苍劲有力,而双腿也轻轻原地摇晃,一开始还没什么,但之后却慢慢步伐加快,最后还没等江问看清楚,刘少寒突然就一个疾驰飞了过来,然后便是那右爪突刺,直冲江问脖子。

虽然二人之间只有两米,但如此距离想要一瞬间盖过,也得需要很厉害的身法,因此江问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只能被那刘少寒抓着脖子拖地而行。

“怎么不说话了?”

刘少寒将江问拖了七八米,然后右臂猛然用力,竟直接把他扔了出去,而江问一直准备反击,可没想到一下子到了空中,于是只得再次承受,虽然掉落的一瞬间仿佛浑身散架,但他知道自己根本没有时间休息,因此趁这个机会赶紧起身,然后撒腿就跑。

“往哪跑!”

刘少寒离江问有些距离,所以见他逃跑只得继续追上。

而杨龙此时则皱紧眉头,双目紧紧盯着落荒而逃的江问,估计他正在犹豫到底该不该上去制止,虽然江问如果被打的如同残废,那对计划没有任何帮助,只是刚刚自己已经越位压制过少爷一次,倘若再来,以他的脾气肯定会跟自己翻脸,即便他并不担心二人会以命相交,但打起来终归是不好,而且自己出来是奉家主之命看管其儿子,结果弄了半天却跟少爷打了起来,岂不是闹笑话。

忧虑半天,杨龙终究没有出手,他想再看看情况,没准刘少寒解了气也就消停了。

“你个孙子跑那么快追爷爷追疯啦!”

江问见那刘少寒一下子窜出三米,顿时心里一慌,暗叹这好不容易拖出的距离,马上就会被其追上,但他也知道此人心性极差,虽然自己不停骂他只会加重怒火,但人往往在最生气的时候才会失误,所以江问宁愿惹怒他也要继续臭骂。

“你个混账今天我非得杀……玩死你!”

刘少寒果然差点露馅,虽然这也是一清二楚的,但他依然不敢直接表明,否则那杨龙必回借此为由制止自己。

而江问则是骂完就跑,一点也没有废话,他知道自己时间很紧,稍微一拖延就会被刘少寒抓住。

不过同时他也知道自己的优势在哪,毕竟周围全是树木与青石,还有那半米高的杂草,如果换成普通人肯定寸步难行,但江问却自小走江磨炼脚力,不说四通八达至少啥路都走过一些。因此他并没有不适应这里的环境,反而能够拿来利用。

但那刘少寒显然一直在宽阔之处修炼,其身法也是偏向于走直线追击或窄道变换步伐,若是换成这样障碍偏多的地方,反而不知道如何下脚,所以刚开始他速度极快,但当江问一溜烟钻进一个小树林后,却明显愣了一下。

“狡猾之辈,看你有什么花招!”

刘少寒并没有就此止步,而是跟着一跃冲进了那树林之中,丝毫没有惧意,弄的里面的江问见他这么快就进来,心里不禁一慌,只能加快脚步来回变道。

同时江问心里也暗叹,自己还是低估了刘少寒的反应,虽然其身法受阻,但本能还是存在的,自己的这些伎俩只能说是小东西,现在拿出来跟人家多年累计的经验相比,根本微不足道。

“这次要是能活下去,非得好好学一门本领不可。”

眼见那刘少寒马上就要抓住自己,江问只能在心里叹息,自己终究是技不如人,即便他怎么想法设法地去硬撑,可普通人就是普通人,哪能和这修仙练法之人比较。

“怎么不跑了。”

刘少寒见江问的动作明显慢了下来,于是趁此机会爆步突刺,苍劲有力的右爪再次抓住其脖子,接着就将其摔倒三米之外,仿佛扔了块石头一样。

“咳……”

江问不知道自己撞到了什么,反正后背一阵剧痛,虽然他感觉自己还能再撑一会儿,可也在犹豫这是不是种错觉,因为若是身体早就撑不住了,那他这番岂不是头脑都不清醒了。

“还玩吗。”

刘少寒见江问终于安静下来,脸上不禁一阵得意洋洋,他刚才是故意把江问扔了出去,而不是抓在手里虐打,因为他就是想报复这小子为何那么能跑,好像一只兔子没完没了,只是现在他终于是没了劲儿,仿佛钻进囚笼一般无力。

“能啊,爷爷得满足你。”

江问喘了喘气,双手一撑竟然又从地上站了起来,只是他站的很是艰辛,若不是旁边有棵小树能让他撑一下,估计刚起来就立马倒下去了。

而刘少寒见此人如此能耗,心里也是迸发出一种异样的感觉,他认为自己如此丢脸,是因为他一直在放水纵容,而江问只不过是个戏子,借着自己不动真格的,所以不停的得寸进尺,所以与其继续丢尽自己脸面,不如果断干脆一些,直接断了这戏子的花招。

“遭了……他要下死手……”

江问虽然意识已经有些模糊,但也勉强能够看出那刘少寒似乎有些不对,他知道自己迟早会惹怒他,只是没想到此人心胸如此狭隘,不到几分钟就要动真格的了,而自己现在又刚好是最差的状态。别说躲闪了。就连能不能反应过来他的突袭都是回事。

“小子,我玩够了!”

果不其然,那刘少寒在沉寂了十多秒后,突然暴起,伸出右爪就直冲江问胸口,而这次的攻击也并非之前那样,细看之下在其右爪上竟然有些气息萦绕,仿佛加强爪力一般,虽然不清楚具体威力如何,可一旦中招,估计不死也得残废。

江问则没有时间说话,因为那刘少寒的速度太快,尤其是近距离之下更是如同疾风一般,但幸运的是在刘少寒突袭那一刻,江问的头脑是这几分钟以来,最清晰的时候,可能是心理暗示一般,让他提前知道危险马上来到,所以用尽全身力气做好了准备。

“还能跑?”

刘少寒没想到江问还能反应过来,并有力气朝树林外跑去,但他的杀意已现,并且右爪攻势已出,此番若不追击,必回后悔一生,于是一个疾步又冲了上去,仿佛一头猛虎一般。

但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那江问离树林很近,一下子就窜到了外面,消失了踪影,而当自己跟着追出去的时候,却发现这不要脸的戏子,竟然躲在外面那毫不知情的二女身后。

“姐姐他要杀你!”

原本二女还以为江问是被打出来的,可当他躲在自己身后时,才发现情况不对,而此时那刘少寒已经从树林中一跃而出,其右爪刚好对着二女袭来。

小月反应较快,拉着女子就回身旋转,不知道用了什么身法,但很灵巧的就躲过了刘少寒的右爪,而江问心眼很多,他知道二女不擅长武打之术,但紧急之下也肯定会用独有的身法,否则只会那什么惑术未免太过单调。

因此他一开始就死死抓着二女的衣裙,等到了小月回身躲闪时,便干脆一手一个抱住二人,幸运的是二女的身法并不是那种局限性很大的步子,因此即便江问如同锁扣一样夹在她俩中间,也依然顺利躲闪即将到来的攻击。

至于那刘少寒,他本来就想致二女于死地,因此中途根本没有撤力,反而加重右爪上的气息,竟想一下子解决他们三人,只是他没想到这二女如此灵活,所用身法看似简单却也迷幻,弄得他只得一爪抓向泥土,顿时抓出五个深洞出来。

第二十章 迷局诱饵 “你这流氓竟然趁机占便宜!”

江问借用二女躲过一劫,心里百般舒服,可该来的还是会来。

那小月率先举起手来,一巴掌就扇了过去,打的江问左脸一阵辣痛,而女子也一脸怒意,伸起手来扇出一掌,打的是那另一边,江问虽然早就知道会是如此下场,可没想到真等来时,却如此要命。

“少爷,法会即将开始,没有时间浪费了。”

关键时刻,杨龙走到杀意未去的刘少寒然后,轻声劝道。

他知道刚刚那一下子,已经给刘少寒的头上泼了冷水,即便江问整个过程,都是在耍那无赖之计,可不得不承认,刘少寒没有玩过他。

而众人此时是在这青城山内,本来干的就不是好事儿,若是因为这点小事闹大,把动静传了出去,岂不是自己害死了自己,毕竟纵使二人再怎么武艺高强,也终究敌不过那掌教弟子啊。

“行吧,只是结束后,我必须了结。”

刘少寒起身站立,甩了甩五指上的土,双手背在身后朝另一边走去。

“两位敛心门的友人,法会很快开始,我们还是办正事吧。”

杨龙见少爷不再固执,心里顿时松快,于是接着来到二女面前,争取把她俩说服。

“好的。”

女子点了点头,回身望了地上的江问一眼,接着便拉着满脸没闹够的小月走去,杨龙叹了口气,伸手把鼻青脸肿的江问拽了起来,然后拿出绳子重新绑上。

“也不知道你小子哪来的骨气,能这般不怕死。”

杨龙伸手系绳之时,张口轻声说道。

他本来也只把江问和小胖,看做是简单的棋子,但没想到二人年龄虽小,可遇到那生死之事,却满骨头的锐气,返观同等年龄的人,其中很少有这样的。

对此,江问没有回话,他现在浑身跟散架一般,虽然心里依旧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喜悦,可自身体各处传来的疼痛,仍然让他处于一种迷惘的状态。

“走吧。”

杨龙再次叹气,只好将二人拉到一起,然后推动走向刘少寒前往的方向。

或许是因为众人一直没有消停过,因此即便江问醒来时是凌晨,但现在看那耀眼的阳光,也知道过去了不少时辰。

虽然四道圣会十分重大,吸引而来的人也特别多,但青城山毕竟操控不了如此多的人,所以在人数上有了限制,大概到六七百名左右,就不会再让人进山。

而刘少寒等人已经来到远离众人的地方,这里离刚才的地方不到百米,但环境却有很大的变化,尤其是众人穿过几棵小树后,周围的环境一下子变了模样。

先是那青石消失,接着杂草变成小草,而泥泞的土路,则多出一块块台阶,仿佛众人来到另一个地方一般。

“这青城山果然处处布满阵法,虽然只是小儿科,但也能阻挡不少不懂的人误入。”

杨龙虽然为人成熟稳重,可也看出因为久居深山不出,而对这世道积攒了许多好奇,单单是这么一个巧妙的小阵法,就让他回望数次。

“好了,前面就是那后门,守门的似乎叫流云子和石锦子,等会把他俩丢过去,吸引其离开后门,然后我们再出手。”

刘少寒蹲下身子说道,只见前方一百米处,站着两个道人,虽然二人一动不动,似那石雕一般,但从其轻微浮动的胸口,也能看出二人并非死人。

江问知道自己终于是要上场了,同时也知道刘少寒口中的诱饵,就是吸引那两个道人分神的道具,也就是自己和小胖,显然他们不敢直接去和二人硬打,所以只能出此阴招。

只是江问也在犹豫,毕竟他俩出去时,等于恢复自由,如果中途立马变卦,让那刘少寒反应不过来,接着再寻求道人帮助,岂不是一举两得。

然而就在他思量计划时,突然前面的女子转过头来,一双晶莹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而那小月也同样,只是对象换成了小胖。

江问知道二人擅长迷惑人心的招数,只是没想到现在竟然用上,而对象竟然还是自己,不过就在他冒出这个想法一半后,脑袋突然就空了,仿佛被人强制删除了一般。

然后他就认为面前的女子十分美丽,自己好像能把心都掏出来给她,旁边的小胖亦是如此。

“假装两个迷路的人,去向那道士问路,吸引他们的注意力,让其没有防备。”

女子和小月同时开口,声音宛如魔音般,飘入江问和小胖的耳朵里,二人听到后立马站起身子,好像巴不得赶紧把美人交代的事办妥,一旁的杨龙始终在观察这敛心门的惑术到底如何,而当他看到江问不到三十秒就被惑住,不禁对这二女刮目相看。

“好了,接下来就看他们发挥了。”

女子轻声说道,接着将二人身上的绳索解开,但一旁的小月却有些不愿意,可能是还是在气愤刚才江问,趁机占二人便宜的事。

江问并不知道自己到底发生了什么,此时他的头脑即便还是清醒的,也被一种无线扩大化的想法给布满,那就是让美人开心,纵使他也知道自己是被迷惑,可那些理智的想法不知道为何,仿佛被缩小了一样,根本无法斗过那凭空冒出的错误思想。

二人慢慢来到大路,眼睛死盯着前方两个道人,等到靠近他们时,小胖一下子就跪倒在地,接着便流出眼泪,江问则跟着单膝跪地,脸上满是痛苦与艰辛。

“二位道长,请救救我们!我们二人原本外城人,想来这青城山见识一下法会,可未曾想到中途遇到异人绑架,抢走了身上财物,而且还要灭口,情急之下我们只能逃到青城山,但没想到还是被抓住,只是那异人似乎害怕此山的道长们,于是草率抓住我们后,又焦急的很快离去,只剩我们俩在这山里转来转去,最后一不小心自山路滑倒,一下子滚了好远的路,结果一抬头就看到二位道长。”

江问不知道自己怎么说出这么一番话,但他却清楚这字里行间的意思如何,首先他借用了自己真的被刘少寒他们绑架的例子,来增强自己说话的真情实感,让道人看出他并非撒谎,而是真的遭遇敌手。

其次他又讲明异人之所以离开,是害怕这青城山的道人,换句话说,也就是害怕像他们这样担当重任的守卫,所以表面是讲解异人离开的原因,实际上是拍了道人的马屁,并打消其心里的警觉,让他们认为那帮异人,只是群小强盗罢了。

最后江问也对二人来到此处,进行了修饰,因为先前杨龙说过后门是被阵法掩盖的,如果不是熟知之人,肯定会怎么走也走不进来,而江问小胖只是普通人,如果没有特殊意外,是绝对不会来到这里。

因此既然阵法仅仅是掩盖,而并非阻挡,所以二人从泥泞道路滑下来,可谓是最好的理由。

“师弟,你怎么看。”

没想到的是,那石锦子竟然还抱有一丝怀疑,毕竟二人镇守后门许久,期间哪有出现过这样的事情,即便任何细节都合情合理,但它本身却并不合理,因此只能询问一旁的流云子,毕竟在人情世事这里,他比较擅长。

“二人年岁都不够成人,说话少年鼻青脸肿,那小胖子痛哭流涕,这些倒不会掺假,虽然话语很工整,好像特意钻研过……可二人也在山中待过一段时间,所以肯定想好遇到人该如何,嗯,没有太大问题,但今天师傅特意教训过,任何事情都不得擅离职守,所以。”

流云子虽是思绪清晰,可依然没看出这阴谋诡计,但同样,他也没有草率离开后门,而是把话说一半,接着就看向旁边的石锦子,意思是确认已经确认过了,但到底帮不帮还得二人一起决定。

“下山是不可能,而山脚那里又挤满看法会的人,无法轻易过去,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他俩在我们这里待上少许,等法会结束,再将其送下山去。”

石锦子看这二人真的只是误闯,便也没有继续怀疑,但眼下二人必须镇守后门,其他师兄弟又无法联系,因此只能让二人跟自己一起耗着,等法会结束,再专程送他们离开。

江问知道这样已经达到目的,剩余的就是如何将二人分开,或者令其分神,仅仅是与他俩聊天显然不够,必须还要更深入的事情才行。

“啊!道长救我!快……我好像是中毒了……”

没想到的是,江问原本起身,但两腿还没站直,又半途倒了下去,最主要的是他并没有自己倒下,而是拉着那石锦子一块,看上去好像故意搀着他一般。

“你这……”

“别激动师兄,他可能真的有伤。”

石锦子本就对二人无太大关心,结果江问还突然趴到自己身上,顿时气的举手就要推去,但一旁的流云子却按住了他的手,接着迅速把江问扶到地上,然后为其号脉。

“脉象稍有杂乱,但只是气息不畅导致,并无严重内伤,不过也是遭到毒打,否则不会如此虚弱,至于毒伤……”

流云子见江问倒地闭眼,以为情况恶化,不说此人误闯后门已经是二人失职,若是不小心死在了这里,那岂不是百口难解。

第二十一章 三还御术 而江问虽然被其号脉,心里却莫名激动,他这是故意给刘少寒等人创造机会,眼下只有自己借着那鼻青脸肿模样,才能迷惑这俩道人,否则就再也没有其他理由和方法,让其分心分神,只是那刘少寒能不能把握住,就是江问内心激动的原因了。

“至于毒伤,似乎并未有啊,面相上就没有任何中毒的表现,心肺也没有强烈的反应,脉象大体来说并无大碍,仅仅是殴打造成的外伤而已,奇怪,你这小子还真是……”

“师弟小心!!”

流云子仔细检查了一下江问后,便脸上布满了疑惑,只是他并不清楚真实的原因,所以还在纠结是不是自己看错,或者江问在故意耍他,然而当自己师兄的声音传来时,他才知道情况不对,但没等他起身防备,左肩又中了一刀。

“来者何人!师弟你没事吧。”

石锦子反应及时,一掌击去,打的那刘少寒半途偏了准度,没有将流云子的头颅斩下。接着他又询问自己师弟的情况,担心其会不会被这贼人一下带走。

“没事,只是到骨。”

流云子迅速起身回防,虽然嘴上是这么说,但从他脸上的汗水,和布满鲜血的半个身子来看,根本不像没事的样子,但到骨却是真的,证明刘少寒那一刀力度极大,直接伤到了其骨头。

“我们没了优势,速速燃符。”

石锦子挡在师弟前面,他知道二人坚持不了多长时间,因此只能另寻支援。

流云子点了自己身上几个穴位,本来还可以把伤口再压制一下,但无奈情况紧急,只能忍着剧痛从怀里拿出一张符纸,接着凭空点燃。

“杨龙,他要搬救兵,估计是那三个掌教弟子,阻止他,我还真没有跟道人玩过呢。”

刘少寒摸了摸短刀上的鲜血,表情极为兴奋,他来之前就打听了道人的一些门道,知道一些重要职位的道人,会携带专门呼唤掌教或掌教弟子的符咒,一旦遇到他们自己解决不了的情况,就燃符唤人,不仅能瞬间让另一边的人感应到呼唤,还可以得知具体方位。

“好。”

杨龙得到指令,持着短刀就冲那流云子奔去,整个人如同一道黑影一般,同时气息全部聚在握刀之手,但纵使封刀门法门独特,也终有破解之法,还未杨龙靠近,一道青色的身影就提前拦了过来,正是那石锦子。

虽有阻挡,但攻势已出,杨龙并未停下反而顺着冲力,挥刀斩向那石锦子。

石锦子一脸淡然,双脚一前一后,如同游云般变换自如,十分轻巧地躲过了杨龙的攻击。

杨龙一击挥空,没想这道人身法也如此凌冽,于是半空中只得调整身形,而此举却被身经百战的石锦子抓住,瞬间单手起符,接着凭空点燃,未等那杨龙做出防护,一串咒语念说而出。

“天罡正气,混元同行,日月法咒,清荡太平,五属之上,天雷降星!”

咒停法现,只见一道青色气息迅速集结,宛如风旋一般,一齐汇到了石锦子的手掌上,而石锦子感受到一股罡雷正气后,便立马一掌击出,挥舞间甚至带有闷闷雷声。

“咳!”

杨龙终究没能及时躲闪,甚至连防护都没有,只能硬是接下这一掌,但后果是整个人都飞到了三米外,并且口吐鲜血,同时胸口已经烧焦。

“来,让我会会你。”

刘少寒并未在意杨龙受击,而是飞身疾驰,趁那石锦子还没有收掌,挑其肋处一刀斩去。

石锦子本想打消贼人斗志,但没想到适得其反,于是只能扭转身形,借由身法躲闪这威力凌一刀,然后再起一符,口中又是一串咒语。

“九天玄火,三阳正极,凤鸣龙啸,去其邪心,太上纯法,炼骨燃筋!”

咒去法来,天地灵应,只见一股浅红色的气息旋绕而现,随着气息不断增多,颜色越发通红,最后随着石锦子剑指一挥,顿时一道火风燃起,好似一条火蛇般袭向那刘少寒。

“道法果然玄妙!”

刘少寒似是毫不畏惧,满脸都布满兴奋之色,虽然依旧被那火蛇击中,顿时整个人都飞了出去,并且身上布满火焰,但到底后也不断念叨这句话,好像着了魔一般。

“符咒已去,不过师兄你一个人好像也够了。”

流云子燃符不到半分钟,因为他身患刀口,并且不是战斗使用,所以不像石锦子那般几秒烧完,但当他正要去支援师兄时,却发现石锦子以一人之力击退两个贼人。

“你错了,这两个贼人不是一般人……或者应该说是刺客,他们的身法和刀法都尚未齐出,刚才出手是探我虚实。”

石锦子回到流云子身旁,查看了一下他的伤势,接着便拿出一个药瓶,倒出一些粉末。

“而且此人邪法诡异,普通道法难伤其毫,我本想引那天雷下来,但又怕震荡青城山的气息,导致附近阵法失效。”

石锦子再次说道,毕竟在道法之中,引下天雷可谓每个道士都向往的法术,因为其威力巨大,气息纯粹,尤其对于妖邪不净之物更是能够斩草除根,若是此番使用,肯定能轻松铲除那刘少寒。

但之所以迟迟未用,也是因为天雷本身气力巨大,虽然目标只有一个,但只要击中,周身任何物体都会受到震荡,而这后门方圆数十里,都是那遮眼护山阵法,这么一击下来,怕是全都化为乌有。

另外后门也会暴露世人眼前,以及这青城山本身的气息,也会随之动摇,所以仅仅为了一个刺客,石锦子不愿赔上这么多代价。

“希望师兄们尽快赶来。”

流云子满脸愧疚,后悔自己不该被表面欺骗,如果大事没有还好,顶多自己中了一刀,但万一这后门失守,责任可就大了。

“哎呀,不愧是青城山,道山之首理所应当,单单两个守门的,也能有些本事。”

刘少寒已经扑灭身上的火焰,从地上站了起来,杨龙也早就来到其旁边,等待指令,虽然胸口烧焦的地方还在,可从表面来看却丝毫没有刚才那番劣状,估计石锦子所说的确为真,二人只是故意中招探他本领的。

“尔等邪人胆敢闯入我山中要地,不知道下场如何吗!”

石锦子见二人跟没事一样,只能内心祈祷支援尽快来到,同时也在气势上压住他们。

“哦,我们只是不小心进来的。”

刘少寒一脸喜笑,短刀再次抓握,他没有废话,而是迅速用气布满全身,接着口中念叨咒语,虽然听不清楚是什么,但可以知道的是,与那石锦子一样,想要加强自身或借用外力,必须念咒应天。

“……助我同生。”

不到十秒,咒语结束,不过最后一句刘少寒是大声念出的,仿佛故意告诉众人,他已经念法完成。

石锦子听闻,有些疑问这到底是何派来者,咒语似乎从未听过,但紧接着他又发现,那刘少寒突然间气息变化,整个人仿佛灌满了能量一般,不仅双目狰狞细长,手臂粗壮坚硬,连其短刀都冒出丝丝黑气,仿佛黑烟一般令人恐惧。

石锦子知道此人必是用了某种强体之术,而且还是偏为邪门那种,不仅强化了自身肉体,还将气息暴涨,虽然这种法术如同双刃剑一般,得到多少也会失去多少,可邪法不同于正法的地方,就是在于得失的比例,有时候即便他们违反阴阳与这世间的规律,获得了极大的力量,但后果却无足挂齿。

石锦子此时满是后悔,他知道现在的刘少寒不同于之前,甚至可以说他现在的能力能够堪比自己的师兄,虽然天雷依然可以击毀其根源,毕竟一物降一物,但估计那刘少寒也不会给自己引雷的时间了。

“五法同心,灵去神来,急急如律令!”

几番纠结后,只好再次念出一段咒语,不同的是,这次石锦子所念咒语,十分之短,而且后面还多加了一句人人皆知的咒言,虽然明显与前面法术不同,可究竟如何,只有那满脸错愕的流云子知道。

“师兄!这是要损伤神识的啊!”

流云子此时也已经不是错愕,而是一脸恐慌,他知道这句咒语只有一个道法拥有,那就是动用自身积攒的灵气为燃料,唤来比自身还要厉害多倍的神仙附身的,三还御术。

此法乃禁术之一,如果不是师傅教授,一般弟子根本找不到其所在。因为正统道法追求自然修道,不可违背规律,若是遇到点事儿就请神仙过来,弟子自身的修为只会越发停滞,所以即便师傅教授,除非万不得已,否则不能随意使用。

“我只能出此下策,否则拖延不到师兄们前来,你且待我告诉师傅,石锦子一生,唯道于心,并无他物,能有这般归宿……也是无憾!”

石锦子话语刚落,突然天空下来一道透明的气息,虽没有任何颜色,可众人依旧能感觉到它的存在,而这股气息接着便从石锦子的百会处接入,然后迅速扩满全身,并主要集中在头部。

“嘿嘿嘿……这才对。”

刘少寒并未急着出手,他此番前来的目的,纯粹是为了挑战一下这青城山的道士,看看自己隔绝世界修行数十年,到底在这世道上是个怎样位置。

而石锦子虽然道法强势,可终归只是一次又一次的攻击,根本不能根除这刘少寒,所以只得越级请神,动用三还御术,只有这样才能瞬间将道法升华,灌有比之前大出数倍的力量,一举灭掉这异派邪人。

“唉……”

然而令众人没想到的是,石锦子在附身后第一秒,竟然是唉声叹气。

“敢问……上神,能否……”

流云子知道此时的石锦子,已经不是他的师兄了,但心里还是不愿意,结局会如此。

“我知道你所想,可是三还御术已施,不会撤销,倒是可惜了这位道友,年纪轻轻,就要如此……”

上神显然是在怜惜召唤自己而来的石锦子,因为施法之人会与附身上神心神统一,所以无论是石锦子的记忆,还是思想,都会一概不露的展现,这也是三还御术不同于其他唤神附体之法的根本所在,只有二者真正合二为一,才能把想要做的事最大化。

但也正是如此,仅仅燃烧灵气是不够的,或许石锦子早就接受了自己的结局,所以才选择以命相抵,为这山门换来暂时的安全。

“你想用何种法术。”

上神自言自语,他是在询问石锦子,想用哪种道法彻底清除前方的刘少寒,因为三还御术只是以加强道法为目的,不可能上神附体后,跟着去打架,那样弟子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住,所以运用道法才是最佳选择。

而石锦子虽然神识被盖,但仅仅潜藏而已,并非完全消失,因此还可以与请来的上神交流。

“嗯,缚金之术可行,的确为之天克,对,离火不行,容易避开,好,那就这么决定了,唉……”

上神又是一番自语,显然这次已经有了结果,只是最后他再次叹气,估计还是为石锦子所惜,但他也知道此事不可逆转,所以只得把握眼前。

第二十二章 战事已结 “天地潜行,气护圆身,去。”

“玲珑玉法,百蛇盘树,去。”

“心指乾坤,方土皆行,去。”

上神一口气念了三段咒语,每段咒语结束后都会剑指一挥,接着一道气息凭空而起,然后便化作各种道法展现于世,不同的是这三段咒法皆为普通法术,但被上神加强后,却明显有了数倍的威力。

首先是罡气护体之术,本来有些道人都遗忘了它,毕竟是用自身气息为甲,防御一些简单的拳脚,所以与那水火雷电之法相比,根本上不了台,但此时经由上神加强后,罡气瞬间暴涨,仿佛龟甲草环绕在石锦子的肉身周围,别说普通拳脚,纵是那**炸来,也丝毫难损,

接着是化木为蛇之术,此法无致命,甚至除了限制敌人以外没有额外帮助,但此刻那些树枝却如同蟒蛇一般,扭动身躯伺机而动,别说是限制,恐怕可以带走数十人的性命。

此刻刘少寒已经发觉情况不对了,毕竟他强化的只是自身肉体与反应,但神识还是没变,而石锦子那边则是天上上神,自然无比智慧,他知道刘少寒狂妄轻敌,故意等自己先出手,所以便顺水推舟,先行立下三道术法作为限制,以保证自己施那缚金之术时能不被打扰。

显然刘少寒已经注意到了这点,但已经晚了,因为当他冲过去想要阻止上神时,却被那蛇状树枝缠住,一根上去两根再来,不到五秒刘少寒就被树枝包在里面。

当然这些终究只是限制,不会致命,因此随着一声细响,树枝齐齐断裂,里面的刘少寒持刀跃出,满脸带有怒意。

“管你是神仙还是凡人,全都是死人一个!”

可能是被这树枝缠出了火气,刘少寒将其斩断后,又伸出左手食指划向短刀,鲜血冒出后,立马被他涂抹在刀身之上,接着就见那短刀黑气暴涨,仿佛增长一般诡异。

“石中真金,锐不可挡,玄火难炼,阴水难侵,听我号令,金锋万丈!”

上神此时已经在施那缚金之术,但即便咒语已经念完,气息还未集齐,毕竟此法不同于先前那三个,一旦法成之后,其威力必会根除那刘少寒的邪法,所以上神仍需一段时间,至于能不能成,就看那剩下两个术法了。

“给我停下!!”

刘少寒感觉到了危机,而化木为蛇之术也阻挡不住他,因此一个疾驰就朝那石锦子的肉身攻去,但令他没想到的是,突然一块巨石蹦出,狠狠地砸在了其头上,接着又是一块同样大小的石头自地面升起,然后如同箭矢般飞了过去。

“该死的伎俩。”

石头并未对刘少寒造成伤害,但其冲力却让他寸步难行,而此时周围除了树就是石头,无形间也对道法做了供给,让其攻击源源不断袭来。

并且这唤土成石之术,本就不用现成的石头,而是操控泥土组成石头,只是经由上神加强,才一下子把所有石块唤醒,因此刘少寒同时承受了大小不一的石块攻击,不到五秒他的身上就满是污垢。

同时,那化木为蛇之术,虽然树枝被尽断,可术力还在,即便那些较大的已经断裂在地,但周围还有许多细小的树枝子,此时也纷纷如同小蛇般袭向那刘少寒。

本来以为能跟那道人来一场痛快的决斗,结果现在一看,对方根本不用身法与武艺比拼,或者说运用邪法的刘少寒,体术已经无形间到达了很高的境界,石锦子自知无法堪比,所以只能选择自己擅长的道法来牵制和灭杀。

“你这道人,给我开!”

石头越来越多,仿佛万箭齐发一般不断砸向刘少寒,这般消耗和牵制,终于把他砸出脾气,一声喝下,顿时一股黑气自周身爆出,立马将那袭来的石块和树枝瞬间震碎。

接着趁法术空白期间,一个疾驰就窜到了石锦子肉身前,因为有了邪法强体,即便二人有六七米的距离,也被那刘少寒一步跃过。

看到终于近了身,刘少寒脸上露出笑意,但他没有废话,因为流云子已经燃符,不久这青城山的道人便会一下来到,所以拿起黑刀蓄力半秒,接着就顺着冲力一刀斩去。

“什么。”

黑刀确实斩在上面,但却不是石锦子的肉身,而是那蓬勃气息组成的屏障,刘少寒大惊失色,他都忘了还有这一茬,但随即立马反应过来,虽是屏障,但也会破,就看你抗多少刀能破。

“上神!”

流云子见那刘少寒不停地疯砍,顿时就要冲上去,但一旁的杨龙之所以一直没动手,也是在盯着他,因此刚等流云子迈出一步,一脚就踢了过来,他没有注意,只能吃痛倒地。

“嘿嘿嘿,有裂缝了啊。”

随着刘少寒不断地斩砍,那屏障终究是破处一道痕迹,即便其他部分还是完整如一,可这道裂痕却在不断扩大,那刘少寒也是机灵,别的地方不打,就打这里。

“别急,气息渐成。”

危难之中,上神再次自言自语,但可能是那体内的石锦子心有惊慌,所以才出言安抚,虽然在别人眼里,看到的只是他的屏障在不断崩坏,可只有他自己清楚,这缚金之术所需要的巨大气息,已经十有九成。

“去死吧!”

刘少寒知道不能再拖,便将全部气力集中在这最后一击上,随着能量不断地灌冲,黑刀逐渐加宽,最后仿佛那山贼的大刀一般,接着他对准屏障上越发明显的裂痕,一刀挥去,顿时黑气四射犹如旋风。

“师兄!”

流云子肩骨受创,倒地后便无法起身,只得仰着头对那石锦子喊道。

“金生剑成。”

然而就在刘少寒出刀的同时,上神也轻轻吐露一句咒言,虽然短,可在说出第一个字的时候,顿时一股强烈气息凭空而出,周边巨变,盎然浓厚,犹如涌泉般澎湃强大。

接着到了第三个字时,金气已然成立,并连同附近任何金属,形成强大的共鸣与感应,并且树林里立马布满了锐利的感觉,而当最后一个字念完时,只见那杨龙的短刀,二女的金银首饰,以及方圆数里的金属物质,全部瞬间合一,它们直接化作一道青色的气息,不断汇集在一个点上。

但那黑刀并未受到影响,不知是否本身物质已经改变,仍继续斩向石锦子肉身的头颅,只是二者就差那么一丝一毫之时,忽然刘少寒动不了了。

“缚金之术,成。”

只见三道金色长鞭不知何时,已经缠绕在刘少寒的身躯之上,一条限其行,一条困其肢,一条灭其气,三条各司其职,瞬间将那邪法压制。

“你对我做了什么?”

感觉不到体内的力量,刘少寒有些恐慌,但此时已晚,缚金之术成型,原本就是用来束缚敌人,并应气绞杀,而此时不知被上神加强了多少倍,虽然看上去仅仅三条金鞭,但刘少寒却感觉像是三片锋利的刀刃。

“你大限已到,不能再拖了。”

上神自言自语,语气很是悲哀,此时石锦子的肉身已经衰老,不问可知体内的灵气早就用完,此时正用那年寿与精魂为支撑,因此既然法术已成,便不能再拖,没等刘少寒多言,便剑指一掐,金气猛然聚集,三鞭收立,直接扼杀了这个年轻狂妄的封刀门徒。

“少爷!!”

此时尖叫的不再是流云子,而是那杨龙,但显然他也无能为力,看到自己的少爷分成三段后,只得跪地错愕。

“纵以这世间,除是非,便恩怨……”

上神已经离开,这句话也是极为缥缈传出,虽然别人不知是什么意思,但石锦子知道,他是在说这世间争斗无非就是恩怨是非,可像刘少寒这样单纯为了挑战和刺激,而付出性命的也是少之又少。

肉身一倒,灵识也去,流云子不顾肩伤,奋然爬地前行,终于来到师兄旁边,泣不成声。

而江问也早就恢复了意识,不知是那女子看戏入神,无意间解了法,还是被那上神法力影响,自己解了咒,但中规中矩,他是罪魁祸首,如若不是他去吸引二人的注意,也就不会有这样一番苦斗,因此内心一阵绞痛和纠结,他甚至想要刘少寒一块把他杀了,这样就不会有那么多复杂的感觉了。

“石锦子流云子何在……天哪,这是。”

没过多久,一群身穿道袍满脸焦急的道人前来,其中一位年纪较大的道长提气询问,但当他来到现场时,却不禁大惊失色。

“徒儿!徒儿啊,这是怎么了!”

另一位白发老者,看到地上没有生机的石锦子,和半个身子都是血的流云子后,顿时撕心喊道,一双老手摸向二人,先是流云子活着,脸上好上少许,而到那石锦子时,气息全无,老者顿时如雷击顶,旁人观看都体会那种剧痛万分的感觉。

“贼人!贼人在哪!给老夫现身!!!”

白发老者似是二人的师傅,否则也不会如此心疼,但当他怒吼一声后,无人答应,只好看向那地上的江问二人,可又不认为是他俩所使,于是便一跃而上,凭空而立,又是一阵怒吼,说的是那方圆十里,但凡有那贼人,必会取之首级。

“景鸿道长切勿激动,爱徒流云子似是知道详情,待贫道与他疗完伤,再询问即可。”

先前说话的道长,也提气上空,拍肩与那景鸿道长说道。

“道……道长,我,我知道全部。”

就在众人焦头烂额时,江问的声音突然响起。

“你说什么?你是谁?难道与那贼人一伍的吗!”

景鸿道长悲凉痛心,此番一听到江问这个外人说话,便是怒火四起。

“切勿激动,这位少年,贫道乃青城山元清子,是掌教真人的师弟,也负责山中大小事务。”

元清子面容和蔼,说话清晰缓慢,不像那景鸿道长音粗声广。

“我叫江问,是……一个孤儿。”

可能是元清子的亲近,也可能是出于自身的愧疚,江问并不像小胖那样,已经倒地吓傻,而是硬撑着各种复杂的感觉,从头到尾给众人讲述了前后缘由,其中包括二人遇到玄冥子,萍水相逢的道人助言,以及最后被刘少寒等人绑架,全都一字不漏的说完。

第二十三章 处理现场 待江问说完,在场的人共分为三种表情,一种是同情,一种是怀疑,一种是愤怒,同情的人最少,也就三四个,且都为年少者,怀疑的居多,基本都是那些经验丰富的长辈,虽然也不算太多,可至少得有六七个,而愤怒的人,也是最多的,但同样也分为两种,一种是因为他们根本不相信江问所说,认为他在扭曲事实编造故事,因此产生的愤怒,而另一种,则只有一个人,那就是石锦子的师傅。

他虽然冷静地听江问叙述完,期间没有任何过激的举动,可事后看其脸上的表情,依旧是一副怒容,且,他不仅不相信江问所说,还直接把凶手的帽子扣在江问头上。

“景鸿切勿鲁莽,此少年所说为真,贫道自然看得出来,而且现场你也看到了,异派人已经亡命,战斗痕迹也都在,这少年若是罪魁祸首,也不会是如此平凡模样。”

元清子再次对一旁的景鸿道长劝说。

“我且问你,你是否悔过。”

元清子接着朝江问问道。

“万分后悔。”

江问知道元清子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第一,他依旧没有彻底相信自己,或者是相信自己的为人,毕竟能被异派邪人盯上,肯定也不是什么品行端正的人,加上二人衣着破烂,哪怕正常去看,也不像街道上正常的人。

而第二点,则也是为了安抚景鸿道长,他知道自己不能一口断言这件事,毕竟青城山古往今来,也很少发生过像这种唐突惨痛的意外,令众人甚至都没有处理的经验与反应。

但无论如何石锦子已经被害,连流云子治好伤后都得残废或者留下疤痕,这对于景鸿道长来说毫无疑问是个刺激,一个天大的刺激,因此元清子必须把他的情绪安抚好,否则别说是江问,即便帮凶是那三岁孩童,也未必能得到失去理智的景鸿道长的原谅。

“你们把那些处理一下吧。”

具体经过已经有了大概,元清子也没有继续干站着,而是让那些弟子去处理满面狼藉的现场,看着地上碎裂的石块与树枝,以及一开始流云子被偷袭所留下的鲜血,众人心里又是一阵难受。

“你个贼人,给老夫过来!”

令人没想到的是,在刘少寒死后,那杨龙就呆跪在地上不知所措,而此时正极为愤怒的景鸿道长,则发现了他,没等元清子拉住,一个疾驰就冲了上去,接着竖手为掌,毫不犹豫地就拍了过去。

“景鸿住手!”

元清子虽然晚了一秒,但依然用气息震歪了景鸿道长的手,只是力道远远不够,所以那一掌依旧打在了杨龙身上,只不过朝左偏移一些,没有击中心脏,反而将其肩骨打碎。

江问见此,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自小到大,哪见过这种场面,而且最让他没有想到的是,明明人家一手策划的东西,到最后让他给背上骂名了,不仅如此,现在那正在处理现场的道人,虽然个个都专注于眼前的事,但谁能知道他们心里想的是什么,没准里面有那石锦子的朋友或兄弟,看到江问如此陷害,怕不是要找个机会“教训”一下他,还不如像那景鸿道长,直接表露在外面。

但归根究底,江问也是有责任的,这个否认不了,若不是他被那二女用惑术迷惑,也就不会分散两位道长的注意力,最后也不会出现如此悲痛的局面,江问后悔是真的,但他知道这没用,眼下最重要的,是自己会被如何处置。

“发生什么了,师叔。”

元清子制止景鸿道长后,便将其又拉了过来,然后让人把倒地不起的杨龙带走,接着还未歇下来,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紧接着还未等那地上的江问想起来是谁,那多日前在城门搭救的玄冥子,就凌空飞跃下来。

“玄冥师侄。”

元清子摇摇头,看了一眼旁边的景鸿道长,待玄冥子落地后,简单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下。

“此少年我认识,多日前城门遭到土匪拦截,就是为了抓这二人,这小子被那贼人虐打许久,始终不肯低头,我也看他骨气有佳,便出手相救。”

玄冥子看了江问一眼,随后说道。

“此话当真?”

元清子故意把声音加大,虽然自己也很惊讶,但更多的是想让景鸿听到。

“嗯,当日我本不想出手,可那贼人越发放肆,十分恶劣,加上这少年不停唾骂他,怎么也不肯低头求饶,所以只好搭手相救,随后替他简单疗伤。”

玄冥子并未因为元清子等人的存在,而收敛对江问的夸奖,反之,他还强调了江问的骨气与品性,丝毫没有因为这悲痛的事情,而刻意迎合道人,说些假话。

“好,既然如此,那就没事了,待我把现场处理完,就回到法台,师侄,你先回去吧。”

元清子摆了摆手,见景鸿道长一直没有说话,便接着安排。

“好。”

玄冥子再次凌空,很快消失在众人眼前。

而江问此时心里却百般复杂,其中他有喜有忧,喜是什么?是玄冥子没有顾及石锦子一事,该说什么就说什么,把江问在众人的眼里澄清不少,等于直接帮他证明自己。

忧呢?可以说是江问的一丝私欲,因为回到源头,他与小胖最开始的目的,是来这青城山拜师学艺的,其中最主要的,是因为玄冥子那日在城门处,曾婉言过可以给二人单独开下小门,这才让江问心里一直鼓鼓的,底气十足,可没想到,中途遇到这么一个意外,直接把自己的地位拉到最低。

他很感谢玄冥子替自己澄清,可也希望他能帮自己入山学道,因为二人只有这条路可走,若是不尽快找个安身之地,恐怕下次就不会有什么真人相救了。

可玄冥子在走前,始终没有提及这件事,引得江问顿时知道自己没有希望,既不甘心,又不得不接受。

“来,你过来。”

就在江问心里搅成乱麻时,元清子突然说道,接着就领着他走进那旁边树林里。

“你来这青城山,是为了学道?”

元清子问道。

“是……是的”

江问没想到这句话问的,和自己一直在想的竟然碰上了。

“那你也知道,玄冥真人故意给你留了门。”

元清子继续说道。

“嗯。”

江问不知道元清子是什么意思,脑袋里除了蒙就是蒙。

“你不用紧张或者担心,你二人的情况你自己也说了,无家可归,实为可怜,我青城山向来广施于人,即便你犯了错,也可以原谅,只是,你若留下,想必以后会有坎坷。”

元清子背着手,郑重其事地说道。

“敢求真人留下!”

江问再傻,也听出这句话的意思了,他真是误会了玄冥子,明明人家偷偷跟自己师叔说了,自己却以为没有,可能也是碍于场面,所以玄冥子并没光明正大地说出,但无论如何,元清子知道了江问的所求,也知道自己师侄替他说话。

“好,既然你不怕,那就留下吧”

第二十四章 留于青城 因为法会即将开始,虽然众人在后门处,可也能听到山脚人山人海的声音,所以元清子身为掌教师弟,自然得代表青城山出去主持,所以他简单安排了一下,便腾空离去。

负责江问与小胖的,是一个名为怀无子的道人,名号听起来很是玄妙,但也只是负责新入门弟子的一个老大,外貌很是干瘦,年龄也差不多有40左右,此人能力不算出众,但能某得一份职位也算艰难,所以只得伺候每年入门的小道士,无论有问题还是有需求,都要与之禀报。

“你们跟我来吧,后门倒也离住处很近,还是别白费脚力了。”

本想一起前往那正门,毕竟对江问和小胖来说也是个弥补,二人直接溜到后门啥事没有,竟然还留下学道,自然有些不合适,但这怀无子可能不想走那么多路,所以临时决定直接穿过后门,江问二人已经没啥主动权,所以只能乖乖听话。

虽然此处经历了惨烈的斗争,但唯独那后门毫发无损,而之所以说是后门,其实也只是一条小道,不过被石锦子和流云子一边一个守着,才看起来像是道门,实际上连个框都没有。

但当三人穿过那里后,周边环境却突然发生了变化,先前他们与那刘少寒,从山坡下来看到后门时,环境已经发生过一次变化,也就是杨龙所惊叹的遮掩阵法。

而现在没想到又是变化,只不过程度小了不少,除了慢慢飘出层层白雾,就是鸟叫声出现,之前山中虽然清秀,可无疑是寂静的很。

怀无子已经见怪不怪,但江问小胖却再次惊叹,毕竟二人也没啥事干,所以除了打量周围那仙境般的草木虫鸟,就只得老老实实地跟在怀无子后面。

“有一些规矩,你们要先知道,那就是今年的弟子很多,比往年还要多,所以学堂很满,而你们虽然能够留下,但……也得按照先来后到的顺序,我之前已经整理出一批弟子,没有多余的名额,所以你们只能先安顿下来,真正学习,还得等一段时间。”

突然,怀无子语重心长地说道,因为其语速很慢,所以江问二人听的十分清楚,小胖了解后只是听话的点了点头,而江问,却显然心里一慌,他担心的事发生了。

“敢问道长,我们二人,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学习呢?”

江问试探地问道。

“这个我也不确定,总之让你们等,就等是了,没准有那么一两个人,中途离去,你们就可以替补他们的位置,不用急,这个期间我会给你们找事情做的。”

怀无子有些不耐烦,但依然把话说完。

江问听后,没有继续追问,或许说已经没有问的必要了,他刚刚就在琢磨元清子在树林所说的话,现在想想,自己之所以能够留下,无非就是因为玄冥子的看好,而这个特权,也不是光明正大的,仅仅玄冥子那么一提,元清子那么一听,就这样了。

虽然当时怀无子也在现场,可不难猜出,有些人的心里还是对江问抱有想法的,毕竟间接害死了石锦子,然后不仅啥惩罚没有,还反得优越留下山中学道,任谁看到这里,都会对江问有很大的意见。

而元清子似乎已经看透了这一切,但又没法处理,毕竟人心莫测,悲剧已经发生,总得有个背锅的,而江问又坚持留在青城山,所以一来一去,就是你可以在这里待着,但是中途发生的流言蜚语和异样眼光,你得自己承受。

眼下,不知是怀无子故意针对二人,还是学堂真的没有位置,显然二人已经不会像想象中的那样,名正言顺地学道,而是寄人篱下学会听从,否则这没有学堂位置只是开始,鬼知道以后还会发生什么特殊意外。

“你……有不满?”

过了一会儿,怀无子突然说道。

“没有,可能是刚刚脑袋碰了,有些恍惚。”

江问龇牙笑道,还拉着一旁的小胖。

“嗯。”

怀无子点了点头,没有继续多言。

三人走了有半个时辰,终于看到远处有一个院子,整体青白洁净,周围包有青草小树,看起来仿佛仙人住所一般。

“这里就是你们的住处,里面总共有一百来人,多的很,所以你俩……只能先一间房住着,反正也不挤。”

怀无子领着二人走进院子,江问这才发现里面确实很大,刚刚他还以为这一百人是骗他的,现在看来差不了多少。

“谢谢真人。”

江问回声感谢,自己能有这样的住处,已经算不错的了,虽然不可能像想象中的那么公平,但至少人家没让自己睡大街上,所以平心而论,江问和小胖还是无比知足。

“那你们去吧,东边最里面的一间就是,记住在我来之前,不要乱动,法会可能得很晚结束,如果在那之前再出什么乱子。”

怀无子没有把话说完,但看那样子,也是在暗中警告江问二人,这次再惹祸,可不会安然无恙了。

江问只得点头感谢,接着目送怀无子离开后,便与小胖寻那东边房间。

“江问……这是东吗。”

十多分钟过去,小胖一脸担忧和焦急的说道。

“等等,这山上弄得我有些转向,哦,那边是东,这边是西,走错了走错了。”

江问挠挠头,满脸不好意思,毕竟这院子实在太大了,若是换成闹市或平地,他还可以轻车熟路的找那东边房间,但不知为何,一看这院子是青城山的,而且还住了近一百个不认识的人,所以有些下不去脚,可能是陌生和害怕吧。

好在二人这回找对了方向,推开门后,正是一间空无一人的住房,里面床铺齐全,桌椅较为老旧但依然能用,水盆与毛巾也都有,虽然比不上二人之前住的客栈,但起码这是免费的,自然乐呵不得。

“江问,你说咱们能一直在这儿待下去吗,我有些……担心。”

小胖不像之前那样兴奋,现在一坐到床上,大脑冷静下来,就情不自禁的想起种种事情。

“没事,元清子真人既然说了,想必没有太大的问题,只是过程,可能会有些不顺利。”

江问摸了摸毛巾,简单答道。

“不顺利?为啥啊。”

小胖继续追问。

“你想啊,咱们把人家的弟子给害死了,就算是被迷惑操控了,可终归是我们引的头,否则那两位道长也不会落得这般下场,而现在呢?给你一间房间让你住,然后还可以学道,最主要的没有任何惩罚,换做是你是那两位道长的师傅,你气不气。”

江问摆弄着床上的枕头,说话的同时自己也是百般无奈。

“这样啊,好吧,那……他们不会杀了我们吧。”

小胖点头,随后又冒出一句让江问既无语又无奈的话。

“这个,应该不会,毕竟人家还是道士,怎么可能会这样做。”

江问摇摇头,不知道是说给小胖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嗯。”

小胖没有追问,可能也是脑子里没有问题了,于是便在屋子里转来转去,一会儿看看水盆,一会儿推拉房门。

“江问……”

十多分钟过去,小胖再次出声。

“不行,怀无子道长说了,我们得老实点。”

江问知道小胖待的无聊,想出去“转转”。

“可是他说法会要很晚结束,而且他肯定也在看法会,这整个院子里就只有咱俩,你不觉得有些,嗯,无聊吗。”

小胖鬼灵精怪,不像江问那样表现于形,鬼知道他什么时候会突然给你来句歪理。

“不行。”

江问再三拒绝,小胖可以无忧无虑头脑简单,但自己不能,眼下最关键的一关已经过去了,但过的十分潦草,如果二人再不老老实实待着,迟早会把欠下的债都补上。

十分钟过去。

“江问……我想上茅房。”

小胖突然捂着肚子说道。

“你!好吧……真假?”

江问彻底无语,只好妥协,不然他得烦自己没完,但是鬼知道他上茅房是真是假。

“真的。”

小胖点点头,脸上一阵焦急。

江问没有办法,只得推开门再次出去,但一出门就蒙了,这院子这么大,茅房在哪里啊。

“你到底是真是假。”

江问回头瞅向面色正常的小胖。

“真的。”

小胖忘了把手捂在肚子上,这回又赶紧捂上。

江问只得叹了口气,心想即便自己不惹什么麻烦,但这富家少爷,可能就够呛了。

无奈之下,二人只能在院子里闲逛,有了之前走错方向的教训,他们这回反倒把所有路都记住,毕竟院子再大也分不过东西南北,所以二人就先把东边的房间看一遍,然后再把北边的看一遍,接着西边,最后南边。

“够了吗。”

江问捂着腿说道,本来左腿已经好的差不多,结果可能是走了太多路,之前又跟刘少寒那般拼命对峙,所以导致现在疼痛感再次袭来,虽然并不严重,可也让他走路一瘸一拐的。

“嗯,真是奇怪,我走了路后肚子就不疼了。”

小胖一本正经地说道,他以为江问是在问他三急,结果江问压根没信他,直接问的是玩没玩够,可没想到这小子还在演戏,一概不知自己已经暴露,

“行了,回去吧,咱们还是……”

“诶,你们俩,是谁?怎么之前没见过。”

未等江问说完,另一个声音突然传来,江问顿时心里一阵恐慌,心想自己就不该听小胖的,这回被人家抓个现行,可怎么办。

“奥,我们是新来的。”

未曾想到小胖还一脸正经,跟人家介绍起来家底。

第二十五章 山中小径 “新来的?我叫杨沐成,也是刚来一个月,你俩呢。”

声音落下,一个身穿道袍的男子走出,样貌虽不俊俏,却有一股将领豪帅之风,并且身材高大,声音明朗,给人一种亲近的感觉。

“我叫江问,他叫蒋圆。”

到现在,江问才知道是自己把自己抓了,不免有些尴尬,便主动开口说道。

“哦,好,以后你俩就叫我大哥,我当你俩为弟弟如何?”

杨沐成拍着二人的肩膀笑道。

“额,敢问大哥,今天似乎是法会之日,为何大哥没有去参加呢。”

江问没想到此人这般自来熟,虽然有些适应不了,但看起来也并无恶意,于是主动问话。

“别提了,我妹妹没上早课,把易鸣道长气个半死,直接告诉了怀无子道长,说我们不懂得尊师重道和虔诚学习,因此被关在屋子里不让出来。”

杨沐成抓着头很是无奈。

“主要是他这课实在太多了,又主要为学习经文和打坐为主,根本没有法术啥的,我倒还能忍忍,只是小妹脾性多变,说生气,就直接罢课走人了……”

杨沐成接着说道。

“难道我们不是直接学习法术吗?”

江问有些纳闷,因为他先前也这么认为,至少一天下来起码有一个时辰,是接触那些玄妙之事的,可若是像杨沐成这般说,除了学文就是打坐,岂不是枯乏的很。

“你俩还真是新来的,来,上我屋,我跟你们讲讲。”

杨沐成转身推开房门,示意二人跟去。

待他们来到屋里,杨沐成便端上茶水,一屁股坐在床上开始讲述。

“我们一天的课程,为时间而分,早上六时至七时为早课,接着七时至九时为正课,然后九时至十一时为午课,同时午课结束去食堂吃饭,吃完饭回来,然后午后一时至四时为下午的正课,同时这里听好了,下午课结束后我们有三个时辰的自由时间,直到七时至九时,才是晚课。”

杨沐成一口气说了一大堆,说完自己把茶水一饮而尽。

然而江问二人却一脸茫然,当然小胖茫然是根本没听懂,江问则是以为这些课程,全都是枯燥乏味的颂法和学文,仿佛法术这个词直接远离天边。

“咋了,你俩喝茶啊,虽然怀无子道长不让我们出去,但今天可是法会,他估计要也在那里看呢,不如……”

杨沐成炯炯有神地看着江问,话故意留一半。

“这样不行吧,不如你给我们讲讲这些课……”

“哎呀别提课,一提我就烦,走走走,我跟其他人早就商量好了,别的可以不管,但今天有那四座道山的掌教弟子出来,最主要是玄冥真人也会出现,我老早就想看他施展法术了,所以必须去!”

杨沐成拉着江问和小胖就走,也没管二人脸上的错愕和惊呆。

“你俩在这等着,我去叫我小妹和其他人,记住,我们已经是一条船上的了!”

杨沐成重重地拍着江问与小胖,然后便朝另一边跑了出去。

“江问……”

小胖呆呆站在原地,不知道说什么。

“别问我,你惹的祸。”

江问叹了口气,本来想安稳一下,结果不到一个时辰,就突然上了另一条贼船,不知是要去乘风破浪,还是船毁人亡……

“来来来,这是我妹妹,杨雨怜,他是齐辉,这小子是赵蒙,还有他,吕护,你别看他个子小,他可是我们中最厉害的,人家都会炼药。”

过了一会儿,杨沐成拉着一帮人跑来,接着抓住江问,挨个给他介绍。

“额,我,我叫江问,他是蒋圆。”

江问已经不知道怎么发挥了,毕竟事情发展的太快,容不得他思考。

“哈哈,大家都是兄弟,是朋友,不用见外,对了,法会可能已经开始了,咱们赶紧走小道去吧。”

杨沐成自始至终都是大哥的模样,无论他说什么,那些人也都听他的,对此江问心里既坎坷又高兴,前者是担心以后会不会有更多的“集体活动”,后者则是不闯祸的话,好歹还是认了一堆朋友的。

“杨哥,那条小道我也只是听师傅说过那么一嘴,万一是假的。”

此时那个个子最小的,也就是名为吕护的人说道。

“无妨,你师傅可是掌教真人的三弟子,哪能随便说话,当然要是真走不到山脚,那就把你供出去。”

杨沐成说着一把抓住吕护就要扔出去,毕竟他是这些人里最高的,而吕护比江问还矮一些,所以杨沐成一举起他,如同拿了张小椅子而已。

“别,别。”

吕护吓得差点哭了出来,但其他人都大笑,想必他们也是熟了,因此怎么玩都没事。

闹过之后,杨沐成便让吕护领着众人,前往那可以通往山脚的小道,要说正常从这里去到,得花费不少时间,毕竟山脚类似于正门,而江问等人从后门上来,才很快到达院子,所以如同怀无子所说,从后门再去正门无疑浪费太多脚力。

但吕护听其师傅,也就是掌教真人的三徒弟,凌虚子说过那么一嘴,在这青城山中,有不少遗留下来的捷径,可以通往任何地方,只要你别走丢,就能以常路快出数倍的速度到达想去的地方。

虽然众人对于此事,完全就是个冲动之举,根本没有任何尝试和了解,也难怪吕护之前不敢保证,但无奈那杨沐成待不住,在江问二人来到之前,就已经策划许久,所以根本阻挡不了。

只是当众人来到那条小道时,却不无对吕护投来赞叹的眼神,因为这条小径当真有人走过的痕迹,而且周边杂草清理过,泥土也较为平整,仿佛刻意隐藏在里面。

“对了,弟子报名入山,是必须统一的,你俩为什么一个月后才来呢。”

赶路之中,杨沐成再次开口问道。

“说来话长,我们二人,之前被土匪追杀过,失去了亲人和所有,那个时候根本不知道青城山,是后来迷茫间,才想到这里的。”

江问本来不想透露这么多,这也是他跟师傅走江多年养成的习惯,但杨沐成一直直口想言,为人也真诚不虚伪,所以迟早都要说的,还不如主动开口。

“诶,既然被土匪袭击过,那你俩肯定是富家子弟咯。”

齐辉跟着说道,此人皮肤较黑,头发杂乱,若不是穿了身道袍,反而像那农家小童一般。

“也不算,蒋圆他们家贩卖上等布匹,家境很好,但我……只是哪里有事做去哪里,算不上富家子弟。”

江问没有把师傅和走江的事说出,可能他已经打算把那段经历忘掉,否则一直带着这份记忆前行,会让他很累。

“原来如此。”

齐辉点点头,不再追问。

“大哥,不知这学堂里的人,是否已满。”

过了一会儿,江问见没人说话,便主动问道。

“那倒不知,毕竟学堂很大,不说七八十,也差不多,咋了。”

杨沐成答道。

“没什么。”

江问对于这个答案很是纠结,因为他之所以问这个,就是在担心怀无子是不是故意拖延,二人真正入堂学道的时间,毕竟在他认为,学堂再怎么满,也不可能放不下两个人,所以想从杨沐成那里得到一些证据。

但他没有想到其回答也是模棱两可,既然是七八十,那就也可能近百,便是怀无子确实没有说谎,只是江问疑心太重。

“不过你也别太相信一些事情,毕竟世人都认为道士都是公正无私,可实际上,道士也是人,所以也会有自己的想法。”

杨沐成见江问一脸忧愁,便继续说话。

“其实不瞒大哥,我跟蒋圆,确实是临时来的,原因,比较复杂,但我以为能直接去学堂学道,可怀无子道长在来的路上,却说人数已满,让我们二人再等等。”

江问眼下没有别人能够求助,所以只得朝杨沐成掏心,毕竟此人心性还好。

“这样?那我还真不清楚,不过别的我不说,怀无子道长,可是也比较通人性的。”

杨沐成笑了笑,说话的同时捏了捏手。

江问见状大吃一惊,虽然心里已经有了个答案,可依然不敢相信,这道人,也能用钱财贿赂?

“那个,大哥啊,咱们食堂,都有啥吃的。”

小胖快步走到杨沐成旁边,一脚喜笑的说道。

“你这家伙,果真贪吃,你不用担心,虽然那学堂的课是很难受,但他们的饭还是不错的,要知道很多人都以为道人吃素不吃荤,其实这只是误解,如果不荤素齐全,体内营养又怎么均匀补充,修道是修心性,你不想吃肉,就不吃,但如果想吃又忍着不吃,那就是虚伪做作!”

杨沐成拍着小胖的肩膀说道。

“诶,你们看,那里是不是法会啊。”

就在众人聊天时,一旁迟迟未语的杨雨怜,也就是杨沐成的妹妹,突然指着下方一处很小的地方说道。

“好像是啊,小妹,你眼睛真好使,这样算去,我们再走半个时辰就到了。”

杨沐成等人一齐望向那边,发现果真是那人山人海的会场,因为人数太多,大家都挤在一起,所以从远处看去,仿佛一团麻点,但依然能够感受到热闹的气氛。

第二十六章 窥看法会 因为受到了山脚下热烈场面的刺激,众人是一句话也没说,拼了命地就朝那里狂奔,尤其是小胖,跑不过人家不说,还故意拉着江问不让自己垫底。

其中跑的最快的就是杨沐成,不知道此人是不是武术世家,不仅外貌有那么一番武将风范,连身体都强劲有力,而排名第二的则是话少的赵蒙,虽然不清楚他为何那么内向,明明跟其他人已经处了一个月,结果用齐辉的话来说,好像刚刚认识他一样。

小径较为平摊,没有多余的障碍,也不知道这么一条捷径,是被谁刻意制造出来的,若不是吕护听那凌虚子碰巧一说,要想从院子到达山脚,不说三个时辰也差不多。

“咱们还是别靠太近,这个角度刚刚好,万一被别人发现了可就完了。”

待众人渐渐靠近山脚,但还有一段距离时,齐辉突然停下说道。

“也行,反正能看到,就是声音小了些。”

杨沐成点点头,众人所在的位置比较偏斜,虽然无法正视那已经站着人的台面,但也能有属于自己的好处,那就是视线面积扩大,可以从左看到右。

听到齐辉所说,杨沐成也同意,众人便各自寻一石头坐了下去,此时法会好像刚开始一会,台下的民众也才热情高涨,一直期待那四名掌教弟子的到来,而一开始显然不会让他们如愿,这不,不知道从哪里上来一个老道士,站在中央就念起道法教文。

“看,那就是易鸣道长,每天早课都要这样,唉。”

杨沐成叹了口气,好像一听到那老道士的声音,就如同要他性命一般。

“等等吧,估计要一段时间,重头戏才会出来。”

齐辉拿了块石头一把扔下,不仅他们几个对这讲道颂法不感兴趣,连台下那些民众,似乎也有些抱有同样的感觉,毕竟现在的百姓要说虔诚,是真的很少,谁不是为了一己私欲来的,如果单单想听那乏味的经文,还不如去寺庙,让你听个够。

“敢问大哥,学堂一天的课程,都是由那位道长来上吗。”

江问见众人一脸困意,等的气色直接软了下来,便趁机询问杨沐成一些事情。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是不是担心一天到晚除了学文就是学文,不会的,其实有些课还是比较有用的,我不是说过除了早课晚课,还有两个正课吗,那两个正课就是会教一些练气之法,毕竟气为人之要物,生乃一口气,死乃气不在,而想使用那些高深的道法,也是必须用气才行的。”

杨沐成也拿了块石头,瞄准许久后一把仍向下方。

“练气之法?那大哥练过没有,是否真的……有效?”

江问对这道法之事,可谓一脸白,别说那些基本的常识,就连道人们的吃穿住行,他都是听杨沐成说过才了解一二。

“我怎么跟你说呢,有用是有用,但就是要日复一日的打坐存气,每天吐息坚持四五个时辰以上,才算真正进步,这个过程是很难坚持的,而除此之外,却有很多方法能够弥补,例如吃那炼化而成的丹药,或者到一处天地灵气特别浓厚的地方吐息,这些都可以短时间内充裕你的气海。”

杨沐成一脸兴奋地说道,估计他与江问一样,也是崇拜那奇法玄术之事,只是没想到自从入门以来连个法术的影子都没见到,不像江问和小胖,直接把人家玄冥子的身法和招式先看了一遍,当然这些江问也没说。

“你说那些也没用啊,我们不是试过吗,除非每天抽出来四个时辰的时间去打坐吐息,否则根本感受不到灵气的存在。”

杨雨怜在旁边一脸郁闷地说道,说完还锤了杨沐成一下。

“小妹,人家木云道长也说过,这是基础,你想直接迈过这个,是不长久的,而且感受灵气,也是跟个人天赋有关,像你这般好动不老……”

杨沐成说着说着,就被那杨雨怜一手掐住大腿,导致最后几个字硬是憋了回去。

“你们别闹了,奇了怪了,今天易鸣道长居然说了这么短就结束,你看你看,那个是不是元清子真人啊。”

齐辉一直观望斜下方的动静,当他看到易鸣道长突然下去,接着又换做另一个老道士,也就是江问之前见过的元清子上来,不禁急忙招呼其他人,心想接下来应该就是他们期待的内容了。

“听不清他说什么啊。”

杨雨怜歪了歪头,几分钟之后又开始捉弄自己大哥。

“诶,江问,我记得……你一开始与蒋圆不认识吧,那你俩是怎么遇到的呢。”

杨沐成实在受不了小妹的折腾,便一屁股坐在江问旁边,转移话题。

“嗯,我们俩,也是凑巧,就遇见了。”

江问不想把自己的遭遇说出去,因为每说一次都会让他情绪低落一次,因此不是什么特殊情况,还是压在心底算了。

“那不对呀,人家蒋圆可是富家出身,而你……东奔西跑,你是不是在撒谎!”

没想到的是,那杨雨怜见自己捉弄不了杨沐成,便转而挑江问的刺,弄得后者一阵尴尬,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小妹!你怎么说……唉别掐我!”

杨沐成知道小妹所说有些直白,其实他也知道江问有些刻意隐藏身世,但大家都不在乎,所以根本不影响,可让杨雨怜这么一说,就明显不对劲了,只是没想到自己话还没说出来,又被强制憋了回去。

“没事,但不是我故意隐藏,而是这个故事,实在太长,我怕你们接……”

“你果然撒谎!”

江问本想平和地把这件事过去,毕竟大家看他态度这么委婉和郑重其事,没准都表示理解,可那杨雨怜又是一句话来,弄得江问是说也不行,不说也不行。

“好吧,那我,说一下吧。”

江问本想指望杨沐成再帮他一下,可当他望过去时,却发现他捂着大腿一脸苦笑,心知这回只能老实听话,没人敢违逆杨雨怜这妮子了。

半个时辰后,元清子依然没从台上下来,反而还上去了六七个小道童,不知道在做什么东西,反正民众是一脸激动,不仅没有厌烦还十分崇拜。

而江问这边,则是围着一堆神情各异的家伙,他们有的一脸惊讶,有的面无表情,也有的想说些什么,却又憋了回去。

总之当江问把自己从和师傅走江,一直到客栈遇袭,以及玄冥子城门相救,这些离奇坎坷的经历讲出来后,即便是那不老实的杨雨怜,也乖乖地坐在石头上竖耳倾听。

“我的天,江问,你这不是在编故事吧,这也太,太,刺激了!”

最先张口的依然是杨沐成,其实他在听到一半时,就忍不住想询问,可硬是被杨雨怜一手抓了回去,只得憋着那些复杂的情绪封紧嘴巴。

“江问你没骗我们吧,你居然见过玄冥真人。”

齐辉也跟着质问,显然这个故事离奇的有些不太真实,除了一直闭口不言的赵蒙以外,其他人基本都是这个想法。

“没有,你看,我的腿到现在还有箭伤,额头也是,我差点死在了那里。”

江问扶了扶头发,又把裤腿挽起来,露出那已经结扎但还没有完全恢复的伤口。

众人一同看去,这才彻底相信,但依旧是复杂的心情遍布于心,想再说点什么,可又不知道说啥,只得用复杂的眼神看着江问和小胖。

“诶,你看那个人,他在飞。”

被那一个个眼神看的有些发慌,江问只得找个东西转移一下,不过刚等他低头瞅向那法台,却突然看到其上方飘来一个人,此人如同玄冥子那般凌空飞行,虽然速度缓慢,可气势十足。

“他好像是元阳山的人,那身道袍只有元阳山的人有,为了防止相同且突出自己的派别,每座道山的道袍纹路并不一样,但我之前看到过,应当是那元阳山大弟子,三极真人。”

一直不说话的赵蒙,在看清楚远方来者的外貌后,突然张口说道,并且还简单介绍一番,引得其他人既看向那三极真人,又看向赵蒙。

“诶,还有!你们快看,那边直接来了两个!”

未曾想到,随着三极真人的到来,那剩下两位道长也相继飞来,一位是从人群上方飞过,一位则乘坐一只白鸟,引得下方的民众顿时跟炸了锅一样,拼命伸着手也不知道要干嘛。

“我的天,我们再往下点吧。”

齐辉伸着脖子有些着急,可能想看仔细一些。

“也行,再往下一些吧。”

杨沐成点头同意,带着众人朝下奔去。

待他们又走了几公里后,再次找到一处视线极好的位置,不仅能看清那三位真人的面容,还能隐约听到民众的欢呼声。

“奇怪,玄冥真人怎么还不出来。”

齐辉一脸纳闷。

“对了,吕护的师傅是……掌教真人的三弟子?那玄冥真人就是大弟子?”

江问问道。

“我的天,你连这些都不知道?掌教真人总共有三个徒弟,大弟子叫清阳子,那可是掌教亲传法术的,二弟子才是玄冥真人,最后再是凌虚子,他们是按照入门时间来算的,只是我听别人说过,四道圣会前来的那些掌教弟子,好像都是大弟子,毕竟说是面向众生的法会,其实也是四座道山本身的切磋与斗法,只有内部人才知道,而咱们青城山的大弟子清阳子却没有出来,反而换成玄冥真人,不知道为啥。”

杨沐成头头是道,但从他的脸上也能看出,不论谁来,都能一饱眼福。

第二十七章 三极真法 “这样啊。”

江问点点头,心想杨沐成虽然大大咧咧,但也是有底子的,单是对这青城山的了解,和道家基本常识,自己就没法与其相比。

接着随着三位掌教弟子的到来,法台一度之下热闹万分,有的甚至拥挤成祸,双双打了起来,对此,那三名道人并无反应,而是一一来到台上凝神站立。

“安静!”

突然一阵厉喝传来,直接遍布整个山脚,仿佛巨人吐话一般,虽然震耳欲聋不说,但那些杂乱的民众却统一安静下来,有的还吓得直接蹲在地上,以为要发生什么可怕的事一样。

说话正是青城山元清子,他是见那民众安静不下来,才刻意提气出语,因为有了灵气的加持,声音仿佛从金钟喊出一般,不仅能清理杂乱的吵闹声,还能把一些人不安的心镇定下来。

“诶,那竟然还有个女的。”

小胖眼睛好使,看了一圈后突然说道。

“是啊,而且仿佛仙女一般。”

听到小胖惊呼,众人随即把视线放到三人中的一人身上,也就是那位女道士,虽然他们不知道这位道长来自哪座道山,可从其外表上来看,却真的如同两眼发直的齐辉所说,仿佛仙女一般。

此人年纪虽有30左右,但五官依然清秀没有老化的迹象,并且身材高挺,气质非凡,表情或许看不清,可模糊间也能大概知道那种冰冷般的俊美,引得江问齐辉等人个个都看个没完。

“你们够了没有!哥!你怎么也这样!”

杨雨怜在后面生气的喊道,显然女人之间的吸引,还是很难存在的。

“小妹别吵,你哥从小到大除了看你就是看你,实在是看不下……唉别掐我!”

杨沐成一边推手一边观望,但话还没说完,大腿又是一阵剧痛。

“哼!”

杨雨怜见这完全就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也只好娇喝放弃,只是过了一会儿还是气不过,于是又一把抓去,抓的那杨沐成差点没从石头上掉下去。

“你们看,玄冥真人好像来了。”

没过一会,小胖再次眼尖,发现了从法台后方漫步走来的玄冥子,只是不知为何,他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飞过来,而是慢悠悠跟散步一般,引得那元清子都好生着急,但又不能说出来。

“你们对玄冥真人有何评价。”

江问已经跟大家熟络,便敞开话题。

“玄冥真人生性桀骜,不拘泥,不做作。”

齐辉率先说道。

“依我之见,玄冥真人不同于其他两位真人,也就是凌虚子和清阳子,他比较率性,没有心机,向来是想啥做啥。”

杨沐成跟着说道,一边说还一边捂着大腿。

“我也是这么认为,先前玄冥真人在城门救下我们二人时,并未碍于旁人眼光,只是直白说出那土匪肮脏罪恶之事,然后便加以惩戒,丝毫没有留情。”

江问一边说一边笑,他自那日起就认玄冥子为目标,虽然说是潜心修道,可也想拥有一身法术去惩恶扬善,师傅所教给他只是走遍大江南北,但很多事却无法插手,甚至还要反过来被欺负,若是他能在这青城山学了一招半式的本领,不说打遍天下无敌,至少自保是没问题的了。

“我的天,那日我要是也在就好了。”

齐辉一脸羡慕,但随后又想起江问的苦难经历,便说着说着声音就低了下来。

众人不再闲聊,因为那元清子不知说了句什么,台下民众再次雀跃,其中不无一些武人和异士,远远而望就看到他们那身怀绝技的模样。

而四位掌教弟子已经到齐,四道圣会便也正式开始,毕竟先前的内容只是开场,或者说是必须要做的形式,谁都知道这些商民武人,都是为了这四个法通万变的名人而来,因此再拖下去,也没有意思。

“贫道乃元阳山亲传大弟子,道号三极。”

又是一句带有灵气的声音传出,震的那民众既耳目一清又叫苦连连,不知道是这三极真人故意把音量加大,还是无意为之,总之在他介绍完,法台再次陷入寂静,但细看那三极真人却一脸满足,好像很是享受。

江问等人也看到了此番场景,但看法却不一,齐辉和杨雨怜都认为,此人光明磊落,其声音开阔人心,仿佛没有缺点一般,而杨沐成和江问则看出此人略有私心,喜欢名利与平民瞻仰。

虽然他俩都只算乳臭未干的小辈,这般认为似乎有些恶意指人,故作埋怨,可有些东西也只有小辈才能够看出,毕竟等到了年纪,或许就跟着世俗一块被蒙蔽了。

由于三极真人的介绍极为震撼,后面的道长不知为何,就采用了正常声音,台下依然能够听的清楚,但江问等人就只能一脸白。

好在四道圣会终究不是表面排场,该来的重头戏终究会来,毕竟青城山大费周章把其他三座道山的掌教弟子请来,自然得是别有用心,其一可能是表明自己的地位,让他们知道道山之首仍旧是青城,其二就是借他人之手,向广大平民宣扬道法。

其三则是想与各座道山间联系一下,毕竟道家一开始就分为三派,名为三清,彼此之间向来同气连枝,即便后来延伸出了许多其他宗门的道人,可祖宗是不会变的,他们只是改变了一些理念与修行法门而已,所以眼下四座道山各司其职,若是不经常来往,恐怕自己都会遗忘,因此四道圣会解决了这个多年的心病,既增加了熟识,又不会一点意义没有。

“斗法到底什么时候开始啊,好无聊。”

杨雨怜虽是女子,可从之前那些举动来看,也不无像是个男人,这不,刚看了一会儿,就觉得没意思。

“别急小妹,如果一开始就展示法术,岂不是太过凡人?真正的神仙向来都是格局很大的,不会为了你的一己私欲就随意施展。”

杨沐成回头说道。

“哼。”

杨雨怜抱起双手不做回答,只是自己在那里不停扔着石头。

江问见状,不禁也为这兄妹俩而笑,不知是因为自己没有这种环境,还是他俩特殊,虽然总是打打闹闹的,可却令人喜欢的很。

说到喜欢,细看这杨雨怜虽然娇气十足,显然是那种富家女从小惯出来的,可姿色还是不错,瓜子脸丹凤眼,皮肤洁白身材苗条,头发虽然盘了起来,但也丝毫不影响五官,反而更加透彻的展现那标准美人脸,此时再配上一身青色道袍,实在让江问看的有些春心荡漾。

“喂!你盯着我看干嘛!”

一句厉喝打破这美好的意境,江问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所以一下子有些羞愧,但人家显然发现了自己在偷窥,总得说点什么才行。

“我……我,你脸上有东西。”

此话一出,众人大笑,尤其是旁边的小胖,仿佛在幸灾乐祸一般。

“你个头不大竟还有如此花心!”

杨雨怜并不满意江问的回答,哪怕他掩饰一下也行,结果还把话题推到自己身上,说什么脸上有东西,气的杨雨怜一把抓着江问的衣服就一通乱掐。

“哎哟小妹别啊,咱们这是新朋……”

杨沐成急忙搭手相救,却无奈反被抓上一把,只得闭口不言,满脸同情的看着江问。

“你俩别闹了,他们好像真要斗法了。”

齐辉也对这疯丫头没有办法,只得回望那圣会法台,却没想到看到四位真人到齐后,竟直接各列一方,摆出一个四角阵,元清子则站在法台边缘,不知在说些什么。

听到齐辉呼唤,江问等人也一块望向那边,尤其是杨雨怜,两只手还没撤回来,脑袋就朝另一边伸了过去,江问因为着急观看,便主动把她的手拽回去,却未曾想到又是一阵剧痛,同时还有一句“你敢摸我!哥我今天非得杀了他!”

“小妹你可消停会,要是被人看到咱们在这里,你就得被罚读经了啊。”

杨沐成回脸说道。

“你给我等着。”

一听到读经二字,杨雨怜便满脸嫌弃,只好松开两只小手,转而瞪了江问一眼,之后便坐在石头上与众人一块观望斗法。

“仅为切磋示法,我等同气连枝。”

元清子的声音传来,亦是加了灵气在内,但不同那三极真人的震耳欲聋。

同时此话意思也是在暗指,那其他三位掌教弟子,不要怀有别的心思在里面,虽然说是斗法,其实也是展示给那些平民看,让他们心生敬意,但若是斗着斗着斗出事儿来,那可就不对劲了。

听到元清子话语后,四位真人默默点头,接着稽首相礼,再缓缓起身,样子不无**神圣。

“三极真法,登峰造极,乾坤相变,龙凤合一!”

随着又一声震耳欲聋的真言传出,那三极真人双脚一踏,顿时整个人凌空飞起,接着右手伸出,五指张开,突然一团火焰自掌心燃起,火花四射,焰气凌人,宛如即将喷射而出的火球一般。

未等台下民众发出惊叹,又伸出左手,屈指成剑,汇集灵气,接着直冲指尖,只见一道青色的剑气凭空而起,紧紧围绕在双指之上,随着三极真人的轻轻挥舞,那剑气竟如同真剑一般劈刺斩舞。

三极真法,顾名思义,是三种法术,其一为那灼热之火,其二为这凌冽剑气,眼下两种皆出,却迟迟未有第三种出现。

“万物皆为阴阳,来者去,去者来,最后都为统一之状,和谐在其中,无有狭隘与冲突,三极真法乃贫道一生所悟,虽不敢高谈阔论,但此法除了本真人以外,别无他人会!”

原来这三极真人终究是想炫耀一番,先是展露一招一式,吸引那民众的眼神,再刻意停缓,享受一下居高临下的感觉,待众人见他没有动作,也愿意两眼直勾勾地望着他时,这才迟缓说道。

言罢,正事还是要干的,此时他手上的火球与剑气仍然存在,而当他说完话后,二者却开始不断靠近,只见那三极真人嘴里念叨着一串咒言,虽然听不清,可言到法到,右手火球本来翻滚燃烧,此刻却突然炸裂起来,变成一团火雨立在掌心之上。

而接着令众人目瞪口呆的是,那三极真人竟然直接将这火雨覆盖在了剑气之上,随后右手一抹,火雨顿时收敛,火花不再四溅,而是如同收缩般不断变小,期间剑气依旧毫无波澜,接着二者竟然缓慢融合在一起,最后还不到三秒钟,一把由灵气凝聚而成的火剑傲然惊现。

第二十八章 法台法起 自古以来,五行人人皆知,无外乎金木水火土,也是这世间万物的根源代表,道家法术也遵从这一自然规矩,任何法术都是一属一性,顶多同时施展两种不同属性的法术,而像三极真人这般两属同体,却极为困难。

火球为火,无论多大的火焰或爆炸,都为火属,也是道家攻击性法术中较多的一种,例如之前石锦子所幻化的火蛇,就是其中一种。

而那屈指成剑的剑气,一般人都会认为无属性,也就是单纯的灵气,此话没错,任何正常的剑气都是如此,可换做是内行人来看,那三极真人聚集的剑气中却带有丝丝凉意,并且透着冰冷,着实不像纯净的感觉,反而蕴藏着水属的感觉。

因此,这一火一水,本就无法相容,可在这三级真人的手中,却逆道而行成了一体,别说世人看的懵懂,就是那元清子也一脸惊叹,心想这三极真法不亏是元阳山的真传,能够逆转五行化冲突为和谐,简直是做梦都不敢想。

似乎知道世人一脸崇拜,那三极真人左手一挥,火剑顿时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火星丁丁点点的落下,接着他又随着火星运用身法,一同落在了法台之上,落地后民众一阵赞叹,引得那三极真人满脸傲气。

江问等人在这边也看的入神,毕竟三极真人飞空后,他们反而看的更清楚,有一瞬间仿佛与之平行一般,弄得那齐辉差点大叫起来,但接着就被杨沐成捂住了嘴巴。

“果真是仙人,如此法术了得啊!”

杨沐成由衷赞叹,三极真人这般傲气也是理所当然,众人看到的场面可能比较小,仅仅是一把火剑,谈不上什么惊天动地的威力与震撼,可真正了解五行的人,却知道如果能违逆五行,以此来创造融合与同体,那么新创出来的物体,绝对是含有两种不同威力的。

例如原本是火属的火球,在砸到敌人身上时,却发出一阵寒冰之意,这就是水火相融的力量,敌人不仅同时承受冰火两重天的痛苦,而且还不知道如何去解决,因为任何五行攻击都是单属性,哪有这般怪异的现象存在。

而若是一根木刺疾驰而出,在受到阻碍时仍破兵斩将,这不也是木金相融的力量,正常人可能以为木刺脆弱,挥手击断,或简单出气震击,但没想到自己的攻击对那木刺竟一点伤害没有,而等到木刺扎进身体时,却如同被一杆长枪命中一般。

当然江问他们是不懂这些的,他们就跟台下的民众一般,只看见那华丽的外表,但三极真人也并非一点心机没有,他知道这等玄法常人看不懂,可有懂得人啊,就在自己身后,因此他第一招与第二招是为了吸引民众,而第三招则是冲着那剩下三名掌教弟子来的,目的无非就是展现自己的实力,同时也变相的替元阳山立势现威。

“确实厉害。”

江问点点头,附和杨沐成所说。

“诶,那个女的上去了。”

就在众人流连忘返之时,又一位真人凌空而起,虽不知她来自哪座道山,可自从她起身后,台下的民众便盯着不放,其中主要为男性。

“你们都是流氓!”

杨雨怜见江问等人回头比闪电还快,也不怕甩掉自己的脑袋,便生气的娇喝骂道,可无奈没人搭理她,于是只好跺脚发泄,连掐都懒得动手了。

“贫道来自普济山,道号松语,因为平时修为不勤,还望各位谅解。”

这松语真人虽是女性,说话掺杂灵气又听起来极为温柔,因此还没出手,就夺得众人那眼中带“爱”的凝视,只是就在他们以为这位松语真人,接下来会使出一些天女散花般的法术时,却未曾想到,这只是世人的盲想。

“苍木于林,归宿大地,万丈锋芒,玄木灵起!”

随着一句咒言而出,法台突然震荡起来,接着只见一根根树枝从地上窜冲而出,仿佛那蟒蛇般旋转灵绕,然后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树枝突然暴涨,从蟒蛇直接变成了木桩,并且开枝散叶,瞬间就把法台遮出一片凉阴,最后等众人反应过来,苍林已经形成,不仅飘下点点花香,还落叶芬芳,福泽万里。

“花香到及之处,可去病患。”

本来众人只是带有惊叹的错愕和目瞪口呆,但随着松语真人这么一说,顿时又跟炸了锅一样,有的张嘴接那粉末,也有的脱下衣服想要其落下身体上,似乎都想受到这灵气的熏陶。

“我的天,她是怎么做到的。”

此时齐辉摸着一块树枝说道,但这块树枝并不是他们身旁小树而长,而是那下方苍林伸展出来的,说实话咒法灵验到一半,吓得他们撒腿就要往回跑,毕竟这玩意的生长速度犹如打了鸡血一般,若是继续施法估计都能把整个青城山脚包住,但看到树枝到边缘就停止延伸时,他们便又回来赞叹,因为他们也听到了粉末可以治病,只是无奈那粉末从上置下,耍的众人伸手接了半天也没接着啥。

“这女真人也是与那三极真人一般,只不过嘴上说不行,实际还是想大展玄法镇场。”

杨沐成摇了摇头,他虽然与齐辉一样崇拜这玄妙奇法,可后者只是盲目的推崇,而他则是崇拜中带着思考,或许是那两位真人并无隐藏,这才让他觉得有些做作,不过说归说,终究是小毛孩一个,因此大家也是听听而已,没有对此争论。

苍林持续一分钟,便缩小归位,那松语真人也缓缓落下,配着漫天的粉末真的如同仙女下凡般令人着迷,待她落到法台上,民众再次欢呼雀跃,不同于三级真人的呼声,这些声音是发自内心感谢与喜欢的。

“小妹,你说你以后要也能像松……我错了,别掐我,啊!”

杨沐成也是不长记性,本来杨雨怜就生那妒忌之气,因为没人搭理她,所以只好独自发泄,可现在倒好,他非得嘴欠,弄得大腿硬是被抓了一把,还连累了一旁的江问。

“为啥也抓我。”

江问拉着小胖委屈说道,下次再来他就躲在小胖后面。

“因为你刚才看我!”

杨雨怜娇喝道。

“好吧。”

江问没有回口,毕竟再继续下去,就到了他为啥看杨雨怜那里了,而自己确实有些不正当,因此既然说不出来原因,干脆老实认栽得了。

一阵小闹后,众人再次把精力集中在法台上,眼下四位真人已经剩下两位没有施法,除去那位不认识的,就是这青城山的玄冥子,只是当江问把视线放到玄冥子身上时,却不禁大跌眼镜,因为此人一开始还站在台上,而现在却直接躺在了木桌上,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过去的。

“你们看,玄冥真人……”

江问出声提醒,他不想自己在那里纳闷,他想让杨沐成和小胖等人也纳闷。

而当众人看过去时,确实一个个都满脸复杂,不知道说什么好,其实单讲江问倒还能接受,因为他早就知道玄冥子生性直率,基本都是想啥做啥做啥想啥,而杨沐成虽然也听过玄冥子的评价,可从未亲眼见过,眼下这番情景便是古今往来,也没有谁这么做的。

“快看,他动了。”

齐辉再次提醒,他的眼神都可以与小胖比拼了。

眼神望去,玄冥子确实动了,只见他慢悠悠走到元清子旁边,说了几句话,又走到剩下那位真人旁边,窃窃私语,虽然不知二人在说什么,可那位真人显然脸色有些不对劲,过后还没等众人明白咋回事,玄冥子就提气说道。

“个人斗法太过无聊,诸位长途跋涉来到青城,也不是为了看这么一两眼就回去,刚刚我与六道山的明玉道长谈了下,他同意我们二人一起在这法台上扬法,是吧,明玉道长。”

玄冥子说着,回头看向那不知所措的明玉真人,估计这个计划是他临时想起的,而明玉真人估计也没有同意,只是被逼着赶了上来,毕竟说拒绝又不行,因此只得满脸难受地走了上来。

“是的,玄冥真人与我说过,我也认为此举比较新颖,愿意为大家尝试一下。”

明玉真人笑着说道。

“那好,请出手吧,我还急着有事。”

玄冥子挺胸抬头,吐出话语却让人哭笑不得,哪有在这圣会上说自己有事的,完全就是孩童之举一般。

对此,明玉真人也是没有办法,这是人家地盘,看那元清子没有出手制止,就知道自己只能认栽,所以也没有在意玄冥子所说,反而探手摸向衣兜,不知在翻着什么。

“原来他是六道山的,相传六道山有六个宝贝,是自蛮荒时期就遗存下来的,开山祖师也是遇到它们后一举成名,虽不知具体是何物,但传说只要拥有其中一物,就能破冰斩将无所不能。”

杨沐成学识广泛,又给众人上了一堂课。

“那玄冥真人岂不是很劣势。”

江问答道。

“那你可就错了,我这只是小道消息,是学堂上的人告诉我的,六道山因为太过依赖六个宝贝,导致山门弟子根本比不上其他道山的人,而且在第几代掌门后,他们的修行就直接退到第二,寻宝则变成了首位,而玄冥真人天资聪慧,虽然不知道为啥总是一身寒气,可人家多努力。”

杨沐成答道,也不知道他哪来这么多消息。

“原来如此。”

江问最喜这些江湖传闻,此次记住以后估计是忘不掉了。

只是,当杨沐成提到玄冥子一身寒气时,江问却不禁想起那日玄冥子的脸色,确实附着一副苍白冰凉之意,而既然道人都是使用法术时才会体现五行,那为何玄冥子日常下也是如此模样,难不成是其体质有何异状。

心中一丝疑惑起来,但也只是存留,并未刨根问底。

“那好像是一个镜子,难道他要照镜子?”

齐辉突然说道,脸上不无满满的疑惑。

第二十九章 斗法停止 果不其然,那明玉真人之前在衣兜翻找,现在还真拿出来一个镜子,虽然看不清具体何样,但其大小估计得有水盆似的,否则他也不会双手持镜。

只是让众人疑惑不已的是,这六道山虽法宝万千,明玉真人又身为掌教弟子,肯定得拥有一样极为玄妙的武器,而这么说,拿出来怎么也得是把神剑或盾甲才行,结果弄了半天只是面镜子,着实让那些民众都一脸质疑。

然而台上的玄冥子在看到那面镜子后,却不同于众人那般,皱眉思索许久后,似是张口说了些什么,而那明玉真人也回话,二人短短交流了几分钟,玄冥子这才稽首相拜,不再犹豫不决。

“你们说那面镜子是不是有什么玄妙。”

江问问道。

“不清楚,六道山的任何法宝都十分神秘,除非已经大打出手,否则是不会轻易见人,这面镜子也是一样,之前从未听过这般武器。”

杨沐成眯着眼睛使劲瞅那镜子,但怎么也看不清楚。

“话说这武器的能力与其本身也是有关联的,例如刀剑就是斩断切砍,而盾牌则是挡阻防御,镜子的话,没准是一种迷惑之术也说不定呢。”

齐辉虽然观望大于思考,可谈到他懂得地方时,还是忍不住参与讨论。

“嗯。”

江问与杨沐成一同点头,确实齐辉所说也有道理,只是无奈众人眼界太少,不知道这镜子蕴藏的法能,到底具体何样,只得希望那玄冥子能从容应对,毕竟他们还是青城山的人,若是此番切磋被一面镜子战过,岂不是让人笑话。

“真人动手了。”

小胖拍了拍江问,激动说道。

众人随即视线望去,只见那玄冥子抬起右手,嘴里并未像那三极真人和松语真人一般,念叨咒言,而是周身运气,不到一秒就冒出丝丝寒气,白日之下寒气极为模糊,却依然让人感觉到那种刺骨的凉意。

而与之对面的明玉真人,却始终动也不动,不知想与那面镜子做何配合,只是就众人迷惑不解之时,玄冥子突然朝前靠谱,问题他并不是冲着明玉真人而去,而是对着那面镜子。

“真人不会被迷惑了吧!”

齐辉摸了摸头上的汗,忐忑道。

“应该没事,我反而认为那明玉真人是想用武器与玄冥真人对抗,而不是他自己。”

江问突然说道,过后发现他人都一脸茫然。

“我的意思是,既然明玉真人在功法与修为上,比拼不过玄冥真人,那肯定也得选个取中的办法,不然六道山丢脸对谁也不好,而既然他们最擅长法器,那么用此来斗法,也是理所当然的,毕竟那面镜子若是自身就有威力,确实也不用明玉真人怎么操作啊。”

江问再次解释一番,通过杨沐成一上午的熏陶,他也大概了解了些许事情,这道家法术与那自然灵气,其实都很容易理解,只是你要想把它实现到自己身上就很困难,而如果在这条路不能一直走下去,也可以选择其他方式,例如丹药、法器等。

“难道说此时玄冥真人已经与那斗上了?”

杨沐成也认为江问分析有理,只是这场面实在是有些“风平浪静”,除了玄冥子周身寒气一直在环绕外,就不再有进一步的动作,而明玉真人也是如此,不过众人听到江问所说后,仔细一看,发现其镜子倒是举起来了,不问便知也是对准那玄冥子的眼睛,只是二人这般“暗斗”不知要到什么时候才可以结束。

“快看,我的天啊!”

就在众人想要稍微歇息一下时,那玄冥子突然寒气暴涨,如同一个小暴风雪般寒气四射,即便他的肉身依然没有任何举动,可就凭那足以凝冰的寒气,也把台下的民众震慑而住。

同时一旁的元清子显然有些安耐不住,脚步刚想上去却又退了回来,虽然不知玄冥子到底与这明玉真人,达成了什么样的切磋协议,但能够知道的是,玄冥子此刻受到的影响绝对很大。

“乾元汇心,法通天地,灵虚鬼镜,起!”

一声咒言自明玉真人口中说出,掺杂灵气后传达数里,最令人惊讶的是,在他说完后,那手中镜子竟然变化起来,先是一团紫色乌黑的气息围绕在旁,接着镜框扩展如同扭动的树枝,其次镜面开始模糊仿佛黑洞一般,最后明玉真人将灵虚鬼镜推动在前,其镜面顿时拥有吸力般吸收那玄冥子身上的寒气。

“他不会要害真人吧!”

齐辉终于是按捺不住了,可他再怎么着急也没用。

“冷静,你们注意看,那面镜子只是在吸取玄冥真人身上的寒气,但对他本人是没有任何伤害的。”

江问走江多年,处事自然比齐辉等人稳重,见此场面也并无惊慌,而是顺着那玄冥子的思路,猜想这自始至终是不是都是他一人刻意而为的。

“的确,那面镜子只是在吸,并没有造成实质的伤害。”

一向话少的赵蒙,再次主动开口,引得杨沐成等人又是一阵异样眼神看来,心想这家伙当真是不遇大事不开口啊。

回到法台,明玉真人双手死死抓握镜子,而鬼镜也在不断吸取玄冥子的寒气,可没想到的是,这样的对峙持续了有三分钟,仍然没有结束,而且期间玄冥子的寒气还几度想要暴涨,幸亏那明玉真人不停念叨咒言,这才压制下来。

“够了!给我住手!”

五分钟过去,眼见那玄冥子的寒气已经无法压制,一旁的元清子这才厉喝制止,听到声音后,明玉真人先是撤回了鬼镜,而玄冥子虽然一直释放寒气,可似乎也不是失控的样子,因此跟随其后收回那已经如同小风暴的寒气,接着稽首拜礼,走向台下。

“真人不会闯祸了吧。”

“真人怎么会闯祸?”

第一句是小胖问的,估计他是听到元清子的厉喝,被吓了一跳,以为玄冥子不按规矩行事,把法台上搞的犹如冰天雪地,现在受到了长辈的教训。

而回答他的则是江问,因为小胖的眼界总是着重于表面,不像他,已经习惯看事物背后的背后,毕竟不这么做,迟早得死在乱世里,因此哪怕累点,他也要多想上一些东西。

而玄冥子此次行为,绝对不是为了不听指令为之,毕竟这么大的场面,几百人观看,纵然他生性再怎么随意,也不会给青城山丢脸,因此玄冥子是另有所图,要么单纯为了压制六道山的明玉真人,要么就是想看上一看所谓的六宝,江问认为后者可能性较大。

“真人既然主动这样,肯定得有一定的把握能让自己不在众人面前失误,而六道山有六个潜藏于世的宝贝,自然也是风声四起,只见其尾不见其首,因此与其说真人惹祸,不如说是立功,毕竟那明玉真人的镜子当真是不到紧要时刻不拿出来,那玄冥真人岂不是很轻松就破了这个关,让那玄物现身于众人眼前。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虽是给商民颂法,可也是在内斗,也许真人是此番意思也说不定。”

江问思量许久,见小胖仍旧一脸茫然,便只好细心解释,这也是他观看圣会期间所领悟到的,就像那杨沐成一般,自各处学习,最后加上自己的理解,就成为了一种独有的答案。

而在他说完之后,却不免显得有些尴尬,因为小胖这傻子不知道是听懂还是没听懂,连个回应也没有,而江问则是对着他说的,可对着一张白嫩茫然的脸,又有何用啊。

“江问,没想到你这么厉害啊。”

过了许久,杨沐成的声音才传出,只是江问此时已经熬过刚才那股尴尬劲了,所以只能点点头。

“你别误会,我等不是故意不回应,只是有点惊叹你的话,你个头不大年纪也应该比我小,怎能有如此心思和观察。”

杨沐成见江问如此反应,便继续说道。

“是啊,大哥不说我都还得楞一会,没想到你也有这般头脑。”

齐辉跟着说道,还拍了拍杨沐成的肩,结果被后者一手抓过来,摸着头就抓来抓去,样子很是滑稽

“我哥自小就跟着家里的武人一起,没事就出去长见识,能到今天也是他自己的本事。”

杨雨怜见众人都在那里夸奖江问,不禁心生闷气,只得为杨沐成说话。

“小妹你就别抬举我了,你哥我出去被父亲抓回来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向着我,是不是嫌我们夸奖江问,嫉妒了啊,要不小妹你委屈一下,哥给你定个娃娃亲如何,江问,如何啊。”

杨沐成是不嫌事儿大,本来杨雨怜就生气江问偷看她,而此番竟然还开起玩笑,要给二人定什么娃娃亲,气的杨雨怜一把抓过杨沐成,两只手宛如钳子般死掐大腿,并且一边掐还一边骂。

“老娘已经18,定娃娃亲,我让你定娃娃亲!”

说一句掐一下,杨雨怜估计是真被惹急,吓得那齐辉赵蒙等人,都不禁远远躲开,生怕被这火娘子怒火波及。

“江问,你不帮大哥吗。”

小胖是跑的最快的,估计也是跟江问在那荒山野路逼的,中途除了毒蛇就是怪异的动静,吓得他都有了身体记忆,因此只要不是天大的事儿,基本都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不是我不想帮,而是我一上去,恐怕比大哥还惨。”

江问摇摇头,心想这女子当真是难以捉摸,虽然师傅他老人家生前很少跟自己提及男女之事,可自从遇到那异派二女后,他心里就有了抵触,现在再看到杨雨怜泼妇般的模样,抵触更是加大,心想女人除了祸害男人,就是迷惑男人,以后宁愿跟傻乎乎的小胖一起,也不要说媳妇。

第三十章 夜路寻人 一阵吵闹结束,法台也陷入了安静,明显民众并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因为玄冥子的寒气太过恐怖,有些人甚至以为他要失控,但见到其又跟没事一样走下台去,只好暗自庆幸,虽然场面上还是颇为惊天动地,尤其是靠近前排的人,都能看到那面鬼镜所投放的虚影,但不问可知,这场临时斗法依旧给众人留下了些许阴影。

同时似乎四位掌教弟子的工作,已经到此结束,即便之前传言说,可以现场受到真人指点,但没有人提起,也就没人敢主动上台。

元清子来到中央,提气感言一番,说的也是那客套之话,让众人从那玄妙法术中回过神来,待法台终于回归平静,元清子便叫出十几个道童,现场操办法事,说是为这齐阳国国泰民安之势,再庆盛状。

而在玄冥子离开后,剩下三位掌教弟子也各自下去,虽然下去后就不见其踪影,但估计要么留在青城山小谈片刻,要么就直接回到自己的归处。

看到这里,江问等人心知法会已经结束,虽然之前热场足足有十多天,可没想到真正举办,才不到一个上午的时间,即便下午还会继续,也都是些无趣乏味之事,因此随着杨沐成一瘸一拐的起身,所有人也都跟着起身。

“咱们回去吧,也不知道怀无子道长会不会突然回来,万一真被发现了,就遭殃了。”

杨沐成拍了拍屁股上的土说道。

“那你们明天就是继续上课?”

江问想起来自己和小胖,仍然处于“待定”状态,因此羡慕问道。

“是啊,可惜你们俩不能跟我们一起来,不过应该很快就会见到你们,毕竟学堂那么无聊,没准有人会退出呢。”

杨沐成继续说道,众人一见面就很快玩到一起,不说单纯也是彼此信任,只是正事还是要干,贪玩可成就不了大任。

“好吧,对了,你们住在哪里,我和蒋圆在东边。”

江问有些不舍,这么些年他除了认识师傅,就是小胖,眼下再次见到同龄且谈得来的人,自然有些依依不舍,即便以后也能见到。

“我跟小妹在南边,齐辉赵蒙是北边,哪怕你俩找不到,我们每天都有自由时间活动,大不了来找你们便是。”

杨沐成说道,接着便开始赶路。

江问简单点头,心想能有朋友很好,但自己也得有所事干才行,他最担心的不是别的,而是石锦子遇害一事,因为他在给杨沐成等人叙述自己的经历时,并未提到此事,相反,他还隐瞒了,原因不是别的,而是担心他们会误会自己,毕竟那怀无子道长就有很大的可能是这么想的,即便江问再怎么无辜,也终究逃不了这帮凶二字。

石锦子遇害毫无疑问是件大事,所以后续赶来的诸位道长,才不知道如何是好,可能在这青城山没有发生过如此严重的意外,尤其是在这圣会当日,更是火上浇油一般。

因此江问能够留下青城山,绝对是把双刃剑,即便能潜心修行学习道法,可也得背负无数骂名,现在或许还少,可江问有种感觉,这件事迟早会传个遍,到时候自己可就不是一句话两句话,就能说得清楚的了。

回到住院,众人分开,临走前江问别的没记住,唯独那杨雨怜一眼恶瞪吓了他一跳,不过也只当没看见,拉着小胖就往东边走去,一边走还一边告诉小胖以后可不能说媳妇,绝对不能说媳妇,弄得小胖满脸疑惑,还差点出声询问。

“江问,你说咱们要不要找那个怀无子道长,说一下学习的事儿啊,难道就这么一直等着吗。”

小胖坐在床上说道。

“嗯,等今晚我就去找他,只是不知道道长在哪里住,遇不遇得到就是回事了。”

江问答道。

“你说咱俩也能像那三极真人一样吗?右手火球,左手剑气,真帅……”

小胖继续问道。

“或许吧,但那般成绩也非一日之成,而且人家是亲传弟子,人师傅不知道教他多少诀窍,咱俩还是别想那么多,安于现在再说吧。”

江问答道。

小胖除了活动问话,就是睡觉,他见江问没有心思与自己聊天,只好躺在床上滚来滚去,但滚着滚着,就睡着了。

江问确实有心事,既不想聊天,也不愿入睡,只得在心里思索。

“明明学堂那么大,为何容不下我二人,明明已经来到这青城山,可却其中进不去门槛,虽然玄冥真人对我有欣赏,可谁都知道这代表不了什么,若是靠着别人一句赞赏存活,恐怕一日都活不下去,想要在这青城山有所成就,必须学习那道法,而大哥对此很是了解,必须找个机会问问,除此之外大哥也说过,怀无子道长似乎通人性,并未拘泥固执,而小胖还有一些金块,若是道长真的因为石锦子之事,而憎恶与我,不知可不可以主动调解……”

江问万分忧虑,别人看他表面都是平常无奇,可不知其内心仿佛绳索般一圈缠着一圈。

最让他烦恼的除了石锦子,就是石锦子,如果不尽快搞清楚青城山其他人,对他的看法,那他始终感觉心里缺一块一样,毕竟这是个隐患,一个帮助异派邪人潜入后门,用计杀死守门弟子并且还致残另一位,这等“重任”几乎要把江问压倒。

只是任由他怎么忧愁,事实就是事实,他除了祈祷这件大事不会那么快,传遍整个青城山。

夜晚——

“睡够没有,要是也能像你这般没心没肺倒好。”

江问拍了拍小胖的屁股,这家伙从入睡一直到现在都没有醒来,期间连翻身都没翻上一下。

因为想要找怀无子道长询问学堂之事,所以江问只能把他叫起来,睡觉可以回来再睡,但若不是不解决心中的担忧,他怕是睡也焦虑难安。

“咋了。”

小胖揉着眼睛说道,以为发生了什么事。

“跟我出去找怀无子道长。”

江问推开房门,晚上这青城山便有些寒冷起来,虽然达不到刺骨的程度,可依然有些哆嗦。

小胖本来还想赖床,可冷风一吹,立马精神,还未等江问主动去拉,自己就跳下床铺。

“我的天这里晚上这么冷。”

小胖搓手说道。

“你这么胖还会冷。”

江问关上房门,虽然夜里视线很不好,可住院每隔十多米就会有一盏小灯,别看灯光不是太凉,而且是挂在墙上,但起码能让人看清道路。

“怎么,满身肉的胖子就不会冷吗。”

小胖跟在后面,刚说完,好像又发现自己把自己给骂了,顿时气的跺脚。

江问苦笑,没有做答,他也在想自己应该去哪里找怀无子,这住院那么大,假设他在这里面有住房,自己也不知道具体位置,万一他又不在这住院,哪自己岂不是找一晚上也找不着。

“诶,你们俩,天黑了出来干嘛。”

未曾想到怀无子没找到,巡查的道人却主动过来,只见他提着一盏小灯,正一脸怒意的看着江问二人。

“我想找怀无子道长。”

江问抱拳说道,也不知道自己姿势对不对,反正先以礼相待再说。

“怀无子道长在北边,只是你俩为何往南走。”

巡查道人问道。

“我们俩今天刚来,不知道道长居住之处,因此只能在这里乱找。”

江问有些尴尬,简单答道。

“新来的?”

巡查道人依旧充满疑惑,但没等他继续询问,江问就迅速再次拜礼,然后拉着小胖就走,一边走还一边说。

“谢谢道长!道长不用送了!”

声音越来越远,这是因为江问走着走着就加快速度,由于夜色已黑,那道人也看不清二人小跑,所以只得原地不懂,连回话都不知道回什么。

待二人跑出一段距离,这才缓缓停下,刚才是跑到反方向,想要去那北边,只能原路返回,因此二人再次回到东边,接着又朝正确方向走去。

“这里房间那么多,怎么知道哪个是怀无子的。”

小胖此时已经不冷,毕竟肥胖还是有的,只不过刚睡醒身体还没有活跃起来,经过刚才那么一跑后,这才立马热乎。

“我也不知道,估计有一些标志吧。”

江问打量起四周,虽然白天已经逛过一次,可夜里看仍是另一番景象,或许他从未在这种地方待过,因此心里不免有些本能间的刺激和喜悦。

“大哥他们好像有人就住在北边,你还记得是谁吗。”

小胖一旦不困就要找事干。

“应该是齐辉与赵蒙,就是那个有些黑的小子,和话很少的少年。”

江问回忆一下,而后答道。

“那……”

小胖欲言又止。

“我们现在已经算半个道士了,像这般乱逛都是不行的。”

江问没有正面回答,但意思已经表明。

“好吧。”

小胖边走边踢腿,能让他解乏的方法有很多。

几分钟过去,二人来到北边,仍然是一片长长的房间与过道,因为灯光问题,它们看起来几乎一模一样,有的还直接隐入黑暗中,仿佛缺了个大口一般。

“这下该如何是好。”

江问被难住了,他只想了怎么与怀无子讨论学堂的事,可这过程的种种却没有考虑。

“齐辉和赵蒙应该知道。”

小胖插话道。

“……”

江问没有回答,他之所以不让小胖去找齐辉赵蒙,也是因为自己有许多顾及,怕跟杨沐成等人熟络后,会因为一些事情而影响友谊。

“我们只在门前呼唤他俩的名字就行。”

小胖再次“浇油”,脸上露出一丝得意。

“不行。”

江问终究碍于心里的顾及。

“那我们可能还得好几天才能去学习,法术、道法、一大堆好东西。”

小胖词汇能力没有江问高,他父亲百般努力让他读书,可只是一次次换来老师的埋怨与离开,弄得小胖只能跟着去做买卖,虽然同样也做不太好,可起码有个事儿做。而江问一直跟着师傅走南闯北,出去听别人说,回来听师傅说,不知不觉间都学了不少东西。只是没想到这小胖就是这样,也要咬牙给江问“浇油”,为的就是找齐辉赵蒙玩!

第三十一章 惊天恶耗 “齐辉和赵蒙也未必知道怀无子道长所在,万一他们平日不与道长深入,此番行为岂不是让人家知道,我等心怀不轨。”

江问被小胖催的急,便反问道。

“可是你在这里转来转去,也不是办法。”

小胖自知说不过江问,但他能认清二人现在的处境。

“我……算了,还是回去吧。”

江问实为头疼,想不出办法后,便只好怪罪自己太过着急,即便找到了怀无子道长,也未必就能得到答案,毕竟人家上午就跟自己说过,要等待,而自己第二天还没过去,就屁颠找来询问,岂不是有些没有礼数。

“别啊,再等会儿也可以的。”

小胖没想到江问这么说,顿时着急起来。

“不,是我太草率了,咱们赶紧回去,除非道长亲自来,否则不能主动去找。”

江问没有搭理小胖的一己私欲,而是越发觉得自己太过白痴,之前是跟师傅天天混迹江湖,不免性格有些脱逃跳跃,也不习惯遵守规矩与教导,因此造成明明得到了指令,却依然我行我素的后果。

只是这青城山不是别的地方,江问在这里充其量算个比小辈还要小的小辈,别说是要求什么,就算人家不给他什么东西,他也不能硬要,因为地位不同身份不同。

“走吧,这几日就当旅行了,在山中不挺好的吗。”

察觉自己差点犯了大错,江问迟迟后怕,但既然眼下已经反应过来,便加紧弥补,不等小胖继续在那里花言巧语,就拉着他往回跑去,二人刚刚已经被那巡查道人抓住,若不是临时跑得快,像这般夜里出来都是要被罚的。

回到房间,江问喘出一口粗气,拿起水壶倒了一杯凉水,接着一口喝下。

“你到底是咋了。”

小胖喘的比江问还厉害,但他在乎的不是这个,而是二人为何突然又回来。

“你不明白,我们现在已经不是自由之身了,不是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的,虽然怀无子道长还没有给咱俩确认身份,可既然已经在这儿留下,就等于半个道士,你家道士半夜出去,就因为一点小事而与长辈质问?”

江问一口气说道,继而又倒了一杯水一口喝下。

“那你之前为何又不是这样想。”

小胖一脸郁闷,他没有江问想的那么多,他只是在想,说也是江问说,做也是江问做,现在出现矛盾,反而与他没了关系。

“你放心,怀无子道长绝对给咱俩一个交代,毕竟先前那守门道长之死,与咱俩有很大的关系,现在能安然无恙已经算运气好,我只是有些担心此事会不会影响到学堂,才着急去找道长质问,可随后又想到,既然事已至此,又何必纠缠,不如让它顺其自然,该如何就如何吧。”

江问耐心说道,他也不指望小胖能够明白,只是在说的过程中,自己也能反复确认这个想法是否正确。

“好吧,听你的,不过今晚你睡地上,我睡床。”

小胖理亏,但又气不过,只好耍起无赖。

“行,随你。”

江问百般无奈,只得任由这货,毕竟睡觉只是小事,思维才是大事,自今晚过后,他必须要有与之前不一样的做事理念与角度,要认清自己已经是青城山的道士,而不是洒脱自由的浪子。

一夜过后——

“我出去看看,你在这继续睡。”

江问穿好衣服,爬着窗户看了看外面,此时还早,可能不到六点,他没有懒睡的习惯,除非累的不行或到了舒服的床才会偷懒,因此一醒来就不再贪睡,而是出去门外。

“法会不知道结束没有。”

江问自言自语,法会原本可能会举行一段时间,毕竟大费周章可不能一两天就结束,但重头戏昨天已经过了,没了掌教弟子的光辉,那些普通的商民是否还会逗留此地,也没人知道。

而且假如法会没有之前那般隆重,这青城山的道士也就不会全心全意对待,起码看管的人数会有所减少,除此以外山内之事也会回复正常顺序,并且提到这里,江问就想到了学堂,杨沐成等人早课是六点至七点,此时虽然不知何时,但估计差不多都去了。

“诶,大哥,大哥,我是江问,去上课啊。”

有时候就是这么巧,江问走到住院正中央,本来打算靠着围墙观望一下,却没想到看到远处缓缓走来的杨沐成。

“……”

奇怪的是杨沐成并没有回答江问,只是看了他一眼,就加快速度,并且一边走一边朝另一头靠,仿佛刻意远离江问一般。

“大哥?去上早……”

江问没想那么多,以为自己声音太小,所以杨沐成没有听到,可当杨沐成直接靠到另一边,接着头也不回地走出院门后,江问这才停止说话,一瞬间心如刀割,不知如何形容。

“诶,你咋回来了。”

小胖本来还想继续睡,可无奈那窗户被江问打开后,就没有关上,弄得阵阵凉风吹进来,这山上温差极大,冷的时候让人哆嗦,因此小胖硬抗了有五六分钟,最后实在受不了后只能起来。

然而当他准备喝杯水,养养“神”的时候,江问突然一脸沉闷的回来。

“嗯。”

江问答了一个字,接着就坐在床上一动不动。

“咋了,你不会遇到啥意外了吧。”

小胖虽傻,可察言观色也是会的,毕竟江问是他的唯一朋友,自己再不机灵,高不高兴是能够看得出来的。

“唉。”

江问依旧答了一个字,或者连字也算不上。

“到底怎么了,那个怀无子找你了?还是那个元啥的老头找你了?还是大哥找你了?”

小胖接连说了三句话,第一句没反应,第二句没反应,到了第三句,江问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不会吧,大哥揍你了?”

小胖端了杯水给江问,后者接了。

“要揍我还好,证明他还认我。”

江问摇了摇头,接着又深深叹了口气。

“大哥不认你?你做啥了。”

小胖不解。

“先前我们二人害死了那守门道长,引得其师傅白发人送黑发人,虽然此举并未恶意,可依旧是我们二人所为,并且元清子道长来了后,还没有惩罚我们,反而将你我留下,或许你以为事情就这么结束,可……不然,此事已经留下了很大的一条尾巴。”

江问喝了水,将杯子放回桌上,解释起来。

“你的意思是,他们仍然责怪咱俩?”

小胖问道。

“对,而且不止他们,我估计整个青城山的人,都知道了。”

江问双眼直视地面,不是因为地上有什么东西,而是他忧虑的眼睛已经不知道看向哪里。

“所以大哥他们……因为这个?”

小胖顺着线索顺藤摸瓜,慢慢猜出了答案。

“刚才我看到了大哥,提前与他打招呼,可他并未回应,反而装作没看见,待他靠近后,我又打了一遍,但那个时候,他已经刻意绕到我另一边,仿佛刻意与我保持距离,我话没说完,他也自远门外头也不回地走了。”

江问如实说道,他也很喜欢与杨沐成等人一起,毕竟多年来他只跟师傅和小胖熟络,别说正常孩童般的打闹,连父母兄弟都未曾见过,基本都是一个人这么过来的。而今日杨沐成的举动,却仿佛把他刚要安在心里的感情又一把夺了回去,难受的江问不知道用什么言语去表达,最后只能怪自己先前撒谎,没告诉他们石锦子遇害一事。

“唉,你也别过意不去了,大哥之所以这样,可能也是正常,大哥人很好,简单直接,只是误会了咱们,等有机会,再与他解释吧。”

小胖向来是开导人的,毕竟他自己已经没有啥烦心事,只要不再回想失去的父母,基本就能无忧无虑,而江问显然想的比他多,因此很难自我调解,这个时候除了小胖能好言相劝,就没人帮他了。

“嗯。”

江问点头,试图让自己从糟糕的情绪中走出来。

然而不过多久,恶耗再次传来,没给二人喘气的机会。

“学堂近期不会有名额,你们二人也不能这么一直闲着,刚好住院缺少两名杂工负责清理秽物,每天勤奋打扫,假以时日我再来。”

怀无子来到二人房间,坐也没有坐,说完这些话后,便匆匆离开。

接着只剩一脸茫然的江问和小胖站在原地动也不动。

“江……”

“别说了……”

江问忍住心中强烈的委屈与酸楚,大脑一片空白,接着为了不让小胖看到自己软弱的那一面,只得转过身去,咬紧牙关。

这种结局江问早就有所预感,只是迟迟不敢确信而已,哪怕昨晚他提前找到怀无子,或许都能从中变通一下,可没想到了今日,这“罪名”就已经下来了。

“我们走吧。”

小胖心生退意,他没想到自己会这般被人冷落,即便他不像江问那般把希望寄托于此,可说不难受也是假的。

“不行,不能走。”

江问呼了口气,集中精力把思绪调整回来。

接着他坐到床上,仔细思量怀无子的话,即便脑袋里有千万个阻拦,不让他回忆那难受的瞬间,可他依然努力回想每个字。

怀无子只是说确定学堂没有名额,便一手将二人的学习资格斩断,接着又嫌二人无有事事,便安插了清理秽物的工作,而这清理秽物说好听是这样,说难听就是洗茅房,接着不待二人反问和反应,就匆忙离开,整个过程仿佛之所以他一人在控制,丝毫空间都没有放出。

虽然杨沐成说过学堂极为枯燥,有人会因此而逃课,并且硕大的学堂也不可能容不下两个人,但到了怀无子这里,还是一口否决。

具体原因江问已经没有心情去想,怀无子是对的,怀无子是不对的,都与他无关,之所以造成这个局面,也是江问自己不够聪明谨慎,明明很好的一个事情,却硬扭曲成了这番烂尾。

但无论如何,二人还是要留在这青城山,第一,他们俩需要一个保身的地方,第二,要想成就自己,只能潜心修道,什么武人土匪,都比不上那万千法术,第三,虽然进不了学堂,可并不代表二人只能打扫茅房一辈子,也不会代表二人就这么荒废余生,江问有耐性,能吃苦,他不怕别人不给他路,就怕自己不给自己路。

第三十二章 苦差煎熬 二人心情仍旧低落,但被扔掉的东西,除非自己去寻找归处,否则只能任由风吹雨打,日久腐烂。

江问说服小胖留在青城山,并也说服他放下身段,去做那污垢之事,即便小胖再怎么嘴硬自己啥活都能干,可从他的表情来看,自然是满心的不愿意。

为了保身,二人只得如此寄人篱下,说实话能到这种地步也算很好,有吃有住,有人保护,只不过差事有些脏罢了,有又何妨呢?

师傅曾经说过,人不遇到濒临死亡的事情,是绝对不会把身上的衣服扒掉,他们总是习惯伪装和保护自己,可到了生死难关之时,又有什么比性命还重要。

江问知道,与那活亡之事比较,眼下这些苦难和委屈根本算不上什么,自己没杀石锦子就是没杀石锦子,但责任还是有的,这点逃脱不了,你们说就说,嫌就嫌,我只干好自己的事就行了。

“看开点,天降大任于斯也,必然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咱俩有吃有住,来日方长,机会少不了的。”

江问拍拍小胖的肩,义正言辞的说道。

“嗯。”

小胖显然只是应付,他连江问说的是啥都没听懂,什么斯也,筋骨的,完全一脸茫然,但他知道自己只要听江问的就行,顶多现在不被人待见而已,算啥大事。

“行了,既然道长给咱俩安排任务了,就好好做吧,先稳上几天,等有机会,我就寻那本该属于我的东西。”

江问站起身子,眼神一种锋芒潜藏。

二人简单调整状态后,便推开门寻找茅房所在,因为住院特别大,每个房间又不自带解手之地,所以只能按照东西南北来算,每个方位的正中央,都有一处公共茅房,当然二人比较美的是,他俩不仅负责打扫男弟子去的区域,还打扫女弟子去的区域,虽然怀无子并未对此专门表示过,可……就当这么说了吧。

二人不约而同的笑了笑,接着便又故作正经地板起脸来,茅房面积并不大,男弟子的也就六个人算满,女弟子不同,但也只是多了两个。

“我的天,这个味道,不是说道人干净得很吗,为啥味道还这么大。”

二人先来的是离他俩最近的茅房,也就是东边这里,只是当小胖进去后,强烈的气味直接熏着他跑了出来,连五秒都待不了。

“大……杨沐成说过,青城山不禁荤素,因此吃荤的道人体内自然也有浊气,味道也自然浓厚。”

江问皱着鼻子说道,茅房内部并不是太脏,只是弟子小解用的木桶,却到处都是痕迹,哪怕摸不到,心里也是极为嫌弃的。

小胖是富家少爷,即便这已经成为过去,但也改变不了他骨子里的富贵气,平日里别说打扫这些东西,光是他家的茅房都比这干净的多。

“来吧,道长既然已经说了,那自然不能等到明天,注意把袖子卷起来,咱们可只有这一身衣服。”

江问说完,又是一阵心酸,自己来这青城山连道袍也没有,还一个劲的想去学堂学习,想想都觉得可笑。

小胖没有答话,估计是连张嘴都不想张了,只能慢悠悠地挽着衣袖,一边挽还一边皱眉,要说小胖皱眉也是极为少见,不像江问,他是遇到十分难受的事才会如此。

“把这些木桶提出来,倒进外面的小车,然后去后面打开小门,用铁锹逐一铲起秽物,倒进小车里,等小车满了,就推到外面,找一处隐秘且林叶茂盛的地方,跟泥土搅和在一起就行。”

因为怀无子没有告诉二人该怎么做,因此江问只能自己思考,幸亏这原先担任此事的家伙,还算聪明,不知怎的弄来一辆小破车,江问一看便知道这是承载秽物的,原因就是茅房原先留下的通道口太小,加上弟子人数太多,一时间茅房消化不了,只能让人工助力分担一些出去。

而比较麻烦的就是,二人必须推着车从正门离开,才能找到处理秽物的地方,若是当初能在每个茅房后方单独开一个小门通往外面,就好了,可惜事实并非如此,先不说二人要一下走一下累积秽物,单单是推着车出去,万一碰到路过的弟子,岂不是太过尴尬和羞愧。

“知足吧,原先负责这事的,也是俩人,至少咱俩不用争铁锹了。”

江问笑了笑,递给满脸嫌弃的小胖。

“要不你铲我倒?”

小胖开始耍赖。

“你铲我铲,你倒我倒。”

江问不给机会。

“铲太恶心了,我真的做不来,这样,每次都是我倒,行不。”

小胖继续“讲理”。

“那岂不是每次也要我铲,不行。”

江问果断拒绝,其实他也有些做不来,所以才打算指望小胖能陪他说说话,分散一下注意力,可是没想到这货眼下竟然想丢下自己,去干那轻巧之事。

“好吧。”

小胖只得妥协,仍是一脸嫌弃。

二人先一块把木桶里的倒净,然后才去后面打开小门,用铁锹铲走秽物,虽然中途很是“顺利”的发生了几件意外,第一就是小胖吐了,第二是江问看小胖吐,自己也吐了,第三是二人一块吐,吐的更厉害了,但结果还是很好,他俩馋了一车秽物,茅房得以轻松。

“别看我,我不去。”

小胖缓过神来,见江问一脸犹豫地瞅着他,就知道他想让自己去推车倒秽。

“我推不动。”

江问实话实话,他确实推不动。

“不行,最起码咱俩一起。”

小胖摇头,提出要求。

“俩人怎么推,这样,你负责倒和推,我自己铲。”

江问心生一计,还没考虑就直接说了出来。

“更不行,万一被人看见了怎么办。”

小胖还是不愿意,他担心的不是推车上的秽物,而是出去的过程中会遇到别人,先不说杨沐成那些认识他俩的人,即便是不认识的,小胖也一样能想象那难堪的场面。

“这样吧,咱俩晚上也没事,你要是怕人,咱就晚上倒,这回行了吧。”

江问脑袋灵活,他知道小胖跟自己想的一样,都是不愿被人看到。

“好,那咱们把车先放到后面,然后等晚上再偷偷出去。”

小胖终于同意,接着便与江问一起把推车往里藏了藏,以防被别人看到,然后他俩把铁锹归位,出去门口不禁大呼空气。

“对了,我们是不是只打扫了半边。”

小胖正插着腰呼吸,突然脸色一变地说道。

“……”

江问没有回答,只是愣在原地发呆。

“你去?”

“你去!”

带疑问的是江问,带命令的是小胖。

“一块吧,反正也没人,刚刚不是看了吗。”

江问叹了口气,转身朝那推车走去。

小胖也叹了口气,只得跟在后面,看来这苦日子有的受了。

下午——

“我的天,终于弄完了,不行了,我要洗澡我要睡觉。”

一身脏臭的小胖一屁股坐在地上,仿佛无赖般喊道。

“咱还得回去呢,别坐了,起来吧。”

江问百般无奈,他二人从中午一直忙到下午,不说三四个时辰,起码开始时太阳正烈,结束时太阳已经半身入山。

虽然除了第一次呕吐,后面就没有了,可二人依然很是难受,并且是那种说不出来的难受,但他俩只能强忍不适,倒完铲,铲完倒,可谓是一气呵成行云流水。

最后二人甚至找到规律,倒的时候,直接把木桶扣在推车,然后去拿另一个木桶,待回来时,第一个木桶已经见底,拿起来后再把第二个扣上去,接着去拿第三个,这样运作,中途是不需要停歇的。

而铲的时候,则一人一下,他落下后,他再上去,并非同时上去,同时下来,这样做虽然改变不了实际上的帮助,可对于二人的心理却有很大的安慰,铲久了就像在玩耍一般,你来了我不去,你走了我再去。

“要不这样,晚上你一……”

“想都别想。”

小胖还未说完,江问就一口打断,这小子当真是无赖转世,一歇下来就钻缝找洞,即便他刚说出几个字,自己都知道接下来要说啥,只是本来这推车就重,虽然四个轮子齐全,可体积也大,自己一个人很难推久,小胖若是不来,估计他得第二日才能回来。

“你是大哥。”

小胖歪了歪嘴,不再耍心眼。

二人接着回到屋中,把衣服脱下后,便寻找澡堂,住院很大,又没有明显标识,二人虽然又热又臭,急得不可开交,但在东边绕了一圈后,还没有找到澡堂的位置。

无法清理身上的气味与不小心粘上的污垢,让江问与小胖巴不得晕倒在地,干脆不受这折磨。

只是想归想,也不能真去那样,最主要的是,二人昨日就没有吃饭,因为一直在看法会,回来后也没想到吃饭,因此今天劳累一天,虽然不愿意承认,可肚子已经平扁叫唤了。

“对了,我之前往包裹里放了一张饼子,不知道还能不能吃。”

江问突然说道,接着就朝屋里跑去,翻找自己那破的不能再破的包裹。

而没到几秒钟过去,江问就一脸喜笑的直起身子,手里多了一个灰扑扑的大饼。

第三十三章 夜路倒秽 “来,咱俩一人一半。”

江问动手掰那大饼,这饼子也是他好久之前存的,因为此饼用一种特殊材料制作,有了不易坏的特质,虽然现在每个城市也都有卖,可不识货的人依然不会买,毕竟品相是比不上其他大饼的,不过论“寿命”,它可是比一般大饼还能多放两个星期。

“这饼好吃吗。”

小胖虽然嘴上问道,可手还是很快就接过半张饼,接着没等江问回话,就一口咬下。

“我之所以留它,是因为它能放很长时间,以前我师傅就这样。”

江问也嚼着饼子,一边吃一边回话也不是问题。

“还有这么神奇的东西?味道也很好,等咱俩下山,就多买点放着。”

小胖也是饿急了,一吃大饼就跟吃到烧鸡一般,这个时候人吃啥都好吃,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若是等他吃饱,那到时候可能就变了。

“离晚上还有些时间,虽然澡堂找不到,可明天也能找,你不如趁这个机会休息一下。”

江问喝了口水,水也没多少了。

“睡不着。”

小胖已经把饼子吃完,他说这话的时候在闻自己身上的味道,因此江问也知道他睡不着的原因。

“算了,还是今晚推车的时候找吧,正好也要出去,这院子里没有,外面也肯定有天然的水池,咱俩多逛逛,没准能找到。”

江问说道。

“好,我一定要好好泡泡。”

小胖点头,随后便站在门外吹风,因为是在山上,而且此时临近下午,因此微风已起,并且带有凉意,这让浑身臭汗的小胖可谓如沐春风,就差躺在地上睡一觉了。

过了一会儿,江问也把饼子吃完,一块来到外面吹风,同时心里也在计划明天的打算,第一是寻找食堂,虽然二人算不上道士,估计也不能名正言顺的吃饭,但好歹食堂有饭,既然有饭,那什么都好说,哪怕人家不给他俩。

第二,就是继续干活,没错,二人不把这件事弄完,是做不来其他事情的,今天用了一上午的时间搞定,明天争取更快一些,接着只要稳固眼下的处境,确定没有意外发生,江问就可以偷开小灶,当然这个不是指吃饭,而是那修道之事。

青城山毕竟是道教之山,里面的是会道法之人,若是清理秽物,那还用特意上这里来,虽然怀无子刻意打压二人,不让进去学堂学习,杨沐成等人也不可能再联系,但江问依然得找一些办法,去破解这个难题,他不想就这么荒废余生,也不想望着食物却始终摸不得,他是有目的的,是有野心的,因为他经历了其他人未曾经历的东西,所以这是对的,也是而且我一开始就朝思暮想的事情。

“你放心,不学会些本领,决不下山。”

江问暗自发誓,同时对小胖说道。

“嗯,那肯定,不仅如此,还要学那大本事来。”

小胖滋着牙,微风吹的他头发乱飞,脸蛋圆的很。

江问轻轻点头,心想自己能得到小胖这样的朋友,已经很是幸运,试问人生能有几个知己,又能有几个忠实之人,虽然现在小胖还小,可能以后会变,但江问知道,二人的友谊绝对比常人要长,这不是因为眼下的和谐而鲁莽下定论,而是因为二人经历生死,经历低谷,在最危险的时刻互帮互助,这种友情是堪比金坚的。

“蒋圆,你想不想你父母。”

突然江问严肃说道。

“想。”

小胖是等了有几分钟才回答的,期间江问一直在等待,而他也一直在纠结,只是最终还是说出了答案。

“你说咱们要是没遇到该遇到的事,会是何等模样。”

江问又问。

“我可能会继承家业,虽然做的一直不好,可父亲只能指望我。”

小胖如实答道,他的一生其实早就安排好了,似这等富家人,其实也有很大难受的地方,毕竟长辈的光辉在那里,虽是耀眼也是刺眼,后辈既要承担相同的压力,还要背负无数人的看好,一旦不够努力就会让很多人失望。

小胖是心大,所以即便被父亲骂了无数次,也依然笑嘻嘻胖乎乎的,可能他终究做不来那买卖之事,不然也不会硬生生把一块上等布匹,卖出一两钱的价,就因为买布的人是个可怜的老太太。

“你这样别人一看到你,是不是就会主动把钱给你。”

江问故意打趣小胖。

“怎么会。”

小胖并不理解。

“因为你跟个大财主一样,别人一看到你,就想巴结你,即便你不说那花言巧语,人家也会相信你人实在。”

江问继续说道。

“是吗,可为什么有一次,人家一看到我就扭过头去。”

小胖反问。

“因为你傻。”

江问简单吐出四个字,接着便回到屋里,而小胖还没有反过神来,心想江问一开始明明是夸自己的,怎么突然来了句傻,硬是思考了半天,随后突然大悟,那前面的话与后面的话根本不是一起的,他就是骂了自己。

“江问你给我出来。”

小胖握着拳头故作生气的喊道。

“胖爷这么火大,是不是所卖布料被人烧了,不小心把胖爷也点着了。”

江问跳到床上继续火上浇油。

“啊啊啊,你别让我抓到你。”

小胖伸着一双肉爪探来探去,结果都被灵活的江问躲过,不仅如此,中途还因为没站住脚,让人家反推了一把,差点没一屁股坐下去,气的小胖鼓起腮帮子话也不说,心想自己以后若是学了法术,非得跟江问比比看。

二人也是许久没有打闹,所以玩耍之际少年心大发,你抓我闪,你来我跑,跑来了我再闪,闪完了我再跑,嫌动手没意思,就拿枕头和被褥扔,扔完了怎么办,脱鞋扔,硬是闹了一个时辰才累的坐在地上结束,不仅如此,屋子里都跟鸡窝一样乱七八糟。

“不闹了不闹了,你厉害。”

江问感觉身子散架一样,但是又只能怪自己,因为两三天前,他就与那封刀门徒刘少寒比拼,期间被揍的伤到现在还留着,结果伤没养好,倒是与小胖疯了一个时辰。

“对了,你包裹里不是有那个药吗,就是医馆的大夫给你的。”

察觉到江问不对劲,不停揉搓背部与胸口,小胖也想起来二人之前遭过虐打,因此出言提醒那医馆之事。

“没事,只是疼痛而已,伤口并没有变化,而且那些药得留着,等危险的时候再用。”

江问缓缓呼了口气,待气力恢复一些后,便站起身子,与小胖一块收拾房间,待二人把杂乱的东西归放好,确认无误后,天色也差不多已经晚上。

“应该可以了,他们晚课可能还没结束,但天色已黑,估计也看不清,咱俩抓紧把活干完,抢在他们前面回来就行。”

江问摸了摸头上的汗水,心想再这么拖下去,小胖就得犯困了,自己也担心夜路难走,若是跑到深山里迷路,可就完蛋了。

小胖也同意这个决定,于是二人便早早行动,先将那东边茅房的推车推出,一人一边,齐心合力,速度虽然不快,可也能有所移动。

推车因为承载秽物极为湿滑,所以走起来时不禁摇摇晃晃,二人必须一边掌控平衡,一边用力前进,幸好住院的地面较为平坦,没有造成更多的负担,二人不到十五分钟,就出了院门。

出去后,麻烦来了,当初与怀无子来这时,只记住是一条小道,小道连接着下面的后门,其他的道路二人并没有注意,不知道哪里能去哪里不能去,因此一时间犯了傻,左看看,右看看,原地不动。

“去左边吧,好歹那是咱上来的路,应该遇不到学堂的人,然后再在路旁寻找能进去的地方,把推车推进去。”

江问思量许久,这才决定。

二人再次发力,推动推车往左边前进,只是他俩没想到这住院路面平坦,而山路就不一样了,即便这条小道有青石铺盖,可那也只是给人走的,因此宽度并不宽,这推车堪比两个半人宽,这一边轮子压在石板上,另一边就得掉进土里。

“用力。”

江问出声,推车卡住了。

“已经用力了。”

小胖咬牙说道,双手死死推着车杆,虽然轮子掉了下去,可幸运的是深度也不是太深,二人一用巧劲,就又把车掰了回来。

“好黑啊,要不咱们随便找个地方倒了吧。”

离开住院,周围变得漆黑起来,二人勉强能够看清道路,可就像把一根针扔在一片大海里,根本微不足道,因此小胖推着推着就心生退意。

“再走走,然后找准一边,使劲往里拐。”

江问不想把这件事搞砸,毕竟这一车承载的不是别的,若是弄错地方,那味道可就铺天盖地了。

“好吧。”

小胖只得答应,转而继续用力。

等到二人再次前进两三百米,视线已经明显看不清楚,不仅如此,连周围的环境都有所变化,不知是二人心里害怕产生的幻觉,还是确有其事,总之树林变得茂盛,青石路变窄,二人好像越走越挤一样,

“停吧,真吓人。”

江问也受不了了,再这么下去,秽物没除掉,自己估计要被除掉了。

二人转移力道,将推车往左边推去,也就是树林里面,这样就能远离主路,并且也能施肥花草,一箭双雕。

“好了,这里面太难走了,估计要也没人进来,咱们用铁锹分一下,再一下倒出去。”

江问松开手,此时双臂已经累的肿胀无比,两条腿也因为害怕推车失去平衡,而一直绷紧变得酸痛难忍,只是现在二人已经快要完成任务了,所以咬咬牙,再坚持一下。

小胖把铁锹从推车上拿了下来,一人一把,接着就开始铲走秽物,树林茂盛得很,所以不怕没有地方扔,这一块,那一块,再搅和下泥土,自然而然就看不出来了。

第三十四章 林中水池 “来,准备好。”

待二人将推车上的秽物铲走一半,便丢下铁锹,又找了一处干净的地方,接着就准备搞定剩下那一半。

“来吧。”

小胖再次鼓劲,双手反举车杆,与江问同时发力,直接把推车翘了起来,接着不停摇晃车身,使那些秽物自己流下去。

“弄点土就行了。”

毕竟没有分散,这一大堆秽物还是有些显眼,因此二人只得从周围找来干净泥土,与其搅和在一起,接着把秽物平坦压扁,这才彻底完事。

“呼,咱们还找浴池吗。”

小胖又出了一身热汗,本来晚上是很冷的,但他却忙乎的衣服都湿了。

“找,这味道太大了,咱俩没有换洗衣服,还得把衣服洗洗呢。”

可能是太过专注,二人处理完秽物后,便没有之前那种阴森森的感觉,反而有些自如,估计也是心里没了障碍。

“那也得把剩下三个弄完。”

小胖叹了口气,这仅仅是东边的推车,除了这个,二人还剩下三个呢。

江问听后没有答话,顿时一阵身心疲惫,但寄人篱下只得如此,容不得二人去要求什么,所以只得把推车推回主路,然后原路返回。

两个时辰后——

“不行了,动不了了。”

小胖再次一屁股坐在地上,但不同于上次的是,这次他坐下后又直接躺倒,敞开四肢宛如一只乌龟般大口喘气。

“累死了,也不知道几点了。”

江问同样也坐在地上,疲惫不堪。

二人把东边推车推回后,便按照顺序把剩下三个也一一搞定,只是这每一次过去回来,都消耗了二人极大的精力与气力,虽然第二次还没什么,可第三次中途江问就一下子双臂无力,可能是肌肉麻木,感受不到神经的指挥,明明让它起来,它却趴着,于是只好中途休息一会儿,揉捏臂膀,待十多分钟过去,这才有了反应。

并且二人已经在路旁找了三处地方倾倒秽物,每次都比上一次的距离近,原因是天越来越黑,他俩又记不住路,明明还没到,就以为到了,因此次次提前,弄得二人第四次还没走多远,就闻到一阵熟悉的味道。

“还……还去,洗澡吗。”

小胖吐着舌头说道,汗水已经干了,味道也已经习惯了,可若是不洗,就等于接受这些东西了。

“去,至少咱们知道山下方向是没有水池的,休息一下,等会咱们朝上走。”

江问甩了甩腿,任由冷风吹在身上,不仅能吹走炎热,还能吹走臭味。

二人是躺在住院中央的,可以说大半夜的若是被人看到,还以为出现了两个死人,因此即便再舒服惬意,也得赶紧起来,毕竟晚课的人要么快回来,要么正在回来,此时正是要避嫌的时候。

“咱俩从树林里走,这样那些人就看不到咱俩了。”

江问又闻了闻衣服,发现可以直接把扔进茅房当抹布了。

“那快点走吧。”

小胖站起身子,抖了抖后背上的土,接着便与江问出去院门,自右边上去。

青石路很长,一直从下方连到上面,虽然不知道到哪里结束,可二人只要以它为中心,就不会走丢,只是为了隐藏身形,二人也必须尽可能地往树林靠,否则与那回院弟子一撞,真是想都不敢想接下来会是如何场面。

“你说在那些人里,会不会也有人已经学会法术了。”

闲来无事,小胖只得聊天。

“不知道,杨沐成说了,一天课程,只有正课才算有用,似乎是打坐练气,类似于打基础,但此法又要很长时间才能见效,因此那些弟子除非有早来四五年的,才可以比这更上一阶境界。”

江问边说也在思考,毕竟这也是他的头等目标,只是不知道从哪里切入,若是天天打坐积累气息,不到一两年是不会见效的,因为人本身混浊,吸收气息是为了更新体内原有的浊气,而一口气出一口气进,仿佛滴水穿石一般缓慢。

除此之外就是那些捷径,吃丹药,练邪法,或不打基础,但第三个的后果是基础不牢,强硬运法,要么伤害自身气息,要么压根就使不出来法术,前两者则是要么没那个机遇,要么也是祸害自己,不误正道。

“那要是到玄冥真人那般境界,岂不是遥不可及了。”

小胖没想那么多,只是喜欢看人家厉害,自己跟着沾点光。

“嗯,也不一定,玄冥真人本身体质有问题,虽然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但肯定影响了他很多东西,其中也包括修行与练法。”

江问答道。

“我也这么觉得,他总是冰冰的。”

小胖挠了挠头,夜里山林中有不少蚊虫,叮的他浑身痒痒。

接着二人沿着树林往上行驶有六七百米,但始终没有听到水声,可以说除了石头就是木头,本来江问想去另一边看看,但又怕一到了主路,会刚好撞到下来的那些弟子,因此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

“别动,他们好像回来了。”

突然江问停下脚步,竖起耳朵仔细倾听,只听远处传来一阵模糊的说话声,虽然仅有几个字几个字的传来,可依然能知道这是那些回来的弟子在聊天。

小胖知道此时该怎么做,只是无奈那蚊子总是骚扰他,一会儿来一口,一会又来一口,但随着脚步声的越来越大,他也只得咬着牙忍住,毕竟若是被发现了,可就糟糕了。

“明筑,你就把你的七星剑法传给我吧,作为交换,我教你五雷掌。”

“那可不行,七星剑法是我叔的绝学,他不让我随意传出去,而且五雷掌谁都会,我只是懒得练而已。”

“切,御火术呢。”

“不成。”

“好,你这家伙当真是不够义气。”

“我不够义气?那你把你的三原石功拿出来呗。”

“你!罢了,想我毛岩恺也是这期学堂的优秀代表,懒得与你计较那剑法。”

只听两个年轻道人如此聊着,虽是语气少有激动,可也能看出二人关系很好,他们后面似乎还跟着许多人,可都没有插话。

这些人想必就是晚课结束的弟子,因为通往住院的路只有一条,因此只能一大堆人一块从这里回去。

江问与小胖安静地躲在旁边,仔细听那些人说话,虽然从那明筑与毛岩恺口中,也听到了一些关于法术的内容,可即便二人不说出来,也知道他们心里更期望能听到杨沐成等人的声音。

只是想归想,这些弟子估计也是累了,因此只是专心走路,并未闲聊,不过人群果真得有一百左右,他们大概慢步走了有十多分钟才彻底走完,引得江问二人大气也不敢喘,躲在树林里闷的头昏眼花。

“江问江问,你说两个人会不会就是会法术的人,什么七星剑法,御火术,我的天,这太刺激了。”

小胖显然心思单纯,不问便知,注意力都在那些玄妙的词汇之上。

“应该是真的,那二人绝对有真凭实力。”

江问一边说,一边心里也跟着激动,之前他也在担心要学习多久,才可以有所收获,而刚刚那二人年龄不大,听起来只比江问大上三四岁,假设以他们来算的话,可能也就三四年的时间就能有所小成。

“我们也能那样吗。”

小胖欣喜万分,但随后又想起二人现在的处境,不禁有些担忧和没了底气。

“放心,无论如何我也要找到那练气之法,然后就是法术和咒语。”

江问郑重其事地说道。

“行,咱俩一块,到时候我弄个啥拳法,然后你弄个什么掌,咱俩也可以互相切换,我绝对会啥教你啥。”

小胖笑道。

“得了吧,你会啥,吃饭大法?”

江问拍了拍小胖硕大的腚,接着就朝山上跑去,气的小胖一伸手没抓住,只得从后面追赶。

因为没了顾及,所以二人不再躲在树林里,而是光明正大的走在青石路上,因为脚底下有了踏实的感觉,二人也放弃了慢走,转而小跑起来,主要此时估计得九点多,再拖下去,恐怕二人得很晚睡觉了。

“等等,你听,是不是水声。”

跑了有一千多米,二人实在跑不动了,便再次恢复成慢走,只是这一慢下来,耳朵就灵敏许多,不仅听到了微弱的水声,还大概知道这个水声来自于哪里。

“右边,很近。”

江问闭着眼睛说道,接着挪动脚步,与小胖钻进那树林里。

待二人寻找了有七八分钟,果真看到一处较为暗淡的水池,因为树林太密遮挡了月光,所以水池没有想象中的明亮,但这并不代表水是脏的,反而在二人摸了一把后,感觉很是清澈干净。

“所以……”

小胖露出笑容,双手已经扶上了裤带。

“泡洗冲游,随你选。”

江问也咧起嘴巴,衣服脱得比小胖还快,接着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个冲刺就跳进水中,要说野性和放纵,他比小胖要多的多,因为从小就没扎根过,天天处于风沙野外之中,性格若是拘谨放不开,也活不到现在。

“哇,好凉,不过很舒服。”

江问由衷赞叹,一头扎进水里游泳起来。

“澎。”

这个声响是小胖发出来的,只见他如同一个铁球般跃进水池,不仅发出巨大的响声,还激起片片水花。

“好好洗洗,咱们可以每天都来这里。”

江问高兴说道。

“那水会不会脏。”

小胖疑问。

“不会,这个池子水很满,边缘并不高,也没有多余的坑洞,只要下起雨或长期潮湿,它就会自己清秽换新。”

江问解释,接着又一头扎进水里。

二人没有多说,毕竟好久没有洗澡了,身上基本都是污垢,再加上弄了一天的秽物,所以巴不得使劲泡泡,只是不知是这水池太舒服,还是二人太累,虽然依旧玩了一会水,可不到十多分钟,小胖就已经靠在边缘的泥土上睡着,而江问则不停搓着身体,但是搓着搓着,眼皮就耷拉下来,困意来袭,接着也不知不觉靠着泥土进入梦乡。

第三十五章 食堂所在 人在昏睡的时候,意识是比较浅弱的,不是说意志力被消减,而是有一部分用到了别的地方,那就是梦中。

江问做梦了,准确的说是做噩梦了。

他梦到自己被绑在青城山的大门上,衣服被扒光,头发也没了,前面的是围观的人,以及满脸怒容的道士们,其中就有玄冥子,元清子,以及怀无子道长。

梦里没有任何言语,也没有声响,仿佛只是画面,但江问却能感觉得到,铁棍打在自己身上的疼痛,以及元清子等人的厌恶与憎恨。

他想要求救,解释,可无奈嘴里怎么也说不出话,最后他只能低头闭上眼睛,不去看那些人的眼神。

江问知道自己陷害石锦子的事暴露了,所以被得知真相的众人抓了起来,只是他明明记得自己能够得到宽恕,为何还要被这么对待。

玄冥子走上前,双目对视着江问,江问不敢看他,玄冥子接着举起右手,熟悉的寒气再次展露,然后还没等江问反应过来,一把冰刀就插在了脖子上,奇怪的是,脑袋虽然掉了下来,可依然能够看到那些人的嘴脸,对此江问还想破口大骂,释放心中的怒气与委屈,可他没想到,脑袋竟然被人踩住,接着感受到那股极大的压力,就在即将爆炸碎裂那一刻,他醒了。

“我的天,怎么睡了,小胖,小胖!”

江问回到地上,拽着小胖的肩膀就喊道,后者显然也是睡的比较死,硬是一分钟才把他弄醒,接着江问就穿上衣服,心里一阵后怕。

“咋了,哎哟,我咋睡着了。”

小胖摸了摸脸,这才想起来自己在泡澡。

“走吧,反正也洗完了。”

江问甩了甩头发,刚才的梦实在太真实了,也不知道是自己太过执着石锦子遇害一事,还是巧合而已,总之让他身心都受到了惊吓,若不是因为泡在水里,估计都得出一身冷汗。

“好。”

小胖没有发觉到不对,但也知道泡的差不多了,于是上来穿上衣服,冷风一吹,打了个哆嗦。

“衣服就先不洗了,咱俩赶紧回去吧。”

江问打量了一下四周,什么也看不清,只好迈步尽快离开。

可能是那个梦的原因,让江问有些自己吓唬自己,如同杯弓蛇影惊弓之鸟,哪怕有小胖在身边,可依然觉得害怕与恐慌。

于是二人小跑回去,没有丝毫拖延,等他俩回到屋中,把门关上,江问才一把躺在床上,两眼直勾勾地盯着上面。

“你咋了?”

小胖这才发觉有些不对。

“做了个梦,很吓人。”

江问答道。

“啥梦啊,不会噩梦吧。”

小胖坐在椅子上,把玩着自己的头发。

“是噩梦,梦见我被元清子他们发现,我杀了那个守门的道人,然后绑在门口,被行刑。”

江问喘了口气,他从来没有做过噩梦,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今日却就做了个,还这么吓人。

“你想太多了吧,我咋没做梦呢。”

小胖笑了笑,伸手去倒水,却发现只能倒半杯。

“也许吧,唉,此事在我心里一直悬着,现在我才想起,他们已经知道了,我还藏什么藏,要出事也早就出事了。”

江问摇了摇头,自己真是一下子乱了阵脚,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小胖没有答话,只是把那半杯水喝完,接着就收拾起床铺,再次把它们铺在地上。

“今晚你还睡床,我睡地上。”

江问靠在桌子上说道。

“太好了,那我就不客气了。”

小胖懒得争,直接躺到床上。

二人一天可谓筋疲力尽,东奔西跑,来回奔波,不仅累的四肢麻木酸痛,还令其精神十分颓废,最主要的是干了那么多活却只吃了半张饼子,因此早就困意十足,不等他俩再说会话,聊聊天,就很快各自入睡。

一夜无梦,次日——

江问早早的起来,不是不想睡,而是外面弟子出门的声音惊醒了他,偷偷趴在窗户看,只见一个又一个身穿青色道袍的年轻弟子,正漫步经过江问眼前,他们有的两两相对,有的一人独行,想必都是这东边房间的,马上要去学堂上早课。

江问心里又是一阵难受,说不出来什么感觉,只得回到地上闭目凝神,有心事,睡不着,烦躁不安,不行,得起来。

于是江问又站了起来,并且还把床上已经扭曲成麻花样的小胖叫醒。

“咱俩也跟着去,快走。”

江问说道,见小胖迷迷糊糊,又拉了他一下。

“去哪啊。”

小胖睁开眼睛,发现外面灰蒙蒙的,以为还是凌晨,便接着闭上。

“去学堂。”

江问准备要走,发现小胖又睡了过去,便回来拖拽,最后硬是花了三分钟把他彻底弄清醒,然后打开房门朝那青石路跑去。

“咱们不是不能去吗。”

小胖揉了揉眼睛,小声说道。

“谁说的,怀无子道长只是不让咱俩学,又没不说不让去看,就当碰巧路过了。”

江问打量了一下前方,发现勉强能够看到前行的人群,于是在心里算好距离,悄悄的跟在他们后面。

“咋就路过了,咱俩倒那玩意也是去下面,不可能跑上边啊。”

小胖也是迷糊,为了防止自己又不清醒,只得与江问说话提神。

“不管那么多了,我来青城山是为了学道练法的,不是就这么荒废下去的,最起码得让我知道一些东西。”

江问再次说道,接着突然停步,前面有个落单的弟子似乎绊了一下,此时正原地嫌弃那凸起来的一块石头。

“唉,要我说咱俩还是找找食堂吧,我已经快饿死了。”

小胖捂着肚子说道,昨天那半张饼子对他来说,可以是塞牙缝一般。

“别急,他们在上课前,也肯定要吃早饭,没准能一举两得呢。”

江问再次前进,一边走一边探头看那落单的弟子,因为其他人的速度较快,而这家伙又耽误一下子,所以江问也不用费劲去找多的人,直接看他一个的步伐就行。

“那就好,我要大吃一顿。”

小胖笑着说道。

青石路很长,之前江问也纳闷它到底会延伸到哪里,但不可否认的是,那些类似于学堂和住院的地方,都是建立在青石路两边的,这样既不影响上山的步伐,也能清楚看到两边到底有何建筑。

此时,江问就看到了一个小别院,别院面积并不大,像是那种私人的,门口也没有提名,不知道此处到底是做啥,那些弟子并没有从这里停留,显然也不是学堂。

小胖眼睛好使,加上饿的不行,非得把这里当做吃饭的地方,拉着江问要进去瞅瞅,江问没有办法,自己确实也早就饿了,便临时跑进这别院,但几分钟后,二人一脸灰心的走了出来,别说早饭了,连房门都锁着,八成是什么被遗弃的屋子吧。

“他们好像快到了,速度慢了下来。”

江问再次探头,发现那个落单弟子突然不走,并且身旁也出现了两名新人,想必是那前方的部队因为什么造成了拥堵,所以后面的人都挤在了一起。

而江问之前听杨沐成说过,学堂面积并不小,门口也不可能过不去人,因此那些弟子不像是因为这个而拥堵,相反,他们似乎在排着队等待什么一样。

“江问,我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闻到饭香了。”

小胖皱了皱鼻子,突然说道。

“如果咱俩运气好的话,前面可能就是食堂。”

江问也略有激动,事情似乎真像他说的那样,可以一箭双雕。

有了盼头,二人不再迷糊,一直紧盯着前面缓缓移动的人群,走一个跟一步,走两个跟两步,等到十多分钟过去,那些弟子终于进完,江问也悄悄来到了正地,发现在自己右边果真是食堂,不仅里面飘出了饭香,还有十分熟悉的厨房之味。

小胖已经饥渴难耐,但那些弟子人数太多,食堂虽然在里面的房间吃饭,可窗户也是透明的,院子一有啥动静,里面的人都可以看到,弯着腰过去?还是可以看到。爬过去?估计到一半就被发现。

“他们好像在喝粥,还有咸菜。”

小胖死死的盯着那些弟子手中的饭碗,舌头不停舔着嘴唇。

要说有些人饿的时候,脑子里都是些大鱼大肉,因为那是人最原始的欲望和兽性带来的思想冲动,巴不得连吃七八盘子,以此缓解数日没有进食的饥饿感,但也有些人你给他一锅粥,和一碗小菜,他也能吃的比什么都香,这种人就是小胖。

虽然看不太清粥菜具体的模样,可至少能看到那些弟子吃饭的样子,这让小胖肚子仿佛受到了刺激一般,刚才还安安静静的,现在直接大声抗议起来。

“唉,等吧,等他们吃完,咱再去看看。”

江问本来不想说这句话,因为太可悲了,好歹二人在山下的时候,还能用那金块住住客栈吃吃酒菜,不说大富大贵,起码能像常人那般理所应当。

而此时他俩却因为害怕被那些弟子发现,只能躲在一旁观看,并且还要在弟子吃完后,再去寻找剩下的饭菜,虽然这话说的不明显,可即便是小胖这么呆的人,也知道自己这种举动,与乞讨捡漏有什么区别。

二人一阵叹气,脸上除了忧伤就是落寞。

“他们吃完了,咱俩先躲在侧边。”

十分钟过去,那些弟子一一起座离开,他们吃饭似乎也是有规矩的,不仅没有大声喧哗,还十分统一,仿佛自律性极强。

江问与小胖躲在右边围墙后面,虽不高,可也能起到角度遮掩,待那些弟子一一走出门口时,二人才再次回来,一溜烟地就进了那院子里。

“这院子真大,要是外面也能摆桌,起码能再容下五十人。”

江问并没有看到做饭之人,也没有看到任何杂役,想必他们此时都在那后厨之地,不过即便他们出来,江问也不怕,因为他有理由糊弄过去,只是让他担心的是,这饭……要怎么吃。

第三十六章 满载而归 “江问,你快来,这里有个盆,咱把那些剩粥倒进去,然后到外面吃,等吃完咱再把盆还回来。”

小胖也是知道避嫌,因此特意拿来一个还算干净的小盆,接着就要把里面那些饭菜倒进去。

“等等,道人与我们并不一样,他们吃饭……可能不会……”

江问本想劝阻小胖进去,因为这也是他刚刚想起来的,平常人吃饭或许都有剩下,但这里不是山下,也没有平常人,那些弟子戒律很强,估计没人看管,也不会把饭菜剩下。

只是江问还是晚了一秒,小胖兴致勃勃地跑了进去,接着不到三分钟,就端着空盆再次出来,脸上一种说不出的灰心。

“别急,虽然这里没有,可后厨肯定有,你在这等着,我进去看看。”

江问拍了拍小胖的头,心里也是一阵难受,但二人也并非白来一趟,既然找到地方,就不能空手回去,怎么也得有些收获才行。

“会不会危险,咱俩一块吧。”

小胖显然已经没了兴致,说话的时候,也是无比失落的。

“不用,你体积太大,容易被发现,我去就行。”

江问拿过小胖手中的空盆,接着就朝那后厨跑去,因为后厨一般都是最靠里的位置,少数会在侧边,因此他先进到弟子吃饭那里,看了一下四周,发现都是窗户和围墙,并没有其他东西。因此猜测后厨还是在院子深处,于是再次跑出,从靠近墙壁的小道钻了过去,小道明显是可以让人行走的,而且地上少有一些洒落的粥道饭,所以走到一半,江问就确认前面拐出去就是那后厨了。

“人不多,两个大娘一个大爷。”

江问趴在小道口偷看,发现后厨是敞开的,没有屋篷遮掩,包括做饭的锅碗瓢盆都是直接放在木头上,或石头上,虽然让人感觉做出来的饭会有些不干净,但仔细一瞅,地上又十分整洁,没有那些掉落的菜叶或垃圾,因此这露天做饭可能是青城山特有的方式。

“那些个已经吃完了,我们俩去收拾了。”

其中一位大娘端起一个大铁桶,对旁边正在洗碗的大爷说道,大爷嗯了一声,继续洗碗,这二人似是夫妇一般,说话很是随意熟络,而另外一个大娘则跟着说话的大娘一起,朝这小道走来。

“这么快!”

江问愣了一下,没想到对方会在这个时候过来,但他也是反应灵敏,回身立马原路返回,待他看到正在等自己的小胖时,一把就将其拉走,眼睛急忙打量一下,发现墙边有一处杂物堆,里面是空心,外面是杂物,于是江问立马把小胖推了进去,后者想反抗,再推,硬是塞进去了。

“别出声,有人来。”

江问捂住小胖嘴巴,屏息憋气,还未等小胖回应,那两个大娘就走了出来,一人一个铁桶,想必须是装那些碗筷的。

待大娘走进屋里,去逐一收拾东西时,江问松开了手,并小声说道。

“你在这别动,我去后面看看能不能找来吃的,千万别出声。”

眼见那两个大娘手稳心细,收拾碗筷估计得一会儿,这个时候后厨是只有一位大爷的,因此再不行动,就没机会了。

“咱还是走……”

小胖有些心虚,他本来想捡捡剩饭,见好就收,万一要是被人发现了,岂不是百口难辩,可没想到现在已经骑虎难下,江问硬是要一个人去犯险,自己虽然想要劝阻,可话还没说完,就被按住了嘴巴。

江问瞅准时机,待两个大娘同时背对这里,又专注去拿碗筷时,他一个箭步就冲了出去,接着立马拐弯,再次绕进那条小道,只听里面的大爷似是忙活完,正等大娘回来,于是江问没有减速,仅仅到出口那里望了一眼,确认大爷真的坐在里面休息,便一溜烟直冲,直接躲在菜袋子后面。

“饭呢,饭呢。”

既然已经来了,就绝不能空手而归,看到小胖饿成那个样,江问心里很是过意不去,因此一边心惊胆战,一边又强作镇定,菜袋子得有半米宽,高度也能遮挡蹲下的江问,可谓良好的隐藏地。

借着这个完美的地点,江问不停左右探头,去寻那放粥的锅桶,或是一切有可能放置饭菜的东西,接着,先是看到一个木盆,边缘有些污迹,但底座似是缺了个口,不能用来盛饭,然后是一个大铁桶,与大娘拿出去的差不多,可比那个要干净,生锈的痕迹几乎没有,有可能是用来放粥的。

最后他又看到一张木桌上,放着七零八落的小碗,虽然每个碗都明显有菜迹和汤迹,不确定里面是否有东西,但其中有一个碗的边缘,挂着一条咸菜丝,假设它并不是落单落下的,那么那个碗里装的绝对是一大堆白咸菜。

确定好目标,就考虑是偷偷过去拿饭,还是干脆把大爷引开再拿,前者自然有被发现的危险,并且拿的时候也无法专注,但后者很明显比较困难,先不说成功引走,眼下毫无疑问是把他弄到外面去,而既然三个人都到了外面,江问就怕自己要是被他仨回来给堵住了,那真是跑也跑不出去。

一直这么纠结也不是办法,事情往往越拖越不好,因此不如快刀斩乱麻,干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江问个头小,而且他主要是去那个铁桶旁,其他两个去不去都行,而放置铁桶的小石桌,加上铁桶本身,就能达到半米还高,江问只要如同现在这样,一蹲一起,估计就能轻松不少。

“千万别过来,别过来……”

江问开始挪步,一边走还一边念叨,那大爷是背对着这里的,他不知道坐在那张小破椅上干嘛,总之手里一直在鼓捣,像是拔菜叶儿一般,因此只要他不回头,江问就一点事没有,只是一旦他提前回身,那江问就惨了。

幸运的是,江问安然无恙地到了铁桶后面,稍微蹲下身子喘了口气,便赶紧抬头看看里面是啥,一看,笑了,虽然剩粥不多,可够二人吃四五回的了。

既然正主已现,也不能拖延,拿起小盆就往里够去,挖一下,一半,再挖一下,三分之二,因为盆身圆滑,铲不动粘稠的粥水,所以费力半天,还是得留一些在里面。

“这不行,要拿就全拿。”

江问不愿意冒险一搏还只落得一半的功劳,因此先把盛了一半粥水的小盆放下,再跑去那一堆小碗旁,迅速看看里面有没有剩菜,有一个,就是自己看到的那个,拿过来,再接着带一个空碗过来,有了空碗,事儿就好办多了,不用三下,一网打尽。

“我的天,厉害了厉害了。”

江问虽然没少干过这种事,毕竟身在江湖身不由己,他与师傅算不上富贵,有时候吃饭都很困难,所以别的不说,偷东西是有过几次,可都没有像今天这般忐忑热血,事成之后仿佛完成大任一般满足。

端着小盆和小碗,江问赶紧回到小道,先是听了一下院子的动静,两个大娘似乎还没完事,于是赶紧加快脚步,离开小道,发现小胖还躲在那堆杂物下面,露着两只眼睛瞅着自己的方向,估计他也是不放心,毕竟江问这般作为有一半是因为他饿了,所以心里愧疚,但当他看到江问满载而归时,脸上不禁露出笑容,差点要出来迎接他。

“傻子,回去。”

江问急忙用口型说道,然后一溜烟回到了那里面,因为大娘收拾碗筷的顺序是反着来的,刚才靠近里面,现在则跑到了门口那里,因此二人还不能离开,不然出院门时很容易被发现。

“你怎么弄到的!”

小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那个小盆上,就差伸手去抓上一把了。

“别急别急,等安全再说。”

江问也知道自己收获太大,所以不想临时出蛾子,这个时候必须要稳住,可不能得了官就嘚瑟。

“走啦走啦。”

几分钟过去,有一个大娘从屋里走了出来,铁桶估计是装满了,她抱的很吃力,简单招呼另一个大娘后,便独自先从小道回去。

接着还未到三十秒,剩下的那个大娘也走了出来,同样抱着沉重的铁桶,仿佛怀抱巨石一般。

“走!”

待两个大娘皆没了踪影,江问立马钻了出来,然后端着盆就跑,小胖这时也是配合默契,紧随其后仿佛灵活的肉球一般,二人一前一后,既不发出声响又要速度加快,最后还未等那大娘大爷发现粥莫名消失,满载而归的二人就已经走在了熟悉的青石路上。

第三十七章 惬意生活 “江问你真是太厉害了!”

小胖此时已经没了约束,两眼一边看看江问,一边看看他手里的那个木盆。

“赶紧回去吧,这山上并非只有那些弟子,还有很多人,若是让人给撞见了可不好。”

江问如此说道。

小胖点头,不能因为一时的兴奋,而没了谨慎,反正好东西已经到手了,回去再慢慢享受也一样。

加快脚步,二人回到了住院。

“吃吧,不过记住,还是要多留几天。”

江问把小盆放在桌子上,小碗也是一样,但二人必须在吃之前,定制好规矩,或者说让小胖定好规矩,因为以他的性子,不说吃掉一半粥水也得差不多,但那样的话,江问的努力可就太不值当,二人至少也得吃个三天才行,否则过不了多久又饿的不行,就得再去食堂,可那个时候就未必有这次顺利了。

因此二人交流半天,又参照了一下粥水的分量,最后推算一日吃两次,分早晚,然后如果能吃饱就收的话,可以维持五天之久,但那样粥水又早就坏了,因此只好减少时间,定为四天,同样粥水也得放在窗户口,怕热而发臭,其实第四天估计已经有味道了,但没办法,二人不能一番惊险只安稳三天。

而且那后厨的大爷大娘也不是傻子,顶多一开始会糊里糊涂地找一下消失的粥水,一旦时间变长,肯定会联想到被人偷走可能性最大,因此不声张还好,顶多自己注意,甚至会防范那些弟子。

但一旦声张,问题就变了,因为事情闹大,那些弟子自然各自解释,谁都不会无缘无故被冤枉,若是一找人对峙,发现不是自己人做的,那肯定会认为是外人,而江问与小胖的存在可以说已经慢慢传遍众人耳朵里,一说后门发生异派袭击,参与者似乎有两个少年,而且还留在了青城山,试问谁能不知道呢,因此粥水被偷,他俩嫌疑最大,接着怀无子就会过来询问,无论如何,二人都得吃不少苦头,更危险的是,二人可能会直接被抓住把柄,以此作为说辞而逐出青城山。

“这几天如果有人来问咱俩偷粥没有,一定要知道怎么说,就说咱俩一直忙活那茅房之事,根本没有时间出去,而且不知道路,也不敢出去,粥饭不能放在窗户,得藏起来,床底,拿我的包裹盖住。”

察觉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江问便又重新嘱咐,他也没想到稍微一想,这事情的结果会这么大,但其实也很正常,毕竟山上不同于山下,它自然有许多常人无法了解的规矩,这也是为什么道人下山后,与普通人有那么多不同的地方,因为生活方式就是不同。

江问并不清楚事情会不会真的像自己所想发生,但兔子急了也咬人,他俩总不能饿死在这青城山,最主要的是那怀无子还推不开关系。明明元清子已经让二人留下,他却因为个人看法而擅自针对二人,即便表面上还一副正常的面容,可这学堂不让进,茅房天天进,食堂不给说,不都是那怀无子干出来的。

江问因为不太擅长人情世故,只知道小打小闹的本事和投机取巧,所以根本查不出一个人到底是何真实模样,但就像师傅曾经说过,知人知面不知心,人有千张面孔,而心却只有一个,如若能越过外表和虚伪,看清那人的本质,也就能知道对方到底如何,自己也能相继跟着取舍。

“那咱们现在可以开吃了吗?”

小胖早就饥饿难耐,如今看着饭在眼前却迟迟不能吃,更是难受。

“可以,吃吧,那有咸菜。”

江问无奈叹了口气,再次对二人的处境感到悲哀,曾几何时,二人要干这种偷盗之事,而且仅仅是为了饱腹。

看小胖那胡吞海塞,但又不敢吃多的犹豫样,江问只得自己少吃点,毕竟二人一天的分量是确定了的,即便没有具体量算,也知道吃到哪里就该停下,因此小胖要想多吃,江问就得少吃,即便小胖不敢多吃,江问也要他多吃,因为说实在小胖的恩情大于自己对他的照顾,如若没有小胖,在蛮荒赶路那几天,江问早就死在路上了。

“你咋不吃,这粥好香,太好吃了。”

小胖问道。

因为没拿勺子,二人只得用茶杯挖盛,幸好这尺寸也能符合,挖起来刚好一勺,一勺也刚好入口。

但小胖每挖三勺,江问才挖一勺,刚开始看不出来,可之后慢慢也能看出来江问的不对,于是小胖发出疑问。

“哎呀,忘了告诉你了,我在偷粥的时候,就担心会不会坏掉,所以先试吃了一下,吃了好几口,早就饱的差不多了。”

江问一摔茶杯,捂着肚子说道。

摔茶杯不是失误,是为了凸显江问的话,小胖没有心计,只会认为这个举动是本能,而且因此相信江问所说。

“这样啊,那……”

小胖欲言又止。

“你把我那份吃了,我不饿,我出去透透气,等会儿还得干活呢。”

江问笑了笑,起身离开屋子。

出来后,江问叹了口气,心想幸亏自己不像小胖那样,一饿就肚子叫,否则早就露馅了。

不过小胖能吃饱也是好事儿,一方面他原本就是这样的进食,不是说能吃,而且日积月累形成的身体习惯,如果你让他少吃,他的思想或许会接受,可身体却承受不了,他的五脏六腑和肢体已经习惯了原本的进食量,鲁莽更改,只会伤着身体。

加上二人每天都要除秽,而这种体力活,江问想干也干不了太多,该铲多少就多少,多了就抬不起来,但小胖不同,每一铲都是满满的,每次推车也是有三分之二的力气是他出的,因此抛去特殊原因,小胖多吃也是理所当然的。

十分钟过去,小胖吃完,不问便知很是满足,江问进屋把小盆用包裹盖住,但不能盖太死,毕竟包裹脏,只能当做布去遮盖,盖完后,把小盆推到床底,不能推到最里面,因为里面全是灰尘蚊虫,所以只得放到中间。

虽然听上去是件小事,可江问硬是折腾了五六分钟才完事,期间是停了动,动了停,最后累的不行,终于摆出一个自己满意的样子。

“你是缓一下,还是?”

出来后,江问没有直接去干活,而是朝一旁的小胖问道,因为他知道小胖刚刚吃饱,可问题不是这个,而是二人接下来要做的事,对吃饱之人伤害极大。

“去吧。”

小胖没有顾及,推开门出去,江问知道他心里还是不好意思,毕竟吃了两个人的份,说什么也不能装作没事一样,于是只好顺着他来,前往那东边茅房之处。

第二天除秽,二人明显熟练不少,不仅没有被小事拖延,反而还加快效率,可以同时进行的就同时进行,不能同时进行的,就专注于一。

有了经验和气力,二人很快就把东边处理完,按照顺序,剩下的就是那西南北,虽然中途小胖还是有些干呕,因为他不小心碰到了不该碰的东西,差点没让他把手指剁下来,好在江问及时把他拉了出去,然后把手指按在地上来回摩擦,痕迹消除后,小胖好了不少。

但二人整体效率还是不错,依旧比第一天提前不少时间,等到他俩处理完最后的茅房时,也还没有到正午,直接剩下半天的自由时间。

“呼,吃饭了就是好,一点也不累。”

小胖再次坐在地上说道。

不得不说,胖人也是有胖人的优势,吃不饱啥也干不了,但一旦吃饱了,气力就大了,虽然中途还是休息了几下,可二人心知肚明比昨天快了好多倍,因此满足的很。

“如果下午没事的话,咱就再去那个池子泡泡,晚上就不去了。”

不知是受到了昨晚噩梦的影响,还是确实二人时间宽裕,江问打算下午就回到那个水池,泡上一泡。

“行,顺便把衣服洗洗。”

小胖点点头,吃饱了啥都好说。

休息片刻,待气力恢复后,二人就回到了屋子,因为江问担心小盆会招来蚊虫,所以特意回来查看,但幸运的是,蚊虫只是晚上较多,白天因为没有人在,它们停在一个地方就很少动弹,而白粥本身味道浅薄,只是那咸菜味大,引来不少苍蝇。

不过江问也没有见此失落,反而心生一计,咸菜数量很多,味道也很大,可以吸引蚊虫叮咬,因此他挑出一根,掰成小块,接着放到好几个地方,蚊虫一旦去了那里,白粥就反而脱困了。

收拾完这些,二人便急不可待地朝那水池走去,要说怀无子虽然处处针对他俩,但二人命大福厚,不仅没有被打倒,反而在其他地方弥补回来,现在他俩有饭吃,有床睡,还有天然水池洗澡,当真是与那神仙般清闲惬意。

“胖爷来了!”

脱下衣服,小胖是彻底放开,一个起跳就跃进池中,再次激起片片波浪。

江问也紧随其后,跳进池中,先是游了一会儿,接着埋头憋气,看那水中事物,不行,没啥看的,便抬头吸气,靠在岸边,仔细享受。

“你说他们天天去学堂上课,无聊枯燥,像咱俩这样,岂不是太舒服了。”

小胖笑道。

“哈哈,可惜他们在这里待了一个多月,都不知道如此好地方,真是傻的很。”

江问也笑,接着又泼水洗把脸。

二人刚干完活,四肢一顿酸麻,现在泡在清凉的水中,真是说不出来的放松,因此靠着靠着,再次犯困,只是这次江问没有睡,小胖睡了。

“可不能再做噩梦了。”

江问叹了口气,扑进水中让自己清醒一下。

第三十八章 池中意外 然而不知是这水池本就怪异,还是江问心里作乱,他又听见一丝细微的响动,断断续续,仿佛蛇虫攀爬地面一般。

以为是心理因素,便没有在意,可几分过去,声响越发增大,并且无了规律,时而快时而慢,仿佛什么东西在那里迂回一般。

江问竖耳倾听,担心有别的东西藏在林中,便先把熟睡的小胖叫醒,对他伸了伸手势,示意情况不对,赶紧穿衣服,接着再次留意那奇怪的响动,竟然越来越大,仿佛人的脚步一般,若是不再离开,估计自己就得亲眼看那玩意到底是啥了。

好在小胖这回反应灵敏,一把跳上岸,就把衣服糊里糊涂地盖在身上,接着就宛如滚动的水球一般朝外面跑去,江问见此,也扶手上岸,去抓那衣服。

只是就在他半个身子已经起来时,突然林子另一边发出一阵巨大的响声,紧接着就听见草叶被扒开,杂乱的脚步声袭来,还没等江问反应过来,顿时两个人影出现在他的视线边缘。

“雨怜,咱们还是别来了吧,万一被人看到……”

“哎呀,刚才不是故意弄出动静了吗,要是有人早就跑了,你看,这里的水多好,还有波纹呢。”

两个不同的声音传来,虽然先说话女子的声音,很是陌生,可后者,却再也熟悉不过。

“完了!”

江问心里一惊,顿时脑袋跟空白了一样,要说他刚才要是咬紧牙关,拼上一下的话,没准还能安全脱逃,再不济,也就留下点背影而已,没啥丢人的,可是怪就怪在他犹豫了,不仅没有上去,竟然还缩了回来,此时若不是憋着气藏在水里,估计早就被发现了。

“来,听姐姐的,反正那课堂又没有什么意思。”

杨雨怜嬉笑说道,因为池子不是太深,加上二女说话很大,以及江问自身耳朵也好使,所以即便有些模糊,可他依然能听到外面的动静。

只是说话声好听,可其他声音就不好听了,例如此时杨雨怜说完后,就开始解开腰带,旁边的女子虽然没有回应,但也蹑手蹑脚地跟着,二女并不知道这水里还有一位“贵客”,因此没到一分钟,就各自准备下水。

江问以为她俩只是说说,没准待会儿就走了,所以心里一松,准备上去,可没想到脑袋还没伸出去,一只脚就突然踩了下来。

“芳含你看,这池子果真凉爽,快来,没事。”

杨雨怜此时已经半个身子入水,正喊那芳含下来,后者明显犹豫不决,但跟都跟一半了,也不差这一点,因此在杨雨怜几次催促后,终究是踮着脚下来。

“蒋圆……你在哪……”

江问不擅长水性,可以说憋个三四十秒就有些吃力,显然此时已经到了,剩下的完全就是在硬撑,虽然二女离他有些距离,可池子就这么大,再怎么挡也挡不住白花花的一片,江问想的是如何才能出去,可眼睛却止不住地朝别的地方看去。

不过二女没有闲聊,估计是享受这池水的洗刷,只是洗着洗着,就不老实了,先是泼水,然后拉胳膊,接着直接游到水里去饶痒痒,玩就玩吧,眼睛好像看见啥东西,不对劲,再看看,好家伙,这里竟然还有个人呢。

“啊!!!!”

尖叫声传起,受到惊吓的杨雨怜一把跳到岸上,接着拿起衣服就盖住身子,然后又急忙把毫不知情地芳含拉了上来,中途手忙脚乱,白花一片,然后待二人都遮盖少许后,便虎视眈眈地盯着水池。

“那个,你好,我叫……”

江问慢慢从水里浮出,因为特殊原因,他只露了个头,不过光这样好像还有些不行,所以打打招呼应该很好。

“竟然是你,你个流氓,我早就看出来了!!”

然而还没等江问把话说完,杨雨怜一脚就踢了过来,虽然没有踢中,可也带动不少泥土,泥土扑到江门脸上,引得他双手揉搓,差点没翻回水里。

“你个狠心女子,真当你江爷爷吃素的!”

江问原本还想把此事和善解决,可没想到那杨雨怜如此不讲理,二话不说就动手,差点没把自己搞瞎,因此顿时心里一股怒火起来,毫不犹豫地就反骂回去。

“流氓乞丐不要脸!邪教坏蛋!”

杨雨怜捂着身子,不知是上前还是后退。

“呵呵,你们从学堂逃课,偷偷来这里玩耍,就是好人了?你别以为你有你哥罩着就可以随心所欲,在我眼里不过是头母驴而已。”

江问的嘴皮子是练过的,不论是城门骂土匪,还是骂那刘少寒,都是可以一张嘴比得上人家一双手。

“你个……啊!芳含,走,咱们找人去,你给本姑娘等着!”

气不过,又说不过,杨雨怜只得拉着芳含离开,只是草叶太高,又匆忙,弄得二人中途还差点把衣服弄掉,虽然及时制止,但后面的江问还是一顿嘲笑。

“江问,你没事吧。”

许久,已经穿好衣服的小胖跑来。

“没事,怎么会有事,走,咱们也回去,今天可真是大饱眼福。”

江问从水里跳出,稀里哗啦地就把衣服套上。

“那个女的好像是大……杨沐成的妹妹,你惹了她不会有事吧。”

小胖担心的问道。

“有事又能如何,我已经跑不掉了,她二人又如此折腾,非得在水里玩,怎么也得是这种结局。”

江问叹了口气,要说倒霉说真的倒霉,你想防都不知道从哪里防,所以与其后悔和纠结,不如顺其自然,起码自己在气势上没输,骂的挺爽!

二人一阵小聊,接着便顺着青石路回去,因为活已经干完,就差晚上出去,所以这一下午的时间自由的很,只是说是自由,可也得有事做才行,但像二人这般,好像确实有些困难。

“睡觉?”

小胖挑了挑眉毛。

“再想想。”

江门答道。

“似乎没事做了。”

小胖继续说道。

“……好吧。”

江问一阵无奈,自己确实没事做,眼下食堂已经找到,饭也有的吃,活干完了,澡泡的还爽,所以除了睡觉,似乎还真没有别的事儿可做。

只是当二人闭上眼睛时,却又没那么快睡着,小胖是因为刚刚已经小睡一会,所以难免有些难以入睡,而江问则是满脑子都是那杨雨怜可笑的样子,一想笑一下,再想又笑,引得一旁的小胖都不禁扭过头来,询问他到底怎么了。

“你说那杨雨怜要是回去,得怎么跟他哥说,哎呀,我今天去洗澡,结果被那个江问骂了,她骂我是母驴,母驴啊,呜呜呜,哈哈哈。”

江问不想放弃这个羞辱杨雨怜的机会,所以边说边笑,仿佛上了瘾一般。

“你是真不怕他们来。”

小胖也跟着笑,只是不忘提醒。

“唉,来又如何,他们已经知道咱们被异人利用的事情了,否则那杨雨怜也不会骂我邪教来的,只是我心里有气,不爽他们不查清真相,就如此误会咱二人,亏之前还说什么兄弟朋友,全是假的。”

江门睡不着,干脆坐了起来。

“但是这也没办法,咱们不能因为这个斗气,毕竟还得继续留在这里,如果把事情闹大了,被道长知道了,可怎么办。”

小胖不再傻乎乎,他也知道自己的处境,是由自己的行为而决定的,因此万事和为贵,否则吃亏的只是他俩。

“不管他,他们来就来,看他怎么说,你怎么这么怕事。”

江门赌气说道,他自小性格就野的很,如果不是师傅一直管着,和后来一直提心吊胆的日日艰行,才不是这番听话懦弱的模样。

“好吧,不说这个了。”

小胖见江门越说越气,只好结束,转而说些别的。

索性二人聊着聊着就跑到了其他话题,先是过往之事,然后新奇见闻,除此之外还有小胖小时候闯的祸,一说出来引得二人哈哈大笑,丝毫忘了刚刚不愉快的气氛。

几分过去,笑完,也是累了,小胖眯着眼睛,眯着眯着就闭上,闭着闭着就睡着,江问见此只好重新躺回,脑袋里虽然放空了许多,可依然情不自禁一一回忆起来,其中包括自己跟师傅走江那些年,虽然许多事情历历在目,可物是人非,记忆虽然保留,人却不在,纵然他百般怀念,也终究是空想一场。

第三十九章 夜里寻仇 五个时辰过去,察觉到天色已经黑了的江问,一个激灵从地上坐起,揉了揉眼睛,发现自己没有看错,确实天黑了,接着起身呼唤小胖,这要是再睡下去,估计就得明天去倒秽了。

“知道了。”

小胖已经习惯江问这种叫法,因此主动抬抬手,让他知道自己已经醒了,不然又得伸手过来拉拽。

二人简单整理下状态,便迅速出门,白日的除秽较为简单,除了跑来跑去,就是待在一个地方,即便劳累的很,可也是一铲子挖积累出来的,不像这晚上,光是一个推车就难弄的很,然后还得走那窄窄的青石路,接着还得注意,每次不能倒在同样的地方,一趟下来,二人不说筋疲力尽也差不多。

当然二人在走之前,也没忘了床底那盆粥饭,因为今日吃的是早上的,按照计划中午不吃,但晚上得吃,所以稍作停留,一人一份,大概吃了有三四分钟,这才重新起身,推门而出。

来到东边茅房,二人在外面站了有一会儿才姗姗进去,因为这味道实在太大了,分散了还好,可集中在一起,就不一样了,而他俩又刚刚吃完晚饭,不说小胖,毕竟早上他就这么做过一回,虽然干呕没吐,但也有些本能预防了,可江问还是受不了,硬是深吸了好几口气,才果断来到推车前。

齐心协力,手脚并用,推车再一次“出征”,因为有了经验,至少江问与小胖的配合要好很多,第一次的力度始终匹配不到一起去,但这回明显较为平衡。

来到青石路,再次坎坷颠簸,因为这回秽物较多,且边缘沾了不少,因此一走就掉一走就掉,弄得二人还得拿起铁锹去铲,看不清咋办?那就瞎铲,反正二人也没那个耐心去耗。

只是在几个时辰过去,二人依旧筋疲力尽地回到院子后,却发现门口站着几个人,虽然看不清其样貌,但从其身形与高矮来看,至少杨沐成兄妹是在的。

“干嘛!大半夜的出来闹鬼啊!”

小胖率先喊道。

他第一是早就预料到了这种情况,毕竟杨雨怜此人记仇的很,一看那脾性就知道不好惹,而江门还偏偏触及她最深的逆鳞,可能会被报复。因此不说意外,也是心里有些数,所以不等对方开口,就主动在气势上压制。

第二,虽然别人虽然不知道,可江问却清楚的很,小胖如果像这般故作英勇,盛势凌人,其实心里早就害怕得很,正因为他早就预料到了这种事,所以一直提心吊胆,惊弓之鸟,现在即便等到正主来临,也仅仅刺激心中所想,根本没有啥气势压制。

“你叫唤什么,一个破脏童还如此猖狂,果真是那异派帮手,也不怕景鸿道长为他弟子报仇?”

其中一名少年说道,虽然说是少年,可其身高可以说是众人最高的,并且除了声音稚嫩以外,其他行为都看起来如同一个成年人一般。

“哼哼,他们两个就是本性肮脏,匪徒之帮,如果不是怀无子道长告诉咱们那件事,可能还在那里被他俩欺骗呢。”

杨雨怜娇声说道,别的不说,煽风点火这事她很是擅长。

“敢问诸位道友,你们有何依据证明我等是那异派邪人。”

一直没有说话的江问,此时突然问道。

“你就别继续拖延了,我也真是傻,竟然还跟你称兄道弟,可笑……”

杨沐成的声音传来,虽然十分哀叹,可也不无听出其中的后悔与愤怒。

“我没有拖延,只是想请各位公正区分,我当日已经将事情经过和缘由说给了元清子真人听,表明我二人是被那异派邪人控制,这才不得已做出那肮脏之事,事后我二人也十分后悔,只是不知为何中途被人穿了话,还改了内容,反过来诬陷我二人,把凶手的帽子直接扣了上来。”

江问再忍,他知道这个时候不能意气用事,即便对方怎么嘲讽他羞辱他,自己也得稳住阵脚,否则一冲动,就任何解释也没用了。

“听他胡说什么,明哥,他可是偷看我了。”

杨雨怜见众人没有说话,似是在斟酌江门所说,顿时着急起来,对着那个高个弟子就说道。

“雨怜,此话当真?”

高个弟子有些犹豫,一开始他倒是底气十足,可没想到江门非但没有一错再错,而是谦卑的为自己解释,而他所说也确实很有道理,因此一下子没了主见。

“明哥你不信我?好,雨怜这就走!”

杨雨怜戏上加戏,转身就要离开。

“别,我信,我信还不行吗,只是……师傅教我们道法,是为了惩恶扬善,不是……这样做的,所以我只能帮你们一点。”

高个弟子说着,接着就伸出右手,不知指了什么,顿时周边气息凝变,仿佛那石锦子施法一般。

“气存于体,体护其心,万法通变,缚其灵息,起。”

一段咒言过去,江问突然感到周身袭来一阵无形之物,接着还没等反应过来,四肢就跟被挤住一般,不仅无法张开,还无法跌倒,仿佛被硬生生按住一般。

小胖亦是如此,脸上出现一阵惊慌与绝望。

“哼哼,让你们俩跑,跑啊。”

杨雨怜不知是跟那些人讲了什么,反正是满嘴胡话,明明落荒而逃的是她与那个芳含,结果反倒成了江问二人。

“你个臭婆娘,自己从学堂偷跑,去那池子里洗澡,还有脸说我们。”

情况已经不妙,江问也不再礼让,看来终究是良言比不上恶慌,无论后者怎么欺骗,人也愿意相信,只因其看不清事物本质。

“你个臭嘴!”

杨雨怜是早就憋了一肚子火,因此江问刚刚说完,就立马接了她一巴掌,不仅如此,因为二人怎么用力也倒不下去,所以一巴掌过去,丝毫未动,那就再来一下,还是不动,好玩,换成踹踢。

“你有本事就打我,别打他!”

小胖大大的肚子此时成了目标,即便他刻意缩回,也依旧被那杨雨怜踢了一脚,江门见此心痛不已,祸是自己闯的,怎么连累小胖了呢。

“放心,你少不了的,喂,你们也上来,光看着多没意思,来,今天本姑娘请客。”

杨雨怜回头指了指那些人,除去一直没有说话的杨沐成和高个弟子外,有三个很是普通的弟子,在听到后蹑手蹑脚地走了上来。

“那个,我们能不能回去。”

其中一人很是害怕。

“回去?你敢回去,就也是这个下场。”

杨雨怜厉喝道。

“臭婆娘,有本事把你江爷爷放开,看你爷爷怎么收拾你!”

江门满肚子气,他再怎么担心,也没有想到杨雨怜会用这种方法来报复他与小胖,不仅违规滥用道法,还如此小人卑鄙,若不是因为身子动不了,他真会上去与其拼命。

“打他!你不打他,我就打你!”

杨雨怜火冒三丈,拽着那胆小之人,就朝江问打去,一开始此人还欲擒故纵,轻锤小砸,结果还没等一分钟过去,就暴露本性,这来一脚,那来一拳,力道暂且不说,但打的都是那薄弱之位。

“你个混蛋,你等劳资出去后,非得挨个报复你们!”

感觉到裆部一阵剧痛,江问只得咬牙忍耐,这些人虽然是那道家弟子,平日学课打坐,可行事却跟那地痞流氓一般,不仅听从杨雨怜这个泼妇,还跟着暴露本性,仗势欺人。

小胖体胖肉厚,所以打起来费劲,不仅消耗体力,该容易北方反弹,因此只有一个人在不停锤他,但另外两个却围绕在瘦小的江问旁边,左右夹击,那力道像是吃了奶一般狠,估计杨雨怜不说,他俩都下得去手。

“怎么不说话了?说啊!”

杨雨怜抱着双臂说道。

江问没有回话,不是因为他不想回,而是身上各处传来的剧痛,让他没有精力去张口了,那就好像一瞬间被四五条狗咬了一般,虽然一下子死不了,可痛苦与折磨是很长的。

“你个坏女人,你以后绝对嫁不出去!”

小胖也是被打的急眼了,平时都不骂女人的,如今也咒人家起来。

“恶心的肥货,给我打他!”

杨雨怜撇了小胖一眼,眼里满是嫌弃,接着就让殴打江问的二人,抽出一个去打小胖。

因为不知道那高个弟子用的到底是何道法,竟然能让二人动弹不得,所以江问是心中怒火中烧,也无法得愿宣泄,只是随着那剩下一人的不断殴打,身体一些地方开始出现波动,虽然不清楚为何会有这种感觉,但江问还是把它抓住了。

“傻了?喂!本姑娘叫你呢!”

杨雨怜走到江问身前问道。

“呸!”

江问虽然身体动不了,可话还能说,而话既然能说,嘴巴自然也就能动,因此等那杨雨怜过来,突然一口血沫就喷了上去,虽然看不清有多少,可从杨雨怜那巨大的反应来看,估计也是腥臭无比。

“你!!让开!”

杨雨怜彻底被惹怒,推开那弟子就一拳打来,不偏不倚,正好打在江问的嘴巴上,接着又是一拳挥来,打在其鼻子,引得江问既口腔剧痛又鼻子酸疼,仿佛都不知道如何形容这种痛苦了。

“你……我迟早……”

因为嘴里全是血沫,而且嘴唇肿胀,江问连话都说不清楚,只得狠狠地看着杨雨怜,他两眼死死地盯着,一放不放,犹如固定一般。

“行了小妹,回去吧。”

第四十章 地痞之举 在之前那句后,依然再也没有说话的杨沐成,此时又是沉声开口,但并非辱骂江问二人,而是反过来劝说自己小妹。

“什么?”

杨雨怜有些没反过神来,再次询问。

“明筑是学堂的优榜弟子,靠着自身悟性习得道法,但不是为了干这地痞小人之事,我们也一样。”

杨沐成继续说道。

杨雨怜并未回话,而是站在原地思考,这句话虽然说的是明筑不适合如此滥用道法,但实际上也是暗中说明自己,显然大哥看不惯这种地痞无赖的做法,忍了许久这才不得已制止。

但女人的角度是奇特的,无法形容,无法解释,就像杨雨怜,她并没有想到大哥是为了二人的作风,或者是为人着想,反而她以为杨沐成念旧情,不向着自己,目的就是看重那个不久前还一起说笑的江问。

“我不管!哥你一直都是这样!从来不管我的感受!”

杨雨怜将错就错,转过身来,继续殴打渐渐意识模糊的江问。

女人一般不善武打,即便有过功底,也是拳脚相加,身法配之,虽然力道跟不上,可靠的就是灵活与变换,但像杨雨怜这般,却没有这些特征,反而一直用双拳击打,似乎手指都感觉不到累。

“够了!明筑,给我解开!”

见杨雨怜变本加厉,杨沐成终究难以忍耐,张口厉喝,语气极为愤怒,吓得那明筑都情不自禁回过头来,接着毫不犹豫地解开了法。

江问没了束缚,只好顺着趋势一倒在地,虽然他尽可能地想要伸手抵住地面,可无奈体力已经耗尽,刚刚虽然自己的脸被打的最多,可那种无法挣扎的痛苦,却是传遍全身的,因此此时的江问,早就筋疲力尽,可以说如同被飓风刮走的碎草一般。

“哥!”

杨雨怜先是被吓了一跳,因为她没想到明筑会那么听话,竟然真的解开了法术,而且杨沐成刚说完他就照做,一点犹豫也没有。

接着,她又被那江问吓了一跳,因为江问倒地前身体动了一下,那是解法的特征,四肢恢复原本状态,肌肉也得到自由,但杨雨怜却以为是江问自己用邪法破了束缚,想要动手报复她,所以后退好几步,差点没直接逃跑起来。

只是归根究底,江问已经被打的没了意识,别说报复,就是动上一根手指,也极为困难,那杨雨怜心胸狭隘,也心狠手辣,看上去仅是个女子,可力气大的很。

“回去!”

见杨雨怜没完,杨沐成走上前来,拉着她就离去。

“那个,你们,回来,咱走了。”

明筑左右为难,但还是选择听从杨沐成,毕竟他自己也对这种做法感到羞愧,仅仅是被杨雨怜欺骗,暂时无了理智,可现在一想,自己滥用道法去欺负普通人,不是更符合地痞无赖的作风?

言罢,那三人得到命令,也迅速收手,毕竟自己只是跟班,过来也只是充场的,于是低头哈腰地跟了过来。

小胖也被解除束缚,但他还是体粗肉厚,即便被两个人同时殴打,也自然留了些许气力,并没有像江问那般无力倒地,而是勉强用手撑住,接着慢慢躺在地上,恢复状态。

“江问,江问。”

怕江问承受不住,小胖只好喊他名字。

“没事……没事。”

江问勉强答道,说完又是一阵喘息,因为他的嘴唇和舌头都已经破掉,重则缺口,轻则破皮,因此此番说话,毫无疑问刺激了伤口。

“唉,你这又是何必呢。”

小胖继续说道。

“今日之事我不会忘记,无论未来如何,我都不会轻易忘掉。”

江问吐了口血沫,说话渐渐清晰。

小胖没有回话,只是又一声哀叹。

月黑风高,院子极为安静,除了阵阵呼啸而过的凉风,就是地上瘫倒的二人,杨雨怜虽然蛮横冲动,谁都得被她那副模样给镇住,可唯独杨沐成不会,因此江问二人也是多亏杨沐成,才能免去一劫,而他之所以制止,确实也是心中有愧,证明此人光明磊落,不会做出趁人之危这种事情,今天,若不是自家妹子误导,估计怎么也不会做出这种事情。

“江问,要不拿药过来吧。”

小胖已经恢复气力,即便身体再怎么疼痛,至少也能起步走路,接着想到医馆大夫给予的药方,对外伤极为有效,便想去拿。

“不,留着,不用担心我,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江门摇头拒绝,然后便强撑双手起来,中途因为双肩似乎也被那杨雨怜锤了几下,所以顿时疼的差点没倒回去,但好在江问及时压住,所以一鼓作气,直接把身子举了起来。

“咱们还能把这车推回去吗。”

小胖说话也有些不清,因为他的脸上也被打了七八下,除此之外,腹部和双腿是最严重的,不仅五脏六腑阵痛岔气,大腿骨筋也时而刺痛,像被针扎一般。

因为此时已经天黑,看不清二人模样如何,但若是换做白日,那江问肯定是满嘴鲜血,眼肿鼻青,头发乱掉不说,扒开衣服里面肯定是青一块紫一块。

而小胖则是腹部青紫,双腿也是一样,除此之外面部或许也会带有血迹,只是没有江问那般严重,但小胖的伤更为实伤,他能短短恢复只是因为体积身材,若是换做江问,估计走路都是回事了。

“还是快点推回去吧。”

江问头脑不清,只得简单答道。

小胖点头,二人再休息十多分钟,便将推车推回,接着又回到屋中,关上门,立马一个躺床,一个躺地,话也不说,动也不动,就是那么待着。

“江问,咱还能学那道法吗。”

小胖憋了半天说道。

要说一开始,二人崇拜玄冥子那样奇幻般的招数,是因为不懂,是因为年少,而来到这青城山后,虽然历经磨难,可依然没有影响二人学道的心,反而加强,只是这中途,二人只是不停膜拜那通天遁地的道法,而没有真正近距离领悟。

虽然江问不止一次说过,要找到办法,让二人即使不靠学堂,也能自我学习,可归根究底,只是再一次被人欺负,再一次加强心中所想,可根本之处,却依旧没有动弹半步。

小胖单纯,没想那么多,能学就是能学,不能学就不能学,江问说找办法,那就等着找办法,可若是找不到办法……

“你金块还有多少。”

江问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问。

“十块左右,也不多了。”

小胖将金块拿出来数了数,期间金块被布袋装着,一直藏在他裤子里面,因为裤子宽松且肥大,布袋虽然装了金块,可总共体积也不到手掌大,因此稍微一挂,就挂在里面,虽然刚刚晃动特别大,差点没直接露出来,但好在布袋与裤子之间会有摩擦,并非顺滑,因此只是有惊无险。

“明日我会找一个人,用金块贿赂他,让他把学堂的重要内容告诉咱们。”

江问思量半天,说道。

“贿赂!你要贿赂那个怀无子?”

小胖吃惊说道。

“不是,怀无子本身已经与咱俩对敌了,即便不明着表示,也大概是那个意思,因此现在讨好已经晚了,我想找一个既没有主见,又有主见的人。”

江问说道。

“你这是啥意思,我咋听不懂。”

小胖偏了偏头,继续追问。

“你别问了,明天我自己去弄,你只管歇着,等事成之后,咱俩就可以不用天天除秽,至少能真正学些东西了。”

江问一边说一边点头,显然心中已经有所计划,而点头也是为了自我认可。

“好吧,我不管,只是你别再让人揍咱俩一顿就行。”

小胖舔了舔嘴,说话太多,伤口又裂开了。

“没事,这是最后一次。”

江问轻轻说道。

他知道自己所说只是脆弱的承诺,该挨打还是要挨打,但若不用各种方法提醒和约束自己,也就不能真正感受到那种自律与成长,即便他知道这是对小胖的安慰和欺骗,也只能如此坚持,因为迟早有一日,这些话会由假成真,会以实代虚,会真的成为那最后一次。

第四十一章 故弄玄虚 一夜无话,休息与疼痛并存。

次日,江问依然早起,他纵然再累,也始终保持这个习惯,不是刻意去做,而是身体本能就是如此,所以干脆起身推门,试一下身体恢复的如何。

“臭婆娘是真狠。”

一试,腿疼脸疼嘴疼头疼胸疼,还不如不试。

但昨晚江问已经表明意愿,二人不能再这般干耗下去,哪怕是赌一下,也要赌个出路来,而这件事他并不想带上小胖,所以纵然身疼体痛,也依旧关上房门,独自离去。

“江问……江问,你起了吗,粥坏没坏啊。”

一个时辰过去,小胖迟迟醒来,他先是听了下动静,因为江问每次都比自己早起,而每次早起后要么叫自己要么弄出些动静,可今天一听,怎么那么安静,于是接着追问,还是没人回话,再问,依旧没人。

“江问?江问!”

小胖再傻也知道江问已经出去了,所以最后一声既带着呼喊,也带着惊慌,只是他下了床,推开门,出去以后,却又不知道江问去了哪里,想去找,又怕迷路,担心江问,又怕被人逮着,一番犹豫后,决定没有下来,反而想起昨夜二人的对话来。

“他是找人去了,找谁呢,也不是怀无子,难道是大哥?”

小胖再三琢磨,后悔自己昨晚应该问清楚江问,现在倒好,出去怕自己迷路或者被人撞见,不出去又担心的要死,真是左右为难。

然而还没等这家伙真正做出决定,一个熟悉的身影就自远处出现,先看看,好像有些熟悉,再看看,认识,最后看看,这不是江问吗。

“我的天,你去哪里了,不会真找人去了吧。”

小胖表情复杂,既像担心儿女晚归的大娘,又像不放心自家媳妇出走的老爷子,弄得江问一阵受宠若惊,不知道说什么。

“你咋这么激动,我又不是去打架。”

江问笑着拍了拍小胖的肩,接着绕过走进屋里。

回到屋里,江问慢悠悠地坐下,神情很是自在如风,小胖随后跟着,却满脸疑惑,心里不禁开始怀疑,江问难道真被人揍了?还揍傻了?

“你别在那里乱想了,没事,我又不找怀无子他们,我肯定会找一个待咱俩不是那么敌对的人。”

江问说道。

“谁啊。”

小胖来了精神。

“不告诉你。”

江问弯腰下身,爬到床底够那粥饭。

“快说,到底谁。”

小胖急得难受,本来就担心江问,以为发生啥意外,可到头来坏事没有反而成好事,但这家伙竟然又不给自己说。

“不说,吃饭。”

江问把盆拿了出来,撤掉破布包裹,闻了闻味道,发现已经有一些异味了,毕竟放在床底隔了一两天,若不是因为半夜温度低,估计早就酸臭了。

“我求你了,难道是杨沐成?”

小胖虽然看到了粥饭,两眼发直,但心里一直被江问那个神秘答案吊着,因此暂时先不管,必须问到底才行。

“你就吃吧,我跟那个人说了,如果可以找到方便的方法,三天内就会主动找咱,如果没有比较方便的方法,也会三天内找咱。”

江问分了两个茶杯,自己挖了一口粥。

“好吧,亏我还担心你,你都不信任我!”

小胖见自己倔不过,只得耍起无赖。

“有本事你别吃。”

江问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把盆拽到了自己跟前。

“我吃我吃。”

小胖一脸难受,看来还是不能跟江问玩这招,毕竟自己再聪明也耍不过他,不说就不说,反正三天后也能水落石出,不如先把饭的事搞定再说。

“哈哈,你就别担心了。”

江问笑了笑,接着吃粥。

小胖理亏,又说不过,只得扭着脸吃粥,但是够不着,怎么办,把盆拉过来,故意让江问伸长胳膊,好,妙!

“你这……”

江问满脸无奈,空拿着茶杯,不知道如何下手,本想等对方改主意,可几十秒过去,没有反应,便只得摇了摇头,顺从这烦人的小胖。

“吃完就去干活,尽量把时间宽裕起来。”

江门放下茶杯,说道。

“干啥。”

小胖塞了口粥,反问。

“去报复杨雨怜那个臭婆娘。”

江问笑了笑,说道。

“啥?”

小胖本来还在那里假严肃,听到这句话后,立马破功,咧着嘴就问道。

“什么啥,那妮子这般欺负咱俩,自然也不能就这么受着,我是今天听一个人说,杨雨怜昨夜回去后被学堂师傅抓着了,本来能没事的,因为那个叫明筑的家伙有些面子,可以帮杨雨怜说话,结果硬是被杨沐成给制止,接着毫不留情地把自己妹妹供了出去,虽然大事没有,可杨雨怜好像也被学堂师傅留罚,就是晚上别人回去,她也要独自待在学堂学习,顺便打扫卫生。”

江问一边说一边笑,好像杨雨怜此番下场,很是合他心意。

“我的天,这……这太好了!”

没想到的是,一向憨厚的小胖听完后,竟也跟着幸灾乐祸,或许这并不是说小胖变了,而是杨雨怜确实可恶至极,行为举止都没有任何道德准则,因此落得这般下场,连小胖都觉得高兴。

“你先别高兴的太早,虽然那老师说只留她一人,但情况还是有变,你还记得上次那个叫芳含的女孩吗,她被杨雨怜硬留下陪自己了。”

江问见小胖态度缓和,便悄悄拿起茶杯,迅速挖了一口粥就缩了回来,本以为小胖会反应过来,气急败坏,可没想到这货真是傻中带憨,直接把刚刚的事儿给忘了。

“那,那咱俩,要怎么弄呢。”

小胖虽然傻,可至少明白江问的意思,他这么说,自然也不是单纯为了嘲讽杨雨怜,毕竟二人因为这个臭婆娘,差点没被打死,到现在还是腿痛嘴疼,哪能因为一点小惩罚,就直接自我满足了呢。

“嘿嘿,这个,就有意思了。”

江问咧嘴笑了笑,并没有直说,但话下之意,也是便是等到今晚二人“行动”时,就知道该干啥,所以不用着急,心里有数即可。

言罢,因为心结被打开,所以原本糟糕的经历也因为这个好消息,而改变成愉悦的期待,所以二人很快吃完,放回粥饭,便接着就去处理秽物,不到三个时辰,秽物处理完,便再次回到屋子,各自休息。

心里有了目标,时间便过的拥有意义,二人简单小睡,休息到下午,接着太阳还没有完全落山,又纷纷起来,活动下筋骨,让那些伤口充满活性,而不是僵死,处理完这些小事后,二人这才慢悠悠出门,去哪呢?泡澡。

“衣服得洗,太臭了。”

小胖泼了泼水,这池子也是神奇,之前每次洗过的污痕与脏水,都在第二天自动消失,虽然底下可能有细小的缝隙,可以过滤,但池水干净之快还是有些奇特,引得二人不用刻意等待和嫌弃,每次来都像第一次来。

“干的太慢,将就穿吧。”

江问搓着身体,池水虽然清凉,可对伤口却没有太大的刺激,二人在不停活动中,就已经把疼痛催发到最大化,因此现在的小搓小冰,根本算不上什么。

“虫子如何。”

小胖突然说道。

“没意思。”

江问答道。

“洗澡水呢。”

小胖指了指池子。

“你怎么拿?”

江问依旧摇头。

“那怎么办,总得来点东西。”

小胖打量四周,发现除了荒草就是木头。

“不一定非得要东西,我有办法报复那臭婆娘。”

江问简单说道,接着再次揉搓,同时,二人这般诡异的谈话,也终于露出真面目,原来小胖是想找些东西,晚上去吓唬杨雨怜,可说了半天,都不行,加上此女脾性离奇,一般东西对她还没用,所以只得乖乖放弃这个想法。

“等等,你咋知道学堂的位置的。”

小胖突然问道。

“青石路就那一条,顺着走不就得了,咱上次是停到食堂,这次只要再多走几公里,就是学堂的位置了。”

江问答道。

话已说完,也没有意外发生,所以二人很快洗完,离开水池,此时太阳稍微落山,但仍留有余昏,本只能回去等天黑,可二人又不想这样,于是激动之下,直接去找那学堂。

说到这里,疑问生起,青城山不知为何,平日里根本见不到其他道士,好像弄来弄去,除了那些弟子,就是江问与小胖,因此二人不禁有些纳闷,难道这青城山就那么几个人?

第四十二章 黑夜计划 虽然疑问,可依旧只是小猜想,青城山毕竟为四道之首,人不是可能少的,只能说没遇到,或者是在靠山顶的位置,因此江问也没有继续纠结,毕竟反过来想,这很有利于自己和小胖,因为他们可以随意在这山中穿行,哪怕真被抓住了,也仅仅只是巡查或来回游动的普通道人,不会拿他俩怎样。

有了这张天降的“通行证”,二人乐的很,走起路来一点也不顾及,所以很快依照江问的领路,来到了那一直念叨口中的学堂跟前。

“呐,就是这里,是不是很大,也不知道怎么就容不下咱俩了。”

江问指了指一百多米外的一个小院,其样貌与住院差不多,都是白墙青石再加草叶装饰,看起来十分古雅清淡。

“是挺大的,唉,咱俩去不了又能怎么办。”

小胖顺着视线看去,随意打量一下,接着便低头一脸失望,不说也知道,他心里还是在乎二人的着落,只是平日里不说不表现,看起来跟没事一样,但其实他比江问还要在乎这些东西,因为学堂对二人来说完全就是个身份,进去了,学习了,就是真真正正的弟子,哪怕算不上名正言顺的道士,也起码能沾个小边,可二人千想万想也没有想到,最后竟然让人家弄了个除秽的工作,旁人可能认为这没啥,只是暂时的。

但小胖却明显知道,这已经是自己在这青城山的地位了,连弟子也算不上,仿佛只是个混日子的杂工而已。

“别灰心,我不说我有办法了吗。”

江问心思敏锐,知道小胖难过,于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加以安慰。

“嗯,那咱俩要等他们都离开后,只剩那杨雨怜一人,再行动?”

小胖终究乐观心态,稍微一带就从失落中离开。

“对,我们要等其他人都走了,再单独报复她!”

江问说道。

“那那个芳含咋办,她好像……”

小胖欲言又止。

“她又没招惹咱,就是杨雨怜!我从来没有见过像她这样可恶的女人,虽然师傅说过再怎么样,也不能欺负女人,可我这也不是欺负,只是……只是教训她一下。”

江问愤愤说道,接着又想起师傅教诲,心里顿时纠结,可二人已经来到,所以不能半途而废,只得耍个花招,变通一下,相信师傅他老人家不会生气的吧。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二人不想回住院,因此只能在这里干耗,半个时辰过去,无聊的玩树枝子树叶子,加上半途闯进来的肥虫。

一个时辰过去,把人生聊了个遍,什么交朋友要交像小胖这样的,为人处世要像江问学习,以及媳妇不能找像杨雨怜那样的,其中前两句都是小胖江问自己自夸。

两个时辰过去,天色已晚,弟子陆续出来,不知是课程有变,还是时间并不统一,没到江问二人算好的时候,众人就已经出来了。

弟子们有男有女,其中男弟子占比70,女弟子30,最主要的是这些人中,样貌普遍平庸俗气,一点也没有那种仙风道骨的感觉,说到这里,像杨沐成那样不是俊俏可很有威风气概的模样,反而成了众人中的佼佼者。

“他们走了,不过不能急,再等等。”

江门数着人数,弟子全部走完,也没有立马上去,而是为了以防万一,继续与小胖躲藏,直到十五分钟过去,才彻底放下警惕,走了出来。

“这是门,记住,要小心,而且别那么快就暴露,等等,压根就不能暴露,可咱俩也没有挡脸的东西啊。”

江问本想让小胖注意,可这么一说,反而自己漏掉了最大的问题。

“应该没事?毕竟这么黑。”

小胖瞅了瞅四周,答道。

“嗯,好吧,不过这样就更得小心了。”

江问轻轻推开门,这门乃古木所制,看上去没啥,可摸起来却极为粗糙古旧,而且粗糙也不是那种不干净的感觉,而是充满了历史和痕迹的浓厚感觉。

二人一前一后,悄悄走进学堂,发现里面其实就是个很大的平地,平地铺了垫子,接着正前方的头是稍微起来的平台,虽然平台不大,可上面却摆放许多东西,看不清啥模样,但类似于书籍笔墨等。

“她在哪。”

小胖压低嗓音说道。

“不知道啊,这里应该就是了,不可能还有别的地方。”

江问满头雾水。

“等等,那里是不是有个小门。”

小胖眼睛好使,指着一个地方就说道。

“你怎么看到的?”

江问顺着方向看去,发现小胖指着的不是别的东西,而是一丝很小很小的光亮,说真的要不是仔细看,根本看不到。

“快去看看。”

小胖没有回答,而且蹑手蹑脚地领头。

光亮就在对面,虽然不是居中,但也能看出其并非幻觉,接着随着二人距离越来越近,渐渐认出那灯光似乎是从里面照射出来。

本来二人一阵失落,以为消息错误白来一趟,可眼下竟然发现了这个惊喜,着实又让二人欣喜若狂,虽然他俩已经来到了这扇小门面前,并且也已经听到里面那熟悉的交谈声,可依旧没有立马行动。

“你想如何。”

江问轻声问道。

“装怪物?”

小胖把双手举到头顶。

“太傻。”

江问摇了摇头,继续让小胖说。

“那坏蛋呢?”

小胖继续说道。

“没法挡脸。”

江问再次摇头。

“那你说。”

小胖没了耐心。

“这样,先把其中一个引出来,两个更好,分散她俩注意力,接着上里面藏着。”

江问不喜欢那么快结束,他想玩些刺激的,于是构思了一个危险而又挑战的计划。

“好。”

小胖没有意见,或者说他的意见都被否决了,不过也没事,毕竟跟江门比起来自己只是小打小闹,真要报复那个杨雨怜的话,还得来些厉害的才行。

二人沟通完,便各司其职,小胖先是凭借好使的眼睛,打量学堂哪里会有可以投掷的东西,接着跟江问说,让他去快速把那个取回来,然后二人掂量了一下东西的重量,确认好计划的细节后,便躲在角落里,等了大概有几十秒,江问突然把东西扔了出去,位置是对面,这样二女出来查看后,身子肯定是背对这里的。

“噗通。”

东西掉落,是一只毛笔,因为江问丢的力道很大,所以它没有简单停下,而是滚了好几圈。

“芳含,你去看看。”

因为学堂此时十分安静,而二女说话又没有顾及,因此江问二人很容易就听到了她俩在说些什么,只是没想到这芳含虽然与杨雨怜教好,可也只是表面,因为那芳含不仅不愿意独自出来,还反过来让杨雨怜代替自己。

“咱俩一块。”

肯定是二人互不退让,所以直到四五分钟后,才彻底商议出结果。

当然这对于江问个小胖来说,却是再好不过,毕竟二女一旦出去,他俩就能立马拐进小屋里,接着找到可以躲藏的地方,悄悄一藏,最后等二女回来,他俩开始弄一些动静,估计没有多严重,就能把那杨雨怜吓得不得了。

“好像在那里。”

屋门被推开,先是一身青袍的芳含走了出来,接着又是那杨雨怜,芳含可能接着屋里照射的灯光,看到对面有一个模糊的影子,因此指了指毛笔掉落的方向,示意过去看看。

“有什么好害怕的。”

杨雨怜边走边说,此女就是这番性格,明明自己怕的要死,还嘴硬不说,现在有人陪着,又反过来去强调自己很明显做不到的事情。

“走!”

二女虽然害怕,但步伐依然较快,估计是想速战速决,因此没过多会儿,就来到了那毛笔的地方,江问反应灵敏,在二女刚停下脚步,就示意小胖行动,此时是最好的时机,再晚点估计就要露馅了。

第四十三章 于心不忍 小屋不大,像是那种存放物品的内间,可能是每年学堂弟子都得百人,因此所需材料太多,这才特意多出一个地方用来储备物品。

而杨雨怜与芳含,就是借着这小屋里的两根烛灯照亮,可能烛灯本来也不是她俩的,其体积宽大,底下融水与蜡烛本身平高,证明此灯用了很长很长时间,而且不是那种普遍的小蜡烛,因此可以说这烛灯应当是那学堂师傅的,只是现在被这机灵的二女找到,借此壮胆而已。

只是让突然闯进来的江问和小胖吃惊的是,原本小屋应该有很多可以躲藏的地方,例如纸箱床铺桌子啥的,可没想到眼下除了一张木椅和两个坐在地上坐垫以外,就再也没有第三样东西。

“咋办!”

小胖急不可耐,二人原本是要来个“瓮中捉鳖”,可再这么下去,就要反过来被捉了。

“我也不知道,等下,我再找找。”

江问也一样惊慌失措,前面都顺顺利利的,怎么到这最后就突然出岔子了。

“雨怜,我都说没事了,还非得出……”

然而就在江问与小胖原地不动,不知如何下脚时,二女的声音已经传入耳边,十分清晰。

“完了……”

江问此时已经彻底愣在原地,或者说是被吓的不知如何是好,可能是他俩进来后忽略了外面的动静,而杨雨怜和芳含又是快到门口时才聊起天,因此等这句话落音之时,二女也已经来到了门口。

“你……你们,快跑!”

因为江问与小胖是背对着门口,加上灯光不是那么太亮,因此即便二女发现,可也看不清他俩是个什么样子,所以一时间只当做为外面的坏人,接着第一反应就是逃跑。

“快,拉住她俩,不然咱俩就完了!”

江问虽然比杨雨怜还害怕,可也依然知道应该防止什么发生,二女俩跑了没有关系,只是她俩要再找来一大堆其他人,那江问与小胖怕是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了。

于是待那杨雨怜说完,正要转身之时,江问一个疾驰就冲到其背后,毫不犹豫地抓住其手臂,接着一个拖拽就将其拉了过来,因为力气太大没有思考,所以杨雨怜退回的瞬间,江问自己都差点被其冲力弄倒,只是好在及时化解,没有造成更难受的局面。

而小胖虽然傻,但也知道此时该做什么,只是这小子单纯的很,一看到只剩下个芳含,竟不知道怎么下手,虽然依旧小跑冲了过去,并抓紧其玉手,可接着就立马愣在原地,仿佛石雕一般。

“放开我!啊!”

杨雨怜大声喊道,不得不说这妮子脾性暴烈,嗓门也是如此,刚叫一声就将整个学堂传遍,吓得江问直接抽出一只手捂住其嘴巴,心想这附近应该没有碰巧路过的道人吧。

“给我闭嘴!”

见杨雨怜依旧闷声喊叫,江问不得已只能喝止她。

“是你?”

虽然声音被闷住,可江问依旧听出杨雨怜这句话说的是啥,同时也懊悔自己真傻,竟然把声音给忘了,不过这也无所谓了,毕竟二人一开始没被看到脸就是侥幸,现在再这么僵持下去,身份迟早暴露,因此不如早点为好。

“对,就是你江爷爷,我告诉你,我上山前是做土匪的,黑风寨知道吗,专门抢像你这样漂亮的姑娘,然后带回家关起来!”

江问用左手环抱杨雨怜,因为另一只手空不出来,所以只得如此单臂拦挡,可一旦如此,二人就免不了身体接触,虽然这妮子脾性极差,做事不考虑后果与德行,可某一方面还是比较有优势的。

不过江问尚小,或者说对这些事并不了解,因此只是紧张了一下,接着又摆正心态,继续厉言威胁,要说这黑风寨也是他瞎编出来的,事实根本没有这个地方,真正的土匪也不会起这种愚蠢的名字,他们也是人,也有基本的认知,知道这种名字跟一群熊瞎子成精起的一样,所以除了江问临时想故意夸大,想出这个名字外,估计是没有第二个叫黑风寨的地方了。

“你个流氓!恶贼!你就不怕明筑师兄来救我吗!他可是会道法的!”

杨雨怜继续卖力说话,因为此女一直在挣扎,所以江问的手时不时会被晃开,虽然影响不了大事,可内容好歹是听的清楚了。

“哼哼,那我就在他们来之前把你给解决了。”

江问气的不行,他本来只想小小教训一下杨雨怜,可没想到这妮子是越吓越厉害,也不知道是因为自己本来就没有威慑性,还是此女真的属于那种雷打不动的女人。

“你要干什么?我告诉你!你可不能乱来!”

未曾想到的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江问刚刚那句解决她,其实只是单纯的恐吓,而且还是最普通的恐吓,如同常人吵闹互相威胁一般,可杨雨怜却想到了别的地方,以为他要对自己做那些可恨的趁人之危的事情,因此一下子柔弱起来,像被抓住了把柄。

“怎么不能乱来,我就要乱来,你别以为我没有趁手的东西就不行了,恰恰相反,我还擅长徒手!”

江问是不知道自己简单明了的话,在杨雨怜耳里越发的“扭曲”,几乎可以说是她从小到大听过最可怕的话。

“我错了,我不该骂你们的,你饶了我吧,那芳含好看你去找她。”

杨雨怜终究是误打误撞,被吓得哭了起来,只是没想到的是她虽然承认错误,可竟然又把芳含推了出来,估计是担心江问没那么容易“满足”,所以找个代替自己的出来。

“我干嘛找她,而且这跟好看有什么关系。”

江问开始疑惑,慢慢走着发觉不对。

“我知道你们土匪喜欢漂亮的,芳含比我好看,你饶了我吧,我以后还要嫁人啊。”

杨雨怜没有回答,依旧顺着刚才所说,再加强了一次,这次芳含被推出来的更加明显。

“不对……不是……我为啥要找漂亮的,这跟漂亮又有什么关系?”

江问有些蒙圈,虽然前面还为自己的“成功”感到喜悦,可这后面发展的怎么就有些跑歪了。

“呜呜呜,我真的错了,如果你非我不行,那也得等我嫁人以后,我会主动来找你的,相信我。”

杨雨怜两眼泪流,满是一副柔弱之样。

“我的天,你还反过来找我?那我这是做的啥事,太失败了,不行!”

江问将错就错,一点也没想到是自己的意思被曲解,反而继续吓唬杨雨怜。

“江问,要不就这样吧。”

小胖在一旁看的有些心软,只是这并不是重点,而是他先前拉住了想要逃跑的芳含后,二人竟然接着一点动作也没有,女方不逃,男方不拦,只是干在那里拽着手。

“我自有分寸。”

江问也有些纳闷这二人是不是有些太和谐了,不过也没有多纠结,因为这杨雨怜哭的确实有些让人心疼,可能是天性所致,他开始认为自己有些过分,不知道怜香惜玉,仅仅因为人家欺负过自己几次,就这样残忍报复,岂不是无了君子之道。

而且二人是来学道的,不是当土匪的,就算别人再怎么针对自己,那也都是他人的流言蜚语和打压,只要自己守住底线不被影响,不还是该干啥干啥。

“好吧,我可以放了你,但你必须答应我一个要求。”

江问终究心软,于是退让起来。

“嗯,你说,我什么都答应……除了那个。”

杨雨怜轻声回应,但后面那句依然让江问摸不清头脑。

“我没别的要求,就是希望你回去好生学习,别再做那些不相干的事了。”

江问叹了口气,随着时间的推移,心里的自责越发加大。

接着还没等杨雨怜回应,他又率先松开了手,轻轻后退一步,将杨雨怜放了出去。

“谢谢,我会记得的。”

杨雨怜身子也不敢回,轻轻说完后便朝门外跑去。

“瞅我干啥,那个也放了。”

江问一脸郁闷,看到小胖疑惑地盯着自己,更是郁闷。

“奥,那个,你走吧。”

小胖也松开了手,只是不知道为何看起来有些恋恋不舍,气的江问差点没上去说他一顿,这计划都落空了,他竟然还有心思在那里喜结良缘。

第四十四章 事后交谈 落荒而逃,已经很难形容二女了,芳含暂且不说,她可能直接被吓傻,所以反应没有太过剧烈,可杨雨怜是实打实地经历了低谷与悬崖,一边承受着恐惧,一边又不停被威胁,最主要的是这些都是她自己误解出来的,江问压根就没有那么多坏点子,若是换成明白人,都会直接把这当做小孩子一样的吓唬,哪来痛哭流涕般严重。

不过说到底,江问二人还是成功了,看到杨雨怜那跑三跌四的窘状,心里终究是一阵爽利,虽然除此之外还带着少许内疚和自责,不过在杨雨怜落荒而逃后,江问也就跟着释怀,因为这不是自己故意加害,而是此女太过可恶,好比那些土匪,如果不是自己作恶多端,仗势欺人横行霸道,也不会被玄冥子一并解决,连机会都没有。

世间有不少人是自作自受,可往往又都表现着无辜的模样,不仅自我欺骗,还欺骗他人,所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也就是如此。

“走吧。”

江问呼了口气,走出小屋。

“你不怕她俩告诉别人?要不找个地方躲躲找,我有些害怕。”

小胖紧跟其后,但他被刚才杨雨怜的模样吓到了,以为自己做的有些过火,所以特意追问江问。

“怕什么,又不是第一次,大不了再被揍一顿。”

江问摆了摆手,他之所以这样说,并不是真的不怕,相反,如果明筑等人再来,他估计看到对方后就得撒腿跑,因为二者根本不是一个等级,与其任人宰割不如主动寻找出路。

但他之所以如此自信,还是因为他知道杨雨怜压根就不敢去告状,因为像这种平日里仗势欺人,自我清高的女人,都是被周围人的抬举和忍让而创造出来的,她们内心其实跟正常人一样,只是各自经历的事情不同,然后在不同的阶段继续诞生不同的自己,换句话说,丢其表面,本质都差不多一个样。

而今晚江门的“碰巧”,就把杨雨怜那层薄弱的表面给彻底掀翻破坏,让她再次认清了自己的真实,不再盲目相信假象,她以为自己是高高在上,众人捧举的,结果刚刚差点被一个野小子给制服,吓得连路都不会走,因此她还能谈什么告状与二次报复呢。

“可是我真的有些害怕。”

小胖没完没了。

“听我的就行,当初你不也支持,还说要拿工具,现在怎么一下子软了。”

江问百般无奈,埋怨小胖。

“我也只是在气头上,后来想想,其实也没啥,她俩毕竟是女子,何必去纠结呢。”

小胖低着头说道。

“你个狡猾的家伙,你有本事再说一遍,这是你自己心胸宽广顿悟出来的?”

江问直接停下,回头看着小胖。

“好吧,我只是看到她俩很可怜,所以感觉自己像是坏蛋一样。”

小胖不敢直视江问。

“这就对了,其实我也那么想,不然也不会放了她,只是咱俩一开始就没想过伤害她们,顶多教训一下就够了,谁知道她会吓成那样,是不是之前没见过女人哭。”

江问回过头继续走路。

“嗯,我不喜欢女人哭。”

小胖不敢拐弯抹角。

“好吧,那这就是最后一次了,不过以后记得,如果有女人欺负咱俩,也不能光忍着,得……既不让她们哭,又得教训她们。”

江问边走边想,小胖的害怕和顾虑其实自己也有,可能这是种本能吧,那一瞬间他甚至真的以为自己成了土匪,可以为所欲为横行霸道,但之后冷静下来,便是满心的内疚与自责。

可还是那句话,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如果他俩一味地可怜别人,而忽略自己,那也是种不负责任,尤其是江问已经承诺过,不会让小胖与自己受到任何人欺负,因此不能因为一点小事,就轻易改变这个想法。

谈心过后,二人走路也快了,不一会儿就回到了住院,只是他俩并不能立马休息,因为晚上的活还没干,还得推车,还得除秽。

“唉,我们干嘛不能早点处理这些东西。”

小胖看着前面那令人厌恶的推车,心里是一百个不情愿。

“我也想,但大白天的太暴露,还是低调些吧,咱们能省远取近地直接倒在附近,就算运气好了,要是哪天有人不小心掉到林子里,你就担心接下来的事儿吧,”

江问叹了口气,谁不想轻轻松松的过日子,天天除了吃就是睡,或者哪怕不是大富大贵,只要能远离灾祸也够了,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你想怎样不是你说了算的,这一点师傅曾经也说过,人的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里,但这并不代表你选择了那些成功和辉煌的方向,而是你忍耐了那些恶心,别人都不想做的事,最后再成功与辉煌。

许多人都忽略过程,注重结果,最后都得不偿失,自我怨恨,其实人有什么样的结果,取决于人能吃什么样的苦,遭多少的罪,而不是那些轻飘飘、听起来跟做梦的想法与设计,因为纵然你幻想再怎么美丽辉煌,也终究因为动不上一根手指而美梦破碎。

“呼,这回可以休息了吧。”

一个时辰过去,二人再次回到住院,身上依旧一阵臭味,可高兴的是今天的任务已经结束了。

“走吧,睡觉。”

江问笑了笑,十多秒也收不回咧起的嘴角,他笑不是因为小胖,而是因为刚刚经过别的住房时,突然听到了熟悉的哭泣声,虽然比较模糊,可大半夜不睡觉在那里啜泣的女人,除了杨雨怜还能有谁。

小胖那时在埋怨自己差点被一块石子绊倒,所以没有听到,因此也就不明白江问为啥笑,不过不知道就不知道,傻人有傻福,睡觉便是。

“这几天老实点,不出意外,咱们快要修道了。”

躺下身子,江问满心欢喜,一方面是解决了心里的忧愁,把杨雨怜给二人带来的郁闷和难过,全都加倍的还了回去。再者就是二人虽然苦,不被人待见,可归宿还是有的,在这里混吃混喝,不也舒服的很。

最后就是自己已经为二人谋得了出路,虽然还是有些风险存在,可若是成功,那二人就真的能踏上修道之路,哪怕不是正儿八经名正言顺的,也至少沾个边。

“你是说那个人可以教咱俩法术!”

小胖欣喜若狂,明筑的手段与玄冥子等人的震撼,一直留在他脑袋里。

“差不多,你以为我白去一趟。”

江问扣了扣牙,说白了要不是小胖催他,他也不会这么匆忙地行动,只是无奈二人再这样下去,也确实有些荒废,所以晚一时不如早一时,哪怕希望缥缈,他也要尝试一下。

“那江问,我能不能选择。”

“选啥。”

“法术之类的,我想学那种厉害的。”

“都是厉害的,你得看自己适合哪个。”

“像玄冥真人那样的?”

“做梦吧。”

“好吧,那就那个明筑,把人定住,多厉害。”

“得了,那招对咱俩是致命,可一旦到了大场面,就是小东西,你忘了其他道山的那些掌教弟子?哪个不是惊天动地,玄机万变的。”

二人高兴,自然也就不会立马入睡,想到即将可以学习法术,小胖话就多了起来,不管啥都得问一遍,尤其是不贴边的,弄得江问一开始还有耐心解释,到了后面就干脆随便应付,结果说着说着就眼皮耷拉,最后也不知道小胖说没说完,自己就嗖的睡着了。

第四十五章 消磨时间 因为要等待那个人的消息,所以在这期间江问与小胖不能再另起风头,一方面是杨雨怜一事刚过,还没有时间缓和,若是这妮子真的神经错乱,把江问二人给告了,那岂不是自己把自己推进火坑里,还添柴加油的。

另一方面就是为了让那个人不会变更态度,江问透露过对方的情况,因为碍于一些事情和规则,他虽然可以帮,但也可以不帮,完全看他个人。

主要是二人在这山上谁也不认识,怎么可能有人会主动帮他们,期间小胖脑袋炸裂,死活认为那个人是玄冥子,是看在江问与众不同才愿意帮他,而后者第一是叹气,说要是那样就好了,第二则锤了小胖一拳,郁闷这货跳跃性思维那么强,怎么不用在别的地方。

接着细观二人现在处境,确实很是低微渺小,若不是当初元清子的一句金言,让二人能够抛去邪教那不堪的回忆,好好留在青城,估计现在都不知道成什么鬼样了。

因此能少惹是生非,就尽量少惹是生非,杨雨怜一事只能算开头,同时也必须算结尾,二人要想暂借此地,安居已身,就不得不遵从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否则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对他俩估计是渺渺无望了。

确定好目标,二人努力干活,把木桶倒的一滴不漏,把茅坑铲的平整整齐,秽物全都倒在树根处,既解决秽物又滋润植物,虽中途依旧安耐不住,因为粥饭快没了,二人明显体力再次跟不上,可为了即将到来的好消息,江问只得忍耐,可不能在这关键时候掉链子。

不过有俗语道,傻人有傻福,笨人有笨命,在小胖饿的不行时,竟一脚踩空摔倒了一个斜坡下,虽然人没受伤,可幸运的是在他旁边竟然有一颗果树,但因为是夜里,看不清上面是否结有果子,他是刚好屁股底下坐着几颗果实,才发现这里有果树,所以差点随便捡了几个就回去。

幸亏江问留了心眼,认为此事有蹊跷,所以跟着过来查看,看过后,才发现哪有什么“天降甜果”,分定是从人家树上掉下来的,气的他差点没把小胖留在外面,不过仔细一想,也是多亏他,好,摸摸头,鼓励一下。

因为肚子确实也饿了,粥饭只剩下两顿,所以二人抓到这颗果树,就不打算轻易放过,只是这果树至少也得有十米多高,且枝干十分粗,没有可以供人攀爬的棱角与凹凸口,因此二人折腾了七八次后,顿时无力的愣在了原地。

“这咋弄。”

小胖干巴巴地望着上面那些零零散散的果子,他刚才因为亲口吃过果子,那可口香甜的味道让他流连忘返,所以此时心里是一百个着急,如果有玄冥子那样的轻功,他都可以直接飞上去。

“别急,既然有掉下来的,肯定证明最上面的枝干十分脆弱,或者果子与枝头连接的不够紧实,被雨水打下来,这两种情况都能证明,只要产生整体的晃动,就可以把果子震下来。”

江问思索许久,他知道如果一件事不能立刻解决,那就不要再去蛮力硬取,而是冷静思考突破口,人往往会在无用的地方浪费时间与精力,所以最终的结果是啥也没得到,自己却累的要命。

“你的意思是晃它?可是它这么大,怎么晃。”

小胖挠了挠头,不解问道。

“对了,这里是不是有不少石头。”

江问突发奇想,仿佛灵光一闪一般。

“啥石头?”

小胖依然不解,于是继续问道。

可是江问没有回答他,说完刚才那句话后便立马低下头,去寻找那些大大小小的石块,太大不要,太小不行,挑来挑去,基本都是居中且比较圆润的石块。

“来,朝那些果子密集的地方扔,记住,要扔它后面的树枝,而不是它自己。”

江问挑了大概十五块石头,接着分给小胖一些,简单讲解后,便率先扔出一块石头,力度不错,可准头差了些,不过依然震动了其中一根树枝,从而掉了三四个果子下来。

“这也行啊。”

小胖欣喜若狂,他还以为今晚注定要空手而归,可没想到江门还是厉害,能想出这么一个法子。

“记住,要扔准,掉下去的石头就不好找了。”

因为天黑,而且石块得精挑细选,所以江问特意嘱咐小胖,他可不想自己费劲巴力在那里钻研角度与力道,而小胖啥也不想的就瞎扔。

“好。”

小胖答应,也不知道真知道还是假知道,不过好在这家伙眼睛好使,一旦认真起来,就立马能回到正道,因此江问在那里计算,他就仔细盯好目标,自己虽然脑子不太好使,可起码东西是看的一清二楚。

有了方法,剩下的就是实践,江问已经扔了一次,头也算是开了,二人没有顾及,你扔一下,我扔一下,你再扔一下,我再扔一下,虽然也数不清到底掉下来多少,可听声音估计情况还算乐观,不说丰收也能吃个一两天了。

“我的天,这么多。”

十五块石块很快扔完,等到手里没有东西时,小胖也开始低头查获,只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江问这个法子不仅能用,还特别的有效,即便二人才刚开始捡,也能知道今晚不想丰收也难了。

短暂的时间过去,二人走出林子,脸上不禁洋溢着喜悦,他俩上衣都鼓鼓着,仿佛女子有孕一般,其实里面全是那香甜可口的果子。

“你说这种果子到底是什么,怎么那么好吃。”

小胖一边说,一边用手在衣服里掏,掏出一个果子,就吃一个。

“不知道,我也没见过,可能是这城里特有的,我听说有些水果很挑地方,不仅上不了外地,还必须在山林种植。”

江问也吃着果子,虽然果子不大,解决不了二人的饥饿感,但那味道却十分迷人,直接在精神上满足了他俩。

“还剩不少,等明天或者后天,咱俩再来。”

小胖犹豫未尽,他刚才甚至都想把衣服脱掉,留在那颗果树下,因为他担心下次来找不到,所以特意留个记号。

“不用急,先吃完这些。”

江问简单答道,二人不能一直把精力放在吃上,眼看约定之日即将到来,二人能否改变处境,就看这次机会,因此他说是不紧张,其实比谁都慌。

喜悦只是暂时,二人平淡下来,回到屋子后,把果子一并放在洗漱盆里,检查了一些坏掉的后,就早早休息。

第二天,粥的异味越来越大,二人没有办法,只能趁它彻底坏掉前,把它吃完,所以等他俩出去时,肚子基本是饱饱的。

有了体力,那就干活,总不能闲着,二人继续一大早就把茅房收拾干净,可能之前干这个的人早就离开,所以头两天累积的秽物特别多,但自从江问二人每天清理后,数量就没那么多了,毕竟再多的弟子,也不可能天天方便,因此二人这回很快就弄完,比以往快了很多倍。

干完活,然后呢?因为要等的人一直没来,他俩也不能催人家,所以只得继续找事做,想一下,似乎只有一件事,没错,泡澡。

“你说的那个人到底是谁啊。”

小胖依然好奇,这么多天江问一点消息也不放,弄得他想起来就郁闷着急。

“他今天不来就是明天来,明天不来就是以后也不来。”

江问依旧没有正面回答,他之所以不说,也是为了不让小胖有期待感,因为一旦他知道那个人是谁,心里就会有所思考和评判,若是成功了暂且不说,失败了的话,小胖就会埋怨,就会小题大做,因为确实那个人不来,也是终究碍于二人曾经的劣迹,可你又没法细说,毕竟人家怎么做是人家的自由,所以与其陷入里面,不如一清二白的啥也不期待

第四十六章 来者吕护 泡完澡,也才下午,二人本想去食堂逛逛,因为确实轻车熟路,而自己又闲的无聊,并且去也不代表就非得偷饭吃,换成前几天他俩还敢,可如今必须低调行事,因此充其量就是过去瞅瞅。

可让二人没想到的是,刚刚回到青石路,马上就要到达食堂门口的时候,突然一个黑影就冲了过来,因为来者速度极快,而且不知为何身形十分小,引得江问和小胖压根就没注意,直接就被此人一把撞到在地。

“对……对不起,我……我其实不舒服。”

来者似乎并无恶意,知道自己撞到人后,立马起身搀扶,嘴里还不停道歉。

“哦,没事,我还以为你想袭……等等,是你,你要找我?”

江问率先起身,本想跟此人调侃一下,可当他看到对方模样时,却不禁心里一惊,既有喜又有忧。

“江哥?不好意思,因为跟师傅炼丹时间太长,天天对着炉子和草药,眼睛在几年前就有些不好使了。”

等此人完全起身,并展露那熟悉的声音后,小胖才恍然大悟,原来江问一直说要找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当日与杨沐成一起的吕护,也就是青城山掌教三弟子凌虚子的徒弟。

“我的天,江问,你咋把他找来了。”

小胖虽然吃惊,可也有担忧,但他担忧的原因很简单,就是怕吕护跟杨沐成一伙。

“你别掺和,吕护兄弟既然来的这么匆忙,想必也是着急,依你之见,我们应当如何?”

江问心思紧密,他确实三天前找了正要前去学堂上课的吕护,虽然他并不了解此人,可从之前他的言谈举止来看,此人还是比较大方,没有因为自己的身份而高高在上,反而与杨沐成等人玩的很好。

其次吕护性格腼腆,与另一个不爱说话的赵蒙不同,他即便能跟大家打成一片,也仅仅是小弟弟的存在,别看个头比江问稍微大上一点,其实给人的印象就是城中那些老实巴交的乖孩子。

说白了,从那日偷看法会后,江问就对每个人进行了分析,当然不是说他不相信杨沐成等人,也不是自己喜欢分析,天天累的脑袋疼不说,想错一点就要付出代价。

而是他知道自己和小胖,要是想在这青城山常留,就必须要有一两个忠实的朋友,虽然达不到给予性命的地步,但怎么说这个人的身份,肯定比江问小胖正式,他可以名正言顺的在学堂学习,也可以名正言顺的做道人该做的事,而江问和小胖显然是一进山就对这些无缘了。

不过话虽如此,也不是不好解决,这不,江问特意找到了吕护,想让他帮助自己,虽然中途差点被其他人给发现,可他还是依旧安然无恙的与吕护碰面。

待二人来到一处隐蔽的地方后,江问先是对天发誓,自己并非邪教之人,仅仅是被他们蛊惑才落得如此地步,从而证得吕护信任,接着又拿出之前从小胖那里偷来的金块,担心他不为所动,用金块稍微鼓动一下,毕竟金块耀眼,即便是吕护这样的少年,也未必就不喜欢。

不过江问依旧不对此抱有希望,或者说可能性还是很小,因此打算针对自己途中会被那些巡查道人发现,打算出钱买通那些人的。

可令他没想到的是,吕护竟然收了。

仔细一想,像吕护这样的道童,比较特殊,因为其自幼就跟着凌虚子,二人怎么认识虽然不知,可凌虚子之前一直没有让吕护出来,一直到今年才跟着杨沐成等人,一起进入学堂。

但众所周知,道人是很少结婚生子的,不是不允许,而是有了家庭会被影响,试问多少人为了情爱毁灭自身,别说修道,怕是性命都要担上。

而凌虚子自然也不会是吕护的父亲,只是此人从小就一直关照吕护,虽说不上关爱有加,可在众人眼里,凌虚子除了与掌教和其他师兄弟说话以外,就不跟任何人交谈,而在这之间,吕护是个例外。

当然这些消息是吕护自己说的,他也对凌虚子为什么那么看重自己而疑惑,只是江问聪明的很,既然吕护自己不清楚,那二人的关系肯定是单方面的,也就是凌虚子个人问题所在,而说到这里,无非也就是那么几种。

第一吕护是凌虚子的私生子,第二吕护是凌虚子至亲的孩子,第三吕护天赋好,被凌虚子发现想要培养。

这三种答案也是江问想了许久才整理出来的,而其中前两种都是一样,感情大于培养,吕护应当是原生家庭出了问题,独自一人很难生存,这才让凌虚子知道从而照顾到今。

但江问却心思缜密,正常人都会认为前两种可能性较大,而他却恰恰相反,他认为吕护与凌虚子之间根本没有血缘,反而陌生得很。

因为凌虚子对吕护的爱戴,根本不是血亲的感觉,毕竟凌虚子此人被外传性格古怪,少言寡语不说,人际关系也一直很稀少,所以他即便对一个人表现出关心,也与正常人的关心不同。

这些消息都是江问从那些弟子口中听到,虽然只是闲谈杂论,可也有一定确凿性,最主要是吕护本人对凌虚子就没有太深的感情,他自己也说跟着师傅除了炼丹就是炼丹,最深的一次互动也是药草不够,二人一块去药房取,除此之外基本就是干活干活干活。

因此整理过来,确保无误后,江问认为吕护应当是小时候天赋有佳,被凌虚子发现,从而带到山中跟随学习,因为年龄过小,所以不记得缘由和父母,可该来的躲不过,长大后他还是找到了父母,但因为其家境不好,无人支撑梁柱,所以吕护很愧疚,但在山中无法赚钱,又逃不走,只得遗憾悲伤。

可他没想到的是,江问此时竟然来了,而且还是拿着他最想要的东西来的,因此才给出几天考虑时间,其实就是拿着钱下山给那困难的父母,然后再回来,急急忙忙地与江问赴约。

“对了,那三块金块好像是假的,要不你还给我,我再换成真的。”

江问为了证明,只得假言诈他。

“啊?假的?可是……我……不行……金块……”

吕护果真欲言又止,一脸慌乱。

“哈哈,骗你的,金块还能有假,我只是想确保你没把它丢了,毕竟价值多高啊。”

江问笑了笑,及时刹住车,否则吕护真得急出事儿来。

“奥,这样啊……哈哈。”

吕护呼了口气,虽故作镇定,可脸上那后怕的表情依旧没有散去。

接着三人因为避嫌,便跟着吕护来到了一处隐蔽之地,此处是在青石路侧边的一个山洞里,没错,就是山洞,其容积可以进去三个人,并且深度足以容纳一头大熊,若是在里面放些什么东西藏着,肯定很管用。

“相传这里原先是青城山一位仙人待的地方,因为不喜欢人多,所以在这里开出洞穴,一人修炼。”

吕护钻到里面,因为是白天,所以洞口很亮。

“那后来呢。”

小胖问道。

“没有后来了啊,这只是传说而已,没准就是个天然的洞也说不定。”

吕护笑了笑,一屁股坐在地上。

“好了,你就别问那些无聊的东西了,这样。吕兄弟既然还是来了,肯定也不是空手的吧。”

江问跟着坐下,面对面看着吕护。

“嗯,毕竟我收了……咳咳,其实那些知识学堂都有,正课基本都讲,为何你们不去那里?”

吕护只是知道二人与邪教一起过,但并不知道除此之外的事,例如怀无子等人对他俩的怨恨和针对。

“这个,比较复杂,我二人毕竟有碍,所以……吕兄弟不麻烦吧。”

江问懒得解释,也不知道怎么解释,毕竟怀无子的地位还是放在那里,自己要是说他坏心眼子不让自己和小胖上课,你说吕护信不信。

“没事,不麻烦,虽然大哥他们说这些东西很复杂,天天背诵要点,可我认为……很简单,我把我记住的告诉你就好。”

吕护实话实说,虽然很是正常,可江问却抓住了东西,这个东西不是别的,正是能够证明自己猜想的证据。

“为何大哥他们不能像你这般聪慧?”

江问再次确认。

“可能……我比较……额,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老师问我就答,让我示范我就做,而换成大哥他们……结果却都不太好。”

吕护说着无奈的笑了笑,看来他真是不知道自己有慧根在,明明可以轻易领悟和吸取那些复杂的知识,但始终当做一个正常的东西来看。

“好吧,那就麻烦吕兄弟了。”

江问没有继续,他知道有些人天生特殊,不是因为身体或哪里特殊,而是在一种单独的学识上特殊,他们或许做正常的事情很是平庸,甚至还弱于常人,但当他们到了另一个领域,却能够展现出无与伦比的特长与能力。

江问不知道这种情况叫做什么,但至少确认凌虚子为何单独看重吕护,就是因为其天资聪慧,也就是慧根啥的,只是他没想到吕护本人,对修道之事并无愿想,估计现在给他一个回家照顾父母的机会,他是巴不得的愿意。

第四十七章 细授问教 因为江问在问之前,就思考过该问什么,该学什么,该做什么,不是随便问做学的,所以等到这个时候,也自然有所分寸。

他虽然不了解道家那玄妙的事情,可也通过杨沐成之前的所说,以及看那玄冥子等人施法的模样,知道任何东西离不开气这个字,人活着靠一口气,气无便命散,想要长生的人,都知道把内心调整静下,也就是把气息延长,学会拥有呼吸的规律。

而再进一步,使用法术也依然离不开气,只是江问在之前就很郁闷,这到底该如何存气,只是呼吸?还是对着月亮太阳呼吸?还是除了呼吸还有别的?

虽然江问没有具体答案,可也知道自己不知道,吕护知道啊,所以特意让他把练气之法带来,没想到这误打误撞,他们学堂的正课,除了教打坐修养身心,就是如何吸收天地灵气,只是此法比较悠长缓慢,需要不断的储存练习,因此像杨雨怜那样急性子的人,根本没把这个方法当做好东西。

但吕护不同,他知道哪里好哪里不好,或许就是本能的感应,也或许是他天生有那道缘,因此江门问后,他就说最关键的就是如何练气,那些道人们施法都是调动天地万物,以自身气息股动其他气息,要么与之交合加强,要么反之刺激摧毁。

所以此次吕护过来,就是把那练气之法整理了一遍,然后说给江问二人。

“必须打坐吗?”

江问疑问。

“对,气息是从人体循环而至的,下身为口,若不盘封,气息会溜走。”

吕护答道。

因为江问不懂,而吕护又很有耐心与知识,所以二人并非一个讲一个听,而是你既要讲又要答,而我既要听又要问,似这般教课虽然不伦不类,可反而能提高很大的效率,往往学生因为不敢提问和举一反三,断了自己许多的学识出口,江问因为没上过学,所以没那方面礼仪,也就一点也不顾及。

“时间有限定吗。”

过了一会儿,江问又问,此时吕护在讲打坐。

“正午阳气重,半夜阴气重,若阴阳平衡,便两者相对,若做不到,便随意。”

吕护答道。

“那个,你们在说啥,能不能跟我说一下啊。”

小胖听的一头雾水,从一开始就是如此,现在也是如此。

“你别插嘴,等我学会了,我再教你。”

江问推了推小胖,他自然不指望吕护能一下教两个,毕竟小胖的脑袋跟自己的不一样,所以二人的学习能力也不一样,但最主要的是光是现在这些东西,江问就既要记下,又要思考,而不是简单听过一遍,因此若是换成小胖,估计思绪早不知道乱成啥样了。

“真气存于哪里?”

好一会儿,江问又问。

“丹田。”

吕护答道。

“能具体感觉到吗。”

江问继续追问。

“得专心,专注,才会感觉丹田处气量如何,是否蓬勃,是否浩瀚,又是否干枯。”

吕护继续答道。

接下来的过程,就比较安静,不是江问怕问多耽误吕护,而是他的脑子转不过来了。

还是那句话,如果早有基础,学这些肯定轻松,而江问除了打听那武打斗争之事,就没有别的,像这些道士具体如何修行,连他师傅也说不出来,因此他刚开始还能举一反三,但到了中间,就彻底被吕护所说而惊诧。

“气乃本源,万物离不开气,我们打坐吐纳,将气息反复修整,祛除杂气,换来灵气,将肉身里的气息更替交换,并在此基础上储存到丹田,以此累积,逐渐蓬勃浩瀚,而随着气息的纯粹和增加,人的反应与本能也会跟着提升,如一跃千里或夜里视物,若是到达更好的境界,便是出气为攻,聚气为守,气出法通,五行参令。”

吕护念念有道,不知为何,随着讲解时间的增长,他的语气也有所变化,变得缓慢,悠长,甚至还拉一个长音,好像那讲经师傅般令人着迷,而不是十几岁的年少稚嫩。

“真气增长,阶级也会随之上升,每到一层新的境界,带来的都是不同的蜕变。具体如何我不知道,但可以知道的是,像你这般,连门槛都没有进。”

吕护接着说道。

“敢问吕兄弟,如何进入?”

江问问道。

“当你真正开始的那一刻,既为入门之时。”

吕护答道。

江问有些迷茫,但随后也想清楚了这句话的含义,吕护的意思是,任何没有真正开始练气的人,都算没有进入门槛,因为即便他们自身有常年累积的真气灵气,本身意识上没有领悟或接受,也是小白一个。

所以江问虽然没有积累灵气,可不代表进不去门槛,这个门槛说是用来区分东西的,其实也是分割为主,你进去了就是开始,进不去就是结束,没有取中之道。

“因为每天的正课都不一样,虽然加起来这一个月上了有几十节,可真正有用的,也仅仅不到十,因此我能告诉你的,其实不会太多,除了练气之法你要勤加练习以外,就是一小点法术的使用,可能上不了台面,但如果你觉得自己没有信心走下去时,可以小试一下。”

吕护继续说道。

“我会坚持的。”

江问满心感谢,吕护最后的那句话,其实是想告诉他,如果日日打坐吐纳,导致身心乏味感觉不到进展时,可以稍微实战演练一下,毕竟天天做一样的事情,还没有成果,任谁也会产生不好的想法,而要想给自己增加动力,或证明多日的练习没有白练,那把它正式使用出来就是最好的选择。

“好,等再过一些时间,我会再来与你说些新的进展。”

吕护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二人已经在这山洞待了三四个时辰了,虽然感觉上很快,可外面的天色已经不让他们继续了。

“谢谢吕兄弟,我二人回去后定会勤加练习,倘若吕兄弟有所……需求,还可以找我。”

江问站起身子,与吕护一同出去,同时也把再次见面的条件提前说了出来,他知道吕护收下金块是为了别人,即便不是他父母,那也跟自己没有关系,最主要的是吕护需要钱,而自己有,这才是重点。

因此只要有了这个,除非二人任何一方,突然没了需求,否则在日后的时间里,还是会有很多见面的机会的。

“哎呀,怎么这么晚了,我得抓紧回去啊,若是被抓到可就完蛋了。”

奇怪的是,上一秒吕护还慢条斯理的走着,结果几秒过去,突然又变了模样,好像回归到了原先少年的状态,惊慌失措急不可耐。

“额,那你先走吧,下次……”

江问也有些反应不过来,毕竟之前吕护的状态,跟这个可是截然不同的,自己可能是因为太着迷他所说的内容,所以没有细致观察吕护本人的变化,可现在这么一弄,似乎一些蹊跷全都冒了出来。

“好好,我先走了,再见!”

吕护没等江问说完,便撒腿就跑,一点也没有刚才**稳重的模样,仿佛真是个单纯鲁莽的青年一般。

“江问,他怎么跟两个人一样。”

待吕护走后,小胖纳闷的问道。

“嗯,我也不知道。”

江问笑了笑,他已经没有心思去想吕护的不对了,因为他现在脑子里满是那些新奇的词汇与字眼,而它们又都一同指向那学道二字。

而且自己今天这般收获,可以说是这一辈子里,最大的收获,什么粥饭什么果子,都比不上那吕护说了三四个时辰的话,那些话虽然听起来极为绕口复杂,而且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演练出来的。

可江问知道,这才是最宝贵的东西,或者说是他现在最需要的东西。

第四十八章 心性难平 回到住院,天色已经接近晚上,虽然还有事儿没做,可也不用这么匆忙,比起推着一车让人恶心的东西东奔西跑,那玄妙不可思议的新鲜知识反而让江问痴迷不已。

在回去的路上,江问也一直在思考,反复整理吕护所说的全部内容,虽然内容并不少,可通过吕护的整理,变得很是言简意赅,正常人说出去可能得有十几个重点和大篇介绍,但从吕护嘴里说出,就只有不到五个,并且互相连通,以一接二,以二接三。

江问脑子不是太好使,他所擅长的,是有时间,有准备的思考,而不是现场发挥,因此这么突然接受一大堆信息,让他有些容纳不住,即便在路上反复回忆,也依旧漏掉了不少东西,不过幸运的是,每到重点和核心的地方,吕护都会强调,因此江问虽然没有记全,可也没有漏掉太关键的东西。

“这几日我先练习,待我有所进展和确认,你就跟着我一起。”

江问坐到床上对小胖说道。

因为他知道这练气之法,其实就是日日打坐吐纳,不断调换体内灵气,以旧带新,以新润身,但唯一麻烦的是过程快不了,必须一口一口累积,你要想一下子吃个胖子,根本行不通。

因此像小胖这般心性,不用想都知道他做不来,所以江问只得独自一人开路,看看吕护所说,和自己所做,能不能产生出令他朝思暮想的结果,如果不行,那就再次尝试,寻找错误,而是如果行的话,那江问二人就终于迈进这道门一步了。

“你就不能把一些简单的告诉我,我也跟着练练。”

小胖略有不甘,毕竟他也跟江问盼了好些时日,不说日日苦等,也是差不多了。

“简单的?打坐,你先学会打坐吐纳再说。”

江问没有故意针对小胖,因为他所说的,也正是自己需要练习的,打坐吐纳虽然听起来容易,但也是这练气之法的最基本功,而万千功法的基本,是最难的,你要想提升能力,基本功需要扎实,若是功亏一篑,也是基本功没练好。

“但我的腿……”

小胖欲言又止,本想直言自己最明显的短板,体胖之人很难做出正确的打坐姿势,但又担心江问借此取笑自己,只得半路刹车,闭口不言。

“唉。”

虽然小胖及时刹车,可江问还不知道他啥样,只是眼下没有时间去跟他解释,所以直言相对反而是最好的选择。

因为二人一直需要的东西已经到来,所以没有时间去浪费,即便晚上还要去推车除秽,但在这之前短短的两三个时辰,江问也愿意静心钻研一下。

所以在小胖跟自己那两条肥腿做斗争时,江问便坐在床上闭目凝神,他在回忆吕护所说的全部内容,从头到尾,从开始到结束。

“练气之法,先要感应天地灵气,吐纳呼吸,不停累积。”

江问一边说,一边实践。

他不同小胖,毕竟身子骨的优势还是有的,可能是小时候总瞎折腾,筋骨一点也不紧实,所以稍微一盘,就把两条腿盘了上来,而打坐最基础的,便是将双腿紧扣,让体内气息得以循环流动。

“我的天。”

就在江问准备调整心境时,一旁传来小胖那想要憋住却又控制不住的惊叹声,估计他是没想到江问会这么容易,就把双腿紧扣,而自己明明折腾了五六分钟,也一点效果不见。

“心平气和,周身自在,上承天息,下低幽灵。”

既然动作已经标准,剩下的就是技术活,也就是最难的部分,吕护说过,其实在最开始练气的时候,很多人都会坚持不住放弃,因为一开始他们很难感应到体内的微弱变化,哪怕十天,二十天,三十天,也依旧毫无进展,最后即便硬着头皮坚持,也终究要被现实打倒。

可这并不代表,他们体内的真气没有变化,恰恰相反,只要坚持吐纳呼吸,双腿紧扣,真气绝对会一直保持增加,哪怕再微弱,也是上涨的状态,那使他们放弃的原因又是什么呢。

心境,没错,练气就像治病,你必须静下心来,察觉那微弱缝隙中的一丝跃动和不同,才能准确无误地进行治疗,而不是粗略着急的一看,哪怕碰巧对上,本质也是错误的。

只是要想静下心来,也并非易事,否则那些人也不会忽略自身细小的变化,而导致最后的放弃。

但吕护特意强调了这里,如果你的心境无法达到入定般的境界,你是永远不会与体内的真气合二为一,俗话说得好,人有时候跟自己的身体,其实都协调不了,表面上这是我的手,那是我的腿,可自始至终你都只是浅显的去控制它们,而非真正细致专心的感受。

可能是如今兵荒马乱,人被事物所影响,所以身心不得已同步,但要想步入这玄妙道门,就必须迈过这一关,否则就像江问之前想的那样,你可以暂时无视基础与门槛,跨过去享受那常人用不了的东西,但迟早会因为这个而付出代价,让自己功亏一篑得不偿失。

“静下来……呼吸……”

江问双手环抱丹田,大脑放空一切,双腿自然放松,如同一个固定的雕像一般。

但是一开始他做的挺好,可没过几分钟,身体就开始躁乱起来,先是手指想要动弹,接着脖子不舒服,然后大腿有些小麻,最后心里莫名急躁焦虑,好像巴不得一下子解开身体,一般。

“冷静,呼吸。”

江问心知这些症状是必须要经历的,因此只得强硬压制,可让他没想到的是,自己越使劲全力阻挡,那些负面情绪就越暴涨,最后连自己的内心都冒出声音——躺下吧,松开吧,解放就舒服了。

“呼……呼!”

强忍着十分钟过去,江问此时彻底浑身乱动,他不知道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不习惯,还是方法出了错误,虽然依然保持着打坐的姿势,可内心早就成了乱麻,不仅随时随地想要撒开手脚,还一度抱怨其这件事情本身有多不好,仿佛那怨妇般自我埋怨。

“江问,你不会走火入魔了吧。”

小胖在旁看的提心吊胆,一开始还蛮羡慕的,可到了中间就发觉有些不对,强忍着胡思乱想继续,最后到了这里直接就有些害怕了。

“没事。”

江问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只得一同认为是心性不好,必须需要磨炼,所以咬着牙压制体内那股躁动的力量,可人都是很难控制自己的,无论肉体还是思想,只要到了不舒服的地方,都会内讧般支离破碎,所以在十五分钟刚过,江问就立马张开了双臂,仿佛那被囚禁翅膀的雄鹰一般,使劲扑扇两下才舒服。

“我的腿……”

江问心知自己这第一次已经彻底失败了,不过也没有纠结,因为他的双腿此时麻的跟被那虫子咬了一般,既痒又麻,既麻又痒,难受的他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没事吧。”

小胖吓得有些手足无措,明明以为江问比自己厉害,可现在一看怎么跟疯了一样。

“唉,难道我心性如此之差?”

待身体恢复成自然的状态,江问便有时间去反思,可脑袋里真正思考的东西不多,反而自责和难过一大堆。

“你也别太着急,或许只是方法不对?”

小胖不知道怎么安慰,只得把责任推到吕护身上。

“不会,吕护此人已经尽心尽力,即便是方法不对,也是我给弄错了,与他无关。”

江问叹了口气,满是郁闷。

“哎呀,还是别太担心了,顺其自然吧。”

小胖拍了拍江问的肩,他早在几分钟前就放弃了挣扎,两天肥腿如同肥虫般耷拉在床上。

“嗯……”

江问不知道回答什么,也没有心思回答,只得潦草嗯了一声。

“等等,刚才你说什么?”

然而,七八分钟过去,江问休息了一会儿,调整心态后,突然问道。

“啊?我说啥了?”

小胖又被吓了一跳,心里不禁开始骂那吕护,要是因为他把江问给整疯了,那自己可该怎么办。

“不是,你不是说,顺其自然!对不对?”

江问努力回想,记起了那句话。

“昂……对,不过我只是……”

小胖点了点头,虽然不知道江问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可自己确实说过那句话。

“顺其自然……自然……身体自然……身心自然!”

江问自言自语,脑袋飞速运转,似乎找到一根关键的线,而自己正在努力把它拽出来。

第四十九章 自然而然 之前说过,吕护与江问讲了有三四个时辰,期间内容虽然并不杂乱,井然有序,可记不记得住就是另一回事,而对于这练气之法的关键点,也是为数不多的核心,就让江问在听了之后给忘了。

“身心自然,体内方可彻底贯通,犹如流水来去无阻,若紧绷刻意,便失去了本质,也就无法达到标准的心境。”

江问恍然大悟,自己虽然一味地在意姿势的准确,与时间的累积,但却忽略了身体本身最需要的东西,那就是放松和怎么舒服怎么来。

自古以来那些道士打坐时,腰背多少有些弯曲,或者脖颈不会挺直,因此被人认为其姿势不标准,必须要腰背挺直刚正不阿,否则就是乱弄。

可那只是你自己的思想,而不是肉身能够适应的状态,如若身体僵直不够流通,即便你坐上一天,也比不上人家体内流畅自然的坐上几个时辰。

归根究底,身体最好的状态,就是极度放松的状态,要在放松中带着严谨,在严谨中带着放松,看似矛盾,其实就看个人所悟了。

“怎么舒服,就怎么来。”

江问心有所起,便盘起腿,再来一次。

这次他没有将双腿紧紧并拢,而是让它们自然相扣,既不分离,也不拥挤,接着双手虽然环抱丹田,可双臂却是耷拉着,可能有些难看,但臂膀放松一样不影响双手,反而自然下垂,刚好把手掌落于丹田。

自下至上,到了胸腹,刚刚江问的胸腹如同那男子汉般挺拔雄伟,可现在一想根本就是好笑,让你打坐又不是练武,骨头用那么大力做啥,弄得他刚才之所以放弃,就有一部分原因是胸口疼,跟岔气一样。

最后就是腰背,这是人人都会犯错的地方,以为挺直刚正就是最好的,其实大错特错,有些人身体可以承受,那你就能挺直,但有些人受不了,松散惯了,那就不能硬着去给它掰直,然后一分一秒地咬牙硬撑,江问便是如此,他自小风餐露宿,走南闯北,身体若是习惯一个姿势或状态,早在中途退出了。

因此江问更适合自己喜欢的状态,你若不想紧扣,那就松一点,你若不想绷直,那就让它自然下落,你若不想刻意,那便随意而来,只有进入了最适合自己的状态中,心才能够静下来,境也就随之而到。

“吸天地之精华,吐五脏之浑浊,替旧换新,储气润身。”

江问回忆着吕护所说的一字一句,哪怕记得不全,也是争取能多一个字,就多一个字。

而随着江问逐渐进入到正确的状态后,他慢慢地体会到了所为入定的意境,或许并不完全正确,但依然能够得知那种万物停顿,唯我自然的感觉,在那一刻周围的事物仿佛彻底慢下来一般,无论桌椅,无论空气,都好像那游鱼似的缓慢去来,一会儿到这儿,一会儿到那儿。

察觉到这突飞猛进的进展,江问心里不禁一阵窃喜与开心,但随即怕影响了好不容易沉淀下来的心,便控制自己不去想,专心致志地享受此刻的宁静与自然。

“江问?江问?你还活着吗?”

许久,可能是时间有些长,一直提心吊胆的小胖忍不住再次询问,他原本以为江问已经找到状态了,都能十分自然的呼吸,可怎么呼着呼着动静越来越小了呢。

“别吵,我在进一步冷静自己。”

实在是受不了小胖的催促,江问只得临时回答他,以消除这家伙烦人的胡思乱想。

“奥。”

小胖知道江问没事,便彻底放下心来,又开始鼓弄自己那怎么也盘不上的腿,因为打坐最好为双盘,就是两条腿互相压在其上面,而不是那种随意交叉的散盘,毕竟越紧扣其气息流出就越少,这是修道之人必须要做到的,可对于小胖来说,这第一步恰恰成了他怎么也想不到的最后一步。

“这烦人的腿,给我上去!上去!”

拿着左腿压到右腿,疼,拿着右腿压到左腿,上不去,随便盘呢?跟个大爷似的,不正规,于是一会儿三分钟过去,小胖再次跟第一次一样无奈放弃。

“行了,你别在那里较劲了,虽然吕护说了打坐最好为双盘,可如果实在做不到也没关系,这样,你就先散盘吧,假如吐纳做得好,效果也不会太差。”

江问实在受不了小胖,他就好像一个妇人般在自己旁边自言自语,说着说着还跟自己斗起气来,样子虽然滑稽,可也让人无法忽视。

“这样也可以?你不早说,来,再来一次,咱俩一起。”

小胖拍着手笑道,没有什么能比这个消息还要好的东西了。

江问百般无奈,纵然心里有一大堆话想要说,可也只能憋了回去,情况既然安定下来就算很好了,不然他再着迷这道家最基础的入门功,也不可能受着烦人的小胖去钻研学习啊。

“呼吸……呼……吸。”

小胖急不可耐,可能是看到江问刚刚的状态确实有些不同,所以也想自己一样,而既然自己不用跟这盘法较劲,那便抓紧步入正轨,跟上江问的脚步。

“别刻意去呼吸,让你的身体去感觉什么时候呼,什么时候吸。”

江问特意提醒,接着回到自己的状态。

“好。”

小胖立马更改,抛出脑中的杂念,专注于自然的动作和思维。

心神一定,玄妙的感觉跟着传来,万物静下,唯己观心,仿佛一切都被放大和调慢,不仅能清晰感觉到微弱的各种变化,还能与其他事物连接,那种奇异的感觉用语言无法形容,并且仅仅这一瞬间,就让大大咧咧的小胖为之惊诧。

“江问,这也太有意思了。”

小胖十分欢喜,好像从小到大都没有过如此玄妙的经历,因此刚一持续几秒钟,就立马开口与江问分享。

“你要是不说话还能再有意思一会儿。”

江问彻底无语,心想以后要是想长时间打坐,估计必须要跟小胖一人一个房间,否则过一会儿就得被打断,过一会儿就要停下,估计换成玄冥子那样的人,都得气的直接出手教训小胖。

可能是知道自己话多,又或者是确实迷恋那种感觉,小胖接下来便没有三心二意,如同江问一样专心致志地静下心来,他开始去察觉肉身那细微的变化,以及身体最自然的呼吸,一切的一切好像都没了思考,都像是它们自己有了意识去各司其职一般。

时间越发增长,十分钟,二十分钟,半个时辰,一个时辰,这打坐不仅仅是用来让体内真气来回贯通,还可以让人处于极度放松舒服的状态,可能是二人自来到青城山以后,就一直处于紧张忧虑的状态,所以突然这么一放松,反而忘了一切,只顾着不停体验那接踵而来的宁静。

“喂,喂!你睡着了?”

一旁的呼吸声突然变成了呼噜声,弄得江问不禁有些纳闷,于是忍不住出声问道,可对方显然没有任何回应,依旧打着专业的“吐纳声”,稳定有序,不急不慢。

“唉。”

睁开眼睛,小胖是真的睡着了,只是郁闷这家伙是怎么保持打坐的姿势入睡的,不仅腰背没有弯倒,连双手都学着江问放在丹田处,若是从远处那么一看,真的好像一个高人般气定神闲。

可能是被小胖这幅样子给逗着了,江问无法再回到那心境,只得轻轻松开麻木的双腿,一边调整呼吸,一边察觉这一个时辰的打坐给自己带来的不同和变化。

“没啥特殊的,看来真得日日积累才行,一个时辰还是不够啊。”

静静待了三四秒,并没有意外的收获,江问只得释怀,此事就像吕护所说,真的急不得,哪怕你再有天赋,该慢慢来就得慢慢来,入门若是不好好做,那到以后岂不是乱套了。

“这家伙,也不知道还算不算数。”

再次瞅了小胖一眼,依旧是气定神闲地“吐纳呼吸”,弄得江问都不禁有些怀疑,若是进入这种状态,会不会比清醒时还要好,毕竟人在睡着时是最为放松的,身体各个部位都会处于最缓慢清净的模式,这个时候若是再去潜意识做一件事,就像吐纳,会不会效果要好上多倍。

“也罢,还是不要这样为好。”

终究是有些另类,江问便没有继续纠结这奇怪的问题,而是下床活动筋骨,慢慢恢复状态,像这般计算,每天可以除了干活吃饭以外,其他的时间都能用来做这个,而不得不说,二人有很多空闲的时间,既没有人催,也没有事赶,可谓是自在的很。

第五十章 日复一日 让小胖睡了一两个时辰后,江问便把他叫醒,虽然二人要潜心研究这练气之法,可工作也不能丢啊,那茅房后面整整四辆推车等着他俩,这若是一天不倒,怕是不久就会被人发现,接着怀无子就会过来指责,若是轻罚还好,估计加点活,认个不是啥的,可要是这老家伙小题大做,借刀杀人,非抓着这次的事情不放,其目的就是为了报复二人与邪教合谋一事,那估计以他的本事是很容易再击溃江问二人一下了。

小胖很不情愿,说江问非得打扰他修行练功,气的后者直接把他睡着的事说了出来,弄得小胖一阵纳闷,心想刚刚那无视时间的神奇感觉,是因为自己睡着了?想了想,不到几秒开始羞愧,接着不好意思起来。

天色已黑,学堂的弟子要么已经回来,要么还没回来,不过二人也不在乎,刚开始可能会因为怕生担心的要死,但自从被明筑等人堵住一回后,就没觉得有多大回事,估计是心里已经习惯了,被这些人撞到除了坏事就是坏事,所以二人也就没那个闲心去考虑他们,与其蹑手蹑脚的躲着然后被抓住揍一顿,不如光明正大地撞他们,然后被揍一顿。

“江问,既然吕护那家伙说这得好长时间才能有见效,难道就没有什么别的办法?”

小胖一边推,一边问道。

“你这家伙,才刚练了几个时辰,就开始找那捷径了。”

江问一脸无奈地答道。

“哪有,我只是说,你看,吕护不是说以后跟人打架,都得用咱自己辛苦存的气吗,那要是好不容易坚持个一百天,结果因为使用一个法术而用光了,岂不是难受。”

小胖继续追问。

“不是这么回事,用气是会用气,但也不是像你说的那样,最主要的是,我们要使用与自己符合的法术和道术,而不是一杯水去润一棵参天大树,不自量力,吕护所说的意思,是让咱俩在筑基的阶段,少动用体内真气,好好储存和调养,等到了更好的境界时,便可随意使用那些招数了。”

江问回忆了一下,便耐心答道。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吃个什么丹就行了呢。”

小胖瘪瘪嘴,自言自语。

江问听后愣了几秒,接着不知道是笑还是不笑。

要说小胖这家伙傻是傻,可有的时候真的比谁都机灵,而且是你猜不到的那种机灵。

他这句话的意思,明摆着就是吃道家所谓的真气灵丹,去迅速补充体内真气,而这句话恰恰是江问等人在之前提到过的,那个时候江问没有太注意,因为他认为内丹对自己来说遥不可及,根本不会得到这种好东西。

可令他没想到的是,小胖竟然记住了,而且之所以问他真气容易耗光该怎么办,就是为了等江问提到内丹一事,因为这确实算一个捷径,一个好办法,可无奈江问摸不透这家伙的心里,实打实给人家回答,最后还没说到他心里去。

不过这内丹确实也是好东西,当今天下纷乱,许多人都无法抵抗身体的衰弱与内在的腐烂,即便当他们半路醒悟知道了长生之法,可也得日日积累调养才可以逆转寿命,但就在这中间,出现了内丹的存在。

相传内丹其实分有等阶,不是随便吃一个就完事,若是用者自身体弱,无法吸收大量的能量,那么给他一枚高阶的丹药,好比给了他一个**一般。

而若是服用与自身匹配的丹药,或者高上一阶,但配合着功法去炼化,就能给用者本身带来极大的帮助与提升,像江问这般刚刚入门的小白,若是能够走个狗屎运,不说多的,就是最低阶的丹药,都能帮他一跃数步,省去不少时日的苦修。

然而当今天下除了能人就是废人,夹在中间的,除了苟延残喘以外没有任何出路,因此江问等人别说是奢求那美梦之物,光是现在想上一想,都难受的很。

“还是耐心稳修吧,咱没必要冒那个风险,不过你要是真的想要,可以等与吕护熟识后,问他一问。”

江问本想果断拒绝,可又担心小胖这家伙胡思乱想,不专心练气,所以只得给他一个希望,当然这个希望也是有可能成真的,毕竟吕护的身份放在那里,不管他与凌虚子的关系到底如何,反正人家专门炼丹,而既然炼丹,就肯定有丹药,既然丹药有了,那么……

“你说吕护能不能给咱几个。”

小胖口直心快,直接把江问心中所谋说了出来。

“哪有这么容易,我只是大概告诉你一下,到底能不能行,还是看以后。”

江问气个半死,本来自己就打算细谋长算,毕竟不能太过着急和声张,可这还没到几秒,就被小胖给一嘴巴打破。

“奥。”

虽然没有直接说,可小胖还是知道自己被骂了,他熟悉江问的语气,知道自己有没有说错话,于是简单回应了一个字,便安静干活。

两个时辰过去,二人回到住房,此时估计已经半夜,虫鸣响起,冷风吹袭,二人本来就出了一身的汗,这么一吹更是冻得哆嗦,抓紧进屋把门关上,呼了几口热死才暖和下来。

“你也不用担心,吕护身为那凌虚子的跟随弟子,虽然不知道对于炼丹有何见解与操作,可起码能跟着沾着师傅的光,奖赏不说,那凌虚子若是心情高兴,没准会送给吕护几枚丹药,而吕护若是跟咱熟识,成了朋友,不说好的,哪怕能给咱一枚,也够了。”

可能是回来时小胖一直不说话,江问有些担心自己是不是太严谨,所以特意安慰他。

“一枚?好啊,咱俩一人一半,等等,那还管不管用?要不把它搓成粉末,泡水如何?”

小胖听后来了精神,立马笑了起来。

“不知道,估计可以吧。”

看到小胖并没有一直陷入失落中,江问便放下心,这家伙真是说笑就笑,说不笑就不笑,但到底如何,谁也不知道。

简单聊过,二人便早早休息,但这回是江问睡床,小胖睡地,具体原因不知道,反正是小胖嫌床太软,想去地上躺几天,然后江问赖不过他,只得无奈交换。

而且二人还说要打坐的,可无奈一躺下身子就软了,腿没劲,手没劲,怕是一打坐,就真的跟小胖一样睡着,于是只好乖乖休息,等明日凌晨,再早起练气。

一夜过后——

“诶,你啥时候开始的。”

似是被阳光射到了眼睛,小胖抬了抬头,发现江问已经不知道何时开始打坐。

“应当两个时辰。”

江问缓缓说道。

“我的天,你能坚持这么长时间?”

小胖坐起身子,一脸诧异。

“这又不是练武,为何坚持不了?”

江问反问。

“奥,对了,咱早上吃啥。”

小胖将被褥收拾好,问道。

“果子。”

江问眼睛一直没有睁开,依旧缓缓说道。

“好吧。”

小胖有些不情愿,但也只能如此。

“果子没有浊气,既能饱腹,也能清理肺腑。”

江问淡淡说道。

“那今晚咱再去打点。”

小胖抓了一把果子过来,使劲往嘴里塞。

有了正事,二人虽忙,但也不再迷茫焦虑,而是跟随安排努力做好事情,白天从六点开始起床,吃过果子后,便静心练气,一直到正午,也依然坐练一动不动,当然中途二人还是会有些烦躁不安,几次压不住心中躁乱,从而临时停止,可休息个几分钟后,便继续接上,因为只有不断的积累尝试,才能一次又一次地突破自身的极限。

而中午因为阳气最重,所以二人没有休息,依然继续吐纳,但不一会儿就热的浑身出汗,异味四起,一开始还能坚持,可后来实在受不了,只得放弃,不过二人也没有因此闲着,因为还有别的活等着他俩,于是趁着这个时候,又去外面把秽物处理,等疲惫不堪的回来之时,已是下午。

虽然疲惫,可人若不努力,天都帮不了你,所以忍着烦躁与各种想要放弃的理由,继续开始下午的练气。

接着二人便日复一日,时复一时,跨过重重阻碍,越过层层关卡,在耗费十多天的折磨与煎熬后,终于习惯了这种生活,开始真正的把练气融合在了骨子里,并且熟能生巧,逐渐增加了那种玄妙的状态感,以及察觉自身气息的微弱变化。

第五十一章 乏味之际 真气本身就为缥缈之物,除非你去注意它,丰富它,它才能化虚为实,成为利器,但这个目标实在太远,犹如滴水穿石般缓慢,江问等人前后练了有一个月,头发长的都到脖子,结果体内真气还是多出那么一点。

其实这个量很难去衡量,毕竟真气是流动的,是在体内来回穿梭,有它在,肌肉与筋骨才能够发挥更大的力量,可江问几次查看,发现这真气就是在一丁点一丁点的涨,也不是不涨,但就是很少,几乎到了微乎其微的程度。

一个月的时间可以干很多事,单单是那茅房二人就熟的跟自己家一样,可就是卡在练气这里,也不知道是方法不对,还是筑基就如此磨人心性。

“你说吕护那家伙还来不来了。”

一天晚上回去,小胖突然问道。

“我可以去找他。”

江问拿起一个果子塞到嘴里,他俩这是刚从那棵果树回来,衣服里全是满满的收获。

“要不问问他。”

小胖略有担心。

“还是算了,之前吕护给我说过,或者他早就预料咱俩会因为一些事情而动摇,所以在结尾时,特意告诉我一门道术,虽然只是最低级的,可也能用来做些事情。”

江问答道,说完又塞了一个果子。

“我的天,我都给忘了,对啊,不过也不是动摇,就是……你也知道,天天这么练下去,要是啥也没长进,岂不是可惜。”

小胖瘪了瘪嘴,其实他早在十天前就有些分神了,毕竟这练气之法本身就很无聊,一开始还挺喜欢那种万物沉静的感觉,可时间长了也就见怪不怪了。

“你想干啥。”

江问开始后悔接小胖的话,他知道小胖想要什么,从来都不会直说,而是拐弯抹角的去绕。

“我不想干啥。”

小胖撇了江问一眼,依旧在那里硬撑。

“我可告诉你,那个道术是要消耗真气的,咱俩这一个月都才存上这么一点,可不能一下子给浪费了。”

江问不放心,继续说道。

“嗯。”

小胖没有多言,就回了一个字。

过了一会儿——

“江问。”

小胖出声。

“干啥。”

江问真的后悔刚开始不该接话了。

“咱就试一试,一小下就好。”

小胖一脸坏笑,说着还摸向了江问,吓得后者一个躲闪。

“你给我起开,真是服了你了,弄出事怎么整?这道术吕护说了不到万不得已,不能随便用着玩啊。”

江问答道。

“没事,就一下,不然明天的活你一个人干,我自己在家睡觉。”

小胖又开始耍赖,赖的境界愈发增高。

“你,我真是……唉。”

江问不知道说啥,人郁闷,心更郁闷。

无奈之下,江问只得以退为进,把吕护跟他所说的那个道术内容,全部讲了出来,但他之所以说这些,不是为了告诉小胖如何去用,而是让他知道其中弊害,尤其是在消耗上强调了好几次,声明要是控制不住,二人绝对有一人会真气耗尽。

“这样啊。”

小胖听后一脸沉思,似是理解了。

“对,所以咱俩还是慢慢来,这才一个月,急啥,等到再过一些时日,吕护若是主动来了,那便可……”

“江问,我还是想试试。”

未等江问说完,小胖突然插话,引得江问顿时憋了一口气,忽然间有那崩溃与绝望的感觉。

“唉,行吧,真是栽在你身上,不过有一点你得答应,那就是咱俩只能一个人去使用,不能都上,万一此法真的灵验,耗尽了这来之不易的真气,那可就真是得不偿失了。”

江问严肃说道,他知道自己赖不过小胖,所以不如早早接受,可是其中有一些风险他要提前说出,不然等二人傻傻弄完后,发现得到的还没有失去的多,可就真是找谁后悔也没用了。

“行,那就你试,我看着。”

小胖郑重答道。

“好……等等……”

江问一口答应,随后突然发现不对,仔细一想,这馊主意明明是小胖提出来的,所以应该是他来做,可怎么突然成了自己?

“哎呀,万一我念错咒语怎么办。”

小胖古灵精怪,他知道先前那些道人施法时,都要配用法咒才可以完全发挥其道术的最大力量,因此现在也拿这个理由当做自己的借口,可谓言之有理,义正言辞。

“你!行!”

江问气不过,又赖不过,也躲不过,只得再次妥协,谁让这小坏胖子在自己最困难的时候帮了自己,不说感恩,起码情谊还是放在那里的。

“好,那咱开始吧。”

小胖特意在屋外找了个空闲的地方,因为他俩刚好住在边缘,所以不会受到任何影响,反而清净自由许多,而此时更是能给江问施法的空间。

“容我想想咒语。”

调整呼吸,江问开始回忆吕护所说,那是一个名为三阳火的法术,以气为燃料,催发阳火出体,可能听起来很是厉害玄妙,但吕护随后补充了一句,这个法术每个踏入门槛的弟子都知道,可就是没人去练习和使用。

之后江问询问,得知此法消耗真气极大,正常法术或许只会用掉十分之一的真气,可三阳火却要多出一半来,之前有个弟子就独自使用,结果把好不容易储存的真气耗尽,弄的整个人都跟被榨干一样。

不过这里面也有一点好处,就是虽然负面影响很大,可这真气也不是白浪费的,三阳火不像其他法术要逐一练习,才可以增强威力与威胁,而是你只要把它使出来,就立马跟那高阶法术一般,当然前提是真气得够。

相传之前那名弟子在念完咒语后,身旁立马出现三团明亮耀眼的火球,其体积虽然不大,可燃度却十分灼热,仿佛那太阳一般让人无法靠近,引得周围的人都一阵惊诧,毕竟同等法术中根本没有如此壮观的场面,不过该来的要来,就在那名弟子即将把火球攻出去时,真气突然耗尽,接着顿时倒瘫在地。

“你离我远点,别伤着你,而且我告诉你,我要是因为这个出了什么事,非得找你要回来这笔账!”

江问满脸无奈,如果只是听到那故事的前半部分还好,还能给自己打打气,可后面那弟子没了真气的部分,自己也听到了,虽然终究是传闻不是事实,可不论如何,这三阳火的消耗是公认的,如果不是脑子出了问题,没有人会去拿它练习。

“好好,你放心,你要是出了事,我会照顾你。”

小胖搓手跺脚,像是准备看一场大戏一般。

江问见此百般无奈,啥也不想说了,只得调整状态,管它是生是死,试试再说。

“归真灵元,炼法同心,三阳真火,灼邪除兵,混天秘法,明照万清,三阳火,起!”

随着一阵咒言念出,江问明显感觉自己体内有一股抽力在使劲,虽然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吓人,可依然能够清楚感觉真气在不断减少,最主要的是当他念完第一段咒言,这种感觉就跟着出现,所以到了后面,抽力才逐渐加大,仿佛被人拽着皮肉拖拽一般,不过时间飞快,不容思考,当他咬牙念完全部的咒言,并下令起法时,真正的痛苦才到来。

“不行,我要停下。”

察觉到身体开始抽搐时,江问知道自己还是惹祸了,可无奈那法术已经使出,不得撤回,所以真气依然在大量流失,而到了这个时候,江问也才终于明白真正的真相。

其实自己体内的真气已经达到一个小量了,只是这个量跟着自己很长时间,早已经熟悉,所以在刻意去探查时,忽略了这一部分,接着便导致二人以为练气的进展很慢,然后走了歪路施法验证。

其实说到底还是二人不够专注,只是去在乎新来的,而忽略了原有的,若是把那常年累积的真气算上,二人可以说早就入门了,结果不知怎么,弄到现在这个地步,江问不仅把自己新存的真气消耗的一干二净,连原有的也跟着被抽走。

“江问!你没事吧,你等等,我马……啊,这火什么时候冒出来的。”

小胖知道自己要把江问害死,于是立马上前去帮他,可没想到刚一踏步,突然一团火球就射了过来,其热度极高,仿佛那加热的烙铁般烫人,虽然这团火球并未射中小胖,反而歪了很多,可依然把他吓了一跳,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

第五十二章 惹是生非 真气接近耗尽,江问此时已经像是被抽血般筋疲力尽,可法术没有完全形成前,他是不能中途撤销,或者不会,所以只得干站在那里,任由自己身后那灼热的火焰不断吸收燃料。

小胖看着着急,生怕这一下子给江问弄出事,但刚刚那一团火球又是作为警告之意,让他别靠近施法者,所以一时间手足无措,连那汗水都哗哗掉下。

“下次可不能听……小胖的……了。”

意识开始模糊,江问知道自己即将进入昏迷,这也是他无法控制的,因此只得顺其自然,不过昏迷前,脑子里还是情不自禁想到了小胖这个坏家伙,心想自己真是成也小胖,败也小胖,亏也小胖!

“喂……你……们俩……”

昏迷前,似是听到了另一个声音,不知是幻觉还是事实,仿佛有些熟悉,但当江问想要再次确认时,眼前一黑,时间似乎到了。

“你说说你,怎么让他去做这种事,我明明告诉他,这是万不得已的情况才可以使用,而万不得已跟练法无聊也不是一个概念啊!”

“对不起,都怪我,我没想到后果会有那么严重。”

“唉,也是注定,否则你俩怎么会在我马上来之前,就出了如此祸事呢。”

谈话声慢慢传入耳中,江问竖耳倾听,发现好像是吕护来了,此时他正在责备小胖,听那语气就能够知道。

而江问也是刚刚苏醒,先是五感恢复,接着四肢,最后整个身体可以动弹,期间虽然间隔时间有些长,不过好在他还能动,若是苏醒后发现哪里没感觉了,那就太糟糕了。

“诶,你先别乱动,来,把这个服下。”

吕护心思缜密,一转头发现床上的江问开始想要起来,立马伸手扶之,然后将其放躺,真气耗尽犹如人体精华损失一般,即便肉身无事,内在也空乏的很,所以不能被表象迷惑,必须让江问缓过劲来才行。

“这是啥。”

虽然在疑问,可江问依旧服下这粒跟糖豆一样的东西,到得嘴中,不酸不甜,有些苦涩。

“会运气了吗。”

吕护继续问道。

“吐纳?”

江问反问。

“气于丹田,始于初源,运作周身,润经活脉。”

吕护答道。

江问听后心有所领,直接把注意力放在那干涸的丹田处,接着意指神会,感受里面那任何微弱的存在,同时第二层准备做好,一旦抓住那一丝感应,就立马牵起长线,引气出田,活运周身。

只是做后,他又陷入失望,因为这是对于体内还有真气的人来说的,而自己刚刚已经惹祸,把真气消耗的一干二净,此时别说运气,光是找就希望缥缈。

然而事实却并非如此,当他找个三四秒就打算撤回时,突然丹田处一股新涌出来的气息让他震惊不已,以为是幻觉,便停留一会继续感应,但令他诧异的是,这么一感应那股气息竟反而加强,并且直接朝那丹田处灌满。

“运气,快。”

察觉到江问脸上的神情,吕护抓紧说道。

即便没有吕护指挥,江问也瞬间反应过来,自己正在迎接一股快速而又崭新的真气,其来源不是别的,正是刚刚吕护给自己服下的那粒糖豆。

江问心有感谢,同时立马接引真气,牵其源头,引领行路,先把干涸的丹田走了一遍,然后留有大部分保存,接着带领其他真气继续顺着丹田朝上行走,过骨过肉,过血过皮,仿佛体内有一股暖流般不断来回流动。

“过一遍就好。”

吕护感觉时机差不多,便再次说道。

“多谢。”

江问这回体力渐渐恢复,便急忙答谢,当然事情还没有做完,便又继续会神引气,再自上至下返回丹田,刚才之所以运气周身,是为了迅速恢复亏损的体力与精神,真气不同于凡物,好好利用能有很大的好处,只是很多人不懂得如何使用,像江问这般惹祸导致身体受创,其实用真气过一遍就能恢复大半,但若是不这样,那就得躺在床上几个时日了。

“真是不知道如何答谢吕护兄弟。”

许久,身体可以活动,江问便立马下床,学着师傅以前那样抱拳跪地,感谢吕护。

“唉,可别,我也是来得巧。”

吕护似是从未被如此对待,因此一下子又吓出原型,神态如那小孩般惊慌。

“这次事情都怪我操之过急,不听兄弟之言,真是后悔万分。”

江问劫后余生,此时所说的话也都是真心。

“哈哈,这很正常,这反而证明你勇气可嘉,不愿固守,只是我不该把三阳火告诉你,若是换个安全点的就好。”

吕护把江问扶起来,有些自责。

“你俩都别说了,这回都是因为我,江问才这样的。”

小胖突然插进来,他早就想如此,可一直扭扭捏捏犹豫不决,估计也是被吓到了一时反不过神,不敢再鲁莽了。

“无妨无妨,我们三人还是别在这里认罪了,我今日来也是因为前几日师傅有所收获,特意奖赏了我,然后突然想到江问兄弟也得练气一段时间了,所以晚上偷偷从屋中跑了过来。”

吕护说着,突然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布袋。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这个礼我不能收,我已经受过一次恩惠了。”

江问坚决摇头,他现在更加确认,刚刚吕护给自己服下的,就是一枚真气丹药,虽不知等阶如何,可却一下子补满了自己若损失的全部,而且还多出很多。

因此这个恩情江问就难以回报,更别说再去收下吕护接下来要送给二人的东西,而且他知道吕护来也并非这个事情,他来是有其他想法,只是苦于刚刚这个突发情况不好意思说。

“收下吧,你也知道我那里不缺这些东西,只是布袋里的不会太多,仅有两枚,多了我也不给,哈哈。”

吕护知道江问不会拿,便把布袋塞到小胖手里,而小胖显然还处于自责和发蒙的状态,所以人家一给他东西,他就接了。

“别跟我讲理了,再讲就不教你们新的东西。”

吕护站起身子,伸了个懒腰。

“好吧,兄弟的恩惠,江问定来日相报。”

江问跟着站起,拱手说道。

“行啦行啦,那些都没意思,我跟你说,这一个月我们学了不少,虽然也都是以理论为主,可我还是找出了不少好东西,其中包括练气之法的上升,也就是运气,其次是一些基础法术的具体内容,但你不要用,等真气稳固够再说,最后是一套拳法,这个小胖可以练。”

吕护一口气说道。

“这三种,我二人都可以独自练习?”

因为有之前独自练气,结果总是受挫的经历,所以这回江问特意问的仔细。

“可以,运气你刚刚已经大概走了一遍,其实它比存气难,但一旦领悟,便行云流水般自由,然后那些法术你先记住咒言,也是提前做好基础,省的以后先用先背,最后的拳法算是最难的,其招式生猛步伐迷幻,我们是半个月前学的,可到现在为止除了大哥有些收获外,便无人再更进一步。”

吕护耐心解释,要说那学堂虽然人多,可平平无奇的居多,他们大多为一些富家子弟,因为其父母想要探研这长生之道,便让儿女来学习领悟,希望能得到些独一无二的好东西回去。

但这些人自小生于温室,思维大多封闭单调,到了学堂一看到那些经文,就直接打了退堂鼓,更别说去专心学习,虽然到了现在,好歹有些人有所成就,起码能激励一下落后的人,但还是有些愚钝之人不思进取,认为那些人都是运气好,走了捷径,于是继续一己之见,日日落后,垫底末尾。

“敢问兄弟,我二人虽有心去日日苦练,可始终不知道点在那里,好比到了哪里为一个层次,否则心里总是没底。”

江问实话实说,他知道自己只要犯过一次错误,就可能会再犯一次,这次是隔了一个月让二人心有浮躁,只是碰巧吕护到来被得以压制,但若是下次吕护来要比这次更长时间,那二人一直这般毫无头绪练个三四个月,岂不是还得忍不住走歪路。

“哈哈,兄弟倒也实诚,跟你说吧,我前几日从师傅他老人家那里套了消息,知道对于咱这样的人来说,可以如何区分实力。”

吕护笑道。

“请教。”

江问简单追问。

“师傅说的比较缥缈,也可能是我还没到那个境界,但简单来讲,咱的气是分颜色的,毕竟随着人的修炼越发增高,真气也会随之纯粹,不是一开始的气就是最好的,而当以后真正与人斗法,使用法术或直接攻击,都会显露真气的颜色,到时候一看就明了了。”

吕护说道。

“这样啊,那估计我二人的气是白色了。”

江问打趣道,其实也有可能猜对。

“不不不,不会是白色,只是具体如何师傅没跟我说,待再等一些时日,我再找个机会问问,到时候再来与你们说。”

吕护摆摆手,说道。

“好。”

江问点头,随后示意小胖跟着回应一下,接着待闲聊结束,三人便抓紧进入正题,毕竟此时已晚,吕护明日还得早起学课,所以只得速战速决。

不过虽然速度加快,江问依旧能跟得上,或许他刚刚的运气有所帮助,让他听到那些内容后都会直接联想到具体所做,不必再反复琢磨。

运气之法内容不多,大多为精要,所以讲了半个时辰就结束,然后法术就是口口相传,因为二人都没有笔墨,所以只得如此硬记,不过好在基础法术的咒言都很简短,大概几分钟就能速记一个。

又是半个时辰过去,来到了拳法,因为屋子不大,三人只得到外面去练,虽然视线很黑有些阻碍,可吕护本来也不打算全教,因为二人不可能全部领悟,所以只是一招半式的去演示,待二人将这些基础熟练后,再来补上剩下的。

第五十三章 七宫拳法 拳法较为复杂,且黑暗中总是不易教学,所以三人足足花费了两个时辰,才仅仅搞定了整套拳法的三分之一,中途小胖也确实困的不得了,想只学一点下次再说,可吕护却说,拳法总攻就分为三个部分,既然已经开了头,就必须有所收尾,只是碰巧第一部分的内容,比剩下两个部分都要多,所以这一练就没完了。

“好了,就这些,此套拳法名为七宫拳,是咱青城山每个弟子都要会的,但是你俩要注意,别在有人的地方练习,尤其是大哥他们……”

吕护疲惫不堪,但依然不忘嘱咐。

“这个我知道,我二人会尽量隐匿。”

江问郑重承诺,他知道吕护的顾及,与自己的顾及是一样的,可区别在于自己与杨沐成他们,已经是鱼死网破的关系,再遇到一回,顶多继续加深恶化而已,可吕护不同,他与杨沐成等人依旧熟络无比,不说真正意义上的兄弟,也算是同一学堂的朋友,但若是因为一些事情闹翻,那局面或许比江问要接受的还要难堪。

“好,那……我就先走了……”

吕护意欲未尽,虽嘴上这般说着,可手脚却不太灵动。

“兄弟稍等。”

江问心有所会,吕护对自己的恩情可以说仅次于小胖,这份情谊他能不能还都是回事,但如今吕护显然有别的难处,那自己能帮肯定不会拒绝,因此他早在出去屋子前,特意把小胖拉了过来,从其裤裆里掏出五块金块,然后用破布裹住。

吕护的难处很容易解决,也不容易解决,毕竟在山下好办,可山上却不同,所以即便吕护一直困难于心,也知道这并非易事,只得日日纠结,等待机会来临。

“哎呀,这可使不得。”

吕护一看到那个破布,心里不禁松下一松,可表面上还是得装装样子。

“你别跟我礼让了,我要这些东西没用,还不如给你,就当做你教我二人的报酬了。”

江问直接把破布塞到吕护手里,他也不想拐弯抹角地绕来绕去,自己确实受恩,那就必须回报,别得了好处还不舍得付出,这样岂不是断了自己的路。

“好,真是感谢江问兄弟了。”

吕护稽首相谢,不同于江问,他虽然付出的一直较多,不仅冒着风险来与二人见面,还传授青城山自家的功学,但到了最后,江问一下给出五块金块,便瞬间好像没了可比性。

因为这关系到人的需求,江问想学那练气之法,是考虑到了自己的未来,而吕护需要钱财,则八成是给别人用的,既然像吕护这样身份特殊,处处都有限制的人,都可以为了某个人去尝试不该做的事情,那此人也极有可能想江问所想,是他的至亲或恩人一类。

因此归根究底,自己所用,终究比不上与人恩情,好比自己给自己一个礼物,或者一天休息,其实也就是那么回事,但若是别人给你同样的馈赠,那意义就不同了。

吕护虽然自己没有太多要求,可能也是打算跟着其师傅修道一生,可无奈这半路有了牵挂,即便不去在意,也依旧被扰乱其心,所以在这个时候,是他最两面难出的困境,而江问虽然只付出了五块金块,可却十分巧妙的破解了吕护的困境。

“虽然不知再次相见是什么时候,但吕护若是有所收获,必相告于二位。”

吕护再次感谢。

江问摆了摆手,其实对他来说那五块金块算不上什么,一方面是自己已经有了归处,不再需要到处消费养活自己,另一方面也是自己还有几块保留,虽比不上之前,可依然能留做家底。

“好,那吕护先告辞了。”

吕护稽首,接着便快步离开。

接着剩下江问小胖,既然事情已经解决,那便老实回屋,毕竟二人也早就身心疲惫,之所以撑到现在,也是为了以后得路而不得不如此。

“那七宫拳,拳法凌冽,步伐迷幻,很适合你,一定要用心练好。”

躺下身子,江问不忘提醒。

“嗯,那个……你还生气不。”

小胖问道。

“生啥气。”

江问有些纳闷。

“三阳火……”

小胖羞愧提示。

“奥,早忘了,你怎么还纠结这个,小事而已,而且你没发现那个招数确实挺厉害的吗,虽然当时我脑袋已经不清了,可也大概能感觉到自己身旁有三团炙热的火焰,那种力量真的是连同身心,有所连接一般。”

江问兴奋的说道。

“嗯,是挺厉害的。不过你还是别用了,免得……再出什么事。”

小胖似是被吓到了,说什么也不让江问再提那三阳火。

“哈哈,这是你入山以来,最老实的一回吧,你这家伙,真是不惹祸就不行。”

江问心情好,便继续打趣道。

“哪有,我只是担心你而已,毕竟在这个世界,我只有你一个人了。”

小胖越说越后悔,越说越难过,本来只是与江问之间的问题,结果这么说着说着突然想到了别的地方。

“你又想到他们了?”

江问心有所感,虽然大脑深处并不想去回忆和记起,可那不堪的画面依旧断断重映。

“我爹从小就对我很严,但我娘一直对我很好,我也知道他们俩是故意的,既不想让我颓废懒惰,也不想让我太紧张负重,所以才会扮演两个角色,可我一直以为这种情况,会随着我的成长而消失,但没想到事实并非如此,明明我都还没有准备好,他们就这样离去了。”

小胖鼻子一酸,两只胖手不禁紧握起来。

“唉,蒋圆,你要知道,这种事,迟早都会发生的,并不是我们自己能够去决定和改变,现在乱世为祸,人们要么自保,要么消亡,到底如何,谁也不会提前知道。”

江问也想到了那个一直表面对自己严厉,实际却把自己当做孩子一般的老头,想起曾经熟悉的一幕幕,好像就在昨天发生一般,然而当自己想要看清时,却又随着一阵冷风烟消云散。

“江问,我们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

小胖突然问出一个很繁琐的问题。

“这个,我也不知道,而且我也没有想过,可能答案有很多吧。”

江问心里一阵难受,不知是那往事回忆所致,还是小胖这句话刺激了他平淡无奇的茫然之心。

“那咱俩这样下去,总得有个目标吧。”

小胖继续说道。

“有啊,学一身高强的本领,让谁也欺负不了咱俩。”

江问迅速答道。

“没有更具体一点的吗。”

小胖追问。

“嗯……再具体,还真不知道。”

江问摇摇头,他看似心思缜密,一直在不停思考很多事情,可真正关于自己的,却少之又少。

“假如像那玄冥子一样,行侠仗义?”

小胖随便给出一个答案。

“哈哈,也行。”

江问答道。

“那咱们就朝这个目标努力,无论发生什么,也不能改变这个目标。”

小胖坚毅道。

“好,就这么定。”

江问也附和,要说二人一直以来,还真没有啥具体清晰的方向,除了学点本事以外,就是找个归处,真要是什么正儿八经的东西,确实也没有想过。

不过经小胖这么一说,江问心里也有了底,即便这只是句话,即便它只存在今晚,可对于二人来说,只要心里不忘却,那它便一直跟随二人,成为灯火,成为指引。

人最怕没有方向,尤其在这乱世中,仿佛行尸走肉般无魂无魄,有些人虽然生活艰苦,可心里有着信念,便也能与他人不同。

小胖虽然傻,可有的时候确实能带来一些惊喜,或许这小子属于那种突然开窍的类型,不能用正常的思维去看待他,所以有的时候虽然给江问带来不少困扰,可也依然能带来动力与源泉。

第五十四章 潜心运气 次日,因为有了新的学识需要去使用,所以二人比以往还要勤奋,不等天亮就起床,出去屋外练习那七宫拳,当然其中也是因为怕遇到那些弟子,到了七八点人就多,而那个时候江问还要吐纳,所以选来选去只能自己早起。

七宫拳虽名为七宫,可无论拳术还是步伐,都明显跟七这个字没有任何关系,因此一开始二人还想在里面找找规律啥的,能好练一些,可事实证明此路不通。

“第一式,潜府勾月。”

江问记忆力较好,所以带领着小胖,但真正要掌握这个,最好还是小胖,因为这家伙虽然灵活,可身上的肥肉越来越多,明明这几日一直在吃那果子解饿,虽能吃饱但营养肯定也跟不上,可没想到即便如此,小胖还是比原先壮了小半圈。

“继续。”

小胖弯腰下身,弓腿出拳,面朝正前,蓄势以待。

“探鹤灵出。”

江问再练。

“继续。”

小胖立马跟上,弓腿前推,身子冲出,右拳化掌,臂膀张起。

“下一个是……”

江问突然卡住,这种情况比较难受,因为你明明记得第三个是啥,可却想不起来他前面那个是啥。

“这个?”

小胖再动撤步,双手回拢。

“哦对,固守方田。”

江问得到提醒,反过来跟着小胖的步伐。

要说有些人做这种事情做不来,愚钝万分,可到了另一件事,却好像开了窍一样,不仅能够举一反三,熟练应用,还有一种与生俱来的默契和灵通。

江问之前一直在担心,小胖到底该谋得一个怎样的出路,毕竟在前半个月的练气,小胖的心就心浮气躁,这在修道中是很忌讳的一件事,不是代表小胖练不好,而是他会练的很困难。

但江问又要指望这个,来让自己更加强大,所以如果小胖跟不上,总是呈现矛盾的那一面,那么江问即便练成,心里也会很不舒服,他可能习惯了与小胖同进同出的日子,哪怕硬去更改,也未必改的了。

不过好在小胖终于找到了一个还算靠谱的东西,那就是七宫拳,别看小胖肥的跟猪一样,但若是他能够在里面得到心得,那使用出来肯定会有异于常人的效果。

江问心里的结得以解开,便也终于放下担子,专心练习这七宫拳。

时间过得很快,阳光微微照射,二人已经练了有两个时辰,身上一身臭汗,期间有很多地方卡住,就是想得起动作想不起名字,想得起名字想不起动作,不过好在二人互相配合,终究是攻克这一难关,勉强的把第一部分的七宫拳演绎完整。

拳法结束,具体成效其实没有太多,不过二人也知道一开始不能期望太多,所以仅仅把动作贯通后,便回房休息,待身体稳定放松后,又开始盘腿打坐,因为之前练气已经有一个月时间,所以如今已经不用多费劲,就可以直接静坐一两个时辰。

运气之法不同于练气,多出的都是比较深奥的东西,例如用意念去感受气海,去感受丹田,然后结出一根牵引之线,去引领真气走出来,或者是接下来的运作周身,不仅需要全神贯注的去操作,还要在大脑有一副画面,知道真气经过哪里,去往哪里,从而达到心神合一的状态。

小胖虽然练拳天赋异禀,可一到这里就没辙,也不知为啥,就是理解不了什么是意动气随,急得自己直冒汗,屡次尝试都没有效果后,便一气之下在房间里练起拳来。

“你若是能练出一身武艺,倒也能保身。”

江问闭眼说道。

“那肯定,我的拳法肯定比你那个什么运气好。”

小胖抱怨道。

江问没有回话,他知道小胖在修道这条路上走不远,心性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就是他没有经历过多的尘世,不懂得人间冷暖喜怒哀乐,哪怕他有四五天是与江问一起濒临死亡的,可那也只是暂时的影响,算不上真正的磨炼,因此他会有越来越多的烦恼,欲望,和阻碍。

对此,江问无法更改,只得让小胖自己看透。

“这些天你就专心钻研七宫拳,练气可以跟上,但不用运气。”

江问再次说道。

“那可以。”

小胖曲腿伸爪,一脸笑意。

解决完暂时的阻碍,二人继续潜心苦修,时日虽然看上去很多,可实际上处处都有潜伏的威胁,二人现在只是寄人篱下,谈不上什么正儿八经的归宿之地,因此若不抓紧努力,迟早有一日会发生他俩不想接受,却又不得不接受的事情。

“意动气随,运转周身。”

待吐纳到三个时辰,江问才开始运气,不是因为他忘了,而是运气必须要确保真气足够,之前他虽然服了吕护给的丹药,得到比之前还多一点的真气,可归根究底这还是算少,甚至可以说微不足道,因此江问必须加大自己的练气时间,尽可能的丰裕气海。

像玄冥子那样修为极高的人,靠的不是什么玄妙的法术或罕见的咒言,而是最基本的东西,真气。

真气好比人最原始的资本,你后天的东西再怎么练,也只是后天的,而原始的不同,它可以给你一年两年甚至三年的时间去增长,但到头来自己只增进一半,就可以达到同样的程度,这不是在胡扯,而是先天之物最适于人,是与生俱来的东西,只是因为后期忽略了它的存在,一直埋没一直隐藏,才渐渐被其他东西替代。

可若是重新将此物翻出,其价值立马盖过所有外来之物。

真气也是如此,即便它是法术的燃料,是身体的灵药,但它能够代表的绝对不止这些,所谓一切为虚,一切为实,虚虚实实,实实虚虚,就看你怎么认为这虚实究竟代表的是什么了。

“气走,气行,气上,气停。”

江问专心致志,脑海中仿佛出现一副简单的经络图,虽然只是想象出来的,可那种真实感却能真的与身体达成默契,其中有一根晶莹剔透的黄线,自下而上,缓缓行进,虽然时而碰壁,时而迷路,可最后依旧在朝着正确的方向。

“肺腑,肾脏,血液,骨骼。”

江问闭目凝神,心神逐渐缥缈起来,但这种缥缈并非走神,而是一种脱离现实的表现,他此时已经陷入了自己的意识中,除了感受那一根黄线,就再无它物。

真气行走于体内,并非易事,尤其是当你的心神越发专注,越发聚集的时候,阻碍却也随之增多,就像你拼命地不愿去想一个东西,但越这样,反而还越去想。

江问一开始掌握的很好,可到了中间,心神就开始混乱,先是大脑有些分神,不住的去想别的东西,接着身体跟着捣乱,一会儿给大脑说手咋了,一会儿跟大脑说腿咋了,就是想让你去上它的当,去查看到底如何,而这么一看,心神自然也就跑到了别的地方。

虽然一开始江问也预料到事情没有这么顺利,可没想到会是如此煎熬,人的肉体很好控制,但人的思想是缥缈的,你不能去硬掰,也不能直接给它盖住,只能同样用思想去对抗,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就好像大脑出现两股意识互相对抗,不仅头疼,心里还烦躁的很。

江问忍耐,忍不住也忍,可他终究稚嫩,纵然思想正确,却也无法自如操控,反而如同以卵击石一般,越击越气,越气越击,最后得不偿失,全盘溃散。

“咋了,这才多长时间。”

小胖拳法还没练完,江问就松开腿,大口喘息。

“这运气之法快了容易,但慢起来就不是一回事了。”

江问心浮气躁,脑袋涨的要命,虽然双腿已松开,状态已经脱离,可那种感觉还是折磨着他,仿佛是故意报复其抵抗一样。

“哈哈,要不你也跟我练拳得了。”

小胖回身踢腿,双手握于腰间,但脸上却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

“去你的。”

江问白了他一眼,这东西只能自己去攻克,但看上去过程是没那么舒服了。

第五十五章 蛮女刁横 青城山深居群山之中,因为山门开于近人处,所以人人皆知,可真要进去这山里,却发现完全另个模样,不仅山路迷幻,无头无尾,而且还毒蛇遍布,处处危险,这就是青城山自己的一种保护,为了防止外人随意进入,而故意分成了两片区域,简单讲,就是外包着里,里藏着外。

而因为外面有着层层防护与阻挡,使得内山的环境极为反常,炎热时因为周围被群山包裹,树林阻挡,即便有风吹过,那弟子们依旧大汗淋漓,好不焦灼,而冷的时候又因为内山处里,四面不通,所以冷气越积越多,明明外面才刚刚冷,青城山却已经准备过冬了。

有些弟子疑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都没有得到答案,最后只得认为是此山不凡,故意用各种磨难和艰苦,来磨炼山中之人的心性。

天气渐冷,江问的感受是最深的,因为二人每天都要起早,冷风一吹,身体明明是暖和的,结果一下子就冻透,而晚上睡觉时,床铺也不够分,毕竟睡在地上的那个人,要单独用上两套,一个垫在地上,一个盖在身上,这也就导致床上的那个,反而不够用,只得把床单铺着一半,然后剩下一半裹在自己身上。

不过天气虽冷,却能磨炼人的心性和毅力,一旦起来,就不会再懒惰。

江问起初套用那运气之法百般受挫,不是脑子凌乱,就是三心二意,可当气温降下来时,心性反而跟着冷却,没有那么烦躁和焦灼,因此让那运气的效果竟然有所进展。

原先的真气只是固守在丹田,不会大幅度地流动于体内,而做不到这点,也就更不能进一步地去操控真气外出攻击,但显然经过半个多月的练习,江问已经能勉强把真气在体内过上一遍,虽然依旧零零乱乱,可起码过程是有的了。

真气过于体内,能带来不一样的感受,例如肺腑清净,少有浑浊干燥,且四肢轻便,好像解下束缚一般,最后双目清明,不说夜里视物,起码能看清楚不少细微的东西。

察觉到异常的变化,江问心里一阵窃喜,他知道自己日日苦修有了见效,若是再勤奋练习,必能拥有那玄冥子十分之一的威力。

有了鼓励,江问便更加废寝忘食,一天除了早上与小胖练拳,清理秽物,和中途吃果子以外,几乎所有时间都用在了打坐上,虽然乏味,虽然无聊,可他知道自己现在若是不努力,那未来只能跟其他人一块同行,可同行者是没有优势的,只有提前者才可以掌握先机。

秋收来临,树叶纷黄,百姓忙碌,流阳城无不是一片热闹,青城山虽依旧与往常一样,可明显也能看出弟子们不安的心,这些人来这山中已有半年,听上去并不长,可对于他们自己来说,仿佛离家很久,尤其是一些富家子弟,明显怀念家中优越的环境,和自己为王的享受,所以不少人屡次请假,想要下山“探亲。”

然而这些都被怀无子给一口否决了,甚至连理由都没有,气的那些弟子埋头跺脚,明明一肚子火,却又不知如何释放。

其中,有一个比较特殊,那就是一身白衣的杨雨怜,这妮子似是确定自己能够回家,连东西都在前一天晚上收拾好了,可没想到一过来刚说了几个字,就被怀无子大手一挥,两个字,不行。

面对这个结果,那杨雨怜当真是脸青,可无奈没人帮她,只得自己接受,但原本事情就应该这么结束的,可却不知道这妮子脑子出了什么问题,回去后心里憋的难受,竟然没过几天独自找到了江问。

“你给我站住!”

江问那天是刚摘完果子回来,因为考虑到分工效率更快,在一个小比赛里小胖输了三局后,便是自己去摘果子,小胖待在茅房除秽。

可刚走进院门时,本以为那些弟子都去上课了,结果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厉喝,吓得江问抱着的果子撒了一地。

“我的……怎么是你?”

江问本想低头去捡果子,可突然发现声音有些熟悉,便赶紧回头查看,发现不是别人,正是多日前被自己吓哭落荒而逃的杨雨怜。

记得那天晚上江问与小胖扮演土匪,不说逼真,至少也把二女吓得魂飞魄散,毕竟这流阳城附近都是那土匪行恶,除了普通百姓和路过商民为之害怕,其他人也一样畏惧。

杨雨怜虽出身富家,可富家恰恰也是土匪专盯之者,小胖就是个例子,最后结局惨痛让人听了都觉得难受。

可江问明明那么吓唬杨雨怜,本以为此女再也不可能过来找事,但今天怎么就硬是出乎预料了呢。

“你个恶贼,你以为上次的事情就那么过去了吗。”

杨雨怜伸手掐腰,依旧是那副蛮横的嘴脸。

江问见状心里不禁有些担心,难道说这妮子回去后把这事儿告诉了杨沐成,或者明筑,然后他们心思紧密,知道江问根本不可能是土匪,所以杨雨怜一脸羞愧的得到答案后,便特意来此报仇雪恨?

“奇了怪了,大白天的你不上课,不怕老师又抓你?”

无奈之下,江问只好转移话题。

“你管我!那个破课我早就不想上了,天天运气练拳,一点意思也没有,哼,你别想给本姑娘转移话题,我告诉你,你可知那芳含为何人。”

杨雨怜语气加重,那眼神仿佛毒蛇般盯着江问。

“芳含?额,奥,跟你一起的那个女孩,提她作甚。”

江问实在摸不透这杨雨怜的目的,要说她是带着帮手来的,想故意戏耍一下江问,再来真格的,可似乎没必要这么废话,但若是她没带帮手来,那又不符合这妮子仗势欺人以多敌寡的无赖风范,因此又何必在这里废话连篇?

“我告诉你,芳含的父亲可是流阳城数一数二的高手,其刀功变幻莫测,一人可敌十人。”

杨雨怜仍在跑题,好像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何。

“你到底想干什么,直说吧。”

江问实在受不了这无关紧要的废话,于是双手一搭,满脸嫌弃地看着对方。

“我……我就是。”

杨雨怜突然支支吾吾,不知是故意如此,还是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

“你难道是一个人来的?”

江问这才反应过来,似乎事情恰恰就是自己想的那样,或者说有时候有些事情是不能用常理去看待的。

“你想干什么,我可没说我是一个人。”

杨雨怜眼神飘忽,双手按捺不住地摆来摆去。

“算了,你还是走吧,若是平常,我肯定会趁这个机会耍弄你一下,但眼下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所以你还是回去吧。”

对峙之下,江问忽然叹了口气,他上一秒还想像上次那样,狠狠抓住杨雨怜的把柄,然后折腾她一下,好满足自己的私心,可下一秒就突然变了样,不知为何,就是不想那样了。

“你什么意思,你当本姑娘是你的吗!”

杨雨怜没有理解,于是变本加厉地反驳,可似乎用词不是太恰当,刚说完四五秒,接着自己就一阵窘状。

江问没有答话,只是弯腰拾那果子,不知是不是因为季节变了,那果树上的果子越来越少,最主要还没等江问去打,就自己烂掉,且速度几块,所以江问不得不抽出时间去把剩下的果子拿来。

“你个恶贼,你耳朵不好使吗。”

杨雨怜继续用言语攻击,不停不休,但江问就是不回答她,左手捡个果子,右手捡个果子,再左手捡个果子,再右手捡个果子,不亦乐乎。

“气死本姑娘了,让你捡!”

终于妇人恶习还是难改,那杨雨怜数次没有得到回复后,便气急败坏,直接跑到江问身前,一脚踩烂一个果子。

“你!我不愿与你纠缠,为何非要抓着不放!”

江问既心疼又愤怒,他以为杨雨怜折腾一下就会乖乖回去,可没想到这妮子还是得寸进尺,竟然过来把他的果子给毁了一个。

“你想对一个女子出手吗?”

没等江问接着质问,杨雨怜竟先发制人,最主要的是此女向来敢作敢当,无有畏惧,可怎么突然用了这么一个花招来限制江问。

“你要是因为上次的事情生气,我跟你道歉,希望你别再来了。”

江问又是叹气,眼下正是自己和小胖关键的时刻,必须要隐藏起来潜心修炼,决不能惹是生非,否则一旦引来注意,那么二人以后都会受到监视和关注,这宝贵的自由之身也瞬间消散。

“你上次的狠劲都哪去了?”

杨雨怜越发过分,这回又是一脚下去,但不止踩坏一个果子,而是连着三四个。

江问心里怒火冲天,但此时他必须要忍,因为惹谁都行,就是不能惹女人,否则今天惹了,明天消息就会四处散播,不说家喻户晓,起码杨雨怜能叫来的人,这妮子都会想法设法地叫来。

“真是窝囊废。”

杨雨怜又是一脚下去,不仅踩碎了果子,还故意把残渣踢到江问身上。

虽然本身衣服就不干净,可从小以来,江问也从未没有被人这么对待过,他与师傅走江仅是养活自己四处为家,可也不至于尊严都没有。

而这杨雨怜屡次侮辱江问,语言如此,动作更是如此,江问心性虽成熟,可也会热血冲动,他为了二人的未来已经迫使自己改变了太多,难受的担着,恶心的也担着,心里早就积攒了不少随时要爆发的情绪,本来他可以转移注意力不去在乎,可今日杨雨怜这突然的到来,一个劲的朝那些情绪煽风点火,江问一开始还能容忍,但这回突然不那么想了。

“你给我过来。”

未曾反应,只见一道人影闪过,杨雨怜突然感觉自己的胳膊被抓住,紧接着双腿受到冲击,身体开始失衡,中途她想抵抗,可无奈那冲击太大,仿佛压着自己的身子一般,最后还不到三四秒,整个人就被摔倒在地。

“你……你……”

后背吃痛,杨雨怜突然发现自己真的惹祸了,只见江问满脸凶色,一手按着她的肩膀,一手压着她的右手,双腿骑压在小腹,眼睛死死的盯着自己。

第五十六章 看透冷暖 “怎么了,害怕了?不是挺厉害的嘛,继续踩啊!”

江问怒火中烧,心里所有积攒的怨气,此时全都爆发出来。

“我……你……”

杨雨怜显然已经控制不住情况,除了两眼全是惊吓地看着江问以外,就是紧绷身子动也不敢乱动。

“我自来了这青城山就一直受人针对,怀无子如此,你大哥如此,你也如此!我不知解释了多少遍我二人不是邪教之人,可你们依旧一而再再而三的不信我,并且还反过来欺负我二人,就因为我们啥本事没有吗!就因为这世道不做恶人就不行吗?”

江问破口大喊,此时他也顾不上什么被人发现,只想一味地将心中的冤屈全都发泄出来。

可是杨雨怜还是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说什么,不是因为她没有话说,而是依旧处于被吓傻的状态,嘴巴想要张开,但实际上根本僵硬的很。

“你一个女子,样貌貌美,气质又好,为什么会是如此心性,总是要做那欺凌之事,就因为家中富裕权势优越吗?我不明白,难道所有人都是这样的?”

江问继续大喊,但他说着说着却突然自问起来,或许他从未想到自己刚刚说出的这段话,是否能代表现在的乱世。

富人家境优越,钱能换来权,权也能换来钱,因此只要有其中一物,便可不断循环,只是明明就这样壮大家族就好,但为什么总要做些不相干的事,去仗势欺人,去挥霍钱财,去打压弱者,去行凶作恶。

江问虽然跟着师傅见识了很多,可对于人性这一块,依旧是个单纯的孩子的眼界。

“算了,你们本就如此,又怪得了谁,人心莫测,世态炎凉……唉。”

足足思考了一分多钟,江问才知道像杨雨怜这样的人,如同死循环一般,钱权能使他们变恶,而变恶又能给他们带来钱权,当今世风日下,谈不上什么善不善良,好不好,像那流阳城的医馆大夫,医德堪比人德,不也好人一个,可好人不能出人头地,不能扬名万里,你做一件好事能得到一声称赞,而你做一件坏事却能满城风云。

可能是眼界突然打开,不再像以前那样执着于自己的世界,江问心里虽然难受,因为真正的现实恰恰是人们最不想接受的一面,但也在无奈与直视后,得到一番透彻,明白这世间的人情世故,与不得不接受的现实的现实。

“回去想告诉你大哥就告诉,怀无子也一样,反正这青城山我是不想再待了。”

江问站起身子,拍了拍身上的灰,连果子也没捡,就慢步朝回走去。

回到屋中,小胖还没有回来,江问便自己坐在床上发呆,光发呆?不行,得想些事情,想啥呢,就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杨雨怜虽然再一次被自己给吓住了,或者说此女就属于那种虚张声势的人,一动真格地就不行,但她肯定也不会乖乖罢休,毕竟身后有那么多靠山,随便叫来一个都能揍得江问二人无处可逃,只是挨揍其实没多大问题,江问也不是没被人打过。

只是在这背后的事情,让江问失去了恒心,他一直以为青城山的生活,会是清净乏味,即便出问题,也是出在自己身上,可他万万没想到到头来,找事的竟然都是其他人。

虽然论起因,江问是不太清白,帮了邪教就是帮了邪教,事实无法改变,可让他寒心的是,杨雨怜等人竟一而再再而三的抓着这个事不放,不仅如此,那怀无子也从一开始就没认可二人,明明可以进入学堂潜心学习,结果硬是被半路拦截,去收拾那秽物成为仆人。

种种不顺江问可以无视,但表面如此,心中的情绪却在一直积压,一次还好,两次也罢,三次我忍,但倘若这些事没完没了,如同那茅房苍蝇般萦绕不停,难道你也要继续?

江问自认心性不好,这也是跟师傅闯荡多年逼出来的,如果只是一味的顺从,估计早就被那些恶人抓着不放了。

独自思考了十多分钟,结果还没出来,小胖却回来了。

“你猜我刚才看到谁了。”

小胖身上还一阵臭味,不过脸上却满是笑意。

“杨雨怜。”

江问没心思跟他周旋,便一口答道。

“你咋知道。”

小胖略有吃惊。

“不提她了,跟你说个事儿,咱不在这青城山待了,咱下山。”

江问愤愤不平地说道。

“啊?为啥啊?”

小胖更加吃惊,连嘴都张的能塞半个苹果。

“因为这青城山根本不待见咱俩,早晚都得弄出啥名堂来,不如早点离开。”

江问继续道。

“奥,我明白了,估计你是与那杨雨怜遇到了,被人家又数落一番,才气成这样的吧。”

小胖狡猾得很,脑袋瓜一变,话题立马转开。

“跟那有何关系?”

江问生气时不愿多说,所以只是简单反驳。

“哎呀,你就别因小失大了,你要知道,寻常人可是进不得这青城山的,更何况咱俩已经正式开始练功,那吕护都送丹药给咱们,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杨雨怜那些家伙就是那个性子,一开始不就如此,何必跟她计较。”

小胖耐心劝说,他知道二人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很不容易,说实话要不是江问铤而走险,找那吕护达成共识,估计现在除了清扫茅房就是偷粥吃,根本没有进一步的进展。

“还有啊,你要知道,如果咱俩下山了,干什么?会什么?金块已经不多了,咱俩谁都不认识,你光说下山,这之后的日子又该如何呢。”

小胖继续劝说,他知道江问只是一时生气,毕竟他不像自己,一般不生气,就算生气,过后也忘了。江问属于那种,平日里积攒的冤屈和烦恼都无法倾斜,一直火上浇油般累积,最后让人一点火,瞬间就炸了。

“你别在这里安慰我。”

江问甩了甩手,虽然依旧嘴硬,可语气明显弱了下来。

“行啦,要不这样,走可以,但等几天的,别那么急,如果几天之后你还是这个想法,那我也不劝你了。”

小胖心知不能一味的劝说,至少自己能做到这样已经很不错了,所以必须适可而止,让江问自己冷却一下。

“切。”

江问没有多言,埋着头就躺在床上休息。

小胖一脸无奈,心想明明平日都是江问安慰自己的,怎么今天突然调换位置,自己反过来劝说他了。

不过这只是小插曲,毕竟就像小胖所说,若是因为这点小事儿而因小失大,可就真是鲁莽之举,二人好不容易能结交到吕护这个修道奇才,眼下最需要做的就是潜心修炼,可不能随意就被杂事打乱。

于是转眼间三天过去,小胖依旧打扫茅房,清晨练拳,有时候还会顺便运运气,虽然五次有四次是失败的,可闲着也是闲着,失败后过个几分钟,就又想练了。

而江问,亦是如此,显然三天时间已经把他当日的怒火平息下来,或者说他意识到小胖所说,确实言之有理,自己明明都忍了那么多,难道还差这些?不就是一个女子的激言吗,男子汉大丈夫岂能与女子一般见识。

二人看重的是未来,是本事,而不是这孩子般的心胸与幼稚,所以其实在第二天下午,江问就恢复过来,只是小胖这个家伙爱嘚瑟,知道自己帮了一把江问,心里美得啊,时不时地就刻意站在江问面前,然后露出一副高人的模样。

但是江问可不给他面子,继续装作生气,看也不看他一眼,直到第三天中午二人吃果子时,小胖才有些忍不住,问江问是不是还在生气,接着又是一番心里疏导,也不知道这货从哪里学的,连成语都用上好几个。

江问见他还来这套,便直接揭他老底,反过来与他犟嘴,当日是江问生气,所以不愿多说,可这回就不一样,小胖刚说完一句,江问立马三句反上,没等小胖解释和变通,江问又是三句过来,弄得小胖明明是安慰江问的,到头来硬是被整得自己一肚子火,说什么也要去教训那杨雨怜,然后再跟江问一样,下山!

当然二人闹过后,便回归正常,人的一辈子就是如此,总会被其他东西影响,迫使你改变当前的道路与方向,有的人经不起刺激,就改了,结果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功亏一篑不说,还导致自己身败名裂。

江问虽小,可也差点上了这个道,不过好在小胖及时帮忙,令其认清眼下最重要的事是什么,否则这要是真下山,估计二人不出三日就得后悔。

第五十七章 服用丹药 波澜起后,回归平静,二人继续那日复一日的生活,小胖因为在拳法上有了创意,虽不知具体为何,但总是起早贪黑,以前因为练拳时间太少,完全取决于二人能早起多长时间,所以小胖无奈之下想要多点时间,就只得晚上早睡,然后凌晨就起来练拳。

江问看小胖日复一日的消瘦,心里情绪交加,说同情,因为二人最近伙食太差,除了吃果子就是吃果子,小胖又肩负一半多的体力活,对此完全是出大于进。

但好在小胖以往并不上进,或者是他未找到心中所向往之事,但如今对这拳法是越发着迷,不等吕护再来指点,便独自钻研那精髓与内在。

江问心里一阵感动,大于愧疚,于是自己也发奋练习,虽然不像小胖那样颠倒睡眠时间,但也保证除了必要之事需要出去,除此以外的状态都是在练气运气中度过。

相对于运气之法,一旦找到其中窍门,便可熟练应用于周身,但其中最为关键的,也是你体内得有足够多的真气可以调用,要知道引导一条小溪窜流,和引导一条江河窜流,完全是两个概念。

虽然江问在上次危险之时服下的那粒丹药,弥补了自己所亏损的量,反而还多出一些,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与自身的运用,这些量也渐渐地跟不上进展,要想真正步入这道门,必须要跨越普通人百步才行,否则与众相比,根本就是刚会走路的小孩一样。

因此又过了一个月的练习,江问改变了方式,以练气为主,以运气为辅,之前是不熟练运气之法,和好奇里面会不会有一些潜藏的奥秘存在,所以才会以运气为主要,基本打坐两三个时辰,就要运气,可目前江问已然掌握其中流程和套路,所以必须回过头来,正视那一直有所缺陷的练气。

而提到这里,又不得不说那吕护,当日给了江问两枚额外的丹药,虽然自那以后它们一直被存放在屋里,无论江问还是小胖都没有提及,可这并不代表二人遗忘了,反而心中一直惦记,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去处理这件事。

“小胖,咱二人一人一个,把这丹药服下,不然留着也没用。”

江问心有所想,便跟小胖商议。

“不行,我要那个又没用,都给你。”

为什么说是商议,原因就在这里了,小胖根本不愿意和江问平分丹药,反而直接把自己的让出,说练拳不需要这个。

“这是什么歪理,真气对所有人都有好处,我二人本就在这上面落后于那些弟子,更不能我一人独享啊。”

江问早就料到小胖会这样回答,但他也早就决定这两枚丹药必须一人一个,否则不说违了吕护给药的初愿,江问自己心里也过意不去。

“哎呀,你就别碍于那吕护了,人家虽然给了两个,但又不是非得一人一个,我都说了我不需要,你吃吧,赶紧的。”

小胖摆了摆手,依旧不同意。

“服下可让你身体强健也不要?”

江问说道。

“不要。”

小胖坚决摇头。

“可让你拳法凌冽动作霸道?”

江问再说。

“不要。”

小胖继续摇头。

“那可……”

江问还想继续诱导,但这回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可个头,你赶紧吃了,不然我就扔到茅房里,信不信。”

小胖忍无可忍,抓着装有丹药的布袋,就作势要去扔了。

“诶,别别别,我不说了。”

江问心疼的要死,赶紧抓回小胖,把布袋拿了回来,这丹药乃是吕护恩惠,不说其等阶高低,至少论江问与小胖的本事,怕是一辈子也难见到这么一个,人家天天打坐练气,就是为了填充丹田气海蓬勃,而若是能用一个丹药就能省略这些过程,你说谁不愿意呢。

“小胖……我,唉,若以后功成名就,我江问必会与你一起,决不独享!”

一阵复杂的情绪,江问只得立下承诺,虽然也不知道这是第几次了,可小胖对自己的恩惠却多的多,因此就算说过,也要再说,否则难以平复江问心中翻江倒海的情绪。

“没事,赶紧拆开看看,到底是啥样子。”

小胖虽不吃那丹药,但心里也一样好奇,于是催着江问道。

江问听后便照做,拆开布袋拿出里面的丹药,第一眼看去,说实话很平凡,犹如孩童佳节争抢的糖豆一般,但比那个还要难看,因为这两枚丹药除了黑色就是棕色,一点也没有那玄妙神奇的感觉。

“吕护不会拿错了吧。”

小胖睁着两个大眼睛看来看去,突然蹦出这么一句。

“不会,吕护做药童是从小到大,怎么会犯这种错误,他哪怕做错别的事情,也不可能做错跟炼丹有关的,我估计丹药或许就是这番模样,这才证明其表面平凡,内在浩瀚。”

江问摆弄了一下两枚丹药,心里虽也是一阵忐忑,可最终还是盖过那些不好的想法,毕竟吕护对二人关照有加,即便真的是他拿错了,也不能因为这个去找人家,所以是骡子是马,不如牵出来看看,反正至少这玩意不会是毒药,不如先吃它一个再说。

“我要是出了啥事,你就去找吕护。”

江问拿着丹药在嘴边停顿几秒,突然吩咐小胖。

“啊?咋这么……”

小胖略有吃惊,他没想到这东西还会给江问带来危险,但是没等他回话,江问就已经把一枚丹药吃了下去。

“咋样,你别吓我。”

小胖一脸担心的看着已经吞下丹药的江问,仿佛下一秒江问就要身子一倒,口吐白沫。

“额……也没啥感觉。”

几分钟过去,江问这才缓缓说道。

“这玩意不会慢慢要了你的命吧。”

小胖不放心的问道。

“怎么会,我只是随便说说。”

见小胖被自己刚才那句话吓到,江问只好先行解释,毕竟自己真的只是随便说说,因为他也知道吕护就算拿错,也不会拿成两个毒药,这对于他们来说应该是种禁忌或者要事才对,不然炼丹本身就有毒性和伤害,自身若是不如去注意和防范,估计早就被自己毒死了。

“吓死我了。”

小胖摸了摸胸口,还是一阵后怕。

“我先打打坐,看看是不是得运气才能激发丹药里的真气,现在好像真的一点感觉也没有。”

江问略有担忧,想当初吕护喂给自己丹药,是在他体内极其缺乏时才用的,包括当时的运气,也都是在本能状态下进行,而现在显然已经没有那种环境,江问虽然不知道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影响,可服下丹药几分钟后都没有明显的感觉,也确实让他有些担忧是不是出现什么问题了。

“好吧,我出去溜达溜达,跟你一起真是除了闹心就是闹心。”

小胖推开房门,不忘埋怨江问一句。

“这咋又怪我了。”

江问闭上眼睛,嘴里无奈的答道,然而回应他的是大门关闭的声音,显然小胖已经懒得搭理他了。

也好,自己一个人更加安静,江问迅速适应环境,接着便潜心贯注起来,因为每次练气所存下的气,都会归于气海,所以即便江问的真气很少,也一样可以直接进行运气,而非等几个时辰才可以。

丹药为固体,吞下后还要被消化,江问不懂要消化多长时间,才可以催发里面的真气,只是猜测其等阶不高,体积又小,估计要不了多长时间就能够彻底激发。

因此江问耐心等待,将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丹田处,一旦那里有什么特殊的动静,他会第一时间知道。

三分钟过去,平淡无奇。

五分钟过去,依旧如此。

十分钟过去,还是这样。

“奇了怪了,难道真拿错了?是个普通的糖豆?”

江问逐渐失去耐心,他本来不擅长这种事情,如果没有吕护指导,一点差错就会让他忧虑万千。

而眼下首先不确定丹药是真是假,其次也不确定服下丹药后消化要多长时间,完全就是突发奇想地就服了一枚,结果等到现在,身体啥反应也没有,弄得江问又是后悔又是郁闷,失落之下甚至产生烦躁。

“这该死的真气到底要练到何日才够,难道要等到白头之日吗!”

心中烦躁,思想也就偏激,虽然依旧处于打坐的状态,可人已经陷入胡同,脑中除了在埋怨,就是在生气,杂乱的情绪一发不可收拾。

“我到底要做这乏味的事情多久,哪怕是练那拳法也能有所进展,而我一直埋头在这无尽深渊,真是可笑。”

江问越想越气,这种生气不像前几日被杨雨怜所激之气,这种气是突然间的埋怨,是突然间的狭隘,也是突然间的自我沦陷,好比一件事做不成,就去抱怨别人和这件事本身,最后处于一种“自言自语”的困境,怎么走也走不出来。

“我让你真气不够,让你没有反应!”

火气越来越大,必须发泄,想想原因,就是这真气所致,既然真气不够,那就让它使劲用,用干为止,用到死为止。

第五十八章 泄真放源 心念一起,真气随之行动,以丹田为源点,不断发泄所存真气,点动成线,线动成面,所用气量越来越大,如同用那麻绳粗的水管,去吸那水杯里的水。

察觉到身体开始抽搐,仿佛气血被抽干一样,江问心里一阵满足,同时更加任性疯狂,加大力度,继续释放那真气。

若是换做平时,江问是连那一点真气都不舍得用,毕竟这是他日日苦修积累出来的,本来就是个外门人去不断钻研里面门道,好不容易有所成效,自然也得当做宝贝一样珍惜。

可眼下他是视“金钱”如粪土,一点也不在乎,好像那真气瞬间成了垃圾一般,对他毫无用处,一分不值!

“我看你还能剩多少。”

即便脑袋开始晕眩,即便四肢开始发软,可江问依旧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发泄,漫长的一分钟过去,还能坚持,三分钟过去,仍在坚持,然而等到了五分钟时,江问终于身体一倾斜,好像骨头都没了一般软瘫。

“这下……干净了……如你所愿。”

这是江问最后的想法,之后,便是继续倾斜身体,连手都没有力气去扶,只是一味的倒着。

然而,就在意识接近昏迷时,突然小腹传来一阵燥热,紧接着一股奇怪的感觉出现,未等江问反应,那股燥热感竟继续加强,好像灼烧般刺激着他的丹田。

“我的天,我不会闯祸,把啥整出事了吧。”

可能是灼烧感太过疼痛,江问此时才意识到刚刚自己的举动有多么荒谬,然而显然他已经没有寻求答案的时间了,那灼烧感加强的同时,连同体内也跟着出现异动,先是整个肚子仿佛在自己吸气呼气一般,接着又是五脏六腑清明,好像被泉水滋润一般。

“这感觉好像很熟悉。”

虽然这突如其来的异动,很有可能是江问鲁莽所带来的报应,可他依然没有太过惊慌,而是仔细感受那疼痛背后真正的“罪魁祸首”。

灼烧感并非凭空而起,五脏六腑清爽也不是幻觉,这些强烈的反应背后,都是由一个东西引起,并且江问还很熟悉它。

“难道这才是那丹药所蕴含的真气?”

虽然没有具体证据,但凭感觉,江问认为导致自己如此的就是那刚刚服下的丹药,或许吕护给了自己丹药,但他却并没有给自己如何炼化的方法,要知道丹药为聚气之物,是精华合成之体,不可能一吞下就会那么容易把其内在之物全部吸收,必须经过特殊的炼化或刺激,才可以得到蕴含的真气。

而吕护显然忘记还有这么一件事,毕竟这也属于丹药之外的事情,是个人所留心的,因此以他那副心性,忘记也很正常,可没想到借此害了江问,想想看,若非纠结这丹药之力,继而混乱头脑,影响心性,江问也不会如此折腾,非但把原先弥补回来的真气又给弄没了,而且还有损自己心性,那一瞬间江问即便是去做其他事情,也会被怒火和怨气冲昏头脑,而此乃心魔,为弊端,若是以后再这样,估计不知道会惹出什么麻烦了。

不过祸中有福也因祸得福,江问这下彻底知道这丹药不能瞎服,必须之后还要用特定的方式去激发它,才可以达到目的。

“之前就是极度缺乏真气,才会本能运气,而那个时候吕护给我的第一枚丹药,其实就是无意间被催发了,只是当时没有在意,现在想想,如果没有其他办法的话,难道只能走此险路?”

灼烧感开始消散,取而代之的是阵阵充盈与自在,想必那丹药此时已经被江问给强制催发,蕴含的真气开始释放,并接着就被江问的身体吸收,察觉于此,江问也顺水推舟,引导新来的真气在体内过上一遍,然后便回归主位,存于丹田。

仔细感受,这丹药所带来的真气,还与自身累积的不同,细节之处,缺少的便是那熟悉感,可能是首次接触这种事情,江问也不知道是自己多疑,还是真气本就存在差异。

但无论如何,随着身体的恢复,江问后悔的心也开始散去,因为这一枚丹药所蕴含的真气,比他第一次服下的还要多,眼下不仅仅弥补了损失的,竟然还足足多出两倍。

“真是幸运,真是幸运啊!”

江问满心雀跃,若不是双腿盘着,估计都要跳起来,虽然他仍然损失了一枚丹药的真气,可人得知足,还得放下,这回来的不仅够本,还多出额外的馈赠,若是正常而言的话,江问完全有理由开心而不是难过。

“刚刚丹药有所反应,也是因为我体内所需,这种需求是一种极度的状态,会主动去寻找需求之物,因此也可以说这种炼化方式,为一种渴望与连接,而不是僵硬的等待,若是依照刚才探寻灼烧的方式来看……”

江问大脑飞速运转,尽可能的把那灵光一闪的想法全部记住,接着,还没等他说完,便又伸手拿出第二枚丹药,然后送及口中,只是中途略有迟疑,不禁担忧和害怕,可尝试虽然会失败,但不尝试连失败的机会都没有,因此果断之下,吞丹入腹。

“我需要它,寻找它,感受它。”

再次闭目凝神,注意力集中,这回江问开始主动寻找那刚刚吞下的丹药,因为其终究是外物,并蕴含灵气,所以到得体内并非平凡普通,只要你仔细感受,便能找出它那隐藏的光点。

“在这里……不对,这里,对,就是这里。”

心念而至,意动形随,当体内那独特而又崭新的光点被江问抓住后,接着便被其死死锁定,一放不放。

因为这种方式是江问自己想出来的,其成效也是带有玄乎,因此江问要想不失败,只能尽可能的将想法变成事实,用尽全力才行,所以当他抓住那枚丹药后,便运用任何方式去激发它。

“快动,快动。”

丹药已经入腹,可只是作为普通的食物,若是不去激发,不知要多少时日才能释放内在灵气,但江问试了十几种方法,都没有成功激发,操控,感应,引导,合一,只要是他能想到的,基本都用了,可结果都是一无所获,丹药进之前啥样,进之后啥样。

“不对,还是不对,这不是那种感觉。”

屡次受阻,江问只得改变方向,再次回忆刚刚灼烧之时的状态。

“身体要有需求,原始的需求,才可以与它需要的物体进行连接。”

仔细想过,答案出现,但要如何做到,又是一件难事。

时间慢慢过去,江问略显失落,明明自己马上要靠近那源头,却又被一层薄薄的雾气给遮住,摸也不破,吹也不走,烦人得很。

但很多事情的突破都是在这种死胡同里走出来的,若不麻烦,那便人人皆行,而人人皆行,便一文不值。

江问已经失去了很多先机,要想能够在这乱世中立足,就必须找那坎坷没人愿走的路,只有这样,他才能迅速起来,因此他也只能去用那偏僻之法,只能受那孤独行路之苦。

“等等,意动念动,但体得动啊,若只是凭空呼唤,而不伸手迎接,不就是自己白费力气?”

突然江问灵光一闪,恍然大悟,虽这已经是第十几次了,可依然让他感到极大的可能性,不怕使法,就怕没法,当机立断,用用便知。

要知道之前的方法可都是神念上的,根本没有身体本身的灵动与行动,而催发真气必须要有实际的动作才行,哪能只是意念,因此虽然此法与之前方法一样,可还没用,江问就已经感觉到自己似乎找到正主了。

“给我开!”

神念一动,体随其后,先是用意识连接那丹药,接着又股动身体去主动运转,一外一内,一应一和,本来毫无动静,如同死物的丹药,突然有了动静,只见它开始晃动,里面仿佛有什么东西想要出来一般,接着还未过和三四秒,突然一片真气就自丹药中心冒了出来,然后顺着江问的神念,一并朝那丹田处冲去。

第五十九章 因祸得福 真气犹如泉流,冲发之势稳而快,意念到达之后,那真气之流便紧随其后,到得丹田处,气停于缓,接着融为一体,存于气海。

“这一枚丹药竟有如此的量。”

令江问诧异的是,两枚丹药虽然看起来差不多,可其蕴含却截然不同,刚刚那第一枚丹药弥补了他再次损失的真气,并多出二倍,而这枚,却直接多出三倍的气量,并且还未停止。江问心知自己日日累积的真气,和第一次服下丹药弥补损失的真气的气量,根本与这次比不了,他不知道吕护所给丹药是不是存在差异,但这枚丹药,绝对是个稀物。

“舒服!”

待过几分,真气全然吸收,同时虽然看不到体内那枚丹药,但江问也估计此时它已经化为乌有了,因为其精华已经释放,剩下不是躯壳,就是灰烬。

“我的天,你刚才大叫什么。”

可能是江问那一声欢呼太过浩大,引得屋外刚刚回来的小胖还没推门,就被吓了一跳。

“哈哈,我成功了,我成功了!”

终究是孩童心性,江问高兴的直接撒开双腿,一把抱住满脸疑惑的小胖,接着就是蹦来蹦去,跳来跳去,犹如那乱窜的猴子一样。

“快点起开,热不热,你到底是咋了,我怎么这么怕的慌,你不会又偷偷练那三阳火了吧。”

小胖不知详情,便认为江问此番举动十分离奇,好像一个人天天待在屋子里,结果终于发疯失常了一样。

“对,对,你不说我都忘了,如今我体内的真气比原先提升不止四五倍,得看看具体有什么才行,等等,我先运气,然后再去解决这个事儿。”

未等小胖再问,江问就一把把他推出门外,气的小胖在屋外大喊,又想破口大骂又怕江问做傻事,最后进也进不去,只得守在门外。

而江问则抓紧回到床上,仔细一想,刚刚只是把丹药蕴含的真气催发,然后归入丹田,可还没有真正使用,如同刚买的刀剑没有拆鞘,因此这回他要将那刚刚存入的气,再运出来,看看是不是比以往要不同。

“气海明显比之前清晰,不需要再全神贯注去探查,看来这真气的量真的是越多越好。而且没想到吕护此人如此大方仗义,真不知此人心中所望到底为何,难道真是我那金块之力所致?看来这世道除了钱财,就是本事为上了。”

仔细查看,依旧是满心欢喜,虽然两枚丹药终究是浪费了一枚,可江问总共的收获,却依旧比原先多出四五倍,现在他不仅不用全神贯注才能感应到气海的存在,因为真气蓬勃,自发显现,而且还能准确察觉丹田异动,因为刚刚他的鲁莽之举对丹田造成了一定伤害,虽然看上去没有太大后果,可至少他更加清晰的感受到了何为丹田,真是不疼就不知道,一疼就一辈子记住了。

开始运气,为了以防万一,江问还是把全部精力集中起来,接着他开始抓取气首,引其出来,然后点动成线,真气衔接,犹如一条小河流般自丹田处缓缓流出,接着经过肺腑,经过肾脏,滋润骨骼,流通血脉,虽只是简单的过一遍,可过完之后的感觉,却像是给身体洗了个澡一样透彻。

“舒服!”

激动之下,江问再次大呼。

“江问你赶紧给我开门,咱们还小,可不能做那龌龊之事啊。”

小胖的声音再次传来,看来他是又被江问给吓着了。

“啊?什么戳,我只是在运气,等下我就出去。”

江问没有听清小胖所说,反正自己马上也要出去,于是抓紧稳固气海,再次感应一遍,接着便悠然下床,将门打开。

一出门,看到的便是小胖那张表情复杂的大脸,江问不知道这家伙为什么会如此模样,只得以为是被关在外面斗气,所以拍了拍他的肩膀,略做安慰。

“你别动我,你怎么可以自己在屋子里做那种事情呢。”

小胖一脸肥圆,在夸张的表情下大脸盆子更加宽厚。

“我到底做啥了。”

江问依旧欣喜,可也不明白小胖这一惊一乍是因为啥,于是便反问他。

“你知道你做啥了。”

小胖一脸嫌弃。

“哎呀,不就是嫌我把你推出去了吗,哈哈,其实我在屋里大有收获,你可知吕护那两枚丹药所蕴含的真气并不一样?那第一枚丹药如果说是蕴含30的真气,那第二枚就足足有70!而我刚刚在屋里已经简单运气,虽然不知道具体为多少,但我出来就是为了验证一下,这多出来的真气能有何作为。”

江问一口气说完,接着自己又是开怀大笑,满是欢喜。

“啊?你刚刚其实在弄那两枚丹药?”

小胖大吃一惊,同时脸上不禁微红。

“不然嘞。”

江问将屋门关上,走到外面,寻了一处空旷之地,看起来似乎有些熟悉,这里不正是上次用那三阳火的地方,真是巧。

“原来如此,那照你这么说,你已经把那俩药吃了?”

小胖脑袋迟钝,不问个明白就不知道。

“废话,你且离远点,我要试试这新增出来的真气,能有多厉害。”

江问立定站直,松气调息,待小胖离远后,便运气行身,但并非像之前那样简单过一遍,而是不断行走于周身,一层更上一层,层层加厚,直入骨髓。

真气乃灵性之物,聚可出身,散可游骨,一来一去全凭神念所带,此时江问便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内游,让气如水,流骨润肉,一遍又一遍,最后达成一种固定的状态,虽并非真正的固住,可也依然能让肉身暂时各处充满真气的滋润。

而出现这种状态后,江问明显感觉身体轻盈,眼神清明,四肢有力,骨肉有劲,仿佛由内而外地透露出一种无形的气场。

“让我看看实不实用。”

仅仅只是感觉还不够,必须能为己所用才行,江问稳固真气,使其保留在体内,接着便退后一步,前腿弓步,后腿蓄力,待个三秒,如箭奔出。

“江问你干啥啊。”

人影一飞而出,虽速度并不快,可也立马拉下几米距离,小胖在旁看的迷茫,本就心里郁闷,这下更是惊呼,以为江问头脑不清醒,要做什么傻事。

“大呼什么,让我再试一试。”

感觉并不明显,好像与之前一样,起码江问自己是这么认为的,所以心里不过瘾,必须再来几下才行,否则这好不容易运好的真气,岂不是又得平平淡淡的回到丹田。

“你冷静一下,要不咱俩泡水去。”

小胖不理解江问如此之举到底为何,毕竟一个人站立许久,接着突然奔跑起来,肯定让看者疑惑不解。

“奔走需实事才能尽力,不然始终没有那种动力,小胖,金块还有吗。”

江问突发奇想,接着便问道。

“有啊,干啥。”

小胖一脸担心。

“听我的,扔一块出去,必须用力。”

江问说道。

“啊?你果真疯了。”

小胖退后,脑袋直摇。

“快点,我要试试。”

江问迈步,他现在完全处于一种迫切的状态中,不知是不是体内真气影响所致,总之脑袋有了想法,身体就要实践,一点拖拉也不想。

但小胖显然并不了解江问的目的,以为他要拿着钱去做坏事,所以怀抱身体,死死护住那裤裆的金块。

“别闹,快拿出来。”

江问急不可待,直接伸出手去掏那金块,不过小胖连连退步,死死挡住,对此江问越发焦急,看到小胖阻挡竟心中起火,直接窜出手指掰那小胖臂膀,本来江问自己也不信能掰开,毕竟这货体粗肉肥,虽打不得别人可却能耗死对方,但出人预料的是,待自己五指过去时,用力一抓,竟很轻松地就将其臂膀拿开,如同抓那豆腐一般。

不仅如此,因为小胖此时极为敏感,精力集中,所以当自己的双臂被迫掰开后,便本能的进行反击,而其方式,便是那七宫拳中的怀举倾沙之式。

“你对我用这拳法作甚。”

江问也大吃一惊,明明自己只是想拿个金块,结果怎么要打起来一样。

“我也不知道,无意间就使出来了,哎呀,算了,给你给你,也不知道你发什么疯,我的胳膊都被你抓的疼。”

小胖终究是退让妥协,毕竟江问再怎么疯,自己也得随着他,否则若是被他责骂嫌弃,可就完了。

“我不要,你拿着,然后用力扔出去。”

江问将手里的金块又递给小胖,接着挪开几步,再次摆出刚刚那奔走之状。

“好吧,找不回来可别怪我。”

小胖满脸无奈,只得遵从指令,只是他还是担心自己会把金块扔没,或者给摔坏,所以虽然拳上用力,可扔出去的那一刻,依旧留有半分力气,毕竟金块来之不易,若是让自己给弄丢了,岂不是搞笑。

然而重点不在这里,而是小胖虽然留有气力,可金块体积较小,一发扔出之后,依然飞在空中远行而去,而一旁蓄势待发的江问,早就全神贯注,一直紧盯小胖手中的金块,待金块飞出后,他也一跃而出,虽然还是慢上一两秒,可其疾驰之速却不断赶上那空中的金块,二者虽然上下距离很大,但等到四五秒过后,随着金块开始缓缓落下,江问也速度降下,并伸出右手伸指探接,最后令小胖意想不到的是,江问居然完美的接住了金块。

第六十章 四处试法 “江问,你是怎么做到的。”

小胖大吃一惊,那一双大眼睛瞪的可谓比铜铃还圆。

“我……就是,试试,没想到真的有这般好处。”

江问也吃惊地看着自己手中的金块,本来此物体积就小,且金黄闪闪不易捕捉,最主要的是,小胖那一扔又高又远,仿佛抛出去的绣球般,即便再怎么善于捉物探物,也一定会错失良机擦肩而过,可江问不仅稳稳地接住了金块,还是在跑出近百米的前提下,接住的。

拿捏一下手心里沉淀的金块,江问知道这并不是做梦,同时也清楚,若是换做之前,自己肯定也做不到这种事情,完全是因为那丹药带来的数倍真气,滋润了身体灵通了骨脉,才可以短时间内得到如此令人难以置信的本事。

“蒋圆,这下真是好了,真的是好了啊!”

江问万分欣喜,甚至不禁手舞足蹈起来。

“是啊,你怎么突然这么厉害。”

高兴之下,小胖也不再追究刚才自己的疑惑与担忧,而是跟着江问一块欢喜,在他看来,江问能有如此神异的本领,肯定也是自己呕心沥血,不断尝试所悟突破出来的。

当然放大了看,这更是代表二人离那未来的目标更进一步,从一开始的碌碌无为备受煎熬,和中途的渐有起色,直到现在的突飞猛进,都是给二人增加了在这乱世中立足的资本。

“来来来,再看看还有什么本领。”

江问不甘于此,他想知道这真气的最大限度,是何等地步,这么灵妙的东西绝不会止步于此,它既然是古往修真之士必不可少的重要之物,肯定其作用也是独一无二,通天遁地般神奇。

“你还要扔金块?”

小胖虽跟着欢喜,可也认为这要是再扔金块,是不是有些重复了。

“哪能,办法多的是。”

江问摆摆手,将金块还给小胖。接着开始钻研方法,小胖接过金块,与其一起想法。

几分钟后,二人来到那颗果树前,查看树身粗厚,以及树皮实虚,接着待得一分钟过去,江问突然一拳挥去,拳风凌冽,拳头用力,狠狠的打在了那树身中央之位。

接着二人又来到之前泡澡之处,水池依旧清凉明净,很是透彻,小胖在地上捡了几块犹如枣子小的石头,然后一把扔进水池,而江问也随之一跃而入,连衣服也没脱,直探那水池之底。

最后二人回到茅房之地,找到那辆满是臭味与秽迹的推车,上面的秽物虽然已经处理完,可也其本身也因为长年累月积累了污垢,导致车身粗厚无比,而江问在深吸几口气后,便直接用双手将其托举起来,虽第一下仅仅举起前半个车身,但第二下却直接将整个推车举起,此举一出,小胖是嘴巴张的比那拳头还大,连江问自己都一边举一边震惊,但还未二人欢喜,推车突然掉了下来,江问也因为力气虚脱而瘫倒在地。

“以拳击树,可破表皮,拳印得留,但深度却不够,仅能造成表面伤害,若是换成人的话,估计也就是小创一下,毕竟都有所防范……”

回到屋中,江问开始分析。

“这已经不错了,那树皮有多厚啊,你能一拳下去打出个手印来就很厉害了。”

小胖在旁说道。

“池中探石,池底虽黑,但范围可佳,石子虽小,但勉强可以看到,且水中视物我本就会,此次只是看的更清更快而已。”

江问没有回话,而是再次说道。

“哎呀,那水池我又不是没进去过,最底下多黑啊。”

小胖忍不住再次说道。

“推车虽重,但重量均匀,且可以用杠杆反撑起整个车身,所以才可以完全举起两秒左右,但若是换成平整无角之物,恐怕连下手都不知道从哪里。”

江问摇摇头,这是越说越气馁。

“我的天,你真是不知足,你才多高多瘦多大,刚才举车那一幕要是被别人看到了,估计都是吓死!你还在这里嫌弃这个嫌弃那个。”

小胖也越听越生气,怎么在他眼里的完美和突破,在江问那里就成了失败了?

江问摇摇头,只是无奈叹气,因为小胖所看只是表象,根本追究不到内在,仔细一想,无论是击拳攻树还是池底探石,又或者最后的力举推车,虽表面上都有异于常人之功效,可若是拿到真地方来,根本是小巫见大巫般微不足道。

不是江问心性差,也不是被人胁迫太多草木皆兵,而是如果不以击败他人或不被他人伤害为目的,那二人这般苦修除了是给自己耍着看以外,还能有什么实际用处?

拳法凌冽,还需伤人才可知其如何凌冽,真气玄妙,也得高于凡物才能知道为何玄妙,如果只是跟着表象走,它说怎样就怎样,那一旦到了那尖锐锋刃面前,将会很轻松地就被戳破,仿佛幻想般脆弱难堪。

“看来还得不断精进才行,不过也并非全是不好,毕竟这提气催发之时,还是能加强一些基础能力的……总比没有好。”

一阵思考过后,江问也停止叹气,认清现实是必须的,可也不能一味的认清,因为在自己没有能力前去认清,也等于被一味地打压,限制身心,扼杀希望,如若自己不学会调解,就会被现实给压趴下,永远也起不来。

真正的能人是能屈能伸,能软能硬的,既然这件事坏大于好,那自己就得主动往好那里靠,否则风往哪里吹,身子就往哪里倒,岂不是太没有主见,而且时间一长,自身也会跟着迷茫动摇起来。

“要不你也跟我一样,练练拳?”

小胖提议道,因为这一段时间江问一直专注练气运气,所以自然也就缺乏时间去练那七宫拳,每天早上只是陪小胖打个一两时辰就结束,剩下的都是小胖一个人在那里钻研,二人这般各司其职也有半个月以上,因此此时江问出了问题,小胖便想用别的东西来调整一下。

“也行,若是不精通武艺,光有一身蛮力也无用,不过我还是得以真气为主,而且不仅我要这样,你也要这样。”

江问同意,接着又补充道。

“啊,为啥,我可不要像你那样在屋子里吱吱歪歪的,听起来别扭的很。”

小胖摇头,大脑袋跟那成熟的水果一样晃来晃去,也不知道这家伙的脸大就算了,头怎么也大。

“你不懂,普通人肉身的内在与外在,如果经过真气的淬炼,其本质会发生很大的改变,就如我刚才追那空中金块一样,若是让一个没有真气的普通人来,除非是精练数年,否则根本做不到我那样。”

江问摆手,示意小胖只要听他的,就没错,最主要的是二人此时不需要纠结这个,因为重点不在这里,而是江问在服那丹药之前,还对此物抱有你来就来,不来我也不求的态度,可自从那两枚丹药给江问带来了数倍的回报后,这个想法就变了。

“得想办法让吕护给咱俩再多弄些丹药来,若是想以前那般日日练气,不知道要几年才可以达到更高的境界,而若是能再有十枚这样的丹药,只要药在,就可以立马提升好几个层次,真气为修行之本,只要气越多越纯越精炼,就能在这乱世稳稳立足,但前提如果没有足够的真气,那就谈不上什么纯不纯,精不精炼。”

江问说道。

“啊,这个是不是有些困难啊,我虽然不知道这东西有多宝贵,可你也说了不好求,吕护能给咱俩两个就算不错了。”

小胖略有迟疑,他倒也想像江问说的那样,可无奈这并非二人几句话就能决定的,必须看吕护本人如何才行,且就算吕护同意,还得看人师傅脸色如何,要知道青城山虽不止凌虚子一人会炼丹,但若是论精要和造诣,肯定是凌虚子的境界最高。

因此这丹药看上去虽小,可真要到得手中,不知道得经过多少障碍。

“吕护有求于我,自从上回,我就已经确定他要那金块是紧用,虽不知道他到底给谁用,但既然别人给不了,而我能给,那么我就能借此作为资本和条件,真气丹药再重要,也得给人用才行,他凌虚子炼那么多丹难道就等它长毛不成。”

江问不甘于此,如果他从未用过此方法还好,毕竟不尝试也就不会迷恋,可他已经用了,两枚丹药确实给他带来了极大的提升,而且都是短时间的,因此既然此路已通,就不能不走,哪怕现在不走,以后也必须要走,毕竟此法堪称捷径中的捷径,而且百利而无一害,若是搁着不用天天在那里苦修,世间太平还好,但在这战乱浑浊之年,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好吧,随你吧,你要是能说服吕护,那更好。”

小胖向来喜欢简单明了,能解决的就解决,解决不了的就放着,至少他不会在那里纠结的要死最后还啥也没得到。

第六十一章 又见蛮女 讨论完事情,二人便回归正常生活,因为江问先前与杨雨怜斗气,结果把本来应该拿回来的果子,全都丢在了大院地上,因此导致二人明天早上若是饿了,就只能喝那西北风。

对此,小胖也是一百个挑理,说江问一遇到女人就没了理智,之前特意去学堂报复杨雨怜如此,接着被杨雨怜专门针对也是如此,不仅害得有一段时间二人不敢太过张扬而没有去偷粥,反而还在前几天搭上了用来饱腹的果子。

“你要是不去,那我就躺在地上不起。”

小胖耍起无赖,他让江问再去果树摘果,否则不等明天饿死,今天就先躺在地上等死。

“万一我又碰到那杨雨怜该怎么办,要不你去,我帮你把明天的秽物解决了。”

江问心有余悸,他现在是除了特殊情况会才会往外出行,若是平淡无奇,那就连这屋门也不愿出去一下。

“不行。”

小胖继续装死,眼睛都闭上不睁。

江问无奈,知道小胖一旦采用这种招数,那自己除了遵从他以外,就没有任何办法。

“不送。”

推开房门,身后传来小胖那诡计得逞的声音。

“吕护紧需钱财,必然也是有实用,如今战乱四起,百姓苦不堪言,若是像我猜测那样,他是给予父母或亲人,那也自然十分心系对方,而且这种情感会随着时间的累积越发加重,毕竟血浓于水,不可忽视,只是吕护碍于凌虚子之威,不敢随意下山,所以只能憋闷在心,久久不得释放。”

一边走,江问也一边在思考,眼下二人不能只指望自己,这天下如此之大,要想身怀绝技立足于世,除了天降奇运以外,就是付出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岁月来潜心钻研一门东西。

二人显然没有那个环境去付出,毕竟今天在这里悠然坐着,明天就可能又被哪个邪教抓过去当棋子。

如今乱世当道,灾祸隐伏,仔细想来,与其把赌注放在细水长流上,不如快刀斩乱麻,找个捷径一通于天,毕竟在不能自保的前提下,同样也是没有多余的时间给你的。

而对于江问来说,吕护的存在,就是一个很大的捷径,虽不能直接扣定二人的未来,但如果合作得当,关系处好,不说多,起码江问能省下三四年的时间,来达到自己心里的目标。

只是这吕护只要金块,别的不用,江问想多帮他也有心无力,眼下小胖所剩金块不到五块,哪怕是把他俩自己要用的拿出去,也根本不够,对此,江问在这一段时间内,必须想个办法去解决金块的问题,因为金块一断,吕护就断,吕护一断,二人就得回到任人宰割毫无先机的日子了。

“先不想了,把果子摘完再说吧。”

江问头疼,不知是不是真气已经褪去,身体回归正常的原因,反正他的思路开始减弱,四肢也不再那么有力,好像一瞬间换了个人一样。

“喂!”

然而,就在江问准备出院门时,突然一道声音传来,引得他立刻停步观望,心里顿时紧张起来,心想这要是被不认识的人发现了,非得惹出一大堆麻烦来。

“那个,我只是路过,我其实是从山下迷路才走到这里的。”

无奈之下,江问只得率先开口,不过刚说完他就后悔了,毕竟迷路的人哪像他这样气定神闲悠然自得的走着。

“你是真喜欢撒谎,上次还说自己是那可恶的山贼,现在又说是普通路人,当本姑娘傻吗。”

对方显然不信江问,于是厉声反驳,可让江问惊魂失魄的是,此人的声音似乎有些熟悉,听个几秒一想,怎么又遇到这妮子了!

“你……你为何总抓着我不放。”

江问捶胸顿足,可谓是从里到外的无奈与难受。

“哪有,我才没有。”

杨雨怜小步跑来,轻盈之下衣裙飘舞,不知为何,此女今日所穿并非青衣道袍,反而是一身水粉长裙,长发虽扎成马尾,可也如那灵雀般自由晃动,细看之下容貌清秀身材可佳,仿佛那恬静的秀美少女。

“呐,给你。”

灵巧跑来后,杨雨怜稍加停顿,神情有些犹豫,但接着还是再次动起,只是她并未像以往那般狠劣出手,而是伸出手递出一个布袋。

“这是啥。”

江问不禁退后一步,他刚才都差点想撒腿就跑,因为自己每次遇到此女,要么是挨揍要么是挨骂,根本没有好事,可当他看到对方递出一个布袋时,又不禁疑惑的停下脚步。

“你猜。”

杨雨怜嘻嘻一笑,并未做答。

“不对,这不对,你肯定有阴谋,你到底想干嘛,难道那明筑来了?还是你大哥来了?”

江问虽接下袋子,可还是心里毛毛的,毕竟自己已经不止一次在杨雨怜那吃过亏了,这要是再来一回,那岂不是一点记性也没有。

“哪有啊,你想多了,真的只有我一个人,你快拆开袋子看看吧,我不害你。”

杨雨怜为自己辩解,接着又示意周围空旷无比,要是有人埋伏,估计得藏在大门外才行。

“这不合理,上次我与你那般结尾,已是仇人,怎么可能又像这般安逸闲聊,你到底在计划什么,不如直接挑明了说。”

江问此时背后直冒汗,这青城山他谁也不怕,就怕这杨雨怜,因为他既不能对此女大打出手,也不能令此女乖乖离开,完全就是任她玩弄,当然若是朋友般的戏耍也就算了,但第一次江问被明筑定身群殴,第二次被杨雨怜言语相激差点离山,论这两次经历都没有啥好结局,所以江问怎么可能再相信这杨雨怜。

“你真不信我,那好,我给你拆。”

见江问依旧百般警惕,那杨雨怜只得上前一步,伸手拿过布袋,接着用那纤纤玉指解绳,不到一会儿,布袋就被拆开。

“呐,一些糕点,我父亲特意送上山来的。”

杨雨怜将布袋的口撑开,故意露出里面五颜六色的糕点。

“这……可是你为何要给我。”

江问的疑心渐渐消退,不再像之前那般谨慎,可最主要的问题还没有解决,那就是这杨雨怜之前对待自己好像对待仇人一样,怎么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就突然成了今天这般温柔体贴之色。

“之前你不是采了一些果子吗,结果最后全扔在地上了,归根究底,还是因为我才会这样,这些糕点……就当是弥补那些果子吧。”

杨雨怜再次将布袋递出,同时脸上不禁出现一种奇怪的神情。

“如果我收了这些,你就不会再纠缠我了?”

江问也不知道这杨雨怜到底是因为啥,才如此转变对待自己的态度,但他知道对待此女已经不能再像之前那样粗鲁蛮力了,否则这手里拿着的是糕点,吃进去估计就成毒药了。

“嗯。”

杨雨怜没有多言,只是轻轻将布袋递给江问,随后等江问缓缓将布袋接过后,便脸上一喜,接着就迅速离去,不留一句言辞。

“真是邪了门了,难不成这妮子真的在这里面下毒,想直接除了我?”

江问百思不得其解,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步。

“算了,以她的性子,肯定对我拳打脚踢才解恨过瘾,怎么会选择下毒这种方法。”

许久,可能是站的时间太长,手指拎着布袋有些发酸,江问这才从疑惑的思绪中出来。

因为此事太过突然,并且十分离奇,所以江问也没有心思去摘那果子,而是检查一下布袋里的糕点后,便原路返回。

回到屋中,小胖看到江问拿着一个袋子进来,脸上也有些奇怪,只是还没等他发问,江问就主动将事情经过说了出来,接着还未等小胖消化,就直接问他对此有何看法。

“这确实有些诡异,那个疯丫头对咱俩可是仇人一样,怎么可能突然给你送起礼来了。”

小胖虽跟江问一样满心疑惑,可手却情不自禁地打开布袋,将里面沾满糖块与水果的糕点拿了出来,两眼仔细打量一圈后,仿佛口水都流了下来。

“你想吃?”

江问本来还想跟小胖讨论一下,可没想到这货拿出糕点后便直接入了神,不说痴痴凝望也差不多。

“昂,我得有半年没尝过糕点的味道了。”

小胖说着,眼睛不禁一红,他不是因为这糕点而着迷的情绪万千,而是想到了自己似乎不知不觉,已经风餐露宿好长时间,虽然眼下二人终于谋得一处安存之地,起码有屋有门,但此时的他与之前的他截然不同,父母离去,家门不幸,仔细想来,这过程他到底是怎么度过的都不记得了……

第六十二章 夜半寻地 “也罢,那杨雨怜既然敢就这么送上来,肯定也不会暗藏城府,你想吃就吃吧。”

江问见小胖神情不对,心里也是一阵难受,既然小胖想吃,那就让他吃了,毕竟最大的问题不在这里,而是杨雨怜的态度为何会如此转变。

“呐,给你一块。”

小胖伸手拿那糕点,这货还是贪吃的很,挑糕点都是挑上面糖果最多的那个。

“你说我们练气会不会跟周身环境有关?”

吃着糕点,江问突然脑袋窜出一个想法。

“啊?你怎么突然扯到这里了。”

小胖正塞着东西呢,这回回答都是满嘴碎渣的回答。

“我就是突然想到既然吕护暂时帮不到我们,那我们自己就该做出一些改变,不能就这么在一棵树上吊死,你想,古往今来的道士,似乎都是在远离人群,玄幽僻静的地方修行,别说是兄弟,估计连那猫狗都未曾作伴。”

江问一边吃一边说。

“嗯,对啊,我们现在不就这样吗。”

小胖以为江问所指是青城山,所以直接附议道。

“重点不是这个,而是你看,他们为什么要在这种地方修行?只是因为远离喧嚣和尘世吗?我认为还有一层别的原因。”

江问接着道。

“啥原因,难道是自己可以偷偷练秘法?”

小胖塞进最后一块残缺的糕点,接着又伸手掏那布袋。

“这也算,但仅为小因,大因是,那种地方人迹罕至,烟尘散无,天清地灵,气通水净,正因为是僻静之地,所以其环境一直处于保护之中,没有受到战火摧残,没有受到百姓破坏,更没有被一些奇灾祸难打破常规,而是一直在自然规律中不断自我运转,天清更清,水净更净,它就好像一个茁壮成长的孩童,在无人打搅的情况下,体内营养越发丰富。”

江问说道。

“啊,你要咱俩吃小孩!这不行啊!”

小胖震惊说道,估计这货刚刚应该是在全神贯注地挑选下一块糕点,所以一时跑神,结果等回来时,刚好听到江问比喻孩童,于是才闹此笑话。

“我是说咱们如果找一个人杰地灵的地方,去吸收那里百年积存的真灵之气,会不会比在这房屋中要好的多。”

江问百般无奈,只得简略解释。

“啊,但是我们不是已经在这青城山了吗。”

小胖脑袋迟钝,虽然知道江问在说什么,可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青城山这么大个山,不可能所有地方都是灵气环绕,即便如此,这些也不能为我们所用,这样,咱俩今晚就沿着那条青石路一直往上走,经过学堂,再往里走!”

江问咬咬牙,心知自己要是不主动寻找机会,那机会永远不会来临。

“那万一咱俩迷路了可咋整。”

小胖有些害怕,当然他害怕的不是探这青城山,而是在晚上探这青城山。

“那就到时候再说吧,起码在这山间,只有那青石路为主路,即便走到后面会有其他的分叉,也至少得三次变道我会记住,如果真的探寻一番毫无收获,那就安心待在这院中吧。”

江问不会一味追求那天地玄妙之地,但若是有机会,还是会尽力取之,因此待二人将糕点吃过,把剩下的包住储存后,便等到夜里那些弟子都回来后,悄悄地走上了登山之路。

“这黑灯瞎火的真是吓人,如果没有月光照射,咱俩该怎么办。”

小胖被这乌黑之影吓得有些发毛,不禁对一旁的江问说道。

“青城山乃四大道山之首,若是山里藏了山精鬼怪都不知道,那就真是笑话。”

江问简单答道。

小胖听后没有礼物,他知道江问此话,既是暗讽青城山的虚假名望,也是挑明小胖拐弯抹角不就是害怕会有山精鬼怪出现。

“这就是学堂了,继续走。”

很快,熟悉的建筑再次出现,同样是夜里,但这次经过,二人的目的却大有改变。

“好吧。”

小胖跟在后面,心里虽怕得很,但也只能硬着头皮走。

细观这山路,可真是越走越险,前面还平整无坑,但刚一过学堂,就成了歪瓜裂枣般的泥地,也不知是青城山故意为之,不想让一些弟子偷偷上山,还是山路本就如此,只是因为前半部分的路途常有人过,所以才特意修的平整。

江问边走边望,一是望那前方路段如何,二是望这周围有何暗藏,因为有了泡澡水池的提醒,他知道这山中土地,可以隐藏很多看不到的东西,只是常人没有注意,所以才匆匆而过。

其实像青城山这种地方,说没有奇特之地藏着,根本不可能,要知道古往今来的修真之士,无不是寻那天地灵气最为透彻的僻静处,来进行潜心的苦修。

虽然青城山掌门,江问不知是谁,可其手下三个弟子,却个个扬名在外,像那出气成冰修为高强的玄冥子,又或者堪称炼药宗师知识超群的凌虚子,虽然他们如今哪个不能独自撑起一根梁柱,哪个不会以一人之力敌众人之击,但纵然他们自身悟性再好再聪慧,归根究底,也得有个好地方待才行,俗话说得好,贫村人难走,皇城出将军。

何况修真之士讲究的地方太多,道门礼仪要对,思想观念要对,善恶之心更要对,这些虽不能作为主要之事存在,可却都能辅佐苦修之人前进,因此在江问看来,任何成功的人,都离不开千丝万缕的帮助与捷径,青城山,也是如此。

虽然江问仍旧不敢确定,自己的想法到底是对是错,可至少他知道自己也算青城山的一份子,而若是自己不把这里逛个熟悉,那岂不是有些亏待自己这个身份了。

“完了,怎么这么快就有岔路了,江问,咱走哪个。”

小胖停下脚步,在他面前呈现是两条截然不同的路,一条路段坎坷,犹如刚下过雨又被车轮碾压的杂乱破路,不仅走起来歪七扭八,而且周围林木加多,好像无人修剪肆意乱长,十分令人心神不宁。

而另一条路则较为平坦,虽然一样没了青石铺垫,但也不像旁边那条路那样坎坷,至少是下得去脚。

“嗯,你想走哪个。”

江问没有率先决定,而是询问小胖的意见。

“要我……我就选右边那个。”

显然小胖还是不想走那坎坷阴森之路,所以他毫不犹豫地指向了右边。

“好,那咱就走左边。”

未曾料到,江问听后,竟反而转向了那条破路,而且不待小胖发问,就歪七扭八地走了进去。

“江问!哎呀,这条路这么吓人,干嘛非得走这个呢。”

小胖急了,虽然一样跟在后面,可嘴里却不停念叨着。

“若是那寻常之路,还用我们去吗?那学堂中的弟子估计就有人率先过来,毕竟天天在那里学习一点意思没有,谁不想探这青城山一看。”

江问摆摆手道。

“你的意思这条路这么吓人,就肯定没有人来?”

小胖反问。

“也不一定,没准人家是大白天来的,不过无所谓了,我只是不想走的太平常,不然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岂不是无聊死。”

江问大笑几声,笑声在山谷中不断回响。

“我的天,你真是胆子大。”

小胖越走越怕,巴不得紧跟在江问身后。

或许是担心一安静下来,气氛就会变得诡异,在接下来的路上小胖没停过发问,因为只要他一发问,江问就必须回答,而这样一来,他就不会从里到外的恐惧与慌乱。

但是半个时辰过去,小胖还是不禁闭上嘴,因为脚下的路越来越坎坷,不仅走起来歪七扭八,甚至一不注意都会掉进小坑里,虽然不知道这条路为何会如此怪异,但至少二人已经走了不少,即便想回去,也是一样得大费干戈,所以不如继续硬着头皮,看看这前方到底有何些事物。

时间越发推移,路途也越发悠长,待到二人腿脚不撑时,前方也终于出现了一丝光亮,这丝光亮并非是那烛火之亮,而是天上的月光所射,原来二人在走到后半路时,周边林木就不断地包裹了道路,虽然没有枝干阻挡道路,可那散乱的枝叶却遮住了天空,弄的二人真的差点要半路返回,中途放弃。

但好在江问不撞南墙不回头,硬是拉着小胖往前走,最后继续走了十多分钟后,终于有所收获,只见前方林木变少,视线清晰,显然路途已经结束,二人来到了一个独立的地方。

“那黑漆漆的是什么,好像是一片悬崖。”

小胖眼睛好使,他飞快地望上瞅,发现此处并非平整之地,而是一座歪斜的小峰顶,可能是从主山分离出来的,虽然依然攀附在主山,可其山石却不断平移,最后与主山相错,形成一左一右。

“嗯,如果爬到那悬崖之处,或许就够了,这里人迹罕至,林木茂盛,虽无池水,但明显空气纯净,比之那人来人往的住院,不知道好上多少倍。”

江问较为满意,一是自己熬夜赶路没有白费,二是这悬崖之处的确气场玄妙,若是待在这里,身心会情不自禁地放松,不仅能日日享那山风吹拂,无人宁静,还可以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第六十三章 灵气之地 “来,上去看看。”

悬崖并非垂直,二人可以直接攀爬上去,只要注意别走过头,从另一边掉下去就好。

“呼,果真气纯,甚好甚好。”

上来后,江问大吸一口气,气息从口而入,润其肺腑。

小胖则蹑手蹑脚地观察四周,生怕脚下有啥怪异之物,毕竟他自始至终就对这里害怕的很,也不知道是黑夜之因,还是自己本就胆小,总之多亏有这月光相伴,否则两条腿不知道得抖成什么样了。

江问略走几步,将这悬崖大概知道了样儿,虽然上来后的范围并不大,但其土质却十分松软,并且毫无杂石,如履平地,除此之外,崖顶周围似是通畅无比,除了背后的主山以外,其他三个方向并未有相近的山体阻挡,当然这并非江问看到的,而是他感受到的,毕竟崖顶山风来去自如,且风速稳定,不是一阵快一阵慢,所以江问推测周边并没有体积过大的东西存在,否则山风凌冽,回转横冲,怕是得吹的人脸蛋发疼。

“小胖,你说我们是白天来这里,还是晚上来这里,还是一天都在这里?”

欣喜之下,江问主动开口。

“啊?别了吧,白天,白天就行。”

小胖吓了一跳,以为江问直接决定了,但随后一听发现他这是在跟自己商量,所以急忙答道。

“好,那就晚上来。”

江问嘻嘻一笑,没等小胖反应,就转身返回。

踏入道路,小胖是又气又急,可江问走的比跑的还快,仿佛故意把他落在后面一样,所以小胖只得专心跟路,不然一不小心摔倒可就麻烦了。

回到住院,江问很是满足的躺在床上,只是未等他歇上几口气,小胖就掐着腰满脸怪异的瞅着江问。

“咋了。”

知道小胖情绪复杂,于是江问率先开口。

“没咋。”

小胖不说正意,敷衍答道。

“那我睡了。”

江问说完便闭目凝神,但是没过几秒就情不自禁挑起嘴角,忍不住大笑起来。

“还是跟你解释吧,那个地方如此僻静安逸,虽然环境恶劣的很,但不可能没人去,相反,估计有很多聪明的家伙去过那里,只是早于咱俩而已。”

江问睁开眼睛说道。

“哦,那你还去,万一人家再来怎么办。”

小胖反问。

“哈哈,不会,但凡想要去那里潜心修行的人,要么是像咱们这样日思苦想如何进步的入门者,要么就是对这青城山知根知底的老家伙,前者比较少,毕竟咱俩走了足足三个时辰才到那峰顶,任谁也不敢乱走这么长时间,况且白天有人看管,晚上诡异吓人,即便是那杨沐成,也不会选择在此路一通到底。因此相比之下,还是第二种情况居多,可话又说回来,既然是老家伙,并且知根知底,那自然也不会拘泥于这一个地方,青城山这么大,人杰地灵的地方多的是,何必费劲巴力去那个小山崖。依我之见,估计也就是像吕护那样比较特殊的弟子,会去山崖历练个几天,之后若是有别的事,轻而易举就回去了,而像他们这样的人,回去不是比在悬崖舒服,又怎么会再次返回呢。”

江问说是解释,结果硬是长篇阔论的说了半天,说的小胖脑袋发蒙,意思虽只听懂一半,但却是打死也不追问江问了。

既然无话可说,那便好生休息,此时半夜已过,再折腾下去,估计过几个时辰就会凌晨,所以二人今早闭眼,以此调整状态。

到得次日,小胖率先处理茅房秽物,因为小胖凌晨就起练拳,所以可以说弟子们刚走,他就精神满满的钻进了茅房,也不知是不是练拳所致。近几日少睡几个时辰都不觉得疲惫,同时江问留在屋中盘腿运气,先是加进熟悉两枚丹药带来的真气,然后又提气强身,进入如上次一样的玄妙状态中,当然这次他没有到处乱跑,而是专心关注内在的变化,看那肺腑间的蓬勃,察那气血中的劲力,专心之下,甚至有种做梦般奇幻的感觉。

接着,正午来临,小胖干完活,便与江问一起躲在房间里钻研拳法,因为二人这个时间没别的事干,所以只得一授一学,授是小胖,学是江问,因为之前一段时间江问专注运气而忽略了拳法,所以现在他只得补上。

下午来临,去那林子里摘取果子。

太阳落山,学堂弟子归来,二人将推车秽物处理。

最后夜晚到达,二人放下推车还没歇息,就直接登山,朝那悬崖奔去。

到得悬崖,小胖停步休息,毕竟一天下来他干的体力活居多,除了清理茅房就是练习拳法,来回下来精神不累身体也受不了。

而江问体力甚好,便没有停歇,而是直接盘腿而坐,感受来自那自然的气息。

“你不会真要在这里待个几个时辰吧。”

小胖见江问又盘起腿来,不禁问道。

“嗯,这里的气息比那屋子里纯净多了,毕竟屋里日日为人所居,我二人待时间再长,也只是凡屋一个,还不如直接来这山川净土之地,吸那天地灵气。”

江问先是闭目凝神,听小胖没有继续追问后,便彻底静下心来,全神贯注,练气于体。

这悬崖之上无比透彻,灵气来去自如,虽常人所见仅为一片荒地,都会想哪有这么玄妙,但实际上待于屋中才不好。

因为屋子四面为墙,上下阻挡,完全是看屋中之人的修为如何,要是指望它能帮助你什么,完全是不可能,而像江问这般初入门者,又不能就这样日日在屋里打坐练气,几个月就算了,若是用上几年,他就算愿意,那怀无子也不愿意啊。

若非外界所迫,江问也想找一个安稳一点的生活,因为他跟师傅四处奔波,确实也累了,可无奈乱世中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的,以人为本,以力为王,你若没有本事,怕是只有等死能算得上你唯一能做的了。

言归正传,小胖因为依然对这练气运气不抱好感,所以只得靠在树上休息腿脚,让江问一人在那里。

而虽然晚风冰凉,透骨寒麻,不说冻得人心猿意马,起码手指头脚指头是硬的不得了,但若是能静下心来,从这一大堆影响中挑拣,便能反过来找到一丝与众不同的光亮,也就是一道无比纯净的灵气。

虽然要寻找人杰地灵之地,仅仅是江问的设想,其实他也不确定自己的猜想是不是对的,所以只是过来尝试一下,若是失败,便再回去罢了。

可令他没想到的是,自己盘腿而坐十分钟左右,吸纳而进的真气就明显比之前的纯净不少,这种感觉就好像待在闷憋阴暗之处,和待在明亮通风之处的区别一样,虽然其透彻并非太大,但也足够令江问欢喜个不停了。

既然情况在按照预料发展,那便顺水推舟,水到渠成,小胖不说话,江问就一直在那里吐纳练气,即便他的腿脚已经被冻的发麻,可只要思绪平稳,神念尚在,那就继续下去。

黑夜之时山中寂静无比,除了偶尔山风吹落树叶的声音以外,就再也没有任何声响,这也让江问能够更加专注,毕竟待在闹市和待在静山是有很大区别的。

因为气海早已充沛,江问此番练气便不再盲目补充,而是一边练一边运,这样就不用费劲巴力吸纳一大堆真气后,还要再继续运气周转,只要有新的真气进入,就立马跟上已经前行的真气队伍,如此一来既省事又证明江问又多出一个好法子。

两个时辰后,小胖终于忍耐不住,这黑灯瞎火寒风肆意的待几分钟还行,可他足足忍受了两个时辰,要不是看江问在那里静心练气,估计小胖早就吱吱歪歪地要回去了。

“也罢,确实不早了。”

江问撤功起身,二人上山就要好几个时辰,此时已经刚过子时,若是再拖下去,估计等二人下山后,就得天亮了。

回去的路上,小胖一直怨言不断,毕竟江问此行收获满满,可自己却在那里冻得发抖,中途无奈之下只得打了几遍七宫拳,结果还差点撞到坡下的树木,真是苦不堪言,心中憋闷。

“这个时间确实有问题,不过也只能如此,不如这样,既然我找到了好地方,那就不在屋子里练气,直接来这里,这样一来我白天反而空闲,我可以帮你处理秽物,然后你因为早起练拳,晚上还得陪我,所以我干活期间你就再回去睡个回笼觉。”

江问也知道小胖压力太大,本身在这里就吃不好,睡不好,如果再陪着自己熬夜,估计过些时日就得疲惫不堪影响身体,因此江问调换工作,换做自己白天干活,小胖休息,然后到了晚上再是另一番安排,这样一来虽然自己要累点,可至少二人平分了,不然小胖要早起,要干活,还要熬夜,任谁也受不了这样的劳累。

第六十四章 时隔多年 有了新的改善,二人便得尽快适应,白天江问独自处理秽物,虽然效率差得很,可毕竟他白天无事,而且再慢,一上午也能搞定,所以待小胖练拳回来,他便替换出去,等小胖睡到中午左右,自己也就差不多弄完了。

既然没有不适与异议,二人便勤加练习,日复一日,青城山越发寒冷,二人却偏偏起早贪黑,挑那最冷的时候出去,可能也是天无绝人之路,就在江问有些感冒发烧之时,怀无子托人送来了两套棉衣与厚床铺,他说这是所有弟子都有的,让江问收下。

对此,江问没有多想,或者说他不愿多想,反正怀无子对自己也就那么个态度,是好是坏全看他自己,想当初副掌门特意澄清二人罪孽并收进门下,结果不也是一大堆人依然仇视江问二人,把石锦子的死扣在了他俩身上。

所以人心莫测,清者自清,怀无子送来棉衣,证明此人还有些良心,或者说他其实心里也清楚江问二人并非那次意外的罪魁祸首,但因为心里难受,毕竟去了一位道友,所以只得将怨气发泄在江问身上,但发泄也仅是发泄,这不,其实怀无子完全有权利把棉衣扣下的,但还是给二人送来了。

“江问,我这个比你那个好看。”

“你可起来吧,明明一样的。”

有了棉衣,二人便更加轻松,并且没事还互相调侃,毕竟多日来一直是二人彼此相伴,即便想找人说,也没人愿意听他俩说。

吕护自上次来过后,便一直没有过来,不知是不是天冷的缘故,让他也开始处理自己的私事,因此没有空过来。

而令江问有些意外的是,吕护虽然没来,但有一个人却来了,那就是杨雨怜,那日是江问处理完秽物回去,刚好经过大门,结果被等在那里许久的杨雨怜给拦住了。

不过让江问更加意想不到的是,此女竟然跟第一次一样,行为失常举止怪异,这回来不仅给江问拿了一大包甜饼,还带来了几套好看的衣服与鞋子。

当时江问有所忧虑,担心这是杨雨怜的诡计,但没想到此女一直苦口解释,声称就是单纯给江问赔礼道歉,因为其家境优越这些东西太多,所以也是顺便拿过来。

江问自然不信,但也不能就这么她回去,所以无奈之下还是收了东西,并且说了声谢谢。

回到屋中,江问虽然心情复杂,可脑袋里却不断回想一个画面,记得那天虽然寒风肆意,毫无阳光,可在大院处,却有一个女子罗裙起舞,脸上满是喜悦之色……

接着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春秋相过,冬夏再来,因为生活不再波折,不再变化,所以江问也一心一意的潜心修行,不再关注外界的点点滴滴,可谓是日日除了与小胖闲谈以外,就再也没有其他闲事。

于是不知不觉,两年过去了……

“蒋圆,明天青城山会举办一年一度的考试,虽不知具体为何内容,但吕护也大概跟我透露了一下,其前两关都为学识和品德之考,最后一关应该为武艺。”

这日,已经逐渐长大成人的江问,正与旁边身材魁梧的小胖说话,二人一瘦一壮,一左一右,看起来如同那一家兄弟一般。

“啊,最后才是武艺,那我岂不是前面就要完蛋了。”

小胖侧着脑袋惊叹,他本想依靠出色的武艺来一鸣惊人,好压过自己其他两项的缺陷,但没想到这一开始就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也未必,吕护和杨沐成或许还有办法,实在不行,就不参加,反正咱俩的身份也是怀无子拿来充数的,弄好了行,丢人了你看他还管咱俩不。”

江问不屑地说道,这考试的机会其实本来二人也没有的,或者说是没资格的,但两年时间淘汰了不少弟子,因为日日苦修和四季之磨,导致那些富家子弟终于没了耐性,一个个地都找理由下山探亲,结果这一去,就不回来了。

而考试也并非谁都可以参加,必须由三位学堂老师统一通过,证明其资质优越,这名弟子才能报名,因此本来人就少,再这么一筛选,结果最后竟只有18人参加考试。

其实论青城山而言,人家可能也不看重量多量多,毕竟古言道,兵不在多在于精,学堂里的那些弟子大多为富养无慧之辈,就算弄个一百名一千名,也比不上人家有脑袋有悟性的一个强,一将可敌万千兵马,一帥可统百万雄兵,从古到今真正有格局和智慧的人,都会认为培养一个人才,比培养十个蠢材好。

只是这些看法虽然能代表青城山以及其他道山,可却不能代表其山中所有的人,例如青城山,因为其掌门一直闭关不出,副掌门又代理各种事情,所以山中大小杂务活动都由三名掌教弟子合力而为,但大弟子多年前就随着师傅闭关,二弟子,也就是玄冥子,向来桀骜不驯,自由洒脱,更不会干这累人的职位,因此最后只剩下那凌虚子一人,负责起来。

然而一开始还好,凌虚子能出来管管事说说话,但时日一久,还是跟两个师兄一样,撇下担子自己研习去了,不过他在临走前还是吩咐了四名道友留守,意思就是好歹帮他弄一下,不然就这么放着,青城山绝对得乱。

因此最后这四名道人就担当起了重任,不负期望,合力而为,倒也弄的不错,可是等到这一年一度的考试来临后,四人却发生了争执,二人说人数过少,传出去对名声不好,另外二人说越少越好,这样留下来的全是精英。

其中,嫌人太少的二人里,就有怀无子。

两年间怀无子职位大增,不仅管理弟子日常生活,还额外负责其他的一些事情,尤其是此人变化无常,表面上仙风道骨,实际诡计多端,他利用职位拉拢了不少人,与其共站一脉同气连枝,为的就是丰富人脉,扩大自己。

所以,当四人两两相对后,怀无子便设法拉拢了对面的人,使其分离成单,没想到还真成功了,局势变成了三对一,但剩下的那个并非好惹之辈,竟然直接告到了凌虚子那里,表明怀无子滥用职权篡改山规。

之后如何,就不为所知了,反正四人闹得很僵,不说撕破脸皮,也是同门相斗,但能够知道的是,凌虚子还是同意了加人一事,只是减少了数量,不得超过十人。

而怀无子本是准备了一批资质未够的弟子,打算填充考试,但这件事是他与三位学堂老师共谋的,必须要借用他们之手,来掩盖那些弟子的不合格,然而令他没想到的,凌虚子一出马,那三位老师直接吓得不帮怀无子了。

最后怀无子百般焦急,急不可耐,走投无路之下,只得找来江问小胖二人,以凑够这20人之数。

“你说他干嘛给自己找麻烦,非得凑人作甚。”

小胖幸灾乐祸地说道。

“凑人只是表象,而且此事也并非怀无子一人参与,你以为那些落选的弟子就不会为了考试机会,而主动巴结怀无子那个家伙,让其给自己重加名额吗。”

江问答道。

“我的天,这考试有什么好的,竟然还想主动考。”

小胖满脸不屑,要不是江问同意此事,他根本不愿意去弄那个什么考试。

“这也是表象,你要知道,这考核乃青城山一年一度的活动,相当于总结,上年其实就举行过了,只是咱二人那时候没注意,所以以为没有这回事,但其实每年都有,并且最主要的是,通过考核之人会有特殊奖励,以做其勤奋好学的奖赏。”

江问继续说道。

“啊,奖励?我咋不知道,这也是吕护跟你说的?”

小胖一听奖励二字,神情便活跃激动起来。

“没有,是杨雨怜跟我说的。”

江问停顿几秒,而后说道。

“又是那个女的,真是纳闷了,她怎么突然间对咱这么好了,不说月月送东西,反正也是隔几天就得来一回,弄得咱都不用去摘那果子吃了。”

小胖有些抵触地说道,不是他偏激,而是这杨雨怜确实行为怪异,举止可疑,明明与二人是深仇大恨般的关系,结果硬是改成了相见恨晚的朋友,基本隔几天就找江问,不是送东西就是代传吕护口言,说到这里,因为这几个月吕护忙于私事,不得到来,所以杨雨怜就代传口信。

一开始江问还有些震惊,毕竟二人与吕护的关系算不上光明正大,一个是给予金钱,一个是偷传门法,这般行事不说偷偷摸摸反正也是差不多,但吕护竟然将此事告诉了外人,而且还是杨雨怜这样的家伙,弄得江问还以为此事暴露,杨雨怜是故意来威胁自己的。

但当杨雨怜一次又一次耐心讲述,每次说完都主动离开,不做任何纠缠,江问便对此女的看法渐渐改变,虽然直到现在,他也摸不透此女转变态度的原因,但事实放在那里,他也不能一直冷眼相对,就这样到了后面众人关系开始熟络,连杨沐成都偶尔来过几次,与江问二人谈心论事,众人虽始终没有越过那一道线,但也可以说是基本的朋友了。

第六十五章 考试之事 “杨雨怜这般我也想不通,还是不提她了,不过这次考试的奖励,我估计你可能会感兴趣。”

江问转移话题道。

“武器?”

小胖练拳已有两年,那七宫拳法早就熟练无比,而如今他也开始奢求如那武人一般,能有把趁手的武器。

“不是。”

江问摇头。

“功法?”

小胖再猜。

“也不是。”

江问继续摇头。

“那是什么,别告诉我是丹……”

小胖不想猜了,便随便应付。

“没错就是丹药。”

江问抢先答道,随后一脸大笑。

“不会吧,是什么等阶的?”

小胖急忙问道,这东西还真比武器功法啥的好,二人在两年前就无比奢望,可后来一直没有所得,吕护不提也不给,可以说自从江问服下的两枚丹药后,就再也没有看到过其半点影子。

“估计为中,但是此消息未必准,毕竟一枚等阶中的丹药可以说价值千金,那凌虚子都仅有十余枚,再多就没有,所以如果是拿来给那些家伙奖赏的,似乎有些可惜。”

江问说完,便盘腿而坐,这里四面通透,林木繁多,山风凉爽,灵纯气净,仔细一看,正是两年前那座崖顶。

因为没有丹药相助,江问只得靠自己努力,和这风清气纯之地,来加强自身真气,所以基本是每天都要待上几个时辰,两年过来,不说当做自己家,也是差不多了。

“如果奖励真的是丹药,就算是低阶的,咱也得争一争,我过不去就算了,你学识好,你去。而且,这跟怀无子有什么关系?”

小胖席地而坐,虽然依旧不喜那盘腿,可散盘坐在地上倒是可以。

“你真是抬举我,我哪里有学识。至于怀无子,他只是利用那些想取得丹药的弟子,因为自身资质不过关,但又想品那真气灵物一试,所以情急之下,自然会走那捷径巧路,而这捷径巧路,就是给掌管考核的怀无子,一点好处,这样,他们就能得到假证,参加考核,但没想到东窗事发,不仅那些弟子参加不了考核,怀无子自己也差点被凌虚子刁难住。”

江问答道。

“你看看,你那么聪明,既能推算事情,也能看透人心,这不是学识吗。”

小胖拿起一块石子,捏在手指间说道。

“哈哈,这只是我自己的思考方式与对人对物的看法,不能算是正儿八经的知识,人家可是要背经文,论言文的,拿到我面前,读给人听都费劲。”

江问实话实说,他自小就没有学习的机会,现在能识字就算不错,哪能去跟人家学堂之子比较。

“那不行啊,你要这么说,咱俩第一关都过不去,还怎么当第一。”

小胖对考试不感兴趣,他只是惦记那枚丹药而已。

“你可别忘了,咱俩本来就不算数,是人家怀无子道长惹出麻烦特意叫过去帮忙的,所以既然不是正式,那自然也不能用正式的方法来做事。”

江问提气周身,行于体内。

“哦,难道你又用啥小办法了?”

小胖不好意思说诡计,又不想说正直之法,便只得加个小字。

“没啥,给了怀无子三块金块而已。”

江问简单答道。

“哦……等等,啥!你给他金块?给怀无子金块?”

小胖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目瞪口呆,接着满脸错愕,最后大呼大叫。

“对啊。”

江问答道。

“不是,这……你……”

小胖激动地语无伦次,纵然心里有万千想法,却一齐到了嘴边拥堵难出。

“你就别这那了,我给你解释吧,其实我也想要那枚丹药,毕竟有此物相助,我就能提前突破瓶颈了,但你也说了,这得过关啊,可是我从小到大确实没怎么学过东西,来了青城山以后也是直接钻研功法,不用试也过不去,所以既然光明正大的不行,那就给他来歪门邪道的,交钱过关。”

江问开始解释。

“怀无子此人精通世事,虽身为道人,可却行那精商聪民之事,凡事都会给自己寻找利益,所以只要看到这一点,事情就好办的多,我二人虽然文凭过不了关,可起码最后的武艺,能跟那些家伙斗上一斗。”

江问继续说道,接着便闭目凝神,开始运气。

两年时间,虽然没有任何显著的外力所帮,仅有自己不断的坚持与累积,加上这较为清澈的环境,但江问依旧练下了不少的真气,其中突破小瓶颈有四五次,大瓶颈两次,不说进步飞快,反正以那吕护所言,起码是算得上入门弟子中的前十。

而江问当时也有所疑惑,不是他自傲,而是他屡次听杨沐成说,那些弟子没一个是勤奋好学的,即便有,也因为自身悟性不够,而止步不前,怎么自己辛苦这么长时间,才只能排个第十。

吕护回答,那些家伙借用外力,虽得不到丹药,但也尽可能的利用草药补品一类,来加强自身体质,体质上去了,气量自然也就上去了,只是补品草药所带来的真气较为混杂,所以他们大部分时间都在运气除杂上,而没有想江问这样直接吸收天地间的灵气。

当然即便如此,炼化后的真气,依旧能够使用,但令人可笑的是,那些弟子有的阳火过重,有的稍微中毒,还有的阴性大增,第二天去学堂上课差点没把老师气死,最后杨沐成特意询问,这才知道是其用药不精,只看其一不知其二,虽然草药补品里带有精华,可其本身的属性却被忽略,有的干燥火烈,有的阴寒透彻,还有的本身毒性不是太大,结果那家伙硬是死吃,非吃它个十几次,最后又是闹肚子又是呕吐,差点没把自己吓死。

听到这里,江问大笑,说自己排到第十已经知足,好歹不用以身试毒,跟个脑子不正常的病患似的。

当然自那以后,江问心里依然有些不平衡,因为这本来是自己想要做的,结果却被人家用上,而原因不是自己迟钝,是他没有那个资本去换取,早在一年前他就几次暗示过吕护,问其能否再给予丹药,可吕护只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摇头,说凌虚子的丹药不仅为自己所用,还为他人所用。

例如山中哪个道友出去修炼,结果遭遇意外身受重伤,或者与那邪教异徒搏斗比法,回来时已经是九死一生,那么对此凌虚子就要给出丹药进行疗愈,因为真气足够的情况下,是可以护住体内器官与血脉的,只要没有太大伤势,基本配合医师都能缓解。

而且凌虚子所炼丹药出神入化,之所以扬名万里,也是因为其丹药不仅仅能弥补真气,还可以额外疗伤,想想看,如果一位将军身受重伤,命不久矣时,结果服下一枚丹药,立刻跟没事一样,那这药岂不是到了传神的地步,又或者已经是达到神仙之物般的境界了。

当然这些对于江问来说,就没必要去想了,他只要知道吕护多次拒绝自己的原因为何,毕竟自己前前后后给了他三十几块金块,无论他给谁用,都能让那人衣食无忧一段时间。但对此,吕护除了传授本门功法外,却没有其他行动,弄得江问心里还有些不舒服,总是认为自己亏了,可亏到哪儿了呢。

“江问,你说你如果在考场上表现太好,会不会引起其他人的敌视,毕竟那些家伙温室花朵一个,除了满身的缺点以外没有其他东西。”

小胖待的无聊,便再次开口说道。

“我能有何出色的表现,你也听到吕护所说,那些人的实力远超于我,我二人只是过去捧场的,别说当第一,估计上去后就得落败。”

江问答道。

“你咋就这么个没自信,虽然吕护一直没教咱俩那些法术啥的,可我们胜在灵活和力气上啊,要知道你的身体经过真气淬炼,其反应与爆发比常人强上几倍,光是这点,就足够了。”

小胖继续说道。

“哈哈,那有何用,而且你可知为何这两年间,吕护不教咱们法术?除了刚开始学会的三阳火以外,就再也没有第二个法术。”

江问大笑,接着又反问。

“不知道啊,我也纳闷,这吕护真是跟咱熟了就变了,一开始还给这个送那个,又教拳又教法术,可后来直接就只是跟真气有关的东西,而且还都是些难懂的玩意,不是我说你,那吕护是不是没啥东西可教,但又想要钱,所以故意敷衍你的?”

小胖说着,脸上露出了不快。

“你想多了,吕护的为人我清楚的很,他自己哪怕没有时间,都要托别人来赴约,证明此人遵时守约,不会是那随意之人,所以更不会做敷衍之事,只是至于为何没有法术所教,我也不太清楚。”

说到这里,江问也确实有所疑惑,要说吕护当初教授二人,几乎可以说是学堂教的,他都会一个不差的转授,但到了后来,内容却渐渐单一起来,不仅没了拳法,连那道术道法也没了,只剩下真气的基本概念与任何道家理念,偶尔也会穿插一些比较实用的东西,但都是小东西,真正有用的江问二人早就见不到了。

“没准真是那家伙变了,你再有不便,起码不影响教咱拳法啊,弄得我只能一直打那七宫拳,乏味的很。”

小胖继续抱怨道

第六十六章 马屁之者 “没必要去纠结那个,吕护怎么做,是他的事,两年间我与他虽谈不上知己挚友,但关系也算熟络,因此他再怎么私心私利,也只能认为是他有别的原因阻碍,才会如此,而非他故意为之。”

江问打消了小胖的怨气,也打消了自己的,因为他之所以说这番话,也是不完全去相信,只是二人在这山中太过行单只影,一旦遇到麻烦很难解决,若是不广结好友,学会从各种渠道接受信息与帮助,那二人以后的路将会走的十分艰辛。

在杨沐成一众人里,可以说吕护与江问的关系最好,除此之外像齐辉赵蒙那些,其实就是见面打个招呼而已,而杨沐成本身也没有彻底去掉与江问之间的障碍,因此江问只有能对吕护交心或求助,起码此人和善易近,并且能分清事理,对江问与小胖能有很多帮助,换句话说,若是没有吕护的秘传,江问哪能像今天这般真气存身,异于平民,所以不谈别的,单单是这个恩情二字,就足以让江问排除那些杂念义无反顾的相信吕护。

“也罢也罢,不过考试上,我要是因为只有这一套拳法,结果丢人了,你得负责啊。”

小胖话题一转,突然无赖道。

“你丢人跟拳法有何关系。”

江问虽已习惯,但依旧苦笑一声。

“怎么没关系,人家打架一下子七八套拳法,有功有守,有进有退,我只能用那一个去应对,就算扛得住也撑不住啊。”

小胖继续说道。

“哈哈,我倒不这么认为,别人虽然七八套拳法各露其风,但你这一套,就能抵御所有,因为你练的精,练的熟,一招一式贯通于体,哪怕睡觉都能打出一套,而像那些随意应付之辈,能与你相比吗。”

江问心知小胖的无赖,不能硬取只能巧过,所以话锋一转,改用好言好语的方式,去诱导他相信自己所说。

小胖此人没有心机,只是大大咧咧,一根筋,你只要说好话给他听,基本小事都能解决,何况他没事就拿那些歪理来讲,而对于歪理最管用的,就是巧取。

闲谈过后,待江问运完气后,二人便准备下山,因为马上考试来临,所以山中上下虽没有太大动静,可也依然有不少小地方需要整理,其中怀无子等人负责考试地点以及规则等,也已经弄得差不多了,但剩下一些体力活,就交给了江问小胖,与其他不知从哪里被拽来的道童。

考试极其重要,关系着青城山这一年来的付出是否能有相应的回报,所谓师者盼徒,大概也是这个意思,只是令江问郁闷的是,在这参与考核的20人里,有几个是他比较顾及的。

其中,杨沐成就不说了,毕竟以他的资质能入选也是预料之中,但之前听吕护说过,此人两年间别的没学,偏偏把小胖惦记地那些拳法,都给掌握一遍,虽未及精要,可在第一面相见时,江问就觉得此人有将军之风,因此在武艺上也有相应的造诣与领悟,若是不必同门相对还好,但武艺考试不可能一个人在那里对着空气打来打去,因此除了同门对比别无他法,而江问最期盼的,就是别遇到杨沐成。

除此之外,就是杨雨怜吕护赵蒙,所熟悉的就这几个,小胖自然不太可能与他相对,二人必须分开,因此江问别的不担心,就是怕遇到熟人,下手不是,不下手也不是。

思考之中,江问已经与小胖迅速来到了考场之处,因为山路早已熟悉,脚力练也练出来了,最主要的是二人各有所长,一个身体被真气所淬,一个拳法入身,所以以前要两三个时辰才能下山,如今已经不用一半就能完成。

只是说来也巧,这考场虽每年地方都不一样,时而居深山,时而于表面,但这回最令众人惊叹和思绪万千的是,这个考场竟然安在了几年前,那四道圣会的考场之处。

观望至此,熟悉的痕迹都没有了,可能是被翻修过,因此再次到来,反而陌生感大于熟悉,并且青城山之所以把今年考场,选择安放在此处,估计也是想回味一下当年盛势的感觉,毕竟整个山脚都是人山人海,无不壮观,江问现在回忆一下,都觉得心中略有澎湃。

收回思绪,众人开始干活,考场已经搭建的差不多,就是有一些零零散散的垃圾没有清理,江问等人的任务倒也简单明了,就是把这一堆东西扫除即可。

不过因为有小胖在,这家伙一个人能拿起三个人的量,所以不用别人动手,就看见他自己在那里大展其力。

“这位道友,敢问你是何时进山的?”

果然,没过一会儿,就有一个家伙找小胖问话。

“啊?进山?忘记了,得好几年了吧。”

小胖一边负载着一大堆东西,一边扭过头对那道人答道。

“真巧真巧,我也是自那个时候入山的,不知这位道友来自何处,贵姓啊,今日见道友十分熟悉,莫名有种亲切之感,道友若是不介意,能否与小弟结个朋友如何。”

这年轻道人上来就是一阵花言巧语,说的小胖那是走几步愣一下,走几步楞一下,硬是呗这货给转移了注意力。

“胖爷,好好干活。”

江问心知那道人目的何在,不就看小胖力大无比,想趁此攀交一下,但二人进山多年,一直忍受针对与敌视,何曾有人愿意与他俩交朋友,这人虽嘴上说的好听,但实际也是一巧舌如簧之人。

因此江问大声打断了那人,声音很是突兀,并且那人估计也不知道小胖与江问熟识,所以听到后不禁楞了一下,而小胖也知道这是江问在提醒他,所以快步离开。

“唉,胖爷,胖爷,别走,道友名号真是奇特,让小弟听起来真是如沐春风四季……”

然而令江问没想到的是,此人拍马屁之功真是如那江水络绎不绝,换做常人可能识相闭嘴,但这家伙不仅没有,反而还借着江问的话,继续拍那小胖的马屁。

只是他千想万想,也想不到,江问的那句胖爷,其实是小胖最不愿意听到的,因为几年前小胖体胖肉粗,仿佛一个圆球般,这几年是勤务练武所以体态稍缓,不说肥胖反正是没了那些肥肉,但小胖一点也不喜欢以前的模样,因此瘦了以后便不喜任何人说他胖,江问是一开始就这么叫,所以小胖不在乎,但若是换了别人……

“什么?胖爷!你叫我胖爷!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的名号是胖爷的!你哪只耳朵听到我叫胖爷的!”

扔下手里的垃圾,一手抓来那人,小胖接着就是一阵毒打和叫骂,那巴掌虽然有些肥胖,可肌肉间也是紧实有力,打在那年轻道人的屁股上是一打一个疼。

“哎哟,我错了,我以为……哎哟,别打了,胖……大哥别打了。”

没打几下,年轻道人就叫苦连天,趁小胖一松手,直接屁滚尿流地跑了出去,小胖心知小小教训一下就够了,再追出去就不是一回事了,所以又骂了几声后,便重新拿起垃圾干活。

不到两个时辰,众人齐心合力将东西处理完,考场已然十分干净宽敞,看起来真有几年前那四道圣会般的气势。

“你还记得不,那时候咱俩除了偷取别人的金块外,可以说身上啥也没有地,就来到了这里,结果没想到的是,一待就是好几年。”

江问退到道路上,远远看望那清净威严的场地,心里不禁思绪万千,要说时间飞快也确实让人无可奈何,想当初他本想与小胖学得一身本领,然后去为师傅报仇,结果此仇却误打误撞地被别人给报了,而自己也临时扎根在了这异地,说寄人篱下,倒也有几分道理。

期间他不止一次想要离开,重回那纷乱复杂的祸世,可都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失败了,归根究底,他还是不想走,走了就是逃避,走了就是半途而废,他还没有学到真正有用的东西,如果就这么草率下山,那来日再想回来,怕是机会都缥缈的很了。

不过时间虽无法让人控制,但好处是它总是能让人进步的,无论什么东西,都会在时间的流失中变化,其中有一些是必须要有的,例如心智,年岁,肉身,几年时间虽很快,但江问也成长不少,他看透了人性,了解了世事,体验了屈辱,学会了思考。

“小胖,考试必须全力以赴,让所有人知道咱俩不是菜包子。”

江问郑重其事地说道。

“那肯定,我早就想拿个人来试试手了。”

小胖咧嘴一笑,紧实的手指一握,仿佛一个坚硬的小铁拳般苍劲有力。

第六十七章 熟人再见 回到住院,二人便调养身心,这次考试对普通人来说可能无关紧要,就拿那些学堂的弟子来说,即便他们参加了结果输了,也依旧不影响正常学习,只当做是一场训练而已。

但对于江问来说,此事至关重要。不仅能一举扬名,还可以博得那真气丹药,这两者哪怕他只得到其中一个,也能弥补这两年间的日日苦修。

因此,二人减少了其他事情的耽误,集中精力为那一年一度的考核做准备。

考试之日来临——

“记住,别与人说话交流,除非认识。”

这天,山中还阳光薄弱,江问二人就已经朝那考场走去,江问一边走一边给小胖说需要注意的事情,其中最重要的就是二人的身份,虽然好几年过去,那些人不知道还记不记得,但江问却一直没有忘记,因为那件事是个烙印,也是个身份,江问想摘,却始终摘不下。

“奥。”

小胖答道,他虽然也顾及这一点,但无奈这货心大的很,当时厉害时间一久,也跟着忘了,因此江问才不得不特意嘱咐他,至于他能不能办到,就是另一码事了。

来到考场,考场已经大有变化,先是中央多出20张木桌,以及坐垫,然后正前方为先生桌,也就是负责文考的老师所在的地方。

因为考试分为三种,前两种是文考已经确认,最后是武艺也八九不离十,因此场地需要同时变化两种才可以,不过看这样式,似乎文考布置极为简单,仅仅20个桌子与坐垫,估计到时候真考起来,也是一人一张纸一只笔,写完即可。

“不止咱俩了。”

江问说道。

“啊?谁来了,诶,他们怎么也来这么早。”

小胖望去,道路那边来了一波人,看其身高模样,应是杨沐成等人。

“你们俩来这么早,是想偷走近道不成。”

此话是杨沐成所说,虽听起来有些针锋相对,但其实只是一句玩笑话,毕竟在吕护的调解下,杨沐成也渐渐抵消心里的障碍,与江问重新相识。

“哪有,即便真是,也是给你用。”

江问毫不留情地答道。

“哈哈,你二人对今日,可有自信?”

杨沐成带着众人靠近,接着说道。

“自信说不准,毕竟得看现场发挥,若是被自信迷惑,岂不是愚蠢。”

江问拱了拱手,基本的礼仪还是要有的。

“对,考核虽每年都有,但意义非凡,不可儿戏,即便我上一年夺得前三之位,今年都不敢抱定。”

杨沐成身高已然是众人中最高的,因此与众人一站,确实也有其大哥风范,加上此人与小胖一样,精于武术,细看之下那腿脚都苍劲有力,估计真要打起拳来,可谓是威风十足。

“如若内容和模式与以往一样,那便不用担心,起码十分有七是准的了。”

江问答道。

“嗯,希望如此,吕护,你这家伙官位重大,怎么跟着我们过来,为啥不去跟着那些老师啥的一块,大哥担心配不上你啊。”

杨沐成转而再次开起玩笑,只是对象换成了一旁的吕护。

“大哥说笑了,我只是师傅的药童而已,算不上什么,大哥切勿拿自己开玩笑。”

吕护一脸惊慌,先是拱手,接着匆忙回答。

“大哥,你可别听他说,这吕护平日里乖巧,一到课堂上就无比威风,你看那样儿,不明摆着仗着自己聪明,不跟他玩,咱不认识他。”

齐辉见到杨沐成捉弄吕护,便也跟着一块,说完还作势拉着众人离开吕护,弄得吕护是既无奈又无助,只能把眼神望向江问。

“你们真是闲情雅致,不过眼下正事要紧,还是认真点好,可知文考两关的考官为谁?”

江问不好直接插手众人的玩闹,只得转移话题,以此帮吕护脱困。

“哈哈,行,不闹了不闹了,不过你问的这个问题我还真知道,恰巧也是前几天听明筑那家伙说的,文考考官一个为流羽道长,一个为贤羽道长,都是跟那怀无子认识,但也都是精通于文法品德,在道法上差得很。”

杨沐成看重实事,因此也不打算注重文考,而是打算把力气都用在最后的武考上,不过他不看重不代表没有用,所以还是找了那明筑一问,提前做好准备,自己用不上,吕护杨雨怜他们用的上。

“这样啊,也不知文考若过不去,还算不算数。”

江问略有担忧,虽然他已经跟怀无子打过招呼,可以走个捷径过去,但毕竟事在人为,万一途中生变,那所有事情就只能靠他自己。

“不用担心,考核本就看重全面之人,只会文法不懂道法,还怎么降妖除魔征战沙场,难道指望一群书呆子吗。”

杨沐成摆摆手,走向一处石头,坐了下来。

“这话说的对。”

小胖突然插嘴道,接着见江问白他一眼,于是又转过头偷笑。

众人闲谈之后,便各坐一方等待其他人的到来,因为剩下的基本是那些富家子弟,之前去学堂日日早起,这几天因为考试来临,所以省去了早起,结果这一个个的都八九点钟才出门,即便今天是考核当天,估计那帮人也要掐着点来。

虽是等待,江问心里也在琢磨,毕竟他是第一回参加考核,以往都跟没关系一样,所以真亲自参与时,心里还是有些激动和忐忑的,不过见杨沐成等人那般淡定,江问也不禁有些纳闷,到底是人家身经百战已经习惯,所以才会如此,还是自己就是怕事,一个考核就激动不已。

一个时辰过去,陆陆续续的弟子相继而来,其中不无包括明筑等人,而在这次考核中的最后,也就是武考中,两两相对,江问最不想遇到的就是杨沐成和明筑。

明筑自几年前就道术有成,虽那个时候仅是皮毛,可也凌驾于众人之上,江问至今还记得他伸手一指,自己和小胖就动弹不得的场面,而如今又是几年过去,虽期间一直没有此人的消息,但有一点可以知道的是,此人对别人都没事,但唯独对江问有些意见。

其原因略有搞笑和滑稽,因为他气江问竟然是因为杨雨怜日日找他,而忽略了自己,毕竟几年前杨雨怜这妮子心术不正,主动巴结明筑令其为自己做事,不说二人关系特殊,反正明筑自己是有些异想天开,待杨雨怜如待宝贝一般。

结果不知怎么,杨雨怜突然脑袋不正常,开始纠缠江问,不仅如此,后面还几乎隔几天来一次,不是送礼就是给吕护传话,对此别说明筑纳闷气得要死,江问自己都百思不得其解,屡次逼问这妮子到底有什么计谋。

可杨雨怜始终不说实话,就是一而再再而三地缠着江问,到最后明筑心灰意冷,可谓是丢了一块心头肉一般,因此,他只能把怨气放到江问身上,认为是其抢了杨雨怜,中途差点过来找江问对峙,幸亏吕护得知消息让齐辉过来告诉江问,否则二人不说打起来也是差不多了。

“哟,明筑来了。”

杨沐成咧嘴一笑,他与明筑的关系还好,因此率先开口。

“嗯,这几日一直在研习新学的法术,所以有些迟来。”

明筑看了杨沐成一眼,接着便挪动视线,似是寻找什么,最后,当他看到另一边的石头,以及石头上一脸无奈的江问时,视线终于停了下来。

“江问,他不会要来找你事吧。”

小胖知道二人关系如何,因此看到明筑那不善的眼神传来,不禁有些慌张。

“嗯。”

江问没有多说,只是避过去不看他。

“嗯啥啊,他还在盯着你啊。”

小胖略做不安,继续问道。

“嗯。”

江问依旧只答一个字。

“你!唉,也不知道那个女人为什么要缠着你,弄得那个家伙一直针对咱俩,对了,她咋没来呢,那个杨雨怜呢?”

小胖无可奈何,只得四处打量那“罪魁祸首”,可杨雨怜一开始就没跟着杨沐成来,所以即便小胖来回看了三四圈,得到的也只是吕护复杂和同情的眼神,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对了,考试啥时候开始?”

杨沐成突然问道。

“啊?”

明筑反过神来。

“考试啥时候开始?”

杨沐成再问,接着示意另一边的江问离开。

“你不是知道吗,或者是只要考官来了,基本就差不多了。”

明筑有些疑惑,但也只能回答。

“奥。”

杨沐成一本正经地点头,然后便扭过头与齐辉赵蒙谈话,而那明筑在回答完后,便再次看向江问二人的方向,结果令他没想到的是,二人竟没了踪影。

“跑哪去了!他跑哪去了!”

明筑顿时气急败坏,眼睛迅速巡视周围,结果还是没有找到江问的身影,这让他心里犹如被人抓了一把一般,明明想回他一击,结果硬是让人家给跑了。

“什么哪去了,来来来,我听说这次考核有些地方不一样,咱俩探讨探讨。”

杨沐成又转过头来说道,但这回明筑只是哼了一声,没有搭理他,不过几秒后似是觉得有些不好,于是只得无奈叹气,笑的比哭的还难看的坐在了杨沐成旁边。

“沐成,雨怜没来吗?”

明筑问道。

“她啊,说要晚点来,你也知道这丫头谁都不听,个性随意的很,所以……”

杨沐成耸耸肩,一脸抱歉的笑道。

第六十八章 林中逼问 明筑一阵失落,但又只能憋在心里,毕竟杨沐成在众人中担当大哥的职位,自己不能忽略不计,要说这人缘很重要,不然在哪里都混不下去。

至于突然消失的江问二人,则早已经来到了一片森林中,说实话要不是杨沐成提醒帮忙,江问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毕竟明筑与自己的恩怨不是一时半会的了,之前就要与他对峙一下,结果被吕护避免了,而这回再次相对,自然是怒火自来无法压制,只是没想到江问还是寻了机会一走了之,没有与那明筑僵持。

“看来只能等考试快要开始的时候,再回去了。”

江问无奈道。

“你还说,要不是你一直婆婆妈妈,不问清楚那女人为何老缠着你,咱俩还至于这样?”

小胖撇了撇嘴,说道。

“这也不能怪我啊,你想,一开始那妮子对咱是百般针对,几乎啥毒辣的事儿都能干出来,可后来自从我骂过她一回,她就不那样了,反而异常的对咱俩好,你说就算怪我,可我爷不知道原因何在,也是纳闷啊。”

江问解释道。

“你骂过她?”

小胖突然问道。

“嗯,不是跟你说过吗,就是那次我要下山,结果被你阻止那回。”

江问继续道。

“忘了,不过你竟然能骂那个女人,也是厉害,她没反过来报复你吗?”

小胖继续问道。

“没啊,奇怪就奇怪在这里,我当时都有些后悔,担心她再领着明筑那个狗腿子过来,可没想到不仅没有,反而还以礼相待,弄得我都是提心吊胆,担惊受怕。”

江问说着叹了口气。

“郁闷,郁闷!你这家伙事儿真多,不是这个找你事就是那个找你事,唉!”

小胖抓了片树叶,气的只能将它们捏碎扯烂。

江问没有答话,只是无奈的笑着。

离考试还有一两个时辰,二人不能回去,只得四处浪费时间,本来江问还对文考有些担心,害怕怀无子临时作乱,不帮他过这文关,但经过与小胖这么一走之后,负担反而小了不少,俗话说的好,尽人事,听天命,不论如何,提心吊胆解决不了问题,与其胡思乱想手足无措,还不如养精蓄锐,顺其自然。

“诶,你俩怎么在这儿,江问,江问,是我啊。”

走着走着,突然一声熟悉的声音传来。

小胖听到后浑身一抖,头也不回的就拉着江问跑,而江问则心知肚明小胖为何如此,但又不好意思就这么跑了,因此二人来回拉扯,好不别扭。

“你这个家伙,想走是吧,过来。”

声音逐渐接近。

“诶呦,这不是杨大小姐吗。”

小胖知道走不了了,所以只能回过头咧嘴一笑。

“诶,你这笑的怎么比哭的还难看。”

来者正是杨雨怜。

“有吗。”

小胖装出一副犯傻的模样。

杨雨怜白了他一眼,没有继续搭理,而是转而问起一旁的江问。

“听说你今天也参加考试。”

杨雨怜轻声问道。

“嗯。”

江问有些不自在,不知是那明筑影响所致,而是与小胖聊起往事所致,总之脑袋里又开始胡思乱想。

“吃饭没有。”

杨雨怜再问。

“吃了。”

江问有些无奈,这妮子每次来都要问一些明知故问的问题,其用意就是为了能跟自己多说几句话,也不知她这般到底居心何在,难道一个人真的一瞬间就变了?

“我问你个问题,你必须实话实说。”

碍于明筑与小胖,以及其他人的压力,江问心想必须对此事做个了解,以前是总被杨雨怜敷衍过去,一直没有个答案,结果造成的后果就是明明是杨雨怜缠着自己,但是硬被外人说成了自己缠着杨雨怜。

“好啊,你问什么我都说,决不骗你。”

见江问主动问话,杨雨怜顿时高兴无比。

“当真不骗我?也不能敷衍。”

江问再三确认。

“嗯,你问吧。”

杨雨怜点点头,一排洁白的牙齿喜而展露,发丝随风摇摆。

“你,为何几年过去,都一直缠……一直跟着我二人?不仅频繁送礼,甘做劳苦,还始终坚持如一,我实在想不通。”

江问其实有更直接的问法,若是换做以前,他也就直接问了,可经过两三年的时间,杨雨怜一直主动联络二人,慢慢的,江问就算是心里有疑,可情面上还是过不去,因此思来想去,他还是不想直接捅破这层窗户纸。

“换一个吧,你问别的,问什么我都回答你。”

虽然细微,可杨雨怜还是脸色一变,但随即被她掩盖。

“没有别的,就这个问题,你若不答,以后便不要见面。”

江问见杨雨怜又欲推脱敷衍,心中不禁一股怒火,不是他小气抓着往事不放,而是杨雨怜的变化实在太过突然,且不说二人以前的关系仿佛仇人一般,单是这几年杨雨怜不断地殷勤,也很是不符合常理。

江问知道自己不该这般直接,毕竟此女再怎么蛮横不对,也是实心实意地给二人送了不少好处,他江问不是无义之人,尤其是在他贫困无助之时施与好处的人,哪怕其怀有目的,他也感激不尽,可唯独杨雨怜的态度转变,令他始终疑问不解,或许之前没有机会,但今日是必须要把话说清楚了。

“其实我就是看你们俩可怜,所以才会……”

杨雨怜应付道。

“说真话。”

江问逼问。

“就是那些东西我太多了,用不了。”

杨雨怜还在敷衍。

“不说我连今天一天也不待,回去收拾东西就下山。”

江问忍无可忍,只得放狠话。

“你别这样了,我,我是真的想对你好,我知道我以前不是这个样子,可,可后来就是知道不对。”

未曾想到紧逼之下,杨雨怜竟直接流泪委屈起来,弄得一旁的小胖都浑身抖了那么一抖,害怕的连听也不听直接跑出几米外。

“诶你跑什么。”

江问本来也是硬撑逼问,见到杨雨怜一哭,心里也是突然就后悔了,可没想到小胖这家伙竟如此不仗义,自己先跑了。

“唉,真是郁闷,我只是想问个明白,你就算是看我二人可怜,施舍与我们也无妨,但……但对于那些人传言我主动巴结你,说我贪图你,这种事情我要怎么解释啊。”

江问百般无奈,只得把实情说出来。

“那你到底想不想贪图我。”

杨雨怜突然话锋一转,两眼紧盯着江问问道。

“啥,怎么扯到这里了,我的意思是不论如何你得……”

江问越发后悔,心想宁愿去考场受明筑眼神折磨,也不要在这里孤军奋战纠缠不清。

“那我贪图你好了吧,若是以后别人再问起,你就说是我主动与你相好,你不愿意,我非要硬缠着你。”

杨雨怜抹了抹眼泪,双拳不知为何一直紧握。

“怎么又成相好了,算了算了,我要回去了,考试马上开始,这事就当没发生吧。”

江问越说越急,越急越没有答案,因此只能选择放上一放,不然怕是说个一天都没完没了。

“不行,你都把我弄哭了,得补偿我才行。”

杨雨怜突然拉住江问,说道。

“什么?我,我给你道歉,好吧。”

江问本就慌乱焦急,这一被杨雨怜拉住,更是手足无措。

“那有什么用,你不知道女子的眼泪胜过白银黄金吗?”

杨雨怜继续说道。

“怎么可能,眼泪怕是连几两钱……”

江问本能反驳,但看到杨雨怜嘟起嘴一脸不满,只好收回下半句。

“说吧,什么我都可以答……”

“亲我一口。”

江问本想学这妮子一样,先接下话,等以后若是办不到,就再反悔,可是还没等他话说完,杨雨怜就抢断说道,不过在前两个字出来时,江问就已经打算拒绝,并抓紧离开,心知以后不能再与女子接触,可令他没想到的是,杨雨怜在把整句话都说完后,竟然先发制人,趁着抓住江问的手,直接顺势封住其脚步,然后自己轻身前挪,速度极快,未等江问反应过来她要做什么时,自己的嘴已经被什么东西堵上了。

第六十九章 文考开始 “我的天,江问,咱俩不是兄弟了……”

小胖看的目瞪口呆,情不自禁吐出这么一句话。

而江问本人也比他还要吃惊,甚至到了错愕的状态,手脚发麻,心神混乱,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是好。

“考试快开始了,你们快去吧。”

杨雨怜撤回身子,好像什么也发生过一般,除了有脸上明显的微红,接着便快步离去。

江问呆呆的愣在原地,心里顿时复杂无比,要说换作正常情况下,谁都希望自己能有个美貌过人的妻子夫人,可自己此时的情况,却除了欢喜之外还带有一丝害怕,他怕的是这件事就这么成了,他怕的是其他人知道后会如何看待他,甚至他怕的是这一个小小的举动,会不会引起滔天大祸。

杨雨怜还是没有给出一个答案,她到底为何突然转变,从憎恶江问,变成了能舍身一吻,也许是这个问题没有解决,才迫使江问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沉浸在喜悦和激动之中,反而开始忧虑。

回到考场,需要考试的十八人已经入座,索性考官还未来,只是由怀无子指导令其先行准备,而看到江问迟迟才来的怀无子,也脸上不禁一副怒意,他生气的不仅仅是江问差点迟到,还是害怕江问要是不来,而害了自己。

江问没有看怀无子,径直走过到自己的位置,便安静坐了下来,小胖被分开了,因此跑到了前面的位置。

入座后,江问看了看前方的杨沐成,和右边的明筑,以及先到并且跟没事一样的杨雨怜,心里顿时一阵难受,好像做错了什么事情一般,而这件事又马上会引起公愤。

“唉,顺其自然吧,就算这妮子是真要害我,我也认了。”

思而虑过之后,江问还是先把这件事抛到脑后,毕竟眼下最重要的事是考核,这事关自己与小胖的未来,以及那最重要的真气丹药,若是因为别的事情而分心,那下次机会就得等到一年后了。

“你们刚刚跑哪去了。”

因为怀无子指挥完,便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静候,所以考台暂时没了监管,这不,江问还没发现自己身旁就是齐辉,而眼下这小子就在朝自己说话。

“没去哪。”

江问压低嗓音答道,因为众人是在高台上,所以一举一动都很引人注目,因此他答话只能脸朝着前方回答。

“那大哥的小妹回来后,怎么一脸不高兴。”

齐辉的声音接着传来。

“你认为这跟我有关?”

江问听后吓了一跳,但随即还是以攻待守,不能露出马脚,否则以齐辉这大嘴巴的性子,一知道杨雨怜这妮子干了什么,肯定得大传四方。

“没有,我只是猜猜。”

齐辉见江问语气不好,便只得退守答道。

“你不必多想,我没有主动追求杨雨怜,只是她反过来对我二人很好而已。”

过了一会儿,江问突然说道。

“可是为什么大哥都说你俩一起了。”

齐辉迅速答道。

“什么……”

江问又吓了一跳,这回连答话都不知道怎么答,因为显然他对这个事情是一概不知,不仅如此,他反而还认为在这些人里,最反对江问与杨雨怜有什么关系的,就是杨沐成啊。

“什么什么,这话大哥在一年前就跟我们说了,他说小妹自小娇生惯养,谁都得让着她,我们是这样,那明筑也是这样,可是自从认识你后,不仅天天被气得要死,还屡次过来找你对峙,因此导致在小妹心中,你反而变得特别重要和明显。”

齐辉忍不住撇了远处的怀无子一眼,见其张望别的方向,便接着迅速开口说道。

“而且大哥以前也跟我们说过,小妹因为天姿靓丽,有不少追求她的人,可是当小妹生气毒打他们时,却都一个个如缩头乌龟般逃走,并且来都不敢来,唯独你不但没有害怕,反而还主动……”

齐辉一说起话来就没完,只是当他说到最后,却突然停住。

“主动?我干啥了?”

江问听的着迷,心想自己一直胡思乱想,却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跟杨雨怜天天一起的这帮家伙,比自己还熟悉这妮子的情况,她一不高兴啥的,是个人都能看出来,尤其像齐辉这样嘴快眼精的家伙,更是能看透一切。

“这也是小妹那天哭了后说的,我也不确定是不是真的……”

齐辉突然欲言又止。

“你快说,说完我让小胖教你练武。”

江问急不可耐,只得把小胖抛出去。

“真的?那我说了。”

齐辉一脸欣喜,差点把脑袋转了过来,他虽然在消息和观察事物上灵敏非凡,但唯独这个武艺不开窍,他父亲催过他好几回,说弄一身本领,不说炫耀,反正能保护一下自己也行,结果齐辉不仅连七宫拳法没练好,还因为这个最开头的耽误了,结果把后面一系列的拳法都给耽误了。

之前他碍于江问与小胖和众人不和的关系,不敢请求小胖教他,而杨沐成教过他,可没过几天就气的把他踹出去,因此这件事在齐辉心里成了印记,他上山学道已经三四年,除了在文理上略有小成,其他方面是一点没有,这眼看十年的一半就要过去,而自己跟只读了几年书一样,怕是下山回去,不把父亲气死,就得反过来被父亲打死。

“说吧,等考核结束,我就让蒋圆教你。”

江问向齐辉保证,小胖教拳没啥问题,正好他自己天天闲着,嫌弃除了七宫拳没别的教,这回自己给他找一个徒弟,估计他都得乐死。

“那日小妹一人回来,因为我们还在上课,所以到了晚上回去时,才发现她自己在学堂外面哭了一下午,大哥以为她被人欺负了,所以拉着我们询问,结果最后她说把你的名字说了出来,还说你把她……把她按倒在地……”

“怎么可能!我怎么……等等,是那日?那日她打翻我的果子,还不断羞辱我,我一时气不过,便对她动了粗,可只是把她摔倒在地,并没有做其他……龌龊之事啊。”

江问越听越焦躁,这怎么感觉自己成了花贼一般,因此没等齐辉说完,就率先开口解释,但当他慢慢回忆时,却想起在几年前确实有那么一日,自己把杨雨怜按倒在地,那天回去也是差点要下山,现在想想可谓是不太平的一天。

“我知道啊,这些小妹都说了,不然大哥早来找你了,可是你知道吗,就是自那天以后,小妹就跟变了个人一样,先是隔一段时间就拿着东西找你,然后间隔变成几天去一回,并且回来的时候,整个人也十分高兴,好像做了什么很开心的事一样,有一回我忍不住问她,你猜她说什么。”

齐辉卖了个关子,话说到一半不说。

“不知道。”

江问答道。

“真的不知道?”

齐辉有些得意。

“蒋圆不用教你了。”

江问简单答道。

“好好,我说,其实小妹多的没说,就是冒出一句,她从未见过如此的男子,然后便是兴高采烈地走了。”

齐辉说道。

“这有什么的,只能证明我与那些虚伪做作之辈不同。”

江问反驳,他还是不愿意相信杨雨怜中意自己的事情,毕竟二者关系落差太大,而且仅仅是因为自己表现不同于他人,就能夺得其芳心?

“你不知道,这句话虽然没有太大含义,可后来小妹的……考官来了。”

齐辉还要继续,可是没等说完,眼睛突然撇到旁边来了人,因此只得迅速闭嘴,摆出一副认真待考的状态。

考官来后,全场严肃郑重起来,先是讲了一下大概的规则与禁忌,然后便是分发文卷,因为学堂一天的课程,就属文理最多,上的杨沐成等人几乎要发疯。

只是当文卷到得手中时,众人还是不禁郑重其事,毕竟这事关最后的结果,无论如何,也要拿与以往不同的态度对待。

文卷不多不长,刚好铺满小书桌,其内容大概看了一遍,普遍为四书五经的一些提问,然后是道教经文的一些要点,最后是作为弟子,需要谨记的规矩和原则。

第一关考试其实不算太难,内容大多为提问,而答案也都是模糊型的,就是只要意思差不多,基本就能对,只要一开始的四书五经别出错,基本第一关就好过。

第七十章 出人意料 “开始。”

待三分钟的准备时间与看卷时间过去,考官一声示下,众人便开始答题,说实话这种考试方式与山下学堂几近相似,都是统一的考卷和治理,看起来虽然郑重,虽仿佛小童幼儿入学一般。

江问因为自小没进过学堂或书屋,所以不仅没有抵触,反而还十分喜欢这种感觉,这很安定,很悠闲,仅靠脑子的回忆和思考,不用过多的思绪与复杂,每一步都是料想之中,每一步也都不会要人性命……

只是,对于这些题目的答案,江问是一个也没写,但仔细一看,却发现其上面已经写好了答案,因为答题空处较大,为了让字里行间规范好看,因此江问的这张考卷虽然已经写好了答案,但却不易被发现,最主要的是,无论如何,发卷人是可以看到考卷内容的,而当江问用视线撇了那人一眼后,才发现其果真跑到了怀无子旁边,与其说着什么。

“第一关已过,希望接下来也能这么顺利。”

江问有了底气,假装拿笔在写,但实际上心思已经跑了,而周围人显然都在专注自己的考卷上,包括那考官都在闭目凝神,时而张望一会儿后,接着又回到原先的状态。

一个时辰过去,时间已到,考卷再次被收回,众人如卸重甲般放松,江问也将卷子提了过去,只是在提的过程中,他突然抬头与那发卷人对视,吓得此人手一抖,虽然仍旧继续把考卷拿了过来,可面色还是变了一下。

“多谢。”

江问心里不禁一笑,立马撤回眼睛,同时低声说道。

第一关过后,仅让兄弟休息五分钟,便立马开始接着的考试,当然这五分钟对于他们来说,似乎有些煎熬,因此在考官没注意时,又开始彼此交声。

其中,齐辉是第一个开口的,而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告诉江问他有希望通过文考了。

对此江问只得恭喜他,齐辉本身就文理优越,如果不是碎嘴和爱打消息,其实还能与吕护一同相比,毕竟都是些专长之人,再怎么低微,也是比其他人强的,可是他坏就坏在这张嘴上,否则潜心学习,别说这文考,怕是那学堂师傅都要专门培养他。

“肃静!”

可能是声音有些大,那白发考官突然大声喝止,接着就是一道真气席卷而来,虽然这道真气仅为扫过,但也让众人原地发愣,被这突如其来的喝止给吓了一跳。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在接下来的一分多钟,考场极为安静。

“开始。”

考卷再次发出,众人再次看卷,可这次不知为何,当他们大概看了一遍后,竟连连发出惊叹声,有的像是看到什么惊讶的东西一样。

“难道我的卷子与他们不同?”

江问并没有跟那些人一样惊叹,因此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考卷不一样,但仔细思考后,还是认为这不会,毕竟再怎么走捷径,也不可能这么明目张胆,所以他仔细再把考卷看了一遍,而这回,他才发现众人为何惊叹。

“文考文考,还能这么考?”

江问仔细审卷,发现其内容与第一关的卷子截然不同,不仅题目发生变化,而且内容也极度跳跃。

像第一关的考卷,问的都是一些基本问题,基本上过学堂就能答出一二,然而此时的这张考卷,却直接舍弃了所有相同的概念,直接将重点放在了人性道德上面,问的都是些极端偏激直对人性的问题。

“问,善良的村民误会自己,已然陷入险境,你该怎么办,答……,问,一名富人与一名妇人同时中毒,只可救一人,答……,问,孩子妻子被土匪掠夺,如何作为,答……”

江问大概看了一下三道题目,而后满脑袋错愕与震惊,他没想到这些题目会是如此刁钻,不仅没有给出选项选择,让你自由发挥,而且最主要的是还限定了字数,必须百字才可以。

这样一来,那些弟子就会掉进考官布置的险境里,因为这种题目可以说从未有过,较为新鲜,而且都是些行侠仗义之事,即便有的怎么答都会违背一些道德,但相应得到的也是多出几倍的回报。

因此这些弟子就会不考虑仔细,只按照自己最简单的意愿去答题,而忽略了其中深处的含义,加上字数不仅不让少,反而还必须写多,那江问不看都知道,那帮家伙写的无非就是什么,我身负重任,百般无奈,替天行道,不得不铲除敌对,拯救苍生。

像那种两难的题目,就是怎么答都会有所损失,那他们就会这样说,痛在我心,必须如此,大业在前,人命关天,我已经这样选择,要怪就怪在我身上吧。

“看起来顺从心意答题就行,实则题目里全是隐藏的险境,若是为了眼前道德,那么就会违背其身后更大的原则,表面上这些人路见不平,行侠仗义,劫富济贫,但实际已经违背了很多其他的准则。”

江问无奈摇头,他承认自己就算遇到这种题目,也会跟着人家布置好的思路去走,毕竟看到妻子孩子被土匪夺走这种问题,换做谁都会答,报仇雪恨,替天行道,除此之外,也就是少数人会因为公德心的问题,会答,既去相救又不杀生,但这样的人实则更加虚伪无能,仅在书纸上行善,实际真这样早不知道啥样了。

然而江问为什么会如此清醒明白,那是因为其考卷上再次地写满了一大堆答案,虽然他不知道这些答案是谁所写,但看其字数竟然全都相差不少,基本刚过百字就已结束,没有多费口舌。

江问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才知道题目并非看上去那样,如果真的按照正常的回答去做题,那毫无疑问就会得到一堆错误,这一关文考必须要反着思绪,违着良心,因为只有这样,才是真的符合实际,不存虚华。

“富人富之,家缠万贯,如今落难,一文不值,其智过人,其业庞大,若施恩情,涌泉回报。妇人平凡,无华无丽,年岁已大,性情平和,虽无家业,却心朴城,若施恩惠,甘做牛马。但……论其家业,论其平凡,归根究底,都为生命,命本无价,命本无暇,人不平等,命却相同,救富是救命,救妇也是救命,若只能救一人,那便谁也不救,顺其自然。”

这是针对富人妇人只能救一人的题目,而作出的正确答案,也就是谁也不救。

江问承认,在看完这个答案后,还以为是怀无子故意临时使绊子,给他回答错误的答案,但几番思考过后,他又打消了这个想法,反而好奇这答题之人是谁,这出题之人又是谁,因为这道题目看上去是个两难的题目,以正常人的心态,绝对会二选一,但实际上它并不难,反而很简单。

因为这道题根本就不是纠结你到底救谁,而是让弟子看这贫富背后,男女背后,所能看到的真正意义,换句话说,这只是一道题,做对了没人死,做错了也没人死,若是一开始就陷入题目的框框中,认为必须按着这个来,那么最后也绝对会被最愚蠢的道德准则耍来耍去。

题目本身用了形象和存在来突现,突现出一个走投无路的富商,其可能是家财万贯却自私自利,也可能是黑手待人欺凌他人,然后又是一个平淡无奇,年岁已大的妇人,这么一比较,哪怕题目本身压根就没说富人到底坏不坏,妇人到底善不善,这些答题的人,就已经自作主张地扣上了自己认为的帽子。

而妇人富人实则只是虚晃,只是一个可以替换的引子,所考验的就是弟子能不能盖过这些表面,盖过世俗,去理解背后真正的含义与道理。

“命本无价,命本无暇,一切皆由我们自身定价,这也导致了明明生命不为我们所管,却偏偏为我们所管,但谁也没有管理生命的资格,谁也没有干涉生命的权利,因为谁都有理由、借口、因果、缘由,可到头来,这些都是人自己在那里绕来绕去,好像戏子一般自导自演,实则生命本身……一开始什么样,最后,还是什么样。”

江问被这答案答的入神,着迷之际,竟提笔直接在其后面写了开来,等他反应过来时,那整齐的文段后,已经多出了一段新的答案。

“完了……这回真是麻烦了。”

江问后悔不已,但字迹无法消去,只能如此。

第七十一章 武考开始 可能是知道这第二关的考试略有难度,所以直到两个时辰过去后,才彻底结束,考官再次过来收回考卷,众弟子无一不是神情各异,有喜有悲。

江问这回没有做那小动作,乖乖地将考卷递过去,便起身离座,他心中满是那答题之人的玄妙,可以说自从看完其中一道题的答案后,便着迷的跟随其后。

人生哲理不过如此,是人,又有几个能参透其中,江问自知出身低微,想要大富大贵已然不可能,但他也知道人不可无志,更不可封闭自己,因此来到青城山后一直潜心学习,可却从未有过如此震撼之情。

见江问离开,齐辉想追却又停住,一是杨沐成与杨雨怜和吕护已经会合,估计正在讨论这第二关文考的离奇之处,自己若是不去,便是有些不合适,其次江问离开的太快,仿佛被人催促一般,因此齐辉干巴巴地望了一眼后,便朝杨沐成等人过去。

“江问,那些题我都看不懂,不过幸亏你事先打过招呼,我就假装动了动笔,其他一点也没费劲。”

小胖快步走来,既高兴又不敢大声的说道。

“嗯,咱俩能有如此捷径,也得多亏怀无子。”

江问拉着小胖离开考场,往那人少之地。

“那这样是不是就剩下武考了,得啥时候啊。”

小胖激动不已,接着问道。

“文考需要重新布置考场,似乎得一两个时辰,可能正午或正午之后吧。”

江问也不清楚具体时间,只得猜测。

“那也快,说实话我还有些激动呢。”

小胖咧嘴一笑,两只手磨来磨去,好像迫不及待地与人比试一番。

“别急,前两关咱俩是偷走捷径,这最后一关就得认真对待了,而且你要知道,说是考试,其实就是动真格的,那帮家伙学习道法比咱俩多,估计比你都想实验一下自己的本事,尤其是杨沐成和明筑,若是与他二人遇到,估计是得全力以赴。”

江问皱着眉头说道。

“那有啥的,杨沐成他学的招数虽然多,可比不上我精啊,不过要是那个明筑,嘻嘻,希望我遇不到他。”

小胖自知众弟子中,精炼道法比精炼武艺的要多,毕竟后者需要长期练习,刻苦艰难之况就不用说了,因此比较之下,只需要咒言和真气的法术要好学好用不少。

而其中,除了小胖与众人相反以外,就只有杨沐成了,所以小胖不仅不怕遇到杨沐成,反而还希望遇到他,不然碰巧个明筑那样会法术的,估计自己都进不了身啊。

“还是别纠结了,对决之人不是由我们决定的,是要抽签而来,所以还是遵从规则,而且你别忘了,这武考,可不是赢一局,就全赢了啊。人家是不断筛选,你赢了就得等着,然后跟另一方胜利的人再对决,其用意不单单是体现个人所学,也是想看看其耐力如何。”

江问解释道。

“这样啊。”

小胖略有吃惊,只得接受。

二人这般小谈终究没有长久,过一会儿就被杨沐成等人找来,接着就是讨论刚刚文考的事情,江问知道自己不能露馅,于是编造谎言与其交谈,幸亏题目他还是知道的,而杨沐成等人也是抱怨其题目刁钻坑人,明明是正常的文经德理,怎么突然就成了人心考验。

江问没有多说,只得不停附和,虽然每个人都认为第二关的题目太过离奇,可却都没有说出自己的答案和见解,不知是不想说出来,还是这答案会暴露他们心中的真实。

正午到来,众人再次回到考场集合,此时那些桌子笔墨全都撤去,换成的是干干净净的武台。

因为此为武考,所以那文考考官已经离去,换成的是另一位考官,此人虽年岁不大,但脸上一副威严象,并且身体壮实紧凑有力,虽并不像常人想象那样十分魁梧,反而身材略有消瘦,可其蕴含的内在力量,却让每一个人都感受到了。

“等我说完,两两一对上去拿木牌,然后下去等着,待所有人拿完后,便互相对照,寻其此次考试的伙伴。”

考官沉声解释,伸手指了指一旁的木箱,里面应该二十个木牌,而且上面写了十种不同的编号,若是两个人拿到的木牌编号一样,便为对手。

“敢问老师,此次考试,是全力以赴,还是……”

未等那位考官示意开始,突然一位弟子说道。

“什么?你说呢?此为考核,乃一年一度的重大总结,你跟自己的同学朋友对敌斗法,心里就过意不去了?我告诉你们,真正战场,万箭齐发,别说顾及之心,连松懈都不得有一丝一毫,今日武考不仅是考验你们个人的本事,更多的还是临场意外反应和耐久,若是因为一点小事就放水,那你就可以直接下山,不必再浪费我等授业与你。”

考官严肃道,接着便挪身一步,示意众人上来拿牌,可能是那番话说的太过狠咧,也或许是挑选木牌有些紧张,所以没有一个人主动上来,但就在十几秒过后,还是有人率先出来,不仅如此,他二人还是同时出来。

“蒋圆想跟你比。”

江问没有转头,一边走一边低声说道。

“我谁都不拒。”

杨沐成咧嘴一笑,迈步来到那木箱,伸手随便掏了一个就回身离开。

江问紧随其后,虽然心里也是忐忑不安,万一这第一回就碰上个明筑或是杨沐成,那岂不是能挨到第二次的机会缥缈不少。

即便如此,江问还是果断拿出木牌,毕竟顾及只是阻碍,就如这考官所说,真正危难之际,哪有时间让你准备和考虑,都是一瞬之间发生的。

“灵?”

江问回身离开,一边走一边查看木牌,上面别的没有,仅为一个灵字。

“大哥让我问你,你的木牌上是何字。”

待江问下去后,一旁的齐辉便突然问道,因为杨沐成与江问离的较远,众人不敢随意乱动,所以只能拖话相传。

“他的是什么?”

江问反问。

“坤。”

齐辉直言道。

“我的是灵。”

江问松了一口气,但也只是一半,因为还有一个人是他更不想遇到的,若是遇到此人,那这次武考,恐怕就真的不是考试,而是拼死相对了。

有了二人的开头,剩下的人也各自上去,没过几分钟,二十个人每人手里都有了。

“明字者上前。”

考官大声说道,他喊的正是木牌上的字,而刚等他喊完,两个弟子就纷纷走上台去,其脸色兴奋中夹着忐忑,可以说一张脸掺杂了很多复杂的情绪。

“上那边等着。”

二人上来交换了木牌,其字确实一样,给众人确认后,便去到武台一侧等待。

“虚字者上来。”

考官继续喊,又有两人上来,为一男一女,男的不认识,女的却认识,正是那与杨雨怜一起的芳含。

“小胖肯定有变化。”

江问侧头看向另一边,看不清小胖的表情,但他估计这家伙肯定得有些情绪。

大致规则就是如此,考官喊字,相对的二人上来,给众人确认后,便去侧边等待,而江问一直等待,可却始终等不到灵字叫喊,眼看最后只剩下六个人时,考官终于喊出了灵字。

“灵字者上来。”

待考官说完,江问便迈步前进,而他一边走,一边打量与自己同出的那个人,索性,虽然明筑和杨沐成都还在等待叫喊,可显然他俩也不会与江问相对,起码这第一场是如此。

“敢问道友名号。”

江问故意走得慢,与那年轻道人并排后低声问道。

“我……我叫王宇。”

王宇似是有些激动,而且过度,江问这一问话不仅差点把他吓得崴脚,回话时的声音都微微颤颤,生怕掌控不住音量被那考官听到。

江问点头,上去后与王宇交换木牌,接着便下去,下去时,他又故意走得慢。

“道友不必惊慌,我平时疏于练习。”

江问低声说道。

“这样,甚好甚好。”

王宇急忙答道,同时呼出一口气,此人似是有些胆小,并且顾虑太多,他之所以如此紧张一是因为考核,二就是害怕自己的对手太强,但江问故意压低实力,打消其心中顾虑,这才让王宇稍微放松。

第七十二章 对抗开始 最后四人也已分配完毕,杨沐成与明筑刚好错开,与另外两个稚嫩道人两两相对,二人脸上似是有些不满,毕竟以他俩的性子是希望能遇到个强劲的对手,尤其是明筑,那眼睛不止一次看向江问这里,但最后他只能干巴巴地望着,而不能与其对峙比较。

考官大概说了下规则,虽然在之前众人就知道个大概,但这回听后,还是心里有些忐忑,这四条规矩分别为,出台为败,倒地不起为败,伤人过度为败,做阴险之举为败。

内容很简单,只要别触犯即可。

“蒋圆对的那个人叫什么。”

可能是巧合,江问左边是王宇,而右边就是齐辉,但这家伙选了一个比他高比他壮的对手,此时正一脸茫然无措的站在那里不动。

“啊?”

齐辉没听到,显然愣神。

“我说蒋圆对的那个人是谁?”

江问不禁想笑,毕竟齐辉与他的对手站在一起,真的很是难受,不仅魁梧雄壮,其气势也十分凌人,与其相比,齐辉倒跟个小姑娘一样柔弱。

“那个,那个叫啥来着,我跟他不是太熟,但那个人精通道法,是跟着明筑一起的。”

齐辉想了一下,答道。

“这样啊。”

江问没有多言,只是在心中盘算,小胖最怕遇到的就是会道法的人,因为这样他就得费尽心思去躲避各种离奇招数,而且很难近身,但相对来讲,他一旦近身,也不会给此人反应的机会,别人可能不知道,但江问知道,小胖表面看起来迟钝生硬,被其体格限制,但实际上却动作无比迅速,可能是七宫拳练多了,知道一招一式要蓄力,要爆发,所以平时慢悠悠,但真比起武来,就是另一种状态了。

“剑字者上台,考试!”

待一分钟过去,考官突然喊道。

两名道人相继上台,二人都是剑字木牌,但其样貌却十分不匹,不仅五大三粗,堪比缩小的小胖,而且容貌不堪,估计是富家培育出来的少爷,气质非但没有,举止还十分粗糙。

“弟子黄枫,已经准备。”

其中一个人说道。

“弟子孙韩,已经准备。”

另一个人也说道。

“好,开始。”

考官没有废话,示意二人开始比武。

那黄枫本一脸担忧,蹑手蹑脚就是不敢出手,可谁知另一人孙韩竟率先出手,用的招数虽然并不致命,可却是七宫拳的第十三式,卧龙出海,屈爪猛探,攻其下腹,此人动作灵敏意识快速,还未等黄枫反应过来阻挡,那如同龙爪般的手就已经抓在了其小腹。

“你这人,怎么如此凶狠!”

可能是还没有意识到情况,黄枫破口大骂,嫌弃对方出手迅速,但其实是他没有理解这武考的意义何在,以为还是那过家家般的切磋,自身没了防范,最后被人家一爪抓了层皮下来。

“若不尽力,怎为真实。”

孙韩没有简单解释,此人表面虽寻常无比,可一出手便是另一个状态,不仅那黄枫看不出来,就连一旁的江问等人,也确实没想到此人会如此迅捷。

“动作娴熟速度极快,此人一直默默无闻,却没想到是个人物。”

齐辉惊叹道。

“可惜力道欠缺。”

江问跟着附和。

“如此实力已然不得了。”

齐辉继续说道。

“你哪天没事可以让蒋圆抓你一下,不说多,起码掉块肉。”

江问撇了撇,说道。

“啊?不会吧。”

齐辉既是惊叹又是崇拜。

江问没有回答,注意力再次集中在武台之上。

孙韩虽然抢了先机,可接下来却明显无了优势,因为那黄枫虽然脑袋有些迟钝,并不激灵,可其防守能力却独具一格,不仅可以随意应对正面而来的攻击,还能反过来回对方一下,虽然这招数并非七宫拳里的,显然是江问小胖没有学到的其他拳法,可在黄枫手里展现,却是灵巧无比。

只见那孙韩几次冲锋都失败后,便变攻为守,等待那黄枫出击,但令众人大跌眼球的是,此人真的是防守精通,只是未免有些防守过度,现在人家孙韩明显让他出招,可黄枫就是不动,举着臂弓着腰就在那里等着。

“真是够了。”

僵持之下,孙韩忍不住耐性,只好再次出击,他知道自己正面攻不破,于是只好加快速度,从其周围飞速环绕,黄枫的拳法以静待动,若非攻击非常贴近,否则不会轻易改变,而孙韩这个围绕虽十分靠近,可却始终拿捏一个尺度,不仅让黄枫够不着,还屡次反过来误导其防守,结果刚一动作,孙韩就远去,可一收回来,他又靠近。

“耍这些做什么,直接动手不就好!”

紧张之下,黄枫只好出口,但孙韩没有搭理他,只是继续飞速围绕。

待得四五分钟过去,因为黄枫一直处于一种极度紧张的状态,而短短几百秒,就已经迅速消耗了他的精力与体力,或许是从未经历过磨难与训练,使得这些人武考之上一点体力也没有,包括那孙韩都在硬撑,可无论如何,他撑过了黄枫,并且在其疲惫与愣神的一瞬间,抓住机会,一把从其背后攻出,这一回不再是爪,而是充满力量的拳。

“啊!”

黄枫大叫一声,接着就被击倒在地,他右手捂着后背,背心处仿佛被钻头钻了一般痛苦不堪,一瞬间优势被破。

孙韩乘胜追击,不顾对方已经倒地,又是一腿踢了过去,这一脚不偏不倚,刚好击中其胸口,虽然力道明显被故意降低,可还是给黄枫增加伤害。

“投降……我不行了。”

没等第三次攻击来袭,黄枫率先投降,考官一脸严肃地看了看他,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而宣布此次武考胜者。

“你认为这样打,能否打出真正的实力。”

齐辉看的入迷,但也慌张,于是便想问问江问。

“看情况,像那黄枫虽然有一身守功,可最后硬是被人家用法子给破了,但这并不代表黄枫已经出了全力,胜负往往在一念之间一瞬之时,而论全力以赴,那肯定坚持的时间越长,使用的招数越多,越能表现出来。”

江问答道。

齐辉听后没有再问,只得低着头不知道想些什么。

第二场开始。

“弟子孙雨涵。”

“弟子徐清风。”

上台的一个为容貌俊秀身材瘦弱的男道人,其举手投足之间不无看出,此人应当是出身儒学之家,君子有礼的风范十足的很。

而另一名,则是比较矮小,同样瘦弱的女道人,只是此人容貌平凡,不仅没有气质,而且还紧张万分,上台之时差点踩错台阶摔倒。

“开始。”

随着考官的示意,二人如同上一场一般,全神贯注,蓄势待发,应该是有了前车之鉴,所以无论是那徐清风还是孙雨涵,都明显警惕十足,一点也不把这件事当做寻常试炼。

第七十三章 激烈比武 徐清风此人文雅之至,但也只是表面和行为举止,真正如何并不了解,但当武考开始时,他却依然保持着君子风范,双手背负在后,让那孙雨涵先行出手。

孙雨涵同为场上之人,自然也知道徐清风一直不动是何用意,因此只好率先出手,但她并未像黄枫孙韩那样采用直攻刚猛的拳术,而是掐指念决,竟原地施展起法术来。

“……为我所用,土石皆灵!”

咒语落下,也就是两三秒钟的时间,武台上周边的碎石突然动起,先是轻微摇摆身体,最后凭空而飞,最后好像被人推了一把,猛的冲向那徐清风。

“施法效力太慢。”

江问不禁说道,他虽然这几年一直没有学习道法,别的不说,反正除了一开始差点要了他命的三阳火外,确实一点咒语一点掐指也没用,但这不代表他不了解道法,因为没事就与吕护讨论,所以方方面面了解一些,而这里面他记得最清楚的,就是施法后多久才能真正起作用。

“是有些慢,如果换成我大哥,估计那几秒钟他可以直接冲到那个女的面前将她制服。”

齐辉听到了江问所说,跟着附和道。

“岂止,你要知道对方的法术一旦出现问题,而对手没有,反而熟练运用,那么不用几秒,只要咒语落下,那么那个人立马就会失去性命,还用冲上去吗。”

江问答道。

“对哦,不过能立马起效,还真不容易,好像得有很多条件。”

齐辉接着说道。

齐辉说完,便陷入了寂静,不是江问不回答,而是他也不知道怎么接话,吕护并没有告诉他关于法术的详细内容,他自己也没去想,因此只能一知半解,即便聊着聊着尴尬起来,也没有办法。

回到武台。

在孙雨涵的道法起效后,虽不多,可依然有十余块飞石朝徐清风攻去,其攻势迅猛并且石头越小冲击力越集中,光是想想也能知道其伤害有多致命。

对此,徐清风再怎么镇定,也是不禁动摇,毕竟道法有许多种,但显然规模攻击与个体攻击绝对不一样,后者即便威力再大,也容易让人躲闪,可前者却仗着数量多范围广,哪怕威力减少,也至少能保证打到人。

孙雨涵所施展的,便是这类道法。

“他在干什么。”

其他人不禁发出疑问,疑问的不是别人,正是还在原地不动的徐清风。

“等等,他在提气?”

江问也看的纳闷,心里还在盘算哪种道法可以后发施展并且能阻挡大范围的攻击,可想来想去不仅没有想出结果,那飞石也已经临近徐清风面前,可当他仔细查看其面部和身体时,却发现了不对劲,此人虽表面没有任何动作,连嘴巴都没有动一下,可实际上却从开场就一直在提气运行,这法子别人不清楚,可江问是熟的不能再熟啊。

“什么是……”

齐辉耳朵好使,便又想询问,可他话没有问完,突然眼睛一愣,只见在那飞石离徐清风仅有半米远时,徐清风突然歪头屈身,横腿缩臂,极为巧妙的躲过了离他最近的一波飞石,接着还未等休息,又接着爆发力量,强制自己在刚刚的动作中临时转变,由下到上,双腿离地,又躲过了贴地飞行的一波飞石。

因为攻势太快,所以众人只看清了前两波精彩的躲闪,等到真正专注时,却已经结束了,原因并非没有,而是到了后面的飞石明显散乱不一,徐清风也躲的极为凌乱,众人眼睛看的目不暇接,因此两三秒钟的时间,第一回合已经结束。

“此人竟有如此之快的反应。”

齐辉赞叹。

“此人真是伪君子。”

江问答道。

“啊?”

齐辉有些发愣,扭头看向江问。

“先前他彬彬有礼,礼让那对手先行出击,结果自己背地里一直蓄势待发,幸亏那女道人用的是法术,若是采取武艺前去攻击,怕是不仅攻不成还要被反回一击。”

江问分析道。

“不会吧,此人这么阴险吗?”

齐辉还是有些不信。

江问没有回答,只是转而观看武台。

在孙雨涵的飞石攻击失败后,此女便当机立断,立马进行第二波攻势,她知道自己比不上那徐清风,于是只好不断先发制人,压着气势打下去。

只见她依然采用道法远攻,咒言一下,凭空突然出现几道飓风旋转,其呼啸厉鸣,宛如一片片锋利的刀刃一般,接着没等几秒过去,那几道飓风极速朝前飞去。

徐清风依然在原地暗自蓄力,待那飓风来到之时,抬腿弯臂,弓腰旋转,一瞬间他用了好几个动作去躲避接连不断的飓风,而在几秒钟后,徐清风依然站在原地,只是样子狼狈不少,先是头发散落并且断了一部分,接着大腿与手臂还是各自吃了一下伤害,虽并不严重,但起码衣服破裂脱皮流血。

“你不要再让我了。”

就在众人认为徐清风逐渐劣势时,那孙雨涵突然说道。

“我还能让你一下。”

徐清风答道。

“你为什么这样。”

孙雨涵不理解的追问。

“没有什么为什么,你来吧。”

徐清风摇摇头,示意别再废话。

孙雨涵听后一脸复杂,迟迟不肯出手,但无奈台下众人发出嘘声,考官也略有不满,于是只好再次出手,但这回并非使用道法,而是直接冲了上去。

“他为何这样?我看起来一点也不像伪君子啊。”

齐辉纳闷问道。

“真正的伪君子,是不会让人知道他不是假君子的。”

江问没有细说,只是答道这一句。

不是江问不说,而是现在这个局面都会朝那徐清风倾倒,此人先是礼让对手三次攻击,又在受伤中放出承诺,再让那孙雨涵一下,此举正常人看来,都是那君子风范,可江问始终知道,时机还没有到来,一旦时机到了,是不是君子他自己就露出来了。

“看拳!”

回到台上,那孙雨涵已经冲到了徐清风面前,可令人有些疑惑的是,她竟然直接告诉对方自己出的什么招数,不过也是弄巧成拙,此女可能是好心提醒徐清风,但人家不领情,以为这是陷阱,所以故意忽视其拳头,转而去防范其腿脚,结果一拳不偏不倚的过去,刚好打在了徐清风那张俊脸上。

“你……”

这一拳冲击极大,直接把那徐清风打的一脸怒意,嘴唇不禁被鲜血浸染。

“我……我不是故意的。”

孙雨涵直接蒙了,一瞬间手足无措,但台下立马传出不满声,使得她又不得不继续攻击,这一下由拳头转为横踢,虽距离很近威力不足,但她还是好心再次提醒徐清风“看腿!”

徐清风听后果真不再怀疑,听话地提腿去反挡,可令人不禁大笑的是,那孙雨涵虽抬起一只脚去横踢,但另一只脚做支撑时,却不知怎么突然摇晃,前半秒她还在硬撑,可当踢出去的那条腿越来越远时,身体平衡开始不稳,当徐清风已经准备好阻挡时,孙雨涵突然一歪,左脚失衡右脚偏离。

“她咋了。”

齐辉纳闷问道。

“别说话看好戏。”

江问一脸兴奋说道。

“哎你别……”

徐清风也注意到了孙雨涵的意外,可他并没有当回事,依旧提腿在那里等待,可无奈孙雨涵终究是歪了身子收回了脚,不然整个人都要摔下去,但问题光是这样就好了。

“诶你怎么反……啊!”

徐清风听到了孙雨涵的提醒,心知对方要临时出岔子,可没想到意外来的太突然。

只见此女为了保持平衡本能的伸出去一只手,像是要把着什么东西,但无奈她因为太过焦急,所以力道加重,而手也是一开始的拳头,还没有时间解开手指,最后离她最近的除了徐清风没有别的东西,因此等众人反应过来时,孙雨涵又是一拳捣在了徐清风脸上。

第七十四章 伪君子举 “你这……你这骗子,故意戏弄我不是!”

令众人万万没想到的是,徐清风突然发怒,不仅没了之前温文尔雅的态度,反而一转脸面,满是气急败坏之色。

孙雨涵一下子愣住,其第一是因为自己误打误撞,越不想打在徐清风脸上,偏偏就越打在了他脸上,第二就是因为她正在后悔之时,徐清风突然怒吼起来,虽说把她吓了一跳,可其转变也十分之快。

恼羞成怒之下,徐清风再次出乎所有人预料,他趁孙雨涵在自己面前愣神之时,竟不等对方准备,直接出手相袭。

“啊!”

孙雨涵失神之际中了一脚,整个人都飞了出去。

“那个家伙怎么如此不讲规矩!”

齐辉惊叹道。

“这已经不是规不规矩的事儿了。”

江问早就料想此人会发怒,因此他会做出一些违反规矩的事也很正常,只是发怒之后,他又会如何呢。

“你这骗子,给我过来!”

徐清风将孙雨涵踢出两米外时,又飞快冲了过去,他一把将孙雨涵拽了起来,接着又扔到了另一边。

孙雨涵中途想要挣扎,可无奈身体遭受重创,如今只能任人宰割。

而又令江问等人预料不到的是,徐清风此时是真的没了理智,只见他口中念念有道,手指开始掐诀,似是要趁孙雨涵无力反抗之际,施展道法。

“江问怎么办!”

齐辉已经有些安耐不住,他担心这武考要是武出人命来,那可就真是天大的意外了。

“别急。”

江问说是不急,其实也急,他一直在用视线撇那考官,看他有没有想要出手的征兆,可那考官一直面无表情,甚至连手都没动一下,而此时徐清风已经念完咒言,武台飞石四起,正是之前那孙雨涵施展过的法术。

“江问!”

齐辉焦急不安,不止他,就连一旁其他弟子,也都个个惊慌失措,他们没想到会突然出现这样的意外,但即便心里想要出手制止,可又都犹豫不决进退两难。

“死娘们,给老子去死。”

徐清风低声道,接着那数十块飞石便凝聚在一起,宛如一块粗糙的石剑一般,为首的石头刚好有些锋刃,虽比不上正常的刀剑,可这要是击在孙雨涵身上,至少也能贯穿皮肉。

而随着咒言的结束,石剑猛然飞出,伴随呼啸的风,直冲那已经无力反抗的孙雨涵袭去。

“江问你快……诶人呢。”

齐辉此时已经顾不上什么安不安静,直接就是大喊起来,但当他侧头看向旁边,却发现江问人没了,转而武台上却出现了一道人影,其速度飞快,正朝那孙雨涵奔去。

“快点……快点!”

人影正是江问,他要在石剑成型时就开始提气,周身早已经被真气填充,只是一直碍于那考官,不敢贸然上去,可当石剑冲出去时,他便没了顾及,因为自己要是再不出手,恐怕那孙雨涵就真要亡命于此了。

“这恶人,他在提力!”

江问因为是与那石剑同时出去,虽自己本就离武台还有些距离,可因为蓄力已久的真气,能让他在前几步爆发一下,所以一下子就减去了这段距离,变成与石剑平行,可正当他慢慢能够提前赶到孙雨涵那里时,石剑突然提速,一下子就赶超于他。

仔细一想,这不是徐清风所为,又能是何人,只是眼下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江问只得咬牙再提真气,但是本来真气已经形成一个规律,可现在自己临时打破,并加大其容量,使得体内瞬间被撕裂一般疼痛,因为肢体运行一直是用真气辅佐,但这么一弄,就有四五秒会出现空白状态,江问忍了过去,可后发补充过来的真气还是无法让他赶超那个石剑。

眼见石剑已经离近孙雨涵,自己却无能为力,江问手足无措,除了继续疾驰没有别的办法。

然而,就在众人有的都已经闭上眼睛,不打算看那血腥的场面时,过了十几秒,孙雨涵的声音却突然响起。

“谢谢。”

众人睁开眼睛,发现石剑竟然已经粉碎,但并非江问所为,而是之前本来坐在椅子上,却不知何时突然挡在孙雨涵面前的考官所为。

“带下去,让怀无子处置。”

考官没说别的,只是吩咐这么一句,接着守在武台的其他道人,便纷纷上来擒住徐清风,可徐清风却不满于此,想要挣扎与反抗,但令众人赞叹不已的是,那徐清风上一秒还在念咒威胁那些道人,而下一秒嘴还没闭上,就被突袭而至的考官一脚踩在地上,接着又是一脚,没了意识。

江问对这考官的武艺满是惊叹,其瞬间爆发速度,几乎比他强上十倍,之前他之所以一直没有出手,是因为他知道自己能在多少时间内,可以阻挡那个石剑,而他所需要的时间,却是江问要用的三分之一还不到。

“等等,你叫什么名字。”

江问心知自己此时有些显眼,既然孙雨涵已经没事,便只好赶紧下去,但他刚转身走个几步,后面就传来那考官的声音。

“我……我叫江问。”

江问本想隐瞒或是撒谎,毕竟自己这几年来很少跟外人打交道,尤其是像怀无子这样的职位道人,他是想躲得远远的都不够,可眼下人家考官问自己话,再不想回答,也得回答。

“这名字怎么从未听过……”

考官有些疑惑,但也没纠结太久,而是将那孙雨涵扶起来后,站在武台正中央,大声发话。

“你们给我听好了!入山时没有严格审理,什么人都可以进来,这没有问题,但我青城山无论如何也是四座道山之首,容不得你们在这里给我败坏名声!平时你们什么为人什么态度我不管,因为那都是假的!你们只需要给我注意一点,那就是同门之间,若是自相残杀,不顾情谊反而钻入那可笑庸俗之事里面,别人可能会轻饶,但要是换做我……”

最后一句话,考官并未说出来,只是在他脚下的武台,却突然崩裂一块,那是他左脚压出来的,也是故意震慑众人的。

第七十四章 道谢之举 此次突发结束后,徐清风不知道遭受了什么样的处置,反正怀无子没说,其他长老也没有特意出来示意什么,好像之前一件小事一样,就这么随风而过,但有一件事还是被影响了,那就是武考被中途打断,考官让众人回去休息,等第二天早上再继续之前的武考。

或许此事还是比较特殊,只是怀无子等人不好处理,毕竟事关本门名望,要知道青城山是最喜欢名望的了,之所以能成为四道之首,也是不断积累人望和名望,让他们捧起来的。

而像徐清风这样考核恼羞成怒,一气之下竟对同门下死手的事情,自然是对青城山的名望冲击最厉害,一旦传出去,肯定也是说青城山收徒草率,不严格过滤弟子品性,什么人都放进来,而一旦被人深究,那么那些富家子弟,用钱财买通进来的家伙,就也会跟着浮出水面,这么一来,青城山的威望算是彻底完蛋,一发不可收拾。

“喂,跟你对的那个家伙,怎么样。”

小胖看到江问从人群中离开,便急忙跑过来询问。

“王宇啊,我不了解他,不过应该没问题,你呢。”

江问答道。

“别提了,我对的那个家伙跟个老头似的,话也不说,还难看,听别人说,这家伙死练道法,上山前就是个江湖道士,唉,我该怎么办。”

小胖一脸无奈道。

“不用担心,道法有道法的劣势,你只要别给他念咒和起法的时间就行。”

江问简单答道。

因为中断武考有些太过突然,所以江问一时还有些不明白,不过后来看到怀无子和那武考考官离开后,便知道徐清风这小子当真是惹祸。

只是这还有半天的时间,杨沐成等人都成群结伴的探讨,而江问和小胖只能原地打转,回屋子不行,散步也不行,就在这里待着也不行,真是纠结。

“诶,那个人怎么来了。”

小胖捏着一片叶子,突然说道。

“谁?”

江问还在纠结这半天时间该怎么消磨,心不在焉的答道。

“那个女的啊,叫啥来着,孙……”

小胖摸了摸脑袋,一下子卡壳。

“孙雨涵?她来了?”

江问不禁抬头,他还以为是吕护齐辉等人,可没想到竟然是此女。

“那个,江……江问,对吧。”

人影靠近,果真是一瘸一拐的孙雨涵,显然她还没有去处理伤势,走起路来极为艰难。

“找我何事。”

江问不明此女来意,只得直接询问。

“我想谢谢你。”

孙雨涵停下脚步,休息几口气后,便说道。

“谢我作什么,我没救得了你,是考官救了你,你得谢他。”

江问咧嘴一笑,感情人家是来道谢的,虽然自己有些名不正言不顺,但也不错,好歹有人感谢。

“我已经谢过考官了,我之所以谢你,是因为在所有人中,只有你肯冲上来,我一直在看着你,哪怕知道你救不了我,我也在看你。”

孙雨涵小声说道。

“噗嗤。”

就在孙雨涵说完,突然一声不和谐的声音冒出,江问斜了斜眼,示意让小胖去一边待着,这臭小子笑就笑,还在那里憋着,真是让人无语。

“你还是回去养伤吧。”

江问虽心里窃喜,但也知道不能迷恋这种感觉,谁都想英雄救美行侠仗义,可放在当今世道这只是痴人说梦不自量力,因为这终究只是自我陶醉的名誉,不仅不能激励人,反而会让其陷入其中。

“好,那个……你,你住在哪里。”

孙雨涵本已经转身,但几番犹豫后,还是转过来问道。

“啥?”

江问以为事情已经结束,结果孙雨涵突如其来的这么一句,让他差点没站住脚。

“你别误会,我就是想,等伤好以后,给你拿一些谢礼。”

也不知是伤势太重还是心理作用,孙雨涵此时是话长气短,一句话要说个好几口气。

“我不需要谢礼,姑娘还是回去吧。”

江问百般无奈,明明自己最不需要这种东西,偏偏它就总是来。

“诶江问你看那里,来来来咱俩过去瞧瞧。”

突然小胖过来说道,接着便拉着江问的手,走向另一边,留下孙雨涵一脸茫然站在原地。

“你说说你,怎么这么招惹女人呢。”

小胖一边走一边无奈的说道。

“人家只是单纯道谢的。”

江问叹了口气,既是反驳小胖,也是迷糊自己。

“我才不信。”

小胖甩了甩手,偷偷朝后面望去,发现孙雨涵似乎离开,便又跟江问回去,二人因为不想再跟这些人闲谈,所以特意远离人群,等到那些人一个一个都离开考场,打算回去休息时,二人也跟着回去。

“你说既然第一把咱俩都有希望过去,那等到第二把时,该怎么办,那个时候遇到杨沐成和明筑臭小子的几率就大了,哪怕遇到吕护和齐辉也麻烦,毕竟都是熟人。”

小胖躺在床上说道。

“不用担心那些,究竟如何,尽人事,听天命即可,在这里忧虑没有任何用,就算到时候真遇到杨沐成和吕护他们,也要认真去打,而不能疏忽。”

江问答道。

“好吧,其实我也没太担心。”

小胖继续说道。

“那就赶紧睡,明天好早起。”

江问闭着眼睛说道。

几分钟过去……

“你说那杨雨怜亲你的时候你啥感觉。”

小胖的声音再次传来。

“……”

江问没有睡着,但一瞬间不知道说什么。

“你睡着了?”

小胖抬起身子,发现地上的江问闭着眼睛,看样子是真睡着了。

“睡得真快。”

小胖略有无奈,明明自己睡不着,偏偏还要睡。

但是当你没有任何事做,只需要耐心等待时,毫无疑问睡觉是最轻松的一件事。

小胖这人别的不用说,虽然他不容易安定,但一旦安定下来,那就不用愁睡觉的事儿了,因为他总是能进入那种睡神的境界。

“睡得真快。”

过了一会儿,江问抬起头,看了看床上的小胖,发现这货已经歪着头睡着了。

第七十六章 换牌之事 次日。

众人再次来到这熟悉的考场,以及那充满打斗痕迹的武台,显然不知是昨天的事激励了他们,还是过于激动导致睡不着,这帮家伙一个比一个来的早,等江问和小胖过来时,考场已经有六七个人在等着了。

“诶,那个是不是就是那个叫王宇的家伙,你看看。”

小胖眼睛看来看去,突然发现一个熟悉的人,因为他在昨天听江问说完,便刻意关注了这个名叫王宇的家伙,因此今天没想到看到他的身影一下子就记起来了。

“是啊,怎么了,等等,他被人揍了?”

江问倒没有把王宇太过在意,毕竟只是对手,不是敌人,没必要去处处在意对方,了解他的底细,可因为确实无事,所以他还是朝王宇那里看了一眼,但这么一看,却直接看到了其脸上的淤青。

“好像是,走,咱过去问问。”

小胖待不住,拉着江问就过去。

“喂,王宇是吧。”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江问越发看清王宇脸上的伤痕,不止简单的淤青,还有一些血迹和破皮。

“江……江问,你快走,你别在我这里待着!”

令人没想到的是,王宇看到二人后,竟跟被吓到了一样,差点没一屁股坐在地上。

“你这是怎么了?”

江问越发疑惑,继续追问。

“你赶紧走,离我远点!”

然而王宇还是一副惊吓过度的模样,两条腿哪怕擦着地面也要不断往后撤。

“你别问他了,问我吧。”

就在江问和小胖百般不解时,杨沐成突然从后面走来,不知为何,他是一个人来的,并没有看到吕护齐辉以及杨雨怜等人。

“发生了什么。”

江问本能地感觉到事情有所变化,虽然不知具体如何,但其中肯定是关于武考的。

“王宇昨晚被明筑逮住了。”

杨沐成领着二人走到一处树林下,一番沉重后,这才说道。

“明筑?他干什么?”

江问本来以为这只是那些人内部发生的事情,可一听到明筑的名字,便有些担心,因为这货别的不在意,就偏偏盯着自己不放。

“他强迫王宇跟他换牌子。”

杨沐成叹了口气,说道。

“什么……”

江问听后一番震惊,不是他害怕,而是他压根没想到明筑那家伙,会不惜一切到这种地步。

“昨晚我也是路过,结果中途听到王宇的叫喊声,待我过去时,明筑已经抢了王宇的牌子,并把自己的给了他,我想王宇本来是不愿意,因为顾及考官和怀无子,昨天怎么分配的大家都看到了,不可能今天就突然换人,可明筑不管这些,他可能用武力威胁了王宇,最后王宇也不得不答应。”

杨沐成继续说道。

“所以他就是为了和我比。”

江问苦笑着,心里很是纠结。

他以为明筑对自己的仇恨,终究会有个停息,而这种停息也是来自于,明筑看透自己的执迷愚蠢,而自发放弃仇视江问,毕竟他们来青城山是为了学道,是为了修炼自己,可中途要是因为一些儿女情长之事耽误了自己,说出去岂不是笑话。

可令他没想到的是,明筑还真就抓着这个不放,不仅如此,反而还越发激烈。

“来就来,我也不怕。”

江问想来想去,除了满肚子火没别的。

杨沐成再三劝说,让其在比武时暂停,将此事告诉考官,因为之前所有人的分配人人皆知,如果眼下明筑突然变成了江问的对手,哪怕他手里拿着相同的木牌,也不会那么轻而易举的得逞。

但是江问没有答应,他认为如果自己再这么退让下去,明筑不知道要折腾多久才能消停,既然恩怨消除不了,那就不如趁早解决得了。

见江问如此固执,杨沐成也不好继续,只得拍了拍其肩膀,接着便回去等待。

“你真有把握跟那明筑打?万一他突然吓死手,怎么办?”

小胖有些担心,他知道江问的实力,虽然确实比其他人要有一些优势,但若是跟明筑相比,还是有些差距的。

“没把握也得这样,现在不是我求人家,而是人家求我,我能怎么办,他就跟个执迷不悟的疯子一样,若是再继续拖延下去,迟早会弄出事儿了。”

江问也不想这样,他在这青城山是少一事比多一事还好,可他自己这么想,不代表现实就这样,所以与其继续躲避下去,不如直接面对。

众人集齐,考官姗姗来迟,武考重新开始。

然而这回上场的并非陌生面孔,而是一个熟悉不过的人。

“杨沐成怎么先上去了,按照顺序他不是应该跟你一样排在后面吗。”

小胖略有惊呆。

只见考官喊出了这组木牌后,杨沐成便与其对手一并走上台去。

“可能考官故意把顺序打乱。”

江问没有太过惊讶,因为他心不在焉,期间他屡次看向身旁不远处的明筑,但对方却一点也没有回头看过来,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

纵使江问心里满是疑惑,也只得憋在心里,毕竟到底如何,还得上场再看。

然而,就在他走神之时,台上已经开始了对决,可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自己正准备观看时,对决竟结束了。

“我的天,江问,江问,你看到了,杨沐成,也太厉害了。”

小胖惊叹的声音传了过来。

“发生了什么?”

江问一头雾水。

“你没看吗?”

小胖扭过头问道。

“刚才走神了。”

江问有些无奈。

“真是可惜了,刚才杨沐成等考官示意后,就直接朝那个叫什么风的冲过去,虽然第一下被挡住了,可接着第二下和第三下却连着过去,弄得那个人瞬间没了状态,挡也挡不住,防也防不了,因此只到三招,就结束了。”

小胖激动的说道。

“这样吗,没想到杨沐成的武艺已经这么高了。”

江问不禁有些后悔自己没能看到刚才的场面,所谓胜败皆在一瞬之间,说的可能就是刚刚的对决,但这么关键的时刻,自己却愣神了。

剩下几场对决,基本都呈现出一边倒的局面,吕护不知用了什么伎俩,使得自己力大无比,依靠蛮力就将对决之人打倒在地,而杨雨怜则是身法轻盈,加上对手是个男弟子,不知为何总是心不在焉,因此也在第五个回合打倒在地。

但这种局势来的快去的也快,等到第三把齐辉上场时,其实就已经看出个大概,说实话齐辉此人确实不擅长武艺对决,因此前几个回合能撑下来已经不错,只是到了最后他还在死撑,几乎命悬一线,幸亏考官再次出手,这才救回了这小子的命,否则这考试恐怕又得耽误几天。

第七十七章 首次对决 接着上场的便是江问与明筑,小胖和杨沐成还在等待,三人以为怎么也不会让江问先上,可偏偏就是他先上去了。

上去后,明筑已经站在台上,江问不想看他,心里也在盘算着这场对决,到底会发生成什么样,若是明筑真的痛下杀手,那自己是否要回击,这么一来,局势肯定会变得离奇。

当然令江问没想到的是,那考官竟然忘记了江问的对手是谁,王宇与明筑身形相似,相貌虽然略有差距,可脸型又是符合,因此考官并未发现明筑的异议,而江问之前就打算临时告诉考官这件事,可想来想去,这么拖下去不是个办法。

明筑今天不找事,明天也要找事,自己迟早要跟他正儿八经的打上一仗,否则这货绝对没完没了。

“弟子明筑,准备好了。”

明筑看着江问,一脸微笑,可谁不知道藏在那微笑后面的,则是毒蛇一般的残忍与憎恨。

江问跟着报出名号,并直接开始暗自提气,准备预防明筑会突袭自己。

“来,让你三招。”

然而,显然是受到了那徐清风的影响,这明筑,也想让一让江问,但他的礼让,却完全不是出自于礼貌或那伪君子之风,而是压根就是在轻视江问,仿佛对方必须要让自己放水才行。

“不用。”

江问冷冷回答,对于明筑这些幼稚的行为,他除了忍耐没有别的办法,毕竟这货就是纯粹来找事的,而简单明了的打一架,显然并不能满足明筑的小心思,他是因为生气杨雨怜被江问抢去,所以一直认为自己不如他。

虽然这打架都是动刀动拳,可实际上对于明筑来说,还不如对江问的一个羞辱,能让他满足。

二人谁也不出手,就这么干站在台上,使得太小的杨沐成和小胖都看的提心吊胆,二人都清楚这明筑的实力,生怕一出手,就会跟江问厮杀起来。

“呸。”

几分钟过去,众人等的不耐烦,江问自己也不耐烦,他不出手是想后发制人,毕竟自己确实在技艺上比不上明筑,所以才要以守为攻,根据对方出招而出招,可这明筑却把这件事当成了较真,江问不动他就不动,仿佛在那里斗气一般。

对此,江问无奈,只能采用别的方法,他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差点吐到了明筑脚上。

“你这行为卑劣出身卑微的小子。”

果然,明筑被惹怒了,他没想到江问会这般无赖,竟然朝自己吐了一口唾沫过来。

“呸!”

江问不禁一笑,接着又是一口过去。

“你!今天我不弄死你,我就不是这青城山的弟子!”

显然唾沫攻势很有效果,明筑不再斗气,直接掐指念咒启用真气,而此人的确实力丰厚,几年前就能比众人先行掌握法术,而几年后更是进步,别的不说,起码这法术起效的时间,却是大大加快。

“清我障路……起!”

随着咒言一下,法术立马起效,凭空出现几道飓风,仿佛那孙雨涵施展之法一般,可接着地上的碎石又跟着动了起来,一并朝向江问方向,蓄势待发。

江问此时提气已经一半,多年的熟练让他可以很快进入状态,而等那飓风与碎石一并攻击而来时,江问也随之行动,四肢发力,力量爆发,一下子就从原地跑到了六七米远,但飓风与碎石抓住时机,在江问移动时便跟着,因此待江问停下脚步,那迅猛的攻击也到来,使得江问只能再次闪躲。

“看你能躲多久。”

明筑感觉十分兴奋,好像故意折磨江问,让他心里十分满足,因此咒言再起,又施出两道法术,一道凭空闪光,火焰纷飞的火球,一道水露凝聚,成型如剑,两道法术皆为凭空而起,却不到三秒钟就成型。

“当真是想置我于死地。”

江问此时十分敏锐,眼睛一撇,便看到明筑又加了两道法术,正准备给自己来点压力,而那火球与水剑虽体型都不大,可却都是颇有伤害之物,最主要的是,有它俩影响,那这碎石与飓风就会肆无忌惮,江问怕的不是两道新来的法术,而是这新来的法术会让他分心,从而中了旧法的招,要知道这飓风和碎石的伤害,可都是硬性直接的。

“去。”

明筑手一挥,火球与水剑迅速飞出,丝毫没有偏移的朝正在躲闪的江问攻去,并且明筑很有心机,他的法术都不是在同一个地方,飓风攻其头颅,碎石打其腰间,而火球则是瞄准胸腔,水剑刺向背心。

如此一来,江问必须要同时保证四个地方的安全,才可以让自己有继续下去的本钱,可话虽如此,却极为艰难,他甚至都打算使劲后退,强制把四道各不相同的法术并在一个方向,可如果那样,背部和面部就绝对会有一个方向受伤,轻则破皮,重则断骨,因此紧急之下,江问只得放弃这个想法,趁火球水剑到来之前,再次移动。

“还跑,看你撑多久,今天得把你打到地上,求我不可。”

明筑饶有趣味的观看着,好像这极为凶险的围攻之计,并非从他手里而出。

“真是穷追不舍,早知道逼着吕护,让他说出关于法术的内容了。”

江问又跑到了另一边,但身后那致命的四道法术紧随其后,丝毫不给他喘息的机会。

迫于无奈,也不能就这么继续逃窜下去,江问只能停下脚步,正面而对,待那飓风先行来到时,江问弯腰低头,躲过其攻击,接着等碎石冲来后,又迅速抬起身子,侧转而过,然而他虽然想直接硬躲这些法术,可现实却不容他这般顺利。

火球还是打在了其身上,水剑虽然被偏移,可也戳破了江问的皮肉,对此,江问只能咬牙忍耐,同时庆幸这种法术一旦击中人,就会消散,包括那飓风和碎石,也在不断持续中慢慢消散。

“行,撑住了。”

明筑拍拍手,样子极为兴奋。

他见江问躲过自己连续四道法术,不禁流露出欣赏之色,认为此人确实有些本事,躲闪能力极佳,并且体力很好。

江问则对这明筑百般生气,不仅是因为对方那嚣张看戏的模样,更是因为他这四道法术差点没把江问围死在里面,虽然他得以逃脱,可这口气不出也不行,因此没等明筑出手,江问则先发制人,提气到得全身后,一个冲刺就冲了过去。

第七十八章 激烈之战 明筑侧身闪躲,同时出脚回击,江问已经料到他没有这么容易对付,因此也留了心眼,在其踢腿同时,伸出手把住其小腿,接着借由冲击之力,直接将其甩了出去。

明筑显然没有想到江问虽一直处于劣势,可这一下子过来,竟运用巧计把自己扔了出去,因为冲力实在过大,并且自己单腿站立,所以他没有任何办法让自己摆正身子和抵抗飞出。

江问趁其在空中无力之时,乘胜追击,他和小胖其实一样,擅长的都是武艺,对决中除了敏锐的体感和精准的拳脚外,就在也没有其他可以利用的本事,只不过他比小胖多了个真气运化,因此即便武艺比不上小胖那样扎实出身,至少效果还是可以匹配的了。

明筑此时已经不再疏忽和轻视,侧头看到江问又朝自己奔来,想在自己被击飞时再压一击,心里不禁一阵恐慌,但江问也轻视了他的能力,以为明筑只是个善用法术的软弱之辈,实际上明筑作为学堂的优势弟子,甚至可以成为众人的师兄,他哪种武艺法门没学过,只不过用法术来解决事情要干净利索,因此他一直没有展示过武艺。

江问知道在空中,人的腰椎是无力的,因此膝盖上扬,后腿爆起,直接朝那明筑后腰椎击去。

“什么!”

然而,当江问膝盖马上撞击过去时,明筑突然在空中一个翻身,竟然调整了身形,不仅如此,他还宛如身板让身体缩小,躲过了江问那一撞,同时双手立马再伸开,反过来抓住了江问的双肩,让其刚好帮忙分散自己身上的冲力,不用飞出去多远,直接借着江问反过来将冲力下压。

“怎么,意外吧。”

此时明筑在上,江问在下,二人虽姿势极为僵持艰难,可明筑还是在稳定的那一瞬间,吐出这句话,接着他又抓紧手指,使其紧扣在江问的双肩骨里,然后身体一摆,待自己从倒扣变成正常状态时,竟借用这股翻转之力,又把江问扔了出去。

“还对我下死手,当真不知道天高地厚。”

明筑巧妙地利用自己学习的柔身术,变换了在空中本不该变化的身形,接着又趁江问不备,反过来将其压制,并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把江问又给扔飞出去,然而此时也正是乘胜追击的时候,但明筑不傻,他并没有着急冲上去,而是预判江问的落下点,接着算好时间便口中念念有道,不到两秒,法术再起,一团火球朝江问身后迅猛飞去。

“遭了,他要我在倒地那一瞬间,再吃这个火球。”

江问低头看到自己脚下方,飞过一团火光,火光并未直接打在他身上,而是速度越来越来,直接超越其身形,但江问知道这并非明筑故意打偏,而是想在自己倒地一瞬间,也就是浑身上下被迫失去反抗的一瞬间,来承受这记火上浇油般的攻击。

飞行中本身已经存在冲力,因此即便火球打中江问,也只会让他更快倒地,而只要在地上翻滚几下,就可以反过来把这股冲力解散,但若是在倒地那一瞬间再来一股冲力,那情形可就大不相同了。

明筑心知江问不好对付,眼下是个再好不过的机会,因此他在施完法术后,又紧随其后冲了上去,为了能尽快解决江问,他提气在右脚,打算在其无力挣扎之时,令其断气。

当然明筑也知道那考官一直在观看,只要场上情况不对,他就会立马出手,而且其速度和实力是自己怎么比也比不了的,因此明筑特意在冲刺时降低攻势,让其表现出只是过去查看情况,并非要江问性命的模样,这样一来,仅是一团低阶的火球,是不值得那考官出手相救的,而自己只要在离江问非常近之时,暴起一脚,到时候别说考官,就算是掌教来了,也无法阻止这瞬息万变的攻击。

“遭了,他是要偷偷对江问下毒手啊!”

小胖在台下看的紧张,别人可能不清楚,但他眼睛好使,而是精炼七宫拳让他对于人的四肢变动极为敏感,那明筑虽前冲之势很是无力,让人感觉他已经不打算再出手,可实际上其右腿却明显比左腿有力,好像加重了东西一般。

这种情况没有别的解释,只能说明筑的右腿还没有解除攻击状态,并且反过来越蓄越猛,他现在就在等一个机会,等一个谁也看不出来的机会。

“别激动。”

小胖忍无可忍,江问此时已经被火球打中,同时身体刚好从空中落在地上,这一下子两股力量交叉,令其虽然没有大碍,可头昏眼花的感觉还是有的。

然而一旁的杨沐成却按住了小胖的手,让其乖乖待在原地,小胖百般疑惑,但事情不容他考虑,只得暗自发力,挣脱杨沐成的束缚,但令他没想到的是,自己一身蛮劲,竟然只能晃动其一点,别说挣脱,连与其对力都做不到,这让小胖既着急又惊讶,突然对这杨沐成有了奇异的看法。

“去死吧,卑微的垃圾。”

武台瞬息万变,此时,因为小胖没有及时上去支援,所以明筑已经假装冲到了江问身旁,他从几米外就看准了其头部位置,这一脚若是踢在身上可能只会令其残废,但若是踢在头部,效果可就厉害多了。

“就是现在!”

二人距离越来越近,明筑已经知道此时是最好的机会,于是微提右腿,假装后撤一步,接着瞬间发力,在众人那迟来反应之时,一脚就朝其头部踢去。

“你真以为我这么傻,二货。”

然而,令明筑没有想到的是,自己这一脚过去后,竟没有顺从冲力一发致命,而是在中途被江问双手擒住,其极大的力道半路被截,对此江问的双手虎口也迸裂流血,整个人都往后挪了半米,但好在他利用在明筑到来之前,再次提高真气气量,这或许是处于危险时本能激发的,换做之前他已经到瓶颈了。

而有了更高一层真气的淬炼与强化,即便是同时被两股冲力影响,他也能在几秒内将头脑清醒过来,而剩下的时间则是用来守株待兔,看那明筑会做如何乘胜追击。

第七十九章 险境环绕 明筑有些后悔自己不应该冒险过来,用最简单不过的办法去解决江问,若是换成法术叠击,兴许江问就算能反应过来,但也阻挡不住大批量的攻击,现在倒好,自己的右脚被抓住,并且江问不断加大力量,接着双手一扭,迫使明筑不想倒也倒了下来。

优势立马又回到了江问这里,他没有懈怠,立马催发真气聚集在双拳,接着骑在明筑身上,就来回击打,明筑想起,被扣住了,想去制止,又得伸手防着那两个拳头,因此扭转一下,竟让明筑进入了死局。

“我让你嫉妒,我让你瞎猜,我让你不分真相咄咄逼人!”

江问一边抱怨,一边不断挥舞双拳,打那明筑的俊脸。

明筑虽有心反驳,可无奈有了真气淬炼的江问,其力量与反应力都提高了不止二倍,因此击拳犹如飓风,双腿夹在其腰部也犹如钳子,令明筑不禁心生绝望,难道自己要被这小子用无赖的招式打败?

“好……你逼……逼我……”

不到十秒,江问已经打了明筑七八拳,不是在他脸上,就是在他脖子上,毕竟只打一个地方,会让明筑有所防范,而特意换来换去,就会混淆对方的判断。

但此举似乎彻底激怒了明筑,虽不知他要做什么,但看其面色是不杀了江问,估计誓不为人啊。

“怎么回事,他的真气怎么在迅速提升,二倍……三倍……五倍!”

江问没有查看对方真气气量与实力的本事,但他知道自己屁股下面这个一直挨打的家伙,浑身上下都突然充满了一股气劲,仿佛被空气填充一样,哪怕超出负荷,也还在继续。

“遭了,他把明筑给逼急了。”

杨沐成了解明筑,二人虽没到无话不说的地步,可至少大概虚实是了解的了,而明筑此人厉害的不在繁多的法术与隐藏武艺,他厉害的是会一种其他人不会的独特法门,此术虽不是禁术,可也因为代价过大被当成了与禁术差不多的东西,十几年来一直没人使用。

可明筑却鬼迷心窍的钻研此术,虽然仍花费了两年时间,但也可以使用一二,对此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仿佛是他最深处的本领,杨沐成也是误打误撞,不小心在他练功时闯了进去,后面明筑百般狡辩,以为能忽悠的住,但没想到杨沐成回去后询问吕护,还是知道了此术。

“驱灵舍我,他这是不怕自己残废,一心想要致江问与死地。”

杨沐成发觉情况已经渐渐失控,他早该知道这俩人一旦打起来,不可能安然无恙风平浪静,可也没想到江问没事,而那明筑却剑走偏锋,这驱灵舍我术乃瞬间提升自己真气五倍的气量,并且立马贯通经脉运用自如,仿佛一瞬间成为了那考官一样的级别,并且其最诡异的便是,施展功法时仅自己和身边人知道,除此之外没有任何预兆,因此那考官也不能插手阻止,江问反应过来时,明筑已经早就完功了。

“遭了,这情况……啊!”

江问敏感至极,得知自己屁股下面坐的不是窝囊小气蛋,而是一个**,便立马起身撤走,可他刚抬起腿,整个人就动不了了。

“走?”

明筑一把抓住了江问的衣领,待其还没反应过来,就一拳过去,江问被打的头昏眼花,可无奈身体被明筑抓着,因此只能坐在那里挨打。

“那女人明明是我的,结果被你这个垃圾抢走,还有胆子与我比试,真是不自量力。”

明筑此时已经彻底疯了,左手紧抓江问衣领,右拳则犹如铁锤般不断砸在其脸上,每一拳下去,不说打的皮开肉绽,至少也是鲜血蹦出,江问虽想反抗,可自己在第一拳被打中时,就已经头脑不清,因此在接下来,只是凭借本能躲过了两拳,但依然硬生生扛了五拳。

“江问!”

小胖已经知道情况不对,不禁失声大喊,并且想要冲上台去,但吕护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身旁。

“你如果现在上去,你跟江问的身份就会暴露,因为你们两个从未进过学堂,也根本算不上正式弟子,那考官不清楚事实,其他人也一样,若是只是胜败,那倒无妨,但若是闹成别的,参与的人肯定都会被曝光任何信息。”

吕护虽有些后悔,毕竟他也看出了江问此时的险境,但正因为他与江问是最好的朋友,才来此制止小胖,因为江问曾经说过,无论如何,也不要暴露二人的身份,在一开始的一两年,二人受尽了屈辱与冷眼,对别人来说是阴影,对江问来说更是伤害。

而时间过去很久,那异人袭山之事,也慢慢随风而去,江问和小胖得到了以往没有的清净与洒脱,仿佛终于被人接待了一样,他们俩不是什么义正言辞的大英雄,也不是身经百战出生入死的无畏将军,到今年二人也才十九十八,再怎么坚定,内心也是脆弱的。

吕护对江问的心结最为了解,他也算第一个接纳江问的人,有时候事实与真相就摆在那里,就看你接不接受,而青城山百分之九十的人选择了忽略与仇视。

“我不管,你没看到他已经没有意识了吗!如果江问出了什么意外,我……我还有谁啊!”

小胖撕心裂肺的喊着,不顾其他人相继望来的眼光,只是大手一甩,接着就要冲上台去。

“江问,我来了,我马……”

吕护显然控制不住小胖,只能任由其冲上台去,可让小胖没想到的是,他刚一上脚,就被那突然过来的考官按住。

原来,小胖与吕护的争吵声太大,早就让其他人围观,同样也包括那武考考官,他并不熟悉小胖与江问的身份,但根据其反应,自然也是知道他要冲上台去。

只是考官本来打算出手之人,并非小胖,而是江问,毕竟他也看出来江问有些情况不对,但偏偏就是差了那么几秒,小胖发狂了,而自己身为考官,最应该管住的就是考场环境,像上次那样徐清风与孙雨涵比武,结果江问冲了上去,虽然是处于意外和善意,可也证明了考官看管不利,忽略了考场瑕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