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剑雕翎前传》 第一回 走单骑玉女闯天关 余懵懂好武学,值伯父演先天数,言孩儿有异志,慈父即赐名萧翎,取古诗中“紫箫吹断美人痛,玉翎飞上九重天”之意。此翎常思先人故事,曾言作文一部,后虽有此心,奈何翎不识大统,难撤金莲。恰逢佳期,遂作风月场中之事,志为还梦,后尤作《金剑》,表翎异志,几易其文略略有古人风,此诚所以明知己也。作此文忧心成疾,卧榻旬日,始知古人作文之苦。幸得皇天眷顾,苏子显圣,授翎风流之法,赐苏子生,莫有大焉。时值良辰,尤喜国学,嫣嫣然,别有问鼎之意。思才子观四时之景八节之物,诗词流芳之事,雀之跃之,自思,欲翎早活百年,试问谁可鳌头独行?正是:千古文章千古传,一时才调一时怜。漫道文章青莲事,而今梅城有萧翎! 雏鸡不识皇天广阔,山人野语难登大统,后学萧翎诚请名师指正! 萧翎于梅城 丁亥年春丙寅日 第一回 走单骑玉女闯天关 古诗一首: 几度夕阳照残山,几度晓风生明月。江山代有人才出,一代新人换旧人! 束发读诗书,修德兼修身,仰观与俯察韬略胸中藏。心比天高撼九霄,胸怀异志扫八荒! 凤兮,凤兮,舞九天;龙兮,龙兮,行天下。凤舞九天震乾坤,龙行天下撼三界。他年一出惊天下,名标四海万年扬。奇才生来不简单,男生女相多不凡,回眸一笑百媚生,惹得情女竞相争!天道酬勤,夜来犹感神仙梦,更教伊人,消得人憔悴! 紫箫吹断美人痛,玉翎飞上九重天!胸怀柔情千万千,潇洒来去山水间。笑我疯癫,笑我痴狂,我笑世人太轻狂! 残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红尘多少事尽在诗海中!莲台一梦故园驰,今日与君惜别离。夜雨冰心仍犹在,甘为佳人赋骚诗。有道是:受祖荫书生出梅城,眠童心才子写《金剑》! 调寄《龙凤吟》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在水一方有一伊人此刻正迎着清风对着长空鼓琴作歌,婉转歌喉恰似莺啼燕语,歌声音韵悠扬,铿锵处似蛟龙戏水,婉约处如鸾凤回旋。忽地空中飞来许多鸟雀,池中跃起几尾鲤鱼,通体鲜红。那白衣少女十指轻挑古弦,嫣然道:“弦起处碧空来金凤,音发时绿水起清波。委实好曲,好一曲《龙凤吟》!”言讫,又自言自语道:“据说此曲乃家乡梅城的萧大才子所作,看这歌词刚柔相济,铿锵中透着婉约,大器独到,可知作词者才华横溢,乃我辈性情中人,只是不识其人面貌。”白衣少女说到此处,忽地眉头一皱,叹了一声道:“唉,离母随师学艺五年,不想家乡竟有如此奇才。小钗啊小钗,有空真的要回梅城好好看看家乡了!” 原来这白衣少女正是梅城的一代侠女岳云姑之女岳小钗,岳小钗十二岁时随师学艺,不觉一别五年。岳小钗本意是回家乡探望慈母,怎料途中有变,说是其母岳云姑因遭奸人追杀已逃往关外一带去了。岳小钗想起老母年迈远走他乡劳苦万分,不觉泪湿双颊,心头疼痛。她立于高处回首山头,叩首遥祝:“家母遭奸人追杀,吉凶难测,万望恩师保慈母逢凶化吉,路遇贵人,佑小钗母子早日团聚。”言讫,顿首再拜,行三跪九叩之大礼。礼毕,施展“蜻蜓点水”的轻功身法向湖中掠去。但见她双足轻点水面,片刻间便掠过湖面,向官道驰去。过了些山头,跨过几条溪流,见了些野兔山羊,路过无数村庄小镇,受了几多颠簸,吃尽百般苦头,朝登紫陌,暮踏红尘,晓行夜宿终于到得京都岳阳境内。岳小钗想京师人流复杂,打听母亲下落较为方便,欲于龙门客栈下榻。且说这龙门客栈天下闻名,下至贩夫走卒,上至王孙贵族,无不知晓。那知她方踏进客栈院门,便听众酒客正在议论纷纷,细听之下原来是其母岳云姑身怀武林重宝《九天秘笈》遭黑白两道围攻,教众高手逼落断魂崖。 岳小钗听罢惨叫一声,痛断肝肠,急向店中小二打听断魂崖所在,加鞭向前。岳小钗惊闻噩耗,心急如焚,一路打马飞奔,途中累跨了三匹健马方奔至崖边。那断魂崖位于碧云峰下,崖下云深雾锁,深不可测,少说亦有一千八百丈。岳小钗思及母亲跌落崖下凶多吉少,一跤跌在崖边,痛哭流涕道:“本想下山和母亲团聚,不料母亲遭此厄难,教小钗怎不心痛?母亲养育厚恩孩儿尚未报答,只可怜母亲一生行善竟遭此劫难。” 岳小钗伏于崖边痛哭,痛定思痛,决定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欲下崖底一探究竟。她从林中找了几根古藤,打成结状作长绳之用。须臾用长藤绑住崖上树木,顺藤而降,到藤头尽处用宝剑插住崖壁吊住身子,后运劲抖断长藤,再收起长藤用力插入石壁顺藤而下,如是再三终给她到得地面。但见地面遍地枯骨,阴风阵阵,想是崖上跌落之人的尸骨。岳小钗想起母亲怕也成了一堆骷髅,不觉泪如雨下,心中滴血。她在崖底寻觅了多时,只见到二三条毒蛇,四五匹猛兽。岳小钗挥剑杀了几匹野兽,在崖底挖地三尺搜寻,仍未发现母亲踪迹。她唯恐慈母被巨蟒等猛兽吞入腹中,欲搜寻洞穴杀尽所有猛兽,剖腹检查。忽地空中传来一声长啸,接着扑下一只巨鹤,高有九尺,通体雪白。那巨鹤向岳小钗扑打着双翅,似是邀她乘坐。岳小钗心里一动,跨上鹤背。那白鹤发一声长啸,驾云飞去。双翅闪扑之间不时就飞出百里之遥,片刻间便来至紫霞山碧落洞前。但见这碧落洞周遭烟霞散彩,日月摇光。千株老柏,万节修篁。门外灵芝吐锦,桥边瑶草生香。岭上蟠桃红似锦,洞门茸草长翠丝。正是:莫道人间春光好,佳丽还看碧落洞。 正在惊奇间,从洞中走出一青衣小童,那童子请道:“岳姑娘请进,家师有请。”岳小钗走下鹤背,随童子进洞。只见这洞中玉笋悬空,千奇百怪,在洞顶阳光照映下射出万道色光,瑞气千层,祥云笼罩,真的是仙家洞府,非同一般。 蓦地里岳小钗惊喜交集地叫了声母亲,原来其母岳云姑正与碧落洞主紫霞仙子坐于蒲团上举杯对饮。岳云姑看着婷婷玉立的女儿,点头笑道:“幸好仙子相救,否则为娘早已死去多时了。”当下盛赞紫霞仙子恩德。岳小钗重重拜谢过紫霞仙子。当晚岳小钗的师父水霓山凌波仙子和其它十山洞主亲临碧落洞,那十山洞主:昆仑山一阳道长、骷髅山胡法老人、景阳山白鹤真人、莲花山文珠菩萨、紫微帝王、首阳山广法天尊、白鹿崖石真子、九幽峰九幽老人、轩辕居轩辕老怪、天机山天机道长。众人于洞中秉烛夜谈,紫霞仙子道:“诸位道友驾临荒山,紫霞不胜荣幸,方今五行奇星落于人间,天下失统,四方扰攘,不久天魔地魔必破牢而出,又逢才星降于梅城,奇才将出。上仙九天玄女姐姐授予紫霞促成此事,教小妹寻找五行奇星转世之五女,亦将福泽人间为万世统,向世人传授精要法旨,让有缘人荣登仙籍。”天机道长道:“老道月前与众仙相议,众仙皆言太古天下气数已尽,乾坤即将倒转,尘世将入历史性的转机,此后可一朝转运。望众道友应天顺人,造福苍生。”众人点头称善,一同协商。次日凌波仙子授予岳小钗一把水霓剑,紫霞仙子赠予她一身彩衣。真的人靠打扮,马靠鞍装,众人一见都惊呆了。 但见这岳小钗身穿五彩霞衣,腰悬水霓宝剑。脸如新月,淡画柳眉。眼睛微碧,樱桃小口似喜还颦,秀发垂肩梳成两条辫子,束似红绫,肤色有如羊脂白玉,映雪生辉,端的是绝世容颜,刚健婀娜兼而有之,赛似画阁仙女,疑是嫦娥落九天。 多年不见慈母岳小钗不愿即刻下山,怎奈情况紧急,只得骑鹤飞下碧落洞打听《九天秘笈》的下落。那仙鹤将岳小钗送到山下后便展翅回山去了。岳小钗只得步行到客栈住下,她于成都的望江楼挑了间上等厢房安身,守株待兔等候消息。不觉半月有余,这天夜晚月明如皎,岳小钗耐不住寂寞到郊外透气。 正行间,忽见峨眉山方向发出一道奇光直冲牛斗,岳小钗心知有异,急向前奔去。待她奔至光华闪烁处,但见周遭死尸遍地,树旁一人怀抱一青色布囊伏于地上,那奇光正是从那布囊上发射出来。岳小钗默祝了一声,拾起布囊,拆开后掉下一本古籍,俯首捡起一看正是《九天秘笈》。 岳小钗心中好生欢喜,禁不住娇笑一声,急将秘笈藏入怀中离开这是非之地。她返回望江楼房中好奇心起,忙关起窗门,取出秘笈翻阅。但见首页写道——此乃无字天书,有夺天地造化之功,扭转乾坤之能,祸福成败皆于汝一念之间,有缘人,切记,切记! 正想看个端详,忽地那秘笈离地三尺绕室而飞,转了三圈后竟越窗而出,化为流星望北而飞。岳小钗大惊,急尾随追赶。眼看就要赶上,谁知那秘笈又加速向前飞去,如是再三,不觉不吃不喝追了几日光景,只累得她筋疲力尽,浑身酸痛。岳小钗担忧秘笈下落,咬牙急赶,不料在铁鸡山遇到一毛不拔等山贼相阻,待她杀出重围时那秘笈早已不知飞往何处去了。 岳小钗依稀记得秘笈向正北而飞,脱出重围急向北驰去。她牵挂秘笈,于路草草吃了几个馒首便接着赶路。匆忙间不觉错过了村镇,眼看天色已黑只得于林中歇上一宵。岳小钗找来几根枯枝用火折子生了个火堆,取出干粮啃了几块,尔后飞身落在树枝上打瞌睡。正在迷迷糊糊间,忽平地响起几声闷雷,尔后火蛇横飞,岳小钗只觉天旋地转,乾坤倒转。须臾天山方向忽地冲起一道紫光,那紫光直冲牛斗,光华夺目。蓦地里五行奇星各自发出一道奇光,有红、有绿、有蓝、有黄、有白,五光与紫光遥相呼应作雀跃状,盘旋飞舞。尔后紫光化为一片金光罩了下来,五光随即向四方射去。只瞧她得瞠目结舌,正在惊愕间,忽地那道蓝光向她电射而至。岳小钗骇然,张口结舌间早给那奇光冲入口中。她只觉似有一团水气结于胸前,片刻后那水晶球化为一股真气涌向四肢百胲。岳小钗只觉说不出的舒服,依在树旁盈盈睡去。她的睡姿好似是观音坐禅,极是迷人,撩人心弦。 岳小钗直至第三日凌晨方幽幽醒来,大梦初醒只觉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当即长啸一声,准备继续赶路。那知她的啸音刚落,从山下传来几声雄浑的啸声,接着呼应似的四下里响起一片啸音。岳小钗心知有异,忙落在高处察看,但见山下飘来数十条人影。她心思缜密,料是铁鸡山一战走脱了消息,黑白两道闻风而动,心中叫一声苦也,当即以土遁之法隐入泥土中向南面逃窜。她伏于林中待那些人马上山后,才悄然向北驰去。岳小钗躲过追兵不敢怠慢,急施展雪上飘的轻功身法向天山越去。 正在急驰间,忽地迎面落下一条人影拦住去路。岳小钗刹住身形,猛见一人,面如蓝靛,发似珠砂,巨口獠牙,眼似铜铃光华闪灼,手提一根丧门罗丝棍。骤见之下只吓得她魂不附体,颤抖着道:“何方妖魅竟敢挡我去路?” 那人咳了一声,道:“小丫头,交出秘笈本尊者饶你不死。”岳小钗听后心里一惊,定了定心神才道:“既是尊者驾到,小钗本该听命,只是秘笈不在晚辈手中无法交纳,尚请前辈让道一行。”那怪人冷笑道:“丫头我看你还是乖乖地把秘笈交出来吧,免得皮肉受苦。”岳小钗摇了摇头,道:“秘笈确实不在小钗手中,烦请前辈……”岳小钗乖觉,乘说话之间忽地向后倒飞出去。谁知她刚掠出两丈远,只觉一股巨大的掌力如山压来。岳小钗身在半空无处着力,虽急切间用力拍掌迎去,受那股掌力一击亦是一跤跌了下来。幸好她轻功身法了得,跌落时急翻身落地方未受伤。岳小钗拿桩站稳脚跟,见一白发老太婆手提三百多斤的剁骨尖刀立于身后,不由怒道:“前辈背后袭人未免有失身份吧?”那白发婆婆笑道:“我们天地双尊樵不离孟,孟不离樵,只怪你这丫头心眼不明。” 蓦地里远处又传来几声啸声,那啸声一声紧一声,声声刺耳。非但岳小钗听后脸色连变,就连大名鼎鼎的天地双尊亦是紧锁眉头。他们相互看了一眼,交会过眼神后天尊叫道:“女娃儿,眼下时间紧迫,我们也不与你多费唇舌了,一句话交否?”地尊目露凶光道:“小丫头,我看你还是交出来吧,免得皮肉受苦。”岳小钗望了一下山下道:“两位都是前辈高人,想必不会以多欺少欺负我岳小钗一个女孩子家吧?日后传出去也有损两位老前辈的一世英名啊!” 天尊嘿嘿道:“女娃儿,我们兄妹俩不吃你这一套,这《九天秘笈》事关重大,不能以一般武林规矩行事,今日死在我们师兄妹俩手里,也不能怨我们,只能怪你身怀重宝。”言毕,不待岳小钗答话,便抡起丧门罗丝棍呼呼作响劈头盖脸打了下来。岳小钗大怒,柳眉一扬,凤目圆睁,玉手一抖,反手挑起水霓剑以一招“天女散花”抖起五朵金花迎了上去。地尊此时也不怕有失身份了,当下横刀劈了过来。岳小钗见状,怒火中烧,急纵身一跃,脱开天地双尊的联合一击,怒道:“两位前辈既是如此苦苦相逼,那就不要怪小钗手下无情了。”岳小钗柳眉倒竖,口中念念有词,望空祭起水霓剑。那水霓剑的剑身突地迎风而长,长成九尺有余,盘旋飞舞起来。天地双尊蓦地里把口一吐,一白一黑两道毒烟喷出就化为一网。里边现出一白一黑两粒钢珠,有碗口般大小,望水霓剑打去。钢珠虽硬,打在剑身上却成了一堆铁粉,须臾化为一片血水。原来这一白一黑二珠乃是天地双尊修炼了多年的结精。岳小钗冷笑一声,口念剑诀,右手食中二指挥了个圈,那水霓剑立刻化为一片剑网向天地双尊交织剪下,可怜那天地双尊只一声惨叫便身首异处魂归极乐去了。 岳小钗叹了一声,收起宝剑,还剑入鞘。恰在此时山下传来几声长啸,啸声中气十足,显然是出此一等一的高手所发。岳小钗闻及啸声,急向天山驰去。岳小钗的轻功身法得自紫霞仙子真传,甚是了得,发足奔起来有如迅雷惊鸿,那些黑白两道的江湖人物追了两日竟无法赶上。这日岳小钗来到天山脚下,想那奇光从天山腹中冲出,料想秘笈必在山中,计较已定遂买足干粮上山。 时值深秋,天山一地早已狂风呼啸,怒雪横飞,积雪九尺有余。岳小钗咬牙鼓气登山,山高路险饶是她再英勇亦是徐徐而行,行了半日只上了两千余丈。正行间忽地山下传来几声衣袂破空之声,岳小钗机警,知是追兵将至,她向四周察看了一番后,飞身落于一处悬崖上。那悬崖有两丈多高,光滑似级,正是易守难攻的好地方。岳小钗叹了一口气,探手入怀,摸出两粒丹药服下,运气调息。就在此时衣袂破空声大作,接着从崖下飘来几条人影。她本想拔剑相阻,不料来人很快瞬息即至,岳小钗见无法拦截,干脆迎风亮剑而立。定睛细看,但见来人中有两个道士,一个和尚,一对中年男女。此五人人人太阳穴高耸,想必都是一等一的绝顶高手,其中那对中年夫妇更是目光如炬,精华内隐,显然更是内外兼修的一流好手。这对夫妇是冰雪寒宫的主人,男的叫流星雨,女的唤夏雪儿。此五人到后俱是一言不发,只因他们都被眼前美人胚子的如花容貌震惊了,他们实在想不出尘世间何以会有如此美丽如此动人的女人。后人有诗单道岳小钗美貌,诗曰: 美哉,小钗。贤哉,小钗:结千般情意,纳万种风情。启朱唇,吐软温温悄语;转秋波,送娇滴滴情怀。情意千般倾倒多少少年郎,风情万种羡煞几多粉面女。霓裳轻挥,文来武也来,一腔歌喉恰似莺啼燕语,好似轻云岭上摇春风,嫩柳池塘拂弱水,犹如月里奏仙音。才貌双全只应天上有,人间那能见几时? 又有诗赞道:学艺五载誓成仁,谈笑声中退强敌。天山一战惊敌胆,五行阵中显奇技。一路随君成霸业,情和义比天高。古来皆有美姣娘,那比小钗贤淑与体贴? 且说岳小钗当下目光如电扫了一眼众人,举手拍了拍落在香肩上的积雪,高声道:“诸位前辈高人风雪追赶小女子,不知有何指教?尚请示下。”众人理屈皆喏喏不能答,岳小钗盯着那和尚道:“碧空大师近来可好?自从三年前小钗奉家师之命为剑侠楚天生楚老前辈祝寿与大师在天地门相见后,就无缘见大师一面,想不到今日竟于这冰天雪地的天山相遇。” 碧空大师单掌竖起,宣了一声佛号,朗声道:“老衲与女施主相识时,女施主还是个女娃儿,不想三年不见已是名动江湖的一代女侠了。”语声微转,环视了众人一眼道,“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看来我们这一辈是真的老了。”岳小钗福了个万福,道:“不敢,大师的神功冠绝天下,小钗晚辈后学岂敢与大师相媲美。” 那手拿拂尘的老道,捻了捻虎须正想说什么,忽地从崖下飘来几条人影,接着在众人面前便现出几个中年怪客。此路人马皆穿着清一色的青色长衫,人人的衣袖上绣着一只金凤,展翅欲飞,栩栩如生。这些都还罢了,更怪的是金凤嘴里竟含着一把长穗飘飘的宝剑。此几人方至,崖下又接着飘来数十条人影,俱是腰悬利刃,一身劲装。来人到后,众人鸦雀无声,全场静悄悄的,静得连人身上细胞死亡的惨叫声都能听见。 岳小钗见状心知自己凶多吉少,心头忧苦,一丝愁绪挂上眉梢。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运转全身真气,暗中加紧调息恢复体力,只因她知片刻后势所难免有一场罕见的武林大屠杀要在此地发生。岳小钗思及此处,干脆不理会众人运气调息。片刻间,岳小钗已把全身三百六十处大穴疏通了一遍。众人见她头顶上空雾气环绕,雾中隐隐现出一只金凤凰,那凤凰头顶上有一个斗大的“水”字。群雄见状面面相觑,被她的功力折服,就连站在一旁的碧空大师和那两个道人亦是暗暗赞叹不已。众人虽知她武功高深莫测,却想不到已到了“三花聚顶,百凤朝阳”的至高境界。岳小钗此时的九天神功才练到第七重,火候尚浅,否则那就更令人匪夷所思了。 在场诸人多有置岳小钗于死地,想夺得《九天秘笈》学得盖世神功扬眉吐气者,可此刻却无一人敢乘人之危先下手为强。只因一方面他们怕岳小钗的护身罡气会震伤自己,另一方面他们也怕成为众矢之的。岳小钗调息完,张开微闭的双眼,扫了全场一眼,手按水霓剑,俏脸微怒,冷冷道:“诸位朋友都是武林中数一数二的好手,有几位更是名宿耆老,不知为何追踪我岳小钗一个弱女子?还请言明。” 众人听后,脸色俱变,无言以对,良久人群里才闪出一个紫面中年人,那人哈哈笑道:“明人不说暗话,老夫是听江湖朋友说你岳云姑的女儿岳小钗身怀武林重宝——《九天秘笈》,才远道赶来凑个热闹。”岳小钗目光定格在那紫面中年人脸上道:“想必前辈就是名震武林的飞燕惊龙老前辈了?”其实那紫面中年人并不老,充其量只有四十出头,岳小钗尊称他为老前辈是想获得他的好感,减少劲敌。需知那飞燕惊龙的武功已达登峰造极的境界,此时若与他动起手来实在是一件挺棘手的事。 那被岳小钗称为飞燕惊龙的中年人,微微一颌首,道:“正是老朽。”言毕,傲视了群雄一遍,脸上不无得意之色。岳小钗扫了一下粉脸上的落雪,眼波流转,对群豪道:“不错,半月前小钗从家母的遗体上得到此书,可九天前月明之夜此书不翼而飞,眼下秘笈落于何人之手小钗亦是不详。”看官且记,岳小钗不想众人追杀慈母,故用心良苦作此佯语。 岳小钗话音刚落,站在飞燕惊龙左边的妇人,忽然道:“你岳小钗虽年纪轻轻,一身武功却得自你母亲岳云姑真传,甚是了得,以你的武艺有谁能从你手中轻易夺走秘笈?你当我们是三岁小孩啊?”岳小钗见那妇人满脸横肉,左边脸上有一块刀疤从眼睫直划向嘴角,手中提着一把二百多斤的狼牙棒,好似是凶神恶煞般,极为吓人。此人不是幽谷翁大娘还有谁?岳小钗道:“确实如此,晚辈梦中听见几声仙乐,起来察看时忽然怀中的《九天秘笈》离地九尺有余绕室而飞,飞了几圈后越窗而出往北而来。此书是家母遗物,晚辈见状不敢有所闪失,忙尾随追赶。”语声微微一顿,吸了一口气接着道:“晚辈加紧步伐追赶,不吃不喝追了三日三夜眼看就要赶上却不料中途遇上铁鸡山的一毛不拔等相阻,待晚辈从厮杀中出来时《九天秘笈》已不知芳踪了。” 站在一边一直不言的刘心雨忽然插口道:“各路朋友,晚辈夫妇在九天前的夜晚确曾听见几声仙乐,那乐声极是动听,乐声过后空中突然一声长啸,说什么‘天山越位,奇才重生。五行坠落,三界易主。’”说到此处,沉吟了一下,又道:“想必这位岳姑娘说的不错,确有此事。”岳小钗芳心暗喜,向刘心雨投去温柔的一瞥,以表谢意。 雪儿也站出来,附和:“我家夫君说的不错,当时我们正于小院里乘凉,忽听空中传来几声惊雷,我二人以为是要下雨了,谁知雷声过后竟传来一阵优美的仙乐,接着便听到了那几声类似预言示警的话语。”群豪见他们夫妇俩都是这样说,不由得相互望了一眼。翁大娘见他们说得真切,看了岳小钗一眼,站在一边不吱声。岳小钗见众人不再相逼,心里一宽,松了一口气。站在碧空大师旁边的老道长望了众人一眼,道:“贫道于昨晚前夜观天象,发现五行奇星坠落,想必岳姑娘所言不虚。”碧空大师捻了捻挂在手腕上的佛珠,道:“善哉,善哉!不知众位施主与岳施主可否听老衲一言?” 众人相互看了一眼,站在一旁不吱声。岳小钗微微一笑道:“大师尽管吩咐就是,小钗莫敢不从。”刘心雨扫了扫群雄道:“大师德高望重,眼下武林正处于危难之中,还望大师主持公道救民于水火之中。”群豪听后纷纷点头应允。 碧空大师满意地点了点头道:“众位施主都知道岳施主身上已无《九天秘笈》,那我们就不应该难为岳施主了,眼下正是多事之秋,我等应该团结一致同心协力对抗邪魔歪道才是。”说到此处,扭转头来对岳小钗道:“女施主若能寻得当年一代女侠九天玄女留下的《九天秘笈》,也请告知大伙,以便不至于让神功落入恶徒之手危害苍生。” 岳小钗点了点头,道:“小钗若能寻得家母遗物,定当好生保管,决不容许奇书落入他人之手。” 言讫,凤目圆瞪,不怒而威,目光睥睨间自有一股威严。翁大娘等有心想强夺《九天秘笈》之人俱都别过脸去,不敢正视岳小钗的凌厉目光。碧空大师点了点头,不再说话,施展流云飞渡的绝顶轻功飞下崖去。刘心雨瞪着场中之人,沉声道:“眼下若有人难为岳姑娘,愚夫妇俩第一个不答应。”众人纷纷起身离去,其中几人望了望刘心雨夫妇与岳小钗三人一眼,顿了一下脚步,亦飞身离去。 刘心雨夫妇见众人远去了,便也准备飘下崖去。岳小钗上前道了个万福,行了一礼:“刚才多谢贤伉俪夫妇相助,小妹感激不尽,永铭五内。”夏雪儿托起她的双手,娇笑道:“小钗妹妹不必道谢,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本是我辈分内之事,何况是这点小事。”岳小钗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微微一笑道:“小钗仍是感激不尽,不知姐姐芳讳如何称呼?仙居何处?日后也好叫小妹到贵宝山登门致谢。” 刘心雨摆了摆手,道:“些许小恩何足挂齿,岳姑娘不必铭记于心。”雪儿道:“姐姐我叫夏雪儿,这是我夫婿流星雨。江湖险恶,日后还请妹妹小心为是。”说完,和刘心雨飘然而去。片刻间便去远了,随着风声传来一声长啸,“今日有事不便久留,他日再和妹妹促膝长谈,尚请妹妹珍重。”语声过后,已是百里之外。 岳小钗极目远眺,望着他们的背影,叹道:“原来他们就是当今武林中最负盛名的冰雪寒宫的少主人,真是闻名不如见面,果然是一代侠侣。”岳小钗回过神来,想起《九天秘笈》不知落 第二回 受祖荫书生出梅城 不表群雄招兵买马逐鹿中原,回文道故事来由。据说上古神人张天师,号黄石公,字紫阳,故又称紫阳真人。伊在辅佐碧玉真人夺得天下后,悄然归隐,隐于终南山中。听鸟声雀语,与群山为伴,倒也潇洒。一日夜深伊忽闻空中响起一阵仙乐,乐声悠扬,别有情韵。阳心有所思,循声寻去,但觉道路愈走愈窄,不二十步,忽觉面前一亮,但见奇花争艳,群鸟乱舞。只见好个稀奇景致,雅韵幽栖,藤缠桧柏,竹插颠崖,狐兔往来如梭,鹤鹿唳鸣前后。 怎见得好春光景致?但见和风飘动,百蕊争辉:桃红似火,柳嫩成金,萌芽初出土,百草已排新,芳草绵绵铺锦绣,娇花袅袅斗春风。林内清奇鸟韵,树外氤氲烟笼。听黄鹂、杜宇唤春回,遍访游人行乐;絮飘花落,溶溶归棹,又添几多水面文章。 阳心中诧异,紧行几步,绕过花丛,跨过溪流,行到一口碧潭前。但见此潭冒出一道道白烟,烟雾弥漫中似有蟠龙和群凤戏水。 阳心下骇然,正在愣愣之际,耳中但听一阵乐声道:“此潭乃龙凤戏水潭,有夺天地造化之功,扭转乾坤之能,伊若只身进此潭,可旺张氏子孙,历六十代后族中将有不世奇才。”(萧翎的成就冠盖古今,故张家只有天上和地上为王,人间不能为王,此是一憾也。佐证:古语有云“天上张玉皇,地上张阎王”。) 黄石公但见碧潭之上,白气更盛,盘旋缭绕。潭侧,群峰四面蜂拥而来,宛如星罗棋布,仿佛朝中大臣向帝皇朝拜。峙立争宠,左有一峰,蜿蜒伸至潭边,形如巨笔,气势轩昂,仪态万千。右有一峰,形如巨钳延伸至潭,巨钳如张,有如将军持戟护卫。二峰左右倚立,起伏低昂,如猛虎出林,活龙奔海,力猛势强,一呼百诺;周围群峰重重拱护,个个朝拜,真有如天子在中临朝,左右丞相文武百官护卫,威风凛凛,慑人心弦。(摘自《张氏渊源》之第六章五世祖张紫阳) 黄石公颇知堪舆学,知是“文丞武尉拱卫夫子”之格的好地,而那白烟缭绕的碧潭正是结穴所在。 黄石公骤见此等帝皇萌生之穴,心头好生激动,仰头一声长啸便飞身入潭。后人观及此处,不禁为黄石公的心襟所折服,作词歌道:飞身入潭现张公,豪情万丈标青史,萌出奇才护苍生,欲说阴德还数石公。 阳之家人寻之三日,在山中发现一座奇墓——五世祖张公紫阳之墓! 众人又哭又惊! 说得奇怪此后那张氏子孙便日渐繁盛,为百家姓中第三大者,子孙遍及华夏大地。不久后张家被皇族评为“百忍堂”,可见张氏一脉已渐受龙凤戏水潭之福荫。 不觉乌飞兔走,似箭光阴,转眼间距黄石公飞身落潭已是千余栽。话说当时嘉应州长乐郡有一张姓秀才,才思敏捷,一手丹青艳冠梅城,可时运不济,天运不归,屡试不中,博取功名之余不觉已是两鬓如雪,百般无奈只得回乡安享天年,把毕生之志寄托于三子之上。长子名张俊,次子唤张凤,幼子号张忆。可这三子也不是读书的料,张忆虽颇具慧根,可亦一如秀才公,只得了个秀才的雅号,在文学和仕途上并未有何建树。 老秀才伤心之余,抑郁而终。秀才公仙逝后,三子随后分家,各自建立门户。长子张俊和次子张凤两房才丁兴旺,幼子张忆家却一年不如一年,家境日渐衰落,只能靠喝稀饭挖树根吃草皮勉强度日,苦不堪言。武帝初年嘉应发大水,水淹梅城,坏却房舍千余间,城中居民死伤无数。洪水过后,白骨飘于田野,尸体阻断琴江。 就在大水灌城那晚,正值张忆之妻萧氏十月怀胎临盘之际,急切间无处找产婆,张忆只得为胎儿扣紧脐带,洗去身上血水。当萧氏要其为孩子取名时,张忆静思良久,为孩子取名张文,字子生。 大水过后全城一片狼籍,居民纷纷远离家乡出外谋生。张家一家三口不得已到邻郡惠东郡的一个小山村大在村砍柴为生。小日子虽是清苦,一家三口却也过得有滋有味,解决温饱之余亦略有节余。 两年后张忆携萧氏与幼子回梅城定居,继承父业。张忆不忘父亲遗志,从小教导子生苦学。这张子生极为聪颖,三岁时便能默诵《中华古籍》、《华夏史诗》,五岁时便可出口成章,吟诗作对。 子生七岁那年进学堂念书,当时长乐学宫的老先生听他少有聪明,有意刁难。当道横身发问:“三岁孩童焉登大雅之堂。”小子生略一沉吟,便吟道:“六旬老翁怎欺少年英才。”其才如此,可见一斑。先生叹服之下只得让小子生进学堂。自此子生在长乐学宫学诗词歌赋,学问日有所进,渐有小成。子生九岁那年其父张忆夜感风寒不幸中道夭亡,同年秋梅城发生蝗灾,蝗虫所到之处只留下一片黄土,城中居民饿死者不可胜数,子生生母百般无奈之下只得把子生托付给二叔照顾,只身远走他乡。此后其母音讯全无,母子俩再也未曾晤面。子生继续念了两年书,终因叔父财力不支被逼于田间劳作。 子生在这年后受尽磨难,历尽人间沧桑,未到弱冠之年已是尝尽人生百味。由于家贫如洗无钱娶妻,只得入赘萧家。婚后夫妻俩和睦相处,相敬如宾,小日子快活似神仙。美中不足的是萧家患有伯道之忧,萧氏所生七女均为女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眼看张、萧两家就要绝后,夫妻俩不免焦急,日日烧香拜佛祈求天降麒麟以延两家香火。无奈造化弄人,不觉已是垂暮之年。一日恰有云游僧人到梅城广施佛法,子生上前求教,僧人教他善结因缘。子生夫妻俩于村前筑桥修路方便路人,时隔不久,萧氏忽感腹中时有动感,经产婆检查果然有喜。 翌年小暑之时萧氏十月临盘产下一子,子生为其取名萧翎,取古诗中“紫箫吹断美人痛,玉翎飞上九重天”之意。这萧翎出生于黑白相接旭日东升光芒万丈之时。萧翎出生的前些时日阴阳不合,天罩愁云,其出生之时尤甚,是夜雷雨交加恶雨倾盆而下。说的奇怪,经萧翎啼声一哭,忽地大地放光,阴霾尽散,雷止雨息。 是夜,全村昏暗无光,黑如墨斗,只萧家亮如白昼,似有一团火气直冲霄汉。村人惊觉,疑为火兽,纷纷携盘带桶上门。萧家浑然不察,见邻人至此,方知异状。恰在此刻火光下红上紫,其状袅袅分击南北十四主星。正值紫气冲牛斗之际,五行奇星幻化成五色奇光,有红、有绿、有蓝、有黄、有白,五道色光迎向紫光,紫光受五光照耀,蓦地里化为一大片金光向大地罩了下来。片刻间四野一片辉煌,恍如白日,约摸过了盏茶功夫这才退去。萧家的火气历经三日方隐而不现。 萧翎出生后啼哭不止,三日三夜哇哇大哭,隔壁老孺建议子生夫妻俩携萧翎进寺烧香拜佛,企图求得神灵庇佑。子生然其计,当下夫妻俩备好香仪,携萧翎至天龙寺。住持方丈抚摸着小家伙圆圆的小脑袋,掐指算道:“如此子过得六六大关,必然无事。”(六六大关即指六月六日,萧翎生于五月二十五日) 子生又惊又喜,道:“禅师,不知我这孩儿可有命根?”萧氏亦是紧张地问天龙禅师。天龙禅师沉吟了片刻,道:“施主不必担忧,若此子过得六六大关,日后纵是铁铸的镑锤亦不能害他性命,只因此子命盘中七杀、擎羊二星相会,刚毅过人,生性顽强,加上祖宗阴腾厚,已是百毒难侵之身。”子生夫妻俩谢过禅师,半喜半忧回转家中。正是:天生麒麟不轻传,奇才下凡焉易得。三日三夜哇哇哭,六六大关测祖荫。 又有诗词道萧翎知自己出生遭受诸多苦难,不肯降生,诗曰:心知命中多劫难,玄女面前讨五女。 时有异人潇湘子闲游至此,耳闻萧家火气此等怪异之事,特上前拜访。当其行至黎洞村时,见群山遥望,状如天蟹凌空,威武不可言,凛然不可犯。问于路人,始知此山名唤天蟹山。潇湘子惊闻,昂首叹道:“天蟹凌空,扫八荒,摄四海,此间必出麒麟。” 远远望去萧家大院位于天蟹肚脐上,屋檐前低后高,恰似婴儿吸食母乳。 潇湘子心中念转,疾步向前,提步登山。站在萧家大院宅前,举目四望,但见群山环绕,围成一个“天水相通”局,而天蟹山恰如一只通灵巨蟹横在面前俯首吸收天地灵气、山川精华。 潇湘子叩见萧家,道明原委。子生风闻异人驾临,喜不自禁,匆忙往后堂请夫人携幼子拜谒。 潇湘子但见这眼前的婴儿,相貌奇特,男生女相,骨格清奇,双手过膝,十指如引。皮肤细腻柔润,似绫罗布满周身。胸部骨骼隐而不现,文秀别致,神态奇佳。倒八字眉,眉毛呈黄绿蓝三色,眉间有一股紫气直透脑门。胸中悬挂日月图案,双足踩踏北斗七星。 潇湘子问过萧翎的生辰八字后,掐指叹道:“胸怀日月,脚踏七星,日后必有经天纬地之才,扭转乾坤之能,神鬼莫测之术。此子抱藏天地之智,他日定是盖世奇才。” 正如潇湘子所言,这萧翎自小便聪明伶俐,做事风格与常人颇有不同。如其父到邻村拜访郭老爷子,请他好生关照贤侄张望,遭到郭老爷子的拒绝,一家人为此叹息不止,八岁的萧翎得知后却道:“此人难有大成,若是贤人必举乡亲,增其实力,互利互惠方成大器。”村人奇之,郭老太爷闻言赞不绝口,遂荐张望为县尉。日后郭老太爷官拜右丞相,位高权重,享尽人间富贵。闲话莫说,表过不提。 由此可见萧翎年少聪明,小小年纪就有一代人杰的用人之度。萧翎十三岁时便知天文明地理,名扬四乡,人称嘉应才子。同年秋萧翎至嘉应书院求学,一日深夜随先生回乡,先生见溪里映着数点繁星,触景生情念出一句上联——深夜过河,脚踏满天星斗。 萧翎想了许久没有对出,正在思索间忽见先生手卷书册掂起脚尖过河,心里一动,略一沉吟便道——清晨折画,手卷万里江山。 先生惊喜,此后便常与人言:“此子将来必成大器,前程不可限量也。” 正是:心比天高撼九霄,胸怀异志扫八荒。他年一出惊天下,名标四海万年扬! 自此先生更是喜欢他,平日少不得教诲,师生俩常常切磋学问至深夜,由此萧翎的学识更是与日俱增。萧翎少时就熟读诗书,兵法和历法等更是读得滚瓜烂熟。常抱“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之志,若到一处所在必说何处可以伏兵,出何计可制胜。时人笑之,唯有其舅父萧逸奇之,以为奇才,全力助他求学。果然萧翎十五岁那年秋乡试高中解元,技压全城。 由于萧翎刻苦作文,冷落了佳人,两小无猜的邻村姑娘雨情嫌他不解风情与人私奔,家人皆怒,独萧翎不悲,反叹曰:“非吾可悲,实雨情无福矣!”其风雅如此,叹服合村百姓,教雨情生身父亲上门谢罪。一晚萧翎做诗到深夜,夜来不觉劳累,便上床歇息。晚间忽感一梦,得遇一神人,那神人道:“吾乃前朝一代文豪,念你奋发向上,深夜攻读,予汝一颗慧脑,保汝盖世才华。”言讫,那神人向他头上扑来。萧翎大惊,香汗淋漓。萧翎醒来见睡姿依旧,知是天降奇才,不禁又惊又喜。他依稀记得睡梦中那神人姓苏,便当下自号苏子生,以应梦境。正是:天道酬勤,夜来犹感神仙梦,更教伊人,消得人憔悴!又有诗词道:父子同名多奇巧,神人相助增福荫!一朝得道开金锁,书生从此走龙蛇! 自那晚深夜感神后,萧翎的才华更加出众,作词赋诗有如泉涌,下笔似有神助。萧翎自懂人事起便常于梦中与五女幽会,感神后此等梦境更是历历在目,便作文《龙凤吟》(又名《萧翎前传》)以表其事。此后萧翎更是名扬四海,时称梅城第一高材生。 萧翎幼时就爱好武学,诸如《七侠八义》和《五岳传》等。掩卷之余,便与多数喜好武学的读者那样于院子里用小石头练习武术。日久天长虽没有练成探花郎的例不虚发绝技,却也给他练成百步穿杨之能。自此时人皆知梅城有一文武全才的少年举子,萧翎之名由此惊震文学界和政界,身价过万金。 萧翎二十一岁那年告别家人上京应试,是年乃他人生的重要转折点,冥冥中注定他要在前台演绎一出旷世传奇经典。 此是后话,容区区缓缓道来。 是年即太古九千九百九十八年(公元前?——不详)华夏大地暴发了历史上首次农民起义——中原起义。“中原起义”虽然很快给镇压下去了,却埋下了无数隐患,此后小规模的起义接连不断。朝中当权者为了维护自己的统治地位,首次开科取仕,广招天下英豪。同年秋京师招募武学奇才意图保社稷安万民。萧翎才高志大和几位同窗好友约定不日上京应试。子生夫妻俩痛惜爱子,本不赞成他上京赶考,但又不好挫伤他进取之心。只得千叮万嘱,遣了个精明书童照顾他饮食起居便送他与众人上路。临行前慈母恐他为女子所害误了前程,百般叮嘱道:“愈是妖艳女子,愈是深谙虚伪之道,我儿务必留神。”萧翎点头应道:“孩儿记住了。” 一行人刚步出院门不远,萧翎一脚踏断溪上木桥,子生夫妻俩认为此行不利,乘机劝他取消北上之行。不料,萧翎边脱下身上的湿衣,边笑道:“踏断木桥换石桥,脱下青衣换红袍。此正是大吉之兆,当主孩儿高中荣归故里,两位老人家只管尽候佳音。”子生见儿子说得有理,与老伴相视一笑,只得放行。 不说子生夫妻俩天天在村前眺望,一心盼望爱子高中回乡,单道萧翎拜别高堂及乡中元老,与众举子上京应试。(乡试中第者时称才子,为便于理解,另称举子)距那开科取仕之日还有半年有余,时间充裕,他们便取道巴蜀,经江浙而进,一路游山玩水倒也惬意。途中更是遇上五六名上京应试等候科考的举子。行了数日人数渐多,竟有十七八个之众,更是不觉寂寞。文人出游少不得浪漫之事,何况这班少年新贵涉世未深,大多喜事,时有一巴蜀举子进言沿途游遍名山好水,众人听后附掌赞成。他们十七八人一路无话,欢欢喜喜,到了那有名之地便去游玩一番,玩个痛快,日子过得倒也潇洒。 一日众人到了苏杭之地(原名凤凰城,因苏杭已名传天下,故二者兼用),下榻于一青楼旁。众举子向闻江南女子最是温柔,身临其间不觉奇痒难忍,禁不住诱惑到翠香楼寻欢作乐。众人皆劝萧翎一同前去,萧翎笑了笑道:“此等既要出钱又要出力气之事,可谓人财两空,有何乐趣可言?不去也罢。” 众人皆笑他年少不解风情,萧翎只是笑了笑,并不分辩,自和另外两个寒酸秀才欣赏杭城夜景去了。 此时正是月华初上万家灯火次第亮相之时,此刻西子湖畔恰有一戏班筑台卖唱,台上有一妙龄女子正在风情万种地弹唱《相思泪》。那女子边弹,边晃动双肩摆臀扭腰似驼螺般旋转起来。 萧翎不解琴音,自然不懂其中雅意,不然他可有幸欣赏到几千年后的芙蓉姐姐的原身了。萧翎自小就懂得怜香惜玉,这时唯恐那女子腰损肢折,于心不忍,忙到其它地方观赏去了。萧翎和那两个寒酸秀才四处游玩了一会,折回来在悦来客栈凭窗占了张桌子,边饮酒边观赏钱塘风景。 萧翎幼时熟读古诗,从文中得知此处的鲈鱼肉最是鲜美,驾幸此间便叫酒保送上一盘新鲜鲈鱼,外加一壶竹叶青,三盘杭州小炒。这鲈鱼肉送上来后,萧翎细细品尝,虽觉没有书中形容的那么美味,味道却也还不赖。三人边饮边聊,渐渐聊得性起,越说越响。楼上诸人听他们讲奇闻趣事,俱是停杯举箸凝目静听。 这悦来客栈远近施名,到此间饮酒之人大多非富即贵,话说此时楼上有几位江浙名士,听萧翎三人言谈举止不同凡响,知是有识之士,遂举杯邀饮。英雄惜英雄,狗熊知猩猩,萧翎三人见他们同是爬格子的文人俱是表示欢迎,移桌同饮。 席间,互通姓名,待萧翎亮出名号后江浙几人俱是一惊,一人道:“原来兄台就是嘉应才子萧翎,真是失敬,失敬。”另一人道:“小弟张放久闻兄之大名如雷贯耳,今得见足下真是三生有幸。”第三人道:“曾读兄之《龙凤吟》惊为神人,今日得见英姿果然不同凡响。” 萧翎乐呵呵地还礼打躬:“让诸位仁兄见笑了,萧翎只是闲来无聊发发狂吟罢了。” 张放摇头摆手,道:“萧兄客谦了,萧兄的《龙凤吟》文采风流,有大师风范,别有章法,非同一般。读之有如惊涛拍岸风卷残云,又似山涧小溪清澈见底,胸怀天地之志,指间似有雄兵百万,非有雄才大略者不能为之,读兄之大作实乃人生一大幸事耶!” 说到此处,手指站在左边穿蓝色锦袍的秀才,又道:“小弟曾与宋子秋宋世兄一同研读萧兄之佳作未曾有所得,今日一见还望萧兄指点迷津不吝赐教。” 萧翎转目而视,但见那宋子秋相貌堂堂,仪表不凡。 宋子秋道:“寒舍就在前方不远处,还望萧兄与众位仁兄移驾一叙。” 萧翎等人点头称善,于是一行人前往宋子秋住处白云山庄。众人但见那白云山庄彩绘琉璃,飞龙画凤,端庄别致,气度不凡,不禁赞赏有加。宋子秋于后花园设宴摆酒,与众人共赏月下风光。这帮文人在一起少不得吟风弄月,作词赋诗,自是不表。 回文再表那班到翠香楼寻欢作乐的众举子,话说他们走进翠香楼包了一间雅座,点了翠香楼最红的小红姑娘等几名歌妓。杭城美女果然非同一般,这小红姑娘年芳二八,长就娇容生成丽貌,未启丹唇已是芳香袭人,正是:一双玉手千人枕,两瓣朱唇万客尝。待她轻启丹唇,音韵幽扬,真如戛玉鸣珠。 众举子正处于温柔乡中,忽地鸨母推门进来说是杭州富商朱洪涛点名要小红姑娘,故特来请求众人通融一二。 齐国学怒道:“那姓朱的有银子,我们也不是没钱,为何偏要让与他?” 刘果也是大怒,“凭什么要让与他?凡事都要有个先后顺序。”边说,边把小红姑娘搂入怀中揉捏把玩。 众举子俱是纷纷出言逼问,谁知就在这时从门外撞进两条大汉,断喝道:“适才是何人在此处撒野?”喝声中接着进来一个身着狐皮大衣的中年人。来人正是朱洪涛。朱洪涛见室内俱是一班读书人,哈哈大笑道:“自古才子多风流果然不假,朱某还道是那帮恶霸,原来是登科举子。如各位肯赏光,给在下一个薄面,到寒舍共饮几杯水酒如何?”言毕,双目一瞪,回顾二人道:“还不快向众官人道歉?”二人唯唯诺诺地向众人道歉。众举子本以为难免会有一场麻烦,见到此种情况反而一呆,众人忙起身道:“朱兄不必如此多礼,我等亦有不是。”朱洪涛道:“哪里,实是朱某手下愚昧,得罪诸位仁兄。”众人互相客套几句,便步出翠香楼随朱洪涛一同前往朱家公馆。朱洪涛请小红姑娘等几位名妓一起前往,小红姑娘等人忌于朱家的威势,只得陪同。 朱公馆位于西湖山上,环境优美,雅致有加。磨砖砌就萧墙,白石铺成路径。花树上鹦歌燕舞,碧池里金鱼跃水;水阁下鸥鸣鹤和,凉亭上琴清箫幽。 众举子在朱公馆举杯痛饮。朱洪涛叫七八个艳丽小婢陪座,他自己也不甘寂寞,把两个小婢搂在怀里左拥右抱。席间,小红姑娘轻敲檀板,婉转歌喉音若笙簧,满楼嘹亮,高一声如凤鸣之音,低一声似鸾啼之语,只听得众举子如痴如醉。 美人陪酒最是醉人,众举子的酒量虽然不错,可也经不起这些漂亮姑娘殷勤侍酒,几杯烈酒下肚已有三分醉意。小婢们见状更是勤快,使尽百般温柔手段挑逗众举子,众举子不知是计,只喝得天旋地转。 朱洪涛见众人伏于桌上,一声冷笑,拍手叫家丁把众人掖往内阁。 且说萧翎翌日醒来,发觉自己和齐国学等众举子睡在一间密室里,但见院门紧锁,四周光线不足。萧翎心里一惊,隐隐觉得情况不妙,忙用力摇醒众人。众人昨晚喝过了头,头昏脑胀,被萧翎一摇勉强挣扎起来。齐国学晕乎乎道:“何事?”言未毕,又倒于地上。 萧翎拉起他,急道:“齐兄,大门紧锁,众人同居一室,恐怕眼下是凶多吉少了。”齐国学和几个醒来的举子这回听得真切,俱是一惊,霍地坐起身来。刘果更是跑上前猛摇院门,齐国学和其它几个举子也跑上去用力摇晃铁门,可是任凭他们怎么用力,那大门只是晃了晃,并未移开分毫。 众人大惊,慌得一团糟,有几个举子号啕大哭了起来。 萧翎喝住众人,叫众人一起寻找出路。众人闻言,急忙向四周搜寻。可这四周都是花岗石砌就的石墙,恍如明镜一般,光滑无比,那里有什么出路?众人一脸沮丧,不知如何是好。这帮少年书生俱是在父母的余荫之下长大,少不更事,骤逢此等险境只吓得六神无主,一味伤感。众举子虽然才华横溢,学富五车,但他们阅读的中华古籍上面没有记载此等破牢而出的方法,根本想不出办法脱此险境。萧翎虽然从小爱好武学,但他以为这些江湖险恶的事情只有古书上才有,今天遇到此事也是一筹莫展,一时亦是想不出有何良策。 众人满脸沮丧,俱是黯然神伤。正在这当儿,门外传来“咚咚”的脚步声。众人的心亦随着那脚步声跳个不停。接着从门外走进四人,众人一见,来人正是张放等人。 张放哈哈一笑,道:“萧兄,众位仁兄,别来无恙?” 萧翎冷笑道:“托张兄洪福,萧翎好得很。” 张放也不理会萧翎言语间的讥讽之意,沉声道:“不才听闻朱世叔和众位仁兄之间有场小误会,朱世兄把诸位请往此间,张某特来为众位说情,并无他意。” 众举子大声叫嚷,叫朱洪涛出来。萧翎挥手止住众人,对张放道:“如此最好,还请张兄在朱兄面前美言几句,放我等出去,萧翎和诸位兄弟一定感恩戴德,他日必思图报。” 张放呵呵一笑,道:“萧兄和诸位仁兄莫要惊慌,诸位在此间好生呆他几日,朱兄非但不会为难诸位,还会献上一份厚礼作为酬劳。”言毕,拍了拍手掌。掌声过后,进来几个端着食盒的婢女。她们把食盒从窗口里递了进来。 张放满意地点了点头,道:“右墙上有一灯盏,用力转动那灯把便会现出一座小院,家什等物一应俱全,诸位不必忧虑。” 那张放说到这里,得意道:“兄弟还有些紧要事情未曾处理,不便久留,先失陪了,待会再和诸位切磋华夏文明。”言讫,洋洋得意而去。只气得众人七窍生烟。 萧翎等人上前转动灯把,果然一阵轧轧声过后,后面的墙壁赫然现出一扇小门。众人往门里望去,只见里面灯火通明,四间厢房一字儿排开,俨然一座大宅院。 众人走进去,只见每间厢房的楼顶上挂着碗口般大小的夜明珠,室内的光线正是从那夜明珠身上发射出来。所有桌椅、雅床等物皆用上等的檀香木制成,用玛瑙翡翠装饰其间。其富有气象就连一向生在官宦之家的齐国学等举子亦是赞叹不已。萧翎叹道:“如此富有,断非平常富贵之家。” 众人在那里呆了五六天,眼见大考在即,不禁心急火燎。无奈众人苦思脱困之策,仍不得要领。这几天他们隐隐知道是张放等人妒贤嫉能,唯恐众举子荣登榜首,故借朱洪涛与众人的间隙把众人困于此等绝境。 萧翎与齐国学、刘果等人商量,愿意把家中资产作为彩礼赎身,可那朱洪涛和张放等人自那天一别后,连个鬼影儿都没有。平时送饭来的婢女也只是送完饭就走,叫她们捎口信得到的也是“心静则凉”的一句费话。 萧翎思及父母年迈,萧家三代单传,身系两族香火,所关何等重大。悔不该少年喜事,闯下这等弥天大祸,把平日亲友的期望同自己平生的 第三回 反祸福奇才参九天 且说萧翎本无意仕途,他上京赶考只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才华,后经九龙杯事件无意间于王府住下,为报答镇南王和玲玲郡主的厚恩萧翎施巧计惩恶扬善、开仓济民,一时间使民风大变,投奔者数以万计,自此四方归心,八荒纳降。树大招风,人美惹妒,朝中奸臣献言,当权者唯恐镇南王发动兵变,假以嘉许之名诱入宫中绞杀。镇南王和萧翎不知是计,接到圣旨的次日即喜盈盈地向皇宫进发,殊不知等待他们的却是一张巨大的天罗地网。正是:整备金弓射猛虎,安排香饵钓鳌鱼! 萧翎与镇南王二人一路无话,次日便来至金庭馆驿,进站歇下洗漱更衣准备翌日早朝进宫见驾。翌日凌晨醒来萧翎正于院子里散步吸收新鲜空气,忽见天罩愁云,片刻之间重云挡住红日,伸手不见五指,周遭一片漆黑。店员旅客等人惊惶失措,一起惊呼:“天狗食日!天狗食日!……” 萧翎往上一望,见旭日给一团黑色的物体遮住了,不一会遮黑了的太阳发出一阵火花,仿佛满天星斗。随后便大放光明,那黑色的圆球,那撕杀声,那惨唬声一同消失了。太阳依旧在正中当空,清风阵阵,众人精神为之一振。 众酒客议论纷纷,皆问事情吉凶,奈何天象幻变高深莫测非常人所能懂,俱是不知其中原由,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得各自回房。萧翎虽知一二,亦是不知详情。 当下萧翎匆匆回房取出八卦盘演先天之数,但见卦象扑朔迷离,主凶兆。萧翎心中骇然,重演一遍,如是,又惊又喜道:“唉,想不到我又有难星降临。”萧翎惊的是眼下凶兆非常激烈,喜的是幸好自己会演先天数早作准备,虽是大凶,然则祸中有福,日后自可一朝转运。 萧翎想到那相士说千秋伟业、万年不朽功勋理应有难,途中有阻,可他眼下没有什么作为,虽怀雄心壮志,却也不敢做此奢望。 萧翎见自己眼下有难,且灾星极大,自己身边之人必受牵连,思及此处,急忙到东厢厢房告知镇南王。镇南王对那青鸟之术也略有所知,听闻萧翎之言,忙自占一课,见卦象主困,有三年牢狱之灾,心里重重叹息了一声,又为萧翎占得一课,抬头注视了萧翎良久道:“孤有三年困厄之苦,所幸命不该绝。你虽有大难,然祸中有福,此后你将步入正途,但望你念我待你甚厚,好生关照玲儿,勿使她年少经受磨难娇躯摧残,本王心就足矣。” 萧翎急道:“王爷待萧翎如再生父母,萧翎怎敢不思报取之心?王爷莫惊,萧翎定当好生照料郡主。” 镇南王点了点道:“如此,孤王就安心了。你立刻收拾行李,乘黑骑马出得南门,往府中赶,明日早上我自进宫面圣。” 萧翎叹道:“不如王爷与萧翎一同回府。我们加筑城墙,抵御王朝兵马,退则占山为王,进则攻取天下一统三界。” 镇南王摇头道:“此法甚是不妥,一则抗拒天兵,必成众矢之的,各路诸侯定先诛我苏杭之地,二则本王恰该有难,天数有定,命理使然,非人力所能为,如硬生避阻,反有杀身之祸。” 镇南王一口气说到这里,凝视着萧翎道:“本王欲将小女玲玲郡主许与你为妻,汝意下如何?” 萧翎急道:“王爷,小民乃一介布衣,怎配得上郡主万金之躯?” 镇南王哈哈大笑道:“你萧翎日后的成就冠绝天下,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眼下汝虽为白身,然不久后必为群雄之首,他日定威振环宇。” 萧翎摇头苦笑道:“王爷抬爱,小生本不敢推辞,怎奈家中早有结发妻子。萧翎自小对不起她,未经她本人同意,此生萧翎已不敢对其它姑娘产生好感。” 镇南王哈哈笑道:“翎儿,可知玲玲就是你那指腹为婚的未婚妻?” 萧翎听得一愣,镇南王接着道:“十八年前宫中发生叛乱,我们为避战祸化为黄氏一脉逃到梅城,恰逢令尊待我等如生死知交。恰好我们兄弟俩各有一喜,遂指腹为婚。年前我演先天数知你有难,玲儿放心不过,假装相士暗中照顾你,后来的事你都知道了。”说到这里,忽地一笑道:“想来好笑,玲儿本是生性活泼之人,死活不赞成指腹为婚之事,可她见你后却是满心欢喜,还叫我配合她演戏。” 萧翎想到未婚妻对自己的绵绵情意,真是惊喜交集,思及先天婚配之事,奇道:“那时王爷和家父怎知我们是一男一女?” 镇南王笑道:“相学中有一脉定针学,可测人生儿育女。” 镇南王说到此处,收住笑容,面有难色道:“适才你叫我什么来着?” 萧翎急忙跪下去,拜道:“岳父大人在上,请受小婿一拜。”萧翎跪下去,欲行三跪九叩之大礼。镇南王知福薄之人根本受不了萧翎的一拜,自己虽和他是翁婿关系,若受他一拜也得折寿十年,忙扶起他道:“贤婿不必如此多礼。” 镇南王刚认得乘龙快婿,心中好生欢喜,匆匆取过笔墨,写了一片书札付与萧翎,催促他上路。萧翎劝镇南王先回凤凰山再思良策,可那镇南王心意已决,只得冒着遭未婚妻责怪的危险,骑上临行前玲玲郡主赠与他的白牡丹宝马快马加鞭往南门而去,出得城门,一路径奔凤凰山。 萧翎贪赶路程,不觉错过了村镇,眼见天色将黑而离前面村庄还有七八十里路程,只得打马飞奔望姻缘镇而来。 萧翎叹道:“白牡丹小姐,小生这厢有礼了,劳驾了,咱们快些赶路吧!”萧翎不知这马雌雄,他只想这马叫白牡丹,想必是雌马。那马好似识得人言,竟自放蹄狂奔,不教萧翎鞭打。 虽是一路急奔,待他到得镇上时天空也已完全漆黑下来。萧翎择了间酒店,要了间上等厢房,用过餐和衣而睡。 夜半三更,萧翎忽听得门外一阵吵杂声,急起床看时,但见窗外不知何时撞进一路人马,打着锦旗,旗号分明,将军旗上大书“河间秦英”。 萧翎注目再看时,但见城外一路宋家军急奔而来。此路人马到后呈长蛇形展开,团团围住城池。 萧翎不知发生何事,忙到大厅打听军情,酒店老板告知是当地乡绅乘朝廷无能四方扰攘之时争夺土地,扩张地盘,近日已闹得人心惶惶鸡犬不宁,百姓多有到他处避难者。众酒客听得是此种情况,心中叫苦不迭。 所幸这秦家军一不扰民,二不掠人钱财,只是占了城池阻击宋军。萧翎见四门紧闭两军对峙,恐遭杀身之祸,又惧王爷密信不能如期交给玲玲郡主,只得私下拆开阅读。但见信上写道——玲儿,为父幼时将你许与萧翎,此事你早已知晓。今观此人生就奇才之相,他日成就冠绝天下,吾儿可与其续前约结为秦晋之好,暂不婚配,日后再行完婚。孤有三年困厄之苦,玲儿不可遣人接父,届时刑满自有重逢之日。伊与萧翎广施仁政,敬贤爱民,亲贤臣,远小人,不可轻毁我所用之人,我所用之策亦需酌情行之,如此自是四方归心,八荒纳降,他日可成王者之业。切记,切记!父镇侯。 萧翎见信中无什重要言语,心中略宽,把信收好藏于怀中和衣躺下。 秦家和宋家两军对峙,宋军虽然势大,可一时半刻也攻不破城池。怎奈军中粮草紧缺,宋军采用围困战略,时间一久秦军必乱,秦军统领秦英想到此等厉害处,一面守城,一面遣兵士向大户人家征粮。这些大户人家见秦军贤良,加上思及城破之日殃及池鱼百姓无一幸免,倒也乐意捐赠,半日间即筹得千余担米粮。 萧翎早想回去向玲玲郡主报信,怎奈四门紧闭,无一处出口,除了长吁短叹外那有良策。不觉又过了月余,城中粮草已缺,流氓土痞乘火打劫,城中百姓多有饿死者。 萧翎见此等惨境,忧心忡忡,想那城破之日百姓惨遭屠戮,自己也难于幸免,痛定思痛,至秦军营中毛遂自荐,授予破敌之策。 秦家统率秦英向闻萧翎之名,只是无缘得见,此时见他自报姓名相见,忙邀至上堂叙话。 分宾主双方坐定,秦英亲为萧翎把盏,酒过数巡后秦英叹道:“敌军势大,四面围住城池,断我粮道,城池旦夕不保,该当何办,还请萧大公子授我良策。” 萧翎凝目沉思了片刻,问道:“不知将军营中粮草可支持几天?” 秦英闻及此言,长长吁了一口气道:“至多可支持三日,三日后我军必乱。我本想派遣勇士突围出去向海城借兵,可休说难于突围,就是突围出去向外借得救兵也须五天。到时我军早已乱成一团,若敌军算准我军粮草紧缺乘虚而入加紧攻城,全军休矣。时不我待,真的是愁杀人。” 萧翎思索片刻,计上心来,展眉一笑道:“将军不必心慌,小生思得一计,请将军定夺。” 秦英大喜道:“先生有何良策,尚请先生教我。” 萧翎向两边看了看,秦英会意,忙挥手令众婢退下。萧翎低声道:“将军可派百余勇士佩备火种拼死突围出去,此路人马非是去海城叫兵支援,而是伏于城外林中。待夜幕降临,林中伏兵出其不意往敌军营中放火,并虚张声势,造成外援已到的假象,届时敌军必乱,将军城中兵马可乘势杀出,一战可定。” 秦英闻言大喜,当下调兵遣将布暑人马。分配已定,各将应诺领命而去。 当晚三更车骑将军白羽率领两千兵士掩护百余名勇士往南门突围,夜静更深加上秦军久未出城袭击,宋军大意防护松懈,竟给这百余名勇士悄悄出得城去。白羽大喜发一声喊,装作全军突围向宋军守军杀来。经过一场血战,双方互有死伤。白羽见假装突围目的已达,统军回城。宋军只道白羽这路人马出城突围,见他们回城也不追赶,可不知百余名勇士已悄然出城藏于城外密林两侧。 且说宋家统率宋世杰听得帐外喊杀声震天,知是秦军突围,急升帐点将,遣重兵重重围住。宋世杰自引军围住绞杀,后见白羽鸣金收兵回城,思及秦军骁勇两军对阵多有死伤,见他们鸣金也不追赶,只是四面围住。宋世杰可不知大祸将至,返回帐中酣然入睡。 次日夜晚秦军营中各将依令而行,三更造饭,五更待命,全军立在墙前等候城外那百余名勇士放火焚烧宋家大营后乘乱出击。 五更一刻城外忽地喊杀声大起,萧翎和秦英站在城头上见敌军大营起火,知时机已到,下令打开城门全力出击。宋军忽见各营火起,喊杀声震耳欲聋,以为秦军救兵已到,人心惶惶,兵马四处奔走自相殘踏,伤亡惨重。待他们得知秦军虚张声势稳住阵脚后,城中兵马已杀将出来,宋军只得败走。秦军给宋军困了两月有余,军民愤怒,合军上下杀红了眼,乘势掩杀。这一战只杀得宋家军哭爹喊娘,城外死尸遍地,血流成河。待秦军鸣金收兵时,宋军已只剩下四五百名伤残兵士,连宋军统率宋世杰亦丢盔弃甲伪装兵士狼狈逃窜方捡得一条性命。 按下秦英收兵回城庆祝不表,且说宋世杰率败军一路急逃,见秦军追兵远去了,才立于路边整顿人马。 宋世杰见两万大军只剩几百名伤残士兵,顿足长叹道:“本想扩张地盘,扬我宋家声威,不想遭此惨败,有何面目见江东父老?”言罢,泪落双颊。 众家将俱是黯然神伤,摇头叹息。 谋士陈平道:“此番遭此惨败,我军已难于立足。将军可投奔湘西,以图他日东山再起。” 宋世杰闻其言,更觉伤感。 军师郑吉道:“那秦英乃是无谋之辈,与我军交战屡次惨败,今番取胜必有高人相助。将军可遣一精明士卒往城中探明情况,若有高人相助可遣一舌辩之士往前游说反助我军,若不能为我所用,可令人除之。则不难取胜,占领城池。” 宋世杰依众谋士所言,一面投奔湘西,一面遣人往城中探明。 且说萧翎本想早回凤凰山见玲玲郡主,无奈秦英等人热情挽留,只得在城中歇上一宵。 晚间秦军设宴庆功,秦英推萧翎为上席,萧翎推托不过,只得和秦英并排坐下。酒过数巡后秦英与众谋士极力挽留萧翎留在城中为其出谋献策,萧翎婉转推托不仕。散席后,秦军军师胡为福劝秦英谋杀萧翎,以防为他人所用。秦英从其言,于萧翎睡房四周布满柴草等易燃之物,准备晚间三更放火焚烧木楼,杀萧翎于睡梦中。 三更鼓响后,胡为福亲率十余名兵士放火焚楼。大火起时,火苗腾浪而起,怎见得好火?只见火起处闪电飞腾;烟发时遮天蔽日。黑烟铺地,百忙里走万道金蛇;红焰冲空,霎时间生千团火瑰。狂风助力,金钉硃户一时休;恶火飞来,碧瓦雕檐弹指过。火起千条焰,星洒满天红。全城齐呐喊,万民心惊慌。 这把火只烧得西厢片瓦无存,胡为福等人以为这场大火定把萧翎等人烧得尸骨无存。岂料火起时除了听得大火焚楼的噼里啪啦声响外,未曾听得半点人马哭叫声。 原来萧翎晚间偶发一梦,见太白星君的八宝炉跌落南天门,整炉三昧真火撒在自己身上,心中大惊,恶梦方醒即起身演先天数。见卦象主凶,思及与火有关,遂蹑足往窗前探明,见整座大院周遭布满柴草等引火之物,心中明白了一半,又想到席间秦英手下众文武的愤怒神态,已完全明白过来。立马起身叫醒随行众人,偷偷牵出马匹,人皆衔环,马皆缠足,骗开城门,悄然出城。出得城后急忙打马飞奔,望凤凰城赶来。 且说那胡为福见火中无哭泣声,知走脱了萧翎等人,立马禀报秦英遣二百名士兵追出城去。 萧翎顾及秦英必派兵追赶,出得城后一路快马加鞭风驰电掣般急赶。萧翎的座下宝马虽然行走如飞,怎奈随行人员多半是步行,只得放慢脚程。 车骑将军白羽奉将令率领二百轻骑如飞赶来,随从众人见后边尘烟大起,喊杀声越来越近,皆劝萧翎一人先走,萧翎不忍丢下众人,与众家丁一路同行。萧翎一行十二人正在逃亡间,忽见迎面驰来一匹白马,马上一妙龄女子头罩面纱,身穿红袍。那女子见到萧翎等人纵马横住去路。山道路窄,两边林密,众人过去不得,萧翎只得勒住缰绳,阻住奔马,抱拳一礼道:“姑娘,小生这厢有礼了。” 那女子注视着萧翎一言不发,萧翎只得道:“姑娘,在下萧翎路经贵宝山,万望姑娘通融一二,他日定登门拜访。” 那红衣女“咦”了一声道:“阁下就是萧翎?” 萧翎应道:“正是在下。” 萧翎见追兵已近,心急如焚道:“后有追兵追捕在下等人,请姑娘急速让道一行。” 红衣女冷笑道:“萧大才子怎会惧怕这些人马追赶?本姑娘钢鞭一挥就可教他们粉身碎骨。” 言毕,一声娇喝,奔至秦军,软鞭横扫,弹指之间就给她毙了十几人。 其余诸人见这女子好生凶恶,皆纷纷向后退避。白羽又惊又怒道:“姑娘是何许人物?怎敢一连毙我秦家十余人?” 那红衣女一声冷笑道:“本姑娘的大名量你等鼠辈那有福气知道。” 白羽大怒:“如此,则不要怪我白某人无礼了。让你这丫头见识一下燕凌十三枪的厉害,我倒要看看是你的软鞭厉害,还是我的钢枪犀利。”言未毕,摇枪便刺。 白羽的燕凌十三枪,枪枪狠辣,招招致命,可他一连刺出十三枪都未刺中那女子分毫。 红衣女傲然道:“这要看你到底有多大的能耐了。”她口中说话,手上出招,说完十三字已拆了十三招,一字一招,端的是快如闪电,任白羽的攻势有多凌厉,亦是耐何她不得。白羽的燕凌十三枪已经使完,见这红衣女子十分了得,心生一计,掉转马头,从怀中偷偷放出金蜈蚣。那金蜈蚣通体红光耀目,照得山谷皆红。那金蜈蚣望风而长,片刻间便身长九尺,挥动铁爪闪电般向红衣女郎的面门抓来。红衣女冷笑一声,从怀中掏出一只铁公鸡望空祭起。那金蜈蚣突地跌了下来,伏在地上一动不动。那铁鸡高叫一声,扑下去一口吞进肚里去了。白羽见丢了宝贝,急向后逃窜。红衣女冷笑一声,道:“看你往那里逃?”言毕,玉手一指。 萧翎等人只见那铁鸡突地腾空飞起,一双利爪惊鸿一般抓向白羽。白羽见那铁鸡向自己袭来,心中大惊,手忙脚乱间早给那铁鸡抓中前胸几处重穴,倒撞于马下,呜呼哀哉魂归极乐去了。那铁鸡张口一吸,将白羽连人加衣服一口吞入腹中。 军士们那见过此等场面,心中惊慌,作鸟兽散撒腿就跑,逃回城中报信去了。那红衣女收起铁鸡,冷笑道:“如此道行,亦敢与本姑娘斗法。” 萧翎只从书上见过此等惨剧,今日见状不禁又惊又喜,过了良久才谢道:“多谢姑娘仗义相救,萧翎此生感激不尽,大恩大德定生当衔环,死当结草以报。” 那姑娘冷冷一笑道:“你不用谢我,我救你只是为了更好杀你。” 萧翎给他这句没有头绪的话语弄得一头雾水,正在怔怔间,早给那红衣女一鞭卷了过去,点中要穴,横于马背上,往林中奔去。 众家将惊愕间,那红衣女郎连人带马早不知去向了。众人急得直跺脚,忙望尘烟起处追去。无奈山中林密,早已失去那女子的踪影。众人只得一面寻找萧翎,一面快马赶回凤凰城报知玲玲郡主。 那红衣女劫了萧翎,往林中赶去。萧翎只觉两耳生风,眼见四周荒无人烟,心中骇然,忽急中生智计上心来,叫道:“姑娘一个女孩子家似这般与一美貌少年并骑而驰不怕人家笑话吗?”他以为那红衣女准会羞得满脸通红,羞涩之际或许会放下自己也未可知,谁知那女子却脸未变色,反而加了几鞭。萧翎伏于马背上给健马一跃受尽颠簸之苦,只觉气血翻涌,胸中十分难受,几欲晕倒,缓过气来恳求道:“我与姑娘无怨无仇为何这般待我,烦请姑娘放我下来。若萧翎有何得罪姑娘之处,自当领罪。” 红衣女冷笑道:“你最好少烦我,否则惹恼了本姑娘可有你受的。” 萧翎故意张口结舌道:“姑娘好生霸道。”说完,心中念转,双眼一眨接着道:“姑娘玉喉清润,想必天生丽容,小生想姑娘生起气来的样子定然与众不同,定如怒放的桃花灿若朝霞。” 红衣女举起右手伸出食中二指对着萧翎的膻中穴,冷冷道:“如若我一指点下去,你猜会怎么着?” 萧翎笑道:“那样的话,姑娘就听不到许多有趣的话语了。” 不过,他虽然如是说,可也忙紧闭双唇,再也不敢发一言。红衣女见他嘟起两瓣红唇,差点扑哧一声笑出来,忙抬头赶路。 萧翎口不能言,加上骏马飞跃之时颠簸得厉害,迷迷糊糊中昏睡过去。他正在昏睡之时,忽地从马上一跤跌了下来,这一跤只摔得他鼻青脸肿。萧翎忍着痛楚睁眼一看,却见已来到一座山神庙前。萧翎挣扎着站起来,怒道:“姑娘好不讲理,若我萧翎出得此谷,定当雪此耻辱。” 红衣女不理他,对着神像遥空拜道:“弟子一点红带萧翎到此,请婆婆验收。”神态甚是恭敬。 一点红话音刚落,从山神像座下传来一阵轧轧声,坛前木板掀开,升起一白发老婆婆,接着走出两个青衣女子。一点红见那老妪现身,又是拜道:“一点红愿婆婆金安。” 萧翎素知自古美人爱少年,本想以自己的美貌卖弄色相迷惑一点红,或许能侥幸脱此大难,此时见这老太婆满头白发,少说也有七八十岁,料此等老妪对少年不感兴趣,眼见无计可施,不禁叫一声苦也。 那老婆婆举起手中七目神拐,指着萧翎道:“小子,你就是萧翎?” 萧翎拱手作揖道:“不敢,晚辈正是梅城萧翎,不知婆婆如何称呼?”萧翎虽然心中有气,可他是一介读书人,心性平和,礼数倒也还周全。 谁知那老妪身后的一个青衣女子却喝道:“大胆,婆婆老人家的名讳岂是你可以问的?” 那老妪却摇手阻止她,道:“小子是读书人,素不在江湖中走动,不知江湖礼数,此亦不能怪他。老身姓张,人称乌婆婆。” 萧翎听是乌婆婆,心中一凛,惊得冷汗直冒,汗湿衣衫。 原来这老太婆就是传说中神秘杀手集团的主人雾中楼主乌婆婆,萧翎虽少在江湖中走动,可他从小博览群书,(从《神州传奇》一书中)也知这雾中楼主乌婆婆的名号。 乌婆婆看着他道:“你认得我?” 萧翎道:“婆婆名号名满天下,小生怎会不知?” 乌婆婆道:“你既认得我,想必知道老身的为人?” 萧翎苦笑道:“今朝栽在婆婆手里,萧翎自认倒霉。婆婆请出手吧?” 乌婆婆本以为自己还算个侠义中人,正待萧翎表扬,那知他竟说出此等话语,眼中火起,恶向胆边生,扬起手中铁拐怒道:“如此,可不要怪老身了。小红把他给婆婆按住,老身要他头颅开花。” 一点红努了努嘴,想说什么,终于没有说出口,上前立于左侧双手按住萧翎。大概她不忍见萧翎头破血流,闭上凤目。萧翎闭目受死,也不求饶。萧翎只道此生休矣,谁知只听得一声惨叫,忽觉双臂一宽,张眼一看但见身侧的一点红栽于地上头颅冒血,血流如注,溅湿地面。 萧翎又惊又喜后叹道:“如此娇艳女子,一棍打死岂不可惜。婆婆不用,也不要浪费啊!”那乌婆婆忽地哈哈大笑,举手往脸上一撕,露出一张俊脸。那两个青衣女子亦是现出原貌,恢复本来容貌,露出一身紧装。 那中年人大笑道:“萧公子要美人陪伴这可容易,陪司徒走一趟,尽可让你享受一番。”原来此人正是宋世杰的家将司徒德,他奉宋世杰的将令请雾中楼捉拿萧翎,到手之时又设计害了乌婆婆,扮成乌婆婆模样赚得一点红性命。可怜那一点红直到临死时还不知是怎么一回事,二八芳龄便香消玉殒了。 “出得狼窝,又入虎穴。如此还是勿近女色好。” 萧翎苦笑道,“不知司徒兄出多少银两聘请乌婆婆害我萧翎?” 司徒德叹道:“五十万两。你萧翎的命可真值钱,否则也不用区区亲自出马了。” 萧翎一声苦笑道:“五十万两白银(折合人民币起码值五千多万元),我若知道我萧翎如此值钱,我自己提着头颅来见你了。” 司徒德再不多言,一指点中萧翎昏睡穴,挥了挥手教二女架住萧翎,牵出马车,把他推上车去,一路急奔。正是:自古才子多磨难,才出狼窝又入虎穴。 待萧翎醒来时但见自己跌落在深谷中的枯枝败叶上,四面雪峰插云,险峻陡峭,决计无法攀援出入。草地上有七八头山羊野鹿低头吃草,见了他也不惊避,树上几只猴儿跳跃相嬉,看来虎豹之类猛兽身子笨重,不能逾险峰而至。萧翎虽处绝境,眼下却是安全,料无凶险,心中坦然了许多。 他起身逛这别外洞天,向西走了几百丈,只见峭壁上有一道大瀑布冲击而下,料想是雪融而成,阳光照射下犹如一条大玉龙,极是壮丽。瀑布泻在一座清澈碧绿的深潭之中,潭水却也不见满,当是另有泄水的去路。观赏了半晌,一低头见手足上沾满了青苔污泥,另有无数给荆棘硬草割破的血痕,于是走近潭边,除下鞋袜,伸足到潭水中去洗涤。 洗了一会,忽然泼喇一声,潭中跃起一尾鲤鱼,足有一尺多长,萧翎忙伸手去抓,虽然碰到了鱼身却一滑溜滑脱了。他俯身潭边,凝神瞧去,但见碧池中几十条鲤鱼来回游动。那捕鱼的本领,他自小和伙伴们到水塘戏水钓鱼早就学会了,当下折了两条坚硬的树枝,一端拗尖,在潭边守株待兔静静等候,待得又有一尾鲤鱼游上水面,使劲疾刺下去,正中鱼身。 萧翎以尖枝割开鱼肚,洗去了鱼肠,再找些枯枝,从身边取出 第四回 代夫征玲玲挂帅印 山中日月长,人间光阴短。且说萧翎在山中这些时日,天下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先是八月京师岳阳地震;又海水泛滥,席卷沿海居民无数;九月黑气百余丈,飞入龙凤殿中。十月麒麟山雌鸡化雄,又有人于泰山之巅见青杀怪兽。种种不详,非止一端。隆冬时节四方诸侯反叛天朝,各地纷争四起,魔界人马乘机攻城掠地,一时间神州大地狼烟并举。先是南阳灭了张远,又麒麟山诛了巨鹿,湘西玉扇公子笑三少攻下天台六郡。(注:西陵三笑神君被封为湘王,故世人又称西陵为湘西,实与后世湘西不同)不表群雄攻城掠地,扩张地盘,回文再表镇南王进宫面圣。且说镇南王估计萧翎已出得城门,遂整好衣冠入朝见驾。途中镇南王于城门外遇见扫北侯关兴、东伯侯傅远、平西将军刘海,一同前来面圣。四路诸侯见状,俱是面面相觑,不知京师发生何等重大之事,威逼圣上降诏召四路诸侯进京。原来奸臣不忧与左丞郭义恐四路诸侯集后合谋,故分散四路人马,令其四处安歇,因此众大臣昨夜皆不知四路诸侯俱一同进京面圣。 凌晨,早朝升殿,聚集众文武。午门官启驾:“四路诸侯候旨。”天王道:“宣来。”但见四诸侯听诏,即至殿前。镇南王等高擎牙笏,跪于金阶下进礼称“臣”。东伯侯傅远将本章呈上,左丞郭义接本。王道:“傅远,你知罪么?”东伯侯傅远奏道:“臣镇东鲁,整束边庭,奉法守公,力尽臣节,自问未曾身犯天朝戒律。”圣上龙颜大怒,骂道:“逆贼,汝勾结狼人,侵孤疆土,罪恶滔天,今反饰辞强辩,希图漏网。”当下命武士,“推出午门,雷轰电击,以正国法!”金瓜武士将傅远剥去冠冕,绳索加身。傅远骂不绝口。不由分说,推出午门。早有镇南王、扫北侯关兴、平西将军刘海出班称臣,启奏:“大王,臣等有奏,东伯侯傅远竭力为国,并无篡逆情由,望圣上明察。”圣上大怒,拍案大呼:“尔等四路诸侯俱是戴罪之身,尚敢于金阶上为逆贼说情?关兴汝纵子夺人妻女,以至酿成兵变,后又居功自傲,乱三纲废五常,绝人伦之道,灭君臣之礼。刘海汝荒淫酒色,荒于政事,搜刮民脂民膏,使黎民饱受饥饿之苦,将士有血刃之灾。今尔等尚在此诡辩,企图逃脱王法。传孤王令,将此等逆贼碎醢尸首回旨。”众武士一齐动手,将二路诸侯绳缠索绑,拉出午门。天王命左将军刘琦监斩,速发行刑旨。镇南王惶恐之余,把心一横伏于阶下犯颜直谏:“陛下今听信谗言无辜害国家栋梁之材,是为虐臣,倘其臣民知其君无端遭此刑劫,只恐天怒人怨,社稷不保,宗庙倒悬,大厦将倾。臣请陛下速赦三路诸侯,剔除奸佞,亲贤臣,远小人,则生民幸甚,社稷幸甚!臣不胜战栗待命之至!”圣上骂道:“汝贵为皇叔享尽百般荣华与千样富贵,尚不思上报君恩,下顺民心,却于城中招兵买马,训练士卒,生谋逆之心。孤王教汝与登科举子萧翎一同进宫见朕,今那萧翎安在?”镇南王惶恐不能答,天王拍案教武士除去官服,拉出午门即刻行刑。满朝文武大惊,俱是出班保四路诸侯。但见中谏大夫不忧、左丞郭义出班,俯伏奏曰:“臣有短章,冒渎天听。”此二臣乃帝之宠臣,见二臣出班启奏,当即问道:“二卿有何奏章?”二臣奏道:“臣启陛下:四臣有罪,触犯天条,罪在不赦;然平西将军刘氏一门三世公亲功高盖世,为王朝屡建奇功,虽是有过,罪不容诛,臣斗胆请陛下将其归于田野;镇南王乃国之皇叔,虽有罪,然法不加亲,请大王将皇叔困于宗庙中,教其面壁思过,三省五申,则社稷幸甚,生民幸甚!”原来二人想那镇南王有圣人之名,加上王府势力强大,恐害了圣人,惹得天怒人怨,性命旦夕不保。天王略一沉思道:“准二卿所奏,传旨特赦皇叔与平西侯刘海。”当即叫奉御官传旨。众文武闻言,大喜,右相张丹凤出班奏道:“臣启陛下:大臣者乃天子之股肱,社稷之栋梁。恳请陛下念东伯侯、扫北侯往日有功于社稷,劳苦功高,一并怜而赦之。”众文武皆伏于金阶下请求特赦令。圣上怒道:“孤王心意已决,众卿强谏朋比欺君,污蔑国法。如再阻言者,即与二逆臣同罪,一并诛之!”兵部侍郎吕迈以头击地,谏道:“陛下,今天下兵伐四起,麒麟山与湘西二路兵马已占领我国许多城池,西部蛮荒之地狼人屡数侵扰边疆。倘无凭诛灭二侯,恐不久更兼二路兵灾,其臣民得知大王无辜灭其贤君,必倒戈相向,届时国将不国矣。臣请陛下将二路诸侯赦还本地,后命其将功赎罪联合各路诸侯统兵征剿各地,再者行仁政之道,则天下归心,八荒纳降,陛下亦可高枕无忧矣!此关民生之大计,望陛下详察!”言讫,以头撞地,再三叩拜。圣上拍案吼道:“左右武士与孤王拿下去投入八宝炉中烘烤。”吕迈老泪纵横,骂道:“无道昏君,可怜太古几百万年基业要葬于汝手。”言毕,以头撞柱,脑浆迸出而亡。两班文武见状,俱是掩面而泣,天王见无端损了一名老臣,亦是脸有愧色。也是合该二侯命亡,旨意出,不时监斩官刘琦回旨:“启陛下,臣已依陛下旨意将东伯侯傅远雷击而亡,将扫北侯关兴碎醢尸首,今回旨复命。”可怜那东伯侯傅远与扫北侯关兴无端遭此酷刑,陷入万劫不复之地。镇南王与平西侯回转金鸾殿谢恩,事毕,天王自乘鸾车回寝安宫。镇南王谢过众文武,泣而诉道:“天下去矣,可怜祖宗基业克日落入异族之手。”百官闻言皆黯然神伤,扼腕叹息。来日百官于城门外为平西侯刘海送行,送了一程又一程,不得已众文武才洒泪而别。 不说二侯家将星夜兼程报二侯之子去了,且说翌日早朝升殿,天王道:“有事早奏,无事退朝。”武班中兵部侍郎执笏出班,奏道:“启陛下,臣昨晚读边报,军情十万火急,西部边疆熊人今又犯我国界,骚扰边境,掠夺百姓财物无数。请陛下点将发兵救我黎民。”天王道:“那位爱卿可统兵驱敌?”文班中站出大夫不忧,启奏:“依臣之意,陛下可遣左将军刘琦统兵征剿西部蛮荒之地,还我河山。并发诏令嘉应才子萧翎与镇南王之女玲玲郡主带凤凰山甲兵十万与湘西、麒麟山对阵,若胜则嘉于王爵之位,倘若兵败则治二人与皇叔之罪。如此,一可安天下,二可剔除后患。”天王大喜:“爱卿之言甚是,非是爱卿,孤几误国事。”遂颁发圣旨,令议郎李炳棠为倾差即日望镇南王府传旨。 不表倾差快马兼程往凤凰山赶来,且说王府家丁回报玲玲郡主,具言途中之事。玲玲郡主听慈父凶多吉少,萧翎遭奸人掳去,整日以泪洗面,茶饭不思,痛心疾首之余一面教精明家将携彩礼上京打听父亲状况,一面于四方张贴告示重金寻觅夫婿,并亲遣勇士上山搜寻。无奈,劳累了几日无功而返。一日黄昏玲玲郡主正于碧池上黯然神伤,宫中侍卫报大王下旨。玲玲郡主忙整衣冠往前厅伏首接旨,宣读毕,玲玲心中惊恐。倾差追旨,玲玲以黄金万两方讨得五日时间缓日出师。期间玲玲郡主亲率五千兵马分四路从八部山原寻找萧翎,只是山高路险枉费人力,寻了几日无半点音讯。五日后期限已至玲玲只好挂帅出征,是日凌晨玲玲点起十万兵马,调兵遣将分拔已定,遂鸣炮出师。后人有诗单道玲玲挂帅,盛赞巾帼女英雄,诗曰:代夫出征情义深,鸣金挂帅美姣娘。几将生死度身外,莲台夫妻山海盟。五行金星轮回身,十万雄兵扫狼烟。江南儿女多美貌,巾帼从此作英雄! 却说当日玲玲郡主起人马十万,祭幡旗,自挂帅印,以杨降为先锋,武浩为副将,另有四贤、八俊、十六家将随行。放炮起兵,一路上父老相迎,鸡犬不惊。民闻北伐,人人喜悦,个个欢颜,路人皆惊呼好人马!但见:幡分五色,征云透北斗。明晃晃剑戟枪刀,光灿灿叉锤斧棒。三军舞动,犹如猛虎下高山;战马长嘶,恰似蛟龙上九霄。开路男儿雄赳赳,中军女郎气昂昂。强矛怒盾护军粮,硬弩狂弓保两翼。此一去:扫除奸佞平天下,才立世间第一功! 且说玲玲郡主统领十万人马穿州过府,朝登紫陌,暮踏红尘,七日间行了八百余里。一日探马来报:“兵至碗城。”玲玲郡主遂传令安营扎寨,于宽敞处驻下兵马。玲玲随即升帐,与诸将议事。不题。 却说探马报进碗城,时城中守将乃笑三少之座下名将吕子森,这吕子森生得熊腰虎背,两臂有千斤之力,双手能开八百多斤重的铁胎弓,极是骁勇。吕子森惊闻北伐军至,急聚众商议,后闻敌军主帅乃一女儿家,遂与诸将狂笑不止,家将朱晨晖自告奋勇:“末将今夜带本部兵马,即可将这女娃儿捉来与将军共寝。”诸将闻言皆哈哈大笑,吕子森感其壮志,遂拔五千兵马与他。 再说当晚西北风起,吹折玲玲军中青龙牙旗,玲玲急问军师文种主何吉凶。文种问道:“风从而来?吹折何色旗?”玲玲答曰:“风起西北,吹折前营青龙牙旗。”文种略一沉吟道:“不主其它,今晚敌军必来劫营。”玲玲当即将计就计将兵马于四面密林中埋伏,只留空营坐待敌军来劫。是夜三更,云锁雾横,朱晨晖率五千精兵,人皆衔环,马皆缠足,悄然打开城门望玲玲军中而来。到得近处,朱见营中一切照常,遂发一声喊掀倒栅栏打开寨门带头冲入阵中。他自与十几名小将往中军杀来,人马至前方知中计,正欲鸣金退兵,恰在此时四下里响起一片喊杀声,早给北伐军团团围住。朱晨晖心头叫苦,急命军士退兵,自与众将一齐冲杀,玲玲率诸将挡住去路,手举金剑冷笑道:“汝欺我女流之辈,深夜前来劫营,却不知上天眷顾,今夜教尔等命丧此地。”言讫,宝剑一挥,喝道:“众将与我擒来,扬我军威。”诸将得令当即奋勇向前。双拳难敌四手,不时朱与众小将不几合便被诸将绳缠索绑,拉至玲玲身前。玲玲郡主喝道:“尔等无知鼠辈亦敢冒渎天兵?欺我王朝兵马?今教尔等戴罪立功,赚开城门,事成后让尔等与家人团聚,否则城破之日必灭尔等满门。”众小将皆应诺,朱晨晖长叹一声,只得接受。当下玲玲郡主令朱等为前队,自与诸将隐身军中,另教一千精兵装成俘虏,扮作碗城得胜之兵往城门而来。兵临城下,玲玲命朱叫门,城门守军见是得胜之师,遂欣欣然起轳开门。城门官急下城来祝贺,方至兵前,早给玲玲座下大将方成一刀砍破头颅。玲玲大喜,与诸将发一声喊杀入城中。军师闻种见城中火起,尽起十万大军浩浩荡荡杀将而来。是时城中人马俱在安寝,碗城兵马被杀了个措手不及。玲玲与诸将横冲直撞,刀砍剑劈,枪挑矛刺,只杀得碗城兵马人仰马翻,血流成渠。吕子森赖众家将奋力得保,凭着锦毛鼠方捡得一条性命,率残部逃入火龙山。玲玲随即整顿人马,编制碗城旧部,出榜安民,招抚四方百姓。翌日玲玲命副官武浩选三万精兵,团团围住山嶂,以响箭射入山上,教吕子森投降,否则攻上山去杀个片甲不留。吕子森仗着山中树木繁杂,倚势顽抗,武浩大怒,发兵攻山。怎奈山上敌军滚下巨石、滚筒等物,并用强弓弩箭居高射杀,北伐军折了不少人马,无功而返。玲玲大怒,欲斩武浩,诸将告免,这才作罢。来日玲玲自与军师、众谋士至山下观望,暗暗赞叹:“好一个所在。”但见火龙山上树影幢幢,藤缠萝绕,绿结百岁草,翠长千年松,云起西南,雾生东北,野兔狐狸东奔西走,寒鸦瘦鹃左冲右落。谋士柳一鸣喜道:“山中林密,元帅可用火攻。”诸将闻言皆喜,独玲玲郡主叹道:“火攻虽善,只是如此酷杀生灵,非我所愿,此行本是为民,怎可多生杀孽?倘用火攻,山中二万人马休矣。传我军令,用重兵困住此山,断其水路与粮草,则不战而屈。”诸将皆道元帅盛德,遂依军令成盘蛇形困住深山。吕子森与众人凭高而望,见山下重兵把守,忧心忡忡,叹曰:“今山下敌军势大,我军虽可苟安于一时,然迟必生变,恐援兵未至已亡于他人之手,似这般如之奈何?尚请诸公与我分忧。”谋士乌苏进言:“将军休慌,可遣一能征善战之将深夜潜入敌军营中,将那女娃儿乱刀剁成肉浆,则敌军必散,届时我军可乘虚杀下山去。”诸将称善。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吕子森心中好生欢喜,附掌叫道:“非卿之言,几误大事,可遣锦毛鼠往城中毒杀那娃儿,如此指日可破十万敌军,还我城池。”众人闻言大喜,俱称良策。当晚吕子森脚踏天罡,口念咒语,用剑指画成玲玲郡主模样,从笼中唤出锦毛鼠,如此这般比划一番,教他如此而为。那锦毛鼠原是王朝宗庙的家鼠,日日与先皇共享香火同受祭品,遂成得道之身。那锦毛鼠得道后好不自在,日日云游四方,夜夜采花掠色,一夜踏花时恰遇北海神鹰,神鹰瞧得性起,当即一声长鸣展翅啄了下来。世间万物相生相克,那神鹰正是锦毛鼠的克星,锦毛鼠怎是敌手,当下便给啄断了脊梁骨。北海神鹰随即抓起锦毛鼠向空中飞去,飞至半空正欲一口吞入腹中,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此时一声弦响,山中飞来一箭正中神鹰腹部。北海神鹰当即扔下锦毛鼠受伤而逃,锦毛鼠方捡得一条性命。原来那利箭正是吕子森所发,锦毛鼠感其活命之恩,遂跟随左右,早晚为森效劳。话说锦毛鼠平日在笼中闷得发慌,此时听是往城中毒害敌军元帅,欣然领命,当下驾起毒雾望城中赶来。不时便至玲玲军中,锦毛鼠见一锦帐门外挂着帅旗,料是玲玲军帐,遂悄悄避开两旁守军摸入帐来。上前一看,喜得他一颗心砰砰直跳,但见牙床上和衣躺着一美貌少女,那少女长成桃脸粉腮,生就凤眼蛇腰,集世间妩媚于一身,此时正酣然入睡。锦毛鼠心头好生激动,一时色心又起,遂化作一美貌少年步上前去。正欲吐出毒烟迷倒那少女,蓦地里从枕边飞来一道剑光,早把他一颗头颅砍了下来。那少女正是玲玲郡主,她刚与诸将商议完就寝,不料异物来侵。再说玲玲郡主睡意正浓,忽闻惨叫声,急起身看时,但见床下一杂毛鼠身首异处,此刻正从喉中涌出黑血无数。帐外守军闻声,慌忙提剑奔入帐中。玲玲掐指一算,已知其意,当下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急升帐点将发兵,亲统大军连夜焚烧火龙山。大火一连烧了七日七夜方止,只烧得山熔地裂,树木成灰,山上二万人马自吕子森之下无一幸免。只可怜那二万兵马无辜遭此厄难,东汉石钟子有诗叹曰:异类妖邪怎敢欺玉女,烁烁金星杀气多。一朝动怒天地惊,二万生灵无辜见祝融! 却说玲玲郡主见火烧了山上人马,遂修书报捷。天王阅报,龙颜大悦,重待镇南王,遣大夫朱静文携御酒等物犒劳三军将士,加封玲玲郡主为巾帼女英雄护国佑民大将军。不表三军欢颜,高歌起舞,且说碗城一战天下震惊,湘西儿郎无不胆裂,民心思变。时笑三少正与武陵朱胜龙相持于南阳,闻碗城失守,兵逼天台六郡,无奈只得一面加紧攻城,一面遣将支援天台。玲玲郡主于城中整顿兵马,招抚四方百姓,于十日后择吉日誓师兵伐天台。是日玲玲令左飞与方成留守碗城,自与诸将尽起城中兵马望天台而来。天台六郡原属日月王朝,军民闻天朝兵至,民心思归,早已降了三郡,方天谷、盘龙洞、落凤坡守将俱献关纳降,玲玲郡主芳心大喜,仍命三将镇守三郡,大兵不日望白虎潭、狼谷、岳中三郡开进。黄昏探马回报:“距白虎潭三舍之地。”玲玲郡主遂下令于宽广处驻下兵马,三军呈犄角之势展开,中军自居正宫,两翼左右掩护。且说白虎潭守将楚天霸、楚天鹰二兄弟自小学艺于风波洞,修成一身妖术,二人各有一宝,天霸有起风伞,天鹰有放雨钵。这起风伞能呼三界狂风,放雨钵可唤天下暴雨,二人闻天朝兵至,即祭起宝贝呼风唤雨,霎时狂风怒号,忽儿黑云压城。狂风怒号三军倒,黑云压城城欲摧。百忙里电闪雷鸣,鬼出神没;片刻间风起云涌,波翻浪滚。萧萧寒风旋起泥沙十万重,沉沉黑雾飞来雨雪百千层。黄沙起处张虎牙,瑞雪来时舞龙爪。凄风苦雨愁杀人,寒冰冻雪苦三军!玲玲郡主忽见黑烟卷地,天降冰雪,急命人马转移至密林驻扎,怎奈风劲雨急,架不起帐篷,支不住炉锅,三军将士苦不堪言,饥寒交迫。是夜尤甚,鹅毛片片,乱舞梨花,霎时间银装世界,一忽儿粉砌乾坤,积雪九尺有余。十万大军俱被冻于林中,冻坏饿死一万有余,生者多不能立。玲玲郡主眼见此等惨剧,黯然神伤,无奈只得下令三军回转碗城避风挡雨,于路又冻死七八千人。幸好方过十里路面,即雨过天晴,玲玲郡主大喜,当即命人马扎于路旁,埋锅造饭。原来那楚氏兄弟修为尚浅,只可于十里内呼风唤雨。三军见风停雨止,皆跪谢苍天,生火煮饭,军士们自是饱吃了一顿。用过餐,玲玲郡主聚诸将商议。军师文种进言:“这风雨来得甚是古怪,料非阴阳二气所生,恐是敌军城中有何厉害宝贝,元帅须事先探明方可出兵。”先锋杨降见无端折了许多人马,心中惭愧,急道:“末将愿往白虎潭哨探军情。”文种道:“须二员大将前往方可。”大将赵大鹏道:“末将愿与杨将军一同前往。”副官武浩俯首道:“末将于火龙山失足,请元帅恩准浩将功补过,同先锋探营。” 武、赵二人争执不下,玲玲郡主令旗一挥,道:“副官武浩与赵将军二人前往白虎潭探营,其余诸将与我好生看守营寨,抚慰三军。”二将接过令箭即刻登程,其余诸将得令各自回营探望兵士。掌灯时分,粮饷官摧粮饷到,玲玲即命兵士分派钱粮,安抚三军将士,并修书凤凰城好生照顾死者家属。按下兵士欢腾不表,且说武浩、赵大鹏二人冒雨雪望白虎潭而来。二人到得城根处,乘着夜色施展“壁虎游墙功”悄悄游上城头去。二人摸入城中,避开巡逻队伍,蹑足往营中而来。到得近处,二将见宅内灯火通明,料是诸将正于院中议事,二人急打了个眼色,分袭四名守卫,弯腰蹑足步近窗前,往里望去但见那楚氏兄弟正与诸将围席而坐,只听左侧一碧眼老儿大笑道:“两位将军法力高强,起风伞和放雨钵皆为当世法宝,想那王朝兵马早给雨雪杀去大半。”那老儿言罢,众人一齐狂笑。二人又听上首一人笑道:“人皆道那女娃儿乃七杀星下凡,我看言过其实,待来日我与诸将一齐掩杀,此番定生擒那妞儿,解往湘西城中向少君主邀功请赏。”诸将闻言俱起身干杯,预祝事成。武、赵二人闻言皆一声冷笑,不料,一时不留神弄出声响,院内闻声喝问何人。二人心中叫苦,急飞身逃窜,怎奈城中路道复杂,一时心急愈走愈乱,俱被困于阵中。眼见追兵已近,武浩叹道:“昔年别师下山时,恩师曾授我一道护身灵符,说我日后有难可凭此符脱离险境,只是此符仅可施用一次。今日汝可凭此符脱此危险,往营中报告元帅,以便早雪三军之耻。”言讫,递过灵符。大鹏不敢接,摇头道:“此符既有此等法力,将军可用此符脱出城去,末将……”武浩见喊杀声震天价响起来,急道:“我孤身一人了无牵挂,汝出城后好生关照我那妹子。况我会土遁之法想必可出得城去,妹夫不用担忧。”原来武浩之妹乃大鹏之妻,只是浩嫌鹏无谋,向来不认他这个妹夫,当下鹏热泪盈眶叫了声大哥,浩亦是心头一阵激动,二人遂相拥而泣。正是:临危认亲方显英雄情义深,一声妹夫才知男儿意气重! 且说当下武浩口念咒语,望空祭起灵符,那灵符随即化作一头白鹤,越长越大,长成九尺高。浩教鹏骑上鹤背,鹏不骑,浩硬掖他上去,随后以葵花点穴手一指点中他伏兔穴,教他双膝发麻无法下来。浩随即于鹤翅上轻拍了三下,那白鹤一声长啸,驾云飞去,不时就去远了。武浩回转身来,冷笑一声,挥剑连砍十几名士兵。楚天鹰轻功身法最佳,一掠百丈,此时已至浩前,喝道:“那里逃?”随即一刀劈了过来。浩冷笑一声,挥起长枪架了上去,二人混战一处,战至三十余合,不分胜负。浩见不能胜,恐诸将赶来,忙虚晃一枪,脱出重围,施起土遁之法钻入土中,望城门而来。楚天霸与诸将来至近前,见失去了两人,急问天鹰,天鹰具言其事,天霸哈哈笑道:“此等雕虫小技只可蒙人矣,怎可用于场上生死较量?”天霸当下教兵士牵出猎犬急追。却说武浩驾起土遁之法望城门而来,怎奈沟深墙厚,不得过。钻了多时胸中苦闷,只得露出地面透气,不料他刚一露面,两条猎犬扑了过来,早给那猎犬咬起空中,诸将随后赶来团团围住,诸般兵器齐下。一番激战,无奈双拳难敌四手,饶是浩再英勇,亦被绳缠索绑拉至营中。楚氏兄弟坐于堂上,拍案大怒:“汝二人竟敢刺探军情,偷看我营寨,今被捉住,有何话讲?”武浩冷笑道:“大国上将不降番邦蛮夷,唯有一死而已。” 天霸喝道:“左右与我拉出去凌迟处死。”武士应声,按住浩就走。浩用力抖开二人,喝道:“大丈夫当战死沙场,马革裹尸而还,有可惧哉?尔等执迷不悟,还不早降,天兵早晚打破城池,必诛尔等满门。”言讫,自出辕门。诸将皆叹服。谋士宋焕成进言:“将军可将此人囚于牢中,待来日临阵对敌于两军阵前挫其军威,我军可一鼓作气而战。”天霸然其言,遂把浩钉入狱中。当晚楚氏兄弟念咒收起起风伞与放雨钵,并遣人往玲玲军中下战书,准备来日二军决一死战。却说大鹏乘鹤飞回营中,具言城中经过,表浩盛德,言讫俯首哭道:“恐副官已身陷城中,此时多半不能保矣,请元帅速发兵救援。”诸将皆愤愤然,欲报昨日之耻。玲玲郡主问军师与众谋士有何异议,文种劝道:“不可,此时出兵恐遭埋伏,况我军元气刚复,士气低落,万不可统兵攻城。白虎潭、狼谷、岳中三郡乃成犄角之势,首尾呼应,急切难攻,若有不测我军休矣。”众谋士亦然其说,玲玲郡主摆手散帐,“诸将先回,容我三思。”诸将告别,玲玲心情沉重步出帐外,仰观紫微帝垣,见帝星周遭白气漫漫,乃叹道:“帝星不明,逆臣乱国,蛊惑人心,万民涂炭。”言讫,不觉黯然神伤。玲玲想起代夫出征,郎君不知何处,慈父身陷宫中,禁不住潸然泪下。忽见白虎潭上空有一将星坠落,玲玲掐指一算,已知其意,凄然道:“不料副官惨死城中,大功未成,先折我一员大将。”言讫,痛哭流涕。原来武浩被挑去筋骨,料不能为国效力,反误国事,遂咬舌自尽于狱中。正心痛间,脚下一个不小心滑于洼地中,玲玲起身时心中一动,急匆匆回转营寨鸣金升帐,聚众将传令。玲玲与诸将道:“适才见白虎潭上空将星坠落,副官已惨死城中。”诸将闻言俱是怒气腾腾,大鹏泪流满面,讨令攻城。玲玲手握金羽令箭,喝道:“诸将听令,韩丹、一鸣即刻带五千兵马于斜谷当道处拦截狼谷救援人马;孙成、子宁二将率一万精兵于山中宽敞处摆开阵脚堵住岳中来人;杨降、公孙二将提二万兵马先于狼谷城外密林中藏好,待城中人马出时,放其过去,乘机攻城,务必拿下城寨;蔡林、江北战二人引二万兵马亦于岳中城外山谷中埋伏,待敌军过后,亦挥军攻打岳中城墙。本帅自与其余诸将前往白虎潭以雪昨日之辱。诸将皆不得有误,若有疏漏军法处置,决不轻恕。”八将领命退下,各自准备去了。恰在此时,伏路军人抓住一名敌军解至大营,说是来下战书。玲玲大喜,当即约定来日午时城门外决战,厚赏那兵士。兵士回城报知楚氏兄弟,二人狂笑,扬言来日必擒玲玲与王朝诸将,却不知死期将至。再说玲玲郡主随即命军士造饭,饭后即起合营兵马悄悄望白虎潭而来。玲玲于城门五里外的葫芦谷驻下兵马,教兵士于谷口堆雪聚成一座雪山,准备来日太阳出来汇聚雪水淹没白虎潭。玲玲与诸将一起砍伐树木,搬运泥土,三军将士齐出力,不消半夜便堆满谷口。果然,翌日太阳高挂碧空,如一轮火伞当空,红芒万丈,霎时万里乾坤恰似蒸笼,华夏大地犹如火海。腾腾热浪起空中,猎猎火气下山岗。热浪起空中脱翎掉毛,火气下山岗化雪融冰。行人苦觅梅,三军急寻林。国民皆嗟怨,兵士俱叹息! 且说众军士叹 第五回 寻萧郎情女走中原 再说翌日凌晨饭后玲玲郡主与梅、兰、菊、竹四婢登程望京都岳阳而来,进入姻缘镇境内时,玲玲想起去年与萧翎一同于姻缘峰上向姻缘女神求拜,今日郎君却不知去向,不觉心头疼痛,登峰拜谒。玲玲于山下凉亭侧下车,教春梅、小兰二婢守护,与秋菊、小竹二人登山。此刻已是大地回春之时,山道两侧百花斗艳,群芳争妍,善男信女皆脚踏春光手携香仪上山祭拜,以求来日有个好姻缘。路人见玲玲郡主身穿彩衣,国色天香,俱是驻足回眸观望。玲玲忆起萧翎,眉生一丝愁绪,更是人见人怜我见尤怜,只看得众人目瞪口呆,心中俱道:“莫非这娇艳女子就是今日姻缘女神对自己的赏赐?”且说人群中有一少年公子,乃秦英小儿秦官,此子生性风流,镇中美妇多受其害,今日见众多百姓上山有可乘之机便与人群一起登姻缘峰,此时见玲玲郡主如此美貌,一时色心又起,遂上前挑唆:“姑娘,小生这厢有礼了。”玲玲郡主见秦英嬉皮笑脸,冷若冰霜道:“不敢,本姑娘有要紧事上姻缘峰,请公子让道。”秦英嘻嘻笑道:“小生陪姑娘上姻缘峰一同拜谒姻缘女神,请女神娘娘为我们做主如何?”秋菊拔剑出鞘,怒道:“大胆,竞敢冒犯……”玲玲郡主挥手阻住秋菊,对秦官道:“多谢公子的好意,姑娘我不敢高攀,请公子让道一行。”玲玲郡主从旁跨过山道,与二婢上山去了。秦官望着玲玲纤细的背影,心痒痒道:“真神仙中人也,若能得此佳人,此生足矣。”师爷于吉附于秦英耳边,悄声道:“吾有一计可保公子得此佳人。”秦官喜道:“师爷有何良策授我?若有奇计,必有厚赏。”于吉凑过去如此这般说了一番,秦官闻言大喜,当即依计而行。却说玲玲与二婢登上峰顶,但见那姻缘庙霞光散彩,祥云笼罩,姻缘女神圣像容貌端庄,瑞彩翩跹。玲玲郡主焚香俯首默告:“去年玲玲与郎君萧翎一齐拜谒娘娘,不料今年萧郎不知去向,只玲玲一人……”玲玲说到此处,黯然神伤,良久方接着道:“请娘娘保我家萧郎平安归来,若得郎君逢凶化吉平安归还,待来日玲玲必与郎君携香仪一同至娘娘圣像前参拜,并为娘娘扩建庙宇。”秋菊、小竹二婢俱跪于姻缘娘娘圣像前一同为萧翎与玲玲郡主二人祷告。说得奇怪,就在玲玲下拜之时,空中飞来一道霞光绕于娘娘圣像身上。众人见状,俱是惊呼,一同跪拜,玲玲与二婢亦是顿首再拜。玲玲参拜完姻缘女神,便和二婢下山。片刻下得山来,与春梅、小兰会合,往镇中龙门客栈投宿。五人用过餐,和衣而睡。玲玲自用一间,春梅、小兰一间,秋菊、小竹一间。玲玲心中牵挂萧翎,无法入睡,睡至半夜忽见窗外一条白影闪过,急起身看时,但见月下一白衣人正踏着阴阳瓦望北而去。玲玲冷笑道:“此等调虎离山之计亦想瞒过本元帅?真是异想天开。”言讫,跳下院来。玲玲举手敲四婢的房门,教四女轮流守卫小心行事。玲玲回至房中方睡下不久,忽见窗外传来一股黑烟,心里偷笑,合眼作沉睡状。片刻后那人料玲玲已被迷倒,遂开窗跳进来,见玲玲睡得正香,大喜,悄声道:“算命的说我秦官今年有桃花运,果然不假。此等美人百世难得一见,若享用一晚做鬼亦风流。”言讫,掀开锦帐,欲扑上去,不料秦官只觉胸口一紧,俯首一看吓得他浑身颤抖,但见一把寒光四射的宝剑紧贴于前胸。秦官哀告道:“美人饶命。”玲玲喝道:“汝究竟何人,竟敢行此不轨之事?”玲玲心中动怒,用力按住剑柄,一丝鲜血便从秦官胸口处流了下来。秦官大惊,慌慌张张跪下拜道:“小人乃镇中守将秦英之子秦官,日前见姑娘美若天仙,一时冲动,望姑娘饶恕。”玲玲听是秦英之子,当即大怒,娇喝道:“我家萧相公好心助你秦家攻下城池,汝等不思图报,反欲杀害忠良,害我相公生死未卜。今日本郡主就先杀汝,后杀汝父,必诛尔等三族。”秦官惊道:“郡主?”玲玲冷笑道:“不错,本姑娘正是镇南王之女玲玲郡主。”玲玲郡主用力刺了下去,秦英惨叫一声,倒于地上。小竹等四婢惊闻惨叫声,急撞门进来问郡主发生何事,玲玲道:“秦英之子秦官欲侮辱于我,已为我所灭,今尔等四人与我去诛那奸贼秦英,报相公昨日之仇。”四婢闻言,大怒,当下五人前往将军府。玲玲至秦家教春梅、小兰纵火十余处,与秋菊、小竹三人提剑割下秦英及其家属头颅七十余颗,丢于大火中焚烧。春梅、小兰二人堵住前后二门,但有逃出者一并诛杀。城中百姓痛恨秦家,见秦府火起,皆冷眼旁观,幸灾乐祸,也是秦家平日作恶多端该有此报,待城楼守军闻讯赶来时秦家早已给玲玲五人灭了三族。正是:不是不报,只是时辰未到,劝君多造福,莫向歪路行!玲玲对来将道:“秦家平日为非作歹,欺男霸女,已为我所诛,尔等可另投明主。”众百姓听闻灭了秦家满门,掌声雷动,欢呼雀跃,高呼女英雄。军师胡为福拔剑怒道:“尔等何人,竟敢害我家将军?”小竹闻言大怒:“尔等好大的胆子,竟敢如此对玲玲郡主说话?”众百姓听得真切,一齐跪下高呼巾帼女英雄护国佑民大将军,胡为福等一干人忙下马伏于地上,恳求郡主高抬贵手。玲玲挥了挥手道:“汝等起来,另投明主去吧,切勿再生恶念,否则本郡主不杀尔等,亦必有忠义之士将尔等剁为肉酱。”众将皆道:“我等愿随郡主,早晚为国效力。”玲玲寻思:“若得这班人马,可壮我军实力。”计较已定,遂道:“如此,从者可望府上报到,不从者可自散,另投他处。”诸将皆应诺,玲玲大喜,遂令痕子、鲍捷二将守关,命其余人马往王府报到,并修书一封教军师文种善待兵士,编制新军。途中钟磊劝张远旧部大陂镇守将高雄投奔王府,由此玲玲又得五万兵马,是时府中已有二十余万人马,为日后建功立业打下了坚强的厚盾。 却说第三日凌晨玲玲与四女望虎牢关而来,途中见百姓扶老携幼到他处避难,打听之下方知东伯侯傅远与扫北侯关兴之子联袂出兵,报二侯之仇,傅远之子傅聪、傅明攻虎牢关,关兴之子关鲍攻打雁门关各郡,准备早晚打破城池,活捉天王。玲玲闻讯心中甚急,考虑再三,思索再四,决定先往虎牢关见傅聪、傅明二人于利害说之。五人加鞭望城门外傅家大营而来,伏路军人围住,玲玲道:“急报知你家将军,就说故人镇南王之女玲玲郡主来访。”傅聪、傅明二人闻玲玲驾到,傅聪惊道:“今日郡主驾临,不知是福是祸?”傅明道:“且不去管他,先接郡主,后见机行事。”二人计较已定,急出辕门迎接,三人叙过礼,转至堂上,傅明道:“多年不见,不想郡主竟愈长愈美。”玲玲笑道:“二位兄长亦是帅气逼人。”三人互相客套几句,渐转入正题,但听傅聪道:“郡主日理万机,此行不只为叙旧吧?”玲玲道:“实不相瞒,听二位兄长与扫北侯关兴之子关鲍联袂出师,欲打破城池,活捉天王,以报二侯之仇。眼今圣上听信谗言,多行不义,实为可恨,然其终究是一国之主,万民之上,统领四方兵马,有百万之众,二位兄长想攻进京司怕是不易吧!小妹劝二位兄长先退兵,待时而动,日后若天王再行不义之事,惹得天怒人怨,四方反叛,届时再出师讨之不迟。”傅明道:“非是我二人不知,只是我父一生操劳,为国家计却无辜遭此酷刑,实在气愤不过。”傅聪怒道:“我兄弟二人誓不与那昏君同日月也。”玲玲料说服不了二人,心中念转,遂道:“既如此,念在往日情分上,小妹也不好阻拦二位兄长,却也不便伸与援手,二位兄长小心行事就是,若有不利可投府上暂避。”言讫,遂告辞。五人快速出了辕门,往林中躲避,果然五女刚藏好身,营中冲出一队人马,约有两千余人,带头将领正是傅明,那傅明吆喝道:“汝等急跟我来,我料想那玲玲郡主必是往王府搬兵马来诛我等,须马上拦截才是,若遇上郡主休问长短,一枪挑了就是。”小竹怒道:“如此狼子野心,郡主何不杀了二人,也可为国效力。”玲玲摇头道:“亦不能怪他二人,若是我,亦会先下手为强,须知若我从府中搬来救兵与虎牢关群雄前后夹攻,北军休矣,如此他们二人怎肯放过我等?”小兰道:“既如此,郡主何不回府搬兵?”四女一同称善,玲玲叹道:“北伐一战已惊震天下,料想诸臣必不容我,若回府搬兵,与虎牢关人马一齐挑了北军,天王见我权重,必削我兵权,届时反不利我军。当是时须寻觅公子,待公子回府再一齐商议大计未迟。”玲玲思索了一会,又道:“春梅、小兰你二人急回府告知军师,教他若天朝来人搬兵,命我出师,可婉转拒绝,就说郡主不在,无兵符印绶调不动兵马。”二人得令,急往王府赶来。二人走后,玲玲又寻思:“眼下傅家兄弟二人遣重兵围住虎牢关,截断上京之路,可借故不上京面圣,先寻觅郎君,待与萧郎会合,再用计救出父亲,成就大事。”思索定当,遂与二女如此这般说了一番。三人快马加鞭抄小路奔至傅明前面,于路边悬崖坐下,作赏景之状,傅明等人转过山头见三人坐于地上,大喜,遂发一声喊围了上来,傅明喝道:“郡主那里去?”秋菊怒道:“傅明,汝派兵前来意欲何为?”小竹喝道:“还不快退回去?”傅明闻言,料是三人心虚,冷笑一声道:“特来送别郡主与二位姑娘。”言讫,挥手命众武士上。玲玲三人挑了十几名兵士后,假装不敌,小竹、秋菊二人惨叫一声相继跌下崖去,玲玲故意大惊道:“傅明,汝竟敢以下犯上,害我侍女,待来日本郡主必诛汝九族。”傅明冷笑道:“今日郡主能逃出谷去,就是福大命大了。”言讫,舞动长矛刺了上来。玲玲且战且退,战至十余合,装作一不小心滑下崖去。傅明见玲玲郡主坠落悬崖,料是活不长了,大喜过望,挥旗回转营寨。玲玲郡主三人见傅明率人马走后,飞上崖来,玲玲笑道:“此计成矣,汝二人即可往府中报知军师,后与春梅、小兰二人于成都望江楼等我,届时一同南下中原寻觅相公。”小竹道:“郡主,我二人一人回府报知军师,一人陪郡主寻找相公,岂不更好?”玲玲摇头道:“汝二人先回府,我一人可相机行事。”二女得令即望府中赶,玲玲起身往景山来,于路旁见奇才墓不觉黯然,默祷了片刻即飞身越过密林,跨过溪流,至碧云峰下。玲玲郡主想起女儿身在江湖上行走多有不便,便在客栈换了身男装,扮成少年公子哥儿模样。她于边城客栈住下,日间于碧云峰周遭寻找萧翎,寻了几日料想不在此间,便出剑阁,入巴蜀。时值阳春三月,万物复苏,百草排新,巴蜀一地繁花似锦,别有一番景致。玲玲郡主且观且行,倒也不觉得寂寞。一日于山中见五人正围攻一对夫妇模样的男女,但听那为首的大汉喝道:“恩相往日待你二人不薄,汝二人今日竟敢忘恩负义,希图求得荣华富贵,今被抓住,还不束手就擒?”那男人俯地求道:“但请各位大哥不要难为红儿,我随你们回府请罪就是。”玲玲藏身树后听得真切,心中一动道:“回府?莫非是官府中人,且看看再说。”但听另一名大汉断喝道:“汝私通不忧大人侍妾,大人饶汝不死,汝不思图报,反往镇南王府通风报信,欲加害大人,罪孽深重,不容不诛,大人教我等将汝二人就地正法。”言讫,挥刀砍了下来。玲玲闻言,大惊,就在那一怔之时,那男的早给大汉一刀劈开头颅。为首的大汉亦挥刀砍向那妇人,玲玲又惊又怒,喝道:“住手。”右手扣圈猛弹,当即以一道修罗指力射向刀锋,那刀身遭指力一击,当啷一声断为两截。众大汉面面相觑,玲玲上前扶起那妇人,好生抚慰道:“姐姐莫惊,我为你做主。”那妇人忽见一少年公子奔上来解危并执手相劝,又羞又喜,急挣开玲玲的手腕,欠身谢道:“多谢公子仗义解危。”玲玲方想起自己此时是男儿身,不由闪开答道:“区区小事,姑娘不必挂怀。”众大汉回过神来,一人喝道:“汝是何人,竟敢拦阻我等?”另一人怒道:“汝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欺我侯府中人?”玲玲冷笑道:“尔等到底是何人,为何追赶这一男一女,还不与我详细说来,否则别怪本公子心狠手辣。”为首的大汉喝道:“众兄弟,还不与我擒来。”众大汉发一声喊,围了上来,刀砍剑劈,玲玲冷笑一声,抽出金剑,施出“玉女剑法”,以一招“鸾凤回舞”横扫出去,但听“当当”几声脆响,四把兵器俱断成几截,掉于地上。玲玲心头火起,当即一招“八面来风”将六人剁成肉块。那妇人见状,吓得丹霞失色,玲玲道:“姐姐不必惊慌,不知这些官府中人为何追杀你二人?”那妇人闻言,好不凄凉,落雨梨花道:“公子,我与董郎二人本是自小情深,只因家父偶感风寒不幸仙逝,妾身家境贫寒,无奈只得卖身葬父,因此欠那奸臣不忧一大笔银子,那天杀的,见妾身有几分姿色,用强纳入府中,董郎为见妾身,只得进府为奴。月前我与董郎私会,被那奸臣抓了个正着,一顿毒打不算,还把董郎囚于狱中,妾身心痛,日日以泪洗面,一日无意间听他与左丞郭义密谋,妾知此二人乃朝中祸胎,遂留心窃听,恰听他二人密谋欲献计圣上纳镇南王之女玲玲郡主即巾帼女英雄护国佑民大将军为妃之事。妾身心知此事关系重大,当即以白银百两贿赂守门狱卒放出董郎,望王府报信,怎奈走漏了消息,那奸臣遣爪牙追杀,我二人慌乱间往山中躲避,无奈林密走错方向,愈走距王府愈远。”那妇人说到此处,呜呜哭道:“不想到了此处,遇此等奸人,董郎遇害,妾身委实心痛。”言讫,伏于那男的身上号啕大哭。玲玲亦是泪眼婆娑,劝道:“妹妹即镇南王之女玲玲郡主,多谢姐姐与大哥以死相告,大恩大德,小妹此生难以为报。”言讫,撕去脸上面具。那妇人闻言急抬头瞧玲玲郡主,当即又惊又喜跪拜道:“草民不知郡主驾临,望郡主……”玲玲急扶起她,道:“姐姐之言当真折杀小妹了,姐姐速请起。”那妇人站了起来,忽地一跤跌了下去,气若游丝道:“此间之事已了,望郡主早日诛杀二贼,造福苍生,并为我二人复仇。”说完,倒于那董郎身上。原来她用情极深,见董郎逝世,不愿独生,竟咬舌自尽了。玲玲重重叹息了一声,将二人尸体掩埋于林中。玲玲感二人恩德,跪于墓前拜了数拜。事毕,玲玲坐于岗上长吁短叹,不知该当何办,思索了良久方叹道:“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当务之急,先寻萧郎方为上策。”计较已定,遂依旧化为男儿登程望蜀中而来。玲玲于望江楼中住下,日间四处访问萧翎,夜来独卧眠床,甚觉伤感。一日有蜀中暗桩送信与玲玲郡主,玲玲展信一阅,但见信笺上说道——郡主,小婢们已获知公子消息,公子与中原群雄现于翠竹山上,一切安好。小婢们日前获悉魔界与湘西遣高手前来剿杀公子与中原群雄,小婢们斗胆于途中教蜀中兵马与魔界人马相持于泗水关,近日已略有微功,请郡主安心! 原来四女方至成都,便听萧翎与岳小钗于翠竹山上参加武林大会,四女大喜,正欲与玲玲郡主会合后一同上山,不料一日突听魔界兵出麒麟山,欲与湘西人马会合二军合一杀害山上群雄。四女闻讯,急用王府令谕调遣蜀中兵马,将魔界众杀手截于泗水关。玲玲闻知萧翎信息,芳心大喜,当下寻思:“多日不见相公,此时正好拿魔界人头作为见面之礼,若与四女一同阻断魔界人马,则可于郎君面前现我巾帼女英雄本色。”思索定当,饭后即打马望泗水关来。正是:千里寻夫现痴情,两肋生翅飞鸾凤。一朝闻君归来处,娇躯一抖讨郎欢! 原来萧翎与九天玄女见岳小钗醒转来,两人相拥而泣。当晚二人商议国事,随后九天玄女自去寻觅贤人辅助萧翎,萧翎与岳小钗下山上报国家,下安黎庶,还三界于一统。至此华夏大地经过一万余年的萌育终于迎来了奇才与五行奇星转化之五女一同统一三界的大好光景,“龙凤戏水潭”之灵气终于激发,三界由此步入历史性的大转机。也是恰该萧翎成就万年伟业,扬名宇内,诚所谓时势造英雄也!后人曾有一首诗词盛赞萧翎与五女功德,诗曰:张公入潭现豪情,世代单传换祖基,一声龙吟出麒麟。十年寒窗奋六韬,得道多助天亦酬,夜来尤感神仙梦。十五登科露锋芒,十八挥毫展英才,二十离乡写春秋。贵宾楼中惊四座,朱公馆内遭虾戏,今上高楼尤惧春寒。换机转运遇佳人,情投意合续前约,鸾凤从龙多得意。自古才子多磨难,九九归真差一数,出得刀山落火海。八宝炉中炼真身,玄女妙决秘中授,文韬武略胸中藏。禳星下拜留美名,救得娇妻护苍生,羡煞红尘痴情女。男生女相多不凡,回眸一笑百媚生,惹得情女竞相争。玉女生来不简单,五行奇星轮回身,才貌双全百不差。龙凤戏水起波澜,扬风卷浪荡奸邪,谈笑声中解江湖。千秋伟业君写就,万年功勋汗我颜,名标青史姓名扬。夜阑春风湿衣裳,空嗟叹韶华易逝,今观尺素犹感龙凤吟! 第六回 上翠竹宝物动人心 清晨,春雨毕,日出。此时峨眉风光如少女出浴般的清丽,泛起万道霞光,禁不住让人浮想联翩,此刻正有一少年公子观望山中优美景色。那少年人坐于盘石上,横箫鼓歌,歌曰:结兰台夫妻山海盟,滴血泪才子会佳人。万年受冻还恩情,千年修行报小钗。忆起旧时事,心有几多悲。母子同飞去,痛断我心肠。今世来生日,但愿碧天一空蓝,教我情义两心知。世人都道苏子多风流,焉知双重文星下凡程。命有情劫怎奈何,天公作美谁不想。但愿春雷一声惊世人,青山分外明,上天留下我美梦! 那少年人歌毕,轻轻叹息了一声,转身入洞。洞中草席上正睡着一名彩衣女子,这姑娘正是岳小钗。她在睡梦中听见一阵箫声,只觉箫音说不出的凄凉,充满着百般无奈与千丝愁绪,忽地箫音一转,渐渐高亢,尔后又似小溪般清澈透明。岳小钗心有千千结,缓缓苏醒过来,张开凤目却见一名少年柔情似水地瞧着自己。岳小钗一脸绯红,急起身问那少年:“汝是何人?此是何处?”岳小钗此刻醒来,只觉脑中空空一片,先前之事根本无法想起。少年人微微一笑道:“姑娘醒来了?小兄姓箫,单名一个翎字。此是西川峨眉山三石洞,九天前萧翎路过山下时,见姑娘从天而降晕厥于地,只得将姑娘背回此处疗伤。”岳小钗闻言,一张粉脸更是绯红,竟如一朵火红的桃花,她偷偷看了一眼娇躯,见自己衣衫整齐方暗暗松了口气。萧翎当作未曾看到,只是淡淡道:“姑娘伤势已好,小兄也该告辞了。”言未绝,遂转身踏步出洞。岳小钗忙追出去,谢道:“小妹岳小钗,大恩不言谢,相救之恩日后定当图报,却不知萧兄欲往何处?” 萧翎止住脚步,缓缓道:“小兄方别师下山,眼下无何目的,只想四处走走,增长见识。”岳小钗笑道:“既如此,不知萧兄肯陪小妹到天山一行否?”她说完后羞得低下头去,不晓得一向矜持的自己何以会发此一问。 “岳姑娘到天山有何贵干?”果然那萧翎眨了眨双眼,狡黠地笑了笑道:“男女礼不亲授,岳姑娘不怕遭人诽语吗?姑娘仙肌玉骨,有此佳人相邀萧翎怎敢相拒?否则,小兄岂不成了千古风流罪人?”萧翎迈步下山,岳小钗又羞又喜,追上前去。二人展开轻功急走,起初那萧翎还是慢悠悠地走,没有用多少力气,后来他好像要测试岳小钗的脚力似的竟愈走愈快,岳小钗加快脚步娇喘吁吁地急赶方勉强可以跟上。她不禁佩服这萧翎的武学造诣,自己一身武功得自母亲和师父真传倒也罢了,没想到眼前这萧翎竟然也是如此了得,看他的功力尤在自己之上。希望此人不要与魔界有关联才好,否则,可真是平生一大劲敌。岳小钗思及此处,咬了咬牙,加快步伐跟了上去,问道:“萧兄功力如此深厚,小钗自愧不如,不知萧兄出自那位前辈高人门下?”萧翎淡淡道:“家师曾再三吩咐兄弟不得道出他老人家的名号,萧翎实是不敢有违师命。”言讫,放慢脚步,又道:“不是萧翎不肯告知姑娘,委实另有隐情。”岳小钗微笑道:“没关系。”他们施展绝顶轻功急走,不一会儿就转过山坳,过了山坳前面不远处就是官道。此时虽是清晨,路上行人已渐渐增多了,不便施展轻功惊扰路人,两人便改作步行。二人正信步而行,蓦地里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转目而视,但见尘土飞扬,似是有无数的奔马奔向前面的客栈。岳小钗望着满天的尘烟,心中大感奇怪,忖道:“哪来的这么多奔马?难道近日武林中又发生了什么大事不成?”心中念转,口中却说道:“萧兄,小妹腹中饥饿,咱们先到此处的客栈用餐如何?”萧翎点头应诺,二人遂望城中客栈行去。正行间,一群健马从二人身后急驰而来。萧翎与岳小钗二人立于路旁让奔马先过,岳小钗数了一下共有十多匹,这十几匹健马上都坐着提刀佩剑的江湖豪杰,只是人人双目无神,神态疲倦。此路人马过后,接着奔来两匹宝马,一匹白色,一匹黑色,白的白得发亮,黑的黑不溜秋。岳小钗见后赞叹不已,道:“好马!”萧翎却望着马上的少女,道:“好美!”那白马上的绿衣女郎好似听到萧翎的话语,回头狠狠瞪了萧翎一眼,快马加鞭而去。岳小钗心里偷笑,萧翎却嘻嘻一笑。二人方行了两百丈距离,便看到前面望江楼的招牌迎风飘扬。且说这望江楼极为有名,是西川成都的百年老店,只要是江湖中人没有一人不知此楼的,只因此楼所烧出来的酒菜十里飘香,百里尚能闻到酒味。千里之外慕名而来的人不计其数,相传古时这望江楼附近有一老人弥留之际,想再品尝一口这望江楼烧出的酒菜,可是那老人的子孙没钱支付昂贵的酒钱,只能把老父抬到楼下,让他老人家闻闻酒店里飘出来的酒香饭气,那老人闻过后咽下最后一口气含笑而逝。虽然这是传说,却由此可知这望江楼的名气不可谓不响,后世说书人若说到四川成都必说此楼,当然这是几千年后的事了。 萧翎和岳小钗远远就望见这里拴了几十匹健马,当他们走到望江楼的门前时,店小二上前道:“小店已客满,请公子和小姐另投他处去吧。”萧翎苦笑道:“一大早就客满了,不愧是望江楼啊,果然是出了名的。本想与岳姑娘痛饮千杯的,真是扫兴!”岳小钗一笑道:“没关系,萧兄,咱们就随便一点,到他处去吧。”二人步行至百丈外的路边小店坐下。方坐下不久,但听前面楼中传来一阵惨叫声,接着街道上奔过四五十匹健马,不会远处又传来“得得”的马蹄声,岳小钗心里一动,道:“萧兄,瞧这些人马来去匆匆,料有啥大事发生,你我二人前去观察一番如何?”萧翎称善,二人草草吃了几个馒首上路,方出店门恰遇一老一少二人上马赶路,岳小钗便乘机打听消息。原来江湖传言那《九天秘笈》惊现翠竹山庄。那老者言毕,又凑过来悄声道:“听说那湘西与魔界亦涉足其间,唉,看来武林中难免要经历一场大血战了。”岳小钗心里一惊,问明翠竹山方位,当即谢过那老者,教萧翎赶路。萧翎奇道:“咱们到那翠竹山所为何事?再说一本破书值几两银子?”岳小钗一脸肃穆,正色道:“《九天秘笈》内有三篇绝学:一名《天机道》,一名《地脉道》,一名《人间道》。此书集天下文章于一体,包罗世间万象,以五行相生相克之法襄括了天地万物,诸如天文历法、奇门术数、帝王之术、五行八卦样样俱全。世人倘能洞悉其中一道玄机便可改朝换代颠倒乾坤,据说昔日祖先轩辕帝便是习得《人间道》方立此等旷世奇功。” 言讫,吸了一口气,又道:“其中我们武林中人人人梦寐以求的是那秘笈后面记载着的五门九天玄女剑法,此五门剑法门门都是当今天下武林中最为精湛的武功,若能习得,便可御剑飞行横渡江海,萧兄的武艺虽是极为罕见,但恐怕亦难及其万一。”岳小钗说到此处,忽地语声一转,诧异道:“萧兄看过这《九天秘笈》吗?”萧翎侧过脸去,望着江上往来的画舫,道:“没有。”言毕,扭过头来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道:“如此绝学怪不得会牵动那么多武林人物了。”岳小钗亦是沉重地叹了一口气,道:“十八年前黑白两道为争夺秘笈,各门各派倾巢出动,引起武林大屠杀,家母为了挽救血战从众高手中夺下秘笈改名换姓隐居,今日秘笈重现,难免又要引起一场罕见的大屠杀。况且日前江湖传言学得秘笈便可得道,腾云驾雾飞上九霄,如此一来恐怕牵连更广了,小妹想就连那些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高人奇士亦难于独善其身。” 萧翎想了想后,奇道:“秘笈既在令堂手里,那怎会突然出现于江湖上?”岳小钗满脸凄苦道:“小妹自小就与家母分居两地,半个月前小妹思乡心切,辞别恩师下山探望慈母,不料已发现家母坐化于洞中。家母登鹤之前留下一封遗书教小妹带上秘笈闯荡江湖,这是何意小钗苦苦思索了良久仍是无半点头绪。”看官且记,岳小钗虽觉萧翎不似恶人,但初次相识,却也不敢以实言相告。萧翎沉吟了一会儿,缓缓道:“令堂研究了秘笈那么久,想必自有深意,只是你我二人一时未能洞悉罢了,眼下先到翠竹山看看再说,也许会有些许收获。”岳小钗点了点头道:“小妹亦是这样想。”言毕,遂当先而行走下江堤。她正想招呼船家过来,那船家精明得紧,见他们走近江边,便划了过来。船家到后,恭敬地叫道:“公子和小姐可是要过江?”岳小钗虽一身劲装,但给人看起来却没有一点江湖儿女的样子,全身透着一股富家小姐公主般的高贵气质。至于那萧翎二十出头,衣冠楚楚,手提玉箫,英俊潇洒,更是一副王孙公子的模样,故那船家才认为他们是吃饱饭没事干过江游玩的富家子弟。萧翎听后淡淡一笑,道:“不错。”那船家把船靠岸,说了句请,招呼二人上船。萧翎望着江面上来来往往的船只,吟道:“万年修得同船渡,人是伊人江不同!”岳小钗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别过脸去,假装看船外的风景。此时正是秋汛,江面极为广阔,有五六百丈宽。船至江心时,船家边挥动手中竹竿,边扭头问道:“不知公子和小姐欲往何处游玩?”岳小钗接道:“对了,船家,此地离那翠竹山有多远路程?”那船家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颜色,道:“公子和小姐要到翠竹山吗?不知小姐去那里干啥,是去玩乐吗?”岳小姐觉得船家语气有所不同,唯恐出事,心中念转,嫣然一笑道:“我和大哥听说那翠竹山满山都是竹子,风景非常美丽,可以与湘西的湘妃竹相媲美,所以我们想到那里瞧瞧游玩一番。”岳小钗边说,边戴着清丽的笑容,只看得那船家心中飘飘然起来,竟忘了回答。萧翎干咳了一声,他才回过神来,那船家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那翠竹山距离此处约有一百里脚程,公子和小姐上了岸就可以直接乘马往东而去。”说到此处,语声一顿,又道:“我看小姐和公子还是不要去了,小可近日内听很多武林人物都赶去那里,想必那翠竹山有什么大事发生,小姐和公子还是避开为妙,那些人一言不合就拔刀相向,实是不好惹。”岳小钗微微一笑,道:“船家,谢谢你。我那表哥在朝为官,想来这些人看在他的面子上,也不敢无缘无故相害我和大哥。”岳小钗见那船家满脸皱纹,语声却中气十足,想必是那湘西与麒麟山人马易容改装而成,于此处专门相阻前去翠竹山的各路人马,所以顺势捏造谎言欺骗船家,以免多生事端。船家摇了摇头,道:“这些江湖中人脾气急躁,没有人性,稍不如意就刀剑相向,哪管你是王孙公子,还是平常百姓妇孺老幼?”萧翎故意张口结舌,道:“难道他们就不怕王法了吗?”岳小钗心里偷笑,嘴里却道:“大哥,我们还是听船家的话,不去翠竹山游玩,换到旁边的村子玩乐吧。”萧翎假装极不情愿,想了想才道:“那好吧,我们先避开风头,过几天再去。”那船家说了句“是这样好”,便继续专心掌舵,不再言语。他们谈话之间,小船已远离江心,距离江边只有几十丈远了。萧翎有心想气一气船家,对岳小钗使了个眼色,施展百步穿杨的轻功,凌空向对岸飞去。岳小钗见状,丢下一锭银子亦向对岸飞去,倏忽之间两人便落到了岸边。萧翎立于岸边哈哈大笑,岳小钗亦是掩着嘴唇吃吃笑个不停,只气得那船家气愤填胸嗷嗷怪叫,举手往脸上一撕,露出一张精悍的脸来。那汉子一迳儿后悔适才为何不将二人弄下水去,可是人世间真的有后悔药吗?萧翎大笑,道:“小钗,看来你比往日聪明多了。”岳小钗理了理刚才飞起时被劲风吹乱的秀发,撅嘴一笑道:“小妹本来就是这么聪明嘛!”忽然她一张粉脸微微一红,又羞又喜,只因她心里想到刚才萧翎与自己的梦中情人一样也是叫她小钗。萧翎见她的脸蛋忽然红得像红富士似的,心下大惊,关切地问道:“小钗,怎么了?莫非生病了?是不是太过劳累了,要不要歇息一会?”给萧翎这样一问,岳小钗的脸红得更加厉害,竟从耳根红到颈项上去了。她不敢正视萧翎的目光,侧过脸去,道:“没什么,大概是这几天太过劳累了吧。” 萧翎看着她的脸蛋,道:“那待会我们找两匹马乘着赶路吧。”岳小钗道了声好,点头表示赞同。可他们寻了许久都没有找到两匹骏马,连一匹可以奔跑的健马都没有,只找到一辆马车,想必这附近的马匹都早已给那些赶去翠竹山的武林人物骑走了。萧翎微笑道:“找到一辆马车更好,我们正好可以在上面休息。”岳小钗点了点头,道:“不过,却不知我们在午时之前能否赶到那翠竹山?”萧翎想了一下,道:“百里之内快马加鞭应该赶得着。”二人钻进车厢后,车夫便打马起程。方跑出几十丈远,萧翎就对车夫大叫起来,“等等,绕回去买一些酒菜再启程。”车夫只好吆喝一声,勒紧缰绳,绕回附近的酒楼。那马车夫方从翠竹山回来,正欲窝在被窝里补回昨晚没睡的觉,谁知遇上萧翎去叫车,被老婆大人揪着耳朵从床上硬拉了起来。只得极不情愿地从马厩里拉出马匹,套上缰绳出发。本想早点回来继续睡觉,却遇上萧翎这个命带五朵金花的家伙,一点都不懂得家有严妻的苦处,看来连这个梦想也要泡汤了。马车夫打了个呵欠,心里叹气,嘴里直抱怨。萧翎与岳小钗说明原因,进去买了几碟下酒菜和一瓶竹叶青。车夫见他一踏上车厢,就打马起程,唯恐这上帝再出什么损招欺负老百姓。霎时两匹骏马的铁蹄横飞,就像架在炮堂里发射的炮弹刮起一阵劲风向前冲去,不出一盏茶的功夫就奔了几个山头。萧翎夹了一口狗肉放进嘴里,边咀嚼着边欣赏着道路两旁快速向后飞奔的树木,微笑道:“照这种走法不出两个时辰就可以赶到翠竹山了。”岳小钗也是淡淡一笑,道:“不错。”萧翎再夹了一口狗肉放进嘴里,满意道:“好久没有吃过这么香的狗肉了。”席间两人觥筹交错,谈笑风生,只羡慕得那马车夫垂涎三尺,埋怨上苍不公平。萧翎酒足饭饱后,就靠着墙壁坐着,眯起眼睛来。他睡得可安详了,安详得就像是老僧入定。岳小钗看后,心里叹了一声,道:“这萧翎可真会享受!”她想起一日来萧翎的言行举止,百思不得其解,老是想不通这萧翎的身世,想不通他的为人,说他正直嘛,言语中又带着三分风流成分,说他轻浮嘛,为人又极为正派。岳小钗想了半天仍解不开疑团,一直想到她迷迷糊糊地睡去时还没有得出一个比较有说服力的说法。当岳小钗醒来时她发现萧翎早已醒过来了,他正在那里背对着她看外面的风景,此时外面已可看到一棵棵翠竹直插云霄,大概此处距离那翠竹山已经不远了。萧翎听见岳小钗起来的声音,回过头来道:“小钗,你醒过来了?适才睡得还香吧?”岳小钗嫣然道:“嗯,还可以,谢谢萧兄为小妹护法。”萧翎道:“不用客气,这本是小兄应该做的。”马车再前进了一会儿,便见道路两旁到处都是一排排翠竹,马车夫吆喝了一声,勒紧缰绳阻住奔马道:“到了。”他说这句话时长长吁出一口气,像是完成了一项非常艰巨的任务似的。萧翎和岳小钗走出车厢,向前望过去只见一座高山挡在大路的尽头,那山满山都是翠竹,非常秀丽,几乎可以和天下第一秀的峨眉山相媲美。就在岳小钗走出车厢马车夫想扭头打马回府时,萧翎转身拿出一锭足有十两重的银子塞入他的怀中,笑道:“这锭银子送给你,我知道一个男人成家后口袋里若是没点私房钱,那日子是很不好过的。”说完,哈哈大笑而去。那车夫大喜,连声道谢。只因那车马费早已给他的老婆大人尽数要去了。此刻见萧翎送给他一笔为数不少的小费,怎叫他不狂喜?岳小钗听见萧翎的那句话忍俊不禁地别过脸去掩着嘴偷笑,笑过之后方快步跟上去。 二人登上山来,一路上但见死尸遍地,二人叹息不止,正在黯然间,忽地从死人堆中飞来四道明晃晃的剑光,快速绝伦地向萧翎和岳小钗下三路刺来。当岳小钗发现剑光时,惊恐失色,忙向下推出两掌,同时借力向上纵,可为时已晚,她已感到一股冰凉从脚跟透过衣衫传了过来。岳小钗闭上一双凤目,叹了一声,直怨自己为何如此大意,中了对方的毒手。谁知直到她跌落下来,她都没有感到疼痛,显然没有给人削去双足。岳小钗又惊又喜,张开双目,只见场中有四个大汉举着手中三尺钢剑,歪歪扭扭地斜站着,一动不动,萧翎站在一旁正微笑着看着自己。萧翎看见岳小钗看了看自己的双足,又长长呼出一口气,不禁笑道:“怎么了?刚才惊到大小姐了?”岳小钗点了点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嗯。”言毕,语声一转,又道:“此是为何?这四人为何站在此处?”萧翎笑而不答,过了好一会儿,直笑得岳小钗俏脸微怒,才反问道:“此几人你可曾相识?”岳小钗定睛看了看,只见除了那四个站着的大汉外,余下的九人都是适才路上遇见的群雄。她心想定是那四个埋伏之人杀死众人,尔后隐于群尸当中,以尸藏人,此举当真是天衣无缝,神不知鬼不觉。想必这四人虽然瞒过自己的眼睛,却没有骗过那萧翎的一双法眼,正当他们跃起来暗算时,给他一下子解决了。心念电转,脑筋转过弯来,不禁微微一笑道:“萧兄真是眼观四路耳听八方,小钗佩服。”萧翎道:“不敢。”言毕,上前一步把四人推倒,扭过头来嘻嘻一笑,道:“所以嘛你下次要学我多长几个心眼,否则眼下躺在此处的就是岳姑娘你了。”岳小钗撅了撅小嘴,道:“多谢萧兄指教,小妹谨记于心。”萧翎知她心里不服,呵呵一笑,带头往前掠去。 岳小钗鼻孔里哼了一声紧跟上去,经过刚才那次她已谨慎多了,随时注意周遭动静,不料一路走来却是有惊无险。岳小钗想此处已接近山庄,想必已无伏兵,谁知她方奔了二三百丈远,就发现那萧翎驻足不前立于路旁。她和萧翎本是为了首尾照应,两人一前一后相距二三丈远,可此时那萧翎却是往后倒,退回一丈。岳小钗心知有异,飞身落在萧翎身侧,问道:“前面可有何动静?”那知她的话音刚落,蓦地里前面竹林发出一阵沙沙响,尔后整间竹林陷于地中,二人大惊,恰在此时从坑中飞出一道绿光,望风而长,化成一只巨头蜘蛛。那蜘蛛浑身绿得古怪,挥舞着两丈长的利爪快速绝伦向二人抓来,那利爪划过之处腾起一股强风,腥风扑鼻而来。岳小钗心中骇然,急反手拔出水霓剑,连攻三剑,萧翎一连施出七箫,剑势强劲,箫风凛凛,可那强风只是缓了一缓,仍惊鸿一般向二人卷来。萧翎又攻出几箫,且攻且道:“小钗,此风阴毒无比,急退。”岳小钗施出玉女剑法中的“天女散花”,叫道:“那萧兄呢?”萧翎反转玉箫,右手出箫,左手拍出一记隔空掌,阻住那阴柔之风,急道:“你先退,小兄可另施它法。”岳小钗虚晃一剑,跃退三丈。萧翎左掌倒拍,右腕一甩纳箫入怀,尔后右手五指扣圈猛弹,霎时五道修罗指力刮起一股劲风呼啸般向那利爪与蛛身上射去。那爪子遭指力一击,折成两截,蛛身亦被穿成两个小洞,萧翎本以为那绿蛛必受重伤,无力还击,不料蛛身只晃了几晃,那绿蛛发出一声怪响,从口中吐出一大片丝网罩了下来。岳小钗惊叫一声,萧翎一声长叹,从怀中掏出奇才印望空祭起,那印章发出万道白光盘旋飞舞。绿蛛见那白光,急收丝向后逃窜,方退出几丈,早给那印章打成肉酱。萧翎收起奇才印,叹道:“于山中修炼有何不好,为何要落此万死劫难呢?”岳小钗又惊又喜,跃上来道:“萧兄,此是何等宝物,怎生如此厉害?”言讫,一把从萧翎手中抢过印章,把于掌中玩弄。萧翎答道:“此是小兄残降之时随身而来的二宝之一,一者乃此‘奇才印’,二者乃此紫云碧玉箫。”岳小钗见那印章状如玉佩,撅着小嘴,道:“萧兄既有此二宝,可将此印暂存我处,小妹好生保管就是。”萧翎笑道:“小钗,据小兄所知,你亦有宝物护身,为何如此贪心?不过,此印系于你胸前却是一道别样的风景。”岳小钗喜笑颜开道:“多谢萧兄,小妹亦有一件宝物转赠萧兄。此瓶名唤水如意,可装九江四海之水,萧兄可用此瓶盛装百坛老酒。”萧翎接过水如意,喜道:“小钗,真知我心也。”萧翎大喜,遂授予印章口诀。二人一路谈笑向山上奔来,当他们走上山腰已能看到那翠竹山庄的屋檐时,忽地从竹林里飞下四条黑影,尔后四把明晃晃的利剑刺了过来。萧翎和岳小钗忙迎上去双掌齐出,只听“砰”的四声脆响,那四个黑衣人分别中了一掌,向四下里横飞出去。他们虽然身受重伤,可一落地后,仍是横剑挡住去路。显然这四人的武功不弱,不然早已命丧多时了。当中一人捂着胸口,忍着痛道:“尔等好大的胆子,竟敢擅撞翠竹山庄,还不快报上名来受死?”萧翎道:“好大的口气。本公子梅城第一高材生萧翎,这位是天下第一美女岳小钗岳姑娘。”岳小钗给萧翎说得脸蛋发红,又羞又喜,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萧翎假装没见,对四人道:“我与岳姑娘都是前来贵庄的贵客,你们如此无礼岂是待客之道?”四人听见萧翎和岳小钗的名号俱是脸色一变,向后退了两步,为首那人颤着声音对岳小钗道:“阁下就是那岳小钗岳姑娘?”岳小钗正色道:“不错。”边说边按住水霓剑,准备摇剑攻击。谁知那黑衣人却一挥手,令众人分列两旁让开去路,深深一揖道:“我等特意在此欢迎岳姑娘与萧大侠大驾光临。”此语一出,二人心中大惊,萧翎奇道:“阁下知道在下和岳姑娘要前来贵庄吗?”那黑衣人道:“实不相瞒,就在两个时辰前有人用飞鸽传书向庄主告知萧大侠和岳姑娘将于午时之前大驾光临,故庄主令我等在此等候二位法驾。”萧翎和岳小钗对望了一眼,两人眼中尽是疑虑之色,不明白那传书之人到底是谁,有何用意。黑衣人接着道:“我等还要在此处守卫,请萧大侠和岳姑娘先自行上山,片刻间自有人接应。”萧翎点了点头和岳小钗步行上山。路上岳小钗道:“萧兄可知那黑衣人口中的传书人是谁?”萧翎摇头道:“小兄亦不知何人,待会自然明了,且先上山再说。”岳小钗点头称善。就在他们边走边谈行到一座八角小亭时,山上走下五人向两边排开,当中一人头带方头巾,身穿白大卦,走上前来揖了一礼文质彬彬道:“在下翠竹山庄少庄主白杨奉家父之命恭候萧大侠和岳姑娘大驾,家父由于在山上接待各路江湖朋友无法抽身,不能亲自远迎,失礼之处还望萧大侠和岳姑娘海涵。”萧翎和岳小钗还了一礼,齐声道:“不敢,有劳少庄主了。”白杨道:“萧大侠、岳姑娘,请随我等上山。”二人点了点头,随白杨上山。一干人行了不远,不多时至竹林中,但见花团锦簇,道路迷离。萧翎与岳小钗暗暗赞叹不已,惊奇间不觉错过了众人,萧翎忽见白杨等人不知去向,急低声道:“小钗,众人不知何处,恐是特意诱我二人入此等迷阵,须小心为是。”岳小钗惊道:“如之奈何?”萧翎道:“且不理会,止住脚步,静观其变。”二人立于原地。蓦地里周遭响起一片啸声,尔后闪出一只神兽喷出三丈烈焰向二人袭来。 萧翎横箫挡住火焰,冷笑一声,道:“此等异类亦敢跟本公子斗法?”当下,从岳小钗手中讨过奇才印望空祭起,那神兽忽见一物升起空中,光芒万丈,知是厉害宝物,吓得跪地求饶。萧翎怒喝道:“汝本是山中神物,奈何下山害人?今将汝打断仙骨,来世好生做人,如不然定教汝永为异类。”那神兽通灵,伏于地上再三跪拜。萧翎右手一招,祭起印章望那兽头上打去,只听“啪”的一声,那兽便被打入土中。岳小钗见奇才印竟有此等威力,又惊又喜,忙从萧翎手中抢过,一脸惊喜道:“萧兄,此印适才杀那巨蛛,今诛这神兽,都不消一刻,莫非此印有九天法力?”萧翎笑道:“奇才者锐也,天下莫敢与之争锋,万物可打,只是过于霸道,如非遇上大奸大恶之辈万不可用,否则定折寿,又……”岳小钗好奇追问,萧翎只得道:“此印可打万物,祭起空中一拍就可,只是打 第七回 写春秋英雄立首功 且说萧翎与岳小钗二人见路上死尸遍地,于路多有拦截,料山上群雄定凶多吉少,遂加速望山上进发。方至半山已听得庄内兵刃撞击声大作,惨叫声此起彼伏。二人叹息了一声,急向庄中掠来,萧翎与岳小钗站于宫门前,但见两三千人正在一起厮杀,场面非常惨烈。萧翎运起狮子吼的神功,高声喝道:“住手。”群雄正于场中厮杀,忽闻凭空起了个响雷,震得众人两耳失聪,过了好久仍嗡嗡作响。急风剑快如风最早反应过来,怒喝道:“汝是何人,竟敢喝令群雄住手?”萧翎道:“在下嘉应才子萧翎,这位是岳小钗岳姑娘。”众人闻言俱是一惊,金凤门门主张丹枫道:“既是岳姑娘驾到,那就最好不过了。据老夫所知,江湖传言这《九天秘笈》落在岳小钗岳姑娘的手中,不知岳姑娘这秘笈眼下在何处?”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叽叽喳喳地跟着发问,岳小钗只得站出来道:“不错,半个月前这《九天秘笈》确在小钗手中,但日前已于天山丢失,至今秘笈下落何处小钗也不详。”群雄不信岳小钗的话语,四面围了上来,跟着逼问秘笈的下落。萧翎沉声道:“在区区处。”此语一出,非但群雄一怔,就连岳小钗亦是一愣,萧翎接着道:“萧翎月前在山中无意间得到一本秘笈,以为至宝,可几日前我于路又拾得几本。”言讫,从怀中掏出两本秘笈,众人一见皆目瞪口呆,萧翎笑道:“量诸位为了一本破书千里迢迢赶来,岂非无趣得紧?”千手罗刹史小妹喝道:“胡说八道,秘笈只此一本,焉有复本之理?”岳小钗亦是满脸怀疑看着萧翎,萧翎把秘笈递与她,岳小钗看了看,惊喜交集道:“不错,此正是《九天秘笈》。”萧翎道:“据我所知,这《九天秘笈》眼下起码有几千份了。诸位为了几张竹片而不惜流血牺牲,真教萧翎百思不得其解。那几位朋友要这破书,此几本归他就是。”言讫,从怀中掏出几本秘笈,扬手望场中一丢。众人见状,互相争夺,一阵风杨柳等人的功身法了得,越过众人接住秘笈,近处群雄急凑过来欲看个究竟,他们也不躲避,展开来与众人相看,众人正在惊奇间,忽一人狂笑道:“大哥大嫂啊,你们真是死得太冤了,竟为了这破书……”那汉子说到此处,又哭又笑,发足奔出去,敢情他已是疯了。群雄皆摇头叹息,为自己感到悲哀。萧翎叹道:“诸位既要这破竹片,可教庄主教人抄写上千份,人授一本。”群雄称善,白桦上前谢过萧翎与岳小钗二人,教家丁抄写秘笈,邀众人进院中歇息。群雄适才为了秘笈打得火热,此时见老庄主相邀俱是脸有愧色,向白桦致谦,白桦笑道:“诸位说那里话,诸位听这秘笈事关重大前来索要,皆是人之常情,各位不必挂怀。”众人谢过白桦步入院中。正在此时从门外走出一人道:“萧大侠人品武功和才智俱是上上之选,日后定是武林之福,他日还望萧大侠继续伸张正义为民除害。”岳小钗看时,正是那碧空大师。碧空大师喧了声佛号走进来,接着从他身后站出一大帮人,俱是各门各派的掌门人和首座。原来他们听到湘西借老庄主白桦诞辰之机用《九天秘笈》为诱饵赚群雄进山,意图一同剿杀,忙千里迢迢赶来,只是由于中途遇上魔界众杀手阻拦才延迟了半日光景。经过一场血战,双方伤亡惨重,碧空大师他们和二十多个一流高手才杀退强敌,赶上翠竹山来。他们兼程而来,换马不换人,一路倒毙了好几匹健马才赶上山来,他们以为一定有一场大屠杀,不料却是如此圆满的结果。 上山而来的几位掌门人和前辈高人均是点头表示同意碧空大师的看法,萧翎微微一笑,道:“大师,过奖了,晚辈才疏学浅岂可担当大任?大师和众位前辈俱是当世英豪,文韬武略样样精通,日后还请大师和众位前辈多多指教才是。”说完,向全场拱了一礼。场上众人均是点了点头,暗地里更加佩服萧翎的为人,昆仑山玉冠道长点了点头道:“萧大侠不必过歉,今日若不是萧大侠,那这一场血战是在所难免的了,老道想到时场上定没有几人能安然无恙下得山去。”众人俱是暗地里点头,高声道:“萧大侠人品武功均是盖世无双,我等自叹不如。” 当下众人议定即刻起叫几百人抄写《九天秘笈》,群雄留在庄中住上一宵,翌日再离去。不到两个时辰就抄写了上千份秘笈,各门各派拿了一份,其它不属任何门派的人则自拿了一份,抄完后,秘笈原本仍归岳小钗所有。有些人怕所抄秘笈有误,对照原文看了几遍,对了好几本后都是一字不差,众人料想不会有假,便辞别白桦下山。白桦极力挽留,仍是留不住众人急欲离去的心。碧空大师等各派掌门人怕魔界乘他们外出之时袭击他们的巢穴均是匆匆离去,不一会儿,就去了三分之二的人马,刚才还在吵吵嚷嚷的一个山庄一下子又恢复了昔日的宁静。白桦见众人走后,对萧翎和岳小钗道:“萧大侠和岳姑娘应该没有什么急事了吧?如没有什么要事,还请两位在山庄小住几天。”萧翎淡淡一笑,道:“多谢庄主盛情相邀,在下是没有,不知岳姑娘可有急事?”岳小钗道:“多谢庄主,庄主如此诚心,小钗怎敢辜负庄主一片好意?”白桦哈哈一笑,道:“如此甚好。”说完,招了招手道:“众位里边请。”萧翎和岳小钗俱是说了句——庄主请,随白桦等人回转山庄。白桦安排萧翎和岳小钗住在东厢紧挨着的两间厢房里,晚间白桦邀请他们共进晚餐,酒桌上众人均是兴高采烈,举杯痛饮,就连一向不喝酒的岳小钗也啜了几小口。用过餐后,众人回房就寝,萧翎回到房里刚掩上房门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开门一看,只见岳小钗站在门外,萧翎微微一笑,招呼她进来。岳小钗进来坐下后,嫣然道:“今日多谢萧兄相助,小妹一个女孩子家实在不知该当何办,萧兄此举实在是高明得很,小钗佩服。”萧翎倒了两杯茶,递过一杯给她,拿起另一杯喝了一口,道:“岳姑娘不必过歉,武林中有谁不知只身退强敌的岳小钗岳姑娘?天山一战早已名动武林威震环宇了。”岳小钗淡然一笑,道:“当日是小钗侥幸逃脱,岂是有什么真才实学?”她的语声刚落,门外又传来一阵敲门声,萧翎叫了声请进,门开处走进两个青衣小婢,二女上前对岳小钗施了一礼,尔后对萧翎道了个万福,一人道:“婢女小倩和小燕见过萧大侠。”另一人道:“奴婢和小倩姐姐奉庄主之命前来服侍萧大侠,特请萧大侠恩准。”萧翎看了岳小钗一眼,沉着脸道:“你们还是回去吧,我自幼一个人过惯了,给人服侍反而不习惯。”二婢听后俱是含着泪道:“萧大侠是看不上奴婢们吧?”萧翎道:“两位不必多言,小兄此意已决。”二婢幽怨地看了萧翎一眼,缓缓转过身子而去。萧翎见她们转身时全身都在发抖,显然是极度伤心,不禁心里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岳小钗看着二女的背影,道:“如此佳婢,我看萧兄还是收下来吧,否则岂不是辜负了庄主的一片美意?”小燕和小倩听到岳小钗的话语立马止住脚步回过头来,惊喜道:“多谢小姐相助之情。”边说边一脸期待地看着萧翎。不料萧翎还是沉着脸道:“两位还是回去吧,在下江湖一草莽无福消受美人恩。”萧翎此言一出,只把两个如花似玉的美婢弄得泪如雨下,小燕边抹着泪边道:“既如此,那奴婢们就告辞了。”小倩流着泪道:“我们姐妹俩虽然身为婢女,可庄主待我们如己出,就如亲生的女儿一般,从未把小婢们当外人看,今日本想……”说到这里,语声哽咽,两人“哇”的一声哭着跑了出去。萧翎一愣,岳小钗亦是一呆。萧翎看着她,道:“岳姑娘可是以为在下怕姑娘吃醋才没有收留二婢吗?”岳小钗撅了撅嘴,正想说什么,萧翎狂笑道:“此等姿色岂能迷倒我堂堂梅城第一高材生萧翎?”岳小钗跺了跺脚,道:“你?”蓦地里从门外传来两声惨叫,萧翎心里一惊,大呼不好,倏地破窗而出,岳小钗也跟着匆匆冲了出去。萧翎冲出去后只见那二婢躺于院落门口处,心下大惊如影随形般冲了过去,只见小燕与小倩粉脖上各缠着一条绿蛇,那蛇绿得发紫,紫中透碧,显然是极为歹毒。岳小钗掠到后,惊道:“萧兄,可有何动静?”萧翎摇了摇头,不语。岳小钗见到二婢脖子上的绿蛇,双足发抖,后退一步,玉手一抖“唰”地一声抽出水霓剑。只因她见到这两条蛇,立即想到当日在天山差点葬身蛇腹的处境,当下又惊又怒,手中水霓剑一挥就想把那两条小蛇一剑劈为两半,不料就在她想斩下去的那一瞬间,小燕和小倩的躯体发出嗤嗤声响,浓烟滚滚,就像是把一个大活人生生放在烧得发红的甲板上灼烧。几声声响后,她们的躯体即刻化为烟雾,连一根骨头都没有剩下。那两条蛇吃饱后软绵绵的倒于地上,想必是吃得太饱了,一时间动弹不得。岳小钗全身发抖,手中的水霓剑颤悠悠地乱晃,过了好一会儿才道:“萧兄,这是什么蛇?怎生如此霸道?”岳小钗的话音刚落,那两条绿蛇忽地抬起头来,舌头乱摆,瞪着两人,似是想择人而噬。忽然那两条绿蛇用尾部狠狠弹了一下地面,闪电般地向二人射来。岳小钗一声惊叫,萧翎右手中食二指用力一弹,霎时两股修罗指力向二条小蛇蛇头正中击去,指力过后那两条绿蛇立刻从中破开化为四截跌落于地上。萧翎摇了摇头,道:“小兄亦不知此蛇来路,且先察看一番再说。”岳小钗双腿发软,牙齿打颤,颤着声音道:“萧兄,此蛇委实霸道。”萧翎上前牵住她的玉夷道:“不必担忧,万物相生相克必有解救之法。”岳小钗松开手,惨然一笑道:“我们走吧。”萧翎点了点头,转身走了两步,忽地回过头来看着适才二婢化为尘烟的地方,单膝跪下,闭着眼睛闭了良久才揖了一礼站起来。岳小钗也是黯然神伤,萧翎站起来后,牵着她的手道:“小钗,我们走吧。”岳小钗点了点头,跟着萧翎的脚步走。他们刚走了几步,就听得前面传来几声惨叫,接着便听到一阵开门声与杂乱的脚步声。萧翎松开手,当先而行,一脚踏进二宫,萧翎和岳小钗就发现这里围着一大群人,目光流转,只见三面都是绿色小蛇,那些蛇一条条都是抬起头,摆动着血红色的舌头,吐着信子。萧翎见到这几千条蛇也是脸色一变再变,一剑震关西雷大鹏和名剑风流任小生、白桦等人跟着走出来,他们到后震惊得说不出一句话来,过了好一会儿白桦才发问:“萧大侠,可知此蛇是何来路?”萧翎摇了摇头,道:“在下也不知道。”说到此处,望着群蛇,道:“此蛇极为歹毒,尚被咬上便极难摆脱,众位要小心为是。”白桦向家丁打听情况,那家丁颤抖着回话:“禀报庄主,我等正在门外守卫,忽听得沙沙声大作,片刻间便见群蛇围上前来。兄弟们忙上前阻杀,不料……”家丁说到这里,牙齿抖得厉害,说不下去。白桦挥了挥手,黯然无语。家丁退了下去,继续站在前面守卫。群雄站在那里剑拔弩张,那些蛇也不进攻,就这样对峙了好一会儿仍是没有动静。萧翎牵着岳小钗的玉手,随时准备突围。 忽然前面传来一声啸响,群蛇立即嗞嗞有声。众人只见一片绿光飞了过来,便见前面家丁一个个抱着脖子惨叫起来,注目看时只见无数小蛇缠于他们的脖子上。群雄见状大惊,呼啦啦地向里面退去。脚步慢的被绿蛇追上,登时全庄都是惨叫声。众人退至大厅,白桦捶胸顿足道:“都怪老朽邀众位留宿,牵连众人。”言讫,举刀抹颈。名剑风流任小生一把夺下他手中的大刀,劝道:“此事怎能怪庄主?对方若是于下山路上拦截,那更让人防不胜防。”众人都劝阻老庄主,一剑震关西雷大鹏道:“庄主亦是一片好意,况且集合众人之力,量此些毒物亦奈何不了我等。”群雄义愤填膺,也是一副与群蛇拼个你死我活的模样。萧翎拉住岳小钗的手,轻轻道:“小钗,不管发生何事,不要离开我三尺距离。”岳小钗非常感动地点了点头,道:“多谢萧兄,萧兄可有何良策相救群豪?”萧翎思索了一下,道:“办法是有,只……”岳小钗喜道:“真的?若能击退群蛇,则不必担忧庄外恶贼。”岳小钗心里一喜,不知不觉提高了音量给群雄听了个正着,众人听后均是一脸惊喜看着萧翎。白桦喜道:“萧大侠若有良策,敬请言明,群雄感激不尽。”萧翎只得道:“各位,办法是有,只不过……”群雄中站出一人急急打断他的话语:“萧大侠有什么吩咐,我等唯命是从。”群雄俱是点头,道:“不错,咱们听萧大侠的。”萧翎拱了拱手,道:“不敢,只是有劳各位以八卦方位站定,以便在下用箫音驱蛇。”众人本以为要摆阵驱赶群蛇,没想到只是以八卦方位站成阵势,不禁脸露喜色,依萧翎之意站成八卦阵面向四周站好。萧翎安排好阵势后,拉岳小钗跳进阵中,从怀中取出紫云碧玉箫,横箫鼓吹。箫声悠扬响起的同时,群蛇即停止进攻瞪着群雄,那正趴于脖子上的小蛇亦是回头望向众人。群雄见这几千条小蛇都是瞪着自己看,心里发麻,一个个双腿发软,手中的兵器不停地乱晃。蓦地里萧翎十指交差快速按下,箫音立刻跟着一转,如泣如诉,群蛇随音起舞,时而上下左右摆动,时而划个圆圈。群豪俱是看得目瞪口呆,不明白萧翎为何能驱赶群蛇。就在他们惊喜交集时,箫音随着萧翎的手势一转,节奏一节一节地加快。群蛇摆动得愈来愈厉害,片刻便摆成一团影子,恰在此时萧翎向岳小钗讨过水霓剑,举剑当空一划,众人但见那水霓剑光芒四射,化作千万道白光向群蛇射去。那些小蛇被白光射中后,化作四个人面蛇身的女子。那四女望着场中之人泪如雨下,盈盈拜了下去。众人大惊,岳小钗问道:“萧兄,这些女子……”萧翎叹道:“这些都是得道的绿蛇,她们为湘军所制身不由己相害众人。”言毕,看着四女接着道:“念你们一番造化来之不易,今日暂且饶你们一回,他日若再助纣为虐定斩不饶。”四女听后又是于地跪拜,礼毕化作四道青烟望空而去。众人见已脱离险境,心里一宽,好奇地问道:“萧大侠叫我等摆成八卦阵,有什么深意吗?”萧翎淡淡道:“世间万物唯有人是万物之灵,那些动物或是由动物变化而来的妖魔鬼怪,无论如何都斗不过人类的团结一致。这些绿蛇是由火气变化而来,人气是百气中的强者,在下叫各位摆成八卦阵是为了聚拢人气,以便吹动玉箫,牵住群蛇。”说到此处,看了一眼岳小钗道:“借用岳姑娘的水霓剑是用五行相生相克之法敌住火气,把那蛇妖打成原形。”就在萧翎向群雄解释的这当儿,群豪突见前面飞来无数火箭,这些弓箭来势凶猛,齐向众人与庄中房舍射来。众人忙舞动刀剑以挡来箭,这些火箭射中房子后立即燃烧了起来,顷刻间周遭都是一片火海。众人大惊,庄中家眷的惨叫声此起彼伏。白桦吩咐家丁救火和保护家眷,自己与群雄一起准备阻挡来敌。果然利箭过后,从墙头上飞下几十个蒙面黑衣人,为首之人正是湘西玉扇公子笑三少。原来那笑三少于武陵一战中大获全胜,既灭了朱胜龙,又得朱四五万兵马与许多钱粮。大战告捷,诸将思报玲玲北伐之仇,笑三少依众将之意,挥旗攻打天台六郡,怎奈子宁等将坚守营寨,急切难攻,无端折了许多人马,只得退回西陵城中。笑三少于城中早晚训练士卒,准备他日出师雪恨。是时他听探马报告邻镇翠竹山庄庄主白桦七十大寿宴请江湖群雄,又闻萧翎正于山中做客,心中火起,寻思:“昔年下山之时曾听恩师言才星降于梅城,他日必有奇才出于此间。今闻这萧翎乃嘉应才子梅城第一高材生,有王佐之才,必是那才星受命之人,此人不除,日后必为湘西之患。我当遣兵困住此山,一则报天兵北伐之仇,二则除掉萧翎免去后顾之忧。”正思索间,谋士龙五进言:“少主,此乃天赐良机,眼下萧翎正于山中做客,少主可遣兵捉拿,一举可得。若教其回山与那玲玲郡主会合,则悔之晚矣。”右护法叶常道:“这班武林人物各有一技之长,若得群雄相助,日后大计可成。”笑三少大喜:“二位将军所言正合吾意,本公子将遣兵诛杀萧翎,捉拿群雄为我所用。”计较已定,遂从天荡山调来几万兵马困住山寨。或用强,或收买,却再理会。 且说当下笑三少朗声道:“湘西玉扇公子笑三少见过各路江湖朋友,适才实属三少座下将领愚昧之举,望诸位多多包涵。”群雄都知这玉扇公子笑三少统兵十几万,心狠手辣,今日见他千里迢迢带队前来俱是又惊又怒。笑三少见众人面有难色,若无其事道:“三少亦是奉命行事,身不由己,得罪之处尚望众英雄见谅。”一剑震关西雷大鹏道:“不知公子是奉何人之命?意欲何为?”笑三少哈哈一笑道:“替天行道而已。”岳小钗冷笑道:“那倒不知我等身犯何罪?这上天又要如何处置我等?”笑三少笑道:“想必这位就是天山一战中只身退强敌的岳小钗岳姑娘了?岳姑娘不必惊慌,三少怎敢冒犯仙容?”言毕,盯着萧翎道:“久闻萧兄才华盖世,乃武林中万年一遇的奇才,三少想请教几招绝学,不知萧兄可肯赏脸?”萧翎道:“不敢,小兄怎有此等本事,只是对付一些自命不凡的人还过得去而已,如阁下想要见识一下梅城的盖世武学,区区虽然不才却也可奉陪。”笑三少哈哈一笑道:“如此甚好。萧兄既是不世奇才,自是学贯古今博学多才,天文地理周易八卦奇门术数将帅之道帝王之术无所不晓,在下于翠竹山摆下阵势,萧兄如能带领群雄撞下山去,三少即刻率众而去,不再难为萧兄、岳姑娘与众英雄。”言讫,也不待萧翎答话,纵声大笑而去。笑三少走后,为首的黑衣人对萧翎道:“我等均奉公子之命,于翠竹山摆下阵势,欢迎萧大侠带领群雄闯关,萧大侠前来破关之前我等均不侵犯山庄。”言毕,恭敬地行了一礼,挥手命黑衣武士退出庄去。萧翎凝视着那些黑衣武士的背影,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脸色凝重。岳小钗知此行非比寻常,不禁猛皱眉头。扭头看场中白杨等群雄俱是脸有不悦,显然他们对那笑三少点名要萧翎带领群雄闯关,目中无其它豪杰之意极为不满。虽然刚才萧翎救了群雄一命,但这些江湖人物人人自视甚高,加上萧翎正处于弱冠之年,群雄又素不与官府中人来往,不知萧翎乃统兵几十万的大将,自难令群雄心悦诚服。名剑风流任小生等前辈高人虽然没有做声,但看其表情显然也是心有不满。白桦看了看群雄,郑重道:“萧大侠,此行凶险万分,盼望萧大侠主持大局。”群雄见老庄主都无异语,只得纷纷附和,萧翎摆了摆手道:“各位,在下初出江湖,孤陋寡闻,见识浅陋,此行非比寻常,萧翎岂敢担此重任?”一剑震关西雷大鹏道:“萧大侠不必过歉,刚才玉箫退群蛇,足见萧大侠武功才智俱是高人一等,带领群雄撞关非君莫属。”言毕,对群雄道:“行军打仗我辈俱不是能人,此时此刻盼望诸位同心协力随萧大侠共同破敌。”萧翎嗫嚅道:“这个…这个…晚辈如何敢当?”岳小钗见众人都附和,便道:“这当儿还讲什么虚礼,萧兄就请发号令吧。”萧翎沉吟了一下,道:“既如此,萧翎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萧翎见群雄应允,便道:“不知庄主,庄中可有多少人马?”白杨插口道:“庄中有五百多名弟子,加上在场的群雄七八百人共有一千三百左右。”萧翎点了点头,转过身来面向群雄道:“众英雄都是武林中数一数二的好手,各有一技之长,只是与大军交战,不比江湖厮杀,任你有通天之能亦是斗不过几万精兵,万不可逞匹夫之勇,否则定伤亡惨重,休想撞下关去。”言毕,扫了全场一眼,遂道:“军有军纪,法有法律。各位既叫萧翎带诸位闯关,那就请众英雄务必依命行事,否则军法处置。眼下如有不服萧翎发令者,请先言明。” 群雄俱是拱手道:“我等均遵萧大侠法谕。”萧翎心中欢喜,遂下令:“庄主、雷老前辈、任老前辈、岳姑娘等和在下于厅中商量对策,其余诸人先于庄中歇息,待我发令后再下山撞关。”说到此处,转头对白杨道:“请少庄主撤去防守的家丁,不必派人巡逻,在各处要津之地留下暗桩就行。”白杨应道:“是。”他刚走出几步,又折回来道:“在下有一点不明,不知萧大侠撤去防守的家丁有何深意?若敌人乘虚而入……”萧翎摇了摇头,道:“那笑三少为人虽然极为毒辣,却是极为守信,他既说在我撞关之前不侵犯山庄,自是不来相犯,这点不必怀疑。”白杨半信半疑领命而去,群雄亦是将信将疑进庄歇息。 萧翎与庄主白桦等人在厅中商量对策,制定作战方针。萧翎命白桦派人绘制出整个翠竹山方圆百里内的地图,地图绘制出来后,众人一起观察翠竹山的地形地貌,萧翎仔细审视了几遍后对众人道:“请众位随在下察看山下敌情。”萧翎一行人站在高处居高临下看山下的阵势,只见山下到处黑白双旗招展,旗帜飞扬处有一大锦旗高高耸立于正宫方位,旗上大书“湘西笑三少”。那帅字大旗两侧黑压压的帐篷呈三角形排列挡住下山去路,粗测之下就有两万多人,看后众人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如此宠大的队伍足可把翠竹山庄夷为平地。在场诸人都是身经百战,可谁也没有和大军对过阵,见状个个面无血色,只有萧翎神态自若,如没事人一般。名剑风流任小生重重地叹了口气,道:“如此阵势,老夫委实生平未见。”白桦亦黯然神伤道:“是啊,老朽亦是头一回见到这么强大的阵容。”岳小钗心中忧苦,凄然道:“萧兄,可有何良策退此强敌?”萧翎摇了摇头,低头不语,良久方指着一处山坡问道:“不知此处的地质如何?是否疏松?”众人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只见那山坡位于帅字旗的西北面,满山光秃秃的,只有几垛黄毛小草。白桦答道:“此处地质极为疏松,是沙尘土。”萧翎闻言,挥手教众人回庄。是夜,众人各自回房歇息,萧翎独自一人于厅中苦思退敌良策,思索了半天仍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折磨得他苦不堪言,晕晕沉沉地睡去。也不知过了多久,萧翎才醒过来,他醒来后发现岳小钗正在观察地图,不禁心痛道:“小钗,你怎么还不睡?可别弱坏了身子。”他起来后见岳小钗把自己的披风给他披上,心中好生感动:“小钗,赶快披上,不要着凉了。”言讫欲为她披上,岳小钗接过来自己披上,嫣然道:“小钗不碍事,只怕你会受了风寒。”萧翎感激道:“谢谢你这么关心我。”岳小钗调皮道:“你是将帅嘛,全庄人的性命都系于你萧大侠的手中,小钗怎敢不好生照料?”萧翎哈哈一笑,道:“说的也是。”岳小钗指着地图上敌军驻扎所在地,问道:“萧兄,可曾注意到此处地形?”萧翎上前注目而视,问道:“小钗可有见解?”岳小钗缓缓道:“古人云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此处地势低洼,极易进行水攻。”萧翎忽地拍了一下大腿,喜出望外道:“不错,不错。”可他刚一说完,就叹道:“可这洪水从何而来?”岳小钗微笑道:“洪水之事不劳萧兄忧虑,小妹自有良策。”萧翎道:“哦?”岳小钗撅了撅嘴道:“天机不可泄露,届时自见分晓。”萧翎满脸疑虑地看着她道:“小钗,你可真有把握?要知军中可是无戏言。”岳小钗自信地点了点头,然后对萧翎吐了吐舌头,道:“小妹愿立军令状,若有何闪失甘受责罚。”萧翎大喜:“如此甚好,可不知何时有洪水?”岳小钗望了一眼外面的天空道:“只消片刻。”萧翎凝视着她良久,忽然吩咐守门的汉子,“传我军令,即刻通知群雄、众家丁校场待命。”那大汉应了一声接过金羽令箭而去,萧翎对另一人道:“通知庄主与住在西厢的所有人等火速前来,听候调遣。”为了便于管理,萧翎教庄主与名剑风流等前辈大侠一律住在西厢几间厢房里。萧翎方与岳小钗商量了几句,白桦等人就到了。萧翎见他们一坐下,就道:“老庄主和各位老前辈,适才岳姑娘与在下已商量好对策,眼下请众英雄谨听号令,依令而行,令行禁止不得有误,否则军法处置。”言讫,向岳小钗讨过水霓剑,一剑插于桌上。 第八回 发娇嗔郡主破红尘 早晨的太阳还未升出地平线,阳光已从层层云堆中透出,淡淡的清辉撒在地面上,凉风轻拂,吹动道旁竹叶发出沙沙的响声。此时正是金秋十月,秋风送爽,竹叶婆娑起舞,自有一番风景。此刻在山道上有一男一女正骑着马徐徐而行,男的英俊潇洒,精神焕发,女的柳眉皓首,粉脸鹅颈,笑语连连。原来这两人正是指挥众人退雄兵的萧翎和岳小钗,他们正辞别老庄主下山而来,他们走在山道上时不时传来两声笑声,可见他们现在的心情非常好。任何人刚做了一件轰动武林的事他的心情都不会坏的,萧翎和岳小钗也不例外,何况他们做的可是一件轰动武林的好事。岳小钗欣赏着道路两旁的风景,嫣然一笑道:“萧兄,这风景真美啊!”萧翎勒了勒缰绳,凝视着她温柔道:“小钗,我倒觉得你比这风景美多了。”岳小钗脸蛋发红,心里有一股甜意涌上心头,说不出的舒服,不过她却侧过脸去,不敢正视萧翎的目光。萧翎吐了一口气,微笑道:“说真的,待过几年江湖平静后我真想和我心爱的人一起找一处清幽的所在,一起过那潇洒幽闲的田园生活。”言讫,张开双手,伸了个懒腰。岳小钗眨了一下凤目,道:“萧兄,小妹倒觉得一个男子汉大丈夫要立志成就一番大事业,为民作番贡献才不虚此生,否则岂不是枉为男儿?”萧翎点了点头道:“不错,人生在世不努力追求,那就枉在世间走一遭。”岳小钗肃然道:“萧兄武功才智俱是冠绝华夏,慧及三界,小妹望萧兄为民除害,替天行道,为武林伸张正义,还江湖于太平。”萧翎笑道:“就算小兄是万年一遇的奇才以一己之力也无力回天啊!”说到此处,语声微微一转,道:“小钗,可不知你是否愿帮我成就盖世伟业,万年不朽功勋?”岳小钗知他心意,微垂螓首,羞答答道:“小钗我一个女孩子家力薄智微,恐怕……”萧翎打断她的话语,哈哈笑道:“现在江湖中人谁不知道岳小钗岳姑娘的大名?小兄猜他们一听到‘岳小钗’三字就会惊得打三个筋斗。”岳小钗被萧翎的话语逗得掩着嘴吃吃笑起来,过了好一会儿才忍住笑,白了萧翎一眼道:“你以会我是杀人如麻的恶魔啊?”说完,挟紧双腿,打马飞奔。那黑马一声长鸣,扬蹄狂奔,利箭一般射了出去。萧翎大笑,纵马跟上去。这一白一黑两匹宝马产自飞鱼国,是日行千里夜行八百的名驹,飞奔起来挟着一股凌厉的劲风,萧翎和岳小钗只觉两边竹子快速往后倒。萧翎不禁赞道:“老庄主说的不错,果然是名马。”岳小钗亦赞道:“是啊,日后要好好报答庄主才是。”萧翎哈哈笑道:“翠竹山庄全庄七八百人的性命与两匹马孰轻孰重?”岳小钗扑哧一笑,作了个鬼脸道:“差不多。”萧翎听后纵声大笑,岳小钗亦跟着笑起来。二人正谈笑间,蓦地里迎面驰来一匹红马,驰近时但见那马上坐着一个青衣少女,那姑娘满脸憔悴,打马狂奔。双方交错而过时那红马一声鸣叫,声振云霄,接着萧翎和岳小钗坐着的一白一黑两匹宝马也是一声长鸣,三匹马好像是老朋友见了面打声招呼似的。萧翎心中诧异,正惊奇间,那姑娘忽地吆喝一声,回转马头,追上来高叫公子。萧翎勒紧缰绳,视之,正是小竹。小竹又惊又喜道:“公子,小婢们找得你好苦啊!”萧翎见是小竹,亦是惊喜交集,道:“小竹,多日不见,不想于此处相逢,你家郡主近来可好?”小竹下马具言城中之事,言讫,接着问道:“公子,想必这位小姐就是岳小钗岳姑娘了吧?”萧翎道:“正是,小钗与我于山中共患难,此后你与诸女视她如我,好生服侍。”小竹闻言,当即俯于地上,叩拜:“奴婢小竹见过岳姑娘,姑娘在山上关照我家公子,恩同再造,今后小竹与诸女唯小姐马首是瞻,望姑娘莫要嫌弃。”岳小钗忙下马扶起小竹,微笑道:“竹儿妹妹真是折杀小钗了,小钗可不敢当,我比你年长,若不嫌弃就叫小钗一声姐姐吧。”小竹见岳小钗和蔼可亲,大喜,亦娇笑道:“岳姑娘温柔贤淑,公子得此佳人真是三生有福。”岳小钗脸蛋发红,偷偷瞧向萧翎,发现他亦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两颊红得更加厉害,恰似一朵粉红的桃花。萧翎心中好笑,忽地他心中一惊道:“小竹,适才你说郡主上白云庵干啥?”小竹嗫嚅着道:“郡主,郡主她……”萧翎隐隐发觉情况不妙,急道:“莫非玲玲她……”小竹颌首道:“小婢们与郡主三日前上翠竹山,到得山中郡主教小婢们在山上亭中等候,她化为男儿身以苏公子的名义与小菊进庄,郡主本意是想给公子一个惊喜,却不料见公子与岳姑娘行为暧昧,极其亲密。”小竹说到此处,看着二人不语。岳小钗说不出是啥滋味,萧翎长长吁了一口气,小竹接着道:“郡主自得知公子不知去向后,茶饭不思,日日以泪洗面,夜夜痛断肝肠,急重金遣人寻觅公子,却不料寻了多日公子音讯全无,亦在此时朝中教郡主与公子出兵北伐,收复河山,郡主无奈只得以娇躯挂帅,受尽百般折磨,幸得上天洪恩得胜而归。岂料朝中奸臣见郡主功高权重,献计圣上纳郡主为妃,郡主上京面圣之际于偶然中得知此事,痛哭流涕,寻死觅活,小婢们百般劝解方去郡主求死之心,我们一同南下中原寻找公子,本想早日找到公子早思良策,不想公子薄情寡义,另生情愫,郡主一气之下上白云庵削发为尼,我等劝解不了,姐妹们教我折回来禀报公子,幸好于此处得遇公子。” 萧翎闻言,心中惭愧,良久看向岳小钗,岳小钗此时亦正看向萧翎,二人交会过眼神后萧翎问小竹:“此去白云庵有多远脚程?”小竹答道:“欲加鞭而行一日即可,上灯时分可至庵中。”萧翎道:“如此,可速行。”当下三人打马飞奔,望白云山来。途中萧翎用密音入耳之功对岳小钗道明他与玲玲郡主的关系,岳小钗用隔空传音,娇嗔道:“此是你二人之事,干嘛要告诉我?”萧翎道:“小钗,小兄与玲玲相识在前,不能辜负于她,日后我定好生对待你们。”岳小钗听后鼻孔里哼了一声,心中实则又羞又喜,急忙打马飞奔。萧翎与小竹二人加鞭追上前去。 三人一路急驰,中午时分便奔出了两百多里,到达逍遥津下,小竹望着前面官道尽处迎风飘扬的酒旗,道:“公子,小姐,此处离白云庵已不足百里了,不如到前面的官台客栈歇息一会儿再走吧。”萧翎见岳小钗额头上涔涔汗珠,便道:“那好吧,我们就在这官台客栈歇息一会再起程。” 三人在客栈中草草用过饭便打马起程,快马加鞭望白云庵而来,不时便奔了几个山头,正行间忽地三匹宝马腾空而起,跃起一丈有余,岳小钗与萧翎二人差点从马上跌落下来,小竹给健马一跃摔落下来,幸好她轻功身法了得,乘下落之时反转娇躯方未跌伤筋骨。恰在此时从林中奔出两三百山贼拦住去路,为首之人喝道:“还不下马等待何时?”众山贼吆喝着三人把马匹留下来。萧翎勒紧缰绳,坐正身子,傲然一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山大王到了。”小竹怒道:“何方妖孽竟敢拦我家公子与岳姑娘去路?”那为首之人身侧的一条汉子狂笑道:“若亮出我家大王名号,定吓得尔等屎滚尿流。”众汉子闻言亦哈哈大笑,那为首之人摸着虎须洋洋得意。萧翎闻言,故作一脸肃然道:“在下梅城萧翎,这位是岳小钗岳姑娘,初到贵宝地未知礼仪,还望众好汉见谅,敢问大王宝号?”众好汉听得真切,哗然大响,那摸着虎须之人脸色一变道:“敢问阁下就是嘉应才子萧翎?”萧翎抱拳道:“不敢,区区正是萧翎,至于那嘉应才子梅城第一高材生之名只是蒙朋友们抬爱,实则徒有虚名而已。”那大汉上前几步,恭敬道:“草民刘丰,不知萧公子与岳姑娘至此,失礼之处尚请公子与姑娘海涵。”说到此处,回转身来一声断喝:“还不快向萧公子与岳姑娘请罪?”众好汉一同伏地下拜,萧翎急下马扶起当头几人,对众人道:“各位快请起,诸位此举折杀萧翎矣。”那刘丰道:“草民与大哥刘怡原是平阳人,只因看不惯当地县令胡作非为,搜刮民脂民膏,一时怒气与大哥杀了县令全家潜逃至此占山为王结草为生,今日听下人回报有三匹宝马路过山道,便聚众前来抢夺马匹,天幸得遇贵人,教草民兄弟与众好汉有出头之日,草民请萧公子收留我等,早晚为国效力。”萧翎沉吟片刻道:“刘兄实言相告,萧翎眼下亦无功名加身,亦是白身之人,尔等跟我只怕误了你们的前程。”刘丰摇头道:“公子才华盖世,世之奇才,知识才能令闻令望,一曲《龙凤吟》何其清新雅致,他日成就定冠绝天下,名闻宇内。”萧翎苦笑道:“若我萧翎有此出人头地之日,再来与诸位会合如何?”刘丰黯然道:“萧公子真的不肯收留我等?若如此,可怜我兄弟二人老死此间矣。”小竹本是心软之人见那刘丰与众好汉苦苦哀求,看不过去,低声劝道:“公子,我看不如……”刘丰闻言大喜,忙谢过小竹,再三恳求萧翎。萧翎心中念转,沉吟片刻道:“好吧,既如此,尔等可往凤凰山镇南王府报到。”当下取出笔墨修书一封与刘丰,教他交予军师文种安排众人。书毕,岳小钗盖上奇才印,刘丰与众好汉谢过三人,回山与兄弟刘怡商量,准备来日往王府投军。萧翎三人即刻望白云庵而来,待他们到得山上时已是巳时,天空已全漆黑下来,三人只得亮起火把上山。跌跌撞撞上得山来已至亥时,小菊早已于山中凉亭等候,见三人登上山来忙迎上前来,急道:“公子快来,郡主已要削发为尼了。”萧翎闻言急飞身落入庵中,运目而视,但见玲玲正背着他坐于菩团上,身侧一白发神尼正口念大悲咒,冬梅与秋菊二人黯然立于一旁。萧翎咳嗽一声踏步进去,冬梅与秋菊二女听得声响,抬头见是公子,满脸欣喜,跑出来迎接萧翎。那老尼忽地跃至门前拦住去路,沉声道:“施主,此乃佛门净地,恐惹人言,老尼不敢招待施主,烦请施主另投他处。”萧翎笑道:“前辈此言差矣,不管何方神明亦是普渡众生,人虽有万象,然在我佛菩萨眼中众生如一,岂有男女之分?诚所谓万法自然万物归宗。”那老尼不想萧翎竟深谙此等高深佛法,一时无法分辩,萧翎长揖到地道:“小生梅城萧翎见过神尼,冒昧请教神尼法号?”神尼回礼:“老尼道号绝情。”萧翎朗声道:“绝情前辈,萧翎有一事相求,烦请前辈应允。”神尼冷笑道:“老尼从不轻易许诺。”萧翎一呆,心中暗忖:“不想这老尼姑的脾气竟然如此之坏,看来只有用强了。”心中念转,当即说道:“萧翎想求前辈何事,想必前辈已知我心意,既如此,萧翎也不绕圈子说话了,小生此来是携玲玲回去,此举志在必得,若前辈不允只得……”绝情师太“哼”了一声道:“若那女娃儿肯跟汝回去,老尼自无话可说,若是用强,哼,可别怪师太我要破杀戒了。”萧翎本是生性倔强之人,此时听得火起,当即冷笑一声道:“我与郡主有先天婚约,师太如此而为,有意难为小生,无辜夺人妻室,不怕上天报应修不成正果吗?”绝情师太手捻佛珠,变色道:“老尼已说得再明白不过了,若施主定要入室抢人,那就别怪老尼手中的绝情珠无情了。”萧翎见状,傲气横生,沉声道:“既如此,师太请出招吧,小生虽然不才亦想领教一下师太的佛门心法。”言讫,手横玉箫,喝道:“适才萧翎只是敬你年老,不想后人说我萧翎欺负老妪而已。萧翎话说在前头,若师太执意不肯放人,萧翎决不留情,当即将白云庵夷为平地。”神尼仰望夜空,淡淡道:“施主若有此等本事,就请放手施为吧。”萧翎怒极而笑,道:“很好,很好!”言讫,反转玉箫,蓄劲待发。众女在一旁见二人即将发难,焦急万分,岳小钗乖巧,用隔空传声对那绝情师太道:“师太,这萧翎乃奇才化身,受万物灵气福荫,有夺天地造化之法,经天纬地之才,非常人所能比,他欲将白云庵夷为平地绝非难事,请师太避其锋芒,否则定然凶多吉少。再者玲玲郡主与萧翎两情相悦,郡主只是一时怒气方做出此举,待她冷静下来必生悔意。且此事本属误会,皆因小钗一人而起,烦请师太看在家师凌波仙子份上,给小钗一个薄面,化了此间之事,让郡主与萧翎共赴国难,造福苍生,则小钗感激不尽,生民幸甚,社稷幸甚!”绝情师太忽觉一丝语音传入耳中,细听之下已觉惭然,当即亦以隔空传声道:“既如此,老尼本不该留人,只是话已至此,这却如何是好?”原来绝情师太见玲玲郡主生具一颗七窍玲珑心,早想她继承衣钵光耀门楣,此时被岳小钗以大义相告,心中十分惭愧,急问岳小钗有何良策。岳小钗心眼一转,亦用隔空传声对萧翎道:“萧兄,适才小妹以大义明之,神尼已有悔意,依小妹看此事宜妥善处理,否则动起手来这岂不是断去郡主归路,教她欲出泥沼而不能吗?依小妹之意萧兄可先出去,小钗自去劝解郡主,不知萧兄可应允?”萧翎道:“玲玲正在气头上,此举怕是不妥吧?还是我与她当面言明为好。”岳小钗道:“萧兄不必担忧,小妹自有良策。”萧翎道:“既如此,小钗可见机行事,小兄回避。”岳小钗忽地叫道:“萧兄,门外何人?”萧翎会意,当即闪电般掠出去。绝情师太点头应允,岳小钗步入厅中,与玲玲郡主说话。过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岳小钗与小竹等人迈出院门,示意萧翎入室,萧翎忻然步入院中,温柔道:“玲玲,与我回去吧,府中尚有许多事情待你去处理呢!”玲玲郡主默然不语。萧翎见她不言,凄然道:“玲玲,其实我真心爱的人是你,与岳姑娘只是……”玲玲闻言香肩一动,良久见萧翎没有下文,仰起脸庞瞪着他道:“只是什么?”萧翎道:“反正我真心爱你。”玲玲呜咽着嗓子道:“你爱我吗?哼,你知这些日子我是怎么过来的吗?”萧翎俯下身子,泪眼迷离道:“我知你为我受尽百般苦难,尝尽人间辛酸,可我于山中修炼无法下山,亦属无奈。”玲玲嘶声道:“那你下山的首要之事干啥?陪佳人游山玩水,逍遥自在,置家庭国家大计于不顾?文人雅士多风流,如今我终于明白了。”萧翎心知玲玲正在气头上,不敢轻言,任她发泄。玲玲郡主见萧翎理屈,梨花带雨道:“自从你失踪后,我日日茶饭不思,夜夜痛断肝肠,一面遣人上京打听老父消息,一面亲率府中人马于八部山原寻你,搜索了半月无功而返,你知我当时想以死殉情吗?如不是没有亲眼见到你的尸骨,早已不在人世了。我为你出师北伐,代夫出征历经千磨万难几番生死,幸得上天庇佑方得胜归来。作为你未过门的妻子,我想我已经尽到为人妻的责任了。你呢?你待我如何?你说啊!”萧翎闻言心痛如绞,一把抱过玲玲郡主搂于怀中。玲玲用力挣扎,以一双粉拳狠狠击打着萧翎的胸膛,萧翎用力抱着她,任她出气,良久玲玲终于停止手中的动作,伏于萧翎肩头上痛哭。萧翎亦是啜泣着道:“玲玲,我的好玲玲,翎哥哥对不起你,日后若我再有不是,我……”玲玲停止哭泣,看着他,忽地扑哧一笑,又好气又好笑道:“分一块给我?我还不知你们男人三妻四妾亦属正常,且你乃当世才子,阳刚气太盛,有些事情亦属无奈,只要你待我最好,其它事情我才懒得管。”萧翎喜道:“玲妹,你人真好,温柔贤淑又善解人意,能得到你为妻实是萧翎几世修来的福气。”玲玲用玉指于萧翎胸膛上画字,嘟着小嘴,道:“这句话你们男人都会说啦,话不能当饭吃,空说无用要拿出点实际行动来才行。”萧翎捉住玲玲郡主的俏脸,对着她红嘟嘟的小嘴吻了上去,柔情似水道:“这算吗?”玲玲郡主使劲推开他,满脸羞涩道:“有人呢,叫人家多难为情。”萧翎笑道:“那行,回去再来。”言讫,笑着站起来,高声叫道:“小竹、小兰,你们快进来接郡主回府。”四女听得真切,大喜,急跑进来,齐声叫道:“小婢们请郡主回府,与公子早日统一三界,还天下于一统。”玲玲看见众女有点难为情,垂下粉脸,走出院门。萧翎谢过绝情师太,与众人连夜打着火把下山,于山下大户人家留宿。 翌日凌晨饭后一行人径奔凤凰山,萧翎本想至碧云峰踏春,可他怕玲玲郡主说他言语,只得作罢。众人朝登紫陌,暮踏红尘,晓行夜宿经过五天路程终于回到凤凰城,途中一路无事,府上人马得知萧翎与郡主平安归来,人人欢喜,来日合府上下摆宴庆祝。果然不出玲玲郡主所料,席间军师文种言王朝遣要员前来查问郡主为何迟迟未上京面圣,又令王府统兵清剿傅家兄弟兵马,文种借故玲玲郡主不知去向,无兵符印绶调不动兵马,并重金贿赂这才作罢。散席后玲玲郡主与萧翎商议出兵之事,萧翎道:“朝中既命我们出兵,当依令而行,后见机行事方可。”玲玲点头道:“是啊,眼下爹地尚在宫中,为今之计当设计接父亲回府方为上策。”萧翎摇头道:“王爷虽在宫中却无甚大碍,圣上并不敢拿王爷如何,且王爷三年刑期未满,若硬生接应,恐后悔莫及。”玲玲凄然道:“可这叫我们做儿女的如何放心嘛!”萧翎抚摸着玲玲郡主的秀发,闻着她淡淡的体香,缓缓道:“眼下最主要的是圣上想纳你为妃之事我们当如何处置。”玲玲侧过脸来看着萧翎,撅着小嘴道:“我还以为你故作不知呢!”萧翎搂着玲玲的娇躯,温柔道:“傻丫头,你怎会这样想呢?你待我这么好,此生我欠你的都还不完呢。”玲玲推开萧翎,叫道:“就会耍嘴皮子。”萧翎笑了笑道:“嗯,早点安歇,这几天休息好些,准备择日出师。”萧翎回房路经岳小钗房里见里面仍亮着灯光便敲门进去,岳小钗开门见是萧翎,说道:“怎么,萧兄这么晚还有闲情逸致到小妹房中闲聊?”萧翎见岳小钗这些天连日奔波舟车劳顿身子瘦了不少,心痛道:“我睡不着,倒是小钗你要多注意休息,可别弱坏了身子。”岳小钗一屁股坐在条凳上,别过脸去道:“我一个江湖儿女身体好不好不要紧,关键是人家郡主的千金之躯要保养好。”萧翎见她话中有话,不知如何包装词汇,一时怔在那儿,岳小钗见他无语,冷冷道:“小妹累了,想早些歇息,萧兄如有话语要与小钗说可明日再谈。”萧翎见岳小钗下了逐客令只得告辞回房。岳小钗心中烦恼,无法入睡,立于窗前欣赏月光下的翠竹,是时门外传来敲门声,她以为萧翎折回来讨好她,心中暗喜,开门一看却是玲玲郡主。玲玲郡主说道:“小钗姐,这里住得还习惯吧?若姐姐感觉听竹轩不够清静,姐姐可与小妹同住绮情阁。”岳小钗微笑道:“多谢郡主,不用了,小妹觉得这听竹轩挺幽静的,且晚上睡不着还可起来欣赏翠竹,陶冶情操,修身养性。”玲玲郡主一笑道:“姐姐喜欢就好。既然小钗姐喜欢就在府上住下,日后与小妹一同协助相公造福苍生,如何?”岳小钗摇了摇头道:“小钗自小长于贫贱之家,放荡不羁惯了,不懂大家闺秀的含蓄,留在府上只会给郡主添上不少麻烦。”玲玲执着岳小钗的玉手道:“小钗姐说那里话,姐姐肯留在府中是玲玲与相公的福气,姐姐学究天人,精通帝王之术,在府上也好让小妹早晚请教。”岳小钗凝视着玲玲郡主,半信半疑道:“郡主不怕……”玲玲郡主摇了摇头,缓缓道:“同是女儿身,玲玲不难理解姐姐与相公的情意,前些日子小妹确实对姐姐有些不满,可自和姐姐于白云庵见面以来,玲玲对姐姐的为人就相当敬佩,这些日子见姐姐温柔贤淑,小妹更是愧疚万分,所以小妹请求姐姐留下来一同服侍相公,日后也好为国效力,不知姐姐可答应?”岳小钗满心欢喜点头,道:“郡主你为人真好,怪不得大哥老是夸你。”玲玲郡主喜道:“真的,萧郎真的曾在姐姐面前夸过小妹?那相公说什么来着?”岳小钗应道:“是啊,大哥说你善解人意,通情达理,漂亮大方,且非常能干,是当世巾帼女英雄,说得小钗我都惭愧至极。”玲玲芳心大喜,与岳小钗闲扯了几句,便返回房里。萧翎见她回来,急道:“小钗怎么说?”原来适才是他叫玲玲郡主与岳小钗说话。玲玲叹了口气,道:“难呢,你的小钗姐说不愿与我为同室姐妹,日后共侍一夫,这我也无法啊!”萧翎直摇头,“这怎么可能?玲玲你老实说是不是你与小钗说了其它什么?是不是你难为她了?”玲玲郡主闻言嘟气坐于床上,鼓着嘴道:“有你在这里,人家怎敢欺负你的小钗姐?”萧翎搓着双手,踱着方步道:“不可能的,这不可能的,我要当面与小钗谈谈。”言讫,就想踏出去。玲玲叫道:“回来,看把你急的,算你艳福不浅,人家答应了。”萧翎喜出望外道:“真的?小钗真的答应了?”玲玲嘟着两瓣红唇,道:“嗯,适才答应人家的,日后可不许反悔,否则我定联合众姐妹不饶你。”萧翎眨了眨双眼,一脸愕然道:“什么啊,我刚才说过什么了?我什么也没说啊。”玲玲郡主闻言,拿起绣花枕头狠狠扔了过来,气道:“你?你好没良心,好,那我即刻去叫岳小钗离开。”说完,立即起身,撒腿就走。萧翎忙抱住她,柔声道:“我的好玲玲,你萧相公只是跟你开个玩笑嘛,答应你的事,怎会反悔呢?”玲玲道:“你答应我什么了?刚才不是说什么也没说过吗?”萧翎一笑道:“谁叫你刚才拿小钗之事来戏我,我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此招叫慕容复的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好啦,答应你日后为众女之首就是。”玲玲闻言用粉拳擂了一下萧翎的胸膛,回嗔作喜道:“你好坏坏。”萧翎笑了笑,把玲玲郡主抱上牙床,霸道地吻了上去,两人如胶似漆地缠在一起。南宋女词人柳小媚观及此处,感慨万端,作词歌道:金童玉女多般配,郎有情来妾有意。嬉笑怒骂皆欢喜,天下鸳鸯只一双! 第九回 烧三圣龙女出麒麟 洪荒二十五年夏天王听信谗言将东伯侯傅远与扫北侯关兴雷击碎尸,二侯之子联袂出兵为父复仇,傅远之子傅聪、傅明二人攻打虎牢关,关兴之子关鲍兵出塞北抢占雁门关,两路兵马打着白旗浩浩荡荡而来,不出三月兵逼京师岳阳,朝中慌恐,一面令漠北守将王埠加筑城墙抵御关鲍二十万人马,并遣将增援,一面命玲玲郡主带兵出师,军师文种借故按兵不动。京师惊动之余,无奈只得调动地方兵马保驾,这样一来各地乘机起兵,名为上京救驾,实则各有异心。旨意到日,遂成群雄并举之势,且说散宜关总兵陈庚接得圣旨即会合各地将领,起人马七十万即日杀奔傅家军,傅聪、傅明兄弟二人料敌不过大军,引麒麟山人马入关,人魔星君座下大将公孙剑亲统十万兵马以铁甲军开道赶往娘子关,准备与傅家军二军合一克日击退陈庚人马杀往京师岳阳。陈庚惊闻魔界兵马相助傅军,急分兵两路,一路继续北上,一路回师于天柱山安营阻击麒麟山人马。陈庚亲统一路兵马回师天柱山,教三十五万军马当道安营,于谷口驻扎。且说公孙剑统兵距天柱山十里地面,探马回报:“前面陈庚统兵于谷口拦住去路。”公孙剑即命兵马于宽敞处安营,升帐聚诸将商议。公孙剑问计于众人,小将军莫纹进言:“末将愿打此头阵。”公孙剑壮其志,即令老将军玄武与莫纹二人出阵搦战,二人得令,引三千兵马出谷。陈庚手下大将甘茂引军迎战,莫纹拍马向前,骂道:“奸佞,助纣为虐,拿命来。”甘茂怒道:“我家总兵奉旨出兵,尔等尚在此诡辩,还不快下马受死?”莫纹大怒,拍马上前,不二合就把甘茂刺于马下,乘势掩杀。陈庚于楼上看得真切,急鸣金收兵,陈军大败退回营中。莫纹率军回营,三军欣喜,欢聚一堂。来日莫纹与老将玄武仍于阵前搦战,可二人叫骂了许久,陈庚总是挂起免战牌,玄武叹道:“这陈庚真沉的住气!”莫纹怒道:“早晚打破城池,定教他全军覆没,来日我就请求将军杀进营去,杀他个片甲不留。”二人回营即向公孙剑请令出兵,谋士于嫉劝道:“不可,敌军营寨坚固,防守兼备,若我军硬撞定损兵折将,难于成功。”众谋士皆言不可硬为,公孙剑点了点头道:“既如此,可来日再议。” 左将军商容进言:“末将曾几次出入此地,曾于天柱山上采摘灵芝杏草,熟悉此间地形,末将愿上山潜至敌营后方杀陈军于不备。”公孙剑大喜,即令商容与甘茂二将率两千精兵来日上山。翌日二将领命登山,但见这天柱山树木丛杂,枝繁叶茂。树木丛杂迷樵夫,枝繁叶茂乱狐鸟。草莽深处藏异类,松柏枝头有妖邪。浮云层生起百神,阴风吹来出鬼怪。 二将与众兵士登山,饥渴难忍,前到一泉,水清至碧,兵士争饮。方饮时两颌生津,比及到山顶时却口不能言,但指口而已。幸好商容与甘茂自带水壶,未曾饮泉水,二人见众兵士惨状,心中骇然,急命兵马下山回转营寨。军医无法治疗,谋士刘静献计:“可请土人问之。”公孙剑然其言,即遣兵士请土人来问话,不多时土人来到,说:“此天柱山有二泉,一名地泉,一名天泉,地泉水虽清却可致命,入腹万物不得活,唯天泉泉水可解。”公孙剑大喜:“不知那天泉位于何处?”土人回话:“于此山顶峰,只是山高路险,且有奇兽出没,常人难于攀登。”公孙剑厚赏土人,与众将道:“那位将军可上山取泉水?”玄武与莫纹讨令:“末将愿将功赎罪,取来泉水分与众兵士。”公孙剑道:“两位将军适才辛苦了,须另唤他将方可。”小将朱国华道:“末将自小登山越岭,行山走路腿脚较为灵便,小将愿上山取水。”谋士吴建兵道:“末将愿与小将军同去。”公孙剑道:“若得泉水必有重赏。” 来日凌晨二将与八名士兵备好绳索水壶等物上山,攀爬了半日方至山腰,二将见日至中天,坐于林间歇息。蓦地里众人双唇发黑,如黑炭一般,痛苦不堪,片刻后竟周身发黑。众人恐慌,急下山,真是上山容易下山难,众兵士慌忙间一不留神都滚落深涧去了。朱急道:“吴老将军可沿山路缓行下山,小将先行一步,速求灵药医治我二人。不管是否讨得丹药,末将定上山相救老将军。”吴道:“小将军可急行,你我二人放烟为号。”朱匆匆下得山来,正欲往大营禀报诸将,早思解救之法。山下奔来二人,朱视之,乃周章与罗干二人。朱大喜:“两位将军那里去?”周亦喜道:“大将军命我二人来迎将军,尔等起程不久,土人来告‘山中毒瘴逢日而起,可杀人于无形,唯庙前樟树叶可解’。老将军怕二位已险遭不测,故命我等前来。今观将军脸色与土人所言相若,想必正是身中此毒,将军快请将此叶服下。”朱急把树叶嚼碎吞入腹中。罗干上来,惊道:“吴老将军安在?莫非……”朱叹道:“将军正于下山途中,山高路险,小将恐老将军匆忙间有所闪失,与老将军商议先下山禀报大将军,思得医治之法,再来相迎。”周道:“如此,我等可速救老将军。”于是三人上山,上得山腰,朱举起火把,吴建兵见状,亦燃起草堆。三人见火光闪处距此不远,大喜,遂望火烟起处而来。三人接得吴建兵,教其吞下树叶,此时朱已全然无事,过不多时吴亦见好转。四人欣喜,遂一同下山。来日公孙剑命甘茂、商容二将仍于谷口叫骂,教朱国华、周章、罗干、凤池四人上山取水,四将各吞下一片樟树叶,自带水壶绳索等备用之物。朱当头带路,半日间便至山腰,四人于石上歇息,待体力稍复再行上山。此时已是正午,山中云雾散去,现出山上容貌,但见这天柱山直插云霄,高不可攀,四人休息之地离山顶少说亦有两千丈。众人心中叫苦不迭,无奈只得继续登山,又攀爬了两个时辰方上了八百余丈,正行间忽地山顶传来一声怪响,响彻云霄。四人慌恐,周章拿桩不稳摔下山去,朱等三人亦差点失足跌下悬崖。三人见周章遭此大难,心痛不已,罗干道:“听土人所言,此山多有怪兽出没,我等宜小心为上。”二人称善,留神周遭状况。上灯时分三人终于到达峰顶,取得泉水,众人见山上云雾笼罩,莫敢行动,燃起柴草取暧,准备次日凌晨下山。三人不敢大意轮流守卫,半夜朱值班,迷迷糊糊间,见两盏灯笼迎面而来,光耀夺目。朱国华大惊,忙摇醒二人。那灯笼至近时停止不前,三人壮起胆子上前察看,惊得双腿发软,原来这亮光乃一怪兽双眼所发。罗干惊道:“此兽为火麒麟,罗某从一本古籍上得知这火麒麟乃世间唳气所化,每逢国难当头乾坤倒转阴阳不合时便会现身,实是不祥之物。”凤池道:“可不知此兽有何奇异之处?”正说间那火麒麟发出一声怪响,喷出九丈烈焰向三人射来。罗干急道:“快走。”朱国华正想向旁边跃开,早给那火焰烧了个正着,不时便烧成焦炭。罗干把凤池推开一旁,急道:“带水壶快走,再迟就来不及了。”凤池不肯走,罗干把四个水壶塞给他,硬掖他下山。罗干见凤池下山,大呼小叫,向另一头跑去。火麒麟怒吼一声,向他追去。凤池见情况紧急只得背着水壶下山,怎奈月黑风高不得行,幸得无数萤火引路,一路跌跌撞撞滚下山来已是来日辰时。凤池具言山上之事,表罗干盛德,言讫泪湿衣衫。诸将闻言俱黯然神伤,公孙剑于营中设灵堂祭拜朱国华、罗干、周章三将。兵士服下泉水后渐见好转,两日后便康复。三日后公孙剑升帐聚诸将与众谋士议事,诸将皆愤愤然,欲强攻陈军,早晚打破城池为三将雪恨。公孙剑依众将所言,即令甘茂、凤池二将率三万兵马至陈军营前搦战。怎奈沟深城厚,无端折了许多兵马。两军于谷口对峙了半月有余,互有死伤。一日午时守军报说有一道长来访,军士言道长松形鹤骨,气宇轩昂,公孙剑忙请入帐中。公孙剑问道:“不知道长法号如何称呼?”那道长答道:“吾乃山中炼气士白眉道长是也,见将军被困于此间特来进言。”公孙剑大喜,急问有何良策。白眉道长微微一笑道:“此山名为天柱山,共有七峰,中峰腹中有一山洞,可穿后山。将军可遣人至此间,不消半日光景便可过得此山。”公孙剑闻言大喜,取出黄金衣料欲重赏道长,那白眉道长哈哈一笑道:“山野之人受不得如此重礼,但请将军善待士卒,则天下苍生有福矣。”言讫,自出辕门,须臾不见。公孙剑依那道长之言,教凤池、李异二将带三千兵士上山进洞。众军士凌晨出发,不多时便至山腰,二将进洞,但见洞中四面潮湿,洞穴甚多,穴中群蛇乱舞,众人合目而过。至山洞深处,二将见土堆之上一物发出万丈豪光,视之,似是动物野兽之卵。凤池见此蛋有碗口般大小,血红般透明,甚感诧异,教二名士兵护送下山,自与众军士转至后山。待至夜幕降临,一干人等潜下山去,伏于陈军营后。三更时刻二将一声令下,从山上滚下火球滚筒等物,又以利箭射杀。公孙剑见谷口火起,尽起全营兵马杀将而来。陈军慌乱间被冲破营寨,人马自相残踏,伤亡惨重。不得已,只得退守盘龙谷。安扎已定,检点士兵,三十余万大军只剩十二三万带伤士卒。陈庚黯然不语,大将吴江道:“将军休慌,末将与突然山轩辕三圣有八拜之交,此三人皆有无穷妙法,末将愿焚香请三圣下山助将军一臂之力。”陈庚闻言大喜,即令吴江焚香祷告。吴江自此斋戒三日,第三日凌晨于营中焚香祷告。且说突然山轩辕三圣忽然心血来潮,掐指一算,已知其中原由,大圣通天熊重重叹息了一声,道:“吴江贤弟有难,教我三人下山相助陈庚击退麒麟山公孙剑人马。” 三圣下山虎为人最是冲动,当下怒气冲冲道:“那公孙剑昔年卖主求荣,率众杀害襄阳守将赵别满门,投靠麒麟山人魔星君麾下,今又想加害我吴贤弟,如此狼子野心之人不可不除。”通天熊道:“既是吴江贤弟有难,理应相助,只是你我兄弟三人早有誓言,若未修得正果誓不出此山,今日怎可临时变卦?”三圣飞天蛟略一沉吟道:“大哥,我兄弟三人去去就回,又有何干系?”下山虎拂衣而起,怒道:“若大哥不去,小弟自与二哥前去相助吴贤弟。”通天熊摇了摇头道:“贤弟说那里话,如二位贤弟执意要去,大哥自当相陪,只是二位贤弟下山之后须依兄长之言小心行事。”二人大喜,通天熊暗自摇头叹息。三人驾起神兽望盘龙谷来,不多时便至陈庚营前。军士报知不知何故天边云雾翻腾,隐隐有虎豹之声,陈庚知是三圣驾到,急与吴江等大小将领二三十人出辕门望空而拜。三圣见状,心中不胜荣幸,按住云头落于诸将面前。吴江大喜道:“三位兄长远道而来,小弟欣喜万分,有三位兄长相助,定可报前日之仇,教那公孙剑颈上人头落地。”陈庚见三圣相貌奇异,座下神兽更是凶猛异常,料有奇技,喜笑颜开邀三人至堂上落座。酒过数巡,陈庚道:“三位仙长不远千里至此相助陈某,教陈某好生感激,相助之情委实难于用言语形容。”下山虎道:“吾兄弟三人即刻至敌军营中诛杀那奸人,将军可引兵观看。”陈庚道:“三位仙长远道而来劳苦万分,明日再战亦是不迟。”通天熊道:“兵贵神速,若迁延时日,敌方知我兄弟三人至此施予援手,定邀他人相助,届时反不利我军。将军可遣一万兵马稳住阵脚,待我兄弟三人斩将后乘势掩杀,则一战可成。”陈庚闻言大喜,即鸣炮出兵,教三圣至阵前搦战。二军对圆,公孙剑等人的马匹那见过如此猛兽,见到三圣的座下神兽皆颤巍巍乱晃,不能骑。公孙剑急命人马撤退,陈庚令旗一招,乘势掩杀,大呼活捉公孙剑,捉得者赏千金,封万户侯。凤池等将急保公孙剑撤离,李异下马来战下山虎,只一合便被拦腰斩成两截。凤池与吴建兵护着公孙剑逃窜,正行间,那飞天蛟从空中飞来,使分水刺望众人便刺,吴建兵正想招架,早给那分水刺刺了个正着。吴心知必死无疑,干脆双手抓紧钢刺,教凤池护着公孙剑撤退。凤池重重叹息了一声,与大小将领杀开一条血路,护着老将军向营中而来。那飞天蛟用力扭转钢刺,只可怜吴建兵被绞成许多血块,早已死去多时了。凤池抢过军士马匹与公孙剑,教他快行,公孙剑打马飞奔,不时便出得谷中,跑上岗来。他见追兵远去,心头稍定,正想打马回营,猛见岗上一人熊腰虎背,生得好不魁梧,视之,正是通天熊,不禁心中叫一声苦也,叹道:“我命休矣!”通天熊大喝一声,公孙剑措不及防被震落下来。通天熊喝道:“拿命来!” 公孙剑叹息一声,闭目受死。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通天熊一刀砍下时,四下里轰轰声大作,天柱峰中峰爆裂开来,从中滚出一个磨盘大小的火球,向二人飞来。通天熊手腕一翻,反手劈出一刀,正中球心,那火球轰隆一声四下爆炸开来,从中飞出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女孩,那女娃儿呼的一声从口中吐出一道烈焰卷向通天熊。通天熊嗷嗷怪叫,当下便被烧了个稀巴烂。那女孩儿玉手一抬,便从公孙剑随身携带的布襄中飞出一物。那娃儿接在手中,娇笑一声道:“这火龙珠乃是我多年修炼的结晶,有夺天地造化之法,这几日多谢将军替本公主保管。”言讫,张口吞入腹中。那娃儿本是一身火气,吞入那火龙珠后却如常人一般。公孙剑见这红孩儿火烧了通天熊,心中暗喜,后见她抢夺袋中宝物,不由得又惊又怒道:“你到底是何方妖魔?竟敢抢我宝物?”那女娃儿道:“将军休慌,我乃你家大王之女罗晶晶。晶晶自幼于山中修炼,故与将军不相认识。”公孙剑喝道:“休得瞒我,本将军从未听大王说过有子女存活于世,今日怎会凭空冒出你这娃儿?”罗晶晶闻言,柳眉一竖,手腕一翻抖出一把宝剑,一剑横于公孙剑的颈项上,娇喝道:“此剑名为碧血剑,又为火银剑,可吐红日之火,九天之焰。你小小一个将领竟敢喝问本公主,委实可恨,不杀汝,众将怎知我威信?日后怎教三军听我军令?”言讫,手起剑落,公孙剑的人头便骨碌碌滚向地面。凤池等将听得二人对话,急跑上岗来,大呼剑下留情,待诸将上得岗来,见到此等场面,不禁怔怔地发呆。罗晶晶收起火银剑,凤目一瞪,扫了一眼众将,沉声道:“公孙剑出言不逊已就地正法,尔等今后唯我命是从,否则定斩不饶。”诸将唯唯诺诺应命。凤池道:“公主,眼下陈庚与下山虎、飞天蛟杀害我军将领,请公主速发将令,诛杀奸贼,以雪三军之恨。”罗晶晶望着山下围拥上来的敌军,冷冷一笑道:“此等颓废之人本公主视之如冢中枯骨,传我军令,速教三军退上山来,我自有妙法破阵。”诸将得令,即命人马上山。陈庚见麒麟山人马转移至山上,于山下团团围住。下山虎、飞天蛟兄弟二人见大哥通天熊追杀陈庚良久未归,唯恐他有什么闪失,急飞身上来。罗晶晶于三军陈前立定,断喝道:“来者可是下山虎、飞天蛟?你二人见本公主还不束手就擒,更待何时?”下山虎骂道:“黄口小儿乳臭未干,胆敢于两军阵前撒野?报上名来,饶你不死,否则定捉汝回去做侍妾。”罗晶晶闻言娇躯发抖,怒吼一声,从口中吐出火龙珠。那火龙珠望风而长,长成一丈方圆,蓦地里从中喷出熊熊烈焰,狂风扫落叶般卷向二人。二人心中骇然,下山虎忙祭起虎头杖,飞天蛟祭起蛇形拐,但见那虎头杖盘旋飞舞呼呼作响,蛇形拐化作一条灵蛇吐出三江之水。飞天蛟料想定可把火气扑灭,正准备冲上来刺杀罗晶晶,不料刚上前几步,早给那烈焰烧成焦炭。原来火龙珠所放之火乃三昧真火,其火性烈,可克世间万物。下山虎料敌不过罗晶晶,丢下虎头杖,化作一阵青烟望突然山方向逃窜。罗晶晶一声冷笑,口念剑诀,祭起火银剑,那火银剑化作一道惊鸿向青烟射去,只闻一声惨叫,那下山虎便被斩成两半。罗晶晶收起宝剑,把火龙珠照样吞入腹中。山下陈庚见罗晶晶骁勇,大惊失色,与诸将打马逃窜,三军将士慌作一团。凤池等将讨令追杀,罗晶晶道:“量陈庚有何能耐,让他多活几日未尝不可。城中空虚,恐他处人马来犯,尔等与我回山,待禀明父王后另行计较。”罗晶晶令旗一招,喝令三军于山下驻扎,待翌日饭后班师回麒麟山。翌日凌晨罗晶晶整顿兵马,教于嫉、吴寒二人带八千人马于天柱山谷口筑城驻扎,镇守州中各郡。分拔已定,遂鸣炮班师回山。傅聪、傅明兄弟二人闻麒麟山人马撤退,料想敌不过天朝兵马,遂退兵还城,于虎牢关中加筑城墙,意图进则攻取娘子关,尔后大军直指岳阳,退则还师东郡,筑城坚守。 却说人魔星君闻爱女罗晶晶艺满下山,龙颜大悦,亲至麒麟山百里之外的一线峡迎接。两边接着,三军欣喜,人魔星君喜道:“我儿艺满归来,真是可喜可贺,为父霸业指日可成。”罗晶晶嫣然一笑道:“父王,孩儿随师学艺八年,岁月不饶人,不想父王却仍是如此神武。”人魔星君笑道:“父王老矣,此是尔等年轻一代的天下,此后晶晶可替为父分忧。”父女俩各诉衷肠,情深意切。人魔星君与罗晶晶于一线峡歇息一晚,次日回转麒麟山。城中百姓风闻公主回山,遮道相迎,全城雀跃,三军欢腾。人魔星君当即传旨大赦天下,犒赏士卒,一时麒麟山畔歌舞升平。人魔星君大喜之余陪罗晶晶于山畔四处欣赏人间美景,父女俩共赏月下旖旎风光。欢乐时光容易过,不觉两月有余,一日早朝罗晶晶道:“父王,晶晶已出山多日,未尝有功于国家,空负父王与恩师厚爱,孩儿欲下山哨听各诸侯国实力,权衡轻重,离间群臣,笼络各路人马为我所用,孩儿此行一则可展胸中所学,二则报效国家,请父王准奏。”天机大臣小雅奏道:“启禀星君,臣有本章:微臣执掌司天台,未敢有忘国事,臣于昨晚夜观天象,见伏魔山上空星辰激荡,八卦星座左右摇摆不定,料想天王、地王不久必可破牢而出。臣斗胆请公主至山中一行救出二王,则我朝有福,生民幸甚!”顾命大臣乐章伏阶奏道:“臣上朝时听童谣言——天地人三合多奇巧,三分天下有其一。今天王、地王不日出山,想是正应此兆。童谣当指我朝岁运并临,他日定为天下王。”人魔星君闻言满心欢喜,即道:“众卿言语正合孤意,我儿可与诸将下山以图大事,只是宜小心行事,不可伤了筋骨。”当下教四大护法、八大贤士、十六家将随罗晶晶下山,听候调用。晚间人魔星君密谓罗晶晶:“为父昔年曾闻九天玄女与天机道长言,五行奇星落于尘间化成五女,此五女皆有夺天地造化之法,神鬼莫测之术。我儿下山后可将此五人擒来山中为我所用,若如此则霸业成矣。”罗晶晶应道:“孩儿此去定不负父王所望,当竭心尽力报答父王母后养育厚恩。”言毕,慨然而出。三日后罗晶晶安排已定,遂辞别人魔星君与众文武官员,一行三四十人化成客商趱程望中原而来。罗晶晶自小随师学艺,从未踏出山中半步,那曾瞧过中原风光,一时竟看得如痴如醉。一日行至百灵山下,她见城中繁华,教随从等一干人马下榻于醉仙楼中,与侍女彩云、红霞上街闲逛。这一逛竟惹出许多事端来,正是:深闺玉女多温柔,莲步款款动人心。待字闺中百般好,一日出阁倾人国! 罗晶晶仍是富家小姐打扮,彩云、红霞二将扮作小厮于两边服侍。罗晶晶这里看看,那边瞧瞧,好不自在,她只顾玩乐,可苦坏了二女,彩云、彩霞二人背着罗晶晶于路买来的各种姑娘家所喜之物只累得娇喘兮兮,香汗淋漓。二女苦笑了一声,相互对望了一眼,只得跟上。三人行至过江龙酒店时,彩云见一棵参天古榕幢幢如伞盖一般,遮住整间酒楼,寻思:“此处好乘凉,当叫公主暂歇。”心眼一转,快步跟上罗晶晶,道:“目下天气炎热,有伤肌肤,此处凉爽小姐可暂歇一会。”罗晶晶扑哧一笑,道:“我早知你二人走得辛苦,只是不敢言语,我自思看你二人功力如何,到底能挨得几时,这时挨不过了吧?我亦是有点困倦,好吧,就在此处歇上一会,待会回客栈。”二女称谢。罗晶晶又道:“晶晶虽为千金之躯,却生性活泼,最不喜礼仪约束,你二人不必如此拘谨。”二女见罗晶晶性善,大喜,再三道谢。三人步入客栈中坐下,要了几盘此处特产,不时小二送上,诸女同饮。酒至半酣,门外踏步进来三名老者,这几人到后多谈武林形势,大言天下英雄。一人道:“当今王纲失统,天下纷争,四方扰攘,群雄并起,遍观众人何人可为天下之主?”一人答道:“狂士虽多,吾观天下英雄当数麒麟山人魔星君,其次便是梅城萧翎,再者则是湘西玉扇公子笑三少。此三人皆有匡世之才,俱为治世之能臣,日后皆可为王。”罗晶晶听那道长言其父英雄,心中委实欢喜,正听间,又闻一名老者言道:“士远兄此言差矣,那麒麟山人魔星君虽有百万之众,门下能人异士甚广,然其霸气太盛,终非王道之师。那萧翎天生将帅之材,有经天纬地之才,纵横捭阖之能,可决胜于千里之外,眼下兵马虽少,然士气旺盛四方归集,假以时日定可成就大业。”罗晶晶闻言脸有不悦之色,私下里问二女:“那萧翎何许人也?”红霞答道:“此人乃梅城人氏,二十出头,生性风流,曾作《龙凤吟》,人称嘉应才子梅城第一高材生,其人实有王佐之才。大王每与我等议事,皆言那萧翎为世之枭雄八面玲珑面善心狠,乃我军心腹大患。”罗晶晶奇道:“《龙凤吟》此为何物?”彩云道:“此乃旷世奇书,不世经典。据说这萧翎于一日夜间偶感一梦,得遇前朝大文豪苏大学士倾囊相授,此后妙笔生花摇笔成文,遂作此书。此书又名《萧翎前传》,书成后遂一夜成名,震惊大江南北文人,故称梅城第一高材生。”罗晶晶冷笑道:“嘉应才子梅城第一高材生,好大的名气,倒不知有真才实学否,我倒想见识一下是他萧翎的笔尖犀利,还是我罗晶晶的宝剑锋利。”言讫,起身至那几名老者身前娇喝道:“无知狂士竟敢谬谈天下英雄,量尔等山野之人怎识英雄?本姑娘告知尔等,眼今阴阳倒转,男儿不才姑娘当家,夫大英雄者乃麒麟山罗晶晶。”言毕,一掌震裂桌椅,与二女步出店门。正是:一时才调一时怜,千古文章千古传。慢道文章男子事,而今已属女青莲。 回至客栈罗晶晶自思:“这萧翎既有才子之名,量来亦有点本事,且先取其文读之,以观其才,若果真人中龙凤,则须早除,否则日后定为军中大患。”计较已定,遂问于诸将:“尔等可知这梅城萧翎的《龙凤吟》诗词否?”谋士咸阳道:“某向慕其文优美,窃思之,吾试与公主道来。”阳讨过笔墨,当下挥毫疾书,片刻书成,罗晶晶取来细观,但见其文气势磅礴,文采风流,别有章法,刚柔相济,阴阳相生,集天下文章于一身。罗晶晶读罢,又惊又喜,良久方重重叹道:“好个嘉应才子,果真奇才出身,梅城出此人杰,我朝休矣!”众将闻言皆默然,或忧心忡忡,或不以为然。罗晶晶返回房中,细细品味诗中文句,如是再三细读几遍,方笑道:“这萧翎阳气有余,阴劲不足,须有巾帼女郎相辅方成大器,不足为患。萧翎耶只怪汝太多情了,却不知重情破前程,色情破家庭,有此情劫饶你纵有飞天之能亦逃不出我股掌中。”罗晶晶思及此处,禁不住格格娇笑。这一笑不打紧,却颠倒了天下格局,引出日后众女戏夫的闹剧,教世间痴男怨女嗟叹不已。后人有诗单道罗晶晶这一笑引出的儿女情长,诗曰:晶晶一笑世所稀,百媚重生多可爱。众女戏夫千古奇,笑倒痴男加怨女! 再说次日饭后罗晶晶等人望黎阳进发,他们一行人过孟津,入巴蜀,径奔中原大地。一路无话,一日至南阳地界,罗晶晶闻萧翎在杭城镇南王府住下,遂取道乌江,转至凤凰山。罗晶晶见江南山清水秀,人杰地灵,百姓各司其职,快乐逍遥,一派升平气象,暗赞萧翎治世有道,同时心中更忧。罗晶晶有心会会萧翎,遂化作一少年公子,只身往镇南王府。罗晶晶深谙地理玄学,见这王府背靠凤凰山,南有江河之险,东西有山川峭壁兼茂林修竹,得天独厚,赞叹不已:“好一个王府所在,确 第十回 报父仇孝子灭襄陵 却说萧翎闻家人遇难,双亲与家中七姐妹惨遭不测,痛断肝肠,愤怒之余不顾诸将劝阻提兵十万杀奔襄陵,誓灭襄陵合郡。正是:二十年同甘苦,恩情似水长,如今生死两相别,教人自伤神,誓灭襄陵报亲恩!再说襄陵太守魏安惊闻萧翎因家人之死迁怒于州郡,亲统大军兴师问罪,亡魂丧胆,如芒在背,急遣使求和。一日凤凰山兵马至川,兵士来报:“世仇襄陵太守魏安遣元帅同窗刘奇为使至军营求和,正于营后待旨。”萧翎正在气头上,本想喝斩来使,闻是刘奇,遂教兵士捉入营来。刘奇入帐见诸将环立,两边排满刀斧手,萧翎脸色阴沉,未敢轻言。萧翎冷冷道:“刘世兄近来逍遥否?”刘奇声喏道:“多谢萧兄问候,某还过得去。”萧翎闻言喝道:“请足下注意身份,言语请放尊重点,须知今时今日萧翎乃堂堂大元帅身份,可不是往日白身之辈。”萧翎这一断喝,只吓得刘奇面无人色,他想不明白为何昔日同窗好友在这短短三五年间竟判若两人,性情大变。正胆寒间,萧翎又道:“非是我萧翎傲慢不念故友之情,实是汝此举伤了我心肠。那逆贼魏安无端纵容家将害我家人,教我萧翎一日之间举目无亲,为普天下最可怜之人,吾不报此仇岂非天下罪人?教人可恨的是,汝尤敢来军中作说客。”刘奇理屈,更不敢答话。萧翎得理不饶人,发声追问:“五年前吾与汝等一干举子一同北上应试,当日吾以景山密林侥幸脱身,众举子却一齐惨遭毒手,为何独走脱了你一人?其中有何隐情速与我详细道来,否则定教汝永为山中游魂。”刘奇闻言脸色大变,做声不得,半晌方支支吾吾道:“当日朱洪涛与张放二人举家潜逃,一时疏于防范,教我与吴钰二人舍命逃出,家丁闻声追来,我二人分两处逃命,我一路逃出庄中,吴钰却被家丁抓住,以乱棍打死。我不敢逗留,一路逃至襄陵改名换姓隐居,故事后亦未向元帅道明此事。”萧翎目光如电瞪着他道:“此言当真?”刘奇冷汗淋漓道:“未敢欺瞒元帅。”萧翎闻言叹道:“既如此,亦是汝命不该绝,今日汝先请回,吾且不追究汝为那逆贼作说客一事。”刘奇见事已至此,只得别营而去。萧翎见他出营,对岳小钗如此这般耳语一番,岳小钗大喜而去。盏茶功夫过后,岳小钗提着刘奇入帐,诸将见此皆愕然。萧翎狂笑道:“刘奇,汝还有何话讲?吾不与汝说明,量汝亦是糊涂一世。昔年吾与汝同行时已知汝刘家人多怀奸诈之心,今日见汝神情恍惚已知其中别有隐情,只是教汝死得心服口服,方教岳姑娘留意汝行为举止,天可怜见,汝果然露出马脚。”刘奇闻言双眼垂悬欲滴,萧翎厉声追问,只得道出其中情由。原来昔年刘奇与吴钰二人于一日深夜间无意中发现那院中另有出处,当下二人大喜,吴钰欲唤醒众举子一同外逃,刘奇奸诈恐众人一齐逃命声势过大惊醒看守家丁,只与吴钰二人星夜爬出洞中逃窜,出得洞外又以泥石封住洞门,堆成原貌,教众人无法知觉。他二人出得院中,乘着星光摸出,怎奈园中道路复杂加上光线不明,摸索了多时亦无法转出白云山庄。二人只得伏于花树之间,伺机出阵。五更雄鸡啼唱,看看天明,刘心生一计,言二人即时往两处逃窜各安天命。吴为人忠厚不知是计,遂舍命向东跑去,他方跑出不远,早给家丁盯上,不时便被乱棍打死。刘见众家丁皆追赶吴钰去了,遂反向逃去,他逃出庄中,一路南下逃至襄陵城中隐居,次年见事平方出任魏安幕僚。朱洪涛从景山折回,见又走脱了刘奇一人,恐事情败露,只得毒害众举子,与张放两家席卷细软等贵重物品即日逃奔湘西。萧翎弄清事情始末,心中委实恼火,忽地猛拍案板,喝道:“向闻刘家人狼子野心,吾不尽信,今日方知古人不相欺世人。汝虽奸诈,却不知我萧翎自幼好武学,如论起奸诈来吾未尝不及汝,只是吾耻于此为,眼今足下此等小计焉能瞒我?”言毕,遂教兵士将刘奇即日解往景山于奇才墓前剖腹挖心祭奠众举子,并用灵符镇住刘三魂七魄教他永为墓奴。军士上前按住刘奇就走,刘绝望之余大呼:“吾刘家人虽奸,你张家无端兴兵却是恶极。”萧翎见刘奇辱及世代祖宗,委实懊恼,厉声喝道:“吾之作为自有后人公论,事中奥妙汝一介腐儒焉能知之?”言讫,手起剑落,一剑斩去刘一对胳膊,又气又怒道:“传我帅令,急教兵马望襄陵进发,发檄文知会诸郡,于路州郡若有拦阻,与襄陵同罪,一同清剿。”诸将见萧翎动了无名之火,杀气腾腾,皆胆裂,唯唯诺诺应声。岳小钗重重叹息一声,摇头不语。是此“嚣刘恶张”之名平生两翼传遍神州,世人皆道刘家人嚣横,张家恶极,莫敢与之相抗衡。 且说两日后探马报知襄陵太守魏安,言:萧翎斩使发兵,以岳小钗为背剑官,文种为军师,杨降为先锋,浩浩荡荡杀奔襄陵,前锋已过武功山,大军不日压境。襄陵闻报,合郡居民寝食难安,言天亡襄陵众百姓。魏安闻强兵压境,急聚诸将议事,众皆沉吟,俱无对策。魏安叹道:“吾自掌州印以来,未敢荒废州事,虽未曾有功于百姓,自问亦无过错,不想今日得罪才子,合郡遭此劫难,襄陵休矣!”魏安思及伤心处,悲从中来,哀声道:“尔等记住——何人可惹,万不可致罪读书人!”说来好笑的是,魏安虽无大才,却由此道出了举世名言,教历代官家以士为重,后世始兴科举,广招四方贤士。却说当日魏安长叹不已,谋士心飞扬进言:“太守休慌,吾有一谋,可保襄陵无忧。”魏安急问有何良策,心飞扬道:“可修书一封致西陵城,言两家交厚永为唇齿,教湘西出兵凤凰城,突袭萧翎老巢,则杭城兵马不战自退。”魏安与众谋士闻言大喜,老将文成道:“不可,西陵人虽与凤凰山有切齿之恨,早思报天台六郡之仇,然萧翎只身统兵入境,那玲玲郡主必镇守城中统率府中兵马,湘西儿郎风闻巾帼英雄之名而胆裂,焉肯出兵相助?”魏安叹道:“老将军言之有理,只是似这般情景怎生是好?”文成微微一笑道:“太守勿忧,适才老先生之言教某思得一计,可即日遣使致麒麟山中,言襄陵愿以龙泉、凤池二城相酬,教其出兵敌后,那人魔星君早思二城而不可得,闻襄陵愿让出二城必施予援手,届时两军可前后夹击凤凰山兵马,胜败尤未可知。若南军胜,则可反取龙泉、凤池二城,麒麟山新得二城民心未定,我军可一鼓而胜。”众文武闻言喜出望外,魏安喜道:“将军之谋实属良策,却不知何人可与吾分忧,代襄陵合郡百姓至麒麟山中一行?”谋士吕望献谋:“吾举一人可保此计成矣,此间龙岗镇有一人姓林,名统,字文健,年方二十有六,此人能言善辩有快嘴之名,统年幼时家境贫寒一日腹中饥饿不得已拿小贩馒头,不料被捉了个正着,统急中生智将那馒首吞入腹中,反唇相讥,竟说得那小贩反服其口技,赠与一笼馒首。其才如此,可见一斑。年岁稍长尤甚,与人说媒多有成功。今太守可用其才,达襄陵之意,解黎庶之急。”魏安闻言大笑道:“如此,事成矣,汝可即至龙岗请林统来议事。”吕望得令即至龙岗请林统,不巧林统往松岗镇走亲戚去了,望又亲至松岗请统,不时请来,魏安即以合郡生灵相重托,统遂拍板叫定,言若不请来援兵誓不生还。是日合郡百姓于十里长亭外泣血相送,场面甚是凄惨,统更觉事关重大,遂含泪打马登程,望麒麟山进发。正是:襄陵百姓遭劫难,泪洒十里尤未尽。泣血相送情切切,一心盼望君来归。 林统加鞭而行,一路倒了三匹健马,方至麒麟山。统至山中呈上襄陵书信,具言来意,其书略道——日月王朝襄陵太守魏安致拜麒麟山星君麾下:久闻星君大名未曾拜谒安深以为憾,星君信义著于天下,乃世之英雄。安窃闻夫英雄者仁厚爱民,视民如子。今梅城萧翎穷凶极恶,无端兴不义之师,恃强凌弱,欲致襄陵众百姓于死地,安不才难挡虎狼之众,乞求大王发天兵相援,事毕襄陵愿让出龙泉、凤池二城以劳神兵。书信到日,诚请大王速发兵救援,则安幸甚,襄陵幸甚!再拜! 人魔星君读毕,拍案大呼:“龙泉、凤池二城乃襄陵重地,你家太守焉肯轻易让出二城,岂非欺本王太甚?”言毕,遂喝令军士推出大殿斩之。统用力抖开军士,脸不改色缓缓道:“统此来非是为襄陵,实为大王矣,今大王诛统即害进见之人也。”人魔星君冷笑道:“汝且试讲来,若有不妥,教汝试我滚油。”言讫,遂令军士于殿外设大鼎,支起柴草焚烧。统神态自若道:“今那萧翎为报父仇迁罪于襄陵,提兵十万打白旗气势汹汹而来,襄陵人皆善良之辈难拒虎狼之众,如大王不发兵救援,襄陵城势必难保,倘若麒麟山唇齿有失萧翎羽翼成矣,届时若挥旗东来,与那巾帼女英雄玲玲郡主二军合一出龙泉、凤池转攻麒麟,二军前后夹击,试问大王何以应付?王虽神武,恐亦难保矣!若大王施予援手,有二利:一则可取信于天下;二则襄陵合郡百姓感大王恩德必早思图报。他日大王统一华夏,襄陵愿效犬马之劳代王扫清南部诸城。统之言语当否,尚请大王三思,如有不妥,统愿求速死。”言未毕,即出殿外,望锅而投。人魔星君急教军士拦住,亲至林统身前,执其手曰:“先生言语正合孤王之意,孤即依襄陵当不日发兵相援,先生且先回,孤即遣将发兵。”林统闻言欢喜得热泪盈眶,当下谢过星君,马不停蹄回襄陵报喜。襄陵合郡百姓得讯喜不自禁,赞统口齿伶俐,言麒麟山盛德,遂合城备战。且说萧翎与岳小钗提兵南下,于路诸郡闻王府兵马南征襄陵至此路过,皆放关送行,不出旬日便过巴蜀,入川中,至石头城,一日探马来报:“新城守将周济不仁统兵拦住去路,已杀退我军几路人马,前锋告急!”萧翎大怒,顾谓诸将曰:“于路关卡闻我萧翎为报父仇皆退避三舍,这周济何许人也,竟敢如此不仁截断我军去路?委实可恨!”大将军江北战道:“周济者原属襄陵龙岗人,年方三十,曾拜骷髅山胡法老人为师,晓阴阳明八卦,只因调戏仙童,教其师驱逐下山。周下山后又另访名师,学得一身妖法,有毒幡一张,名招魂幡,可收人灵魂。此幡祭起时内有恶鬼无数,吸人魂魄无不灵验。魏安见周骁勇,教其镇守新城,总督诸路兵马。”萧翎闻言冷笑道:“今日教他知我军威。”言未毕,遂令三军加速前进。半日后即至城下,两边接着,杨降进帐请罪:“末将无能,教那周济害了我军五千兵马,蔡林、孙成二位将军皆惨死沙场。降挫伤军威,请元帅责罚。”杨伏首具言军中经过,言讫,萧翎道:“胜败乃兵家常事,杨将军不必过于自责,汝且先回营养伤,本帅自与蔡、孙二位将军复仇。”杨谢过元帅,去讫。萧翎随即亲提五千精兵至城门下搦战,周闻萧翎兵到,打开城门迎战。两边各自摆开阵势,压住阵脚。周但见黄旗下立着一人,年若二十五六,头戴紫金冠,身穿麒麟透午甲,外披孝服,手提龙凤剑,骑白龙马,英俊神武,莫可名状,因而叹曰:“向闻萧翎生就异相,展眉一笑柔情似水迷倒世上姑娘,乃当世美男子,吾常不服,今见此人方知不如也。”萧翎见周披吞兽连环宝甲,裹赤帻,骑乌龙马,亦是叹服:“这周济真龙岗名将也,只可惜明珠落入污泥中。”因而有爱才之意,遂道:“周济,汝襄陵不仁害我合家大小,吾以孝字为先讨之,汝不思援助,反助逆贼魏安是何道理?今还不下马早降,吾观汝亦是人杰,奈何自绝前程?”周济大笑:“汝父并非我家太守杀害,汝萧翎以才凌人,无端兴兵南征,尚敢于两军阵前据词强辩?吾劝汝早日回兵,否则定教汝与汝父一般。”萧翎闻言怒气横生,激起心头之火,乃以鞭指之曰:“谁可与我擒来?”萧翎座下大将柳长空纵马出阵,来战周济,周拍马相迎,两马相交,双枪齐举,二人遂混战一处。诸将但见尘烟大起,二人拼命厮杀。正是:一个欲将功名成,一人却想姓名标。二将混杀起尘烟,施奇现技各为主。 且说当日柳长空与周济二人大战,惊天动地,山岳崩塌,两边军士竟天价喝起彩来。萧翎顾谓诸将曰:“吾自出道来未曾见过此等酣杀,真将军也。”看看天色将晚,乃鸣金收兵。二人正杀得性起,那肯干休,直待第二声锣响,二将方分开。柳长空道:“周济,吾主收兵,你我二人可来日再战。”周道:“敢夜战否?”周此言一出,恼了长空,遂大怒:“有何不敢?你我今日点起火把决一死战。”长空遂牵马回营,请求夜战。萧翎应诺,教兵士燃起火把。二将遂策马相迎,转灯儿般厮杀起来,交了几百回合不分胜负。萧翎唯恐周济施奸计,于不经意间祭起毒幡,一再鸣金,长空不敢违令,只得拍马而回。那周济战了多时,亦是困倦,见此也不追赶,言来日再战,遂两边各自收兵。回营后萧翎与长空道:“那周济有虎将之才,万夫不挡之勇,更兼毒幡厉害,不可强攻,只可智取,明日我自有妙计破之,将军可于营中安歇。”长空道:“末将与他有言在先,怎可失约?”萧翎笑道: “将军此言差矣,为将者当八面玲珑,审时度势,怎可不知变通之法?岂不闻兵不厌诈,况此举亦无碍将军之名。”长空见萧翎不允,只得回营。萧翎出帐,转至岳小钗帐中,对她如此这般耳语了一番。岳小钗闻言大喜,连声称妙。萧翎大笑而去。次日上午兵士来报周济,言凤凰山兵马已于城外摆好阵势,周遂穿甲衣引五千兵马出城。方出得城门,尚未布阵,但听一声锣响,便见敌军四下冲撞了过来。周见事急,方欲祭起毒幡,早给众兵士冲下马来,当下便被绳缠索绑拉至军前。周济用力挣扎,大呼:“萧翎汝好不要脸,全然不讲信用,断非君子之道。”那知却听一声娇笑道:“小钗乃一个姑娘家,委实不知君子为何物,只教将军受委屈了。”周济骇然,抬头一看却见一名女将骑着萧翎的白龙马。正惊愕间,忽闻一声大笑道:“汝乃匹夫之勇,愚昧之辈,量汝怎知吾计谋?”此人正是萧翎。周济但见萧翎提一枝军马赶来,回头见杭城兵马早已入城,乃跌足长叹,心痛不已。萧翎教诸将统兵入城,屠杀城中人马,乃顾谓周曰:“吾教汝献关纳降,汝却顽固如此,今被捉住服否?”周嗤之以鼻道:“汝用奸计,吾不服。”萧翎冷笑道:“那汝要吾如何方服本帅?”周道:“如汝于场上胜吾,吾便服之,汝敢放我再决胜负否?”萧翎闻言哈哈大笑,岳小钗亦掩着嘴吃吃笑个不停。萧翎笑过后,沉声喝道:“愚昧如此真为汝双亲惋惜,今日你周济死期已至,本帅非为吾爱将雪恨不可。汝若不服,来世多读诗书,再与吾决胜负吧!”言毕,遂教军士为蔡林、孙成筑坟。萧翎与岳小钗率诸将亲至二将坟前致哀,将周济于坟前凌迟处死,以祭二人。事毕,萧翎提兵入城,教军士堵住四门,屠城三日,妇孺老幼一人不留。只杀得鬼哭狼嚎,血流成渠,尸堆如山。岳小钗见萧翎如此酷杀生灵苦苦哀告,怎奈萧翎气晕了头,不听劝阻,执意为家人雪恨加害众百姓,只可怜合城上下无一幸免。后人有诗叹曰:急亲仇萧翎兴兵,雪父恨苏子屠城。新城百姓自作孽,尤是天蟹杀气重? 却说襄陵各郡闻萧翎杀害新城合城百姓,众皆变色,莫敢与之争锋,急放凤凰山兵马入关。是此,大军克日即至襄陵大城,襄陵人闻之皆胆裂,合城上下哭作一团,哀声遍野,哭声传入九霄。且说值日星官于四方巡视路过襄陵一带上空,教众百姓怨气挡住去路,过去不得,遂按落云头瞧个端详,细看之下已知其意,急驾云报知天机道长。天机道长叹曰:“虽是这嘉应才子萧翎杀气太重,亦是襄陵百姓平日作孽该有此劫,此乃天数,不可变更。”正言间,莲花山文珠菩萨乘鸾凤而来,二人遂议此事。事毕,文珠别天机回洞,天机下山谋事去讫。 且说第四日凌晨萧翎提大军望襄陵龙岗进发,方过十里地面,流星马探报:“襄陵至麒麟山搬来援兵二十万,兵马已出龙泉、凤池,前锋克日即至龙岗。”萧翎问道:“何人挂帅?”军士答曰:“闻是麒麟山公主罗晶晶。”萧翎笑道:“效仿玲玲否?竟教姑娘家挂帅?”岳小钗一旁闻言,脸有不悦。萧翎方知失语,心念转动,遂问于两班文武:“罗晶晶者武艺若何?”众皆言不识其人面貌。萧翎遂令军士再探,方过一日脚程,探马回报:“罗晶晶分兵两路,一路望龙岗而来,一路由凤池北上,料是袭我凤凰城。”萧翎闻言叹道:“真龙女下凡也,竟有此等奇计!”遂有与罗晶晶决一场胜负之意。萧翎教兵马于龙岗城门外十里下寨,聚诸将议事。众将皆至,独不见岳小钗,萧翎教军士问之,军士回报,言小钗犯病。萧翎得讯遂散帐,急至岳小钗帐中问安,入帐却见她和衣面墙而卧,心痛道:“小钗,连日奔波,苦了你了。”岳小钗转过娇躯,摇头道:“不碍事,心痛而已。”萧翎惊道:“此乃人身重地,岂能轻视?”遂上前与她把脉,却觉脉象无甚异状,乃道:“怪哉,可觉与往日有何不同?”岳小钗坐正身子,道:“亦无不妥之处,但觉茶饭不香,萧郎不必担忧,妾身只是无什胃口而已,量来用些药草便可病除。”萧翎遂教军医与岳小钗诊断,军医言岳小钗身子单薄,需用草药滋补,萧翎遂教军士回杭城取灵芝杏草。军医、岳小钗二人见萧翎出帐,会意一笑。是日黄昏岳小钗偷偷牵出马匹出营望罗晶晶大营而去。却说罗晶晶统兵至龙岗百里地面,看看天色将晚,遂于宽敞处驻下兵马。正用餐间,兵士报道:“营外一名岳姓姑娘求见。”罗晶晶问过来人容貌,急率诸将至辕门外迎接。罗晶晶但见营门处立着一名姑娘,穿五彩霞衣,骑白牡丹宝马,年轻貌美,秀丽端庄,因而暗叹不已。岳小钗见营中走出几员大将,中有一女,十三四岁年纪,头簪莲花山八宝玲珑凤钗,体挂西川红锦百花袍,明艳照人,乃下马叹曰:“水霓山岳小钗见过公主,小钗今日见元帅方知何谓天外有人。”罗晶晶嫣然一笑道:“岳姐姐真折杀小妹了,晶晶焉能与姐姐相媲美?姐姐侠名远播天下,想当日天山上只身退强敌,翠竹山畔施法淹湘军,真不愧巾帼女丈夫。”二人叙礼毕,转入帐中。寒暄一番后,岳小钗道:“小钗此来是想与公主商议大事。”罗晶晶沉吟了片刻道:“既如此,姐姐可与妹妹来。”岳小钗称善,二人遂出帅帐,转入罗晶晶帐中。方入室,忽见帐中两只彩蝶于香案上翩翩起舞,罗晶晶喜道:“此二蝶当指晶晶与岳姐姐有兰台之情,你我二人今日一见如故,若姐姐不嫌弃晶晶乃魔女出身,小妹愿与姐姐结为兰台姐妹,无论他日你我二人何等对立,皆不加害对方。”岳小钗大喜。罗晶晶教众女兵四面护住营帐,言何人不准近帐一丈距离。二人于帐中以天地为证,焚香结拜,二人亦将玲玲郡主算在一处。岳小钗最长为大姐,玲玲次之,罗晶晶为小妹。礼毕,二人商议国事。事毕,罗晶晶送小钗姐出帐,岳小钗辞别晶妹回营。后人有诗词单道罗晶晶与岳小钗这一拜,诗曰:义结兰台登仙籍,姐妹情深戏百里(冰)。晶晶出计结小钗,龙女施谋为苏子。水火不容此处容,仙子之意不在酒。奈何萧郎多风流,五女同室兼二婉。 岳小钗悄悄摸回帐中,小菊接着,急道:“元帅适才见姑娘不着,坐立难安,恐姑娘有何闪失,四下哨听去了。”岳小钗闻言好生感动,叹道:“情深如此,奈何无端加害众百姓。”正谈论间,萧翎踏入帐来,见岳小钗在帐中,长长吁了一口气,道:“小钗,适才何处去了?教大哥好生担忧。”岳小钗哽声道:“多谢萧郎关心,妾身只是心中烦恼出营透气,不想却教郎君如此担忧,小钗惶恐。”萧翎上前理了理岳小钗凌乱的发丝,一脸内疚道:“近来军务繁忙,冷落佳人亦属无奈,日后大哥定好好补偿。”岳小钗“嘤然”一声扑入萧翎怀中,二人拥抱一处,互诉情怀。 次日凌晨,萧翎令柳长空、江北战二将提一万兵马至城门下搦战。时龙岗守将乃襄陵老将耿曙生,耿闻凤凰山兵至,急聚诸将议事。众将皆言与萧翎一决生死,谋士楼迎宪却道:“不可,凤凰山兵马一路南下所向披靡,士气旺盛,万不可此时迎战,可坚守,待援军至再思报诸镇之仇不迟。”耿曙生用其谋,挂免战牌,不理会城下兵马,只教兵士紧守城门。柳、江二将见此,教军士报知萧翎,萧翎下令攻城。二将遂依军令发兵抢占城池,怎奈耿以弩箭射杀,并用滚油从城头泼下,前路人马所剩无几。二将只得回营报知萧翎,萧翎大怒,亲提两万人马至城门下,喝耿曙生答话。耿于城头上咒骂萧翎无端南征,恃强凌弱兴不义之师,萧翎怒火中烧,正欲攻城,忽见一枝军打麒麟山旗号从左侧山谷中漫山遍野而来。萧翎大惊,急命军士分开两处,少者防守城中兵马,多者阻住来军。麒麟山人马到后,向两边包抄过来,又兼城中人马开城门而出,萧翎兵少竟被围了个铁桶一般。杭城兵马军纪严明,虽见敌军势大,亦不慌不忙,依军令布阵。魔界人马迅速围了上来,用强弓利箭对着萧翎兵马,为首将领举起令旗,正欲发令放箭,忽见山谷中冲来一骑,高叫道:“公主有令,退兵。”魔界人马即刻退回谷中,来亦匆匆,去亦匆匆。萧翎长长吁了一口气,恰在此时流星马来报:“罗晶晶兼程赶路,兵马已至龙岗。”长空怒道:“早出谷了。”军士一呆。萧翎道:“此非军士之罪,实乃罗晶晶奇计。”原来罗晶晶提兵望龙岗而来,却教二万轻骑径抄小路,绕过杭城兵马,从前面谷中而出,突袭萧翎。萧翎此时已明白过来,遂与柳、江二将道:“真小魔女也,实凤凰山强敌。”自此人称罗晶晶为麒麟山小魔女。城中人马见麒麟山兵马退去,急入城而去,萧翎也不引兵追赶,统兵回营。正行间,迎面驰来一女,一身闺女打扮,头戴百花山凤冠,身披红袍,红光满面,不怒而威,萧翎暗暗称奇。那姑娘道:“小女子乃江南苏小妹,久闻嘉应才子梅城第一高材生威名小妹早思拜见,别师下山时曾至公子梅城府上拜谒,只是无缘得见仙颜,深以为憾,今得见公子方知传言不虚。” 此人正是罗晶晶,罗晶晶骤见萧翎,心中着实一惊。萧翎哈哈一笑道:“姑娘太过了。”罗晶晶道:“小妹欲与公子单独一谈,敢问萧大才子可赏脸?”诸将不知面前姑娘来意,恐萧翎有所闪失,皆出声相斥,长空喝道:“我家元帅日理万机,何等身份,汝一介姑娘家焉敢出此言语?”罗晶晶不理会众人,只是盯着萧翎道:“莫非萧公子不与女人说话?”萧翎哈哈一笑道:“姑娘说那里话,萧翎乐意奉陪。”罗晶晶道:“如此,请萧大才子与小女子来。”言讫,回转马头纵马望丛林深处驰去。萧翎教诸将回营,看守营寨,骤马跟上。罗晶晶打马快奔,萧翎只得加鞭跟上,二人骑马风驰电掣般急赶,不出盏茶功夫便转了几个山头,来到一座山庄前,罗晶晶下马请萧翎进庄。萧翎但见庄门上大书——玉女山庄,四字秀外慧中,别有章法,因而叹曰:“好书法!”罗晶晶笑道:“公子说笑了,小妹草书难登大雅之堂。”二人遂进庄,转入园中,却见碧池中莲花开得正盛,凉亭上摆满酒席。罗晶晶请萧翎坐于上首,萧翎亦不谦让,坐了下去。罗晶晶殷勤劝酒,不谈正事,二人只说些作文之法,酒过数巡,萧翎道:“姑娘请萧翎此来,不只为此吧?”罗晶晶笑道:“小妹仰慕公子才名,别无他意。”萧翎道:“多谢姑娘款待,萧翎军中尚有些事情处理,他日再与姑娘闲聊。”罗晶晶亦不挽留,临行前罗晶晶从侍女手中接过一沉香木匣,与萧翎道:“多谢公子指教,小妹获益匪浅。此匣送与公子,以报公子恩义。”萧翎接过,纵马而去。回转山头,遥望兵马驻扎处,早已不见营寨,萧翎心中大慌,急加鞭赶去,方转过山来,却见小菊与小竹二人立于路边。萧翎急问事情缘由,小菊道:“适才岳姑娘率众杀入关去,今已得城池,望襄陵城去了。”萧翎闻言大喜,高赞岳小钗奇技,三人遂入龙岗城中,至 第十一回 取西川两地兴大兵 洪荒五年萧翎以报父仇名义提杭城兵马十万灭襄陵,是年遂得襄陵合郡。两年后春萧翎与玲玲郡主起襄陵凤凰山两地兵马打着为靖公父子清理门户的旗号取川,时洪荒七年也。且说川人惊闻南王拒绝海棠百合,又闻二女回川时落涧身亡,军民激愤欲斩不韦。川中王遂借机除去不韦,收回兵权,并加筑城墙,遣将把守各处要津之地,以防南王入侵。旬日后边关报急,川中王即聚两班文武议事,问计于群臣:“今南王萧翎起襄陵凤凰山二地兵马,分两路而来,北路十万,南路二十万,共三十万兵马入川,北路由巾帼女英雄玲玲郡主统率,大军已至剑阁,南路已出屏山,望乐山而来。军情十万火急,敌军势大,诸公可与孤王分忧。”诸将皆默然。川中王叹道:“如此,西川休矣,可怜祖宗基业克日落入异族之手。”大将乐进献谋:“两地夹攻,单靠我军势必难保,可遣使至麒麟山、西陵二地搬兵,若得一地之兵乐进可保川中无忧。”川中王道:“孤王闻麒麟山助襄陵时,得了龙泉、凤池二城却出兵不出力,以致襄陵落入那萧翎之手。川中与西陵素无交往,只怕此计更是难成。”参军宋舒道:“大王可请一舌辩之士往二地游说,于利害言之,西陵人早思报天台六郡之仇,定出兵相助。今那萧翎起二地兵马取川,此乃麒麟山大好时机,星君必发兵击凤凰城襄陵二地。王可速遣使至二地游说。麒麟山处末将愿代为一行,西陵处王可请国丈达川中之意。”川中王大喜,当下即令宋舒与国丈分付麒麟山西陵二地,又拜乐进为大都督,总督川中诸路兵马。宋舒与国丈延百亮二人即日登程去讫。 花分两朵,各表一枝。却说南王萧翎教军师文种留守襄陵,总督南部诸路兵马,亲提二十万人马入川,并发书教玲玲郡主引王府兵马取剑阁攻雁门。临行前谋士心飞扬献言:“大王可发书至麒麟山西陵二地,教二处转攻王朝,则可保我军顺利入川。”萧翎叹曰:“非吾不知,只是教兵马攻王朝,实非臣子所为,此举吾不为也。”心飞扬道:“如此,若二处兵至,如之奈何?”吕望道:“王可以他人名义出书,可教郡主发书二地。”萧翎道:“郡主与圣上有兄妹之情,怎可如此而为?”吕望道:“郡主以圣上为兄,恐圣上不以郡主为妹,大王可记得昔年圣上欲纳郡主为妃之事?”萧翎闻言忆起往事,大怒:“圣上不以郡主为妹,则不以萧翎为妹夫,翎当亲自发书二处,教二地转攻王朝。”当下起国书教军士快马望麒麟山西陵二地送去。 却说玲玲郡主收到萧翎文书,便教子宁等将严守天台六郡,留其父镇南王镇守凤凰城,即日起兵十万望剑阁而来。正行间,一日流星马来报:“西川至麒麟山请来援兵三十万,大军由罗晶晶统率,前锋已过龙骨,望剑阁而来。”玲玲郡主便教三军于剑阁二十里处下寨,坐候罗晶晶兵马到来。次日凌晨罗晶晶兵到,两军遂摆开阵势,压住阵脚,阵圆处罗晶晶出阵喝玲玲郡主答话。玲玲纵马出阵。罗晶晶却见玲玲郡主头簪金鸡岭彩鸾宝钗,骑红鲤鱼马,提金剑,因而叹曰:“麒麟既产龙女,奈何杭城又出鸾凤?”玲玲郡主见罗晶晶光彩照人,亦是暗叹不已,忖道:“向闻麒麟山罗晶晶学究天人,有非常手段,玲玲不尽信,今日见之方知世人不相欺也。”罗晶晶寻思:“萧郎教我转攻王朝,晶晶却思与她巾帼英雄一个下马威,教萧郎知我罗晶晶手段,亦好他日教玲玲姐姐不敢欺我,今日见之,方知这玲玲郡主实是七杀星下凡,巾帼英雄之名仅她受得起。”玲玲郡主见罗晶晶沉思不言,亦是不吱声:二女各怀心事。良久,罗晶晶心中奸笑一声,娇喝道:“姐姐不在闺中学女儿家之事,却无端统兵取川,靖公父子素有贤名,今姐姐以无道伐有道,两地兴兵,岂不羞乎?晶晶劝姐姐早日班师回城,你我二人可作姐妹相称,否则可不怪我麒麟山以天兵伐之。”玲玲郡主闻言柳眉倒竖,凤目圆瞪,娇躯乱抖,怒道:“今靖公不幸仙逝,川中混乱,我家郎君兴兵取川,乃为靖公父子清理门户也。且天下为有德者居之,此举有何羞哉?本帅劝汝早日回山,否则本帅与萧郎二军合一定教汝无回山之日。”罗晶晶冷冷一笑道:“休拿大哥吓我,晶晶……”玲玲郡主娇斥道:“汝好不要脸,我家郎君与你非亲非故,焉敢出此言语?”罗晶晶不怒,反笑道:“此是我与大哥私事,你玲玲郡主远在凤凰山焉能知之?小妹一名罗晶晶,一名苏小妹,苏家小妹此名正是大哥所赐。”玲玲郡主知萧翎又名苏子生,闻言又惊又怒,心中狠狠道:“好你个萧翎,竟风流如此,认此魔女为情妹妹委实恼人。”心中发怒,口里却强辩:“胡说八道,萧郎是何等人物,堂堂嘉应才子梅城第一高材生岂会与你这小魔女为兄妹?敢情是你罗晶晶想高攀?”罗晶晶从怀中掏出一把折扇,潇洒地扇了扇,道:“此扇乃大哥给予小妹的凭证,姐姐乃大哥枕边人,莫非姐姐亦不知此扇名堂?”玲玲运目望去,却见那扇面上写着——紫箫吹断美人痛,玉翎飞上九重天!嘉应州太守刘开予嘉应才子丙辰年秋壬子日!玲玲知是萧翎考取嘉应才子时,梅城太守刘开授予他的信物,不想今日却落于这罗晶晶手中,她料罗晶晶所言多半是事实,不禁气得娇躯发抖。罗晶晶见玲玲郡主一张粉脸气得发红,心中偷笑:“此扇是由萧郎梅城府上得来,不想今日却让这巾帼英雄如此懊恼,着实好玩。”罗晶晶忍住笑,故意缓缓道:“姐姐莫气,小妹亦是赠了一支凤钗与大哥,方讨得此扇。此扇如此名贵,大哥怎会轻易许人?”玲玲郡主闻言更是恼火,一张脸竟气得由红变紫。罗晶晶合起折扇,道:“小妹前些日子至梅城时,有幸于襄陵城中得见伯父伯母,晶晶曾与两位老人家一同用餐,畅谈天下大事,只可惜两位老人家不幸遇难,晶晶闻讯委实心痛。”言讫,又道:“却不知姐姐我这个未过门的嫂嫂拜见过两位老人家否?”玲玲郡主冷冷道:“此事与你无关。”罗晶晶笑道:“姐姐这是说那里话?姐姐是大哥未过门的媳妇,理当先谒见两位老人家才是,如二老不允婚事,岂不是有诸多麻烦?不过,今日二老登仙籍去了,姐姐不用担忧此事。”玲玲郡主闻言怒不可遏,喝道:“小魔女,本郡主不与汝凭口舌之利,如有真本事你我二人今日场上决胜负,怕否?”言毕,抽出金剑,纵马横剑而立。罗晶晶摸了摸火银剑,咧嘴一笑道:“晶晶虽有请姐姐指点一下之意,只是姐姐今日心中烦恼,委实怕姐姐运用真气伤了娇躯,倘若动了胎气晶晶于大哥面前可难于交待。”罗晶晶此言一出只气得玲玲郡主七窍生烟,回顾诸将道:“尔等退后十里,免得为剑气所伤,今日本郡主教这魔女知我金剑威力。”言讫,又回头与麒麟山兵马道:“尔等亦退,免得作陪葬之鬼。”罗晶晶与身后军士道:“且先退去十里。”于是两边军士牵过二女宝马,一同退后十里。二女俱横剑而立,不语。良久,玲玲郡主估计两军已退出十里开外,遂举起金剑指着罗晶晶,怒道:“罗晶晶,萧翎与你虽为兄妹,我玲玲郡主可与你无亲无故,今日你如此气我,我不杀汝,亦教汝知我巾帼女英雄威名。”罗晶晶举起火银剑,道:“你我二人今日之战势所难免,不用客气。”玲玲闻言亦不答话,遂运足九天真气一剑直劈过来。罗晶晶但见那金剑卷起一阵狂风呼啸着排山倒海劈来,急以一招“举案齐眉”格开来剑,又以一招“鸾凤回旋”卷起一阵剑网望玲玲头上罩下。玲玲见此招霸道,不敢硬接,飞身跃开三丈。罗晶晶收住招式,亦不追赶。玲玲郡主一声冷笑道:“罗晶晶,本郡主不与汝玩此种把戏,今日教汝知我仙剑厉害处。”罗晶晶傲然一笑道:“姐姐尽管放手施为,汝虽有仙剑,可晶晶火银剑亦非凡铁。”玲玲郡主口念剑诀,望空祭起金剑,只见那金剑忽地长成九尺有余射出万道金光,光芒万丈。罗晶晶见此,亦望空祭起火银剑,那火银剑随即长成三丈,如车轮般飞舞起来。二女用玉手一指,二把宝剑即缠斗于一处。金剑吐出万道金光,火银剑喷出千般烈焰,二剑正缠斗间,蓦地里空中泼下倾盆大雨。正是:旺金遇火方成名,水火既济成富贵。五行相克亦相生,二女相斗何太急。 且说玲玲郡主与罗晶晶这一战只杀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周遭山脉尽裂,江河倒流,十里外的人马仍站不稳脚跟。二女见二把宝剑愈斗愈烈,恐伤了宝贝,只得各自收剑。罗晶晶叹道:“我这火银剑本可克她金剑,怎奈突然间天降暴雨,只打了个平手,这倒便宜她了。”玲玲郡主心中暗叹不已,忖道:“不想罗晶晶的火银剑如此霸道,幸好上天眷顾,否则今日岂非要折我巾帼女英雄之名?”罗晶晶思索片刻后,鞠了一礼道:“姐姐,适才晶晶只是逼姐姐出招,以试姐姐功力而已,请姐姐莫要生气。几日前晶晶收到大哥书信,教我转攻王朝,小妹至剑阁只是欲会姐姐,眼下小妹过娘子关取岳阳就是。愿姐姐与大哥早日取川,小妹由岳阳回来时,再与姐姐相会,也许他日晶晶碍于时局难免做出一些过激之事,但无论如何小妹决不会相害大哥与姐姐。”玲玲郡主淡淡道:“如此甚好,只要麒麟山有此才能,玲玲亦非不晓天时,只要有利于百姓便可,玲玲与萧郎无志于天下之主。”罗晶晶道歉而去,自回师娘子关,取关北上。玲玲郡主统兵望剑阁进发。 再说萧翎提二十万兵马望乐山进发,至城门下驻下兵马,随即升帐议事。不题。却说乐山附近的峨眉山上有一老道,姓张,名不详,道号张真人。此老道法精湛,已至化境。一日午时张真人正于堂中安睡,忽感一梦,只觉一轮红日坠于山侧,光芒四射。张真人由梦中惊醒,急起身演先天数,细算之下已知其意,捋须哈哈笑道:“红日西坠,山中贵客远来,今日才子来矣,徒儿亦该下山了。”随即教仙童唤过爱徒长孙无忌。无忌入室,问曰:“师父有何吩咐?”张真人瞧着已长成七尺身躯的长孙无忌,见他两眼神光四射,隐隐中仙气飘然,乃满意地点了点头道:“无忌徒儿,可知上山多少时日了?”无忌答曰:“回师父,孩儿八岁上山,至此已过十个年头。”张真人曰:“光阴似箭,不觉已是十年。昔年上山时汝尚年幼,今已成人矣,此时亦该下山了。”无忌伏首跪曰:“徒儿不下山,愿终生陪伴师父。”张真人抚摸着爱徒,一脸慈祥道:“傻徒儿,天下风光几多锦绣,亦该四处游玩一番,增长些阅历,此行与你学法不无好处。且年轻时亦该成就一番事业,多造福苍生,将我道法发扬光大福泽人间,否则学法只是修身养生而已,又有何深意?”无忌曰:“恩师教训的是,只是徒儿学法尚未有大成,此时下山恐辱及师父声名。”张真人曰:“以汝眼下的道法已少敌手,且学法之道在于实践,只于山中修炼焉有大成?眼下汝眼中神光四射,道法虽已至一流境界,却距那至高境界尚远。道法有三:弱者外露;强者内隐;至高者出窍。恰如世人,无才者与大才者多作沉吟,唯有小才者多言语。此亦称万法自然万物归宗。”无忌似懂非懂地道:“徒儿谨遵恩师教诲。”张真人又道:“文武之道,相得益彰。万物可成文,万物可为武。然成文者有高低之分,为武者有上下之别,故人有庸人与大师二者。道法文理殊途同归,唯有深明此道他日方有大成。道法精深,文理玄奥,非常人所能懂,不可强求,汝眼下不知亦无要紧,慢慢感悟终有云开之日。”张真人说及此处,望了望山下,又道:“方今五行奇星下坠,王纲失统,四方扰攘,又值仙班紧缺,上仙九天玄女造天仙台于九天仙山,让有缘人荣登仙籍。那嘉应才子萧翎乃天地受命之人,有夺天地造化之法,神鬼莫测之术,又兼此人将文武之道融会贯通,自是天下莫敢与之争锋,日后成就冠天际地,无忌可辅助萧翎成就千秋伟业,亦好早晚请教,修成正果。”言讫,从仙童中接过锦匣,启开匣盖,取出一把宝剑付与无忌,吩咐道:“此剑名为莫邪宝剑,有吹毛断发之能,乃为师镇山之宝,今付与汝斩妖除魔。”遂授过口诀,再三吩咐。无忌接过下山去讫。正是:十年育徒儿,临行再叮咛。只求学法成,来日福万民。 却说长孙无忌驾起仙鹤望山下而来,方至乐山上空,但见场上斗得正酣,一将放出孝天犬,一将祭起七步灵蛇,二物缠斗于一处。那蛇缠住孝天犬的身躯张开巨口狠狠咬去,孝天犬慌乱间扭头一闪,躲过一击。无忌于空中看得真切,知孝天犬是萧翎军中这边的宝物,见此方吃亏,遂祭起莫邪宝剑。那宝剑发出一道金光望七步灵蛇斩去,登时便被斩成两截。此蛇乃乐山守将姜赏的镇山之宝,姜见宝物被破去,急带兵回关。姜回至关上,扼腕长叹:“痛杀我也,灵蛇被破怎生是好?”正在叹息间,姜之夫人青衣狐狸袁嫒步入室中,见姜好生烦恼,乃问曰:“夫君为何如此烦恼?”姜叹曰:“夫人不知,今日那嘉应才子萧翎统兵至此,吾与其手下诸将对阵,教我用七步灵蛇咬死二人。吾正欲统兵杀散杭城兵马,那龙门虎将杨降放出孝天犬,吾见此物厉害,便再次祭起灵蛇,恰在灵蛇就要取胜之时,空中飞来一人,那人放出一把宝剑将我蛇除去。此蛇乃乐山镇山法宝,今被破去,乐山休矣!”袁嫒释怀一笑道:“夫君莫忧,妾尚有宝物玉狐狸在此。”姜闻言附掌大笑,曰:“非夫人提醒,姜某实是忘了,有此宝物,定教那凤凰山兵马一同亡于城下。”袁嫒一屁股坐于板凳上,别过脸去,娇嗔道:“夫君只知有正室夫人,怎记得妾身之事?”姜行过去,搂住袁嫒,哈哈笑道:“夫人这是说那里话,姜某近日军务繁忙,记性不佳,若他日焉会不记得夫人?夫人如此贤淑美德,姜某……”袁嫒用力推开姜建华,嘟起双唇,道:“夫君今日有求于妾身方说此好话,往日怎未听夫君说妾贤淑,只说妾身小气?”姜赔笑道:“夫人大量,姜某此后定加倍宠爱夫人。”袁嫒道:“如夫君要妾拿出玉狐狸,先请夫君立妾身为正室,否则断然不从。”姜叹曰:“姜某日后好生待夫人就是,毕竟那林氏生有数子,姜某若毁林立汝,恐诸子不服。”袁嫒闻言,转身走进内阁,坐于床沿上,一肚子气。姜只得跟进去再三恳求。袁怒道:“那林氏无论容貌,还是武艺都不如妾身,夫君却因她会生子,立此人为正室,妾身不服。今日夫君不立妾身为正室亦可,则须依妾一事。”姜又惊又喜,道:“夫人请讲,除此事外姜某无有不允。”袁道:“此后夫君每周到妾身房中五晚,只陪那林氏二晚,如何?”姜寻思:“向闻自古美人爱少年,不想这妖魅淫荡如此,岂不是要我贤虚,教我姜某无法修成正果?且先答应这贱人,拿出玉狐狸击退杭城兵马再说。”计较已定,当下便搂着袁温柔道:“夫人肯陪姜某,乃姜某的福气,姜某往日已觉有愧夫人,今后岂敢不好生相待夫人?”遂搂着袁一阵狂吻。二人激烈相拥。良久,袁从口中吐出一只玉狐狸。姜见那玉狐狸小得几乎无法瞧见,不由得奇道:“此物如此之小,焉有厉害之处?”袁笑道:“夫君有所不知,此玉狐狸能大能小,大则如山岳一般,小则可藏于牙缝中。”姜大喜:“往日只听夫人道此物厉害,却不知这玉狐狸到底有何厉害之处?”袁道:“此宝贝虽可化成山岳一般砸死压伤敌军,但其厉害之处却不在此。狐狸者性媚,此玉狐狸尤甚。只要妾身念起口诀,此物可成敌方心魔,教其欲火焚身至死方休。”姜闻言忖道:“难怪吾这些年来总是魂不守舍情难自禁,原来是这狐狸精作怪。”当夜,袁嫒念起口诀,教那玉狐狸至城门外南王营中,施蛊害那萧翎。玉狐狸随即驾起毒雾望城门外而来,至南王营中,却见上空杀气腾生,正气浩然,她不知南王锦帐所在,不敢冒险,乃于空中观望等候时机。良久见一侍女端盘从帐内而出,心生一计,遂变作黄鼠般大小潜入那帐中。偷偷溜进去,却见南王正坐于床沿上看书信。玉狐狸见南王生就男生女相,有龙凤之姿,天日之表,心中好生欢喜,忖道:“观人无数,未曾见如此貌美者,真神仙中人也。”心中正念转间,却见一名美貌少女步入帐来。此女正是岳小钗。玉狐狸但见岳小钗天生媚骨,凤眼蛇腰,明眸皓齿,结千般情意万种风情于一身,乃自卑得无地自容。耳中但闻萧翎道:“小钗,玲玲有书信在此,言曾于剑阁城下与罗晶晶交战一场,伤了筋骨,今玲玲身子不适,如何是好?”岳小钗接过书信览了一遍,别过脸去道:“小钗这些日子亦是身体不佳,否则小钗去代郡主亦可。”萧翎知她心意,心中好笑,嘴里却道:“小钗,若是身体不适,可要医治。”言讫,遂传令教军医与岳小钗治疗。岳小钗忆起上次为救襄陵众百姓骗萧翎时,被迫吃了许多苦药,此时忆起当日情景口中尚有苦味,闻言吓得她直吐舌头,猛摇头道:“只是有点不适而已,不用有劳军医了。”萧翎笑道:“小钗,你我二人情意相通,此事焉能瞒过你家萧郎?”岳小钗一屁股坐于床沿上,别过脸去,嘟着嘴道:“既知我心,为何如此?”萧翎于她发际边,温柔道:“本欲遣他人前往,可遍观诸将,无有我小钗能干,只得劳驾夫人了。”岳小钗扑哧一笑道:“早知你与郡主二人算计我。依妾身看,玲妹绝非伤了筋骨,只是遭罗晶晶气了一顿,心中气愤,将怨恨移向郎君,故此停兵不进。”萧翎哭笑不得。岳小钗得意道:“此是女儿家心事,郎君虽博古通今,亦有不懂之处。”萧翎闻言更是大笑。岳小钗擂了他一记粉拳,瞪着他。萧翎笑道:“非吾不知,只是……”岳小钗微愠道:“只是什么?”萧翎说出之后已生悔意,可话已出口,只得接下去,道:“玲玲发小姐脾气,为了讨好她,明知亦要如此而为,方可消她心头之火,否则她停兵不进,岂不是教我一人累死累活?”岳小钗撅着嘴,道:“大王可真会怜香惜玉,不过,如小钗将此言语说于玲妹知,可不知郡主夫人会做出何事?”萧翎柔声道:“小钗夫人最温柔贤淑、善解人意了,怎会教你家郎君难为?”岳小钗道:“可不知有何好处?”萧翎眨了眨眼,道:“赏千金,封万户侯。”岳小钗闻言扑哧一声笑道:“不要,日后答应我一事就行。”萧翎笑道:“为众女之首?”岳小钗诡秘地一笑道:“不是,小钗无志于此,此事待我日后想到方与郎君说。”口里如是说,心中却道:“我岳小钗可不傻,为众女之首还不是你萧翎一人说了算,用此计将你套牢,百事可成。不直接说为众女之首,一可出计,二可讨你萧郎欢心。我本不想为皇后,可父母宗亲待我甚厚,却不能让他们修不成正果。”岳小钗想到高兴处,心里乐开了花。萧翎笑道:“除此需考虑外,凡事可允。不过,小钗你最温柔贤淑,为众女之首亦是理当。”岳小钗闻言喜不自禁道:“郎君此言当真?”萧翎心中偷笑:“说得倒蛮清高的。”萧翎忍住笑道:“郎君怎敢欺你,只是他日选国母有诸多因素,如以眼下看来非你小钗夫人莫属。”岳小钗闻言心中委实欢喜。萧翎抱住她,柔声道:“今夜陪我,明日可骑无忌的仙鹤至剑阁,代郎君好生抚慰玲玲,定教她进兵。”岳小钗点头道:“萧郎放心,妾身定传达郎君之意,教玲妹进兵,以便早日成就大业。”二人遂入寝。来日凌晨,岳小钗自骑仙鹤至玲玲军中。不题。后世客家人李文艳为岳小钗的计谋赞叹不已,作词歌道:一声小钗姐多温柔,一声翎弟弟多贤淑。小钗出计谋萧郎,只教老弟变老公。 却说那玉狐狸躲在一旁见二人调情如此有味,只瞧得又嫉又妒,当下寻思明晚再来,遂去。回至城中,青衣狐狸袁嫒接着,玉狐狸道:“那岳小钗正与南王调情,故未曾得手,明日岳小钗不在军中,我自有妙计。”袁嫒闻言大喜,遂教姜紧守四门,挂免战牌,闭关不出。南王这边无忌、韩丹二将至城门下搦战,见此,亦引兵回营。两边遂停战一日。是夜,玉狐狸至南王帐中,见萧翎正卧于榻上,大喜,遂施法迷倒萧翎,作夫妻之事。半夜,玉狐狸醒来,犹思房中之事,却觉遭灵符镇住手脚,动弹不得,见状,心中大惊,可百般无奈只得待人宰割。凌晨南王萧翎醒来,打了个呵欠,伸了个懒腰,道:“好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春宵一刻值千金,千金散尽还复来!”玉狐狸闻言又惊又怒道:“大王已知此事?”萧翎俯于她耳边,一笑道:“多谢夫人陪萧翎入寝,昨夜夫人可真温柔。”玉狐狸半晌做声不得,良久方含泪问道:“不知大王要如何处置妾身?”萧翎摸着玉狐狸的粉脸,缓缓道:“此事可难为萧翎了,夫人喜欢房中之事,本欲将夫人送与军士享用,只是如此而为,恐后人说我言语,一时间萧翎亦不知如何处置夫人。”玉狐狸闻言急道:“求大王饶妾身一回,妾身定终日求上天保佑大王福寿绵长。”萧翎摇头道:“汝玷污了本王清白之躯,本王焉能轻饶?汝既喜房中之事,本王就教汝来世为青楼女子。”玉狐狸苦苦哀告。萧翎念起咒诀将她打入大轮回中。且说青衣狐狸袁媛忽觉胸口剧痛,尔后口喷鲜血,便呜呼哀哉魂归极乐去了。原来那玉狐狸乃袁的保命丹化身,此物一亡,袁即随之而去。姜正在漱口,家人来报,言袁夫人一时晕厥于地。姜急至袁房中,却见她早已死去多时了。姜见此,委实心痛,哭道:“夫人不嫌姜某粗鲁,跟姜受苦三年有余,今日更是为姜而亡,夫君委实对不起夫人。”姜平日虽觉袁太过霸道,可此时见她已亡,倒忆起她的百般好处来。正是:有时不见得好,无时却痛断肠。平日野蛮小气,今时温柔贤淑。老婆恰如雨伞,平时物急时用。劝君珍惜夫人,莫痛哭兼流涕! 姜伏于袁身上痛哭,狠狠道:“萧翎,姜某与汝誓不同日月。”乃将袁葬于山中,即往火云洞请好友火云道长相助。那火云道长本是袁嫒的旧相好,今日闻袁身亡,伤心不已,遂与姜下山为袁雪恨。途中二人至黑风山请黑山老妖师徒四人相助。一行人下得山来,火云道长即于城门外摆开一阵,名火云阵。黑山老妖师徒四人亦布一阵,名黑风阵。姜见二阵杀气凌生,大喜,急问二人有何妙着。火云道长得意道:“吾此阵名为火云阵,内布硫磺硝烟等引火之物,阵中设一台,名招魂台,台上插黄旗,如敌将入阵,吾可于此台上挥动黄旗,届时阵中百物俱焚,定教那入阵之人有去无回。”姜闻言大喜,道:“妙哉,有道友相助,定可为姜某爱妾雪恨。可不知黑山道友的黑风阵如何?”黑山老妖引二人入阵观看,二人只见阵中飞沙走石,腥风扑面,黑烟卷地。黑山嘿嘿笑道:“吾此阵名为黑风阵,阵中安阴阳,排八卦,分三才。吾三个徒弟分坐三台,如敌军入阵,三台齐动毒烟大作,可将敌军数千兵马杀于阵中。若有漏网之鱼,吾自于阵中提葫芦收集,定教那凤凰山诸将葬身此阵。”姜大喜过望,遂教军士至南王营中下战书。且说南王营中军士忽见城下杀气凌生,黑烟腾空而起,急报与南王。萧翎与诸将出营观看,途中遇上下书士卒,遂至城门下观阵。姜怒骂南王:“汝兴不义之师,又害吾爱妾,今日有火云洞火云道长与黑风山黑山道友二人布阵在此,此二阵定教尔等葬身此地。”萧翎见火云阵中火气旺盛,又见黑风阵中阴气重重,因而叹息不已。火云道长立于阵门前,喝道:“萧翎敢观吾阵否?”火云此言一出,恼了诸将,钟磊怒道:“末将愿入阵一观。”萧翎道:“此阵火气极重,将军可小心行事。”钟磊谢过南王,拍马来战火云道长。不三合,火云望阵中而走,磊纵马跟去。磊入阵中,顿感浑身热得难受,却见火云道长执黄旗立于台上,大喝曰:“来将何人报上名来,免得作无名之鬼。”钟磊喝道:“本将军乃南王座下大将钟磊是也。”火云将钟磊名字用剑指书于黄旗上,喝道:“钟磊,钟磊,三魂七魄还不归来等待何时?”言讫,遂摇动黄旗。蓦地火烟大起,四下里火蛇横飞。钟磊大惊,正欲牵马出阵,早给那火蛇烧中,即时便烧成焦炭一般。 第十二回 殒才星南王归九天 且说萧翎举箫望姜赏头上打下去,就在此时空中飞来一女,大呼手下留情。萧翎急撤去内劲,瞧向来人,视之,只见一女端庄高贵,仙气飘然,莫可名状。萧翎见她阻止自己,心中有气,冷冷道:“适才可是仙子阻住本王?”那女向南王福了一个万福,道:“大王,吾乃岳小钗师父,贱名凌波。”萧翎见娘家长辈驾临,急向前施礼,一脸歉意道:“萧翎不知师父大人驾到,得罪之处望师父多多包涵。”凌波仙子知自己受不得面前之人的跪拜,忙扶起萧翎,一笑道:“大王不必如此多礼,闻爱徒在大王处,特来一晤。不意见大王举箫打姜赏,因此喝止。那姜赏昔年闹饥荒时与万民有功,功莫大焉,恳请大王念在姜赏往日功劳上,饶他今日不敬之处。”萧翎道:“师父有命,翎焉敢不允?小钗待我恩重如山,情义比天高,仙子既是小钗师父,即是萧翎师父,请师父直呼翎儿之名。”凌波仙子道:“既如此,那凌波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言讫,行前几步,与姜赏道:“将军昔年蜀中闹饥荒时与万民有功,凌波代众百姓谢过将军。”姜赏恭敬道:“不敢,昔年小将只是略尽薄力而已。多谢仙子适才施予援手,大恩大德永世难忘。”凌波仙子道:“凌波亦是奉玄女之命特来相救将军,将军亦非凡人,他日造福苍生尚望将军多用心思。眼下将军可投首阳山广法天尊处学习道法,以待他日福泽人间。时间紧迫,将军即可道别妻儿学法去。”姜赏道:“多谢仙子指点迷津,请仙子与玄女前代姜赏谢过上仙,小将去也。”姜赏遂拜别南王与凌波仙子二人,入城道别妻儿,望首阳山广法天尊处学法去了。姜赏日后学得高深道法,为周家打下几百年天下,即姜子牙者是也。此事表过不题。 萧翎见姜赏去讫便与凌波仙子道:“师父,不巧小钗在玲玲处,估计眼下正在剑阁一带。要不,请师父在营中安歇,翎儿教小钗来拜见师父。”凌波仙子道:“近日会有众多道友望营中投军,凌波亦是奉玄女之命前来相助大王。小钗既不在此处,凌波先至郡主军中与徒儿相见,几日后待众仙至凌波再与大王会晤。”萧翎道:“请师父暂且留于营中,否则翎儿恐小钗怪我待师父不周。”凌波仙子笑道:“此事无碍,我道大王盛情就是,小钗处我自去解释。”言讫,遂去。萧翎见此,只得起合营兵马进城。萧翎既得乐山大城,遂拜姜赏之子姜葵为乐山守将,总督城中诸路兵马。乐山之人见此,皆欢呼雀跃,杭城兵马亦是欢欣不已。萧翎遂于城中犒赏三军,分发钱粮与众百姓,设歌舞台与万民同欢。不说三军欣颜,万民欢腾,却说彭城守将乃天荡山天池老怪的首座大徒孙明,孙明闻凤凰山兵马已得乐山大城,遂去天池老怪处搬援救兵。天池道法精深识天时,知众弟子命犯竹罗三限必有劫难,只得教众人下山。仙童见天池神情不爽,乃问道:“师尊既允众师叔下山,却为何此时闷闷不乐?”天池叹道:“汝众师叔命犯竹罗三限,即于流年宫位逢七杀、破军、贪狼,此三凶星对冲人必有大劫。眼下汝众师叔下山必有劫难,更兼那南王萧翎乃奇才化身,有百神护佑,汝众师叔遇其锋芒必亡。”仙童惊道:“既如此,为何师尊仍让众师叔下山?”天池摇头道:“此乃天数,非人力所能为。且经过此劫,与汝众师叔日后修得正果不无帮助,可抹去汝众师叔煞气,此行亦是祸中有福。”仙童道:“徒孙不知,尚请师尊教诲。”天池道:“阴阳相生,一阴一阳方有万物,祸福又互为转化,积阴德可抹煞气,造恶孽可损阳寿,今汝众师叔下山虽与南王对敌,可亦是为国家计,助国家发展,故亦是积福积德,实与那些为奸小人不同。世人言去财消灾亦是此理。”徒孙二人正谈间,童子报道:“白鹿崖石真子仙长与紫微帝君亲至洞中谒见师尊。”天池即出洞相见,两边接着,天池笑道:“不知那阵春风将二位道友吹至荒山?”石真子为人最是豪爽,闻言哈哈笑道:“乃玄女春风也。”三人当下大笑,一同进洞。天池教仙童取琼浆款待二位道友,席间帝君道:“今五行奇星落于人间化为五女,奇才萧翎奋力为国家计,上仙玄女请众道友相助,亦好让众道友修成正果,为三界分界。”天池问道:“可不知玄女要如何划分三界?”石真子道:“此事玄女亦无良策,故教三山四海五岳八荒九霄道友一同上九天仙山共商良策,我二人此来一者教道友众弟子下山,二者与道友一同上仙山与众道友会晤,以便早定良策。”帝君道:“玄女有言有先,三界划分不分正邪,只分阴阳五行,日后仙班三界同仁,无有歧视。众仙闻言皆喜,眼下各山各洞之主多数已至仙山,只东海、南山等路途遥远者未至。”天池闻三界划分不分正邪,喜出望外,当下便教仙童看守洞户,与二人上九天仙山。且说那九天仙山位于九霄上,一霄一山,一山一宫,由下至上分别为:南天门、朝安殿、幽灵宫、人间楼、百星堂、天机阁、龙凤殿、九霄宫、乾坤处。九殿拾级而上,殿殿雄伟,阁阁庄严,祥云笼罩,瑞气千层,莫可名状。那九天玄女于第九重仙山乾坤处召开众仙大会,是日三山四海五岳八荒九霄学法之人皆至山中。众仙不分长幼尊卑聚于一堂,尽情畅谈,交流学法心得。酒过数巡,九天玄女与众仙道:“众道友驾临荒山共商大计,玄女感激不尽。”众仙皆道:“玄女为我等学道之人召开此等大会,让我等有缘修成正果,众道友感激涕零。”九天玄女道:“众道友不必如此,玄女亦是应天顺人。一万年前玄女与萧郎一同用五行八卦阵将天魔地魔二魔困于伏魔山,遂天下太平。可眼下五行奇星落于人间化成五女,五行八卦阵失去九天法力,二魔已复出,世间必遭劫难。又兼这一万年来学道之人愈来愈多,天下混乱,故玄女与萧郎商议,并与天机道长、日月星君、帝君等仙长商量,遂召此三界大会。大会分九日进行,众道友可随意发言,大会志在定出三界划分之策,今日众道友远来疲乏,可暂歇,明日再议。”九天玄女下台与众仙欢聚,正与天机道长言间,仙童报道:“凌波仙子师徒二人已于阁中候旨。”九天玄女当即辞别众仙,入阁相见。凌波仙子师徒二人见九天玄女入室,当即叙礼,九天玄女忙扶起二人道:“仙子、小钗妹妹不必如此,玄女与二位如亲人一般。”岳小钗见九天玄女比传说中还漂亮,遂笑道:“玄女姐姐真不愧是九天玄女下凡程。”九天玄女亦是一笑道:“丫头,是受萧郎感染愈来愈坏了。”二女俱大笑。九天玄女道:“仙子、小钗妹妹你二人方上得山来,一身疲倦,可于玉池中沐浴。”师徒二人也不客气,谢过玄女,遂沐浴更衣。待二人出来,玄女早置上酒桌,岳小钗一脸感动,九天玄女道:“仙子、小钗妹妹,想必已然饿极,可多用酒食。只是玄女厨艺怕没小钗妹妹好,恐是不合口味。”岳小钗道:“玄女姐姐,你待小钗实是太好了。”玄女邀二人坐下,摇头道:“姐姐无空陪萧郎,幸得小钗妹妹悉心照顾郎君饮食起居,可不知郎君近来可好?”岳小钗便把近来军中发生之事去粗取精报与玄女听,言讫,又道:“萧郎浑身上下都是优点,一切都好,只是…过于风流。”九天玄女一笑道:“姐姐亦是素知翎弟弟性格,江山移改,本性难移,只是那襄陵之事亦非翎弟弟风流所致,实是别有隐情。晚上妹妹与姐姐同睡,你我二人可密谈。”岳小钗称善。用过餐,九天玄女教仙童安排众道友入寝,岳小钗拜见慈母去了,凌波仙子亦是去拜访道友。岳小钗乘鸾驾至龙凤殿中谒见慈母,岳云姑见到女儿欣喜不已,岳小钗道:“母亲近来贵体安康否?”岳云姑道:“安康。小钗,多年不见,真是想死母亲。”岳小钗双目湿润道:“女儿法力低微,苦于上山不得,不能拜谒母亲。今日师父携女儿上山,方得见母亲一面。”母女相见各诉情怀。岳云姑道:“母亲在此处一切安好,玄女视我如母,女儿不用担忧,只不知你在军中如何?”岳小钗道:“萧郎待我情深义重,众姐妹与女儿亦情深,母亲勿忧。”岳云姑瞧着岳小钗红扑扑的脸蛋,道:“瞧你脸色亦是不错,萧翎既待你情深,那可要好生回报人家,凡事温柔体贴些,多尽为妻之道,亦不可与众姐妹不和,平日多替夫君分忧,要懂得夫君的难处,断不可野蛮任性。若能如此,夫君亦会多宠爱于你。”岳小钗道:“女儿知道,女儿定不负母亲所望。”岳云姑又教了她一些做人之道,及女儿家温柔妩媚手段。岳小钗见时间不早了,便与慈母告别:“母亲,玄女姐姐今晚与女儿密谈萧郎之事,女儿今晚暂不陪母亲,待来日再与母亲团聚。”岳云姑本欲与岳小钗母子二人共枕,谈一些别后事情,见此,只得道:“既如此,夜已深了,女儿可早回,我们母子二人来日再谈不迟。”当下岳小钗拜别慈母,回乾坤处玄女房中。九天玄女正卧在龙床上看书,见岳小钗到来,便收起书籍道:“小钗妹妹,伯母近来可好?”岳小钗谢道:“托玄女姐姐洪福,家母身体安康。”玄女道:“姐姐亦是经常与伯母闲聊,她老人家谈吐颇为风雅,玄女受益良深。”岳小钗道:“玄女姐姐太过了,家母幸得姐姐照顾,小钗感激不尽。”玄女道:“小钗妹妹说那里话,你我二人乃同室姐妹,俱是萧郎枕边人,怎可如此陌生?”言毕,笑道:“他日萧郎得知此事,还道玄女欺负他的小钗姐呢!”岳小钗亦扑哧一笑道:“姐姐说笑了,姐姐视小钗如亲生姐妹,怎会欺负小钗?”玄女笑道:“妹妹知萧郎正在干啥否?”岳小钗笑道:“眼下已是夜深,想必郎君正在安寝。”九天玄女狡黠地一笑道:“那小钗妹妹可知郎君正与那个新人共枕?”岳小钗眨了眨凤目,笑了笑不语。九天玄女从梳妆台上取过通天镜,望乐山所在方位一照,只见萧翎正在军中与众军士猜拳对饮。二女见萧翎的滑稽模样不禁笑得倒在床上,岳小钗忍住笑道:“小妹只知萧郎好酒,却不知郎君亦有这般模样之时。”玄女笑道:“男人都是在我们女人面前表现得温文尔雅,其实背后却有许多动作。”言毕,又笑道:“萧郎有几句名言,妹妹可知?”岳小钗眨了眨眼道:“小妹委实不知。”玄女笑道:“萧郎有三句名言——一者是女人对女人的身体同样感兴趣,一者是女人的肌肤是冬暖夏凉的,一者是男人都是无银子时才回家的。妹妹见到这三句话可有何感想?”岳小钗撅嘴一笑道:“前两句小妹已知,当日见之,亦是心有不平。可萧郎竟搬出婆婆来,说是婆婆她老人家唯恐他成人后不解风情,方以此言教之。小妹听此,只得不吱声。”玄女闻言“咭咭”笑个不停,良久方道:“妹妹受欺矣,此些言语已是一万年前萧郎所说,当时郎君尚是个文弱书生,为了谋生,百般无奈只得想些愚弄世人的法子,以赚取钱财养活家人。”岳小钗哭笑不得。玄女道:“世人皆道萧郎风流,实是不明郎君最重家庭。不过,近来姐姐不在郎君身边,听妹妹适才所言,郎君亦有许多放纵之时,若有空闲可要看紧些。”岳小钗道:“最好姐姐在郎君身边,依小妹看我与玲玲等姐妹实是无法管住郎君。”九天玄女思索了一下道:“眼下尚不是时候,姐姐尚有许多事情未了,另外亦不宜此时出现于郎君面前,管得太多只会困住郎君手脚。姐姐予妹妹一条神鞭,可管得住郎君。”当即举手一招,取过一条神鞭与岳小钗。岳小钗见此鞭只有两尺来长,却绘上龙凤图案,金碧辉煌,乃问道:“姐姐,此鞭有何妙用?”玄女道:“此鞭名为打郎鞭,妹妹若见郎君心生歪念,可祭起空中一鞭望郎君后背打去,一鞭即可教郎君心如明镜,一日内断不会有非分之想。”岳小钗闻言先是大喜,尔后叹道:“只是小钗怎敢用鞭打萧郎?”岳小钗心中暗道:“你九天玄女却不打,反教我用鞭打郎君,如给他瞧见,我岳小钗这辈子岂非要独守空房?”九天玄女知她心意,一笑道:“小钗妹妹莫怕,此鞭祭起时无影无踪,断不会给郎君瞧见。”岳小钗心中暗喜:“若如此,我岳小钗有福矣,此鞭既可打萧郎,又可讨郎君欢心,于二者中取利,定教萧郎知我贤淑。”二女又谈了些女儿家心事,便入寝。次日,众仙便于堂中共商国策,一连商量了几日终于敲定划分三界之策。八日后九天玄女于仙台上宣布:“众道友,划分三界之策经众仙商讨终于敲定。三界者仙界、魔界、人界。上者仙界,下者魔界,中者人界。众仙依性格道法入仙班,三班互为转化,此谓之大轮回。仙班一经敲定,便定天条法律,有功者赏之,有罪者罚之,万物同仁,决不徇情。若功比天高者可跳出五行外不在三界中,与天地同寿,不受天条法律约束。天条可日后再议。”众仙闻言皆喜。九天玄女又道:“众道友门徒命中有劫难者须下山磨去煞气,方能修成正果。众道友不必怕门徒阵亡,清福神自会将阵亡将士魂魄收回。众道友切不可泄露天机,时机到日玄女自会通知众道友遣徒下山,同时教众道友回九天仙山来修炼道法,一同参悟天地玄机。”众仙皆喜道:“谨遵玄女上仙之命,我等即刻回山。”众仙即下山去讫。岳小钗见众仙去讫,遂道:“玄女姐姐,小钗亦该与师父下山了。”玄女道:“小钗妹妹可饭后再下山,姐姐尚有些事情要告知妹妹。”二女遂回转阁中相议,事毕,岳小钗与凌波仙子下山,九天玄女亲送二人至南天门外。 按下二人下九天仙山不表,且说此时南王萧翎正提兵望彭城而来,一日探马来报:“兵至彭城二十里路面,前面彭城守将孙明统兵挡住去路。”萧翎遂令大军停止前进,问与诸将:“孙明者武艺若何?”狼孟道:“此人姓孙,名明,字伯约,曾师从魔天岭魔天老怪,学得诸多魔法,魔天素与天荡山天池怪侠交厚,吾料其必至天荡山请援兵。”萧翎又问道:“那天池怪侠可有何能耐?”伯虎道:“某与天池怪侠有一面之缘,天池为人放荡不羁,又道法精深,识天时,末将料天池必不出山相助孙伯约,大多是碍于情面遣其门徒下山。”萧翎道:“既有强敌,可先于此处安营,待探听军情再进兵。”萧翎即于开阔处驻下兵马,教火头军人埋锅造饭,准备饭后决战。南王与诸将正在用餐间,军士报道:“空中云朵翻腾,不知何故。”南王即与诸将出帐观看,只见天上云雾腾腾,异常壮观,须臾云去雾消,南王萧翎道:“此是过路仙人。”诸将皆咋舌:“如此多仙家,莫非天上开幡桃会?”萧翎笑道:“非也,恐是嫦娥仙子比武招亲,诸将可有兴趣上天较技?”诸将皆笑道:“早思上天一游,只是我等道法低微,上不得天去。大王可知天上仙景如何?”萧翎摇头道:“本王只闻天上仙景非凡,可那曾见过?向闻上天有九重,重重仙山,层层楼阁,景色万端,他日有缘学得高深道法定上天一游。”诸将皆道:“如大王上得天去,请莫忘我等。”萧翎笑道:“那是当然,如他日有缘上得仙山,定摘些幡桃仙果予尔等,一同长生。”诸将闻言皆喜。正谈笑间,忽见彭城方向万道红光冲去,照得山谷皆红,天空如血一般。恰在此时军士来报:“山后全是一片火海,广阔异常,料有十里方圆。”南王与诸将闻言大惊,急骤马转过山头观看。只见山谷中热浪冲天,火气腾空而起,大火汪汪然如江河一般塞住前面所有山谷。诸将皆骇然:“此火势大,我军过去不得,似这般情景如何是好?”萧翎见热浪重重逼来,只得与众人下山。待南王与诸将回营后,热浪尤甚,竟逼到军营来了,南王只得退兵十里,于溪水旁下寨。南王见大火连日不绝,乃忧心忡忡,吃不香,睡不着。一日清晨出帐透气,见天空血红一片,心中更忧。萧翎心中烦恼,便溯溪而上于山野间散步,见一少妇正在清洗衣衫,乃驻足观看。那少妇从水影里见一人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登时一张粉脸红得如一朵火红的桃花。萧翎叹道:“姑娘莫慌,萧翎见姑娘清洗衣衫,只是忆起幼时与众姐妹于溪中戏水而已,无有他意。”那少妇闻言一怔,瞧了萧翎一眼,又匆匆垂下头去,良久方颤声问道:“公子当真是嘉应才子梅城第一高材生萧翎?”萧翎道:“不敢,小生正是萧翎。”那少妇闻言放下洗衣棒,掩着脸颊呜呜而哭。萧翎亦是一怔,问道:“姑娘为何闻萧翎之名如此悲伤?”少妇先是嘤嘤啜泣,被萧翎这一问,竟哇哇大哭,不可断遏。萧翎不明就里,亦不知如何安慰她,只是一迳儿地劝道:“姑娘莫哭,有话好说,若萧翎有对不起姑娘之处,萧翎定还姑娘一个公道。”恰在此时,谷中跑来一幼童,约有七八岁光景,那童子大呼母亲直跑出来。那少妇听得喊叫声,跑上去母女二人相拥一团。良久,那少妇方取出手帕拭掉泪水,回过头来与萧翎道:“寒舍就在前面谷中,不知公子肯光临寒舍否?”萧翎道:“多谢姑娘盛情相邀,萧翎这就随姑娘去。”少妇回至河边提过木桶,邀萧翎入谷。行了不远,转过山头,便见一座茅舍隐于林中。那童子蹦跳着上去打开柴门,咧嘴一笑道:“叔叔请进。”萧翎亦是一笑,问童子姓名。那女童作了个鬼脸,笑道:“我叫小玲。”萧翎闻言不禁笑道:“小玲?萧翎?看来你与叔叔真是投缘。”少妇邀萧翎至桌边坐下,便借故入室。萧翎见这茅舍相当凄凉,没有一件贵重家什,只有日常所用之物,乃问那女童:“小玲,告诉叔叔家中还有何人?”小玲提过水壶,欲倒茶水与萧翎,萧翎恐她年幼不小心烫伤了手脚,遂提过自倒了一盅。小玲答道:“只小玲与母亲二人。”萧翎奇道:“小玲父亲呢?”小玲摇头答道:“小玲不知,母亲未曾与小玲说,只说小玲义父是当今天下第一英雄,乃嘉应才子梅城第一高材生萧翎,母亲常教小玲要向义父他老人家好好学习,立异志做大事。”萧翎闻言,心中委实震惊,一时拿杯不稳,溅湿衣衫。小玲却不知萧翎异态,言讫,又叹道:“只是小玲一个女孩子家,焉能跟义父大英雄相比?”萧翎哽声道:“小玲,行的,只要小玲从小多读诗书,定有出头之日。告诉叔叔,小玲母亲是?”小玲喜道:“真的?叔叔,真的?小玲真的能如义父一样?”小玲欢喜得蹦跳着入室,道:“母亲,叔叔说小玲真的可以如义父一般做顶天立地的男子汉。”那少妇嘶声道:“不,小玲,汝是女儿家,像义父那样努力…也就是巾帼女英雄。”萧翎闻言抬头却见那少妇不知何时已换了一身衣裳立于门边,那少妇泪如雨下,亦是正瞧着萧翎。萧翎热泪盈眶道:“汝是情妹?”少妇闻言奔上来哭倒在萧翎怀里,哇哇大哭,良久方哭哭啼啼道:“雨情对不起翎哥哥,哥哥,情妹对不起你。”萧翎用力抱紧她,心痛如绞,合眼不语。小玲见二人如此,吓得呆了,呆呆地立在那里。少妇哭泣着道:“雨情不该跟人私奔,当日不该贪图富贵,实不该抛下翎哥哥。”原来这少妇就是萧翎自小相爱的姑娘夏雨情,当日夏雨情嫌萧翎整天作文赋诗不解风情,遂与邻村纨绔子弟朱涛私奔。二人商议至江南之地定居,二人连夜北上,那知朱自途中得了雨情身子后一改斯文模样,原形毕露,终日饮酒赌博,二人尚未至江南之地,方到这彭城地面便用光了所有盘缠,只得于山中啃树皮吃草根过活。雨情到这七八个月后便生下小玲,自此日子更是难过,二人只得终日为生计东奔西走。一日朱至溪边垂钓,遇上一富家小姐在山上放纸鸢,朱见那姑娘性情活泼当即以言语挑之,二人一拍即合,自此二人相互往来,旬日后朱不顾雨情痛哭流涕入城中与那姑娘相好去了。雨情本欲寻死,却放心不下女儿,只得搬来家用之物于此谷中谋生。萧翎听雨情诉说,苦不堪言,良久不语,只是用力抱紧她。许久,萧翎心痛道:“情妹,汝日子真难过,大哥可不知汝离开我后过的是此种苦不堪言的生活,今日得知,委实让我心痛。往日夜间静下心来细想,大哥还道你与朱二人正在江南逍遥,大哥可是真心祝福你二人,因汝是我萧翎首次用情的姑娘。”雨情闻言又呜咽着哭起来,哭道:“翎哥哥不恨情妹?”萧翎摇着头道:“我萧翎无名无财,又不解风情,不晓得讨佳人欢心,汝离我而去亦是人之常情,此事怎能怪汝?只怪萧翎福薄不能讨情妹为妻。”雨情更是大哭,将胸前哭湿一大片。萧翎又道:“如不是情妹当日与朱出走,我萧翎焉会拼搏?说来应该感谢情妹才是,我萧翎有今天的薄名亦是情妹当日的功劳。对了,情妹与朱二人往江南之事萧翎将它为题材写成一部书,倒也卖了几本得了不少银两,让我萧翎度过难关,此后便没受过多少苦。当日萧翎欲将这笔银子提出一半予情妹,只是无法联系情妹,只得作罢,今日于此间有幸得见情妹,正好当面奉上。” 言讫,遂从怀中取出纸笔,签了一张银票予她,道:“此是白银一百万两,一半是稿费分成,一半是为报情妹自小与大哥的恩惠,情妹可拿此张银票至当铺当用,亦可至江南镇南王府提取白银。” 言毕,将银票塞给雨情,推开她站起来,行过去摸了摸小玲的脑瓜子,然后长叹一声踏步而出。萧翎出来却见岳小钗正立于门外,乃换颜笑道:“小钗,几时回来?为何不教大哥迎接?”岳小钗强颜笑道:“小钗方回来不久,闻萧郎出来散步,便出帐透气,正好于此处得见郎君。”萧翎道:“咱们回军营去。”岳小钗望了院内一眼,迟疑不决,萧翎拉住她的玉手,望谷口走去。方踏出几步,小玲跑上来拉住萧翎衣衫,大声叫嚷:“叔叔,小玲母亲不知为何晕厥于地,请叔叔救救母亲。” 萧翎只得顿住脚步。岳小钗道:“此事郎君如何处理?”萧翎看着她道:“小钗,希望郎君如何处理?”岳小钗心中暗忖:“我岳小钗就不信比不上这个女人,既如此,何不索性大方些教萧郎收下她?亦好教郎君知我贤淑通情达理。”计较已定,遂道:“郎君,人家都已晕过去了,想必心中万分愧疚,郎君理应先将姐姐带回军营治疗。”萧翎柔声道:“小钗,你真贤淑体贴,懂得郎君的难处。”萧翎遂牵着小玲回转茅舍,入室见雨情晕厥于地,旁边有一卷轴,俯身拾起一看却是雨情洗浣的画像。萧翎见之,心中感慨万端。原来十五年前萧翎一日外出写生见一少女正于溪边洗浣纱,他见那少女动作优美,洗浣就如仙子跳舞一般,便心中一动将此女洗浣情绘成画像,那少女洗完浣纱萧翎亦已完功,萧翎遂将此画献予佳人。那少女正是雨情,雨情见此脸颊发红,又羞又喜,偷偷瞧了萧翎一眼,接过画像提起木桶跑回家去。自此二人便生情愫,偷偷往来,半年后遂私定终身,不料后来却演变成此等悲剧。萧翎今日见这画像心中说不出是何感受,只觉五味俱全,百般滋味俱在心头,他长长叹息了一声,将卷轴、银票藏于雨情怀中,抱起雨情望军营走去。返回营中萧翎即教军医与她治疗,军医诊断过雨情病情后,道:“大王请安心,夏夫人只是一时气血交加晕厥过去,歇息一会自会醒转。”萧翎当下教侍女于床边守候,待雨情醒来即刻通报。萧翎出帐往岳小钗帐中来,入帐问道:“小钗,玲玲玉体安康否?”岳小钗此时正在用餐,便道:“郎君可曾用餐?”萧翎道未曾,岳小钗便教侍女送上酒食,二人遂一同用饭。席间,岳小钗道:“玲妹只是有些小疾,现已痊愈。小钗本欲依郎君之意留在郡主营中助玲妹攻城,玲妹却教小钗回来陪伴郎君,为此小钗只得回来。小钗回时郡主已取下剑阁,她教我转告郎君,请郎君安心,她一切安好,不用郎君担忧,当会全力助郎君取川。”萧翎道:“玲玲安康就好,吾便可专心攻打彭城。”岳小钗道:“回营时见天边红焰冲天,问于军士方知是彭城守将施法所致,不知郎君可有何破解之法?”萧翎叹道:“敌方不知用何等厉害宝贝放出满山大火,截断我军所有去路,只得退守此地。”岳小钗道:“小钗的水霓剑可放出九江四海之水,只是不知可否扑灭此火。”萧翎忆起当日翠竹山上岳小钗施法淹湘军之事,喜道:“小钗,水霓剑法力高强想必可灭此火,你我二人饭后即至山上扑火。”岳小钗称善。二人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