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源乱古》 第一章 残阳传人大荒现 在一片荒凉戈壁之中,一个少年摇摇晃晃地前行着。狂风不息,风沙张牙舞爪,似乎要将少年瘦弱的身躯吞没。宛若一只吃人不吐骨头的妖魔,大肆的在少年面前耀武扬威。 少年抿着嘴,唇已然干裂,抖了抖身上的黄沙,目光坚毅,若无其事地前行着。其身披流云蓝底长袍,腰上挂着一枚玉佩,别着一把精致的扇子,背负一剑。似是一个平凡的富贵人家弟子。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拨了拨满是黄沙的长发,双目之中满是坚毅之色。将手上的皮囊打开,稍稍喝了一口水,摇了摇将要见底的皮囊。少年再度将皮囊拧上,叹了口气:“水,已经不多了,未曾想此行竟然如此困苦。不过,富贵险中求,哪怕葬身于此,也是意料之中。” 一番感叹,又是漫无目的地向前行着,路在何方,他也不知,但前行不会停止。风沙淹没了他的背影,仿若巨兽已将他吞下。 不远处,有三人并肩而立,手中持着长刀,望着罗渊走来的身影,相顾一番。三者皆是身材魁梧,目光寒冷,一看便知乃是刀口舔血之辈。 在此不为其他,只为谋财,毕竟难免有肥羊出入,或是捡到了些许不凡之物,或是本身便不缺财物者。 罗渊看到了前方三人,却是并未在意,依旧自顾自前行。十丈,五丈,距离越来越近,前方三者忽的横刀开口:“我等三人此只为谋财,并无伤人之意,留下你腰间那枚玉佩即可离去。” 罗渊闻言,拿起玉佩:“此物,为父母故去之前所留,不可予人。” “由不得你,钱财与命,孰轻孰重,你应当自知,莫要自误。”为首者双目一沉,显然不悦,言辞之间已是有了威胁。 罗渊抬首,凝视大汉:“莫要自误,此刻离去,我不计较。” 三人闻言,当即大怒,冷哼一声:“哼,好胆,你若接能我等三招不死,放你离去又如何”言罢,不待他做出反应,便是雷霆出刀。三刀各取罗源上中下三处,好不阴险。 罗渊目光一动,在间不容发之时侧身一跃,避过三人,瞬间拔剑而出。三人微微一惊,不过久经生死之人又岂会自乱。当即趁势斜劈,刀法浑然,一时之间破绽难寻。 罗渊跃起,竟有丈许之高,轻易避过三刀。若言之前三者乃是微微一惊,此刻则是心中翻起骇浪。一跃丈许,这能看出的已不仅仅只是高度。是意味着,眼前之人,怕是已经修出了气。 凡俗之中曾言,习武若到了一定的境界,配合呼吸,即可走上仙人的道路。不过能走多远,便无从得知。一跃丈许,已然远超凡俗,体内必有强大的气劲在支持。 然而,三人心中放起惊骇之时,罗渊开口出剑:“尽酒千殇叹蓝芒。”一剑倒刺而下,直取为首大汉眉心。大汉,回神之际,剑尖已不过距离眉心数尺,双目凶光一闪,横刀抵住剑尖。 然而兵戎相接,长刀材质远不及罗渊手中之剑,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碎裂。就在长刀碎裂之时,大汉侧身,避开了必死之局。然而右臂却是被一剑刺穿,鲜血如注,大汉吃痛。 另外两人见此,双目已有了杀意,局面无法挽回,那就只能斩杀。罗渊再度启齿:“愁重长剑适残阳。” 黄沙漫天,长剑难寻踪迹,罗渊更是达到了一种剑随心指的境界,三人联手尚且奈何不得他分毫。更遑论此刻已然废了一人,余下二人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残阳剑法,这是残阳剑,你莫非是罗震之子还请高抬贵手,二弟三弟,速速停手”为首大汉慌忙开口。 罗渊闻言,侧目而视:“你知晓我父” “少侠,在下早些年曾在外游历,令尊残阳上人之名早已是如雷贯耳。更是对在下有着救命之恩,此刻在下一臂已废,还请少侠恕罪。”大汉单膝跪地,言辞平静,身受断臂之痛却波澜不惊,可见此人性格要强。 罗渊摇首,收起残阳剑,父母已故,这世间一切也应当断了。让自己忘了这世间,或者,让世间遗忘了自己。罗渊转身离去,一段插曲轻轻放下,正如他所想的忘了世间。 “少侠留步,我兄弟三人,愿追随少侠,恳请少侠准许。”为首大汉忽地开口,极为坚决。 罗渊顿住身形,回首淡然开口:“随意。”而后不再言语,默默前行,无悲无喜,古井无波。 三人相顾,起身跟随,一路无言。 少年名为罗渊,在凡俗之中已是不凡。自幼随着父亲习武,练就了一身本事,一手剑法更是令不少名家侧目赞叹。 然而数载之前,其父罗震外出之时不幸染上瘟疫,葬身在外。其母悲痛欲绝,恸哭三日,气绝而亡。至此,罗渊深感凡人弱小,立誓拜入仙门,若不成仙,于死何异百年之后,终归一捧黄土尔,若是不幸染恙,怕是更为难言。 只是仙人早已不显于世,凡俗荣华于仙人而言不过云烟而已。因此,有古语道:噫吁嚱,仙道渺哉求仙难,难于上青天,不若来此闯大荒。机缘诚然难思量,上古一战仙道殇。若得气运加身踏仙路,此后挣脱凡尘枷锁我在上 尽管希望渺茫,可仍旧存在。罗渊心外无物,双目之中无喜无悲,淡然而行。风沙席卷,人影在遮盖之下难以看清。 茫茫沙海,狂风不息,黄沙漫天飞舞,骄阳似火,肆无忌惮地摧残着四方大地。此处乃是枯渊国的北漠大荒,日复一日的沙尘席卷,天地之间一片昏沉。 北漠大荒,为极度荒凉之地,生机在此难以长存。然,在久远的年代,此处本是一片祥和的国度。彼时仙门林立,仙道中人与凡尘俗世中的芸芸众生相处甚欢,仙人常常出山讲道,凡俗执弟子之礼拱手而拜。 岂料天地无常,异变横生,此处化作了一片古战场。据闻,一战之后天地失色,日月无光。大地四分五裂,生机就此断绝,地脉全然被毁坏。从此之后,大荒一蹶不振,幸存者寥寥,此处化为绝地,罕有人踏足。 时光流转,在无数岁月之后,就这极度荒凉之地,却是常有人来人往。大漠戈壁之中,人影攒动,他们来此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为了挖宝。毕竟是古战场,陨落的仙人们不计其数,掉落在此的法宝,丹药等数量更是难以揣度。若得一二,对于凡人和初入仙门的修士而言,无疑是一种造化。 因此,哪怕此地荒凉,处处充满着危机,也还有着不少人为了一搏,而不顾性命。 至于来此探宝之人,无非两种,一则自认实力强大,略有自保之力的仙道中人。一则,乃是陷入困境者,仙凡皆有。想借此机会,运气好了,也许能一飞冲天也尚未可知。 风沙依旧,从不曾停止,无情地肆虐天地之间。茫茫沙海,纵是宝物,怕也在岁月之下,沙海之中磨灭了灵性,沦为凡物。 不知过了多久,罗渊等人驻足而立。前方有一人影,似在求救,匍匐于地,站立不起。只是在罗渊一行四人见此人影之时,那人影也似乎隔着风沙看到了罗渊等人。 继而,罗渊等人便听闻一阵虚弱不堪的求救之意传来:“前方诸位,还请救救在下一命。此后,定定有厚礼相赠。” 罗渊眉头微皱,察觉似乎有些不对。只是此人的确虚弱,传出话语皆是断断续续,中气不足,显然遭受重创。可又总觉得似乎有欠妥之处,一时之间罗渊主意难定,皱眉而立。 至于三个大汉,为首之人已是受创,不会再去冒险。剩余二人则是蠢蠢欲动,相视一眼而迈步前行。为首者开口:“你二人留心,莫要大意,慎之。” “大哥放心,我等乃是去斩他,出入此地之人那个是善类。既入得死地,想必早有必死之心。且看此人如何作为。”言罢,二人持刀而行,谨慎迈步,不做言语。 为首大汉自然知晓二人也懂得轻重,便不再多言。与此同时,罗渊不安之感更甚,可又难以看出端倪。 就在二人走近之时,罗渊忽的开口:“此人有诈,速速撤离。”然而,亡羊补牢,为时已晚。 那身影,刹那跃起周身竟然围绕着光芒,令人双目难以视物。且光芒之中所蕴含着一股强大的威势,这是一种罗渊等人从未领略过得神秘气息。 不过一瞬之间,三者身影交错而过。那两名大汉也是好手,哪怕还不入一流高手之列,也相却不远。但即便如此,也不是那虚弱之人的一合之敌。转瞬即分,两颗头颅滚落在地,脖颈断处鲜血喷涌。 第二章 向死而生沙中界 “以你之力远非其敌手,莫要枉死。”罗渊平静开口,面色不露丝毫,然而心中则是大骇。 细则思之,瞬间明了。眼前之人的确虚弱不堪,言语之时中气不足,显然身受重创。然而,如此距离,先前自己等人也不过只是看到一个模糊不清的人影罢了。而那人影,身受重创,却能将声音传的如此清晰,更能轻易看清自己等人。罗渊自问,若其全盛之时,自身定当远非其敌手,不过此时,眼前之人已是重伤之躯,自己未必不能与之一战。 念及于此,罗渊心中不由得战意升腾,眼前之人已非凡俗之人。重伤之躯一招斩杀两名高手,强横至极。 罗渊缓步上前,气势不断凝聚,在持续向巅峰攀升着。罗渊双目泛着凝重之意,手按剑柄,缓缓开口:“你是何人” 那人影盘坐于地,闻言应道:“凡人见仙,为何不拜”虽如此言语,然而心中则是震惊。自己之前以为那两个壮汉才是至强之人,凝聚所剩不多的真元,将之斩杀。未曾想,从眼下气势来看,至强之人竟是被自己所忽略的少年。而眼下自身真元近乎枯竭,不得已盘膝调整,以待恢复。 罗渊闻言,目光一凝,心下思索,此人以仙人自居,怕是仙门之人。而此刻其盘膝而坐,看似平静至极,实则拖延时间,以待恢复。重伤之躯,再经一战,他的恢复未必跟得上消耗。 由此,罗渊心下明了,不能在等了。虽然此刻自身气势距离巅峰尚差些许,但孰轻孰重之下,哪怕破了气势,也不能让其恢复。 当即动若雷霆万钧,电光火石之中拔剑而出,凝气纵身。双目冷冽,瞳孔之中恍若电光一闪而过,起唇轻言:“尽酒千殇叹蓝芒,愁重长剑适残阳。”两式绝学一气呵成,连贯而出,气势惊人,便是这茫茫沙海,遇上这一剑之威,竟都避让开来。这出手之威,可见一斑。 那盘坐人影本是闭目养神,于拖延之时,便已做好罗渊会暴起出手的准备。只是仍然感到诧异,凡俗之中竟有这般奇才。这一剑,令此刻的他不由得眉头紧锁。不过,也只是觉得难缠罢了。那令沙海避让,那大汉难以看清的剑光,在其眼中,自是看的一清二楚。 只是速度的确不凡,威力着实惊人,那仙道中人从怀中摸出一张略有破损的黄纸。黄纸随风飘摇,更有着几处褶皱。但见此刻,在残阳剑距离盘坐之人不足三尺之时,其以右手二指捏着黄纸,左手更是掐着罗渊等人从未见过的奇异手势。 随后,但闻其一声:“破”,黄纸消散,化为三把冰剑,直冲罗渊而去。三把冰剑之威,当真恐怖如斯,只见周遭黄沙,竟也不耐寒冰,受到冰封,直坠而下。 罗渊以气护剑,剑势已成,大有舍我其谁之势。三把冰剑先后而来,罗渊剑随心走,硬撼两剑。但见寒冰四射,两道轰鸣之声传开,随之而来的便是一股强大的气,无形却能感受得到。 在两丈开外的大汉,竟足足被推出半丈有余,而那两名大汉的尸体,更是炸裂开来。沙漠之中,被炸出一个直径约莫半丈的沙坑,若是寻常人等,早已死于非命。 虽然击碎两道冰剑,但罗渊仍旧不敢掉以轻心,因为还有一道,距离眉心不足三尺。当下,罗渊抬剑,以剑尖对剑尖顺势一挑,举重若轻般的化解开来。 这一手,对人的精气神凝聚有着极为苛刻的要求,消耗心力甚大。令得那人不由皱眉更甚,暗道失算。 而罗渊此时,也略有喘息,两式绝学只不过抵得住对方的一张黄纸。这便是仙道中人的实力吗罗渊心中不禁暗暗赞叹,有着意动。 只是,事已至此,二人绝无化解的可能,唯有分出生死,方可结束此战。 罗渊气已损耗不少,望向那男子的目光更见凛冽,寒芒若剑。此时此刻,二人相距已经不足一丈,罗渊已然看清了面前之人。 此人看似年岁不大,面色苍白,嘴唇略薄,嘴角还有鲜血滴落。不同于罗渊的目光凛冽,此人目光略显涣散,但是身上有着一股陌生而强大的气息,虽然重创在身,依旧令罗渊不敢大意。 狮子捕兔亦全力以赴,更遑论徘徊在生死之间的成名剑客,自然深谙其理。 “流云国天寒宗外门弟子寒夜,练气六层今日在此与阁下斗法。”寒夜缓缓开口,斗法是仙道中人交战之意。而此刻,他俨然将面前的罗渊当成了修士,亦是一种认可。 “枯渊国剑客罗渊,残阳剑传人今日与阁下一战。此剑,重十斤四两六钱,此剑传自我父,如何打造不得而知。重量超出常剑。”罗渊持剑抱拳。 这是一种认可,是一种相互之间虽然不通,确皆为尊重的行礼。一旁的大汉依然冷静,二弟三弟的死,虽然令他恨欲狂,不过身为刀口舔血之人,生死早已司空见惯。眼下能否报仇,只能看罗渊了。 仙凡殊途,自从枯渊仙道隐,仙人已是再难见。哪怕身负重创,也远非凡人所能相抗。只是眼前的少年却是个例外,罗渊之父罗震,乃是江湖之中侠之大者,世人尊称剑仙,罗渊更是练出了气。此二者,于此时此刻,怕是有着一番龙争虎斗,结局难测。 罗渊横剑,剑与眉齐,气势收敛,引而不发,忽而直刺冲去。但凡与剑尖相触之物,便是黄沙,亦是四分五裂,茫茫沙海,似也畏惧。 “这,红尘自古多凄凉,罗震大侠的绝杀剑式。”大汉瞳孔猛地扩张收缩,失声而言,随机快速退去。倘若之前的两式为震慑天下之剑,那此式便为弑杀天下之法。 气息涌动,杀意凛冽,这一瞬,似乎天地也为之动容,狂风大起,黄沙漫天。竟随着剑光直冲寒夜,不斩寒夜誓不还。 寒夜动容不已,哪怕自身全盛时期,倘若近身恐怕也非其敌手。莫要以为修士只凝练天地灵气,丝毫不去锻炼体魄。事实上,修士之间常有争斗,杀伐之术远非凡俗可比。哪怕不练肉身,可攻伐之技,招架之法乃是重中之重。 练气六层,足以徒手搏虎,身轻如燕,更有甚者开碑裂石轻而易举。 寒夜敢于外出入得大荒,自然是认为自己有着自保之力。诚然,他低估了此地,虽遭万载岁月磨灭,可依旧有大神通者残留之物,岁月难以侵蚀。以至于身负重创,但其杀伐果决,对敌经验丰富,此刻虽惊不乱。 只见其浮空撤后,而后足尖点地之时,一拍腰间小布袋,取出一柄长剑,随手扔出而后祭起。 长剑浮于空中,而后便径直飞向罗渊。罗渊目光一凝,瞳孔微缩,仙人隔空御物的手段,他从未见过。眼下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破解,没有丝毫思考的余地,只得一力破万法。 两剑相击,金属轰鸣震颤之音不绝如缕。罗渊虎口微麻,倒射而出一丈有余,随后空翻卸力。挽了一朵剑花,再度横剑,表面不动声色,心中微沉之余战意升腾而起。 “嗯”寒夜见状,略感诧异,虽知晓罗渊很强,可未曾想到竟能以凡人之躯挡住飞剑,自己灵气所剩无几,丹药将要耗尽,灵石也无暇吸取。可用的,只剩下寥寥两张保命符箓,眼下也顾不得心疼了。 远处大汉再度退去,他知晓,生死一瞬,高手过招都丝毫干扰不得。大地,狂风,树木,角度,等等一系列皆是要在考虑之中,更遑论此刻仙凡之争。他所能做的,唯有远退祈祷,盼望罗渊能够胜出。 寒夜捏着两张符箓,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洒其上,而后扬天一掷。只闻轰鸣之音传出,随后,一张化为金光,笼罩其身,乍一看宝相好似金身菩萨,大有着天地腐而我不朽之意。 另一张,则化为了四道青色长矛,幽幽之光恍惚若幽冥之火而成,能灼人心魂,令人望而生畏。 长矛依次飞射而来,纵然以罗渊之力,竟也难以看清,只能捕捉几道影子。当下不敢大意,双目眯起,一身绝学毫无保留施展开来。 只见罗渊步法轻错,残阳剑熠熠生辉,竟有了残影。“尽酒千殇叹蓝芒,愁重长剑适残阳。红尘自古多凄凉,自古彷徨心独伤” 这,是凡与仙的争斗;这,是凡对仙的反抗;这,更是以凡逆仙的不朽意志 四把长矛,四式绝学,四声音爆,风未定,沙将住,好似万马齐喑。连这一方沙海,似都不堪重负。 透过飞扬的黄沙,炸起的沙浪,寒夜双手负背,周遭金光涌动,抵抗着传来的余震。此时,他双手略有颤抖,表情患得患失,似有自傲,似有不安,似有谨慎,难以言明。 忽地,他瞳孔猛地扩张,失声道:“不可能,此式我都难以挡下,更遑论是你” 但见一柄长剑,有着些许裂纹,单依旧熠熠生辉,不过此刻剑尖确实抵在了寒夜脖颈之上。 一声疲惫中透露着坚毅的话语传入寒夜耳中,好似从幽冥中传入其双耳,无情,漠然:“且歌且狂” 寒夜来不及任何反应,罗渊一剑刺出,这一剑势要就此斩杀寒夜。莫说是人,便是石碑,也要被洞穿。 然而,令罗渊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只见寒夜倒射飞出两丈有余,不过三息,竟又跌跌撞撞地站起,丝毫不损,只不过是脖颈处的金光略显暗淡罢了。罗渊心头一沉,远处的大汉更是看傻了眼,他全然不能理解,这是为何。 寒夜有气无力地开口:“你很强,如今的我不是你的对手,但你却连伤我分毫都难。退去吧,再战下去,毫无意义。” 罗渊目光冰冷,并未开口,而是一剑挑去,从寒夜的手中挑飞了一块带着蓝芒,却略显暗淡的石头。 寒夜瞳孔微不可查地一缩,但面色不改,本想双手负背,拖延时间吸取灵石。只是低估了凡俗的洞察,未曾想会这般敏锐。如今自己的状态,战不得,至于丹药也好,灵石也好,更是丝毫没有机会拿出。而,此符箓虽强,却有时间限制。不出半个时辰,金光若失,怕是丧命之时了。 气力全无,沙海大荒之中,灵气更是稀薄至极,结局已然注定,唯一死尔,再无他路。念及于此,寒夜双目之中微不可查地闪过一丝狠辣之色。 “冤家宜解不宜结,冤冤相报实非轻。不若就此罢手,我愿写一份功法与阁下,权且当做赔礼。以阁下之资,日后定当平步青云,高歌猛进。如此可行”寒夜微微一笑,缓缓开口。 罗渊看着他,双目之中尽是漠然之意,缓缓摇头:“我虽不知这金光是何法门,但,终究不是长久之物。我虽不喜杀戮,但你,寒夜,今日必死” 寒夜闻言,心中恼怒冷笑,但面上宛若春风,微微笑道:“不过初次见面,怎的就要分生死。不过区区两个奴仆罢了,又怎抵得过仙道法门阁下可要考虑清楚了,孰轻孰重,莫要自误。” 闻言罗渊的目中略微闪过一丝不屑,开口:“本以为你是浩然一战者,未曾想,仙人都是如此贪生怕死,道貌岸然” 就在罗渊情绪不在只有漠然,开口之时,寒夜猛地取出一枚丹药吞入腹中。他早已算计好了一切,当对方不再只有漠然之意时,标明心境已然有了破损。那么自己出其不意的举动,定然会让对方有着那么,短到微不可查地一丝错愕。 正如他所料,罗渊出剑将至之时,他已然将丹药咽下,仅仅晚了一瞬而已。随后,残阳剑到,寒夜以背相抗,罗渊一掌拍出,欲用内力崩其五脏六腑。然而,金光泛起,寒夜不过再度飞出。 这一次,以免再出纰漏,罗渊一跃而起,“且歌且狂”,一剑刺向眉心。便在将至眉心之时,罗渊忽地察觉不安。只是不知为何,寒夜此刻已然在地,再难反抗。 就在剑尖离眉心不足三寸之刻,罗渊看到了寒夜嘴角泛起一丝笑容,双目之中尽是恶毒,看其口型,更是吐出一个字:“爆”。 这一瞬,罗渊大惊,正要拼着内力反噬也要撤身而退之时。但见寒夜身躯膨胀,金光焕发,其痛苦地嘶吼着,而后,一片光芒笼罩。寒夜亡,罗渊被卷入自爆之中。 这一处沙海,只徒留下了独臂大汉一人,提着断刀,双目泛泪,仰天长啸。 痛,五脏六腑在被烧灼崩毁,思想在逐步停止,感受不到四肢的存在。痛,是罗渊最后仅剩的感觉以及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光芒亮起,照耀着罗渊的双目。他以手遮挡,可却怎么也遮挡不住,便是闭起双目,也能感受到刺目。 周围一片虚无,所剩的只有光。不知过了多久,一道缥缈,悠远,而又沧桑的声音传出:“汝,可欲生” 罗渊闻言,皱眉而问:“何为生如何生我此刻可算是死” 罗渊的声音回荡在四周,这虚无,泛起了丝丝涟漪。半晌,才有声音回应:“何为生远非此刻汝所能明。至于是否算死,可谓半生不死。如何生向死而生。” “向死而生何意”罗渊闻言,皱眉不明,如此笼统粗略之语,丝毫没有头绪可言。 “可愿付出代价若同意,便可生,问鼎仙道亦未尝不可。” “在下不过区区凡夫俗子,况且已然半生不死,又有何代价而言”罗渊皱眉,他不明了,有太多的疑问。 只是这次那声音并未回答:“莫要多言,莫要妄自揣测天机,如若不然,形神俱灭。可愿付出代价” 罗渊闭目思索,世上再无亲信,自身也算是半死不活,左右没了牵挂,还能有什么代价猛地双目开阖:“愿” “善”仅一字,再无他言。 “那么,在下究竟付出了什么代价,又是何时付出” “已然付出,莫要多言。去”随着去字而落,虚无世界涟漪不断,宛若崩碎。忽而,在罗渊面前浮起一粒金光,极为渺小,但却耀眼至极。甚至比之骄阳都有过之而无不及,堪称神迹。 罗渊皱眉,开口低语:“一粒金子”随后走进而观,强忍着刺目之光,定睛细看:“这仅仅是一粒沙子。” 忽而,他面前的沙子极速阔达,肉眼难以估算。不过一息之间,竟然堪比罗渊。罗渊快速退却,一招手,放欲拔剑,才发现残阳不在。 然而,沙子极速膨胀,更有一股强大的吸力牵扯着罗渊。十息,沙子已堪比海岛,又是十息,此沙堪比日月。罗渊已然不受控制,径直被吸入沙中。 不知过了多久 在一阵刺痛之下,一名少年面无表情地坐起,用力地按住了眉心,而后揉了揉。他环顾四周,雕梁画栋,古色古香,自己正坐在床榻之上。左手一伸,更是摸到了一柄长剑,旋即拿起此剑重十斤四两六钱,其上略有裂痕,正是残阳。 “我,是罗渊,此剑为残阳。可我,为何会在此处,这是哪”罗渊闭目,脑海之中阵阵刺痛,他面色痛苦,缓缓开口:“沙中界”。脑海之中沙子的画面一闪而逝,随后再难想起。 第三章 亦真亦幻无处知 罗渊盘坐,目光微凝,眼前之人第一眼看去他并不相识。然而,就在他闭目再度开阖之时,脑海之中却涌出一段关于此人的记忆。 面前之人丰神俊朗,面色温和,手中还捧着一个精致的小瓷瓶,其中散发着香气,不必多想也知晓其中之物定然不凡。 又是一息而过,罗渊对此人已然不再陌生。在他的记忆之中,此人是自己的师兄,平日对自己也是关怀备至,为人更是君子之风,名为孙昌远,是师尊的二弟子。 当下,便是含笑开口:“多谢师兄关怀,师弟现在好多了。” 孙昌远闻言,不由一笑:“那便好,那便好,师弟你再多休息几日。为兄特意问师尊要了一枚清心丹,你且快快服下。”言罢,便将瓷瓶塞入罗渊手中。 罗渊拿着瓷瓶,不由一拜:“谢过师兄,有劳师兄费心了。” “诶,师弟哪里话,自家兄弟何必言谢。只是大师兄尚在闭关,小师弟又外出历练,如若不然,就是我们三个站在你面前了。对了,此番考核,宗门之内也给予通关。师弟你天赋异禀,乃是修行奇才,考核为上上等,待你修为踏入筑基,即可进入内门。也算是一桩美事,届时可要请师兄喝酒啊。”孙昌远哈哈一笑,便是拉着罗渊地手热情开口。 罗渊服下清心丹,忽感一阵晕眩,不由以手扶额。逐渐地,他回忆起了一切。自己是自幼随父罗震习武,父亲是江湖上名震一方的大侠。后来外出时死于一场瘟疫,母亲得知后恸哭三日,气绝而亡。 而自己则是拜入了越国流云宗,由武入道,一身本事远超同辈,深受同门的拥戴。之后便是报名参与了宗门内的考核,这考核本是为了挑选内门而设,而罗渊不过只是区区练气六层。但是,念及其本领超群,师尊更是门中大长老,特开一例,允其考核。 在考核之中,自己宛若陷入梦境,到了一处名为枯渊国的地方,更是迈入了其中的绝地大荒。在大荒之中先是与三名大汉交战,而后以残阳剑法将之轻易击败。随后遇到一名自称寒夜的练气六层修士,一番苦战之下,二人同归于尽。 在那考核之中,自己乃是凡人之躯,修为更是丝毫不存,着实艰苦。考核结束之后,自己似乎因为心神疲惫而晕倒。 “师弟,可有大碍不若我请师尊前来看看,以他老人家的神通,这种事情应当是小事一桩尔。” 罗渊晃了晃头,眼前逐渐清晰,看到了满面关切的二师兄,不由一笑:“无妨,不过是试炼之时心神耗损过度罢了,并无大碍,只需歇息几日即可。” “如此便好,那师弟你且好生歇息,为兄便不再叨扰了。待无恙之后,记得去拜见下师尊他老人家。如此,师兄便先行一步了,师弟尚且抱恙,不必相送。”孙昌远言罢,便自行离去了。 半晌,罗渊站起身来细细回想,自幼年记忆开始逐步思索并无任何不妥。随后抽出残阳剑,细观剑身,其上有着丝丝裂痕,的确是与寒夜斗法之时所留。是在宗门考核之中有了损毁,如此步步想来,并无差错。 宗门之中的考核,并非人为,而是试炼之地会根据弟子天赋改变难度。罗渊当日踏足之时,光芒四射,被判为上上之资。因此,在考核之中,才会以凡人之身对敌练气六层的修士。 如此考核一出,莫说同辈弟子,便是宗门长老也不禁瞠目结舌。陷入幻境时,自身保留的修为不等,所遇之敌修为不定。可罗渊竟是以凡人之躯抗衡仙道中人,简直是不可思议。这便宛若蝼蚁之身与巨象交战,如何能胜 然而,当结果一出之时,可谓满门震动。便是连老祖,都大为欣喜,凡人之躯堪比仙道中人,难怪能以区区练气六层修为力压外门众修。老祖更是定下,待罗渊修为精进至练气八层之时,方可进入内门。 至于赏赐,其师尊为宗门大长老,除却隐世不出的老祖外,地位堪比掌门。此番考核通过,身为师尊自然满心欢喜。莫说练气之物,便是金丹元婴至宝,只要罗渊开口,都能赐的出来。 流云宗弟子所使兵器以剑为长,流云纵横剑术更是威震八方,享誉四海。建宗老祖更是当年被人誉为流云剑仙,其剑法飘若浮云,利若雷霆,以此纵横天下。开门立宗之后,流云纵横剑术更是成为了镇派绝学,非功高劳苦或天纵之才不可赐。 罗渊以武入道,战力力压同辈,更是大长老爱徒,受得老祖重视,如此方才赐予三式,自行揣摩。 罗渊默运功法,自身修为的确是练气六层无疑。种种功法,剑术,还有过往都历历在目。“可是,这是真的吗寒夜自爆之后,有一道金光,当时我又怎会忘记他会自爆”罗渊将残阳置于床榻之上,双手负背,踱步思索。 忽而,罗渊双目一动,抽出残阳,真气运转,一剑斩出:“愁重长剑适残阳”。石桌炸裂,地上裂开了一道沟壑,就连厚重的石门,也炸裂开来。 罗渊摇了摇头,喃喃自语:“究竟这洞府是真,还是那幻象才是真。罢了,我便是我,既已一无所有,又何苦去想太多,自寻不快。” 良久,罗渊离开洞府,御剑而去。 星芒峰,于流云宗大长老所居,足有千丈之高,山势陡峭险峻,宛若利剑破空。其上天材地宝诸多,奇花异草更是遍布山野,灵气浓郁至极,竟能给人一种威压之感。 “进来吧”,一名盘坐于高台之上的中年男子双目开阖,开口言道。随机袖袍一甩,洞府之门便自行打开。 “弟子罗渊,拜见师尊,近日有劳师尊费心了。”罗渊望着眼前这熟悉之中又夹杂着陌生的身影,行礼开口。 此人便是流云宗大长老,墨尘。身长七尺有余,表情严肃,大有一股不怒自威之感。其举手抬足之间却又带着些许飘逸空灵,令人不禁心生敬畏。 只是面对罗渊之时,那目中的威严,面部的严肃,却通通化为了慈爱。 “徒儿,你这神情恍惚,心有不定,想来还是未曾恢复吧,怎么不去歇着了”墨尘淡淡开口,满是笑意。 “师尊,徒儿想要知晓” 罗渊话音未落,便被墨尘摆手打断:“为师明了,你是想知晓这究竟此时为真,还是那考核中的幻象才是真。是也不是” 罗渊缄默,半晌抬首直视墨尘,斩钉截铁地开口:“是”。 “我流云宗开宗立派近万载,万载之久屹立不倒,威慑四方。弟子门徒络绎不绝,天资卓绝者不计其数。凡是踏入内门弟子者,必定要接受四象明心考核。考核难易之区由弟子天资之分。 考核过后,受幻象影响者难以数计,近乎人皆有之。或三日,或五日不等,最长者不出七日。而愈是天纵之才,所受影响愈发时长。今日乃是你考核之后第十日,你虽能认人,然仍旧心神不定。可见尚未恢复,此事,乃是好事,意味着你的天资近乎妖孽之才,前途将是不可限量。” 墨尘双手负背,细细讲述。 直至墨尘言罢,罗渊仍旧皱眉不止,略感眉心作痛:“师尊,当真人人如此” 听闻此言,墨尘忽地大袖一甩,一股惊天气势迸发,重重的压向罗渊。罗渊不禁感到身负万钧之力,不过一瞬之间,衣着便被汗水浸透,额头更是青筋迸发,勉力抵挡。 继而墨尘开口,其音宛若天雷滚滚,又似大道轰鸣,冲击罗渊心神。“何为真,何为虚,远非你如今修为可知,便是为师,亦不得而知。不过真又如何虚又如何你若无法踏足仙道,那此生便是空真虚于你何意铭记于心,此间之事,若无修终成空退下” 话音落,袖袍一甩,罗渊已然从洞府倒射而出。 良久,墨尘仰天凝视,夜幕已至,繁星万点。意气风发,纵横天下的他,不由默默叹息:“何为虚,何为真这究竟是不是一场梦。梦入梦醒更几时,亦真亦幻无处知。以你之资,或有一线踏足仙道之望,愿你能为为师解此一惑。” 洞府之中,罗渊闭目而思。自己由武入道,以剑客之身迈入修士一途,心神自是坚定不移,杀伐果决,无情坚毅。究竟是什么力量,能够这般动摇自己。“也罢,也罢,若无修为终成空,倘若心神不定,修为又如何精进。日后尸山血海,身死道消亦不无可能,还管他真与假,知不知。” 第四章 宁安城中显锋芒 翌日 罗渊经过一夜的盘坐吐纳,修为已然稳固。“流云剑诀前篇我已融会贯通,踏入练气十层不过些许时日罢了。只是太上所授的三式剑术,远非我如今之力所能驾驭。不过徒具其型的模仿一番,尚能为之。”罗渊喃喃自语,在盘算着自己如今状态。 “残阳已损,不知能否修复,宗门之内不乏炼器大师,且去问问。”念及于此,便即刻动身,剑客之心,从不拖沓。 紫电谷 此处乃是流云宗炼器之所,为流云宗三长老负责。罗渊此次便是来寻三长老,以求一见,助其修复残阳剑。 罗渊方到,但见苍穹之上霞光照耀,继而劫云密布,一股强悍到令其难以抵抗的天威迸发。随后,碗口粗细的雷霆不断劈落而下,罗渊心神一凛,迅速抽身撤离。这等雷霆,哪怕一道,也足以让他命丧此地。 “破”,一声粗犷豪迈之音响彻山谷,旋即一剑破空,剑光惶惶若骄阳耀世。在剑光横击之下,雷霆不敌,纷纷碎裂散去。不过一时半刻,劫云消退。 “恭喜三长老再得一法宝,长老炼器之法无双,我等佩服不已。”一道道恭贺之音响起,在谷中回荡着。 “好了,不必如此。罗渊师侄,劫云已散,入谷来吧。” 罗渊闻言,迈步入谷 谷内地火沸腾,炎热难耐,饶是罗渊之力,也不得不以灵气护体。行至约莫三里,罗渊不再往前,再过前方,非他所能承受。 忽而,他的面前出现一道人影,身材高大,肤色略黑,肌肉虬劲,予人一副孔武有力之感。 罗渊镇定而拜:“弟子罗渊拜见师叔。” “哈哈,免礼免礼,不知师侄前来,所为何事啊”三长老双目微眯,满面笑意地开口而问。 “恳请师叔出手,助晚辈修复此剑。”罗渊取出残阳剑,双手捧上。 三长老看向残阳,捋着胡须,目光复杂地望向罗渊,缓缓开口:“此剑乃是凡物,其上裂痕仅仅只是修复,自然是轻而易举。不过,此剑终究跟不上你的脚步,若继续使用,怕是日后难以承受你的修为之力。 只是,若以秘银重新锻造,那便不再是此剑,你如何决断” 罗渊闻言,再度一拜:“此剑为家父所留,自不能弃。还请师叔修复,至于其余趁手之兵,晚辈可另寻。” “可”,三长老稽首,挥袖将残阳摄入手中,而后一拍储物袋,一柄与残阳剑一般无二的长剑横程眼前。 “其实,在你考核之后,昏睡之时,师兄便来寻我,欲重塑残阳。不过,老夫念及你与此剑之情,故而未曾重铸。便特意帮你打造了此剑,名唤塑阳,你权且用着。”言罢,挥袖将塑阳浮到罗渊面前。 “多谢师叔”,罗渊接过塑阳,入手微沉,剑身在真元灌输之下,竟有淡淡光彩。 罗渊轻抚剑身,然而,就在此时,三长老法力迸发,一抹残阳,剑身裂缝旋即合并。前后不过数息而已。 将残阳递与罗源后,罗渊行礼告退,三长老亦转身回谷。 宁安城 位于流云宗东部,乃是流云宗附属城市,其内以凡人为主,偶有修士往来。城内车水马龙,行人往来络绎不绝,乃是人烟密集的繁华之处。 一座茶馆之内,但见一名青年坐于靠窗之位,细细的品着杯中好茶,茶水入喉,唇齿留香。 忽而,从茶馆门口进来一名干瘦老者。此人长着一双绿豆小眼,眼珠子还时不时地转几下,一副江湖术士的装扮。茶馆内或成群,或是孔武大汉,老者望了半晌,看向了靠窗的那名青年男子。 “此人腰间挂着玉佩,还折着一把扇子,长剑横在桌上,望着窗外,目光微凝若有所思。不错,估计是位公子哥了。”念及于此,老者略一搓手,便走到青年面前坐下。 “咳咳咳,小友,可要算上一卦”老者干咳几声,对着面前的青年开口。 那青年却是如若未闻,依旧望着窗外,右手转着茶杯,手指摩挲着杯身。 “小友是有心事,还是今日之事,并且此时心中难以断绝,不知该如何进退。此事小友亦是不知对错,难分真假,是,也不是”那老者嘴角一扬,捏着上唇的八字胡,不由得意一笑。 青年闻言,缓缓放下茶杯,目光凛冽,宛若利剑出窍,直视老者:“你,如何得知” “不仅如此,老夫还知晓公子你身份显赫,天资出众,颇受长辈喜爱,年纪轻轻但是成就不俗,可是如此”那老者似乎胸有成竹,面上得意之色尽显无疑,进而侃侃而谈。 周围之人看向老者不由撇嘴,看向那青年之时却是暗自摇头,心底感叹着还是太年轻,看不透那些江湖骗子。 青年不知其余人等想法,闻言倒是正色相待,开口回应:“不错,的确如此。” “呵呵”,老者捏着胡须看似慈祥一笑,实则心底暗笑:“一看你小子愁眉苦脸的就知你必有心事,不是近期还能是几百年以后啊。看你是个公子哥,随便夸夸你,只要是夸的准没错。” 心下如此想着,但是嘴上反倒是开口劝说:“诶,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小友还需看开一些。不若老夫为你算上一算,看看能否算出契机。” 青年闻言,微微意动,稽首开口:“如此,便有劳前辈了。” “诶,公子哪里话,我辈众人自当心怀侠义。正所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便是此意。日行一善,更是分内之事。公子莫急,待老夫算算这苍穹天机。” 老者开口大义凛然,便是以青年的剑客杀伐之心,亦不由被说的心神撼动,竟隐隐升起了一股豪迈之情。 于是乎,情不自禁的点了点头,郑重地应了一声:“前辈所言极是,晚辈敬佩不已。” 看到这一幕,旁观之人或摇头,或哂笑,一时之间百态尽显。 而老者心里更是乐开了花,这种不谙世事,初入江湖的纨绔子弟,他见的多了。宰人就该宰这种人傻钱多者,只要夸上两句,就能让其飘飘然。 旋即,老者开始装模作样,先是取了一片龟甲,而后拿出几文铜钱,做戏做全套,更是烧了一张黄纸,上有诸多文案。 青年一瞧,乍一看以为是仙家符箓,心下更是敬佩不已。 忽而,只见老者拨弄了几下铜钱,待符箓燃尽。忽地面色大变,一拍大腿,猛地站起,口中更是惊呼:“不好公子近日有血光之灾,恐危及自家性命” 青年闻言,却是饮了一口杯中茶水,并未在意。 老者见青年无动于衷,忙是开口:“不出七日,九死一生,大凶之兆啊。小友你怎的还这般处之泰然” “此处或有不少人在我之上,但敢杀我者,难寻一人。” “那,小友就不想知晓破解之法” 青年淡然开口:“还请前辈赐教。” 老者挺了挺身子,有干咳了几声,双手负背,一副绝世高人风范。一番模样做足以后,方才开口:“老夫送你一句话,七日之内,若按此行事,必定无恙。逢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此为明哲保身之道,切记切记。” 青年闻言,虽不以为意,但仍旧开口言谢。 “谢就不必了,只是这算了半天,也漏了天机。小友是不是该有些补偿才是,老夫可是拼了命的助你啊。”老者搓着手,此刻眼中仿佛冒着绿光,直勾勾地盯着青年的面孔。绿豆小眼更是滴溜溜地转着,尽显猥琐,高人之风全然消散于无。 青年闻言,撇了撇嘴:“不是说好的心系苍生吗这又怎的” “自家性命尚且不保,拿什么来心系苍生,心系苍生也不该饿着肚子吧。”老者哈哈一笑。 青年嘴角隐隐抽动,谁能想到,上一秒心系苍生,高风亮节,下一秒嗜钱如命,猥琐不堪。饶是剑客之心,也被这厚颜无耻所压制了几分。而被压制的青年,正是罗渊。 此时的罗渊当真无言,不过也不至于与凡人置气,权当听了个笑话:“开个价”。 “五十两银子,公子您是青年俊才,日后定当平步青云,搅动无限风云,肯定是咱宁安城数一数二的大人物。”老者当下是对罗渊赞口不绝,变出了花的夸着罗渊。 罗渊为了静心,干脆默诵起功法要诀,听闻银两后,不禁一愣。自从拜入宗门之后,便再也未曾用过,此时,不由问道:“在下身上并无银两。不知可否以灵石来换” “灵石是什么公子您就别逗小人了,实在不行,那玉佩给了小人也可啊。”老者此时笑容已然略带僵硬。 罗渊摇了摇头:“玉佩给不得,我这扇子倒还是值些银两,不若你拿去吧。” 言罢,将扇子拿出,递与老者,老者接过。一看材质,竟是上好的名木,不由大喜,忙是道谢。 茶馆内,诸多看客议论纷纷,看到老者又骗了一个初出茅庐的青年,也算是多了个闲暇之时的谈资。 “喂,老骗子,你看看这把扇子值多少,当心亏了啊。天机莫测啊,哈哈哈。”周遭之人不乏唯恐天下不乱者,当即出言调侃。 老者闻言,面露不悦:“笑什么笑,老夫测的当真是天机,你,你还有你,你们三人,五日之内必有血光之灾。你们若是求老夫,送些钱财,老夫便告知你等破解之法。” “啊呸,老骗子,你这套爷爷会信想钱想疯了吧。你还是先把你那扇子卖了吧,看看又够你去几趟香凤楼啊” 一段插曲,即刻揭过。 三日后,罗渊行于宁安城区边境的山林之中。忽而听闻远处有人言语之声依稀传来:“仙人爷爷饶命,仙人爷爷饶命,小人不想死,不想死啊” 随后,三声惨叫,响彻山林 第五章 纵横剑法破死局 倘若是凡人之中杀伐恩怨也便罢了,可偏偏罗渊感受到方才四周灵气略有影响,这便意味着,是修士在屠戮凡人。 虽说凡间之事修士插手不多,但宁安城终归是在流云宗附属之下。若有其余修士作乱凡间,自是要出手庇护一二。自家后院着火,如此一来,此事罗渊不得不管。 持剑上前,一眼望去,便见得三具尸体。再度细看一眼,却见三具尸体虽被洞穿,但并无一丝一毫血液流出,诡异至极。 尔尸体不远处,则站着一人。此人身穿一袭黑袍,遮掩着己身,更是戴着斗笠,面容难见。右手之上,浮着一团血球,想来便是那三人的鲜血所凝。此刻看到罗渊,更是将目光投向了罗渊。 罗渊皱眉 他所见过的修士,无不是一身正气,出尘飘逸者。便是一些看似凶恶的大汉,亦是耿直之辈,无非是性格爆烈了些。似眼前这等残忍邪气森然者,倒是头一次见。 “桀桀桀,刚念着三个凡人之血煞气不够,便来了一练气七层的娃娃,当真天助我也。”那人看到罗渊,宛若看向了绝世珍宝,竟欣喜不已。 罗渊闻言,心头一凛。此人能一眼看出自己深浅,而自己却难看出对方丝毫,修士之间,唯有修为高深者才能如此。可眼前之人,看似并无修为波动,但气息却有些絮乱。 罗渊一拍储物袋,拔剑而出,正如三长老所言,残阳已不足以应付,只能用塑阳剑相抗了。没有一丝一毫的拖沓,争斗之时迟则生变。剑出凛冽,一股横扫四方的剑气迸发而出,直斩黑衣人。 剑气所过,周遭树木有一两株不慎触及者,当即拦腰折断,倒落在地。黑衣人见状,眉梢微挑,略感意外。 但来势迅猛,也容不得他多思多想。当即一掌拍出,一股滔天煞气喷发而起。竟有煞气凝成手印,直袭罗渊而去。 只见大手与剑气相击,三具尸体在气浪之下先是翻滚而起,随后爆碎开来。 就在尸体翻滚而起之时,罗渊目光一动,心中略有诧异。这三人,竟然就是当日那绿豆眼老者所随意而指的三人。当日三者笑其不谙世事,老者言其三人不出五日,定有血光之灾。岂料这才第三日,三人便已惨死此地。 如此说来,若老者当真有些本事,眼前这黑衣人,怕是自己那九死一生之劫。 林中,剑气与煞气所凝之掌尽皆消散,周遭树木或爆碎开来,或拦腰断截,一时难计。 “嗯”黑衣人略感诧异,方才一掌,莫说是练气七层,便是九层之修也未必接的下。“这小娃娃不简单,既然是宗门之人,不可拖沓,直接了结了便是,以免节外生枝。”黑衣人如是想到。 旋即,黑衣人大袖一甩,聚煞成刀,刀过之处无物可挡,便是大地,也不由碎裂开来。此一击,已超脱练气,达到了筑基修士之力。 筑基修士,飞天遁地,神念一扫,无物可藏。若说练气者开碑裂石,那筑基者便是全力之下,可毁山林。 罗渊心头微沉,筑基之力,此人不简单。煞刀已至,罗渊将真元汇聚于塑阳剑身,一式且歌且狂,直斩而去。 “噗”,但见一口鲜血喷洒空中,罗渊倒射而出。不过虽有负伤,却也不重,反倒是煞气入体,受了些许煞气的侵蚀。 “咦法器,区区练气倒是财大气粗啊。”黑衣人再度意外,罗渊本身战力直逼筑基,此刻更有法器在手。虽说不入筑基终究难以发挥出全部威势,但敌无我有的情况下,足矣扳回一节。 “不过,也就此为止了”,黑衣人心中略感恼怒,以自己筑基之修,竟不能一式拿下一个区区练气七层的娃娃。心知不能再拖了,谁知他还有没有什么师门之人在附近,须得直接灭杀。 狮子搏兔,亦用全力,罗渊深谙其理。对方虽有大意,然而两式杀招,都以绝对高过自己的修为而出,只是自己不能以常理来估量罢了。 “他若出杀招,我该如何相抗”,罗渊眉头紧皱,当下局势生死一线,不容乐观。“或许,唯有如此才能得见一线生机”,罗渊心中暗道。 黑衣人自不会给罗渊多做遐想,其手掐法诀,口中更是念念有词。 就在其掐诀念词之际,罗渊动了,五式残阳剑法连贯而出,杀气逼人。精气神高度凝聚,修为疯狂运转,塑阳剑熠熠生辉,剑锋无阻。此招,堪比筑基初期全力一击,直取黑衣人眉心之处,欲趁其不备一击毙命。 黑衣人见状,瞳孔一缩,暗道失策,本以为只是以寻常弟子持了筑基法器而已。未曾想,这面前的小娃娃竟是个剑修。 “若是剑修”黑衣人不知作何打算,只是面色微沉,神情略带凝重。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罗渊剑芒已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穿透黑衣人眉心之处。一剑之下,大地碎裂,一条丈许深的沟壑延绵而去。黑衣人更是来不及惨呼,倒地身亡。 罗渊收剑,摇了摇头:“在剑客面前念词掐诀,也是个人才”。方欲转身离去,忽感不对。 从一开始交手到此刻,对方一直是谨慎小心,怎么会在紧要关头出此差错唯有一种可能,那便是自己中招了。 方想至此,只观眼前景象陡然一变。再度环顾四周,自己不知何时,竟到了一处村落之中。只是放眼村落,并无一丝生机,断壁残垣,房屋倾塌,凄凉不已。 忽而,在这一片空荡的天地之中,从四周传来那黑衣人的言语之音:“小娃娃,老夫这幻术,滋味如何啊” 罗渊并不做声,反而紧闭双目,希望从其言语之中判断方位。只是声音四方回响,一时之间难以辨别,更遑论,那黑衣修士还在对自己虎视眈眈着。 只是,当罗渊双目开阖之时,但见满地毒蛇匍匐而来,粗略一估,竟有万条之多。虽说练气修士远超凡俗,然而,数万条毒蛇,足以令其命丧黄泉,便是有十条命也不见的够用。 就在罗渊出剑欲斩之时,忽而感受到一阵剧痛。那痛深入骨髓,犹如三魂七魄在遭受幽冥之火灼烧一般。 “小娃娃,你已中了幻术,外加老夫这三煞之火,不出一时半刻,你便会死无葬身之地。”又是一句言语,四周回荡。 剧痛在身,万蛇在周,罗渊依旧面色冰冷。生死一线间,心越乱死得越快。眼下只能背水一战,向死而生。 “看来,只能动用此术了。”罗渊心下想到,当即塑阳挥动,身形急转,挥剑而出,威力惊人。但见剑气如虹,宛若荡平四海,震慑八方。周遭毒蛇纷纷碎裂,进不得身,漫天落叶飞舞,零离破碎。 罗渊停剑咳血,意识已经略带模糊,然而蚀骨剧痛依旧在身。 “呵呵,不过白费力气罢了。莫不成还想以此式伤到老夫不成” 若有来者,便可看到,树林之中,一个头戴斗笠,身穿黑衣之人背负双手。其身后有着红色煞火,如同上古凶兽,欲要将面前之人吞没。 而另一人,身上被红芒所附,青筋暴起,满是汗水,嘴角还在溢着鲜血,胜负高下已判。 就在那火吞罗渊之时,罗渊忽地暴起,一剑挺出,直指黑衣修士。此一式乃是流云纵横剑法之中的池横不顾,静若止水,待敌先动,后发制人。罗渊怀着必死之心,毫无保留地前冲而去。 “不可能”,黑衣修士惊呼一声,如遭雷击,遭受一剑,虽然未死,但受伤不轻。一口鲜血喷出,胸口之上一条足有指宽,长有一掌的剑痕。这也是筑基修士气血旺盛,洗筋伐髓远超常人。换了闲杂人等,恐怕此刻早已化为死尸。 “这不可能,你是如何看到我的以你的修为,绝对不可能破掉老夫的幻术。”口中如此质问,然而手上行动却丝毫不慢。 罗渊虽然依旧未能破除幻术,但是,他却能看到突兀漂浮在空中的树叶剑客过招,环境,极为重要,一丝一毫的破绽,都能使敌手万劫不复 当即,拼着反噬用出了所学的流云纵横剑法最后一式,亦是最强一招天地腾挪。当年流云剑仙以此一式,覆盖大道,令人若感天地倒置,直斩敌手道悟。陨落在此式的化神大修不知几何,堪称屠神之式。 只是以罗渊练气修为,远不足以激发此术万一之力,不过临摹剑法,融己之力罢了。即便于此,寻常筑基初期之修,亦难以掠其锋芒。 反观后者,黑衣修士喷出精血,祭炼煞火,一瞬间,煞火沸腾,高涨数尺,汹涌而上。此乃压箱之术,可见其也被迫入绝境,不得已而为之。 再观罗渊,凌空起招,侧身急转,犹如天地倒置。哪怕煞火烧动三魂七魄,亦冷若玄冰,半步不退 黑衣修士目光大骇,他从未曾想过,区区练气七层之修,竟有如此胆魄,这是要以命搏命 人越老越越怕死,此言不虚。那黑衣修士,先是催动煞火而上,而后便是取出一面青色盾牌横档身前。 黑衣老者取出盾牌,看着眼前的火海,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想必那小娃娃已经惨死其中,煞火之威,便是寻常筑基之修也难以抗住。更遑论区区一个练气。” 然后,黑衣修士忽地面露骇色,宛若见鬼一般。 但见罗渊面色苍白,七窍染血,双目满是煞气。然而塑阳生辉,杀意凛然,一副欲同归于尽之色,冲出了火海。 老者以盾挡去,此盾亦是法器,足以抵挡同阶修士攻伐。 “嗡”,一阵金石相击的嗡鸣之音回荡林中,黑衣修士所立之地寸寸崩裂。盾牌竟被斩为两半,黑衣修士再度倒射出去。七窍流血,神志模糊,只是生机仍在,筑基修士,已然蜕凡,气血之强非同一般。 不过,黑衣修士虽未身死,却也失去了再战之力。身负重创,仰躺在地,动弹不得,只能静待恢复。 而罗渊,持塑阳剑伫立在地,见黑衣修士已无再战之力,欲迈步上前将其斩杀。 方一迈步,怎料倾倒在地,再难动丝毫。 第六章 身中同门无情计 “哎呦,我道是谁,这不是凶名赫赫的枯煞老人吗怎么落得这般田地,竟重伤垂死。啧啧啧,可悲可叹呐。” 话音落下,无论是那黑衣修士还是罗渊,此刻都不禁心头一沉。但见落下之人相貌平平无奇,脸上却有一条疤痕。其肩膀之上更有数条蜈蚣蜿蜒爬行,一看便知此人并非善类。 “你毒修子,老夫与你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今日老夫重伤,你却降临于此,究竟意欲何为”黑衣修士心底暗道一声不妙,奈何此刻动弹不得,只得传音与毒修子,以求活命。 “哟,枯煞老人怎的如此慌张。在场又无外人,何必传音以示”毒修子却是开口调笑,丝毫不以为意。 待其目光扫向一旁的罗渊之时,不由得笑意更甚:“你可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区区练气,竟能将你伤至这般田地。这都什么仇什么怨啊,连命都不要了,拼得这么狠,啧啧啧。” 此人言语极为怪异,然而罗渊此刻已顾不得其他,拼尽全力恢复己身,以求脱得陷阱。当下之景,岂止是九死一生,说是十死无生,怕也不为过了。 “你究竟意欲何为”黑衣修士大怒,此刻我为鱼肉人为刀俎,这让他如何不慌,心境难平。 “哈哈哈,枯煞老人果真快人快语。在下欲借你煞血一用,不知可否”毒修子面带笑容,只是眼中已有寒芒闪烁。 “你老夫未曾得罪与你,你何苦至老夫于死地同为魔道之修” “好了”,未带枯煞老人言罢,毒修子摆手打断:“同为魔道之修,若是今日,换了我重伤垂死,你经过此地。恐怕,在下早已命丧黄泉多时,可是如此” “你”枯煞老人面带愠色,但无论如何掩饰不住其眼神内的惶恐之色。 “好了,那个练气蝼蚁,我会将他碾死,为你陪葬的,安心的去吧。”毒修子言罢,不再浪费口舌,一手插入枯煞老人的胸膛之中,直取心脏。 枯煞老人双目圆整,剧痛难耐,心脏被人握在手中,生死仅在他人一念之下,这是何等惶恐不安。 毒修子嘴角略带笑意,并未急于捏碎手中握着的心脏。并不是他想感受心脏在手中的跳动,而是默默地以神识检索四方,以防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等局面的发生。 半晌,并无异动,于是毒修子才从容捏碎了枯煞老人的心脏,至于煞火,倒也不急着取。而是走向了罗渊,并无任何多余的话,不过肩膀一抖,将一只足有三指之宽的蜈蚣抖落。那蜈蚣落到了罗渊身子之上,毫不客气地便是一口咬下。 罗渊心头一沉,大感不妙。 毒修子微微一笑,伸手将蜈蚣取回。就在其俯身之时,但见三道剑光破空而来,如此异变,令得毒修子面色一惊。 先前百般试探,对方都未曾上钩,而此刻,却忽然发难,令他有了一瞬间的失神。不过毕竟是常常经历生死一线之人,虽惊不乱。当下真元散发,先是以灵气护体,而后更是化灵为掌,开始了反击。 就在其出掌之时,就力已去新力未生之际。忽地冲出三道人影,三柄长剑寒芒闪烁,直取毒修子要害。 毒修子大惊,来不及抵挡,拼的反噬,躲开两击,然而仍有一剑难以躲开。 却见来者三人,皆身穿流云宗弟子衣袍,长剑在手,神色冰冷。来者三人皆为流云宗内门弟子,具是筑基初期修为,三人呈三角环绕之阵,将毒修子死困在内。 “嗯那人身负重创,又中我剧毒,你们不想着救人,就这么急着杀我吗这,就是你们正道”毒修子眉头一挑,欲要以此脱困。 “这”毒修子此言一出,三者之中有二人不由迟疑,望向了唯一一个面色冰冷之人。显然,此二人以其马首是瞻。 “哼,巧言令色,我等正派所为,何时轮得到你来指手画脚。犹豫什么,赶紧拿下,而后救人。”为首者毫不客气地开口,继而剑气直斩而去,出手狠辣凌厉,趁其不备便是一击。 在旁两人闻言,只得应一声,随之动手。 反观毒修子,以一敌三,处于下风,只得不住抵挡,毫无还手之力。哪怕有剧毒之法,依旧处处负伤,虽说不至于无一战之力。可长久而下,真元耗尽,必定只有死路一条。 “你们倒是好狠毒的心,放着同门生死不论,先以立功为首。既然迟早是死人,那我再助你们一臂之力。”当即,一道墨绿真元甩出,直向罗渊而去。此击若中,罗渊必死无疑。 “你”三人显然被其此举牵动,不由得松了阵型。为首之人当下一剑斩出,破了那真元。再度回神之际,毒修子已然逃窜而去。 “哼跑得到快,走,回宗门,带上罗渊还有枯煞老人的尸体。”为首之人冷然开口,显然对于毒修子逃脱有着不悦。 “张师兄,这罗渊怎么办我们此举若是被师门知晓,怕是要治大罪。”左侧修士面带忧色,对为首之人开口询问。 “宗门不会知晓的,此次我等三人斩杀枯煞老人,更救了罗渊师弟性命。而枯煞老人身上的伤亦多为剑伤,实在不行,斩其头颅带回宗门即可。此乃大功,斩除魔道,救护师弟,大功一件,何乐而不为”张姓修士如是开口,一脸淡然。 “可这老祖修为通天,会不会算出” “老祖会管这等琐事还是说,等罗渊迈入内门,还有你我立足之地此刻他命在旦夕,我等虽说故意迟缓,看着他与枯煞老人大战,而后毒修子又再下毒手。可这也是为了除魔卫道,更遑论,罗渊已然意识全无,醒后只会对我等感激不尽,百利而无一害。”张姓修士双手负背,头头是道地说着。 其余二人闻之,不禁背后发凉。这等狠辣心思,若真小人也就罢了,还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不由得令人心生忌惮。宁惹十君子,不惹一小人,而伪君子更在小人之上。这等手段,不但令仇视之人借他人之手重创,醒后还要承他的情,简直令人胆寒。 而这一切,陷入昏迷的罗渊自是不知,在同门的护送之下回到了宗门内。 昊然殿 “好胆这是欺我流云宗无人吗那些邪魔外道,也该清理一番了。”大长老望着重伤垂死的罗渊,勃然大怒,双目之中杀意迸发。 仙道中人,师尊更胜父母,师兄弟亲于亲兄弟,见此情景,大长老如何不怒 莫说大长老,便是掌门亦是怒不可遏。看着那枯渊老人的头颅,便心烦意乱,不由甩袖之下,令之化为飞灰。 罗渊本是老祖看好的小辈,有望再现当年祖师风采,更是被授予了三式镇宗神通,怎料会落得如此下场。也是回来的还算及时,以大长老的修为足以令其复原,不过全然恢复,恐怕得个半载之余。修行之上,难免拖沓了几分,大为不利。 “罢了,罗渊已无大碍,你等三人斩魔道,救师弟此乃大功。赐清心丹三瓶,法器三件,功德各自三千。晋升内门执事,退下吧。”掌门揉了揉眉心,开口封赏后不再言语。 “谢掌门恩典,弟子告退。”三人相顾一番,齐齐拜谢而退。 待张姓修士三名弟子退下后,掌门开口,问向大长老:“墨尘师兄,此事你如何看待” “渊儿虽说战力出众,力压同辈。但敌手终究是筑基多年的魔道,心狠手辣又有些计量,一时之间难免不敌。”墨尘大长老如是开口,神情平淡,只是内心如何做想,他人自是不得而知。 眨眼之间,一旬已过 今日,久卧于床榻之上的罗渊已然苏醒。虽说伤势仍在,但在二师兄孙昌远以及师尊的照料之下,已然大有好转。 更遑论宗门之内灵药无数,练气弟子的性命自然是无忧。此刻的罗渊已然好了近乎七成,得知自己是在命悬一线之时,被内门张陆师兄,宋迁师兄以及徐风师兄三人救回后,不由心怀感激。 于是乎,大有好转的罗渊特意从师尊那要了三件法器,打算前去拜会一番三位师兄。 一路御剑而驰,不出盏茶,便行至了抱元峰,此为内门所在,天地灵气远超外门所在。山峰之上灵草众多,树木郁郁苍苍,偶尔还能得见些许灵兽游荡,生机盎然,令人神往不已。 罗渊行至门前,收了飞剑,对着轮守的两名弟子行了一礼:“师弟罗渊,见过二位师兄,今日前来内门还有些许小事,还请二位师兄行个方便。” 二人本见有人竟敢御剑冲来,心中极为不悦,再一看,竟还是个练气弟子,本欲出手教教规矩。这内门不比外门,内门乃是宗门中流砥柱,天骄之所,平常外门弟子若无长老口令,不得乱入。 虽说并无不准御剑而入,但是从其余弟子头上飞过,难免太不把人放在眼中。整个内门,也就只有那几位才可如此行事,而不受他人不满。 先是一看罗渊收了飞剑,二人脸色略微好转,忽地一闻罗渊之名,再无任何不满,面上满是笑意地开口:“这位师弟可是大长老的亲传弟子罗渊” 罗渊虽然对敌心思缜密,但是处事却并不擅长,也不知二人是何意思,便再度行礼:“正是在下,不知二位师兄可否” 不待罗渊说完,二人便急忙开口:“师弟哪里话,自己师兄弟,这还有什么方不方便一说。罗渊师弟一表人才,资质出众,又是老祖钦点之人,提前来内门看看,适应一番环境也并无不妥。也怪师兄二人今日轮值,走不得。不然啊,定带你好好瞧上一瞧。” “二位师兄如此盛情,太过客气了,日后在下来内门之时,也还请师兄多多照顾。”罗渊闻言,含笑开口。 二人听闻罗渊如是开口,笑意更盛:“那是自然,只要届时师弟可别嫌弃二位师兄话多便可。” 第七章 本是携礼报恩人 罗渊拜别二人,继而走入。却见迎面走来一女修,青丝为笼系,桂枝为笼钩。头上倭堕髻,耳中明月珠。湘绮为下裙,紫绮为上襦。以此为容,丝毫不过。却见佳人笑语盈盈,对着罗渊含笑开口:“哟,这不是罗渊师弟嘛,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罗渊定睛一看,不由得抽了抽嘴角,眼前女子名唤清风,乃是二长老爱徒。平时与自己等人关系也是要好,不过性子略有刁蛮。在不熟之人面前宛若大家闺秀,温婉动人。 然而,唯有熟者知晓,此女灵动不已,几乎不讲道理,但本性善良,着实令人无奈。平日间大长老门下四名弟子可没少受害。大师兄道云子也就罢了,修为高深一入金丹,况且不苟言笑,清风尚且不敢放肆。 那二师兄孙昌远,可是头疼不已,罗渊等人修为不足,一切以修行为重,尚且见不了几回。但二师兄可就苦了,二人同为内门弟子中的佼佼者,大长老与二长老又素来亲近。这一下,鉴于清风常常去寻孙昌远,门中弟子皆以为二人郎情妾意,欲要结成道侣。 大长老默不作声,二长老笑而不语,大师兄避之不及,罗渊以及小师弟一旁看戏。只剩下了二师兄,一人苦苦支撑,有苦难言。 未曾想,此刻避之不及的清风师姐,竟被自己遇上,罗渊不由略感头皮发麻。生死之间尚难以撼动其心神,怎料到一女子竟令他避之如蛇蝎。 “清风师姐啊,此次前来是为了拜会张陆师兄,宋迁师兄以及徐风师兄三人。他们对我有救命之恩,此刻乃是前来道谢的。不知师姐可否告知三位师兄所在”罗渊不得已之下,知晓避不过,只得开口回应。 清风本想再度调侃,忽闻罗渊要去寻那张陆等人,不由眉头一皱。 “师姐,可有不妥之处”罗渊看其表情不对,便是询问。 “你说那张陆对你有救命之恩” “不错。” “张陆此人,我在内门之中早有耳闻。此人心性较差,趋炎附势,捧高踩低,却偏偏野心还不他救你,此事当真此人无利不起早,这太阳还打西边出来了不成”清风一阵迷惑,心下寻思着,莫不成那张陆转了性子 “此人究竟如何我不得而知,但事关救命之恩,无论他平时品行如何,恩情已在,自是要报。”罗渊略一皱眉,为人处世之道他并不了解。但行走江湖之时,一饭之恩必偿,睚眦之仇必报。 “我知道了,我的直觉告诉我。他们救你或许是发自真心,因为无利不起早之人,想的肯定就是图报了。你资质绝伦,声名冠绝同辈,救了你,和你打好关系。呵,日后也算是抱上了条大腿,盼着你得道,他们好升天。呵,男人。”清风头头是道地说着,但不得不说,女人的直觉真恐怖,光凭猜测就以将真相揣测出七八分了。只是还是低估了人心的险恶,未曾想过是张陆等人设此计谋。 “无妨,既救了我一命,做个顺水人情又有何妨不过,还请师姐指明三位师兄所在。”罗渊一拜,显然有些头疼。 “往东走十里,然后向南行五里,那里有个专供内门弟子的酒楼,名曰醉香楼。他们在那里搞什么结拜,更扯的是,执掌刑堂的四长老出面,亲自褒奖,还要收张陆为徒。简直令人匪夷所思,也算他们踩了狗屎运。”清风言语之中,显然对张陆等人极为不屑。 罗渊虽然知晓清风素来眼界甚高,不太看得上旁人,可是从不会恶意诋毁或者背后说人坏话。这三人到底如何,罗渊心中已然有了底,但是该去还是得去。 区区十五里的距离,对于罗渊而言,不过半盏茶的工夫。到了醉香楼,放眼一看,竟足有五层,约莫五丈之高。雕梁画栋,香气弥漫,灵气充足,纵是罗渊,也不由眉梢一挑,暗赞一声。 不过方至门前,那四层之处传来的声响,便令罗渊咋舌。但见诸多筑基修士甚至屹立高空,举杯欢庆。 上了四层之内,主席之上,并非张陆,而是一名白发垂髫,面容威严的老者。此人身份无需多言,已然明了,正是刑堂长老火云道人。 不过今日之事乃是一件喜事,平日间眉宇之间尽含杀伐之气的老者,也不由喜笑开颜,此刻享受着众弟子们的奉承。 “哈哈哈,众弟子不必拘谨,今日乃是一件喜事。张陆危急之时挺身而出,救我宗门麒麟子,更是九死一生手刃魔道枯煞小儿。今日老夫在此,特为收徒,如此品行严正者,老夫喜爱至极啊。不过日后,张陆。” “弟子在”张陆听闻四长老传唤,忙是放下酒杯,上前行礼。 火云道人见张陆如此举动,心下不由得略微点头,满意至极:“为师收你为徒,日后你切不可嚣张跋扈,不要寒了众师兄弟和为师的心呐。” “徒儿定当谨遵师尊教诲,不敢相忘。若有” “好了,知晓便好。我等修士,本就是逆天而行,又何必以天道为誓,莫要失了锋芒。”火云道人微微摆手。 就在此时,罗渊身旁一名弟子忽地看向罗渊,不解开口:“你这练气七层的小师弟,是怎么上来的” 声音虽然不大,周围亦是杂闹,但在场之人皆是拥有飞天遁地之能的修士,莫说言语,便是针落之声亦可闻之。当下不由一静,望向罗渊。 “胡闹练气七层怎的踏入此楼莫说是领命前来吃饭”四长老闻言,当即面色一沉,不悦之色尽显。 罗渊却是行礼一拜:“罗渊拜见师叔,恭贺师叔收得高徒。” “嗯”四长老闻言,再是定睛一看,却见是罗渊,不由得微感诧异。但见眼前之人乃是罗渊之后,顿时喜笑颜开,一扫愠怒之色。 “原来是罗渊师侄啊,既是罗渊师侄来此,那便入座吧。迟早是内门弟子,此刻咦练气七层,不错,进入内门不过些许时日罢了。”四长老不由得目光之中带着欣慰,他们已经全然将罗渊当做日后的领军之人。 宋迁及徐风二人见到罗渊,不由得心中略慌,望向张陆。张陆不敢传音,毕竟四长老坐在此地,若是不慎,将会万劫不复。当下含笑开口:“原来是罗渊师弟,不知身子是否恢复日后一人在外,需得多加小心。师弟修为尚未突破筑基,对付那些魔道中的狡诈阴险之徒,会吃大亏的。 幸好愚兄赶得及时,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啊。” 罗渊行礼:“多谢三位师兄,师弟无以回报,特意带了三件法器,还请三位师兄万万不要推辞。”言罢,一拍储物袋,但见光芒四射,一眼看去尽显不凡。 随后,一面青铜兽头盾,一杆五行迷魂旗,一柄青霜离火剑飞出。那张陆三人一眼看去,不由得暗自吞了下口水,三件皆为上品法器,便是离极品,也相去不远。 “这,师弟此礼太重,愚兄万万收不得啊。”张陆强忍着心中的意动,面色装出一副大惊之意,推脱开口。 “好了,既然是罗渊相赠,你三人便收下吧。至于罗渊,又岂会缺这三件法器。”火云道人含笑开口,显然对着眼前这一幕感到舒心。自己这弟子谦逊有礼,宗门麒麟子更是重情之人,且有恩必报,如此定然不会辜负宗门厚望。 “既然师父开口,那张陆便厚颜收下了。罗渊师弟,快快入座,都是自家师兄弟,莫要拘谨,放开来喝。”张陆将法器收入储物袋后,忙是拉着罗渊入座,热情洋溢。 一时间,众人觥筹交错,美酒一坛接一坛。若在平时,以张陆的身份,能到三层便已经是勉强了。四层乃是宗门天榜有名的天骄相聚之所,五层更是唯有前十方可进入。今日乃是四长老火云道人前来,张陆宗门地位水涨船高,才破例上了此处。 两个时辰,转眼而过,天色已晚。虽说修士不必入睡,但是还需吐纳修炼,美酒佳肴虽然尽兴,但不可过于沉溺。 众人皆散,罗渊也向三人拜别。然而,未行多远,却闻一声异响,目光一凛转首而望。却见只是一只白翎雀鸟飞过,暗叹一声自己太过谨慎,而后继续赶路。 第八章 岂料抬剑向同门 此刻虽然天色已晚,但对于修士而言,并不算什么,丝毫不影响视力。眼前之人正是清风,罗渊只得开口:“师姐,不知还有何事相商” 然而清风却一反往常之态,略有焦急地问道:“罗渊,你看到我的灵儿了吗” “灵儿”罗渊皱眉,摇了摇头。 “灵儿就是白翎雀鸟,兴许是太久没放它出来,憋坏了,竟然敢不听我的话。”清风气愤跺脚,隐约间有了几分小女儿姿态。 “不像话,敢不听师姐的话,回头把它炖了吃。”罗渊略有醉意,附和开口。 “就是,炖了吃。”清风顺着罗渊之语说着,忽然,反手就是一拳头砸到罗渊胸膛之上:“你说什么把谁炖了吃好啊,你说,是不是你把我家灵儿给吃了。你要是不给我找回灵儿,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师姐,师姐有话好说,男女授受不亲,况且你与我二师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乃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此刻若被人看到,恐有不妥啊。”罗渊眨了眨眼睛,面色一本正经。 清风闻言先是一愣,自己这师弟从来都是一本正经,面色冰冷淡然,今日怎的说出这般话语:“你不会喝的是假酒吧” 罗渊:“” “师弟你没事吧都开始胡言乱语了,快去拿些丹药来吃。”清风极为关切的说道。 “我还是去帮你找鸟吧我先前看到它飞去了,你在此地等我便好。”罗渊言罢,转身离去。 修士之中以修为排辈分,当然若是实力冠绝同辈,越阶挑战如家常便饭之人则有优待。境界分层依次为练气,筑基,金丹,元婴,化神。 练气乃是略窥门径,是由凡向仙迈进的第一步。这一境界乃是修行之根,着重于练气以及炼体。较之凡人,强大了不少,开碑裂石不过轻而易举。更是能施展些许法术,练气六层之后更能御剑飞行,隔空摄物。 筑基乃是真正的修行入门,凭借自身之力沟通天地灵气。飞天遁地,更是将灵气液化于体内,术法威力相较练气而言,足有数倍之威。寿元绵长,三四百岁者皆是常见。 金丹期,迈入金丹乃是修士中的强者,在流云宗足以胜任长老职位。四长老火云道人,便是金丹巅峰修为,傲视群雄。法力浑厚,足以开山。而大长老与掌门更是半步元婴修为,便是移山倒海,怕也未尝不可。 元婴修士,寿元长者足有四千岁,令人咋舌。移山填海,一念百里,肉身损而性命不陨,一方老祖,无人敢惹。 化神修士,已然是传闻中人,当世罕见。 罗渊一路前行,约莫过了一刻钟,行至一处洞府门前。此时,那白翎雀正在树梢之上。罗渊方欲捉它,忽闻洞府之中有人言语,闻声竟是张陆三人。 罗渊一笑,原来三位师兄竟是在此,正打算进门拜会。 “张师兄果真妙计,那罗渊身中算计尚不自知,还送了三件宝物前来,高,实在是高。”言者正是宋迁。 “诶,这还不算什么,张师兄受宗主赏赐,四长老收徒,这才是大好事。日后罗渊进入内门,念及我们三人有恩于他,再怎么样也得担待着些不是师兄此举可是一举三得,着实是妙。” 张陆闻言,摆了摆手:“那罗渊也是福大命大,那般重创竟然都未身死。不过也是大长老修为通天,方才救下他的性命。不过,也幸亏他没死,这对我们日后更有利。让他和枯煞老鬼两败俱伤,从而引出毒修子,可惜让毒修子给跑了。” “师兄” 张陆摆了摆手:“好了,莫要多话,今日一醉方休,至于此事,便烂在肚子中吧。” 就在三人取出酒坛欲饮之时,只见洞府石门砰然炸裂开来。 “本以为是救命恩人,未曾想竟是如此算计,好啊。倒是让罗某见识见识尔等三人究竟是何本是,竟敢这般算计。”来人正是罗渊,此刻他手持塑阳剑,双目之中冰冷至极,心中怒火不息,然而思维却是极为冷静。 “罗师弟,你这是作甚”宋迁大惊。 莫说是他,便是张陆二人也是大吃一惊,这罗渊竟还未离去。 张陆当下面色一沉,摆了摆手:“莫要多言,他已然知晓,多说无益,将他重创,而后打散记忆。” 徐风宋迁闻言,心中一凛,但眼下只能如此,别无退路。将其记忆打散,届时是何缘由就可全凭自己一面之词来讲。 三人手中仍是酒坛,罗渊见此良机自然不会放过。既然已经是敌对仇家,又何须留情残阳剑法一气呵成,毫不留情的斩出。 塑阳本是极品法器,罗渊更是满含杀意,数剑之下,便是洞府也难以抵挡,轰然倒塌。张陆等人几日仙酿饮的过多,一时之间竟难以反应,只来得及以真元护住己身。 “噗”,罗渊含怒一击,三人哪怕是筑基修士,但情急之下也只能来得急真元护体,不由得齐齐喷血。 而此时的洞府俨然成为了乱石堆,三人胸前,肩上尽皆负伤。 张陆抹了一把嘴角的鲜血,恨恨开口:“上,废了他。”言罢,张陆首当其冲,提剑而上,真元灌输,一道剑气劈出裂地而去。 一旁的徐风更是狡诈,二话不说,直接一拍储物袋,取出了罗渊所赠的那杆五行迷魂旗。真元灌输,催动法器,欲要以此盖住罗渊,将其陷入幻术之中。 罗渊虽强,但双拳难敌四手,更遑论对方修为皆高于自己不少。一时间难免有些纰漏,无法应对,不慎被困在五行迷魂旗之中 “哼,也的确够无耻了,难怪能行出那般举动。”罗渊目光冰冷,虽然被困,但却并无一丝慌张之意。修为凝聚,目光一凝,直视徐风:“池横不顾。”罗渊对于杂碎,一向耐心有限,况且修为差的有些多,光是真元消耗就已经占尽了下风,倘若不能速战速决,只怕输多赢少。 一击流云纵横剑法,哪怕以伤换伤,也要争取重创徐风,以此减少一名强敌。然而,只闻一阵穿金裂石之音,一面闪烁着蓝芒的小盾,浮现在了徐风面前,为其挡下了这凌厉一剑。 徐风顿时松了一口气,而那面小盾,亦是罗渊先前所赠法器。只是三人再也不敢小瞧罗渊了,他们生死经历并不丰富,甚至从未经历过。杀伐之时不够果决,又不敢拼命,束手束脚。 第九章 天骄斩敌在流云 剑法华丽,虚实难辨,却偏偏威力惊人,便是张陆等人,虽为筑基,亦只得避其锋芒。虽说筑基修士神识一扫,一切来势一览无余。然而,张陆三人既非久经杀伐之人,亦非战斗经验丰富之人。 如此一来,即便能够看到来招,但无奈意识不足难以判断。三名筑基,硬是只能靠浑厚的法力,以及强劲的法器自保着,可以说是举步维艰。 少顷,高空之上浮现两道身影,二话不说便是两道法力匹练挥出。张陆三人来不及反应,吐血倒飞,罗渊趁势一招剑荡四海,将三人尽数重创。 继而,高空之上,二人下落,与罗渊并肩而立。正是其二师兄孙昌远以及清风。二人修为前者乃是筑基巅峰,后者亦是筑基后期,远胜张陆三人。 “我不管是何缘由,敢于我师弟动手,你们三人自我了断吧。”孙昌远面色平淡,但言语之中一反往常儒雅,而是尽显霸道,显然对于这个师弟,爱护有加。 张陆神色之中尽是怨恨,双目之中透露着浓重的敌意,但是,在绝对实力碾压之下,他亦无可奈何。 就在此时,天际传来一阵苍老沉重之音:“为何在此同门相残,竟敢置门规于不顾”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随后,天际浮现一道身影,盘坐于高空之上。 罗渊,孙昌远,清风一见,立即行礼:“见过师叔。” 来者正是四长老火云道人。 火云道人面色阴沉,同门相残可是宗门禁令,这让他心情如何能好。更何况,内门是由他全权负责管理,眼下竟出了这等岔子。而出岔子的人,竟是自己刚收的徒弟,还有宗门寄予厚望的罗渊。 一时之间,如何处罚,他的内心也有点拿不定主意。 忽地,张陆跪见,哭求道:“徒儿张陆,见过师尊。” 火云道人眉头一皱,略有不耐地开口:“究竟是何缘由,你倒是说来听听。” 罗渊见状,俯首至孙昌远耳旁轻声开口。随后,孙昌远行礼一拜:“师叔,师尊吩咐弟子有要是相商,弟子先行告退。” 火云道人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而后,孙昌远一路飞遁而去,不过数息,便不见踪影。 “启禀师尊,罗渊师弟不知何故,本应返回外门,却忽然到了徒儿洞府。二话不说便是出剑伤人,招招致命。徒儿三人乃是筑基修为,生怕伤了罗渊师弟,硬是不敢还手,此刻身上尽是伤痕啊。”张陆嚎哭,磕头跪拜。 火云道人闻言,眉头皱的更甚:“无缘无故怎会欲取你性命,是不是你做了什么不该做之事,你莫要把为师当老糊涂了。” “不敢,不敢,或许是罗渊师弟尚受那考核影响,还未分得清真假。徒儿唯恐伤了师弟,只是防御,不敢进攻。”张陆边说边拜,浑身更是血流如注,看起来好不凄惨。 火云道人甩袖,一道法力匹练将张陆,宋迁以及徐风覆盖,三人身上之伤转瞬即好。 “多谢师尊四长老”三人又是行礼。 随后,火云道人将目光转向罗渊:“怎么回事,你说说吧,一面之词自是不可言信。”话音落后,火云道人忽地目光瞥了一眼身后,不禁暗自翻了个白眼。 罗渊执剑行礼:“回禀师叔,弟子先前无意听闻此僚交谈,弟子遭受重创,险些性命不保,全是此三人之功劳。于是,弟子一怒之下,欲要斩杀三人。至于不敢还手,乃是三人学艺不精,毫无还手之力。还请师叔,明察秋毫。” 张陆闻言,当即对着罗渊怒吼:“罗师弟,凭良心而论,我等三人救你于生死之中是也不是不过是区区斩杀枯煞老人的功劳罢了,你若想要,那边拿去,我三人毫不稀罕。” 面对着张陆将矛头转向了功劳,罗渊不过一声冷笑,显然对其嗤之以鼻。 “好了,罗渊或许只是尚未恢复,但扰乱秩序,罚面壁半载。张陆三人,罚面壁半载,此事作罢,不得再提”火云道人显然头痛不已,当下不痛不痒的罚了一下,便欲草草作罢。 “师叔,此人坑杀同门,弟子势要斩之。古有云,一饭之恩必偿,睚眦之仇必报,更遑论这生死大仇。”罗渊凛然开口。 “够了若非你是宗门麒麟子,受老祖看好,换了寻常练气弟子,你早被处死了,此事作罢,如若再提,门规处理”火云道人显然心烦意乱,宗门秩序受到挑衅,但又不好做罚。更何况,一旁还有两个老家伙在那看着。 “好了,师弟不必发怒,此事,就交给我们两个来处理吧。”话音刚落,便见火云道人身边浮现两道身影,一者乃是掌门游云子,另一人,正是方才开口之人大长老墨尘。 当场众人只得再度行礼:“弟子见过掌门,见过大长老师尊。” 只见大长老微微一笑,对着张陆开口:“张陆,你方才所言可有半分虚假倘若没有,本尊自会还你一个公道,哪怕他是我墨尘之徒,也绝不轻饶。不过,若是罗渊所言为真,那从此莫说是流云宗,便是越国,也容不下你” 张陆心知此事重大,然而在无路可退,只得硬着头皮回应:“弟子知晓,不敢妄言。” “那渊儿你呢可有证据”大长老望向罗渊,双目平静,面色古井无波,看不出来究竟是何心思。 “回师尊,有证据,想必也快来了。”罗渊行礼一拜。 张陆,宋迁,徐风三人闻言心下一惊,当日枯煞老人尸身已毁,哪来的什么证据。只当是罗渊信口开河,而张陆则是微微一笑,反击的机会来了。 半盏茶的工夫过了 “罗师弟,你所言的证据何在莫不是诓骗我等以及尊上”张陆趁机盖了个帽子给罗渊,好不阴险。 罗渊盘坐调息,闻言双目微微开阖,瞟了一眼,“怎么,你就这么急着想死” “你好,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有什么证据,哼”张陆一声冷哼。 游云子与墨尘相顾一笑,究竟真假几分,二人心中早有定论。若不是怕门下弟子心寒,随意抓起来三人之一搜个魂便知真伪。 忽而,天际飞遁来一道身影,停下之后,乃是孙昌远。 “弟子见过掌门,师尊,师叔”,孙昌远行礼一一拜见。 “昌远前来,所为何事啊”游云子缓缓开口。 “为师弟寻证据而回。”孙昌远微微一笑,镇定自若。 “哦那证据何在啊”游云子捋着胡须,不紧不慢地开口相问。 “回禀掌门,弟子本是打算寻回那枯煞老人的尸首,无奈已然被销毁,因此,枯煞老人身上的伤,弟子不知。”孙昌远言罢,行礼一拜。 “罗师弟,这就是所谓的证据吗兴师动众,大动干戈,竟然就换了这种结果你这是不把掌门放在眼中,不把门规放在心中。我本念你年轻气盛,处处避让,竟未曾想,你会这般执迷不悟。”张陆当即落井下石,狠毒至极。 罗渊依旧无动于衷,面色淡然。孙昌远极为不屑地瞥了张陆一眼,方才开口对着掌门说道:“掌门,物证虽然被毁,但弟子却发现了一人证。” 掌门微微诧异,轻叹一声:“哦竟还有人证” 张陆当即冷笑一声:“哼,人证当日林中除了枯煞老人,罗师弟,便是我等三人,何来人证” “哦那张陆师兄,我且问你,毒修子呢”罗渊微微一笑,不过笑意甚冷,透着浓浓的杀意。 张陆闻言,瞳孔猛地一缩。 掌门与大长老还有火云道人,皆是察觉了这一细节,表面上不做声色,但心中谁真谁假,谁是谁非已然有数。 “什么毒修子,我从未见过,不过是悬赏令中之人罢了,区区一魔道孽障,还敢来我流云宗不成孙师兄,你这是妄言,与你身份大为不符,还望你慎重。”张陆开口,大义凛然仿若一股浩然之气存在世间。 “哦我如何开口,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教训了”孙昌远闻言目光更冷,竟在众长辈面前一掌拍出。 “噗”,张陆吐血倒飞,半晌,才捂着胸口爬起,双目之中尽是怨毒之色。而宋迁徐风二人极为不堪,在一旁跪伏着瑟瑟发抖,显然胆寒不已。 张陆大声哭求火云道人:“师尊,您老人家要为弟子做主啊。这,当着众多长辈的面,无故重创弟子,弟子,咽不下这口气啊师尊。” 火云道人早已明知真假,自是不为所动。 “咽不下这口气那我便叫你咽气”言罢,罗渊拔剑,方要以天地腾挪这等杀招一击毙命。 “好了,都住手,昌远,你的人证呢带过来看看吧。”掌门开口,打破僵局。 孙昌远闻言,一拜开口:“弟子遵令。” 当下却是一拍储物袋,取出一个半死不活之人,而那人的面容,令得张陆三人大惊失色,正是那日逃脱的毒修子。他们三人围攻都拿不下,最后还让他逃了去。且,距离那宁安城山林,一来一回半盏茶的工夫于其三人显然不够,而孙昌远却还将毒修子打得半死不活,这差距,一目了然。 “哼人都成这样了,若是开口讲话岂不是任由你摆布”张陆此刻显然还不死心,仍想着如何反咬。 “蠢材,搜魂之术你不知晓吗难怪三个人都拿不住区区一个毒修子,简直废物。”孙昌远毫不客气地骂向张陆,与其平常儒雅之意简直天差地别。 “老四,你要是怕我们偏袒罗渊,那就你来搜魂,不用客气,这种事师兄们还是让着你的。”掌门看了看此刻面色铁青的火云道人,不由调侃了一句。 火云道人也不客气:“搜便搜,打不了,老夫掌毙了这逆徒,此后再不收徒。”言罢,火云道人便大手盖在了毒修子天灵之上。 虽说毒修子已是百毒之体,但如何能伤的了四长老分毫,在绝强的法力压制之下,丝毫无伤。不过数息,火云道人忽地将目光转向张陆,二话不说便是一掌盖下。 “师叔且慢,”此时,罗渊开口。 火云道人闻言,“师侄何意” “弟子先前说了,一饭之恩必偿,睚眦之仇必报。此人,弟子欲要手刃。”罗渊抬剑,大有一剑必杀之意。 “好,那老夫就让你们公平一战。”言罢,一掌盖向张陆。 张陆丝毫来不及反应,吐血倒地,等他再度爬起之时,修为已然被废,只剩下了练气七层。而宋迁、徐风二人修为亦被废除,只留练气五层罢了,此生再难进退。 “那宋迁、徐风二人压下去,此后终生为仆役,不得进我仙门。至于张陆,哼,交由罗渊处理,老夫还有些许琐事,先行离去了,二位师兄,告辞了。”言罢,火云道人飘身远去。 众弟子一拜:“恭送四长老师叔。” 第十章 一盘对弈一场局 此事过后,罗渊的杀伐果决之感,已然深入人心。内门之中,众弟子对于罗渊有了更进一步的认识。一时之间,再也没有不开眼之辈,妄图将主意打在罗渊身上。更遑论还有孙昌远这位内门天榜前十的巅峰强者照应,招惹罗渊无异于死路一条。 而近日以来风头正盛的罗渊,则是盘坐在洞府之中默默感悟,以求突破。毕竟与枯煞老人那一战,九死一生,如今复原自然感触良多。 而后又是斩除张陆,更是让自己心念通达,一饭之恩必偿,睚眦之仇必报的原则更为坚强。如此心境念头通达,修为厚积薄发,加上灵石无数,突破不过水到渠成而已。 “终于,练气八层了。接下来,就要去内门了,内门中尽是筑基师兄,远非外门可比。”罗渊双目开阖,喃喃自语,只是双目之中极为平静,令人难以看出所思所想。 次日 “三师兄,你先在内门打天下,等我筑基之后,记得回来接我,我们师兄弟四人,一起纵横。”一名不过十四岁的少年满是向往地望着罗渊,开口说着。那少年名唤紫道,正是罗渊四师弟,如今已是练气五层修为,资质绝佳。 “放心吧小师弟,等你筑基,我会和二师兄一起来接你的。平时不要懈怠了修炼,不懂得可以问问其余师兄弟或者师尊。”罗渊含笑叮嘱,虽然也是练气五层的修士了,但毕竟年幼,更何况还是最小的师弟,自然免不了关怀。 而后,罗渊便御剑而行,来到了抱元峰。此刻来临与之前不同,乃是真正意义上的属于此地。 跨入内门,却见今日无人当值,心中暗道,想必是有些许忙碌之事事,忽而看到两名老者坐于樟青树下对弈。 其中一名老者身穿蓑衣,头戴斗笠,毫无风度的抓耳挠腮,似乎是黔驴技穷,此刻焦急难耐。 而另一老者白须飘飘,双目微米,笑而不语,一番仙风道骨尽显无疑。 忽地,那斗笠老者左右四顾,而后便望见了罗渊,当下对着罗渊招手呼道:“喂,那边的小子。” 罗渊见状,一阵哑然,不知如何回复。 “别愣着了,快来帮我看看这棋该怎么走。这老家伙就会耍花招,下的什么棋,还不如钓钓鱼乐得自在。”斗笠老者一边呼喊着,一边埋怨着,似乎大为不满。 罗渊一阵无奈,苦笑之下,不由得走上前去,躬身行礼:“弟子罗渊,拜见二位师叔祖,祝二位师叔祖洪福齐天,看破大道,成就无上。” 白衣老者点头笑了笑,手一挥:“免礼,倒是好眼力。” 倒是斗笠老者,极为不耐:“你可拉倒吧,若真能看勘破大道,我还坐在这里和他下棋早就逍遥快活去了,唯一一个大道有望的,早出去云游四海了,这么多年来杳无音讯,也不知是死是活。” “好了,说这些做什么你还希望他死了不成倘若他真能道成,此局不解自破。”白衣老者轻声一叹,似有些许惆怅。 罗渊此时尴尬不已,斗笠老者的话,让他不知该如何去接。但是对二位老祖话语中的那个他,由不得有些好奇,却又不敢做声多问。 “不说这些了,罗渊,你是怎么看出我二人便是你这师叔祖的不妨说来听听,也权当解解闷了,跟这老东西下棋,当真是索然无味,无趣得很呐。”白衣老者略微一笑,是不是还出言调侃那斗笠老者。 “回禀师叔祖,平日间内门皆有轮值弟子,而今日却无一人。这等状况换了平日,恐怕四师叔早已大发雷霆,而今日却丝毫不做声。由此看来,必是二位师叔祖在此的缘故。若是二位师叔祖在此坐镇都有人敢闯,那换了寻常弟子轮值又有何意义”罗渊行礼开口,平静却不失恭敬,令人难以挑出毛病。 “呵呵,好小子,你倒是才思敏捷,这三言两语便道出了缘故,还是有板有眼,不错,不错。”白衣老者笑着,显然对于罗渊极为满意。 倒是一旁的斗笠老者又开始了:“老子就坐在这儿,火云那小子敢出来发个火试试,看老子不把他腿打折了。” 罗渊闻言,不禁头皮发麻,嘴角不由自主的扯了扯,不知如何接话。心下暗道:“这恐怕便是火云师叔的师尊雷云子师叔祖了吧,果然,比火云师叔还要暴躁几分。” 内门长老殿 虽然相隔甚远,但是奈何火云道人修为高深,法力强横,便是隔着数十里那雷云子所言也是一字不落的入了耳。 当下嘴角抽搐,满腹冤屈,却无奈不敢声张,只能默默地喝了一口守魄茶,强行静心。“师尊啊师尊这日后,还让我怎么在弟子面前立威啊”心中无奈至极,当下又是饮了一口茶 那一旁的白衣老者,却是隔着数十里,将火云道人的举动一览无遗,不由得哈哈一笑。 这笑的突然,令罗渊满面茫然,心下不由暗道:“这些老祖怎么一个一个都这么怪,莫非是上了年纪,修为高深,在元婴混,都得有点癖好不成,那我将来可如何是好。” 只是罗源不知,他的所思所想,完全逃不过二位师叔祖的法目,任何念头皆是一览无余。 “好小子,竟敢腹诽我二人,胆子倒是不小啊。”白衣老者不由苦笑,多少弟子门人将他们奉若神明,眼下倒好,竟被一区区练气弟子暗自腹诽,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白衣老者自是仙风道骨,举止出尘,可那斗笠老者就不一样了。 “啪,”反手就是一巴掌从罗渊天灵盖过:“你小子人小胆子还真不小啊,你才有癖好,敢在心里骂老子,元婴之下你还是头一个。” 长老殿 火云道人拿着茶杯的手都不由抖了两下,满是同情地将目光投向罗渊,心中却不由有些幸灾乐祸。 忽地,火云道人脑海之中传来一句咒骂之声:“你小子再给老子看两眼试试信不信老子扒了你的皮” 火云道人闻言,吓得赶忙收回目光,继续喝茶,连句话都不敢回。哪怕隔着几十里,他也没胆子回啊,只能在心中幸灾乐祸:“还好老夫修为高超,师尊读不透老夫内心所想,只是可怜了罗渊这孩子,挺好的。若果不是他,倒霉的,怕是老夫了,日后便对他再多关照一些好了手动滑稽。” 罗渊此刻,一脸懵逼,就这样被盖了一巴掌,自己还什么都没发觉。斗笠老者是如何出手的,是何时出手的,他连影子都没看到,就挨了一下打。此时当真是满腹冤屈,无言以对。 “看什么看,老子叫你过来看棋,你竟然敢过来骂老子,还不赶紧看棋。”斗笠老者言罢,竟浮空躺着了,就宛若渔翁躺在草坪之上休息一般。 罗渊再不敢多做遐想,哪怕委屈,哪怕看着此时的斗笠老者想笑,可也不敢露出半分神色。谁知晓下一巴掌又是在什么时候挥出,打打不过,跑人家元婴老祖一遁数百里,拿什么跑 当下只得老老实实地上前,仔细看了一眼棋盘:“白子势大,黑子劣势,只怕是不好下。” “废话,要是好下,老子还叫你过来干嘛,还不快点给老子支招,赢了这老匹夫,老子给你一件法宝,一件不够就两件。”斗笠老者翻了个白眼,继续躺着。 罗渊闻言,不禁苦笑,这元婴老祖就是财大气粗。法宝,那可是金丹修士才能用的,便是许多金丹修士,也不一定能用得起法宝。而自己,只要下个棋就能得到一件甚至更多,这怕是会让不少金丹老怪排队哭求吧。 “哦那依你之见,此局该当如何”白衣老者微微一笑,轻声而问。 罗渊行礼一拜:“晚辈不通棋道,还请师叔祖指点迷津。” “你,我要你什么用,真的是,连个棋都不会下,哎。”斗笠老者闻言,指着罗渊一阵教训。 罗渊心中更是无奈,“我有什么办法啊,我又不会下棋。” “你你你,你不会下就不能学吗”斗笠老者又是一阵指责。 罗渊那个委屈啊,打不能还手,骂不能还口,心态都要崩了。 “好了好了,那罗渊说,你都会些什么啊”白衣老者捋着胡须问道。 闻言,罗渊目光忽地一凛,宛若利剑出鞘,又好似一点寒星万丈芒。而后,平静开口:“启禀师叔祖,弟子不才,只会杀人剑术。” 白衣老者点了点头,并未多言。 反倒是一旁时常教训罗渊的斗笠老者大笑开口:“哈哈哈,好小子,不错。这回还像那么回事,合老子胃口,这个玉简你拿着。日后若在生死关头,捏碎它,老子便会到你身旁,救你一命。不过,仅此一枚,你可要慎重啊。” 言罢,斗笠老者便一拍储物袋,丢出一枚玉简给了罗渊。 罗渊伸手握住,却忽地面色一变,感受到手中玉简一股大力传来,不由得立即运气抵抗。足足一息,玉简上的力道才逐步削弱。 斗笠老者面色并无变化,依旧是放荡不羁,不过心底却是称赞了一声不错。那玉简上所附之力,堪比筑基前期肉身一击,罗渊能以练气修为一步不退而硬接此力,战力绝然冠绝同辈。 白衣老者也不点破,那玉简上所附之力的门道,自然是瞒不过他,此次也算是一个小小的考核。若是罗渊接不住,玉简掉落在地,碎了,那这机缘自然也就没了。虽说自然会给小辈一些好处,可什么好处能比多一条命更珍贵 罗渊并未多想,只道是师叔祖随意扔出便有如此巨力,不由得心生感叹,略有向往。 “好了,接下来,该进入正题了。你们猛地一看,只道是白棋势大,宛若巨龙吞吐横行,而黑棋散落无力,显然势弱,无力抵抗。”白衣老者缓缓开口。 “不然呢你说这有什么意义”斗笠老者一脸不耐,不就是会下棋吗心中一万个不服。 “师叔祖的意思是实则不然”罗渊轻声开口 “呵呵,瞧瞧你,连个小辈弟子都不如,还老祖,真是丢人呐,不错。”白衣老者先是夸了罗渊,却也不忘损一损斗笠老者。 斗笠老者并未理会,而是静待下文,因为他知道,身为上一代的掌门,此代真正的老祖流云子,显然不会只是找他下棋那么简单,流云子并非是一人,而是一个传承道号。唯有宗门的掌门,成就元婴之后,隐居为祖,不显当世,其一举一动都是宗门所向,如此之修,方位流云宗流云子。 而今日,流云子寻他下棋,其中必有深意。而黑白二子,从其含义话语之中,似有所指。 “莫非你所指的是”斗笠老者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忽地凝重,天地之间似乎也受到了感染,陡然间万里晴空化为乌云密布,气氛格外凝重。 这种修为,仅仅是一个心情变化,便影响到了天地,堪称伟力,令人惊叹。 长老殿 火云道人本是喝茶感慨,忽地听闻师尊此言,不由得想到了什么。而这种言语,更是未曾瞒着他,意有所指,忽而,火云道人似乎想到了什么,当即面色沉下,一股浓浓的杀伐之意从其身上冲起。 宗门大殿 大长老墨尘亦是听到了师叔们的对话,面色凝重,手中的茶亦无心再饮。 紫电谷 “看来,是时候出山了,这么多年的思过,这日子,也算是到头了。”三长老煞云道人放下了手中正在锻造的法宝,喃喃自语。毫不在意一件上好的法宝化为了废铁,触动不可谓之不大。 所有金丹修为之上的长老都已知晓此事,便是那一个盘坐闭关的新晋长老,亦是睁开了双目:“此次事关重大,还需再度精进修为才是。不知昌远进步了多少,罗渊师弟和小师弟又精进几何。也罢,看造化。” 除却金丹之外,所有筑基弟子中唯有一人隐约听到了此事,他便是内门天榜第二的孙昌远。天榜第一正是成为金丹修为的大师兄秦伐。 第十一章 黑云压城城欲摧 一时间宗门内竟有着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感觉,令人觉得呼吸似乎都有些困难。 所有修为足够的修士,都不再开口,静静地等待着流云子老祖的下文。 “呵呵,别紧张。白棋虽然看似势大,黑子自然不敢撄其锋芒。不过,正如罗渊所言实则不然,白棋势大,但却遭黑棋围攻,看似强盛却难以冲击而出。黑棋看似弱小,实则左右联合,白棋被逐步化解,自然会被一一蚕食。届时,唇亡齿寒之理,不外乎如是。”流云子含笑开口。 “白棋,便是我等吧,也亏你还笑得出来”。斗笠老者皱眉开口,这些算计来算计去的,他着实不太擅长。 “不错,白棋自然是我等,黑棋是有反攻之意,但,莫要忘了。如今势大的,可是我等白棋,我等若是趁此良机,凝聚一心,又何惧这区区微弱之力不过,此事宜早不宜迟,须立即断决,不然,唯恐迟则生变。”流云子缓缓开口,似乎胸有成竹。 “你说的老子自然知道,不过,凝聚一心此事,又该如何”斗笠老者眉头一皱,想到这些算来算去便不由得头疼不已。 至于罗渊,此刻则是不由心惊。想想自己与张陆的那一幕,若非偶然撞破,怕是至今还有埋在鼓中尚不知情。而与眼前的师叔祖比起来,何止小巫见大巫,简直是星星之火与皓月之差。 雷云子老祖给了自己一条命的机缘,而流云子老祖,则是给自己上了一课。当着自己的面算计天下,若没猜错的话,黑棋便是魔道,而白棋便是正道。恐怕也唯有正魔之战,才会引起老祖如此变化。 这是在教自己算计之法,与破局之道,这一课若是习得几分,日后必然能减少无数危机。 当即,罗渊躬身一拜:“多谢师叔祖。” “不错,想必以你的才智,也看出了几分端倪,至于如此行事之法,究竟能学得几分,全靠你自己本事了。不过,此事你自己知晓便好,切莫于其余弟子言语,免得引起恐慌。如今的修士,少了杀伐淬炼,已经是孱弱不堪了。失了锋芒以及争斗之心,恬为修士矣,注定难以走得长远。” 流云子双手负背,轻叹开口。这一战,将不知道会有多少人丧命,但修士,不就是逆天而行,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在尸山血海中崛起的吗凡间有云,一将功成万骨枯,凡间一将尚且如此,更遑论修士。踏足巅峰者,莫说元婴,便是金丹修士,又有哪个不是踩在累累尸骨之上崛起的 良久,流云子回应了雷云子一句:“此事我已有安排,修真界中,达者为师,强者为尊,若无修为终成空。” “如何行事”雷云子面色严肃,极为慎重。 “游云”流云子淡淡开口,但其言语,却跨过了百里之遥,入了此代流云宗掌门游云道人游云子耳中。 游云子早已听闻,此刻更是隔着百里之遥,向着流云子一拜开口回应:“弟子在,师尊尽管吩咐。” “传我之令,一旬之后,设高台二十座,邀撼山宗,玉灵山,翡翠谷,邵阳宗,天剑门,元阳峰入流云弟子大比。限各宗筑基弟子十名,练气弟子十名参比,前十者练气赐筑基丹一枚,法器一件,灵石十万。筑基弟子,赏氤氲丹一枚,法宝一件,灵石百万,谁若不来,流云宗流云子亲自登门拜会”流云子朗声开口,但,除了游云子,雷云子,墨尘以及罗渊外无人可闻。 越国正道顶端六派,这是要在流云老祖一人之力下,齐聚一堂,共商存亡大事。虽然是盟友,但是也要有主次之分,此次大比,为的就是定下主次。 “师兄,练气弟子罗渊应当足以应付,只是筑基弟子,虽说昌远不弱,但是六十天骄夺第一,这恐怕有些难了。”雷云子难得以师兄称呼,显然此事连他也不得不重视。 “无妨,昌远修为不弱,你别看他儒雅,实际上,杀伐可不比你年轻时候少。你只看到了他的外表,没看到他的本质,这小子,其实恶毒的很。更何况,为兄还有一张底牌。”流云子微微一笑,不肯透露丝毫。 孙昌远本是面色凝重,但听闻老祖如此评价自己,不由得不由得一阵苦笑。老祖说自己恶毒,自己也无可奈何。不过旋即,孙昌远目光一凝,喃喃自语:“难怪毒修子这种不起眼的小角色都敢闯入宁安城,看来接下来会有大动作了。” 撼山宗 “师尊,流云来使,说是流云宗老祖广邀各门前去流云宗参与正道大会。此后还需各门派携宗门天骄筑基十人,练气十人前去参与。不知师尊何意”密室之中一个高大沉稳的中年男子向眼前之人开口而言。 “嗯,流云老鬼这是想再振流云宗,执七大正派之牛耳。如今的流云宗,早已不如往昔,传令下去,准了。顺便,也该让我撼山宗的弟子显露显露锋芒了,年轻人嘛,多历练历练总是好的。拿下第一者,老夫亲自指导一载。”元婴老祖亲自教导,那可是极大地机遇啊,可见撼山宗老祖的决心,以及势在必得之意。 “弟子遵令。” 玉灵山 “呵呵,流云老鬼怎的这般沉不住气,这可不像他啊,此次定然有些意思。”一名老者盘坐于洞府蒲团之上,气息绵长,深不可测。 “流云宗虽说依旧强众派一筹,不过已然不比当年,七大仙门,他流云宗这第一仙门,怕也维持不了多久了,可惜可叹。” “呵呵,流云老鬼的心思,又岂是你能看破的。你毕竟还不是元婴修士,眼界格局还是小了些,到时候看吧,会有好戏的。只是这一场戏,怕是要生灵涂炭了。”老者开口,只是那最后一句话,终究没有讲出口。 翡翠谷 “雨欣姐姐,流云宗来人,说是流云老祖欲开正道大会,姐姐你怎么看”一名衣着华丽,面容倾城的灵动女子开口。 “真是多事之秋,罢了,注定有此一劫,终究躲不过啊。妹妹,传令下去,去吧。”望着眼前这单纯的掌门,身为老祖的她内心满是不忍。 前者嬉笑开心,虽是掌门,却从不劳心。后者眉宇之间甚是忧愁,宗门内大大小小的事务皆需她来搭理,这老祖可没其他仙门的老祖轻松自在啊。 其余仙门,虽说听闻此事后各老祖心思不一,但最终决定都是一致,那便是去。单论一宗实力而言,虽然流云宗已然势弱,但他们还是得罪不起。 一旬时光,对于修士而言,不过眨眼即过。在这一旬时光之中,罗渊在不断地壮大己身,最为基础的练气,无非是修为灵气的累积,以及肉身的强大。 罗渊剑客出身,肉身自然是无可挑剔。至于天地灵气的累积,一旬之内,宗门老祖流云子将罗渊带进了自己的洞府,灵石成堆,丹药辅助。任其挥霍使用,但求修为精进,能够再上一层楼。 而罗渊也并未让老祖失望,经过洗筋伐髓,拓展筋脉,而后大量天材地宝辅助,成功破入练气九层。 这一旬时光眨眼即过,平静中带着一股浓重的压抑。寻常弟子自然难以看出,但是从孙昌远开始往上的强者,尽皆面色凝重,一股心事重重之感。流云子踏于山巅,背负双手,望着漫天云雾,喃喃自语:“风雨将至,这,将是最后一场盛宴。罗渊以及天榜前十的弟子,将会是宗门的火苗。倘若此次真入绝境,也望他们日后,可以成长起来,纵横四方,再兴流云。” 百里开外 雷云子拿着一壶酒,时不时地灌着:“此次连他都如此无力,看来是没几日好日子过了。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可怜了那些凡夫俗子,又该如何。老夫那玉简,也不知道罗渊小子有没有机会用了,啧啧啧,喝酒喝酒。徒儿,过来给为师满上。” 一旁打坐的火云道人,只得无奈起身,给这无良师尊倒上一杯。只是,心事难宁,便是倒酒这种小事,以他金丹后期的高深修为,竟都倒得溢出酒樽。 换了平日,怕是早已被雷云子一巴掌盖在头上,只是如今 “唉,罢了,小子,跟着为师修行,你后悔不”雷云子难得和声开口,对于自己这唯一的徒儿,虽然一直以来没有好脸色,但是真的很满意。看着他一路从练气修士,攀升到了金丹后期,更成为如今宗门的四长老,如何不为他感到骄傲。 火云道人闻言,才发觉酒已溢出,壶中竟留的只剩半壶。他提起壶来,对着雷云子:“师尊在上,徒儿今日敬师尊。倘若此次不行陨落,若有来生,徒儿也愿再度为徒,侍奉师尊左右。” 雷云子闻言,哈哈一笑,指着火云道人:“好小子,不愧是我徒弟,你若方才说是后悔,看老子不打折了你的腿。” 忽地,雷云子不再笑。一向以暴脾气著称的火云道人,竟在其五百余岁之时,落下了数百年不曾落过的泪。 雷云子沉默 半晌,“好了,这数百年来,你也不易。当初也怪为师,那次没能来得及顾及你,令你遭受暗算,此生元婴无望。若有来生,为师定然不会再对你有半分苛责,你我师徒,共探大道,喝。” “好,徒儿愿与师尊共探大道。”火云道人举着酒壶,猛灌而下。 夕阳将落,黑暗将临,至于是否会有黎明打破黑暗,无人知晓。 第十二章 七大仙门齐聚首 流云宗纵横峰 称其为峰其实略有不符,此峰乃是一代流云始祖所建,其意本为磨砺弟子杀伐。毕竟修士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自然会有矛盾摩擦。此处,本是为弟子之间解决私仇,生死之战而用。 只是后来,流云宗强盛,一家独大,成为了正派之首,此处不符其意,便逐渐荒废。以至于后来,更是成为了正派联谊之时的交流之所。本是一座千丈大山,却被流云剑仙一剑横斩,以此而成。更传言,这一剑之上,有其道韵,若能感悟,则化神有望。 只是,绵延数千载,并无人能有所感悟,据说近来唯一一个有感悟之人,还出去云游,不知所踪了。 今日的纵横峰,可是热闹非凡。老祖流云子设高台入座,身旁还有雷云子并坐。下方一排,则是掌门游云子,大长老墨尘等诸位长老之座。只是,众人皆知晓日后要面对之事,皆是面色阴沉,不苟言笑。 “好了,一个个的怎么都闷声不悦的,今日乃是盛事,都给老夫高兴起来。免得到时候,有些老家伙不留口德,一大把年纪了嘴上还没留个好。”流云子见状开口,毕竟七派会武,都这种表情着实不像话。 “是”,众人闻言,不得不应。 “吼”,就在此时,天际之上传来一阵兽吼,其音震彻四方,宛若大道轰鸣。除却流云宗两位老祖之外,尽皆色变。其音震撼在场之人心神,而在坐之人,除却两位老祖之外,皆是金丹境界的强者,甚至还有半步元婴的掌门以及大长老。 而能震撼这等强者心神的异兽,定然是四阶婴兽无疑。只见此兽身躯磅礴,形如雀鸟,似有背负青天之意,正是撼山宗护山灵兽方雀,元婴中期修为,深不可测。 上一瞬还在百里开外,下一息已在眼前。只见方雀背上负着二十一人,其中除却二十名参比弟子,剩余一人正是撼山宗老祖广武子。 方雀停在纵横峰上空百米之处,而后广武子挥袖,将众弟子带下。随后,方雀化作人形,乃是一名光头大汉,目光尖利,大有睥睨四方之感。 “哈哈哈,流云老鬼,是有数十载未曾谋面了,你这何时勘破大道啊”广武子见面便是对着流云子寒暄,显然二人熟识。 “呵呵,老夫若是勘破大道,还何须搞这一出,早就离宗云游四海去了。罢了,且不多说,让你门下天骄去弟子处调息休悿吧。”流云子微微一笑,对那称呼也不在意。 “你们下去吧,记住咯,到时候可别给老祖丢脸。”广武子转首对着门下弟子吩咐了一句,而后便与方雀飞至流云子身旁就坐。 随后,空中漫开五彩霞光,一朵流光四溢的莲花灵宝从远处飞来。莲花之上,共计二十二人,除却参比二十名弟子。其余二人则是白雨欣以及苏文馨,来者正是翡翠谷。 亦是百米高空,白雨欣素手一扬,收起莲花灵宝,携众弟子落下,仿若九天仙子下凡尘,美不胜收。莫说是周遭众弟子,便是流云老祖这般千载老怪,亦不由得侧目赞叹。 “我道是谁,这还霞光四溢,祥云朵朵,竟是翡翠谷来人雨欣仙子,这也就合乎情理了。”广武子开口。 “呵呵,仙子就是不一样,风姿卓绝。这广武老鬼,方才一来我流云宗,便开口挤兑老夫。这倒好,见了雨欣仙子反倒夸赞起来,这是老不修啊。”流云子亦是言笑以待,可见翡翠谷之人,平日间还是极为受欢迎的。 “雨欣见过四位道友,只是二位道友哪里话,怎的这般为老不尊啊,岂不让门下弟子看了笑话。”雨欣仙子抿嘴一笑,显然心情也是极好的。 只道是雨欣仙子尚未来得及入座,便见空中一柄古朴大剑飞来,足有百丈之长,气势恢宏,剑气凛冽。其上之人为首者,乃是一名身披紫色玄袍的长髯男子。双手负背,背负一剑鞘,而剑鞘之中却是空空如也,正是天剑门长贺老祖。 大剑飞至纵横峰上端,长贺子并不言语,只是对着在场几位元婴修士略微点头作罢。而后袖袍一甩,大剑瞬间缩小,而后飞入剑鞘之中。其余弟子亦不言语,或御剑而下,或飞遁而下。 入场之后,长贺子自然入座,神态波澜不惊,其余弟子自觉行至弟子处,从始至终无一人言语。 这一幕,饶是流云子的心性,亦不由抽了抽嘴角。便是众长老,亦不由得面面相觑,早就听闻天剑门之人个个冷傲,都是棺材脸,只是,果然闻名不如见面啊。可这真要见面相处,那还是闻名好了 “喂,长贺老鬼,你踩到老子了,你一个元婴走路时候都不看的吗”这一声震惊四座,然而,当看清是何人之时,再无人敢问,正是流云宗老祖之一雷云子。 “哼”,长贺子冷哼一声,并不作理会。 然而,雷云子并不打算就此收手,反而不依不饶地开口:“好你个棺材脸,踩了老子还敢哼,你信不信老子打断你的腿” 长贺子也是一个暴脾气,本是入座,闻言忽地站起身来:“来就来,看老夫不治治你这张臭嘴。” “好啊你个棺材脸,这是多少年了,几百年没教训你了,长本事了是吧。”雷云子话音一落,已然瞬间出现在高空之上。继而一拍储物袋,从中取出一节竹枝,以此为兵。 门下众弟子看的不由一慌,这大会尚未开始,怎么自家老祖倒是先打起来了。 只见长贺子古朴长剑入手,瞬身移至雷云子面前,一剑劈落。这一剑用了全力,足以开山断海,强横无比。 流云子大袖一挥,一道光幕遮盖纵横峰上,这是宗门的守护大阵。虽然元婴修士实力高深莫测,修为惊天动地。但是这大阵,乃是无数前贤合力而聚,两名元婴修士的斗法波动,还远不足以打破此阵。 对此一剑,雷云子法力凝聚,只见竹枝化做赤色,挥出之时更有雷霆劈落。 一道乃是惶惶剑光如太阳之芒,似寒星凛冽,一者乃是漫天雷霆,千丈火海化剑,好似灭世一般。 随后交错而过,但见剑光破碎,雷霆消融,火海亦归于无,二者平分秋色。 众弟子抬头仰望,目中皆是向往,这等修为在身,天下虽大,又有何处去不得 “好你个棺材脸,这些岁月以来,倒是有些长进嘛。”雷云子嬉笑言道。 “哼,你也不差啊。来人了,邵阳宗,玉灵山,老夫先入座了,你若是想和他们寒暄,那就接着呆着吧。”长贺子回应着,忽感来人,传音与雷云子一句,便飞身而下。 雷云子撇了撇嘴,一个闪身,回到了座位之上。 随后,只见高空之上传来一阵交谈之声:“这两式残留的威力可是不俗啊,让老夫猜猜,其中一式雷火交加,必然是那雷云子道友了。” “哦玉玄子道友好生了得,那另一式,古朴大气,略带沧桑而不失锋锐,必定是那长贺子道友无疑了。” 雷云子撇了撇嘴,张口就骂:“你们两个老东西神识一扫不就什么都看得到了,还猜猜猜,信不信老子上去给你们一人一剑,长贺老东西,你说是吧。” 长贺子闭目盘坐,无动于衷。 “喂,长贺老鬼,老子问你话呢。”雷云子见状,不由感到不悦。 长贺子闭目盘坐,无动于衷。 雷云子拔起竹剑,直向长贺子:“你信不信老子劈了你。” 长贺子依旧闭目盘坐,无动于衷。 周遭元婴不由大笑,便是雨欣仙子,亦不由得巧笑几声。 他们敢笑,可其他弟子长老一个个都是闭目盘坐,他们不敢笑啊。 “哦诸位道友竟然全部都在了,是我元阳峰来迟了,诸位莫怪莫怪啊。” 第十三章 仙门弟子显威风 “好了,今日诸位道友全然来临,老夫深感荣幸,实乃令我流云宗蓬荜生辉啊。至于会武大比,此刻高台已立,劳烦诸位的徒子徒孙抽签以待。大比将于午时三刻开启,诸位道友便随老夫在此观看即可。”七大仙门齐聚,流云子站起身来对着众元婴缓缓开口。 “此时距离午时三刻尚有盏茶工夫,流云子,此次将我等召集而来,不知所谓何事啊”玉灵山老祖玉灵子站起发问。虽然众人心中早有猜测,但是各怀心思,况且流云子一向以来以老谋深算在同辈闻名,他的心思,难猜得很啊。 “哦老夫无非是想念诸位道友了,我等七大门派,也有多年未曾相见,此次一见,玉灵子道友怎的如此发问啊”流云子打了个哈哈,丝毫没有回应的打算。 玉灵子闻言也是无奈,面对着驴唇不对马嘴的回答,也只能微笑抱拳:“如此甚好,今日难得诸位道友同来,那就好生看看门下弟子如何。也希望诸位道友也能指点几番我那些没用的徒孙们。” 流云子微微一笑,点头示意,至于心中如何做想,他人自是不得而知。 于是乎,众老怪纷纷闭目养神,至于心中是不是在盘算着什么,谁也不清楚。一时之间,数十人人坐于高台之上,出声者却寥寥无几。 至于其余掌门长老之流,敢随意开口者亦是寥寥无几。流云宗此次就坐高台之上的金丹老怪足有十人,但他们何时见过如此阵仗。独自面见流云子之时已是小心翼翼,此次元婴老怪竟足有九人之多。 若说言者,除却掌门游云子与大长老墨尘外,也仅剩翡翠谷掌门苏文馨了。前者毕竟是假婴修为,哪怕其余元婴见了也会高看一眼,若说平辈论处,勉强之下也不是不可,毕竟只是时间问题。 而苏文馨,修为在众金丹修士中也不过只是偏上,但她却是与雨欣仙子姐妹相城,元婴老怪见了也得含笑稽首。 终于,午时三刻已至。此番大比采取淘汰制,高台十座,由练气弟子先行开始。大比之前先进行抽签,两两对决,输者淘汰,只取前十人进行最后的混战。 时辰已到,毫不拖沓 此次大比由四长老火云道人全权负责,众金丹长老作为裁判。 第一战,第一擂台由撼山宗弟子苏拓对战元阳峰弟子雷川。第二擂台由翡翠谷弟子张远对战流云宗弟子陈靖端。第三擂台为天剑门弟子何长青对战邵阳宗弟子端木奎。十大擂台,共计二十人上场。 罗渊盘坐一旁,第一次大比,显然未轮到他,他倒也乐得清闲,可以趁机看看各大门派的绝学。 随着名字的一一报出,各个擂台皆有人飞落,而后只闻一声“开战”,随着火云道人一声令下,大比正式开启。 流云宗与天剑门皆以剑法著称,流云宗飘逸凌厉,天剑门古朴势沉,各有千秋。而撼山宗则是以肉身见长,大开大合势大力沉。其老祖广武子,便是以攻伐著称的流云子及长贺子都不由忌惮几分。 玉灵山则是以法术繁多,神通各异闻名,其门人攻伐手段层出不穷,交战之时稍有不慎,便会由被动转为败局。 翡翠谷优雅,然而举手投足之间尽含杀机,尤其擅长幻术,不知不觉中令人着道,身入死地尚不自知。 邵阳宗则是以阵法闻名,虽说弟子攻伐相对不足,但是阵法一出,众人皆退。要知晓,其门人弟子可自炼镇旗,若一阵未破再来一阵,数阵相加,同阶之间战局已定。 至于元阳峰,则是七大仙门垫底,并无出众之处。若非要说是有,那便是诸法皆会,阵法,炼器,炼丹,剑法,刀法,神通,道法,幻术,无一不会。讲究的乃是触类旁通,殊途同归。交战之时那手段可谓是挥手一出,万法齐临,只是无一精通。 可元阳峰乃是修真界真正的“老实人”,虽然最弱,但人家老实啊。老祖就算弱了,也是元婴修为,可能不敌,但是绝对难杀。平日间若有地盘争执,绝对避让,大头放弃拿小头。见面还是笑眯眯地“道友好”,如此一来,完全没有任何树敌,也算是修真界的一朵奇葩了。 然而,大比才刚开始,第一擂台便出现了绝杀。但见撼山宗苏拓,双目一凝,真元流转,未动丝毫兵刃,纯粹一掌而去。元阳峰雷川完全跟不上对方速度,尚未来得及反应,便被一掌拍出擂台,口吐鲜血,但并无大碍。 “第一处,撼山宗苏拓,胜” 干脆利落,胜负之快令人错愕。不过这倒也没什么,苏拓在撼山宗练气弟子内排名第二,而雷川不过在元阳峰排名第八,二者相遇自是毫无悬念。 况且练气弟子之中,法力微薄,诸多书法难以施展。练气交战,更在意的是肉身,若是在凡俗中有习武者,那么就会强上他人一线。而撼山宗主修肉身,练气弟子之间,怕是少有敌手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大比如火如荼的展开着。盏茶工夫后,第一比已至一半,终于到了罗渊上场。 为确保此次大比得胜,各个宗门自然天骄齐至,修为自然是越高越好。一眼望去大部分都是练气巅峰,再次也是练气十层。唯独罗渊,仅仅练气九层而已。 罗渊一跃,踏上第六擂台,向着对手一拜。对方乃是玉灵山的一名女子。此女身着鹅黄长裙,头戴金丝发髻,面容姣好,微微一笑亦是还礼。 随后,罗渊忽感面前视线一变,心知自己不觉中了幻术,不由得对这女子高看了一眼。 “是唐菲师姐,不知道她能不能拿下此局。对方似乎修为并不高,仅仅练气九层,只是到底如何,还要交手之后才能断决。”一名玉灵山弟子看向罗渊所处擂台,与周边同门交谈着。 罗渊微微一笑,这女子有些门道。不过比起之前交手的枯煞老人而言,还是嫩了不止一星半点。但见罗渊拔剑而出,一点寒芒先到,随后剑荡八方。 正是那纵横剑法中的剑荡四海,毕竟是大比,他也无意杀人。唐嫣见状,手掐法诀,然而不过掐到一半,便被剑气震出擂台,此局落败。 半个时辰过后 第一轮淘汰已然完成,七十名弟子尚余三十五人。需要再度抽签,有一人运气较好则直接轮空,进入下一轮。 第二轮,抽到空签者为天剑门弟子何长青,看着此签,何长青眉头微皱,而后到一旁闭目打坐,再不理会。 “哈哈,长青这小子,有老夫当年风范,不错,不错。”长贺子看了眼台下的何长青,不住夸赞,显然对这名弟子十分满意。 “有什么不错的,又一个棺材脸。”雷云子嘀咕了一句,再不出声。 一轮之后,元阳峰所剩弟子最少,除却练气境最强的陈钰之外,还有一名排在第三的周霍。流云宗与撼山宗各余五人,天剑门四人,玉灵山,翡翠谷,邵阳宗各余三人,共计三十五人。 第十四章 气运如虹得空签 “天剑门之人吗”罗渊喃喃一句,随后平静上场。 方骆,乃是天剑门练气弟子排行第五,练气巅峰,距离筑基已然不远。这种修为,放在练气弟子中已然是领军之人,然而在场之人无不是天骄。强强对决,究竟鹿死谁手,唯有一战方才知晓。 二人四目相对,皆能感受到对方双目之中的战意。 “你杀过人,还不止一个。”方骆望着罗渊,缓缓开口。 罗渊闻言,微微一笑,问道:“你是如何看出来的” “有杀气,远非寻常弟子可比。”方骆言简意赅 “不错,不过,也有一年半载未曾杀过人了,多说无益,且来一战。”罗渊淡然开口,随后拔剑而出。 “好”,方骆应声,而后出剑。 二人皆是目光一凝,随后剑随心动。但见方骆真元凝聚,剑身之上亮起了蓝芒,似乎能斩人心魂。 “剑霸八方” 罗渊见状,挥剑而出,一式愁重长剑适残阳。紧接着,一阵金石相击之音传荡开来,方骆吐血倒射,高下立判。 “咦,那小子叫罗渊是吧,有点东西,年纪轻轻竟然悟出了半步剑意,后生可畏啊。流云老鬼,你这藏得可不浅呐。难怪此次非要弄着大比,想必练气第一人便是那小子了吧。”玉玄子开口感叹,难免有几分羡慕。 “剑意是不错,不过修为还是低了些。练气九层,其余弟子皆是练气巅峰,甚至还有半步筑基的,差距还是大了些。”广武子冷声开口,显然不悦。他要的,乃是此次大比夺魁,正式取代流云宗的位置。 “流云子道友,那小辈有些本事,老夫想见上一见。”开口之人却是长贺子,他对于门下弟子被一招击败视而不见,眼中看着罗渊,似乎发现了一件稀世珍宝。 “哼,不必了,老子教的不比你差。”流云子尚未来得及回应,雷云子便不屑开口言之。 “你这老匹夫也能教出这般好苗子”长贺子更为不屑。 “老子教的怎么了不服再打一架” 长贺子冷哼一声:“你那也配叫剑法你的剑着实逊色,强的乃是雷火之威,还是纯粹的剑要老夫来说,你那剑意,是雷火剑意,至于道,也不过才行了一半。这小子,悟的是纯粹的剑意,此剑只为杀人,只因剑本就是杀人之兵。” 长贺子如此言语,雷云子闻之反倒是少见的未曾反驳跳脚,竟然默认了。 “长贺子道友,此事待大比之后再论不迟,眼下先看着吧,不急。”流云子缓缓开口,望着罗渊的双目之中大有深意。 再观其余擂台,苏拓宛若有金身护体,任对手攻伐却丝毫不损,而他的一举一动,则令对手万分难受,显然胜负已分。 罗渊处之一旁观战,撼山宗苏拓,玉灵山王玄,翡翠谷张远,天剑门何长青,邵阳宗皇甫飞,元阳峰徐璇这几人乃是七大宗门练气弟子第一人了。 二轮对战虽说人数不多,但是皆是精英子弟。对局之时除却极少的碾压,基本上都是有来有往,旗鼓相当,一时间胜负难分,颇是精彩。 小半个时辰后,第二轮落幕。三十四人交战,余下十七人加上空签的何长青,共余下十八人。 “众弟子运气恢复,半个时辰后再战。”火云道人开口。 “等等,老子有个好主意。” 此人话语一出,本是热闹的纵横峰忽地鸦雀无声。唯有一众元婴老祖,或怪异,或不爽,或无奈地看向此人。那言语之人正是雷云子。 “你能有什么好主意,再乱叫先吃老夫一拳。”广武子显然极为不耐。 “哼,老匹夫,目光短浅,老子决定,临时改成四场,这第三场再度对战,出两个空签。”雷云子言道,而后饮了一口酒。 玉玄子闻言,微微皱眉:“雷云兄此举会不会太过不妥,这有失公允啊。” 反倒是与雷云子极为不和的长贺子,闻言却是开口支持:“此举可行。” “长贺道友,你怎的也这般胡闹”玉灵子苦笑开口。 “玉灵子道友,我且问你,这修真界公平吗”长贺子依旧闭目盘坐,只是开口言语着。 “这,自是不公,弱肉强食,我们不都是这么来的吗”玉灵子无奈答道。 “是啊,与人争斗,弱肉强食绝处逢生,一路高歌猛进也是需要运气。而运气它就是实力的一部分,在座的诸位,运气定然也都不差吧。所以,谁能抽到空签,这就是造化,就是气运,同时,这也就是实力。” 长贺子如此开口,众修纷纷缄默,但其所言的确是有道理。修成元婴者,哪个不是气运如虹之人,有多少次绝处逢生,于是纷纷稽首,算是应了此事。 长贺子的话语传荡四方,下至罗渊等练气弟子,上至流云子等元婴老祖,皆是有所理解感悟,只是境界不一样,领悟的也不同。 而后,便开始了下一轮的抽签。何长青再度空签,众人皆叹,便是元婴老祖亦不由感叹其运势之好,不出意外,其未来不可限量。便是罗渊亦不由动容,何长青实力极强,运气还这么好,怕是一个极强的对手。 罗渊隔空摄来木签,其上却是空白一片,第二个空签正是罗渊。罗渊微微一怔,却也无喜无悲,依旧是原来那副冰冷剑客模样。 “空签者,流云宗罗渊,天剑门何长青。第一擂台天剑门顾云安对战流云宗余宗明,第二擂台,撼山宗苏拓对战玉灵山周芷若,第三擂台翡翠谷张远对战翡翠谷金妙儿”随着火云道人再次宣读,一座座擂台之上再度浮现出了人影。 放在家乡,他们是数一数二的仙人,在宗门,他们是冠绝同辈的天之骄子。可在此刻,他们是不仅要捍卫自己的天才称号,更要踩着一群同样的人,去攀爬到最高处 罗渊略微看了眼台上,说实话,能让他出全力的怕是不足三人,而能尽情一战者,恐怕也唯有那苏拓以及身旁的何长青了。 这一次,不再有开战之言,纯粹是靠各自蓄势而发,在自己认为该动的时候动。例如那苏拓与周芷若一战,放入台上,周芷若便一刻不得闲。她手掐法诀,诸多法术令人眼花缭乱,诸多攻伐手段层出不穷,五彩斑斓的天地灵气滚滚汇聚而来,比之筑基修士施法,怕是不逞多让。 而苏拓,起初任其施法掐诀,双手环抱不动如山。眉宇之间凶煞显露,但若通晓阵法之人,便会看出,此刻苏拓身上的势在不断攀升。 身为名列前茅的弟子,无不是机警之人。对于苏拓而言,对方可谓是变化多端,法术诡异,而身法更是轻灵难寻。他要做的,便是凭借自身绝强的防御以及破坏,抓住时机,一力破万法。 而对于周芷若而言,对方攻伐是她难以承受,所以必须要牢牢地抓住主动。从而扩大优势,让对方毫无还手之力,哪怕损耗巨大,可赢下了这一战,那便是值得。 罗渊看向何长青,却发现对方此刻也在打量着自己,双目之中更是充满了战意。罗渊问向何长青:“可是要一战” 何长青旋即闭目:“时机未到。” 随后,但闻一声怒吼,擂台之上金光四溢,苏拓宛若龙出四海,一拳轰向周芷若。这一圈,四周皆惊,便是那些参战筑基的弟子,都不由轻咦一声,显然感到意外。 “地崩山摧”,这一拳,拳若其名,但见擂台四裂开来。这可是能够抵挡筑基初期修士全力一击的钎铜制成,未曾想会在一练气弟子一拳之下崩碎开来。 这一拳轰出,苏拓不断地喘息,显然消耗极大。而另一边,周芷若撑着的伞碎裂开来,自身频频后退,直至连着吐了三口血,方才停下盘坐。 第十五章 练气终到决胜时 玉玄子见状,眉头皱起,显然不悦,本是点到即止的交流,差点成为了生死一搏。玉灵子此时面色不善,每一个天骄的培养都不容易,况且还是宗门的未来,换了谁心情能好。 反倒是广武子,毫不在意:“修士一途,本就是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如今不过是切磋,日后若是与魔教搏杀,谁与你点到即止。” “你”玉玄子勃然大怒。 “好了好了,这不是没什么大碍嘛,小姑娘,老夫这有些疗伤丹药,你拿去服下,顷刻极好。两位道兄,都是自己人,不必如此,呵呵。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嘛。”开口之人正是元阳峰老祖郝成子。其言罢,一拍储物袋,从中取出一枚丹药,弹指射于周芷若口中。 周芷若行礼拜谢后,径自前往一旁运气调息。 “哼”玉玄子怫然不悦,但在郝成子这位老好人的劝阻之下,倒也并未发作。 不到半盏茶的工夫,第三轮便已经结束。此事还剩八人,加上空签两人,正好是十人角逐,前十已然诞生。 在方才的对战之中,所有宗门的第一弟子皆都在列,不过,邵阳宗的皇甫飞在对战之时乃是险胜。在阵法尚未展开之时险些被轰出擂台,好在阵旗祭出在千钧一发之时扭转了战局,反败为胜。 暂且不做多论,火云道人立于高空,双手负背:“你等先行修整,一个时辰后再分高下。筑基弟子,方才练气弟子一战,你等可看明白了” 十名练气弟子默不作声,各自调息休养。 众筑基闻言,应声答道:“明白。” “此时不来,更待何时速速抽签,以定先后。”火云道人沉声开口。 众筑基修士闻言,纷纷飞向抽签处,一一抽取。 “不若就让筑基弟子先把这第一轮比了吧,也正好让练气的弟子们开开眼界,与此同时还能让他们修养一番。”流云子缓缓开口,看似商议,实则已经是做出了决定。 “筑基不比练气,此次不设擂台,方式自由。不过切记,只是切磋,不可妄动杀心。若有残害同道者,废除修为,以儆效尤。都听到了吗”火云道人呵问众人。 “听到了。”众弟子答曰。 “那还等什么战”火云道人一声令下,凡是抽签轮到之修,尽皆飞身入场。 一声令下,但见纵横峰上,灵气冲天。二十名筑基修士各显神通,或飞天遁地,或水火相侵,或雷电交加万象不一。 在场筑基皆非寻常,筑基后期修为起步,至高者甚至有半步金丹的修为。举手投足之下,威势无两,若非流云子施法激活了大阵,怕是纵横峰这千丈大山都要被夷为平地。 练气弟子见此情景,不由心旷神怡,心生向往。这与他们之间的交战,完全不在一个等级。 之间第一战圈,乃是一名撼山宗弟子与天剑门弟子交战。二人皆是筑基巅峰修为,一人立于广场之上,另一人浮于高空之中,四目相对,气息逼人。 但见天剑门弟子挥剑而出,一道足有丈许长的剑光直冲而下,斩向撼山宗之人。那撼山宗弟子见状,丝毫不乱,气定神闲,双目开阖之时周身金光大作,宛若不灭金身护体。而后,一拳轰出,在身前显化出一个灵气形成的拳印,煞是惊人。 随后拳剑相击,一股惊人的气浪冲击开来,原本一旁的擂台瞬间四分五裂,承受不住冲击。 众练气弟子不由一惊,他们全力都难以击碎的擂台,竟然在筑基修士面前如此不堪一击。不过是交战之时四散的震荡,都能将之随意震碎,全然不在一个层次。 然而,这一击,还只是初步的试探而已。双方高下难分,不由相继皱眉,想要分出胜负,恐怕的花一些工夫了。 当下,那天剑门修士长剑一横,一股惊人的战意冲天而起,随后剑芒汇聚,足有七丈之余。 撼山宗弟子见状,不由心下一沉,这般情形,可不好应付,对方也是难缠之人。而后不再有所保留,一拍储物袋,取出一长棍。棍为鋡金所制,足有两千斤之重,非同寻常,一棍下去,这练气弟子怕是要死一大片。 本在不远处的练气弟子不由得往后缩了缩,这万一碰到,非死即伤,而且多半是死。莫说他们,便是一旁的筑基修士见了,也不由将战圈往远处挪了挪,免得莫名其妙碰了一棒,而后半身不遂。 方眼全场,恐怕也唯有天剑门弟子能够不避不让,硬撼撼山宗。便是流云宗弟子,亦是以技巧为主,避其锋芒,攻其软肋。 在众练气弟子心怡目眩之时,筑基第一比已然进入尾声。期间,有三人令罗渊颇为关注。其一乃是清风师姐,清风在内门排名第十,筑基后期修为。不过此次她运气较差,遇到了翡翠谷排名第一的弟子,认输落败。 其二,乃是二师兄孙昌远,孙昌远修为高超,且出手狠辣,不过五招,便将敌手击退。 其三,乃是据闻成就长老的大师兄纵云道人,未曾想竟是假丹修为。所遇敌手乃是邵阳宗第五,不过轻易地一个挥袖,对方便难以抗衡,而后行礼认输。这一幕,更是看呆了众人,不仅仅是练气,便是诸多筑基看了都心中发凉,怕是金丹修为,亦不过如此了吧。 一轮结束,筑基弟子余留三十五人。 而后,便是练气弟子的前十排列角逐,这是天骄之间的碰撞,是万中挑一者之间的竞争。 “这一站,画地为牢,出界则意味着落败,限方圆三十三丈,各凭本事。”流云子开口,定下了规则。 众人听闻,先是一怔,三十三丈,看似宽广,但是对于十名堪比筑基初期的练气而言,则是太过狭隘了。 其中佼佼者,随意一个法术,恐怕便足有百米之遥,三十三丈,九人皆敌,当真考验警觉。 然而,这轮不到他们挑,他们只能遵从。 十人悉数进圈,各自站位,而后环顾左右,确定敌手。 “战”火云道人一声令下,圈内气氛瞬间凝固。 十人皆是面向其余之人,练气不比筑基,他们或许有着堪比筑基初期的实力,但他们没有神识。只能靠平时战斗时培养出来的警觉,看不到背后自然就不敢把背后露给别人。 十人互相扫视着,突然,九人目光凝固在一人身上,显然用意一致。那人瞬间心中发凉,被九个不比自己弱的人盯上,那会是什么后果。 第十六章 天剑弟子惨出局 如此一来,皇甫飞处境大为不妙,以一敌九。尚且来不及做出反应,但见何长青一剑划出,封其后路,罗渊长剑紧随其后断其左道。皇甫飞面色铁青,心神遭受撼动之时,忽觉面前景象一变,心中微凉,知晓自己定然是中了幻术。 情急之下,皇甫飞只来得及拿出一面阵旗守护己身。然而,还未待他展开便被何长青一剑斩断。随后苏拓一拳轰出,结实地打在了皇甫飞的胸膛之上,皇甫飞吐血倒飞,跌落圈外,沦为第十。 皇甫飞已然遭受淘汰,但众人并未掉以轻心,压力只会越来越大。不管对谁来说,都是少了一个敌手,但还有八个敌人。 只是众人,忽觉不对,心中隐隐有危机闪过。罗渊闭目开阖,剑意直冲云霄,眼前的情景支离破碎,映入眼帘的则是,皇甫飞毫发无损,正在摆动阵旗。 罗渊心中一凛,双目眯起,虽然不知道皇甫飞是怎么做到的,但是看来这些人各个都不简单。 罗渊虽然破了幻术,但却并未打算出手,而是静观其变。若是皇甫飞能将其余之人淘汰出去,那么对于他而言,也自然是件好事。 罗渊略作沉吟,在场之人无不是心性坚定者,能破除幻术者,应该不少,绝对不止他一个人。 果不其然,只见何长青面无表情,目光看向了罗渊,略微稽首,已然明了。再观苏拓,目中略有不悦之色,未曾想那皇甫飞竟有这般手段,令众人在不知不觉之中陷入幻术,着实让人心惊。 苏拓破除幻术之后,二话不说便是一拳向着皇甫飞轰去。这般手段,着实令人忌惮不已。皇甫飞见状,面色大惊,这般拳芒,非他可挡,当即错开身来避开锋芒。 就在其躲开这一拳之时,背后一道剑光袭来,乃是天剑门泰来。这一剑,若惊鸿划来,威势无两。皇甫飞忙是从储物袋中祭出一面小旗,而后一口精血喷洒其上,激活挡剑。 罗渊按兵不动,剑意缠身,使心如止水之后,再看眼前,忽地大惊。那有什么皇甫飞,皇甫飞早已离场,正在一旁盘坐修养。 而那天剑门弟子泰来,其所剑指之人乃是撼山宗弟子李元让。而这一切的主导者,正是翡翠谷张远。 而张远,此刻正端坐一旁,手中握着灵石,口中吞下一枚还灵丹,在使自己逐步恢复巅峰。 罗渊与何长青相顾一番,决意按兵不动,静观其变。一来,张远看似毫无防备,然而这只是表象,谁也不确定如果贸然出手,会遇到怎样的手段。 二来,本就是十人角逐的混战,虽说皇甫飞已然淘汰,然而还有九人在场。九人之中,出去罗渊,何长青,以及张远之外,如今还余下六人。那么,没看破幻术之人,正在相互攻伐。 若是再度淘汰一两个人,那么对于罗渊而言自然是有利无害。退一步讲,就算是事后看破,但也能对其余敌手进行消耗。 “除我之外,还有八人在场,那么,嗯”罗渊忽感不对,仔细看看,却发现场中只有七人,另一人宛若消失,丝毫不见踪影。 “莫非,那消失之人才是张远”一时之间,注意难定,罗渊不敢贸然而动,心中疑问诸多。 何长青似乎也发现了此事,眉头略皱,而后再度舒展,当做丝毫没有发觉的样子。 场中,苏拓,泰来以及李元让仍旧战在一块。而流云宗的张许清持剑而立,环顾四周,就在方才,她心头忽生警觉,在千钧一发之际转身移位。而后,便觉一阵气浪从身旁掠过。 再观王玄,此人当下亦是盘坐,不过周身略有光芒闪烁,不知在准备些什么。 “这幻术还当真了得,不过光凭幻术,还不足以困住我,幻术,我也会。”王玄心下如是思索,至于之后则是纹丝不动,宛若老僧入定。 一切说来话长,实则不过数息而已。众人心中各有盘算,一言难尽。 “雨欣仙子,你那翡翠谷的娃娃倒是好手段呐。竟能让光武老头这两名弟子互相搏杀起来,了不得了不得啊,哈哈。”玉玄子见状,不由哈哈一笑,撼山宗弟子窝里斗,让他如何不乐 雨欣仙子闻言,略微一笑,便也作罢,不多做言语。 光武子此刻则是面色铁青,门人弟子内斗起来,这岂不是让他在众老怪面前丢脸明摆着说他教导无方,误人子弟 场内,苏拓忽地停手,感到不对。他从与皇甫飞的交手之中,感受到的功法灵气,乃是与他如出一辙,宛若同出一脉。心下暗道不好,抽身后撤,后撤之时忽地一记鞭腿甩向了泰来。 这一记鞭腿来的猝不及防,泰来怒目圆睁,猛地改变招式,持剑抵挡。然而,屋漏偏遭连夜雨,祸不单行。这一记鞭腿来的着实意外,堪堪挡下后,已经倒滑出了十余丈,双臂发麻。 可能感受到功法一致的,不只有苏拓,苏拓可以,李元让自然也能感受出来。当下蓄势一拳追加向泰来。 泰来双臂发麻,来不及防范,正中胸口,吐血倒飞。已然负伤不轻,若是再战,恐怕众人第一目标就是他。 泰来心中有数,拿出丹药,欲要吞下恢复,先避开战局。然而,尚未来得及取出丹药,便被一股柔和的真元包裹,丢出场外。 这一瞬,莫说是泰来,便是在场众人,亦是一脸错愕。 “流云宗两人,撼山宗两人,天剑门何长青,翡翠谷张远,玉灵山王玄,那么这最后一个消失的人,就是元阳峰徐璇。”众人环顾一眼,心中已然有数。 若说众人乃是无言以对,那泰来可谓是仰天长啸,他是当真不甘心。自己连动手的人是谁都不清楚,尚且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被莫名其妙地扔了出来。简直连吐血的心都有了。 “不错,这群小家伙有意思。攻伐尚可,头脑不错,这千奇百怪的方式都能用出来,呵呵,妙。”流云子见状也是,大觉有趣。 在场之人,只要是练气之上者,都是眼睁睁地看着徐璇,悄悄飘向泰来,而后还做了个鬼脸。在泰来伸手摸储物袋之时,伸手用真元覆盖泰来,将他轻轻地抛出战圈。 看着一个古灵精怪的小姑娘,在看着一众面色凝重,警觉环顾的弟子,不由觉得好笑。 徐璇本想着对流云子做个鬼脸,未曾想流云子竟然在看着自己笑,当下便知晓了,自己这隐身法门全然躲不过流云子的双目。当下便讪讪地摸了摸头,而后笑眯眯地走向了王玄。 王玄本是闭目盘坐,忽地感应到了什么,猛然睁开双目,他能感受到四周真元分布的波动。随着自己真元的波动,他能够推算出徐璇的位置。 而后,毫不犹豫地掐诀出手,对着一片空白的前方,进行大范围的法术覆盖。随着王玄掐诀,前方登时燃起一片数丈火海,而后更有狂风不息。 徐璇面色大变,当即一跃后撤,不再前行。王玄目光平静,在徐璇撤离之后,便又盘坐而下,风火皆散。 第十七章 三英战意冲天起 对于徐璇而言,此战不算有利。虽说她的隐身法门不凡,即便是罗渊等人一时之间也无法看穿。但是,以罗渊这般奇才,即便看不到,然而五感敏锐远非寻常练气弟子可比。 莫说是趁势攻伐,恐怕尚未近身便被发觉,比如那王玄。一时之间,竟导致在场之人无人敢轻举妄动。 这一幕的僵持,落在流云子等元婴老祖眼中,不觉点头满意。修士斗法,斗得不仅仅只是修为高低,更重要的是算计,城府以及心境。 尤其是这种混战,容不得丝毫差错,否则,一步错,步步错,满盘皆输。下棋尚可推倒重来,这性命可就一条,如何重来 良久,火云道人盯着场中八人,干咳几声:“咳咳咳,你们打算对峙到何时啊” 此言一出,全场哑然,场中众人心境遭受干扰,顿时静态已破。 首当其冲者乃是苏拓,其毫不犹豫地一拳轰向王玄,不留余地王玄冷哼一声,法诀一掐,周身一股玄奥的纹络围绕,神圣不可侵。一拳之威,仅能使那纹络产生出阵阵涟漪荡漾,王玄毫发无损。 苏拓目光一眯,脸色略沉,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根长棍。此棍虽说比之筑基之战那地子的兵器相却甚远,但也是毕竟是一件法器,重量足有三千斤,放眼练气堪称神力。 此棍一出,王玄瞳孔猛地一缩,暗自心惊,手中变化不断,显然不敢硬撼。苏拓仰天一啸:“地崩山摧”,当即一棍而下。 这一棍,四方皆震,徐璇当即后跃退去,王玄打出一道纹络,张许清挽出道道剑花,卸力退开。罗渊、何长青二人相顾一眼,而后各显剑招,将那威势展开,除却衣角飘动,二人纹丝不动。 这一幕之下,众人硬拼实力高下可见。 但见苏拓一棍砸下,王玄纹络难敌,当即四分五裂,王玄慌忙之中以双臂阻挡。而后,王玄双臂在大力之下骤然粉碎。 苏拓一招定胜,然而却无半点喜悦,反倒眉头紧皱,他不相信对方就这点本事。果不其然,只见苏拓背后忽地浮现出三道纹络直压而下。 苏拓反手一棍,势大力沉,诸法不侵,大有一力破万法之意。一棍而去,纹络破碎,王玄面色略显苍白,显然消耗不小。 苏拓亦是略有喘息,显然也不轻松。 练气修士,真元极为有限,哪怕是天骄,亦不足以施展太多术法。 “哼,没意思,不好玩,你们继续呆着吧,我走了。”忽而,一道清脆的女子言语回荡在场中。 众人不由一脸愕然,废了这么久的工夫,竟然在最后就这么退出了 话音落下,但见一片空白之中,竟缓缓出现一道身影,正是那徐璇。徐璇缓缓走出,忽而定住身形,猛地转首。 众人当下真元运转,立即防范,心生警惕。谁知,徐璇却是对着众人做了个鬼脸,而后大步迈出,毫不逗留,显然志不在此。 “这”郝成子一阵无言,略感头痛,对着身旁几人开口:“诸位道友见笑了,这小家伙古灵精怪,志不在此。” “这小家伙有意思,妾身倒是极为喜欢。”开口者乃是翡翠谷雨欣仙子,显然对于那不拘一格的徐璇大有好感。 虽然少了一人,但是场中气氛却更加凝固。 但见,何长青长剑一晃,直取张远。其速度之快,令场外的大半练气弟子竟然只能看得到残影,已超出目力。 张远看着来势汹汹的何长青,猛地一跃,幻化出四五道分身,反将何长青团团围住。 何长青目中寒芒一闪,一式剑霸八方,大有雄霸天下之意。张远幻身齐齐岁灭,不过紧接着,幻神不减反增,竟到了十余个之多。 何长青闭目冷哼,剑随心动,竟有丝丝剑意弥漫,震慑人心。张远虽说强横,但终究是幻术为长,肉身相对而言较为脆弱。剑意入侵体内,自然是他难以抵挡,不由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已然负伤。 然而,关键的不在于伤势,一丝鲜血,不过轻伤而已。关键在于幻术被破,他已无再战之力,绝非何长青敌手。 尚且来不及有多余法诀掐动,脖颈之上便觉一阵冰凉。何长青的古朴长剑,已经架在了他的肩膀之上。 张远微微一笑,破是无奈:“道友心境过人,攻伐超绝,在下认输。”随后,张远向着众人行礼,离开战圈。 另一处,李元让则与张许清战在一块。李元让刚猛霸道,张许清绵柔卸力,一时之间二人你来我往难分高下。 至于王玄,仍旧在与苏拓对战。王玄不愧是玉灵山第一练气,法门术法层出不穷,光芒四射,攻伐不断。 而苏拓,刚猛无比,凭借着远超同阶的肉身之力,硬抗种种术法。虽说有着负伤,然而并无伤大雅,一力破万法当真令人咋舌。 若说场中还有闲暇之人,那便是罗渊。他在静静地观摩,同时亦在心中比较,若是这招他能不能挡下或者抓住破绽反击。 十息之后,张许清以巧克力,在临近被逼出战圈之时,借力将李元让一同带出战圈,二人同时出场。 又是十息,王玄真元已尽,不慎被苏拓一脚踢中,三根肋骨断裂,已无再战之力,无奈之下选择认输。 场中仅剩三人 撼山宗苏拓,天剑门何长青,流云宗罗渊。 三人对峙,苏拓忽地暴起出手,一根横行棍大力一挥,竟是同时扫向二人。 罗渊见势,脚步错开,以毫厘之差避开此招。而何长青则是以暴制暴,长剑出鞘一剑劈落。 “嗡~”,一股沉闷的金石相击之音传荡开来。 何长青右手微颤,倒退五步。苏拓竟也持棍倒退,足有三步。这是从大比初始,到临近尾声为止,他的第一次倒退 “好痛快再来”苏拓目中战意汹涌,来势更盛:“撼山八棍”。 何长青剑意升起,剑气震出:“横天八剑”。 “愁重长剑适残阳”,罗渊亦被燃气战意,剑气冲天,手持塑阳剑,若白虹贯日而出,气势惊人。 三大绝学硬撼,罗渊倒射而出,足有十步。而苏拓只退了六步,何长青八步,罗渊蛮力略有不及。 看似罗渊是三人中垫底,然而,从修为而论。其余二人皆是练气巅峰,修为在罗渊之上,但却无法拿到绝对的优势。换而言之,若是同等境界,他们怕是要被罗渊压上一头。 三人再度动身,一棍快过一棍,一剑更胜一剑,一时之间,只见残影数十,棍剑之影夹杂。便是空中,亦浮现出三人交战之影,恍若三尊战神,令人胆寒。 “剑荡四海”罗渊战意高涨,半步剑意轰然而出,气势大盛。 “天剑灭世” “棍碎十万山” 三大绝学,皆是三门镇派之术。 一触之下,罗渊吐血,何长青闷哼溢血,就连苏拓,亦不由咳血受创。 三人来不及顾及血液,当下欲要再战,眼看招式已起。 第十八章 筑基大比变数生 苏拓闻言,先是一怒,而后低首一瞧,却见自己此刻正是踏足圈外。当即面色一便,大感愤怒,然而,却又无可奈何。 旋即怒哼一声,对着罗渊何长青开口:“今日就此作罢,算你们运气好,日后定要分个高下,哼”随后转身而去,毫不逗留。 “运气,亦是实力的一部分,看来,那苏拓,还是略差一筹啊。接下来,就看看场内二人究竟谁更胜一筹了。”玉玄子缓缓开口,而后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 场中 罗渊与何长青四目相对,相隔十丈。然而,场中气温却有着明显的下降,若有凡人进入恐怕会命丧当场。二人的气势,剑气,已经做到了几乎以身化剑的地步,堪称惊人。 忽的,二人动了,但见残影道道,剑芒交相辉映。一剑快过一剑,一招狠过一招,令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上一瞬还是剑芒对劈,下一瞬二人却辗转至高空之中,一时之间难分高下。旗鼓相当,针尖麦芒,战的难舍难分。 罗渊方才落地,却见何长青纵身飞剑直取罗渊眉心。罗渊当即引剑而出,剑尖相抵,二人剑气激荡,地面千穿百孔,碎石纷飞。 两人的剑气,好似一张大网交织在了一起,而后消融散去。剑尖相触足有三息之久,二人各自退出十步,每一步,地面都在颤动。 身形尚未稳定,却见罗渊将塑阳剑掷出,以真元御剑,口中轻诵:“且歌且狂。”塑阳飞出,至向何长青心房而去。 何长青方才稳定身形,见的此招,立即撩剑相挡。凭借着自己修为胜过罗渊一筹,硬是挡住了这一剑。 何长青方才挡住这一剑,却忽的见到眼前一道人影冲来,不觉感到胸口一痛。未曾想,罗渊赫然冲来,一掌摁在了何长青胸口之上,真元喷发,何长青吐血倒射。 罗渊目光冷冽,他早年随父习武,会的不仅仅只有剑术,更是精通诸多拳脚之法。飞剑而出,看似是劣势,但其实,却是一种出其不意的奇招。 趁着何长青吐血倒射,罗渊握住剑,一式池横不顾顺势而出,一剑定胜。 何长青看着眼前的剑越来越近,却是在倒射之时逆气腾转,向下一剑斩出:“霸天剑式,剑斩八荒” 双剑相交,罗渊口溢鲜血,倒飞而去,狠狠地砸落在地,一时间竟难以站起。而何长青亦不乐观,持剑单膝跪在地上,反噬不轻。 一息,两息,三息直至十息,在众练气敬佩,众筑基认可,众长老老祖认可的目光中,二人再度站起。 十息,乃是二人共同盘算的恢复时间,似要一招定胜负。 但见何长青,丝丝剑意弥漫,剑气砰然而起,锋芒无阻。 罗渊目光冷冽,半步剑意赫然喷发,竟然压过了何长青的锋芒。罗渊气势以足,一跃而起,而后翻转斩落,正是流云纵横剑术天地腾挪。 何长青虽强,但比之枯煞老人却还要略逊一筹,而今罗渊更是强于当初与枯煞老人交手之时。 二人所出皆是杀招,一者晴天霹雳,一人好似开天势大力沉。 这一剑,没有剑气激荡,没有剑意迸发,而是一种看似缓慢,却又在电光火石之间的内敛。 剑光分,二人身躯一震,伫立原地半分不动。五息,何长青艰难开口:“我,输了。”而后摇摇晃晃走出战圈,胜负已分。 罗渊一口鲜血喷洒而出,立即盘坐恢复。 何长青走出战圈之后,吐血倒地。 “罗渊,胜”火云道人朗声开口,目中满是骄傲。 流云子袖袍一挥,一干练气弟子伤势尽皆恢复。众弟子拜谢:“多谢老祖。” “免礼,待筑基大赛之后,再一一赏赐。”流云子开口,满是笑意。 “本次大比,第十邵阳宗皇甫飞,第九天剑门泰来,第八元阳峰徐璇,第七玉灵山王玄,第六流云宗张许清,第五撼山宗李元让,第四翡翠谷张远,第三撼山宗苏拓,第二天剑门何长青,第一流云宗罗渊 以上弟子皆是此次大比之中的天之骄子,乃各自门派的麒麟子,赋予厚望。希望各位小友不负众望,修行一道宛若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因此,莫要止步不前,未来天下的老祖,必有尔等一席之地。好了,言尽于此,接下来,便是筑基大比的第二轮了,你等在一旁观望,向着你们的天骄师兄多多学习。“火云道人朗声开口,有鼓励,有鞭策,声音回荡在纵横峰上,更在众小辈心中久久不散。 而后,筑基修士踏入。经过一轮,此刻入围的筑基弟子尚有三十五人之多,依旧与练气大比相仿,三十四签,一枚空签。 众弟子飘然而至,一一抽签,以待大比。 第一位出场者正是罗渊的大师兄,墨尘长老大弟子纵云道人。其敌手却是元阳峰排名第六的弟子,对方方一入场,却见敌手竟是如此强者,当即认输离去,毫不拖沓。 纵云道人在七大仙门可谓是声名赫赫,当初历练之时,竟在外亲手斩了一名金丹初期的魔道修士。 魔道的金丹修士,无不是凶名在外,且手段狠辣阴损,性格更是狡诈阴险。一时之间,令其名声大噪,有传言其成为了流云宗新晋长老。而成为长老的基本条件便是,修为成就氤氲金丹之境。 这般狠人,虽然同为天骄,但他却是天骄中的一道巅峰,难以跨越。 第一战圈的果断认输,令人不由得一震怅然,没有几个人愿意对上这般凶人。但这也仅仅只是一个小插曲,不过数息,其余九个战圈便开始了如火如茶的斗法。 飞天遁地,雷火交加,风云倒卷,天地变色,异象重生,令人瞠目结舌。术法层出不穷,天地灵气一片絮乱。 此战着实令人振奋,练气弟子又何曾见过如此阵仗,不禁热血澎湃,豪情万丈。 “这,便是真正的修士,心之所向,无物可挡,普天之下,为我纵横。”雷云子不由喃喃感慨,这一幕着实少见。 忽然,就在大比正值精彩之时,却见天边飞来几道人影,各个衣衫凌乱,还有甚者口中溢血,气息不稳,显然负伤。 “嗯”众老祖看向天际,目光一凝。 第十九章 魔道复出战事起 众位元婴老祖本坐于高台之上,谈笑生风,看着门下弟子各显本领,多么的意气风发,笑傲天下。 然而,怎料到就在此刻,来了几名金丹修士。广武子,玉玄子,郝成子神念一扫,登时脸色煞变。 天际遁来几名衣衫褴褛,嘴角溢血,狼狈不堪的长老,正是他们仙门的金丹长老。 广武子瞬间勃然大怒:“平海,你怎的如此狼狈如此慌张,成何体统” “启禀老祖,今日不知为何,魔道修士乱尘宗,血月宗竟气同连枝,强攻我山门。若非阕山老祖拼死相抗,更开启了护山大阵,恐怕,恐怕门下弟子已经十不存一了。”被唤作平海的长老愤怒无比,双目之中满是恨意。 广武子看着其身上伤痕累累,显然是貌似杀出,前来求救。当即袖袍一甩,浑厚的法力笼罩着平海道人,助其恢复己身。 “现在情形如何了”广武子怒不可遏,双目之中满是杀意。 “此刻护山大阵已开,阕山老祖身受重创,还在调息之中。门人弟子倒是并无太大损伤,不过,死伤在所难免,还请老祖回宗坐镇,为山门众弟子,为阕山老祖报仇”平海道人一字一顿,显然满腔恨意。 未待广武子开言,流云子大步一迈,走上前来:“竟然连撼山宗都敢攻打,那其余二位师侄,想必是各自宗门亦遭受袭击” 那两位金丹长老见流云子问话,自是行礼回应:“正是,我二人亦是来请老祖回宗,以震慑魔道宵小之辈。” 闻言,流云子不由得微微瞥了一眼雷云子,而雷云子似乎也早有预料,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 二人心中一沉,看来,魔道这是一经在宣战了。该来的,终究是要来的。然而,更让他们心中一凛的是,此次魔道发起入侵,恰巧在大比之时。如果说是机缘巧合,那决然不可能,唯有一种解释,那就是有内鬼作祟。 玉玄子,广武子,郝成子以及方雀方欲飞遁而去,却见流云子一步踏出:“几位道友且慢,此事大有蹊跷。” “哼,再慢,老夫门人弟子死光了你来负责被围攻的又不是你流云宗,你自然是说得轻巧。”广武子极为不耐地开口。 流云子却是甩袖一扬:“大比停,众弟子原地待命,各自调息。” 场中众练气筑基回应:“是。” 流云子继而望向众元婴老怪:“诸位道友,且随我来。” 众人相顾一番,却不知晓流云子胡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但身为一方老祖自然做事果绝,也不犹豫,直接便跟着流云子到了一处密室。 “有话快说,老夫还要回山灭了那群不知死活的蝼蚁。”广武子极为不耐的开口。 “呵呵,广武子道友信不信,若等你回去,魔道早已离去多时。你便是能追得上,但孤身一人,如何一战”流云子呵呵一笑,显得很是从容,只是心中却是如临深渊。 广武子闻言,怒目圆睁,却是半晌,也无法开口反驳。 “此次魔道围攻玉灵山,撼山宗,元阳峰,显然他们已经不甘于蛰伏。此事无疑说明了,魔道已然在暗中恢复到了一定的火候。他们自认为足以与我等仙门抗衡,虽然我等此前一直对其进行打压,然而难以伤其筋骨。此,为其一。”流云子缓缓说道。 周围众人闻言不由纷纷稽首,以示认同。 “那么流云道兄,敢问其二是何”郝成子开口。 “其二,”流云子顿了一声:“哼,若说此番围攻乃是巧合,诸位道友可信” “你的意思是,有内鬼”广武子猛地看向流云子,一字一顿,咬牙切齿。 众元婴老怪闻言,纷纷皱眉,此事甚重 道统之中若有了内鬼,且此人身份不低,那么无疑是将自己的一举一动,都暴露在魔道的掌握之中了。此次大比,唯有各门派金丹修为以上的长老知晓。 可,谁人门派之中不是有数十金丹长老,七大仙门,足有过百。平日之间各司其职,各个都是遵守门规。而且能修至氤氲金丹境,哪个不是心思缜密,城府极深的老怪,从表面上又如何看得出 金丹修为更是各个仙门的中流砥柱,除却元婴老祖,平日间全靠金丹修士支撑着仙门运转。 外界 场内众人,包括一众金丹长老皆是面色疑惑。那三名金丹长老前来时,已然被众元婴老祖以法力笼罩隔绝。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一时间无人得知。更遑论,各个老祖此刻已然进入了密室,而那三名长老亦跟随而去。 唯有流云宗的诸多长老面色凝重,心中一阵压抑。 罗渊望向诸位老祖所在的密室之处,眉头紧锁。心中一阵感叹:“该来的,终究是来了。这一战之下,怕是不知道又有多少强者陨落,避不过,唯有一战” 血月宗 “哈哈哈,此次出征,旗开得胜。多年来我等一直韬光养晦,今日终于再度复出,可喜可贺啊。我血月宗的威名,定当再度传遍天下。”大殿之中,一名身穿血袍的冷面老者狠狠开口,仿若出了多年的恶气。 “恭喜老祖,贺喜老祖,此次搓了那些所谓正道的锐气,乃是喜事一件。”一旁的光头大汉谄媚开口。 “嗯,此事多亏了那位道友,呵呵,你回去告诉你家主子,大功告成之后,所应之事双手奉上”嗜血老魔对着殿下一黑袍人和声开口。 那黑袍人虽然只有金丹中期的修为波动,但对于面前的嗜血老魔却丝毫无畏。闻言,极为平静的拱了拱手,算是客气了一番,而后转身架起长虹而去。 嗜血老魔望着其离去的身影,双目中隐隐有凶光显露,但在更深处却有着一丝忌惮甚至畏惧,似乎想到了什么。 纵横峰密室 “那么,依流云道兄之意,此事该当如何”郝成子再度开口。 “那老夫就带领全门上下,杀他个人仰马翻,所过之处,令魔道寸草不生但凡魔道之人,一个不留,十死无生”广武子赫然开口,霸气尽显无遗。 “哼,广武老鬼,老夫不信你当真有那么蠢。如今是谁的门中有内鬼尚未查明,或者人人门中皆有内鬼,你若带领你门下弟子出去。到时候,魔道群起而攻之,五六个元婴围着你杀,怕是老夫等人连救你都救不了。”流云子闻言,显然对广武子此言嗤之以鼻,不以为意。 “当下之局,唯有我等联手,共同战魔卫道,唯有如此,七大仙门一同动身,即便有内鬼,又能如何哪怕魔道联手,亦不过是双方对峙而已。届时以我等之力,魔道不过自取灭亡罢了。”长贺子冷声开口,隐隐有杀气弥漫,周遭温度都瞬间降了不少。 “不错,当下也唯有如此了。既然魔道都能合作,为何我等不能联手”雨欣仙子虽是女子,但在关键之时,毫不拖沓。 “哦联手自然是再好不过,只是,老夫还有一事相问” 第二十章 内鬼作祟邵阳危 “哦广武子道友请讲。”流云子淡然开口。他早就料定广武子定然不服,不甘居于流云宗之下。此刻发难,早在预料之中,不足为奇。 “联手抗敌,自然是在情理之中,镇压那些邪魔歪道,亦是我等本分。然,这主次还须分明,群龙不可无首。”广武子双臂环抱,看似不经意地开口。 这几百年来,撼山宗发展迅速,超过了本排在第二的天剑门。其实力竟隐隐追上了日渐没落的流云宗,自然不再甘心屈服于流云宗之下。况且流云宗在百年之前,据说一位元婴老祖感悟纵横峰,似乎略窥大道,外出云游去了,从此销声匿迹。 如今流云宗所剩元婴老祖不过三人,而撼山宗亦是拥有三名元婴老祖坐镇。已然拥有了与流云宗一较高下的资本,因此,广武子此次开口,其目的不言而喻。 在场的各位元婴老祖心中自是有数,唯独三名金丹长老在一旁瑟瑟发抖,不敢言语。 “哦那不知广武子道友的意思是”流云子微微一笑,缓缓开口。 “在下不才,愿以天下苍生为己任,除魔卫道,匡扶正道。故,厚颜为盟主,不知诸位有何提议”广武子大义凛然地开口。 “这”众元婴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开口。眼看大敌在外,可此刻却又闹出这等事来,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哼,就凭你撼山宗那点家底,也敢口出狂言莫不是想领教领教老夫的神通”雷云子极为不悦,毫不客气地开口喝道。 “哦雷云老鬼,你莫不是以为老夫的七命通玄诀怕了你不成”广武子亦是针锋相对,毫不退让。 “好了,”就在二人剑拔弩张,欲要大打出手之时,流云子缓缓开口。 “你撼山宗如今实力的确今非昔比,底蕴也是不错,不过我流云宗绵延千载而屹立不到,身为正派之首亦非浪得虚名。道友如此作风,的确大有不妥。”流云子看似夸了撼山宗一番,然而,其开口却是带着一种俯视般的夸奖之意。 “不错,流云宗底蕴深厚,虽然走了下坡路,但也不是你撼山宗能够撼动的。莫要多费口舌了,七日之后,集结无风谷,联盟开始。以无风谷为界,魔道过界者,一个不留”长贺子不悦开口,杀伐果决之人,最见不得啰里啰嗦一通废话。 “大敌当前,竟然还有争权夺位的心思,妾身亦是无话可说。妾身且告辞了,七日之后,自会带门下弟子前往,剩下的,诸位好自为之”雨欣仙子如是开口。她本是隐世不出之人,若非大战将至,极少露面世间,对于争权之事,乃是发自肺腑的厌恶。 “咳咳咳,诸位,老夫还要回元阳峰看看门下弟子伤亡如何,暂且先行一步,七日之后自会前往。”言罢,郝成子亦是化作一道长虹,带着那名受伤的长老,离开密室。 “哼”广成子怒哼一声,一言不发甩袖驾虹而去,方雀紧随其后一同离开,以及那平海道人。 “既然如此,那就先散了吧,老夫七日之后亦会前往,只是那内鬼终究还是要揪出来。”长贺子言罢,略一抱拳飘然而去。 其余二人相顾一番,玉灵子挥袖带着门下长老一晃而去。见状邵阳宗老祖和风子亦是略一抱拳御风而去。 纵横峰 众弟子一脸茫然,大比莫名中断,定然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而且出来的老祖,一个个面色凝重,杀意迸发,必然是惊天之事。 众弟子亦不敢多问,只得跟着自家老祖返回仙门,整场大比不欢而散。 罗渊望向密室,心中再度感到一阵无力。想起父亲罗震生前常对他说,若是不成仙,则注定无力,诸多事只能眼睁睁看着它发生,而自己却无力回天。 此前,罗渊一直不解,为何父亲如此执着于仙道,更让自己此生的目标就是成仙。当得知父亲离世后,他似乎明白了些许,当母亲离去后他有更多的体悟。随着成长,阅历的逐渐丰富,他有了更多的理解,直到眼下。 此次大战一触即发,陨落者将不知几何。可能会有师尊,大师兄,二师兄,清风师姐,或许,还有他自己。若是实力足够,修为通天,他大可凭借一己之力抹平魔道。现在,以他区区练气九层的修为,不过只是蝼蚁罢了,恐怕连个充当棋子的资格都没有。 眼下当务之急,说来说去,终归是回到了一点,修为之上。大战在即,修为自然是越高越好,修为越高那生存的希望就会越大。 罗渊叹了一口气,而后离开了纵横峰。他要去闭关,正魔之战,随时将会爆发,修为就是一切,就是命他终于知道了墨尘所言的若无修为终成空之意了。 距离纵横峰一千五百里之外 和风子携门人弟子驾虹飞遁,本就面色凝重的他忽的一顿。停下了身形,不再移动,只见他双目之中满是凝重。 “十息之后,你等各自逃散,不求其他,但求活着。如若被俘,那便自绝,老夫,会以死相拼,尽力护你等逃出。”众练气筑基弟子忽的,脑海之中回荡着和风子的声音。 能成为宗门前十弟子,又有哪个会是愚钝之辈,众人当即明了,恐怕此刻处境极为不妙。众人并无言语,毫不作声,而是在心中默默估算着时间。 “走”和风子传音而去。 众弟子当即四散开来,找准一个方向飞遁而去。 “咦竟然被提前察觉了,倒是低估了你的实力。不过,凭他们,有那个能力逃吗”一道带着森然之意的声音,传遍开来。 “都尘归尘吧,世间疾苦,贫僧助尔等小辈脱离苦海,摆脱红尘。”一道声音传出,话音尚未落下。但见一个足有百丈的钵盂显化在高空之上,竟欲将四散的弟子统统吸纳进去。 “血月宗嗜血老魔,黑煞庙枯骨方丈。呵呵,两名元婴中期修士前来,道真是瞧得起老夫。不过,凭你二人想当着老夫的面拦下我邵阳宗门人弟子,恐怕,还没这个本事”和风子言语之中满是戾气,他心知自己定然被内鬼所出卖,然而此时顾不得其他。 钵盂方欲扣下,忽而,周遭九座千丈大山尽皆爆碎。随后,方圆十里之内,一片蓝芒腾起,画作一幅巨大的八卦图,强势击飞了那百丈钵盂。 “怎么可能你此前分明并未行动,如何布的阵法”但见一个肥头大耳,露着大肚腩的黝黑和尚跨步而出,随后,声音方才传到。 第二十一章 和风垂死众修惊 气运周天,丹药为辅,灵石无数,天地灵气冲刷己身。罗渊本是平静的面部,忽的略显狰狞。想来是洗筋伐髓之痛,加上过于强硬的吸纳天地灵气,导致筋脉难以承受。 良久,罗渊站起身来,粗粗估算,距离此前大比,已然过去了三日之久。而七日联盟战魔道之约已然临近,罗渊所想无非是踏入筑基境。 这场战争,对于元婴老祖而言,是一次争雄之战。对于金丹长老来说,是一次历练,更能有所感悟,称得上是破镜之战。可对于罗渊这般修为的弟子而言,这就是一场浩劫。 七日时光,不过转瞬即过,对于修士而言,更只是次简短的打坐罢了。 这一日 “众弟子听令”一道沧桑之音传遍流云宗内,回响不绝。 传音之人,正是老祖流云子。 闻言,流云宗众弟子门人纷纷御剑而起,一时之间数万光芒冲天而起,甚是惊人。 “见过老祖”,众弟子门人包括罗渊在内,纷纷对着流云子行礼。 “时光轮转,岁月变迁。数千载之前,我流云宗老祖流云剑仙,纵横四方。正魔修士皆敬畏不已,而今,我流云宗虽日渐没落。但,亦不是寻常门派可比,我们有着数千年的底蕴,有着三名元婴坐镇,有着护山大阵,更是执正道牛耳数千载 如今,魔道肆虐,欲再起正魔之战,我等该当如何” “战除魔卫道,乃我辈之责”众弟子气势高昂,众口齐出,便是天上的流云,亦被此音震碎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出发,无风谷,练气弟子留守,罗渊除外。”流云子开口。 言罢,只见从纵横峰处闪出两道长虹,瞬息而至,跨越数十里,出现在了流云子身旁。正是其余二位老祖,雷云子,归云子。 “孩儿们,话不多说,跟着老子,杀”雷云子吼道,而后一马当先,化作长虹直冲无风谷。 流云子无奈地摇了摇头,只是这无奈,似乎不仅仅只是对雷云子 无风谷 高山耸立,大地荒芜,仅有些许杂草丛生,大多数则是地表裸露,春风不度,因此名为无风谷。 “嗯”一道人影站立于谷外,身着大红金丝道纹袍,正是玉灵山玉玄子老祖。他望着谷内,双目之中尽是凝重之色。忽的,感受到后方天地灵气一阵絮乱,神念放出扫视一番,看到来者之后,略松了一口气。 “咦玉玄老鬼,你怎的来的这么早你的门人弟子呢”开口之人正是从天际飞遁而来的雷云子。 “那些门人弟子来了也没用,老夫先行赶来,乃是看看天时地利,免得中了什么阵法,还尚不自知。”玉玄子开口之间,神念亦是入地三丈,不断扫视,唯恐中了埋伏。 “嗨,那几个歪门邪道你又不是不知,哪来的这番本领。”雷云子不以为意,毕竟曾数次与魔道修士交手,对敌方显然也是有着了解。 “等诸位道友来齐之时,老夫有话要说。”玉玄子面色铁青,因为他并没有发现任何阵法布局。 “玉玄老鬼,可有所发现怎的脸色这般难看”雷云子开口问道。 “没有发现,一丝一毫的阵纹布局都不曾发现。”玉玄子一字一顿,心情颇是沉重。 “这不是好事吗”雷云子看着玉玄子的面色变化,心中阵阵嘀咕。可玉玄子不说,他又不知道究竟有何不对,一时间不再理会玉玄子,一旁打坐去了。 半个时辰后 天际传来阵阵破空之声,无风谷内,竟掀起了狂风,如此反常之事,似乎在预告着有不同寻常之事发生。 “撼山宗到。” “流云宗到。” “玉灵山到。” “邵阳宗到。” “元阳峰到。” “翡翠谷到。” “天剑门到。” 七大宗门一一到位,高空之上,一眼望去,无穷无尽的修士,仿若连接天际。粗粗一看竟有十多万之众,场面震慑人心。 流云子等人身影一闪,从高空移至玉玄子身旁。 “邵阳宗,为何无一元婴前来”广武子不悦开口。 “前辈息怒,悟玄子老祖此前身受重创,而和风子老祖,老祖他”那开口的金丹修士,言道一半,悲从心生,竟有了哽咽。 “广武子道友,莫再为难他了,老夫来说吧。”玉玄子叹了口气,缓缓开口,廖廖数字,却似万钧之重,寻思再三,方才开口:“和风子道友,再大比之后,回宗门路途被围攻,元婴破碎,仅一息尚存,再难行动。” “什么怎么可能纵然是被围攻,我等元婴,胜负或许易分,但这般陨落,难若登天。”广武子大惊,和风子虽说比之他尚有不及,但纵使是他,也只能做到击败而已。 “和风子道友,四阵齐出,元罡阵,地灵阵,玄火离天阵以及碎魂灭婴阵,然仍旧不敌。”玉玄子黯然开口。 这寥寥数十字,每一字,都宛若一道雷霆击在众人心头。 半晌 “对方可是带了通天灵宝”流云子缓缓开口,只有这种解释,以元后大修士甚至元婴巅峰的大修士之宝。未有这般,在同为元婴中期的修士手中才能力压同阶修士。 “据和风子令弟子所传之音而言,至少通天灵宝,而对方还有一神秘修士相助,修为至少,大修士。”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屋漏偏遭连夜雨,这几句言语,字字撼人心弦。 众元婴面面相觑,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言语。 良久,流云子缓缓开口:“战魔道如此仗势,莫非我等不战,对方还会于我等井水不犯河水不成” “如今,只能背水一战了,无论如何,退不得。”长贺子平静开口,只是心中的惊涛骇浪久久难平。 “哼,区区通天灵宝罢了,我流云宗尚有两件通天古宝,应付元后大修士,足矣他若敢来,定叫他有来无回,轮回难入”流云子霸气开口。 闻言,广武子心中一震,这,便是绵延数千载屹立不倒的流云宗吗如此底蕴,他撼山宗,着实拿不出手。 闻言,众人面色一松,显然心中有了些底。元后修士虽说强大,但是,若是流云子以元婴中期巅峰的修为,持着通天古宝,便是元后修士亦可一战,且胜负难定。 这便宛若一粒定心丸,令众元婴面色好看了不少,士气也隐隐上升。 这些话,唯有这几名元婴老祖知晓,如若不然,恐怕未战先溃。 血月宗 一袭黑袍遮住全身之人站在远处眺望,而后转首对着身后的血袍老者开口:“血月,你说那位到底是什么打算,竟然迟迟不让我等动手。” “呵呵,那位的心思,老夫可不敢乱猜,若是他也就算了,可还有一位存在,呵呵。邪刹,别再多做无谓多想了。如今我等看似崛起,实则不过是棋子而已。”那血袍老者摇了摇头,只是目光中的闪烁,显然是有这自己的盘算。 第二十二章 正魔交战变数生 周遭修士熟悉看到,只是不知何意,大概是对最弱的元阳峰感到不满吧。 郝成子见状,瞳孔微不可查的一缩,继而满面笑意地走到流云子身旁开口:“道兄可是对在下这些不成器的弟子不满” 看着讪讪而笑地郝成子,流云子摇了摇头,而后开口:“郝成子道友,听闻贵派涉猎极多,所学甚广。如今邵阳宗两位道友皆是难以出战,不知令派弟子能否与道友携手部下一道杀伐大阵” 郝成子闻言,忙是回应:“道兄哪里话。在下虽说学艺不精,门人弟子亦是才疏学浅。不过,为了除魔卫道,元阳峰定然全力以赴。在下这就与弟子布置阵纹,待大战伊始,便可祭出杀阵。” “善”流云子点头,一道杀阵,事关重大,可当作底牌。 “嗯”邪刹望着远处正道盟军,忽的轻咦一声,看向手中的玉简缓缓化作粉末。而后抬首看着血月子,神念传音:“到时机了,杀。” 血月子闻言,目光略微迟疑,而后猛地从怀中取出一枚玉简,旋即大力捏碎。 刹那之间,从无风谷内,数万身影冲天而出,杀意弥漫,煞气充斥着这一方天地,久久不散。 魔道来的虽说突然,但人数之众又岂能瞒得过元婴修士的神念 当下,流云子纵身出剑:“众弟子听令,战” 一声令下,流云子提剑纵身冲向前去。随后周遭数位元婴,除却元阳峰郝成子外,皆数上前迎战,共计十四人。 魔道血月子见状,不由瞳孔一缩,这般阵仗,若非郝成子尚在布置阵法,邵阳宗两名元婴受创,恐怕他连现身的勇气都没有。 面对正道十四名元婴,魔道不过仅有十名罢了,且在修为之上丝毫占不得优势。 “阿弥陀佛,贫僧寂煞,前来领教流云宗高招,不知哪位前来一会”话音落下,只见一道光头大汉走出,手持一把降魔宝杖,凶煞冲天。 “就凭你这秃驴嘿,老子听闻你善使火,曾以魔焰烧光一城,火光冲天,你魔道中人还称之为魔焰滔天是吧。老子今天就用天雷之火劈了你”开口之人正是雷云子。 但见话音未落,剑芒先至,雷火之威,从天而降。 寂煞妖僧见状,亦是二话不说持杖挥去,魔焰掠起数十丈,向雷云子吞去。 既然已经开战,双方不再多言,唯一战尔。 一瞬之间,二十余名元婴修士冲天而起,将战场设在了万丈高空。毕竟下方筑基弟子,便是一个法力波动,怕是都要死伤一大片。 元婴已去,金丹随后,紧接着便是筑基修士。罗渊身在其中,自然无法避免。 “既然躲不过,那就踩着他们的尸体成就我吧”心中暗自言语一句,抽出塑阳剑,向着面前冲来的无情宗弟子斩去。出剑便是全力以赴,来者皆是筑基,以他半步筑基的修为,着实低了些。 “嗯找死”那无情宗弟子一见冲来之人,竟然不过是区区半步筑基,这简直就是送上门来的战功。 罗渊目光之中寒芒一闪,出手便是池横不顾式,身化残影,可谓一点寒芒先到,随后剑出如虹。 那筑基初期的魔道修士,竟然连人影都尚未看清,而后便尸首分离,脖颈断处鲜血喷涌。 周遭修士不禁略感诧异,意外之下但也来不及思考,数十万修士交战,死了一人简直微不足道。 罗渊蹙眉,才杀一人,而后又有一人冲上前来。对方亦是战斗经验丰富,有了前车之鉴,不再与罗渊照面。而是数到法力匹练挥出,在远处轰向罗渊。 罗渊目光一凝,闪身避开,而后观其薄弱,一剑刺喉。就在剑出之时,却见一颗灰色珠子迎面而来,紧急之下,弯腰挥剑,挡下此击。 身形一顿,身后弟子便御剑冲上,手中法诀不断。罗渊无瑕环顾四周,挡下一击,而后再度冲杀。 天际之上,雷火交加,光芒映照半边天;剑气凌人,划破虚空万丈;神通尽出,道法掩盖天地间。 三千丈高空之上,金丹修士氤氲之气弥漫,宛若仙人临世,纵横天际之间。 而茫茫大地之上,数十万修士宛若天兵下凡,光芒四溢,法宝层出不穷。然而,所有人都知道,哪怕是金丹修士,其实亦只是中流砥柱罢了。最为关键的乃是,万丈高空之上的元婴战局,这是真正的巅峰之战。 倘若元婴失利,便是中下两场大获全胜,亦会在顷刻间灰飞烟灭。这,就是修为决定一切 罗渊望着万丈高空,视线极为模糊,那处战圈,远非他如今所能及。 随着时间流逝,罗渊面色逐渐苍白,手臂已经失去了知觉。脑中一片空白,所剩的,唯有意志支撑。他的身上满是鲜血,有敌人的,也有自己的,生死只在一线之间。而这生死一线,他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 面前的敌人一片片倒下,身旁的修士亦是如同麦子般片片倒下。 就在胶着之时,元阳峰之处忽的升起一道千丈巨图。这是集元阳峰万人之众合力而成,此图一出,便是元后大修士亦要避让三分,不敢硬接。 “不好,那位不是说了会助我等赢下此局吗眼下这一击,门人弟子该如何我等又占据下风,此局不妙啊。”血月子焦急万分,望着郝成子掌控的阵图如坠深渊。 “好,郝成子道友,一举灭了这魔道的根。这数万筑基陨灭,他们气数已尽,哈哈。”广武子甚是开怀,他以七命通玄诀近乎不灭身护体,本就是占据着上风,可谓是大好局势。 “好,诸位道友且看好了”郝成子应声而答。 “道友且慢,此阵速速撤出,我等中了埋伏。这四周早有魔教阵纹布局,道友此刻用阵,我等仙门弟子危矣”玉玄子忽的大感不妙,忙是呼道。 郝成子却是面色一变,一脸冷然,丝毫不以为意,而后全场震惊但见,郝成子踏空而上,法力凝聚,手举阵图,朝着正道弟子之处赫然扔下。 “你在做什么”广武子大怒 第二十三章 极冥大修郝成子 剑芒惊天,斩断数座山川仍旧威势不减,直直斩落在那阵纹之上。然而,纵使长贺子实力通天,这煌煌剑光,也只能使这阵纹略微暗淡一丝。 阵纹虽说被阻了瞬息,但这时间若换了元婴修士足以逃出升天,可对于筑基修士而言,连反应都来不及。 阵纹覆盖以流云宗,撼山宗,邵阳宗弟子为主。顷刻之间,但见天崩地裂,风云倒卷。三大仙门弟子竟死伤过半,残尸断臂不计其数。陆地战局瞬间扭转,元阳峰背叛的太过突兀,一时间仙门弟子竟是腹背受敌,着实难以反应的过来。 罗渊冲在最前方,因此虽然受到了冲击,但却处于边缘之处,波及不大。饶是如此,他也被波动轰出数十丈,口鼻溢血,倒在地上,一时之间难以站起。 “咻”,一阵破空之音传来,但见一条黑色火蛇飞来,直冲罗渊眉心而去。罗渊双目圆睁,然而瞳孔却有着些许涣散,显然疲惫至极,此刻已无力再挡。 看着火蛇逼近,罗渊欲拔剑起身。然而,却再难调动丝毫修为,筋脉胀痛,无力回天。就在电光火石之间,罗渊眼前一亮,但见一柄长剑从他面庞拂过,轻易地将火蛇挥散。 罗渊视线渐渐汇聚,出剑救他之人一袭白衣,然而此刻却是处处染血。面容俊朗,但如今满是寒意,唯独看向自己的时候,才会再现一丝温和。此人,正是二师兄孙昌远。 此时,孙昌远一手御剑对敌,一手抵在罗渊背心,调动法力为罗渊舒缓静脉,为其恢复。哪怕众敌在前,自身重创,但是师弟在身后,他半步也不能退。 “师弟,左下方敌人较少,待你恢复些许,便从此处脱身。若是师兄有个万一,日后纵横天下之时,只要还记得为师兄报仇便可。”孙昌远传音与罗渊,可见对于罗渊的维护非同一般。 罗渊闻言,目光瞥向孙昌远所言之处,的确如此。只是,他不想退,他感受到只差一线,仅仅一线之差便可踏入筑基。 “哄”在这数十万修士征战之地,继郝成子大阵反叛之后,再度想起数声震撼全场之音。 在魔道聚集之地,但见一名沧桑老者,手持赤红长剑,其上宛若有大道纹络浮现。随后,一挥之下,轻描淡写的抹杀了足足数百魔道弟子。 频频出剑,魔道弟子人心惶惶,不过数息,便已死伤过万。那老者正是手持通天古宝的流云宗老祖归云子。 枯煞方丈见状,怒火攻心,对着归云子破口大骂:“老匹夫,你枉为正道竟以元婴初期颠覆修为持通天古宝欺压小辈你还要不要脸了” 归云子如若未闻,依旧不断出剑,不斩尽魔道誓不罢休。至于枯煞方丈所言,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双方交战,拼的就是实力,计谋,以及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己方有着十四名元婴修士,为何一定要多余之人袖手旁观。且郝成子反叛之时,那就要脸了 眼看魔道弟子已死伤近乎两万,血月子向着郝成子吼道:“道友,为何迟迟不肯出手” 郝成子冷哼一声,就在归云子一剑将要斩下之时,身形一晃一掌挥出,竟强行挡住了通天古宝一剑。 而其气息迅速攀升,由起初的元婴初期巅峰,一路攀升至元婴后期,背后竟缓缓显像出一尊八臂魔神之影,甚是惊人。 流云子见状,目光一凝,暗道一声果然如此。若非遇到了元后大修士,和风子又怎会落得如此地步。 “哼,流云宗不愧是正道之首,哪怕没落至此,底蕴还依旧不可小觑,竟能拿出通天古宝。哪怕是本座,亦只能用的通天灵宝罢了,啧啧。”郝成子面对通天古宝,依旧面不改色侃侃而谈,可见其对自己究竟是多么的自信。 “这”血月子看向郝成子,其元后大修士的修为,显然令之错愕,尤其是看向那八臂魔神之影时,其目光之中明显略有惊惧。 归云子面色极为凝重,若是流云子所言不错,眼前的郝成子,正是劫杀和风子之人。而且闻其所言,其手中还有一件通天灵宝,如此一来,自己远非其敌手。 “幽冥天”,郝成子不想再多做言语,出手便是一记杀招。方圆数十里内,魔气滔天,其背后八臂之影竟然也在掐诀,腥红的双目中还隐隐带着兴奋之色,令人望而生畏。 归云子心知自己非其敌手,但是此战关乎宗门存亡,哪怕有着陨落之危,他也绝不能后退半步。 “天地腾挪”,归云子毫不犹豫地施展流云纵横剑术,但见方圆数十里内,宛若在归云子掌控中一般,天地如同倒置。而后天地灵气疯狂挤压旋转,极为残暴。 “哼,若是你当年的老祖施展,本座自会退避三舍。只是你,太弱了。“郝成子双手负背,任成千上万的剑光向自己袭来却无动无衷。就在剑光将要斩落在身之时,那背后八臂魔神之影忽的舞动,无尽魔气汹涌,硬生生的击散了剑光。 “好了,你该应劫了,元冥破苍。”此言一出,但见郝成子手掐法诀,其背后八臂亦是掐着同样的法诀。一时之间,一股令在场众修士都感到窒息般的魔气澎湃而出。继而仿若凝成海啸一般,径自吞没向归云子。 “撩剑问天”,归云子咬破舌尖,将精血喷洒在通天古宝之上。随即,长剑光芒大作,衍伸出一道百丈剑芒,一式撩剑问天,欲要斩开这魔气海啸。 正魔两道的惊天绝学碰撞,结果却令人难以接受。只见剑芒寸寸崩碎,骇浪不过消逝了三成而已。 归云子目光一凝,身躯忽的开始膨胀,这是要自爆。哪怕拼死,也要拉着对方一起陨落,再不济也要重创敌手。 眼看骇浪不足三丈,就在此刻,一道苍老含怒之音传来:“中天坠剑”。只见流云子手持一柄青色长剑,光芒大作,从万丈高空瞬息坠下,借此冲力,力上加力,一剑劈开了骇浪。 “嗯不愧是流云子,果然有些本事,难怪血月子才没过多久便负了伤。你若来我极冥宗,亦可做名长老如何”郝成子淡然开口,似乎不将眼前一切放在眼中。 “哼,我正道元婴十四人,你魔道加上你不过十一人,我等三人与你一战,你还敢如此口出狂言吗”流云子不屑开口。 郝成子闻言,面容微微一僵,诚然他有着大修士的修为,可以傲视群雄。但是,若是三人与他交战,如流云子,广武子之流,本就难以对付。倘若再加上通天古宝,恐怕胜负之势犹在五五之间。 第二十四章 身入绝境引天劫 “纵然你们有两件通天古宝,可以你们的修为,难以发挥多数之威。而本座,虽说只是通天灵宝,但却足以用出十成之威,鹿死谁手尚未可知啊。”郝成子冷哼一声,看似毫不在意。 就在郝成子欲再度言语之时,流云子目光忽的凛冽。手中长剑一抖,而后一式撩剑问天聚力而出。 归云子即刻跟上,一式怀中抱月,宛若登上九天揽明月,集太阴之力,怒斩而下。 另一处,长贺子横剑而出,古朴大剑散出阵阵苍凉之气,怒喝一声:“剑斩九天”。高空之上,一柄灰暗的长剑之影形成,足有千丈,好似能斩断时光岁月。 郝成子眉头一皱,他本想趁着言语之时,拖些时间,似乎另有后手。然而对方三人显然不给他这个机会,二话不说直接动手。 “哼,八臂摩罗,幽冥塑界。”郝成子目光不屑,手中掐诀,其背后八臂摩罗之影亦在不断掐诀。 随后,三道剑光临身,郝成子祭出一颗灰璞圆珠,一口精血喷洒其上。但见圆珠泛起一片紫色光芒,笼罩在郝成子周身方圆三丈。 三柄长剑,三式神通之术,换做寻常怕是足以击沉方圆百里,斩断山川无数,劈山段海轻而易举。然而眼下,三式绝学联手,却是难以伤得郝成子半分。 不过,郝成子虽说并未受伤,但是面色也苍白了几分。大修士虽说强横,但对方毕竟三名元婴中期、初期强者,神通尽出之下,他也不好受。 “元后大修士亦是元婴,同为元婴修为,看你能挡下我等几式神通”流云子一边开口一边攻伐。 剑修,攻伐本就超乎寻常同阶修士,更何况此刻又是三人联手。这等情形之下,便是郝成子仗着自己大修士修为以及通天灵宝,亦是落得下风,无法出手反攻。 数十息后,郝成子身上已经略带轻伤,而流云子三人亦是消耗不浅。郝成子面色逐渐阴沉,若是继续如此下去,落败将会成为定局,无法挽回。 “该死的,怎么还不来。在这样下去,本座怕是撑不久了。越国虽说比不上修魔海,可流云剑仙传承又岂会弱了。”郝成子心中作想。 “报,老祖,流云宗山门受袭,两尊护山元婴傀儡不敌自爆。金丹长老陨落在一掌之下陨落五人,练气弟子死伤五百之众。此刻幸存之人在纵横峰护山大阵之下,可敌方修为通天,宗门根基危在旦夕”忽而,一道浑身染血的金丹修士飞遁而来,对着流云子开口。 “修为通天,是有多强”流云子口中发问,但手中长剑攻伐不可停断。 “两道傀儡,自爆之下,对方未伤及分毫,护山大阵摇摇欲坠”那飞遁而来的长老言罢,忽的身躯四分五裂,金丹破碎,身死道消。 静 天地之间数十万修士忽的陷入了寂静,这是一阵沉默,一阵短暂的沉默。沉默,不在沉默中爆发,便在沉默中灭亡。 沉默过后,无论正魔,都开始了爆发,漫天法宝飞舞,灵气法术交缠不休。长剑雷火,寒冰阵法层出不穷,这是抱着视死如归之心的决战。 反倒是高空之上的尖端战力,元婴修士们陷入了平静。流云子未曾想到地方竟还有这般强者,攻不破护山大阵,那么修为便未到化神。可能让护山大阵摇摇欲坠,那么至少也得是手持道兵的元巅修士。 如此推断,不由得令众人心中一寒,一名元后大修士尚且能够牵制三名元婴。那倘若是半步化神的存在,这,如何抵抗 “老祖,护山大阵已破,练气弟子死伤过半,根基已损。”忽的,那满身是血的金丹长老带着哭腔开口。 流云子闻言,眼前一黑,心生凄凉,流云宗万载基业,如今便毁在了自己手上吗“呵呵,算计再多,若无修为,终究还是一场空罢了。罢了,又有哪份传承会永垂不朽呢流云宗弟子” “在” “与老夫一起,诛邪斩魔,万死不辞”流云子高喝。 “得令” “罗渊,你师兄三人,为宗门再兴之望,能逃便逃吧。日后你等三人若是得见大道,记得灭了这幽冥宗摩罗教,祭我流云之魂”罗渊,孙昌远,煞云道人脑海之中忽的回响着流云子的声音。 罗渊双目猩红,嘴角溢血,他是想活着,没有谁愿意死。但是眼下,哪怕死,他也要斩尽眼前之敌。 半旬之前 “罗渊” “弟子在,不知老祖有何吩咐” “老夫有一招,可定筑基战局,甚至影响金丹争锋,只是代价极大,不知你可愿啊” “若能斩敌,弟子自当尽心竭力。” “你且附耳过来切记,若非万不得已,莫要轻易用出。”言罢,流云子竟对着罗渊行礼。 “老祖,这如何使得” 眼下 罗渊仰天大笑,周身气势节节攀升,身旁孙昌远为其保驾护航。罗渊如入无人之境,无一人能阻其步伐。 郝成子似乎感到了天地异变,不由神念一扫,看到了地上的罗渊。 只见罗渊周身三十丈内,天地灵气汇聚,登时天际乌云密布,雷光乍现。而后,随着罗渊深入敌营,雷光渐渐化作青色,无尽雷霆闪耀,更有阴风吹起。 无论魔道弟子还是诸位老祖,此刻皆是面色大变。罗渊竟然在此渡劫战场之中,稍有不慎便会身死道消,然而此刻竟有人在突破,简直匪夷所思。 修士渡劫之时,万万不可有人干扰,若是干扰,其气息将会被天道锁定。共同列为降劫目标,且修为越高,劫数愈加强横。 此刻魔道弟子足有数万之众,罗渊的劫数已然叠加至堪称灭世的局面。而天际之上,郝成子欲要抽身退去。可流云子怎会如其所愿,当即燃烧元婴,修为在瞬间攀升至堪比大修士的程度。 第二十五章 化神临尘墨尘劫 “你疯了吗让那小子在数十万修士的战场上渡劫,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你就当真这么想死吗”郝成子言语之中略带恼怒,但瞳孔之中却有着惶恐。 哪怕目前只是席卷了不过百人的气息,异象也足以震慑元婴。按常理而言,筑基天劫不过寥寥数道雷霆,以及些许阴风。虽说威力强大,但对于罗渊这般妖孽之才而言,完全不值一提。 然而,随着罗渊步伐的迈进,天地大势宛若重开。九天之上,雷光漫天,随即竟传来数声龙啸之音,在天地之间回响不绝。 而后,这浩荡战场之上,竟出现了诡异的一幕。罗渊迈进一步,那数万魔道修士便退一步。他们身为杀人如麻之辈自是不会怕死,但是对于天劫,便是元婴修士都要闻之色变。更遑论,倘若数万之众,死在一人的天劫之下那这也太亏了。 “我罗渊自知,对于你等高高在上之人而言,不过蝼蚁。然而今日,我心知断无生机可言,虽是蝼蚁,但犹有逆天之心。你等元婴,可敢与我一战”罗渊仰天开口。 郝成子,血月子,这些平日间高高在上的元婴老祖,此刻竟无一人回应。天地之间回响传荡着罗渊不甘以及叱咤之音,而元婴老祖则个个面色难看,沉默不语。 九天云层之中,一条雷龙已然探出了半条身躯,欲要向下轰击而去。此劫若至,威力堪比元初修士倾力一击。落在大地之上,方圆数十里内,生机荡然无存 罗渊仰天长笑,魔道筑基、金丹对他畏之如虎。万丈高空之上的老祖,面对他的狂,亦只能忍气吞声,这是何等快意哪怕,这一切,是以性命换来短暂时光。 罗渊的脑海之中时隔多年,再度回想起了已故的父母。他惨然一笑,摇了摇头,生有何欢,身旁已无亲人相伴。死有何憾倘若能如今日这般豪迈一战,岂不快哉 “可敢与我一战与我一战”罗渊问战之声不断回响,场中一片寂静。 “渊儿,是老夫对不起你,不该告诉你这种方法,你原本应该活下去,而后纵横四方,问鼎大道”流云子望着罗渊纵身飞入魔营的身影,不由间老泪纵横。然而,他亦无可奈何,他唯一能做的,便是不惜燃烧元婴,去拖住郝成子。 一个郝成子,可谓是让此次正道争锋,一败涂地 “师弟”,孙昌远眼角流泪,他已经知晓罗渊的下场会如何。忽的,他神色一变,一个闪身来到了罗渊身旁。 “二师兄” “你我兄弟,无需多言。哪怕这是一条死路,师兄也会陪你走到最后。走,咱们杀过去。”孙昌远再度一脸温和的看向了罗渊。这,是他们第一次师兄弟联手战敌,恐怕也是今生最后一次,并肩而战 “哈哈哈,二师弟,三师弟,黄泉路上,怎能不带师兄一个,如此吝啬,可不好啊。”但见高空之上一道人影袭来,正是大师兄煞云道人。一代猛人,此刻却也虎目泛泪,而后拿出一袋酒,豪饮而下。 “好来世再做师兄弟师尊,老祖,原谅弟子不敬,先行一步。”言罢三人纵身飞去。 “好,你们先走一步,不愧是我的好徒儿,要不了多时,为师也会来陪你们。”大长老墨尘口中喃喃,而后望向了流云子。 流云子看着墨尘的目光,心中一痛,不敢直视,避过了目光。身为元婴老祖,他却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嘴唇发抖,目光一寒,不留余力地向郝成子攻伐而去。 “你,你们都是疯子一群疯子修士斗法,哪有这般战法”血月子已然心寒。 十三名元婴长老,便是雨欣仙子以及与流云宗一生敌对的广武子,亦是燃烧元婴,视死如归。 “我究竟,是对,是错。师兄,我对不住你们一脉,此战过后,师弟已死谢罪。”流云子口中喃喃,双目之中满是悲伤。 就在万修退避,天劫将至之时,忽的一股无匹的法力波动传来。便是天劫雷龙,都不由暗淡几分,哀嚎一声,重回九天之上。 只一瞬,便是广武子等老祖,亦不由背后发寒,这,究竟是什么修为,竟能够逼退天劫 “哼,一群废物。郝成子,不过区区三个元中小辈罢了,竟使得你这般狼狈,无用至极”不知从何处传来一道冷语。 “哼,无极魔君,你可总算是来了攻下一个山门,需要这么久吗你的通天古宝,也不见得有多强啊。”郝成子闻言,反唇相讥,两人显然是熟识。 话音未落,却见不知从多少里外出现了一道黑衣身影。 广武子目光一缩,心中大惊,竟失声开口:“你挪移之术,你是化神修士不,不可能,当今天下,化神早已是数百年难得一见,隐世不出。” “聒噪,轮得到你来讲话吗哼”黑衣之人一声冷哼,怫然不悦。 广武子却如遭雷击,哪怕燃烧元婴,亦不由捂着胸口退步负伤。 万修皆寂,那可是高高在上,举手投足之间便可移山填海的元婴老祖啊。燃烧元婴之下,竟被人一声冷哼就负伤退步,这是何等伟力。 “哈哈哈”,广武子虽是负了轻伤,却在退步之时开口大笑。 “区区蝼蚁,身入死地尚不自知,还在发笑倒是说说,究竟有何可笑”黑衣人漠然开口,其音宛若万年冰山,令人不寒而栗。 而下方,罗渊的天劫被那无极魔君暂时压制,一瞬之间,处境大为不妙。不再遭受天道锁定的魔道修士们,当即双目泛红,如同嗜血群狼,向着罗渊师兄弟三人猛扑而去。 “哼,区区筑基。”煞云道人冷哼一声,虽是三人闯入,但以其修为,自然丝毫不惧。万人之中,他们三人被重重围住,死局 高空之上 “老夫故意撤去法力护身,你这一声,还未入得化神。虽说已然悟道,但终究不过只是半步而已。半步化神,老夫自爆之下,恐怕你纵然不死,也不好受吧。”广武子洒然一笑,对于生死之言毫不在意。 “哦你就不想活命吗”无极魔君冰冷开口,声音麻木。 “哼,闻道者,朝生夕死,足矣”广武子亦是冷然回应。 “就凭你区区元中修为,也配称道。可笑可笑,蚍蜉撼树,螳臂当车,不自量力。”无极魔君摇了摇头,不想再浪费时间,一掌拍去。 第二十六章 无量天劫罗渊离 无极魔君闻言,当即瞳孔猛地一缩。筑基天劫,以其通天修为而言,尚可以其修为瞒过天地,在短时间内避过天劫。 无极魔君闻言,当即瞳孔猛地一缩。筑基天劫,以其通天修为而言,尚可瞒过天地,在短时间内避过天劫。 可若是元婴天劫那便截然不同了,元婴修士夺天之造化,天劫之威本就不同凡响。更能够轻易锁定元婴修士气息,便是化神修士亦需退避三舍,更遑论无极魔君不过半步迈入而已。 “你”无极魔君竟一时之间进退维谷,不知该如何言语。 然而,就在他失神尚未反应之时,却见一道身影闪来。原本被无极魔君强压而下的天劫登时爆发,雷龙做红,宛若滔天血海。 在场修士岂止数万,刹那间众人失色,便是无极魔君亦心生退意。然而,他的气息已被天劫锁定,注定无法避开。 而吸引天劫渡劫之人,并非墨尘。但见其长须飘飘,玄袍染血,目中精光大盛,其实急速攀升。正是流云宗此代掌门,游云子 “身为流云掌门,大敌当前,必当身先士卒,不然何以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老夫虽死,却有化神陪葬,此生足矣”游云子不再挂念生死,只为引劫斩除无极魔君。 “好好好,老夫本想着静待时机,当有七成把握之时再行渡劫。如今虽说只有两成把握,但也并非不能一试,倘若道成,则越国寸草不生”毕竟是半步化神之修,心境修为何其了得,既已无法避过,那便只能逆天而行。 不过,在此之前,无极魔君忽的将目光投向游云子。 游云子哈哈一笑,一掌将墨尘拍开,而后冲向无极魔君,果决自爆在无极魔君面前,他虽然无法决定自己的生,但身为一派掌门最后的威严,他可以选择自己的死 似乎看到掌门的陨落,在场众弟子不顾生死闯入魔营中心。而后将罗渊等人团团保护起来,若有法力不支者,毫不犹豫的选择自爆。 十名百名千名,每有一声轰鸣响起,便意味着有一名弟子道消。 罗渊目光泛泪,他已经知晓了缘由。在场弟子有不少在自爆之前对其传音:“师弟,你的天赋冠绝流云,逃出去,我等师兄愿以性命为你开路护航记住,活下去,为我们报仇为掌门长老们报仇,为老祖们报仇更要为流云宗报仇” 那些死去的弟子,有些是熟悉的师兄师姐,但更多的是未曾谋面的师兄师姐。而煞云道人和孙昌远二人,是最为难受的。二人双目含恨,不顾一切地去斩杀周边魔道弟子,只为祭那正道英灵 无论何时,罗渊的身旁总有不下百名弟子护航。从一开始的伤感,到了而后的满腔恨意,再到此刻的麻木绝望。罗渊不知自己是如何离开战场的,他只记得,有不知几千的弟子为了他而选择与敌手同归于尽。 大师兄二师兄更是燃烧魂魄冲入敌营,他仿若行尸走肉,身上的伤口不断作痛,体内的经脉也早已撑不住如此运转。可他还是仿若毫无感觉,什么痛,能比得上兄长以命换命让其逃离。长辈为护希望,视死如归,数千寿元,滔天修为付之东流,而后身消道陨。 浩然长空,九条血龙轰杀无极魔君,蚀骨阴风呼啸不止,离火燃烧半边天,宛若灭世只有那一道万丈虚影,身长八臂,以一己之力迎战天地,好似远古魔神,震慑天地之间 罗渊看着那不断被天地之威轰击的身影,双拳紧握,一拳轰出,周围树木四分五裂,恨意难消。 “哼,吾之一力,可撼十万大山,尔等魔道旁门,今日必定丧命在此”出言之人正是广武子。 罗渊双目无神,脑中一片空白。他的劫,被无极魔君挡了,在元婴大劫以及化神大劫的冲击之下荡然无存。可他并不觉得高兴,漫无目的的前行,嘴角中时不时的溢出些许鲜血,狼狈不堪。 不知过了多久 “将军,依卑职之见,此人伤势过重,再这般先去,定会拖延行军。若是耽搁了时辰,皇命难违,天威莫测啊。不若留些粮食,衣物,药材,军医也说了,三日之内自会苏醒。” 罗渊的耳旁传来一阵言语之声 “我,这是在哪,咳咳。”罗渊睁开双目,发现正在一处军营之内,缓缓坐起。五脏六腑宛若火烧雷劈,剧痛不已,经脉更是酸胀无力。当下又是一口黑血喷洒而出,而后的第一反应便是拔剑,环顾四周。 “嗯你醒了” 罗渊闻声望去,但见眼前之人身披兽面吞头链环铠,腰间一把寒芒宝刀,颇有气派。粗略感受,不过是一介凡人罢了,当下也到松了口气。 “嗯”一声不冷不热的回应,已是他如今能做出最热情的回答了。 “放肆将军见你身负重伤,好心将你收留,救你一命,你就是如此言语一声”出言之人显然怒不可遏,对于罗渊的态度大为不满。 “好了,这位小兄弟,本将见你体格惊人,起了爱才之心,这才相救。不知,你可愿为本将效力啊”那自称本将之人虽是笑面,但言语之中确实携恩开口,目光更是闪过一抹冷色。 “救命之恩自当相报,只是在下如今尚未恢复,恐怕难以” 未待罗渊言罢,却见那人摆了摆手:“无妨,身负重伤自是需要调养一番,不知小兄弟这伤,可需多少时日” 罗渊闻言,默默估算了一番:“少则一年半载,多则三年有余,此刻伤势太重,尚未可知。” “哦那,小兄弟可愿随本将共同征战”那将军笑容更盛,不过目中的寒芒,也越见浓重。 罗渊摇了摇头,轻叹一声,心中已是疲惫不堪:“可,但在下伤势恢复之时便会自行离去,届时还望将军莫要阻拦,否则后果自负。” 第二十七章 与将并肩共面圣 罗渊摇了摇头,并未在意。区区一个凡人将领罢了,在他面前与蝼蚁无异。而眼下的当务之急乃是尽早恢复伤势,如今五脏六腑皆受伤不轻,筋脉胀痛,能用出的修为十不足一。 ”将军,此人似乎并无效忠之意,将军为何还要留下此人“开口之人正是此前呵斥罗渊的那名偏将。 ”此人功夫不浅,在江湖中顶非无名之辈,若能将其招纳麾下,或是控在手中,日后呵呵“那将军微微一笑,不再多言。 ”可是江湖那些乱党,不敬朝廷,又怎是那么好控制的,将军莫要养虎为患啊。“偏将显然对罗渊大有意见,言语之中无不是欲至罗渊于死地。 ”吩咐下去,在他每日餐中放入,解药掌控在本将手中,就算他内力再怎么深厚,亦须乖乖听命于本将。“那将领缓缓开口,随后走向了军帐。 罗渊叹了口气,纵然那将领在十数丈之外言语,可连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更遑论是言语之声。 “人心险恶啊,便是凡人亦不得不防。如今自己不宜妄动修为,凡事还需回到未曾修行只是,不过实力自然远非此前可比。”罗渊暗自思附而后不做他想运气吐纳。 次日清晨 “如何,送过去的饭菜,他可尽数服下” “禀将军,末将先前借拜会之意前去,发现那人饭菜并未动得分毫,甚至连水都不曾饮下。” “哼他倒是谨慎的很,江湖人就是江湖人,行走在外警觉防备还是不错的。” “是啊,此人有点东西,不过毕竟是个毛头小子,东西不多,也仅限于此了。” “哦你有何良计,不若说来听听。”那将领横刀金马坐在椅上,目光忽明忽暗,也不知在算计些什么。 那偏将闻言,一脸谄媚的笑了笑,而后行至将领身旁,俯下身来,轻声开口:“将军此时乃是班师回朝,不宜与这小子多做计较,以免朝中有人诟病。不若班师回朝之后,受了皇上的封赏,而后自家开个庆功宴,再命人下毒。如此一来,区区一个毛头小子,还不是手到擒来一切,以大局为重啊,将军。” “哈哈,好说的不错,此间事了,若大事谋成,本将定然不会亏待于你。”那将领闻言面色大喜。 “多谢将军,末将必当尽心竭力,鞠躬尽瘁死而后已。”那偏将忙是献媚,一脸忠心之样。 罗渊盘坐在床,手中握着两块灵石,口中吞下回灵丹。筋脉在灵气的冲击之下更为剧痛,但修为却在点滴恢复着。虽说周围都是些凡夫俗子,但防人之心不可无,神念不是扫视周遭,免得有人从作梗。 至于那将军,修为再恢复两三成后,不过抬指可杀罢了,不足为虑。越国一场正魔大战,流云宗覆灭,其余宗门也是好不到哪去。只是不知距离现在过去了几日光景,还有,自己又到了何处。 那一战之后,脑海之中回荡的皆是师尊,师兄煞云道人以及孙昌远等同门赴死一战的场景。而他万念俱灰之下,不得不逃脱远行。也不知是行了多久,亦不知是行至何处,最终重伤难撑之下,倒地昏迷。 是夜 “方老,您看那人可有什么不妥之处”开口询问者正是那将领,而其罕见的露出敬重之色。 “咳咳,将军无需这般客气。老夫有一言相告,还望将军听后慎行。”被称作方老者缓缓开口,其音沧桑,显然也是上了年岁。 将军看着眼前的老者,虽然时不时地咳嗽两声,但二人一战,自己绝不是眼前这看似弱不禁风的老者的对手。 闻言,即便是兵权在握的将军,也是放下了傲气,显然对老者十分信服:“方老但说无妨。” “那小兄弟筋脉坚韧远超他人,恢复能力亦是老夫平生仅见,待伤势好后可助将军成就大业。切记,切记,此人远非常人,只可示好,不可得罪。好了,老夫言尽于此,将军车马劳顿一天了,也早些休息吧,明日便可回京复命了。”那被称作方老之人言尽于此,摆了摆手,示意交谈就此结束。 “这方老既然如此开口,本将自然听从。只是不知,若那人恢复之后,方老与之一战,胜算几何”将领本欲转身离去,却忽的驻足发问。 “呵呵,我老了”,方老感叹了一声,摇了摇头,随后转身走至床榻,盘坐而上,不再言语。 将领见状,拱了拱手而后便退去了。至于方老的摇头究竟是何意,或是不敌,或是不屑与后辈小子一战。若是不敌,念及于此,将领忽的感到背后一阵发麻,不敢多做猜测,慌忙离去。 “唉,老夫只能帮你帮到这儿了。你为我子报仇,我为你躲过一劫,至于那位,老夫是当真言不得。”方老默默感慨,随后气运周天不再多言多思。 然而,对于这一切的发生,罗渊却是不得而知。不过就算知道了也不会放在心上,至于那位在将领眼中高深莫测的方老,见了罗渊怕是连大气都不敢出。 翌日 但见罗渊盘坐在马车之中,任那车厢跌宕起伏却巍然不动。车厢之内更是有着颇多华丽的装饰,显然将军听闻方老一言之后,对于罗渊颇为重视。 军队浩浩荡荡前行,一路上尘土飞扬,但不少士兵皆是面色兴奋。他们是皇朝的功臣,打了胜仗,凯旋而归,如何不喜 至于饭菜,罗渊依旧并未动上丝毫,约莫三个时辰后,军队停止前行,而是在此待命。 罗渊感受到马车的停下,却并未放在心上,依旧在恢复之中。短短数日,在灵石及丹药的辅助之下,他的伤势已然压住。修为恢复亦是极为可观,达到了两成。但真正耗时的是从八成开的剩余两成,倘若真正恢复,那便不仅仅只是伤势痊愈,更意味着他会有所精进。 “小兄弟,前方乃是皇城,大队军马无法入内,不知可愿与本将共同进京面圣”马车之外传来一阵言语,正是那统帅三军的将领。 第二十八章 金銮殿上见天子 “不知小兄弟如何称呼啊”将军面带笑意,便是目光之中也浑然不见此前的凌冽。 罗渊不知他在打着什么算盘,但是毕竟艺高人胆大,毫不在意地回了一句:“罗渊。”而后不再言语,继续缓步前行。 “哦,罗渊小兄弟,本将洪毅。待会儿进京面圣之时有诸多忌讳,我且与你一一道来”将军一边言语,一边让人牵了两匹马来。 罗渊一瞧,两匹马皆是膘肥体壮,蹄若碗口,精神非凡,显然是两匹宝马。不由得更猜不透此人心思,当即摆了摆手,示意自己不需要骑马。 “小兄弟可是不善马术无妨,若是”将军见状,还以为罗渊不会骑马,当下准备另作安排。 罗源眉头一皱,略感不耐,不过也并未发作,淡淡开口:“不必,洪将军骑马便可,在下自能追上。” 洪毅闻言,不再多说什么,点了点头,心下也估算着正好看看罗渊的实力。能让方老都看不透不敢言,定然是绝世之人。 “偏将跟上,其余之人留守此地等待军令。”洪毅开口下令,而后骑马驰骋前去,两名偏将在后跟随。 罗渊见状,也不在意,足一点地飘然而去数十丈,紧随不落。若非收了点力,还需洪毅带路,恐怕已然甩出洪毅等人。 盏茶功夫,一行四人便来到一处城门之前。此城墙高约五丈,其实宏伟非凡,期内可见楼阁耸立,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来到城门之前,四人停下,前方有着左右两排士兵,为首军官横剑上前:“来者何人” “洪煞军二品定胜征西大将洪毅,回京复命”洪毅勒马开口。 “原来是洪毅大将军,恭贺将军旗开得胜,请进。”那军官对着洪毅行了一礼,而后转身开口:“放行。” 左右侍卫闻言,纷纷回归左右。 “楸”,洪毅赶了下马,而后对着那军官抱了抱拳:“有劳了。”继而便是扬鞭驱马入内。 罗渊对于四周如若未见,直到洪毅扬长而去,他才足下一点,继续飘然前行。 进入京城之内,但见小贩不绝,吆喝声此起彼伏,更有达官显贵驱马车闲逛玩乐。酒楼,青楼,当铺,市场一应俱全。便是罗渊的心境,亦不由微微一荡,回想起年幼之时在凡间之景。 洪毅看到罗渊略有失神,以为是对此地动了心,想着方老的叮嘱,不由一笑开口:“罗兄弟若是对此地有意,本将有一处将军府,罗兄弟若不嫌弃,可在此处入住。” 罗渊自然看得出他在示好,微微点了点头:“此事不急,日后再谈吧。” 若放了之前,罗渊如此不咸不淡的言语,洪毅自然大为不满。然而,方才那一手轻功,足以震慑他。须知,他坐下之马乃是汗血宝马,可日行千里,呼啸如风。在城外他全力驱使,可罗渊不过足尖点地,便毫不费力地追赶而上。 这等轻功,便是江湖上的一流好手,即便能做到,但也有着不小的消耗。可罗渊却是脸不红气不喘,显然大有余力,这般功夫,远在他之上。 “难怪方老这般看重此人,恐怕如今之见,不过只是其冰山一角罢了。还好未曾得罪死,还留有余地,只需投其所好,则大事可成。”洪毅心中如此做想,面色却是笑容不止。 终于,一行四人来到了一座宫门之前。放眼望去,琉璃在上,阳光普照,金碧辉煌。整个宫殿雕梁画栋,龙腾四方,流云处处,堪称仙境。 到了宫门之前,洪毅下马,其身后两名偏将亦是下马跟随。罗渊飘然而至,宛若谪仙降世,极为出尘。 宫殿门口,卫兵足有百人,可见此处守卫严密,饶是罗渊也不由心中感叹一声架子真大。 “慢,四位,还请遵守规矩,交出配剑。金銮大殿之上,真龙天子面前,不得携丝毫铁器入内。”为首者见得四人,阻挡在前,缓缓开口。 “哦竟是孙侍卫,本将自然知晓,你等将兵器交与孙侍卫。”洪毅对着孙侍卫抱了抱拳,显然也是熟识之人,而后便对身后偏将开口。 “孙侍卫可是圣上身旁的红人啊,怎么今日不陪在圣上左右,竟来这宫门口,这岂非大材小用”洪毅一笑开口,言语之中无不是试探之意。 “嗨,别提了。那丞相大人,不知从何处请了一位仙人回来。陛下封其为国师,日日心挂长生,只求炼丹。如今丞相大人可是一手遮天,已有不少暗敌被除,可谓是满城风雨。若非我是皇上身边的人,恐怕下场也好不到哪去。这不闷得很,出来散散心。”孙侍卫摇头不止,显然心情大为不快。 “哦竟有此事,也罢也罢,孙兄莫要忧心,本将先去面圣。届时请孙兄来寒舍做客,可莫要折了在下面子啊。”洪毅缓缓开口。 “若是将军有请,在下定然厚颜前去,将军可莫要将在下拒之门外啊。”言罢孙侍卫对着洪毅以及罗渊等人抱了抱拳。 此时的罗渊除却腰间储物袋之外,一袭白衣,纤尘不染,丰神如玉,面容俊朗。好似仙人降世,格外出尘飘逸。 其余之人皆是对着孙侍卫回礼,唯独罗渊含笑稽首,当是回应了。对于凡人,他能这般,已然是给予了一定的尊重。 孙侍卫见状,对于罗渊的托大略有不满,但毕竟是宫廷之人,便也不露痕迹。 罗渊等人再度上前,到了最中央的大殿之外,洪毅对着一旁的侍卫开口:“还请禀报圣上,洪毅求见,有劳了。”言罢,伸手递出一块金子,悄悄塞在其手中。 那侍卫忙是一笑:“既是将军凯旋而归,小人自当恭贺从命。”言罢上前对着另一处传话侍卫开口。 金銮大殿之内 文武百官站于两侧,正中央乃是一座龙椅,椅上之人身着金色龙袍,双目之中满是睥睨天地之色,不怒自威,正是此朝天子。 “报,启禀陛下,洪煞军洪毅将军求见。”一名侍卫跑入殿中,跪地开口。 “哦此乃喜事,宣。”天子闻言,面色一喜,打了胜仗自然是大好之事。 “宣,洪毅觐见~” “宣,洪毅觐见~” 洪毅闻言,嘴角微翘,而后带着罗渊三人匆匆入殿。 一进大殿,罗渊第一感觉便是辉煌,再看座上之人,气度不凡,有着一股难以言说的势,哪怕是他,也不由微微侧目。不必多说,正是当今圣上。而在其右手处坐下之人,身着朱色长衫,微微一瞧,约莫不惑之年,想来就是那所谓的国师了。 “末将洪毅,拜见圣上,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洪毅当即跪拜行礼,其后两名偏将亦是如此。 唯有罗渊,不过微微抱拳:“在下罗渊,见过陛下。” “大胆”见罗渊如此作态,周遭群臣当即呵斥。 “静”皇上高坐龙椅之上,沉声一喝,显然内力不浅,竟然盖过了在场众人。 第二十九章 朝堂之上杀意起 “陛下,他是末将在江湖中的好友,初来金銮,不知礼数,方才天子之威吓到了他,一时之间反应不及,还请陛下莫怪。”洪毅急忙开口。 “哦初来乍到便可见陛下而不拜你身为好友,就没告知其礼数吗冒犯天子威严,此罪当诛,陛下,此人不斩不足以服众。”一名老者赫然开口,言语之中满是敌意。 “哼丞相大人,人非生而知之者,孰能无惑谁天生便懂得这些不知者无过,陛下胸怀天下,乃是真龙天子,又岂会斤斤计较。不像某些人,只图安逸,见不得他人好。守家卫国缩在后,落井下石,过河拆桥倒是一把好手。”洪毅显然对于丞相大有敌意,二人针锋相对,话语之中满是硝烟。 “混账,你不过区区二品,竟敢在金銮殿上大放厥词。莫不是自以为兵权在握,略有功劳便可在陛下面前放肆,至龙颜于不顾”一道话语传来,正是那龙椅右下所坐之人。 只见其手握茶杯,手指稍稍摩挲,对着洪毅开口,眼中满是煞气。 一道话语传来,看似平平无奇,实则在给其扣上大帽,立了一道莫须有的罪名。与此同时,更是用上了洪毅不知名的力量,一道话语,竟令其难以抵挡,嘴角溢血。 洪毅闷哼一声,饶是其身经百战,常年征战沙场。可在绝对的碾压之下,亦是难以抵挡,一句话语,令其负伤。 “好了,好了,诸位爱卿何必争吵不休。”皇上散了内力,对于罗渊的实力大为震撼。 别看其贵为天子,万万人之上,锦衣玉食。但他一向是尚武,其功力甚至略微强过洪毅,便是放在江湖之中,亦是一流高手中的好手。 然而,他那深厚的内力,本足以裂石,到了罗渊身前,竟连其衣角都难以掀起。这让他不由心中大骇,而罗渊依旧如沐春风,面带微笑。 皇上开口,自然是下了口谕,一时间众人皆寂,不再言语。 “不知者不怪,既是江湖人士,更是洪爱卿推举,自然是实力不同凡响。那便先封个四品破敌中郎将,跟随洪爱卿左右,为国效力,不得有误。”皇上看着罗渊,缓缓开口。 洪毅看了下罗渊,忙是使眼色,让他谢恩。 罗渊身为修士,自然是不会向凡人天子跪拜,便抱拳开口:“罗渊多谢陛下赏赐,祝陛下寿与天齐。” 皇上见状,也不再多言,毕竟罗渊虽未跪拜,但态度却着实不错。言语之中也给尽了面子,这一点,也让他面色缓和了不少。 “洪毅,你此征西川,大获全胜,保朝堂安定,国泰民安,功不可没。说吧,要什么赏赐,官职封王封侯,奇珍异宝,随你索要。”皇上大笑开口。 西川一带,乃是蛮夷所居,一向不服朝廷,偏偏又好斗不怕死,令朝廷头疼不已。而此次洪毅带军出征,大获全胜,可谓是劳苦功高。 洪毅闻言,当即对着皇上磕头开口:“陛下,末将愿为江山社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不求名利,但求陛下能下诏,慰问死去英杰的家属。如此一来,他们死得其所,为国争光,更是体现了陛下为国为民,能让他们九泉之下安心而去。” “好,寡人准了。此事乃是情理之中,他们都是大祟的好儿郎,理应如此。此事,由你全权督办,以现皇恩浩荡。”皇上缓缓开口,只是言语之中似乎略微冷了几分。 罗渊皱眉,忽的上前对洪毅开口:“将军此前说好的在京城中给罗某些许地方,以此建个府址呢” 此言一出 “大胆朝堂之上岂容你如此胡来,你以为这是你的江湖不成”丞相当即站出,怒不可遏。 洪毅忽的一惊,却见罗渊对着自己略微皱眉,眼下忽的背后一凉。自己此前只顾着死去的手下,却忘了,此言一出,如同是在收买人心,而自己不谋名利,恐怕要不了多久,便会被皇上猜忌。 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倘若自己继续如此,怕是不出多久,便会被一个莫须有的反叛罪名诛杀。 念及于此,不由得看向罗渊时眼中满是感激。 “好好好,洪将军此次立下了汗马功劳,区区一处府址罢了,罗爱卿,你便随意挑一处吧。”皇上反倒是心情好了不少。为帝者,不怕手下贪图名利,最怕什么都不图,便是开国老臣都难以信过,更何况后来将领。 “臣不敢,陛下随意赏赐便好。臣平日间孜然一身,亦无需过多阵仗,图利不谋名。只喜一人静坐游玩,美酒银两即可。”罗渊缓缓一笑,轻声开口。 “哈哈哈,好一个图利不谋名,朕看你是懒散惯了,嫌那名声累人。也罢也罢,寡人都准了。至于洪毅洪爱卿,官升一品,封二字震西王。至于手下士兵,由你自行统帅,但兵马不可超过四十万。” 身为皇上,不怕臣子贪图名利,最怕一无所求。有欲望,才能更好掌控,而什么都不求的人,便等于不在自己掌控之中,更何况还是手握兵权之人。 “谢主隆恩”,洪毅拜谢,身后两名偏将亦是如此。 唯独罗渊,好似遗世独立,谪仙降世一般,便是皇上,也不多说什么。 “罗爱卿,这府名由你自定。”皇帝高座龙椅,看似随意开口。这府名,别看只是区区一个名字。亦是大有心思,若是定安之类,可见其对江山社稷的忠心。倘若是以王侯自封,那么其心,恐怕不小啊。 皇帝双目微眯,面上看似龙颜大悦,实则心头大为警觉。 罗渊闻言,双手负背,目光微凝,想到了在流云宗的种种,不由化作一声轻叹:“流云府”。 此言一出,丞相皱眉,这也太过超然物外,想要拔出洪毅的左膀右臂,看来还得再设算计。 “哈哈,好,好一个流云。似世外高人遗世独立,又若九天谪仙不食人间烟火,流云相伴,世间相忘。善朕,准了。”皇帝此刻才是真正的龙颜大悦。流云二字,可见罗渊志向,完全不在荣华富贵,世俗名利之中,超然物外,如此更好。 对于这种人,皇帝自然更加好办,只需施恩即可。江湖中人,若守道义,自然是恩必偿,仇必报。只要罗渊开口,那他就要什么给什么,这样一来,自然就能抓住人心。 当然,这一切都是建立在罗渊实力高深莫测的基础之上。 “流云”仅仅只是二字传出,却有一股戾气袭来。虽说转瞬即逝,但却仍旧难以躲过众人的察觉。 罗渊将目光转向那开口之人,正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师仅仅如此也就罢了,然而就在罗渊神念一扫之时,看到一物,忽的杀意迸发。整个朝堂如若冰窖,便是皇帝,洪毅都在这种强大的威势压迫下不寒而栗。 “你找死”国师对着罗渊,一拍几案,怒不可遏。 第三十章 含怒一剑斩国师 二人突如其来的杀意,令的朝堂之上众人皆惊。包括这位人间至尊,万万人之上的皇帝。 “好了,你二人不过初次见面,何必剑拔弩张。况且,这是朝堂之上,金銮大殿,你们到底把朕至于何处”毕竟身为人皇,气势不凡,哪怕心有畏惧,但却依旧霸气开口。 若是换了寻常人,见天子发怒自是颤颤巍巍,心生惶恐。可这二人,皆非凡俗,又岂会畏惧区区帝王之言。对于皇帝的开口,二人如若未闻,反倒是有雷霆出击之势。 一切皆因“流云”二字在国师听闻流云二字之时,身躯微震,罗渊目力过人,一眼便看到了其袖口之上所绣的血月二字。 那么,自然便是说得通了。在旁人看来,二人的杀意起的莫名其妙,但殊不知,二人乃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正魔两道弟子相见,从来没有退一步海阔天空的说法。更遑论二人相互之间,皆是有着血海深仇。 但见国师雷霆出击,掌中带着一团血,乌光四起,化为数道血箭直冲罗渊而去。 罗渊冷哼一声,残阳出鞘一挥之下剑气斩出,轻易将血箭破开。 “啊啊啊”,却不料,周遭两名大臣被溅出的血触碰,当即惨叫连连,不出五息,没了声响,身死当场。 皇帝洪毅二人见状瞳孔猛缩,如此手段太过不可思议。便是江湖中的剧毒,也不可能只是触碰,便会立即身死。这二人,绝非凡人。洪毅到此刻方才惊醒,原来方老所言的绝非常人,指的是,这罗渊恐怕不是凡人 “练气六层,血月宗弟子,今日,你十死无生”罗渊冷声开口,一式尽酒千觞叹蓝芒,直冲国师而去。 在那国师眼中,这一剑超出目力,难以企及。更好似将其周围天地封锁一般,令之避无可避,唯有硬撼。可从罗渊轻易破开他的术法来看,罗渊的修为远超过他,当下心中一慌,捏碎了一枚玉简。 罗渊身法极快,不过在其方捏碎玉简之刻,剑已刺在其胸口,入肉三分。只是玉简破裂,在这血月宗弟子生死一瞬间出现了一道护盾,乃是其师尊所留。 罗渊轻咦一声,略感意外。没想到这区区练气六层的蝼蚁,还挺受重视,竟然能有一枚筑基初期的玉简。 虽说自己此刻无法发挥全部实力,但要破开这个护盾,并不困难。 那血月宗弟子见到自身护盾在罗渊一击之下,竟然蔓延出了道道裂痕,心惊不已。双手负背,慌忙掐诀,与此同时,更是对着皇帝开口:“皇上,此等乱臣贼子,在朝堂之上竟公然持剑出手。简直是大逆不道,罪该万死,请陛下定罪” 皇上此刻哪还敢接话,这神仙打架,凡人遭殃。虽说他武艺惊人,可在修士面前,如若幼儿,生死不过在他们一念之间罢了。 “血月宗弟子,魔道孽障,你我正魔不两立,你此刻竟还敢在凡间扰乱朝堂,唯一死尔。”罗渊不多做废话,点明了血月宗弟子的身份,而后一式池横不顾,直冲而出。 “这是筑基修为的护盾,凭你”血月宗弟子方才开口,依仗此盾。然而,话未言半,但见罗渊手中残阳剑,从其胸口刺入,直穿而出。血月宗弟子,陨落当场。 罗渊将剑缓缓抽出,收入储物袋之中,随后踏于空中负手而立,双目眺望远方,若有所思。 这一刻,满朝文武,上至九五之尊,下至七品官员,无不背后发麻,倾倒而拜。一时之间,满朝文武尽然匍匐:“仙人莫怪,我等凡俗有眼不识仙人之姿,还请仙人恕罪。” 此刻心中最为惧怕的,乃是权倾朝野的丞相大人。但见他六十高龄,此时却是颤颤巍巍地跪在地上:“仙人恕罪,小老儿并非有意得罪,看在无心之过上,还请仙人莫怪。” 丞相心中后悔不已,同时更是羡慕嫉妒洪毅竟能结交罗渊这等仙人,全然忘记了他结交国师只时的意气风发。他之所以能成为丞相,全凭那血月宗弟子给皇帝几枚纳灵丹。而后谎称仙丹,九九八十一日苦工方才炼出一枚。 哪有皇帝不想长生,得此灵丹,服下之后更是觉得浑身通透舒爽。连着服用三枚之后,更是觉得身体轻灵了不少,自然大喜过望,封其为国师,而推荐之人成为了丞相。 其中种种缘由,罗渊自是懒得理会,凡人之事早已与他无关。踏入修路,自当断绝凡尘,再无挂念。飘飘乎若遗世而独立,遗忘世间,或者让世间忘了自己。 对于皇帝的诚惶诚恐,丞相的瑟瑟发抖,洪毅的心惊不已。罗渊甚是出尘,只是眺望远方,不曾看过满朝文武百官一眼。 没有人知晓罗渊的所思所想,只是深怕怪罪。皇帝本有开口拉拢之心,只是罗渊的威势太过强大,令其不敢开口。 “上,上仙”,终于,一道颤抖的声音打破了寂静,开口之人正是皇帝。 “嗯”罗渊瞥了一眼,甩袖让其站立而起,而后不作言语,只是再度眺望远方,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上仙,朕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可否”皇帝小心翼翼地开口,生怕得罪了罗渊,而后慌忙补了一句:“只要上仙同意,金银财宝,窈窕淑女,房屋地契,金身香火但随上仙要求。” 罗渊一动不动,整个朝堂落针可闻,皇帝额头满是细密的汗珠,心中的压力确实极大。但为了心中的愿望,一咬牙之下,躬身行礼:“还请上仙成全。” “你,想长生”终于,罗渊不咸不淡的回了他四字。 皇帝却是大喜过望,这种情形之下,罗渊只要开口,就证明对自己并无恶意。 “不错,朕一心向长生,不知上仙可否成全”皇帝再度行礼。 “你,不行。”罗渊惜字如金。 “请上仙指明。” “你功夫不弱,但,牵挂太多。世俗名利无法看破,红尘万丈难以放下,美酒佳人割舍不了,终究走不远。赐你三粒纳灵丹,足够你百病不侵活至一百三十岁,知足吧。”言罢,罗渊弹指,射出三粒纳灵丹,交给了皇帝。 “长配此物,保你长命百岁,还有此玉简,有我此刻一击之力,可救你于危难之中。你我,算是仁至义尽,幸亏你收住了那些不该有的想法,不然,那血月宗弟子,便是你的下场。”罗渊此言乃是对着洪毅开口,言罢,甩袖挥出一块灵石以及一枚玉简。 皇帝张了张嘴,却欲言又止,最终悻悻作罢。而洪毅则是大为庆幸,磕头谢过罗渊。 忽的,只见天际隐隐昏暗,随后狂风大作,一股惊人的气息大肆卷来,充斥着一方天地。 罗渊眼中寒芒一闪:“终于来了” 第三十一章 血月弟子乱凡尘 “谁,好大的胆子,竟敢擅闯皇宫禁地,放箭!” “啊~啊~啊......” 罗渊无动于衷,任朝堂之外惨叫连连。他看似毫不在意,但心中却是宛若置身冰窖。这里距离流云宗路程几何他不知晓,但是如今在此见了血月宗弟子,想必相隔并非太远。 只是,魔道竟能露面凡间,更是干扰朝政。这便意味着正魔之战,以正道落败为结局。自此,魔道大兴,正道落没,主宰一切的正道将会销声匿迹一段漫长的岁月。倘若再出人杰,自然会展开下一场正魔之战,势力格局再度洗牌。 而罗渊自己,则不再是此前的罗渊。 “我本是已死之人,全靠同门以命换命得以逃出,如今的我只为复仇。当今世上,再无亲信,虽然这条命我不看重,但却不能轻易丢了。至于这个不长眼的......”罗渊喃喃自语,而后目光瞥了一眼朝堂之外:“权且当做利息。” 言罢,罗渊身形一晃,瞬间身临金銮大殿之外。根据那血月宗弟子捏碎的玉简,而后护盾的防护能力,来临的筑基应当就是那筑基初期的修士。 果不其然,罗渊方一现身,便感受到一股法力威压,而程度以及那人的气息,的确是筑基初期无误。 来临的血月宗之人面色略有苍白,双目却宛若鹰隼一般尖利。原本还想着试探一番罗渊的修为,若同为筑基,自然不多做纠缠。能拖延些时间唤来其余同门之后,再将罗渊击杀不迟,如此方法,最为保守。 修为越高,一般而言越是惜命,为了区区一个练气弟子,不至于拼死与敌搏杀。但,眼下,罗渊重伤之躯,所显露的修为不过练气八层。 如此一来,那便没什么好说的了,直接斩杀便是。 心中如此作想,手上雷霆出击,筑基之力远飞先前练气弟子可比。 只见其瞬间曲张成爪,手心乌光四射,与之前那弟子功法如出一辙。不过威力,可是天差地别,那筑基修士双手掐诀,随后浮现六道血团。 随着法诀将成,化作了六道血红兽影,猛地冲向罗渊。一旁凡人,早就看傻了眼,更有不少人吓破了胆,慌忙后撤。 罗渊面色平静,古井无波。 那筑基修士以为罗渊放弃了抵抗,毕竟练气八层与筑基相较,差距确实不止一星半点。 而罗渊之所以让他施展功法却不打断,为的是了解血月宗功法,免得日后交战之时吃了暗亏。至于眼前这魔道修士,罗渊从未将他放在眼中,若是全盛时期斩他易如反掌。 虽说眼下难以动用全部修为,可却是比之未入筑基时的练气八层,要强上太多。 面对六只血影凶兽,罗渊恍若未见,残阳一出,一招剑荡四海雷利而出。但见四方剑气大盛,数十剑影散射而出,而后六只血兽瞬间身躯遭剑影不断穿透。 那血月宗筑基来者大惊,六只练气十层的凶兽,竟在瞬息之间千疮百孔。 “这不可能,你不过区区练气八层而已,老夫六只十层血兽竟都拿不下你。看来真是小瞧你了,那废物死的不冤。不过,在老夫面前,你只有死路一条。想必,你的精血,还是不错的吧,桀桀桀。”那筑基修士诧异开口。 别看他表面上废话连篇,实则心中在不断估算。“这小子有点蹊跷,乍一眼看去,不过区区练气修为。然而,真正交手一番,恐怕有些难缠。但是......若唤来其余人,这让老子以后如何在他们面前立足。连个区区练气都收拾不了,恐怕再无立足之地。” 罗渊单手负背,右手持剑,目光平视对方。并无任何举动,而是静待对手下一招,等到差不多了解之后,便可抹杀。 那筑基见状,不由恼羞成怒,他以为罗渊把他当做了磨刀石,以此来磨砺己身。然而,不得不说,他真是高看了自己。 随后,左手中指食指二指一并,在右手手腕一划,精血宛若溪流一般浮到空中。而后,双目瞳孔之中翻出两道通红的血印,口中一喝:“罗刹断血斩”。 随着话音落下,方圆三里,风云涌动,天际隐隐有雷光闪动。紧接着,那筑基修士一跺脚,冲上了天际。 罗渊缓缓抬首,一步一步慢慢迈上高空,仿若脚下真有台阶一般。一举一动,出尘,优雅,好似谪仙返天。 “哼,装模作样,不知所谓。”那筑基冷哼一声,其身后约莫三丈高处,浮现出了一柄高足五丈有余的血影长镰。 罗渊目光一缩,这一招给他的威胁感极为不弱。那血月宗弟子右手向着罗渊作势缓缓一抹,手臂移动一分,他的面色便惨白一分。 “看来,这应该是他的压箱绝学了。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果然狠辣。难怪平常而论,正道弟子并非魔道弟子对手。”罗渊心中暗暗想到。 这一切说来话长,然而修士斗法,不过发生在瞬息之间。但见长镰划过天际,荡开数里。 罗渊立于高空,白衣绝世,衣角随风猎猎而动。双目猛地开阖,神念散开,带着冲天剑意。这是他第一次使用全部修为,只是才展开威势而已,身躯便难以承受,出现了反噬。 但这个时候,狭路相逢勇者胜,哪怕拼着反噬也要一剑斩敌。 “你!卑鄙!堂堂筑基,竟然如此阴险。”那血月宗弟子感受到罗渊的气势,不由大感意外。早知他是筑基修为,就应当唤来其余弟子,将其围而攻之。 “聒噪”,一声冷喝,呼啸长空。二人皆是压箱绝学,各自嘴角皆是鲜血流淌。显然,这种状态并不长久,他们只有一击之力。 “天地腾挪”,罗渊身形一动,剑客身法本就快于常人。更何况罗渊这等剑修,宛若移形换影。 瞬间再度冲上百丈,而后倒刺而下。残阳在雷光之下熠熠生辉,雷云子的雷火之道,他还学不来。只能在剑上附与雷火,以此进行临摹。 针尖麦芒,触碰只在一瞬之间。那血月宗弟子五感封闭,周遭皆是剑意冲击,一瞬间宛若天地倒置。 二人身影交错而过,残阳剑轻颤嗡鸣,更添了几道裂痕。而那血镰虚影则是寸寸崩碎,随着一股风,消散世间,宛若从未出现过......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三十二章 密林养伤遇敌袭 “怎么会......这......”那血月宗弟子尚未言罢,但见身躯随着罡风化作灰飞散去。他的双目之中尽是不甘,身躯已然消散,仅仅一颗头颅,他想笑,可再也出不了声。 罗渊一口鲜血喷洒而出,跌落云端。以重伤之身,强行动用筑基修为,反噬太大。这一战虽说以绝对实力碾压,但并不能让罗渊感到放松。 魔道功法一向以狠辣,恶毒著称。如今遇到的两个血月宗弟子,只不过是区区蝼蚁罢了。连在此前流云子布局的棋盘中,充当棋子的分量都不够。 之后所遇敌手想必会更为强大棘手,筑基中期他或许可以一战,但筑基后期怕是难以力敌。如今魔道横行,便是不慎遭遇更强的敌手也不无可能,如此想来,罗渊不由得心头一沉。 “起,”眼看跌落大地,罗渊强行施展了练气的一个小法术,浮空术,支撑着自身站立在地。 “上仙,上仙。不知上仙可愿成为朕的国师,朕保证,国师地位绝不在朕之下。可与朕共享半壁江山,若无大事,甚至无需上朝。但求上仙怜悯世间,常住在此。”开口之人正是皇帝,对于罗渊的术法神通,他可是心动不已。 就算他学不会,可罗渊若是愿意帮他镇守江山那便足矣,百年皇位自然稳坐。 罗渊皱眉,此刻自己状态不佳,反噬之伤必须立即调理。可眼前这些凡人着实纠缠不清,当即他一甩袖将在朝文武众臣。众人忽感一阵天旋地转,只觉得头晕目眩。 等到他们再度清醒之时,晃了晃神,发现周遭一片狼藉。众多侍卫尸首分离,尸体横七竖八的躺在台阶之上,满地鲜血。 众臣望向皇帝,原本以皇帝的性子,必然会发滔天大怒。然而,此时的皇帝却是有些失神,他隐隐记得一道背影,一袭白衣,长剑在手,威压长空。好若惊鸿之剑,又似九天谪仙,似乎登天离去。 可欲仔细思索,却感脑海之中一阵剧痛,不得已之下,皱眉作罢,挥了挥手,回到了大殿之中。 洪毅仰望长空,心中有种若有所失之感。低头之时,不经意看到了挂在腰间的灵石,隐约记起了一道人影。 “唉,他终究,不属凡间,倘若有缘,我也想看看这昊天之上的景色,想必甚是壮丽吧。”轻叹一声,落寞转身。 “噗”,又是一口鲜血,罗渊捂着胸口从天而落。身躯的重创,令其支撑艰难,重重落地之后,溅起一片尘土。 “树林”,罗渊看了看四周,此时身处一片密林之中。不过由于重伤,离那凡人皇朝也不过两百里。 神念扫视之下,并未发现妖兽,暂且安全。于是,罗渊二指一并,隔空做虚斩之势。旋即斩断了数十树木,再度隔空甩袖,便立即撘成了以座简洁的小屋。 罗渊迈步进入,也不多做其余之事,立刻盘膝而坐。手中握着灵石,口中服下丹药,只是丹药和灵石已经不多了。他的绝大部分资产都留在了流云宗内,一个储物袋虽说不小,可也带不了过多东西。 恢复伤势,这是一个漫长而枯燥的过程。不过对于修士而言,一次闭关或许就是数载岁月,倒也算不了什么。若是受不住寂寞,那么注定修路不远。 都说山中无日月,日月轮换,不知不觉已经过了三月时光。 密林之中,只见约莫有十数人在仓惶逃窜。本是华丽的衣着之上有着不少破损,风尘仆仆,狼狈不堪。 一个中年人牵着一个不过十四五岁少年的手,不断催促着:“快,快跑。” 那少年却因跑的太急,不慎摔倒在地:“爹,我真的,跑,跑不动了。”他满是央求的看向父亲。 那中年男子顾不得其他,二话不说将他拉起,背在背上继续跟随队伍跑着。 “桀桀桀,差不多了,也该收割了。你们的恐惧到达极致之时,这样的灵魂拿来炼宝,血液用来入药,哈哈哈,定然大有奇效。”高空之中忽的传来一阵怪笑言语,其话中尽显残酷冷血。 “你!你不得好死,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一个精瘦的男子,手持钢刀,对着天上的人影嘶吼。 那人见状,眉头一皱,暗骂一句:“妈的,怎么还血性起来了,这样的血液和灵魂可就不好了。”而后一章隔空按去,那名精瘦汉子瞬间身躯爆裂,精血全然被其凝聚在掌中。 一干人见状,再度惶恐失色,那汉子在人群中也是数一数二的好手了。可,可竟然连近身都做不到,隔着数十丈被一掌按死,让他们如何是好。眼前只有一条死路,生机一线不存。 “咦,这种深山老林里还有野人不成?呵,刚好也算弥补一下老子的损失了。”那高空之上的人影舔了舔嘴唇,看向了一处简陋至极的小木屋。 那木屋不过是由些许树木搭建而成,怕是稍经碰撞便会坍塌。空中的修士嘴角一勾,一掌拍下,瞬间,木屋四分五裂。 “啊”,那一行凡人见状,更是骇然,这大老远的一掌,竟有如此之威。心灰意冷之下,竟然都坐在了地上休息,一动不动。怎么可能逃得了,他们跑的几乎断气,可人家双手环抱不紧不慢的飞着。 索性是死,干脆懒得动了,认命等死。 只见木屋破碎,尘烟四起,待尘土散尽,尘埃落定之时,那空中的修士目光一缩。 只见木屋破碎之处有着一道人影盘坐,背对着他,一袭白衣,背负一剑,纤尘不染。 “哼,装神弄鬼”,他方才一掌就是怕直接把人打死,所以才收了些力道。只是未曾想到,屋内之人竟然纹丝不动,若非感受到了生机,还以为是坐化了。 当即,再度一掌拍去,这一击掌风呼啸,所过之处不少树枝折断。仅仅是受掌风影响罢了便有如此威力,怕是打在身上之后,有死无生。 “滚!”就在掌风临近后背之时,白衣之人猛地双目开阖,目中精光显露,冷喝一声。此人,正是隐居疗伤的罗渊! 一声大喝之下,但见掌风四散,树林呼啸,宛若风暴席卷。更有数十剑气冲天而起,直斩来犯之人。 “破”,那高空之中的修士目光一凝,甩袖破开剑气,略感诧异。 “哦?未曾想此处竟有道友坐镇,是在下唐突了,待在下收了这些凡人药引之后自当离去,不再打扰。还请......”他尚未言罢,忽的只觉一股劲风袭来,当下撇头闪开。 眼角匆匆一看,竟是一把锋利长剑贴着其面庞划过,而对方是什么时候动的,哪怕神念扫视之下也来不及反应。 这速度,远飞他所能敌。若不是生死瞬间的本能,他险些就要将这性命交代了。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三十三章 仙人羡凡凡羡仙 罗渊一剑未能得手,转身再刺一剑,依旧快若惊鸿,令其捉襟见肘,略显狼狈。 那人再身影交错之时,感到脸庞一阵温热,已然知晓自己面部被划伤。可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击,罗渊又是一剑而来,这让他失去先手,落入下风,颇为被动。 “你个疯子,我不过拆了你座烂屋子,哪有才一见面便生死搏杀之理?”那人恼火不甘之时更大感委屈。 罗渊神情冰冷,丝毫没有回应的打算。如果非要说有所反应的话,那便是手中残阳一震,道道剑气散发,横击眼前之人。 交战之时言语,自然会导致分心。本就落在下风的魔道修士更是连连挂彩,虽说伤不致命。但在这么磨下去,万一一个不慎,陨落的局面颇大。 “噗”,只见那人一掌拍在自己的胸口之上,身躯一震。一股浓郁的血气迸发,将罗渊荡开至周身十丈之外。 罗渊飘然后撤,反手又是一道剑气斩出,绝不肯给敌手任何缓解的时机。 就在剑气临面之时,只见那人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杆长幡。随着长幡现身天地,一瞬之间周身气温似乎有着急剧的下降。更有阵阵蚀骨阴风从幡中刮来,树木瞬间枯死。 罗渊望向长幡,眉头微微一皱,魔道弟子出手狠辣,手段更是闻所未闻。而眼前的长幡之中,更有阵阵哀嚎传出。罗渊将法力凝聚双目一看,便是以他的冷血也不由一惊。 只见映入眼帘的,乃是一个个魂魄,在幡中哀嚎翻滚,宛若置身炼狱,痛苦不堪。魂魄身下更有一处处黑色之火,不断地烧融魂魄。如此一来,怨念极深,阴气颇重,威力不容小觑。 那一道剑气尚未近身,便被一道魂魄出手捏碎。罗渊微微侧目,稍行后退,显然略感诧异。 “你刚才不是很嚣张的吗?现在怎么了?敢伤老子,谁他妈给你的胆,看老子不把你扒皮抽筋,挫骨扬灰,神魂收于此幡之中......” “聒噪”,罗渊不耐呵斥。眼前这魔道弟子与常人不同,似乎特别喜欢废话,喋喋不休,若非罗渊心外无物,恐怕早难以忍受。 “话多之人,在修道之中怕是早就死光了,此人......定有缘由”。罗渊心中思索,神念扫视,对方虽然口中谩骂不断。可依旧从其嘴型之上看出了些许蹊跷,看似谩骂之时,总是不经意的夹杂些许生涩难明之语。 就在那言语出口之时,幡中的魂魄炼化更快,一道极为粗壮的黑色臂膀从幡中伸出,一只大手直握罗渊。 “还真是难缠”,罗渊已然看透那些小门道,也不做多说。拖得越久对他而言越不利,既然对于这融魄教的功法神通有了了解,那眼前之人留着也没用了。 同为筑基初期,虽然此刻自己还有两成伤势尚未恢复,可斩杀眼前之人,足矣。 流云纵横剑法,池横不顾,纵身持剑冲击而出。残阳与那魂魄相撞,一时之间气息肆虐,飞沙走石,气场荡开数百丈。 那人见罗渊不过方一照面,竟然便能够压着自己的主魂,当下心中一凛。恐怕遇到了一个难缠的角色,若换了平日,自然是言笑求和。当然,若是能够用点什么手段来偷袭,更是上上之选。 可罗渊与他虽说是第一次见面,但那杀意,却是冲霄而发,好像上辈子有什么血海深仇一般。 既然各自退去已无可能,那就只能拼死一战。只见他一咬牙,拿出一把匕首,在自己手腕一划。而后鲜血如注般的飞向主魂,主魂得了功法相修之人的精血,刹那间凶性大发,周身血光闪耀。 这一切,落在那些凡人眼中自然无法理解,在他们看来,无非是一个人身前浮着一杆巨大的长幡。而另一个人则是隔着大老远好似发疯的挥剑,中间却像是有着什么不可见的东西在阻挡着。 只是他们都知道,那个白衣人是他们眼下唯一的生路。如果白衣人落败,他们就算跑的再快,也离不开那魔爪。 于是,当即一个个仰天跪拜,纷纷祈求罗渊胜敌,更能为他们报得血海深仇。 流云纵横剑法,池横不顾,纵身持剑冲击而出,威力本就强大,化神剑道,哪怕只是临摹。也绝非同阶修士所能抵挡,一招之下,毫无悬念。 但见主魂臂膀寸寸崩裂,那魔道弟子一口鲜血喷洒而出,受了反噬。毕竟这是与命相修的主魂,可谓一损俱损。 “这不可能,你怎么可能才只是筑基初期,假的!”那魔道弟子好若癫狂,当下连拍自身七下。每拍一下,气息便萎靡一分,而主魂便凝实一成。 七下之后,魔道弟子已经只能堪堪维持立在高空,七窍流血,显然是豁出了性命。而那主魂则是宛若尸体,在炼化之下更不惧所谓的人间阳气。 “哼”,即便罗渊身为剑客的冷血,见了此魂也不由心生怜悯。这一道主魂,怕是不知道死了多少凡人与修士。 若是修士也就罢了,修士本就是逆天而行,与天地人斗,纵有身死亦无可厚非。可凡人做错了什么,本应该安稳度日,却不料祸从天降。突如其来的灭顶之灾,更是魂魄被拘,生生炼化,不入轮回。 一声冷哼,罗渊展开身法,本就以速度,攻伐见长的剑客,展开身法之下,怕是比之鬼魅犹胜几分。 八成实力尽出,一招剑荡四海震开四方,而后池横不顾临面一剑。最终以天地腾挪之术收尾,宛若移星换斗,倒置天地。这一招招行云流水,浑然天成。 那魔道弟子上一幕映入眼帘的还是主魂受创,而下一瞬则是一柄长剑映入瞳孔。就在他拿出防护法宝之时,忽的感觉天地倒置,浮空不稳,欲要跌落云端,而后,便再也没有而后了。 若不是为了探清魔道功法的底,虽说同为筑基初期,但恐怕此人在罗渊面前活不过三息。妖孽与寻常,天差地别,交手之时高下立判。 “多谢仙人为我等报得血海深仇,我等愿为奴为仆,侍奉仙人,还请仙人收下我等。” “是啊,仙人开恩呐。” 罗渊方才胜敌,那一行十数人便纷纷下跪,祈求罗渊能收下他们。 罗渊摇了摇头,凡人的心思他还是懂一些。一来不知自己本性如何,会不会也毫不眨眼的将他们杀了,以此求得保命。 二来,人往高处走,他们若是跟着自己,自然有了保护,且日后与凡人来往之时,有仙人主子,地位自是不同凡响。 “前路渺茫,我尚且不能言得自保,更遑论你等,无非一死罢了。你等只羡仙人风光,却不知仙人无时无刻不面对着死亡。凡人的生活,是多少人渴望而不可得,好好珍惜吧......”罗渊一声轻叹。 众人闻言叩首相拜,再度抬首之时,空中已无罗渊踪迹。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三十四章 屋漏偏遭连夜雨 百川国 距离之前密林一战,已然渡过了一月时光。 “噗”,一座山川沟壑之中,罗渊捂着胸口,吐出一口血。随手抹了一下嘴角的血渍,来不及多做休息,再度飞遁而去。 距离罗渊数十里开外,有一队人马,一共七人,穿着统一,显然是一处来者。为首之人有着络腮胡,面容凶恶,眉毛较粗,对着周围数人呼来喝去,显然地位较高。 “怎么样,都找到了没?”为首之人双臂环抱,颇有派头的问向其余之人。 此言一出,周围数人纷纷皱眉,此人性格狂妄。但实力却是要比他们高出一线,天资也算出众,在门中也算是一号人物。只是如此性格,着实令人难以与其相处。 不过鉴于此次事情由他全权负责,众人不得不回应一声:“并未发现那小子踪迹。” “废物,这么多人都找不到一个负伤之人吗?还不如统统拿去喂护山冥祖。”为首之人大怒开口,丝毫不给同门面子。 “你!你就这么坐着,还敢在这里呵斥,莫要拿着鸡毛当令箭!”一人明显不满,当场顶撞。 “砰”,众人尚未来得及反应,只闻一声碰撞之音。待到回神之时,那顶撞之人已然被炸为肉沫,血雨飘洒。 这突如其来的出手,令的在场之人皆是一愣,随后不由得后背发凉。喜怒无常之人最是可怕,而且此人修为显然有着隐藏。初来之时不过筑基初期,与他们一般无二。实力或许高过他们一线,但绝不可能令他们连出手都无法反应。 眼下看来,此人修为最少在筑基中期。一时间众人纷纷缄默,也不敢再出言顶撞,唯恐下个死去的人便是自己。就为了说一句话,把性命给搭上,那就太亏了。 “嗯?” 忽的,那为首之人神识之中似有所感,转首看到了在天际上飞遁的罗渊。目标已经发现,自然以完成任务为主,剩下的还需要他们当炮灰。 死去一人,还剩六人,六道长虹直追罗渊。罗渊荡开剑念,不由眉头一皱,暗道一声阴魂不散。但此间无暇顾及,以一敌众,非智者之选。 就在半月之前,罗渊不巧遭遇这十名魔道弟子,身受重伤。以命换命之下,方才斩杀三人离去。 自从正魔一战,以正道失败落幕之后,魔道一家独大,失去了制衡。一时之间大肆扩张地盘,魔道弟子几乎随处可见。 罗渊在密林之中斩杀那炼魂教弟子后,便开始了漫无目的的前行。他不知道他该何去何从,天下之大似乎没有他能立足之处。 灵石不是很多,那炼魂教弟子的储物袋并不是多么的丰富。一千灵石,些许疗伤丹药,三枚聚灵丹,以及两三本难堪大用的低阶功法。 这些东西,换做寻常散修而言,已然是身价不菲。可对于罗渊这种起点的天骄而言,怕是直追乞讨之人。 还好,罗渊出身凡间,磨砺之时饱受艰辛,如今比之少年之时,自然是强了不知几何。他所需要的,便是寻找一个能够容身的居所宗门。 进入宗门,虽说不再自由,有了拘束,甚至有时还得听命于人。可是进入宗门更意味着有了资源支持,一个宗门的资源支持,自然远比孜身一人要强得多。 当然,这一切都是要以避开身后这些人为前提。 “师兄,前方乃是百川国地带,我等冒然前往,会不会冲撞了对方。”一名弟子传音与为首之人。 那络腮大汉闻言皱眉,冒然冲撞自然是不好,可罗渊是正道修士。流云宗的弟子服装太过显眼了,长老此次交代的是务必斩草除根。 几番思量之下,络腮大汉咬牙开口:“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速速了结了他。快,迟则生变,他重伤之下,肯定撑不了太久。半个月应该是他的承受极限了,趁他病,要他命。” 六人心下一狠,当即加剧法力运转,拼着些许反噬,加速追去。 罗渊神识一扫,微微一笑,毫不犹豫地坠落大地。仅仅是身形一晃,而后便没了人影。 六人猛地落地,络腮大汉怒目圆睁,任凭他神识扫视,数十里内丝毫不见人影。 “这,这人怎么一下就没了?不在神识范围之内,莫非是有什么秘法,付出莫大代价而后瞬移离去?”一名弟子开口沉吟。 其余之人闻言,皱眉思索。这种可能也是存在的,修真界中术法神通不计其数。而身法遁术,移形换影之法也不在少数。 当即六人联手,将神识铺天盖地的覆盖周围,扫荡天地。范围不断扩张,五十里,百里,两百里...... “不对,他不可能有如此遁速,这才多久。还是说那是残影,他骗开了我们,而后真身施展隐身诀早已进入百川国?”一名高瘦弟子双目微眯,作出推断。 “哼,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将他找出来抹杀。嗯?掘地三尺”,忽的,络腮大汉目光一凝,“你们三个人,去百川国境内搜查,倘若真的施展秘术,定然反噬不轻。” “你们二人,往回找,不排除他施展隐身诀瞒天过海,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哼,这人还真是不简单。”络腮大汉一边指挥着,一边不由对罗渊的心机感到震撼,更觉得不能留。 “那你呢?” “我在此掘地三尺,虽说是剑修,但并不代表他一定不会遁地之法!狡兔三窟,这个人,没那么简单。”络腮大汉言罢,修为运转,猛地一脚踏在大地之上。 一脚落下,那五名弟子瞬间化作长虹飞遁而去,而大汉脚下方圆十里,猛地震颤。更是塌陷出了一个方圆数十丈的大坑。 地底,罗渊仍旧在不断前行。这遁地之法,乃是从炼魂教弟子储物袋中发现的,虽说并无大用,可此时却起了大作用。 虽说那络腮大汉看似狂傲不羁,实则心思缜密。但六人分散,那么便意味着罗渊已然逃出升天。 半盏茶的工夫,罗渊在地下逐渐感到力不从心,无奈之下,只得冲出地面。方才冲出地表,但见四周皆是荒山,而面前却是一名魔道弟子。 暗叹一声倒霉,二人互相对视了一息。罗渊瞬间拔剑出招,一式池横不顾,绝杀。 然而,命运仿佛就是不肯放过他,方才杀了一人。面前却来了一队人马,个个凶神恶煞,手持兵器,寒芒凛冽。 虽说那络腮大汉看似狂傲不羁,实则心思缜密。但六人分散,那么便意味着罗渊已然逃出升天。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三十五章 均衡布局正魔战 罗渊方才杀了一人,转瞬之间又是一队人马,心头微沉。不过,待定睛一看之后,却是稍稍松了一口气,这一帮人,并非魔道众人。也就是说,并非没有商量的余地,但也不能全然抱着希望,知人知面不知心。 眼前粗略一看,约莫十五人,各个身材异常高大。平均身长八尺,面色蜡黄,各个目中显露敌意,但并未随意出手。 为首之人是一个中年汉子,身材近乎九尺,手握一杆长枪。其眉宇之间略有一丝煞气,显然也是久经杀伐之人。 “你是何人,为何擅闯我百川国?”为首的中年男子沉声开口,而后以枪尖指向罗渊眉心。 罗渊皱眉,无论是谁,换做如此对待都会不悦。但眼下形势比人强,他又是重伤躲避追杀,自然不能再度招敌。 无奈之下,罗渊抱拳开口:“在下罗渊,越国散修,如今遭遇追杀,无奈之下飞遁至此。不慎闯入,只为避祸,别无他意,还请见谅。” 众人闻言,相顾一番,罗渊静候而立。 十息之后,那为首之人开口:“既然是无意闯入,那便作罢,你此刻离开百川国境,我等便当做没看到你。至于追杀你的人,与我等无关,更与百川国无关。你越国宗门林立,家大业大,我百川国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神。” 罗渊表面不动声色,但心中却是微微一沉。本想着借条路,穿过这百川国,甩开那些越国魔道弟子。如今若是原路返回,只怕是会撞个正着,这不是自己送上门去吗? 似乎看出了罗渊的踌躇之意,那为首之人略显不耐:“你们之间的恩怨,我百川国不想干涉。如果再不走,就别怪我等不客气了。” 眼看局面陷入僵持,罗渊不愿再度树敌。只是真要回头,他恐怕生机寥寥。 罗渊转身,双手负背,怅然开口:“越国正道已然没落,如今魔道横行。他们压抑了数千年,如今势大,恐怕要不了多久,便会来你百川国。魔道本就是唯恐天下不乱,你们好自为之吧。” “哼,魔道来了又如何?他在越国内一家独大,可如果真敢迈出一步,那就是万劫不复。你以为,均衡教会看着他大肆扩张吗?你以为,落败的正道是被魔道仁慈放过才没有彻底灭门吗?你以为,那各个仙门,就是真正的主宰者吗?天真! 看你身为筑基修士,竟然连这等基本常识都不知道吗?莫非是才突破不久?魔道,他们没这个胆子!你,该走了!”那老者毫不客气地开口,有着训斥,有着不屑,更饱含着驱逐之意。 而罗渊心中却是宛若晴天霹雳,这些对于他而言,都是隐秘。原来,即便是各大元婴老祖,也依旧不是真正的下棋之人。哪怕是正魔两道,也不过是棋盘上的黑白二子罢了。均衡教,顾名思义,以维持平衡为主。 这种均衡并非是双方持平,这样下来,总有一日会使得双方不满。若是正魔联手,共同对抗均衡,那对于下棋之人而言,棋子反叛,定然会头疼不已。 唯有使得一方势大,另一方势弱,以绝对的强度碾压,如此一来,方能不使两道反叛。毕竟虽说受到了摆布,可正魔两道毕竟要在一片固定的地域发展。那边肯定意味着有摩擦,毕竟资源不是无限的。 正道曾强势数千载,而在强势之时,尽管时刻打压魔道。可有着均衡教在上庇护,魔教依旧能够残存,甚至逐渐恢复元气。 而在那正魔之战时,突如其来的人影,远超同阶的强大,显然便是均衡教来者。他们是来宣布势力洗牌的,越国该开启魔道的天下了。以至于生灵涂炭,多少修士战死沙场,亲人失散,骨肉分离。 罗渊懂了,为什么哪怕是明明正道势大,可流云子老祖依旧愁眉不解。为什么七大仙门,底蕴实力,高手,远远超过魔道,可还是一片愁云惨淡。上至元婴老祖,下至金丹长老,各个心事重重,似乎心生绝望,更是视死如归。 一开始,罗渊还以为是对于魔道的恨。毕竟双方争斗数千载,甚至上万载,那自然是仇深似海,十世难消。如今看来,怕是对均衡教的恨,可又极为无力。怒从心生,悲从心来,一悲一怒,万世难灭。 然而,罗渊虽说心神震撼,义愤填膺。可还是有着一个好消息,令他欣喜不已,甚至目中含泪。那便是正道还在,流云宗并未被灭门,均衡教为了维持均衡,他们不允许灭门。正道种子仍旧存留,并且十数名元婴老祖中,也得挑一些令其存活。 那么如此而言,流云宗还在,还有希望。他,不再是无家可归,心如死灰。他还有家,本来的茫然,换做了回家的信念,坚定不移! 罗渊心中百味杂陈,但喜色难掩,当即对着百川国为首之人行了一礼,感谢恩情。 那为首之人见了罗渊这般欣喜,更是行礼而拜。心中不由对罗渊多了几分认可,显然是一个重情重义之人。 良久,为首之人叹了一口气,态度和善了不少,但言辞依旧坚定地开口:“身为修士,自然要知晓,修为才是一切的根基。你若能踏入传说中的化神道境,便足以进入均衡教,成为其中一方大人物。若无修为终成空啊,好了,你还是走吧。祝你,能顺利活下去吧,未来的路还很长啊,年轻人。” 言罢,老者不再言语。 罗渊再度行礼,这两个消息对于他而言,恩情甚至已经超过了借路放行。若说此前只为复仇而生,那么现在还多了一个回家。但他还不能立即回去,他要变强,至少也要成为大修士。如此,方才能够真正的打破正魔之局。 或者成就化神,成为主宰棋盘走向的棋手之一。 就在罗渊方要化作长虹飞遁而去之时,一道略有急促的言语从空中传来:“好小子,你还真能跑。我倒要看看,你接下来往哪跑,还不快快受死。”言语之人,正是那被分配前来等待罗渊的魔道弟子之一。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三十六章 十面埋伏困邪府 罗渊双目一眯,剑已在手,显然大有雷霆出击之势,欲将敌一击毙命。 “住手,此地乃是百川国境内,容不得你越国魔道胡来。若要厮杀,你等先退出我百川国境内再动手不迟。”百川国为首大汉横枪相阻,朗声开口。 “嗯?出了百川国,他跑了你来负责吗?”那魔道弟子闻言显然不悦,看似询问,实则语气之中带有呵斥之意。 “那是你的事”。大汉面无表情,但长枪在手绝不肯松,态度坚决。 “我邪府欲杀之人,你若放跑了,我邪府老祖怪罪下来,你区区筑基担待得起吗?”那魔道弟子自报家门,更是抬出了老祖。显然是想要以势压人,借此达到目的,令百川国不再干涉。 “哦?那此地是你邪府还是我百川国?若是规矩说破就破,那日后岂不是人人都能来撒野?你邪府有老祖,我百川国便无元婴吗?元婴老祖怪罪下来,你区区一个筑基修士,能担待得起吗?”大汉显然恼火,更是将那邪府弟子之言原封不动的还了回去。 双方之间矛盾激化,剑拔弩张。反倒是此刻的罗渊,乐得清闲,权且当一场戏看了,不能动手,看戏总行吧。 “哼,你百川国不过是些未开化的土著罢了,资源匮乏,修士又少。论底蕴而言,灭你百川国,不过轻而易举罢了。”邪府弟子怒火中烧,若是其余大教也便罢了,即便惹不起但是总能说得通。 可百川国放眼修真界当真不强,关键是软硬不吃。修真界中一向以拳头为主,像百川国这种存在,当真是罕见。 那邪府弟子当真气急,但身为筑基,自然不会想着一个人冒然出手。毕竟,势力碾压,可并不代表他能一打十,更何况那为首大汉还比他要强。 当即手掐法诀,而后双手环抱于胸前,闭目静静等候。不过十数息,但见竟有十二道长虹横跨而来。 这一幕,使得罗渊心头一惊。加上眼前这邪府弟子,以及自己方才所杀之人,还有十四人之多。倘若自己真的返回,怕是此刻早已身死道消了。 前来的十二名邪府弟子,以那络腮大汉为首。只见络腮大汉降临,对着百川国之人开口。也不多言,寥寥数语而已:“你等退下,本座只杀他一人。若是阻挡,一个不留。” “哼,好威风,好个一个不留。你们是真当我百川国无人了,还是已经觉得可以挑衅均衡教了?”大汉冷哼一声,显然怒不可遏。 络腮大汉闻言,皱了皱眉:“什么均衡教,老子没听过。都说百川国贫瘠,土著相对于外界而言灵智较低,今日见了,果真名不虚传。你以为你拿土著的宗门便能压得住老子?再废话,一个不留。” 这次轮到百川国的大汉诧异了:“你,你们当真不知均衡?” “什么狗屁均衡,快给老子闪开,别挡在中间,不然全部给这小子陪葬。”络腮大汉已然不耐。 虽说对方十五人,己方仅有十三人,人数不占优势。可是,他们说百川国土著也的确是有原因的。百川国之人较为耿直,斗法之时也没有太多术法神通,只要拉开距离,基本上就是一边倒的局面。 “哼,敢在我百川国撒野,我已经给足了你们越国邪府面子。既然如此,那就让你们见识见识我百川国的十面埋伏。”大汉勃然大怒,对方动辄便是轻言斩杀自己等人,谁能忍的?至于不知晓均衡一事,那也与自己无关。 “哈哈哈,老子没听错吧,你百川国还会布阵了?十面埋伏,来来来,亮一个试试。就你这脑子,还没布出阵来,就先把名字叫出来了,还想杀老子不成?”络腮大汉浮在空中大肆嘲笑。 不仅仅是他,包括其余十数人亦是纷纷大笑,好似看到了什么荒唐至极的事。 便是罗渊也在这笑声之中懵了,难道眼前这些人真的不靠谱?这些魔道弟子在与自己交手之时,那可是一个比一个谨慎,都明了狮子捕兔亦全力以赴之理。怎的此刻全然无警惕之心,那能说明的唯有一种。 百川国的修士或许智商是真的不行,念及于此,罗渊心中猛地一沉,如坠深渊。 然而,就在罗渊绝望,邪府弟子仰天大笑之时。 忽有一队修士从东杀出 忽有一队修士从南杀出 忽有一队修士从北杀出 忽有一队修士从西杀出 ... 又有一队修士从东南杀出 又有一队修士从西南杀出 又有一队修士从东北杀出 又有一队修士从西北杀出 邪府弟子瞬间傻眼 怎料还有一队修士从其背后杀出 哪想最后一队修士竟从大地之中杀出! 这一下,邪府修士彻底傻眼。便是那络腮大汉也不敢再轻言造次。自己这方一共十三名弟子,可对方竟有百余人。莫说拉开距离,恐怕还没来得及动,便被轰成了碎末。 “你,你卑鄙,这算什么阵法!”络腮大汉极度恼怒,这便是百川国的阵法?符文呢?法力呢?天地灵气席卷呢? “哼!此为十面埋伏,老子不是说了吗,埋伏。”百川国大汉极为鄙视地看了一眼邪府众弟子。 邪府众弟子竟一时语塞,对啊,人家是讲了埋伏,还是十面埋伏!连方向都告诉自己了,可......可这根本就不是修士斗法的套路手段啊。 “哈哈哈哈”,这一刻,罗渊再也憋不住了。都说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如今可真算是开了眼界。哪怕以他的心性,泰山崩于面而色不改,可眼前这一幕着实滑稽。想必这一队邪府弟子,连想死的心都有了吧。 那络腮大汉此刻是真的慌了,为了功劳,其他弟子死了就死了。可如果真把自己的命搭进去,那就亏大了。更何况眼前这些人一个个软硬不吃,先前还曾放言一个不留。想到这,络腮大汉就是后悔不迭,一边后悔心中还一边咒骂着罗渊以及百川国。 但是面上却又讪讪笑着:“道友切莫动手,这不是玩笑一场嘛,误会,误会。道友可万万莫要当真啊,在下保证,立即离去,此人也不再追杀。道友,如此可好啊?” “对对对,都是误会,百川国的道友。我邪府向来与你等井水不犯河水,可千万别伤了和气啊。”旁边的邪府弟子附和着。 那中年大汉捋着胡须大笑开口:“哈哈哈,方才各位还不是意气风发,剑指百川?此刻怎落得这般境地?误会,在下也知道都是误会。” “对,没错,诸位百川道友,都是误会。我等这就离去,再不来犯。”络腮大汉慌忙回应,唯恐慢了性命将被留在此地。 “我等自是不会对道友动手,不过,我百川也不是说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全部交出储物袋,举起双手,押入大牢。等邪府拿着资源,来换取你等自由吧,哼。”中年大汉一甩手,不再理会,此事便这么定下来了。 不过数息,储物袋便被收走,邪府弟子为了活命,自然不会反抗。而后,他们便是顺从了百川国,双手高举的命令。纷纷高举双手,\(◎o◎)/!于是—— └( ̄ ̄└)(┘ ̄ ̄)┘.......ㄟ(≧◇≦)ㄏ......(ノ°o°)ノ.……\(-o-)/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三十七章 宁安城中卜算者 罗渊此刻欲要放声大笑,可是又怕引起百川国众人不满。面色艰难的忍着,怕是要憋出了内伤。 也难怪先前邪府弟子会如此看不起百川国修士了,这十面埋伏,着实令他忍俊不禁。不过言归正传,这十面埋伏之法,所出现的十支队伍藏身之时,他竟难以发觉。 在他的感觉之中,他们似乎与周遭天地融为了一体。倘若只以神识扫视,而非用肉眼察看,气息简直与环境一般无二。 光从此一处,这百川国就没表面上显露的那么简单。 罗渊望向百川国那汉子,开口:“多谢道友相助,在下不胜感激。” 那汉子倒也客气开口:“无妨,只是这邪府弟子坏了我百川国规矩。我等出手制裁,至于相助,不过碰巧为之罢了。道友,你该离去了。” 罗渊点了点头,抱拳之后,转身欲走。 忽而,那汉子眉头一皱,跨步向前,横枪将罗渊拦住:“道友且慢。” “嗯?”罗渊疑惑,自己如今已不需要借道。若是借道之事,可观其面色不对,并非像是借道,而是另有其事。 那汉子皱眉,似乎在权衡着用什么样的语气开口。良久,他不卑不亢地道:“道友随我来,老祖有请。” 此言一出,罗渊大感意外。难怪这汉子此前皱眉,略显思索。此时换了罗渊自身,也不由得皱眉思索,这究竟是何意? 倘若是真的冲撞了百川国,可也不至于老祖亲自出面处理。可若果说有什么要事相商,自己区区筑基而已,有什么资格和实力去洽谈。无论从哪个方面思考,无论是好是坏,都是极为不合理。 但罗渊依旧随着那汉子走了,那百名修士,纷纷散开站立两旁。只是随着罗渊每踏入一步,身上的气势便会增强一分,给予罗渊一股无形的压力。 罗渊每踏一步,便觉得肩上的压力更重一分。十步之后,宛若身上负了一座高山,额头之上已经满是汗珠。 十一步,十二步,十三步,罗渊忽的一个趔趄,险些没站稳。百名筑基修士的注视,恐怕便是猛虎也得吓死。而百名筑基修士的威压逐步散开,哪怕同为筑基也是承受不住。 十四步,罗渊嘴角已然溢出一丝鲜血。他本就非全盛时期,此刻遭受这等威压,伤势难以压制。 十五步,这一步之下宛若大道威压,登时一口鲜血再难忍住,喷洒而出。罗渊单膝落地,残阳剑插在地上,作为支撑。 “好了”,一声苍老,缓慢的声音悠悠传来,更有着丝丝纹络在空中蔓延。仿若水中泛起的道道涟漪,令人目眩神仪。 闻言,那百名筑基修士威压迅速消散,并且行礼开口:“是”。 随后,天际飘来一朵祥云,缓缓托起罗渊的身躯,而后飘然而去。周围百川国弟子再度行礼,那祥云正是自家老祖之物。 罗渊没有任何的抵抗,在绝对实力面前,他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别人要见他,他跑也跑不掉,打也打不过,只能被动地听天由命。至于最后究竟是好是坏,也无人知晓。不过目前这局势情形来看,那百川国老祖对自己应该并无恶意。 倘若真有恶意,何须弟子威压大费周章,只要一掌拍出抹杀即可。 十数息之后,祥云缓缓飘到了一处大山之前,而后便抛下了罗渊,飞入大山之中再无踪迹。 罗渊踩在空中,望着面前并无大门入口的高山,不由得皱了一下眉头,不知该如何踏入。 似乎百川国老祖知晓罗渊的为难,山脚之下忽的亮起一道门,连通山川,而内部却是难以看清。 罗渊也不做多想,既来之,则安之,迈步踏入。方才踏入光门,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当眼前再度恢复之时,只见来到了一处石庙。 而石庙之中摆放着各种卜算器物,乍眼看去,皆是石制,不过装扮之物。而将法力凝聚于双目之后,却发现个个都是了不得法宝。其品质,恐怕在罗渊的印象之中,犹在天剑门那柄古朴大剑之上。 换而言之,恐怕至少也是通天灵宝那一种品阶。石庙左右各有一条小道,通向石庙的内部,幽深古朴。 罗渊深吸了一口气,便走向了右边的小道,跨步而入,不再犹豫。 从始至终,对于那百川国老祖的印象,只有先前那一声苍老不堪的“好了”二字。 十息,罗渊走在小道之上,除却可见前方的窄小道路之外,周围皆是一片黑暗。哪怕法力汇聚也依旧难以看清,好似置身虚空,一种深邃至极的黑暗,不存在任何光明。 又是十息,罗渊此刻已经心境坦然,心外无物,面上古井无波,再现剑客的冰冷。又是十息,罗渊看着前方,路,断了。再迈一步,脚下就是无尽深渊,不知通往何处,就算是飞,也不知要飞多久。 如果有禁空之术,恐怕就是金丹下去,也是死无葬身之地了吧。罗渊驻足,不知该如何抉择,等他再度回头之时,身后的路在逐渐的崩塌。也就是说,身前身后再无出路。 罗渊略一皱眉,不做思索,果断地纵身一跃,冲向谷底。坠落,十息,二十息,三十息,罗渊耳边只有坠落时的狂风呼啸,面部被狂风刮的生疼。 忽的,罗渊眼前似乎出现了一道光芒。紧接着,罗渊再度感觉一阵天旋地转,眼前一花,一跃而起。 “呵呵,小友莫要慌张,继续坐着,喝口茶压压惊,咱们再聊”。一道声音传来,与先前那“好了”二字声音一般无二,正是百川国老祖。 罗渊闻言,先是看向自己方才跃起之处,竟然只是一个蒲团。那么先前自己莫非只是盘坐在蒲团之上罢了,可那悬崖,那条小路,还有石庙,的确是亲身走过。 而后,强行压下心中的不解不满,转首望向百川国老祖言语传来之处。只见一道干瘦的身影盘坐在距离自己不足三丈之处,那老者正在打量着自己,面上满是笑意。 罗渊第一眼觉得仅仅只是面善,再一眼望去之时。但见这老者不但身材干瘦,更有一双绿豆小眼,还时不时地转几下,好似一副江湖术士的模样。 “竟然是你?”罗渊不觉诧异开口,言语之中尽显不可思议。 “呵呵,小友,老夫观你身份显赫,天资出众,骨骼惊奇,头角峥嵘定然不是池中之物。小友可需算上一卦啊?不贵不贵,五十两银子即可。小友不妨来算上一卦?”开口之人正是百川国老祖。 而其模样,与罗渊早前在宁安城中茶馆内,所遇的江湖术士一般无二。不对,这言语,正是那术士,罗渊不由得无奈苦笑。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三十八章 万载均衡念已变 “小子罗渊,见过前辈。不知前辈此次唤小子前来,所为何事?”罗渊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言语,万般无奈之下,只得开口讲出修真界的万金油之语。这般话语,无论在面对哪个老怪之时,都是极为适用的。 “哦?你怎知老夫寻你前来就定然有事?”那老者微微一笑,略有高深之意。 罗渊一阵无言,干脆闭目养神,不作言语。 看到罗渊如此不配合,那老者倒也并不生气,反而毫不在意地笑了笑。继而不知从何处拿出了一盏茶,抿了一口,而后再度开口:“不若你来猜猜?若是猜中了,老夫就帮你算上一卦,助你一次死里逃生如何?” 罗渊闻言,略一皱眉,心中有着一丝意动。毕竟身为修士,在修路之中常有争斗,险象环生的场景早已司空见惯。稍有不慎之下,便是身消道陨,客死他乡。 五息之后,老者再度抿了一口茶,而后不紧不慢地开口:“小友,衡量的如何了?有多少人,不远千里手持重宝而来,问老夫求一卦而不得。如今这对你而言,可是一场不小的造化啊。” 罗渊心中认同,可这天下万般之事,究竟哪一件,又该如何回应。三息,罗渊双目开阖,斩钉截铁地开口:“倘若晚辈猜的不错,想必定然事关均衡。” “哦?不错,不过再度回到那个问题,你又是如何猜到的?”老者不动声色,罗渊从其面上表情,也什么都看不出来。 “晚辈不过随口一说罢了,前辈也不是说了让晚辈来猜而已。”罗渊行礼,而后不再多言。 终于,老者一盏茶饮尽,而后正襟危坐。这一幕对于老者而言,生平少见,显然是有凝重之事。 “你对均衡教了解多少?” 罗渊略一沉吟:“寥寥无几,家师以及老祖并未与晚辈提及此事。只是,这均衡教,到底对于修真界,掌控了多少?” 老者叹了口气,慢慢道来:“均衡至今,已有数万载岁月,我等所在之地为百川国。而百川国不过是列域十二国之一。这十二国也包含着你流云宗所在的越国,而这整片列域,都在均衡教的掌控之中。” 罗渊闻言,动容不已。要知道,单单一个越国,便有正魔两道十二宗,合计元婴数十,强大无比。这十二国内,虽说有强有弱,可粗粗算来,足有数百元婴老祖。这是何等的威势,竟然统统被均衡教所统率。 “你越国在十二国中并非最强,约莫中游靠上。例如周,晋,秦,皆在越国之上。国内仙门林立,元婴修士近百。便是元后大修士亦是不少,元婴巅峰的强者也有数人。可在均衡教的面前,只能俯首称臣,难以与之争锋。”老者摇着头怅然开口,似乎想到了什么。 罗渊皱眉:“怎会如此,十二国修士合力之下,均衡莫非还能压制不成?” “呵呵,你知道均衡教的历史底蕴吗?” 罗渊摇了摇头 “均衡教,乃是数万载之前一名几乎仙的存在所创。其悲悯苍生,不愿看着修真界杀戮无尽,血染苍天,黎民百姓流离失所,宛若草芥般被收割。 而后发下宏愿,誓要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之后,便以一己之力,孤身大战十一国祖,力压重修,成就均衡,掌控万物平衡。在我等眼中,其与仙人无异。” “十一国祖?”罗渊再度疑惑,显然这些都是他闻所未闻之事,也是以他的修为不该接触的密辛。 “不错,十一国祖便是十一国的大一统者,修为皆在化神之上。而如今,化神都已不显世间,至于那等境界,十二国内,恐怕并无触及者。”老者捋着胡须沉重开口,其言语略有颤抖,显然对那位传说中的存在大为敬仰。 “化神之上的境界,那到底是什么?我原本以为,化神便是仙人,那那位存在能够一人战败十一人。恐怕修为还在那等境界之上吧?”罗渊开口询问。 “不清楚,老夫对于化神之上的境界并不清楚。至于那位存在,只能肯定他并非仙人,但也是极为临近,相却不远。” “为何只有十一国祖?另外一国呢?”罗渊好奇开口,这种隐秘,令他动容。 “呵呵,此事稍后老夫自会讲到。创立均衡之后,那十一国祖便随那位存在进入了均衡教,而后便有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太平盛世。” “这不是大好事吗?”罗渊皱眉,按照这种逻辑,岂非天下太平,可又怎会延伸出如今这般局面?其中必定大有文章。 “数万载岁月变迁,不是仙人又怎会寿数无涯?终有身消道陨之时。后来的均衡教,看着十一国内正魔逐渐势大,而魔道本就猖狂,自然不再服均衡教,于是便开始联手正道打压。 可未曾想,并非是所有的正道都愿意与其联手。人心难测,就算是正道之中亦不乏伪君子。口中苍生太平,暗地嗜杀成瘾,争权夺利者大有人在。 均衡为了不让局势超脱自己的掌控,便开始了大肆征战打压。他们那些人,也被权利所腐蚀了。而均衡的掌权者,如今至少也是化神,虽说依旧强大。可比之那位存在创立之时,不但人心腐蚀,便是修为,哼,也不知落了多少。” 罗渊暗自咋舌,这种种密事,当真令他心神震颤,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开口。 “而后,以均衡为主,正魔参战,天塌地陷,生灵涂炭。妖孽之才,天之骄子陨落不知几何,导致了一个时代的断层。便是以这等代价,换来了均衡的再度君临天下。只是当初的那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之言,早已抛之脑后。他们眼中看到的,只有那些名利的云烟罢了。” 罗渊沉吟,而后皱眉开口:“换而言之,也就是说如今十二国内并无化神强者,一切皆是因为当初那一战?” 老者冷哼一声:“没那么简单,而是均衡为了避免再度超出掌控,一旦有化神强者,便会被强制要求加入均衡。不加入,则是身死宗灭。而只要加入了均衡,就是对于自己的门派,也要无情以待。如果门派太过强盛,则会被下令抹除一些弟子门人,或者挑起正魔之战,从而抑制其发展。” 罗渊闻言,当即怒不可遏,那也就是说,流云宗差点被灭门,师尊师兄他们生死未卜,皆是均衡教一手操控!这让他,如何能忍!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三十九章 妄言变数天罚至 “魔道,均衡教,终有一日,你们会为此付出难以承受的代价!”罗渊心中立誓,恨欲狂。 “均衡教所在何处?”罗渊咬牙问道,其中怒意,显而易见。 “修魔海外踏仙山颠。不过,凭你如今的实力,想要报仇,恐怕连人家一个眼神都撑不住。”老者淡然开口,不做多言。 罗渊闻言,哪怕知晓这是事实,二者差距宛若云泥之别,但他并未丧气。反而一字一顿地开口:“流云耻,犹未雪。弟子恨,何时灭!持长剑,斩断踏仙山巅。杀尽魔道啖其肉,长啸豪饮均衡血。以其,祭我流云宗,告英烈。” 罗渊此言一处,虽说只是寥寥数语,但那字里行间的滔天恨意,便是那元婴老者也不由心有震撼。 “决绝,无情,正若谪仙,怒若封魔,倘若不陨,天地之间或许将会再度掀起一场腥风血雨。”这是百川国老者此刻心中的第一想法。&1t;i>&1t;/i> 良久,罗渊平复下来,但平静的表面之下,却是一颗怒火翻涌,恨意冲天的心。 老者叹了口气,继续开口:“而均衡教到了今时,则是更为冷酷无情。他们已经俨然将自己当成了列域的天道,容不得任何人对他们有丝毫不敬。而且所谓均衡方式更加无情,将正魔任意一方屠戮至元气大伤,临近灭门。 可他们还偏偏不让其灭门,暗中扶持一方,使之在一段时间之内蒸蒸日上。而后再促使其处处针对落败的一方,但顶尖战力不可杀,门人弟子至少留五成。 而后又在暗中给予落败一方资源,使之韬光养晦,恢复元气,之后再度与胜方征战。以此轮流交替,来达到正魔双方恩怨不可调解,他们稳坐上方叱咤风云。”&1t;i>&1t;/i> 罗渊双拳紧握,这等手段,可当真是残忍至极。从为天下苍生出宏愿,再到视天下苍生为草芥,这等变化,着实令人心寒不已。 “那,那位存在呢?他近乎仙人,定然不会轻易在岁月的侵蚀中倒下。为何不见那位存在出来震慑整顿?”罗渊愤懑开口。 “那位存在若是还在,又岂能轮得到这些人来主持所谓的大局?他为天下苍生开辟了一个维持了万载有余的太平盛世,已经是莫大恩惠了。修行之人,又有哪个不想追逐更高的修为?那位存在,或许已经成仙,破碎虚空而去。”老者开口,双目之中满是敬意。 罗渊缄默,是啊,他有什么资格来要求那位存在再临?本就已经是莫大的恩惠,更何况那位存在修为通天,又岂是他说见就能见的?&1t;i>&1t;/i> “是晚辈唐突了。”罗渊开口,惆怅中微微带着些许失落。 “在数千载之前,并无百川国一说。而是师门祖师见不得那些自诩为掌控者的均衡同门,不愿与其同流合污,随后来到此地,画地为牢,定下百川国。而百川国,不在均衡的掌控之下,但也不能突破规定去其余修国,否则,将不念旧情。”老者淡淡开口,言及百川只时亦是风轻云淡。 罗渊却是略感意外,“敢问当年百川祖师,是何修为?竟能强行分割一地而不受均衡攻伐?” 老者呵呵一笑:“约莫化神后期,但关键不在于此。均衡之中化神后期也有数人,只是他们忌惮祖师的卜算之法,谁也不愿成为出头鸟。” “可如今百川祖师恐怕已经陨落,这样的和平时日还能维系多久?”罗渊皱眉问道。&1t;i>&1t;/i> “长不了,恐怕均衡也快要对我等动手了。往昔乃是看在祖师面上,均衡教才会如此大方。可如今祖师那一代的修士,怕是都陨落的差不多了。如今的均衡教,实力虽说远不如从前,可野心,却是后浪推前浪。”老者缓缓开口,神色之中不乏头疼之感。 “那,不知前辈将作何打算?均衡教的实力,恐怕以百川国的底蕴来抗衡,将会是死路一条。”罗渊轻声开口,哪怕这话并不好听。可却是眼下要面对的局势,是不争的事实。 “这无穷天机,冥冥之中变数太多,眼下老夫拼了五百寿元捕捉到一丝变数。或许,这变数就是生机所在。”老者带着不敢确定地语气开口。 “那变数是什么?”罗渊疑惑开口,对于卜算一途,他是个外行人,完全不知所云。&1t;i>&1t;/i> “那唯一的变数就是你,罗渊。”老者赫然开口。 罗渊闻言,不禁愣了一下,当即苦笑道:“前辈莫要再拿晚辈打趣了,以前辈元婴修为尚难走出一条生路,晚辈不过区区筑基罢了,又有何德何能?” 老者见状,摆了摆手:“老夫名为关卜子,以半步化神修为,拼的自损五百年寿元卜算而出的变数,小友觉得如何?” 罗渊听闻此言,瞳孔一凝,显然面色凝重,心中亦不由信了几分。半步化神,乃是那一日正魔之战是无极魔君级别的强者,堪称伟力。这般存在尚需自损,那么算出来的天机,恐怕八九不离十。 “那前辈又是如何确定,晚辈便是那所谓的变数?”罗渊开口询问。 “你还记得那一日,老夫在宁安城中为你卜了一卦吗?”关卜子言道。 罗渊点了点头,应声回答:“自然记得,前辈说的是九死一生之局,且破解之法晚辈之后想来,的确如此。当真是准确无误,神机妙算,如此一来,倒真是有那么几分可能。” 关卜子摇了摇头,笑着开口:“错了。” 罗渊不解:“错在何处?” “老夫为你卜的那一卦,你本是十死无生,断然不可能存活。也就是说,按照天机轨迹,你应当身死当场,而不是如今还能坐在老夫面前与老夫详谈古事。而这,便是变数所在。 在看到你十死无生之局后,忽而你的天道命里再难看清,等到再度看清之时,你的命,便有了改变,出现了生机。”关卜子话音方落,只闻外界忽的雷声大作。而后一道直径足有丈许的红雷直劈其身。 “噗”,关卜子气息萎靡,一口鲜血喷洒而出,两鬓丝出现了几分斑白,寿元被天道损伤。 第四十章 众望加身离百川 天雷来的太过突然,罗渊眉头一挑,瞳孔扩张,显然吃了一惊。这天罚来的太过突然,让人猝不及防,反倒是关卜子,一脸淡然,显然是早有预料。 “看到了吧,这就是天罚,因为老夫道破了天机。呵呵,五百年寿元,搏一个未来,老夫,赌得起。”关卜子咧嘴一笑,口中满是鲜血,可却由衷高兴笑。 罗渊不由心酸,轻声开口:“以五百年寿元,赌一个虚无缥缈,飘忽不定的未来,这,值得吗?” 关卜子闻言,止住笑声,一字一顿地回答:“当然值得,如果不赌,恐怕,连未来都没有了。现在,你总该相信了吧。” 罗渊黯然,每个人心中的观点都是不同的,因为经历不同,每个人的认知都有着差异。但在这一刻,罗渊第一次对眼前的老者,真正的升起了一股敬意。&1t;i>&1t;/i> “信,只是不知晚辈该如何为之?”罗渊缓缓闭目,心中一片茫然。 “该是怎样,还是怎样。按照你原来的想法去吧,若是变了,则结果也会变了。届时,是否还有一线生机,恐怕就不是老夫五百年寿元能算出来的事了。”关卜子一脸怅然,对于未来如何,哪怕是神机妙算的他,也第一次有了不安,有了迷茫。 “那小子便先行告退,稍后便离开百川。”罗渊行礼,准备离去。 “小友且慢”,就在罗渊转身之时,关卜子话音传来,让其留步。 “不知前辈还有何事交代?”罗渊双手负背,若有所思。 关卜子并未开口,而是朝着罗渊一袖甩去,但见一道青色法力将罗渊笼罩其中。随后化成一道光柱,而后青芒大盛,缓缓钻入罗渊身躯之中。&1t;i>&1t;/i> 罗渊感受着身躯内伤势的恢复,已然明白了关卜子的用心。以其半步化神的高深修为,自然能够轻易地看出自己身上负伤。这一举动,显然是在给自己疗伤,当即,罗渊闭目盘坐,放开心神,吸收那些青芒。 半柱香后,青芒尽数散去,罗渊双目缓缓开阖。但见其瞳孔之中有着些许青芒闪烁,整个人似乎都略微充斥着缥缈之意。神念一扫,似在天边,可目光望去,又是近在眼前。 “呼”,罗渊缓缓地吐出一口气,微微转动身子,但闻出一阵噼里啪啦宛若炒豆般的声音。 “呵呵,感觉如何?”关卜子面带笑意,眼神里欣慰中带着希冀。在他面前的这个青年剑修,将会是他所有希望。 “为了百川国的未来,为了彻底结束均衡的统治,老夫愿意成为你的护道者。”关卜子心中默默作想,不过这一切都不能让罗渊知晓。&1t;i>&1t;/i> “这是,筑基中期?”罗渊目中有精光闪过,虽然感到惊喜,但面上却依旧不显颜色。 关卜子暗自点了点头,如此心性,以及不错的城府,远同阶的实力。倘若不陨落,定然会是未来的风云人物,至于能否赶得上传说中的那位存在,他不敢确定。但,定然是有希望达到那个化神之上的境界,列域或许将会崛起。 “先莫要急着离去,老夫这里有两式神通交付与你,希望能助你一臂之力。”关卜子言罢,伸手一探,三息过后,从天际飞来一道光团,冲入洞府之中,到了关卜子手上。 待到光芒散去之后,只见乃是两枚玉简。关卜子拿出其中一枚,掷给罗渊:“这枚玉简之中,乃是一些浅显的卜算之术,并不高深。以你的资质,初步习得应当极为轻松,不过内容有限,难以参透天机。”&1t;i>&1t;/i> 罗渊握着那枚玉简,点了点头。关卜子此意已然极为明显,卜算无非就是趋吉避凶,预知祸福。在交战之前,倘若算上一算,定然有着不小的帮助,甚至可以避免杀身之祸。这也是为什么从列域各国内,来百川求卦者络绎不绝的缘由。 而不让罗渊精通,是为了更好的保护罗渊,以免不慎道破天机,或是帮了他人,从而引得天罚临身,届时,将会得不偿失。 “这第二枚玉简内,乃是小五行之气,能够改善你的体质,为你的躯体逐步向小五行之体迈进打下基础。”关卜子掷出玉简。 罗渊伸手握住,而后捏碎,但见一股五色相交的气体融汇于其眉心。五行,分别为金木水火土,皆是天地之中的本源。 长舒了一口气,罗渊内观其身,隐隐觉得自己的土行术更加强了几分,不由疑惑。&1t;i>&1t;/i> “呵呵,小五行体,对于五行之术有着强大的克制以及加成。日后若是与五行之术的修士斗法,将会有着极强的作用。不过想要迈进真正的小五行体,这天材地宝,可是消耗巨大了。便是倾尽一国之力,怕是也未必能促成小五行体。”关卜子开口,为罗渊解说着五行之体。 罗渊悉心倾听,将优劣铭记,而后执手一拜,迈步离去。 关卜子望着罗渊离去的身影,心中百味杂陈。但却自内心的期望,眼前这个年轻人能在那浩劫来临之前笑傲世间,成就巅峰。 “噗”,一口黑血喷出,瞬息之间,关卜子的头便由黑转白,从知天命者,化作了耄耋老人,行将就木。 “好好好,千年寿元,苍天无眼呐,不过,老夫此生也就止步于此了。倘若罗渊不成,老夫纵然多出那千年的寿命,又有何意?恐怕,就是有命,也活不到,呵呵。”自嘲,苦笑,心酸。谁能相信,叱咤风云的一国老祖在洞府之中竟如此无力,仿若一名凡间老者无力望天,怅然哀叹。 罗渊走了,横渡百川,不知将要前往何方。亦不知前方是何处,将会面对怎样的危机,修为,他再度捏紧了拳头,再次感到了修为的重要。若无修为终成空,可能,在很多修士的认知中,修为甚至重过性命。 在罗渊路过的各个山峰之中,有着不少目光望着他,而后不谋而合地将一股五行之气送出,寄托在了罗渊身上。而后便是凝望,直到罗渊带着他们的希冀,他们的期望,从视线中消失远去。 第四十一章 深入心阵明己道 下方辽阔大地,四周茫茫云海,罗渊漫无目的地飞遁着。 他驱散了心中因关卜子而产生的感动,酸楚。因为身为一名剑客,过多的情感波动,会影响到他的警觉,判断,已经反应。这对于孤身在外的剑客而言,是不可取的,唯有再度冰冷,古井无波才是符合剑客的冷冽之心。 立身天际,日落西山,万里长空,唯有火烧一般的云彩飘着,美不胜收。罗渊长叹一口气,喃喃自语:“修士修道,流云子老祖的道是缥缈,雷云子老祖的道是雷火,关卜子前辈的道是卜算,我的道则是剑。 可比起他们而言,我的道又似乎少了些什么。两位老祖为守护宗门宁死不退,关卜子前辈为扶天下正气舍命算天。我又能做些什么?” 不知不觉,罗渊心中有些低落,他的力量,比起师兄都是大为不及。与老祖这等元婴中期的修士更是天差地别,还有半步化神的关卜子,仿若是传说一般的存在。&1t;i>&1t;/i> 连他们都这么的束手无措,心生悲意,他区区筑基中期,何德何能?因为他的天资,他背上了为宗门复仇的枷锁,那是一条充满尸山血海的道路。因为关卜子的一卦,他背负了拯救百川,匡扶天下正道的大任。 这早已过了他的能力不知几何,这些,真的是他所能承受住的吗?一时间,一股无助,脆弱,孤独的情绪,充斥着罗渊,他拿出储物袋中的酒,狠狠地饮了一口。似乎唯有那酒入愁肠的辛辣,才能够刺激他,让他忘掉这些苦恼,这些重任。 “他们还有守护的人,可我呢?父母已故,远离家乡,便是明知流云尚存,可却不能回,不敢回。老祖,师尊,师兄,师弟,是否仍在,我都不能回去一见,呵呵。”罗渊自嘲一番,几多感慨,几多无奈。&1t;i>&1t;/i> 取出残阳剑,除却那母亲留下的玉佩之外,父亲赠的,只有这一把名为残阳的绝世神兵。只是,残阳也老了,它在凡间是神兵利器,到了修真界中,连普通法器都犹有不及。 望着落下的残阳,罗渊似乎明白了,残阳剑法的名讳之意。他开口轻诵:“尽酒千觞叹蓝芒,愁重长剑适残阳。红尘自古多凄凉,自古彷徨心独伤。且歌,且狂。”如果不去经历,他可能永远都不会明白这剑法中的无奈,伤感。 可经历之后,又是那么的酸楚,无奈。“且歌且狂,我,真的能像父亲那般豁达吗?”罗渊轻声自问,眼前似乎又浮现出那高大伟岸,宛若利剑一般的父亲身影,可终究,还是消散了。 “父亲生前曾让我成仙,可如今入了这修路后,才明白,所谓的仙,根本遥不可及。便是关卜子前辈,都与仙之一字遥遥相隔,更遑论是我。或许,父亲希冀的,只是我能长生,拜入仙门,不再受那世俗的病痛所折磨吧。”凝望残阳的罗渊想了很多,他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残阳剑,仿若对待一件稀世珍宝一般。&1t;i>&1t;/i> 半晌,他以念御剑,让残阳浮于身旁,自己则是双手负背,凝望那快完全落下的残阳。 “道,似乎就是单纯的道,至于心系苍生,守护天下,不过是后来附与上去的罢了。我的道,我的路,眼下唯有崛起,复仇。至于眼下......”罗渊忽的目光一凛,双目之中寒芒乍现,而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出残阳,转身便是一剑刺出。 “铛”,只闻一阵金石相交之音,顺着残阳看去,但见残阳剑锋正抵着一柄弯刀。而弯刀的主人,则是一名看似二十余岁的妖媚女子。 其衣着华丽,但却有着大片的雪白肌肤未曾遮掩,双目之中秋波流转,一颦一簇皆带着媚意。 罗渊定睛,眼前女子一副晶莹的瓜子脸,,只是双目中的媚意却是极为浓重,宛若一只美人狐,妖媚天下。&1t;i>&1t;/i> 罗渊见是女子,不由皱眉开口:“你是人是妖?” 那女子却是巧笑一声,抽刀再斩,目中媚意更盛:“奴家是人是妖,郎君何不来猜猜?” 罗渊已然不耐,对方虽说攻的刁钻,可却并无杀意。当即,罗渊加大力道,修为运转,将其震开:“我不打女子,你若再纠缠不休,死!” 那女子见罗渊修为迸,随后一剑震开自己,不由大惊。自己乃是筑基后期的修为,而罗渊不过筑基中期,自己竟然不是他的对手。 只是听闻罗渊的话语之后,她反而收手耍起了小性子:“喂,你说的不打女子,怎么又要杀我啊。还有,你这人怎么冷冰冰的,跟个棺材似的,无趣。” 罗渊皱眉:“我说的是不打,并未说不杀,你,好自为之。”言罢,罗渊转身遁去,既然对方并无杀意,他自然懒得理会。自己肩负血海深仇,关卜子厚望,又岂能在此与一个萍水相逢的女子多做纠缠。&1t;i>&1t;/i> 那女子望着罗渊远去的身影,撇了撇嘴:“以筑基中期修为能够轻易逼退我,更能在陷入心阵之时瞬间出剑抵挡,倒是有些意思。他前去的地方是,修魔海?” “喂,棺材脸,你去修魔海干嘛?”罗渊正在飞遁,忽而耳畔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本不想多做搭理,却听闻修魔海三字,忽的身形一顿。 “这个方向一直前行,便是修魔海?”罗渊望向那女子,开口询问。 那女子见状,却是将头颅高高一仰,露出雪白的脖颈,宛若一只高傲的天鹅。随后故意撇了撇嘴:“不告诉你,想知道啊,你求我呀。或许本姑娘一高兴,就善心,告诉你了。” 罗渊望着她,想起了流云宗内的一人。她也是这般不讲理,也是如此的胡搅蛮缠,那位如今生死不知的清风师姐。目光不由柔和了几分,只是却泛着几分难以掩盖的悲伤。 摇了摇头,轻声一叹,失去的滋味太痛苦了,他已经惧怕再有所失去。于是,罗渊甩袖,不再理会女子,再度架虹远遁。 “奇怪,为什么他刚才看着我的眼神中,好像充满了悲伤。他的心中,在那一刻,也满是苦涩,他,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啊。”罗渊远去,唯有女子,独自立身万丈云海,看着罗渊远去的身影呆。 “小姐,该回去了,天色晚了,免得有些不开眼的人冲撞,沾了晦气。”一道苍老的声音缓缓传出,缥缈,悠远。 第四十二章怒斩匪修临无涯 “嗯,”女子清脆的应了一声,将望着罗渊远去的目光收回。而后转身飞向右方,只是目光仍不时瞟向罗渊离去的地方。 “小姐可是看上那小子了?呵呵。”那苍老的声音轻轻传出。 女子闻言,面色一红,娇嗔道:“周老怎的胡乱开口,我不过是对他有些好奇罢了。一副棺材脸,谁会喜欢他,本小姐未来的夫君,肯定是威震四方的强者。至不济,也得和父亲不相上下,至于他,修为还没我高呢。” “呵呵,好好好,小姐看不上,咱们回去吧,晚了估计你父亲又不高兴了。”老者言罢,不再出声。 云海之中 罗渊目中忽的寒芒乍现,反手一道剑气,斩向身后。 只见剑气冲出,五道人影从百丈开外冲出,面色略带难看。&1t;i>&1t;/i> “大哥,这次会不会踩到硬点子了,要不放他一马?”一个精瘦男子对着身旁那豹头环眼的汉子开口。 那汉子闻言,反手就是一巴掌:“他娘的,老子这里五个人,还怕了他不成?” 言罢,那大汉手持百炼虎头刀,遥遥指着罗渊开口:“老子是这一片儿的大王,快把你身上的储物袋交出来,饶你不死。” 罗渊皱了皱眉,本以为是有什么强敌跟随,却未曾想只是几个匪修罢了。 “靠近无涯海这一片果真龙蛇混杂,竟然还有匪修存在。”言罢,罗渊摇了摇头,不愿与他们纠缠,转身离去。 “想跑?没那么容易。”豹头环眼的大汉当即做了个手势,只见一支利箭划破长空,直奔罗渊后心而去。&1t;i>&1t;/i> 罗渊看似毫不知情,但就在利箭临近之时,转身反手将箭头捏住。箭头如射入万丈深山一般,再难进得分毫。 “不好,我们不是他的对手,撤!”为大汉意识到了不妙当即开口,只是,亡羊补牢,为时已晚。 罗渊向来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睚眦之仇必报。旋即长剑出鞘,剑气肆意而出,以念御剑,将一干匪修团团困住。 而后,自身则是闪身冲向另一处,气势惊人。方才那一箭,正是有人藏身暗处,在趁他不备之时开箭偷袭。 都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先将暗箭解决了,解决剩下的人不过易如反掌。 那人身穿一袭黑衣,看到罗渊冲来,毫不慌乱,当即又是一箭射出。&1t;i>&1t;/i> “哼,”罗渊冷哼一声,看着射来的箭,掌风若刀,向前劈去。那箭触及掌风,瞬间四分五裂,罗渊的强大,可见一斑。 黑衣人瞳孔猛地扩张,显然感到不可思议。平日间虽说以偷袭为主,可并不代表他的箭威不强,此刻竟然被眼前之人轻而易举的破解。 “不好”,这是黑衣人的第一个反应,也是他此生最后的思维了。但见其方欲纵身飞遁,罗渊却瞬间来到了他的面前,而后并指点向他的眉心。 黑衣人,亡。 罗渊随手摘了他的储物袋,而后头也不回的任其尸由高空坠落。 “误会,呵呵,这都是误会。这位少侠,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啊。”那豹头环眼的大汉满是谄笑地结巴开口,额头之上的细密汗珠不住掉落,显然大为紧张。&1t;i>&1t;/i> 罗渊没有开口,误会这种话,说出来恐怕连三岁小孩都不信。一甩袖袍,残阳剑气立即收敛,而后落入罗渊手中。 他手持残阳,面无表情,双目之中更是一片冰冷。一个纵身,跃入其中,宛若狼入羊群。流云纵横剑术更是在这一霎那,大显神威。剑荡四海,天地腾挪,但见剑光肆意,血肉横飞。不过区区数息,罗渊抹剑而立,除却剑尖上的血滴滑落之外,再无动静。 太阳已落,太阴升起,银白的月光,温和的铺洒在天地之间。此时的罗渊,一袭白衣,在天际之上毫无目的地漫步着,迷茫,困惑。 “我该何去何从,无涯海乃是均衡所在之地,想必正魔二道宗门定然不少。若是所料不差,那我应该可以先找一个门派,如此一来,也算有了栖身之地。”罗渊喃喃自语,不过也算有了方向。&1t;i>&1t;/i> 既然方向已定,罗渊也不做多想,只管前行而去。 无涯海 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海吃海,在无涯海安身立命的凡人们,自然以渔民居多。 在这平静而略显落魄的小村庄,凡人只求得出海太平。不过,大海汪洋,其中若是不幸遭遇风暴海浪,莫说是出海的收成,便是身家性命,都有可能交代在海中。 如此一来,不少凡人都期望能请得修士伴随出海,以求平安。不过,修士虽多,可这请仙师出海的代价,可着实不菲。更何况,真金白银对于修士而言,不过浮云而已。 万幸的是,不少凡人在出海之时打捞上了些许珠子。而大部分修为略低的修士,则视其为珍宝,似乎大有妙用。&1t;i>&1t;/i> 凡人们传开之后,有不少人将珠子送与修士,请他们伴随出海。而不少低阶修士,收下珠子后,都同意出行,保凡人性命。 午时 罗渊已然到达无涯海边境,初来乍到,还是不要乱闯的好,以免不慎落入魔道地盘。落身至一处小店,罗渊缓步迈入,小店无疑是获得消息的绝佳场所。 人们在茶余饭后的交谈,总会有着形形*的消息。或是谈笑调侃,或是背后非议,总有些许用得上的。 “楚兄,听闻你上次接了一家富贵人家的出行,可拿了三枚二级妖丹啊,不知是去了何处?”便在不远处的一桌,一名男子开口问向其身旁坐着的文雅修士。 那修士闻言,饮了一口杯中的茶,似乎不怎么愿意提及此事,只是随口回了句:“出海西行一千五百里左右,一座荒岛,却似坟墓,易入难出。”&1t;i>&1t;/i> 罗渊闻言,心中暗记位置,不动声色。“富贵险中求,日后有空不妨去看看。练气修士尚能脱身,更遑论我筑基修为。”这小店之中虽说修士不少,可筑基境的修士却仅有罗渊一人罢了。 就在罗渊思索之时,却有几个凡人进入小店,面带笑容,只是穿着有着不少差异,显然家境地位,也有着较大的差别。 “在座的仙师,在下乃是贾家总管,此次外出,希望能得到两位高阶仙师相助。我贾家愿付二十枚仙珠为价。”先开口者自然是家大业大之人,出口价格也是不菲。 罗渊在一旁大为好奇,神念一扫,却见不少修士目露少许炽热,似乎有些意动。 “能否取出一颗让我等验验货?”一名修士坐在角落,平静开口。 “自然,在下一届凡夫俗子,可不敢欺骗诸位仙师,诸位请看。”言罢,那人微微一笑,从怀中取出一个木盒,而后缓缓打开。 只见其中有一粒直径约莫半寸的青色珠子,更是隐约有着妖气散出,显然不属凡物。 罗渊一看,那珠子对他来说自然是不值一提,不过,这珠子之后的地方,他有了些许兴趣。这是一枚妖丹,二阶妖丹算来,应当是筑基修为的妖兽死后所留。 妖丹可用来直接吸收,这对于罗渊而言,完全看不上眼,毕竟妖丹内含有妖气,灵气不纯。提炼还需费些功夫,且提炼之后,所留下的修为恐怕也不足七成,还不如灵石。 可对于这些散修的练气修士来说,这可是宝贝。散修原本便缺乏灵石,妖丹还可以入药,即便自己不愿吸收,也能够卖个一些宗门,换取些许丹药或者灵石。 那么,这换取的宗门,便是罗渊的目标之一。当下,罗渊开口:“我与你去一趟,其余人便不用了。” 罗渊此言虽说声音并不洪亮,可却足以传遍小店中的每一个角落。当即引得在场修士大怒:“你算什么东西,竟敢这般开口,是不把在场众人,放在眼中吗?” 罗渊面无表情,只是缓缓开口:“如何?” 这二字吐出,其中有万千剑气散出,在场众修纷纷吐血,目露惊骇,瞬间不敢多言。只是开口赔罪:“前辈恕罪,晚辈有眼不识泰山,无意冲撞,还请前辈莫要怪罪。” 第四十三章 升天入地求之遍 那凡人总管,虽说没什么本事,可眼力自然不会差。 “在场仙师足有数十,而此人不过仅仅开口之间,竟使得多人吐血。可见,眼前之人实力远他人,若能得此人相助......”念及于此,那管家模样的男子微微一笑,将手中的木盒呈给了罗渊。 罗渊一招手,木盒破碎,将那粒妖丹摄入手中,随后进行感知分析。 在场众人皆是望向罗渊,面色表情不一,不知在思索着什么。而那管家也不着急,任由罗渊剖析。 数息 “这枚妖丹是筑基修为的妖兽内丹,虽说有些道行,不过杂质过多,难堪大用。你们家族内,还有没有更好的妖丹?”罗渊开口询问。 “这,启禀仙师,此物本就是机缘巧合之下得到的,我等凡人不比仙师,至于是否拥有,也得回家族内询问。”管家恭敬回应。&1t;i>&1t;/i> 罗渊摆了摆手:“罢了,不要紧,原本也只是问问而已。这妖丹对我无用,我要的是那妖丹得来之地。” “仙师此次随在下家族出海,定然会有所获。”管家趁势开口。 罗渊瞥了他一眼:“不要耍小心思,答应的我自然做到。别人要一个练气修士,而你们却要两个,并且还是高阶的练气,去的地方自然是有些不同了。” “呵呵,这是,小人不敢有所隐瞒,低阶仙师去了,恐怕自身难保。”管家讪讪的笑着,唯恐说错了话。 “嗯,我的实力远在练气之上,可保你等平安。不过,这妖丹我不要,我要自行开价。”罗渊饮了一口茶,毫不在意地开口。 “这,仙师所需之物若是过于珍惜,小人也做不了主,只能禀报给......”&1t;i>&1t;/i> 不待其讲完,罗渊便摆手打断:“我只需要一份地图,无涯海内的地图,越详细越好。” 管家听后,瞬间面露喜色,大喜过望:“没问题,仙师所需之物我等必然尽力满足。倘若只是一幅地图,在下保证,将此地最详细的地图为您取来。” “嗯,何时出?”罗渊点了点头,不以为意地问道。 “明日清晨便出,不知仙师?” “嗯,知晓了。” “那不知仙师可愿随小人回府?府内定然为仙师设宴接待。”管家忙是开口。 “不必了,明日一早,你来此处寻我便是。”言罢,罗渊起身离去。 天际之上 罗渊负手而立,望着蔚蓝的无涯海,目光凝重。无涯海,一望无际,仿佛水天相接,这是罗渊第一次看到真正意义上的海洋。&1t;i>&1t;/i> “关卜子前辈给了我五行之体,可这五行又是什么。金木水火土,是为五行,莫非让我汲取这无涯海之水不成?”罗渊闭目,感受着茫茫大海的气息。 海浪翻涌,潮起潮落,罗渊放开心神,感受到一股与无涯海之间微弱的亲和力。心中先是微微诧异,之后倒也不做多想,只道是五行之体的作用。 “唉” 忽的,罗渊猛地听到一声女子轻叹,幽怨,伤感,思念,迷茫。只觉得心中一痛,捂着胸口,这种痛,来自于灵魂。那声音,似乎极为熟悉,宛若深深烙印在心神之上一般。 仅仅在瞬息之间,罗渊便感到头脑混乱,但那种痛却深入骨髓,令其近乎窒息。仿佛,他失去了一个极为重要的人,一个堪比他生命一般重要的人。&1t;i>&1t;/i> 心中空荡荡,可那阵阵剧痛又在不断刺激着他。罗渊强忍着莫名的悲伤,环顾四周,神念扫视,却并未现有人施法。 他落在大地之上,迈入向海边走去,似乎又有一句话语回响,可任凭他如何努力运转修为,终究难以听清。那轻声呢喃的女子话语,仿若被海风吹散,再难捕捉。 “不”,罗渊长啸一声,宛若封魔,忽的架起遁光直冲无涯海。海风吹过脸庞,由于急,使得面庞不仅隐隐作痛。可罗渊似乎完全没有感受,依旧在飞遁寻找。 他想找到那声音的来源,想知晓为什么听到那声音之后心神大颤,想明了为何有种无力,心痛的感觉。 足足一个时辰,罗渊未曾停歇,只是那女子的声音早已消散在海风之中,再难寻觅。罗渊不甘,双目之中满是泪水,心中作痛可却不明所以。当即遁入无涯海中,直入海底,只为再度听闻那声音。&1t;i>&1t;/i> 驭气排空奔如电,升天入地求之遍。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 带着不明所以的痛,以及莫名的泪水,罗渊回到了岸边,望着荡漾的海水,陷入了沉思。 “啧啧,又是一个痴儿啊。” 罗渊听闻此言,转身一看,却是身后的一名作画老者。当下不由问道:“老人家何出此言?” “我看你啊有些落寞,想必也是受着无涯海的影响,有了悲意。这么多年来,我看过不少人,他们心中有情,才会在此莫名落泪。不过,若是无情人,则是丝毫不受影响,由此而言,你心中有情。也是有着一位,令你魂牵梦萦的眷侣。”老者缓缓开口,而后咂了咂干瘪的嘴唇,端起一旁的杯子,饮了一口水。 罗渊目光明灭不定:“心中有情?” “咦,怎么了小伙子,别说你并无心爱之人?”老者不由诧异地看了罗渊两眼。 罗渊摇了摇头,有着些许低落:“我是一个修士,有种种恩仇尚未了结,无心儿女私情。对了,老人家,那其他人有从这海中听到女子言语之音吗?” “嗯?你听到了女子言语之音?”老者显然一惊。 “不错,不过只是听到了一声哀叹,其余似乎还有言语,但再难听的真切。” “这......我也不知,数十年来,你是头一个听到有言语之声的人。也许,你与此地有缘吧,又或者是前世轮回,谁又能说得准呢?”老者捋了捋胡须,远眺无涯。 “前世轮回?”罗渊听闻,缄默不语。前世轮回之说,缥缈不定,以他如今的修为,远远没有资格探究。或许到了关卜子那般的修为之时,才有了去探明的资格吧。若果真有轮回,他最想见的,还是自己的父母吧。 第四十四章天地五行皆为源 半晌,罗渊缄默,老人则是望着茫茫无涯开始作画。 “老人家,莫不成您也是修士?”罗渊看向正在作画的老人,略感兴趣的开口。这老人他看不出修为道行,不是凡人便是修为高深的修士。 “呵呵,原来是仙师啊,难怪能够听闻声音。我不过是个行将就木的凡人罢了,比不得你们仙人纵横四海,只能寄情山水,闲时作画为乐而已。”老人平静开口,颇有隐士之风。 罗渊轻叹一声:“我若何时也能如此清闲悠然,那该有多好。可惜......” “呵呵,是有太多放不下的东西了吧?”老者笑着开口。 “嗯”,罗渊点了点头,宗门的血海深仇,还有震颤心魂的女子之音,都让他不得不前行,难以停下脚步。 摇了摇头,不再多想,无时无刻去想着肩上的压力,那么反而会压垮自己。罗渊走到无涯海边,手掌轻轻触及海面,修为运转,抽了一团水细细观看。&1t;i>&1t;/i> “不过一团水罢了,仙师怎么看得这么入神?”老者停下手中的笔,显然对于罗渊的行为有着些许兴趣。 对于老者的问,罗渊也并不打算隐瞒什么,倒是反问老者:“老先生,你觉得,这水是什么呢?” “哦?仙师这话说的,水是什么,要看你怎么去悟,去想了。”老者呵呵一笑,继续作画。 “那先生是怎么认为的?”罗渊追问,他不清楚为什么要问出这种问题,可似乎又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仿佛手中的这团海水让他有着不一样的感觉,有似乎这水,不仅仅只是水了。 老者闻言,正是罗渊,将笔搁置一旁:“在老朽看来,这水,是本源。” “本源?”罗渊喃喃,可似乎又不太明了。&1t;i>&1t;/i> “在我等凡俗之中是如此言语的,这水,乃是天地五行。是构成世间万物之本,一如金木火土,世间万物,皆由其构成。世人多数皆是看山是山,看水是水,而老朽则是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因为他们都是......” “本源,构成天地万物的根本之一。”罗渊接话,似有所悟,可又捉摸不住。似在眼前,可当伸手之时,却又远在天边。 “而这水,又分多种,溪、河、海、洋,例如这雨。” “雨?”罗渊不解,老者的话中总是似有玄机,令他心中不禁一震,可由摸不着头脑。 “老朽看着雨,生于苍穹,死于大地,这中间落下的过程,便是雨的一生。倘若将人比作雨,老朽,也快落地了。”老者言罢,继续作画,仿佛,这画便是他的生命。&1t;i>&1t;/i> 罗渊缄默,对于老者自言将死之语,不知如何接应。只是从储物袋中取出了一瓶丹药,放置老者身旁,用意不言自了。 良久,罗渊拱手:“多谢老先生解答,在下告辞。” 罗渊方欲飞遁而去,却闻一声 “仙师留步,此画为你而作,悲时愈悲,明时愈明。不同之时看此画会有不同的感受,但究竟如何,仙师自知。”老者言罢,将画卷起,递与罗渊。 罗渊接过画卷一看,正是自己站立于无涯海边,望着茫茫无涯海之图。只是在最上方本该是太阳之处,却被老者改成了一个大字“静”。这一“静”字,好似画龙点睛之笔,似宁静,若悠远,更有一种寂静孤独之感。 “多谢先生,在下告辞。”罗渊拱手,而后遁入天际,身影消散。&1t;i>&1t;/i> 老者望着罗渊离去的身影,呵呵一笑,持笔方欲再度作画。却忽儿眉头一皱,不由得摇了摇头,放下笔,闭目之后失去了生机。 翌日 罗渊来到了昨日约好的小店门口,等待那管家前来。却不曾想,自己才刚落地,便看到了那管家慢面笑意地跑来。 罗渊倒也不在意,只是先开口问道:“我要的东西带来了没?” “带了,带了,仙师嘱咐之物,小人怎么敢忘。这便是此处最为详细的地图,还请仙师过目。”那管家忙是将地图取出,交与罗渊,一脸谄笑。 罗渊拿过地图,随意扫了一眼。这一扫之下,却是不由心中微微惊讶,地图上标着不少修真门派。在里此处极远的海岛上,赫然标着三个大字“踏仙山”。&1t;i>&1t;/i> “此图可真?为何会有这么多的门派标在其上?还有这踏仙山,竟连此处都有?”罗渊沉声开口,区区凡俗怎会有均衡所在之地的地图,这让他难以相信。 “仙师息怒,仙师息怒。”管家忙是告罪,可心中又是百般委屈,他怎知踏仙山是何存在。“这流通的地图便是如此,不仅在下府内所有,我等凡俗,又怎知这踏仙山。” 罗渊皱眉,神念压迫之下,这凡人所讲的的确是事实无疑。略作沉吟之下,心中有了些许猜测,或许均衡教的确是自信足以震慑四方,因此才无所谓吧。 “罢了,你带路吧,答应之事,罗某自会做到。”罗渊摆了摆手,也懒得再做追究,直言道。 管家闻言,忙是右手一伸,弯腰做出请的姿态。罗渊瞥了他一眼,袖袍一甩,用法力带着管家架虹而去。&1t;i>&1t;/i> 管家见状,心下一喜。寻常所见的修士,皆是踏着法宝,且不少都需精神专注才能勉强带人飞遁。眼前这位,却不过袖袍一甩,完全不需要法宝便可带人轻易飞遁,这孰强孰弱,高下立判。 “仙师,到了,到了,下方那条大船便是在下府址之物。”管家看着下方,忙是开口。 罗渊目光抛向管家所指的那条船,也不回应,径直落在了甲板之上。 “谁?”看到有人降临,在船上的凡俗瞬间个个亮起兵器,杀意十足,显然都是些好手。 “不得无礼,全部退下,快给仙师赔罪。”管家见到属下如此,忙是一惊,大声怒斥,生怕罗渊不悦。 在场众人纷纷一怔,先是见到管家自然也放松了不少,可听闻管家的言语,不由让他们感到诧异。须知,以往见到的仙师管家从未有过这般的态度,可这位仙师竟让管家惧怕不已,显然远非寻常可比。 “我等无疑冒犯,还请仙师海涵”,众人当下行礼告罪,没有谁会愿意得罪一位强者。 “哦?烦请仙师移步,在下备了些许薄酒,敢情仙师前来饮上几口。” 罗渊闻言,转头看去,开口之人丰神如玉,头戴一顶二龙含珠紫金冠,身材略微单薄。显然是一名富家公子,一眼看去倒也气度不凡。 “仙师,这是在下府中大公子,名为韩浩河。听闻仙师前来,略备了些酒菜,敢请仙师移步。”管家在一旁开口解释。 罗渊不做多言,点了点头,迈步而去...... 第四十五章 初显神通斩宵小 韩浩河见状,微微一笑,做了个请的手势。 罗渊也不客气,大马金刀地坐在一旁的位置上。 韩浩河站起身来,提起桌上的酒壶,为罗渊斟了一杯。罗渊也不客气,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倒也毫不吝啬地夸奖了一句:“这酒不错。” 韩浩河闻言,不由喜上眉梢:“仙师喜欢就好,在下这船上还藏有不少。仙师若是喜欢,随时传唤下人去拿便可。” 罗渊点了点头,算是应了。而后,放下酒杯,开口询问:“此次外出,不知是去往何处?” 韩浩河略微沉吟了一下:“此次在下奉本家之命,前去千里之外的暗礁岛去取一物。据说乃是千年前家祖所留之物,不过具体是什么,在下也不得而知。” 罗渊闻言,不由皱眉:“千里之外,光凭这些凡人武者,若是那暗礁岛上有这些异兽精怪,又如何应对的了?”&1t;i>&1t;/i> 韩浩河当即一笑:“仙师所言极是,不过在下既然此次出行,又怎会毫无准备。暗礁岛所有妖兽并无多少,且家祖也有着应对之术。此番请仙师随行所为之事,并非是为了应付妖兽,而是人。” 罗渊斟了一杯酒,饮下之后失笑开口:“哦?不知韩公子何出此言啊?罗某倒是有些兴趣了。” “呵呵”,韩浩河摇了摇头:“仙师见笑了,仙师纵横修真之中,又岂会不知,那妖兽终究只是妖兽,可人,有时却未必是人呐。” 听闻此言,罗渊不禁想到了正魔大战之时的元阳峰郝成子。双目之中先是不由恨意闪过,再是吐了口气,静下心后,缓缓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韩浩河的言语。 韩浩河见罗渊脸色有些不对,似乎在有所回忆,也怕自己提起了些什么不该说的。不由得对身旁的管家吩咐了句:“该起航了,你去吩咐一下,然后便回府交代吧。”&1t;i>&1t;/i> 管家行了一礼,开口回应:“是,少爷此行也需多加小心。”随后,便转身离去了。“起舵~”伴随着一声中气十足的起舵,罗渊等人正式起航。只见船帆大展,海风呼啸,海上掀起浪花朵朵,令人不由得豪情顿生。 韩浩河站起身来,走到船头,双手负背,大有俯瞰无涯之感。罗渊则如老僧坐定,目中无喜无悲,不紧不慢地饮着美酒。 “那么,需要我出手的时候是什么。”罗渊放下酒杯,毫不在意地开口。 韩浩河微微一笑:“仙师有所不知,无涯海虽说仙门林立,但不是什么资质的修士都收。这便有了些虽说踏入修途却流落在外的散修,这些散修有一些就成为了匪修,专门打家劫舍。这些匪修虽说实力不强,可也并非我等凡俗能够对抗应付的,届时,还请仙师出手相助。”&1t;i>&1t;/i> “可,为我安排一间住房,等闲之事莫要来扰。如有匪修之类前来,我自有感应,公子放心即可。”罗渊淡然开口,随意的吩咐着。 韩浩河闻言,点了点头,对身旁下人吩咐:“你去收拾一间上房出来,引仙师入驻,万万不可怠慢。” 那人闻言,忙是应道:“小人明了,这就去收拾。” 韩浩河点了点头,再度对罗渊开口:“还请仙师稍等片刻,仙师若是渴了饿了,便吩咐下人,自会有厨子为仙师奉上菜肴。” 罗渊摆了摆手:“不必了,我早已辟谷,无需进食。只是这酒来个几坛便可,闲时饮上几口。” 韩浩河一听,不由心下一喜,往常那些仙师虽说亦是飞天遁地,可却免不了五谷杂粮。如今这位,显然远往昔,看来是请对人了。不取真金白银,看不上人人趋之若鹜的妖丹,无欲无求,响来在修真界中也是有些名头。&1t;i>&1t;/i> 念及于此,韩浩河对于罗渊则是次有了些恭敬的神色。无论是出于修为,还是出于心性,罗渊都值得他尊敬,毕竟世间强者为尊。 不过半盏茶工夫,那下人已然收拾完毕,前来拜见罗渊:“仙师,住处已经收拾好了,可是此刻便去?”罗渊看了看眼前半跪行礼之人,肌肉扎实,下盘稳定,显然也是个练家子。不由神色缓和,轻声开口:“起来吧,带我去看看。” 那下人听闻此言受宠若惊,当即谢道:“谢仙师,仙师请随属下前来。”罗渊点了点头,神念一扫,环顾四周,不禁心中一赞。这船倒也不小,这长则有二十五丈之多,更有四层,显然这凡人府内也不简单。船上数十人,包括韩浩河在内皆是练家子,当然,厨子婢女除外。 &1t;i>&1t;/i> 罗渊对着韩浩河开口:“既然收拾好了,那在下便先离去了,失陪。” “无妨,仙师请便,如有吩咐,可随时来找在下。”韩浩河微微一笑,恭敬行礼。 罗渊转身走了几步,忽的顿住身形:“韩公子练得是内家功夫,不过还不够扎实。只是这外家功夫有空也得练练,内外兼修才是正途。这一粒丹药,可除你内伤。”言罢,罗渊向后抛了一粒丹药,便继续前行。 韩浩河闻言先是目光一惊,自己竟被看的如此透彻。再则看到罗渊抛出丹药,目光一亮,暗伤可治。当下足一点地,轻飘飘地跨出三丈之远,轻功显然不低。 时光转瞬转眼之间,七日已过。盘坐在床榻之上的罗渊,缓缓睁开双目。这七日以来,他一直沉浸在感悟五行之中。虽说再未听闻那触动其心魂的女子之音,可对于水的控制有着进一步的精进。&1t;i>&1t;/i> “那老先生曾言,水是本源,可这本源却远非我如今所能明了。”罗渊自语着,手中有着一团酒,但却在不断地变化着,时而为冰,时而为汽。似乎在进行着某种推演,掌控。 船舱之外,甲板之上,韩浩河依旧望着无尽大海,且比起前几日来,面色好了极多。显然是服下了罗渊给予的丹药,内伤已除。 “如今七日已过,距暗礁岛还有几日行程?”随意问了下周边下人,韩浩河举起酒杯,饮了一口。 “回禀公子,行程已经过半,多则五日,少则三日便可到达暗礁岛。”下人回应。 韩浩河“嗯”了一声,便算是应了,继而再度饮起了酒。 便在此时,忽的七道人影突兀出现在甲板之上。周遭之人包括韩浩河在内,先是一怔,旋即立刻纵身而出,将那七人团团围住。&1t;i>&1t;/i> 前后反应,不过数息而已,刀枪剑棒齐出,寒光凛冽,显然都是好手。韩浩河不紧不慢,打开手中的折扇晃了晃,随后方才开口:“几位仙师降临,不知有何吩咐?” 那为修士身着墨色长袍,双手环抱胸前,目中有着不屑地冷声开口:“叫你们能管事的出来。”韩浩河也不怒,哈哈一笑:“不巧,这位仙师,在下便是管事之人。”“哦?”那修士先入为主,看韩浩河的打扮,本以为只是个纨绔子弟,却未曾想正是管事之人。 不由得微微一笑:“这倒也省事了,把你们的妖丹都拿出来。五个妖丹一条命,你的命,要三十个。你们是自己拿啊,还是等我们兄弟几个,把你们杀光了自己去拿?” 韩浩河摇了摇头:“不巧,在下这船上乃有高人,不过性喜清净。几位就不怕冲撞了高人,招来杀身之祸?”那墨袍修士身旁的一名高瘦修士大为不耐,横刀一挥,便有数名好手倒地。&1t;i>&1t;/i> “别废话,老子盯了你们足足三日,莫说高人,便是个练气一层的蝼蚁都没看到。识相的快点拿出妖丹,不然......”闻言,众人不禁面色一凝,以凡俗武功去对抗修士,无异于以卵击石。 可是,如今那位仙师却没有丝毫反应,莫非是惧怕对方人多。即便是韩浩河,此刻也不由有些苦涩无奈。即便再强,以一敌七,恐怕也没有什么胜算。 “不然如何?”就在众人心生绝望之时,一道声音透过船舱传来。而后,则是传来阵阵脚步声,步伐频率丝毫不差,中气十足。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来者正是罗渊。 只见他背负一剑,衣决飘飘,毫不在意地走上前来,为自己斟了一杯酒。“装模作样,藏得不错,我等竟然都未曾觉。想必你是有不错的藏匿法门吧,识相的也交出来,不然,包括你在内,一个不留!”高瘦匪修再挥一刀,冷声开口。 但见刀光向着罗渊迎面而去,可罗渊却看都不看一眼,任其劈来,不过甩袖之间,便化解了刀光。“哦?”高瘦匪修略微差异:“能如此轻易挡住老子五成实力,倒也不错。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刚好人手也不怎么够,给阁下分一杯羹如何?” 罗渊饮了一口酒,如若未闻,只是开口:“趁我现在心情不错,滚,否则,一个不留。”此言一出,七名匪修皆是大怒,为之人毫不犹豫地开口:“亮法宝,先灭了他。” 罗渊皱眉,一甩酒杯,挥出杯中之酒。一团酒液浮在半空之中,随后一个弹指,七滴水珠破空而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穿过七人眉心。酒团落入杯中,七名匪修站立不动,各个怒目圆睁。罗渊再度饮酒,随后,七具冰冷的尸体倒下。毫无血渍,仅有七滴水珠穿透甲板,留下了七个微不可查的小洞。 第四十六章 漠然剑修多无情 所谓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七个远众人的修士,竟被罗渊以七滴酒水射杀,极为惊人。 众人望着罗渊敬佩不已,唯独韩浩河当即开口行礼:“多谢仙师出手相助,我等感激不尽。这七人身上财物,在下绝不乱动,这便命人收拾了送去仙师房间。” “不必了”,罗渊摆了摆手,示意作罢,而后袖袍一甩。只见七具尸体翻滚,两个储物袋落入罗渊掌心。 神念一扫,其内除了些许杂物之外,仅剩数枚疗伤丹药以及不堪大用的妖丹罢了。罗渊摇了摇头,其中之物显然看不上眼,便随手抛给了一旁的韩浩河。 “既然如此,在下便却之不恭了。仙师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便是,若在下力所能及之处,定然竭力而为。”韩浩河行礼开口。&1t;i>&1t;/i> 罗渊不做多言,点了点头,再去船舱之内盘坐悟道。先前以酒水杀人,正是近期所悟的水行之力,不过也只是粗浅皮毛罢了。 “暗礁岛,据地图上所记,应当是归属化生门。而化生门占地不大,地处贫瘠,想来也只是一小门小派。眼下最为要紧的是修为提升,想要报仇,至少也需要化神才可。然而眼下,金丹境界我都尚未触及。”思索着目前的处境,罗渊叹了口气,鸿鹄之志,蝼蚁之姿。 又是数日一晃而过,无涯海浪翻涌,大船缓缓靠岸停下。 “公子,暗礁岛到了。” 韩浩河双目一睁,似有精光闪过,起身叫了句好,精神迸。饮了口酒后,对下人说道:”快去请仙师,告知暗礁岛已到,请仙师移步。“&1t;i>&1t;/i> 一旁的下人闻言,应声称是。 “不必了,我已知晓”,话音未落,罗渊已然立身于甲板之上。 韩浩河见罗渊现身,当即一拜,随后开口:“仙师请看,我等已至岸边,不出半刻,便可靠岸泊船。” 罗渊不以为意,凡俗之事他并不是很感兴趣,随意地点了点头算是应了。走到船边,看了眼这下方茫茫无涯海,忽的危机顿生。 瞬间出剑,剑气震荡四方,数十道剑影丛生,直斩水中。 “嗷”,一声带着怒意的吼声传出,宛若擂鼓震天。只见一张血盆大口冲出海面,大有吞了此船之意。那足有两人之高的锋锐牙齿,离罗渊不过半长距离。 罗渊冷哼一声,当即跺脚,身躯冲天而起,手中塑阳熠熠生辉。剑芒凝聚,一斩而下,足足崩碎了五六颗牙齿。&1t;i>&1t;/i> 水怪吃痛之下,沉入海底,不敢再多露面。 “一条不过筑基初期的赤尾妖鱼,也敢在罗某面前造次,滚。”罗渊运转修为,言语透过海水传入那赤尾妖鱼脑中。 这一切说来漫长,实则不过生在数息之间。韩浩河等人不由得擦了把冷汗,短短数息,便从鬼门关前走了一遭,若非罗渊出手,后果不堪设想。 就在他们欲行礼拜谢之时,罗渊却再度听到了那女子之音。 “唉” 又是一声哀叹,又是一种莫名的悲伤充斥在罗渊的心头。罗渊一拍船檐,“你到底是谁!” 只是,再无半分回应,只剩海面在他的音波之下,微微荡漾,久久难平。这一幕,使得在旁的韩浩河等人不知所措。任谁都能听得出罗渊方才言语中的悲伤之意,可这是对谁?难不成是那条鱼?&1t;i>&1t;/i> 一时间韩浩河等人开口也不是,不开口也不是,终于船停靠在岸。韩浩河干咳了几声:“船上留守七人,其余人等,带上东西,随我走。” 一旁,罗渊叹了口气:“倘若真是因情所故,那我所思之人究竟是谁?”散去了剑客的漠然冷酷之意,此时的罗渊看着,满是低落之感。 “他来修魔海是为了什么呀?也是,外界只知无涯海,却不清楚,这无涯海也称修魔海,乃是魔道聚集之地。周老,你说本小姐若与他交手,胜算有多少?”数千丈高空,一个妙龄女子轻笑着开口。 “小姐,说实话,不足三成,还是不知晓其底牌的情况之下。若是还有底牌,恐怕不足一成。”一道略带沧老的话音低声传来。 那女子闻言,却是面色一喜:“真的?他有这么厉害?”&1t;i>&1t;/i> “咳咳,小姐不会是看上他了吧?依老夫所见,还是趁早断了吧。他可是个剑修,剑修素来无情为多,恐怕你还未走近他,便已被他伤的遍体鳞伤,这又是何苦?”言语落下,一道老者的身影缓缓浮现。他闭着双目,叹了一口气,似乎勾起了些许回忆,略有怅然。 “周老怎知他定会是个无情之人?”女子小嘴一嘟,显然有着不认同。 被称作周老的老者笑着摇了摇头:“小姐,你这都还没嫁出去,就开始向外了,啧啧,真的是长大了。” 女子羞嗔:“周老怎的乱讲,为老不尊。” 忽的,女子笑容收敛,目光中透露出不可思议以及黯然。这一幕,正是罗渊听闻那声女子哀叹之后的举动。&1t;i>&1t;/i> “他,为何会如此悲伤?”女子轻声开口,明知为何却不愿相信。但终究,还是骗不过自己的泪水。 “看来,小姐是对的,他并非无情之人。可,他的心中已经有了别人。”周老不知如何安慰,只得叹了口气,默不作声。 “周老,我们去暗川门。”少女一抹泪水,轻声开口。 周老望着女子的背影,摇了摇头,随后迈步而出,身影消散。 暗礁岛上 罗渊对着韩浩河开口:“你们所取之物耗时多久?此地据地图上记载并无门派占领,可现在,已经来了十二名练气修士,将我们围住了。” “这?仙师,韩某绝无欺骗之意,只是,我等也真不知晓会有人入主。那,眼下该如何是好?”韩浩河忙是开口,这才不过下船而已,便遭到了十二名修士的包围。倘若再拖个一时半会儿,岂不是要来个百名仙师? 罗渊摆了摆手,示意不碍事,就在准备开口之时,忽的一滴水珠落在了手上。当即,他环顾西周,并无其他异动,而长空之上更无半点乌云。 “莫非,有人在跟踪我,会是谁?这滴水珠来的,当真突兀。”罗渊皱眉,但眼下也不是思索此事的时候。 按捺住心中的浮躁,罗渊修为运转,朗声开口:“我等出经宝地,只为办事,绝无他意,还请诸位道友莫怪。”就在罗渊开口之后,从西边御剑飞来一名弟子。他落地之后行礼开口:“见过前辈,本门门主命晚辈请前辈移步门中一叙。” 罗渊点了点头,虽然不清楚生了什么事,不过毕竟艺高人胆大。并没有过多的犹豫,只是对着韩浩河传音,让其不必担心继续该做的事。 “好,走吧。”罗渊点了点头,随后踏步虚空而行。 第四十七章 敢问道友卖身否 罗渊转对身旁的韩浩河开口:“你等先去办事,事成之后会此地等我,倘若我七日未回,你等便自行离去吧。” 韩浩河点了点头,对罗渊行了一礼:“我等知晓,仙师尽管离去,只是回府之时万望仙师能够赶回。毕竟,路途之上若有匪修,远非我等凡人能够相抗啊。” “倘若能够赶回,自然送你等回去,修真界中杂乱,切记莫要乱闯。”罗渊言罢,一甩衣袖便随那前来邀请的修士飞遁去了。 “这,少主我等该当如何?”一旁属下问向韩浩河。 “先去拿东西吧,之后等。”言罢韩浩河不再开口,率领属下向东而去。 天际之上,罗渊看着身旁修士,随意地开*谈着:“不知贵宗让在下前去所为何事?” 那一旁的弟子倒也恭敬:“回前辈的话,这个,晚辈真不知晓。”&1t;i>&1t;/i> 罗渊点了点头,心中也捉摸不定,倒也懒得去为难一个练气弟子。 “那敢问贵宗名讳。”既然邀请自己前去,总不能连是什么势力都不清楚。届时真有意外出现,也好有个应对之法。 “宗门名唤暗川门,乃是数十年前所立。宗主修为与前辈相仿,皆是筑基。”那弟子三言两语便将宗门交代清楚。 罗渊不再多言,心中已有了底。若对方所言为真,那么不过筑基修士,倒也无需太过担忧。但仔细想来,也有诸多蹊跷,一名筑基修士,安知他的前来,定然是有人在幕后。 可那幕后之人又不愿现身,想来也并无恶意。否则,凭其能掌握自己的行动来说,恐怕修为远在自己之上。如此一来,这看似是一个选择,实际上,他并无选择可言。&1t;i>&1t;/i> 不过片刻时间,罗渊便看到了不远处的一座城墙。身旁的那名修士行了一礼,对着罗渊开口:“前辈,暗川门已到,还请前辈稍等,晚辈这就前去通报。” 罗渊点了点头,便身影一晃,落在了城门之前。但见此城通体幽黑,似乎是由一种奇异的石料建成。不过,倒也没什么其他独特之处。至于护城的阵法,也是有些脆弱。 等了些许时间,只见一名身披玄色长袍的男子跨步而出。在其身后,还有四名筑基修士跟随,不必多想,自然是暗川门的尖端战力了。 同为筑基,互相之间自然也是要给几分薄面的。罗渊向前走去,对着五人抱了抱拳,算是见过了。五人亦是如此,礼尚往来。 随后,不消罗渊开口询问,那玄袍男子便开口而言:“在下此次邀请道友前来,乃是奉命行事,至于探寻根本,恕在下尚无资格知晓。”&1t;i>&1t;/i> 罗渊闻言,心中暗道一声果然如此,至于究竟如何,还是需要自己去看了。于是,对着身旁的暗川门掌门点了点头,旋即开口:“那便有劳道友引荐了。” 玄袍修士忙是客气回应:“道友过谦了,且随在下来,请。” “请”,罗渊客气地回应,二人便迈步跨入。 暗川门,成立时间并不久远,此处本是极为偏僻,廖无人烟之地。也不过十数年的时光罢了,似乎是有大势力派遣暗川门修士前来而已。 几人脚步略快,不消得片刻,便已到了大殿。罗渊放出神念,扫了一圈四周,一番感应之下,倒也没现什么机关阵法。 正对着罗渊面前,乃是一石座,座上隐约可见一人影。只是不知对方身份,罗渊暂时不敢以神念探查,以免引起误会。&1t;i>&1t;/i> 只是以肉眼看去,那身形却略微有些眼熟。罗渊不禁皱眉:“为什么会感到眼熟,是在哪里见过吗?可我才初来此地,不应该啊。” 那座上之人倒也罢了,未曾让罗渊感到威胁。可在那座位右手旁,还站着一身穿黑袍之人。那人虽说一动不动,站于一旁负手而立。但罗渊望向他的时候,却有一种山崩地裂之感,无法抵抗。 罗渊虽然面无表情,心中已然有了几分猜想。这所谓的暗川门,恐怕只是个附属势力罢了,或者只是分支。而坐在掌门石座上的人,应当是总部的重要人物。至于一旁的强者,实力不在流云子之下,也是个大人物。 而这种人物却甘心站在一旁充当侍卫,只有一种解释,那便是总部的掌门子嗣。这个宗门的实力,犹在流云宗之上。&1t;i>&1t;/i> 罗渊抱了抱拳,淡然开口:“不知这位少主唤罗某前来,所为何事?在下不过初临贵地,若有冒犯之处,还请海涵。” 谁知,罗渊此言刚落,却闻一声轻笑,宛若风铃吹动清脆动听。只是那言语之中,却有着些许戏谑:“哟,现在知道请本小姐海涵了?可是我们姑娘家不比你们大丈夫,就是气量小了如何?” 罗渊一听,先是略微吃惊,随后抱拳回应:“那不知阁下想要如何?” 座上之人,正是此前与罗渊有过交手的少女。见此一幕,罗渊不禁暗感头疼。这少女在罗渊看来,完全是不讲道理的,眼下又是势大,也不知会做出什么事。 罗渊头疼,少女反倒极为惬意,只见其伸了个懒腰,露出些许腰间。接着,便是翘了个二郎腿,优哉游哉,就差倒杯茶来喝喝了。 “你猜,我会如何啊?嘻嘻。”少女托着下巴,别有趣味地望着罗渊。 “倘若别无他事,在下先行告辞,就此别过。”罗渊抱了抱拳,转身欲走。 “老夫让你走了吗?”话音响起,一股威压直冲罗渊压去,宛若山崩地裂。 在这威压之下,罗渊寸步难行,只得再度转身,平静地望向黑袍之人:“不知前辈有何见教?” “周老” “哼”,听闻女子开口,那老者也不再言语,只是站立一旁,不再理会罗渊。 少女嘻嘻一笑,对着罗渊莞尔开口:“此次叫你前来并无他事,只是想问问,道友你卖身吗?” “呃?这,何意?”饶是罗渊心性过人,听闻女子口出此言,也不由得一惊。 而一旁的周老,在黑袍的遮掩之下,嘴角不由自主地抽了抽。哪怕略有青睐,可这样开口也太有失大家风范了吧。 第四十八章 终是负了美人恩 罗渊皱眉退后了几步,心中摸不清对方究竟有什么打算,只是防范之心更盛了几分。 “本小姐见你资质不错,战力也似乎冠绝同辈。于是起了爱才之心,给你个入我宗门的机会罢了。你若之后高歌猛进,那么天材地宝,功法神通自然不会少你的。当然,你和本小姐比起来,还是有些不小的差距。”少女摸了摸脸颊,看似随意的开口。 罗渊罔若未闻,只是反问:“敢问是何仙门”,顿了顿,看了眼一旁的黑袍老者再度开口:“又是正是魔?” “正又如何?魔又如何?正魔二字,对你有那么重要吗?”少女吸了口气,次极为平静地开口。 罗渊直视着她的双目,一字一顿慷锵有力地开口:“自古正魔不两立,道不同不相为谋。” “那你是正是魔”,少女冷哼一声,已经略有些不悦。&1t;i>&1t;/i> “无需多言了,我看得出你们是魔道中人。只是无涯海的魔道修士暂且与我无关,正魔殊途,就此别过。”拱了拱手,罗渊对着周老行了一礼,随后欲走。 “小友当真不考虑?你自孤身一人,倚仗的也仅仅只是筑基修为,在这修魔海内,恐怕是寸步难行。凭借小友的资质,入我镇海宗也必会受到重视,何乐而不为?小姐煞费苦心来此劝你,也不过是为了招揽人才,同时也是给你一个机缘。”周老的声音幽幽回荡在殿内。 罗渊缄默,望向坐在掌门之位上的黑衣少女,轻轻一叹,未曾回复。 少女贝齿轻咬,莹莹小手紧紧地捏着石椅的扶手,面孔之上终究是浮现了黯然。 周老对于罗渊的意志倒是更多了几分赞赏,但也仅此而已了。对于身处元婴的大修士而言,区区一名筑基天才,还不足以令其重视。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天才,更何况还只是一个尚未崛起的天才。&1t;i>&1t;/i> 良久,罗渊恭敬地行了一礼:“日后晚辈若不慎对上镇海宗弟子,自当礼让三分,不到万不得已之时,不下杀手。” “罢了,你便去你的正道吧。只是这修魔海的正道,恐怕会让你失望透顶。届时你若还想来镇海宗,便来此地告知暗川掌门,自会有人来接你。去吧。”周老一挥袖袍,不再多言。 罗渊应声言谢。 “等等,我想问你个问题,你要着实回答我。”少女忽的站起身来开口。 罗渊点了点头:“只要不涉及隐秘,自然知无不言。” “好,我问你,你的心上人是谁?”少女终究忍不住,还是问了这个在徘徊已久的问题。 罗渊错愕:“在下并无心上之人,大仇未报,如何有心思估计儿女私情。”&1t;i>&1t;/i> “你胡说,这修魔海向来是情人落泪。你那日分明受了海水影响,因情坠泪,今日如何在此骗我?”少女嗔道,显然有着不满,更是眼眶微微泛红,俨然一副欲哭模样。 罗渊闻言不由皱眉:“你在跟踪我?罢了,你也是好意,你说的那因情落泪我当真不知。只是在海边感到心中烦闷,而后莫名的伤感,便不由落泪。至于心上之人,还是那句话,大仇未报,如何顾及儿女私情?” “此话当真?”少女听闻罗渊不曾有过心上人,忽的破涕为笑,一扫此前模样。 “当真。”罗渊不禁感到头疼,他素来喜欢清静,这女子不由令他感到烦人。 “好了,没事了,你可以走了。对了这个给你,以后真来了镇海宗,拿此物可见我,无人能阻。”言罢,少女从头上拔下一直簪子,仍与了罗渊。&1t;i>&1t;/i> 罗渊接过簪子,一股芳香扑鼻而来,手中的簪子还有着些许温热,不由得摩挲了几下。 少女见状,不由俏脸微红:“喂,你堂堂男子汉,怎么对个簪子爱不释手,要不要本小姐多送你几个?” “咳咳,不必了,在下告辞,后会无期。”罗渊意识到自己失态,当即拱了拱手转身离去,此次再无阻拦。 罗渊走后,少女晃了晃腿,撇嘴问着身旁的周老:“周老,你说他有几成几率会来?” 周老毫不犹豫地开口:“五成。” “那另外五成呢?”少女追问,只要提及到罗渊的,她此刻都感兴趣。 “另外五成,他死了。”周老斩钉截铁地回应,似乎胸有成竹。&1t;i>&1t;/i> “这是为什么?”少女一听罗渊身死,心中略感一慌。 “此子颇有一身正气,道心极坚,却不太懂得变通,算得上是真正的正道修士。而修魔海内所谓的正道,呵呵。”周老言语未尽,却不再继续。 少女似懂非懂,只是希望罗渊不会死,也没其他想法。 “好了少主,该回去了。此次出来的太久了,小心宗主下令禁足,免得你乱跑。”周老目光慈祥的看着少女,这是他少有的温情。 少女吐了吐舌头:“好啦知道啦,下次我就跑的远远的,让他再也找不到我。有周老在,哪里本小姐去不得啊。” 罗渊皱眉,此事来的太过唐突。他并非不懂儿女之情,只是眼下不是时候,终是化作一声叹,不再言语,飘然而去。 “少主也莫再忧伤了,缘之一字,终究非我等所能控。不过,老夫相信,此子会来寻你的。”随后,周老一挥衣袖,带着少女化作一道长虹,横空而去。 暗川门门主等人,望着长虹,深深一拜。 天际之上,罗渊闭目踏立,去除心中杂念,至于那簪子,也被他收入储物袋中。就如今状况而言,光凭他一人之力,散修身家,想要成就化神,怕是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 “周老所言不错,我确实需要进入一处仙门,毕竟在宗门之内资源获取也是便捷了诸多。若非他们是魔道修士,加入他们也未尝不可啊。至于宗门,此处已经有了暗川门,想必再前行一段时间,应当会有更多宗门林立。先把韩浩河等凡俗送回,我再来寻。” 心意已决,罗渊身形一遁,便到了与韩浩河相约之处。如今距早先约定时间还有六天,罗渊便踏上行船,盘膝打坐。六日时光,对于修士而言,不过瞬息罢了。 第四十九章 抬手灭兽救众修 暗礁岛西边 只见有一行人在山丘之上前行,手中皆是握着火把用以照亮。 “少主,此处幽暗不明,况且天色已晚。我等是否在此休整,明日天亮时分再前行取宝?”只见一名黑衣男子上前拱手开口。 那公子打扮之人闻言,晃着折扇,皱眉沉吟,心中显然有些犹豫不决。此人,正是前来取宝的韩浩河。 “罢了,在此休整半个时辰,随后继续出。当年老祖宗留下此物之时乃是一处荒岛,且岛屿也不过方圆数里而已。可如今数千年已过,不但岛屿扩大,更是有了仙门屹立。莫要再度耽搁,唯恐迟则生变啊。”韩浩河轻声开口,显然有着他的顾虑。 毕竟在魔道宗门的地盘,修士的危险程度,显然大过了那些山野猛兽。猛兽尚可抗衡一二,若是遇到了凶狠修士,怕是性命堪忧。&1t;i>&1t;/i> 不知不觉中,三日已悄然而过,罗渊已经停止了打坐。在无涯海的这一段时间,他体内的五行之力已然在不断攀升,只是进度却着实慢了些。不过,令罗渊意外的是,水属性的增长显然高于其他属性,或许是在无涯海上的原因。 至于在流云宗所学的功法,长久以来也未曾懈怠过,在心中不断地做着推演。只是那纵横剑术,以他如今的修为而言,并不是他能推算的。 又是一日而过 “吼”,忽而响起一阵长啸之音,震荡四方,回音不绝。罗渊双目开阖,那吼声传来之地,正是韩浩河一行人此前离去的方向。以凡人的脚力来估算,他们此刻也差不多行了这等距离。 罗渊尚未动身,却见天际之上有几道身影驭器而去,正是声源之地。于是,罗渊身影一晃,消失在船头。&1t;i>&1t;/i> “少主,撤离,此兽生于仙人之地,恐怕非我等所能相抗,还请少主先行躲避。”那汉子对着韩浩河开口之后,则是毫不犹豫地拿起大刀,冲上前去。 韩浩河眉头一皱,显然感到头疼,周围这些人虽说是死侍,培养出来就是为了危难时所用。可每个人的培养都是花了不少心血的,如果就这么折损了,委实有些可惜了。 十数死侍,手持兵器,将面前的妖兽团团围住。 “宝物就在前方,我等注定无法绕过此兽,唯有将其击杀。”韩浩河看了眼手中的图,不由叹了一口气,着实心情复杂啊。 但见被众人团团围住的猛兽,目光之中非但毫无惧意,反而还有着些许人性化的轻蔑之色。此兽身躯比牛更大几分,头上更是有着一根三十公分左右的长角。阳光一晃,更有几分寒芒凛冽,令人不由望而生畏。&1t;i>&1t;/i> “杀”,不知是谁一句言罢,十数死侍当即而动,众人皆是好手,配合也是极为熟练。不过字音落下,便有四五支长矛飞出,集中于此兽腹部。 怎料,此兽不闪不避,任由长矛飞来,竟溅出点点火星,难以伤其分毫。却见此妖兽一张口,便是一团猛火喷出,众人纷纷退去,那来不及闪避的一人却是连惨叫都未出,瞬间化成了灰。 众人不由心惊,这等妖物,上前与之搏斗,较之送死又有何异? 就在妖兽再度张口喷火之时,却见几道身影落下,数件法器将此兽团团围住。为之人乃是一名身段婀娜的女子,不过神色却是颇为冰冷。 其身后的修士皆是未曾正眼看过韩浩河等人,只是祭起法器攻向了妖兽。数息下来,只见妖兽浑身是伤,鲜血流淌,但却丝毫不曾伤得筋骨。&1t;i>&1t;/i> 连续不断地攻势,令妖兽颇为愤怒,毫不犹豫地冲撞而去,好似有钢筋铁骨一般。见得此状,那女子不由呼道:“不好,此兽是二师兄曾说过的钢兕犀。体若金刚,口喷猛火,练气八层之下不可力敌。” 随后,便回头狠狠地刮了一眼韩浩河等人。 “竟是此兽,师姐,眼下该当如何?”周遭弟子有人问道。 “尔等凡人还不退去,还等什么?都是不想活了吗?”女修士向着韩浩河等人怒喝而去。 却不料,便在她分心之时,钢兕犀直冲而来,度之快令其难以反应。女修望着面前不过十余寸的大角,不由苦涩闭眼,未曾想过竟会如此丧命。 就在钢兕犀角快要触及女修眉心之时,一道剑气横劈而下。随后钢兕犀一声吃痛吼叫,被掀翻在地,腹部一道伤痕,深可见骨。&1t;i>&1t;/i> 再一瞬,但见一袭白衣出现在众人眼前,尚未来得及看清面貌。其以双指夹住了钢兕犀的独角,将之左右摔打,震得大地不由晃,地上尽是大坑。 五六下后,此人才松开了手。而那钢兕犀,血肉模糊,内脏流出,一动不动,唯有双目圆睁,显然已经死去。来者,正是罗渊! 一时之间,全场皆寂。 这钢兕犀何等勇猛众人方才领教,可上一瞬还令他们疲于奔命的凶兽,下一瞬竟被人抬手而灭,当真不可思议。 那女修望着罗渊,目中有震惊,有感激,更有些许爱慕。这本就是一个强者为尊的世界,如此强者,更是丰神俊朗,也的确是不少女子心目中的盖世英雄了。 女子收起了一贯以来的冷漠,略有娇羞地行礼开口:“晚辈俞敏,多谢前辈救命之恩。前辈......“&1t;i>&1t;/i> 俞敏方欲上前攀谈,却被罗渊摆手打断:”不必多礼,你们先下去吧,这一干凡人乃是我带来的,不消数个时辰,我等便会离去。至于这头妖兽,便给你们了吧。“ 众修士相视一眼,不由面带喜色,忙是道谢。毕竟钢兕犀这种妖兽,远非他们能够对付,可谓浑身上下都是宝。唯有俞敏,略带黯然之色,倘若攀上了罗渊,那日后所得又岂是区区一头钢兕犀所能比的? 待到重修将钢兕犀尸体抬走,韩浩河方才上前行礼拜谢:“多谢仙师,仙师当真是术法无双。” 罗渊摆了摆手,这些无关紧要的奉承,并不是他所喜的。随意地挥了挥衣袖,罗渊轻声开口:“如何?可曾将要取之物拿到手?” &1t;i>&1t;/i> 韩浩河拱手行礼:“回仙师,就在前方的小丘之中。不过还需一些时间挖入地底,还请仙师稍等。” 罗渊看了看那小丘,不由皱眉,若是等这凡俗动手,怕是还需几个时辰。于是两指一并,向着小丘虚斩,随后沙石四溅,小丘不复存在。 韩浩河见状,大为惊喜,却也不失风度,再度道谢之后,便命手下之人快动手。 半个时辰转瞬而逝 “少主,下方似乎挖不动了,可是大石匣?”一名死侍从坑中一跃而出,对着韩浩河开口。 韩浩河尚未回应,却闻阵阵金石碰撞之音,不由面色一喜:“快,想来定是此宝无疑了。” 罗渊则是闭目盘坐在空中,运行周天,丝毫不去理会。 又是十数分钟过去,那所谓的石匣被完全挖出。说是石匣,但体型之大都赶得上棺材了,足有九尺之长。且材质也较为特殊,似铜非铜,似石非石,令得众人面面相觑。 “将此物打开,先祖所留之物正是在此石匣之中。”韩浩河此刻已是大喜过望,兴奋不已。 “是,动手!”数名死侍二话不说便是催动内力一掌拍去。 但见,数人掌心接触石匣之后,整个石匣瞬息间闪出蓝芒气息猛涨。 罗渊双目忽的开阖,心头一股危机之感油然而生,随后身影一晃消失在了原地。 第五十章 大难不死得后福 不过顷刻之间,罗渊身影便闪到了石匣旁,来不及与周遭凡人言语,便是一掌按去。 只见罗渊手掌方才摁上石匣,便闻一声轰隆巨响。随后罗渊的修为尽数迸,与石匣爆出的强横气息相冲击。紧接而至的,便是一声巨响。中心之处光芒迸,声响宛若雷鸣一般,震耳欲聋。 罗渊嘴角溢血,已然受伤,数息之后方才归于平静。待到烟尘散尽,那深坑之处所立的,唯有罗渊一人尔。至于先前运气开匣的死士,无一幸存,皆数化作飞灰,不剩丝毫痕迹,仿若世上从未出现过这些人一般。 “这......这是为何?”一旁的韩浩河面色苍白,只觉双腿软。若非罗渊闪身相救,恐怕他的下场不会比那些死士好上多少。 罗渊望了一眼韩浩河,缓缓迈步。&1t;i>&1t;/i> 韩浩河望着罗渊,对他而言,罗渊的每一次迈步,似乎都是踏在了他的心上。数息之后,罗渊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不过三尺的距离。 韩浩河此刻浑身是汗,手掌不时握拳松开,生怕罗渊会迁怒于他。他对罗渊的敬畏,恐惧之心,远远越了损失数名好手的心痛之情。 罗渊迈步不过数息,可对他而言宛若数年一般漫长。当即身子一软跪倒在罗渊面前:“仙师息怒,在下当真不知此事,绝非有意要害仙师,恳请仙师饶过在下。” 罗渊面色平静,双目之中无喜无悲。只是将嘴角的鲜血随意一抹,而后淡淡开口:“你找错人了,要你性命的不是我,而是另有其人。此阵法虽说威力不小,但是经过岁月流逝,所剩的强度不过筑基后期罢了。于我而言,并无大碍。而是你等,稍稍触碰,便是灰飞烟灭。”&1t;i>&1t;/i> 韩浩河听到罗渊这般言语,当即叩:“谢仙师救命之恩,只是那另有其人,还请仙师明示。” 罗渊皱眉:“你这先祖也是名修士,且初步看来,修为应当在金丹左右。如此修士所留之宝,定然会有些许后手守护。倘若后人来寻,自然留下开启之法,怎么,没人告知于你?” 韩浩河听闻之后,心神猛地一颤,脑海之中不断回想此前之事。周围死士站立候命,纵有受伤之人亦是盘坐一旁,运气疗伤。 半晌,韩浩河瞳孔猛地扩张,似乎想到了什么,怒火中烧。 “怎么,想起来了。修士所留之物,怎么可能会不留后手,任尔等轰击。至于这告知你的人,想害的并非是我,而是你。若只是区区几个练气修士与你相伴,恐怕此刻早已尘归尘土归土。”罗渊平静开口,看不出喜怒。&1t;i>&1t;/i> “是了,三叔将地图交付于我,这显然是一场阴谋。”韩浩河越想越气,可在罗渊面前他也不敢作,只得强行咽下。 罗渊一挥衣袖,那硕大石匣所余之灰尽数散去,唯有一颗指甲大小的黯淡珠子,以及一个长约七寸的竹筒留下。 “咦,这两物是有何妙用?你们先祖所留之物,是有何作用?”罗渊不由轻咦一声,花了这等大手笔布置埋藏,且能承受住筑基后期力量的冲击而不损。由此可见,这两件物品,定然不凡。 韩浩河闻言,忙是恭敬回应:“据说其中一物乃是关系到家族兴盛之物,具有洗经伐髓之效,能令我等褪去凡体。在下此次前来,正是为了取回此物,以此来奠定地位。” 罗渊点了点头,韩浩河是个聪明人,自然不敢欺瞒他。也不多言,挥袖一卷,将那两物隔空摄来。那珠子入手冰凉,色泽黯淡,为红色。罗渊捏住珠子,将之放在阳光下细看,光芒难以穿透,催动法力注入,却也不见什么奇异。&1t;i>&1t;/i> “仙师,这?”韩浩河小心翼翼地开口。 “这珠子,我看不出来什么,不过毕竟是关系血脉之物。韩公子不妨滴上一滴血试试,或许有所收获。”罗渊言罢,便将珠子递予韩浩河。 “这,”韩浩河大感意外,原以为能保住一条性命已是万幸,这先祖所留宝物他不敢再有半分想法。可未曾想到,罗源竟会如此大气,竟丝毫不计较,着实令他吃惊。 “韩公子不必拘谨,罗某乃是守信之人,且此次也非你之错,拿去吧。”罗渊本不欲多言,但韩浩河的拘谨的确令他感到不适。 “多谢仙师,韩某感激不尽,日后若有所需,便是令在下赴汤蹈火,韩某亦是愿往。”韩浩河接过珠子,不再拖沓,当下拿出匕,将拇指划开一道细小伤口。&1t;i>&1t;/i> “滴答”,听闻一滴鲜血溅落珠子上,顷刻间,那珠子红芒大盛,荡出一股强烈法力波动。韩浩河等凡俗哪怕运气内力,也不由连连后退,着实承受不住。 唯有罗渊,衣衫猎猎,丝毫不为所动,只是凝视着这颗珠子,想要将之看透。数息之后,珠子的法力波动逐渐散去,紧随其后的,却是一道光柱冲天而起。 罗渊眉头微皱,这种事,完全在他的控制范围之外,已然乎了他的能力。韩浩河等人则是抬头仰望,这一刻,心中无不起了自豪之感,他们当年的老祖宗,定然是睥睨一方的强者。 数息之后,光柱破碎,化为了无数碎芒,向着韩浩河等人而去,直冲体内。这一幕来的突然,无数碎芒冲击而来,韩浩河等人来不及任何反应,登时感到筋脉胀痛,远平时运转真气的强度。 虽然疼痛,可习武之人自然是有着过人的忍耐力,当即一一盘坐,静待体内的升华。或许在未来,他们也能成为罗渊这样的仙人。 罗渊皱了皱眉,变化之快令他来不及反应,看来这当年的韩家老祖,也是有着不俗手段的。事到如今,他也不愿意打断韩浩河等凡俗的蜕变,于是弹指射出一道法力化作屏障,将他们罩了起来。 “此物,究竟有何奥秘,既然给了仙途,应当不会缺少功法,至不济也会是一件法宝。”罗渊晃了晃手中的竹筒,拂去了上面的灰尘。 灰尘散去,只见隐隐有几个大字刻在筒上,罗渊定睛一看,似是“万竹傀术”四字。 第五十一章 机缘巧得万傀术 “万竹傀术,应当是一门不错的功法。看其名称,应当与傀儡之术有关,这傀儡之术以前也只是听说过,并未曾见过。罢了,毕竟与我无关,暂且不做计较。”罗渊打量了几眼手中的竹筒,摇了摇头便是闭目盘坐,不再理会。 半个时辰一晃而过 韩浩河等接受碎芒洗精伐髓之人,纷纷结束运功站起身来。 “仙师”韩浩河不言其他,起身便是一拜。 “不必多礼,你来看看此物。这竹筒有些不凡,不过一时之间,我也难以看出究竟有何奥秘。你且滴几滴鲜血,看看是否有什么异变之处。”言罢,罗渊将竹筒递出。 此时的韩浩河光芒内敛,隐约之间已经略带几分空灵之意。双手接过竹筒之后,韩浩河依罗渊之言,再度划了一道伤口,挤出几滴鲜血滴在竹筒之上。&1t;i>&1t;/i> 见状,周围之人乃至罗渊,纷纷注目而视,想要看看还会有什么变化机缘。在众人目光之下,鲜血融入竹筒之内,随后竹筒由内而外泛起光芒。 韩浩河等韩家直属血脉之人,不由面带希冀,祈愿老祖宗再多留下些惊人手段。然而,光芒不过数息便逐渐消散,再度归于平凡。 罗渊皱眉,其余之人面面相觑,韩浩河二话不说便是又划了一道伤口,再度注入血液。罗渊倒也未曾阻止,毕竟修真界中手段奇异者不在少数,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足足十息,韩浩河面色已有苍白,但血液依旧在注入,并未停止。又是数息,韩浩河哪怕常年习武,又经洗筋伐髓,可也撑不住这般失血。 罗渊伸手在其伤口上一抹,伤口瞬间愈合:“罢了,你流的血足以注满这个竹筒了。可你看,如今晃晃竹筒,却未听到任何声响,而重量也并未有明显增加。应当是一件芥子纳须弥之物,你便是流干了身上的血,也无济于事。”&1t;i>&1t;/i> 韩浩河闻言,略有不甘,可他也无可奈何,只得作罢。 失去了血液的滋养,竹筒再度归于平凡,只是罗渊在不经意间看到,于筒侧一处,竟泛起了一丝绿意。罗渊不动声色,但心中已经有着几分诧异。从那石匣阵法波动流逝来看,此物至少被葬下了千年。千年岁月的流逝,这枯竹竟然还能在血液的滋养下焕一丝生机,简直骇人听闻。 良久,韩浩河苦笑着对罗渊开口:“仙师,可知这是何物?” 罗渊摇了摇头:“不知,从未听闻。” 韩浩河悻悻摇头,不过他也并非贪心不足之人。此次捡了性命,更是疏通了经脉,对他而言,已经是天大的机遇。 “此物非我等凡俗能解,先祖所留机缘恐怕我等是无缘传承了。不若如此,仙师将此物拿去,哪怕真是一件宝物,也不是我等能够驱使的。”韩浩河将竹筒双手奉上,做主赠予罗渊。&1t;i>&1t;/i> 旋即,更是转头对周围之人开口:“此事,你们都未曾看见,懂?” “是,我等只知宝珠,其余一概不知。”韩家众人纷纷开口称是。 “既然如此,此物我便收了。我也不白拿你的,这里有十枚纳灵丹,三枚筑基丹,一百灵石。这些东西,你且收好,日后若是体内炼出气,由武入道并非不可。”只见罗渊一挥手,便是出现了十三枚丹药以及一百灵石。 韩浩河诚惶诚恐,忙令人将这些物品收起。随后,再是行礼,以表感谢。 罗渊不喜这套,随手挥了一下,而后开口:“该走了,莫要在此逗留的久了,令主人家不悦。” “好,此事全凭仙师做主。此番若非仙师出手,我等早已......”&1t;i>&1t;/i> “好了,好了,莫再多言,我喜清静。届时备好些许酒水即可,待到送回原处后,我便会离去。后续之事,与我再无瓜葛。”罗渊略有不耐,俗世的礼节在其看来太过繁琐。 清风徐来,水波不兴。无涯海上,一条较为华贵的商船内,热闹非凡。但见举酒属客,诵明月之诗,歌窈窕之章,好不热闹。 唯有一处房间例外,其中盘坐着一名丰神俊朗的男子。只见其双目紧闭,气运周天,心外无物,宛若老僧入定,更有几分仙风道骨。 这一行人,正是从暗礁岛归来的罗渊,韩浩河一干人等。此番前行,众人皆是有所得,与韩浩河等韩家血脉之人自不必多言。 “此番前来,于我而言最大的收获,乃是结识了镇海宗少主与周老。至于那竹筒,虽说有些奥妙,可也不知该如何催动。至于其内之物我也未曾看过,罢了,不若先看看究竟有些什么。”念及于此,罗渊双目开阖,拿起一旁的竹筒,打开其内,却是一张泛黄的卷轴。&1t;i>&1t;/i> 罗渊将之铺开,映入眼帘的便是“万竹傀术”四个大字。细细读之,其内讲述的是一种功法,主修傀儡一道。 “吾为万竹老人,平生修傀儡一道,纵横修魔海。经二百余年,创立万竹教,傀儡一出,金丹退避。哪怕是元婴修士,也需给老夫三分薄面。晚年之时,机缘不足,资质不够,知晓自身再难踏出金丹。 后,潜心钻研傀儡一道,终得突破,可造元婴傀儡。奈何,仙料难得,倾尽一教之力,终究不曾凑得,实为此生大憾。望后辈小子,若有天资聪颖者,研习此道,圆吾此愿。若是千百年后,万竹教覆灭,此中有老夫所书傀术一份,算是结一份善缘。由此,也望能在老夫后人遇难之时出手援助一二。” 罗渊看罢,对这傀儡之术不由产生了几分兴趣。“能以金丹力敌元婴,此术当真不凡。只是仙料难寻,不可似这万竹老人一般全心钻研。外物终究还是不如自身来的实际,只可作为手段而已。”罗渊稍作思索,而后对着万竹老人这卷轴稍作一拜。 而后,罗渊便将卷轴内的功法开始熟记,略作领悟。或许机缘巧合之下,能造出一两个傀儡也未尝可知。 少焉,月出于东山之上,徘徊于斗牛之间。星光铺洒天际,水面与苍穹相合,令人不免赞叹,心旷神怡。 客房之内,罗渊忽的双目开阖,放出一道金光。这一幕,宛若天神下凡,一股难言的气息散,摄人心神。 第五十二章 借势镇海退诸敌 “大哥,你看,下方有条客船,有几分富贵人家风范,要不要兄弟们?” “不可莽撞,先再看看,万一碰上什么硬点子可就不妙了。” 高空之上,但见七八人并肩而立,或是双手环保胸前,或是负手而立,皆是一副睥睨之意。然而,最令人心生震撼的则是。这七八人,竟然都是冯虚御风而立,大有凌万顷之茫然的感觉。 “大哥你总是太过小心,这种船只,你比兄弟更明白,只有凡人才会需要。像我等修士,谁不是横跨海面,飞遁而去。”一个身长七尺,披着红袍的男子大大咧咧地开口。 那被称作大哥之人,身着紫色玄袍,有一股引而不的气势。天际之上,衣摆随风猎猎而动,一眼看去,倒是确有几分仙风道骨。只是接下来的言语,却是极尽残忍,与之形象大为不符。&1t;i>&1t;/i> “不是我小心,你也知晓,此地正魔两道盘踞。你焉知我等动手之时,这船内会不会有正道修士,或是其他魔道同门在内?些许凡人自然不值一提,可若是碰到了后者,岂非得不偿失。老三啊,你想的还是不够周到。”紫袍修士侃侃而谈,似乎对于杀不杀人在看来完全不放心上。 这一幕,在船上的韩浩河等人自然是不知晓的。他们依旧沉浸在此次收获的喜悦之中,以及盘算着日后如何处理家族中的事物。 甚至是罗渊也无法感应到那七人,万竹傀术在他识海中不断涌现。但是以他如今的能力还不足以参透明悟,显然此功法高于筑基修士的能力范围。 “那我们该怎么办?”红袍汉子着实不理解大哥的想法,只得开口询问。&1t;i>&1t;/i> 紫袍男子微微一笑,却是不做回答:“老二,此事你看怎么办。” 紫袍男子言罢,一名身着白袍,头戴斗笠的男子走上前:“直接下去便是。” “还是二哥说的对啊,咱直接下去杀了便是,管他许多。”红袍老三哈哈一笑,言罢都握起大刀,欲要运功冲下。 “杀什么杀,与其在此猜测,倒不如直接下去问,还省得如此麻烦。” “不错,这也正是我想的。” 客船之上,韩浩河饮酒望天,只觉苍茫无边,心生豪迈。旋即,站起身来,举酒对天,兴致甚高:“总有一天,我也可以踏虚空而立,视他人若蝼蚁。” 话音刚落,却闻一声戏谑:“咦,这位公子可当真是好雅兴。只是那修士又有修士的苦恼,有何羡之,不若此时快意潇洒。”&1t;i>&1t;/i> “谁?”,韩浩河心中大惊,转之下,竟见身后足足立了七人,这让他不由惶恐。 “这位公子莫要惶恐,我等本是巧遇,只因听闻公子方才感慨,不由心生感叹因此下来一见罢了。事出唐突,还请这位公子莫怪。”开口之人正是那白袍修士,此人言罢,还抱剑行礼,颇有君子之风。 韩浩河怎敢受礼,慌忙回礼:“在下不知竟是仙师降临,还请仙师莫要怪罪。仙师快请入座,来人,上好酒,为几位仙师接风洗尘。” 红袍修士听闻上酒,哈哈大笑:“你这凡俗倒也懂事,快快上酒。” “三弟,不可无礼。”紫袍修士略皱了下眉,旋即对韩浩河开口:“这位公子,在下三弟粗俗惯了,莫要往心里去。”&1t;i>&1t;/i> 韩浩河忙是笑脸回应:“岂敢岂敢,几位仙师请。” 红袍修士等人也不推拒,便入了上座,自顾自开始小酌,全然没把韩浩河放在眼中。反倒是紫袍修士与白袍修士,此二人面带笑意,对着韩浩河开口:“不知这位公子如何称呼?对了,公子船上应当还有修士才是,否则这茫茫修魔海,恐怕难保安全啊。” 客房之内 “七人降临,紫袍者修为最高,不过并未达到金丹,应当是假丹境。第七人状态有些奇异,这些人为何会给我一种隐约的虚幻感。”罗渊在他们临近客船时便以感应到了,可在神识的扫视下,却又有些难以言说的怪异感。 “嗯?下面的那位道友,不知可否上来一见?”紫袍男子感受到了罗渊的神识扫视,径直传音而去。&1t;i>&1t;/i> 言语方才落下,但见一道人影瞬息浮现,正是罗渊。此刻的罗渊,因为方才所悟的万竹傀术未能全部收敛,身躯不由浮现着点点金光。 紫袍修士见状,在不经意间与白袍修士相视一眼,在他们的感应中,罗渊此刻的修为不下于假丹境。这便意味着,还需从长计议,到了这个修为,每个人都会有那么一两式压箱绝学,唯恐得不偿失。 “哦,道友方才竟是在闭关,在下叨扰了,甚是惭愧。”紫袍修士言罢,举起酒杯,对着罗渊饮下,大有赔罪之意。 罗渊面无表情,只是略作点头,也不曾开口多言。 “你这人好生无礼,我大哥向你赔罪,你安敢这般托大。”红袍修士当即大喝。&1t;i>&1t;/i> 罗渊闻言,目光向其一撇,双目之中金芒射出,一股难以言明的威压登时显露。红袍大汉骇然,不再多言,那目光,令他感到惶恐,罗渊的实力在他之上。 唯有紫袍修士与白袍修士二人方能不惧直视,实力强弱,已然看出。 “三弟,这位道友或许乃是功法缘故,你岂可如此冲撞,还不向人家赔礼。”紫袍修士缓缓开口,对着罗渊笑了笑。 “呼”,罗渊忽的闭目开阖,金光已然内敛。方才万竹傀术令他进入了一个较为奇异的状态,似乎身化傀儡,再无半分情感,冷漠至极。 不过眼前所生的他自然是知晓,倒也继续演了下去。 “哦,还不知这位道友如何称呼?”紫袍修士看似随意地开口,实则在思索着那些同辈中的天骄名字,唯恐撞上了不能惹之人。&1t;i>&1t;/i> “漠然”罗渊冷冷地吐出二字,宛若一块万年玄冰,冷漠至极。 “原来是漠然道友,久仰大名,失敬失敬,哈哈哈。在下六人名为眼见喜、耳听怒、身本忧、鼻嗅爱、舌尝思、意见欲。至于七弟,呵呵,恕在下不便多言。”眼见喜微微一笑,只是心中却拿不定了主意,漠然之命他从未听过。但若说是无名小辈,他定然不信,虽说修为内敛后感应到罗渊不过筑基中期。可是,方才给他的压力却是实打实存在的,显然对方是为了隐藏实力。 “不知诸位来此?”罗渊语调已然平静,但是心中对几人的来意起了疑惑。自己不过初来乍到,尚未树敌,眼前这些人更非匪修。 “我等七人乃是极冥宫修士,无非是有缘相遇罢了。”眼见喜呵呵一笑,对答如流,只是对罗渊的魂魄反倒起了意动之心。 “极冥宫,”听闻这三个字,罗渊瞳孔猛地收缩,这三个字,可是深深烙在了他的心中。对于极冥宫,他有着滔天恨意。当初那宛若魔神降世,屠戮正道的修士,正是极冥宫的化神大修。 罗渊的反应虽然细微,但依旧瞒不过眼见喜和耳听愁,二人当即开口试探:“漠兄这是?” “哦,只是初次见到极冥宫之人,不觉感到意外。传言极冥宫修士不都是八臂魔神之像,腥风血雨相伴吗?”虽然心中恨意冲起,可眼下却还不得不压住。 “呵呵,漠兄不也说了只是传闻而已嘛,传言罢了,又有几句可信。对了,敢问漠兄在何处高就?”眼见喜与耳听愁二人在问话之时,已然悄悄运转修为。若是罗渊回一句其他,便是雷霆出手。 “镇海宗。” 此言一出,眼见喜等人纷纷散去修为。一来,镇海宗与极冥宫井水不犯河水。二来,镇海宗离此处更近,若是师门支援也会更为快捷。三来,同为魔道,若无一定缘由,还真不好下手。否则引起宗门之间的不悦,他可是吃罪不起。 第五十三章 欲向无极挥长剑 “漠兄这功法似乎有些奇异啊,不知漠兄如今是何修为?”眼见喜抱了抱拳,试探开口。 “筑基中期罢了,比不上道兄的假丹修为。”罗渊仍旧是保持着冷漠的态度。 可就是这样的态度,更让眼见喜犹豫不决了。正常筑基中期见了假丹修士,无不是恭恭敬敬。而且罗渊之前的气息,绝对不在他之下。这等人,不是大势力中的重要人物,便是身怀任务隐藏修为的低调狠辣之辈。 忽而,罗渊神色一顿,随后开口:“道兄,在下有个问题,不知该问不该问。” “哦?漠兄何必拘束,但说无妨。若是小弟能讲的,自然会为漠兄讲明。若是不能言者,则不做多言。”眼见喜呵呵一笑,似是爽快地回道。 “既然如此,那便多谢了。”随后,罗渊顿了顿,可以压低了几分声音开口道:“在下曾听闻一位绝世大修的风采,乃是极冥宫之修,其名为无极魔君。”&1t;i>&1t;/i> 此言一出,除却一无所知的韩浩河外,众修忽的安静下来。但见眼见喜,耳听愁,身本忧等七人纷纷将目光投向罗渊,感到极为不可思议。 “诸位道友何故如此,若是不能相告直言便是,漠某又岂会强人所难。”罗渊故作不悦,心下却是不由一阵疑惑。 “咳咳咳,漠兄莫要不悦,并非不能相告。只是我等听闻之后,难免有些惊讶。无极老祖正是我极冥宫大修,只是他老人早已离宫两百余年。便是我等都未曾见过,就连名讳都是从师尊那听来的。漠兄竟能知晓,我等着实有些惊讶。”此次开口之人乃是耳听愁。 这一问,彻底打消了他们等人的念头。这种存在的老祖,在各个宗门之内都算是隐秘,纵使是一般金丹修士都未必能知晓。而罗渊修为尚在筑基,却能知晓其他宗门的这等存在,身后势力绝对在他们之上。&1t;i>&1t;/i> “那不知这位大人物可有什么事迹?毕竟这等存在,在下难免有些向往崇尚之心。”罗渊嘴上如此说道,但心中已然是一片杀意翻涌。 “无极老祖,那可是法力通天,功参造化者。乃是一怒之下,伏尸百万,血流千里,好似神祇降世。据闻更是将八臂摩罗诀修炼到了第八层的至强者。不过这一切,都只是我等听说而已。正真见过无极老祖大显神威的,除却同级至强者外,怕是都死得差不多了。”耳听愁面带恭敬之色的回答,但这恭敬显然是对于无极魔君这个名称而。 “既是如此,果然了得。对了,不知几位道兄此番前来,是身居何等要务?”罗渊看似不经意的开口,实则在盘算着该如何将他们斩杀。以一敌七,他尚且还没这个实力,若是能逐个击破,那便再好不过了。无极宫的地位不是他现在能撼动的,但若是从几个弟子开始收些利息,那也未尝不可。&1t;i>&1t;/i> “哦,我等此番外出,乃是奉师门之命,取些灵祭而归。道兄若是有雅致,也可与我等一道而行,有了道兄相助,于我等可是如虎添翼啊。”眼见喜饮了一杯酒,抚过额前丝向罗渊出邀请。 “灵祭”,罗渊笑了笑,摇了摇头:“在下还有要事在身,怕是不能相伴了。”表面上这般讲述,而在心中,罗渊思索这灵祭二字究竟是何意? “似乎有些眼熟,可究竟在哪见过。”罗渊心中思绪纷飞,忽的眉梢一抬:“是了,万竹傀术中层言灵祭一词。这灵祭指的便是用以祭祀生灵魂魄。如此想来,这七人,方才落下正是为了斩杀我等。却不想被我以镇海宗之名压住,散去了杀心。” 念及于此,罗渊心中杀意更盛几分,本就是仇人相见。自己尚未有所举动,便差点遭受飞来横祸,若非一开始以万竹傀术镇住了对方,恐怕此刻自己是生是死都难以预料。&1t;i>&1t;/i> “在下如今先要去这小辈家中见见故人,此后之事再当别论。”言罢罗渊转看了眼韩浩河,示意其莫要言语。 韩浩河见状,只是俯候在一旁,显然一副晚辈模样。 “好,既然如此,那么漠兄,我等就此别过。日后有缘,我等再见相叙,告辞。”眼见喜一甩袖袍,长笑而去,其余六人皆是抱拳后随行而去。 罗渊望着七人离去的身影,不由皱眉沉思。先前他无意扫过无涯海中,可海面上的倒影,在有那么一瞬间,只有他是存在的。而其他人,包括韩浩河等凡俗在内亦是虚无。 可在下一瞬,海面中的倒影又重新恢复,这让罗渊心中产生了一股疑惑,以及一种莫名的恐惧感。堂堂筑基修士,岂会出现眼花之事。&1t;i>&1t;/i> “这无涯海定然有这天大的密辛,从一开始我踏入之时的那声女子之音。到方才那奇异的倒影,这一切究竟是真是虚。”罗渊负手而立,落日的残霞映照在他的面庞之上,更显几分萧瑟之意。这一幕,似乎正是那位老者为罗渊所作之画。 “仙师,这方才七位仙师所提及的灵祭是何意思?”韩浩河在一旁躬身而立,宛若弟子一般。 听闻韩浩河的询问,罗渊才猛地回神,而后皱眉开口:“那七人,本是要杀你我,不过被惊走了,莫再多言。” “是”,韩浩河闻言,不由后背一阵凉。这不知不觉中,又是从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数日之后 “仙师,可愿随在下回府歇息?在下即刻命人备下酒菜,为仙师接风洗尘。”韩浩河对着身旁的罗渊开口,想要再多做挽留。 “不必了,世俗间的事,我不想参与。若你日后有缘踏上仙路,或许你我还有相见之时。届时,我收你为弟子亦无不可。告辞。”言罢,罗渊身形一晃,从船板之上消失,再无踪迹。 “冤有头债有主,不曾想才来到无涯海不多时,便遇到了无极宫之人。虽说不是罪魁祸,但终究没有饶过他们的理由。”思绪纷飞,罗渊目中杀意迸。 第五十四章 身临广阳待修至 然而,数日光景,足以让筑基修士飞遁远去。罗渊一时之间无法确定他们的行踪,只得铺开无涯海的地图,细细看了起来。 地图之上极为繁琐,各种标记五花八门。粗粗一看,宛若一张八卦图纹一角,显而易见,这张地图并不完整。 “根据此图标记之处,我现在应当在最西处。若往东而去,则离此处最近的宗门竟是镇海宗。与镇海宗相对峙着一座宗门,乃是一处正道宗门,广阳古派。”见状,罗渊不由直皱眉头。 他承了镇海宗的情,自然不愿意与镇海宗对峙。可若错过了广阳古派,还需再度深入,以他如今的修为而言,恐无自保之力。 “一块区域,设正魔两教,这均衡教当真是好手段。这正魔两教的行事手段又是如何,初来乍到,一无所知。”罗渊越想越觉得头疼。实力不够,地方不熟,一时间有种举步维艰之感。&1t;i>&1t;/i> “也罢,便先去那广阳古派看看,至不济,也能问个其余正道拜入。至于与镇海宗之事,以我筑基中期修为而言,还没那么高的位置。”深吸一口气,罗渊当机立断,畏畏尾可不是剑客之心该有的状态。 时间一晃,便是两日。 “根据地图上所标注,前方有一处海岛,其上街市乃是归广阳古派所管辖。若是遇到外出收徒的修士,也可趁机交谈一二。至于所谓的礼品,便用这些应付吧。”罗渊低头看看了手中的妖丹,微微一笑,随后向着前方若隐若现的城市而去。 “城主有令,七日之后,乃是广阳仙宗收徒之时,各家各户要将家中子女送出。届时若能让广阳仙宗收了去,也好扬我城威。但凡被仙宗收徒的门户,城主自由赏赐,不得有误!”一名身披铠甲的士官立于城墙之上开口,身后则有阵法波动闪烁,将他的声音扩散至全城中。&1t;i>&1t;/i> “咦?这倒是巧了,如此一来,也不必再去四下打听,省事了许多。”在一个街道转角处,一名身着白衣,手持长剑的男子漫步而过。听闻士官所言之后,不由满意的点了点头。此人,正是奔往此处的罗渊。 连续数日的飞遁,对于罗渊而言也确实有着不小的消耗。此刻既然已经知晓时日,只需静待即可。念及于此,罗渊走向了不远处的一座驿站。 “诶,这位客官,您是打尖儿呢还是住店?”小二望着走来的罗渊,满面笑意地向前迎去。 罗渊看了看小二,说了声“住店”后,随意地扔下了一块金子。这是韩浩河所予的,眼下也正好用到了。 “好勒,客官里面请。”小二喜笑颜开,忙是躬身请罗渊入内。&1t;i>&1t;/i> 踏入店内,罗渊在小二的带领下径直踏上楼阁,进入一间天字号房。 进入房间,罗渊在小二离去后,则是盘坐在床榻之上,开始吸收灵石恢复法力。 筑基境的修为突破虽说不同于练气,但重视的依旧还是量的累积。如果说练气是吸收灵气,那么筑基便是化气成液。将灵气凝聚压缩,使得容量更多,能够施展出消耗法力更多的功法与神通。这是量变导致的质变,算是一步飞跃。 筑基境所需要的,依旧是不断地拓展量,随后再度产生质变。眼下罗渊的法力已经到达了筑基中期的顶峰,他所需要的,无非是再度吸收容纳。 是夜 火烛微亮,罗渊盘坐床榻之上,望着夜空,漫天繁星。不由心中一酸,想起了当初与师尊墨尘在星空下的对话。他问师尊,这一切究竟是真是幻,可是师尊也难以回答他。&1t;i>&1t;/i> 念及于此,罗渊忽的心中一动,他猛地联想到那日在无涯海上所见。海面倒映着眼见喜,耳听愁,身本忧等七人。那六人竟全都是一丝灵体,而最后一人则是丝毫不存。 “究竟是这片海有异样,还是那些人有问题。”这个问题不止一次的浮现在罗渊脑海中,令他总是有着一股莫名的危机感。 “五行之体,流云纵横剑术,万竹傀术,残阳剑法,我如今的手段还是太少。除却这几样之外,所有之术,不过是些基础,难堪大用。至于法宝,塑阳剑,以及流云之时长辈所赐的几件,倒也够用。”罗渊在估算着自身的综合实力,如今状况,应该能与假丹修士相抗衡。 七日过后 这一天,城中人声鼎沸,城主府前的广场之上有着数千人,可谓是摩肩接踵。罗渊不喜人多嘈杂,独自踏上一座高楼顶端,盘膝而坐,吞吐灵气。&1t;i>&1t;/i> 城主府内,两队人马排开列出,只见一身着红色锦绣长袍的男子大步走出。其身后跟随着文武将士,身份不言而喻,正是此城城主。 面对着广场上的人群,城主捋了捋胡子,呵呵一笑。随后修为运转踏于高空,猛地散出一股威压,场中百姓纷纷噤若寒蝉,心生崇拜。 罗渊则是微微侧目,这粗略感应之下,城主应当是筑基后期的修为。四五十岁的筑基修士,想来也是不怎么受门中重视,因此才派遣此地,管理下凡人罢了。 “诸位,今日乃是广阳古派三年一度收徒之日。只要各家子嗣念满十岁,有灵根道骨,皆会被收入门中。至于详细,还是请仙门中人来讲吧。”言罢,城主举目远眺。 罗渊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不消多时,便见得一艘飞舟行来。其外表奢华,船帆之上更是写着四个金光大字“广阳古派”,不有令人心生赞叹。 只见飞舟之上飞出五道人影,修为皆在筑基中期左右,相去不远,样貌倒也皆是二十岁上下。 为之人头戴一抹纹龙冠,手持一把折扇,反倒像是富家公子。只见其踏空而来,对着城主行了一礼,开口:“见过陈师兄。” 城主闻言,哈哈一笑:“原来竟是黄师弟前来,那此次就全权交与师弟了。” 黄姓修士闻言,点了点头:“如此多谢师兄。” 二人言罢,黄姓修士便是开口:“仙门的规矩不必再多讲,也并非第一次收徒了。各位师弟,开始挑选吧。” 随后,飞舟上跟随而来的四人相顾一眼,也不多言,径自飞下,挑选仙苗。 罗渊则是盘坐一旁,静静地看着,城主之容他已记下。待至深夜,便去造访,如此一来,则此事可成。 第五十五章 踏足广阳入仙门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 时间缓缓流逝,经历了层层筛选。最终,黄姓修士等人共挑出一百三十五名孩童。其中包括资质不错者,以及心性等符合要求者等等。 “你等待这些孩童先上飞舟,我与陈师兄交谈片刻便上去。”黄姓修士对着身旁的四名修士开口。 约莫半个时辰,孩童都已上了飞舟,家属也尽皆离去。黄姓修士则是与城主笑颜相谈,二人皆是愉快。 就在黄姓修士打算离去之时,城主却是伸手将其拦住。 “师兄这是?”黄姓修士面有疑惑,显然不解。 城主并未回应,而是对着罗渊盘坐的方向开口:“这位道友在此处等了数个时辰,不知有何见教?” “嗯?”城主开口,黄姓修士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却见数百米开外的楼顶之上盘坐着一道人影。&1t;i>&1t;/i> 这人影,正是罗渊。 罗渊见对方望向了自己,一个纵身,便冲到了二人面前。 “见过二位道友,在下道号漠然。”罗渊对着二人抱拳开口。 二人见状,也稍稍松了一口气。对方如此,想来也并无恶意。城主抱拳开口:“在下陈加奎,这位是在下的同门师弟黄风子。不知道友此次前来,是所谓何事?” 罗渊微微一笑,总算是步入正题了:“说来惭愧,在下乃是一介散修,无门无派。初来无涯海,人生地不熟,举步维艰。特此,希望二位道友能为在下引荐一二,加入仙门,也算是有了容身之地。” “哦?竟是如此,那不知道友如今修为是何等境界,之后我等也好禀报一二。”陈加奎与黄风子二人相视一眼,缓缓开口。&1t;i>&1t;/i> 闻言,罗渊也不回答,而是当即运转修为,法力波动爆而出。在修真界中,一切言语都是苍白的,任你巧舌如簧,恐怕也难堪大用。唯有修为才是根本,强者为尊,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罗渊这一举动也是在情理之中,只是这威势确实比二人想象中的要强。不由得面孔上浮现出笑意,倘若罗渊真的是来投靠山门。那么他们二人也算是立了一功,以罗渊目前的水准来开,突破金丹不过是顺理成章的事罢了。 若能为宗门举荐出一位金丹修士,日后再获个长老之职,他们二人也有不少好处。念及于此,二人笑容不由得更盛了几分。 “漠兄请,有什么话咱们飞舟上坐着一边饮茶,一边相谈,如此岂不惬意?何故站在此地吹冷风,倒是怠慢了同门师兄弟。”陈加奎三言两语间,已然一副自家兄弟的样子,显然是彻底打算拉拢罗渊了。&1t;i>&1t;/i> “怎敢,二位道友能为在下引荐,便已是承了莫大的情,岂敢有不满之心。”罗渊客气开口,言语之中也就顺着二人的意思说了下去。 “这二人在宗门内地位显然不高,不然也用不着办这些琐碎杂事。不过再怎么说也是筑基中后期的修士,倒也能说上几句话。”罗渊心中如是作想。 “对了,漠兄,你可知我广阳古派?”黄风子开口询问,虽然明知问不出什么,可也想从罗渊的神情中看出些蛛丝马迹。 只是罗渊摇了摇头:“初来乍到,着实不知。不过看陈师兄竟能掌管一城,甚至井然有序,想来是不得了的大门派。” “哈哈哈”,此言一出,陈加奎不由哈哈大笑:“漠兄可是说笑了,在下在宗门之内还真是排不上名号。不过咱们这这广阳古派还真是屈一指的大仙门。古派之内不提金丹修士,便是那身怀移山填海只能的元婴老祖,都有着数位之多,”&1t;i>&1t;/i> 罗渊一听,表面上动容:“当真如此?元婴修士那可是了不得了,举手投足之间便可开山,实力之强令人心生敬畏。”至于心下,则是暗道一声:“果不其然,这修魔海内的门派,哪怕随意一处,恐怕比之流云宗都是相却不远,甚至犹有过之。” 半个时辰后, 飞舟横跨天际,其遁约莫与筑基后期修士相仿。飞过了不知多少里的海面,终于在前方看到了一座漂浮与空中的岛屿。 说是岛屿,但称之为6地丝毫不过,方圆足有数千里。其上云雾缭绕,高山耸立,仙鹤穿梭,奇珍异兽往来不绝,足以称得上仙境二字。 飞舟停在靠外围的一处落台之上,落台旁,还有着十数名修士躬身相待。 “呵呵,漠兄请,宗门已到。待我等将这些孩童交与负责考核的弟子之后,立即便带你去见师尊。”黄风子满面笑意,朗声开口。&1t;i>&1t;/i> 罗渊点了点头,既然已经到了地方,他也不需急切,稍作等待便是。 “见过黄师兄”,一下飞舟,那十数名弟子便躬身行礼。 “诸位师弟无需多礼”,黄风子哈哈一笑,随后便将随行而来的一百余名孩童交与一人。 罗渊随意看了看,到来的弟子除却一人之外,皆是练气修为。不过也是,这等小事练气修士足以处理。 “漠兄请”,黄风子做了个请的姿势,而后便化作长虹飞遁而去。 罗渊笑了笑,便与陈加奎一道飞遁而去。经过一座仙门,跨过数道阵法,一路之上天地灵气都是极为充沛。这让罗渊不由咋舌,无涯海的门派确实不凡。想来越国的任何门派,除去流云宗外,恐怕都难以相比较。&1t;i>&1t;/i> 不过盏茶功法,三人停下,落在了一处院子外。此院门匾之上提着:“轩轮”二字,想来是此处主人的道号无疑。 门前有着两名守门童子,一见罗渊等人,便是对着黄风子开口:“黄师兄。” 黄风子点了点头:“二位师弟,我要见师尊,还请通报一声。” 一名童子点了点头:“好,还请师兄稍后,我这就去通报。” “多谢”,黄风子言了一声谢,随后便对罗渊开口:“漠兄还请稍等片刻。” 话音未落,那童子便以出来,随后对着黄风子等人开口:“几位师兄请进。” 一进大院,一股浓郁的灵气扑面而来。再一看院中种满了花花草草,这些花草都是些灵药,颇为珍贵。&1t;i>&1t;/i> 大院正面有一座屋子,其内坐着一名老者,身穿黄色长袍,胸口处印着一轮骄阳。此时老者正举着茶杯,缓缓饮茶。 待到罗渊等人迈进屋内,老者方才慢慢开口:“徒儿,让你去收苗子,你怎么带了两人到了为师这?” 黄风子闻言,讪讪一笑:“启禀师尊,那些仙苗弟子已经交与其余负责师弟。这两位分别是安木师叔的弟子陈加奎师兄,一位则是前来入我仙门的漠然道友。” “哦?安木师弟的徒儿,不错。我与你师尊倒也许久未见了,你若这次见了,也便带我向他问候一声。”老者对着陈加奎点头开口,显然有辨认之法。 “这位小友?” “在下漠然,见过轩轮前辈。”罗渊开口行礼,一副恭敬之色。 “不错,小友是何方人士?此前是何门派?年岁不大,但修为不浅啊。你且随老夫来,你二人在此稍等片刻。”言罢,轩轮道人起身,走向了屋后。 “是”,陈加奎与黄风子二人应了一声,随后示意罗渊跟随而去。 罗渊便跟着轩轮道人迈入了一处密室,一进密室,轩轮道人忽的修为迸。一股莫大的压力之向罗渊碾去,罗渊二话不说手中塑阳一亮,修为运转,一剑斩出。 “蹬蹬蹬”,罗渊连退数步,也算稳住了身形,虽说破开了威压未曾受伤,但是差距一目了然。 第五十六章 轩轮引路拜掌门 对于罗渊能够破开自己的威压,轩轮道人倒也毫不在意。毕竟世上最不缺的便是天才,而一个没有成长起来的天才,根本不值一提。 “你是何人?潜入我广阳古派究竟有何图谋!你若老实交代,老夫未必不能留下你一条性命。如若不然,顷刻之间便叫你化为齑粉。”轩轮道人言罢,修为凝聚。身后更有三柄长剑赫然而出,紫电闪烁,令人触目心惊。 只是罗渊一脸淡然,不仅丝毫不乱,反而还盘坐在地上吐纳起来。这一幕,似乎是认定了轩轮道人不会对他动手。 果不其然,轩轮道人长剑收齐,目光微眯。半晌,才对着罗渊缓缓开口:“你怎么就认定老夫一定不会对你出手?” 罗渊闻言,双目开阖:“前辈若要出手,又何故一开始只是施展威压?其次,晚辈之力远飞前辈对手,恐怕难以撑过三招两式。第三,晚辈此前乃是正道修士,身正焉怕影子斜?”&1t;i>&1t;/i> 轩轮道人闻言,不由仰头长笑,对罗渊也不由心生了几分好感:“哈哈哈,你这小家伙,心思敏捷,修为不错。资质嘛也是极佳,确实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此次我这徒弟和师侄,可算是捡到宝了。” 闻言,罗渊微微一笑,起身行礼一拜:“前辈谬赞了。” “嗯”,轩轮道人不禁点了点头,罗渊不骄不躁,不卑不亢,心性稳重,确实是个人才。 不过,心中虽然认可,但面上却依旧严肃:“先不提赞不赞,你将此物握住,运转功法,我一看自知。”言罢,轩轮道人从储物袋中取出一物,外表看来似是一块石头。不过其上则是有着五颜六色的纹案,显然是道道阵法。 罗渊接过,石头入手冰凉,比一般的石头要重上数倍之多。不过毕竟是奇珍异宝,若是与凡品相同那才奇怪。随后,罗渊握住此石,按照轩轮道人此前所言的方式运转修为,而后催动流云基础心诀注入其中。&1t;i>&1t;/i> 只见罗渊法力注入,手中的石头登时亮起一道白光,其上更有游云几朵,令人称奇。 轩轮道人在一旁摸着胡子,见状,不由哈哈一笑:“好,竟然是纯正的正道修为法诀。如此便好,稍后你与老夫随行,老夫带你去见掌门。以你的资质,日后定然有所成就,如此也算结一善缘。” 闻言,罗渊心中一喜,便是行礼:“多谢前辈相助,晚辈感激不尽。” “无需多礼了,想来以你的天资,再过不久,便与老夫以师兄弟相称了。哦,对了。你既然本有仙宗,以你的资质定然也是核心培养的弟子,何故外出至此?就算是历练,也大可不必来这修魔海。”轩轮道人有些不解。 闻言,罗渊不由心生苦涩,叹了口气后开口:“晚辈本是越国流云宗修士,得宗门栽培,被视为宗门骄子。怎料飞来横祸,魔道宗门联手。数十元婴修士大战。更有化神修士出手,伏尸百万,血流千里,天崩地裂,流云宗奋战难敌。弟子有恩师,以及老祖相护,众位师兄以死相拼,终得一线生机,逃出升天。”&1t;i>&1t;/i> “什么!化神现身,这,这怎么会。当今天下,元婴修士几乎便是绝巅,化神大修数百年未曾一见。或是隐世不出,或是闭关突破,以求长生大道。 流云宗我似乎也听闻过,开山老祖流云剑仙乃是人道绝巅。莫非是当年强势之时得罪了什么化神大修,以至于数千载后复仇出手,才导致有此祸患?”轩轮道人皱眉,化神修士的现身对他而言简直难以想象。而眼前的罗渊竟然能从化神,元婴等大神通修士手中逃脱,恐怕绝不仅仅只是运气好那么简单。 “至于是否是宿仇,晚辈并不知晓,只是化神之威,着实堪比天地大劫,令人心生绝望。自此,晚辈一路前行,中间倒也杀了些许小角色,最终来到了无涯海,希望能拜入仙门。待到修为有成之时,好回去为众师兄弟,报得此仇。”罗渊咬牙开口,言语之时杀意迸,目光更是宛若利剑,慑人心神。&1t;i>&1t;/i> “唉,小友节哀。走吧,先随老夫去拜见掌门,之后也算是有个安身之处。至于以后的报仇之事,还且徐徐图之,修为之事,急不来的。”言罢,轩轮道人双手负背,密室之门自动开启,随后迈步而出。 罗渊叹了一口气,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定了定神跟随轩轮道人而去。 “师尊,师伯。”轩轮道人方才现身,陈、黄二修便赶忙而上,询问情况如何。 “你二人此次算是立了大功,其余之事日后再说,老夫现在带漠然小友去面见掌门。”轩轮道人朗声开口,显然心情很是不错。 陈、煌二人闻言,不由相视一笑,而后行礼称是。 广阳古派,掌门大殿 罗渊立于大殿之外,等待传唤,虽然不知会是什么结果,但至少算是安稳了些。&1t;i>&1t;/i> 殿堂之内 “哦?竟有此事?轩轮师兄,此事当真?。”一位身穿金色长袍,剑眉虎目的男子负手开口。此人举止之间尽显不怒自威之意,正是广阳古派此代掌教金阳道人。 在其身旁的则是轩轮道人,闻此一言,轩轮道人不由笑笑开口:“这事何等大事,我还会欺瞒于你不成?” “师兄言笑了,我也不过是感到诧异。这化神大修现身于世间,可是千年难得一遇之事。我等修为这种存在都是需要仰望敬拜,着实难以相信。不过,毕竟是流云宗倒也情有可原。流云宗早年声势无两,可如今没落不堪,与我广阳古派情况相似。 这样吧,先给他一个内门弟子的名号,毕竟是流云宗的骄子嘛,不可怠慢。之后则看他自己是否出息,能不能拿到核心弟子的身份了。当然,流云宗的绝学似乎威力惊人。”言罢,金阳道人微微一笑,不再多言,只是让罗渊进来。 大殿内 “晚辈漠然见过掌门,诸位长老。”罗渊对着大殿内的众人行礼开口。 “呵呵,不必多礼。漠然小友,你的遭遇本座都已听说了,闲话不多讲。你既然来了我广阳古派,那此后便是我门下弟子。这样,你初来乍到,对周围环境也不甚熟悉,先入内门。每月与其余内门弟子福利一般无二,一年之后,可竞选核心弟子名额。至于其他的琐屑杂事,便让轩轮师兄的徒弟黄风子带你去吧。” 金阳道人言罢,又从储物袋中取出数瓶丹药,两件高阶法宝,挥手赐予了罗渊。 第五十七章 广法阁中藏大修 “多谢掌门厚赐,弟子没齿难忘。”罗渊又是一拜,无论如何,这都是一种恩情。 “无需多礼,你初来乍到,便趁此时间去熟悉熟悉周遭环境吧。还有那些条条框框的门规,以及弟子之间的切磋竞争方式。”金阳道人呵呵一笑,点了点头。 “如此,弟子便先行下去了。”罗渊抱了抱拳,随后退出了掌门大殿。 出了殿堂之外,罗渊等至轩轮道人出来,方才一同回轩轮院。 轩轮院内 “风儿” “徒儿在,师尊有何吩咐?”听闻师尊呼唤,黄风子躬身回应。 轩轮道人摸了摸胡子,笑了笑开口道:“这几日来,你便先陪着漠然吧。先带他去内岛逛逛,找一处心仪之地开辟个洞府。而后再去广法阁领取相应功法,继而再去月禄堂去领福利。至于此后,便自行其事吧。”&1t;i>&1t;/i> “弟子遵命。” “嗯”,轩轮道人点了点头,显然对于自家弟子还是比较满意的。随后,他手掌一翻,掌中出现一枚令牌。此令牌通体幽黑,周边有诸多条纹装饰,中间刻着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内岛弟子令”。 将此物递予罗渊后,轩轮道人再度开口:“此为内门弟子令,其等阶分为黑,灰,白,紫四等。黑为最低,紫为最高,其中详情,便让风儿告知与你吧。去吧。” 罗渊拿起令牌看了看,随后行礼告退,与黄风子一并化作长虹远遁而去。至于陈加奎,则是留在了轩轮院,似乎另有安排。 天际之上,游云渺渺,二人遁光横跨山川树林,一路向东而区。 “对了,黄道友,这弟子令的区别以及晋升的方式有哪些?”罗渊开口询问。&1t;i>&1t;/i> “漠兄修为高于小弟,若不嫌弃,日后便以师弟称呼吧。这黑,灰,白,紫四等,乃是据修为以及贡献值来划分。筑基初期者为黑,中期为灰,后期为白,巅峰乃至假丹这为紫。当然,若是修为尚未达到,但贡献合格者仍旧可以晋升。千为黑,万为灰,十万为白,五十万为紫。若非交战时期,这贡献,着实不太好得。”黄风子开口,为罗渊细细讲述其中究竟。 “那是否入了金丹境界便都是长老了?”罗渊问道,毕竟若是到了金丹境,身居长老一职,则必定会有琐事缠身。难以将时间大量投入修行之中,恐怕反而成了修为增进的累赘。 “大部分会是长老或者任命其余事物,但宗门内还有一处核心弟子殿。内门分别设立天,地,人三榜。天榜乃是筑基后期乃至假丹修士排名之处,地榜则为筑基中期修士排名序列,至于人榜,便没什么好说了。&1t;i>&1t;/i> 这天地人三榜,只取各境界实力前二十者。若是入了天榜前二十,则会在突破金丹之时晋升核心弟子。届时虽是弟子之命,但却比之一般长老,地位仍高几分。这二十人,乃是被视为未来的元婴老祖而培养的。 这些人所需要负责的,便只是修炼。而他们的资源,几乎可以说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但凡所需便是元婴老祖也会亲自为其出手取来。”黄风子在开口介绍之时,不禁心生向往。元婴老祖那可是自己跪求都不一定能得见的存在,却能为他们奔波忙碌取资源,这人与人的差距一目了然。 听闻此言,罗渊表面上不动声色,只是心中却不由泛起苦涩。当初的自己,被视为流云宗的麒麟儿,受到的,也是这种待遇啊。 “师兄,我们到了。”&1t;i>&1t;/i> “嗯?好,有劳师弟了。”黄风子的一声呼喊,打断了罗渊的回忆。罗渊摇了摇头,不再去多想,而是环顾四周。 他们如今所处于一座大山的山腰位置,灵气较为充裕。四周不时有着阵法波动闪烁,细细看来,却是诸多聚灵阵。罗渊不禁点了点头,这灵气的充裕程度倒还不错,只是越往山上越浓郁。至于为何停在山腰,而不去最浓郁的山顶,想来是黄风子实力有限,还没资格踏足更高处。 罗渊已经想到了这一层,却也没有点破。于是便随意寻了一处平坦之地,而后修为运转,一掌按下,只见碎石飞舞,尘埃四起,随意一掌竟硬生生的开辟出了一个方圆数丈的洞府。 “师兄果真实力非凡,光凭这随手一击,便足以立足地榜前五,实在令人惊叹不已。”黄风子见罗渊轻描淡写的一掌,便有如此威力,不由得感叹称赞。&1t;i>&1t;/i> 罗渊则是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洞府已经开辟,至于其他的布置之类的,罗渊倒是并不在意。他是来修行的,并非来享受的。 “师兄再跟小弟来,”言罢,黄风子冲天而起,再度向东而去。 罗渊一个踏步,亦是冲天而起,随着黄风子向东而去。片刻工夫后,二人来到一座山顶,山顶之上修筑着一座古色古香的阁楼。其上牌匾提着“广法阁”三字,正是广阳古派收录功法心诀之处。 二人推开厚重的大门,缓步迈入,却见面前坐着一位双目浑浊,无精打采的老者。 老者看到有人前来,略微抬起头,看了看二人说道:“令牌。”随后,有将头低下,似是沉睡了一般。 虽说老者行为怪异,外表邋遢,可罗渊并不敢小觑他。刚才以神念略微探知,然而,放出去的神识则宛若泥牛入海,直接被吞噬了。这等怪异情况,便是等闲金丹修士也难以做到。&1t;i>&1t;/i> 于是,罗渊拿出弟子令牌,双手奉上,而后躬身行礼,一举一动礼数齐聚。黄风子则在一旁不明所以,但是罗渊如此举动自然是有他的道理,便也随着罗渊的模样行礼躬身。 老者见到罗渊如此模样,目光中不由罕见的多了一分神色,似是觉得有趣。拿过罗渊的弟子令,老者随意地摩挲了两下,便再度扔给了罗渊:“弟子令无误,小家伙除了二楼的基础法诀和所选功法之外,你可以到三楼挑选一个玉简,就当老头子我送你的礼物。记住,三楼只准取一样。” 罗渊闻言,再度躬身一拜,只是面色毫无波澜,而后便转身走入广法阁摆列功法的架子中。黄风子则是在一旁感到不可思议,三楼的功法,那可是只有核心弟子才能进入修炼的。 “这,师兄,你可真是有大机缘之人啊。”黄风子在罗渊身旁羡慕的开口。 “嗯?师弟何出此言?”罗渊略有疑惑,他对于三楼功法的价值一无所知。 “这三楼,在众弟子中,唯有核心弟子和众长老才可随意出入。便是天榜修士,也只有三次进入阅读的机会,更别说是带出一枚玉简修炼了。”黄风子越说越激动,羡慕之意暴露无遗。 “这位长老,看来在宗门内地位非同一般啊,恐怕是......”罗渊话到一半,却是不再言语,只是笑了笑。 “是什么啊师兄,你为何言及一半。”黄风子满是疑惑。 “没什么,不可言。走吧,带我去挑选一下功法吧。”罗渊平和开口,看着黄风子悻悻的样子,不由笑了笑。不经意间,又想起了当年在流云宗内,那个想要与自己并肩而行的少年。 “师弟......”罗渊喃喃一声,满是怀念。 “怎么了师兄?”黄风子疑惑开口。 “没事,走吧。”罗渊笑了笑,摇了摇头踩着石梯,踏上了二楼。 第五十八章 试探天榜立威严 广法阁二层 “蹬蹬蹬”,只闻一串脚步声响起,在二层入口处便随之出现两道身影。二层中倒是有着数十弟子,在翻阅寻找适合自己的功法。听闻有人前来,不由得望了一眼,目光扫过罗渊时并无反应。倒是有不少人看到黄风子后略感诧异,甚至有着羡慕之意。 “此人面生得很,想必是新来的,怎么就攀上了地榜十五的黄风子,这运气可真是好。”有人不禁喃喃。 “或许是黄风子师兄的后辈吧,你看,黄风子师兄正在为他一一介绍,照顾得很呐。”有人在一旁帮腔,二层之中,不由得充斥着一股股酸意。 “师兄且随小弟来”,黄风子带着罗渊横穿二层,跨过了三道区域,径直来到了最后一排。 罗渊双手负背,闲庭信步般的跟随黄风子前行着。&1t;i>&1t;/i> “此处乃是宗门内顶尖的基础心法,甚至还有五行属性之分,乃至雷云之意,极为不错。小弟这《广化普风诀》正是取自此处。”黄风子开口介绍着。 罗渊见状,不由点了点头,基础功法一般而言重视的乃是固本培元,扎稳根基。不过也有大能之人写下功法,包含属性。若是习得这种功法,相较之下显然更具优势。 此处乃是第四区,其中大部分功法是以玉简陈列,而非书籍。玉简相对于书籍而言更好保存,显然意义高于之前的功法。其中也有着十数名修士,或是在挑选感应,或是在盘坐思悟,修为皆是不俗。 “黄风子”,盘坐在角落的一道身影忽的抬头开口:“你逾越规矩了,新来弟子挑选功法,轮不到此处。”&1t;i>&1t;/i> 罗渊闻言,倒是毫不在意,只是随意地看了一眼。此人略瘦,黄,言语之时带着敌意。也是了,其余之人比他更强者此处也有,可却完全没有理会。唯独此人,方一见面便如此言语,显然二人早有摩擦。 果不其然,黄风子一看眼前之人,瞬间拉下脸色:“宋万,这是长老之令,不算逾越。再者,凭你,也管不了此事。” “哦?你虽说是地榜十五名,但也不过区区筑基中期。我宋万虽说未入天榜,可我手中的啸月枪,可胜了你不止一次。”宋万仗着修为略高一筹,显然不将黄风子放入眼中。至于罗渊,在他面前连开口的资格都没有,不过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罢了。 “就你那点微末修为也敢在我面前放肆,识相的还是滚远点,否则,下次交手废了你。”宋万言罢,目光之中露出一丝狠厉,敌对之意不言而喻。&1t;i>&1t;/i> “哼,你也不过是筑基后期罢了。等我踏入后期,杀你不过三招两式。”二人自是敌对,黄风子自然不愿弱了他,也是开口放着狠话。 罗渊站在一旁,冷冷地看了眼宋万。心中暗想着,待到此间事了,不妨出手教训一二。 “够了没有!此处乃是清静之处,就凭你等也敢在此大放厥词。全都给我滚出去,聒噪!”就在此时,一道冷冽的声音从另一处角落传来。 此人言语之中带着极寒之意,似乎无论何时都身处在天地严寒之中。光凭言语的力量,便能够撼动他人的心神,来者不可小觑。 周围修士闻言,不由眉头一挑,显然感到意外。就连宋万那等猖狂之人,闻言也不由收敛傲气恭敬开口:“小弟不知楼师兄在此,扰了清静,还请师兄恕罪。”&1t;i>&1t;/i> “竟然是天榜第二十的楼传寒师兄,此人可是招惹不得。”哪怕身后有师父撑腰,名列天榜之上的修士也远非他能招惹的。 “楼师兄.....”黄风子向着远处的身影抱拳开口,想要解释。 开口才吐出几个字,却见一只手横在面前示意无碍,正是罗渊。 黄风子不知罗渊意欲何为,心中不由着忐忑不安。一来,他怕得罪了天榜弟子,唯恐之后不好处理。二来,他也想见见罗渊的本事,看看他到底值不值得自己投靠。其次,他也在猜测着罗渊的举动,他是说软话呢还是强硬...... 却见罗渊微微一笑:“这位道友,方才之事显而易见,”随后,罗渊指了指宋万再度开口:“分明是这厮无礼滋事在先,你又如何能凭一己之怒,却不讲道理。”&1t;i>&1t;/i> “哼,道理”,话音尚未落下,但见一道蓝袍人影瞬息移至罗渊面前。二人面面相对,距离不过一尺,便是对方的一呼一吸面庞都能感受到。全场皆寂,众人的心不由悬起,全场只有两人不同。一是罗渊,面无表情,双手负背,目露锋芒,宛若利剑。 另一人则是宋万,他在一旁表情十分精彩。从凶狠睥睨,到唯唯诺诺,现如今,看到罗渊自寻死路。他嘴角咧开,慌忙以手捂住,生怕笑出了声,引得楼传寒不悦,甚至对他出手。即便如此,他还是抽空瞥了黄风子两眼,得意洋洋,乐得看热闹。 足足十息,罗渊与楼传寒相视无言,只是从楼传寒身上,逐渐泛出寒冰之意,大有冰封四方之感。不过三息,寒意更盛几分,周围石架纷纷被冰封住。而黄风子已然承受不住,不由得后退几步,撤出威压范围。&1t;i>&1t;/i> “修真界中,强者为尊,修为才是道理。”楼传寒直视着罗渊的双目,沉声开口。 “不巧”,罗渊笑了笑,忽的双目闭目开阖,一道精光闪过周身气势顿升:“那我,就是道理!” “我,就是道理!”这一声回荡在整个广法阁,当场落针可闻。 “快,打死他,别让老头子失望。还愣着干嘛啊,打他啊。”广法阁入口,那看似昏昏欲睡的老者,忽的从座位上蹦起,盯着罗渊与楼传寒一边手舞足蹈,一边大叫着。 “不知天高地厚”,楼传寒闻言,目光冷冽之意更盛,他已经不想再多言什么。他能够一路越同辈,力压同阶,靠的可不是装模作样,更不是嘴遁,而是实打实的拳头。 一言不合,那便无需多言了。楼传寒气势迸,一股威压,冲天而起,直逼金丹修士。其周围不仅有着寒冰雪花飘摇之像,更是有着些许氤氲紫气。这便意味着,他已经触摸到了迈入金丹的道,绝非寻常筑基修士可比。 这一幕,旁人纷纷撤离。至于那些石架玉简,忽的亮起一道光芒,将之罩住。罗渊见状,已然知晓是楼下老者出手了,可他却没有反对自己出手。 楼传寒的威压全开,可不是寻常人等能够承受的。便是黄风子这等天才,也早已退出三十步之外,不敢近身。 罗渊微微皱眉,这寒意不简单,但更让他重视的则是那氤氲紫气。“氤氲紫气对于术法的加成乎我的预想,我若与他交手,胜负不好言说。不过气势的话,自然是小道尔。”心中如是作想,随后一抬手便是一道剑气,毫不客气地划过楼传寒的寒冰领域。 但见一道白色剑气闪瞬而过,氤氲紫气冲起相抗。随后,片片雪花铺卷而去,一时之间竟难分上下。足足数息,剑气逐渐消散,罗渊微微皱眉。可楼传寒也并未露出喜色,又是数息,寒冰寸寸崩裂,竟瞬间蒸于无。便是氤氲紫气,也不由黯淡了一丝。 “不错,什么不错,婆婆妈妈的,直接拔剑砍他丫的。”楼下的长老再度癫狂,恨不得亲自上去打一场。 第五十九章 狠心抉择分神术 “蹬”,只闻一声沉闷之音,竟是楼传寒退了一步。这一步非同小可,在仙石所铸的地面上踩出了一道深坑。虽说并未受伤,可这一步,意义非同小可。 “竟然是剑修,很好,你有资格当我对手。日后天榜,我等你来争。”楼传寒言语之中不由得对罗渊有了认可。虽说气势相较之时,罗渊确实不如他。可论攻伐之术,剑修乃是世间数一数二的存在。 五行术法,皆会受到环境影响,且攻伐之力也不好说。但剑修,乃是实打实的攻伐之术,锋利无匹,同阶攻伐难有匹敌者。 闻言,罗渊不做多言,回头看了一眼黄风子,示意其带路。而后,更是转身看了眼宋万,目中不带丝毫情感,显然是一种警告。 若说宋万之前是在幸灾乐祸,此刻已经面色惨白,心中慌乱。面对着罗渊这一眼,宋万更是低下头颅,不敢直视。&1t;i>&1t;/i> 黄风子可是欣喜若狂,他未曾想到,自己引来的新人,竟然能够与天榜修士争锋。“他若是上了天榜,日后我在宗门之内的地位,必然是水涨船高。待到踏足筑基后期,在其中想必也能混得风生水起。”黄风子心中想着,不由得嘴角微微上扬,显然心情愉悦。 当然,对于黄风子的心思,罗渊也懒得去理会。倘若此人真能帮到自己,在自己方便的情况下,顺势给他一些好处又有何妨。 在黄风子的引导下,罗渊径直走向了二层到三层的交接处。此处的功法无需多言,自然是这一层内的珍品。 “师兄,此处功法已是极致,师兄完全可在此选取一门。”黄风子满面笑容地开口。 “嗯”,罗渊点了点头,随意地应了一声。随后,便开始散出神念,逐一观之。&1t;i>&1t;/i> “没劲没劲,怎么不打了,一点年轻人该有的血性都没。唉,现在的年轻人啊,越来越不像话了。”楼下的邋遢老者摇了摇头,叹气而言,好像看不到热闹极度失望。 “咦,那小子会选什么功法呢?”原本坐回椅子上的老者,忽的眉梢一挑,一副饶有兴趣地样子望向罗渊。 如果说老者是觉得有趣,那楼传寒则是凝重。剑修攻伐的锋芒本就让他感到吃力,倘若再习得一门高深的攻伐功法,恐怕他再难与之交手。 一排石柜,其上横陈玉简约莫有三十之数。罗渊闭目,以神识逐一探知。足足数十息后,罗渊双目开阖,眉头微皱,在思索着应当取哪个。 三十多个玉简,其内功法不一。有金木水火土五行之法,也有固本培元之术,更有炼体淬身之方。可以说是应有尽有,极为全面了。但也正应如此,反倒让人不好挑选,难以决定。&1t;i>&1t;/i> 罗渊闭目沉思:“眼下,我所缺乏的是最快提高实力的方式。若是选择五行之术,虽说我有一丝小五行体,可却难有质的突破。至于固本培元,多杀几次魔道修士,自然法力凝练,不会有虚浮之感。淬体之术需要太多的天材地宝,光是搜集便需要不短的时间,况且还不一定能够拿到。” 念及于此,罗渊不禁皱眉,暗感头疼。并非功法不入眼,而是限制条件太多了。正道修行本就讲究循序渐进,徐徐图之。可偏偏对于罗渊而言,最缺少的就是时间,时不我待啊。 选择,往往是艰难的。忽而,罗渊侧目,看向了右手边角落。只见,在其中卡着一个雕文木盒,其上灰尘满满,显然从未被人动过。怀着一丝好奇,罗渊伸手将之隔空摄来,法力一震,木盒碎裂,灰尘散落。&1t;i>&1t;/i> 待到尘埃落定,只见其中是一枚略显暗淡的玉简。罗渊当即以神识探测,一扫之后,撤出神识,长叹一口气,面上罕见的露出一抹狠色。 “咦?他竟然选了这个,不错不错,是个狠人。”老者摸了摸胡子,呵呵一笑,略带意外。 “漠流分神术,此术若成,则顷刻之间能让我战力翻倍。以神识化作一道分身,但是需要一半的寿元为代价。若败,则神识溃败,性命难保。”成则一飞冲天,败则再难翻身,由不得不慎重。 “富贵险中求,若是成了,一半寿元又如何?倘若我二百余载寿元,还突破不了金丹,此生又有何意?”心念一动,罗渊将此玉佩收起,已然有了决定。 黄风子不知罗渊选了何等功法,但他也不敢过问,只是对罗渊开口:“漠师兄,这三层在下尚无资格进入,师兄自行上去便是。不过师兄切记,这三层多为核心弟子与长老出入,万万不可莽撞。”&1t;i>&1t;/i> 闻言,罗渊点了点头,随后便踏步迈上台阶,消失在众人眼中。 “怎么可能!凭什么!他为什么会有资格上去!我天榜修士未经许可都不敢闯入,他配吗!”楼传寒见到罗渊竟能踏足广法阁第三层,一时之间气愤,嫉妒,不甘,百感交集。 然而,对于楼传寒的喊叫,罗渊是听不到了。 方才踏足第三层,只见数道阵法运转,将罗渊笼罩。这些阵法足以抹杀金丹修士,绝非他能抗衡。见此情景,罗渊不敢乱闯,这得缓缓向前而去。 走出约莫十丈,忽的面前的景象扭转。再回神时,罗渊现自己竟置身于一片树林之中。仰起头来,只见万里晴空,空中有着一个硕大的骄阳。 罗渊皱眉,他不清楚这一片空间到底是什么。出于谨慎,他用神识覆盖周围,一一观察。可当神识触碰到这些树木之后,却是径直穿过,颇为怪异。 “此处景物皆是虚幻,莫非这第三层根本就没有功法?或许,这又是一处密室?”眼前的这一幕,已经出了罗渊的认知。 “只观一处,终究难以看出什么端倪,不若再走一走,或许会有什么其余的收获。”心中如此作想,身影一移,便以出现在数十丈开外。 罗渊双手负背,缓步上前,却见面前有一人赢盘膝而坐。方欲开口询问,却忽的收声凝视。眼前之人身着淡蓝色玄袍,周身衣摆无风自动,宛若置身风眼一般。 “竟是,在此悟道?莫非此地所谓的功法,乃是悟道之处。所谓挑选功法,乃是个人所悟之道,因人而异,难以言明。倘若真是如此,我,又该如何抉择......” 第六十章 造化极阳五行体 罗渊深吸了口气,这是广法阁隐藏前辈给予的造化,他无论如何都要把握住。念及于此,罗渊目光中露出一股坚定之意,随后迈步上前。这第三层看似浩渺,实则不大,方圆不过数百丈。 方才迈步,突如其来的压力便令的罗渊身形一震。这令他不由微微色变,虽说此刻身上的压力不大,但定然是越往内越强。除此之外,空气中更是有一股微微的灼热感。 罗渊每迈出一步,身上的压力便会重上一分,与此同时,身上的灼热感也会强上一分。对于这种情况的生,罗渊并不感到意外。毕竟是有着悠久历史的大门派,其内的功法收纳之地自然对弟子有着要求。若是门人弟子连最低的要求都难以达到,那么便没有资格接受宗门内的传承。 这第三层,每迈进一步便艰难一分,其内的好处也会多上一分。半柱香已过,罗渊停下了脚步,他的双目光芒明灭不定,似乎在思索着什么。&1t;i>&1t;/i> “这广法阁第三层唯有核心弟子以上方可进入,显然是类似于传承之地。进入此地明悟,需要资格。”言至于此,罗渊不由目光一闪。随后修为迸,一股磅礴的气势凝聚于身,缓步向前踏去。 距离入口处百丈开外,一名身着白袍,留有长的中年男子正在盘坐。但见其周身光芒流转,四周灵气疯狂收纳,气息绵绵不绝。 其周围的灼热之力乎寻常,使得四周的灵气都略带扭曲蒸腾。就在罗渊迈入之时此人猛地开阖,双目之中隐约有火光照耀,甚是不凡。 罗渊的来临,引起了此人的一丝兴趣。在他看来,倒不是罗渊的天赋异禀,而是,太弱了。 “这等修为进来作何,此地之道非他能悟。且以此子的修为,怕是连七丈都走不到。师叔他老人家可真是......”似乎是想到了广法阁老者的身份,他也不好去说什么,只得摇头苦笑。索性也无大碍,便由着去吧,左右也不是自己管得了的。&1t;i>&1t;/i> 一丈,三丈,五丈......直至八丈之时,脚步方才停顿。此刻的罗渊,面色凝重,虽说有灵力护体,可头已然带有枯焦。八丈距离的强度,已经让他感受到了灼热。而且限制他的,不仅仅只是空中的骄阳散的灼热,还有一股极强的威压。 “咦?”那远处盘坐的白袍修士虽说对罗渊并不看好,但那老者让其入内,那么定有不凡之处。他方才略作估算,猜测罗渊大概能走到七丈,却已是极致。 未曾想罗渊竟能一口气走至八丈距离,这倒是让他略感一丝意外,但也仅此而已了。“宗门之内天骄甚多,此子天赋倒也不错,若是栽培一番,日后便是成就长老也未尝可知。”中年男子虽已评价了一番,随后再度闭目。罗渊此时的表现,不足以打动他。&1t;i>&1t;/i> “此刻的威压,约莫与金丹后期相当,这还不能挡我步伐。”罗渊面色平静,只是低于之时双目中透露着一股傲气。他连化神这等大神通修士的威压都体会过,在心境和承受能力早已远同阶。 念及于此,罗渊双目微闭,而后猛地开阖。其目光之中有精光闪过,随后整个人气势提升至巅峰,宛若利剑出鞘,势不可挡! 不过数息之间,罗渊连迈九步,又是一丈。第九步方才落下,但见罗渊嘴角溢出一丝鲜血。此时他承受的威压,已经到达了金丹大圆满的程度。与此同时,那灼热之感,已经能够穿透他的护体灵力。 “此子,倒是有我辈修士的不屈之意。善,还是师叔眼光好,区区筑基中期修为,竟能让我走眼。此番出去之后,若是好生栽培,想必天榜之位也能有一争之力。”&1t;i>&1t;/i> 此时的中年男子已然不再打坐,他对罗渊已然有了些兴趣。他想看看,这个小辈的极限,到底在哪里。 看了看已经化成飞灰的袖子,罗渊眉头一皱:“此次机缘若是错过,下一次不知将会在何时。” 念及于此,罗渊不再停顿,拼着身躯遭受反噬,硬生生地再度迈出两步。“哼”,一声闷哼,此处的威压令他身躯不禁微微拱起。 他的身躯之上,宛若压了一座大山,五脏六腑也在遭受着挤压,已经微微有着变形。一口鲜血难以压下,猛地喷出,罗渊身躯不由得晃了几下。 “此处的威压尚能接受,只是天地灵气太过浓郁,甚至略感粘稠。还有那轮太阳,似乎有些......”罗渊轻声呢喃,随后抬头看向了空中的太阳。以他筑基修为,不过看了两息而已,便感到双目酸痛,不由流下泪水。&1t;i>&1t;/i> 罗渊撤开目光,不再凝视,那阳光,定然是以大神通所化,绝非他能承受。再度艰难地迈出一步,又是一口鲜血留下,罗渊甚至来不及擦去,又是一步踏出。 到了九丈这个距离,对于筑基修士而言。每迈出一步,便是一种差距。罗渊此刻距离十丈之遥不过三步的距离,可这距离每一步都需要付出代价。 进入的越深,伤势越重,可同样的,得到的好处,也会越多。罗渊自幼习武,深谙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之理。因此,他不敢犹豫,一指点向眉心,使得修为负荷运转,连踏三步。 这三步一出,罗渊身躯再也承受不住,不过瞬间,七窍流血。已然是到达了极致,再难迈出一步。而此刻的威压,已是无限的逼近元婴初期的程度了。&1t;i>&1t;/i> “凭借筑基中期修为竟能走到十丈,此子,不凡。”中年男子的态度,已从起初的兴趣寥寥,到之后的感到有趣,彻底转化成如今的赞赏。 然而,让他感到震惊之事还在后面。但见罗渊盘膝而坐,取出储物袋,拿出了几粒丹药吞服吐纳。 他的身躯,在那阳光的照耀之下已经呈现出红色,原本的一头黑,也已经有半数枯焦。吐纳之时,口鼻之中还有灼热的白气呼出,显然到达了承受的极点。 以他的修为而言,此处阳光内蕴含的法力还是太过强大,时间一长,恐怕还会留下暗伤。 中年男子略一皱眉,无论是罗渊的拼命还是绝伦的资质,都让他动了栽培之心。他缓缓起身,欲要去罗渊身前,为他疗伤。 方才迈出一步,却见罗渊丹田之处一股火属性之力迸。不过三息之间,竟在罗渊身前出现了一个约莫三寸方圆的漩涡。此漩涡一出现,便将罗渊周身的灼热灵气聚集吸纳。 随后,附在罗渊眉心之间,大肆吸纳。这一幕,令的白袍男子身躯一顿,随后目露震惊之色:“这,这是五行之体!不,不是,若是五行之体,按照典籍资料记载,将会霸道无比。此子身怀的,应当是小五行体,不过尚未开启。” 然而,对于这一切,罗渊并不知晓。此时的他放空心神,全意悟道,欲要使得修为更进一步。加之身受创伤,服下的丹药也还需调理,无法分出心神去关注五行之体的变化。只是隐隐约约之间感受到,似乎周围的阳光逐渐从令他窒息的温度,转化为了略有舒适之感。 第六十一章 九死一生杀戮道 白袍修士双手负背,望着罗渊盘坐的身影,静静等待。虽说只是初步显露的小五行之体,但放在外面,足以令所有宗门重视培养。 “此子体质极佳,资质也是较为不错,修为凝实,心性甚好。倘若加以培养,若不陨落,日后必成大器。”这,是中年男子对罗渊的肯定。 此人身份特殊,在广阳古派之内并无太大实权。虽然修为在宗门内并不突出,但不少同辈长老却都对其极为客气。只因他资质如妖,以不过区区百年岁月,从练气修到了金丹中期。若 是仅此而已倒是算不得什么,此人更是以金丹中期的境界,悟到了一条直通元婴的道。如此一来,不出意外,其修为成就元婴,自是水到渠成。由此一来,莫说是宗内长老,便是掌门,对他也是有着几分客气。 &1t;i>&1t;/i> 此时的罗渊,心外无物,出于一种极为宁静的升华之中。周围的灵气如同潮水一般拥挤而来,罗渊的身躯则宛若一个漩涡,在不断的进行吸纳。加之此处的威压无限逼近元婴,使得罗渊体内的灵气不断凝练压缩,丝毫不显虚浮之意。 “当初曾在无涯海边偶遇一老者,他对我说的五行为本源。这本源我尚且不太明了,只是我曾看到诸多修士,他们施展功法之时皆带有五行属性。譬如,楼传寒的冰,归根结底,乃是属于水的变化。”罗渊双目紧闭,不断地在叩问自己的道心,他的道,到底是什么。 一日,两日,三日。时光缓缓而过,七日过后。罗渊紧闭的双目开阖,目光之中透露着迷惑,更带着浓郁的悲伤。 “我这一路走来,虽说各处皆当我是天骄。可,面对的劫难无论是流云宗等正派的灭门之祸,还是百川国关卜子心系之危,都不是我能够左右阻挡的。我能做的,唯有在他们的照拂之下,不断地逃命。我,不甘心!”罗渊喃喃自语,只是在不知不觉中,他的心已经变了。&1t;i>&1t;/i> 当初的他,坚守正道,做那出尘飘逸的仙侠。可自从师门覆灭,这一路走来,陪伴他的唯有腥风血雨。他所能做的,只有不断地杀伐,他不去杀别人,别人便会去杀他。 想要活命,就只能比魔道那些修士更加残忍,更加冷血。对这世间一切,充满漠然之意。如此一来,则心绪不会波动,才能够更多一线生机。 “此子方才有一股杀意升腾,虽说不强,但他的道......”白袍修士微微皱眉,这不是他想看到的。这杀意若是为道,那么日后,怕是宗门之内再也难有平静了。 “若修此道,则所受的磨难难以想象。若是他能道成,则从此无可限量。”白衣男子抬起手,掌中光芒流转,似乎在犹豫什么。良久,他轻声一叹,掌中光芒散去,再度观察罗渊。&1t;i>&1t;/i> 又是三日过去 “我曾是一名剑客,剑客之心冷若玄冰,最是无情。此心,我须保留。至于剑道,剑修以剑为命。更有什么剑在人在,剑毁人亡一说。 于我而言,剑不过是杀戮之器,若为剑而亡,着实可笑。不若,我便以杀为道,杀他个地覆天翻,均衡覆灭。” 心悟杀道,罗渊猛地双目开阖。随后吐了一口气,站起身来,看似云淡风轻。然而此刻,他的内心之中却充满了杀意。他的道,只成了一半。 以杀为道,不同于五行。五行所需观天地万物,明其中精髓,哓其变化。这杀戮之道,唯有以杀而明,以血换悟。其威力之强,远非其余之道可比,同时,其危险之多,亦是如此。 “广阳古派,非杀戮之地,我得先行离开此地。”然而,他方才迈出一步,心中的杀戮之意猛地升起,竟有些难以压制。&1t;i>&1t;/i> 不过瞬息而已,罗渊的双目已然泛红,额头之上更是青筋暴起。此时的状态,经过几日的悟道以及灵气的聚集和威压,他的修为已然有了突破,达到了筑基后期。 心中杀意不断地涌动,令的罗渊意识逐渐模糊,这不是好兆头。杀戮之道尚才一半,这反噬便以出现。若是时日久了,恐怕再难清明,将要被此道所支配。 “杀戮,你是我罗渊之道,只能由我掌控你,而绝非你掌控我!给我压!”趁着此刻尚还清醒,罗渊集中心神,欲将杀戮之心压下。 “这弊端,有些大了。究竟是出于什么心思,才会令他这等天资的小辈,去选择这九死一生的道路。”白袍修士摇了摇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他不愿意去干涉太多。 &1t;i>&1t;/i> 但,罗渊在他眼中乃是自家后辈,无论如何还是照拂一二。于是,此人踏步而出,看似缓慢,但却不过几息之间,便跨越了近乎百丈的距离。 罗渊此时全力压制,无法分心。只能任由此人临近,心中警惕大生。 “此道凶险颇多,我虽不知你为何会选择此道,但也不愿干涉。念你资质不错,便出手助你压下,不过也只能是暂时而已。”白袍修士言罢,一指点向罗渊眉心。 “嗯?”一声诧异,方才他点向罗渊眉心之时,竟感到一股灼热之气。若非他快撤回手指,怕是会被其内一丝极阳之力反伤。 白袍修士见状,不由微微一笑:“我倒是忘了,你身怀小五行体,可吸收此处一丝极阳之力。”言罢,再度聚起一股灵力,隔空传入罗渊眉心。 这一股灵力,带着金丹中期的强大,以摧枯拉朽的力量直接将罗渊的杀戮心神镇压。 “噗”,一口鲜血喷出,罗渊散去了杀戮之意,来不及开口言谢,立即盘坐运气。 半晌之后,罗渊方才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枚丹药吞服而下。罗渊看向白袍修士,站起身来,行礼一拜:“弟子漠然,多谢前辈相助。” “嗯”白袍修士点了点头,顿了顿随后开口:“此道凶险,你,好自为之。倘若失了本心,我会亲手斩你。” 闻言,罗渊先是一怔,随后点头应道:“是,弟子知晓。” “此丹送你,名为静心丹,虽说是让修士更好进入状态之物。但对你来说,压制杀戮之心也会有些作用,你也不必推辞。”言罢,白袍修士一甩衣袖便再度回到了百丈之处。 罗渊望着他的身影,躬身一拜,随后离去。 第六十二章 漠流分神斩魂成 并非他不愿待在广法阁继续修炼,只是这杀戮之道不过暂且压制而已。更何况只是悟到了一半,并非完全掌控,此为其一。 其二,这第三层的极阳之力吸收,使得他小五行体中的火属性略微有所增长。但想要增加更多,需要再度前行。只是前方威压俨然到达了元婴老祖的级别,虽说修为有所突破,可元婴期的威压绝非他能够硬抗的。若是时间长了,恐怕还会受伤,得不偿失。 其三,依旧是杀戮道尚未完整之故。哪怕此处天地灵气再浓郁,心境未到,修为则再难有所突破。 由此三点,明了得失之后,罗渊也不犹豫,径直下了二层。 方至二层,却见黄风子依旧在此处盘坐等待,不由微微一笑:“黄师兄久等了。” 黄风子闻言,睁开双目,却见罗渊立于身前,当即开口:“漠兄在三层呆了十余日,想必收获不小吧。先回洞府,再言其他不迟。”&1t;i>&1t;/i> 罗渊点了点头,并未多言,二人便一同下了阁楼。临行之前,罗渊对着那正在入眠的邋遢老者行了一礼,随后迈步而出。 “漠流分神术,杀戮道,若能大成,不可限量。”邋遢老者抬起头,嘟囔了两句,随后再次埋头而睡。似乎这世间,没有任何事能够引起他的注意。 高空之上 “黄师兄,这天榜之争何时开始?”罗渊传音与黄风子问道。这天榜之争,争的是资源,对于罗渊在宗门内立足有着大用。 “漠兄有所不知,这天榜之争倒也没有一定的组织。乃是弟子之间私下挑战,不过会有长老作为见证。被挑战的天榜弟子不能拒绝,当然挑战者必须要达到筑基后期。不知漠兄的修为......”黄风子为罗渊详细地解释着。&1t;i>&1t;/i> “广法阁中侥幸突破,刚好处于筑基后期。楼传寒之辈,轻易败之。”罗渊沉吟了一下,也不打算隐瞒。想要真正的立足,做到无人敢惹,还是要在明面上放出一些实力的。 这一切,哪怕在正道宗门里也是一样,实力为尊,乃是亘古不变之理。 “恭喜漠兄”,闻言,黄风子不由动容。能够轻易胜过天榜之上的修士,这着实令人惊叹。 “漠兄若是能够胜过天榜修士,那么弟子令则会转为紫色。从此之后,除非长老出面,否则一切以修炼为主,无需做任务。”黄风子顿了顿,看着眼前的罗渊,仿佛在看一个怪物。 罗渊闻言,点了点头,心中略作思索,随后便与黄风子拜别。 回到洞府之内,罗渊取出了从广法阁内获取的漠流分神术玉简。看着手中这灰色的玉简,罗渊面色微沉,颇为凝重。漠流分神术,若成则实力暴涨,若败,则身死道消。如此后果,由不得修炼之人不凝重。&1t;i>&1t;/i> “既然选了,便没有后悔一说”,罗渊深吸了口气,不再犹豫。 漠流分神术,其强大之处在于将神识化作一道分身。分身实力,便是神识强度,这种手段简直骇人听闻。要知晓,凝练一具分身,这可是唯有元婴以上的手段才能做到。 所需的第一步,便是将自己的神识一分为二。在此期间不可受到干扰,一半的神识分割同时,更要将自身的三魂七魄,斩出一魂二魄化作分身之魂。 失去一半魂魄,罗渊等于说变成了‘神魂缺损’之人,对神魂类法术攻击,抵御能力将大大降低。修炼许多法术,难度都会大大增加,最要命的是,寿数会减少一半! 当然,若是有机缘,获得一些凝练神魂的至宝,完全可以将缺损的神魂补回来,只是寿命,却再也无法修炼回来。&1t;i>&1t;/i> 修炼此术,付出的代价可谓是巨大,修炼方法虽易,但过程却是极为艰难。 略作沉吟之后,罗渊踏入识海之中。他望着自身的魂魄,双目之中毫无感情,缓缓开口:“我要将你斩出一魂二魄。” 那魂魄望着罗渊,冷声开口:“斩便是了,何来你我之分。”言罢,盘膝而坐,飘于识海之上,闭目不语。 罗渊望着自己的魂魄,目中一冷,并指为剑一斩而下。便在这斩下的一瞬之间,罗渊本体一口鲜血喷出,面色苍白如纸,两鬓之间更是有了几缕白。 筑基修士能活两百余载,罗渊这一剑,便斩出了足足百岁有余的寿元!修仙本是以修为博得寿元生机,只为长生。可罗渊却是反其道而行之,以寿元换得强大修为。&1t;i>&1t;/i> 霎时间,罗渊不由想到了父亲的言语,化作一丝无奈:“父亲之愿,乃是让我寻仙问道,成就长生。如今我却散长生而换修为,怕是要让父亲失望了。” 暗叹一声过后,罗渊不再多想。“以魂魄为引,念身之术,成吾化身!” 罗渊七窍溢血,但蓦然睁开双眼,露出狠色,其身前空地,一团魂魄之力,卷起阵阵幽光,画出一个与罗渊一般模样的漆黑分身。 唯一与罗渊不同的,是那分身身上,流露着筑基后期巅峰的强横法力! 化身,成了! 这分身目光冰冷,面上更无喜怒,双目之中一片漠然,哪怕面对着本体也毫无感情。 更让罗渊心喜的,则是化身之上,更是自带着剑意环绕。如此化身,恐怕足以在金丹之下无敌手。虽说代价不菲,可以这巨大代价换来的修为,却是值得。 都说山中无日月,时间一晃,便又是一个月过去了。 在这一个月中,罗渊祭炼了化身,熟练了些许法术。更是将自身修为向着假丹境界推进了一步,只是杀戮道心却是再次反噬了一次。 长出了一口气后,罗渊缓缓站起身来,欲要外出活动活动。更是想寻一处妖兽聚集之地,彻底完成杀戮之道。如此一来,以后便不会再度出现杀戮之心反噬的状况。 罗渊方欲踏步而出,忽然洞府之门被一股强大的灵力轰碎。但见石门四分五裂,一道身影双手负背而立。 “今日,你我一战,以定天榜之位!”话音落下,人影踏步上前。其双目之中满是寒意,周身更是有冰雪飞舞,令人不由退避。 罗渊原本就压制着杀戮道心的浓郁杀意,怎料此刻竟然有人主动上门找死,这一瞬,杀意瞬间迸,冲天而起! 第六十三章 初战天榜显威风 那来临之人,正是楼传寒。之前与罗渊的交锋,令他受了些轻伤。虽说并无大碍,但是同为天才,却被人越级挑战。虽说是平分秋色,可这俨然是落了下风。若是罗渊与他修为相等,恐怕,他根本不是敌手。 这月余时间内,楼传寒以压制罗渊为目的,闭关修炼。这一闭关,便是整整一个月。 “哼,这一月闭关,不仅修为略有精进,更是使得我的寒意更为惊人。我还真不信,你能凭借区区一个月的时间,修为突破。”楼传寒心中如是作想。 “什么声音,这是有人轰碎洞府?”便在此时,因为楼传寒轰击之音着实不小,引得周遭弟子纷纷前来观看。 这一看不要紧,更是听闻二人争斗之因乃是天榜之争。这一下,令的不少弟子大为震惊。&1t;i>&1t;/i> 而后,更有不少人奔走相告:“快来看啊,此处有天榜争斗,不可错过。” 楼传寒冷冷地看了周遭弟子一眼,这一眼,令那些想要看热闹的弟子不由心中一冷,纷纷后撤。 看热闹,也是需要资格的。不是什么事,都有资格能够去看到。仅仅一眼而已,那些修为低于筑基中期的弟子,便感到自内心的寒冷。更有修为不济者,甚至嘴角溢出一丝鲜血,赶忙向后远撤。 “咦,天榜争斗,这两个晚辈到是值得看看。” “哦?天榜的小家伙们似乎都离金丹不远了,倒也不凡。看看他们的斗法,对我等而言,也是略有值得借鉴之处。” 相距此地十数里,坐落东西两座山上,各有一名金丹长老。二人以神识交流之下,皆是将神识延伸此地。&1t;i>&1t;/i> 二人斗法,莫说是筑基弟子,便是广阳古派的两名金丹长老,也不由起了兴趣,以神识扫来。 “你既找死,那我便成全了你。”罗渊看着眼前的楼传寒,沉声开口。而后,彻底放开了压制着的杀戮道心,以战意驾驭。 “哼,口出狂言,且看你战后如何收场。”楼传寒冷哼一声,修为运转。但见,甩袖之间,一道寒冰化刃,直向罗渊冲去。 罗渊虽说放开了杀戮道心,但是意识却极为清晰。见此形势,毫不犹豫的抽出塑阳剑,一剑挥去。 只听砰地一声,冰刃四散开来。罗渊剑势略阻,但依旧怀着极强威力而去。不过,楼传寒毕竟乃是天榜修士,虽说排名靠后,但也不是寻常修士能比的。 &1t;i>&1t;/i> 只见楼传寒趁着罗渊与冰刃相击之时,双手不断掐着法诀,周身寒冰飞雪大盛。一时之间,宛若置身严寒隆冬,似乎能够冰封人的魂魄。 面对罗渊这携带冲天剑意的一招,楼传寒只是一声冷笑。显然,未将罗渊放入眼中,在他看来,哪怕罗渊修为突破,也绝非他的对手。 “封”,字音刚落,但见罗渊已是手持塑阳长剑。剑尖距离楼传寒的眉心不过半寸之遥。然而,在这半寸距离之内,却是再难近分毫。 “嗡”,塑阳长剑剑身颤抖,出一声嗡鸣,似乎难以承受楼传寒的极寒之力。 三息,二人足足僵持了三息。罗渊从塑阳剑尖开始,逐步被冰封,不过三息,变化成了一座冰雕。 “这,天榜师兄果然强大。那与其交手的师兄,便是那剑意,也非我能挡。竟然就被如此冰封,单单这一式,也足以令我重伤败退。”一名身穿灰色长袍的弟子握紧双拳,望着楼传寒的身影喃喃开口。&1t;i>&1t;/i> “这两个弟子,都不简单啊。” “静静地看吧,或许,能给你我二人一些收获,也未尝可知。” 虽说罗渊全身被冰封,但楼传寒双目冰冷,毫无心喜之意。若是这种程度,就能将罗渊击败,那也未免太轻松了。 果不其然,在楼传寒撤开身形再度掐诀之时,一道身影隐隐带着煞气冲出。手持利剑,双目血红,煞气浮动,好似炼狱中走出来的修罗一般。 饶是以楼传寒的心性,都不由面色一变:“怎么可能,你竟有这般浓郁的煞气。” “不可能!此子不过方才突破筑基中期罢了,怎会有这般煞气。这煞气之内,更有两股假丹修士的气息。以他的手段修为,如何做到的。”在东方一座山峰上盘坐的老者忽的开口,双目之中满是震撼。&1t;i>&1t;/i> “兴许,是身受重伤,被他捡漏也尚未可知。”西方山峰上的一座小亭中,正在饮茶的中年男子思索了一下,不再言语。 楼传寒双目微眯,脚步微微向后移了半步,看似略带退意。却是在脚步落地之时,大喝一声:“冰魄掌”。但见一道掌印猛地轰出,足有丈许之高,带着冰封四方之意直奔罗渊压去。 那掌印所穿透的,乃是罗渊度太快,导致留在原地的残影。只见掌印一路横推而去,“轰”的一声,洞府倒塌,山石四裂,尘土飞扬。但是数息之后,这方圆十丈,皆被冰封,化成一处寒冰之地。 只是这一切,楼传寒无暇分心去看,也容不得他分心。掌印方才退出,不过在瞬息之间,心头便浮现出一股生死危机之感。其感应之强,宛若心脏破碎一般。&1t;i>&1t;/i> 心中传来感应,楼传寒当即身影暴退,一瞬之间便化作长虹离开洞府,踏于空中,目光微沉。 然而,危机并未消散。就在楼传寒身影方才出现高空之时,便有一道身影手持长剑呼啸而来。其度,要出楼传寒数筹,攻伐之利,让楼传寒捉襟见肘,一时之间再无半点还手余地。 “尽酒千觞叹蓝芒,愁重长剑适残阳。”残阳剑法呼啸而出,宛若剑仙在世。一套攻伐之术行云流水,目力不够之人,只能看到数十残影呼啸而过。 这一幕,莫说是其余围观弟子,便是楼传寒亦是心惊不已。他修炼寒冰之道的无暇心境,此刻早已碎裂,剩下的唯有惶恐。 并非是罗渊剑势攻伐之力他无法匹敌,罗渊尚未使用流云纵横剑法,而楼传寒也未用出压箱绝学。并不是他不想用,而是此刻的情况,罗渊的度远于他,恐怕法术尚未凝聚,便以成为了剑下冤魂。 周围修士不明局势,只看到罗渊身影变换,数十残影攻伐楼传寒。只是楼传寒不过双手负背,周身一道五寸的光团肆意变换,更有着片片雪花冰晶散开。仿若根本未曾出手一般,罗渊完全破不开他的防御。 “好,楼师兄不愧是天榜在列的修士,竟然不需施展功法,只需敌手力竭,便轻易获胜。想来是不愿伤及对方,这等胸怀,值得我等推崇啊。”在这周围观看者,显然有人认出了楼传寒,更是拍起了他的马屁,一通阿谀奉承。希望借此获得楼传寒的好感,日后好寻个靠山。 听闻此言,楼传寒面色一红,以他的心境,都按捺不住怒气。若非此刻无力,定然要废了此人。此刻,只得转身怒视,其目中的寒意,令人头皮麻。 第六十四章 杀戮心起战金丹 其实这也怪不得那修士,此人如此做法,也算是人之常情。只是他修为不够,看不透其中凶险,只能以表面状况来推测。 其二,楼传寒毕竟是名列天榜的修士,以先入为主的概念来讲,无论是谁,都会觉得自然是楼传寒占了上风。 这怀有阿谀奉承的心思并非只此一人,只不过这人话语脱口而出,别人尚未来得及反应。此人言语一出,有不少人暗恨自己不够快,更有不少人恨此人厚颜无耻。 只是万万没想到,他的言语竟然非但没有受到赏识,还遭到了楼传寒的记恨。殊不知,他这一言,就宛若在打楼传寒的脸一般。明明是身处劣势,动弹不得,却反而被夸上了天,简直就是赤果果的讽刺。 然而,楼传寒也仅仅只能瞥一眼罢了。罗渊的攻势来的愈加猛烈,宛若暴雨一般连绵不绝。&1t;i>&1t;/i> “我倒要看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给我破!”此言,正是罗渊开口。他的双目略红,以漠然之心操控杀意,既有无所畏惧的杀心,又有滴水不漏的算计。 罗渊的剑法越来越快,肉眼可见的残影竟然到达了二十余个。这一下,莫说是周遭修士,便是楼传寒都不禁头皮麻。心中的危机感越来越盛,更有一股浓郁的不妙之感传来。 但见,楼传寒双手负背,体内灵力疯狂运转,几乎达到了他的运转极限。那只有五寸大小的法宝,更是滴水不漏的防护着。 然而,随着罗渊的渐入佳境,此刻每挥动长剑之下,便有一道数丈的剑气迸。二人交手之下,这山峰遭受着无数轰击。只见那深坑碎石,随处可见,更有数丈之深的裂缝斩开。&1t;i>&1t;/i> 一者开碑裂石,崩山碎土,一者寒意逼人,冰封方圆数十丈。这一幕,宛若仙人在世,风采绝伦。 只是数息之间,听闻一声镜子破裂之音,随后一道身影喷血倒飞,身上更是有着数道伤口,血流如注。 然而,还未等他落地,便有一道身影从天而降,好似一剑惊鸿,如同天地倒置。 那持剑之人,正是罗渊,这一剑若是中了,则是绝杀! “住手!”就在剑尖将要穿透楼传寒眉心之时,两道声音不约而同的响起。其内蕴含的修为,饶是罗渊也不由身躯一震。塑阳剑则更是在一道法力匹练的冲击之下偏离而去。 “只是切磋罢了,何故伤人性命?”罗渊方才站稳身子,便见面前出现一名老者。&1t;i>&1t;/i> 这老者身着红色长袍,腰间挂着一个储物袋,一头黑白夹杂的长散落脑后。开口之时更有一股威压四散开来,令人不由心惊肉跳。 周遭那些弟子见状,纷纷行礼拜见:“弟子见过徐长老。” 那老者望向罗源,若说一开始是随意,到了之后乃是震惊,可此刻他看向罗渊的目光中则是有着阴沉。 无他,在二人交战之时,罗渊的修为以及交战经验着实令他震惊。更莫说是越级挑战,以筑基后期的修为挑战天榜假丹修为获胜,这让他有了倾囊教授之意。 然而,令他瞬息改变态度的则是罗渊的道,以及功法。此刻他瞥了一眼罗渊身上的弟子令,竟然只是区区黑色。 “这等修为,如此神通,一枚黑色令牌不觉得可惜了么?”徐长老身上的威压逐渐浓郁,似乎有着罗渊只要一语不对,便会出手击杀之感。&1t;i>&1t;/i> “当”的一声,正是楼传寒的破碎法宝落地,这一刻四周皆寂。众修士都隐隐看出了事情的不对之处,纷纷撤离,不欲沾惹。 罗渊虽说对于眼前这位徐长老的话有些不明所以,可经历过生死劫难,勾心斗角的他,隐隐听出了一些不对之处。只是这话语之中究竟哪里有问题,他也想不明白。 毕竟他才只是二十余岁,眼前这位可是实打实的金丹老怪。二百余载的心性,又岂能是他比得了的。 “弟子不知长老之言何意?”罗渊行礼一拜,依旧是感到迷惑不解,究竟是哪里的问题。 “哼,好一个揣着明白装糊涂,你觉得在老夫面前有用吗?”徐长老见状,还以为罗渊死不承认别有它意。登时冷哼一声,金丹中期巅峰的修为气息,毫无保留的散而出。&1t;i>&1t;/i> 罗渊眉头一皱,金丹中期的威压,着实奈何不了他。以他如今的修为,加之往昔的经历,便是元婴初期的大神通修士散威压,恐怕也难以将他压垮了。 那徐长老见到罗渊在自己的威压之下,竟然只是略皱眉头,连出手抵抗之意都不曾有。当时心中一冷,毫不犹豫地一掌拍出,宛若拍死一只蝼蚁一般随意。 见状,罗渊心中大怒,眼前这人方一现身便出手攻来。更是以大欺小,连让他开口的时间也不给,还有那些莫名其妙的话语。是人皆有三分火气,更遑论此刻的罗渊乃是杀戮之道。便是金丹中期又如何,又不是没杀过! 只是不同于当初,那时正魔之战,他有天劫为引,乃是所借天劫之力。如今,却是要靠自身之力硬抗金丹。&1t;i>&1t;/i> “好胆,我倒要看看,你区区筑基,能翻出什么样的风浪。”徐长老目光一冷,那灵力凝聚的手掌更是凝实了几分。 罗渊不再言语,手持残阳剑,杀意冲天而起。更是施展流云纵横剑法以天地腾挪一式,躲过了那灵力手掌的轰击。 只见他周身煞气凝集,更是将这方圆三丈的天地倒置一般从天而降,直指徐长老的天灵。 面对这一招剑势,徐长老不由心中一顿,这剑势哪怕在他眼中威力也着实不小。“之前此人与楼传寒交战,看来还隐藏了诸多,这楼传寒败的不冤。只是此人藏得越深,那么所图谋之事,定然越大。”徐长老心中暗道。 随后一拍储物袋,瞬间取出一杆长幡,足有丈许,一挥之下散出一片火海。 罗渊目光一凝,疯狂催动体内灵力。霎时间,塑阳光芒流转,一道丈许长的剑光直劈向下。 两者相交,剑光与火海的缠绕,两股截然不同的力量相撞。 “噗”,罗渊一口鲜血喷洒而出,踉跄几步站稳身躯,他已然受伤。 “哼,以你筑基修为,竟能破开老夫一式术法,倒也值得自傲了。不过,也仅此而已了,你若从实招来,老夫或许可以考虑不杀你。”徐长老双手负背,虽然表面不露声色,心中却已是骇然。 “此子天赋,太过恐怖,这火海便是寻常金丹初期见了,也要避让。可他却能硬生生地劈开,且不过只受了些反噬之伤,着实不可思议。”徐长老心中暗道,越是如此,对方越是不表露身份,他的杀机,便是越重。 第六十五章 杀招齐出终难敌 其实徐长老并非是见不得罗渊的天赋,而是修杀戮道者绝大多数皆为魔道。如此一来,平日间深藏不漏。万一哪日爆修为,混入天榜乃至更高,学到了古派绝学。 不知者还当是田野埋麒麟,厚积薄之人。可对方若是魔道骄子,特意派来的潜伏之人,如此一来,岂非动摇根基。绝学流出,恐怕古派的生存,也会受到极大的威胁。 无论是罗渊的功法不属古派,还是他的杀戮道,这都是值得怀疑之处。且自己开口询问,所面对的沉默,也无疑加深了他对罗渊的怀疑乃至肯定。 罗渊这一路走来,所经历的危机重重,使得他性格略带偏执,尤其是那坐以待毙之人。 对方要杀他,哪怕不敌,也要让对方付出代价,知晓他并不是那么好杀。&1t;i>&1t;/i> 话不投机半句多,既然已成敌对,二人便不再留手。不过数息之间,便以纵横交错数十次,每交手一次,罗渊的面色便会苍白一分。 待到数息之后,略做停留,便是一口鲜血喷出。徐长老修为远高于他,且功法威力远非他能相比。他能做的,仅仅是靠度闪躲开来,再伺机出手。 虽说罗渊负伤,可徐长老也并不好过,有数次交锋,罗渊趁他旧力已去新力未生之时出击。这导致他不得不承受些许反噬,强行散去灵力。若仅仅一次两次倒也罢了,可经过数次累积。哪怕反噬不重,叠加起来也令他受了些轻伤。 这一次,徐长老不再轻视罗渊。尽管罗渊修为不高,勾心斗角远不如他,可那见机出手,身法算计足以令他重视。隐隐间,徐长老自己都未曾现,他已经将罗渊当成了同辈修士来看待。&1t;i>&1t;/i> 鲜血的喷出,使得修炼杀戮道的罗渊杀意更重。若说只前的楼传寒寒意乃是严寒隆冬,那么此刻罗渊的冷意杀意,则如同是天地极寒。两者相比之下,宛若云泥鸿沟,不可同日而语。 且罗渊与此地修士有着本质上的区别,正道内的修士已经安详了太久。“他们有着老祖的照拂,无需经历生死。除却那些元婴老祖,就连金丹长老也只是半数左右,才是那真正的与天地人相斗的修士。 其余之人,说白了,只是充个门面罢了。如此一来,久经杀伐之人,与双手从未染血之人相差甚大。况且此地又有均衡坐镇,正魔两道难起冲突,如此一来,导致多数修士只有空架子,而无真本事。” 这眼前的徐长老,经过罗渊的判断,正是属于那充门面的一类。值得注意的便是修为高于罗渊,还有法宝之利,远非罗渊可挡。&1t;i>&1t;/i> 事实上,罗渊的判断极为准确,经过层层剥析,他已然算得八九不离十。只是修为的差距摆在眼前,他注定无法胜过眼前这名老者。 “你,很不错。”徐长老望向罗渊,缓缓开口。这是他第一次开口夸奖罗渊,表达了对罗渊的一种尊重。但同时,这也是他对罗渊杀机达到顶峰的一种表现。在他看来,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无论如何,罗渊必杀。 罗渊并没有回话,而是一拍储物袋,抓出一把恢复丹药一口吞下。也不去在意体内的灵力过度运转导致的反噬,也不去管身上受的伤火辣疼痛。这一刻,他的气势达到了巅峰。 “杀戮道,凝煞气,容我剑诀。”言罢,罗渊咬破舌尖,一口鲜血喷在塑阳之上。身后煞气猛然凝聚,似乎当初死于天劫之下的魔道修士之魂加身一般,竟使得煞气肉眼可见。&1t;i>&1t;/i> 徐长老双目瞳孔猛缩,在他看来,罗渊身后的血色煞气已然凝聚。但这并不是令他心惊的,而是那煞气之中竟有着数十金丹修士的气息。这让他感觉难以置信,:“这怎么可能,老夫不信!你今日与我一战尚且艰难,又如何斩的了数十金丹!又如何斩的了比老夫修为更高之修!” 并非徐长老心境不行,两百多年的修行,早就使得他山崩地裂而波澜不惊。只是眼前这情况着实令他难以置信,莫说是他,便是元婴老祖看了,恐怕情绪也会有所起伏。 只是迎接他的并非是罗渊的回答,而是凝煞之后的残阳剑,以及一招招震古烁今的残阳剑法。 “好,既然你不回答,便让老夫来看看你是真是假。四方炎,现!焚山煮海!”徐长老言语之时,一按眉心,顿时,一股滔天之火冲出,直奔罗渊而去。&1t;i>&1t;/i> 徐长老虽说杀伐不多,但此火却是极为强。乃是他以数十年积累的百万贡献换来的,威力之强堪比三品灵火。 这一切说来缓慢,但不过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修士斗法,瞬息万变,哪来的时间让你停留问话。即便是施法掐诀,都需视环境而变之。 不过刹那之间,二人便以交手。徐长老周身火海弥漫,方圆数百丈内灵气扭曲,难以承受此火之威。 罗渊周身数道丈许剑气护身,手持塑阳更是熠熠生辉,大有一剑破开火海围绕之意。只是此火灼热,令的罗渊难以承受,便是魂魄都隐隐有些不稳。 更让罗渊头疼的则是,每当他以身法靠近,欲要攻向徐姓长老之时。那火海则宛若有灵一般,升腾而起化作种种术法轰击而来。且徐长老身为金丹修士,在操控灵火之时,更是时不时甩出一两道法术,令罗渊极为狼狈。&1t;i>&1t;/i> “若是在这般纠缠下去,我的灵力已然不多,怕是真要葬身于此了。”念及于此,罗渊目露坚决,毫不犹豫地展开度,直冲徐长老而去。 只见他身负煞气,好似一道血剑冲出。先是以剑荡四海起手,当周遭火焰略有散开时,随后转为池横不顾式。其目的,乃是直取徐长老小腹金丹,这一串变化,行云流水,又是刁钻狠辣。 徐长老见状目光之中不由露出些许凝重,他依旧小看了此人。只是以他金丹灵力护体,又经过三品灵火削弱,便是硬抗这一剑,也无大碍。 不过瞬息,罗渊冲破火海,到了徐长老面前,一剑刺出。而他的身后,则是数丈火墙向他汹涌而来。 徐长老微微一笑,虽然此人的确难缠,可修行岁月还是太浅,又如何能算得过他。 然而,就在他以为胜券在握之时,异变横生。只见罗渊眉心之间化出一道人影,其模样与罗渊一般无二。但是修为波动丝毫不弱于罗渊本身,更是在剑意之上还要出些许。 这一切,映在徐长老眼中时,二人相距不过数尺,完全来不及反应。两剑在徐长老的侧身之下,齐齐斩在了胸口。 这一击过后,火海淹没了罗渊,而徐长老亦是倒飞数十丈,怦然落地,溅起一片灰尘。胸前的伤口长达半尺,更是可见五脏六腑,饶是以金丹修士来说,这伤,也不轻了。更遑论,还有惊人的剑意在体内破坏,穿透。 这一战,罗渊虽败,但足以震慑同辈! 第六十六章 五行之体初开启 三品灵火之威,足以焚山。望着火海中消失的身影,徐长老轻叹一声,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枚丹药,放入口中。 在他看来,胜负已知,生死已分,已经没有停留的意义了。就在他转身迈步,大袖卷起楼传寒,方欲化作长虹离去之时。却见天际飞来一道人影,神识微微一扫,见是黄风子前来,倒也微微一笑。 并不是黄风子有多么值得他重视,而是其师尊轩轮道人,在广阳古派之内地位要比他高出不少。若是能对其弟子多加关照,那么他与轩轮道人的关系,自然也会交好不少。 “此次拍卖会有我势在必得之物,只是身在修魔海。宗门之外,拍卖会一经出场,恐遭人截杀。以我实力,存活可能不过三成。若是有漠兄相助,则此事至少有七成把握。”天际之上黄风子心中盘算。&1t;i>&1t;/i> 便在此时,他竟看到了宗门内负责清除不轨之人的徐长老。这也便算了,毕竟金丹修士便是打坐百年,恐怕也难有感悟。身为这等强者,自然会有静极思动之举。 只是,以徐长老的修为,竟然会身受创伤。这伤显然是不久前留下的,而且,还不轻! 压下心中的思绪,黄风子落地行礼:“弟子黄风子,见过徐长老。不知长老这是?” “贤侄免礼,老夫方才灭了一个潜入之人。这弟子所居之处,恐怕将不再太平,你等千万小心。眼下老夫要与掌门商议此事,便不再与你多言了。”徐长老言罢,转身离去。 然而,就在他方才迈出第一步时,一道充满杀意的寒声传来:“一言不合,便出手欲将漠某斩杀。此番未果,便想就这样离开吗?”&1t;i>&1t;/i> “不可能!” “怎么会?!” 徐姓长老与黄风子皆是震惊不已,根本不敢相信眼前之事。在徐长老看来,自己不但修为全开,更是祭出了法宝与灵火。莫说是筑基后期,便是金丹初期的修士,稍有不慎也会被斩杀。 可眼下生的事,告诉他,罗渊不但没死,更还有着一战之力。这让他如何能够相信! 对与黄风子而言,尽管他对于罗渊已经是极度高估了。可他从未想到,重创楼传寒,与徐长老对抗之人竟然是他。眼前这一幕,让他心中大为震撼。 只见火海中,一道人影缓缓踏步而出。此人身上一丝不挂,显然是衣物早已被灵火烧成灰烬。身躯之上更满是伤痕,嘴角还不断地有鲜血在滴落。&1t;i>&1t;/i> 只是在他迈步之间,其周身的四方炎便会被他吸入到身躯内一些。仿佛他是这火焰的化身,他才是这火焰的主人。 “这,这是先天火体!”徐长老双目骇然。他怎么也想不通,一个筑基小辈身上,为何会有这么多的秘密。 先是杀戮道心,再是那惊世的剑诀,而后还有化身。筑基修为竟然能够拥有化身!这是何等的匪夷所思,就在手段齐出,大费周章之后,本以为将其诛杀。却不料对方还有先天火体这等上佳体质,好似永远看不到他的底牌一般。 此时的徐长老,已经顾不得那千辛万苦方才换来的四方炎被罗渊吸收。他心中所想的,乃是如何灭了此人,不得已之下,拿出一枚玉简,准备捏碎。尽管他不愿意,可他不得不承认,以他的实力,怕是难以杀了眼前之人了。&1t;i>&1t;/i> 黄风子从头到尾一直处于震惊状态,实在是今日生之事。莫说是他,便是元婴老祖,恐怕都会错愕半晌。 直到看到长老拿出玉简之时,他才慌忙移至二人中间。 “让开,今日我必杀他!”罗渊见状,对着黄风子冷声开口。 “黄风子小心,你远非他敌手。”徐长老更是双目一缩,不敢相信黄风子的举动。 “师叔,漠兄,此事定有误会。你二人为何不细细道来,在下也好知晓究竟生了什么。”黄风子夹在两人中间看似冷静开口,实则头皮麻,内心更是慌得一批。 “误会?哼,这你该去问他吧。若是不给漠某一个满意的答复,哪怕你是长老,今日,也要斩你!”罗渊之音,宛若修罗血海轰鸣,浓郁的杀意与煞气,足以令寻常修士望而却步。&1t;i>&1t;/i> “哼!老夫问你,你潜入我广阳古派,究竟有何图谋?你身上埋藏的秘密,太深了。所学之术,乃至基础的功法也无一是我广阳古派内的功法。对此,你又作何解释!”徐长老双目怒视罗渊,将这足以证明一切的事实赫然说出。 闻言,黄风子却是苦笑不已,这徐长老,彻底误会了此事。“长老,这,漠兄本是赵国正道修士,只因正魔两道巨变,才流落至此。更是经过掌门同意,方才成为了我广阳古派弟子。”黄风子讪讪开口,尽量照顾着双方情绪地开口。 “赵国正道修士,如何会有杀戮道心。莫非连掌门都被迷惑了不成?”徐长老对此不过一声冷哼罢了。如他这等数百年的修士,这等事情,寻个深粉,换个名字,改个面貌,不过是小手段罢了。 “可笑你这小娃,被此人迷惑还尚不自知,竟为他说话。你确实不知道,若非老夫现身,这天榜上的楼传寒,早已化作死尸。什么样的小辈,能够凭借区区筑基后期修为,便可与老夫不相伯仲。”越是如此说道,徐长老越是觉得自己判断正确。 “休要多言,你既找死,我便成全了你!”罗渊懒得多费口舌,杀戮之心加之此前之恨,只让他欲斩眼前之人而后快。 就在二人剑拔弩张,欲要再度交手之时,一道缥缈之音悠然传来。 “徐师兄,此人并非细作。其杀戮道心,乃是在那位老祖的点头下,于广法阁第三层修成一半。此事,乃是在下亲眼所见,当日我也在场。”话音刚落,只见一道人影踏空而来。 此人方现身之时约莫十数里,不过几个呼吸之间,便以来到三人面前。其具体修为,无人能够看透。 见到此人来临,罗渊不由双目一缩,微微感到错愕。 第六十七章 此间事了化恩怨 眼前那来临之人,正是在广法阁中帮助罗渊压下杀戮道心的白袍修士。只见其缓步走来,衣袍随风而动,头戴一抹玉冠,宛若谪仙临世。 见此人来临,罗渊暂且压住杀意,没有出手。此人对他有过恩惠,他不愿在此刻与之走向对立。况且此人抛开修为不说,此刻出现又是显然在帮自己讲话。一时之间,倒也不好继续出手了。 原本便是寄人篱下,需要处处小心。更何况罗渊有着自己的原则,恩必偿,仇必报。这也是当初的江湖人士作风,快意恩仇。哪怕成为了修士,知恩图报,有仇必报这两点也是罗渊未曾改变的风格。 一如当初在流云宗内,开口向师尊墨尘索要宝物前去送礼拜谢。得知遭人算计后出手斩杀一般,此刻,一如当年。 “你二人且莫动手,其中原委我能道出一二。只是具体之处,我便不得而知了。”白衣修士面带微笑,言语温和,宛若书生一般。&1t;i>&1t;/i> 在他言语之时,罗渊从储物袋中取出了一身衣物换上。虽说都是男子,可赤身相对,也是令人不好接受。 “哦?既然你这么讲了,老夫倒是想听听究竟如何。”徐长老闭目开口。 他虽然是掌握些许权力,但面对白衣修士之时,这些权力不过是笑话。此人乃是宗门内的核心弟子,虽然没有任何实权,但是享受诸多资源倾斜。他的唯一任务便是修炼,突破,成就元婴! 这等人物,不是他一个区区金丹中期的长老能够得罪得起的,即便是掌门,恐怕也要对他客气三分。 “此前他眉心中出现的化身之术,乃是我宗门禁术,漠流分神术。此术所得年代太过久远,我也无从得知,乃是万在之前的老祖机缘所得。他能够得到,是因为广法阁那位的点头。只是,我也未曾想到,他竟然能够修成。”言罢,白衣修士不由得看了罗渊一眼,其双目之中满是诧异。&1t;i>&1t;/i> “竟然是此术!”徐长老闻言,不由失色。从古至今,广阳古派之内倒有不少人修行。只是成功之人着实太少,未成者尽皆丧命。可那成功的代价,也是极为沉重,半数寿元的斩去。导致那些修成之人,又有多数寿元不够,无法及时突破下一境界,寿元枯竭而亡。 如此一来,此术便成为了宗门内的禁术。况且其所行之法有违正道,至此被彻底抛弃。 经过一番言语,四人纷纷陷入了沉默。 半晌,罗渊目光一寒,盯向了徐姓长老。其目光中所包含的意思,不言而喻。便是白衣修士,也不由暗暗头疼。这一言不合就对人下死手,这恩怨,还真不好解决。 徐长老此刻也满是懊悔,照眼前这位讲来,这罗渊完全就是一天纵奇才。未来成就甚至不会比他低,极有成为核心弟子的可能。可偏偏就是这么一个值得拉拢的弟子,却让自己彻底交恶了,甚至还出现了生死之战。只是眼下,亡羊补牢,悔之晚矣。&1t;i>&1t;/i> “我要一个解释!”罗渊双目寒光凌冽,死死盯着徐长老冷声开口。 徐长老将目光投向白衣修士,只是那白衣修士此刻也只能无奈苦笑。沉默了约莫三息,白衣修士叹气开口:“唉,师兄啊。你这,都差点把人家杀了,要不你那四方炎,就忍痛了吧。原本就是以大欺小,还是你理亏在先,四方炎虽说贵重,但也比不上人家性命啊。” 徐长老闻言,脸部一阵抽搐。这四方炎,他用了几十年的时间,才做够贡献换取而来。未曾想,今日竟要这般割舍而出,着实心痛不已。 只是若不将此事了结,以罗渊的资质实力,恐怕要不了多久,便会凌驾在他之上。如此一来,日后可就真的不好过了。 念及于此,徐长老不由摇了摇头,叹口气道:“漠师侄,是师叔鲁莽了。你既是先天火体,这四方炎乃是三品灵火,便赠与你修炼吧。”他顿了顿,一拍储物袋,取出两瓶丹药,继续开口道:“这两瓶丹药,一瓶乃疗伤之用,另一瓶乃是氤氲丹,可助你结丹之时凝聚氤氲紫气,成功几率增加三成。”&1t;i>&1t;/i> 罗渊沉思一番,眼下唯有接过这两物才是上上之策。毕竟自己修行需要资源,既然有了这些,自己的实力定然可以更上一层楼。若是继续与长老交恶,对自己来说,没有半点好处。 “既然如此,晚辈便谢过徐长老了。弟子有伤在身,恕不相送。”接过徐长老封印在长幡中的四方炎,以及两瓶丹药,此间之事,便算有了一个了结。 徐长老叹了口气,提起依旧出于昏迷的楼传寒,化作长虹飞遁而去。今日之后,罗渊之命,定然威震广阳古派。 “你很不错,第二次见面,也没什么好送的,便送你一副禁制阵图用以防护。此物激活,可承受金丹后期修士的攻伐而不碎,对于眼下来说,你也用得上。”言罢,白衣修士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副阵图,扔给了罗渊。&1t;i>&1t;/i> “多谢前辈两次相助,恳请前辈告知名讳,在下日后,定会偿还。”罗渊接过阵图后,直接塞入储物袋中,随后认真的望着眼前之人行礼开口。 “哈哈,你这脾气我喜欢。我名段安涅,你若是不嫌弃,唤我一声段兄便是。至于你所说的日后偿恩嘛,我等着。”段安涅洒然一笑,便化成一道长虹离去。 黄风子望着罗渊,第一次,目中带着恭敬之意。哪怕依旧以师兄弟相称,可罗渊今日能与金丹中期的长老斗得旗鼓相当,这足以令他感到震惊尊敬。 “对了,黄师兄不知想必是有事相商吧。”罗渊看了看黄风子,平静开口。 对于黄风子此人,罗渊虽然知晓他有利用自己之意。可是他的确为自己带来一些好处,因此算是互相利用了,倒也不会心生反感。 “的确如此,只是黄师兄这一称呼,在下可是再不敢当了。在下此次前来,乃是请漠兄帮忙一二,”黄风子望了眼四周,开始以神识传音交流。 “七日时光,倒也足够我恢复伤势。杀戮道心虽说未成,却也在一战之下完成大半,修为应当会有所精进。 至于黄风子所言之物,以及那拍卖会,既然没有元婴老祖,则一切好说。哪怕有金丹后期的强者,纵然不敌,逃命还是可以做到的。”告别了黄风子,罗渊重新开辟了洞府。此刻,他盘坐在洞府中,一边服下丹药恢复伤势,一边心中盘算计较。 第六十八章 祸福相依未可知 七日时光,对于修士而言不过眨眼而已。 在这七日之内,广阳古派中却是有一件事,在弟子中掀起了轩然大波。听闻有一名不露山水的筑基弟子与天榜楼传寒交手,更是以碾压之姿战胜。而此事的正主之一楼传寒,却是对此事没有声,显然是默认了。 更有甚者,有人亲眼看到那一场斗法,楼传寒更是身受重伤,险些丧命。据悉,在楼传寒之后,还有长老出手与那弟子一战。 然而结果令人瞠目结舌,那弟子似乎与长老旗鼓相当,至于结果则是无人知晓。似乎是不了了之了,更是有心人前去当日交战之地,现山崩地裂,碎石武术。那些术法的威力,远筑基修士,那么所代表的意义,不言而喻。 于是,不过短短七日之间,那些当日围观之人中,有几人便做出了罗渊的画像,在弟子间流传开来。更是传开了一句话“宁惹十天榜,不愿触此人。”罗渊的威名,可见一斑......&1t;i>&1t;/i> 只是关于这一切,身为正主的罗渊却是丝毫不知。七日间,他通过徐长老给的丹药,已将伤势恢复。那丹药本是给金丹修士准备的,此刻罗渊不过是筑基。吞服下了丹药后还有余留药力,便借此略作突破。 而杀戮道心的精进,也使得罗渊向着假丹境界更进一步。与此同时,因为趋近完成的缘故,反噬也小了很多,算是因祸得福吧。 最让罗渊心喜的则是那四方炎,此火乃是四品灵火的分支,只不过那徐长老不知晓罢了。饶是如此,威力也不逊色于三品灵火。有此火在手,便能让他于金丹修士交手时更多了一份把握。 且因为在与徐长老交手之时身陷火海,小五行体中的火属性,通过吸收了些许四方炎,再加上广法阁中的阳光普照,竟然隐隐达到了圆满度的一成。&1t;i>&1t;/i> 这令罗渊极为心喜,虽然不知晓五行体的真正实力。但眼下便是因这体质得到了太多好处,例如身陷火海的存活,广法阁中能够承受阳光普照的原因。 只是这火属性原本可以增加更多,一来时间不够,罗渊来不及炼化四方炎了。他与黄风子的七日之约显然到来,那拍卖会,他也是大有兴致。 二来,毕竟他修为不是金丹,想要炼化吞噬此火,恐怕会有极大的反噬。修为不够,让他不敢轻易尝试。 三者,他舍不得啊,毕竟这是他得到的第一个跨入金丹强者行列的宝物。若是炼化之后遇到敌手,小五行体可未必比得上四方炎。 “呼”,长出一口气后,罗渊站起身来。不仅伤势痊愈,还略有精进,这让他双目之中望向拍卖会的方向不由包含了些许战意。黄风子既然不敢独自一人前去,那么必定是有风险相伴。&1t;i>&1t;/i> “拍卖会,我还真没去过。想当初要是需要法宝,天材地宝之类的,直接找师尊和师叔们要就好了。倒是可以出去看看,这拍卖会到底有什么不凡之处。”罗渊终归只是一个修道二十余载的青年,有很多事,是他没经历过的。 而一个年轻人,自然是需要有雄心壮志,敢于闯荡,如此,才能成就大事。雏鹰和小鸟,是有着本质上的区别。只是在想到师门之时,罗渊目中泛起一片悲意以及仇恨。 闭目片刻,这些情绪再度被他压下。再度睁开双目之时,有的依旧只是古井无波,一片漠然之意。 纵身飞遁,罗渊化作长虹而去,直奔与黄风子相约之地。 广阳古派接引台上 “此事必须得成,此事关乎我日后是否能成就元婴大道。只能成功,不能失败,漠兄,你可一定要来。”一名身着黄色长袍,头随意散落的年轻男子踱步喃喃。此人,正是等待罗渊来临的黄风子。&1t;i>&1t;/i> 修道之人大忌乃是心浮气躁,可此事对他而言重过性命,由不得他不焦躁了。 就在黄风子喃喃之时,一道长虹猛然冲来,其堪比金丹初期的强者。却见这长虹在黄风子面前突然停下,其内走出一道人影,正是罗渊。 罗渊方一现身,却是引得周围不少弟子围观。更是有些胆子大的女弟子,对着罗源暗送秋波,一副投怀送抱的模样。 见如此状况,倒是令罗渊心中微微诧异。只是表面上不动声色,与黄风子一边交流一边化作长虹而去。 那些女弟子见罗渊对她们视若无睹,有的则是跺脚,心内暗道罗渊无情。有的则是更加痴迷,在她们看来,这似乎就是盖世英雄该有的样子。只是这一切,都与罗渊无关了......&1t;i>&1t;/i> 广阳古派内门东 此处有着十座山峰,每座山峰都有数百丈之高。其上更是有着诸多阵法刻画,天地灵气极为浓郁,几乎快要化成液体一般。 在靠右方的第三座山上,有一座极为精致的别院。别院之内,更有数十洞府,皆有不同的用处。 其中一座洞府,看似平平无奇,灰尘满布,乃是最为不起眼的一处。只是洞府之中却有两人盘坐在蒲团之上,开口言语。 其中一人,正是天榜弟子楼传寒。而另一人,身着一袭黑袍,样貌与楼传寒略有相似。只是身躯更为高大挺拔,双目之中满是寒意,一吞一吐间,更有无数飞雪散落。 即便是楼传寒这等天纵奇才,也难以承受眼前之人散出的气息。不禁运转灵力,来抵抗这股寒意。 “此人修为几何?竟能将你轻易击败,甚至是斩杀。”那男子看着楼传寒,缓缓开口,好似隆冬中的飞雪,冷彻人的骨髓。 “说来惭愧,此人当真是妖孽之才,不过筑基后期,尚未到达假丹之境。更是能够与那刑堂长老徐海东旗鼓相当,我,远非他敌手。”楼传寒小心开口,似乎生怕惹得眼前之人不快。 “嗯,”那人似乎在沉吟,半晌之后方才幽幽开口:“你要我将他斩杀?徐海东不过是个废物罢了,但此人与他持平,放在筑基里的确是妖孽之才。只是在我看来,有些以大欺小了。” “堂兄,此间事了,日后家族之内,我甘愿成为长老,且站在你这一边。我以三魂七魄为誓,退出家主之争。”楼传寒言罢,四指并拢,欲开口下誓言。 “不必了,你我虽说有争权相对,但无论如何也是兄弟血脉。对于一个外人,为兄还不会抛弃你。你先回去吧小寒,为兄自会安排人手。”此人平静开口。 他,正是楼传寒的堂兄,楼静归。身怀金丹后期修为,更是广阳古派核心弟子之一中,名列第三的强者! 第六十九章 身临云岛危机隐 闻言,楼传寒躬身一拜,而后踏出洞府,化作长虹离去。 “漠然,我楼传寒并非气量狭小之人。修士斗法纵有输赢,难免受创。只是,我的道心却被你破了。你千不该,万不该成为我的心魔。若不斩你,恐怕我金丹之劫都难渡过。只是可惜了你的惊才绝艳,日后,我会为你祭拜。”高空之上,楼传寒喃喃自语,终究以一声叹息结尾。 “家族纷争我并不看重,若非我需要太多太多的资源。小寒,这家主之位便算让给你,其实又有何妨。我必须踏入化神之境,去那均衡教内争得一席之地。好为家族生存,多一分希望。”楼静归双目透过洞府之门阻隔,遥遥望着楼传寒离去的身影,化作一声叹息。 只是不过数息,这感叹便被他驱散,再度回归到冰冷无欲之境。为了整个家族,他不能有半点私心,甚至,连兄弟情义都得放到一旁。他承受的压力,他所受的苦楚,无人知晓......&1t;i>&1t;/i> 无涯海上 无涯海之大,不知几千万里也。茫茫无涯海上,却是不时有着遁光划过,每一道遁光,便是一名可飞天遁地的修士。 在距离广阳古派不远处的高空上,有着一艘飞舟横空飞去。其度之快,令常人难以看清形状,只觉一道光芒飞过,便已没了踪影。 在那飞舟之上,阁楼亭榭,皆有灵石镶嵌。更是有着几道阵法刻画,不是吸收着灵石,散出天地灵气,大为奢华。 “漠兄,这飞舟可还坐的习惯?”一声笑语传来,开口之人正是欲往数千里外参与拍卖会的黄风子。 而被其称之为漠兄之人,正是一同前去的罗渊。此时的罗渊坐在一旁,手举茶杯,不紧不慢地饮了一口,更是看着飞舟外的景物划过而感到惬意。&1t;i>&1t;/i> 听闻黄风子开口,罗渊不由一笑:“此物当真是个好宝贝,这度已然不下于金丹修士。其上更有攻伐与防守的灵阵,当真令人称奇。早有此物,怎么不见黄兄弟拿出?” “嗨,漠兄哪里话。此物便是连漠兄都觉得不凡,岂是在下能拥有之宝?这是为了此次外出安全,小弟特意向师尊他老人家借来的。”黄风子一笑开口。 罗渊闻言,笑着摇了摇头,并不多言。只是再度饮了一口茶后,开口问道:“黄兄可有好酒?” “哈哈,未曾想漠兄竟是个爱酒之人。小弟这里确实有些灵酒,便与漠兄一同饮之。”黄风子一边回应,一边拿出几坛酒来,衣袖一拂,便将封泥打开,递予罗渊。 二人便在这高空之上,饮酒闲聊,仿若是真正的仙人临世,游玩人间。&1t;i>&1t;/i> 期间,有不少修士看到有遁光划过,起了歹心。然而当他们看到那艘飞舟之时,不由心神一震,纷纷后撤。 飞舟不比寻常,唯有大宗派内的修士才有能力拥有。且有资格驱使飞舟的修士,至少也要在金丹中期以上。虽说不是没可能借给门下弟子,可他们不敢赌。他们不敢赌飞舟至上是否存在金丹后期的老怪,更不敢赌金丹修士有几人。 所以,这一路之上,罗渊与黄风子倒也乐得清闲。 “漠兄,此去云岛拍卖会,你我二人须得隐藏身份。这云岛乃是直属于均衡教下,其中天材地宝甚多,法宝丹药更是令人目不暇接......” 罗渊听闻黄风子之言,微微点头。心中对于此行已然有了大概估算,只是具体究竟如何,还得到了以后再做了解。&1t;i>&1t;/i> 三日过后 毕竟飞舟太过招摇显眼,为了避免出现意外。二人远在数千里外便以不再乘坐飞舟,而是飞遁赶去。 一千多里的距离,对于凡人而言,不知要走上多久。不过对于罗渊这等筑基中的强者来说,千里虽遥,但却也要不了多久时间。 数个时辰过后,二人终于到达了云岛。此岛方圆约莫二百余里,粗略一望,其内城楼古道,车水马龙。虽说城池建筑比不上广阳古派之内,但却别有一番风格,倒也令人心旷神怡。 二人相视一眼,并肩落下。 “漠兄初来乍到,权且由小弟来安排。此刻还算尚早,距离拍卖会开启还有两日光景。”黄风子微微一笑,领着罗渊向前走去。 &1t;i>&1t;/i> 二人行至城池入口,缴纳了数块灵石之后,获得了进入资格。而后随意寻了一处客栈入住,布下数道禁制之后方才开口。 “漠兄,在下此次所求之物,乃是混风石。此石于一般修士无用,但对于风系修士而言,却是至宝。若得此物,在下或许有望能够达到元婴修为。如此,肯请漠兄助小弟一臂之力,此间事了,定有厚报。”黄风子沉声开口,对着罗渊一拜,显然此物对他而言,极为重要。 “黄兄放心,在下既然答应前来,便自然不会食言。只是不知这拍卖会中,可有元婴老祖参与?”罗渊开口询问。元婴修士,术法足以移山填海,哪怕如今罗渊能胜金丹中期的强者。 可元婴修士想要灭杀他,易如反掌,甚至还能够再轻松一点。 “漠兄若是担忧元婴老祖前来抢夺,那此事大可放心。我等修为不过筑基罢了,那元婴老祖人数本就稀少,所需之物自然是惊天动地。想必,要么私下交换一二,要么,老祖们那个等级的修士,他们的交易之处根本不是我等有资格知晓的。”黄风子微微一笑,言语中倒也带着几分自信。显然来临之前对于此处情况做了不少了解,方才得以略有安心。 闻言,罗渊点了点头。心中略有安心的同时,也对黄风子有了不一样的看法。此次行事,黄风子处理的可谓是周密严谨,更是了解了多方面的消息。如此,倒也使得罗渊对他更生几分好感。 一炷香后,罗渊告别了黄风子,回到自己的房屋之内。 “此次前来拍卖会,倒是可以看看有什么让我动心之物。我储物袋中的灵石虽说不多,但也不会太少,想必也能买下几样物品。”杂念一收,罗渊双目紧闭,开始打坐吐纳。 第七十章 目光如剑摄人魂 无涯海上,云岛之内。 海风轻轻吹过,带来丝丝咸味,阳光明媚,温和的普照大地。在这令人惬意舒适的一天,却有着大为不凡之事。 云岛拍卖会,今日开始。平日间车水马龙的街道,今日却是少有人来往。哪怕是那些平日间眼高于顶的江湖高手,此刻也纷纷闭门不出。只因,这三年一度的拍卖会,乃是仙家之事! 天际之上,不时有长虹划过,亦有不少飞剑穿梭。更令人心神震撼的则是那数艘飞舟,不但度之快远其他,其华丽奢侈也令人咋舌。 “这飞舟似乎很不错啊,改日我也弄上他一个玩玩。”一个身穿灰色长衫,手提长剑的男子抬头自语着。 “你可省省吧,这飞舟需要灵石来驱动。你的灵石连平日间修炼都不够,此次来拍卖会,我们也不过是开开眼界罢了。更遑论弄一个飞舟?就算送你,你也用不起。”灰衣青年身旁的一人毫不客气地开口,虽然在嘲讽着同伴,但语言之中无不是对那飞舟的羡慕之意。&1t;i>&1t;/i> 对于修士而言,奢华只在其次,而这奢华所折射出来的,才是他们真正想要追求的。金丹强者!这四个字,对于无数小辈而言,是苦苦追求以及仰望的存在。是真正的实力与地位的象征,只要有了修为,什么得不到? 而在另一处,有两个青年模样的修士谈笑前行。一人身着黄色长袍,举手投足之间,都有着一股自信以及从。加上其外貌俊美,宛若一翩翩公子,令人不由心生好感。 此人正在开口诉说着什么,而他身旁的那名青年修士,则与其迥然不同。剑眉星目,器宇轩昂,只是双目之中一片漠然,古井无波。好似是一个修道多年的老怪,隐隐间有着沧桑之意。 此二者,正是前来参与拍卖会的黄风子与罗渊。只见二人缓步行走,好似游玩一般自如。对于天际之上划过的飞舟,罗渊仿若未见,而黄风子也是丝毫不放在眼中。&1t;i>&1t;/i> 他二人的目标,元婴尚且不能止步,宗门内的金丹长老何其之多。况且,以他二人的资质,有这个资本。只是这一切,都只是放在心里罢了。 约莫前行了片刻工夫,二人便来至了拍卖会所在宫殿。 虽说规模不大,但是这豪华程度,当真令人咋舌。宫外有着不少巡逻卫队,每一个队伍之中皆有一名筑基修士。这场面,足以比得上一些寻常宗门了。 宫内每隔十步,便有一盏长明灯,其内之火乃是灵火。而那盛放灵火的铜樽,也尽皆是法器,如此手笔,当真非凡。 “漠兄想必是次参与,且随小弟前来。” 在黄风子的带领之下,罗渊二人缴纳了一定数额的灵石之后,进入了拍卖会场。会场之内可谓是座无虚席,第一层席位数百,所坐者皆是筑基修士。&1t;i>&1t;/i> 这第二层,便是一座座隔间,其内所坐之人,皆是金丹强者。筑基修士,没有资格上去。 “这一个拍卖会罢了,怎会有数十个金丹修士参与?”罗渊心生此问,却忽的皱眉。这云岛,乃是均衡教的附属之地罢了,区区一个附属之地,便有如此力量。这复仇之路,可谓是极为艰难。 当自身越是强大之时,便越感到自己的弱小与不足。罗渊此刻,正是有所感觉,不过,哪怕如此也绝对不能够忘了仇恨。巨大的差距,只会让他更加拼命的变强。 就在罗渊心境起伏之时,一道声音透过阵法传来,响彻此地:“咳咳,诸位道友,稍安勿躁。” 话音落罢,只见一名中年模样的男子缓缓走出。此人身着褐色长衫,面带微笑,身躯略显圆润。&1t;i>&1t;/i> “在下云渺居士,想必在座的诸位道友,有不少也曾听闻过在下名讳。此次拍卖会由在下主持,烦劳诸位莫要扰乱在场秩序。”云渺居士顿了顿,脸上的笑意瞬间收敛,化作了一副狠辣之色,继而开口:“否则,死!” 此人言罢,却是又在瞬间工夫,转化成一片笑脸:“好了好了,此次诸位道友不远万里前来捧场,是我等荣幸。在下也不喜废话,便就此开始吧。至于规则,想必诸位都已明了,若不知晓,可让旁人相告。” 云渺居士言罢,拍了拍手,只见一名面容姣好的少女手持托盘上前。其内之物,乃是一柄飞剑。此剑长约三尺,通体银白,剑柄中央更是有着一颗兽丹镶嵌,极为不凡。 “此剑名为斩灵,由玄薇子道友所铸,嵌有一颗三品兽丹,为上品法宝。于筑基修士来说,乃是一件极为强大的法宝。&1t;i>&1t;/i> 对于金丹修士而言,此宝亦是不弱,倘若买下,哪怕自身不用,送给晚辈也是极好。此剑底价,一千五百灵石。” 云渺居士话音落下,场内却是出奇的安静。但这安静却并未过两息,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句之后,竟使得价格不断哄抬。 “两千灵石” “三千” “三千五”只见一副纨绔公子打扮之人报了此价,随后摇了摇手中的扇子。其上印了一字“云”。 周遭筑基修士不由纷纷沉默,云起宗虽说不是绝顶大宗,也其宗门也是极为强大的。在场者也有散修,或钱财无法相抗,或忌惮不敢出手,一时间场面竟略有凝固。 “四千”便在此刻,一道极为冷漠的声音悠然传出。众修纷纷目光投向声之处,却见一剑眉星目,冷漠无情的青年。&1t;i>&1t;/i> 那纨绔青年见状,不由眉头一皱,心生不喜。但出于谨慎而言,他还是向罗渊抱拳开口:“这位道友,在下云起宗陈安皖,可否给在下一个面子。” 只是他没想到,罗渊对于他的话恍若未闻,半晌不曾理会。 这么一来,陈安皖大怒不过是此地有众多金丹强者在场,他也不敢放肆,只是冷笑一声,对着罗渊开口道:“这位道友,我们日后还会相见的。” 云渺居士并未搭理,反而是饶有兴趣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冲突之事常有生,毕竟类似陈安皖这等纨绔弟子,或是恃强凌弱之人也不在少数。 那青年,正是罗渊。他本就回想起流云往事心生杀意,只是此地不能放肆,便将杀意按捺而下。怎料却在开口竞争之时会遭此事,不由目光转向陈安皖,与之相视。 二人对视不过数息,陈安皖目中尽显惊骇之色。在他看来,罗渊这哪里是目光,分明便是剑气。不过数息而已,他便脸色苍白,猛地吐出一口鲜血。对方仅仅依靠目光,便将他击伤,响起方才自己的言语作为,不由得心中慌乱。 当即便站起身来,以尚有要事为由,立即离开,毫不停顿。 第七十一章 拍卖落幕方抽身 青年吐血立场,这一幕,使得不少人面色一变。随后心中对罗渊升起了浓浓的忌惮之意,更有不少人双目明灭不定,不知在作何算计。 即便是台上的云渺居士,对于罗渊此刻也是报以微笑。他自问若是要杀那青年,极为容易。但若是光凭目光相对,便让其吐血逃遁,他做不到。在他看来,罗渊极有可能是个老怪,不知有什么目的隐藏修为到了此地。 对于方才生的一幕,那坐于二层的金丹强者虽说在隔间之内,但却以神识观察的一清二楚。只不过皆是一言不,金丹修士心思深沉,谁也不知他们各自有何打算。 唯独有二人不同,此二人皆是青年样貌。但身处隔间之内则无不表明着,他们是金丹强者。一者手持折扇,身穿蓝色长袍,饶有兴趣地打量着罗渊。另一人,身着黑衣,坐于靠椅之上,双腿架在面前几案,对着身旁那蓝袍青年开口:“吕才,这楼师兄所言之人,你确定就是他?”&1t;i>&1t;/i> 被称作吕才的蓝袍修士微微一笑:“他身旁的黄风子,我曾见过。毕竟名列地榜之上,好歹也算得上是个天才。” 黑衣青年闻言,不由舔了舔嘴唇:“能以筑基修为战平徐海东,这小子资质之强绝不在你我之下。可惜啊,他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不然以他的资质,日后不会比你我差到哪去。” 吕才摇了摇头,轻笑开口:“马东宇,你可莫要恋战,免得节外生枝。这种人,想必身上保命的手段,定然不会少到哪去。” “嘿,凭他筑基修为,杀他还不是易如反掌之事?只是那黄风子,我需要你帮我引开,轩轮道人不是我们要得罪的。此事不能被他看见,否则你我二人落了把柄在他手上,日后定然会有麻烦之处。”马东宇闭着眼睛,懒散开口,仿佛罗渊的生死,只是他张张嘴的事罢了。&1t;i>&1t;/i> “呵呵,既然无人出价,那么这把不可多得宝物,便归这位道友了。”云渺居士缓缓开口,其道友一称,显然是对于罗渊的交好以及认可。 “啪”,云渺居士一拍手,又是一名窈窕女子缓缓走上前来。其手中捧着一截木头,那木头通体幽黑,其上还有数道云纹,一眼看去便知不凡。 “这是养魂木!” “什么!竟然由此物!” 此木方一拿出,不都需要云渺居士去开口,便引起了轩然大波。当然,情绪波动者几乎全在二层。 “咳咳,此物似乎在场有诸多道友都认识,养魂木。虽说岁月不久,只有一百余年,量也不多。但是功效依旧不弱,诸位金丹道友,此木对于到达元婴的好处,就不需要在下多言了吧。此木无价,诸位自己看着办吧。”言罢,云渺居士摸了摸自己并不长的胡子,呵呵一笑。&1t;i>&1t;/i> 罗渊双目微凝,这养魂木,他早年在流云宗之时在书籍上看到过。其功效最为重要的便是滋养魂魄,三魂七魄若是凝实,那么化为突破到元婴也会增加成功几率。不仅如此,更是大大减少了突破之后的虚浮时间,可以更快地适应元婴修为。 然而,对于罗渊而言,最为重要的则是凝魂之效。以养魂木炼丹,或许能够补充一些他斩掉的魂魄。此物,令他极为心动。 “九千灵石,这养魂木老夫周泉要了。”一道略带苍老的声音从二层传来,显然此物,已经不是筑基修士可以报价争夺的了。 “哼,周老头,区区九千灵石换一个元婴大道,你怎么不去抢?老夫出价一万一千灵石,要下此木。”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传出,与那周泉争锋相对,二人似乎积怨已久。&1t;i>&1t;/i> “一万五千” “一万八千” “两万!” 短短数息,这养魂木便以升到万字为单位的价格。两万灵石,这足以让一名散修金丹伤筋动骨。只是报价,并未停止。 “三万灵石,我雪域派要了。”一道温柔似水的女子之音从二层传出,直接将价格加了一万。 一时之间,场内罕有的寂静了。所有人都在思考到底值与不值,一段岁月不久,且量并不多的养魂木,三万灵石已经是极限价值了。如果再高的话,就有点得不偿失了。 不得不说,金丹老怪的心思都是深沉的。那雪域派的女子,直接将价格加了一万,到达了极限价值。若是他人再买,她便放弃,也没损失什么。可若是别人不买,对她而言三万灵石换元婴成功几率,则是一件天大的好事。&1t;i>&1t;/i> 更何况,她本就修为不弱,还抬出了雪域派。雪域派背后也有均衡教的影子,一般修士也得罪不起。 “三万灵石一次” “三万灵石两次” 其实一些散修倒是不怕得罪雪域派,毕竟天大地大,他们孤身一人跑了便是。只是三万灵石,基本上是他们的浑身家当了。 “既然没有道友再开口,那妾身就谢过诸位道友了。” “莫急,在下出四千”一道懒散的声音从二层响起,似乎毫不在意眼前的一切。 四千二字一出,云渺居士脸色瞬间拉下:“广阳古派的道友可莫要说笑,在下知道阁下身份不一般,可规矩就是规矩。” “哈哈哈,云渺道友严重了,在下说的四千,乃是中品灵石。如此,可够?”&1t;i>&1t;/i> “中品灵石!好大的手笔,广阳古派乃是无涯海内至强宗门之一。此人据云渺而言,更是身份非凡,招惹不得。”这一句话,道出了在场几乎所有人的心声。 唯有罗渊,把重点放在了广阳古派的身份之上。只是想来,这云岛拍卖会四周闻名,倒也没什么。同时也对此人的大手笔略感惊讶,但也仅此而已。四千中品灵石,对曾经的他而言虽说不少,但也并非很多。 约莫持续了半个时辰 其中展示了数十件天材地宝,法宝灵丹。罗渊此前只是专心修炼,这次来了拍卖会,才算是大开眼界。 其中黄风子也拍到了他梦寐以求之物,混风石。关键在于此石能认出者寥寥无几,且未经风属性灵力催动,根本显示不出任何不凡之处。此物便全当是赌宝了,黄风子仅以一千灵石的价格便将之买下。强忍着心中的喜悦,面上做出平静之色,深怕让人看出此物。 又是半个时辰,拍卖会终于结束落幕。罗渊与黄风子不过略微买了几样较为廉价之物,或丹药或法宝,其后再为出手。毕竟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之理,罗渊还是深深知晓的。 离开会场之后,二人并肩前行。“此次多谢漠兄相随,若非漠兄震慑,恐怕会有不少筑基会对在下出手。”黄风子对着罗渊开口言谢。 罗渊摆了摆手,极为随意地回应道:“无妨,若是真心想谢,不若请我喝顿酒。” 黄风子闻言,哈哈一笑:“此事好说,漠兄请,只要小弟拿得出,随意漠兄挑选。” 就在二人踏步前行之时,面前忽的出现了两道人影...... 第七十二章 惺惺相惜终为敌 见此二人出现,罗渊与黄风子先是一怔,随后二者面色变化截然不同。黄风子面上则浮现出尊敬以及意外之感,而罗渊则是面色阴沉,心中大为警惕。 这二人的出现极为突然,若非他们现身在眼前,罗渊根本不会有丝毫的觉。 这两道人影,这是从拍卖会中走出的吕才与马东宇。这二人向着罗渊与黄风子慢慢走来,只是将更多的目光都投在了罗渊身上。 “黄风子见过二位师兄”,黄风子对着二人躬身一拜,他虽然不知道那黑衣人是谁,但是其身旁的吕才却是有过一面之缘。而此刻看来,吕才与黑衣人同步而来,有说有笑,想来身份相当,最多也只是略低一丝。 罗渊听闻黄风子此言,不由面色微微缓和。“方才拍卖会中,那云渺居士曾言二层中有广阳古派的修士存在,想必正是此二人无疑了。而且黄风子显然与他们认识,如此一来倒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罗渊根据眼前的细节,心中暗自分析。&1t;i>&1t;/i> 吕才见状微微一笑,表面看似极为温和,宛若翩翩公子一般开口:“二位师弟,我名吕才,与黄风子师弟倒是有过一面之缘。不知这位是?” 黄风子闻言,面露喜色,虽然他有把握踏入元婴,但是眼前的吕才,日后成就定然是在他之上。此时若能与他交好,日后定然顺风顺水:“这位师兄名为漠然,修为远在下。” 吕才闻言,微笑点头,而他身旁的马东宇则是闭目不言,心中略有不耐。 吕才与黄风子略作交谈后,微微做出沉吟之举,随后对着黄风子开口:“黄风子,我与轩轮关系不错,今日既然相遇,便送你一物。你且随我来,我助你炼化,约莫半柱香的工夫便可。” 吕才言罢,转身踏步而去。黄风子见状,虽说有些不明,但更多的则是一种受宠若惊之感。当即面露大喜之色,对方身为核心传承弟子,修为更是在金丹中期乃至更高。这等强者所赠之物,对于筑基修士而言,无疑乃是一件至宝,甚至是关键时刻的保命之物也未尝可知。&1t;i>&1t;/i> 更为重要的是,此举无疑是与吕才这等强者攀上了关系,这对他来说,乃是天大的造化。当即便对着罗渊开口:“漠兄,在下与吕师兄先行离开片刻,还请漠兄在此稍等。” 罗渊点了点头,并未开口。 黄风子见状,当即向着吕才离去的方向迈步,却是走了两步后,身形一顿。从而转身回到罗渊身旁,将储物袋中的飞舟递予罗渊。 罗渊见状,目录诧异:“黄风子,你这是?” 黄风子微微一笑传音道:“此物在下可做不了主赠与漠兄,只是或许其中还有其余之事。在下怕耽搁久了,漠兄若是等不及了,便可自行乘这飞舟离去。小弟与吕师兄一道而行,倒也用不着此物了。” 言罢,黄风子拿出一枚玉简,递予了罗渊,随后向着吕才的方向飞遁而去。&1t;i>&1t;/i> 罗渊神识一扫,其内乃是飞舟控制的方法,心中记下之后,罗渊便将玉简放入了储物袋中。 便在此刻,那一直闭目站立的马东宇忽的开阖出言:“好了,他们两个去讨论造化了,接下来,该轮到你我了。” 罗渊闻言,心生警惕,对方言语有些莫名其妙,当即取出塑阳冷声开口:“不知阁下所言何意?” 马东宇嘴角微微扬起:“能以筑基修为与徐海东战平,你不错,值得我正视。” 马东宇的言语,在罗渊看来更加怪异,心中已经生出了一丝不妙之感:“何意?” “此来杀你,非我本意。我能感受到你的剑意,可惜啊,若非你得罪了不该得罪之人,我甚至想要与你结交一番。”马东宇缓缓开口,其神色认真,不似作假。他,已经尽可能的给予了罗渊,一定的尊重。&1t;i>&1t;/i> “可是楼传寒请你前来?还是徐海东?”罗渊沉声,眼下情况,对他而言大为不妙。这恐怕会是他修道以来,独自一人面对的最危险的一战,敌我修为差距,恐怕十死无生。 “楼传寒?不,他不配,他还没有资格得到我的认可。请我来的人,比我强。至于徐海东,嘿嘿,还不如楼传寒有前途,是个废物罢了。”马东宇摇了摇头,却是已经踏步上前了。 广阳古派 传承弟子之处 “有他们二人出手,此事已然十拿九稳。他们二人联手,便是我都难以招架,更遑论区区筑基。希望此间事了,能让小寒道心恢复吧。”楼静归闭目盘坐,喃喃自语,却是随着他的心境波动。导致一丝寒气溢出,整个洞府瞬间冰封,冰层足有三寸之厚。其修为之强,可见一斑。&1t;i>&1t;/i> “我让你三招,三招过后,我绝不留手。”马东宇双手负背,对着罗渊开口,光明磊落。 此举,既算是他对罗渊的认可,也算是对罗渊的一种歉意。罗渊见状,对着马东宇行礼一拜,随后双目之中杀意迸。 塑阳出手,只见一道剑芒划过,身后道道残影落下。不过三息之间,罗渊便跨越了数十丈距离,出手便是最强杀招之一,流云纵横剑法,池横不顾! 这一剑划过,地面承受不住强烈的剑气,寸寸崩裂,周围的房屋也是在剑气之下化为废墟。与此同时,更有浓郁的煞气冲起,摄人心魂,令人胆寒。 这一切说来话长,实则生在瞬息之间。这一剑,好似惊鸿,直冲马东宇面门。 然而,当塑阳冲到马东宇面前不过三寸之时,剑尖却被两根手指轻轻夹住,再难进得丝毫。 罗渊只觉一股大力夹住了长剑,宛若遭大山镇压,难以撼动丝毫。顺着剑尖看去,只见马东宇嘴角勾起一丝笑容,目光之中满是赞赏之意。其眉心之处,出现了一道伤口,有鲜血缓缓流出。 罗渊的全力一击,哪怕强如此人,也会受创。但也,仅仅只是皮外伤而已了。破碎大地的剑气,却仅仅只是让马东宇衣袍吹动罢了。二人的差距,宛若鸿沟。 “还剩两招,能伤到我一丝,你,很不错。”马东宇的赞赏之意更盛,两指一弹,只闻一声金石相击之音,塑阳长剑颤抖倒飞。 罗渊紧握塑阳,却在两指之力下,连连倒退五六步,脚下地面更是被踩出一寸之深的脚印。稳住身形之后,他的右臂却是感到麻木,更是在微微地颤抖着。 第七十三章 无能为力绝杀局 看到如此情况,饶是罗渊冷漠的剑客之心,此时也不由微微泛起苦涩。自己的全力一击,竟然还比不上对方的两根手指之力,绝境! 不过,苦涩归苦涩,一路走来的历练,早已让他的心境做到瞬间平息。罗渊双目微凝,随后双手掐诀,挥臂之下,四方炎猛地升起。 “咦?这火尚可,不过以你的修为难以撼动我。”马东宇虽说是在摇头,但是他眼中的赞赏之色反而更浓,言语之中依旧为罗渊感到惋惜。 罗渊不去理会他的言语,不仅如此,便是双目中的凝重之色也逐渐消退。在瞬息之间转化为漠然之意,更是在下一息,一股杀戮的气息腾然升起。他周身景象隐隐有着扭曲,出现了道道血色,更有剑气纵横,端的是凌厉无比。 此刻若是再让楼传寒来战,恐怕尚未近身,必定会受创吐血而退!&1t;i>&1t;/i> “杀戮道,剑修,若是同等修为,我即便胜你,也只是险胜。”马东宇的目光第一次露出惊讶之色,显然罗渊的实力出乎了他的意料。 只是这还没完,他既然开口让罗渊三招,罗渊自然不会放过机会,他要以最强之力去撼动眼前之人。哪怕自己不敌身死,也要让杀他之人付出代价! 但见四方炎在罗渊的掐诀之下猛地收缩,化为一片火刃附在了塑阳剑上。这一举动使得罗渊气势更盛,但旋即便是一口鲜血喷出。毕竟四方炎还尚未炼化,更是三品灵火,强行操作之下,已然受到反噬之伤。这一切,还是因为小五行体的增益与抵抗之力。如若不然,只怕是尚未杀敌,便会引火*。 “嗯?这是火灵体还是御火体?”罗渊越强,便让马东宇双目光芒越盛。&1t;i>&1t;/i> 罗渊的气势在不断地攀升,与此同时,他的反噬也不断地在加重。强行催动三品灵火,使得他的五脏六腑以及奇经八脉,都纷纷遭受到重创。只是生死关头,他无暇顾及伤势。 痛苦不断地在刺激着罗渊,使得他更加拼命。同时,罗渊也知晓自己的身躯不容再拖了。身影一晃,瞬间燃烧灵魂,以此为代价强行换来更高的修为,而后一剑杀向马东宇。 马东宇目光微微一凝,面对罗渊的拼命,他开始有些重视了。罗渊层出不穷的手段,拼的反噬以及燃烧灵魂换来的强大,这一击,足以威胁他。虽不致命,但也会让他负伤。 罗渊脚步一踏,冲天而起,而后一剑刺下,修为疯狂运转。这一剑,宛若白虹贯日,这一剑,犹如天地倒置,这一剑,足以开山!&1t;i>&1t;/i> 马东宇感受着此剑之威,目光之中隐约露出战意。而后右掌修为凝聚,只见掌中竟有雷霆电光凝聚。随后,更是化作一道三尺圆盘浮现天灵之上,以此来挡住罗渊的攻势。 然而,马东宇仍旧低估了罗渊。只见雷霆电光与那四方炎交融相争,化作雷火之威,而后更有罗渊剑气迸,直冲而下。流云纵横剑法极为玄妙,攻伐又是强横无比。加之灵火,煞气,竟然破开了马东宇的雷霆圆盘,直向其天灵而下。 对于自己术法被破,马东宇没有任何的表情,只是手掌一拍,大喝一声:“水火无情诀,破。”继而掌心灵力凝聚,冲出两条水火之龙,向罗渊咆哮而来。 这一掌之威,令的方圆数十丈大地纷纷碎裂,尘埃四起。水火之龙与塑阳长剑相撞,二者之间迸出一股强大到令人心神震颤的威力。&1t;i>&1t;/i> “噗”,罗渊吐血倒射,身躯之上伤痕累累,更是清晰地听到了自身骨头寸寸崩裂之音。随后,便感到视线模糊,但他一咬舌尖,强行令自己清醒。因为,昏迷的下场只有死亡。 再看马东宇,临时拍出一掌,这让他体内的灵力不由絮乱,略微受到一些反噬,嘴角溢出了一丝鲜血。其右掌掌心,更是被罗渊的塑阳长剑划出一道伤口,其内有四方炎在燃烧,更有剑气破坏,以及煞气冲击。 这让他不由得脸色一白,倒退两步喷出一口鲜血。他在罗渊不要命的攻势之下,负伤了。尽管这伤势并不重,可却是证明了罗渊的强大。 这一切说来缓慢,然而不过生在瞬息之间。就在马东宇倒退之时,罗渊眉心之中猛地出现一道身影,向着来不及抵抗的马东宇一剑划去。&1t;i>&1t;/i> 霎时间,足有十数道剑气飞舞,纷纷劈在了马东宇身上。这是这剑气虽多,威力虽强,可面对马东宇这等强者。只是堪堪破了其护体灵力,造成了数道四寸之长的伤口。虽说伤可见骨,但对于金丹强者而言,皮外伤,不过是打坐几天的小事罢了。 然而,罗渊的手段还没完,就在漠流分神术攻伐马东宇之时。他怀着不忍,看向手中的残阳,随后猛地一甩,在刺中马东宇右胸口之时,大声吼出:“爆。” 这塑阳,乃是流云宗师叔为其亲手打造,为一件极品法器。这等法器炸裂,金丹中期以下,有死无生。然而,他的对手是马东宇,塑阳的炸裂,也仅仅只是让其伤势加重,任然不到重伤的地步。 火光冲天,剑气纵横,电光闪烁,水火交融,这一刻的景观震撼人心!只是这壮观的美景之下,却是包含着浓浓的杀意。 尘埃落定,一道略带狼狈的人影缓缓踏步而出,他正是马东宇。罗渊一波接着一波的攻势,让他从一开始的游刃有余,到了此刻的身受创伤。尤其是塑阳长剑的自爆,已然伤到了他的筋骨。 “你,很厉害,我名马东宇,报上你的名字,然后,受死。”马东宇双目之中满是杀意,一边踏步迈出,一边凝聚修为。在其背后,方才出现的水火二龙再度浮现,却是比之前大了两倍有余,更是仰天长吟。水火之中,还游走着道道雷霆,不时的炸裂。 罗渊死死地盯着马东宇,只是双目之中依旧没有任何色彩。因为,此刻若是破了剑客之心,那么,他便会立即倒在地上,至此踏入轮回。 “罗渊。”他冷声开口,脚步已经站不稳了,视线也有了模糊,可他不能倒下。 “好,日后,我会去祭奠你的。”马东宇缓缓开口,随后双目猛地一凝:“水火无情诀,*,死!” 一股惊人的灵力带着呼啸轰击而来,这种强大程度,在罗渊的感觉之中,已经快要比得上他的师尊墨尘了。水火电光,足以破开阻挡的一切,哪怕是空气,天地间的灵气,在这一霎,都被熔成了虚无。 第七十四章 身死道消一线间 此刻的罗渊已经虚弱不堪,他熄灭了正在燃烧的灵魂之火。他的灵魂在修炼漠流分神术之时便被斩出一半,燃烧时间自然也就比常人少了一半。此刻的他已然承受不住,若是再烧下去,不出片刻,不用马东宇动手,他便自己消亡了。 罗渊望着轰击而来的水火之龙,他已然无动于衷,放弃了抵抗。在他的眼前,似乎看到了师尊墨尘,大师兄,二师兄,以及小师弟等人流云宗好友长辈的样貌。更是浮现出了当初还未踏入仙途之时,家中严父慈母的面孔。 不由得,泪水滑落,口中喃喃道:“恕我无用,不能为你们报仇雪恨,让你们为了我白白死去。老祖,师尊,诸位师兄,是我罗渊无用,是我辜负了你们的期望。” 随后,他转头望了一眼无涯海,心生无力。 &1t;i>&1t;/i> 马东宇看着此刻的罗渊,不由得心生一叹。但,法术依旧,并未停止。 不过三息之间,水火双龙便跨越百丈距离呼啸而来,此刻距离罗渊,不过三丈之遥。 忽的,罗渊双目一亮,再度看向无涯海。而后从储物袋中看也不看,抓出一把丹药塞入口中吞服而下。不去管药力的横冲直撞对体内造成的破坏,在方才,他看到了一线生机! 此刻,水火双龙与他相隔不过两丈。罗渊的身躯被这气势已经冲击的摇摇欲坠,站立不稳。但他的双目,似乎越来越明亮,这亮光,是希望! 更近了,仅剩一丈之遥。马东宇叹息一声,转过身去不忍直视。在他看来,此刻的罗渊必死无疑! 然而,只听一声光幕破碎之音,马东宇猛地转过身。他看到了罗渊身前散碎的光幕,更看到了罗渊带着笑容被轰击到无涯海上。那笑容之中透露着深深的仇恨,以及浓郁至极的杀意。&1t;i>&1t;/i> 而在他转身的瞬息,从那光幕之上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是他!”马东宇猛地冲出,化作长虹直冲罗渊而去,一掌拍下。 这一掌,若是中了,罗渊必死无疑! 只是罗渊从储物袋中抛出一物,正是那黄风子交付的飞舟。这飞舟之上有诸多阵法以及灵石,罗渊默念一声:“爆”。随后轰然炸裂,虽然罗渊离得有些距离,但是本就是重伤垂死的他再度受到冲击,此刻已然命悬一线,昏死过去,坠入无涯海内。 “噗”,马东宇一口鲜血喷洒空中,整个身子宛若断了线的风筝一般横飞而去。 “他才筑基而已,竟然会这么难杀。不过,以他的情况加之方才飞舟冲击,已然没有了活命的可能性。”马东宇心中想到,却是当即盘坐而下,运气疗伤。&1t;i>&1t;/i> 与罗渊的数次交手,尤其是最后的飞舟自爆,已然令他身受重伤,金丹之上竟都有几道裂痕。 “这伤势,有些重的厉害了。不过,比起楼静归答应的东西,也算是值了。况且有老祖助我疗伤,倒也没什么大碍。”马东宇权衡了此次的利弊得失之后,不由微微一笑,他不亏。 然而,不过一息之间,他忽的站起身来。他要确保罗渊必死无疑,哪怕身死,但肉身健全,都有一丝微弱的存活可能。他要将这丝可能性完全毁灭,保证万无一失。 然而,就在他迈步到罗渊坠入的位置时,一道极为愤怒的声音猛地吼出:“是谁给你的胆子在这里杀人!” 来者正是云渺居士,此时的他望着周遭方圆数百丈的狼藉,双目之中满是怒意。其实,他早就到来了,只是方才二人相争,那实力远于他。他不敢上前阻拦,恐殃及池鱼。&1t;i>&1t;/i> 然而此时不同了,眼前之人显然达到了他的目的,将另一人击杀。便是他出来怒吼,达到目的之人本就理亏,也就不会对他动手了。 而且马东宇还身受重伤,他知晓对方是广阳古派之人,自然不敢出手杀人,或是废掉修为。但他却能将之关押起来,捉拿而下。如此一来,日后广阳古派来要人,他不但能卖个情面,与其交好,与此同时更是声名大噪。 可以说,修道之人,但凡是活过百岁的金丹老怪,各个心机不凡,城府极深。 果不其然,马东宇看了看四周,只得落下对着云渺居士抱拳致歉:“道友恕罪,是在下唐突了。只此一次,下不为例,还望道友莫怪。”言罢,马东宇更是递出了一面镜子般的法宝,交到了云渺居士之手。&1t;i>&1t;/i> 云渺居士见状,顿时怒意收敛不少,但依旧留有怒气的开口:“道友可真是好大的本事,不过想必是有人眼红宝物,欲要出手暗算。想来道友是为了出手自保,才会不得已在此斗法,也是在情理之中。” 马东宇闻言,先是一怔,他年岁不大,一直以来都处于杀戮与修炼之中。人情世故之事极少处理,这赠宝之举纯属致歉而已。可没想到对方的神色却能够在瞬间变化,半晌未能接上话。 “罢了,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毕竟规矩不是在下定的,还请道友莫要为难在下,与在下走这一趟吧。只当是略作惩戒,关押几日罢了,如何?”言罢,云渺居士叹了一口气,却是在转身之时面露大喜之色,暗自偷乐。 距离云岛不远之处的天际上 “小姐,小姐,您慢点。”一个脚踩飞剑而行的青年修士目露无奈地呼喊着。他的身后还跟着十余名修士,各个修为不凡。只是眼下,却统统露出无奈之色,似乎头疼不已。 “你们快点,要是赶不上热闹,看本小姐不扒了你们的皮。”那被称之为小姐的女子不耐的催促着,对于这些手下一脸嫌弃。 此女样貌极美,双目狡黠灵动,脸颊上还有着一对酒窝。亭亭玉立,身材极好,且看似不过二八年华,一袭紫色长裙,令人看去宛若仙女临尘一般。 然而,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她跟本不是什么仙女,而是魔鬼。唯有在长辈眼中,她只是一个略微顽皮的孩童罢了。 约莫片刻,这一群修士便到了云岛附近。那少女在天际之上随意飞遁,仿若鸟儿一般快乐,倒也令人赏心悦目。 然而,就在她低头之时,却看到了无涯海中有一片血水。神识一扫之下,她猛地双目圆睁,二话不说当即冲入海中。 “小姐,您这是干嘛呀。”那些跟随修士无奈叹气。 “嗯?是那小子,孽缘啊。”一道身影猛地在众修面前浮现。其身着青袍,胡须飘飘,双目之中满含沧桑之感,但却不显丝毫修为。 “见过周老。”周遭修士看到老者现身,纷纷行礼而拜。 第七十五章 广阳古派起事端 澹台化略一沉吟,开口道:“罢了,即便真能做到,也与我等无关。此海之事,轮不到我们插手,随他去吧。” 周老当即称是,随后略带犹豫地问道:“宗主,眼下小姐这般情景,与那归厄宗联姻一事,该当如何?” 澹台化微微皱眉:“此事可大可小,且是对方提出,本尊还尚未答应。待那小子醒来之后,看看雅儿是如何选择的。届时在回复不迟,若是雅儿不愿,那便送些礼物过去,也算与之交好。” 周老闻言,不由苦笑连连:“宗主,这与归厄宗联姻,对于我们镇海宗而言,好处极大啊。虽说归厄宗不如我镇海,可毕竟也是强宗之一。而且其内太上长老,也在均衡......” 周老虽说言语未尽,可其中之意却是不言而喻,他是希望两宗交好的。况且,他也考虑过了,那归厄宗少宗虽说资质并非绝顶,但也是天骄之列。为人虽说冷淡了些许,可其一心向道,并非轻浮之人,也还是能够令人理解。&1t;i>&1t;/i> 澹台化瞥了周老一眼:“很重要吗?”尽管他知晓周老是一切为了宗门,可此言,却与他的初心背道。 他冷冷地看了一眼周老,而后开口:“我当年创这偌大一个宗门,为的,只是能更好的守护她们母女。可如今,我只剩这一个女儿了。若是本尊愿意,何须建这宗门,直接入那均衡岂不是更好? 还有,你虽是我的心腹,又与我相识百年。但,本尊的事,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下不为例!尤其是,雅儿。你与她亲近可以,本尊不反对。但你要是敢擅自干涉她的意愿,以牺牲她一人换宗门利益。本尊,定不饶你!” “是。”周老将身子躬的很低很低,双目中浮现出些许怅然,心中更是默默一叹。这个宗门,是当初他与澹台化从无到有一路建起来的。&1t;i>&1t;/i> 对于这个宗门,他有着很深很深的感情。镇海宗与其他宗门不同,其内没有什么太上长老,也没有副宗主。而他的地位,则就是副宗主一般,尽管他只是一个寻常长老。 如此一来,则宗主便是至高无上的。因为,他便是这个宗门内的至强者。 一处密室内 少女盘坐在一张寒玉床上,她单手托腮,静静地看着眼前那令她似乎极为熟悉的男子。 广阳古派 “什么!此时当真!那漠然,竟是魔道巨搫镇海宗潜入的一枚暗子?!”宗门大殿之上,金阳道人猛地一拍掌座大椅,站起身来,面容之上带着极大的怒火。 “此事万万不可胡言,那漠然之资老夫见过,虽说不是宗门第一,但也足以名列前茅。这等小辈,若是加以培养,日后定然是我广阳古派的中流砥柱。”金阳道人望着面前的马东宇以及吕才,缓缓开口。&1t;i>&1t;/i> 大殿之上,听闻这等消息。黄风子猛地向前一踏,他方欲开口为罗渊辩解 。忽的,一只手死死地抓住了他的肩膀,将其行动封锁。那出手的,正是其师尊轩轮道人。 “咦,师侄这是何意?”金阳道人似乎未曾看到轩轮出手一般,只是望着黄风子沉声开口。 半晌,黄风子面色闪过阵阵挣扎,最后,却只化成了一声叹息:“启禀掌教,弟子此次外出距离有些远了,以至于略有疲惫,恳请掌教准弟子下去歇息。” 金阳道人闻言,微微一笑,看似温和地点了点头:“无妨,年轻人还是要多多磨砺一番。不过我等修行,却也主张松弛有度。” “唉,漠兄,对不住,我终究还是没有勇气站出来为你说话。”黄风子迈出掌门大殿,看了看天空,第一次觉得那象征正道宗门的虚阳,是那么的刺眼。&1t;i>&1t;/i> “你二人可是亲眼所见?可有凭证?”金阳道人冷声对着马东宇,吕才开口。只是在他的心中,也不免苦涩。他虽说明面上是掌教,可实际上,真要说起来,他的地位恐怕还不如眼前的二人。 至于二人之所以站在此地对他行礼,听他言语,不过是逢场作戏,走个过场罢了。当初他收罗渊,正是贪图罗渊所学的流云宗不世绝学。可眼前这二人,以及那楼传寒,楼静归,生生将他希望破灭。 黄风子想要为罗渊开口,他如何看不出来,甚至他都想为罗渊开口。可是他不能,这是老祖的意思。说到底,罗渊不过一个区区筑基罢了。如何能与三名金丹传承弟子相提并论? 尤其是那楼静归,更是距离元婴大道不远了。无论是资质,势力,还是修为,都远远地过了他这个掌教。便是那罗渊的资质,比起楼静归而言,也要略逊一分。&1t;i>&1t;/i> “掌教师兄莫非觉得,以他区区筑基修为,能将马东宇伤到如此地步?还有,他的尸体,被镇海宗少主带走。不过,虽说是尸体,但是否真正死亡依旧难说,镇海宗太过强大,或许有那起死回生之法。”吕才微微一笑,缓缓开口。 而一旁的马东宇则是双目紧闭,他心中有愧。本就是以大欺小,可如今还要这般诋毁罗渊,他不忍。 “唉”,一声轻叹,马东宇迈步走出大殿,随后化作长虹离去。 广阳古派空中数千丈的一座岛屿内 一道身着灰色长袍老者身影浮现,竟是瞬移之术。 “老三,你怎么出来了?”一道冰冷的传音,响彻这岛屿之内。 被称作老三的灰衣老者,正是广法阁内的邋遢老者。然而此刻,他一扫往日的邋遢形象,双臂一震,竟有无数灰色剑气飞出。那些剑气一处,快的盘旋在岛屿之内,尽是冷冽之意。&1t;i>&1t;/i> “古煞,你这是作何?!”一道略带惊怒之音的话语,在灰衣老者展现漫天剑气后,猛地传出。显然此人,对于灰衣老者的剑气极为忌惮,甚至有些许惧怕之意。 “阳川,你不是我的对手,广普,你还不出来吗!”灰衣老者大声地呵斥着,他的声音在这天地间久久不散。 掌教大殿之内 “还不出来吗!~还不出来吗!~”那名为古煞的老者之语,不断地回响。 吕才听闻之后,微微一笑,却并未言语什么。 金阳道人更是升起一股无力,那声音的主人他知道。乃是广阳古派的三大老祖之一,古煞老祖。未曾想,此事竟让老祖都惊动了。 金阳道人满是苦涩,这根本就不是他能左右的事了。或者,他根本连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至于吕才,表面上含笑自如,心底则是大为惊讶。他没想到,罗渊竟有古煞老祖做为靠山。不过,当他想到另外两位老祖之时,不由淡然了下来:“有两位老祖在,便是三祖出面,也改变不了局面。” 第七十六章 镇海出手逆生死 无涯海,一望无际,似与天际相接,令眺望之人不由心生宁静。一片蔚蓝的海面,仿若明镜一般映射着天空,海风吹过,带着略微湿润的轻柔,拂过人们的面庞。 只是,在一处名为云岛的地方,却是打破了无涯海的美丽。一个浑身是血的男子漂浮在海面之上,就宛如一碗清水之中滴入一滴墨水,瞬间扩散渲染着周围。将原本的宁静之美,瞬间打破。 此人剑眉星目,只是原本英俊的面庞,此刻却满是伤痕。他的腹部也尽是伤口,海水不断地涌入他的身躯,冲刷着他的五脏六腑。他的气息,已经极为微弱,似乎随时都会消散,他的脉搏,已然变得无力。 此人,正是罗渊。在那水火双龙来临之前,他展开了宗门内白衣修士所赠禁制。那人曾言,此物可以挡下金丹后期修士的攻伐而不毁,他相信那人不会欺骗自己。&1t;i>&1t;/i> 只是马东宇的强横,远寻常金丹后期修士,哪怕有那人相送之物,也只能抵挡大部分的伤害。 若非他是小五行之体,怕是早已在水火之中身死道消。更加上最后飞舟爆开的气浪冲击,以至于他此刻气若游丝,危在旦夕。 “怎么会,不可能!”少女不顾海水冰凉,不管四周感受到鲜血后,正在靠近而来的海兽。 她抚摸着罗渊的面庞,莹莹小手上沾满了鲜血,双目之中泪珠潸然滑落。她不知道为什么,在当初第一眼看到罗渊时,便有一种莫名的心动。更是有着来自灵魂的颤抖,仿佛是来自前世的呼唤。 看着生死不明的罗渊,她的心碎了。没有任何多余的言辞,她抱起罗渊以灵力护其肉身。更是疯狂地运转修为,将自己的修为注入罗渊体内,守他一丝生机不灭。&1t;i>&1t;/i> “周老,回宗门,救他!”少女的双目中再也没了狡黠之色,有的仅剩心痛与坚定,无论什么代价。 “小姐,此人......”周老看着少女,默默叹了一声。眼前的少女,是他看着长大的。虽然二人之间身份地位略有差异,但在他看来,这少女却是与他的女儿一般。 看着少女悲伤的目光,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他咬破舌尖,将自己的一点精血混杂着修为点在了罗渊的眉心之处。随后袖袍一甩,以灵力带着少女与罗渊向着宗门之地瞬移而去。 元婴修士是已知明面上最强大的修士,尤其是元婴后期的老怪,更是被人称之为大修士。其中的大字,乃是大神通,大法力者。云岛距离镇海宗足有数万里之遥,可是在周老的携带之下,不过几个瞬移而已,便以到达。&1t;i>&1t;/i> 镇海宗 无涯海内除却然的均衡教之外,此处霸主之一。与广阳古派相互对峙,虽说高层之间并未有过争执,但弟子之间却常有摩擦。 其宗门内元婴修士足有十余人,元后大修士更是有数人,整体更是处于蒸蒸日上的状态。如此宗门,虽然不敢说是均衡之下第一宗,但绝对名列前茅。 镇海宗宗主大殿 一个身材伟岸,身着青色长袍背影正在仰天思索,似乎在推演计算着什么。他的身影,更是时隐时现,令人难以琢磨。便是元婴修士在此,也会面色大惊,此人的身影在神识扫视之下竟然丝毫感应不到。若非双目能够看到就在面前,根本就不会相信眼前会有人存在。 他,正是镇海宗之主,魔道巨枭澹台化。在化神不出的年代,他便是那跺跺脚,便可令四方皆惊的无上存在。只是此时的他,面色之中却满是忧虑,显然他并非是外表人们看起来的那么风光无两。 有些事,唯有达到了一定的高度之后,才有资格知晓。 便在此时,他的面前空间隐隐出现了扭曲,所造成的疾风更是吹起了他的衣摆。便在下一瞬,面前出现了两道人影,正是周老带着宗内明珠回归。 澹台化微微一笑,却是在下一瞬凝固僵硬,他看到了女儿怀中抱着一名男子。这男子浑身是血,气若游丝,若非其眉心有着周老的气息守护,怕是早已命丧黄泉。 而此刻,自己的女儿更是无时无刻地将自己的修为传去,为那男子滋养肉身以及魂魄。 澹台化尚未来得及开口询问缘由,便听闻自己的女儿开口:“爹,快救他!”言语之时,更是有着哽咽,双目之中满是祈求。 澹台化眉头一皱,只是素来疼爱女儿的他也不再问什么。当即衣袖一甩一股极为浓郁的天地灵气便汇聚于此,将罗渊身躯包裹在内,进行滋养。 随后,一拍储物袋,取出了诸多高阶丹药,一捏之下皆是化作齑粉。紧接着,澹台化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洒在丹药粉末之上。随后修为运转,更是挤出了一丝元婴之血融合其内。 做完这些,澹台化将此凝聚于指尖之上,一指点在了罗渊的眉心。 第七十七章 世间最难莫过情 “我要一个交代!”灰衣老者强行压下怒火,对着前方冷声开口。 “为了一个外人,区区一个筑基蝼蚁,古煞,你,值得吗?”那冰冷的声音再度传出,极为冷漠。仿佛一切低于他的存在,皆为蝼蚁,不值一提。 “住口!他不是外人,他是老夫认定的隔代弟子!既然如此,广普,我要与你再战!”古煞言罢,一挥手,那无数剑气骤然凝聚,化作一把足有百丈之大的长剑,对着前方一斩而下。 “他只是区区外宗筑基,如何能比得了我宗三个传承弟子。如何取舍,你莫非心中不知吗?还有,师弟,你觉得,你是老夫的对手吗?”冷漠的声音传出,只见天地之间不知从何处弥漫出一片红雾。 那大剑斩在红雾之上,却只是令之消散了一半罢了。随后,大剑寸寸崩裂,不过数息,便化为无数灰气。&1t;i>&1t;/i> 远处的几座山峰上,有几道强大的元婴神识探来,却是在瞬间挺住。犹豫再三之后,缓缓散开,不敢入内。 这一战,天地失色,岛屿碎裂,无数山川被夷为平地,生机更是荡然无存。这一战,除却那三个老祖之外,无人知晓战果。 一年时光转瞬而过 这一年,围绕广阳古派为中心的极大范围内,各大小宗门乃至散修,都知晓一个人,其名漠然。无他,自那广阳古派老祖间一战之后,便有一枚除逆令出。 其上所烙印之人名为漠然,而样貌,正是罗渊之貌。其上所述,此人乃是离经叛道,背弃宗门,故遭除逆令追杀。但其具体落身之处,却无人知晓。因为如今的广阳古派,他们得罪不起镇海宗。&1t;i>&1t;/i> 故而,明知罗渊藏身之处,却也不愿言明,只是以悬赏的方式通知各门派罢了。 在这一年的时间里,罗渊已经恢复了许多,他的生机越来越旺盛。甚至修为都已经开始有了增长,只是他,已然没有醒来,仍旧处于昏迷的状态。 一年中,归厄宗曾来了两次使者,劝说澹台化联姻之事。只是澹台化却均是未曾答应,以澹台璇雅尚在闭关为名义,委婉拒绝。但也送去了不少礼物,以此来表明交好之意。 对此,归厄宗在收到礼物后也并未过多提及联姻,而是礼尚往来。毕竟对于修士而言,闭关一年时间极为正常。若是一些大神通者,比如澹台化这等强者,便是十年八年乃至数十年,都是极为正常的。 这一年里,在澹台化和周老的指导下,在诸多丹药的堆积中,澹台璇雅的修为已经处于假丹境界。只需要再迈出半步,她便成为了金丹修士。这等修为,放眼无涯海内已然不弱。&1t;i>&1t;/i> 只是比起修炼,她的心思,则是更多的放在了罗渊身上。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罗渊对她来说有着一种奇异的吸引,更有着那令人诧异的熟悉。 又是一年 对于那除逆令,不仅那些大小宗门,便是广阳古派,也得差不多遗忘了。两年时间,虽说不长,但也足够让人忘却一些,在他们看来微不足道的小事了。即便是还有些散修和小门派惦记着,可两年不曾现身的人,要么就是死了。要么,便是远去他处躲起来了。 广阳古派 一名身着黄袍的男子伫立望天,半晌,他从储物袋中拿出了一坛酒,缓缓地倒在了地上。沉默半晌,他的脑海中思绪纷飞,却终究化作了一声轻叹,随后双手负背腾空离去。&1t;i>&1t;/i> 此人,正是黄风子。两年的时光,他从原来的筑基中期,成功的修到了筑基后期的巅峰。虽说是有大把灵石丹药辅助,可也体现了他那不凡的资质。此时的他,已经赫然天榜留名,虽说排在末位,可也是宗门弟子内大为耀眼的存在。 更是受到老祖传唤,传授了一道术法,令不少弟子羡慕不已。 广法阁 一道邋遢的身影,一如既往的趴在桌子上酣睡。可唯有他知晓,他心底那浓浓的遗憾和叹息。他有足以震慑四方的修为,可他却没有一个满意的人选作为自己的弟子传人。 而他的寿元,已经不是很多了。 镇海宗 一个高大的身影平静地望着一处密室所在,他双手负背。良久,以唯有他自己方才能听清的声音开口:“雅儿,你这,又是何苦呢?”&1t;i>&1t;/i> 密室之内,有着一对身影相对盘坐。仔细一看,乃是一男一女,只是那男子却宛如陷入沉睡一般。 而那女子,相貌倾城,一身白衣胜似雪,有如仙子下凡来。只是此刻,她那吹弹可破的脸蛋之上,却时不时浮现红润之色。更是有着一丝鲜血,从其嘴角溢出。 她娥眉紧锁,显然承受着极为强烈的痛苦,可她却是望着眼前的男子微微一笑,无怨无悔。 她伸出手,在男子的脸庞上轻抚:“这金丹的劫,我快压不住了,你,何时才能醒来啊。若你能醒来,则可在我渡劫时观摩一二。在父亲的帮助下,你苏醒之后,想必也就马上要踏入金丹了。” 压制天劫,是极为痛苦的,因为这有违天道,会承受着反噬。拖延的时间越久,那么承受的反噬便会越重。这一点,哪怕其父澹台化之力,也无法帮助她。伤势可好,那痛楚,却是无法抹去。&1t;i>&1t;/i> “唉,最迟一月之后,准备渡劫。心魔劫,爹爹会找寻法宝,助你成功渡过的,不能再拖了。两年了,他若是愿意苏醒,早就醒来了,何必拖延至今?他是不愿意去面对你啊,或许,他有难言的苦衷,或许,他的心里对你根本就没有情! 就算他迫于此事与你结成道侣,可,恩不是情!你的一切付出,无怨无悔,皆是出于情。可在他看来,你的付出,都是莫大的恩惠。他不知道该怎么回报,哪怕他的心中没有你,可他也不能伤你。 你是我的女儿,你聪慧过人,爹爹不信,这,你还看不出来吗?!爹爹便是为情所困,因此放弃化神。可爹爹不愿看到,你也为情所困。世间最苦,莫过于情之一字......”澹台化带着悲伤开口。 对外,他可以是屠戮苍生的杀人狂魔,他可以是毁灭一切的修罗化身。可对内,他只想看到自己的亲人,能够平平安安,满是幸福。这一切,他本不愿开口,可他实在不愿女儿再继续承受痛楚了。 “若是实在不行,那便长痛不如短痛,哪怕你今后会恨爹爹,可爹爹,真的不愿看到你痛苦。”澹台化喃喃自语,他的手,在颤抖,他不知道这么做是对还是不对。 那双屠戮了数千生命的大手,在这一刻,有了颤抖。 “雅儿知晓了,爹爹,你回去吧。一个月,再给雅儿一个月的时间。届时,若他真的还是不愿苏醒,那么,雅儿自去渡劫。”澹台璇雅的言语平静传出,可那平静之中,却是深藏着颤抖。 她极力的想要做到语言平静,可她的心,终究无法平静。她的目光中,隐约有着雾气,数息,那泪水,还是不争气的流落了。 第七十八章 不敬苍穹欲斩劫 一月时间眨眼而过 澹台璇雅凝望着眼前的盘坐的身影,半晌,她温柔的开口:“我的劫再难压制,你若不愿苏醒,我亦不再强求。”言罢,她温柔一笑,转身而去。 便在她转身之时,一只有力的大手猛地探出,抓住了她的手臂:“待你渡劫成功之后,我自会与你讲明缘由。” 澹台璇雅身躯一震,转身望着罗渊,却看到他一字一字的开口,神色极为诚恳。不由得莞尔一笑,她突然觉得,这一切付出都是极为值得的。 “嗯,我等你讲明。”随后,她不再停留,化作一道长虹,飞遁而去。 罗渊盘坐着,这两年多的时间内,正如澹台化而言,他早已苏醒。真正苏醒之时,约莫在半年左右,对于澹台璇雅以及澹台化的言语,他听的极为真切。&1t;i>&1t;/i> 可他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这份情,以及这恩情。倘若没有那血海深仇,他定然不会如此。哪怕是得罪了赵国的几个魔道宗门,他也不会如此狠心。可他的目标,正是这均衡教,是这列域的霸主。是无数元婴老怪挤破头都想进去的庞然大物,他不愿意连累镇海宗,可他,还不能言明。 直至方才,澹台璇雅要去渡劫,他才醒来开口。渡劫之时,倘若心境不稳,那么对渡劫之人影响极大。稍有不慎,渡劫失败不说,更是会身受重创。即便是陨落在天劫之下,也并非不无可能。 尽管罗渊知晓,其父修为通天,足以令她转危为安。可这起因,终究是因他而起,他不能再装作不知了。 在元婴之血,以及无数丹药,零食的帮助下,他不但伤势完全恢复。修为也是更进一步,此刻,他也该渡劫了。&1t;i>&1t;/i> 罗渊站起身来,向外走去,旋即腾空而起,冲向一座山脉,与澹台璇雅遥遥相对。 宗主大殿 澹台化负手而立,目光扫向高空之上的二人,心中不知在作何打算。 “宗主,少主的天劫,要来了。”一道人影蓦然浮现,正是周老。 天际之上,罗渊与澹台璇雅气势不断攀升,已经无限的逼近金丹修为了。似乎是感受到了二人的气息,不过十数息而已,天地之间便有一大片浓郁的乌云飘来。 没有任何征兆,也不知从何处而来。其内电光闪闪,隐约间有雷霆滚动。 只听轰隆一声,便有一道手臂粗细的雷霆分成两道劈落而下。所去方向,正是要踏入金丹的二人。&1t;i>&1t;/i> 对于澹台璇雅那边,罗渊没有丝毫的担忧。其父修为之高令人震撼,所有法宝随意取出一两件,足以让她安全渡过。 面对这声势逼人的雷霆,罗渊冷哼一声,并指成掌,以一掌之力轰击而去。但见,天际之上,又有数道雷霆落下,罗渊凝聚修为,吸纳天地灵力,使之化作一道足有两长大小的掌印。 二者相击,瞬间荡开一股强大的波动,周围山石瞬间碎裂。连那山顶,都似乎被削平了一些,此威,惊人。 罗渊面不改色,双目之中也并无任何波动,仿佛刚才的一切并未生一般。只是他在心中计算着:“方才一击,约莫金丹初期的全力一击,若是如此,倒也没什么。” 只是,雷霆消散之后,那乌云依旧,瞬时间又有十余道劈落而下。然而此时,令周遭修士感到意外的一面出现了。&1t;i>&1t;/i> 只见罗渊略作沉吟,随后竟然直接盘坐在高空之中,任由那道道雷霆劈落而不抵挡。他,竟然在以天劫之力淬炼肉身! 这一幕着实令大部分修士感到意外,不过也仅仅只是意外罢了。以天劫淬炼肉身,能做到的修士虽说不多,但也不是凤毛麟角板的稀少。 “当初与我交手的黑衣人,他的修为尚未达到元婴,可他的战力,却让我感觉与元婴修士相差不是很大。如今这天劫之雷的威力,尚且还比不上那当初的长老徐海东。而我,比之当初却是精进不少,既然如此,眼下良机不容错过。”罗渊心中思绪纷飞,快的推断着此事的可行性。 略一思索,此事可行性过了七成,旋即,罗渊不再犹豫。在漫天雷霆之下盘膝而坐,丝毫不去抵挡,任由其劈落在身。&1t;i>&1t;/i> 澹台璇雅望着罗渊盘坐的身影,美目之中不由异彩连连。随后,她便收回目光,因为下一轮的天劫已然到来。 苍穹之上的雷霆已经从数十道,逐渐增加到九十九道。这一刻,即便是罗渊也不由面色凝重。九十九道相当于金丹初期修士的一击,这等强度,换了寻常修士,早已开启诸多法宝进行防护。 可罗渊不同,他要复仇,要生存,他没有时间去和别人一样循序渐进。富贵险中求,风险往往伴随着好处。念及于此,罗渊不再盘坐,而是径直冲天而去。 他要去雷霆最为密集之处淬炼,若能渡过此劫,则是一场大造化! “轰隆”,上苍似乎察觉到了罗渊的不敬,雷霆之力更加强大。那九十九道雷霆竟凝聚成九道雷龙,直冲罗渊而去,大有将这不敬天地之人抹去之意。 看着四周的九条雷龙,哪怕罗渊也不由感到头皮麻。这九条雷龙,每条都拥有着金丹中期的强大威势。放在金丹天劫,这无异于绝杀。 罗渊微微皱眉,思索着应该如何应对。然而,天劫怎会给他思索的时间,数声龙吟之下,直奔罗渊而去。 “宗主,这个小家伙您有什么看法。”周老举目望天,看着正在云层内与雷龙相斗的罗渊,开口问向澹台化。 “胆大包天,心思缜密,资质上佳,至于究竟如何,待他渡劫后再论。”澹台化回应道,随后看向了澹台璇雅渡劫之处,目露慈爱之色。在他的眼中,天地万物不及女儿的一根青丝重要。 若非是因为澹台璇雅之故,罗渊这种所谓的天才,在他看来分文不值。这个世上从不缺少天才,在他所见到的人中,罗渊的资质只能算是上佳。即便罗渊能够渡过此劫,成为金丹修士,但,元婴他都未曾放到眼中过! 天际之上 罗渊目露疯狂,但神色却是极为镇定,他一拍储物袋,从中取出斩灵剑。随后,剑随心动,一式剑荡四海横击周遭雷龙。若是继续盘坐,任由其轰击的话,他的肉身怕是会在顷刻之间被炸成肉沫,难以抵挡。 如此一来,吸收只能暂且放在一边。眼下,需要做的,便是斩了这天劫! 第七十九章 奇异目光散天劫 多年磨砺,使得罗渊性格上已经有着偏执。此刻面对天劫,他有的不是敬畏,不是恐惧。而是一种杀意,一种你欲杀我,我必杀你的心态。 于是乎,便有了这样的一幕。千丈高空,九条雷龙长吟,一道身影周遭显化诸多长剑虚影。 片刻之后,九条雷龙散尽。而罗渊则是盘坐在乌云之下,身躯之上有着雷霆游走。他面若白纸,不停地大口喘息,更是浑身浴血,显然这一劫,令他受伤颇重。 而另一处,澹台璇雅闭目盘膝而坐,她的头顶之上却并无雷光。只是她的神情,时而喜悦,时而悲伤,时而迷茫,似乎看到了什么令她心绪难宁之事。 “心魔劫”澹台化望着其女儿的身影,不由眉头一皱。二人之劫他都看在眼中,只是二人所渡之劫却皆与常人不同。&1t;i>&1t;/i> 寻常修士,不外乎是天雷劈落而已,虽说难度,但也不至于无望。可澹台璇雅以及罗渊的劫,早已乎寻常。九条雷龙,这是来自罗渊不敬苍穹引的天道愤怒。这等威势,哪怕对于寻常的金丹中期修士而言,也是毁灭性的劫难。 可澹台璇雅为何除了开始的寥寥几道雷光,再无任何天雷劈落。而其后,更是元婴修士都极少遇到的心魔劫。要知道,其父澹台化功参造化,早已能迈出成为化神存在的那一步。 之所以迟迟不肯迈出,正是因为那心魔劫。在心魔劫中,将会看到自己心中最重要的人和物,而要渡过的唯一方式,便是灭杀。这对任何人而言,都是一种极致的痛苦。 澹台化对于他的妻子和女儿有着极深的感情,哪怕知晓那是虚幻,可他也依旧不忍心下手。&1t;i>&1t;/i> 在澹台璇雅的意识中,她模模糊糊地看到了她的母亲。这一瞬,她极为喜悦,母亲在她幼年之时身亡。这一直是她心中的痛,是她和她父亲最不愿之事。眼下却不想能够再次见到,不由得极为心喜。沉溺在此的她,早已在天道的干扰之下,忘记了正在渡劫一事。 然而,就在她向前走去,想要拉住母亲的手之时。母亲的身影却突然消散了,“不要,娘,你在哪里?这些年,雅儿好想你你为什么要抛下雅儿不管......”她惶恐的开口喊着,可四周一片空白,她的母亲也再也没有出现过。 忽然间,她神色一凛,似乎想起了什么,她好像正在渡劫。可,就在澹台璇雅这个念头浮现之时,却忽的消散了。似乎被一股极为强大的力量,将这个念头生生掐灭,她的目光,再次陷入了迷茫。&1t;i>&1t;/i> 澹台璇雅漫无目的的前行着,这一次她的面前似乎隐隐浮现出一座宫殿。她带着好奇向前走去,隐隐之中,觉得这宫殿似乎有些熟悉。可具体在哪里见过,她又想不起来,这宫殿之大难以想象。单单是正门口的大门,便有千丈之高,更有着七彩光芒流转,宛若仙神之境。 澹台璇雅怀着好奇,伸出一只手,想要推开其中的一扇门,可那门在她的推动之下纹丝未动。 “这门,似乎不是这么开的,好眼熟,我好像曾经来过这里......”澹台璇雅望着宫门喃喃自语,只是她的手,却是在下意识地掐着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法诀。 在她掐出第二个法诀之时,那千丈大门嗡的一声,缓缓开启了一道缝隙。而她的手,却是无论如何也掐不出法诀,似乎在冥冥之中受到了一股力量的干扰。&1t;i>&1t;/i> 忽而,澹台璇雅看着那道缝隙,缝隙之后竟隐约出现一对瞳孔。那目光冷冽,无情,更有着睥睨天下之意。仿佛一切事物,在他面前,都显得那么微不足道。澹台璇雅宛若置身在无尽大海中,而她,则是那大海上的一片树叶,无力抵抗。 突然,那瞳孔将目光转到了澹台璇雅身上,其冷冽之意略有消散,取代的则是些许疑惑之色。 “噗”,澹台璇雅无法承受这道目光中的力量,吐血倒射数百丈。即便这道目光没有任何的伤害之意,可两者的差距已经大到难以用言语去表述。 “嗡嗡嗡”,随着那目光的流转,正片天空都在颤抖着。这天劫之力,在这道目光的注视之下,竟然直接颤抖崩溃。澹台璇雅猛的惊醒,一口鲜血喷洒大地。&1t;i>&1t;/i> “雅儿!”澹台化目光一凝,瞬息移形至澹台璇雅身旁。 罗渊见状,亦是慌忙飞遁而去,虽然不想承认,但他的心中,的确有了澹台璇雅的身影了。无论如何,他都不愿意看到她受伤。 就在二人身影临近之时,澹台璇雅却是清醒过来,只是她的目光之中带着迷茫。 苍穹之上,乌云消散,天劫离去。一股庞大的氤氲紫气从天而降,将罗渊以及澹台璇雅笼罩在内。 面对此状,澹台化大袖一挥,更有无数灵石飞出,在空中被其以大神通炼化。顿时,一股浓郁到极致的天地灵气将二人包裹。 罗渊扶起澹台璇雅,双手抵在她的后背,助其吸纳炼化。而他自身也当然不会错过这等机缘,极尽所能地吸收着氤氲紫气以及天地灵气,为稳固金丹修为打下基础。&1t;i>&1t;/i> 半个时辰后 氤氲紫气以及天地灵气吸纳完毕,二人缓缓睁开双目。澹台璇雅感受到娇躯上那双大手的温热,不由面色一红,但美目之中却是带着笑意。 罗渊感受着手掌触及的滑嫩,那娇躯更是从起初的冰凉逐渐变得温热,这让他不由自主的摩挲了几下。 “嘤咛”,澹台璇雅感受到罗渊的举动后,不由得转头白了他一眼。之色除却小脸扑红后,也没有抗拒之意。 “小子,如果你还想要活命,老夫劝你最好规矩点。”澹台化看着罗渊的举动,双目之中已然浮现出杀意。 这声音不大,但落在罗渊耳中,却比方才的天劫轰鸣更为震撼。这声音的主人,在他数十年的生命中,所见之人唯有那无极魔君的威势方才能与其相比较。其修为之高深,令人难以置信。&1t;i>&1t;/i> 罗渊站起身来,对着澹台化父女二人行礼:“在下罗渊,多谢小姐,前辈救命之恩。” 只是对于罗渊的行礼言谢,澹台化看都不曾看一眼。目光越过罗渊,望向了澹台璇雅。 “雅儿,你方才在心魔劫内,可是看到了什么?”澹台化温和开口,女儿渡过大劫,他的心也就放下了。只是对于那本不该出现的心魔劫,难免还是让他有些担忧。 闻言,罗渊也不由直起身来,方才澹台璇雅的神情着实有这古怪。尤其是那莫名其妙的口吐鲜血,以及苏醒后的神色迷茫。 澹台璇雅皱着眉头,似乎在回想着什么。隐隐约约间,她好像看到了一扇门,正在她努力回想之时。却忽的感到一阵头疼,那感觉,宛若识海炸裂一般,令她不由抱头倒地。 澹台化瞳孔猛地扩张,瞬间将她扶起,更是调动全身修为助她平复。不过数息,澹台璇雅便平静下来,望着一脸凝重之色的父亲,不由好奇开口:“爹爹,你这是在干嘛呀?” “你不觉得头疼了嘛?”澹台化温和地问道,但他的心中一片凝重。 “雅儿,头疼过吗?对了,天劫呢?为什么只有几道雷霆?咦,我怎么已经是金丹修士了?”澹台璇雅似乎忘记了之前生的一切,她的记忆莫名的消失了。此时的她,还沉静在踏入金丹后的欢快之中。 更是回头望着罗渊,不由得高高的扬起自己的头颅,露出那洁白的脖颈,一副骄傲的样子。 只是罗渊与其父相视一眼,皆是面色凝重,但他们却现不了任何一丝的端倪。 第八十章 是非因果终言明 这种情况的生,已经远远出了他们的认知。渡劫之人不记得自己有渡劫一事,更是令得天劫倒卷消散,如此怪异之事,恐怕唯有传说中的仙人才能够办到了。 想到此处,澹台化不由面色一怔,一副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明珠。却是忽的面色狂喜,不由仰天长笑。 “传说中仙人亦有转世重修一说,如此说来,莫非我家雅儿乃是仙人转世。”澹台化心中已经认定此事,再无任何担忧。 反倒是罗渊和澹台璇雅,两人相视,却越觉得糊涂了。 “爹爹,你这是怎么了?”澹台璇雅怯生生地问着,她下意识的感觉,自己的父亲似乎有些不对劲。 “无妨无妨,天劫已过,你且下去休息吧,稳固一番境界修为。”澹台化微微一笑道。&1t;i>&1t;/i> “罗渊,你呢?还要走吗?”澹台璇雅望着罗渊,轻声问道。 罗渊望着澹台璇雅,双拳紧握,他不想走,但他不得不走。只是,他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去告诉眼前为自己付出了这么多的女子。 罗渊虽未开口,可他的举动,已然说明了一切。 “你的心中,当真没有我?你就真的这么无情吗?”澹台璇雅低声开口,双目之中已有雾气。 “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澹台化淡然开口,虽说平静,但他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则足以让这无涯海的无数修士胆寒。 “爹......” “雅儿莫要多言,为父既然能让他起死回生,也能让他瞬间身死道消。本尊倒要看看,我澹台化的女儿,他凭什么敢不要!”此言一出,天地轰鸣。&1t;i>&1t;/i> “噗”,罗渊难以承受澹台化的气势,一口鲜血喷出,足足倒退了七步,方才止住身形。 “爹,别再难为他了。”澹台璇雅泪珠滑落,哪怕自己伤心,她也不愿见到罗渊为难。罗渊为难的脸色,只会让她的心,更痛。 “为难?因为他宗门浪费了大量资源。因为他,老夫更是损失了一丝元婴之血,数十年之功才能修回,数十年内更是修为难有精进。因为他,你拒绝了与归厄宗联姻,损失了一个数名元婴坐镇,更有化神老祖存活的盟友。就换来他这一个区区金丹初期的蝼蚁? 更是因为他,你不惜自损压下天劫,而他,则成了你的心魔。眼下他却要甩袖离去,为父问你,值吗!”澹台化怒不可遏,他怒澹台璇雅的不争,他怒罗渊的无情。&1t;i>&1t;/i> 罗援身躯一震,半晌,黯然开口:“镇海宗之恩,晚辈此生难报。并非晚辈不愿,而是晚辈身负血海深仇,唯恐连累镇海宗。前辈与小雅本就有恩于我,我又怎能将这仇恨带到此处。还请前辈放晚辈离去,待到大仇得报之后,晚辈自会来此请罪。 晚辈这条性命都是小雅与前辈所赐,届时,任凭二位要杀要剐,晚辈绝无怨言。”言罢,罗渊对着澹台化父女二人深深一拜。 听闻此言,更望着罗渊此时举动,澹台化的面色缓和了些许。不过依旧面色不喜地开口:“你说的大仇,可是将你重创,险些身死的广阳古派修士?” “嗯?那人出自广阳古派?”罗渊闻言,面露疑惑,与此同时更是在飞快的推测缘由。以他的心智,自然知晓定是有人请马东宇出手。他与马东宇素未相识,又怎会初次见面,便招来杀身之祸。&1t;i>&1t;/i> 而他在广阳古派之中,有过纷争的只有三人。分别是,宋万,徐海东,以及楼传寒。“宋万不过是一无名小卒罢了,不值一提,此人只能当做别人的随从,而并没有成为枭雄的能力。 徐海东,虽说是长老。可在那人的出面之下,想来也不会再对自己出手。况且,二人之间本就是误会。 那么答案呼之欲出,问题就出在楼传寒的身上。即便不是他亲自去请的,也定然与他逃不了干系。”罗渊心中沉思一番,已然有了答案。 “哦?莫非不是?你还不知道吧,两年前,广阳古派的掌门,出了一枚除逆令,而那令上之人,正是你。你已经被他们当做叛徒处理了,此刻无处可去。换了其他宗门,或许拿了你去广阳古派领赏也未尝可知。”澹台化冷冷的说道,他想看看,罗渊会是什么反应。&1t;i>&1t;/i> 罗渊闭目,他对无涯海的正道,彻底失望了。他不信,不信那宗门之内无人知晓是非缘由。更不信长老掌门会糊涂到听取一面之词,而对他的生死置之不理,更是出了除逆令。 唯有一种解释,在他们看来,即便他是受害之人。可他的价值,远远没有两名核心弟子,以及一名天榜弟子大。更何况,自己本来就是个外人,不过寄人篱下罢了。 罗渊心中五味陈杂,但更多的,则是对广阳古派,对这传承悠久的正道失望不已。 若是当年的他,对于修真界中的险恶一无所知,定然会感到冤屈,感到愤怒。可如今,深谙实力为尊,利益取舍之后,他有的仅仅只是失望。不过,这并不代表他会忘记这场算计,倘若有机会,他定然要亲手拆了那楼传寒的骨头。以此,来泄心头之恨。 罗渊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有这么大的改变。或许,从流云宗遭遇劫难的那一刻起,他便不在正道中了吧。 “不是此人,此事,与广阳古派无关。”其内牵扯极大,恕晚辈不能言明。待晚辈大仇得报之后,定然前来镇海宗,此生不再离去。”罗渊低声开口,言语铿锵有力。 “笑话,等你?你眼下不过区区金丹,何时结婴尚不知晓。离去之后,是死是活还是两说。广阳古派之内便有数名元婴修士,若是比之广阳古派还强大。等你?是要等一千年还是两千年,还是等到老夫寿终正寝之日?你且说个时日来听听!”若非因为女儿哀求之故,澹台化早已一掌拍死罗渊。 罗渊看着澹台璇雅,又看着澹台化,开口道:“晚辈本是赵国正道修士。” 闻言,澹台化眉头微微皱起,赵国他似乎略有印象。数息之后,即便是以澹台化的心境,也不由微微一颤:“那些被平衡了实力的赵国正道宗门?倘若真是如此,老夫劝你放弃。 莫说是你,便是老夫,对此亦无可奈何。你若留在此处与雅儿相伴,哪怕均衡来人,老夫也可护你周全。但你若是一心求死,老夫也别无他法了。既然如此,你若离去,我不再阻你,你,好自为之。”澹台化言罢,深深地看了罗渊一眼 第八十一章 三拜澹台离镇海 罗渊不由缄默,他犹豫了,他的内心,在挣扎。如果留下,将会是一条坦途大道,不仅能够抱得美人归,更是拥有了极大的权势。莫说是无涯海,便是这普天之下,除却均衡之外,何处去不得? 身后更是站着澹台化这等人物,能够比肩传说中的化神存在。而条件,仅仅只是让自己不去送死。 罗渊低着头,他的身躯在颤抖。他不敢抬头去看澹台璇雅,只怕这一眼后,他便再也无法狠下心来。 澹台化看着罗渊,心中对罗渊已然有了改观。罗渊的抉择越是显得艰难,那便越能说明,他是一个重情重义之人。他和澹台璇雅对罗渊的恩惠何其之大,可罗渊仍旧不敢接应,可见,在罗渊心中,流云宗之重! 澹台璇雅望着罗渊,她知道罗渊现在一定非常痛苦。她真的好希望罗渊能够留在身旁,可她却不愿看到罗渊痛苦。如今,罗渊已然踏过生死危机,修为更是到达了金丹,她悬着的心,也便放下了。&1t;i>&1t;/i> “或许,真的是前世之约吧。君已不识妾,今生已无缘。”澹台璇雅喃喃开口,泪水滑落,黯然离去。她现身之时,罗渊生死一线,命在旦夕。她离去时,罗渊伤势痊愈,修为更进一步,成为了金丹强者,处于当前最为巅峰之时。 她走了,步伐轻缓,在天际之上,一步一步向前走去,直至与罗渊擦肩而过。她的身躯略有颤抖,可她并未回头...... 猛然间,罗渊抓住她的手腕,低语道:“小雅,等我。带我大仇得报,我会前来,护你一生。” 澹台璇雅深吸了口气,她很想抱住罗渊不放手。可她知道,即便如此,罗渊也还是会离开。她的心里有不舍,有委屈,有怨气,她有千言万语想和罗渊诉说。可终究,她甩开了罗渊的手,欲言又止,千言万语埋在心底,化作一道长虹离去。&1t;i>&1t;/i> 澹台化看着罗渊,对于罗渊这个后辈,他的心情十分复杂。出于父亲而言,他对罗渊很不满。自己的女儿为他付出了这么多,可换来的,竟然只是一句话。一句可能性在所有人看来都是微乎其微的话,这让他恨不得一掌拍死罗渊。 可出于修士,身为前辈,罗渊这个晚辈的心性,性情,都是令他极为欣赏的。罗渊没能留下,他的心中有遗憾。但,罗渊如果真的留下了,他的心中或许更多遗憾。人,终归是复杂,矛盾的。即便他是修行上千年的前辈高人,可他,终究还是人。 “我,罗渊,在此立誓。大仇得报之后,我必穷尽一生守护澹台璇雅,无论生死,此誓永存。若有违背,便让我魂魄散尽,不入轮回。”罗渊沉声开口,他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却宛如天雷一般轰在人心,回荡四方。&1t;i>&1t;/i> 远处一座假山旁 澹台璇雅望着罗渊,听着他的话语,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簌簌落下。在池水之中溅起了道道涟漪,一如她的心,难以平静。 “罢了,你且随老夫来”。澹台化叹了口气,也不等罗渊回话,一甩袖,便带着罗渊到了一处密室之内。 澹台化盯着罗源开口:“老夫虽不知晓雅儿为何会对你这般痴心,不过老夫也不愿过问她的事。既然雅儿认定了你,那么老夫便也算认可了你这女婿。所以,你,不能死。” 言罢,澹台化一拍储物袋,从中取出三枚玉简,扔给罗渊。 罗渊接过,也不询问,而是直接放入了储物袋中,低身一拜。 “每一个玉简内,都蕴含了老夫的全力一击,可保你三次无恙。”澹台化也不去理会罗渊,自顾自的又拿出三枚玉简,扔给了他。&1t;i>&1t;/i> “这三个玉简,各含有一式神通。分别为老夫的三大绝学,湮灭指,破空诀,三才印。这几式神通皆是威力不俗,原本你若是留在镇海,老夫会一一传授于你。只是如今你去意已决,老夫便将这三式神通记录在玉简之内赠你,你可慢慢悟之。” 罗渊躬身一拜 不待罗渊回话,澹台化又是一拍储物袋,从中出现了诸多法宝丹药,或流光溢彩,或煞气滔天,或药香弥漫。种种器物,皆是不凡,放在外界,足以令诸多中小门派大战争抢。 “这些法宝,或攻或防,一应俱全。丹药有提升修为,有疗伤救命,有稳定心神。你全都拿去,于老夫而言,这些,早已无用。” 罗渊再度一拜 澹台化心中一叹,直接扔给了罗渊一个储物袋:“老夫救你之时,现了你身怀小五行之体。这种体质所需天材地宝甚多,老夫也无法助你圆满。这个储物袋中,有着诸多天材地宝,五行属性一一相对,你可自行炼化。”&1t;i>&1t;/i> “是”,罗渊低头回应,心中知晓,自己欠镇海的已经太多太多了。单单只是救命之恩,便已经是难以偿还了。 “前辈之恩,晚辈无以回报,当铭记在心,日后,无论如何,绝不负镇海。”罗渊坚定开口,深深一拜。 “哼,还叫前辈?”澹台化拂袖不悦。 闻言,罗渊向后退了三步,对着澹台化跪下,磕了三个响头:“小婿罗渊,见过岳父。” “哼,这还像那么回事。你走吧,真要是撑不住了,就回来吧。有老夫在,这列域之大,敢动你的人,寥寥无几。”澹台化言罢,身影消散,就此离去。 罗渊闻言,并未回应,他的心中,没有丝毫退意。向着澹台化离去的方向深深一拜之后,罗渊化作一道长虹,向着自己也不知道的远方飞遁而去。 他不是没想过在镇海宗修道,若是能够一举修成元婴,则何处去不得?可是,在镇海宗内修行,在日后他杀向均衡之时,必定会连累澹台化父女,这是他无论如何都不能够接受的。 均衡教之强大,远他的想象。 “按照关卜子前辈所言,这均衡教内高层几乎都是列域各宗的老祖宗,清一色的化神存在。这种大神通修士,即便一人都足以惊天,可均衡之内却有至少数名。”罗渊皱眉思索,他该如何去破这个死局。 “罢了,先不做多想,如今之计,先寻一容身之处,而后再另做打算。岳父所赐的三道神通,以及小五行体的堆积,还有那广阳古派之仇。”言及于此,罗渊目露杀意。 楼传寒的算计,马东宇的杀局,门内的放弃以及除逆令,这种种举动,令的罗渊心寒不已。一饭之恩必偿,睚眦之仇必报。如今,镇海宗的恩他无力偿还,均衡教的仇,他无力去报。但广阳古派不同,虽然也非他如今能够相抗,但相比之下却是容易了不少,尤其是楼传寒。 第八十二章 偶遇纷争得玉符 “师妹,你快走,回师门求救,这样我们还有一线生机。”一个衣衫褴褛,浑身浴血的男子对着身旁的女子喊道。 “不要,师兄,要死一起死,能和你一起,我不怕。”女子望着身边的男子,坚定地开口,尽管她的双目中有着惶恐之色。 “桀桀桀,死到临头了还有心思谈情说爱,不得不说,你们可真是胆色过人啊。”在他们身后,有一个周身被黑雾包围的身影追逐着。 那人影不仅不慢地跟随在二人身后,显然是在戏弄二人。其双目更是带着毫不掩饰的欲望,将目光投在了那面容姣好的女子身上。 “哈哈哈,别挣扎了,没想到这小娘子还是个处子之身,待会儿,老子便让你尝尝这人间最美妙的滋味。至于你小子,老子倒也不急着杀你,让你在临死前看看,老子是如何替你照顾好这小娘子的,哈哈哈。”那黑影话语之中毫不掩饰的透露着淫邪。&1t;i>&1t;/i> “朴邪老怪,你虽然是金丹修为,但你杀了我们二人。若是被我离渊宗师长知晓了,定然饶不了你。”男子一边向前飞遁,一边向后怒吼,希望借着宗门名义能够逃出升天。 谁知,那黑影不但没有因为对方宗门而起顾忌之心,反倒是更为猖狂:“老子不过一个散修,孜身一人。他若不来倒也罢了,若是来了,老子跑了以后,大的杀不了就杀小的,看他能拿老子如何?” 二人闻言,面色更是阴沉。原本他们还抱着一丝希望,对方听到自己宗门或许会给几分薄面,不料却是这等情形。 “师兄,我们今日,怕是没有生路了。”女子目露绝望,他们二人不过筑基修为。可朴邪老怪却是金丹中期修为,若非他一直抱着戏弄的心态,二人早已葬身多时。&1t;i>&1t;/i> 突然,那逃遁的二人双目之中露出一道光芒,在他们的前方,正有一道人影向着他们的方向飞遁而来。 二人相视一眼,随后毫不犹豫地咬破舌尖,不惜自损精血提高度向前飞去。 这二人突然间的自损举动,让朴邪老怪不由得目光微微一凝,心中猜测是否是对方的师长。 不过,在他神识一扫之下,现对方修为不过金丹初期而已。见状,不由微微一笑,以他金丹中期的修为,虽不敢说纵横四方,但也算是小有名气。等闲金丹初期修士,见了他,逃还来不及。 于是,便有了这样的一幕。天际之上,三道人影以极快的度向前冲去。而他们的正对面,则是一道长虹不紧不慢地飞遁着。 “师叔救命,金丹中期修为的朴邪老怪欲杀弟子二人,还请师叔救我等性命!”男子毫不犹豫地向着前方开口。&1t;i>&1t;/i> 那飞遁而来的长虹中,正是路过此地的罗渊。见状,罗渊眉头一皱,多年的修行经验,已经让他看出了此事的端倪。无非就是这二人遭遇了金丹修士的追杀,想要将他一同拖下水,如此一来可令二人压力大减。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在他们看来,若是能够将罗渊这名金丹修士拖下水。那么即便罗渊不敌,他二人也会压力大减,或许能从中逃脱也不一定。 若是罗渊胜过了朴邪老怪,那么趁着他们交战,亦可尝试逃脱。且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届时或许罗渊也顾不得他们二人了。 若是换了多年以前,罗渊坚守正道,定然会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举动。可如今,历经种种纷争,深知人心险恶的他早已不再单纯。 回想当初流云宗的祖训,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这几句话,说来容易,实则太重,太重。这祖训,不是他能够实现以及承担的。&1t;i>&1t;/i> 就在罗渊回想此事略微恍惚之时,那二人便以躲到了罗渊的身后。那女子更是惨兮兮地开口:“师叔救命,他要杀我们。” “哦?你就是他们的师叔?”朴邪老怪斜视着罗渊,慢慢走来,似乎完全不把罗渊放在眼中。之是他的双手,却是负背悄悄凝聚着修为。但凡现罗渊举动可疑,他便会毫不犹豫地出手。 罗渊平静地看着走来的朴邪老怪,丝毫没有理会身后的二人。而是知道朴邪老怪走到面前之时,他才向一旁走去,露出了身后的二人。 “哦?”朴邪老怪见此情景,不由微微一笑,觉得甚是有趣。 至于那两名筑基修士,则是面色大变,忙是呼道:“师叔,莫要抛下我等啊。师叔救命啊,只要师叔肯救弟子一命,弟子即便是为奴为仆也可。”&1t;i>&1t;/i> 罗渊冷冷地看了他们一眼:“你等三人恩怨,莫要将陈某牵连在内。若是再有不轨之心,休怪陈某无情。” “哦?这么一来,阁下似乎与这两个小辈并不相识。只是不巧,在下早年听闻,那百年前离渊宗有一陈姓修士,因与如今掌门不合。随后大闹一场,至此离去,一别百年。 百年光景,似乎也足够令筑基修士成就金丹。碰巧,阁下也刚好姓陈,如此一来,这也太过巧合了不是?莫非,阁下前来,只是为了问路不成?”朴邪老怪怪声怪气地开口,嘲讽意味极浓。 罗渊略一沉吟,点了点头,略有奇异地看着朴邪老怪,开口道:“在下的确是为问路而来,不知此地是何处?至于那离渊宗之事,在下并不知晓。” 闻言,朴邪老怪大为怪异地看了罗渊一眼。以他两百多年的阅历来说,眼前之人的言辞神情不像作假,不过管他是否就是那离渊宗之人。只要不影响自己眼下之事,那么他也不愿去理会此人。 “此地为无涯海南锣群岛,此地霸主乃是离风谷,若是前辈想去离风谷,晚辈二人可为前辈带路。”不待朴邪老怪开口,男子慌忙夺口而出,只有这样,他才能抓住一线生机。 朴邪老怪面色微沉,盯着那男子,目带杀意。而接下来那女子的举动,更是让其杀意迸,直接出手。 只见那女子从储物袋中取出一物,扔向了罗渊。 罗渊伸手抓住,不明所以,只见是一块灰色的玉符,其上有着些许纹络环绕,似乎是某种禁制。 “前辈,此物乃是一处元婴大修士的墓穴钥匙。”女子扔出玉符的同时大声喊出。 第八十三章 回首前尘如梦幻 罗渊见状,不由微微一笑。这二人在他看来,虽说修为不高,但是心机却是一个比一个深沉。从一开始的拉人下水,到如今的以利动人,更是比朴邪老怪抢先开口。这一连环的手段施展,把握的时机非常精准。若是换了罗渊,他自问自己怕是难以做到。 只是他也不需要去这么做,这种让利的方式,终究只是弱者为了生存所迫,不得已才会忍痛割爱。 就在朴邪老怪那掌印距离女子不过半丈之时,罗渊双目一冷,二指并起,向着掌印遥遥一指。登时,一道足有丈许长的剑气迸,瞬间将掌印刺破,救下那名女子。 二人术法太快,以至于那筑基修为的女子直到罗渊将她救下,方才反应过来。此女当即冷汗连连,就在那么眨眼的工夫,她便在生死之间走了一遭。 &1t;i>&1t;/i> “以道友金丹中期的修为,对一名不过筑基中期的小辈下手,不觉得有失身份吗?”罗渊微微一笑,丝毫不在意朴邪老怪此刻阴沉的脸色。 “道友似乎管得过多了一些,你与她二人既然非亲非故,何必多管闲事。还有,那枚玉简,在下要了。以你金丹初期的修为,留不住此物。”朴邪老怪言语之中威胁之一极浓,显然大有一言不合就出手之意。 罗渊似乎对于他的威胁罔若未闻,极为平静地说了句:“你,不是我的对手。” 一旁,那一男一女相视一眼,身子微微后撤。显然是准备好了,只要二人一动手,他们便立即飞遁逃离。 “你找死”,朴邪老怪大怒,旋即大手一挥,便是数百道黑雾缭绕的手印轰出。那些手印极为不凡,其上黑雾流转,似能噬人心神。划过之时更是呼啸着破空之音,令人耳膜生疼。&1t;i>&1t;/i> 这百道手印齐聚,更是化作了一道足有三丈的黑色虚影无情盖下。这一击,将罗渊三人全部涵盖,那一男一女双目骇然。 罗渊目光一冷,瞬间取出斩灵,一式池横不顾果断飞身而出,直取朴邪老怪项上人头。 在他飞身而出之时,周身千百剑气环绕,剑意缭绕之间更有长鸣之音,响彻天地之间,激荡四海之内。 这一幕,煞是惊人,二人身影交错,如同仙神降临一般。四周天地灵气卷动,无涯海被炸起了数百丈之高的水柱,好似蛟龙出海,摄人心神。 电光火石之间,二人术法变化已过三十余次。无数剑气与黑雾纵横交错,四周弥漫着一股难言的威压,空中飞禽要要避开,即便是一些妖兽也不敢临近。&1t;i>&1t;/i> “死!”朴邪老怪大喝一声,祭出一柄弯月寒刀。其上灵力波动极为强烈,乃是一件上品灵器。 罗渊微微皱眉,并非是觉得眼前之人难缠,对他而言,反倒是朴邪老怪太弱,难以起到历练效果。念及于此,罗渊不再与他纠缠,又是池横不顾,以肉眼难见的度刺向对方胸口。 朴邪老怪目露不屑,金丹初期修为,能让他放在眼中的还真是不多。就在下一瞬,他突然感到自己面前一黑,随后便是一阵天旋地转。瞬息之后,他看到了前方一具无头身躯,不由得觉得眼熟。 在他的印象之中,这身躯似乎本该是和他一体的,猛然之间,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只是他再也没有机会去想了。 “此人,弱了些,不足以看出我此时战力如何。”罗渊摇了摇头,对于死去的朴邪老怪毫不在意。挥袖收了其储物袋,便从口中吐出四方炎,将之尸烧毁。&1t;i>&1t;/i> 从二人开始交战,到此刻分出生死,不过只是数息罢了。那一男一女连飞遁逃离都来不及,这一切,都远远的出了他们的认知。 那男子反应极快,见罗渊轻松获胜,毫不犹豫地拉着身边的女子一同跪下:“晚辈褚水安,多谢前辈救命之恩。前辈,可当真是当年那位师伯?” 罗渊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陈某之事,轮得到你来打听吗?” 此言一出,褚水安猛地变色,忙是惶恐开口:“前辈息怒,晚辈别无他意,还请前辈大人不记小人过,莫要放在心上。” 罗渊并未言语,而是举目望天,似乎大有深意。 “前辈,妾身徐茹,多谢前辈救命之恩。眼下朴邪老怪已死,他是散修,前辈也不必担忧会有仇家之事。我二人也会以道心起誓,绝不泄露今日半点之事。若前辈信得过晚辈,晚辈斗胆请前辈移驾离渊宗。”徐茹对着罗渊一拜,恭敬开口。&1t;i>&1t;/i> 罗渊看了她一眼,表面上不动声色,内心则是在感叹着这些人的心机深沉。无论是朴邪老怪,还是眼前的二人,皆是心智不凡。他虽说经历不少,可比起生长在此地之人而言,他的阅历,还是浅了。 即便是眼前二人的心思,他也难以猜准。他能做的,唯有以强横的自身实力震慑。任他机关算尽,也难敌一剑之威。 徐茹一怔,忙是笑脸相迎:“师伯外出游历已有百年之久,想必对宗门生熟得很。正好,师伯救了弟子二人性命。便让弟子二人带师伯回宗后再作打算。 师伯应当有所不知,如今宗主修为乃是金丹后期,时长闭关,希望在有生之年能够踏入元婴。如此一来,宗主不但可延长寿元,更是有了称雄一方的资格。” 罗渊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此女可以说是心思缜密,不过三言两语之间,便给了他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更是为了打消自己的顾虑,将宗门实力和盘托出。罗渊不得不承认,这二人虽弱,但却让他学到了很多。 罗渊点了点头,平静地开口道:“带路。” “是”,徐茹与褚水安立即称是,慌忙飞遁而起,生怕罗渊不悦。 罗渊不紧不慢的跟随着二人,心中则是感慨万千。遥想当初,他只是一个练气弟子罢了,面对一个区区筑基中期的魔道弟子,都是一场生死之战。更是险些命丧黄泉,金丹强者在他看来是那么的强大。 可如今,这一路走来,也不过数载光阴。他连三十而立都还没到,便已经初步踏上了金丹境,更是能够轻易斩杀金丹中期的修士。这一切,都如梦似幻,唯有那血海深仇,以及重如天山一般的恩情,永远的牢刻在心中。 第八十四章 以寡敌众慑诸强 数个时辰后 褚水安对着罗渊恭敬开口:“前辈,离渊宗就在前方了。” 罗渊略一点头,弹指射出两道灵力,钻进了徐茹与褚水安的眉心。二人见状,先是面色一变,待到数息过后,忽然觉得体内不再虚弱,瞬间明白了缘由。立即向罗渊拜谢,二人面色不再苍白,体内伤势也略有了压制。 罗渊神识一扫,便看到了前方不远处的一处宗门。这宗门不大,与镇海宗相较可谓是天差地别。 在罗渊神识扫过之时,离渊宗内有数道神识骤然爆。 “何方道友来此,竟这般无理。” “我离渊宗虽说庙小,但也容不得你区区金丹初期随意扫视。” “嗯?徐茹,水安,这是怎么回事?”一道金丹中期的神识认出了罗渊身旁的二人,传音询问。&1t;i>&1t;/i> 徐茹见状,银牙一咬,立即站出开口:“诸位师叔师伯莫要动怒,晚辈二人此次外出历练,不慎碰到了那朴邪老怪。多亏这位前辈出手相救,晚辈二人才得以逃出升天。” 听闻徐茹此言,周围盘踞的神识皆是一顿,朴邪老怪可谓是臭名昭著。虽说只是金丹中期修为,可一身手段变化莫测,为人更是老奸巨猾。便是等闲金丹后期修士见了,也头疼不已。 可如今,竟然被眼前这名金丹初期的修士逼退,可见此人之强。恐怕,足以与金丹后期的强者一较高下。 他们并不知晓情况,在先入为主的情况下,以为是罗渊逼退朴邪老怪。 “既然是有恩于我离渊宗弟子,那方才冒犯之事便就此罢了。徐茹,你二人回宗门,至于道友,可以离去了。”一道神识毫不客气地传来。&1t;i>&1t;/i> 在他们相商之下,认定是那朴邪老怪定然身上有伤。因此,不欲与人相争,才会离去。至于罗渊以金丹初期修为与之一战,想来纵有不凡,但也不值得他们重视。 “师叔” “还不回来等什么?”徐茹才要开口为罗渊讲话,便被这不耐的声音打断了。 徐茹小心翼翼地看了眼罗渊,半晌不敢动弹,因为她深知罗渊的恐怖。那朴邪老怪,她在宗门内时便有听师叔等人说起。提及此人之时,师叔师伯便是略有忌惮。 而罗渊,竟能够在几息之间斩杀对方,恐怕宗门内唯有宗主能够与他一战。她不愿意宗门得罪罗渊,这么强大的一名修士,应该好好拉拢才对。 不只是徐茹,便是一旁的褚水安亦是如此。只要罗渊不点头,他就不敢动上丝毫。在他看来,罗渊杀他,可能连一息都用不了。&1t;i>&1t;/i> 见到如此情景,便是离渊宗内的几名金丹修士,也大敢怪异。他们都是修道多年的老怪,此刻聚集在一处殿堂之内,推断着此事缘由。 “会不会是此人给他们种下了什么禁制,或是毒药之类的,因此二人不敢听命。”一名白苍苍的老者平静开口。他看似垂垂老矣,但是透露出来的气息很强大,似乎只要身躯一震,就能够将大地击沉。 “不,我看此人应当年龄不大,或许是某个宗门的天骄,被赐予了强大法宝。因此,才能够逼退朴邪老怪。我曾与那朴邪老怪交过手,极为难缠,但他却是谨慎多疑。”一个盘坐在角落的中年男子自信开口,他的双目透露着一股睿智之芒。 “好了,多说无益。他既然孤身一人来此,定然是有不凡之物。此时宗主闭关,我等金丹修士共计七人。我等一同出手将他拿下,取了他的宝物,再对其进行搜魂灭忆,得其功法神通。如此一来,待到宗主踏入元婴,我离渊宗定然壮大无数。”&1t;i>&1t;/i> 此人开口,全场皆寂,在坐六位金丹强者,无一反对之语。开口之人,乃是一名阴鹜男子,其中年样貌,下巴之处留有寸许胡须。在他一呼一吸间,更是有着氤氲紫气弥漫,浑身埋藏在霞光之中,大为不凡。他的修为,乃是金丹后期,更是半步踏入了大圆满。 几名金丹强者打定主意之后,瞬间身影一晃,出现在了数里开外的天际之上。 七名金丹强者同时出现,这声势何其之大。在他们的周身,氤氲紫气几乎浓郁到液化,似乎因为他们的存在,连风都不敢吹过,世间万物都需静止一般。 徐茹与褚水安一脸诧异,随后面色更是瞬间苍白。宗内的大人物齐齐出动,若说是为了迎接,就是杀了他们二人,他们也绝不会相信。 &1t;i>&1t;/i> “莫非,这位前辈当真是当年的那位?亦或是有着不俗的身份,需要所有金丹强者出来迎接?”褚水安心中暗自猜测着。然而,下一瞬双方的对话,确实让他差点吓得魂飞魄散。 “这位道友,我不管你是何理由,或是出于何种不可告人的目的,从而拘谨了我离渊宗两名小辈。如今,我等齐聚在此,还请道友走上一遭。待我等查明真相,若真是一场误会,定会为道友洗脱冤屈,以示清白。”那睿智男子缓缓开口,言语虽说客气,但其中的威胁之意已是十分浓郁。 七名金丹齐聚在此,若是围攻一人,即便是金丹大圆满的强者也会心生忌惮,不愿招惹。 可,他们遇到的是罗渊,是在澹台化这等无上强者帮助下踏入金丹的罗渊!&1t;i>&1t;/i> 罗渊负手而立,看似风轻云淡,却是在对方话语未落之时,猛地拔出斩灵向前一斩而去。 这一剑,度极快,在剑气冲出的过程中,更是分裂出十道,携带着一股无可匹敌的气势冲出。煌煌剑光撼动人心,那睿智男子话音未落,剑芒已距离他不过一丈距离。 那剑气锋利无比,带着足以破开一切的气势,欲要就此斩杀那睿智男子。一丈距离,已经让其脸庞之上出现了些许伤痕,淌落着滴滴鲜血,令人心惊。 那睿智男子此刻目光之中再无自信,有的,则是无尽的恐惧。在他看来,这一剑若是击中自己,非死即伤,他,挡不住! 就在剑气快要斩到他身上之时,忽的,一只干瘦有力的大手探出,一把捏住了剑气。随后,那手五指成屈,一股庞大的灵力喷涌而出,好似岩浆爆,天劫轰临。 这一击,好似神明交战,令人望而生畏。即便是那睿智男子,以他金丹中期的修为,也不由后背凉。二人爆出的灵力,令周围金丹修士纷纷凝聚修为抵抗,修为稍弱一些的,更是连退数步,难以承受。 这一击,剑气消散,那阴鹜男子面色更是阴沉,他的右手在微微颤抖,掌心更是有着一道寸许长的口子,深可见骨。若是皮外伤,倒也罢了,不足以令他动容。那伤口上更是有着丝丝剑意游走,宛若跗骨之蛆,不断地在他体内进行破坏。 方圆万里之内,灵气混乱,海水生疼,古木碎裂,山石炸开。更是有着无涯海内的妖兽,因承受不住二人之力,瞬间炸开,化作一滩血迹,在无涯海水中化开。 阴鹜男子冷哼一声,目光微凝:“阁下......你!” 就在他方欲开口之时,罗渊身影骤然消失,再出现时,离他不过三丈之遥! 第八十五章 手段尽出证己道 罗渊此刻的想法,唯有一战,以此战来验证自身的强大程度。至于那阴鹜男子的话,他根本懒得理会,只要将他杀了,就没那么多麻烦了。剩下的人,相较而言,威胁没有那么大。 阴鹜男子嘴角一扯,罗渊的强大显然出乎他的意料。当即一拍储物袋,从中取出一柄青色长戈。这把长戈其上有着诸多裂痕,显然经历了诸多征战。每一道裂痕之上,都散着令人心惊胆战的气息。 这长戈虽说已是破损,但蕴含的气息,足以令元婴震撼。这是阴鹜男子最强大的法宝,堪比残次的通天古宝,若是未经损伤,强大之力不可估量。 如今虽说是已然残破,但其威力,依旧强大。阴鹜男子手持长戈,瞬间有一股难以言明的无上威势迸。在瞬息之间,二人兵刃相交顿时荡开了震震波动,其内蕴含着极为强烈的毁灭之意,似乎能够摧毁世间万物。&1t;i>&1t;/i> 剑气纵横四射,长戈贯穿天地,带着一股远古洪荒之气,好似开天一般。周围其余金丹修士,不由得纷纷后退。两名金丹初期的长老更是一口鲜血喷出,倒射而去,难以抵挡。 这一幕,令众金丹修士不由得双目瞳孔一缩。他们,远远地低估了罗渊的实力。 二人交战之处,宛若天塌地陷一般,天地灵气一片混乱,更有轰隆之声不时作响,好似开天辟地一般。 阴鹜男子周身青芒迸,更有轰鸣之音,好似太古时的神明一般,摄日月于掌中,刺天地于戈下。 而罗渊,则是如剑仙降世,无数剑气围绕周身,更有数道庞大的长剑虚影显化身后。一举一动之间,皆宛如大道显化,睥睨天下。&1t;i>&1t;/i> “我等低估了此人,此子这般年纪,便有这等修为,定然是某个大宗弟子无疑。此事......”那老者皱着眉头,显然觉得棘手。 “若是此刻停手,再加以补偿,可否有修补关系的机会。”一名中年美妇开口问道。 “难,此事本就是对方在理。且,他若真是大宗弟子,一来,性格未必友善,二来眼界定然不低,届时恐怕我离渊宗将会伤筋动骨。”老者望着罗渊时隐时现的身影,皱眉开口,只是他的目光逐渐变得冷冽。 “如今之计,唯有围攻,将之拿下,只是他若真是大宗弟子,则杀不杀都是一块烫手山芋啊。”睿智男子目露复杂之色,轻声一叹。 六人相顾,随后不约而同地化作长虹冲上前去。六道身影呼啸而来,犹如远古之时开天辟地的魔神一般,周身更是光华四溢,有着令人心惊的威压迸。&1t;i>&1t;/i> 罗渊虽说在与那阴鹜男子交战,但神识却是时刻在观察着周围。见此情此景,只是冷哼一声,随后目光如电,两道苍茫剑气从目中射出。剑气之外,更是有着丝丝剑意流转,好似能够破开天地规则一般,竟隐隐有着无视距离,直斩人身之感。 随后,更是一道灰色身影,从罗渊眉心出现,周身裹挟着通天彻地之力,直向六人中的睿智男子与中年美妇杀去。 那人影,正是漠流分神术。罗渊的神识在澹台化的帮助下,有着飞跃般的质变。这丝丝剑意,正是他识海之中产生的奇异变化。他的识海,正在逐渐向着剑识转变。 倘若转变成功,那将会是一场极尽升华。他的识海不会再像寻常修士一般脆弱,即便是当初因修炼漠流分神术之故,斩了自身三魂七魄而导致的弊端,也会被修补盖过。&1t;i>&1t;/i> 六道身影皆是强大,换了寻常人等,遇到这等阵仗,怕是早已逃遁而去,不知所踪了。 可他们遇到的是罗渊,是在一位比肩化神的无上强者帮助下,走出来的人杰。即便他们修道岁月长于罗渊百年,乃至数百年。可这岁月沉淀的差距,在天资以及化神强者的帮助下,直接被无情抹去。 “你很强,若是再给你修个百年岁月,以你的资质以及背景,或许能够踏入元婴大道。只是眼下,在我等七人围攻下,你断无生路可言。”白老者目露寒芒,体内气血澎湃,一呼一吸间便有磅礴气息迸。 他是除却那阴鹜男子之外,离渊宗目前的最强者。老者没有任何法宝,而是长啸一声,浑身散出血芒,这是一种气血达到极致的表现。&1t;i>&1t;/i> 面对罗渊的滔天剑气,他目露寒芒,身躯一震,一拳轰出。这一拳,震荡四海,轰鸣不绝。纵然是罗渊,也不由感到一阵耳鸣,此人,很强。 这一拳轰出,罗渊毫不怀疑,便是一座山挡在面前,都会轰然而碎,难以阻挡其丝毫。 “炼体之修,这是我修行至今见到的第一个体修,果然强大。只是不知这等境界,需要耗费多少天材地宝方可练成。”罗渊神识扫视着那白老者,心中思绪纷飞。 七人合力向罗渊攻伐而来,这让罗渊的处境瞬间变得危险起来,险象环生。哪怕他战力再强,可毕竟修为只是实打实的金丹初期。即便手段尽出,恐怕也难有建树。 他出手一战,一来是为了见证自身的实力,二来是为了促进修为的增进。想要变强最快的方式,就是在一次又一次的交手中突破自我,弥补不足。 罗渊再无丝毫隐藏,身影一晃,与那阴鹜男子身影分开,气息顿时攀升了几分。 这一幕,让七名强者皆是目光一缩,心中不约而同的升起一个念头,之前交手时,罗渊还有隐藏。尽管他们不愿相信这是真的,可事实就是如此。 不过顷刻之间,罗渊周身红芒弥漫,这不同于那白老者。白老者的红芒乃是一股震慑人心的威压之力,是自身气血达到极致的表现。 而罗渊的红芒,则是透露着无尽的冷意,哪怕是金丹强者看了,也不由感到一阵不适。因为,这是煞气,是杀戮道,这煞气之浓远常人想象。便是魔道中人见了,也会退避三舍,不敢冲撞。 此时的罗渊,处于一种奇异的状态中,他方圆十丈内,煞气翻涌弥漫,剑气呼啸,剑意轰鸣。更有漠流分神术所化身影踏天而立,双手负背,睥睨四方。这一刻的罗渊,就仿若那远古之时的魔神一般,气息滔天,大杀四方。 第八十六章 元婴老怪欲出山 “好惊人的气息,此子定然是被某个大宗雪藏弟子,不出意外,定然踏入元婴。此时若是不将其除去,日后定然是一大祸患。”阴鹜男子心中暗自思索,随后出手更加狠辣。 而其余六名金丹修士亦是如此,都纷纷不再留手,压箱绝学尽出。一时之间,搅动风云万丈,天地灵气倒卷而出,不敢存留!这方圆数千丈之内,成为了一片真空,唯有各个强者所散出的气息蒸腾。 睿智男子取出一把赤色折扇,其上绘有三座山川。此人一口鲜血喷在扇面之上,随后一掐法诀,便是一座千丈大山虚影浮现,向着罗渊镇压而去。 罗渊目光冷冽,并未动手,而是漠流分神术之体,瞬间移形换影,一剑开山! “噗,”睿智男子书法被破,顿时受到了反噬,连连退出数步,眼中尽是不可思议之色。而罗渊的漠流分神术之身,自然不会放过对方,剑势不停,化作一道灰色长虹,欲要就此截杀那睿智男子。&1t;i>&1t;/i> 那男子此刻双目之中睿智不再,有的是无尽的惶恐。他能感觉到,这一剑若是中了,他必死无疑。 “铛”,一声金石相交之音响彻四方,那睿智男子又是一口鲜血喷出,身躯倒射出数十丈,却是并无大碍。 在千钧一之际,那中年美妇祭出了一把霞光披落的宝伞,挡在了那长剑之前。 “噗”,中年美妇吐血后退,她的身子在微微战栗着。以她的修为,挡下罗渊全力一击,并不轻松。但,却是成功的让那睿智男子必过了死劫。 就在罗渊分身旧力已去新力未生之时,那白老者动了。 那白老者,双目之中散出蓝芒,如火似电,划过之时,连空间都隐隐现出一道黑色的痕迹。白老者长啸一声,浑身精气神压缩凝聚,汇于拳中,向着罗渊一拳轰出。&1t;i>&1t;/i> “吼”,拳出之时,一道蓝色的虚影冲出,乃是一头太古荒兽幻化。此兽足有十丈之大,状若夔牛,背生双翅,体外更有蓝色火焰升腾。火焰之外,更有着丝丝雷霆游走,极为惊人。 面对这等惊人攻势,即便是罗渊,也不由得瞳孔一缩,不敢硬撼。要知道,身为剑修,最为强大的便是攻伐之力,即便是寻常修士脆弱的肉身,剑修也是极为强大的。 可此时的罗渊只是本尊的漠流分神术斩魂魄所化,根本承受不住。莫说是分身,便是远处正在于阴鹜男子交战的本尊,也难以与之肉身相抗。这一拳的威势,犹在那罗渊的开山一剑之上! 见此情景,罗渊知晓,他无法抵挡。于是,从储物袋中祭出一面紫色小旗,扔向了分身。&1t;i>&1t;/i> 分身接过之后,一掌摁在小旗之上,剑意涌入其中。登时,紫光大盛,氤氲升腾,犹如神明降世,庇护其身。那白老者所化之兽,猛地扑在了紫芒之上,却是没有出半点声响,逐渐消融散去。 这一幕,是众修都未曾想到的,其中,也包括罗渊。这些法宝都是澹台化所赐,他只知晓不凡,却不明白究竟有何作用。眼下不过随意祭出一件,便是极为恐怖。 而包括阴鹜男子在内的众修,则是一脸阴沉。他们以七人之力围攻罗渊,久战不下也就罢了,更是连丝毫的优势都未曾得到。 眼下罗渊又有这等法宝护身,他们恐怕是连破防都难以做到。白老者的实力,仅在副宗主之下,可肉身之力,却是在其之上。 七人皆是修行多年的老怪,心思深沉,瞬间脱身,七人相聚。而罗渊也收回了分身,踏立高空,静静地望着对方。&1t;i>&1t;/i> 七人有犹豫,有阴沉,更有着贪婪以及眼红。不言其他,就是罗渊方才用的那面小旗,绝非金丹修士可以拥有之物。放在离渊宗内,可为镇宗之宝。 罗渊双手负背,斩灵长剑与紫色小旗浮在身旁,一副淡然。他在这一战中,可谓是手段尽出,施展了浑身解数。此战他以一敌七不落下风,更险些斩杀了一名金丹修士,可为惊人。 “那朴邪老怪,是被你杀了吧。”阴鹜男子平静开口,却是在趁此机会平复体内激荡的灵力。 “不错,你很强,能与我全力一战。”罗渊淡然回应,他知晓对方在拖延时机,他也知晓这离渊宗内还有一名正在突破元婴的强者。可他,无所畏惧,只因他的身后,是澹台化! “你等将修为融于老夫之身,如此,可让老夫有一炷香的时间,踏入半步元婴。如此一来,杀此子,手到擒来。”阴鹜男子并未回应,而是暗中传音给其余六名强者。&1t;i>&1t;/i> 六人相视,随后纷纷将自己修为注入阴鹜男子体内。 罗渊面无表情,但气势却不曾衰减,杀戮道将要铸成。杀戮道开,必定要见血,无论是对方的,还是自己的。 “轰”,七人修为凝聚完善,阴鹜男子猛地向前踏出一步,身影消失。随后,极为突兀的浮现在罗渊身前,一拳轰出,距离罗渊已不过三丈之遥。 就在狂暴的毁灭之力来临之时,那紫色小旗光芒大盛,蓦然浮现在罗渊身前,挡下了这一拳。 一股疯狂地力量席卷着四周,似乎要将罗渊吞下,毫不留情地撕碎。那紫色光芒笼罩罗渊,宛如上古神明撒下神迹,守护其身。又彷如无量光芒,瑞彩千条,荡开了那毁灭之力,护其生机不损。 “很强,与当初重创我的马东宇实力相仿。当年的我不是马东宇的对手,如今的我,虽然仍旧不敌,但至少有了反抗的力量。”罗渊目光猛地一冽,对方刚才的移形换影,虽说是触及到了元婴修士的瞬移之力。但,终究还是未能达到,依旧有迹可循。 罗渊一拍储物袋,杀心已动,无需留手。瞬间,浮现出七把长剑。这七把长剑分别为七彩之色,每一把,都不弱于斩灵。七剑合一,更是拥有通天古宝之力。 这是一套威力惊天的法宝,犹在那紫色小旗之上。 不过瞬间,七柄长剑被罗渊祭起,冲向阴鹜男子而去。 “住手!”便在此刻,一道苍老而又缥缈的声音,带着怒意从离渊宗深处传出。 第八十七章 顺水推舟入离渊 七柄长剑,带着毁天灭地之威的七彩之芒,向着阴鹜男子冲杀而去。 那阴鹜男子面色一惊,但毕竟是阅历过人的老怪,虽惊不乱。在强烈的危机感之下,有条不紊的快布置出种种防护手段。不过一息之间,便有数千符文弥漫,更有着三件上品法宝守护周身,看起来极为神圣。 不过眨眼之间,七彩剑组转瞬即至,凝聚成了一把长约半丈的七彩大剑,直斩阴鹜男子。 阴鹜男子双目一凝,手上飞掐起法诀,顿时那散布而出的符文光芒大盛,形成了一道壁障,挡在了其身前。 二者的相撞,顿时爆出了一片光芒,使得在场之人都难以睁开双目,纷纷远退而去。更是有股令人心惊胆战之力迸,仿若上古神明在重开天地一般,有种难以言语的威严。&1t;i>&1t;/i> 这股力量,即便是离渊宗深处那位宗主,也不由瞳孔一缩,显露出浓重的忌惮之意。通天古宝之强,远寻常法宝灵器,哪怕只是由金丹中期的修士施展,也足以威胁到元婴初期的强者。 “此子竟有这等宝物,通天古宝啊,即便是此地霸主武元宗也才不过三件。而眼下此子,不过区区金丹初期,战力惊人不说,更是有通天古宝。 这身份,莫说是我,即便是武元宗这等霸主也不敢招惹。可笑这七人,定然是利益熏心,几百年的心机全到狗身上去了。”一座千丈大山内,一名老者盘坐在山体中开辟的洞府里,双目透过厚厚的岩层,望向了罗渊。 这老者方才不过只是作势出声罢了,为的也仅仅只是个面子而已。至于那阴鹜男子的性命,若是未到元婴之前,尚还重视几分。如今修为到了元婴之境,是死是活对他而言已经不重要了。&1t;i>&1t;/i> 只是这为隐藏不出的强者依旧在踌躇,他在思索罗渊的来意,罗渊想要达到的目的,以及自己该应对的方式。人老成精,此言不虚,更何况是数百年修行,在生与死之间磨砺城府与心机的老怪。 “杀戮道,堪堪凝聚,尚未小成。剑意初具雏形,金丹初期修为,还有一具化身。”老者看着罗渊的手段,在细算着他的实力。忽而,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猛地站起身影瞬间从原地消失。 天际之上,那耀眼的光芒逐渐散尽,只见两道身影缓缓浮现在众人眼前。那阴鹜男子周身仅仅残存着寥寥数道符文,浑身是伤,血流如注,左臂软绵绵的垂下。 但他并未死去,他的目光之中有着惊恐,有着不甘,有着愤怒。他右手举着那杆古老长戈,与七彩大剑相抗,口中更是含满了丹药,一口气吞下,在其体内运转疗伤。&1t;i>&1t;/i> 这一次的绝杀之下,阴鹜男子身受重创,但却性命无忧。而另一边,罗渊也不好受,他虽然有通天古宝,在法宝中占据了莫大优势。可归根结底,他还不是这阴鹜男子的对手,他的绝大部分伤势,都是来自于使用法宝时的反噬。 终于,二人力竭,各自分开。便在分开之时,那退后的六名修士便化作长虹飞遁而来,与要将罗渊围住,就此擒杀。 六人破空而来,各自凝聚一种神通,趁着罗渊尚在喘息,誓要一击必杀。这一幕,犹如众仙降临,击碎十方大地,气息惊人。便是有数座山川挡在面前,会崩溃坍塌。 就在六人临近罗渊之时,忽的罗渊身旁的空间浮现出一道身影。此人身着一袭白衣,其上有山水勾勒,一头白披落两肩,留有三寸白须。此刻现身,更是面带微笑。&1t;i>&1t;/i> 对于六名金丹强者爆的绝强神通,此人不过甩袖一挥,登时,一股浓郁到极致的天地灵气从四周疯狂吸纳而来,足足牵扯了方圆数十里。这一瞬,天地失色,日月无光,仿佛苍穹大地,尽在那老者的一袖之中。 六道足以将大地击沉的强横神通,就这般消散而去,彷如从未出现过一般,令人难以置信。 罗渊站在他的身旁,看着老者举重若轻般的甩袖,不由双目微凝,元婴修士的强大,他早有接触。可是,那是当年自身尚弱,修为不过练气之时。根本无法看出元婴修士强在哪里,而如今,自身修为达到了金丹初期的高度。 可再看元婴之时,有种从心底油然而生的无法抵抗之感。元婴金丹,虽说不过一线之隔,但这一线却宛若天壑,难以跨越。&1t;i>&1t;/i> 罗渊虽然惊讶于元婴的强大,但他并不会因此而感到无力,他连更强之人都见过,更遑论一个元婴初期的存在。 此时的罗渊,依旧一脸漠然之意,双目之中不再冰冷,只是一股冷漠,仿若对世间万物,都毫无兴趣,都可视而不见。 至于此人,罗渊不需要去想,定是那徐茹二人所说的宗主。果不其然,就在一下顺,那七名强者纷纷行礼。 “宗主,这是何意?”睿智男子小心开口,他在思索,如何怂恿宗主出手拿下罗渊。 老者瞥了他一眼:“收起你的心思,莫要以为老夫不知你在想些什么。” 睿智男子心中一凛,不再开口。 至于罗渊的一举一动,老者从未忽视过,一直看在眼底。他的目光投向罗渊,而罗渊似有所感,一脸漠视的扫来,与之对视。 白衣老者面上微微一笑,心中则是不断地盘算着:“此子定然是那些隐世至尊的子嗣后辈,此次外出不过是为了磨砺自己罢了。虽说重创了我离渊宗几名长老,但若能与他交好,便是失手杀了这几人亦无妨。 届时,若有其身后的至尊强者为靠山,便是武元宗这等霸主,见了老夫也需客气三分。这几人当真该死,竟险些为我离渊宗带来灭门之祸。倘若真的杀了此子,以至尊的通天手段,什么事查不出来。若是清算因果......” 老者思索着此事的后果,不由得背后一阵凉。化神,足以当世成尊,至高无上之尊。这等人物皆是修为通天彻地,千年难得一见,而自己,险些就因为这几个鼠目寸光的长老,得罪了这等存在。 老者捋着胡须,甚有一番仙风道骨之意的开口:“此事乃是我离渊宗之过,还请小友且莫放在心上。当然,三言两语未免太缺少诚意,还请小友移步,老夫定然会给出一个令小友满意的赔偿可好?” 罗渊望着眼前的老者,冷冷地说了句:“随意。” 第八十八章 暂居离渊修气血 见罗渊态度冷淡,老者微微一笑,倒也不在意。毕竟方才还在生死交战,此时若是瞬间释怀,反倒是出乎常理了。 老者飘然而行,只是在略过离渊宗众金丹强者时,冷冷地瞪了一眼他们。众强噤若寒蝉,不敢与之对视,纷纷跟随在后。 徐茹与褚水安相视一眼,默不作声跟随在最后。他们心知,在此处,以他们二人的实力,在众人面前连开口讲话的资格都没有。 罗渊从始至终都十分漠然,仿佛眼前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他缓缓地前行着,只是手中却一直捏着一枚玉简,其内,还是澹台化的一道神通之力。 老者看似睥睨八荒,悠然自得地行走着,而心中,则是愈肯定了罗渊的背景。此前,他方一现身,便感受到了一股极强的生死危机之感。更是在神识扫视之下,现了罗渊手中捏着的玉简。其中似乎含有大道意境之威,令他不寒而栗的同时,也愈坚定了要与罗渊交好之心。&1t;i>&1t;/i> 离渊宗,因其早先并无元婴强者坐镇,所以算不得一流大宗。但却绝对不弱,宗内七名金丹坐镇,宗主虽说闭关,但却是半只脚踏入元婴的强者。在化神不显于世的天地间,元婴便是最巅峰的存在。 因此,离渊宗比上自显不足,但比下,却是绰绰有余。这等势力,除却那正魔两道大宗,以及屈指可数的修真世家外,足以算得上一方豪强。 数十里的距离,罗渊等人而言,不过咫尺之遥罢了。不过多时,一行十一人便来到了离渊宗的大殿之内。 大殿之内,徐茹与褚水安不敢言语,立即告退,这里不是他们待的地方。随后,只余下离渊宗最高层以及罗渊。 九人各坐一处,殿内气氛颇为压抑。老者只是笑而不语,罗渊则是面无表情,只不过时不时地摩挲着手中的玉简。&1t;i>&1t;/i> 至于其余金丹修士,宗主不曾开口,他们也难以知晓其意,不敢妄自开口,以免把自己坑了。 半柱香的工夫过去后,大殿之内落针可闻,众长老面面相觑。罗渊则是干脆自行取出了一壶酒,一边小酌,一边把玩着玉简。 老者见状,不由猛扯嘴角,斟酌再三,苦笑开口道:“小友能否将那玉简暂且收起,老夫绝无恶意。” 而罗渊则是罔若未闻,这玉简乃是他的护身符,倘若收起之后老者雷霆出手,他拿什么去抗衡。他虽说较为年轻,但绝不会听信一面之词。故而,他依旧饮酒不理。 而周围的修士,换做平时早已出手,只是眼下宗主身为元婴强者尚且如此,他们各个都是活了数百年的老怪,心机深沉远非常人可比。&1t;i>&1t;/i> 对于罗渊的无视,身为元婴的宗主能够坦然自若,其中定然有着缘由。尤其是这离渊宗的宗主,可绝对不是什么善茬。 “不知小友贵姓啊?”老者呵呵一笑,反倒像是拉起了家常。 “陈”,罗渊连眼皮都不抬,更是随意地从口中吐出一字,蔑视之意极为明显。 可罗渊越是表现得倨傲,那老者反而越是客气。这等目空一切的架势,才符合他心目中大神通者子嗣的身份表现。 “老夫乃是这离渊宗宗主,道号元离上人,不知小友此次前来,所为何事?”老者的语气已经从慈善,逐渐转变向了客气。 罗渊微微抬起眼皮,看了眼元离上人,旋即眉头一皱,故作不喜道:“不该问的事,莫要多做打听,于你而言,并无益处。” 此言一出,全场皆惊,除却元离上人外,七名金丹强者猛地站起身来,目光寒冷地凝聚在罗渊身上。 “小子,老夫知晓你有那么些手段,但,不要太狂妄。狂妄,是需要付出代价的,莫说你区区一名金丹初期。即便是元婴中期的强者,也不能这般姿态对待我离渊宗开口。”阴鹜男子沉声开口,言语之中充斥着杀意。 罗渊并未理会,而是仿佛为曾听闻其言语一般,将目光望向了元离上人。似乎已知其意在静待下文,看看他会开出什么样的条件。 “无妨,退下,此事你等来不过是为个见证罢了,无需开口。”元离上人平静开口,但看向众金丹修士之时,目中却是有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阴鹜男子微微皱眉,但也不再言语,退至一旁,闭目盘膝而坐,大有眼不见心不烦之意。 随后,元离上人又是笑着对罗渊开口:“此事,是老夫唐突了,还望小友莫怪。若是小友不急于一时,不若在我离渊宗住上一段时日,待到万事俱备之时再出也可。 小友放心,在此期间,绝不会有任何不轨之人对小友不利,这一点老夫可以保证。同时,若是有什么需要,也可告知老夫,老夫也会尽力满足。” 罗渊闻言,面色不再冷漠,而是似笑非笑地看着老者,仿佛看破了元离上人的心思一般。 第八十九章 逆行推演现禁忌 到了元离上人为他安排的洞府之内,罗渊不由轻轻地吐了一口气。那方才大殿之内,众人看似言语寥寥,极为平静。 然而,对于罗渊来说,却是危机四伏。只要有一点表现不对,引起了元离上人的怀疑,那么危矣,他就会变得极为被动。 至于这离渊宗,罗渊自然不会常驻,在他向那名白老者询问锻体之法后,便会离去。他的手中,还掌握着一个钥匙,一个元婴后期大修士传承的钥匙。 对于那肉身锤炼之法,罗渊虽然向往,但也没有太过心急。毕竟之前还是敌对,现在又去开口要人家的神通之术。合不合适暂且不说,会给才是奇怪。 罗渊盘坐于蒲团之上,思索着今后的方向。孤身一人在危机四伏的修真界,不可能走一步看一步,必须要有一个方向。或开宗立派,或加入一个大势力,成为其中长老,亦或是寻一处大凶之地磨砺己身。&1t;i>&1t;/i> 罗渊眉头微皱,这些事太过繁琐,若要衡量其中得失,并非三言两语可以道尽。眼下最为重要之事,乃是恢复与众修交战时所受伤势。经此一战,罗渊感受到了金丹中期的些许方向,但只不过是初步感受,若要突破,还需要足够的道悟。 只是罗渊虽说天资甚佳,但毕竟修行岁月较短,沉淀不够。不过,悟道终究并非一朝一夕之间的事。罗渊斟酌再三,将储物袋中的诸多法宝取出,准备一一稍作炼化。 就这样,罗渊开始了闭关。 时间一晃而过,罗渊来到离渊宗,已经过去了三个月。三个月的时间,对于凡人来说或许有些缓慢,可对修行之人而言,不过眨眼之间罢了。 三个月中,罗渊对自己的法宝一一祭炼,但是以他的实力,不足以彻底炼化。尤其是那七把长剑以及那紫色小旗,乃是近乎通天古宝的品阶,唯有到达了元婴,才能略作炼化。&1t;i>&1t;/i> 而后,罗渊将澹台化所赠与的天材地宝拿出服用了些许,小五行体略有攀升,使得他更加亲近天地。 曾有古圣先贤探究天地之始,后有言流出,天地乃是由五行构成。五行分别乃是金、木、水、火、土。若是有人能够天生五行灵根,则是极为罕见的天才,修行度远旁人。各种五行神通术法,不说信手拈来,但也能够轻易施展,仿佛是天地之子一般。 而罗渊的小五行体,虽然在修炼上效果没有五行灵根那么恐怖,但也是不同凡响。上古之时,曾有人修成小五行体圆满,达到了水火不侵,大地难阻的地步。此后更是横推敌手,数千载岁月纵横无敌,破空而去,入了仙界,留下这么一段难以磨灭的灿烂辉煌。 只是五行体的圆满,需要的天材地宝实在太多太多。哪怕强如澹台化,在外人看来,坐拥无尽资源,可也不足以支撑一个小五行体圆满。罗渊不由嘴角抽搐,心中暗叹:“这哪是无上体啊,这根本就是个无底洞。”&1t;i>&1t;/i> 就在罗渊打算再拿出一些天材地宝吞下之时,一阵扣门声传来:“陈道友,再过三日便是宗主庆贺盛典,届时还请出关参与。” 罗渊闻言,方出神识一扫,见是那文士装扮的睿智男子,淡淡地回了一句:“陈某知晓了,多谢相告,不送。” 那男子闻言,也不生气,对着石门抱了抱拳,随后转身离去。一举一动极为自然,并无任何不轨之意。他的心中,对于罗渊已经有了敬畏之心。 “虽说罗渊与副宗主一战略占上风,靠的是法宝之利,可比起我来却是强上了太多。且他能够拥有让宗主这等元婴老怪巴结的身份,此人,只可交好,不可招惹。 我仅仅只是让虹雨略作推演,未曾想能让她受到这么严重的反噬,此人,来历惊人。”睿智男子退去,不愿在罗渊洞府前驻足,生怕引起误会。&1t;i>&1t;/i> 一处女子闺阁之中,那名金丹长老盘坐调息,面前更是有数瓶丹药,嘴角还有丝丝鲜血,气息紊乱,似乎受了不小的伤势。 良久,她缓缓睁开双目,其目中依旧带有惊恐之色,显然方才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半晌,她轻启朱唇,叹了一口气,又是一番调息,她目露坚定之色。旋即,一拍储物袋,从中取出了一块兽骨,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洒其上。随后,她手中飞快地法诀,变化莫测,那兽骨散出了一道白芒。 紧接着,她她又取出了半柱香,划破指尖,将鲜血滴在了香上。不过瞬息,青烟缓缓升起,周围更是包裹着耀眼的白光,似乎仙宝,大为不凡。 女子的魂魄在青烟的引导之下,慢慢离体而出,融入到那青烟之中。青烟逐渐凝聚成一副阴阳鱼图,不停转动,每转一次,白芒便会盛上一分。&1t;i>&1t;/i> 女子的魂魄踏入青烟内,盘坐而下,口中呢喃,至于说了什么,有些听不真切。其声音缥缈,似在未来,又仿佛是在过去,她的魂魄逐渐变得透明。 隐约之间,她的面前有数道画面展开,只是尽皆残破,看不清具体内容。第一幅画面内,一道修长的身影盘坐在星空之内,其长披肩,一柄长剑横呈在双膝之上。在他的四周。方圆数十里内,全是密密麻麻的身影,他们看向此人的目光中,有贪婪,有惊恐,有忌惮,有钦佩。 这些身影,粗粗一看,不下万人,将那盘坐男子包围其中,其中含义不言而喻。无论男女老少,这些人影有一个共同特点,尽是修为滔天之辈。随意出来一人,足以横扫整片天地,所谓的元婴强者,难以抵得上对方的一股气息,一道目光。&1t;i>&1t;/i> 而这样的人,足有上万,忽的,那男子动了。只见他站起身来,拔出长剑,煌煌剑光撼动寰宇,无数星辰承受不住这剑气碎裂开来,化为齑粉,不复存在。 “哼”,女子承受不住这等威势,魂魄受创,闷哼一声,画面碎裂。 女子不甘,她拼着反噬,手中法诀再度变换,看向了第二幅画面。 还是那道身影,他身着一道黑色长衫,身影萧瑟,口中呢喃。似在追忆,似在感叹,似在悲伤,他拿着一壶酒,狠狠地灌了一口,缓步前行。在他的面庞之上,有着一滴泪水滑落,那泪水中饱含着思念,酸楚,痛苦。 在阳光的折射之下,显得晶莹,更有着一股无上的气息散,好似能压塌万古,打沉寰宇一般。 忽的,那泪水中的气息如海啸一般向着女子卷来,其中尽是思念,酸楚,痛苦之意。 “啊!!!”女子的魂魄抱着头颅不停地在打滚,仅仅是泪水中的一丝气息,她便难以承受,好似星空崩碎于面前一般。她的意识中,尽是泪水中包含的气息,久久不能平静。 第九十章 虹雨因恩愿为奴 一日之后,女子缓缓醒来,半柱香早已熄灭,兽骨四分五裂,她的魂魄已然归体。伴随着一阵剧烈的头疼,女子捂着头,缓缓坐起。 她的双目之中有着疑惑,更是遗留着些许痛苦,悲伤,思念之感,眼角似乎还留有泪水。 她站起身来,有些不明所以,摇了摇头,感觉头疼减轻了些后,轻声开口自语:“我这是怎么了?” 她看向四周,现了那熄灭的半柱香,其上有着道道裂痕,处于临近破碎的边缘。至于那块兽骨,早已四分五裂,更是有部分化作了粉末,灵性尽失,再也没有了作用。 她望着眼前的两个至宝,陷入了一阵沉默。她已经不记得自己推演出了什么,她的脑海中一片空白,对于昨日的记忆荡然无存。 但她却感到极为惶恐,她知晓,自己一定是看到了不该看的。以她的实力,根本就没资格看到的一幕。因此,或者是轮回,又或者是那冥冥之中的天道,不允许她知晓,才会将她记忆抹除。&1t;i>&1t;/i> 她很庆幸,自己的实力低微,没有能力去干扰以及影响未来的演变。因此,那冥冥之中的力量才会放过她,而不是无情抹去。 在满怀着复杂的心思中,女子将那兽骨与香收起,默默盘坐,双眸之中闪过一丝明亮。她虽然不记得自己看到了什么,可她还记得那文士长老来寻自己,让她推演罗渊的未来。 那么这一切诡异现象的原因,都在于推演罗渊的未来之上,罗渊的未来,定然是不可限量的。 “这兽骨,据师尊所言,乃是祖师传下,拥有莫测之力,曾推演九界之中天地诸事,无一出错。如今却是四分五裂,灵性尽失,这可是幼年神兽白泽之骨。至于此香......”女子沉默。 这半柱香看似不起眼,却是实实在在的仙界之物,且一般的仙人没有资格拥有。要知道,但凡沾上了仙这个字的物品,没有一个是普通之物。&1t;i>&1t;/i> 仙人之力,无可匹敌,举手投足之间,便可破碎虚空,踏平天地。将日月星辰炼化于掌中,取汪洋山川凝聚成尘埃。这等存在,但凡与其有一丝一毫的联系,对于这世间的人而言,都将是莫大因果。 这半柱香,乃是仙人中的至高存在留下之物,其因果之力,难以言语。便是天道轮回,也难以阻止,可如今却是出现了道道裂痕,临近毁灭。 女子缄默,站起身来,吞服下了几枚丹药,将目光投向了罗渊的洞府,摇摇晃晃地走出了闺阁。 洞府之中,罗渊不再祭炼法宝,也不再吞服天材地宝,而是静静地盘坐着。在回想自己这并不算长的数十载人生,在思考自己未来的迷茫复仇之路。 半个时辰后&1t;i>&1t;/i> 一阵扣门之声传来,旋即,一道好听的女子之音传入罗渊耳中:“陈道友可在?妾身姬虹雨有事相求,还请道友容妾身入府。” 罗渊神识扫出,看着来人,略作沉吟后,对着洞府之门一甩衣袖,便将石门开启。 这姬虹雨肌肤莹白,身姿婀娜,言语动听,是一个绝色美人。但罗渊之所以让她入府,并非是因其美色,而是此前交战之时,此女并无杀意。显然,她没有真正对自己出手,由此一来,二人倒也没有多少敌意,算不得交恶之人。 “不知道友此番前来,所为何事?”罗渊不紧不慢地开口,依旧平静盘坐,并无任何招待之意。 姬虹雨见状,倒也不见怪,无论是元离上人对罗渊的态度有着巴结之意,还是那恐怖的未来,都不是她有资格去责怪的。&1t;i>&1t;/i> 她缓缓走到罗渊的身旁,二人相距已不足一丈距离。 “再靠近,休怪陈某出手,在下不习惯有人靠的这么近。”罗渊冷声开口,言语之中尽是漠然之意。 姬虹雨闻言,贝齿轻咬下唇,俯行礼道:“是”。旋即跪坐于罗渊面前,神色举止极为恭敬。 对此,罗渊不由感到诧异,眼前此女的一举一动皆是自真心。即便是自己疑似有着化神背景,也不应当如此。 对此,罗渊面色不再漠然,略微显露了些平和:“道友这般礼数,在下可受之不起。三句话,道明来意。” 姬虹雨闻言,倒是未曾之言,反而开口道:“妾身有推演之法,可算过去未来之事,拼着重伤反噬,可见诸事一角。” 闻言,罗渊目光微亮,心底不禁感叹此女的聪慧。若是直接开口说出请求之事,那么主动权则尽皆掌握在了自己手中,她会陷入极度的被动。并且,自己是否会因此不喜,又或者是因非亲非故之由,不愿理会。 而今她一开口,便是言明了自身的价值,这会让罗渊不由得产生一种认可。推演之事,可大可小,但是用得好,价值无量,可避开一次杀身之祸,就好似多了一条性命。换了谁,都会心动不已。 “第二句”罗渊心中极为意动,但却并未表现出来,依旧面无表情,更是取出一壶酒,自饮自斟。 “妾身身怀媚骨,处子元阴尚在,金丹中期修为,若为鼎炉,亦是道友上上之选。即便不为鼎炉,道友若是让妾身跟随左右,或是成为侍女,亦可在需要之时命妾身推演卜算。”姬虹雨言罢,俯一叩,言语平静,只是双目中的酸楚以及坚定,透露着身为一名女子,说出这番话语是下了多大的决心。 第九十一章 逆行推演忆往昔 半盏茶的工夫过去 姬虹雨依旧保持俯叩拜的姿势,而罗渊仍旧盘坐饮酒。并非是他有意折辱姬虹雨,而是他的心中难下决定。 “第三句”,罗渊的声音缓缓响起,对于眼前的女子。他有不忍,但他若是答应了之后做不到,则对此女的伤害会更大。 姬虹雨闻言,猛地抬起头,青丝拂过晶莹的面庞,露出她诱人的双眸。可她原本动人的声音中,却是充满了仇恨,杀意:“帮我报仇。” 罗渊清晰地看出,她的目光中有仇恨,有疯狂,有悲哀。可在望向自己的时候,却是充满了希望,以及坚定。 他不明白,为什么对方会对他有如此信心,这么坚定不移的相信他可以为她报仇。他不由感到疑惑,不明所以。 姬虹雨似乎是看出了罗渊的不解,开口说道:“我擅长推演之力,看到了你未来的一角。”随后,她陷入了一阵沉默,虽然是推演而出,可她还是难以置信。&1t;i>&1t;/i> 当今世间,化神老怪已是站在了当世巅峰,平日间隐世不出,百年难得一见。更不用说,那无数修士穷尽一生去追寻的方向,那虚无缥缈的仙。即便是化神老怪,这等至尊人物,也在苦苦追寻着这等境界。 她难以想象,罗渊日后竟然能够成就仙位!无论是白泽骨的四分五裂,还是半柱香的道道裂痕,无一不诉说着,罗渊不可限量的未来。 罗渊皱眉,对于推演之术,他也曾接触过,那是关卜子曾拼着天罚算出,说他是希望。眼前女子的修为虽然远不如关卜子这等隐世强者,但推演之术涉及的更多则是领悟,他对此并不了解,不好妄下定论。 姬虹雨心神微定,三句话已然过了,罗渊并没有赶她走,那便意味着,罗渊有了心动。那么,在接下来交流的过程中,她便可以用更多的话语,使得罗渊更加心动,而后同意。&1t;i>&1t;/i> 罗渊不再冷漠,他想知道,自己是否能够为流云宗报仇,这是他一路走来的坚持。为了流云宗的恩,他狠心的拒绝了澹台璇雅,更是舍弃了澹台化的庇护。忽然间,他想到了自己的父亲罗震。 时隔十数载,他已经从当初的少年剑客,随了父亲的意愿,踏上了漫漫修真路。只是,父亲已经远去,此生再无见面之日,以及母亲因父亲逝世恸哭而亡。 世人总说,剑客无情,更要不少剑客以情练剑,令世人敬而远之。可人非神圣,是人皆有七情六欲,罗渊只是将他的情,留给了最亲近之人。他的目中有黯淡,有着追忆,拿起酒壶,狠狠地灌了一大口酒。 姬虹雨望着罗渊的面庞,看着他此刻的神态,不由心中一动:“他似乎并不是很如意,只是他的故事,我或许没有资格参与进去。”&1t;i>&1t;/i> 罗渊放下酒壶,看着姬虹雨的双目,强行压下情绪,平静开口:“你,看到了什么?” 姬虹雨看着他微微颤抖的手,知道他的内心并不如表面上这般平静。她没有任何想要欺骗罗渊的意思,略一沉吟,开口道:“我看到了惊天之事,但我记不住到底看见了什么,我的记忆,被冥冥之中的力量抹去了。若非是因为柳师兄让我推演关于你的未来,我都不会知道到底生了什么。” 听闻此言,罗渊身躯一震,他并非不相信姬虹雨所言。相反,他极为确定,因为姬虹雨此刻身上有伤,她的魂魄不稳,似乎在此前遭受了极大的冲击。 “陈道友若是不信,妾身可下心魔大誓。”姬虹雨言罢,划破手指,方要对天道起誓,却是见罗渊摇手作罢。&1t;i>&1t;/i> 罗渊站起身来,踱步思索,他从来都不是一个优柔寡断之人。其实,在姬虹雨第二句言罢之时,他的心中,便已经同意了。他是连均衡都要反抗之人,姬虹雨的仇敌,哪怕来头再大,想必也只是一名化神老怪。这与均衡教相比,也算是不值一提了。 “你的仇家是谁?此事,陈某应下了。”罗渊深吸了口气,缓缓言道。 姬虹雨抬起头来,望着罗渊,俯一拜:“均衡教长老枯尊,百年前半步化神,如今一晃百年,必然化神。” 罗渊闻言,点了点头:“你可知,如此行径,便是反了均衡,此后列域,怕是寸步难行了。” 姬虹雨跪拜开口:“奴婢知晓,今后,奴婢会随主人左右,但有吩咐,无所不从。主人若是不放心,可对奴婢识海种下禁制,奴婢会放开心神,不会有半点反抗。”&1t;i>&1t;/i> 言罢,姬虹雨闭目盘坐,放开心神,等待着罗渊留下禁制或是烙印。 数息过去,姬虹雨未曾感受到半分罗渊的神识,不由睁开双目,看向罗渊。 只见罗渊皱眉思索,手中更是重新拿起了酒壶,丝毫没有种下禁止的打算。又是数息,罗渊抬起头来,目光中一片清明,平静,丝毫没有亵渎之意。 “无需如此,你我还以道友相称,我已有了妻子,待此间事了,我会还你自由。”罗渊淡然开口,没有任何杂念。 姬虹雨闻言,目光微不可查的有了黯淡,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何听闻罗渊说还她自由之时,心中竟隐隐有了失落。 “我,注定没有资格走入他的故事吗?”姬虹雨摇了摇头,自嘲一笑。&1t;i>&1t;/i> “既然道友下令,妾身自当遵从。”姬虹雨行礼开口,虽然不必以主上相称,但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的。 就在她低下额头行礼之时,罗渊忽的一指点在了其眉心之上,随后一股澎湃的灵力涌入其识海之中。 姬虹雨身躯一震,却是闭目承受,强行压下了反抗之意,任凭罗渊灵力游走自己的身躯。 见状,罗渊微微皱眉,沉声开口:“闭目盘坐,心无杂念,你魂魄不稳,我助你稳固神魂,炼化丹药。” 三息过后,姬虹雨感到魂魄被一股暖流包围,一阵舒适之意涌上心头,竟有了些许倦意。 半个时辰后 姬虹雨的面色略有红润,显然伤势已经好转了很多。就在她欲要行礼拜谢之时,罗渊却忽的开口:“虹雨,你能否帮我推演一下我的过去。我想......看看我的父亲和母亲,还有师尊。” 闻言,姬虹雨先是一怔,随后洒然一笑,轻声开口:“敢问是何修为?虹雨修为尚欠,若是太高,则无法推演。” 罗渊点了点头开口道:“我的父母只是凡人,我最初的师尊则是金丹巅峰,假婴修为。” “嗯,若是如此,则不会太难。虽说有一名假婴强者,但毕竟只是推演过去,倒也不难。”姬虹雨浅笑开口,随后从储物袋中拿出三柱白香,一块巴掌大的残破鳞片。其上有着极为浓郁的沧桑气息,仿若历经万载岁月,能够延续古今未来。 第九十二章 回溯往昔骇人心 罗渊见状,双目一凝,这两件物品,嫉妒不凡,至少价值不弱于通天古宝。罗渊有些难以置信,以姬虹雨的修为,根本没有资格得到这些宝物。不过他也没有询问,每个人都有着属于自己的秘密和往事,有些事没有必要去问的一清二楚。 “开始吧”,罗渊淡然开口,盘坐在姬虹雨的面前,双目缓缓闭上。 “好”,姬虹雨点点头,随后修为运转,以魂魄之力点燃三柱白香。五息之后,三道缥缈的烟雾缓缓升起,在空中互相缠绕,化作了一道巨大的字符。 罗渊睁开双目,微微一怔,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推演之术,心中觉得大为玄乎。那烟雾无时无刻不在变换,就仿若那冥冥之中莫测的天道运行。 随后,姬虹雨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洒在了那残破鳞片之上。紧接着,一股沧桑古老的气息扑面而来,好似万载岁月之前的巨凶复苏,气息震慑四海八荒。&1t;i>&1t;/i> 这仅仅只是一枚残破的鳞片,便有如此气息,罗渊不禁暗自咋舌。隐约间,鳞片之上泛起了一道淡淡的白芒。 罗渊凝目而视,只见那白芒在若隐若现之间浮起,冲向了香火所化的字符之中。 “凝!”姬虹雨轻咤,更是在瞬息之间,一指点在了罗渊的眉心。霎时间,一股玄奥的力量便将罗渊包围起来,更是牵引着罗渊的心神,令他不由一阵恍惚。 姬虹雨的手指依旧停留在罗渊的眉心,只是她的心神却是随着罗渊一起被牵引而去。 仿若过了千年万年,罗渊睁开双目,此时的他乃是一道魂体。他的一丝魂魄,被香火以及鳞片之力,在姬虹雨的牵引下,显现在冥冥之中。 他的四周,乃是一片混沌,身旁却是有着姬虹雨的一丝魂魄相伴。二人相视一眼,踏在脚下的一条香火大道,随之前行。&1t;i>&1t;/i> 不知前行了多久,好似十年,百年,渐渐地混沌散去。这一路以来,罗渊与姬虹雨相伴而行,心中极为平静,可为心外无物。 罗渊乃是第一次见到推演之术,以为原本就是这般,心中除却感叹此术的繁杂玄奥之外,也没有过多的感想。 可姬虹雨却是不同,一路走来她望着四周的混沌,心中不由觉得大为骇人。推演之术她虽说用的不多,但百年之中也有过那么十数次。可是如同罗渊这般,有无尽混沌埋藏之人,她从未见过,更是闻所未闻。即便是她当年的师父,师祖,都未曾遇到。 “他的过去,究竟有着什么,为什么会有这般的无尽混沌加身。他,真的是他吗?”姬虹雨心中想到,可越是猜想,便越觉得后背凉,有着一种莫名的惶恐之感。&1t;i>&1t;/i> 罗渊感受到姬虹雨状态不对,似乎在颤抖,开口问道:“你的伤势尚未痊愈,可是承受不住了?” 姬虹雨望着罗渊,双目之中不由露出一丝暖色,一丝哀伤,隐约间还有一分同情。她怔了怔,摇了摇头,表示无碍。 罗渊看到她的目光,心中有些不解,那一抹哀伤以及同情,是为何。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觉得心中有些不舒服。 二人继续前行,以罗渊的记忆为主,回溯往昔。二人看到了此前于无涯海上交战之时,看到了澹台化,看到了罗渊渡劫。这一幕幕,使得姬虹雨心惊不已,澹台化的身影,更是让她不由得感到畏惧。 而澹台璇雅的惊艳,也是让她感到相形自惭,无论是背景还是天资,或是容颜,她都比不上澹台璇雅。&1t;i>&1t;/i> 忽而,面前一阵模糊,却是看到了赵国正魔交战,看到了无极魔君大杀四方。罗渊双拳紧握,哪怕他知晓自己无法干涉,可他的心中还是想要冲去浴血杀戮。 这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恨,流云宗是他的家,两位老祖以及师尊更是待他如嫡系后辈一般,倾力培养。师兄弟之间的感情更是极为深厚,这是罗渊除了凡间的家外,第二个家。 一个在偌大修真界中第一个有归属感的家,哪怕是如今的镇海宗,也难以与之比较。 时光仍在回溯,罗渊看到了双方交战之时,一道挺拔的身影踏空而出,双臂一震,引下天地大劫,那身影正是墨尘。 罗渊望着那道身影,似乎依旧能够听到墨尘对他的关怀。他的双目之中有了湿润,他想起师尊的话语,想起了去向师尊要宝物,丹药的种种情景。&1t;i>&1t;/i> 画面依然在倒流,他看到了那一夜,自己在星空之下向师尊问。他受到了宗门考核的影响,难以分清现实与环境,在真假之间徘徊不绝,难以断定。 因此,他向师尊提及真虚一问,却是遭到了师尊的呵斥。想到此事,罗渊不由微微一笑,即便是呵斥,却是为了助他道心稳固,这是一股暖意。这师徒之情,今生今世,注定无法割舍。 就在画面继续回溯之时,却有一道如惊雷般的声音传来,此声好似天地重开一般,令人心中轰鸣。罗渊猛地变色,那声音是他的师尊墨尘:“何为虚,何为真?这究竟是不是一场梦。梦入梦醒更几时,亦真亦幻无处知。以你之资,或有一线踏足仙道之望,届时,愿你能为为师解此一惑。” 这声音虚无缥缈,仿若会随时消散在风中,可其中蕴含的力量,足以令化神强者膜拜。&1t;i>&1t;/i> “哼”,姬虹雨闷哼一声,受到了反噬,目露惊恐,这简直匪夷所思。 “这不可能,言语穿透轮回,卷入冥冥之中的天意,这该是什么修为才能做到!”姬虹雨骇然开口,罗渊的身上简直是个无尽的谜团。无论是他自己也好,还是他周围的人也罢,从流云宗那些弟子开始,都似乎与常人有些不同。可这种不同,她也仅仅只是略有感应,至于详细,她难以说出,也推断不出。 罗渊身躯颤抖,他从未想过,此生竟然还有机会,能够再次听到师尊的声音。即便他不明白,师尊的话语是如何穿透天机,送达在这冥冥之中的天意内。可他却无暇思考这些,他的泪水,再难抑制。 不同于以往无涯海的影响,这是他自内心的最深触动。就好像再次听到了父亲的教诲,期望与关怀。 “你能将画面定格吗?我想,再多看看他们。”罗渊看着身旁的姬虹雨,缓缓开口。 姬虹雨叹了一声,摇了摇头:“我的修为还有造诣都不够,无法做到。” 画面不断地倒退,直到在一间洞府之内,一个男子对着床榻上的少年嬉笑开口,画面竟再难回溯半分,生生定格不动!这一瞬,仿若是定住了星河流淌,定住了时光岁月,定住了万物心神! 罗渊目中带着不可置信,转头问向姬虹雨:“你不是无法做到吗?” 姬虹雨连连后退,只觉得后背麻,仿佛被一个极度恐怖的存在注视着,不敢动弹:“不是我,我根本无法做到,是你的......” 罗渊皱眉,对着姬虹雨疑惑开口:“为何你最后一句话,不讲出声来?看口型,我有些看不真切。” 第九十三章 无尽轮回抹记忆 姬虹雨闻言,双目圆睁,美目之中充满着惊骇之意。她很确信,自己讲出声来了,因为之前的话语,罗渊全部都听到了。惟独这后面一句,最为关键的几个字,罗渊却是无法听到半点。 因为,她的话语涉及到了隐秘,一个在修为不够的情况下,天地所遏制知晓的隐秘。这个隐秘,或许是轮回,或许是天道,但这一切,都源于罗渊的记忆! “你当真无法听到我方才的话语?”姬虹雨颤抖着开口,尽管她十分确定,可这种大恐怖之事,她还是百般不愿相信。 罗渊看出她的惶恐,起先感到疑惑不解,然而在听到“无法”二字之时,猛地身躯一震。心底不由升起一股寒意,满是不可置信地开口:“也就是说,你方才说了一句话,但是却被一股无法想象的神秘力量,在冥冥之中将此语抹除。从而,我既无法听到,也不能够记下你的口型。”&1t;i>&1t;/i> 姬虹雨带着恐惧,点了点头,她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去开口了。内心中的恐惧,压过了此时心中的一切情感。因为这股力量,是未知而又强大到无法估量的。若是这股力量向着他们轰击而来,其威堪比无量劫。 莫说是他们,便是所谓的化神老怪,亦如同蝼蚁一般,十死无生。于轮回之中抹除,从此之后,世上再也没有此人的身影。连同他人记忆中的此人,也会消散,不入轮回,彻底化为虚无,一丝一毫的痕迹都不会留下! 罗渊沉默,他想仰天长啸,他想狂宣泄,可他此刻,无能为力。沉默之中,他强行压下种种思绪,盘坐而下,眼前的画面一直处于定格之中,他看着画面,强行让自己心外无物。 良久,罗渊沙哑开口:“还能继续看下去吗?”&1t;i>&1t;/i> 他很无力,尽管这不是他第一次面对无法抗衡的力量。哪怕是他在筑基时见到的无极魔君,他也有敢于复仇之心,以此为目标而前进。可如今,越是强大,便知道的越多,便会觉自己愈的渺小,越的微不足道。 眼下的情景,他没有任何能够去抗争的力量,只能顺应着安排,一步一步走下去。走上那条或许是千年前,或许是万古之前就被安排好的一条路线。 这一刻,他突然明白了,明白了为何之前姬虹雨看向他的目光中,除了暖意,还有一抹悲哀,一分同情。 他想笑,他心中极为不甘,可他笑不出来。就算知道了又能怎样,就算反抗了又能如何?他连最基本的知晓资格都未曾拥有,修为不过区区金丹初期。&1t;i>&1t;/i> 沉默,长久的沉默 姬虹雨望着他,不忍直视他的目光,只是低下头颅,摇了摇,叹了口气。以她的修为,若非仗着那三柱白香以及残破鳞片,恐怕连推演的能力都没有。 半晌,罗渊站起身来,平静地开口:“走吧”。 可姬虹雨还是能够捕捉到那一丝细微的颤抖,罗渊的内心绝对不平静。 他们离去了,转身之时,罗渊双手握拳,指甲扣入了掌心,滴滴魂血不断地坠落。可他却仿若未曾感到疼痛一般,双目猩红,心中下定决心:“终有一日,我会揭开这一切。我的记忆,只能由我自己做主,我的道路,只能由我自己开拓,谁,也不能操控!” 姬虹雨在沉默之中散去了推演之力,二人的一丝魂魄,化作了一场光雨,缓缓消失,回归体内。&1t;i>&1t;/i> 半个时辰之后,二人苏醒,只是醒来后的二人,却与之前的种种截然不同。罗渊依旧盘坐,平静地拿起酒壶,喝了一口:“无法推演吗?” 姬虹雨点了点头:“我曾推演过你的未来,之后记忆便消失了。你的未来不可限量,定然拥有莫大因果,不是我的力量能够沾染的。” “会不会是我们看到了什么,可最后,依旧被你所说的那股神秘力量抹除了记忆。”罗渊笑着开口,这只是他开的一个玩笑罢了。 闻言,姬虹雨神情一怔,严肃地看着罗渊开口:“此事,不无可能。” 罗渊笑着摇了摇头,不以为意:“这是我的记忆,还只是过去罢了。能有什么天地隐秘,莫大因果。” 姬虹雨闻言,先是一愣,旋即莞尔一笑:“也是,陈道友的过去之事,倒也不是什么惊动天地之事。既然如此,那虹雨告退了。陈道友若有所需,可随时命虹雨前来。”&1t;i>&1t;/i> 言罢,姬虹雨取出一枚玉简,将之递予罗渊,恭敬一拜之后,方才离去。 罗渊接过玉简,放入了储物袋。对于未能推演过去之事,他也只是感到遗憾。不过真正让他在意的,则是姬虹雨所言的,他的未来无可限量。念及于此,罗远双拳紧握,或许日后报仇之事,能够做到。这对他来说,是最好的消息。 他们二人早已忘记了逆行推演之中所看到的一幕幕场景,关于这一切的记忆尽皆消散,荡然无存,似乎从来就没有过。 罗渊站起身来,双手负背,明日便是元离上人盛宴,他本不想去。可是毕竟是一位元婴强者的出现,这面子不得不给。 就在罗渊为关于此事不得不打断闭关之时,一道虚无缥缈的声音,不知从何处而来,缓缓地传入了他的耳中。 “何为虚,何为真?这究竟是不是一场梦。梦入梦醒更几时,亦真亦幻无处知。以你之资,或有一线踏足仙道之望,届时,愿你能为为师解此一惑。” 罗渊猛地回头,身躯颤抖,神识倏地放开,席卷方圆数十里。 “嗯?”元离上人感受到了罗渊的神识,不由微感诧异。但心中略作思索过后,并未理会。 罗渊的神识足足扫荡了半个时辰,将方圆数十里内的一草一木都细细扫过,就差掘地三尺了。 半个时辰后,罗渊收回了神识,一无所获。那声音,是墨尘的! “是师尊吗?师尊你在何处?为何不出来与徒儿一见?”罗渊喃喃开口。 与此同时,罗渊更有着不解。那道墨尘的声音,虚无缥缈,仿佛来自前世,穿透无尽轮回而来。有仿若在未来,因逆转岁月而虚弱。其中所谓的真幻,亦非他能明悟之力。 罗渊沉默,他有太多太多的不解,可这一桩桩怪事,都不是以他的修为能去探究的。 第九十四章 立婴丹换淬体术 压下心中的种种思绪,罗渊强行入定。有太多的事,不是如今的他有能力去探究过问的。眼下他所能做的,唯有不断的提升自己的实力,早日获得拥有知晓一切,甚至改变的资格与修为。 “师尊这段话语,似乎是在当年我沉静于考核的幻象之中,未能清醒。而后去询问师尊真假,在师尊教诲下离去后说出的。”罗渊回想往昔,推断此事缘由。 “只是师尊为何会有此一言,莫非师尊当年考核之时,亦是沉浸其中无法看清?还有踏足仙道一言,当初身在凡尘,所认为的仙人无非便是如今的修士。 可当自身踏足,进入修行后才现,仙道一途何其缥缈。 可以师尊的修为以及道悟,明显远于我。我尚且知晓仙人的虚无缥缈,更何况是师尊。”罗渊脑海中思绪纷飞,师尊墨尘待他如亲子,这让他听闻墨尘之音后,如何能够不动容。&1t;i>&1t;/i> 怀着满心复杂,罗渊迈步,踏出了洞府。仅剩半日时光,对于修士而言,太过短暂,无论是修炼还是感悟,时间都远远不够。 千丈大山,巍峨挺拔,山峰之上更有云雾缭绕,百鸟齐鸣。山间古木遒劲,郁郁苍苍,更有诸多瑞兽嬉闹,奇花异草摇曳,散出阵阵沁人心脾的药香,令闻者心旷神怡。 山间,一道数百丈的瀑布湍流急下,宛若银河倒挂,轰鸣天地之间。那飞流而下的水幕,有着强横无匹的冲击力,让人心生敬畏。 然而,就在这等强大的水压之下,有着一道人盘坐。此人上身不着寸缕,没有任何的灵力散,仅靠肉身之力,便轻易抵住了这恐怖的冲击。 其间更有数块万斤之中的巨石被瀑布冲下,毫不留情地撞击在其身上。那人却是毫不在意,任其撞击。万斤巨石四分五裂,碎石纷飞,被这令人难以置信的肉身撞碎开来。&1t;i>&1t;/i> “在下陈浩楠,见过道友。”一道人影自远方出现,不过三五步之间,便跨越了十数里之遥,可见修为之深。此人衣决飘飘,剑眉星目,此刻看去儒雅温和,但细细感受,却是让人觉得如同一把藏入剑鞘的绝世宝剑。有着一股隐而不的强大威势,若是展开,足以惊天! 此人,正是罗渊。 那盘坐于瀑布之中的人影仿若未闻,更是闭上了双目不予理会。此人,正是那之前与罗渊交战的白体修老者。 罗渊见状,微微一笑,倒也不生气。这白老者的实力,在离渊宗内,除了元离上人外,仅次于那副宗主。前提,还是那副宗主占了法宝之利,否则,胜负难言。 这等强者,的确有他的自傲之处,同时,也值得他人尊重。罗渊亦是对其有着些许好感,别人在推测出他有恐怖势力之时,或是结交讨好,如那元离上人。或是嫉妒阴沉,如那副宗主一般。&1t;i>&1t;/i> 唯有此人,完全不予以理会,更是深入简出,仿若与世隔绝一般的专心修炼。但,这并不代表他可以轻视别人。 罗渊在他的心中,也的确有着不屑。在他看来,抛去那长辈的庇护,法宝的优势,罗渊在他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罗渊心中也是有数,在这修真界,除去长辈的光辉庇护之外,最重要的还是自身的强大。唯有自身强大,才是根本,毕竟长辈再强,也无法做到面面俱到。 罗渊看着面前的老者,不由暗暗赞叹:“此人肉身之力,已然睥睨同阶修士,很强。” 原因无他,以罗渊的目力清晰地看到,那万斤巨石根本没有触碰到老者。而是在距其三寸之遥,便已经开始瓦解。老者的周身有着一股奇异的蓝芒包围,那巨石,便是被此蓝芒所瓦解。&1t;i>&1t;/i> “竟能够将精气神凝练到这般程度,着实不凡。此人虽然不擅长神通术法,但肉身之力,足以震慑一方。”罗渊看着老者,心中一番赞叹,随后缓步上前。 老者感受到罗渊的举动后,心中不由冷笑。在他看来,罗渊这般年纪,又是有长辈呵护,能有如今这等修为已然不凡。倘若放弃灵力护体,恐怕连一息都用不了,便会被瀑布冲飞,甚至肉身受损。 哪怕他也知晓,杀戮道不是一般人能够成就,其中需要无数的磨砺。可罗渊有着那两件通天古宝,只要不过金丹修为,便是先天立于不败之地。 他双目微微睁开一丝缝隙,准备看着罗渊出丑,好知晓自己有几斤几两,识趣离开。 然而,就在下一瞬,他的猛地双目开阖,其中闪出两道精芒,仿若能够照亮诸天,破开一切虚无。这并非是他为了震慑,而是吃惊之下的不觉展露。&1t;i>&1t;/i> 只见罗渊缓步前行,体外亦是附着着些许蓝芒,有着精气神的凝聚。虽然与老者的相较而言大为不如,但也足以惊人。 若只是单纯的体修,这等实力也不足以令他动容。但罗渊修为本就不弱,剑术更是他生平仅见的强横,此刻肉身亦是小有造诣。再加上此前显露的化身之术,以及杀戮道,种种结合,立即令他有了重视。 此刻,罗渊距离老者不过一步之遥,他停下了脚步,亦是盘坐而下,承受着瀑布的冲击。 “好!陈道友此番前来,可是为了老夫的肉身锤炼之法。”老者言语之中已经有了客气,神情亦不再倨傲,在他看来,罗渊已经值得他尊重了。 罗渊闻言,没有任何多余的话语,点了点头。随后,从储物袋中取出了一个小玉瓶,缓缓推到了二人中间。 老者见状,也不多说什么,拿起玉瓶,打开闻了闻,随后郑重的点了点头。 罗渊微微一笑,任由老者将此物收走,丝毫不予以阻拦。罗渊有着十足的把握,在显露了实力之后,能以此物打动老者。只因瓶中之物,乃是一枚立婴丹,能够令金丹修士在突破元婴之时增加三成把握,即便是突破不成,也能够沉淀药效,为下次突破打下基础。 此物,价值不菲,在金丹修士中,除非有大背景,否则常常是有价无市,一丹难求。此丹,罗渊有三粒,皆是澹台化所赐。 “道友,此地不宜细说,不若到老朽洞府之内再做详谈。炼体之时有种种讲究,还有诸多事宜,可以起到惊人的奇效。”老者言辞客气,心中满是激动。这立婴丹,即便是元离上人,也是去了武元宗,方才求得了一粒而已。 第九十五章 开界绝体曾斩仙 “可”,罗渊稽开口。 “哈哈,好,道友请。”老者爽快地笑了两声,站起身来,为罗渊引路。 二人站起身来,化为两道长虹,横贯天际而去。 他们修为皆是不俗,十数里的距离,不过数息之间,便以跨越。 “道友请”,白老者客气开口,在前方引路。 罗渊看了看前方的洞府,不由略感惊奇,这哪是洞府,分明便是一道峡谷。原本乃是一座小山,却被人大手段轰击开来,中间被贯穿,形成了这样的一道峡谷。 罗渊目露异色,看向了身旁的白老者。 “哈哈,以道友的修为,定然看出了其中端倪。此处,是被老夫一拳轰开所成,而后略经改造,便当成了洞府。”白老者笑着开口,但其神情之中却无不透露着一股自傲。&1t;i>&1t;/i> 罗渊点了点头,对于身旁这老者的实力,有了更进一步的了解。这一拳,当真不凡,放眼金丹修士中,足以称尊。 峡谷有数百丈之宽,长度更是近乎千丈,一拳之下,能够将大山破坏成这般,令人心惊。倘若这一拳结结实实地打在人身上,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修士修行,通常而言修的皆是天地感悟,联动天地,纳灵气于己身。至于所谓的以力证道,肉身成圣者,从古至今寥寥无几,即便是传言,也少有听闻。 身旁的白老者,虽然头花白,可气血却是极其旺盛。这意味着,他的寿元必将过其余同阶修士。 这数百丈之宽的豁口,若是以神识扫视,可以清晰地看出,乃是五根手指握拳轰出的形状。&1t;i>&1t;/i> 二人相顾,也不再多言,迈入一处楼阁之中。 “道友,老夫名为武夫子,曾是武元宗弟子。这肉身锤炼之法,也是当年所学。此法唤做《开界绝体》,不过老夫所得只是残本。真正的古法,早已失落,老夫也是机缘巧合之下才修成此体。 不过,术本就残缺,老夫之体亦不完整,或者说只是略窥门槛罢了,连入门都尚未做到。此法之强,可称惊世。”武夫子缓缓开口,言之此术之时,不由得神色露出激动,显然对此体推崇至极。 罗渊闻言,不禁暗暗吃惊。武夫子的肉身修为乃是他亲眼所见,可在对方的言语中,武夫子自身却是连入门都尚未达到,还仅仅只是残缺。倘若此术完整,且臻至大成,不知将有何等神威。 “道友若是不信,在下有一物,可予道友一观。”言罢,武夫子从储物袋中取出一物,递予罗渊。&1t;i>&1t;/i> 此物不过手掌大小,乃是一块石碑,不过按照大小而言,仅算得上是牌子罢了。罗渊见状,目露异色,伸手接过。 却不料未曾拿稳,闪了个趔趄,石牌坠落地面。只闻轰隆一声,大地碎裂,方圆数十丈内碎石四溅,泥土纷飞。 罗渊大为诧异,这巴掌大的牌子,竟有如此分量。以他的肉身之力,便是数十万斤巨石,亦可单手托起,可却不能轻易拿住这石牌。 “这,区区一面石牌,竟有这般分量。”罗渊开口,大为不解。 武夫子苦笑开口:“道友莫要小看此物,老夫当年拿此石碑之时,被压在地上无法动弹,还是有前辈施法,将此物移开,方才能够脱身。这区区巴掌大小之物,起重量,足有百万斤。乃是天外陨星炼化而成,不说神妙,单单是掷出,便可轻易将等闲金丹修士砸死了。”&1t;i>&1t;/i> 罗渊望着这块石碑,不由心里略感毛:“这......道友此言不虚,此物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够驾驭得了的。” “哈哈哈”,武夫子爽朗一笑,并非是因为看到罗渊吃瘪,而是罗渊的坦诚获得了他的好感。 “道友不若将此物拿起,好好看看其上所述,老夫当初可是看得心生寒意。如今虽说时隔数十年,但每每观之,仍旧心有余悸。”武夫子摸着胡子,嘿嘿一笑,这爽朗的老者,此时竟隐隐的现出一丝猥琐的气息。 罗渊看着老者满是笑意的面孔,甚是无言。虽然他对这老者有着些许好感,可此时此刻的表情,竟让自己有种想要狠狠地抽他的感觉,还是拿鞋底抽。 罗渊摇了摇头,俯身抓住那石牌,猛地气力迸,将之抓起。可怜的大地,在此碎裂开来,巨石生生被压成了粉末。&1t;i>&1t;/i> 罗渊仔细看着石碑,其上有着一段文字。这让他又是一番惊讶,他尝试了一下,即便是肉身之力加上金丹修为尽皆运转,也难以在其上留下一丝痕迹。而这石碑上,却是刻了一段话,其文字笔走龙蛇,不羁狂放,显然是写的极为随意。 “刻下此语之人,至少也需要临近化神的修为。”罗渊推断开口。 随后细细地看起了那些文字,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却是心神难定。 “余曾追寻古绝体之术数千载,奈何天意弄人,只得些许开界绝体锤炼之法。感悟至今,自行推演而出,补全一丝,成就残缺之术。后臻至化境,破界而去,以此肉身,与仙人一战,斩之。望后来者,若有能力,将此术补全,再现无上之体。” 其上所述,仅仅是此术的由来罢了,但聊聊几语,却令罗渊心神震颤。与仙一战,斩之!这是何等的强大,何等的威势,轻描淡写,仿佛不值一提。 此时,罗渊方才了解,为何武夫子会言道,相隔数十载,再看依旧心神难宁。修士穷尽一生的目标,则是为了成就大道,飞升为仙。可此人,以残缺之术,成就无匹肉身,竟然斩了那万灵敬仰的存在。 以罗渊和武夫子的眼界修为,自然看得出,此人所言非虚。无论是言语的轻描淡写,还是这来自天外的陨石,还有那文字上所透露而出的滔天气息,无一不在证明着,此人辉煌的过去。这等存在,无需言谎,更不屑说谎。 “此术的价值,本远非一枚立婴丹可比。只是锤炼之法的条件太过苛刻,老夫终其一生,恐怕也只能止步于此。道友的身后则有着大神通修士的支持,在这条路上,定然能够过老夫。 既如此,老夫便将此物送出,一来做个顺水人情,而来,也希望道友能够再现开界绝体的辉煌。让老夫,成为你无敌路上的一个见证者。”武夫子肃然开口,他对罗渊,的确抱有如此厚望。 罗渊沉默,对着武夫子行了一礼,随后将石碑收起。虽然时隔不知多少岁月,但其上所刻文字的气息,依旧不是他能够承受的。 第九十六章 置身风口浪尖处 二人详谈一番之后,罗渊便拜别离去。修行一途,前人或者他人的经验,只能用以参照,可以使得自己少走弯路。但不可全然照搬,因为他人的经历,只适合于个人。如果全然效仿,那么最终的成就,很难过传授之人。 修士的道,终究需要自己来一步步踏出,走上自己的路。事实上,罗渊的肉身本没这么强大,但是因为澹台化赐予的一场造化,使他在原本就不弱的基础上大有进展,得到了升华。 罗渊回到了洞府,剩余的时间,已然不足以他修行或是祭炼法宝。于是,他便干脆拿出了那块石碑,细细端详,想要感悟其中所蕴含的无匹威势。 一日时光转眼而逝 翌日 这一天,对于离渊宗而言,可谓是空前盛事。只因宗门老祖破去了死关,踏入了无涯海乃至当今世上的最强者一列,成就了元婴大道。&1t;i>&1t;/i> 当今世上,化神不出,仙人早已成为了传说。如此一来,元婴修士自然站在了修真界的最顶端。 数十万人中,方才有那么几名资质可以迈入修行的凡人。而这些凡人中,又是仅有那么不足一成之人,方才有机遇进入仙门,成为了修士。 而在修士之中,又不知有多少人,终其一生,困在了练气,无法寸进。更是不知多少练气弟子中,才有那么寥寥几人,或机缘巧合,或潜心修炼,方能踏足筑基。在一些偏远之地,那里的小门小派,最强者也不过筑基而已。 金丹修士,已然是修真界的强者。这等修为,需要有极大的造化,或是万中无一的资质,方才能够踏入。亿万众生,争渡无数,却也难出几名氤氲金丹境。 &1t;i>&1t;/i> 如此一来,但凡成就元婴者,极为大道之修。这等存在,哪怕只是初入元婴,也是踏在了数百亿生灵之巅。号令一出,四方震动,天下皆惊。 即便是那些霸主级别的庞然大物,也会对一名元婴修士礼遇有加,进行拉拢。因为,即便是这些庞然大物,其中的元婴至强者,也仅仅只是寥寥数人罢了。 在均衡教的极力遏制之下,如今的正魔宗门,皆是纷纷走向了没落。但凡再度兴盛的宗门,便是离毁灭不远了。 元离上人踏入了至强者一列,离渊宗的地位,也明显水涨船高。整个宗门之内,都洋溢着一股喜气洋洋之感。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不外乎如是。 洞府中,罗渊盘坐的身影缓缓睁开双目,站起身来。&1t;i>&1t;/i> “陈长老,弟子奉姬虹雨长老之命,前来请长老出关。”石门之外,一名身材略胖的男弟子行礼开口,言语之中,满是恭敬。 “嗡”,罗渊挥袖,石门开启,随后身形一晃,便出现在了那弟子身旁。 此人现身旁突然间多了一道身影,不由得身躯绷紧,待反应过来之时,不禁微微苦笑。“金丹强者,着实不凡,这等度,或许在这等人物眼中,不过是寻常罢了。不知何时,我也能够这等境界,纵横这茫茫无涯海。” 罗渊看着这名弟子呆,心中略有不满:“此人看似精明,没想到是个呆子。”于是干咳两声:“咳咳,何事?” 那弟子猛地惊醒回神,忙是行礼开口:“弟子刘建华,见过陈长老。此次奉姬虹雨长老之命,请陈长老参加盛会。”&1t;i>&1t;/i> 罗渊点了点头:“知道了,带路吧。” 刘建华闻言,慌忙称是。随后飞遁而起,在前方带路。这可是一名金丹长老,若是能够与之交好,留下一个好的印象,日后在宗门之内,我的地位定然会有极大的提升。 “长老,今日乃是老祖踏入元婴,立威传名之时。会有诸多修真世家,大小门派来恭贺。其中详细,并非弟子有资格去了解之事,届时姬长老会为陈长老一一细说。”刘建华恭敬地对着罗渊开口。 罗渊平淡地点了点头,这些都是在情理之中。离渊宗拥有元婴修士坐镇,日后再与以往的宗门打交道之时,自然地位有了极大的提升。 那些宗门,或是为了拉拢,或是为了巴结,皆会来此恭贺,留下一份善意。 离渊宗大殿之上,元离上人高座宗主之位,此时的他白须飘飘,白散落,满面笑意。看似极为和蔼,然而,双之中却是有着隐而不的傲气。大有睥睨天下,剑斩乾坤之势,令人不敢直视。 在其左右手边,有着两个略低一分的座位,其上雕龙画凤,金丝镶玉,大为不凡。显然是为两名身份极高之人准备的。 罗渊踏入大殿,却见那包括姬虹雨在内的七名金丹修士尽在场内。更是有着诸多不认识的金丹强者,想来便是来自各方势力的结交恭贺之人。 “修魔海雷家到” 一声传来,场内不少金丹修士纷纷眉头一挑,这雷家乃是修真世家,有着不止一名元婴强者坐镇。乃是此处的霸主级存在,虽然难与武元宗争锋,但亦是震慑天下的庞然大物。 换了往昔,离渊宗之事,也不过是雷家一道旨令罢了。如今却是派了使者前来,显然对于元离上人有了几分尊重。 第九十七章 武元来人众修迎 罗渊立于一旁,原本打算寻个位置,坐下之后冥想吐纳,却不料猛地遭受如此冲击。一道紫芒亮起,宛若九天神霞垂下,守护其身,令其不灭。那入巍峨巨山一般,压迫而来的气息,不过方一罩面,便被彻底吸收,难见半分凌厉。 罗渊尚未来得及反应,那紫色小旗便已自显神通,着实不凡。这等气势,却连罗渊的丝都难以吹动。 这一幕,在场修士尽收眼底,不由得纷纷对罗渊侧目而望。 “此人,或许修为一般,但其身后定然有着不可招惹的存在,只可结交,不可为敌。”一名女修立身一旁,望着罗渊时目露思量,心中如是作想。这不仅仅是她一个人的想法,更是在场不少修士的内心独白。 “咦”,雷通轻咦一声,显然感到意外。对方的修为,以他的实力自然看的一清二楚。以这等修为,却能拥有如此法宝。换做其余之人,怕是早就身死道消,宝物易主了。即便他们是所谓的正道,但这种事也是早已司空见惯了。&1t;i>&1t;/i> “好了,雷通道友,快快入座吧,免得说老夫招待不周,怠慢了贵客。”元离上人甩袖一挥,那雷通散出的慑人气势,立即便消散而去。而后,则是化作阵阵微风,吹拂众人的面庞,其内更有一股天地灵气,令人浑身舒畅,心旷神怡。 雷通闻言,点了点头,跟随着一旁的接引弟子坐在了大殿内的坐收处第一排席位。 雷通坐于位上,桌上盛放着诸多奇异瓜果,其上有着一股浓郁的天地灵气,香味扑鼻,显然不同凡响。至于其余跟随而来的二人,则是分别立于他身后左右两侧,如同左右护法一般。 在场众修,除却仆侍随从外,皆是名声在外的一方强者。而能够代表一宗一族前来之人,自然是那些年岁过百,不说年老成精但也是阅历丰厚者。&1t;i>&1t;/i> 雷同虽说倨傲,但那是基于对方无论是从修为还是身份背景上,都远不如他的情况下。早在数十年前,他便已经是声名在外的假婴强者。其心机之重,城府之深,远旁人。 面前几案之上,瓜果飘香,琼浆玉液根本无法勾起他的兴趣。雷通的目光微不可查的瞟了眼元离左右的两个座位,内心则是沉思着种种情形。 “这两个位置,其中之一必定是武元宗无疑。武元宗称霸此处,即便是我雷家,也难以与之比较,不敢招惹。而另一个,”雷通双目微凝,似乎想到了什么,心有不喜,但面色依旧,并未露出丝毫改变。 “莫非是那周家?周家总体而言实力不弱,与我雷家分庭抗礼多年,其中纠缠不清。可以元离的心智,又怎会将周家放在此为,引我雷家不满。此一来,不智,而且也不符合这老家伙的性子,除非......”雷通思绪一停,双眉微微蹙起,他的脑海中想到了一个对雷家而言,处境很不妙的念头。&1t;i>&1t;/i> 元离似有所感,望着面色略有阴沉的雷通,微微一笑,摇了摇头,似乎能知晓对方的心中所想。 雷通见状,点了点头,面色缓和了些许。他本以为元离打算与周家联盟,那么对于雷家而言,则是多了一个元婴境的大敌,处境极为不妙。 缓和之后,雷通才去思索其中详细:“他若是与周家联手,那么倘若日后壮大,则对于武元宗而言,地位将会受到挑战。武元宗定然不会令这种情况生,倘若二者联手。那么壮大之日,便是毁灭之时。” 雷通双目之中露出明悟,却也不由为雷家感到哀伤。周家与离渊宗的处境,亦是他们雷家的写照。别看他们雷家与周家显赫一方,族内有着元婴修士坐镇,风头无两。其余势力只能以他们马是瞻,不敢得罪分毫。&1t;i>&1t;/i> 然而,在武元宗这等霸主级别的庞然大物面前,即便是有着三位元婴老祖坐镇的雷家,也不过只是个用以维护他们威严的工具罢了。 一如列域界的最巅峰存在,那号令天下,震慑天地之间数万载岁月的均衡教。与之相比之下,武元宗这等霸主,与他们眼中的筑基门派别无两样。仅需出动一人,便足以将这屹立数千载岁月不倒的霸主势力轻易抹除。 “那么,那位置究竟是谁?若说是均衡教来人,则绝不可能。在均衡教眼中,唯有达到了元后大修士这等通天彻地的存在,方才能够让之正视。想必是这离渊宗的副宗主,此人倒也不凡,金丹后期,半步圆满。放在外面,也的确是个人物。”雷通心中暗道,随后拿起酒杯,饮了一口。&1t;i>&1t;/i> “常化岛周家到” 伴随着一声长喝,亦是三道人影踏入殿堂。毕竟是前来恭贺,来的人若多了,则略有欺压炫耀之意。但若是只来一人,则又显得不够尊重。 “哈哈,老夫周安泰,元离道友别来无恙啊。今日来此,乃是代表我周家恭贺道友踏入元婴大道,望你我两家结好。”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其音虽然略带沧桑,但却是中气十足,更有些许缥缈之感,修为更是丝毫不弱于雷通。 “周安泰” 此人一出面,不少修士都纷纷侧目,更是目露尊敬之色。此人成名较早,修为亦是高深莫测,大殿之内虽说已经云集了二十余名金丹强者。但能与之比肩者,除却元离上人之外,唯有雷通一人尔。 一番交谈之下,周安泰在弟子的引导下,坐于下方第一排,与雷通遥遥相对。二人虽说立场相对,但都是修行多年的老怪,早已喜怒不形于色。相视一眼之后,互相一笑,举起酒杯互相一敬,随后再无交涉。 半个时辰后 众修早已入座,或三两相聚,互相之间交流着近日以来的感悟。而罗渊则是与姬虹雨,武夫子相坐交谈。至于那副宗主,则不知为何,元离上人令他坐在了下方第二排,紧靠雷通。 这一幕,使得雷通与周安泰相视一眼,心中各有所思。 忽而,天地之间响起一道轰鸣之音,仿若晴空霹雳,更有神霞漫天,隐约间有异象浮现,颇是不凡。只见一道飞舟横空而来,不知跨越了多少距离,其上有一杆大旗,迎风猎猎而动,呼啸天地之间。其上绣着一个大大的“武”字,气势磅礴,龙飞凤舞。 来者无需言明,正是此处的霸主,武元宗。 众强慌忙起身,即便是雷通与周安泰,亦是站起相迎。 第九十八章 人在仙路不由己 只闻一声轻咤,那飞舟便为一道光芒消失。随后,亦是三道人影踏出,其中为之人乃是一名鹤童颜的老者。 老者身后则是跟随者一男一女,男的丰神俊朗,身姿挺拔,周身有着光芒流转,守护己身,大为不凡。女子身姿妙曼,亭亭玉立,身着一袭白色长裙。远远望去,宛若九天仙子下凡尘,令人不敢心生亵渎。 老者面带笑意,缓缓踏入大殿,其周身有着一股玄奥的气息覆盖,令人难以看清修为几何。但,只是无意中散露出的一丝气息,便足矣令寻常金丹修士面色大变。其实力之强,可见一斑。 “我等见过浩元子道友(前辈)”,在场众修显然皆是认得这位老者,纷纷行礼。开口称前辈者,皆为金丹中期以下的修士。 对于他们而言,或是修为原本就差的巨大,或是因为浩元子年岁悠久,成名之时他们或许还未出生。对他们来说,有部分人是听着浩元子的威名长大的,因此称其为前辈,倒也没什么不妥之处。&1t;i>&1t;/i> 老者笑了笑,对着周围金丹强者点了点头,便算是见过礼了。众修见后,倒也并无不满,以浩元子的修为辈分而言,的确有资格如此。算不上是托大之举。 唯独对于面前的周,雷二家修士,浩元子略微有些客气:“周道友,雷道友,二位的精神气,可在老夫之上啊。老骨头了,跑不动了。” 雷通闻言,忙是抱拳开口:“浩元道友哪里话,就道友这一身修为,怕是要不了多长时日,这武元宗,便又会多上一名元婴老祖了吧。” 雷通在浩元子的面前,再次收起了倨傲。无论是身份还是实力,对方都比他高出一线。 即便是周安泰,亦是如此。哪怕他的岁月与浩元子相仿,可在修真界中,强者为尊。故此,他亦是姿态略低了一分。&1t;i>&1t;/i> “呵呵,恭喜元离道兄,从此之后,这无涯海内,可又是多了一位绝顶强者啊。”浩元子带笑开口,对于元离上人这等修士,他还是有着几分客气的。 “浩元道友客气了,道友此次想必是静极思动,不然,再过个一年半载,自会破关而出。”元离上人微妙的点出了浩元子的修为。 随后,他转头微不可查的看了几名金丹长老一眼。当即,除却副宗主以及罗渊外,其余之人尽皆向着浩元子一拜:“我等见过浩元子前辈。” 如此行事,不得不说,是给足了浩元子以及武元宗的面子。 浩元子见状,轻声干咳,那身后的一男一女会意,立即迈步向前,对着元离上人略作一拜:“晚辈见过元离上人,恭贺上人成就元婴大道。”&1t;i>&1t;/i> 待到众修寒暄过后,却是场面寂静了下来,纷纷将目光投向了一人。一个看似没经历过大场面的年轻人,此人现在怔在原地,面色漠然,从始至终,未曾对任何一名修士行礼见过,包括元离上人。 这让众修不禁哑然,此人望去着实年虽不大,想必是名天骄,但却少经风浪,所以不太明晓事礼。这一幕,着实让不少修士抱着看戏的态度,望着罗渊以及浩元子与元离上人三者。 罗渊的行为,分明就是不给元离上人与武元宗的面子。这可是此处的两位大人物啊,如此行径,定然会使得他们心中不悦。不少修士的心中,已经巴不得看到罗渊被废除修为,下场凄惨的样子。 只是浩元子数百年的心性,又岂会因此而落了元离上人的脸面。即便他是代表武元宗而来,但今日却是必须给元离上人这个面子,此事只能由他去处理。&1t;i>&1t;/i> 当即,浩元子笑着开口问道:“这位小友有些眼生,不知是?”其言下之意极为明显,便是旁敲侧击着罗渊的身份背景。 “在下陈浩楠,见过浩元道友。”罗渊抱拳开口,完全是一副平等的姿态。 这一幕,令得浩元子略有不满,但却没说什么。只是并未回礼,径直从罗渊身旁走过,坐到了那宗主大座的右手位上。 浩元子尚未开口,但唯恐天下不乱者并非少数,况且罗渊的行为也的确引起了他们的不满。他们与浩元子或是称晚辈,或是姿态较低。可罗渊倒好,区区金丹初期修为,乃是大殿之内实力最低的一列。且年岁又显得极小,至多也就是个小辈天骄。 眼下之举,莫不是在场众修,皆成了他的晚辈?即便是早先对罗渊心有猜忌的周安泰,雷通二人,也不由眉头蹙起,对此不满。&1t;i>&1t;/i> “呵,你是哪来的无名小卒,也敢在此高攀。与浩元师叔同辈而论,你区区金丹初期,配吗?”那浩元子身后的男修大声呵斥,显然极度不满。 他称浩元子为师叔,自身更是金丹中期的天纵之才。却被一个不知名的小人物占了便宜,换做谁,都会心里不舒服。更何况,这等行为,简直是在挑衅武元宗的霸主地位。 罗渊罔若未闻,迈步踏上了宗主大座左手旁之位,斜靠坐下,其意,不言而喻。 这一坐,意义绝大,乃是要同武元宗这等霸主平起平坐之意,这是在挑衅武元宗的霸主地位! “你算什么东西,也该坐在此位,找死!”男子眉头倒竖,显然怒极。随后,出手便是雷霆一击,一道赤红枪影,带着贯穿天地之威冲向了罗渊。&1t;i>&1t;/i> 罗渊不仅没有反击,反而闭上了双目,犹如老僧入定,天人合一。 雷通,周安泰二人相视,均是看到了对方双目中的不解之意。姬虹雨则是在眼底,对着武元宗三者闪过一丝嘲讽。虽然她不知道自己究竟看到了什么,但她坚定不移的相信,罗渊日后成就,定将震古烁今。连均衡教,罗渊都敢反抗,区区武元宗的三人罢了,又算得了什么? 元离上人望着罗渊闭目,看似面上平静,但心中则是在犹豫踟躇。罗渊虽然坐上了那个位置,顺了他的心意,可这等表现,完全无法让他看出深浅。 眼看枪影距离罗渊不过五寸,那气息已经震得罗渊身下的座椅有了裂痕,地面更是四分五裂,大殿都在摇晃,似乎随时都会坍塌崩裂。 元离上人心中暗叹一声,废了这么多心思,依旧未能探出结果。可他又不敢去赌,只能一咬牙,拂袖只见一道印诀飞出,后先至,挡在了罗渊身前。 罗渊仍旧闭目养神,不予理会,似乎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元离,你这是什么意思!”男子见状,不由大怒,身后丝飞舞,衣决飘飘,一杆长枪持在手中,双目光芒大盛,宛若一尊战神临世。 “元离,老夫要一个解释。”这一刻,浩元子的面色,也略微有了些阴沉。他虽然没有怒,但明显有了不快之意,更是未曾劝阻那师侄半分。 第九十九章 语不惊人死不休 元离上人苦笑,不觉有些头疼。他原本是想借武元宗的手,来试探一下罗渊真正的身份背景。却怎么也没料到,罗渊却是一声不吭的破坏了他的算计。更是使得武元宗将矛头指向了他,而他还落了个两边都得罪了的情形。 “浩元道友息怒,稍安勿躁”,元离上人苦笑开口,也不知该如何解释。 沉吟了数息,浩元子面色已然颇为不耐,元离上人只得叹了口气,以神识传音道:“浩元道友,其实此位,本就是为陈小友准备的。他虽说年岁不大,但以他的身份,称你我一声道友,也的确不过分。” 他原本两方都想设法交好,以此来巩固他的地位,在日后能够与周,雷二家形成三足鼎立之势。 “罢了,如今之势唯有一赌,相比之下,老夫更愿去相信陈浩楠的神秘。毕竟那股气息.....罢了,与之交好,总比成为武元宗的马前卒强上无数。只是希望,老夫赌对了吧。”元离上人心中一番沉思,陷入了沉默。&1t;i>&1t;/i> 浩元子闻言,双目眯起,尽管他此刻对于元离上人的不满,已经达到了极点。但是,身为修行多年的老怪,他早已能够做到喜怒不形于色。 浩元子此时在心中推算着无数种可能性:“莫非元离是想借此子身后势力,从而与我武元宗抗衡?亦或是此子身后势力极为强大,使得元离不敢不从?先前此子自称姓陈,陈家,陈族......” 浩元子皱着眉头,在他的所知里,并没有陈姓一族的大势力。随后,他向身后的师侄摆了摆手,开口问向罗渊:“小友家中师长是?” 那英武男子收起长枪,退到同行女子的身旁,冷眼望着罗渊,目光之中,有着说不尽的寒意。 罗渊依旧高座其位,闭目不语。场面一度尴尬,这一幕,令众修不由得暗自捏一把汗。这是何等的姿态,这是何等的倨傲。要知道,开口问话之人,那是半步踏在了元婴境界的浩元子。更是代表着此处霸主武元宗而来,即便是元婴修士,亦会稍稍客气一两分钟。&1t;i>&1t;/i> 放眼天下,又有谁敢对这等强者摆如此脸色? 这一瞬,即便是元离上人也在不停地嘴角抽搐,罗渊这谱,摆的太大了。 浩元子双拳紧握,他叱咤风云数百年,何曾被人如此轻视过。而且,还仅仅只是个金丹初期的小辈。以他的修行岁月,便是当对方的爷爷,都是说小了。就在他准备出手镇压罗渊之时,罗渊忽的睁开了双目。 只见罗渊双目缓缓开阖,神色漠然地望着浩元子开口:“你,不够资格知晓。” “噗”,罗渊这句话放一出口,便有不少人近乎吐血。更多的人,则是一阵无言后,悄悄向大殿外退去。 倘若一开始还觉得罗渊只是年少轻狂,恃才傲物,喜欢摆谱。毕竟天才嘛,总是会有那么一些傲气,众修还是可以理解的。虽说心生不悦,但也并非不能理解。&1t;i>&1t;/i> 可眼下这句话,着实是令众修胆寒。此处方圆百万里,放眼望去谁为尊?定然是非武元宗莫属,罗渊如此行径,在他们看来,已然不是什么年少轻狂,恃才傲物了。 这是真正的不知天高地厚,简直不知道死字是怎么写的。 “这哪是什么贺典,这根本就是来送命的!老夫可不想一把年纪了,反而招惹上了武元宗的记恨,这小辈简直该死!”一名老者双目阴沉,身子急后撤,想要尽早远离这是非之地。 抱有如此想法之人,自然不止这老者一个。一时之间,大殿内除去离渊宗原有的几名长老外,所剩的金丹修士,不足十人。这几人,皆是对自己的实力,有着一定的自信,如那周安泰,雷通二人。 其余之人虽说离开大殿,但却是在外以神识观察。这等挑战武元宗威严之事,乃是他们生平以来第一次见到,自然不容错过。&1t;i>&1t;/i> “几位道友何故离去?或许这此人乃是个绝世强者,隐藏修为至此也说不准。亦或是,乃是某个化神至尊传人,一直以来被雪藏,而今方才出世,欲要名震天下,横扫一方。”一个中年汉子模样的修士,踏立高空,双手负背,对着周围其余金丹强者笑着开口。 众修士看着其胸有成竹的样子,不由嘴角一撇,不予以理会。在场者谁不是心思过人之辈,这等话语,有几人会信? “哦?依道友所言甚是有理,怎么道友离去的度,却是令我等望尘莫及啊?”一名老妪皮笑肉不笑的开口,讽刺之意极重。 “哼,当今世上,化神至尊早已不再出世,他们的传人,岂是你我想见就见?化神至尊的传人,莫说我等,便是元婴修士见了,恐怕也会以礼相待,平等相交吧。”一个看似仙风道骨的老者捋着胡子不屑开口,就在其话音方落之时,似乎猛地想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将目光望向了罗渊。&1t;i>&1t;/i> 众修原本在笑,却是看到老者的表情后,猛地想起了什么。似乎,从始至终,那元离上人都从未在意过罗渊的无礼,甚至还在那名金丹弟子出手时,为其挡下一击。一个能够让元婴修士这般举动的金丹修士,其身份,加之方才那汉子所言,恐怕还真有这般可能。 场外众修的言语声音虽然不大,但众人的修为皆是能够横扫一方。这些话语,就宛若在耳旁开口一般真切。 直至此刻,浩元子方才猛地一惊。之前元离上人曾与他传音,告诉他罗渊背景颇为不凡。他本以为罗渊会是另一个大宗门下的传人,或者是某个大宗门内元婴老祖的子嗣。 他将目光望向了元离上人,元离上人则是摇头,其意思是,他也不知晓。 这一次,陷入进退两难这个局面的人,瞬间转换成为了浩元子。即便他代表着武元宗,哪怕武元宗纵横此地百万里,犹如帝王一般统治此处。可放在一名化神至尊面前,这些不过是蝼蚁罢了。况且,身为化神至尊,又岂会是个孤家寡人? 念及于此,浩元子脸色愈加难看。化神修士,莫说是他,即便是武元宗也不敢得罪。元婴化神,虽然只差了一个境界,可却犹如天壤之别。 浩元子在进退两难的同时,更多的则是对于罗渊的埋怨。他的内心在歇斯底里的咆哮着:“你有这么大的来头,这么强的背景为什么不早说!你要是说了,老夫怎么会不开眼的得罪你,早就绕道走了。太可恶了!太可恨了!” 第一百章 霸主武元终俯首 可眼下的局面又是让他进退维谷,处于两难之中。浩元子深吸口气,感觉自己数百年修出的心态全毁了。 有大背景的人他不是没见过,可他没见过有这么大背景的。再说了,那些人大部分出行皆是随从诸多,还有不少高手暗中保护。就是身旁出现那么一名元婴老怪,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就算是为了磨砺而来,可在相应之时,亦会表明自己的身份,免去一些麻烦。或是极为低调,根本让人察觉不出来,也丝毫不会沾惹波折。 谁会像罗渊一样啊,摆谱摆的那么大,还不肯透露背景。先招人恨,再让人吐血,这不是在故意坑人吗。浩元子数百年以来,第一次在内心中疯狂问候别人。 浩元子身后的两名天骄,更是面面相觑,都能清晰地看到对方双目中的惶恐和不可思议。化神弟子的传人,这等身份摆在眼前。此刻罗渊的身影,在他们的心中无限高大起来。&1t;i>&1t;/i> 浩元子强忍下吐血的郁闷,传音给元离上人:“元离,此言可真!你可敢确定?你若所言为虚,那么后果,可不是你能承担得起的!” 元离上人闻言,内心一动,倒是一改之前的坚定,带着些许不确定传音回复道:“此事说来话长,此子本在与我离渊宗交手。老夫本想出手镇压,可未曾想到,此子身上却是出现了一股化神至尊的意境气息。老夫唯恐有意外,不敢出手印证。” 浩元子闻言,略一沉吟,心中思绪纷飞。不过在一瞬之间,他心中便有数个念头闪过。斟酌一番之后,他决定出手一试。毕竟化神传人出世,这种信息太过匪夷所思。至于那所谓的气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或许是得到了什么遗留之物也说不准。 “咦?诸位道友,你们说,会不会有一种可能?”那大汉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轻咦一声开口。&1t;i>&1t;/i> 周遭修士皆是翻了个白眼,不愿意去理会他。 大汉丝毫不觉得尴尬,反而是越认可了心中所想,朗声开口道:“或许他根本就不认识什么化神至尊,只不过是不知从哪弄来了一些沾有化神气息之物。 从而,使得元离上人这等善于算计的强者,在自己的种种猜测下,越觉得对方神秘。为了使自己不出现破绽,他更是表现得极为孤傲托大,刻意表现出一种目中无人之感。 这样一来,便足以说得通了。哼,他若是化神至尊的传人,那老子还是仙人呢,足以一指抹杀他背后的化神老怪。” “嗯,韩道友此言似乎有些道理,化神传人岂是说现世就现世的。现在既不是乱世,亦非天骄云集证道之时。”一旁的老者听着那汉子的言语,倒是有了几分赞同,也觉得是他们自己吓自己。&1t;i>&1t;/i> 然而,就在老者话音尚未落下之时,便有一道满是杀意的话语传出,回响在天地之间。 “韩道友是嘛,你可敢,将你方才说的最后一句话,再说一次?”罗渊倏地抬头,怒视大汉,他的心中杀意升腾。 “哼!你区区金丹初期,也敢在老子面前放肆,找死不成!莫不是被老子拆穿之后,恼羞成怒了?莫说是一遍,就是十遍八遍,老子也.....” 大汉话还尚未说完,顿时心中升起一股危机之感,更是觉得一阵汗毛倒竖,一股惊人的寒意从面前传来。 虽然事出突然,但大汉毕竟是声名赫赫之辈,久经杀伐。临危不乱,瞬间身躯横移,而后取出一把足有一人之高的大斧,携带着无尽氤氲紫气,向前劈去。&1t;i>&1t;/i> 只见天地之间,两道人影踏立空中,斧剑相交,道道灵力波纹震荡开来。四周楼阁难以承受,尽皆塌陷,那数人合抱粗细的古木,更是化成了齑粉,荡然无存。有那么几名来不及躲避的筑基弟子,难以承受,口吐鲜血,倒飞而去近百丈之遥。 二人交战,大汉周身有着无数符文浮现,伴随着道道光彩,宛若战神临尘。欲要破开面前一切阻碍,有着一股一往无前的气势,令人震惊! 而另一人,浑身剑气纵横,更有着一丝惊天剑意,竟然令在场众修的飞剑都在轻颤嗡鸣,不受控制。大有着万剑朝拜之势,好似剑仙降世,欲开天辟地。其所出手,每一道剑气都足有数丈,这等攻伐,骇人听闻。 若非是这韩姓大汉,换了任意一名金丹中期的修士,恐怕都不敢去硬撼。剑气震荡,凌冽无匹,大有横扫四方,射杀天下之意。&1t;i>&1t;/i> “此人,不凡。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天才,金丹初期修为,竟能有如此战力。”老者在一旁感叹。 忽而,他双目圆睁,仿若见了鬼一般,脸上满是不可置信之色。眼前的罗渊在神识一扫之下,竟然只感受到了一股浓郁到极致的杀意和剑气,其中蕴含着些许生机。当他的目光移向殿内之时,他的面色猛地一变。 老者立即冲向殿内,二话不说单膝跪地,行礼开口:“在下金丹后期修士王大天,拜见少主。还请少主大人不记小人过,切莫追究老朽先前老眼昏花之过。” 此人乃是纵横无涯海数百年的强者,即便是山崩地裂于眼前,也丝毫不会变色。可眼前,面对罗渊,竟是姿态极为低下。言语之中更是充斥着惧怕,恭敬之意。&1t;i>&1t;/i> 这老者在外,人称王尊,可见其强大。即便是见了武元宗来人,只要尚未到达元婴,皆是要给他几分薄面。哪怕是浩元子这等强者,他亦只需呼一声道友即可。而今他却拜倒在他人面前,这样的举动,无疑是在打武元宗的脸。 可即便如此,浩元子竟无了半点脾气。即便是他身后那名心高气傲的天骄,亦是再无半分倨傲。 只因大殿之外,罗渊在与韩姓修士交手,而大殿内,罗渊依旧高座其位。他们不知漠流分神术,在他们看来,这是唯有化神至尊才能掌握的分身之法。 古籍内曾有记载,若修士在化神之前掌握分身之法,则踏入化神境界的把握,远旁人。而能够做到以金丹初期便开辟分身者,除去化神至尊传人外,他们根本想不到还有谁能做到。因为,即便是各大宗门内的元婴老祖,亦无人能够开辟出分身。 这需要的,乃是一名真正至尊的指点,教导。如此一来,罗渊的身份,已然呼之欲出,他的身后,的的确确站着一位当世至尊! 浩元子在旁沉默了数息,他望着罗渊,良久,走向前去,对着罗渊俯身一拜:“老朽浩元子,见过至尊传人。” 这一瞬,所有人都知晓了,这是武元宗,向他人低头了!当即,所有修士,再也不敢有所托大,纷纷对着罗渊一拜,齐声开口道:“见过至尊传人。” 第一百零一章 化神至尊不可辱 然而,罗渊依旧未曾理会,他的目光仍然在盯着大殿之外的韩姓大汉。他的表面平静,但内心则是杀意浓郁到了极点。此人,敢辱澹台化,这在罗渊的心中,已是死罪。 他靠在座椅之上,双手环抱,双目缓缓闭上,极为随意的说了一句:“那个姓韩的,我不想再看见他。” 此言一出,众修心头一凛,那韩姓修士更是极度恐惧。他的心中充满了后悔,恨自己口无遮拦,与此同时,更是升起一股绝望。他看到了数十名金丹修士的目光,那望向他的目光之中,满是寒意,除此之外,再无任何情感。 王大天毫不犹豫地闪身而出,生怕他人抢占了先机,失去了一个完美的结交机会。只见王大天冲出的同时手掐法诀,刹那间,出现了十二把带着开山之威的长剑。 韩姓大汉瞳孔猛缩,这是王大天的杀手锏,已有百年未曾用出。却不想,今日为了巴结罗渊,竟会毫不犹豫地催动此宝。&1t;i>&1t;/i> “吼”,韩姓大汉怒吼一声,他不甘心就这么陨落。他纵横无涯海已有百余年,从当初一个最底层的蝼蚁,一步步爬到了如今的位置。他不甘心就这么死去,他还有着三百余载的寿元,若是有大机缘逢身,或许此生能够踏足元婴也有未可知。 二人皆是手段齐出,一个为了活命,另一个则是为了交好罗渊。一时之间,灵力混乱,风云倒卷。二人皆是成名已久之辈,虽说大汉的实力以及修为都不如王大天,可其手段不凡。一时之间,虽说落了下风,但却并无性命之忧。 至于罗渊的漠流分神术,早已收回。此术虽然惊人,但在场之人皆是见识不凡的老怪,罗渊怕他们看出什么端倪,到时候反倒对自己不利。 浩元子内心一叹,这大汉虽然嘴不受人待见,可这一百多年以来,却是对武元宗恭恭敬敬。要他出手,只怕是会寒了在场众修的心,只能老眼一闭,当做什么都没看见了。&1t;i>&1t;/i> 至于元离上人,则无此顾忌。他原本就下定决心去交好罗渊,且本身也有着一定的野心,不愿意居人之下。他可是一方元婴老祖,踏立在了当世的巅峰强者一列,却还要居人之下,俯称臣,这岂能是他所愿? 见到王大天久攻不下,元离上人则是干脆探出大手,向着韩姓大汉猛地一抓。霎时间,只见一道百丈手印,夹带着无匹威势向着韩姓大汉抓下,似乎要将其一掌抹除。 这等实力,让在场众修皆是倒吸了口气。他们虽然早就知道元婴修士的强大,但亲眼看到元婴出手的次数并不多。 大汉周身符文闪耀,身后更有着浓郁的氤氲紫气弥漫,手中的大斧呼啸生风,宛若能够划破空间,劈开虚空一般。他竭尽全力,修为运转到极致,猛地向大手一斧劈去,一招之威,可开千丈大山!&1t;i>&1t;/i> 高空之中,大汉的身影似乎化作了曜日一般,浑身光芒笼罩,似乎仙界神将下凡开界一般。然而,就是这令人心神震颤的一击,却在与大手触碰的瞬间,化作烟消云散。 韩姓修士拼尽数百年修为的全力一击,却被元离上人轻描淡写的一掌盖下。这一掌看似缓慢,但事实上却达到了一定的极,那韩姓修士眼睁睁的看着掌印盖下,却难以逃出半分距离。 只能硬生生的承受这一掌的惊天之威,随后吐血横飞,其间更是撞碎了一座小山。而后倒在三百丈开外,陷入昏迷,生死不知。 罗渊面色平静,但却看了眼元离上人。元离上人见状,立即大手一探,搅动无限风云。只见从天际探出一只百丈巨手,将那韩姓修士从远处捏来,宛若捏着一只蚂蚁一般随意。&1t;i>&1t;/i> 这就是元婴的强大,这就是为何元婴修士会被称作至强者。在化神不出的年代,元婴修士便是一方古祖,是每个家族门派各自的深厚底蕴。他们代表的,不仅是威严,更是无匹的强大以及权力。 在场修士见状,更多的则是从内心希望与离渊宗交好。元婴修士的强大,他们亲眼所见。在场众修,除却浩元子以及周安泰,雷通三人,谁也不敢说能够轻易拿下韩姓修士这等一方豪强。 可就是这等名震一方的大人物,在元离上人这等刚刚突破的元婴初期面前,简直与蝼蚁一般无二。是生是死,不过是随意地挥挥手罢了。打不过,更是逃不掉,元婴修士沟通天地,一个瞬移便是万里之遥。 这万里之遥,足够让金丹修士飞上个一时半会儿了。况且,元离上人更是交好了罗渊啊。元婴初期强者便是这般无解,那传说中的化神,该有何等神威。恐怕即便不是真正的神,在这世间与神也相差不远了吧。 罗渊斜倚座位,向着躺在地上的韩姓修士缓缓一指,只见一道剑气便倏地摄入其透露之中,更是穿破头骨而出。 “啊!”韩姓修士在昏迷之中感受到了一股剧痛,仿若灵魂在遭人切割一般,生生疼醒。只见他的右目上方,有着一道伤口,这伤口贯穿了他的整个头颅。中间出现了一道清晰可见的通道 第一百零二章 武元俯首称少尊 “不!别杀我,只要放我一条性命,怎样都可以,道友开恩啊!”韩姓修士双目大睁,睚眦欲裂,恐惧的开口乞求着。 罗渊罔若未闻,抬起右手缓缓地压在了韩姓修士的天灵之上。此刻的韩姓修士,身受重创,修为跌落,早已失去了反抗之力。连自爆这种保全自己最后尊严的事,他都无法做到。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罗渊,将手压在他的天灵上,闭目任命。 罗渊修为运转,数道剑气冲入其透露之中,只听“砰”地一声,韩姓修士身躯爆碎化作一片血雾,至此消散。 一代强者,至此凋零,死的不可谓不惨,连一丝尊严都未能保留。这,就是侮辱化神至尊的代价! 尽管罗渊并无过多的出手,但这正是他的威势所在。化神传人的身份摆在眼前,只需一声令下,便可命无数高手前去斩杀敌人。&1t;i>&1t;/i> 化神至尊,哪怕当世见过的人寥寥无几。可他们的威势,仅仅只需化神二字,便可令四方朝拜,让无数强者遵从。他们,才是真正的无敌天下,放眼天地,除却仅有的同阶之外,谁敢不尊。 罗渊心中满是激动,他再难平静。仅仅只是靠着澹台化赐予的一枚玉简,便能够让元婴修士,这等一方老祖放下身段结交出手。这是何等的强大,终有一天他也要达到这样的境界。因为只有成为无敌天下的化神强者之一,方才拥有了报仇,与均衡教相抗衡的资格! “辱我长辈者,死!”罗渊冷声开口,目光扫向四周。 这一瞬,即便是元离上人也不自然的移开了目光,那阴鹜男子更是满身冷汗,不敢对视。他恐惧的并非罗渊本身的实力,而是其身份。&1t;i>&1t;/i> 这句话说出,便是罗渊亲口说出他的身份,化神传人。 随后,他转头对着元离上人开口:“这些试探,念你方才出手,就此揭过,下不为例。” “是”,元离上人应声称是,他甘愿屈尊于罗渊之下。 “浩元子” 看着罗渊转来的目光,浩元子不由心中一叹,但他无可奈何,拱手应道:“在”。 “此处以你武元宗为尊,你等却以此为仗,羞辱于我”罗渊缓缓开口。 言及至此,浩元子心中一阵忐忑,即便化神至尊不出。但只要随意出现几名元婴老怪动手,也足以令武元宗招致大祸。哪怕不会有灭门之祸,但伤筋动骨在所难免。 “不过,不知者不怪,更何况那韩姓修士也算你属下,如今也是死在了我手中。”罗渊一顿,再度开口。&1t;i>&1t;/i> 浩元子闻言,不由心底一松,瞬间对罗渊充满好感:“哪怕身后有如此背景,依旧能够这般讲道理,这等气度着实不凡。” 罗渊看着浩元子,对方乃是修行了数百年的老怪物,早已喜怒不形于色。虽然从表情上看不出什么,但却可以从对方呼吸的变化中看出一些端倪。 不得不说,罗渊这一紧一松,着实令在场的众修不由捏着一把汗。继而,也产生了极大的好感。 “只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武元宗,需要付出一定的代价,至于是大是小,你等自己去定。我修肉身,时间不多,便不再和你等多言了。”言罢,罗渊甩袖站起,欲要离去。 “少尊且慢”浩元子见状,忽的开口。&1t;i>&1t;/i> “何事?”罗渊并未去看他,只是脚步略微顿下。 这一声少尊,乃是对于罗渊的尊敬。不仅仅是其身份,更是对他实力以及天资的一种赞赏。所谓少尊,正是少年至尊之意。 “老朽敢问少尊,那化身之术如何炼成?”浩元子躬身行礼,为了修行。他可以放下身段,不要面子,去向一名修为,年岁远不如他的后辈小子请教。 这不同于因势所迫,乃是一种求道,求知之心。修士一生,正是为了追寻道,成就仙位。而当今世上,绝大部分的修士,早已失去了道心。毕竟修士也是人,是人总有七情六欲。抛却惊天动地的修为外,他们与凡人一般无二。 有人沉浸功名利禄之中,有人贪婪财富宝藏,更有甚者沉醉于酒色之中无法自拔。&1t;i>&1t;/i> 罗渊叹了口气,他被浩元子打动了。他转头看着浩元子,略微沉吟,思索之下,却是摇了摇头。 浩元子见状,一把将储物袋拿出,递予罗渊。 在场修士纷纷一惊,哪怕是元离上人,也是大为诧异,难以相信。身为霸主级实力内的准老祖之一,其储物袋中的物品,将会是何等珍贵。放在外面,足以另一方震动,即便是霸主级的存在,亦会出手相争一二。 可眼下,却只为了罗渊的一句话,拱手送出,更是毫无心疼之色。其身后的两名天骄,更是瞪大了双目。他们无法相信眼前的这一幕,一代强者竟然会放下所有的骄傲,只为了一句话。 罗渊看着浩元子的举动,他没有去接储物袋,而是客气的将浩元子扶起身来。浩元子的举动,打动了他,在他看来,浩元子值得他去给予尊重。 浩元子看着罗渊,数百年未曾起过波动的面色,第一次露出了激动。 只是,罗渊摇了摇头,轻声开口道:“你,不适合,也做不到。” 这句话,在其他人听来,极为自傲,甚至大为自负。那浩元子身后的男弟子更是面露隐怒,以为罗渊在看不起浩元子。 浩元子闻言后不由略微沉默,他知晓,罗渊说的是方式。在化神之下,开辟化身,这代价或许不是他这把老骨头能够承受的。其中或许与修为有关,但修为绝不是关键。 数息之后,浩元子坚定开口:“恳请少尊告知,即便老朽做不到,也好让老朽知晓,少尊是走了一段怎样的路。” 罗渊转身离去,在走到大殿外之时,方才缓缓开口,漠然地吐出两个字:“斩魂。” “斩魂!!!这怎么可能?”大殿之内,沸腾了。 即便是元离上人与浩元子,亦是张了张嘴,半晌未曾说出话来。更是能从对方的双目中,看到不可思议之色。 良久,浩元子摇了摇头。斩魂,他的确做不到,这等方式太过冒险,失败的代价他承受不起。 “师叔,这斩魂之举,究竟何意?”那英武男修开口,他自幼便在武元宗内修行,所知甚广,但天下之法何其之多,总有他不知晓的。 第一百零三章 岁月流逝忆消散 “斩魂啊,这可不是常人敢为之举。非大气魄,大无畏之人不可为。这等术法即便是成了也对自身有着莫大的伤害,若是不成,则身死道消,哪怕是至尊出手也无法相救。这种死亡,是不可违的。”浩元子心悸开口,这等方式他确实是没有气魄做出。 “那成了又是会有怎样的代价?”男子开口询问,他身为天骄自然不甘落后于人。欲要在了解之后,决定是否也要踏上此路。 “老夫劝你还是不要再想了,此事对你没有好处。且成功的把握,哪怕有老祖出关护你,也不足三成,只能靠自己的意志挺过。”浩元子摇了摇头,他并不希望宗门的天才因此而出现意外。 “师叔,弟子不愿落于人后。既然同为天骄,为何不能与之一争?若是连与之相比的资格都没有,还有什么天才可言。”男子坚定开口,他的心中有着不服,凭什么别人能做到的事,他就不可以做到。&1t;i>&1t;/i> “斩魂之后,寿元大损,精气神跌落,神魂不稳。宗内竞争强烈,到时候你方才斩魂,便是被人击杀也未尝可知。”浩元子冷声开口,随后不再理会。 男子闻言,低头不语,他的目光闪动但终究化为了黯淡。这种代价,他承受不起,失败是死,成功也有着极大的代价,他没有魄力去做,更是缺少正确的法门。 浩元子亦是低头不语,他想不通,身为至尊的传人,无论是在天材地宝或是法宝神通之上,都可谓是应有尽有,一应俱全。又怎会去剑走偏锋,为了快的强大,去做这般危险之举。 半晌,他摇了摇头,自嘲一笑:“至尊之力,又岂是我能去度量的。哪怕是看着至尊施法,恐怕也不能明白其中缘由吧。”&1t;i>&1t;/i> 洞府内 罗渊静静盘坐,之前所上演的种种,在他看来不过只是一场闹剧罢了,根本没有放在心上。至于元离上人的盛典,他也没什么兴趣,唯一一件能让他提起兴致的事,便是提高自身修为以及实力。 若无修为终成空,这句当年墨尘反复叮嘱的话语,如今随着他的强大,更加了解其中的重要。 两日后 “陈长老,武元上宗有使者前来求见,更是送来了诸多宝物。”一道声音从洞府外传来。 罗渊缓缓睁开双目,略一沉吟开口道:“还说什么了?” “回长老,使者还言,这修体之法武元上宗极为擅长,若是长老有空,还请去武元上宗走上一遭。上宗会倾囊所授,且长老若有所需,上宗也会尽力满足。”那声音说着说着顿了顿,显然对于自己所说的话语都有着不敢相信。&1t;i>&1t;/i> 武元宗那是什么样的存在,几乎人尽皆知,哪怕是凡人,也知晓武元宗的赫赫威名以及无上威严。武元宗派来的使者,那是何等的高贵,就如同一位至高无上的君王,派出来的代言人一般。 可如今,这等平日间难得一见的大人物,竟会这般开口,隐隐约约中他还感受到了一丝似乎像是讨好的意思。更让他惊讶的则是,洞府内的陈长老,还觉得极为自然,就仿佛这是武元上宗应该做的一般。 罗渊闻言,稍加思索道:“好了,我知晓了,你且回去吧。” “这......弟子斗胆,敢问长老,武元上宗那便,该如何作答?”门外的弟子如同梦呓一般,难以置信的开口。什么时候,轮到自家离渊宗,对上宗摆脸色了?&1t;i>&1t;/i> “你就对来人说,陈某尚在闭关,无暇外出。日后出关,定然会去武元宗拜访。”罗渊淡淡道。 “可,可是长老,那毕竟是武元上宗,这样开口,真的合适吗?”那弟子面露为难,哪怕武元宗对罗渊有所巴结,可他只是个弟子,难保不会给他脸色看。 “无需多心,就那样开口吧,那人不会为难你的。”罗渊言罢,不再开口。 那洞府外的弟子闻言,低声一叹,也只能前去复命。 洞府内 罗渊修为运转,在推演着自身术法神通的种种变化。时至今日,他历经了流云宗,广阳古派,镇海宗,离渊宗四大宗门。所学之术驳杂繁复,但能够真正精通的屈指可数。绝大部分术法,都只是只得其形不明其意,他要花去一段的岁月,去掌握,去明悟其中变化以及精髓所在。&1t;i>&1t;/i> 他闭上了双目,身躯周围散出了无尽的氤氲紫气,那场劫,令他受益匪浅。他的双手不断地掐着法诀,一瞬间无数符文闪耀在他的周身,融入氤氲紫气之中。他的指掌间符文喷涌,化作种种异象,似蛟龙出海,如鹰击长空,隐约中有着龙吟鹰唳。 旋即法诀再度变换,化作一道炽盛神环,散开莹白光芒,宛若能够禁锢虚空一般。在他的一吞一吐之中,四方炎显化,在其身后化作了一条火焰长龙,大有燃烧九天十地之意,能够焚烧世间一切。 时光一晃,便是五年过去。 在这五年中,陈浩楠这个名字早已成为了强者中耳熟能详存在。至尊传人,在修为不够的人听来也并无太多的感想,可在强者听来,那简直是晴天霹雳。没有一个人不是打破头想着与罗渊交好,只是传言那陈浩楠一心修行,性格也是孤傲冷僻。 曾有人听闻,武元宗派了使者去请他,结果却是吃了个闭门羹。除了一句较为客气的话之外,那使者连人长什么样都没见到。这件事,在一段时间内,倒也成了众修津津乐道之事。毕竟能让武元宗这等霸主颜面扫地的事,数百近千年来也是少之又少。 只是,时光一晃便又是五年 十年过去,十年对于凡人来说何其漫长,足以忘却太多太多的事情。对于修士而言,虽然十年只是他们生命中的极小一部分,哪怕他们能够过目不忘。可是一个消失了十年的人,也足以被众修忘怀。偶尔有那么一两名当年大殿内的强者,聊起此事时,也是相互一叹,略做感慨罢了。 又是五年,十五年过去,陈浩楠这个名字已然被世人彻底忘怀。甚至有人早就觉得他离开了无涯海,去往他处了。少尊称号,至尊传人也不过只是他们生命中的一个过客罢了。或许对某些人曾经留下过丝丝痕迹,可这记忆,这痕迹在随着岁月的流逝,终究慢慢消散,再难忆起。 第一百零四章 出关离渊赴武元 十五年的岁月流逝,改变了太多太多,带走的也有太多太多。十五年,足以让凡人势力更迭,新老交替。 十五年的沉寂,早已让这片无涯海的生灵,忘却了罗渊的存在。除了...... “你还是忘不了他吗?十六年了,他离开镇海宗在外已经十六年之久,外界也从未听到过他的名字。他虽然天资较好,但终究还没有成长起来。如果你找到的,只是他的尸骨,或者......” “爹爹,我只想再见他一面。他若是还活着,我看到他便会离去,直到他报仇雪恨。雅儿相信,他回来找雅儿的,他一定能够做到。” “罢了。既然你下定决心,我也不再阻拦你了,你去吧。只是这茫茫无涯海,你又该从何处去找他啊。”澹台化摇了摇头,不再言语,望着眼前的绝美女子转身离去。这一瞬,他仿佛老了数十岁,坐在那威严逼人的大座之上,陷入了沉思。&1t;i>&1t;/i> “不管你在哪,我一定会找到你的。”少女娇躯一晃,化作一道长虹,横跨天际而去。 离渊宗,一处山谷之内云雾缭绕,有着浓厚到粘稠的天地灵气。四周更是有着块块药田,其上种植着种种灵药,药香弥漫,能令闻着洗筋伐髓,延年益寿。 在离此十数里外,有着一道百丈瀑布飞流,好似银河倒挂,飞落九天,令人心神震颤。在这瀑布之下,有着一处洞天福地,其内不见半点水渍,更是有着一股足以焚化万物的灼热感。 再往内前行不到百丈,此处的府壁通红,有些石块更是被焚化,而在最中央,则盘坐着一道人影。此人体型修长,腰背笔直挺拔,丝无风自动。在他的一呼一吸之间,有着两道灼热的白气流转,隐约间化成两条白龙,更有着若隐若现的龙吟之声,极为惊人。&1t;i>&1t;/i> 他的周身被红芒所覆盖,似乎置身于一片火海,然而,这只是他的血肉之力运转所致。其肉身之强,可见一斑。 忽而,他双目猛地开阖,其瞳孔之中的光芒犹如雷霆闪过,随后身影一晃,一拳向着旁边的石壁轰去。 他收回了拳头,转身离去,在他离开瀑布之后,这巍峨的千丈大山,在刹那间出现了道道裂痕,随后崩塌开来。一拳之力,足可开山! 此人,正是罗渊。 “真是山中无日月啊,不知不觉间,竟然渡过了十五年岁月。我此刻虽然还未到金丹中期,但也相差不远了。至于战力,金丹圆满之下,应该鲜有敌手。”罗渊喃喃自语,随后现了面前的老者,不由微微一笑,走上前去。&1t;i>&1t;/i> 那老者正是武夫子,他此刻正极为惊讶的看着那崩塌的大山,一脸愕然。随后看到罗渊,瞬间知晓了其中原委,不由得一番苦笑道:“道友这实力,恐怕比起老夫来已经是更胜几分了。十五年而已,竟然能够突破至此,至尊传人果然不凡啊。” 罗渊闻言,哈哈一笑。在罗渊看来,武夫子算得上是修真界的一股清流了。修行两百余载,却硬是没有半分心机,为人耿直爽快,值得深交。 “这十五年没怎么活动了,道友可有好酒?”罗渊也不急着回话,倒是先要起酒来了。 “好家伙,你身为至尊传人,怎么反倒向老夫要起东西了。罢了罢了,十五年没见,就当便宜你了。”武夫子一脸心痛的从储物袋中取出了两坛酒,随后拍开封泥。&1t;i>&1t;/i> 顿时,一股浓郁的酒香扑鼻而来,令人尚未品尝,便先陷入其中。罗渊双目放光,伸手夺过一坛,便是一阵豪饮。 “好酒,这酒不凡啊。不过才喝了一半,竟然能让我觉得浑身热,了不得。”罗渊开口赞道。 “哼,可不是好酒嘛。老夫这十五年里,外出了三十余次,才换来区区两坛。原本还想着下次淬体之时服用,这下倒好。唉,亏大了。”武夫子心痛地摇了摇头,极为不舍地抿了一小口。 “哦?这酒哪里有啊?我下次出去,也多弄他几坛。”罗渊闻言,双目一亮,显然对此酒极为意动。 “这是武元宗的佳酿,老夫与其内长老有旧,跑了数十趟,才硬是死缠烂打的要了两坛。”武夫子不无得意得地开口,忽而,他怔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1t;i>&1t;/i> “此前武元宗似乎有邀你前去,你去的时候,记得多要他几坛好酒回来。”武夫子面色一喜,朗声开口。 “噗”,罗渊一口酒还未咽下,闻言当即喷出,随后很认真地注视着武夫子,点了点头道:“好主意,我等会儿去要他个百八十坛的。” 武夫子一连心痛的看着罗渊那口喷出的酒水,仿若一个守财奴一般。但在听到了罗渊随后的话语,不由小鸡啄米般地点着头:“好好好,就是这样,多要他一些。奶奶的,记得回来的时候,至少给老夫留一半。” 罗渊闻言,看着武夫子,武夫子亦是注视着他,二人相视一笑。 “老夫早年曾在武元宗修行,之后犯了点事,然后干脆就离开师门了。这武元宗内,极为擅长炼体一道,其中更是罗列着不少体法。到时候去了,千万不要错过。还有,在里面要是要人不服你,一定要狠狠地收拾他们,收拾的越狠,他们就越敬佩你。 让老夫想想还有什么,嗯对了,他们还很会吃。有很多妖兽,灵兽,他们还研究吃的法门。像什么,狻猊啊,蛟龙啊,青鸾啊,五花八门。这些可都是大补,血肉宝药,不比咱们种出来的灵药差,甚至还犹有过之。”武夫子在回想着武元宗的种种,为罗渊一一开口讲解。看似不正经,但所讲的几点,尽皆是武元宗最强之处。 罗渊点了点头,这次他没有再笑,而是很认真的向着武夫子行礼拜别:“我罗渊这数十年来,除却最初的宗门外,友人寥寥无几。今日起,你便是我罗渊真正的道友。今日一别,不知再次相见时会是何年,告辞。” 武夫子闻言,咋了咋舌,数息才开口道:“原来你叫罗渊啊,这十几年了,喊陈道友都喊写惯了。罢了,早去早回啊。希望下次回来,你陈浩楠,就是这离渊宗的扛把子了。去吧去吧。” 第一百零五章 何时方能为己生 罗渊笑了笑,抱了抱拳化作一道长虹,离去了。 “他奶奶的,这才十五年而已,竟然就把老夫给过去了。这小子不得了啊,不行,老夫得快点买入元婴境。不然,以后在他面前,怕是连头都抬不起来了。”武夫子灌了一口酒,向着峡谷的深处走去。 一座云烟渺渺的秀气山峰上,坐落着一处精致的阁楼。阁楼内古色古香,精致典雅,更是弥漫着一股奇香,令人心旷神怡。 这是一处女子闺阁,在闺阁中,一名面容绝美的女子用莹白的小手,托着下巴出神,似乎在想些什么。 忽而,一道光芒射来,随后停留在她的面前。女子先是一惊,随后定睛一看,现是一枚传音玉简。于是她伸手将其握住,随后以神识扫入,其中传出了罗渊的话语:“虹雨道友,罗某前去武元宗,你且就在离渊,日后罗某自会来寻你。告辞。”&1t;i>&1t;/i> 姬虹雨看着手中的玉简,微微一笑,她笑得很美,盖过了百花齐放,胜过了如画山河。她知道,自己得到了罗渊的认可。 罗渊的离去,除却武夫子与姬虹雨知晓外,也仅有元离上人有所察觉。其余修士,对此一无所知,或者,罗渊的在与不在,他们从未关心过。 时间一晃,便是半个月。 云蒿岛 这是一个极为平凡的小岛,其上居住着的绝大多数都是凡人,鲜有修士来往。即便是偶尔有修士来此,也不过只是路过罢了。或是碰到有修行资质的孩童,便会将其带走,回到宗门后成为宗门的新鲜血液。 在大街小巷之中,有着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凡人们各司其职,大部分都是过着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生活。在街道之中,也有着不少的茶楼饭馆,还有着一些说书人以及手艺人。&1t;i>&1t;/i> 这一日下午,在一条街道中,一位说书人正在绘声绘色的讲述着书中的故事。周围有着许多人,他们随着说书人的一举一动,皆是神色变化,显然被带入其中。在说到有情人天涯相隔之时,不由有人坠泪,当说到神鬼妖魔之时,又有人目露向往。 只听“啪”的一声,不少人都被吓了一跳,却是说书先生拍了下桌子。随后,众人惊醒回神,却还想听后续。 “咳咳咳,预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来来来,大家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说书先生高喝几声,拿起一旁的水杯一饮而尽。之后便是负责收钱的人走上前来,手中持着托盘,从众人面前一一走过,但凡有给钱之人,他则是一一道谢。 持盘人一步一谢,看着托盘中的钱财,不由眉开眼笑,仿佛再劳累也是值得的。当他走到一位青年面前时,依旧洋溢着笑容,晃了晃手中的托盘。&1t;i>&1t;/i> 他打量着眼前的青年,其衣着华丽可谓是他平生仅见,心中不由大喜,这种人,绝对是了不得大少爷。 那青年微微一笑,伸手入怀中摸索,只是摸索了数息,却是微微苦笑,他现自己根本就没有钱。此人正是罗渊,他修行多年,凡人所用的金银钱财之物,早就不知道扔在哪去了。 罗渊少见的露出尴尬之色,看着面前眼中满是希冀的男子,不由露出苦笑。随后将手伸入储物袋中,随意打碎了块灵石,将之放在托盘之上。 那凡人不知此为何物,只觉得除了些许闪亮之外,有着一股奇异的气息散。可这东西,对他们来说,显然无用。 “公子您真是的,不给钱就不给钱嘛,给了个这东西,既不是金子也不是银子,连个铜子儿都不算。算了,算了,也算是捧个人场了。”那汉子失望的摇了摇头,走开了。&1t;i>&1t;/i> “李全,你过来下。”那说书人口中喊道那个汉子的名字,只是双眼却一直盯着那托盘中的灵石碎块,露出一丝震撼,但旋即便很好地掩饰过去。 那名为李全的汉子听到他叫自己,一脸疑惑地走去:“怎么了?” 说书人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小心翼翼地把那几块碎灵石收起。随后忙是小跑到罗渊面前,满面笑容地开口:“大人屈尊而来,不知是?” 罗渊微微一笑,不答反问:“你识得此物?” “回尊上的话,小的曾在一些书籍上见到过,对此有所印象,这是一种货币。但不在市面上所流通,不知小人说的可对。”说书人恭敬开口,这是一种自内心的崇敬以及向往。 “不错,你继续说吧。你的书,说得很好,很有意思。”罗渊平静开口,他的内心很平和,更有着些许惬意,这种凡人的生活,让他觉得很是惬意。&1t;i>&1t;/i> “咳咳,咱们接下来就说上一段儿那闹海的故事。相传啊,数千年前,有那么一户人家.....”说书人又开始绘声绘色的描述着,仿佛真有其事,他就在一旁亲眼目睹一般。 一时半刻之后,便是罗渊的心神,也不由被其牵引而去,听得入神。这种能够放下一切戒备之心的日子,着实是太少了。 半晌,罗渊离去了,他进了一座酒楼。这种感觉,就如同回到了当年还是凡人剑客之时。那时候的他尚还年幼,也曾多次随着父亲踏入酒楼,这是一种久违的熟悉感。只是身旁,再也没了父亲的庇护与陪伴。 “客官里面请,要点什么呀?”店小二看到门外的罗渊,见其衣着华丽,忙是笑脸相迎。 罗渊笑了笑,随着他走进酒楼,随意挑选了一个位置坐下。&1t;i>&1t;/i> 店小二忙是为罗渊拉椅子,擦抹干净,一副热情之样。 “把你这里最好,最烈的酒上两壶来。至于菜嘛,上好的牛肉切两斤来,其他再论。”罗渊温和开口,说着儿时记忆中熟悉的话语。 “好嘞,客观稍等,酒立马送到。”小二言罢,便转身去拿酒了。 不过一小会儿,酒肉齐上,小二更是殷勤开口:“客观如果还有什么需要,大可吩咐小的。” 罗渊点了点头,便开始饮酒,小二也识趣的下去了。 不过片刻,一壶酒便已经见底,压下修为的罗渊,略微有了醉意。修道数十年了,开始是为了父亲的遗愿,而后又是为了报仇。虽然他变得极为强大,举手抬足之间都拥有了崩山之力。 可他,自流云宗后却再也没有了快乐。反倒是今日来了凡人的世界,却感到了久违的惬意,能够放下心中的种种警惕。 罗渊放下酒杯,轻轻一叹:“不知何时,我才能为自己而活。父亲的遗愿我已经实现,母亲也逝世多年。流云宗的大仇,尚还未报,澹台璇雅我也欠下这个女子太多太多。我想,为自己而活,是有些累了。” 第一百零六章 初临武元感无言 半个时辰后,罗渊留下了一枚丹药,身影消失,他,离开了。 凡人的世界固然惬意,悠然,比起修真界来说有着太多简单而满足的欢乐。可是他,终究不属于这里,他也不能停留在这里。 他深知,自己以后定然会遇到更大的危机,更恐怖的敌手。除了不断潜行之外,他别无选择。凡人的生活,对他而言只能是一种奢望。渴求平淡,但却不能归于平淡,身不由己,这是一种无奈的选择。 高空之中,罗源深吸几口气,将此心绪一扫而过,随后目露坚定之色:“终有一日,我的实力也会达到当初创立均衡的那位存在。到那时候,我定然能过上我想要的生活。现在,是时候去武元宗了,对于武夫子所言,我还真是有些期待。” 三日后 罗渊来到了一处6地,其广阔程度不知几万里也,一股磅礴之感扑面而来。令人有着面对洪荒猛兽般的感觉,莫名的感到一股震颤。&1t;i>&1t;/i> 罗渊早已收起了一切心绪波动,面无表情,淡然前行。他的身上没有一丝一毫的灵力波动,就如同一名凡人剑客一般,迈步缓缓向前走去。 罗渊方才踏足岛上,却见一队修士上前。其中大多以练气弟子为主,带头者则是一名筑基修士。 罗渊随意地扫了一眼,他们大多衣着随意,不像其余宗门一样,有着统一的弟子服饰。这群人皆是资质不高,修为不算扎实之辈。但令罗渊略感意外的是,他们每个人的肉身之力都过了寻常同阶修士。 那为的筑基修士亦是打量着罗渊,从明面上看来,罗渊的身上没有任何一丝灵力波动。他的神识探去,罗渊就像个凡人一样。可又有哪个凡人,能够在高空中一步一步地踏来。他心头一凛,此人修为不凡。&1t;i>&1t;/i> 只见那为的筑基修士上前,略带几分客气的对罗渊开口道:“阁下来此可是为了进城?” 罗渊点了点头:“欲入武元,不知有何规矩?” 那筑基修士闻言,笑了笑开口道:“原来是求学的道友,武元宗规矩不多,入城先交三块中品灵石。至于想学的术法,宗门基本都会传授,不过能不能学成,就是另一回事了。” 罗渊闻言,不由怪异的点了点头,心中琢磨着此人话语中的含义,挥手扔出了三块中品灵石,进了所谓的城池。 放一进去,罗渊便是一阵错愕之感。 这城池修建的极为恢弘大气,房屋街道大多都是坚硬的石料所建,硬度惊人。这种材料,足以承受筑基初期修士的全力一击。可就是这样的街道,映入眼帘的却是满目疮痍,无数的深坑。 忽而,大地一阵颤动,好似要碎裂开来一般,罗渊向前看去,却见一堆巨石向前滚来。再仔细一看,那些巨石之下都是有着人在背负。也就是说,那些数人高的巨石,是在被人背着满街跑,其中不乏一些豆蔻年华的少女。 罗渊嘴角微扯,内心感叹着:“此处......民风还真是彪悍呢。” “喂,前面的兄弟,让一让,小心撞到。这石头,还是有点分量的。”一个体型结实有力的汉子,一边向前奔跑着,一边对着罗渊开口吼道。 在他看来,罗渊肯定是初来乍到的外乡人,即便是看起来还算结实,可怎么能顶得住几千斤的巨石撞击。 罗渊闻言,对着那汉子点了点头,走向了一旁。对于武元宗,他初来乍到,需要一定的观察,自然不能直接闯入。修真界中处处存在着危机,若是此宗的元婴老祖突然难,他可没有把握一定能够有时间拿出玉简。 就在此时,从天上突然坠落下两颗陨星,其威轰鸣,令人双耳嗡鸣,更有着一股强大无匹的冲击力,令人感到窒息。而那威压之强,足以令寻常筑基修士的肉身碎裂。 第一百零七章 掌压金丹力盖世 “嗯?你小子是在和我们说话?”其中一名虎背熊腰,长着一张国字脸的大汉瓮声瓮气的开口。此人言语之声有如雷声嗡鸣,震得人心中慌,不敢与之相视。 罗渊面无表情地抬头望着他,罗渊身长八尺,可眼前这两个汉子却是足足比他高了两个头。不得已之下,罗渊只得仰视着他们。只是他的目光之中并无任何崇拜之意,有的只是一片冰冷。 此时,他才明白,为何武夫子会说道遇到不服的就出手打服一言了。眼下这等情况,在这武元宗内怕是有着不少,若是遇到了,说不准只能一一打过了。 “哟,周山,这小子是在瞧不起你呢。要不,你给他点颜色看看?”被唤做周山之人身旁的那汉子开口,满是戏谑之意。随后,又是转头对着罗渊开口:“小子,你这胆子倒是不错。不过,你要是真能撂倒他,他的那罐青鸾血,老子就不要了,送你了。”&1t;i>&1t;/i> 罗渊闻言,并未作答,而是将目光撇向了开口之人,依旧是满满的冰冷。从始至终,他都未曾将眼前的二人放在眼中。二人的底细,在他的神识之下一览无余。 这二人的肉身之力尚可,远远比不上武夫子,并且,修为比起武夫子来说更是天差地别。武夫子乃是金丹后期的强者,肉身之力可以称得上是恐怖。一身手段,配合修为施展开来,足以在金丹修士中称霸一方。 眼前的二人,修为不过堪堪踏入金丹,还是强行突破,根基尚未稳固。至于肉身之力,在罗渊面更是可笑,说是蝼蚁也不为过。 “跟你说话呢,莫非你小子是个聋子不成?让大爷一巴掌拍醒你,是吓傻了还是怎么了。”周山对于罗渊的冷漠极为不满。&1t;i>&1t;/i> 有道是言既出,行必果。周山话音尚未落下,便是一掌向着罗渊头上盖去。掌风呼啸,并指如刀,仿佛能够斩开一切,有着即便是一座山摆在面前,亦能劈开的气势。 他的出手可谓是迅雷不及掩耳,本就是金丹修士,再加上体修略有所成,那出手的度已然快过了声音。 只是,周山虽然强横,可在罗渊的面前,他根本不值一提。他只觉得眼前一花,随后腹部便是一阵剧痛,整个人瞬间倒飞而出,足有数百丈之远后方才停下落地。 “砰”,周山撞到了一块十万斤的巨石,那巨石却是难以承受其身上所附的力道,直接碎裂开来。 周山好不容易稳住了身影,站立起来,却是感到五脏六腑剧痛,登时一口鲜血吐出,其中还夹杂着些许碎裂的内脏。他的身躯一个踉跄,又趴在了地上,溅起无数尘埃飞扬,虽说没死,但也是身负重创。&1t;i>&1t;/i> 直到周山站起身来的那一刻,另一个汉子方才反应过来,他的双目之中再也没有了狂傲。取而代之的,则是对于罗渊无尽的恐惧。他根本无法想象,罗渊的身躯在他看来是瘦弱不堪的,应该是那种正常的练气修士。 可偏偏就是这么一个看似弱小的身躯,竟然能爆这等堪比洪荒猛兽的力量。而他,更是连对方出手的动作,都没能捕捉到。只是在他的感知中,罗渊并未催动修为的痕迹。 罗渊将放在周山身上的目光收回,若非是因为初来乍到,周山早已身死久矣。而后,他的目光流转,放在了另一名汉子的身上。 那汉子当即一惊,二话不说忙是躬身致歉:“大哥,大哥别打我......我......我......我把血肉宝药都给你。”他一边开口,一边将自己的储物袋打开,顾不得心疼的将那血灵参取出,随后递给罗渊。 至此,罗渊方才将目光收回,一甩袖,收了那血灵参。 那汉子松了口气,只是望着那血灵参,明明一脸肉痛,却偏偏得装作高兴的样子。 罗渊不再理会那汉子,而是伸出手来,将那周山的储物袋摄入手中,从中取出了青鸾宝血。 大汉见状,忙是一脸奉迎:“大哥神威盖世,风采无双,更是勇冠天下。那个大哥,您老可有什么琐事,需要吩咐小的去做的。但凡您老人家开口,小的绝对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只求您老人家别嫌弃小的,让小的伴您左右便可。” 罗渊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修道数十年了,他见过没骨气的,阴险狡诈的小人他更是见过不少。可如眼前这汉子这般的,前倨后恭,拍马逢迎的话语一气呵成,连贯而出者,乃是生平第一次遇到。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一时之间,罗渊还真不知该拿他怎么办的好。思索再三后,罗渊淡然开口道:“你可认得浩元子道友?” 大汉闻言,心中猛地一惊:“天杀的,老子怎么会在这大门口碰到个这等辈分的大人物。他竟然跟浩元子师祖同辈相称,你丫的这么大来头不直接飞去那宗门核心大殿,来个外门瞎晃悠个什么劲。”大汉的内心是崩溃的,这不是他第一次败给别人,但从没有一次,感觉会有这么委屈。 第一百零八章 故人相见较高低 那大汉见周山气的昏死过去,不由捂嘴偷笑。却是忽的感到后背一凉,转头一看,现罗渊正满是冰冷地望着他。大汉不由得打了个激灵,不再拖沓,慌忙飞遁而起。 罗渊也不做声,身影一晃,便出现在了大汉的身旁。大汉的度,在他看来,不值一提,至于此人名讳,对他来说知不知道也没有任何意义。 不出多时,二人便来到一座大殿之前。这座大殿,通体漆黑,宛若一条钢铁巨龙,气势恢宏,古朴而大气,有着一股森严之感。 大殿通体有黑晶石所铸,坚硬无比,在阳光下泛着别样的光泽。罗渊抬头,只见大门之上挂着一道牌匾,其上所刻浩元殿三字。 “大哥,就是此处了,您老人家慢点进。这地方小弟没经过同意,不能随意闯入啊,您老人家多担待着点。”大汉嘿嘿一笑,讪讪开口。&1t;i>&1t;/i> 罗渊瞥他一眼,并未理会,随后自行推开大门,准备迈入。 “来者何人,怎敢擅闯师祖禁地,拿下!”不见其人,先闻其声。话音尚且未落,但见一道拳芒轰来。 罗渊单手负背,看着冲来的拳芒,不由感到惊讶。只见那拳芒在冲来的过程中,化作了一头足有十丈高的巨像虚影,带着睥睨八荒的气势袭来。 这一象之力,足有数十万斤,带着一股洪荒的气息,足以踏平一处山丘。只可惜,它面对的,乃是罗渊。 只见罗渊依旧单手负背,面色漠然,直至巨象冲到了面前,方才不紧不慢地抬起右手,一掌向前按去。 这一掌,似慢实快,其中更夹杂着无匹的力道,那足以抹杀寻常金丹初期修士的巨象虚影,就此消散。唯一对罗渊所造成的影响,仅仅只是让他的衣摆和丝飘动了几下,反而更显得出尘。&1t;i>&1t;/i> “阁下是谁?为何强行闯入我武元宗禁地。”罗渊的实力,显然让出手之人大惊,言语之时已经带上了敬词。 “云通,何故喧哗,不知师叔在此闭关吗?”一道声音从殿内屋中传出,平静而又带着威严。 这道声音中气十足,并且没有丝毫沧桑之感,显然开口的乃是一名青年。 “杨师叔,有道友前来,只是不知其意,不敢随意放行,故而......”那人开口解释,同时将目光扫向了罗渊,他不记得宗门内强者中何时有着此人。 罗渊并不理会此人的目光,缓缓向前走去,只是极为平静地开口说道:“这么多年没见了,你也不打算出来迎接一下故人吗?” 罗渊方才言罢,那面前的整座房屋楼阁忽的一颤,显然是因为其中之人的心绪波动而引起的。一个波动,便能有着这般威力,可见此人修为之强。&1t;i>&1t;/i> “我跟你可算不得什么故人,至多也不过是一面之缘罢了。没想到,你过了这么久,才来。我还以为,你早已离开了无涯海。”不过几句话,其中却是包含着复杂,对于罗渊他有着不服,有着佩服,更有着感慨,以及自己的骄傲。 大门缓缓开启,散出五光十色的神霞,令人通体舒爽,有种似要羽化升仙之感。这种气息极为不凡,乃是诸多血肉宝药混合而成,长久居住之下,足以令人脱胎换骨。 在这五光十色的神霞弥漫之下,从中缓缓走出一道人影。其身姿挺拔,隐约间可现的面庞,足以让人看出他的丰神俊朗。他的周身更是有着光芒流转,与那五光十色的神霞交相辉映,好似从神界中的天神走来一般。 此人,正是当年与浩元子一同前去离渊宗,参加元离上人盛典的那名天骄。他的资质,原本就极高,更是经过了十数年的修行,以及宝药温养洗礼,修为比之原来更加强上了几分。 他望着眼前的罗渊,双目之中升起一股战意。十五年前,他听闻罗渊斩魂成化身,心中备受打击,因为他做不到。可是他不服,同为天骄,又怎甘心落后于人,况且他的修为本就高出罗渊一头。 罗渊平静地看着他,双目之中无喜无悲,没有一丝一毫的情感。 “我想,与你一战。”杨姓修士望着罗渊,满是战意地开口。 罗渊看了看他,平静地摇了摇头:“十五年前,你不如我。十五年后,你虽说突破不少,但你我的差距已经更大了。你的确称得上天骄,但却不是我的对手。” 第一百零九章 元婴大道内蕴法 罗渊的面前的空间突然扭曲,一道老者的身影突兀踏出,其威势浩荡,衣决飘飘之时如同能将天地收入一般。 来者正是浩元子,此时的他在罗渊看来,比之十五年前,更多了几分飘渺,空灵之感。倘若说当年的浩元子,在人心中如同山岳一般巨大,有着一股浓郁的压迫感,令人几近窒息的话。那么,如今的浩元子,则是让人觉得他宛若云海一般缥缈,深不可测。能够让人不自觉的从心底,产生出一种敬畏之心。 在罗渊打量着浩元子的同时,浩元子也在观察着他。只不过,浩元子先是一挥衣袖,凝聚一股强大的无匹而又柔和的法力,将之融入了杨姓修士的身躯之内。 “杨傲,你且退下,今日一战,也当之自己不足与虚浮之处,还需凝实。伤势痊愈之后,你还能够更进一步。”浩元子对着杨傲严厉开口,但目光之中却是有着慈祥。他虽然只是杨傲的师叔,但教导他的时间比他师父却是更长。&1t;i>&1t;/i> 杨傲站起身来,对着浩元子一拜,随后对着罗渊抱了抱拳,转身离去。对于浩元子的恩,他无需言谢,因为数十近百年来,浩元子对他的恩已经难以言清。对于罗渊,他有着尊重,有着认可,更是知晓了二人之间的差距,但他的骄傲,不容许他轻易低头。 在一些为数不多的坚守正道的宗门内,依旧是如同罗渊记忆中的流云宗一般。师兄弟之情胜似亲兄弟,师恩堪比父母之恩。 这种久违不见的情感,却是时隔数十年,再次出现在了罗渊面前。这让他不由一阵触动,想起了往昔。 浩元子看着罗渊,更是从罗渊的神情中看到了一丝触动,心中不由对罗渊更多了几分好感。以他的阅历,自然知晓罗渊为何而触动,是因为感同身受。是因为,曾经的他或许也有着这样的真情,令他久久难忘,铭记于心。&1t;i>&1t;/i> 在浩元子的感知中,罗渊的变化也是极大的,就如同升华蜕变过了一般。当年一见是在离渊宗,那时的罗渊,就如同一把隐而不的利剑。虽然看似内敛,但其中惊天锋芒却依旧难以彻底掩盖。 如今再见,罗渊之势不再如剑,动辄便是惊天而起。更多的,则是因为修行肉身,从而凝聚血肉之力,与人一种浑厚,中气十足之感。就如同利剑尘封,但锋锐之气却凝聚成山,厚重,沉稳,但迸出来的力量比之往昔,多了数倍。 二人相视,半晌,浩元子缓缓开口道:“老朽知晓少尊有疑惑之处,还请进府一叙。”言罢,浩元子做了个请的手势,笑而不语。 罗渊点了点头,也懒得客气,便踏步而入。才刚踏入,便置身于那五光十色的神霞之中,其内香气扑鼻,有着各色各样的符文碎片飞舞。不过数息而已,经让罗渊的身躯逐渐成现通红之色,宛若置身岩浆。&1t;i>&1t;/i> “这,好浓郁的宝药之力。其中有诸多洪荒猛兽的血肉,有着诸多天地灵药的精华。浩元道友,可真是大手笔啊。”罗渊开口,赞叹不绝。 “少尊过奖了,武元宗专修肉身,老朽在其中不过垫底罢了,只因修为实力高于他们,因此才能持平。少尊若是喜欢,便暂时居住于此吧。”浩元子笑了笑,随后不再言语,静待罗渊问。 果不其然,罗渊开门见山道:“浩元道友,陈某有一处不解,还请赐教。” “少尊客气了,但说无妨,只要是老朽能说的,定然知无不言。”浩元子点头开口。 “方才你融入杨傲身躯中的那一道灵力,似乎与我等的灵力不同。”罗渊疑惑问道,在他的感知中,浩元子的那一道灵力仿佛比十五年前的,强了不知多少倍。不仅仅是浑厚,凝实,威力,简直就是两种存在。&1t;i>&1t;/i> “嗯?”浩元子闻言,竟微微一怔。在他的盘算中,罗渊要么会询问淬体之法,要么会索要一本至强体书古典。可他偏偏没想到,罗渊问的,竟然是在他看来,其必定知晓的最基础的东西。 “少尊,这对于你来说,不应该是基本常识吗?至尊没有告诉你吗?”浩元子一阵错愕,有些不解。这些都是修行路上必须明了的,无论出于对将来的方向,还是道悟更深一层的理解。但凡实力足够的势力,都会将这些知识告知晚辈。 罗渊闻言,摇了摇头,一脸无奈地开口:“我家那位......说起元婴修士的时候,根本就是一副爱答不理,不屑一提的样子。别说告知了,就是去问,他也只来一句元婴小道,你早晚有一日过此境,有什么好说的。”言罢,罗渊伸手扶额,按了按太阳穴,一副头疼至极的样子。&1t;i>&1t;/i> 听闻此言,更见罗渊如此模样,浩元子心中也不在疑惑,只是也多了一份无奈。元婴修士,受天下敬仰,无数修士在修真路上争渡,只为有朝一日能成就这等境界。即便是自己等人,也是历经了不知多少岁月,凝聚了多少资源,方才踏入了元婴初期。 即便是这样,也足以称尊做祖,睥睨一方。可就是这世人眼中的巅峰强者,无数修士梦寐以求,穷尽一生所追求的境界。在化神至尊眼中,竟然连提都不屑一提。这等差距,就如同蝼蚁与巨岳一般,无法跨过。 浩元子苦笑连连,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应。化神至尊的话语,他不敢反驳,同时也无力反驳。毕竟那等存在,若是出手杀他,还真的跟捏死个蚂蚁没什么区别。那等存在,至少也是开辟霸主级势力的老祖。这等存在,即便是去了均衡教,也能有着一席之地,更有着几分面子以及一定的话语权。 罗渊见状,善意的开口安慰道:“唉,莫说道友你了,便是我也是没有丝毫办法。开口呵斥我又不敢,至于动手削他嘛,我也试过。他随手一道雷就差点把我劈熟了,就只能受点委屈,迁就着他了。” 浩元子闻言,嘴角猛扯,这几百年的心境又一次不稳了,差点一口老血喷出。化神至尊,多少修士哭着喊着求着,排着队手上提着各种天材地宝,都难见一面。他倒好,还想着呵斥动手,不由心中郁闷至极:“这他妈是谁?那可是化神至尊啊,打骂?也就你敢动手试试了。” 浩元子实在是无法忍受,翻了个白眼,直接开口道:“到了元婴境,则是凝聚氤氲紫气成液,催动金丹碎裂,碎丹成婴。一旦成就元婴,则相当于天地洗礼,生命升华。寿元增长数倍,天地灵气极为轻易炼化凝聚。 而从此凝聚之后,具备了天地间的些许法则,因此不再成为灵力,而是化作了法力。” 第一百一十章 大道至简化无常 “法力吗?”罗渊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对于浩元子所言之中的天地法则,感到些许疑惑。 “呵呵,这天地法则少尊目前不知倒也不足为奇。毕竟,即便是他人告知,也需要等到金丹后期乃至大圆满境界,方可亲身感受到些许。 而元婴修士之所以远金丹修士,则是将那些感受到的些许法则,再凝练吸纳。使得那些许法则中的部分,能够化为己用,其中最为标志性的能力便是瞬移。”浩元子淡淡开口,为罗渊详细的讲述着。 瞬移,这是一种极为强大的神通。千里之遥,不过一瞬则至,比移形换影不知高出了多少。之所以称之为标志性的神通,则是因为此术,唯有元婴以上的修士才能够驾驭使用。 哪怕是半步元婴级别的存在,也依旧无法使用瞬移之术。因为他们还无法将那些许规则容纳凝练,这是一种本质上的差距。&1t;i>&1t;/i> 罗渊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略微沉吟之后,开口问道:“那么这法则是如何感悟到的,天地之间又有那些法则?这些法则又该如何去炼化收纳?” 浩元子闻言,却是略感错愕,这些问题看似简单,但却是直指本源。就像是返璞归真,大道至简一般,一时之间,他也不知该如何去作答。 面对浩元子的沉默,罗渊心中亦是在思索。他依稀记得,当年初临无涯海时,曾在一处海边,遇到一位凡人老者。那老者曾对他说道水是本源,天地五行皆为本源一言。 那时候,罗渊不过才只是筑基而已,对这本源一言也并没有太多的感触。如今达到了金丹,面前更是盘坐着一位元婴强者,二人交谈的话语,自然也高深了太多太多。 &1t;i>&1t;/i> “对了,浩元道友可知本源一言?”罗渊忽的开口问出,因为本源一言,即便是如今,他也不曾了解过。除却这两个字之外,他可以说是一无所知。 “本源?”浩元子皱了皱眉,陷入了一阵沉思。良久,他无奈的摇了摇头:“少尊提及本院二字之时,老朽略有熟悉之感,似乎是曾经听说过,亦或是看到过这两个字。只是,对于这本源的种种,老朽确实并不知晓。” 罗渊点了点头,虽然他与浩元子有着一点所谓的交情,但这交情并不深。那老者对他所言的天地五行皆为本源一语,罗渊并未说出口。这句话,或许有机会可以去问问澹台化,这等至尊存在,定然会知晓其中隐秘。 浩元子忽的站起身来,随后一甩衣袖,出现了一盏茶,将之递予了罗渊。 罗渊虽有不解,但却接过,端在了手中。即便他不知道浩元子的意思,但在论道之时突此举,定然不会只是让他喝下那么简单。 果不其然,罗渊手中持着茶盏,浩元子则是双指一并,其中出现了一枚茶叶,被其夹在指中。浩元子松开并着的手指,将茶叶放入茶盏之中。 只见,茶盏内的水面,因茶叶的坠入冲击,而泛起了道道涟漪,掀起了阵阵波纹。罗渊看着茶盏中的变化,沉默不语。他的双目之中,依旧有着不解,只是时而有着明悟。 浩元子也不言语,只是左手一翻,掌中出现了一个竹筒。随后,浩元子将罗渊手中所持的茶盏拿起,把茶盏中的水尽数倒入竹筒之中。 不待罗渊有所领悟,浩元子再是猛地一捏,右掌之中更是出现了一团猛火。只见竹筒碎裂,其中的茶水,在那灵火的焚烧之下,化成了水汽。 罗渊双目中的明悟之色越加浓郁,他似乎已经捕捉到什么了。 “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我懂了!”罗渊自语开口,却是猛地站起,双目之中神采奕奕,随后闭目,修为运转,陈静在一股奇异的境界之中。 一旁的浩元子一阵感到惊讶,这种明悟度,足以堪称逆天。他方才给罗远看的,无非就是身边常有的小事而已,可罗渊却是能够快的领悟其中含义。其悟性之高,着实是当世仅见。 在他告知罗渊法则的同时,罗渊亦是告知了他,元婴修士该前行的方向。 第一百一十一章 强势出手震诸强 二人一番交谈过后,各自有所领悟,旋即陷入沉默,不再言语,默默思索着自己日后的道路。 一炷香的时间后 浩元子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并未言语。 罗渊则是眉头紧锁,手掌中有这一团水,时而成冰,时而水,可当其成为了气态之时。确实不知为何,再也无法凝聚成水。良久,罗渊摇了摇头,他虽然看到了道路,但却暂时无法完全明悟,还有着一层隔膜。 若是有朝一日,他能够打破这层隔膜,那么便意味着他的道不再遥远了。只是这水的法则,终究不是他的道。他的道心,是杀戮,尽管他的双手已经许久未曾染血。可他的将来,必定是与腥风血雨为伴。 罗渊没有再继续明悟下去,因为水,与他无关。在他看来,除却杀戮之外,其余只不过是手段而已。并不是属于自己的道,相比之下要有一定的取舍。&1t;i>&1t;/i> “对了,少尊既然来了,不妨随老朽前去一处。”浩元子看向罗渊,缓缓开口。 罗渊闻言,倒是并没有什么情绪波动,这早在他的意料之中。自己的身份是至尊传人,来到了武元宗这等势力之中,那么其中的诸位老祖定然会出来,对他的身份等等进行一番试探。 “尽管繁琐,哪怕有些不想理会,但即便今日不去,随后的时间里,定然会少不了其余的麻烦。不若今日去了,索性给他们一些震慑,也省的日后再有担忧。”罗渊心中略一思索,随后点了点头。 浩元子微微一笑,一挥衣袖,一道祥云出现在阁楼之内,随后踏步而上。 罗渊见状,不由啧啧称奇,这可不是凡人眼中的腾云驾雾。这祥云可是有些不凡,其上有着一股令人心境平和,通体舒畅的气息。&1t;i>&1t;/i> 随后,祥云慢慢升起,出了阁楼,猛地化作一道遁光。以奔雷一般的度飞遁而去,那掀起的罡风,犹如阵阵刀刮一般,吹得人肉身生疼。这也就是武元宗的炼体修士以及罗渊这等天骄,换了寻常金丹修士,必定要施展术法,以此来进行抵抗。 这道祥云的度之快,令罗渊也难以看清周围所过的景物,只能看到一片模糊后,自己身处的环境与之前大不相同。 若说之前浩元子所在的阁楼为仙境,那么此地便是如同上古蛮荒一般。这是一处平台,罗渊与浩元子此时正处于中心之处,而在他们的眼前,有着五座三百余丈的山峰。 罗渊双目微凝,浩元子带自己来此地的用意不言而喻。那么此地,绝不可能仅仅只是有着五座山峰而已。唯一合理的解释便是,这五座山峰之中,各存在着一名元婴老祖。 于是,罗渊对着面前的五座山峰抱拳开口:“在下陈浩楠,见过诸位元婴高人。” 此言一出,那最左边的山峰倏地升起一股气息。如同洪荒猛兽降临,带着一股苍凉难言的强大,向着罗渊席卷而来。 罗渊眉头微皱,心有不喜,他向对方行礼,可对方却是出手便是试探。可见,在对方看来,如果自己不是至尊传人的身份,那便根本没有平等的资格。 对于这气势的席卷,其余四峰,包括浩元子在内。尽皆陷入沉默,并未开口阻拦,显然是默许了这种做法。 罗渊目中寒芒一闪,随后长剑在手,随手便是一道剑气斩出。十五年来,罗渊未曾钻研过丝毫剑术,可他的剑道却是不退反进。尤其是在钻研思悟种种术法之后,使得他的剑道更加融于天地。 这一斩,并不单单只是一道剑气,那剑气周遭,更是围绕着一股水火之力。就宛若要冲破天地,撕裂虚空一般,带着一股一往无前的气势,直接斩向了那座山峰。 第一百一十二章 澹台玉简震武元(上) “哼!修为不高,口气不小。老夫倒要看看,你究竟有什么手段,竟敢在老夫面前口出狂言!”老者闻言,冷哼一声,显然不悦。哪怕罗渊的身份是至尊传人,即便他是年青一代少有的俊杰天骄。 可他终究只是一名金丹初期的修士罢了,若是换成元婴修士,他自然不会动怒。而罗渊这般开口,在他看来,就是对他的一种不敬。 浩元子站于一侧,始终未曾有所举动以及开口,而是一言不地望着罗渊。他想看看,罗渊的种种手段,到底会有多么惊人。究竟是什么样的盘算,才能让他这么有底气的说出这番话来。 罗渊面色平静,对于老者不屑地言语,在他耳旁如风而过。他的心中毫无波澜,未曾有丝毫的波动。 可他身上的气势,却是在不动声色中急攀升,他的精气神有着高度的凝聚,逐渐在体外形成一层蓝色的光芒。&1t;i>&1t;/i> “这”浩元子双目瞳孔微凝,这精气神的凝聚,代表着罗渊炼体方面已然有着不弱的造诣。即便是在以炼体为主的武元宗内,能够做到这等程度的人,也是极少部分。 “咦?”老者再度轻咦一声,不过几个呼吸之间,罗渊便已让他两度诧异。这让他的心中,更加确定了罗渊是至尊传人的身份。因为除却这一点外,他无法想象有哪个宗门或者家族,有着如此实力,能够培养出这等天之骄子。 忽而,罗渊一步踏出,大地再度碎裂,无数碎石倒卷,凝聚成为一团十丈大小的石块,猛地向前轰去。 老者双手环抱于胸口,面对那石块的冲击,无动于衷。在距离还有一丈之时,石块似乎受到了一股极度强大的力量冲击,于半空之中化为齑粉,随风散去。&1t;i>&1t;/i> 就在石粉漫天飞舞之时,罗渊动了。他的身影快如闪电,带着极而出,带着一股一往无前的气势雷霆出手。这一刻,风云齐动,大地塌陷,似乎天地之间,没有任何能够阻挡他的存在! “雕虫小技”老者摇了摇头,面对罗渊这如寒星之芒的一剑,不过探出两根手指,轻轻一夹。 “铛”,一阵金石相交之音震颤四方,更有着声声回音,回荡在四方,悠远不绝。这一剑,在他人看来,就如同是罗渊将手中长剑,送到老者指间一般。 然而,对于自己这一剑被老者挡下,罗渊没有丝毫的意外。他平静地抬头,将目光望向老者,双目之中除了一片漠然之外,再也看不出其他神色。 老者见状,反倒是有些不解,眼前这名小辈的反应,太过于反常。于是,老者心念一动,从指间冲出一股庞大无比的法力,囚禁一方天地,将罗渊生生封印其中。&1t;i>&1t;/i> 罗渊依旧平静而视,任其封印,他的心中在默默算着时机。就在封印即将完成之刻,罗渊的眉心之中猛地出现一道灰色的影子,携带一股漠视天下的冷意冲破牢笼。 只见其刹那化作罗渊,出现在一座山峰之前,一指点出。随后,一股磅礴的剑气迸,如同开天辟地一般,将那百丈山峰,生生震碎。 只听“轰隆”一声,山峰倒塌,无数巨石滚落,显露出了一道佝偻的身影。那身影的枯瘦,与那数万斤乃至数十万斤的巨石相比,看似完全不值一提。然而,其所蕴含的气势,则是比那万丈巨峰,还要强上不知几何。 似乎天地万物,在他的面前,都不过只是蝼蚁,他便如同那开天辟地的巨人一般,可以将天地随意抹去。他的气息绵长,他的心跳如同雷鸣,令人的心中有着一股莫名的压抑。甚至连自己心跳的频率,都在不由自主的跟着对方。&1t;i>&1t;/i> “什么?化身!”魁梧老者一惊,不可思议地开口。 “化身......”那被罗渊从山峰之中唤醒的老者,亦是张开双目,其中迸出一股紫色玄芒,能够洞察天地万物。他望着罗渊的漠流分神,轻声开口,其中有着追忆,有着怅然。 “好久未曾看到分身了,当年祖师一别,时隔今日,近乎两千载岁月。这两千载岁月一晃而过,未曾想,今日醒来之时,竟然能够再见此术。”佝偻老者叹了口气,缓缓地盘坐在地上。 罗渊望了一眼那名佝偻老者,心中大惊,这名老者的修为很是恐怖。而更令他吃惊的,则是对方方才所言的两千载岁月。这是一个至少活了将近两千岁的老怪物,是一个真正尘封的至强者。 而在他的认知中,澹台化是并未到达化神这一境界。若是对方突然出手,不知澹台化所赠予的保命玉简,是否能够抗衡。 罗渊的心中,第一次没了底。他没有见到澹台化修为尽数挥,对于澹台化的强大,他无法估算。 “还有三座,老夫承认,的确是小看了你。你竟能拥有化身,这的确是令人意外,倒也足以但得起少尊二字。只是老夫更想知道,这接下来的三座,你该如何突破老夫二人的防护,去将那三个老家伙唤醒。”魁梧老者不再有不悦之色,因为罗渊的资质,手段已经获得了他的认可。 化身之法,这是一个连元婴修士都难以成功的手段,可罗渊却是做到了。与此同时,罗渊的算计,心思也是极为巧妙,出手的时机也是抓的非常精准。显然,罗渊乃是久经争斗之人,有着不俗的阅历与交手经验。 第一百一十三章 澹台玉简震武元(下) 其实这也不能怪浩元子太过真实,毕竟一直以来,他都把对方当成了至尊传人。而罗渊更是以此身份自居,眼下被万坤老祖拆穿,令他不由感到一阵火辣辣的脸疼。 也就是说,他白白恭敬了十数年,而罗渊,则是一直在装腔作势。哪怕他身后的那人修为极其强大,他远非敌手。可其终究不是化神至尊,即便再怎么强大,也还是属于元婴的范畴。 罗渊闻言,心头一凛,更是从其余三祖以及浩元子的目光之中看到了一丝不悦。尤其是浩元子,他的面色已经沉下了不少。 罗渊表面上不动声色,内心却是在感叹着万坤老祖强大的同时,为自己眼下的处境而感到不妙。 就在此刻,万坤老祖却是再度开口:“不过,此人之强丝毫不弱于化神修士。他的修为,早在千年之前便足以化神,可却因一桩心事,迟迟不肯踏破玄关。千载的累积,早已让他成为了一代尊者。&1t;i>&1t;/i> 哪怕是祖师出手,恐怕也未必能够轻易胜他。他的强大,足以令化神修士忌惮退避。即便是均衡教,也会给出几分面子,他有资格被称作至尊。” 此言一出,众元婴哗然,皆是难以置信。在他们的认知中,似乎并没有这等强大的元婴修士存在,元婴修为,堪比化神之力。 “你手中的那枚玉简,想必拿到手的时间也并不久,他的强大更加内敛了。”万坤祖师对着罗渊开口,随后又是摇了摇头,喃喃开口:“千载岁月一晃而过,即便你依旧不肯放下,踏破玄关,成就化神。可你我之间的差距,却是反而越拉越大了,老夫追不上你了啊。” “是”,罗渊点头回应,他知晓,眼前的万坤祖师极为强大。以他的目力,足以看穿一切,更何况,这也没有隐瞒的必要。 “一千五百年前,在距离无涯海不知几何之遥的列域西部,有着两大至强宗门。一曰天山,一曰昆仑,此二者屹立列域近万载,端的强大无匹。 两者相距虽说不近,但也绝不遥远。故而,尝尝会因为资源问题,起了纷争。”万坤祖师顿了顿,随后叹了口气继续道:“那天山之中,曾有着一代佳人,她风姿卓绝,犹如天仙临尘,资质更是妖孽之才。在天山之中,可以说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了。” 闻言,祖师纷纷一愣,随后面面相觑,他们不明白,万坤为什么突然会讲起故事来。 唯有罗渊,他和万坤祖师乃是面对着面,他可以清晰地看到。就在万坤祖师提及此事之时,他的双目中有着怅然,有着追忆,更有着惋惜。这不是故事,而是往事。是一段令万坤祖师闭关千年,经过一千五百载岁月流逝,也依旧难以忘怀的往事。 “而相对的,在昆仑,亦是有着一名男子,他气吞山河,目若星辰。他的风势无量,威名赫赫,震颤一方修真界。更是连均衡教知晓他的存在后,都为其开出了丰厚的条件。” 第一百一十四章 古道背棺压千载(上) “那后来呢?我并未看到他的妻子......”罗渊望着万坤,轻声开口。 万坤看着罗渊,张了张嘴却是叹了口气:“这件事,又怎么可能瞒得过化神至尊。两方至尊同时震怒,一个是曾经的圣女,虽然跌落神坛,但依旧受着默默的保护。希望有朝一日能够回归宗门,即便过了百年岁月,那圣女之位却仍旧为她保留。 至于昆仑,他早已是至尊传人,那可是未来昆仑宗的老祖啊。他们二人,算是各自叛宗了。可他们实在是太过耀眼了,他们二人的光辉,衡盖了那一片无垠区域的百余年岁月。无数天骄在他们面前黯然失色,多少妖孽之才在他们面前再无傲骨。 倘若不出意外,他们此生,在各自宗门的化神至尊教导下,有着远旁人的机会踏入化神,成就至尊!对于这等强者,尤其还是天资衡盖同代者,宗门内自然是极为重视。两名化神强者各自劝说,却是无果。 但这等有辱门派之事,两位无上存在自然不会允许。于是,在天山与昆仑之中,不知从何时出现了一道悬赏令,分别是那一男一女的项上人头。只要其中一人身死道消,那么另一人的所属宗门,便会雷霆出手,将其安全带回。 然而,令无上至尊都失算的事情生了。那一对神仙眷侣,各自隐藏了修为。天山圣女百年之前何等风姿绝世,震古烁今,又怎会就此止步不前百余年。其修为早已到达了元婴后期,成为了一名真正的大修士,足以横扫一方,镇压无数来者。 而他,则是元婴中期,百年的潜心修炼,令其修为一路高歌猛进。” 第一百一十五章 古道背棺压千载(下) 万坤看了罗渊一眼,摇了摇头道:“此中缘由,老夫也不知晓。但那一战过后,却是直接引起了均衡教的注意,对于这等前途不可限量者,他们也起了爱才之意。 负责那一域的三位至尊更是齐齐现身,出现在了他的身前。三位至尊皆是对着他开口,言明了均衡对其的招揽之意。他却是无心去听,提出的第一个条件,便是让他怀中即将道消的妻子,续命存活。 可为一名略窥化神门禁的强者续命,这等逆天手段,即便是三位至尊联手,也无法做到。因为强行干扰天道轮回的代价,他们承受不起,也无力去承受。经过他们三人的商议,取出了一件均衡教的至宝,借给了他。 而要求则是,他一旦化神,则必须加入均衡教。成为均衡教长老团内的长老之一,享有无尽资源。他毫不犹豫的同意了,只为了妻子能够不陨。&1t;i>&1t;/i> 于是,其中一位至尊,取出了一口棺材。那棺材,乃是名震列域的紫冥棺,传闻乃是仙人所留之物,有着不可想象的玄奥隐秘。数万载以来,无人可揭开其中的秘密。 据闻,此棺可保人肉身不朽,神魂不灭。哪怕是一息尚存,只要置身于紫冥棺中,便不会陨落。他缓慢地把妻子的身躯抱起,将其轻轻地放入紫冥棺中。随后向均衡教的三位至尊询问起死回生之法,当时三位至尊究竟说了声什么,老夫无法知晓。 但却是在数年之后,他的身影,出现在了仙离之地。” “什么!”除却罗渊外,其余修士皆是大惊,异口同声地呼出,神色之中满是不可置信。 万坤苦笑:“莫说是你们,即便是老夫,也不敢置信。哪怕老夫如今的修为已然不差,可那仙离之地,却仍旧不敢一探。而他当时的修为,比起老夫现在而言,还略有不如。”&1t;i>&1t;/i> “可仙离之地,不是说乃是当年仙人破空离去之处吗?那等禁区,据悉化神之下十死无生,他又是如何活下来的?这不可能啊,万载以来,从未听闻过有人能活着出来。”浩元子惊呼开口。 即便是其余几位老祖,依旧震惊不已。 直至此刻,罗渊方才明了,那仙离之地,究竟是一处怎样的存在。仙人当年破空离去之地,在那里,有着数万年来遗留不散的仙气。其中出现了诸多能够延年益寿,夺天地造化的至宝圣药,生死人,肉白骨不在话下。 此地,对于修士而言,乃是一处无上宝地。其中或许能够得到仙人的传承,也未尝可知。可那等无上宝地,其中所蕴含的危机,也远非常人可以想象。 仙人破碎空间,导致空间不稳。那一道道空间裂缝,便是天然的屏障,隔绝了化神之下修士进入的可能。且在仙气的滋养下,原本其中所存在的凶兽,变得无比恐怖,强横程度堪称列域霸主。&1t;i>&1t;/i> 更是有那么一些,成为了即便化神至尊见面,也需绕道而行的无敌存在。 万坤怅然若叹,他轻声开口道:“他的名字,他的存在以及事迹,你们或许不知。但他另外一个身份,你等却是此生难忘,他的威名更是如雷贯耳。” “师祖说笑了,化神至尊不显于世,晚辈更是如今方才踏入元婴,又怎会知晓这般存在。”浩元子苦笑开口,显然不信居多。 万坤却是笑了笑,对于浩元子的不信,他也并不在意,只是缓缓说出数字:“古道背棺人。” “什么!他,竟是当年那位......”浩元子似乎猛地想起了什么,一副不敢置信之色。他看向罗渊之时,面部表情更是极为僵硬。 不仅仅是浩元子,即便是其余几位老祖,他们活过了漫长岁月,所见所闻说上几年也难以说尽。可以说,他们便是一个个活化石,见证了数千载岁月的更迭,天才的出现,实力的更迭。&1t;i>&1t;/i> 可就是这么几位恐怖的存在,此刻却因为一个名字,身躯颤抖。在难以置信之中,更有着几分恐惧,几分感叹,更有着几分敬佩。 如果说澹台化,他们或许不知道。但只要一说古道背棺人,但凡是老怪物,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那是一个盖住了一千余年岁月的名号,他压过了同一时期所有的妖孽天骄。更是斩杀了数不清的强者,其中不乏一些成名已久的老祖级人物。 “他当年去了仙离之地,在那禁区呆了数百年。随后修为突飞猛进,达到了半步至尊。而后再度现世,当他出现之时,天山至尊已然坐化。他的杀戮,就此展开。那一战,无尽山川被荡为平地,那主宰一域之地的庞然大物,险些被灭门。 无数修士喋血,数十元婴葬身,金丹筑基,身死道消者更是不计其数。他没有告诉世人他的名讳,但世人皆知,他就是那古道背棺人。&1t;i>&1t;/i> 仙离古道,背棺探求数百年,斩杀了不知多少声名赫赫之辈。现世之后,更是踏平天山,震慑天地之间,只是不知为何,他却并没有突破化神,。直至今日,他还依旧踏步在半步至尊的境界。可他的实力,却早已过了化神初期的存在。” “你为什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罗渊望着万坤,没有丝毫惧意,冷声开口。 “因为,我曾经是他的师弟。”万坤缓缓开口,双目之中追忆之色更浓。 这一语,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众修心头皆是一凛。 “祖师,您莫非?”浩元子小心开口,想要证实他的猜测。 万坤点了点头:“不错,我曾是昆仑弟子,只是和他并不熟识。那一战,我当年便在一旁看着,不敢出手,也没有资格出手。” 众人缄默,却是忽的望向罗渊,如此算来,他们与罗渊的关系似乎可以拉进许多了。万坤乃是那位存在的故人,想必也有着一两分情面,若是能够受到照拂。那么他们武元宗的实力,将会突飞猛进,更有着化神至尊作为底蕴。 万坤不知众人心中所想,也没有兴趣去理会他们的所思所想。他只是对着罗渊传音道:“说起来,你也算老夫的师侄了。不知澹台师兄,近些时日来可好?” 第一百一十六章 祖令在手武元尊 罗渊并未回应,他早已不是懵懂稚子,自然知晓凡事不可只听信一面之词。哪怕以万坤的身份,修为完全没有必要去欺骗于他。 万坤见状,也并没有再说些什么,他知道,罗渊对他有着戒心。只是他看向罗渊的神色之中,多了一些柔和,更是带着一丝慈爱之色。 其余几位老祖见此情形,也都不再言语什么。罗渊身后的澹台化,虽然不是化神至尊,可是古道背棺人这一名号,早已响彻修真界。甚至,唯有实力修为到达一定的程度,方才能够有资格去知晓,去了解他的往事。 万坤对着罗渊一弹指,一道黑芒射出,但却在罗渊的面前缓缓停下。 罗渊定睛一看,透过黑芒,只见其中乃是一枚令牌。令牌上刻一“祖”字,毫无疑问,这是一块祖令。 拥有此令者,便是老祖的代表。在武元宗内,其地位无人可比。尤其是,这枚令牌乃是万坤之令,即便是遇到其余几位老祖,亦可平等相称。 甚至说,拥有此令的罗渊,在武元宗内的地位,已经过了新晋老祖浩元子。 “持此令,武元宗内无人可挡你。功法神通,丹药法宝,若你所需,尽管去拿便是。只是,你是师兄传人之事,切莫说出。师兄当年屠戮无数,仇家不计其数,难免有一些来到此处。 若是被他人知晓你的身份,以你如今的实力,恐怕难以抗衡。” 第一百一十七章 拍卖会场珍珑阁 “这附近,可有什么拍卖会之类的交易场所?”罗渊开门见山。

“呃?”浩元子微微一怔,他还真没想到罗渊会问这个。于是痛快地开口道:“西南方向,据此一千三百里,有一座孤岛。其上有着珍珑阁,所需之物应当会有。此阁之中,切莫惹是生非,乃是均衡教一位长老所属势力。”

“知晓了,此前之事,一笔勾销,告辞。”罗渊点了点头,随后转身向着西南方向飞遁而去。

一千三百里地,对于罗渊而言,还是有些距离,不过倒也用不了太多时间。以他如今的修为而言,一个时辰便可横跨三、四百里的距离。一千三百里,听起来遥远,实则也就几个时辰罢了。

“终于到了”,罗渊踏立在千丈高空,前方千丈之遥,便是珍珑阁所在岛屿。此时已经入夜,下方灯火辉煌,街道之上人来人往。只是每个人,都与周围的修士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这座岛屿并不是很大,方圆还不足武元宗四分之一大小。且岛上修为高深的珍珑阁修士也并不多,但却无人胆敢在此闹事,一切只因化神二字。

“来者何人?”一道傲气冲天的话语传来,其中满是不在意。

罗渊眉梢一挑,眼前喝问他的这名修士,不过只是区区筑基罢了。若是放在外面,即便是见到同为筑基者,都需要客气一二,更何况还是一名修为远高于他的金丹修士。

罗渊对此倒也没有在意,只是装作神色一冷,不悦开口:“武元宗,金丹期修士。”

那弟子闻言,立即面露恭敬之色:“未曾想是武元宗的前辈,是晚辈失礼了。前辈您这是?”

对于此人的态度变化,罗渊微感诧异,不过转念一想。毕竟此处距离武元宗不远,虽说身后势力乃是化神至尊。可化神至尊那等存在,想必早已云游天下,又怎会束缚在一岛之内。况且,均衡教中事物定然不少。

那么,如此一来,也未必没有亡命之徒来此地进行截杀。届时,则需要武元宗出手相助,来震慑扰乱此地的宵小之辈。故而,武元宗的修士来此,则会有一定的地位。

“拍卖会还有几日开始?”罗渊问道。

“原来前辈是来此竞拍啊,算一算时日,也差不多了,三日之后便会开始。”那弟子恭敬回道。

罗渊点了点头,并未再多说些什么,飘然而去。

珍珑阁,虽说比起武元宗来小了许多,可那也是与武元宗这等霸主相比。此地方圆,绝对要超出离渊宗不少。

其内阵法陈列,街道上的建筑都似乎是一个个阵眼,大为不凡。即便是见过诸多大世面的罗渊,对此也不由微微咋舌。这阵法可谓是巧妙至极,若非是修为达到一定的程度,完全无法看出此终端倪。

拍卖会场位于珍珑阁最中央,不过拍卖会还未开启,暂时无法进入。罗渊也不心急,十几年都过去了,又岂会在意这区区三日。

三日时光太过短暂,罗渊索性四处逛逛,去见识一下这珍珑阁的不凡之处。

“血天藤十株,换取一门火属性功法。散灵丹五粒,换一件上品法宝,有意者来。”街道旁,一名中年汉子当街而坐,呼喊着来往修士。

罗渊目光流转,只见这名汉子身前随意拉了张布,其上放着诸多物品。有丹药,有天材地宝,皆是不凡,散发出阵阵沁人心脾的香味。

罗渊走上前去,看了几眼那血天藤。一株血天藤不过一尺之长,其通体呈红色,犹如鲜血浸泡过一般。罗渊伸手,将之拿起,细细端详之下,发现这血天藤乃是一种有助于淬炼气血之物。

不过他的肉身造诣较深,这种宝药对他早已失去了作用。至于眼前的这名修士,虽然隐藏了部分修为,但也不过筑基后期而已。

“怎么样,小兄弟,要不要考虑考虑?”汉子见罗渊拿起血天藤,不由心中一动,他确实是缺少一件趁手的法宝。

罗渊摇了摇头,放下了手中的血天藤,转身走了。

类似那名汉子这般以物换物的修士,在此处并不少见。其中有那么一两件物品,即便是罗渊的眼界修为,也略有动心。只是看到对方所需之物时,不由摇了摇头,对方换取之物价值显然高过了他们所摆之物,不值。

缘宝楼

这是岛屿之上,除却珍珑阁外最为富足的势力。其中平日间难以一见的物品,应有尽有,只要出得起价,一切都不是问题。

罗渊抬头,看了眼这缘宝楼,心中略一思索:“眼下无事,随便逛逛也好。”随后,便迈步踏入其中。

“止步,进入此地,需要资格。”就在罗渊刚刚踏足大门之时,一道高大的身影踏出,开口制止。

“什么资格,怎样证明?”罗渊连眼皮都没抬,那大汉不过筑基后期修为,在他看来,不值一提。

“拿得出一万下品灵石,或者修为高于筑基中期,方可入内。”壮汉盯着罗渊,平静开口。这并不是刻意为难,而是规矩。毕竟这等地方,若是没有一定的资格,或是进去以后买不起东西,对于缘宝楼而言也是一些小麻烦。

毕竟开门做生意,进来的人什么都买不起,那就没有什么意义了。

闻言,罗渊猛地抬头,目光如剑,直视面前的壮汉。

那壮汉不过方才与罗渊目光相对,便感到一股惊天的寒意,似乎自己的性命,全在对方的一道目光之中。即便是个傻子,也知晓眼前之人定然修为恐怖。

大汉“蹬蹬蹬”连退三步,方才站稳,待罗渊收回目光之后,方才觉得那股锋芒消散。但此刻,仍旧是心有余悸。当他再看罗渊之时,虽说不见对方的气势,但却再也不敢挡路,慌忙让开身形:“前辈恕罪,晚辈并非有意冲撞,而是此处规矩如此,还请前辈海涵。”

罗渊点了点头,没说什么,踏步而入,走马观花似的过了第一层。以他如今的眼力,此层能入他眼之物,可谓是寥寥无几。

第一百一十八章 巧遇故人黄风子 第一层的物品虽说不凡,但绝大部分都只是适用于筑基修士。并且其中法宝居多,如今的罗渊修为不凡,这些法宝难以承受他浑厚的灵力。

于是,他便果断的踏上了第二层。方入第二层,便有一道阵法扫过。第二层内摆设的物品也是极多,只是相较于第一层而言,数量上少了近乎一般。可在法宝,丹药等物的质量上,却是高出了不止一筹。

“这位前辈,可是需要购买法宝,或是丹药等物?”一名身姿婀娜,面容姣好的女修,面带笑容地走向罗渊,轻声开口。

罗渊瞥了她一眼,方欲开口,却是忽而听到一道一番交谈之音。若是路人倒也罢了,只是偏偏其中一人的声音,令他感到一阵熟悉。

“黄师兄,此次珍珑阁拍卖大会,可是难得一见。小弟就在此提前恭贺师兄,喜得法宝,实力更上一层。”

“此事无关紧要,只是我们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多亏了他的那个好哥哥,不然当年,唉。我当初是真的没想到,他竟然会通过他的兄长,请动两位核心强者出手。若是漠兄还在......”

那被称作黄师兄的男子,正是当年在广阳古派,跟随在罗渊身旁的黄风子。

“当年之事,我并不怪罪于你,毕竟你也是被瞒在其中。”罗渊踏步而出,望着面前的黄风子,缓缓开口。

如今的黄风子,比起以往,多了些许沉稳。他长发披肩,身着一袭黄杉,还披着一袭貂裘,看似极为华贵。

“你是何人,胆敢这般开口。”那黄风子身旁的干瘦男子对着罗渊喝道。

“师弟不得无礼。”黄风子制止了身旁男子的大喝。随后,他对着罗渊抱拳开口:“在下黄风子,这位道友莫非认得在下不成?”

在黄风子看来,罗渊的面容较之以往,早已截然不同。十几年的岁月流逝,即便修士寿命长久,但身为少年,终会有所成长,自然不会毫无改变。罗渊的面容虽然让黄风子心中升起一种熟悉之感,但天下之大,相似之人何其之多,这也没什么值得惊讶的。

“黄风子,你当真,不认识我了?筑基后期修为,十几年,以你的天资走到这一步也不算什么。只是,根基还不够稳固,身上还隐隐有些旧伤。否则,实力会更上一层,至于结丹。你还需下一番苦工,不出二十载,未必不能功成。”罗渊缓缓开口,他的目中无悲无喜,虽然相逢故人,但他的心境沉稳,早已洗去了少年时本就不多的热血与冲动。

“你,莫非,你当真是漠兄!这怎么可能,你是谁!当年乃是马师兄出手,即便是寻常金丹修士也难以活下来。漠兄虽说天资绝艳,可终究只是筑基而已。”黄风子慌忙后撤几步,双目之中一片冷意。

“不错,我当年是险些身死,但却另有机缘。至于其中缘由,不便相告,我先为你疗伤,其余之后再说。这伤,有些狠毒了。”罗渊言罢,也不待黄风子同意,便径自一指点在了他的眉心之上。

黄风子心神正在震颤之中,全然来不及反应,甚至还没看清罗渊出手,对方的手指便已经点在了他的眉心之上。

“你!”黄风子身旁的干瘦男子更是双目一缩,罗渊的强大令他完全来不及反应。他虽然心怀恐惧,但看到黄风子如此状况,双目一红便是要拼命相救。

罗渊见状,微微蹙眉,随后伸出左手,轻轻一点。一道浑厚的灵力将其包围,令那干瘦男子动弹不得半分。

“前辈,此处乃是.....”那一旁的侍女,见到罗渊动手,吓得花容失色,慌忙开口,想要劝阻。

“本尊自有分寸,况且不是动手,乃是疗伤,你等退下!”罗渊不耐开口。

“这......是,还请前辈莫要行出格之事,否则......”那侍女唯唯诺诺地开口。

“聒噪,轮得到你来告诉我规矩吗?”罗渊言罢,不再理会。

“黄师兄,是师弟没用,救不了你。”那干瘦男子虽说被罗渊禁锢,但还是能够开口言语,他的面色满是自责。只是在更深一层中,却是包含着一丝淡淡的庆幸。

“无妨,漠兄是在为我疗伤,师弟不必担忧。”黄风子看着罗渊的双目,神色之中满是激动。他做梦也没想到,当年那已死的天骄,竟然会以这种方式和他再次相遇。

且对方不但没有身死道消,反而修为突飞猛进,到了一种连他都看不透的地步了。尽管当年自己便心中知晓,此生怕是难以追上对方的脚步。可他却没想到,这区区十几年罢了,竟然就被甩开了这么大的距离。

“漠兄,真的是你。当年我便只能望你项背而行,如今却是望尘莫及。只是这十几年来你都经历了什么,怎么会变得如此强大。甚至,相比师尊而言,也有一战之力。”黄风子有着兴奋,有着激动,有着宽慰,也有着落寞。

“伤你之人,不过初入金丹不久,依这功法而言,想必是楼传寒无疑了。此间事了,我随你去一趟广阳古派,有道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如今已经过了十几年了,这仇,也该报了。”罗渊言罢,收回手指,亦散去了禁锢干瘦男子的灵力。

“据闻此处法宝极多,你且带我逛逛,拍卖会之后,我与你一同返回广阳古派。将当年有负你我二人者,送去轮回。”这轮回二字言罢,罗渊双目之中登时升起一股寒意,他的杀戮道心,也该真正成型了。

那寒意来得快,散的也快。但仅仅一瞬之间,便让黄风子觉得通体发凉,如同坠入冰山之中,更是连手指都难以动弹。

“漠兄,你如今是什么修为了?”黄风子咽了一口口水,艰难的开口问道。

罗渊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金丹初期,但却足以在此境纵横。

“这......前辈”黄风子吞吐开口,只是这称呼一出口,更是让他的面色多了几分黯淡。

罗渊摇了摇头,少见的一笑开口:“你我二人乃是故交,十几年后再见,这么一叫岂不是生疏了。你依旧唤我漠兄,无需这般拘谨。好了,此处不宜详谈,先逛逛再说。”

第一百一十九章 声势浩大惊阮锋 “既然漠兄有如此雅兴,小弟自然遵从。雷师弟,莫要发呆了,走吧。”黄风子微微一笑,一如十几年前那般温和,身怀君子之风。

如今在罗渊的帮助下,他体内的暗伤已去,积攒许久的丹药残留药力被炼化,令他通体舒畅,修为更是在不经意间稳固了几分。

“是,”那雷姓的干瘦修士闻言,点头跟随在黄风子身后。他的目光更是时不时望向罗渊,但却不敢明目张胆的看,只能偷偷地看着。在他的记忆中,自与黄风子相识以来,只听闻对方对一个人极为推崇。称其为震古烁今的绝世妖孽之才,如今那人便站在自己身旁,这让他不由好奇。

“漠兄,此地对于我等而言乃是紫电青霜之库,但对于你这等存在而言。这第二层,还不足以入眼,不若上第三层看看。那里,或许会有令漠兄感兴趣的东西。”黄风子笑着开口,但至于究竟是什么,却又不直言。

罗渊点了点头,面无表情地走向了第三层。

这第三层又是与第二层大相径庭,其中物什多半以木为主,在诸多木架之上盛放着种种宝物,流光溢彩,绚烂夺目。

“啪啪啪,”只听几声算盘拨弄的声音,随后一道浑厚的声音传来:“又有道友来了,欢迎,欢迎。不知这位道友,可是需要些什么?之要出得起价,一切都是好说的。”

罗渊顺着声音传来之处望去,却见在第三层最里头,有着一张大长柜。那柜台后坐着一名身材圆润的修士,此人不高,留着较长的八字胡须。他的头上戴着一顶帽子,帽子中央还嵌着一枚红色的宝石,身上穿着龙纹鎏金黑底袍,手指上戴着十个戒指,各个都是法宝。

罗渊见到此人的打扮,不由一阵哑然,简直像极了凡间的暴发户,生怕别人看不出他有钱一般。

不过,对方虽然看起来滑稽,但修为境界,却是实打实的金丹,且还不弱。更何况身上有诸多法宝在,便是寻常金丹后期修士,也足以缠斗一二。

罗渊微微沉吟,他的确还差几样物品:“庚金,墨铁液,天兽血,此三者,你这里有几种?”

罗渊随意挑了其中三种说出,有道是财不外露,不能全部说出。况且他也不信,一次便能够将所缺少的余下材料全部收集。

这三样材料落在黄风子与雷姓修士耳中倒也没什么,因为他们从未听闻过这三样物件。可落在那圆润掌柜耳中,那便如同是惊雷炸响,晴天霹雳,令其有些难以置信。

“这,这位道友,你可是认真的?这几样东西价值之高,可不是普通富家子弟能够承受的。”圆润掌柜不敢置信的开口相问,毕竟这几样东西价值太过庞大。一名金丹初期的修士前来购买,着实令他有些不敢相信。

“怎么,没有吗?那便算了,我也只是问问而已。”罗渊摇了摇头,眼中略有一丝失望,原本还以为能够凑齐一两种,未曾想却是一种都凑不到。

那掌柜的察言观色能力远超常人,即便罗渊目中的失望之色一闪而过,却还是被他捕捉到了。当即,他开口道:“道友这是哪里话,我这缘宝楼应有尽有,你与这几种宝物有缘呐。道友且在此稍后,在下去取来。”

罗渊点了点头,表示无妨。

“漠兄,你方才所说的三样物品,究竟是什么?为何这缘宝楼第三层掌柜听闻之后,竟会有如此大的反应?”黄风子好奇的问道。

“没什么,庚金和墨铁液不过是些许材料罢了,至于这天兽血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元婴妖兽的血液精华而已。”罗渊平淡开口,似乎那三样极为珍贵的物品,在他眼中完全不值一提似的。

“这......漠兄可别拿小弟开玩笑了,这三样物品,可是有价无市啊。要买此物,那得需要多大的代价才行啊。”黄风子瞠目结舌,即便他很相信罗渊,可这对他的冲击太大了。

不出多时,那掌柜的便走了出来,只见其大袖一挥,便出现了一道阵盘。随后阵盘扩散,将罗渊三人轻轻托起,向着墙上的一道暗门内进入。

黄风子与那雷姓修士皆是不明所以,但也没有去多问。至于罗渊,则是双手负背,一副淡然之色,令人看不出喜怒。

不过几息,阵盘散去,罗渊三人出现在了一间密室之中。掌柜打扮的修士此时亦是缓步踏出,只是他的气息却有了极大的改变,如同换了一个人。

他的表现不再财迷,而是有着一种一切皆在掌握中的气势。只见其袖袍一甩,出现了三枚戒指,那三枚戒指带着一股强横的气息直击罗渊。

罗渊依旧面无表情,伸出右手,隔空一握,那三枚戒指则如同遭遇雷击。强横的气息骤然消散,缓缓地浮动在罗渊手掌之上。

“道友好深厚的修为,只是单单如此,在下可不信你有能力换得了这三样物品。”掌柜打扮的修士双目微米,试探性的开口。

“这三个物品价格之高足以抵得上一些中等门派的所有底蕴,不知道友是何身份?这价格,可不好担啊。”那修士摸了摸下巴上并不长的胡子,极为缓慢的开口。

罗渊闻言,不由暗感无言。只是一翻手,出现了一枚黑色的令牌,随后,将此令扔给了那掌柜打扮的修士。

“你既然见识不凡,那就看看此物,若是认不出来,就问问你上面的人。以你的修为,在此地显然做不了主。”罗渊并未直接回答,而是将万坤的祖令扔给了对方。很显然,他有着十足的把握,若是对方真能认出此物,自然不敢不还。

那修士接过令牌,先是摩挲了一番,随后再是仔细观察。半晌,他不由微微蹙眉:“此令看样是乃是属于武元宗之物,若是武元大宗也的确出的起此价。只是,我这数十年来,所见的武元宗令也有那么十几枚了,唯独没见过这等。

不知阁下师承于谁?这令牌又是何意?其上有着一股磅礴之势,但却并非在下所认识的几位强者。”

第一百二十章 缘宝楼内主人现 “不认得,那就拿去问问认得的人,还有一些东西,以你的实力,没有资格做主。”罗渊淡淡开口,既然对方想要试探,那索性就给他一个轰炸。

那掌柜打扮的修士闻言,面部不由微微一僵。若前来选购之人乃是一名元婴老怪,那倒也罢了。这般开口倒也无妨,毕竟在那等存在的面前,他也的确没有资格。可眼下二人修为相仿,对方这般开口,那分明就是不把他放在眼中。

只是毕竟事关武元大宗,算不得小事,此人身后定然也有着了不得的背景。修为能到这一步的,没有几个是易与之辈,掌柜打扮的修士不过几个呼吸,便压下了心中的怒意。

随后再度笑着开口:“既然阁下这般开口,那在下这就去问上一问,不过,若是到时候阁下的......”

“聒噪,还不快去?”罗渊做出一副不耐之色,挥手打断了对方的话语。他原本也是果断之人,自然见不得这些勾心斗角之举。若非是身处修真界,不得不这般算计,他也同样不会如此。

“你!哼!”掌柜打扮的修士闻言,冷哼一声,向着此密室中更深一层的暗格内走去。

黄风子与雷姓修士则是在一旁不知所措,对于罗渊的言行举止,他们不由感到一阵瑟瑟发抖。那可是金丹强者,更是缘宝楼第三层明面上的当家人,这身份地位可不小啊。

换了平日间,即便是寻常金丹修士见了,也需要客气几分。哪会有如罗渊这般直接开口呵斥者,简直耸人听闻。但与此同时,他们更是因此感到些许兴奋。毕竟呵斥一名身份不低的金丹强者,这可是他们想都未曾想过的事。而今就发生在眼前,怎能不令人感到激动。

对于黄风子而言,倒也还好。毕竟他知晓,罗渊曾经以绝对的弱势与徐海东长老一战。当时只知是惜败,可其中曲折定然是令人震惊的。

而在雷姓修士的眼中,那可是掀起了一阵惊涛骇浪。这让他的心神巨震,但却更加稳固了自身的道心。因为他发现,原来金丹强者,也是如他们一般,并没有什么区别。金丹强者,也是可以被呵斥的,他们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高大,那么威势滔天。

第一百二十一章 此间事了临广阳 “有,武元宗以肉身为主,这三者后两种可以理解,可那庚金本公子倒有些不明白了。”风语轻笑一声,随意地开口询问道。

罗渊闻言,并未作答,只是随意说了一句:“在下自由用处”,便以此为由搪塞过去了。

风语闻言,倒也并未在意,只是轻笑开口:“既然道友不愿相告,那么本公子也自然不会强求。你所需的三种物品都有,原本价格都是不菲,不过你是万坤传人。看在万坤的祖令上,权且拿去吧。”

风语言罢,不由露出一脸肉痛之色,喃喃开口:“亏大了啊。”随后,他更是从储物袋中取出了一个玉做的算盘,开始噼里啪啦的算了起来。

阮锋略一苦笑,随后便转身而去,不知走向了何处。不过片刻,只见阮锋走来,在他的手中有着两个盒子。随后,他便走到罗渊身前,将盒子递予罗渊。

“这是庚金以及墨铁液。墨铁液虽说是液体,但其实还是铁块,需要道友炼化。”言罢,阮锋又从扳指中取出了一个小瓷瓶,一脸肉痛地扔给了罗渊。其中所含之物,不言而喻。

罗渊接过之后,也不曾查看,便一甩袖扔在了储物袋中。他相信,以对方的地位以及口碑,还不至于欺骗自己。

风语见罗渊如此举动,目中带着一丝笑意,显然对罗渊有了些许好感。不过,也就仅此而已了。

“什么价格?要灵石还是以物易物?”罗渊从始至终都是一种漠然地态度,不苟言笑,仿佛不处世间。

黄风子以及那雷姓修士,早已是瞠目结舌。那等物品,在他们的眼中简直是无上之宝,即便是在那些老怪之中,也是有价无市。

对于他们二人来说,这一切都宛如梦幻一般不切实际。可偏偏,却又真实的发生在自己眼前,令人难以接受。

风语闻言,则先是一怔,随后眸中灵光一闪,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原本嘛,这几样物品,看在万坤前辈的面子上,倒也可以直接送你。可既然阁下诚心诚意地发问,那在下便只好勉为其难地提出一个条件了。”

罗渊听闻之后一阵愕然,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好。半晌,方才开口道:“什么条件?”

风语一听,乐得一拍手:“道友果真痛快,这什么条件嘛我倒也没想好。不若这样吧,权且就当你欠下我一个人情,日后我想到了再去派人到武元宗,浩元子处寻你。”

罗渊听闻之后,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了此事:“在下罗渊,既然如此那便先行告辞了。”

风语稽首,随后甩袖扔给了罗渊一柄扇子:“下次来此处,拿着这柄扇子,会有些许方便。”

罗渊接过,看了他一眼,扇子上还有着残留的余温,更是有着一股扑鼻的芬芳,令他不由多嗅了几下。

风语见状,不由脸色一红,目中略带嗔恼之色,但终究未曾开口说些什么。

出了缘宝楼后

“漠兄,楼传寒也到了此处,必会参加此次拍卖会,不知漠兄将作何打算?”黄风子看向罗渊,小声开口。

“当年之事,你可知具体缘由?”罗渊神色平静,依旧冷漠。

“当年之事,据小弟了解,乃是因漠兄资质太高,成为了楼传寒的心魔。楼传寒去找了他那个身为核心弟子的兄长楼静归,之后,乃是楼静归请出了吕才以及马东宇两位师兄,这才有了之后的事。”

听闻黄风子此言,罗渊略作沉吟,随后毫不在意地开口道:“那便等着拍卖会结束,此间事了之后,直接杀了便是。至于那楼静归……杀了楼传寒之后,我与你二人共同回一趟广阳姑派。当年之事,也是时候讨一个说法了,至于我的道也该凝实了。”

黄风子闻言,又是一阵心思复杂,他为罗渊能够拥有如今的实力地位而高兴,却也为二人之间愈来愈大的差距而感到不甘,以及无力。

反倒是那雷姓修士,倒是极为兴奋,这对他来说一定是一场震撼,而又别开生面的一幕。如果罗渊当真闯入了广阳古派,那么随之发生的事,必将令他终生难忘。

罗渊瞥了一眼雷姓修士,随意地开口问道:“这位师弟可是据此不远处雷家弟子?”

雷姓修士听闻罗渊问话,忙是点头,早已将家中长辈所叮嘱的隐藏身份之事抛之脑后:“回漠兄的话,小弟正是雷家弟子,漠兄可是认得在下家中长辈?”

“倒是认得一个,其名雷通,在你们雷家似乎地位不低。有意思,你身为雷家修士,按常理而言,应该拜入武元宗才是,怎么还有人进了广阳古派。”罗渊摩挲着下巴,不经意的开口。

“这……漠兄恕罪,此事小弟不敢乱言,乃是……”雷姓弟子面露为难之色,支支吾吾终是未曾言明。

罗渊反倒是洒然一笑,摆了摆手:“无妨,此事与我无关,我也只是随口一提罢了。三日时光罢了,不过瞬息之间而已。三日之后,拍卖会结束,杀了楼传寒,我等三人共回广阳古派。广阳古派自古流传至今,想必是安逸了太久,也该动上一动了。”

黄风子闻言,心中一凛,罗渊言语之间虽说并无什么情绪起伏。但落在他的心头之上,却是犹如晴天霹雳一般,令他心中掀起万丈波澜。

有道是言者无心,听者有意,这话落在黄风子与雷姓修士的耳中,不得不说是掀起了轩然大波。

而在另一处庭院之中

“楼师兄此次到这拍卖会,定然能够拍得所需之物,日后修为必然会突飞猛进。小弟便在此提前恭贺楼师兄大道有成,修为无双。”一名相貌平平的弟子拿着手中的酒杯,对着眼前之人谄媚开口,满是讨好之意。

楼传寒则是双目微眯,嘴角带笑,看起来似乎极为受用。然而,他的心中对此则是极为不屑。这些阿谀奉承的话,根本毫无意义,这种人所拥有的价值,也是少得可怜。

第一百二十二章 珍珑拍卖正式起 作为一名天骄,他的成就以及修为,可是实打实的苦修而来。他的道心很稳,数十年来也仅有当初那一次有了破绽,对于溜须拍马之人,他表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是对之嗤之以鼻。

对于楼传寒的心中想法,那名弟子自然是丝毫不知,看着面色带笑的楼传寒,他仿佛受到了鼓舞一般。口若悬河,那些仰慕之语如同洪水决堤一般。

三日光景转眼便过,这一日,乃是珍珑阁拍卖会大开之时,可谓是热闹至极。天际之上,时不时有着长虹划过,更有诸多名宿老怪前临。一时之间,仿若众仙显世,闪耀于天地之间,受众生供奉。

一处庭院内

罗渊单手负背,举目望天,看着那些前来的道道遁光,略一思索,随后传音与黄风子二人。

不过数息之间,黄风子与雷姓修士便一同出现在了罗渊身后。随后,三人身影一晃,化作三道长虹,亦是向着珍珑阁而去。

珍珑阁

一处立于此地的庞然大物,临近武元宗,其后更是有着一位化神至尊的身影。虽然平日间只是以商会,拍卖的形式存在,但莫说是招惹,即便是敢在此地惹是生非之人也寥寥无几。

在罗渊的携带之下,未出多时,三人便到了珍珑阁拍卖会前。珍珑阁地处岛屿中心,四周坐落着诸多小山,看似杂乱无章,实则错落有致。若是从高空俯瞰,便会发现其中有着一股磅礴惊人的法力运转,一直以来隐而不发,乃是一道威力惊人的阵法。

再观入口之处,只见有着三条通道,左右两处入口较小,中央乃是一条名副其实的大道。罗渊三人相视一眼,倒也并未先行迈步,而是先行观望一番。

只闻周围惊叹四起,一道长虹从天而降,一道身穿黑袍的身影出现在罗渊三人面前。此人身躯修长,身后背负着一柄大刀,寒芒闪耀,更有一两滴鲜血淌落,戾气极重。而此人,戴着一副恶鬼冷面,更有隔绝神识的力量,令人难以看清其面容。

他的双目,冷若玄冰,更是在隐隐之中,带着一股随时都会迸发而出的戾气。此人杀戮之重,在罗渊所见之人中,足以排在前列。

“这,这是血面候,嘶,没想到这次拍卖会连这等凶人都来了。”

“这可是一位了不得的大人物,金丹后期修为,据说,其性格冷冽,嗜杀成性。曾结下了不少仇家,五十年前,曾有三名金丹后期修士围攻血面候。那一战,可谓是震撼一方,最后,只有血面候一人走出,其余三名强者,就此消失于世间。”

周围修士虽说言语声音不大,可在场之人哪个不是能够明察秋毫,耳闻蚁斗的存在。低声细语,对于他们而言,和大声喊出并无太大差别。

而对于这一切,无论是罗渊,还是正在与罗源对视的血面候,都是一副仿若未闻的样子。似乎那样的事情,根本不值一提。

“你,不错。”数息之后,血面候沙哑着声音开口,随后,便转身走向了右边的入口。只见其方才到入口处,便有两名珍珑阁修士上前,对其抱拳开口,并且交与了一枚令牌,显然极为客气。

对此,罗渊倒也并无太多感想。在四周修士的一声声惊叹之中,在那些数十上百的成名老怪降临的光芒之中,罗渊带着黄风子与雷姓修士走向了中央的通道。

在场修士皆是修为不俗之辈,更有不少老怪降临,自然看到了罗渊三人向着中央走去。但心中,除却些许性格较冷选择漠视之外。大多都对罗渊三人抱着不屑,以及看笑话的心思。

须知,那中央的通道虽说气派,但却并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走的。黄风子和雷姓修士更是不值得他们看两眼,罗渊的修为放到人群中倒也算得上凑合。不过,也就是凑合而已。

在场老怪众多,但能够有资格踏入那条通道之人,寥寥无几。

“来者止步,修为未到假婴,退。若无祖令,退。”通道中央,盘坐着一名大汉,其中气十足,身躯高大。即便是盘坐着,已足以顶的上寻常一人多高。而他的修为,更是足以力压在场众修,乃是一名真正的元婴强者。

这等修为,却是此次珍珑阁拍卖会的守门之人,这令得不少心怀不轨之人心中一颤。那些心思立即收敛消散,只怕是有命来闹事,每命回去。

罗渊闻言,倒也不多说什么,直接一拍储物袋,将万坤的祖令递予那大汉。随后对着大汉略一抱拳,全当是见过了。

这一幕,落在在场众修的眼中,那可谓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元婴强者,那可是绝大多数修士的前辈,可面对这般存在,罗渊仅仅只是抱了抱拳而已。俨然一副平辈相较,这让他们的不屑更盛。

“嗯?”大汉接过万坤祖令,不由眉头一皱,可下一瞬,他的神色猛地一变。而后,站起身来,对着罗渊哈哈一笑,将祖令送还的同时,更是给了罗渊一把钥匙。

“这是万字一号房的钥匙,小友权且拿去,若有所需之物,尽管开口竞拍便是。即便是灵石不够,也无需担忧,我珍珑阁也会帮你支付。”大汉对着罗渊传音道,随后便不再多言,命两名属下带着罗渊进去了。

罗渊点了点头,对着身后的黄风子二人开口:“走吧,该进去了。”

一进拍卖会场,便让罗渊感到一阵赞叹:“此处不愧是化神至尊的势力,果然是处处皆是宝。”从地面到装饰,无一不是带有灵性的宝物,虽然以低阶法宝为主,可也架不住量多。即便是广阳古派和武元宗合力,恐怕也不舍得弄出这么个场地。

很快,罗渊三人便被带到了万字一号房。此处处于拍卖会第三层,也是最高的一层,算得上是一间密室。其中有着延神香,装饰华丽自然无需多言,更有两名侍女站立一旁,伺候着。

不过一个时辰,修士便陆续坐满了,随着一道干咳响起,拍卖会正式开始了。

罗渊无心听其多言,此处修士众多,他不宜放出神识,以免招惹敌意。于是,他便只能一一看去,在人群中央,他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随后,他闭上了双目,只是,心中的杀意滕然升起,犹如烈火燎原,无法压制。

第一百二十三章 狻猊眉骨势必争 “诸位道友远道而来,都辛苦了。老夫刘渠,为此次拍卖会主持之人。好了,闲话不多说,开始吧。”老者先闻其声,再见其人。直到话音落下,方才踏步走出。

虽说老者如此做派,但在场之人倒也并无不满。这名老者成名极早,修为更是碾压在场绝大多数的修士,确实拥有这等资格。

“第一件宝物,乃是当年古道流落而出的一颗珠子。宝物之名无从得知,老夫权且称其为古道珠。其中所蕴玄奥气息,以老夫修为尚不足以洞彻。不过,若是到了元婴修士手中,则未尝不可获取其中玄妙。”

刘渠尚未言罢,台下便有修士开口问道:“刘道友,并非在下信不过,只是以道友的实力修为尚且无法洞彻。于我等而言,此物未免太过鸡肋,不划算啊。”

“哦?原来是张道友啊,呵呵。”刘渠闻言,摆手一笑,似乎毫不在意:“道友放心,老夫又怎会诓骗诸位。此物虽说元婴之下无法洞彻,但以金丹修士的修为注入,足以激发出一股近乎元婴一击的气息。虽说只有一击,但,也足以傲视金丹境界了。算得上是一件保命之物,如此一来,便不会显得鸡肋了。”刘渠言罢,拿起古道珠注入了一丝修为。

登时,便有一股惊人的气息席卷开来,令不少修为略低的修士感到一阵心惊。

“古道珠,三万中品灵石起价,每次加价一千起步。其中或许含有通往化神的契机,诸位道友自行衡量,呵呵。”刘渠缓缓一笑,随后将古道珠放于一旁,双手负背静待加价。

刘渠话音落下,场内先是一阵哑然,随后便掀起了轩然大波。原因无他,单单一句有通往化神的契机,这便足以令所有修士趋之若鹜。尤其是那些元婴老怪,更是大为重视。

“三万五”

“四万”

“六万,此物老夫宏北要了,希望诸位道友给个面子,行个方便。”

罗渊双目微凝,这声音是从第三层传来的,那便意味着,此人的身份定然极高。

事实也的确如罗渊所想,在场修士绝大多数在听闻宏北二字后,不由面色一变。哪怕是早先开口加价之人,也不敢再度开口,生怕得罪此人。

然而,在场的老怪并非只有其一人,又是一道声音从第三层传出,其言辞则是与宏北老怪针锋相对:“宏北,你的修为尚且未到元婴后期,拿着此物也没什么大用。不若让给老身好了,老身也承你个人情。”

此言一出,众修皆惊,如此开口之人,定然乃是元婴后期的大修士无疑。顿时间,在场众人纷纷噤若寒蝉,这可是神仙交流,以他们的身份修为,也只能在下面瑟瑟发抖了。

“哼!姜老婆子,你这三言两语倒是说得轻巧,化神契机,你怎么不说让一让。如此一来,老夫也当欠你一个人情,你看如何?”宏北冷声开口,对于那名为姜老婆子的大修士之语,显然嗤之以鼻。

“既然如此,那又何必多言?八万,此物,老身要了!”姜老婆子冷声开口。

从三万中品灵石,直接涨到了八万,这已然是天价。哪怕是对于元婴修士而言,这也足以伤筋动骨了。

最终,这件物品被第三层一名老怪,以十万中品灵石的天价买走。这第一件物品,也算是告一段落了。

接下来又有诸多宝物一一呈列,或是高价,或是因无人问津而被人底价买走。在此期间,也的确让罗渊大开眼见了。

丹药,功法,法宝层出不穷,皆是品质极高。更有一两件阵盘被罗渊买走,那阵盘虽说是一次性消耗品,可也足以在危难时刻逆转乾坤。

罗渊当初能在马东宇的攻伐之下幸存,也的确多亏了广阳古派那位核心弟子所赐予的一道阵盘。

更让罗渊觉得别开生面的一幕,乃是刘渠一脸淡然的介绍着身旁的一名美丽女子。那女子正是拍卖的物品,被他们唤做鼎炉,用以双修之用。

那女子面带惧色,本该明亮的双眸中却是含着悲哀。她的修为被尽数压制,就如同凡间的柔弱女子一般,显得那么无力。

罗渊原本有意将其买下,但最终未曾开口。天下苦命之人何其之多,又怎是以他一人之力能救得过来的?况且,即便他将之救下,也未必能让她有着更好的命运。

更遑论,他已然踏上了魔道,更不是那救苦救难的圣人。他渡了别人,又有谁能够渡他呢?

“第十五件,狻猊眉心骨。众所周知,成年狻猊乃是元婴级的天兽。它们一族的天赋力量大多聚集于眉心骨,这块骨,无论是用以钻研其中神通,还是用作炼器或炼体都是不可多得的材料。

不过,狻猊在临死之前大多会自毁,此物略有瑕疵。五千中品灵石起价,每次加价一千。”刘渠言罢,依旧是双手负背,默默等待着竞价的结束。

“残缺的骨,元婴级别的术法,小道尔,还是留给金丹修士去争吧。”姜老婆子沙哑开口,显然对此物并无兴趣,看不上眼。

姜老婆子此言一出,全场哗然,金丹修士纷纷开价。

“一万”

“一万一”

“一万二”

不出多时,这一块眉心骨便已开到了一万八的价格。这等价格之下,不少金丹修士都已经打算放弃。一块略有残缺的骨,对他们而言,花这般高价着实有些得不偿失了。

“两万”一道略带寒意的声音缓缓传出,其音冰冷,仿若世间万物难以撼动其心神。他,正是让罗渊杀意升腾的楼传寒。

楼传寒看似风光无两,但内心的苦涩,唯有他自己知晓。当年为了铲除罗渊这个心魔,他放弃了竞选族长的资格,让给了自己的哥哥。宗门之内,自己即便修为突破,在天榜之上也恐难有一席之地。

此次拍卖会,若是能够得到狻猊一族的天赋神通,以雷霆之力配合己身的极寒之道。足以令他的实力提升一个境界,名列天榜,未必没有机会。如此一来,无论是家族内,还是宗门里,都会让他走向一个不同的未来。

因此,这块狻猊眉心骨,他是势在必得,这是他的一个转折机会。

然而,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仇人相见本就分外眼红。楼传寒一心想要拿下此物,罗渊又岂会如了他的心愿?

“三万中品灵石,此物,本尊要了。狻猊一族,本尊倒是见得不多,权且拿来把玩一二。”罗渊淡然开口,故意压低着声音,从万字一号房间内传出。

“嗯?”

“不知是哪位道友来此?老夫宏北,在此有礼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 放虎归山无奈举 “几位道友客气了,老夫一向闲云野鹤,至于自己的名字,也早就忘了。”罗渊压着声音,随便打了个哈哈,将这个话题绕过。在场都是心思缜密,算计过人之辈,罗渊深知言多必失这个道理。

对于罗渊如此开口,宏北等老怪倒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他们心中的想法各自不同,但却都是在猜测罗渊的身份以及来头。

楼传寒身躯僵直,双拳紧握,他的心中极度不平静。自己势在必得之物,又是花了大价钱去买,本就在以为尘埃落定之时,却又再生波折。泥人尚且有三分脾气,更遑论是身为天骄,一向眼高于顶的他了。

可如今,他除了只能在心中发怒之外,更是丝毫不敢流露出任何不满之色。只因罗渊的声音来自第三层,还是万字一号房。这第三层中,有着数名元婴老怪,等闲之人又岂能有资格入座?

更何况,那可是万字一号,单论地位乃是众老怪中的第一人!

面对这等存在,楼传寒只能俯首行礼,近乎哀求地开口:“前辈,此物对于晚辈而言有大用。恳请前辈让给小子,届时晚辈定有厚报,绝不敢让前辈失望。”

良久,楼传寒依旧站立保持行礼之姿,而罗渊则是对其言语罔若未闻。气氛就这般凝固下来,没有人开口,也没有人愿意开口。即便是身为东家的刘渠,也仅仅只是诧异地看了万字一号房一眼,未曾开口。

“三万一”,数息过去,楼传寒紧咬着牙,从牙缝中艰难地吐出了这三个字。旋即,他快速地再次对着万字一号房行礼:“多谢前辈相让,晚辈感激涕零,此情不敢忘却。”

又是数息,罗渊摩挲着下巴,对此显然不以为意。楼传寒乃是他必杀之人,只需拍卖会结束,杀人夺宝不过小事一桩罢了。

刘渠看了看万字一号,见罗渊再无言语,便开口道:“恭喜这位小道友拍下狻猊眉心骨。”

楼传寒闻言,顿时松了一口气,跌坐在席位之上,旋即对着身旁的几名同门传音道:“诸位师弟,立即撤离,此次目的既然已经达成,久留无益,速退。”

听闻此言,楼传寒身旁的几名广阳古派弟子纷纷低头,随后站起身来,走出会场。

刘渠见状,目光微不可查地瞟了万字一号房一眼,随后朗声开口:“下一件宝物,此物乃是由我珍珑阁至尊亲手祭炼的一件法宝。虽说是一件残次品,但其威力之大足以堪比通天灵宝。其内更是含有至尊之道,无论是对于金丹修士,还是元婴修士而言,都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宝物。”

刘渠言罢,从一旁走上一名身姿婀娜,面容姣好的女子。只见其双手捧着一件兵器,乃是一环状法宝,只是稍稍注入灵力,便有一声蛟龙之音长啸而出。即便是以罗渊的修为,也不由感到一阵心神颤动。

而宏北等老怪,更是呼吸灼热,显然此物引起了他们的极大兴趣。古道珠还需探索,至于是否有化神契机尚且难言。

而这件通天灵宝则不然,虽说对他们而言并不是很有用。但其内蕴含的化神气息,却是实打实存在的,这是能让他们真正接触到化神的一个机会。

即便不符合自己的道,但若是借鉴之下,也定然是好处颇多,自然不容错过。可以说,只要修为不足化神之人,境界越高的修士,对此物便越加看重。

经过一段时间的沉淀,刘渠再度开口:“众所周知,当今诸多通天灵宝,古宝,皆是上古时期至尊所遗留之物。虽说威力依旧惊人,但是其内道则却是经过岁月的流逝,残缺诸多,再难勘得其中玄妙。这臻化环,六万中品灵石起售,价高者得,每次加价起步一千。

考虑到诸位灵石或有不足,此物,可以物换物,只需等价即可。”

“七万”宏北老怪双目微眯,显然是试探之意的开口。对于此物,他虽然眼热,但却没有一定的把握将其拍下。因此,他便一开口就加了一万,既然他得不到,也必须要让得到此宝之人肉痛不已。

“八万”

“九万”

......

不过三言两语之间,这臻化环便以达到了十万中品灵石的天价。此物的价值,早已注定了这不是金丹修士能够染指的。

万字一号房内

罗渊望着楼传寒等人离去的身影,眉头微皱,但此刻情形又不能贸然走出。

“漠兄,怎么了?”黄风子见罗渊蹙眉,传音询问道。

罗渊摇了摇头,回到:“不得不说,这楼传寒一直很聪明,他的心思很缜密。就在方才,他和那些广阳古派同来的弟子都已撤离了。”

听闻此言,黄风子面色微沉,楼传寒就此离去,对他而言无异于放虎归山。“漠兄,何不就离去,直接斩了那厮,否则等他回到广阳古派之后,再想杀,可就难了。”黄风子传言劝到。

罗渊听闻,不由摇头:“没那么简单,你的想法很好,也是正确的。但你忽略了一点,这一点很重要。”

黄风子闻言,心头一凛,行礼开口:“请漠兄指教。”

“方才那些元婴老怪开口询问之时,我已闲云野鹤为由搪塞过去。且我等身处万字一号房,这地位乃是高过他们,定然会引起他们的注意。我等若是此时走出,定然无法瞒过这些老怪。

试想一下,若是他们发现之前在他们面前托大之人,不过是区区金丹,筑基的蝼蚁之辈。他们又岂会与你我善罢甘休?元婴老怪的面子往哪里放?

退一万步来说,即便我有办法,不惧那些老怪。可在他们的拖延之下,不但无法斩杀楼传寒,更是会让楼传寒看到你我二人。待他回到广阳古派之后,定然会有一番算计布局。此举,无异于打草惊蛇,反倒是对之后我等的一举一动大为不利。”罗渊缓缓开口,事到如今,他也管不了楼传寒的离去了。

“那他回到宗门之后,漠兄若是再想对其出手,恐怕就是难上加难了。等他下次外出,又将不知会是何年何月。即便漠兄有把握去了广阳古派,可想在宗门之内杀人,还是一名天榜有望的弟子,恐怕,宗门内的老祖也不会同意的。”黄风子略带头疼的开口。

罗渊摇了摇头:“无妨,至少我还尚未现身,敌在明,我在暗。出其不意,将之击杀,倒也并没有多大难度。反倒不如在此,等这拍卖会结束,也就当是开开眼界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古道二字震世间 黄风子见罗渊心意已决,也不便再多言些什么,只能应声作罢,心中默默感叹那楼传寒的好运。

拍卖场外

楼传寒一干人等头也不回的快步迈出,唯恐迟则生变。毕竟然而,世上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就在楼传寒等一众修士欲要横遁而去之时,一道犹如银铃般清脆的娇咤声响起。

“站住,通通待在此地不许动,若是没有本小姐的同意,谁动,谁死!”

“嗯?”楼传寒听闻此言,心中一凛,在刹那间方出神识四下查看,然而却是一无所获。这让他的面色更加铁青,以他的修为尚且不能感受到来人,更是在刻意查探之下一无所获。那么来者修为,显然要高于他,且实力犹在他之上。

不过,他毕竟是心思缜密之辈,虽惊不乱,登时开口道:“不知是哪位道友来临,此处乃是珍珑阁的地盘。阁下既然来此定然有所依仗,但若是强行出手,想来也会有不小的麻烦。

在下自问不曾得罪过阁下,阁下又何必在此为难于我,这岂不是得不偿失?”

只见楼传寒话音方落,在他前方百丈左右的高空中,便有一道身影显化。其肌肤若冰雪,绰约如处子,令人觉得仿佛不食五谷,吸风饮露,可承云气,御飞龙,而游乎四海之外。

其明眸皓齿,一颦一簇都摄人心魂,样貌更是倾国倾城,让人一见难忘。来者,正是澹台璇雅,她的身后更是有着数名金丹修士跟随。

“本小姐不管你如何能言善辩,任你舌绽金莲,今日也不得走动半分,否则,死!”澹台璇雅藕臂环抱于胸前,踏立高空静静地看着楼传寒,只要对方有任何细微的举动,她便会毫不犹豫地出手。

“你!”楼传寒面色阴沉,可随他而来的弟子当中,加上他金丹修士也仅有三人罢了。对方一行近乎十人,皆是金丹修士,且修为都在金丹中期之上。倘若冒然出手,莫说是胜算,便是活下来的可能性都是微乎其微。

在楼传寒四周的广阳古派弟子更是人心惶惶,面对这等阵仗,无论哪个弟子都是生平仅见。

“这位仙子,既然我等中不曾有人得罪,这又是何故如此?在下斗胆一问,何时可让我等离去?”楼传寒身旁的一名金丹修士高声问道,他想借此将珍珑阁上的修士引来。

澹台璇雅闻言,对其不屑一顾,原本灵动的双眸之中毫无感情地看着他,冷声开口:“在本小姐允许的时候,再有聒噪者,斩!”

......

“第十九件宝物,枯道叶,此物乃是古道中飘零而出的一片枯叶。不知是哪棵书上飘落而下的,此物并非是我珍珑阁所得,而是有前辈托售。其中道韵,非元婴中期之上的修士不可触碰,金丹之下莫说触发道韵,但凡触碰此叶者,修为肉身尽数枯竭而死。

起拍价,无,诸位道友自行加价。”刘渠带着震撼地开口,哪怕他早已知晓那位存在会交付物品来拿拍卖,可当见到此物之时,他确实犹如五雷轰顶一般。

不单单是刘渠,这一刹那,所有元婴修士皆是如此,更是有几名老怪发懵,一时之间没能反应过来。

“刘道友,不知能否透露一下是哪位前辈,竟有如此通天彻地之能。虽说化神至尊强横无匹,当世不显。可老夫等人,还是见过那么一两尊的。但论这般能耐者,老夫此生未曾听闻。”宏北严肃地开口,虽然他知晓珍珑阁没有必要弄出这么大的幌子,可从心底而论,他始终难以相信。

毕竟,古道这两个字,在这个时代是传说,是神话,是禁区!是即便元婴强者,哪怕元后大修士听闻之后都要瑟瑟发抖,心神震颤的存在!是化神至尊进入之后,稍有不慎都会陨落的神陨之地!

“是啊,刘道友,这位前辈的名讳不妨说出。我等知晓拍卖行的规矩,不可暴露托付人的身份名讳。可既然托付人是化神至尊,普天之下又有几人敢去招惹?你觉得我等像是那种不知死活的人吗?”万字二号房中,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传出,其言语之中有着一股睥睨天下之势。

不必多说,自然是一位极为了不得的大人物,可此刻,他的言语之中却隐含着颤抖。

“这古道二字,难道诸位道友还不明了吗?当世至尊,能在古道之中如履平地者,除了那位,还能有谁?”刘渠苦笑开口,随后一拍储物袋,取出了一个约莫十寸长的白玉盒子。他将盒子缓缓翻开,只见其中呈放着一片略有破碎的枯黄树叶。

那树叶之上,隐隐约约有着数道白气流转,时而凝聚,时而涣散,但却永存于世。刘渠伸出手指,隔空以法力传输其中,登时,以那枯叶为中心,方圆数十丈内掀起了一股巨大的气息风暴。

在场修士大惊失色,立即展开修为,联手布置下了一道灵力屏障。不过数息而已,屏障破碎,金丹修士大多面色一白,汗珠落下,倒也没什么伤势。那些筑基修士几乎人人口喷鲜血,各个负伤,只是轻重各有所异罢了。

万字一号房内,罗渊等人则是丝毫未受到冲击之力的影响。倒不是说他们远超旁人,而是这个隔间中阵法闪烁,将冲击而来的气息尽数抵挡。

只是罗渊在听闻“古道”二字,得知此物乃是岳父澹台化托付拍卖之时,不由心神一凛,一掌拍在了座椅的扶手之上。

“嗯?”姜老婆子听闻万字一号房内声响,不由心中一凛,叹了一口气。在她看来,罗渊定然是对此物大为心动了,早先那几样蕴含道韵的物品,对方却毫无反应,唯独此刻,竟然会这般失态。

有这般推断的不止是姜老婆子,在座元婴几乎都是这般想法。

“若是此人进入,恐怕不花大代价是不好拿下了。此人之前除了那狻猊眉心骨外,再无物品出过价,定然不会缺少灵石。难了。”万字二号房中,一名身材高大,身披锦兰花袍的男子暗自思索道。

刘渠同样感受到了罗渊的举动,不由开口大喝一声:“我珍珑阁出价十一万中品灵石,买下此物。”

“放屁!你拍卖行还能如此行事?你还要不要老脸了!”一名老者听闻刘渠要价之后,顿时吹胡子瞪眼,随后不甘示弱地加价道:“老夫出十二万。”

“老夫宏北上人出价十三万”

“这时候了谁还管你上不上人的,老婆子报价十五万”

“二十万,此物本尊元和君要了”

“二十二万,老头子我珍珑阁不差钱。”刘渠哈哈开口,对方虽然来头不小,可那又如何,他可是化神至尊的下属,又岂会在意这个?

“刘渠你!”元和君显然未曾想到,这拍卖行竟会和他叫起价来,这令他着实头疼不已。

“二十四万,此物于我意义重大。”罗渊缓缓开口,这片枯叶,可以说得上是当世的无价之物了。

“二十八万,道友,此物无论是对谁,都是意义重大。道友若是肯退出,我元和君定然会给道友一个满意的补偿。”元和君已然坐直,手中拿着折扇不停地晃着,那枯道叶,或许能令他一步登天。

第一百二十六章 广阳弟子再无望 盏茶工夫已然过去

楼传寒已然大为不耐,但形势比人强,他知晓急也没用。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何迟迟不对自己动手,看上去又仿佛并无恶意,可他就是担心迟则生变。而且,看起来对方似乎是在等拍卖会结束后,什么人的到来。

“敢问.....”

“砰”

楼传寒方才开口,只闻一声巨响,一道灵力匹练横击而来,打在了他的身旁。顿时,大地碎裂,出现了一道方圆数丈的大坑,而这仅仅只是一个警告,对方轻描淡写的随手一击罢了。

更让楼传寒心惊的是,对方是如何出手的,他并未看清。直到灵力匹练临近身旁时,他方才感受到一阵危险,随后横移身躯避开波及。

楼传寒周身寒意猛地升起,他心中大怒,双拳紧握,怒视澹台璇雅。但又看了一眼对方身旁一众金丹修士之后,终究只能盘坐一旁,敢怒不敢言。

对于楼传寒的这般神色,澹台璇雅则是视若无睹,丝毫不以为意,依旧双眸冷冽地盯着他。随后,她将目光投向了拍卖会场之内,双目之中的冷意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片柔和,以及深深地思念。

至于珍珑阁维护秩序的修士,并非没有来过。而是不知为何,元婴之下的修士尚未临近,便被一股无法抵抗的伟力轰走,不过却无半点伤势。

终于,一道人影从空中踏步而来,此人头发稀疏,但身材却极其高大。每向前踏出一步,他身上的气势便会强上一分,直至距离澹台璇雅不过十丈的距离,他的气息已然固定在了元婴中期。

此人,正是那坐镇拍卖会入场时中央通道的那名大汉。他看了一眼镇海宗的一干修士,随后将目光定在了澹台璇雅的身上。

“小姑娘,你是谁的后辈,此处乃是珍珑阁的范围,不容外来之人闹事。最好马上收手,莫要惹得双方不快。”大汉心平气和的开口,能够在珍珑阁的地盘上,带着一干金丹修士来闹事,这身份肯定不弱。

大汉毕竟是元婴中期的老怪,心机城府自然不必多言。此刻进行劝说,一来是希望互相给个台阶下了,而来,也是旁敲侧击打探一下来者的身份。

“前辈,此女太过无礼,强行将我等拘留在此,不让我等离去。我等才在拍卖会拍得宝物,唯恐迟则生变,欲要速速离去,可怎知却被人这般盯上了。形势比人强,晚辈等一众广阳古派弟子实在是敢怒不敢言啊。恳请前辈做主,让我等离去。”楼传寒自然不会错失良机,见此情景,慌忙示弱开口。

大汉听闻楼传寒此言,心中一顿,怎么说人家也是刚刚才买了东西,而珍珑阁乃是至尊领地。堂堂至尊势力,若是还无法在一干金丹小辈的手中救下人,这传出去岂不是贻笑大方,颜面扫地?

只是,面对大汉地开口劝说,澹台璇雅依旧罔若未闻,只是满目柔情地看着拍卖场的方向。似乎,能透过层层阻隔,将目光落在罗渊的身上一般。

大汉见状,不由面色一沉。他堂堂元婴强者,好心好意对一名区区金丹弟子开口劝说。可人家还不领情,更是视他如无物一般,这让他顿生不快。

“哪来的女娃子,这般无礼,敢在我珍珑阁上坏了规矩,先拿下,让你家老祖来领!”大汉言罢,探出右手于空中形成了一只法力大手,欲要将澹台璇雅握在其中。

就在法力大手快要触碰到澹台璇雅之时,一柄长剑倏地出现,轻描淡写的将大手破除。

“嗯?哪位道友来此,不打算给个解释吗?这般行径,可未免欺人太甚了吧。”大汉心中一凛,但面不改色地开口道。

“小辈,你说我家小姐坏了规矩,是在你珍珑阁上杀人了还是夺宝了?你可说的出?”一道苍老的声音从远方传出,但却并无现身之意。

“哼!道友以前辈自居,可有些目中无人了吧。你等在此围困我珍珑阁客人,意图不轨,区区金丹敢对元婴无礼,未免太失教养了吧。不若让我替你教教你这小姐,什么叫敬畏长辈!”大汉双目一冷,喝声开口。

“你若敢伤他半根毫毛,即便是你家至尊出面,也保不住你性命,甚至,自身难保!”此言落下,一道苍老的身影从远方踏步而来。

不过区区五六步,便跨越了数百丈的距离,来到了那柄长剑之前,将之握住。

大汉闻言,冷哼一声,极为不屑:“好大的口气,当世至尊乃是盖代强者,天地之间的至高无上者,你这老匹夫的话,未免也太过......”

老者不待大汉说完,便将腰间一枚铜色令牌取出,其上龙飞凤舞地刻着两个大字。

大汉定睛一看,只见:“古道”二字刻在其上,更是觉得识海一阵刺痛。犹如混沌初开,天地碎裂一般,立即双目鲜血如注,汩汩而流。

仅仅只是一眼,便让一名元婴中期的老祖级强者受到如此创伤。可大汉此时来不及管顾自己的伤势,只是连忙对着前方澹台璇雅立身之处鞠躬赔罪:“是在下唐突了,此事是在下之错,还请小姐莫要计较,在下这就离去。此地随小姐开心,前辈恕罪,晚辈这就撤离,不再叨扰。晚辈在一旁为两位护法,绝不让任何人打搅。”

大汉言罢,当真飞落一旁,盘坐而下双目紧闭运功调息。待到伤势稳定之后,极为认真地散开神识,为澹台璇雅护法,就如同一名忠实的侍卫一般。

原因无他,“古道”二字,足以力压万载岁月。

大汉心中苦涩,他堂堂元婴中期的强者,无论去往何处不是受众生敬仰。即便是化神至尊,也会给他一定的礼遇,若非得罪自然是会给予些许尊重。

在别人的眼中,他就是仙神,可如今,他却要对一个金丹修士连连赔罪。大汉摇头,心中暗暗感慨:“只要那位还在这世上一日,这撼动世间的传说就不会消失。”

而一旁的楼传寒,包括那些广阳古派的弟子,早已是瞠目结舌,难以置信。楼传寒更是如坠深渊,这是什么样的来头。原本以为对方只是十来名金丹修士,可谁能料到那一名金丹修士身旁,还会跟随着一名元婴强者暗中保护。

且还不是寻常的元婴老祖,是至少堪比大修士的存在。更令他难以置信的是,身为至尊领地的强者,那元婴大汉竟会不知为何,突然间态度大变,对着一名金丹女修连连赔罪。莫说再管上此事半分,便是连句话,现在都不敢说了。

拍卖会中

“三十万”

“三十一万”

“三十三万”

“三十六万”

场面极为胶着,此刻依旧是那几名元婴老怪在叫价中。而众人的面色则是各有不同,宏北上人满是犹豫,因为他的财力比不过其他人。

姜老婆子也在踌躇,想要加价,可又想放弃。

唯独三人依旧面不改色,一者乃是刘渠,他身为珍珑阁元婴长老,又岂会在乎灵石。其次便是元和君,其修为背景底蕴,皆是极为强大,因此仍旧是胸有成竹,唯独对刘渠有着忌惮。

最后,便是罗渊了,其实他身上的财力,已然不足以再继续加价了。但,凭借武元宗万坤所赠与的祖令,这也的确让他无所畏惧。

尤其是,在开始之前,还特意下人前来告知。此次拍卖会,珍珑阁可代为出资一件宝物,以此来示两宗交好之意。

罗渊微微一笑,站起身来开口道:“一个珍珑阁,够不够买下此物。”

此言一出,全场皆惊......

第一百二十七章 语不惊人死不休 整个拍卖场中,猛地陷入了一股死一般的寂静。罗渊的话对珍珑阁而言,无异于一巴掌甩在脸上,简直是赤果果的挑衅。

刘渠的面色瞬间大变,他的双目之中带着不快,望向罗渊所在的万字一号房冷声开口:“这位道友所言何意?老夫听得不是很明白,希望道友能给个解释。”

元和君等老怪亦是将目光投向罗渊所在之处,这可是至尊势力,罗渊的言行其中定有蹊跷。

罗渊平静地坐着,一旁的黄风子与雷姓修士早已是吓得不敢开口。刘渠的反应自然在罗渊意料之中,不过他却是不急着解释,反而先饮了一口酒。随后,方才缓缓开口道:“刘道友莫急,不知道友是否知晓一事?”

刘渠双目微眯,身为一名老怪,他自然是知晓对方不会轻易胡言乱语。既然对方敢说这种话,定然是有所依仗:“何事?”

“在下入场之前,曾有人对在下说过一句话,珍珑阁可为在下代为购买一物相赠。不知此事,刘道友可曾知晓?”罗渊不紧不慢地反问道。

刘渠听闻之后,微微一怔,半晌他苦笑开口道:“在下去确认了,的确有此事。只是道友,你这言语也着实有着误区。罢了罢了,此物便归道友所有,不知其余几位道友意下如何?”

众元婴老怪听闻之后,一阵无言,数息无人开口。唯有元和君微微一叹:“刘渠道友,你这话让我等该怎么接呢。我等虽说身家尚可,可又怎能与你珍珑阁相比,罢了罢了。”

刘渠闻言,略带尴尬地干咳了两声,随后开口:“诸位道友,此次拍卖会已然到了尾声。此物,乃是最后一件压轴之物。

这最后一件宝物,本是用以压轴,不过那位前辈托付来得过于突然。此物虽说不凡,但与枯道叶相比之下,还是有所不如的。“

万字一号房内

不出多时,便有侍者将枯道叶送入房中,罗渊对着来者开口问道:“这位道友,此行我等已然达成所需,不知可有密道能让我等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去?”

那侍者听闻之后,忙是躬身回应道:“回禀尊上,密室之中确有暗道,尊上可随在下前往。”

罗渊听闻此言,面上不动声色,接过侍者递来的玉盒,直接收入储物袋中。随后微微一笑,开口言道:“如此一来,便有劳道友了。”而后,罗渊神念传音于黄风子二人,告知离去之意。

旋即二人起身,跟随罗渊身后,在侍者的带领之下离开此地。

只见侍者手掐法诀,一道阵法散出光芒,将几人笼罩其中。不过数息,光芒散尽,待到众修回神之时,已然置身于场外了。

罗渊对着侍者抱了抱拳,更是从储物袋中取出几粒用不着的丹药赠与对方:“多谢道友,我等告辞。”

侍者结果丹药忙是道谢,随后便再度回到会场之中。

“这.....漠兄,你看!”黄风子方才回神,猛地看到眼前的这幅场景,登时愣在原地。在他看来,有一天骄神女踏立高空,身后跟随数名金丹强者。而在离他们不远处,还有一位元婴老祖盘坐,这等阵仗,他何时见过。

而一旁的雷姓修士则更为不堪,他发现,自从跟着罗渊以来,几乎每天都要瑟瑟发抖几次。

“嗯?黄风子?”楼传寒一眼便看到了黄风子,至于罗渊他倒是没认出来。毕竟数年过去,罗渊无论是形体还是气质都与之前全然不同,而修为更是达到了金丹中期。

“此处禁地,闲人莫入,即便是武元宗的传人也不行,速离。”那一旁盘坐的元婴大汉看着罗渊等人,喝声开口,不过其中警醒之意居多。

罗渊闻言,对着大汉报以微笑,表示感谢。正待他迈步之时,高空之上的澹台璇雅却忽的动了,只见她娇躯横移,不过瞬息,便出现在了罗渊的面前。

大汉见状,忙是开口劝到:“小姐手下留情,还请看在.....”

楼传寒见状,不由嘴角微微翘起。澹台璇雅的身份背景之大他已然知晓。而此时,黄风子三人却是无意冲撞,定然不会有好果子吃。以澹台璇雅冰冷无情的性格而言,恐怕他们三人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然而,紧接而至的下一幕,却让在场之人纷纷闭嘴,瞪大了眼珠子不敢言语。

只见澹台璇雅犹如九天仙子一般飘落,玉足点地,不起尘埃。她的双目之中满是柔情,缓缓地走向罗渊,她走的很慢,仿佛每一步,都是岁月的流逝。她走的很轻,小心翼翼地像是生怕破碎了眼前的一切。

她的美目之中异彩连连,仿佛眼前之人,便是她的一生,便是她生命中的一切。终于,她走到了罗渊的身前,双目之中带着点点泪水,嘴角噙着笑容靠在了心上人的怀中。

罗渊站在原地发怔,直到感受到怀中那柔软的娇躯之后,方才回神惊醒。他的脸上不再漠然,而是化作了愧疚,带着感激,更带着极重的怜爱。他将怀中的人儿轻轻抱住,生怕引得澹台璇雅不适。

他将唇凑到了澹台璇雅的耳边,轻声地开口:“小雅,你不该来的,我不想也不能拖累你。”

澹台璇雅感受着罗渊的温和,抬起头来看着罗渊的面庞痴痴地笑着,但却满是坚定地开口回道:“不,这是我的选择,没有人能够干预。”

阳光照耀之下,一对佳人相依相偎,海岛周围碧浪滔天,映照着这美好的一切。如同一幅画卷一般,如梦如幻,美丽到不真实。

良久,二人分离,那元婴大汉早已是惊的无话可说。而澹台璇雅身后的一众修士更是面面相觑,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又不敢。这么多年来,他们只见到自己小姐对两个人温和过,一个是宗主不必多说,令人则是始终护着她的周老。

可如今,那一言不合便大杀四方的女魔头,竟然会对一个男子投怀送抱。更是做出了这等小女儿姿态,这让他们在感到心痛之时又对罗渊升起了一股佩服之意。

而一旁的黄风子,更是悄悄地对罗渊竖起了大拇指,可以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然而,虽然他的举动细微,又岂能瞒得过澹台璇雅。

澹台璇雅在黄风子刚才竖起拇指之时,便是一记眼神瞟过。这一眼落在黄风子眼中,那感受可绝不是魅惑众生,倾国倾城,而是宛如隆冬飘雪,冰封万里一般。不过瞬间,衣衫便已湿透,就如同在生死之间走了一遭。

这时候,罗渊将目光望向了楼传寒。

此时的楼传寒,再也笑不出来了,他的心,如坠深渊。

第一百二十八章 仇敌身死恨未消 罗渊轻轻地松开澹台璇雅,双目之中逐渐升起一股杀意。这杀意,在他的心中埋了数年之久。仇人相见本就分外眼红,更别说是生死大仇,今日注定不会善了。

澹台璇雅知晓罗渊的意思,更是感受到了那惊人的杀意,于是缓缓退到一旁。更是传音告知罗渊:“罗渊哥哥,我察觉到了此人的动向,特意将他留在此地。楼姓修士本就少见,更何况还是广阳古派中的修士,虽然不知是不是此人,但你来了就自然能够认得出。”

罗渊点了点头,看向身旁的澹台璇雅:“小雅,辛苦你了,此人我必亲手诛杀。”言罢,罗渊便逐步迈向楼传寒,双目之中除却杀意升腾外,毫无情感可言。

“这位道友,你我之间是否有些误会。你我二人素未谋面,为何对在下杀心如此之重。”楼传寒将心中的忐忑藏起,故作镇定地问道。

“斩你者,漠然!”罗渊冷冷地从牙缝中吐出这几个字,随后便是一剑斩出。剑光闪耀,气息呼啸,如同开山一般,带着无法抵挡的锋芒,直斩楼传寒。

楼传寒心神大震,那“漠然”两个字,对他而言无异于五雷轰顶一般的震撼。一时恍惚,罗渊这一剑本就极快,这令他无从反应。直到剑芒到了面前,在身体本能的危险反应之下,方才侧过身躯,避开了要害。

“不!不可能,你不是早就死了吗!怎么又会出现在此地,这不可能,这不可能!你到底是人是鬼!”楼传寒心神大乱,这一次他是真的乱了方寸。他的骄傲,他的冷酷,他的自信,在这一刻被尽皆粉碎。

当初,罗渊便是他的心魔,本以为罗渊死去,心魔已除。他的心境更是得到了大幅度的提升,他的修为也是在罗渊死后突飞猛进。可罗渊再一次的出现,近乎死而复生一般的现身,这对他来说是一次心灵上的重创,他的心境已然开始破碎。

哪怕他这次死里逃生,可想要修为再有所精进,怕是此生无望了。可他终究还是要活着,没有人不想求生,而修士修行,更是为了能够获得远超旁人的寿元。

他毕竟是个天才,受多方资源照顾倾斜,更有着不俗的生死斗法经验。不过在受伤之后,便立即吞下一枚丹药,修为运转开始反击。

只见楼传寒一拍储物袋,一杆长戟浮现,带着冰封天地的寒意,“当”的一声立于岛上。刹那间,大地碎裂,周遭海水便被严寒冰封,绵延百丈之遥。

楼传寒单手持戟,左手掐着法诀,身躯周围出现了片片雪花,每一片雪花都带着一股惊人的威力。若非炼体之修,顷刻之间便会被洞穿身躯,冰封血脉,随后化为冰碴爆碎开来。

只是这等气息对于罗渊而言,影响几乎微乎其微。任他冰封千里,在那煞气面前只能够自行消融,化为水珠落下。

“封天禁地”楼传寒大喝一声,持戟而去,更是毫不犹豫地燃烧腹内金丹,以此催动更为磅礴的灵力。

这一幕,足以称得上惊人。一名金丹中期的强者,体外氤氲紫气升腾,加之金丹燃烧,更有金色的火焰覆盖在他的身躯之上。周遭更是有着寒意弥漫,雪花飞舞,这等手段,即便是金丹后期的修士也不敢硬接。

“此子,不凡。无论放在哪个门派之中,都绝对是重点培养的绝世天才,此战怕是不易。不过他是万坤的传人,如此一来,胜之不难,只是想必会有一番争斗。”元婴大汉盘坐一旁,默默推算着此战的结局。

与大汉不同的是,澹台璇雅对于此战兴趣寥寥,反倒是从储物袋中取出了胭脂等红装,开始装扮起了自己。更是转头问周老:“周老,你看我现在好看吗?”

周老一阵哑然失笑,一边感叹着女儿家的心思当真难懂,一边苦笑着回应道:“只要是小姐,那都好看。”

澹台璇雅听闻周老的回复之后,不由暗暗地翻了个白眼,嘴里低声地说了一句:“这话说了和没说有什么区别嘛。”

再观罗渊,面对楼传寒拼尽全力的一击,他眉头微皱,随后闭目,一拳轰出。不过电光火石之间,罗渊的身躯上便有血色蒸汽升腾,这一拳之威,更是几欲撼动整座珍珑岛屿。大地难以承受其威力,犹如被陨石轰击一般,寸寸崩裂,方圆数十丈化为了粉尘。

这,还是因为有阵法催动,将威力收纳的结果。

楼传寒睚眦欲裂,他深切的感受到罗渊这一拳有着多么恐怖,但是他没有退路,只能够去硬撼。

拳戟相撞,一阵颤音以及灵力波动荡漾开来,海水被足足震起数百丈之高,水幕遮天。

元婴大汉目光闪烁,显然是推翻了之前的推算。

“咦?此子了不得,肉身竟能达到这等程度,不凡呐。”远处的周老闭着双眼,以神念观察,口中则是对罗渊的肉身之力啧啧称赞。

即便是淡漠如澹台璇雅,此刻也是收起了红装。她望着罗渊的身影,眼睛里美波流转,如同夜空中的漫天繁星一般。

待到光芒消散,灵力波动不复存在,二人身躯方才彻底显露。只见楼传寒胸口凹陷,七窍流血,但却依旧紧握着长戟,目中有着惧意也有着疯狂。

而罗渊,则是吐了一口气,那气之中满是冰碴,身躯之上丝毫未损。唯有体表之处,覆盖着一层薄冰。但他的血液在体内汩汩而流,丝毫不受影响。二人之间,高下立判。

“这五行之体外加开界绝体的起步,当真了不得。若非如此,这等威力的攻伐,即便我肉身再强上一两分,也绝不能去硬撼。”罗渊心中暗暗称叹,随后便是从储物袋中取出斩灵剑。

楼传寒最强的一击他已然体会过了,那么楼传寒对他也再没了作用,剩下的只有死。罗渊冷哼一声,放开心神,杀戮道心弥漫,犹如一剑隔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使出一手池横不顾直斩楼传寒而去。

楼传寒心知,此战他绝不能退,因为一旦退缩,唯有死亡。他看着罗渊的身躯冲来,却是将手中的长戟掷出,默念一声“爆”。瞬间,长戟爆碎,形成了一股极为强大的风暴与毁灭性的灵力波动。这等威力,足以灭杀金丹初期的修士,重创金丹中期。

楼传寒心知仅仅如此,还不足够灭杀罗渊,更是干脆将整个储物袋扔出,猛掐法诀,无数法宝炸裂开来。

这等威力,呼啸苍穹,非元婴修士不可阻挡。若非有周老以及那元婴大汉出手,黄风子等人便是直接化成了其中灰烬。

三息之后,一切平静,罗渊的身影消失在了爆炸的中心。只留下了一个方圆数十丈的大坑,若非元婴大汉出手,后果不可想象。必然会死伤无数,破坏将会无法估量。此情此景之下,即便是身为珍珑阁守护之人的大汉,也对楼传寒有了杀心。

“砰”,这一声不是很响,略带沉闷,是尸体与地面撞击的声音。只见一道灰色的身影飞过,楼传寒便被一股磅礴无匹的剑气穿透,由丹田处起至天灵盖,硬生生被劈成了两半。尸体分为两边倒开,鲜血浸湿了地面,似乎在证明着,曾经,有那么一名天骄的存在......

第一百二十九章 周老出面退元和 “什么!这,这是身外化身之法,他不过一名金丹中期的修士罢了,竟能修成化身!”元婴大汉见得这般状况,心中不由掀起惊涛骇浪。

罗渊的漠流分神术,落在其余人眼中除却感叹威力之大,手段神出鬼没之外倒也没别的了。可落在修为高深的修士眼中,那意义却是截然不同。

莫说是那元婴大汉,即便是周老心中都不由有些起伏。无师自通化身之术,这等资质,足以冠绝天下。身外化身之术,乃是化身至尊的象征性神通。而据闻,但凡在化神之前掌握化身之法的修士,此生修成化神境界的可能性必将远超旁人。

“好!小姐当真没有看错人,这等天资,也足够配得上我家小姐了。体术不弱,手段不俗,修为尚可,悟性极高,机缘更是少见。如此之人,若不陨落,定然能够傲视列域。”周老看着罗渊的眼神之中,第一次出现了满意之色。

而澹台璇雅,则是一脸骄傲,看着罗渊强大,她甚至比自己修为突破还高兴。而漠流分神术的出现,虽说让她感到些许意外,但并未让她有多少吃惊。因为在她的心中,罗渊就是无所不能的。

“这......这位道友,我等与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如今楼传寒已死,恳请道友放我等一条生路。我等愿放开心神,任凭道友种下禁制,只求一条活路。”一名金丹修士猛地仰天对着罗渊开口。

他曾跟随在楼传寒身边,深知楼传寒的强大。可如今,就是在他眼中强大至极的人,燃烧生命,拼尽全力。却被罗渊轻描淡写地击杀,这让他如何不感到惶恐。蝼蚁尚且偷生,更何况是长存而修行的修士们。

广阳古派的金丹修士尚且如此,就更别提那些筑基修士了。他们本就在广阳古派中修行,少见杀伐。虽说平日间也曾互相争斗,可下死手却是少之又少,如今见得这幅场面,已经有数人在跪拜祈求。

只可惜,他们碰到的罗渊早已不再仁慈。他的双目之中依旧漠然,平静地扫过广阳古派的众修,没有任何言语,身形一晃,随后淡然走开。

而那些广阳古派的弟子,眉心之处皆出现了一道细小的缝隙。随后生机流逝,倒在了地上,成为了一具具冰冷的尸体。

“罗渊哥哥,你杀人的时候好帅啊。”澹台璇雅一蹦一跳地跑到罗渊身边,极其自然地挽住了他的胳膊。

罗渊闻言,杀意顿时消散,随后流露的则是一阵苦笑。看着把自己弄成大花脸的澹台璇雅,罗渊伸出右手,宠溺地刮了刮她的琼鼻:“你怎么把自己画成这幅模样。”

澹台璇雅听闻后,对着罗渊眨了眨水灵灵的大眼睛:“罗渊哥哥,你不喜欢吗?”

罗渊笑了笑,用手捏了捏她的脸:“小雅天生丽质,倾国倾城,不需要再涂那些胭脂了。好了,快些随周老回去吧,接下来的事,可能会有些麻烦了。”

与此同时,拍卖会已然结束,会场中的修士已经陆陆续续地走出。见此情景,罗渊微微皱眉,随后望向数百丈外正在饮酒的周老,开口传音:“周老,晚辈有一事,还请周老相助。”

周老闻言,再度饮了一口酒,方才悠悠地回了一句:“好说。你且将事情原委道来。”

......

“姜婆子,与我相争你又能有什么好处,都一大把年纪的老骨头了,有些事过去也就过去了。”宏北老怪翻了个白眼,嘴里嘟囔着。

“哼,你过去了,老婆子我还没打算揭过去。”姜老婆子敲了敲手中的拐杖,冷哼一声,不再理会宏北老怪。

“哈哈,二位道友,陈年旧事就算了吧,这都多少年了。还是回去多悟悟道,说不准还能在机缘巧合之下走上化神一道。”一名僧侣打扮的粗狂男子。

“呵,空蝉大师可真会说笑,若是悟道变能成就化神,本君怕是早已成就至尊之境了。”元和君闻言,不屑开口。随后却是看到些什么,不由轻咦一声,身影一晃横移而去。

余下几名元婴修士互相看了一眼,随后跟着元和君一同而去。

“嗯?竟然还有人敢在珍珑阁上闹事,这倒是当真少见。咦,还只是区区几名金丹小辈,可真是奇闻。”元和君口中感叹,目光则是投向了显然刚杀完人的罗渊。

“咦?杨虎城,你怎么没去管管?在这里打坐干嘛,怎么着这也是你珍珑阁的地盘,你就任凭那些小辈撒野不成?”宏北望着那一旁打坐的元婴大汉,开口似带戏谑的说道。

元婴大汉闻言,没好气地睁开眼皮,看了眼宏北随后回了句:“你要想管你就去,反正老子没这个本事。”

“哦?这几个小娃娃都是什么来头啊?怪哉,这中央的死尸似乎都是广阳古派的弟子。那为何那两个没事,有趣。”元和君随意地开口说着,而后将目光望向了罗渊:“你这小辈能将此地弄出这等阵仗倒也不凡,起码本事可以,胆量不俗,还有嘛......”

元和君说到一半,顿了顿,将目光放在了澹台璇雅身上,再度笑着说道:“你这艳福倒也不浅。”

“放肆!你若再敢胡言乱语,当心性命难保。”澹台璇雅目光登时冷冽下来,杀意滕然而起,根本不去理会对方乃是一名元后大修士。

“嗯?金丹中期的女娃子竟敢这般狂傲,看来,本君得替你家大人好好管教管教了。”元和君目光微眯,他着实没想到,不过随口调笑了下小辈而已。竟会被一个女娃娃这般羞辱,丝毫不把他放在眼中,身旁还有着几名元婴修士,这让他把脸往哪搁?

“原来是你这个小娃娃啊,老夫当时还在想,是哪个元和君。元和君这三个字还是有些耳熟的,那万字房中,老夫可是寻思良久啊。时间过得真快,元安王那老家伙还没死吧?”周老缓缓踏步而来,看似不经意的说着几句话。

这几句话很轻,落在旁人耳中简直是不知所云。可落在元和君耳中,却犹如惊雷炸响,他的双目瞳孔猛地一缩,当时喝声而出:“你是谁!竟会知晓家师名号。”

“怎么?当年的金丹小辈,如今醍醐灌顶修成元后大修士,这记性就差了这么多?老夫姓周,这丫头,你也管教不了。你要是非要管教管教,老夫的修为是拦不住你了,不过,你还得有命在才行。”周老毫不在意地说着,他的修为的确不如元和君。

“是你!那她......周前辈,不,周道友,此事不过是个玩笑话罢了。本君堂堂元后大修士,又怎会与后辈一般见识。罢了,本君尚有要事在身,不便多留,就此别过了。”元和君言罢,也不等周老再说些什么,头也不回的飞遁而去。

第一百三十章 众临广阳踏山门 宏北等一众老怪见状,那还不懂得其中利害,一时间纷纷离去,剩下刘渠一人面带无奈之色命人清场。

“杨虎城,这是怎么回事?”刘渠暗自传音给元婴大汉,欲要探究其中缘由。

大汉闻言,摸摸了头,略带苦涩的回了一句:“咱也不知道,咱也不敢问呐。”

刘渠听闻杨虎城此言,气不打一处来,可看了看面前的周老等人,摇了摇头,他还真惹不起。

“罗渊哥哥,我们接下来去哪?”澹台璇雅紧紧地抱着罗渊的手臂,生怕他再次离去。

罗渊心中感动之余,不由感到一阵无奈,苦涩。倘若真的能够放下仇恨,他又怎会不愿与澹台璇雅相伴?

他摸了摸澹台璇雅的秀发,手掌划过柔顺的三千青丝,轻轻开口说着:“小雅,你先随周老去吧,那里真的不能带着你。”

只是澹台璇雅对于罗渊的话罔若未闻,只是将头伏在罗渊的胸口上揉了揉,以为不可查的角度,向着周老气鼓鼓地翻了个白眼。

周老干咳了两声,饮了一口酒,呵呵一笑,对着罗渊说道:“无妨无妨,既然她想去,你就带着他去吧。有老夫在,你放心,不会有事的。”

“是啊罗渊哥哥,周老的实力你还信不过嘛?有周老护着我,没人能伤的了我,你就放心好了。”旋即,澹台璇雅双目之中换上了一副哀求之色,死死地看着罗渊。

罗渊苦笑一声,本想说些什么,可二人相距极近,他甚至可以看到怀中人儿脸上的绒毛。一时之间心神荡漾,一股奇异的感觉涌上心头。这是他修道以来数十年所不曾有过的,在内心的驱使之下,他自然而然的低头,吻在了澹台璇雅的唇上。

澹台璇雅猛地一惊,但却没有推开罗渊,反而是眨了眨眼睛之后,闭上了双目,双臂环抱住了罗渊。她的心儿小鹿扑通扑通地乱撞,绝美的面庞上泛起一阵红晕,看上去楚楚动人,颇有小女儿家的娇羞之色。

“咳,咳咳。”一旁的周老干咳几声,随后略有尴尬地开口说道:“此地......小姐,罗公子,你们收敛一点。”

此言一出,罗渊与澹台璇雅猛地将惊醒,随后便看到周围足有数百修士看着他们。

澹台璇雅不由面色羞红,但却依旧牵着罗渊的手,不肯松开。

“对了,罗渊哥哥,接下来你要去往何处?”澹台璇雅眨着眼睛问道。

罗渊闻言,略微一顿传音回应:“我要去广阳古派,杀一个人。不过,此人身份不低,其内定然会有诸多波折,故而,希望你能与周老离去,以免被卷入其中纠葛。”

澹台璇雅听闻之后心中一暖,不过仍旧不答应:“罗渊哥哥放心便可,有我父亲在,这列域之中敢对我出手的人寥寥无几。”

罗渊点了点头,关于澹台化的事迹,他了解的越多,便越感叹于自己这个岳父的强大。古道背棺人,这五个字包含的乃是一个修真界的传说,是盖住了一个时代的威名。

于是,罗渊也不再多劝,干脆带着澹台璇雅冲天而起,同时传音给黄风子,让他带路。

黄风子收到罗渊的传音之后,看了身旁的雷姓修士一眼,示意其出发。随后,二人便一同踏天而去。至于与澹台璇雅一同前来的金丹修士,自然不必多说,他们的任务,就是跟随澹台璇雅前行。

直至一行人的身影消散在天际之后,刘渠与杨虎城方才长出了一口气。小的不敢惹,大的惹不起,他们二人成名千百年,走到哪都是高高在上的老祖,受尽天下礼遇。何曾这般憋屈过,不过,好在这一切都过去了,他们又可以再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睥睨天下的姿态了。

“你们这群小辈在看什么?老夫今日心情不好,三息之后,再有逗留者,后果自负!”刘渠冷冷地瞥了在场众修一眼。

那些修士或是金丹,或是筑基,又怎敢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去触刘渠霉头。一个个二话不说,窜上天就开始四处飞遁。即便是有恩怨纠葛的修士,也是等飞远了之后再去解决。

“哼!算这群小兔崽子识相,你们过来,把这里清理干净。”刘渠随意地指了几个弟子后,便甩袖转身离去。

五日之后

一座飞舟上,罗渊与澹台璇雅并肩而立,眺望着远方愈来愈近的广阳古派山门。朝阳的光芒洒落在二人身上,他们牵着手,面上带着久违的笑意,如同一对神仙眷侣。

“漠兄,前方便是师门所在。因当年与漠兄关系较近,这几年来,小弟也一直备受打压。若非如此,即便小弟资质愚钝,也该踏入金丹之境了。”黄风子踏步上前,望着远处的广阳古派似有感慨的开口说道。

罗渊点了点头,他知道黄风子很聪明,这个时候讲出这般话语,定然有他的用意。不过对此,罗渊倒也并不在意,黄风子对他确实还算可以。左右敌人都是那楼静归,也没有什么利不利用的一说。

“还需要多久?”罗渊开口问向黄风子。

“回漠兄,按这等速度,不出半个时辰便可到达。”黄风子恭敬地回应。

“嗯”,罗渊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半个时辰一晃而过,罗渊等一行人收起了飞舟,踏在了广阳古派山门之处。罗渊不由心神恍惚,似乎又看到了当年,只是对于广阳古派而言,自己终究只是个过客。

看着脚下这片方圆数千里的岛屿,四周云雾缭绕。远处高山耸立,隐约间还有奇珍异兽出没,如同置身仙境一般。虽不比镇海宗的气派恢弘,但却有一股出尘隐世之感,令人心神舒泰。

“来者何人?所为何事?”一队巡逻弟子看到罗渊一行人驻足而立,上前来询问。

“三师弟,是我。”黄风子踏步上前,前去与那盘问的弟子交谈。

“大师兄?既然是师兄回来了,那便快快去见师父他老人家吧。不过师兄,你与雷师弟出去一趟,为何回来时跟随了这么多人?”那弟子疑惑开口。

“师弟莫问那么多了,快快让开,我等要面见师尊,有要事相商。”黄风子忙是开口,心中则是暗自焦急,这师弟怎么就这么没有眼色。

“这.....要不师兄稍等片刻,容师弟禀告师尊,看师尊的意思。”那弟子迟疑了一下,拿出了传音玉简,方要开口。

黄风子一把将玉简夺过,不由感到一阵头大:“师弟莫要再拖延我等时间了,师尊那便我自会解释,你们还不让开等什么。”

“师兄你这是何意?”那弟子不满开口,心中狐疑更盛,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对。

“哟,这不是黄风子嘛,怎么,好大的威风啊。出去一趟,是不是得了什么奇珍异宝急于突破啊,还带了这么多人回来。各个年纪不小,资质还能有多好?

啧啧啧,倒是那女的倒还真是少见的绝色,是送给老子玩耍的吗?算你还有几分小心”宗门之内传来一阵嘲讽之声,随后,一道人影缓缓走出。显然对黄风子有着极大的敌意,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打压他的机会。

罗渊闻言,杀意瞬间升腾,他不容许任何人敢这般对澹台璇雅不敬。

而那人对自己的死期来临,却是丝毫不知。只见他缓缓走出,一头黄发随风飘散,身材瘦削,面色狠辣,眼神之中对着黄风子,满是嘲讽之色。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似乎叫做宋万?”罗渊看着眼前之人,感到有些眼熟。旋即,想起了当年与此人有过摩擦的事之后,沉声开口,其话语之中隐含杀意。

“哦?你是何人?竟然能够知道本大爷的威名,还算有点脑子。是不是黄风子这废物常常和你提起本大爷?”宋万极度嚣张地开口,在他的认知里,黄风子所认识的修士中,除去老一辈的外,根本没有什么厉害的角色。

当年唯一令他恐惧的一位,也早已成了一具死尸。更何况,他还立身于山门之内,故而,他肆无忌惮地开口羞辱着罗渊。

“看来当年,没把你杀了,还真是个错误。”罗渊这句话说的很慢,一字一顿,话音落下,他已经站在了宋万的面前。

宋万登时瞳孔猛地扩张,他根本没有看清罗渊是如何走到自己面前的。而罗渊的话,则更让他心惊胆战,因为他看着罗渊总觉得有那么一丝眼熟。直到那句话落下,一句当年,令他再度想起了罗渊这个人。

“你,是你!不可能,这不可能,楼传寒亲口对我说......”宋万惶恐地开口说着。

罗渊不待他言罢,一指将其丹田洞穿,剑气四散,在其体内游走。碎了他的金丹,废了他的修为,而后对他开口说道:“楼传寒死之前,也是这么说的......”

“啊!”宋万歇斯底里的吼叫着,此时他的心中,恐惧远远大于疼痛,只是这注定是他此生发出的最后一次声音了。

“噗”,宋万眉心鲜血喷涌,双目泛起灰白,生机丧尽倒在了地上,成为了一具死尸。

“念在黄风子的面子以及往昔广阳古派情分上,不杀你等,还不速速退去!”罗渊目光撇向一干巡逻弟子,冷声开口喝道。

第一百三十一章 广阳仙门战众修 “还不让开等什么!”黄风子怒吼一声,心中大为焦急,生怕罗渊一剑将他们都斩杀于此。

“放肆!何人这般大胆,竟敢在我广阳古派山门闹事,当真不知死活?”一道雄厚的声音传来,其中怒意冲天,更是施法扔出一道方圆十丈的火球轰向罗渊一干人等。

火球砸落,化成一片火海,将罗渊等人吞噬,大有就此炼化之势。火焰滔天,如同上古凶兽复苏,携天下之火,焚尽眼前一切。

“师叔住手!快停下法术,不可如此啊。”黄风子对着一名身穿蓝色长袍的老者开口呼道。

“这四方炎,我也有,徐海东,数年时光一晃而过,你的修为还在原地,没有任何长进啊。”罗渊言罢,张口便将四方炎吸入腹中,而后又是一吐。只见一道长约三十丈的火墙出现,向着徐海东猛然压去。

“什么!你是当年那个弟子!”徐海东一眼便认出了自己的四方炎,看着罗渊更觉眼熟。虽说心惊,但开口之余仍旧不忘反击。双手法诀变幻,一道火旗凭空出现,呼啸天地之间,猎猎而动,似能展出天地万火,焚尽大地苍生。

“哼!”罗渊双目之中露出一丝不屑,对于这个长老,罗渊从未有过好感。登时,斩灵入手,宛若游龙横行一斩而去。只见剑芒呼啸,气息锋锐,剑意冲起,将那火旗一分为二。随后,其势不减,再度冲着徐海东而去。

“慢着!”

“住手!”

两道声音从不同的地方同时传来,只见一粒珠子散发五彩光芒,挡在了徐海东身前。为他挡下了罗渊的剑芒,随后弹射一旁,光芒略显暗淡。

而另一边,一组剑阵猛然激发,飞出二十四柄长剑,携带着一股惊人的灵力攻向罗渊。一时间剑影交错,光芒四射,欲要将罗渊就地格杀。

罗渊目中不屑更盛,任凭那些飞剑劈刺,收起斩灵,双手环抱,不动如山。长剑在他的身上发出乒乒乓乓的声音,刺痛周围修士的耳膜。可罗渊却如同没事人一般,静静地等待那两名金丹长老的到来。

“什么!竟能凭借肉身之力硬撼老夫的四象剑组,你究竟是什么人?”一名身穿黑袍的老者出现在徐海东的身旁,他的双目眯起,显然对于罗渊的实力极为心惊,凝重不已。

而另一名到来的长老亦是如此,他们三人祭出法宝,一人被毁,一人只是挡住了随手一击,而黑袍老者的剑阵,竟伤不得对方丝毫。

“我来广阳古派,只为杀一人,挡道者,宋万便是你们的下场。现在滚,还来得及。”

“竖子狂妄!”黑袍老者并指指向罗渊,怒喝开口,而左手则是放在背后,悄悄地捏碎了一枚玉简。

“哼,不让是吗?那便随我杀进去,杀他的天翻地覆,断了此处传承。”罗渊冷声开口,他的杀戮道心早已完善,不再拥有弊端。此刻升起,一股惊天的杀意以及煞气冲出,震慑四方,那三名长老更是连连后退,心惊肉跳。

“就凭你一人,安敢在此口出狂言!”又是一道轻咤响起,一名身穿蓝色衣裙的女子缓缓落下,手中更是持着一把长鞭,修为尽数散发。

“一人吗?就凭你区区广阳古派,也敢阻拦我等?信不信,本小姐今日让你们广阳古派夷为平地,就此烟消云散。”澹台璇雅一步踏出,与罗渊并肩而立。

她的修为亦是砰然爆发,紧接着,与她一同前来的数名修士亦是如此。

“什么,这九人,竟然都是金丹修为。最弱的金丹中期,最强的金丹后期,这,是谁得罪了他们?”广阳古派的女修心中震惊,一时间不敢出手,而是望向了徐海东三人。

徐海东摇了摇头,大踏步上前,丝毫不显示弱,反而开口威胁道:“哼,区区九个金丹修士,诚然,老夫不是你们的对手。可此处乃是广阳古派!断绝我宗门传承?你们就不怕惹得我宗门老祖不快,出手将你们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娃娃尽数抹杀吗?”

“交出楼静归,则此事就此作罢,如若不然,此宗一个不留!”罗渊已经懒得多言,斩灵长剑再次入手,只要一言不合,那就杀他个天翻地覆。

“哼,好大的口气,是我广阳古派许久未曾入世之故还是怎的,区区九个金丹修士也敢来犯。众长老听令,全力出手,灭杀此獠,将其首级挂在山门一旁,以儆效尤。”一个双目含怒,身姿妖娆的女修踏天而来,身后更是跟随着十二名金丹修士。

“参见副宗主”,徐海东等长老一见这名女子,纷纷行礼拜见,足以看出此女乃是广阳古派的高层人物。

罗渊冷冷地看着她,开口说了一句:“我从来不打女人”。而后,身影猛地消失,再出现时,已经到了那女子的面前。斩灵长挥,剑身之上寒芒闪耀,一斩而下。

那女子完全无法看清罗渊的身法,心中暗叹一声好快的速度,随后全凭借着自身的警觉强行避开。

“嘴上说着不打女人,可这下手,还真是狠辣至极啊。”女子心有余悸地开口说道,显然惊魂未定。

对于对方能够避过这一剑,罗渊也并不意外,身为一宗霸主明面上的高层。若是葬身在这一剑之下,也未免太过天方夜谭。

“我只是说不打,并未说不杀。我一而再,再而三的留手,乃是当年与广阳古派有故,莫要再做拖延。”罗渊已然不耐。

可罗渊的留手,换来的却是对方的不屑,在女子心中认定,罗渊定然是顾忌广阳古派,因此不敢真正杀了自己。

罗渊见对方未曾回话,也未曾让道,心中已然知晓结果。于是转头对着身后修士开口:“杀,一个不留!”

“是!”镇海宗修士闻言,齐声一应,瞬间各自施展法宝手段,奔向广阳古派众长老。

罗渊更是长剑一晃,长驱直入,但凡所遇之敌,皆是一剑而去。一时之间,池横不顾,天地腾挪,剑荡四海连贯而出。这一幕,如同白虹贯日,又似蛟龙出海。以一人之力,力压四名金丹修士,仍旧游刃有余。

事实上,并非广阳古派的修士太弱,而是如今罗渊的实力早已今非昔比。况且,广阳古派内真正强大的修士还尚未出现。这些名义上的长老,宗主副宗主,都是资质将尽,修为再难有所突破一流罢了。

那些真正强大的修士,除却身份之外,几乎不担任任何职务。例如,元婴老祖,以及那些核心弟子。他们,才是这个门派屹立数千年依旧强大的根基与底蕴。

“结阵,广阳无量!”一名金丹长老大喝一声。随后在场广阳古派的金丹修士立即动身,以五人结成一阵,刚好十五人,共计三道阵法。

只见三道阵法一出,一股百丈粗细的光柱滕然升起,照耀天地之间。这一场面,就如同连贯耀阳,具有莫大的毁灭之力。

罗渊眉头一皱,广阳古派终究是自古流传下来的大宗,即便如今已然落没,不复当年强盛。可底蕴依旧存在,哪怕这几名修士单一放出来并不是那么的惊世骇俗,但联手之威足以抗衡寻常金丹圆满的修士了。

只是这等威力虽说强横,但依旧不是罗渊的敌手。罗渊一人一剑,一式天地腾挪,剑上更是附着着些许五行之力。蓦然之间,如同天地倒置,剑气横扫,五行齐聚,一道阵法不攻自破。

眼见阵法破开,罗渊又岂会放过这等良机,身形一晃,来到其中一人身旁。而后一式池横不顾,瞬间将之斩为两段。一名金丹长老就此陨落,那百丈之高的仙门也无法承受众修那焚天煮海一般的手段,早已化为一堆废墟,不复存在。

“蹬蹬蹬”,忽的,一阵脚步声传来。在这法术挥洒,法宝纵横的战场之中,显得格外的出众。这脚步力道不大,但没出一步,这地面便会冰封十丈。尚未走上前来,便有一股惊人的寒意迸发,如同冰封天地,君王降临。

他的身躯高大挺拔,目光之中满是冰冷之意。这种冰冷,不同于他人因心态变化而产生的情感,乃是一种与生自来的冰冷。在他的一呼一吸之间,便有漫天雪花飞舞,即便是尘埃,也会落地冰封。这是他的道!

“楼传寒死前,曾通过玉简告知于我。想必,你就是当年我让马东宇出手截杀的那名弟子了。他是我的弟弟,虽然平日间我对他冷淡,可我还是很关照他,毕竟,他是我的弟弟。如今,他死在你的手中,我所能做的,那就是为他报仇,送你去轮回。”楼静归的话语很慢,但却能够冷彻人的骨髓,冰封人的血液。

第一百三十二章 五龙轮法灭苍生 “当年是非,你也不去过问吗?若非他招惹在前,我又怎会重创于他。凡事皆出自有因,不问对错便去杀人,这是你堂堂正道的所作所为?”罗渊平静地开口,其实对于当年之事他早已心知肚明。经过多年的风雨洗礼,早已不是那初出流云宗的懵懂稚子了。 堂堂核心弟子出手截杀本门弟子,可宗门上下却无一过问此事,其中含义不言而喻。而罗渊,也不过借此时间调整自己的状态罢了。 “形势比人强,当年我便比你强了不知多少,故而我便是对的。今日,我仍旧远超于你,你不会再有那种好运了。”楼传寒言罢,一挥衣袖,一条足有十丈长的冰龙长吟而出。 罗渊双目一缩,这不过是随手而出的一个小法术,便已经拥有了金丹后期的实力。楼传寒的修为,即便不是元婴,也绝对相去不远了。 冰龙蜿蜒在苍穹之上,张开大口直冲罗渊而去。大有将罗渊一口吞下,冰封于腹中之意。 罗渊收起斩灵,向前一踏,随后一拳轰出。这一拳下来,大地晃动,冰龙碎裂,仅仅一拳,便抹杀了相当于金丹后期的存在。 “不错,这才数年而已,你竟然便达到这等高度了。若是假以时日,未必没有可能追上我。”楼静归口中赞叹,但手上出招却是越发狠辣凌厉。只见他手掐法诀,一道丈许高的冰罩猛地射出,向着罗渊压去。 罗渊眉头微皱,对方出手速度过快,灵力浑厚是他数倍。剑修虽然以速度和攻伐强大著称,但境界差距摆在眼前,相较而言,终究还是弱了几分。 “冰雷封仙”,楼静归大喝一声,双手法诀施展更快。那冰罩将罗渊罩在其中之后,更是从壁障出滋生出道道雷霆,与此同时,冰罩还在不断缩小,其中满是雪花飞舞。 澹台璇雅见状,秀眉微蹙,楼静归的实力极为强大,罗渊此刻已然是落入下风。虽然不知道罗渊还有多少手段,但目前看来,情况并不是很好。 “罗渊哥哥的身外化身之法似乎还未曾用出,此术玄奥,乃是真正的大神通。有此术在身,况且还有父亲给的玉佩,绝对不会败的!”澹台璇雅心中暗自推算,却是一掌拍出,掌中灰色气体流转,直接将一名金丹长老震得粉碎。 “嗯?”楼静归将目光瞥向澹台璇雅,澹台璇雅的出手俨然引起了他的注意。 “此女境界不高,但偏偏实力非凡。还有她的那一掌,掌中流转的灰气究竟是什么,我竟无法看破。事不宜迟,先将这漠然杀了再说。”楼静归心中沉思,身躯却是蓦然出现在冰罩旁,一掌拍去。 只见氤氲紫气升腾而起,其中更有冰刃雷霆。他的左手一挥,只见三条冰龙腾空而起,双目之中更是有着雷霆为眼。 所谓画龙点睛,可得真龙显灵,将会拥有真龙的一丝灵动之感。即便是寻常的小法术,也会威力暴增数倍。这还不算完,楼静归为了避免意外,紧接着又是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了冰龙身躯之上。 刹那之间,冰龙长吟一声,化作五条。飞舞盘旋于天际之上,如同上古神灵降世,欲要毁灭世间。一举一动,都能够冰封人的灵魂,抹除一切生机。 这般神通术法,即便是罗渊,也不由面色凝重。楼静归之强,甚至超过了马东宇,这根本就是无限接近元婴的实力。以他如今的修为,虽说能够挡下此招,但若是说胜过楼静归,他的心中并无多少把握。 诚然,罗渊是天纵之资,可楼静归的资质也是极为不凡。二人都是天才,都能够同阶无敌,但他们的修为差距确实实打实的摆在那里。 这种级别的斗法,依然不是寻常长老能够干预的。这是一场龙虎之争,氤氲金丹中的至强者交手,旁人擦之则伤,触之则亡。 面对五条冰龙袭来,罗渊轻抚剑身,随后快速冲出,身后带着道道残影。那冰雷之罩,根本困不住他。 只见罗渊化作一道长虹,当真如白虹贯日,剑气呼啸四海,一招剑荡四海连贯而出。就如同剑仙在世,俯瞰苍生大地,一剑屠龙,傲视千古。 一人五龙争斗不休,剑气恢弘,雷电密布,风雪飞舞。只见一条龙从罗渊背后袭来,欲要将罗渊拦腰截断。罗渊却是头也不回,反手一掌拍出,“砰”天际之上,如同春雷炸响,震得人耳膜发疼。 罗渊抖了抖略有发麻的手掌,不禁暗自感叹着此术的棘手,同时思索着对敌之策。 冰龙遭遇罗渊一掌,龙角被生生拍断,就如同吃痛一般发出一声龙吟。随后攻势不减,再度冲着罗渊而去。 这一场斗法的波动,足以摧毁寻常金丹后期的修士。但罗渊肉身何等之强,虽有反震却丝毫不受影响。 但凡二人斗法所过之处,皆是化为一片废墟,犹如天塌地陷。天地灵气一片混乱,更是有着部分被冻成了冰块,掉落在地,成为了冰碴。 “哼”,眼见冰龙难缠,罗渊横持斩灵,更是咬破舌尖喷了一口精血。斩灵长剑瞬间熠熠生辉,随着罗渊磅礴的氤氲紫气催动下,飞出了无数剑影。 无数剑影,伴随着道道剑气围绕在罗渊的身旁,这一刻他就是剑中的君王。只闻万剑齐鸣,更有品阶不足的飞剑法宝,直接拦腰断开,相形自惭。 “什么!你才不过金丹中期罢了,竟然能够明悟剑意,今日你必须死!”楼静归双目略显凝重,他没想到罗渊的手段会有如此之多。分明修为不如他,但从肉身到剑意,种种手段层出不穷。 “五龙轮,一转封天地之灵!”楼静归法诀变化,这个神通,乃是他的压箱之术,堪比元婴初期的攻伐。 “这……这是五龙轮转灭神之术,他竟然能够以极寒之意催动,实乃我广阳古派之幸也!”徐海东张口惊叹,显然对此术知名早已是如雷贯耳。 楼静归话音落下,但见天地失色,万里雪飘,乾坤之间灵气皆封,再难流转半分。 罗渊眉头一皱,他感到行动受到了严重的阻碍。 “二转,封血脉流通。”楼静归双目满是杀意,他的额头,已经微微有汗水渗出…… 第一百三十三章 险象环生战死敌 五龙成轮,盘旋高空之上,如同寒冰所铸成的第二个太阳一般。在楼静归的神通之下,再度转了一圈,这一转,冰封千里,寒意通天彻地,让人如至冰窖。 罗渊清楚地感受到,自己体内的血液流淌逐渐缓慢下来,甚至连魂魄都有了被冰封的迹象。不过,他的肉身在同阶之中乃是数一数二的强大,精气神更是无比惊人,因此能够生生硬抗住这第二转。 但其余修士却是难以承受,无论是广阳古派的众长老也好,还是镇海宗的各个金丹修士也罢,纷纷后撤。尽管这道神通所针对的目标不是他们,可威力依旧是他们个人所无法抵挡的。 罗渊面色微沉,半步元婴实力的修士他不是没有战过。当年与离渊宗副宗主一战时,对方合六人之力爆发出来的战力,也的确是半步元婴。 可楼静归远在其上,他的自身境界便是半步元婴,不会如那副宗主一般,实力会逐步削弱。其次,他拥有的乃是真正的神通之术。神通与功法以及法术完全不可同日而语,无论是玄奥程度,还是威力,都不在一个档次之上。 简单来说,当年离渊宗的副宗主,若是与此刻的楼静归一战,根本撑不住五个回合。即便是当初的罗渊,也绝不是眼前楼静归的对手。 罗渊缓缓闭上双目,任那五龙轮盘旋呼啸,冰封自身血脉灵魂而不动如山。 “嗯?才第二转,便挺不住了吗?看来,我还是高估你了。”楼静归摇了摇头,显然略有失望。不过,却并无任何手下留情之意,只见他双手对着被冰封的罗渊隔空虚压。旋即,五龙所化的冰轮便冲击而下,这一击,足以将一座高山拦腰截断。 不过瞬息之间,冰轮已然出现在了罗渊面前,而后毫不留情地战在了罗渊的身躯之上。 澹台璇雅美目之中满是忧虑,尽管她知晓自己的父亲肯定给了罗渊不少保命之物,但担忧终究无可避免。 周老则是远在一旁静静地看着,面上无喜无悲。因为他不相信,身为一个掌握身外化身之法的盖世天骄,会这么轻易的就这么陨落了。 果不其然,就在冰轮斩在罗渊身躯之时,他忽的双目开阖,迸发出一道撼人心神的光芒。他的身躯之外,更是覆盖着一层薄薄的蓝色光芒,其中更是参杂着部分血色气息。若是仔细去看,那冰轮根本就未曾触碰到罗渊,而是被隔绝在一寸在外,任凭楼静归施法掐诀,也再难有所存进。 罗渊一拳轰出,将那五龙冰轮打的倒射数百里,自身则是巍峨不动,气息沉静。他已经全力展开了自己的肉身之力,甚至杀戮道心也催动到了极致。 楼静归微微蹙眉,第一次感到棘手,罗渊的状态他无法理解,也从未在其他修士身上见过。在他眼中的罗渊,双目泛红,身躯外被红蓝二色光芒所覆盖,煞是惊人。尤其是那股气息,如同远古的荒洪猛兽蓄势待发一般,令人心惊胆战。 这等状态的罗渊,可以说是足以纵横金丹之境。若是换了楼传寒,早已是吓得远退千里而去。但楼静归之强,并非止步于此,他也更不是楼传寒之流能够相提并论的存在。哪怕是这般状况的罗渊,在他看来,也仅仅只是值得皱一皱眉头罢了。 “五龙轮,三转封天地格局。”楼静归双手划拨,只见其掌中蓝色雪花急速飞舞,逐渐化作一条龙形飞舞,更有电闪雷鸣。不过瞬息之间,那被轰飞的五龙冰轮再现眼前,变化成为了五条飞龙,将罗渊环绕。 罗渊很明显的感受到,此时的五条冰龙首尾相连,中心温度急速下降。连他所处的地面也被冻得碎裂,自身所处的天地,就如同被隔绝了一般。而周围划过的风雪,更是令他感到阵阵疼痛。 “哼!”,罗渊冷哼一声,双目之中散出血芒,一股惊天的杀意冲天而起,犹如杀神临尘,屠戮苍生。他猛地挥拳,这一拳如雷霆迸发,又似万法齐出,大有一力破十会之意。他的拳芒划过之时,空间竟隐隐不稳,五龙轮的封锁天地之力被彻底打破。 但见拳出的那一瞬间,一道红蓝相间的虚影冲出。乃是一柄长剑的模样,其上更是附着罗渊的些许剑意,锋利无匹,足以斩断数件法宝! 楼静归瞳孔猛地一缩,但已然来不及闪躲。于是一咬牙,又是一口精血喷出,大吼道:“四转,灭万法之源!”。一语方落,以楼静归为原点,只见方圆百丈之内,皆是雪花飞舞,雷霆劈落。 而罗渊的那把长剑虚影,在飘雪与雷霆之力的撼动下,逐渐消散,直至不复存在。随后,五条冰龙散开,凝聚雷霆与极寒之力,化成五个身高三丈有余的巨人。 只见那五个巨人,个个身披玄冰重甲,手持长戈,浑身上下皆有雷霆游走。更为惊人的则是巨人的气息,无一例外全都在金丹大圆满。 冰霜巨人瞬息而动,五把长戈齐齐斩向罗渊。罗渊来不及多做思索,又是一拳轰出,精气神极度凝聚。 “砰”,一声巨响作罢,只见广阳古派山门所在的岛屿摇晃不止,众修更是早已退出此地。唯有周老和澹台璇雅,一个不受影响依旧隐匿,一个体外有灰气流转,将所有的冲击灵力尽数吸收。 交战中心,从罗渊与五把长戈碰撞处开始,方圆万丈纷纷碎裂,岛屿更是险些被击沉。无限逼近元婴修士的两道攻伐相撞,哪怕是广阳古派这等宗门的建筑,也是显得极为脆弱。山崩地裂,部分岛屿坠落而下,沉入无涯海内,成为了过去。 罗渊一手挥剑,一手挥拳,硬是凭借着剑法精妙,肉身强横在苦苦支撑着。楼静归亦是持一把玄幽寒刃出手,尽管此时的他身躯略显佝偻,元气大有亏损。可他的出手仍然凌厉,更是能够破开罗渊的肉身,时不时在罗渊身躯之上留下几道伤寒。 再看罗渊,哪怕他强横,可以一敌六终究是落了下风,加之楼静归的出手,更是让他险象环生。他的伤口之上还有着极寒之意入侵,道道细小的雷霆游走,在破坏着他的肉身,令他难以恢复伤势。 流云纵横剑法的几式已被他用的出神入化,残阳剑法也是不时使出,可即便如此,也依旧只能够让他多一些喘息。 楼静归出招更为狠辣,无数次想要击穿罗渊的丹田,毁去他的金丹。他本以为仗着自身灵力远超罗渊,可以极快的击败甚至斩杀对方。可罗渊的手段之多令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蹙眉,先是剑修,再是体修。如此一来,即便罗渊灵力耗尽,也可以依靠肉身与他一战。 “嗯?这等交手的程度,已然近乎元婴,还有这极寒之意,其中一人乃是楼静归。究竟是何人出手,山门被毁!”一个长发披肩,目中含怒的男子猛地踏入云端,向着罗渊所在之处冲去。 “好胆,敢犯我广阳古派,先杀了再说!”一名身穿黑色衣衫,拿着酒壶的人满是戾气地开口,他的身后有着水火二龙交融,似乎将要融成一副阴阳鱼图。只是在交融之时水火不容,难以成功,不是有水汽升起。此人,正是当初出手截杀罗渊的马东宇。 似这番情景足有十数处之多,元婴级别的交手,一般修士去了也只是看戏,甚至一个不慎还会丧命。而这十几人,皆是在广阳古派内的核心弟子。 “师弟,此战你怎么看?”一道苍老的声音缓缓响起,回荡在天地之间。 “局势明朗,那小子虽然不错,但毕竟年轻了些。他的炼体,似乎是武元宗的修行之法,但又不太一样。”地底千丈,一处洞府之内,只见一名身着墨色长袍的老者盘坐着,他的身上,还留有伤势。 “此子身后还有一名元婴修士,周承。当年我曾传唤吕才,马东宇二人来询问。那小子便是被镇海宗少宗主,也就是他一旁那个丫头救走了。只是,那镇海宗何德何能,竟然能够让这小子死而复生之后,还突飞猛进。 老夫真正所担忧的,乃是镇海宗啊。至于此子,尽管不凡,但也不过只是一指之事罢了。镇海宗,藏得太深太深了,建宗不过区区百年,竟能与我传承数千年的门派抗衡。且,当初魔道联姻一事,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宗主,竟然一语推了。” “可偏偏,那势力强大的归厄宗如同不曾知晓一般,没有丝毫举动。听闻,乃是归厄宗身在均衡的那位开口,不让弟子们去招惹……”阳川老祖沉声开口。 从广普老祖,以及阳川老祖的交谈之中,显然可以看出,他们根本没有把罗渊放在眼中。即便罗渊现在已然不凡,但对他们而言,依旧只是一个蝼蚁。真正能够让他们感到忧虑的,唯有那遥遥相对,却高深莫测的镇海宗。 第一百三十四章 一步算计胜敌手 罗渊与楼静归的交手几位胶着,二人从山门战至高空,又从高空战至海面,气息波动震惊四方。 二人所演化出的法决符号如碧浪滔天,席卷天地之间,山川也好,岛屿也罢,皆是四分五裂,无一幸免。其中更有不少强大的海兽遭难,或是想要吞噬二人,或是想要渔翁得利,然而二人所过之处,血花溅起三千尺,生死不过一弹指。 成片的妖兽爆碎开来,哪怕连一生精华所在的妖丹也不能留存。又是数息而过,罗渊明显感受到有十几股强大的气息正在向着他冲来。而这十几股气息中,有一个,则令他极为熟悉,正是那当年让他险些身死道消的马东宇。 “这十几个人,无论哪个都不是易于之辈,此处交战他必然不能再做拖延,否则情况将会对他极为不妙。”楼静归双目微眯,他在猜测着罗渊的所思所想。倘若换了他,他会怎么去做。 “我若是他,兴许会准备全力一击,而后卖个破绽,以伤换死。不过,他若是硬抗我这一击,必死无疑!”楼静归似乎笃定罗渊会做出这般举动,因为这是最有效也是最直接的方法。 可罗渊却是冷冷一笑,二人在交手之时无时无刻不在分析着对方的举动。一切可能都在心中推演过,而他也的确感应到了那十几股强横的气息前来。 五个冰霜巨人再次临近攻伐,罗渊索性放弃楼静归,转身向着那个巨人杀去。楼静归双目闪烁不定,最终眉头一皱,冲向背对着他的罗渊。 就在罗渊一式剑荡四海用出之后,此刻正是他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际。楼静归一刃而下,向着罗渊的后心斩落。 就在刀刃劈落之时,罗渊储物袋中一枚紫色的小旗飞出,散发出千丈光芒,如同紫气东来,铺洒水天之间。楼静归的全力一击被紫色小旗尽数抵挡,下方无涯海震起万丈水柱,无数妖兽崩碎,血肉与碎骨横飞。 而罗渊,则是硬扛着五个冰霜巨人的长戈,转身一剑刺在楼静归的胸口。楼静归双目圆睁,他是在没有料到,罗渊到了此刻,竟然还有手段隐藏未出。那紫色小旗神芒散落,如同九天银河垂落一般,守护在罗渊周身。 这一刻的罗渊,就像是神灵显世,一眼望去,令人心生敬畏的同时,更是感到一种莫名的玄奥。 楼静归一掌拍在罗渊的胸口之上,借力倒射而出,与此同时,仍旧不忘轰出一道冰雷法术。他的伤口上有着罗渊的煞气,剑气在游走破坏,即便不会有陨落的危险,但也是一种重创。 他的肉身远不如罗渊强大,这伤势对他而言,已经是很重了。 反观罗渊,他有怎会错失如此良机,毫不顾忌楼静归的冰雷术法,强行用身躯硬抗而上。一式池横不顾瞬身而出,更是催动漠流分神术,在楼静归的背后一剑斩下。为了达成绝对的击杀,再度不顾自损,识海之中强行抽取一道剑识,冲入楼静归的识海进行破坏。 楼静归惊怒交加,他万万没想到,因为一步错,导致自己陷入万劫不复之地,更是将要身死道消。即便是五龙轮转灭神之术也来不及使出,只能从储物袋中慌忙扔出一面盾牌挡在身后,再祭起一颗珠子挡在身前。 一声巨响,如同开天辟地,海水倒卷,风云其散,寒冰破碎,万法退避。楼静归的身躯被震飞数千丈,无力站起。 罗渊则是数口鲜血喷出,面色惨白。这一战,太过艰难,若不是有紫色小旗庇护周身,恐怕他的下场不会比现在的楼静归好上多少。 看着楼静归倒射而出的身躯,罗渊来不及多做恢复。只见他一个闪身,跨越数千丈,手中斩灵长剑闪耀,势必就此诛杀此人。 剑气纵横,紫气垂落,罗渊挥剑斩下,如同仙人踏身寰宇,一剑斩下银河。这一战,也算有个落幕了。 然而,就在罗渊一剑斩落,距离楼静归不过三寸之遥时,异变横生。 “退,”一道苍老的声音传来,回响在天地之间,感受不到任何的法力波动,可罗渊手中的剑却再难落下。他的身躯更是仿佛受到大力冲击一般,倒射而出数千丈之遥。 “噗,”罗渊又是一口鲜血喷出,他的身躯在不住的颤抖。这不是因为恐惧,而是那道冲击太过强横,令他的五脏六腑都受到了冲击,遭遇了创伤。若非是因为精气神极度凝聚,怕是连金丹都会有碎裂的迹象。 “你堂堂一个元婴老祖,如此不顾身份的对一个晚辈出手,未免也太失风范了吧。还是说,你广阳古派根本就不要脸!打了小的来大的,杀了大的来老的,好,很好。我罗渊,今日就想知道,是不是把你这老不死斩尽杀绝之后,你广阳古派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化神至尊,还会不会现身救你!”罗渊双目猩红,仰天怒吼。 他对这所谓的正道,已经是失望透顶了。正道,在罗渊心中一直是个坚守的信念。因为自小在流云宗长大的他,在长辈们亲和的谆谆教导下知道了正道的意义。那是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如此,才方能不负正道一词。可眼下的广阳古派,没落数千年,一心想着徇私利己,高层更是以权谋私,层层相护。在他们眼中的一切,都只有利益。是非对错,在利益和价值的面前,是那么的脆弱,甚至根本就是毫无意义。这般充斥着阴谋算计的正道,还要他有何用?还凭什么去守护一个这样的宗门! “放肆!区区金丹小辈,今日上我广阳古派闹事,竟敢对元婴老祖出言不逊。老夫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今日都要给你个教训,好让你知晓什么叫做天高地厚。”那声音显然带着恼羞成怒,话音方落,只见一根百丈大小的手指虚影出现在了无涯海上。 这一根手指,如同仙神一般,在那一指之下,万物寂灭,生机永散。罗渊与之相比,无论是体型,还是气息,都如同蝼蚁一般渺小,无力。 方圆万丈海水退避,无数生灵死去,有海中的妖兽,有航海的凡人,有路过的修士。可他们都在这股强横的气息之下爆碎开来,化成了血肉纷飞,遭受了无妄之灾。而那根手指,则是毫不在意,对那些死去的生灵更是没有一丝怜悯之心,要的就是惩戒罗渊的不敬而已。 罗渊怒吼一声,面上满是凝重之色,他将精气神凝聚一体,身外红蓝光芒笼罩,更有无数剑气纵横。而在他的身旁,还有着一道灰色的身影,其模样与他一般无二。灰色身影便是罗渊的化身,单手负背。不同于罗渊本尊的凝重,他的脸上毫无情绪波动,无喜无悲,没有任何情感可言。 百丈巨指越来越近,看着缓慢,其实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不过一息而已,便已跨越了千丈距离,此刻距离罗渊,不过数十丈罢了。 “什么!身边化身之术,此子这般年纪,便能拥有这等神通。今日若不除去,他日后患无穷!”阳川在神识的查探中,看到了罗渊的分身,心中掀起惊涛骇浪,顿时杀心升起。 罗渊的发丝随着强烈的威压飞舞,他的身躯之上红蓝光芒已经有着消散的痕迹,全身的骨头也在不住的作响。他强横的身躯,根本就不足以承受这等攻势,在这一指之下,他就是一个蝼蚁,毫无还手之力。 巨指快速临近,距离罗渊已不过十丈。那曾经守护罗渊万法不侵的紫色小旗,此时也承受不住爆碎开来。紫色小旗似悲鸣一声,化成了紫气随风散去。 八丈……六丈….四丈 罗渊俨然承受不住了,他的身躯在渗着鲜血。漠流分神术的化身也逐渐变的透明,哪怕一身剑意凝聚,也依旧无能为力。 “阳川,今日你若敢动他分毫,这广阳古派上下,一个不留,至此除名于天地之间。”周老的声音悠悠传来。 “哼!好大的口气,老夫倒要看一看,你如何能快过老夫,救下此子。”阳川冷哼一声,又是暗中添加了几分法力,势必要一击必杀,让罗渊仙神难救。 “不知死活”,周老摇了摇头,向着那百丈巨指一个弹指,只见一粒光点从他的指尖射出,以肉眼难见的速度蓦然出现在巨指之前。 一声巨响冲天而起,两道当世至高的力量冲撞在一起。至于罗渊,则是取出了三件澹台化所赐予的护身之宝,布下层层屏障。即便如此,他也被这等波动震飞出万丈之遥,更是撞碎了数座高山,如此方才停下。 一个虚指,一个弹指,两个老者,这随意到不能再随意的举动。却是造成了至尊之下最大的破坏。数百万吨的海水直接消失,死伤的生灵更是难以计算。山川大地,宗门建筑,但凡波及之物无一幸免。 罗渊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他的伤,太重太重。即便有着澹台化赐予的防身宝物,也不足以抵挡这般威力的冲击。那些宝物虽然每一个都能挡住元婴一击,可面对相当于元后大修士存在的一击,只能削弱破碎。不过好在罗渊肉身强横,又有五行体与开界绝体起步,如此方能在削弱了九成九的波动下存活下来。 他强行盘坐而下,拿出一瓶疗伤丹药一口吞下,开始炼化。忽然,他的面前一阵香风飘来,澹台璇雅满是心疼地看着他,随后将小手抵在他的背后,助罗渊尽快恢复。 而她望向广阳古派时,双目含煞,其中之意不言而喻。 第一百三十五章 通天古宝至尊威 “老夫记得你,你是镇海宗的周承。你镇海宗过了,来我广阳古派闹事,毁我山门,好大的威风!”阳川一步踏出,跨越数十里,屹立高空冷冷地盯着周承开口。 “多说无益,战吧。咦?你身上有伤,有趣。你本就非我敌手,又是带伤而来,还是把广普老儿叫出来吧。”周承负手而立,斜睨阳川开口,其中不屑之意极为明显。 “哼,你镇海宗是觉得元婴修士太多了,故而想少一个不成?此子乃是我广阳古派叛徒,我宗门之内清理门户,怎么,还要你镇海宗点头不成?”一道身穿红袍的身影倏地出现在高空之上,百里距离一瞬而至。这是真正的瞬移,如同斗转星移一般,神通莫测。乃是元婴后期大修士的独门神通。 “叛徒?他是我镇海宗的姑爷,今日我看哪个敢杀他!”周承猛地抽剑,一股惊天的气息滕然升起,白须飘飘,双目之中精光射出,一股无匹的威压散开四方。 “他是我古煞的弟子,你二人若敢再有杀心,休怪我这个做师兄弟的,翻脸不认人!”但闻一道声音如同惊雷乍起,一名身穿灰色衣衫的邋遢老者瞬移而至。他出现的位置,正是罗渊的身前,其中含义不言而喻。 “放肆!古煞,这个逆徒叛离宗门也便罢了,念在你的情面上老夫可不予理会。然而今日,他却敢带着镇海宗这魔教修士攻上山门,更是出手重创我宗传承弟子。金丹长老更是死了数名,这等大奸大恶之徒,你竟还想护他周全?”广普双目微眯,盯着古煞冷冷开口,其中所言,皆是罗渊之过。 “哦?那你怎么不说说,当年小辈之争,那楼静归令马东宇,吕才二人出手,令他险些身死道消。宗门之内对此事更是不闻不问,所罚之人仅仅只是楼传寒。而惩罚,也不过只是区区面壁而已。 老夫当年与你二人理论,你二人所言又是什么?区区一个蝼蚁罢了,怎能与传承弟子相较?他练成了漠流分神术,天资之高乃是老夫生平仅见。是老夫认定的隔代传人,如今师徒相见,你二人又不顾身份对他出手。这,还有什么好说的!”古煞言语之时怒气冲天,对罗渊,他有着极度的认可。 “徒儿莫怕,今日师尊在此,他们,伤不了你!”古煞转身对着罗渊开口,言语之中带着温和,带着坚定。 罗渊猛地一怔,此前他还未能认出古煞,但听闻漠流分神术一言,猛地想起了当年在广法阁中的那名邋遢老者。 “前辈是当年那位?”罗渊略有疑惑的开口询问,当年他的确看出了古煞的不凡。但毕竟修为只有筑基罢了,对于古煞的修为他完全无法看破。未曾想,当初广法阁中那守门的邋遢长老,竟会是广阳古派的元婴老祖。 “你学了漠流分神术,好歹也叫声师尊听听吧。”古煞闻言,瘪了瘪嘴,但却伸出手指点在了罗渊的眉心,送出一道法力,助他恢复。 而此时的战局,已然在不动声色中发生了惊天变化。这不再是以罗渊等金丹修士为主的战场,他们的修为完全不够。而能够决定战局的,唯有现身的四名元婴修士,广普,阳川,古煞以及周承。 至于那些四周的弟子,除却罗渊与澹台璇雅之外,早已是远退千里,唯恐受到波及。尽管千里之遥,对于元婴老祖级别的存在而言,也并非多么遥远。 “蝼蚁?你们怕是不知,当日你等视我如蝼蚁,而近日,我观你二人亦是与蝼蚁无异!”罗渊猛地站起身来,指着广普大喝。 “放肆!我等元婴说话,岂容你这等蝼蚁插嘴,找死。”阳川冷冷地瞥了罗渊一眼,随后一甩衣袖。 这不过甩袖而已,却是蕴含着惊天动地的威力,一股翻江倒海的法力波动猛地向罗渊甩去,大地山川支离破碎。不过甩袖而已,便是拥有着劈山断水之威。 “好大的威风,除了对小辈之外,倒是没见你有多大本事。”古煞双手负背,口中冷嘲热讽,但却没有丝毫的举动。依旧站在罗渊与澹台璇雅身前,任凭阳川的法力冲击到身躯之上。 只见阳川那劈山断海之威的一击,在落到古煞身躯之上时,古煞身上灰气流转,将这一击轻易挡下。而影响,仅仅只是让古煞的衣衫和发丝略有飘动而已。 “太弱了,几千年修行,换成一条狗,怕是都比你强。”周承不屑地瞥了阳川一眼,随后将目光望向了广普:“还是你来吧。” “你!”阳川双目圆睁,对于周承之言勃然大怒,随后猛地握拳。这一握,如同吞噬天地,方圆百里的灵气纷纷涌入阳川的手中。山川破碎,古木拔地而起,阳川一握,如同摘取日月,拿捏乾坤。 “元婴后期的修士,竟有这般之威,这与金丹修士的差距,根本就是云泥之别。难怪元婴后期会被称作大修士,这般存在的确是拥有大道之威,修士之中的绝顶存在。”罗渊表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则是大惊。 “哦?恼羞成怒了?”周承目中不屑之色更重,在他看来,广阳古派没落数千年,早已不复当年。若非是澹台化不肯点头,镇海宗早就将广阳古派灭门吞并了。 阳川冷哼一声,携带着一股颤动八方的法力,向着周承一拳轰出。只见无涯海上凭空出现了一只足有千丈大小的拳头,向着周承毫不留情地轰击而去。 这一拳之威,与此前欲灭杀罗渊的一指相较,不知强了多少倍。方圆三百里,大地崩陷,沉入海中,生灵爆碎,血肉横飞,连一声惨叫都来不及发出。 而这一拳,也仅仅只是让周承微微侧目而已,不过,周承依旧摇了摇头。其意极为明显,似乎在说有点东西,但东西不多。 阳川面上怒不可遏,而心中却是冷笑一声,金丹修士都是善于攻心之辈。他们身为活了数千年的老怪物,又岂会因为三言两语勃然大怒?老谋深算这个词,可不是白来的。 只见阳川在一拳轰出之后,立即一拍储物袋,从中取出一杆长幡。长幡之上,有一道三足金乌之影显化,仿若在吞吐天地。更是有着道道太阳精芒从天外垂落,融于金乌之影中。以这杆长幡为中心,方圆三百里内,温度骤然上升。海水沸腾,碎石枯裂,草木**,犹如人间地狱,仿佛置身熔岩之中。 周承以念御剑,长剑迸发无量光芒,惶惶剑光通天彻底,足有千丈之巨。这一剑,毫不留情地斩在了阳川所凝聚的拳芒之上。 剑影拳芒,如同两座大山在空中相撞,迸发出一片璀璨,携带者无匹的威势,向着四周波及。 “此地向前五百里,将是广阳古派山门。广阳古派自古流传,已有数千年的底蕴,是当世不得了的大宗门。你等切记,遇到广阳古派的修士时客气些,大家同为正派,想必也不会刁难我等。” 无涯海上,一名老者带着七八个年轻人乘坐在飞舟之上,老者笑着嘱咐着身边的弟子。老者的身份地位极高,修为在外界也是一个了不得的大人物。也唯有这等存在,才能够乘坐飞舟这般奢侈的代步法宝。 然而,一道光芒闪过,飞舟爆碎,老者堂堂金丹后期修为,瞬间消失,尸骨难寻。那七八个年轻人化成一片血雾,海风吹过,消散而去。 类似这般情景比比皆是,方圆五百里内,除却广阳古派有阵法守护,其余之地生机荡然无存。小到花草树木,大到山川湖泊无一幸免,大地击沉,岛屿塌陷,海水升腾。而这,仅仅只是两名元婴大修士一击之威罢了。 “古阳焚天幡,此物竟会在你手中,老夫倒要看看,你能发挥几成威力。”周承望着阳川手中的长幡,显然他知道此物。这是他第一次重视阳川,而原因,就是因为那古阳焚天幡。 “哼,老夫一人是不行,莫说十成,便是三成威力都难。但是,若我师兄弟二人合力你该如何?周承,你的确强大,可比起通天古宝而言,不知又有几分胜算?”阳川冷笑开口,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周承面色瞬间阴沉,古阳焚天幡乃是通天古宝,其威力化神之下无人可挡。即便是再来两个元后大修士,面对六成威力的通天古宝也是难以硬撼。 “古煞道友,劳烦你带我家小姐和姑爷先走,此处由老夫拖延。到镇海宗,去寻我宗主,让宗主来灭杀此二人。”周承对着古煞传音,他的神色满是凝重。在他看来,若是对方祭出通天古宝,自己定然是凶多吉少。但无论如何,也得护澹台璇雅以及罗渊周全。 “一个都走不了。”阳川显然看到了周承与古煞的神色变化,心中自有猜测。随及手掐法诀,那古阳焚天幡上的金乌虚影冲天而起。只见其沟通天地,高空之上,无尽太阳精华垂落,这一幕,犹如银河倒挂,飞流三万尺。 漫天神霞,犹如大雨倾盆,无数金色符文围绕在金乌虚影周围。广普亦是冲天而起,他的周身神霞弥漫,更有元婴之火冲入古阳焚天幡中,如同凝练天地玄黄,欲要诛灭古今未来。 二人发威,犹如仙神降世,普天之下,唯有神霞喷涌,金芒闪耀。其中,更是蕴含着足以焚烧天地的灼热之力,这等威势,犹如至尊神威。这便是广阳古派虽然落没数千载,但却依旧屹立在世间,仍然是霸主的原因之一。 这一切说来话长,然而,一切都只不过是几息的时间罢了。从金乌虚影飞出,到凝聚真形耀世,一切都如同电光火石。 “周承,你莫非不知,一件通天古宝激活,便如同一位至尊显世?也是,你镇海宗不过区区建宗百年尔,又能有什么底蕴可言。可笑,竟还敢妄言灭我传承。”阳川冷声开口,但不得不说,无论是实力还是底蕴,他都要睥睨天下的资本。 周承的面色越发凝重,他的发丝已经开始有了焦色。这是他自身法力无法抵抗通天古宝的征兆,他的处境极为不妙。 “你二人速速随老夫撤离,要是再慢几分,便是瞬移都恐怕难以逃脱。”古煞目带惊色,一把抓住罗渊与澹台璇雅,欲要将二人收入袖中,逃离此地。 第一百三十六章 湮灭一指定古阳 “前辈莫急,晚辈自有应对之策。”罗渊极为镇定,胸有成竹的对古煞开口言道。 “胡闹,你也不是个小娃娃了,化神至尊之威,你拿什么去挡。”古煞言罢,不再理会罗渊,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出,欲要使用血遁,借此逃离。 对于罗渊古煞的呵斥,罗渊倒是没有介怀,反而暖心一笑拿出一枚玉简。这枚玉简通体呈灰色,有着一股奇异的波动散发,能震碎人的心神。 罗渊仅仅之是将这玉简拿出,便有一股灭世之威传出,其中蕴含着一股道韵。这种道韵,非化神至尊不可拥有,正是澹台化赐予罗渊的保命玉简之一。 金乌耀世,真火滔天,铺天盖地的璀璨符文闪烁在乾坤之内。这种威势,足以摧毁一切,哪怕是元婴老祖,在这等伟力面前亦是如同蝼蚁一般。何为至尊?俯瞰天地之间,震慑万古悠悠,举世无敌,世间称尊。 而广普与阳川两名元婴老祖催动下的古阳焚天幡,足有当年广阳古派至尊的六成威力。在这等威力之下,山川如同石子,大地不过是砧板。 “嗡”,一声颤音回响在天地之间,一缕灰色的细烟袅袅升起,仿佛被风一吹就散。可就是这看似弱不禁风的一缕细烟,却蕴含着力压八荒的无上威势。仅仅一道气息,便令那沐浴真阳精华的金乌身躯颤栗。 金乌是何等的生灵,感觉极为敏锐,哪怕只是一道虚影,哪怕只是残破的器灵,它仍旧能够准确的捕捉到其中的危机。 而这一切,广普与阳川却是一无所知,因为在他们的认知中,化神至尊就是无敌于世间的存在。而且,他们根本不会相信,对方也有能与化神至尊相抗衡的手段。于是,他们便认为是金乌吸收真阳之精达到了饱和,便加大法力进行催动,一击轰出。 “古阳焚天幡,焚天煮海!”,此言一出,天地之间一片金红光芒璀璨无比,带着焚化九天十地的太阳真火灼烧世间。 天空如同塌陷一般,无数真火从天而降,这一幕,如同银河倒挂,极为壮丽。但落下不是星河,而是岩浆一般的火焰,是真正的焚天煮海! 周老在见到罗渊拿出那枚玉简之时,便一口精血喷出,施展血遁之法瞬间飞遁到三百里开外。但这,远远不够,身影方才落下,不过自身反噬,周老又是一口精血喷出,再次施展血遁术逃离三百里。直至瞬移到一千里开外,他才松了一口气。 至于罗渊三人,有着澹台化的玉简在手,他丝毫不担心。 “砰”,罗渊捏碎玉简,随后将之掷出。只见光芒流转,一道灰气猛地浮现,疯狂地吞噬着天地之间一切气息。这灰气如同混沌雾霭,隔绝了真阳耀世,吞噬着古今未来,一切道则在它的面前只是养料,被它霸道的吸收,化为自身的一部分。 “这......”罗渊咋舌,心惊不已。他见过的大场面太多太多,除却被轮回所抹去的外,没有一个能够让他这般心惊。他知道了,澹台化那古道背棺压千载一言,绝非是夸大之词。仅仅只是一个玉简,便拥有着力压一个时代的力量。当年的无极魔君虽说如同魔神一般屠戮世间,可在这个玉简面前,就如同幼童一般无力。 不过一息而已,那灰色的气体便四散而出百万道,而澹台璇雅的身上,亦是浮现出一团灰色气体,吸收了两道灰气,随后再度蛰伏。这是来自澹台化的保护,是世间无人能够够伤害自己女儿的屏障。 不过电光火石之间,那数百万道灰气再度变化,成为了一个个灰色的符文,不停颤动,变化,硬生生地抗住了万丈高空处倾泻的太阳真火。 “不,这不可能!这可是金乌,是通天古宝,是至尊道韵一击。你不过区区金丹蝼蚁,何德何能竟受到至尊庇护,老夫不信!这玉简是什么幻术!”阳川心态大失,这等冲击对他而言简直无异于天塌地陷。 哪怕是广普,也不由一阵失神,旁人会以为罗渊的分身之法乃是化神至尊所授。可他们却是心知肚明,那是广阳古派内的禁术漠流分神术。可无论出于什么目的,化神至尊也不应该看上他区区一个金丹修士,更何况当年还是筑基蝼蚁罢了。 而令他们更不敢相信的还在后面,百万道灰色符文凝聚,化作一根近乎万丈的庞大手指,向着广普与阳川轻轻一点。 这种斗法,早已超脱了元婴,这是玉简与古阳焚天幡的争斗。是化神至尊之间道的相争,只见天地之中两色划分,一红一灰,一个占据万丈天空,一个占据无垠修魔海。上方乃是焚天煮海的真火之威,下方却是一股无穷无尽的绝望之意。 随后,一只呼啸苍天的三足金乌悲鸣一声,向着下方冲去。而那万丈的手指,则向着金乌轻轻一点,随后道则爆发,一股铺天盖地的极境之力宣泄而出。仿佛一位仙人,立身于混沌之中施展无上仙法,不属当世,震慑寰宇。 道道秩序神链飞舞相击,无数法力符文破碎交织。只是这一切,在罗渊与众老祖眼中,都只不过是化成了四散而出的法力,他们无法勘破其中玄妙。 数息之后,万丈巨指破开真火天幕,点在了金乌身躯之上。金乌哀鸣一声,扑腾着翅膀,扇出滔天火海,然而,仅仅数息便如同陷入绝望一般,逐渐放弃了挣扎。它的身躯之上逐渐被灰色覆盖,生机缓缓消散,仅仅一刹那的光景,却如同过去了亿万年一般。金乌被巨指破碎,古阳焚天幡爆碎开来,漫天真阳之火消散的无影无踪。 这万丈巨指当真湮灭了一切,在它的面前一切都将归于虚无,丝毫不存,无愧于湮灭指之名。 在古阳焚天幡破碎之际,广普二话不说,立即取出数十件防御法宝,其中不乏通天灵宝。他已经顾不了许多,更别说是阳川的性命,对于元婴老怪而言,死道友不死贫道乃是常态。一口精血喷出,广普立即瞬移而去。 而阳川因为过于吃惊,加之心态失衡,等他回神之际,湮灭指距其不过数十丈而已。他所能反应过来的,便是取出一件法宝立即瞬移。 然而,当世无敌的伟力,又岂是他一个瞬移能够避开的。巨指的速度,比他瞬移的速度更快,五十里开外,阳川双目失神,不再拥有任何神色,所有的是满满的绝望。他的身躯在被分解,从胸口开始,缓缓消散,成为了漂浮在天地之间的尘埃。 一代威震天下的元婴老祖,就此陨落。但这,还并不是真正的落幕,万丈巨指已然在逐步消散,但却仍旧余留近乎千丈。巨指微微一顿,再度向着数百里外的广普。 广谱大喝一声,将自身的法力尽数催动,一时之间,他的身躯光芒璀璨,道道神霞弥漫。更是元婴出窍,盘坐在天灵之处,沟通天地之力,脚下步步生莲,身后光轮转动。数十件法宝纷纷催动,塔,鼎,炉,旗,镜盘绕飞舞,散开道道屏障光幕。 下一瞬,湮灭指跨过数百里,一指点在层层光幕之上。只见法宝无差别的开始爆碎,数十层光幕无一幸免,唯有最后两件通天灵宝,硬生生地抗住了一指之力。而湮灭指也仅剩不足十丈大小,在破开一件通天灵宝之后,消散而去。 留下的,唯有一个浑身是汗,不停喘息的广普老祖。他不住地咳血,拖着疲惫的身躯,不知该去往何处,身负重创,反噬极为严重,修为跌落。 只是他,注定走不了了。他面前的空间泛起一阵波纹,周承双目含着冷光一步踏出:“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道友且慢!” 第一百三十七章 广阳恩怨至此断 但见话音未落,人影已至,来着正是古煞。尽管他与广普,阳川二人之间有着对立以及争斗,但他终究还是广阳古派的老祖。如今阳川已死,连元婴都未能逃脱,广阳古派之内虽说还有那么一两个元婴修士,但终究是遭受了重创。 倘若宗门之内修为最高的广普也遭劫而陨,广阳古派这个传承数千载的庞然大物,就离灭门不远了。这并不是古煞愿意看到的结果,他终究还是要站在广阳古派的一方去思考。 周老双目微微眯起,诚然,他在犹豫。此刻的广普身负重创,更是被他禁锢了全身修为,倘若要杀,那么只在一念之间罢了。二人立场本就相对,但周承之所以犹豫,还是因为此前古煞站在了罗渊的身前。更是出手庇护了罗渊以及澹台璇雅,因此,才会有所迟疑。 广普双目紧闭,堂堂元后大修士,一代名震天下的老祖,如今却被人如同鸡仔一般的提在手中。更是被封了全身修为,连自爆都无法做到,而为自己求情的,还是针锋相对数百年的师弟。这让他倍感屈辱,哪怕对方的修为与他相仿,但他的傲气,不容许自己有这般下场。 周承看都没看广普一眼,诚然,他的确很想杀他。但略一沉吟之后,反而是将目光望向了罗渊,显然是打算将处理权交给他。 罗渊在澹台璇雅的搀扶之下,飞遁上前,冷冷地看着广普:“我说过,在我面前,你也不过是蝼蚁罢了。” 广普双目依旧紧闭,但他的身躯却在罗渊说完此言之后剧烈地颤抖着。这是一种屈辱,哪怕是湮灭指点在身上的疼痛,也远不及罗渊这冷漠的话语更让他感到刺痛。 “徒儿,广普这老匹夫的确该死,但,广阳古派不能没有他。无论怎么说,你当年也是广阳古派中的一名弟子。”古煞叹气开口,他不知道该怎么去说。 “我早已不是广阳古派的弟子了。”罗渊这一句很坚决,在广阳古派内,他只对那么两三个修士有着好感而已。至于这个正道宗门,他还从来未曾在意过。 “漠然,当年之事皆我一人之过,还请你高抬贵手放过广普老祖吧。我马东宇,愿一命换一命,绝无怨言。”一道声音传来,只见一个身穿黑衣的男子踏空而立,离开了广阳古派,向着罗渊踏空而来。 罗渊对这声音,对这身形怎能不熟悉,此人正是当年险些让他道消的马东宇。罗渊剑眉倒竖,目中含怒,刹那之间身躯迸发红蓝之芒,神霞喷涌,氤氲紫气升腾。随后,身形一晃,以迅雷不急掩耳之势,一掌拍在了马东宇的胸口。 而马东宇,明知感受到了危险,却强行不让自己躲避。硬是承受了罗渊这含怒一掌,登时身躯倒射,口鼻溢血,五脏六腑皆受到震荡,修为跌落。仅仅一掌,马东宇便身负重伤,虽然这是他丝毫没有反抗的原因,但这也足以证明了罗渊的飞跃。 而马东宇之所以站出,并非是他有多么的尊师重道。其一是真的不愿意看到广普葬身此地。正如古煞所想,广普若是葬身此地,广阳古派势必会大幅度削弱,再无力抵抗外敌。哪怕是被灭门,也并非不无可能。 如此一来,元婴修士凭借着法力高强,修为深厚,离开广阳古派之后,大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而他们就不同了,他们尽管修为不弱,可终究未到元婴,哪怕只是一名元婴中期的修士出手,便可轻易将他们击杀。 其二,他是在赌,他赌罗渊看在古煞的面子上不会杀了自己和广普。如果真的赌对了,那么日后广普恢复之后,他的地位,他将会得到的资源,必定远远超过其他人。甚至被广普收为亲传弟子也未必没有可能。届时,这区区重伤又算得了什么? 罗渊一掌重创马东宇之后,双手负背,思索着要如何去处理广普。他转头看了看古煞,却见古煞目中一片希冀,以及,一片复杂。 罗渊轻叹一声,这等大敌,若是放了,实在令他难以心安。 忽而,一道白光从广阳古派内冲出,以金丹境界的极速冲到了罗渊的面前。其中的强大,哪怕是罗渊也不由眉头一挑,心中起了防范之心。在他的感知里,来者比楼静归更加强大,已经无限的接近于元婴修为。 “漠道友,多年未见,别来无恙。”白色光芒缓缓消散,从中传来了一道极为温和的声音,随后浮现出了来者的容貌。此人身长八尺,一袭白袍,风度翩翩,所谓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用在此人身上丝毫不为过。 “是你?却是许久未见了,当年之事,在下还是欠了你一个人情。”罗渊先是一惊,随后认出了此人。来者正是当年在宗门内赐予他一道阵盘,令他在马东宇的攻伐之下得以幸存的段安涅。 段安涅手持一把折扇,头戴一抹玉冠,一袭白袍纤尘不染,如同谪仙降世。听闻罗渊此言,他依旧温和地开口道:“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罢了。不过,在下此次前来,乃是有一个不情之请。” “你也想让我放过广普这老匹夫?”罗渊反问。 段安涅点了点头,拱手开口:“正是此意。” 罗渊深吸了口气,过了数息方才开口道:“好,当年你无意救我一命,今日我便拿这广普老匹夫还你一命。从今往后,你我二人再无瓜葛,那楼静归……” “任凭漠道友处置。”未等罗渊言罢,段安涅微笑开口,一言一语都极有分寸,言行举止更是从容有度。 罗渊看着段安涅,不由心中啧啧称奇,便随口问了一句:“你们传承弟子不是整日修行便好了吗,怎么段道友给我的感觉似乎有些奇异?” 段安涅摇了摇头,笑而不语,显然并不想说。 “罢了,既然如此,你将楼静归带来吧。”罗渊平淡开口。 段安涅带点了点头:“好说,漠道友稍等。” 广阳古派仙门大阵内,段安涅缓步踏落,似慢实快地走到了楼静归的面前,而后微微一笑。 楼静归双目圆睁,惊怒交加地开口喝道:“段安涅你想干什么!” 段安涅依旧温和:“楼师弟莫慌,一个交易罢了。” “段安涅你……有几分把握?对方乃是魔教中人,又有几分信誉可言?”一道传音从仙门深处传来,本是略带愠色,可随后又化作了无奈。 “用一个楼静归,换广普老祖与马东宇活着回来,这交易,我们不亏。至于把握,我们若想让广普祖师活命,还有选择的余地和资格吗?”段安涅摇着折扇,轻描淡写地开口说着,并非神识传音,丝毫不曾避讳。 “段安涅你!”楼静归心中大怒的同时亦是倍感屈辱。 段安涅望了望盘坐在楼静归身旁的几名弟子,洒然一笑,毫不顾忌地踏步上前,一掌压在了楼静归的天灵之上,将其修为尽数压制禁锢。随后,便以挥出一股法力,幻化为绳索,拉着楼静归飞遁而去。 从头到尾,没有任何一个人去阻拦,即便是那藏在深处的元婴老祖,也未曾出面。对于段安涅,似乎连他都感到有所顾忌。 “漠道友,你要的人,在下给你带来了。”段安涅再度飞遁至罗渊身前,对于广普之事,倒是只字未提。 “有劳段道友了,不过还请段道友稍等片刻。”罗渊言罢,双目猛地一冷,手中灵力凝聚,剑气飞舞,轰得一拳,打在了楼静归的丹田之上。这一拳势大力沉,足以开山,哪怕楼静归肉身不弱,可也抵挡不住这般威力。 他的身躯一震,五脏六腑俱损,奇经八脉皆毁,双目睚眦欲裂,仰天怒号,痛苦不堪。而更让他心生绝望的是,罗渊没有任何杀他的打算,而是穿过他的腹部,将他一生修为凝聚德金丹,生生破碎。 他一生修道,而今,修为毁于一旦。罗渊恐他有恢复的可能,更是以莫大灵力,将其体内的氤氲紫气驱除,而他蕴含在血液之中的极寒之道,也被罗渊以剑气和煞气冲击。如今的楼静归,修为一丝不留,体内还有剑气和煞气在接连不停地折磨着他,他比死还要难受千倍万倍。 “杀了我啊!为什么不杀我!给我一个痛快吧!”楼静归仰天长啸,他的心已经死了。可他的修为一丝不留,他连自爆这等保全尊严的无奈之举,都无法做到。对于修士而言,修为便是一切,修为甚至高过生命。 有多少修士,明明可以过着锦衣玉食,安逸无忧的生活。可他们却为了那一丝修为突破的可能,去深入绝境,哪怕明知会死,可还依旧前仆后继。从流云宗到广阳古派,无一不在讲述着墨尘曾对罗渊说过的一句话:“若无修为终成空。”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你曾自恃修为高深,视我为蝼蚁,是非曲直,真假黑白对你而言毫无意义。可如今,你却跪在此地仰天长啸,悔不当初,求死都难。你的意气风发不再了,你的傲骨也没了,无非是咎由自取罢了。”罗渊摇了摇头,似有万千感慨,隐隐约约间,他似乎明悟了什么,可当他想要再度捕捉之时,又如同隔了无尽混沌,难以看清。 “广普老匹夫,今日若非有人替你求情,你的下场,不会比楼静归好上多少。”罗渊冷声开口。 随后罗渊转头对周老开口:“周老。” 周老点了点头,他对罗渊很满意。重情,但却下手狠辣,且出手果断,对死敌更是毫不留情。这一切,在他眼中,都是极为满意的。 “无妨,区区一个广阳古派,只要宗主愿意,抬手可灭。”周承言罢,便将广普扔给了古煞。 罗渊则是冲着段安涅点了点头:“这楼静归和马东宇,道友便都带回去吧。” 段安涅看了看楼静归,摇了摇头,目光略带同情,但却是笑着开口说道:“漠道友下手可真狠,这还真不如杀了他呢。罢了,此事也与我无关,告辞,希望日后还有缘相见,届时你我二人可把酒言欢。” 罗渊抱了抱拳,开口道:“就此别过,不过日后你我还是不要相见为好。若是为友也便罢了,倘若为敌,还真不是我想看到的。” “哈哈,那也要看情况再说,有时候啊表面上是敌人,但还不一定是真正的敌人。对了,你身旁的那位便是镇海宗的少宗主吧,果然天资绝色,漠道友可真是大幸啊。”段安涅调笑一句,便带着楼静归与马东宇踏空而去。 第一百三十七章 依依惜别往离渊 从始至终澹台璇雅都未曾开口,她只是静静地站在罗渊身旁,甘心做一个陪衬。她的双目中只有心疼与柔和。 “徒儿,你……”古煞张了张嘴,但却欲言又止,半晌不知该说些什么。 罗渊望着古煞,那个他记忆中邋遢不堪,行为古怪却又略有温情的老者。良久,罗渊沉默不言,对着古煞拱了拱手:“前辈慢走,就此别过。” 古煞深深地看了罗渊一眼,点了点头,带着广普踏空而去。 “走吧,小雅,这一战又是一身伤,估计还得闭关个十年八载的。”罗渊轻抚澹台璇雅的秀发,柔和的说着。 澹台璇雅满是心疼地开口:“罗渊哥哥,你为什么就是不肯随我回到镇海宗。有我父亲在,什么事不能解决,为什么一定要这么拼命。你是我认定的夫君,在父亲的教导下,以你的天资即便是化神也不是没有可能。 虽然我们是修士,寿元远超凡人,有着他们几辈子甚至几十辈子的时间。可,这一次十年,若是下一次呢,百年?还是千年?我还要等多久,我不想要数千年的等待。” 罗渊看着澹台璇雅,听着她的话语,心如刀割。他的手微微一僵,心中满是叹息,他的苦,他的担子,他不愿言,也不可言,更是不能言。 “对不起,小雅。可我真的不能说,相信我,不会让你等太久的。终有一天,在我斩断了一切之后,我会回到你的身旁,与你安然度日。我会用尽我的一生来呵护你,不让你受到半点委屈,相信我,那一天不会太远。因为,从我在镇海宗醒来的那天起,你,便是我的命!”罗渊充满了愧疚与不舍,但他终究还是要和澹台璇雅分开。 因为,当他有足够的力量时,他会回到流云宗,去诛杀赵国魔道余孽。虽然围剿赵国正道乃是因为均衡教在背后推波助澜,但魔道不仅没有拒绝,还反而杀的很开心。尤其是元阳峰,以及那个纵横世间的郝成子。 澹台璇雅美目含泪,紧紧地抱住罗渊,不愿与他分离。她伏在罗渊的胸膛,心中满是依恋和不舍,她不明白为什么罗渊不愿和她走,为什么罗渊不肯开口讲明缘由。以她对澹台化的了解而言,世上根本就没有几人会是他的对手。 罗渊抱着澹台璇雅,感受着怀中的柔软娇躯,闻着怀中人儿那沁人心脾的芳香,但却没有心猿意马。他有着愧疚,有着怜爱,更多的则是感到复杂。从当初的一名练气弟子,到如今威震一方的金丹强者,他用了数十载光阴。当年的懵懂侄子,如今已是不惑之年。 尽管他的样貌依旧年轻,看上去丰神俊朗,似乎只是弱冠之年。可他的眼中,在经历了这么多巨变之后,已经带上了几分沧桑。他累了,可他不能停下,如果能有选择,他宁愿没有出现在流云宗。 他如果停下了,流云宗散落的火种就灭了一个。那些当初为了护他逃离的师兄弟,那些师姐师妹便白白死去。这不是一个人的恩怨,这是数百上千,乃至一个宗门的恩怨。从他离开赵国的那一天起,便牢牢地扎根在了他的身上。 “小雅,我累了,要去闭关了。”罗渊带着疲惫,在澹台璇雅的耳边轻声开口,随后在她的脸颊之上轻轻一吻。 “我知道了,不过,我要和你一起去,我要呆在你的身旁。我的修为不比你差,我的神通术法在你之上,我可以帮到你的啊。”澹台璇雅离开罗渊的怀中,坚定地望着罗渊。 “不行,我这一路以来太过凶险,我失去的已经太多太多了,绝对不能再失去你!”罗渊果断的拒绝,佳人相伴,浪迹天涯他也想,可他不能。 澹台璇雅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她转身走到了周老身旁,随后与周老等一众镇海宗弟子离去了。 此地,又只剩下了罗渊,和正在向罗渊赶来的黄风子以及雷家弟子。 “漠兄,让我二人随你去吧。此事过后,估计我二人在广阳古派也是寸步难行了。”黄风子向着罗渊抱拳一拜。这也是他的无奈,罗渊的强大,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当初楼静归,楼传寒,宋万等人在的时候,他的日子不好过。可他们如今死的死,废的废,他却更不能留了。 黄风子有着不甘心,他相信,以自己的天资,此生元婴必然有望。而跟着罗渊走,将会让这个可能无限放大,罗渊将是他的希望。 对于黄风子所言,罗渊没有拒绝,也没有立即同意。他略作沉吟,随后开口:“这样,你二人先随我去离渊宗,那里可以作为容身之所。且离渊宗与雷家交好,这位小兄弟又是雷家弟子,如此一来倒也省心了不少。” “如此,便多谢漠兄了,敢问漠兄,何时动身?”黄风子先是抱拳,随后询问开口。 罗渊看了眼澹台璇雅离去的方向,叹了口气:“就现在吧。”言罢,化作一道长虹,横跨而去。 黄风子与雷姓修士相视一眼,随后跟着罗渊的遁光踏空而去。 广阳古派 一名老者突兀的出现在众人面前,径直走向古煞,看到广普依然活着,不由松了一口气。随后将目光转向段安涅:“此次,你立下了大功,老夫会在心里记着。” 段安涅依旧温和一笑,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将以法力束缚着的楼静归与马东宇交给了面前的老者,随后他便身影一晃,横跨而去。 “广普师兄,你怎么样了?”老者上前,扶起广普,将自身法力不断传输到他的体内,助他稳固伤势。 “还好,死不了。元婴不稳,肉身有损,境界跌落了,且即便恢复,此生也再难有所突破了。该死的,这小畜生怎么会有化神至尊的玉简护身。化神至尊的意境险些将老夫的道基尽数摧毁,老夫要立即去闭关,短则数十年,长则百年。 对了,马东宇暂且收为老夫弟子,宗门内一切资源向他开放。你等要悉心指导他,助他成就元婴,如此,宗门安危老夫才能稍作放心。”广普言罢,转身欲走。 “师兄,那这楼静归该如何处理,他毕竟是楼家子弟,还是楼家下一任家主。”老者略微一顿,开口叫住了广普。 “不知道,若非是他贸然出手,岂能引来那镇海宗一干人等,我广阳古派又岂会遭此重创。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既然如此,那便随他自生自灭吧。他金丹已毁,修为丧失,体内更是被那漠然小儿种入剑气和煞气,神仙难救,时日无多了。”广普懒得再做多说,脚步一踏,身影消失,瞬移而去。 “老祖,求你,给我一个痛快吧。”楼静归有气无力地向着老者哀求开口,他知道,修为尽失的他,已经失去了一切的价值。今日之前,他意气风发,睥睨八方,今日之后,他可能卑微的连只蝼蚁都不如。 而那无时无刻不在持续着的剧痛,则在提醒着他,刺激着他,让他永远清醒,连麻痹自己都无法做到。 老者却是对他的话语惘若未闻,看都不曾看他一眼,如同从未见过这个人一般。然而,在以往,他是最关心楼静归的人,那五龙轮转灭神之术正是他从广法阁内千挑万选出来,交给楼静归的。 “古师兄,广普师兄如今闭关,宗门上下事宜,还请你来主持。”老者笑着对古煞说道。 古煞却是冷哼一声,不做理会,径自走向广法阁的方向,半晌方才不屑开口道:“老夫习惯了闲云野鹤,别把事情放到老夫这。” “这……”老者一阵苦涩,叹了一口气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他看了看四周,皆是断壁残垣,护宗大阵道道裂纹,一时无言。良久,他隔空将马东宇摄入手中,提着他不知去向。 一众金丹修士见状,也不敢开口说些什么,经过一番面面相觑后,各自飞遁而去。此地,唯独留下了写筑基弟子,以及半死不活的楼静归。 如今的楼静归满心绝望,他看不见他的希望在哪里,他忍着剧痛,只求哪位同门能过来给他一招半式,让他得以解脱。他可以向老祖开口哀求,可他无论如何也放不下曾经的傲骨,向周围曾经比他弱上不知多少的弟子乞求一死。 可越是坚持着曾经的那份高傲,此时,便越觉得耻辱。从高高在上的神坛,跌落到连凡人都不如的蝼蚁,他闭上了双目,眼泪缓缓流下。 “师兄啊师兄,事到如今你们让我该如何是好。阳川师兄身死,广普师兄重创闭关,修为跌落。古煞师兄干脆又把自己关在了广法阁内,不问世事。护宗大阵不稳,通天古宝被毁,若是镇海宗再来,我广阳古派数千载传承,就毁于一旦了。”老者摇头长叹,他从未想过,因为一次小辈之间的争斗,一个当年只是筑基的蝼蚁之事,导致了如今宗门遭受大劫。 第一百三十九章 总有傻子送人头 离渊宗 “也不知道罗道友如今怎样了,以他的资质,想必定然修为精进了不少。我相信我的推断,那一日必将会到来,师祖他们的大仇,也一定能报。”姬虹雨望着武元宗的方向怔怔地想着,她是发自真心的希望罗渊能够成为这片天地中的至强者。 “这酒,不够力道啊。希望罗渊兄弟从武元宗回来的时候,能多捞他几坛好酒。”武夫子拿起酒壶,狠狠地灌了一口酒,随后砸了咂嘴,也不管那酒水洒在他的胡子和衣衫之上。随后,他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枚丹药,此丹芬芳扑鼻,当真是飘香十里,沁人心脾。武夫子看着手中的这枚丹药,又是砸了咂嘴:“这立婴丹看起来很好吃啊,可惜,还不是吃的时候啊,不然还真想尝一尝。” 数日之后 一座漂浮在茫茫无涯海上的海岛中,三道人影盘膝而坐,其中一人面色略带苍白,气息较为紊乱,显然身上负有伤势。而剩下的两人,虽说面色也略带一丝苍白,但气息平稳,只是消耗过度罢了。 “漠兄,此地距离离渊宗还有多久的行程?”黄风子皱眉,开口询问道。 而一旁的;雷姓修士则闭目不言,口中又吞服下一枚补充灵力的丹药,催动炼化。 “不远了,约莫六七日便能到了,此处再往前,便是周家领地,我们低调而过,不招惹是非便是。”罗渊满是疲惫的睁开双目,平静的回应着黄风子。他本就身负重伤,如今又是接连不断地飞遁赶路,几日下来消耗着实不轻。 “许师兄,你看前方那小岛上,有三个人,要不要?”一名身穿灰色长衫的男子,对着身旁一名高大汉子开口。 “先不要急,也不知道是哪门哪派,不过他们既然三人打坐,想必是在恢复体力,定然消耗了不少。郭婼,你去探探他们的底,如果可行,捏碎这枚玉简。”大汉对着身后一名面容姣好,但却一脸煞气的女子开口说道。 “好,那我就去看看。”女子冷淡开口,随后接过大汉递给的玉简,向着罗渊三人飞遁而去。 “不知死活。”罗渊心中暗道一声,面上则是不动声色,静静等待着那女子飞遁而来。这一行共计六人,在罗渊的神识之下无处可逃,修为等更是被探查的一清二楚。 “几位道友不知从何而来?”那女子飘然落地,纤尘不染。 罗渊连眼皮都懒得抬,在神识之下,对方几乎无所遁形。此女面容,身姿尚可,然而,落在黄风子与雷姓修士眼中,则是截然不同。在他们看来,此女几乎是九天仙子下凡尘,巧笑倩兮,美目流转,一颦一簇,都令人心旷神怡。哪怕微微一笑,都能令人心猿意马。 “这位仙子所谓何事?”黄风子还是比较理智的,而且感觉到了不妙。他自问以自己的心智,绝不可能因为区区一个女子而成这副模样,唯一的解释就是,对方暗自对自己种下了魅术。 比起罗渊的漠然,黄风子的理智,雷姓修士则是极为不堪,他甚至站起身来,毫不客气地握住了女子的手。更是笑着开口道:“仙子又是为何来去匆匆?来寻我等又是所谓何事?莫不成,是对我等有意思?” 郭婼微微一笑,这一笑令的黄风子呼吸急促,雷姓修士更是被迷得神魂颠倒。郭婼娇嗔道:“这位道友好生过分,奴家不过方到此地,见得三位道友像是名门正派,侠义之士,特意上前有所疑问,想请三位帮奴家解惑。奴家,奴家不理你们了。” 郭婼言罢,跺足欲走,雷姓修士慌忙拉住她那白皙的藕臂,讪讪开口:“仙子息怒,是在下之错,冲撞了仙子,还请仙子莫要计较。” 与此同时,一旁的罗渊一口鲜血猛地喷出,面色更加惨白几分。 罗渊慌忙用衣衫拂去血渍,再度闭目,如老僧入定一般,无喜无悲,古井无波。黄风子与雷姓修士见状,慌忙闪身到罗渊身前:“漠兄,你不要紧吧。”黄风子毫不犹豫,从储物袋中取出几粒疗伤丹药,喂入罗渊口中。 郭婼见状,面上不动声色,暗中则是悄悄捏碎了许姓大汉所给的玉简,其中之意,不言而喻。随后,她便款款走上前来,身姿婀娜,如同风中拂柳一般。更是坐到了罗渊身旁,纤纤玉手放在罗渊的胸口之上,柔声开口道:“这位道友,你的伤势不要紧吧。” 罗渊咬牙闭目,面上略带扭曲,似乎在强忍着极大的痛楚。 郭婼盈盈一笑,走到罗渊的身旁,将手轻轻搭在了他的身上,看似是在关心罗渊的伤势。然而,实际上,她是在探查罗渊的真实状况。行走在外之人,大多都是心思缜密,工于心计者。 郭婼探出神识,扫过罗渊的身躯,而罗渊则是不动如山,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不过瞬息,郭婼便收了神识,在她的感应中罗渊气息紊乱,还有两股不同的气劲相互冲击。 “嗯哼”,郭婼闷哼一声,嘴角溢血,连退数步。在她的感知中,罗渊体内有着一股极为强大的剑气,那剑气游走在罗渊的体内。她不过只是探测一下而已,便被剑气冲击受伤。由此可见,罗渊身上所受的伤必定极重,而他那痛苦的表情也绝非装出来的。她惊讶于罗渊的强大,同时也感到幸运,能够在这种地方碰到罗渊这般的强者,还是身负重伤之人,他们的储物袋中的东西必然价值不菲。 “可行,上,直接灭了,干净利落些。”许姓修士看着手中破碎的玉简,对着身后的一干人等开口,随后祭出法宝向着罗渊三人飞遁而去。 黄风子与雷姓修士根本毫无察觉,依旧沉溺在郭婼的魅术之中,对将临的危险毫无感应。罗渊眼皮微抬,在等待着那五个人临近一些,以便快速击杀。 “郭婼,你先撤回来。”许姓大汉对着郭婼神念传音,让其远离罗渊三人。 郭婼闻言,毫不犹豫,纵身踏空而去。就在她离开之际,登时一道八丈大小的方印显化,带着一股镇压四海八荒的灵力压下。与此同时,更是有三把飞剑划破长空,带着破风之音穿梭而来,直取罗渊腹,喉,眉三处。而剩下的一人,则是踏立空中,双手拨弄,凝聚无涯海水,化作一道妖兽虚影,咆哮而去。 五人修为皆是不俗,联手之下足以扫平一处小门小派,称霸一方。威压降下,罗渊三人身下的岛屿逐渐开始破碎,古木断折,海水四溅。氤氲紫气弥漫而起,一股道韵腾然升起,凡人一眼望去,便会觉得乃是仙人显灵。 罗渊眉头微微一皱,对方的谨慎倒是出乎了他的意料。相距三百余丈,便开始五人联手出手,且下手狠辣,几乎无一人保留。 不过,对于罗渊而言,他们还是弱了些。即便是其中最强的许姓修士,其实力也就与楼传寒在伯仲之间。 大印从天而至,距离罗渊三人不过十丈之遥。许姓修士依然满面警惕之色,不到最后一刻出结果,他便绝对不会放松。他能一直活到现在,这是有原因的。 罗渊心中一叹,对方的谨慎远在他意料之外,不过倒也不会太碍事。 只见罗渊双目猛地开阖,两道精光从双目之中迸发而出,随后罗渊冲天而起,丹田之中霞光升腾,氤氲紫气弥漫周身。身躯之上更是精气神凝聚,手中斩灵长剑浮现,一剑劈去。 刹那间,剑芒与大印相撞,迸发出一道耀眼的光芒。而后,大印在罗渊锋利无比的剑气之下急速消融,“砰”的一声,化成了法宝本体,一个不过掌心大小的方印。方印嗡鸣,有着一道裂痕蔓延,险些被劈成两半。 黄风子与雷姓修士在这一击下猛地惊醒,随后毫不犹豫地运转修为,各自施展功法开始反击。 郭婼见状,不由大惊:“我方才探查之下,你分明重伤垂死,怎么可能还有这等手段!” 罗渊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回应她的只有一拳。一拳轰出,风云倒卷,下方岛屿崩碎开来,拳芒如同蛟龙出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了郭婼。 郭婼双目猛地一缩,满是震撼,罗渊的速度极快,以她金丹初期的修为根不能来不急有所反应。在罗渊的一拳之下,她化成了灰烬,连祭炼了数十载的金丹都爆碎开来,所剩的仅有储物袋中的一件法宝而已。 “撤!”许姓大汉看到郭婼身死,来不及心痛,当机立断掉头欲离。 罗渊冷哼一声,哪肯让他们如此离去。他身化遁光,硬扛着反噬冲去,一式天地腾挪,修为迸发,剑意长鸣,一时之间宛若天地倒置。许姓修士一干人等双目之中满是惊骇,他们从未见过罗渊,更是像不到,一个身负重伤的人,竟然还能爆发出这般实力。 许姓修士目露心疼,但却毫不犹豫地取出一把飞剑刺向罗渊。罗渊迎着飞剑而去,许姓修士见状,不由略松一口气,口中立即念道:“爆。” 一声轰鸣响起,无涯海被掀起惊天大狼,然而,大浪过后,却是不见了罗渊的身影。 “不好!” 第一百四十章 闭关养伤遇危机 许姓修士暗道一声,一口精血喷出,登时化作一道长虹而去。然而,就在他离去之时,忽的感到一阵天旋地转,随后便看到了一个无头身躯正在天际疾驰。他的双目圆睁,想要说些什么,但却再也开不了口了。 至于另外的四名修士,在他们的面前,有一道灰衣人影阻拦。那灰衣人影并未动手,仅仅只是向前踏了一步,便有数百道剑气纵横飞舞。 “这,你是什么修为!”一名修士满是惊恐地开口,但他却并没有说什么前辈饶命之类的废话,而是转身与其余四人散开飞遁而去。在他想来,罗渊身上有伤,也许全凭借一口气撑着。若是因为杀自己一人,而放过了另外四人,岂不是得不偿失。 然而,他根本不懂得漠流分神术的恐怖所在。身为身为化身,又是罗渊神识一半所聚,只要没有超过罗渊神识覆盖的范围。那么,漠流分神术可轻而易举的出现在任何地方。更何况,漠流分神术的神识,皆是剑识,一道神识扫过,四人无一幸免,升级消散,坠落海中。 “漠兄” “带上他们的储物袋,走。”罗渊平静开口,虽然此前服下了不少丹药,但这一战的消耗又是不少。接着还要飞行数日,这让他不由感慨:“早知道就买个飞舟或者飞行类的法宝了,失算了。” “漠兄,他们的储物袋中有个飞舟。”黄风子开口道,更是将那巴掌大的飞舟取出,扔给了罗渊。 罗渊接过飞舟,挑了挑眉头,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于是催动灵力,将其上的印记抹去之后,催动飞舟幻化开来,黄风子与雷姓修士没有多言,直接踏上飞舟。 一晃数日 “来者止步!敢问是哪位前辈来此,还请告知名讳,我等好去禀报。”离渊宗山门之前,一名弟子对着一架飞舟抱拳开口。 “不用了,我是来找元离上人的。”黄风子淡然开口。 “这......前辈稍等,晚辈这就去禀报。”那弟子面露难色,对方乃是金丹强者,而且看起来来头不小,只得毕恭毕敬。 “罢了,去吧去吧,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黄风子不耐地摆摆手。 “是,前辈稍候片刻。”言罢,他便转身飞去。 不出多时,那名弟子便回来了,而在他的身旁,还跟着一名金丹修士,正是当年围攻罗渊的那名睿智男子。 “呵呵,在下乃是离渊宗内门长老柳无修,不知这位道友是?”睿智男子手摇折扇,和声开口。 “柳道友,先让我等进去再议吧。”罗渊略带疲惫的开口。 柳无修略带疑惑,这声音他有些耳熟,但一时之间却又想不起是谁:“这位道友是?” 罗渊并未回答,而是挥袖之下,将飞舟收入储物袋,平静地看看柳无修开口反问:“怎么,这才多长时间没见,柳道友就把在下给忘了吗?” 柳无修看到是罗渊之后,眉头一挑,心中微微吃惊,却是洒然一笑:“未曾想是少尊回来了,多有怠慢,还请少尊勿怪。请随在下来,想必宗主看到少尊回来,也会极为高兴。” “不必了,还请柳道友为我这两个朋友安排一下住处,陈某在外游历,有所感悟,需要闭关。待到出关之时,自会去找元离。”罗渊言罢,便化成一道长虹,往姬虹雨的闺阁飞去。 山清水秀,鸟语花香,姬虹雨所在之处乃是外门灵脉所在,天地灵气充足,四季如春。闺阁之中精致秀美,熏香袅袅,颇具几分意境。姬虹雨更是身着罗裙,素手抚琴,动人的面庞之上略带几分忧愁,几分追忆之色。这一切,都像是画境一般,那么的美好,令人感觉不真实。 忽而,一阵毫不客气地推门声,打破了此处的意境,姬虹雨眉头一皱,而后放出神识。 “不必慌张,是我回来了。可有密室?我现在要马上闭关,且时间不短,在此期间谁都不见。”罗渊走到姬虹雨面前,毫不客气地开口,他的伤势,快压不住了。 姬虹雨一眼便看出了罗渊此时状态不好,没有多问什么,只是拉起罗渊的手,楼阁下方的密室走去:“跟我来。” 罗渊点了点头,任由着姬虹雨拉着自己走去,同时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枚丹药服下。 前行了不多时,姬虹雨停下脚步,素手撩拨,拍出数个法诀。随后前方石壁缓缓开启,出现了一间洞府。姬虹雨转身对罗渊开口:“此处是山腹,极为清净,几乎无人会来,你便在此安心养伤。需要什么的话尽管和我说,我会去帮你。” 罗渊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直接一步迈入,随后盘坐而下,开始吐纳调息。在这离渊宗内,罗渊信得过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姬虹雨,另一个则是武夫子。武夫子好战,拳开峡谷,劈山断水的事经常做。若是在武夫子那里闭关,生怕哪天就挨上那么一拳。 时间一晃,十天已过。 洞府之中 罗渊盘坐,他的肉身霞光蒸腾,肌体晶莹璀璨,周身更是弥漫着氤氲紫气,似在证道,又仿佛是在举霞飞升。他的双目紧闭,眉头更是微微皱起,丹田之处四方炎熊熊而起,似是在以灵火淬炼己身。金丹更是不停的转动着,散发出金芒以及浓郁的灵气,在滋润着他的身躯,恢复伤势。 然而,他的伤势太重,十日光景,仅仅只是够稳定而已,距离恢复,还需要一段不短的时间。罗渊的神识封闭,心外无物,宝相**。他的储物袋中,却是在不经意间有着一道翠绿光芒闪烁着,只是对于此事,罗渊却毫不知晓。 又是五天过去 罗渊依旧盘坐,更显空灵,似乎将一切的外在联系都斩断了一般。而他储物袋中的翠绿光芒闪烁更加频繁,隐隐约约间,还有一股生机迸发。只是那明亮的翠绿中却是掩盖着一丝枯黄,生机中也蕴含着一股死气与腐朽之意。 又是五日 罗渊依旧在盘坐恢复,只是他的身躯之上也沾染上了翠绿色的光芒,仿佛有着一股旺盛到极致的生机迸发。他的脑海之中一片空白,毫无思维可言。渐渐的,不知为何,他的心中有着一股杀意慢慢升起,且愈演愈烈。 三日之后 罗渊的身躯之上遍布翠绿光芒,如同草木在他的身躯上扎根生长一般。他的眉头极度扭曲,似乎在强忍着什么。他的脑海中不再是一片空白,而是被杀戮所充斥着。渐渐的,他的眼皮开始鼓动,似乎极力想要睁开双目,在全力抗争着什么。他的身上,逐渐在翠绿光芒的覆盖下,散发出一丝丝腐朽之意,如同在短短十数天中,经历了上千年的岁月冲刷。 又是两日过去 罗渊陷入了沉寂,不再有挣扎,不再有杀意。霞光消散,晶莹不再,他的皮肤竟缓缓的出现了褶皱,更有一片片老人斑。他的气血也在以极快的速度走着下坡路,生机也在枯萎着。 一个时辰后,他的面容逐渐有了变化,不仅仅只是变老,还变的陌生了。虽说事一副英武老者的面孔,但与此前的风神俊朗却是大相径庭。 忽地,他的双目开阖,两道精光骤然迸发,他的头发无风自动,但是却再无一点黑色。 “哈哈哈,老夫等这一日,等了好久啊。五百年了,连当初的玖竹都要险些抵挡不住岁月的侵蚀了。苍天有眼啊,让老夫得以在五百多年后重见天日,再建当年辉煌,弥补当年的遗憾。”罗渊仰天大笑,但是声音早已不是他的了。 “此处是一间密室,只是不知到底在什么地方,若是贸然出去恐怕会有不小的风险。此子不过数十载骨龄而已,便已是金丹中期的修士,这等天资,无论放在哪个宗门都会是块宝。如此看来,老夫处境不是很妙啊。”罗渊低头自言自语,似乎在盘算着什么。 随后,他从储物袋中取出了一件尘封已久的物品。那是一段竹筒,通体呈灰色,唯有中间一丝,还是略带绿意。正是当年罗渊与韩浩河在暗礁岛上所得之物,此物被韩浩河赠与罗渊之后,罗渊只打开过一次,便再没动过了。 老者低头思索,随后摇了摇头,将竹筒放在一旁:“罢了,如今当务之急乃是先解决此子的残留意识。此次多亏了他身受重创,且身旁无人照应。否则,老夫苏醒之日,怕是会遥遥无期,甚至直至消散了。” 老者言罢,盘膝入定,神魂内敛,在罗渊的识海之中探查,欲要将罗渊的意识彻底抹除。罗渊的识海相比同阶修士而言并不是很大,但其中却是有着一团迷雾。这团迷雾,他自己看不见,外人若是搜魂也看不见,唯有如同此时的老者一般,夺舍进入,方才能看出一丝端倪。 “这......他到底是什么身份,怎么还会有记忆被封印。罢了,这对我而言并不重要。”老者的魂魄摇了摇头,继续向前踏去,对他而言,眼下没有什么比彻底抹除罗渊更为重要了。 第一百四十一章 漠流分身镇万竹 不出多时,老者的魂魄驻足,在他的前方有着两道身影,皆是闭目盘坐,巍峨不动。其中一个面带疲惫,双目紧闭,似乎陷入了昏迷之中。而另一个,面容看不大清,一身灰衣,周身剑气缭绕,更有近乎百把飞剑缩影在他的身躯盘旋,犹如剑中仙。 老者一脸凝重,他没想到,只是随便夺舍了一个人罢了,怎会有这般匪夷所思的事情发生。一个人的身躯中竟然会有两个神魂,这让久经大风大浪的他也不由感到诧异,愕然。 三者相隔并非极为遥远,可灰衣神魂却如同看不到老者的前来一般,依旧静静地单手负背而立。似乎这识海之中,有什么万分吸引他的事物一般。 老者见状,心怀诧异之时也不由略松了一口气。自己能看到对方,而对方却看不到自己,这边说明了对方的魂魄以及神识之力不如自己强大。 老者再度向前踏去,数息之后,他已经距离灰衣修士不过十步之遥。而灰衣魂魄却依旧如同未曾看到他一般,单手负背,沉吟思索。 “你是何人?”老者双目微眯,他不知道对方是故作高深,还是真的强横无比,因此,方才生出试探之意。若是直接向着罗渊盘坐着的魂魄而去,自己必定会有破绽露出,或是占据下风。 灰衣魂魄依旧背对着老者,数息之后,他却是反问开口:“你又是何人?” 老者眉头微皱,对方的话语不紧不慢,而且说出的话语都给人一种极为随意,心不在焉的样子。这让他更加踌躇,难断真假。不过老者乃是千年老怪,对此也是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当年很多人都喜欢叫老夫,万竹老人。至于原本的名字,时间太久了,记不住了。” 灰衣魂魄闻言,心中轻咦一声,面上却是不动声色,依旧不悲不喜,毫无感情地回道:“不,你不是。那个万竹老人,很久以前就死了。大概,有个五百多年了吧。” “信不信由你,此事老夫无需诓骗于你。想来如今的万竹教已然鸟兽四散,树倒猢狲散了。”老者缓缓开口。 “嗯,倒是有几分可信。”灰衣魂魄极为应付地回了一句。 “你既然知晓老夫的名讳,更对老夫略有了解,想必也是个老家伙了。你不觉得,应该转过身来,再说说你是谁吗?”万竹老人平淡地说着,但是平淡的语气中,却蕴含着些许杀意。 “好,那便如你所愿。”灰衣魂魄洒然一笑,随后转过身来,冷冷地直视着万竹老人。 “什么!不可能!你是谁,怎么会有两个魂魄。”万竹老人见到灰衣魂魄的面庞之时,当即惊声大呼,如同凡人见鬼一般惊愕难言。不过,他毕竟是个老怪,瞬间冷静下来,随后冷晒一声:“老夫知道了,你用的是什么幻术,竟能迷惑老夫。他不过区区金丹中期罢了,哪来的两个魂身。” “信不信由你,此事我无需诓骗于你。想来,如今的你,已然离死不远了。”灰衣罗渊冷声开口,看着万竹老人的眼神,就如同在看待一个死人,一具尸体。 “哼,故弄玄虚。一个剑气四溢的剑修,一个控火的火道修士,若是相辅相成老夫还信上一两分犹未可知。但若是说你们二者,其中之一乃是身外化身,哼,把老夫当成三岁孩童不成?身外化身,乃是化神至尊方可开辟的神通,又岂是一个区区金丹中期的小辈可以施展的?”万竹老人不屑开口。 灰衣罗渊摇了摇头:“自以为是,愚昧无知。化神修士没有金丹,但金丹修士却未必没有化身。” 万竹老人冷哼一声,随后便是一掌拍出,一股庞大的灵力铺天盖地的向着灰衣罗渊而去,震荡着罗渊的整个识海。 灰衣罗渊眉头一皱,甩袖而出,只见成百上千的剑影纷飞,将那灵力尽数破碎。 “倒是有点手段,万竹傀术,炼。”万竹老人口中默念,双手撩拨,打出道道印记,如同神佛显圣。散发出照耀诸天般的翠绿光芒,令人心生敬畏。 灰衣罗渊微微皱眉,双指并剑,向前轻轻一点。但见罗渊识海翻涌,从识海之中迸发出一股剑意,此意仿佛能够刺破青天,诛灭万古。剑意迸发,成千上万道剑气飞舞凝聚,化成一把屠戮苍生的灰色大剑。这是罗渊识海之中剑识的凝聚,没有氤氲紫气,没有道法神通,更没有神霞璀璨。有的,只有凌厉到足以斩灭一切的纯粹剑意。 万竹老人心中骇然,在他的神识观察之下,眼前的灰衣罗渊根本就不复存在,没有任何生命迹象。这灰衣罗渊,就是一把剑,一把能够诛仙,戮仙的道韵之剑。万竹老人来不及多做思索,双手法诀快速演变,在他的身影之后,暮然间出现了一片竹林,眨眼一看,竹海翻腾,每一片叶子都是翠**滴。但是,倘若细细观察之下,便会发现,在这看似生机磅礴旺盛的竹林之中,每一根竹子都掩埋着枯黄。更是有一股若有若无的死气漂浮而出,这片竹林已然是到了回光返照,时日无多了。 “悼亡心念,凝傀!”万竹老人毫不停歇,一息变化尚未停止,一息变化紧接而至。翠绿竹林四散开来,每一根竹子上,都出现了一个黑色的圆环,其中有着一个古怪的印记符号。随后,竹子的翠绿猛然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黑色充斥,如同被泼了墨一般。 万竹老人双目一眯,随后咬破舌尖,一口魂血喷在竹林中央。随后,竹林中央浮现出一个方才的印记,但却足足有方圆十丈大小,更是升起一股黑色的光柱。竹子颤动,竹叶纷飞,如同一把把锋利的飞刀一般,足以斩杀数名金丹修士。而这,仅仅只是一个起手罢了。随后,万竹凝聚,化成一个顶天立地般的墨色巨人。 而那巨人的面孔,则是与万竹老人大为神似。就如同是他施展了法天象地一般,化身无上魔主,屠戮苍生万物。而万竹老人本身,更是展开双臂,快速融入到那傀儡巨人之中。 “我知道了。”一旁盘坐着的罗渊睁开双目,其目中波澜不惊,静如止水。 “嗯?你不是被老夫重创,临近魂灭?你是如何醒来的?”万竹老人不由皱眉,心中略感不安。 “早先我也有所怀疑,不太相信你会是韩浩河的先祖,万竹老人。不过,直到此刻,我知晓了你为何还活着。”罗渊摇了摇头,在看向万竹老人的目光之中略有一丝佩服之意。 “哦?有意思,那你倒是来说说看。”万竹老人双手负背,立身识海之间,如踏云霄之巅,俯视苍生,吞吐日月,尽显当年一代宗师风范。 “按常理而已,你的确应该死了,因为你的修为并未突破到元婴,寿元不足。可是你的确天资绝艳,把自身祭炼成了傀儡,又用了那个竹筒,方可躲过岁月的磨灭,存活到当世。不过,哪怕你手段尽出,碍于修为只是金丹的原因,终究无法太过逆天,仍然无法躲过岁月的侵蚀。故而,哪怕你看似生机旺盛,生机盎然。可在这生机之中那浓郁的死气,那看似翠绿之中所深埋的枯黄,你是无法掩盖的。哪怕你今日不死在我手中,你的时间,也没有多少了。”罗渊盘坐,双目无喜无悲的看着万竹老人,气定神闲。 万竹老人闻言,终是轻叹一声,化作了一声苦笑:“后生可畏啊,的确如此,老夫已是时日无多了。唯一的遗憾,便是当年未能彻底的祭炼出一具元婴傀儡。只恨这氤氲金丹之境,寿元不够,老夫也无力去突破元婴了。倘若那灰衣剑身当真是你的身外化身之法,老夫确实不是你的敌手。老夫还有一事相求,希望道友能够答应。” 罗渊微微皱眉,他看不懂眼前这个万竹老人,对方存活的太久,心思城府远飞他能所及。犹豫再三之后,罗渊问道:“什么?” “老夫若是今日身死道消,道友便学一下这万竹傀术吧。不求发扬光大,但求此术传承莫要断绝。毕竟,这是老夫凝聚了千载岁月的心血,就此消散蒙尘,老夫不甘心啊。”万竹老人叹吧,拿出一枚玉简,以魂魄在上烙印,随后扔给了罗渊。 玉简缓缓漂浮在罗渊面前,罗渊沉思片刻,将这玉简收了,他知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便点了点头:“可”。 “好!如此,便多谢道友了,承载一千五百余载岁月,老夫也该解脱了。这岁月的侵蚀,着实令人不好受啊。”万竹老人言罢,散去了一切术法,如同一个迟暮老人一般,闭上双目等待死亡的临近。 罗渊微微沉吟,站起身来,与灰衣化身合二为一。刹那间,神霞喷涌,通体发出一阵光芒,剑意弥漫扩散,一股惊人的威势迸发。 这等威势,令的哪怕如万竹老人这般至强修士,也不由后撤几步,双目之中满是惊骇之色。 “我不杀你,万竹傀术,购买你的命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 十年闭关如一梦 万竹老人怔怔而立,久久不语,似在追忆,又仿佛是陷入了一阵低落。 罗渊双手负背,低头不语,似乎在思索着些什么,完全不曾理会万竹老人。两个都曾叱咤无涯海的金丹强者,此时相对而望,但所思所想却是截然不同。 不知过了多久,罗渊一挥衣袖,再次与化身分离开来。而后,罗渊本尊之魂踏离自身识海,去把身躯的控制权夺回。灰衣罗渊略一沉吟,向着万竹老人开口问道:“以你如今傀儡之身,修士之魂,还能活的了多久?” 万竹老人闻言,叹了口气,但却没有回避这个问题:“不到两百年了,傀儡之身自然长存,但是老夫的魂,已然腐朽。天道轮回,岁月冲刷,这些都是以我等的实力无法抗争的。若非当初有韩家血脉唤醒了老夫,恐怕老夫将会在沉睡中死去。” 灰衣罗渊听闻毫无波澜,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他是罗渊,但却是另一个性格,若是本尊,因为自身经历的缘故,会对外事外物有所触动。而灰衣罗渊,更多的则像是一个毫无情感的杀伐君主。对他而言,没有所谓的触景生情,唯一的情感也仅仅只是对对手的认可和尊重,剩下的全部都是冷冽和漠然。 “那你便先回竹筒之内吧,此前我曾寻得养魂木,可惜,当年险些遭劫,没了。若是有此物在手,说不定还能让你多活些时日。”灰衣罗渊不咸不淡的说着。 “呵呵,多活些时日吗?”万竹老人摇了摇头,笑着离去了,那笑声之中,却是没有一丝对生的留恋,和对死的畏惧。 灰衣罗渊望着万竹老人离去的身影,不由微微皱了皱眉头。他不明白为什么还会有修士对活下去没有奢求,如果能活下去,又有谁不愿意活下去呢?修士一生修行,为的不就是能够拥有成为长久的寿元吗?所追求的不就是那傲视天地的修为吗?他摇了摇头,没有继续去想,因为罗渊知道,他没有类似于万竹老人的经历,他无从体会,也无法感受。最终,他盘坐而下,在识海之中默默地恢复着伤势。 元婴修士之所以远超金丹修士,其根本就在于元婴。这是一种截然不同的生命特性,元婴之下的修士就如同凡人一般,一切以身躯为根本。金丹修士还好一些,筑基,练气的修士,他们的弱点与凡人一般无二。心脏,头颅,这两处致命的地方若是受伤,也极有可能如同凡人一般死去。而他们的三魂七魄,也会逐渐消散,难以长存。 金丹之后,则已然开始超脱凡俗,即便五脏六腑受损,但只要头颅不被斩下,心脏不被挖去。这些伤势是可以在强大的金丹修为之下恢复的,所需要的不过是时间问题。他们的肉身更为强大,能够承载的天地灵气更加浓厚。故而,他们的生机也会更加的蓬勃,寿元也会更为的悠久。他们的三魂七魄,在氤氲紫气的滋养之下会极为强大,甚至在手段通天的大修手中,或许还有逆转生死的可能。 而元婴修士,其举手投足之间移山倒海的威能暂且不论,单单是寿元,便足有两三千年之久。这是什么概念,凡人一生但求不过长命百岁,他们的寿元,足以抵得上凡人的数十辈子。元婴修士不但手段惊世骇俗,寿元悠久绵长,其生存能力更是让无数修士与凡俗追捧渴求。 当修为达到了元婴之后,便不会再被肉身所左右,除却体修之外,肉身对他们而言除了些许的契合度和承受,要求并不是很高。哪怕自身被掏心挖肺,斩首歌喉,甚至是肉身被化为灰烬,但他们只要元婴尚在,便不会陨落。元婴,才是他们的生命根本。 元婴就如同他们的第二条命,肉身毁而神不陨。元婴更是能够展开瞬移之术,瞬息百里之遥谁人能及?而他们所需要做的,不过是再去寻找一副肉身,将元婴寄宿其内便可。这等手段,简直骇人听闻,因此,万竹老人当年才会后悔未能踏足元婴。若是他能够踏足元婴之境,那么时至今日,无涯海上的霸主定然有他一席之位。 万竹老人离开了罗渊的身躯,回到了那个藏身数百年的竹筒之中。在万竹老人离开之后,罗渊正在盘坐的身躯上,那闪耀到刺目的翠绿光芒快速退却,一同离去的还有那死气和深埋的枯黄。取而代之的,则是道道霞光,瑞气蒸腾,肉身晶莹璀璨,身后符文道道升起,犹如神圣显灵,诸佛耀世,令人心生敬畏。 罗渊苏醒了,他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万竹老人,随后便再闭上了双目,静静盘坐,熬炼自身。 五年后 罗渊猛地双目开阖,其中有金光射出,身旁剑意嗡鸣,似乎只需一念之下,便可开山破天。 “呼”,他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双手握了握拳,感受着此刻身躯之上蓬勃的力量,微微一笑。他的伤势,已然痊愈了,坐了五年,就如同睡了一觉般,不知不觉。罗渊站起身来,从储物袋中取出了一坛酒,一掌破碎封泥,随后大口豪饮而下。 “好酒,多年未曾饮酒,可当真是美味至极。”不过数口而下,那一坛酒便成了一个空坛,罗渊将坛子随意地扔在一边,继续闭目盘坐。此前,他是为了养伤,而现在,他需要推演自己的路,去演化更多的手段,还要去悟澹台化想传给他的湮灭指。 时光荏苒,岁月变迁,一眨眼,又是五年匆匆而过。 “雷傅,你怎么会在离渊宗,老夫记得,你应该是在广阳古派才对。回来了多久?为何又不回雷家?莫非,是犯了什么事不成?” 离渊宗大殿之上 雷通颇是有趣地看着眼前跪着的一名青年。而这名青年,正是当初跟随罗渊和黄风子前来离渊宗的那名雷家弟子。 “老祖,弟子来此说来话长。其实十年前,弟子便来了这离渊宗,只是此前老祖所来次数本就不多,因此便未曾见到。”雷傅恭敬开口。 “什么!你小子胡闹!谁准许你来的,叛逃宗门?你这,不是在给雷家树敌吗?广阳古派会怎么看我雷家,我雷家中尚在广阳古派中的弟子又该如何?你!”雷通依旧性子火爆,当即坐在离渊宗的大殿之上便开始呵斥。 雷傅苦笑一声,开口说道:“老祖莫急,晚辈乃是跟随少尊前来的。” 第一百四十三章 元离欲立新霸主 “那又如何?”雷通吹胡子瞪眼睛,忽的,似乎反应过来什么了,双目之中忽然散发出一种奇异的光芒。 雷傅看着自家老祖的眼神,不有略微感到头皮发麻。那目光,在他的感觉中,就如同一个好色成性之人,看到了一名不着丝缕的绝色女子一般。 “老,老祖,怎么了?”雷傅小心翼翼的开口问着,总感觉瘆的慌。 雷通一把把跪在地上的雷傅抓起来,极为高兴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好,没想到你竟然跟随在了少尊身旁。不错,不愧是我雷通的好孙儿,老祖没看错你。早就看出来你小子是个可塑之才,不就是个广阳古派嘛,反了就反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小子可一定要和少尊好好相处,什么事都机灵这点儿。自己能干的,千万别等少尊开口,要主动去做。到时候,区区一个广阳古派算得了什么。” 雷傅撇了撇嘴,但却不敢说什么,只是揉了揉发麻的肩膀,就在他方要开口之际,一道年轻的声音带着戏谑之意传来。 “哦?区区一个广阳古派?没什么大不了的?雷道友果真是纵横无涯海多年的老前辈,这气吞山河,睥睨八荒之姿可真是令人心生佩服啊。” “谁?胆敢调侃老夫,胆子不小啊?”雷通的脾气说来就来,登时就吹胡子瞪眼睛,欲要出手试探一二。 “雷道友,这多年不见,您老人家这火爆的性子还是没变啊。怎么,就这么不欢迎陈某?”罗渊话音未落,便已一步踏出,跨越数十丈距离,出现在了雷通身旁。 雷通一见乃是罗渊,当即讪讪一笑:“少尊莫再调笑老夫了,老夫哪有什么威风啊,不过随口说说罢了。来来来,少尊请坐,这十余载未曾见面,此前听闻少尊乃是去了武元宗,怎的又会出现在广阳古派?” 雷傅见到罗渊慌忙抱拳一拜:“雷傅见过漠兄。” 罗渊闻言,微微一笑,反问雷通:“怎么,在下去往何处,莫不成还得向您老人家通禀一声不成?”言罢,罗渊又转头望向雷傅:“不必多礼,黄风子呢?他跑哪去了?” 雷通被罗渊这一问,问的怔了一下,但随即便讪讪一笑,不再言语了。诚然,正如罗渊所言,二人之间若是论身份而言,他十个雷通也比不过半个罗渊,的确没资格过问。 雷傅听闻罗渊询问黄风子,一时间讪讪挠头,不知该怎么去说。 “说说吧,又不是什么大事。”罗渊似乎略有兴趣,随意地说了一句。 雷傅一时语塞,但终究还是开口:“黄风子师兄在离渊宗内与陆佳依师姐一见如故,此时想必在......” “......”罗渊闻言,一时语塞,过了半晌,方才点了点头:“嗯,这是好事。罢了,便由着他去吧,反正今日来也并无大事。”至于后半句,大事他来也没用,罗渊没有说出口。 忽而,一道沧桑的气息弥漫而出,带着晦涩难明的道韵四溢开来。旋即更有数道氤氲紫气升起,一时之间霞光璀璨,如同天外仙境降临于此。随后,便出现了数道身影,为首之人正是元离上人。 “属下元离,恭迎少尊回宗。”元离上人对着罗渊躬身一拜,一举一动都极为严谨,仿佛真的是罗渊的下属一般。 “嗯?”雷通看着元离上人的举动,不由眉头微微挑起,随后便望向了与他遥遥相对的周家来者。 “哦?元离,你这又是唱的哪出戏?”罗渊摩挲着下巴,一时间反而有点不适应。闭关十载,一出来就是这等阵仗,换了谁,恐怕都有些精神恍惚。 元离再拜开口:“少尊言笑了,属下不敢。此番属下召集离渊宗一众长老,商讨之下,决定跟随少尊,愿成为少尊的班底,为少尊效忠。” 罗渊闻言,并未开口,而是大有深意地看了元离上人一眼,随后双手负背,闭目而立,似乎陷入了一阵思索之中。 “雷道友,周道友,此次将二位请来,乃是老夫有事相商。”元离上人直起身来,抖了抖袖子,不紧不慢地开口,似乎对其将要言明之事胸有成竹。 “哦?愿闻其详?”周家来者挑了挑眉稍,不紧不慢地拿起身旁的茶盏,缓缓地饮了一口茶。 “道友但说无妨,有什么事直言便是。”雷通双手环抱,心中则是在猜测着元离上人此举之意。周雷二家素有纷争,两家纠葛已有数百年之久,此次竟然会同时邀请两家来此商议,这商议之事,恐怕非同小可。 元离上人双目光华内敛,在大殿之中开始踱步:“老夫此次邀请二位道友前来,不外乎一个原因。二位皆是修为不俗,对自己势力贡献极大者,能够在家族中有着一定的决定权和话语权。老夫今日所言之事,事关重大,二位可一定要深思熟虑。” 雷通微微皱眉,他虽然性子火爆,但并不代表他毫无算计,相反,身为成名多年的老怪,他向来是粗中有细。心思算计之流,更是远超旁人,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周家的那位长老,心中对于元离上人将要言明之事已然有了一两分推测。 “老夫希望,离渊宗,周家,雷家,能够结盟联手,自行成就一个霸主级别的大势力。如此一来,从今往后,将唯有均衡教才能够凌驾在我等之上。不知二位道友意下如何,周家雷家,又是否会愿意看到这强强联手的局面? 周家与雷家素有恩怨,且绵延数百年,但其实在我等眼中也只不过是些小打小闹罢了。我们三家联手,那利必将远大于弊。其实这几句话老夫本是不用讲的,因为以二位道友的城府自然知晓。不过,既然老夫提出此事,那就希望我等冰释前嫌,精诚合作,开辟一个属于我等的时代。”元离上人言罢,微不可查地瞟了罗渊一眼,其意不言而喻。 周、雷两家修士听闻之后,陷入了沉默。雷通与周家前来之人四目相对,似在以神念传音,互相交流划分利益。 良久,雷通和周家长老对着元离上人抱了抱拳,随后开口:“此事我们二人已经商量过,但这决定权,终究还是要在真正的老祖宗那里。我等这就回去禀报,看看老祖的意思如何。” 元离上人微笑点头,他觉得此事可成。而若是三家联手,他完全可以仗着和罗渊的关系近,主揽大权,哪怕是周、雷两家的老祖宗,也不能说些什么。 “有趣,”在三人言罢之后,罗渊忽的双目开阖,态度不冷不热,显然对此事并没有多少热衷之意。 元离上人双目瞳孔猛地一缩,他算到了一切,却忽略了罗渊。他自以为自己尽心尽力谋划这一切,能够让罗渊领情,但他根本就不了解罗渊。元离上人略带试探地开口道:“少尊这是?” “组建这班底,对我来说有什么用?你怎么修成了元婴,不但没有超然出尘,反倒是弄这些权术之争。”罗渊摇了摇头,尽管他知晓,元离上人是想通过他,希望能够觐见澹台化。 元离上人略带尴尬,不过毕竟是老谋深算,轻声一笑开口:“这班底自然有大用,若是日后少尊要夺嫡......” 罗渊本想说句,人家至尊就一个女儿,还夺什么,不过这句话终究没说出口。再怎么说元离上人也是元婴修士,这面子还必须要给。随后,罗渊摆了摆手:“罢了罢了,你们自己看着办吧。不过,跟着我,恐怕......罢了,不说了。” 罗渊本想告诫他们,但还偏偏不能开口说出。身为至尊传人,当世又有几人敢对他动手...... 第一百四十四章 事了淬体返武元 罗渊和他们之间,注定有着无法跨越的鸿沟。罗渊除却复仇之外,一心想着颠覆均衡教,改变列域当下的格局。在他看来,均衡教就像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洪荒猛兽。平日间都在沉睡,在受到威胁之后,便会苏醒,吞噬一半的生命。 而在元离上人以及周、雷两家的老祖眼中,均衡教便是这列域至高无上的君主。他们,便是这君主手下的臣子,就如同凡间王朝的帝王将相一般。他们的心愿,便是能够称王封侯,权倾朝野。而那些敢于反抗的宗门,就相当于谋反的逆贼。 在罗渊看来,这是一种悲哀,凡间有句话叫做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连自己的生死都掌握在他人的手中,这绝对不是罗渊能够接受的,他想做的,便是我命由我不由天。 罗渊走了,他离开了大殿,对于这件事他完全不用操心。因为,即便他一万个不乐意,元离上人也会悄悄地布置此事,大为上心。 武夫子看到罗渊走后,没有多说什么,一步迈出跟着罗渊离去了。对于权术之事,身为一心向道的武夫子,从未放在心上过。 而离去的,还有姬虹雨,她向着元离上人以及周、雷二家之人莞尔一笑,随后轻轻一拜。随后转身,足尖点地,飘然而去。 千丈高山之巅,罗渊静静地盘坐着,十年间他的修为并没有多少的精进,但实力却是提升了一大截。澹台化的湮灭指他无法感悟,施展之下仅仅只是徒有其表罢了。小五行体有所增长,但是并不显著。至于开界绝体,他无能为力,所能做的,仅仅只是淬炼肉身强度罢了。 “砰”,一声巨响,山巅被夷为平地,石块飞射,古木支离破碎。而这,仅仅只是因为武夫子一步踏下的缘故。 一道紫芒升起,玉足轻轻点地,裙摆随风而动,姬虹雨如同蜻蜓点水一般,落在了罗渊的身前。 三人相顾,但是谁也没有开口,不知该说些什么,且,感觉言语是多余的。武夫子取出三坛酒,放在罗渊和姬虹雨的面前。罗渊拿起酒坛,拍开封泥,豪饮开来。姬虹雨手指轻点,封泥破碎开来,随风消逝。她拿起酒坛,轻轻地抿了一口,心中似有心事。 “接下来,你打算去往何处?”武夫子将手中的酒坛举起,一饮而尽。 “武元宗,我需要淬体,洗礼肉身。我的肉身,还没有达到极限,武元宗也定然还有不少的秘密。”罗渊坦然开口,很是平静。 “那你还会回来吗?”姬虹雨双目之中略有黯然,轻声问道。 “会,我还欠武夫子几坛好酒,得回来给他。至于之后,我会再度离开,磨砺己身。” “我想,跟随在你的身边。”姬虹雨望着罗渊,轻启朱唇。 武夫子在一旁会心一笑,似乎看出了二人之间的关系巧妙,随意找了块石头,坐在上面自在的喝着酒。 罗渊摇了摇头:“我的妻子,修为比起我来只高不低,更有大手段守护,可我也没有带上她。我所要走的路,太险,且前路究竟是什么,我也在迷茫之中。你便呆在这离渊宗内吧,三家联手,呆在这里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待到时机成熟,我自会来寻你。” “什么?你小子有妻子了?这么快,你才多少岁啊,百岁都不到,这么早就找到道侣,对日后修行不利啊。”武夫子咂嘴开口,似乎只对罗渊有道侣一事感到在意。 “......”罗渊看着武夫子一脸的慨叹之色,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半晌,他才开口问道:“为什么不利?” 武夫子闻言,忽的少见的严肃起来:“我曾听闻,不知是踏入元婴还是化神之时,会有所谓的心魔劫。这心魔乃是天道所化,呈现之人各不相同,或是你最惧之人,或是你最亲最爱之人。而你要做的,便是杀了眼前之人,破碎这个幻象。就怕,你下不去手,或是沉溺其中,迟迟不肯渡劫。” 听闻此言,罗渊忽的明悟了,他知道为什么澹台化当年会说自己顾忌心魔劫,因此迟迟不肯踏入化神之境。他对道侣的情,对当年那位天山圣女的爱,已经绵延了千载岁月。这一千年的光阴,那情不仅没有随着岁月的流逝而被冲刷,反而越来越浓。阴阳相隔,千载思念,这让他在看到自己的道侣之时,如何肯去破开。恐怕,若非是因为要守护澹台璇雅,这位古道背棺人,早就消失在天劫之中了。 “我知道了,不过这心魔劫,对我无用。”罗渊看了看山巅周围的云海,平静地说道,似乎他的意就如同这流云一般悠远,宁静。 姬虹雨没有再说什么,她知道,罗渊也是为了她的安危着想,于是默默地点了点头,退在一旁。 “对了,武夫子,我回来的时候带了两个弟子,一个叫黄风子,一个是雷家的弟子,叫雷傅。你要是闲暇之余,随意指点一下便可,就此别过。”罗渊言罢,向着那飘渺的云海一步一步走去,踏在了云端之上。 姬虹雨望着罗渊离去的身影,痴痴地看着,直至,罗渊的身影消失在了云海的尽头...... 在一处苍凉古地中,五座山峰耸立,方圆百里之内,一片荒凉,除却黄沙飞舞,再不见任何事物。 “有消息了吗?一个拍卖会,能卖十多年不成?”一道苍老的声音从中央的山峰中传出,回荡在空旷的天地之间。 “据弟子回禀,说是十年前有人大闹广阳古派。”一名老者盘坐在空中,面对着五座大山。他的一呼一吸间引动着方圆数里天地灵气的变化,风沙避开了他的身躯,他的身后有霞光洒落,如同银河倒挂,万法不侵。这是一名绝对的强者,修为已然到达了元婴。 “哦?浩元子,说说看怎么回事?莫非此事是陈小友的手笔不成?”那声音再度传出,悠远,沧桑,更是蕴含着些许道韵。 “正如老祖所料,的确是陈道友所做。广阳古派不知如何招惹了陈道友,三名老祖先后出山,其中广普,阳川不顾身份出手,以小欺大。不过那古煞却是不知为何,出手相助于陈道友,除此之外,还有镇海宗长老周承,镇海宗少宗主澹台璇雅出手。此后,陈道友更是捏碎了一枚玉简......”言及此事之时,浩元子不由想起当年。当初在离渊宗之时,罗渊曾拿出玉简震慑于他。当初,他还以为罗渊不肯捏碎的原因是觉得不能保证对自己一击必杀。可如今看来,那是舍不得那一枚玉简,觉得自己不够资格让他用出那枚杀手锏。 “澹台......然后呢?”这沧桑的声音中不由得有了一丝起伏,他的心中,已然有了波动。 “广阳古派镇宗之宝古阳焚天幡粉碎,阳川身死道消,元婴都未能逃脱。广普大修士重伤垂死,若非是古煞出面劝说,性命不保,可能要闭关近乎百年。”浩元子咽了口口水,心有余悸地开口,他从未想过,至尊不出的年代,那无所不能,呼风唤雨的大修士,有朝一日竟会这么轻易地陨落。 浩元子更深切的体会到了一句话,至尊之下皆蝼蚁。至尊未曾出面,仅仅一枚玉简,便可破碎通天古宝,近乎击杀两名元婴修士。 “如此便好,你且退下吧,想必他也快来了。”沧桑的声音再度传出,随后便归于沉静,如同从未出现过一般。 浩元子闻言,站起身来,对着五座山峰微微一拜,随后离去。 第一百四十五章 无涯不过一隅地 “万竹道友,你这万竹傀术似乎不完整,总觉得有些地方令人感到怪异。”罗渊盘坐在海面之上,望着眼前的蒙蒙小雨轻声开口。 “的确不完整,但是老夫已经尽力推演,自行补充了。其实,这神通之术具体叫什么,老夫也不知道。当年得到之时只见悼字,老夫经过数百年的钻研之下,又略微推出了一丝亡之意,但也就止步于此了。此术似乎不属于修真界,纵观古往今来数万年,老夫也不曾听闻有修士会此术。不过,若是他域之修,或许倒是有可能会。”万竹老人对于罗渊发现神通的不完整,并不觉得惊讶,极为坦然的和他诉说着自己的看法。 “他域之修?”罗渊不解,他知晓自己所处的乃是列域,但除此之外,对于他域一言,他从未听说过。 “嗯?你身为至尊的传人,竟然会不知道他域?”万竹老人不由惊讶道,若非是这几日来看到了其他人对罗渊的态度,以及称呼,他还真的不信罗渊会是至尊传人。对于至尊而言,这片天地之间基本上已经没有什么隐秘可言了,而他们的子嗣自然也会知晓着寻常修士不可能有资格去触碰的隐秘。 “我如今只不过是方才半百而已,闭关就闭了近乎二十载,哪有那么多的闲工夫去打听这打听那。”罗渊翻了个白眼,拿出酒壶饮了一口。 “也是,不过五十年岁罢了,近乎金丹后期的修为,却拥有着半步元婴的战力。更是修成了身外化身这等大神通,这资质的确是旷古烁今,对于闲杂之事所知甚少,倒也不让人奇怪了。”万竹老人顿了顿,心中想着,若是自己当年,有着罗渊这等资质,恐怕也不会有如今这个下场吧。 “所以呢?该讲讲域外了,我还是当真第一次听闻域外一言,不知我这半步元婴的战力,放眼他域,能算得上是什么水准?”罗渊目光一凝,右手握拳,只见霎时间,天地之间的雨水忽的静止,就如同时光被定格一般,方圆十里内,雨水不再坠落。掌开,雨水倒射,重回云层,进入天际,这一幕,犹如仙神显灵,他的掌中,便是乾坤万物。 “覆水难收”,罗渊摇了摇头,轻叹一声。随后,不过数息,雨水重回大地,沥沥而下。 “嘿,别人看到这雨都是毫不在意,你倒好,停了数息也就算了,这都能感慨一二。你的身上,定然有着什么故事,老夫可真是越来越好奇了。”竹筒光芒闪烁,万竹老人的话语从中传出。 “我的故事,不管对谁来说,都是沉重。不说了,你还没说那外域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罗渊闭目,将话题转移他处。 万竹老人心中讶然,不过既然罗渊不想说,那也不可强求。随后,万竹老人似乎沉吟了一下,方才开口:“我等身在之处乃是列域,列域由均衡教统治坐镇,均衡就如同列域的帝王一般,至高无上。据说均衡教起初是由一位不得了的无上存在开辟,在那位的面前,即便是如今的化神至尊,都如同蝼蚁一般。或许,是一位真正的仙人,只是以老夫的修为,没有资格知道。 其外,据说是天下共有九域,分别为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九域之地辽阔无垠,莫说是列域,单单只是这修魔海,便足以让我等金丹修士终其一生难解其秘。而修魔海,还只是列域的一部分而已,北漠大荒,东海无涯,西险昆仑,南禁古道。这,便是列域的格局,均衡教则是在东海无涯的正中央。” 罗渊闻言,拿出酒壶饮了一口,略有不解的开口:“你说那均衡教乃是列域的帝王,其中更是有着不少化神至尊坐镇,这般横扫天下的庞然大物,为何不在列域正中央坐镇。如同众星拱月,俯瞰四方,如此不是更加易于平定?” 竹筒闪烁,迎来的并非是万竹老人的解答,而是一顿奚落:“你是怎么活下来的?还是说,你就一直呆在无涯海,受着化神至尊的庇护,还没出去过?” 罗渊闻言,不但没有生气,反而挑了挑眉,他预感到,这万竹老人的话语并非只是刻意奚落他那么简单:“我的确是没有出去过,本以为行走了数个元婴大派,已然是将这天地之间走了一半,没想到。”罗渊所言皆是实话,他的确没有想到,单单一个列域,竟然会有如此宏达。而列域之外,如同列域一般的存在更是足足有着八个之多。 “一言难尽啊,且听老夫慢慢你与道来。你若是元婴修为,或许可以踏出无涯海,到列域的其他地方看看。但,绝对不要去南禁古道,那里,即便是化神至尊,一个不慎之下,也将有去无回。千百年来,唯有当年那位古道背棺人,方能够如履平地一般随意出入。有人说,他是得了仙人真传,有人说,他是被禁地中的恐怖夺舍了身躯。众说纷纭,但其中真相,不是我等所能明白的。 至于你说的均衡为何不坐镇列域中央,呵呵,他们不是不想,而是没那个能力。南禁古道之中,有着不少大恐怖,能让化神至尊有去无回的存在,你觉得,均衡教中又有几人敢去管?北漠大荒,也是据说,因为真相老夫同样没资格查明。此处乃是上古时期古之修士交战之处,大地粉碎,高山成沙,狂风不息,生机具散。虽说有着不少上古修士所留下的奇珍异宝,灵丹妙药,但危险却永远大于机遇。若是碰到什么阵法禁制,嘿,以古之修士的手段,当今修士又有几人能破,轻则重伤,重则道消。古之修士的手段,可要比如今的强上太多太多了。” 罗渊微微沉吟:“有多强?我的实力若是放在古之修士之中,能胜什么修为的人?”罗渊想知道,他和古之修士之间,到底有着什么样的差距,古之修士又有多么强大。若是能够得到古之修士的修行之法,自身的实力,定然会突飞猛进。 竹筒闪烁,似乎在思索,对比。半晌,万竹老人的声音传出:“你的实力很强,更是修出了身外化身,且肉身之力磅礴,即便是放在古之修士中,也绝对不弱。大概,能够与金丹大圆满的修士一战,至于胜负,难说。” 罗渊表面上镇定,心中则是大为惊骇,须知,他的实力堪比甚至能胜过当今的半步元婴修士。可放在古之修士之中,莫说半步元婴,即便是金丹大圆满的修士,他也不一定能够胜过。古之修士的实力,远超如今。 “怎么会这样?同在一片天地之间,为何差距会如此之大?”罗渊皱眉,如果按照万竹老人的说法而言,那么当今列域的整体实力已然急速下降。 “当初一战,天道有裂痕,据说涉及到了化神之上的战争。化神尚且在如今称为至尊,那化神之上者,能够长裂虚空,行走虚无,一念之间神游万里。天地灵气大量消散,大多数传承断绝,天材地宝就此灭绝,成为了过去。无论是炼器,还是炼丹,或者是阵法等等,都再难现世。 修士的实力,法宝也是一部分,古之修士,视通天灵宝为寻常之物。通天古宝尚且算得上珍贵,但也绝不少见,甚至还有不少的道兵。放到如今,通天灵宝有价无市,通天古宝乃是大门大派之中的镇宗之器。至于道兵,哼,怕是若非查阅古籍者,连这名字都不知晓。”万竹老人的言语之中,充满了对当今修真界的不满以及不屑。 罗渊微微皱眉,不知为何,他似乎对于北漠大荒这个名字有点熟悉。可他分明才第一次听说此地,且从未去过,忽而,他猛地抬头,想起了当年在流云宗内的弟子考核。考核之后,认定沉浸幻象越久的弟子,那么,其资质也便越高。在那幻象之中,他深切的记得,他所处的地方,正是北漠大荒。 罗渊双目一凝,忽的问向万竹老人:“道友可知晓枯渊国?” “你怎会知道这个地方!”万竹老人猛地开口,语气之中满是惊骇。 “枯渊国这个地方,有什么了不得的吗?”罗渊眉头皱得更深,他记得,枯渊国好像只是北漠大荒中的一个凡人国度罢了。可为何,万竹老人这等人物,竟会因为一个凡人国家的名讳而如此大骇。枯渊国,在他的记忆中乃是其父罗震的故土,莫非,其中有什么玄妙不成?他拿出一枚玉简,手指在其上摩挲着。 忽而,天地间出现一道白光,带着一股玄奥难明的古朴气息罩住了罗渊。这一切,罗渊不曾发现,万竹老人亦不曾发现,在他们眼中,根本就没有那道白光的出现。不过瞬息,罗渊觉得一阵眩晕,险些从空中栽了下去,旋即晃了晃头,恢复了清明。只是他的脑海之中,对于枯渊国再无多思多想,此前的种种猜想皆化作烟消云散。与此同时,烟消云散的还有那道不可见,但充满玄奥的白光。 第一百四十六章 万法之宗西昆仑 “枯渊国早已做古,但是当年曾有大隐秘埋藏其中。据传言说是枯渊国看起来只是一个凡人国度,然而其中没有一个人是凡人。哪怕连初生的幼子,体内也有极强的气劲,若无意外,定然能够踏上仙途。不过,老夫也只是听说罢了,真要有那么强大,又怎么可能灭亡,传言终归是传言,不可信啊。”万竹老人悠悠开口,一副笑谈天下之意。 然而,言者无心,听者有意。万竹老人的话语落到罗渊的心中,确实掀起了一股惊涛骇浪。罗渊皱眉,心中不由暗自思索:“当初在那幻境之中,我的体内确实有气。而且,枯渊国的那些名门大家亦是如此。莫非,包括我的父亲在内,他们其实都是修士?故而,父亲希望我能够踏上这条道路。至于身死一事,其中或许不是瘟疫那么简单。” “喂,小子,你发什么呆?你不会,当真想去那北漠大荒走走,然后送上一条性命吧?照老夫来说,以你的天资和背景,犯不着如此涉险。”万竹老人砸了砸嘴,开口劝说。 罗渊摇了摇头,不再去提及此事:“那么西险昆仑又是如何?北漠大荒是古之战场,风险无数,均衡教不敢插手可以理解。南禁古道为仙人破碎虚空,踏虚而去之处,更有大恐怖所在,均衡教不敢去也在情理之中。那为何,这西险昆仑均衡又不敢去?我曾听闻一事,古道背棺人此前乃是昆仑弟子,正是由均衡教内的化神至尊引渡而去。” 竹筒微微闪烁,从中传来一声轻咦,显然略感惊讶:“你小子知道的不少嘛,连那位存在的事情都略知一二。西险昆仑,只是一个统称罢了。据闻,还是据闻,至于真相,老夫依旧没有资格去知晓。 传言在数万载,甚至更久远之前,昆仑乃是一切修士道法的源头。即便不是源头,也是最为强大的存在,一如无涯海的均衡教。其中有着诸多神通道术,惊世骇俗之法。称其为道法源流,万法之宗都丝毫不为过。偶尔有那么几位走出昆仑的存在,那都是震惊世间,横扫八方的无上人物。虽说如今昆仑声名不显,更是除了古道背棺人之外没有人走出,但其中有着诸多隐世老怪。更有着不少雪藏的天骄之辈,以及隐藏着的恐怖大修。那些大修,很有可能已经超脱了化神,达到了我等想都不敢想的境界。 否则,以均衡教的底蕴,如何动都不敢动一下?” 罗渊缄默,他本以为自己已经是修为不凡,可以任意遨游天地之间。可在今日,听闻了万竹老人的一番话语之后,竟令他有了毛骨悚然之感。列域分为四大部分,没有一处是简单的。如果非要说一处最好纵横的,那恐怕就是拥有无上霸主均衡教坐镇的无涯海了。 至于万竹老人所说的昆仑来者,除了自己的岳父澹台化之外,还有一人。那一人,曾经只是昆仑的一名普通弟子,而今却是成为了威震四方的武元宗第一老祖,万坤!见微知著,由此足以看出昆仑的强横。 “化神之上......这不是我第一次听闻这等境界了。可这化神之上的境界到底是什么?是否,就是真正的仙人?那南禁古道之中的大恐怖,又是如何?”罗渊喃喃开口。他本以为,他的修为突飞猛进,这世间的一切也定然知晓了诸多。随着修为的增长,眼界的开阔,听闻的广泛,他才发现,原来知道的越多才会发现自己越无知。变得越强大,才会知道自己的渺小和无力。 “南禁古道,昆仑隐者,他们或许是同一个境界,均衡教内估计也有这等存在。不然诺大一个均衡教,那么多化神至尊,谁能服众?只是,他们都不敢称仙,可见,他们不是真正的仙人。而当初那位仙人,一声令下,昆仑都不敢不从。轻易踏遍南禁古道,那些恐怖存在竟不敢吭声,由此可见或许,他们真的没有仙一般的存在。”竹筒微微闪烁,从中传出了万竹老人不太确定的话语。 罗渊点了点头,对于这等事,他不明真相。万竹老人所说虽然诸多,涉及了诸多隐秘,但大多都是传言和古籍之上所记载罢了,不可全信。其中大多都是后来人所杜撰之事,至于事情原本,当初经历过的那些人,早已作古,成了一捧黄土,真相也无从所知了。 罗渊收起了竹筒,踏空而去,他的身法很飘逸,但他的内心很沉重。原本以为,化神至尊,已然是世间至高无上的存在。是修士一生修道的巅峰,也是他罗渊修行的尽头。可没想到,化神之上还有更高的存在,而在这更高的存在之上,真的有仙人!当初的他,天真的以为流云宗便是天地的中心,直到他知道了赵国。后来他知道了无涯海,茫茫无涯海,不知能放得下几千几万个赵国,可它,也仅仅只是列域的一部分。 在列域之外,更有八域,在八域之外,有仙人踏足的天地。罗渊第一次升起了想要看看天地之外的念头,这使得他的道心更加坚固。因为这是他第一次,想要为自己而修行。不再是那背负在肩上的沉甸甸的担子。 关于列域之外的其他八域,他没有去问,因为他知道万竹老人其实也仅仅只是知道皮毛罢了。甚至,万竹老人所知的,连皮毛都不如,他想给自己留下一个悬念,留待日后,亲自去见识。 风起,云动,罗渊的身影逐渐消失在云海之中。 碧海茫茫,岛屿林立,其上有着不少凡人生存。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岛屿上的凡人,大多以出海捕鱼为生。故而,他们对于修士的信仰极度虔诚,他们相信,只有时时祈祷,按时供奉,那些神通广大的仙人们便会保佑他们平安。 一处破旧的码头边,几条木船停泊在一旁,上面有许多汉子,正在喝酒畅谈。他们一边承受着来自生活的压力,一边幻想着能够拥有美好的明天。在他们看来,每一次出海的顺利归来,都是老天爷给予的莫大恩赐。 “楚船头,你家娃子也老大不小了,该到了成婚的岁数了吧?我家那女娃子要不考虑考虑?”一个靠在船边拉鱼的汉子笑着开口,看着家人的平安,这是他最大的幸福。 “你小子别老想着打我家娃的主意,那臭小子才十四,成婚还差两年呢。赶紧拉,吆喝你那些人手都快着点,今天上苍保佑,我们说不准还能出一趟船。多打点鱼,也好养家糊口啊。”一个拿着酒豪饮的中年汉子催促开口,他放下手中的酒壶,眺望着远处的村庄。他的妻子,孩子现在应该在家里等着他回去,或许在为他祈祷,祈求上苍能让他平安归来。 “船头啊,千万别去太远。前些日子,据说不太平,梁旭家的那条船说是直接被海兽给吞了。一条船上,六七个好手,愣是连个断胳膊断腿都没找着。”那拉鱼的汉子告诫着船头,却是看着天空:“你们说啊,咱这苦日子,啥时候才能算个头啊。” “啪”,楚船头上前给了他后脑勺一巴掌:“想什么呢,这海这么大,里面的妖魔鬼怪还这么多。我们能活着,就已经苍天开眼。一家老小都能平平安安,这就是好日子。” “知道啦,诶,对了,我说船头啊。你这出海也有几十年了,有没有见过那些会飞来飞去的神仙?那村里的孔二愣子自从被吓傻了之后,就一直在嘀嘀咕咕什么仙人啊,飞来飞去的,还说的有模有样的。”这汉子颇是好奇的问着。 “哪来什么神仙啊,他叫孔二愣子,你也想叫王二愣子啊?不过话说回来,他那条船上的人都死光了,船都毁了,你说他怎么回来的。他的船出海足有六七十里,凭他一个人游回来的?”楚船头眉头微皱,似乎感到其中有些蹊跷。 “兄弟们,都麻利点,早点收拾完早点拉去买。趁着新鲜,赶紧占个好地儿,不然又让那帮孙子把位置给占了。”汉子大声的吆喝着,随后对着楚船头笑说道:“你啊,也别想了,估计是那海兽吃饱了,要么是嫌他味儿不够好,把他给扔回来了。” “嗨,也是,老祖宗们都说有神仙,可咱们村里年岁最大的老爷子,一辈子了也没见个影儿。十有八九,就是老祖宗们自己骗自己的,还每年都要上供,白费些粮食和工夫。”楚船头摇了摇头,无奈一叹。毕竟是老祖宗留下的规矩,他也不能不守着啊。 第一百四十七章 三大古体名犹在 风起,船帆迎风展开,几条渔船缓缓出海,带着晌午的阳光,收获的笑意。 海面上有人靠在甲板上闭目祈祷,有人拿着酒壶朗声大笑,但在他们的心底,都是带着一丝期盼。几条渔船渐行渐远,很快就消失在了码头,想着更远的海面上开去了。 不过半个时辰,在楚船头的一声令下,各个船员便都开始行动起来,他们卖力的干着活。都希望早点弄完早点回去,不奢求大富大贵,只愿一生平安。 “楚老大,你快看,那是什么?是不是一条大鱼?”一个光着膀子的年轻汉子吆喝着,手里拿着大网,双目之中满是兴奋。 “什么事大惊小怪的,年轻娃子就是见识少,我来看两眼。”楚船头翻了个白眼,一边说着一边往船边走着:“呵,我去,好家伙,赶紧动手啊。你们几个都过来搭把手,把这家伙捞上来,那卖的钱,估计都够十来天的开销了。” 海面上一根半米长短的鲶鱼胡须浮动着,水面下方则是有着一颗硕大的鱼头,那张鱼嘴更是足够塞得下一个成年汉子。只是此刻,这条形似大鲶鱼的生灵似乎有气无力,更是吐着泡泡仿若人之将死一般。 “快,小六子,快去那大网罩着,你们拿两个铁钩子,去钩住,咱们直接把这大家伙拖回去。”楚船头兴奋地舔了舔嘴唇,仿佛真的是感受到神灵保佑一般。他从没有一次出海,像今日这么顺利过。 “好嘞楚老大,兄弟们都麻溜着点儿,早点干完活早些回去。”小六子笑着吆喝,似乎看到了这一次出海的不菲收获。他一边说着,手上一边动着,不知怎么的,就是觉着今天什么都好,风和日丽,万里无云,阳光明媚令人舒坦。 “不,不好啦,楚老大,你快来看!这大鱼下面一直在冒血,还是不是动两下,就像是人在吃饭,嚼吧嚼吧的模样。”一个赤脚汉子惊恐地开口,生怕遇到那二愣子碰到的怪物。 “吼什么吼什么,他娘的,一边儿去,老子看看。”楚船头一脸不悦地闷了一口酒,只是不知为何,他的心中略有不安,颤颤巍巍的上前去。 “老大你看”,那汉子指着下方,忽的,那硕大的鱼头沉入了海中,唯有一滩血液漂浮而起。 “快!赶紧调船,快点!”楚船头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以他出海数十年的经验而言,肯定不是什么好兆头。 说时迟那时快,渔船不过方才掉头,无涯海中便冲出了一条长有三个头颅的海兽。其身躯若蜈蚣,生有十二只腿,每条腿长足有两丈,三个头颅之中却能够如同人一般浮现出情感。 “我的天呐,这是什么鬼东西,上苍保佑啊!”小六子惊恐地呼喊着,祈求着上天,能让他们死里逃生。 然而,那海兽速度远超渔船,其一跃而起,身躯更是比渔船大了数倍,向着渔船一口吞下。 “不!”,众人惊吼,心生绝望。 “砰”。只问一声落水之音响起,那巨兽长鸣一声,向后倒去,其三个头颅的中间处,各有一道指缝宽窄的裂痕,深入其中,穿透而过。 “这,这,我们没死,这海兽死了,苍天有眼呐!多谢上苍,多谢仙神保佑。”楚老大等一众船员,纷纷跪地叩首。 罗渊缓缓走来,凌空踏步至海兽身旁,双目从上至下将此兽细细端详一番,随后摇了摇头,一掌将之粉碎。 这一幕,落在众人眼中更是惊人,那近乎十丈的惊天巨兽,竟难以抵挡罗渊随手一掌。 “多谢仙人救命之恩,仙人大恩大德,我等此生不忘。”楚老大带着众人又是一番叩首。 罗渊微微皱眉,除却感到繁琐之外,心中毫无波澜。“此距武元宗,还有两日光景,这肉身洗礼之后,不知会有多大的增长,能否让我力战元婴。”罗渊双目远眺,心中思索着日后的走向,对于下方跪拜的众人,他也只是甩了一下衣袖,让他们站起身来,仅此而已。 “这......”众人在船上面面相觑,罗渊不出声,他们也不敢开口,只是静静地站着。 罗渊微微沉吟,踏步离去了。 “炼体一道,注重精气神三者合一,这是其中的一条道路。其二,便是经过千锤百炼,风吹雨打,劈山断岳。此二者,缺一不可,如此方可略有所成。”道场之中,浩元子端坐高台,缓缓开口。在高台之下,乃是众弟子围坐一旁,细细听着浩元子的传道。 “此外,还需天材地宝,灵丹妙药相辅相成,一些妖兽生灵的血液,也可洗礼肉身,使得肉身更加璀璨,蕴含更多的玄妙。老夫曾有幸以一头天兽之血洗礼肉身,更是得其部分精华,容纳一丝弱水之力于体中。”浩元子言罢,手掌翻转,出现了一团蓝色的水球,在他的手掌中翻滚晃动。 幽蓝的光芒在阳光的照射下极为显眼,水球之中更是蕴含着弱水之道,可沉天地万物。 “老祖,这一团水球有何玄奥之处?”一名筑基弟子疑惑开口,言罢更是掐了个法诀,手中亦是出现了一团水球。 浩元子微微一笑,水球消散,仅仅留下一滴水珠,随后一个弹指,将水珠弹射而出。不过瞬息,水珠横穿数十里,撞在了一座山峰之上。旋即,高山倒塌,整座大山拦腰断开,就仿佛一柄天刀划过。 “看到了吧,这并非是老夫的肉身之力,弹指之间隔了数十里,至多也就弹出个大坑。可这弱水之道,却能令老夫的一指之力,强到这等地步,其中珍贵,足以看出。”浩元子微笑开口,极为耐心。 “除却这些之外,还有一些人天生体质,若是遇到这些体质的修士,还是离得远一些。五行体,玉皇体,蕴神体,这三种体质都曾在上古时出现过,每一种体质皆是横推敌手,莫说同阶修士,便是跨阶而战,亦是鲜有败绩传出。五行体可避五行,同时还可控五行,试问天地之大,五行何处不在?玉皇体,天生帝皇之躯,万法不侵,肉身之力远超寻常,可轻易达到肉身极境。蕴神体,据传言,若是生有此体,便是天生至尊,身躯之内自蕴元神。但凡不陨落,修为达到元后大修士,则可自行踏步化神之境。”浩元子讲述着种种奇闻异事,以及自己的修炼心得,看着眼下的门人弟子,不由心中感到一阵宽慰。 第一百四十八章 一声哀叹悲轮回 在浩元子的身后,站立着一个俊朗青年。其身披金甲,手持长戟,一动不动,如同战神俯瞰一般。他的双目深沉,气息内敛,但任谁一眼看去,都能知晓这是一尊了不得的强者。此人,正是当年跟随浩元子去往离渊宗的杨傲。自从败在罗渊手中之后,他便潜心修炼,不再如往昔一般锋芒外露。 如果当年的他可以说是一把出鞘的利剑,那寒光剑气震慑四方的话,那么如今的他就是经过十年磨砺,藏身剑鞘隐而不发的绝世神兵。无论是他的修为,还是他的肉身,以及心性,都得到了极大的磨砺。 他没有听浩元子所讲之道,因为他知道那并不适合自己的路。他和浩元子一样,在等一个人的到来,那个在他心中被赞为绝世天才的强者。 罗渊随手救了一众凡人,但却没有急着赶往武元宗。他在无涯海上踏步而行,碧海无涯尽在脚下,而他想做的,则是再去听一听当年那撼动他心神,令他不禁垂泪的声音。他想知道,当初的自己到底听到了什么,这无涯海到底有着什么样的隐秘,为什么会有一股强大到令他窒息的力量突兀出现,却只是抹除了那么一小段的记忆。 “当初在暗礁岛上的时候,小雅曾问我是否有心仪之人,怪哉。仅仅只是因为莫名垂泪,莫非真的有什么前世今生一说。”罗渊看着脚下的无涯海,摄来一团海水细细端详,但却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同。 “可为什么,我听到的只有一声哀叹。”罗渊皱眉,在他的身边,有着太多太多的谜团,但他却没有能去看清的能力。他缓缓盘坐,从他的体内走出一道灰色的身影,站立一旁,为他护法。 “当初所遇的那名老者曾言我心中有情,但其修为我却无法看透,即便是如今回想也依旧难以看出端倪。”罗渊拿出当年老者为他所做的那幅画,他仍旧记得,老者所言“悲时愈悲,明时愈明。”罗渊定睛细看,这幅画不大,但却有着一股莫名的韵味,似乎能够将这片天地收纳其中一般。就如同,这画中的无涯海便是真正的无涯海,而罗渊自身便是画中人。唯独不同之处,便是那天上的骄阳以及身旁的化身了。 “唉,一......界。”一道女子的声音忽的在罗渊脑海中响起,依旧是幽怨,伤感,令人心生思念,撼动着罗渊的心神。但罗渊能够听到的,也仅仅只有一声哀叹,和短短续续的两个字罢了。 罗渊收起手中的画,强行压制心中的悲,可那悲意却如同潮水一般涌来。罗渊在这片悲意之中,就如同是汪洋大海中的一片枯叶,根本无法抵挡。仿佛悲恸的他,才是真正的自己,悲伤久久不散,连一旁的末流分神之身也开始变得模糊,随后回到了罗渊的识海之中,无法承受。 数个时辰后,罗渊离去了,他的面庞之上仍有泪痕,他的脑海中似乎多了一个影子。但那影子,不带他看清,便快速消散了。 “小子,你方才是怎么了?”罗渊腰间的竹筒闪烁,从中传出了万竹老人的声音。 “你对无涯海的诡异了解多少,为什么都说是有情之人垂泪。还有,据说是其余之人根本无法听到其中的言语,而为何,偏偏就我能够听到!”罗渊心生不安,他希望见多识广的万竹老人能够给他一个答案,哪怕这答案是错误的。 良久,万竹老人陷入缄默:“此事老夫也不知晓,无涯海自古以来便存在着。其中的隐秘太多太多,不是老夫可以打听清楚的,且能闻人言之事,据老夫所知乃是古来未有。对了,小子,你听到的是什么。” 罗渊长出了口气,压下心中的不安:“一界。” “什么一界?还是一劫?”万竹老人诧异开口,虽然不知其中所言,但这两个字放在修士之中,没有一个是简单的。 罗渊摇了摇头,不再提及此事,他相信肯定还有更多的话语,只是他的修为还是太低太低了,根本无法破开那冥冥之中干扰他的力量。 数日之后 “杨傲拜见少尊”金甲青年面对着罗渊抱拳开口,其中敬意乃是发自真心,与此同时他的眼中更是有着一股不屈的战意。 “杨道友不必多礼,带陈某进去吧,一别十年,想必浩元子道友都要等不及了。”罗渊随口客套了一句,便直奔主题,他向来直爽不喜多言。 “好,道友随杨某前来。”杨傲亦非话多之人,言罢一步踏下大地崩碎,出现了一处堪比胡泊大小的深坑。而杨傲,全是凭借着这一脚的肉身之力冲天而起,向着浩元子所在之处而去。 罗渊轻声一笑,暗感有趣,对于杨傲,他倒也没什么敌意。反倒是对于这名天才,有着些许好感,摇了摇头身影一晃便跨越十数里之遥,出现在了杨傲身旁。 “这,你莫非学会了瞬移之术?”杨傲瞳孔猛地一缩,惊声问道。倘若罗渊真的在金丹中期的境界练成瞬移,化身之术,那么等同于罗渊便是一个化神的存在。所需要的,只不过是时间的沉淀罢了。 罗渊摇了摇头:“我曾试着悟过,然而所获甚少,也许是修为不足,总有隔膜无法突破。距离元婴修士才能施展的瞬移之术,还差的很远。” 二者皆是修为高深之人,不过一阵攀谈的工夫,便已跨越了数十里的距离,来到了浩元子的所居之处。 浩元子闭目盘坐,一呼一吸间有两条化作龙形的白气在口鼻之间翻涌。罗渊眉头一挑,以神识去感知,却觉得对方深不可测,如同深渊一般难以探查。浩元子在罗渊的感觉中,比同为新晋元婴的元离上人还要强出几分。 “十多年未见,不曾想浩元子道友的修为更是有所精进,可喜可贺。”罗渊不咸不淡地开口道。 “陈道友这一走就是十年,十年虽快,但也足够发生一些惊天动地的大事了。比如,广阳古派。”浩元子双目开阖,一道精光猛地射出,一双蕴含着沧桑与智慧的双眼,盯着罗渊,似乎想要将罗渊看透。 罗渊面无表情,但却未曾接话:“肉身洗礼所需的主药我带来了,墨铁液,庚金,天兽血,枯亦藤,寒山枳,还有一些配料。” 浩元子捋着胡子,听闻罗渊言罢,随后淡淡开口:“道友可持祖令,于东芷山取纳灵鼎,再至檀鄂山山腹中去洗心炎。以纳灵鼎为容器,炼化天材地宝,随后道友置身其中,吸纳药力以及天地之力,如此想必可入银符境。入了银符境,便可与元婴修士一战。”浩元子仔细地说着,随后更是取出了一枚玉简,将大小事宜皆烙印其上,扔给了罗渊。 罗渊接过玉简后,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不出多时,便已是万事俱备,罗渊随意寻了一座大山,一掌开出洞府。随后布下了道道阵盘,以免有人前来打搅,从而一个不慎,功亏一篑。 “此事......” “韩王那老家伙点头了” “其中或许有诈,并非十拿九稳之事,他们寿元无多,不若百年之后再去不迟。” “柳王此言有理,当年他们便是寿元无多,全凭着些许延寿之物才可拖延至今。或许再过百年,不须我等动手,他们自行道消,化作一捧黄土。” 万仞大殿,直耸云霄,其中有着三名气息深沉,难见尊容的老者正在交谈。他们的一呼一吸之间,天地风云都在发生着莫大的变化,在他们的王座之下,更是有着无数生灵跪拜吟诵,渴求三人的庇护。 其中一人指尖轻抬,下方跪拜之人中,便有一人爆碎开来,金丹冲体而出,落在了老者的指尖。他的指尖似乎流转着岁月,封印着时空,只要他心念一动,便可埋葬此处诸强。 第一百四十九章 太古神山妖尊聚 洞府之中,罗渊面色肃穆,一道灵力挥出,将纳灵鼎裹住,随后以氤氲紫气融入其中。约莫片刻,罗渊一拍储物袋,诸多天材地宝浮现,随着他的施法有条不紊的飞入纳灵鼎内,与灵火相融。 罗渊脚步一踏,双手掐诀,血肉颤抖,精气神不断凝集,浑身骨头劈啪作响。纳灵鼎中神霞弥漫,一片璀璨,那是天材地宝的药性散发,凡人哪怕闻上一下,便可开辟灵根,踏足修真。但仅仅如此,还远不足够,罗渊挥掌,将庚金投入其中。 霎时间光芒大盛,神辉沸腾,好似仙界开辟,犹如神兵出世。即便是罗渊的肉身,也不由感到一阵刺痛,庚金乃是锻造通天之宝的所需材料,如今拿来炼体。若是肉身不强,意志不坚的修士,可生生将自己锻造成一件法宝。庚金逐渐消融,整座千仞大山一片金光笼罩,如同极乐净土。但其中却蕴含着一股无匹的锋锐,杀伐金气。 而后,墨铁液,天兽血相继融入其中,一道墨色骤然升起,竟与庚金的神芒冲击开来,分去了庚金之芒的半壁江山。这座千丈大山,如今半黑半金,有着一种无法言喻的诡异之感。但其中散发而出的气息,足以令金丹修士轻易爆碎。 “吼”,一声咆哮冲天而起,但见一道百丈大小的巨兽虚影显化而出,此兽首若蛟龙,目若旭日,背后更有三根利刺,每一根都有十丈左右,模样极为凶恶。此兽影咆哮而起,竟硬生生地撑开了墨铁液与庚金神芒,端坐中央,独占一席。在其身躯之外,更有着一股若有若无的玄奥气息,气息每流转一分,那墨铁液与庚金神芒便被挤开一丝,仿若以其为尊,不敢触犯。此兽神性精华贯穿天地,仿佛一片生命之海降落,若是从大山之外看去,便会看到一只异兽端坐高山之巅,俯瞰天地之间。 “这哪是什么元婴天兽,这分明就是一只半步踏入化神的绝世妖尊!”罗渊瞳孔猛地扩张,极为惊骇。在那道妖尊虚影散发的气息之下之下,他的身躯不住颤抖,竟有些难以承受。他的身躯颤栗着,就像是背负了数座高山一般。 但闻一声巨响,罗渊身处的千丈大山瞬间炸裂,一旁的阵盘纷纷触发,出现了诸多符文禁制。那漫天的符文禁制犹如拥有灵性一般,毫不留情的轰向那妖尊之影。那妖尊之影似有所感,仰天怒吼一声,漫天符文纷纷顶住,如同一念穿透荒宇,遨游太虚,筑起玄黄,横渡时间瀚海,无远弗届! 不过一息而已,符文禁制自行消融,消散于天地之间。罗渊嘴角溢血,略有喘息的站在原地。仅仅只是几滴鲜血内所蕴含的神性,便足以抹杀当世的一切金丹修士。若非是他修为深厚,堪比半步元婴,早已随着那些符文禁制肉身爆碎而亡。 罗渊放出神识,心中大为惊骇,方圆三十里,被夷为平地。有不少修士负伤,更有些离得虽然较远,但修为不够的修士被妖尊之影一吼之下,震得昏厥过去。至于他身前的纳灵鼎反倒是毫无损伤,更像是吸纳了天材地宝之后越发强大了。 罗渊走上前去,看着鼎中的五色液体,感受着其内的神性精华,不由皱眉。大鼎之内神力波动,瑞彩纷呈,无尽的涟漪扩散,犹若神音轰鸣。这等神力,他在斟酌,自己是否能够承受。 半晌,他深吸了一口气跃入大鼎之中,刹那间便有无数神性碎片飞舞,犹如一道道秩序神链盘旋在罗渊的周身。他的意识开始有了模糊,四肢百骸有着磅礴到无以复加的力量涌入。他的肉身晶莹灿烂,宛若瀚海,疯狂的吞纳着其中的精华,不断地再进行蜕变。 “哼”,即便意识模糊,罗渊仍旧有着承受不住的感觉,这令他不由得闷哼一声。他的骨头之上莹莹发光,有着璀璨光华迸发,仿佛身化宇宙,在开天辟地造化万物一般。 “这是什么样的肉身洗礼,竟会有这般绝世大凶的虚影浮现!不过几滴血液中的神性精华罢了,便能有这等开山之威。师伯,这当真是元婴天兽之血吗?”杨傲望着远处崩碎的大山,问向身旁的浩元子,双目之中仍旧留有惊骇。 “这道虚影......这是归灭夔!”浩元子亦是大惊,身为元婴修士,身为一个成名久远的强者,从未有过如此失态。 “归灭夔?这是什么妖兽?为何我从未听说过。”杨傲皱眉,天下异兽他知晓不少,但这般强横的,他倒是从未听闻过。 “那是一群绝顶大妖所聚集的地方,他们各立山门,如同我等修士一般。其中还有些许从太古繁衍至今的纯血生灵,一旦成年便是化神至尊般的存在。他们自称为太古神山,可这不应该是在南禁古道吗?”浩元子深深地看了眼数十里外的罗渊,随后转身离去。他心知,这一次,若是罗渊能够撑住,那么从今往后这天地之间又多了一位元婴级别的存在。 无垠虚空 此处一片寂静,深邃,悠远,无边无际。在一处孤岛之上,有一具死尸盘坐,他的身躯千穿百孔,伤口之中更有着丝丝毁灭的波动流转,历经千载,丝毫不曾泯灭。不知过了多久,这具尸体的手指突然颤动了一下,紧接着便是一股滔天修为迸发,他的瞳孔之中散发出两道惊人的血芒,更是挥掌之下斩开虚空。 “本王未死,安苍老匹夫,你定然想不到吧。”此人言罢,一步迈出,瞬间神霞喷涌,无数神性碎片飞舞,他的肉身从干涸化作了强健,更是闪烁着七彩光芒,如同真仙一般。随后,他双手对着无尽虚空猛地一撕,一声如同镜子破碎般的声音传出,虚空在其掌中轻易被撕开。 与此同时,无涯海上,一座方圆百里大小的孤岛突兀分解,数十万生灵血肉分离,成为了一具具冰冷的尸体,而后随着岛屿分解。 “这里,就是列域的无涯海吗?安苍老匹夫,再过十年,待本王伤势压制之后,定然去取你性命。”一道身影从虚空裂缝之中踏出,他的周围弥漫着虚空之力,有着空间碎片破碎重组,更有着道道迷雾,仿若混沌来临,君临天下。 “那么,便从此处开始吧。”此人目光远眺,望向了数百里外的一座岛屿,其上凡人来往,修士飞渡,一片祥和。 只见其一步踏出,其身前的空间破碎开来,出现了一道虚空裂缝,其中任一一丝气息,都可碎灭金丹,重创元婴。此人踏步而出,迈入了空间裂缝之中,随后身影消散,不过瞬间那数百里外的岛屿上方,空间破碎,从中出现了一道身影。 第一百五十章 裂空千里灭众生 岛屿之上,凡人来来往往,有的小贩叫卖吆喝,有的在酒楼之中谈笑风生,一片祥和,好似世外桃源。天际之上,更是有着修士御剑飞行,或架虹而过。忽而,天上出现了一道裂缝,从裂缝中弥漫出一股令人通体生寒的诡秘之力。 “那是什么!”街道上,有一名书生指着苍天,惊骇开口,他感觉自己仿佛要被吸入其中,大为恐惧。 “噗”,一道血花溅起,一名修士不慎撞在裂缝之上,顿时四分五裂,连坚硬的法宝都难以保存。 “这是什么,怎么会有一道裂缝,快去传音给师尊,让他老人家来看看,这绝非我等能够应付的。”一名面容姣好的女修死死地盯着裂缝,心中满是不详的预感。 “咦,华长老,你看那是什么?以老夫金丹中期的修为,竟感到一阵心惊肉跳,似乎大为不详。”茶楼之中,两名老者探出神识,随后双目一瞪,手中茶盏落在地上,随着杯子的碎裂之音,两名金丹修士缓缓倒在了地上。 “哼,区区金丹蝼蚁,不知死活。”裂缝之中传出一道冷哼,随后只见一个白发老者大步踏出。随着一步落下,天地之间出现了更多的裂缝,密密麻麻,如蛛网一般,蔓延方圆百里。仅仅随意走动罢了,举手投足之间,连天地都无法承受他的至伟之力。 老者不过目光划过,其面前的空间便出现一道百里之长的裂缝,更是将下方岛屿一分为二,但凡触碰到裂缝的生灵纷纷爆碎,无一例外!仅仅一道目光而已,便如同重开天地一般,碾压众生。 “前辈!晚辈斗胆一问,可曾的罪于前辈,为何前辈要灭我扶苏岛,恳请前辈给一个理由!”一名老者踏上高空,睚眦欲裂,大声地喝问道。他不明白,扶苏岛向来与世无争,怎会遭来这无妄之灾。这可是他苦心经营数百年,方才与几位道友开辟出的世外桃源啊。可以说,他大半辈子的心血,全都放在了这座岛屿之上。他决不容许任何人仅凭一时兴起便来破坏,来毁灭他这倾注无数心血的岛屿,哪怕,对方的修为深不可测。 “敢问上仙,我等何罪!”数万凡人挺身站出,怒目圆睁,大声叱问如同魔神一般的老者。他们的根在这里,他们的祖祖辈辈,子子孙孙都在这座岛上,却被一道目光给屠灭销毁了。 面对这等场景,哪怕是元婴修士都会不由心生畏惧,数万人的喝问,这等声势绝非等闲。然而,白发老者目光冷冽,丝毫不为所动,其法力浩瀚如海,不过指尖一点,立刻便有三分之一的海岛化为齑粉。 “理由?尔等不过蝼蚁,蝼蚁没有活下去的资格,成为本王恢复的养分,乃是尔等莫大的荣耀。”老者毫无波澜地开口,仿若众生的性命对他而言不过随口一言罢了。 在一众修士与凡人不甘心的面孔之下,老者缓缓抬起了手指,轻轻点下。空间裂缝蔓延,导岛屿不复存在,就连无涯海水亦是下降了不少。这等伟力,超脱天地之间,哪怕天道也难以抗衡这般存在。 忽而,他的目光瞟向了状元府中,在这片尸山血海中站立着一个老儒。他孜孜求学七十余载,只为领悟济世救民之道。知道其古稀之年,自认学有所成,方才投身科举,登科第一! 他跨马游街,宣扬自己的政道,他亲见帝王,以死进谏,蒙帝王敬重,赐尚方宝剑,剑诛十大佞臣。 他是个不屈的老人,他得到了无数凡人乃至不少修士的尊敬。 他平静地望着他立高空,俯瞰众生的老者,带着蔑视和愤怒不屑开口:“处其上者,欺其下者,蝼蚁尔!你看似杀戮天地之间,但你只是一个欺凌弱者的蝼蚁罢了!” 老者依旧古井无波,他的目光中出现了一道雷霆,将这名古稀老儒劈成了碎末。 “嗯?这老儒不简单,一股浩然正气,对于伤势的恢复,反而超过了数个筑基蝼蚁。”这是老者的第二句话,杀戮抹灭依然在继续。 “你不是人!”一个公子打扮的凡人在府邸之中指天怒骂,在他的怀中躺着一具尸体,那是曾和他相许白头偕老的挚爱妻子。可如今,家破人亡,一切美好都化成了云烟,他恨! 然而,又是一指点下,又是数十万条性命消散,化成道道生机,融入了老者的体内。 忽而,一座千丈大山崩碎,一道人影瞬移而出,其手持一柄长刀,带着开山之威向前斩下。然而,法力浑厚的元婴修士,全力一击竟生生停顿在了半空之中,无法存进。 “区区元婴,不知死活。”老者冷笑一声,随后慢慢地走到那名元婴修士身前,将手慢慢地伸入其腹中。随后,那元婴修士的身躯直直坠落,沉入茫茫无涯海中。而在老者的手中,则是多了一个元婴。 那元婴小人怒嚎一声,忽地自爆开来。然而,修为上的绝对差距,导致他连自爆都无法伤到老者一根汗毛。 老者微微皱眉,随后伸出右掌,向下虚按,刹那间岛屿粉碎,生机尽失。无论是凡人还是修士,植物或是妖兽,无一幸免。尽皆爆碎开来。血水,染红了无涯海,数不清的尸骨漂流在无涯海上。 “”还不够,如今能够发挥出的实力,至多不过元婴大圆满而已,还要再杀。“老者口中喃喃自语,随后将目光眺望向远方,跨越了数百万里,落在了广阳古派之上。旋即,一步踏出,消失在了空间裂缝之中。 武元宗内 罗源盘坐,肉身被五色神霞笼罩,氤氲紫气弥漫,肌体盈盈发光,如同勾连天地之间,吸纳日月精华。漫天符文流转,不断地烙印在他的四肢百骸之中,令其肉身生华。 他的耳旁道音不绝,似有天地轰鸣。而后,一股浓郁的生机迸发,在他方圆五十里内,大地缓缓长出了嫩草,树木更是高大了不少。他的肉身,正在逐步向着银骨符境踏步,一尊老祖级的人物,即将出现...... 第一百五十一章 至尊之上炼虚空 “三年,此人到底是什么来路,竟如此强横。死在他手上的凡人修士足有成百上千万之多,他究竟是谁!” “是啊,听闻乃是至尊强者,因走火入魔之故,丧失理智大杀四方。” “听闻广阳古派险些惨遭灭门,倘若那大凶至尊来我等武元宗,我等该如何是好啊。” 演武场上,众弟子相聚一团,纷纷交谈着这三年中震惊无涯海的大事。三年前,不知从何处出现了一个手段通天的大凶之人。此人修为深不可测,法力浩瀚如海,更是掌裂虚空,指灭万里。曾有数名元婴修士联手与其抗衡,然而,竟难以挡下一指之威。 一指之下如同天地塌陷,日月爆碎,横裂虚空万里之遥。几名威震四方的元婴老祖,祭出通天古宝,沟通天地,纳神威道韵。开山断海,瞬息百里,凝天地之势,可难挡一指之威。指落,道崩,地陷,天裂,山河碎,古宝成灰,数名元婴老祖,含恨而消。 罗渊双目开阖,双目之中射出两道银色光芒,其中还蕴含着符文印记,神威逼人。他长长地呼了口气,右手轻轻握拳,一阵噼噼啪啪宛若炒豆般的声音响起。他的肌体莹莹发光,浑身骨头都在闪烁着银色光芒,更有道道纹络,如今的他仅凭肉身之力,便足以与元婴老祖一战。他的肉身坚硬,堪比法宝,坚不可摧。他的体外精气氤氲,不断蒸腾,绚烂无比。忽的,他站起身来,猛地踏步,不过瞬息,山崩地裂,而罗渊,已然来到了百里开外。 这不是瞬移,而是硬生生靠着自身的力量,达到了瞬移般的速度。 “少尊,且随老夫来,老夫有要事告知。”浩元子看到罗渊出关,以神识传音,面色却是极为难看。 罗渊不知浩元子有什么事,但能够让其脸色这般难看之事,定然不小。于是,他点了点头,便纵身飞到了浩元子身旁。 “不知浩元子道友所谓的要事是?”罗渊略有疑惑地开口问道。 “此处不是详谈之地,且随老夫面见其余几位老祖,唯有老祖齐齐出关,我等或许方才能有些许喘息的机会。那众弟子所言你也有所听闻了吧。”浩元子眉头紧锁,按照他所了解的情况来看,那个大杀四方,毁天灭地的绝世大凶修为最少也是在化神。这等至尊存在,绝非他们能够抗衡,或许万坤还能够与之周旋一二。但也仅仅只是如此了,万坤虽强,但终究不是至尊。 “什么!”罗渊不由心惊,这是发生了何等大事,此前听闻那些弟子所言,他还在将信将疑。可浩元子身为元婴修士,一宗老祖级人物,连他都这般凝重,显然事情非同小可。 罗渊眉头一皱,不再多言,当即跟随着浩元子前往五位老祖沉眠之地。二人如今都是元婴级别的存在,瞬息百里之遥,不过几个呼吸罢了,便出现在了五座大山之前。 当罗渊定住身形之时,只见武元宗的几位老祖宗尽皆席地而坐。即便是强如万坤,半步踏足化神的存在,如今也是紧锁眉头,面色凝重。 “浩元子见过诸位老祖。”浩元子身影浮现,向着五人一拜开口。 罗渊一步踏出,将万坤祖令返还,随后沉声道:“此间之事我已有所耳闻,只是具体究竟如何?” 万坤佝偻着身子,泛白的眉毛始终未曾舒展:“这三年你在肉身洗礼,再度升华,此事我已听闻。就在这三年间,出了一个了不得大人物。没人知道他是从哪里来的,也没有知道他的身份,他的目的,甚至,他修为的极限。” “怎会如此?均衡教难道就没有至尊出手解决此人吗?”罗渊看着凝重的万坤,心中一凛,似乎知晓了此事的复杂。 “此人,首次出现乃是在扶苏岛,掌裂虚空,绵延千里。又是一掌,岛灭人散,一切化为齑粉,灰飞烟灭。扶苏岛上有一个隐藏的元婴修士,没了音讯。 第二次,他直接去了广阳古派,一指碎了广阳古派的护宗大阵,斩杀了阳川以及沓侪。当时他身负重,但战力依旧无匹。古刹拼的自损,强行施展漠流分神术,配合通天古宝和广阳古派内诸多底蕴,方才逃离,活了下去。”万坤满是忌惮地开口。 “之后呢?他又去了哪?”罗渊双拳猛地紧握,广阳古派距离镇海宗虽然不近,但对于修为高深的修士来说,也不过几步之遥罢了。尤其是对方能够掌裂虚空,这是他从未听闻过的大神通,大手段。他很担心,担心澹台璇雅的安危,他不知道澹台化是否能够阻挡对方。 万坤看了罗渊一眼,继而沉声道:“第三次,无涯海内数位元后大修士出山,手持两件通天古宝,演化化神至尊之力。纳日月精华,聚乾坤之灵,然而,一指之下,宝碎人亡。连瞬移都难以施展,连元婴血遁都来不及,无一生还。老夫自问,哪怕是我亲自上去,恐怕也难以承受那一指之威,非死即伤!”万坤叹了口气,重伤之躯,掌裂虚空,屠戮元后大修士如同蝼蚁,这是何等的存在。 “那镇海宗”,罗渊猛地踏步上前,广阳古派古煞还活着,其他人他毫不关心。至于死去的众生与修士,也与他无关。可镇海宗,那是他的家,里面有他的妻子,有他的岳父,有他的牵挂和愧疚,他不能容忍那突如其来的人去破坏。 万坤干咳了两声:“去了,不过,师兄的修为绝强,他逼退了那人。古道背棺压千载,这句话并非空穴来风。师兄自身的修为便已惊人,加上南禁古道之中的种种诡秘手段,抗衡此人倒也不难。” 听闻此言,罗渊不由松了一口气,对于澹台化的强大,他再次有了深刻的认知。一个盖住了整个时代的存在,不仅仅只是在无涯海内无敌,而是列域,甚至外域都是至强的存在! “不过,师兄也负了伤,双方皆是负伤而退。但对方乃是身负重创,这是师兄告诉我的,倘若对方伤势痊愈,即便是他突破了化神,恐怕也不是其敌手。师兄很肯定地推断,对方的修为在化神之上。能够在举手投足之间破碎虚空,一掌轰灭近万里,这是传说中的炼虚!师兄如今的实力相当于化神后期巅峰,连他都对此人束手无策,更别说是均衡教内的寻常长老了。 那些化神初期中期的所谓至尊,去了也不过是成为了那人的补品,恢复伤势的养分罢了。”万坤摇了摇头,显得极为无力。 第一百五十二章 均衡教中至尊聚 沉默的不仅仅是身为此地最强者的万坤,还有其他的几位老祖,包括罗渊在内,皆是一脸凝重。一个大杀四方的无敌存在,不知底细,三年间屠戮无数,没有败绩。谁也不知道他的下一个目标会是哪里,他们也没有能力去抗衡抵挡。 踏仙山 “可查出此人身份?”大殿之中一道声音缓缓传出,其端坐一旁,只见双目如同日月,却难以看清其面貌。如同有着混沌雾霭遮蔽一般,气息强大,修为高深莫测。 而在他的一旁,还围坐着七人,每一人都是如此,身形不显,气息如渊,音若洪钟。他们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如同与天地大道所契合,似乎他们就是天地万法的化身,能够号令天地。这八个人,正是均衡教内长老会中的其中八位长老。 至尊,本应该纵横天地之间,主宰数千年的世间沉浮。可如今,他们都纷纷陷入了缄默,亦如同武元宗的诸位老祖一般,面色凝重。 “此人身份诡异,不在列域之中。相比较查明其身份,眼下的当务之急乃是要知道此人去了何处。趁他如今身负重创,我等八人齐至,定然能够击杀此僚。不能每次都是等着对方主动出击,大杀四方,我等才有所反应。此人修为深不可测,定然是炼虚修士。如今身负重创,修为自然大有跌落,如此方才不愿意与我等交锋。”一道老者的声音传出,其言语之时一身正气,大有守护天下之意。 “道友莫急,老夫在归厄宗的子孙有消息传来,且看看他们说了些什么。”一个端着茶盏的朦胧身影淡然开口,随后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枚玉简,而后弹指将其粉碎。 玉简粉碎,众至尊皆是目光齐汇,他们知晓,同为化神至尊,不会有人在这时候来开玩笑。 玉简化为粉尘,随风而去,而其中却留下了一团灰气,盘旋在空中。 “这是什么?”一名至尊皱眉开口。 “一团灰气而已,能说明什么?”又是一位至尊冷漠开口,对于那空中流转的灰气,大为不屑。 就在下一瞬,灰气演变,分散成数百万道符文,随后在电光火石之间组合,从中迈出了一道人影。此人身姿挺拔,气息朦胧,但却有着一股浑然天成,唯我独尊的无敌之意。 “你是何人!竟敢以这等手段擅闯均衡教,这未免也太不把我等放在眼中了吧。”一道浑厚的中年男子之音传出,其中带着几分试探之意。 那灰气之影踏步而出,看似虚幻却又给人极度真实的感觉,令人虚实难辨,更是有着一股莫名的悲意升起。他的目光望向方才开口的那位中年至尊,透过化神至尊周遭围绕的雾气,直视其双目道:“清尘宗虚互大尊,化神初期。”旋即,他的声音微微停顿。 在场众化神皆是双目一眯,不知此人是何用意。 灰色人影顿了顿继续开口道:“只是,如此修为,不值一提。” “轰”,虚互至尊猛地出现在了灰色人影身前,他的气息升腾,神威降世,犹如道法自成,演化天地一般。其身躯之内,隐隐有道钟之音嗡嗡作响,震颤着整座踏仙山。不同于虚互至尊的气息滔天,灰色身影则是是聚是散,飘渺无常,犹如天道一般不可预测,聚散无常。 看似柔弱的灰气,却在强如狂风的气息中丝毫不受影响,其中不凡众至尊当然看得出。 “阁下此番分身而来,想必不仅仅只是为了嘲讽我等这么简单吧。”一名至尊散开气息,从中走出一个倾国倾城,肌肤胜雪的女子。 “寒翠谷陆茹欣,化神初期。两个化神中期,六个化神初期,凭你们的实力,还妄想去击杀那人。可笑,可笑。本尊并非化身,不过只是一缕气息罢了,化身前来,还真的会往自己脸上贴金。”灰色人影双手负背,举目望天,对于众人的面色变化,毫不在意。 “道友好生目中无人,我等欲为天下除此大害,方才聚集于此,道友倒好,也不见什么作为,一缕气息演化成身,便来此地羞辱我等。莫不是不敢真身前来,还是说,唯恐天下不乱!”此前那位正气凛然的老者一步踏出,怒视眼前之影。 “不见作为?本尊在一旬之前与其交手,因其身负重创方才负伤而退,如今算来,此人应当是陷入沉眠,正在恢复,算是两败俱伤了。”灰色人影冷声开口,但其闪烁的目光之中,仍旧透露着一丝忌惮:“此人修为,最低炼虚,举手投足可裂虚空,身负重创依然能够斩杀你等。若是他伤势恢复,除非......否则,即便是本尊亦无可奈何。”灰色人影摇了摇头,带着失望看了眼前八位至尊一眼。 “哦?阁下曾与其交手,还将之击伤?身负重创,还能轻易斩杀我等,却在阁下手中负伤而退?阁下可真是好大的口气,就是不知,是哪一尊大人物了?”虚互晒了一声,不屑开口,在他看来,对方显然在夸大其词。不仅仅是他,包括其余几位至尊在内,也都是对此全然不信。除了归厄宗的老祖眉头微皱,似乎在思索着什么之外...... “古道”灰色身影冷冷地吐出这两个字,随后便消散了。在消散之后,一句话回荡在大殿之内:“此人修为虽不是我曾见过中的存在里最强的,但也绝非化神修士能够抗衡。现在的均衡教,真的令我很失望,太弱。” “是他,这......”虚互双目瞳孔一缩,猛地想起一个人来,便再也不开口言语,静静地坐在一旁,心中满是震撼。 “连他都出手了,还是各自负伤而退,那么,此人绝非我等能够应对。是否应该......” “不,此事为时尚早,而且我们承受不起那之后的代价。”归厄宗的化神老祖摇了摇头,否定了此事。 “传音给踏云道人,让他和周道友,吞龙尊者速速回来。有了他们三个化神中期的坐镇,再加上我等,十一个化神修士围攻此人,十一件道兵,足以让此人身死道消。”那老者开口,欲要布局围杀那绝世大凶。 空明岛 朝堂之上,文武大臣左右而立,一名文臣手持板笏朗声开口:“今国运昌盛,自陛下兴文武后,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国泰民安。此乃天降鸿福,我朝必将万载不朽。” 皇帝高座龙椅之上,自他登基以来,日夜辛劳,大小琐事皆亲力亲为。如今转眼二十载,国家昌盛,如同上苍庇护,令他龙颜大悦。 忽的,皇宫大殿不翼而飞,在场文武大臣一时之间呆滞而望。唯有高空之上,缓缓走来一名白发老者。 皇帝猛地一惊,忙是开口:“上仙下凡不知所谓何事,朕有失远迎,还请上仙海涵。” 可回答他的,只有一抓,一提。空明岛,不复存在。 第一百五十三章 我心遥指成仙路 “咳咳”,一处深山密林之中,一名白发老者捂着胸口,大口咳血。他的身躯已经有半数将近腐朽,更是有着一丝死气飘散。 “该死,如今的列域早已不复当年之盛,为何还会有这等后辈人杰诞生。同等境界之下,更是超过了古之修士一大截,区区元婴,他只不过是个元婴罢了。怎会有化神后期的实力,此人若是不除,日后必成大患。”老者目光微眯,回想起当日与澹台化一战,这可以说是他有生以来最为艰难的一战。尽管他身负重创,可依旧能发挥出如今列域化神初期的修为,手段更是远超化神之上。可就是这等情形之下,他手段齐出,裂天碎地,竟才负伤而退。这让他少有的感受到了威胁,一个来自后辈修士的极大威胁。 他的体内有着一股灰色气体在流转,在冲击着他的元神,若非是他原本修为高深,元神极为凝实,定然是伤上加伤。老者长吐了一口气:“虚空之力所剩无几,原本杀了近乎百万生灵,方才有所恢复的伤势,如今情况更为不妙。看来眼下之计唯有闭关,带到修为恢复到化神,方可重炼虚空。” 武元宗内 “此人本就身负重创,如今与师兄一战,雪上加霜,出手应该会有所收敛。况且,踏仙山均衡教不会对此坐视不管,数万年的屹立,定然有着深不可测的底蕴存在。”万坤带着连自己都无法确定的语气开口道。 众老祖皆是摇头苦笑,事到如今,连古道背棺人都无法击败对方,只能够将这希望,寄托在均衡教的身上了。不过三年,对他们来说几乎是弹指之间,便被灭了成百上千万的生灵,这种事,均衡教定然不会接受。 罗渊摇了摇头,他有些低落。历经生死,如今修成元婴肉身,踏立在了当世明面上的顶级强者行列。本应该纵横天地之间,享受无数崇敬与膜拜的他,反而更加无力。他的命运似乎一直波折,一路坎坷,自离开流云宗后,再未有过得意之时。他很累,很疲惫,他真的很想停下前行的脚步歇一歇,可他不能。原本,便有着一个沉重到极致的担子压在了他的肩上。可毕竟,那只是放在心中负重前行。均衡教对于他的想法根本就不知晓,即便知晓了,也根本不会放在眼中。 可如今,他的命已然成了澹台璇雅的,眼下横空出现了一位绝世大凶。他必须要变得足够强大,至少,也要能够庇护镇海宗。假设万坤的推测是真的,可谁能知晓这位无敌的存在下次出现会是什么时候。至于两者之间的差距,比起当年的他面对流云子时的差距有过之而无不及。 “呼”,罗渊长出了一口气,似乎隐隐地感觉压力小了些许。他给自己的压力,太大太大,可却又不得不去承受。一个只不过才五十多岁的修士,拥有着金丹后期的修为,更有着元婴老祖一般的实力。可以说,他的资质,他的风采,足以震古烁今。放眼顾之修士中,能与其比肩者,也不出双手之数。 罗渊站起身来,望向了万坤老祖,他的双目之中带着些许沧桑,更有着几分疲惫:“我欲离开武元,淬炼己身,不知万坤老祖可知晓有哪些合适的去处?” 万坤微微一愣:“贤侄不过方才突破至银符骨境,应当吞服丹药,纳天地之灵,融日月精华来稳固筑基才是。怎能急于求成?熟知,道法自然,凡是要循序渐进,不若在闭关一年半载再作打算到也不迟。” 罗渊摇了摇头,他的目光如电,闪烁在天地之间:“修士一生皆是违逆天道而行,又岂可贪图安稳?筑基虽然重要,但更应该是在杀伐之中凝实,而非吐纳灵气。我如今能够在不过方知天命的年岁中与元婴修士一较长短,具是因为经历生死,饱受危难。若是没有敢与天地一战之心,又谈何破碎虚空,又怎能踏出天地之间,成就无上真仙。 凡人举目望天,在思索着这世上是否真的有那传说中可搬山填海的神仙。那是因为他们高度不够,他们的心中想象不出那番景象,更不敢相信真实存在,他们上不了万丈高空,看不到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元婴老祖,故而,才有此一问。可对我等而言,我于筑基之时,曾听闻一位元婴前辈仰天长叹,其曰:敢问苍天,可曾有仙!如若有仙,缘何不见! 当年我曾感慨,仙的飘渺,我甚至无法想象化神至尊的神威。可如今,我却知晓了化神至尊之上竟然还有着更强者。而这炼虚之上,即便不是仙,也相却不远了。若是不见倒也罢了,如今见了,我又怎能甘心成为他人眼中的一个蝼蚁,一个不过一指便可抹除无数的草芥。” 罗渊之语铿锵有力,这一次,他势必要为自己而活。他需要修为,需要一个能够看清一切真相,能够主宰自己命运的强者。而不是龟缩在一隅之地,生与死皆在他人的一念之间掌控。 “你......你与师兄好像。”万坤老祖摇了摇头,长叹了一口气:“明知对方之强,却不肯退缩,明知差距之大,却不愿俯首。当初的老夫是因为懦弱,如今的老夫,却是因为有了要守护的武元宗。若你不陨落,可能会成为第二个凭借一己之力,压过一个时代数千载光彩的存在。血庵山,据此约莫五十万里,无涯海西处,切莫深入。” 罗渊闻言,点了点头,对着面前的诸位老祖拱了拱手后,化作一道长虹远遁而去。唯有一语,回荡在天地之间:“道法自然并非压制,万坤老祖既已静极,何不思动?以老祖之资,沉眠千载,足以成就化神修为。希望日后罗某再临之时,能见一位化神至尊,告辞!” “这......您老就这么放心的让他去血庵山了?我等虽然未曾去过,但也深知其中凶名,恐怕有所不妥啊。”众老祖面面相觑,显然对此事有所迟疑。 万坤摇了摇头:“这就是你们为何明明沉寂了近千载岁月,明明积攒了极为磅礴深厚的修为,但却迟迟无法再进一步的原因。尔等,已经失去了少时的热血,战意也消散了太多太多。” 万坤佝偻着身躯,口中低声呢喃:“师兄啊,你可真是找了个好苗子。五十多岁的小娃娃,竟然能够反过来教训老夫了,呵呵,好啊。” 天际之上,罗渊坐在飞舟之中向着血庵山所在之处而去。他的这一生,居无定所,四处漂泊,也是着实不易。 “五十万里之遥,还未出无涯海之地,这无涯海,当真无涯啊。元婴瞬移可至百里开外,一路用瞬移而去,都需五千多次,当真是遥远。”罗渊怔怔地望着天空,手中持着酒壶,慢慢地饮着。 第一百五十四章 无妄受灾战庇坞 此去血庵山,数十万里之遥,离家又远了。不知何年何月,我才能够安稳度日,像那凡人一般,安享天伦。烈酒入喉,一股相气,根本没有等待罗渊的回应。更没有去理会罗渊是否同意,在他看来,自己乃是元婴修士,对方定然没有能力去反抗自己。 罗渊依旧盘坐,对于突兀来临的三人并未去理会,犹如老僧入定,心外无物。 庇坞目光冷冽,右抓隔空向着飞舟一捏,一股庞大的灵力凝聚,只见庇坞手上的一片鳞甲飞起,瞬间演化数万片,形成了一只近乎百丈大小的爪子,向着飞舟狠狠捏去。 老者目光一凝,从开始到出手,前后不过一息而已,根本来不及施展血遁之法。而这看似随意地一抓,威力却是足矣将千丈大山捏成粉碎,并非他如今的重伤之躯可以挡下。 眼看巨抓快要触及飞舟,罗渊倏地双目开阖,身影一晃出现在了飞舟之外。面对这庇坞的攻伐,他只是不紧不慢地伸出右手,只见两者相击,从罗渊的周遭迸发出数万道长剑虚影,不断地斩裂着巨爪上的鳞甲。随后,鳞甲与长剑各自演变,如同拥有灵智一般自行相互攻伐,犹如十万八千箭雨飞舞,山川大地千疮百孔。 数息之后,罗渊身躯一震,长袍随风猎猎而动,巨爪消散在天地之间,重新化作了天地间的灵力。如同雨水,从上苍降落,又在大地之间蒸腾,重回上苍。 而飞舟之中的老者却并未施展血遁之法,他和他的两个弟子早已呆滞。他不明白,为什么罗渊的修为只是区区金丹后期,但他的随手一击却能拥有如此神威。他怀疑自己是否在悟道之时陷入了梦境无法自拔,可来自袖口的空荡以及疼痛,明确的告诉他这是真正存在的。 庇坞双眸逐渐泛冷,隐隐间更有一股杀意升腾,在他想来,若是能够吞了罗渊血肉,必然会让他有所精进。 人族,你很不错,可惜,你遇到了我。庇坞冷冷开口,说着不甚熟练的人族话语。 罗渊目光如电,更是杀意弥漫,他只不过赶路而已,途经此地,先是被人族元婴修士算计,再是莫名其妙的被一头畜生当做了猎物。 罗渊没有任何话语,长剑出鞘,身化万千剑影,一式池横不顾如同惊雷炸响,直斩而去。 道友不可!此兽乃是近乎纯血生灵,肉身之强远非我等能及!老者见状慌忙开口,纯血生灵但凡成年,都是等同至尊一般的存在。即便此兽尚未长成,但却是极度接近纯血,以他元婴初期的修为竟无法伤其分毫。老者口中提醒着,但却是一口鲜血喷出,只要情形不妙,他便立刻展开血遁,逃离而去。毕竟,身为一个活了千年的老怪物,对于死道友不死贫道此语,早已是铭记于心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 银符肉身遇强敌 庇坞见自己的神通术法被破,不由轻咦一声,随后双目寒意更盛,踏步而出身影瞬间消散,下一瞬则是出现在了罗渊面前,一拳轰出。在他看来,自己身为近乎纯血生灵一般的存在,肉身之强定当碾压人族才是。 罗渊看着庇坞来到身前,但却依旧面不改色,他的体外无数银色符文飞舞盘旋,令他的肌体银光闪烁,好似纯银所铸一般。庇坞一拳轰在了罗渊的胸口之上,在他看来,这一击足以将罗渊洞穿,捏碎他的心脏。 可下一瞬,令双方都大为吃惊的事发生了。只见他一拳轰出,与罗渊体外的银色符文相撞。那银色符文演变交织,出现了道道纹络,而庇坞的拳上则有一道墨绿色的光柱冲出。二者不断地磨灭,碰撞,罗渊脚下的飞舟瞬间炸裂,那老者带着两名弟子以血遁之法逃离。 方圆数十里,如同风暴肆虐,成片的古木倒地,无数落叶舞动,犹如天女散花。而天际之上,罗渊闷哼一声,脚步后撤,嘴角略微出现了一丝血迹。 庇坞见状,不由一惊,他们这些荒洪猛兽本就肉身强横,而近乎纯血的生灵肉身之强可抗天劫。今日他的全力一击,竟只能让眼前之人退后一步,受了一丝根本就微不足道的轻伤。庇坞如同蛇一般的瞳孔略微收缩,随后冷声开口:“你不是人族,你是哪个种族的幼子!” 罗渊更是吃惊,他练成了银符之境,肉身之强可硬撼元婴修士。可却是在对方的一拳之下受了些许伤势,倘若对方用出什么本命神通之术来,这一站或许会有些难度。不过,他原本便是要去进行杀伐,好磨砺己身,虽说如今还远远未到血庵山,但也只是将所做之事提前罢了。 面对庇坞的喝问,回应他的只有一柄长剑,煌煌剑光照射乾坤,一剑挥下如同斩断万法。庇坞又是一惊,当即抛出一条链子,其上有着一百零八颗牙齿,每颗牙齿足有三寸之长。牙齿冲天而起,化作一道道箭翼飞射而下,一百零八道冲击而下,足以洞穿大地,击沉海岛,端的是声势惊人。 二者交战如同天外星辰群落,大地碎裂,处处深坑,数十座山川被夷为平地。庇坞张口一啸,喷出一道茫茫如银河般的光芒,杂夹着一股滔天的杀伐之意。罗渊通体银光大盛,体外符文脉络急速演变,更是两指相并,斩出万千剑气。 庇坞一声吼啸,背后浮现二十八杆骨矛,莹白锃亮。随着符文转动,爆发出冲霄的杀气,光芒大盛起来。 这二十几杆骨矛都是庇坞一族之骨化成,根根通天。矗立在大地上,像是一根根撑天支柱般,粗大而冰冷,给人强大惊人而又悚然的感觉。 这些战矛太巨大了。是庇坞的压箱法宝,化生出来后挤压满了天地。而且开始浮现异象,每根骨矛上都沾染着血,景象恐怖。 “给我杀!”庇坞大喝一声,二十八根骨矛刹那出现在罗渊身旁,将其团团围住,宛如封锁天地,带着一股血煞之气而去。 这一刻,庇坞的气息达到了顶峰,他的肉翅扇动,犹如利剑破空。他的口中更是喷出一股墨绿色的光柱,能够腐蚀天地万物,即便是庚金都能被消融些许。随后更是一尾甩去,携带着开山之力,砸向罗渊的天灵之处。 罗渊仍旧面不改不色,他除了手中长剑之外,并未动用任何法宝,亦不曾施展漠流分神术。此时看似情况不妙,局面落在下风,但这正是他想要的。他想看看,自己到底能有多强,念及于此,罗渊手中长剑一动。许久未曾施展的残阳剑法随心而出,一切都宛若浑然天成,剑法行云流水,斩断了那一百零八颗兽牙,挑开了二十八根骨矛,直斩庇坞。 庇坞面色大变,在他的眼中,此时的罗渊就如同身化天地,这本是凡人间的武功罢了,却如同无上之法,以他的实力竟看不出丁点破绽。 “不可能!这是什么剑法!即便是至尊所遗留的神通,也会有所破绽!”庇坞怒吼一声,二十八根骨矛显化出洞穿至尊之象,屹立天地之间,震慑万载岁月。 若是心志不坚者,定然吓得魂飞魄散,但罗渊什么大风大浪没有经历过,又岂会被区区异象所唬? 只见符文璀璨,方圆百里之内到处都是符文脉络交织,法力印记璀璨,如同无数彗星横空,轰击的大地千穿百孔,诸多板块已然漂流而去。 二者的大战已然到达了白热化,波纹震荡,气息紊乱,而他们则如同远古一般踏立天际,纵情地施展着开山之术。至于大地上的妖兽,早已是抱头鼠窜,鸟兽四散,来得及跑的都已经不敢再回头。来不及跑的,多半也没了尸体,随着巨石山川,化成了齑粉。 “嗯?”罗渊瞳孔猛地一缩,这些骨矛没有向前刺来,反而是倒插在他的四周。可是却爆发出无尽符文,组成了一片杀阵,要将他困杀。 茫茫白光如汪洋般澎湃,瞬息将此地淹没,罗渊咳了一口血。被数十重浪涛扫中,这些都是符文,充满奥义与规则之力。与此同时,一道如天雷轰鸣般的吼声传来,庇坞显出真身,化成百丈大小,将妖丹之力凝聚一团,向着罗渊轰击而去。 罗渊双目一凝,强行按下使用法宝的想法,随后向着数十里外的庇坞虚点一指。一指出,风云齐动,天地失色,围困罗渊的杀阵砰然破碎,有着一股莫名的道韵升起,随后更是从罗渊的指尖迸发出一股规则之力。好似湮灭一切,剥夺众生生机,抽取日月之灵。 “噗”,然而,此神通尚未展开,罗渊便是先喷出一口鲜血,受到了不轻的反噬。 庇坞见状,不由大骇,惊恐地开口:“不可能,你这是什么妖术!你的修为只不过是金丹而已,怎么可能会施展尊者的神通,怎么能用的出!”那二十八根骨矛虽说年代久远,损耗极多,早已不如往昔,但那也不是元婴之力能够破坏的。如今骨矛杀阵被破,就连身为法宝的骨矛都有了破损,这让他如何不心惊胆战。 对于庇坞的恐慌,罗渊并未理会,他此时的状态极为微妙,隐约间能够引导湮灭指的走向。但,只要有一个不甚,他的下场便是道消。他本想成就元婴之后再去尝试施展,可方才之危来得太过突兀,才让他有了想要施展此术的念头。 “咳咳”,罗渊又是接连几口鲜血喷出,可他身上的气势却不减反增,那破碎一切的力量正在快速凝聚,只差罗渊一指真正的点出落下。 第一百五十六章 万竹老人获重生 庇坞怒目圆睁,但其中却饱含着恐惧之色,这是他无法掩盖的。在他的感知中,此时的罗渊就如同那开天辟地的巨人,他则是那巨人脚下匍匐颤抖的蝼蚁。这是一种生命层次,是一种道则上的碾压,他只能颤抖,无力抗拒。 终于,罗渊的手指缓缓点下,庇坞却如同被禁锢了天地一般,无法挪动半分,只能生生地看着一指来临。天地失色,日月无光,海浪掀起三千尺,渺岛分崩离析,庇坞在这无尽的湮灭之力下,缓缓地化为尘埃,随风远逝。 “噗”,罗渊再度喷血,尽管受伤略重但他却是极为开心。能够施展湮灭一指,这使得他的实力数倍提升,这伤势与所得相较而言根本不值一提。此战落幕,罗渊如今的实力已然不凡,他与庇坞交手,其实并未遭遇重创,庇坞给他的伤势,远比施展湮灭指承受的反噬来的小。 随后,他的目光略带冷意,望向了数百里外的老者三人。这三人在罗渊的刻意留手之下并未死去,加之老者祭出了几件法宝以作防护,倒也并非命悬一线。只是,此时也陷入了昏厥,只要罗渊愿意,弹指间,三人便会灰飞烟灭。 倒不是罗渊不忍心杀他们,以罗渊有仇必报的性格自然是不会轻易放过那个元婴修士。只是,如今他的身上有所伤势,且飞舟已经在交战之时被摧毁。如今距离血庵山仍然相隔数十万里之遥,倘若全凭飞遁,已他金丹后期的修为远不足以支撑。 于是乎,罗渊踏步而出,几个闪烁间,便来到了三人所在的石块之上。 他踏步上前,忽的眉头一皱。“嗯?”,罗渊猛地一掌探出,擒住了老者的脖子,将其提起。 那老者登时睁开双目,口中难以言语,疯狂地以神识传音告饶:“道友饶命,道友饶命,老夫无意得罪,还请道友高抬贵手。” 罗渊罔若未闻,一掌拍去,老者大口咳血,本就遭受重创的他遭此一击,顿时修为不稳,隐隐有了跌落的迹象。 “元婴出窍,可留你一命,如若不然”,罗渊目光忽的一冷,其中之意不言而喻。 老者听闻此言,不由面露难色,元婴出窍便意味着他再无还手之力。失去了肉身的元婴极为脆弱,神通术法也无从施展,说是任人宰割也丝毫不为过。他看得出来罗渊有所负伤,但是想要杀他仍旧不难。 “既然不肯,那你就去轮回往生吧。”罗渊言罢精气神猛地迸发,欲要掌灭手中的老者。 老者见此情此景,再也来不及思考,登时元婴出窍,没有什么比活下来更为重要。 “道友莫要冲动,有话好说,同为人族修士,何故下此杀手。不若我等平心静气地坐下来喝喝茶,交流一下修行所得。”老者的元婴讪讪开口,试图转移话题。 对于这等人,罗渊根本不屑理会,他只是打开竹筒,问道:“万竹老鬼,你且看看这个元婴肉身适不适合。” 竹筒光芒闪烁,随后便从中射出一道绿光,冲入了那老者的肉身之内。 罗渊一脸淡然,那老者的元婴却满是心疼,那可是他的肉身啊。如今被人赶出也就算了,却是当着自己的面,强占自己的肉身。他堂堂一代元婴老祖,何曾受过这般奇耻大辱。可如今,偏偏形势比人强,他只能忍,否则莫说是肉身,恐怕连元婴都难以保全。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那老者的肉身忽的踏入半空之中,白发苍劲,随风而动。衣衫猎猎,双臂展开,犹如君临天下,又似九天仙人踏落凡尘。 “我怎么觉得这肉身本来就是你的,老鬼,看不出来,你还真是有几分仙风道骨啊。”罗渊摸索着下巴,略带玩味地开口。 空中,万竹老人倏地双目开阖,从其目光之中射出两道翠绿之芒,更有些许枯黄之色附着。 “哈哈哈,舒畅,这多少年了,老夫都忘却了拥有肉身是什么样的感觉。”万竹老人仰天长啸,溅起数十丈海浪,他似乎又成为了千载之前称霸一方的大教老祖。 不同于万竹老人的意气风发,罗渊的淡然,那一旁的元婴老者早已哭丧着脸,闭目不言。他只能在心中不断地安慰着自己,眼不见心不烦,眼不见心不烦...... “对了,小子,你从哪找的这么一副肉身,比老夫当年的可是要强多了。”万竹老人嘿嘿一笑,仙风道骨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只留下了深入人心的......猥琐。 罗渊闻言,伸出手指了指一旁的元婴:“韩老鬼,看到那个元婴没,还不去谢谢人家。” 万竹老人闻言,顺着罗渊所指的方向看去,还真看到了一个不过三寸的莹白小人盘坐在空中。只是那小人双目紧闭,一副闷闷不乐,生无可恋之色。万竹老人何许人也,其中缘由自然瞬间了然于心。那有什么人会让出自己肉身一说,更何况还是一名元婴老祖给一个金丹修士,简直是天方夜谭。 “小子,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万竹老人望着罗渊,开口询问。 罗渊略微沉吟,先是指了指那一旁的元婴:“先去此人宗门之内,怎么说这老匹夫算计于我,我到反过来救了他一命,去他宗门拿些东西也是理所应当。而后,再去血庵山,我要在血庵山中成就元婴,然后回到赵国,报仇雪恨!”在言道赵国之时,罗渊心底的杀意猛然迸发,这是他深埋了数十年光阴的恨。这是血海深仇,是他注定无法平凡度日,需要在生与死之间挣扎前进的压力。更是拼了性命,也不足以偿还的师门护命之恩! “嗯,不过分”,万竹老人先是点了点头,随后瞟了一眼那元婴,不知怎么地总觉得越看越不顺眼。而后听闻罗渊要去血庵山时不由疑惑:“血庵山是个什么地方?老夫当年知晓天下不少奇闻异事,怎么就没听过这个血庵山?” 万竹老人尚在疑惑,一旁的元婴小人却是猛地一惊,登时双目睁开,一副震惊之色:“血庵山!老夫劝你莫要去送死为妙。那此前追杀我等的庇坞,在血庵山中也只不过是寻常罢了。那地方,或许是南禁古道中,太古神山所驻扎在无涯海边的势力。你虽然实力不凡,可怎敢去招惹那等存在,年轻人当真不知死活。” 罗渊目光登时一冷:“我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多嘴,再敢聒噪你活不过下一息!” 听闻罗渊此言,老者当即闭嘴,不再多说什么,心中对于罗渊则是惊怒交加,更有着几分惧怕之意。 “这肉身好久没用了,老夫还是把它改成傀儡吧,强度还能提升不少不说,就算掉胳膊掉腿,也不会觉得疼痛。”万竹老人敲了敲自己的肉身,不是很满意地开口说着。 :。: 第一百五十七章 平苦宗内议调令 那一旁的元婴听闻此言,更是怒不可遏,他堂堂元婴老祖,一代威震四方的太上老祖,如今被逼无奈让出肉身。这还不算,自己的肉身竟还被人挑剔嫌弃,更是要被改造成傀儡之身,这让他如何能忍:“够了!老夫的肉身,岂能容你品头论足,说三道四!” “嗯?”罗渊目光一寒,瞥向那元婴小人,其中杀意不言而喻。 “呦呵,本事不大,脾气倒还不小。以你的修为,不过是强行提升上去的罢了,放在以往,在手段上还当真未必能比得过古之金丹圆满的修士。如今丧失肉身,还敢在老夫面前放肆,即便是你鼎盛时期,也未必是老夫的对手!”万竹老人双手负背,不屑开口。 那元婴敢怒不敢言,他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尤其是罗渊的那一道目光,在他心中,如今的罗渊几乎强大到 令他窒息。 “走,去你的宗门,为了救你们,连飞舟都没了。”罗渊眉头微皱,略显不耐。 元婴小人叹了一口气,拂袖将那两名沉睡的弟子唤醒。 那两名弟子醒后,先是左顾右盼,庆幸自己还活着,随后便看到了罗渊和自己的“师尊”。二人当即向着万竹老人 跪拜开口:“多谢师尊救命之恩。” “咳咳”,元婴小人一通干咳,“叫谁师尊呢?” 两名弟子听到熟悉的声音后,转头看到了一旁的元婴小人。男子不敢置信地开口问道:“师......师尊?” “这?这是?”一旁那楚楚可怜的女子先是一惊,随后闭口不言,他们虽然历练不多,但身为元婴老祖的弟子,又岂会是愚钝之人?自己师尊肉身被占,虽说师尊未死,自己等人也在庇坞的追杀之下活了下来,但此刻的气氛微妙,极为明显。 “好了,莫要多言,也别胡思乱想,庇邬已死,回宗门吧。”元婴小人带着虚弱,带着疲惫地开口。大难不死,已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归根到底也是他咎由自取。 “是”,见自家师尊如此开口,二人也只能应声称是。随后,一行人便腾云而起,向着平苦宗飞遁远去。 “小子,跟着这个老家伙回他的宗门可不是什么明智之举啊。他能被强行提升修为,那便意味着他的宗门内必然还有其他元婴修士。可能还不止一个两个,你可有把握应对?”万竹老人以神识传音,询问着罗渊的打算。 “韩老鬼,我才六十多岁都不怕,你怕什么。倘若他们 真敢动手,有不轨之意。那么,我不介意将他的那个宗门夷为平地,化神来了也拦不住!”罗渊传音,一脸淡然。 约莫过了三个时辰左右,一行数人在那老者的元婴带领下,踏上了一个传送阵。看着脚下的传送阵逐渐亮起,其上刻画着种种符文印记,罗渊不由挑了挑眉头。对于罗渊而言,这是他修行多年以来第二次见到传送阵。第一次是在珍珑阁拍卖会的万字房间内,但那不过只是个接通内外的阵法罢了,远不如眼前所见的这个灵气浑厚。 传送阵升起一道光柱,将几人包裹在内,随后便不见了踪影。 一阵晕眩之后,罗渊等人出现在了一处高山之巅。只是山尖被人以大法力削平,形成了一处方圆数里的广场。 万竹老人首当其冲,大步踏出,他想回到当年那呼啸天地般的感觉。只见他方才踏出,周围便有数名金丹修士上前,看到来者乃是万竹老人后,纷纷行礼开口:“拜见太上长老。” 万竹老人 见得此情此景,不由微微一笑:“好好好,尔等在此都辛苦了,都先下去歇息吧。” 紧随其后的乃是罗渊,这种眩晕感对他而言就如同儿戏一般,之所以没有最先走出,而是出于多年以来的谨慎。这谨慎,是他从练气弟子开始延续了数十年的优点。 “哼,”突兀间一道 莹光闪过,元婴小人冲出,面带不忿之色,但却懒得多说些什么。只是转头对着罗渊开口:“道友,跟老夫来吧。”对于罗渊他已经放弃了出手的想法,在他看来,若是要拿下罗渊,必然要元后大修士出手方才可行。且在自己的宗门之内,那么造成的破坏将会无法估量,权且给他一个飞舟,让他离去罢了。 “你们两个回去养伤吧,剩下的事让老夫来处理。”元婴小人叹了口气,对着两个弟子开口。 罗渊点了点头,随后便跟着元婴小人飞遁而去,万竹老人见状,略一思索,便也跟着去了。 平苦宗殿堂之内 “道兄,和山大教此番发令,让我等至罗峰,结数十元婴之力,守在血庵山外围。对于此事,不知道兄有何看法?”一个长须飘飘的老者不紧不慢的开口,看似飘然出尘,实则眉头紧锁。 听闻此言,又有一中年妇人模样的修士叹了一口气:“血庵山中大凶诸多,更有着纯血生灵出入。恐怕,还会有至尊级别的大妖尊所在,凭借我等元婴之力,此举是否与送死无异?” “我等虽要守护苍生,但也绝不可白白去送死。妖尊坐镇,岂是我等能够撼动,阻挡?更何况,还有传闻,这血庵山中的纯血生灵乃是与南禁古道中的太古神山有所关联。那可是太古神山啊,至尊尚且需要衡量一二,我等元婴,拿什么去招惹?”一个身着朱红大袍,横眉立眼的大耳修士朗声开口。他的心中有着极度的不忿,这般调令,无异于让他们去自杀。 “嗯?有客人来了,此事先放一放。”对门的大座之上,一道苍老的声音慢慢传来,似乎无力至极。 但在场众元婴老祖听闻此言之后,却是纷纷缄默,不再开口。可见开口之人地位之高,分量之重! 不过数息,罗渊以及万竹老人便在那元婴的带领之下,踏入了大殿之内。 “嗯?”那大座之上的老者忽的身影消散,出现在了万竹老人的面前,冷冷地看着。 “楚老,”元婴小人飞到那老者身前,恭敬行礼。 楚老闻言向着元婴点了点头,示意他到大殿深处:“何故如此,你且道来。” “楚老误会了,晚辈带着两名弟子磨砺,不料遭遇了庇邬出手。晚辈远非庇邬敌手,险些陨落,若非这位道友出手,恐怕晚辈和晚辈的那两个弟子,便再也回不来了。”元婴小人抱拳开口。 罗渊点了点头,心中思索,此人倒也会说话,不愧是元婴老怪,当真能给自己台阶下。 推荐都市大神老施新书: 第一百五十八章 又是一处争权宗 楚姓老者闻言双目略显浑浊,散去了一身气势,再度如同平凡老者一般点了点头。他的年岁极大,所遇之事甚多,至于门下晚辈肉身为何会被别人占据,其中定然有着某些事情发生。但既然连他本人都不再追究,自己也便没有追究的必要。与那道派往血庵山的调令相比之下根本就不足为道,他也没有精力再去理会。 楚老缓慢地走上了大座之上,随后缓缓开口:吴雨鲲,你将他们二人带到此处又是所谓何事? 元婴闻言,看了看四周,见到诸多道友,不由略显尴尬,旋即摇了摇头:回禀老祖,只是来报个平安,并无其他事宜。他也未曾想到,今日大殿之内会有这么多元婴修士聚集一堂,定然有着大事发生。 二位,随老夫去洞府吧,一座飞舟而已,老夫还是给得出的。元婴以神识传音给罗渊二人。 万竹老人并无任何反应,他只是跟着罗渊前来罢了。而罗渊,则是略一沉吟开口问道:诸位道友可知血庵山所在何处? 嗯?此言一出,众人皆是将目光投向罗渊,其中包含着疑惑惊奇诧异还有幸灾乐祸。即便是楚老也不由略感诧异:你去血庵山是为了什么? 杀,罗渊启唇轻言,仅仅一个字,但却铿锵有力,更有杀意迸发。他的气势正在攀升,精气神在凝聚,剑意嗡鸣,冲霄而起,荡开云层连通天地之间。 嗯?这一刹,在场众修又是一声诧异之音,但目光之中的含义却是大不相同。罗渊仅仅只是迸发气势,哪怕修为仅仅只是金丹后期,但实际战力确实不比他们差。强者,是值得尊重的,尤其是在一个弱肉强食,强者为尊的修真界中。 唯独楚老,依旧双目浑浊,一副垂垂老矣之相。对于罗渊的修为迸发,他毫无反应,罔若未闻,只是摇了摇头:年轻人,你虽然斩了庇坞,但血庵山依旧不是你能够去闯的。年轻气盛,无所畏惧是好事,但不要觉得自己命长,什么都想看一看闯一闯。有些东西,不是你能够去看,去闯的。骨龄不到七十,若非换了肉身,那便当真是天纵奇才。不过,没成长起来的天才,也只是个一闪而过的星辰罢了。 罗渊依旧平静,对于楚老的敲打毫无反应,甚至有点想笑:自以为踏在了一个高度,认定着所谓的大局,可怜,可笑。这世上修士何其之多,强者虽然少有走动,但并非不存在。连至尊都在踏险地,求机缘,磨砺己身。你不过区区元婴巅峰,连半步化神都无法踏出,今日还敢在此妄言。 如今正道,大多困于权势之争,如同凡人一般争名夺利,早已将道心抛之脑后。你为了所谓的宗门大局既不敢有进去踏步之心,也不能化凡体验红尘百态,此生止步于此。罗渊言罢,转身欲走。 放肆!我苦平宗岂容你一黄口稚子信口开河,不过略有些修为罢了,便敢目无尊长胡言乱语。一道人影话音未落,便出现在了罗渊的面前,双手负背目光泛冷,大有出手之意。 罗渊望着此人,目光中闪过一丝不耐之色,随后取出一枚玉简。玉简一出天地惊,大殿之内忽的出现三团灰气,没流转一分,方圆千里的天地灵气便会少上一分。而这灰气,竟隐隐地显化天地人之像,清者居其上,隐约释为天。浊者居其下,显化为大地,而中间的,则显化成无数的人形,如同红尘滚滚众生百态。三道印记层次分明,每一个都携带着毁天灭地之威,只需罗渊捏碎玉简,三道大印便会毫不留情地抹除一切。这玉简,乃是澹台化所赠之一,其中蕴含着三才印,可使天地倾覆,众生灭亡。 什么!众修拍案而起,但却面面相觑不知所措。其中所蕴含之力,远非他们携手能够抗衡,哪怕是祭出通天古宝,激活护宗大阵也难逃一死。 而站在罗渊身前的那个元后大修士更是首当其冲,仅仅只是气息蔓延,便让他的道心有所损伤。他的浑身上下已然湿透,犹如在水潭中浸泡过一般,整个人怔在原地呼呼喘息,心神都被摄入在拿枚玉简之中。 哼!罗渊冷哼一声,随后迈步而出,直到此刻,那元后大修士方才一口鲜血喷出,回了心神。只是他的修为已然跌落至了元婴中期,想要修回,还需一些时日才可。仅仅只是一枚玉简,便差点毁了一尊大修士,这让在场众修如何不惊。哪怕是楚老,此时也是心有余悸,他的双目不在浑浊,反而有了些许清明,更是烙印着少许的恐惧。 道友留步!楚老忽的身影消散,再出现时已到了罗渊的身旁,只是如今他看向罗渊的眼神之中已有着尊重之意。化神至尊的子嗣尚且无畏入险,他这一把老骨头反倒畏首畏尾,一时间倒是让他感慨良多。 何事?罗渊看都不曾看他一眼,只是脚步略顿,随意问了一句罢了。 呵呵,老夫楚中天方才失礼之处还请道友莫往心里去,既然道友也是赶往血庵山,那么不若进大殿之内与我等商议此事。楚老客气开口,做了个请的手势。其实,除了万坤之外所有的元婴老祖都一样。他们在意的仅仅只是罗渊身后的那尊大神,澹台化。他们先入为主的认为,罗渊必定是澹台化的子嗣或者传人,只要交好罗渊,则未必不能见到澹台化。唯有万坤,在意的是当年之事,是师兄弟之情,仅此而已。 罗渊与万竹老人相视一眼,随后踏入大殿之中,一切都如同他们刚来此处一般。只是剧情,却是有着天壤之别。这一次,罗渊不过一只脚迈入大殿,便有众修起身纷纷抱拳行礼:见过道友。这一刻的罗渊,不由微微失神,他回想起了当年在流云宗内,似乎也是这么众星拱月一般,将他当做宝一般的呵护。可如今,那些人,还不知道有几人在世....... 罗渊摇了摇头,踏步上前,他目中的追忆,思念,温柔转瞬消散,继而代替的,只有平静,甚至带着一两分漠然。 第一百五十九章 是是非非难言明 罗渊极为随意的寻了一处位置,大刀金马而坐,丝毫没有怯场之意。而万竹老人更是干脆悬浮在大殿中央,盘膝而坐,大有对如今修士的不屑之意。 “究竟什么事?长话短说。”罗渊从盘中摄来一枚灵果,随意地咬了一口。只觉唇齿留香,又不由得多吃了几口。 “咳咳,此事要从和山大教开始说起。和山大教乃是流传至今近乎万载的霸主,至于是否有更早的来历老夫也无从得知。此教建立在此去东南十五万里,他们的宗门势力从未被削弱过,似乎连均衡教都默许了他们的强盛。道友既是至尊传人,应当知晓,如今天下至尊大多隐世不出。且寻常宗门内的老祖,但凡达到化神至尊,都会进入均衡教中,成为其中长老。 但偏偏和山大教却不受影响,教中更是有着数位至尊坐镇。其中缘由不是我等能够知晓的,也不是我等有资格去追究的。”楚老摇了摇头,缓缓说着和山大教这一霸主。当今天下,至尊不出,一个大教之中却有数名至尊坐镇,足以横扫天下,踏平修真界。 罗渊点了点头,但却并没有什么兴趣,只是随口问了一句:“这和山大教是干嘛的?” “这......”楚老一时无言,在座元婴更是面面相觑不敢回话。更有人心中暗骂:“都说了人家是霸主,有数位至尊,你还敢这样开口,要是被谁说出去,岂不是连累我等。” “和山大教自古以来一直守护在血庵山外,阻止其中生灵外出觅食,导致生灵涂炭。几位至尊更是曾经深入血庵山中,据说是与其中妖尊相商,达成了一定的条件。”楚老捋着胡子,沉声开口。 “嗯?倒是难得听闻一个有担当的正道大教,肯舍身入险,守护苍生。那这和山大教倒是很有道义啊,你等又为何愁眉苦脸?身为正道就该如此,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罗渊眉头一挑带着一声哂笑开口。对于其中缘由,他已然猜出几分,修士的增长自然比不过凶兽。无非是高阶妖尊与人族至尊不出手,放任弱者自由决定,和山大教希望周围的仙门能够派出人手相助,减少一些压力。但类似于苦平宗之类的仙门修士却担忧自身有陨落之危,故而一个个愁眉不展,不愿前去。 在他们看来,他们便是处于那两难之地。纯血生灵强横无匹,同阶之中人族修士鲜有敌手,动辄便会陨落。他们好不容易修成了元婴,成为了高高在上的仙人,跺跺脚便可令四方臣服,还有谁会愿意去冒死一战?至于凡人,在在座的诸位元婴大能眼中,那只不过是些无足轻重的蝼蚁罢了,只要不涉及到他们自身的利益,死再多对他们而言也无所谓。可偏偏,和山大教他们也不敢招惹,数位化神至尊坐镇,哪怕一尊大神到他们的宗门走动走动,都不是他们可以承受的。若是碰巧遇上化神至尊心情不好,被一巴掌拍死了,那还不如去见纯血生灵。 果不其然,楚老唉声一叹,继而开口:“只是和山大教下了调令,勒令我等宗门必须有数名元婴修士参与此事,我等不愿啊。” “是啊,这送死的差事凭什么令我等前去啊。他们自己嫌活够了,可我等少说也还有上千载的寿元,何故陪他们去送死。当真要有大难,不还有至尊强者主宰沉浮吗?”那身着朱红大袍,横眉立眼的大耳修士不忿开口,心中怨气甚重。 “哼,”罗渊不屑冷哼,他的目中满是寒芒,冷冷地看着那个大耳修士:“你若是去护了那亿万众生,在你苦难之时至尊定然护你。可你抛却了那亿万生灵,你不守护凡人,你有何颜面自诩正道!又有何颜面敢开口让至尊护你?你也配!” “你!”大耳修士遭受一顿呵斥猛地心头一怒,但念及罗渊乃是至尊传人,半晌不敢说些什么。最终颤抖的指了指罗渊,强行压下心中怒火,讪笑开口:“道友这是哪里话,我等修士岂能与那凡俗同日而语?凡人不过只是些蝼蚁罢了,死完了又有了,何必在意。不过,我等自然是要守护。在闲暇之余,心情大好之时,对凡人出手庇护一二也未尝不可。可我等贵为元婴修士,有开山填海,腾云驾雾,移形换影之能,乃是修真界中的中流砥柱,岂能这般轻易陨落?” 罗渊目中寒意更盛:“凡人视你等若神明,称你等为圣人。你等到好,天道无情视众生为刍狗,你等却是圣人无情,视凡人若草芥!化神至尊明明可以视你等如蝼蚁,却还深入险地,为此不惜一战。可你等呢?畏缩后方,自认位高权重,呼风唤雨,却净干些道貌岸然之事。口中无德,胡言乱语,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说着些莫须有之事。凡人如蝼蚁?你却是连蝼蚁都不如!” “你!”大耳修士面上青红交替,怒不可遏,他站起身来指着罗渊开口:“你不过是仰仗着化神之威,祖辈萌阴的家族子弟罢了。若是你在我等之位,还敢在此大言不惭,妄言正道,简直可笑!黄口小儿,不过凭着一腔热血罢了,无知!你既心系苍生,为何不去血庵山走上一遭!” “住口!”楚老大喝一声,目中凶光一显,登时气势迸发,一股令天地失色,风云倒卷的伟力冲出。随后,楚老一个甩袖,只见一道细入发丝般的法力匹练射出,刺穿了大耳修士的丹田。 “我不服!”大耳修士吐血倒飞,气息略有萎靡,但依旧怒视罗渊。因为罗渊的言辞太过无情,太过凌厉,点在了他的痛处。这也不仅仅是他的痛处,而是在座绝大部分修士的痛处。 罗渊摇了摇头,在他看来,这一群元婴修士根本就是一群废物。什么心系苍生的圣人,什么开山填海的大能,都只不过是凡人心中的幻想罢了。如今的正道,当真令他失望。 “小子,你不是进魔道了吗,怎么还想着这些狗屁正道?嘿,要老夫而言,这些都是些狗屁!”万竹老人对着罗渊啧啧开口,言语中对周围所坐着的元婴老祖满是不屑,更是连看都不看他们一眼。 “道不同,不相为谋,韩老鬼,我们走!他们不配正道二字!这等正道,我要他何用!这等正道,我守他何意!这等正道,不若一剑抹去!”罗渊摇了摇头,走了。他本以为当今正道,只不过是临近均衡教的那些宗门,例如广阳古派,离渊宗才会有着这等争权夺势,贪生怕死之辈。因为,他们在均衡教之下,安逸了太久,早已失去了进取之心。 未曾想,连这远隔数十万里的宗门,都是如此做派。这正道二字,不再是当年他心中的崇尚,如今来看,却是那么的刺眼,令人不由感到恶心。 “你错了,像他这种不是正道,而是杂碎!老夫楚中天自修行以来,从未做过有愧于心之事,一千多载的岁月了。我从当初的练气弟子,一生挣扎,生死徘徊,今日方才成就了一宗辉煌,执掌苦平宗兴衰。老夫不能因为一个错误的判断,而让整个宗门万劫不复啊!道友你想,你的背后是至尊,拥有通天彻地,主宰浮沉之力。可我等呢?我等便是这宗门的顶梁柱,若是我等去了血庵山,不慎陨落。你让我苦平宗数十万弟子如何安生度日?若有魔道来袭,哪怕区区一个元婴中期的修士,又岂是这些金丹筑基,甚至是练气弟子能挡住的? 老夫可以死,但老夫决不能成为宗门的千古罪人!闻道者,朝生夕死,足矣。老夫死则死耳,但求宗门不灭,传承安在。若是此次调令,哪怕是半数元婴老夫也便点头答应了,可眼下,当真不行。”楚老长叹开口,他有着太多的无奈,以及太多的负担,可这都是他必须承受的。为了肩负宗门,他放弃了自己的修行,甚至压制了自己的道心。他这一生,所求只有一个,那就是千百年后,他归于尘土之日,再见师尊之时,能够含笑跪拜道:“弟子楚中天,不负师尊所托,今日时辰已到,特来拜见师尊!” 推荐都市大神老施新书: 第一百六十章 此世伤痕伴一生 罗渊闻言,不由缄默,对于楚中天的言语,他不知道该如何去回应。若是站在楚中天的角度上思索,他并没有错,不是他不愿去守护黎民苍生。而是他不能让祖祖辈辈的基业,这诺大的仙门毁在他的手上,这种罪过,他承担不起。他深刻的记着,当年流云宗在与魔道一战时,流云子燃烧元婴,已死去战无极魔君。流云子当时所言,便是愧对历代祖师,觉得历代祖师传到他手上的流云宗,因他无能而毁于一旦。 罗渊的身形顿住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去开口。那大耳修士着实可恨,但楚中天,却是可敬之辈!罗渊的双目明灭不定,他在令他绝望已久的正道中,看到了自认为不复存在的光辉。这光辉,一如当年的流云宗,这让他投身魔道的心有了动摇。虽然他已知如今正道败落,可他依旧希望去相信好人要多过坏人。 良久,罗渊转身,对着楚中天开口:“那你便令两个元婴留守宗门之内,我二人可代替你苦平宗两个元婴修士。至于这血庵山,我倒想去见识见识,它有什么不凡之处,能令尔等畏之如虎。” “多谢道友!三日之后,一切安排妥当便可出发,道友若是需要什么尽管拿去便是。道友此恩,老夫无以为报。”楚中天老泪纵横,对着罗渊躬身一拜。千年了,即便是和山大教来人也需对他礼遇有加,何曾轮到他来向别人行礼。可如今,他为了宗门,甘愿放下一切身段,他在乎的是宗门的存亡。是那数万乃至数十万弟子的生死,为此不过躬身一拜,不过一些脸面,他舍了! “恩”,罗渊点了点头,随后一甩衣袖踏天而去,他想仔细地看看这番天地。万竹老人宛如幽灵一般,身躯缓缓浮起,便跟随着罗渊踏天而去。 “臭小子,老夫何曾答应你去那什么该死的血庵山了。万一出来个化神妖尊,咱俩还不够他塞牙缝的。”万竹老人翻了个白眼,一边对肉身施展着术法,一边抱怨开口。 “怎么,韩老鬼,你怕了?你都已经一个死人了,还有什么好怕的。”罗渊饮了一口酒,摇了摇头毫不在意二人年岁差距地笑骂开口。 “嘿,想当年老夫纵横天下之时,怕是你爷爷都还没出生。当初老夫睥睨八荒,剑指天下,一声令下,元婴退却,那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如今虽然沉眠千年,傀儡也一个不剩,但却有了元婴肉身。啧啧啧,老天爷待我不薄啊,回想当年老是动不动的就喊着逆天,还真有些对不起它,哈哈。”万竹老人洒然一笑,说着一些有的没的,笑的就像是一个老小孩儿。 “韩老鬼啊,你如今虽隔千年之久,但仍旧有后人在世,就不打算去看一看你的那些后人?或者说给他们一些什么祖先遗泽,造化恩典之类的?”罗渊饮了一口酒,将酒囊递给万竹老人。 万竹老人接过酒囊,却在罗渊的话语下身躯僵住了几分,他眨了眨略有干涩的老眼,良久,叹了一口气:“有什么好看的,儿孙自有儿孙福,我都死了一千年了,还去干什么。要是让他们突然看见个老祖宗,还不知会不会认呢。再说了,都是凡人,老夫也不想去打搅他们了。希望他们就平平淡淡的过完一生,终其一生莫要踏足修路。修士这条路太难走,太累,太苦,太黑暗。恩怨情仇,阴谋算计,活了数千年的老怪物比比皆是,心机根本就不是他们能想象得到的。一个不慎,便怕是死无葬身之地。”万竹老人摇了摇头,对于修士这条路,他的认知太深刻了。 罗渊闻言,亦是沉默,如今的他快七十岁了,放到凡人中已然是古稀之年。他的心智算计都已成熟,可在修真界中,以他如今的修为地位,他要面对的往往都是些修行数千年的老怪物。哪怕是他,也感到无力,因为对方的算计令他疲于应对,若非有着澹台化这面大旗庇护,恐怕他早已被算计的连渣都不剩。他也在想,若是假以时日,自己大仇得报,与澹台璇雅有了子嗣,是否要让他的后人走上这条路。 “对了,我记得当年有一颗珠子,似乎化作光雨,给了他们灵脉。说不准还是你亲手将他们送上修真路的,我能感觉到那颗珠子的不凡。”罗渊摸了摸鼻子,忽的想到了些什么开口道。 万竹老人闻言,嘴角不由得扯了扯,一甩衣袖:“罢了罢了,若是有空老夫便去看看,万竹傀术一脉相承,传内不传外,传男不传女。” 罗渊暗感无言,到也没说什么,怎么说万竹老人也大了自己一千多岁,传就传吧,反正不吃亏。 三日之后 罗渊从盘坐中惊醒,只见一头类似犼的妖兽出现在了自己身前,低下头颅,请他上身。此兽高有二十丈,长约三十丈,远远看去就如同一座小山在移动。罗渊见状倒也没什么吃惊,当年流云宗大比之时,广武子的撼山宗便是有这么一头元婴巨兽。 罗渊脚步一踏,身躯拔地而起,随后便落在了此兽身上。而在他的左右,除却万竹老人外,还有四名元婴修士,当他们见罗渊前来纷纷行礼。唯有一人除外,便是那被罗渊呵斥,楚老打伤的大耳修士。 罗渊对此人心中满是不喜,更是在思索着是否要将其击杀,眼不见心不烦。念及于此,他的目中唯有寒芒,瞥了一眼大耳修士。而此刻的大耳修士就如同惊弓之鸟一般,看到罗渊目带不善,忙是起身,几声干咳之后,走到了远传,不欲与罗渊罩面。 在他看来,罗渊能够斩杀庇坞,即便难以击杀自己,但想要重创却是绝对不难。若是如今被重创,去了那血庵山后,他岂能有命活下来。 “你既对我有所想法,那么届时可别怪我心狠手辣。”大耳修士低头,他的双目之中一抹狠辣之色闪过,随后再度表现出一副不自然之色。 罗渊双手负背,他虽然没有看到对方那一闪而过的狠辣之色,但发自心底的不喜,让他动了杀心。他在想,若是换了澹台璇雅,会不会在大殿之上就把此人给杀了呢。想到了澹台璇雅,他伸手摸了摸储物袋中的那枚发簪,耳旁似乎又回想起那一道带着香风的清脆声音:“敢问道友可卖身否......”罗渊不由地笑了,他笑地很温和,多少年了,再没有那种拥有归宿般的感觉。 四处漂泊,寄人篱下,他已经换了好几个宗门了,从未有个稳定之所。他的修为突飞猛进,不过几十年,便成就了他人近乎两三百年的苦功。可他的身上,似乎永远都带着道道伤痕,除却闭关的几年之外,总是带着重伤。哪怕如今前去血庵山这等险地,他的身上依旧有着不轻的伤势。就如同,他的一生注定要与伤痕相伴,无法抹去...... 推荐都市大神老施新书: 第一百六十一章 和山大教至尊威 狂风呼啸,罡风阵阵,罗渊的衣衫随风猎猎而动。已是五日光景,他们距离和山大教愈来愈近,众人的心也越行越沉。 秦国啊,好久没来了,不知千载岁月过去,是否依旧强大如旧。万竹老人啧啧开口,似有些许唏嘘之意。 嗯?此地便是秦国?罗渊听闻万竹老人的感慨,不由想起当年在什么,足尖轻点,亦是化作一道长虹飞遁而去。众修见状,没有多言,纷纷跟随而去,事已至此,他们没有回头路。下方荒兽沉闷一吼,化作一个长发及腰的妖异男子跟随众人而去。 和山大教 大殿由珀铜所铸,正对大门之处,有着三个一丈大小的秘银大座。其上所刻纹络诸多,似有奇珍异兽争霸苍天,又有仙神盘坐禅言大道。而这三个大座之上,有着三道人影端坐其上,每一道身影都有着一股莫名的气息遮掩,无法看清他们的面容。如同遮掩了天机,他们所在之处,便是天地也需退让! 约莫片刻,罗渊等人在那长须修士的带领之下来到了大殿之中。和山大教的范围之广不由令罗渊暗自咋舌,须知,元婴修士遁速何其之快,从外城至大殿,竟也需片刻工夫。 弟子田华,见过三位教尊。长须修士对着三道人影躬身一拜,行礼开口。 不必多礼,尔等是哪个宗门的来修。靠右手旁的一道身影缓缓开口,随后将目光望向了罗渊等人。其目光如同骄阳,照射着罗渊等人的心神,哪怕在场之人尽是元婴强者,也不由感到一股莫大的威压。那威压如同一座无法逾越的高山屹立在自己的面前,这种感觉,自从他们成就元婴修为之后,便几乎再为感受到了。 苦平宗的元婴修士,加上罗渊以及万竹老人,六大元婴老祖级的战力,唯有罗渊一人镇定自若,不动如山。哪怕是万竹老人,也不由心生畏惧,这并非胆怯,而是生命层次压制导致的本能。在他们的眼中,这老者的目光便是与天威无异,这上苍大地都要以其为尊。 唯独罗渊,不卑不亢,抱拳开口:晚辈苦平宗修士,应令而来。他的声音,犹如道道法诀,冲击着那座上至尊的目光。 咦?那右手旁的至尊轻咦一声,心中略感有趣,望向罗渊,目光有所改变,但却并未再说些什么。 不,你不是苦平宗之人,苦平宗出不了你这样的骄子。还有他,一半肉身,一半傀儡之身。苦平宗不擅傀儡之法,更别说锻造元婴傀儡,他们做不到。中间的身影忽的开口,不过寥寥两三句话,便将罗渊和万竹老人的底细道尽。 万竹老人双目猛地一缩,他能感觉到,自己在那道目光下,就如同透明一般,毫无秘密可言。甚至,他生出一种连自己的所思所想都能被对方知晓的感觉,就如同对方能够轻易主宰自己的一切。 罗渊闻言,不由苦笑摇头:前辈目光如炬,小子佩服。晚辈罗渊,见过前辈,至于那半身傀儡之修,乃是晚辈的好友,还请前辈莫要为难于他。毕竟,死了千百年的糟老头子,现在活过来也不容易啊。 骨龄不到七十,那躯壳里的魂却是千年之前,你二人这好友倒是有些蹊跷。嗯?你!那身影本是略带有趣之意,其修为滔天,可以看穿世间一切,包括罗渊的储物袋。然而,在他的目光扫过罗渊储物袋之时,看到了两枚玉简,他仅仅只是以神识弹入一枚而已。却见玉简忽的蒙蒙发光,看似柔和无力,却将他的神识霸道吞噬,更是有一道灰气欲要顺着他神识来的方向,冲击他的识海,而他,竟无法抹除! 这让他不仅仅是动容,是惊骇,他认出了那枚玉简的出处,心头猛地出现一道身影,还有一个镇压了一个时代的名字。 他是至尊,是足以改天换地,主宰世间沉浮的人间尊者。可所有的至尊都知晓,有那么一个存在,不是至尊,却比至尊更为至高无上,更为强大,那个人,疑似当初开辟均衡的真仙传人。 至尊的目光略有颤抖,他稍作沉吟,随后问向罗渊:他,是你什么人? 罗渊先是一怔,以为问的是韩老鬼。可转念一想,韩老鬼又如何能让至尊心神突变,唯有储物袋中的那两枚玉简才可。当即,罗渊微微一笑,抱拳开口:回前辈的话,他......是晚辈的老丈人。 第一百六十二章 三大至尊敬古道 罗渊话音方落,那至尊不由一阵干咳,一时之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见得此情此景,左右两旁的至尊不由一阵疑惑,方想开口,只闻中央的至尊道:你等苦平宗修士可以退下了,至于休息之处,自有弟子给尔等安排。如今距化若教轮值期满还有半载,这半载岁月尔等便去修生养息,调整状态,下去吧。 至尊开口,在场众修谁敢不从,纷纷行礼告退。 待到众修退下,左右两旁至尊方才传音询问缘由。数千载岁月,从不见自家大尊有过这等失态之时,如今却因为一个不过金丹修为的弟子这般模样,如何令他们不生疑惑。 多说无益,你们自己看看他的储物袋吧。大尊摇头开口,没有多言。 左右二尊闻言,更觉有趣,便纷纷将目光投向了罗渊的储物袋中。不过一息,二人纷纷拍案站起,面容之上满是惊色。 罗渊不由扯了扯嘴角,自己的东西被毫无阻碍的看的一清二楚,且每次遇到一些了不得的存在,但凡看到玉简之后皆是如此。这令他在深感无言的同时,亦是感受到了澹台化的无匹强大。 小友竟与古道有关,既然如此,又何必来到此地,假借苦平宗修士的身份来我和山教?坐于左侧的至尊目露疑惑之色。 罗渊莞尔一笑,爽朗开口:晚辈此番前来别无他事,只是听一位长辈说道血庵山适合磨砺己身,便来此一探究竟而已。 罗渊所言极为坦然,三位至尊面面相觑,随后其中一位不由摇头笑道:血庵山甚是凶险,你虽然资质惊人,肉身拥有元婴中期之力,可还是不够。且不说深处那些能与我等这些老家伙一战的妖尊,即便是外围,亦有不少天兽。你的修为毕竟还未到元婴,不足以抗衡。 罗渊微微点头,他知道三位至尊并非是打击他。而是以他们的目光,所给予他最为客观的评价。忽的,他目光一动,略带笑意,在三位至尊的好奇之下,从身躯之中冲出一道剑意冲天的灰气。随后,灰气流转,凝聚人形,正是漠流分神术! 嗯?化身之术,天纵之资!居于左侧的至尊看着罗渊的化身,双目精光大盛,毫不吝啬地开口褒奖。随后,他身躯一震,一股犹如巨人临尘,开天辟地的气势腾然升起:老夫谭妄,化神初期巅峰修为,杀伐意境,你是剑修,传承老夫之路可如虎添翼。 谭妄至尊言罢,居于右侧的至尊亦是踏步而起,其看似苍老的身躯却爆发出了无穷之力,能够洞悉天地一切,号令万物众生。他的声音缓缓传开,如同开天辟地后的第一道洪音,又仿佛跨过无数天地而来,饱含道韵,令人沉醉其中:老夫蓝无悔,化神初期巅峰修为,所修意境乃是一往无前之意。这天若压我,我便撕裂这天,这地若拘我,我便踏碎这地!直至挣脱凡尘枷锁,超脱此方天地! 罗渊看着两位至尊先后发威,久久说不出话来,不是他不知该说些什么。而是两位至尊同时气势迸发,毫无保留,他承受的极为艰难,更不要说是开口说话了。罗渊只觉得自己仿佛背负了十万大山一般,他的身躯甚至都在战栗,脚下的地面更是崩碎开来,额头之上满是汗珠,艰难可见一斑。 咳,旋即只闻一声轻咳传来,那两道能够翻天覆地的气势忽地被破开。这一声轻咳,仿佛更在天地之前,穿过了天地玄黄,凝练了宇宙洪荒,跨过了无穷悠久的岁月来到此处。 在这一声轻咳之下,罗渊如释重负,身上的压力一散,竟不由地倒退了两步,方才止住身形。他的衣衫更是被汗水打湿,这是他自修道以来,第一次在没有任何守护之下,直面至尊威压。这也是他第一次如此直观的感受到,自己与化神至尊之间的差距,简直如同云泥之别。在那无心的威压之下,他都犹如汪洋大海中的一叶扁舟,在那威势之中随波漂流,无力抗衡,似乎连生灭都身不由己。 丢人,你二人少说也活了三千年了,怎么连这点气都沉不住。中央的至尊一拂衣袖,翻了个白眼甚是无言地对着罗渊开口道:小友莫要理会他们二人,让你见笑了。不过,你这似乎并非真正的化身之法,此法过于玄妙,至于修的此法是好是坏,老夫也无法看透。 嗯,不是化身?却比化身之术更为精妙,莫非也是古道那位所传?难不成当真是仙人之法,不得了不得了。蓝无悔啧啧称奇,身形一晃便出现在了分神之前,仔细地打量着。 灰衣罗渊见至尊突兀出现,先是瞳孔一缩,因为他根本无法捕捉到蓝无悔的身影。但是刹那之后,其双目再度恢复成漠然之色,更是隐约间带着一战之意。 咦,有趣。蓝无悔露出几颗为数不多的牙齿一笑,随后便回到大座之上。只是对于他的面貌,罗渊终无法看清,在罗渊想来,但凡至尊,定然都是身姿挺拔,傲视苍穹的大能。 罢了,小友你且去休整几日再说吧,你有化身之术在身,又有古道玉简在手。天地之间,能够伤到你的存在寥寥无几,即便是那几个妖尊也不行。老夫李无为,日后若是见到古道尊,还请小友带老夫问候一声。古道尊的修为通天,只是迟迟不肯踏足化神之境。不过,想必也快了,说不准如今他便正在渡劫虚,欲要剑指炼炼虚之境,成就真仙。李无为摸着胡须,双目之中满是感叹之色。 罗渊闻言,却是摇了摇头:岳父他与人斗法,两败俱伤,时至今日或许才伤势痊愈出关。也许,伤势还没好,仍旧在闭关之中。 什么! 怎么会! 不可能! 三道苍老的声音同时发出惊叹,他们的否定斩钉截铁,丝毫不信罗渊所言。在他们的心中,澹台化便是无敌的存在,那可是整整盖住了一个时代的强者,他的一个背影,便能令至尊退避,那是何等威势。在他们心中的无敌者,如今却是被人所伤,这让他们的心中第一想法便是不信。 罗渊苦笑一声:前些日子,无涯海内出现了一个大凶之人,此人修为高深无法估算,超脱化神。据武元宗那边的消息而言,此人乃是身负重创,修为跌落,灭杀了成百上千万的生灵为其疗伤。后招惹上了在下岳父,岳父与其一战,二人各自负伤退离。身负重创,却还能击伤岳父,这是何等修为。掌裂虚空数千里,目光可碎天地虚空,化神至尊不能及也...... 第一百六十三章 均衡仍有炼虚存 罗渊此言一出,三大至尊纷纷面色一沉,缄默不语。罗渊这般言语,他们已然看出所言属实。一个少说也是炼虚的恐怖存在,身负重创却依旧能够与古道背棺人旗鼓相当,这般绝世大凶现世,无论在何处都将会掀起一阵腥风血雨。倘若此人来到和山大教,恐怕就算是他们三位至尊联手,都难以抵挡。这个消息,对于他们而言,很不妙。 “那小友可知晓此人如今尚在何处?此人与古道尊一战,伤上加伤,正是其势弱之时,倘若能趁此机会将其抹除,可消日后一大祸患呐。”蓝无悔看着罗渊,极为认真的开口说道。 罗渊闻言,面露无奈之色,苦笑一声道:“此人修为滔天,超乎化神之上,章裂虚空数千里,他的行踪又岂能是我掌握的。” 李无为闻言,无奈之下轻叹一声,罗渊所说的确在理。那人的修为至少也是炼虚,罗渊不过金丹后期修为罢了,拿什么去掌握对方的一举一动。半晌,李无为一挥衣袖:“罢了,此事便先放在一旁好了。此人伤上加伤,定然隐匿身形,去闭关恢复了。炼虚修为的强者闭关,恐怕等其出关,将是在数百年后了。且,若其届时真要大杀四方,屠戮天下,自有强者出面,将之击杀。炼虚层次的事,也不是我等能够插手,管得了的。”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罗渊心头一惊:“莫非这均衡教内还有炼虚强者不成!倘若真有这般存在,我的大仇,要何年何月才能报。炼虚啊,我终其一生都不知道能否踏入这等境界。”他的心中一片苦涩,本以为化神至尊便是他最终的敌人,本以为,他只要不停苦修,踏入化神,便能够改变这无涯海的格局。他隐隐的有些绝望了,在他练气修为时,他的最终目标是无极魔君,一个半步化神的元婴修士。当他踏入筑基的时候,发现目标竟是满是至尊所在的均衡教。如今,他的修为突飞猛进,达到了金丹后期。可他的敌人,竟成为了凌驾在化神至尊之上的炼虚! 罗渊的心中泛起一阵颓废之意,在他看来,似乎他的目标无穷无尽,对方的修为永远在不断增长。他突然间浮现出一个想法,回到越国,将元阳峰以及魔道修士屠戮殆尽。随后,回到镇海宗,和澹台璇雅渡过余生。 “嗯?”谭妄和蓝无悔见罗渊精神恍惚,看似意志消沉,不由对望一眼。两位至尊在好奇之余纷纷展开意境,霎时间,一股惊天的杀意迸发,与此相伴的更有股一股欲要踏碎凌霄的不屈战意相伴。 两位至尊修为何其深厚,此时不约而同的展开意境,又岂是罗渊能够抵挡得住的?不过瞬息之间,罗渊倏地双目开阖,从中更是迸发出两道血色光芒。伴随着一股桀骜,一股踏天碎地的战意,更有剑意嗡鸣,如同大道之音,声若洪钟,不绝如缕。 识海之中,罗渊宛如陷入疯魔,千百万道剑气飞舞盘旋,他与漠流分神之身更是发丝舞动,随后身形合一,向着前方一剑斩出。这是罗渊在战意最巅峰的一击,大殿之中,忽的出现了一道光芒,随后凝化成剑影,向着谭妄和蓝无悔两位至尊斩去。两位至尊见状,不约而同的收了意境,至于罗渊斩出的剑芒,却是丝毫未去阻挡。尽管如此,那足以劈山断岳,斩开河流的惊人一剑,却是在两位至尊面前半丈处自行消散。就仿佛桀骜不驯的剑气,碰到了天地间的主宰一般,不敢忤逆! 十数息后,罗渊的双目猩红缓缓退散,逐渐被清明所取代。对于方才的一切,他的心中都知晓,只是根本没有能力去反抗。若果一位至尊对他动了杀心,甚至不需出手,他自己便会在那意境的影响之下死去。良久,罗渊对着面前的三位至尊躬身一拜,这是发自肺腑的感谢。 他知晓,至尊本不必如此,只是见他意志消沉,方才展开意境去给他不屈战意。去给他再度敢于撼动天地,踏碎凌霄的意志。两位至尊同时展开意境,去让他感悟,这恩惠极大!不少元婴修士,乃至大修士,手持重宝,求见化神至尊,为的就是请至尊展开意境让他们感悟。在化神之前感悟意境,这对于所有的修士而言,都是一个莫大机遇! “你才六十多岁,年纪轻轻的怎么突然就颓废了,以你的资质而言,炼虚老夫不敢说。若是不陨落,天下化神,日后必定有你一席之位。好了,你且下去休息吧,以你如今的实力,加之古道尊的玉简在手,这血庵山你可以放心去闯了。至于老夫的意境,远不是你如今能够撑得住的。带你元婴中期之时,届时如果你来寻老夫,老夫自会展开给你一场感悟。”李无为言罢,摆了摆手,示意罗渊退下。 罗渊见状,点了点头,随后对着三位至尊一拜:“多谢三位前辈,晚辈先行告退。” 数日之后 “该死,这罗渊当日被至尊看中,如今更是在见了至尊后闭关,定然是被至尊传授了些什么神通术法。不行,此人对我心怀成见,更是有些许杀心表露,此人不死,我心难安!”一处庭院之中,苦平宗的大耳修士喃喃自语,望向罗渊所在的楼阁时,双目中又是嫉妒,又是仇恨,隐隐的更是藏着一丝畏惧。 “可以我的修为,连他的敌手都不是,更别提杀他。我该如何是好,除非......”大耳修士忽的想到了什么,随后面色凝重,但双目之中却是少见的有了几分坚决之色。 楼阁之中,罗渊闭目盘坐,他身上的伤势早已被三位至尊以大法力治愈。此时的他则是在思索着自他修道以来所遇到的一桩桩,一件件怪事:“流云宗弟子考核的幻境,关卜子前辈的推演却遭天罚,无涯海上莫名的女子悲叹之音,那如凡人一般的老者为我作画远行,姬虹雨以极为玄奥的至宝推演我的未来,却被轮回天意强行抹除记忆。还有,师尊那一句真虚之言,这些到底是什么......” 第一百六十四章 一去血庵二十载 不仅仅只是他自己,还有他身旁的人似乎也被一个个谜团所包围。例如,他此生认定的妻子澹台璇雅,那诡异的渡劫情形他依旧历历在目。其中诡异,莫说是他,即便是修为通天的古道背棺人澹台化,都难以看破!还有,便是关于澹台璇雅的年岁,澹台璇雅与自己年纪相仿,可她的母亲却早已在千年之前香消玉殒,她是如何出现的! 念及于此,罗渊不由感到一阵后背发凉,头皮发麻。这种种诡异,其中缘由都是他无力去解开的。可偏偏,他又不得不去揭开其中玄妙,这是他的一生,却被布下种种谜团。这究竟是天道所为,还是他想的太多,或者是有一个超脱天道之上,纵横寰宇之间的仙人在摆布他。 半晌后,罗渊摇了摇头,哂笑一声:“无非自己吓自己,我不过一届区区金丹蝼蚁罢了,有什么值得仙人去关注的。仙人若是想要摆布我,何不将我捉去,我又岂能有还手的余地?再者而言,这世间还有炼虚老怪,他们的修为近乎仙人,南禁古道,西险昆仑,还有其他大域。这些存在,才应该是值得仙人去看上两眼的吧。” 一声自嘲,却是道出了无奈与辛酸,可即便如此,他也不能止步。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他若止步不前,他日曾经的敌人却摇身一变,成为了高高在上的至尊,他又该如何。罗渊的心中,很苦,很苦......良久,他站起身来,眺望着远处血庵山的方向,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随后,他的目光忽的一动,那大耳修士与他不和,既已踏足魔道,又何必去管它规矩不规矩,杀了便是。 时间一晃,又是半载岁月 这一日,苦平宗众修齐聚,到了他们交接看守血庵山外围之时。半载岁月以来,每个修士都不曾松懈,时刻吐纳,令自己一直保持在巅峰状态。唯有如此,他们此行血庵山才会有更多的活命把握。在场众修之中,唯有万竹老人为最淡然。倒不是说他修为有多么深厚,手段有多么的不凡。而是在他看来,只要跟着罗渊前行,想死都难。蕴含至尊之威的玉简在手,可以说是足以纵横血庵山了。 还有一人,其此刻举动同样异于常人。此人,便是那大耳修士。其此刻双手负背,双目微闭,似乎在默默地盘算着什么。 约莫半盏茶的工夫后,罗渊踏天而来,望着场内的数位元婴老祖,一步迈下。如今的他伤势痊愈,达到了修道近七十年来的最巅峰状态。此时,罗渊自问,即便是元婴后期的大修士他也敢与之一战。只是胜败之数不好言说,毕竟是大修士,手段比之等闲元婴强了不知多少。 感知到罗渊的到来,大耳修士忽的双目开阖,但却并未将目光投向罗渊。他在心底冷笑一声,罗渊的实力虽然在他之上,但他身为修行了一千多载岁月的老怪,在心智上对罗渊一直抱着不屑的态度。在他看来,罗渊只是徒有资质修为罢了,根本不懂得处世立身之道。 忽而,天边划来三道长虹,只见三个元婴修士飞遁而来,停留在众修面前。其中一名面色枣红,留有短须的男子向前走来,对着罗渊等苦平宗修士抱拳开口道:“在下和山教内门太上长老皮辰子,见过诸位苦平宗道友。在下身旁的两位分别是和山教外门太上长老刘安然,内门护教长老崔銮。” 皮辰子言罢,其身旁的两位元婴修士皆是对着苦平宗众修士抱拳道:“见过诸位道友。” 众修士见状,亦是抱拳回礼:“久仰大名,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道友可真是精神焕发......” 罗渊嘴角一撇,懒得听他们互相客套,径自上前问道:“敢问皮辰子道友,我等何时去往血庵山?” 皮辰子见罗渊如此发问,不由一怔。其他人都是能不去就不去,竟破天荒的见到了一个急着去血庵山的修士。他当真是觉得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血庵山之名,至尊之下人人避之如虎。 “咳咳,既然道友有如此守护苍生之意,那我等便即刻启程吧。此去血庵山,本是需要几日工夫,不过大尊为了往来方便,特意打造了传送阵。诸位道友且随在下来。”一旁的刘安然口中言罢,怪异的看了罗渊一眼,随后向着远处的传送阵飞遁而去。 罗渊脚步一跺,紧随其后,犹如利剑出鞘,隐隐有白虹贯日之象。苦平宗的诸位太上长老纷纷苦笑,尽管心中有着一百万个不情愿,但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们也只能硬着头皮去跟上了。一时之间,天际之上竟有十余道元婴遁光,哪怕是罗渊看了,也不由心中升起一股豪迈之情。曾经何时,他纯真的双目望着流云子等元婴老祖,心生向往之情。而如今,在空中纵横驰骋的十位元婴老祖中,便有他的一席之地。少年时的梦想,终于在五十多年的岁月磨砺中实现。 他目露坚毅,他相信,只要自己不断地修行,终有一日,他也能够成为凌驾在至尊之上的存在。七十年,对于烦人来说或许就是一生,但对于拥有数千年寿元的元婴修士而言,这才不过刚刚开始罢了。约莫盏茶工夫,一行十位元婴修士便来到一处空地。此地方圆十里,寸草不生,大地之上更是刻着道道阵法纹络,看上去极为惊人。 罗渊定睛一看,不由心中震惊,在阵法中央,有着一块五丈之高,三丈之宽的上品灵石!上品灵石极为珍贵,在这片战乱过后,元气大伤始终未能恢复的列域,可以说是极为少见。不过,罗渊想到那大殿之中端坐着的三位大尊,便也不由释然了。三位化神至尊坐镇,即便是拿出极品灵石恐怕也不是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诸位道友,此次传送时间要比入山门时略长一些。毕竟虽说是外围,可此距血庵山也仍有三十万里。这个传送阵可将我等传送至二十万里外,那里便是我等的驻守之地。如今化若教轮守期限已至,接下来的二十载岁月,便要靠诸位道友来安定了。希望二十载岁月之后,还能再见诸位,也望诸位道友的修为能够更进一步,开阵!” 第一百六十五章 三陨五伤意悲凉 这一去便是二十年,这二十年间,可能要不断地去抗衡各种妖兽乃至天兽。血庵山中的生灵极为凶狠,纯血生灵,天兽级别的存在虽说不多,但也不绝对不会少见。其中还有化神级别的妖尊存在,若是妖尊赐予其子嗣些许古宝,双方之战定然会更加艰难。 在场的数位元婴老祖,皆是面色凝重,二十载岁月的征战杀伐,说不准他们中会有人陨落。没有一个人希望,那个陨落的元婴修士,会是自己。只是,即便他们心中有万般不愿,该来的终究还是要来的。数人怀着沉重的心情踏上传送阵,阵芒闪烁,一道粗壮的光柱犹如蛟龙出海般冲天而起。 罗渊双手负背,低头沉思,并无言语。他的身旁,万竹老人则是目露感慨,在他成名不久之时,曾经来到过秦国大地。未曾想,会在死后千年再番来到这阔别已久的秦国地界。仿佛他这一千多年,都像是在做梦一样,万竹老人不由低头一笑,喃喃一句:“当真是人生如戏啊。” 不出多时,众修便在一番天翻地覆的感觉中来到了血庵山外围。这一次,最先卖出之人却不是罗渊,而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此人目带沧桑,每一步都显得极为坚定,同时,也显得格外沉重。他走的似乎很小心,也很坚决,在这里,一步错,将会导致步步错。那么结果,便是满盘皆输,万劫不复。唯有罗渊和万竹老人仍旧是一副平常心,罗渊虽然只有七十岁,可他这几十年中的经历,所走过的道路,哪怕是一个千载岁月沉淀的元婴老祖,也不能与之相较的。从他修道至今,所见过的至尊都有五人,元婴老祖更是数十之多。 如今的罗渊,在面对元婴老祖之时早已不再是需要去仰望,而是能够凭一己之力与其道友相称。 众修缓缓走出了大阵,方才出阵,便闻到一股极为浓郁的血腥味。连空气之中,都隐隐弥漫着一层血雾,整个血庵山,似乎一直都笼罩在一片血海之中。才一出阵,便看到了此番情景,这让众修的心头不由猛地一沉。此处距离他们的阵营还有千里之遥,这千里之外便是这番模样,那阵营之处,惨烈状况可想而知。 “苦平宗的诸位道友,在下章九歌,此处距离防守之地还有九百余里,还请诸位道友跟随在下而来。” 一道略带沙哑的声音传出,众人定睛一看,乃是从西北处飞来一道身影。此人衣衫不整,身上尽是血渍,胸口之上还有着一条三尺之长的疤痕。他面带惫色,但双目却依旧炯炯有神,此时正平静地望着众修。众修看到此人之后,更是心凉了半截,此人乃是元婴中期修士,这等修为放眼众修之中也是数一数二的。可怜他都这般狼狈,血庵山当真不是一个好去处。 罗渊一步踏出,已到此人身旁,随后淡淡地说了一句:“劳烦阁下带路。” 章九歌目中微微露出错愕之色,随后洒然一笑,稽首开口:“好,道友请。”言罢,便将身上残破的衣衫一扯而碎,赤着上身飞遁而去。罗渊亦是身化长虹,飞遁而去,随后众修无奈,只得跟随二人远去。 约莫片刻工夫,苦平宗众修士便在章九歌的带领之下来到了血庵山外围,数道长虹声势惊人,气势恢宏。一道道元婴身影迈出,每一个都拥有翻江倒海的能力,他们的气息迥异,或如同深渊一般深邃悠远,深不可测,或稳如泰山,撼之不动。 然而,就是这样的一帮老怪降临,那些金丹,筑基的弟子也仅仅只是抬了抬眼皮,看了两眼而已。来迎接他们的,唯有四名元婴老怪,以及一个元婴...... 这里的血雾常年不散,莫说凡人,便是练气弟子也不能在此长时间停留。若是在此地呆的太久,练气修士修为薄弱,必然会出现大问题,甚至死去。 “苦平宗的诸位道友来了,接下来的二十载岁月,便交给你们了。”一个老妪长出了一口气,说了一句话,咳了三口血,伤势不轻。 “这......你们来的时候,来了几个?”大耳修士看着那个元婴,不由后背发凉,心中感到一阵发毛。那个伤的只剩元婴存活的修士他曾经见过,二人若是一战,则难分伯仲。一个与自己实力相仿的老祖,如今只剩了元婴苟延残喘,这对他而言,绝非什么好事。 老妪闻言,苦涩摇头:“八个人,死去了三个道友,重创了一个道友,还剩下我等四人,伤势轻重各有不同。原本只应该是弹指一瞬的二十年而已,在如今看来,却是此生再也不愿踏足的噩梦。老身经此一战,时日无多了,言尽于此,苦平宗的诸位道友,你们保重吧。” “九歌道友,烦劳你带路,将我等传送回去吧。如今二十年期限以满,我等也该回宗门看看了。”老妪疲惫的开口,临走之前再次回首,看了一眼这令她终生难忘的血庵山。与她相伴一千多年的道侣,为了从一个纯血生灵的手中救下她,仅仅只来得及看她一眼,随后带着怜爱的一笑,选择了自爆。一声巨响,方圆数百里寸草不留,无数妖兽化成血雾,唯有老妪,在道侣以神通的保护之下瞬移逃出。 而她,本是一个中年美妇,为了留住道侣的一丝魂魄,不惜献祭了自身千载寿元。可结局,仍旧是一场徒劳,那强行留下的残魂,在天道的干预之下,终究散去了。她的寿元也临近枯竭,元婴初期的修为,两千多年的寿元已然是将近一生的岁月了。想要延长岁月,要么修为突破,要么服用下增寿至宝。 可哀莫大于心死,相伴千年的道侣离去,让她的心彻底死了。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如今道侣陨落,她也不会在意那曾经倾倒一方的容貌了。每个修士的一生,都是一个漫长的故事,因为他们有着悠久绵长的寿元,只是老妪的故事,将要画上一个句号了。 若化教的修士离去了,他们带走的有悲痛,有沉重,有伤痕,更有今生今世也难以抹去的阴影。血庵山,在这一众无所不能的元婴老祖心中,成为了永生永世不会再度踏入半步的禁地! 第一百六十六章 身化禁区无自由 看着数位满身伤痕的若化宗老祖离去,再望着面前满是血雾流转的血庵山,众老祖的心中一片压抑,久久不能平静。最终,他们在怀着压抑的心情和众和山大教弟子的不屑目光之下,各自选择了一处洞府入住。唯有罗渊,他缓步上前,望着那高达万丈的山峰咧嘴一笑,满是战意。 血庵山,地域覆盖甚广,内有十万大山,之所以统称为血庵山。乃是因为其中大妖古尊聚集之处名为血庵,故此方才流传血庵山一言。 血庵山顶,有着一株高达百丈,数十人合抱粗细的古木。 古木历经岁月不知几何,相传,便是一些至尊的历史,都不如这柱古木久远。在古木之下,有着四道身影盘坐,他们的气息皆是深不可测,似乎只需动动手指,便可令天地倾覆。哪怕时光流转,岁月变迁,也丝毫无法影响他们,他们就如同超乎了这天地一样。 这四道身影下方,还有着数十生灵,他们的气血蓬勃旺盛,双目中更有着精光闪烁,他们的身躯外围,皆是有着浓郁到不可化解的血雾。 忽的,古木枝叶微微颤动,那四道盘坐的身影似有所感,不约而同的睁开双目,望向头顶如山峰一般的古木。随后,四道身影站起身来,对着那古木微微一拜,他们的神情皆是庄重而肃穆。似乎连他们都对这株古木,有着别样的恭敬。 忽的一声响彻云霄的鸟鸣之音传来,其身躯足有两百余丈,振翅一飞便是数百里之遥。它的翅膀犹如无上至宝,划过之时连身后的空间都出现了道道痕迹,气息恐怖。方才一声长鸣乃是在千里之外,而不过数息之后,那身影便来到了血庵山上。之间一道黑色的光芒涌动,两百丈大小的身躯瞬间缩小,从中走出了一个阴鹜男子。 他的到来,让不少生灵都猛地一颤,那是来自血脉上的压制。他是一个真正的纯血生灵,气息恐怖,更是传承着号称吞天吐地的吞天雀血脉。尽管其年岁不大,但在场生灵能与之匹敌者,寥寥无几。只见其一步踏出,身躯横移数百丈,到了古木面前,缓缓跪拜。半晌之后,他方才起身,对着那四道至高无上的身影一拜:“见过四位大尊。” 那四道身影见状,只是略微点了点头,示意其不必多礼。其中一道身影开口问道:“情况如何?” 吞天雀所化的男子冷声一笑:“回禀大尊,又来了几个元婴口粮。此次来者修为不高,与送死无异。只要大尊点头,晚辈这就去将他们尽数吞下。” 那询问的大尊尚未开口,一旁的妖尊中便有人站出开口:“依老夫之见,还是莫要再与那些人族修士厮杀了。眼下倒还无妨,倘若触怒了均衡教,即便是我等四人,也未必能够全身而退。何苦去让儿郎们招惹如此大敌,殊为不智啊。” 血庵山中的生灵向来嗜血残忍,听闻这等摆明了的懦弱之举,大多数皆是心中不满,只是不敢开口。毕竟,说出这番话语的乃是四位妖尊之一,无论是出于身份地位,还是修为,都不是他们可以去顶撞的。 “哼,区区人族有何可惧,你看那和山大教内的三个化神,他们可敢动上一动?你说均衡教,我等身后的南禁古道,莫非还能怕了他区区均衡不成!除非当年的仙人再现,否则,普天之下又有谁能招惹?你是穆龟一族,说到底终究还是龟,本性之中的懦弱即便成就了化神也无法改变。但,你不能因你一人之懦,而干扰了我整个血庵山。再者,哪怕是均衡来人,我们不是还有......”最早开口的那化神生灵随后看了眼身后的古木,双目之中再度化成恭敬。 那吞天雀忽的站起身来,先是向着穆龟妖尊恭敬一拜,随后转身面向在场众多生灵朗声开口:“我是吞天雀一族的子嗣诸位想必早已知晓,今日能来此参拜古木上尊者,皆是各族内数一数二的天骄之辈。我知晓有些生灵曾与我有所恩怨,但大敌当前,人族就在外面等着我等出去,将我等屠杀。我希望,无论多大的恩怨,都可以先放一放,先把外面那些口粮吞了再说。我等本是太古霸主,苍穹大地,哪个不是任我等纵横驰骋。 可如今,人族兴起,他们肆意的将我等残杀,取我等血肉宝骨炼成丹药法宝。如今,在诸位大尊的守护之下,划血庵山方圆三十万里为禁区,我等不可轻易外出,人族却可以随意进来进行所谓的磨砺。这一切,凭什么!我等生来自由,为何人族就偏偏能够高高在上?苍穹大地本是属于我等,为何要身化禁区,限制自由!弱肉强食本就是亘古流传而下,我等比他们强,为何就不能去杀他们!故而,不言其他,只为自由,我等也该放手一搏,厮杀到底。难不成,你们希望日后自己的子嗣,被终生束缚在这区区方圆三十万里?这,是你们想要的吗!” 不得不说,吞天雀这些言语极为有效,众生灵皆是目露凶光,一时间,天地之中的血气似乎又浓郁了几分。一股凶杀之意腾然升起,连天上的云,都被纷纷震碎,难以再聚。 其实它们没有错,谁也不愿意被束缚在一个相对狭小的范围之内。更何况本就是追逐天空与大地尽头的妖兽,还有那些曾是霸主的太古遗种。 血庵山外围,罗渊双目之中无悲无喜,古井无波。似乎在他的眼中,这天地之间的一切,都没有任何情感可言的。他向着血庵山深处,一步一步迈进,看似缓慢,但每一步落下,都出现在一丈开外。就如同踩在了空间的节点之上,他每迈出一步,脚下的大地便如同收缩了一般,像极了缩地成寸这等神通。只是在威力差距之上,有如云泥之别。 罗渊心外无物,自顾自地向前走着。在身后一众和山大教弟子差异的目光之中,慢慢消失了身影。凶兽大多悍不畏死,更何况,以它们的修为,也不足以看出罗渊的深浅。在他们看来,罗渊只不过是在故弄玄虚罢了,莫说一步一丈,即便是一步百丈对它们而言也并非难事。 第一百六十七章 一念抹杀五百里 罗渊闭上了双目,收起了神识,细细体悟着此刻的感觉。他此时的感觉极为玄妙,似在悟道,又似在施展神通。仿佛天地间的灵气都为他所用,四周的血雾根本不能对他造成分毫的影响。 就在他走入四百丈之时,忽的从四面八方飞来无数叶子,这些树叶就如同飞剑一般,带着道道凌冽的剑气,将罗渊团团围住,随后如同剑雨一般轰击而下。对于这般情境,罗渊并未有任何举动,而是任其劈落在身上,毫无所动。数百片叶子,在罗渊的身上不断地劈落斩过,更是溅起了无数火花,如同金石相交一般。可偏偏,罗渊就如同一座巍峨大山,任剑雨斩落而丝毫不损。那些凌冽的飞叶,在数息之内斩了罗渊数百下,可却伤不了罗渊一丝一毫。 “不好!”见得此状,这些在暗中出手的生灵岂会看不出罗渊的不凡。即便是他们的肉身,也根本扛不住这般的攻伐。大地千疮百孔,树木支离破碎,唯独罗渊,如同神灵守护,丝毫无损。他的肌体更是散发着璀璨的银芒,还有数百银色符文流转,璀璨夺目,令人心生敬畏。出手的乃是一株草,它只有两片叶子,但却在抖落之时出现了无数飞叶,更是迸发着一股令罗渊都微微动容的剑气。 “嗯?”罗渊望向这株草,随后摇了摇头,剑识迸发,化作一把数十丈大小的阔剑,向着这株草劈下。 “剑气驳杂,不够纯粹,可惜了一株上好的宝药。”罗渊喃喃一句,并未在意。随后,伸出手指向着右侧一点,一道银色的符文猛然冲出,化成一道三寸银色短剑,穿透数十棵大树抹杀了一头独眼狼。那独眼狼临死之前还不知道,自己死如何被发现的。它有着金丹中期的修为,更是善于藏匿之术,却死在了罗渊的一指之下。 “吼,”一声虎啸,方圆百里内树木皆是一震,树叶纷纷抖落,似乎难以承受其一吼之威。紧接着,一道残影划过,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了罗渊。罗渊微微错步,避开了这一击,随后一式愁重长剑适残阳斩在了那身影之上。 那道身影遭受重击,一大口血猛地喷出,但却快速站起,怒视罗渊。这是一头紫毛白纹的精额虎,一吼之音可冲击修士的神魂,若是修为不足,更是会被生生震死。这一种族速度较快,肉身亦是不弱,在遗种之中也算是一大族。在它遭受罗渊一剑之时,它的身躯之上忽的有一道紫芒闪烁,为它挡住了这一杀招。 此时的精额虎看似凶狠,内心则是升起了一股畏惧。罗渊方才一剑挥下,若非是他身上披着族内长辈赐予的法宝,早已被剑气真的粉身碎骨,血肉纷飞。在它看来,罗渊分明只是一个不知死活的金丹修士,却不知为何,竟有这般强大的实力。 罗渊微微蹙眉,他并不知晓这精额虎是什么生灵,在他想来,若是每一个妖兽都能挡住自己一两剑,那么杀得太慢。念及于此,罗渊干脆收起斩灵,缓缓闭上双目。随后,从他的眉心传出一阵震荡,更有着无数剑影纷飞,逐渐扩散到了方圆五百里。一时之间,方圆五百里内的凶兽尽皆爆碎开来。罗渊的神识,在修成漠流分神术之后便转化为了剑识,不同于寻常修士只能用来御物探查。他的剑识即便不去修行那神识类的神通功法,亦有着强大的威力。被他神识覆盖范围内的生灵,将会遭受到无差别的剑识斩杀。 仅仅一念之间,罗渊便将方圆五百里内的妖兽斩尽杀绝,这等战绩不可谓不辉煌。换了寻常金丹修士,又有哪个能够做到?恐怕至尊如他这般年岁之时,也是远远不及。此时的罗渊,便如同行走在血庵山内的至尊一般,天子一怒伏尸百万,血流成河。如今的罗渊就是那天之骄子一般的存在,他所在之处,没有任何妖兽敢再去现身。妖兽虽然悍不畏死,但也是有个程度。面对这等一念之间便能斩尽方圆五百里的存在,那是层次上的碾压,妖兽比人族更重视强者为尊这一定理。无论什么种族,只要足够强大,那边足以令生灵退避,恭敬臣服。 罗渊心外无物,对他而言,那些死去的妖兽没有任何价值。因为,根本无法对他起到一种磨砺的作用,在绝对的实力碾压面前,哪怕有再多的金丹筑基都是白搭。就如同澹台化降临此地,除却那血庵山上的四位至尊之外,其余生灵存在与否根本没有意义。无非就是一巴掌和两巴掌的区别,仅此而已。 方圆五百里,除却罗渊之外再无生机。他再度闭上双目,缓缓前行,二十年的岁月,他将一直在杀伐之中渡过。其实,他最想一战的,乃是至尊子嗣。他从修道至今,除却自己的道侣澹台璇雅外,唯有当初在珍珑岛缘宝阁所见的主事人,疑似至尊子嗣。其他的至尊传人,他却是从未见过。他想要之道,自己如今的实力,倘若与至尊子嗣一战,又能有几成胜算。只是当今世上,至尊本就不多见,且至尊也不一定都有传人或是子嗣。这就导致了,他难以遇到一个真正的同辈天骄。 时至今日,能在他罗渊眼中称为天骄者,寥寥无几,一个便是身居广阳古派的段安涅,还有便是澹台化之女澹台璇雅,最后一个,便是在武元宗浩元子身旁的杨傲。只是可惜了,杨傲资质不凡,却并非是万坤来教导,如若不然,实力还能再攀升几分。倒不是说浩元子误人子弟,而是修为之上,岁月沉淀,眼界阅历,浩元子都是远远不如万坤。 罗渊走得不快,但他每迈出一步,身上的气势便会凝聚一分,大有一种君临天下之感。约莫片刻时间,罗渊已然深入血庵山三百里,但妖兽却已是寥寥无几。偶尔有那么一两个不知死活的,还是从深处跑出的,其中有着如牛一般的荒蜚,还有着形状如蛇,长有翅膀的肥遗。它们的天赋各异,或蛮力极大,或擅长控火之术。只是在罗渊的面前,等待它们的,唯有一死尔。 流云蓝底长袍,背负斩灵长剑,腰间储物袋紧贴,在血庵山中如履平地,斩杀了无数生灵。然而,直至此刻,罗渊依旧是纤尘不染,闲庭信步,他在等。他不相信血庵山深处的那些天兽不知道他的到来,他不信那些天兽会任由他大杀四方而无动于衷。他在等着,那天兽冲出,将他围困,欲要将他斩杀。 推荐都市大神老施新书: 第一百六十八章 掌灭南明离火蛛 区区金丹人族修士,孤身一人便敢闯至此处,既然你一心求死,那我便成全与你。果不其然,在罗渊迈入血庵山五百里后,一道狠辣之音忽的传出,其中杀意森森,毫不掩饰。 罗渊仍旧闭目迈步,他知晓对方乃是相当于元婴修为的天兽,对于这般存在的凶兽,他难以判断对方位置。而他,也不需要去判断,他所要做的,便是等,等对方出手,找到破绽后发制人一击致命。至今为止,他与元婴的交手次数寥寥,唯有当初与庇坞一战时,才动用了除却漠流分神术外的一切手段。 只见一张兽皮忽的铺天展开,演化到近乎千丈大小,其内星星点点,竟迅速化成星辰,隆隆而动,一颗又一颗大星转动,将罗渊所在之处包围。 见得这等声势,远处的不少凶兽骇然,这得是多么强大的存在,竟然带来如此法宝,直接布下了法阵,上来就要困杀敌手。 咦罗渊轻咦一声,略感差异,旋即便感受到了一股压力,但是却怡然无惧,浑身浮起霞光。他背后出现一道磅礴大剑,当即就是一震,爆发出炽盛的光芒。 轰! 大剑一震,剑意嗡鸣,冲霄而起。一颗大星炸开,接着向前冲去,大剑劈落,周围隆隆隆炸响,那一颗颗正在转动的大星都裂开了,直接被击溃。 远处的凶兽颇为震撼,这是何等厉害的法术,直接就毁掉了一种强大的法宝,堪称摧枯拉朽!它们再不敢多做逗留,纷纷鸟兽四散,逃离此处。元婴级别的交战不是它们能够参与的,一个不慎之下,死在于波之中也并非不无可能。 与此同时,各种符文落下,如雨点般密密麻麻,同时很耀眼,宛若神圣咒语在虚空中显化出文字。 哧的一声,罗渊留下一道残影,并未被击中,他背后的大剑一展,让他脚不沾地,一掠就是数千丈,速度极快,转瞬之间便冲出破围圈。任那天空之上大星交错,符文法术轰鸣,却是伤不得他。身为剑修,无论是速度还是攻伐,都是一流,同阶之中鲜有敌手。 嗤嗤声响彻长空,一条又一条晶莹的丝线交织。随后化成一片天幕,代替了此前的兽皮,笼罩在上空,这是一张莹而绚烂,但却遍布剧毒。那出手的天兽,正是少见的遗种南明离火蛛。这等凶兽通体赤红如玉,近乎透明,鲜红欲滴,体外缭绕着火焰,八只眼睛更是有着蛊惑人心,焚烧神魂的能力,凶名显赫! 它吐出的丝坚韧无比,纵然是用法宝也难以截断,且缭绕离火,可将人于刹那间燃烧成灰烬,端的是恐怖无比。离火蛛丝剔透,交织成下落来,将罗渊笼罩,欲要将他焚烧成灰烬。 罗渊冷哼一声,张口吐出一条火龙,与那离火蛛丝相互焚烧。那灵火,正是当年从广阳古派收取的四方炎,这数十年来经过他小五行体的蕴养,威力比之从前更为强大。此时,便凸显出了小五行体的恐怖之处,这是被称之为三大至强体质之一,可减对手五行术法之威,令自己的五行之法威力增幅。 不过,南明离火蛛毕竟是天生控火之兽,罗渊的小五行体离圆满还差着十万八千里。因此,四方炎仍旧不是南明离火丝的敌手,逐渐出现了被压制的局面。 罗渊之火才落下风,便见一道身影猛地冲出,正是那与罗渊交手的天兽。此兽约莫元婴初期修为,化作本体竟有五十丈大小,体外火焰升腾,焚尽了方圆数十里的草木。他对罗渊可是恨得不轻,那兽皮法宝,是它的重宝之一。其上演化星辰的神性物品,乃是族中先祖的眼睛。可如今,却被罗渊破碎斩灭,这让他如何能忍。而眼下,罗渊好不容易出现了败示,它又岂会错过如此良机自然是带着一击必杀之意,攻向罗渊。 罗渊冷哼一声,身躯之外银光大盛,丹田之处更有一团红色光芒流转,那南明离火丝倾泻而下,却伤不得罗渊分毫。 什么!这不可能,你不过区区金丹修士,纵有银符肉身又如何,这绝不可能!五十丈大小的南明离火蛛口吐人言,八个瞳孔之中尽是惊骇。 回应给他的是罗渊的一掌,一片符文绽放,若惊涛拍岸,浩浩荡荡,壮阔无比,将那片天地笼罩。与此同时,罗渊的双目之中散出红蓝相绕之芒,如火似电,掌出划过之时,连空间都隐隐现出一道黑色的痕迹。他浑身精气神压缩凝聚,汇于拳中,向着南明离火蛛又是一拳轰出。 吼,拳出之时,一道红蓝相间的虚影冲出,乃是一头太古荒兽幻化。此兽足有三十丈之大,状若夔牛,背生双翅,体外更有蓝色火焰升腾。火焰之外,更有着丝丝雷霆游走,极为惊人。当初武夫子用出这一拳时已然威力不俗,如今的罗渊肉身之力更是超过当年的武夫子不知几何,一拳之下犹如天地初开,万劫崩毁。 这一击神威盖世,方圆三百余里,犹如天塌地陷。徒留下断肢碎骨,满地鲜血,整片大地都在动荡,似乎无法承受罗渊这一拳之威。 怎么回事!外围众修面面相觑,惊呼开口,数道长虹踏上云霄,纵观血庵山深处。 这,这,他竟有如此神威!一个苦平宗元婴老者不敢置信的开口,若非神识所见,若非感受到了动荡之威,他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这会是真正存在的一幕。 到底怎么了,你先莫要急着感叹。一个中年模样的金丹修士不耐开口,他尝试着放开神识探查。但奈何修为不足,无法看到罗渊立身之处的景象。 大耳修士眉头一皱,心中隐隐感觉不妙,旋即立刻放开神识,只见方圆数百里一片血海横流,无数断肢碎骨,尘土残渣。除却那依旧双手负背而立的罗渊外,再无任何生机可言。大耳修士双目满是惊骇,这对他而言,绝不是什么好消息。很显然,他对罗渊的实力仍旧是低估了。 不错,有点手段,倒还值得我出手。不过,还是弱了些,修为太低。一道声音带着阴鹜和缥缈之意传来,其言语之中有着倨傲,有着高高在上之意。 罗渊依旧是一副无悲无喜之象,仿佛他的面部从来就不会出现表情。只是在他的心底,却升起了一阵警惕,这声音让他感受到了一丝威胁。 第一百六十九章 异象漫天虚空纳 对于罗渊的警惕,那声音的主人却是并不着急现身。在它的眼中,罗渊的实力也就仅仅能算可以罢了。对于一个不知死活的人族修士,杀了有些可惜,必定要慢慢折磨。至尊约定不可出手,血庵山内,又有谁敢不知死活的闯入救他? 罗渊闭上双目,调整着此刻的自身状态,力求时刻达到巅峰。对于这种我在明,敌在暗的情况,他并非没有遇到过。当年修为低微之时,在宁安城附近曾遇到一个筑基的魔道修士。那修士运用幻术,使罗渊无法感知其存在。不过,当年的罗渊虽说只有练气修为,可毕竟是凡人名家剑客出身,对于环境的把握极为详细。如今,罗渊的修为早已远超当年不知几何。 经过数十年的杀伐淬炼,感知能力更是精进无数。在无法感知到对方的情况下,唯有以不变应万变,随后倚仗自身的强大后发制人。这是最为正确的选择和举动,罗渊所要做的,正是如此。没有谁的出手是不存在破绽的,有的只是境界眼力上的差距。就比如,一个化神至尊,他只需要轻轻拍出一掌,这一掌在同为化神至尊的眼中自然破绽百出。可对于一个金丹修士而言,那边是天威煌煌,不可抗拒,更别说是看出破绽了。 倏地,一道阴风席卷天地,笼罩方圆百里之内,随后神台隐现,呈现出上古凶兽嘶吼之音,震动天地!整片天地的气息都变了,若隐若现,有巨大的苍龙横空而过,咆哮震天,接着朱雀释放神火,冲上九霄。方圆数百里,异象漫天,神威通天彻地! “这是什么!”苦平宗太上长老仇伍飞惊声开口,在他的神识之中,罗渊的身影忽然消失。随后,阴风怒号,血染大地,无数令他慎重不已的凶兽虚影显化。每一道,都足以称尊一处,与他旗鼓相当。 “这是虚影,只是声势浩大,先不要惊慌。只是,对方竟有这般手段,罗道友能否胜过对方。这到底是什么凶手,手段太过诡异强大。”仇伍飞身旁,一个双目璀璨的中年男子沉声开口。他的修为很高,元婴中期,甚至半步迈向了元后大修士的境界。但他仍旧凝重不已,因为罗渊所在之地的变化过多,可他到现在都无法看清对方是哪个种族的生灵。太古遗种的资质相当于人族中的一流天才,而纯血生灵,乃是站在巅峰之处,人族中的不世之才才能与之相提并论。例如,澹台化这般存在...... “哼,不知死活,单凭一个区区元婴肉身便敢深入其中。就是死了,也在意料之内。”大耳修士不屑开口,只是他的心中却是一阵欣喜。在他看来,罗渊不知死活的深入其中,还正好省了他的力气,不然按照原先的计划,他自己也会有着莫大的危机。 一股黑色的旋风席卷了方圆数百里的山林,恐怖气息弥漫,那风眼中有巨兽矗立,有魔禽睥睨,虚影浮现,震慑人心。天际之上,一个数百丈大小的瞳孔冷冷凝视着大地。如同神灵一般,立身苍天之外,俯瞰古今未来。这个瞳孔之中的气息极为冰冷无情,更有着道道冲击灵魂的气息散发。 然而,对于这一切,罗渊依旧无动于衷。在他的感知之内,从开始到现在,除却阴风和树林的吹动之外,没有任何的动静。至于那些异象,也仅仅只是异象罢了。在罗渊的认知中,这漫天异象,苍龙朱雀,滔天神火,根本就不存在。肉眼所见,不一定是真,眼睛有时候会欺骗自己。 “怎么办,要不要我等合力深入,将罗道友救出来。”仇伍飞举目望天,沉重不已。那冰冷的巨大瞳孔,似有所感,缓缓地瞥了他一眼。仇伍飞如遭雷击,捂着胸口连退三步。 “莫要着急,修为到了这个境界,我不相信那罗渊只是个毛头小子。七十岁而已,便可立身元婴,定然有他的过人之处。再看看,若是罗渊实在撑不住,我等再合力进去,斩杀此獠,救出罗渊。况且,他身上还有至尊玉简,除却几位化神妖尊,还有谁能伤他?”中年男子双目璀璨,摇头开口。他已然看出了些许端倪,但因为不确定,故而没有直接开口。 “怎么,蝼蚁,绝望了吗?”一道声音传出,带着一股睥睨天地之意,以上位者的口吻对罗渊开口。 听闻此言,罗渊猛地双目开阖,射出两道精芒。这一刻,他如同利剑出鞘,寒光照射天地之间,璀璨于寰宇之中。 红毛飞舞,鲜红如血,旋风狂暴,如瀚海起伏,场景相当的妖邪,阵阵嘶吼声传来。 然而,任他异象纷呈,罗渊依旧漠然视之。 “吞魂”,只闻晦涩的二字吐出,那数百丈的瞳孔猛地一变,幻化成为了一张数百丈的深渊大口,对着罗渊一口吞去。 罗渊冷哼一声,斩灵握在手中,一道池横不顾瞬间而发,随后剑影凝聚,冲天而起。在罗渊左手指尖之上,更是有着一小团不起眼的灰气。罗渊没有丝毫退避,反而冲入了那深渊大口之中。 “果然如此。”中年男子目光闪烁,心中暗道一声,随后便转身回到了洞府之中。 仇伍飞则是大惊,他不知道为何罗渊要主动送上门去,这不是羊入虎口吗。尽管他知道罗渊肯定有着自己的手段,只是这般举动,也的确伴随着不小的风险。稍有不慎,后果可不好承受啊。 数息之后,那深渊巨口合闭。在其惊天的吸扯之力下,方圆数十里内,一片狼藉。无数草木皆是被其吞入口中,消失在天地之中,仿佛是一个贯穿了无垠虚空的通道。 “哼,不过这般的蝼蚁之辈罢了,这南明离火蛛的修为和血脉当真是修到狗身上去了,无用至极。就是这小子有点暴殄天物,这么好的材料就给废了,要是能把那南明离火蛛的血肉精华吞噬,我还能更进一步。”数百丈的大口之内,一道声音回荡,满是对罗渊的不满和蔑视之意,其中更是带着几分贪婪。 然而,就在它自以为胜券在握之时,一道剑芒璀璨亮起,贯通天地,将这数百丈的大口破碎。而那四周与天地隔绝,挤压着罗渊的虚空之力也被罗渊指尖的灰气收纳,逐渐变得稀疏,直至彻底消失。 “不可能!这可是虚空之力,你不过区区金丹修为罢了,怎么可能破开。不对,你定然是有这什么底牌,只是如今你的隐藏手段已经用出。以你金丹后期的修为,又岂会是本王的敌手,哼哼。”一团三丈大小的黑雾在空中上下起伏,从中传出了那始终如一的不屑之音。 :。: 第一百七十章 心无畏惧灭魔腾 那藏身于黑雾之中的生灵无论如何也不相信,一个金丹后期修为的人族修士,能够凭借一己之力破开它的天赋神通。它仍旧目空一切,不将罗渊放在眼中。 回应它的,只有罗渊冷冷一眼,加上一道冷冽的剑光。剑气恢宏,划破长空,如白虹贯日,又如瀚海汹涌,毫不留情地冲向团黑雾。 那黑雾之中隐藏的生灵又岂是等闲之辈,只见其冷哼一声,口中念着模糊不清的古老语言。旋即,一道血柱冲天而起,迸发出了无尽的煞气,更有诸灵显化,凝成一道百丈之高的生灵虚影。此影战天斗地,变化无穷,上一瞬如同在与神灵搏杀,下一刻便又如古老魔神盘坐万古之前,指碎天地。 罗渊面色凝重,这虚影宛如真实的存在一般,单单只是气息,便令他感到一阵面庞刺痛。但他相信,任那黑雾神通万千,也绝不可能将这等无限恐怖的生灵呼唤而来。外表看似越是强大的,实则越是外强中干。此影,定然只是徒有其表罢了。 罗渊心中认定,手上更是毫不留情,不过瞬息之间,便干脆冲到虚影面前,任其声势浩大,我自一剑斩之! “不可能!那可是魔腾一族,他罗渊有什么资格去抗衡!快点给我死啊!”大耳修士心中歇斯底里地吼着,几欲抓狂! 可以说,哪怕是与罗渊交手的魔腾生灵都没有大耳修士更想置罗渊于死地。这正是映证了那一句话,猛兽它只是猛兽,但人,却不一定是人。大耳修士徒有人的外表,却无人的内心,他比凶兽更为凶残恶毒。从始至终,他一直在以圣人的标准要求他人,以贱人的标准来衡量自己。但凡不顺其意者,定要斩尽杀绝,处处刁难。 只是,他再度低估了罗渊的实力。而这一次,并非是修为,乃是心境!魔腾一族固然强大,但其天赋神通却并不是直接用于攻伐,更多的则是去利用对方心中的恐惧,灭杀心神。 不仅仅是他,魔腾生灵亦是失算,此刻的它简直难以置信。因为,它并未从罗渊的心神之中看到恐惧,罗渊心无畏惧。 其实罗渊也不知道破解之法,魔腾一族他从未接触过。只是,他的心中有迷茫,有不甘,但他从未有过畏惧。修士本就是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在不断的血与火的杀伐之中磨砺己身,本就不该有那畏惧之心!闻道者,朝生夕死,足矣。寻道者,知生忘死,憾尔! 但见那之影与煌煌剑光交错而过,之影双目瞳孔猛地扩张,消散而去。罗渊面庞坚毅,双目如星辰闪烁,剑开天地,直斩那团黑雾。 “不,你不能杀我,我是......”黑雾在剑光的震荡之下消散,从中露出了一个不过寸许大小的生灵。其一身容貌,双目占据了全身的四分之一,看起来颇为诡异。它惊恐地开口。 只是罗渊根本就不去理会它的言辞,一剑斩下,将其化为齑粉,随风消逝。 “好!罗道友少年英雄,气势恢宏,好,好啊!”仇伍飞大笑开口,颇为快意。 不仅仅只是仇伍飞一人如此,和山大教众弟子皆是拍案而起,大声叫好。他们都是从二十年前的征战开始,一路杀伐征战,存活至今。他们中,有师兄弟,有长辈,有道侣因为种种缘由葬身在了此地。而对方是凶兽,是太古遗种乃至纯血生灵,大多数的修士,或是死无全尸,或是直接葬身虎口。他们与血庵山中的众生灵有着血海深仇,此仇无法化解,唯有以血来偿! 如今,罗渊在众目睽睽之下,显示荡平方圆五百里内的一切生灵,而后更是连斩两头天兽级别的凶兽,这让他们的心中霎时间豪情四起。罗渊这一战,不仅搓了血庵山众生灵的士气,更是提升了人族修士的士气。 一开始,和山大教的弟子对他们这些苦平宗的太上长老皆是不屑一顾,冷眼相待。那是因为他们早已知晓苦平宗内的一些杂事,即便是若化教,也是在八位元婴老祖的拼死之下,方才赢得了和山大教的认可和尊敬,因为他们是付出了血的代价。 此时的罗渊,在和山大教众弟子眼中便是如同谪仙临尘,横推一方。如同摧枯拉朽般的荡平了此处,战绩更是辉煌无比。 唯有大耳修士,面色铁青,咬牙不语,心中又是惶恐又是恨怒交加。 罗渊停下了脚步,他没有再往前走,而是看了一眼后方的和山大教阵营,选择了回退。并不是他不敢再度深入,有澹台化的两枚玉简在手,即便是血庵山上的那四位至尊出手,也难以伤的了他。而是他似乎有所感悟,无论是之前与南明离火蛛交手,还是方才斩杀魔腾一族的生灵,皆是能给他一定的感悟,他需要去消化。还有那类似于所地成寸的大神通,他已然初窥门径,但却无法彻底掌握。 若是能够将这些一并悟透,他相信,金丹大圆满不过是水到渠成罢了。念及于此,罗渊不再多思多想,迟则生变这个道理但凡有所阅历的修士都是懂得的。他抬起脚步,缓缓后退,再度闭上双目,仿佛进入了一个天人合一之境。脚下的大地在他的步伐之下距离缩短,随着他迈步频率的加快,更是使得周边景物出现了模糊乃至幻影。速度比起元婴的瞬移而言,虽然不如但也差之不远。 千里之遥,此刻在罗渊的脚下不过数十息的时间而已。这般速度,即便是元婴中期的中年男子也不由微微侧目,心生尊重之意。 方才回到和山大教的阵营之中,众弟子便不约而同的站起身来,随后躬身对着罗渊一拜:“晚辈见过罗前辈,前辈神威盖世,我等愿以前辈为马首是瞻。” 罗渊缓缓睁开双目,他的双目之中有着无数法诀演化,如同世间真谛一般。他将目光望向和山大教的一众修士,微微稽首,并未言语。随后对着仇伍飞抱了抱拳,以示尊重。 见此情景,场中却并无任何人有不满之意,因为罗渊的实力和举动,已然得到了他们的尊重。罗渊看似略有高傲的姿态,那是他身为强者应该拥有的自傲! 最后,罗渊将目光投向了百丈高空处的大耳修士。他的目光很冷,一如在看那魔腾一族的生灵时的目光一般,冷冽,带着杀意。 大耳修士则是面色一变,惊声开口:“你,罗渊,你想做什么!” :。: 第一百七十一章 漠流分神灭子长 看到大耳修士略显恐慌的神情,罗渊摇了摇头,冷漠地说了句:不做什么,闭关而已。 大耳修士闻言,先是暗自松了一口气,随后却是感到一阵恼怒,自己堂堂一个元婴老祖,竟然会因为一个不过才七十岁的晚辈的举止而慌张。这让他的心中极为不适,于是面色一冷,一甩大袖不耐道:那你便去闭关,与我何关? 罗渊依旧是平静地摇了摇头:我虽欲闭关,但你若不死,我心难安。 此言一出,苦平宗众老祖皆是一震,随后将目光望向罗渊。他们都不太明白,为何好端端的,罗渊要杀大耳修士。只是和山大教的众弟子却个个面无表情,无论男女老少,唯有看向罗渊之时,目中才会带有尊敬之色。 荒唐,放肆!老夫再怎么说也是苦平宗元婴老祖,岂容你这般折辱!年轻人,莫要以为有些修为便可不知天高地厚了。念你方才斩杀天兽有功,老夫不与你计较,还不退下,在等什么!大耳修士色厉内茬,厉声呵斥。 然而,罗渊还是摇了摇头,对这个大耳修士他根本就不想多说什么。能告诉对方他的死期,这在罗渊看来,已然是一种恩惠了。心念一动,罗渊拔剑而起,身化道道残影,如同无数分身冲天而起。剑意迸发,剑气四散,随后凝聚于剑尖之上,一式中天坠剑横贯而出。刹那间,只见苍天分裂,从中显化出一把巨剑之影,如同星辰坠落,又似银河倒挂,斩落世间。 大耳修士惊惧交加,他万万没料到罗渊竟会真的敢在此地出手。眼看那如同开天一般的大剑落下,大耳修士来不及多想,忙是一拍储物袋,从中取出一件罗盘,演化数十丈。法力催动,天地失色,罗盘之内瞬间浮现出数十层法力屏障,将大耳修士护在其中。 倘若仅仅如此倒也不足以看出此人的手段,毕竟是修行千年的老怪,阅历还是不浅的。尽管罗渊出手过于突兀,但大耳修士却是虽惊不乱。数十层法力屏障演化之后,他修为运转,看似随意地拨弄了一下左手无名指上带着的褐色古朴戒指。霎时间,方圆五十里内飞沙走石,狂风不息,继而出现了数百光刃,交织密布,向罗渊斩去。与此同时,他更是手掐法诀,从天际唤来道道雷霆,劈落而下。 大耳修士修为不凡,手段更是不俗,比之那南明离火蛛也不遑多让。只是,他的敌手乃是罗渊。 诚然,大耳修士的攻伐绝不算弱,但罗渊是何等存在,银符骨境,即便是站在原地任其劈砍,恐怕也难以伤到他。对于那数百光刃,诸多雷霆,罗渊更是视而不见,任其劈落。他的身躯之外银光闪耀,符文交织,随后中天坠剑直斩大耳修士。 只听一阵连续的破碎之音,大耳修士体外的数十层光幕道道破碎。只是尽管罗渊此击不弱,更是势如破竹的斩开了那几十层光幕。可依旧被拖延了些许时间,大耳修士见状,在间不容发之时,一咬舌尖,使出瞬移之术横移避过。 大剑虚影贯穿而下,大地被洞彻了一道数百丈之深的裂缝,其内更有岩浆汩汩而流。远处的大耳修士不禁后背发凉,心生畏惧。若是方才稍有不慎,等待他的结果至少也是重伤。 这一战对于大耳修士而言极为不利,胜了,他千年之多的修行胜过一个不过修道数十年的晚辈,算不得什么。平手,他反而会丢人,会成为罗渊的踏脚石。若是败了,丢人是肯定的,更重要的是他可能丢了性命。他的脸色青红交替,心中更是怒不可遏,可偏偏他看出来了,自己不是罗渊的敌手。 诸位道友,助我拿下此子。此子不过方才立了些许小功,此刻便敢翻脸无情,欲要排除异己。这等心狠手辣,奸诈恶徒,老夫怀疑罗道友已然遇难。在罗道友与那魔腾一族的生灵交手之时,我等神识皆被蒙蔽。故而,罗道友可能已然被其夺舍,如今出来的,正是那魔腾一族的邪魔!大耳修士之言振振有词,仿佛极为确定。 不得不说,修行千年的老怪心智果然非凡。原本的劣势局面,硬是被其三言两语之间有了改变。 此言一出,那洞府之中盘坐的中年男子双目猛的开阖。随后身影一晃,出现在了二人之间。只见其双手负背,凝视着罗渊,神识更是在罗渊身上仔细地查探着。良久,中年修士向着罗渊微微抱拳,开口道:罗道友且慢,何事如此不快,非要这般冲动。我等都是人族修士,此时更是应该同仇敌忾,一致对外才是。 若是张子长有什么不当之处,让他赔礼道歉便就此了了吧。 大耳修士踏立高空,并非他不想就此离去,逃走远遁。而是他身为苦平宗调度而来的元婴老祖,若是临阵脱逃,恐怕出手的便不再是罗渊。极有可能是一位足以主宰天地的化神至尊,届时,他连丝毫抵挡之力都没有。 而另一边,面对中年修士的劝说,罗渊只是摇了摇头,并不认同。 中年修士面色一僵,但却并未发作,依旧平静地开口道:罗道友,如今应该以大局为重。纵使子长有万般不对之处,可他毕竟是元婴修士,是眼下的顶端站力之一。我们不能临阵斩将,多一人则多一份生存下去的可能。 罗渊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此人自私自利,心胸狭隘,用心险恶,留之无用。斩之,以除后患。至于尔等所求的存活,只要不是自寻死路,我尽力护你等性命。 哼,口出狂言,区区金丹后期不知天高地厚。你可知血庵山中堪比大修士的生灵有多少?凭你那微弱之力,还敢在此大放厥词,信口开河?大耳修士冷晒一声。 这倒不是他一定要找罗渊拉仇恨,而是他必须得刷一波存在感。他毕竟是元婴老祖,他要突出自己的作用,自己的存在的利益。 修真界中,本就是一切利益为主。中年男子其实从心底看不上大耳修士,之所以此次出面庇护他,一来都是出自苦平宗的修士。若是真的不闻不问任由罗渊击杀,他既不好交代,也会使得宗门颜面受损。 二来,一个元婴修士的作用的确不小。元婴修士已然是明面上世间的最巅峰战力了,若是就这般陨落,的确在这种情形下对他们不利。 中年修士眉头一皱,踏步上前:道友若是执意相逼,那你我二人或许得比斗一番。 罗渊闻言,收起斩灵长剑,双手环抱胸前,缓缓闭上了双目。 中年修士见状,不由心中暗松了一口气。他不愿与罗源为敌,同时也没有把握能胜得过罗渊。 大耳修士亦是松了一口气,看到罗渊闭目无奈后,不由面露笑意,心底生起一股恨意。一经此事,令他欲要斩杀罗渊的心更盛了。 忽的,大耳修士双目圆睁,其中满是不可思议之色。他感到自己的腹部一凉,随后一股剧痛涌上全身,紧接而至的,便是一阵冰凉。 大耳修士的身躯猛然从空中坠落,在他的身躯前,站立着一道灰色的人影。那人周身剑气环绕,如同远古剑仙,其手中更是捏着一个洁白的元婴小人。 这元婴小人正是大耳修士,他此时心中惊惧无比,更是后悔连连,恨自己不该招惹罗渊。因为这灰色人影的模样与罗渊一般无二,除了气息不同,简直就是罗渊本尊! 饶命,饶命啊~!大耳修士一声惨叫,他的元婴便被罗渊震的粉碎。一代修炼千载的元婴老祖,就此落幕。 第一百七十二章 血庵山中震荡起 对于大耳修士的陨落,中年修士心中虽有怒意,但更多的则是震撼。因为,罗渊本尊依旧在他的面前,双臂环抱于胸前,闭目不言。而他的身后,则是一道灰衣罗渊冷视八方,剑气如瀚海澎湃,震慑人心。不仅仅只是中年修士,包括仇勿飞在内的苦平宗众老祖,皆是感到一阵后背发凉。 直至此时,他们方才明白,罗渊此前看似苦战之下才击杀了两个恐怖生灵。实则,他根本就没有动用全力,罗渊的修为,瞬间在众修心中变得深不可测。 “这,这是化身之法!”饶是中年修士的城府极深,此刻也不由惊声开口。身外化身这般神通,乃是化神至尊的标志,而在化神境界之前修出此法,则意味着,只要罗渊不陨落,今生便十有八九能够踏足化神之境! 对于这般存在,中年修士微微吸了一口气,随后抱拳开口:“罗道友修为不俗,神通惊人。事已至此,张子长已死,多说无益。希望道友此次闭关之后修为突飞猛进,能让我等活过这二十年的浩劫。” 其余苦平宗修士亦是面面相觑,随后向着罗渊一拜。那大耳修士既然已经身死道消,至于其他多说无益。何必为了一个死人,去得罪一个未来的化神至尊,殊为不智啊。 罗渊没有多言,漠流分神术收起,随后淡淡地点了点头,转身离去。至于斩杀那大耳修士,对他而言根本就毫不重要。二十年的杀伐,他必须要提升自己的修为实力。凭借着元婴肉身,再加上修为,他的实力将会更进一步。此前他在以湮灭指破除那魔腾一族圣灵的天赋神通之时,其实体内的灵力便已经略有匮乏。金丹修士虽说灵气浩瀚,但却不足以完美的催动湮灭指。那可是古道至尊澹台化的绝学,罗渊一身灵力消耗了十之八九,也就堪堪催动得了起手式而已。 他之所以敢毫不在意地对大耳修士动手,便是因为漠流分身术之故。罗渊随意的寻了一处洞府,这一次的闭关,他不知道要持续多久。因为血庵山中的恐怖生灵随时都可能会杀出,倘若出现了几尊元后大修士的存在,即便是罗渊应对起来也会捉襟见肘,头疼不已。 洞府之中,罗渊闭目盘坐,气息如渊,绵长不绝。只见他修为运转,轰的一声体内腾起一股神光,将他笼罩,璀璨夺目,绚烂无比。他将体内神性精华进行引导,炼化入血肉中,镇封进骨骼内。他的全身骨骼莹莹发光,随后迅速转化为银光闪耀,更有符文幻化,端的是惊人无比。 随后,罗渊手掐法决,体外升腾起一股极为浓郁的氤氲紫气,更有道道呢喃之音,宛若远古诸神盘坐讲道,真言庇护众生。不过数息之后,以罗渊为中心,方圆百里之内天地灵气化成了一个庞大无比的旋窝。如同醍醐灌顶,又像是蛟龙出海,搅动无尽风云。 “这,这是什么情况!”邱伍飞咋了咂嘴,看到方圆百里内的变动,原本以为是血庵山中众生灵来袭,直至看到源头之处乃是罗渊后,不由微微苦涩一笑。他真的无法想像,为何一个金丹后期的修士,竟能有这般的实力修为。 “他这是要突破了。”中年修士低语了一句,他的心中有高兴,也有感慨。罗渊在金丹后期之时,便能有如此战力,倘若到了金丹大圆满,那战力将不知会有何等的变化。 血庵山中 “报,血庵山林外围,方圆五百里被荡平了。南明离火蛛前辈,魔腾一族的含梓前辈身死道消!”一个金丹级别的生灵踏足血庵山上,恭敬跪拜开口。 “嗯?本还想留他们几日,没想到这就送上门来了?能同时斩杀两个遗种,是元后的大修士动手了,还是几个人族修士同时出手?”那吞天雀一族的生灵倨傲开口,双目微眯,不仅毫无担忧,反倒觉得有趣。 那金丹生灵慌忙开口回应道:“来者仅有一人,其修为据两位前辈身死之前说,乃是人族的金丹后期。” “什么?区区一个人族金丹后期的小辈,就杀了他们两个元婴?废物,连个金丹小辈都不如,死了也是活该,只是丢了我们血庵山的脸!”吞天雀怒斥开口,但心中却是对那个人族小辈起了一些兴趣。南明离火蛛和魔腾一族的含梓虽说在他看来不堪一击,可也绝非什么废物,乃是近乎纯血生灵的存在,手段绝对不弱。 “咳咳,据我所知,这两个生灵手段可不弱啊,会不会是因为看到对方不过金丹后期而已,大意轻敌了。”一个盘坐一方的生灵眉头微皱,疑惑开口。 “嗯?”吞天雀看向开口的生灵,随后点了点头。开口的生灵乃是妄眼族的老祖,他们类似人族,只是在胸膛之上还有着一个三寸大小的竖眼,威力极为恐怖。在血庵山中也是拥有很高的地位,故而,吞天雀也并未说什么。 “这......两位前辈,那被斩杀的两位前辈都是用出了各族的天赋神通,却是被硬生生地破开斩杀。就连南明离火蛛前辈的至宝,都被硬生生地斩开粉碎。”那金丹生灵又是吞吞吐吐地补充道。 “什么?”吞天雀再次震惊,同时更是升起一股战意。 “嗯?”妄眼族的老祖亦是一阵错愕。 “人族啊,诺大的基数之中,总会诞生一些惊才绝艳,威震古今的生灵。这个金丹后期的小修士,不得了啊。”穆龟一族的老至尊怅然开口,满是慨叹。 “可笑,他一个区区金丹后期能翻出什么风浪来,随便去个元婴后期的纯血生灵,杀他易如反掌!”此前与穆龟一族至尊针锋相对的大妖尊冷言开口。 “大尊,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大尊,待晚辈出手,将此人族修士擒来便可。”吞天雀对着穆龟妖尊一拜,开口说道。 穆龟妖尊摇了摇头,只是对着与他针锋相对的妖尊开口道:“当年那位古道,如今修为依旧只是元婴,可,你敢去动上他一动吗!你敢吗!即便是我等四人出手,能是他的敌手吗!能吗!你若能与古道那位一战,从今以后,我等三族以你为尊!” “你!哼!”那妖尊冷哼一声,却是不再说些什么,古道背棺压千载,一人盖住一时代,这名声不是白来的。他,的确不敢去找澹台化的麻烦...... 第一百七十三章 水到渠成大圆满 对于那妖尊的沉默,穆龟一族的妖尊则是叹了几口气。出于一辱俱辱的想法,他确实不愿看到血庵山中的生灵去招惹人族。穆龟一族擅长卜算之术,以他化神妖尊的修为更是能够洞彻天地之间,明算千载之后。但不知为何,此次却令他隐隐感到不安,但推演未来之时,却并无发现任何不妥之处。似乎一切,都显得太过正常,正常到诡异,物极必反之理正是如此。因为,在他的推演之中,根本没有预算到南明离火蛛和魔腾的身死。 “二位大尊莫要怄气,且让晚辈前去,将此人击杀便可。这放眼列域之中,能让晚辈重视的元婴修士尚且不多,更遑论是区区金丹修士罢了。就算是那古道尊,可放眼天下,放眼古今数万载,也仅有一位古道尊而已。”吞天雀极为自负的开口。 “此人目前尚在何处?能灭南明离火蛛和魔腾,想必已经推进了千里之多。”吞天雀转头问向那金丹生灵。 “这......”金丹生灵一时面色难堪,更是带有畏惧的往后退了两步:“那人族修士斩杀两名前辈之后,便若有所思的离去了,我等远非其敌手,不敢上前阻拦。” “什么!”吞天雀闻言,双目一冷,怒意升腾:“既然如此,还留你何用?”言罢,便张嘴将那金丹生灵吞入腹中。 “此次前来的人族修士共有几人,什么修为,实力如何,全部给我打探清楚。万事俱备之后,我将邀请诸位共食血肉。”吞天雀言罢,再度化为一只遮天蔽日的大鸟离去。 山巅之上,穆龟妖尊摇头开口:“吞天雀是个好苗子,根骨极佳,血脉更是纯净。可惜了,此子过刚,而过刚,则易折啊。” 其身旁的一位妖尊闻言,低声开口:“道兄可是算出了什么?” 此言一出,另外两位妖尊亦是将目光望向穆龟妖尊。对于穆龟妖尊的卜算之法,推演之术,他们还是极为信任的。 穆龟妖尊望着三者,苦笑一声:“一切正常,并无任何波澜。” “那你还有什么好担忧的,莫不是老了,对自己的神通也不自信了?”早先与穆龟妖尊针锋相对的妖尊再度开口冷晒。 “天机莫测啊,老夫只是能看到的比尔等多罢了。可问题就是出在了毫无波澜之上,按照卦象显示,那南明离火蛛和魔腾一族的晚辈,本不该陨落才是。推演出了错误,天机有了偏移,似乎斩杀他们二人者,不属这方天地。” “嗯?”三位妖尊再度将目光望向穆龟妖尊,皆是双目闪烁,蕴含深思,眸光明灭不定。 “罢了,他区区一个金丹后期的修士罢了,本尊就不信他能翻出多大的浪花来。让两个元后小辈出手,将他直接击杀,不让其成长起来便可。”还是那位至尊,依旧不屑地开口。 穆龟妖尊摇了摇头:“你觉得,如果是两个化神后期的老怪物去截杀古道尊,有几分把握成功?” 闻言,那位被迷雾遮盖的至尊双目瞳孔猛地扩张,从中散发出两道摄人心神的光芒,如同洞穿了古今未来:“那就我等出手,直接将之抹杀。或者先让两个元后小辈去试试,如若不成,我等再出手。倘若此子当真如你所说的那般莫测玄乎,本尊便是与那和山教的三个老家伙斗上一斗倒也值得。” “唉”,穆龟妖尊叹了一口气,随后走到那古树之前,躬身一拜道:“敢问古木上尊,我等该当如何。” 穆龟妖尊话音方落,那百丈古木忽的散发出一道墨绿光柱,直冲云霄。随后,古木的身形快速扩大,化为了千丈大小,树枝抖动,如同秩序神链挥舞。继而,其一根树枝横击而去,破碎虚空,其内可见一片虚无,而那虚无在树枝的触碰之下,泛起了道道涟漪。其中力量只要散发出一丝,便足以抹杀金丹修士,端的是恐怖无比。 看到自己供奉祭祀数千载的古木大尊显圣,周围的元婴老祖皆是跪拜行礼,瞻仰其威。那一根树枝,带着古老而沧桑的呢喃之音,如同从远古跨越时间长河而来,穿过了天地玄黄,凝练了宇宙洪荒。随后,只见那树枝之上,在其最顶端的一片树叶忽的扩大,从原本不过几寸,幻化为了三丈大小。其上烙印着种种符文,更有着虚空之力加成,那密密麻麻的脉络则如同虚空裂痕,一叶之威,足以毁天灭地。 随后,树叶脱落,缓缓地飘在了四位至尊面前,四位至尊相视一眼之后,纷纷行礼。穆龟妖尊更是双手托起树叶,恭敬地将之存放。 血庵山外围 罗渊依旧闭目盘坐,他在冲击着金丹大圆满之境。可不知为何,总是觉得有着一丝隔膜,明明修为积攒已然达到了金丹大圆满的要求,但不知道为何总是差了一点。良久,罗渊缓缓睁开双目,他的肌体不在散发光芒,体内也不再有神霞蒸腾,除却周身被氤氲紫气所围绕之外,看上去与凡人一般无二。 “修士修道,练气时全靠容纳天地灵气,淬炼肉身体魄。而筑基之时更为在意的则是心境,明悟与淬炼共同突破。至于金丹之时,一切便以悟道为重,心境上去了,反而对于灵气的容纳吸收倒不是那么看重了。”罗渊喃喃开口,再度闭上双目。 又是半晌,罗渊再度双目开阖:“我的道,是什么?当初在广阳古派之时,我为了复仇,变强,走上了凝练了杀戮道心。那是因为杀戮道心攻伐强横,能够让我在最短的时间内变得最强。可我,却是为何而杀?” “天道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均衡教的圣人们不仁,将生灵如草芥。我将以杀止杀,杀出一个太平盛世,杀出一个新的秩序天地。”罗渊双目开阖,一股红芒从体内涌出,这一次不再是精气神的凝练,而是煞气与杀戮之意的升腾。一股毫无保留的杀意直冲云霄,生生地击碎了云层。方圆数百里内的天地灵气,更是如同漏斗一般倒灌而下,疯狂地涌入罗渊的身躯之内。 数息之后,罗渊猛地冲天而起,只见苍穹之上雷光闪烁,千百道雷霆铺天盖地涌来。罗渊双手负背,发丝随风而动,望着面前的雷海翻涌,毫无触动。 下一刹,雷霆劈出,足有婴儿手臂般粗细的雷霆一闪而过,接连十道向着罗渊劈去。罗渊望着雷海,右掌猛地拍出,十道雷霆尽皆粉碎。不带他松懈片刻,又有九十九道雷霆瞬息而至,罗渊冷哼一声,掌中灰气流转,一指点出,雷云碎,天劫散,指定天劫! :。: 第一百七十四章 十年光阴磨一剑 待到天劫散尽,露出晴空万里,罗渊举目望天,看着那天劫散去的方向,心中若有所思。微微沉吟过后,他并未跟随而去,一探究竟,而是再度回到了洞府之中,开始盘坐思悟。 “南明离火蛛的控火手段出神入化,我若是能习得几分,再加之五行体的增益,想必也能作为一个不错的对敌手段。至于魔腾一族的幻术,这种神通过于诡异,令人心智沉沦。若是心中毫无破绽倒也罢了,但凡心境不足,便会迷失其中。而那虚幻的攻伐,也会真实的落在身上。这又是何缘由?明明只是幻象而已,为什么能够造成真正的伤害。”罗渊眉头紧锁,这些看似寻常的手段,但其中都有着一定的道法。 只是罗渊虽然天资绝艳,但其中道韵,不是他如今的境界能够去理解和掌握的。只见他双手掐诀,面前虚空中的四方炎显化,随着罗渊的灵力不断地交织演化。即便如此,也不过只是徒具其型罢了。这看似火焰升腾,气浪席卷八方,景象极为惊人。实则,威力比起南明离火蛛的神通,还差了不少。至于魔腾一族的幻术,罗渊并未去钻研,一来此时并无过多精力以及时间。而来,即便钻研出来,也只不过是些小手段,不得精髓,想必也就去杀杀那些喽啰罢了。而清除那些喽啰,又何必去钻研此术,剑识一出尽皆抹除。 “罢了,这两种神通日后再说。眼下先稳固金丹大圆满的修为,以我如今的修为,再加之音符骨境,不知能否与元后大修士一战。一个元后大修士,能敌得过三位元婴中期的修士,实为大敌。且纯血生灵本就要强过寻常人族修士不少,若是纯血生灵中的元后大修士出手,恐怕将会陷入一番苦战。修为稳固之后,还需把那缩地成寸的神通再思索感悟一番。”罗渊自语开口,在分析着眼下自己的处境。 时间一晃便是十年而过,这十年间,无论是血庵山的生灵,还是血庵山外围的人族修士,都得到了难得的和平。双方之间互不侵犯,甚至连最底层的筑基之间都未曾有过交手摩擦。放在往昔,这是极为罕见的。 可如今,无论是在血庵山中的生灵,还是和山大教的众修士都不觉得奇异。他们也没有去享受这难得的太平时光,而是抓紧了时间提升实力,尽力的冲击突破。因为,这眼前的平静,乃是预示着暴风雨的来临。平静沉淀的时间越久,那么暴风雨的来临,便会更为猛烈! 血庵山中 四位妖尊依旧在古木之下盘坐,皆是气息内敛,如同深渊一般沉积。若是远远看去,只道是四座雕塑罢了,丝毫感受不到生机。 不出多时,天际传来一声长鸣,一只遮天蔽日的吞天雀呼啸而来。随后,在距离血庵山十里开外幻化人形,落在了山巅之上,对着古木一番跪拜行礼。半晌,方才起身,对着四位至尊躬身一拜。 四道身影皆是有所感应,其中一位睁开双眸,刹那间,其目光中迸发的光芒令日月失色,更是带着无匹的威压,令的周遭山川生生下降了数丈。他的声音如同是在遥远的过去,又仿佛是在渺茫的未来:“十载光阴眨眼而过,你等准备的如何了。” 吞天雀闻言,心中有怒,却又不敢在妖尊面前发作,只能面带愠色地开口:“回前辈,此次和山大教在我血庵山外围来临的元婴修士,晚辈皆以查清。除却那个身份不清的金丹后期修士之外,其余人族修士,根本就不值一提。白费了十年的工夫,若非一再的探查根底,那血庵山外围的人族修士都已经化为我等的腹中之物了。” 听闻吞天雀此言,又有一道身影双目开阖,带着古老沧桑的气息开口:“无妨,多做些准备总是没错的,不过十年光景罢了,此事无碍。既然如此,那便由你和回禄统率,这一战,就看你们这些晚辈的表现了。” 吞天雀闻言,对着四位妖尊又是躬身一拜:“晚辈谨遵妖尊之令,那晚辈先行告退,这就去筹备一战之事。随后传唤各族,集结各族生灵,直斩和山教。” 那两位妖尊闻言,点了点头,随后再次闭上了双目,不再言语。 和山大教之中 谭妄眉头紧锁,身为至尊的他,此刻却不免起了些许担忧:“这血庵山想必是要倾巢而出了,此次交战,动静定然不小。” 蓝无悔摇了摇头:“若只是血庵山的那些妖兽,天兽倒也罢了,我是担心那四个老不死的不甘寂寞,静极思动啊。” “好了,你二人这是作何,要是让小辈们看见了,又该如何作想。这尚且还未开展,身为顶梁柱的你等倒是唉声叹气,呜呼哀哉。这让他们还哪来底气,哪来的一战之意?至于那四个老家伙,我等与他们之间有着约定,自然不会轻易出手。而小辈之间的事,就交给小辈们处理吧。毕竟修士就应该在争斗之间突破自我,去追逐更为强横的境界,这对他们来说,是一次不错的磨砺,也是一个突破修为的契机。”李无为缓缓开口,若有所思。 “可是血庵山中的生灵乃是与南禁古道中的生灵有着联系,其中是有纯血生灵所在,我们的元婴小辈人数......”谭妄苦笑开口,尽管他不想承认,可的确不得不承认,妖兽中的纯血生灵是要超出同阶人族修士不少。有的,甚至能够以一敌百,恐怖至极。 “此事无需担忧,老夫早已布局妥当。秦国之内的数个元婴大圆满修士都会出现,还有十数个元后的晚辈,应付区区一个血庵山,足以。况且,不是还有罗渊小友在吗,古道尊的两枚玉简,若是那四个老家伙不出手,足以将血庵山化为粉碎了。”李无为悠悠开口,一副天下尽在掌握之中的模样。不过以李无为的修为,也的确有此资格,身为老牌的化神至尊,更是有着化神中期的修为。那当初反手覆灭越国七大正道的无极魔君,在他的面前就如同一个笑话。即便不是抬手可灭,但也绝非多大的难事。他不仅仅只是和山大教的教尊,更是十二国中秦国的国主! 推荐都市大神老施新书: 第一百七十五章 十年平静终消散 而对于和山大教和血庵山中的布局,罗渊等一众修士一无所知。可他们的心中都有数,这次的大动作,定然是双方同时开展的。这一次,是双方至尊的一次对弈,而他们这些元婴修士,则是棋子。而金丹,筑基修士,连成为棋子的资格都不具备。以元婴老祖级别的修士为棋子,这是一种何等庞大的手笔。 在世人的眼中,这一次,或许是各老祖之间相商的结果,他们是主宰一方的霸主,开始联手攻伐。可谓有到了元婴这一级别才能知道,他们身不由己,没有选择的资格和余地。 一月之后 血庵山外围,众弟子日常驻守,或是伫立远眺 ,或是闭目盘坐,皆是严阵以待。十年的平静,并未让他们有丝毫的松懈。因为,他们也知晓,拖得越久,来的就会越发猛烈。 “李师妹,若是此次大难不死,可否与我结为道侣。”一棵古木之上,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修士相依而坐,静眺远方。 倚靠在男子肩上的貌美女子闻言,俏脸微红却是轻轻地点了点头,随后更是握住了男子的大手。 二人四目相对,面带笑意,眼中皆是泛起道道涟漪,情深义重。 而在数里之外 两名筑基弟子对着前方跪拜叩首,他们和血庵山中的生灵有着深仇大恨。二十年前,他们的师尊为了救他们,独自面对两个金丹级别的生灵,更是选择了自爆。这数十年的师徒之情,留下的仅仅只是最后的一个回首,一个永远留在他们记忆之中,无法抹去的眼神。从那时起,二人对天立誓,定要斩尽来犯之敌,以此告慰师尊的在天之灵。 在一座洞府之中,一个身躯略有佝偻的中年男子静静盘坐着。他的手中摩挲着一枚玉简,这玉简中包含着他的全力一击。他的目中有着悲伤,有着叹息,有着恨意。他想起了当年,自己乃是初入金丹境,心中快意。故而外出游历,更去了不少凡人的国度中游玩,碰巧一日,见到了一个从累累尸骨中爬出的幼童。幼童的资质并不出众,更是有着些许后天的损伤。 可这个幼童却是眨巴着大眼睛,满是希冀地看着自己。他看着周围的尸山血海,又看着幼童的处境和希冀,不由动了恻隐之心,将之带回抚养。经过数十年光阴的调养,当初的幼童早已长大,更是成为了筑基后期的小修士,不少金丹修士也是对其极为喜爱。而他,一直未曾有过子嗣,便干脆将那带回的幼童当成了自己的子嗣,一直呵护有加,关怀备至。这手中的玉简,也正是他不惜耗费自己的氤氲紫气为其所做。只是,此生却是再也用不上了,再也给不了那个被他当做孩子的修士了...... 在数千年的敌对中,诸如此类的悲剧,绝非这一桩两桩。这绵延了数百,数千年的仇恨,又岂是能用言语去表达的? “嗡,吼,嗷......” 突兀间,从血庵山内传出阵阵嘶吼长鸣之音,宛若道道雷霆轰鸣,震撼世间。紧接而来的,便是一阵地动山摇,无数古木支离破碎,冲上了高空,落叶满天,杂草纷飞,便是山川都无法承受这等震颤,崩碎开来。 “不好,血庵山这一次大举进犯,速速集合,全力抗敌。但凡越界生灵,不管其修为种族,杀无赦!”和山大教之中,数位金丹大圆满的修士发现异常,当即开始号令众修,警戒备战。 随后,更是有着六道光柱冲天而起,六股带着横扫天下,主宰一方的强横气息散发开来。正是从苦平宗来到和善大教的数位元婴,除了已死的大耳修士之外,也仅有罗渊未曾出现,依旧在闭关之中。 苦平宗那中年修士望着远处浩浩荡荡而来的大军,不由眉头紧锁,当即冷声开口:“你血庵山今日大举来犯,意欲何为?你等莫非真要让这天下苍生陷于水火战乱之中,生灵涂炭吗?” “道貌岸然,大言不惭,你堂堂元婴老祖,未曾想也这般无耻至极。你人族霸占着天下大部分的地域,我等百族生灵一忍再忍,一退再退,你等到好,不知好歹变本加厉,杀害各族小辈。更是将我等百族生灵欲拘束在区区数十万里之内,画地为牢,囚禁我等?”血庵山中一只百丈大小的踏云羚不屑开口。 “吼,本座无心与你浪费口舌,那斩杀本座幼子的金丹小辈滚出来受死!”这一声,震碎了数座山川,更有周遭不少修为弱小的生灵被震得爆碎开来。哪怕是相隔遥远的人族修士,亦有不少双耳流血之人。 中年修士闻言,双目瞳孔猛地一缩,这一吼之威,令他动容不已。那紫纹白皮的百丈大虎,就如同天外的白虎杀星降世一般,有着难以抵挡的杀伐之气,即便相隔遥远,也不禁令人感到一阵刺痛。 “区区人族,也敢以天下自居,莫不是不将我等百族放在眼中不成?”一朵高约四丈的褐色花朵花瓣震动,以神识冷晒开口。 “没什么好说的,血食而已,杀,把他们全部吞个干净。这一战,要灭了和山教除却至尊之外的所有人族修士,一个不留!”众生灵上方,一个面带阴鹜的男子冷声开口,望着踏立云端的数个苦平宗元婴老祖,双目之中竟隐隐有着兴奋,似乎当真看到了食物一般。 “哼,大言不惭,杀。什么禁区血庵山,此战过后,血庵山禁区除名!此战之间,但凡斩获的生灵妖兽,材料宝血无需上缴,皆归个人所有。这是一场磨砺,同时更是一场机缘。若能存活下来,那么日后的元婴老祖中,定然有尔等一席之地。杀!”中年修士大喝开口,但双目却死死地盯着那阴鹜男子,还有精额虎,在他的感知中,这两个生灵修为恐怖,犹在他之上! 不过瞬息,他便明白了,血庵山这一次是势在必得,明面上便有两位元后大修士出现。要知晓,这只不过是第一次开战而已,放在寻常,即便是元婴修士都难见一人,如今却是数位元婴不说,更有元后大修士这种级别抛头露面。这一战,极为严峻,之后的升级规模,可能根本就不是他在操控了。 第一百七十六章 血庵山外战争始 随着双方元婴老祖一声令下,杀伐呐喊之声冲天而起。但见两方数万身影冲出,无数长虹横跨天际,一时之间灵力激荡,法术四起,诸多法宝灵器漫天飞舞,交织攻伐。这是一场规模宏大的战争,即便是修真界中,也少有这般大战。 这是一场劫难,同时也是一番历练,在这般规模的杀伐之中,无论是和山大教的人族修士,还是血庵山中的百族生灵。在他们这一代的年轻小辈中,都会有一些夺目璀璨的天骄崭露头角。 双方不过方才接触,便有成片的生灵倒下,血与骨的绽放,丝毫不足以遏制双方心中的仇恨。而鲜血,更是成为了这场战争的催化剂,诸多生灵舍生忘死,催动着各自地法宝,灵器,族器向前冲杀而去。 不过片刻而已,地上便是铺了一层尸体,而在交战的中心场地,尸骨更是堆成了一座小山,各个种族的生灵都有。 人们大喊着,催动法宝,符文密密麻麻,这个地方成为了修罗场,死去的生灵过多,鲜血汇聚成了小河。 “灭!”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更是伴随着一道枪芒,只见长空之上,一道十丈大小的枪影显化。枪尖上光芒流转,有着凌冽的气息迸发,战场之上,一道年轻的身影手持长枪所向披靡。长枪所过之处,成片的生灵爆碎开来,其招式大开大合,威力远超同阶。不过片刻而已,其周围五丈,便出现了一块真空地带。当然,这只是暂时的,哪怕他的确惊艳无比,可在大战之中那空出地带不过刹那便被补上了。 两方的元婴老祖皆是按兵不动,他们就如同高高在上的仙神,作壁上观,静静地看着各自阵营的胜败走向。其实金丹,筑基生灵的成败根本无法对他们造成影响。哪怕一方一败涂地,可只要元婴老祖级别的存在出手,不过三招两式,便可瞬息扭转战局。若是一名元后大修士出手,纵然是再多的金丹生灵都是白搭,徒增伤亡罢了。 另一个方向,十几位金丹长老开道,全都沐浴鲜血,催动法宝,削平了一片山峰,打出一条血路,带领一群弟子杀将而去。他们的双目之中满是恨意,不去理会自己身上的伤痕,不去在意自己体内灵力疯狂地消耗。他们的脑海之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斩尽一切血庵山的来犯之敌。只是,他们的杀伐很快便吸引了血庵山中其余强大生灵的注意。 “没人走的了!”远处,一个头生双角的老者大吼,他御空而来,脚下踏着一张古兽皮,手持一柄金色的神剑,立劈而下。 “轰!” 山川崩碎,大河改道,这一剑之威也不知道有多么强横,截断了大地,出现一条黑渊,诸多弟子葬身在内,几位金丹长老亦毙命。 这是一个血液纯度极高的生灵,只因早年遭受人族修士的重创,修为迟迟难以突破,此生恐怕难以再进元婴天兽。他对人族修士的恨意,不比人族修士对血庵山生灵的恨意少。 “吼”,一声狮吼传出,只见血庵山的阵营一方,出现了一只六七丈大小的狮子。他的皮毛通体呈紫色,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身后长有一对肉翅,头顶更是长着一根独角。它的浑身都缭绕着雷光,口中更是吞吐着数颗人头大小的雷球。 忽的,天空中乌云密布,大雨滂沱,这只狮子竟召唤出了天地自然之间的闪电。 “不好,快结阵抵挡!”离这只生灵不远处的修士当即瞳孔一缩,猛地开口,联系左右修士。 只是这狮子乃是真正的纯血生灵,其强横远超同阶修士。电光闪烁,粗大的电芒如山岳般劈落了下来,打向大地上。刹那之间,电芒破碎了数道灵力屏障,更粉碎了数件法器法宝,数名修士被电的魂飞魄散,肉身漆黑,三魂七魄消散。 “哞”,一声长久厚重的牛叫传出,又是一个庞然大物显化。其通体红色,如同附着着火焰一般,这是一头强大的莽牛。其鼻息粗大,掀起阵阵风浪,竟吹断了树根古木,蹄子一踏,大地开裂,震得数名修士生生爆碎开来,无法承受其蛮力。 另一处,一名女子莲步轻移,素手掐诀,一朵三丈大小的莲花显化,随后射出一百零八朵花瓣。花瓣飞舞,气质非凡,如同九天仙女下凡尘,于世间起舞。只是在这优美绰约的舞姿之中,却是饱含着杀机。她的一颦一簇之下,都有着血庵山中的生灵被斩灭倒下,一百零八朵花瓣,如同世间最锋利的法宝,快速的清空面前的区域。 “下面杀的差不多了,让那个杀了本祖子嗣的金丹修士出来,本祖斩杀此人之后,便会离去,不再参与此事。如若不然,张口之下,也不知能吃下你和山教多少弟子。”那数十丈大小的精额虎冷冷开口,望着和山大教阵营前的众元婴修士,目光闪烁。那是他唯一的子嗣,如今却是死在了罗渊手上,这让他如何不怒。 “哼,堂堂元后大修士级别的纯血生灵,净想着以大欺小,找一个金丹修士对战,可当真是长见识了。”万竹老人冷晒,对着精额虎便是一顿嘲讽,毫不留情。 然而,万竹老人看似稳中带皮,实则慌中带急。即便他手段不俗,可充其量能牵扯一个元婴中期的修士罢了。眼前的可是纯血生灵,还是一个元后修为的纯血生灵,若是与之交手,恐怕连半分胜算都看不见。 “你等若是这么急着交战,那不若我等也来一一较量一番。本尊萧长风,苦平宗太上长老,今日至此,特来斩杀尔等,除魔卫道,守护苍生!可有元婴中期者,敢与我一战?”中年修士双手负背,对着远处天际上的血庵山生灵喝声开口。他对自己的修为,实力有着自傲。他的年岁不是在场众修士中最大的,但他的修为,却是在场众修中最高的。他相信,哪怕对方是纯血生灵,只要修为不高过自己,那么便有斩杀对方的可能! 第一百七十七章 诸方老祖齐出手 “哦?”血庵山众元婴生灵后方,吞天雀饶有兴趣地看着萧长风。略一沉吟之后,对着身旁的一个生灵开口:“此人修为乃是半步元后,与你相仿。以你的实力,拿下他,想必不难。” 其身旁的生灵咧嘴一笑,没有任何回应,突兀的冲出,径自一抓向着萧长风挥出。只见其抬手间符文闪烁,像是瀚海一般向着萧长风压去。 萧长风见到对方突兀发难,冷哼一声,随后张口吐出一口柄剑,不过一尺长,流光溢彩,化成一道匹练劈去。这口剑以不知名的古兽牙齿打磨而成,通体碧绿,无坚不摧,自萧长风出世以来一直用到现在,所向披靡,劈山断岳易如反掌,在苦平宗一带更是有着偌大威名。 然而,在这一刻,那生灵直接震指,硬撼此剑,并无任何忌惮之色,以掌指对抗。短剑与其掌指碰撞之时,更是溅起道道火花,发出刺痛耳膜的尖锐之音。在二者接触之间,更有一股强大的震荡之力荡漾开来。周遭元婴修士皆是甩袖,以法力破开震荡之威。 萧长风双目微眯,踏步上前便是一掌拍出。这一掌之下,法力凝聚,天地灵气皆汇聚于他的掌中,随即化成了一个五丈大小的手印。 面对这威力不俗的一击,那生灵却只是张口吐出一道光束。一击之下,二者平分秋色,他们的交战波动太过强烈,导致下方的不少筑基生灵爆碎开来。 萧长风眉头微皱,冲上天际,将战场拉至高空之上,以免造成不必要的损伤。那血庵山中的生灵对此毫不在意,他的任务,只是狙杀萧长风,其余人,不关他的事。 大地之上的战场尚且是人力能及的范围,那高空之上的杀伐,则是超出人力,如同仙神一般。之间萧长风与那血庵山中的生灵神通不断,二者如同两颗大星,不断地来回碰撞,他们所打出的法诀符文,更是仿佛银河倒挂,照耀世间。 而在另一旁,仇伍飞等元婴修士心中微沉,萧长风乃是他们中的最强者,可对方只是随意的出现了一个生灵,便能使之陷入苦战,难分伯仲。这对他们来说不是什么好消息,且对方还有精额虎祖这等纯血生灵,那可是即便元后大修士也不敢轻易招惹的存在。除非罗渊能够出关,或者和山大教派出这等强者坐镇,否则情况不妙。 “哦?倒是少见的几个实力不错的人族修士,那么还有哪个敢上前来与本王一战。”一只浑身浴火的乌鸦怪叫着开口,他的气息亦是恐怖,周身仿佛燃烧着太阳真火一般,拥有着焚烧万物之意。 “哼,聒噪,小小一只乌鸦也敢称王,在此骄狂,不知死活!”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开口大喝,手中更是突兀浮现出一张大弓,随后取出一支长箭,拉满弓弦,嗤的一声射了出去。 箭羽如虹,似是一道银色的火炬,闪耀光芒,射穿苍穹,冲向那只巨大的火鸦。 火鸦王见状,嘎嘎怪叫两声,双翅一振,成百上千的火色羽毛如箭雨一般射出。铺天盖地,密密麻麻,竟连苦平宗其余元婴老祖一同覆盖。那银色的长箭虽说威力恐怖,但也禁不住成百上千次的碰撞,尚未到达火鸦王面前,便以被磨灭了符文,爆碎开来。 万竹老人苦笑一声,他的实力在众老祖中乃是倒数的。肉身虽说被改造成了傀儡,但夺取的那个苦平宗老祖,修为本就是被醍醐灌顶强行破入的。再加上他此刻身旁并无傀儡,以至于一些惊人的大手段无法施展。但是此刻,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即便他心中一万个不情愿,也只能跟随着众元婴冲上云霄了。 再说血庵山的众元婴生灵,其中那精额虎祖并未动身,至于其余的几个元婴天兽,则是纷纷起身,冲向云霄。 大地上,数万修士生灵杀伐激战,低空中,更有金丹修士与太古遗种等生灵舍生忘死的攻伐。数千丈的高空之上,十数位元婴老祖级别的生灵出手,互相攻伐。法宝神通,虚影阵法层出不穷。他们中任何一人的一招一式,都足以破碎一座山川,这若是在大地之上,十数位元婴老祖级别的修为震荡,足以将大地击得粉碎。唯有高空,才能够承受住他们的轰击,刀枪剑戟,扇锤棍棒交错纵横,更有雷火风雨相伴,如同灭世一般。 而精额虎祖,则是双目冷冽,他荡开神识,一寸一寸的搜索着。他此次之所以这么早的抛头露面,原因只有一个,他要找到那个击杀了他子嗣的金丹修士,将其折磨而死。元婴后期的大修士何等之强,神识范围更是惊人,不过数息罢了,便看出了一些端倪。 在精额虎祖的神识之中,出现了一处遍布禁制的洞府,其中隐隐盘坐着一个人影。由于禁制阵法过多,且还有三四道元婴级别阵法的阻隔缘故,一时之间无法看清那人,更是无法看出其修为深浅。 只是对方的修为如何对于精额虎祖来说根本就无足轻重,在化神不出的情况下,他依然是他立在了世间的最巅峰。哪怕是血庵山中的吞天雀和回禄,也不敢说能够胜得过他! 精额虎祖猛地一啸,一声震荡天地的虎啸声响彻云霄,哪怕是在高空之中杀伐的众元婴老祖也不由微微变色,目露忌惮。下放大地上的生灵更是不堪,数百筑基生灵直接爆碎开来,不分敌我,统统身死道消。哪怕是一些金丹生灵,也是七窍流血,承受不住这一吼之威。 至于那处遍布阵法禁制的洞府,乃是遭受这道声波轰击的目标,顷刻之间,数道阵法破碎,诸多禁制炸裂。三息过后,唯有一道元婴级别的阵法仍旧在闪烁光芒,残力抵挡。 而此时,足以让精额虎祖看清其中之人。之间那盘坐着的身影,周身氤氲紫气弥漫,体内银光微亮,密密麻麻的符文刻画在身躯之上,更是有着一股若隐若现的道韵,如同天人合一一般。而此人,正是罗渊!此时的罗渊已然稳固了金丹大圆满的修为,肉身强度更是因为修为的突破强上了几分。 “是你,那个人族的小辈。”精额虎祖看到了罗渊,身影一晃,瞬移而至。百里之遥,对他而言就如同近在咫尺。其虎口大张,从中喷出一道粗大的白色光柱,一股杀伐之气弥漫天地。 “嗯?这是精额虎祖,一个纯血生灵,我等不可再观望了。没想到,这第一场试探,对方就出现了这等存在,必须要出手拦下。否则,仅凭他一个,便足矣定下战局。”和山大教外围传送阵处,一个剑眉星目,身材高大的白发男子皱眉开口。其言语之间对于精额虎祖有着忌惮之意,而更多的则是感到意外。 “暂且不用出手,看看那个能让精额虎祖亲自出手的修士到底是谁,或许他的实力足以与其抗衡。”一个白发少女开口,其貌若豆蔻少女,可声音和语气却是老气秋横,显然是活过了悠久的岁月。 第一百七十八章 十年出关遭碾压 精额虎祖目带冰冷,而后化形成了人族修士模样。他的身躯太过庞大,在此处行动多有不便,即便如此,幻化成人的他也有近乎一丈之高。其身材魁梧,肌肉壮硕,对着罗渊所在之处便是一掌拍去。 一掌之下飓风浩荡,乾坤暗淡,这里飞沙走石,许多洞府被吹上了高天。更有不少弟子被波及,身躯炸开,直接成为了血雾,惨死掌力之下。 精额虎祖修为何其高深,一掌之下罗渊所在之处当即炸开,即便是那残余的两道元婴阵法,也显得脆如薄纸,顷刻之间烟消云散。掌印破开阵法之后,依旧留有五六成的威力,向着罗渊身上轰去。 十余丈的距离不过瞬息而至,随后便将罗渊覆盖其中。一声惊天巨响,方圆十里尽皆崩碎,岩浆迸发,如同天河垂下,灼烧着世间万物。 精额虎祖双目微眯,随后身形一晃,出现在了罗渊方才盘坐之处。任凭岩浆喷涌,却难以伤的了他一根毫毛。精额虎祖神色平淡,举手投足,与这天地相合,竟显出一种道韵来,宛若一个世外高人。 而天际之上,罗渊缓缓睁开双目,望着精额虎祖,毫无惧色。 “便是你,斩杀了我那不成器的子嗣?”精额虎祖沉声开口,对于眼前的这个人族修士,他有着一些重视。能够在金丹后期接连斩杀两个元婴天兽,又在短短的十年之间突破到了金丹大圆满。这等天资,这等实力,倒是让人心生赞叹。 “死在我手上的生灵太多了,至于你的子嗣,我不记得。”罗渊淡漠开口,神色之中露出了几分郑重。虽然他看不出对方的修为具体几何,但从气息上判断而言,隐隐的超过了当年正魔之战时的郝成子。换而言之,眼前的这个魁梧老者,乃是货真价实的元后大修士。而且,绝非等闲的元后修士可比,他可能不是对手。 精额虎祖没有再开口言语些什么,他要斩杀罗渊,这等天骄,绝不容许他成长起来。念及于此,精额虎祖向着罗渊抛出了一个手串。手串上乃是三十六颗牙齿,不过瞬间,便将罗渊包围,随后摄来天地灵气,更是从天外引下一道白光。那是北斗杀伐之气,凌厉无匹,即便是天际上正在交战的诸位元婴存在,也不由闪开身形,不愿被这道白光触碰。 随着北斗杀伐之气灌入,三十六颗牙齿瞬间显化成三十六柄牙刀,带着一股滔天血气以及杀伐之力频频斩向罗渊。 罗渊眉头微皱,这三十六柄牙刀威力不俗,皆是来自元婴天兽的身躯之上,本就坚硬锐利,在被祭炼之后,威力之大令人不敢硬撼。这法宝太过强横,仅仅只是其上附着的气息,便轻易地展开了一座山川,就如同切豆腐一般轻而易举。这等威力,哪怕是罗渊的肉身,也不敢被其触碰。尽管他的肉身强大,可也无法抵挡住这般法宝。 无奈之下,罗渊只得以初窥门径的缩地成寸之术腾挪辗转,在三十六柄牙刀之中躲闪。可这也仅仅只是暂时的,若是长时间如此,还未打到对方,便先被累死了。罗渊抽出斩灵,修为尽数运转,一式剑荡四海腾然出击,仗着自身剑意强横,硬是使得三十六柄牙刀出现了短暂的停滞。而这不过瞬息的时间,足以让罗渊脱身,一步迈出来到了精额虎祖的身前,以中天坠剑式斩下。 这一剑,气贯长虹,仿佛白虹贯日,带着煌煌剑光有斩碎星辰之意。这一剑,罗渊的剑意汇聚,精气神更是高度凝聚,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巅峰。在这一剑之下,哪怕是萧长风这等强者都需退避三舍! 可即便如此,精额虎祖也只是神情淡漠,伸出了右手,向着斩灵剑身一握。登时,一股滔天的杀伐之气涌入罗渊识海之中,斩灵长剑四分五裂,罗源更是吐血倒飞,中天坠剑式不攻而破。精额虎祖已然领悟到了道韵,他的杀伐之气何等凌冽,更是修行数千载,远非罗渊之力能够承受。 “剑意不错,肉身尚可,攻伐不弱。能以金丹大圆满修士达到本祖的这番评价,以你人族修士而言,你的资质不说旷古绝今,也是震古烁今了。死在本祖手中,倒也不会辱没你。”精额虎祖目露认可,但却是向着罗渊一指,随后三十六柄牙刀再次将罗渊团团围住。 这一次,精额虎祖张口,喷出一道金气,三十六柄牙刀再次强化,化作了三十六颗星辰,带着灭世之威欲要将罗渊碾做尘埃。 罗渊站起身来,看了看手中只剩剑柄的斩灵,随后不作言语,散开神识。不过刹那之间,一道灰色的身影突兀出现在了精额虎祖背后,携带着锋锐无匹的剑气斩在了其后背。 一声巨响过后,精额虎祖仅仅只是身躯略有摇晃,向前迈了一步。他的后背之上,也仅仅只有一道红印,证实着他曾被罗渊击中。漠流分神术的全力一击,连对方的一层皮都无法破开,这让罗渊再一次刷新了对于纯血生灵中元后大修士的认知。 “竟然这般强横,想必古之元婴也不过如此了。我如今的实力应当可以媲美古之元婴初期的修士,而对方乃是实打实的古之元后,其中差距已然不是一些手段可以弥补的了。面对他,我不是敌手,可是一个玉简又有些不值得。”罗渊心中不断地思索,脚下更是一刻不得闲的闪避着,稍有不慎便会被斩碎肉身。而他尚未踏入元婴,若是肉身被斩碎,基本上就无力回天了。 “嗯?这是身外化身之术,如此一来那便更留不得你了。”精额虎祖看着灰衣罗渊,任凭漠流分神术剑气纵横,他仅一掌拍出。霎时间,剑气散,杀意消,漠流分神术之身当即破碎,回归罗渊识海之中。 而罗渊则是如遭雷击,当即一口鲜血喷出,脚步错乱,背后被那牙齿显化的星辰狠狠地撞了一下。他使出了浑身解数,可对方却只是扔出了一个法宝,加上区区三掌而已。双方的实力,根本就不在一个层次之上,罗渊被生生碾压,毫无还手之力。 “好了,你虽然惊艳,但也注定只能昙花一现了。不足百岁,却堪比修行千年之人,真的很了不起。”精额虎祖言罢,手掐法诀,但见三十六颗大星将罗渊围住,随后猛地收缩,要将罗渊生生挤碎。 “破!”说声迟那时快,便在罗渊被大星围困之时,一把大刀从天而降。带着一股斩断万古的气势斩落,将那大星直接化作齑粉。这一击,更是破开了精额虎祖的道韵,使罗渊解除了禁锢,恢复了自由。 “阁下堂堂一族之祖,更是纯血生灵,这般出手欺负一个晚辈,会不会太说不过去。”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直到话音落下,才有一道身影显化在精额虎祖背后。 推荐都市大神老施新书: 第一百七十九章 虎祖神威傲世间 对于身后突兀出现一人族修士,精额虎祖并未感到惊讶。双方各自布局了十年光阴,可以说是互相了解的许多。血庵山一方既然能够出动数个元后级别的纯血生灵,同样拥有至尊坐镇的和山大教,又岂会没有元后大修士的存在。 可即便是以自己的后背对着敌人,精额虎祖却依旧无动于衷,他只是冷冷地开口道:“你觉得,即便我将后背对着你,你又会是我的对手吗?” 那满头白发的高大男子闻言,摇了摇头,苦笑道:“前辈神威盖世,晚辈即便是人族修士亦早有耳闻。晚辈的确不是前辈的对手,但,敌我有别,即便不敌也要一战。闻道者,朝生夕死,足矣。我辈修士,何惜一战!” “你的心境坚定,修为尚可,只是战之一字,也是需要资格的。本祖要杀他,你要救他,那就看看你能否从本祖手中救下此子。你若能救出此子,便有战的资格,若是救不出,此刻时机未到,你还是退去为好。如若不然,你也只有死路一条。”精额虎祖依旧言语冷淡,其中满是自傲之意,可以他的修为的确拥有自傲的资格。 白发男子闻言,双目之中不但没有任何怒意,反而充满了慎重。纯血生灵之强,他修行近乎两千载自然心知肚明,一着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精额虎祖依旧背对着那白发修士,只是伸出右手,对着罗渊遥遥一握。霎时间,三十六颗星辰重新凝聚,更是化作了一只星辰虎爪,将罗渊握在其中。 罗渊双目圆睁,他感受到自己周围的天地再度被封锁。自己仿佛被禁锢在了这区区一个掌心之中,任凭他修为迸发却是无法冲破桎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星辰虎爪将自己捞起,随后指抓缓缓闭合。一股庞大到无法言喻的法力压在了罗渊的身上,这种感觉,就仿佛是在面对谭妄等至尊的威压时一般,毫无反抗之力。似乎天地日月,诸天星辰,只要对方愿意,一念之间便可尽数破碎。 罗渊的身躯与那虎爪咯吱作响,就如同两个法宝在相互挤压碰撞一般。氤氲紫气,精气神凝聚,剑意煞气三者合一,达到了一个极高的契合。然而,在虎爪面前却是仍旧脆如薄纸,不堪一击。罗渊目中带着杀意,他感受到了一股由外到内的剧痛。他臂膀内的骨骼已然被捏碎,在道韵和神通法力的面前,哪怕是银符骨境也依旧不堪一击。 罗渊的嘴角溢血,他的五脏六腑,奇经八脉皆受到了巨大的冲击。甚至连丹田之处的金丹,都隐隐间有了裂痕,开始不稳,有了修为跌落的迹象。 而在一旁的白发男子依旧面色凝重,他若要破开此招定然须得全力以赴。可若是全力以赴,罗渊则无法承受,可能会死在他的手中。白发男子身影闪烁,瞬息间来到了罗渊的面前,他屈指成抓,向着那三十六颗星辰凝聚成的虎爪遥遥一捏。 但见一阵星光璀璨,虎爪迸发出了一道月芒,白发大修士被生生震退数步。而换来的,仅仅只是虎爪的略微一滞罢了。白发大修士目光一凝,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出,随后手掐法诀,施展神通。 “铮”的一声,金色长枪划过,划出一抹鲜艳的虹芒,照亮苍穹,遥指精额虎祖,战气腾腾,四方云动!顷刻间,一股杀气滚滚而来,这不是一道,而像是一片江海,挤压满天地,令人毛骨发寒。白发大修士心知这等细微的控制不是他能够做到的,便干脆将目标转向了精额虎祖。倘若能够撼动精额虎祖,那么罗渊的危机,便可不攻自破。 精额虎祖目光一冷,浑身发光,形成一片护体屏障,这如江海一般的杀气,到了他身上之时,不过像是春风拂面,轻易化解。 随着白发大修士的印诀打出,一道火红的麒麟冲出。 “轰!” 天翻地覆,一片绚丽,光雨密布,贯通天地。这里成为法力的海洋,这一击声势宏大无匹,撼动人的魂魄。而在远处的罗渊亦是遭受到了波及,一口鲜血喷出,却是脱离了虎爪的禁锢。 精额虎祖首次将目光望向白发大修士,开口说道:“不错,你这全力一击竟能撼动我,在人族修士之中想必也是有着不小的名气。你从本祖手中救出了此子,那么便有一战的资格,你是战是退。至于此子,本祖必杀。” 白发大修士皱眉不言,他一人着实没有把握救下罗渊,甚至连自己能否全身而退,都是一个问题。就在他两难之时,身旁的空间突然一阵波动。随后,一道少女的身影缓缓走出。 精额虎祖见到来者,第一次情绪上有了波动。其中有惊讶,有感叹:“连你都来了,只是以你们二人之力,就算是联手也非本祖之敌。” “虎祖之威早在千载之前老身便领教过了,只是我二人虽说修为不济,但拖延一二,也是足矣了。”少女轻笑开口,但眉目之中却满是凝重。早在一千三百余载前,她曾与精额虎祖照过面,若非有人搭救,她怕是早已成了精额虎祖的腹中口粮。 精额虎祖摇了摇头爆发惊人的波动,发出无量光,贯冲霄汉,气机可怕的吓人。随后,更是一挥掌,催动那三十六颗星辰凝聚,化为五座大山并列在那里,威严而肃穆,神圣而强大,镇杀世间一切反抗者。 少女大修士与白发大修士相视一眼,同时迈步而出。每一步落下,都让天地间发出无尽的道光,神秘而强大,**而超然,到处都是光雨。 这是一种强大的压迫,一起碾压向精额虎祖那里,宛若神明下界,可怕到让人们心灵惶恐,难以生出反抗之心。 只是精额虎祖强大的过分,他的实力比之当初的无极魔君都是不遑多让,那可是半步至尊的存在。尽管少女与白发大修士神通绝强,修为高深,但依旧不是其对手。之间精额虎祖一声长啸,先是破了二人的气势,随后再是一口杀伐之气喷出。刹那间,那三十六颗星辰凝聚成的五座大山瑞气蒸腾,宛若一片混沌,干扰此处天地规则,磨灭诸多二人凝聚出的符文。 至于罗渊,他知晓二人是来搭救自己,所以便干脆的离去了。他留在此地,只能是累赘,不若远遁而去,方可解自身之祸。也可以使得两位大修士免受无妄之灾。 第一百八十章 欲凭一简定战乱 罗渊双目凝重,运转缩地成寸之法快速横移,宛如不停地瞬移一般,速度之快即便是金翅大鹏见了也会感到惊讶诧异。他的心中有着一股极大的压力,同时更有了一个念头在他的心中挥之不去,久久不散:那生灵修为乃是元婴后期,但实质上的力量,却是不逊色于无极魔君。纯血生灵,即便是放在古之修士中也是顶端的存在。倘若我能够达到他的实力,便可回到赵国,将魔道除灭。 至于均衡教,便可再从长计议。不然这数十年的时间,赵国魔道横行,即便是正道不会全灭,他们想必也生存的很艰难。如今的修为虽说能够斩杀元婴中期的修士,但赵国之中的魔道元婴若是同时出手,绝非我能抗衡的。更何况,还有元阳峰的郝成子,此人乃是元后大修士,我与他单一交手尚且胜负难言。肉身元婴,果然还是不够啊。 罗渊的心中思绪万千,他想要尽早的达到元婴境界,如此一来才能够有足够的实力去报那背负了数十年的血海深仇。其实,罗渊本可以突破到半步元婴的境界,可却遭遇了精额虎祖的出手,这让他不得不放弃那迈出的半步。若是他迈出了那半步,方才若是与两位元后大修士联手,再使出那领悟的湮灭指。虽然仍旧不是精额虎祖的敌手,但绝不会如此狼狈,可以稍作抗衡。 毫不客气的说,精额虎祖的修为堪称至尊之下至强者。凭他一人之力,在排除通天古宝的情况下,便足以诛灭赵国正魔两道!须知,方才出手庇护罗渊的两位,都是秦国了不得的大修士,修行近乎两千载,深不可测,威名远扬。可就是这样的两位存在,联手之下,也不是精额虎祖的敌手。那郝成子,更是难以撑过三招两式。 以我如今的情形,方才出关便又受创,恐怕此事平定之后还需闭关。当真是多事之秋,再有十数年,我有五成把握踏入元婴。踏入元婴之后,仰仗湮灭指之威,即便不敌那精生灵,但也能够与之抗衡。凭借此神通,足以令郝成子等魔道,血债血偿!罗渊心中作想,脚下一刻不停,此时已然离开了战局数百里。 怎么,你二人还想和本祖战上一场?精额虎祖单手负背,看着面前两个略有喘息的大修士,平淡开口。 听闻此言,白发大修士与身旁的女子相视一眼,不由皆是苦笑一声:前辈修为高深,晚辈二人不是前辈敌手。如今那小友也已离开,我等的任务算是完成了,告辞。二人言罢,旋即化作一道长虹,离开此处。任由天际之上众老祖交手,大地之上数万弟子杀伐,他们视若无睹。 精额虎祖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略一沉吟之后,也一瞬而逝,不见了踪影。 不是他们不想出手,而是不能出手。于精额虎祖而言,身在和山大教的范围之中,他虽说修为强横,但终究只是孤身一人。难保不会出现数个元婴大圆满的修士,届时,即便是他在这等围攻之下,恐怕也要当场饮恨。 而在和山大教的布局之中,亦是不能轻易出手。因为他们有着布局,不能出现任何变数。若是一旦出手强行留下对方,那么血庵山中的纯血生灵杀出,恐怕即便他们胜了。从此之后,和山大教中只剩下了几个元婴修士,还有练气弟子了。这种代价太过沉重,不是他们可以承受的,哪怕他们心怀苍生,不惜牺牲,但这种结果绝对不是他们想要的。 罗渊隐匿身形,望着天际上的十数道光团,双目之中若有所思,随后盘坐而下。他从储物袋中取出数枚丹药,尽数吞服而下,开始催动灵力,恢复己身。 天际之上,众元婴老祖交战,就如同仙神大战,时而魔云澎湃,黑雾翻腾。时而化成神秘符号,万千符文密布。每一道身影,都如同一颗星辰,迸发着无量光芒,气息震撼着天地八方。他们的一招一式都如同大星碰撞,激起千万层气浪,震的天地晃荡。 只见劫云隆隆而动,宛若一片黑色的汪洋,巨大的闪电划过,雷霆滚滚,电芒滔天,恐怖绝伦。又有九个金色符号烙印虚空中,灿灿发光,散发出一股至强的气息,如九尊神明临世!神通术法齐齐展现,如同不朽杀阵,铮铮作响,镇杀一切。 天际之上光芒灿烂,霞光如云,十数种不同的道互相交织,场面令人心生敬畏。每一道身影,都像是神圣,他们举手投足之间都可轻易劈山断岳。 罗渊将目光投向天际,又将目光移向远方。他在等,等一个机会。等一个能够一举平定此战的良机,他有一个极为疯狂,但却真正可行的方法。那就是深入敌后,擒贼先擒王!凭借澹台化赐予他的玉简,斩杀纯血生灵。以澹台化的一式之威,莫说是一个精额虎祖,便是来上十个八个,也是枉然。而血庵山中,也找不出十个八个精额虎祖这般存在。他只需要灭杀其中一个这等存在,便可平定此战! 星月升起,旭日东升,白天和夜晚交替。整整三天,双方一直在杀伐之中。直至午时三刻,方才在疲惫之中撤离休战。莫说是筑基弟子与金丹修士,即便是天际上的元婴修士,也是疲惫不堪,精神恍惚。不同的是,元婴修士陨落者寥寥,不过双方互相折损了两位罢了。而修为最弱的万竹老人,反倒因为将肉身改造成傀儡之身,因此即便是寻常元婴最为脆弱的腹部丹田。对他而言也不是致命之处,无关紧要。 和山大教 对于血庵山中的纯血生灵,你们了解多少。蓝无悔至尊高座上位,皱眉开口。尽管他们是下棋之人,无需面对生死,但却要不断地琢么深思,方才能够走出下一步。且,这每一步,都不可走错。 回教尊,晚辈只知前几日交手的精额虎祖。此兽乃是纯血生灵,金气主杀,修为高深,远超晚辈。即便是半步化神的存在,恐怕也不足以压制他,只能牵制抗衡。而类似精额虎祖的存在,就算有,也绝对不多。白发大修士对着蓝无悔行礼开口,只是面色满是沉重。 第一百八十一章 乱世古尊初现身 “纯血生灵,的确不凡。这等存在的确了不得,血庵山中的那几个老家伙,即便是我等也无力胜之。不过,他们强则强尔,秦国内元婴大圆满修士有六人。元后大修士有十二人,虽说不可能尽数来此,但应付战局倒也足矣了。”李无为缓缓开口,他也在思索,该如何调兵遣将。 “要我说,还是罗渊那小子最关键。此刻他已经离开了战场,按照他的心性,自然不会畏惧退缩。如果老夫所料不差,他应该是想方设法杀入血庵山中,或者是在等待一个时机。而这个时机,则需要我等为他来创造了。”谭妄双目微眯,他相信罗渊。同时更相信罗渊手中的玉简,那可是古道尊的一式神通,绝对有扭转乾坤的力量。即便是血庵山中的化神出手,也无法力挽狂澜,除非三位乃至四位妖尊同时出手,才有可能抵挡。 蓝无悔闻言,点了点头:“如此,那便令还在闭关冲击的乱世古出手。此人乃是三百年前加入我教,无欲无求,到如今也只是取了个客卿长老的闲散职务。不过,他的修为不错,已经一脚踏入化神了。若是此人出手,那么可挡精额虎祖。至于其他的纯血生灵,再由其余元婴大圆满联手去牵制。化神之下的尖端战力全部牵扯住,那么血庵山中对于罗渊来说也就没有什么威胁了。” “乱世古?”白发大修士闻言,眉头一挑,对这个名讳显然有所忌惮。此人姓甚名谁他不得而知,即便是道号也无从所知,能够知晓的唯有他人给予的尊称。这乱世古之意,乃是打乱世间格局,如古之修士重现。仅凭一己之力,便能够获得这般尊称,其实力不言而喻。 “好了,去吧。切莫掉以轻心,下一战即便是你这等元后大修士,也会有陨落之危。一定要做好万全的准备,将教内的通天古宝都带上,道兵不可现,但通天古宝却并无限制。”谭妄缓缓开口,随后将目光望向远方,似乎能够隔着数十万里看到罗渊的身影。 大殿之中,元婴修士尽数离去,他们要为下一场大战做准备。而三位至尊,面色确实不太好看,对于血庵山,他们所知甚少。即便曾经深入其中,但也只是被两个化神妖尊挡了回来。对于其中的中坚力量,他们更是只知皮毛而已。 唯独李无为大尊,在面色忧虑的同时更带着一丝疑惑,一丝希冀。 身为元后大修士,瞬移不过只是家常便饭之事。百里之遥不过瞬息而至,饶是如此,白发大修士也足足花了片刻工夫,方才到了一处盆地。这个盆地范围之广包含了方圆数百里,其内草木枯死,毫无生机,就是天地灵气也几近干涸。 白发大修士方才飞入盆地之处,距离地面足有三百与丈,却是觉得自身遭遇到了一股莫大的吸力。自己的法力都在被吸纳吞噬,直入地底。白发大修士不由心中骇然,若不是手中的玉简闪烁,他根本就不会来到此处。 这盆地中的存在太过恐怖霸道,他能感觉到,并非是对方有意要刁难他,对她出手。这恐怕是对方的意境,是一种层次上的碾压,就如同他面对大殿之内的三位大尊一般。若是三位大尊中的任何一人展开意境,都会令他沉沦,毫无反抗之力。 “凝”,白发大修士大喝一声,法力汇聚,沟通天地,随后踏落地面。待到身形稳固,白发大修士站在原地行礼一拜:“晚辈东方无量,拜见乱世古尊,奉三位教尊之命,特来请前辈出关相助!” 东方无量言罢,忽的一阵地动山摇,方圆百里的盆地骤然化作碎石崩裂。成为了一处方圆数百里的深坑,其中深不见底,只有一道如万年玄冰一般的声音传出:“来。” 此情此景,即便是东方无量这等大修士,也不由头皮发麻。但眼下别无他法,只能硬着头皮深入其中了。念及于此,东方无量纵身一跃,在这深坑之中不断地坠落。这一坠,便是数十息,其中之深令人心生畏惧。 “砰”,一声巨响,东方无量到达了最底处。此地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他散开神识,涵盖方圆数百里,终于,看到了一道人影。此人盘坐在地心之处,下方接连熔岩,上方沟通天地。以他为中心的方圆百里,形成了一个恐怖的磁场,能够轻易地搅碎元婴之下的修士。 东方无量心中微微松了口气,面对乱世古尊,他感到压力太过巨大。甚至是与精额虎祖交手之时,都未曾拥有这般压力,难怪三位大尊都那么有把握的开口,请出此人,可解忧患。东方无量苦笑一声,迈步而出,然而,他的脚步方才抬起,神识之中的人影便蓦然消失了。 下一瞬,东方无量一阵头皮发麻,他的面前多了一道人影。他根本就没有看清人是怎么消失的,又是如何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自己与对方的距离隔了约莫二百里,哪怕是瞬移也不该毫无痕迹可察。能够解释的唯有一点,对方掌握了挪移,那是化神至尊方才能够运用的神通。 “三位尊者同时让你来,想必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他们三位不好亲自出手,而凭借你等之力,又无法解决。”此人背对着东方无量,毫不顾忌地自语开口。 面对这般存在,东方无量当真是毫无脾气,只能苦笑一声:“前辈所言极是,如今我教与血庵山......” “好了”,不待东方无量言罢,乱世古尊摆了摆手将之打断:“三百年了,依旧未能迈出这一步。罢了,静极思动,血庵山是吧,有本尊在,来多少杀多少。” 东方无量不禁感到一阵头疼:“对方不容小觑,其中有纯血生灵,这般存在,恐怕足以与前辈略作抗衡。” 此言一出,乱世古尊忽的转身,先是微微沉吟,随后便是放声大笑:“好,纯血生灵,本尊此番成尊有望。尊者境着实难了些,世间成尊,无敌天下,横推一方。若是能够成就尊者,师尊他老人家的交代,可算是完成了。道友快快带路,本尊要去杀他个天翻地覆。” 战场边缘三百里外 罗渊盘坐调息,三天的时间让他的伤势略有稳定。但却是无法恢复,精额虎祖太过强大,已然超出了大修士的范畴。不过,罗渊也并不着急,他在等,等大战真正爆发之日,便是他动身平乱之时。若是平定此处,他便可进入和山大教,借助其中的天地灵脉突破元婴大关。至尊领地,其内的天地灵气浓度堪比广阳古派的数倍之多。在其中吐纳一日,便可抵得上在广阳古派中的数日苦工。 第一百八十二章 底蕴齐出定战局 时间一晃又是三年,三年之间双方大大小小征战了十余次。从起初的筑基金丹为主,到后来的元婴陆陆续续出手。再到如今,更是出现了数位元后大修士,他们动起手来,山河破碎,雷霆嗡鸣,可撼天动地。 其间,仇伍飞肉身粉碎,元婴重创,被送到了和山大教内部,由三位至尊出手护其生机不散。萧长风遭遇重创,气息萎靡,闭关一载有余。万竹老人傀儡之身仅剩头颅保留,索性未伤其根本,还能勉强存活百余载,只是不能再参与大战。 早先来此的苦平宗老祖,人人负伤而退。如今的局势,演化成了以大修士为主的争斗。秦国共出动了五名大修士来到战场,而血庵山则是精额虎祖和两个匹敌大修士的生灵。精额虎祖修为高深莫测,以一己之力独战三位大修士,更是牢牢地占据上风,另三位大修士皆是负伤而退。虽说伤势不重,但精额虎祖之威可见一斑! 和山大教的弟子和血庵山的筑基金丹生灵死伤过半,大地上的尸体不知铺了多少层。那由断肢残臂,尸骨血肉铸成的小山,也多的难以清点。大地早已不再是原来的颜色,一片血红,更有着数条血河汇聚。那是数万生灵的血液所凝成的,他们为了各自的理念,皆是付出了沉重的代价。这是一场没有对错的战争,一个为了自由,一个为了天下安定太平。 在此期间,罗渊常常举目望天,但最终皆是眉头一皱,再度闭目盘坐。他还在等,等到真正的大战爆发来临的那一刻,那时候,他将平定此战,扭转乾坤。对于血庵山挑起此战的缘由他不清楚,也不想去知道。而对于和山大教的念及苍生之举,他也只是顺势而为罢了。他的一切出发点,还是在于磨砺己身,成就元婴修为。 和山大教 大殿之内,三道人影居坐高位,四道人影并肩而立。那坐着的三道人影自然是三位化神至尊,而站着的四位存在,乃是此次双发大战的最尖端战力。他们每一个人都犹如巍峨大山,令人心生敬畏,仅仅只是气息便可扰乱天地之象。 此番你等四人能来,老夫甚是欣慰。你们四人皆是纵横天下多年之辈,手段不凡,心思缜密,这场大战交到你们手中,老夫也就放心了。蓝无悔摸着短须沉吟开口。尤其是看到其中一个面如冠玉,身材高瘦的男子,心中更有了几分把握。 尊者言重了,此番前去,只希望那纯血生灵不要太弱便好。若是不堪一击,那也未免太过无趣,晚辈还指望着它们的鲜血元婴,能够令晚辈成就大道,踏足尊者之境。开口之人正是那面如冠玉的高瘦男子。其看上去宛如大家子弟,一副白面书生模样。然而,其言语之中却是饱含着自傲,霸道,目空一切之意。 而此人,正是那白发大修士东方无量前去请来的乱世古尊。对于此人,即便是三位至尊也不好多说什么。此人自身修为高深,实力不凡暂且不说,身后更是有着一个庞然大物。那等存在,即便是身为至尊的他们,都心有忌惮的。 然而,除了乱世古之外,其余三者的面色却并不太好看。他们的双目之中并非抗拒,只是充满了凝重之意。尤其是在听闻乱世古所言之后,其中一名女修当即不悦开口:这位道友真是开口不凡,纯血生灵绝不在我等之下,这不堪一击之言,真不知道友是怎么说出来的。 女修话音未落,其身旁的一名老者则是呵呵一笑,轻声开口道:呵呵,这位道友面生的很,恕老夫眼拙,敢问道友名讳。 昆仑,乱世古一声淡漠之音传出,乱世古便不见了踪影。徒留下三位元婴大圆满的修士面面相觑,但终究没有再说些什么。对方说出了两个名称,没有一个是他们能够招惹的。 好了,下去备战吧,血庵山那便,也不会太平多久了。谭妄拂袖开口。 是,三人应和一声,随后身影消散,就此离去。 从始至终,李无为从未放松过,他的眉头紧锁,如同风化了万年的石像,从未有过松懈。在一载岁月之前,他曾以大神通推演过此次大战的结果,那便是人族大败,和山教弟子死伤无数。元婴修士死伤过半,乱世古负伤离去。 原本,按照这等卦象,他本不该再战下去可他捕捉到了一丝变数,那变数,他是从万竹老人身上捕捉到的。在他的推演之中,本该不存在万竹老人才对,可如今万竹老人已然在战场中征战了十数年。而造成这等变数者,正是罗渊。正是因为罗渊的到来,方才会有万竹老人的出现。而在他推演关于罗渊的一切之时,却无法算出。他的前方如同一片混沌,正如那寰宇未开之时。他的身后,则是一片虚无,彷如寰宇碎灭归墟。 想到此处,李无为不由轻咳一声,他的口中含着鲜血...... 血庵山 他们几个可出关否?精额虎祖踏立高空,望着下方的吞天雀开口道。 听闻此言,吞天雀双目开阖,沉声道:五大族中,你,我,回禄三者皆在。如今,妄眼族老祖,癌鲲族祖菜虚鲲皆以出关。我等五族联手,他区区和山教拿什么来挡! 精额虎祖闻言,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随后离去。他要将自己的状态调整到最巅峰,因为接下来的一战,也就是最后一战,人族之中定然也会有着强者出现。以和山教的底蕴,即便是出现几个元婴大圆满也是在意料之中。 双方都在筹备,大战又一次终止,但这也是最后一次。随着元婴后期的修士不断参战,任凭哪个生灵都足以看出战况的升级,这一次休战,下一次可能就是出现无限接近化神的存在了。或者,仅仅只是不出现化神至尊境界的生灵而已,通天古宝级别的法宝,定然不会缺席! 第一百八十三章 乱世古尊战虎祖 旭日东升,朝阳染红了无垠天际,犹如鲜血铺洒,充斥苍穹之内。 大地之上,一股股悲愤之意冲天而起,令的这苍茫大地都降低了些许温度,令人不由感到寒冷颤动。大地上的碎尸断肢,无人理会,有些已经化成了血泥,深入地底。在一片悲歌与愤恨之中,和山大教的修士们化作无数长虹,横贯而出。这一战,他们要为自己死去的好友,亲人,报仇雪恨。 罡风呼啸,冷风如刀,但却丝毫不足以动摇他们的意志。两军对峙,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杀,双方不约而同的开始出手。刀光剑影,符文禁制,一时间光芒璀璨,术法不断,敌我难辨。 吼,一声虎啸传来,天地震荡,地动山摇,旋即一股巨大的吸力突兀出现。这吸力之大远超众修想象,只见山川古木尽皆飞起,那大地之上的断肢残尸亦被一同吸纳而去。更有上千生灵,不分阵营,一同被吸了去。仿佛一场飓风席卷而过,吞噬了数千生命。 数十里外,精额虎祖合上了嘴,以本体凌驾云霄,睥睨众修。气吞山河,不再是一个形容,一个概念,而是真正展示在世人眼中的恐怖存在。张口之下,数千生灵就此消散,命丧虎口。 布阵!和山大教的众金丹修士见状,皆是心中大骇,慌忙联手布下大阵。 愚昧,精额虎祖摇头,一抓摁在虚空之上。只见以其为基点,一道扇形的浩瀚法力之海翻涌而去,向着和山大教的众修士覆盖而下。 就在那法力之海欲要盖下之时,一根长萧划过天际,幻化出千万萧影,将那法力之海生生砸开。远方,雾霭中,有一团神焰跳动,一个男子无比自负,眺望血庵山众生灵,眸子中有赤红的火光,像是可以焚毁诸天星河! 光影一闪,男子与精额虎祖几乎同时登临天空战场,二者隔着很远,遥遥相对,一瞬间而已,这片战场就充满了肃杀之气。 大地之上,众生灵神情各异,心思不一。天际上的那人族修士太过面生,而精额虎祖的强大是这数年来数十万生灵有目共睹的。他们皆是不看好那与精额虎祖敌对的人族修士,尽管其修为不俗,气息磅礴。 你的修为,不错。精额虎祖再度幻化人形,与那遥遥相对的人族修士开口道。 嗯,纯血生灵,神性精华不弱。你这一身精血,加上元婴,应当能够让本尊踏入尊者之境。那修士望着精额虎祖,就如同在看一副绝世大药一般,目中隐隐露着火热之色。 精额虎祖双目微眯,对方的目光,让他不喜。 旋即两道身影化成光束,像是两颗彗星般冲向一起,爆发出刺目的光芒,响声如雷霆。 轰! 这不像是一般的对决,而像是两座太古神山相撞,让天地都在轰鸣,波动剧烈无比,慑人心魄。 这一击,烟霞滚滚,神光澎湃,浩瀚若汪洋,那种神力冲撞太恐怖了,像是非人力般。 过了片刻,那里才恢复宁静,各种光芒消失,只剩下了两道身影遥遥相对,分处一方。 一击过后,精额虎祖心中微感惊讶,对方身为人族,竟然能够以肉身与自己抗衡。尽管他并非本体,肉身之力要弱上些许,但这也足以证明了对方的强大和不凡。 下方的等闲修士暂且不论,即便是东方无量这等元后大修士,见得此情此景也不由胆寒,他们自问若是上去的话多,主宰世间沉浮。 虎祖莫要留手,此人修为不俗,尽早灭了便好,我等可协助与你。吞天雀所化的阴鹜男子传音说道,乱世古的强大超乎了他的意料。 轰! 精额虎祖掌心发紫,喷薄烟霞,若紫气东来,挟带一股盖世气息,向前击去,恐怖滔天!身后更是显化一道三十余丈大小的精额虎虚影,呼啸天地,宛若至尊临尘。更有一股杀伐之意升起,令人心智沉沦。 这一刻,他神威凛然,难以阻挡,不要说是天空战场之上,就是大地上的众生亦是颤栗,感觉到了一种悚然的气息。他们的双目逐渐升起一丝红芒,心中的杀意竟不断地升腾,难以按下。 嗡的一声,几乎是同一时间,乱世古那里腾起大片的赤霞,他如浴火而生般,爆发出无以伦比的神力波涛。 他抬起右掌,向前按去,掌心赤红,浮现一枚古朴的符号,闪烁出惊人的火光!而他的手段更不仅仅于此,只见他双目猛地开阖,从中显露出两枚印记,犹如日月环绕,最终合一。刹那之间,搅动天地大道,如同演化混沌,划分两仪。威力端的是惊人无比,开山断海,在这种伟力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轰 神光迸发,若天穹炸开! 两者激烈交锋,兔起凫举,鹰击长空,他们皆牢牢把握战机,稍纵即逝间,凌厉出手。 精额虎祖手掌心紫芒闪耀,雾霭朦胧,若一大片紫云浮现,让天空战场都模糊了。随后周身显化三十六颗硕大星辰,宛若众星拱月一般将之环绕,他则如掌控天地的至尊一般,踏立高空,如置身寰宇,气息玄奥难明。 这一击,可裂千里之地,灭在场生灵,仅一击而已。 乱世古尊见状,仍旧不为所动,只是手中连续施法,不过数息而已,竟有十数万法诀打出。随后更是喷出一口精血,赤霞遮体,手臂晶莹,掌心中古朴符号发光。手中长萧无端嗡鸣,奏出阵阵声响,扰乱天地大道,破除对方的意境。 就在这一瞬间,人们仿佛听到了虎啸龙吟的声音,响彻九重天,两人激烈厮杀,不断碰撞,爆发出无量光。 差不多了,我等也该上场了,这乱世古尊实力在我等之上,尚且无法取胜。我等恐怕,所能做的也仅仅只是拖延罢了,此战,难啊。一个元婴大圆满的老者对着身旁的两人开口,随后叹了口气,踏步上前。 第一百八十四章 法天象地菜虚鲲 见到老者上前,其身旁的两位强者相视一眼,随后亦是迈步而去。三人的步伐不快,但每一步落下,都是出现在千丈开外,不过寥寥数步而已,便来到了精额虎祖面前。 就在三人方才稳定身形之时,血庵山中亦是出现了三道身影,一个胸前长有三寸大小的眼眸,气息如渊,深不可测,乃是妄眼族老祖。一者形貌俊朗,从外表看去与常人相差无几,面带笑意,看似温和,而身旁环绕的十二柄青铜古钺,则是煞气滔天,更携带者一股古老沧桑的晦涩气息。至于另一个生灵,其从始至终都藏身于雾霭之中,哪怕是元婴修士也无法看透。唯有两颗硕大的瞳孔,无情地冷视众生,更有阴海异象浮现,端的是惊人无比。 三位元婴大圆满的强大修士,面对着三个纯血生灵,心中亦是极为凝重。他们能够感知到对方的强大,甚至,还未交手便感感知到自己不能胜过。 对于六者对峙,精额虎祖冷哼一声,连踏数步,更是意境展开,铺天盖地的杀伐之力迸发,将这方天地充斥。只见他脚踏虚空,每一次落步都发出沉闷的响声,不像是在踏足虚无间,倒像是踩在神鼓上,震的众修元婴欲碎。哪怕是同为纯血生灵的三者也是如此,不禁破了气势,纷纷施展神通开始出手。 乱世古尊不为所动,拿起手中长萧,只吹了一声,一枚符文当即凝聚,铿锵作响,杀伐而出。从始至终,他的神色都没有改变过,依旧淡然,依旧睥睨自负。纵然是面对全力而出的精额虎祖,他也是游刃有余,甚至隐隐占据上风。 “好可怕的步法,这是何种神通?速速退离,此战已不再是你等能够干涉。对你等而言,这都是不可抗拒的神力。”东方无量对着下方的众修士开口,这等级别的交战,哪怕只是震荡而已,便足够覆灭千万筑基。留在此地,对他们而言,只是往死送命罢了,没有任何意义。 此言一出,和山大教的众金丹筑基修士纷纷飞遁撤离。他们早有了退意,这等级别的交战,他们连观战的资格都不具备。 而在战场之外,罗渊双目开阖,望着天际上的八位存在,心中另有打算。他还在等,如今除了那精额虎祖与乱世古尊之外,其余六者仍旧处于彼此试探的状态。他要等大战进入白热化,届时,便可深入血庵山,搅它一个天翻地覆。 大战一触即发,人族老者吞吐日月精华,对着前方虚空连拍数百掌,法诀舞动,符文幻化,犹如仙神探手,向着那妄眼族老祖狠狠压去。 “哼!” 妄眼族老祖冷哼一声,旋即双目射出两道乌黑的光芒,当即让整片天空战场颤栗,天地爆响,苍穹都仿佛要炸开了。乌光划过之时,更是连空间都无法承受,崩碎开来,显然堪比化神之威。 空间裂缝蔓延,仿若太古凶兽张开大口,要吞噬那人族老者。可当虚空裂缝触及那百掌叠加的大手印之时,却无法再前行半寸。掌印与乌光触及,登时炸裂开来,方圆五十里,空间破碎,虚空之力蔓延,仿佛将天地割碎开来。 面对二者如此一击,即便是精额虎祖也不由眉头微皱,瞬移避开。但旋即,便又与乱世古尊战在一起。 另一处,人族女修士盈盈一笑,素手掐诀,身化近百,对着那古钺环绕的生灵遥遥一指。登时,从其之间飞出一根七彩细绳,百道细绳缠绕在那青年生灵身躯之上。那青年却只是温和一笑,不为所动,随后十二柄青铜古钺铿锵作响,一股沧桑磅礴之气迸发。百道七彩细绳刹那间破碎。百道分身更是悉数消散,徒留女子美目凝重。 “回禄,为何迟迟不动手。” 那青年身旁的生灵喝问道。 “难得出手一次,若是不多玩一会儿,岂不可惜?”回禄微微一笑,神色更显温和。 “随你的意思吧,本以为敌手都和那乱世古一般难缠。没想到啊,剩下的三个大圆满,不过如此。”那雾霭之中的生灵冷言开口。 “大言不惭,你又是个什么畜生,报上名来。”唯一没有出手的中年修士冷晒道,对于那藏身雾霭之中的生灵,他极为不喜。 那雾霭之中的生灵听闻此言,不由冷笑一声。随后雾霭散尽,气势快速攀升,它的身形更是瞬间膨胀,化作千丈大小,骇人无比。从远处看去,它的模样如同一条大鱼,身旁更有阴海沉浮,正是一头巨鲲! 那此前开口的中年修士心中猛地一惊,不单单只是他,但凡人族修士,无一不感惊骇。 “这是法天象地,还是其本就如此!”白发大修士东方无量骇然开口,满是不敢置信之意。 “哼,区区一头鲲族后嗣罢了,距离传说中的鲲鹏尚且遥遥无期,还敢在此放肆。”乱世古尊冷哼一声,对于这鲲族老祖极为不屑。 菜虚鲲身后有鲲鹏异象浮现符文流动,霞光闪烁,宛若一挂又一挂星河在那里沉浮,像是承载了宇宙的意志。 仿若真正的凌压九天之上,大道注入了当中! “轰!” 鲲鹏展翅,其本体法相再现,直接挤满天地,翱翔九天上,那庞大的躯体横贯苍穹。而后这头鹏鸟化成黑色的大鱼,如一片大陆般沉浮,最终隐于混沌中,徒留一片雾霭之海。 “怅,迢,挼,啊,魄,岚,囚”菜虚鲲七字真言接连而出,符文遍布漫天,气息横贯苍穹。他所处之处,竟化为了一片道域,成就一方混沌大陆,堪称无敌。 中年修士面色凝重,他只知对方修为绝伦,却不曾料到对方竟还有残留的祖先遗泽。鲲鹏之强,何其了得,即便只是古籍中残缺的三言两语记载,也足以看出其无敌寰宇之姿。那可是传说中以蛟龙为食,可斩灭仙人的无上存在!菜虚鲲凭借这微不足道的祖先遗泽,足以达到化神至尊的强大程度。 但这一战他必须得面对,哪怕对方是鲲鹏相隔无数辈的后嗣子孙,也不能在此退缩。中年修士双手划动,一轮太阳浮现,猛力向外一推,轰的一声,电芒灿烂,当场炸开,雷霆在那里冲击。随后快速掐诀一头狴犴咆哮,满身金光,向前扑杀而去。紧接着,他又一拍储物袋,从中取出一根尺许长的法杖,向菜虚鲲划去,灿烂夺目,刹那间符文如浪涛般。 第一百八十五章 真言耀世菜虚鲲 八位至强生灵连连出手,各显神通,天地之间一片混乱。仿佛回到了远古时代,天地初开之时。无数秩序神链交错起舞,空间碎片四射开来,端的是惊人无比。八位强者的法力震荡,足以比得上化神至尊的破坏神威。 大地崩塌,风云消散,天地间充斥着雷霆,金芒,符文,如同梦回远古。哪怕是元后大修士也不敢靠上前去,只能在远方观战。这等级别的存在,绝非他们可以抗衡招惹。 血庵山内,吞天雀也在等,罗渊在等着交战白热化。而他,则是在等待人族的元婴大圆满修士露出败相。 的确,纯血生灵强大到恐怖,哪怕同一境界。除却乱世古尊之外,其余三者只能够堪堪抵挡,做到纠缠罢了。 妄眼族老祖胸前竖眼大开,一道撼天动地,破碎苍穹的光芒射出。这道光芒,犹如烈日,又似万千星辰,明亮夺目,携带着洞彻万古之威而去。 与之交战的人族老者双目瞳孔猛地一缩,毫不犹豫地咬破舌尖,喷出一口精血。旋即他从储物袋中取出一百零八柄飞剑,幻化万千剑影。紧接着,他再度凝聚法力,向着远处的妄眼族老祖接连虚点。 这一切说来话长,其实只是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那一道光芒带着无匹的神性,围绕着秩序神链,与万千剑影怦然相遇。剑影破碎,一百零八柄飞剑陡然炸开,那接连虚点而出凝聚的一根法力巨指,也消失不见。 眼看那光芒就要轰在老者身躯之上,一枚小盾蓦然浮现而出,以碎裂的代价,拦下了这道无匹的光芒。那是秩序神链与符文瀚海的交织,是神性精华的互相磨灭。哪怕一丝气息,也足以抹杀一片金丹修士。 而另一处,精额虎祖气吞山河,幻化本体,向着乱世古尊一吼而出。从其口中瞬间喷出一道五丈粗细的光柱,其内蕴含着连接北斗星辰的杀伐之气。这一击,如同天外星辰陨落,直击一方天地,可崩渺岛山河,可碎日月星辰。 乱世古尊眉头微微一皱,交战至此,他的神色第一次有了变化。但也仅仅只是皱眉而已,他一拂衣袖,掌中光芒凝集,如同攥着日月星辰,更有银河倒挂之象,猛地向前拍出。 这一击,日月齐出,星辰汇聚,银河抖落,异象层出不穷。二者皆是天资绝艳,震古烁今之辈,更得数千载修行,如今全力一击之下,煌煌神威撼动寰宇。苍穹亦有嗡鸣之音,如同大道悲泣,难堪重负。 二人皆是以攻伐著称,如此对拼,引得其余六者皆是皱眉而退。他们不敢硬撼,只能够避开二者的锋芒,再度寻找时机。 吞天雀皱眉,乱世古尊的强大超乎了他的想象。精额虎祖的实力足以与他一战,二者之间胜负难言,说是不相伯仲也无可厚非。可如今,就是这般强大的精额虎祖,却与一个人族修士交手落在下风。 另一处,菜虚鲲再度诵出了七字真言,一股莫名的神威降临世间。这神威如同压塌万古,令人窒息,心头升起臣服之意。他更是将法天象地这一神通施展到了极致,一举一动便可破碎山河,恍若鲲鹏再现,仙神难阻! 八位至强生灵手段齐出,神通齐现。苍穹倾覆,地不载周,四方上下俱感震荡,隐约间更是出现了短暂的时光回溯。他们此前的一举一动,再度出现在世人眼中。他们的伟力,俨然影响到了时光岁月。 这一刹,吞天雀动了,他展现本尊,从血庵山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出。张开大口,向着和山大教众修士吞去,这一口遮天蔽日,恍若能够装下日月,咽下银河。成千上万的修士被其吞入口中,来不及反抗,更是毫无反抗之力。不过瞬息而已,便化作了血肉,就此消散在了世间。 他的出现太过突兀,莫说是金丹筑基的弟子,即便是天际上正在交战的四位元婴大圆满修士,也是一时之间无从反应。唯独那些尚未出手的元婴修士,见势不妙,纷纷以瞬移避开此祸,故而得以幸存。 就在吞天雀出手之时,在远方盘坐了三年有余的罗渊双目猛地开阖。他开始动了,不动则已,动如雷震,瞬息之间凭借肉身元婴与缩地成寸的神通,跨越百里之遥。他顾不得太多,连连迈步,顷刻之间,便已来到了血庵山中,跨过了千里之遥。 “嗯?竟然还有蝼蚁不知死活,妄图闯入圣山。”吞天雀如星辰一般硕大的瞳孔望向罗渊,眸光冷冽,旋即振翅一拍,出现在五百里外。又是振翅间,便已出现在了千里开外,瞬间拉近了与罗渊的距离。 发现罗渊的不仅仅只有吞天雀,众纯血生灵皆是冷晒一声,心中不屑。 “岚,囚”身化千丈之大的菜虚鲲对着罗渊遥遥开口,沉声吐出二字。 不过区区两字而已,罗渊面色陡然一变。他清晰地感受到,自己周身的天地如同被封印一般,一股莫名的威压降临,令他如负千丈大山,寸步难移。 而下一瞬,菜虚鲲身影一晃,出现在了罗渊的身前。那千丈的磅礴身躯,如同一座不可颠覆的神山,带着一股无匹的镇压之力,俯视着罗渊。 与此同时,又是一声长鸣,吞天雀也在瞬息之间出现。 罗渊眉头紧皱,单单一个纯血生灵,他尚且不是敌手,如今却是出现了两个。以他的实力,根本就不是一合之敌,但此处距离血庵山俨然不是遥不可及。若是就此放弃,那这三年的苦工,便就此失去了意义,他心有不甘。 “本尊记得你,你便是那个早该在三年前便死去的蝼蚁,偷生至今尚且不易,竟还敢来此送死。”吞天雀睥睨开口,他的言语之中极为自傲。 罗渊没有多言,他也没有时间去多说什么。双目微眯,漠流分神术瞬息而出,紧接着剑意嗡鸣,万千剑影纷飞。他的身躯之上银色符文如瀚海一般翻涌而出,在刹那之间显得神圣**,银符骨境之威毫无保留的展现开来。 【爆】第一百八十六章 召唤绿尸寒警告 一道灰衣身影突兀浮现,其周遭剑气环绕,剑意冲霄而起,令的风云倒卷,罡风划开。 紧接着,本尊与漠流化身齐齐而动,十数绝学接连而出,行云流水气贯长虹,犹如白虹贯日,威势无两。 “萤火之光,也敢与皓月争辉?”菜虚鲲冷晒一声,随后喷出一口太阴之气,幻化无垠大海,其中隐约间有无数太古生灵沉浮其中,仿若在争渡,又如同是沉沦其中不入轮回。 罗渊双目猩红,在对方的一口太阴之气的冲击下,任凭他使劲浑身解数,可依旧是如同一叶扁舟,在无垠大海之中难以争渡,仿佛生死也在对方的一念之间。他与漠流分神之身的十数绝学,就像是雨点坠入大海,难起一丝波涛。 从始至终,吞天雀只在一旁看着,他将绝大部分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乱世古尊的身上。此人,令他感到有些许的威胁之意,太过不凡,仿若一尊无双战神。举手投足之间都有大道吟唱之声,道韵在其身躯之外从未消散,若非是修为之故,简直与化神至尊一般无二。 罗渊依旧在与菜虚鲲抗争,他的剑意在被逐步消融,他的骨有了裂痕。唯一不变的,只有他的面色,仍旧是古井无波,无悲无喜,仿佛没有七情六欲,冷静地让人意外。他的左手指尖有着一团微不可查的灰色气体流转,似乎跨过了万古岁月,穿过了天地玄黄,凝练了宇宙洪荒。 “湮灭指!”太阴之海的强大令他无法抵挡,不得已之下,只能使出澹台化传授的神通。这一指的消耗太过巨大,随着修为的增长,不仅仅威力提升了诸多,就连消耗亦是如此。他只有一击之威,故而,不得不慎重。 一指出,天地开,万物凋零,空间碎片飞舞,时光神链破碎。但见,日月无光,风云聚散,古木湮灭,大地崩裂,阴海消融。 “嗯?”菜虚鲲和吞天雀同时诧异,而那湮灭一指的威力仍旧未曾消散。反而更加磅礴,更是将那太阴之力强行吸纳,方圆千里的天地灵气亦是如同置身漏斗一般,倒灌而入。 “怅”一字落,但见一道高大百丈的鬼神之影浮现,鬼气森森,祸乱世间。 “迢”紧接着,罗渊与菜虚鲲之间的距离极速扩大,仿若瞬间相隔千里。 “挼啊魄”三字连贯而出,一气呵成,一个百丈大小的“挼”字浮现,犹如从万古岁月之前,跨过了无数光阴来到此处。继而,一个“啊”字古文浮现,却仅有三寸大小,沧桑晦涩,明灭不定,如同穿过了数个轮回。 “魄”字落下,罗渊三魂七魄不禁一颤,如遭雷击,仿佛被冥冥之中的天地之力所诅咒。无垠无形,但却无时无刻不在影响着他。 “岚,囚!”随着话音落下,罗渊那一方的天地再度被封锁。天际之上,鲲鹏虚影沉浮,更有银河显化,向着罗渊压下。 然而,湮灭指太过强横,竟点碎了银河,破开了封天锁地的牢笼,消散了冥冥之中的诅咒,更是将那古字,鬼影尽数吞没,令之归于虚无! 菜虚鲲猛地一惊,其身旁的吞天雀亦是面带惊色。他想不通,为什么三年前的蝼蚁,此时竟然能够强大到这种地步。 菜虚鲲身躯幻化,化作人形,庞大的身躯虽然强大,但却不够方便灵巧。只见光芒闪耀,古朴的气息扑面而来,从中走出一道人影。其发色灰白,从中向左右而开,身上着古老服饰,两根蛟龙筋所铸成的肩带挂下,犹如神灵复苏。 湮灭指破开了七字真言,但威力也减了半数,毕竟这是罗渊施展,而非澹台化本尊。而其中南禁古道的气息也极为稀少,故而,才被消耗了如此之多。 菜虚鲲望着依旧攻势不减的湮灭指,只见其双手掐诀,一道方圆六寸的球体突兀凝聚而出。这团光球之中蕴含着极阴之力,来自鲲鹏遗泽,能够傲视万古,抹除众生。他相信,以此神通,足以逆转此时的险态,因为他没有其余的办法了。只见光团从其双手凝聚,随后滚过其双肩,从他的体内抽取着鲲鹏血脉气息,而后再度回到他的双手之中。 如今的光团,在吸收了鲲鹏遗留的气息之后,颜色不再璀璨,而是略带暗淡,化为橙色,更有数道黑色纹理,仿佛宇宙皆在其手中掌握。只要他一念之下,便可屠尽众生,弑神斩仙! 菜虚鲲大喝一声:“极逆态眛”,陡然之间光球冲出,熊熊燃烧,恍若三昧真火一般,能够焚尽苍穹,燃尽苍生!与此同时,还有一片极阴之海相伴,水火本难容,如今却是相辅相成,好似重开寰宇! 二者相击,一丝古道玄奥灰气,与鲲鹏残留气息相撞。这是道则的交织,是道念的攻伐,这等层面,哪怕是菜虚鲲本尊也无法看到,因为他没有看到的资格。 这一击,引起了众生灵的关注,哪怕是双方至尊,也不约而同的将目光投向此处。二者方才那一击太过惊人,堪比两位化神至尊施展神通之术。甚至在某些层面上,还犹有过之。 “那气息有些熟悉......”穆龟至尊目光闪烁,略有沉吟,似乎在回想着什么。 “鲲鹏的气息吗?菜虚鲲虽说未到化神之境,但却绝对不弱,鲲鹏那等存在的恩泽,不是我等能够想象的。”一个至尊双目明灭不定,对于鲲鹏他是极为恭敬,尽管,那是一个流传于上古的传说。 “不,我说的是那个人族小辈,他是本尊神通之中的变数。老朽算不出他的过去未来,看不透他的轮回定数,而他的神通,竟然还拥有古道的气息。”穆龟至尊喃喃开口,忽的他仿佛想到了什么,猛地大喝一声:“他与古道尊有关,菜虚鲲快退!” 化神一言,天地震动,大道轰鸣,皆是在回响。菜虚鲲听闻此言,莫说其他,古道尊三字的含义他身为核心高层,了解程度远超其他。当即抽身,准备离去。 就在菜虚鲲欲要离去之时,罗渊毫不犹豫地抽出一枚玉简,猛地捏碎。都到了这等关头,他又岂容菜虚鲲离去,这一击他势在必得。他谋划了三年,如今正是重创敌手,破了这血庵山禁区之时,又怎会优柔寡断,摇摆不定。 但见玉简碎裂,一股浓郁到极致的古道气息流转而出,随后演化为天,地,众生,重叠三层,化为一道覆盖苍穹上万里的大印。正是那三才印,此一击,日月难以争辉,星河抖落,满天星辰难受其威,炸裂开来。仿佛这三层大印,便是一个真正的世界,连天道都退却开来,不敢干涉。 这一瞬,众生皆是惊骇,除却和山大教中的三位至尊欣喜若狂外,无一不感到神魂颤动,心生畏惧。哪怕是血庵山上的四位妖尊,亦是如此,他们尽管主宰一方,众生称尊,可他们也绝非古道背棺人之敌。 菜虚鲲胆寒欲裂,但却来不及多思多想,将自己一身精气抽出,双手划拨,形成了一个方圆千丈的阵法。其中七彩光芒闪烁,一股古道灰气冲出,随后,一只巨大的手掌从中弹出,手臂上长满了绿色的毛发,骇人心神。 三才印感受到了古道之气后,略有停滞,菜虚鲲见状,心头一喜,对着那方圆千丈的阵法喊道:“绿尸寒救我!” 霎时间,方圆千丈升起一道冲天光柱,从中浮现出一道身影。此影高达千丈,浑身绿毛,双目紧闭,身躯之上有着无数伤痕,更有一柄青铜古剑插在其心脏之处。这是一具尸体,但却通了灵智,其气息强横无匹,乃是化神至尊也不能及。 罗渊双目满是凝重,对方出现之时,虚空崩裂,空间无法承受他的身躯,这是炼虚的存在!所庆幸的是,这只是一道虚影,并非真身来此,否则,即便是澹台化的玉简,也无法挡下对方。 之间那绿尸倏地睁开双目,其中瞳孔间倒映着星辰日月,带着一股古老沧桑的气息缓缓开口,其音若道,不绝如缕,天地颤动,无人可逆。 “吾名曰‘寒’,乃鲲鹏后嗣守护者,其为鲲鹏后嗣,尔须任其离去,否则,因果降下,难逃清算,身死道消!” 此言落下,天地嗡鸣,罗渊更是明显的察觉到,冥冥之中有一股力量在其身上留下了烙印。这是一个警告,对方只是一道虚影,显然无法在三才印的轰击下救下菜虚鲲,故而才会出言警告。 “外强中干,徒有其表,以你之力今日救不下他。我也不信,你敢离开南禁古道!”罗渊大喝,面对绿尸寒的警告,他毫无犹豫惧怕之意。三才印抖动,不再顾忌同为古道的气息,轰然落下,镇压世间! 一击落下,绿尸寒虚影荡起千万虚空涟漪,但因虚影之故,远非三才印之敌。虚空破碎,一印压塌万古,仿佛澹台化现身,再度镇压世间千载,盖住一个时代! 绿尸寒不甘心的怒吼一声,空间碎裂,绵延千里,但他只能就此消散,无力回天。 菜虚鲲心惊不已,他不甘心,他是鲲鹏后裔,更有祖先恩泽,本该沉寂海底百万里,扶摇直上九重天才是。如今却要就此折损,他不甘心,绿尸寒警告竟会毫无作用,反而让对方更加威势攀升。可再多的不甘,在三才印之下,都成为了虚无,就连菜虚鲲,也被就此抹除了存在的痕迹。 南禁古道之中,一处古迹之内,一道绿尸猛地睁开双目,其中怒火滔天。 第一百八十七章 枯叶遮天护血庵 绿尸寒虚影消散,菜虚鲲身死道消,然而三才印之威仍旧不减,更是向着吞天雀直击而去。吞天雀瞳孔猛地一缩,心头升起了一股畏惧之意。三才印代表的是天地人三者,如同亘古存至如今,自行演化一方天地。 吞天雀长鸣一声,庞大的身躯极缩小,更是连连瞬息,他的体外悬挂着一颗眼珠大小的灰色石头。其上亦是有着古道气息流转,在受到三才印的气浪席卷之下,登时莫名的经文声响起,那石块垂落下万缕丝绦,古老的符号在石面上闪烁,而后飞起,将吞天雀的身影笼罩。 在半空中,经文如涟漪,绵绵无穷,不断从石面上脱落下来,组成灰色的符号,如同古老的文字,拥有着莫名的含义。又仿佛是神灵的法旨,拥有着号令天地的神力。到了最后,经文声宏大到比天雷还震耳,符文炽盛,灰色的光芒淹没了天地。 “轰” 一声巨响,紧随其后的便是吞天雀的一声惨叫,他的大半身躯残破,那块守护他的石块也粉碎成灰。但他并未死去,在古道石的庇护之下,存活了下来,如若不然,菜虚鲲的下场便是他最好的写照。 徒留小半个身躯的吞天雀顾不得疼痛,更没有时间去记恨罗渊。他喷出一口血,施展血遁,接连遁出,生怕慢了一瞬,步了菜虚鲲的后尘。 受到威胁的并不只有菜虚鲲与吞天雀,其余生灵皆是大骇。精额虎祖,回禄,妄眼族老祖皆是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一股畏惧之意猛地升起。与此同时,更是有着一股生死危机在他们的心中不断扩大,几乎难见生机。 他们再顾不得与对手纠缠争斗,各自施展神通,或是借助法宝,或是不惜损耗修为,消耗精血,各自逃遁而去。古道背棺人澹台化的一式神通,化神后期的至尊尚且不敢硬撼,更何况是他们,若是不逃,所面临的结果,唯一死尔! 三才印强纳诸天气息,吞噬日月精华,不断地扩大。数息之后,便压盖了方圆万里,莫说是血庵山中的生灵,就连乱世古尊都在惊骇之中极撤离。尽管他自恃修为高深,向来自负。但差距摆在眼前,身为昆仑大教雪藏的天骄,他又岂是愚钝之人。 强者尚能够离去,血庵山内的生灵可是糟了灭顶之灾。元婴修士凭借瞬移神通,可瞬息百里,而他们哪怕度不凡,但也无法在极为短暂的时间中逃遁数千里之遥。三才印盖下,不分种族,但凡处于其内者,血肉消融,尸骨无存!至尊一怒,可掌灭亿万生灵,这并非只是说说而已。更何况,澹台化乃是至尊中的顶级强者,寻常至尊见了也许恭敬相待。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人数没有任何意义。 “好!”谭妄大喝一声,尽管他高座大殿之中,但凭借其高深的修为,足以洞悉一切。 不仅仅只是谭妄至尊,蓝无悔亦是喜笑颜开,这个战果太过巨大。一道三才印,将会令血庵山出现断层,需要无数岁月去沉淀累积,方才能恢复元气。死去了众多生灵,这让他们面临着一个后继无人的巨大问题,对于和山大教而言,这是一件大好事。 李无为在点头之时,更多的则是对澹台化的感慨。他自问,这一击,哪怕是他去接,若是不退,非死即伤。他将目光望向罗渊,其中满是欣喜,罗渊不仅没有令他失望,反而还给了他这般大礼。 血庵山中 “这是什么神通!和山大教中的那三个老家伙,怎么可能会有这般手段!”那早先极力主张杀伐的至尊,此刻几欲吐血。他的双目猩红,一股浓郁的杀意冲霄而起,笼罩了方圆数万里,他恨不得此刻就挪移而出,击杀罗渊。将罗渊千刀万剐,神魂贬于九幽之下。但他没有妄动,因为三才印还有残留之力,更是向着血庵山的方向冲击而来。 穆龟至尊摇头轻叹:“古道尊神威盖世,此子与其有关,故而获得护身之物,其内蕴含古道尊一式神通。想必,此式便是千载之前震彻无涯海的三才印了。当年所见古道尊时,他还未曾创出此法,真是盖代人杰。老夫劝你等,还是莫要再招惹事端了,若是杀了此子,怕是我血庵山再无安宁之日。” “哼,什么古道尊,即便他再强,又岂能是那寒尊的敌手?寒尊可是炼虚级别的存在,那人族小辈强行斩杀菜虚鲲,招惹上了寒尊的因果。倘若寒尊出手,便是十个古道尊,也未必能护得下他!”那至尊冷声开口,显然自付有着至强者出手,无惧于澹台化。 “穆尊,这一击,我等四人联手,将之拦下。”一道盘坐着的身影开口,他看似平静,但心中亦是犹如雷霆轰鸣。一枚玉简中的神通而已,消耗了半数威能,竟还需四位妖尊出手,这是何等的存在。 “其中的古道气息,我等不一定拦得下,罢了,想必大尊早有预料,此物正是为此事所赐下。”穆尊皱眉开口,随后极为郑重地掐着法诀,双手颇为恭敬的呈着一枚枯叶。 这一切说来话长,实则皆在瞬息之间。枯叶感受到三才印之威,陡然间幻化,刹那之间便可遮天蔽日,如同将苍穹覆盖上了一层幕布。而其中的纹理,则如同星河一般,更是在不断地流淌,仿若大星流转,寰宇重开。 那枚枯叶的气息磅礴无比,就连三才印都大为不及,其方圆万里空间破碎,无数空间裂缝蔓延。有着时光碎片飞舞,无数秩序神链缠绕,看似枯黄无力的一片树叶,却迸着如同神灵一般的光辉。 随后,枯叶中喷薄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力量,混沌雾霭溢出,像是在开天辟地。在这片叶子上,有异象显化,那是一片残破的上古世界,有无尽的废墟。以及若隐若现的混沌气,让这里显得很荒凉。 二者向碰撞,皆是演化天地,那是秩序之间的对抗,是意境道韵的消磨。三才印中,仿佛众生绝望,苍穹崩裂,大地枯死。而枯叶中,则是一片混沌,无死无生,不死不灭,有着一股另类的生生不息之象。 最终,三才印消散,血庵山出征的生灵并未全部身死,有些许幸运的,在枯叶的庇护之下生存了下来。只是他们此生,再也不敢踏出血庵山一步,甚至不敢来到外围。 数千载后,有人为此一战作诗有云:虎祖神威震众生, 法天象地菜虚鲲。 和山前贤难平乱, 盖世还看古道尊。 第一百八十七章 十年征战难思量 三才印消散,血庵山出战的生灵被抹除了近乎八成。菜虚鲲身死道消,吞天雀重伤而逃,妄眼族老祖,精额虎祖与回禄逃遁远去。那片枯叶光芒闪烁,而后化成原本的大小,重新浮到了穆尊的掌中。 血庵山前,罗渊目光闪烁,他的手中握着澹台化赠与的最后一枚玉简。他在想,要不要用出,若是用出能否平定此处。良久,他转身离去了,血庵山与南禁古道有所联系,其内底蕴深厚远超乎他的想象。不过一片枯叶,便可轻易挡住澹台化的神通,哪怕这第三枚玉简用出,恐怕也不会有更多的收获了。 就在罗渊踏步离去之时,一声怒号响彻八荒,震动天地:“蝼蚁,如今古道尊神通已散,既然来了就留下吧!” 这一声,风云倒卷,连天外的星辰都在颤抖,声势骇人,远非人力所能及也。随后,罗渊身前空间一阵模糊,一道身影突兀浮现,随后向着罗渊一掌拍出。 罗渊来不及做过的反应,尽管他早有预料,血庵山中的化神妖尊不会如此轻易的放任他离去。可对方的强大以及速度远超过他,他只来得及将玉简摆在身前。 那拍出的一掌生生停顿而下,仿佛空间定格,时间静止。那道身影周身围绕着光芒,散发着古老而沧桑的气息,无尽的符纹在他的身外飞起,照耀虚空,烙印在每一寸空间。他的双目如同日月,但看到罗渊手中的玉简之时,却充满了忌惮。他没想到,罗渊的手中竟然还有一枚玉简,其中散发的气息让他仿佛看到了魔神灭世,一股生死危机在他的心头不断扩大。 “留下罗某,阁下虽是化神妖尊,但还没这个本事。若无它事,那么在下告辞,就此别过。”罗渊镇定的开口,对方虽然是化神妖尊,但却挡不下澹台化的一式神通。 “哼!猖獗小辈,你沾染了与寒尊的因果,日后若是被寒尊碰见,哪怕古道尊亲临也护不住你!”那妖尊言罢,身影开始缓缓消散。他所来的只是一道化身,并非本尊。但罗渊若是捏碎了玉简,和山大教中的至尊定然会亲临此地。届时,只能是无功而返,还白白损失了一具化身。 听闻此言,罗渊双目一眯,不屑道:“你所说的古道尊,想必至少也在千载之前。以你的资质尚能踏足化神之境,你觉得以古道尊的天资和道悟,还只会在元婴驻足停留吗?” 那消散的身影闻言,双目瞳孔猛地扩张,张口语言,却已消散。 罗渊冷哼一声,随后踏步离去,他的一举一动都极为镇定,有着一种胸有成竹之感。 血庵山中 “他与古道尊究竟是什么关系,为何还有一枚玉简在手。”妖尊双目眯起,眸光明灭不定。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被一个蝼蚁般的存在喝退,可自己却还无能无力,任其招摇离去而不敢有所举动。 一旁的穆龟妖尊摇头不言,只是连连叹息。他向来慈祥和蔼,与周围的生灵相比,堪称是菩萨心肠,悲天悯人。如今他也不恨罗渊,只是在惋惜,这血庵山中死去的生灵,其中有诸多晚辈曾向他叩拜行礼,只是如今都已作古。对他来说,就如同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心中无限感慨,更有着些许悲伤。最终,他向着那株参天古木一拜,转身离去了。 “看不透,猜不出,算不到。此子犹如混沌虚无,不在天道轨迹之中,不属此界轮回之内,他是整方天地的变数。即便是炼虚大尊,尚且有天道轨迹,命数可循,可他却比炼虚大尊更加无法看破,也许世间将会出现一位仙人。”穆龟妖尊内心慨叹。 和山大教之中 三位至尊高座大殿,这一战罗渊居功至伟,凭借一己之力扭转乾坤,定下胜局。要知晓,那血庵山中的五个纯血生灵,精额虎祖,回禄,妄眼族老祖,吞天雀,再加上一个菜虚鲲。这等生灵五位联手,即便是谭妄出战,也未必能够胜得过他们五个。 五大纯血生灵,几乎每一个都有着堪比化神至尊的神威。唯一缺乏逊色的,只有持续性以及意境神识上的差距。化神至尊但凡出手,每一击皆是至尊神威,但他们只有部分攻伐能够堪比化神之威。饶是如此,五大生灵联手,也足以傲视,令一般化神退避。 其次,便是乱世古尊,他修为超绝,能够凭借一己之力强压精额虎祖。更是在其余几位元婴大圆满修士不支之时出手相助,亦是功不可没。只是,看似和山大教此番大胜,然而实际上是两方大损。 正如此前所言,这是一场没有对错的战争。而结果,便是没有输赢的结局。血庵山年青一代近乎灭绝,导致出现了断层,需要无数岁月去弥补恢复。可和山大教亦是如此,金丹,筑基修士死去了诸多,元婴修士亦是陨落了数位,即便是对于和山大教这种拥有至尊坐镇的庞然大物,也是伤筋动骨的损失,代价亦是沉重。 而门人弟子更是一片悲泣,他们毫无得胜的喜悦,有的只剩怀念,眷恋,悲痛,不舍,以及仇恨。一时之间,无数墓碑竖起,有的盘坐墓旁,心有悲痛怀念,有的直接闭关为了让自己修为精进,倘若还有大战发生之时不会再像这般无力。有的意志消沉,整日借酒消愁,肝肠寸断。但终究,他们是幸运的,是那半数存活下来的修士,他们将拥有更多的资源,去追逐更高的境界。 “呵呵,罗渊来了。”李无为目光远眺,跨过数千里之遥,看到了正在飞遁而来的罗渊。 片刻之后,罗渊的身影出现在了大殿之中。没有任何多余的话语,罗渊踏步上前对着三位至尊开口道:“三位前辈,晚辈需要一处洞府闭关之用。” “可是血庵山中的老家伙对你出手了?”李无为忽的双目大睁,其中露出万丈精光,一股惊天动地的气势猛然展开。 罗渊摇了摇头:“本有出手之意,被晚辈逼退了。”这一句话,轻猫淡写,但其中之意却是令人惊骇。 李无为没有多说什么,忽的甩袖,登时一道浑厚无匹的法力将罗渊罩住。随后光芒大盛,无数符文交织密布,更有声声大道之音嗡鸣。 第一百八十八章 十年征战难思量 三才印消散,血庵山出战的生灵被抹除了近乎八成。菜虚鲲身死道消,吞天雀重伤而逃,妄眼族老祖,精额虎祖与回禄逃遁远去。那片枯叶光芒闪烁,而后化成原本的大小,重新浮到了穆尊的掌中。 血庵山前,罗渊目光闪烁,他的手中握着澹台化赠与的最后一枚玉简。他在想,要不要用出,若是用出能否平定此处。良久,他转身离去了,血庵山与南禁古道有所联系,其内底蕴深厚远超乎他的想象。不过一片枯叶,便可轻易挡住澹台化的神通,哪怕这第三枚玉简用出,恐怕也不会有更多的收获了。 就在罗渊踏步离去之时,一声怒号响彻八荒,震动天地:“蝼蚁,如今古道尊神通已散,既然来了就留下吧!” 这一声,风云倒卷,连天外的星辰都在颤抖,声势骇人,远非人力所能及也。随后,罗渊身前空间一阵模糊,一道身影突兀浮现,随后向着罗渊一掌拍出。 罗渊来不及做过的反应,尽管他早有预料,血庵山中的化神妖尊不会如此轻易的放任他离去。可对方的强大以及速度远超过他,他只来得及将玉简摆在身前。 那拍出的一掌生生停顿而下,仿佛空间定格,时间静止。那道身影周身围绕着光芒,散发着古老而沧桑的气息,无尽的符纹在他的身外飞起,照耀虚空,烙印在每一寸空间。他的双目如同日月,但看到罗渊手中的玉简之时,却充满了忌惮。他没想到,罗渊的手中竟然还有一枚玉简,其中散发的气息让他仿佛看到了魔神灭世,一股生死危机在他的心头不断扩大。 “留下罗某,阁下虽是化神妖尊,但还没这个本事。若无它事,那么在下告辞,就此别过。”罗渊镇定的开口,对方虽然是化神妖尊,但却挡不下澹台化的一式神通。 “哼!猖獗小辈,你沾染了与寒尊的因果,日后若是被寒尊碰见,哪怕古道尊亲临也护不住你!”那妖尊言罢,身影开始缓缓消散。他所来的只是一道化身,并非本尊。但罗渊若是捏碎了玉简,和山大教中的至尊定然会亲临此地。届时,只能是无功而返,还白白损失了一具化身。 听闻此言,罗渊双目一眯,不屑道:“你所说的古道尊,想必至少也在千载之前。以你的资质尚能踏足化神之境,你觉得以古道尊的天资和道悟,还只会在元婴驻足停留吗?” 那消散的身影闻言,双目瞳孔猛地扩张,张口语言,却已消散。 罗渊冷哼一声,随后踏步离去,他的一举一动都极为镇定,有着一种胸有成竹之感。 血庵山中 “他与古道尊究竟是什么关系,为何还有一枚玉简在手。”妖尊双目眯起,眸光明灭不定。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被一个蝼蚁般的存在喝退,可自己却还无能无力,任其招摇离去而不敢有所举动。 一旁的穆龟妖尊摇头不言,只是连连叹息。他向来慈祥和蔼,与周围的生灵相比,堪称是菩萨心肠,悲天悯人。如今他也不恨罗渊,只是在惋惜,这血庵山中死去的生灵,其中有诸多晚辈曾向他叩拜行礼,只是如今都已作古。对他来说,就如同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心中无限感慨,更有着些许悲伤。最终,他向着那株参天古木一拜,转身离去了。 “看不透,猜不出,算不到。此子犹如混沌虚无,不在天道轨迹之中,不属此界轮回之内,他是整方天地的变数。即便是炼虚大尊,尚且有天道轨迹,命数可循,可他却比炼虚大尊更加无法看破,也许世间将会出现一位仙人。”穆龟妖尊内心慨叹。 和山大教之中 三位至尊高座大殿,这一战罗渊居功至伟,凭借一己之力扭转乾坤,定下胜局。要知晓,那血庵山中的五个纯血生灵,精额虎祖,回禄,妄眼族老祖,吞天雀,再加上一个菜虚鲲。这等生灵五位联手,即便是谭妄出战,也未必能够胜得过他们五个。 五大纯血生灵,几乎每一个都有着堪比化神至尊的神威。唯一缺乏逊色的,只有持续性以及意境神识上的差距。化神至尊但凡出手,每一击皆是至尊神威,但他们只有部分攻伐能够堪比化神之威。饶是如此,五大生灵联手,也足以傲视,令一般化神退避。 其次,便是乱世古尊,他修为超绝,能够凭借一己之力强压精额虎祖。更是在其余几位元婴大圆满修士不支之时出手相助,亦是功不可没。只是,看似和山大教此番大胜,然而实际上是两方大损。 正如此前所言,这是一场没有对错的战争。而结果,便是没有输赢的结局。血庵山年青一代近乎灭绝,导致出现了断层,需要无数岁月去弥补恢复。可和山大教亦是如此,金丹,筑基修士死去了诸多,元婴修士亦是陨落了数位,即便是对于和山大教这种拥有至尊坐镇的庞然大物,也是伤筋动骨的损失,代价亦是沉重。 而门人弟子更是一片悲泣,他们毫无得胜的喜悦,有的只剩怀念,眷恋,悲痛,不舍,以及仇恨。一时之间,无数墓碑竖起,有的盘坐墓旁,心有悲痛怀念,有的直接闭关为了让自己修为精进,倘若还有大战发生之时不会再像这般无力。有的意志消沉,整日借酒消愁,肝肠寸断。但终究,他们是幸运的,是那半数存活下来的修士,他们将拥有更多的资源,去追逐更高的境界。 “呵呵,罗渊来了。”李无为目光远眺,跨过数千里之遥,看到了正在飞遁而来的罗渊。 片刻之后,罗渊的身影出现在了大殿之中。没有任何多余的话语,罗渊踏步上前对着三位至尊开口道:“三位前辈,晚辈需要一处洞府闭关之用。” “可是血庵山中的老家伙对你出手了?”李无为忽的双目大睁,其中露出万丈精光,一股惊天动地的气势猛然展开。 罗渊摇了摇头:“本有出手之意,被晚辈逼退了。”这一句话,轻猫淡写,但其中之意却是令人惊骇。 李无为没有多说什么,忽的甩袖,登时一道浑厚无匹的法力将罗渊罩住。随后光芒大盛,无数符文交织密布,更有声声大道之音嗡鸣。 第一百八十九章 百年岁月踏元婴 对于李无为的突兀出手,罗渊并没有反抗,他相信李无为不会害他。当然,他也没有能够反抗的实力,于是干脆盘坐而下,等待机缘造化的到来。 符文瀚海之中,一股磅礴无比的法力涌入罗渊的身躯,在修复着他的五脏六腑以及肉身。罗渊闭目盘坐,宝相**,如同神佛显圣,肌体璀璨发光,神曦喷涌,霞光道道,尽显祥瑞之气。 罗渊气定神闲,不急不慢的炼化着涌入体内的磅礴法力。如今的他已是金丹大圆满修为,距离元婴只差一步,最为关键的两处一是碎丹成婴,二是将灵力化为法力。如今他要做的便是将体内堆积的灵力化为法力,这是一种本质上的差别,宛如极境升华。 同样的神通术法,法力施展而出的威力将会是灵力使出的数倍,不可同日而语,犹如云泥之别。 数息之后,罗渊伤势尽数痊愈。化神至尊的法力何其磅礴,为他疗伤不过举手之劳罢了。随后,他体内的灵力不断压缩,变得更加浑厚,凝实,在向法力迈进。而丹田之处因受伤而出现道道裂痕的金丹突兀碎裂开来,从初盛发出一道柔和的白光。随后,白光逐步淡去,露出了一个寸许大小的小人。其双目紧闭,面色庄重,宝相**,通体光芒散发,在李无为符文瀚海伴随的大道之音下,更显神圣。 李无为望着符文瀚海笼罩中的罗渊,点了点头微微一笑,随后转身离去。谭妄与蓝无悔相视一眼,随后亦是离去,他们将这座大殿交付给了罗渊,成为其暂时的闭关突破之处。 转眼三日过去 三日之间,大道之音从未断绝,罗渊双目也未曾有过开阖。他的修为方才突破元婴,李无为的法力仍旧未曾消散,他便干脆将其吸收,稳固己身。更是冲刷着身躯,使得肉身再度升华有所精进,如今的他,肉身可硬撼上品法宝,极为惊人。 又是十数日,符文瀚海缓缓消散,大道之音也逐渐消失。闭目盘坐的罗渊双目开阖,站起身来。他明显感受到一切都与此前截然不同,自身毛孔开阖间,可感知到天地规则与秩序的波动和起伏。 毫无疑问,迈入这个关卡后,他的实力提升了一大截,体验与感悟等大不相同了。不再只是如同金丹修士时的引借天地之力,如今能够做到与天地相沟通,联系更加紧密。举手投足之间都能够令山河破碎,众生退避。 这一刻,他呼吸间,口鼻中喷吐出的是符文,精气如真龙般绕体而行,看起来很神异,气息十分强大。 这种感觉很好,他心中喜悦,有一种突破后的收获感,精神饱满,内心一片祥和与空明。他感受到一阵空前的强大之感,仿佛能够做到万古不朽,寿元无尽。如今的他,肉身与修为皆是迈入元婴之境,加上其天资,放眼古修士之中也是极为了不得的存在。尽管依旧不敌精额虎祖那般的存在,可却是能够与东方无量一战,极为了不得。 罗渊举目远眺,他的心中有些复杂。修道至今,他的年岁已然近百,自流云宗一阵之后,距今已有甲子岁月之多。当年的他,望着墨尘羡慕着师尊的修为。此后见到了祖师爷雷云子以及流云子,心生向往,感慨不知何时才能够像祖师一般强大。如今的他,修为有成,实力更是超过了当年的两位师祖。那压在他肩膀上七十余载的担子,那血海深仇他终于拥有了了解的能力。 可他的心中却有些忐忑,这是他近乎百岁的岁月中第一次出现,有期望,可又有畏惧。他害怕,重回赵国之时师尊不再,师兄弟再难相见,祖师作古。可他又有着期望,他多想再见师尊一面,再与师兄弟,还有那清风师姐谈笑。 近乡情怯,他这一生四处漂泊,远离家乡数十载,背负血海深仇,在无数次生与死,血与火之中磨砺己身。为的,就是今时今日,流云宗的恩他从未忘却。师门中的情,他牢记心间,时时警醒自己,莫要忘了大仇。 罗渊自问,以他如今的实力,足以与那郝成子一战。此番返回赵国,定让那魔道血债血偿,尤其是背叛者元阳峰。况且还有那澹台化赐予的最后一枚玉简,有此物在手,即便是遇到当年那无极魔君,亦可全身而退。 不出多时,罗渊身前的空间一阵扭曲,一道身影突兀浮现。来者正是李无为,他眉眼带笑地望着罗渊:“小友不足百岁,便已臻至元婴修为,天资绝艳,不同凡响啊。接下来,小友作何打算?” 罗渊对着李无为行礼,随后开口:“晚辈打算先去赵国一趟,有些事,也该做个了结。对了,不知前辈可有好剑,晚辈缺一把趁手兵刃。” 李无为点了点头,轻笑一声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把近乎四尺之长的飞剑,交与罗渊:“此剑名唤斩霄,是老夫早年得到的一件通天古宝,如今留之无用,便送与你了。此剑曾染至尊血,威力惊人,颇为不凡。” 罗渊闻言,借过斩霄,开口言谢:“多谢前辈,既然如此,晚辈便却之不恭了。” “还有一事,小友须知,元婴境界不同此前,道悟为重。若是道悟不够,即便是修为到达,法力足够仍旧难以突破。在这一境界,卡在瓶颈处的天骄太多,故而化神修士方才稀少,能够世间称尊。待到小友成就元后大修士之时,可再来此处,我等三者,可展开意境,为你指点一二。”李无为缓缓开口,随后身影再度消散。 罗渊点了点头,微微沉吟,他知道李无为这是在为他指明道路,告诉自己日后需要注意之处,可少走弯路。良久,他向着大殿之外身影一晃,空间荡起一阵波纹,罗渊的身影便消散在了原地。 当他的身影再出现之时,便已来到了百里开外。罗渊举目望天,若有所思,随后轻笑一声,飞遁远去。 第一百九十章 重返赵国了旧怨 和山大教东南处 一间洞府之内,万竹老人闭目盘坐,这一场大战对他而言消耗不小。更是负有伤势,尽管至尊为他出手,让他的肉身更为凝实,三魂七魄更为稳固。但是灵魂的损伤再加上岁月的侵蚀,这等伤势,对他的寿元减损是不可逆的。哪怕化神至尊主宰一方天地,可终究不能够干涉轮回。即便是稍作扰乱天道,代价也是比较沉重的。 万竹老人的气息尚且稳定,周身绿芒闪耀,一股生机弥漫。虽然在浓郁的生机之中依旧带有枯黄衰败的死气,但比起初遇罗渊之时却是有了太多的好转。若是不出意外,他的神魂还能够支撑他再存活个五百余年。 忽而,洞府之中多出一道人影,空间微微荡漾,从中走出一人,来者正是罗渊。 万竹老人双目开阖,那磅礴的生机快速收起,绿意消散,言笑开口:“你个小怪物,不去找化神至尊索要传承,跑到老夫这儿所谓何事啊?” 罗渊望着万竹老人,任由其装腔作势笑而不语。 万竹老人看着罗渊,先是翻了个白眼,随后双目一挑:“你小子这就结婴了?” 万竹老人的双目之中满是不可置信,随后,满是酸意地开口道:“天地良心啊,皇天后土啊,老夫历经千载方才踏足元婴。你这臭小子何德何能,不过区区百岁之龄便踏入了元婴境界。老夫不服啊。” 罗渊撇了撇嘴,这万竹老鬼的情况比他想象中的要好得多,竟还有心思扯这些乱七八糟之事。 “谁让你当初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能破不破,非要去搞什么乱七八糟的傀儡。傀儡之道终究只是外物,如何能比得上己身强大。”罗渊翻了个白眼,颇是无言。 “好了好了,你还未曾言明,你来此所谓何事啊?”万竹老鬼扯开话题,懒得再去说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 罗渊闻言,正色开口:“如今我修为足够,要回赵国,将当年那一场恩怨了解。有些帐,终究是要清算的,他们避不过。对了,此番返回之时,可顺道去韩家一趟,让你见见你的后人。” 提及后人一言,万竹老鬼不由轻叹一声,他着实是未曾想到。自己本已埋葬千年岁月,还有后人存活至今。虽然不知道是隔了多少代的子孙,但终究也是自己后人,去看上一看倒也不错。 “呵,带老夫去看后人。老夫看,你小子十有八九是想将老夫带到你那赵国去,给你当帮手。”万竹老人又是翻起一个白眼,无良开口。 罗渊轻抚额头,不欲多言,淡淡地说了一句:“那你走是不走,是去是留?” 万竹老人“啪”的一声,一拍大腿,站起身来:“走,当然走啊。此地虽好,但却并无熟识之人,化神虽强,但老夫早已习惯了自在之身。再者说了,既然你小子诚心诚意的求老夫,老夫又怎能不大发慈悲的同意。这血庵山一战老夫杀得生灵不够多,便随你去一趟赵国,好好尽尽兴。” 罗渊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后挥袖轰碎洞府大门,化作一道长虹飞遁远去,唯有一语回响在洞府之中:“那还等什么,随我来吧。” 万竹老人哈哈一笑,一甩袖袍亦是冲天而起,化作一道翠绿长虹,横贯天际,直追罗渊而去。 和山教大殿之内 三位至尊高座言笑 “罗渊离去了,这一战他是功不可没啊。大师兄,你就给了一把通天古宝,会不会太小家子气了些。”谭妄至尊目光跨越数千里,看到了正在天际上飞遁着的罗渊。 “是啊,老三说的不错。人家可是损失了一枚古道尊的玉简,那可不是区区一个通天古宝可相提并论的。”蓝无悔亦是如此开口,显然对于李无为的举动很是不解。 “呵呵,二位师弟啊,法宝外力固然重要,但那只是震慑敌手的一件物品罢了。真正的强大,根源还是在于自身。罗渊小友一看便是久经杀伐之辈,又岂会因为外力而放下了自身修行?他本无需如血庵,只是为了磨砺己身,突破修为才来此处罢了。况且,有古道尊在,一两枚玉简又算得了什么。 老夫在其眉心留下了一道意境之力,在其遇险之时同样可为他守护。还能让他感悟一番意境,为其化神之时铺路。”李无为轻笑开口,望向罗渊的目光中满是赞叹。百年元婴,这修行速度,着实不凡,放眼古今未来,都足以称得上是绝世天骄,不世之才。 放眼如今列域天下,那个元婴修士不是在数百岁方才结婴,百岁左右唯一已知的便是古道尊澹台化。 “老夫已然看到了,未来的天下,众强之中定然有他一席之地。甚至,这个时代之中,可能最辉煌的天骄便是他了。果然,终究还是年轻小辈的天下啊。”谭妄满是感慨的言语着。 “怎么,还有千载多的寿元,就嫌自己老了?好歹也是化神,你看罗渊这不还没超过你这老家伙嘛。”蓝无悔拍了拍谭妄的肩膀,两位至尊互相调笑,就如同凡间的两位老人一般。 万仞大殿,犹如岳上摩天 大殿之中,三道被雾霭遮掩的人影高座。他们的气息能够震碎日月星辰,扫落诸天星河。时光岁月,在他们的面前似乎不值一提,仿佛所过之处,便是他们的天地。 在他们的下方,无数生灵吟诵叩拜,其中不乏元婴强者。但他们对于上方的三位存在,眼中满是火热与崇拜,似乎只要三者一声令下,即便是让他们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距今已过十数年,那老家伙为何会没了消息,不见踪影。”一句缥缈悠远的话语传出,如同徘徊在古今未来,久久无法散去。 “似乎与人一战,本就是重伤之身,伤上加伤,应该找个地方闭关去了。若是如此,等他回复的差不多,恐怕我等还要再多等个数百年。”有一道声音传出,气息撼动天地,令下方本就在叩拜的众生纷纷一颤,将头埋得更低。 “哦?竟有此事?莫不是那个老朋友出手了?”一道吃惊的话语声响起,但其目光却是在听闻此言只是突兀凌冽。这一道目光,宛如天刀划过,生生将面前的空间破碎开来,端的是恐怖无比。 第一百九十一章 前去苦平索飞舟 苍天之上,罡风浩荡,两道身影呼啸苍穹,如长虹贯日,势不可挡,其速之快瞬息数里之遥,令人咋舌惊叹。此二者,正是在返往赵国途中的万竹老人和罗渊。 “臭小子,你想折腾死我这把老骨头啊。你说你缺不缺德,跟那和山教要上一件飞行法宝能掉层皮啊?现在倒好,连个飞舟都没有,这得多少万里啊。得飞到哪年哪月才算是个头?”万竹老人一边飞遁,一边翻着白眼地抱怨开口。 罗渊讪讪地摸了摸鼻尖,心中暗道一声:“当日心急,却是把此事给忘了。这老鬼的性子难怪生前未能踏足元婴,让他闭关打坐个百年,想来也耐不住枯燥寂寞。” 一阵腹诽过后,罗渊摇了摇头未曾开口言语些什么。与万竹老人相处了几十年光阴,对于这个老不正经他已经有了很深的认识。只要他说上一句,万竹老鬼便能说上十句八句。 时间一晃已过了十余日,罗渊与万竹老人望着前方数千里外的高峰相视一眼,随后会心一笑,飞遁而去。那山峰耸立云端,集天地之灵,纳日月精华,流云缓缓而过,尽显飘渺之意。祥云瑞兽,瞎逛普照,令人心旷神怡,心生向往,此处正是苦平宗。 罗渊虽然不知晓从和山大教的秦国地境,去往赵国该怎么前行。但是他却是知晓原路返回该怎么前行,毕竟修士最基本的一向过人之处便是过目不忘。他们更是能够以神识搜索自己的记忆,如此一来,区区认路一事,自然不在话下。而今又是来到了苦平宗,在和山大教的时候忘了索要飞舟,来了此处自然就不能放过了。 苦平宗祖师大殿内 楚中天望着眼前回来的众元婴老祖,不由长出了一口气,心中也轻松了不少。虽说死去了一人,其余元婴身上皆是负有伤势,但至少还活着。他们比起化若教而言,着实是幸运了太多太多。 “活着就好,活着就好,如此一来,诸位祖师的心血便不会毁在我等手上了。我等日后坐化,便可去见诸位祖师了。你等都先下去闭关养伤吧,长风你留下。此番有劳和山大教的使者相送了,下宗已备好了客房,一路劳顿不妨请使者先去歇息。”楚中天缓缓开口,他担忧了十几年,在心中压了十几年的大石头终于落下了。 见楚中天如此开口,众修皆是点了点头,随后四散而去。就是和山大教前来的元婴修士,亦是稽首抱拳,随后化作长虹飞遁远去。 楚中天望着离去的众修士,对着萧长风轻笑开口:“长风啊,你修道至今,花了多少岁月啊。” 萧长风望着面前的老者,行礼开口道:“回师尊,约莫一千三百载,至于具体,徒儿也记不清了。” “一千三百年了,算下来,为师也近乎两千寿数了。这元婴大圆满始终无法踏出,怕是也没有多久的岁月可活了。为师道消之后,这整个苦平宗便交给你了,你可莫要让宗门没落,先祖蒙羞啊。”楚中天语重心长的开口,对于萧长风极为看重。 “师尊!以师尊的道悟和修为,踏入元婴大圆满定然不在话下,少说还有千年岁月,又何必急着说这些无关紧要之事。”萧长风认真开口,他不愿看到自己相伴一千余载岁月的师尊就此归于尘土。在他的心中,师尊楚中天就应该是睥睨八荒,威震天下的大修士,当受万灵敬仰。 “我等虽说是仙道众人,但其实也不过只是比凡人强大一些的修士罢了。几千载岁月的寿元,已经是凡人的几十世了。我等终究还只是人不是仙,哪怕是化神至尊也有寿终正寝作古之时,更遑论你我。生死自有天定,我等修士虽说逆天而行,然而,事实上化神之下,终究还只是在顺应天道而为罢了。”楚中天说着这些老生常谈的话,神情和蔼中带着一丝认真。 而身为元婴中期存在的萧长风,也无半点不耐,反而神色恭敬,认真听闻着师尊的教诲。 “行了行了,别扯那些没用的。你还不到两千岁,就这么想死?老夫都活了两千五百多岁月了,还依旧活蹦乱跳。枉你修为还比老夫高,修士修道,哪个不想长生,哪个不想不死?”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突兀响起。 刹那间,萧长风与楚中天同时双目一皱,神识展开,搜寻方圆数千里。 “咳咳咳,二位道友莫要过于紧张,我等二人如今路过此地罢了,不知会不会太过叨扰。”罗渊身影一晃,跨越百里之遥出现在楚中天二人面前。同时,还有万竹老人一并相随,方才那不客气的言语,便是出自万竹老人之口。 未待楚中天二者回应,罗渊则是看着萧长风,怪异地开口:“若我记得不错,我与万竹应该是走在你等之前才是。为何你会到的比我早,这不应该啊。” 萧长风闻言,哈哈一笑:“道友有所不知,我等苦平宗乃是和山大教附属,有着互相接通的传送阵。” 罗渊闻言,一阵无言:“那为何早先不从此阵前往,白耽搁些时间。” “因为当时......不想去。”萧长风大笑开口。旋即,他突然止住笑意,望着罗渊开口道:“道友,你这就结婴了?你才不过百岁,竟然就成就了元婴境界......” 罗渊翻了个白眼,懒得多说什么:“楚前辈,如今血庵山战局已定,你宗内的元婴修士基本都活着,晚辈就此告辞。不过在此之前,欲向前辈索取一物。” 楚中天闻言,微微一笑:“不知少尊所需何物?” “一架飞舟而已,在下所去之处甚是遥远,一路飞行多有不便,故而才出此一言。”罗渊抱了抱拳,开口道。 “飞舟而已,好说。”楚中天言罢,手掐法诀,一拍储物袋,从中取出一架飞舟。而后大手一挥,抹除了自己的神识烙印,便将此物赠予了罗渊。 罗渊接过之后,点了点头:“多谢,晚辈告辞。” 第一百九十二章 一晃百年仇将报 离开苦平宗之后,罗渊与万竹老人乘坐飞舟,遨游四海,徜徉在云海之上,倒是颇为快哉悠闲。 飞舟之上,罗渊取出两坛酒,拍开封泥,将其中一坛扔给了万竹老人。随后,自己抓起面前的酒坛,端起豪饮,似有一种对酒当歌,人生几何之感。更是有着几分出尘之意,令人心生向往。 这一晃,又是十数日,二者依旧飘荡在云海中。罗渊难得的没有去修炼,放眼他这修道数十载以来,除却屈指可数的几日在凡间前行外。几乎无时无刻不在杀伐磨砺,闭关修行,不是在修炼,就是在修炼的路上。 曾经,那肩上的负担压的他喘不过气,他的神经时刻地紧绷着,太累太累。如今,他的修为达到了足以报仇的高度,这让他紧绷的神经也难得的放松下来。晒着太阳,饮着酒,耳旁还有着万竹老人吹嘘的话语之音,这让罗渊觉得很舒适,甚至有了几分倦意。 筑基以后,修士便不再需要睡眠,可以通过吐纳打坐来代替。数十载未曾合眼,时刻警醒,提防危机的他,竟缓缓睡了过去。 老夫当年,气吞山河,所过之处众修退避,万灵敬仰,莫敢不从。自从碰上你小子以后,除了踏入元婴,就没碰上什么好事。你说说你小子,怎么就哪里危险往哪跑,不能安生些嘛。人家修士都是趋吉避凶,你倒好,带着老夫竟碰些凶险之事,你说......万竹老人一边饮酒,一边撇嘴的抱怨着。半晌,不曾听闻罗渊开口,于是乎,他便转首一看,却是发现罗渊已然入睡。 此时的罗渊,似乎又回到了当年那十几岁的少年。平静,安逸,心无杂念,身无重负。然而,那终究只是过去,数十年未曾合眼,这是背负了多少的压力。尽管相貌依旧年轻俊朗,但下巴处,却是长出了胡须,这是岁月的痕迹,也是心中的沧桑。修士,若非是在暮年寿元将尽之时突破,则都是相由心生。这也就是为何,一些修为高深之辈,却看似极为年轻之故。 罢了,好好睡吧。自从碰上你以后,就没见你小子何时休息过。百岁结婴,旁人只羡你机遇非凡,造化之大,但你的危机生死,老夫却是看的一清二楚。你并非是嗜杀好战之人,又何苦逼迫自己去修那杀戮道心?万竹老人看着罗渊,悠悠开口,而后饮下了一口酒,站起身来眺望远方云海。 又是十数日,前前后后已有四十多日。在这段时间里,罗渊从未去刻意修行,只是饮酒,与万竹老人谈天说地。而他的心境,却是在悄然的增长着,修为也有了一丝的提升。 十数载已去,那个大凶再未现身过,是否早已离去? 此人犹如昙花一现,只是希望他当真只是昙花一现。否则,这等存在,足以掀翻这无涯海,众生难宁啊。 武元宗内,几位老祖开口谈论,自从那恐怖大凶莫名出现,灭了不知多少生灵,直到与澹台化一战负伤而退后,他们便再也未曾闭关。对方的强大远超乎他们的想象,凭借重伤之躯,却仍旧可与传说中的古道尊匹敌。这让他们在无力的同时又感到些许畏惧,毕竟广阳古派便是前车之鉴。 哪怕武元宗比之广阳古派强上不少,但也仅仅只是在元婴层面罢了。对方更是超脱化神之上的存在,那是这个天地间真正神一般的存在。掌裂虚空数千里,天地大道犹可逆。轮回定数尚可拒,冥冥之意难以侵。 做好最坏的打算吧,此人修为高深莫测,也许尚在闭关之中,若是其出关,则我等唯有求助于师兄以及均衡教了。那化神的半步,太难,老夫至今未能踏出。若是我有师兄的一般天资,也早已成就了化神之境。山顶之上,万坤盘坐开口,他的身躯依旧佝偻,但他的气息仍然强横,若巍峨大山。 而在古地的最末端,浩元子躬身而立,在他的身后还有一道身穿金甲,器宇轩昂的男子。正是杨傲,如今的他受到了万坤的亲身指点,加之其本就天赋异禀,修为突飞猛进。俨然触摸到了元婴的门槛,踏入了金丹大圆满之境。只是元婴对他而言,仍旧有所隔膜,一时之间无法突破。不过,这也足以令他在无涯海内年青一代中脱颖而出,为武元宗增添了一番威名。 而今的杨傲,已然可以踏足老祖古地,因为以他的资质以及修为,若无意外。下一任武元宗的执掌者,便是他了,而老祖之地,他的进入也只是一个迟早的问题罢了。 浩元子看着身旁跪拜着的杨傲,双目之中满是宽慰,拥有这样的弟子,着实令他骄傲。 忽而,一艘百丈飞舟径直闯入,之间这艘飞舟之上亭台楼阁,金栏玉砌,雕梁画栋,极为不凡。 他奶奶的,这是到了什么鬼地方,放眼望去,寸草不生,一片荒芜,全都是土。旁边还是一群糟老头子,哟呵,都是元婴,诸位道友好,老夫这厢有礼了。万竹老人一个闪身踏出飞舟,先是看了眼四周,随后骂咧了几句。然而,下一眼当他看到周围的七道身影之后,不由一个哆嗦,讪讪开口。除却杨傲是半步元婴之外,其余六道身影,皆是元婴修士,最高的那个佝偻老头,更是半步化神的存在。 万竹老人一时之间头皮发麻,只道是捅了马蜂窝:几位道友吃过了没啊?没吃早点去吃吧,老夫尚且有事,先行告退。这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来日方长,日后有缘,我等再会。告辞! 武元宗的诸位老祖不由面面相觑,突兀闯入一个飞舟,本以为来者不善。可下来一个元婴修士之后,又是如此举动,这让他们实在琢磨不透,只道是对方迷失了路途。 再会什么再会,来的便是武元宗。万竹老鬼,亏你还两千多年前称霸一方,啧啧啧,果然是见面不如闻名啊。罗渊轻笑开口,手中握着通天古宝,收起飞舟缓缓上前。 罗渊见过万坤前辈,见过诸位前辈,还有杨傲道友,罗渊哈哈一笑,向着面前的几位老熟人开口。 一别十四年,如今你已踏足元婴,不错,有几分师兄的样子。万坤望着罗渊,含笑开口。 第一百九十三章 时隔千载逢故人 “一别十数载,不知前辈可还好?”罗渊抱拳开口。 “十数载对我等而言不过弹指一瞬罢了,还是老样子,没什么变化。倒是你,修为攀升快的很。你身旁的这位道友是?老夫怎么觉得有些面熟,只是一时之间却想不起。”万坤先是与罗渊笑而开口,随后将目光投向了万竹老人。此时的万坤双目微眯,目光中带着一分疑惑。 “嘶,老夫怎么觉得看你也有几分眼熟。不应该啊,老夫都已然死去了千载,按道理而言,能让老夫觉得眼熟之人已然是寥寥无几。怎么还有故人?”万竹老人亦是目光微眯,与万坤互相打量着对方。 罗渊不由双目一挑,觉得眼下颇为有趣:“前辈,这是晚辈的好友,生前也是无涯海之修,名唤万竹老人。早年似乎还创立了一个宗门,名为万竹教。” “万竹,老夫想起来了。你就是一千三百年前那个混账,万竹傀术,老夫可是记忆犹新啊。怎么死了一千载岁月,莫不成没能踏入元婴?”万坤听闻“万竹”二字,似乎想起了什么,先是身躯横移到万竹老人身前,指着他鼻子大骂。随后又仿佛有些幸灾乐祸,竟嘲讽起了万竹老人。 万竹老人一时之间颇为不解,先是一阵无言,但他又岂是那好惹的主。当即也顾不上二者修为差距,便同样指着万坤老祖的鼻子道:“你个老东西,肯定是与老夫同个时代的,老夫不过一时之间想不起你是哪个罢了。肯定是当初败在老夫手下过,看你也活了起码近乎两千载岁月了,当年说不准就是个元婴修士......” “元婴修士......”万竹老人不由再度重复了下这四个字,随后身躯猛地一震,似乎想到了什么。 场内的气氛顿时凝固,数息之后,万竹老人指着万坤老祖的鼻子哈哈大笑道:“老夫想起来了,你便是当年路过万竹教,那猖狂至极的元婴修士。那时候你不过元婴初期罢了,竟妄图跟老夫拍板。被老夫唤出七十二具金丹傀儡吓得头都不敢回,直接瞬移逃命,啧啧啧,这一晃一千三百余载过去了。没想到啊,竟然还能碰到当年之人,真是有趣,值得怀念。” 万竹老人颇有几分意味的开口,神情之中满是感叹,更像是回到了当年那睥睨四方的岁月一般。 就在万竹老人得意之时,一道声音忽的传来,令他不禁后背麻,通体凉。 “哦?是嘛?老夫也很高兴还能碰到同个时代的修士,只是事有不巧啊。老夫虽说资质平平,但至今却是踏入了元婴大圆满。不如你我二人在创造些值得千年之后再去怀念之事,道友意下如何啊?”万坤老祖微微一笑,踏步上前,瞬间气势迸,如同天威降下。半步化神何其了得,万坤老祖乃是堪比精额虎祖的存在,气息一出风云皆动,一方天地以其为尊,天外星辰亦在漱漱抖动。 万竹老人神情猛地凝固,再也笑不出口,只见他瞬间以瞬移拉开二者间的距离。随后,万竹老人对着万坤老祖讪讪开口:“那个道兄啊,都是一千多年的往事了,那个冤冤相报何时了,就让你我一笑而过吧。道兄器宇轩昂,气势非凡,修为通天,法力高强,小弟可是佩服佩服啊。不若你我二人把酒言欢,长叹天地大道,勘探化神之境,共往至尊之路,不知道兄意下如何?老夫觉得,此举甚佳,不若我等二人就此义结金兰。” 万坤老祖眉头一挑:“哦?老夫觉得道兄所言甚是有理,既然如此那道兄不妨先行过来,你我二人也好畅所欲言啊。” “无妨无妨,我等修士,这等距离不碍事,老夫觉得此地不错,这风和日丽,阳光明媚,甚善。”万竹老人故作舒适之貌,哈哈一笑,心中则是避之不及,暗道时运不济。 万坤闻言,哈哈一笑,望着万竹老人,随后点了点头道:“嗯,道兄所言不错,老夫也觉得那地方不错。不若你我二人促膝长谈,结伴悟道。” 万坤言罢,身躯陡然消失在原地,不过瞬息之间便出现在了万竹老人面前。这等度,已然乎了瞬移,极为惊人。就仿佛一步迈出,踏在了天地的节点之上,如同行走虚空一般,近乎挪移之术。 万竹老人哪里来的及反应,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万坤老祖,不由强笑开口:“道兄你这是何意?” “无妨,只是一千多载未见道兄,甚是想念,今日不若你我二人切磋一番,以此互相印证,岂不美哉?”万坤言罢,不待万竹老人开口,一把将之提起,随后猛地向大地砸去。 一声沉闷的巨响,包括罗渊在内的所有修士,皆是身躯不自觉地一抖,随后远退数百里。这一击,虽然只是纯粹的肉身之力,但看着都觉得疼。万坤老祖,身为武元宗的第一人,那体修该是何等之强,尽管未曾运用全力,但已竟是开山断岳不在话下。 可怜万竹老人,一世英名,死去千载复活之后,好不容易踏入了元婴,拥有了元婴肉身。如今却是在万坤老祖的一砸之下,处处破损。哪怕元婴傀儡肉身远同阶,更是不具疼痛之感,可万竹老人的心在疼啊。 “道兄道兄,老夫这可是元婴肉身,珍贵的很。”万竹老人开口,希望能让对方在听闻者等代价后手下留情。 “无妨无妨,老夫天材地宝多得是,这肉身精进之法更是不缺,足够你这肉身更上一层楼了。不过,在此之前,你得先让老夫揍个痛快。”万坤毫不在意地开口,随后又是抓起万竹老人左右摔打,大地寸寸崩裂,山川逐个粉碎。即便是傀儡之身,此刻也是有了残破。 只见万坤再将万竹老人抓起之时,万竹老人依然是缺胳膊少腿,只能翻着白眼装作看不见。 良久,罗渊见差不多了,踏步上前,轻咳几声:“咳咳,那个前辈啊,你二人叙旧可曾叙好?晚辈与万竹老鬼此次前来武元宗休悿几日,随后便会离去。” 第一百九十四章 天材地宝惊万竹 万坤听闻此言,随意地点了点头:“无妨,自家晚辈,想住多久住多久。何况,还有道兄能陪老夫一同探讨大道,快哉。” 罗渊闻言,点点头,看着如此盛情的前辈,他真不知该怎么说。 良久,万坤老祖放过了万竹老人。只是此时的万竹老人身躯残破,只见其胸膛凹陷,左手齐根断裂,右腿少了一截,狼狈不堪,惨不忍睹。这也得亏万竹老人有先见之明,将这夺舍来的肉身炼成了傀儡,失去了痛感,不然恐怕真是无法忍受这般痛楚。 万坤老祖拍着万竹老人的肩膀,哈哈一笑:“道兄,你这模样倒是更有几分世外高人,真是令老夫羡慕不已啊。” 万竹老人翻了个白眼,扭过头去,闭上双目。大概就是所谓的眼不见心不烦,打不过逃不走,他无可奈何。关键是万坤还时不时地出言嘲讽几句,饶是他数千载岁月的心境,此刻也不由直撤嘴角,心中那叫一个气啊。 数日之后 一处洞府之外 “万竹老鬼,傀儡可曾修好?”罗渊言罢,推开洞府大门,径直走去。 随后,之间万竹老人精神焕发,眉眼带笑地看着面前一堆天材地宝。 “枯天藤,墨铁液,庚金,紫纹古铜,寒玉髓,摄魂银,不错,不错。万坤这老小子还真是大气,老夫这次不亏,哈哈。”只见万竹老人捏着一粒指甲盖大小的紫纹古铜哈哈大笑,目中满是兴奋,仿佛一个老财迷。 罗渊见状,不由撇了撇嘴:“不就是这么点东西罢了,至于得意成这副模样?都几千岁的人了,怎么跟个凡间稚子一般。” 万竹老人闻言,当即眉头一挑,眼睛一竖:“你个臭小子懂什么,你别看这紫纹古铜小,其中蕴含的天地灵气极为浓郁,都快比得上一枚极品灵石了。更为重要的是其坚硬程度,虽然比起庚金略微差了些,但加之庚金炼化,足以让老夫能够硬抗元婴中期修士的全力一击,而不损丝毫。还有这神性精华,能够滋养老夫的魂魄,说不准能够再让老夫多活个几百年。啧啧啧,万坤这老小子真大气,不错,下次再让他揍一顿好了。” 罗渊翻了个白眼,看着面前这位毫无节操的老怪物,鄙夷的撇了撇嘴。随后一拍储物袋,从中取出一块足有整根拇指大小的紫纹古铜。其上道道纹络,仿若天地精华凝聚而成的符文,彰显着天地神威。 “这东西真有这么好?我当初怎么没发现,刚好,不如就拿此物再度祭炼一番肉身。”罗渊看着手中的紫纹古铜,点了点头道。 “嗯?臭小子,你,你哪来的这么大一块?此物向来有价无市,当年老夫也只不过才得了一粒沙子大小,你为何会有如此身价?而且这么多年了,你竟然还瞒着老夫。”万竹老人看着罗渊手中的紫纹古铜,登时就直了眼,再也无法转移视线,就如同饥渴多时之人望见了一片绿洲。 “这个啊,我不是至尊传人嘛,拿到这么点不是很正常?对了,那个寒玉髓我似乎也有不少。咦,枯天藤?这东西我早年曾经服食过,味道并不好,还是别吃了。”罗渊言罢,又是从储物袋中拿出一些天材地宝,各个珍惜无比,乃是多数元婴修士都渴求之物。 而在储物袋的最下方,还静静地躺着数百枚极品灵石。罗渊登时就直了眼,他从未发觉过,自己竟这般富有。这澹台化所赠与的储物袋,足以比得上那一整个离渊宗的底蕴,甚至还犹有过之! “化神至尊就是财大气粗,这些东西打死老夫都舍不得卖,更别说是送晚辈。还是一个如此不知好歹的晚辈,简直是暴殄天物。”万竹老人先是喃喃开口,双目之中若失了魂一般,死死地盯着罗渊拿出的天材地宝。 罗渊翻了个白眼,撇了撇嘴,自从碰到万竹老人之后,他的性格仿佛开朗了不少,只是对这个老怪物他还真不知道该如何评价。 忽而,万竹老人猛地一蹿而起,随后直挺挺地出现在罗渊身前:“少尊,少侠,天纵之才,化神骄子,你看你这些东西似乎有些用不上?不若,交由老夫帮你保管配制,老夫数千载的阅历,能够让你的肉身强度,再用完这些天材地宝后,硬抗通天灵宝!不过,前提是你的天材地宝得足够多,眼下这些,可还是差了许多。” 罗渊一阵无言,其实他本就是打算赠送一些天材地宝给万竹老人。毕竟万竹老人要随自己同去赵国,助自己一臂之力,本就不是很强,被万坤一顿胖揍之后简直惨不忍睹。眼下听闻万竹老人能有方法让自己的肉身精进,强到足以硬抗通天灵宝,这让他一阵意动。硬抗通天灵宝这就如同金刚不坏一般,已然超越绝大部分的体修。即便是以炼体著称的武元宗,除却万坤之外,也仅有两位能够做到硬撼通天灵宝的地步。 这也就意味着,能够硬抗元后大修士的轰击而不损,若是二者交战,罗渊已然先天踏入不败之地。只是元婴大圆满的存在,依旧是他无法比较的。哪怕肉身再度攀升,可在精额虎祖那等存在的面前,依旧如同朽木一般,无法抵挡。 罗渊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直接将一个储物袋内的天材地宝半数给了万竹老人。至于剩下的半数,五行体还是要提升。这种体质若能大成,则拥有难阻之力,可逆天地岁月,照耀古今未来。 此前血庵山与精额虎祖以及菜虚鲲交手,五行之体并无太大作用。并非体质不行,而是精额虎祖主要攻伐手段靠的是杀意,这不属五行,甚至乃是天外的杀意,不属此界!对此,罗渊无可奈何,五行之体无能为力。而菜虚鲲手段更是玄奥莫测,七字真言,鲲鹏气息,太阴之力,还有那恐怖的绿尸寒。这些手段都已超乎了五行,五行体如今尚未小成,远远不足以抵挡这等手段。 第一百九十五章 闭关再度淬己身 这时光一晃便是半载而过 尽管天材地宝丰富无比,应有尽有,可其中调和搭配,却是需要花上不少时间。 又是数日过去,罗渊在武元宗老祖古地与万坤等一众修士坐而论道。忽的,天边飞来一道长虹,随后万竹老人兴奋地降临古地。 只见他的手上捧着一个玉盒,其中瑞气蒸腾,霞光万缕,仅仅飘出一丝,便让人觉得毛孔舒畅,通体舒爽,仿若洗精伐髓,醍醐灌顶一般。 “这是?莫非成了?”罗渊放下手中的酒杯,将目光投向万竹老人手中的玉盒,透露出道道神采。若是成了,则他的肉身便可再度精进,能够硬抗元后大修士的攻伐而不损。这会令他的实力成倍增长,在元婴修士中,也会成为尖端的存在。 “什么叫莫非,臭小子,老夫出手还有做不成的事?想当年,老夫可是......”万竹老人夸夸自谈,正欲入佳境之时,却看到了一旁的万坤,最终干咳几声不再开口。 “哎呀,道兄这半载未曾相见,老夫心中可甚是挂念啊。如今再见,不曾想道兄这可真是气度不凡,举止从容,英武逼人。来来来,不若道兄再与老夫共探这天地大道如何?”万坤看到万竹老人之后,一个闪烁,便横跨数里之地出现在了万竹老人的身旁。更是极为熟稔地拉着万竹老人的衣袖,犹如多时不见的知己一般。 万竹老人登时脸色铁青,面庞僵硬,将手中的玉盒扔给罗渊之后猛地一个瞬移离去。 罗渊隔空将玉盒摄入手中,只觉这不过巴掌大小的玉盒,其中竟有千斤之中,令他略感意外。而这其中的液体,五彩斑斓,光芒灿烂,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熠熠生辉。气息更是沁人心脾,一旁的几个老家伙亦是眼热无比,同为体修,这玉盒之中的神液对他们亦是有着莫大的作用和吸引力。 罗渊掂量了下玉盒,而后向着武元宗的众老祖抱拳离去。他要闭关,他如今的实力,还不足以媲美古之大修士,若是在肉身上能够达到万竹老人所言的坚韧程度,再加之他的手段。那么他便是拥有了古之大修士的实力,赵国一行,即便他一人独去,亦可横扫。即便原本令他有所担忧的郝成子,也绝非他的敌手。 可硬撼通天灵宝的肉身,再加之澹台化所传授的湮灭指与三才印。虽说三才印他无法施展,湮灭指也只得其形不具其神,但也足以横扫赵国无敌手。以他如今的实力而言,完全可以自创宗门,无论在哪个地方,都足以他开宗立派,称尊做祖。当今天下化神不出,而他拥有着等同于元后大修士的实力,这便意味着,他便是当今天下明面上的巅峰强者。 从一个当初初出茅庐,浪迹天涯的懵懂稚子,到如今能够跺跺脚令四方颤动的老祖。他只用了区区八十多年,他人耗尽千载也难以抵得上他这数十年。尽管这其中有运气,有机遇,但更为关键的则是他一刻未曾停止过的修行。无数次的身负重创,数不清的受伤咳血,更有几次险些身死道消,就此作古。与此同时,死在他手上的修士,妖兽亦是不少,当年他下定决心从正入魔之时,便再也不会有心慈手软这一说法。 罗渊又去闭关了,洞府之中,罗渊轻叹一声,自己这百年以来,似乎有一半的时间都在闭关中渡过。不知不觉,竟以告别澹台璇雅数十年了,不知为何,罗渊心中忽然想起了她。当初年少轻狂,欲要一剑斩均衡,曾言了却一切恩怨之时,将会守护澹台璇雅一生。 如今想来,自己怕是太过辜负美人恩了。只是均衡教的这种局面必须得破除,它就如同凡间天子一般,而其余的宗门国度,就仿佛凡间的诸侯之地。均衡教今日除魔卫道,明日又助纣为虐斩杀正道。但凡成就化神至尊者,除却寥寥几位,其余之人强制加入均衡教,脱离原本宗门国度,如若不然便只有陨落一途。 每每想起均衡教之时,罗渊的心中总有叹息与仇恨,本是守护苍生,庇护天下的守护者。如今内部腐朽,争权夺利,无时无刻不在互相打压,着实令人唏嘘不已。罗渊更想知道,当初是谁提议灭的赵国正道,又是谁点头同意,还有那无极魔君,如今已经过了八十多载,想必对方应该踏入化神之境了。 那么无极魔君的恩怨还得再放上一放,毕竟化神至尊绝非等闲,能够主宰一方天地,哪怕他只是一个方才突破不久的化神。但至尊,终究是至尊。面对元婴修士,以他如今的实力绝对有能力去硬拼,即便遇到如同菜虚鲲那般强横之辈,也可捏碎玉简斩杀。 可在一个化神至尊面前,当初血庵山那位至尊,仅仅只是一个分身罢了,若他再晚上一瞬,玉简未能捏住,便活不到现在了。那还只是一具化身而已,若是面对真身,根本就没有给他捏碎玉简的时间,他必死无疑。 罗渊皱了皱眉头,随后把心中给的杂念驱除,强行平复心境。他打开玉盒,将其中的神液饮上了一小口。霎时间,他的面庞泛起红晕,口鼻之间有着五彩霞光迸发,神性精华冲天而起,映照天地之间,极为惊人。 与此同时,另一处洞府亦是如此,两处洞府皆是五彩神芒映照苍穹,交相辉映,仿佛神圣显世,气势恢宏。正是万竹老人闭关之处,罗渊所给的天材地宝足以配制三份,他自己用了一份,另外一份暂且保留,说不准日后还能用上。 罗渊又是饮了一口,蓦然间,一道红色的光柱冲天而起,仿佛冲破天际,其色血红却又显得晶莹而灿烂,远远望去,好似赤霄流淌。 罗渊闭目盘坐,他宝相**,肌体生辉,身躯之外五彩缭绕,周身更有瑞霞喷涌,他体内的元婴小人亦是受益匪浅,隐隐间似乎比此前大上了一两分。受益最大的,乃是他自身的骨与肉,他身躯内的骨头不再是银符缭绕,烙印骨与肉身。而是逐渐化作了玉色,玲珑剔透,纯净无暇,仿佛是天地间最为纯粹的灵力。其中仍有符文运转,只是符文流动之时,隐约间有诵经之音嗡鸣。此音不断,但却无法听得真切,恍如隔着数个轮回,听之则忘。 第一百九十六章 淬体功成离武元 “这......”杨傲望着天际之上的连连异象,最终摇了摇头,终究没有开口说出什么。诚然,他有着落寞,但更多的则是升起一分前行之意。他承认,他与罗渊有着极大的差距,但是他不会因此而放弃。他要精进,要粹炼己身,要追赶与罗渊之间的差距。 对于这苍穹之上的异象,武元宗上下皆是带着崇敬,欢喜之意。在他们看来,这是古祖之地内的老祖显化神通,那神霞翻涌,光芒闪烁,让弟子们如置仙境。 时间流转,匆匆又是一年而过。 这一日,罗渊盘坐洞府之中,忽的双目开阖,万丈光芒洞彻天地之间,似乎勘探大道。在他的身前,那盛放神液的玉盒早已空空如也。他体内的银色符文尽数转化为玉色,肉身更是如同琉璃一般,光芒流转,煞是惊人。 “呼,这感觉当真不错。”罗渊缓缓站起身来,只觉得如今全身上下都充满了磅礴之力。更有一种举手投足之间便可斩落诸天星辰的澎湃神力涌动,令他不禁双拳紧握,长吐气息,平复而下。 “以我如今的肉身之力,即便是元后大修士也可战而胜之,虽不曾达到精额虎祖那般经天纬地之力,却也足以傲视元婴境界。”罗渊自付开口,对于精额虎祖那等动辄幻化数十星辰之威,令他仍旧赞叹不已。若是何时自己也能够达到那般程度,那么便可离开这无涯海,去往其余之地闯上一番。 列域共分为四大区域,东海无涯由均衡教主宰,西险昆仑据闻乃是万法源流,北漠大荒乃是上古战场,南禁古道则最为神秘,被视为禁区。以他如今修为,虽然明面上站在了当世的最巅峰,然而事实上这仅仅只是无涯海上的明面巅峰。若是没有堪比化神至尊的手段,则四大区域的核心内容他永远没有资格知晓,更是不能触碰。 “哈哈哈,老夫功成,肉身无双,此时再也不惧那万坤小儿了。”一道闪烁着五彩光芒的长虹横贯天际,冲天而起,从中传出万竹老人的得意笑声。他的傀儡肉身在神液的淬炼洗礼之下突飞猛进,虽然无法与本就拥有银符骨境和五行之体的罗渊媲美,但亦是一身玉色,铿锵作响。 “哦?是吗?那可真是恭喜道兄了?不若让你我二人在此论道一番,也让老夫长长见识?”忽而,一道身影突兀显化在万竹老人身前,带着几分戏谑之意开口。 这来者正是听闻万竹老人之言,特意赶来的万坤老祖。 对于万坤的突兀现身,即便是罗渊也不由双目一缩,随后无奈苦笑摇头。如今的他经过神液洗礼之后强大了不少,但也只能捕捉到万坤所留下的残影罢了。他不由在心中为万竹老人一阵默哀,哪怕万竹老人此番出关之后极为不凡,其手段也是不弱。可又怎能与一个半步化神的存在相提并论,要知晓,万坤的修为可是堪比精额虎祖的存在,甚至还犹有过之。他万竹老人,就是再来三个也不是对手。 万竹老人看着眼前的万坤老祖,先是心中一阵打鼓,随后转念一想:“老夫如今的肉身足以堪比通天灵宝,怕他个球。” 念及于此,万竹老人当即冷哼一声:“你这老小子来的可真是够快,老夫如今的肉身之力磅礴无匹,足以抵挡通天灵宝,之前论道的那笔账是不是该算上一算了?” 万坤老祖闻言,故作惊讶地开口道:“哎哟,未曾想到道兄进展竟如此突飞猛进,这可当真是如仙神附体,可真真是羡煞老夫啊。”万坤言罢,突兀出手,向着万竹老人胸口一点。 蓦然间,万竹老人胸口前的空间突兀破碎,出一道犹如镜子破碎般的声音。随即,万竹老人的胸口之上便出现了一道裂痕,整个人仿佛遭受雷击一般,径直坠落大地,霎时间烟尘四起,大地崩陷。 “啧啧啧,道兄,你这貌似精进的也不怎么样啊。”万坤老祖踏立云霄,捋着胡须哈哈大笑,极为畅快。 万竹老人猛然冲起,随后翻了个白眼,运用瞬移之法出现在了罗渊身旁,再也不去看万坤老祖一眼。 罗渊对着天际之上的万坤老祖抱拳开口:“前辈,晚辈与万竹老鬼既已出关,那便就此离去了。” 万坤闻言,点了点头:“若是遇到棘手之事,可捏碎此玉简,老夫自会去助你一臂之力。”万坤言罢,从袖袍之中取出一枚玉简,扔给了罗渊。 罗渊接过玉简,对着万坤躬身一拜:“多谢前辈。对了,晚辈还欲向前辈索要一物。” 万坤听闻,微微挑眉:“哦?是何物啊?” “晚辈曾在早年,有幸喝到武元宗的佳酿,至今难忘其美味,不知前辈还有多少?”罗渊微微一笑,拱手开口。 “好小子,是不是万竹老鬼教你的,临走了还不忘拿着点。”万坤老祖笑骂一句,随后一拍储物袋,天际之上顿时出现了五十个酒坛。万坤望着面前的酒坛沉吟了几息,随后一甩手又收回了半数,随后方才点了点头,将酒坛大手一挥,给了罗渊。 罗渊不由洒然一笑,不知说些什么好。果真是越是上了年岁的老怪,便越是古怪,早年还以为万坤是一位古井无波,不具情感的古老存在。未曾想,也会有着嬉戏玩闹,插科打诨的一面,着实令人无言。 “既然如此,多谢前辈了,晚辈告辞。日后若是武元宗有事,晚辈定然全力相助。”罗渊言罢,一拍储物袋,取出飞舟踏立而上。 万竹老人看了万坤一眼,随后哼了一声,化作一道长虹踏立在了飞舟之上。 “万竹道兄一路好走啊,若是有闲暇之时,可莫要忘了老夫,记得常来看看。你我二人好共探天地大道,寻求那成就至尊的契机。”万坤老祖刻意调笑,对着万竹老人哈哈开口。 就此,罗渊已然准备妥当,下一处地方,他将要去离渊宗。元离上人曾借着他的名义脱离武元宗自立一方霸主,如今他修为有成归来,且要看看这元离上人如何行事,那周雷二家又是怎样的一个表态。 第一百九十七章 倘若为雨我奈何 从血庵山到武元宗,这一路以来,对于罗渊而言,就是一次故地重游。如今再到这些所过之处,回想当年,他的心境已然有了莫大的变化,一时之间,感慨万千。 此时的罗渊,身穿一袭遒劲的黑色长袍,背负斩霄,踏立飞舟,远眺云海。他的眸光闪烁,似乎在思索着什么,踏入元婴之后对于天地之间的变换感觉更为敏锐。风吹云动,潮起潮落,落叶飞花,似乎天地间的自然现象,都包含着数不清,言不明的道韵。 他的双目更为明亮了,就如同日月一般光彩夺目,仿佛能够洞穿一切,令人不敢直视。在他的双目之中,这天地间的一切都不在如往常看到的一般,而是在不停地变化。 当年看山是山,看水是水。如今踏入元婴之后,却是看山非山,看水非水。这天地间的一切,小到尘埃泥土,大到山川汪洋,其实一切只是元素所构造而成。天地五行,金木水火土当真是森罗万象,能够构造天地万物。而这些所构造出来的万物,更是时时刻刻在变换,沧海桑田,花开花谢。也许,就连我等都只是天地之间的元素构造而成。罗渊举目望天,喃喃开口,越是思索便越是觉得这天地难测。 好了,莫做多想。有些东西,不是以你现在的能力能够想通的。回轮,空间,岁月,虚无,真假,等等,这些即便是化神至尊都无法真正看得透彻,又何况你我?万竹老人开口,劝慰罗渊。他怕罗渊思索的过于深入,触碰到一些不该触碰的,引起那冥冥之中天道的不满,从而降下劫难。 虽说修道之人乃是逆天而行,与天地相抗,争夺机缘造化。但事实上,终归还是顺应天意,除非能够成就真正的仙,跳出天地之间,不属五行轮回之内。否则,即便是化神至尊,亦只能按照天道轨迹而行。最为简单的一个地方,那便是寿元终有尽时。待到坐化之时,一切从天地之中摄取而来的力量修为,都会再度回归到天地之内。成为那流动在天地之间的磅礴灵气,再供后来者吸纳。这一切周而复始,亦如花开花落,始终会有代替者,但那个人,那朵花便再也无法重现,只能化为一捧黄土,作古消散。 这种力量是不可抗拒的,之所以有化神至尊前往南禁古道,亦是因为自身寿元所剩无几。或是欲要拼出一个新天地,修为通神再续寿元。或是去找寻长生续命之物,再添寿数,或是希冀借助古道中的玄奥之气,避开天地的意志再度存活。但终究,无论如何也只能是再拖延一段时日罢了,该离去的终究要离去。一切,还是尘归尘,土归土。 罗渊点了点头,没有多言。忽而,风卷云动,天际之上乌云密布,电闪雷鸣。倒不是罗渊触怒了上苍,而是要下雨了。不出多时,雷电更加频繁,轰鸣之音不绝如缕,好似无数鼓声敲响,震得人心中不安。大雨落下,犹如倾盆而倒,又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哗哗直坠。 罗渊望着面前的大雨,神情恍惚,他看着一滴雨水,从高天落下,延续着某种轨迹,落在了大地之上,随后埋入泥土之中,消散而去。又有一滴,从高空滑落,亦是追寻延续着某种轨迹,坠入大海之中,溅起了一朵毫不起眼的微小浪花。 罗渊猛地一怔,在他的眼中似乎又看到了当年的那一幕。一道老者的话语之音在他耳旁响起:老朽看这雨,生于苍穹,死于大地,这中间落下的过程,便是雨的一生。倘若将人比作雨,老朽也快落地了。 雨,这雨可刚可柔,刚可成山洪海啸,柔可成和风细雨,柔拂面庞。若我是这雨,我又该当如何,哪一个,哪一滴才是我的生命轨迹。我是会成为坠入泥土中的那滴无声消散,还是会成为坠落大海中的那滴,在这万古悠悠的世界中,泛起一朵微不可查的浪花。罗渊低头沉吟,却没有展开法力屏障,任由那雨滴落在自己的身躯之上,打湿了衣衫发丝。 生有力。之间他一挥袖,方圆三百里的雨水纷纷颤抖,随后竟然逆天冲起,不再坠落。这一幕,他似乎有些熟悉之感,但这道悟,却是他今生从未有过的。 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想要真正的逆行伐天! 第一百九十八章 渊盟已成自称尊 他仰望高穹,很想喝问这上苍,为何它可高高在上。为何它可定下众生的生命轨迹,又是为何,它要演化那所谓的轮回?可他终究未曾开口,因为正如万竹老人所言,唯有仙人才可脱其上。就连化神至尊都尚且不能做到逆天而行,更何况是他?如今的他,在这苍穹之内,在那冥冥中的天意面前,与蝼蚁无异。 只是在罗渊的心中,这天却再也不会显得那么遥不可及了。他相信,有朝一日他必定能够凌驾化神之上,去颠覆这均衡教,去踏出这苍穹。去看一看,那苍穹之外的星空,究竟是何等绚烂。他的信念,从未曾崩塌过,即便背负着做再多的压力,承受着再大的苦楚,也不会令他退缩。不退却虽然可能会死,但退却了,那便是一定会死。因为道心不稳,没有前行之意,止步不前的代价便是寿元耗尽,作古归土。 飞舟仍旧在前行,有着数百块中品灵石的驱动,足以维持飞舟的飞行消耗。罗渊转身进入楼阁,隐约间他觉得似乎对于有所明悟,他的意境正在朦胧产生。于是,他当机立断,选择了闭关。 而万竹老人,则是依旧举酒而饮。只是,他看着罗渊进入楼阁的背影,不由摇头轻叹,没有多说什么。因为,道是自己的,在同等修为下,他人既无法干涉,也无法做出过多的指点。他的目光亦如此前的罗渊一般扫向天地之间,而他的目光所及之处,正是罗渊此前所看的几处。 那只被蛇咬伤的鹰盘旋一周,去而复返,再次将长蛇捉起。而这一次,任凭长蛇如何扭动,却再难以伤及雄鹰半分。最终,被雄鹰捉着飞离远去。 万竹老人目光流转,又看到了那只蝴蝶,狂风呼啸,大雨滂沱。在狂风暴雨之中,一只柔弱的蝴蝶妄想飞上青天,它的翅膀破损,在狂风之中摇摆,难以自渡。可仍旧想要冲上高天,不肯退却。最终,它的翅膀破碎,坠落凡尘。 万竹老人摇了摇头,又将目光投向那凡间的一朵小花。在狂风暴雨的摧残之下,那朵迎风绽放的花朵也变得残破不堪,无法再释放其原本该有的美丽。它的生命,就此凋零失色,不复存在。 万竹老人轻叹了一口气,罗渊看到的,是天地之间的变数,是万物不屈从于天命的安排,是抗争之意。乃是有着一股向上,逆天而行的不甘之意。而他看到的则是在逆行天意之后的凋零,天道不可违,违之则死。他的道,终究还是要顺应天意,他的霸道,也只是对于苍穹之下生灵的霸道而已。 良久,万竹老人在一声轻叹之中也进入了一处楼阁,他的心里并不平静。 离渊宗 “雷竭道兄,周恒道兄,二位道兄前来,在下有失远迎,还请见谅,呵呵。”元离上人笑着开口,对着远处飞遁而来的两道身影抱拳开口,极为客气。 “元离道友客气了,我等同为元婴修士,又岂会在乎那世俗礼节。对我等而言,这些都不过是些旁枝末节,可有可无罢了。”一个老者哈哈大笑开口,随后阔步而出。只见其须竖起,不怒自威,双目之中有着一股舍我气谁的霸气和傲意。言语更是如同雷声轰鸣,仿佛洪钟嗡嗡作响,此人正是雷家老祖雷竭。 而另一位老怪,则是微微一笑,并未多言,只是对着元离上人抱了抱拳:“道友何必多言,我等还是先共商大事。”其音缥缈悠远,有一种出尘之感,令人如闻道音,正是周家老祖周恒。 元离上人见状,微微一笑,做了一个请的动作,随后迈步回到大座之上。周恒与雷竭则是四目一对,随后默不作声坐在左右下方。 周恒与雷竭皆是元婴中期巅峰的存在,是名震无涯海多年的前辈名宿,威名远扬。在他们道成名传之时,元离上人尚才突破金丹罢了,只是一个晚辈。而今,却是能够高居上位,凌驾于二者之上,其中自是另有隐情。 “二位道友,自二十载前广阳古派遭劫,如今武元上宗已是多年不曾插手我等三家之事。我等三家的联盟也是逐渐安定,声势亦是在逐步攀升,基业更是蒸蒸日上。这二十年间,我等三家再未向武元上宗缴纳过贡品,可武元宗却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未曾理会,放任我等。我等已然独立而出,不再是其部署,如今我等三家之力,可代替广阳古派成就新的霸主。不知二位意下如何?”元离上人饮了一口茶,缓缓开口,更是颇有一番当家作风。 雷竭与周恒相视一眼,先是笑着开口:“我等三家联盟已有二十载岁月,广阳古派早已没落不堪,其中元婴修士不过只剩两三个罢了,不足为道。以我等三家联手,单论元婴修士便有十余人,足以成就新的霸主。” 元离上人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如今的他不仅不再是当年那武元宗的下属,更是成为了一方霸主。就连纵横多年的老怪,如今都是坐在自己的下方,心中自然满是快意。 “只是,武元宗之强还是远我等。虽说我等联手,元婴修士数量过了武元上宗,但武元上宗中的老祖,可是修为近乎通天。即便是大修士,似乎都有那么两三尊,绝非我等可以轻易招惹啊。如今莫名脱离也就罢了,更是断了供奉,而今再自立新霸主,恐怕会引起武元上宗的不满。若是武元上宗难,恐怕不是我等可以承受得住的啊。”周恒眉头微皱,谨慎开口。身为老牌强者,成名多年的名宿,对于武元宗他有着更多的了解,和更多的畏惧。 “呵呵,周道友有此顾忌老夫自然知晓,这等顾忌老夫也曾想过。那武元宗数千载屹立不倒的霸主,更有通天古宝震世,绝非我等可以抗衡。若是其中出来一位大修士,手持通天古宝,我等三家联手,恐怕也不是其一人敌手。可是,为何武元宗迟迟未曾动手,而是任由我等联盟,任凭我等展而视而不见?别忘了,我等三家乃是‘渊盟’。在我们的背后,有着至尊传人,我等皆是少尊的属下而已。武元上宗即便强横,底蕴深厚远我等想象,可又怎会是至尊的敌手?有化神至尊在,我等何惧之有?”元离上人摸着胡子,微笑开口,从始至终都是一副淡然之色,仿佛没有任何事能够引起他的波澜。 “至尊传人确实不凡,只是我等成名多年,就这般成人下属的确不甘。尽管其实至尊传人,虽然家中长老曾有见过,可毕竟我等二人未曾亲眼见到。就这般对这位少尊一无所知,也不像话。不知道友可否将少尊请来,让我二人见上一见。否则,连自家的盟主都未曾见过,这岂不是有些荒唐?”周恒如是开口,这也正是他和雷竭商议的结果。 元离上人打着罗渊的名号,建立了这个所谓的渊盟,将周雷二家一同纳入。更是以离渊宗为尊,这让周恒,雷竭二位老祖自然是心中极为不悦。毕竟论修为,论资历,论名声,他们都不知道出元离上人多少,可如今却是要听一个晚辈的意思,这令他们无法接受。 但元离上人心思亦是深沉,他抓住了周雷二家想要崛起之心,不甘屈从之意,挑起此事。更是以罗渊这化神传人为名号,令武元宗不敢多言,干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他们听之任之,任由展。而事实上,罗渊早已离去,这一切都是由他元离上人主导。而元离上人的意思,是要为自己积攒底蕴,成就自身,让自己更进一步。 而如今的离渊宗内,除却元离上人,元婴修士还有那当年的副宗主以及武夫子。至于姬虹雨,虽然与罗渊有所关系,但却并不受元离上人重视。若非是有武夫子出面,恐怕当初便被周雷二家强行要去,融入家族。成为了渊盟关系网的一个牺牲品,而元离上人对此则是毫不在意。他认为,罗渊不会再回来了,哪个至尊传人会没事往离渊宗这等中等门派跑。从始至终,他的算计便是以罗渊的名义,为自己打造班底。就算罗渊回归,以其金丹修为,也绝非自己的敌手。 毕竟这距离当年也才过了二三十年罢了,哪怕其资质再怎么逆天,至多也就是金丹圆满之境。毕竟武元宗内的第一天才杨傲,也只是才到金丹大圆满没多久。 “呵呵,二位道友莫急,少尊早已外出磨砺,我等乃是其班底自有相见之时。少尊乃是妖孽之资,天之骄子,或许下次相见之时,少尊早已是元婴修士。也许就连我等,都不是少尊的敌手了。”元离上人笑着开口,语气极为轻松。毕竟罗渊不在,他可以随意地拉虎皮,扯大旗。 而事实上,对于他们组建的这个渊盟万坤早有耳闻。只是听闻这元离上人乃是以罗渊下属的名义组件,对此便干脆不闻不问,任由其展。毕竟也是为了罗渊的展,他便没有为难这三家实力。否则,以其那近乎通天的修为,即便是不用法宝,只身一人,轻描淡写,便可令这三大实力分崩离析,从此世间除名。哪怕是十位元婴修士其上,也非其三招两式之敌,毕竟万坤可是不弱于精额虎祖的存在,举手投足之间可撼诸天星斗,可碎山川大岳。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莫说是十个,便是再来十个,也并非万坤敌手。 第一百九十九章 元离欲要成霸业 “哦?你可真是尽心竭力啊,可是算准了我要回来?” 一道声音突兀响起,虽然不大,但却足够贯彻这个殿堂。 周恒雷竭两位老祖双目猛地一眯,心中大有不快。 “何人胆敢在此放肆,此处乃是渊盟重地,岂容你随意闯入胡言乱语!”离渊宗副宗主猛地站起身来,当即大怒开口。 即便是元离上人这等城府极深之辈,此刻面色也不好看。渊盟方才成立二十载,如今正在起步状态,但凡一点声响都会对这个新兴霸主造成影响。而此时此刻,渊盟总部离渊宗大殿之内,拥有四位元婴坐镇,却被人随意出言调侃。这让他们如何能忍,在座皆是名震一方的大人物,又岂能容人随意出言折辱? “再不报上名讳,休怪本座手下无情。”副宗主言罢手中光芒闪烁,一柄长戈突兀浮现,持在手中,遥指百里之外的飞舟。 “哦?是你,罢了,既然你等不欢迎我,那我走便是。”天际之上,一道声音从飞舟中传出,回荡在大殿之中。 “装神弄鬼,渊盟重地,岂容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胆敢出言不逊,就此格杀!”副宗主言罢,冲天而起,踏立云端冷视飞舟。 便在其方要出手之时,飞舟骤然消失,随后显露出两道人影,正是罗渊与万竹老人。 那副宗主登时双目一缩,心中倍感吃惊,看着罗渊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一时之间竟僵在原地,不知该如何进退。按道理而言,这渊盟乃是为罗渊组建的附属势力,他们都是以罗渊的下属自称。可实际上,罗渊这个少尊只是他们打着的一个名号罢了,为了师出有名,令武元宗忌惮,不敢过分招惹。 而在他们的心中,罗渊只不过就是个修为尚低的年轻人罢了。尽管身后有着化神至尊,但自身修为并不高深,他尚且不服,更何况大殿之内的三位。因为本就对罗渊不认可,可名义上又是其下属,故而,这副宗主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举动。 对于他的所思所想,罗渊心中自然一清二楚。毕竟修道至今近乎百年,从小便在这等勾心斗角的修真界中成长,又岂会看不破这等心思。不过对方好歹也是以下属身份自居,罗渊倒也懒得理会,真要夺取大权,也是从大殿之中的三人开始震慑。 罗渊脚步轻易,不过十步而已,便跨越百里之遥,出现在大殿之中。而万竹老人则是看都未曾看那副宗主一眼,对方虽说是元婴修为,但在他的眼中太弱。比起自己这副身躯原先的主人,恐怕都有所不如。毕竟虽然他是被醍醐灌顶强行提升,可好歹人家苦平宗底蕴深厚,在手段与法宝之上自然不是这离渊宗副宗主可以比拟的。于是乎,万竹老人周身绿芒一闪,也出现在大殿之中,踏立在罗渊身旁。 而那副宗主,则是面色青红交接,最终转身回到大殿。 大殿之中 元离上人看到罗渊,心中不由略感诧异,但旋即,面上便对其了笑意。只是他仍旧坐在宗主大位之上,对着罗渊含笑开口道:“未曾想竟是少尊回来了,老朽有失远迎,还请少尊恕罪。少尊快快请坐,这二十余载可还顺心?” 不待罗渊开口,元离上人便又是言道“来人,还不快快为少尊备座。若是胆敢怠慢了少尊,决不轻饶!” 万竹老人见状不由摸了摸胡须,略感有趣,但却没有多说什么。毕竟,按名义上来说,这是罗渊的势力,与他并无什么干系。 罗渊见状,依旧是一副似笑非笑之样,随后开口:“不必麻烦了,我坐上方即可。” 罗渊此言一出,周恒与雷竭当即相视一眼,却未曾开口。而在上方的元离上人,面上不动声色,依旧一副笑意,心中则是略有不快。只是顾及到罗渊的身份,他又是笑而开口:“是是是,少尊提醒的在理,老朽真是老了,只顾着商议壮大渊盟,却忘了该有的礼数。少尊快请,是老朽之过。”随后站起身来,走到大殿之中。 罗渊见状,微微一笑,倒也不客气,径直走上大座,随后坐下。 万竹老人翻了个白眼,干脆随便寻了个位置盘坐吐纳去了。 罗渊高座大位,将目光投向雷竭与周恒,随后开口问道:“二位道友是?” 雷竭与周恒相视一眼,心中略做思索,随后对着罗渊抱拳开口道:“老夫周恒(雷竭)。”随后,便再无他言,也无恭敬之意。 罗渊见状,也只是点了点头。略作沉吟之后,罗渊再度开口:“元离道友,如今渊盟展如何?” 元离上人心中不快,但却仍旧开口回道:“如今周雷两家已然加入,渊盟中共计元婴修士十一人,其中以周恒,雷竭二位家主修为最为高深。” 罗渊闻言,点了点头道:“十一个元婴修士,倒也过得去。我如今回来正巧有一事,你等随我前去一处国度,斩杀一些人。五日之后启程,至少出动六个元婴修士,正巧,大殿之中已有四人,周雷二家再各出一人。” 此言一出,元离上人,周恒,雷竭皆是双目一眯,心中极为不快。他们三人成名已久,更是元婴老祖,威震一方。而罗渊在他们的认知中不过只是金丹后期的晚辈罢了,哪怕身份不俗,可修为差距犹如鸿沟。肯叫他一声少尊,那便是给他一分面子。而今不过刚才到此,便真一副把他们当做下属的模样,三人又怎会理会? “少尊,老夫认为此事不妥。”元离上人双目微眯,但却仍旧言语温和地开口。 罗渊拿起桌上的灵果,随意咬了一口,而后又拿起一个扔向万竹老人。举动随意,完全不将在座的四人放在眼中。 万竹老人正在一旁心外无物地打坐吐纳,又怎会料到罗渊会忽的扔个灵果。这等瓜果又不俱任何威胁之感,更无丝毫威力,却是“咚”的一声砸在了万竹老人的头上。万竹老人当即双目开阖,看到是个灵果之后,不由开口骂道:“臭小子,你存心吃饱了撑着啊。” 罗渊听闻跟此言,当时就不乐意了:“嘿你个老鬼,我给你吃的你不谢我也就罢了,怎的还怪起我来了?当真是岂有此理,不识好人心。” “少尊!”元离上人眉头一皱,不悦开口,罗渊这等举动,根本就是不把他们放在眼中。 “你说便是,我听着即可。”罗渊仍旧一副不以为意地样子,心中则是冷笑,他在等这几人露出真面目。 听闻罗渊这般开口,即便是元离上人也不禁有了几分火气。但终究却是饮了一口茶,强行按下怒意开口:“老朽以为,如今我等渊盟刚成,正在展之中,局面尚且不稳定,绝不可轻易出征。更何况,还是六名原因修士同时离去,若是被一些奸诈之辈趁机破坏,绝非良计。二来,我等独立而出,武元上宗定然心生不满,若是趁我等离去之时,武元上宗强行出手,这又该如何?这诺大的基业,便就此消散了,这代价绝非我等可以承受。” 罗渊一笑,随后开口:“无妨,武元宗不会出手为难,你等只需听命便是。” “少尊,此事老朽不同意!”元离上人强硬开口。 “那,你们三人呢?”罗渊似笑非笑,将目光分别扫向副宗主,周恒与雷竭三者。 三人闻言,皆是罔若未闻,根本不去理会罗渊。 罗渊见此情此景,倒也不曾恼怒而是微微一笑,对着元离上人开口道:“倘若我执意如此呢?” 元离上人站起身来,猛地气势迸,修为展开,一方天地动荡,无涯海掀起万丈波涛:“那,为了渊盟,只好请少尊先去歇息一段时日了。”其意,不言而喻。他辛辛苦苦,花了大手段才建成的霸业,尚未开始便要易主。千方百计,最终却要为别人做嫁衣,这让他如何能忍? “你等三人,也是这么认为的吗?”罗渊任凭元离上人气息威压,却是面不改色,反而问向其余三者。 周恒与雷竭依旧罔若未闻,视而不见,反倒喝起了酒。而那副宗主则是冷笑一声道:“你不过区区金丹后期罢了,叫你一声少尊那是给你脸。这渊盟之中,你只需要当一个高高在上,闭口不言的少尊就够了。一个金丹修士,安敢在我等面前摆谱放肆,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哼,当年你大败之时,可不曾见你这般嚣张。若非老夫相救,你怕是早已命丧罗渊剑下了,还能轮到你今日夸夸其谈?”一道声音如同闷雷般突兀炸响,带着一股势不可挡的威猛传入大殿,震得大殿都在摇晃。 随后,两道身影同时出现在大殿之中,一道身材高大,双目泛着光芒,仿佛金身罗汉。一道身材婀娜,貌美如花,青丝垂下款款前行,二者正是武夫子与姬虹雨。 “罗渊道友,许久不见。”二人对着罗渊开口,大有久别重逢的喜意。 罗渊见到二人亦是心喜:“是啊,数十载未曾相见了。” 忽而,罗渊将目光投向那副宗主与元离上人,还有周雷二者。略作沉吟之后,罗渊对着万竹老人开口道:“万竹老鬼,不若你出手收拾一下他们四人。这四人太弱,我不是很想出手。” 万竹老人看了看罗渊,翻了个白眼:“不去,这四人老夫站在那里不动,他们都伤不了老夫半根毫毛,有什么好战的。要去自己去,别打搅老夫。” 罗渊闻言,突然会心一笑:“老鬼,你想想前些日子在武元宗,被万坤老祖暴打的感觉,是不是瞬间就想出手了?” 第二百章 万竹孤身战四祖 罗渊此言一出,万竹老人的老脸当时就黑了,这小子说话忒不中听,哪壶不开提哪壶。 “臭小子,你别哪壶不开提哪壶。若非老夫死去千载,时至今日,定然暴打他万坤。”万竹老人言罢,又四下望了望,现并无万坤老祖的身影,随后又再度恢复那睥睨一方的神色。 “是是是,您老天资绝艳,震古烁今,才情无双,修为通天,就有劳您出手将此四人镇压。打着我的名义在此行事,如今却妄想将我囚禁,不知天高地厚。”罗渊平淡开口,态度明显有着敷衍与不屑。 “嗯,知晓就好,老夫乃是震古烁今之人,还用你多言?罢了,看在你小子这么诚实的份上,老夫便出手帮你教一教这些晚辈。”万竹老人言罢,拿起早先罗渊扔给他的灵果一口咬下。 “道友好大的口气,竟还敢口口声声称我等为晚辈。以一敌四,还敢在此装腔作势,只是希望你的修为能和你的口气一样大。”元离上人冷哼一声开口。他的城府颇深,趁着罗渊与万竹老人开口,便先定下了一番四人围攻万竹老人一人的局面,当真心机深成。 “你这心思用的不错,可惜,修为不够看。”万竹老人将目光望向元离上人,随后摇头开口。 “以一敌四,凭你也配!”那副宗主大喝一声,随后一杆长戈披落在万竹老人天灵之上。 刹那间,法力激动,天地之间一阵颤动,大殿当即开来,无法承受这一击的威势。无涯海水被掀起千丈波涛,更有一些弟子距离太近,故而难以承受这一击的震荡波动,炸碎开来,化成血雾。罗渊等人皆是踏立空中,将目光望向万竹老人。 才一出手,方圆十里便化成废墟,门人弟子死伤数百,这让副宗主的面色很不好看。一时气恼之下,竟造成如此损伤,这让他有些后悔。而更让他震惊的是,万竹老人连修为都没有运转,硬生生地靠着身躯承受了他这一击。而自己却连对方的一根丝都未曾斩落,实力差距不言而喻。 修为一旦到达元婴,可悟天地大道,飞天遁地,劈山断岳,瞬息百里,犹如仙人。这是修真界中强弱的一个分水岭,但凡修为达到元婴者,便可自立宗门,称尊做祖。化神至尊不出的年代,他们就是当世的巅峰,是决定万万人生死的存在。 这一霎,莫说是副宗主,就是元离上人以及周恒雷竭这等枭雄都惊了。尽管副宗主这一击只是试探,但他们自问,若是换了自己,岂敢不运转修为端坐此处任其斩下。三人当即目光一动,踏步而出,与副宗主联手,四人将万竹老人围困其中。 “道友肉身好生惊人,只是还不曾领教名讳。”元离上人看似温和地笑着开口,只是其目光泛冷,满是寒意。 元离上人问出此语,一旁的周恒与雷竭目光微动没有出手,他们二人也想知晓,对方究竟是谁。让他们更担心的则是,对方乃是罗渊此次从化神长辈势力中,带来的绝世强者,专门为其护道。 万竹老人冷笑一声:“老夫的名讳,尔等小辈恐怕是如雷贯耳,甚至听闻之后将会心神俱震。” 一旁 “罗渊,这老小子是谁啊,头这么铁,还这么能吹。”武夫子悄悄地对着罗渊开口问道,他的确很好奇,而且万竹老人的肉身之力绝不比他弱。 罗渊见状,干咳几声没有开口,大家都是元婴境界的修士,说话小声能有什么用。于是乎,他便从储物袋中取出三坛酒,分别递给了武夫子和姬虹雨,却是没有回话。 万竹老人当即将目光瞥向武夫子:“老夫乃是万竹老人,尔等晚辈还不上前拜见?” 武夫子看到那酒之后,拍开封泥,双目猛地一亮,这正是他日思夜想的武元宗美酒。当即便眉开眼笑,哪里还顾得上他万竹不万竹的,端起坛子便是豪饮而下。 反倒是元离上人等人,听闻这个名字之后不由眉头皱起,万竹老人这四个字似乎极为耳熟,但是一时之间却又记不起来,好像隔得时间太过久远。 “老夫似乎听说过这个名字”周恒皱眉开口。 “不错,老夫亦是如此,只是究竟是谁为何却是一时之间无法想起。”雷竭点头附和。 “万竹,万竹究竟是谁,怎会这般熟悉。”元离上人目光眯起,盯着万竹老人的脸,却肯定自己未曾见过此人。 如此情形,万竹老人不由抽了抽嘴角,上一息他还说着让他们四人心神俱震。然而事实上,四人中也仅有三个岁月较为悠久的人对其名讳略有印象。 “若是老夫的万竹教还在,定要下令徒子徒孙平了此处。”万竹老人气愤开口,当今天下,众修早已将他忘却,这让自认惊才绝艳,震古烁今的他如何能忍。 “万竹教,万竹老人!不可能!万竹老人早已死去千载,如何还能生还,当年未曾踏入元婴之境,又岂能活过近乎三千载的岁月。”元离上人身躯一震,他想起来万竹老人是谁了,那是一个早已作古的修士。万竹老人成名之时他尚且年幼,更是听闻着万竹老人的威名长大。只是如今岁月过于悠久,而万竹老人也消失已久,故而一时之间难以记起。 “什么!”周恒与雷竭同时开口,双目之中皆是不敢置信之色。如此,对于万竹老人称他们为晚辈倒也并不为过,他们的年岁自是不及万竹老人,相差约莫七八百年。万竹老人逼退元婴修士时,他们不过才金丹中期而已,游历之时看到万竹教更是要绕道而行。 如今与千载之前的大人物对上,这令他们的面色很不好看。尤其是,在他们年幼之时万竹老人的威名便响彻四方,声势更是如日中天,如今过去了千余载,对方的修为将会是何等恐怖。 只是他们没有再多去思索,其中有些地方有着蹊跷。万竹老人在千载之前便已传出死讯,万竹教更是分崩离析。如今虽然复生,但他们四人围攻。两位元婴中期巅峰,两个元婴初期,这等阵仗放在此处已然是极为不凡。四位老祖同时出手,那将会是天地震荡,可炼化山川万物。 只是他们在心中,已然有了极大的重视,毕竟那是年少时的一个无敌存在,这印象太过深刻。 随后,四人齐齐出手,副宗主大喝一声,长戈泛起一股沧桑凄凉之意,一股灰色的光芒绵延十数里,向着万竹老人斩去。 元离上人双目眯起,双手向着身前虚空连拍数十下,打出上万符文,而后化作一柄近乎千丈的白色天刀,对着万竹老人一斩而去。 雷竭更是伸出一指,点向苍穹,登时间风起云涌,电闪雷鸣。但见一条雷龙咆哮苍穹,携带着一股无匹的毁灭之力,向着万竹老人咆哮俯冲而去。 周恒双目情感收起,化作一片冰冷,手掐法诀,七十二把飞剑破空而出,带着可斩落星辰的气势向着万竹老人纷纷斩去。随后,他更是祭出一尊三寸大小的紫纹铜鼎,幻化百丈之大,向着万竹老人镇压而下。 万竹老人见状,只是故作高深的微微一笑,随后身影一动,刹那间化作数十残影,以出那副宗主目力的度向着他们的攻势而去。 一指出,无涯海水分割两边,中央出现了一道百丈宽窄的真空地带,那带着沧桑之意的长戈破碎。光芒飘散,化作灵气归于天地之间,副宗主倒射而出,吐血横飞数十里。 随后向着那千丈天刀一掌拍出,罡风浩荡,无涯海上腾起十余道千丈之高,数十丈粗细的水柱。而后凝聚,化为一只蔚蓝的千丈大掌,将那千丈天刀生生捏碎。元离上人闷哼一声,向后连退三步,将口中的鲜血咽下,面色更是有着不自然的红润。 随后雷龙冲下,方圆百里内电闪雷鸣,无数雷霆劈落,化作一片雷海,更有火光升腾,端的是惊人无比。然而,待到光芒散尽之时,之间万竹老人正捏着雷龙的级,随后猛地一握,将雷龙破碎。而其身躯之外,更亮起一股翠绿的生机光芒,将那散落的雷霆纷纷吸收。 七十二柄飞剑带着开山断岳之威站落在万竹老人的身上,然而,除却一阵不断地金石相交之音外,仅有一阵火花在其接触的地方溅起。至于万竹老人,则依旧是毫无损,他更是对着那百丈大鼎连拍数十掌。但闻阵阵沉闷之音响彻八方,如同神鼓敲击,嗡鸣作响,震得人神魂不稳。 那百丈大鼎在万竹老人的拍击之下,不断缩小,更是有了数道裂痕,其中的镇压之威,更是丝毫不能影响万竹老人。 这让周恒不由一脸心疼之色,那紫纹铜鼎乃是他的重宝之一,堪比通天灵宝之威,而今却是被万竹老人打出了裂痕,这让他心疼不已。 而此刻,万竹老人不但没有对四人动手,反而双手负背,衣角随风而动,举目望天,长叹一声道:“如今的修真界当真是没落了,后辈小子竟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第二百零一章 手持雷斧砍宗主 万竹老人此言一出,登时四大元婴脸都黑了,摆谱的人不是没见过,但这么会摆的还真是头一次见。但偏偏,他们四人联手都对其无可奈何,连他的肉身都无法攻破。 元离上人目光之中满是不善之意,他在思索,该如何出手才能斩杀万竹老人。对方的声名的确极大,如今消失千载之后重新出世,修为更是令他忌惮不已。 雷竭大喝一声,双手掐诀,联通天地,方圆百里之内气息一片紊乱。而后苍穹之上乌云密布,电闪雷鸣,这是雷家的秘术雷动九霄。 此术一出,无数雷霆显化苍穹,仿若开天辟地,威势震撼众生。那气息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远处不少筑基弟子无法承受,纷纷身躯颤栗跪拜而下,仿佛在顶礼膜拜。即便是金丹修士亦在一旁瑟瑟发抖,难以承受,靠着修为运转艰难地在远处观战。这可是元婴老祖之间的交手,换做平时,又有几人能够看到,这对他们而言能够观摩这等层次的交手,便是一场造化。因为元婴老祖的法与道,比他们更加完善,在神通运转之时会更为流畅,能够让他们看到自己的不足。 罗渊仍旧站立一旁,与武夫子和姬虹雨谈笑交流,丝毫不把元离上人等一众老祖放在眼中。如今的他,即便是寻常大修士都不是他的敌手,更何况眼前这区区四人。哪怕周恒与雷竭距离大修士已然不远,可罗渊的肉身之力绝不比万竹老人差,能够做到任其攻伐而不损丝毫。 雷霆劈落,数十道雷霆于空中凝结,化成一把数十丈大小的雷斧,携带着劈山断海之威而来。这一击若是轰在大地之上,足以削断数座高山,破碎诸多山脉,威力端的是恐怖。 然而,即便是这等强势的攻伐,万竹老人依旧目露不屑。只见他单手负背,向着苍天一指:“破”,一声轻咤,其指尖射出一道翠绿之芒,饱含生机。这生机弥漫天地之间,隐约间更有一股造化之力,强行将那雷霆巨斧掌控,如同改天换地,神威莫测。 远处看去,这就像是一副仙人临尘,展现绝世风采的画卷。单手负背,衣衫猎猎,大袖随风而动,一指定住无数雷霆,凝固苍穹雷斧,拥有无上之姿。然而,下一瞬发生的事,即便是罗渊也不由一阵错愕。 那上一瞬还如同九天仙人大展风采的万竹老人,一瞬竟如同地痞流氓一般,将那雷斧摄入手中,提着雷斧追着那副宗主砍去。 那副宗主登时脸色大变,眼睛都直了,那还顾得上其他,瞬间转身飞遁逃离。开什么玩笑,虽然万竹老人究竟是谁他不清楚,但是从其他三者的言语和表情之中就能看出,这绝对是一个恐怖的存在。那周恒老祖修为何等高强,竟连对方的肉身都无法攻破。 面对这般存在,他还能有什么手段相抗,偏偏他又是四人中最弱的一个,都说柿子要挑软的捏。而他身为最软的一个柿子,只能头也不回的飞遁逃离。然而,令他心生绝望的则是,万竹老人修为远超于他,肉身之力更是甩了他十条街不止。无论速度,力量,爆发,修为,还是法力浑厚,道悟方面,万竹老人都在他之上。 于是,便出现了这样的一幕,副宗主埋头飞遁,万竹老人则是提着雷斧架在他脖子上,一脸嫌弃地开口道:“飞快点,你没吃饭吗?这如今的小辈,当真是一代不如一代。”言罢,万竹老人便手持雷斧,在副宗主背后一划。 “啊!”一声惨叫响彻天际,更有飞禽被音波震荡震得爆碎,无法承受。那副宗主小半个身子被雷斧斩下,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而后,他强忍着疼痛施展瞬移之法,双目之中满是惊惧之色。 然而,就在他身影刚刚浮现之时,万竹老人便又在他身旁出现。随后对着他翻了个白眼,又是一阵嫌弃:“你这也太不禁削,随便划了一下就残了?还有你以为瞬移有用吗,无知小辈。飞快点,再这么慢吞吞的,老夫直接活劈了你,元婴都保留不下。还有,想活命就给老夫一边飞一边喊,喊万竹上仙,法力无边。法驾无涯,如日中天。” 那副宗主心中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胸膛之中腾起万丈怒火,但偏偏开口之际又只能高喊:“万竹上仙,法力无边。法驾无涯,如日中天。万竹上仙,法力无边。法驾无涯,如日中天。”比起颜面,他更想活命,在生存面前,一切颜面尊严都是虚妄。 那远处踏空而立的三位老祖,如今看着百里开外的万竹老人和副宗主,心中一阵无言与同情,更有着一股恶寒和后怕。他们没想到,那从他们少年之时便名震四方的大人物,竟会这般厚颜无耻。但他们更怕万竹老人杀将回来,对他们亦是这般下手。 “噗,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这当真就是当年那称霸一方的万竹老人,怎会这般?”武夫子一口灵酒喷出,随后一脸心疼,但更多的,则是对于万竹老人的无言和震撼。那雷动九霄之法,他自问若是换了自己,手段全出之下未必不能接下。但却无法做到这般轻描淡写,更是将那雷斧握在手中提着砍人,这也太过另类了,也强大的太过分了。 元离上人脚步后撤,周恒与雷竭相视一眼,亦有离去之意。万竹老人的强大超乎他们的想象,那雷斧,即便是稍作靠近他们的肉身都无法承受,更何况提在手中。他们更加害怕万竹老人也会对他们这般下手,那副宗主已经喊了不下二十遍那可耻的口号了。 就在三者方才退后之时,罗渊双目一寒,猛地出现在三人中央。随后杀意骤然升腾而起,元婴修士的威压毫不掩埋的迸发,那剑意嗡鸣,剑气直动天穹。便是被雷竭唤来的雷霆,也被剑气搅碎,罗渊一步踏出,如分踏别在三者的心头。令三位老祖心中一震,身躯更是一晃,目中满是不可置信之色。 “今日,你三人便在此地留着,召集其余元婴修士来此,随我去杀人。若是一个犹豫,那便是死!”罗渊冷声开口,如地狱中的寒风,冻彻人的骨髓。 元离上人双目瞳孔猛地收缩,他无法相信,不过区区二十多年而已。罗渊竟然能够从金丹后期跨越到元婴初期,而且其身上的煞气极为浓郁,那分明是斩杀过同阶修士才会拥有的。甚至能够让他感到如置地狱,斩杀过的同阶修士,要么修为超凡,要么就是不止一尊元婴老祖。无论是哪个结果,都绝非他可力敌,罗渊之言并非空话。 而雷竭与周恒更是心中懊悔,只是他们也无法相信二十多年便能从金丹后期成就元婴,这是何等天资。可一想到对方的身份乃是化神传人,他们登时脸都绿了。罗渊的气息之强远超他们,哪怕是他们曾见过的武元宗老祖,也不及罗渊之强。他们此时此刻除却在感慨罗渊的强大与不可思议之时,更是心中一阵担忧,他们怕罗渊动怒将他们斩杀。他们怕罗渊干脆将周家与雷家直接抹除,从此化作历史中的尘埃。 直至听闻罗渊开口,三者忙是小鸡啄米一般的频频点头称是,随后周恒与雷竭各自拿出传音玉简,对着家族之内传音。而元离上人,则是站在原地,对罗渊行礼赔罪:“少尊息怒,少尊息怒,老夫一时头脑发昏,还请少尊莫要怪罪。恳请少尊给属下一个机会,属下定当身先士卒,奋力杀敌。” 而在二百里开外的副宗主则是对着罗渊开口:“少尊,少尊属下知错,属下再也不敢放肆。还请少尊高抬贵手,放属下一条生路,属下日后定当以少尊马首是瞻,绝不敢再有半句妄语不敬。” 罗渊闻言,目光瞥向那副宗主,双目之中满是不屑,随后淡然开口:“万竹老鬼,此人你随意吧。修为孱弱,根基不稳,道心不定,根骨不佳,一无是处。” 罗渊此言一出,那副宗主如坠深渊,通体发寒,他只想活命。他才突破元婴没多久时日,他还有绵长的寿元,他还未曾享受多久高高在上的日子。 他不想死,他还有诸多所思所想,当即对着万竹老人跪拜开口:“前辈,您老高抬贵手,放过晚辈一条性命。晚辈日后可为奴为仆,为前辈鞍前马后效劳,绝无半分怨言。”至于跪拜万竹老人的羞辱之意被他自行忽略了,万竹老人成名之时他还没出生,论起岁月来说比他爷爷年岁都大。其次,万竹老人修为即便是在武元上宗恐怕都是敌手寥寥,故而向其跪拜并不是不能接受。 万竹老人闻言,摸了摸胡须,随后感慨了一句:“都还没怎么出手,这一个两个的就都服了,没意思,没意思。罢了,本来还想一个一个砍过来,既然如此老夫便放你等一马。至于你,以后就给老夫当个侍从,虽然一无是处,但总还能喊喊几句万竹上仙,听着舒服。” 言罢,万竹老人便一握拳,将手中那雷斧生生捏碎,这一手又是令周恒等人目光一缩,心生敬畏。 那副宗主慌忙叩拜:“晚辈刘阁邱多谢前辈不杀之恩。” 第两百零二章 一舟老怪齐上路 于是乎,万竹老人的身后就从此多了个跟班,在其身后不间断地呼喊着:“万竹上仙,法力无边。法驾无涯,如日中天。” 罗渊一脸无奈,甚是无言,但却没有多说什么,随万竹老人高兴,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 不得不说,在绝对实力的碾压之下,周恒与雷竭两位元婴老祖办事效率还是很高的。不出多时,天际便有四道身影划破长空而来。 只见四人踏步而出,分别对着周恒与雷竭一拜:“见过老祖。” 这四人分别为二男二女,气息强横,修为皆是不俗,放在无涯海中也是名震一方的大人物。 周恒点了点头,将目光望向罗渊,对那前来的二人开口:“这位乃是少尊,是我等组建的渊盟之主,如今外出回归,欲带领我等攻伐其余势力。这一战,我与你二人共同前去。” 二人闻言,皆是双目闪过一丝异色。当初听闻组建渊盟之时,周恒老祖对于罗渊乃是极为不屑。更说是其只有区区金丹后期修为,可眼下的态度转变,让二人不由心中一震。身为元婴老怪,他们的心思转动之快无需多言。不过从三言两语之间便将事实推算的相差不多,于是二人上前对着罗渊抱拳开口:“在下周琼,妾身周珞瑶见过少尊。” 罗渊点了点头,这二人一男一女,男子五官端正,看似而立之年。其修为半步踏入元婴中期,放在此处也算绝顶高手。而女子则是姿色出众,腰若垂柳,双峰挺拔,更有几分轻灵,修为与元离上人相当。但若是交起手来,恐怕还不及元离上人。 另一处,雷家的两位元婴老祖亦是如此,二者缓步上前,对着罗渊抱拳一拜:“在下雷呈崆,老身徐悠苒见过少尊。” 这二者皆是老者样貌,只是看似垂垂老矣,接近腐朽的身躯之内,却隐藏着磅礴之力。他们的气息极为惊人,如同身蕴天雷,修为则是皆处于元婴中期,极为强横。 罗渊放下酒坛,对着武夫子和姬虹雨开口:“这次你二人便也随我离去吧,待到此间事了再回渊盟。” “臭小子,这番阵仗,加上你我元婴修士便足有十一人,老夫怀疑你这不是要去踢宗,而是要去踢国。除却晋国,秦国,元国,其余之国并非那么强大,其中最弱的韩国我等倒是足以踏平。”万竹老人越开口越觉得自己说的有道理,更是点了点头,随后还拍了一下那副宗主刘阁邱一巴掌,示意其继续。 于是乎,在一众元婴之中一道极为不和谐的声音传出:“万竹上仙,法力无边。法驾无涯,如日中天。” 起初,那雷家与周家前来的四位元婴还觉得万竹老人说的有理,刚想开口见礼,忽的听闻这一声,当即眉头一挑有心发笑之余却还得要强忍着。因为他们感受到此地之前的交手时的法力残留,那分明是用了大手段,更是有着雷动九霄的波动。而脚下之处,本该是离渊宗的大殿才对,如今却成了一片废墟,那么此前发生了,还有最后的结果都是显而易见。 “并非去踢国,不过也是要入一个国度,而后抹除数个宗门的元婴修士。没有化神,大修士不超三人,由我出手,无需担忧。”罗渊淡然开口,没有说的详尽。 “好,有酒就行,这酒你此次从武元宗带了多少来?”武夫子饮了一口酒,随后开口问道。 “不知罗道友打算何时动身?”姬虹雨轻声开口,她显然未曾想到罗渊此次出行会带上她。她如今还是金丹修为,在那种层次的交战之中也没有什么过大的作用。对此,她有些狐疑,罗渊为何要带上自己。莫不是看上了自己的姿色,念及于此,姬虹雨不由面色微红,略显娇羞。 罗渊倒是未曾注意她的变化,想了一番,随后开口道:“既然人已经来的差不多了,那我们即刻启程。诸位也好早些完事,早些归来。至于这渊盟,我也不打算常驻在此,根本毫无意义。我离去之后一切照旧,若是有闲暇之余自会回来,武元宗不会对你等出手,广阳古派已然分崩离析。好了,出发吧。” 罗渊言罢,取出飞舟,一道金芒闪耀,飞舟幻化百丈大小,其上灵气浓郁,舞榭歌台,走廊阁楼一应俱全。更有数道灵阵,远超寻常所见,可谓金碧辉煌。随后,众修士纷纷踏上飞舟,各寻一处盘坐而下,吞吐灵气。 唯有两人例外,一者乃是那副宗主刘阁邱,其坐在万竹老人的身后,高举着一杆大旗。旗杆长约二十余丈,其上所刻依旧是那“万竹上仙,法力无边。法驾无涯,如日中天。”而另一者则是姬虹雨,她坐在罗渊的身旁单手托腮,静静地看着罗渊,极为恬静,双颊更是偶尔泛起红晕。 罡风呼啸,飞舟破空横行,其上镶嵌诸多中品灵石,速度之快堪比元婴修士。罗渊双目紧闭,心中则是在想:“广阳古派遭受那大凶之人出手,如今几近灭门。此间事了之后,若是有闲暇之余得去一趟广阳古派山门。毕竟乃是出过化神至尊的门派,其中所留的神通术法若是能够看到一些,而后烙印下来倒也不错。其次那秘境之中的一丝极阳之力也极为珍贵,当初我修为尚且孱弱,无法摄取而来。如今我的实力已然踏立在元婴巅峰战力,想必再去拿那一丝极阳之力定然不难。” 时光眨眼而过,三日对他们这些元婴老祖而言不过瞬息之间。 这一日,罗渊望着茫茫无涯海,不由轻叹一声,他的身躯在颤抖,有激动,有欣喜,有愧疚。前方数十里外,矗立着一个庞然大物,乃是真正的当世绝巅。在世人的眼中,那是元婴仙人来往之地,拥有无上伟力,是仙人道场。在寻常修士眼中,那是拥有数个元婴老祖坐镇的大凶魔道,可杀尽世间,令人心怀恐惧。 而在那洞悉列域隐秘的化神至尊眼中,那是一个禁忌之地,是一个无上禁区。其中拥有着一道足以盖住整个时代的背影,风华绝代,震古烁今,令人不敢放肆。即便是化神至尊,亦需小心翼翼,不敢在此妄言,得罪不起。 可在罗渊眼中,这是一处除却流云宗外,最能让他放松心神之敌,也是最温馨的地方。这里对他而言没有恐怖,没有禁忌。有的只有一个让他此生不敢忘怀的佳人,一个看似严肃但却充满关怀的长辈。这数十里的距离,对于罗渊而言平日间不过一念之间罢了,可如今却是觉得好慢,他渴望进去,可又有所犹豫。 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澹台璇雅,还有数次救他性命的古道至尊澹台化。澹台化的玉简曾数次救他性命,令他渡过了无数生死,若非玉简在手,他怕是早已身死道消。若非是遇到了澹台璇雅,他活不过当年马东宇出手之时。 飞舟在罗渊的掌控之下越来越近,待到还有五十里之时,一道冰冷的声音带着无穷的杀意响起:“尔等何人,胆敢擅闯镇海宗。” 话音方落,但见二十余道遁光破空而来,随后从中迈出二十道身影。他们皆是身披甲胄,一个个流光溢彩,如同天兵下凡,气息磅礴,无一例外,尽皆是金丹修士。 “这!这是什么宗门,不过来到外围罢了,竟出现了二十名金丹修士!”刘阁邱登时惊呼,莫说是他,即便是万竹老人亦是大为诧异。 须知,这无涯海中虽说元婴修士不多,金丹修士倒还常见,可也绝非躲到了这等地步。随随便便拿出二十个金丹修士看门,这个当真不是一般的奢侈。这吓一跳的远不止他们,就连罗渊都一阵出神,心中感叹着岳父大人的大手笔。 “咳”,罗渊轻咳一声,随后气势瞬息迸发,一股无匹的威势铺天盖地的席卷而去,天地之间嗡嗡轰鸣,无涯海水卷起千堆浪。 “嗯?元婴修士?”,那为首的修士见到罗渊的气息之后,面色不由略微缓和,但却依然没有什么敬意:“不知这位元婴前辈来此有什么事?若是有事权且说一声,在下好去通报。若是没事,那就请你等远离此地。” “嗯?”听闻此言,飞舟之上的众老祖齐齐变色,几乎眼珠子都要瞪直了。就是万竹老人亦是一阵错愕,这什么时候金丹修士敢在元婴修士面前这么猖狂了。 于是乎,飞舟之上的众修士相视一眼之后,除却姬虹雨纷纷展开威压。一时之间天地颤栗,日月暗淡,海水搅乱,其中诸多生灵无法承受这一群元婴老祖的气势,而后爆碎开来。哪怕是那一队金丹修士,也不由双目一缩,联手展开修为抵御威压。 这一刻,他们的眼睛也瞪直了,谁能想得到,一架飞舟上竟会蹦出来十几个元婴老怪。若非镇海宗阵法被激活,这座数千丈的大山也难以保存,将被这无穷的威压挤碎。 “咳,好了,把威压都收一收。把这些小辈的脸都吓白了。”罗渊轻咳一声,制止了身后的一众老怪。随后对着那头领开口道:“本尊此次前来乃是拜访老友,不知周老可在?或是澹台璇雅少主在否?劳烦通报一声,就说是罗渊前来拜会。” 第两百零三章 再见澹台心有愧 “轰”,大门开启,一柄飞剑幻化百丈,向着飞舟就是一斩而下,携带着惊天杀伐之威,铿锵作响。陡然间,震得山体动摇,风云呼啸,日月暗淡,煞是惊人。 罗渊微微一怔,不明所以,可这剑势上的气息让他感到熟悉,当即苦笑一声只能伸出一掌硬撼此式。他知晓出手之人是谁,又怎能出手伤人,不得已只能靠着强大的肉身硬抗。所幸他肉身绝,那百丈大剑斩在手心后,出一阵金石相交之音,而后携带着一股开山断岳的威势崩碎开来。 “嗯?”,见此一剑,登时飞舟之上的十余位元婴老祖便不乐意了,纷纷展开气势。太不像话了,虽然出手之人修为不俗,可哪有上门拜访还没通报便先出招的。再怎么说他们可是来了十一位元婴修士,这是何等阵仗,所过之处莫敢不从。哪怕是武元宗这等霸主见了,也需礼遇三分。 “诸位且慢。”罗渊开口让身后的一众修士莫要冲动,随后略带头疼的望着前方走出的一道身影。 “尔等退下”,那身影放出山门,便挥手令那一众巡逻弟子退却。而后,其目光如同利剑一般望向罗渊,其中满是怒意。 罗渊心中一阵复杂,最后轻叹开口:“晚辈罗渊见过周老。” “你还有脸回来!”周老冷哼一声,对于罗渊的行礼丝毫不买账。 罗渊不知该说些什么,最终再度行礼:“千错万错皆是晚辈之错,还请前辈让我等先进去再说。” 见得此情此景,这飞舟之上的一众修士哪还不明白,这是罗渊的自家恩怨,不管他们的事,轮不到他们出头。那眼前的老者论实力分明不如罗渊,但一见面却敢这般呵斥,而罗渊更是不断行礼,其中定有诸多缘由。 “怎么,这是修为突破元婴了,实力过老夫了,便不把老夫放在眼中了?身后带了十来个元婴修士,手笔不小嘛,是想强攻我镇海宗吗?”周老依旧冷声开口,看着罗渊极为不耐烦。 罗渊当真是头疼不已,可偏偏他还理亏。镇海宗对他的恩惠那是当真比天还高比地还广,若非镇海宗他早已不知死了多少次。见周老这般态度,他即便是再无奈也不敢生气:“周老严重了,晚辈此次只是路过,这一走数十年好不容易活着回来一趟,怎敢不来。” 而后,罗渊收起飞舟,对着身后的一众元婴修士开口:“都行礼见过周老。” 万竹老人闻言,翻了个白眼:“老夫纵横之时,他或许还未曾出生,要行礼也该是他向老夫行礼才是。” 万竹老人此言一出,其余修士亦是有所赞同,毕竟他们也都是名震一方的老祖。尤其是周恒雷竭两位老祖,修为更是不在周老之下,自然不乐意如此。 罗渊看了看万竹老人,随后无奈开口:“小心等会儿至尊出来削你。” 此言一出,包括万竹老人心头皆是一凛,此处乃是拥有化神至尊坐镇之处。罗渊带他们来此,莫非可见化神至尊! 镇海宗内 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各抱地势,钩心斗角。一处闺阁之中,一道身姿妙曼,三千青丝垂落腰际的女子盘坐。在其四周有着神霞涌动,天地灵气聚集,更有阵阵大道嗡鸣之音伴随,极为庄重,宛若仙人。 此人,正是澹台璇雅。只见澹台璇雅双目开阖,她感受到了宗门外方才的天地动荡,那是元婴级别的修士在交手。而且,不知为何,她的心中有着一股急切感,无法按奈。当即,她身影消散,不知所踪。 “你还敢回来!老夫当年就不该救你性命,就该让你尘归尘,土归土。也省了这段折磨,雅儿也会好过如今不知多少。”周老目光寒,若非已然不是罗渊的敌手,他当真想直接在此斩杀罗渊。 “罗渊哥哥”,一道轻灵,略带哭腔的声音响起,随后一道身影蓦然冲出,扑向罗渊的怀中。 罗渊身躯一僵,看着怀中的消香软玉,问着那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气,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雅儿,你!”周老见此可谓是气不打一处来,提剑遥指罗渊,心中怒不可遏。 “周老我不怪罗渊哥哥,这都是我心甘情愿的。”澹台璇雅紧紧地拥抱着罗渊,感受着罗渊胸膛的温暖,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不断低落。 “哼!你这小子,雅儿救了你以后,一别就是二十数十载,说是要成道侣,你对得起雅儿吗?大好岁月,豆蔻年华,你便让他孤身一人,日夜在思念中渡过。更是怕你死在外面,请求宗主四处打听你的下落。你倒好,来一趟拿些造化,而后消失数十载,老夫当真是看错你了。”周老不断地怒斥罗渊,显然是因为这罗渊离去的数十载岁月以来,澹台璇雅日夜思念,引得周老心疼。 “好了周老,你不要再多说了,罗渊哥哥,我们先回宗再说其他,告诉小雅这些年来你过得好吗?”澹台璇雅依偎在罗渊怀中,柔声开口,不知为何,对于罗渊,她总有着一股莫名的亲近之感。 罗渊被周老骂的狗血淋头,心中有万般苦楚,可却又不能说些什么,无力反驳。尽管他承受着万般凶险,可终究在镇海宗这一处,他是负了,他着实愧对。 “雅儿你!孽缘啊!”周老指着罗渊,气的浑身颤抖,随后叹气拂袖而走,不想再看到罗渊,径直闭关而去。 至于罗渊一行人等,在澹台璇雅的带领下进入了镇海宗。镇海宗从山门外看似平平无奇,只像是寻常元婴宗门一般,设着几道还算尚可的元婴级护宗大阵。而里面则是别有洞天,方才飞遁不过十里之遥,景色便是陡然一变,从一开始的重峦叠嶂,转为了金碧辉煌,财大气粗。那铸造楼阁的材料,无一凡品,其内飞禽走兽,奇珍异宝,不计其数。更是有着一片药园,其内皆是培育着大药,每一株都让罗渊身后跟着的一众老祖眼红不已。七叶罗,银骷兰,墨流参,每一种,都是极为惊世的大药,在市面上几乎是有价无市。随意一株,便能够引起元婴级别的斗法和杀伐争夺。 那亭台楼阁,古色古香,矗不知其几千万落,每一处皆有阵法刻印。环环相扣,连同整片地势,若是威力尽数迸,至不济也可轰杀化神初期的至尊人物。 “吼”,一声长啸之音响彻天地,但见一头麒麟踏天而立,其身躯之外更有水火电光环绕,在其背后不断地汇聚纹络符文。单单只是气息,便足以震颤天地,仿佛其便是天地意志的化身,能够主宰四方。 “这,化神至尊!”罗渊身后一阵老祖心惊不已,这才走了多远,便看到了一尊化神存在。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宗门,强大到逆天,须知那可是麒麟啊,天地瑞兽,神兽血脉。 “见过通古叔叔”,澹台璇雅挽着罗渊的手,很是开心的和那麒麟打招呼。 于是,罗渊身后的一众元婴存在,纷纷对着麒麟躬身行礼:“见过通古至尊”。 当然,罗渊亦是不能例外,毕竟再怎么说澹台璇雅都叫了声叔叔,他也只能跟着行礼:“晚辈罗渊见过通古叔叔。” 那麒麟闻言,先是一怔,随后看到澹台璇雅主动挽着罗渊,也就没有多说什么:“大哥出关了,伤势已然恢复,你们二人可以去看看大哥。”麒麟言罢,一步迈出水火化龙,电光闪耀,消失了身影。 “罗渊哥哥,你还没告诉小雅,这些年你过得好不好啊?”澹台璇雅眨着眼睛望向罗渊,黛眉弯弯,肌肤晶莹,酥胸挺拔,腰肢纤细,玉足纤尘不染。身着一袭紫色长裙,其上有着诸多奇珍异宝,更有渺渺气韵加身,远远望去如同仙子,一颦一簇皆是迷人。 一时之间,罗渊竟看的痴了。这数十年来,他只顾着变强,磨砺己身与杀伐,哪曾想过儿女情长。如今看到澹台璇雅,就仿佛是画中的绝美仙子走出一般,美丽到不切实际,哪怕向来冰冷的他,也感受到了心中的一抹火热。 澹台璇雅看着罗渊痴痴地望着自己,不由噗嗤一笑,但面颊上却带着两抹羞红之色。哪怕有些害羞,可她更多的还是高兴,毕竟自己的心上人能够被自己的美丽深深吸引,无论是从幸福感还是成就感上而言,都是一种成功。 “咳咳咳,臭小子,人家问你话呢。”万竹老人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轻咳几声。 罗渊闻言,猛地回神,随后一阵尴尬,他修行百年,就未曾有过如此不知所措之时。 “这几十年啊,好啊,很好啊。甚善,小雅莫非不曾看到,我已然踏足元婴了嘛,如今已是元婴初期的大高手,可以保护你了。”罗渊看着澹台璇雅,拍着胸脯开口。澹台璇雅本就为自己挂心,他又怎能将那些数次的生死危机告知。 “嗯,不愧是我看中的如意郎君。罗渊哥哥就是优秀,这才百岁,便已踏入元婴,小雅坚信没有什么是能难得到你的。”澹台璇雅又是抱住罗渊极为开心地说着。 这一次,罗渊也主动伸出双臂环抱着澹台璇雅,他看着怀中人儿的面庞,随后轻声开口:“小雅如今是什么修为了,为何我一下竟无法看透。” 澹台璇雅闻言,双目闪过一丝骄傲:“元婴中期,若非是这数十载中有些偷懒,应该已经步入大修士了。” “什么!我记得上次你我分别之时,你的修为也才方踏入金丹啊。这才几十年,你这也太快了吧,真的不会有所问题吗?”罗渊大惊。 罗渊身后的一群老怪更是大惊,他们花了一辈子的时间得到的成就。在眼前这个女子面前不过只用了区区数十载而已,这还是偷懒的结果! “不会啊,爹爹多强大啊,我相信他不会坑自己的宝贝女儿。他原本还想让我百年化神来着,我觉得太累了,不想化。化神有什么好的啊,要来也是慢慢来嘛,再玩个一百年化神也不迟吧”澹台璇雅说起这些往事,就一阵委屈。 第两百零四章 今日面见古道尊 “阿噗”,罗渊身后一众老怪吐血。这话说得也太打击人了,他们动辄就花个上千载岁月,才有如今的成就。就是其中最小的副宗主刘阁邱,都已经有七百多岁的高龄了。 可就是眼前这个看似不过豆蔻年华的少女,其父竟让她百年化神!这是何等概念,即便是化神至尊也不应该有这等逆天的手段才是。这可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双方的起点差距也太过悬殊了。最过分,最气人的就是那仙子一般的少女还一脸不情愿,声称玩个百年再化神。 化神什么时候这么简单了,想突破就突破。而再看罗渊,即便是罗渊的面色也极不自然,心中更是苦笑连连。 就连众人间眼界最广,所知最多的万竹老人也极其郁闷,按照罗渊所言澹台璇雅正是与其年纪相仿。 “那个小丫头片子,你和这小子是什么关系啊,兄妹?对了,你爹爹他老人家是什么修为啊?”万竹老人好奇开口,须知罗渊崛起神速,但他是陪伴在罗渊身旁,看着他无数次在生死间磨砺,而后冲天而起。 “啊?”澹台璇雅看着万竹老人,听闻此言之后,不由俏脸一红,小声开口:“我,我是罗渊哥哥的妻子。至于我爹爹乃是元婴后期的大高手,他很厉害的。” “啊?元后大修士,大修士虽强,可毕竟自身还未踏足至尊之境,又怎能培养后人百年化神。莫非是方才那位通古前辈,毕竟通古前辈可是神兽,更是化神至尊境的存在。”雷竭若有所思的开口,他本是一方老祖,威震四方。本以为此次前来镇海宗,虽然修为不是超绝的存在,可起码也会受到礼遇。未曾想,竟会是处处拘谨,更有至尊路过,着实心惊肉跳,诚惶诚恐。 “什么,区区元后修士而已?”万竹老人当时就乐了,随后摆了一个极像世外高人的动作,缓缓开口道:“那小丫头片子,让你父亲来和老夫论道一番,互相印证吧。老夫虽不是元后大修士,但却能够斩杀寻常的大修士,曾名震无涯海一方上千载岁月。老夫见你天资聪慧,冰肌玉骨,根骨极佳,乃是可塑之才,可有拜在老夫门下的想法?假以时日,你定当风尘绝代,震慑一方,成就至尊之位。” 澹台璇雅依偎在罗渊怀中,登时就蒙了⊙▃⊙,这都是什么人呀。 罗渊轻咳一声,斜睨了万竹老人一眼:“收我妻子为徒?万竹老鬼,亏你能想得出来,这也就算了。你还妄想和我岳父论道,互相印证?还区区元后大修士而已?你这等会儿千万别跪地求饶。” “笑话,当世元婴修士能与古之修士争锋者能有几人。老夫如今的实力放在古之修士中也是一方强者,更何况若非是服食延寿神药,又有几个元婴修士能从老夫那个时代活到今朝。”万竹老人轻笑开口,更是展开气势,如同天地间的霸主一般,一股玄奥沧桑之意升起,震得后方几位老祖心惊不已。尤其是曾与万竹老人交手的几位老祖,登时便感到一阵后怕,这等修为着实太过惊人。 “什么嘛,你这糟老头子还想收本少主为徒?”澹台璇雅翻了个白眼,小声开口,对于万竹老人的实力显然不屑。 “这老头子是谁啊,来我镇海宗这般放肆,是否要出手拿下?”一旁的巡逻卫队路过此地,其中有人小声开口,问向领队之人。 那领队之人看向澹台璇雅,面色铁青,心都在滴血,他心目中的女神竟倾心他人。于是乎,当即毫不犹豫地冲上前去,长枪遥指万竹老人:“哪来的糟老头子,再敢放肆直接斩杀!” “退下,还有雅儿这大庭广众之下,你一个女儿家这主动投怀送抱成何体统。还有,如此行径又岂是待客之道?”一道声音从天际传出,缥缈无常,犹如无根之萍凭空而出,回荡在众人心中。尽管言语温和,如同春风拂面,可那高深莫测的修为,令在场之人无不震撼。 这道声音一传出,哪怕是那个面色铁青的领队也双目之中露出火热,当即单膝跪地:“弟子恭迎宗主!” 一时之间成片的修士拜倒在地,其中不乏元婴修士,皆是目露火热崇敬之意,仿佛那道话语的主人便是他们的天地,便是他们的神祇:“拜见宗主!” 随后,在一众恭迎声中,一道身影从天而降。其身着褐色双龙戏珠玄袍,身材高大,面容俊朗,目光仿佛日月,拥有割裂天地之威。其发丝无风自动,自带一股道韵,如同高高在上的仙人,亘古而寸。此人,正是古道至尊澹台化! “爹爹”,澹台璇雅甜甜的叫了一声,随后便从罗渊怀中离开,扑到了澹台化的怀中。 罗渊望着澹台化,向着澹台化恭敬一拜:“小婿罗渊,拜见岳父大人。” 澹台化看着罗渊,双目扫过,温和一笑,随后点了点头:“嗯,不错,基础不错,修为尚可。百岁之龄元婴初期,资质甚佳,雅儿没找错人。” 罗渊在澹台化的目光之下后背一阵发寒,尽管这位岳父的目光温和,但他却感受到自身上下尽皆被看透,毫无秘密可言。要知道,即便是和山大教中的至尊扫视金丹修为时的罗渊,亦需修为运转。而澹台化根本就没有动用一丝修为,不过随意的瞥了一眼,便将罗渊看的极为透彻。 “方才是哪位道友说乃是古之修士中的强者,要与本尊论道一番,互相印证?还请道友出来一见,本尊甚是欢迎,只是收雅儿为徒之事,本尊却是不同意。”澹台化嘴角噙着笑意,轻松开口,他自然知晓是万竹老人开的口,但却并未点破。多少年来,都不曾有人敢在他背后这番议论,这跑到他宗门内这么嚣张的,还真是数千载以来的第一次。故而,这位震古烁今的古道尊觉得颇为有趣。 “大哥,要不要我将那老小子揪出来,我可是看的一清二楚。”一道声音传出,澹台化身旁的空间一阵扭曲,随后出现了一个器宇轩昂的男子。其满头红色长发,身后有神霞蒸腾,云蒸霞蔚,流光溢彩,气息古老而沧桑,只是面容极为年轻而已。此人,正是那此前的麒麟,通古至尊。 澹台化笑着摇了摇头:“无需如此,此非待客之道。那人你可曾查到下落,此人乃是世间大患,修为高深莫测。” 通古至尊闻言,双目一阵闪烁,眉头紧锁:“此人修为超绝,尽管是重伤之躯,可手段亦非我能探究。他的踪迹查寻不到,若是到了虚空之中我无能为力。” 二人所言不过寥寥几句,却撼动众修心神。其余之人不明所以,尽管如此可身为至尊的麒麟通古尊都这般开口,那那个存在究竟是什么样的,绝非他们可以揣测。 唯有罗渊,他知道澹台化与通古所言究竟是谁。但是他无能为力,那等存在面前,即便是修为大进的他,也不过只是蝼蚁尔,根本不足为道。 “罢了,此事不提,多说无益。你先去再查寻一番,尽量找到一些蛛丝马迹,记住莫要推演,此人不是你等修为能够推演的。”澹台化皱眉开口,显然十分郑重。 “好”,通古至尊应了一声,随后看了万竹老人和罗渊一眼,踏天而去。 这一眼看去,万竹老人登时脸色一变,他知晓对方的恐怖,当即只能苦笑一声。堂堂神兽血脉的麒麟,化神至尊修为,竟称面前这男子为大哥,这该是何等存在。 “那位要论道,能诛杀元后大修士的道友可以出来一见了。”澹台化微笑开口,觉得十分有趣。 罗渊目光一转,随后突兀出手,猛地将万竹老人擒住丢了出去:“万竹老鬼,你就和我岳父大人好好地聊一聊吧,难得我这老泰山有这等雅致。你若是不能让我老泰山尽兴,我便把你丢给通古叔叔玩。” “臭小子你......”万竹老人身躯倒射指着罗渊正要骂,忽的感到背部一阵柔和,自己被人拖住了。当他转身一看,正是澹台化,拂袖之间化解了罗渊的力道,令之平缓落地。 “敢问道友名讳?”澹台化报以微笑对着万竹老人开口。 万竹老人闻言,心中惊骇之余讪讪开口:“老夫乃是万竹老人,千载之前曾创立万竹教,也算得上是一个人物。” 澹台化闻言点头开口:“本尊想起来了,你是当年那个万竹小子啊,你的名讳本尊曾有耳闻,却是不错。你这一身傀儡之道倒也不凡,肉身可撼通天灵宝,还算尚可,难怪敢夸下海口说镇杀元后大修士。” 万竹老人一阵心惊肉跳,眼前这人看似内敛,但他的修为却绝对比万坤还要恐怖数十数百倍。于是,他略带颤音的开口问道:“那个,道友你的名讳是?” 罗渊看着万竹老人吃瘪,会心一笑后开口道:“万竹老鬼,你最崇拜的那人是谁?” 万竹老人想也不想开口道:“这还用说,当然是盖代强者古道尊,那位一出,天地之间谁与争锋,至尊都需退避!” “嗯,不错,那你眼前之人就是了。”罗渊微笑开口 第两百零五章 溜须拍马小竹子 罗渊这句话说的风轻云淡,极为自然,更是面带笑意仿佛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这句话,其余元婴修士不明所以。但落在周恒,雷竭,万竹老人这等老怪耳中自然是如同惊雷炸响。盖代古道尊那是什么概念,越是古老的存在越对其避讳,越是强大的存在越对之畏惧。 “晚辈周恒(雷竭)拜见古道尊,古道尊之名如雷贯耳,晚辈自由便是听着您的传奇成长的。”周恒和雷竭两位老祖当即跳出人群,赶忙向着澹台化一拜。 即便是元离上人也是一脸疑惑,他并未听说过古道尊之名。且在他看来,澹台化也只是元婴境界罢了,为何会让两个近乎元后大修士的老祖执弟子之礼而拜。 其余元婴更是在疑惑之余感到一阵心境,对方究竟是何等大人物,可为何自己并未听说过有这等存在。 澹台化似笑非笑地看了周恒与雷竭二人一眼,随后淡然开口道:“你二人也不过才一千三百余岁,又怎知我之名,一派胡言。” 周恒与雷竭两位老祖闻言,登时面色大变,心中慌乱正要开口解释,一道极为浮夸的声音猛然传出。 “前辈,高人,大哥,我是你失散多年的小弟小竹子啊。大哥,小弟我可是当真自幼听着你的威名长大的,遥想当初大哥风采绝伦,威震六合八荒,横扫天地无敌手。小弟心生向往,亦效仿大哥之道,以金丹修为跨境击杀元婴修士,只为不给大哥丢脸。大哥,你就收下我这小弟吧,日后大哥之要吩咐,小弟定然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大哥,世人早已忘却了你的威名,可在小弟心中你就是那震慑古今未来,亘古不变的神灵。南禁古道,至尊都不敢进,可大哥你谈笑间七进七出,万敌群中斩至尊级宛若探囊取物。小弟以追寻了您的脚步两千六百多岁月,这次说什么也不走了。只要你肯认我这个结义小弟,我纵是死也无憾了。您气吞寰宇,器宇轩昂,英姿飒爽,龙行虎步,剑眉星目,弹指间诸敌败退,一指下苍穹失色。您的目光如同那九天星河般璀璨,您的......” “停”,澹台化看着被自己拎在手中的万竹老人,面部抽搐,心中一阵无言。他这数千载岁月以来,不是没见过那些舌绽莲花之辈,也不是没听过别人对他的恭维。可能像万竹老人这般滔滔不绝者,当真是此生头一次遇到。本就是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对方更是眼冒精光,好像真的是自己的崇拜者。 一旁,罗渊也忍无可忍,他硬是从澹台化的手中抢过万竹老人,随后便是一顿胖揍。剑影纷飞,修为迸,更是唤出了漠流分神术一起揍。毕竟万竹老人乃是傀儡之身,更何况还用了自己的天材地宝粹炼己身,不用全力还真有点难打。罗渊一边揍,一边愤愤开口:“你丫的前辈高人也就算了,开口就认大哥,就结义,这是我老丈人。你跟我老丈人结义了,这不明摆着占我便宜嘛,你都死了一千年了还来作妖。” 众老祖不由面面相觑,一来他们实力不如罗渊和万竹老人,二来那传说中神一样的人物站在面前,他们连动都不敢乱动一下。罗渊乃是古道尊澹台化的女婿,传人,万竹老人千载之前便有极大的威名,他的脸皮也不是一般的厚。他们二人敢在古道尊面前放肆,动手,可他们这群元婴老祖连句话都不敢说。 而在一旁,澹台化始终带着微笑,见罗渊与万竹老人掐架,不但没有丝毫的怒意,反而笑着招来一把椅子坐下。随后又是一挥袖招来一张椅子,让怀中的澹台璇雅坐下,二人更是沏起了一壶热茶慢慢看着。澹台化反手,向着罗渊与万竹老人虚压而去,霎时间有空间碎片飞舞,秩序神链浮现,将二人覆盖在一片光幕之下。 这光幕倒也没有其余用意,只是防止二人争斗时的余波震荡,对镇海宗内造成破坏。任凭罗渊万千剑影,万竹老人手段齐出都难以撼动,手段通神。澹台化端坐一旁,微笑品茶,更是看着二人争斗,仿佛一副坐山观虎斗,低头看水流之意。 “雅儿,他们二人在元婴境界中实力都是不错的,你说谁能赢?”澹台化微笑开口,随后又招来了十数张椅子,让一旁的周恒雷竭等人坐下。 周恒雷竭等人纷纷拜谢,即便是向来自负的武夫子此事亦是心怀敬仰,恭敬而坐。而其身旁的姬虹雨则是对着澹台化行礼拜谢,对着澹台璇雅亦是行礼见过。 “这还用猜嘛,罗渊哥哥天纵神武,器宇轩昂,剑眉星目,这猥琐老头肯定会在罗渊哥哥的弹指间败退。”澹台璇雅一边肯定地说着,一边双目中满是小星星地看着罗渊,怎么看都觉得罗渊英俊潇洒,光芒四射。 而光幕之中的万竹老人听闻此言,差点一口老血喷出,这都是他方才夸赞澹台化的话语。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澹台璇雅用在了罗渊身上,更可气的是这小丫头片子称自己是猥琐老头,若不是碍于澹台化和罗渊,他真想削这小丫头片子一顿,说话忒不中听。 “雅儿你真是,都说女大不中留,你这才和罗渊呆在一起多久,这胳膊肘往外拐的会不会也太快了些吧。”澹台化扶额开口,颇为无奈。 光幕之中,虽说罗渊占了先手的优势,更是唤出漠流分神术以二敌一,可却无法拿下万竹老人。二人神通尽出,但见绿芒冲霄而起,万竹老人身化法天象地,高大百丈,犹如神祇。而罗渊周身围绕万千剑影,更有煞气冲出,化作焚烧世间之火,而后方圆十丈内更是出现了上万滴雨水,逆行伐上,手段惊人。 场外众修皆是目露惊骇,直至此刻他们才最全面的认识到了二者的强大。无论是哪一种手段,都足以轻易将他们重创,他们自问若是换了自己能否挡下。结果,无一例外,都是无法力敌。 “罗渊哥哥加油,把这个猥琐老头击败。”澹台璇雅看着罗渊久攻不下,干脆茶也不喝了,坐在一旁兴奋地给罗渊加油打气。 澹台化微微一笑,温和开口:“他们二人此刻修为全面迸,手段神通尽出,即便是元婴后期中也难寻敌手。只是他们的肉身都是不凡,相差无几,看似凶狠,杀气惊人,但打在身上不疼不痒。互相之间连对方的肉身都破不了,就是打个一百年都分不出胜负。” “是啊大哥,你目光如炬,一语点破关键处,字字珠玑,所言皆是天机,算无遗漏,此时此刻,小弟的手段可还入得您法眼?”万竹老人闻言,干脆站着不动了,任由罗渊长剑斩在身上,而是一脸笑意的向着澹台化开口。 众修再度惊叹,这一次,乃是对于万竹老人的脸皮之厚,还有溜须拍马的深厚功底。至此,万竹老人的威名彻底在众老祖心中崩裂,取而代之的则是其强大的手段神通和近乎无敌的脸皮。 场中,罗渊脸庞一阵抽搐,他此前只知万竹老人脸皮厚,向来自恋。可未曾想到,他的脸皮能厚到这般地步。于是乎,罗渊催动斩霄,登时斩霄剑一声嗡鸣,随后惊人的剑意铺天盖地展开,如同将一方天地改换成剑域,可斩灭一切敌手,隐隐间散着化神至尊之威。 “我a#/!臭小子,这是通天古宝啊,你那这玩意儿劈老夫,你别过来。你别过来,老夫警告你啊,好好好,老夫认输老夫认输。”万竹老人看着罗渊激活通天古宝,登时就慌了,他能抗住通天灵宝,可绝对无法抗住通天古宝。这二者差距看似只有一字,但威力却是云泥之别。 忽而,万竹老人眼珠一转,一脸堆笑地望向澹台化。 澹台化见状饶有趣味地开口:“怎么了小竹子?” 这称呼,万竹老人瞬间想死的心都有了,他纵横无涯海上千岁月,所过之处诸方敬重,如今却是被叫了声小竹子,他可是两千六百余岁的老怪物啊。不过,念及对方乃是古道尊,他也只能笑着认了:“那个大哥啊,要不您也随便给小竹子一个通体古宝玩玩,小弟绝不挑剔?” 众修闻言,近乎石化,在这等存在面前索要通天古宝。那可是通天古宝啊,何其珍贵,即便是武元宗那等庞然大物,这种神兵也是镇宗至宝啊。就连周家,雷家都没有一件通天古宝,二位老祖更是活了一千多年见都没见过。这开口就是随便来一件,还敢说不挑剔,不被一掌拍死就谢天谢地了。 而后,众老祖再度陷入石化,只见澹台化点了点头,从储物袋中随意扔出一件满是灰尘的拂尘,轻笑着给了万竹老人。 “我的天呐,这可是通天古宝啊,说给就给,不愧是古道至尊果然财大气粗,心胸宽广,晚辈大开眼界。”周恒满是感叹的开口。 光幕下,罗渊不由脸色一黑,这都算什么事啊,这可是通天古宝啊,说给就给。看这样子还满是灰尘,不用说,老丈人就是根本看不上此物。而万竹老人拿到拂尘之后,满是快意,更是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四下甩着玩。这一甩不要紧,可这威力着实恐怖,拂尘蓦然间化作三千丈,柄上烙印着诸天星辰,气息接连天地,仿佛自行演化一片星河。 第两百零六章 连吐老血小竹子 通天古宝,其内蕴含化神至尊之威,手段绝,拥有通天彻地之能。当然,想要驱使这等至宝,需要消耗的法力将是极为磅礴的。遥想当初,正魔两道大战之时,流云宗内祖师三人驱使,方才能够全面激活通天古宝之威,可见消耗之大。而如今万竹老人仅凭一人便可驱使,虽然不能激全部威能,但威力也出了元婴修士的范畴。 倒不是说万竹老人法力深厚乃是流云子等三人之和,而是其自身底蕴深厚,法力磅礴,可见其实力强横。 苍穹之上星河倒挂,高悬天际,更有诸天星斗排列布阵,仿佛沟通寰宇,借助无垠大宇之力。不过,这一切终究只是表象,以化神修士之威远不足以真正做到,只能够显化异象。 罗渊略作沉吟,干脆收起了斩霄,两件通天古宝相碰撞其中威能他们二人并不好掌控。虽说有澹台化高坐一旁,但罗渊素来谨慎,更习惯将局面掌握在自己手中,而非一昧的依靠他人。 “哦?臭小子,你这是知道了自己远非老夫敌手,干脆放弃了反抗?难得有此自知之明啊,老夫天纵神武,法力通玄,功参造化,挥手间星辰列阵,星河破碎,你不是老夫敌手,也是在情理之中。”万竹老人言罢,一手摸着胡子,一手催动着拂尘,嘴里还振振有词的自夸着。 罗渊翻了个白眼,对这个无德的极品老货他算是服了。不过,他微微一笑之后,抬起了右手,只见其指尖有着一道灰气流转,如同一条小龙在遨游苍穹。 “啧啧啧,你这是在做什么,就这么点手段?”万竹老人笑的极为快意,看着澹台化仿佛是在显摆自己的实力。 “咦?有点意思”,澹台化轻咦一声开口,略感有趣。 “呔,小竹子,你且看好了。”罗渊言罢,指尖灰气突兀冲天而起,随后极为霸道的吞噬着方圆百里的天地灵气。那灰气在肆意的掠夺着一切,带着古老沧桑之意,携带着玄奥晦涩之境向着万竹老人压盖而去。 万竹老人一听“小竹子”三字,登时就跳脚了,他吹胡子瞪眼睛道:“臭小子,这也是你能叫的,看老夫怎么拾掇你。”然而,下一瞬万竹老人从心底感受到一股凉意和威胁,心惊不已,感觉自身有陨落之威:“我a/#%!这是什么邪功,太瘆人了。不打了,不打了,老夫认输。” 一听万竹老人认输之语,罗渊尚且未曾反应,澹台璇雅便先高兴地跳起来,仿佛是她自己胜出了一般。随后,她高高地昂起那雪白的长颈,犹如一只高傲的白天鹅一般,对着澹台化开口:“怎么样爹爹,我就说嘛,罗渊哥哥天纵神武,法力通玄,功参造化,小竹子不是对手也在情理之中。” “阿噗”,万竹老人闻言,几欲吐血,这些话都是他刚才夸自己的词啊。这小丫头片子心忒狠,把他说的话又如法炮制的讲了一遍,万竹老人心中那个气啊。 而后罗渊说出了一句话,更是让万竹老人又是一口老血喷出。只见罗渊转头看向澹台化,幽幽的来了一句:“老丈人,麻烦您老人家出手收一下这湮灭指。晚辈只会放,不会收。” “阿噗,你小子想气死老夫吗?这么强的大杀招,你只会放不会收,还敢对着老夫用。你是想直接灭了老夫?老夫再次认真地告诉你,我是你老丈人的结义小弟,你这是欺师灭祖,以下犯上。”万竹老人气的直跳脚,冲着罗渊就是一通嘴遁。 罗渊闻言,不由嘴角抽搐:“你这老货还想着占我便宜,老丈人,您老先别急着收了。” 万竹老人一听此言,登时又是一口老血喷出,随后转过头,可怜兮兮的望着澹台化:“大哥,亲哥,这小子心眼忒坏,您老得多帮着小弟教育教育他啊。还有,您老人家天纵神武,法力绝,赶紧把这神通收了吧。小竹子才两千六百多岁,还年轻不想死啊。” 饶是澹台化也不由哑然失笑,他这是碰到个什么极品老货。跟他同一个时代的修士中,活到今日的已经寥寥无几了,都这把岁数了还这么老不正经的真是少见。随即,他向着那光幕内的湮灭指遥遥一指,登时灰气再度化作一条小龙,那席卷方圆百里的威势刹那间消散,仿佛一切都没生过。 万竹老人正要开口再拍一通马屁,澹台化揉了揉眉心先行开口:“罗渊,你这湮灭指学的倒是有七分像,不错。” 澹台化刚才夸罗渊,罗渊尚且还未开口,澹台璇雅又是一阵开心:“爹爹怎么样,我都说了吧,罗渊哥哥乃是妖孽之才,天之骄子,有仙人之资。” 万竹老人翻了个白眼,心里一阵膈应。 一旁的众老祖皆是嘴角抽搐,可仔细想来罗渊的资质也的确没的说,至少比他们是强上了太多太多。随后,他们又怎会放过这等与古道尊交好的良机:“少主所言极是,少尊资质绝,少主亦是天纵之才,当真是珠联璧合。二位日后成就定当威震无涯海,定当轻易踏足至尊之境。” 周恒与雷竭果断开口应和,生怕错失良机。果不其然,澹台璇雅听闻此言之后,俏脸上满是笑意,而后怎么看他们两个怎么觉得顺眼。于是乎,她便从储物袋中拿出了两颗丹药,扔给了两位老祖。 那两位老祖接过丹药,定睛一看,饶是千载心境也不由呼吸急促,激动万分。澹台璇雅随便扔的,乃是立婴丹,这种丹药,乃是有价无市,而且以他们的家族势力这种丹药少得可怜。唯有在家族内有奇才突破之时,方才会花大价钱求得一枚,为其服下。而已然突破元婴的他们,也失去了再度享用的资格。 这一枚立婴丹,足以让他们在临近元后大修士的境界上,拼一把突破。即便不成,也能有着深厚的累积,为下一次突破增加几成把握。他们二人当真是欣喜若狂,连连开口拜谢,这可是等于续命之恩啊。 “本尊是说,罗渊这形学到了七分,精髓半分都未学得。他若是学得个一两分的精髓,加之八九分的表象,足以抗衡化神初期的修士了。”澹台化淡淡开口,却是丝毫不在意。 澹台璇雅闻言,登时轻哼一声:“那罗渊哥哥也厉害,我不管反正罗渊哥哥就是天纵神武,器宇轩昂。” 澹台化闻言,一阵头疼,最终无奈地开口道:“是是是,你的罗渊哥哥修为了得,少年英雄,资质惊人成了吧。” 众修闻言,一阵石化,这传说中的大能人物也太随和了吧。立婴丹让自己女儿随便扔,不过众修想了想,人家自己通天古宝都随便扔,这立婴丹还真不是个事儿。尤其是女儿说什么就是什么,这也太宠爱了。一旁的姬虹雨看着这一幕,心中极为羡慕,这种温暖她已然不知多少年没有体会过了。众修皆在笑脸迎合,唯有她心生哀叹,回想过去,黯然失色。 澹台化似乎看到了姬虹雨的心思,于是干脆温和地对着姬虹雨开口:“你若是想留在此地也可,正巧雅儿整天胡闹,也缺少个正经玩伴,你便陪她作伴倒也不错。如此一来,本尊倒也能少一些压力,至于修行用的资源你不必担心,在我镇海宗内,不会缺少资源的。” 姬虹雨闻言,微微一怔,她简直难以置信,传说中的人物竟会这般温和的与她开口,更是给她如此机缘。须知,这等恩情之大对她而言就是再造之恩,堪比父母身生之恩。只是她没有立刻同意,因为这一切都需要经过罗渊点头,她认定了罗渊为主,便从今以后只以罗渊之言为天命。 “嗯?罗渊哥哥,你们两个是什么关系?”澹台璇雅原本还挺高兴,可看见姬虹雨的目光望向罗渊之后,便起了狐疑,随后虎牙轻磨对着罗渊问道。 “没什么关系啊,就是道友而已,也是我游历之时为数不多的一个朋友。”罗渊不明所以的开口,对于女孩子的心思,他可谓是一无所知。 “少主多心了,妾身只是少尊的属下而已。”姬虹雨看着澹台璇雅,轻声开口。凭心而论,她也喜欢着罗渊,可是当她看到澹台璇雅之后,便觉得自身一无是处,只能藏在心底。 “嗯,如此便好,你我以姐妹相称便可。我见妹妹你花容月貌,倒也是心生喜欢。至于罗渊哥哥,我倒也不介意他多几个小妾,就是看他自己愿不愿意了。毕竟他一走就是几十年,我也能有人陪着说说话。”澹台璇雅轻笑开口,仿佛对一切都毫不在意。 “咳咳咳”,罗渊干咳几声,突然觉自己这娘子什么都好,就是有些太灵动了。灵动的让他一时之间难以承受,难怪连澹台化这等存在,都感到头疼不已。 罗渊不欲在此事上多言,而后向着澹台化一拜开口:“敢问岳父,能否指点一二,这精髓之处小子的确难以习得。”这对他而言很重要,尽管如今的修为足以踏立元婴境界顶端,可他还有一个大仇人,便是那无极魔君。此人当年便是半步化神之境,若是能够习得一两分钟精髓,或许连无极魔君都可斩杀。 澹台化闻言,饮了一口茶后,毫不在意地开口道:“精髓啊,此事简单,多去南禁古道走两圈就好,多大点事。在里面住个一甲子,保你自行习得五分精髓,修为之上攀升到元婴大圆满。” 第两百零七章 风轻云淡古道尊 这一次,轮到罗渊吐血了:“岳父,这可是南禁古道啊,就是至尊站着进去,都不一定能横着出来。还有没有其余的方法?” “里面只要不涉及过深之处便无大碍,外围的生灵毫无威胁可言,多大点事啊,随便进出。”澹台化又是不在意的说着,根本就没把进入南禁古道这等禁区当回事。 罗渊闻言,不由一阵意动:“那岳父啊,其中外围最弱的生灵大概在什么修为?” 澹台化闻言,思索了一会儿,随后又是不在意的开口:“也就是个元婴大圆满吧,最高也才半步化神。就这等修为的,别说杀了,看都懒得多看一眼,多大点事啊。” 罗渊心中很想骂人,可是他不敢,只能忍着吐血的冲动开口:“可小婿不是对手啊,半步化神随便一个都能捏死我了。晚辈才只是元婴初期啊,修为差距太大了。” 澹台化低头倒茶,头都懒得抬的说了一句:“多大点事啊,多杀一些就强了,到时候湮灭指一出,化神初期来了也跑不了。” 这次罗渊还没来得及开口,万竹老人倒是点了点头:“对啊,大哥此言有理啊。这杀着杀着,不就越发强大了吗?你先杀两个,湮灭指乃是强行掠夺一切气息灵力,待到此术强大之后,届时便可深入了。” 罗渊一听,点了点头:“听你这么一说,好像没什么问题,有道理啊。” “那是当然,老夫纵横两千余载,那是何等眼光,何等的高瞻远瞩” 忽而,罗渊一脚踢飞了万竹老人,他真的很想吐几口血:“有个屁的道理,你告诉我第一个怎么杀。我连第一个都打不过,还多杀几个,你怎么不去杀啊。” “老丈人,咱不能这么玩,还有没有其余的手段?”罗渊无奈开口。 澹台化闻言,点了点头想了想后,很坚定地告诉罗渊:“孩子,你要坚强,这个真没有。湮灭指需要古道气息,而这气息唯有古道之中才能具备,况且灰气是一切的根本。除却湮灭指之外,三才印威力亦是极为强横。嗯,对了,说起此事你三才印学的如何了?” 罗渊闻言,不由讪讪道:“回老丈人的话,三才印玄奥莫测,我看不懂。还请老丈人指点迷津,该如何走这条路。” 澹台化闻言,先是饮了一口茶,随后稍作沉吟,而后才不紧不慢地开口:“多大点事啊,看不懂也无妨。和湮灭指的根基一样,你先随便进南禁古道杀几个生灵,壮大古道之气后自然习得。” 周遭一众元婴修士相顾无言,着实不知该说些什么,而面色上却不敢有丝毫表露,纷纷正襟危坐一脸郑重。 至于罗渊,这老丈人的一句句多大点事,差点让他道心不稳。这老丈人言语之中风轻云淡,根本就没把南禁古道放在眼中,随便一个神通竟然都需要古道之中的生灵祭献方才能够习得。罗渊是当真想吐血的心都有了,南禁古道,天下第一绝地。乃是自古以来就屹立不倒的禁区,纵使是化神至尊亦不敢擅闯,有陨落之威。他区区元婴而已,怎敢轻易擅入,一个不慎便是要等下辈子了。 “慌什么,我当初不也是元婴修为进去的吗?而如今,亦不过才元婴大圆满罢了,这化神境我都还在考虑要不要踏入。多大点事啊,我能去,你就去不得?”澹台化仍旧是毫不在意地开口。 罗渊听闻此言之后,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承蒙老丈人看重,小婿当真是受宠若惊。可是,这亘古以来,能以元婴修为震慑化神至尊,可随意踏足南禁古道者,也只有老丈人你一个啊。” “那你就为何不能成为第二个?或者,更在我之上?”澹台化这一次不再风轻云淡,而是很认真地开口,他目若星辰,看着罗渊一字一顿。 罗渊身躯一震,但随即苦笑一声:“待到旧年恩怨了结时,小婿再去一探不迟。” “此次回来住多久?可是要久呆些时日?”澹台化摸了摸自家明珠的头,却是开口对着罗渊说道。 罗渊苦笑一声:“晚辈此番前来只是路过一探,来看看小雅,即刻便要动身离去。” 澹台璇雅闻言,没有惊讶,没有挽留,却是坚毅地踏步而出:“我与你同去,无论是哪里,无论在做什么。” 罗渊微微一怔,却是不曾答应,因为他如今乃是去赵国血洗魔道,势必会得罪均衡教。 “无妨,多大点事啊,本尊可随时踏入化神后期乃至大圆满。”澹台化再度风轻云淡,随后直接从储物袋中取出了十个玉简给了澹台璇雅。 罗渊先是惊骇,自己这老丈人之强,随后便是一阵无言。那十个玉简之中,每一个都含有澹台化的一击之力,纵使是灭数个化神前期的至尊都够了。可谓是武装到了牙齿,将澹台璇雅保护的严严实实,简直都要成为了人形大杀器。 见得这等情形,罗渊哪还有什么不放心,况且澹台璇雅的实力恐怕不在自己之下,变更无需担忧了。 “大哥,亲哥,让小竹子留在你身边吧,为你端茶倒水。可怜我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头子,却是无家可归,孤苦伶仃,好生凄惨。大哥你英武不凡,修为通天,就收下我吧。”万竹老人突兀冲动澹台化身旁,一脸堆笑地开口。 “你去问罗渊,看他放不放你。”澹台化一脸无奈的将选择权交给了罗渊,着实你也是服了万竹老人。 罗渊不由以手扶额,无奈开口:“你不想去看看你的那些后辈子嗣了吗?顺路的,据此地不是很遥远,若是以飞舟的速度,大约三四日的光景或许便可到达。” 万竹老人一听,眨了眨老眼:“那就去看看那些子孙吧,老夫当初的几个儿子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本以为没有后人了。未曾想,竟然还有一脉传承,也是天意。” “姬道友,你便留在镇海宗吧,待到诸事了结之后,我会来寻你。”罗渊对着姬虹雨轻声开口。随后,又对澹台化行礼一拜:“老丈人,我等先行离去了,诸事了结以后,我等再来拜见。” 澹台化没有多言,逗乐兜售,示意他们退下吧。 当即,众修对着澹台化齐齐一拜:“我等告退。” 只见十数道长虹横跨苍穹,众修已然踏立在飞舟之上,向着赵国之地前行。飞舟上,罗渊与澹台璇雅并肩而立,两手相牵,俯瞰大地苍生,眺望渺渺云海。夕阳西下,落日的余辉洒在二人的身躯之上,染上了金色的光芒,就像是画中的神仙一般。 河洛韩家 “报,启禀家主,又有匪修来袭,此次地方数个势力联手,情况不妙。三长老命属下回来,请家主派人增援,前方战事吃紧,我等处境不妙。”一个浑身浴血的男子披落长发,捂着血流如注的胸口跪拜在地上开口。哪怕伤势严重,可他却毕恭毕敬,双目之中充满着崇敬之意。 在前方大座之上,有着一道人影高座,在他的左右手下各有一列座位,皆是族中长老。 此人看似中年相貌,约莫而立,其面容棱角分明,年轻之时也是一个俊朗的青年才俊。而今的他,经过岁月洗礼,双目之中有着一股傲视天地之意,他是一方霸主。曾经的河洛镇韩家,只是经商的富人家族罢了。可如今,却成为了河洛镇第一世家,更是连周遭区域都向其臣服。他手段铁血,但凡有异心者杀无赦,他在位数十年,手染鲜血诸多,背负人命上千,使得韩家脱颖而出,快速的称霸。 而今,身为第一世家的韩家,身为称霸数十载的一方霸主,竟遭受到了威胁。韩家运输的货物被劫道,损失极大,其上的货物即便是仙人都眼馋不已。而敢于截杀的,亦非常人,乃是仙人中的劫匪,故称之位匪修。家族弟子死伤过百,他听闻此言没有动怒,没有着急,反而是抬起手指,射出一道灵力,冲入了那下方跪拜之人体内。 不过数息之后,下方跪拜之人伤势痊愈,当即叩首言谢:“多谢家主,只是还请家主速速派出修士增援,地方拥有筑基强者五人。” “唔,韩离,韩望,韩落永,韩褚安,韩盗源,韩惗,你等六人速速前去。区区五个筑基匪修罢了,也敢动我韩家之物,将之拿下斩杀之后枭首挂起,震慑四方,以儆效尤。”那中年男子有条不紊地开口,高座在上,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当即,被他点到名字的六人从左右两边起身,走到中央对其一拜:“谨遵家主之命。”随后,六人划破长空,飞遁而去。 “八十多年了,如今我也走到了这一步,当年的仙师,不知如今你我再度相逢,我会比你差上多少。当初我曾天真的以为你便是真正的仙人,如今看来,你也只是一个筑基修士而已。八十年的岁月,或许你已踏足金丹大道了吧,毕竟你是那么的惊艳,那么的强大,资质在我之上。是你造就了如今的韩家,也造就了如今的我,若非是你想必我早已身死了吧。”中年男子站起身来,眺望长空,口中喃喃自语。 第两百零八章 无妄之灾韩家殇 时光荏苒,岁月变迁,八十多年虽说不至于沧海桑田,但也是大多数凡人的一生。那威严的中年男子双手负背而立,眺望远方,回想当年。若非踏上了修真这条路,恐怕如今的自己,即便内功深厚,但肉体凡胎也是垂垂老矣,寿元将尽。遥想当年,他也曾是一位翩翩公子,虽说略有心思,但毕竟本性善良,城府不深。在去寻宝之时,险些被人灭杀。 可偏偏他气运加身,并未死去,反而还因祸得福,得到了祖先遗泽,连同身边的亲信一并获取了大机缘。而回到家族之中,他便将那些不服他的,与其作对的,包藏祸心者连根拔起,一并铲除。之后,更是凭借着大机缘踏上了修仙之途。而后成为了这诺大韩家的一家之主,家族内部存留的妖兽内丹更是被他消耗了六成。加上他本就资质不凡,方才成为如今名震一方的筑基后期强者。即便是那些汇聚河洛镇的修士,对他也是极为恭敬。韩家也成为了此处的第一世家,只要他一声令下,四方莫敢不从。 而今,随着八十多年的发展,韩家中已然拥有十二名筑基强者,大部分皆是当年随他而去者。回想起当年的种种,他不由轻叹一声:“八十多年的岁月,就恍惚仍在昨日一般,如同大梦一场。” 时间一晃,两天便已过去。 这一日,韩家之中极为热闹,家主身居高位坐看四方。而大堂之中有着十余名修士来此拜会,宾主相宜,交谈甚欢。 “韩家主修为深厚,想必再过些许时日便可达成金丹之境,能够成为一方门派之祖了,在下着实是敬佩不已。”一个身材瘦削,手持折扇的男子抱拳开口,言语之中满是恭敬之意。 “道友所言极是,韩家主名震一方,韩家更是如日中天,足以比得上一些门派了。十数名筑基强者啊,一些小门小派中也仅仅不过两三个修士达到筑基而已。韩家虽说发展时日不长,可却胜在蒸蒸日上,日后威势,可比你我宗门啊”一个大汉大笑开口,看着性格爽朗,实则也是在讨好着韩家。 “嘻嘻,二位道兄所言极是,妾身也是这么觉得。韩家主,妾身这厢有礼了,提前恭祝韩家主堪破大道,踏足金丹,成就一方宗师。”一名面容姣好的女修轻笑,对着韩家主盈盈一拜,极为客气。 大座之上,韩家主闻言哈哈大笑道:“诸位小友无需多礼,各位皆是天纵之才,各自宗门内的精英天骄,日后成就定然在我之上。来,莫要拘谨,且让我等畅饮一番。能与诸位天骄,是我韩某之幸,亦是我韩家之幸。”韩家主亦是开怀大笑,站起身来举杯而饮。 不管出自何等目的,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起码表面上看来,此地极为和谐,众修畅谈,互诉感悟。而大堂中央,更有二十余名女子翩翩起舞,还有十数人在一旁奏乐打拍,歌舞升庭,其乐融融。众修更是觥筹交错,更有甚者一展雅兴,吟诗作画,一片欢声笑语,似乎在预示着韩家的崛起。 然而,就在此时,一声巨响忽的炸裂晴空。 只闻“轰”的一声,韩家大堂炸裂,砖石粉碎,房梁倒下,顶上更有着一个方圆三丈的大洞。 韩家主见状,心中大怒,但却并未表现,而是站起身来望着上空,展开神识扫视上方。随后冷声开口道:“不知是何方道友来此,为何大动干戈?若是我韩家有得罪之处,尽管言明便是,这天下虽大,可多一个朋友总好过多一家敌人。” 然而,上空并无人回应,随后只见几个黑色的物体从上坠落,砸落大堂。 韩家主先是眉头一皱,随后双目瞳孔猛地一缩,负背的双手猛地双拳紧握,心中怒不可遏。那七个黑色的物体,正是那在外的七位筑基长老。须知,韩家一共也才十二个筑基修士,如今便死去了七人,这可都是韩家的中流砥柱,如今就这么没了。 这些人,都是韩家主培养了八十多年的心血,而今就这般葬送了大部分,这让他无法忍受。 “呵呵,韩家,把那东西交出来,不然今日一个不留。”一个身穿蓝色长袍,脸上有着一道疤痕的中年男子踏立高空,冷冷地望着下方。 韩家主闻言,眉头一皱,不明所以:“阁下究竟是何人?为何要杀我韩家血脉,我韩家因当与阁下并无恩怨才是。还有,阁下要的究竟是什么?”不是他不想斩杀对方,而是隐约间他感受到对方极为强大,自己哪怕拼了性命,恐怕也难以伤及对方。 “你是何人,胆敢在此放肆!”早先奉承韩家主的那大汉站起身来,指着高空那道身影赫然开口。 “砰”,一声音爆之后,那大汉便化成了一团血雾,当场炸裂,尸骨无存。 “区区筑基初期的蝼蚁尔,也胆敢在本座面前放肆,不知死活。”那男子冷哼一声,其身后更是出现了十余个筑基修士,震慑高空。 韩家主心中大骇,对方即便不是金丹修士,定然也相去不远,那方才的一掌,他都没看清对方是如何出手的。而那筑基初期的大汉便直接身死道消,这等手段着实骇人听闻。 “前辈,以前辈修为,我韩家又怎敢得罪,还请前辈明示。前辈所需何物,只要晚辈有,晚辈定然双手奉上,还请前辈饶过韩家,放过晚辈。”韩家主心中有了推断之后,当即躬身低头行礼,显得极为谦卑。 “哦?都说你韩浩河是一方枭雄,今日所见的确有些城府。识时务者为俊杰,你不错。”中年男子轻蔑一笑,却是双手负背,不将下方众修放在眼中。在他看来,哪怕下方有十数名筑基修士,可在他眼中与蝼蚁无二,只因他是金丹初期的强者。 “把你祖上的那万竹傀术交出来,我便放过你韩家,或许还能赐你一番造化,让你踏足金丹之境,如何?”中年男子微微一笑,而他所谓的造化则是将韩浩河炼成一具金丹傀儡。 韩浩河闻言,当时便怔住了:“回禀前辈,我韩家并无万竹傀术这等神通。我韩家所习得的功法皆是来自各大门派的基础功法而已,至于万竹傀术,更是闻所未闻。” “嗯?不可能,本座耗费了两百三十多年,方才打听清楚,你等便是那万竹老人后嗣子孙。如今你韩家蒸蒸日上,必定是因为万竹傀术,你若再敢以此为借口,本座便灭你韩家上下,一个不留!”中年男子双目漠然,身上的气势猛然迸发。 “噗”,韩浩河受到冲击气血逆行,一口鲜血喷洒而出。旋即连退三步,地面都被踩裂,身后座椅四分五裂。在他看来,这中年男子踏立高空,就如同一座巍峨大山,高不可攀,只能够怀着敬畏之心仰望。二人的境界修为,根本就不在一个层次。 至于那些所谓的宗门天骄,更是不堪,韩浩河身为筑基后期的修士,都难以承受。更遑论他们这些区区筑基初期、中期者,皆是颤栗不已,不敢抬头。 “前辈手下留情啊,晚辈当真不知那万竹傀术是何物,更是从未听闻有此功法啊。”韩浩河惨然开口。 “爹,前辈,求求你放过我爹爹。我们家当真没有什么万竹傀术啊,请前辈开恩,不要杀我爹爹。”一名少女双目带泪,跪在地上向着那男子祈求开口。 “嗯?不错,长得有几分姿色,你随我走,正巧本座缺一个使唤丫头,我便放过你爹如何?”中年男子微微一笑,略带玩味的开口。 “前辈所言当真?”那少女将信将疑地开口问道。 “你只能选择相信,否则,韩家一个不留。”中年男子淡漠开口,无情至极。对他而言,杀人灭族不过是一件轻而易举的小事罢了。 “晴儿不可!前辈,你不能这般......” 然而,不待韩浩河讲话说完,中年男子便是一声冷哼。韩浩河如遭雷击,捂着胸口吐血,连退数步,面色苍白。 “我同意,我相信,前辈收手。”周雨晴梨花带雨,跪伏在地上哀求开口。多少年了,在她的意识中父亲一直是顶天立地,无所不能的巨人。何曾如此低眉俯首,苦苦哀求,这让她心有不忍。 “老夫跟你拼了!”一道老者的怒吼之音传出,之间一个干瘦老人冲天而起,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踏上长空,随后自爆开来。 “泉山!”韩浩河虎目之中老泪纵横,那是他的亲弟弟,数十年来与他极为亲近。尽管资质一般,不适合走这条路,可硬是让韩浩河用资源将他堆成了一个筑基修士。如今,为了护他父女周全,毅然决然地自爆,欲要拉上敌人一同归墟。 然而,这自爆之威尽管不凡,可却只是伤到了中年男子分毫而已,连轻伤都算不上。此刻,他目光冷冽,威压腾然而起,风云变色,狂风呼啸,古木离地而起:“杀,男的一个不留。杀干净以后,再去搜,本作就不信找不到那传说中的功法。” “是!”其身后的十名筑基修士闻言,纷纷拱手回应,随后俯冲而下,不过数息之间,便已击杀了二十余人。而那些大堂中的筑基弟子虽然在反抗,可毕竟年岁不足,经验不够,而来境界也有着差距,只能暂时堪堪自保而已,陨落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第两百零九章 千刀万剐恨欲狂 很快,大堂之中便有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弥漫开来。残肢断臂,血流成河,血雾弥漫仿佛从人间天堂瞬间跌至地狱,惨不忍睹。其中无论凡人还是修士,只要碰上那十名匪修,结局便已注定。 而身为此地最强者,处于筑基后期的韩浩河,此刻却不敢动弹,他所能做的,唯有将自己的女儿护在身后。因为,天际之上,那中年男子始终锁定着韩浩河。只要他敢有一丝一毫的妄动,那么结局便只有死路一条。 此刻,身为一方霸主,一个不可一世的枭雄,韩浩河早已红了眼眶。他的双目之中满是猩红,这是灭族大恨,他所在意的人,所看重的晚辈一个一个死去,惨遭毒手。而那些匪修,不但没有恻隐之心,更是还在嬉笑,甚至有一个妖娆女子,还与身旁的匪修提出比谁杀的多。他们毫无顾忌,肆无忌惮,更是挑衅的看着韩浩河,放声大笑。 韩浩河睚眦欲裂,心在滴血,他恨,他恨自己的无力。恨这世道的不公,更恨这些视人命如草芥,却还偏偏高高在上的所谓仙人。他的双拳紧握,指甲抠进了血肉之中,在不断地淌血,。都说十指连心,可如今他的心都要破碎了,他恨欲狂,盯着那高高在上的中年男子,想要啖其肉,饮其血。他想战死,想杀敌,可他不能,他的身后还有女儿要守护。 惨叫声此起彼伏,在韩浩河的身后,韩雨晴脸庞煞白。终于,她轻声开口:爹爹,你去杀敌吧,不用管我。如有来生,我还愿意做你的女儿,在你膝下尽孝,这一生我不该拖累你。 说什么傻话呢,你不会死,爹爹也不会让你死。爹爹即便拼却了这条老命不要,也要护你周全!韩浩河坚定地开口,只是他也知道,他护不了。可他又怎能忍心看着自己的爱女,在自己眼前自绝,他做不到。 唔,还真是父女情深啊,既然如此,本座便成全你二人,送你二人一起上路好了。中年男子言罢,伸出右掌,向下按去。刹那间,天地灵气汇聚,四周动荡,风云幻变,一道十丈大小的掌印悬在高空,要向下按去额,抹杀一切。 大地碎裂,无法承受其威压,古木支离破碎,野兽哀鸣爆碎,这威势惊人无比。韩浩河与韩雨晴跪伏在地,身躯颤栗,口鼻溢血。韩浩河额头之上青筋暴起,仰天怒号:我韩浩河在此发誓,若今日不死,必要你受千刀万剐之苦,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呵呵,不知所谓。中年男子冷笑一声,漠然开口,随后掌印向下按去,将要灭杀韩家。 放肆! 一道苍老之音声若洪钟,又似大道嗡鸣般从远处天际炸响。这一声犹如晴天霹雳,可撼动山川汪洋,震慑方圆数说而已。 罗渊轻叹一声,一个甩袖,法力温和地落下,为还活着的韩家子弟治疗伤势。 家主且慢!一个颤颤巍巍,行将就木的老者缓缓走上前来,对着韩浩河躬身开口。 韩浩河停住了刀,诧异地将目光投向他,静待下文。 家主,不要将他杀死,请赐予他些许丹药,让他恢复伤势。将他修为废尽,锁在地牢之中,我等也想剔他的肉,要让他不得好死,但绝非今日。老者双目老泪纵横,他的两个孙儿,为了护他周全,被这中年那男子手下的匪修生生打爆。连尸骨都没有半分存留,可怜他寿数无多,却要白发人送黑发人,这让他恨欲狂。遥想他这一生,都只是个账房先生,连鸡都未曾杀过,而今却要对一个人千刀万剐。这恨,当真是深入骨髓! 好,就依你之言,不要让他死的这么痛快。韩浩河点头开口,手中长刀紧握,半晌方才收起。 大堂之中,还存活着的修士皆是对着罗渊等一众元婴修士长跪不起。 罗渊轻咳两声:韩浩河啊,你看看我是谁,是否还认得我啊? 韩浩河闻言,恭敬地抬头仰望,猛地发现这面孔,当即激动地开口:仙师,一别八十多年,今日承蒙仙师所救。当年的造化之恩永世不敢相望,今日的韩家延续之恩亦是如此,我韩家定当从今往后,祖祖辈辈塑前辈金身,世代叩拜瞻仰。还有方才出手的老前辈,此恩,我韩家只要在世一日,只要还有子嗣存活,便觉不会忘! 你等可知我是谁吗?万竹老人轻叹开口,望着下方的那些不知多少代的子孙,惆怅开口。 韩浩河闻言,不由微微一怔:请前辈原谅晚辈的无知,晚辈不知。 万竹老人不由神色黯然,想必如今的韩家,连他的画像都已没有了:老夫正是你等的先祖,万竹老人,至于姓名,太过久远了。两千六百多年的岁月,我早已忘了我当初的名字,世人只知我为万竹。 这......一时之间韩家众人怔在原地,不敢相信。一个活了两千六百年的老祖宗,如今出现在他们的面前,这一切就像是神话传说一般,那么的梦幻,那么的不真实。 韩浩河将目光望向罗渊,因为他不敢确定,但是他绝对相信罗渊。哪怕万竹老人真的不是他的先祖,只要罗渊说一声是,那么万竹老人从此以后便就是他的先祖。 他是你们的先祖,当年在暗礁岛,你曾给了我一个竹筒,而那竹筒中,真是栖居着万竹老鬼的灵魂。如今他成就元婴,身化傀儡,再度重现世间,你们韩家,将因他这个老祖而再度辉煌。罗渊轻声开口。 韩浩河闻言,没有任何犹豫,当即对着万竹老人叩首:韩家后世不肖子孙韩浩河叩见老祖,今日韩家受灾,是子孙无能。 一时间,在大堂内的众人皆是叩拜,即便是其余宗门的弟子亦是叩拜。那可是传说中的元婴修士,而他们中的绝大多数,此生也就见过金丹初期的修士罢了。 第二百一十章 流云衰败血月狂 万竹老人怔怔地望着下方那向自己叩拜的子孙们,他的眼眶不由有些湿润。一千多年了,身死复苏,却未曾想到还有后人在世。他本以为自己俨然是孤独一身,将会在岁月的侵蚀下无声凋零,不为人知,孤苦而终。而今,望着下方的一群后世子孙,他的心中有着起伏。 “好好好,都起来吧,让老祖好好看看你们。”万竹老人泪眼婆娑,轻声开口。 下方韩家的众修闻言,纷纷站起身来,对着万竹老人再度行礼,如敬神明。韩浩河此时心中也有激动,这一次韩家遭受重创,十二个筑基修士死去了八人。可却迎来了老祖回归,那可是传说中能够移山填海,瞬息百里的存在。这绝对是称得上因祸得福,有这样的一位老祖带领,韩家必然迎来势不可挡的崛起。 万竹老人踏空而下,落在大堂之中,仔细地扫过每一个人的脸庞。他笑的很开心,看着这些后辈子嗣,心中极为宽慰。尤其是其中还有几人资质不错,还能让他悉心培养,他的一身神通后继有人。 见万竹老人落下,罗渊微微一笑,也落下大堂。澹台璇雅等人见状,纷纷降临,他们气息内敛,不曾外放。因为韩家的修士与他们相比太过弱小,即便是随意展露的气息,也远非他们能够承受的。 万竹老人捋着胡须,随后一拍储物袋,从中取出一个竹筒,将其放在一旁的桌上:“老夫如今还有些事要去处理,此物可庇护韩家。若有修士来犯,祭出此物,可杀元婴初期之敌,震慑元后大修士。” 罗渊哑然,知晓万竹老人乃是仍旧要随他去赵国杀敌,不由轻声开口:“你若是想留在此地陪你的后世子孙也可,我等十余人足以斩灭敌手。方才团聚,又何必着急离开。” 万竹老人摇了摇头,随后微微一笑开口道:“今日还能看到这些子孙心中,吾心甚慰啊。去杀些元婴修士助助兴,如此不是妙哉?对了,此次前去赵国,你究竟要杀多少个元婴修士?” 罗渊略微沉吟,心中在算计着人数:“约莫二十个吧,不过修为都不怎么样。不过多数只是土鸡瓦狗罢了,元婴初期你我加上小雅三人,一剑一个,杀起来到也快。” 罗渊此言一出,莫说是韩家修士惊为天人,无法想象。即便是罗渊身后的那些元婴老祖亦是心惊不已,他们要去赵国杀二十个元婴修士,副宗主刘阁邱嘴角抽搐,心中不由有了畏惧之意。 “也是,赵国如果没有几个元后大修士,那么光凭那些土鸡瓦狗杀之不难。”万竹老人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老祖宗,您才回来便又要离去吗?”韩浩河恭敬地问道。 “你们好好修行,要不了多久老夫便会回来。而后,或许就不再离去了吧,待到尔等修为有成之后,为老祖我送终。”万竹老人颇是感慨的说罢,从储物袋中又拿出不少丹药,扔给了韩浩河。 韩浩河双手接过,将那些丹药捧在掌心,只觉香气弥漫,一呼一吸间身子似乎都轻灵了不少,顿时知晓这些丹药绝非凡品。自然心知老祖用意,随后放入储物袋中日后论功行赏。 万竹老人略微思索之后,又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卷功法,扔给了韩浩河:“这功法乃是老祖我当年所创,尔等先学着,足以修到金丹之境。日后待老夫回来,再做补全,配合那些丹药,想必要不了几年便又能出现一堆筑基小辈了。” 罗渊踏步上前:“既然如此,我也留一道剑痕,可为你韩家庇护一次。”罗渊言罢,对着大堂墙上的画卷便是一剑划出。之见一道剑芒,携带着扫荡天地十方之威,印入画卷之中,成了一道细小的剑印。 澹台璇雅盈盈一笑,款步上前,走到画卷前,在下方的桌子上放下了一枚簪子。簪子上雕鸾刻凤,流光溢彩,随后快收敛,化作平凡,其意无需多言。 “好了,此间事了,我等也该离去了。沉寂多年,也该动一动了,不然,这世间怕是要忘却了老夫的威名。”万竹老人双手负背,一派隐士高人之姿。 罗渊撇了撇嘴:“这才从血庵山出来没几年,你别忘了我们当初差点死在那。” “咳咳咳,臭小子你就知道拆老夫台,那以弱击强是那么容易的事吗?那些纯血生灵,随随便便拉出来一个都能虐杀元后大修士,你我能活着出来很不容易了。”万竹老人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开口。 “嗯?血庵山的那群飞禽走兽竟敢如此放肆,罗渊哥哥,小雅回头就让爹爹把他们全灭了。”澹台璇雅柳眉倒竖,显然对于罗渊差点身死之事耿耿于怀。 罗渊闻言,感动之余不无无奈的摸了摸澹台璇雅的脸庞:“无妨,我不但没死,反而还突破到了元婴之境。更是斩杀了一个元婴大圆满的纯血生灵,至于之后,若是我登临化神之境,或许会再去看看。”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能不能注意下我们这群老头子的感受。你们才不过百岁,我们都是活了上千年的人了,如今还是孑然一身,这让我等情何以堪啊。”万竹老人抱怨开口,对罗渊这小俩口极为腻歪。 “咳咳咳,那个万竹道友啊,老夫子嗣有三人,并非孑然一身。”雷家老祖雷竭略带尴尬的开口。 “咳咳咳,万竹道友啊,听闻雷竭道友一言,老夫也似乎想起来了。老夫膝下也有六七个子嗣,也非孑然一身啊。”周恒讪讪一笑。 这两位一开口,其后的周家,雷家的元婴修士顿时也想说道说道。 “都给老夫闭嘴,上路,杀人。”万竹老人这叫一个气啊,甚至在想要不要找个机会把这几个人都打一顿。 于是,这一群活生生的老祖宗,便在吵吵闹闹中踏上飞舟,远行而去了。留下了怔在原地,举目远眺的一众韩家修士。 赵国 一处山脉中 “血月宗,你等过界了!”一名身穿流云纹络长袍的青年修士剑指前方,冷声开口,他的双目之中有着怒意。其身后亦有着十数名穿着相同的弟子,此时无论男女皆是怒不可遏。 “哈哈,过界?笑话,这天下之大皆是无主之物,我血月宗见了那就归我血月宗。吴涛,我与你少说也交手了十数次,你不是我的对手。不服气,就去找你们的老祖宗,看看元婴老祖级别的存在还敢不敢出来。”一个红男子桀骜开口,言语之间满是不屑。 “哼,你以为你流云宗还是百年之前的流云宗吗?可笑,如今你流云宗只不过是在苟延残喘而已,真不知道,当年众老祖联手,为何不把你们这些正道斩尽杀绝。还放任你等恢复元气,放虎归山。”在那红男子身旁,另一身材高大的男子瓮声开口,显然对于流云宗极为不屑。 “无耻,你们魔道中人还真是将这个传统扬光大了。当年元阳峰背离正道,反戈一击,六宗联手之力被其搅乱之下功亏一篑。若非如此,就凭你等也敢在此妄言!若是我爷爷在此,定然掌灭你等!”一名身姿高挑,面容秀美的女子大怒开口。她是流云宗如今大长老火云道人的孙女,对于魔道有着刻骨的恨意。 “多说无益,不知为何宗门内竟然不准我等击杀你们,若非如此,你等如今便是十余具死尸罢了。要么战,要么滚!不准击杀,不代表绝对不能击杀。”那红男子冷冷地看着流云宗众修士,不屑开口。 流云宗 距离正魔大战已过八十余载,流云宗下至门人弟子,上至长老祖师,死伤无数,元气大伤。从当初的赵国正魔第一宗门,直接下滑跌落。老祖流云子身死,雷云子重伤闭关,归云子仅留元婴。 紫电谷 经过八十多年的修养,紫电谷再度开始炼器,他们要为流云宗的崛起奠定基础。从中每一把神兵利器,都将成为流云宗的底蕴,成为下一次与敌杀伐的利器。紫电谷的掌管者不再是当年的三长老,而是其弟子,这也不再是磨砺心性的惩罚,而是一个重任。 如今的三长老,虽然模样仍旧粗狂,但却不再豪迈,成为了沉稳之人。当年一战,掌门遭受围攻,自爆而亡,以一换六。而今他出谷主持大局,老祖皆在闭关,流云宗不可一日无掌门。弟子长老之前,他是主心骨,是群龙之,呕心沥血为宗门而付出。而无人之时,他借酒浇愁,当年一战,诸多好友故人死去,战场上血光滔天,他的心也死了。剩下的,唯有复仇之火,和带领宗门再度兴盛的执念。 星芒峰 这座千丈大山巍峨壮丽,屹立在世间俯瞰一切。山顶之上,祥瑞不再,奇珍异兽早已不见了踪影。那座洞府前,也升起了杂草,只是却从未有过灰尘堆积。而今,洞府前跪着四道身影,对着洞府前的一座坟接连叩拜。 第二百一十一章 魔道踏宗索古宝 “师尊,最迟百年,我将杀向血月宗,为你报仇。那无极魔君,弟子相信,终有一日,他也会死在我等手中。”一道身躯挺拔的男子沉声开口,他就如同一座大山,其势深沉仿若深渊。他的言语之中有着怒意,有着悲戚,言罢之时,对着坟墓再度叩首,迟迟不起。 “师尊,当日一战之后,我曾寻过战场,并未发现你的尸体。以你的天资和修为,定然能够活下来,只是如今去了远方,无法回来对吗?师尊,弟子如今踏足金丹后期之境,但道基有损,耗时八十多年仍未痊愈。但,正如大师兄所言,百年之后,无论如何我等将会踏足血月宗,灭其一宗!如今弟子与清风结成道侣,只是您老人家不在,不能看着弟子成长,实乃弟子之憾。”一道书生打扮的身影归在坟前低声开口,其中满是怀念。 “大长老,我是清风,我与昌远结成了道侣。你放心,我们永远不会离开,在灭了血月宗后,会再度回到此地,等你回来。我们相信,等大长老你再回来之时,流云宗将会重新屹立在巅峰,无人能够撼动。”清风言罢,亦是叩首。尽管她已为**,可仍旧是少女模样,肤光胜雪,双目犹如一泓清水,如同明珠生晕,美玉莹光,仿佛画中仙子一般。只是如今的她却再难回到当年,笑容淡去,更多的则是沉默。 “师尊,弟子踏足肉身金丹之境,再过百年,必成元婴!弟子坚信,以师尊当年半步元婴修为,绝不会陨落。且三师兄已然活着离开,若是师兄能够归来,定然能够在赵国掀起一阵波涛。罗渊师兄,乃是我流云宗成立以来资质最高者,只要他还活着,我流云宗便有兴起之时!”一名身材瘦削,身披长袍的男子跪在坟前,凝视远方。他相信,无论是师尊墨尘,还是师兄罗渊,都是当世人杰,绝不会就此落幕。 他们四人,正是罗渊的大师兄纵云道人秦伐,二师兄孙昌远,师姐清风,小师弟紫川。当年正魔交战之后,除却紫川之外,其余三者皆是身负重创。其中以孙昌远和秦伐受伤最为严重,而当初的秦伐修为较为深厚,故而恢复的不错,如今更是踏入了元婴初期。只是他却不能暴露,他将是流云宗的底蕴,是隐藏的底牌。 而孙昌远,当初为了掩护罗渊逃出,燃烧魂魄横击无数筑基敌手。哪怕他当年有着筑基大圆满的修为,可双拳难敌四手,更遑论是在数万修士中的大战,那是何等惊人。最终,重伤昏死,道基损伤。尽管八十多载的修养,可仍旧未能恢复,整个流云宗亦是元气大伤。 飞舟之上 众修盘坐吐纳,大战在即,他们要让自己时刻处于巅峰。唯有澹台璇雅从始至终活蹦乱跳,偶尔更是踏出飞舟,捉几朵云彩,极为惬意。而此时此刻,看着众人盘坐,她则是百无聊赖的倚靠在一旁,把玩着自己的法宝。 “咦,前方有一架飞舟,不知是何人,上面也没有宗门标识。”一个面相猥琐的中年男子轻声开口,他望着这架飞舟,在思索着是否要下手。 “还是莫要招惹好了,毕竟对方飞舟之上没有标识,且如此堂而皇之的前来,想必来头不小。如今的正道早已落寞,那些金丹元婴的修士连个头都不敢冒一下,又怎会如此大张旗鼓而来。”在那猥琐男子身旁,一个满脸戾色的和尚低声开口。只是其双目微眯之时,有着凶光闪烁,显然并非善茬。 “不错,老夫觉得灭生禅师此言有理。如今正道落寞,除了小辈之间偶有争斗,那些上了岁数的,还有哪个嫌命长的敢出来蹦跶。如今,众元婴老祖纷纷闭关,或是干脆隐世,这赵国早已是我等的天下。”一道苍老的附和声传出,却是一个佝偻老者,他的头发近乎灰白,言笑之中却带着睥睨八荒之意,极为自负。 “嗯?阿弥陀佛,他奶奶的,我改变主意了。”灭生禅师猛地双目一怔,随后流露出一股浓郁的野性光芒。他看到了飞舟之上,一道身姿妙曼的身影,肌肤胜雪,藕臂晶莹。其周身似有烟霞轻笼,仿若仙子临尘,当真非尘世中人。一眼望去,便让人觉得心旷神怡,双目难以离开。 “呃?灭生禅师这是何意?”那老者闻言,不由疑惑开口。随后顺着灭生禅师的目光望去,登时老者亦是一怔,只见那女子如画中仙一般,才一眼而已,便让他惊为天人。 至于那猥琐的中年修士,更是无需多言,登时化作一道长虹横跨天际,来到了飞舟之前。 而这让他们惊为天人的女子,正是澹台璇雅。至于那烟霞轻笼,乃是因为他们的修为不足以看到澹台璇雅的真正模样。是双方修为境界之间的差距,尽管澹台璇雅未曾遮挡,可却有迷雾阻碍着他们的视线。 “阿弥陀佛,这位仙子,贫僧掐指一算,你与我寺庙有缘。不若,随......” “滚,否则死。”澹台璇雅轻咤一声,对于这光头没有任何多余的话语。 灭生禅师闻言,登时脸色一变,目中凶光隐露:“这位......” “砰” “噗” 不待那灭生禅师言罢,澹台璇雅便随意甩袖将之震飞数里之遥,令其大口咳血。 “一个四百多岁的秃驴,竟然还只是区区金丹中期。就凭这点微末修为,也敢在本尊面前放肆,当真不知死活。现已废你金丹中期修为,你若再敢口出狂言,莫说是金丹初期,本尊让你性命不保。还不快滚!”澹台璇雅柳眉倒竖,却是轻轻地拍了拍手掌,哪怕是隔空一掌,她也觉得洁白的手掌之上似乎脏了。 至于那一旁的老者和猥琐修士,二人哪还敢放肆,当即跪在一旁叩首行礼。生怕这姑奶奶一个不悦之下,将他们二人就地格杀。那可是元婴老祖啊,能够瞬息百里,他们就是逃也逃不掉。 “滚,本尊一刻都不想看到你们,若是滚得慢了,那就一掌一个全都灭了。”澹台璇雅轻哼一声,对于眼前这二人亦是厌恶。在三人注意到她的时候,她早已注意到三者,更是连他们的言语神情一丝不差的落入眼中与耳中。 “是是是,多谢前辈,仙子饶命,我等马上就滚。”那猥琐修士连连点头,如蒙大赦,恨不得马上消失。 “慢着,”一道声音从飞舟之内传出,忽的更有两道金光射出,其中更有万千剑影纷飞显化,一个压盖九天十地的气息突兀荡起。 这等气势一出,那二人哪里还敢动弹,而那灭生禅师,尽管在数里之外,却亦是不敢妄动。他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对方若是要他死,只是一句话的事情而已。 “两.....两个元婴老祖,我等竟还望向去劫掠一名元婴老祖,这都是什么事啊。”那灭生禅师心中悔恨不迭,都怪自己一时被美色迷了心窍。 “前辈,不知有何吩咐,晚辈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尽力而为。但凡有所需要,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恳请前辈放我等一条生路。”猥琐修士当即连连叩首,颤抖着声音求饶。 “哦?我且问你等,是何宗何派之修。或许本座能认得你等老祖,卖个情面亦未尝不可。”罗渊双目之中无喜无悲,他在担忧,担忧从这二人口中得知,流云宗已经不复存在。哪怕他知晓均衡教的手段,定然不允许宗门被灭的这等情形出现,可从古至今,消失在历史长河中的门派还少吗? 尤其是流云宗,曾为正道之首,魔道对其恨之入骨。虽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可一虎虽强,又岂能架得住群狼? 纵横峰 如今的掌门,当初的三长老炼云上人,如今一脸怒意地站在山顶之上。在其身前,还有着两道沧桑的身躯,虽然步入晚年,气血衰败,但气息惊人。他们就如同两尊天神,屹立山巅,冷视前方诸敌。这两位老者,正是流云宗的老祖雷云子和归云子。 在他们的身前,有着六道身影,各个气息磅礴,举手投足之间拥有开山伟力。他们的一呼一吸之间,都似乎与道融合,浑然天成,皆是元婴之境! “血月宗,黑煞庙,无情宗,陨星教,你等就不怕日后大局反转,被我等清算吗?”归云子怒喝开口,但却忍住了动手之意。对方六名元婴老怪联手前来,而如今的流云宗内,加上纵云道人秦伐,也不过三人之数,只能徒增死伤罢了。 “归云子道友何苦这般小家子气,不就是借一把通天古宝把玩把玩而已。你这又是何苦来哉?将通天古宝借我等观摩观摩,我等再给你流云宗让出两条灵石脉如何?”一名身穿血色长裙的妖娆女子开口,其面上薄施脂粉,眉梢眼角皆是春意,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便如要滴出水来。 “你们这群魔道的杂种当真是欺人太甚!”雷云子依旧暴躁,他无法忍受别人联手打上门,来索要宗门至宝。而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而无力阻止斩杀。 第二百一十二章 纵云道人抗强敌 何必与他多费口舌,冥顽不灵,斩了便是!嗜血老魔冷声开口,其身形高大,双目之中满是煞气。衣袍无风自动,不过出口一言而已,竟令得四周的温度都下降了些许。 呵呵,道友何必妄动杀意,如此不好。若今日当真灭了这流云宗,恐怕我等就离覆灭之日不远了。一个肥胖和尚嬉笑开口,若非是其散发的煞气与嗜血老魔比起来都不遑多让的话,还真让觉得这是一个慈眉善目的大师。 休要多语,雷云子,归云子,老夫劝你二人最好将通天古宝交出。如若不然,你等老夫自然是不敢动,可你的这些门人弟子,却是杀个几百上千个无妨。老夫给你十息时间考虑,十息之后,若是你还未考虑完,每隔一息老夫杀一百个。杀到你肯交出通天古宝为止,老夫到想看看,你们这些所谓正道的心中,究竟是人命重要,还是那所谓的宝物重要。一个体若筛糠,其貌不扬,身形瘦小的老者阴森开口。但是其身上的威势却是比起嗜血老魔更为惊人,仅仅只是散发出的威压,便令当今的流云宗掌门几近窒息。 你!空寂老道,你好大的威风啊!你若是今日敢伤我门徒,他日,老夫提着通天古宝去你无情宗逛上几圈。老夫倒要看看,你能从通天古宝下救出几人来!归云子冷哼一声,反向威胁。都是存活了上千岁月的老怪物,那个不是心思深沉之辈。只不过,赵国的正道作风较正,本不欲如此出手罢了。 哈哈哈,好,不愧是流云宗老祖。如今你流云宗落寞成了这般田地,竟还能够反过来威胁老夫,不错,不错。只是,老夫不在意那些弟子的生死。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们这群小辈死在你等手中,那是他们该死,与老夫何干?老夫依旧踏立赵国之巅,坐看沧海笑云烟。只是不知道,你心不心疼你的这些徒子徒孙。空寂老道言罢,冷哼一声,向着纵横峰下的演武场一掌拍下。 但见其掌中法印凝聚,化成一个千丈大小的葫芦向下压去,携带着一股开山断岳,横扫天地的威势,欲要镇压此地演武场。千丈葫芦,仿佛要开天裂地,内蕴神光令演武场上的众弟子惊怒交加。他们架起长虹欲要离去,可周遭天地如同被禁锢一般,令他们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葫芦压下。 你好大的鸟胆!雷云子怒吼一声,出手便是一道剑光划过天地,带起一阵天雷地火,恍惚间如同天塌地陷,欲要焚烧世间。那剑芒闪耀在天地之间,径直向着千丈葫芦法相斩去,希冀挡下此击。 嘻嘻,雷云子道友还真是脾气大得很。只是你如今伤势仍在,还能出手几次呢?此前的妖娆女子伸出素手,向着雷云子的煌煌剑光遥遥一点。只见云雾顿生,血雨连连,那一根手指,仿佛沟通着天地大势,向着剑光冲去。 一声巨响炸开,如同苍穹塌陷,将一切气息吞噬,磨灭。最终,那女子连退数步,一口鲜血喷出,双目之中满是怨恨地开口:倒是我低估了你这老东西,没想到你身负重创,竟还有这般手段。一击之下,她遭受反噬,受了创伤,虽不严重,但却失了脸面。 而另一处,雷云子亦是不好过,他的口中含着一口血,未曾喷出,将之不动声色的咽下,并未开口。此刻大敌在前,他不能示弱,若是被对方看出自己伤上加伤,那么对于眼前的形势而言,无非是雪上加霜。 归云子见雷云子连退数步,当即大步一踏,迈上前去,一掌抵在其背心,微不可查的传了一波法力,助其压制伤势。而就在他要出手破开那葫芦之象时,嗜血老魔大步上前,双手负背,冷冷地盯着归云子,随时准备出手拦截。 魔道孽障,辱我山门,今日反正都是一死,管他是元婴还是什么,拼了!有人大喝开口,他的眉心发光,在燃烧着魂魄,与要借助此力冲破禁锢。他想耗尽生命之力,向那纵横封顶上的魔道老祖斩出一剑,他不甘心就这样坐以待毙。 师兄,我助你一臂之力。一名面容秀丽的女子咬着银牙开口,那千丈葫芦看似遥远,但落下来也不过数息而已。而演武场上的弟子足有上千之多,这一击下来,至少死伤近半!金丹修士尚且无法抗衡,更遑论此地绝大多数都是筑基弟子。这样的一击,对他们而言,不亚于天威盖世,就是雷劫都远不如其万一。 砰 一声巨响传遍天地之间 空寂老道嘴角勾起一道笑容,随后再度将目光投向雷云子与归云子,至于掌门,被他彻底无视了。在他眼中,金丹修士与蝼蚁无异,只不过是个头大了些许而已。那受伤的妖娆女子亦是冷笑连连,目中尽是怨毒,在她想来,这等威力,足以将下方的演武场夷为平地。而流云宗的弟子,定然死伤甚多,流云宗将会付出沉重的代价。 只是,待到烟尘散尽,尘埃落定之时,却见一道高大的身影踏空而立。其一手撑着那葫芦之象,将之生生抵住,随后怒吼一声一拳砸去,葫芦破碎。而他,踏空而立,双目之中有金光射出,发丝飞舞,衣袍猎猎。 是纵云长老,多谢纵云长老出手。有人认出了出手之人,当即连连叩拜,心怀感激与尊敬。 啊,太好了,纵云长老出手,宗门大祸或许能够消除。那此前欲要燃烧魂魄的男子如释重负般的开口,更是难得的露出一抹笑意。 来者正是墨尘的大弟子,罗渊的大师兄,流云宗的隐藏力量,纵云道人秦伐。此前他尚在感悟天地之意,欲要精进元婴感悟,忽而感受到一股强大的法力波动。而且更有魔道的气息,这让他心头一凛,登时也顾不了太多,瞬移至此,出手救下了演武场上的弟子。 咦?不愧是流云宗,我倒真是低估了你们。当年曾为化神至尊开辟的宗门,哪怕落魄至此,竟还有底蕴埋藏。啧啧啧,只是这跳出一个元婴修士,还远远不够。老夫就不信,你这流云宗还能再跳出几个元婴修士不成?空寂老道轻咦一声,显然对于秦伐的出现极为吃惊。不过随后他又再度不屑,毕竟加上秦伐流云宗也只有三个元婴修士而已,况且其中两个老牌元婴老祖还是负伤之躯。 他吃定了,秦伐一人绝对难以支撑,便干脆再度肆无忌惮起来:归云子城府太深,留在此处。雷云子,你去将通天古宝拿来,否则不然,下一次出手的,就是我等六人,而非老夫一人了。六人同时出手,你们撑不住,而下面的那些蝼蚁,更难以活过瞬息。 你等先行离去,我庇护你等。秦伐皱眉,对着下方的弟子开口。哪怕多出了一个元婴修士,此时的环境依然不乐观。 众弟子闻言,纷纷称是,他们知道,凭借自己的修为在此地,不仅不能够起到任何作用,反而还会让自家的老祖有所顾忌,不敢出手。于是纷纷飞遁,欲要离去。 就在众弟子踏空之时,两股威压骤然而至,但见一男一女落在此地演武场上。正是那先前出手的妖娆女子,而另一人,则是那肥胖和尚。他们二人,一个扭动腰肢款款而行,一个抚摸着大肚子笑着上前。只是二人皆是心狠手辣,笑里藏刀之辈,他们才不会去理会是否以大欺小失了身份。他们在意的是,自己的目的是否达成,无论用什么手段,只要能达到目的的手段,那便是好手段。 他们二人一左一右,向着演武场上的弟子出手。肥胖和尚张嘴喷出一道乌光,而后化作一件染着黑血的袈裟,遮天蔽日,要压盖苍生,炼化天地。那女子则是向着演武场上的弟子扔出一面团扇,其上烙印着百鬼夜行之象。团扇一出,黑雾漫天而生,其中更有魑魅魍魉现形,惨叫嘶吼之音不绝,令人心惊胆战,不寒而栗。 秦伐冷哼一声,大步踏上前去,双拳绽放金光,仿佛仙金所铸,可破尽邪妄,除灭妖魔。他大开大合,有着一股有我无敌之势,拳出天地惊,演武场更是无法承受其威而寸寸崩碎。虽然他才踏足元婴之境不久,可他的资质极高,肉身强大,积累深厚,隐约间能够以一敌二而不落下风。 那袈裟横贯天宇,魑魅魍魉数百鬼影纵横世间,却在秦伐的金光之下备受阻力。秦伐吃准了那妖娆女子肉身不强,于是大开大合之下硬是要逼迫其近身肉搏。他的攻势极为凶猛,胸膛之中有着惊天的恨意。但凡出手,皆是杀招,这让那妖娆女子与肥胖和尚脸色极为难堪。 通幽鬼王,纵横无双,凝!那妖娆女子手掐法诀,口中轻咤,更是喷出一口精血。只见那数百鬼影一阵惨叫,黑气凝聚,化作一道百丈大小的巨鬼之身。那鬼王长有三颗头颅,獠牙近乎十丈之长,长有三足,背生双翅,骇人无比。 第二百一十三章 魔道猖狂压流云 秦伐面色凝重,这鬼王散的气息太过磅礴,直冲霄汉。那黑色的烟雾如同凝结成了实体一般,鬼王咧嘴一笑,三颗头颅显得极为渗人。忽的,其身形一晃消失在原地,秦伐双目猛地一凝,对方的度太快,他只能下意识的闪避开来。 就在秦伐闪身离去之时,在他方才的立足之地上,便出现了那鬼王的身影。随即大地破碎,黑雾滚滚,仿佛能够吞噬人的心魂。那鬼王看似笨拙,然而度奇快无比,能够化作黑雾瞬息腾挪,令人防不胜防。见得一击落空,那鬼王又是化作黑雾,直冲秦伐而去。 秦伐冷哼一声,双手掐诀,在其身前演化出一头金色饕餮,目若铜铃,口中仿佛能够吞下万物。咆哮一声,直冲那鬼王吞去,威力惊人。 “咻” 一声破空之音传出,确实那和尚动手了,趁着秦伐方才施展神通,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际,其趁虚而入。只见这大胖和尚弯弓搭箭,随后一箭射出,破空而去。携带着诸多凶兽嘶吼争霸之影,幻化无穷。 秦伐避之不及,当即一拍储物袋,从中取出一面盾牌,抵挡此箭。一声巨响过后,秦伐吐血连退。其手中那面盾牌也爆碎开来,所幸的是堪堪挡下那一箭,受伤不重。 “卑鄙!”归云子怒从心生,拔剑欲斩。 “归云子,老夫劝你还是老实点,否则纵然上面不准斩你,可废了你的修为倒也不是不行。”嗜血老魔冷哼一声,横加阻拦。 此言一出,那空寂老道还有其余二者皆是向前一踏,意思极为明显。 赵国东部 “晚辈乃是血月宗之修,前辈,诸位前辈,是晚辈之错,冲撞了众位老祖。恳请众位前辈看在晚辈跪拜认错的份上,留晚辈一命,晚辈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那猥琐修士慌忙叩拜回答,他心中的恐惧已然到达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不是他没什么骨气,而是差距过大,只能令他心生畏惧。他看到了什么,一个飞舟上,有十几个元婴老祖。 莫说是他,便是那灭生禅师与佝偻老者亦是叩连连,心中惶恐。他们的心中更是不由不忿着:“什么时候这元婴老祖能用一船来衡量了,还偏偏让我们遇到了。这还有没有天理,有没有人性了。” 罗渊听闻“血月宗”三字,登时双目一眯,目光冷冽。伸手便将之擒来,随后一掌盖到其天灵之上,搜魂灭忆。 “不,前辈,饶过......”那猥琐修士起初还在挣扎,然而,不过数息,便一动不动,如同失去了魂魄一般。 罗渊在翻看着他的记忆,从此人的记忆中他得知流云子陨落,雷云子,归云子身负重创。至于他的师尊墨尘,还有师兄弟此人倒是不知。据此人了解,他们本想覆灭流云宗,却是不知为何,有一个身份极高的存在降临魔道,警告他们不得妄动。不可再随意斩杀正道弟子,似乎是要让正道逐渐恢复元气。而那恐怖的存在,他无法看清面容,从身形和气息而言,罗渊看出了些许端倪,正是那当初拥有盖世之威的无极魔君。 据悉,其言语寥寥,但却不容置疑:“正魔大战就此落幕,形势已定,尔等好自为之。此外,不准再斩杀正道修士,至于缘由尔等无需知晓。违令者,斩!若一宗违抗,则覆灭一宗!”此言落后,在众老祖的拜别之下,其踏上云霄,迈步而去。 这个猥琐修士从始至终都只能站立远处,躬身行礼,偶尔眼睛瞄两下,便快眼观鼻,鼻观心。在他的认知之中,其威可撼天地,可裂乾坤,可碎日月,拥有无可匹敌的神通。他身为金丹修士,只能在远处恭敬礼拜,对方哪怕收敛起息,也还是让他不禁瑟瑟抖。 罗渊缓缓睁开双目,轻叹一声之后,猛地掌中修为迸,将此人轰成血雾。他的双目之中寒意更盛,杀戮道心在运转,一股浓郁的血煞之气冲霄而起,大有一股杀尽天下众生之意。 “前,前辈饶命,晚辈二人不知何处得罪前辈,恳请前辈明言啊。”灭生禅师连连叩,惧怕不已。他虽然比起方才的那猥琐修士修为要高,实力要强。可也强的有限,罗渊杀那猥琐修士就如同杀鸡一般简单,可想而知,换了他也好不到哪去。 “我给你们个活命的机会,我的问题,谁知道,谁回答对了,我就放谁一条性命。”罗渊冷冷开口,言语之中满是杀伐冷冽之意。 “前辈尽管问,晚辈绝不敢隐瞒。”灭生禅师满头冷汗,他的身上有着求救玉简,可他不敢用啊。对方有十多个元婴老祖,他用了自己必死不说,就连宗门老祖也得被他坑死。 “晚辈也绝不敢欺瞒,还请前辈放晚辈一条生路。即便是晚辈不知晓,可宗门内的老祖必然知情。”佝偻老者忙是加重筹码,只求活命。尽管老者年岁远罗渊,可无涯海以修为为尊,达者为师,不计年岁,但凡修为高深者便是前辈。故而,罗渊也并无觉得不妥。 当然,此时的罗渊还哪有心思顾及这等旁枝末节之事:“你二人可知流云宗大长老墨尘,此人在正魔交战之时是死是活?” “这......”二人却是相视一眼,支支吾吾不敢开口,生怕惹得罗渊一个不悦,就此踏上轮回路。甚至魂魄灭尽,像那猥琐修士一般,连轮回都无法踏上,被彻底灭杀了个干净。 “说,否则搜魂灭忆,方才那人便是前车之鉴。”罗渊冷言,略感不耐。 “流云宗墨尘生死未卜,战场上不见尸体,离开时尚在渡劫之中,即便是那位通神的存在也心生顾忌,未曾去阻拦。只是其离去之时便已身负重创,天劫威力之大也非我等可以估量,所以生死不明。”灭生禅师忙是抢着回复。 罗渊闻言,可谓是怒火滔天,那疼爱自己的师尊,在大战之时仍旧想着护他周全。可到头来,却是生死不明,这让他心痛,愤怒,无法接受。 “那此人的几个徒弟,可还活着?”罗渊强行按下一掌拍死面前两人的想法,再度开口。 “这,当时似乎有个小辈一边杀敌一边渡劫,而后亦是生死不知,下落不明。不过血月宗和邪府似乎有弟子曾去追杀,但却没了音讯,此人可能还活着。”那佝偻老者颤抖开口。 “你二人还知道什么?”罗渊再度开口问道。 “流云宗当年曾有一位资质绝艳的祖师走出,其云游外出未曾归来。即便是在正魔交战之时亦未曾能够赶回......”佝偻老者言罢,试探性的开口,而后小心翼翼地看了罗渊几眼。 “砰” 一声沉默的响声过后,那佝偻老者尸骨无存,三魂七魄被罗渊一掌拍灭。 “不知死活的东西!”罗渊冷声开口,本就是在忍着杀对方的念头开口言语。可偏偏此人不知好歹,竟然还想打探罗渊的底,与找死无异。 灭生禅师嘴角抽搐,这一言不合就将人轰杀成血雾,完全不在乎以自己的修为而言是否以大欺小,落了自己的身份。这,到底谁才是魔道修士,究竟谁才是魔头。灭生禅师只能腹诽,他可不敢再胡乱开口,免得步了佝偻老者的后尘。 “前辈息怒,前辈修为滔天,神通盖世,剑眉星目,器宇轩昂。晚辈有一大事禀告,此事之重,可抵得上晚辈十条性命。”灭生禅师忽的想到了什么,忙是开口。 “讲” “晚辈今日外出之前,看到方丈与几位其余宗门的老祖齐聚相商,似乎是要去往流云宗。虽说不可能再出手杀人,但想必是要去索取些什么......” “砰” 罗渊不待其言罢,便是一剑斩下,大地碎裂,绵延千丈,一座矮山直接崩碎,化成碎石滚滚。而灭生禅师,则是肉身粉碎,但却留下了魂魄。并未彻底斩杀,让他有去轮回的机会。 这个消息对于罗渊而言,如同火上浇油一般。当即,罗渊驾驭飞舟以极飞遁,向着流云宗而去。他的双目之中不再漠然,不再无情,而是充满了恨意,还有焦急。尽管他知晓均衡教的行为,可这种将性命交到他人手中的感觉,让他无法接受。他担心回到流云宗后,看到满地尸体,一宗弟子之余十之一二。 此时的飞舟遁堪比元婴中期的修士,可罗渊依旧不满,他毫不在乎的从储物袋中拿出一枚极品灵石,作为法力源来催动。在他看来,没有什么能比流云宗的安危更为重要,他欠流云宗的太多太多。 纵横峰 “雷云子,你是去还是不去?三个元婴修士,而上面只知你流云宗留有两个罢了。你若不去,呵呵......”空寂老道冷笑一声,其身后便有一人踏出,向着秦伐出手。 其意不言而喻,若是雷云子不交通天古宝,那么他们便要斩杀秦伐。尽管秦伐很强,资质惊艳,可毕竟突破不久,以一敌三却有些艰难。而若是再来一人出手,则他当真有可能葬身于此。 秦伐双目微眯,他已经被四方包围,前后左右分别是那妖艳女子,肥胖和尚,鬼王,还有方才出手的邪府元婴修士。他的情况不妙,动辄便有陨落的危险。与此同时,空寂老道又是咧嘴一笑。随后,又有一道身影踏出,向着秦伐缓缓走去,这将是以一敌五的局面,对方为秦伐出动了五尊元婴战力,将要进行绝杀!

第二百一十四章 纵云道人身将陨 这是绝境,是绝杀的阵势。哪怕秦伐再不凡,再强大,可面对五个老牌元婴老祖,更还有元婴中期者,他也无力抵抗。 秦伐面色极为凝重,以一敌五,根本毫无胜算可言,莫说是九死一生,便是十死无生也不过分。 不待秦伐有所反应,那来自邪府的元婴修士便一掌探出。但见一只乌金大爪子探来,遮天蔽日挟百重雷霆大浪,狂霸无比。若非是此处有着阵法守护,足以将此地夷为平地,破碎诸多大山。 秦伐见状,目光一寒,转身便是一拳轰出。他的双臂之上金光大盛,犹如蕴含着骄阳之威,可炼化天地万物,破尽一切虚妄。 二者硬撼一击,秦伐面色一白,连退数步,占据下风。而那邪府修士则是元婴中期修为,硬撼一记丝毫不损。只是目露奇异之色,他无法想到,这秦伐不过方才踏入元婴之境不久,便可挡住他全力一击而不损丝毫。旋即,他的双目之中杀意更甚,这等资质,日后若是成长起来,将无人能够制衡。若是被秦伐踏入元后之境,那赵国从此往后,便由流云宗执掌了。 那妖娆女子面上带笑,眸中满是杀意地向着秦伐冲去。她的脚下步步生莲,周围绽放大道之花,成片的乌黑花瓣散落,带着一股浓郁的肃杀之意。尽管只是异象,但足以证明其不凡之处,而那鬼王更是与她同时动身,攻向秦伐。 “阿弥陀佛,阁下虽未正道,但杀意过重,需要度化。不若,就由本尊来度你,让你洗尽铅华,敛去杀意,至此成就大道。”那肥胖和尚笑眯眯的开口,手中却是出现了一根降魔杵,向着秦伐劈头砸落。 “镇压天地,万法不侵!”秦伐大喝一声,只见其周身显化一座宝塔,莹莹发光,气息横贯苍宇。紧接着,天外星辰闪烁,于白日显化,丝丝缕缕星辰之辉融入塔身,仿如神圣。 三者一击可撼天动地,即便有阵法守护,大地亦是寸寸崩裂,方圆百里无一完整之处。然而,秦伐则毫发无损,他的头顶上有着星辰光辉洒落,在守护着他的身躯,如同真正的万法不侵。任凭那鬼王大掌覆盖,女子的黑莲绞杀,他自巍然不动。 “通天古宝?怎么可能,凭你一己之力,不过元婴初期,如何能催动得了通天古宝!”邪府强者双目微眯,面色不太好看。 秦伐懒得多费口舌,因为时间有限,通天古宝完全复苏,他支撑不了太久。塔身转动,发出嗡鸣之音,如同大道伦音,响彻天地之间,震慑众生心神。一座三尺大小的莹白小塔冲天而起,向着那邪府强者镇压而下。 邪府强者双目瞳孔猛地一缩,随后瞬移躲避。通天古宝全面复苏的一击之力,不下于化神至尊一击,他可不敢硬撼。然而,小塔早已将其气息锁定,任凭他神通惊天动地,也无法撼动丝毫。不过瞬息之间,那邪府强者便打出了数十道绝学,他的身后有着雷海翻涌,头顶聚集着五彩神光。任何一种手段,都足以震撼赵国,威力鲜有人能够抵挡。 然而,那莹白小塔垂下千丝万缕白光,将其雷海生生抹除,五彩神光吸纳炼化。更是瞬间化作十丈大小,将之镇压于塔身之中。那邪府强者,堂堂一代元婴中期的老祖,就此陨落,便是连元婴都被小塔炼化,不复存在。 “什么!怎会如此!”一时间,围攻秦伐的众元婴心惊不已,他们万万没想到,时至今日,流云宗竟还能展开这般手段。他们众修围攻之下,竟然还被抹杀了一位元婴中期的修士。 “好!杀得好!古宝有灵,守护我流云宗万载长存,震慑诸敌!”雷云子大吼一声,心中极为快意。 而其余魔道修士,则是面色极为难看,他们皆是惧怕那通天古宝。生怕古宝再度发威,斩杀一人,那人会是自己。 秦伐双目依旧寒冷,他迈步而出,本想再展神通。然而,他不过方一迈步,身躯便是一阵摇晃,险些跌落。显然,通天古宝那一击已将他的法力抽空,此刻的他,已成为了强弩之末,无力再战。 “不好!”归云子自然看得出秦伐的状态,登时化作长虹,要去支援秦伐。 然而,空寂老道呵呵一笑,一步迈出,生生截在了归云子身前。他看的出,秦伐资质惊艳,竟得到了通天古宝的认可。这等人物必须得趁早抹杀,这是一个良机,决不能错过。 看到秦伐一阵摇晃,众魔道老祖如何不知其眼下情形,纷纷冷笑一声,踏步上前。前后左右四个方向各站一人,而那鬼王则是从高空而下,化作一团黑雾,从中演化出万千黑羽射出,欲要将秦伐彻底灭杀在此。 “哈哈哈,尔等此次进攻流云宗有功,老夫记下了。这通天古宝失去了法力驱使,此时不再具备威胁,老夫便先行笑纳了。”一道声音横贯长空,随后一道身影突兀浮现,出现在莹白小塔旁,身后将之抓住。 “你!半路摘桃子,郝成子,你安敢如此行事!纵然你为元后大修士,可如此行径,却是犯下了众怒。你就不怕我等群起而攻之,让你元阳峰再无安宁之时?”空寂老道面色微沉,冷声喝到。 “哦?空寂老道,你虽说有些斤两,可也绝非本座之敌。怎么,这般对本座不敬,莫非你无情宗不想要了?还是说,你不想活了?本座如今手握通天古宝,赵国之大,谁能是老夫敌手?”郝成子大笑开口,对于空寂老道的威胁丝毫不放在心上。 “你就不怕我等灭尽你元阳峰弟子?”那妖娆女子亦是煞气冲天。 “阿弥陀佛,道友这般行事,可是会犯众怒。你将众人之宝占为己有,可是犯了贪嗔痴妄中的贪戒。三言两语便欲取空寂道友性命,乃是犯了嗔戒,在下劝道友莫要这般任意妄为。”那肥胖和尚笑里藏刀的开口,威胁之意极为明显。 “郝成子,你这人面兽心的畜生。”雷云子看着郝成子,怒意腾然而起,若是目光能杀人,郝成子早已被千刀万剐。 即便是向来沉稳的归云子,此刻亦是怒不可遏。若是正道最恨的人,不是那只手遮天,斩杀众修的无极魔君,而是这眼前的郝成子。若非是他的背叛,那七宗合力布下的大阵攻向了自己,若非是他斩杀了和风,那一战即便不是对手。也不会这般惨烈,若是能够众修齐齐祭出通天古宝,哪怕是面对无极魔君,他们也有着些许神算。而这一切,正是因为郝成子,正道一败涂地,就此衰败。 若非考虑到自己二人身负重创,绝不是敌手,又有门下弟子需要他们庇护。他们二人哪怕明知是死,也要和郝成子一争长短。 “哦?雷云子道友啊,老夫向来随和你也知道的。毕竟咱们也是几百年的老交情了,为何这一见面就要恶语相向啊?这样不好,不好。”郝成子言罢,微微一笑,指尖有着黑芒闪烁,其中蕴含着一股惊人的魔威,随后向着消耗巨大的秦伐点出。 “噗” 这一指,一道黑芒瞬息射出,洞穿了秦伐的胸口,令他不住咳血倒退。这还是秦伐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危机,瞬间闪身躲避的结果。如若不然,这一指,将会洞穿秦伐的丹田,废了他的元婴修为,可为狠辣至极。 “不错,不愧是当初流云宗的天纵骄子。我记得似乎还有两人,一个叫孙昌远,当年大比之时筑基第一。还有一个是罗渊吧,也是当年大比之时练气第一。啧啧啧,墨尘的徒弟竟然都有这等天资,包括他自己在内,若是成长起来必能撼动一方,甚至改变赵国格局。可惜了,该死的都得死,墨尘当年生死不知,那罗渊亦是如此。剩下你和孙昌远嘛,呵呵,明年今日本座再来看望坟内的你二人。”郝成子不紧不慢地开口,语气极为平和,一如当年他被众正道称作老好人之时那般。 “郝成子你敢!老夫在此发誓,必要你粉身碎骨,魂飞魄散,轮回难入!”雷云子双目睚眦欲裂,心中怒不可遏,长啸开口。秦伐是宗门内的天骄,是流云宗崛起的根基,是他们要保护的希望。他得到了通天古宝的认可,将会在未来带领流云宗重新走向巅峰。可如今,郝成子却要将这个希望彻底碾碎,这让他们如何不怒,怎能不癫狂! “唔,寂煞和尚,你这和尚不伦不类,说话也没些和尚样。怎能以你相称,应当要叫施主。还有,什么众人之宝,分明是本座之宝。你若不服,那便去轮回路上走一遭,你黑煞庙不是向来以渡人为乐吗?且让本座看看,你能否渡得了自己。”郝成子再度平淡开口,但他的言语却让人不敢忽视。 寂煞和尚闻言,当即心头一沉,不敢多言。且不说对方手中有着通天古宝,单论修为而言,郝成子足以轻易斩杀他。对方乃是元后大修士,而他只是元婴初期罢了,差距极大。还有功法神通,都不在一个档次上,真若动手,郝成子可轻易杀之。 “好了,既然如此,便当老夫没来过此地。我等离去吧,就让郝成子大修士来展露魔威,我等该干嘛干嘛。”空寂老道冷哼一声,心中不悦,欲要拂袖离去。 “诸位道友请吧,本座抹杀了这个秦伐之后,便回元阳峰歇息。哪位道友若是有兴趣,也可来元阳峰小坐一番,本座自会招待。”郝成子言罢,掌中浮现一杆乌黑战矛,其光照亮不朽,似与天地共存,向着秦伐刺去,毫不留情! 秦伐惨然一笑,双目之中只有恨意与遗憾,丝毫无惧。他很坦然,只是遗憾此生再也不能看到师弟与师尊,也不能带着流云宗走向辉煌了。他更恨眼前这郝成子,可为万恶之源。 “不!”归云子怒吼一声,向着郝成子冲去,但却被一掌拍出数十里,吐血不止。 “老夫跟你拼了!”雷云子携带着雷火之威,天威滚滚而来,雷霆万道,翻涌成海。地火连动,天雷伴生,大道之威迸发而出。 第二百一十五章 轻描淡写败大修 “聒噪,退下!”郝成子眉头一皱,反手又是一掌。只见一道乌黑的大日射出,其内似蕴天外星河,无光闪烁摄人心神,浩瀚若寰宇之威降临,镇压向雷云子。 “噗”,雷霆瀚海消散,万丈火海湮灭,在那一掌之下,雷云子倒射数十里,咳血不断。他的身躯内更是数处骨断筋折,元婴都被此一击撼动。 那战矛距离秦伐不过三寸之遥,瞬息便会将其眉心洞穿。秦伐惨然一笑,闭目等死。瞬息而过,战矛洞穿秦伐眉心,更是穿透了大地千丈,其内有岩浆迸发。 “不!” “老贼敢尔!”归云子与雷云子睚眦欲裂,双目圆睁,却是无法阻挡郝成子的出手。他们眼睁睁的看着郝成子的那一杆战矛,洞穿了秦伐的眉心。二老如今恨意无穷,若是能够将郝成子拿下,他们定要将其千刀万剐,令其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方泄心头之恨。 “嗯?不知是哪位道友出手,竟有这般神通,在下佩服。”郝成子双目微眯,战矛回到手中却并未染血。而秦伐却是出现在数十里之外的一架飞舟之上,对方能够从他的手中将人救下,那就证明起码在速度这一块,对方不会弱于自己。方才那战矛洞穿的,也只不过是因速度太快而产生的残影罢了。 秦伐方才还在闭目等死,却忽的感受到一阵罡风呼啸,不由睁开双目。却是发现自己身在一架飞舟之中,而飞舟内的修士,全部都是元婴存在。这让他心中大惊,足足十一名元婴修士,若非是因为皆是生面孔,他都要怀疑是魔道全力来袭。 “咳咳咳,多谢诸位道友出手相助,在下感激不尽。”秦伐抱拳,对着飞舟上的众修士开口。 罗渊闻言,看着秦伐抱拳后,猛地抱住了秦伐,双目之中竟有泪水淌下:“大师兄,八十多年了,我终于再见到你了。当年一战,我漂泊远去,未曾想,这一离开便是八十多年,我以为此生再无相见之日。” 秦伐闻言,面容一僵,随后猛地站起身来,双目湿润,嘴唇颤抖。他的心中激动万分,这一切都恍如梦境:“罗渊师弟?你还活着?还成了元婴修士?哈哈哈,好,好啊!不愧是我流云宗麒麟儿,不愧是师尊最看好的徒弟,当年师兄没能护住你,是师兄之过。” 罗渊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激动与酸楚,拿出一堆丹药交到秦伐手中:“师兄你且服下这些丹药恢复己身,接下来的一切,就交给我来处理吧。这些来犯的魔道修士,一个不留!” “周雷二家修士听令” “在!” “此地魔道修士加上那鬼物六人,你等拖住他们,那元后大修士交由本尊来斩杀。”罗渊冷声开口,言语之中一片肃杀之意,使得天地间的温度都下降了几分。 “谨遵少尊之令!”周雷两家的修士抱拳开口,随后在周恒和雷竭的带领下各自拖住三个元婴战力。 “万竹老鬼,你且在一旁压阵,以免有人逃离。武夫子与小雅在此为我师兄护法,助其恢复。刘阁邱,元离上人,你二人去助我两位老祖压制伤势,恢复己身。”罗渊言罢,化作一道长虹,直斩郝成子。 罗渊这一剑如同白虹贯日,剑气呼啸苍穹,仿佛能够将上苍一分为二,剑意嗡鸣,杀气冲天,冷冽至极。 郝成子双目一惊,却是手托莹白小塔,凭借通天古宝之威生生挡下此击。他的面色极为难看,对方的修为虽然不高,可速度与攻伐之力绝不在他之下,给他带来一种极度严重的威胁感。 “道友,本座自问不认识你,与你无冤无仇,为何出手如此狠辣,是否说不过去了。”郝成子目光微眯,沉声开口,他不愿招惹这等强者。 “郝成子,我想杀你,可是整整想了八十多年。你方才还欲斩我师兄,更是伤我两位祖师,如今还敢言无冤无仇?今日,本尊要将你千刀万剐,让你粉身碎骨,挫骨扬灰,神魂贬于九幽之下,万世不得轮回!”罗渊交战之时从未有过这般多言,而今他的恨意早已达到了极致。 “你,你是罗渊!苍天有眼啊,我流云宗传承不该断绝,我宗麒麟儿命不该绝,好啊!”归云子大喝,心中抑郁似乎一扫而空,精气神竟有了提升。 “好小子,你没死!老夫就相信,师兄那老家伙不会看走眼的。你小子小心了,这郝成子修为高深,手段莫测,恐怕有化神至尊的神通,不可力敌!”雷云子先是开口大笑,随后极为严肃的开口,告知罗渊千万小心。 罗渊闻言,却是毫不在意,依旧一剑斩出。气贯长虹,煌煌剑光如同开天辟地,竟连护宗大阵都晃动不已,其威可斩落星辰! “怎么可能!这才不到百年,你便踏足元婴,更有这般手段。老夫知晓了,你已得到了手中通天古宝的认可,不过老夫手中也有通天古宝。就看看你这般手段,还能用出几次。”郝成子双目微眯,显然看出了罗渊手中的斩霄乃是通天古宝,于是先入为主的认定罗渊之所以能够给他带来威胁之感,全是凭借那一把神兵所致。 “冥法,吞天炼地”,郝成子大喝一声,手中法诀不断,瞬息之间便拍出上千个印记。继而,其身后浮现一道身影,黑雾弥漫,模糊不可见,仿佛从幽冥之中降临世间。那身影顶天立地,气息磅礴,仿佛可裂日月,可坠诸天星辰,令人惶惶不敢直视。 罗渊冷哼一声,根本不想理会郝成子的言语。至于对方的神通,尽管不凡,但比起精额虎祖等存在而言,还是无法同日而语。对罗渊而言,这等神通不会造成太大的阻碍。当即,他又是一剑,这一次他动用的乃是流云纵横剑法,池横不顾。 如今的他修为高深,早已不同往日,这等神通可信手拈来。只见罗渊身影一晃,以极速冲去,其速之快,便是雷云子等人都难以看清。他的身后幻化千百残影,如同千百个人共同刺出,殊为惊人。 长剑与那磅礴身影相击,霎时间天塌地陷,成千上万的剑影纵横飞舞,纵横峰竟有了碎裂。护宗大阵出现了道道裂纹,这可是能够抵挡化神强者一击的阵法,而今却在二人的交战之下出现了破损。 那幽冥之影吞天吐地,黑雾形成罡风,幽冥气息化作黑火,风助火势,欲要炼化这方圆数百里之地。那道身影更是化成数百丈之高,挟天威而伐,欲要斩灭罗渊。 然而,罗渊如今肉身不灭,可硬撼通天灵宝,任其手段通天,而不损丝毫。他的周身散发着如玉一般温润的光泽,其周围,罡风划过,黑火自行熄灭,大有万法不侵之势。他手中斩霄带着震古烁今之威刺出,如同破了天地大道,就连虚空都出现了道道剑痕,近乎破开。 郝成子双目圆睁,难以置信,罗渊速度之快手段之强远超他想象。 “铛” 一阵巨响传出,道道涟漪弥漫天地之间,山川破碎,巨石成粉,周遭元婴修士除却万竹老人之外尽数退避。郝成子一口鲜血喷出,被震出了伤势。他的双目之中有着惊骇:“不可能!老夫置身通天古宝之中,你怎能撼动通天古宝!正魔大战不过八十多年尔,你便能够冲霄而起,成就这般修为!” 罗渊神情漠然,手中斩霄不断斩出,不过瞬息之间,便有十万八千剑影斩落。那莹白小塔闪烁,此刻更是借力被罗渊震飞。古宝有灵,不愿被郝成子驱使,自行离去。 那幽冥身影凝聚,不断缩小,随后化作一轮黑日,高悬苍穹。而后纳幽冥之火,向着罗渊镇压而下。郝成子则是瞬息撤身,避开罗渊锋锐攻势。 罗渊双目微眯,以缩地成寸之法瞬息来到郝成子身旁,而后一掌拍出。 “噗”,郝成子面色骇然,一口鲜血抛洒长空,胸口更是被罗渊一掌贯穿,鲜血汩汩而流。他忍着剧痛,手掐法诀,掌中浮现一片黑雾,随后化成数百符文,向着罗渊胸口按下。紧接着,又取出一杆大旗守护己身,大旗猎猎,迸发三彩神芒,仿若照耀古今未来,能够诛人心神。 罗渊任其神芒斩落却巍然不动,他就是要以这等强势的姿态,来将郝成子寸寸碾碎。 “还有什么手段,你尽管用吧,不然,此生便再也没有机会了。”这是自交战以来罗渊第一句话语,无情,冷冽,杀意弥漫。 “区区小辈,老夫纵横之时你还不知身在何处?如今不过得了些许机缘,侥幸踏足元婴而已,也敢在老夫面前口出狂言!”郝成子的面色极为难看,从交手到现在,不过数息而已,他却处处落在下风。他看的出来,若非罗渊不想自己立即死去,恐怕他现在也没机会再开口言语。 苍穹之上,那轮黑日以瞬移之速,瞬息百里轰向罗渊,其内一片冰冷,能够冰封人的神魂。哪怕是元婴初期的修士,在其内也会被活活冰封,而后碎裂成渣。 此术,威力不凡。然而,罗渊看都懒得多看一眼,随手一剑斩出,竟有大道嗡鸣之音,苍穹落雷,有秩序神链飞舞。那轮黑日被生生斩成两半,而后在罗渊的秩序神链之下被生生磨灭,化成黑雾消散。 “这,这小子强的也太离谱了吧,归云子,老夫莫不是眼花了?”雷云子咋舌开口,有一种置身梦幻的感觉。 归云子老泪纵横:“你没看错,这是我宗麒麟儿踏天而起,他的身姿将会照耀古今未来。郝成子当真该千刀万剐,令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以此,来告慰我流云宗众英烈在天之灵。” 元离上人没有多言,表面上只是低头助雷云子恢复伤势,心中则是掀起惊涛骇浪。他实在无法想象,罗渊为何能够在短短二十年内,突飞猛进,成就这般神威。 第二百一十六章 万剑归宗破无极 “幽冥天,元冥破苍”,郝成子一口精血喷洒面前虚空,随后双手掐诀,打出上万符文。在其身后魔气升腾,宛若海啸一般澎湃汹涌,而后,一道八臂之象从中踏出。其双目如同天鼓,硕大而猩红,带着一股惊天煞气,身后凝聚血色火海,向着罗渊攻伐而去。 罗渊双目微眯,感受到了一股威胁之意,随后闭上双目,却又猛地开阖。不过一念之间,罗渊气息大变,他屹立高空,又如同一柄神剑悬挂,可斩开此界规则道法。他的衣着变成灰色,举手投足之间都有着万千剑影浮现。仿佛他就是一柄神剑,带着不朽之光,夹杂着无量仙气,可镇压古今未来。 若说此前的罗渊尚还有种种情感,而眼下的罗渊除却冷冽,只剩杀意。这是漠流分神术之身,纯粹的杀伐剑意所聚,但也有着罗渊的一半魂魄,从某种意义上而言,他也是罗渊。斩霄嗡鸣,似乎极为欢快,对于罗渊的漠流分神之身,有着极度的亲近之意。 “装神弄鬼,八臂摩罗,幽冥塑界”,郝成子目光闪烁,他能感受到罗渊的变化。但却不知为何,他难以看出什么端倪。若是此前的罗渊还是一个血肉之躯的修士,而此刻的罗渊便是一把利剑横空。 在郝成子的神通施展之下,那八臂摩罗之身仰天长啸,霎时间无穷无尽的魔气升腾,笼罩方圆千里之地。当真如其所言一般,要塑造一方世界,神通莫测,恐怖无比。 而罗渊立足之处,更是感受到了空间的挤压之感,隐约间,有着密密麻麻的秩序神链隐现,将要压缩此处。随后,更有一道魔神之拳从天而降,足有百丈大小,向着罗渊一砸而下。这一击,可撼天动地,破碎方圆数百里,强横无匹。 罗渊双目之中古井无波,他的面色仍旧无喜无悲,只是拿起斩霄轻弹剑身,随后气息迸。在其身后有着十万八千道剑影幻化凝结,不过瞬间便化作一道三百丈大小的灰色大剑,向着那硕大的之拳一斩而去。剑意横贯苍宇,仿若劈开了时空岁月,斩断了古今未来,大道气息蒸腾,秩序神链纵横交错。 二者皆是了不得的大手段,俱是化神至尊所创之法,加之通天古宝之威,乃是名副其实的神威盖世。这等手段一出,哪怕是万竹老人亦是面色一变,闪身退避,不欲被波及。其余元婴老祖更是边战边退,唯恐被锁定在这等神威之下。方圆千里震荡不已,无数的涟漪荡漾开来,神光闪烁,照耀诸天。 这是十数名元婴老祖在各显神通,时而黑莲高悬,时而雷霆万道,更有袈裟横空,遮天蔽日。空寂老道口念法诀,手中掐诀不断,在其身后出现了一个神盘,化作阴阳鱼图,其内更隐约有星辰破灭之象,令人心神震撼。与之交手的乃是周家老祖周恒,他也不再有所保留,空寂老道与他修为在伯仲之间,手段亦是相仿。 但见周恒一步踏出,虚空震动,随后一手指天,一手指地,缓缓合一:“往生!”伴随着他的一声大喝,天地嗡鸣,仿佛在颤栗,而冥冥之中出现了一股玄妙至极的气息,降落而下,向着空寂老道压下。虽然仅仅只是一缕气息,但却化作玄黄,生生压塌了数座高山,哪怕是纵横峰也有所龟裂,其威可镇压六合八荒,实属惊人。 即便是灰衣罗渊,此刻也不由感到意外,将目光瞥向周恒老祖。在他的感知中,周恒仿佛变了一个人,那神通深不可测,犹在他剑意之上。那只是一缕气息而已,便能这般惊人。周恒的血脉之中定然有着了不得传承,他这一族也许有着一个隐秘,或许就连周恒本人都不知晓。 当然,这也仅仅只是一个插曲而已。此处战场的最强者,依旧是罗渊与郝成子,他们二人,才是能够决定正魔走向的关键。 大剑与巨拳相击,法力交织,秩序神链交错磨灭,他们就仿佛日月争辉,有着一种踏足元婴极境之威。 “剑来!”灰衣罗渊冷声开口,仍旧是无喜无悲,一副漠然之意。随着他话语落下,右掌探出,流云宗内方圆数千里皆是剑鸣之音。随后,无穷无尽的飞剑向着罗渊而去,不乏通天灵宝,甚至连宗门内的那柄镇宗神兵,通天古宝亦是化作长虹飞来。数十万飞剑共振,随后在灰衣罗渊的掐诀之下散出璀璨光芒,七彩神芒铺天盖地,凝聚为一把千丈之大的七彩剑影。 “这是什么手段!”郝成子大惊,他面对这七彩大剑之时,竟从灵魂感到了一股畏惧之意。 “这,这莫非是万剑归宗之意?这小子难不成踏上了剑道,这资质也未免太过逆天。”雷云子咋舌不已,尽管他感觉眼前的罗渊不对劲,可这等手段着实能够震古烁今。哪怕是当年的流云剑仙,在元婴初期之时,恐怕也不及罗渊之威。 “罗渊当化真龙,遨游九天,他已过了前贤。日后若无意外,定能成就化神至尊之境,我流云宗,将再迎来辉煌。甚至,过流云剑仙祖师带领之时。一个拥有化神至尊坐镇的大教,即便是在秦,晋等大国内都是数一数二的。”归云子喃喃开口,虽然有着不可置信之色,可双目内却是充满了神采。 刘阁邱在归云子背后撇了撇嘴,很想说上一句流云剑仙算个屁,不过只是较为强大的化神修士罢了。罗渊身后站着的,乃是古今第一元婴,能够随意进出南禁古道的古道尊澹台化。就是那所谓的流云剑仙复活,也就是一掌的事情罢了。但他忍住了,没敢胡言乱语,一是怕罗渊不高兴,二是怕刺激到眼前的这两个糟老头子。 飞舟之上,秦伐一脸震惊地望着罗渊:“这,师弟竟有这般造化,好,好,好啊!这等手段,师尊若是能够得见,想必也会大为惊喜。” 澹台璇雅望着罗渊,美目之中异彩连连,莹白精致的小脸之上满是笑意:“师兄放心,罗渊哥哥资质绝,必然能够冠绝同辈。不过区区一个元婴后期的大修士罢了,所学的还只是极冥宫的残法,不足为道。八臂摩罗空有其形而无自身灵智,明明有着更强大的神通却无法用出,外强中干,不值一提。” 澹台璇雅虽说开口时的声音不高,但在场众修都是何等存在,哪怕相隔数十里都能听到,更遑论不过十数里之遥。魔道修士各个心头巨震,就是郝成子也面色极为不自然。他们本以为罗渊与那一旁看戏的万竹老人才是最强者,未曾想那飞舟之上的女子,竟能够轻而易举地道破郝成子的神通不足。更是直言其所学乃是残法,不值一提,这又是一尊何等存在。 “小丫头片子,我极冥宫岂是你能胡言乱语的?”郝成子双目微眯,他此时的情况极为不乐观。那七彩大剑不但斩灭了八臂摩罗,更是斩断了他一只臂膀,冲击他的魂魄,令他遭受重创。 “区区极冥宫,最强的幽冥天君也不过化神中期修为罢了,随手可灭。”澹台璇雅不屑开口,随意地拿起一个酒樽,为自己斟了一杯酒饮下。 郝成子面色凝重,如今他局势危矣,尽管对于澹台璇雅的言辞不满,可也没有时间和心思去理会。 罗渊的剑一剑快过一剑,一式强过一式,不过瞬息,便斩出了一万六千道剑光,携无匹之威劈向郝成子。 郝成子燃烧精血,大喝一声:“幽冥无极!”他的身躯升起腾腾魔气,而早先天地间的魔气则是如同漩涡一般倒灌在其天灵之上。他的脑后缓缓浮现出一道幽冥轮盘,其内有无数生灵挣扎之象,端的是渗人无比,令人不寒而栗。随后,那轮盘显化天地之间,如同太阳一般,悬挂高空,挤满高穹。 灰衣罗渊眉头皱起,他感受到了一股极强的威胁。郝成子这一式神通乃是燃烧自己的生机推动,等于是将自己献祭,以此换来这等威力的神通。能让一个元后大修士需要燃烧自我才能施展的神通,那威力可想而知,即便是护宗大阵此时亦是崩裂开来,难以阻挡。 “这,这是什么神通!你等还拦着老子干嘛,你们不想活,老子还想活!这可是元后大修士用命换来的一击,你们就这么不怕死吗?”那肥胖和尚心中惊怒交加,又有畏惧。罗渊二人的交手,那种种神通都令他惊为天人,心生畏惧,再不敢在此逗留,生怕被二人波及,交代在此处。 与他交手的雷呈崆镇定自若,极为从容。他的修为在那寂煞住持之上,手段更是克制对方。故而,他只是听闻罗渊之言将其拖住,否则此时的寂煞住持恐怕早已身负重创,已无再战之力。不过,在感受到郝成子的手段之时,他亦是蹙眉撤身。郝成子的手段太过惊人,他无法抗衡,不是其对手。这一击,有半步化神之威,远非他所能及。 第二百一十七章 剑碎虚空灭大修 “给老夫死”郝成子歇斯底里地吼叫着,他的发丝飞舞,面目狰狞,上有着熊熊火光在燃烧。他被罗渊bi到了绝境,不得不用出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式来对付。换而言之,他只有一式神通的机会,若是一击不成,他将无再战之力。 这一刻的郝成子,盘坐虚空,口中喃喃,不断的诵着真语。他所诵出的真语,化作道道符文,冲入了那轮盘之内,化作一个又一个模糊的影。轮盘内,仿若修罗地狱,魔影重重,无数尖叫嘶吼之音响彻天地,能够撕裂人的心神,穿透人的魂魄。轮盘内魔气森森,煞气弥漫,血海滔天。轮盘外,幽光闪烁,普照乾坤,拥有毁天灭地之威。 寂煞住持惊呼一声,尽管相距百里之遥,可仍旧感到一股生死危机,他转便要以瞬移之术离去。然而,他一步尚未踏出,万竹老人冷哼一声,影瞬息而至,一掌将之震飞十数里。寂煞住持双目圆整,口鼻溢血之时脸上一副惊恐,万竹老人这一掌太过狠毒,竟将他打向了郝成子之处。 罗渊与郝成子相隔十里之遥,但这距离对于他们的修为而言基本可以无视。面对那道轮盘,尽管其形虚幻,只是一个模糊的虚影而已,可威力绝非等闲。这一击,拥有与精额虎祖比肩之威,玄奥不可言。 灰衣罗渊面色仍旧波澜不惊,只是心中多了几分慎重,尽管他只是漠流分神之,可对于精额虎祖那等存在印象还是极为深刻的。当初精额虎祖不过随手一击,便可将他轻易拿下,二者之间有着极为明显的差距。如今面对这等手段,由不得他不慎重。不过,倒并非再如当初面对精额虎祖那般,除却湮灭指外再无力抵抗。 此时的他,手中掌有通天古宝,虽然他无法全面激活,斩出化神至尊之威。可他的剑道造诣极高,运转方才的万剑归宗之式,加上通天古宝之威,足以破开此招。方才他之所以没有直接斩灭郝成子,是为了将之生擒,而后真正的扒皮抽筋,挫骨扬灰。 但见罗渊手中斩霄轻鸣,他于剑之上接连弹指,弹指之音不绝如缕,犹如大道伦音,dàng起层层涟漪。而后罗渊掌中法力激dàng,挥舞斩霄仰天一划,竟划开了虚空,有空间碎片飞舞,秩序神链交织。而后,此前的无数飞剑再度凝聚,集两把通天古宝之威,再度显化那七彩神芒巨剑。 千丈大小的巨剑高悬苍穹,七彩神芒散发,熠熠生辉,伴随着规则的交织,秩序神链的纵横,散发着一股能够主宰天地的无上神威。而那道轮盘亦是强横,当初层层涟漪,拥有道则交织,其中嘶吼惨叫之音不绝,血煞之气竟从中蔓延而出数百里。幽光闪烁,魔气滔天,要与那七彩巨剑相抗衡。 二者皆是强横不可力敌的大神通,踏在了元婴的极境巅峰,堪比乱世古尊出手。二者各自占领半边苍穹,相隔数百里,而后瞬息相撞,展开攻伐。一个乃是元后大修士祭献生机,施展的化神术,一个乃是动用两把通天古宝之威,综合不俗剑道造诣而成的绝强神通。 二者相交,如同天塌地陷,七彩神芒闪烁,十万八千剑影纵横,剑意冲霄而起,似乎能够裂开苍穹。而那轮盘亦是不弱,虽然占据下风,但一时之间并未露出败相。其内隐约间有一只模糊的手掌要探出,尽管模糊不已,但那手掌上所散发的一缕气息却是七彩巨剑微微颤动。只是,道则相交,郝成子终究修为有限,不足以令那手掌真正探出。 “那是何等存在,一只模糊的手掌虚影,只是其上的一缕气息而已,便可撼动少尊的这般大神通”雷竭注意到了方才一幕,不心惊开口。事实上,到了这一刻他们几乎都停手了。他们在等,等二人交战分出的结局。 万竹老人负手踏天而立,望着罗渊的影不啧啧称奇,他知道,罗渊仍旧未曾动用全力。因为湮灭指未曾用出,否则,纵使再来上两三个郝成子,也唯有陨落这个下场。 “罗渊哥哥的化似乎也很厉害,竟然能够将剑道修到这等地步。只是杀戮道还未曾展开,若是能将杀戮道和剑道配合,那么他在未来,或许可以与爹爹比肩。”澹台璇雅轻声开口,望着罗渊的美目之中满是涟漪,脸庞上更是挂着淡淡的笑容。 万竹老人则是心神一凛,吓了一跳,因为,他没能感知到澹台璇雅是在何时来到他的边的。直到方才澹台璇雅说出话语之时,他才发现,旁竟多了个人。这让他不再度对澹台璇雅高度重视一次,毕竟能够在他毫无察觉的况下欺而来,手段绝对非同小可。 苍穹之上,二者交锋,随后皆是全力以赴,带着一股一往无前之势轰击在了一起。不过刹那之间,众元婴修士纷纷动用手段远退,更是祭出法宝抵挡那传来的余波。 交战中心,空间破碎,露出无垠虚空,天外数颗大星陨落,向着大地坠落而下。这一击,仿佛横断古今未来,破灭朗朗乾坤,足以震慑八荒,成就一方主宰。待到光芒散尽,罗渊躯摇晃,退出了漠流分神之,回归本尊。他的法力消耗殆尽,但气势却不曾跌落,仍旧踏在巅峰之处。 再看郝成子,七彩巨剑横断天地,斩在那轮盘之上,无数剑影斩落,更有符文弥漫,与那轮盘的气息相互磨灭。尽管那轮盘极为不凡,其中似乎蕴含大恐怖,然而残缺之法,虚幻之影终究还是不低通天古宝之威,最终破碎开来。而这一次,罗渊没有再留,生生将那郝成子斩灭,令其爆碎开来,化为血雾。 “好杀得痛快,若非此贼临阵之时倒戈一击,我正道怎会落寞。我流云宗又岂会沦落到这般田地,就连自家的宗主都死道消。就连流云子,都无法存活下来。”雷云子仰天大笑,却是老泪纵横。如今郝成子死,大仇得报,他的心中却是空落落的。哪怕将郝成子杀上个十次八次,可那些他在意的人,却再也无法回来了。 “流云子师兄,今郝成子死,葬在了罗渊手中。你若在天有灵,也可宽慰了。如今罗渊修为通天,定然可带领我流云宗再度走向辉煌,而当年那些魔道孽障,一个都跑不了”归云子双拳紧握,口中喃喃,眼角亦有泪水滑落。 “嗯”罗渊眉头微皱,随后目光洞穿虚空,猛地一式中天坠剑。但见剑意嗡鸣,斩霄瞬息劈落,割裂空间。 “不老夫乃是极冥宫修士,你怎敢对我动手。化神一怒,伏尸万万之数,血流成河无尽头。你若斩我,我极冥宫化神至尊,定然将你赵国踏平抹除,从今往后成为死地”一道虚弱但满是寒意的话语从虚空中传出,正郝成子之音。他凭借一枚化神强者所留玉简悄然破开虚空,要就此离去。 然而,罗渊灵觉敏锐,为剑修可洞察秋毫,就算再怎么无声无息,可终究会引起空间波动。故而,才有了方才罗渊出剑一幕。至于郝成子的废话,他懒得多听一息,所谓的狠话威胁,在他看来根本毫无意义。 “什么,这,他以元婴初期的修为,斩杀了为大修士的郝成子。此人不可招惹,速速离去。”这一想法,乃是在场魔道修士的心声。当即,他们毫不犹豫的选择施展瞬移之术,更有甚至干脆消耗精血施展血遁之术,但求活命。 然而,这又岂能如他们的愿,那鬼王早已消散,如今不过所剩不过六个元婴修士罢了。而罗渊这一方,加上雷云子,归云子以及秦伐,足足十四名元婴存在,他们岂能轻易脱。不过刹那之间,雷家三位老祖便联手而动,他们引动天雷,瞬息之间,便有数万雷霆劈落。更有雷霆化作海水浪涛,惊涛拍岸,将那寂煞住持生生拍成重伤,失去一战之力。 而后,又有雷霆凝成熊熊大火,火光照亮九天十地,焚烧万物苍生,即便是远处的大山都被熔成了灰烬。那妖娆女子心中巨震,这火光乃是冲着她去的,雷火之威又有这等变化,若是触及非死即伤。且三者都是元婴中期的存在,联手之下将她瞬杀都并非不无可能。 至于那向来谨慎,准备施展血遁之术的空寂老道,却是被澹台璇雅一掌轻易震退。澹台璇雅对着他盈盈一笑,随后便不再出手,只因罗渊曾言,将他们拖住便是。 一时之间众元婴修士各显神通,修为磅礴运转,诸般手段层出不穷,无数神光令人应接不暇。而后,罗渊动了,只见他来到了寂煞住持前,袈裟横空,血光弥漫,更有宝珠照耀出血色佛光,一股浓郁的血腥味与煞气遍布方圆百里。随后,方圆百里在寂煞住持的法诀之下腾起熊熊火光,要炼化天地万物。 这等手段不可谓不惊世骇俗,动辄便要炼化方圆百里。对于这等强者,罗渊先是蹙眉,随后便是一巴掌乎在了他的脸上。这一切,不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寂煞住持尚未来得及反应,便被一巴掌拍飞了数十里之遥。 第二百一十八章 寂煞金刚遭手撕 待他起身之时,只觉得一阵眩晕,罗渊一巴掌竟乎的他七荤八素,眼斜脸歪。甚至五脏六腑皆被撼动,奇经八脉隐隐作痛,出现了不少的伤势。 这是何等肉身,竟有这般恐怖的力量。寂煞住持心中大震,不敢置信的作想。随后,他看到罗渊的身影已然从数十里外消失,登时手掐法诀,将那袈裟招来披在身上。不过瞬息而已,他的背部又遭一拳重击,令他再度横飞数十里,口鼻溢血。他毫不怀疑的坚信,若非及时将袈裟披上,恐怕他的身躯已然被罗渊打穿! 道友且慢,道友贫僧乃是出家之人,严守戒律,恳请道友放过小僧。小僧对天发誓,日后绝不再踏入流云宗打扮,望着罗渊的背影眼眶之中泪水滑落,正是孙昌远。 是啊,这位前辈莫非以前也是我流云宗的老祖,而今游历回归吗?可是,在这位前辈身旁,竟还有那么多的元婴老祖,会不是与魔道有仇?还是其余正道修士的老祖都来了?一名女弟子不解开口,之只是双目死死地盯着罗渊,眼中满是崇拜敬仰之意。 我怎么觉得他有些眼熟,可一时之间想不起来是谁?一名气息强大的长老皱眉开口。只是时隔八十余载,当年的少年早已长大,且修为气息又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终究还是难以认出。 他是我的师弟,我一直坚信着,他没有死去。他会在修为有成之后回来,会带着我们报仇,会找到师尊,带着师尊回家。孙昌远喃喃开口,目光之中有着伤痛,有着骄傲,有着宽慰。 罗渊?你是说,他是罗渊师弟?他没死,他活着,他还成就了这等通天修为!在孙昌远的身旁,清风喜极而泣,带泪而笑地开口。 罗渊?罗渊是谁啊?为何我从未听说过?一名年轻的弟子疑惑开口。 在那正魔大战之前,他是我们流云宗的骄子,是最为出众的天才。那一战之后,下落不明,门中的众弟子与长老,皆以为他身死了。一名金丹修士喃喃开口,带着追忆,带着心酸。 高空之上,罗渊似有所感,忽的将目光转向一旁,却是看到了孙昌远。在这一刻,他与孙昌远的目光相对,脑海中响起了孙昌远的话语:师弟,你回家了。时隔八十多年,经历数次生与死的他,流下了眼泪,他真的害怕,害怕这一战之后再也见不到众师兄弟。他害怕那曾经温和的二师兄,因为在那正魔大战之时护他离去,而从此离开了他。 罗渊的泪水滴落,他望着孙昌远想要笑,可却又笑不出来,竟呆呆的立在了空中,唯有泪水在流淌。 嗯?寂煞住持登时就发觉不对,他顺着罗渊的目光望去,却是看到了数万流云宗弟子。于是,他心中冷笑一声,随后便化作一道长虹,横跨数百里,欲要就此将这些弟子尽数覆灭。 然而,不待他临近,罗渊双目之中骤然杀意迸发,一步踏出便后发先至,出现在了寂煞住持的面前。当着他的面,要击杀他的师兄,这让他怒不可遏,失去了原本想要慢慢碾压对方的耐心。 道友......啊...... 血雨洒落,不待寂煞住持开口,罗渊便将其生生撕成两半。金刚不坏之体,在他的面前就宛如一个笑话,薄如纸张,不堪一击。 第二百一十九章 我若为魔谁可敌 这一幕,着实震撼了所有修士,上至元婴老祖,下至练气弟子,皆是大惊。只是流云宗弟子面色激动,目露敬畏崇拜之色,而魔道的元婴修士则是个个面若死灰,心底升起一股寒意。他们避开罗渊的目光,不敢与其对视,罗渊的手段早已颠覆了他们的认知。 “他这还是元婴修士吗?元婴修士,怎么会有这等强大的实力。”嗜血老魔略带颤抖地开口,声音低不可闻。 莫说是他,即便是空寂老道亦是目露畏惧,开什么玩笑,连郝成子都死在了他的手上。而那寂煞住持更是当着他的面,被罗渊生生撕成两半。而寂煞住持更是未曾断气,惨叫之音响彻天地,令人后背生寒,头皮麻,不寒而栗。这比直接活劈了更让人畏惧,哪怕他们是魔道修士也难以忍受。 “道友,只要你肯高抬贵手放我一马,无论什么条件我都答应。”寂煞住持的肉身在被罗渊撕成两半之后,罗渊又是一掌将之震得四分五裂。随后,一把捏住了寂煞住持的元婴,张口欲吞,这怎能不让他畏惧。 罗渊闻言,微微皱眉。手中的动作暂且停下,并未将寂煞住持的元婴吞下。 寂煞住持见罗渊停下,登时便是欣喜若狂,他是真的怕罗渊直接把他吃了。现在仿佛还有转机,对方不一定会彻底抹杀自己。莫说是他,即便是其余魔道修士也是一怔,以为罗渊在思索寂煞住持的话语。不过,他们仔细想来,这对罗渊而言有利无害,完全可以得到一个实力不弱的打手。 即便是雷云子与归云子亦是这种想法,在他们看来,罗渊应当是被其言语打动了。二人猜测,罗渊可能会放过寂煞住持,而后种下种种禁制,好加以操控。 然而,加下来生的一幕,则是令在场众修皆未曾想到的。在他们满是震惊的眼神中,罗渊只是用另一只手将那寂煞住持元婴小人上的脑袋捏住,而后拧了下来。 “聒噪”,罗渊冷声开口,而后将那元婴头颅猛地一握,将之生生捏碎,化作光雨。随后,他将寂煞住持剩下的元婴一口吞下,在腹中炼化。元婴本就是最为纯粹的天地灵力,能够被罗渊快吸收。 罗渊吞下元婴不过数息,便觉得体内法力有大幅度的恢复,更是毛孔舒张,通体舒泰,极为舒适。 “你!你这个大魔头!”那妖娆女子惊恐尖叫,这种冲击早已出了她的承受范围。她从未见过有人会生吞元婴,在她的眼中,此刻的罗渊才是真正的魔道修士。而他们,都纯洁的仿佛像个孩子。 这一幕,所有的修士都惊住了,这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会有这般乎常理的恐怖举动。秦伐张了张嘴,但却没有说出话来,他不知该说什么。即便是澹台璇雅的小嘴也张成了“o”形,感到不可思议。 “这孩子,究竟是在外受到了多大的苦楚,才会改变成这般。这些年,他的压力太大了,他也太辛苦了。”雷云子看着罗渊,却是心中作痛。他身为宗门老祖,受宗门上上下下十数万弟子敬仰,可却没有能力在大难之中护他们周全。看到如今的罗渊,只觉得心有亏欠,有愧疚,同时也有骄傲。 “魔?可笑,你们魔道修士哪个不是手染鲜血,哪一个不是踏在尸山血海之上。而今竟然也会觉得恐惧,也会称他人为魔头?哈哈哈,魔,也是,如今我也算是魔道修士中的佼佼者了。那今日,我便教教你等该如何成为一个真正的魔。”罗渊哂笑开口,对其言语极为不屑。 只见罗渊一步踏出,身影幻灭,如同瞬移一般横跨数十里,出现在了那妖娆女子面前。 妖娆女子早已被吓破了胆,但其毕竟是魔道的元婴老祖,自然不会坐以待毙。在罗渊踏步之时,她便取出了十数件法宝,而后向着罗渊砸去,自己则是快抽身,口中默念一声:“爆”。 刹那之间,天地之间一片璀璨,十数件法宝同时自爆之威非同小可,比之寂煞住持的全力一击都要强大些许。终于,流云宗的护宗大阵不堪重负碎裂开来,屹立数千载不倒的纵横峰亦是崩塌。尘埃漫天飞舞,法力波动阵阵席卷天地,而罗渊置身之处,就仿佛一个太阳散着极尽璀璨,更有着五光十色,绚烂夺目。 “想让我死,我就不信你能在这么多的法宝自爆之下毫无损。”妖娆女子目露恨意,看着那罗渊置身之处的爆炸,随后又露出了些许快意。在她看来,罗渊必定葬身其中,至不济也是重伤垂死。 “可惜了,事与愿违啊。”一道声音轻飘飘的从爆炸中心传出,随后一道人缓步踏出。他的体外有着无数符文流转,犹如神灵庇护,万法不侵。任由那法力冲击而难阻其脚步半分,更别说是伤其身躯。 “你,不可能,你到底是谁!我绝不相信,这世上能有人百年成就元婴,更有这等实力,你究竟是哪个宗门的老怪物。强行干扰我赵国局势,你就不怕均衡日后找你清算,灭你一族吗!”妖娆女子惊恐的尖叫,她知道自己肯定无法让罗渊停下。故而搬出了均衡教,她相信,无论是谁,身后有着怎样强大的存在,势必都要考虑均衡。 只因,均衡教乃是整个无涯海的主宰,他们至高无上,有着生杀予夺的大权。均衡教内的话语,便是无涯海的天意,无人胆敢违背。哪怕是昆仑来者,都需要遵守均衡教的规矩,不可乱来。 “均衡”,罗渊喃喃开口,他的脚步顿下了。每每念及均衡教之时,都让他心神难宁,怒火中烧。而今,这魔道的仇敌更是要用均衡教来压他,这让他更为愤怒。 看到罗渊驻足,那妖娆女子暗自出了口气,随后又是冷笑一声:“哼,本座就知道你没那个胆子。均衡之意,也是你一个元婴修士能够违抗的?给你一个赎罪的机会,现在自废修为,随本座去均衡教请罪,或许还能留你一条生路。” 罗渊闻言,却是摇了摇头道:“罢了,一个早已被名利腐蚀的地方,终有一天,我会将之亲手覆灭。” 罗渊言罢,身躯瞬间消失,而后一步出现在了那妖娆女子的身旁。 妖娆女子大惊,慌忙后撤,脚下步步生莲,欲借大道之威甩开罗渊。然而,任凭她将度提升到极致,也无法与罗渊拉开距离。罗渊的双手,缓缓地搭在她的双肩之上。 “不,别杀我,别杀我”妖娆女子目露惊恐,低声乞求,罗渊的双手如同无上仙金一般坚硬,捏的她骨断筋折,肩膀仿佛要碎裂一般。 “啊......”又是一声惨叫,罗渊平静地将其撕成两半,任其鲜血溅落自己一身而不去理会。他的手掌之中喷涌出万千剑影,将那女子的肉身斩成血雾。随后将其元婴禁锢,摄入手中一口吞下。 “二位道友,一同出手,今日注定无法善了。”空寂老道神识传音与还存活着的两个元婴修士。他们一行人浩浩荡荡而来,本是六大老祖,欲要夺取通天古宝,然而,如今却只剩三人活着。更是连郝成子都死在罗渊手中,这一战魔道损失太大,足以改变赵国格局。 “好”,嗜血老魔与南陨王毫不思索的回应,此时此刻,已经容不得他们不连手了。 “红雪临尘,血雨化天”嗜血老魔一口精血喷出,接连施展两个大神通,已然顾不得反噬之伤。随着他的法力汹涌而出,天地之间下起了茫茫大雪,只是那雪花皆是血红之色。其内蕴含着寒意,杀意与煞气,可伤人神魂,斩人神识,乃是一种禁法。而后,苍穹嗡鸣,下起了沥沥小雨,不过数息之间,又化成了瓢泼大雨,亦是血红之色。随后,血雨连接,化成天幕,仿佛自成一界,可消融天地万物。 “星陨,道灭!”南陨王划破手腕,祭出自身鲜血,以此为引,连动天外大星。这是陨星教的一道大神通,据说若是修为能够臻至化境,功法大圆满之后,可号令天外一百零八颗星辰,拥有毁天灭地之威。能够镇压世间,横推同阶无敌手,无人胆敢撄其锋芒。 “寂灭掌,空道斩”空寂老道亦是祭出精血,施展神通,他一掌拍出,虚空颤动,空间碎片飞舞。更有诸多秩序神链交相辉映,连成一道秩序之网,欲要磨灭罗渊。 罗渊面不改色,缓步踏出,每踏出一步,他身上的气势便强上一分。每一步落下,皆能使得方圆千里天地一震,仿若踏在空间节点之上,能够勾动天地大势。红雪飘落,他的身躯之上精气神与煞气合一,成就一股焚烧诸天之火,令那红雪与血雨在离他三尺之遥时便自行消散。 天外大星坠落,带着击沉大地之势坠落。而罗渊不闪不避,任由其砸落身躯之上,除却令他的身躯微微晃动之外,再无其他影响。 寂灭掌印化作三十三丈之大,欲要将罗渊抹除。面对此击,罗渊只是一拳轰出,任你千变万化,寂灭虚空,我自一力破万法,一拳镇压。那秩序之网捆绑而来,罗渊手中斩霄浮现,一式撩剑问天,便将之破灭。而后,他再度一步接一步的缓步走去,如同神话中的古老,带着能够横击星河的伟力迈步而出,要镇杀眼前一切敌。 第二百二十章 星河破灭震罗渊 罗渊一步迈出,旋即身影幻灭,脚下法力汇聚,符文编织,瞬息出现在数十里外。如同驭统诸天星河而来,手中斩霄剑意冲天而起,十万剑影环绕周身,仿佛身化剑道,欲要斩断乾坤。 但见罗渊一剑斩下,剑气席卷六合八荒,煌煌剑光闪耀诸天。嗜血老魔惊怒交加,惊的是罗渊度之快,战力之高几近冠绝元婴。怒的是,有道是柿子要挑软的捏,莫不成在罗渊看来,他才是三人中最弱的那个。然而,无论如何,眼下的情形也容不得他多思多想,一步踏错,便是身死道消,永世长辞。 “二位道友助我!”嗜血老魔脸色大变,大声开口,希冀空寂老道与南陨王共同出手。因为他已然知晓,凭借自身之力,在罗渊的手中走不过十招。 空寂老道与南陨王相视一眼,随后同时动身。若是换了平时,他们二人自然不会出手。虽然同为魔道老祖,但都是希望对方死去,能够让自己少一个敌手。可今日情形断不能不如此,他们本就是工于心计之辈,又岂会不知唇亡齿寒之理。若是嗜血老魔陨落,接下来就是轮到他们二人了,来时六人声势浩大,而今同道者身死半数,这让他们极为不甘。 对于他们而言,此刻联手,不是愿意不愿意的事,而是必须如此,一切只为活命。他们也曾感到屈辱,毕竟个个都是上千岁的老怪,曾纵横赵国数百年。主宰着赵国数百年的大世沉浮,他们的一言一行,便是赵国的天地法则,无人胆敢违逆。可如今,出了一个百岁元婴,年轻的过分。而修为更是近乎通天,他们这些一方老祖,这些所谓的大人物,竟需联手才能拼出一线生机。 “二位道友将法力汇聚我身,我可暂时踏入大修士之境,或可斩杀此子。”嗜血老魔在罗渊长剑斩落之刻,间不容的以瞬移之术避开。旋即空寂老道传音与嗜血老魔和南陨王,希冀借助二人道行,能够短暂的踏足元后大修士境界,与罗渊一战。 二人闻言,皆是面色凝重的点头,立即施展手段,移形换影至空寂老道身旁,将自身的修为注入其体内。刹那间,氤氲紫气弥漫,更有白茫茫的法力之光迸,血月轮转,大星闪烁。空寂老道猛地甩袖踏出,一股磅礴的法力席卷天地之间,呼啸沧桑,他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这种感觉很好,仿佛拥有无穷法力一般。” 此刻的空寂老道感受着体内的澎湃伟力,仿佛觉得能够破灭天地,举手投足之间可摘日月星辰。 罗渊目光略有凝重,他之所以未曾打断三人合力,乃是想要看看这空寂老道能够走到哪一步。他能感受到对方体内有着极深的沉淀,突破之后手段自然不少。他想要借对方之手来磨砺己身,尽管先前的郝成子不弱,但罗渊仍旧不满。因为郝成子不足以令他全力以赴,他还有所保留,不能够明悟自身究竟有多少战力。 “咳咳咳,道友,斩杀此魔头,带我等离去。”嗜血老魔咳血开口,将希望都放在了空寂老道身上。 那南陨王虽未开口,目光之中亦满是希冀,其意不言而喻。 “二位道友无需担心。老夫这就去斩杀此子。”空寂老道大步迈出,昂挺胸,似乎不将罗渊放在眼中。 罗渊望着数十里外的空寂老道,感受着对方此时澎湃的法力,摇了摇头道:“你燃烧神魂吧,否则郝成子便是你的前车之鉴。” “你!”空寂老道闻言大怒,罗渊根本不将他放在眼中,其意不言而喻,根本无需多言。只是,随后空寂老道却又微微一笑:“装腔作势,小辈,老夫承认你手段不凡,当世绝无仅有,古来亦是罕见。可你毕竟只有元婴初期的修为,法力不够深厚,老夫就不信,你斩杀了郝成子又加上两位道友后,还能余留多少法力。” 只是空寂老道虽然嘴上如此说着,但一个瞬移便出现到了罗渊面前,其周身被熊熊火光包围,一股能够撕裂苍穹,颠覆古今的力量迸。他在来时便燃烧了神魂,欲要全力一击之下,灭杀罗渊,早先所言,不过是为了麻痹罗渊而已。一旦出手,必是雷霆万钧之势,不给敌手半分后路可言。 空寂老道一掌拍出,掌心中涵盖着大道,更有无量光芒迸,随后又转化为寂灭之意。其威之强,可碎日月,可沉苍茫大地,令人望而生畏,不敢撄锋。 罗渊眉头微皱,感受到了危机,空寂老道这一掌在他眼中,即便不如精额虎祖那等强者,可也差的不是很多了。当即,他身影一晃漠流分神之身踏步而出,与他共同展开流云纵横剑法。瞬息之间,便有十数绝学斩出,剑影长鸣,剑影不绝,二者最后更是化作一身,气势骤然攀升。 空寂老道的神通与罗渊的剑芒交织,有大道烙印若隐若现,在互相攻伐镇压,更有秩序神链在相互磨灭。罗渊与漠流分神之身合二为一之后,感觉到自身空前强大,身躯之内仿佛蕴含着不可揣度之力。 二者交战中心一股光芒闪耀,无量仙光蕴含大道腾然而起,直冲霄汉,仿佛将上苍都轰开了一道裂口。随后一声巨响传出,二人皆是闷哼倒飞,这一击二人势均力敌,在伯仲之间。罗渊的胸口之处,一片血肉模糊,其上更是覆盖着种种规则之力,令伤势一时之间难以恢复。 而空寂老道则是七窍流血,目光寒冷,他体内的气息亦是翻滚涌动,极为不平。 “此子为何这般强大,苍天无眼呐。”嗜血老魔苦叹一声,空寂老道燃烧神魂,结三人修为,可谓是拥有撼天动地之威,而罗渊仍旧能与之抗衡。这对他们而言,看不到任何希望,因为空寂老道的修士是会逐步衰弱的,他的神魂是会被烧完的。 空寂老道双目闭合,踏立高空,他的须飘飘,周身有着一股大气势升腾。旋即,他双目猛地开阖,有精光闪烁,他手中不断变化法印,仅刹那之间,便拍出数千法诀。他的周身有着数千符文烙印虚空,更联通天地之势,大地翻涌,数百里的土地滕然而起,化成一条土龙。苍穹上的流云凝聚,形成一朵足有千丈的曼陀罗花,向着罗渊缓缓镇压。 罗渊眉头皱起,手持斩霄负背而立,他在严阵以待。毕竟是要检验自身战力,若是将对方施法打断,或是趁机斩杀,那就失去了检验的意义。而经过方才的一击,让他知晓了自身的大概情况,虽然与化身合一之后能够拥有斩杀元后大修士的战力。可终究还是比不上精额虎祖,倘若再度与之交手,也唯有败退这一结果。而且,还不一定能够全身而退,有陨落的危险。 面对空寂老道这一神通,罗渊调动气息,将修为推动到极致,这一击,不容小觑。他在等神通成形,等待空寂老道后手展露。毕竟他拥有湮灭指,虽说未能得其精髓,但却足以借此立于先天不败之地。故而,可以说是有所依仗,也可以说是艺高人胆大。 而罗渊的这一举动,身为**湖的空寂老道又如何会看不出。罗渊显然是有所倚仗,故而将自己当做了磨刀石,用以磨砺己身。若是换了其他人等,自然怒火中烧,一个不过百岁的小辈而已,竟敢如此蔑视自己。可空寂老道不同,都说人越老越怕死,他看到罗渊一副有所依仗的模样,心中盘算的乃是不战而退。 旋即,空寂老道大喝一声,天地之间一阵轰鸣,如同开天,更有一挂星河垂落,无数星辰幻生幻灭。随后更有九星连珠,日月齐现,乾坤覆灭,万物凋零的可怖场景浮现。在那星河中央,更有无量仙光迸,那一团仙气仿若在演化星辰万物,重开寰宇,令人心惊肉跳,生出跪地膜拜之意。 罗渊双目瞳孔猛地一缩,连连后退,这等景象太过恐怖,一时之间竟震住了他,让他不敢相抗。开玩笑,这是何等手段,便是澹台化都远不及这等手段。重开无垠寰宇,仙人都不敢这般行事,这需要何等伟力,何等大气魄。 场中被震住的不仅仅只是罗渊,下至练气弟子,上至元婴老祖各个皆是胆战心惊。就连那嗜血老魔和南陨王都忘记了自身危机,举目望天,心生敬畏。 至于正主空寂老道,则是立即燃烧精血,施展血遁之术远去。他才不去管什么南陨王和嗜血老魔的死活,自己能够趁机逃脱哪还有什么心思去救他们二人。有道是死道友不死贫道,正是此理。罗渊的种种手段他都是看在眼中,自己之所以能够与之交手一二,全凭的是他们二人注入的修为以及燃烧自己的神魂换取而来的。 注入的法力终会消退,神魂终会燃尽,他的寿元虽说还有数百。但如今他老了,气血不再鼎盛,走了下坡路。那每每负伤,尽管伤势能够恢复,但终会损失些许寿元。人越老,对于寿元则是看得越重,故而,他毫不犹豫的撇下两个同道,并借助他们的修为跑路了。 第二百二十一章 昔日因果今日报 那诸天星河压下,无数大星流转破灭,万道颤抖之影向着罗渊垂落,就在快要触及之时,忽的破灭消散。 罗渊望着那消散的恐怖寰宇之象,踏立高空,久久无言。他着实未曾料到,身为赵国绝顶强者之一的空寂老道,竟会在踏足元后之境时不战而逃。这前后变化当真是出人意料,上一瞬还气势磅礴,拥有恐怖的寰宇开辟之象。而下一瞬,却是不惜自损,施展血遁逃之夭夭。 “这空寂老贼当真无耻!”雷云子双目微眯,震惊之余感到愤怒。但却也无可奈何,不过总的来说,喜大于怒,罗渊凭借一己之力惊退空寂老道,更斩杀了数个强敌。流云宗崛起之日,即将到来,正道当兴,诸魔退避。 “不!”嗜血老魔惨呼一声,他当真未曾想到空寂老道会这般行事。 南陨王亦是怒不可遏,同时更有一种深深地恐惧。他与嗜血老魔将自身修为注入给空寂老道,使得他们二人陷入了一个短暂的虚弱期。空寂老道虚张声势,不战而逃,将他们二人彻底推向了风口浪尖处。要知晓罗渊此前的手段,全胜之时他们二人联手尚且无可奈何,而如今结局已然注定。 果不其然,罗渊冷哼一声,也不去追逐那离去的空寂老道,而是将目光投向了嗜血老魔与南陨王。手中斩霄嗡鸣,那数万飞剑仍旧盘旋高空,寒芒照耀九天十地,闪烁六合八荒。 “拼了,血月降世,焚烧诸天。”嗜血老魔一口精血喷出,顿时气息萎靡,但却有着一股可怖的道韵涤荡。随后,在他的正上方百丈之处,有着一道数十丈大小的血月高悬,其内蕴含无穷煞气,凝聚化道之火,可炼十万大山!那火层层相叠,随后化成一道百丈瞳孔,欲要开阖灭世。 南陨王亦是口**血,法诀掐动,无数符文铺天盖地,而后凝聚一点。随后,他的面色一白,似乎不堪重负,但他咬牙之下燃烧神魂,继续推动神通。刹那之间,星辉飘落,化成一条丈许宽,数里之长的银河,向着罗渊冲击而去。 罗渊看着嗜血老魔,随后摇了摇头,而后持剑以流云纵横剑法数十招式凝聚一点,向着南陨王贯穿而去。 “噗”,不待罗渊与南陨王交手,反倒是一旁的嗜血老魔先负伤败退。他惨然一笑:“老夫一生纵横,未曾想竟会陨落于此。可惜了,此术若能施展,必定诛杀尔等,怪就怪,老夫修为低微。”随后,他猛地吸气,吞吐方圆数百里内的天地灵气,身躯之内猛地冲起一阵强横波动。 罗渊见状,当即放弃南陨王,向着嗜血老魔一剑斩落。他看得出,嗜血老魔乃是要自爆,对方修为不弱,自爆之下波及定然不小。他一剑刺出,如同携带万剑之威,穿透了嗜血老魔的丹田,令其无法自爆,修为更是跌落,距离金丹境也不过一线之差而已。 “你!你这小辈,怎敢辱我!恨只恨当年未曾将你等这些小辈斩尽杀绝,若是老夫能够......啊!”嗜血老魔目光闪烁,满是怨恨的开口,然而,不带他言罢,便是一声惨叫。 罗渊懒得听其废话,当即抓住他的臂膀,撕扯而下。随后更是一拳轰出,震断了他的全身经脉,令其四肢百骸处于痉挛,难以动弹。旋即,他便不再理会嗜血老魔,而是将其扔到了雷云子面前。他深知,对魔道的恨,不仅仅只是他一人有,所有的流云宗修士,皆有深仇大恨。而今,他是要让雷云子与归云子二位老祖,斩杀此人,以稍稍平息心中大恨。 嗜血老魔双目之中满是惶恐,他连自己的死法都无法选择。在他全盛之时,也不过与雷云子一人在伯仲之间而已。而今他修为近乎跌落元婴,又怎会是雷云子与归云子联手之敌?结局,已然注定,他除却不甘的惨笑外,再无其他表情。但是,他依旧要杀,他燃烧着神魂,施展着自身的诸多法门,向着雷云子与归云子二人主动攻去。 雷云子与归云子相视一眼,随后腾然起身,提剑冲去。 “罗渊,我承认你实力强大,资质了得。然而,莫说你杀了我等,你就是踏平了赵国魔道诸教,也终究难逃覆灭。均衡之力,不是凭你一个区区元婴就能抵挡的。当年那一战,我曾一掌抹杀你流云宗蝼蚁数百,当真痛快。如今想来,亦是觉得心中舒畅,哈哈哈。”南陨王带着极度的不甘心,冷声开口。他的心中有着畏惧,但他深知,就算畏惧也没有任何意义,罗渊注定不会放过他。 嗜血老魔的下场就在眼前,堂堂一代老祖,竟连自爆都无法做到,连最后的尊严都无法保全。他想借此激怒罗渊,让罗渊能够给自己一个痛快。 果不其然,罗渊听闻此言之后,心头怒意攀升,一步踏出,身影幻灭,出现在了南陨王的身前。随后便是一拳轰出,竟生生将之小腹打穿,拳头的指尖上,还有着鲜血流淌。而后,他将南陨王提起,微微一笑,对着他温和开口:“你曾掌灭我流云宗数百弟子是吧?你想借此激怒我,让我给你个痛快?哈哈哈哈......” 南陨王瞳孔猛地扩张,心头有一股不好的预感升起,他预感到,自己的下场可能比嗜血老魔更为凄惨。 “你不会就这样轻易死去,当年你灭数百人,今日便让数百人灭你!尔等不是深信轮回吗?不是畏惧冥冥之中的定数吗?如今,我便是你的劫,我就是你的定数,我来给你创个轮回!”罗渊双目猩红,散去剑气,对着眼前的南陨王嘶吼道。 南陨王只觉得一阵头晕眼花,天旋地转。罗渊的肉身修为太过强横,仅仅只是动用修为的嘶吼而已,便能够冲击他的神魂,两者之间有着极大的差距。忽而,他猛地长啸,惨烈嘶吼,他的右肩一阵剧痛。却是罗渊生生将他右臂撕下,不待他缓和,接着又是将其左臂撕下,而后便是双腿的骨骼,纷纷被震成粉碎。就连全身筋脉都被震断,但他的修为高深,气血强盛,这等伤势虽然严重,但却不足以让其陨落。 随后,罗渊在瞬息之间于其身躯之上拍出数百掌,将之修为尽数封印,再无法运转半点法力。至此,罗渊目光冷冽,冷哼一声,将其抛至孙昌远等人所在之处。 孙昌远等一众长老弟子看着眼前这惨不忍睹的南陨王,登时就红了眼。 “当年,他掌灭数百人,今日,让我等数万人灭他!”罗渊淡然开口,随后拂袖转身。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等了八十多年了,今天终于来了,哈哈哈。南陨小儿,你可还记得老夫,当年老夫亲子,便是死于你一掌之下。大战之后,老夫遍寻战场数日,却是连尸骨都未曾寻到,你拿命来!”一个中年修士双目泛红,金丹中期修为尽数轰出,瞬息便是数十拳打在南陨王身躯之上。 孙昌远亦是毫不留情,此时再不见当年儒雅,手持长剑,如同战仙下凡,绝学尽出。而周遭的弟子亦是如此,一时之间,上千弟子蜂拥往前,各自向着无法挣扎的南陨王轰出一击。 “哇”,南陨王口中连连吐血,一般是受伤之故,而另一半则是气的。他虽然修为被封,可肉身还是原本的元婴强度,这就导致了其一时半会儿死不了。肉身还在自动修复着伤势,但那疼痛却是无可避免的,数千修士对他出手,哪怕只是金丹筑基,可也架不住量多啊。而更让他倍感屈辱的乃是,他身为赵国巅峰强者之一,如今却要被一群小辈拳打脚踢致死,毫无尊严可言。 罗渊缓缓迈步,向着雷云子与归云子走去,而下方大地之上,嗜血老魔早已四分五裂,连全尸都未曾留下。 望着走来的罗渊,刘阁邱与元离上人心中亦是惶恐,尽管元离上人见识广阔,心思深沉。可在罗渊这等绝对强大的碾压之下,一切算计都显得极为可笑了。而今的他再不敢有其余想法,干脆将自己当做了罗渊的管家。 雷云子与归云子二人,望着罗渊,畅然大笑,雷云子更是扔出了一壶酒,目中满是欣慰。 “罗渊拜见二位老祖,弟子无能,时隔八十余载方才回宗。今日回宗,便为我流云宗当年战死的英烈报仇雪恨,踏平赵国所有魔教,一个不留!”罗渊接过酒,向着面前的两位老祖行礼,坚定开口。 “好,好,好!不愧是我流云宗的麒麟子,今日当显纵横之姿。如今你已身为元婴修士,无需再对我等以老祖称呼,今日起,你和秦伐也是我流云宗老祖之一。”归云子激昂开口。 “流云子老祖他......”罗渊低声开口,在他印象中的那个慈祥老者再不见了身影。当年那教他布局,传他神通的一方霸主,如今也只能永存于他的记忆之中。 “他走了,死在了无极魔君手中。他以一人之命,换下了我二人残存。”雷云子轻声开口,声音略有颤抖。 第二百二十二章 风波暂平师门喜 罗渊缄默,心中亦有悲伤,当年实力强大,修为高深的一代老祖,竟然就这般落幕。一代老祖,将自己的一生就此奉献给了宗门,令人肃然起敬。当初那一战即便三位老祖共同催动通天古宝,可终究还是难敌无极魔君修为强横,着实令人不甘。 “若是无极魔君还在赵国,今日我便去灭了他!”罗渊目露寒意,冷声开口。 听闻此言,雷云子和归云子当时便懵了,随后忙是阻拦:“无极魔君不属赵国,他在当年一战后便已离去,不知去向。且此人修为高深,更是踏入了至尊之境半步,绝非空寂老道之辈可比。哪怕是郝成子,在其面前也走不过三招两式,以你之资日后成就定然在其之上,无需现在动身。” 这言语之中满是关怀,透露着担忧,可也认定罗渊此时绝非无极魔君对手。他们怕罗渊意气用事,去寻那无极魔君的麻烦,从而遭遇不测。 “不知去向,那当真是可惜了,算他命大。不过这无极宫,日后我定然要去走上一遭。莫说他只是迈出半步化神之境,便是有化神至尊亲临,我也不能容忍此僚存活于世。”罗渊轻声开口,随后从储物袋中取出些许丹药,法宝,天材地宝等等交付给了雷云子二人。 “这,这是聚法果”雷云子惊讶开口,手中托着一枚紫气弥漫的果实,目露惊喜。果实之上就着诸多符文脉络,只是闻着气息,便让人觉得如同顿悟,着实珍贵。 “定魂石”归云子亦是眉梢一挑,不可思议的开口。这些奇珍异宝,在赵国之中极为罕见,便是他们这些元婴老祖,历经千载也难得有幸一睹,而今却能握在手中。定魂石可定人三魂七魄,在闭关之时拥有奇效,可令人不再去担忧走火入魔的风险。 罗渊没有多说什么,事实上,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拿出来的是些什么宝物。澹台化所赠与他的天材地宝皆是珍贵少见,随意一件便可令元婴修士出手争抢。也难怪连万竹老人当初都震撼无比,他可是见识极广,却依旧不能平静。 随后,罗渊走到当今掌门面前,对其一拜:“见过师叔。”随后,又取出了一些对应金丹之境的丹药,交付于何今。 何今接过丹药,却是有了些许拘谨,当年的孩童,如今成长为了一方老祖巨搫,让他难以在以长辈的姿态开口。当年他掌管紫电谷,曾为罗渊精心打造了一柄法宝,名唤塑阳,时至今日,都仿佛一场大梦,如在眼前。 “你回来了,成为了大人物,我便安心了。以你如今的实力,我流云宗将会再度辉煌,正道亦能守护。那魔道修士,祸乱世间,都该杀。”何今双目猩红,心中恨意极为浓郁。 “谁说的,那只是你们赵国魔道而已。无涯海的诸多正道,皆是道貌岸然之辈,更可恶。”澹台璇雅不悦开口,毕竟她乃是魔道出身,自然不悦。 罗渊不禁哑然,倒是忘了澹台璇雅也是出身魔道一事。看着那美若天仙的人儿,此刻鼓着两腮,嘟着红唇,着实让人心生荡漾。罗渊看着澹台璇雅,不禁微微一笑,心中生出一片安宁之意,仿佛有她在,一切都是美好的。 “罗渊哥哥,你在笑什么呀。”澹台璇雅看着罗渊一直望着自己笑,不由俏脸泛起红晕,呐呐开口。 “你很美”,罗渊下意识地回了一句,却是令澹台璇雅更为羞怯。若是只有他们二人倒也罢了,可这大地之上,足足有数万修士在看着呢。 “咳咳咳,小渊子啊,姐姐我曾听闻,外面的一些大教有自开皇朝。这位美若天仙,不可方物的妹妹,不会就是你从哪个皇朝拐骗来的公主吧?”一道银铃般清脆的声音从大地之上传出,却是没有半分拘泥,极为随意的调笑着。 此言一出,众修皆是一阵沉默,这方圆数百里内,落针可闻。便是与罗渊同行而来的一众老祖,亦是不敢吭声。罗渊如今河灯威势,竟还有人敢这般不在意的开口。这“小渊子”三字,着实令他们不敢接口。 罗渊不禁嘴角抽了抽,这声音极为耳熟,不需要看便知道是谁,那可是童年阴影啊。 “这八十多载未曾相见,果然不出我所料。当年师门众长辈都曾言,师姐与二师兄是天造地设的一双,如今看来当真是珠联璧合,喜结良缘。不知师姐是否与二师兄已留有血脉,小弟不才,却也可为那侄子洗筋伐髓,指点一二。”罗渊不甘示弱的还击开口,如今他修为强大,再也不惧清风收拾他了,自然可随心所欲而言。 “还未留下子嗣,此前大局不利,哪有心思估计此事。如今师弟你回来了,为兄也可以开始考虑此事了。怎么着也得来个龙凤胎,而后再继承为兄的资质,日后成就定然不可估量。”孙昌远倒是颇为认真地思索开口,毫不避讳。 “嘶......轻点,疼啊娘子。”然而,他话音刚落,便是一阵倒吸凉气。 只见清风在其腰间狠狠地捏着,更是磨牙微笑地开口道:“谁要给你生下子嗣了,还龙凤胎,你怎么不上天呢?” “唔,此言有理,如今罗渊回来,更带了十数位元婴道友。赵国大局可定,也在无需时时面对生死存亡的危机了。不单单是你二人需要留下血脉,就是罗渊也得在扫平局势之后,留下血脉。”归云子反倒是极为郑重的开口,显然对此事有些上心。 “呃?”罗渊闻言,不由一怔,随后摸着下巴思索道:“那就等破灭这些魔道之后,我也与小雅试试,看看能否留下血脉。小雅,你意下如何?” “呸”,饶是澹台璇雅再心向罗渊,此时也羞红了脸。仿佛那不食人间烟火的九天仙子坠落凡尘,染上了红尘气息。若是平日间,换了其余之事,以她对罗渊的心而言,都会说上一句“都听罗渊哥哥的”。但此事,却让一名女子主动开口,着实羞人。 罗渊其实也只是随口一言罢了,如今赵国魔道未除,他又怎会心系此事,不过是为了应付一下归云子罢了。至于澹台璇雅,二人之间相处极为和睦,是真正的做到了相敬如宾,就差举案齐眉了。故而随口一言,倒也不会当真引起澹台璇雅的抵触。 “哈哈哈”,一阵畅快的笑声打破了此处的寂静。罗渊未曾多言,倒是自家的二师兄孙昌远先飘了。 只见他一改往日的儒雅,极为张狂的踏天而立,对着下方那正在磨牙的丽人嚣张开口:“我现在上天了,是不是就可以考虑生个龙凤胎了,娘子?别瞪我,这可是老祖开口,我只不过是奉旨生娃罢了。” 清风满头黑线,粉拳紧握,咬牙切齿,几万人在看着啊,他竟敢如此嚣张。这一刻,若非众老祖在场,她不好放肆,不然当真会冲上云霄,狠狠地拾掇一下自家这个不靠谱的丈夫。 “老祖,老祖,你看她不同意,她还想卸磨杀驴。”孙昌远看着清风咬牙切齿,不由心底一虚,对着归云子开口,请老祖做主。 “咳咳咳,魔道入侵之事已然落幕,接下来,想必会是大战连天。老夫伤势未曾痊愈,要先去闭关了,为接下来的恶战做准备。”归云子言罢,身躯一晃,身影消散。 雷云子见状,眼珠子一转,一捂胸口:“不好,此前斩杀那嗜血老贼,老夫气血逆行,修为不稳,先行闭关,诸位道友自便即可,老夫先失陪了。”随后,脚下雷火汹涌,急速而去,看起来,状态似乎好得很...... “呵,还找老祖?老祖都救不了你,有种你别回家。”清风依然强硬,连老祖都不欲沾染,忙是寻了个借口离去。归云子倒也罢了,雷云子的借口太过蹩脚,任谁都能看得出其状态不错。 罗渊神识强大,更是发现了那所谓离去养伤闭关的雷云子,此刻藏在远处捂嘴偷笑。 飞舟内 澹台璇雅羞的直跺脚,捂着红扑扑的脸颊,心神大乱,口中说着不愧是师兄弟,果然一个德行。心中却是在想着,到底要不要和罗渊生,如果要生的话是生几个好...... “咳”,一声轻咳,即便是秦伐的老脸也有点挂不住了。澹台璇雅在飞舟内,他则是盘坐在甲板之上,自然听的一清二楚。他不由黑着脸对澹台璇雅开口:“那个,弟妹啊。就他俩是这德行,你别把我算上。” “好了,罗渊,昌远,清风,弟妹,你们随我来。如今罗渊领着弟妹回宗,也该和师尊他老人家说说话了。”秦伐开口,平定此处由二人引发的混乱局面。 不得不说,秦伐的确是在众弟子中最具威严的,他一开口,便是连清风都停下手,点头称是。 罗渊闻言,心中一动:“许久未曾见到师尊了,想必他老人家看到我如今修为通天,器宇轩昂,威震山河,剑扫八荒之资,定然会极为开心的。话说,为何师尊此番没有前来,莫不成是当年渡劫之后,大战连天,伤势未曾痊愈?”罗渊极为兴奋地开口,对于自己的师尊他从心底有着尊敬。一提起墨尘,他就仿佛回到了还是少年之时,希冀能够得到师尊久违的关怀和赞扬。 听闻此言,看着一脸激动地罗渊,秦伐心中一痛,低落开口:“师尊他,恐怕此生也再难回来了。” 第二百二十三章 师尊墓前诉心声 “什么!”罗渊脸上的笑意渐渐凝固,目光之中满是杀意,显得极为狰狞。在罗渊的心中,师尊墨尘的地位堪比父亲罗震。而今怀着忐忑,怀着期待强势归来,只为能够看到师尊的笑容。可怎料道,听到的却是这种噩耗,此仇对于罗渊而言,绝不下于杀父之仇。 “走吧,过去说吧。”秦伐低落开口,哪怕时隔数十载,他心中的恨意也从未削弱半分。师尊墨尘,在他心中的地位亦是不可动摇,尊高无比。 罗渊沉重的点了点头,随后与澹台璇雅,清风,孙昌远一并向着星芒峰飞遁而去。以他们如今的修为,千里之遥不过片刻便可达到。 罗渊望着面前那熟悉的大山,心中百感交集。星芒峰上,有着一道挺拔而瘦削的身影站立着,正是墨尘最小的弟子紫川。他似是有感,转身望去,正见得罗渊与师兄师姐而来,不由一阵恍惚。他看着罗渊,似乎带着试探地轻声开口:“三师兄?” 罗渊看着紫川,心中有着一阵欣慰,他很高兴,能够看到自家师兄弟一个都不少的活着。这本就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他想笑,可是看到了紫川身后那立着的墓碑之时,他却再也无法笑出。 几人身影闪落,出现在了紫川身旁,与他并肩而立。 “这是,师尊的坟?”罗渊颤声开口,尽管他知晓师尊可能不在。当初那一站,数十万修士在场,墨尘以一人之力引下天劫,涵盖无数敌人。更有无极魔君那等至高存在,能够存活下来的几率,不足万一。可当真正见到眼前的坟墓之时,罗渊的心中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去承认,去面对。这个结果太沉重,他负担不起。 罗渊没有多言,默默地走到坟前,随后缓缓跪下,对着那矗立的墓碑,深深叩拜。 “弟子罗渊拜见师尊!师尊啊,八十多载未曾相见,弟子真的好想你。如今弟子修为有成,方才连斩诸敌,您老人家可曾看到。我想,您此刻一定很高兴,也很骄傲,当年的一个懵懂少年,在您的庇护之下也算成为了一方大人物。可您倒是夸弟子两句啊,弟子等着您的夸赞,在生与死之间徘徊了数次,等了八十多年啊。弟子从一个少年,都成了百岁老人了,这时光过得可真快,也真的无情啊。”罗渊跪在坟前声音温和但却带着哽咽地开口,他的脸庞之上满是泪水。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他连死都不曾畏惧,连至尊化神都敢威胁,可此刻,他就如同一个找不到父亲的孩子。他的杀戮道心,他的剑客无情,此时早已烟消云散,留下的皆是伤心。 孙昌远,秦伐,清风,紫川四人亦是默默低头,未曾去打搅罗渊。澹台璇雅看着罗渊悲泣的身影,心中却是在作痛,不知为何,她见不得罗渊伤心。当年只是筑基之时,她曾因罗渊落泪而惶恐,而今已成元婴,更是心中作痛,仿佛滴血。 “小雅,来”,罗渊没有回头,他依旧望着那墓碑,却是轻声呼唤着澹台璇雅。 澹台璇雅闻言,没有多余之语,莲步轻移,缓缓走到了罗渊身旁。 “这是我的师尊,亦如同我的父亲,你也应当一拜。”罗渊依旧未曾将目光转向她,只是开口。 澹台璇雅闻言,先是一怔,随后点了点头,竟当真缓缓跪下,向着那墓碑叩。这若是让那些无涯海上的大人物知道了,定然惊愕难言。澹台璇雅何许人也,天纵神女,仙子临尘,其父乃是古道尊。她自身亦是元婴中期的老祖级强者,而今却是因为一人所言,对着一个金丹大圆满修士的坟墓跪拜。 只是因为罗渊的一句话,她放下了身段,放下了骄傲,竟也会屈膝而拜。她为罗渊,付出了太多太多,而她所求的,只是罗渊能够平安活着。 “师尊啊,您看到了吧,这是弟子的道侣。她很美,惊才绝艳,资质或许更在弟子之上。原本,弟子想请您到镇海宗,去见证我们二人的大喜之日。如今,您老人家不方便,弟子便带她来向师尊请安。小雅这样的女子,想必师尊见了弟子这等福气,也会大为开怀的吧。”罗渊的泪水不住流淌,他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竟是这么的脆弱。 他从储物袋中拿出酒,拍开封泥,缓缓倒在了墨尘墓前。这是自武元宗万坤老祖手中得来的佳酿,珍贵无比,便是元婴修士也难求得,而罗渊却是毫不在意的尽数倾倒而出。罗渊又拿出了一坛,随后一饮而尽,只是,借酒浇愁愁更愁。 “师尊啊,还记得弟子当年缺什么丹药,都不需要开口,您老人家就让二师兄送来了。还有一次啊,是弟子被门中的小人算计,可还为了报恩,跟您老人家开口拿了两件法宝而去。这一切,都恍惚在昨日,弟子都记得一清二楚,师尊之恩不敢忘。 可是,弟子现在虽然不缺丹药了,但却没有一件趁手法宝。通天古宝消耗太大,您能再赐给弟子一两件法宝吗?弟子誓,这一次,绝不会在弄丢,也不会令其受损。弟子将会把它炼成性命相修的法宝,再不敢送人。唉,弟子糊涂啊,丹药虽然多,可终有一天会用完,到时候谁来让二师兄给弟子送丹药呢?”罗渊的衣襟早已被泪水浸湿,悲泣开口。 随后,罗渊悲上心头,他向着坟墓一冲而去,抱着那块碑嚎啕大哭:“师尊,你在和弟子说说话吧。元婴修士寿元数千载,而你怎能就小气的只陪弟子数载光阴。您的教诲,弟子还未曾听够。如果有的选择,弟子还愿做回那个小修士,长伴您的身旁,直至寿终正寝。” 孙昌远等人亦是目光含泪,当初的少年天才,如今都已成了百岁老人。孙昌远看着那洞府旁的一株桃树,其上桃花朵朵,颇为秀美。只是他却悲意更盛:“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不会的,我相信,这世间定有轮回!那些曾死在我手中的人,他们的魂魄并未被彻底抹除,他们都说要去轮回。更有人杀人之时,称是送人往生。这世间绝对有轮回,只是以我等的修为无法触及罢了。我要去轮回寻师尊回来,告诉他家一直都在,我们都在家中等着他回来。元婴不行就化神,化神不行就炼虚,炼虚不行,那我就成仙!”罗渊忽的想到什么,双目光芒闪烁,凝视苍天,咆哮开口。 “其实,师尊也许还活着”,秦伐沉声开口,只是连他自己都不敢确信。 “师兄,此言当真!”罗渊猛地转过身去,看着秦伐,认真言道。 “难以确定,当年大战之后,各宗打扫战场,未见师尊尸。或许,师尊当真如你一般,在最后离去,或许也活下来了。”孙昌远猜测地说着,这一切都只是个假想,他们无法断定。 “不,当年那场大战你二人修为不够,无法看的真切。我却是看到,师尊踏立云端,只是中了无极魔君一击,倒飞远去。此后,便再无了踪迹,生死难料。”秦伐黯然,当年无极魔君何等之强。即便是如今的他,也不敢说能够承受的住无极魔君全力一击,何况是当年还未真正踏足元婴的师尊。 “那这墓是?”罗渊不由疑惑。 “这是衣冠冢,在你洞府前......其实还有你的一座坟。”孙昌远讪讪开口。 罗渊不由一阵无言,他当真未曾想到,竟然还会有自己的坟墓。罗渊沉默,随后缓缓开口:“无论如何,既然未曾见到师尊尸,那师尊便还有可能活着。八十多年,或许只是在闭关疗伤,平定魔道之后,我会追寻师尊离开的方向,去寻觅师尊。哪怕是碧落黄泉,我也在所不惜!” “好,此间事了之后,我等也会离开宗门,去寻觅师尊踪迹。”孙昌远点头开口,他眺望远方,心中坚信墨尘绝不会就此陨落。 “嗯,那边修整七日。七日之后,我们举宗而出,这一战,我要流云宗从此踏立绝巅。此恨太大,太重,亦非我一人之恨,一人之仇。况且,修士本就是在征战之中成长的,不应该成为温室里的花朵。”罗渊闭上双目,惆怅开口。 “不错,当年之恨非血与火难消,我等要亲自动手报仇,方才能消那心头之恨。此次,我们师兄弟四人一同出手,让那些魔道再也不能飞扬跋扈,为非作歹。”秦伐点头,表示同意。 “这一战过后,从今往后,赵国再无魔道,一个不留!”罗渊冷声言道,他等着一战,等了近乎百年岁月。 “对了师弟,你此次需要祭炼一枚命牌。那命堂中属于你的命牌早已碎裂,若非如此我等也不会以为连你也身死道消了。还有,你的洞府一直都在,无人动过,还是原样,未曾改变。”孙昌远轻声开口。 第二百二十四章 正道弟子心无私 罗渊闻言,不由身躯一震。放置于命堂之中的命牌,是每个修士都会有的。那是将自身一丝神魂存入其内,倘若本尊身死,那么其所属的那枚命牌便会粉碎。自己之所被师兄等人视为死人,乃是因为命牌粉碎,罗渊目光闪烁,略有思索,想必是当年在珍珑阁时,险些被马东宇击杀之故。换而言之,那师尊的命牌恐怕亦是粉碎。 罗渊缄默,尽管几率小的微乎其微,可他相信,师尊墨尘还依然活着。忽而,罗渊仿佛想起了什么,猛地抬头,双目之中迸发出璀璨光芒,震慑人心。 “师弟,怎么了?”孙昌远诧异问道。 “师尊他,应该还活着。而且日后的修为,恐怕能够功参造化,超脱在上。”罗渊坚定开口,那件事曾令他惶恐,令他不解。而今想起,惶恐之余更有一种喜悦,那是一个好消息。 “师兄,此言当真?可是,你如何能够断定?命牌已碎,这可绝非小事。”紫川踏步上前,怀着激动与惊喜开口问道。 “数十年前,我放入金丹之时,曾在师尊的话语透过冥冥之中传到我的识海内。为此,我还特意放开神识去寻觅,然而,一无所获。只是如今境界高了,所知也多了,如果师尊当真是穿透天道轮回传音,那么他的修为自然不可估量。很可能,师尊在未来的成就近乎仙道。”罗渊一番斟酌,肯定开口。 “你听到师尊对你说了什么?”秦伐震惊开口,他身为元婴修士,深知天道不可测。师尊墨尘能够透过冥冥之意传音给罗渊,这需要无上的神通。 罗渊微微蹙眉,似在回想,他的记忆有些模糊了。良久,他才缓缓开口道:“何为虚,何为真?这究竟是不是一场梦。梦入梦醒更及时,亦真亦幻无处知。以你之资,或有一线踏足仙道之望。届时,愿你能为为师解此一惑。” “这”,秦伐等人相视一眼,皆是看得出彼此目中的惊喜。他们的师尊并未死去,反而在未来还成为了一个高深莫测的存在。 “好!这是好事,如此一来,我等先去修整,带到扫平赵国那些魔道孽障之后,便出发去寻师尊。”秦伐点头开口,精神焕发。 不仅仅是秦伐,孙昌远,紫川,清风亦是如此。罗渊的归来,不但能够扫平魔道,未当初战死的师门众修报仇。更是带来了墨尘还活着的这一消息,这令他们一扫多年以来的抑郁,心结解开了不少。 至此,几人散开,各自会洞府之中调整修养,等待数日之后的征战。 澹台璇雅跟随罗渊飞往当年他所在的洞府,至于其他的修士,则是在雷云子与归云子的安排下入住。 以罗渊与澹台璇雅如今的修为,千里之外不过片刻而已。未过多久,罗渊便出现在了当年的外门弟子所在之处。这一别便是八十多载,如今再度回来,却是有着一种物是人非之感。罗渊目光扫过,洞府未曾改变,八十多年过去,也没有什么明显的岁月痕迹。显然师兄他们会常帮他打扫,并未透出破败荒凉之感。 澹台璇雅静静地跟在他的身后,始终报以笑容,她的眼中只有罗渊。这里的一切,只要罗渊喜欢,她便喜欢。而罗渊厌恶的,也将会是她剑锋所指的目标。 “咦?”澹台璇雅忽的轻咦一声,极为意外。 罗渊先是差异的转身,随后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不由嘴角抽搐,无言以对。离他数丈之遥,正对着洞府门外,矗立着一块石碑。石碑之后还有着一个鼓鼓的小丘,石碑上所刻的,正是“罗渊之墓”。 一阵无奈之下,罗渊踏步上前,将那块石碑从地中拔起。 “道友不可!”一声惊呼登时传来,随后一道身影忙是飞遁而来,却是一名外门长老。 罗渊一阵无言,随后无奈开口:“有何不可?” “这是我流云宗战死的英烈之墓,你怎敢这般辱我流云宗英杰。你是谁的弟子,这般无礼,还不速速放手,随我去宗主面前请罪。”中年长老冷声呵斥,显然是在强忍着怒火。 与此同时,周遭更是围了一群弟子,他们虽不知晓罗渊是谁。但是看到那墓碑被罗渊提在手中之时,皆是面带怒意。他们将罗渊围住,大有一言不合就出手之意。 罗渊看着这些弟子,心中略有触动,轻叹一声,便将这墓碑重新放下了。这些弟子,不过十几岁的少年,皆是练气修为,男女皆有,更是有几个根骨不错的好苗子。 那中年长老看罗渊放下墓碑之后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因为他无法看出罗渊的深浅。罗渊在他的眼中太过平凡了,就如同凡人一般,毫无灵力的波动。但,罗渊能够在他无法反应过来的瞬间出现在此地,又岂会是一个凡人?唯一的一种可能就是,对方的修为远高于他,他根本就探查不到丝毫。 “罢了,小雅,我们进去吧。这座坟,就留在此地吧。修士一生征战,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随时都有可能陨落。既然这座坟是为我立的,只希望,有朝一日我若陨落,能够再将尸首埋于此处。修士这条路啊,太难,太难。”罗渊看着石碑,不由心生感慨,随后一甩袖袍,将洞府石门开启。 看着罗渊迈步而去,澹台璇雅则是轻轻地跟随在他的身后,低声开口:“若真有那么一天,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孤独而去,生,我陪着你。死,我亦无所畏惧,只要能够与你相伴,何处不是仙境?” 罗渊听得真切,身躯一震,心中一股暖流涌起,但却并未回头,轻声道:“走吧。” “二位前辈不可,此处乃是......”中年修士尚未言罢,洞府石门便已关闭,就在即将关闭之时,却是从中射出一瓶丹药,直冲向他。中年男子先是一惊,因为那速度超出了他的目力和反应,随后丹药停在他的面前,缓缓落下,并无任何法力波动。 “这是?培元丹?多谢前辈赐丹。”中年修士目中一喜,这丹药对于筑基修士而言极为珍贵。就是对金丹修士都有作用,太过珍稀。他言谢之后,接过药瓶,仔细地数了数,随后一副大喜之色,其中竟有足足二十枚丹药。 “尔等散去,尽快修行,谁若是到了半步筑基之境,可来寻老夫取一枚培元丹。这里只有二十枚,数量有限,快去吧。”他满面笑意,随后转过身去,又板起面孔对着周遭弟子训斥开口。 那些年轻弟子闻言,不由挤眉弄眼,随后各自离去。他们对于这位长老显然没有畏惧,极为开放,真情以待。 看着众弟子远去,中年男子轻声低语:“这些小家伙的资质都不错,可惜了,如今魔道势大,他们注定被限制了机缘和发展。我已年过半百,却才只是筑基初期,这丹药若是给我服下,于浪费无意。希望他们,能够争气一些,至不济,也要在未来的动荡之中拥有自保之力。”言罢,他对着石门恭敬一拜,他已经有了几分猜测,进入洞府之中那男子的身份。 在他看来,能够有资格进入洞府的,除却宗门老祖外,也唯有罗渊本尊,或者罗渊的几位师兄弟。不过,他更偏向于后者,认为罗渊是秦伐。因为他见过孙昌远,但秦伐却不是他想见就见的。身为筑基初期的他,并没有那个资格。 “为何不留下一两枚丹药自己服用,你也很需要。”一道银铃般的悦耳话音从石门中传出,带着不解。 “回前辈,晚辈资质有限,这些弟子们的资质都在我之上。日后成就定然会高过晚辈,晚辈又何必去浪费那一两枚丹药。”中年修士恭敬开口,双目之中一片坦诚。 那声音正是澹台璇雅,在她看来,这确实无法理解。在无涯海中,无论是正道还是魔道,都自然会把自己的利益放在第一位。正所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不外乎如是。更何况是这般的大机缘,可遇而不可求。这让她觉得有些奇异,有点傻,但更让她觉得有些莫名的敬佩。 “你,不错”。洞府之门再次开启,这一次,则是从中飞出一滴液体。那一滴液体璀璨如钻,其内蕴含着极为浓郁的灵气,更有着些许神纹脉络,径直冲入了那中年男子的眉心。 中年男子先是连退数步,咳出一口黑血,那黑血喷在地上,泛起阵阵黑雾,令人心惊不已。刹那间,他的面色泛起了红润,体内劈啪作响,更有血液流淌之音。随后,他盘坐而下,顿时方圆十里内的灵气倒灌而下,他的修为瞬间突破,踏入了筑基中期。 数息之后,他站起身来,目露激动与感激之意,对着石门连连行礼:“多谢前辈再造之恩,晚辈感激不尽,此恩终身难忘。只是,晚辈愚钝,至今还不知晓前辈名讳。” “以你之资还算过得去,先前暗伤已除,如今踏足筑基中期不过水到渠成。日后有一线希望能够踏足元婴之境,至于成与不成,我便不知了。我,就是罗渊,你退下吧。”罗渊摇头轻叹,才发现底层的修士竟是这般的艰难。 “罗渊,弟子拜见师伯,恭贺师伯回宗。”那中年修士心中掀起一阵惊涛骇浪,哪怕早有猜测,可当听闻罗渊说出口后,心中却仍是无比震撼。随后,他便听从罗渊的吩咐,就此离去。 第二百二十五章 首战大敌血月宗 罗渊环顾四周,洞府之内仍旧如当年那般,雕梁画栋,古色古香,未曾有丝毫改变。在最里面靠墙之处,还有他当年睡过的床榻,整整齐齐,纤尘不染。 “这就是罗渊哥哥当年所在之处?”澹台璇雅亦是环顾四周,轻声开口。 “是啊,虽然小了些,不够华丽。但确很温馨,有着师尊和师兄弟们的陪伴,却是让我无法割舍。尽管此处的确不怎么样,没有药田,没有奇珍瑞兽,灵气更是稀薄。但在我的心中,此处就是仙境。”罗渊带着追忆,微笑开口,似乎是想起了当初年幼时的趣事。 罗渊方才言罢,却是一口鲜血喷出,眉头一皱,当即盘坐床榻之上,吐纳调息。片刻之后,他睁开双目,从储物袋中取出些许丹药,吞服而下。 “罗渊哥哥,你没事吧?”澹台璇雅等候片刻,直到罗渊双目开阖后,方才上前询问。 “不碍事,元婴后期的大修士,哪是那么好杀的。郝成子那老匹夫燃烧神魂,点燃元婴,不惜性命与我一战。受伤,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事。还好,就算他再怎么拼尽全力,也无法达到精额虎祖的一击之威,否则,我就真的危险了。”罗渊失笑开口,以他如今的修为,能够斩杀一名大修士,这的确是一件值得高兴的好事。 澹台璇雅无奈一笑:“之后若是碰到更强的敌手,还是让我来吧。元婴之内,无人是我敌手,当然,爹爹除外。就算是化神修士来了,只要未到化神后期,那么从我手中也讨不到好。” 罗渊有心说些什么,可想到澹台化此次为了女儿安全,给了十来个玉简之后,他也当真不知该说些什么了。以澹台化的神通之威,十枚玉简一起捏碎,怕是化神中期的至尊强者也要被轰成渣。 随后,罗渊便不再言语,进行修整,让自己的状态快速回到巅峰。能够在接下来的征战之中横推敌手,带领宗门重回巅峰。 七日时光不过转瞬而已,这一日,罗渊从调息中苏醒,双目开阖间有精芒闪烁,仿佛能够洞彻世间。 只见他,走下床榻,身影一晃,出现在了万丈高空之上。 罡风烈烈,罗渊的发丝随风舞动,衣袍亦是鼓动摇摆。他双手负背,带着一股俯瞰天地的威严,沉声开口:“时机已到,流云宗修士听令,筑基以上者,踏战舰,随我征伐各个魔道。但凡当年出手的门派,一个不留,尽数斩灭。这八十多年来的血与恨,便从今日开始清算。血债需得血来偿,流云宗不可辱!” 他的声音并不响亮,但却能够回荡在天地之间,传到每一个人的耳中。方圆数百里内,尽是罗渊开口之言。在他的身后,澹台璇雅静静地站立着,没有任何话语,她的眼中只有罗渊。 “流云宗不可辱,当年之仇,今日必要他们付出代价。老夫雷云子,为流云宗老祖,必当身先士卒,杀!”雷云子的声音从远方炸响,**之上雷声轰鸣,仿佛在应和着雷云子的言语,带着一股天威隆隆作响。 “本祖归云子,命尔等跟随罗渊,斩尽诸敌,杀!”归云子的话语从远方传出,亦是回荡在天地之间,携带着一股滔天的战意,冲霄而起。 “战舰起,流云宗弟子速速登舰,随本尊报仇雪恨!”秦伐身影一晃,出现在高空之上。在其身后,更有三艘庞大无比的战舰,比之飞舟更令人心惊。 三艘战舰皆是数千丈之长,其上有着流云宗的大旗迎风鼓动,如同天军讨伐,威势无两。 随着雷云子等人的言语响彻流云宗境内,不过数息之间,便有近万道长虹横跨天际,登上战舰。这些人中,男女老少皆有,各个手持法宝,严阵以待。 “第一处,血月宗。当年此宗乃是主力,我流云宗诸多英杰折损在此宗修士手上。如今,就要他们第一个付出代价,杀!”罗渊喝声开口,战意惊天。 “杀!杀!杀!”那些长老与弟子并无其他话语,只是竭力嘶吼着“杀”之一字,可见当年仇恨之深。 三艘战舰带着近万修士横跨天际而去,每个战舰之上,都有着四五个元婴修士坐镇。 血月宗 “嗜血为何迟迟未归,我竟有心惊肉跳之感,似乎有些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了。”一处洞府中,一名身材高大的老者喃喃自语,他眉头皱起,迅速掐诀推演。身为修士,自然有着趋吉避凶的本能,尤其是境界高深之后,这种预感几乎不会出错。 “无法推演?怎么可能?莫非是均衡教要战灭我等?不应该啊,这才区区数十年罢了,没有个上千载岁月的沉淀,均衡教又怎会这般行事?难不成,是那群正道修士在作乱,当初各宗在均衡教的授意之下,几乎每个宗门仍旧保留着一两个老不死。七宗和聚,恐怕要将近十来个老家伙。莫非是他们还不死心,欲要联手而来?”老者颇为不解,双目之中有着一轮血色弯月转动,似乎想要洞察天机。 “怪哉,为何我会突然之间心思不宁,似乎有大事要发生。”一处高耸入云的山峰之中,一个老妪眉头一皱,本欲伸手**的凶兽,被其无意之间法力外放,震成了血雾。 “宗主,老身心思难宁,预感到似有大祸临头。”那老妪拿出玉简,开口传音。随后身影闪烁,横跨天际,向着那老者闭关之处飞遁而去。 地牢之中 “八十多年了,你还是不肯说吗?啧啧啧,当年威震四方的吞云隐士,如今成了阶下囚,还是这么硬气。只是,这模样,确实惨不忍睹啊。”一个手持长鞭的男子嘲讽开口。在他的面前,有着一道血肉模糊的身躯,他的身上近乎没有一处完好之处,皆是密密麻麻的伤口。 “终有一日,我流云宗必当兴起,尔等一个不留。”那血肉模糊的吞云隐士有气无力的开口,他的身躯之上一直在淌血。每当伤口要愈合之时,便会被人以法宝再度撕开,更是给他输送些许灵力,强行给他惯下灵液,让他无法死去。而那钻心的疼痛,却又让他无法昏迷。从当初正魔一战至今,他便没有一刻休息的时候,一直在被折磨着。 “哈哈哈,你还想着流云宗?你流云宗必当覆灭,当年若不是你将我道基破开,我早已踏足金丹修为。而今只能身在筑基巅峰,看着大限一日一日的临近,我恨啊。而你,则注定在无穷无尽的折磨中死去,化成一堆枯骨,死无葬身之地!”那人怒吼,随后更是挥舞长鞭,向着血肉模糊的吞云隐士再度抽打而去。 长鞭乃是法宝,挥舞之时散发蒙蒙血光,每一下,都能抽掉吞云隐士一块血肉。而那长鞭则是如同得到了滋养一般,光芒反而稍稍盛了一丝。 血月宗山门 血月宗是赵国魔道中古老的一员,此宗成立时日,只比流云宗短了数百年罢了。其宗内正中央,有着一处方圆千丈的祭坛,乃是由诸多神石祭炼而成的。在祭坛之上有着一座雕塑,乃是一个三十丈大小的弯月。据闻每到月圆之夜,这雕塑都会散发出血色光芒,其内拥有一位化神至尊的传承。 血月宗弟子人数并不多,在赵国十几个门派之中算是少的。至于缘由,只能说是强制计划生育做的好。血月宗内皆是好战之风,门内老祖鼓动弟子甚至是长老之间互相杀伐。在他们看来,这一切都是优胜劣汰,如同养蛊一般。虽然他们的人数不多,但每一个都能独当一面,在同阶之中绝不算弱。 “轰,轰,轰” 几声巨响从遥远的天边传来,响彻天地之间,将那云层都声声震碎,震得不少血月宗弟子心中发慌。 “发生什么事了?”有人惊疑开口。 “**远处,好像有几个黑点,可惜距离太远,神识无法探查。”有人皱眉,目露疑惑。 “啊”,一声惨叫响起,在场的血月宗弟子皆是吓了一跳,慌忙警觉转身看去。然而,发现却是一名弟子趁机斩杀了有过节的同门。于是,众人不满,便齐力将之轰杀。 不过数息之后,天边的几个黑点越来越大,带着极速横跨而来,掀起阵阵罡风,带着俯瞰天地的威势。 “杀!杀!杀!”杀伐之音响彻天地之间,虽然没有久经沙场的铁血杀伐之感。但却有着一股一往无前的决心,更有着近乎转化为实质的战意。 “不好,敌袭!护宗大阵,开!”有长老当即反应过来,与身旁的几位长老飞快掐诀,令血月宗范围之外,升起一道光幕。 就在光幕升起之后,天际之上,一道身影瞬息横跨百里之遥,瞬移而至。此人器宇轩昂,丰神俊朗,衣袍烈烈,手中提着三尺长剑,寒芒闪耀。如同天庭之中降临而来的剑仙,体外有着万千长剑飞舞的虚影,剑意嗡鸣,令人胆战心惊,不敢直视。此人,正是罗渊! 第二百二十六章 被困血月炼尊阵 罗渊踏立高空,俯瞰血月宗众生,他的双目之中无喜无悲,古井无波,不掺杂任何情感。这一瞬,他仿若一个高高在上,俯瞰众生生死,独断万古的存在。在他的眼中,血月宗方圆万里,皆是死地,而其中的人,都将成为死人。 光幕升起,笼罩方圆万里,有着血色光芒流转,更是有着一股浓郁的血腥之味。罗渊双目眯起,将法力汇聚于双目,仔细看去,隐约间那光幕之上仿佛有无穷无尽的冤魂在沉浮惨叫。这些冤魂都是死去已久之人,但个个怨气冲天,久聚不散,凝聚于此。 在罗渊的眼中,这早已不是什么护宗阵法和光幕,而是一条承载淹没了无数生灵的血河。怨气冲霄,连天地都被侵染,血月宗的杀戮可谓滔天。那些魂魄,被拘禁于此,无法去轮回往生,在这血河之中遭受着无穷无尽的折磨。在这血河之中,不仅有修士,更有凡人,而血河之上,还浮现着一轮血色弯月,光芒如同焚天之火。 罗渊冷哼一声,手中斩霄嗡鸣,无穷剑影凝聚,大道法则激荡,秩序神链浮现,封天锁地。只见他一步踏出,身躯幻灭,冲霄而上,随后一式中天坠剑如同天外星河垂落,直战血月宗护宗大阵。 二者相撞,随后迸发出一阵极度耀眼的光芒,有着血色迸发,有着雷霆劈落,如同开天辟地一般。煌煌剑光照耀诸天,绵延数千里,带着一股横推世间无敌手的锋芒,硬生生地破开了护宗大阵。 并非血月宗的护宗大阵不强,而是罗渊手中的斩霄过于强横。毕竟这可是通天古宝,而罗渊又是剑修,悟出了剑意,得到了手中至宝的认可。在他的催动之下,通天古宝能够迸发出半步化神至尊之威,尽管血月宗的护宗大阵极为不凡,更是凝聚了数千载岁月的祭炼。 但所能抵挡的,也终究只是元婴范畴内的攻伐。因此,一击之下,大阵崩碎,而后那数千里的煌煌剑光径直斩落。山崩地裂,湖海蒸干,无数血月宗弟子崩碎,化作血雾,根本来不及反抗。也没有任何反抗之力,这茫茫大地之上,就这么出现了一道长达千里的裂痕所谓的山川,洞府皆化成了齑粉。 “道友住手!”一个带着沧桑之音的老者惊怒大喝,他连踏数步,横跨二百余里,与罗渊遥遥相对。他不敢贸然上前,罗渊出手的威势已然将之镇住,他有预感,自己不是罗渊的对手。而此人,正是血月宗宗主血月子。 罗渊双目微眯,看着眼前这个身材高大,发丝披散的魁梧老者,随后毫不客气地开口道:“凭你,也配称本尊为道友?” “你!”血月子心中怒不可遏,他的修为在元婴中期巅峰,而罗渊的修为在他的感知中不过元婴初期而已。只是,罗渊手持通天古宝,有这等神兵利器在,他还当真不敢贸然对罗渊动手。而且,他担忧罗渊的身后,有着一个庞大的势力,可能他招惹不起。 血月子毕竟人老成精,尽管心中怒不可遏,但还是深吸了口气,没有表露出来。他袖袍之中双拳紧握,恨不得撕了罗渊,可面上却是看似平和地开口道:“道友说笑了,不知道友前来所谓何事?老夫自认这是第一次与道友相见,不曾有过得罪之处,又何必如此大动干戈?倘若是门下弟子无知,不慎触怒道友,道友尽管指认,老朽做主,将其活劈了便是。” 罗渊微微一笑,略带玩味地开口:“好啊,那我就指认一下。从你,到那三岁小儿,全都招惹到本尊了,尔等如今自绝于此,本尊便不再计较。” “黄口小儿,你莫要欺人太甚!你不过区区元婴初期罢了,也敢在老夫面前放肆,莫要以为,手中持着一把通天古宝老夫就怕你不成!老夫纵横之时,你爷爷都还没出生呢!”血月子大怒,罗渊的言语之中显然不想善了,更是口出狂言,令全宗修士自绝,这让他如何能忍。 “欺人太甚?不错,今日本尊就是欺你了,你又能如何?”罗渊不屑。 “可笑,老夫当年纵横无涯海,威震天下之时,你还没出生呢。今日也敢在老夫面前卖弄年岁资历,区区一千余载岁月,在老夫面前连个孩童都不算。你还是再回炉重造吧,哼!”一道声音从远处的战舰之上炸响,震动天地,随后一道身影一步一幻灭的踏空而来,出现在了罗渊身旁,冷视血月子。 看着罗渊身旁突兀前来的万竹老人,血月子的脸色一阵铁青。他没想到,罗渊竟然还带着一个元婴修士,而且对方年岁更在他之上。尤其那句让他回炉重造,这根本就是在羞辱他。血月子有心一战,可当下血月宗内只有他和弄月婆婆两个元婴修士,对方有通天古宝在手,他们二人必然会有所吃亏。 他要拖延时间,真要一战,也是须得嗜血老魔回来之后,以人数优势压制对方。而眼下看来,对方二人竟还会与他做口舌之争,这让他的心中略有安定。 “无涯海上的修士?老夫自认不曾离开赵国,登临无涯海,门下弟子出海者亦是少有,又怎会得罪二位?”血月子惊疑不定,皱眉之余心中则是暗感蹊跷。 “当年流云宗有一元婴修士,本该继任流云子,却传闻他在纵横峰悟道,随后离开流云宗云游四海,追求大道而去。那人,与你是什么关系?”一个老妪瞬移而至,对着罗渊试探开口。 罗渊闻言,眉头微皱,那个人他在少年之时曾听流云子与雷云子谈及过。但是二人都是一语带过,不欲多言。罗渊轻叹一声:“那人我并不认识。”随后,他悄悄地掐了个法诀,但却并未出手。 血月子与那弄月婆婆闻言,当即松了一口气,他们深怕对方乃是流云宗的盟友。倘若真是如此,均衡教不能够及时支援,他们二人便当真危矣。随随便便都能走出两个元婴修士,更是能拿出通天古宝,若是与流云宗内还残存的两个老家伙联手。三件通天古宝,四个元婴修士,血月宗覆不覆灭他们不在意。只是,他们二人怕是性命难保。 “不过,虽说不认识,但论起辈分而言的话。你们说的那个人,他是我的师祖,所以你们也该知道我来自哪个宗门了吧?”罗渊毫不在意的开口。 “什么!这么说来,你是流云宗的余孽!可笑,凭你流云宗如今的状况,也敢来挑衅老夫,尔等应当跪求老夫,放你流云宗一条生路才是。你以为,踏足了元婴初期之境,拿着流云宗的通天古宝,我等就奈何不了你了吗?”血月子当即冷笑连连,觉得一切都明朗了,心情更是畅快了不少。 不过,为了谨慎起见,他还是在拖延时间,在等待,等待嗜血老魔回来。最好,还能在带上几个其余宗门的道友回来做客。 “不用等了,我知晓你们在拖延时间,相等嗜血老魔回来。可惜啊,不仅仅是他,寂煞住持,南陨王,郝成子都死了,死在了我的手上。可惜了,那空寂老道人老成精,太滑溜,让他给跑了。跑到我流云宗放肆,还敢索取通天古宝,简直不知死活。”罗渊平淡开口,仿佛在诉说着一件平淡无奇的小事而已。 “可笑,无知小儿,也敢在此胡言乱语?你若单说嗜血葬在你二人手中,或许老夫也就信了。可你大言不惭,还敢说斩杀郝成子?元后大修士手段通天,岂是你这黄口小儿能知晓的?”血月子再无了担忧,反而升起一股傲视天地的威严与自信。他认定了罗渊只是在泛泛而谈,若非通天古宝在手并没有太多的威胁。 与此同时,他微微一笑,算了算时间,而后在虚空之中连拍出上千法印,而后大喝一声:“开!” 在他出手之际,一旁的弄月婆婆更是从储物袋中取出了一枚血色令牌,而后一把捏碎。 但见万丈高空之上,一轮百丈血月显化,带着压塌天地的威势,震荡出道道血色涟漪。更有一条血河,在空中流淌,看似缓慢,但却在瞬息之间将罗渊二人围困。继而,河流之中出现成千上万的血色冤魂,从凡人到半步元婴修士不等,向着罗渊与万竹老人围攻而去。 血月子微微一笑,一副胸有成竹之相,他在等的不仅仅只是嗜血老魔。更是在等待宗门内攻伐大阵的开启,早先他的确有所忌惮。毕竟罗渊一口一个本尊,他还真的担心会牵扯到化神至尊,而今看来,是他自己在吓自己罢了。 一旁的弄月婆婆,此刻也是松了一口气,她的担忧与血月子一致。 而下方大地之上,无数修士看着罗渊二人被围困,不由接连发出冷笑。在他们的眼中,平时高高在上,需要仰望的存在,在跌落低谷之时最能让他们兴奋。 “你们二人好好享受吧,血月炼尊阵,元后大修士进去不死也要脱层皮。至于你们二人,元婴初期,连灰剩不下。”血月子双手负背,慢悠悠的开口。 罗渊面色难看,不是因为被这大阵困住,而是他看到了数十道身影。那些都是凡人家的孩童,童男童女,不过六七岁的样子。而今在血河之中挣扎爬出,带着极度浓郁的怨气,死不瞑目。 “像你这样的人该怎么称呼呢?叫你一声畜牲应该不为过吧!可以说你是一个真正的畜牲,浑身上下没有一点人味,我想如果把你和畜牲放在一起,没有人能够看出你们之间的区别。”罗渊沉声开口,他的杀意,已经迸发,无法遏制。 第二百二十七章 十面埋伏破血月 “呵呵,年轻人,不过逞一时口舌之利罢了。这样,只会让你死得更快。”血月子毫不在意,反而笑呵呵地开口说着。 “要是我告诉你,你杀不了我,你会相信吗?”罗渊咧嘴一笑,杀意更盛了几分。他的煞气极为浓郁,连杀数位元婴修士,煞气磅礴甚至比这所谓的血月炼尊阵更为强大。 只是这一切,都被血月炼尊阵隔绝了,尽管血月子二人对煞气异常敏感,可此时也无法感知。在他们想来,这是大阵要展开攻伐,炼化罗渊二人了。一次出手便能抹除两个元婴修士,这对血月宗而言将是一个辉煌战绩。能够让他们在魔道中的地位极为然,为他们获取更多的利益。 “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朝气蓬勃啊。”血月子并未开口,而是一旁的弄月婆婆冷晒。 “像你这样的人要怎么改变,嗯?你不会改变,只有死!”罗渊带着怒意大喝。 而弄月婆婆反倒是做出了一番极为悠然的模样,更是不咸不淡的开口道:“年轻人,有朝气敢闯敢拼是好事。但是太过自负,不知天高地厚反而会让自己遭遇不测。需知,这个世界上,可从来不缺少奇才,呵呵。” “奇怪,你小子今日为何如此话多,这可不像你。一直以来你都是少言寡语,如今却像是变了个人。”万竹老人故作好奇之色,血月炼尊阵中从容开口。 “因为布阵需要时间,他们早已中了我的埋伏却不自知。还在那里洋洋得意,以为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太过愚蠢。对于死人,多说几句无妨。”罗渊微微一笑,故作高深的开口。 “哦?你说老夫中了你的布阵埋伏?可笑,如今死到临头了还在大言不惭,怎么,想让老夫心生疑虑故而放了你二人?你倒是说说,你布了什么阵,老夫会怎么死?”血月子大笑开口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罗渊闻言,轻笑开口:“十面埋伏阵”。他笑乃是出自真心,这阵法还是他当年从百川国那里学得的。说起这阵,倒真是让他忍俊不禁,因为这大阵太过于“实在”。 “哦?十面埋伏?那你的伏兵在哪,出来一见吧,老婆子自然接着。”弄月婆婆亦是不屑开口。 “好啊,如你所愿,杀!”罗渊一声令下,气息横贯苍穹,天地变色,风云激荡。便是血月炼尊阵也无法隔绝其威,四方上下皆是骇然。 “杀!”只见雷竭携带万道雷霆从东而来,其身后更是率领着一队修士,横跨天际,身化长虹,向着血月宗山门无情出手。剑影纷飞,雷霆劈落,犹如开天辟地,数十座山峰尽皆坍塌,成片的建筑毁于一旦。就算是有阵法庇护,在这等威力之下也如同薄纸一般,毫无反抗之力。 “什么?你在此地炼化他们二人,老夫去拦截那个元婴修士。”血月子面色一惊,沉声开口。 然而,不带他有所动作,又是一声杀喊之音,从东南方向杀来。为之人亦是一名元婴修士,乃是雷家跟随而来的老祖之一雷呈崆。其亦是元婴中期的修为全面迸,携带万道雷霆,化作雷海呼啸翻涌而来。身后同样跟随着一队弟子,向着血月宗修士出手,但凡遭受冲击着非死即伤。 “不好!”血月子双目瞳孔猛地扩张收缩,随后转身欲要瞬移离去。出现了两名元婴中期的强者,事态已然出了塔尔掌控,若是硬撼,有身死道消的可能。 弄月婆婆亦是如此,他们对于自己的性命看的比什么都重,但凡有一丝不妙,便是先行撤离。 然而,二人方才转身欲要施展瞬移之术,便是一声轻咤响起,澹台璇雅一直站立在他们的身后。此刻二人转身之际,便是素手轻扬,向着二人一掌拍出。那看似轻飘飘的一掌,却带着一股所向无敌的威力。她的掌心光芒迸,隐约间有着一个世界显化,其内更有无数生灵的身影盘坐诵经。 “掌中界,传说中的神通,这不可能!噗。”血月子吐血倒飞,不过一击而已,便已遭受重创。本就在施法过程中遭受打断,气血逆行,受到了反噬。而澹台璇雅这一击,虽然只是为了拦截,可强横程度丝毫不弱于元婴后期的大修士全力一击。 “怎么可能,你在我等身后,为何我二人神识之中却无法感应到你的存在!”弄月婆婆不甘开口,言语之中更是带着惊恐。因为她无法看清澹台璇雅的修为,这让她怀疑这个看似谪仙一般的美丽女子,其实是一个元后大修士的恐怖存在。 澹台璇雅没有任何回应,对于这二人,若非是罗渊让她拦截,她连多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 看着惶恐不已的血月子二人,罗渊冷笑一声:“这就怕了吗?所谓的魔道老祖,手染无数生灵鲜血的魔头,不过如此。你们只不过是欺软怕硬,只能够对比自己弱小的人挥动屠刀,加以恐吓的蝼蚁罢了。” “杀!”一道娇咤响起,从东北方向出现一个女子,其亦是携带雷霆而来,化作数层浪涛,席卷方圆百里之地。而她的身后,照样跟随着一队修士,但凡血月宗弟子,无论男女,就地格杀! 又是一个元婴修士,血月子与弄月婆婆当时就慌了神。什么时候元婴老祖这么不值钱了,竟随便出世,轻易出手。 然而,这还不算完。又是一道中气十足的杀喊之音,周家老祖周恒携带一队修士从西杀来。其剑光浩荡,所遇敌手,金丹之下尸骨无存,金丹修士则是直接斩成两半,毫不留情。身为无涯海上立足的老牌顶级势力,其出手狠辣丝毫不在赵国的魔道之下。 “你这个魔头!这是要斩尽杀绝啊,你心狠手辣,枉为正道!”血月子心在滴血,他虽然不在乎门下弟子的性命。可见到自己一手壮大的基业势力,在罗渊一言之下就此破灭,他心中又恨又不甘,可偏偏还心有畏惧。 “你这个妖女!生得一副仙子皮囊,竟是这般恶毒。若是老身不死,定要你......啊!”弄月婆婆更多的则是记恨澹台璇雅。她与血月子不同,血月子尚且还有心疼,会在乎宗门,而她是真正的只有自己。在她看来,若非澹台璇雅横加阻拦,让她身受重创,她早已离开这是非之地。 只是,未待她言罢,罗渊双目一冷,眉心中一道灰色影子突兀冲出,向着她便是一剑斩落。剧痛之下,弄月婆婆一声惨嚎,左臂齐根断开,鲜血如注。 在罗渊的心中,澹台璇雅的地位亦是极高,堪比孙昌远等师兄弟,岂能容忍敌人开口侮辱。故而,哪怕他本不想出手,此刻也毫不犹豫地斩出一道剑光。 “你这老妖婆若是再敢辱小雅一句,我便将你斩成三千六百段,而后拿去喂狗!”罗渊冷声开口,毫不顾忌地开口威胁。 澹台璇雅闻言,依旧是未曾理会那血月子与弄月婆婆,而是对着罗渊展开笑颜。这一笑,明眸皓齿,倾国倾城,百花应见羞,即便是罗渊也不由神情恍惚,略有失神。不知为何,鬼使神差地喃喃了一句:“杀完人,是时候该考虑回去生个孩子了。嗯,师兄说的没错,我也要龙凤胎。” 万竹老人听闻,则是目露怪异地看了罗渊一眼,苍老的面皮之上不由浮现出笑意。 澹台璇雅何等修为,比之罗渊更是高深,罗渊虽说是喃喃开口,但又岂能瞒得过她。当即又是一个大红脸,却是没有出言反驳什么,只在一旁害羞。 弄月婆婆与血月子心中那叫一个不是滋味,这二人根本没将他们放在眼中,哪有在对敌之时,还在谈情说爱,更考虑生孩子一事的?耻辱,此乃奇耻大辱,血月子虽说贪生怕死,但亦是双目猩红,恨不得活撕了罗渊。 然而,就在他想要拼命的时候,又是一道杀喊声响起,只见西南方向有一道剑光划出,亦是元婴手段。剑光足有千丈之长,接连斩灭血月宗弟子,那些弟子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接连爆碎。在那人的身后,同样有着一队修士。 这还不算晚,西北,正北,正南等方向又是一道杀喊声。无一例外,为者皆是一名元婴修士。至此,出手的元婴老祖已然有十一人,这是何等概念,足以颠覆赵国一道之力。若是其不属正魔,可自立第三方势力,形成三足鼎立之势。而在他们看来澹台璇雅更是元后大修士,让他们已经吓破了胆。 “十一个元婴,这不可能!你究竟是谁,区区流云宗,巅峰之时元婴修士都不曾过十人!”血月子咆哮,他心知必死,再无回天之力。 “你们以为,这就完了?”罗渊轻飘飘的开口,失去了血月子与弄月婆婆的催动,这血月炼尊阵威力骤减,根本就不足以威胁他与万竹老人。 “魔头,你这是什么意思!”弄月婆婆惶恐,她无法想象,眼前的这个后期天骄,有着多么恐怖的能量。 “我曾说过,这是十面埋伏,如今只出了八处埋伏而已,尔等就已畏惧成了这副模样?”罗渊啧啧开口,目光中带着怜悯,带着不屑。 第二百二十八章 至此再无血月宗 “你这是什么意思!”血月子惊恐,罗渊的言语和神态,仿佛一切都在掌握中。听闻他的言下之意,与对方前来的元婴修士还不止十人。这是何等的恐怖,通天古宝在手,更有元后大修士坐镇。这等势力,莫说是,灭他一个血月宗,便是颠覆赵国魔道,也未尝不可。 “本尊早先不是告知过你了吗?十面埋伏,自然是十个方向,如今,才八个而已。”罗渊摇头开口,目光之中甚至有了一丝同情之色。 “告诉你了,你都不知道。你这么蠢,是怎么活下来的,还能修成元婴?简直就是神迹,不可想象。本尊若是如你一般,还不如自绝罢了,活着还有何意?”罗渊再度轻飘飘的开口,每一句话,都如同一柄刀子,深深地刺痛着血月子。 “杀!”一声杀喊响起,却是雷云子带领一队修士杀到。只见他们从天而降,携带天雷地火,如同要覆灭众生,燃尽苍生。雷云子须发皆张,双目圆睁,带着无穷怒火席卷而来。雷霆劈落,火海翻涌,犹如开天辟地,山峰就像是纸糊的一般,直接碎裂。 “杀!”又是一道杀喊之声,一道银白剑芒破开千丈大地,向上斩去。那踏足在大地之上的血月宗弟子,连吭声都无法做到,生机尽散,化为道道尸体。随后,有着一队修士从大地中冲出,向着还存活着的血月宗弟子无情出手。他们没有任何的心慈手软,这些都是生死仇敌,岂能心软。 血月子与弄月婆婆登时就失了神,跌坐高空,不敢置信。他们没有反抗,面对十数个元婴修士,他们也无力反抗。他们在想,如何才能让自己活下来,不惜一切代价。至于尊严,也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之内。在他们看来,好死不如赖活着,以他们二人的修为而言,尽管苍老,但还能有数百年的时间存活于世。 方圆万里,曾经的一片繁华之地,一处带着隔绝世外,拥有仙家之气的道统,就此覆灭。随着无数山川的崩毁,万里大地的塌陷,那表象的仙家之气散尽,随后迸发出的乃是一股笼罩万里的血腥。血月宗,建宗以来便是屠戮天下苍生的无情魔道,门内弟子几乎人人手染鲜血,无一善者。 那血煞之气,平日间被阵法所隔绝牵引,为宗门修士修士而调用。如今阵法尽破,无穷无尽的怨气,煞气滔天而起。无论再怎么掩饰,都无法遮盖血月宗土屠戮苍生的罪行。光是凡人的冤魂,竟不下千万之众,此刻无数冤魂之影冲霄而起,在空中嘶吼惨叫。随后,更是向着那些血月宗弟子扑去,成千上万的冤魂呼啸大地。 血月宗内,惨叫声此起彼伏,杀喊声震慑天际。 罗渊踏立高空,双手环抱,静静地看着这一切的发生。尽管他很想手刃敌手,但他知道,流云宗需要这样的一场胜仗。一场靠自己双手拼搏出来的胜利,来唤起他们的豪迈,唤起他们的巅峰,重新再走向辉煌。因为他明白,自己终将要离开流云宗,去追寻属于自己的一片未来。流云宗太小,赵国太小,不是他的立身之处。 血月子和弄月婆婆在天际之上瑟瑟发抖,这杀意太浓烈了。十数名元婴,加上上万的修士,哪怕是他们,也不由胆寒。看着那些疯狂的流云宗弟子,看着自家一个个倒下的小辈,他们仿佛看到了自己的结局。 这是一场屠杀,是一边倒的杀戮。血月宗修士被这突如其来的攻伐彻底吓破了胆,就是血月子这般老祖级存在都被吓破了胆,更何况是他们。十数名元婴修士带队围剿,这对他们来说根本见不到一丝生机。而且,罗渊更是说了一句不要俘虏,一个不留。 这一刻,血月宗弟子癫狂了,他们明知不敌却也要冲杀。因为,他们没有了后路,唯有一死。这其中还有几名金丹大圆满的存在,这等人物爆发,本该在战场中横冲直撞。然而,他们却无法活过一息,但凡爆发者,元婴出手,一个不留。任凭他们强横,可睥睨一方,然而,在元婴面前,仍旧不堪一击。 血月炼尊阵内,罗渊与万竹老人面带轻松地迈步而出,就这般随意的跨出了大阵。任凭那血浪滔天,杀气翻涌,却无法沾染他们的衣襟。他们二人一老一少,纤尘不染,如同万法不侵,仙神庇护。 “嗜血老魔已死,这二人便交给师兄与两位老祖了。”罗渊轻声开口,却是未曾看向那血月子二人。随后,便与万竹老人身化长虹,冲上云霄,登上战舰。 而战舰之上,一直盘坐着的秦伐此刻双目开阖,万丈金光迸发,带着一股至神至圣的气息一步踏出。随后他身影幻灭,周身有着金光守护,如同丈六金身,万古不朽。 罗渊不过方才言罢,三道身影便立即跨越数百里而来。正是秦伐,雷云子,归云子三者。他们成三角之势,将血月子与弄月婆婆围住,随后各个气息全面展开,向着二人便是一剑斩出。 血月子与弄月婆婆相视一眼,随后咬牙反抗。因为他们看出来了,罗渊根本就不打算放过他们,哪怕是连收为仆从的想法都未曾有过。铁血,无情,冷酷,这是他们对于罗渊的最深刻印象。在他们的眼中,英姿勃发,器宇轩昂的罗渊与恶魔无异,是真正的魔头。不过三言两语间,便让方圆万里大地破碎染血,一个绵延数千载的道统就此断绝。 宗门之内,再无生机,处处残尸断臂,血河流淌。而那流云宗弟子,皆是听从罗渊之言,无论男女老少,一个不留。并非罗渊当真残忍,而是血月宗内,无论男女老少,皆是该杀之人。这个宗门内,从上到下尽是手染鲜血的刽子手,没有一个是无辜的。或许,他们曾经善良过,但在血月宗内,善良往往是靠近死亡的代名词。 这样的一个宗门,这样的一个道统,这样一个泯灭人性的传承,还留之何用?若是今日不灭绝,他日存活下来的人,定然还会去杀更多的人,去残害更多的无辜百姓。 “你们还是人吗!老弱妇孺一个不留,我魔道当年都未曾这般行事过,你们也配称之为正道!笑话,天大的笑话!”血月子不甘怒号,更是施展手段与雷云子搏杀。 “可笑,你血月宗从上到下皆是杀人屠城的刽子手,有何无辜之说。今日饶你们一人,他日你们便会杀害百人。老弱妇孺不是杀手便是死士,还想开枝散叶,延续道统?”罗渊不屑开口,对方当真心思恶毒。明知今日必死,却还想用言语来动摇流云子弟子之心。欲要利用正道弟子的恻隐之心,使部分刽子手存活下去。 “尔等尽管抹杀便是,他们皆是该死之人。我等捍卫正道,就算背负骂名又如何?倘若因此沾染了因果,那么由我一人背负便是。流云宗弟子听令,杀!”罗渊大喝,其音如同大道伦音,荡开阵阵涟漪。 “杀!”一时间,杀喊之音响彻方圆万里,无数长虹横跨天际,刀光剑影,灵力匹练扫荡四方。天塌地陷,山河寸断,血肉横飞,白骨森森,令人心惊胆战,不由胆寒。 “轰” 万丈高空之上,有着雷火交加,形成一柄上苍大剑,向着血月子斩落。而另一处,云蒸霞蔚,瑞彩千条,霞光万道,归云子仙风道骨,亦是一剑斩出。秦伐大开大合,金光澎湃,一举一动仿佛可崩日月星辰,有着无穷伟力,向着弄月婆婆轰击而出。 血月子双目滴血,发丝乱舞,衣衫破裂,显得狼狈不堪。可他仍旧在抵抗,他拼尽一切,不惜燃烧自己最为珍视的生机寿元,也要进行这一战。一轮血月在其身前显化,向着雷云子与归云子压去,他的身躯之上不断爆出窟窿,有鲜血喷出。 那道弯月约莫八十一丈,先是银白涟漪扩散,随后更是涤荡血河滔滔。可又怎能挡住雷云子与归云子二人联手之威,剑芒斩落,血月残破。如同真正的击沉九天之月,斩下日月星辰。血月子吐血倒飞,想要挣扎站起,却是几近昏迷,只能堪堪浮在空中。五脏六腑俱毁,奇经八脉皆断,若非元婴修为,他早已身死道消,化作尘土,随风而去。 那弄月婆婆的情况,不必血月子好上多少。秦伐大开大合,力大势沉,又是近战肉搏。弄月婆婆本就不是体修,肉身孱弱,更何况如今年岁已高,气血孱弱。又岂能是秦伐敌手,不过几个闪灭之间,便被卸了双臂,肉身几近成为了肉泥。 这一场交战看似气势恢宏,神通尽出,但也不过数息罢了。流云子等人乃是带着必杀之意而来,又岂会出手试探,一见面便是杀招尽出。而血月子二人根本就没得选择,他们只能动用全力,去保存性命,苟延残喘。 罗渊冷冷地扫视大地,这个充满杀戮与罪恶的门派,如今只剩下了断壁残垣,残尸碎骨,从今往后,赵国再无血月宗!这一战至此落幕,血月宗,正式从历史中除名,化作了漫漫岁月长河之中的一粒尘埃。 · 第二百二十九章 黑煞似有诡异处 茫茫血月万里地,唯余荒凉与死寂。万千屠夫一朝灭,血河流淌魂哀鸣。 不过几炷香的工夫,血月宗便彻底消亡,唯有血月子与弄月婆婆还在不惜性命的抗争着。因为他们别无选择,只是任凭二人神通尽出,也不过只是徒劳罢了。 最终,秦伐将那弄月婆婆力劈,更是将其元婴彻底抹除。而血月子则是怒目圆睁,他的胸前背后各中一剑,身躯被剑芒洞穿,元婴更是未曾离体便被搅碎。一代魔道巨搫,纵横赵国千载岁月,就此落幕。 大战落幕,罗渊坐于飞舟之上,与澹台璇雅相依相偎,静静地看着下方大地。澹台璇雅俏脸微红,却是没有抗拒,报着羞赧,任由罗渊举动。 “师尊,您老人家在天之灵可曾看到,弟子今日与众师兄弟,众师叔师伯,还有老祖,将这血月宗给荡平了。您老人家和师兄在天之灵,可以放心了。”一个满身是血的中年男子,手刃数敌。而今大战落幕,却是未曾感到快意,有的,只剩怀念与悲伤。 一座残峰之下,一名女子衣裙染血,美目垂泪,望着手中的长剑,悲伤开口:“温师兄,如有来世,我还愿嫁你。” 莫说弟子,便是雷云子与归云子二人,亦是老泪纵横,却是克制住了,没有仰天长啸。这八十多年来,他们过得太憋屈了,曾经互相较劲的流云子,就这么走了。他们的同代人越来越少了,放眼赵国,也再无多少同代的好友。漫漫修行路,回之时,身旁的好友一个个倒下,葬于坟墓之中。再环顾之时,却现身旁连一个能够交流的老友都没有了,这是何等的孤独。 足足半个时辰,众修方才收起哀伤,因为,敌人还不曾灭尽。这只是第一战而已,血月宗也只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 在此期间,偶尔有外出归来的几名血月宗弟子,然而,等待他们的唯有死亡。 “血月宗立教数千载,应该有些底蕴,将那些天材地宝,灵丹妙药等等,但凡用得上的,尽数拿回宗门。这些资源,将来会用在你们的身上,为尔等打下道基,助尔等将来在修行之路上能够走得更远。待一切资源收取完毕之后,由一队弟子带回宗门。至于剩下的,去下一个宗门,黑煞庙。”罗渊的声音传荡四方,带着一股铁血的杀伐之意。 这一战,虽说血与火绽放交织,但维持的时间并不久,因此众修士的消耗亦是不大。十数名元婴老怪齐齐现身,早已将血月宗的修士吓破了胆,形成了一面倒的屠杀场面。 一个时辰后,二百名流云宗弟子踏出,他们的腰间都有着数个储物袋。而今都鼓胀摇晃,这二百余名弟子,便是运送资源者。他们向着罗渊躬身一拜,随后又向着众元婴修士一拜,方才架起长虹,飞遁远去。二百余名筑基弟子齐齐动身,乘坐飞舟而去,倒也不会遇到危机。 “老祖,你可知这黑煞庙中有几名元婴?”罗渊传音问向雷云子。 “黑煞庙的那群秃驴,其中寂煞死在你的手中。还剩下枯骨和一头魔猿属于元婴境界。”雷云子回复,而今他的心中放松了许多。不再有重重压力在心中,只是恨意未消,血海深仇未报。还不曾彻底放下执念,他有预感,此次复仇过后,他的修为必然会有所精进。这是心境上的变化,而元婴境界更注重心境与道悟。 三艘战舰再度横跨天际而去,留下道道残影,呼啸天地之间。 三日后 在一片茫茫竹林之中,有着诸多寺庙错落而立。庙外金光闪烁,照耀苍穹,神圣不可侵犯。距离数百里外,便能够听到诵经之音,其音浩荡,却又无法听清。 三艘战舰停驻在云海之上,罗渊与澹台璇雅并肩而立,站在为战舰的甲板处俯瞰。 看着下方的寺庙,即便是罗渊也不由感到一阵愕然。粗粗一看,金光浮动,如同瀚海,神圣而不可侵,根本就无法看出半点魔道气息。那经文凝聚,更有一道百丈神佛虚影盘坐显现,宝相**,流光溢彩,金身不坏。怎么看都仿佛相视来到了至神至圣之处,像是一片圣地净土。 而这片竹林绿意盎然,随风而动,亦是如同一片翠绿瀚海,令人心生放松舒适之意。罗渊匆匆一督,却是现下方共有四百八十寺,烟雨朦胧,佛光普照。 “会不会来错地方了?”刘阁邱小声开口,因为这怎么看都不像是魔道该有的气息与表现。 “哼,血月宗从外表上看去,还像是仙家福地呢。”罗渊冷笑一声开口。言罢,他修为运转,双目猛地闭合开阖,随后迸精光,向着下方扫去。 这一看,那金光缓缓消散,取而代之的乃是一片黑雾。显得诡异,不祥,令人心生不安与忌惮。更是有着一股莫名的烦躁之意涌上心口,可影响人的心境。 “装神弄鬼”,罗渊皱眉开口,随后以神识传音给所有元婴修士:“诸位共同出手,向着下方尽全力一击而去。” 那黑雾虽然不是多么的浓郁,可总让罗渊觉得不安,感觉此处并没有那么简单。 众修闻言,没有多说,却是纷纷出手,法力运转,各自祭出一道神通,向下轰去。不过刹那之间,天地变色,山川崩毁,竹林破碎。 但见苍穹之上拳芒,剑影,雷霆,火海,法力匹练,诸般神通尽显,携带着毁天灭地之威而下。这等威势何其恐怖,十数名元婴共同出手,轰向一个方向,这足以将大地击沉。无数山川破碎,无人化神之下无人胆敢等闲视之。就是精额虎祖见了,也会不由皱眉。 战舰之上,众弟子不由有些失落,因为在他们看来,数十名元婴老祖共同施展神通轰击。这下方大地必然被击沉,四分五裂,而其中的敌人也难以幸存,甚至连尸都难以留下。 然而,一切都出乎了他们的意料。 “此处,有些诡异。”澹台璇雅轻声开口,娥眉微皱。这是她第一次感到诧异,感到慎重,她隐约间感到此处有些大隐秘。 罗渊亦是皱眉,他们数十人联手而出。本该势如破竹,一切都是摧枯拉朽,瞬间破灭才是。然而,下方的金光却忽的升起万丈,随后转化为浓郁的黑雾,竟以一种诡异的姿态强行将他们的神通抵住。虽然黑雾最终不敌,被震碎开来,露出了下方惶恐的黑煞庙众修士。但这对他们而言,仍旧不是什么好事。 “二位老祖,你可知这黑煞庙有何密辛,或是这个宗门的源头来自何处?”罗渊皱眉,开口问向雷云子与归云子。 雷云子皱了皱眉,摇了摇头,他对于黑煞庙所知甚少。 “这个宗门很古老,它所存在的岁月比之我流云宗还要遥远,历史更为悠久。根据宗门内的典籍记载,当年我流云宗立宗之时,便已然有了黑煞庙一处。但此地的修士却很是神秘,少有外出者,故而当年流云宗鼎盛之时未曾与黑煞庙交手。”归云子皱眉开口,显然感到了一阵不妙。 “黑雾破除之后,这些修士倒也并无什么诡异之处。诡异的,似乎另有所在。不过,今日我等前来乃是为了复仇,只要不去深入,莫要触动其中的存在便可。”罗渊思索着开口,他的确未曾想到,在赵国中,竟然还有一处这等神秘之地。 “阿弥陀佛,不知诸位道友前来有何贵干?贫僧乃是黑煞庙方丈,诸位道友唤贫僧枯骨便是。”一道声音传上九天,送入罗渊等修士的耳中,其音若洪钟,中气十足,气血旺盛。 罗渊目光低垂,看着那开口的枯骨方丈,不由撇了撇嘴。对方这法号还真是没有白取,人如其名,这枯骨方丈极为瘦削,说是皮包骨也不过分。他的瞳孔深陷,血管粗大,身后更有着佛光普照,在他的脑后形成一道光晕,看似极为神圣。而他的手中更是捧着一个破旧的钵盂,看上去就像是苦行僧成佛。 罗渊冷哼一声,极为不屑,这所谓的佛光,不过是一层掩人耳目的面纱罢了。至于真实的面目,自然就是那寂煞住持所展现的一面。 罗渊望着大地上的四百八十寺,那些弟子皆是目露恐惧,不解,疑惑之色。似乎根本不知晓那方才的黑雾一事,因为倘若能够知晓,看到,他们定然会以为自身有所依仗,便不会有这种目光浮现。罗渊不由心中一凛,他怀疑自己无意间触碰到了一个隐秘,极为惊人,但他不愿去招惹。因为,仅凭一缕黑雾便能挡下十数名元婴的神通,这等存在,绝非他能招惹。 “杀,一个不留,但是切勿随意触碰此处物品,以免沾染不详。此处有诡异,斩杀敌手之后离去,不可拖延。众元婴跟随出手,刻不容缓,尽早了结此地恩怨。”罗渊果决开口,仇是一定要报,但报完之后须得马上离去。此处的一些存在,绝不是他能够掌控的,恐怕唯有澹台化这般存在,才能够在此地率性而为。 第二百三十章 不祥诡秘藏禁忌 罗渊言罢,登时一片浩瀚力入海如海洋一般席卷而去。那是天际上的十数名元婴修士在共同出手,他们亦是看出了此地的诡异。 在金光瀚海,神圣笼罩之地下,竟然隐藏着令他们心有余悸的黑雾。而那黑雾,还仅仅只是一缕而已,便能挡下他们的联手一击。事不宜迟,迟则生变,他们不敢拖沓,第一次有了凝重之意。 “香火永存!”那枯瘦和尚看着十数元婴同时出手,虽然面色大变,但却并无过多的惧意。反而大喝一声,双手不断划拨,拍出符文,随后金光冲天,更有白雾从黑煞庙的众修天灵之处升起。而后,在伴随着阵阵不绝的诵经之音中,凝聚为一道十六丈大小的佛像。 那佛像至神至圣,有着万法不侵之势,伴随着大道伦音,而后虚空之中突兀生出遍地金莲,景让人心生虔诚之意。 十数名元婴老祖同时出手,那威势是何等的了得,天地变色,日月暗淡,焚天煮海不是空话。然而,在覆盖这下方四百八十寺之时,却被那道金身佛像生生阻挡。 只见那大佛端坐高空,金莲不住转动,带着朦胧,带着万千纹络拍出一掌。一掌之下,并无任何神通显化,只让人觉得春风拂面。可偏偏是这样的一掌,竟生生挡住了雷霆火海,剑影长戈,让众修的手段不得丝毫存进。 而那金光照耀,白雾翻滚,随后弥漫方圆万里。更有一股奇异的生机迸,令那早先破碎的竹海再度生长,越显得翠绿,生机盎然。 “咳咳咳,”几声咳嗽响起,大佛消散,那枯骨方丈却是连退数步,口吐鲜血。十数名同阶强者的联手一击,岂是那么好挡的?哪怕他的修为不弱,更是借助了香火愿力,也需得付出代价。 “诸位施主究竟所谓何事而来?何至于这般动怒,欲行这般有为天和之事?老僧观几位之中,有着二位流云宗的施主。流云宗自古以来为正道之,匡扶正义,为天下人所敬仰。今日为何来老僧寺庙大动干戈,老僧自问不曾得罪于诸位,更是自古以来鲜有外出,不曾沾染红尘因果。”枯骨方丈仍旧金光焕,平和开口。哪怕是被击伤,也不曾动怒,与修真界中所流传的黑煞庙修士大相径庭。 对方的言语极为坦荡,且有一股平和之意,而那问亦是直指本心。 罗渊皱眉,冷声开口:“八十多年前,你黑煞庙连同魔道诸教出手,令我流云宗无数好男儿陨落。而今却是摆出这等阵仗,又是装作无辜,可笑。你以为,我会信你吗?” “你血口喷人,我等常在庙中诵经拜佛,不问世事,不染红尘。怎么可能会与那魔道同流合污,沆瀣一气,施主虽是前辈高人,更是流云宗修士,贫僧身为晚辈本不该顶撞。可小僧身为古佛四百八十寺的一员,岂能对此坐视不管。若是前辈因小僧顶撞心有怒意,欲要责罚,小僧甘愿领罚,以此平息前辈之怒。 只是四百八十寺的众僧人当真是无辜者,恳请前辈莫要为难。”一个周身环绕金光的清秀和尚踏步上前,朗声开口,他的双目之中有着不忿之色。 雷云子眉头紧皱,双目眯起:“可笑,尔等自诩为四百八十寺,可外界都称尔等为黑煞庙。分明是不择手段的魔道狂徒,而今却又一副斩断红尘,不入世事的模样。那,尔等到时说说,这此前的黑雾,究竟是什么东西,为何那般诡异不祥与妖邪?” “黑雾?”枯骨闻言,先是不解,随后身躯猛地一颤,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但却眉头紧皱,一时之间无法想起。 “前辈怎可这般诋毁,我等斩断六根者一心向佛,又岂会身办不祥与诡异?这四百八十寺,有的只有愿力与香火,与大道伦音共伴。”有和尚开口,显然不悦。 “无需纷争,若当真如枯骨所言,那么,此地黑雾便是祸乱根源。也许,他们被黑雾蒙蔽了心智与心性,身不由己,却又无法记起。”罗渊缓缓开口,他没有让众弟子下去,而是停留在高空。这等地带太过诡异,即便是他都不愿轻易下去触碰,更遑论让那些修为低微的弟子触碰。但凡一个不慎,便是引火烧身。 “小雅,你底蕴深厚,可知晓这般诡异之事?”罗渊问向澹台璇雅,希冀古道尊能够留下这等诡异的只言片语。 澹台璇雅微微摇头:“家中典籍何其之多,雅儿未曾尽数翻阅,并不知晓。” 罗渊闻言,点了点头,随后问向万竹老人:“万竹老鬼,你纵观上下岁月两千六百余载,可曾知晓这等诡秘?” 万竹老人苦笑一声道:“臭小子,老夫要是知道早就说出来了,还用得着你问?这赵国,老夫还当真是第一次来,都说赵国乃是十二国中排名靠后的,如今开来,名不符实啊。赵国,别有玄机。” “罢了,此地究竟如何,尔等又是何等身份,你且出来让我搜魂,便可知晓。”罗渊开口,将目光望向早先出言顶撞的那和尚。 “施主怎可对一晚辈出手,若是真要出手,老僧愿以一人性命,换这满寺弟子之命。”枯骨缓步上前,向着罗渊走去。双手合十,并无任何波动散开,显然不曾运转修为,以示并不抵抗之意。 “方丈不可,你是寺庙之尊,师兄弟们还需你讲解经文,指引顿悟,若真要去死,也该是由弟子去,而绝不是你。”那和尚慌忙上前劝阻,目中满是担忧。 “会不会是我等弄错了,此地似乎当真不是黑煞庙?”刘阁邱小声开口,在场的元婴都比他强,他还真的是底气不足。 “不,位置没错,只是人有问题,我有一种恐怖的猜测。”罗渊缓缓开口,因为这个想法让他感到极为沉重,恐怖,甚至后背凉,不敢相信。 “什么?” 罗渊此言一出,便是四百八十寺的和尚亦是震惊,将目光望向罗渊,等待他的下文。 “他们被黑暗渗透了神魂,唯有在这等佛光普照,佛性所在之地方才显露本身真正该有的样子。因为这里有着愿力,有着香火,或许能够镇压此处不祥与祸乱。若是一旦离开此地,那么,他们便会被黑暗所操纵,他们也不再是他们。不过,至于真假,你等只需一人走出,便可确认。”罗渊沉声,面部极为凝重,这个猜测着实太过恐怖,让人心惊不已。 “这,你的意思是,此处或许有某个生灵,或是某个奇异之物在侵蚀着这些和尚?而他们,本该是神圣祥和,如当前一般。而一旦外出,便会被那黑雾所蒙蔽了心智,化身傀儡?”万竹老人双目露出惊骇,这是何等手段,不过散出一缕黑雾,便可掌控上万修士。而这其中,更有元婴存在,哪怕是上万人历经数千载岁月的香火与愿力,也不过只是能在这万里内的范围镇压而已。 听闻此言,枯骨方丈忽的身躯颤抖,如遭雷击,他连退数步,双目之中满是惊骇地开口:“这历代高僧留下呃都是真的,我等皆为后裔,镇压不祥与祸乱。我等其实并非僧人,而是先祖受染,不得已诵经拜佛,皆宏伟佛法,镇压己身。洗涤祸乱与己身,使得万法不能侵。在这里,我们是我们,而离去,我们就不在是我们。或者说,我们早已不再是我们,不可言,不敢言,不能言。 这就是先祖留下的重宝所言,这将是我等不能承受之重与痛。故而,才会不能言,而先祖亦怕此处那诡秘有所感应,故而曰不可言,更是不敢言。我之法号本为苦骨,而道友却称老僧为枯骨,想必,这枯骨便是老僧在外的法号,是与不是?”枯骨方丈先是失魂开口,随后又是目露精光望向罗渊问。此刻,却又一阵失魂,这让他无法接受,也无法承受,自己早已不再是自己。 “是,你可还有外出的印象与记忆?八十年前,你出手过,寂煞亦是出手过,更杀了邵阳宗诸多弟子。斩杀了邵阳宗和风老祖,数十日前,于我流云宗内逼迫索要通天古宝,死在我手。他的法宝,乃是一件黑血袈裟。”罗渊让众人远退,而后自己踏立高空与枯骨方丈开口。 三艘战舰在罗渊的示意之下连连远退,因为即便是元婴修士也防不胜防,元婴之下哪怕是在高空,远离大地,亦有可能生不测。这是出于宗门弟子的安危考虑,亦是为了赵国考虑。若是一个不慎,将那诡异带出,若能及时斩灭还好。若是无法斩灭,祸乱蔓延,他们,便是这千古罪人。 “什么?忌霎圆寂了?他的袈裟,本是金光闪烁,为何会有黑血侵染。他,唉”,枯骨方丈幽幽一叹,心生无限悲凉,不由转看着身后万千弟子,最终无力地摇了摇头。 “八十多年前,老僧的确出去过。那是寂煞老道有来寻老僧,让老僧与其出去一叙。说是有心结,需老僧助他化解,老僧便点头答应了。而后,他便离去了,老僧便回来了。这,便是老夫八十多年前的记忆,除此之外,再无其他。”枯骨方丈低落开口,胸口之中极为沉重,仿佛快喘不过气一般。 第二百三十一章 万竹傀术似同源 罗渊缄默,他的心中仍旧有着恨意,但却消散了许多。取而代之的,则是同情与无奈,更有着忌惮之意。 “不可能,弟子不信。弟子坚信,我仍是我,不会有任何改变。佛法所指,心之所向,皆是本我,不会有任何改变。”那此前出言的年轻和尚失神开口。随后毅然而然地踏步而出,他要亲身试验,他要证明他还是他,从不曾改变。 他注视着罗渊,目带恭敬之色开口:“前辈,小僧有一个请求,不知可否?” 罗渊轻叹一声,点了点头:“我知晓你的意思,可或许还有化解之法,你又何必?” 那年轻和尚摇头开口:“小僧心之所向,无非一心向佛。若一心向佛,在何处不同?轮回之中,伴佛永生,长诵真经,自显佛性。若我,不再是我,心也不再向佛,活着已无意义。倘若更是行那大逆不道之举,违背戒义,如此对于小僧而言,比死还痛苦。” “可,若当真如此,我转身便走,不会伤及此地一草一木,一人性命。”罗渊点头,感叹开口。 “多谢前辈,既然如此,小僧上路了。”那年轻和尚向着罗渊施礼,而后双手合十,口中诵念真经缓步踏出。 枯骨方丈看着自己的弟子,不禁摇了摇头,长叹一声,随后口中诵念佛号,不忍直视。 天际之上,众元婴修士则是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年轻和尚,他们都想亲眼目睹那诡变。 那年轻和尚缓步向前踏出,口中诵经不断,化作一个个字符纹络,镇压己身。他的身躯之外形成了一个金色的大钟,将他扣在其中,伴随佛法而前行。 十丈,百丈,千丈。就在千丈之步踏出的那一刻,一缕黑雾突兀浮现,从大地之上腾起,随后缠绕在金钟外表。 罗渊双目一眯,连他都未曾看清那黑雾是何时出现的,太过突兀。 “这究竟是何魔物,竟有这般大诡异,老夫从未听过有此记载。这一缕黑雾而已,老夫看不透,更感受到一股威胁,一股自本能的抗拒之意。隐约间,似乎与老夫的万竹傀术有着微小的联系。似乎,与那悼亡二字有关,但究竟是何等关联,老夫不知。”万竹老人目光微眯,看着那缕黑雾,心生骇然。 罗渊没有开口,而是仔细地盯着那缕黑雾。随后,他眉头微皱,弹指一道剑气斩下,向着那缕黑雾落下,欲要将其剥落。 然而,黑雾像是有灵一般,竟在剑气临近之时自行散开,随后再度凝聚。而这一瞬,黑雾仿佛受到了反弹一般,竟突兀冲起丈许之高,穿透了那道金钟。随后依附在了那年轻和尚身躯之上,任凭符文密布,佛音隆隆,它仿佛不受影响,钻入了那年轻和尚的眉心。 罗渊双目瞳孔猛地一缩,这黑雾太过神秘,给他一种心生无力之感。仿佛天地之间没有能够克制其的手段,只不过是小小的一缕而已,他的剑气都无可奈何。 枯骨口诵佛经,双目之中泪水滑落,他知道,他的弟子已不再是他的弟子,而是被替换了。 “怎会如此?这不可能!”一时间,四百八十寺的众和尚皆是震惊,沸腾,他们不敢相信,自己的身躯之上竟会生这等诡异变化。而他们,却还不自知,一直都在周而复始的诵经,毫无感觉。 不过瞬息之间而已,那年轻和尚体外的金钟散尽,从中迈步而出。他,已不再是他,此时的他浑身黑雾,邪气森森,如同从九幽阴冥之中而出的鬼物。他的双目漆黑如墨,体外乌光流转,将目光望向长空。 “你,到底是什么?”罗渊盯着他的双目,冷声开口。而心中则是在暗自心惊,对方的双目之中有着一股诡异的力量,能够让人迷失自我。若是修为不足者,与其对视,则有可能瞬间沉沦,丧失心智。 “我,法名屠戮,这是我第一次踏出黑煞庙中。诸位前辈可真是好大的阵仗,晚辈消受不起啊。若是别无他事,晚辈便先行离去了。”屠戮言罢,咧嘴一笑,露出牙齿,却是令人心生寒意。 “装神弄鬼,镇压。”罗渊言罢,冷哼一声,隔空便是向下虚按。 那屠戮神色猛地一变,身躯之上如同背负一座千丈大山,登时跪伏在地,难以起身。他的骨骼劈啪作响,不时断裂开来,嘴角更有丝丝缕缕的黑色血液淌下,着实渗人。 “连血液都被侵染了吗?不过瞬息而已,究竟是何等诡异,这方大地之下藏有恐怖。我等该当如何,是否立即撤离?”元离上人沉声开口。他从来都是一个死道友不死贫道的人,眼下看见这般状况,先想到的,定然是保全自身。 “万竹老鬼,你且施展万竹傀术试试,看看能否引出其他的变化。有小雅在,我等足以全身而退。”罗渊目光一凝,没去搭理元离上人。 “小鬼,你确信?这无异于引火上身,若是触怒大地之下的存在,恐怕我等也要吃不了兜着走。”万竹老人忌惮开口。 罗渊微微沉吟,随后开口:“无妨,料想这大地之下的存在在蛰伏之中,若非如此,恐怕我等在踏足此地之时便被抹除了。” “嗯,此言有理。若是这恐怖能够出来,想必无涯海早已大乱,一个赵国,根本无法阻挡其脚步。”周恒估量开口。 “好吧,那便试上一试。”万竹老人咬牙,随后修为运转,口中呢喃。他的双手不断拍出印诀,对着那屠戮盖下。满天符文,成千上万的纹络浮现,更有大道震颤。紧接着,一副阴阳图横空浮现,连通天地,凝聚天外气息垂落。随后化作一道奇异的印记,散着幽幽乌光,更是在向墨色转变,能够吞噬人的心神。 那印记烙印在屠戮的眉心之处,刹那间,屠戮周身的黑雾凝聚,竟涌入万竹老人凝聚的印记之中。二者仿若同源,皆有抹人心智之力,端的是诡异。 “万竹傀术,我当年也略有看过,乃是将人炼化成傀儡,自然要抹除心智。可眼下这黑雾,却又不同,它能够让人再生一个灵智。当踏回四百八十寺之时,金光闪耀,本我浮现。可当踏出四百八十寺之时,黑雾升腾,从佛化魔,失去镇压之后,魔气肆虐。这大地之下藏着的存在绝非我等如今能够硬撼,撤。”罗渊果断开口。 而那屠戮,看似魔气被万竹老人的印记吸纳,实则乃是在碰撞,在互相消磨。屠戮依旧是屠戮,并未转化为那个充满佛性的年轻和尚,他的身躯之上,腾起的不是佛法金光,而是杀意煞气。 罗渊并未将其斩杀,而是把屠戮重新扔回了四百八十寺之中。屠戮身影倒飞,不过才如寺庙之中,便是浑身黑雾消退,重归大地,再度成为了那个满身佛性的年轻和尚。他双目失神,虽然对方才的事毫无记忆,但却能够感受到自身隐约间有些变化。 而从那些师兄弟的目光之中,他明白了,自己的确是生了那等诡变。 他将目光投向罗渊,而罗渊,则是摇头轻叹:“以我如今修为,无力助你。待到日后,或许能够让尔等褪去诡异。此刻,我等将要离去,下方之物,不是我等如今能够招惹的。” “施主能有此心,老僧感激不尽。从今往后,四百八十寺就此封地,不再外出。众僧只愿与青灯佛像相伴,时时诵经,度化此地。”枯骨方丈认命般的开口。 “离,去邪府,斩尽诸敌。我就不信了,莫非邪府也有这等诡异不成。区区一个成立不过两千载的后起宗门罢了,一个不留。”罗渊双目开阖,杀意迸,一声令下,三艘战舰皆是掉头,欲要远去。 然而,就在他们要离去之时,忽的,大地之下黑雾升腾,一道炊烟般的黑雾冲天而起。仿佛能够渲染青天,葬下日月,埋藏诸天星斗。这黑雾没有任何生机可言,远远望去,与凡人家的袅袅炊烟没有太大的差距,然而其内蕴含之意,却是能够让众修颤抖。 哪怕是强如罗渊与澹台璇雅,也是不由面色一变,不敢撄锋。一缕黑雾,便可吞噬金丹修士,而这如同炊烟一般的强度,就是化神修士来了也要变色。 “这,诸位道友一同出手,不可让此黑雾临近,否则一切难言。注定会有不祥与诡异上身,将会是大恐怖。”元离上人当即开口,他是众修士之中最惜命的。 刘阁邱是众元婴之中最怕死的,他慌忙点头,随后便是一击轰去,想要震开那黑雾。 “小雅,玉简。”罗渊一脸凝重的开口。此事出乎了他的意料,不过仔细想来,可能是万竹老人施展的万竹傀术,引起了大地之下存在的注意,故此想要将众修留下。 澹台璇雅闻言,立即一步踏出,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枚玉简,猛地捏碎。灰气流转,吞噬方圆数千里内的一切气息,与那黑雾分庭抗礼。 四百八十寺中,金光耀天,金莲遍地,一道佛像凝聚,向着黑雾镇压而去。带着万千符文,有着古老的文字,带着神圣,沧桑,晦涩难明之意而去,欲要破开黑雾,协助罗渊等人。这,正是四百八十寺中众僧诵经,聚集愿力与香火之气而出手。 第二百三十二章 湮灭一指暂平乱 灰气翻涌,肆虐天地,这是南禁古道之中疑似仙道气息的存在。此刻由手指粗细的一道,不过瞬间而已便壮大成了方圆百里,可灭天地万物。随后,一根百丈大小的灰色手指浮现苍穹,它由上而下,恍若神明一指,欲要湮灭众生。正是澹台化的绝学之一,湮灭指。 湮灭指之威横扫天地,所向披靡,从古至今难有几人敢撄其锋芒。它的气息玄奥,沧桑,晦涩难明,能够让人从心底产生敬畏。而另一边,灰气竟遇到了阻挡,有了敌手。 罗渊双目瞳孔猛地收缩,难以置信,他当即大喝:“速离!” 莫说是罗渊,即便是澹台璇雅亦是不由震撼。在她的印象之中,湮灭指一出,向来无可匹敌,应当横推敌手才是。 而眼下,黑雾腾然而起,化作真犼,狻猊,梼杌等等大凶之兽踏天而去。在这黑雾的笼罩之中,它们的气息难以感应,仿佛不在这一方天地之中。 远远望去,天穹之上有着一根灰色的巨指向下点去。而下方则是黑雾升腾,各种凶猛异兽变化不穷,与那灰色巨指欲较高下。二者相争,场面极度骇人,若是说十数名元婴出手能够击落诸天星斗。那么,这两者的碰撞,则足以击溃天地,崩碎亿万里山河,令人心生绝望,不敢争锋。 仿佛天地大势皆在他们的掌控之下,轮回大道亦难以侵蚀,大有所谓的跳出三界之外,不在五行之中的威势。数息之后,二者无声湮灭,共同消散,仿若势均力敌。古道灰气不复存在,诡异黑雾亦是消散干净,天地之间除了一片狼藉之外,仿佛方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般,无从感知。 “嗡” 一声佛音响彻云霄,如同震颤古今未来。这四百八十寺的诸僧忽的金光浮现,仿佛身躯都轻盈了诸多。似乎在他们的身上,有着一道枷锁断裂,不再拘束着他们,让他们得到了自由,如同获得新生一般。登时间,便有上百僧人突破,苍穹之上浮现出道道劫云。 然而,巨佛显现,口诵六字真言:“唵,嘛,呢,叭,咪,吽”。六字真言一出,霎时间便有六道金光闪烁的古老文字冲霄而起,这是佛佑,似乎冥冥之中的佛祖听到了佛门弟子的诚心吟诵,故而显灵庇护。 佛光浩荡,普渡世间,镇压一切虚妄与不祥,更有万法不侵之势。哪怕是天劫,也无法在佛祖的庇护之下垂落。方才凝聚的漫天雷云,便在瞬息之间烟消云散,不复存在。 “这世间,竟当真有如此伟力。可庇护诸天生灵,天道尚且不敢违逆其意,在这等存在的面前,大道不过念起念灭。恐怕万古沧桑,对其而言,也只是一梦罢了。真正的俯瞰万古岁月悠悠,可主宰万世大势沉浮。”罗渊轻声慨叹,望着那道渐渐淡去的佛祖法相虚影,不由抱拳轻轻一拜,这是一种发自真心的尊敬。 忽而,罗渊眉头一挑,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他在隐约间看到,那本要消散的佛祖法相竟将目光投向了他的身上。随后,那佛祖之象更是张了张口,似有话要对罗渊说。可不待罗渊有所反应,佛像便就此消散。 罗渊身躯微震,他想踏步上前,可又觉得或许只是他的错觉。毕竟只是恍惚之间发生的事罢了,佛祖虚影已然散去,况且,他只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元婴修士罢了。何德何能,能够令得佛祖另眼相看,更是欲要借助愿力与香火与其对话,这简直天方夜谭。 “罗渊哥哥,你怎么了,呆呆站在此处独自出神?”澹台璇雅迈步至他身旁,轻声开口询问。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有些蹊跷。为何我踏入元婴之时,竟没有天劫?按常理而言,突破境界之后,定然会有天地大劫劈落。我一时之间无法想通,不明所以。”罗渊缓缓开口,没有去说佛祖虚影法相之事,而是说起了另一个令他不解之事。 “会不会是因为当初在和山大教之时,你的面前有三位化神至尊的缘故。他们以通天大法力化解了你的天劫,故而,你才不会渡劫,平稳突破。”万竹老人思索着开口。 罗渊闻言,轻轻点头,这种可能也并非不存在。毕竟在这方天地之间,在列域之中,至尊便是一方主宰。在他们的面前,便是天道轨迹也能略作改变,可主宰一方天地意志。故而,三大至尊联手之威,足以将他的天劫抹去。只是不知是否真的是如万竹老人推测的这般,因为在罗渊的印象之中,三位至尊并未散开威势,亦无施展神通。 罗渊摇了摇头,这些事情堆积在一起诡异过多,仿佛有着一种玄妙,令他无法捉摸。他便干脆不去思不去想,他如今的境界还不够,还不能去探究天地之间的真正密辛。多思多想对他而言,反而无益,还不如干脆弃置一旁,待到来日再去琢磨,或许可见真相。 四百八十寺之中,众僧皆是对着罗渊与澹台璇雅行礼一拜。他们的轨迹,将会因此次罗渊与澹台璇雅的出手而改变。 “诸位这是何意?”罗渊不解问道。 而天际之上的众修士早已是张目结舌,他们无法相信,就在刚才,有着数百人竟做出了突破。这不过是瞬息而已,莫非,这世间当真有佛在普渡世间? 枯骨身躯颤抖,身为修行千载有余高僧,这世间很少有事能够令他情绪出现波动起伏。而今,他却是激动不已,他双手合十,对着罗渊一拜,开口道:“阿弥陀佛,多谢施主出手相助。这是一场因果,他日,施主若有所需,倘若我等还未被黑暗再度侵蚀,定然竭力相助。” “嗯?发生了什么事,就在一瞬间,竟有这么多人突破。总不会是各位都在沉淀积累,而后有所感悟才突破的吧。”罗渊一阵无言,不明所以。他发现,自己身旁所接触的事物,总是那么的怪异,可偏偏,他又看不出什么不对之处。 “方才施主请那位女菩萨出手,与大地之下埋藏的恐怖硬撼。二者消散,老僧等身躯之上的黑雾似乎淡去了诸多,仿若挣脱锁链,精气神得得以凝聚。在没有拘束枷锁之下,故而方可进行突破。”枯骨方丈噙着笑意开口,再度表示感谢。毕竟他们也是修士,对于修士而言,修为总是最为重要的。 “自古以来,向来是诸佛一怒,金刚伏魔。未曾想到啊,我等这些弟子,却被那大地之下的魔给伏住了。这段因果,他日定要清算。而施主与这位女菩萨,还有此番前来的众位道友,皆是沾染了因果,恐怕此魔头出世之后,将会有不小的动荡。还请诸位施主定要小心为上,此魔头不易对付。”一名元婴高僧踏步而出,向着罗渊等修士认真开口。 这是四百八十寺隐藏的高手之一,平日间只在藏经阁内打扫,擦拭尘埃,诵念佛经,极少露面。便是寺庙中的沙弥亦是少有见到,如今踏步而出,倒是引得不少诧异。 罗渊闻言,不由怪异地看了自家这娘子一眼,无涯海上皆称其为魔女,到了这群和尚口中,反而成了救苦救难的女菩萨。一时间,令他不知该说些什么好。澹台璇雅似有所感,看着罗渊那怪异的眼神,不由暗自磨牙,却是并没有说些什么,以素手抚额,不由无奈。若是换了寻常修士,恐怕此刻早已被她出手镇压,少说也要骨断筋折。 不过,这终归只是短暂的缓和罢了。罗渊面色肃然,他对于佛家的因果一言并不是很了解,而今听闻此言,不由蹙眉。而那扫地高僧更是开口,说是大地之下镇压之物日后若是出世,回去找他和澹台璇雅的麻烦,这让他不喜,更让他警觉。若非实力不够,他定要掘地三尺,将这下方那所谓的不祥与诡异之物拎出来一番镇压。 因为,归根结底,流云宗当年遭受杀伐,并非这四百八十寺的枯骨方丈与寂煞住持本心之意。他们乃是被这下方的意志所操控,他们不是他们。而这一切的元凶,便是下方那镇压着的诡异之物。他与那下方的诡异,早已有了因果,这因果都快延续了百年岁月。 “不过施主短时间内倒也无需担忧,此魔不知积攒了多少岁月,方才能够升腾起那般黑雾。而今便是被诸位破了不少,想必元气大伤,恐怕少说也得蛰伏千载岁月,甚至更久。届时,以施主之资,未必不能成就化神修为,或许足以与之抗衡,无所畏惧。”枯骨方丈分析着开口,他在推算着大地下的魔情况如何。 罗渊点了点头,对方说的倒也是事实,若是那魔能够出世,恐怕早已横行天地之间。又岂会只是散出些许黑雾罢了,它的情况,定然不妙。 “施主之恩,老僧等暂且无以为报,老僧身上有着一枚菩提子,施主可持此物,若是修为足够,或许有万法不侵之力。再有《金刚经》一本,赠与施主,长诵此经,可获佛祖庇护。”扫地高僧言罢,一挥衣袖,从中射出一道金光,其内含有一本经书。经书之上,更有一颗菩提子,璀璨夺目,其内仿若蕴含诸天万道。依稀间,仿佛有诸天神佛诵经吟唱之音,回荡在古今未来,不属当世。 第二百三十三章 佛祖讲经万仙临 罗渊郑重接过,随后对着扫地高僧亦是行了个佛礼。哪怕他不信神佛,可此时亦要尊重对方。 “这菩提子,很是不凡,或许日后真有大用。多谢高僧,日后若是在下修为足够,定会再度来到此地,助诸位解决此祸患。而今诸位需要多做突破,争取在这挣脱枷锁的时日内,更上一层楼。如此,在日后方才能够拥有降魔之力。言尽于此,在下告辞,还有大仇不曾报,恕在下难以久留。”罗渊抱拳开口,对于四百八十寺的众和尚,他有着发自真心的敬意。 他们无欲无求,六根清净,斩断红尘,但却也有血有肉,更有慈悲之心。与此同时,他们更有一颗坚定的佛心,这是在这万丈红尘世间内,难能可贵的。身为修士,尽管路不同,可对于坚持探寻大道者,总会有着一股敬意。无论他们的信仰是什么,当然,凡事都有一个底线。若是屠戮天下,视人命为草芥的魔头,自然除外。 “好,施主恕老僧等不能远送,日后若是缘来,定然能够再度相逢。施主切记,心中若是无佛,走遍十万八千里亦是枉然,心中若是有佛,脚下便是灵山。”枯骨开口,随后双手合十,向着罗渊再度行过一礼,与众僧人诵经而归。 罗渊点了点头,只是心中自然不信。他觉得,若是将自身的性命交给那神佛,岂不是太过不确定,就如同无根浮萍一般。倘若自己当真遇险,那神佛却无闲暇空余理会他,他岂非死的太过冤枉。一切还不如信自己,唯有自身踏出一条路,自身成就神佛,方才能够震慑古今未来,难有敌手。更是能够护得自己所在意的人周全,哪怕万古岁月悠悠而过,也不会遭受灾难。 “终有一日,我也将会达到那等高度,成就仙位。届时,只要我还活着,便不会有人遭受苦难。”罗渊轻声,但却很坚定地开口。 澹台璇雅微微一笑,抱住了他的臂膀,轻轻开口:“会的,小雅相信,罗渊哥哥终有一天会达到那般高度。而那时候,小雅会陪伴在你的身旁,为你吟诗作画,为你弹琴作曲,同你走向辉煌与灿烂。”尽管她知道那样的路太过缥缈,太过艰难,可她还是微笑支持。因为,在她的心中,罗渊永远都是光芒万丈,无所不能的,哪怕,她比罗渊还强。 罗渊闻言,心头一颤,他望向澹台璇雅,目光之中充满了怜爱之色。一直以来,他都只想着自己的大道,想着奋起与杀伐,而辜负了身旁这从少年时期便一直帮助着自己的人儿。他怀着愧疚,怀着歉意,怀着怜爱,在澹台璇雅的额头上轻轻吻下。当年的誓言仍旧在心头浮现,待到一切尘埃落定,他会守护在澹台璇雅的身旁,生生世世护她周全。 佛祖法相虚影消散之时,化作了漫天金辉,洒落在这方圆数万里。一切破碎的,毁灭的事物再度重现,生死人,肉白骨,再组世间。 竹海翻涌,本就翠意盎然,带着无尽的生机,而今更是铺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辉,显得神圣无比。仿佛是一处仙家道场,神圣而庄重,令人心生敬畏。 战舰之上,罗渊俯视竹海,惊叹着那道虚影的强横。更是遐想着佛祖的境界与神通伟力,世间生灭,尽在其一念之间。 四百八十寺外,大地之下,一道漆黑如墨,庞大如日月般的眸子陡然开阖。那双目骇人无比,可在瞬间抹灭诸天生灵,将一方繁华世间化作死地,恐怖骇人。那漆黑如墨的眸子中,似有星河破碎,诸天碎裂,银河蒸干的恐怖景象。其内不含有任何情感,仿佛大道无情,它便是那诸天万界之道,俯瞰天地众生。 最终,那眸子闭合了,不再有任何景象显现,如同陷入了沉眠。一切,都恍如未曾发生过,不留痕迹,波澜不惊。 无尽寰宇,亘古不变,无人能够探究其究竟长宽几何。即便是仙人,也难以斗量,寰宇之中有着太多的未知与玄奥。星辰流转,日月闪耀,可终究,只是如同一粒尘埃,毫不起眼。 星云盘旋,疆域无垠,偶尔间,有着身影划过。尽管那些身影看似渺小,微不足道,可随意一道,其身躯之内都蕴含着无匹的仙威。那是举手投足之间,便可令日月崩碎,诸天塌陷的大法力,他们就如同道的化身。 在离此无尽遥远之处,有着一方亘古而存的星云。在这方星云之上,有着神佛呢喃,吟唱真经的宏伟之音,仿佛洞彻着古今未来,照耀着诸天星河。在这片无垠星河之中,日月如同萤火一般暗淡无光,而在最中央之处,有着一道磅礴大山,宏伟壮阔,金芒闪耀,映照诸天。 这座大山一眼望不见尽头,高不知几何,范围不知几亿万里也。在这座神山的周围,有着无数国度,仿若众星拱月,其内皆有仙佛之影,他们气息磅礴,可撕裂天宇。而今,却是在盘坐一处,安静祥和,口诵真经,无比虔诚。 无他,之因众国度环绕的中央,那座神山之上,栖居着佛祖。其法相高达万丈,脑后有着神环悬浮,而神环之内,则有星河流淌,乾坤裂变再演,众生来往之象。在那无数星云之中,更有三千佛国吟唱,念诵真经真言,愿力凝聚,香火无穷。 佛祖做拈花之象,指端有诸天万道化作长河流淌,一滴水珠,便有崩碎乾坤,再造万灵之威。其内蕴含着大毁灭与大生机,手段通天彻地,可横断古今未来,不可揣度! 神山之上,成千上万的仙佛之影盘坐,向着那道万丈佛祖法相恭敬行礼开口:“请佛祖讲经传法。” 那高达万丈的佛祖法相稽首开口:“可。”不过一个字罢了,便有大道嗡鸣震颤,仿若无法承受其言语之中蕴含的力量,在为之臣服。 “诸佛神力,如是无量无边、不可思议,若我以是神力,于无量无边百千万亿阿僧祇劫,为嘱累故、说此经功德,犹不能尽。以要言之,如来一切所有之法,如来一切自在神力,如来一切所秘要之藏,如来一切甚深之事,皆于此经、宣示显说。”那大佛开口讲经,这一刹,如同永恒,似乎连时光岁月都被定住,不再流动改变。 “嗯?”忽的,那法相一顿,微微蹙眉,掌中佛光腾跃,仿若映照诸天寰宇。他讲经之语停下,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不妥之事,令他这般存在都要皱眉,感到麻烦。 见得佛祖顿下,周遭一众仙佛皆是面面相觑,不明其由。 “佛祖,可是有何不妥之处?”佛祖身旁的一名尊者持礼开口。 “并无不妥,不过忽的心有所感,一念间仿若神游亿万星河之外,看到了一些模糊的事物。奈何相隔太过遥远,事物又太过模糊渺小,刹那之间无法推演。无妨,继续讲经。”那万丈法相**开口,却并未说出到底看到了什么。 “阿弥陀佛,佛法无边,佛祖修为贯彻古今,不过刹那之间便可神游亿万星河,着实令我等惊叹。今日能有幸在此听闻佛祖讲经,实乃受益终生,荣幸之至。”一名仙人满面笑意地行礼开口,言语之中虽然有着恭维,但却并无人开口反对。因为,他说的亦是事实,换做以往,唯有名震星空的一方大人物,才能有幸得见佛祖。 而佛祖讲经,更是百万年来难得一求,他们虽为仙人,又岂能与佛祖相较。二者间的差距,恍若天壑,如同凡间的孩童,对比炼虚大尊一般,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敢问佛祖,晚辈欲效仿前贤创下自身之法,只是不知这法如何算是生,怎样会步入灭。恳请佛祖指点一二,晚辈当诵真经,万载不绝。”一名看似年轻的身影缓步踏出,他的身躯之外仙道气息环绕,修为了得。他的眸子中有着沧桑,更有着一股有我无敌的风采,乃是天资绝艳之辈。 “竟是周家的晚辈,根骨奇佳,惊才绝艳。这般年岁便能修到这般境界,实为骄子,也是周家之幸。只是创法之事,以小友而今的境界来说,还是低了一筹。不过,前贤也未必不能超过。”开口之人并非佛祖,而是一旁盘坐的一位仙家老者,其体外亦是环绕着仙道气息,更与大道亲和,举手投足之间更有流光溢彩,着实不凡,仙风道骨所言非虚。 “古往今来,前贤创法无数,流传至今,为世人所赞颂。欲创法,须知法之生灭。法本从心生,亦或由心灭。生灭尽由谁,诸君自辨别。自己的路,唯有自身方可走出,他人指点的则是他人之路。就如同贫僧在此讲经,其中涵义,众生领悟各不相同。”大佛缓缓开口,声音震颤星河,万道臣服。 “谢佛祖指点迷津,晚辈感激不尽。”那看似年轻的男子双手合十,行礼开口。 “一丝黑烟,端倪初现。大乱将其,此僚蛰伏无数岁月,而今终究要再次复苏。可惜,只是点点滴愿力,无法探究。这番因果不小,日后将是大患。”佛祖心中思索,隐约间他似乎看到了一个后辈青年。不知为何,那不过元婴的后辈修士,竟让他无法看透,仿佛隔着一层迷雾。 , 第二百三十四章 心有担忧刘阁邱 “相隔太过遥远,此僚如今还在蛰伏之中,无法探查。待到日后能够感知之时,怕是已然成了气候。或许,那个后辈会是一个变数。”佛祖心中暗道,面上依旧微笑。 对于这一切,罗渊自然无从所知,身为元婴修士的他,还在想着如何在世间争渡。那黑雾的诡异与恐怖,更让他意识到了自身的不足,需要足够强大的修为才能够无惧一切。 此间之事,暂时算是了却,众修踏着战舰浩荡而去。他们衣摆飘飘随风而动,剑光冷冽,心中战意腾起,只待罗渊一声令下,他们便会挥出长剑,斩尽敌手。 十日时光流逝 流云宗众修来到了邪府外围。 罗渊从盘坐中站起身来,目光俯瞰大地,扫视这万里山河。在他的身旁,澹台璇雅等人与其并肩而立,平静淡然,极为出尘。 “这邪府看来有所准备,神识扫过数百里,竟不见半个人影。会不会是当初逃出生天的空寂老道,他将流云宗内的事告知了邪府,让此地有了准备。或者举宗而逃,或者其内布下重重大阵与埋伏。”万竹老人沉吟开口,推测着最有可能发生的结果。 “无妨,任他千算万算,我自一力轰之,何须理会。只要化神至尊不出,天下无人能够阻挡我等脚步。”罗渊双手负背,在积蓄自身大势,待到巅峰之时,一击而出。 然而,不待他们出击,邪府范围之内,似有有人所感。但见以中央之处升起一道光幕,随后覆盖到方圆三千里,进行守护。 “嗯?被察觉了吗,有点意思。”罗渊轻声开口,但却并未放在心上。他一向谨慎,此番倒也并非大意,而是放眼赵国之内,能够威胁到他的人和物,着实罕见。单论肉身而言,他已然能够承受大修士的攻伐,他有着无敌之势。 忽而,一声怒吼响彻云霄:“长贺子,广武子,你二人身为元婴之中成名已久的一方老祖。而今竟这般不顾身份对着小辈出手,可笑,当年一战,竟未让你二人死头。如今略有恢复,便敢欺到我邪府头上,当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 但见话音未落,便有两道略显狼狈的身影浮现在空中,身躯之上还有着淋淋鲜血,显然身躯受创。正是撼山宗老祖广武子与天剑门老祖长贺子,二人相视一眼,随后欲要分散而遁。 “二位好久不见,近来可好?” 广武子与长贺子闻言,身躯一震,随后立即散开神识,环视四周。这一番探寻,令得二人通体发麻,因为,他们感受到了十数名元婴修士的波动。 罗渊见得二人这般,不由轻笑一声,随后踏空走出:“一别便是八十多载岁月,当初的罗某,还不过是小小的练气弟子,二位老祖如今不识倒也在情理之中。” “道友这是?”广武子目光闪烁,他对罗渊的话并未回应,更是不信。百年岁月便有元婴修为,若说与他相识,在他看来,多半是敌非友。 “道友若是之意阻我二人之路,莫怪老夫剑下无情。”长贺子依旧冷冽,目光如剑,寒芒闪烁。 “长贺子前辈错怪在下了,罗某乃是二位之友,今日,特来抹灭邪府。血月宗已破,门人弟子皆死在我流云宗手中,元婴修士更无一人存活。”罗渊平淡开口。 “哦?不知是哪位上宗的道友前来,竟帮老夫拦下了这两个老不死,当真是感激不尽。不知道友前来,所为何事?”一道紫芒闪烁,从中踏出一名老者,其带着笑意对着罗渊抱拳开口,看似极为祥和。 罗渊闻言,怪异地看了那老者一眼,随后淡淡开口:“流云宗,罗渊。此番前来,不为其他,只为灭你邪府。” 那邪府元婴老者闻言,先是眉头一皱,随后森森开口道:“道友说笑了,流云宗不过苟延残喘。且以道友之资,流云宗那破庙,又岂会是道友的容身之处?” 罗渊摇了摇头:“实话实说,既然你不信,那么,你可以去死了。” 待到言语落罢,他猛地身影闪烁。 那老者猛地一惊,却无法跟上罗渊的速度,待到他回神之际,罗渊已然来到了他的身前。他下意识的一掌拍出,法力如同海浪般汹涌澎湃,向着罗渊席卷而去,欲要将罗渊震碎。 只是,那本可斩断山岳的一掌,拍在罗渊的胸膛之上,却是无法撼动罗渊丝毫。罗渊不闪不避,任凭他轰击身躯之上,脚下却是如同生根一般,屹立在虚空之中丝毫不退。那一掌对他而言,没有丝毫的影响,只见他体外光芒璀璨,万千符文环绕,大有万法不侵之势。 “这不可能!你这般年岁,拥有这等修为已然是逆天,肉身又怎会这般强横。”那老者如同见了鬼一般,连退数步骇然开口。随后,他便转身欲逃遁而去,不敢再有所停留,更不敢再与罗渊交手。 罗渊再度摇头,随后身影一晃,双手按住了那邪府元婴修士的双肩,而后猛地一扯。 “啊!”一声惨叫响彻天地之间,回荡在方圆数百里。那邪府元婴老者被罗渊生生撕裂,而今只剩元婴,满是惶恐地看着罗渊。 “这......”广武子眼睛都看直了,他向来以肉身强横为名,而今看到罗渊的肉身,惊若天人。 “好!道友此番出出手,大快人心。老夫不管你是否当真为流云宗修士,从今往后,你这朋友,我认定了。今日你若是欲要杀进邪府,老夫便陪你一同去杀伐!”向来以冷漠著称的长贺子,见得此情此情不由叫好。更是心怀澎湃,升起一股豪迈之情。 罗渊甩袖,修为迸发,将那邪府老者的元婴席卷到手中,随后将其吞入腹中,生生炼化。 “长贺子,你这个棺材脸也会这般失态?就你现在的状态,还是老老实实的呆在我流云宗战舰之内养伤去吧。”一道极为不和谐的声音炸响,待着戏谑之意传来。待到话音罗渊,一道身影便出现在长贺子面前,带着笑意望着,此人正是雷云子。 “你这老东西都来了?此人,莫不成便是你流云宗当年走出的那位?”长贺子看着雷云子,不由诧异开口,随后更是开怀大笑。 “好,好,好啊!如今连你都来了,我们四人联手,足以杀穿这邪府了。我与广武子虽说身上有伤,但足以缠住一个老家伙。这位道友方才又力劈了一个,邪府内应该也就一两个元婴老家伙了,便交给你二人了。”长贺子言罢,手中长剑绽放灰芒,一道古朴而宏大的气势升起,欲要转身冲向邪府杀伐而去。 “不必道友带伤而战,道友现在一旁恢复己身吧。罗某身上,还有着些许丹药,待到踏平邪府之后,再去那无情宗走上一遭。赵国之内,从今以后,再无魔道门派!”罗渊从储物袋中取出两枚丹药,分别给了广武子与长贺子。 “诸位,该动身了,流云宗众弟子听令,护宗大阵破碎后,一个不留。”罗渊望着那邪府的光幕,漠然开口。 罗渊话音尚未落罢,只见十余道长虹落在他的身旁,随后一干元婴修士纷纷从中踏出。 广武子双目大睁,不由倒吸一口凉气,这让他如何不惊。 “十数名道友,这,好啊,大仇必定能报!”长贺子大笑开口,双目之中有着老泪纵横。一向漠然的他,极少有失态的表现。哪怕是当年正魔两道大战之时,也少有令他动容。而今,他却是笑出了泪,只因这仇太深,太大,太重。他的道侣,他的子嗣,在那一战之中全部陨落。 若非如此,他也不会不顾及身份的对着小辈连连下手,从正魔大战之后至今,死在他手中的邪府修士足有三百余人。 罗渊见状,轻叹一声,却并未开口去问。他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那一战过后,无人不是心有大恨。 邪府之上,光幕笼罩,法力波动浑厚,阵法之中,有着数以百万的灵石在提供着动力。 只是,在十余名元婴老祖的手下,这依旧不够看。不过一击而已,光幕破碎,露出了下方数万修士。 那数万修士见得光幕破碎,心中本就大惊,产生了畏惧。而今又看到苍穹之上,踏立着十数位高高在上的元婴老祖。他们每一个人都仿若一个太阳般璀璨,对于下方的修士来说,他们就如同是神灵,不可力敌。 “杀”,罗渊平淡开口。 “遵令!”战舰之上,流云宗弟子当即冲杀而下,像是天兵下凡,锐不可当。 罗渊没有去看,这是一面倒的屠杀,已然不需要他在出手。而众元婴修士中,也唯有长贺子与刘阁邱动身,在下方杀戮。 长贺子乃是心中有着滔天大恨,而刘阁邱,则是为了表现自己。众元婴之中,唯有他最不受罗渊待见,甚至从始至终,罗渊都未曾理会过他。这让他心中有着担忧,唯恐罗渊在分配好处的时候会将自己忘却。至于万竹老人,直接就把他当成了一个小厮看待,都未曾给他同道应有的礼遇。 第二百三十五章 斩平邪府踏陨星 至于他原本所攀上的大腿,离渊宗宗主元离上人,貌似地位只比他高些许罢了。在罗渊的面前,元离上人也早已没了话语权,故而,他想交好流云宗的众修士。希冀能够让雷云子与归云子对他刮目相看,在这些时日中,他早已明白了雷云子与归云子二人在罗渊心中的地位。 刘阁邱的所作所为,罗渊自然都看在眼里,只是仍旧懒得理会。他如今再不堪好歹也是个元婴修士,此时看似浴血搏杀,但事实上却是毫无悬念的碾压罢了。此人趋炎附势,贪生怕死,罗渊自然对他没什么好感,干脆也就任由万竹老人将其当做随从罢了。 血河流淌,蔓延百里,上万邪府修士伏诛,侥幸存活者寥寥无几。从头到尾,也不过一炷香的工夫而已,再加之刘阁邱和长贺子出手,邪府弟子根本就是无所遁形。片刻之后,这邪府上下再无一人站立,尽皆化作死尸。并非罗渊等人不仁,而是邪府之士与血月宗并无太大差别。任何一个弟子,都是手染鲜血之人,今日若是不除,日后定然会斩杀更多无辜之人。 “再分出一队弟子,将这邪府宝物收取之后送回宗门,乘飞舟离去。刘阁邱,你与他们一同回去,庇护这些弟子,不容有失。”罗渊淡淡开口,号施令。 “是”,刘阁邱闻言,只能低头称是,他没有任何话语权。 又是一炷香过后,邪府上下资源被搜刮完毕,可谓是掘地三尺,丝毫不落。一众弟子如同此前一般,腰缠数个储物袋,皆是饱满离去。刘阁邱则盘坐在飞舟甲板之上,闭目调息。 在这一众弟子离去之后,罗渊踱步开口:“如今血月宗,邪府已然斩灭。黑煞庙之事远非元婴修士可以插手,暂且不做理会。而今还剩下元阳峰,无情宗以及陨星教。当日一战,无情宗死在我手上一人,空寂老道重伤逃离,南陨王身死。仔细算来,似乎没有多少元婴修士了。下一处落脚点,陨星教。” 罗渊一语落下,众修皆是身化长虹,回到了战舰之上。 广武子与长贺子相视一番,随后亦是化作长虹,出现在了那战舰之上。他们二人盘膝而坐,调息养伤之时更是心中有着无限感慨。谁能想到,当年还只是个练气小辈的罗渊,而今时隔八十载再度回来,摇身一变成就了元婴之境。而其自身能够调动的力量,足有十数名元婴修士,其中更有数名元婴中期的存在。 “怎么样,广武子老匹夫,如今还挣不挣这正道第一了?”雷云子毫不客气地对着广武子开口,他当年确实看这老对头有些不顺眼。包括罗渊等人,亦是如此。可今日见其不顾自身陨落之威来此斩敌,倒是升起了一股认可之意,或许对方在内部之中有着一些心思。可在大局之上,却绝没有半步妥协,故而再见之时,倒也散去了诸多敌意。 广武子没有接话,当做没有听到,管自己恢复伤势去了。 长贺子亦是如此,又恢复到了当年的棺材脸,面上波澜不惊,毫无表情。任凭雷云子如何出言,他都懒得理会。 数日时光,众修皆在云海之中乘坐战舰前行赶路。他们心中的恨意仍旧未曾消散,当年的刽子手还未斩灭,他们便不会停下脚步。 罗渊站立战舰前端,双手负背,目光转动,看着那云海翻涌起落。茫茫云海,令他神情一阵恍惚,不由间,他的心底升起一股茫然之意。此间事了之后,他该何去何从,真正的幕后黑手乃是这无涯海的霸主均衡教。这一切,他都未曾告知众人,因为那是一尊即便成就了化神至尊,亦需退避三舍的庞然大物。 对方太过强大,哪怕是如今成就了元婴之境,在均衡教的面前仍旧如同蝼蚁一般无力。这一切,他不想让身旁的众人与他一同经历。他希冀能够以一人之力,去改变整个世间的格局,能够以一人之力守护至亲之人。即便他无法做到凭借一己之力开辟一个太平盛世,也要能够身化禁区,令这普天之下,无人胆敢触碰他的逆鳞。 澹台璇雅轻柔走来,娇躯之上携带着一股香风,轻轻地拉起他的手,与他并肩而立。其意,不言而喻。 罗渊心中一叹,更有一股愧疚,亏欠之意。从当年到如今,澹台璇雅为他付出了太多太多,而他却什么也没能给出。哪怕是成了道侣,也是相聚几日,一别数十载岁月。若非二人都是修士,换做凡人,这一生便被他给这么误了。可他还是不能够停下脚步,他要去找回他的师尊,他要去抗衡均衡教,他要成就炼虚,能在那四百八十寺大地之下呃诡异出世之时,守护众人。 一路走来,他经历了太多的血与火,他的仇敌一个接一个的倒在了他的面前。他的修为,在不断的突破,实力在不断地提升。可他身上的压力与重担,却从未因此而消失,反而愈加沉重。他将要面对的危机,将会一次比一次凶险,直到他能够横扫世间,或者就此倒下。 这一切,他都不愿意与澹台璇雅开口言明,因为这太凶险,他不愿看到澹台璇雅陪伴在他的身边,因他涉险。可他也知道,身为古道至尊澹台化的女儿,这无涯海中能瞒得过她的事寥寥无几。在他看来,澹台化自然不愿与均衡教翻脸,而那黑雾所藏的不祥,即便是澹台化也不一定能够对抗的。他必须要不断地前行,不断地变强,直到这世上,无人胆敢在他面前称尊。 “罗渊哥哥有心事,可却不愿意对小雅说。其实这一切小雅都明白,只是即便你再抗拒,小雅也会跟随在你的身旁。至少,你现在还不是小雅的对手。”澹台璇雅轻笑开口,看不出心中真正的所思所想。 罗渊看着澹台璇雅,和声一笑,开口道:“怎么会呢?为夫哪有那个胆子,敢欺瞒娘子,娘子你可当真是多心了。”罗渊言罢,双手抚摸着澹台璇雅的三千青丝,入手微凉丝滑,更有着一股香气,沁人心脾。他不由得揉了揉,心中觉得极为宁静,仿佛无论前路再怎么凶险,有澹台璇雅在便能让他觉得幸福。 澹台璇雅看着自己被罗渊揉的乱糟糟的秀,不由抽了抽琼鼻,翻了个白眼:“好啦,方才小雅握着罗渊哥哥的手。能够感觉到罗渊哥哥的手在颤抖,你出神眺望,身躯却在颤抖,定然是心中有着什么压抑之事。” 罗渊轻笑,不再去争辩,而是捧住了澹台璇雅的俏脸,向着那红唇轻轻吻下。 澹台璇雅微微一怔,一时间脑海空白,无从反应。就呆呆地看着罗渊的唇,贴在了自己的唇上,随后她猛地闭上双目,极为害羞。 距离无涯海亿万里之遥处 一座万仞宫殿之中,三道身影朦胧沉浮,身躯之上散着镇压苍生的威势。他们的气息不过自然蔓延,便令身旁的虚空出现道道裂痕,如同蛛网一般交织。 “启禀王尊,一切妥当,但随三位王尊一声令下,属下便立即带人攻杀。”一个单膝跪地的大汉沉声开口,在他抬头仰望三道朦胧之身时,目光之中满是火热与追崇。他身材高大,即便单膝跪拜,亦比常人要高出一头来,身躯之外过着黑色甲胄,其上有着诸多兽面与寒刺。 “要不,便让这些小家伙们去看看如何?”一道声音缓缓响起,却是并未回复那大汉,显然只是在同身旁的二人开口。 “会不会打草惊蛇,反而功亏一篑。”一道身影摇头,显然在做思量。 “他们时日无多,若是我等贸然而出,引起他们的反扑就不妙了。料想他们在尘封之中,并未坐化,否则也该有消息了。他们几个不死,我等难以心安啊。”第三道身影略有踌躇,有些举棋不定的开口。 “让这些小家伙们去吧,有韩老怪在,想必足以。若是他们几个老不死的敢跳出来,我等三人一同前去即可。以多攻少,我等胜算很大,将不亏此行。”一道身影忽的目露金光,割裂面前虚空,却又极为淡然的开口言语。 听闻此言,一道身影手指掐诀,似在推算着什么。良久,其喷出一口鲜血,将面前空间生生打穿数百里,随后方才连退数步,稳定身形。 “柳王,结果如何?”一对眸子忽的从大殿之外的天穹上亮起,其双目血红,在演化日月,更有无尽杀气散。 此双目方一现形,大殿之内的众生灵当即便是跪拜开口:“拜见孔王尊。”其中的跪拜者内,并不缺少化神至尊! “并无大碍,方才遭受反噬,乃是老夫欲借此推算那几个老家伙是死是活。如今看来,果真还未死,至于变数,倒是未曾看出。不过老夫再提醒一句,均衡教不过尔尔,若是那昆仑之地有人走出,我等怕是要有些麻烦了。”被称作柳王的老者缓缓开口。 “韩老怪已经销声匿迹了数十年,想办法与他联系,该出手了。” 第二百三十六章 罗渊万竹再论道 “这老家伙精明的很,自然不会愿意被我等当枪使。想必他如今正在蛰伏一处,期待慢慢恢复,还想再回巅峰之时。”一道身影冷笑开口,显然对于那韩王并未抱着太大期望。 “非也,老夫倒是曾在数十年前听闻一个小家伙说起过。当年那韩老头屠戮一方,却是被一个元婴境界的小家伙给击退了。说是二人皆负伤而退,至于胜负,倒是不曾得知。”柳王轻笑摇头,显然觉得此事有趣。 “哦?竟有此事?看来,他是真的老了,连个后辈小子都对付不了。真是不中用了,虽说身负重伤,怎么也能在化神小辈中称雄才对。”依旧是那此前冷笑的身影,不屑开口。 柳王却是再度轻笑,摇了摇头,沧桑开口:“那元婴晚辈,很不简单。据说是活了快三千载岁月了吧,依旧年轻,曾在那所谓的无涯海被称之为盖代强者。说是压住了一个时代的同辈修士光芒,寻常化神中期,在其手中一招便会败退。而且,这个小辈,值得我等上心。或许,他会曾为我等的大敌,这绝非危言耸听。” “嗯?当今列域还有这等人物?可他,终究也只是一个元婴罢了,或许不凡,但在我等面前,还轮不到他来挥斥方遒。”天际之上,孔王尊瞪着硕大的瞳孔,冷声开口,更是伴随着杀意纵横,崩碎虚空。 柳王一声轻叹:“孔王是觉得老夫在危言耸听吗?此人具体名讳暂不知晓,无涯海上的化神小辈皆称其为古道尊。这古道二字,含义可不小啊。据闻其只要愿意,随时便能踏足化神之境,而后一路高歌猛进,近乎我等境界。” “此人,不可留!”天际之上,孔王略微沉吟之后,斩钉截铁的开口。 柳王苦笑一声,不再开口。因为,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陨星教 传闻乃是数千载岁月之前,天外大星坠落大地,带着一股奇异之力。其开山老祖本是一名资质平凡的弟子,按照常理而言,终其一生也只不过止步于筑基或者金丹罢了。然而,其无意间靠近那数颗天外陨星之时,被一道光芒笼罩,令其脱胎换骨。在三百余载岁月之时,便踏入了元婴之境,而后在外出之时陨落,至于原本的宗门,也被其改为陨星教。 陨星教之中,大多数弟子所修功法皆与天外星辰有关。据说修到高深之处,能够沟通天外大星,炼化星辰之力,神秘无比。至于当年的那位开山老祖,世间则有夸张的流传,说是其能够操控群星,布下星辰大阵,诛杀世间一切敌。 罗渊盘坐在飞舟之上,静静地听着这些传闻逸事,却是并不曾放在心上。哪怕是那位陨星教的开山老祖,他亦是嗤之以鼻:“修士一途,终究还是要靠自身,唯有自身踏临绝巅,才是正道。假借外物之力,终究还是落了下乘,即便是日月星辰也终有破灭之时。” 罗渊此言一出,雷云子等人却是一阵愕然。在他们想来,虽然罗渊所言确实有着一定的道理。可日月星辰岁月何其悠久,天地悠悠,沧海桑田,岁月变迁,一代又一代的人出现了,一代又一代的人葬下了。可日月星辰依旧闪耀,悬挂在苍穹之上,如同亘古不变,似乎无穷无尽。纵然修士一生漫长,也不过数千载岁月罢了,又岂能与日月比命长,同满天星辰一较璀璨? “小鬼,莫不成你觉得你能成仙?诚然,日月星辰终有尽时,可我等若不成仙,又岂能与日月星辰的岁月一较长短?曾有才子叹曰: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哀吾生之须臾,羡长江之无穷。挟飞仙以遨游,抱明月而长终。知不可乎骤得,托遗响于悲风。我等的岁月,连这无涯海都比不过,又岂能看到日月星辰黯淡破灭之时?”万竹老人翻了个白眼,斜睨着罗渊开口。 “你这糟老头子什么眼神啊,我相信罗渊哥哥的天资定然能够踏临仙道绝巅,纵横天上地下无敌手。莫说世间,便是天外,也无人能够与他相抗。”澹台璇雅分毫不让的开口,与万竹老人针锋相对。 周遭的元婴修士见此情形,皆是当做没有听到,这俩人吵闹,他们可不敢随意掺和。他们中大部分人都以罗渊为尊,而今一个万竹连罗渊都敢随便骂的狠人,一个是他的红颜道侣,两个都得罪不起。 “好了,好了,别再争论了。南陨教离此不远,还是先将自身状态调整到巅峰。毕竟陨星教有些不俗之处,空穴来风必然事出有因,一切还需谨慎。毕竟天外之力太过神秘,届时还要小心应对才是。”秦伐皱眉开口,在思索着对于陨星教自己所知的种种。 “无妨,我等如今身怀三件通天古宝,倒也不惧他陨星教有所端倪。毕竟黑煞庙只有一处,若说那陨星教下还葬着一个大块头,倒是让我有些不信了。”罗渊自信开口,双目之中带着一股睥睨天地的神色,仿若六合八荒之主君临天下。 罗渊眺望云海,心生宁静,云海流动,阳光普照,长虹横贯天际,美不胜收。风吹云动,变化无穷,似炊烟渺渺,又如大海万丈波涛。云随风而动,从无固定之形,亦无固定之所,天地虽广,却阻挡不住它的前行。这一瞬,罗渊心中似有所感,望着眼前的云,他似乎看到了自己。 这八十多载岁月以来,他就如同流云一般,居无定所,默默前行。哪怕万千艰难险阻,却也拦不住他脚步,而他也在这岁月之中有了改变。这变化,也从未停止过,他有过平静内敛之时,也有过怒火滔天,豪情万丈之刻。 “流云......我的道,究竟是什么。流云终究还是天地之物,无法避开天地意志的左右。我的心乃是踏出天地,不受所谓的天道轮回而干预,我欲脱在上。”罗渊心中思索,他在追寻着自身的道,想要有着更高的突破。他要到达更广阔的天空,他想成就更高深的境界,唯有如此,他才能够为自己而活。 眼下的他,尽管可以横推赵国,在无涯海中亦可称王称霸,震慑一方。可这,还不够,距离真正的无拘无束,还差的太远太远。最大的敌手仍旧在俯瞰天地,在指点江山挥斥方遒,而他还没有能力去抗衡。唯有报仇之后,他方可抛下一切,去寻回师尊,而后身化禁区,庇护一切亲近之人。 “生在天地之中,便为天地所控。想要成仙却也并非不可,一方天地意志,自然也需要一个能够去守护的强大存在。又一个方式,或许能够成就仙人之境。”万竹老人看得出罗渊的心思,二人毕竟早有交流,算得上是知根知底。 罗渊闻言,目露诧异:“你我二人虽说性情相符,交情莫逆,可毕竟大道不同。对你而言适合的,于我而言就未必了。你讲究顺其自然,亲和天地大道。而我则恰恰相反,我欲逆天而起,冲霄而上,如那神话传说之中的鲲鹏一般,沉寂海底百万里,扶摇直上九重天。” 二人所言并未避开众修,仿若在论道一般,各抒己见,丝毫不曾避讳。 万竹老人苦笑一声:“古来逆天之人有多少,这世上从不缺少奇才。能够修成化神之境,乃至化神之上的炼虚境界者,哪个不是一个时代中的天骄人物。他们多数仍旧是顺从天意,寿元枯竭之后亦可去轮回往生,周而复始,也算得上是生生不息,生机不灭了。毕竟若是能够唤醒前世记忆,那便如同活出了第二世,第三世。可即便如此,也从未听闻有仙人诞生。” “可见顺从天意,并不能够成为仙,天造轮回,为的就是让众生转生。又岂容你跳出这一个圈,去自立门户?唯有从头开始,便反天而去,将自身,化成一个天地,如此,才是成仙之道。”罗渊郑重开口。 “爹爹说,在很久远之前,似乎天地之间是有真仙存在的。只是不知为何,从那以后真仙绝迹,茫茫世间再无仙。不过,罗渊哥哥说的确实有道理,只是这条路太艰难。若是能够踏出,日后定然能够成就真仙,纵横无垠寰宇之中,云霄九幽,从此再无你不可去之处。”澹台璇雅轻声开口,她没有去言明自己的道,在她看来,自己的道或许早已被父亲定下。 万竹老人闻言,翻了个白眼:“你这小丫头片子,要老夫来说,老夫还是更看好你爹爹成就仙位。毕竟那可是古道背棺人,南禁古道尊啊。炼虚这一个强横的大境界,自然难以阻其步伐。” 罗渊却是在一旁细细皱眉思索,半晌他方才疑惑开口:“万竹老鬼,按照你方才所言的轮回之说。你所谓的成仙之道,难不成是在那生生世世的轮回之中,凝练积淀到一定的境界,而后再一举突破?” 万竹老人先是一怔,本想开口说些什么,随后却又是面色一变在一旁默默推演起来。良久,他方才开口:“我早先欲说之道,与这轮回无关。不过,这轮回之法似乎也未必不可,甚至,会不会真的有真仙藏身于轮回之中,不显于世?罢了,罢了,轮回之事太过玄奥,你我所知不过皮毛,远非元婴修士能够探讨。” 第二百三十七章 炼虚之上仙之下 这轮回之中或许藏仙一言而出,可谓是震惊四座。对于寻常弟子而言可能不明其意,因为在他们的眼中,元婴老祖便近乎仙。 只是修为越高,懂得越多,才会发现自己的渺小。身为一方强者的众元婴老祖们,皆是对于“仙”之一字充满了敬畏。而眼下,罗渊与万竹老人所探讨的目标与方向,在他们看来是那么的遥不可及。只是这个话题,罗渊与万竹老人并未再去探讨,毕竟这不是他们的层次所能够接触的。 至于那些推测,也只会是令自己毛骨悚然,说到底也只不过是一厢情愿的猜测罢了,并无真凭实据。 良久,万竹老人才带着不确定的声音开口道:“老夫先前所言的道,仍旧是顺天而行,替天行道。这天地有灵,有所谓天道,更有什么冥冥之中的天意存在。若是能够得到此方天地的任何,那么从起以后必定会高歌猛进,扶摇直上。这是一方天地的支持,举世之力助你成仙,而根据佛家所谓的因果而言。待你成仙之后,只需反哺天地,助天地更 上一层楼,便算是还了这一段因果。” “还有这等方法?可要得到天地认可,该如何去行事?我等元婴修士,虽说能够沟通天地,但想要得到认可,未免有些难了吧。”元离上人苦笑开口,觉得太过匪夷所思,难以相信。 万竹老人哂笑一声,不屑开口道:“若是不难,如何能够破开当世,踏立绝巅,成就仙位。这个方法,老夫原本也不是对你说的,是你这小娃娃多心了。老夫是看罗渊这臭小子或许有能力做到,不过,老夫更看好古道尊。” 罗渊微微蹙眉:“得上苍垂青,成一方世界的天选之子,举世之力助成仙道。你此前讲到了因果二字,其中所谓我并不知晓。但,这似乎会有所谓的因果缠身,感觉不妥。若是有一日,这天地毁灭,我会如何?是否会受到影响,甚至身为上苍之子,与其陪葬?” “这......”万竹老人闻言,先是一阵思索,随后苦笑开口:“正如你所言,因果并非你我能够涉及。其中曲折,老夫也自然不知,这一切都只不过是老夫的推算罢了。不过,这的确是一个可行之法,若是别无他路之时,或许不失为一个大机缘。只是话说回来,最有可能得到天地认可的人,或许还是出自昆仑的那些恐怖势力中。” 罗渊点了点头,却是没有再开口言语些什么,毕竟这不是他想走的路。在他看来,外物终究只是外物,唯有自身超群绝伦,才是真正的王道。天地终有尽时,日月亦有破碎之日,唯有超脱,才能让自身永恒。 一旁,众修仍在心惊之中,他们在细细的思索着万竹老人和罗渊的话语。即便是之前被万竹老人出言讥讽的元离上人,此时亦是在皱眉猜测推算。因为,在罗渊与万竹老人的对话中,他似乎模模糊糊的看到了一条路,只是这条路还不够清晰,还无法踏足。 澹台璇雅仍旧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她的眼中似乎只有罗渊,哪怕是成仙的契机,在她的眼中也是一文不值。不过,此时她确实带着不确定的语气开口道:“我等听闻爹爹推测开口,他说似乎炼虚之上还有这一层隔膜,可能还有着一个大境界,而非真正的仙人。” “什么?” 澹台璇雅此言一出,可为震惊四座。这打破了他们数千年来的认知,令他们一时间震撼不已。 “此言当真?这炼虚已然是世间罕有,举世难寻几人。而炼虚之上,竟还有着一个境界,莫非,当真无仙?那按照这般说法,当年南禁古道之中,破空而去的那位,难不成只是炼虚之上,而非真仙?”万竹老人惊骇开口,“仙”这一字显得更为飘渺悠远,不可触及。 “不,按照爹爹的说法,那位的确是仙人。只是炼虚强者,似乎还远未触及真仙的境界。当年曾有一个大凶之人作乱无涯海,一掌之力便可横裂虚空数千里,抹除了广阳古派。爹爹曾与他一战,各自负伤而退。那个人便是炼虚强者,尽管原本就身负重创,无法发挥全部威势。根据此战,爹爹才有此推演,算出炼虚之上并非真仙,而是还有着一个不可琢磨的玄奥之境。”澹台璇雅轻声开口。 众修倒吸一口凉气,这消息太过震撼,只是不少人最后皆是摇头,化作苦笑。他们之中,能够有信心冲击化神至尊之境者的,又能有几人?而在这些人之中,又能有几人踏足化神之境,更别说是炼虚那等存在。还有那远不可及,无法琢磨的炼虚之上,如同神话一般。 “好了,这些事,暂且不要多想了,安心走自己的路。若是能够将自己的道融会贯通,真正踏出一条大道来,人人皆可成就化神。须知,化神之境,更为重要的是炼心,需要熔出自身的意境。氤氲金丹,纳天地灵气,铸金丹,蕴万法,看山是山,看水是水。 元婴之境,重视大道,洞察天地万灵,从中探寻自身之道。看到的,都将是道的演化,是元素的构建。故而,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所看到的,皆是灵气,元素,与道。而化神,重在意境,至于如何去修,我不知晓,毕竟我自身也不过才元婴初期而已。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化神强者,所思所想,定然在我等之上。他们的目光想必会更加长远,能够经天纬地,胸怀世界。”罗渊盘坐开口,讲述着自己的认知。 众修闻言,皆是点头,深以为然。周雷二家,以及广武子,长贺子的人,看着罗渊之时,目光之中不由得带着尊重之意。他们也算明白了,为何罗渊能够这般高歌猛进,单单是道悟而言,便绝对不逊色于他们了。 数日之后 天地之间,银装素裹,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寒风呼啸。望苍茫大地,惟余莽莽。 一道盘坐的身影忽的双目开阖,射出精光,仿若白虹贯日,更带着令人颤抖的威压。他神色漠然,无喜无悲,望着天穹之上飘摇的雪花,呼出了一口气,轻声道:“陨星教,到了。” 此言一出,战舰之上十数道人影皆是目露寒芒,可照耀十国,震慑天地之间,其内蕴含着滚滚杀意。 陨星教内 弟子来往,络绎不绝,长虹交错,灵气浓郁。更有着灵山秀峰,奇珍瑞兽,云烟渺渺,星光道道,荡出阵阵涟漪,恍若仙境。 一处高山之上,方圆数里,唯有一座古殿。大小不过方圆十数丈,高也不过丈许,和那些动辄便是百丈之高的宏伟工程,形成了极大的反差。这座古殿并不华丽,反而远远看去,显得平淡无奇,令人不会注意。然而,此处却是陨星教内的圣地。这座并不宏伟的古殿,乃是由天外星辰所铸,为陨星教开山鼻祖所铸,极为不凡。 古殿之内,有着一道妙曼身影盘坐蒲团之上,其貌若天仙,肤若凝脂,睫毛微微卷起,隐约带着丝丝缕缕水雾,颇为动人。在她的身躯四周,有着奕奕星辉,在融入她的身躯之中,如同大道守护,神祇庇佑,璀璨夺目。忽而,其睫毛微微颤抖,身躯周遭星光散去,一口鲜血喷出,更是带着点点星辉。 她缓缓站起身来,仰望苍穹之上,美目之中带着不解之色,轻启朱唇:“为何,竟会有种心惊肉跳之感。” 就在她话音防落之时,天际之上便有一道年轻而冷漠的声音传来:“陨星教,当年大仇,今日清算,无关者退去。当年出手之人自行站出,其余无辜之人,可免此一难。” 这秀美女子闻言,眉头微微蹙起,随后身影一晃,便出现在了山巅之上。 下放大地,成千上万的弟子不明所以,纷纷抬起头来仰望苍穹。不过倒也并无惧怕之意,毕竟身处宗门之内,想来也无惧对方所谓的杀伐。 “何方道友来我陨星教,还请出面一见。至于所谓的大仇,本座并不知晓。我陨星教向来乃是中立,自问不曾沾染那正魔之争,又何来大仇?怕不是道友被人蒙蔽,乃是其余心怀不轨之人欲要祸水东引。”那女子声音清脆,如同银铃一般,极为悦耳,更是看不出年岁。 天际之上,三艘战绩带着碾压的气息缓缓浮现,随后一道长虹横跨而出,落在了与那女子相隔三丈之处。 那女子打量着眼前之人,修为不高,尚未到达元婴中期,但却年轻的过分。便是其双目之中,也少有沧桑之感,想来是一位天骄。至于丰神俊朗等直接被其无视,大敌当前,哪来的心思去看人面相。 来者正是罗渊,他双手负背,目光平静,淡然开口道:“你说误会,我且问你,南陨王可是你陨星教之人?” 那女子闻言,眉梢一挑,似乎想到了什么,当即面色微沉,缓缓点头:“是,想来是他当年悄然外出,参与了正魔两道之事。” “你倒是撇的很快,也很干净,把一切都推在了一个死人身上。你说,我该如何信你?”罗渊轻笑开口,看似温和,但只需一念之间,便可身化杀神,屠戮天下。 第二百三十七章 赵国尚有化神修 那女子闻言,微微皱眉,依旧清冷开口:“本座虽无法保证是否还有人出手过,但本座至少可保证,绝大多数的弟子并未参与其中。当年那正魔大战之时,本座正在闭关,无暇外出,故而知之不多。” “一面之词,何以取信。”罗渊目露锋芒,冷声言道。 “那道友想让本座如何证明?”那女子略有不悦回应。 “放开识海,我探寻究竟之后定然不会滥杀无辜。或者,发下心魔大誓,以此证明你所言非虚,则此事再与你无关。即便清算,我也不会伤你。”罗渊双目直视对方,来此本就是为了复仇,自然不会有多好的脸色。 “痴心妄想,就凭你轻飘飘一句话,便敢来此要挟本座。区区元婴初期罢了,若非当年南陨当真插手此事,死有余辜。仅凭你今日之言,本座便会将你镇压。”女子目露不悦,言语之中亦带着不屑。 罗渊没有多言,而是抽出斩霄,轻弹剑身。一道清脆的剑鸣之音响起,贯穿这皑皑乾坤,寒芒扫过上千里。伴随着剑鸣之音响起,旋即便有十数道身影出现在罗渊身旁。正是除刘阁邱外的所有元婴修士,他们各自展露着强横的威压,举手投足之间,便可破碎山川。 那女子见状,神色猛地一变,却是不弱半分地开口道:“本座知晓了,你等不过是借着寻仇之由,欲来此处夺我陨星教传承罢了。可笑,原来声名赫赫的正道修士,竟是如此下作。想要覆灭我教,却还偏偏寻了个冠冕堂皇之词,难怪能够屹立世间数千载。这心思,当真不浅,南陨死的不亏。” “巧言令色,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懒得与你一般见识。你若是闪开,我等斩杀那仇敌之后自然不会刁难,你若是再敢无理取闹,本尊不介意再血洗一教。血月宗,邪府已从世间除名,你若真想步他们的后尘,我便成全你。”罗渊已然不耐,对于敌人,他从来都是少言寡语。若非这陨星教只是极少数人出手,他早已出手覆灭此地。 “你若真想寻仇,那便推开,本座自会查明真相,还你等一个公道。”女子仍旧不肯退步,似乎有所依仗,即便面对十数名元婴修士,亦是毫无畏惧。 “哼!公道?你若当真想还一个公道,又何须今日本尊来此。可笑!八十多年的时间不够你查的吗,你查出什么来了,倒是说上一说?”罗渊冷哼一声,斩霄遥指。 那女子闻言,不由脸色微变,诚然,若非罗渊等人今日来此。她自然懒得去查什么参与之人,在她想来,如今正道势微,早已自顾不暇,又怎敢来此地寻不痛快。就算他日正道崛起,也需来陨星教客气几分,哪怕不能拉他们为盟友,也要让他们置身事外。或许,还少不了不少的好处。 她的确未曾想到,如今的正道竟敢踏出,来到陨星教也就罢了。更是张口便要灭他一教传承,且血月宗与邪府亦被抹灭,如同天方夜谭一般。 “你等如今自身难保,还有心思来我陨星教寻不痛快。若是破了血月宗与邪府也就罢了,可抹灭两处传承,尔等也离死不远了。均衡之意,岂是区区元婴修士便可违逆的?有空来我陨星教大闹,还不如省点心思给自己寻一条活路来的实在,可笑至极!”女子毫不客气地出言,没有半分退意。 “事已至此,你既然不让,那我等便只好从你的尸首上踏过了。杀,寻出当年参战者,一个不留。我等什么时候身死,你是看不到了,因为,陨星教注定要灭亡在我等之前。”罗渊言罢,一剑寒光耀九州,带着截断天地之势,向着那女子一剑斩出。 剑气绵延数百丈,恍若长虹贯日,斩霄嗡鸣,犹如天外飞仙。 “通天古宝!”那女子神色一变,当即便要连连后退,通天古宝之威不可力敌。哪怕她修为略高于罗渊也不行,斩霄的锋芒非她能够抵挡。 下一瞬,一道灰衣身影突兀浮现在其身后,并指如刀,夹杂着无穷的剑影,向着女子的后脑刺去。出手者,正是罗渊的漠流分神之身,这是绝杀。漠流分神之身乃是纯粹的剑意,哪怕元后大修士都会心生忌惮,绝非那秀美女子可以抗衡。 “笑许云朋霞友,傲看石老梅幽。此生未卜学太周,龙去虎留,明日墟丘。休休,占得几家风流?算春秋。”话甫落,但见罗渊身形顿住,剑光骤然散去。远方天际处,却见落梅似雪,飞白缭乱。难辨梅雪中,却见一人,由朦胧到清晰,缓步掌灯而来。 罗渊目光微眯,拂袖间散去了漠流分神之身。手中斩霄紧握,修为聚集巅峰,来者太过强横,出乎他的意料:“不知前辈踏梅落雪而来,有何见教?” “前辈”二字一出,众修皆是面色大变,能让罗渊称为前辈者,唯有化神修士。尽管他们有着十数人,可在化神至尊面前,仍旧是不够看。甚至化神至尊无需出手,意境一开,便可让他们不战自败。 罗渊话语落罢,那道持灯身影缓步走来。看似缓慢,却是一步一幻灭,几步落下,瞬息之间,便已跨越三百余里。 来人乃是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云淡风轻而来,不起一丝尘埃。任凭众修如何散开神识,却也无法感知到此人的法力存在,就如同凡人一般,丝毫不显,极为内敛。 一旁,元离上人目光闪动,面对突兀而来的一位化神至尊,他不知在作何盘算。 “见过祖父”,就在众修心惊之时,那陨星教的掌权女子却忽的对着老者盈盈一拜,恭敬开口。 一声祖父轻唤而出,众修尽皆心头一凛,随后修为运转,严阵以待。即便是罗渊,也不由面色一变,带着凝重之意望向那老者。以他如今的实力,远不足以与化神至尊争锋,若是对方出手,他甚至扛不住一招半式。故而,他一手持斩霄,催动极致剑意,幻化万千剑影纷飞。而另一只手,则捏着一枚玉简,那是澹台化所赐的玉简,可挡化神修士。 然而,最让罗渊诧异的,则是当今赵国之内连元婴大圆满的修士都不曾得见。眼下却是跳出了一个化神老怪,这让他难以理解。 面对一个化神至尊,众修的心中自然不平静。化神至尊,在平日间万载难得一现,而今却是出现了一尊,却与他们站在对立面,换了谁,心中都会有着惶恐。 “呵呵,众位不必紧张,老朽并无出手之意,大可不必剑拔弩张。”那老者轻笑开口,看不出半点波动。 罗渊闻言,并未放松警惕,反而退后半步,防备之意极为明显。 那老者摇了摇头,倒也并未在意,只是自顾自的开口言道:“老朽这孙女自幼任性惯了,她方才的言语无需放在心上。至于你流云宗的大仇,这陨星教上下参与其中者的确寥寥无几。当年的那一战,老朽曾在远处观望。” “既然前辈在远处观望,为何不出手制止陨星教的弟子参与其中。以前辈的修为,那区区无极魔君,自然不敢违逆。”罗渊冷淡开口,虽然口中称着前辈,但语气之中却并无多少敬意。 那老者摇了摇头:“年轻人,老朽知晓你心中有着不满,只是层次不同,看到的东西也有着不同。诺大一个宗门,门人弟子足有上万,其中难免良莠不齐。每个人都是复杂的,即便你流云宗为正道之首,其内也难免会有一两个蛀虫。一切都只是顺其自然,至于背后,还有更强的存在在俯瞰着这一切。即便是身为化神,也能随意出手干扰,会有代价。” 罗渊闻言,点了点头,他认可了对方的说辞,毕竟事实的确如此。只是,他随后将目光投向陨星教内,坚定地开口:“前辈也说了,但凡干涉一事,自需付出代价。那么,就请前辈将当日出手的几人唤出,晚辈还需一了此恩怨。” 众修听闻罗渊此言,一个个都是目瞪口呆,跟见了鬼一般。招惹到化神至尊的头上,对方不追究也就罢了。还想要对方交出自己门下的徒子徒孙,这简直就是不知死活的最佳演绎。 即便连雷云子这等暴脾气都在不住地向罗渊使眼色,示意他收敛一些。而一旁的秦伐则是愕然的看着罗渊,他第一次发现,自己的师弟竟然能够这般生猛。能在化神老怪面前挺直腰板说话也就罢了,竟还敢向对方索人,这着实让人震惊。 那化神老者闻言,目光微眯,忽的一道磅礴的威压携带着碾压众生之力,向着罗渊铺天盖地的席卷而去。茫茫大雪竟生生悬浮在半空之中,千里冰封之地出现道道触目惊心的裂痕,威压如同万千刀芒。 罗渊见状,面不改色,毫无波澜,对于化神修士的威压,他早已体会过,而今自然不会失态。任凭对方威压如山,锋芒如刀,他自巍然不动,稳如泰山。 数息之后,那老者散去了威压,来得快,去的也快。而后看着罗渊,目光中带着些许欣赏之意,点了点头道:“可。”话音落下,他便挪移而出,瞬息横遁八百里,无人能够看清他的身影。 “这,化神至尊,修为果真深不可测,不可衡量。元婴不过瞬息百里罢了,化神至尊一个挪移便是八百里之遥,单单速度,便是天差地别。”元离上人心怀敬畏的感叹开口。 又是数息,那化神老者便再度出现在众修面前,而他的身后,则是幻化法力捆着七人。这七人之中,五人乃是金丹修士,两人乃是筑基修士。直到此刻,他们还尚且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第二百三十八章 因果业火有何惧 “便是这几人了,生死尽在你手,其余之事老朽则不再理会。此间事了之后,你等还是离去吧。不过,元阳峰以及无情宗还是别再抹灭了。这一路以来,老朽看着你等出手,先是血月宗,而后是黑煞庙,紧接着便是邪府。不过黑煞庙之时,老朽碰巧有事耽搁,倒是未能得见。”化神老者轻声开口,似乎有着诸多感叹。 罗渊闻言,没有回应,而是神识一扫,先将那七人毙命。他的神识,自漠流分神之身斩出时,便形成了剑识。剑识一出,但凡神识不够强大者,识海破碎,身死道消。而今他是元婴修士,神念一出,斩尽金丹与筑基,自然不过小事一桩罢了。毕竟,他当初在血庵山中,曾一念抹平方圆五百里,斩尽一切生机。 “剑识?未曾想,到是老朽走眼了,你不仅年纪轻轻便踏上了元婴之境。更是修出了分身,如今还开辟了剑识,老朽当真想看看,你究竟还有多少神秘。这等手段,但凡一种,便是了不得,你却身怀数种,层出不穷。若非你双目之中并无多少沧桑,老朽还以为你是被哪个老怪夺舍。”化神老者不可置信的言语着,罗渊的手段超乎了他的想象。 听闻此言,罗渊却是微微一笑,不答反问“前辈跟了我等一路,也该知晓晚辈是何等性情,这元阳峰与无情宗,自然留他不得。只是晚辈颇为好奇,前辈是否为当今赵国之主?” 化神老者闻言,目光之中透露着惊讶“好小子,你怎会得知这国主一言?须知,单轮一般修士而言,根本没有资格知晓。这赵国之中知晓国主二字者,当真是寥寥无几。不错,老夫正是如今赵国国主,欧阳鑫。而她,乃是老夫的孙女,欧阳茜。不过,你当真只是流云子弟子?老夫为何总觉得你的身上,有着一股迷雾,无法看透。” 罗渊眉头微皱“无涯海上共有十三国,十三国中有着各自的国主。而国主,则至少需要化神修为,且每个国主都与均衡教有着密切往来,或者换而言之,国主就是均衡教中的长老。那均衡教之中的化神修士,恐怕足有近乎三十尊。” “什么!而今天下,竟有三十尊化神至尊?罗渊,你此言当真?化神修士,已经万载未曾露面,而今不过见到一尊,你如何就敢断定?”广武子仿若受到了极大冲击,难以置信的开口。 罗渊撇了撇嘴,但却很凝重地开口“三十尊可能还只是少说了,或许,均衡教之中还有更为恐怖的存在。那掌裂虚空数千里,可踏足无尽虚空之处的炼虚强者。当年曾经有一位,只是我未曾见过。而见过那个炼虚大凶者,绝大多数都死了,化成了枯骨。” “你是说,化神至尊之上乃是炼虚之境。而这等强者,曾在此前出世过?这也太过缥缈了吧,化神至尊便少有抛头露面,这炼虚存在,万载不得一见,怎会轻易出世?”广武子先是反驳,旋即想到了来此之前在战舰之上澹台璇雅所言,其父与炼虚强者交手,顿时不由后背发凉。 罗渊瞟了广武子一眼,却是转头对着欧阳鑫开口道“广阳古派,化神至尊开辟的传承之地,明面上坐镇着四大元婴修士,宗门内更有通天古宝在手。或许,通天古宝还不止一件,然而,在那人一掌之下,就此覆灭。空明岛,有元婴大阵守护,亦有数名元婴强者坐镇,一掌之下,虚空碎裂,绵延数千里。一岛生灵,百万之重,荡然无存,只见残尸碎骨,血流万里难干涸。” “好了,莫要再试探了,有些事不知道远比知道了好。那人之事,均衡教早已派出强者处理,你等放心便可,无需杞人忧天。至于强者有多强,老夫倒是透露一二也无妨。老夫身为化神中期修士,没有资格与他们比肩,尔等自行猜测去吧。”欧阳鑫打断了罗渊的话语,他知道,罗渊是在怪均衡教不作为。 因为均衡教如今看起来的确如此,对内手段铁血,为了天下均衡,更有人为了自己的权威而血洗各方 第二百三十九章 剑识一出抹四方 这百年之期还有三载,你这老家伙便坐不住了?啧啧,心不静,老想着什么静极思动,如何能够成就大道,更上一层楼?城楼之中,一道苍老之音带着调侃之意传出。 那盘坐于城楼顶上的老者摇头苦笑:你这老家伙有大机缘,得了一颗轮回果,如今活出了第二世。老夫比不了啊,你或许能够踏足化神之境,老夫却是在元婴驻足了。 城楼之中,一道身影缓缓走出,来者却是不过是一个孩童。一眼看去约莫七八岁,极为稚嫩,而其举动倒是颇为老气秋横。只见他双手负背,踱步而出,缓缓塔上高空,摇头道:你这老家伙,怎么如今这般谦虚,这可不像你该有的德行。心境若到了,化神或许也未必不能踏足。 那看似孩童的人言语之时却皆是沧桑之音,而城楼顶上盘坐的老者任凭对方如何调侃,却并无生将无情宗中央方圆七千五百里封锁,但凡被看到的无情宗内修士,无一存活。 不过数息而已,无情宗内便掀起了腥风血雨,没有元婴修士的出手阻拦,罗渊之中随意一人都如同狼入羊群。他们随手一击,便可扫空一片区域,收割人命就如同拔草一般轻而易举。任凭那些无情宗的修士手段齐出,修为尽险,哪怕自爆法宝却也无法逃脱死路。 而罗渊更是如同神祇一般。只见他双手负背,修为不显丝毫,更是未曾动用通天古宝,不过踱步而行,便可抹杀方圆百里之内一切生机。莫说是修士,便是连飞禽走兽都无法幸免,剑识所过,生机无存。但凡在他神识覆盖范围之内者,必死无疑,魂魄斩尽,永世消散,不入轮回! 第二百四十章 边境战乱至尊出 不过一炷香的的工夫而已,无情宗众多弟子皆被抹灭,此处化作一片死地,曾经的人,也都成为了历史中的尘埃。 当年踏立赵国绝巅,震慑一方的顶级霸主,而今在罗渊的带领之下,摧枯拉朽般的覆灭。从惊慌四起,到惨叫不绝,再至生机断尽,这一切都如同神话一般。罗渊在流云宗众弟子的心中,地位已然极为然,他们早已将罗渊当做神话中的神祇一般。 双手负背,气息磅礴,丰神俊朗,目光可震慑六合八荒,如帝临尘!此时的罗渊正是如此,他踏立高山之巅,俯瞰万里河山,如同君王一般。 “未曾探查到元婴修士的存在,想必那空寂老道早已离去,不会在此逗留。”一道长虹落在罗渊身旁,雷竭从中走出开口,目露思索之意。 罗渊闻言,点了点头,并未开口回应,而是仔细地盯着大地,略作沉吟之后,随后淡然开口道:“撤,去元阳峰。” 大地之上,有诸多弟子不明所以,最终还是有一位金丹长老向着罗渊恭敬一拜,而后开口道:“老祖,此地尚有诸多天材地宝未曾收集完毕,为何不再留些时间?” “空寂老道已然离去,我怕元阳峰那些藏在暗中的元婴老怪也就此离去。走吧,此前破灭的血月宗与邪府,他们的底蕴够用一段岁月了。”罗渊开口作答,随后身影冲上云霄,踏立云海之上。 见罗渊这般开口,流云宗众修自当遵从,一个个没有丝毫犹豫,向着战舰飞遁而去。哪怕脚下便是灵药,也未曾去拾取,不愿因此耽搁哪怕瞬息。 云海之上,众元婴修士聚,广武子与长贺子亦是久违的露出笑意。他们乃是自真心的感到欣慰,血海深仇一直压在他们的心中,令他们喘不过气。哪怕身为元婴老祖,也有感到无力之时。可罗渊的出现带给了他们希望,更是让他们看到了大仇得报就在眼前。 “此地也有诡异之处,只是不如黑煞庙那般强横,但也不是我等能够抗衡的存在。罗渊哥哥,想必你也是因为有此察觉,方才下令撤离的吧?”澹台璇雅蹙眉开口,她确实未曾想到,这看似孱弱的赵国之中,竟会有这么多的恐怖存在。 罗渊摇头,同时诧异地看着澹台璇雅开口道:“我倒是未曾有所觉,只是这大地之上血水不断渗透,流入地底。而今踏足高空,你等向下俯瞰,那些血河沿着万千沟壑而流,似乎是一道大阵。而能够布下这等大手笔者,自然远非我等能够抗衡。只是,他却出不来,只能任由我等离去,否则还未等到我等,此处早已化为一片死地,哪还有什么生灵。” “那些尸体,精气消散,都化成干尸了,唯有金丹修士的尸,还在逐渐干瘪之中。”周恒凝重开口,他真的看不透赵国之中还隐藏着多少大凶。 “好了,众弟子已然整装待,我等也该离去了。至于此地,暂且与我等无关,况且贸然出手,恐怕会招致祸患。姑且顺其自然吧,待到日后我等实力足够,又何惧他所谓的大凶恐怖。”罗渊轻笑,看似极为淡然,丝毫未曾将大地之下的恐怖存在放入眼中。 归云子无奈苦笑:“而今也只能如此了,只是希望这大地之下的存在乃是心怀善念者了。否则日后又是要生灵涂炭啊,我等也难以匹敌。” 众修相顾,随后皆是回到了战舰之上,心中各自思索着。 罗渊走到了雷云子与归云子面前,向着二人一拜,随后开口问道:“两位老祖,晚辈有一事不明。” 雷云子与归云子诧异,二者皆是不明所以。 “罗小子,什么事你直接开口不就成了吗?怎么跟那老东西一样,整日弄些闲暇礼数,太过无趣。”雷云子撇嘴开口,只是心中却暗叹一声,那曾让他窘态尽出的老东西,再也无法陪在他的身旁,与他斗嘴了。 罗渊自然知晓雷云子所言之人是谁,心中亦是一声轻叹,不过终究是开口问道:“我曾听闻我的师祖离开宗门,外出远游,感悟天地大道,他的命牌可曾碎裂?” 归云子目露疑惑:“不曾碎裂,至今完好无损,只是数百年了,也不见得他回来,不知而今身在何方。” 罗渊点了点头,并未再开口多问。自家祖师还活着,离开时便是近乎元后大修士,自言心有所感,而今想必修为不凡,实力高深。罗渊之所以如此问,乃是怀疑师尊墨尘并未身死,而是在最危机之时,被人接走,那人或许就是自己的师祖。只是为何师祖不曾出手覆灭魔道,想必有着均衡教的因素掺杂在内,毕竟均衡教太过强大,哪怕他的师祖成就了化神,也无法与之对抗。 “他名云天决,自号云尊,曾有人称其为流云剑神,对于剑道参悟颇深,是个百世难遇的奇才。”雷云子在一旁补充,毕竟对于这个老祖,在流云宗内知晓的人太少了。其心系剑道,全宗上下见过他的人恐怕不足十人,着实深藏不露。 元阳峰 在当年正魔大战之前,一度被称之为老好人,乃是正道之中亘古不变的垫底仙门。纵观千载岁月之中,其内弟子也少有与人起过纷争。在外界看来,这就是一个懦弱,无能之地。可谁能料想到,这看似孱弱,充满和气的门派,正是而今赵国之内的第一大宗。 当年一战,元阳峰临阵倒戈,令得正道登时元气大损,借那阵纹之力,葬下了诸多侠义之士。随后便是趁乱而退,除却郝成子之外再无任何一个修士参与其中。而那看似软弱的老好人,竟化身魔道巨搫,俯瞰天下,横扫一方。更是以一敌三,凭借全场至高的修为,拖住了流云宗手持通天古宝的三大老祖。 自那一战过后,元阳峰声名大振,威势无两。魔道之中,但凡此教弟子出山,其余仙门的弟子定需退避三舍,不敢相争。据闻血月宗内曾有弟子不服,却被扒皮抽筋,做成人彘,下场极为凄惨。而血月宗内却并无出声,算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不曾知晓,未曾有过那名弟子。 莫说是正道修士对元阳峰恨之入骨,便是魔道之中也是有着惧恨之意。奈何元阳峰背景太深,似乎乃是一处了不得的大教分支,其内有着化神至尊坐镇,偏偏敢怒不敢言。这近乎百年的岁月之中,元阳峰可谓是只手遮天,他们就如同是赵国的帝王,一言所出,四方莫敢不从。 只是元阳峰如今虽然成为了第一大宗,范围却仍旧未曾扩张,依然是往昔的方圆七千里。比起那无情宗的方圆三万里,差距之大一目了然。 一座屋舍之中 “师尊,我等乃是而今赵国第一大宗的修士,为何还要住的如此寒酸。此前弟子去往无情宗,与好友谈论心得时,见得无情宗弟子所居之处极为精致,长老所居之处更是富丽堂皇,极为恢弘,为何我元阳峰不扩展范围,好歹让人住的舒适一些不是?”一个少年托着下巴,百无聊赖地开口,问着身前的老者。 “修士修的是己身,至于这等外物,要之何意?你要知晓,当年我元阳峰乃是正道之中最为孱弱的存在,领地居所皆是如此。而今却是然在上,睥睨各大宗门,一切都是因为戒奢戒骄,苦心修行之故。宗门用心良苦,不希望你等自小便觉得高人一等,要时刻牢记当年宗门没落之时的样子。正所谓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不外乎如是啊。”那老者语重心长的开口,教导着面前的少年,此处一片祥和之景。 一月时光就此流逝 卫国边境 血流成河,尸横遍野,凡人修士尸遍地。万里城墙皆有破损,城楼之上,一队修士身着黑甲,寒光凛冽。他们的四周空间仿佛都被扭曲,有着模糊,令人看不真切。任何一人,气息都足以震慑天地之间,破开一切神通术法,恍若天神。 在城墙之内,那无数山峰之上,而今有着七人盘坐,他们各个面色凝重,气息略有紊乱。有的更是衣襟染血,护甲碎裂,面色惨白。但尽管如此,他们却是与城楼之上的几人遥遥相对。这其中,有着一位衣着华丽的年轻男子,有着一位须乱作一团糟的老者。 这遥遥相对的十五位存在,皆是当今世间最巅峰的化神至尊! “尔等以阵法困住我等,想等待援兵前来,只是你等的算计怕是要落空了。”城楼之上,一道身材高大,目露寒芒的身影沉声开口,言语之中满是戏谑与不屑。 山峰之上,那衣着华丽的年轻男子报以微笑,淡然开口回应:“尔等不过为马前卒罢了,区区八个化神,便敢来闯无涯海。本尊是真的想不通,尔等哪来的勇气,修为尚可,比起我等只多一人罢了。究竟是你们飘了,还是我无涯海之修提不动刀了?” 第二百四十一章 昃域均衡震荡起 呵呵,不知所谓。那城楼之上的为首之人不屑开口,只是在盔甲之下的双目射出寒芒,欲要洞穿天际。 一个四分五裂的列域罢了,你均衡教不过其中部分而已,也敢阻拦我等?一道带着沧桑的话语传出,其中满是冷冽。 大势所趋,识时务者为俊杰,尔等身为化神修士,修行不易,莫要自误才是。又有一道声音传出,其中颇有自傲之意。 远远看去,这八人皆是身着重甲,铭刻阵纹,其上所蕴含的符文脉络,即便是元婴修士长时间凝视亦会感到头晕目眩。能让化神至尊披在身上的甲胄,自然绝非凡品。不过,此刻他们踏立城楼之上,而在他们万丈开外,四周都有着一道光幕,高有万丈。 山峰之上,均衡教的七位化神至尊皆是面不改色。修为到了他们这一步,各个心志都堪比神铁,又岂会因为对方的三言两语而乱了自己的心境。莫说是同为化神至尊,即便是炼虚大尊来了,也不会轻易令他们自乱阵脚。 但见其中一道翩跹身影莲步轻移,缓缓踏至前方。这个女子风姿绝世,看似不过豆蔻年华,三千青丝垂落,随风舞动。长长的睫毛颤动,眼眸似迷蒙着水雾,红唇玉齿闪烁着晶莹的光泽。其颈项纤秀,冰肌玉骨,精致的五官,角色的容颜,曲线朦胧的玉体,让人感觉无瑕无垢,极为完美。 山崖上的女子向着城墙上被围困在阵法中的一众外域化神至尊望去,轻轻浅笑,顿时如仙葩绽放,极其灿烂,令天地失色,日月无光。 若非是事实摆在眼前,妾身倒还真不敢相信,被围困在阵法之中苦苦支撑着的乃是昃域的八位化神呢。如同天籁般声音传出,极为动听,但却能够让人感受到一股发自心底的寒意。 那衣着华丽的年轻男子微微一笑,走至那化神女子身旁,轻笑道:娘子何须动怒,他们不过仰仗着昃域炼虚所赐之宝,在此做着困兽之斗罢了。四个化神初期,三个化神中期,一个化神后期,这等阵仗,算不得什么。想来,这八人不过是马前卒罢了,随时可弃。啧啧啧,这昃域还当真是大手笔,八个化神修士这代价可不小啊。 昃域 那万仞宫殿之中 他们已到卫国,而今被困在阵法之中,并无危机。七个化神小辈在看守着他们,可以开始下一步了。一道朦胧的身影缓缓开口,毫无情感可言。 在其身旁,一道身影单手负背,端详着面前的石壁,点头开口:诺大一个列域,可惜了,被分成四大部分。南禁古道,北漠大荒,东海无涯,西险昆仑。若是这四大部分归一,日月盈仄,宿列辰张这八域之中,恐怕列域足以踏入前三。 若非如此,我等也不能冒然踏入了。别忘了,那西险昆仑还有另一种说法,乃是西仙昆仑,只是不知而今的昆仑之中是否还有仙人存在。那早前无情开口的身影,此刻却是有了微微的波动,显然对于昆仑有所忌惮。 轰 一声炸响,铺天盖地的威压压盖世间,日月都在颤抖,天宇之外竟有大星抖落,威势强横无比。宫殿之内,成千上万的修士纷纷跪拜,面露恭敬。 那天宇之上,再度浮现两道日月一般硕大猩红的瞳孔,那瞳仁仿佛蛇眼一般,无情,冰冷,杀意纵横。瞳孔收缩,声音传遍方圆数万里:当世早已无仙,若是还有真仙存在,又岂能轮到我等纵横主宰,俯瞰世间万载沉浮。所谓西仙昆仑,无非是尔等自己吓自己罢了。不过,昆仑的手段还当真是不可小觑。 踏仙山 无涯海最中心之处,一座大山,亘古屹立,任凭沧海桑田,岁月流逝,江河奔腾而丝毫不改。万丈高山,如同撑天支柱,巍峨壮观,恍若沟通天地。山体之外,有着一层淡淡的光芒笼罩,可令万法不侵,神圣而庄重,璀璨夺目。此山,正是均衡教所在之处,踏仙山! 山顶之上,楼阁亭廊,奇珍瑞兽,天材地宝可谓遍地皆是。单单是药田便有上你再怎么说也是个化神前辈高人,怎么还跟练气的后辈计较啊。一道声音从天际传来,带着苦笑开口。随后,老树旁空间一阵扭曲,一道年轻的身影从中踏出,向着那老树微微行礼。 老树闻言,不曾想方才的一幕会被人看到,老脸微微有些挂不住,庞大的主干之上再度化出一道老脸,口中又是嘟囔着:真是不妙啊,这么丢人的一幕竟被撞到了。要不要直接把他干掉,不过他是化神,好像不怎么好杀,地位还不低。 什么?!那老树身旁的年轻男子闻言,登时眼睛都直了,瞬息遁出三百余里,方才露出身形。他虽然知道均衡教中,老祖曾种下一颗树,那树极为无量,但偏偏地位极高,没人愿意去招惹。但这一言不合就在嘟哝着要不要杀人,还一副小纠结的模样,当真令人胆寒的同时还窝着一股火。 啊?没什么,不妙啊,竟然还被听到了。化神修士的灵觉都这么敏锐的吗?那为什么,当年的那些个老头子都跟聋子一般。大意了,大意了,唉,还是先把他叫过来吧。那老树不满的抱怨着,未曾想到自己说话的声音这么轻,对方都能听清。 我~!傻子才过去,你赶紧去禀报一声,说我有事求见老祖,真是晦气。那白衣化神青年没好气地开口,当真受不了这颗老树。他发誓,这次面见老祖之时,一定要谏言把这棵老树给当柴批了,太不是个东西。 那老树闻言,不仅未曾有所行动,反而抽出所有的根茎,如同人一般四仰八叉的躺在了草地之上:那几个老货都闭关不知道多久了,怕是早就老死了,还见什么见,过去收尸啊。 嘤嘤嘤,榕树老爷爷,你压到我了,好重吖。老树身下,一株小草柔声开口,不堪重负,在控诉着这棵无良老树。 老树闻言非但没有起身,反而还翻了个身,随后斜眼道:舒坦啊,小娃娃你别哭,树爷爷这是在磨砺你。温室里的花朵终究是脆弱的,禁不起狂风暴雨的摧残,不然你何以日后纵横天下,睥睨寰宇? 嘤嘤嘤,人家才不要什么纵横天下,睥睨寰宇,人家本来就是朵花,为的不就是开花吗?小草气鼓鼓地说着。 那白衣青年化神强者实在忍无可忍,也顾不得以下犯上了,当即向着远处喊道:老祖,弟子安风,有要事求见。您老人快显显大神通,把这棵无良老树收了吧。留它在,简直就是在祸害众生啊,太缺德了。您瞅瞅,他这说的是人话吗? 你这小娃娃怎么说话的?你树爷爷我本来就不是人,说的还真不是人话。再说了,别喊了,那几个老家伙又不比你树爷爷我长寿,八成翘辫子凉透了,你叫破喉咙也没用。那无良老树当时就不乐意了,直接跳脚开口反驳。 安风当即以手扶额,仿佛与敌手交战了十天十夜一般,头疼不已。可对方说的偏偏还似乎有那么些道理,它又不是人,说什么人话?人家一棵树,本就比人的寿元来的长久。似乎仔细一想,还真有几分道理。旋即,他不由心中升起一股担忧,难不成几位老祖当真...... 闭嘴,老夫当年怎么就把你给种下了。你说说你,当年那么单纯,讨喜,而今怎么尽说些混账话。万里之外,一只大手遮天蔽日而来,不过瞬息便幻化法相,竟将那棵化神老树只手提起,进行压制。 第二百四十二章 昆仑超然世隔绝 “你们怎么跟王八似的这么长寿,还没死?”老树尽管被压制了,可嘴上还是不老实,发出一声怪叫,显得极为惊讶。 “住嘴,信不信老夫真把你劈了当柴烧。”万里之外,一声怒喝震响长空,天地皆惊。原本身为无上存在,心境自然是难有波动。只是这老树乃是他一手栽种,与他有着极为深厚的感情,而今口吐如此大不敬之语,着实令他心生怒火。 安风见状,扯了扯嘴角,他发誓,这辈子再也不想看见这棵老树了。简直就是五行缺德,真不知自家老祖当年为何要种下它。 “好了,风儿,来吧。”万里开外,又是一道声音响起,平和而沧桑,有着极为浓郁的古老之意。这是当今无涯海上为最古老的一批存在之一,更是最为强大的无上存在。已经到达了真正的当世不可见的程度,莫说是凡人,就算是化神至尊,能够见到这等存在的人数也是寥寥无几。 他们是天地之间真正的主宰,能够俯瞰人间万载岁月,执掌天地万载沉浮。心念所动,便可改天换地,开辟一方属于自己的世界。更是能够踏步虚空,引渡容纳那霸道肆虐的虚空之力。到了这一步,空间对他们而言已然没有太大的意义,距离无法阻拦他们。 无涯海谓之无涯,一望无尽,元婴修士终其一生也未必能够踏遍。而炼虚大尊,游走虚空,领略沿途风景,只需数载便可。或许,他们因为岁月久远之故,身体枯竭,气血衰败。但他们任何一人走出,都可横扫天地,震慑天地之间,举手投足可崩日月,足以杀到世上无人敢称尊!所谓的化神至尊,在他们面前都只是个笑话。 安风闻言,奉命飞遁而去,万里之遥,尽管他是化神至尊可仍旧需要一定的时间才可到达。就在他起身之时,在他的面前空间忽而崩碎,出现了一道“门户”。安风见状,一步踏入,随后便立身于虚空之中。而他的身旁,则有无数空间乱流呼啸,但凡碰上,即便他是化神至尊也会遭受创伤。 空间乱流强横无比,拥有极致的破坏之力,哪怕元婴老祖遇上些许,也会落得个神形俱灭的下场。 此时,安风心头一凛,不敢大意。在他的脚下有着一条光芒凝铸而成的路,他忙是踏步而去。在他踏步迈出之时,周遭山河倒转,诸般风景快速退后,仿佛缩地成寸一般。不过数步而已,便出现在了另一道“门户”外,这让他心生羡慕的同时,更感受到了炼虚存在的无上伟力。抬脚数步,便可跨越万里之遥,距离在他们的面前似乎毫无作用。 安风长出一口气,额头上竟有些许汗珠淌落。在虚空之中行走,令他有一种随时都会身死道消的危机之感。眼下终于跨过,来到了老祖闭关之地。 此处乃是一方小空间,如同芥子纳须弥一般。既在踏仙山之内,也不再踏仙山之内。这是一处与世隔绝的世界,方圆数十万里,唯有寥寥几座草庐坐落,看不到任何半点不凡与玄奥。 安风环顾四周,在一座草庐旁,却是看见一株不过丈许的树木。而那树木却是人性化的在主干上浮现出一张面孔,更是愁眉苦脸,唉声叹气地开口道:“你说说,你们这群老货有这等本事,干嘛不出去纵横天下,非要干坐在这等死。你们等死也就算了,树爷爷我还想到外头看看,去游戏红尘,体验外界诸般精彩。” “禁声”一座草庐之中传出二字,随后化作符文,压在了那老树躯干之上,令其再无法开口。 这等大逆不道之语,如此混账的口气,安风岂能认不出这棵老树正是方才所遇的那棵。不知为何,眼下看着这棵老树被老祖镇压之后,他的心中竟有着一股莫名的欣喜。 “风儿,你来此急于面见我等,可是为了边疆之事?”千丈外,一个身形干枯的老者缓步从草庐中走出,不带一丝尘埃。他就如同凡尘中的耋耄老人一般,拄着拐着,一步一步的蹒跚而行。 安风见到此人,却是不敢有半分失礼,忙是低头行礼道:“老祖料事如神,晚辈前来,正是因为边疆有敌来犯。卫国边疆常凌君告知,目前来犯者乃有八人,皆是身披重甲,上有炼虚阵法烙印,为昃域之修。” 老者闻言,丝毫不为所动,只是低头看着脚下的嫩草,呵呵一笑道:“区区八个蝼蚁罢了,无妨,折腾不出什么大风大浪来,由着他们去吧。” 安风登时眼睛就直了:“老祖,毕竟可是八个化神啊,而且后续定然还有更多的化神来临。甚至,便是出现炼虚大尊,也并非不无可能啊。” “昃域的那几个老东西一时半会儿不会过来,你等放心便是。至于这八个化神,直接杀了便是。”一道声音带着铁血杀伐之意传出,而后从那老树驻足的草庐中走出。 “好了,风儿,退下吧。告知均衡教内众修,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纷争将起,让他们做好斩敌准备。至于胜败,无需尔等担忧,如果昃域的那些老家伙当真敢来,昆仑之地自然不会坐视不理。”一道带着缥缈之意的声音悠悠传荡,回响在这片空旷的天地之间。 安风闻言,身躯一震,当即躬身随后告退离去。若是昆仑之地有无上高手走出,那么所有的问题都将会迎刃而解。所谓的昃域之敌来犯,也不过成了一场笑话。化神之间曾有流传,当世真仙无处觅,如有必在昆仑地。西仙昆仑的谣传,并非空穴来风。 “唉,大乱将起,昃域整体实力远高于我等无涯海。我等不过所占据列域四分之一的疆域罢了,而实力,恐怕连十之一二都未曾占据,浩劫啊。”早先走出的老者拄着拐杖,摇头轻叹,目露凝重。 听闻此言,即便是那出言铁血杀伐的老者亦是带着无力开口:“昆仑自古与世隔绝,恐怕也不会轻易出手。他们太过超然,俨然将自己当成了真仙,大道无情,他们虽还不曾达到无情这一步,但却做到了忘情。” “呵呵,照着他们的话来说,这世间哪有什么不朽的传承。就是连天地日月都有覆灭之时,更何况所谓的道统和宗门了。”那此前出言安抚安风的老者亦是哂笑开口,显然对于昆仑的作风有着不认同。 那铁血老者冷哼一声:“终究是人不是仙,必定心中存杂念。即便是仙,心中也会有着诸多思索情感,当年那一位不也是怀有七情六欲吗?他昆仑之地虽然不凡,可对我等而言,也不过伯仲罢了。” 元阳峰 罗渊踏立绝巅,冷眼傲视,睥睨下方。 经历了血月宗,邪府,黑煞庙等种种奇异之事,元阳峰的和谐表象已然不能够再迷惑他们了。身为魔道巨搫,外表越是平和,内部则定然波涛汹涌,魔气滔天。 事实上,也的确不出罗渊等修士的所料,在这元阳峰内,方圆七千里之中,有着诸多洞府。其外以阵法掩盖,散发着璀璨光芒,灵气流转,万物复苏,生机盎然。然而其内,则有着修士盘坐,身后魔影浮现,似在做吞天吐地之像,可熔炼万物,剥夺一切生机为己所用。更有甚者,身后乃是八臂摩罗之相,青面獠牙,拳开混沌,如上古魔神现世,令人心惊。 “哼,当年的叛徒,而今定要斩草除根。老夫早就看那郝成子不顺眼,今日众修齐临,就算他是元后大修士也必死无疑。”广武子双目之中怒火蒸腾,来到元阳峰,自然无法释怀当年之恨。原本撼山宗本该蒸蒸日上才是,结果当年那一战,连宗门中心古殿都被轰击的四分五裂。那可是供奉着历代先贤的牌位之处,岂能容忍他人亵渎! “郝成子死在我手上了,为什么你们这些人总是不信实话。”罗渊轻飘飘地开口说道,而后看了一眼广武子,颇为不解。 “什么?!”长贺子惊声开口,他一度认为,罗渊此前所言不过是为了震慑那些宗门。却是未曾想到,罗渊所言都是事实。不过,很快他便恢复常色了,而今罗渊的表现,早已令他麻木。试问若把他与罗渊遭遇互换,恐怕现在还在金丹之境争渡着,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报的这等大仇。 “杀!”罗渊一声令下,数千长虹横贯而出,只见数千修士踏立高空,严阵以待。而后施展功法,催动修为,引动天地之力,凝聚一击,向着元阳峰轰去。 数千修士齐力一击,这是何等的波澜壮阔,山川破碎,巨石成灰,大地塌陷,处处碎裂。元阳峰上腾起一道光幕,神圣而绚烂,蕴含着至纯的灵气,演化天地大势,在此阻挡众修齐力一击。 罗渊双目一冷,抽出斩霄,一式中天坠剑,携带万钧之力斩落,势不可挡! 第二百四十三章 元离出手镇魔猿 剑气纵横,崩云碎空,宛若开天!但见巨剑之影横空而下,斩落光幕之上,旋即涤荡道道波纹,其内尽是法力浩荡。气息紊乱,绞杀之力惊人无比,仅是波动而已,便可诛杀一片氤氲金丹之境的长老。 然而,尽管罗渊攻伐强横,手中斩霄更是锋锐无比。但元阳峰终究是魔道巨搫,其护宗大阵又岂是一剑横空便能轻易斩碎的。哪怕通天古宝极度强大,罗渊更是获得了认可,可他终究只是元婴初期的修为罢了。尽管战力不俗,但法力仍旧不足以全面激活一件通天古宝。 “何人胆敢来我元阳峰撒野,莫不成是欺我元阳峰无人?”一道身影瞬移而至,出现在光幕下方,在其内冷冷地凝视着罗渊。然而,他的心中则是一阵惊愕,在罗渊的后方,踏立着漫天修士,各个杀意凛然,蓄势待。 就在他方欲再度开口之时,但见三艘战舰之中各自射出一道光束,光芒璀璨,若日月横空,可裂星空!一声巨响,宛若天地倾覆,咆哮,哪怕是流云宗的修士都不由得噤若寒蝉。 元阳峰内一众强者自有所感,当即数道法力伴随着呵斥之声澎湃涌出,如同大浪滔天,夹着的无数绚烂光彩。 霎时间,波涛四起,法力如雨水般倾斜而去,在空中崩碎开来。 而战舰之上的其余元婴修士,又岂会作壁上观,自然纷纷出手。一时间之间,天地动荡,风云散尽,连天地都在隐隐颤抖,似乎不堪重负。双方交手,造成的冲击乃是当世明面上的极境巅峰。 之间光幕应声而碎,元阳峰中传出一阵惊呼,更有数道苍老之音带着惊怒交加之意响起。他们的确不曾想到,身为如今赵国第一大宗的元阳峰,拥有元后大修士坐镇的至强宗门,而今却被人打上门来。在他们看来,元阳峰应该是受到世人敬畏才对,理当然物外,无人胆敢来扰才是。 “区区元阳峰,不过凭借一个元后修为的郝成子罢了,也敢自视甚高。殊不知,郝成子已然身死道消,而你等,不过蝼蚁罢了。”罗渊淡漠开口,脸上无悲无喜,而后横剑,遥指下方破碎的大地山川,如同神祇。 “可笑,黄口小儿,不过区区元婴初期,年岁才堪堪过百罢了。乳臭未干,也敢在此撒野,无非是仰仗些神兵利器罢了,而今也敢在老夫面前口出狂言。不知所谓,老夫成名之时,你父母都还不曾出生。”一道老者之音从下方大地之中传出,却因为阵法之故,令人难以锁定其所在之处。 罗渊仍旧踏立高空,冷眼相视,任凭对方如何言语猖狂,他自古井无波。仿佛屹立万载岁月的磐石,心志如神铁,难起半点波澜。 战舰之上的十数人见状,一步踏出,身形横移百里,出现在了罗渊身后。元离上人目露同情与嘲讽,在笑那出言之人必将大祸临头。自从得知罗渊身后站立着古道尊之后,他便是看到化神至尊,也不再如同当初自己想象中的那般敬畏有加了。 “可悲,可叹,大难临头尚不自知,还在此倚老卖老,出口讽刺,却还藏头露尾,见不得人。啧啧,当真是废物,元阳峰有你等在,覆灭自然乃是定局。”元离上人缓步上前,轻笑开口。 罗渊目光瞥向元离上人,倒是并未开口。他自然看得出元离上人有出手表现,邀功之意。略作思索之后,罗渊便缓缓点头,他一直相信,这个元离上人绝非简单易与之辈。哪怕对方与他修为一般无二,不过元婴初期罢了,但其手段与心思定然不同寻常。否则,他可不信元离上人会看不出对方是元婴中期修为,会明知不敌还要上前丢人。 见罗渊点头,元离上人哈哈一笑,脚步踏出,足下腾起长虹,横贯方圆数百里,一步一金莲。他双手掐诀,打出成千上万的符文烙印,而后接引磅礴天地之力,化作一道席卷方圆数百里的飓风。远远望去,犹如蛟龙倒卷,席卷肆虐于天地之间。 不过瞬息之间,下方便有近百修为较弱的弟子尸分离,残肢断臂被席卷高空,血雨洒落。 “放肆!”一声怒吼响彻长空,随后只见一只巨猿一跃而起数千丈,两只大手向着那飓风猛力合拢,欲要将之拍散。 罗渊凝目冷笑,那只巨猿看似凶恶,法力浑厚,魔气滔天,实则土鸡瓦狗。莫说比起郝成子,就算是比之被他生生撕开寂煞住持,恐怕都要比这只看似暴虐,强横无匹的巨猿强上几分。 巨猿双目之中并无眼白,乃是一片漆黑,宛若墨汁,更有诸多魔纹幻化,凝聚化形。但闻其长啸一声,背后生出肉翅,肋下再度出现一双手臂,可力拔高山,踏平湖泊,气血翻滚如若长河奔腾,震得人耳膜生疼。 元离上人须飘飘,袖袍鼓动,而后轻咤一声,不屑开口道:“米粒之珠也放光华。”一语落下,其指尖凝聚一团微小的光芒,其内似有无穷法力,可击落诸天星辰,向着那百丈大小的巨猿点射而出。 那光芒不过米粒大小,与巨猿百丈之躯有着天差地别的对比。 那魔猿狰狞一笑,开口讽刺:“呵呵,还真是米粒之珠,也敢与本座争辉,灭!” 一语落罢,魔猿四手划拨,够动方圆百里的阵法,无穷魔气汇聚其身,使之藏身于魔气之中。这一幕,恍若远古魔神,可撕天裂地,覆灭苍生。魔猿长啸,其音可破碎人心神,噬人神魂,令人沉沦再无往生可能。 元离上人摇了摇头,并未再度出手,而是摇了摇头,转身踏步,走向高空,就此离去。 “轰!” 一声巨响炸裂而起,但见那无穷魔气之间亮起一道光芒。初时不过米粒大小,而后竟化作百丈爆开,将那魔猿全面笼罩覆盖。山川爆碎,大地四分五裂,上千弟子血肉被蒸,大地之上,徒留枯骨! 元离上人在高空之中踉跄而行,走到罗渊身旁时,嘴角溢血,轻声开口道:“属下这一击乃是倾力而为,哪怕那只老猴子不死,也要重伤难愈,根基受损。除非它拼却性命燃烧神魂,否则断然再无一战之力。” 罗渊闻言,仍旧只是略微点头,没有过多示意。 元阳峰中,巨猿似乎承受着莫大的痛楚,长啸不绝,更有着浓郁的血腥之气弥漫。数息之后,一切再度归于平静,唯有魔猿那粗重的喘息之声。当一切光芒消散,魔气消失之后,那魔猿双目之中充斥着恨意,仰天长啸。 只见其胸口破开一个十数丈的大洞,内脏受损,骨骼碎裂,黑血滴落。他的面孔之上有着疼痛之色,更有着无穷怨恨。但它终究如同元离上人所说一般,已无再战之力,而它自然不会愿意去燃烧神魂,令得自身伤上加伤,甚至有陨落之威。 退意既生,它又岂会驻足原地,当下便是转身,欲要瞬移而去。其实早在罗渊身后出现十数名元婴修士之时,它便有了退意。只是偏偏不能立即遁走,否则元阳峰内必然会出手拦截,岂能容他不战而退。 它之所以猖狂开口,挑衅罗渊,乃是看出了罗渊修为不高,欲要借此机会出手。若是能够胜过罗渊自然皆大欢喜,如若未曾胜过对它而言也是好事。它大可以此为由,退去养伤,而后远遁。 而当它看到来人那是元离上人之时,它更是欢喜,毕竟罗渊手中乃是有着通天古宝。而元离上人则是赤手空拳而来,他可不信对方能够拿出数柄这等至尊兵刃。只是,千算万算不如天算,它着实未曾料到,竟会遭受重创,险死还生。 “死!”天际之上,众修自然看得出那魔猿已有退意。但他们又岂会放虎归山,任凭魔猿安稳离去。 那一声“死”字落下,雷竭须怒张,掌心之中雷光闪耀,而后其上方高空腾起一片雷云。但见雷海翻涌,如同天劫落下,三千六百道手臂粗细的紫色雷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着下方魔猿倾泻而去。 “生灭雷!”雷竭大喝一声,只见雷海之中一片氤氲紫气蒸腾,瑞彩流淌,与雷霆结合。而后三千六百道紫色雷霆凝聚,化作一朵莲花,向着那魔猿笼罩而下。 魔猿瞳孔猛缩,不敢有半分滞留。那紫色雷霆之花看似娇嫩欲滴,与寻常莲花除却颜色之外看不出半分不同。但若细细观之,便可现,莲花之中皆是雷霆,这看似生机盎然,娇嫩欲滴的花朵,其内蕴含着大毁灭之力。 这等毁灭之威,哪怕是它全盛之时亦不敢沾染,更遑论此刻。但凡触及,下场十死无生! “诸位还不出手更待何时?莫非当真要看着本座陨落不成!”魔猿大吼一声,呼唤元阳峰内的众元婴修士,希冀能够令他们出手相救。 第二百四十四章 元阳峰碎赵国平 魔猿一声大喝,当即缩小身形,欲要离去。但见那一朵雷莲照耀九天,花瓣四散,挟毁天灭地之威冲击而去。 “破!” “灭!”两声怒咤响起,元阳峰中出现两道身影,其身后皆是浮现八臂摩罗之象,仿若通天彻地,欲要搏杀青天。 紫色雷霆化为汪洋,席卷方圆百里,雷光汹涌,连空间之上都留下了道道黑痕,威力之大,不可估量。 “幽冥界落,魔灭青天!”但见其中一道身影黑色长发披散,双目之中红芒闪烁,身后八臂摩罗虚影幻化法相,足有一百六十丈。黑雾蒸腾,魔气弥漫,红芒冲天而起,八臂摩罗虚影仰天咆哮。而后八只大手向着虚空连连拍出,凝聚道道魔纹,化作山岳一般,向着那雷霆之海镇压而下。 “魔罗踏天,万道崩零!”另一人亦是怒喝开口,口中更是喷出一口婴火,而后凝聚滚滚魔气,化作一片滔天火海。其身后魔罗之相有一丈八尺之高,看似并不唬人,然而其内蕴含之力却在那百丈魔罗之上。火海沸腾,魔气盘旋,而后从中冲出一道千丈大小的黑色火鸟。 火鸟腾起,却见乃是一只毕方,虽说并非真正的生灵,但却有着不俗的灵性。毕方一声长鸣,百里火海凝聚,化作冲天光柱,其内皆是魔火。但见山岳压盖青天,光柱冲天而起,大有就此磨灭雷霆之势。 “玄黄母气”周恒冷哼一声,又岂会看着对方破了雷竭此式。双手掐诀,压箱神通尽显,高穹之上,一处空间破碎,从中落下一道玄黄之气。带着古朴,沧桑之意横盖天地之间,可破灭万灵。 “唤,魔罗真形!”又有两道声音从元阳峰内传出,无穷魔气引动,整个元阳峰,方圆七千里竟化作一道大阵。此阵隔绝天地,并非常规的勾动天地大势,调动天地灵气,而是自行循环,以无穷魔气作为本源。而后两道身影闪烁而来,各自踏立一角。 那早先祭出魔罗法相的两个元婴修士见状,毫不犹豫地施展瞬移之术,各自踏立一角。随后四人祭出澎湃法力,而元阳峰内的弟子则尽数盘坐,身躯之上有着魔气冲起,自天灵而出。成千上万的弟子凝力,魔气激增,那大阵中央逐渐有着一道八臂摩罗之影凝聚。 摩罗凶悍,历来只存在于神话传说之中,哪怕是修士也一直认为只不过是故事罢了。而今竟得见古老神话中的存在,哪怕是元婴老祖亦是一阵出神。八臂摩罗可开天地,拥有真正的无上伟力,至于其究竟有多强,罗渊心中猜测,或许最少也有着真仙修为吧。 至少脚踏星河,举手投足之间可崩毁日月,将那成片的星辰当做尘埃驱散,这等恐怖手段,哪怕是炼虚强者也不远远不及。 罗渊依旧平淡视之,随后轻笑开口:“当着我等面前,如此大摇大摆的施展神通,尔等以为我等会任由这八臂摩罗成形吗?” 一语落罢,罗渊抬手便是一道剑芒斩去,呼啸天地,崩碎山河,欲要斩尽天下! 雷云子发力激荡,雷火剑道融入雷竭幻化的雷海,二者相辅相成,霎时之间威力激增。 归云子目光微眯,手中长剑寒芒闪烁,法力荡起,一式中天坠剑横贯而出,剑光闪耀,震慑十里河山。 周雷二家修士亦是联手而动,雷动九霄,玄黄横世,母气带着镇压千古之力落下。雷霆如同灭世再生,生机与毁灭相融,不断转化。 万竹老人则是手握拂尘,修为运转,向着那阵眼之上的一人甩去。拂尘亮起,长丝飞射,勾动天外星辰,排列布局,星辉弥漫,绚烂而强横。通天古宝一击自然不同凡响,这是化神至尊的道。 广武子则是手心一翻,出现一柄残破的长弓。弓身之上遍布裂痕,这是当年大战之时留下的,只见他弯弓搭箭,大有射落太阴太阳的气势。一道箭翼破空而去,仿佛能够洞穿空间岁月,直冲那黑发男子的眉心射去。这一击若中,哪怕是元婴修士也要身死道消,就此化作一捧黄土,唯留枯骨。这支箭,贯穿了广武子一生的道,与百年的大恨。 长贺子身躯之外灰气浮现,他背后的那把古朴大剑再现,只见他一口精血喷洒其上,大剑嗡鸣,而后剑身颤抖,显化数百丈。这一击,他要斩的那是元阳峰之中盘坐的数千弟子。身为剑修,他自然洞察敏锐,那数千弟子亦是八臂摩罗化形的关键,他又岂会容忍不管。 武夫子周身红蓝之芒腾起,乃是精气神高度合一,但见他挥出一拳,拳若开天辟地。哪怕相隔数十里,亦能开山,他的肉身造诣极为强横。这一拳,哪怕是元后大修士见了也需心头一惊,肉身之力磅礴,远超寻常修士。 澹台璇雅却是并未出手,只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只是她的手中却是把玩着一枚玉简。只需心念一动,便可轰出真正的无匹一击,那是澹台化的一道神通。其实若非考虑罗渊的想法,她大可从血月宗开始便扔出玉简,一个宗门一个玉简,所过之处寸草不生。 莫说八臂摩罗之影尚未凝聚,便是郝成子还在,加上这八臂摩罗虚影,也不是澹台化一击的敌手。这是质的差距,绝非一般而言的量可作比较。 至于秦伐,他也未曾出手,而是掌控着三艘战舰,各自再度轰出一击。 数息过后 元阳峰再无峰可言,此地唯有方圆七千里的深坑。便是连尸骨留下的都寥寥无几,金丹之下,尸骨无存,尽数化作飞灰。而那几名元婴修士,则是彻底消散,只留下破碎的骨骼,证明着他们曾经的存在。 望着眼前的废墟,方圆七千里,化作绝地。不知是罗渊,除却澹台璇雅之外,所有人都是一阵出神,神情恍惚。 “哈哈哈哈,好,痛快!大快人心!从今往后,只要你罗渊还在一天,我撼山宗便永远站在你流云宗这边!”广武子以手扶额,仰天长啸,虎目之中老泪纵横。他从未想过,能够有一日斩灭敌手,更能推平元阳峰,报得大仇。 长贺子身躯颤抖,手中的大剑似乎重若万钧,连他都有些拿不动了。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对着罗渊一拜,其意不需多言,自在心间。而在数十日后,天剑门葬区的一座坟前,出现了长贺子的身影。他在那坟前倒下了一壶酒,放下了跟随他千载岁月的大剑,褪下了掌门袖袍,轻轻地放在墓前。 只见那墓碑之上以血字刻印,上书“爱子何长青之墓”。一代天骄,曾与罗渊争锋,那怕罗渊天纵之才,却也无法彻底压盖住他的光芒,只是却落得个这般下场。 长贺子离去了,广武子也走了,流云宗众修士神情恍惚。他们报了大仇,本该开怀大笑,可眼下,却无人能够笑出。他们还记得,当年哭着哭着便笑了,而今笑着笑着就哭了,那些人终究是离他们远去。哪怕他们杀再多的敌人,也无法换得逝去的亲人重生。 罗渊缄默,没有出声,他把这天地交给流云宗众修士。对于他们来说,大仇得报,所要做的,便是再度回到修行之上。而对于罗渊则是不同,因为他只走到了报仇的第一步。对他而言,这不是重点,只是一个起点,是另一个开端。郝成子固然强横,元阳峰诚然神秘,可比之无极魔君,比起均衡教而言,不过蝼蚁罢了。 他的路还很漫长,能够陪伴在他身旁的人也太少太少。这一刻的罗渊是孤独的,因为不出多日,他必然要再度上路。而这一次,就连万竹老人也会离开他的身旁,去韩家享受天伦之乐,去庇护自己的子子孙孙。至于周雷二家,元离上人,刘阁邱,武夫子,将会留在渊盟,壮大己身。成为日后流云宗走出赵国,在无涯海内立足的根基。 而他,将独自一人踏上漫漫长路,不知去往何方,不知哪里才是终点。对澹台璇雅的诺言,他仍旧无法做到,甚至而今有了夫妻之名,却不敢有夫妻之实。他担忧自己会陨落,会耽误了对方的一生,哪怕他知道澹台璇雅对他的心不会改变。 “这一次,你休想再丢下我。无论如何,我也要陪在你的身边,至少我能保护你。”澹台璇雅缓步上前,握住了罗渊的手,这是她第一次如此强硬的开口。 罗渊身躯微微一颤,随后缓缓闭上双目,他不知道该如何去开口。他不敢拒绝,因为怕伤了妻子的心,可他也不敢答应,恐误了妻子的命。他唯有沉默,长久的沉默,半晌,他方才点了点头,却是并未回应,只是开口说道:“走吧,先回流云宗住上一段时日,而后再去镇海宗。” 卫国 十尊化神踏立高空,八尊化神伫立城墙之上,相隔上千里对峙,并无任何话语,亦无任何举动。他们之间,有着一股强横的气息,隐约间形成了一个恐怖的场域,似乎稍一触及便会粉身碎骨。他们踏立在此,就如同天地主宰,可号令一切,可灭尽苍生。 第二百四十五章 残阳剑鞘显神能 流云宗 所谓祸福相依,当年正魔一战,流云宗元气大损,跌落谷底。而今罗渊归来,带着横推一国之势,连破敌手,推平数大宗门。而流云宗内的元婴修士不减反增,血月宗,邪府的资源被尽数搬回。而今,流云宗再度成为了真正的赵国第一,能够傲然在上,俯瞰众教。 此时,流云宗上下皆是处于繁忙之中,或去坟前祭拜,或是调配物资,或是摆下庆功宴祝贺。就连雷云子与归云子都坐不住,现身众门人弟子面前,在鼓舞士气,激励人心,更是鞭策他们,让他们向着罗渊看齐。 星芒峰 师兄弟四人再度聚首,四位百岁老人并无多言,但却都能知晓对方的心意。至于清风以及澹台璇雅,则是手拉着手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们。 “何时动身?”孙昌远看着面前的墓碑,却是轻声开口,也不知他在对谁开口。 “最多十日,带到宗门一切稳定之后,我将会与小雅前往镇海宗。无涯海之上,有着武元宗与渊盟。武元宗与我相交甚好,至于渊盟,乃是我的附属势力。日后若是宗门内的弟子前往无涯海,可取这两处,自得庇护。至于镇海宗,若无大事,切记莫去搅扰。我那老丈人功参造化,更是需要应对诸多大事,故而不可轻易搅扰。”罗渊轻声开口。 “好,渊盟与武元宗,我等记下了。而今赵国已定,为何我觉得你还有心事不曾放下,除却寻找师尊之外,莫非还有其他大事不成?”秦伐沉吟开口,他看的出,罗渊并未放松,反而一副凝重之色。 罗渊摇了摇头,本不欲多言,但看了看三位师兄弟后,不由轻叹一声道:“当年最大的黑手乃是无极魔君,此人为极冥宫修士,而今或许踏足化神之境。唯有斩了此人,大仇才算真正的了断。此人一日不死,我便一日难安。” 紫川缄默,众师兄弟之中,他是最弱的。而今也不过只是金丹之修,对于化神至尊,他无力出手。 “你还年轻,未来的路有很长,不必如此。以你的资质,未来莫说是化神,便是炼虚又有何不可?”罗渊看着紫川,微微一笑,随后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宽慰。不过他所言倒并非夸大,紫川资质极为惊人,而今尚且未到百岁。想来百岁之年成就元婴,也是未尝不可。 其实,总归来说,罗渊的心中还是轻松了不少。当年心中的沉重负担,而今已然散尽。倒是令得他心境顿时开朗,更是有所突破,隐约间碰到了元婴中期的门槛。他双手负背,眺望远方,那一直压着他喘不过气的压力,而今消散,他快要突破了。 隐约间,他顺从本心,缓缓盘坐而下。在他的储物袋中,有着一把破碎的长剑,在闪烁着莹莹光芒。尽管并不耀眼,可却能够吸引人的心神。罗渊不由诧异,他从储物袋中将那把长剑取出,却是发现剑鞘隐约间有着诸多符文脉络在流动。至于其内的长剑,仍旧是道道裂痕,仿佛轻轻一碰便会碎裂。而材质,也不过是凡铁,并无任何神异之处。 “这是?”紫川不解开口,目光亦是被那剑鞘所吸引。剑鞘看似平凡无奇,然而此刻却流光溢彩,有着古老字符流动演化,仿若勾勒着天地大势,演化着高深莫测的道法神通。 罗渊皱眉,暗道古怪:“我也不知,这是我父生前留下之物。乃是残阳剑的剑鞘,可不应该啊。莫非残阳剑与剑鞘本是分开的,只是这父亲后来得到,而后碰巧与残阳剑相符?”罗渊言罢,再度拿起残阳剑,他本有心尝试,看看这残阳剑是否也有着神异之处。只是看到残阳剑身的道道裂痕,终究还是未能出手。 毕竟这是父母留下之物,陪伴他亦有百年岁月,倘若一个不慎之下,将之震碎,心中自然会后悔不已。念及于此,他以神识扫过,却是并未发现任何反常之处,这把剑再难与他征战,只能再度收回储物袋中,权且当做纪念之物了。 剑鞘之上忽的腾起一束光芒,其内蕴含着别样的力量,这是罗渊从未见到过的一种力量。它不同于低阶修士的灵力,不同于元婴化神等修士的法力,亦非那令人感到胆寒的魔气。而是一股飘渺悠远,纯粹无比的气息,仿佛能够净化人的神魂,洗涤人的心境。能够让人觉得通透无比,再无任何阻碍瓶颈。 这剑鞘神秘莫测,上面的演化的古老小字密密麻麻,而后又自行流转排列,化成一颗颗星辰,冲向了罗渊的识海。 这一刻,罗渊顿觉天降祥瑞,地涌神泉,莲花朵朵绽放,瑶草根根抽芽舒展。沈霞满天,龙飞凤舞,兽龟吐瑞,祥驎纳气,紫气东来,金光西至,五色神光照耀,七彩神虹横空。 诸多妙相,无尽法门,纷纷呈现,玄而又玄,似天伦神音,犹如大道圣歌,在罗渊的识海之中隆隆作响。 他神情恍惚,如痴如醉,仿若久旱逢甘露,生机萌生。一时间,罗渊感到自身之上仿佛有着枷锁被撕裂,又如同打开了自身体内的一座宝藏,有着无尽神力涌出。 这并非是在修行,罗渊一时之间也无法理解这般高深奥义,这是一种“大势”的冲击。那漫天字符演化无垠星空,像是九天银河倒挂倾泻,银辉暴洒,气势磅礴。片刻之间,罗渊便站起身来,而他的修为,则是如同醍醐灌顶一般,径直踏入了元婴中期。 感受着身躯之内磅礴之力,罗渊长出了口气,这一霎那,他觉得身躯之中有着无穷伟力。但他并未激动,因为这还不够,还能让他拥有能够与化神强者的一战之力。甚至是精额虎祖这等半步化神的存在,他也仍旧无法匹敌。 “一旬之后,我也将动身,去寻找师尊。”秦伐沉声开口,罗渊与他一走,流云宗便又再度回到了只有两位元婴老祖的局面。不过,而今敌手被推平,各宗各教都陷于繁忙之中,更不会有哪个不开眼的敢于流云宗交恶。 清风款款走上前:“好了,你们师兄弟四人难得相聚,就别再说这些沉重的话语了。我们此番可是大获全胜,这值得庆贺,都开心一些吧。不如,我们几人作伴,去凡间看看,也去享受一番凡人的生活,或许还能突破瓶颈,别有所得。” 罗渊微微一怔,随后笑着向清风抱拳,开口道:“嫂嫂说的是,教训的对,有道理,二师兄,头前带路。我与小雅先去面见二位老祖,还有渊盟众修,将一切琐事交付之后,我等便去游玩几日。” 罗渊言罢,便拉着澹台璇雅飞遁而去。 流云宗纵横峰上 雷云子,归云子,以及那周雷二家,元离上人,万竹老人等一众元婴尽数在此。 “雷竭道友啊,你的雷法造诣颇深啊,在老夫之上。能否教教老夫,你那以雷霆之法凝聚莲,是如何做到的。这远远看去,与寻常花朵一般无二,若非细细观察,竟发觉不了乃是雷霆所化。”雷云子搭着雷竭的肩,一副自来熟之象的开口。 雷竭苦笑一声,倒也不好拒绝:“道友谬赞了。这雷霆之中蕴含着生死之意,生死相融,相辅相成,若能融会贯通,于毁灭之中再得新生,那便可雷道大成了。” “元离道友,老夫却是对你的法颇感兴趣,不知可否交换一二。”归云子将目光投向元离上人。此前元离上人那一点光芒,却蕴含着极强的神能,的确令他极为向往。 元离上人摸了摸长须,呵呵一笑轻轻点头:“倒也算不得什么,只不过是将自身的大部分法力压缩凝聚,化成一道米粒大小的光团罢了。道友若是能够将一身剑意容纳于剑尖之处,那日后成就不可估量。一剑此刺出,便是元后大修士亦需退避,不敢争锋。” “好了,而今赵国魔道已平,诸位有何打算?”罗渊从远方飞遁而来,落在纵横峰上,淡然开口。 “启禀少尊,属下想,留在流云宗。” 此言一出,众修皆是诧异望去,开口之人乃是刘阁邱。他的修为在众人之中乃是最弱的,手段亦是平平无奇,但元婴修为倒是货真价实。 罗渊看着刘阁邱,诧异地同时不由略作思索,不过想到自己与大师兄秦伐将要离去之后,他便点了点头。尽管流云宗而今已然踏立绝巅,可元婴修士仍旧是一个关键点。只有到达了这个境界的修士,才能在赵国拥有震慑力。而刘阁邱更是从渊盟而来,日后若是要两方连通,他能够起到不可忽视的作用。 “可,那你便留在此地,也好与二位老祖相伴。至于所需之物,宗门之中自然不会少你的,你若有需要,尽管去拿便是。但若让我知道你胆敢叛宗,这天上地下再无你容身之处。哪怕是均衡教,也护不住你。”罗渊仍旧淡然,毫无波澜。 第二百四十六章 上山为仙下山人 “谨遵少尊法旨”,刘阁邱恭敬开口。在这几次征战之中,对于罗渊,他早已是心服口服。以同为元婴初期的修为,却能做到连元后大修士都无法做到的事,日后成就定然不可估量。能够在这等人物手下谋事,乃是他一生之幸。 “那诸位呢?日后皆作何盘算?”罗渊环视四周,望着众修轻声开口。隐约间,他的身躯之上少了几分冷冽,多了几分从容与淡然。这是一种气质,是一种风范,而今的他就是一代宗师。 万竹老人轻声一笑,手举酒盏,缓缓饮下:“此役过后,老夫将去韩家落足养老。不过,你小子若是有什么事,尽管来寻老夫便是。渊盟若是有事,也可来寻老夫。对了,臭小子,老夫的万竹傀术你一定要多多研习,其内有颇深的玄奥之处,只是可惜了,老夫已无力再钻研。” 罗渊轻轻地点了点头,对于万竹老人,他有着别样的感情。二人从一开始的对立,到后来的生死与共,更是彼此之间坦诚相待,毫无秘密可言。若是说除却宗门与澹台璇雅之外,罗渊最信任的人,便是万竹老人与万坤了。 “我欲踏足武元宗,重新回去,去看看当年的宗门。武元宗乃是体修聚集之地,更为适合延续我的道。”武夫子较为严肃的开口,显然这是他经过认真思索过后的结果。 最终的结果并无太多的意外,周雷二家家大业大,他们身为家族的最巅峰战力,一族中的顶梁柱与精神象征,自然要回归家族之中。况且渊盟的正式成形,也需要他们的下令与督促。而渊盟这边,罗渊依旧交由元离上人全权调度。元离上人心思缜密,城府极深,行事更是果断与圆润,让人无从挑剔。 罗渊离去了,他去寻找秦伐等师兄弟,在接下来的数日之中,他们要去凡间游玩。去看一看这世间的荣华富贵,去看看这天地间的壮阔山海。在这些年以来,他们心中一直被深仇大恨所压着,有的只是杀意和无尽的恨意,根本不曾放松过。有着太多的负面情绪压盖在心头,这会压制他们的意境,形成一道瓶颈,阻碍着他们的修为突破。 数日之后 罗渊等人结伴而行,他们踏步在青石街上,看着身旁的凡人来来往往,街边的小贩卖力吆喝。车马缓行,文人谈笑,颇有一番风味。这是其他人不曾领略过的,身为修士,成就筑基修为之后,莫说是在世俗间生活,便是连踏步而行都是少有之事。 而今他们修为高深,百余里开外不过顷刻之间便可达到,而对于凡人来说,却是太过遥远,需要些许时日才可。 “张大娘,要我说啊,这可是你家秋兰的福分。人家城西大掌柜有钱有势,张公子更是英俊潇洒,气度不凡,况且为人豪爽,出手大方。你家秋兰嫁过去之后,肯定是锦衣玉食,山珍海味,你说这还考虑什么。换做是我啊,再年轻个二十多岁,我肯定嫁,这多好的人家啊。”一户人家前,一个媒婆在舌绽莲花的说着媒。 “唉,儿孙自有儿孙福,孩子们的事,就让孩子们自己看吧。”媒婆前的那中年女子苦笑开口,并未答应。 媒婆心有不甘,她可是从张家拿了不少好处,更是拍着胸脯保证,只要自己出马,绝对手到擒来。这说什么也不能砸了自己的招牌,更关键的是怕张公子不悦。她忙是开口:“哎呀,你们怎么就不开窍呢,被人家张公子看上,那是你家秋兰八辈子修来的福分,你怎么还拒绝了?你以为你这是为她好吗,你这是毁了她呀。” “你回去吧,就告诉张公子,秋兰心中感激,但是心有所属,是秋兰配不上他,不敢高攀。”一道女子之音从屋中传出,清脆而悦耳。 罗渊等人只是在远处静静地看着,凡间之事他们并不打算出手干预。 一处酒馆之内 罗渊等人随意寻了一处入座,在店小二的招呼下点了些许佳肴,便开始聆听四周之人的谈论。 离他们不远处,一桌文人饮酒而谈,他们谈天说地,满腹经纶,交流着各自所知之事。 “李兄,你可知前几日太白道人游临山何楼有感,在那提下了一首诗篇?”一人开口,说着近日以来人们津津乐道之事。 “这岂能不知,太白道人乃是何许人,世人尊称的诗仙。他老人家的感悟胸怀,还有造诣,我等那可是望尘莫及啊。”那被称为李兄的男子一敲折扇,满是推崇的开口。 一旁的书生打扮之人听闻之后,忙是放下手中酒杯开口问道:“太白道人又有诗篇流传?还请二位兄台告知,或许此番的大考,会有以此诗篇为命题的文章出现。” 那李姓男子一拍折扇,先是沉吟一番,随后轻声开口道:“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 “好啊,妙极。这恐惊与不敢可谓是绝妙之笔,一字千金,画龙点睛,不愧为诗仙。”另一人拍手叫好,以为妙绝,更是头头是道的分析着。 “唉,恐惊天上人,我倒真想见见那超然世外的天上之人。仙人啊,当真是令人向往,能够无拘无束,畅游天地之间,领略我等从未见到过的风采。云海之巅,深海之内,这些都是我等从未见到过的美景,你们说这世上当真有仙吗?”一人轻叹,目露神往,显然对于仙人的生活极为向往羡慕。 忽而,一道温和的声音响起:“这位兄台又何必羡慕他人,或许仙人也还在羡慕你呢。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快意潇洒,又有何拘束?而仙人,来去匆匆,无论再好的风景都来不及驻足体悟。或许睡一觉就过去了数百年,醒来之后,回首过去,失去的太多太多。” 那人闻言,目露诧异,向着孙昌远望去。却见孙昌远对着他温和一笑,举杯示意。 “兄台这番话倒是别具一格,与世俗众人所思所想截然不同,令人钦佩。不过说到底,我们都不曾见过仙人,又岂会知晓仙人的生活。也许,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仙人吧,都只是人们一厢情愿的幻象罢了。仙人,能够免去所有凡人所承受的痛苦,他们是完美的,故而也只是存在于人们的想象之中罢了。”那人苦涩一笑,轻声开口。 他饮下了一杯酒,再度启齿:“正如我等不能飞天遁地,便赋予了想象中的仙人拥有飞天遁地之能。我等注定要承受生老病死的折磨,所以仙人才可超脱。我等能力有限,对凡人而言,百八十斤的重物便觉得劳累,故而,才让仙人拥有了搬山填海的伟力。如果我想,我便是仙,我可以把这一杯酒当做一片海,可以把这一粒尘埃,当做一座高山。那么如此看来,我便是仙。” 罗渊听闻,起初带着笑意,毕竟凡人言仙,这的确太过不自量力。仙是何等存在,高高在上,俯瞰万古岁月,任凭时光流淌星空崩毁,而他自万劫不灭。但听闻其后续之言,却让罗渊有了一种别样的感悟。正如其所言,仙人便是能够做到他们做不到的事。如同修士一般,金丹修士不能够瞬移百里,而元婴可以。而到了元婴之后,便会想要瞬移的距离更加遥远,故而化神修士便可挪移八百里之遥。 这让他看到了一个方向,只是太过笼统,太过模糊。毕竟仙人在各方各面都超越常人,若是说让自身尽数完满,这也显得太过艰难。 “王兄何至于此,小弟倒是另有一番见解。这仙之一字,乃是由一人一山而成。上山则为仙,下山则为人。”那李姓男子轻摇折扇,徐徐开口。 “哦?这位兄台的话语倒是更为有趣,还请赐教。”孙昌远拿起酒杯,对着那李姓男子遥遥一敬,而后饮下。 那李姓男子对着孙昌远微微一笑,而后抱了抱拳道:“在下看来,这一人一山,才是仙的关键。这山并非实质,而是一处巅峰。这仙也不是真正的仙,他仍旧是人,但却是拥有着过人之处的人。例如太白道人,他被世人所尊称为诗仙,又如城南吴青峰吴老前辈,他老人家被人们尊称为医仙。 他们在诗或者行医这一处达到了当世巅峰,踏立在了一座山峰之上,他们便就是仙。哪怕他们仍旧是凡人,可依然会被众人视为仙人。若有一日,我能饮酒饮出些许名堂来,或许还能被世人称为酒仙,哈哈。”李姓男子言罢,开口一笑。 这一桌文人墨客闻言,不由皆是莞尔。只是罗渊那一桌则各个皱眉深思,觉得其所言似乎有着些许道理。只是那座山,他们却并不太认同。巅峰是巅峰,但却真的只是将某一件事做到极致吗?可细细想来,或许也真是一条成仙之路。若是能够将剑道修炼到极致,以剑证道,踏足仙道似乎也未尝不可。 “诸位何须如此皱眉深思,在下不过随口一言罢了,切莫放在心上。”那李姓男子举起酒杯,向着罗渊等人一敬,随后缓缓饮下。 第二百四十七章 绝代仙子白雨欣 “哼,凡夫俗子,不知所谓。仙人也是尔等可在此此高谈阔论的?”便在众人相谈甚欢之时,一道呵斥之声传来,姿态极高。 那李姓男子当即面色一白,似乎感受到了莫大的压力。而与他同桌的三者亦是如此,身躯在不住的颤栗着,这是一种出于本能的畏惧。 只见一名身着锦衣绣袍的男子踏步走来,其神色不屑,显然对于此前众人的谈笑大不认可。而在他的身后,则跟随着一男两女,而开口之人,正是那锦袍公子身后跟随的男子。其身材高大,肌肉壮硕,体型较之常人而言高大出数筹。 “好了尉迟,他们不过是些凡夫俗子,在谈论些心中所想罢了,又何必去为难。我等此番出来,并非是为了在这红尘中闹事。”一道悦耳之音响起,李姓男子等人不由松了一口气,觉得身上的压力骤然消散。 而另一名女子则是手持簪子,反复摆弄,而后阴阳怪气地说着:“凡人就该有凡人的样子,本分一些才是,老想着些不切实际的,小心祸从口出。” 李姓男子等人闻言,纷纷色变,而后忙是恭敬地行礼开口:“是是是,是我等唐突了,言及不该言之事,冒犯了仙人。还请仙子恕罪,诸位仙人恕罪。” “嘻嘻”,一声轻笑响起,却是澹台璇雅笑的前俯后仰,而后倚靠在罗渊身上。 “你在笑什么?”罗渊与那此前阴阳怪气开口的女修士同时发问,只是一个面带疑惑,一个双目阴沉。 澹台璇雅未曾应答,而是先夹起了一口小菜送入口中,方才故作娇羞地说道:“小雅只是觉得他们好生有趣,这来了四个,会说人话的就一个小姑娘,你说怪不怪。对了,罗渊哥哥,你们都在想什么啊?” 那女子闻言登时面色一变,大有出手之意,那高大的男子亦是如此,面带不悦。反倒是为首的锦袍公子却有起疑,反倒制止二人莫要轻举妄动。 那一旁的李姓男子等文人,听闻此言脸色大变,满是惶恐,不住地向着孙昌远使眼色,示意他们开口赔罪。 罗渊听闻澹台璇雅之问,不由无摸着她的三千青丝,颇是认真地回答道:“我在想要不要杀了他们,不杀看着碍眼,杀了他们也只不过是冲撞了一两句,罪不至死。” 秦伐则是拿起酒杯一饮而尽,随后皱眉道:“我在想师尊他老人家究竟会在何处,至于他们,入不得我眼。” 紫川摇着头,吃着小菜,闻言只是回了一句:“我觉得他们有些碍眼。” 清风更是跳脱,拉着孙昌远的袖子指着那几名修士道:“我想看热闹,昌远快去收拾他们。” 孙昌远苦笑一声,不由扶额,随后看向那几人开口:“我倒是想问问你等,为何我等不可言仙?” “你等也配?仙人高高在上,俯瞰人间,尔等不过蝼蚁。虽然我等并无看轻你等的意思,也并不想伤你等性命,只是人贵自知。仙人不是你等有资格谈及的,该有敬畏之心才是。云泥终有别,还需认清自身才是。”那锦袍公子轻声开口,神色之中却颇有一副自傲之意。 孙昌远闻言却是哈哈一笑,不以为意:“好一个云泥终有别,你这区区筑基而已,姿态也未免太高了吧。须知,我等都不敢自称仙人,不过以修士自居,你等后辈小子可莫把自己太当回事了。凡人亦有其独到之处,有着不浅的见解,他们此前所言,对我等来说都有所受益。” 那大汉闻言,目露凶光:“本不想与你等一般见识,可偏偏你等不知死活,一口一个后辈,一口一个姿态甚高,那边让我来见识见识,你等究竟有何手段!”大汉言罢,身躯横移,瞬息之间气息暴涨,宛若猛虎下山,犹如凶兽扑杀,不过刹那,便是房屋颤动,几欲坍塌。 罗渊神色冷漠,只是轻声开口道:“跪下。” 此言一出,旁人倒是并无感受,只觉如同微风拂面,不起任何波澜。 然而,落在那大汉耳中,却如同惊雷炸响,万马奔腾,仿若九天之上神鼓隆隆作响,令他头晕目眩。而身躯之上更是犹若背负着一座高山,当即便是膝盖一软,跪在桌前。而在他眼中,此时的罗渊就像是上苍中高悬着的日月一般,拥有莫测神威,恍若真仙降世。 罗渊斜睨一眼,不屑开口道:“看在广武子的面子上留你性命,滚回撼山宗,思过百年。” 那大汉身躯之上满是汗水,再不敢直视罗渊,只能不住地叩首,否则他预感自己会死在这威压之下:“晚辈知错,请前辈高抬贵手。” “阴阳怪气,邵阳宗收了你这等弟子,真是师门不幸。”秦伐摇头,显然对那早先出言的女子极为看不上眼,不过却也没有多说什么。正如他此前所言,这些人,还如不得他眼。 孙昌远故作长叹,望着那锦袍男子道:“邵阳宗当年一战,想来也如其余宗门一般,至今未曾恢复元气。有道是宁缺毋滥,哪个长老这么没眼力劲,怎么就把你们给收入山门了。” “还是文馨姐姐**有方,宗门内的弟子心性仍旧不错,就连姿色都未曾下降,昌远,要不我们也去翡翠谷呆几日吧。顺便再给大师兄和小师弟寻个金玉良缘,来个双喜临门。我看白雨欣仙子就很好,与大师兄那是珠联璧合,天造地设。雨欣仙子修为不凡,风华绝代,大师兄亦是......” “闭嘴。”秦伐以手扶额,头疼不已,没好气地呵斥着。 “明明就是嘛,大师兄你看看,现在就你和小师弟还未曾有道侣相伴。长路漫漫,一人独自前行岂不寂寞,白雨欣仙子风采绝世,与你相伴岂不是一段佳话?”清风毫不示弱,而今外出云游,她也不再那么惧怕大师兄了。 那一旁的翡翠谷弟子可谓是手足无措,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经历着什么。竟然有人在自己的面前盘算着自家祖师,更是毫不避讳,还偏偏是一群前辈,她在风中凌乱了。 “咳咳,你回去吧,代我向白雨欣仙子问好。”秦伐看着那怔在原地的女弟子,和声开口。 “大师兄与白雨欣是什么情况?”罗渊不由心生好奇,悄悄地拉着孙昌远和紫川轻声问道。 紫川则是略带玩味地看着罗渊,随后轻声道:“当年一战之后,大师兄曾被白雨欣仙子相救,大师兄一看白雨欣仙子,那可是惊为天人。二人更是常常往来,只是这些年血海深仇压在身上,才使得他们未能更进一步,当真是遗憾啊。” “是啊,师弟,你要不用些什么手段,也去翡翠谷走上一遭,看看能否探探白雨欣的意思。若是真成了,那以后大师兄还不得把你当块宝啊。”孙昌远眉梢一挑,怪笑开口。 “砰,砰” “哎呦” 只听两声沉闷之音响起,孙昌远与紫川痛呼一声,却是一人挨了秦伐一拳。但却仍旧无法掩饰笑意,挤眉弄眼丝毫看不出这是两个百岁老人。 “敢问前辈名讳”那翡翠谷的女子诺诺开口,看着眼前这一群年轻的过分的前辈,她真的不知道该以什么姿态来回应了。 秦伐闻言,开口道:“你便说是纵云道人即可。” “什么!”那此前的各个年轻弟子皆是面色一震,惊呼开口。纵云道人一名在赵国那可是如日中天,而今各个宗门之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等人物对他们而言,就如同神一般的存在,只可瞻仰敬拜,平日间就算是排队求见也不能得见一面。而今,他们却是冲着这等人物一通指点江山,挥斥方遒,想到那人贵自知之语,更是内心惶恐,恨不得立即远遁。 至于李姓男子等文人墨客,此时早已惊愕难言。早先令他们心生敬畏的众仙人,而今却是拜在此前与自己坐而谈笑的众人面前。他们皆是心思活络之辈,又岂能不知罗渊等人定然是前辈高人,当即纷纷上前礼拜。 “好了好了,都退下吧,好好一场论道,就这么没了。罢了,我等还是去他处看看吧。”孙昌远叹了口气道,一副百无聊赖之样,却是更显儒雅。 此言一出,众人深以为意,随后皆是化作一道长虹,就此离去。木桌之上,留下了些许钱财,算是付了饭钱。至于李姓男子几人,也是有所收获,孙昌远赐了他们几枚纳气丹与涤骨丹,足够他们洗筋伐髓,踏上修路。一番感悟换一条路,互不相欠,孙昌远觉得自身隐约间似乎有了些许圆满,但却有无法言明。 卫国 至尊交战,战火绵延上万里,整个卫国四分之一疆域再无旁人,唯有十数尊化神至尊在交手。他们的一拳一掌,皆是大道显化,蕴含无穷威能。雷动九霄,火海翻涌,云雾蒸腾,水漫金山,千丈道兵之影,层出不穷。如同天际之上的战神交手,撼动着诸天万道。 第二百四十八章 此别何日再相见 数日时光对于修士而言不过弹指之间。 几日光景中,众人游山玩水,时而盘坐山巅看那云海起伏,时而行走于山野乡间,聆听人间趣事。在此期间,众人心中的瓶颈皆是有所松动,心境或多或少皆是有所突破。 往年他们皆是一脸肃穆,一来师兄弟不能团聚,而来敌人太强,又有着深仇大恨,压力太大。仇恨一直堆积在他们的心头,而今却是如同拨开云雾见青天,能够静下心来细细体悟。他们一门四个师兄弟,皆是资质不凡各有所获。紫川与孙昌远更是在游玩期间修为有所突破,向着元婴境界又踏出了一步。 只是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众人相伴回到流云宗后,罗渊便与澹台璇雅等无涯海众修启程离去。 “师兄”,紫川走到飞舟之前,望着罗渊唤道:“终有一日,我会站在你的身旁,与你并肩而战。” 罗渊看着紫川,微微一笑,点头道:“我相信你能够做到的,我会等你。我也很期待,有一日,我们师兄四弟人能够并肩而立,踏立绝巅。而在我们的身后,师尊微笑盘坐,目带骄傲地望着我们。” 孙昌远洒然一笑:“会的,那一日终会来临。届时我等团聚,一同开辟他个不朽盛世!或许下次再见不会隔得太久,我等寿元充足,想必也就是一次闭关的时间罢了。” 罗渊闻言深深颔,随后扔下了一壶酒。而后将目光转向秦伐,轻笑开口道:“大师兄,雨欣仙子师弟当年也曾在弟子大比之时得幸一见,那可着实是风华绝代,师兄切不可错过啊。” 秦伐听闻之后,本还有着离别之时的伤感,顿时面色一沉,一个瞬移便出现在了飞舟之上,踏立在罗渊身旁。 罗渊顿时吓了一跳,头上便挨了大师兄一拳,只是他却并未闪躲。试想这些年来,谁敢如此对他,便是化神至尊也不行。这是真正的兄弟情深,他们不是亲兄弟却胜似亲兄弟,正如同墨尘在他们的心中一般,不是父亲却胜似父亲。这种情,是他们所无法割舍的。 “大师兄”,罗渊一脸委屈的看着秦伐,心中却是笑开了花,看来自家大师兄却是与翡翠谷的白雨欣老祖有所联系。 “闭嘴”,秦伐脸色一黑,而后将目光投向了孙昌远,清风以及紫川三人咬牙道:“他们三个小兔崽子也跑不了。” 一番嬉闹,冲淡了离别的哀愁,只是终有一别。飞舟缓缓腾起,化作一道长虹就此远去,毅然决然。 飞舟之上,罗渊望着那逐渐变得渺小的山门,轻叹一声,面色由伤感再度转为淡漠。而流云宗的一切温暖,都被他放在了心底,这是他要守护的根基。而想要在未来自己与均衡教争锋的动荡之中守护宗门,唯有化作冰冷,令自己不断强大起来,成就震慑六合八荒之威才可。 罗渊的背影带着萧瑟与孤独,他的衣衫在罡风中猎猎而动,一如当年身负重伤,少年远行。只是,如今他却不再是孑然一身,孤身上路。在他的身旁,有着一个对他不离不弃,愿相守一生的红颜道侣。 澹台璇雅牵着他的手,温顺而柔和,在罗渊的面前,她改变了太多太多。从当初的刁蛮少主,人人畏惧的女魔头,成为了如今的大家闺秀。她不在蛮横霸道,也学会了为他人思考,也有着想要守护的人。 飞舟之上,除却万竹老人外,其余修士尽皆盘坐。他们的内心有着感慨,谁能料到,此番跟随罗渊而行,平定了数个宗门。每一个宗门,都足以与他们所在的家族或是门派争锋。甚至元阳峰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单单一个元后大修士,便足以震慑众人。 飞舟穿梭云海之间,横跨天地,其极快,若从大地之上仰望,只能看到一道光束罢了。毕竟十余位元婴修士的代步之物,岂能是凡品。不过几日光景罢了,便来到了韩家。 距离此前韩家大乱,已然过去了大半年的时光。这大半年中,韩家整体实力飞涨,因战乱而毁去的建筑更是早已重建,比之以往更为恢弘。从其余之地赶来此处的修士见了,莫不觉得这是一个修真大族,心生敬畏。 飞舟缓缓落下,就停在了韩家道场之上。这一变化,瞬间引得周遭弟子长老纷纷戒备,毕竟一声不吭的便冒然来此,多半是敌非友。 “快去禀告族长,有外来修士降临,敌友难辨。”一名威望较高的老者对着身后的小辈开口,而后目光一凛踏步上前:“老朽韩家四长老韩雨生,不知是何方道友来此,所为何事?” “哈哈,什么道友,还不赶紧叫老祖。”飞舟之上,一声大笑传出,显得心情大好。 四长老韩雨生登时便是面色一沉,双目眯起,修为运转:“阁下来我韩家这般开口,未免也太过放肆,是不把我韩家放在眼中吗?” 此言一出,当即周遭韩家众弟子纷纷修为运转,联手布下战阵,严阵以待。哪怕对方可能来头不小,修为不弱,但韩家乃是他们心中不可辱的荣耀。韩家老祖更是被他们奉若神灵,岂能容忍一个外来者随意出口辱之。 飞舟之上,一道身影猛地出现在战阵中央,并撇嘴开口:“这练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不堪一击。还是底蕴不足啊,连老夫当年的万竹教都不如,罢了,还是得慢慢来啊。” “你”,看着突兀出现在战阵上空的万竹老人,韩雨生先是一惊,随后猛地跪拜,恭敬开口道:“不肖子孙韩雨生拜见老祖,还请老祖莫要怪罪。” 看着四长老如此举动,周遭弟子皆是一怔,随后看着万竹老人的面庞,各个恭敬跪拜而下:“见过老祖。” 飞舟之上,罗渊缓缓走出,他看着万竹老人微微一笑,而后带着不舍之意,从储物袋中拿出了一壶酒,扔到了他的面前。 万竹老人一把接过酒,随后喝了一口道,对着罗渊道:“你这臭小子,不就一壶酒而已,至于一脸肉痛的样子吗?” 罗渊闻言却是摇了摇头,失声一笑:“你这个老混账,还是这般老不正经,净说些无良话。保重,这一别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见,若有需要捏碎这枚玉简,我自会来。渊盟,是我的,也是你的。” “至于这般匆忙?何不进来坐坐,或是歇息上两日,让这些孩儿们尽尽孝也好。”万竹老人又是一口灵酒饮下,轻叹开口。洒脱如他,此时也不由有些不舍。他修道至今两千七百载岁月,自问见惯了生死离别,友人离去。可却没有一人,能够如罗渊这般,令他能够不顾年岁身份的畅所欲言,更是毫无保留的言及一切。 罗渊将玉简扔给了万竹老人,轻轻摇头:“不必了,两日而已并无意义。他年若是再相见,你我共探大道,你虽只剩神魂,但也并未身死,不无踏入化神之境的可能。” 万竹老人接过玉简,在手中把玩着,对于罗渊的话却是恍若未闻。过了数息,他才开口问道:“就这么个玉简,老夫捏碎了你便能感知到?” 罗渊疑惑,反问道:“你一大把年纪了这还不知道?便是金丹修士也能炼出,更遑论你我?你莫不是年岁大了,脑子不太灵光了?” 万竹老人并未再与罗渊唇枪舌战,而是嘀咕了一句:“老夫不信,是真是假一试便知。”万竹老人言罢,当即一把将玉简捏碎。 当即,罗渊识海一动,便有所感应,随后一脸愕然地看着万竹老人,不知该说些什么。 “真的有效,不错嘛小渊子,真看不出来,你还心灵手巧,能炼出这玩意儿。”万竹老人故作诧异地开口,而后右手摊开,任凭那玉简粉末随风而去。 罗渊看着万竹老人,本是开口欲言,却终是欲言又止。他如何不知万竹老人此举之意,一个元婴老祖级别的人物,早年更是以炼造傀儡声名天下的奇才,又怎会不知这最为基本的常识。万竹老人,是不愿意罗渊因他而分心,若是罗渊无事倒也还则罢了。可若是罗渊在对敌之时,碰巧他捏碎了玉简,一丝停顿,便会令罗渊身处险境,遭遇危机。 尤其是强者之间交手,一丝一毫都大意不得,若是受了影响可能便会陷入险境。 “仙师,当真不留下小住几日吗?”一道中气十足的话语传来,却见一人身着玄袍,向着罗渊行礼开口。 罗渊看着他,摇了摇头:“有缘再会吧,我希望你也能够踏足更高的境界,以你的资质,金丹之境不应该让你止步。我不希望,他年我回之后,你已老死在我之前,当世再无故交。” “此物予你,乃是老夫一生神通精髓之处。”万竹老人望着罗渊,从储物袋中取出一粒翠绿的珠子,而后弹指射向罗渊。 罗渊将之摄入掌心,随后点头:“好,那便如此吧,我也该离去了。元婴中期的修为,还是太低了,远不足以与化神至尊争锋。” “去吧,你的资质,不该被拘束在这一隅之地。”万竹老人望着罗渊,轻笑开口,随后转身离去。 第二百四十九章 再临广阳探机缘 看着万竹老人离去的背影,罗渊一声轻叹,而后乘着飞舟远遁而去。 说实话,他从未想过有一日会与万竹老人分开。回首过去,一老一少已相伴渡过数十载岁月,其间罗渊被改变了许多。从当初的始终冷漠,到而今也会嬉戏打闹,与其拌嘴,不再冰冷。他已经习惯了有万竹老人相伴的岁月,从当初的金丹修为,到了而今的元婴中期,这一路走来,他们经历了太多磨难。 很快,罗渊便再度压下了这股思绪,毕竟只是分别,又不是生离死别,二人在未来终会再见。何况他身为元婴修士,自然能够完美的控制自己的情绪。 又是数日 在此期间,罗渊曾试着寻找过当年那为他作画的老者。只是距离而今已然过去了近乎是这般托大之举,便是注视时间长了,都无法承受。如今他已今非昔比,故而才敢行这般摘星捉月之举。罗渊手掌不断放大,手掌之上法力浩荡,向着那道骄阳探去。 那极阳猛地颤动,随后炽热更盛,仿佛因受到了挑衅而发怒,竟幻化出了一日,更有着火海隐现。 咦?罗渊微感诧异,但却并未收手,虽然这极阳之力不凡,但毕竟只是残留,况且对他而言并无太大威胁。哪怕这曾是化神至尊留下的手段,但那位至尊早已作古,留下的手段就算当年威力不俗,此时亦在岁月的流逝之中磨灭不少。 罗渊法力催动,无穷符文弥漫而出,修为砰然迸发,恍若拥有通天彻地之能,可崩毁日月星辰,诸天瀚海。那一轮极阳大日,则如同陷入无穷瀚海之中的一粒尘埃,只能随波而动,不住激荡无力抗衡。数息之后,一切归于平静,这片空间再无任何灼热,那如潮水一般的灵气也有了退散。 而在罗渊的手掌之中,有着一枚勾玉状的铜块,其上有着古文刻印,字形难辨。罗渊眉头微皱,这块古铜除却外形奇异,分量颇重之外并无任何玄奥之处。就连原本的极阳之力也消失不见,令人不解。 砰,砰,砰 连续数声巨响传出,之间空间寸寸崩碎,而后密密麻麻的裂缝浮现。 罗渊心头一凛,空间裂缝,面对这种事物,就是化神至尊亦需谨慎对待。他而今不过元婴修为,触之必死,元婴更本无法承受空间裂缝的威力。他面露凝重,脚下更是腾起一道光芒,随时准备以缩地成寸之法撤离此处。 不过,危险并未发生,空间裂缝如同静止了一般,不再扩张流动。一道石门从空间壁障之处浮现,而石门中央,正是有着一处缺口,乃是勾玉之状,其大小与罗渊手中的铜块一般无二。 第两百五十章 大日焚天噬罗渊 罗渊看着那道石门,石门约莫有着两丈之高,整体散发着一种古朴大气,恢宏久远的气息。石门之上,有着灰蒙蒙的光芒流转,仿若跨越无穷岁月,自古便屹立在时光长河之中。其上雕刻着奇珍异兽,更有无穷山海之势,令人心神沉沦,仿若面对着一位古老而沧桑的神明一般。 罗渊微微沉吟,随后迈步前去。他将手中铜块拿起,略作思索之后放在了那道缺口之处。 铜块嵌入缺口,刹那间光芒四起,一道热浪澎湃而出,仿若面对着无尽火海,可熔化诸天万界。这等气势绝非寻常,哪怕以罗渊如今的修为,也感到一阵不适,甚至有一种无从抵抗的感觉。 便在此刻,罗渊的丹田之处闪烁五彩之芒,更有阵阵诵经之音传出,震响四周。面对这等相对罗渊而言浩瀚的极阳之力,他的五行之体似有所感,自行展开威势,犹如逆转天地,构造天地五行,自成一界。若是换做寻常水火之力,早已消散,甚至被罗渊的五行之体所吞噬。 然而,极阳之力不属五行,更是高于五行的缥缈存在,玄奥不可琢磨。哪怕是五行体也不足以压制这一丝极阳之力,当然,罗渊的五行之体毕竟不过是未曾圆满的小五行体罢了。 这一阵极阳波动来得快,却的也快。不过瞬息之间,便再度内敛回到石门上镶嵌的铜块之中。 “嗡”,伴随着一声含有沧桑道韵的声音响起,石门竟缓缓出现了一条缝隙。 罗渊眉头微皱,向后迈出一步,欲要远去观望。可他一步迈出,不过只是离去了半丈之遥罢了,缩地成寸在此门面前失效了。亦或者说是,此门有着一道莫大神通,仿佛能够画地为牢,即便是缩地成寸这等大神通,都难以脱困。当然,这也与罗渊本身只是元婴中期的修为有关。 罗渊驻足而立,并未轻举妄动。出于谨慎而言,他自然要确认并无威胁之后再去探究其内奥秘。随着极阳之力消散,石门开启,一切都归于平静,再无任何异变。 但罗渊仍旧未曾踏足,依旧站在原地观望。便在此刻,异变横生,一道声音带着不可违逆的霸气响起:“来!” 这一声落下,一股大道之力突兀浮现,强行将罗渊禁锢,而后摄入石门之内。罗渊双目猛地一瞪,全力催动自身修为,然而任凭他如何催动,身躯之内的磅礴法力如同死海一般沉寂,没有半点反应。 仅仅是一道声音,便有着自成一处规则,更改天地大道的伟力。罗渊的修为放眼当今列域之中也绝不算弱,甚至可称得上是一方豪强。然而,在这一道莫名的契机之下,则如同凡人一般,毫无反抗之力。这是质的差距,二者之间有一条鸿沟。 不过瞬息之间而已,罗渊便从石门的通道之中脱离,出现在了一处土地之上。这瞬息之间,却让他感到了无数岁月变迁,仿佛过去了万载光阴,甚至更为久远。此处空间并非多么辽阔,约莫方圆三十里,对于凡人而言这已然不小。可对于罗渊这等瞬息百里之遥的强者而言,简直与平日间闭关的洞府无异。 仿若感受到了罗渊的到来,此地空间竟忽的颤动起来。那高空之处竟有空间碎裂,而后从中走出一道人影。那人衣袍猎猎而动,丰神俊朗,远远望去,如同知书达理的富家公子一般。只是其微微皱起的眉宇之间,却有着一股无形的霸气显露,不怒自威。 罗渊仰望着那道身影,双目之中露出些许疑惑。以他修道多年的阅历,自然看得出眼前之人并非真实存在,而是一道虚影。只是其威压极盛,远超他所见到过的任何化神之修,只是比起澹台化而言却仿佛又差了几分。毕竟他曾用过澹台化所赐的玉简,那可是神通一出,横扫天地之间一切敌,所向披靡,众生败退。 但罗渊并非是看不起这虚影之意,相反他极为凝重。毕竟,不是什么人都能有资格拿来与澹台化相提并论的。澹台化是谁,南禁古道尊,号称压盖了一个时代的盖代人杰,从古至今不见败绩!而能够与澹台化相提及的存在,哪一个不是颇负盛名,震慑一方,甚至跺一跺脚,便可令列域震荡一番。 “吾为焚天真君,开广阳古派,铸焚天之幡。此去一战,生死难料,留下大日焚天功,待后辈小子成器后来此得之,是为无上之法。借此法,可窥炼虚之径,至于成否需看个人机遇。”焚天真君缓缓开口,双目之中无悲无喜,不具任何情感。他就如同那御统无垠山河的君王一般,冷视六合八荒,言语之中大有不可违逆之意。 罗渊闻言,却是眉梢一挑,虽说早有预测此处乃是传功之地。可当机缘真正来临之时,他还是忍不住微微心喜。因为这法极为不凡,单单只是可窥炼虚之径,便足以令无数化神修士癫狂,趋之若鹜。不过对于罗渊而言,这倒并非是他最为在意的,毕竟由此来见炼虚之境,终究还是模仿他人的道与路,这不适合他。 更何况,他相信凭借自身的资质与修行,有着澹台化的指点,他必然能够踏足炼虚,甚至冲击那更为玄奥高深的境界。他所在意的,是那极阳之力的摄取以及一位霸主般存在的压箱绝学。若是能够练成,这必将成为他的一个大杀招,能够令他的整体实力突飞猛进。 澹台化的绝学自然强横,甚至在这大日焚天功之上。可需要的法力支持乃是磅礴到令他心境,哪怕只是模仿其形,便要将其身躯之内的法力吸走八成有余。若非他肉身不俗,堪比体修,他甚至不敢放出湮灭指这等恐怖杀招。 “大日焚天功,纳极阳之力,化道则之火,聚意境之海。可焚诸天,化万灵,蒸煮无涯之海,无可匹敌。”那虚影再度开口,沉声而郑重,双目之中更是隐约间有着一抹自豪的神色。显然,他对于开创出这等神通,大为自豪。不过他也的确有着自负与自豪的实力,在他所处的那一个,焚天真君可谓是威名远扬,更有号称炼虚之下第一人的盛名。 “受传承者,盘坐于此,心外无物,凝神聚气,抱元守一。”焚天真君再度开口,更是手指一处空地。在其一指之下,那空地却是忽的碎裂开来,从中缓缓升起一块墨铜所铸的蒲团。 罗渊一番思量,随后身影一晃,盘坐在了那蒲团之上。他在赌,这个焚天真君,一代至强者,绝不会坑害自己的后辈。 数息过后,焚天真君动了,但见他右手向着虚空一抓,掌中便有万丈金光凝聚。而后碎光成丝,聚丝成块,化作一枚金色的勾玉。这勾玉散发着焚烧万灵的灼热,更有着一股令邪祟远退,不敢沾染的神威。焚天真君摊开手掌,双目扫过掌心内的那勾玉,一声轻叹,而后猛地将之拍入了罗渊的背心。 “吼!”罗渊吃痛,一声怒吼,仿若受伤的野兽。他的情况极为不妙,勾玉乃是极阳之力所化,生生拍入他的体内。哪怕他是玉符骨境,有着元婴中期的修为也不够看。极阳之力太过凶猛,绝非寻常手段能够抗衡,一个不慎,便会将他灭杀。 因为,这勾玉暂且封锁在他的心房之内,若是一旦突破而出,则有可能将他的元婴焚毁。元婴修士,元婴便是一切根基所在,若是元婴焚灭,那么,他也便身死道消,不复存在了。 福祸相依,世事无常,罗渊虽然想到了这是焚天真君为后世子孙放下的机缘。可却忘记了自己不一定能够合适以及承受,毕竟他不修火道,亦不曾时时感悟极阳。 罗渊面目狰狞,承受着剧烈的焚烧之痛,但他更为焦急,因为情况不容乐观,稍有不慎他便会死在这次的大机缘之下。罗渊双手不断掐诀,符文法印不断地显化变换,而后他将自身心脏封印,希冀以自身磅礴的法力镇压。然而,不过数息之间,他那磅礴的法力瀚海,便在那号称焚天煮海的极阳之力下蒸发了半数。 他不由得心中苦笑,此刻他真的信了,此法绝对拥有焚天煮海之威。或许焚烧诸天万界,蒸煮无涯之海有所夸大其词,但绝对恐怖至极。他所承受的,不过只是少许极阳之力罢了,倘若有焚天真君全力施展,恐怕连化神至尊都要葬身火海,饮恨而终。 “五行体,给我开!开界绝体,给我现!菩提子,万法不侵!”罗渊不住咳血,但尚未落到地面,便被极阳之力蒸发消散。他在施展着自身种种手段,希冀能够有一种手段克制这等狂暴的极阳之力,令他脱离险境。 然而,五行之体浮现,却被极阳之力压制。至于那开界绝体,虽说强横无无边,然而,他连所得的起手式都是不完整的,如何能与此极阳相抗。而菩提子有着万法不侵之力,可只是对于外部而言,罗渊体内的极阳并非邪祟,也非心魔,菩提子便显得有所无力。 极阳之力,乃是真正纯粹神圣的精华之力,自然不会遭受菩提子的对抗。如此一来,罗渊的险境虽有改善,但却仍旧不妙,只是暂且将极阳之力压制罢了。 第两百五十一章 炼化极阳得机遇 罗渊险象环生,却无真正有效的应对之法。倘若当真死在这机缘之下,那他也算是开创了记录,会被世人所铭记。当然,所言自然不会有多么好听,人心不足蛇吞象,不自量力等等,他将会成为修真界的一个反面教材。也会成为岁月长河中的一个笑柄,成为诸多修士口中的谈资。 而焚天真君,则是双臂环抱胸前,这只是他的一丝意念罢了,封存于此。不过执行着数千载岁月之前的任务,并不能出手干预。倘若还还真的有所意识,广阳古派也不会轻易破灭,罗渊也走不到此地,更不会被他赐下这大机缘。或许,在罗渊刚刚迈入之时,便被他一掌覆盖,轰杀成渣。 “吼” 罗渊面部扭曲,承受着莫大的痛楚。哪怕极阳之力被压制,但仍旧在他心房之内冲撞,散发着磅礴灼热之力。这种痛苦,远非一般人能够承受,若是换了刘阁邱那等意志不坚者,便是生生痛死也并非不无可能,元婴之下,无人能够承受! 极阳之力,虽然不多,但毕竟是化神至尊的精华凝聚。哪怕没有化神至尊的持续催动,如同无根之水一般,但蕴含的威力仍旧不是一个元婴中期的修士能够比拟的。渐渐地,罗渊的种种手段落在下了下风,再难相抗,他的神志逐渐变得模糊。 “锵” 便在他深感不支之际,一道灰影腾然而出,伴随着万千剑气,欲要斩开此处空间。正是罗渊的漠流分神之身,尽管纯粹的剑道之力攻伐惊人无匹,但毕竟修为不足,想要破开空间,还是无法做到。灰影与剑气凝聚,化作了一道墨色人影,漠流分神之身踏步而出,一指点在了罗渊本尊的心脏之处。 本尊艰难地抬起头来,望着面前的自己,虚弱的开口道:“靠你了。” 漠流分神之身面无表情,只是点了点头,算是做出了回应。随后,只见他双目一凝,霎时间冷冽气息尽显,更是催动修为,将本尊心房之内的极阳之力抽取到自身之上。然而,仅仅只是抽取了两成,分身便感到了一阵不适。尽管他与本尊修为相差无几,攻伐更是强上一两分,但他终究不具备肉身。只是魂魄与识海的幻化,承受不住这等灼烧。 分身闷哼一声,面孔也逐渐有了扭曲,但他并未收手。他要将本尊身躯内的极阳之力抽取至少小半之数,如此才能确保自身安然而存。时间缓缓流逝,罗渊体内的极阳之力被分身抽取了三成,此刻虽然剧痛仍在,但却是清醒了不少,能够勉强达到平衡。 但若果想要炼化,而后获得焚天真君残念的认可,开始修炼大日焚天功,这还是不够。 分身双目之中仍旧冷冽,哪怕身躯之内被极阳之力融汇,却依然不改那寒冷之意,就仿佛是一块万年玄冰。当极阳之力摄取到三成半之时,分身身躯之外已然有了扭曲,更有灰色气息蒸腾。那是神识与剑气被蒸发,分身已然伤及了根本。可这还不够,他还在继续。 下一刹,漠流分神之身双目猩红,一股屠戮天下之意迸发而出,那是杀戮道心。凝此道心者,意志坚定,能与其比肩者,寥寥无几。杀戮过盛者,周身会伴有煞气。而煞气无穷者,则会聚煞成火,令人望而生畏。此刻,漠流分神之身周遭,便有点点红芒之火,那是罗渊一生杀伐凝聚之果。 凭借着杀戮道心,罗渊本尊体内的四成极阳之力被分身之身所吸纳。而此刻,罗渊恢复清明,快速盘坐而下欲要炼化这极阳之力。不得不说,极阳之力虽然对他的身躯造成了一定的破坏,但亦有着极大的好处,令他的身躯变的更为坚韧不说,就连此前留下的种种隐患都抹除了。 此时的罗渊一切伤势尽数痊愈,更是开始着手彻底炼化极阳之力。而他的身旁,分身亦是盘坐,开始与极阳之力进行融合,欲将其融入剑气之中,令自身手段增幅。 这一炼,便是十日光景。 这十日之中,周雷二家老祖皆是目露诧异之色,澹台璇雅更是不止一次的去寻找。甚至不惜代价,将这片残痕古迹掀了个底朝天,可仍旧无法感知到罗渊的气息。仿佛罗渊便从这个世间消失了一般,再无从寻觅。 此时,身着一袭玫瑰紫色留仙裙的她,朱唇皓齿,流光溢彩,荣光焕发,即便是淡淡的妆容,却显的她更加眉清目秀,卓尔不凡,出尘脱俗,就宛如一朵不可亵玩的白莲般,美丽妖娆的同时,一股清冷的傲气从她身上散发出来。她盘坐在广法阁之前,因为那是罗渊气息消散前最后滞留之处。 她也曾迈步而入,欲要探究其内玄妙。但在她踏足之时,广法阁只余下了一、两层。至于第三层,就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又恍若在另一个世界。她的心中有着焦急,同时也有着坚定,她对罗渊有着莫名的信心,认为罗渊定然无恙。似乎在她看来,罗渊就是无所不能的。 又是五日时光流逝,这一日,两尊罗渊皆是颤动。他们的体外同时升腾起极阳之威,二人盘坐,体外璀璨光芒迸发,他们就如同两**日一般。二者气息玄奥,在大日之间难见真容,仿若亘古便存在着的诸天神祇,又像是屹立亿万载岁月的神王,令人心生敬畏,不敢面对。 二人本为一体,自然心意相通,当即双目开阖相视一眼。一股奇异的念头在罗渊的心头滋生,隐约间,他觉得只要自己愿意,便可一念之间焚天煮海,炼化众生。只需本尊与漠流分神之身合一,施展大日焚天功,将会所向无敌,横推世间无敌手。 “不错,能够承受极阳之力而未曾身死道消,可见你资质不凡。要么便是化神之修,要么便是在化神之前炼出分身的绝世天骄。唯有如此,才有资格接受本君传承,不辱大日焚天功之威名。”一道年轻而霸气的声音响起,正是那焚天真君的残念开口。此时,他看着那面前空无一人的蒲团,带着欣慰之意点了点头。 漠流分神之身单手负背,一身墨衣,面部毫无表情,唯有双眸开阖之间才有剑影纷飞之象与寒芒乍现。而罗渊本尊,则是翻了个白眼,撇了撇嘴,甚至升起一股想要骂娘的冲动。说实话,他真没见过这么坑孙子的祖宗。子孙后辈满怀期望的来此接受传承,最后连要求是什么都不知道,就不明不白的死在了自家祖宗的机缘之下。 也亏是罗渊,否则就凭那极阳之力,和山大教中的那几位元婴大圆满来了也得当场饮恨。若非担忧焚天真君的残念还有什么大手段,他真想跳起来指着这残念之身的鼻子痛骂一顿。想到这个机缘,罗渊忽的一顿,他突然响起,自己好像还有个传承机缘忘了去寻。 于是,数息之后,罗渊把自己的储物袋翻了个底朝天,终于找到了一枚玉佩。其上雕龙刻凤,还有着古朴大字,看似极为不凡。然而......罗渊撇了撇嘴,又把它扔回了储物袋中。这玉佩,乃是他当年金丹之时,到离渊宗附近抢到手的,是一个元婴修士的葬身之处,其中或许会有一些所谓的机缘。 只是对于如今的罗渊而言,那什么元后大修士,就是活着都不够他杀的。那所谓的机缘,对他而言已然毫无用处了。 “后辈小子来此,已然通过考验。可接受最终传承,吾纵横一世的绝顶神通,此术一出无人敢阻。同阶者,若敢相抗,瞬息而亡,无异于飞蛾扑火。来!”焚天真君仰天开口,一股霸主之意尽显无疑,仿若当真再现当年神采,震慑无垠大地,无涯之海。 罗渊又是一阵翻白眼,心中对于这等强者缺少敬畏:“大兄弟,你就不能消停会儿吗?留给后辈传承,三言两语总是离不开自己有多大的风采,你要真的强横至此,又怎会落得身死道消,宗门破灭的下场。” “此战,吾明知必死,明知不敌,但却不得不去。若我不去,还有谁可堪此等大任,又有谁能替我守护列域,抵御诸敌。只是可惜了,本已略窥炼虚门径,若是再有千载岁月与我,自当杀到异域无人敢称尊!”焚天真君猛地双目开阖,从中迸发出亿万神霞,有着绝世神采。 罗渊听闻此言,先是心中一惊,暗道一声:“不妙,莫非这残念还能听到我所言不成?” 而后,不待他再有所思,只见焚天真君残念一甩袖袍,霎时间罗渊顿感天旋地转。以他元婴中期的修为竟无从抵御,就如同一片枯叶,漂浮在汪洋大海之上,随波而流。 数息之后,晕眩消失,罗渊落地,此刻的他踏足在一片腥红的大地之上。他心头微震,一时之间难分真假,神识荡开,竟无法看出这方天地究竟方圆几何。只觉苍茫无垠,不见边际,更不是他所见过的任何一处地方。 “杀!” 忽的,罗渊四周喊杀之音震天而响,如同晴空霹雳,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以及无穷的杀意。这是铁血,是冷冽的杀心,是不死不休的战魂,绝非那所谓的魔道修士可以比拟。 第两百五十二章 焚天真君葬至尊 无垠大地,杀喊之声响彻苍宇,震动四野。无穷无尽的法力震荡四起,遥远的天地相连之处,更有着数十道磅礴法相,顶天立地。罗渊抬头望去,恍惚间如得见乱舞,在那远方开天辟地。这是一场真正的灭世之战,超越罗渊所见的一切大战,包括血庵山内的一役。 天地倾覆,万法崩灭,十万八千大道,在那些身影的掌中幻灭,在他们的脚下崩塌。无数的意境展开,各种道则光芒交织绚烂,竟刺的罗渊双目生疼,有血泪流下。天地之间,轰鸣之音不断炸响,如同神鼓擂动,令人心脏都欲爆碎。 罗渊踏立大地,看着这片血红的土地,心中有着难以言喻的震撼。大地苍茫,一片荒凉,皆是断壁残垣,被血水所浸染。葬身于此者,不知几何。化神至尊都是十数人,或许在更远的地方,还有着化神至尊。而元婴修士更是有着数百人征战攻伐,神通术法层出不穷,元婴修士在此亦是平常而已。 至于金丹修士,可谓是以万来计算,不知有多少金丹修士飞天遁地,陨落者不计其数。而筑基的小兵,更是铺天盖地,像是汪洋中的浪涛一般,连绵不绝。 “死!”蓦然间,一道身影横跨天地而来,向着罗渊斩下。其掌中蓝芒迸发,可碎诸天星辰,这一击若是落实,可灭罗渊三魂七魄! 罗渊瞳孔猛地一缩,心中一阵骇然,对方带着这等强横的气势来临,而他竟没有发觉。神识之中竟无法扫出对方的气息,直到对方携带着必杀一击来到近前,自己方才有所反应。罗渊来不及多做思索,当即便是一式池横不顾向前斩出,天外大星坠落,那是对方威势太盛之故。 罗渊心中猛地一沉,这等手段对方必定是化神至尊的存在,他难道当真要葬身于此不成? 蓝芒大盛,遮天盖日,威压横盖上千里,数名元婴修士当即肉身四分五裂,吐血倒飞。更有数百金丹修士就此炸成血雾,尸骨无存。罗渊带着必死之心迎刃而上,剑气激荡,无数剑影纷飞欲要殊死一搏。然而,就在他睚眦欲裂之际,那化神至尊的身影却从他的身躯之内穿透而过,并未对他造成丝毫损伤。 罗渊不由微怔,而后却是松了一口气。刚才那一幕,他当真难忘至极,这根本就是在生死之间走了一遭。哪怕是他这等见惯生死之人,也不由后辈发寒,心有余悸。此刻,他明白了,自己并未被传送到一个战场之上,这一切也只是一个虚影。 但这一切,都是曾经真正存在过的。这是当年惨烈的一幕再现,是数千载岁月之前的真实事件。那化神至尊穿透他的身躯之后,一掌按在了他身后的一名元婴修士天灵之上。那元婴修士怒目圆睁,满腔恨意,然而最终还是无法逆天,不甘落幕。 “列域之修不过如此,无涯均衡,土鸡瓦狗尔。”那化神至尊冷哼出言,睥睨八荒,一时之间竟无人胆敢上前。 至尊之威尽显无疑,气息磅礴撼天动地,一步迈出便是八百里之遥,而后掌灭数百金丹修士。 “啊,你该死!”一道身影从远处天际破空而来,携带滔天威势身后有着一道狻猊巨影,无穷雷霆而来。 “道友何必着急?还是让本尊来掂量掂量,看看你列域之修是否当真如此不堪。”又是一声至尊之音传来,一道身影身披重甲,演化山河大势,聚白泽毕方之象,横击千里之遥,阻拦那前来支援的均衡至尊。 虚空破裂,无数空间裂缝蔓延,众化神至尊皆是有着忌惮,而后纷纷身躯横移,转换战场。仅仅只是气息,便令上千金丹修士炸裂身陨。 便在此刻,从东方天际之处出现一片火海,染红了半片苍宇。那道身影无法看清,只能看到一团极为强盛的光芒,犹如一**日横飞而来。拥有焚天煮海之威,仅一现身,便有数十元婴修士惨叫不绝,而后被生生蒸发消散,连尸骨都无法留下。 至于金丹和筑基修士,连一声都无法吭出,便就此消散。这茫茫大地之上,交手聚集之地,竟生生被清出了一片方圆数百里的真空之地。 “你!焚天真君,竟然是你?你莫非认为凭借你一己之力,便可扭转战局吗?狂妄至极!”那早先向着罗渊冲去的化神至尊当即大喝,向着来人便是一道法力匹练横击而出。 “哼,尔等宵小,也敢来犯我列域之地,不知死活。今日,本君来此,来犯者一个不留!”焚天真君冷喝,带着无匹的霸气睥睨六合。 罗渊猛地抬头,看着那道年轻而威武的身影,不由深感敬畏。焚天真君身上的气势极度攀升,这一刻,他就如同踏立九霄绝巅的战神一般,俯瞰天地众生,掌灭万灵。他的目光冷冽,瞳孔之中有着大空之火焚烧星河的异象,在他的脚下大道都在燃烧。 远处天际,那来自异域的众至尊所见,皆是心头一凛,纷纷施展神通,欲要斩杀焚天真君。 “焚,天!”焚天真君冷哼一声,吐出二字,随后修为迸发,在他的身后,有着一片苍穹显化,而后燃起了无穷火焰。此火近乎道,更是能够点燃其余至尊的道,令得不少异域至尊放一出手便遭受反噬。他们的神通大道,皆被火焰点燃,随后更是无端出现在了他们的身上。 大火横天,整个苍穹都似乎化作了一处火炉,在炼化着亿万生灵。山川草木,血海尸骨,在大火的灼烧之下无一幸免。数息过后,竟有化神初期的至尊心境被破,连其意境都被燃烧。他在不住地发出嚎叫,早已不似人声,随后他的元神亦被点燃,而后化作了这场焚天大火之中的点点光芒。 火光照亮着方圆万里的战场,焚天真君踏立火海之巅,冷视异域众强。手中更是持着一杆十丈大幡,舞动之下无穷海水倾落。而仔细看去,却发现那片大海竟亦是由火焰构造而成。焚天真君的火道近乎圆满,能够以火焰构造出天地万灵,雷霆,花瓣,大海山川,皆是由火构造,煞是惊人! 罗渊双目之中光芒大盛,这一战,对他而言好处甚多。能够看到这等存在之间的生死搏杀,道法极境,这是任何修士都梦寐以求,却求而不得的大机缘。须知,能够成为化神至尊者,皆是天资绝艳之辈,他们的手段与道,都有着值得借鉴之处,皆是不凡。 罗渊看着焚天真君以通天之火演化的种种形态,不由心中激动,他似乎看到了一条路,一条真正通往炼虚的路。若是能够令漠流分神之身以剑气化作万灵,构造出天地之间的五行元素,而本尊再以另类手段做到这等地步。那么,一旦二者合一,便能够真正的成为炼虚大尊那等境界的存在。届时,放眼无涯海,放眼列域之中,还有谁敢动他身后的宗门以及在意之人。 不过片刻之间,异域便有数位至尊陨落,更是连元神都不曾保留,纷纷化作光雨,被天地所吸收。 “放肆!” “小辈敢尔!” 无尽遥远之处,连罗渊也推测不出相距究竟有着多远,两道声音炸裂苍穹,呵斥而出。仅仅是两道呵斥之音,竟使得焚天真君的火海有了颤动,其威不可估量!须知,便是此前化神至尊出手,变也无法令得火海有半分波动,反而遭受反噬之伤。可如今,不过只是两道话语,更是相隔数万里之遥传至此地,便有如此神威,来者修为高深莫测,难以估量。 罗渊心头一动,他知道大事不妙了,那两道声音绝对是炼虚大尊无疑。能够以言语之音影响焚天真君这等存在者,唯有踏入炼虚境界的无敌老怪才可做到。他目露焦急,看着焚天真君,哪怕知道自己无法影响历史的轨迹,哪怕知晓面前的只是幻象,可他还是向着焚天真君怒吼而出:“快撤啊!” 然而,焚天真君却是恍若未闻,只是面露笑意,笑声中带着桀骜,带着不屑,带着睥睨六合八荒的无敌之意:“可叹啊,若再给本君千载岁月,踏足炼虚之境。尔等,不过土鸡瓦狗,两个老匹夫,不堪一击,如今也敢在此倚老卖老。” 口中虽是感叹,但他手中仍旧不停,不断地催动着浩瀚法力,凝聚着铺天盖地的符文法则,欲要在炼虚到来之前再多杀几个化神至尊。 罗渊不明白,为何焚天真君明知不敌却还不愿退走,明知必死还要等待对方来临,与对方一战。 “真君退啊!您天纵之资,不可陨落在此,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您还活着,来日必可为我等报仇!”一个元婴老者双目之中老泪纵横,他捂着一条空荡荡的袖子,向着焚天真君恳求开口。 “是啊,真君您快些离去吧,我等可以死,但您绝不容有失!”又是一位中年男子恳求开口,他是广阳古派的弟子,是一位化神初期的至尊,而今眉心有着一处血洞,胸口亦是被轰穿。但他来不及疗伤,却是让焚天真君离去。 第两百五十三章 天骄喋血悲落幕 焚天真君只是摇了摇头,他目光冷冽,并无半分退意,反倒是开口对其余列域修士道:“尔等退下,回关内死守。而今炼虚出手,绝非尔等可敌,不过我列域炼虚亦会出手阻拦。至于本君,不能退,这一退,万里河山谁人来守?这一退,身后亲友谁人来护?本君可死,不可退!他们无法一击灭杀本君,本君便可抹杀此处一切化神!” 焚天真君言罢,望着那无尽遥远之处开始出现的虚空通道,还有那密密麻麻的空间裂缝。他冷哼一声,一拂衣袖,将身后诸多修士甩飞上千里,令他们远去。 “天君!” “天君不可!” 列域众修睚眦欲裂,对着天际之上的焚天真君躬身一拜,希冀焚天真君能够回头,离开死路。 “快退!”焚天真君踏立高空,怒吼开口,呵斥着一众部下。随后,他不退反进,干脆身化火海,带着漫天红云瞬间横移上千里而去,欲要对前来的炼虚出手,进行殊死一搏。 火海浩荡数万里,席卷六合八荒,吞没无数生灵。焚天真君发丝如秩序神链挥舞,散发着惊天的火道之威,可焚化诸天法则。他的双目之中有着极阳之力迸发,照射出上万里的精芒,可划破虚空,碎裂元神。 成千上万的异域来敌哀嚎,生生化作蒸汽,消散在火海之中。焚天煮海,此神通拥有莫大杀伐之力,点滴火星,便是道则显化。焚天真君弹指,迸发出万千火星,凝聚五行,压盖数位异域至尊。 “狂妄至极!炼虚大尊面前,岂能轮到你来逞凶!”一位身披重甲,环绕诸多法则的至尊冷喝开口。 然而,对于他这一番话,所面对的则是焚天真君的一脸漠然冷视。而后,焚天真君嘴角勾起一丝笑意,旋即便对他进行了一番照顾。只见他双手拍出一道法诀,随后分出千丈火海,径直向着那异域至尊吞没而去,更是化作了一头千丈大鹏,远远望去,就像是远古洪荒时的神禽再现。 “散!” 不过数息而已,那从极远之处踏步而前的两位炼虚大尊便跨越数十万里,来到了焚天真君面前。其中一人身着黑袍,其上有着金蟒道纹,隐约间有着神芒浮现,宛若生灵一般。他黑发披散,皮肤上却有着褶皱,显然年岁极为古老,双目轮转之间,竟有着日月倾斜崩碎之象。 他言出随法,不过一语落下,那焚天之火所化的千丈大鹏便被生生震散。然而,焚天真君乃是盖代奇才,拥有化神极道之威,参透半步炼虚之境。他的至强神通,又岂是一名化神后期的至尊能够抵挡的。不过寥寥数息而已,那异域至尊便化作飞灰,元神消散,再无踏足轮回的可能。 “呵呵,当真是好胆。”另一尊炼虚缓缓开口,语气极为冷冽,杀意弥漫。其目绽神芒,抬起一指,指尖有着一点光束,其内似蕴含着无穷的道与理。先如星辰,神华点点,后如混沌,吐气布化,出于虚无,变化万千,没有定势。一指点下,空间破碎,竟引出虚空乱流,欲借此埋葬焚天真君。 焚天真君岂敢大意,面对着两个深不可测的老怪物,他已知晓自己必然是十死无生,所做的,只是为了尽可能多的抹杀炼虚之下的来犯之敌。他双手掐诀,极尽所能的演化自身的道与法,只见他的身后,隐约间有着两个古字显化。 焚天真君双目一凝,而后咬破舌尖,喷出数口精血,登时出现了萎靡之色。但他身后两道古字的气息却是越来越盛,只是仍旧模糊,似乎以他的修为不足以催动两道古字真正显化于世。 “这是什么字符,竟有这般通天至伟之力。”开口之人乃是那身着黑袍的炼虚大尊。炼虚大尊,日月崩毁而不改颜色,岁月流逝难撼动其心,而今却因为两个古老模糊的字符却面色大改,失声开口,可见那两个字究竟有着何等意义。 焚天真君看着身后的两个模糊古字,微微蹙眉,仍旧有着不满。随后,他二指一并,竟插入了自己胸膛,破开心脏,生生逼出了自己的大半心头血。心头血,无论对于哪个境界的修士来说,都是弥足珍贵的存在,那是一身精华所在的凝聚,蕴含着自身的大道与生机。 那十余滴心头之血飘向两道古字,随后在其中焚烧。不过刹那之间,古字迸发无穷威势,这等气息超越了炼虚,使得那异域两位大尊竟有了惶恐之色。两道古字更是清晰了几分,但罗渊仍旧无法看清。或许是因为虚影之故,或许是他的修为还不足。 “焚,天”就在此刻,罗渊的身旁出现了焚天真君的残念,他喃喃开口,道出了二字。随后,他便不再开口,陷入了沉默。 罗渊回头,看着身旁的焚天真君,随后又看向了那战场之上的浴血战神,不由对着残念躬身一拜。这一拜,他发自肺腑,焚天真君当得起他罗渊一拜!这是曾经捍卫故土的英魂,是真真正正的英杰,是守护列域的战神先贤!若是没有他的挺身而出,列域的如今,恐怕难以想象。以化神修为,去阻拦两位炼虚大尊的脚步,这需要何等的勇气,何等的大气魄,还有何等沉重的代价! 战场之上,焚天真君仰天长啸:“焚天煮海!” 顷刻之间,虚空乱流被那身后的“焚天”二字生生镇压炼化,所谓的空间乱流,再难掀起风浪。 古字显化万丈,气息磅礴,仿若横亘在时空岁月的长河尽头,镇压着无穷光阴,任凭时光岁月流转,它却巍峨不动。这种法与道的强横波动气息,早已超越了当世一切所知之力,星河流转,时空变换皆被镇压在两字之下! “不好,此子不能留,速速出杀招!”那早先出手的炼虚大尊面孔阴沉,恍若能滴出水来。他双手掐诀,身后无穷道韵显化,更有秩序神链横空,凝聚一轮圆盘。其内有着星辰流转,日月光华迸发,似乎蕴含着寰宇内的伟力,演化着道道符文印诀,大有生生不息,一年万载之意。 那黑袍大尊亦是修为尽显,此时此刻他根本不在是否以大欺小,是否以多欺少。这是战场,瞬息万变,而焚天真君的强横亦是让他担忧,唯恐多出变数。只见他体外有着黑雾蒸腾,其内伴随着点点光华,隐约间有着柳絮飘落,然而仔细一看,却是无穷的杀伐之气所凝聚而成。 “灭生!”那黑袍大尊大喝一声,其身后竟隐约间浮现出一幅画面。朦朦胧胧间,有着星河流淌,无数星域之间有着一株参天大树扎根,在汲取着无穷寰宇之力。而在这株堪比星球一般的大树之下,有着一艘看似平平无奇的木船悬浮着。而在木船之上,似乎有着一道老者盘坐,仿若在垂钓着什么。 “轰” 这一切,都发生在顷刻之间。三人出手之速何其之快,无穷的道法交织磨灭,数不清的秩序神链缠绕崩碎。火海翻涌,两道古字镇压当世,阵盘显化,大道嗡鸣璀璨,迸发无量光芒。而另一处,大树摇晃,飘落诸多树叶,看似柔弱无力,但那每一片树叶都仿若自成一方天地。 三人出手,演化的皆是震动寰宇的大神通,不过皆是虚影而已。三者交织,一时之间竟难分高下,然而,毕竟焚天真君为臻至炼虚之境,修为有所不足。更何况他以一敌二,终究还是落在了下风。焚天二字消散,阵盘破碎,大树孤舟之影缓缓破碎。只是,隐约间却有一片枯叶飘落而出,冲入了焚天真君的胸口。 刹那间,焚天真君一口鲜血喷出,身躯倒飞数万里,难以抵抗。 罗渊震撼,即便出手的那位炼虚大尊,亦是震撼不已。连他自己都未曾想到,仅仅只是虚影,便可生生重创一位天骄,一位了不得的强者。然而,他还是低估了那片枯叶的威力。那枯叶看似毫无生机,令人难以有所注意,然而,不过数息,焚天真君的面容便有了沧桑之感。似乎再一瞬间,他便流逝了千载岁月。 “噗”,焚天真君一口鲜血喷出,就连他的血液之中也出现了枯黄之色,他的双目瞳孔隐约间有了涣散,不再具备神采。他踉跄着挣扎而起,在心脏之处连点数下,强行将那破坏之力封印在了心脏之内。 “他必死无疑。”那黑袍大尊心有余悸的开口,对自己的神通,他竟有了惶恐。 “你还有什么遗言要说的,老夫倒是有兴趣听上一听,天才落幕,也算是可歌可泣了。”另一尊炼虚强者双手负背,望着焚天真君缓缓开口。 焚天真君重整衣袍,闻言却是以手抚额仰天大笑:“非我焚天之术不敌,而是我境界不足。可惜啊,若是再有千载岁月与我,尔等何足道哉。我必拖着残躯回归,将此道传下,来日尔等若是未死,便由我的传承者将尔等一一斩尽。焚尔神魂,燃尽昃域,以祭吾在天之灵!” “你回不去了,就葬在这片战场上吧,北漠大荒埋骨地,也算应景了。”那黑袍大尊言罢,便是一掌拍去,欲要就此斩灭这一不世之才。 “敢尔!”就在此时,一道惊雷炸响,却见一把大戟携带岁月之威降临,驱赶了那落向焚天真君的大手。 第两百五十四章 参悟焚天五百年 天际之处传来一阵至强波动,那是炼虚大尊再出手。 哼!来自昃域黑袍大尊冷哼一声,再度挥出一道法力匹练,凝结着虚空之力,向着焚天真君而去。 罢了,此子必死无疑,你我二人不可涉足过深。若是被那几个老匹夫围攻,那可就不妙了。另一位炼虚大尊皱眉开口,随后示意黑袍炼虚与他一并离去。 那黑袍炼虚闻言,尽管有些不情愿,但还是点了点头:我是担心此子若回到无涯海内,留下传承。日后再度塑造出来这么一个怪物,那可就不妙了。 要塑造一个强者,更是能够与你我这般炼虚争锋者,没有长久岁月的沉淀,他们是无法做到的。尽管可能存在着变数,但变数的几率太过渺小,犹如这北漠大荒茫茫沙海之中寻出一粒特别的沙子一般。那炼虚大尊微微一笑,开口言罢随后转身破开空间,踏足虚空而去。 黑袍大尊一把将身上的黑袍掀去,随后亦是踏入虚空之中,就此离去。直至二人离开三息,焚天真君的面前方才有空间破碎,一位炼虚大尊从中走出,他的面容之上满是歉疚与愤怒。 随后,整片虚影就此消散,战场化作点点光芒,分崩离析。罗渊看着面前的石壁,心神仍旧沉浸在方才的那一幕幕之中,无法回神。北漠大荒,竟是这么来的,是倾尽两域修士出手造成的后果。 罗渊双目之中满是凝重,呼吸略有急促,他觉得心中有些沉闷。无数前贤,从筑基到化神,甚至炼虚都有葬在北漠大荒者。而其中绝大部分的修士,都是来自无涯海,出自均衡教。一时之间,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最终对着石壁躬身一拜。若非历代前贤拼死一战,不惜自身性命,或许就不会有如今的相对盛世,亦不会有他罗渊存在。 是他们,在血与火之中搏杀,为后世战出了一片蓝天,留下了火种与希望。只是不知为何,这一切都被埋葬在过去的岁月之中,而今的修士对其所知寥寥。就连元婴修士对于过去这场众生共泣的大战一无所知,仿佛被人可以掩盖住了一般。 此战之后,吾便身患重创,命不久矣,随后托着残躯回到广阳古派,留下此地传承。焚天真君残念喃喃开口,平静地讲述着那一战过后之事,如同在阐述着一个与自身无关的故事,毫无波澜。 罗渊没有开口,再度向着焚天真君一拜,这是一位真正令人钦佩的至尊,是一位了不得的先贤。 得吾传承,知晓过去恩怨,习焚天绝学,日后代吾斩敌。吾临终前唯有一憾,便是不曾手刃炼虚大修,希冀汝日后可了吾此憾。至于广阳古派,若是日后难成大器,本君可允你离去,不必为此宗操劳。焚天真君双手负背,缓缓走到那石壁之前,伸手轻抚,随后一声轻叹。 罗渊点了点头,尽管他知道焚天真君听不到他的所言,但他还是坚定地开口回道:晚辈罗渊,今日在此承蒙前辈之恩,得此机缘,得见炼虚之道。日后修为若是足够,定将为前辈了此遗憾,杀尽诸敌。 不知是否是出于心理作用,隐约间罗渊觉得焚天真君残念的双目之中似乎迸发出了一道精光。 砰 一声轻响,石壁之上出现了道道裂纹,随后焚天真君的残魂双手掐诀。只见随着法诀变换,石壁迸发出了一道耀眼的光芒,而后中央之处自行破碎,其中出现了两个古字,正是焚天。 这两字传承说来也是荒诞,乃是本君初入元婴之时梦中所见。如今不过是本君将余下的生机全数注入,催动极阳之力临摹而下。尽管如此,也仍旧是模糊不清,难见其形,更莫说是精髓。可以说,这两枚古字,改变了我的一生,若非如此,当年大战之时,或许我还只是个寻常的元婴修士罢了。焚天真君残念颇有感叹的开口,顿了顿后,方才继续开口。 世人皆以为本君留下的乃是自创的大日焚天功,视之为绝世神通。殊不知,比起这模糊不清的二字来,区区大日焚天功不过小道尔。你若能参得此二字,日后成就,必定远超于我,区区炼虚之境根本无法阻你脚步半分。焚天真君的残念看着那两道古字,开口之时再度恢复到了那气吞山河之姿。眉宇之间,尽显霸气与傲然。 罗渊闻言,微微点头,他知晓,焚天真君留下的最大机缘,便是这眼前的两道古老字符。莫说其他,便是这古老沧桑的气息,便令他不由心颤。这等气息,犹如经历了万古岁月,踏破了无尽天劫,恐怖难言。即便他澹台化的南禁古道内的仙道气息,比起这两道字符来,也如同萤火一般黯淡。 你便在此参悟吧,此处有着炼虚大尊施展的岁月手段。其中可供你参悟五百年,而外界所过,不过区区五日而已。五百年岁月,对你而言想必不值一提,能够走到此处者自不会为自身寿元而担忧。焚天真君的残念开口言罢,随后便逐渐变得透明,不过数息,竟开始消散。 前辈!罗渊身躯横移,与运转大法力助其凝固,然而他的法力尚未触及残念之躯,便径直消散于天地之间。似乎冥冥之中有着一股奇异的意志与力量在阻挡着他,令他无力出手。 最后,罗渊摇头轻叹,一代天骄,便最终已这般悲惨的结局落幕,着实令人唏嘘与遗憾。他本该踏立大道绝巅,俯瞰万载岁月,追寻那缥缈至上的仙道,却为了捍卫故土而身消道陨。为了后辈子孙,堵上了自己的一切道与法,留下的是一篇可歌可泣的血泪史。然而时至如今,莫说无人至他坟前祭奠,便是连他的名字,都在岁月之中被掩盖。 数息之后,罗渊渐渐平静,前贤可敬但不能因此而耽搁了自身之道。而今他要做的,不是去一昧地缅怀前贤,而是要去参悟大道。要让自身快速崛起,那昃域黑袍大尊的面容他已铭记在心。其相貌平平,眉宇之间有着无穷煞气,留有三寸白须,身形瘦削。日后他若道成,所见此人必定会将其头颅斩下,放在广阳古派之内,以此祭奠焚天真君。 随后,罗渊面对着石壁之上焚天二字,开始了长达五百年的闭关。 罗渊注视着那两道古老的字符,越看越是心惊,只觉一股磅礴至伟的气息扑面而来。恍惚间,罗渊如同置身于无垠寰宇之中,踏立万道之巅,看那宇宙洪荒的生灭,悟那天地玄黄的凝练,玄奥不可言。突兀间,一道无量仙光迸发,跨越了万古岁月悠悠而至,斩开了一切虚无混沌,恍若得见大道真谛。 回首,回首,来从天地掌荣枯,自吾苍茫无量渡......苍茫无量宗一道朦胧的声音自罗渊心底响起,伴随着极致古老的气息,无穷的道韵,在他的心中震响。不过瞬间,罗渊捂着心头咳血连连退步,就连元婴都出现了裂痕。那道声音极为沧桑,似乎存在于万古岁月之前,跨越了无尽的时光岁月而至,绝非他可以承受。 就在此刻,他面前的两道古字闪烁,像是从字符之中传出,又像是从他心底响起,一道年轻而冷漠的声音响起:焚天。 仅仅两字而已,便有无穷变化显现。但见一道火光从微到盛,由虚无到横盖,仅仅刹那之间,星辰碎,日月熔,星河破碎,万道崩碎。焚天二字由那道声音诵出后,焚尽十万星河,点燃六道轮回,炼化虚无混沌,神威难测,恐怖无边。 这些仅仅只是异象而已,罗渊便感到自身如同在被炼化一般,生不如死!他的发丝在燃烧,他的血液如同岩浆一般,在周身筋脉中流动。若是当真遇到这般情形,他绝对连一瞬都无法存活。 是谁在诵经,又是谁在施展焚天之术,这究竟是何等修为!莫非,是真正的仙人?罗渊心头猜测不断,后背一阵发凉,这一切都超乎了他的认知。他第一次见到寰宇之象,尚且来不及其无边无垠,竟就在两声言语之下将被生生粉碎抹灭。 忽而,火势转变,从极度的毁灭之力中演化出了无穷的生机。在火海之中,出现了一方宇宙,混沌在其中开辟,无量光在其内迸发。随后,奇花异草,神禽异兽,修士凡俗一一出现,山河壮丽,大地无垠而这一切,都是由那焚天之火所演化而出。 数息之后,一切消散,他的面前再无星河流淌,亦无星辰轮转,只剩下了一道石门。而石门之上,浮动着焚天二字。罗渊略作沉吟,方才那一幕幕还在他心头之中震撼着他,令他久久不能平静。他坚信,那年轻声音的主人,手段通神,哪怕只是一点火光,也绝非炼虚大尊能够抵挡的,那是一位真正的无上存在! 第两百五十四章 焚己炼道两百年 罗渊心头一动,似有所悟,而后开始临摹焚天二字。 噗,然而,罗渊连轮廓都尚未临摹而出,便受到一股冥冥之中的反噬,一口鲜血喷洒而出。感受着筋脉的胀痛,体内法力的紊乱他不由苦笑一声,自己已经是小心翼翼了,未曾想竟然还是遭受反噬。不过,这也更令他心生向往,元婴中期修士竟不能临摹两个字,那么这两个字的价值可想而知。 广法阁外 澹台璇雅仍旧盘坐,精致的面庞之上出现了些许忧色。已经接连十数日了,罗渊的气息自广法阁之地消失后便再未出现。哪怕澹台璇雅对罗渊有着莫名的信心,可此刻也仍旧难免有了担忧,生怕罗渊出现了什么意外,遭遇一些莫名的变故。 在澹台璇雅的身后,众修士面面相觑,却是不知该如何开口。元离上人目露思索之意,不知在作何猜测。周恒与雷竭两位家主亦是不明所以,但澹台璇雅盘坐于此,他们二人也不好率领自家元婴强者离去,只是盼着罗渊早日出关。只是他们心中谁都没底,元婴修士闭关,数载到数,从今往后他罗渊便是无冕至尊。 火之道大成,实力突飞猛进,就连漠流分神之身亦是得到了无穷的好处。诸多秩序神链焚烧,其中蕴含着十万八千道的丝丝道韵。如今的罗渊,就像是道的化身,可以轻易用出其余大道的术法,虽然威力并不是那么可观,但却要比寻常修士强上了数筹不止。 忽的,罗渊双目开阖,其内有无数字符显化,如同阐释着天地间所有秩序的古籍一般。当他再度闭目开阖间,又有一片火海燃起,火海之中,似乎在焚烧着日月星辰,他的气息等临绝巅。 数息之后,罗渊心念一动,对着储物袋遥遥一指,从中飞出一道华袍披在了他的身躯之上。他的指尖再次向着面前的虚空滑动,而这一次,虚空像是不堪承受其指端的威力一般,竟出现了道道裂痕。似乎只要他稍稍用力,便可破碎空间,踏足真正的虚空之内。 第两百五十五章 漠流分身踏化神 这一次临摹,罗渊仅用了半柱香的工夫,便将“焚”字完整的写下。而后,他片刻不停,再度挥洒火光写下“天”之一字。刹那之间,罗渊身躯之上诸火浮现,更是化作天地万灵,生生不息,携带至伟之力洋洋洒洒而书。这一次,他不再被那冥冥中的力量所阻挡,似乎大成的火道已然得到了认可。 三百年岁月,他便成就了肉身化神,这是当世间的奇才。若非他一心扑在火之道上,修为也足以破如化神之境,成就至尊之位。此时的他双目紧闭,跟随着心中的感觉落笔,一股焚烧无垠苍穹的道韵突兀升起,席卷这片空间。又是两炷香的工夫,“天”字只差一点,但罗渊却再次被阻挡。 双目闭起的罗渊并未有任何表情变话,仿佛一切都在意料之中一般。只见他心脏之处腾起耀眼光芒,其威更在大成火道之上,正是焚天真君所传授的极阳之力。极阳之力腾起,将那层阻挡之力轻易穿透,落笔点下,“天”字浮现。瞬息之间,便有火海翻涌,焚烧诸天之象浮现。 若是放在无涯海中,这等异象足以震惊诸多化神至尊。罗渊双目开阖,露出微笑,他感觉很好。他轻轻地握了握拳,只觉得浑身上下有着用不完的澎湃神力,浑厚无比。而今的他,足以站在当世明面上的最巅峰,主宰一方,震慑六合八荒。 倘若如今的他再度面对精额虎祖,他有信信心,若是对方没有踏足化神之境,可轻易灭之!至于那所谓的无极魔君,此人若是再被他遇到,必死无疑。这一次出关之后,他要去那所谓的幽冥宫去闯一闯,若是有人胆敢阻拦,杀无赦!便是均衡教,只要触及到炼虚境界的老怪物不出世,他便有信心全身而退。 罗渊看着自己写出的“焚天”二字,嘴角翘起,心情舒畅。焚烧己身两百年,数次险象环生,如今终有所成,不曾白费苦心,他自然是极为快意。“焚天”字形越演越烈,已然用不着罗渊的催动,它似乎在自行燃烧着大道,玄妙不可言,近乎通神。 “能够创出这等神通的存在,究竟是怎样的神人。想必就算是在仙人种,也是最为强大的存在吧。”罗渊看着那“焚天”二字,这分明是自己写下的,却不由得令自己有着心悸之感。 罗渊站起身来,缓缓踱步而行,两百年盘坐未曾一动,隐约间竟有一种僵硬之感。站起身来,浑身骨骼劈啪作响,令他神清气爽,不禁长舒了一口气。随后,他开始思索,这方世界之中可滞留五百年岁月,如今不过只用了两百余载。算算时日,还有将近三百年的岁月。这三百年的岁月极为关键,自然不容浪费。 略作沉吟之后,罗渊将储物袋打开,从中取出诸多丹药,什么三纹清灵丹,修髓丹,凝火丹,涤魂丹等等琳琅满目,不下数十罐。看着眼前这些瓶瓶罐罐,罗渊一番思索之后,想来想去都是些有益无害的灵丹,于是干脆一股脑的吞服而下,开启了第二次闭关。 岁月如沙,风烟年华,这一闭关又是一百年的岁月。这一百年中,罗渊将储物袋中的一切天材地宝消耗殆尽,将小五行体成就了半数,距离大成已然指日可待。五行之体,震古烁今,其威名自古流传,从不断绝。得此等无上宝体者,若无意外,皆是横推敌手,名扬天下,主宰一方,俯瞰世间。 与此同时,罗渊的法力更为浩瀚,他的神识也在快的扩大增强。除却境界尚未触及,意境还未凝练而出,罗渊与化神修士几乎一般无二。至于当年炼就漠流分神术所留下的隐患,早已在这些岁月中尽数消除。他的寿元也在吞食天材地宝之中得到了恢复,甚至较为同阶修士更为悠久绵长。 而三魂七魄也得到了极大的加强,神魂脆弱再也不能够成为他的短板。可以说,而今的罗渊是完美无瑕的,若是让他达到了元婴大圆满,他有自信与自家岳父交手一二。虽然不用“焚天”仍旧是必输无疑,但起码这是一个质的飞跃。若是换了此前,他恐怕连自家娘子都不敌,更遑论是威震一个时代的岳父大人。 想到澹台化的手段,罗渊不禁摇头苦笑,低声说了一句:“你大爷终究是你大爷,老泰山这一言还真不是胡乱说说的。” 而后,他便开始了又一次的闭关。 这一次,他要让分身踏足化神之境。毕竟漠流分神之身乃是纯粹的剑意之体,其意境自然是以剑为主,只需将剑道不断淬炼,凝聚意境,自可轻易踏足,可谓是毫无瓶颈。至于本尊的话,罗渊则另有打算,所思良多。在他看来,一切外力都不应当成为自身的根基。 哪怕是自幼相随的剑道,亦是不可。因为以剑为道,注定要将一生心血倾注于三尺长剑之中。他曾言,天地尚有穷尽之时,日月亦有崩碎之日。更遑论是手中长剑,若是失去了长剑,他岂不是会实力大减,处处受制。至于剑随心生他也并非没有考虑过,在凡人之时,他便听闻过一些江湖上的名宿言及,之只要到了一定的境界无论手中有没有剑都是一样的。 甚至,有人能够随意捡起一根树枝,一株草当做剑来使用。乍之一闻,似有其理。然而,细则思之,纯属放屁。并非这等境界不存在,而是这等境界所谓的一草一木皆可为剑,乃是在境界或者功力绝对碾压的情况下才可翩然使出。倘若实力相近,处于伯仲之间的二人对战。 一人手持神兵利器,剑锋所向横截天地。而另一人,则是拿了一株草,哪怕有着自身修为倾注,可一根草又岂能承受那般法力浩荡。不过一击之下,草木化为飞灰,生死只在一瞬之间。试想,若当真不需手握长剑,那堂堂化神至尊,修为何等惊天动地,又岂会倾尽心血去打造一柄心神相连的兵刃?随手捡一株草,掰一截树枝岂不是方便的很? 因此,他暂时还未想明自身的意境所在,究竟该以何种大道成就意境,踏足化神。故而,他便开始先着手将分身推入化神境界之中,如此一来二者合一,修为便是真正的化神。这样一来,他便能够做到真正的所向无敌,能够拥有守护他人的力量了。 一道灰影踏立,目光冰冷,周身剑影纷飞,竟有划破虚空之象。他无悲无喜,古井无波,像是万载玄冰,世间没有什么事物能够让他动容。哪怕是面对本尊,亦是双目冷冽,隐约间还有寒意展露。 “我想让你踏足化神之境,成就至尊之位。”罗渊看着面前的自己,缓缓开口。 “我便是你,又何须商量。自己和自己,还需要那么繁琐?”分神之身冷声答道,毫无情感,就像是一柄寒剑。 罗渊点了点头,随后招手,天地之间再度显化成百上千的秩序神链将其封锁。无穷神性精华凝练倒灌,如同醍醐灌顶一般,更有神霞流淌,蔚为壮观。剑影纷飞,火光凝练,法力澎湃汹涌,声势响彻四周。罗渊肃穆而立,他在极尽所能地注入着法力与火道感悟,更有些许极阳之力灌输。 待到一切落定,罗渊盘坐一旁,闭目吐纳,运转自身法力。虽然他暂时不能破如化神之境,但却能够让自身的修为更上一层楼。他要用百年岁月的累积,去不断地筑基,而后待到修为无法进行压缩之后,踏足元婴大圆满。 转眼又是一百年,分身坐关,并无险象出现。而是如同水到渠成一般,轻易踏入了化神之境。若非罗渊将火道与极阳之力融入分身体内,或许突破的时间还会上少大半。与此同时,罗渊本尊也踏入了元婴大圆满的境界,修为凝实,可撼一切敌。 漠流分神之身破关成功,缓缓站起,周遭空间竟出现了扭曲,浮现出一片满是剑与火的场域。那是漠流分神之身的意境,如同自成一方天地,在那片意境场域之中,他便是一切的主宰。而在那数以万计的剑影之中,又有着一道剑影极为特别。 那是一柄带有几道裂缝的长剑,剑身之上有着古老的花纹,较之寻常长剑而言,略微厚了一些。修士一眼望去,只觉此剑乃是真正的实体,估摸着约重有十斤四两六钱。而剑柄之处,更有着一道耀眼的光团,蕴含着焚化上苍之力,正是极阳。而此剑的出现,则令罗渊本尊都有些微微出神,难以置信。 因为,那把长剑,正是其父罗震所留给他的兵刃,残阳剑! 不过,罗渊终究未曾开口说些什么。比起这些来,没有什么比化身实力的突飞猛进更让他感到欣慰的了。 “还剩下一百年不到的岁月,我们该做些什么。”罗渊望着眼前的自己,询问开口。 “炼器,炼丹,布阵随意选一样学学即可。”分身冷冷回应。 罗渊本尊闻言,苦笑一声:“丹药自然不缺,缺了就去抢。炼器嘛,我走的是自身无敌之路,又何须假借外物?至于布阵,此法太过玄奥,其中玄妙诸多,并非百年岁月便可吃透的。” 第两百五十六章 两域动荡帷幕起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干脆闭目问心,求己得道算了。”漠流分神之身冷声开口,即便是对于本尊亦是不假以颜色。 罗渊本尊不由微微皱眉,思索着眼下该如何进取。化神之境,他暂时不打算破入,至于其他方面在元婴层级几乎都已无懈可击,臻至圆满。无论是神识,还是肉身,或是法力都已到达了瓶颈,处在了进无可进之处。可眼下,还有着百年岁月,他自然不能够浪费。哪怕是对于修士而言,尽管寿元绵长,闭关便是数百年。可岁月还是弥足珍贵的,多少寿元将尽的大神通者,为了寻求延寿之物而不惜代价。 寻思良久之后,罗渊站起身来,再度对着面前空间滑动指尖,书写“焚天”二字。只见他洋洋洒洒而书,一气呵成,不过数息之间,便将“焚天”化出。古老的字符映照四方上下,散发着沧桑古韵,只是虽然法力澎湃,摄人心神。但比起焚天真君施展而出的效果来说,还是欠缺了不少神韵。 罗渊望着面前的两道字符,不由略作沉吟。他在回想着自己的路,这百年岁月以来,他曾得到数个威力至强的神通,但却无一修到精通。譬如流云纵横剑法,乃是流云宗开宗至尊所创之法,而他未曾得到尽数绝学。古道至尊澹台化所赐玉简,他只模仿过湮灭指,然徒具其形,难蕴其神。 三才印对于当年的他而言玄奥莫测,无力模仿,难以揣测。而蕴含破空诀的那一枚玉简,尚在他的储物袋中,未曾动用。而眼下的“焚天”大神通,更是只能堪堪临摹出老道古老的字符而已。三大神通,皆是不凡,尤其是这一式焚天,乃是焚天真君所传。 至于真正创出这等焚灭诸天之威的存在,罗渊想来,其至少也是真正的仙人。就如同在那朦胧中所见的火光一般,可断缘起缘灭,可令生生不息,更是能够达到念灭苍穹。若是其他之法,他或许可以不在意,但此术他必要修至精髓。 他这一生,其实所追求的很简单。他只是想与自己身边的好友,亲人安安稳稳的渡过一生。可偏偏天不遂人愿,他自问这一生从未无故招惹他人。可麻烦,却是不断地在找上他,血海深仇,生死之恨,一桩桩一件件接连不断。曾有那么短暂的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就像是天弃之人。 正魔大战,宗门血海深仇,逃遁百川,邪府修士穷追不舍。初渡无涯,匪修来来往往接连不断,身临离渊,却遭众强围攻,踏足广阳,人心险恶世事难测。树欲静而风不止,这让他明白,这世间本就是强者为尊。如果有一日,他能够凭借一己之力碾压均衡教,那么从今往后将会无人再敢找他麻烦。 他便能够做到真正的身化禁区,但凡有触怒者,抹杀便是。所以,这一次的大机缘,他不绝不会错过。化神修为,曾是他当年一生的追求,而今看来,化神还远远不够。这不是他修路的止步之处,反而是另一个。一个踏足在真正强者圈子中的,去走向真正的复仇之路。 “焚天”虽是火道,但其真正的精华所在乃是极阳。倘若焚天神通为人,火道为肉身,那么极阳之力便是一个人的三魂七魄,乃是真正精华凝聚。因此,罗渊犹豫再三之后,决定以自身蕴养极阳之力。而今他的肉身踏足化神,承受力以及蕴含的神能自然远超以往。 若非如此,他断然不可能做出此举。因为,这般行事,无异于自寻死路。念及于此,罗渊不再犹豫,旋即盘坐而下,默默催动极阳,以自身浩瀚法力作为供养。 而在他身旁不远处,漠流分神之身则是深深地望了罗渊一眼,其中大有深意。他本想开口说些什么,只是最终却是欲言又止,而后化作了一声叹息,逐步消散,重新回到罗渊识海之内。 极阳浮动,在罗渊的身躯之内恍若一轮太阳,普照着一切。 广法阁外 澹台璇雅盘坐于空中,看似超然出尘,不属人间,心外无物。但其朱唇抿起,娥眉轻蹙,显然心中并不平静。至于一旁的元离上人等修士,则各个闭目盘坐,静静等待。他们修为皆是高深,莫说是区区数日,便是数载数十载,都可一坐而下,纹丝不动。 流云宗 流云缥缈,行踪难定,超然在上,不惹尘埃。这一日,一片方圆数百里的山脉中,有着金光迸发,恍若瀚海翻涌,极为烁目。与此同时,更有因浑厚法力激荡而形成的飓风浩荡,在山脉之中呼啸不绝。片刻之后,一切动静都偃旗息鼓,不再出现。 一道人影缓缓踏步而出,周身金芒覆盖,神圣无比。而后金光逐渐暗淡,内敛入身,不再显化。此人身材魁梧,肌肉壮硕,眉宇之间更有着一股英气,颇为豪迈。此人,正是纵云道人秦伐。时至今日,他吞服了诸多天材地宝,恢复了所有伤势,修为更是略有精进。 只是,他方一出关,便遥望远方,而后就此离去了。他踏上了一条漫漫长路,不知前方为何处,亦不知目的何在,他要去找回他的师尊,墨尘。他的离去没有惊动任何人,也没有与宗门内任何人告别,就这般悄无声息的远去。只是在他远去的数日之后,在他的身旁多了一位风姿绝世的白衣仙子相伴。 卫国边疆 此地的雄关早已崩塌,虽说有着诸多阵法布置。但如今双方交战的化神至尊已然达到了可怖的三十人,这等势力一出,莫说是边疆,就是半数卫国之地都陷入了动荡。山川崩碎,大地塌陷,江河断流,更有诸多天外大星的残骸被生生击落。 化神之战,就如同真正的诸神之战一般,法力浑厚,震荡六合八荒。惊天动地,飞沙走石早已不足以形容这般动荡,这是真正的在毁天灭地,破碎世间万物。但凡不是与他们同在一个层次者,触之皆死,无可幸免。 时至今日,双方各有负伤,但却并未作出真正的拼命之举。他们这个层次,都是各域的中流砥柱,任何一人的陨落,都是难以承受莫大的损失。而且,双方之间以互相掂量为主,他们要探询各自地虚实手段,为将来的大战做准备。 昃域 万仞宫殿之中 “他要动了,当年的仇可不浅啊。”一道身影呵呵一笑,似乎对此颇为乐见。 “当年因果其实,也是他自寻的。因果之间千丝万缕,想必他要去清算了。否则,你我也不会收到他的消息。”柳王平静而言。 大殿下方,则有着诸多化神至尊站立。在别处,他们是一方主宰,是至高无上的存在。而在此地,他们只是臣子,如同凡人面圣一般,毕恭毕敬,不敢出言妄语。 广法阁内 罗渊猛地双目开阖,他的体内气息紊乱,极阳之力经过甲子岁月的温阳,早已壮大了几分。而今若是再度施展焚天之术,威力必将远超此前。他站起身来,疏导着体内的极阳之力,这种术法太过霸道。哪怕他已承受住了极阳之力的冲撞,可还是不能彻底降服吸纳,做到如臂指使。 盘坐数年之后,罗渊再度开始了蕴养。只是隐约间,他觉得身躯灼热,内心不安。不过很快便被他压下,他也不以为意,只以为是极阳之力太过灼热的缘故。毕竟早先这霸道的力量可是没少让他吃尽苦头,筋脉受损,五脏六腑受创,令他头疼不已。 眼下不过只是区区灼热之感,比起那些伤势而言,根本就是不足为道。 二十年后 罗渊腾然起身,他知晓,留下的时间不多了。如今的他,双目之中已然有了几分沧桑,较之以往更盛不少。毕竟,哪怕是神通所知,但岁月的流逝却是真正存在的。如今的他,可以算得上是个名副其实的老怪了。但是相对于化神至尊而言,他又太过年轻,毕竟只是五百岁而已。 化神修士寿元绵长,足有五千载岁月,五百岁简直如同孩童一般年轻。故而,骨龄倒也算不得什么了,他吞服了诸多天材地宝,恐怕寿元更是能够达到六千载。这是何等概念,凡人中的长寿者,一世也不过百年而已。六千年,这已然无异于神话了。 只是对于自己的年岁几何,罗渊并不关注。他所在意的唯有变强,修为才是一切存在的真正根基。他气血如虹,血液流淌宛若江河轰鸣,潮起潮落,响彻四方。渐渐地,罗渊再度抬手,这一次,他要将极阳之力灌注其中,拼尽全力,看看自己究竟走到了哪一步。 万火显化,焚烧十万八千道,五行之体自行运转,煞火凝聚融于指尖。随后,心房之处,极阳之力随着经脉而出,亦是汇聚于罗渊的指端。他双目缓缓闭上,开始书写那两道古老的字符 该章节已被锁定 这一次,他写的很慢,百年的书写,令他落笔苍劲,技近乎道。 火光如墨,洋洋洒洒,“焚天”二字的轮廓不过瞬息便已写出。那古老的道韵再度浮现,毁天灭地的气息腾然而出。但罗渊却并未停手,因为最为关键的一步乃是注入极阳之力,这才是精髓之处的关键所在。这是一个漫长的时间,因为他要去掌握其中的平衡,去慢慢的激。 这等神通,如是出现意外,令自身遭受反噬,那伤势定然不小,甚至有性命之危,容不得他半分大意。只见两道古老的字符之中,逐渐的出现了耀眼的光芒,更有一股焚化万道的力量伴随着。 罗渊凝聚心神,小心翼翼地催动着。这一写,便是十年,距离五百年的期限,也只剩下了数载而已。莫一天,那两道古老的字符全部光芒大作,威力激荡,在不断地震颤着。瞬息而已,空间便出现了成百上千的裂缝。又是数息之后,火光大盛,空间塌陷,一股真正的焚天煮海之威迸。 仅仅瞬间而已,空间便寸寸崩裂,无法承受神通之威。罗渊目光之中带着一丝喜色,他未曾想到,经自己之手施展而出的神通竟然这般强大。仅仅只是破开空间倒是算不得什么,更让他喜出望外的则是,就连虚空乱流,都被焚天之术生生抵住,无法侵蚀。 须知,空间乱流即便是化神后期修士见了也需蹙眉,选择退避。当然,这等人物并非是不敌,而是不愿意去做无意义的消耗。忽的,罗渊面色骤然一变,只顾着神通威力大增而欣喜。却是不慎之下将此处空间彻底崩碎,而空间破碎将会造成极大的冲击,其内蕴含着至强的毁灭之力。 饶是罗渊修成了化神肉身,躯体坚韧,近乎不坏。然而,面对这等大毁灭之力,哪怕不死也要遭受重创。所谓乐极生悲,恐怕不外乎如是。当然,并非罗渊不愿平息此法,而是他只能打出不会消散。同时,这法的强横远乎他的想象,他也无力去收回。 于是,罗渊苦笑一声,一拍储物袋,从中取出数十件法宝激活,守护己身。空间刹那破碎,虚空之力瞬间包裹住了罗渊。他双目微凝,望着四周,皆是虚无。与此同时,还有着虚空乱流的冲刷,不过瞬息而已,他身躯周遭的法宝便开始崩碎。又是数息而过,罗渊浑身浴血,就连斩霄剑都出现了几道裂痕,难以承受空间乱流之威。 数息之后,罗渊一身狼狈的出现在了广法阁内。而他身躯之内仍有一股毁灭之力激荡而出,顷刻间,广法阁阵法亮起,但却仍旧难以抵挡。数息之后,那阵法崩碎,化成光雨,如同摧枯拉朽一般轻易。 罗渊的气息突兀浮现,澹台璇雅美目骤然开阖,而后娇躯横移,出现在了已被夷为平地的广法阁之外。周恒与雷竭相视一眼,元离上人亦是微微一怔,随后三人便欲踏空而去。 “莫要上前,统统退下!”一道冷冽与狂躁的声音震响云霄,却是大殿之中的罗渊呼喝开口。 澹台璇雅莲步一缓,精致的面庞之上稍显思索之意,随后转对元离上人等众修开口道:“诸位暂且退去,让我去一探究竟。” 周恒等人闻言,皆是应声称是。不知为何,他们总觉得罗渊方才言语之中有着一股远此前的力量,竟让他们有着心惊肉跳之感。而根据罗渊言语中的狂躁之意,他们也有着松了口气的意思。若是罗渊状态失衡,但修为却远胜此前,这对他们而言难免有着危险。 澹台璇雅脚步轻盈一点,随后跨越数里之遥,出现在了那一片广法阁的废墟之中。 只见此时的罗渊衣衫褴褛,浑身浴血,双目之中更是时而猩红,时而耀眼光芒大盛,并伴随着一股焚化万物的灼热之力。他的状态很差,嘴角有着丝丝鲜血溢出,看到那一袭白衣,翩然而来的澹台璇雅,不由心中一急,忙是开口:“小雅快离开此地,否则,恐怕我会对你出手。体内力量肆虐,我一时之间无力压制。” 而罗渊的识海之中,可谓是一片混乱,极阳与煞气交缠,火道凭空腾起色彩各异的火光。漠流分神之身双目冷冽,拼尽一身修为,却难以平定混乱。甚至就连他,双目之中都有了猩红之色,神志逐渐有了模糊。无奈之下,他不得不盘坐于识海之上,避免自身陷入混乱。若是连成就了化神修为的漠流分神之身都陷入了混乱,那罗渊便当真危矣了。 “罗渊哥哥,你到底怎么了,为何气息会如此混乱?”澹台璇雅面带焦急,一时间竟有些乱了分寸,显出了几分小女儿姿态。只因受创者乃是罗渊,若是换了他人,想必连她半分心境都无法扰乱。 澹台璇雅心中焦急,随后不顾罗渊所言,一步迈去,出现在了罗渊面前。随后,她毫不犹豫地一指点出,按在了罗渊的眉心之处。她那娇嫩的手指,更有着如水一般的温柔与冰凉,随后散出一股柔和而浑厚的法力,融入罗渊身躯之中,助他平定体内的紊乱。 只是指尖方才点在罗渊的眉心处,澹台璇雅便是轻呼一声,她觉得自己仿佛在触碰着一座火炉。罗渊的身躯之内满是极阳之力与万火之力,那是能够焚毁万物的力量,若非是澹台璇雅修为深厚,更有着神秘之处,换作寻常元婴修士,怕是顷刻间便会遭受重创。 那如水一般柔和法力涌入了罗渊的身躯之内,欲帮他运行周天。然而,这道法力不仅没能帮助罗渊平定紊乱,反倒如那枯草一般瞬间燃起。紧接着,便循着来时的痕迹,反而化作无根之火,向着澹台璇雅冲去。 此火难灭,玄奥难言,澹台璇雅根本来不及抵挡,她也没有去抵挡,不顾自身遭受那火道的冲击,仍旧在思索着该如何助罗渊脱险。火光汹涌,澹台璇雅一声闷哼,面色微微一红,气血不稳 第两百五十八章 百年化神问己心 罗渊紧紧地怀抱着澹台璇雅,他有千言万语想要诉说表达,他有万般愧疚想要道出,可终究却是无法开口言出。只因,此时此刻,一切言语都是苍白的。澹台璇雅为他所做的牺牲着实太大,大到他用一生时光都无法去弥补。他所能做的,唯有用行动来表示,去表达自己的心意。 他们的大喜之日,并无风光大办,也不曾洞房花烛,有的仅仅只是澹台化与上苍的证明而已。可以说,这连凡人中的寒门子弟都不如。而眼下,他又粗鲁而狂暴的去夺走了澹台璇雅最珍贵的贞洁,莫说凤冠霞帔,嫁衣如火,便是连疼惜他都未曾做到。 而此时,澹台璇雅紧紧地依偎在罗渊的怀中,不舍得离开这个温暖的怀抱。哪怕之前,他是那么的无情,但她并不责怪罗渊。她伸出素手,轻抚罗渊的面庞,忍痛轻笑着开口:“罗渊哥哥,你欠我的太多了,所以答应小雅,不要死。你要好好活着,来保护小雅,别再让小雅担惊受怕了。” 地上,有着干涸的点点血迹,仿若落梅一般,哀婉凄绝,那是罗渊伤害过澹台璇雅的证明。罗渊望着那点点血迹,只觉得脑海之中一片混乱不知该如何举动。 澹台璇雅幽幽一叹,素手之上光芒流转,将那点点血迹抹去,随后将身上披盖着的衣服紧了紧,缩在了罗渊怀中,沉沉睡去。 罗渊看着怀中渐渐睡去的人儿,心中一痛,亲亲的吻在了她那洁白的额头之上,并无任何欲念,只有愧疚与怜爱。他运转修为,缓慢而柔和的送入澹台璇雅的体内,为其运行周天,疏通血脉,减缓疼痛。都言鱼水之欢,然而这留给澹台璇雅的只有疼痛与伤害。 随着法力的运转,澹台璇雅似乎感受到了些许舒适之意,在睡梦中不经意间轻轻地出了一声嘤咛。随后更是向着罗渊的怀中缩了缩,像是在严寒之中靠近着火炉一般。 轻叹一声,罗渊缓缓抱起澹台璇雅,生怕惊醒了她。就这样,他怀抱着澹台璇雅向着广阳古派外飞遁而去,直至踏上飞舟。 一道长虹落下,云淡风轻,波澜不惊。然而,飞舟之上的众元婴老祖却是如临大敌一般,他们在心头之上感受到了一股莫大的威压。此威,似乎出了元婴境界,达到了化神至尊之境。当即,众修纷纷踏出,向着气息涌动之地恭敬行礼。 “晚辈......”众老祖皆是躬身行礼开口,不敢抬头仰望。 “禁声”,罗渊微微皱眉,像是怕他们的言语之音吵醒了怀中的人儿一般,略带不悦。 罗渊此言一出,像是言出随法一般。霎时间,众老祖只觉有着一股澎湃到难以言表的法力威压向着他们压下,竟使得他们连开口言语都无法做到。不过,他们对于罗渊的声音还是极为熟悉的,当即抬头,看到是罗渊之后皆是松了一口气。而后恭敬地左右站开,不再开口出言。 罗渊抱着澹台璇雅进入了一间小屋内,将怀中的人儿轻轻放在床榻之上。随后更是为其褪去鞋袜,盖上绒被,在四周布下了一道隔音阵法,随后方才盘坐在床榻旁开始吐纳。 飞舟之上,众修皆是略有不明所以之意,不过各个都是千百多岁的老怪物,人老成精,眼珠一转便猜测生了什么事。当然,他们也不敢出声交谈,就连神念传音都不敢,只是目光交错之间各自心领神会。只是比起这个,更让他们在意的乃是罗渊的修为。这才几日而已,竟隐约间有了堪比化神至尊的实力,这究竟是怎样的天资绝艳。 百年化神,这世间能做到的人,不过屈指可数而已。修行之路,乃是水磨工夫,除却魔道那些一昧追求力量,舍命修行的功法外,从古至今能做到者寥寥无几。当然,若是炼虚大尊门下雪藏弟子,从不显于世,那便不好说了。当然,他们更相信罗渊只是触摸到了那条路,或者是半只脚踏足其中。 倘若这能在几日之间成就化神之境,那也太过打击人了。他们探寻了一千多载岁月,也曾是名震一方的天才。自然有着自身的傲气,可罗渊的出现,确实让他们备受打击。若非相识较早,恐怕他们今日见了罗渊,还真得唤上一声前辈。无涯海内强者为尊,达者为师,修为便是辈分与地位。 只是这一切,都有他们去猜测了,罗渊并不放在心上。接下来他要做的,便是去镇海宗,向澹台化谢罪的同时还要请教一番化神之路。而后,他要再去一次血庵山,去向和山大教的那三位老至尊交谈一番,感悟意境。继而,他要去灭了幽冥宫,斩杀无极魔君。最后,他要去磨砺,要去南禁古道,成就真正的大道。唯有如此,才能做到在炼虚大尊的动乱之下守护身后人。 焚天真君所保留的战场虚影仍旧历历在目,罗渊双拳紧握,哪怕他此刻达到了空前强大的地步。但在炼虚大尊的面前,也不过是个头稍大一些的蝼蚁罢了。连焚天真君那等惊才绝艳,才情无双的天纵之人都饮恨落幕,换了此时的他,生死不过在对方的一念之间罢了。 飞舟仍旧在前行,罗渊的路也从未停止过。他在不断地问心,问自己的道究竟是什么。他自问从未追求过力量与修为,可似乎上苍并不眷顾他。总是让他陷入绝境,让他不得不去前行,去拼命的变强,让他失去了太多太多。而他,总是在不得不失去一些自己所重视的人或者物,才能去避免失去更多他所在意的。 倘若还能够再选一次,还能有机会从头再来。他绝不会再踏足仙道半步,他宁愿去当一个凡人剑客,在江湖中快意恩仇。或三妻四妾享受富贵,或心系一人与之白头偕老,踏遍江湖。待到百年之后,寿终正寝,含笑而去。有时候,平凡反而是最珍贵的,只是他走上了这条路,注定再无法回头。他若是回了头,一切美好都会在他的面前,化为乌有,或许连古道尊都无法守护一切。 亦或者澹台化突破化神之后,拥有了真正的无上伟力,能够横推诸敌,斩灭一切,庇护所有。可他还是有所担忧,哪怕那人是自己的老丈人,可罗渊终究还是不愿意把自己的性命交到别人的手中,让别人来守护。 卫国边疆 双方至尊不知为何,皆是偃旗息鼓,并无冲突生。此际双方至尊各自割据一处,遥遥相望,处于对峙之中。 这万里边城四分五裂,百丈之高的城墙如同泥沙所堆一般,处处坍塌,不堪一击。 群山万峰之间 “果然,他们在等,只是此次的试探为何会有这般场面,有些反常了。”一位至尊目录思索之意,望着那城墙之上的昃域来敌沉声开口。 “风尊那边有消息了,他示意我等不必惊慌。大尊亲口道出,此次正式交锋尚未来临,他们的确只是马前卒。不过,我心中的还是有着不安,似乎这一战,将远以往。若是昆仑出手,自然此事无碍,可若是他们仍旧自视然,不愿出手,抽身世外,恐怕列域危矣。”一位身着锦袍,头戴龙冠,面容俊朗的男子沉声开口。 此言防落,便有一位邋遢老者嘟囔开口:“什么万法之宗,简直就是乌龟之祖,万年王八。本是同族,他却自视甚高,说什么不沾尘世,不惹因果。佛门那群秃驴都没他们事多,还因果大道。殊不知唇亡齿寒,若是我等战败,死了个干净,能有他们什么好果子吃。难不成,也还想着昃域的那群畜生把他们也当祖宗一样供起来不成?” “唉,昆仑,若是当真有仙,为何不出世。仙人之威亘古流传,却数万载不曾一见,这世上,到底有没有仙。若是有仙,还有什么是他们那般存在做不到的?抬手之间天地倾覆,一念之间斗转星移,可守护世间无尽岁月的安宁。”一名清尘绝丽的白衣女修摇头开口,言语之中满是失望。 “罢了,他们是仙,咱们是凡。仙凡有别,不敢劳驾,我等还是想想眼下该怎么对付吧,昃域的那群王八羔子,还真有些本事,不好对付啊。”一个身着重甲的魁梧老者不满开口,对于昆仑更是嗤之以鼻。 便在此时,那锦袍至尊忽的双目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大事,当即目光一凝,开口道:“本王想到一人,可胜过眼前昃域任何一人,也包括我等在内。” “风尊安风?还是剑......” “不,他们还不到出手的时候,此时大尊也不会同意他们擅自出来。”锦袍至尊果断否决,而后意味深长地道:“据说这位此前便是昆仑之修,只是不知时至如今,数千载岁月,这位是否还是不肯踏足化神之境。” “还未化神,也敢说能胜过我等?”那身着重甲的魁梧老者冷晒一声,忽的,他身躯微微一顿,像也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喃喃道:“古道背棺人,那位不愿斩心魔的南禁古道尊!” 第两百五十九章 酒道显化醉众生 “若是能够请他出手,此处之危自然迎刃而解。说不得,他们还得死上几个化神。只是,南禁古道尊隐世多年,修真界中早已无他的传闻,又该如何去请?”一个少年模样的至尊踏空而立,摇头而叹。 “均衡教中似乎有着古道尊的消息,只是不知能否让教中大能请动古道尊出手。”锦袍至尊眉头微皱,略带感慨的开口。只是这一番对话,终究只是当做了玩笑话罢了。眼下昃域至尊虎视眈眈,又岂容他们中有人抽身,去请澹台化来此镇压众敌。 “嗡”大道轰鸣,涟漪不绝,狂暴之力震荡四起,却是昃域一位至尊踏步而出。只见来者身高丈许,眉心生着一枚青色的古老印记,气息磅礴,令人望而生畏。 “列域众修,可敢上前赌斗一番。你我双方人数相差无几,不若一一入场,一较高下。若是尔等胜了,我等便就此离去,若是尔等败了,哼,那便没什么好说的了。”那魁梧至尊睥睨开口,大有蔑视众修之意。 邋遢老者闻言,哂笑一声道:“可笑,狂妄,不知所谓。你等若是败了,还妄图全身而退?做你的春秋大梦,不知死活的东西。” 昃域至尊闻言却是并无愠色,只是遥指那邋遢老者,冷声开口:“老家伙,你可敢上前一战?” “怕你不成?”邋遢老者白眉倒竖,气势攀升,随后一步踏出,挪移八百里之遥,对着那昃域至尊便是一掌拍出。 刹那之间,空间扭曲,一股犹如江河奔涌般的澎湃法力汹涌而出,向着那昃域至尊铺天盖地的压下。其中更是有着生灵翻涌,能见鲤鱼跃龙门,化作一条苍龙横压世间。 “破!”一声大喝,但见昃域至尊一步踏出,亦是横移八百里,掌中凝聚一道青色长戈,向着那法力大河斩下。瞬时间,大河翻涌,竟被生生劈开两半,山川崩碎,百丈城墙四分五裂。长戈不止,进而横劈,携带着横扫六合之威,斩在了那苍龙之上。 “咄!”邋遢老者一声低喝,方圆千里之内空间扭曲,二人身影骤然出现了模糊之意。正是那看似邋遢的至尊展开了自身意境,此时的他白须飘飘,双目之中精光四射,就像是自开天辟地之时便在上而立的仙人一般,再不见半点邋遢之意,有的只剩神武。 亦是在此刻,一股浓郁的酒香传荡而出,充斥着整个方圆千里之广。 那异域至尊双目之中绽放冷光,像是凝视,欲要碎裂虚无混沌。只是他的双目之中隐约间却出现了些许迷茫与浑浊,就像是喝醉了酒一般,脚步隐约间开始有了踉跄。 “你是想请本尊喝酒吗?可惜了,下辈子吧。”昃域至尊倏地眉心之间光芒大方,那青色的古老印记腾然而出,浮现高空。而后化作一株三叶草,以极扩大,展露法天象地,压盖方圆数百里。叶片摇曳,无穷剑光显化,像是大道凝聚,无物不破,就连空间都在剑光之下破碎开来。 “酒内有乾坤,宛若世间众生,喜怒哀乐需自尝。”邋遢老者喃喃开口,目光之中微微出现了醉意,只是气势却更盛了几分。随着其法诀演化,隐约间酒香更浓郁了几分。而后,这被响酒香弥漫的方圆千里之地,竟化作了一个酒坛。而山川大地,古木溪流皆在其中,如同一个真正的酒内世界。 而昃域至尊此时也受到了影响,他的面孔之上,时而苦涩,时而冷漠,时而带着笑意,时而悲痛欲绝。似乎,他将走向沉沦,就此埋没在这坛酒中。在他头上的天空中,那庞大的三叶草也有了缓慢之意,似乎也有了醉意。 “好一个酒境,看来酒道人这三千多年的酒当真没有白喝,竟能凝聚这般意境,能够勾动他人的喜怒哀乐,七情六欲,当真不俗。”列域众至尊中,有人开口夸赞。 然而,邋遢至尊并未有着放松之意,他总觉得对方距离真正沉沦还差了一步。而这一步只差,他却无法弥补。这让他从心底觉得不可思议,若说是最难的,本该是让人沉入意境之中才对。难不成对方是想借此机会,来体验一番不成?念及于此,邋遢至尊心中微沉之余有了冷笑与不快。 陡然间,法诀再变,这诺大一个酒坛之中出现了酒水,不断地攀升,像是水漫金山一般。更有锦鲤戏水,蛟龙出海之象,霎时间异象纷呈,酒水在光芒之下五色斑斓,色彩缤纷,恍若钻石折射闪耀一般。只是这看似绚烂的美景之下,却深藏着重重危机。 一滴酒水,便可抹杀筑基修士。百滴可灭金丹,千滴垂落,便是元婴修士亦需退避。而这酒坛之中,又何止千滴万滴,更是携带着大道波动,涟漪四散。这般手段,足以称得上是惊天动地,邋遢至尊意欲炼化方圆千里,将那昃域至尊生生炼化在这酒坛之中。 奈何,三叶草叶片垂落,不断地散着茫茫剑气,更有无穷青色烟雾垂落,守护着那昃域至尊,大有万法不侵之势。一时之间,哪怕是如洪水滔天一般的意境之酒,也无法将那异域至尊淹没而下。便在此刻,那昃域至尊动了,只见他手中长戈挥舞,而后化作一道长虹,矗立在三叶草之巅。 无穷青气迸,生生不息,铺天盖地,席卷八荒。那青气之中,更夹杂着难以估量的细密剑影,随着三叶草的摇动而洞穿万物。不过数息而已,只见万千剑影与酒滴相撞,而后就此抵消抹灭。 邋遢至尊双目微凝,随后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出,祭出一个酒盅。此物乃是由玄灵之金所铸,是其蕴养数千年的成道之物,有着他一生大道的凝聚,极为不凡。此刻得到精血催动,更是光芒璀璨,金光普照数万里,空间塌陷,其内能够容纳万物。 “炼!”邋遢至尊一声大喝,那不过寸许大小的酒盅极扩大,瞬息之间便显化数千丈,将那三叶草与昃域至尊一并扣入。随后,法力蒸腾,无穷的酒气弥漫,更有一条大道缠绕酒盅壁上,显化无穷之威。 第两百六十章 至尊交锋万法崩 一时之间大道轰鸣,霞光蒸腾,天地之内流光溢彩,神霞流淌,瑞彩迸发。而在这绚烂之中,则是隐藏着无穷的杀机,双方虽说是试探。但列域与昃域之间的矛盾由来已久,双方乃是死仇,定然是要借此时机,竭尽所能的击杀敌手。且化神至尊出手,神通玄奥,道法莫测,招招皆是开山断水,横压世间之威。 三叶草微微摇曳,无穷剑气散发,大地千疮衷肠。 看着这一幕,飞舟上的几个老家伙心中更是一阵无言,干脆闭目养神,静心悟道去了。 终于,在一炷香的工夫后,飞舟来到了离渊宗上方。这一日,罗渊与澹台璇雅齐齐降临,上万弟子对他们顶礼膜拜,敬若仙神。黄风子与雷通缓缓走上,却是再也无法如同往日一般从容。莫说是雷通,便是黄风子,也不敢再与罗渊称兄道弟。 而今在他的感受之中,罗渊就如同那深不可测的汪洋一般。表面看似毫无波动,风平浪静,就如同一个凡人。而实则,这具身躯之内蕴含着无穷伟力,可击落日月,碎裂星辰,超然世间一切,高高在上。他不知道罗渊究竟踏足到了什么境界,但他知道,罗渊早已将他远远地甩到身后,任凭他再怎么努力,但差距终究只会越来越大。 晚辈黄风子,见过前辈。内心犹豫半晌,终究,黄风子还是轻叹一声,对着罗渊拱手弯腰,行了一个后辈礼。在他的身旁,雷通亦是效仿他的举动,对着罗渊同样的行了一个后辈礼。 罗渊看着黄风子,本有着几分高兴。对于别人而言,这或许只是数载相别罢了,可对他而言,却是五百多年的枯燥闭关。五百多年,他未曾再见故人,心中自然不免有着念想与感慨。只是而今故人相逢,却未想,曾经那个与他称兄道弟,谈笑风生的跟班,却自行摆低了姿态,以后辈自称。 罗渊张了张嘴,本想说些什么,最终却只能怅然一叹。而后,缓缓上前,将他扶起:这是何必? 罗渊走了,他没有去扶雷通,故人如此,他还能奈何。 第二百六十一章 再临镇海拜岳父 罗渊走了,带着一声轻叹,拂袖离去。而今的他,不过百岁有余,哪怕在秘境之中渡过了五百年岁月。可在外界,也不过只是流逝了区区数日时光罢了。距离一别黄风子,也才仅仅过了数载光阴。 他无法想象,只是数载而已故人便已这般。修士一生何其漫长,而今他的修为深厚,放眼这诺大的修真界中都足以称得上是功参造化。再加上他服食过诸多天材地宝,寿元绵长,至少能活过六千载岁月。若是在千年之后,甚至两千载,三千载之后,身旁的故人还有几人安在。 而能够与他谈笑风生,坐而论道者又有几人?若是有朝一日,他已超脱在上,成就炼虚大尊之位。可等待他的,却是独自一人踏立绝巅,万载光阴独伴大道,那一日,将会是何其悲凉。 罗渊没有再去多想,在他的身旁,澹台璇雅依旧紧紧跟随。他们化作长虹,回到了飞舟之上,周雷二家修士向着二人行礼,随后道别而去。毕竟到了离渊宗,距离周家与雷家也并非多么遥远了。六人皆是元婴老祖,在这一片海域之中称得上是强横,自然也耽搁不了多少工夫。 罗渊点了点头,算是示意过了。在接来下的岁月中,周雷二家,以及离渊宗,武元宗将会合力推动渊盟成形。四家合力,将会组建一个庞然大物,足以俯瞰化神之下一切仙门。只是对此,罗渊却并无太多的关注与在意了。毕竟,眼下的他等同于化神至尊的存在,若是想要覆灭这样的一个势力,也无需花费多少力气。 层次不同,注定着眼界与想法的不同。当年的他不过金丹,认为元婴修士便是至强存在,一方老祖。一语落下,可定万灵生死,可任意纵横。而今看来,区区元婴,连自保之力都无法拥有。只要他在,那么渊盟便在,若是连他都不幸遭劫遇难,那么渊盟之中纵然是拥有十倍于此的元婴修士,也不过只是对方多出手几次的结果罢了。 澹台璇雅不知道罗渊的想法,但她却知晓着,罗渊渴望强大。别人在意的,只是罗渊的强横与威风,横推万敌,翻手之间平定数个仙门。唯有她,会在意,会心疼罗渊究竟吃了多少苦。又有多少次是险象环生,死里逃生。也只有她,会无时无刻不在担忧着罗渊的安危,不愿看到他都一点涉险。 飞舟还在前行,破开呼啸的罡风,展开翻涌的云海,向着远方而去。罗渊心中的萧瑟之意更甚,他展开双臂,环抱住了澹台璇雅。只有在此时,他心中的落寞与萧瑟之感,才会逐渐平静消散,心中才会有一股暖意升起。不知不觉中,连他自己都未曾发觉,不知在何时起,他对澹台璇雅多了几分依恋,多了几分爱意。 这个一直以来只知付出却不求回报的女子,已然深深地走进他的心中。年少之时的那一幕不禁在他的脑中浮现,那一日他被请到了暗礁岛的小宗门之中。她高高在上,端坐高位,以俯视的姿态开着玩笑对他说道:“此次叫你前来并无他事,只是想问问,道友你卖身吗?” 那一日,罗渊很是坚定的摇了摇头,回了一句“自古正魔不两立,道不同不相为谋。”只是而今看来,倒是他食言了,是正是魔,对他来说也不再重要了。若是能够守护在意的人一生平安,就算成魔又有何妨?比起域外大敌来犯,这区区正与魔早已无足轻重,根本不足挂齿。 想到当年之事,再看看眼下自己怀中紧紧抱着的消香软玉,罗渊不由微微一笑,笑容之中满是幸福。 澹台璇雅则是眉梢一挑,侧过头颅,面庞轻轻地刮过罗渊的唇鼻,诧异地问道:“罗渊哥哥怎么突然笑的这般开心,莫非又在想着什么坏事?” 罗渊哑然,笑道:“小雅莫要乱说,我哪有那般不堪。只是想到有小雅在身旁,不觉中便莫名感到温暖与惬意。” 澹台璇雅吐了吐舌头,撅起红唇,微不可闻地嘟囔了一句:“还狡辩,上次让你怜惜小雅,你却那般无情粗暴。” 罗渊先是哑然一笑,以手轻抚澹台璇雅的三千青丝。忽而,却是不由回想起前段时日的鱼水之欢,顿时丹田之中**升腾。随后轻声一笑,将澹台璇雅抱起,走入阁楼之中。 “罗渊哥哥你要做什么?” “夫人不是怪为夫上次太过粗暴嘛,此番为夫来怜惜夫人,定让夫人不再痛楚,一同享受那鱼水之欢。” “怎么可以,嘤咛~嗯” 不出多时,阁楼之中便升起了阵阵娇吟之声,伴随着的还有两道急促的呼吸之音。 数日时光一转而过 这一日,飞舟劈波斩浪,在罗渊的操控之下以极速前行,百里之遥不过数息而已。不出多时,便来到了镇海宗山门之前。 飞舟方才听闻,瞬间便有十数道长虹上前。只见一队修士手持兵刃,面带肃穆,冷冷相视。为首者更是手持重宝,沉声开口道:“来者何人?此际镇海宗封山,概不见客,若无要事还请就此离去,否则后果自负。” 此言一出,登时那十二名金丹修士展开阵法,修为运转。只要飞舟之内有一丝异动,便会全力出手,毫不留情地将对方斩杀。若是从前,澹台化出于低调隐世之故,自然不会这般霸道,而今却是乱世之初。他知晓自己必然要出山,索性便展露声势,也好庇护他人。 “乱世要来了,就连镇海宗都这般戒备森严了吗?”飞舟之上一道轻语传出,随后罗渊缓步迈出,目光之中带着些许凝重。 澹台璇雅紧随其后,看了看周遭的一众镇海宗修士,轻轻一叹道:“你们退下吧。” 众修一见澹台璇雅,当即单膝跪于空中,行礼道:“见过少主,遵少主之令。”旋即,一众修士再度化作长虹,盘坐在山峰之上,吐纳调息。 澹台璇雅素手一扬,瞬息之间掐出数十法诀,而后一挥衣袖,卷起一股香风。镇海宗山门缓缓打开,通道之中更有着诸多光芒一闪而过,那是数十道阵法在运转。 第二百六十二章 化神圆满古道尊 罗渊望着通道之中闪烁的阵法,不由目光微眯。若只是单单一道阵法,自然不足以入得他眼。可这二十余道阵法环环相扣,能够在天地之间自成一片大势。此等手段,便是大为精妙了。莫说是元婴,便是化神至尊来了,也需得衡量一番。 若言此前的镇海宗乃是世外桃源,隐世祥和之地。那而今便是战阵沙场,一步一惊心,处处有玄机。像是百战之师严阵以待,但凡有,恐怕也未必会是眼下澹台化的敌手。 本体肉身化神,分身修为化神,百年岁月,着实不凡。你若两身合一,想来化神之中也算得上是一个强者,不错。看来雅儿的眼光还是很不错的,这个女婿,本尊很满意。澹台化看着罗渊,不由含笑开口点评着。不过区区三言两语,便将罗渊而今的情况尽数道出。 罗渊不由苦笑,对眼前的这位老丈人更为服气了。随后,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开口问向澹台化:老丈人,您可知晓焚天真君? 澹台化闻言,眉梢轻挑:哦?你竟能知晓此人?也是,身为化神修士,有些事,也的确有资格知晓了。焚天真君为广阳古派开宗立派的老祖,天资绝艳,实力非凡,修为深厚,在古史之中曾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此人值得钦佩,可称得上是列域的前贤大能之辈。若非因为此人之故,广阳古派,早被我灭门了,留之无用。 只是可惜了,生不逢时,未能与他在一个时代一争长短。传言其火道出神入化,更是半步踏在了炼虚之境中,可惜时不我待,他未能有充足的岁月去沉淀突破,含恨而去。他的传承,也至今未曾有人获得,否则便可算是他的隔代弟子,可入住踏仙山均衡教,由数位炼虚大尊亲自教导。 罗渊不由怅然:这等人杰,前辈先贤,为何而今列域之中却鲜有知晓者? 澹台化摇了摇头:这些历史动荡,终有一日会被再度揭开,而这一日也不远了。那一战,是在昆仑之地的出手干扰下,才逼退了昃域来敌。均衡教自然不愿承认,所以干脆将历史一并掩盖了,唯有化神修士,才有资格知晓真正的内幕。因为,在接下来的一战之中,也唯有化神至尊,才能够起到一定的作用。 第二百六十三章 言出随法仙家术 罗渊点了点头,深以为意。自从广法阁中一见大战虚影,他便深感自身无力。那一场大战毁天灭地,炼虚大尊频频出手,扼杀天骄至尊。就连化神至尊都随时要面对着陨落的危机,更遑论只是元婴修士。他没有忘记,那些元婴修士,看似气势如虹,一身修为惊天动地,然而,只不过是在焚天真君的一指之下,便尽数被抹去。 至尊之下皆蝼蚁,生死存亡不由己,尽在至尊一念之间尔。罗渊先是略作沉吟,随后开口道:“老丈人,小婿来此之前曾踏入广阳古派之中,且得到了焚天真君的传承。” “哦?大日焚天功?”澹台化略有意外地开口,随后点了点头。一挥衣袖,石桌之上多了一壶茶,以及三个精致小巧的茶盏。澹台化不紧不慢地斟茶,随后示意罗渊与澹台璇雅上前入座。 罗渊与澹台璇雅对视一眼,而后二人携手上前,缓缓入座,端起茶盏,浅尝一口。澹台璇雅不由暗自翻了个白眼,在别人看来,自家老爹这是意境,道韵自称,儒雅之风。在她看来,就是闲着没事干,整天不务正事,开了一个宗门,却不想着开疆扩土。身为修士,却不想着悟道修炼,怎么看怎么都觉得是游手好闲。 澹台化看着自家明珠那精彩的面部表情变化,不由微微一笑,伸手在她头上敲了一下。随后略带无奈地开口道:“我说雅儿啊,你就不能想想为父好的吗?” 澹台璇雅吃痛,一声娇吟:“嗷,谁叫你整天这么闲,这么多年了,也没见你出过几次手。更别说什么闭关修炼,悟道突破了。喝喝茶,下下棋,种种草,养养花,和那群老头子有什么区别啊。要我说,周老都比你像一宗之主,比你勤快多了。” 罗渊在一旁甚是无言,若是换了旁人这般敲自家道侣的头,估计都要被他轰杀成渣了。可眼前这位,却是他的老丈人,他不敢动。况且,二人之间的差距,也不是一般的大,恐怕还没等罗渊跳起来,就被一掌镇压了。此刻的他,除了苦笑,也不能开口去说些什么了。 不过,更令他钦佩的则是,自家老丈人在听闻自己得到焚天真君的传承之后,依然能处之淡然,平静视之。这份心境,着实不凡,这等从容镇定的自信与风采,当真令人敬佩不已。他小心翼翼道:“老丈人啊,不是大日焚天功,而是传承核心,唯有焚天二字。” “嗯?”澹台化闻言,目光一闪,略感意外。而后又蹙眉思索,在他的所知之中,自然未曾听闻焚天真君的核心传承只是焚天二字。故此疑惑之余,还有着些许不解。 罗渊微微一顿,放下手中茶盏,随后正色道:“小婿在传承之地内得见焚天真君残念显形,他曾言大日焚天功乃是他从焚天二字中得出。小婿曾在朦朦胧胧之中听闻一道声音,其只不过是诵出焚天二字,随后火焰腾升,席卷寰宇,破碎燃尽诸天星河,恐怖无边。此法,至少也是仙法!” “仙法?你且施展一二,我且看看究竟如何。”澹台化少见的神色肃穆,倘若真是仙法,那便能助他在短时间内踏足炼虚。甚至有望得见他曾推演而出的那个虚幻境界,倘若当真如此,则仙道在望。 罗渊闻言,不由面露难色:“此法小婿亦是只会施展,而无法散去,恐波动太大,影响甚广。” 澹台化却是摆了摆手道:“无妨,有我在,何惧之有?你且施展一二,若有意外,我自会出手。” 罗渊不由抚额,却是疏忽了这一点,澹台化何许人也。元婴之时便可令四方臣服,压盖一个时代,便是化神至尊也须得退避见礼。而今他踏足化神大圆满之境,修为深厚,实力更是不可揣测,一身神通何其了得。罗渊的担忧,反而倒是显得多余了。 念及于此,罗渊也不再多说什么,向着身后虚空一指点出。而后缓缓闭上双目,开始书写那两枚古老的字符,只是为了防止意外,他并未使用极阳之力。不过瞬息,罗渊指尖便有一种可怖的法力波动传荡开来,万火凝聚,化作点点火星,洒落在空中。 罗渊笔走龙蛇,一气呵成,数息之后,两道伴随着古老而沧桑气息的字符跃然于空。紧接着,空间扭曲,秩序神链挥舞交织,大道显化,空间寸寸崩裂,露出了其内的虚空。此火无穷无尽,像是生生不息,永不熄灭,于大空之中熊熊燃烧,威力更是强横,可熔炼通天古宝。 “此术,不凡。仅仅两字,竟能包含大道万火,尽显道韵与大道之威。且,此术似乎不需与天地相连,自成一方天地,内蕴玄奥,道韵自成。创法者,修为高深不可揣度,绝对是仙人手笔。这已然到达了言出随法之境,非常人可琢么。”澹台化不由一声感叹,赞不绝口,显然极为推崇。 罗渊认同的点了点道:“且小婿施展的不过只是形而已,此法精髓乃是极阳之力,小婿还未曾注入。否则,威力将会瞬间腾升数倍,凭此一式,可敌化神后期。” 澹台化点了点头:“恐怕极阳之力也并非此术精髓,毕竟乃是仙家术法,又岂是区区一个极阳便可蕴含纳尽的。此术似乎并无上限,难怪当年焚天真君能够在极为短暂的岁月中崛起,且横推众敌,更是在年轻到过分的年纪摸索到了炼虚大道。就连截杀他,都需要出动两名炼虚大尊,饶是如此,也还是未能令他当道消。” 澹台璇雅微微一怔,随后望着罗渊,柔声开口:“就是因为修炼此法,当日你才会陷入那般险境?” 罗渊点了点头:“是,当日略有所成,欣喜之下尽力推动,结果导致自身不稳,遭受反噬。” “这字符”,澹台化皱眉,望着那“焚天”二字,眉头紧锁。良久,他方才再度开口道:“这字符不在我所知之中,自古以来有着不少文字流传,古籍之中也有不少,我曾有所印象。但这种文字,却是头一次见,真是不敢想象,有着这等存在的地方,该是何等的强大与辉煌。” 第二百六十四章 再回征途寻无极 罗渊默默点头,对与澹台化的推测十分认同。能够创出此法之人,定然拥有言出随法之力。一语落下,天地篡改,星河逆流,岁月难以侵蚀,空间无法阻拦。试问当今天下,又有谁能够做到一语落下,焚尽诸天星河,令大道退避,万法消散。 澹台化微微沉吟之后,将手中茶盏内的茶一饮而尽,随后一甩袖袍道:“焚天之法非同小可,这等神通,哪怕是化作两道古老字符,当世也难有载体能够承载。可惜了,若是能够将这两道字符刻下,时时参悟,修为定当突飞猛进。千百年后,成就炼虚之上的那个境界自然不是难事。也罢,能得见此二字便已是大机缘,不可贪心不足。今日起,我便去闭关参悟,你休整几日便去南禁古道修行吧。 以你如今修为实力,想来自保有余。若是能够引得南禁古道之内残存仙气淬体,定然受益无穷。至于湮灭指,破空诀,三才印在南禁古道之中若有机缘,或许可臻至大成。若能将此三道神通臻至化境,日后纵横无忧。即便是炼虚之境中,此三法也是顶端存在。” 澹台化话音落下,随后转身破空而去,就此开始闭关参悟,欲要更上一层楼。 罗渊向着澹台化离开的方向一拜,心中不由再度赞叹一番,自家岳父真是修为了得,明明是当着自己的面离去的,自己却无法全然捕捉。 “罗渊哥哥,你接下来作何打算?”澹台璇雅握着罗渊的手,柔声问道。 罗渊低头沉思,他又该去思索一番自己的路了,如今修为有成,却又有了些许犹豫。半晌,他轻叹一声:“我与幽冥殿还有一番大因果要去了断,而今极冥宫郝成子已死,但幽冥宫无极魔君还在,此人不除难消我心头之恨。” 澹台璇雅轻柔地点了点头,展开藕臂,缓缓地抱住了罗渊。这一次,她不再开口让罗渊带着她了,她有着自己的想法。而今罗渊实力踏足化神之列,她只不过元婴中期罢了,俨然无法与罗渊并肩。若是想要在日后能对罗渊有着帮助,修为必须得踏足化神之境才可。 罗渊心头微动,感受中怀中娇躯的温暖,心中升起一股异样。他的双手不由开始在佳人吹弹可破的雪白肌肤上摩挲,而后将佳人的罗衫缓缓剥落,一举一动皆是缓慢温柔。 “啊,你怎么能......唔”澹台璇雅方要开口抱怨,却是小嘴被罗渊堵住,二人唇舌相交,紧紧纠缠。 罗渊目光望向一旁的楼阁,随后目露笑意,将澹台璇雅抱起,一个闪身进入了楼阁之中。虽说这是在岳父家,但老丈人去闭关了,没个十年八载的恐怕还真走不出来,想必这般举动也并无大碍。念及于此,罗渊再不忍耐,开始了下一步的举动。 没过多久,罗帐拉起,缠绵之音缓缓传出。 天际之上,一尊面容俊朗的年轻男子目光微眯,面皮抽搐。他双手负背,踏空而立,本欲来此与罗渊论道一二,却未料到这来的不是时候。身为化神至尊,六感远常人,哪怕隔着数十里都能耳闻针落,眼观蚁斗。听着澹台璇雅那不断传出的动情娇吟,他一甩衣袍,忍着想把罗渊捏死的冲动就此离开了。此人,正是通古至尊。 对于这一切,沉浸在鱼水之欢中的罗渊自然不曾知晓。春宵一刻值千金,况且此次分离,再见之时又不知需要多少载岁月。他不想在这种时候,还心怀杂念,如此太对不起为他献身的道侣了。 数日之后,罗渊就此离去,他看了看镇海宗的四方上下,伴随着一声轻叹离开了。澹台璇雅并未现身相送,因为她怕这一送,便再也不愿分离,干脆直接寻了一处洞府,开始闭关突破。 旭日东升,风起云涌,遮天蔽日般的神禽从罗渊身旁划过。罗渊招手一挥,浑厚的法力化作一只大手,生生将那神禽捉来。 那神禽目露不甘与畏惧,不知何处得罪了罗渊:“前辈饶命,晚辈不知何处......” “载我去幽冥殿幽冥宫而后放你自由,不过代步尔,不会伤及你之性命。”罗渊言罢,便摇身一晃,挪移至了那神禽的背上开始闭目养神。 那神禽瞳孔一缩,心中大惊:“这千百年难得一见的化神老怪,竟让我碰上一尊?这该说是运气呢,还是不幸。”当然,这只是它在心中思索罢了,这些话它不敢开口说出。 就这样,罗渊轻易的收服了一只元婴境界的天兽代步。五百丈大小的鹏鸟遮天蔽日而行,劈波斩浪以极前行。沿路之中虽然遇到不少修士,但却无一人敢上前阻路。不说其他,单单这一只代步的鹏鸟,都足以在海内称尊,更何况是其背上的存在。 约莫一月时光,这一日,大鹏不再展翅,停留驻足在一片大地之上。 伴随着罡风的消散,大鹏的驻足,盘坐着的罗渊缓缓睁开双目,随后身影一晃,来到了大地之上。他展开神识,扫视着四方上下,却现这只是一座废弃的小岛,并无极冥宫的半点影子。随后,罗渊将目光投向了那大鹏鸟。 罗渊目光望来,顿时让它觉得压力大增,仿佛背上驮着万钧大山一般。更有一种生死沦落在他人股掌之中的感觉,似乎只要罗渊心念一动,自己便会就此死去。 “我,需要一个解释。”罗渊平静开口,话语很慢,但也很冷。而今的他最缺的就是时间,如果被这样浪费,他会毫不犹豫地出手抹杀眼前这只大鹏鸟。 “前辈息怒,这无极宫并不在这座岛上。而是在据此十万里之遥的前方海底,但凭借晚辈的修为不敢上前。若是寻常也就罢了,可前辈你看上去分明就是要找茬,晚辈不敢相随,只好将前辈送到距离不远的此处了。前辈饶命啊,晚辈当真不愿送死。”大鹏鸟当即化作人形,却是一个楚楚动人的女子模样,长飘飘,水汪汪的大眼睛里还有着泪珠在打转。 罗渊不由微微一怔,随后也没再说什么,点了点头,挪移而去。 第二百六十五章 无涯海内存陆地 罗渊踏空而立,望着脚下的海水深思沉吟着。按照那大鹏鸟的说法,极冥宫应当在这片海域之内。这百年岁月以来,他虽去过无涯海上诸多地方,但还从未深入过海底。这海也不知深有几何,其内景象如何他更是不得而知。就这般毫无头绪的下去,着实并非良策。 不过,好在罗渊早已今非昔比,如今的修为通天彻地,深入海中倒也并非不可。念及于此,罗渊目光微凝,随后脚步一踏,径直冲入了海底。无涯海中,罗渊身躯之外包裹着法力隔膜,隔绝着海水,神识更是不断地扩张,扫视着周遭。 十里,百里,千里,四方上下的水压不断地增强。这等水压,足以令筑基修士肉身直接爆碎。罗渊四周暗流涌动,如同千军万马在咆哮一般。不过,他的方圆百里之内却并无生灵胆敢窥伺。罗渊的神识波动何其惊人,化神之威一展,四方无不臣服。哪怕有几个不怕死的家伙,也在罗渊的神识碾压之下,化成了无涯海中的养分。 罗渊还在下沉,他就像一把利剑,海水从他的身躯两侧分开,没有丝毫沾染。 “吼”猛然间,下方深处一声吼叫传来,随后卷起一股巨大的漩涡向着罗渊冲去。 “嗯?下方竟有这般浓郁的灵气,怪哉?这是,蛟龙?”罗渊目露诧异,随后伸手向下探去。他的气息内敛,不见丝毫波动溢出,就像是凡人一般,然而,那幻化而出的大手却拥有移山填海之力。一把将下方的蛟龙牢牢扼住,令之难以动弹半分。 罗渊将那百丈之长的蛟龙提到身前,看着蛟龙那冷冽无情地瞳仁,没有丝毫客气,对其进行搜魂之术。那蛟龙深居无涯海中,自然对此海域周遭事物了若指掌。他所缺乏的,正好是这一片海域的详情。 片刻之后,罗渊缓缓睁开双目,将手从蛟龙的头颅之上拿开。随后目光瞥向蛟龙,冷声开口道:“想死还是想活?” 蛟龙闻言,丝毫不为之所动,张口便咬,欲要将罗渊吞入腹中生生炼化。罗渊一指点出,随后转身离去,面色之上毫无波澜。这蛟龙虽说不凡,但修为却也还在天兽之列,尚未踏足荒兽,自然远非罗渊之敌。罗渊一指,便将之神魂搅碎,令其生机尽失。 无涯海深不见底,但却存在部分海中6地。在这些6地之上,有些隐居门派便在此开辟山门,与世隔绝而修。不过,这些海中门派也多多少少与均衡教有着联系,相互之间也有着往来。而在海底,更有着不少灵石矿脉,纯度更是远过6地之上的灵脉。 而且无涯海水之中自带灵气,与其称之为海水,倒不如称之为灵液,简直令人难以置信。罗渊探出手,散去了法力隔膜,不由心中一惊。虽说这每一滴海水中的灵气并非十分浓郁,但诺大一片无涯海,却是相当于一潭灵液,这足以震撼八域! 多年闯荡的经历,让他不禁所思甚多,而越想,越觉得其中有着令人后辈凉,头皮麻的密辛。这就像是他幼年在流云宗内服用的灵液一般,灵液装在瓷瓶之中,其内每一滴都含有灵气。可若是当真如此,该是何等存在,才能拥有这般大手笔,以无涯海无垠海域为灵液,恐怕又是一位仙人。 罗渊摇了摇头,不再去做那些无谓的猜测,纯属是自己吓自己罢了。当世早已不见仙,万载都无仙的踪迹,他又何必去自寻苦恼。眼下他所在之地,与极冥宫倒是相距不远。三千余里之地,对于寻常修士而言,或许是一个极为遥远的数字,可望而不可即。哪怕是对于元婴修士来说,也是不近,赶路也需得不少工夫。 不过对于化神至尊而言,仅仅只是挪移四次罢了。而化神至尊与天地相连,无时无刻不再自行吸收着天地灵气,更遑论置身于这等“灵液”之中。只需片刻,消耗便能够尽数补充,并不碍事。罗渊一步踏出,身前空间扭曲,他便短暂的出现在了虚空之中。 “倒是有些奇异。”罗渊看着脚下的虚无,四野的一片漆黑与幽静,而他的眼前,则是有着一片片空间倒影。而后,罗渊向着前方迈步,连迈数步之后,只觉身前有着一股莫名的阻力,在挡着他前行的步伐。这是他第一次施展挪移之术,与元婴修士的瞬移之法有着天差地别。 元婴修士,无法破碎空间,瞬移不过是在神识范围之中能够所见的地方罢了。而化神至尊,却能够破开空间,行走于虚空之中,寻找空间节点。二者相较,简直就是天差地别,仙凡之差。罗渊一番沉吟,倒也并未急着打破那阻挡之力,便向着一旁的一处画面踏步而去。 一声镜子碎裂之音传出,罗渊从空间之中踏步而出。 “拜见前辈!” 罗渊不过方才踏出,周遭便有十数名修士诚惶诚恐而拜。破碎空间而出,来者修为至少也需在化神。也就是说,他们面前突兀出现的这个年轻人,事实上却是一名至尊老怪。 罗渊看了看周遭十数名修士,男女老少皆有,只是与他并无太大干系。随意地点了点头之后,他便再度施展挪移之术,踏入虚空而行。如此辗转四五次,待到他再度显形之时,他已踏足在了一处光幕之外。在这片光幕之中,有着一方海中6地,其上山门林立,石刻诸多,更有海兽盘旋,磅礴大气。 而在最中央之处,有着一座大山,其上矗立着一座大殿,方圆约莫三千丈,门匾上洋洋洒洒的写着“极冥宫”三字。罗渊点了点头,并非是对此宗门有着什么认可的意思,而是确定自己没有来错地方。随即,他便轻易地穿过光幕,向着那最中央的大殿瞬移而去。 几番身影闪烁,在无人察觉之下他便光明正大的走入了极冥宫主殿。殿堂之中供奉着一尊十丈大小地八臂摩罗之像,像是掌开世界,带着一股奇异的波动,就像是古老的魔神复苏,从神话时代中走来一般。

第二百六十六章 全力一战灭极冥 那八臂摩罗塑像之前,有着十名元婴修士顶礼膜拜,为之凝聚香火愿力。他们面色肃穆,举动严谨,不住的叩拜之余,口中还念念有词,如同古老的祭祀在起舞祈祷。祈求那古老的魔神从尘封的岁月之中走出,为他们带来无尽的辉煌与荣耀。 罗渊冷冷地站立在远处,那八臂摩罗之像究竟是否能为他们带来辉煌与荣耀,这他并不知晓。但他知道,眼下带来的,将会是他的无穷怒火与杀戮。他缓缓地迈步而出,一步一幻灭,骤然间跨越十数里之遥,出现在了那八臂摩罗塑像之前。 “嗯?你是哪家弟子,见神像竟敢不跪?”一道满含戾气的女子之音传出,却见是十名元婴修士中的一名女修。此人中年模样,样貌寻常,但气息浑厚,更有丝丝缕缕的魔气溢出。 罗渊看着此人,心中衡量了一番,在他所见的诸多元婴修士之中,她可与郝成子相当。若是换了以往,或许还要费些功夫才可斩杀,但而今的罗渊是何等存在,面对区区元婴修士的喝问,只有一声冷哼回应。 一声冷哼而出,那女修如遭雷击,在毫无反应之时神身躯倒射,口鼻溢血。只见其双目圆睁,其内满是惊骇之色,但她的双手却是藏于身后,欲要掐换法决,通知宗门至尊。 “前辈手下留情,敢问前辈是哪位至尊,来此所为何事?晚辈有眼不识泰山,一时冲撞了前辈,还请前辈恕罪。”为首老者忙是躬身行礼,欲借此探知罗渊根底。与此同时,他亦是有着些许不明所以,还有憋屈。 他自问从未见过罗渊,而在海内的至尊之中也不曾得见罗渊画像流传。除此之外,他身处极冥宫,不说威名赫赫,便是化神至尊也有数尊。常人来此哪个不是心怀敬畏,即便是化神至尊来此也需得对他们以礼相待。似罗渊这般嚣张跋扈者,当真罕见至极。 “杀你们的人!”罗渊不欲与他们多言,话音尚未落罢,剑识便已呼啸而出,顷刻之间,十名元婴修士化为死尸,毫无抵抗之力。 罗渊负手而立,冷冷地直视着那八臂摩罗塑像,而后一掌拍出,欲要将那塑像粉碎。 “放肆!”一道声音含着无穷怒意传来,响彻大殿之中,回荡不绝。 罗渊则是恍若未闻,手下毫不停顿,拍在了那塑像之上。罗渊肉身之力何其了得,这一掌拍下,整座大山都在剧烈晃动之中出现了道道裂缝,更有大幅度的坍塌之处。而这,还是有数十道阵法守护下的结果。 若是失去了阵法庇护,此地将会天塌地陷,山川倾覆,众生灭亡。至尊一掌,可令大地苍生血流千里,伏尸亿万。至尊之下皆蝼蚁,这句亘古流传至今的古老话语,无数前贤深以为然的至理,可并非只是说说而已。 然而,就是这样的一击,可粉碎山岳的伟力,却无法将那不过十丈大小的塑像毁去。只见八臂摩罗之像周遭有着光芒闪烁,数息之后却又化作灰蒙蒙的气体流转,甚是诡异。就连原本其眉心之处被罗渊震出的一条裂缝,都逐渐恢复缝合,再不见半点损伤。 罗渊眉头皱起,这八臂摩罗俨然超出了他的认知,只是其一座雕像,便可拥有硬抗至尊一击的能力。若是真正的八臂摩罗降世,那岂不是可轻而易举踏平八域?山河汪洋,日月星辰哪一个能阻其步伐? 罗渊目光转动,不再去看,也不再去想那有关于八臂摩罗之事。对他而言,八臂摩罗究竟如何,眼下根本无足轻重。他来此,只是为了斩尽极冥宫,踏平幽冥殿,而后找出无极魔君,将之千刀万剐,以告慰当年流云宗众英烈在天之灵! “你是何人,胆子不小,竟敢来我极冥宫行杀戮之举。”那极冥宫至尊森森开口,双目之中尽是杀意。 罗渊目光斜睨,看着眼前这个面容枯槁的老者,不答反问道“无极魔君此刻身在何处?你若不想死,便老实道出,否则,元神难保。” “区区后辈小子,六百骨龄也敢在老夫面前逞凶。”那老者不屑开口,但手中却是飞快地掐变着法诀。但见他话音方落,便有一个数十丈大小的头颅凝聚,其双目硕大,竟没有瞳孔。口中獠牙冷冽,口内充斥着无穷魔气,向着罗渊咬下。 罗渊不为所动,只是简单的一拳轰出,看似极为托大。 “哼!狂妄至极,不知所谓!”看着罗渊的举动,老者在不满的同时更多了几分轻蔑与不屑。在他想来,一式神通,又岂能被对方一拳轰开,同为化神哪有这般悬殊的差距。无非就是罗渊年少轻狂,自以为是罢了。 然后,罗渊肉身之力何其磅礴,成就化神之后甚至能够做到摘星捉月。一拳轰出,大殿四分五裂,那摩罗头颅当即炸裂,极冥宫无数弟子在震荡之中爆碎开来,化成血雾。就连那八臂摩罗之像,受到这等波动之后都黯淡了几分。方圆百里天塌地陷,无涯海水肆虐冲刷,挤压着极冥宫。 “竖子尔敢!”又是一声怒喝,随后一道长虹破空而来。来者尚未显露身形,便是一把长矛洞穿空间,刺向罗渊。 罗渊仍旧面不改色,本尊冲向那处于震惊之中尚未回神的老者,而眉心之中漠流分神之身冲出,轻而易举的挑开了那刺来的长矛。 “幽冥天·涵盖九幽”那早先出手的老至尊看着罗渊冲来,面色一沉,当即一口精血祭出,施展强横神通。随着法诀掐出,魔气四方涌动,随后注入神通之中。大陆颤动,难堪重负,千百丈的岩土不断崩碎,元婴修士在远处瑟瑟发抖。对他们而言,化神交手,就如同仙战一般,神威无敌,出手之间便是至高玄妙。 罗渊不欲再做拖延,向着那老者一指点出“湮灭!”瞬时间,无涯海水疯狂涌动,方圆千里的水滴尽皆凝聚,竟使得这茫茫无涯海中,出现了方圆千里的真空地带。就如同虚无一般,任何气息皆被其容纳而进,化作一根蔚蓝色的千丈巨指。 第两百六十七章 假借岳父震众尊 “湮灭指!不可能!你是古道尊!”那老者见得湮灭指,双目之中尽显惊骇之色。以他数千载心境,也不由失声骇然开口,可见对他的冲击极大。 “什么!南禁古道尊,前辈住手!若是无极魔君不开眼得罪了前辈,晚辈二人这就将他唤来,任凭前辈处置。我等自问不曾得罪前辈,还请前辈手下留情,放过我二人。”那另一位至尊亦是心惊不已,竟丝毫不顾颜面的开口求饶。 罗渊不由心中诧异,这老丈人的名头也未免太大了吧,仅仅只是一道招式,便令两名至尊吓破了胆。 他目光闪烁,并未散去湮灭指,而是双手负背,亦不再有所举动。事实上,他的神识有所感应,这一座极冥宫之中,还有一个化神修士坐镇。而那尊化神至尊亦在赶来的路上,若是强行出手,以一敌三,他并不占优势。反倒不如扯虎皮拉大旗,对方忌惮澹台化的声势,自然不敢动手。 果不其然,不过瞬息而已,那极冥宫内深藏的另一尊化神修士挪移而至。他来不及有所言语,立刻施展神通,身旁一串岚坤木手串演化天地大道,涵盖方圆千里。圈内自成乾坤,蕴含不世之威,与此同时那早先处于惊骇之中的至尊也出手,展开神通。一时之间,魔气涌动,八臂摩罗虚影凝聚,显化法天象地。八只手臂皆是捏聚拳印,向着那千丈大小的湮灭指砸去。 数位化神至尊同时出手,场面如同重开天地,混乱不已,单单只是气息流露,便足以震死元婴修士。罗渊驻足而立,冷眼观望,他双手负背,衣袍猎猎而动,像是战神入世睥睨八荒。 最终,通过两位至尊全力一击,生生抵住了罗渊的湮灭指。饶是如此,他们消耗也不小,即便人数占了优势,但湮灭指太过玄奥,寻其根源,可称之为仙术。那怕罗渊尚未领悟精髓,修为亦是略低,但足以借此术纵横四方。 “呼”,那极冥宫的老者轻吐一口气,望着罗渊高高在上的身影,不觉倍感压力。只是这一次,他不再敢开口出言,生怕得罪罗渊。在他看来,罗渊就是南禁古道尊澹台化,而今修为更是踏入了化神之境。也唯有如此,随手施展的一道神通,才能拥有这般恐怖威力。 “阁下可是古道背棺人澹台化?”开口之人正是出手相助的极冥宫隐藏至尊。此人乃是一名中年男子模样,身材壮硕,臂膀之上有着一道怪异地图腾。修为更是踏足了化神中期之境,气息浑厚,手段莫测。他在开口之余,也在打量着罗渊,在推测罗渊的身份。 罗渊对他的发问恍若未闻,眼下处境对他略有不利。不过焚天一式一出,倒也算不上什么危局。思来想去,他也只是与无极魔君有所因果,麻烦事还是能少一件算一件。故而,他倒也并未再流露出杀意,只是淡漠的开口问道“无极魔君身在何处,让他前来领死。” “你!”那化神中期的男子大怒,双目圆睁。只是心中对于罗渊的身份惊疑不定,万一真是澹台化本人,他还真是得罪不起。故此,他只能强行压下怒火,勉强露出一个笑容道“道友来此我等未能远迎,乃我等之过失。只是眼下误会一场,道友不若下来一叙,这无极魔君究竟所犯何事,道友为何定要将其斩杀。你也知道,培养一个化神至尊着实不易,需要大量的” “化神很难吗?不过百年即可。”罗渊不待他言罢,便是出言将其话语堵死。 “这”那中年至尊心中怒火滔天,可面上又不敢显露半分。尚未踏足化神之时的澹台化他都不是敌手,而今若眼前之人真是踏足化神的古道尊。恐怕杀他只不过是多掐几个法诀的事罢了。 “前辈踏足化神之境了?” “老谢莫要着急,此人未必就是古道尊,或许只是得了一招半式传承罢了。若是古道尊,想必那一指之下,我等即便不死,肉身也废了。而今还能留有再战之力,简直是痴人说梦。”老者传音与另一位化神,平缓心境之后开始推测罗渊的身份。 “这位道友,老朽虽不明你是否便是古道尊,但我极冥宫,幽冥” 罗渊眉头一皱,手中法诀一掐,刹那之间,方圆三千里的海水分割开来。似是重演开天辟地之象,清者为天缓缓上浮,浊者为地,逐步下降,凝聚天地之象。而在其中,有着蔚蓝海水凝聚的众生之象。从凡俗修士到花草树木,飞禽走兽山川海洋逐步浮现。这一击若是落实,可崩万里疆土,可灭亿万生灵。就像是掌中凝聚了天地,独自开辟一方世界,这种手段,放在化神之中简直是闻所未闻! “三才印!前辈还请停手,晚辈这就将无极魔君召回,他的生死于我等无关,晚辈绝不过问!”那谢姓至尊当即慌了神,忙是开口,生怕罗渊这一击落下。 莫说是他,就是那化身中期的中年男子此刻亦是慌了神。若说湮灭指乃是模仿,可三才印澹台化已然数千载岁月未曾使出,还有那南禁古道的气息,又岂是常人能够模仿的出来的?此式一出,天地之间,苍穹之下,能有几人面不改色? “尔等莫不是忘了,本尊这威名是从何而来。一而再,再而三的敷衍了事,谁嫌命长了就说一声。”罗渊双目猛地开阖,霎时间精芒射出,无穷寒意令四方上下温度骤然下降几分。与此同时,他的身躯周遭燃起了道道煞火,一股浓郁到难以言喻的煞气席卷方圆数千里。 “这是煞火,唯有煞气达到一定的程度之后方能显化。”那化神中期的至尊望着罗渊的煞火,却是面色有了不定。他有了几分犹豫,又有着几分不确定,只是仍旧拿出了一枚玉简,告知无极魔君返回。 罗渊冷冷地望着那化神中期的至尊,随后令漠流分神之身返回识海之中。只是他的心中却暗道一声不妙,因为他知晓,自己已然被发觉了。 第两百六十八章 初展焚天战强敌 “呵呵,阁下还真是会虚张声势呢。这一手扯虎皮拉大旗着实不错,可惜了,还是有所纰漏啊。三才印暂且不提,湮灭指不过徒有其型罢了,煞火凝聚虽说煞气不错。但南禁古道尊的煞火,岂会只有这区区一团?”那化神中期的中年男子缓缓开口,神色之中似是笃定了罗渊并非澹台化。 “不错,这样想来,倒是我等先入为主,误以为你便是古道尊。想来能够学到这般神通,你与古道尊之间定然有着不浅的关系。看在古道尊的面上,我等也不为难你,你且自缚手脚,通知古道尊前来领人。”那早先被吓破了胆的老者此刻语气森森的开口,但一提到古道尊这个名号之时,仍旧有着忌惮之色。 至于另一人则是望着罗渊,目光之中若有所思的开口道“古道尊的弟子吗?六百岁骨龄,本尊修为尚未臻至化境,但肉身却成就了化神修为。除此之外,分身亦是化神境界,着实不凡。” 罗渊面无表情而立,事到如今,他也无需再隐瞒什么了。一切都只不过是对方的先入为主,再加上他的顺水推舟而形成的一个思维误区罢了。对此,他并未多言什么,只是淡然开口道“交出无极魔君,杀了他之后我自会离去。若是尔等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拦,下场非死即伤。” “哦?本尊是真的感到有些有趣了,那无极魔君不过是个晚辈,到底和你有什么深仇大恨,还非杀不可。”那化神中期的修士却是不答反问,言语间已然有了些许自傲。 罗渊眉头微皱,一步踏出,海水再渡涌入,荡起层层波纹。而他的煞火,却是遇水不灭,反倒愈演愈烈,像是修罗场中万古焚烧的火一般,满是血腥之意。“噌”,一声轻响,长剑出鞘,寒芒照亮了方圆数百里,一股磅礴锋利的剑意冲霄而起。无涯海上,充起了一道千丈水柱,蔚为壮观。 “呵呵,年轻人不必如此着急,无极魔君在赶回来的路上了。只是,你不能这样见他罢了。”那老者呵呵一笑,毫不在意地开口道。 “自寻死路。”罗渊淡漠的吐出四个字,随后身影一晃,瞬间挪移至那老者身前一式池横不顾于迅雷不及掩耳之间刺出。他的耐心,早已在一次又一次的对话中消耗殆尽,此刻出手不留余力。但见刹那之间显化无数残影,皆是向着那老者刺去,剑尖刺出之处,竟有处处破碎,生生刺穿了虚空! “剑修!”那老者心中一震,当即召出道兵,展开意境欲要借此拖延一二。众所周知,剑修的攻伐在同阶之中,乃是数一数二的强大。速度亦是快出寻常修士一两分,而他未曾想到的则是,罗渊不仅是剑修更是体修。 老者的墨色四方大印方才召出,尚未来得及催动施展,见得罗渊一剑俨然来至面前,慌忙催动大印抵挡身前,护住己身。二者相撞,但见以接触点为中心,荡开层层波动。空间破碎,海浪翻涌,隐约间可闻龙吟之音,更有玄芒迸发,照亮无尽海域。 气息搅动,无涯海内震乱,成千上万的生灵在这场波动之中爆做血雾。化神至尊之威,哪怕只是波动而已,非元婴之上的修士不可承受。就像是仙凡之别,真正的神灵与凡人的差别,是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幽冥天,极道诀。”那化神中期的强者又岂能坐视不管,见得罗渊如此强势,心中不悦之下更是施展了一道杀招。顷刻间,墨色上涌,宛若混沌充斥着方圆千里,紧接着一道翠绿色的光芒横贯上方,犹如夜空之中的极光一般绚烂。而在这绚烂之中,则遍布着杀机。 罗渊不敢大意,立即抽身而退,与此同时,眉心之处漠流分神之身瞬间分出。二者神形合一,这一瞬,罗渊只觉得浑身上下有着无穷伟力充斥。他并未去仔细享受这一刻的感觉,而是数道杀招同时施展。但见剑影纷飞,火光缭绕,在这一片墨色的海水之中突兀沸腾。 斩霄周遭,秩序神链环绕飞舞,煞火与极阳之力璀璨而耀眼,无情地灼烧着四方上下。在罗渊的身后,有着一柄巨剑浮现,其上凝聚着神芒与霞瑞,更有冷冽的寒芒闪烁着。 “哼,狂妄,竟妄图凭借一己之力与我等抗衡,不知死活。”那老者森森说着,随后一口精血喷出,驱使那方大印向着罗渊砸去。大印呼啸,幻化法天象地,在其四周有着洪荒猛兽盘旋,一道深蓝色的幽芒覆盖四方上下,与那墨色融为一体。 至此,才是真正的幽冥展开,而另一尊化神强者,则是在此刻向着那塑像顶礼膜拜。只见塑像似有所感,于电光火石之间蒙蒙发光,从中走出一道极为虚幻的身影。这道身影起初不过丈许,随着迈步,逐渐变得高大。直至数步之后,化作数十丈大小,更有八只蕴含恐怖威能的手臂拨开四方混乱。 罗渊面色肃穆,再不敢托大,面对三方至强者的杀招齐出,他不由蹙眉踏步后撤。但见他一步一幻灭,于瞬息之间远退数百里,随后神色微沉。他的本意乃是先解决一个最弱的,如此一来面对的压力便会小得多。而那老者,寿元将尽,气血衰败干枯,俨然不复巅峰时期,走向了下坡路。但化神至尊终究是化神至尊,哪怕走了下坡路,也绝不可能被他轻易斩杀。甚至一击之下,连伤势都未能给对方留下,这让他更是陷入了被动。 而更超乎他所料的,则是极冥宫的神通竟然能够互通,以决然不同的变化神通,来催动出一个恐怖的术法。尤其是那塑像之中竟然能够走出一道八臂摩罗的虚幻身影,就仿佛是面对四百八十寺时众僧呢喃诵经,唤出的佛祖法相一般。此神通,亦是愿力所聚,蕴含大手段,远非罗渊能够理解。 就从目前而言,他所见过的最强者便是古道至尊澹台化与焚天真君,而即便是他们,也远不足以施展这等手段。仅仅是通过一个塑像,随后凝聚愿力走出一道灵身,委实令人心惊。 然而,罗渊此刻也无暇顾及其中玄奥,毫不犹豫地在前方书写出了“焚天”二字。他的指掌,如同仙人手中的至宝仙器一般,蕴含一股莫测难言的波动。二字落罢,一股磅礴到难以言喻的火道之威腾然升起,方圆三千里尽是火海,就连无涯海水都被蒸发。 “这不可能,这是什么火!” “难不成是传说中的大日焚天功!此子究竟什么来路,既能习得古道尊的神通,而今还能用出焚天真君的传承!”那化神中期的强者怒目圆睁,一脸的不可置信之色。他一甩衣袍,当即连点三下心脏,逼出一缕心头血,来不及心疼,登时献祭给了那座塑像。 第两百六十九章 君不识妾呢喃音 罗渊不再留手,全力催动,极阳之力迸发犹如照亮诸天,能够焚烧寰宇。那一股灼热,正如哪两个古老字符所代表的含义一般,能够焚烧天穹。 两道古老的字符,散发着沧桑而晦涩的波动。字符在众生的目光之中扭曲,随后化作大空之火,焚烧世间万物,燃尽众生万灵。方圆三千里,皆化作真空,一切秩序,规则,法力,在这一道神通之下都显得苍白无力,渺小弱蝼蚁。无尽火海宛若能够蒸干星河,向着那从混沌之中走出的八臂摩罗而去。 八臂摩罗恍若魔神,何其了得,顶天立地掌开一界。然而,在这焚天之下,却力有不逮。纵使是如同一般的存在,能够掌开混沌,蕴含无穷魔威。然,此时此刻的八臂摩罗,终究不过只是一道虚影罢了。就算有着无数弟子的愿力支持,有着数以万计的生灵鲜血作为献祭。但,在焚天之术的焚烧下,仍旧难以抵御。 “吼!”八臂摩罗一声怒号,音浪震的海水炸裂,火海翻涌,山河颤抖崩碎。然而,焚天之火依旧不受影响向其覆盖而去。 哪怕这只是一道虚影,但手段不可揣测,其中玄妙更是高深莫测,拥有真正的通天彻地之能。八臂摩罗有着属于自我的神志,其双目之中散发着幽芒,冷冽之中带着几分怒意。在他看来,罗渊只是一个虫子罢了,倘若没有这焚天之火约束,早已一掌拍死。 八臂摩罗八只大手不断舞动,哪怕身在无涯海内,但却能够轻而易举的从天地山河之中截取诸天大道之力,凝聚造化之力!但见其八只手掌之中各有一团光芒,分别为赤,橙,黄,绿,青,蓝,紫,黑。每一团光芒之中都拥有着翻天覆地之威,散发着令化神至尊都心悸的恐怖波动。 “不好,摩罗上神动怒,我等速速远退,方圆万里之内不可滞留!”那化神中期的极冥宫至尊当即双目之中显露骇色,他失声开口,随后身形一晃,欲要挪移而去。 “这,这是何等手段,老夫修行数千载岁月,饱读诸多古经文,可哪怕记载之上也从未见过这般手段!”那老者慌忙远退,再不敢驻足猖狂。 “想战就战,想走就走,岂能由得尔等?”罗渊目露寒光,双手划拨,操控着几缕焚天之火向着极冥宫的三位化神修士焚烧而去。其中更有极阳之力璀璨闪耀,带着焚化一切的力量呼啸而去。 那三人看罗渊在对敌八臂摩罗之时还敢如此分心,对他们下杀手,心中如何不怒不惊,更有着后悔不迭之意。他们着实未能料到,罗渊的手段层出不穷,从始至今每一招每一式皆是享有盛名的大神通之术。单单只是一种,便可惊世骇俗,同阶称尊。而他,却能够在施展这等大神通与虚影抗衡之时,还能分心出来欲要击杀他们。 早知对方这般恐怖,他们又怎会招惹,从而引火上身。那无极魔君好死不死,竟不在极冥宫内。如若不然,罗渊将怒火尽数倾泻在无极魔君身上,一切又与他们何干。说得直白一些,无非就是死道友不死贫道,无极魔君的生死与他们有什么干系。此时此刻,面对炽热强大的焚天之术,他们心中恨不得将无极魔君千刀万剐。 “啊!”接连数声哀嚎,方圆万里尽化火海。罗渊单手负背,踏立火海外围之处,默默观望着那火海中央的八臂摩罗之影。并非他不想再施手段彻底抹杀诸敌,而是此时的他消耗巨大,无法在施展任何手段。焚天一式何其了得,为了推动这一神通的展现,硬生生地抽光了本尊以及分身的尽数法力。 无尽火海中央,焚天二字显化,化作两道千丈大的古老字符,从上方缓缓压向八臂摩罗之影。 “轰!轰!轰!”接连数声巨响,八臂摩罗搅动无限风云,在他的舞动之下,似乎整片无涯海都在翻涌搅动一般。伴随着那数声的巨响出现的,则是肉眼难以看清的秩序神链。那五颜六色的秩序神链,迸发着种种神芒,如同蛛网一般封天锁地,将八臂摩罗之影封锁其内。 与此同时,空间破碎,在中心处炸出一个方圆数百丈大小的虚空裂口。空间壁垒都被熔化,全然无法承受焚天的威势。虚空之中,有着虚空乱流冲撞。虚空乱流,携带无垠虚空之力,化神至尊触之不慎之下都会受创。这等事物,威力极强,然而八臂摩罗之影手臂挥舞,轻而易举的便将之击穿,令其消散。其恐怖实力,可见一斑。 八个光团汇聚,猛然炸裂,罗渊心中一惊,当即倒退,以缩地成寸之法极速离去。三千里外,罗渊望着远处的极冥宫,顾不得自身消耗过大的情况,咬破舌尖,喷出一口精血,随后再度以缩地成寸之法离去。七千里外,哪怕距离极冥宫极为遥远,可仍旧能感受到远处那毁天灭地般的波动。 以八臂摩罗之影所立之地为中心,无数法则震荡,秩序神链破碎飞舞,空间碎片散落四方。无垠虚空露出,数不清的修士爆碎开来,死于这场波动之下。八臂摩罗之影逐渐变得透明,那坚不可摧的塑像,也在焚天之火的灼烧下逐渐被烧毁。 随着塑像的焚毁,八臂摩罗之影像是遭受了重创,隐约间变得虚幻起来。它的气息也在逐渐减弱,不再强盛,坠入了化神范围之内。又是数息之后,八臂摩罗之影仰天怒吼,带着无尽的怒意与不甘,最终爆碎开来,化成点点幽芒。“焚天”之下,化神修士中能够抵挡存活者寥寥无几。 罗渊望着远处的极冥宫的方向,此时此刻再不见初来之时所见的恢弘壮丽。高山浮岛,挂泉雕塑,山门大殿,无数修士此时再也不见踪影,宛若蒸发一般。他并未着急上前,而是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枚丹药吞服而下,随后盘坐在这海水之中,任由海水冲刷挤压着自己的身躯而置之不理,开始闭目盘坐,运气恢复。 不知为何,对于这无涯海水,罗渊似乎从心底感到一阵亲切柔和之意。就像是一名女子温柔的环抱着他,每一滴海水之内都令他心境不稳,其中似乎隐藏着无穷无尽的思念之意,隐约间他更是听到了长久不绝的呢喃之音。那是一个女子的声音,蕴含着无穷无尽的爱恋与思念,跨越无尽的岁月与世界,出现在了他的识海之中。 “唉,君已不识妾......” 罗渊猛然惊醒,四周环顾之后却又并无发现。那道声音令他感到熟悉,又感到心痛,更是有着酸楚以及癫狂。就像是本该属于他生命中的一部分,却被生生分离斩开一般。这四方上下的海水,再无挤压之力,反而是如同手掌一般,轻轻地抚摸着罗渊的面庞。 罗渊眉头微皱,他已然让漠流分神之身来入主本尊身躯。因为,漠流分神之身乃是纯粹的剑意,冷冽而无情,能够做到真正地心如寒铁,不会产生任何的情绪波动。感受着面庞奇异的感觉,罗渊双目微眯,以右手摩挲自己的面庞,却感到有着温热,虽然融于海水之中,但却不像是海水。反而更像是自己所流下的泪水,这让他不由摇了摇头,感到难以置信。 海水似有灵,竟凝聚成一条水龙环绕在罗渊的身躯之上,随后缓缓映入罗渊的身躯之内,像是天地灵气一般被吸收。罗渊目光微凝,但却并未阻拦。因为他感受不到任何的不妙,反而有着一股舒适之意升起,这不同于云雨之欢,反倒是像补齐了自身的一种缺失与短板,从而达成了某种完美。 罗渊一番思索之下内视己身,除却发现自身的五行体水属性有着大幅度提升之外,并无其他发现。他再度陷入沉思,犹记当年筑基之时自己不过只是听闻一声轻叹罢了,便泪流满面,仰天长啸,癫狂而去。与此同时,更是心中作痛,那是一种烙印在骨髓中的疼痛,肝肠寸断,难以言喻,他此生难忘。 而今,他却听到了一句话,虽然不知还有多少未曾听到,但却是能从中开始推测。 “君已不识妾?难道我与这个声音的主人本该相识不成?可这也未免太过蹊跷,能够拥有这般神通的存在,必定是位仙人。我又怎会与仙人有所纠葛,那么,我究竟是谁?或者,我的前世是谁,又怎会沾染这般大因果?”漠流分神之身喃喃开口,在推测着一切可能。倘若当真涉及自身前世今生,更有仙人中的因果加身,那么每一步都容不得他大意。 半晌,罗渊摇了摇头,本尊意识夺回了主导。他几番斟酌之后,最终感到一阵无力,他干脆不思不想。有太多太多的玄奥与密辛,凭借此刻的修为与见识还远不足以去探究真相。这其中涉及因果,有关轮回,哪怕炼虚大尊都不敢轻易沾染,化神至尊终究只是在世间称尊而已。真要与那高在九天之上的真仙相比,无异于蝼蚁。 罗渊走了,他再度迈向极冥宫,因为他感受到四方上下有着一阵波动。而那波动,唯有化神至尊才能拥有,按照时间推算,此刻已然过了盏茶工夫。那么前来的化神修士,有八成会是那让他恨之入骨的无极魔君。 第二百七十章 仇敌相见恨满腔 罗渊深吸一口气,随后双目之中再度转为冷冽之色。在这盏茶的工夫之中,他已然有着较大的恢复,一番衡量之下,若是斩杀一个无极魔君倒也并无太大压力。且他相信,无论是那八臂摩罗之影还是那三名化神至尊都已葬身在焚天之下。倘若真是如此,区区一个无极魔君不足为道。 念及于此,他一步踏出,斗转星移,于瞬息之间横跨数百里之遥。随后一步一幻灭,宛若踩着大道前行,身旁事物因为极速前行之故,变得模糊不清。仅仅十数息罢了,他便横穿了数千里之遥,再度来到了极冥宫中央之处。此时此刻,极冥宫早已不复存在,留下的唯有断壁残垣,一片废墟而已。 什么山河壮丽,奇珍异兽,恢弘大殿皆化为土灰。于此际,在这方圆万里的废墟之上,有着一道人影。其身着一袭黑色玄袍,大袖鼓动其内若蕴有山河大势,可纳诸天大道。此人面带戾色,双目之中皆是狠辣之意,嘴角微微挂起,却显的极为狰狞。他身材高大,背后有着魔气流转,恍若附体,横行人间。 只是在这外表的极度强大之下,却无法掩饰住他内心充斥着的恐惧。他的手掌在微微地颤抖着,更是有着一股欲要仰天怒号之意,心中更是对那三个死去的化神至尊充满恨意。谁能告诉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从接到消息至此时此刻不过区区片刻罢了。这堂堂一个极冥宫,一个威震无涯海的霸主便就此消散。 三位至尊,八臂摩罗塑像,数以万计的修士就这么死去。且不见什么尸山血海,也未见尸骨累累,留下的只有断壁残垣,与区区数具骸骨而已。若是让他见到罗渊施展焚天之时,恐怕更是吓破了胆,还哪顾得上什么化神至尊的颜面,早已头也不回的远遁逃离了。 “焚天”之法,不知从何而起,亦不知何人所创,乃为无上大神通。一法之下,诸天万道颤抖,十万星河具陨,无人可挡,仙神败退,哪怕是仙中至强者,亦不敢撄其锋芒。这极冥宫数以万计的修士,便在这“焚天”之下被化为灰烬,连尸骨都未能留下。 无极魔君哪里还敢停留,可他却偏偏不敢移动分毫。因为,在他的感知之中,身后有着一道极为恐怖的目光在盯着自己。只有自己有那么一丝一毫的异动,便会遭受无情地抹杀。他不知道那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存在,往往未知的,才是最为恐怖的。此刻的无极魔君,早已失去了当年那气吞山河,俯视天下苍生的气魄。 无极魔君在颤抖着,哪怕在无涯海水之中,也可见他额头上渗出的汗水。背后的杀气就如同潮水一般向他挤压而来,杀意更是仿佛能够浸透到他的骨髓之中,令他竟有股透不过气的感觉。要知道,他可不是什么善茬,身为化神修士,世间称尊的存在,有哪个不是手染鲜血,踏着累累尸骨踏立绝巅的。 而他身为魔道之修,更是在尸山血海之中杀伐,手下凡人,修士,妖兽的性命不知沾染了几何。如今,却有着一股能令他这般存在感到畏惧的杀气,那来者所犯下的杀戮,简直无法想象。更为关键的是,对方还斩杀了三名化神修士,且三人之中还有着一个化神中期的存在。单单只是这一点,便足以令他感到绝望。 罗渊缓缓迈步,望着眼前的这个背影,仍旧是那股烙印在灵魂的气息,只是较之当年而言,变得更为强大了。然而,在如今的他的面前,却是显得有些弱小了。对他而言,眼前的这个修士,这个有着血海深仇的大敌不再是无可匹敌的,也绝非是什么仙神一般的存在。当初他觉得对方的高度可望而不可即,而今却也只是觉得寻常而已。 感受到身后海水的波动,无极魔君心中一颤,双目瞳孔极速扩张,随后强行压下一切情绪变化。只见他缓缓转过身去,将目光望向罗渊。他细细的打量着眼前的这个令他恐惧的存在,心中在震惊之时不免多了几分疑惑。但身为化神至尊,尤其是在这绝境之中,哪怕心中早已惊慌失措,可明面上依旧镇定平静。 他看着罗渊,一来只觉得眼前的这个修士年轻的过分,二来,对他而言,罗渊的面孔却是极为生疏,显然在他看来二人这是第一次见面才是。 “在下无极,敢问道友名号?”无极魔君淡然开口,却并未提及极冥宫被踏平抹除之事,生怕对方有所误会,一个不悦之下出手将自己抹杀。因为他看的出来,罗渊的身上竟没有丝毫的伤势,气息也并未紊乱。哪怕对方境界较低,可谁知晓对方会不会存有什么杀手锏。 “你早已将我忘了,可我却想了你数百年。当年的你冷漠无情,视苍生如蝼蚁,视人命若草芥,挥斥方遒,掌灭山河,好不威风。而今,修为突破,踏足化神,为何却又这般拘谨起来,你的狂呢?你的傲呢?”罗渊缓缓开口,言语之中除了冷漠还有呵斥之意。 无极魔君听闻罗渊这些言语,反倒是摸不着头脑,感到万分疑惑。当即心中诸般推算,欲要探究罗渊的身份。可任凭他如何推演回忆,也想不起罗渊究竟是谁。正如罗渊所言,他视苍生如蝼蚁,视人命如草芥,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杀了多少人,得罪了多少修士。 “这位道友,你我二人之间是否有些误会。我观道友面生的很,也并无与道友在数百年前相见的印象,莫不是有人假借在下之名,去行凶杀人?”无极魔君皱眉之余不由轻声嘀咕道。 罗渊听闻此言,当即便是一式中天坠剑,宛若隔开天地,斩断世间。但见无涯海水分割两旁,中央像是被隔开一般,其内被灌满了剑气,剑气如潮,化作无穷剑影斩落在无极魔君身躯之上。 无极魔君闷哼倒退,一步一咳血,连退十丈之后,面色大为难堪。罗渊出手速度太快,以至于他尚未来得及施展神通抵御,匆匆之下只来得及催动法宝。可即便有法宝护身,仍旧是受了不轻的伤势。只见从他的怀中跌落出一枚碎裂的灰色旗子,光芒黯淡,灵性消散。 “这一剑有些眼熟。”无极魔君喃喃低语,目光之中露出些许疯狂。随后他双手掐诀,隔空一按,一道身影猛然出现,向着罗渊一掌盖去。 罗渊冷哼一声:“赵国流云宗之恨,今日我罗渊特来雪恨。”而后一剑撩起,卷起无尽风云海浪,撩剑问天式,一道剑芒斩出,足有十丈大小。剑芒之中有着大道的波动,更有着极阳的凝聚。那身影正是无极魔君的分身,此际大喝一声,一身法力倾注于掌中。只见他手掌之中有着一团墨色光芒,在光团之中有着一个形似八臂摩罗头颅般的印记,携带着震慑世间的魔威轰击而下。 一声巨响炸起,本就化作断壁残垣的极冥宫再受动荡,遗留下的破碎浮岛,山石器物纷纷炸裂。数不清的灵石灵气消散,融于无涯海水之中,化作了天地元液一般的存在。数息之后,无极魔君一口血喷涌而出,身躯摇晃,面色铁青,他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重创。他的分身被罗渊直接抹杀了,这对他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 分身的实力不比本尊差太多,而却难以在罗渊手中活过数息,那便意味着换了本尊也是一个下场。在方才的光芒以及爆炸之下,他未曾看清罗渊的手段,这便令他面色更为难看。他不敢有所保留,于瞬息之间从储物袋中取出成百上千的法宝,随后向着罗渊飞去,口中更是默念一声:“爆!” 在生死存亡之下,他也顾不得心疼与否,若是身死道消,留着这些家底又有何意,不过是徒为他人做嫁衣罢了。成百上千的法宝有强有弱,属性各不相同,蕴含的威能自然也是大相径庭。但无论强弱,量变足以导致产生质变,这般数目的法宝轰击之下,饶是化神至尊也需退避一二。 而这退避一二的瞬息之间,便是无极魔君欲要搏出的一条生路。经过这一番交手,他如何能够看不出二人之间的差距,定然是要想方设法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对方的样貌他已牢记在心,而赵国流云宗一言更是烙入了他的灵魂之中。此番若是能够逃出升天,回到幽冥殿之中定要请至强者出面,将此僚扒皮抽筋,挫骨扬灰,取出此人的元神折磨千载。而那流云宗,自然更是没有存活的必要了,赵国向来羸弱,其中能与他抗衡者举国难见一二。 然而,令他始料不及的则是,在这等足以重创寻常化神修士的爆炸中,罗渊缓步从中走出。他的肌体散发着玉色光芒,像是有仙神庇护,万法不侵,哪怕是这般强大的波动,也难以伤其分毫。 无极魔君的面容凝固了,他藏在袖袍之中的手猛的一握,捏碎了一枚玉简。随后,便是从储物袋中取出数十颗丹药一口服下,刹那之间,他的气息再度攀升。 第二百七十一章 无极惶恐求生机 毕竟是在无数生灵的尸骨上踏出的化神至尊,即便身入绝境又岂会驻足等死?罗渊固然强大,但他也自恃有所手段,认为哪怕自己就算有所不敌,在诸般手段齐出之下,未必不能博得一线生机。而此刻,在丹药的作用推动下,更是让他的自身实力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巅峰程度,哪怕之后会有重伤反噬,但比起性命来自然不值一提。 无极魔君身化万千,而后掐诀施法,瞬息之间数十神通浮现,更有一轮环刀在四方上下沉浮,闪烁着幽芒。只闻他一声大喝,气势腾然而起,数以乃是化神手段,实力强大。但毕竟只是魔气所化,并非倾注心血而成者,所有实力连自身十之一二都未能所及。故此,在罗渊剑识扫灭之下,无一幸存,犹如摧枯拉朽一般,逐一破灭。这一切看似缓慢,实则不过在刹那之间,这万千分身,连罗渊半步都未能有所拖延。 无极魔君心中猛地一震,吃惊之余顾不得再多施手段,当即凝聚一口精血,破空踏入。 想走?罗渊一步迈出,脚下大道涟漪荡起,转瞬出现在了无极魔君身后。缩地成寸之法,在他踏足化神之境时,已然略有所成。哪怕此刻他的修为不过化神初期,但他的速度,却俨然到达了化神之境中的一个高峰。 无极魔君并未回头,但他的后背之上却由庞大的魔气凝聚出八只手臂,随后向着罗渊轰击而出。这八只手掌皆是摩罗之掌,每一掌都重于万钧,有着破碎山河之力。不过,他不认为这一击能够令罗渊手受伤,毕竟此前万千法宝自爆之威都未能令罗渊退避受伤。眼下这一击威力与万千法宝自爆之威相比之下还是有所不及,但在道法的玄妙程度上自然远远超出。 在无极魔君想来,罗渊身上定然有着极为强大的法宝护身。因此,这一击他的用意所致乃是形成一股巨力,在击退罗渊的同时产生一股冲力,可以令自己与罗渊拉开距离就此全身而退。 罗渊面无表情,任由那八只手掌轰击在自己身躯之上而无动于衷。数声沉闷之音响起,罗渊半步都不曾退去,这足以破碎山河的掌力,对他而言却是不值一提。与此同时,他探出手掌,掌心之中产生一股巨大的吸引力,如同有着一方掌中世界在运转一般。 无极魔君双目之中露出一片骇然,此前罗渊的剑识已然令他感到心惊。但而今见得罗渊乃是体修,而自身却距离一个体修不过一臂之遥,这令他的心瞬间沉入谷底。哪怕知晓罗渊灭了极冥宫上下,可在他想来也是因为身怀秘宝的缘由。谁能想到,这看似年轻的过分的男子,修为更是不见得有多么的高深,但却拥有着这般恐怖的手段。 罗渊虽然面上平静,但心中早已是杀意弥漫,他等着一天,等了足足数百年!从一个练气弟子,到广阳古派闭关五百载岁月,直至而今分身化神,本尊肉身化神之境。他的恨就如同存封的酒一般,非但没有因为岁月的流逝而消散,反而愈加浓烈。 无极魔君感受到罗渊手掌中的牵扯与吸引,他再难保持镇定,旋即露出一副狰狞之色。他不甘心就这般陨落,在他看来,自己也还很年轻,不过两千多载岁月而已,便踏足了化神之境。他还有着数千年的寿元,对这世间还有着诸般留恋,他怎能甘心就此落幕,成为一个后辈小子的踏脚石! 想要本尊死,下辈子吧!无极魔君大喝一声,随后身躯之内法力涌动,宛若瀚海呼啸一般,震耳欲聋。 罗渊当即一拳轰出,他的周身红蓝之芒腾起,精气神凝聚合一,大有一力破万法之势,一往无前的打在了无极魔君背心之上。但见无数玉色的符文脉络由罗渊的手臂之上倾泻而出,尽数的凝聚在了无极魔君身躯之上。 无极魔君目光猩红,他知晓自己凶多吉少,遇到了罗渊这等不可以常理揣测的妖孽,全身而退只能是在痴人说梦。身为一代魔道巨搫,他又岂能没有壮士断腕的魄力?他的心头带着浓郁到极点的恨意,一声大吼,随后身躯炸裂开来。一股强横至极的法力波动震荡四方,空间破碎,带起虚空泛起涟漪。 罗渊双目开阖,一指湮灭而出,强行抵御着这等剧烈的波动。他的目光犹若万年玄冰,神识快速弥漫扩张,哪怕在这等波动之下会对识海造成巨大的伤害,他也毫不在意。在他想来,无极魔君这等老奸巨猾之辈,心思深沉,又岂会做那自绝之事。 果不其然,罗渊望着数十里外的虚空之中,随后一步迈出冲入虚空之内。他的速度不断增加,身躯之上出现了细密的伤痕,有着鲜血淌落,可他视若无睹,仿佛这具并非属于自己的一般。此时此刻,他的眼中只有那不远处的一团微弱光芒,那正是无极魔君虚弱的元神。 修为臻至化神之境,寿元悠久绵长,气血可直冲霄汉,一身法力磅礴无匹,更有诸多莫测手段。最为标志性的两点便是元神与分身,这是化神修士之所以能够称尊世间的缘由。元神乃是元婴汇聚大道之力,从此不再有元婴。而不同于元婴的一点则是,元婴虽然也可施展手段,但比起元神而言却是脆弱不堪,无法承受过大的法力轰击。 元婴就如同一个孩童一般脆弱,但元神则不可同日而语。元神不但能够施展诸般手段,更是有着强大的生机,哪怕遭受同阶修士重击,也不会轻易被抹杀。可以说元神就是修士的一切根本所在,失去了肉身虽说有着影响,但却并不是多么大的损失。肉身,不过只是元神的一个载体罢了。就同一个容器,最重要的是其中的不可替代之物。至于容器,损坏了或是丢失了,再换一个便可。 而无极魔君之意正是如此,但罗渊毕竟也是这个层次的修士,虽然修为境界略低一筹,可战力远在他之上。他为了防止罗渊看出其中端倪,更是忍痛割出了自身少许元神之力,在注入肉身之后元神出壳远遁,并且引爆了肉身与那注入的少许元神之力。为的,只是迷惑罗渊的感知,让罗渊误以为他当真身死道消,就此消散于世。 奈何,罗渊这一路走来,虽说他年岁相对不大,可阅历与见识并不比无极魔君少上太多。况且罗渊一向谨慎,又岂会这般轻信敌手。故而,罗渊才不顾遭受创伤之下,生生承受了这一道轰击,更是踏足虚空,冒着危险去寻觅无极魔君的元神。 虽然虚空对于化神至尊来说还是有着危险,对于无极魔君这等受创的元神来说更是几乎九死一生之地。但罗渊仍旧不肯放过他,以来虽说九死一生,但万一无极魔君气运如虹偏偏就走出了一条生路,这是他极为不愿见到的。二来,无极魔君若是就这般死去,那便太便宜他了。他要将无极魔君的元神收取来,从而炼化,以作他用。 不可能!在这虚空之中你怎能轻易探查到本尊的所在之处,不,别杀我,别杀我!无极魔君望着罗渊横渡的身影,再也无法保持强硬。人越老越怕死,他已活了两千多载岁月,享受了世间繁华与震慑天下的快意,又怎会真心求死。在他看来,好死不如赖活着,倘若罗渊能够放他一条生路,报仇之事暂且不说,便是让他为奴为仆也并非不可。只要,能够活着! 哦?你也会求饶?你还想活着?罗渊一步踏出,以缩地成寸之法来到了无极魔君虚弱的元神之前,随后将其摄入手中。再度踏步离开虚空,回到了极冥宫废墟之上。 放我一条生路,我愿为奴为仆,只求一条生路。无极魔君低声乞求。 罗渊看着手中乞求着的无极魔君放声大笑,他笑的极为快意,笑的酣畅淋漓,只是他的面庞之上却流下了两行泪水。 现在你知道悔了,知道畏惧了?当年你气吞山河,掌灭我流云宗之时,你的狂呢!你风轻云淡随口诉说抹除越国一切生机时的睥睨之势呢!我放你一条生路,我百年之前葬身在你与郝成子手下的无数英杰,谁来给他们一条生路!谁来让他们再度重现世间,再看一眼这天地间的繁华与亲人!你,真的该死啊!罗渊说罢,抬手便是极阳之力凝聚,欲要就此炼化无极魔君的灵智,令他徒留一个元神,就如同化作一块储存着灵气的灵石一般。 不!当年之事是老夫之错,可我也别无选择。我不过只是听命于均衡教,听命运幽冥宫内众位化神至尊罢了。我也没得选择,我若不出手我就会死!倘若不是均衡教开口下令,谁又愿意在快要破关之时强行中断突破,去往外走上一遭。若非动辄以性命为筹码,又有谁会愿意不远数十万里去一个贫瘠之地行灭绝之事!这一切,也并非我能左右啊!无极魔君惶恐开口,他真的不想死。在他看来,他也有着属于自己的苦衷与无奈,这一切并非他所愿,强横如他也只是一枚棋子罢了。 第两百七十二章 可恨之人亦可怜 罗渊闻言,不由一怔,一时之间竟觉得无极魔君此言有理。生于这片天地之间,众生往往都有着属于自己的无奈。他们无力去左右自身的命运,哪怕成就了元婴,甚至化神至尊之境,也仍旧只是强者手中博弈的棋子罢了。而类如无极魔君这般的棋子亦不在少数,他们为了活下去,别无选择。哪怕他们被人当成棋子,在大环境使然之下,他们也不在意了。他们在意的,是怕自己成为弃子。 若是棋子,尚且还有价值,不仅能够活下去,在明面上还能有着只手遮天之势,享受着众生朝拜。亿万生灵跪伏在他们的脚下,或瑟瑟发抖,或诚心跪拜。可若是成为了弃子,那便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死。哪怕他是化神至尊,法力深厚,手段莫测,有着通天彻地之能。但在那等庞然大物的面前,这一切都是无力而苍白,结局早已注定! 无极魔君的元神歇斯底里地嘶吼着,此刻他的元神因为激动,导致着元神之光不断闪烁。他的内心在不断地波动,心境显然已经破碎。之所以如此,并非是他心境失守,能够成就化神至尊之位者,哪怕到了此刻也是诸多算计。他之所以如此,乃是看到罗渊被自己说的微微一怔,对他而言,这是一个契机,一个继续生存的契机。 故而,他干脆置之死地而后生,索性直接破了自己的心境,使得自身情绪不断涌现。而其中,绝大多数的情感皆是悲哀,不甘与无奈,似乎这一切都并非他所愿。若非逼迫之下,他应当是悲天悯人,守护苍生一般的存在。 “哦?这么说来,倒是我错怪了你。你非但不愿手染鲜血,反倒是想要庇护苍生?”罗渊低声开口,似乎俨然被无极魔君的话语所蛊惑。 “道友明鉴,流云宗之事并非在下本意。这其中诸般缘由,在下亦不过是奉命行事。若是真要说恨,那与道友有深仇大恨的是均衡教才对。若非他们逼迫,在下又岂会去灭杀越国修士。”无极魔君趁热打铁,顺势将矛头指向了均衡教,并无限弱化自身的存在与罪责。 “你的话语不无道理。”罗渊轻叹一声,他的心中却是对均衡教恨到了极点。若非是他们欲要大权在握,号令苍生,强行平衡天下正魔两道,行那灭绝之事。流云宗何至于此,越国何至于此,这数以兆记的生灵何至于此!这天下苍生,亿万生灵的性命,在他们眼中根本不值一提,与权势相较,恐怕连草芥都不如。他们以列域主宰之名自居,动辄之下伏尸百万,血流千万里,一国之众死伤无数。 更是在没有化神至尊所在的国度中派遣至尊出手,至尊出手试问谁人可挡。当至尊走出世间的那一刻,越国的结局已然注定。那等人物出手波及何其之广,元婴老祖尚且不能自保,更遑论毫无修为的凡人。一击之下山崩地裂,犹如翻天覆地,伏尸何止百万之数。血流漂橹,血流成河这并不只是说说而已,事实上,那鲜血岂又止成河而已。 最让罗渊怒不可遏的,乃是流云宗等正道皆是以守护天下苍生为己任,是真真正正的侠义之士。别的且不多言,流云宗宗旨便是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可换来的结果是什么,是曾经出身于正道的先辈,他们踏足化神之后无情地出手抹杀。 “均衡教,可笑,可笑。什么往圣前贤,什么大能之辈,不过只是一群争权夺利的小人罢了。为了一己之私,致天下苍生于不顾,他人的生死被他们一手掌握。我等生来自由平等,他们怎敢高高在上。对敌忍气吞声,示弱赔礼求和,对内屠戮无情,风光无两,真是一个了不得的传承,哼!”罗渊冷然开口,对于均衡教,除却那开宗仙人与焚天真君外他真是欠缺好感。 从自家岳父澹台化之处那里,他了解到列域在八域之中地位不高,整体实力亦是偏弱。其实,以列域的综合实力而言,在八域之中虽说不至于称尊第一。但也不会没落至此,一切皆是均衡教与昆仑的缘故。这两者一个自认为是天下共主,主宰大世沉浮,可定大势更迭。一个自诩为仙道正宗,超然世外,世间生死与他们并无干系。哪怕他域入侵,他们仍旧是作壁上观,抽身事外。自恃实力超绝而置身事外,对于唇亡齿寒之理不屑置之。 “大势更迭,主世间沉浮?呵呵,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要之何用?”罗渊摇头喃喃低语,他虽是剑修,手染无数鲜血。可对于无辜的生灵,还是有着怜悯与慈悲,这是他出自流云宗的根,自不会忘。 “虽说如此,可你又能奈何?均衡教御统天下不知多少万载岁月,其中强者如云,随便走出一尊便是能够令天地变色的大能之辈。以你而今的修为,虽然在化神之中不弱,但那些真正的至高存在,杀你也不过一指而已。甚至,一个目光流转,一念之下便可,你凭着一腔热血又能走到哪一步。”无极魔君目光黯淡,这一刻的确是他本心流露。 隐约间他还记得那一道身影,踏立尸山血海之中,袖袍鼓动,双手负背,一副冰冷狰狞的面具之下传出一道声音:“你愿不愿意跟本尊离去。” 在他的身后,则是一个蜷缩在一角的孩童,浑身浴血,有别人的也有自己的。那孩童不过十岁左右,衣衫褴褛,身上处处有着伤痕,此刻呜咽难语,双目之中更是充满了恐惧。这方圆数百里内,除了他和眼前这个冷面修士外,再无任何活人。他的父母亲人,玩伴邻家都已化作死尸,再也无法陪伴他走下去。 他不知道跟着眼前这个黑袍修士走下去,自己未来的路会是怎样。但他知道,若是不跟眼前这个人走,那么结局只有死路一条。他只是一个孩童罢了,在这种场面之下,除了悲痛,更有畏惧,还有面对浓郁血腥味引起的不适。 求生是每个人与生俱来的本能,在这种环境下,他唯有频频点头才能博得生机。而从此之后,他便丧失了自由,失去了一切,成为了不断杀戮的人形兵器。他也曾想过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可他却没有力量能够反抗,也没有勇气去反抗。因为,反抗的唯一下场,只有死。 无极魔君陷入了沉默,自破心境的他,求生欲望小了太多太多,竟不再向开口乞求。 罗渊看着无极魔君那暗淡的元神,心中难免有所触动,只是暗叹了一句:“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但,这并不是他放过无极魔君的理由,哪怕是出于无奈,即便是事出有因,可无极魔君的的确确手染鲜血,杀戮了不知多少侠义之士。 若是就此放过他,他愧对自己,愧对死去的众同门,愧对师长,更是愧对死在无极魔君手上的万千众生。罗渊冷视此人,尽管对于他的遭遇有着同情,但并不意味着他会放过此人。只见他一甩袖袍,凝聚天地大道,化作一个丈许大小的烘炉,随即弹指注入几许极阳之力。 “不!你既认同,又为何下次杀手,本尊不甘心!”无极魔君暗淡的元神歇斯底里地吼叫着。他以为罗渊被他说动,会不再对他下杀手,或许他能够拼出那一线生机。然而,就在他以为已然踏出一条生路之时,罗渊无情出手,彻底破灭了他的希望。 “不甘心?不杀你,我何以面对九泉之下那被你屠杀的侠义之士!又如何去面对宗门上下!”罗渊言罢不再理会无极魔君,双手掐诀演化炉内秩序为大道之火,熊熊焚烧着无极魔君的元神。 这火足足烧了半个时辰,无极魔君的嘶吼从最初的惨烈,到之后的虚弱,再到而今的消散。这便意味着,从此以后,天下再没有无极魔君这个修士存在。他已然成为了过往,成为了罗渊的踏脚石,成就了他的荣耀。 “砰”,一声轻响,火炉消散,秩序神链退去,待到一切散尽之后。在罗渊面前,唯有一个光团闪烁,浮在海水之中。其内不再拥有无极魔君的神识波动,这就是一团最为纯粹的法力光团而已。罗渊走了,挥一挥手,将那光团收起,随后踏步离去。 这一战对他而言除却大仇得报外,并没有什么收获。只因焚天之法太过强横,一式神通之下,这诺大的极冥宫皆被焚毁。莫说是丹药灵草,便是通天古宝也在火海之中被熔化蒸发,若非如此又岂能生生焚化三名至尊与八臂摩罗之影。这一切,都不重要了,无极魔君被他亲手斩灭,这百多年的恩怨也算暂且告一段落。 而均衡教,以他现在的修为还远不足以挑战。若是因为实力的攀升而盲目自大,相信下场不会比无极魔君好到哪去。 第两百七十三章 岚冥大巫算天机 罗渊走了,留个这方世界的,仍旧只有一个背影。不知多少年岁月了,似乎他从来都是孑然一身,孤独前行,陪伴着他的只有无情大道。他将带着这份孤独,走向无尽遥远的地方。 “放肆!”一座青铜大殿之中,一名老者须发皆张,一掌拍在面前的桌案之上。登时,大殿嗡鸣,四方大地瞬息碎裂,周遭更是有诸多修士,他们尚未来得及开口,便在这一掌的波动之下生生爆碎,化成血雾。半晌之后,他方才稍微平定怒火,随后他便站起身来,向着大殿之外一步踏出,横遁而去。 从始至终,他都未曾在意那些在掌风之下爆碎的弟子,似乎他们的性命,在他看来根本不足为道。在大殿之中,有着一张长约六丈的石案,其上摆放着三柄铜灯。只是,如今的铜灯之上再无火光,便是连灯座都出现了诸多裂缝,只需稍微触碰,便可令其化为灰烬。 数息之后 “何川,出了什么事,怎的这般失态?”一道声音悠悠的从山谷之中传出,其音缥缈却充斥着戾气。 那名为何川的老者看着身前的山谷,双目之中尽是不快之意,当即冷哼一声道“亏你还能坐得住,极冥宫被灭门了。三个化神,无一生还,不但魂灯灭了,就连摄魂铜柱都已碎裂。” “什么!阮东君,谢老怪,魏长定无一存活?”山谷之中,那此前缥缈之音再度传出,只是此刻他却再也无法做到缥缈。言语之中尽是杀伐之意,话音尚未落罢,便有一道身影骤然踏出。 来者乃是一个唇红齿白的少年,大眼睛黑白分明,更是闪烁着如同星星一般的光芒。然而,其话音却是苍老,更有着一股戾气,此刻脸庞之上亦是扭曲。他低头不语,在心中推算着种种可能,亦是在衡量是否要为死去的三人报仇。片刻之后,他方才抬起头来,将目光望向面前的老者道“你可知究竟发生了什么?” “本座只管魂灯,况且身在何处你又不是不知。若是知晓此事的前因后果,又何须与你站在此地,早便一一道尽。”名为何川的老者一甩袖袍,不悦开口。 “可恨,究竟是何人所为。我堂堂极冥又岂容外人撒野,说灭就灭,好大的威风!”那少年模样的老怪双目沉下,良久转身道“走,去寻岚冥,让她推算。而今天下炼虚大尊极为少见,除却昆仑之外,剩下的都在均衡教内坐镇。想来,此人也只是化神修为,不过能够以一人之力屠戮我极冥宫,修为定然不弱。或许,我等需得借助均衡教之力。” “也罢,本尊也想知道,到底是谁竟敢这般放肆。”何川双目微眯,杀意弥漫。随后,二者一并踏空而去。 岚冥宫 此处为幽冥殿重地之一,位于一座方圆三十里的浮岛之上,虽说范围不大,但却凶险异常。其上遍布阵法,每一道都颇为玄妙,威力更是巨大,等闲元婴修士闯入必将落个魂飞魄散的下场,可为十死无生。浮岛之上矗立着八十一座塑像,散落在各个角落,暗合九九之数颇有玄奥。 而岚冥宫则是处于浮岛最中心之处,则是坐落着一处宫殿。说是宫殿,反倒是更像女子的闺阁,布置精细,略带秀气。然而,其中布置却是与外表大相径庭。宫殿之内有着一处小湖,湖光幽暗,其上有着浓郁的魔气沉浮。在湖的两侧,还有着白玉石桥,而桥上有着诸多男男女女盘坐。男子各个俊秀,恍若凡尘中的白面书生一般。而女子各个貌美如花,肌肤洁白颇有姿色。 放眼一望,这座面积不大的宫殿之中,足有着上百金丹修士。这等势力,放在任何一处都足以惊人。而这上百金丹修士每日所做之事,除却修行之外,便是向着岚冥宫内的八臂摩罗塑像叩拜诵经。 岚冥宫由此处主人岚冥至尊得名,岚冥至尊乃是化神后期的强者。她向来深居此地不曾外出,哪怕是在幽冥殿之中也是极为神秘的存在。除却高深莫测的修为之外,她更是身负大巫一职,在三宫内都有着数一数二的地位。哪怕同为化神至尊,也没有几人敢去招惹她,可见其实力深不可测。 “嗡” 几声颤音后,岚冥宫之前出现了两道人影,一个是须发皆白的老者,另一个,则是孩童模样。此二人落地之后,对于周遭修士视而不见,径直踏步迈入岚冥宫内。 “两位道友这般闯入似乎有些不符礼数吧?”美人开口,娇中带着几分妖,柔中夹着几分媚,乍一听似那黄莺出谷,鸢啼凤鸣,清脆嘹亮却又婉转柔和。再一听去,却又如那潺潺流水,风拂杨柳,低回轻柔而妩媚多情。回味再三,只觉天阔云舒,海平浪静,令人心胸开阔欲罢不能。 然而,那两位至尊闻言之后却是面色一怔,随后像是心有余悸般的望了那女子一眼,不再与之对视。面对这样的绝色之人,两位至尊却如避蛇蝎可见对方并非表面上看去的那般柔弱。 “咳咳,此番是我二人有不周之处,只是事出有因,还请岚冥大巫多有担待。”何川轻咳两声,随后再度神色肃穆地开口。 “哦?何事如此?竟能令两位至尊这般失态,不妨说与妾身听听?”岚冥至尊做了个伸懒腰的动作,更是平添几分妩媚,令人心头火热难以把持。 “够了!此事干系甚大,并非儿戏。极冥宫全军覆没,有人出手,将极冥宫上上下下尽数屠戮。目前还未不知晓是否有人生还,但想必活下来的也只是些废物。至于阮东君,谢老怪,魏长定三人尽数陨落,无一生还。”那孩童模样的至尊喝声开口,稚嫩眉宇之间的杀气几近冲霄而起。 岚冥至尊闻言,先是微微错愕,随后柳眉倒竖,双目之中亦是展露寒芒“落魂,你此言当真?” 落魂至尊闻言,却是拂袖冷哼不作回答。 岚冥目光之中寒芒更盛,她知道落魂所言非虚,那么对于幽冥殿而言这绝对是一件大事。当即,她也不再多语,而是身躯一晃瞬间消失。 当岚冥至尊再度出现之时,她已来到一处密室,密室之中有着一座十丈大小的摩罗塑像。她先是行礼膜拜,随后盘坐在蒲团之上,从储物袋中取出一片龟甲。龟甲之上道纹遍布,宛若大道凝聚,能够洞察天机,推演过去未来之事,端的是玄妙无比。 岚冥尊素手掐诀,食指指尖滴出一滴鲜血,那鲜血璀璨若钻,折射出耀眼的红芒。当鲜血滴落在龟甲上时,但见一股青烟袅袅升起,更是伴随着阵阵“呲呲”的声音。岚冥尊素手之上法诀演变,随后缓缓闭起双目,对着面前的龟甲躬身一拜。就在她拜下之时,她的身躯之上腾起一副八臂摩罗的面孔。 八臂摩罗张开大口,宛若能够吸纳诸天星河,吞吐无尽大道。随后,在一片烟雾之中,逐步出现了一副画面。画面之中有着诸多奇观异景,浮岛成群,山峰坐落,修士横遁,正是极冥宫。数息之后,一道人影缓缓出现,那是一个青年,其面容英俊带着少许沧桑。他看似缓慢的迈步,然而每一步踏出都会出现在数里开外,身上并无修为波动荡出。 又是数息之后,那道身影已然出现在中央大殿之中,仅仅瞬息大殿破碎。随后有着一个老者踏步而出,大怒出手 片刻之后,岚冥尊踏步走出。 “如何?可曾推演到是何人所为?”何川踏步上前,森森开口。落魂尊在一旁虽未开口,但亦是投来了目光,显然对于此事大为上心。 “死了四个,无极魔君也死了。此人,不可招惹,有大因果。他名罗渊,身怀诸多大神通,虽说修为不高但却不在我之下。劝你二人莫要送死,若是不信那便随你们吧。送客。”岚冥尊言罢,摆了摆素手,不再理会面前的二人。 “什么!只有一人?” “杀了四个” 二人相视一眼,看出岚冥尊并不再打算多言,随后便干脆离去。岚冥尊话语中的意思极为明显,她并不欲参入其中。 “罗渊?为何老夫从未听过此人之名?看她那般忌惮,莫非是出自什么大尊门下?”何川皱眉,开始有了几分忌惮。一个他从未听过的陌生名字,更是能够以一己之力抹除整个极冥宫,容不得他不深思。 落魂至尊亦是皱眉“这样的敌手,哪怕是你我二人,恐怕也并非其敌手。你说,会不会是来自昆仑之地?而那极冥宫内正好有一两人得罪了他?” “怎么解决?难不成就被白白灭了一宫不成,让世人都以为我摩罗教好欺不成?” “联系均衡教中的那两人,让他们动用均衡教之力,全力斩杀那个叫罗渊的修士。本尊就不信,凭他一己之力,还能抗衡均衡教不成!”落魂至尊言罢,一甩衣袖身影消散。 第两百七十四章 执念太深求不得 海风轻拂,罗渊丝随风而动,距离踏灭极冥宫之时,已然过去了一月时光。 这一日,他来到了大6上的一处城镇,看着人来人往,听着买卖吆喝。看着这凡人间的诸般种种,罗渊不由心中微微颤动,仿佛是被一双素手拨动了心弦。他早已落下,踩在路面之上缓缓而行,不知多少年了,仿佛自从他能够飞遁之后,便再也没有这般脚踏实地的缓步而行过。 此时此刻的他,收敛了一身法力波动,向着街道满满的前行着,就像是凡间的贵族子弟在外出游玩一般,颇为惬意。街道之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却也有不少人将目光投向了罗渊。主要是罗渊衣着华丽,面容俊朗,因多年修行之故,身上自然而然带着一种尘脱俗的气质。这种气质是修士独有的,哪怕收敛了一身法力波动,但气质是无法掩盖的。 “这是哪家的公子啊,竟然连护卫都不带。”有人望着罗渊,疑惑开口。 “不知道,这些大家子弟的心思谁能知道呢,一天一个幺蛾子。不过啊,人家这辈子吃喝不愁,咱们还是老实干活去吧。”有人在一旁摇头开口,言语之中不无有着对罗渊的羡慕。 “好俊朗啊,而且也没有盛气凌人的样子,显然与那群纨绔子弟并非一路人。若是能与其厮守一生,想来也是极好的。”阁楼之上,有着不少妙龄女子,望着罗渊的面容痴痴想着。 罗渊不由微微蹙眉,他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这般引人注目。虽说岁月在他的脸上留下了一抹沧桑,但那抹沧桑却更是平添了他几分男子气概。 “这位公子,要不要进来玩会儿?来嘛,奴家可是想死你了。”一处楼阁之前,有着几名浓妆艳抹的女子招呼着罗渊,她们尽是风尘女子,看着罗渊这般打扮,料定他是个大户人家的公子,故而忙是招揽。 “将军府出行,闲杂人等回避!”一声大喝响彻街道,随后一驾马车飞前行,极为霸道的在街道上冲撞着。 罗渊看着前方飞驶而来的马车,并未多做理会,向着一旁靠了靠。然而,一道马鞭毫不留情地向着罗渊劈头盖脸的砸去,一举一动丝毫不把他放在眼中。 “这,连将军府的马车都敢挡,这人到底是什么身份。只是,恐怕没有好果子吃了。”一个汉子错愕的看着罗渊,错愕之余还有几分叹息。 二者之间快交错而过,带到众人有所反应之后,却见那车夫竟被罗渊扼着喉咙提在手中。那马夫一身肌肉遒劲,显然是个身手不凡的练家子,然而此刻,他只觉得罗渊的一只手有着万钧之力,凭他如何挣扎也难以撼动半分。 “好快,此人究竟是何时出手的,你可曾看清?”马车之内,一个头戴三叉束缙云冠的男子对着身旁之人沉声问道。 其身旁之人亦是神情凝重,看着罗渊的身影摇了摇头:“根本无法看清此人出手的动作,太快了,简直出了人力的范畴。” “这位朋友,我这下人不懂礼数,冲撞了阁下,还请阁下高抬贵手放他一条生路吧。在下郑方,在此有礼了。” 罗渊目光斜睨,将那手中的马夫扔在了一旁。对于凡人,他没有出手杀伐的兴趣,至于那马车中的那两人,他亦是没有理会的兴趣。 话音落下之后,只见马车之上下来两人。一人面带笑意,头戴三叉束缙云冠,体挂玄色云纹黑蟒袍,身着穷奇饕餮踏天铠,脚踏蚕丝步履狮头靴。一身着装极为华贵,可见其地位之高,身世显贵。其身姿挺拔,眉宇之间有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杀气,这并非是对罗渊有着杀意,而是久经沙场之辈所特有的象征。 而郑方身旁之人却是气息迥异,此人身形瘦削,相貌平平,目光亦是有些呆滞,看似毫无精神。此人身着一袭素衣,衣衫长靴皆是雪白,腰间更是配着一枚白色玉佩。罗渊不识,但人群中却是有着惊讶开口之人道:“竟是平西镇敌大将军之子胡林盛,这可是武状元啊,竟然也来了隗安城。” “相见便是缘,不知这位朋友可愿与我二人一同赴宴?”郑方笑着开口道,显然想要拉拢罗渊。 然而,罗渊却看都未曾看他一眼,只是站在原地,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其实,他的心中是在思索着自己的化神之路,而今本尊修为还尚未踏足化神之境,意境也还未曾铸建。若是能够踏足化神之境,那么实力定然会有这大幅度攀升,或许能够让他足以在化神后期的修士面前有着抗衡之力。 “剑道,火道我皆可以此踏足化神,然而这终究不是我想走的路。那究竟什么才是我真正的道,恐怕一时半刻是无法想明了。”念及于此,罗渊不由微微蹙眉,向前走去。 郑方看着罗渊蹙眉,心中狐疑,以为是罗渊有所不满,暗自猜测着罗渊是否在索要一些财物。看着罗渊越走越近,他从怀中取出一串念珠,递予罗渊道:“是在下考虑不周,空口道歉自然缺乏诚意。此物乃是仙人所赐......” 然而,罗渊根本未曾理会此人,只是与其擦肩而过,仍旧在思索着成道之事,仍旧向前迈步走着。至于一个筑基小辈施过法的手串,根本无法令他有半分注目。 “啪”,一声轻响传出,却见是那一身白衣的男子将手搭在了罗渊的肩头。他那呆滞的目光之中猛地迸出两道精光,宛若换了一个人一般冷声开口道:“这位朋友,这般不将人放在眼中,架子会不会太大了些。莫不成,你这是在执意羞辱我等?” 罗渊被他这一拍,思绪有所中断,本有着不快,但却在听闻对方言语之后忽的目露精光。他的面孔之上露出笑意,却是对着那白衣男子开口道:“执意,执,多谢这位朋友点拨。是我太过执意去追逐了,才会求而不得,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今日你有助于我,我也不会欠你什么,此物你拿去,算是你我两清。” 罗渊言罢,不待对方有所反应,却是将一块三寸长短的破木牌塞到了对方手中。 “呃?”那白衣男子先是一怔,直到罗渊话语落罢,方才觉手中多了一物。待到低头细细看去之后,却是双目之中露出寒芒:“看来你当真是在羞辱我等,既然如此,那便没什么好说的了。”此人言罢,运转内力向着罗渊胸口便是一掌拍出。他身为当今武状元,不说武功天下第一,能与其相抗者也是寥寥无几,内力自然是浑厚无比。 然而,就是这足以开碑裂石的一掌,拍在罗渊的胸口之上,若是换了寻常人等早已当场毙命。哪怕是一流高手亦是遭受重创,难免落得个骨断筋折的下场。但罗渊却是毫无反应,不明所以地看了此人一眼之后,摇了摇头开口道:“不要便不要,大不了扔了便是,现在的年轻人都什么心性。” 此言落罢,罗渊便不再理会此人,转身管自己离去。 “这位兄台,赵玖并非有意,还请兄台莫要放在心上。敢问兄台尊姓大名,日后若是有需要来我将军府尽管开口便是。在下别无他意,只是想交一个朋友罢了。”郑方对着罗渊抱拳开口,神色极为恭敬。 罗渊却是恍若未闻,自顾自的消失在了街角,也不知走向何处。 “郑兄,此人有古怪。”赵玖看着罗渊离去的背影,轻声对郑方开口,他的手掌在袖袍之下微微地颤抖着,而另一只手中则是握着罗渊给的那破木牌。 郑方目光微微闪烁,脸上不再有笑意,郑重的问道:“赵兄,方才你那一掌用了几分力?” 赵玖深吸了口气,似乎心有余悸地开口道:“八成功力,此人非但完好无损,体内更是有一股强横到令人窒息的反震之力传出。只是不知为何,那反震之力只传出了一小股,若是尽数反震到我的身上,恐怕此刻我即便不死,也要重伤了。与他相比之下,我的内力就如同一片落叶,而他就像是一片汪洋。此人,太过可怕,或许他并非是在羞辱你我,可能在他看来你我二人就如同在他聒噪得蝼蚁一般,只是单纯的不想去做理会。” 郑方微微沉吟之后,看着赵玖手中的木牌道:“你说,他会不会也是一个仙人。除却仙人之外,我当真不知这世上还有什么人,能够拥有你所说的那般伟力。能够做到视你我为蝼蚁者,当今天下又有几人?况且白景浩虽说不如你我,但也是一流好手,又岂能连对方出手都看不见,便被轻易地制住。” 赵玖目光闪烁,望向郑方开口:“那接下来你我该如何?可要去命人寻其住处,而后送礼拜访?” 郑方摇了摇头:“既然他不愿你我叨扰,又何必去惹人不快,这样反而会弄巧成拙。若当真是仙人,对于俗世中的荣华富贵自然不屑一顾,还是莫要白费心机了。不过送礼的话,每年的良辰佳节选些有意思的小玩意儿命人送去,还有上等的茶与酒,或许仙人也爱尝尝这些味道。” 第两百七十五章 打铁铸剑悟化凡 嗯,郑兄此言有理,我曾听家父说起过,我朝国师异常喜欢品茶。赵玖轻笑一声开口,随后转身走向了马车。 或许,你我可以将这位的消息告知扶槐殿下,或许他会很有兴趣。若是能将这位拉来,对于你我日后的发展,定然大有裨益。郑方按了按眉心,似乎在官识不识货了。若是懂行之人,送你一件倒也无妨。大汉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爽朗的说着。 你这生意做得......罗渊摇了摇头,带笑开口。 大汉哈哈一笑,对此毫不在意,随后从一旁的剑槽中取出一把剑,扔给了罗渊。 罗渊微微一笑,结果长剑,细细的打量了几眼,随后轻弹一下剑身。一道清脆的嗡鸣声响起,剑身微颤,但却极为坚韧,当然这是罗渊克制自身力量的缘故。若是全力之下,莫说是这一柄长剑,就是方圆数百里大地,也得在他的弹指之下崩碎开来。 剑身通透,薄而坚韧,不过分量轻了些,若是再重个一两斤能有更大的威力,还有吗?罗渊点评之后,将手中的长剑扔回给了大汉。 大汉听闻罗渊挑剔着瑕疵,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更是高兴,一把接过长剑之后爽朗道:不错不错,客官是个行家,我那时也说了要再加个一两斤最好。可那群不识货的,非要说按照他们的意思来,就打成了这个样子,真是浪费了。 你一个开门做生意的,人家让你干什么,你干什么就是了,怎么还要跟雇主争。罗渊一边说着,一边双手负背走进店铺之中四下观望着。随后,他伸出手,在一把又一把剑上抚过,最终在一把重剑上略有停留。他伸出右手,将这柄重剑拿起,随后放在眼前细细端详起来。 客官真是好气力,这把剑名叫斩故,重有四十二斤七两三钱,莫说是寻常人等,便是江湖上的一些二流高手也难以挥舞。大汉目露惊讶的赞叹着。 罗渊却是淡然的回了一句:没什么,在下不过是天生神力罢了,莫说是四十斤,便是百斤大戟亦可如臂指使。这柄剑,很好,不过还没有圆满,在意境上还差了几分。若是能够圆满,日后之威不可估量。 大汉闻言,双目瞳孔在微不可查之时收缩了一下,随后他故作讪讪之色开口道:你们这些文人啊,就喜欢说些什么哑谜,好端端的说的那么玄乎,怪令人摸不着头脑。一柄剑而已,能有个什么意境不意境的,又不是喝茶下棋。 哦?是吗?罗渊轻笑,随后缓缓开口道:那掌柜的,这把剑我要了,多少钱我都出。 大汉一听,顿时不乐意了,连忙讪讪笑着摆手道:不成不成,我这小店可全凭这把剑镇着,这可是镇店之宝。要是把他买了,我这客人得少一半,卖不得卖不得。 罗渊并未再多说什么,大有深意的看了大汉一眼,随后转身离去,只是在离去之时留下一句:玩笑话罢了,日后在下带够了钱,定然来买上几柄好剑,今日先行别过,告辞。 一转眼,便是数日时光 罗渊在这城镇之中买下了一套荒废的宅院,宅院不算小,只是因为荒废较久的缘故显得有些破旧。不过这些问题对于罗渊而言根本不足为道,一个拂袖之下,便令的宅院焕然一新。久违的凡间的生活令他有些心生意动,故而在此买下了一个宅院,想着呆上一段时日。 起初倒也过的惬意,每天极为悠闲,赏花赏月,饮茶喝酒。然而,连着十数日下来,却是引起了周遭邻居的关注。不少人对他的到来都颇为好奇,但好奇之余更多了几分诟病。在他们看来,罗渊是个异类,整日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好像也没个正经手艺。 大哥哥 一声清脆的童音响起,罗渊顺着声音望去,却见自家大门外站着一个八九岁的女童,此刻正在扑闪着大眼睛望着自己。 大哥哥......,罗渊喃喃了一声,不由微微一笑,对着那女童开口:怎么了,要不要进来喝杯茶? 好呀好呀,小女孩望着罗渊,听到罗渊这么开口,当即脸上堆满了笑意,只见她一蹦一跳地进了宅院。随后跑到了罗渊的身边,看着罗渊的脸庞问道:大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呀?我叫许秋言,是教书先生给取的名字呢。 罗渊提起石桌上的茶壶,从一旁取了个茶盏,随后缓缓倒了一杯茶递给了小女孩。 许秋言接过茶盏,先是甜甜的道了声谢,而后放到嘴边慢慢的喝着,像是怕被烫到了嘴一般。待到茶盏中的茶饮完,她方才像是回神一般开口道:大哥哥,你这是喝的什么茶呀,好香啊。爹爹说,那些好茶都是大户人家才能喝到的,你是不是也是那些贵族的大家子弟啊? 罗渊闻言,怔了怔后摇了摇头道:不是,哥哥只是个手艺人,不过手艺好了些,所以挣得银子多。 哦,原来是这样啊。我就说嘛,大哥哥看起来一点也没有架子,也不像大家说的什么纨绔子弟,平日间行些欺男霸女之事。对了,是爹爹和娘亲让我来叫你去我们家吃饭的。爹爹说看你更像外乡人,或许是因为一些特别的原因才会一个人住在这里。他说一个人在外不容易,所以让我来找你。许秋言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忙是开口说着。 罗渊微微一怔,心中升起了一股莫名的情绪,这是他修道百余载岁月以来从未有过的。像是有一股暖流从心底涌起,他轻轻地摸了摸许秋言的脑袋,随后点头笑了笑说道:知道了,我叫罗渊,走吧。 不许摸我的头,以后要是我长不高了,都怪你,哼。许秋言像是炸了毛的猫儿一般,对着罗渊张牙舞爪地说着。 许秋言的家就在罗渊住宅的旁边,两家乃是近邻。出了宅院大门左转便是,不过虽然是邻居但宅院却是相差极大。二者相比之下,罗渊的像是宫殿一般,能够称得上富丽堂皇。而许秋言家则只不过是寻常百姓所住罢了,并无奇特之处。 爹爹,娘亲,我把这个大哥哥带过来啦。许秋言兴奋地开口说着。 好了好了,准备吃饭吧。一个妇人柔声开口,宠溺的望着自家女儿。妇人容貌并不出众,但却有着一种属于大家闺秀的端庄气质。 小兄弟不必拘束,来坐吧。阿洁,你去取一坛酒来,这眼看着快入冬了,天要转凉了,就当暖暖身子。一个中年男子对着妇人温和开口,随后将目光望向了罗渊,示意罗渊入座。 罗渊并未拘谨,只是带着一种奇异的感觉缓缓坐在了椅子上。他想了想,但却始终想不明白为何会有这种奇异之感。 小兄弟,你怎么了?许秋言的父亲看罗渊在出神,不由疑惑问道。 罗渊闻言,回神答道:没什么,只是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像是有些陌生。在下罗渊,谢过这位大哥好意。 兄弟不用客气,我大老粗一个,平日间叫我山虎就好。我也没啥本事,就是做个木匠活,罗小兄弟是做什么的。怎么会一个人来这里,我看你的衣着打扮也不像本地人。许山虎随口问着,而后招呼罗渊吃菜。 我看啊,就你是馋了想喝酒,才把人家罗兄弟拿来当借口。妇人拿着一坛酒从里屋走来,放在了桌上。 没有的事,这不是天冷了嘛,御寒,御寒哈哈。许山虎打了个哈哈,随后掀开封泥,到了两碗酒,一碗递给了罗渊。 许秋言在一旁吐了吐舌头,随后挤眉弄眼的说着:我就不明白了,酒那么辣,有什么好喝的呀。 罗渊笑了笑,对许山虎说了声多谢,随后举起碗来一饮而尽。酒入吼,香醇中带着几许辛辣,不同于修士间所喝的酒。凡间的酒更注重于口感,追求纯正的酒香味。而修真界中的酒,多数都变成了提升修为之用,早已失去了酒该有的味道。 第两百七十六章 西市摆摊卖灵器 “小兄弟,看不出来你这么斯文,竟然还是海量啊。不过这酒后劲大,喝多了伤身,来,吃点菜。”许山虎哈哈一笑,爽朗的开口。 罗渊看了看石桌上的菜,虽然不是什么山珍海味,但也是极为丰盛的。只是罗渊已经太久没有吃过饭,所以竟有一种无从下手的感觉。修士在达到一定的境界之后就会辟谷,只需吐纳天地灵气,不会再如凡人一般会有饥饿感。修道至今,他已有百年未曾吃过凡间的食物了,哪怕平日间所食,也不过是些丹药而已。 不过出于礼节,他还是象征性的拿起筷子,随意的吃了两口。饭菜下肚,一种久违的食欲悄然升起,不由得,罗渊又多吃了几口,更是喝了一大碗酒。他从心底感到一阵畅快,似是很多年没有这般了。 “罗兄弟,你平日间都是在做些什么?”许山虎饮着酒,随意的问着,这些不过是凡人们的正常交谈罢了,倒也并无他意。 罗渊笑了笑“倒也没什么,只是平日间读读医书,做些小玩意儿。” “哦?没想到罗兄弟也是手艺人,我原本以为罗兄弟会是王公贵族,或是大家子弟,真是有些意外。不过,这样一来反倒更好,日后或许我们能一同去摆摊赚些银子,用以维持生计。来,喝。”许山虎哈哈一笑,再对着罗渊敬了一碗酒。 罗渊并未推辞,依旧是一饮而尽,眼前这汉子倒是质朴直爽的很,让他心生喜欢之意。酒过三巡,罗渊看了看天色,日落西山,夜幕将至,他也提出了告辞。在拒绝了许山虎再三的挽留后,他回到了自己的宅院之中。 “道未成,罢了,姑且便将之放一放吧,弦绷得太紧不好,反而易断。”这一夜,罗渊睡得很早,就像是一个凡人一般,不再吐纳,不再悟道。仿佛,他从未成为过修士,体内也没有那惊天动地的一身修为。 翌日 日出大地,早起五更 “咚咚咚”几声清脆的扣门之音响起,随后传出了一句话语“罗兄弟,该去西市摆摊了,若是去的晚了,怕是占不到好位置了。” 罗渊起身,随后无奈一笑,缓缓走到了院中,随后将大门开启“许大哥真是起的好早,我都还有些没睡醒呢。” 只见许山虎身上挑着一副担子,前后皆有两个篮筐,里面放着一些木雕。每一个都是栩栩如生,活灵活现,仿若有着生机一般。罗渊眉梢微挑,略微感到有些意外,心中暗叹道“莫非这就是技近乎道?” “嗨,罗兄弟你是不知道,干咱们这一行的,就得早起,若是去的晚了,那位置肯定不好。原本肯买的人便不多,要是去的晚些,恐怕就更没人买了。你还未成婚,不知那柴米油盐贵啊。”许山虎无奈的开口说着,随后看了看罗渊,又是问道“你这要卖的东西呢?赶紧去收拾收拾吧,时间不早了,该出发了。” 罗渊看了看这方才蒙蒙亮的天,不由按了按眉心“好吧,许大哥等小弟片刻,小弟这就去收拾东西来。” 言罢,罗渊便缓缓走到了屋内。只是他环顾四周,却是发现没什么算能拿去卖的。无奈之下,他只好从储物袋翻了几件下品灵器出来,而后运转修为,将其内的灵力尽皆抹除。如此一来,哪怕是修士,也无法从中看出什么,只当是做工精巧的小物件而已。 随后,罗渊随意扯了一处帘布,将其当做包裹,把一堆抹除灵力的灵器放入其中,就这样背着出去了。到了门口,罗渊对着许山虎抱了抱拳“让许大哥久等了,待回来后,我请许大哥喝酒。” 许山虎闻言,哈哈一笑“好说好说,走吧,再晚可就真来不及了。” 二人一路前行,在许山虎的带领之下,过了约莫半柱香世间,终于到了西市。西市乃是笠城的大市,乃是人流汇聚之地,此处人来人往,是小贩们最佳的交易场所。不过,在此地摆摊买卖也需缴纳摊位费,否则便会遭到驱逐。罗渊在许山虎的带领下寻了个地方,既然是为了体验凡尘生活,他自然不会破了规矩。 在缴纳了摊位费之后,罗渊铺开了包裹,其中呈放着诸多器物。许山虎先前并未注意,此刻转头一看,却是目露吃惊。他拿起了一把小扇子,大小不过四五寸,但却做工精细,其上更有着诸多符号,看上去颇为神秘。且用料也是他从未见过的珍铁,怎么看都是价值不菲。 “这,罗兄弟,这是你做出来的?”许山虎不可置信的开口问道,修士的器物对于凡人来说自然是不可想象。哪怕是失去了灵力,但在做工之上,自然是超出了凡人之能不知多少。 罗渊点了点头,不以为意地开口道“一些小玩意儿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倒是许大哥的木雕,令人感觉极为不凡,细细看去竟觉得有生命一般,简直不可思议。” 许山虎一听罗渊谈及木雕,当即便是来了兴致“罗兄弟有所不知,这雕刻也是大有讲究。不能只是想着雕出形来,那样的木雕就如同一个人图有躯壳罢了,终归还是行尸走肉。我这木雕,雕了足足三十年工夫,也算得上是略有所得。每一个木雕,都需要倾注自己的感情,这样才能让自己的作品具有血肉。” 罗渊点了点头“难怪,我平日间所见的木雕虽说也是做工精细,但比起许大哥的木雕来说,就像是失去了生命一般,显得空洞。” 二人就这般交谈着,许山虎在讲述着他雕刻的历程,而罗渊则是在思索着如何赋予木雕魂与生。 转眼间,一个时辰过去了,市场上的人虽说仍旧不少,但罗渊却是一件都没卖出去。反倒是许山虎的木雕卖出去几件,赚了几两银子。倒不是罗渊的灵器不够好,而是他开出的价格太高。一件灵器,开价十金,这样一来,莫说是平民百姓,便是一些略有钱财的官员也失去了兴趣。 这样的价格对他们而言太高,十金,那可是寻常百姓数十年的开销了。他们又岂能拿得出,就算拿得出,又怎会舍得花费这般代价买一些中看不中用的摆设。 “罗兄弟你这是何必呢?十金的价格高的太过离谱,这诺大的笠城,能够这般出手的人也不多。你这些器物,若是换成十两银子,或许早就卖完了。”许山虎在开口劝解的同时,更是有着些许感动。在他看来,罗渊这完全是为了帮助自己才会这般定价。因为罗渊那些灵器的缘故,引得不少人驻足观看问价。但因为价格太过昂贵,反倒是不少人买了他的木雕。 “许大哥不必担心,自然会有人来买的。”罗渊微微一笑,反倒靠在了一颗大石头,颇为悠闲地叼起了一根草。 忽的,在约莫二十丈开外处,有着两个身着锦袍的男子将目光投向了罗渊与许山虎的身上。罗渊虽然并未展开神识,但身为至尊,哪怕六感何其了得。莫说是二十丈,便是这诺大一个笠城的风吹草动也瞒不过他的耳目。他坐起身来,对着身旁的许山虎轻声开口道“许大哥,你的木雕也别卖了,大雇主来了,他肯定会花大价钱买的,我们要发财了。” “呃?罗兄弟何出此言?”许山虎不明所以,完全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模样。 罗渊并未去解释,只是对他说道“接下来许大哥就不必开口了,一切都有小弟在。” 果不其然,在许山虎的一脸错愕之中,那两个锦袍男子走到了他们的面前。二人看了看罗渊,又看了看许山虎,随后开口问道“这些东西怎么卖?” 罗渊指了指自己摊位上的灵器,又指了指许山虎摊位上的木雕,缓缓开口道“这里的东西,一个十金。” 其中一人闻言之后,当即眉头皱起,本想开口说些什么。但他身旁的另一人则是撞了撞他的肩膀,示意之后他对着罗渊开口“我们二人来的仓促,暂时钱财不够,稍等片刻,待我二人取了钱财再来可否?” 罗渊点了点头,没有回话。 随后,二人转身离去,此前皱眉之人口中不满道“就那些东西,那人的器物我便不说什么了,或许是什么少见的奇铁。但另一个下人的木雕也敢要价十金,还是一个,当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禁声,公子说了,无论开价多少买了便是。公子自然有他的用意,你我身为下属,只需听命即可,若是触怒了公子反倒惹得自己不快。”另一人劝阻道,只是语气之中亦是有着对罗渊的要价和态度的不满。 “这,罗兄弟啊,他们二人一看就不是寻常百姓,你怎么还把人气走了啊?”许山虎不解问道。 罗渊摇了摇头“放心吧,他们二人很快便会带钱回来。” 许山虎不由皱眉苦笑,心中则是觉得罗渊还是不会做生意,这样做生意不是等于在直接赶人了嘛。 第两百七十七章 熙熙攘攘为利来 果不其然,罗渊话语落罢,未出多时,那两人便去而复返。 这一次,二人则是极为客气,再无任何不满。他们先是对着罗渊以及许山虎二人抱拳行礼,随后客气的开口道:二位兄台,这些物件我们全要了。一共是三十五件,合计三,我就觉得你小子肯定不一般,以后绝对有一场了不得的作为。阿洁,你知道吗,我们这次的东西全卖出去了。许山虎哪怕还在喘着气,可面对自家媳妇的时候,还是摆出一副大男子的气魄,故作深沉的开口。 爹爹吹牛,你哪次去卖不得一天啊,今天肯定是和大哥哥偷懒去了。许秋言在一旁噘着嘴嘟囔着。 你这小丫头片子,爹爹真的卖出去了,多亏了你罗渊大哥哥,爹爹啊能带你去买好吃的了,还有新衣服,新玩具,开不开心?许山虎目光中满是宠溺地开口,随后揉了揉许秋言的小脑袋,一副大汉柔情的模样。 许秋言一听,当即两只大眼睛里充满了小星星:真的吗?爹爹没有吹牛,也没有骗我? 妇人看着这一幕,在一旁温婉的笑着,看着一家人平平安安,便是她最高兴的。 来来来,给你们看看这次我和罗兄弟的收获,要说罗兄弟啊,那真是了不得,要没有他......许山虎一边激动地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打开包裹,只听里面哗啦哗啦的声响,正是数百枚金币碰撞的声音。 这,怎么会有这么多金币?妇人看着打开的包裹,当时便怔住了,满是不可思议之色。 至于许秋言,更是一脸兴奋,大眼睛里都是金币的倒影,就像是掉进了钱眼一般。 阿洁,你不知道,今日来了两位官人。那穿的可都是锦袍,腰间还别着玉佩,怎么看都是身份极高之人。他们要买,罗兄弟开口便是一件十金币,把我的木雕也算进去了。这里一共三百五十金币,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而且,那两位大人还不时对我们行礼,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许山虎口若悬河,仿佛把他这几十年的话都讲出去了一般。 第两百七十八章 储君亲临拜罗渊 妇人闻言,不由掩嘴惊讶道:这,罗兄弟,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罗渊未曾作答,反倒是故作惊讶地开口道:啊?什么身份?或许是他们两个看到我的手艺,发自肺腑的钦佩吧,又或许他们想拜我为师,让我教他们手艺,谁知道呢。 妇人闻听闻此语之后,一阵无言:你们男人,都这么喜欢吹牛的吗? 罗渊哈哈一笑,没有去接应这个话题,只是装作一脸财迷的模样说道:快快快,该分赃,阿不,分钱啦。话语落罢,他便从包裹中拨出了两说他,他素来不听我的话,但若是你,总该听的!老二不满道。 呼呼呼年纪最长的魔井鸟,忙着呼呼大睡,似对外界一切之事都不关心。 宁凡吃完了鹿肉,又开始吃虎肉。 这黑虎也不知是什么品种,烤起来味道极香,吃到嘴里味道却有些发酸,并不是太好吃。 好在此刻宁凡极饿,便也顾不上好不好吃了,转眼就把半只烤虎吃到了肚子里。 说也奇怪,他吃完白鹿,体内饕餮之力减少到了九十八道。 此刻吃了黑虎,体内饕餮之力又减少到了九十六道。 宁凡并不知道体内饕餮之力的减少,有什么特殊意义。 他只知道,体内饕餮之力越少,他便越饿,真是太奇怪了。 这些虎肉不够吃,我需要更多食物 宁凡正寻思着再去哪里寻些食物,头顶的天空,忽然被阴影笼罩,陷入黑暗。 却原来,一只体型巨大营养丰富的魔井鸟飞到了此地,它羽翼撑开,直接就将山林上方的天空挡了个完全。 庞大的杀意,更是在第一时间,锁定到了宁凡身上。 未经我等魔井使者允许,在此打猎者,死罪!魔井鸟的口气高高在上。 它煽动翅膀,锋利的羽毛如刀刃般,嗤嗤飞出,霎时间就将山坡上的草木全部斩断。 那些羽刃同样朝宁凡袭来,但却在接近宁凡百丈之时,被一圈圈无形墙壁挡住。 那无形墙壁也不是什么神通,仅仅是宁凡释放而出的道念。 一念而已,竟可令等闲攻击无法近身! 嘶!此人居然只凭道念,就挡住了我的羽刃之术!魔井鸟吓了一跳。 不过那惊吓也只是一瞬,下一刻,它的目光重新变得凶狠,冷声道,大胆!区区下等丹魔,居然敢反抗本使者的制裁! 原来如此,这只魔井鸟居然将宁凡当成了此地丹魔,是以才一副高高在上的口气。 这只大鸟的肉,真是不少,却不知,能否让我吃饱宁凡没有理会魔井鸟的聒噪,完全当魔井鸟当成了送上门的食物。 他目光满是回忆,不经意想起了年少时,爬树摸雀的往事 魔井鸟被宁凡的态度激怒了,杀意一瞬间加重!却见,魔井鸟口中念念有词,双翼之上,顿时就有十四根羽毛变了颜色,从乌黑变成了赤金,又由赤金变得火红。 吾一生之修,为十四后天火羽,十四火羽齐出,堪比先天火,可焚天,可焚地,焚你道念,易如反掌! 嗤嗤嗤! 十四道火羽化作火光飞出,天地一瞬间被映得火红! 魔井鸟满脸自信,它这一击威能,堪比先天魔火,仙帝之下哪有几个能接得住,眼前的下等丹魔,多半一瞬就就会被烧成灰烬! 火光越飞越近,眼看着就要烧到宁凡身前,宁凡忽得抬手一摄,直接将火光抓在手中。 完全无视先天魔火般的炽烈温度! 你以火烧我,我便也以火烧你吧,此为因果 宁凡张口一吞,将手中的十四根魔井鸟火羽吞入腹中。 又一吐,却是吐出了一块火红土块。 那土块看似寻常,但一经升空,顿时化作无边之巨。 第两百七十九章 往后吾名传万载 许山虎起身,心中却反倒是更为感激涕零,一副受宠若惊之色。这可是未来的皇帝,竟然肯亲自上前来扶他,这是何等的殊荣,足以够他吹嘘几辈子了。这待遇,比绝大多数的王公贵族都要高上不少。 忽的,罗渊目光一挑,看向了远处。却见在这扶槐殿下的队伍之后,有着一个大汉饶有兴趣地看着此处,更是望着那十二个侍从手中的锦盒两眼光,一副垂涎三尺之相。 “我滴个乖乖,好家伙,都是些好东西啊,一看就很值钱。”大汉口中嘀咕着,眼珠更是提溜的转着,似乎在打着什么鬼主意。 罗渊看着那大汉,不由得翻了个白眼,却是开口说道:“你不去铸你的剑,跑到我家门前来干嘛?” 周遭人听闻此言皆是一愣,随后顺着罗渊的目光望去,却见队伍后的那名大汉在讪讪地笑着。不过那大汉也是脸皮极厚之辈,当即拍了拍胸脯道:“我这不是见来了这么多人,寻思着十有八九有热闹看,便过来凑凑热闹。没想到这么巧,竟然是上次见到的行家人,真是缘分啊,人生何处不相逢。” 宁凡觉得和桃万年对话太费劲,直接无视了桃万年的问话,神游天外去了。 “果然,果然还是不够,难怪大人深感为难,一再推脱,原来症结在此,可这已经是我族能够筹集的全部了…也罢,此事能够成功,便看天意吧。大人只管将这笔钱带走,即便我族最终未能脱罪,被山海司处决,也怨不到大人头上…” 就这样,宁凡莫名其妙被桃妖族塞了227万两天道金。 他试过拒绝,可那桃万年宁可自刎当场,也不愿宁凡拒绝他们的赎罪诚意。 几次三番后,宁凡便也懒得废话了,索性收下了这些钱。 【宁小子,你记着,有好处不拿,是傻子…】 老魔的谆谆教导,在宁凡耳边盘旋。最终,所有回忆化作一缕笑容。 “师尊怕是没有遇到过,有人上赶着送钱的事情…” “我拿了桃妖族的钱,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替他们赎罪的,毕竟我根本不是山海司之人…但这钱,却也不能白拿。我自入寿星宫以来,颇受此族礼遇,又借此族宝地闭关,理应有所表示…” 宁凡终于要离开寿星宫了。 可在离开之前,他打算完成两件事。 第一件事,是给桃妖族一些好处。 于是宁凡找到了桃万年,道,“据我观察,桃花源的元桃古树,因岁月太长,木气散尽,故而临近枯死。因为我的到来,这些树沾了我无意间泄露的少量木气,故而乍看之下好似枯木逢春,但其实只是一种回光返照。一旦我离开此地,少了我的木气滋润,这些元桃古树仍旧难逃枯死的结局,此事,你可知…” “掌司大人观察入微,小人佩服!哎,人有其生,树有其死。这些元桃古树活了太久,木气已竭,枯死,是预料之中的结果。元桃开花,煮水成茶;元桃结果,落地成妖。我等元桃妖,正是元桃果所变,故而某种意义来讲,此树亦是我族传承所在。此树一旦枯死,我族便会断传,终将衰灭…”桃万年一脸悲戚道。 桃妖们平生只怕两件事! 一件,是拖欠了太多年贡桃,会被山海司问罪。 另一件,是元桃古树一旦枯死,寿星宫的桃妖族会渐渐式微,最终灭绝。 “放心,有我在,此树死不了…” 宁凡出手了! 他罕有地露出认真表情,将一身木之神格力量,挥到极致! 这一日,木气如龙,遮天蔽日,将整个寿星宫淹没! 这一日,寿星宫内所有桃树,被神格之力影响,陷入疯狂生长!丈许之树,长到了十丈;十丈之树,长到百丈;百丈之树,长到千丈!原本枯死的元桃古树,一棵棵,皆被宁凡灌满了木气! 桃万年吓傻了! 他活了一世,从未听说世间还有这等高深的木之修为! 这已经出了道统界限,更出了他的理解! 直到宁凡走出桃花源,众桃妖仍是愣在原地,久久无法回神。 至于桃妖族长桃万年,则如傻了一般,望着宁凡离去的方向,不断地自言自语,“不是掌司,绝不可能只是掌司…除了山海簿的主人,谁有可能办到此事,替山海司册封的贡树续命…” “他不是掌司!” “他是…山海主!” “他既出手,解了古树之难,是否意味着,他宽恕了我族,我族已经…脱罪了…” 宁凡当然不可能是什么山海主。 山海主另有其人,当宁凡强行救活元桃古树的一刹,远在真界山海司的山海簿主人,有了感应,从沉寂的长眠之中,缓缓睁开双眼,微微不解。 几乎山海主睁眼的瞬间,整个山海司的积雪开始消融,隆冬更迭,转而进入初春。 四时只在一念间! “奇怪…桃花源失踪已久,因已无用,故而此地贡树皆被我勾去生机,可此刻,将死之树竟是生机复燃…” “山海簿不可能出错,如此便只有一个解释,有某人干预了此事,且他的木之道行,足以无视山海簿的序令,至少也是仙格一级…” “具仙格者,必为仙灵,可我所知的仙灵之中,却没有这么一号人物…此人究竟是谁,此人所为又有何深意,可是冲我而来,亦或者是对我的警告…” “漫长轮回中,我可有哪一次,得罪过类似之人…” “我旧伤未愈,若此刻对上此人,可有胜算…” 山海主的脸上,有了少许担忧。 但也只是少许。 他不是普通逆圣,纵然真有大敌来犯,最多也不过是折损些轮回之数罢了。 可他的下属显然不这么想! 当那些山海司官吏现山海主的脸上竟有忧色,所有人都被吓到了! 亘古以来,山海主只展露过十三次忧色,每有忧容,必有逆圣大敌来犯! 这回,是第十四次忧色! 莫非又有大敌来临! 一时间,整个山海司陷入空前慌乱,更有一道道谣言不断传开,于是乎没过多久,整个真界的大能都听说,山海司这一回又有**烦了… … 宁凡并不知道,自己无心之举,竟惹来堂堂山海主一缕担忧,更搞得整个山海司鸡飞狗跳。 离开桃花源后,宁凡又回到寿星宫主殿,做了第二件事。 他带走了紫薇仙皇遗留的交易阵。 想要将第四步的阵法拓印至阵图之内,显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即便此阵图荒置了无数岁月,早已残旧。 起初,宁凡倾尽手段,也没有办法拓走此阵。 而后,宁凡另辟蹊径,选择苦口婆心劝说此阵,试图让此阵主动投靠。 于是便有了下面这段对话。 宁凡:【在下宁凡,之前用了阵兄进行交易,却没来得及和阵兄多说说话,失礼之处,望阵兄海涵…】 紫薇交易阵:【人家不是阵兄啦,人家阵眼居于太阴,而非太阳,你不是修理过我,难道不知?】 宁凡:【抱歉,一时疏忽,叫错了姑娘的性别…】 紫薇交易阵:【原、原来如此,原来你不知道我是女子,难怪你之前修补我的阵图,会到处乱摸,我之前还道你是个登徒子,在趁机占我便宜呢…】 宁凡:【…】 紫薇交易阵:【你是来带我走的吗?】 宁凡有些惊讶:【姑娘如何知道?】 紫薇交易阵脸红:【你对我做了那般事情,我除了跟你走,还有什么法子,你总得对我负责…便是你不说,我也有意随你的,如今【147小说】你主动问询,我反而更加欢喜…】 这一刻,蚁主震惊了! 宁凡什么时候又对一个阵法,做了这样那样的事情!她竟没有半点察觉! “难道这宁小神灵是我之前昏迷的时候,对这阵图下的手,故而我才没有察觉!” “禽兽!真乃天下第一的禽兽!对伞下手,对石头下手,如今连阵法也不放过…” 蚁主没有翻看宁凡的记忆,来确认宁凡是否真的欺负了阵图妹子。 她怕看到污秽之事,脏了眼睛! 也因她没有确认此事,宁凡无形之中,背了一次大锅。这一回,他真的没有对紫薇交易阵如何,只有这一回,他是真的清白… 心意相通之下,宁凡哪能不知蚁主想法,一时间有些无奈,却也懒得解释。 总之,和紫薇交易阵一番交谈之后,宁凡很轻松就拓走了这幅阵图,离去了。 … 宁凡离开寿星宫时,有一缕妖魂跟在他身后,一道离去了。 正是奉女族族长,姬扶摇。 察觉到姬扶摇跟来,宁凡顿住了脚步,问道,“何事?” “晚辈有一事,想求前辈…”姬扶摇欲言又止。 前番她被丹魔们追杀,是宁凡救了她,且宁凡救她之后,更大方地替她治好了妖魂之伤,极尽仁义。 按理说,她已欠了宁凡太多恩情,不该再厚颜提出请求。 可这件事,事关她父母大仇能否得报,她犹豫了很久,终究还是决定厚颜再求一次宁凡。 “你有何事求我?”一反常态的,宁凡没有一口回绝姬扶摇的请求,而是神色缓和,如是问道。 宁凡并不是什么滥好人,轻易不会帮助陌生人,可,此女与他大有因果,或许在遥远的过去,又或是渺茫的未来,他真是她的师尊… 于是他决定听一听此女的请求。 “我想求前辈助我寻得三种药材…事实上,这三种药材当中,我本已寻得一种,可之前被丹魔们追杀的途中,那药材一时不慎,被丹魔们夺走…” “你要我帮你寻药?需要哪些药材?” 一听宁凡此问,姬扶摇内心一松,哪里不知宁凡已有相助之意,于是感激道,“需要化魂叶,灭圣草,封道灵泉…” “你的意思是,让我以古国交易阵来购买这三物?”宁凡大有深意一笑。 姬扶摇一急,匆忙解释道,“古国交易阵?晚辈不明白前辈在说些什么,晚辈自遇到前辈以来,什么也不知道,什么都没看到过,这一点还请前辈放心…” 她明明知道古国交易阵,更知道宁凡懂得古国交易之法,亦知宁凡拓走了紫薇仙皇交易阵,更知宁凡从桃妖族手中,得了一大笔天道金。 可这一切,她必须烂在肚子里,这道理,她懂。 “若前辈还不放心,大可对我种下禁制…”姬扶摇补充道。 “不必…对旁人,我自是不放心的,但你是例外。”宁凡不以为意道。 姬扶摇却闹了个大脸红。宁凡的话,太有歧义了… 她是例外么… 第两百八十章 一入修真路茫然 可这位倒好,明明实力高深莫测,偏偏还喜欢低调。只是这低调的话语,落在听者耳中,心里也着实堵得慌。什么叫不过尔尔,那他们这些将军,武状元,岂不是成了沽名钓誉的无能之辈了。 当即,数名士卒搬着酒坛与茶叶,进了罗渊的宅院之中。而罗渊则是接过了两坛酒,将一坛扔给了许山虎:“许大哥也尝尝这好酒,想来味道定然不错。只是可惜了,此前从武元宗要来的酒没能全带上,那可是真正的好酒。” “呃?武元宗,那是什么地方?”许山虎接过酒,却是好奇的问道。 “没什么,不过是一处江湖上的门派罢了,我跟他们有点交情,以前还拿过他们的酒喝。不说这些了,来,喝酒。”罗渊一掌拍开封泥,随后浅尝了一口,不由点头:“这酒味道不错,只是力道差了点,嗯,我挺喜欢的。” 扶槐闻言,面容上马上浮起笑意,抱拳开口道:“若是先生喜欢,日后我再命人多送些来。” 罗渊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随后转身进了宅院。许秋言看到罗渊进屋,当即也跳着跟进去了。许山虎见状,却是回了自家院子,那些人不是高官就是权贵,更有当今皇储。他们要交谈的事,自己的身份还是莫要掺入其中了,知道的太多未必是好事。 罗渊进了屋内,招呼许秋言坐在自己的床榻之上。倒不是有什么其他想法,而是这诺大一个家,却连张椅子都没有,虽然装饰不少,可也仍旧有些无奈。 门外 扶槐,郑方,赵玖三人面面相觑,看着这门也不知是该进还是不该进。冒然进入恐怕失礼,会令罗渊不悦。可若是罗渊只是忘了招呼他们,或者是在考验他们,这又是失了一个机会。罗渊可以随意,可他们却不得不做多想。三人干脆立在门口琢么起了罗渊的用意,一时间竟陷入了沉默。 数息之后,扶槐突然想到了什么,当即对着门拱手道:“先生,在下有一事不明,想要向先生请教一番,不知先生可愿赐教。” 罗渊闻言,却是忽然想起,门外还站着三个人,不由又是一阵无奈。他一甩袖,以法力凝聚,变化出了几张椅子。随后淡然开口道:“你们进来吧,何必站在门外吹风。” 扶槐三人相视,不由大喜过望,忙是恭敬推开屋门,随后走到了罗渊面前,对着罗渊行礼。 “坐吧” “多谢仙师”三人忙是道谢,随后各自坐下。 扶槐从怀中取出一粒珠子,此珠方圆寸许,通透晶莹,闪耀着灼灼光芒。其内有着灵气涌动,极为不凡,显然价值连城,珍贵无比。 “仙师请看,正是此物。此物乃是国师所赐,说是长置身旁,可延年益寿,百病不侵。更是能够在遇险之时救我性命,能够化险为夷。在下着实不知此物有何玄妙,故此请仙师一看。”扶槐恭敬地双手捧珠,呈到了罗渊的面前。 罗渊伸手,将那珠子摄入手中,随后捏在两指之间随意地看了一眼。 “你那国师说的是实话,以他的修为,也就是做到这种地步了,这珠子没有问题。身为修士,却贪图人间荣华富贵,他的修为也算到头了。”罗渊毫不客气地评价道,显然对于道心不定者,他自然没有什么太高的评价。 扶槐不由面露苦笑,这话他不能接啊。眼下罗渊的话语寥寥,而他一时间竟也不知该说些什么。这让他有种面对世间智者一般的感觉,仿佛自己在对方的面前没有开口的能力。 罗渊随意一抛,将那珠子又抛回了扶槐掌心之中。 扶槐小心接过,随后谨慎的放入怀中。这颗珠子是不可多得的法器,对于凡人而言,何其珍贵,就是用十万百万两黄金都无法换得。 “罢了罢了,凡间之事我不欲参与,朝代兴衰,万世更迭乃是自然。既然今日得见,也算一种缘分,你们送上厚礼,我自然也不会亏待你等,你们三人张嘴。”罗渊双手负背,平淡开口。 三人一怔,却是不知所为何事,但仍旧依言照做了。 但见罗渊一拍储物袋,而后弹指射出三粒丹药,冲入了三人口中。三人尚未来得及反应,丹药便已入腹。 “仙师这是?”扶槐心中一顿,谨慎的开口询问。罗渊的举动让他感到不安,毕竟身为储君却连什么东西都还不知晓,便吞下了腹中,这让他毫无安全感。 “一粒丹药,可保你三人无病无灾活到百岁,仅此而已。”罗渊淡然开口,似乎在说着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三人闻言,顿时松了口气,而后便是连连拜谢。毕竟罗渊的修为与身份,自然没有必要欺骗他们。 “好了,你们可以走了,日后没有什么事,还是少来吧,我不喜欢别人打搅我清静。”罗渊摆了摆手,示意三人退下。随后却又顿了顿,从储物袋中取出一片叶子,这片叶子并无出奇之处,不过是在路上随手捡的。此刻他展开神识,在树叶上烙下一丝神识印记,而后注入一丝法力。但见光芒迸,树叶于刹那之间变得通透晶莹,其中有着法力涌动。粗粗一看,只见在树叶的脉络之中,有着海洋在翻涌咆哮,叶片正面还有着一道小剑的印记。 罗渊将这片树叶递给了扶槐:“这片树叶你就拿着吧,有了它,就是你那国师之流的修士,再来上十个百个也伤不了你分毫。而你,却有斩杀他们的能力,但是机会只有一次,一经使用,距你丈许开外,敌我不分。方圆百丈,不留生机,起码在你这个国家无人能挡。” 扶槐接过这片树叶,不由双目之中满是激动,连呼吸都急促了几分。双手捧过这一片叶子,轻轻放入怀中之后,他竟对罗渊行了跪拜之礼。而后,他上身挺立,跪在罗渊面前,恭敬开口:“仙师,扶槐诚心求学,请仙师收在下为徒。不管生死贫寒,定不叛离,恳请仙师准许。” 罗渊目光之中毫无波动,只是拂袖之下令其起身。扶槐再想跪拜,却是无论如何也无法跪下。 “仙师,我愿侍奉仙师左右,但求......”扶槐急切开口。 罗渊摇了摇头,打断了扶槐的言语:“其实你们三人的资质都不错,确实可以踏足修真路。只是,我不想,并非是我懒得教导你三人。而是你们不适合这条路,修真界中凶险乎你等所知,绝非凡间世俗能够比拟。” 扶槐忙是开口:“凡间亦有凶险,但既然踏上这条路,我自然不会后悔。少年之时我便曾与狼虎搏斗,手上亦有数十条性命,自知生死只在一瞬间。” “狼虎,修真界中有人可开山断岳,移山填海。一掌之下灭尽方圆百里生机,更有大能之辈,掌开虚空数千里,所过之处一切湮灭。山河破碎,汪洋改道,寸草不生。若是碰到这种大能,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莫说你等,便是我见了这等大能也要远遁而去。以你们的实力,恐怕在筑基修士斗法的余波之下都有身死的可能。无妄之灾,尔虞我诈,算计万千,数不胜数,难以言尽。”罗渊毫不客气地说道,丝毫不给他们留面子。 “我等愿追随仙师,誓死无悔,哪怕身死我等也认了。”扶槐坚定开口,没有人会不向往强大。在强大的同时,还能拥有绵长的寿元,这是凡人,是帝王家一生的追求所在。而他名自然也不例外,荣华富贵已在手中,只剩对力量与长生的追求。 “不知所谓,多少修士羡慕你们凡人的生活,而你们生在富贵之中更是难得。莫要身在福中不知福,修路险恶,远你等所想。你说你手中染了数十条性命,你可知我一路走来,活到而今杀了多少生灵?其中有半数还不是人族,体型奇特,样貌骇人,实力更是强大。他们中有的能身化千百丈大小,有的能够击落星辰,掌开山河,破碎虚空都是你等闻所未闻之事。”罗渊拂袖不悦而道。 “这,晚辈不知。可晚辈身为将军,亦是久经沙场,难不成,仙师从一开始便有而今的实力吗?”郑方不服开口。 “久经沙场,虽有铁血杀伐意志尚可,但还是不够。我十六岁时便远而今的你一截,而今死在我手中的生灵,恐怕不止百万了。甚至,多到连我自己都数不清,他们有的弱小,有的强横难缠。但,他们都能轻易地斩杀你们,就算是死在我手中最弱的那一个,杀你们三人也不过瞬息而已。”罗渊摇了摇头,不再多言。 扶槐、郑方、赵玖三人闻言,顿时心惊,更是有着一种恐惧。罗渊手中有百万生灵的性命,单单这一点,便可知罗渊强的简直无法想象。而他斩杀过的人中,有的能够开山断岳,有的能够移山填海,更有能击落星辰者,简直骇人听闻。 第两百八十一章 古道至尊震均衡 最终,三人还是离去了。 罗渊看着他们离去的身影,默不作声,事实上他也有心收一两名弟子,传下自己的衣钵。可他将要面对的危险,简直到达了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地步。扶槐,郑方,赵玖这三人资质都是上佳,放在各门各派之中也是值得大力培养的弟子。可若是跟了他,恐怕等待他们的结局,唯有死路一条。连他自己都没有把握能否在将来的动荡之中存活下来,更遑论是他们几人。 原本他们能够享受百年岁月静好,处在荣华富贵之中,掌握动荡天下的大权。可若是与他沾染因果,或许下一息便是他们葬身之时。念及于此,罗渊转头看了看此刻正在捧着那朵星辉碧叶花的许秋言。许秋言还小,捂着那朵花欢天喜地的把玩着,但却极为小心翼翼,生怕弄坏了。 看到罗渊看着自己,许秋言对着罗渊甜甜一笑:“大哥哥,你在想什么呀?” 罗渊看着许秋言的天真烂漫,不由轻叹一声,随后走到她的身旁,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枚丹药递到她的面前。 “大哥哥,这是什么呀?”许秋言看着那枚丹药,不由上前在罗渊的掌心闻了闻:“哇,好香啊,大哥哥这是吃的吗?” 罗渊点了点头:“这是糖,你吃吧,以后每天都来大哥哥这里,哥哥给你吃糖。不过,这件事可不许和你父亲母亲说,这是我们两个之间的秘密,好不好?要是被你的父母知道了,大哥哥以后就不给你吃糖了。记住了吗?” “嗯,知道啦。”许秋言扑眨这大眼睛,随后小手探出,将罗渊掌心中的丹药拿起,放到嘴里。然而,她刚才想要嚼一嚼,品尝一下味道。可是丹药入口即化,还未待她反应过来,便已进入腹中。 “咦,我都还没吃呢,怎么就没了呀。大哥哥,还有没有呀,我都没怎么吃出味道,它就化了。”许秋言委屈的说着。 罗渊笑着摇了摇头:“明天吧,这颗糖你现在一天只能吃一颗。好了,时间不早了,你也该回去了。” “噢,那大哥哥我就先回去啦,明天再来吃糖。”许秋言一步三回头地走出了罗渊的宅院,对于那颗“糖”有着不浅的执念。 春去冬来 转眼之间一年光阴便过去了 在这一年之中,罗渊彻底融入了凡人的生活。他和许山虎一起,每日去西市卖些小玩意儿。并且也开始雕刻木雕,那些面孔都是他记忆之中曾被斩杀的生灵。有人族,有妖兽,修为强弱不一。后来,他不再外出了,干脆以自家宅院开了一家店。这一日,罗渊沉默许久,左手抓起一块木方,轻轻一挥之下,顿时木方化作十段。罗渊拿其中一段,右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把刻刀。 渐渐的,罗渊在刻画中。稀找到了逝去了百年之前的温暖。似乎在这一刀刀的刻画中。他再次回到了少年之时。回到了那长久居住星芒峰的师尊身旁。 在这一刻。罗渊体内的法力。然间运转起来。顺着他手中的刻刀。渐渐融入到木雕之。越来越深。 时间,飞快的流逝。一到夜再次降临。罗渊忽然清醒过来。他看着手中木段。此时的木段。已然变成了一个木雕。这木雕所刻。是一个面露和蔼微笑的中年子。此人身着玄袍,除尘飘逸,那若星空一般深邃的目光之中充满了慈祥与智慧。 这木雕尽管略显粗糙。但却佛备灵性一般。阵阵法力从其上扩散而出。罗渊怔怔的看着木雕。一股伤感涌上心头。 他右手在木雕之轻轻摩挲,目光之中满是追忆,喃喃自语道:“师尊,弟子想你。很想……” 沉默了许久之后,罗渊将木雕放在一旁。又拿起一块木段。整个人全部沉浸在内一刀刀的刻画起来。 天色渐晚,一日一不休息对罗渊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修为到了这等境地,便是一年都丝毫不受影响。而许山虎,也不再卖木雕了,在罗渊的无形帮助下,他已然有了数百金币。这些财富,足够他用十辈子了。于是,他也开始清闲了,平日间没事就去接些木匠活。也尝尝与罗渊饮酒交谈,说着这些年来他的所见所闻,还有曾经的心酸苦楚。 一年的岁月,在罗渊他们的身上并没有明显的痕迹,可许秋言却是长高了不少,也更懂事了。但是在罗渊面前,她仍旧活泼伶俐,常常主动上前缠着罗渊要糖吃。还偷偷的从家中拿酒给罗渊,罗渊大感有趣。在丹药的辅助之下,许秋言的身高出了同岁的孩童不少,而且在各方面都有所不同。思维敏捷,反应迅,身手不凡,这些都是丹药的功劳。这一切,罗渊与许秋言从未和许山虎夫妇提起。 而在修真界中,这一年一个人的名声轰动了整片无涯海。此人声名远扬,他的名字成为了一方禁忌,无人胆敢随意提及。而这个人,正是罗渊!极冥宫覆灭,幽冥殿当即告知了均衡教。而均衡教之中有着数名来自幽冥殿的至尊,在他们的推动之下,以均衡教的名义对罗渊布了殒尊令。 尽管均衡教未曾给出解释,幽冥殿也未曾站出道明原因,更是想要极力压下。然而,纸包不住火,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之下,很快整片无涯海内几乎都知道了生了什么。极冥宫被人覆灭,而均衡教去对罗渊出了殒尊令,那么一切都显而易见。 以一己之力,覆灭一方庞然大物,更是斩杀了四名化神至尊。这是何等凶神,手段更是深不可测,令人不敢轻言其名讳。一些家族更是下令不准提及罗渊二字,谁若是开口讲出,必会遭受惩戒。 渊盟,武元宗,这两处地方与罗渊交集极大,渊源不浅。这些自然是瞒不过幽冥殿的探查,在查明二者关系之后,不出三日。四名化神至尊携无上神威而至,他们踏天而立,身后有着幽冥魔气倒悬,脚踩大道,气势无匹。一掌之下,方圆数百里天地动荡,渊盟护宗大阵当即碎裂,上千弟子死伤。 但那四名至尊携怒而来,又岂会轻易作罢。只是未出数息,他们便离去了,而渊盟之内再无人死伤。一切,只因一人开口说了一句话:“罗渊乃我古道之婿,尔等若是再来打搅,一个不留。”古道至尊澹台化,一个力压世间千载岁月的神话存在。他的话语,哪怕是均衡教都需要斟酌一二。而那四名至尊见到来者乃是澹台化,当即远遁而去,不敢多做逗留,更是不敢反驳。 罗渊二字,就此响彻无涯海。一己之力,覆灭一处庞然大物,斩杀四名化神至尊。更是古道至尊澹台化的女婿,单单这一点,便足以令无涯海无人胆敢招惹。在澹台化出面之后,均衡教内不再有人传出要斩杀罗渊的话语,都纷纷陷入了沉默。只是那殒尊令,却是并未被撤销,依然在浩瀚无涯之上流传着。 四大至尊来势汹汹,气吞山河,最终只能吃瘪而去,含恨远遁。古道至尊澹台化再一次显露在世人面前,古道背棺压千载这句话又一次重现于世。而罗渊,亦是被不少人喻为古道第二,都称其有着澹台化年轻时的风采。然而,澹台化年轻时的风采,又有几人见过,见过的,大多都已死去上千载岁月了。 只是对于这一切,罗渊都不曾知晓。他仍旧处在凡间,感悟着这世间种种,想要找到真正属于自己的一条大道,一条能够终其一生去追寻探究的前路。 寒来暑往,又是三载岁月。 这三年之间生了太多太多,罗渊仍旧在开店买着木雕,不过而今他的店门内确是门庭若市,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其间有人挥金如土,一掷千金买下诸多木雕,亦有不少人乃是慕名而来,不畏艰辛来此瞻仰。四周的乡里乡亲更是常来交谈,与罗渊都熟悉了起来。 罗渊面对他们,从来都是温和以待,未曾有过半点不耐。只是随着他的名气大了,财富多了,来借钱的人也就多了。人人都来诉苦,希冀他能给予帮助,罗渊也从未拒绝,出手便是金币。 “这些人,忒不要脸,罗兄弟又何必理会他们。当初你初来此地,他们可是没少说闲话。此后将军他们来,这些人更是眼红,背后嚼舌根的不在少数。而今看着你大富大贵,却又恬不知耻的来找你借钱,真是小人。要我说,这些人就该赶出去,你可是江湖上一等一的好手,害怕他们不成。”许山虎坐在一张太师椅上饮酒,不断地开口抱怨着。 罗渊却是微微一笑:“无妨,许大哥何须与他们置气。不过乡里乡亲的,有困难帮上一把倒也无所谓。至于江湖上一等一的好手,这么多年没练了,身手早就大不如从前了。秋言呢,怎么今天没往我这里跑,这当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第两百八十二章 精额虎祖真强者 “行吧行吧,罗兄弟你也真是心大。不说了,喝完这杯还要去给南街的张老爷子修个木柜子。他老人家年纪大了,手脚也不利索了,唉,也不知道还能再撑多少个年头了。”许山虎感叹一声,将杯中的酒饮下,随后转身离去了。 许山虎的话语落在罗渊耳中却并未令他出现半点波动,生与死罗渊早已司空见惯,自然没有什么过多的感触。他的手中仍旧在刻着木雕,从一开始的元婴之下,到了而今刻画出了诸多元婴修为的人与兽。四年时光,这一个将是他的一个里程碑。在他的手中,木屑纷飞,一道魁梧的身形逐渐浮现。 但见其双目之中有着一股傲视天下之意,气势磅礴,气息澎湃,哪怕只是一个木雕亦能让人心生畏惧之意。罗渊手中的刻刀依然未停,其面部逐渐清晰,那是一张肃穆却又充满霸道的面孔。似乎他所立之处,天下皆退,莫敢有不从者。他的气息,在元婴巅峰,似乎距离化神之境也并非多么遥远。 罗渊所刻的,正是当年在血庵山中给他留下极深印象的精额虎祖。当初二者初次相见时,双方实力相差巨大,若非机缘巧合,若非有多方庇护,恐怕他早已被精额虎祖捏死了。那次经历,虽然不曾在他心中留下恐惧的阴影,但是令他此生无法忘怀。那是一种极为真实的无力感,是弱者在强者面前的不甘与无奈。 当初的他闭关数载,踏足元婴之境,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强横修为与实力。怎料,才一出关便遇上了那等敌手,自己的手段齐出,连湮灭指都已展出,却不及对方一掌之力。连动天外星辰,化三十六颗大星为杀阵,这等手段乃是前所未有的,也是从那一天起罗渊才真正了解到了何为真正的强者。摘星捉月,开山断岳,势不可挡,一人之力可挡万千修士。 甚至,他的强横无关修为,哪怕此人修为尽失,哪怕而今罗渊的修为实力早已过了他。可在罗渊的眼中,精额虎祖就是强者。那等气度,那等自信与从容,即便是极冥宫的化神至尊在罗渊眼中也远不如此人。这,才是真正的强者!罗渊相信,以对方的实力,绝不会就此轻易身死道消,终有一日他还会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一个时辰后,罗渊停下了手中的刻刀,在他的手中木雕已然完成。 “先生,在下奉命前来送酒。”一道恭敬的话语传来。 罗渊缓缓抬头,将目光投向了门口。这么多年来,他早已融入了凡人的生活,习惯了用目光去看,神识也不再放出。只见在店铺门口有着一辆马车,而门前则是站立着一个身着甲胄的偏将。此人双手抱拳,恭敬而立,在其身后还有两人亦是如此。 “知道了,你等随便寻一处放吧。”罗渊点了点头。这些年来,每逢佳节,郑方总是会亲自带人来送上一些礼物。不过多数则是以酒,茶,衣物或是美食为主。因为他们知晓,罗渊对于财富并不看重,身为修士又岂会在意金银财宝。至于所谓的灵丹妙药,天材地宝,在他们眼中或许价值连城,极为贵重。在罗渊的眼中,恐怕就是寻常物品,放着还嫌占地方,毫无意义。 那名偏将得到罗渊的许可后,招呼身后两人将马车上的酒水,茶叶纷纷搬进店铺。自己则是恭敬地站在一旁,等待着罗渊的询问或是命令。 “怎么这次不见郑方与赵玖二人,这两年就是扶槐也没来过了。”罗渊淡然开口,言语之中也有些好奇。这些年中,他早已习惯了郑方与赵玖的到来,虽说自己不曾指点他们,倒也是回赠那么几粒丹药。他们身为将军,自然是要征战沙场的,这样也能令二人在战场上建立赫赫战功的同时,拥有保命的能力。 偏将一听此言,当即心中有些打鼓,不由暗自腹诽道:“这主到底是什么来头,有何背景。竟然敢直呼二位将军名讳,甚至连殿下的名讳都敢直言,就不怕杀头之罪嘛。难怪将军此次特意吩咐,让我无论如何都要恭敬,甚至要过殿下。” 心中是这般作想,但口中自然不能讲出,他仍旧是颇为恭敬地开口道:“回先生的话,此次郑将军与赵将军皆有要事进宫去了。至于殿下,末将并不知情。郑将军还特意嘱咐末将,说是让末将代为赔罪,此次不能亲自前来,还请先生谅解。” 罗渊闻言,先是点了点头,而后又摆了摆手:“不碍事,这些年来他们也算是有心了,不打紧。” 那偏将闻言,心里又是一阵打鼓,当即不断地猜测着罗渊的身份。并非是他心志不坚,爱胡思乱想,这换了谁都是一样,眼前所见的人所作所为都是乎常理。言语更是语不惊人死不休,还偏偏一副淡然自若的模样。更重要的是自家将军还对此人极为敬重,就连送礼这等小事都是极为上心。每次送的礼物除却令下人精挑细选之外,更是要亲自过目,一一检验,用心至极。 “既然此次他们没来,便从这些木雕中拿上两个赠与他们二人好了。只是该送哪一个好,他们虽说久经杀伐,但也难以承受其中威压。”罗渊看了看店铺内两旁架子上的木雕,不禁感到有些犯难。 “先生此言未免太过了些,我等乃是征战沙场之士,久经杀伐,手中性命不知有多少条。而二位将军更是勇冠三军,为将领之中的佼佼者,哪一个不是以无数枯骨铺路而成的。并非末将不敬,而是末将认为,先生这句话未免也太过小觑我等。”那偏将出言反驳,虽然仍旧行着礼,但面容上却是一阵不服之色。 罗渊闻言,却是微微一怔,未曾想到自己一句话却是令对方有了这般反应。不由讪讪一笑:“这倒是在下失言了,未曾考虑到这位将军的心情,实乃无心之过,还请见谅。” 那偏将深吸一口气,强行平静心情之后,缓步上前,向着罗渊一拜:“方才是末将冲撞了,不过,先生能否让在下近距离观摩一番那些木雕。” 罗渊点了点头:“这两边架子上都是,将军自便即可。不过还是莫要凝视太久,靠的太近,这是一个忠告。”言罢,罗渊便不再理会,再度回到了桌前,拿起一段木头再度进行雕刻。 偏将抬起头来,挺胸踏步而去,走向右手边的架子,抬头伸手拿起一个木雕,随后将之捧到面前细细端详。起初他还在点头赞叹,感叹着罗渊的手艺绝,极为不凡。然而,当他的目光注视到木雕的瞳孔位置时,忽的心神如同被吸入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般。 似乎在他的面前,有着一只吞天巨兽。此兽乃是一只三十丈大小的蜘蛛,八个瞳孔闪烁着幽芒。而在其身旁,有着火海翻涌,可焚化诸天万物,照亮万里星河。副将的身影在那南明离火蛛面前,显得极为渺小,就如同沧海之一粟,微不足道。 在他的眼中,那三十丈大小的南明离火蛛如同小山一般向他逐步。“山海簿不可能出错,如此便只有一个解释,有某人干预了此事,且他的木之道行,足以无视山海簿的序令,至少也是仙格一级…” “具仙格者,必为仙灵,可我所知的仙灵之中,却没有这么一号人物…此人究竟是谁,此人所为又有何深意,可是冲我而来,亦或者是对我的警告…” “漫长轮回中,我可有哪一次,得罪过类似之人…” “我旧伤未愈,若此刻对上此人,可有胜算…” 山海主的脸上,有了少许担忧。 但也只是少许。 他不是普通逆圣,纵然真有大敌来犯,最多也不过是折损些轮回之数罢了。 可他的下属显然不这么想! 当那些山海司官吏现山海主的脸上竟有忧色,所有人都被吓到了! 亘古以来,山海主只展露过十三次忧色,每有忧容,必有逆圣大敌来犯! 这回,是第十四次忧色! 莫非又有大敌来临! 一时间,整个山海司陷入空前慌乱,更有一道道谣言不断传开,于是乎没过多久,整个真界的大能都听说,山海司这一回又有**烦了… … 宁凡并不知道,自己无心之举,竟惹来堂堂山海主一缕担忧,更搞得整个山海司鸡飞狗跳。 离开桃花源后,宁凡又回到寿星宫主殿,做了第二件事。 他带走了紫薇仙皇遗留的交易阵。 想要将第四步的阵法拓印至阵图之内,显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即便此阵图荒置了无数岁月,早已残旧。“难道这宁小神灵是我之前昏迷的时候,对这阵图下的手,故而我才没有察觉!” “禽兽!真乃天下第一的禽兽!对伞下手,对石头下手,如今连阵法也不放过…” 蚁主没有翻看宁凡的记忆,来确认宁凡是否真的欺负了阵图妹子。 她怕看到污秽之事,脏了眼睛! 也因她没有确认此事,宁凡无形之中,背了一次大锅。这一回,他真的没有对紫薇交易阵如何,只有这一回,他是真的清白… 心意相通之下,宁凡哪能不知蚁主想法,一时间有些无奈,却也懒得解释。 总之,和紫薇交易阵一番交谈之后,宁凡很轻松就拓走了这幅阵图,离去了。 … 宁凡离开寿星宫时,有一缕妖魂跟在他身后,一道离去了。 正是奉女族族长,姬扶摇。 察觉到姬扶摇跟来,宁凡顿住了脚步,问道,“何事?” “晚辈有一事,想求前辈…”姬扶摇欲言又止。 前番她被丹魔们追杀,是宁凡救了她,且宁凡救她之后,更大方地替她治好了妖魂之伤,极尽仁义。 按理说,她已欠了宁凡太多恩情,不该再厚颜提出请求。 可这件事,事关她父母大仇能否得报,她犹豫了很久,终究还是决定厚颜再求一次宁凡。 “你有何事求我?”一反常态的,宁凡没有一口回绝姬扶摇的请求,而是神色缓和,如是问道。 宁凡并不是什么滥好人,轻易不会帮助陌生人,可,此女与他大有因果,或许在遥远的过去,又或是渺茫的未来,他真是她的师尊… 于是他决定听一听此女的请求。 第两百八十三章 旷世大战待契机 那偏将闻言,不由抬起头来目光望向桌上的木雕。却猛地想起方才那遭遇,当即将头低下,丝丝的压住了内心的好奇,不敢再去凝视。此时此刻,在他眼中,罗渊便是神灵。不过只是一段寻常木头雕刻出的木雕罢了,竟能令久经沙场之士心生畏惧,甚至身死,这等手段远远超乎了他的想象。 罗渊略作沉吟,而后望着左侧的架子,随手一招,便将一块木雕摄入手中。旋即,他又从桌上拿来一张布,皆为随意的盖在了木雕之上。继而,他便将木块随手丢给了那名偏将:“你就把这个带给他们吧,记得告诉他们二人,莫要盯得时间太久,否则会影响心神。若是没有别的事,你就下去吧。” 偏将双手捧着那木雕,对着罗渊恭敬开口:“是,末将告辞。”言罢,他便带着两名随从转身离去。 “化神,以元婴化元神,观诸天万灵神韵,铸造属于自己的大道。眼下,我还无法刻画出化神修士的木雕,总觉得差了几分意境。不过,若是以漠流分神之身来刻画,倒是未必不能成功。对于意境,我已然有了几分了解,但分身终究是分身,仍旧不够完美。毕竟没有元神,终归还是欠了几分火候。”罗渊低头思索,微微沉吟。 春去冬来,又是两年光阴匆匆而过。自罗渊来到这座城镇,已然过去了五年光景。五年光阴,让许山虎的发丝中多了几缕白色,让阿洁的眼角多了一分皱纹。而许秋言则是变得亭亭玉立,宛若出水芙蓉。尽管还是年幼,但却带着一股极为出尘的气息,有着凡间女子所无法比拟的独特气质。这两年来,赵玖与郑方来的次数较之以往也更少了。 时光同样在他们的面容上留下了痕迹。赵玖变得沉默寡言,双目时时皱起,心中似乎有着想不完的心事。而郑方则是多了许多伤痕,他的面孔变得粗糙,更有着一条狰狞的疤痕,不再如往日的俊朗。这些年来,他多数时间是在战场上征战杀伐,所过之处白骨森森,尸山血海。战争,让他不再如当年一般温和,曾经的他是翩翩公子,温润如玉。而今的他,更像是一杆长枪,锋芒尽显,震慑四方敌。 而在这两年中,公子扶槐亦是在不断地处理着朝堂之间的关系。当年说他是储君,只是因为他的赢面较大,但并不代表没有威胁。这两年中,皇帝的身子每况愈下,即便是有国师炼丹,也有了老态。皇帝期望着自己能够长命百岁,甚至是长生不老,可显然,有人并不愿意看到他活的那么久。 只是,这一切对罗渊就如同微风拂面,五年光阴未曾在他的面孔上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他依旧是那么的年轻,俊朗,丰神如玉。随着生意的红火,他的财富也积累了不少,只是对这一切他从未在意过。 这五年,看似不经意间便匆匆流逝,但对于边荒而言,却是太过煎熬。五年的光阴间,列域与昃域之间不知碰撞了多少次。双方修士各显神通,化神至尊几乎人人负伤,元婴修士陨落超过三百,金丹修士更是成千上万。双方的化神人数,从一开始的十名,逐步增加到了二十名。 四十位化神至尊,这是何等恐怖的概念。这四十位若是一同出手,莫说是在无涯海,就是在八域之中都足以掀起一场惊涛骇浪。他们的出手通天彻地,神通可震裂虚空,一步踏出便是八百里之遥。这卫国方圆三十万里内皆成了禁区,哪怕是在边缘地带,非元婴老祖级别的存在不可靠近。 这是一场旷世之战,但仍旧处在酝酿其间,似乎还缺少一个契机,一个全面引发大战的***。若是这一战开始,浩瀚无涯,不知多少亿万里,都会陷入动荡之中。上至化神至尊,下至凡人妇孺,鲜有人能够置身事外。 “可有韩王的消息?”在一座冥铁所铸的宫殿内,一道人影沉声开口。 “韩王确实有消息传来,但却不容乐观。他说在无涯海中曾感受到当年与他一战者的气息,似乎强盛了不止一点半点,令他心有忌惮,不好直接出手,需要柳王他们出手他才可一战。”又是一道声音悠悠响起,言语之中有着几分凝重。 此刻,一个身着重甲的修士面带阴沉的走上前:“均衡教的修士似乎又要出战了,而无涯海内也有着更多修士的集结,这对我们而言并不是一个好消息。其次,多出一个能令炼虚大尊忌惮的存在,这绝不是一个好事,我等应当去告知柳王等大尊,唯有他们才能阻挡,或是击杀。” “韩王老了,走了下坡路,气血衰败,加之本就身受重创至今未能全然恢复,再不复巅峰之时。”一道冷冽的女子之音传出,顿时令大殿四周内的温度下降了几分。 一名老者目光微眯,目露不善之意开口道:“呵呵,韩王虽说是身受重创,但也恢复了七八成实力。就算是老了,可他仍旧是韩王,是炼虚大尊。一个能令他都忌惮不已的后辈修士,怎么要不赤仙至尊去将此人斩了?” “够了!”大殿之内忽的响起一声呵斥之音,如同天雷震落,轰鸣不绝。整座宫殿都在晃动,冥铁所铸的宫墙之上更是出现了道道裂缝。不待话语落罢,但见一道人影突兀出现在了大殿中央,此人须发皆为紫色,双目瞳孔之中更有着一轮紫日映照,气息强横难挡。 周遭化神至尊一见此人,皆是面色一变,随后不再言语。此人名唤紫日圣君,为昃域化神修士中排名第六者,一身修为通天彻地,可震碎满天星辰,焚化世间万物。哪怕是同为昃域来者的众至尊,也不由心中对其充满忌惮,其实力可见一斑。 “未战先怯无用至极,眼下我等首当其冲的,乃是击溃那些列域至尊。区区一个无涯海均衡教,又怎能与我昃域相较。倘若真是心有嫌隙,大战结束之后,随你们互相厮杀,本尊绝不过问。但在此刻,谁要是乱了规矩,可莫怪本尊手下无情。”紫日圣君言罢,目光之中露出一抹寒芒,那是明摆着的威胁。 “我等后方的同道一时半会儿无法过来,眼下均衡教的至尊与我等人数相却不远。且无涯海内还有未曾赶到者,若是要取胜,恐怕有些难了。况且虽说我等互相杀伐五载岁月,可对方的化神却并无一人身陨。”一名身着素袍的至尊轻声开口,分析着当下局势。 “那就让他们死上几个,如此一来便可一击就溃。他们的士气虽说眼下并未出现破绽,但只要有一人陨落,那便是他们落败之际。”紫日圣君双目微眯,沉声道。 卫国中央 “无涯海内的道友还有多久能赶来,传送阵被对方破坏,而今人人负伤,眼下情况不妙啊。”一名身着锦袍的年轻男子以折扇敲打着手心,踱步开口。 听闻此言,其身旁一个衣衫褴褛的老者却是将手搭在了他的肩头:“年轻人,莫要多想,该来的总是要来的。当初本以为我等只需要战上个一年半载,好家伙这都五年了。他们若是从均衡教出发,恐怕还得十数日光景。我这把老骨头啊,恐怕是真的撑不住了。” “道友何出此言,老夫的年岁也不比你小多少,而今不照样还活蹦乱跳的。教内的祖师自有衡量,他们不会就此抛下我等。老夫相信,若是时机成熟,祖师他们定会雷霆出手,掌灭诸敌。昃域怎么说也是堂堂大域,倾尽一域之力,又岂止这区区二十人?而且,这几日都需小心了,对方可能也知晓我等还有援兵之事,莫要着道。”一个横剑盘坐的老者低声轻语,他的发丝无风自动,体内有着两股气息在急剧的碰撞着,不断地发出沉闷的响声。 幽冥殿 “那罗渊之事,我等该当如何?就当真这样放过了他,这岂非也太过便宜他了。”落魂至尊双目眯起,面色更是阴沉的要滴出水来。 “当年古道尊那般开口,你还敢去触霉头不成?眼下就是均衡教都不敢与古道尊翻脸,就凭我等还是罢了吧。反正死的又不是你我,他们只能自认倒霉了。”何川在一旁从容饮茶,只是他的手在微微颤抖着,显然心中也并不宁静,远非表面上看去的那般淡然自若。 “此事均衡教不做理会,哪怕是我等极冥内的至尊也无力出手。若是此事不成倒也罢了,可偏偏均衡教内还下来了调令,要让我等踏上战场,去与什么昃域来者拼死一战。那数千载岁月之前的一战我等又不是不知,昃域之强岂是你我能够抗衡?均衡教虽然强大,但毕竟不是整个列域,昆仑作壁上观,你我若是去了不过枉死尔!”落魂至尊目露阴沉,在他的手中紧握着一枚令牌,其上龙飞凤舞地写着一个“战”。背后刻有“均衡”二字,此令一出,哪怕是至尊也必须遵从,否则唯有一死。 第两百八十四章 均衡之令征无涯 均衡调战令 此令唯有化神至尊方才有资格收到,而收到之后不容拒绝,他们也没有拒绝的能力。 晋国 一座幽静的山谷中,烟雾缭绕,偶有丝竹之音传出,令人心神荡漾,恍惚间如感置身仙境。山谷内鲜花遍地,树木郁郁葱葱,方圆千里一片生机勃勃之象。而这千里之地,仅有五座草庐而已。每座草庐间隔不过五丈之遥,草庐前则是盘坐着五道身影。他们皆是身着素衣,鞋袜皆白,不染一丝尘埃,似是谪仙下凡,出尘清丽。 五人分别为三男两女,其中一人乃是老者,其鹤发童颜,神采奕奕,就连肌肤上都不见一丝皱褶。此刻,他盘坐在蒲团之上,静静地看着面前的棋盘,不由轻叹一声。 “师尊何故叹气,不过一盘棋局罢了。”一名少女疑惑开口,面带不解之意。此女年虽不大,冰肌玉骨,犹若出水芙蓉一般,令人不敢心生亵渎之意。其面容秀美,有倾国倾城之貌,似乎妆容是对她那精致面庞的亵渎。然而,看似文静如若出水芙蓉般的她,却有着一股灵动之意,像是精灵一般。然而,这等相互冲突的气质,不知为何在她的身上竟显得那般融洽,反倒更让人心生赞叹。 “唉,晋国虽远,但想必也要不了几日了。”那与老者相对而坐的中年男子亦是一声轻叹,他眉头紧锁,一副忧心忡忡之色。 “是不是跟师尊呆的太久了,怎么连师兄都开始唉声叹气,像极了耋耄老人。”在那少女身旁,另一名少年模样的男子嘻嘻一笑,极为自然开口调侃着自己的师兄和师尊。 “你们二人莫不是又皮痒了不成?师尊和师兄担忧的乃是真正的大事,你们就少找不自在了。当心师兄发火,把你们俩扔进炉子里炼个十年八载的。”一道轻灵之音传出,却是那一旁弹奏古琴的秀美女子开口。女子乃是跪坐于蒲团之上,双手抚琴,素手娟秀,一袭白衣出尘清丽,像是画中仙女一般。 那少年少女一听,皆是吐了吐舌头,却也不再没大没小的开口。随后两人干脆挪了挪身子,互相靠在一起窃窃私语。 “清妙,你说师尊这个糟老头子是不是又在想什么鬼点子折腾我们啊,大师兄也是,一皱眉头准没好事。”少年压低声音,贴在少女的耳畔轻轻开口。 清妙闻言,却是颇为郑重的思考了一阵,随后才极为认真地点了点头。随后又是素手抚在少年耳畔道:“我也这么觉得,师姐也是,不就是极度我比她漂亮嘛。可漂亮是天生的,我能有什么办法呀。” 倏地,二人不再言语,在他们的身上,突然感受到了三道毛骨悚然的压力。这一切,来自于三道目光,只见此刻,老者一脸和善的笑着,那中年男子则是右手两指捏着一枚棋子,撇头看向二人。至于那秀美女子,则是笑吟吟的撑靠在古琴上望着二人。 “你......你们都听到了?”少年一副见了鬼的样子,惊讶地开口问道。 “你二人要是以神识交流,我便也不说什么了。”老者摇了摇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你们当着三个化神修士的面窃窃私语,以为压低了声音有用?你是把我这个师兄,还有师尊和你们的师姐当聋子吗?”中年男子一副忍无可忍之色,双目微眯地缓缓开口道。 少女却是如梦初醒般的一惊,随后掩面开口:“哎呀,冲霄,我才想起来他们都是化神,修为比我们高,所以我们说话他们能听到。我们真的是,失算了呀。” 那老者目光微眯,此际望着那两个弟子,不由琢么着开口道:“老夫当年是不是收错弟子了,一个愣头青,一个傻白甜,这一世的英明怕是要被这两个兔崽子给败光了。” 清妙不服,嘟着小嘴方要开口辩驳,便在此刻天外骤然冲来一条红色光芒,绵延数里之遥,更是顷刻之间跨越数百里之遥,出现在了山谷之中。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那女子看着红芒之中的身影,摇头轻叹。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既然如此,唯一战尔!”中年男子骤然起身,刹那之间,其一身素衣猎猎而动,体内有着一股无穷气势迸发,似可撕裂星空,震碎万里河山。 老者没有任何的言语,也没有任何举动,仍旧是望着清妙与冲霄。只是,此时他的目光之中,满是慈爱与不舍,更有着一抹忧色。 天际之上,红芒消散,露出了其中的人影。此人身着五色玄甲,气息恍若洪荒猛兽,身后更有着煞火凝聚。他的目光扫过谷中五人,不由心中一惊。五人之中,便有三人乃是化神至尊,另外两人,骨龄不过十六七载,但却达到了惊人的元婴初期之境。饶是天纵奇才,也断不可能会在这种年岁,达到这等地步。 约莫数息之后,他强行压下心中的震撼,随后对着下方的老者遥遥一拜,恭敬地开口道:“在下调战使,拜见横天尊,见过破荒尊,明月尊。此为均衡调战令,还请三位遵从,就此别过,告辞。” 此人言罢,一步迈出身影消散,挪移破空而去。在他踏立的高空中,唯有三道令牌悬空,不断地闪烁着光芒,更有着嗡鸣之音震响。 “布下这么多阵法还能被找到,均衡教真的是惹不起也躲不过。”明月至尊摇了摇头,精致的面庞上露出了担忧与感慨。 “最多还能停留三天,三天后就该上路了。”横天尊如同在瞬间苍老了千载岁月一般,长叹开口。他看了看清妙与冲霄,他心中最放不下的,便是这两名小弟子。他们虽然修为不弱,但却是如同一张白纸,空有修为却未曾经历杀伐,更是没有任何心机城府。 明月尊缓步上前,轻叹一声,拉着清妙与冲霄的手柔和开口:“师兄师姐要和师尊他老人家去一个远处,可能要很长的一段时间,或许是五年,或许是十年,亦或许更久。在此期间,你们二人便留在山谷中,莫要外出。” 破荒至尊看了看二人,转身离去,只留下一句话:“我和师尊的草庐内留下了诸多手段,若是有外敌前来,你们二人便以此为根基。高的不敢说,化神后期之下,无人能够伤你们分毫。若是师兄我还能回来,倘若有人欺负你们告诉我便可,我自会为你们做主。” “孩子们,未来的路还很长,你们的一生不过才刚刚开始罢了。可惜了,老头子我本还以为至少能再陪你们走个一两千年的光景,未曾想啊,往后的日子,你们须得靠自己了。”横天尊无奈的摇头笑了笑,转身离去,只是每踏出一步,他身上的气势便强上几分。最后,高穹之上,风云倒卷,万里长空如若被撕裂,雷霆漫天炸响,万里河山颤动,恍若在畏惧这股气势,在不住地颤栗。顷刻间,一股属于化神大圆满的气势横盖方圆五千里,万灵匍匐大地,恍若在被神明注视一般,只觉身躯之上犹如背负了一座大山,难以动弹。 “横天尊,破荒尊,真是一个又一个古老的名字,我都险些忘了,我是破荒尊,呵呵。”中年男子看着师尊慢慢离去的背影,自己则是双手负背,感受着来自师尊身躯内的磅礴之力陷入了回忆。 明月尊扬起雪白的脖颈,如同高贵的白天鹅一般,望着那高悬在空中的三枚均衡调战令,一声轻叹后素手轻扬,将那三枚令牌摄入手中。 这仅仅只是一个缩影,随着均衡调战使的不断前行,一个又一个或隐居不出,或早已流传身死的老怪物,至强者逐步走出。在他们的手中,都是紧握着一枚黑白相间的令牌,其上刻着“战”字。他们神情不一,心思不同,或无奈,或绝望,或有所不舍与留恋,但他们有着一个共同的结果,那便是应令而战。 他们只能如此,在这方大地上有着属于他们想要去守护的人或者物。若是他们不出手,待到昃域攻入之时,恐怕将生灵涂炭,天塌地陷,一切美好都会烟消云散。更遑论,若是拒绝,恐怕他们所守护的事物连三日都无法活过。均衡教内不乏心狠手辣者,不会缺少那等魔头至尊,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之人。 曾有一位至尊,其修为惊天动地,达到了化神半步大圆满之境,一身手段深不可测。然而,他拒绝了均衡调战令,未出三日,这尊强者的头颅便高悬在其所居之处。更是有人以晶石记录画面,传播于化神之间。所以,他们没有选择,只能去征战。若是征战,不一定会死,但若是不去,则一定会死。 镇海宗 “在下乃是均衡调战使,烦请古道尊出面一见。”一道身着墨色长袍身影踏立高空,在镇海宗外以神识开口,传入镇海宗内。 第两百八十五章 南禁古道拒均衡 “哪里来,回哪去,均衡调战使又如何?南禁古道尊又岂是你想见就见的,不见!”一道苍老但却蕴含浑厚之力的声音传出。 旋即,只见镇海宗山门缓缓开启,一位老者从容踏步而出。此人手持长剑,目光平淡,神性内敛,犹如一柄绝世宝剑,隐而不发。来者,正是周承,镇海宗大长老,元婴后期修为的一方强者。 “嗯?区区元婴,不知死活。均衡调战令,也是你能有资格拒绝的?”均衡调战使面色微沉,哪怕对方是隶属于南禁古道尊麾下。但元婴就是元婴,无论如何也无法与化神至尊相提并论。均衡调战使当即双目之中射出两道光束,身后更是浮现出一道百丈大小的虚影,恍若降世,一股极致强横的气息凝聚成山一般压在了周老的身躯之上。 周老目光平静,毫无波动,任由对方气势压迫而来,他自巍然不动。均衡调战使见周老这副模样,心中隐隐有怒意升起,而后缓缓抬掌,向着周老虚压而下。顷刻之间,方圆百里内气息紊乱,空间隐隐出现了破碎之象,周老深陷其中,难以动弹分毫。 “既然你当真不知死活,那本尊便成全你。你可知,化神之下皆蝼蚁,元婴亦不过蝼蚁尔。”均衡调战使嘴角勾起一丝冷笑,面庞之上隐隐出现了煞气。 “滚!”一声怒吼震响九天,但见一道蔚蓝色的光柱冲霄而起,随后一道身影从中踏出,轻而易举的瓦解了均衡调战使的气息。数息之后,光芒消散,从中走出一个温文尔雅的中年男子。此人气息强横,一步踏出,便将均衡调战使的气息生生逼退,如同自开一界。他的目光平静,像是湖海一般,让人不觉感到宁静深远。 均衡调战使看着眼前突兀出现的来人,不由眉头微微蹙起,显然有了几分忌惮之色。略微沉吟之后,反倒是冷笑一声道:“哼,好一个镇海宗,好一个南禁古道尊,藏得可真深。你是何人,为何藏匿此地?” “通古,至于其他与你无关,退下。”通古至尊双手负背,淡然开口,丝毫未曾将对方放在眼中。 “好胆!你身为至尊,此次均衡调战者,你也算入其中,三日之内速速上路,前去卫国边境。否则,天下之大,将再无你容身之处!”均衡调战使大怒开口,这放眼列域,有谁胆敢不将均衡教放入眼中。而今他持调战令前来,代表的就是均衡教的颜面。 “可笑,你均衡教之事,与我南禁古道何关?让我等参战,你去那南禁古道闻过其中主宰,他若同意,我等自然遵从。否则,你一个区区均衡调战使,有何资格胆敢来我镇海宗放肆。自认为可无敌天下,号令四方不成?南禁古道尊,又岂是你能说见就见,滚!否则,以古道尊的手段,灭杀你也不过只是在弹指之间罢了。”通古至尊虽然仍旧平静,但言辞却是无比犀利,更是毫不客气地呵斥着对方。 “你!”均衡调战使闻言,当即怒不可遏。但却并未有过多的举动,一来他不一定能够胜过通古至尊。而来,南禁古道尊澹台化还未曾现身,那是一个活着的传说。对于这位传说中的存在,哪怕是他也不敢招惹,且对方的实力早已不可揣测。 “南禁古道尊么,好胆,此事我定会上报均衡内的众祖师,让祖师来亲自定夺。”均衡调战使言罢,转身离去,丝毫不做滞留。他的心中满是忐忑,对着南禁古道尊放狠话,这种刺激可是前所未有的。 镇海宗 “大哥,均衡调战使来了。”通古至尊温和开口,望着面前正在饮茶的男子,不由露出一丝无奈。 澹台化点了点头,将茶杯放下,随后目光远眺,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半晌之后,他方才开口回应:“这一战我终究还是要去的,不过眼下不是时候。起码,当年那个与我一战的炼虚大尊此后再未露过面。此人若是蛰伏在无涯海内,等待时机蓄势而发,则必定生灵涂炭,血流成河。日后大战爆发,我若不出手阻拦,则此人无人能当。至于均衡教内的那几位,他们要去应对外敌。” “当年那个炼虚老者似乎受伤颇重,大哥不是说他受了道伤,道基有损吗?如此一来,恐怕哪怕时至今日,他也定然无法恢复到全盛时期。”通古至尊低头思索,在推测着那曾经出现的大尊状况。 澹台化点了点头:“你说的不错,他确实再也无法回到全盛时期了。他的伤留下的岁月太久,早已根深蒂固,而且他的寿元也不多了,气血衰败早已走了下坡路。饶是如此,却也不得不小心提防,他的修为无法确定。或许是炼虚初期,或许是炼虚中期,亦有可能是连续后期。这等存在手段太过超绝,若非我从罗渊那里习得了焚天之式,恐怕也没有太大的把握。” “雅儿的状况如何了?”通古至尊挑了一张椅子就近入座,随后拿起茶盏为自己斟了一杯茶。 “临近化神中期,雅儿的身上有古怪。哪怕是资质再过逆天,也绝不可能这般顺风顺水。最为重要的一点则是,她的意境就像是前世觉醒一般,一切都是顺其自然,水到渠成。就连我也无法看透,雅儿她的极限到底在哪里。似乎对她而言,意境感悟从来就不会缺乏,她所缺的只是法力的累积。对她而言,只要法力到了一定的地步,修为便会自然而然的突破,根本不存在瓶颈一说。”澹台化皱眉,对于此事,连他都不知道是好是坏,也无从入手解决。 “或许雅儿乃是前世仙人转世也未可知,说不定这是福气啊。或许是你上辈子积了不少德,这辈子才能有这么好的一个女儿吧。”通古说笑道。 澹台化则是摇了摇头:“若她真是仙人转世,那么问题更严重。仙人寿元不绝,长生不死,到底是什么因果才会导致其身死转世。雅儿若是日后苏醒前世记忆,又会不会牵扯入什么大因果与大恐怖之中。” 通古至尊一声苦笑,他的本意是安慰一下自家大哥,未成想自家这兄长反倒是思考的更为久远。不仅没有起到安慰的作用,反倒令其更为担忧。 “咳咳,那个大哥啊。你说罗渊这小子有点东西啊,这么快就把咱家的小雅给办了,关键是连彩礼都没有。再怎么说就是凡间提亲都要给彩礼,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唉,小雅怎么就对他死心塌地的。对了,雅儿的情况你当初应该也是一眼能看出来的,就没什么想法吗?”通古至尊讪讪开口,往一边扯着话题。 澹台化嘴角微扯,双目微微眯起,数息之后方才再度饮了一口茶,淡然开口道:“当时我确实看出来了。” “然后呢?” “我差点没忍住,一巴掌把那小子给拍死......” “咳咳咳,那个大哥啊,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一炉丹药在炼着,我先回去看看,下次再聊。”通古至尊当即眉头一挑,转身离去。 一间店铺中 “阿嚏”,罗渊打了个喷嚏,一副不可思议之色地揉了揉鼻子,而后喃喃开口道:“怪哉,我都这等修为了,怎么还会打喷嚏。莫非是小雅想我了不成,一别多年,想来却是如此。” “大哥哥,秋言来吃糖了。” 店铺外,一道甜甜的声音传来,却是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许秋言在开口。 罗渊看着像是一头小熊一般的许秋言,不由诧异道:“秋言,你这是?” 许秋言闻言,不满意地抽了抽琼鼻开口道:“娘亲说入冬了,天冷风雪大,一定要我穿成这副模样。可我分明感觉不到一丝的冷意,反倒是觉得浑身上下暖暖的,与寻常春夏没有什么不同啊。” 罗渊点了点头,这么多年来,许秋言每天都服用丹药,早已不惧寒霜。若是她体内的药力尽数化开,恐怕至少也能达到筑基中后期的修为。莫说是寒冬酷暑,便是雷霆烈火都不一定能伤了眼前这个小丫头。 “好了,大嫂也是为了你好,你就听话点吧。”罗渊一边笑着开口,一边取出一枚丹药递给了许秋言。而后,他将目光望向了店铺外的街道之上,只见大雪纷飞,整条街道都已铺起了一层厚厚的雪毯。他缓缓地走出宅院,目光远眺,这万里河山银装素裹,煞是壮丽。 “对了,罗渊大哥哥,要去河边赏梅吗?”许秋言眨巴着大眼睛,其中露出一副希冀之色。 “赏梅?”罗渊一怔,却是发现自己竟然不知许秋言口中的梅是何物。 “对呀,大哥哥你不会不知道梅吧?”许秋言的双目之中竟然露出了一丝得意与鄙夷的神色。 “砰” “呀,好痛,大哥哥你怎么可以欺负小女子。”许秋言鼓着腮帮子气鼓鼓地说着。 “长本事了是吧,竟敢这么看我。老实交代,你说的梅到底是什么东西......”罗渊摩挲着下巴,丝毫不曾为自己欺负女子而怀有歉意或是负罪感。 第两百八十六章 风雪赏梅悟执道 “梅,当然就是梅花啦。”许秋言撅着嘴开口,像极了一位傲娇的小公主。随后又是摇头晃脑地念了一句:“都曾言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当真古人诚不欺我。” 罗渊如何看不出这小妮子是在显摆,但看着她那一副装作学识渊博的模样,不由露出一副见了鬼的样子:“你这莫不是刚从教书先生那学来的一鳞半爪?” “咦?大哥哥你怎么知道的,怎么样我厉害吧。”许秋言嘻嘻一笑,脸上就差写满了快夸我这几个大字。 罗渊微微沉吟,心中反复思量着那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一言。他目光微动,隐约间似乎想到了什么,可有转瞬即逝,刹那之间无法把握。数息之后,他摇了摇头,把手放在了许秋言的头上摸了摸:“厉害厉害,小秋言真是博学多识,越来越聪慧了。” “那我们出吧,去河边,看看那几株梅树,听同窗们说都开的很漂亮。”许秋言拉着罗渊的大手,向店铺外迈步而去。 罗渊温和一笑:“好好好,秋言不要急,先让大哥哥把门关上。”罗渊言罢,拉着许秋言的手走到宅院之外,随后.转身对着大门上了锁。 两人缓缓在街道上走着,雪地上留下了一大一小两个清晰地脚印,只是很快便被风雪掩盖。 河边,寒风呼啸,此处平日间人来人往,但而今乃是寒冬,故而鲜有人影。这条三四丈宽的小河,已然被牢牢冰封,河水不再流动,鱼儿也无法越出。大地之上银装素裹,放眼远眺,但凡目光所及之处,莫不是一片雪白。那皑皑白雪在阳光的照耀之下,更是折射出耀眼的光芒,若非太过寒冷,足以称得上是人间仙境。 而在河岸旁,则有着三株梅树。梅花绽放,在这风雪之中傲然而立,绽放着属于自己独有的风采,令人不由啧啧赞叹,心驰目眩。罗渊望着那树上的梅花,手一翻,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坛酒,开始缓缓饮下。大雪洒落在他的面庞之上,早已习惯凡人生活的他并未用法力去抵御或是消散。 这场大雪似乎有着一股奇异的力量,竟让他感到肌肤上传来些许凉意。修士之身何其坚韧,而他更是肉身化神,这种感觉已有百多年未曾有过了。或许,是因为烈酒入喉,体内有着暖意之故吧。此刻的他单手负背,一手提着酒坛,望着那梅树极为宁静,就像是一幅画,令人心生平静之意。 相较于罗渊的宁静,许秋言那小丫头可是忙的不可开交。只见她像是撒欢一样跑来跑去,双手中还滚着一个大雪球,时不时还出几声嬉笑。约莫片刻工夫后,只见在三株梅树间出现了两个雪人。而后许秋言并未停下休息,再度开始忙碌。 罗渊静静地凝望着那满树的梅花,凌寒盛开,暗香扑鼻,无惧风雪。风愈来愈烈,雪愈下愈大,一阵大风刮过,有着不少花瓣洒落。在这一片雪白的天地间翩然起舞,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 “无惧风雪,不畏苦寒,任凭自身陷入险境,亦绽放灿烂,独自相抗,从而成就自身。”罗渊盘坐而下,对着梅树缓缓开口,其花语低不可闻。数息之后,他的双目之中猛地闪过一道光芒:“我的道亦该如此!从当年到今日,哪一次不是在绝境之中踏关而出。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无非便是执己之道,最终脱在上。” 随着话语落下,罗渊的双目越来越明亮,他抓住了一丝契机:“我曾言要改变这个世间,要改变均衡教主宰的局势。从当年的一个练气弟子,走到了如今的化神之境,我从未放弃过,这是我的执着。待到一切了结之后,我便穷尽一生守护小雅,绝不容许她受到半点委屈,这是我的执念。我要找到师尊,让他老人家回到流云宗,回到那个属于他的地方,这亦是我的执着。” 数息之后,罗渊站起身来,并不是他无法破关,而是此刻不是时候。他还需要一段时间的沉淀,而后更要找一个无人之处才可。虽然不知当年为何突破元婴之时没有天劫降下,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是此次突破化神之境引来了天劫,那么对于这座凡人城镇而言,绝对是一场灭顶之灾。 对于化神天劫,他虽然有着十成的把握渡过,但他没有把握在那等天劫之下守护众生不受影响。 “大哥哥你看,我堆得雪人好看吗?”许秋言扑眨着大眼睛,笑嘻嘻地开口问道。 罗渊闻言,目光扫向那四个奇形怪状,大小不一的雪人,不由哑然。说实话,罗渊并不觉得哪里好看,反而说是粗糙都算夸奖了。但面对许秋言的期盼,他也不好说些什么,只是温和地说道:“好看,秋言你这是?” “这是爹爹,这是娘亲,这是秋言,这是罗渊大哥哥,嘻嘻。真希望我们能像他们一样,快快乐乐的生活。一辈子都开开心心,无忧无虑,那该多好呀。”许秋言一副骄傲的模样,并且自作主张的为四个雪人定下了身份。 看着许秋言天真烂漫的神情,罗渊不由心中一软,这种感觉就像是在面对澹台璇雅时一般。但不同的是,对澹台璇雅乃是自心底的爱意,但对许秋言却像是在看着自己的孩子一般。许秋言的话语,令他心中有了一分轻叹,他点了点头回答道:“会的,秋言这辈子都会无忧无虑。” “对了,大哥哥,我想问一个问题。”许秋言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面带疑惑地开口。 罗渊点了点头:“问吧。” “为什么我叫你叫大哥哥,可你叫爹爹也叫大哥。那这样算下来,岂不是爹爹也是我的哥哥了?”许秋言颇为认真地开口说着。 罗渊忍俊不禁,但此事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一来是他真的不懂这等关系,再者,他也不能说出实话。总不能告诉一个小孩子,其实吧,我的年纪和你爷爷的爷爷差不多,这也太过恶趣味了。对于这个问题,罗渊选择性的忽视了,干脆开始喝起了酒。 许秋言见状,不由小脚一跺,气鼓鼓地跑到了一边在那个属于罗渊的雪人脸上开始作画。然而,不过片刻,许秋言便有小跑到罗渊面前,指着中间那株梅树上梅花央求开口:“大哥哥,能不能帮秋言摘梅花呀?秋言想要好多好多梅花。” 罗渊眉梢微挑,目光越过许秋言,投在了那被命名为“罗渊”的雪人之上。此刻,那雪人的脸上可谓是被涂抹的乱七八糟,惨不忍睹。 许秋言慌忙张开双臂,挡住了罗渊的目光,一脸窘迫地央求开口道:“好不好嘛大哥哥,大哥哥最好了。” 罗渊点了点头:“好,那秋言到底要几朵?” “嗯.......就是很多很多,我想要编一个花环。”许秋言兴奋地鼓着掌道。 罗渊摸了摸她的头,随后纵身一跃,摘下了一朵梅花,为她戴在了头上。 “不够不够,大哥哥,秋言想编个花环嘛,才一朵怎么够呢。”许秋言不满足的噘着嘴。 “有些东西,不是越多越好,梅花之美,在于孤独,在于清傲,只戴一朵,才是最美,它不是可以编冠的花.......” “为什么呀?秋言不懂。”许秋言有些不解,但却并不影响她的开心,毕竟头上已经有了一朵梅花。 罗渊摸了摸梅树的树干,感受着那冰凉树皮上的粗糙,随后转头说道:“好了,我们出来的时间也不短了,该回家了。否则许大哥不说什么,大嫂可又是放心不下了。” 最终,在许秋言的一步三回头之下,他们回到了各自的家中。 店铺中,罗渊并未再去雕刻,而是静静地回想着今日的所思所悟。他能够感受到,还差那么临门一脚,他便能破开元婴,踏足化神之境。他明白,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早在数年前拜访岳父之时,澹台化便曾和他提及未来将会有大动荡。若是再往后的岁月中,他连化神之境都不曾踏入,莫说守护他人,便是连自身的自保之力恐怕都有所不足。 十日之后 “大事不好了,先生,先生,求先生出面救扶槐殿下,救郑方将军,赵玖将军,救救洛国千万百姓。” 一道虚弱且带着疲惫的声音传入店铺之中,罗渊睁开双目,却见一个身着甲胄的男子浑身浴血,虚弱不堪地跪伏在地上央求开口。他的身上还有着伤口未曾愈合,随着他的叩而不住地流下鲜血。 罗渊眉头微皱,甩袖间挥出一道法力将其伤势愈合,救下了此人性命。他的双目猛地闭合开阖,但见一道精芒射出,不过瞬息之间,他已然知晓了一切。搜魂之术,他已不知多久未曾用过了,但对方只是一个凡人,除却神情恍惚之外并不会有什么其余危险。 “此事我已知晓,你也不用回去了,因为他已经跟着你来了。”罗渊饮了一口茶,淡淡开口。 第两百八十七章 魔道巨搫欲祭国 “什么?!”偏将大惊,骇然开口,他的瞳孔之中充满了畏惧。面对那等存在,即便是百战不死的老兵,心中也充满了恐惧之感,他惶恐开口:“先生恕罪,先生恕罪,末将绝非有意将其带到此地,末将当真不知。” 对此,罗渊仍旧是一副淡然,他缓缓饮了一口茶,平静开口:“无妨,此人若是跟来,也绝非你能察觉,此事非你之过也。” 久经沙场的百战老兵,心志坚定远常人。但他面对的却是一个无法想象的存在,他们虽见过凶恶之辈,可又何曾见过那等挥袖之下掌灭千万生灵的恐怖存在。 话语落罢,罗渊抬起目光,望向天际,如同自语一般低声开口道:“虽然不知你来此所为何事,但给你一个忠告,莫要打搅我,否则后果自负。” 铁匠铺,那打铁的汉子看着面前突兀出现在店铺中的身影,不由瞳孔一缩,心中在诧异之余更是感到一阵不妙。不过,他又岂是泛泛之辈,当即面露笑意,内心警惕但表面上却是极为热情地开口道:“这位客官可是需要买些什么趁手兵器?小店里的兵器应有尽有,都是一等一的好货,客官你看上哪个了尽管说,保证价格实在。” 此人身长七尺,看样貌则是一个花甲老人,丝灰白相间,但双目之中仿若蕴含着星辰大海,深邃且深不可测。此刻的他气息内敛,并未任何气势迸,看似就如同一个凡人老者一般。 但大汉却是掌心冒汗,心中忐忑不已,若是常人见了这位老者定然别无多感。可他知晓自己的底细,元婴大圆满之境,哪怕是在这诺大的无涯海中亦是惊世骇俗的强横存在。可偏偏,就是面前这个老人,能够在他毫无察觉的情形下突兀出现,更是令他无法探知。 老者并未回应打铁汉子的话语,只是静静地站立着,他听到了一个人的话语,那是在对他作出警告。 “呵呵,警告老夫吗?有趣,原本以为那个木雕的主人会是你,没想到,在老夫的粗粗探知之下,此人竟能够瞒过,看来是个强者。”老者自言自语的开口,从始至终未曾看过大汉一眼。 大汉闻言,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但面容之上却是犯浑般地开口:“客官您这是哪里话,来个铁匠铺子找木雕,这不是来找茬嘛。” 老者瞥了大汉一眼,没有任何言语,随后一步迈出,身躯陡然消散,这间店铺之中再无他的身影。 大汉怔怔地站在原地,他的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水,直到数息之后方才松了一口气。他随后抹去了额头上的汗珠:“此人的眼神好生可怕,他究竟是谁,木雕的主人,那岂不是要去寻罗渊道友。目若星辰大海,气息如若深渊,当真深不可测。” 店铺之中,偏将跪拜在罗渊面前,罗渊仍旧在镇定自若地饮着茶。 忽而,那偏将身旁的虚空一阵扭曲,旋即一道人影从中缓步踏出,正是那方才出现在大汉店铺中的那名老者。 偏将一见来人,当即定睛细看,却见得那老者的面容,刹那之间面无血色,跌坐在地。他双目之中满是骇然,竟一时间惊惧到无法开口言语的地步。 “你的修为尚可,南明离火蛛,蜃,寒面鸦,嗯,不错。雕的倒是有模有样,还有几分灵性,颇为不错,这手艺的确不错。”老者环顾四周,随后平静地点了点头。 “化神初期,距离中期只差临门一脚,修为尚可。不过来了我的店里,如果不是买东西那就离开吧。坏了我的心情,你负担不起。”罗渊抿了一口茶,从始至终都为曾抬头看那老者一眼,只是平淡开口道。 老者闻言,却是点了点头,目露满意之色。只是那看着罗渊的双目之中,却是带着一种欣赏物品的神色。 “不肯走吗?是觉得这些木雕不错,想要买上一些?一个十金,概不还价,留下金币,拿上木雕可以走了,不送。”罗渊言罢,拿起一截木头,再度开始雕刻。 老者摇了摇头,略一沉吟之后开口道:“老夫此番来,是为突破修为,血炼法宝。” 罗渊并未接话,这些他都在那偏将的记忆中看到了。这老者乃是一名魔道巨搫,本是要屠戮一国千万生灵,但罗渊赐予扶槐与赵玖郑方三人之物,引起了他的兴趣。准确的说,这个老者对罗渊有了兴趣。其修炼的功法需要血祭,凝聚凶煞,怨气等等。而血炼之术,亦是如此,魔道法宝多凶恶,以血来祭炼乃是常态。 虽说都是生灵,可罗渊这等存在的神性,生机,法力出凡人不知多少。恐怕血洗一国凡俗,都不如杀罗渊一人得到的受益大。故此,此人倒也并不先急着抹杀这些凡人,而是先来斩杀罗渊。至于那个铁匠铺的汉子,则算得上是一个意外之喜,哪怕不如罗渊,可比起凡人来亦是强出了太多太多。 听闻对方如此开口,罗渊仍旧处之淡然,并未有分毫动怒之意:“若是本尊前来,倒还有资格与我交手。但你区区一个分身,实力只有本尊七成,如此放言,恐怕是有些不知死活了。” “哦?你还未曾踏出那一步,化神之下皆蝼蚁。哪怕只是一具化身,也具有化神中期之力,至尊之所以被称为至尊,手段自然远你的想象。”老者摇了摇头,即便是将话讲到了这等地步,可仍旧不见半分愠色。 那偏将跪在一旁瑟瑟抖,他看不懂,为何二人明明言语之中都是要斩杀对方,可还是不见半点怒意,还能够那般平静地交谈着。 “那依道友之言,看来还是要战上一场了?”罗渊看着手中的木头,漫不经心的说着。 那老者摸了摸胡子,思索数息之后方才开口:“这声道友你能不能称得起,还是得斗上一场。” 罗渊闻言,将手中的刻刀与木头放下,轻叹一声:“我已有近乎六载岁月未曾与人斗法,看来今日是无法避免了。” “大哥哥,还有糖吗,秋言要吃糖。” 便在这剑拔弩张之时,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在这店铺之中。 罗渊面上不动声色,平静自若,但心中却是“咯噔”一声。许秋言来的当真不是时候,此刻若是对方出手,自己将会陷入被动局面,极为不妙。而这么多年的相处,他是看着许秋言从一个懵懂稚子,长到亭亭玉立。在他心中,虽然许秋言一直叫他大哥哥,可对他而言,早已将许秋言当成了自己的女儿一般。 那老者并未去看许秋言,化神至尊展开神识能够窥视天地,又何须转头亲眼去看。他嘴角微微扬起:“看来你和这些凡人相处的很不错啊,这孩子在你的丹药改造之下,根骨奇佳,资质亦是甚佳。若是她突然死在你的面前,那不知.......” 罗渊并未有所举动,反倒是双手负背,镇定开口:“你若是有所举动,那么她会不会死我不知道,你,一定会死,不信我们可以试一试。”罗渊言罢,骤然之间迸出一股强横气势,但却有瞬间消散,仿佛一切都只是个错觉,什么都没有生。 对于那偏将和许秋言而言,自然没有什么太多的感觉。可对那老者而言,却像是十万大山撞在了胸口之上,当即后退了一步。 在其身形不稳,后退之时,罗渊甩袖将那偏将与许秋言卷到了自己的身后,并且以磅礴法力护住了方圆百里。 那老者一步踏下,法力何其磅礴,尽管并无心破碎四方,可化神至尊一举一动皆有崩山之力。他那一步落下,但见方圆百里地动山摇,房屋崩塌,街道裂开,树木石刻尽皆炸裂。 “哦?你竟还会在意凡人的生死?交手之时有了牵挂,那么你的弱点便会暴露,这样的你,已经落在了下风。”老者仍旧没有显露半点杀机,但心中对于罗渊的杀意却是更为强烈了。 罗渊没有去争辩,只是淡然自若地问道:“每个人的道皆是不同,或许你修的是无情道,而我则是有情道。不过,我更想问一个问题,回答完这个问题,再来定你的生死不迟。” 老者目光闪烁,露出奇异之色:“定老夫的生死吗?呵呵,年轻人有几分意思,不过也未免太过狂妄了。至于你的问题,问吧,就当老夫为你血炼做出贡献的赏赐了。” 罗渊自动忽略了那些多余的言语,只是手一翻,出现了一个酒坛,而后饮了一口酒,不紧不慢地问道:“列域动荡将起,按理而言你应当赶赴边境,怎会来此造下杀业。大敌当前不去对外,反而是在内部祸乱苍生,均衡教就不管吗?” 那老者闻言呵呵一笑,倒是点了点头:“你说的不错,消息也很灵通。按理而言大战将其,均衡调战使将遍寻无涯海众化神之修去参与大战。但老夫乃是一个被记录死在千载岁月之前的人,死人又怎能参战?大战起,去边疆稍有不慎便会陨落,眼下无涯海中化神修士寥寥无几,老夫为何不享受这一番安逸,反而要去边疆送命? 至于杀业,若是外敌入侵,老夫自然也会斩杀他们,守护苍生。想必更多的生灵而言,死伤这么区区一国,无伤大雅。大战动乱,难免会有人牺牲,他们也算是为守护列域尽了一份自己的绵薄之力,也算死得其所了。” 第两百八十八章 两难之境难出手 好一个死得其所,好一个难免会有死伤,屠戮苍生却还能说的如此冠冕堂皇。不愧是修道数千载岁月的至尊呐,怕是你的一身修为尽数修在这脸皮之上了吧。饶是心境沉稳如罗渊,此刻也在听闻之后不由怒火中烧。 反倒是那老者,仍旧一副淡然自若的神态,他摸着胡子呵呵一笑:年轻人,为了这区区凡人,又何须置气。不过也无所谓了,好好享受一番还活着的感觉吧。生命这东西,它很美好,却也很脆弱。 罗渊此刻双目微沉,面色之上逐渐浮现冷意。哪怕多年杀伐,可出自流云宗的门规他从未忘记过,反倒是深深刻在心底。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又岂容他人荼毒天下,屠戮万民。 既然你迫不及待的想死,那便随我来,让你死个痛快。区区一个分身,也敢在本尊面前放肆。罗渊一甩衣袖,言语之中满是不屑之意,随后欲要踏步而出。 那老者却是摇了摇头:出去,为什么?在这里动手更方便,还剩的再多伸一根手指。你在意这些蝼蚁的生死,可本尊本就是要他们死。你妄想以言语激怒本尊,好以此来保全这些蝼蚁,可本尊又岂会看不出来? 罗渊闻言,不由心中一震,正如那老者所言,他的确是有这个想法。他也知晓必定会被对方识破,可眼下别无他法,只能去这般一试。果不其然,对方修道至今数千载岁月,喜怒早已不形于色,心思更是何等深沉,这等伎俩又怎能瞒过对方。 眼下,对罗渊而言却是陷入了一个难境。对方的修为在他看来并不能对自己构成威胁,毕竟只是分身而已。可他想要在二人的交手之下保全这些凡人,却是无法做到了。面对这样的一个敌手,他必须动用大手段才可。可若是施展大手段,着一座方圆数千里的小城镇怕是将就此化作死城。 他在思索,在沉吟,在想着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罗渊皱眉,他想到了曾在一卷古籍上看到的话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可他还是想做一番尝试。能够摆脱眼下局面的方法有两个,一是对方能够与他离开此处,至高空之中斗法。二,便是能够此刻于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手,将其抹杀。可这两个方法,都不现实,眼下仍旧是处于两难之境。 怎么,你不是要出手斩杀本尊吗?为何迟迟不见你动手,莫非心中有什么犹豫不决之事?年轻人怎能如此优柔寡断,这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呵呵,看来还是老夫来助你一臂之力吧。老者言罢,双手负背,右手随意地做出一个弹指的动作。 顷刻之间,一道血色光团向着其身后的街道弹射而去。紧随而至的,便是一股磅礴法力爆炸后的波动,但见身后的街道尽数崩碎。房屋倾塌,砖石,树木支离破碎,而房屋内的凡人,亦是爆碎开来,在毫不知情中化成了一团团血雾,死无全尸。 啊!许秋言发出一声惊叫,双目之中露出了恐惧,她被眼前这一幕吓坏了。空气之中还有着浓郁的血腥味,像是融入了空气,无法分割一般。 那偏将更是双拳紧握,手中有鲜血滴落,他睚眦欲裂,可却不敢上前。 老者仅仅只是一弹指,身后街道宽宥百丈,长足有数十里尽皆化为废墟。那一弹指,就恍若天崩地裂,瞬间街道上出现了众多凡人。他们怔怔地看着离自家不远处的废墟,先是不知所措,而后皆是惶恐不已,当即化作鸟兽四散,不敢驻足停留,生怕一下瞬,这等灭顶之灾就会发生在自己的头上。 苍天啊,我们到底犯了什么错,为什么要这么惩罚我们。一个老妇人颤颤巍巍地开口,双目间老泪纵横,她跪倒在地上,悲痛欲绝。她那六岁大的孙儿,早先还在家中熟睡,她的子女一家还在屋内忙碌。她不过是出去略微散了散心,便见到了这一幕。她居住了一辈子的家没了,成了废墟,她的亲人,她的孩子孙子连尸体都未能留下。 为什么,为什么不连我也一起杀了,我的儿啊,小宝啊,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老妇人跪伏在地上恸哭,口中不停地说着。 哦?才六十余岁而已,就觉得活着没什么意思了,啧啧啧,那本尊便做一回好人,成全了她吧。你也听到了,是她自己不想活。老者摇头开口,一副悲天悯人之象。 罗渊面色阴沉,并非他没有察觉到对方出手,亦非他不想出手救下那些凡人。而是他若一出手,定然会有破绽,皆是许秋言不一定还能处于安全中。相对于那些凡人而言,他更在意许秋言的安危,不容许她受到半点伤害。其次,二者法力相撞,恐怕造成的波动会比那一弹指更大。 老者微微一笑,见罗渊不开口,便又是一甩袖袍,一道薄弱的法力匹练破空而去,直直向着那老妇人压盖而下。这所谓的薄弱,也只是在罗渊和那老者的眼中而言,这一击莫说是那一个老妇人,便是金丹修士来了也要身死道消。哪怕是元婴修士,亦会受伤败退。 砰!一声炸响,但见那道法力匹练迸发出惊人的威力,一股气息横扫四方,这波动足以炸平一座小山。若无意外,方圆数十里,将生机断绝。 老者嘴角微微勾起,他并未展开神识,在他看来,眼下唯有罗渊才是他值得关注的。他能感觉到,眼前这个年轻人,并不好对付。哪怕对方还没有迈出化神那一步,可总能让他若有若无的察觉到几分危机。尤其是在对方动了杀心之后,危机感竟然又上升了几分,这让他在感到不可思议更是兴趣浓厚了几分。 烟尘散尽,尘埃落定,四周除却方才老者那一弹指造成的破坏外,丝毫无损。而在那匹练炸裂的中心,有着一道人影踏立。此人身材魁梧,背负一剑,袒露上身,一身肌肉遒劲,青筋如同游龙一般暴起,令人一眼望去便觉得充满了力量。 罗渊看着那道人影,意外之余却也点了点头,对此人多了几分认可。 哦?老夫原本以为你早已逃之夭夭,未曾想你竟然还敢走来此处,倒是有几分胆量。不过,也有几分自知之明,知晓自己终究是逃不出老夫的手掌心。你来这是打算自杀,还是过来卖剑的?老者在那一道匹练被阻挡时面色稍露不悦之色,不过旋即却又回到淡然,看不出任何情感地开口。 当然是为了做生意,晚辈用这把剑斩开了前辈的法力匹练,不知此剑可还入得前辈法眼?大汉冷声开口,言语之中隐隐的带着戾气。此人,正是那铁匠铺的打铁汉子,元婴大圆满的强者。 嗯,此剑到还有几分门道。怎么,你想用这把剑买自己一条命?怕是还差了几分。老者略微抬起眼皮,看着那身后的大汉开口。 哈哈,前辈说笑了,晚辈这命自然不值钱,不过买这剑的价钱却也不是晚辈的命。大汉故作轻松地开口言语着。 老者似乎是在斟酌着大汉的话语,随后点了点头:嗯,你的确有自知之明,那么你这把剑的开价? 大汉哈哈一笑,随后缓步向前迈去:前辈这还不知道吗?晚辈的命不值钱,自然不足以买这一柄好剑,可前辈的命值钱,买这一把剑绰绰有余了。大汉言罢,登时双目之中绽露寒芒,气势腾然升起。于刹那之间横跨数里之遥,再见其时,他已踏立高空向着下方一剑斩去。 大剑磅礴,宛若山岳从天而降,带着一股镇压四方的伟力而下。那是元婴大圆满强者的全力一击,天地在嗡鸣,似乎是在配合着他的道,空间都出现了扭曲。这一击落实,足以崩灭方圆百里。风云呼啸,法力激荡,天地嗡鸣,法则交织,秩序神链飞舞,天地中尽是至强之威。 老者摇了摇头,面对一位元婴大圆满强者的尽力一击,却只是随意地探出了两根手指。下一瞬,想象中的天崩地裂之象并未出现,甚至没有丝毫的声音发出,亦没有神芒交织闪耀。大汉的阔剑被老者两根手指生生夹住,他们的实力根本不在一个层次。 并非大汉不强,而是那老者足以用恐怖二字来形容。化神中期,这等境界放眼列域都是一方绝对的霸主,从来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每当这样的人物出世,天地间哪个胆敢不敬,谁人敢在他们的面前放肆。他们是至尊,是天下共尊,化神之下者,见到他们皆需仰望。他们就像是脱离了世间,成就了神灵一般的存在。 你也不过是个头稍大的蝼蚁罢了,本以为你还有几分自知之明,却未曾想......既然如此,那就先送你一程好了,呵呵,不碍事。老者微微一笑,当即气息迸发,一股磅礴的威压展开,方圆千里内,所有生灵尽皆匍匐在地,动弹不得。 第两百八十九章 雨戈决然赴死路 与此同时,老者的两根手指内沿着阔剑传荡出一股磅礴法力,向着大汉冲击而去。化神修士的法力何其浑厚,哪怕只是稍显威力,却也不是大汉能够轻易承受的。当即,那汉子便吐血倒飞,已然负伤。仅仅一个照面,一人全力以赴,却反而受创,一人云淡风轻弹指而已。 罗渊一步踏出,两只并剑,欲要出手。然而,那老者左手一握,一团墨色的火焰腾然升起,其中之意不言而喻。若是罗渊胆敢出手,那么这一城凡人必死无疑,他一个都无法救下。 大汉足足飞出百丈,方才稳定身形,他看着罗渊大喝开口:“罗道友,你到底还在等什么,救一城与救一国还需要衡量吗?” 罗渊缄默,在他心中,这一国之众,千万生灵之命,也不及许秋言一根丝。要出手救人的前提是,必须保证许秋言的绝对安全,不能有半点风险存在。或许,这对凡人而言太过不公,他们的性命会被那老者随意屠戮,在罗渊眼中也还不及一人。可这世间本就是不公的,所谓的公平,从来都只是相对的。一如眼下的罗渊与老者,他们之间便是有着相对的公平,他们拥有着选择的权力。 元婴大汉目光之中露出一抹绝望,他把一切的希望都寄托在了罗渊的身上。因为他没有任何选择,战他绝非对方敌手,逃他亦无法离去。虽然在他心中看来,罗渊也并非眼前这老者的敌手,但却能抗衡一二。眼下看来,他这一生也算是走到了尽头。 大汉惨然一笑,随后缓步迈向空中,于百丈高空之中凝聚自身之势。恍惚间,一条淡蓝色的大道在他脚下交织汇聚,随后凝聚成了一条路,那是他自身大道的显化。在那条路的周遭,有着苍雷轰鸣,雷霆闪烁,有着一柄阔剑好似远古之兵,斩开四方大地倒插而下。罡风激荡,风云倒卷,四方上下皆在震颤,其身后有着五彩之芒闪烁,体内更有一个孩童在渐渐成长扩大。 “仙人,当真是仙人。仙人,请您大慈悲,救救我们吧。”有人看着踏立在空中大显神威的汉子,慌忙叩拜乞求。 一时间大地之上的凡人纷纷拜倒,就连官府的兵卒亦是如此。他们终究是人力,又岂能与修士的法力相比。虽然他们不知道究竟生了什么,但他们是凡人,不是瞎子,自然看到了早先那老者出手欲要杀人。而正是他们叩拜着的仙人,于危难之际挺身而出。 “呵呵,徒劳而已,不只是他们,还有你,还有这一国之众没有一个人能活下来。”老者摇了摇头,看着眼前生的这一幕毫无感触。 “啊?你是那个打铁的汉子!你竟然是位仙师,还请你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救救我全家上下吧。我的孩子才不到半岁,我才不到二十,我不想死。”一个穿着锦袍的年轻人跪伏在地,不断乞求。 一时间哀求声不断,这些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凝!”高空之中,大汉低喝一声,随后咬破舌尖,一口鲜血喷在了手中的阔剑之上。顷刻间,阔剑剑身之上光芒迸,一股玄奥的力量喷涌而出,犹如地涌甘泉连绵不断。这把阔剑,在逐步向着道兵层次迈进,若是此剑踏足道兵之列,那么便是这汉子成就化神之时。 随着阔剑的升华,一股强横的气息从大汉身躯之上四散开来,在这气息之下,众生跪伏,动弹不得,口中亦是难以言语。他们无法直起身躯,若是强行站起,只会瞬间爆碎。 老者看着大汉不断攀升的气势,终于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一抹微笑:“不错,你给了本尊一个不错的惊喜,虽然还是未能踏足化神,但用你来血炼的效果却是会比方才好上了两三分。”老者言罢,一步迈出,天地震荡,四方上下皆在颤抖,大汉面色猛地一沉,他的嘴角已有鲜血溢出。 下方大地,距离那老者最近的数十人像是被万钧大山砸落一般,当即爆碎,连一声惨叫都来不及出。 老者点了点头,有诗意步迈出,一道涟漪从其脚掌下扩散,向着大汉脚下的蓝色道路冲击而去。 大汉双手掐诀,催动法力施展出一道神通。 “古剑震四方!”大汉一声高喝,随后一柄巨大的赤色巨剑之影浮现,携带着苍凉之意向着那老者刺下。那赤色长剑像是从上古时期横跨而来一般,剑身斑驳古老,还带着几道裂痕,它刺穿了天地规则,想要斩灭眼前之敌。 老者只是以两根手指搓了搓胡须,随后又是若无其事地向前迈去一步。这一步下,大地崩碎,方圆百里尽数塌陷,除却罗渊所庇护之处,再无任何完整之地。 “噗”,大汉一口鲜血喷出,脚下大道逐渐变得透明,他的道受到了老者大道的冲击。从始至终老者都从未真正出手过,但其内凶险,在大汉看来却是比二人交手更为危险。因为这是大道的相争,一方若失败了,轻则重创,重则横死当场。 尘埃落定,在老者方才那一踏步之下,整座城镇的凡人,死伤过半。剩下一半,之所以能存活,皆是罗渊以法力抵挡的缘故。在方才的情形下,罗渊不能施展手段,若是湮灭指一出,这区区一道化身自然必死无疑。可这些凡人,亦是没有半点存活的可能。 若是加大法力守护一城之人,那么将会在二者法力激荡之下,瞬间化为空城。罗渊仍旧处在两难之境,眼下想要打破这等局面,唯有将全城的人尽数送走,或者让他们尽数死光,罗渊才能再无顾虑。 “罗兄弟,究竟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会有仙人在交战。”许山虎与他的妻子走进到了罗渊面前,二人双目之中都带着惶恐之色。 “此事说来话长,许大哥,大嫂,你二人站在我身后,我可护你们周全。”罗渊皱眉开口,他从来都不是优柔寡断之人。只是眼下他的选择是身旁的几人,至于其他的凡人,已经成为了被舍弃的那个选择中的一部分。 “老天,是我们做错了什么吗?为什么会有仙人来惩罚我们,神仙打架,凡人遭殃,这一城的人,最后活下来的能有多少。”鲁洁倚靠在许山虎的肩上,不安开口。 “仙师,不知以仙师之力能否胜过此人。”店铺中那偏将跪在罗渊身旁,低头恭敬开口。 罗渊看了他一眼,略作沉默之后答道:“十成把握斩杀此人,要杀他不过数息而已。” 许秋言抱着罗渊的手臂,一直不曾说话,看着那踏在空中的老者,双目中充满了恨意。在方才,她看到了自己的先生,授业恩师死在了那一场震动之中。还有数名同窗,连尸骨都未曾留下。 “请仙师出手斩杀此人,请仙师救我江山社稷,还请仙师慈悲,救我一国万万之民!”偏将向着罗渊跪拜开口,言语之中满是坚决。 许山虎与鲁洁闻言皆是一怔,随后看向罗渊,目光中满是不可思议之色。 “罗兄弟你也是仙人?我不是在做梦吧,这么多年了,我竟然才知道我有一个兄弟是仙人?”许山虎难以置信的开口。 鲁洁却是没有表现的太过惊讶,她虽然不知道那老者一步之下崩毁了多少大地。可至少目光所及之处尽皆崩灭,唯有罗渊这里,莫说是崩毁,连风都不曾感受到。而他们之所以能活下来,定然是因为罗渊出手救护。 罗渊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这名偏将,缓缓开口说道:“你要知道,若是我出手,这一座城池将会在我和他的法力动荡之下化作死地。所有凡人都会死,包括你。” “可仙师不出手,这一国都会倾覆。一城之民固然重要,可又岂能与一国之众相较。至于末将,本就是征战沙场之兵,纵死又有何妨。与其死在那等穷凶极恶之辈手中,还不如葬在仙师神通之下。仙师将其斩杀,也算仙师为我等报仇雪恨了!”那偏将带着一股赴死之意行礼开口。 偏将言罢,抽刀出鞘,随后迈步走出店铺,向着那半空中的老者飞刀而去。以凡人之身,挑衅化神之威!能在沙场之上百战不死封将者,又岂会是寻常之辈。此人虽说只是偏将,但内力深厚,更是一等一的好手,飞刀携带着一股强劲的内力,划破气流直冲老者面门而去。 只是,凡人终究是凡人,虽然有逆天之心,但却没有逆天之力。飞刀在距离老者还有三丈之处,自行粉碎,悄无声息。莫说伤到老者,便是连衣角都无法触碰,是真正的仙凡之差,云泥之别。 但他并未放弃,而是从怀中抽出一把短刃,怒视老者:“本将雨戈,岂能容你这等妖人在此放肆!” 老者望着地上这只“蝼蚁”,倒是起了几分兴致:“你区区一个蝼蚁,也敢向本尊挑衅?” 雨戈怒目圆睁,手中短刃直指老者:“为将者岂能不战自败,为将者当保我山河社稷,当护我家乡子民,岂能容你在此屠戮!” 第两百九十章 一战之后城永寂 罗渊看着雨戈那坚决的背影,不由心中微微一颤,那是属于他的执念。一份要为国尽忠,为天下尽力的执念。 “愚蠢,身为蝼蚁,不求苟活,反倒出言挑衅。你的举动,除了会让你死得更快之外,毫无意义。”老者依旧平淡的开口,正如他所言,雨戈在他眼中只是蝼蚁而已。 雨戈闻言,反倒是豪迈一笑:“为将者战死沙场乃是归宿,马革裹尸亦是荣耀,无非一死尔,何惧之有!” “呵呵,可惜你连尸都留不下。”老者言罢,将目光投向了雨戈身躯之上。 仅仅只是两道目光,雨戈霎时间便觉得自身骨骼在不断地被挤压着,像是有一座山压在了自己的身躯之上,要将他镇压在大地之上。仅在一瞬之间而已,雨戈动弹不得,他明显的感受到一股他只能仰望的巨力在挤压着他。一种生死掌控在他人一念间的感觉油然而生,只需一瞬他便会被生生碾碎。 “够了!”一声带着无穷杀意的话语响起,正是罗渊开口喝出。话音尚未落下,他便已然出现在了雨戈身前,拂袖之间散去了对方目光所带来的的威压。 雨戈骤然觉自身所背负的压力荡然无存,当他回神之际,却是现罗渊已然站到了他的身前。他当即跪地开口:“仙师,请仙师出手斩杀此僚,我等虽死无悔!” 随着雨戈此言落下,成百上千的民众先是一震,随后皆是对着罗渊下跪开口:“请仙师降魔,救我等于水火之中。” 更有一名女子,貌美如花,精致的面庞上挂着两行清泪,对着罗渊哭诉乞求:“请仙师降魔,为我死去的家人报仇,小女子愿今后做牛做马侍奉仙师左右。” 一时间,乞求之音不断,就连空中的大汉亦是对着罗渊抱拳开口:“请道兄斩敌,从今往后我愿追随道兄麾下,永不叛离!在下愿下心魔大誓,如违此誓天地共诛!” “怎么,你还是想提前送死?”老者对于周遭的言语视若无睹,在他的眼中,唯有罗渊才有那么几分与他对话的资格。 罗渊却是并未理会老者,反而望着那跪伏着的人群开口:“我若出手与之一战,尔等亦是无法活命,会尽皆葬在我与此人斗法的波动之下。如此一来,尔等还希望我出手吗?” “仙师出手我等是死,仙师不出手我等亦是死,而且还是在痛苦之中死去。既然如此,何不死在奋战之中,让我等不至于像鱼肉一般任人宰割,带着无尽的苦楚与屈辱而死。”雨戈斩钉截铁地开口言道。他怕死因为他是人,但他敢直面死亡,因为他是护国将士,是一个有着尊严和体面的人。 “我等愿已死明志,只求仙师斩杀此人!”一名男子双目睚眦欲裂,口中更是含着鲜血。 “我一家老小都葬在此人手中,或者还有什么意义?”一个中年男子惨然一笑,言语之中充满了恨意。若非他实力不够,他定然要把那老者扒皮抽筋,挫骨扬灰。 罗渊轻叹一声,点了点头,他知晓了这些凡人的意思。他看了一眼大汉,传音开口:“以你之修为,虽然此刻受创,但也足够施展数次瞬移。我要你,带着许山虎一家瞬移离去,你尽可能的多带几人吧。” 大汉闻言,点了点头,随后身影一晃,出现在了罗渊的店铺之中,而后卷起许山虎一家,以及雨戈瞬移离去。 “在本尊的眼皮底下救人,就凭你?你连自己活命的能力都没有,还敢顾及他人,当真不知死活。”老者踏立高空,看着那大汉的举动,随后一掌轻轻探出。登时,空间荡起层层波纹,一股能够倾覆天地的力量从其掌心之中迸开来,这一掌若是中了,那大汉和许山虎一家必死无疑。 罗渊冷哼一声:“凭你一个化神也敢无视本尊的存在?”罗渊言罢,甩袖之间一柄剑影射出。只见那剑影划破了空间,那锋利无匹的威势将老者掌中的波动骤然斩开,而后威力不减仍旧向着老者的面孔而去。 那老者见此剑影,不由心中微感惊讶,轻咦一声:“竟然还是个剑修,难怪能够破开本尊随手一击,不过光凭这道剑气就想伤到本尊,那可真是异想天开。”老者言罢,双手掐诀,刹那之间天地间狂风不息,而后浮现电闪雷鸣之象。不过一息之间,雷霆迸,与风相合,化成一道十丈大小的风雷玄兽。 若是仅仅如此,自然无法体现出化神至尊的手段。此刻老者眼中早已不再关注那些凡人,能够得到罗渊的一身精血,比屠戮一国之众都要强上几分。他再度掐诀,又是一片海水凭空浮现,在他的脚下幻化成一条沧古蛟龙,腾跃之间山崩地裂,而后向着罗渊碾压而去。 罗渊面不改色,向着前方一拳轰出。仅一拳尔,大地崩陷,方圆三百里寸寸崩裂,房屋倾塌,碎石四射。所有凡人尽数爆碎,死在了罗渊与老者出手的刹那之间,无一幸免。至此,罗渊再无顾忌,他的一拳何其强横,便是老者本尊来了亦需避其锋芒,更何况眼下不过只是一具化身。 拳风呼啸,似是飓风袭来,足以摧毁面前一切事物。而真正可怕的,便是那携带着无匹威势的一拳。此刻不显未威能,看似平平无奇之中却隐藏着足以开山断海的伟力。 “不知死活,一个剑修不用剑,还妄想以肉身之力胜过本尊不成?去!”老者不屑开口,而后一甩袖袍,自身飘然退后数百丈。与此同时,那沧古蛟龙与风雷玄兽呼啸而起,向着罗渊扑杀而去。 “砰” 一声震耳欲聋的炸响过后,罗渊双手负背而立,他的身躯之上还缠绕着丝丝雷霆在闪烁着,指尖有着水珠滴落。他毫无损,而那两头法力幻化的猛兽却是在一拳之下爆碎开来,化成天地灵气重回天地之间。 “什么?!”老者心中一惊,只觉不可思议,看向罗渊的目光之中不再平静,而是有了几分凝重。方才他施展的两式神通算不上有多强,但也绝对不容小觑,便是化神初期的至尊应对起来亦需十分小心。可罗渊却是随手一拳便将之破碎,肉身之力强横至极。 罗渊并未再度出击,而是仍旧踏立高空,他的气势在不断攀升,而后双目猛然开阖,向着老者所在之处挪移而去一掌拍出。 老者当即双目瞳孔猛地一缩,心中危机感陡然上升,慌忙祭出通天古宝守护己身。此刻,他面色由凝重转化成了沉重,他再一次低估了罗渊的实力,未曾想罗渊还未踏入化神之境,竟能够施展挪移之法。看着自己面前的那银色古盾,他的心中不由松了口气,通天古宝何其坚硬,在这等法宝的守护之下,他可以说是先天立于不败之地。 只是,罗渊带给他的惊喜始终未曾间断,一声巨响之后,老者口吐鲜血倒射而出数十里。通天古宝碎裂,他的肉身遭受重创,便是元神也在那一拳之下有了一两分震荡。 “怎么可能!肉身化神,可碎通天古宝,你竟然藏得这么深!”老者望着罗渊缓步走来的身躯,双目之中第一次出现了惊骇与畏惧之意。炼体的难度从来都在修行之上,无论是天材地宝还是拼搏杀伐,他们的要求都要高于寻常修炼数倍之多。 一个拥有化神肉身的存在,基本上在化神之中便处在了不败之地。寻常手段伤不到他,哪怕是造成伤势仍旧还有不俗的战力。而寻常修炼者,若是法力耗尽那么将再无一战之力。他们的肉身根本扛不住罗渊一拳。 此刻,罗渊数步落下,几个闪烁便出现在了老者身前,他双目冰冷,毫无情感,只是静静地看着老者,那眼神就是在看一具尸体。 “我早已警告过你,莫要招惹于我,可你不听,一心寻死。”罗渊漠然道,而后向着老者便是捏起一个拳印。这一拳若中,对方必死无疑。身为化身,体内的元神之力不过些许而已,怎能承受罗渊一击。 “道友且住手,老夫有话要说。”那老者见状,忙是开口。 罗渊手已抬起,根本不曾理会。 “老夫愿从此跟在道友身旁,为道友效力,一名化神中期的修士为属下,想必道友......” “砰” 天际之上,一团血雾飘散,几块碎骨坠落而下,将大地砸出了数个大洞。化神至尊之骨,内蕴神性,拥有道,极为不凡。哪怕只是一块骨,也足以压碎一方大地,震死上百人。 “列域大难,你视若无睹,边关战事吃紧,你无动于衷,反倒是在后方大兴杀戮。留你一命,我可不敢用,倘若真出事了,第一个捅刀子的必定是你!”罗渊拂袖自语。而后,他看着下方大地,陷入了沉默。 大地之上再无生机,除却山崩地裂,一片断壁残垣,剩下的只有地上的一条鲜血汇聚成河流过的痕迹。还有,就是那空气中久久不散的血腥味。在他们二者出手的震荡之下,什么都没有留下,尸体早已被法力震的粉碎,血液亦被蒸干。就是原本的街道建筑,亦是崩碎,再也无法看出原貌。 第两百九十一章 事与愿违奈若何 罗渊望着这本该繁华的大地,陷入了沉思。扪心自问,这座城镇确实是他想要守护的,可他到头来除却被大汉带走的几人外,什么都没有守住。所有的凡人都死了,所有的街道楼阁,古墓建筑尽皆成为了废墟与土灰。这绝不是他想要的结果,也不是他想看到的一幕。 天不遂人愿,他出手斩杀来犯之敌,却反而促进了这一城的毁灭,事与愿违往往是最令人难受的。这一次,如果来的只是元婴修士,他大可一念斩杀,这座城镇不会有任何一人死去,亦不会有任何破坏。若他的修为达到了化神大圆满之境,甚至炼虚,他亦可一念之间抹杀那名至尊。可偏偏,来者的修为要高于他,他若出手必定会有一番神通对抗。 他不是没有想过本尊杀敌,化身守护,可一番推算下来,仍旧与这个结果没有差异。漠流分神之身虽然是化神之境,但擅长的乃是攻伐杀生之术,至于防守无法做到滴水不漏。可哪怕有一丝法力波动漏入其内,就算再微小,也绝非凡人能够承受的。而本尊,亦是如此,无法做到守护一切。 “终究还是修为不足,若是我能成就炼虚,甚至成为真正的仙人,那么天下间还有谁敢当着我的面这般行事,又有谁敢忤逆我的意志。若无修为终成空,原来这终成空,指的并不仅仅是自己的性命,还有自己想要守护的一切。没有强横的修为支撑,什么都无法守住。若是今日来的乃是一尊炼虚,莫说秋言一家,便是我自己都会身死道消。”罗渊摇了摇头,对于力量的追求愈加执着。 他再度看了一眼这片方圆数百里的废墟,只有无尽的惋惜与感叹。他并不需要愧疚,也没有什么好愧疚的。守护他们并不是他的职责,这只是一个情分而已。护住了皆大欢喜,没护住固然可惜,但还不需要把无关的责任揽在自己的身上,为自己的道心留下一丝瑕疵。虽然是因为他的出手,导致这座城镇加了灭亡,可他不出手,这座城,这一国都会亡。相反,他还帮这些死去的凡人报了仇,也算是一种恩情了。 罗渊的目光再度划过下放大地,他的目光从感慨到平静,最终转化成了一如既往地不含情感。就像是一汪死水,古井无波,毫无波澜。随后,他眺望远处,五百里开外之地的一座山头上,那元婴大汉带着许秋言一家以及雨戈,此际倚靠在一棵粗壮的树干之上。 罗渊一步踏出,他的身影骤然从天地间消失,下一瞬,他便出现在了许秋言他们的面前。 “道兄!”元婴大汉一见面前空间波动,随后再看到从中走出的乃是罗渊,不由惊喜开口。其实从罗渊出手到此刻,也不过只是过去了数十息罢了,但在大汉的感觉中,那每一息都像是渡过了百年岁月一般漫长。哪怕心中已有了猜想,可他仍旧带着不敢相信地语气小心问道:“道兄,那化神修士?” “死了”,罗渊极为平淡的回应,似乎杀一名化神至尊,对他而言根本就不是什么大事。 “死......死了?!”饶是有了猜测,但亲自听闻从罗渊口中讲出时,他仍是震撼不已。毕竟化神强者举世难寻,而今却是在他的眼前陨落了一尊,这对他而言是一种何等的刺激。 罗渊看着大汉一脸震惊的模样,淡淡开口道:“不过一具化身尔,实力手段估计连本尊七成都未到。死了就死了,不足为道。” 听闻罗渊此言,大汉稍有回神:“难怪,竟然只是化身。那敢问道兄接下来作何打算?” 罗渊瞥了他一眼,淡然开口道:“去皇宫,杀他本尊。” “这!”大汉闻言,当即便被震惊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化神强者,手段通天彻地,修为不可想象,乃是不知多少修士终其一生的奋斗目标。可眼下对罗渊而言,化神竟然是那么不值钱,想杀就杀,简直耸人听闻。一时之间,他竟不知道如何开口,只能怔怔地站在原地,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终......忘了说啥。 “大哥哥好厉害,我就知道大哥哥是最强的,没有人能比大哥哥更厉害了。”许秋言的眼神中充满了崇拜,径直跑到罗渊身旁,抱起了罗渊的手臂开始夸赞。 “这,这,罗渊兄弟,你是仙人?!”许山虎可谓是目瞪口呆,他与罗渊相处多年,一直都觉得罗渊的身份并不寻常。可从未想过这个与他称兄道弟的好友,竟会是一位仙人,还是一位强大到无法想象的存在。 鲁洁亦是满面震惊,但更多的则是对罗渊的感激:“多谢仙人救我一家性命,如此大恩,我们一家定......” “大嫂严重了,这是小弟分内之事。不必称什么仙人,亦无须这般拘谨。想来,若是我与许大哥位置互换,许大哥亦会这般出手救我。”罗渊摆了摆手,神情恢复了常态。 “那......罗兄弟,你今年到底多大了?”许山虎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 罗渊闻言,不由看向许山虎,随后摸了摸鼻子,略带怪异的开口回应:“许大哥你真的想知道?” 许山虎当即如同小鸡啄米般地连连点头,他对罗渊的年岁极为好奇。 “按照渡过的时间来算,我估摸着自己也该有个六百多岁了吧。”罗渊带着不确定的语气说着。 “什么?!六百多岁?!那你还叫我大哥?你的年纪,比我祖宗都大!”许山虎连连惊呼,随后咽了口唾沫,看着罗渊的眼神,怎么都像是在看神仙一般。 “什么?!道兄你才六百余岁?!这么小的年岁,却有这般强横的实力与修为,当真是青年才俊,天纵奇才啊!”大汉亦是连连惊呼,只是感叹着罗渊的年少。 许山虎一听此言,当即就不乐意了,他冲着那大汉开口叫道:“我认得你,你就是那在前街打了十几年铁的汉子,你又有多少岁。那可是六百多年啊,凡人一辈子也不一定能活过百年。” 大汉摊了摊手,无奈道:“我怎么说也有个两千岁了,比你祖宗都祖宗。” “啊?难道那些骂人的话都是真的吗?你就是那些叔叔婶婶口中说的老不死的?”许秋言一脸天真的诧异开口。 大汉闻言,当即脸色就垮了:“去去去,你个小不点懂什么。什么叫老不死的,你家大人怎么教你的,你这话说出来真是.......” “他家大人是我,你倒是说是,她这话说的怎么了。”罗渊目光一瞥,对于许秋言他是出自心底的维护。 大汉见状,哪里还敢再说什么,暗自捏了一把冷汗之后,忙是笑着点头道:“这话说得真是太对了,有道理,是这么回事。对,对,没错.......” “请仙人移驾皇城,救我一国百姓!”雨戈跪在罗渊面前,恳求开口。 罗渊点了点头:“我知晓了,而且那人也该知晓我要去寻他了。那汉子,还不知你道号。” “哈哈哈,我没有道号,粗人一个。道兄要是想叫,就叫一声打铁的便可。”元婴大汉哈哈一笑,开口间极为粗狂豪迈。 罗渊闻言,一步踏出,身影骤然消散。而后,只闻一句话回荡在山巅之上:“我去杀人,你带他们去其他城镇,并守护他们的安全。” 大汉正准备答应,却是现眼前的罗渊已然消失,不由又是一声感叹。 皇城之上 “嗯?有几分手段,竟能够斩杀本尊的化身,区区一个半步化神,倒是藏得挺深。不过,如此一来倒是令本尊更有了几分兴趣。”天际之上,一袭黑色长袍的中年男子踏立高空,喃喃开口。 皇宫之中,本该戒备森严,然而此时此刻金碧辉煌,气相**早已被血流成河取代。廊腰缦回,檐牙高啄,雕梁画栋,雕栏玉砌尽皆染上了血色。空中有着浓郁到无法化解的血雾,目光所及之处,皆是一片血色。城墙之上,大殿之内,上万的护卫将士化成尸骨,失去了生机。 龙椅之上,一个身穿龙袍的中年男子双目之中满是惊恐,在他的身前,有着数十人守护。此人,正是此国的皇帝,凌驾在万万人之上的九五之尊。在他的身前,赵玖与郑方并肩而立,他们的双手之上沾满了鲜血,没有自己的,也没有敌人的.......在他们的脚下,还散落着一地木屑,这些木屑,曾经是一个精美的木雕。 “陛下无需担忧,仙师定然会赶来灭杀此僚。”赵玖背对着皇帝,一手持长剑冷视天际开口。 “真的吗?那他什么时候能到?你们有谁去知会仙师了吗?国师呢?国师又在何处?快宣国师救驾。”皇帝慌乱无措的开口,死亡的危机,让他早已丧失了往日的沉着冷静。 扶槐咳血开口:“父皇,国师已经死了,被此人一根手指碾成了飞灰......不过,儿臣说的那位仙师他一定会来的,还请父皇放心。” 第两百九十二章 “好好好,那你可知道仙师他什么时候能来?”皇帝颤颤巍巍地开口,言语之中惶恐到了极致。身为手握大权,万万人之上的帝王,没有什么能比死亡更令他感到畏惧。 天际之上,那中年男子双手负背,平视前方,他的目光之中毫无波澜。哪怕下方大地瓢散着浓郁的血腥味,也难以令他有丝毫神色变化。从始至终,他都极为淡漠,哪怕是在挥手之下斩灭万人,亦难以在他心中留下任何痕迹。唯独,在方才,他的眉头微微一皱,感受到了化身的死去。 他目光缓缓转动,望向了下方大地之上那宏伟的皇宫。 赵玖,郑方忙是运转内力,肌肉紧绷,一副严阵以待之色。而不少大臣则是瑟瑟抖,在他们的眼中,那目光就像是一般,无情扫过天地,带走一切生机。在那目光所及之地,留下的只有荒芜与破败。 然而,那中年男子并未去在意那些蝼蚁,他的目光触及的,却是那木雕破碎之后留下的木渣而已。似乎在他看来,那一堆残渣也比下方的数十人值得去关注。 数息之后,他似有所感,忽而抬起头颅,远眺无垠天空。半晌之后,他对着一处流云缓缓开口:“你,来了。” 皇宫之内 数十人听闻此言皆是身躯一震,赵玖、郑方、扶槐三人目光之中露出一抹喜色。因为,就在那中年修士话音防落之际,罗渊缓缓走来。他每一次迈步,身影便会出现一次闪烁,径直跨越数里之遥。 “我来杀你,你,不逃吗?”罗渊淡然开口,仿佛在诉说着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一般。 中年修士闻言,不由面露些许怪异之色:“此话不应该是本尊对你说的吗?莫不成,你以为斩了一个化身,便能与本尊抗衡?” 罗渊平视此人,仍旧淡然:“化身陨落,你必受反噬,负伤之身又如何与我争锋?” 中年修士摇了摇头:“你不过只是半步化境,分身之处生了什么本尊并不知晓。不过,你就算是再如何逆天,又岂能抗衡化神中期。” 罗渊闻言,点了点头:“你说的确实有几分道理,但此事怕是出乎你的意料了。”罗渊言罢,眉心之中陡然出现一道墨色光团,随后化作一道墨色人影,手持长剑直刺那中年修士面庞。 “吭哼”,中年修士忽的感到一阵心惊肉跳,当即脚步一错,后退数十里之遥。只是待他身形显化之后,眉心之上多出了一个微不可查的血点。他的双目之中充满了惊讶,一口鲜血喷出之后,再度双手负背,似乎对于自己负伤并不在意。 “还未至化身,却已修出了分身,而这分身却是到了化神初期,更是一名剑修。啧啧啧,你还真是不简单,难怪敢在本尊面前口出狂言。”中年修士点了点头,看向罗渊的神色之中反而还有了一抹赞赏。 罗渊对此却是恍若未闻,虽然知道一击并不能击杀对方,但仍旧感到一丝可惜:“我随手一剑便可伤你,化身陨落反噬之伤你也只能暂时压下。你不会是我的对手,若果还是想死,那便出手吧。” “哦?后辈小子,年少轻狂虽是人之常情,但你这未免也狂过了头。本尊萧绝天,也该让你知晓自己是死在谁的手中了。”萧绝天淡淡开口,而后手掐法诀,一幅画卷陡然出现在他的掌中。他法力运转,轻轻地将画卷打开。瞬息之间,天地皆颤,天空之中电闪雷鸣,紧接着风云倒转,化作一道龙卷被吸纳在那幅画卷之中。 仅仅三息,画卷之中传出一声龙吟,随即一条墨色苍龙腾跃而起,盘旋长空。苍龙吞云吐雾,龙躯之内似乎蕴含着无穷伟力,一鳞一甲之内都拥有着割裂天地的力量。 罗渊望着那条苍龙,从中感受到了一股化神中期的气势。旋即眉头微皱,一步迈出,便是向上腾跃了三百里之高。 “去”,萧绝天一点画卷,苍龙长吟一声,随后便腾跃而上,直追罗渊而去。至于萧绝天本尊,亦是一步踏出冲天而起。 数千丈高空之上,墨色苍龙向着罗渊直冲而去,其身躯划过,就连空间都出现了道道痕迹,似是难以承受其体内的强横之力。 罗渊分出漠流分神之身,本尊则是向着那萧绝天而去。 漠流分神之身一出,望着苍龙神情冷漠,只是遥遥抬起一指,一指之下恍若有万剑在齐鸣,响彻天际,锋芒毕露。看似随意的一指却拥有着截断天地,斩杀万物,不可抵御之力。 苍龙长啸,口中喷出一股墨色龙息,携带着一股幽冷却又灼热的诡异之力。这一口龙息若是落在下方,足以令方圆百里生机灭绝,纵使是元婴修士亦难以全身而退。然而,它面对的乃是漠流分神之身的罗渊。 漠流分神之身与寻常化身不同,他亦是真正的罗渊。他是罗渊的另一面,是罗渊纯粹的杀伐,冷意,剑意凝结而成。无论是在杀伐还是杀戮之心上,都远远的过了本尊。 二者相遇,那一指而出的剑光轻易地将龙息斩开两半,墨色龙息由高空坠落向大地,却在半空之中陡然湮灭。 “你的手段不凡,想来并非无名之辈。报上你的名讳,本尊倒是对你师承何人越来越有兴趣了。半步化神,却拥有化神之境的剑修分身,定然是不世之才。”萧绝天仍旧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即便是墨色苍龙落在了下风,他亦无动于衷。 罗渊闻言,不由嘴角勾起一丝笑意:“我名罗渊。” 萧绝天闻言,当即瞳孔猛地扩张,随后负背的双手骤然握拳。今时今日,“罗渊”这两个字可谓是响彻了无涯海,一己之力扫灭极冥宫,斩杀四名至尊。极冥宫是何等存在,不说那四名至尊究竟有多强横,单单其宫内底蕴便是令人畏惧。 七头金龙腾飞,声势本应十分浩瀚,但在掌印天地威压的压制下,竟是半点声势也无,显得微不足道。 但见掌印狠狠一落,携着天崩之势压下,七头千丈之长的巨龙立刻相继碎灭,只剩凄厉的哀鸣回荡在天地之间。 执天印的七重掌力,不过被七头崩溃了一重而已,还有六重! 陈啸引以为傲的七条金灭巨龙,本应足以力压同级渡真,却难挡宁凡一掌之威。 下一瞬,掌印重重砸落在斗法场之上! 陈啸目光一震,只来得及出一声闷哼,身影便已淹没在了猎猎掌风之中,生死不明。 以陈啸立足之地为中心,整个斗法场被掌风横扫,立刻出现了崩溃之势,开始碎裂。 四面高台之上,立刻便有四名渡真初期的老怪目光一震,纵身飞起,各自守住斗法场内围一侧。 四人的职责,是防止斗法波动向外扩散,波及观众席上的修士。 几乎在同一个瞬间,四人齐齐祭起法宝,在掌风崩溃到来之前,已堪堪张开结界。 那结界融合了四人法力,几乎没有哪个渡真初期的神通,能轰开结界的。 但掌风方一横扫开来,结界立刻出现无数裂痕,一息之后,立刻轰然崩溃,声响如雷。 伴随着结界崩溃,四人祭出的后天一涅仙宝,在同一时间生生被掌风震碎为无数齑粉。 掌风余威犹未消散,尚有四重掌力,再次向四面狠狠一击,立刻将四名渡真震得胸口剧痛,吐血倒飞,目光俱是震惊不已。 四名渡真初期联手,竟只能堪堪压制掌印的余威而已! 掌风渐渐平息,弥漫的烟尘也终于一点点散去。 此刻的斗法场,已彻底化作一片废墟,崩溃的场地上,深深凹陷着一个万丈之巨的掌印。 宁凡就站在掌印一端,另一端,则有一具尸体倒在血泊之中,正是陈啸之尸。 此刻的陈啸,整个身体都已被掌印拍成肉泥。就连他的元神,都直接陨灭在那掌印之中! 之前的陈啸,叫嚣着要掌毙宁凡,结果,却是他自取其辱,被宁凡一掌掌毙! 不需要金阳体质补充日月碑碑灵,不需要陈啸元神施展轰神术,宁凡只需要陈啸死无全尸,以此一幕,立下魔威! 嘶! 斗法场四面高台,立刻传出无数道倒147小说快吸冷气的声音,更有无数老怪的惊呼声,在这一刻响起。 “嘶!此人是谁,仅凭鬼玄巅峰修为,竟施展出了如此可怕的掌印,一掌掌毙了陈啸,更同时震退了四名渡真境强者!” “是他!他是千秋魔君宁凡!是轰神术的传人!是上届横扫东天天骄的杀殿弟子!” “竟是千秋魔君?杀戮殿的千秋魔君不是只有第一步修为么,何时晋入了第二步?” “原来他就是千秋魔君...老夫听到过一些传闻,说是这千秋魔君已成为罗家客卿,更夺得了罗家守墓者的一个名额。之前罗家缺席的第八人,想必便是他无疑。他今日前来,自然是来参加墓比的。” 便是一些熟识宁凡的人,也被宁凡展露的实力给震撼到了。 小妖女的美眸,先是微惊,而后异彩连连。 “小凡凡的掌印神通又厉害了,上一次掌毙了许年,这一次,是陈啸...”她在心中自语道。 东天之乱结束时,宁凡才刚刚突破鬼玄中期不久,这才过了十多年,宁凡又连晋两级,修炼到了鬼玄巅峰境界...这份修炼度,小妖女自愧弗如。曾经的越国少年,早已站到她必须仰望的位置。 一幕幕往事浮现脑海,小妖女忽的咧嘴一笑,这笑意,却是直达眼底。 她笑眼一眯,光洁的柔掌伸入袖中,轻轻抚了抚情报玉简,心湖轻轻荡起了涟漪。 这份情报玉简,待第一****比之后便交给他吧...希望对他有用。 离小小一把放下八宝糕,猛地站起了身子,指着宁凡,对一旁的雁蓉兴奋道, “快看!小蓉蓉,他就是我情圣哥哥!快看,他一掌就把陈炮打爆了!他厉不厉害!帅不帅!” 实话说,离小小本人也对宁凡展露出的实力感到惊讶。 而此刻的雁蓉,早已经檀口圆张,骇然地合不拢嘴。 她怎么也想不到,离小小****念叨的情圣哥哥,竟是一个能够一掌掌毙渡真初期的逆天鬼玄... 而她百般看好的陈啸,竟根本不是宁凡一合之敌... “世间...怎会有如此厉害的鬼玄...”雁蓉的面色微微有些泛白,她被宁凡那一掌吓到了。 宁凡手中静静握着一个储物袋,那储物袋,是陈啸的遗物。 众人的议论,宁凡并不在意,目光淡淡一扫场外的罗家守墓者们,忽的朝场外走去,将陈啸的储物袋递至王猛、罗萱二人面前。 “拿去。” 简单的话语,没有任何多余的言语,但听在王猛耳中,却立刻化作热血涌上心头,平生第一次,看待宁凡的神情带着自内心的谢意,对宁凡抱拳一拜, “多谢!” 罗萱的美眸,亦是在这一瞬润湿,再看宁凡之时,渐渐带上了莫名的心情... 罗萱与王猛都明白,宁凡交给他们这个储物袋,只是为了归还其中一具无头尸体而已。 那尸体主人,名为罗桓,与他二人,皆有不少情分在里面。 罗萱接过储物袋,捧在心口,一时百感交集,贝齿一咬,朝宁凡低声道, “今日恩情,我会铭记,来日必定相报...” “不必。” 宁凡却只是淡淡一语,却又转身返回斗法场中心,朝着赵梦得方向微微抱拳道, “罗家守墓者宁凡,前来参比!” 言罢,目光却有转向了陈家席位,冷冷道, “陈啸已死,下一名陈家守墓者,上场与宁某一战!” 整个斗法场四面高台,此刻仍是死一样的寂静,绝大多数的老怪,都还震撼于宁凡的忽然出场,都还沉浸在宁凡掌毙陈啸的一式绝强掌印中,未回过神。 陈家诸位修士,一见宁凡目光扫来,竟是纷纷有了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唯有陈玄一人,眼中燃烧着仇恨的烈火,死死瞪着宁凡。 他恨不能立刻上前掌毙了宁凡,为他的孩儿报仇,但偏偏,有罗家六祖阻在他的前方,挡住了他的前路... 第两百九十三章 了断凡尘入化神 念及于此,萧绝天不由一阵跳脚。饶是他心性沉稳,可换做谁在鬼门关前走一遭都难以平静。当下,他不由长出口气,却在此时现眼前有一座千丈大山挡了他的视线。当即心中升起一阵不悦,随后一掌向前拍去。化神中期至尊的法力何其浩荡,哪怕只是随手一击,亦会产生极大的震动。 一掌之下,汇聚天地灵气,法力澎湃而出,凝聚为一道三丈大小的掌印,直直轰在了山峰之上。 只闻一声巨响,随后山峰炸裂,碎石飞溅,更有滚滚巨石垂落大地。而那挡在萧绝天面前百丈的山尖于顷刻之间消失不见,萧绝天冷哼一声,一甩袖袍,双手负在了背后,慢悠悠地踏步前行。仿佛这一掌又令他找回了自信,再度回到绝世高手的风范。 然而....... “是哪个不开眼的小兔崽子打扰老夫清修,活得不耐烦了是吧?”一声怒喝当即响起,莫说这千丈大山,就连天地都在震荡。 萧绝天闻言,登时眼睛都直了,满脸不可思议之色:“天地共震,声若洪钟,大道伦音,化神圆满?这都能让本尊打出来一个???”萧绝天虽然修为绝,可在化神大圆满这等存在面前,还是有着极大的差距,当即两眼一瞪,挪移远去。 轰! 就在萧绝天挪移远去不过数息之后,这数千丈的大山骤然崩碎,随后一道人影突兀浮现,踏立空中。此人须皆白,双目之中充满了不悦之色,口中更是抱怨道:“好不容易找了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清修,这才不到百年,洞府就给人一锅端了。还他娘的是个化神,什么时候化神修士满天飞了,算这小子溜得快,不然真的该教育一顿。” “他奶奶的,本尊这是出门没看黄历吗?什么时候这个等级的修士满地跑了?杀个凡人能杀出个煞星,拍个石头,还能炸出个老怪物。这贼老天莫不成与本尊有仇?”萧绝天双目微眯,抬头望天,口中不住的嘟囔着,但却再不敢妄自出手。要是再跺一脚跺出个炼虚大尊来,那可就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 “嗯,还是早点寻个地方藏个百年光阴,日后再出来,本尊必能横推天下。此处不宜久留,虽说炼虚大尊少的可怜,但真要遇上就乐子大了。”萧绝天口中喃喃自语,随后不由打了个寒颤,突兀生出了一股如芒在背之感。 千丈大地之下 两道目光望着苍穹之上的萧绝天,于一刹那间露出了无穷杀意,随后却又缓缓闭合归于平静。 “化神中期么,若是能够在离得近上两分倒也不是不能出手。不过眼下,若是贸然出手即便杀了也会引起震动,反而令本王陷入被动之中。罢了,算此子命大。”一道幽幽的叹息响起,只是却无人能够察觉。 皇城 “小王拜见仙人,多谢仙人救我千万黎民百姓于水火之中,如此大恩大德,小王无以为报。但凡仙人开口,只要小王能够做到定然不会推脱,便是仙人要小王的半壁江山,小王也当双手奉上,绝无二话。”死里逃生的皇帝此刻望着踏立高空的罗渊,虔诚跪拜开口。在他的眼中,此刻的罗渊就是神明一般的存在。 只是罗渊却对他的话语恍若未闻,凡间的任何富贵,权力,财富,在他看来都不过只是过眼云烟。至于那皇帝所说的半壁江山,他更是毫无兴趣。至于这下方数十人,能稍微入他眼的也唯有扶槐三人。 此际,连君王都在对着罗渊跪拜,更遑论是身为臣子的他们,更是对着罗渊不住叩拜:“多谢仙人出手,匡扶天下。” “扶槐,赵玖,郑方你三人也看到了今日那人的手段,如此一来可还敢拜我为师?此人在本尊日后所遇敌手之中,只能算是寻常而已。有些存在,强大到即便是本尊,亦难以相抗。一掌之下,覆灭一国不过轻而易举。或许现在你们跟随本尊离去,但下一瞬便会死无葬身之地,甚至连尸骨都无法留下。”罗渊双手负背,淡然开口。 扶槐三人闻言,皆是面露挣扎,诚然他们想拜罗渊为师,学习罗渊那一身通天彻地的手段。可他们也在犹豫,罗渊所言绝非虚假。如果仍旧停留在此处,数十年后,他们必将是掌握天下大权者,能够主宰一方,无忧无虑。可若是跟着罗渊....... “都起来吧,今日之后本尊便会离去,尔等好自为之。”罗渊言罢,一步踏出骤然消失。 一座城镇之中 “老不死,你说罗渊大哥哥还要多久才会回来啊?”许秋言天真的眨巴着大眼睛,皱了皱琼鼻,对着身旁那位活祖宗不客气的问道。 大汉闻言,气的嘴里直撮牙花,可偏偏又不敢对着小丫头片子作,只能深吸一口气道:“快了,以罗道友的修为,想必要不了太久。” 许秋言毫无顾忌,可许山虎和鲁洁二人却是不由暗自捏把汗,小丫头没大没小,不知道这大汉的恐怖,他们可是极为明白。 “秋言”,骤然间罗渊的话语在四人耳畔响起。大汉忙是一凛,却又感知不到罗渊的存在,不由心中对于罗渊的实力更为钦佩。许山虎与鲁洁亦是左右环顾,却未曾看到罗渊身在何处。 唯有许秋言对此毫不在意,一听到罗渊的声音,她便开心的欢呼雀跃。 四人面前空间微微波动,随后罗渊从中迈步而出。此刻的他在气质上与往日截然不同。往日的他像是寻常凡人一般,既无法力波动,亦无锋芒所露。而此刻的他,却像是不处尘世间的谪仙一般,气质空灵,令人心生一股然之感。这倒并非是罗渊刻意而为,而是他修为已然半步踏足到了化神之境,即便法力内敛,但却无法尽数压下自身的气质。 许秋言当即便跑到了罗渊的身边,抱着罗渊的胳膊一边晃着一边问:“大哥哥,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啊?” 罗渊摸了摸许秋言的头,目光之中有着几分不舍:“秋言,你也长大了,以后要照顾好你的爹爹和娘亲。大哥哥要离开了,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去做。以后的日子,可就要靠你了。” 许秋言一听罗渊要离开,当即抱着罗渊胳膊的双手又是紧了几分,她睁着大眼睛,眼泪汪汪地说着:“我不懂,大哥哥为什么要离开?秋言想一直和大哥哥呆在一起,还有爹娘,就像那年堆得雪人一样好不好?” 罗渊摇了摇头:“秋言还小,有些事你还不懂。大哥哥也不愿意离开,但却必须离开。我也舍不得秋言,也想在这里度过百年岁月,可真的不行。” “为什么啊?我知道了,大哥哥再等等,再等三年秋言就可以嫁人了。等秋言长大了,秋言嫁给你当妻子好不好?就像爹爹和娘亲一样,永远都不要分开。”许秋言紧紧地抱着罗渊的手,不住地开口,想要罗渊留下。 许山虎上前张了张嘴,本想说些什么,却又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问道:“罗兄弟,你真的要离开了吗?这么多年了,唉,不说这个。那你下次打算什么时候再回来?” “嗯嗯,既然大哥哥要走,那肯定也还会回来对不对?秋言愿意等,哪怕再过十年二十年,秋言也愿意等到大哥哥回来的那一天。”许秋言眼泪汪汪的诉说着,充满了对罗渊的不舍。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今日一别亦不知何年才能再相见。下次回来,或许数十年,或许数百年,或许一生都不会再来了。”罗渊轻轻叹道,未来之事,又有谁能说得准呢? 强横如炼虚大尊,尚且难以决定未来,何况他只是一个半步化神而已。在凡人的眼中,他是仙人,甚至是至高无上的神明。可他知晓,以眼下自身的实力,恐怕在未来的浩劫之中连保全自身都难以做到。他要去突破,而后要去踏足南禁古道,去体验一番岳父澹台化所言的仙道气息。 焚天之术消耗巨大,绝不可轻易施展。流云纵横剑法虽说也是化境之法,可在将来的对敌之中恐怕再难有所建功。那么如此一来,澹台化所授予的三大绝学将会成为他的至强手段。湮灭指,破空诀,三才印,皆是强横无匹的神通至法。但他缺少南禁古道之中给的领悟,亦是缺少南禁古道之中那奇异的灰色气体。而这三式神通的核心,却正是那疑似仙气的灰色气体。 唯有将这些手段尽皆融会贯通之后,他才方有可能在未来的动荡之中存活下来,甚至还能去守护他人。眼下的他,连从一个化神中期修士的手中救下一城之人都无法做到,又岂能在未来中给予自己身后实力一方庇护。 半晌,罗渊对着那元婴大汉开口:“你带他们去皇宫,自然会有人招待他们。浩劫将至,你最好还是不要离开此处,便在此守护吧。否则,哪怕你踏足化神,生死也不过是在顷刻之间罢了。” “浩劫?!”大汉听闻此言,当即目光之中闪过一抹震惊之色。一个能被罗渊这等存在称之为浩劫的变故,那么自然是他远远无法想象的动荡。 第两百九十四章 天地失色神灵现 “不,我不要去皇宫,我也不要罗渊大哥哥离开。我只想和罗渊大哥哥在一起,大哥哥你就留下来吧,秋言一定会很听话的好不好。”许秋言眼泪汪汪地望着罗渊,不住地软语乞求。 罗渊望着许秋言,亦是一声轻叹,他的心中也有不舍。他这一生还从未悉心的照顾过他人,就连道侣澹台璇雅也是聚少离多。可以说,他把自己这百余年的宠爱,全都给了许秋言,早已视她为自己的女儿。他缓缓抬起手,抚在了许秋言的额头上,随后擦去她脸上的泪水。 罗渊的手指微微颤动着,他的内心很是复杂,半晌他又是出一声轻叹,随后一指点在了许秋言的眉心之处。指尖光芒闪烁,一道法力摄入了许秋言的眉心之中,随后许秋言便陷入了晕厥,向后倒去。罗渊俯下身来,将其抱起,随后交给了许山虎。 他本想抹去许秋言脑海中关于自己的一切记忆,可这对于许秋言来说太不公平。经过一番斟酌,他还是打算把许秋言一切关于他的记忆封印起来。若有一日她能成就金丹,自然能够解开这段封印的记忆。而到了那时,想必也早已将他放下。 “罗兄弟,秋言她......”许山虎看着怀中陷入昏厥的女儿,哪怕明知晓罗渊不会对秋言不利,可还是没来由的心头一紧。 “许大哥不必担忧,我只是将她的记忆封锁了部分,这样秋言醒来后便不会再记得我。这几年的时光过得可真快,第一次见面时的把酒言欢,恍惚就在昨日一般。你与嫂子可无病无灾,长命百岁,到了皇宫之后,那皇帝也自然不会亏待你们,以后也不用为生计所担忧。就这样吧,告辞。”罗渊轻声开口,随后身影一晃,化作一道长虹,横遁远去。 十日之后 一处人迹罕至的荒漠中,罗渊盘膝而坐。他的目光平静如水,气息内敛,不见分毫外露。若非在思索之时偶尔蹙眉,还会让人误以为是一座雕像。数日以来,罗渊一直沉静在悟道之中,他能感觉到,自身距离化神之境不过咫尺罢了。他在等待,在沉淀自身的气势,令自己的道达到极致。 “十万八千道,无论风雨雷电,刀枪剑戟皆是假借外力。而外力,终究无法长久。天地尚有崩碎之时,日月亦有破灭之日,这绝非我想要的。倘若要守护身后之人,必须能够平定一切动荡,挡住所有危机。哪怕天崩地裂,我亦能重开天地,再造世间。”罗渊喃喃开口,他的目光之中逐渐浮现出执着之意。 “铿!”他的身后,剑意嗡鸣而起,随后漠流分神之身骤然离身而出,更是退步数百里之遥。 罗渊缓缓地闭上双目,他陷入了回忆,他回想起了从流云宗到今日的一切经历。他想起了还在孩童之时,为了成为像父亲那般名动天下的剑客,不惧严寒酷暑,日复一日的练功习剑。 “为了平定赵国魔道,我孤身一人漂泊百年。历经九死一生,成就元婴之身,而后回到赵国,覆灭魔道。郝成子,血月宗,邪府,陨星教尽皆铲平,这是我的执着。为了当年的誓言,为了报仇雪恨,这是我的执着。”罗渊口中喃喃自语,耳边似又回想起当年在百川国关卜子面前含怒之言,流云耻,犹未雪。弟子恨,何时灭!持长剑,斩断踏仙山巅。杀尽魔道啖其肉,长啸渴饮均衡血。以其,祭我流云宗,告英烈。 “此后,踏平极冥宫,斩杀无极魔君,亦是在复仇。而这,也是我的执着。从流云宗,到广阳古派,到离渊宗,武元宗,和山大教,血庵山,真是令人难忘。”他的目光之中露出了几分追忆之色,身上的气势却越凝实,似是要化作一片场域,足以扭曲空间。 “师尊下落至今不明,而偏偏大战在即,均衡教内又对我出了殒尊令。要想守护流云宗,前提是我得先活下来。这一桩桩一件件,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对于修为的追求,一刻也不能停下,活着亦是我的执着。今生今世,我定要成仙,天地灭而我不陨,日月碎而我不朽!”这一刻,罗渊心中的执着达到了一个极点。 “若无修为终成空,若我成就了仙位,则天下太平,再也不会有所谓的乱世动荡。若我成就了仙道,这天下之大,又有谁敢欺我身边之人!假借外力终非长久之计,亦非上上之选。吾心即宇宙,自有无穷之力,亦有诸天大道。相较兵刃,五行之道,心中之道则无穷无尽,生生不息。只要心不死,那道便不会尽,这,便是我的执!我的道,便是执道!”罗渊猛地大喝,双目更是骤然间闭目开阖,从中迸出两道精光,照亮了无尽苍穹。 他的气息在不断的攀升,道法在不断地凝聚,无穷无尽的天地灵气像是在漏斗中一般,向其天灵之处倒灌而下。他的周身空间不住地出现扭曲,范围亦是在不断地扩大。从最开始的方圆三十丈,到了此刻的方圆百里,并且还在增长。他的神识,肉身,都有了进一步的攀升。体内的元婴更是不断地扩大,像是在施展法天象地一般,从最初的的三寸,到了此刻的七尺,在逐步向着元神转变。 一切都是水到渠成,广阳古派秘境之中五百年岁月,罗渊足以成就数次化神之境。可偏偏舍弃,未曾借此突破,他的积累早已足够,差的仅仅只是选取适合自身的一条道路罢了。在与许秋言一家相处的数载岁月之中,他不断地雕刻,从自己的父母,到斩杀的诸多敌手,一一刻下。这些,是为了让自己不去忘记,去更加坚定与执着的走下这条路。 他的气势,修为,已然踏在了临界点,只差最后一丝便是成功踏足化神。成句化神之后,以他而今的手段,罗渊自认足以与化神后期的强者交手。然而,就在一切都极为顺利之时,刹那间天地变色,日月无光。随之而来的,便是一片漆黑,天地之间仿佛失去了一切色彩,像是连天外的日月星辰都尽数崩灭了一般。 “嗯?”罗渊猛然间心中一股生死危机极升起,而后毫不犹豫地施展缩地成寸之数抽身而去。 轰! 就在他方才离身之后,原先所盘坐的地方骤然崩碎,方圆千丈尽数塌陷。 罗渊展开神识,扫视着周遭,除却那一个塌陷的深坑之外再不见任何不同之处。而他,连出手之人是谁都未曾感知到。他的面色逐渐沉下,在人突破之时突兀出手,毁人道果,这般举动无异于结下死仇。纵然是避过了那一击,可悟道中断,又骤然动用法力,亦会造成反噬。 “究竟是谁,可若是仅凭这般手段,又怎会令我感到生死危机?这天地,又为何骤然失色,莫非是天劫降临了不成?可当年元婴之时又为何不曾见得天劫落下,这究竟是何缘由?”罗渊望着那深坑,大为不解。这等破坏之力纵然不俗,可他是何等修为,便是一座大山从天而降亦难以伤他分毫,这区区千丈的毁坏,又怎会让他感到危机。 嗡! 一道悠久绵长,却又震动天地的声音响起,在这无尽的苍穹之上,除了一片漆黑,不具备任何色彩。可就在下一瞬,那高穹之中陡然浮现出三个星点,每一个都如太阳一般耀眼,硕大。星点散着金芒,其内似乎蕴含着无穷伟力,饶是以罗渊的修为都只能仰望,惊叹。 “这三个星辰一般的存在究竟是什么,莫非是大道载体所现?可大道又怎会有载体?”罗渊皱眉思索,眼前的这一切都太过匪夷所思,令人不解。 然而,下一瞬,在以那三个星辰为中心的下方左右两侧,突兀浮现出两颗太阳。每一颗,都像是千丈高山一般大小。那两轮太阳,在瞬息之间照亮了天地,破开了黑暗,天地之间又出现了色彩。 罗渊望着那两轮太阳,在天地之间恢光芒之后再度望去,当即一步倒退数百里。他那古井无波的双目之中出现了罕见的震撼与难以置信之色,他甚至怀疑自己是否陷入了梦境或是幻境。 只见茫茫天地之间,出现了一道身影,俯瞰山河,顶天立地。不,连天地都无法容纳下他的身躯,这不知高有几何的苍天,却只能够其露出上半个身子而已。那所谓的星辰乃是此人眉心之处的纹络,而那两轮千丈大山一般的太阳,则是来者的双目。 “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神灵?”罗渊仰望上苍之上的那道身影,口中喃喃,心中亦是震撼无比。突兀间,他的心中有了一个猜测,那所谓的瞬间漆黑,天地失色,乃是被这神另一般的巨人挡住了日月所致。那么,他又究竟为何而来,难不成是来灭世? 一个个疑惑在罗渊心中浮现而出,不过瞬息之间,罗渊心中已然做出了上百个猜测。 第两百九十五章 苍茫无量古神尊 忽的,那如同神灵一般俯瞰天地的巨人动了,没有任何神通,亦无任何光芒法力。天地都在颤抖,山河震颤,汪洋海啸,狂风不息。而引起这一切的,仅仅只是对方的抬手而已,在其手臂之上,有着些许细小的尘埃坠落。而那些尘埃,在罗渊定睛之后现,皆是天外陨星,每一个都是庞大无比。 “想来方才的危机之感正是因为这巨人的来临,而那方圆千丈的坑,也不过是陨星坠落罢了。只是,他的到来究竟是有意还是无意?”罗渊目光闪动,陷入了思索,但他脚下并未停留,仍旧在不断后退。尽管自己在对方眼中恐怕连只蝼蚁都算不上,可若是被无意拍死,那就当真太亏了。 罗渊催动法力,极力远去,面对这等存在,他可不想被注意到。更不会幻想着什么受到对方欣赏,觉得他资质群,根骨奇佳,收他为徒或是给他一番造化。一个抬抬手就能毁天灭地的存在,他当然是能跑多远就跑多远,虽然这距离在对方而言或许根本没有什么意义。 诚然,罗渊在看到这等神一般的存在时,内心有了畏惧。修道百余年来,生死早已看破,什么样的大风大浪,残酷战争未曾见过。可在今日,看到了等乎理解的存在,他畏惧了。那种感觉,就像是凡人见到了他一般,有着一种自灵魂的敬畏与压制。 然而,屋漏偏遭连夜雨,那踏立星空的神灵将目光缓缓投在了罗渊的身躯之上。 哪怕是罗渊施展挪移之法,于刹那之间横渡虚空,在其眼中似乎仍旧无所遁形。 随着目光的凝聚,罗渊霎时间便觉得身躯之上遭受巨力碾压,就宛若在一刹那被十万大山轰压一般。 “噗”,一股无形而强横到极点的压迫感落在身躯之上,罗渊一口鲜血喷出,身躯更是生生从虚空之中被震出。 在他的四周,空间碎裂,似是被那目光生生割裂一般,像极了蛛网,破碎不堪。 “目光划过,便可碎裂虚空,更是令我这化神肉身都难以承受,这究竟是一个什么怪物!就是仙人之力,恐怕也不过如此吧。”罗渊心中一紧,却是苦笑开口。 那神灵一般的存在双目闭合开阖,两道光芒笼罩着方圆数百里,而罗渊正在中央。瞬息之间,罗渊只觉得自身被全面扫过,一切秘密都被对方知晓。 “执......修......” 一道断断续续的声音传出,震荡在天地之间,地动山摇,江河呼啸,风云倒卷,似乎是难以承受对方话语之中的神威。 “糟了!他的目标是我!”罗渊听闻那断断续续的执修二字,登时瞳孔猛地一缩,心中像是沉入了深不见底的谷底一般。被这等存在惦记上,这可绝非什么好事,动辄便是要命。 就在罗渊暗叹不妙之时,那天外的神灵动了,这一次,他将整个头颅转像了罗渊。一股能够震裂星空的气势于顷刻间迸而出,天外无数星辰炸裂陨落,这等威力无法用言语去涵盖。 “执修,莫不成他是为我而来?别说这是化神天劫?!这就是来个仙人,恐怕都不一定能够全身而退!”罗渊想要逃,可却逃不掉,他想要怒吼,可却又不敢,怕引来对方的一巴掌,甚至是一根指头。 “回,回,来从天地掌荣枯,自吾苍茫无量渡......无量古神尊” 又是断断续续的一声,然而,这一句话语落下,天地骤变。只见苍穹不再显现蔚蓝之色,而是化作了一片星空,其上有大星流转,有日月辉映。在难以丈量的遥远之处,更是有着星云盘横,鸿蒙聚散。 罗渊瞠目结舌,已然无法用言语来形容此刻他内心中的震撼。在这等景象面前,他是那么的渺小,那么的微不足道。隐约间,他见到了有人手持长剑,踏立寰宇,一剑落下横扫无尽星云。然而,却有一掌遮天蔽日,涵盖数百大星,向其压下。而那一掌之后,万千世界破灭,一切归于虚无。 而那只手掌,与此刻那神灵一般存在的手掌,极为相像。 隐约间,罗渊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当他恢复清明之时,却是现自己踏立在一处陌生的世界。脚下的这片大地格外的厚重凝实,更是有着一种苍凉与荒芜之感,像是历经了万古岁月。除此之外,更是有着诸多山川沟壑,神识扫过数百里,尽是如此。罗渊缓缓浮起,踏立千丈高空,极目远眺。然而,他目光所过之处,尽皆如此,无一例外。除却山川沟壑,这片大地再无任何存在。 一瞬间,一个令他惶恐的念头出现在了脑海之中。当即,他抬头仰望苍穹。只见这片苍穹之上有着两个硕大的太阳,像是两座仙山悬挂在空中一般,更是散着神圣而宏伟的力量。而在两个太阳中央,更有着三个星辰在流转,其内蕴含的力量令罗渊不寒而栗,哪怕是南禁古道尊澹台化也不及其中万一之力。 罗渊的身躯在颤抖,这一刻,他证实了自己的猜测,同时也感到一阵无力。他所在的哪里是什么一片陌生的世界,此刻,他分明就是踏立在对方的掌心之中。而那千沟万壑,则是对方的掌纹,至于那太阳便是这神灵的双目。 猛然间,罗渊感受到了一阵地动山摇,像是在瞬息之间天地倾覆一般。而这,并非是他的错觉,若从远处望去,便可见那一方天地真正的翻转过来,而后向下盖去。 “啊!给我开!”罗渊大喝一声,凝聚自身一身道果,修为催动到了极致。他所在的天地像是被封锁了一般,根本无法挣脱,这方圆数丈,便是他的活动范围。而他若是被这一掌压下,结果不言而喻。只是,他又如何能够挣脱的了,就连仙人都被抹灭,更何况是他一个区区化神。 罗渊在这一刻拼尽了一切,他的手指在空中飞快地写下“焚天”二字。但见二字落下,一股无根之火滔天滕烧而起,空间都在焚天之火的焚烧下出现了扭曲。但这仍旧不足以让他挣脱神灵的封锁,那是真正的封天锁地,可画地为牢,禁锢一切,万道都在其掌中流淌。 罗渊怒吼一声,一指点在自己眉心之处,一股极阳之威迸,而后融入焚天之火中。焚天之火骤然威力大增,横盖方圆近千里,化作不灭,焚化诸天。 然而,神灵掌心神力无匹,那禁锢,可凝空间变幻,可定岁月变迁,可止万道流淌,难以揣测。 “我不甘心!我的道,我的路岂能在此止步!你我本无因果,今日阻我之道,若我不陨,定当灭你!给我破!”罗渊大怒开口,突遭无妄之灾,换了谁又能心如止水。这一刻,他的心中再无畏惧,唯有滔天怒火。似是感受到了罗渊之怒,焚天之火隐约间更是扩大了几分,威力再度攀升。 “执......不.......可......修”那神灵之语再度断断续续传出,震得苍穹嗡嗡作响。 罗渊只觉一阵头脑晕,仅仅只是口中开言,便将他倾尽全力的焚天之术震散,而他也只差几分便被震得爆体。 罗渊能从这巨掌之上,感受到强烈的排斥,天灭执修,此路不通,这神灵毫无疑问,是上天对于执修的阻止。 连拥有焚天之术的罗渊,都无法抵御神灵一掌之威,其他欲走执道的普通执修,恐怕更挡不住此掌之力了。 “不可修执道,难怪这天下之大我从未听闻有过执修,原来都被灭尽了。”罗渊喃喃开口,随后向着下方大地望去。这一刻,他的嘴角微微翘起,不再去做无谓的抵御。 “砰!” 天崩地裂,数百万里倾塌崩碎,苍穹四分五裂,万千星辰炸为齑粉。 而在这毁灭之力的中心,罗渊却是周身散着道道玄芒,静静盘坐。他的身躯之上再无丝毫伤痕,四周的空间亦是处在扭曲之间。 “我的道,岂容他人干涉!我的路,唯有自己能走!若是还未开始,便因你三言两语放弃,那本尊还修什么执道,可笑!”罗渊的目光之中最后一丝畏惧之色也早已消散,他望着苍穹之上的两轮太阳,嘴角微抬,不再去在意。这一切,都只不过是幻象罢了,或许从他踏足化神的那一刻起,天劫便已然来临。 而这一劫,应当是所谓的心魔劫。因为他的执道还有瑕疵,面对无法想象的存在时,内心还怀有畏惧。而执道,便是执着自身之力,坚信自身无敌,吾心即宇宙。若是这一掌再度压下,或许罗渊便会轻轻点出一指,破碎那眼前的神灵。 “悔哉,悔哉,万古已无执道修,尔若弃修自无忧.......无量古神尊” 一声话语再度响彻世间,这一次,没有任何的毁灭,一切都像是静止了一般。风不再呼啸,海不再翻涌,就连飞溅在空中的浪花,亦被死死定格在这一刻。 第两百九十六章 “哼!区区幻象,也想阻我踏足大道,可笑。”罗渊目光之中闪过冰冷,这天地间的一切都极为不真实,这突兀而至的神灵更是乎世人想象。这一切,不过只是幻境罢了,若非如此,那此前神灵一掌,就算是百万个他,也早已身死道消,尸骨无存了。又岂能此刻安坐于此,再走执道。 眼下,却又是一句断断续续的话语传响于天地间,天地万物皆被静止,处于定格之间。可他,却丝毫不受影响,可见一切都是虚幻。既然是虚幻那又有何惧?执道者,执己之念,坚信自身无敌,心有多大,难么天便有多高。吾心即宇宙正是如此,心之所动,念之所及,可涵盖寰宇,包容万物,森罗万象,变化无穷。其神力,法力,自当源源不绝,与天地相抗。 然而,神灵之威岂是世俗能够想象。天道灭执,其手段定然玄奥莫测,绝不可能止步于此。那一段话语落罢,罗渊当即双目圆睁,心神如若被万钧之力横击一般,一口鲜血喷出,身躯倒射数十里。 “怎么可能!”罗渊瞬间起身,但却气息萎靡了不少,显然伤势不轻。仅仅只是一道话语而已,便能撼其心神,令他这等道心坚定者产生波动,导致道心不稳,略微出现涟漪。然而,这还不过只是起步罢了,随之而来的,便是一种万年具灰之感。 罗渊的心中逐渐浮现出一股绝望,后悔之意。在一瞬间,他的记忆出现了动荡,隐约间他觉得世间的一切对他而言都不再重要。这执着只会令他身陷痛苦之中,除此之外毫无意义,在他的心中,逐渐有着不同的声音浮现。 “舍弃吧,人之所以痛苦,就是追求了错误的东西。” “如心动,人妄动,则伤其身痛其骨,于是体会到世间诸般痛苦.......” “舍前尘之恋,修来世之道。执修已无意,留之徒伤己。汝当舍弃,皈依......” 随着几句话音落下,罗渊的心神如同被一只无形大手搅乱。他的思绪逐渐出现了游离,隐约间他看到了当初在凡间与人拼杀的自己。那时的他还不过是一个少年而已,却要时时刻刻身处勾心斗角,恩怨情仇之间。他曾十步杀一人,亦曾千里不留行。那时的他虽然冷酷,看似无情,可他的内心却是痛苦的。 因为他的父亲是名动天下的剑客,他不能败了父亲的名声,所以,他只能不断地磨砺,令自身的剑道变得更为强大,剑法更为娴熟。后来,他随父亲游历,要学会如何在江湖中生存,去面对一切阴谋诡计,他很累,但他不能放弃。放弃,意味着死亡,这种执着并不是他想要的,对任何人而言,这都是一种痛苦。是一种明明不愿,但却不得不坚持与执着的煎熬。 数载之后,残阳剑仙罗震死于瘟疫,母亲恸哭气绝。罗渊只身一人闯入北漠大荒,只为寻求仙缘,执着仙道。最终,在寒夜的自爆之下同归于尽。此刻,罗渊双目之中骤然出现一丝清明之色,只是很快,这一丝清明便再度被混乱压下。此刻,无论这等力量是来自那神灵也好,还是来自天道也好,都远非他能去抗衡的。 记忆还在翻涌,后悔与痛苦还在弥漫与延续。宁安城,他因执着正道惨遭同门算计,险些葬身与枯煞老人手下。 无风谷,因执着于正道之职,强行引下天劫,重伤垂死。 此后,为了执着于复仇,踏遍千山万水,走过诸多仙门。他得到的,却远比失去的要多。珍珑岛上,若非澹台璇雅所救,早已陨落。血庵山中,若非澹台化所赐玉简,结局不言而喻。这一次一次又一次的徘徊在生死之间,失去了诸多温情,绝非是他想要的。 为了复仇,他失去了安逸,不能够如寻常弟子一般享受宗门庇护。没有师弟师妹的关怀,没有师兄师姐的照顾,没有长辈的关怀与指导,有的只是一步步的摸索与厮杀。如果不曾那么执着,此刻他的会是怎样的,享受着澹台璇雅对他的爱意,聆听着传说一般的古道尊对他的指点,挥霍着在修真界中最高等的资源。甚至,他还可以带着许秋言,认她为女儿,带着她游历千山万水,踏遍天涯海角。 可如今,在他的一昧执着之下,流云宗久不曾回,师兄弟难以相聚,就连长辈的牌位都不能时时祭拜。就连已结为道侣的澹台璇雅都不能相伴,他的心很痛,更是有着浓浓的愧疚。就是因为他的执着,留给澹台璇雅的仅仅只是一个空口承诺,还有那一次次令她心神难安的担忧,更有着他终其一生都无法弥补的伤害。 “小雅为了我,数次出手相救,在广阳古派更是**。我执着变强,追寻力量,可我给她的究竟是什么......”罗渊喃喃开口,双目之中充满了痛苦,这些都不是他愿意看到的,更不是他想要出现的结果。 “事到如今,我究竟还在执着什么?魔道已平,极冥宫覆灭,郝成子,无尽魔君更是死无全尸。至于庇护,难不成,我还能强的过古道尊吗?”罗渊再度开口,言语之中却是充满了自嘲。他的双目之中神采在逐渐消散,他的气势亦出现了跌落。原本已然攀升到化神初期巅峰的修为波动,陡然间险些跌落下化神,仅差一线之隔。 “舍弃一切执念,往事皆休,赐你仙道无量......” 随着声音的不断渗透,罗渊的心中彻底动摇了,他的心境四分五裂,只差那最后一根稻草,便会彻底崩碎。他的双目缓缓闭合,一滴眼泪缓缓落下,其中凝聚着他的悔,他的愧。数息之后,罗渊双目开阖,他的目光平静如水,但却用着一种别样的奇异神采。 一步踏出,他的气息再度攀升,随后仰天长啸,宛若上古魔头绝地一吼,竟连那古神之音都强行压了下去。随后,他望着那高不知几万里的上古神灵,冷哼一声,施展法天象地之法。他的身躯在快扩大,一指点在那上古神灵眉心之处喝到:“吾心即宇宙,汝既踏足寰宇之中,还妄想以言语蛊惑本尊?区区一道幻象,也敢妄图凭借一己之力抗衡苍茫寰宇之威,退下!” 轰!轰!轰! 但闻雷霆涌动,恍若开天,随后空间扭曲,登时破碎开来。这眼前的一方世界,那磅礴无比的上古神灵之身,尽皆消散。 此路不通是么,若我偏要走呢,偏要做这末法时代…唯一一个执迷不悟的执修呢! 道若能改非真道,此路一开性命修!宁凡既然走上了执路,则此生都不会回头,这枯掌,可以镇他修为,抹他倒影,却唯有他的道,不容任何人抹去! “此掌神通逆天,非我能敌,但,并非不能硬撑到最后!” 宁凡敏锐的现,这枯掌第二掌与第一掌相比,威力似乎削弱了不少,那种削弱,就如同枯掌本身力量有限,用一些便会少一些。 所谓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尚留一线生机…这枯掌固然有心阻止执修诞生,但上天似乎又留给宁凡一丝修执的可能… 枯掌的力量竟然有限! 若硬接枯掌的攻击,硬接到一定次数,是否就能耗尽枯掌的力量,以不舍执念的结果,走上舍空路? 若换做普通执修,没有灭神盾这种逆天之器,也没有宁凡的胆大包天,或许只能顺从枯掌,走枯掌为他们制定了舍空路了。 但宁凡不同,他生性便是如此,认定了什么事情,便是可能性再小,也要拼死去做,不计得失。或许,他真能耗尽枯掌的力量… 那枯掌又一次来临,欲灭河中倒影,宁凡目光一厉,有了决断,毫无畏惧地操控灭神巨人,与那枯掌再一次对轰。 轰! 其结果,是宁凡第三次狂喷鲜血,被那枯掌击飞,眼中战意却更加旺盛了。 果然,这第三掌的威力,比起第二掌,又弱了一些… 大把的疗伤丹药,被宁凡取出,一把喂下,这种情况之下,他也顾不得缓缓炼化丹药之力了,任药力在体内乱冲,不断传来剧痛,宁凡不管不顾,竟是起了一丝狠性。 若执路不通,则他便用一身血肉,将那道路撞开! 一翻手,放大后的斩忆道剑,出现在了巨人右手,缠绕上四种掌位光芒,竟直冲枯掌,朝枯掌一剑劈下。 这是宁凡硬接三掌以来,第一次主动攻击枯掌,是他不容任何人剥夺其道的忤逆! 枯掌没有任何情绪,只是轻飘飘地拍出第四掌,看似柔弱无力,却在接触的一瞬,直接熄灭了道剑上的四种掌位光芒,继而巨力压下,连人带剑,将灭神巨人一击震飞。 次元不同! 以掌位道则的力量,竟无法在枯掌之上留下一丝伤势,便是连一个划痕都无法留下! “掌位之力不行,便用神通!吾以骨为山,以血为海,以掌为道,以道为湮流!此为,道若湮流!” 宁凡于灭神巨人体内猛一翻手,整个真幻河水顿时化作湮流大河。将那枯掌倒卷到了河底。 “劫术…太苍劫灵?”那枯掌之中,头一次响起犹疑之声,似乎极为忌惮太苍血脉。但忌惮也只是片刻,枯掌还是一翻手,直接将宁凡的湮流大河生生按灭,毫无损。 此为第五掌! 那枯掌一经按灭湮流大河。立刻朝着灭神巨人轻飘飘地按下,宁凡欲躲避,却惊觉整个灭神巨人竟失了控制,被一股无形封住去路,堵死在原地,而后,掌落! 嘭! 这一掌,直接按在灭神巨人天灵,使得灭神巨人的金焰之身彻底熄灭。其中的宁凡,更是吐血倒飞,每倒退数步,肉身崩溃便加剧几分,若非一股意志强撑,肉身立刻便无法维持,非零散不可。倒飞的路上,宁凡强行服下更多的疗伤丹药。根本不去管体内的伤势,强行将那灭神巨人又一次幻化了出来。 第七掌。第八掌,第九掌…宁凡浑身是血,对身上的剧痛早已麻木,眼中只剩近乎疯狂的战意,不断操控灭神巨人,与那枯掌正面对轰。 第十一掌。第十二掌,第十三掌…宁凡的疗伤丹药早已服食一空,其他丹药但凡无害,但凡有一丝疗伤之效,竟全都被他塞入口中。只为维持体内生机,与枯掌战下去! 第两百九十七章 “回,悔哉,执不可修。其中之意无非是令我放弃罢了,可这执道为何不可修。”罗渊不由略感头疼,这其中密辛,以他目前的层次而言根本无法理解。 “来从天地掌荣枯,自吾苍茫无量渡。莫不成是掌天地兴衰,大势更迭不成?那苍茫无量又是什么?为何要去渡?”越是想着抽丝剥茧,可反而越令他陷入不解。这些话语之中似乎另有玄机,可又绝非他眼下能够了解。对于其中几个关键性的话语,他更是闻所未闻。 半晌,罗渊一甩袖袍,皱眉沉思。这诸多话语之中,对他而言最需要去了解的几句他偏偏听不懂。但是听懂的话语却又毫无意义,没有任何帮助。 “罢了,罢了。与其在此思索这些,还不如就此前去南禁古道。仙人曾栖居之地,而后更是破空离去,其中玄妙若能体悟一二或许能够受益匪浅。”罗渊思索开口,而后化作长虹横空而去。 岐珞国 此处位于东海偏南之地 这片国度,常年处于战乱之中,断壁残垣,烽火狼烟随处可见。而此刻,在一处荒废的城镇中,有着数队人马对峙,皆是手持利器,面带凶煞之意。然而,若是细细去看,便会觉他们每个人的神色之中都充满了惶恐。 在这几队人马中央,有着三道人影盘坐,三者一男二女,皆是气质不凡。举手投足之间无形带着一股高贵之风,哪怕是置身于一片断壁残垣亦显得格外然出尘。而在他们周身不过五丈外,七零八落的躺着数十具身体,各个残缺,惨不忍睹。 “前些日子,不知为何感受到了祖上的意志降临,此时非同小可。你们二人随本座来查明此事切记不可掉以轻心,其中利害或许关系到我们一族的兴衰。”其中一人缓缓开口,明显是以长者之姿。但其一眼看去,不过双十年华。此女一身火红长裙,其上点缀着朵朵金花,雍容华贵,气质非凡。她的双脚上穿着一双金色的鞋子,粉足娇嫩,根根精致的脚趾晶莹剔透,如玉雕琢。 最令人注目的是她那一头披肩长,竟是呈现着火红之色。那丝根根耀眼,似是火焰在燃烧,又彷如红宝石一般闪烁着光泽,令人一见便是终身难忘。 “是”,随着那女子的话音落下,一男一女皆是应声开口。 他们相貌皆是非凡,男子看似弱冠之年,身着一袭白色长袍,目若星辰瀚海,深邃而神秘。他的肌肤更是胜过不少女子,吹弹可破,肤若凝脂,说是谪仙亦不为过。而另一名女子看似十六七岁,气质在高贵之时还带着几分古灵精怪。她有着一张绝美到令人窒息的面容,偶尔美眸扫过四周,但凡与其目光相对者,尽皆陷入呆滞。似乎在他们的眼中,一切都可以放下,和眼前这女子相比,哪怕是自己的生死都可置之事外。 “天下竟还有这般绝色,若是能够一亲芳泽,纵是死也无憾了。”一人在人群中望的痴了,不由轻声喃喃道。 旋即,周遭之人如遭雷击一般,纷纷后背凉,生出一股寒意,而后远离此人。眼前这一男二女是美,可这话却决不能说,那意味着亵渎。而亵渎的后果,地上躺着的数十具尸,便是最好的证明。 “唉,怜儿,你不让我杀人,可他们却偏偏对你有着不轨之心。像这种蝼蚁,又何必去在意他们的生死,口出狂言亵渎至尊可是要吃罪的。”那男子目光微微一撇,看似无奈的开口说着。 “噗”,仅仅一道目光,那此前出言之人当即如遭雷击,身躯倒射而出三丈之遥。躺在地上更是体若筛糠一般不住地抖动着,显然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至于四周那些人,更是赶忙低下头颅,连一口大气都不敢出,生怕下一个就轮到自己。 “好了,他们也不过只是随口说说,又做不出来,何必取了他们性命。神当是救世者,又怎可行那灭世之事,还是放过他们吧。”怜儿看着那遭受重创的汉子,不由心生不忍。随后素手轻扬,一股浑厚的法力便将那人笼罩,不过数息而已,伤势痊愈,再无不适。 “好啦好啦,你们走吧,以后不许再杀人了,否则,你们都会受到惩罚。都听明白了吗?”怜儿两手叉腰,挺着胸膛一副傲娇的模样。 周遭之人闻言,皆是如蒙大赦,纷纷口中称是,在一番感恩戴德之后扬尘而去。 “这怎么算灭世,不过杀了一些蝼蚁罢了。怜儿你有所不知,若是我们方才只是凡人,恐怕早就遭受他们的毒手了,此刻还能安然在此?死在他们这些人手中的生灵,恐怕都已上千了。放过他们,等于祸害更多的人,我这再怎么说也该是为民除害。”男子摇了摇头,却是无奈的摊了摊手。 “好嘛,怜儿知道,洛桑哥哥最好啦。”怜儿嘻嘻一笑,不以为意。她那美眸,仿佛天下间的清幽潋滟的碧波,都毫无保留的凝聚在其中。纵然是世上最高明的画家,最华丽的辞藻已决然无法描绘与诠释。她的肌肤如脂如玉。赛霜欺雪,晶莹如玉的花颜纵然是在这一片破败与断壁残垣之下,依旧显得剔透雪白。她那芳唇如若世间最娇嫩的花瓣,秀挺绝伦的瑶鼻更仿佛是用天下最美的白玉雕刻而成。至此,包括陈啸在内的五名陈家守墓者,全部陨落在宁凡手中! “可恨!可恨!” 陈玄几乎已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大手一挥,便要强行冲开挡在身前的罗家六祖,誓要亲自上场,拿下宁凡。 但不待他踏出那一步,北面高台之上,忽有一人目光一阴,雷光一闪。 下一瞬,一股犹如雷霆般凌厉的道念,立刻朝陈玄狠狠一扫。 没有任何防御的可能,堂堂舍空初期的陈玄,直接被这道念震得吐血倒飞,重重砸落,将身后一排玉座全部砸毁。 四面高台无数目光,立刻朝北面高台的某一人望去。 出手者,竟是八长老雷金世! “八长老...啸儿是遵从你的命令去对付罗家的,他死了,你怎可不管!怎可...”陈玄话未说完,直接被雷金世冷喝声打断。 “够了!陈玄,你给老夫适可而止!” 雷金世此刻的目光阴沉之极,今日,陈家算是将他雷金世的脸面丢尽了。 “要杀此子,什么时候都可以!再触犯墓比规则,老夫便让你成为雷灵的食物!”这一句,却是雷金世对陈玄的传音。 一听此言,陈玄好似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浑身一个冷颤,却是冷静下来。 回想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忽然有了一丝后怕。 包括陈啸在内,陈家五名守墓者,全部违反了墓比规定...此事恐怕已触犯了众怒,就连雷金世都无法容忍了... “第二轮,你有的是机会!”雷金世复又传音147小说道。 一听此言,陈玄目光一亮,嘴角勾起一道阴狠笑容。 老眼一眯,朝斗法场望了一眼,陈玄冷哼一声,挥手重塑了毁灭的玉座,重新坐下。 杀尽了陈家守墓者,宁凡眼中寒芒稍减,神念一扫手中两枚攻击玉简,沉默少许之后,却是屈指一点,令两枚玉简化作流光,被他吞入腹中。 主持大比的赵梦得,令人清扫了斗法场上的残尸,又令人修复了斗法场,方才重新取出名册,宣布道, “罗家守墓者宁凡,连败陈家五名守墓者,取得五胜。再胜五场,可晋入第二轮。” “千山宗守墓者,出列!” 随着赵梦得一声令下,西面高台之上,立刻便有两道遁虹飞至斗法场外围。 千山宗是七级宗门,只有两个守墓者名额。 这两个守墓者一为鬼玄后期,一为鬼玄巅峰。 二人站在斗法场外围,竟是不敢上场,目光敬畏地看了宁凡一眼,长叹之后,同时向赵梦得抱拳道, “千山宗贺明(贺放),自知不是宁道友的对手,甘愿认输!” 言罢,二人身形一晃,飞回席位。 “认输么...罗家宁凡,七胜!道法宗守墓者,出列!”赵梦得皱眉道。 道法宗仍是一个七级宗门,宗内同样只有两名守墓者。 这两名守墓者都只是人玄巅峰,咽了咽口水,甚至没有飞至斗法场,直接在场外认输。 毫无悬念的,宁凡取得了第九胜。 只要再取得一胜,宁凡便算是晋入了第二轮。 “看来这千秋魔君,是铁定会晋入第二轮了。他攻破陈家古神巨影,固然有取巧的嫌疑,但他灭杀陈啸的一掌,却是实打实的实力。只凭这一掌,他便有一战渡真中期的实力,再取得一胜晋级,不难!” 不少老怪刚刚下了论断,下一刻便面色微变。 毕竟这些老怪并未料到,下一战出场的,竟会是缚影宗。 “缚影宗守墓者,出列!” 赵梦得话音刚落,四面高台之上,立刻便有不少老怪振奋精神。 而南面高台之上,则立刻便有六道黑影飞出,落在斗法场外围,正是缚影宗六名守墓者。 缚影宗本只是八级宗门,本只有四个名额,但就在墓比前夕,缚影宗主突破了舍空巅峰的桎梏,迈入碎念境界,一举令缚影宗升为九级宗门。 六名缚影宗守墓者,各个气息不弱,四人是鬼玄巅峰,余下二人,皆是渡真,乃是东溟星域大名鼎鼎的秦家双雄。 弟弟秦宏,渡真初期修为,曾与宁凡在天目星见过一次,肉身曾毁于君长东之手,夺舍重修之后,修为减退了不少。 哥哥秦崆,是上届墓比排名第四的高手,已是渡真中期修为,夺得过‘影之仙君’的封 第两百九十八章 葬生岭 “小姐快跑,你是全宗的希望,万不可落入敌手。老奴会尽力阻挡他们,你快走。”密林中,一个须皆白,但却染着鲜血的老者急切开口道。 在他的身旁,还有着一名身穿紫衣的貌美女子。此女花容月貌,肤若凝脂,手若柔夷,哪怕放在一国之中都是不可多得的丽人。只是此时此刻的她却是美目含泪,楚楚可怜,紫衣之上更是有着多处破损,露出那衣衫之下的绝美身姿。 “方伯伯你挡不住他们的,我们要走一起走。你回头,会被他们杀掉的。爹爹死了,娘亲死了,就连妹妹也......我不能再失去你了,你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如果连你也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少女双目垂泪,开口央求着老者。 “小姐不可乱说,我们拼尽一宗之力才将你送出,你活着怎么会没有意义。你若是死了,我们全宗上下可都白死了。你必须得走,而且还要好好的活下去,唯有如此,才能够在日后为我们报仇。只要你还在,那我们紫枫山庄便还在!”老者带着不忍开口劝解,他也不想和眼前的这名少女分别。这么多年来,他是看着她一天天长大的,早已有了深厚的感情。而眼下要面对的,却是生死别离。对于自己的命,他看的并不是很重,为了保护她他可以义无反顾的慷慨赴死。只是日后的担子,却要压在那女子一个人的肩膀上,未免太沉太重。 “不,我不走,要走一起走。”少女梨花带泪,哭着拉起方伯的手向远处飞遁。 “小姐别管我了,你快走吧,否则就算老奴再怎么拖延,都怕是来不及.......” “已经来不及了,呵呵,这次看你们往哪逃?”一道带着戏谑的声音从方伯二人四周传出,随后便是数十道人影从中走出。每一个皆是修为不俗,带着强大而冷冽的波动。 方伯的话语尚未落罢,便被人接了话,而那声音更是让他双拳紧握,双目露出怨恨与不甘之色。 “你黄家当真要赶尽杀绝?”方伯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开口,恨不得亲手活撕了眼前这名男子。 “哈哈哈,方总管这是哪里话。晚辈这不是看你与月灵小姐身负重伤,特意前来护法嘛。晚辈一片赤诚好意,前辈却又为何无故恶语相向?”男子身长七尺,着一身明黄衣衫,胸前更是印着一块图腾。身上散着的气息赫然是金丹初期,在这一方乃是有名的天之骄子。 “黄子涛!你要如何才能放过我们?我们紫枫山庄自问从不曾得罪于黄家,你们为什么要下此毒手。”紫月灵指着眼前的男子,痛恨且绝望的开口。 黄子涛摇了摇头:“原本你我也算情投意合,日后联姻定然是一桩佳话。可要怪就怪你那鼠目寸光,顽固不化的老爹。那些东西,不是你们能够拥有的,竟敢拒绝倾世教,我黄家怎能因为你那糊涂老爹的决定来为你们陪葬?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把东西交出来,我可以给他留个全尸,也可以让你快活一些。” 黄子涛言罢,目光之中满是贪婪地扫视着紫月灵的身躯,神情之中更是带着淫邪之意。 “你!”方伯闻言更是气急,本就身负重创的他一口怒气未能压下,当即气血逆流口喷鲜血。 “黄子涛,让你办个事,怎么磨磨蹭蹭的?”一道慵懒地声音缓缓传出,其中带着些许不耐之意。 那本意气风的黄子涛听闻此言,当即身躯一颤,随后转为一脸谄媚之色向着身后空地恭敬行礼:“黄子涛见过三少爷,并非子涛办事不利,而是防止他们鱼死网破。他们死了事小,区区两条贱命不值一提,可若是东西拿不到那就糟了。因此,属下才......” “够了!”话音尚未落罢,黄子涛身前便已出现一名男子。此人手持一柄折扇,身着长衫锦袍,皆是由上好的材料所织成。看着眼前一脸谄媚的黄子涛,他不由眉头微皱,露出几分嫌弃之色。 黄子涛对于面前之人的神色变化自然一清二楚,但却毫不在意,反而更加谦卑,极力讨好。 “你再怎么......”那三少爷本想开口训斥几句,却是忽的目光落在了紫月灵的娇躯之上,而后向上转至面庞,当即怔在原地。就连口中要训斥的话语都忘了再说,一时之间竟着了迷。 黄子涛看着眼前之人的神态,当即便知晓生了什么,随后又是极为谄媚地开口:“三少爷,那女子名为紫月灵,本该是成为属下道侣,今日特将其献给三少爷。而且三少爷放心,虽然属下与其相识较早,但却还未碰过她的身子,此女元阴尚在,三少爷可尽情享用。” 那男子闻言,当即点了点头,随后目光落在了黄子涛身上,目光之中的不耐与嫌弃更是一扫而空。极为高兴地拍了拍黄子涛的肩膀:“好,很好,子涛,你为本少立下大功一件,说吧,你要什么赏赐?” 黄子涛闻言,登时做出一副诚惶诚恐之色,忙是低头恭敬回应:“属下此生能够为三少爷做事便已是天大的恩赐,不敢再有所求。三少爷之令,便是拼却属下性命亦不所惜。” “黄子涛,你不是人!你是个畜生!”紫月灵身为半步金丹之境,又岂能听不到他们所言。她指着黄子涛,双唇泛白,那柔夷一般的手不住地颤抖着,目光之中充满了恨与悔。这一刻,她明白了什么叫做恨满乾坤。 紫枫山庄本是东域较为强大的一方修行大家,而黄子涛所处的黄家亦是修道家族,两家关系较为密切。虽说不上莫逆,但也决然不差。而紫月灵与黄子涛更是在两家长辈的撮合之下产生情愫,立下山盟海誓。可因为家族中一件秘密的走漏,引来了东域霸主倾世教的关注。 紫枫山庄极力否认,但在一切以实力为尊的修真界中,他们的承认与否并不重要。黄家在族内商议过后,劝说紫枫山庄交出宝物。一来能够化险为夷,二来还能与倾世教攀上关系,怎么看都是有利无害。怎料遭到了紫枫山庄庄主言辞拒绝,黄家上下商议过后皆是选择斩断与紫枫山庄一系列的联系。 卢愚登上云头,眼虽盲,心中却一片雪亮。 他看不见宁凡的容貌,却能感受到宁凡那异常年轻的骨龄,以及宁凡周身异常恐怖的虚空剑芒... 面对此刻的宁凡,就算卢愚施展了剑光化身之术,也没有必胜之把握。 他骤然抬手,向云海隔空一抓,绵延数十万里的云海忽然轰隆隆地一颤,出现数之不尽的裂缝。 一道道金光从云海裂缝中亮起,流散而出,在卢愚掌中凝成一柄金云之剑。 那金云之剑是一柄法术之剑,没有锋锐的剑锋,却诡异地可勾动天地大势。 但见卢愚手腕一抖,金剑一晃,猛然向宁凡剑芒一指,云海立刻翻滚起来! “天地之云,皆为我剑!柔云之势,可镇八方!” 周天无数云光骤然间大势连横,化作排山倒海的气势,朝宁凡当头猛然镇下。 成片的虚空被挤压崩碎,一股异常沉重的压迫感袭上全身,令宁凡呼吸都有些艰难。 他目光微微一诧,卢愚这一手剑术分明是一种大势之剑,与其踏天九步极其类似。 云虽绵柔,但越是柔软的东西凝成的剑,反倒拥有最阳刚的剑意与剑势。 卢愚继续抖动剑芒,周天云势越来越强。 起初云势镇下,只相当于冲虚修士的气势。 但随着云势激增,宁凡心生错觉,好似镇他的不是流云,而是一名碎虚一重天的老怪! 在这股浩瀚的云势之下,宁凡好似负着山岳般身体沉重,骨骼开始吱吱作响,几欲跌落云头。 而卢愚仍在持续抖动剑芒,云势仍在提升! 或许要不了多久,卢愚可令云势提升至碎虚二重天的气势,将宁凡彻底镇伤,压下云头! 这也就是宁凡才能凭肉身挡住此刻的云势,若换作其他炼虚,即便是冲虚修士,也会被云势压成重伤,坠下长空。 “弱剑强意,柔剑刚意...这卢愚剑融云势确有不凡之处,但纵是碎虚一重的修士也休想以势压我,卢愚亦做不到!” “无势不成剑...大势之剑并非不可破去!” 宁凡眼露凌厉的战意,周身好似化作了一柄古剑,高悬苍天! 在沉重的云势之下,宁凡周身剑光大现,猛然向前方迈出第一步! 这一步,好似踏在天道之上,振荡起一圈圈水波般的天地波纹! 这一步明明踏天,却好似踏在周遭无数修士的心中,令所有人为之侧目! 这一刻的宁凡,好似凌驾与天地之上,周身有一种不可忽视的气势! 这一步迈出之后,方圆百里的云势骤然粉碎,化作劲风横扫八方云海! 卢愚脸色一惊,他骇然现,自己的云势之剑正被宁凡一点点破去! 须知这云势之剑重在与势相合,被卢愚苦修千年,对战冲虚往往只需云光一剑,便可将之镇压! 纵然是寻常的太虚修士,也难以破去卢愚一剑剑势。 但宁凡却只一步,便破去他的柔云剑势! 越柔弱的剑,拥有的剑意剑势往往越强! 柔云之剑因柔弱,故而云势惊天。 宁凡手中无剑,心中有剑,无剑之势却更胜柔云剑势一筹! 这踏天九步的剑势,正是一种无中生有的势剑剑术! “老夫一生所遇剑修,能令我钦服者,唯有三人。一为白衣剑神,一为 第两百九十九章 人不敬仙为死罪 方伯没有阻拦,他无力的闭上双目,他知晓对于小姐而言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如果落在对方的手中,那么活着不但比死更痛苦,还有着一生都会烙印在灵魂上的屈辱。随后,他的气息开始不断攀升,身躯也有了略微的肿胀。 “一个想要自尽,一个想要自爆。啧啧啧,可惜啊,你们忘了自己所在的地方是谁的天下了吗?这是倾世教的底盘,本少让你死,你就算是逃到天涯海角都活不成。但本少让你们活,你们就是每天寻死都难。”三少爷对此毫不在意,一甩折扇,开怀大笑。 就在三少爷开口之时,那方伯与紫月灵身旁骤然出现两道身影,向着二人分别一指,生生将他们定在原地。 黄子涛眼角微微上抬,那二人的修为在他之上,且不止一星半点。在他的感知中,这二人起码也是达到了金丹后期的存在。当下身子又是低了几分,连腰板都不敢挺直,颇为恭敬。 看着身旁出现的中年修士,紫月灵缓缓闭上了双目,只有两行清泪滑落。她气若游丝般的喃喃开口:“若我紫月灵不死,不管用尽什么方式,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此生定会灭黄家还有你们倾世教。” 哪怕她的声音很轻,可在场皆是修道中人,落针之音尚可清晰入耳,更何况她口中的言语。 那三少爷闻言却是不屑一笑:“灭我倾世教,就凭你?可笑,你放心你不会死,很快本少就会让你生不如死,哦不,是****。既然那老头子也没死,那就一起带走,你若一次不从,我便敲碎他一块骨头,十次不从就碎他十块骨头。直至把他全身骨头敲碎,还有全身经脉废完。直到你肯主动跪在本少爷的脚下,求本少爷宠幸你为止。” 紫月灵闻言,骤然间粉拳紧握,心中更是乱了分寸。 “不要,小姐不要听他的,老奴宁可立即去死。”方伯闻言怒目圆睁,当即欲要自碎心脉。 “噗,何时轮得到你来插嘴,想死?就凭你区区金丹中期,还是个身负重伤的老骨头,连死你都做不到。”开口之人那是一名女子,正是出手制止方伯自爆之人。一身金丹后期修为冠绝此地,样貌不俗,但与紫月灵相比却是天差地别。 三少爷轻晃折扇,不住地按捺着心底的兴奋之意。 “咔”,一道脚步踩碎树枝的声音传出,在场修士皆是面色一惊。 身为修士,他们的神识自然时时扫视周遭,金丹后期的存在更是能够以神识涵盖方圆近乎百里。可即便是他们,也根本没有现有人来此。而那一声踩断树枝的声音,却是极为明显。 “谁?在那藏头露尾的滚出来!”黄子涛眉头一皱,立在倾世教三少爷身后冷声开口。 他这话语一落,那两名金丹后期的修士皆是眉头一皱,而后将目光冷冷地投向了他。黄子涛想以此表忠心没错,但连对方是谁,是什么修为都不知道便贸然开口,恐怕会招致大祸。 两人的目光落在他身上,黄子涛当即一哆嗦,只觉得浑身凉,瞬间意识到自己犯下了大错。慌忙低头俯,不敢再开口言语。 数息之后,一道人影从十丈外的一棵大树下走来。他走得很慢,就像是凡人一般,身躯之上也没有半点修为波动。 此人剑眉星目,身着一袭白袍,衣不染尘,带着一股飘逸之感。一眼望去,只觉此人凡脱俗,再一看又觉此人器宇轩昂,但却面容清秀,像是凡俗间的书生一般。他的双目平静如水,又若深渊,不含任何情感,令人不敢与之对视。此人正是罗渊! 他的出现无疑让在场众修皆是心头一震,就连方伯与紫月灵都睁开双目,以渴求的眼神望去。但随着他们的感知之后,二人便神色黯然,不再有任何举动。 然而,在场的众修却并非如此,数十人的神识扫过他的身躯,皆是未能感应半点修为波动。而罗渊的面容又年轻的过分,亦没有老怪物身上的沧桑之感。 他走的很慢,一如凡人一般一步接一步,偶尔会踩断树枝,偶尔也会踩碎枯叶。 “呼”,倾世教的两名金丹后期强者皆是松了一口气,显然觉得是自己吓了自己一跳。 “没有修为,一个凡人?”三少爷目光微眯,神色之中出现了极度不满之意。 此人从始至终都未曾正眼看过他们,无论是早先开口的黄子涛,是他这个三少爷,还是那两个金丹后期的强者,仿佛在他眼中根本就不存在一般。 “你是何人,来此所谓何事?”一个像是头领般的筑基修士向着罗渊喝声问道。 “与你无关”,罗渊毫无感情波动的回应,脚步仍旧未停。他的路,从黄子涛身后,向着紫月灵方向走去。 五丈,三丈,一丈,他与三少爷擦肩而过,却连看都未曾看上一眼。 “区区一个凡人,见到仙人竟敢不敬,废了他!”黄子涛当即对着那一众筑基修士下令。 三少爷闻言略微点了点头,只是他望着罗渊的双目之中,充满了寒意。这是他平生第一次,被人彻彻底底的无视,即便是宗门内的老祖宗见他了都会笑眯眯地说上一两句话,而眼前这个凡人却丝毫不把他放在眼里,这让他如何能够释怀。身为倾世教教主第三子,也是最小的儿子,宗门内他都极为受宠。可以说是他就是含着金汤匙长大的,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何曾被人漠视。 那头领听闻黄子涛下令,当即对着身边一个筑基中期的修士使了个眼色。那人见状,毫不犹豫地迈步上前,走到距离罗渊不过两丈之处,冷冷一笑:“小子,凡人见了仙人不跪,不敬,那可是要出大事的。” “哦”,罗渊随意地应了一声,脚步仍旧未停。 那人听闻罗渊回应,便是应了一声:“嗯”。话音方落,他便猛地摇了摇头:“什么''哦'',既然你一心想死,那我便成全你。” 两名金丹修士早已收回了目光,对于筑基杀凡人的这一幕,他们毫无兴趣。他们在倾世教内地位极高,此次前来也不过只是为了保护那三少爷的安全罢了,至于其他他们也懒得过问。在他们看来,杀一个凡人与捏死一只蝼蚁没什么两样,甚至就连那个筑基修士,亦不过只是蝼蚁尔。 那名修士言罢,当即修为运转,向着罗渊踏足之处一掌按下。筑基中期修为尽显无疑,这一击若是落实,便连这大地都要崩裂出一个巨大的坑来。 方伯与紫月灵并未去看,凡人对上筑基,还能有什么结果。而他们自身,也早已陷入在绝望之中了。周围修士亦是觉得罗渊必死无疑,根本毫不在意。 然而,那一掌落下,灵力冲击到罗渊的身躯上时却如同沉入大海一般波澜不起。按照常理而言,筑基修士一击,哪怕只出了三分力,地动山摇,开碑裂石亦是轻而易举。可眼下却连罗渊的一根汗毛都未能伤到,甚至连衣袍都未曾动过。 “周朝,你在干什么,别丢人现眼,宰了他。”那头领眉头微皱,目露不悦之色。 周朝闻言亦是不耐开口:“知道了,之前不过只是在试探他罢了,才用了三成修为而已。” “哦?竟然没死?倒是有几分本事,难怪敢在本少面前这般狂妄。”三少爷随意地说了一句,显然仍旧未曾将罗渊放在眼中。 罗渊闻言,却是将目光撇向了那倾世教三少爷,随后淡然开口:“我只不过是个过路人,只不过未曾理会尔等,怎就狂妄了?就因为这所谓的不敬不跪,你们便要随手取他人性命?”这并非是罗渊话多,而是他真的不解,他无法理解为什么修士会有这般心思。 他不明白只是互不相干而已,竟成了死罪。他觉得,修士的心不应该专注于修行才是吗?哪怕是修真界中常有的算计,那也是为了道法的精进,修为的突破。而眼下却只是因为他未曾看过对方一眼,便要遭受杀手,这当真是无法理解的。 那两名金丹修士原本还是眉头紧皱,心中思量着是否要与罗渊致歉言和,甚至送一些“诚意”。眼下看来,他们眉头舒展,显然觉得没有那个必要了。罗渊之所以没有修为波动,应当是用了某种法宝掩盖住了而已。而真正的强者,又怎会开口,想必此刻他们最好的情况都是皆已身受重创,跪伏赔罪了。而能出这等可笑问题的人,又加上这般年轻的面孔,恐怕也就是某个大宗的弟子了。 “你想知道为什么吗?因为这是我倾世教的地盘,而本少则是倾世教三少,这便够了。看你也是有修为在身,若是跪下求本少,或许本少可破例带你回去,让你有更高的进境,如何?”三少爷不紧不慢地开口,言语之中颇有自傲。 罗渊闻言,却是面露疑惑,思索数息之后,向着四周问了一句:“倾世教是个什么东西?为何我从未听说过?” 第三百章 修路险恶心难测 此话一出,登时全场寂静,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便是那早已陷入绝望之中的方伯与紫月灵亦是睁开双目,瞳孔之中出现了不一样的色彩。 但罗渊的疑惑并非是装出来的,而是他真的不知。连当世拥有化神坐镇的门派他都暂且不知晓多少,更遑论这种区区寻常宗门,根本不值得他去关注。 “哈哈哈哈,好,很好,非常好”,倾世教三少爷怒极反笑,目光之中闪烁着杀意,他冷声开口:“辱及倾世教,罪不可赦,当场诛杀!” 周朝闻言,二话不说手中光芒浮现,浑身修为催动,于刹那间冲向罗渊面前,一刀挥下。单单只是气息迸,这脚下大地便已碎裂一片,这一击若是中了,方圆数十丈将崩碎开来。 罗渊看着眼前这个怀着杀意而来的修士,并没有任何举动。 周朝手中长刀距离不过三尺之遥,他的目光之中迸着残忍。却在忽然间看到四周的同伴都在已惊恐的眼神望着他,他不明所以,想要开口,却忽的不出声来。随后便只觉一阵天旋地转,他似乎看到了自己的喉咙,顿时觉得不可思议。而后,他的面前便只剩一片漆黑,永久的漆黑。 “这,这是什么妖法!”那统领惊恐地开口,脚步更是不断地向后撤。他的修为比周朝高,但却高的有限。他自问斩杀周朝需要费些功夫,而罗渊却是一动未动,便令周朝四分五裂,瓦解开来。这等实力,绝非是他能够想象的。 在罗渊的周身三尺外,那周朝的残尸碎落满地,可他的衣袍仍旧雪白,不然纤尘。他的双目之中无悲无喜,丝毫不以为意。随后,他缓缓将目光望向那三少爷,轻声问道:“你,想杀本尊?” “前辈,请前辈救命,帮晚辈报仇。”一旁,紫月灵虚弱的向着罗渊呼唤,她的双目中充满了乞求与希冀。 罗渊闻言,目光一瞥,一步迈出便已出现在了紫月灵身旁。 “这!王护法,你可看清了他的身法?”那金丹后期的女修士目带惊恐地传音与那中年修士。 “无法捕捉痕迹,这不就是瞬移之法?眼前之人,乃是一名元婴老祖,他并非隐匿修为,亦非法宝之威。而是修为远你我,故而你我不曾探查得知。”王护法亦是目露惶恐。他们修为的确很强,起码在东域可以是横着走。但在罗渊的面前,与蝼蚁无异。哪怕他们身后也有着元婴老祖,可毕竟他们自身不是元婴。而元婴老祖,也断然不可能为了他们去无故和一个摸不透背景与修为的强者开战。 除此之外,二人更有一个推测,罗渊之前曾以本尊自称。那么,罗渊身后的势力绝对在倾世教之上。倾世教中,但凡元婴皆为老祖,不问世事,闭关修行,追寻大道。可罗渊身为元婴,还需亲自出马,自称应当是他的职权,由此可见一斑,二人相视一眼,更是深以为然。 “此二人乃是我倾世教重犯,你莫非当真要与我倾世教作对不成?”三少爷目光眯起,冷声开口,其中满是警告之意。 那两名金丹护法听闻此言,皆是眉头一挑,暗道一声不妙,忙是开口:“前辈,三公子他别无他意,还请前辈莫要怪罪。只是这二人的确是我教重犯,还请前辈看在倾世教的面子上莫做理会。不知前辈可否移步倾世教,教内老祖若是得知前辈能来,定然是.......” “凭什么?”罗渊只有三个字,但却不是对他们说的,只是对紫月灵。 这是彻底的无视,无论是三少爷也好,还是那两名护法也罢,此刻面色都不好看。尤其是三少爷,他对于紫月灵的姿色极其满意,恨不得将其就地正法,可偏偏,眼下出来个罗渊,更是直接无视他去对上了紫月灵。 罗渊看着眼前这个少女,花容月貌,天姿国色,此刻嘴角还有着鲜血淌落,话语亦是气若游丝,衣衫更是多出破损。然而,却显得一种楚楚动人之感,恨不得将其抱入怀中呵护一生。哪怕是罗渊这等心境,竟也怔住了一瞬间,这令他不由感到诧异。 他一指点出,紫月灵周身被光芒笼罩,不过瞬息所有伤势尽数痊愈。她的双目亦重复明媚,粉唇上的鲜血却并未落下,平添了几分魅惑。罗渊又一挥手,一旁的方伯亦是在数息之内尽数恢复,他望着罗渊恳求开口:“求前辈救小姐离去,老朽无以为报,愿来世做牛做马偿还此恩。” 罗渊亦没有理会,他只是静静地站着,双手负背,望着的却是高空,似乎这大地之上没有什么能够入得他眼。 这一幕,令得在场众修皆是眉头一皱,心中一沉。紫月灵乃是绝世容颜,若是以自身为筹码,这样的条件,世上又有几个男人能够拒绝。只有两个人,他们心中有的却并不是沉重。那三少爷怒火中烧,只是眼下罗渊太过强横,他亦不敢有所小动作,生怕被察觉。在他看来,紫月灵已经是属于自己的东西了,决不允许任何人碰。这一刻,他对罗渊有了强烈的杀意,但却被他生生按下。 而另一人,则是黄子涛。他的修为不高,但野心却极大。他在算计着究竟怎样才能避过这一劫,让自己活下来。在罗渊与倾世教之间,他到底该如何取舍。 数息之后,紫月灵目光扫过黄子涛与那倾世教三少爷,满是恨意的开口:“若前辈助月灵报仇雪恨,月灵愿从此跪在前辈脚下,无论是为奴隶,还是玩物月灵都无怨无悔。哪怕日后前辈将月灵玩腻了,扔了,月灵心中对前辈也唯有感激与恩情,请前辈成全。” 此话一出,全场皆惊,唯有方伯缓缓闭上双目,老泪纵横但却没有出声。他知道罗渊是希望,他也知道而今无论是他还是紫月灵,都没有选择了。 至于其他修士,他们心中震撼,但却不敢开口。唯恐出声之后招来罗渊不悦,平白送死。 此言一出,莫说是他们,便是罗渊的心境都不由诧异,他缓缓转身,望着紫月灵的双目道:“本尊看得出来,你应当是家族内的掌上明珠,你的姿色更是世间罕有。为何会说出这般不堪的话语,竟连自己的尊严都抛弃的这般彻底?” 紫月灵没有多言,却是对着罗渊缓缓跪下,而后伸出那双如同柔夷一般的嫩手,轻轻抬起罗渊的右脚,放在了自己的头顶之上。而后,向着罗渊拜下,只要罗渊不抬脚,她便绝不会起身,无怨无悔。曾经,她是东域的五大美人之,是紫枫山庄的小公主,是所有人的掌上明珠。想要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的人何止上万,无数人想要能够博她一笑,便觉得此生无悔。 罗渊骤然回神,将脚抬起,眉头微皱,随后一甩袖袍令其起身。如此举动他当真是第一次见,哪怕是他也不由略微失神。 但紫月灵方才站起,便又跪下,她的声音极为动听,柔和,但却罕见的出现了坚决:“请主上种下奴印,月灵愿生生世世为奴为仆。” “不!”三少爷怒目圆睁,他岂能接受这种结果。一个在他面前强硬无比,甚至宁死不屈的绝世女子,却甘愿跪倒在另一人的脚下,说着那些即便是风月之地都不曾讲出的不堪言语。他在第一眼看到这个女子之时,便已被其容貌所吸引,又怎能看到这么不堪的一幕,他的心中不断地扭曲,像是有着无穷的魔念。他的手伸进了怀中,猛地将一物捏碎。 黄子涛的双拳紧握,指缝中更是不断地滴落着鲜血。那是他的妻子,还未成婚的道侣,却甘愿对着一个人这般折辱自己,甚至是成为对方的奴隶,更主动要求被种下奴印。他怒,他不甘,他嫉妒,他想要更强大的力量。若是他成就了元婴修为,今日或许就不会是这般结果了。 罗渊伸出手指,点在了紫月灵的眉心。紫月灵看着罗渊伸来的手指,却是闭上了双目,露出了一抹由衷的微笑,丝毫没有抵触之心。 “不,住手!他是本少的!你不准碰!难不成,凭你区区一人,还妄想与我倾世教为敌不成?”那三少爷歇斯底里地吼叫着,却硬是不敢上前。他将目光投向两名护法,像是失心疯一般的吼着:“给我杀了他,快给我杀了他。” 那两名护法岂敢对罗渊动手,对于那三少爷的话置若罔闻,更是对着罗渊躬身一拜。态度很明显,他们不想因为一个蠢货,而让自己受到牵连,从而失了性命。对于宗门而言,他们的命,暂时要比那不成器的二世祖更有价值一些。 不过短短两三息而已,罗渊便已收手。伴随着眉心那指温的离去,紫月灵睁开了双目,内视己身之后却是并未现自身被种下奴印。不过仔细想了想以罗渊的修为,如果真要做什么事,她又有什么能力抗拒呢?而且,罗渊若当真出手灭了这两家,无论他提什么要求,自己又为什么要去拒绝呢? 缓缓地,罗渊睁开了双目,叹了一口气:“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修真界还真是险恶啊。本尊突然想知道,若是让他们知晓自己拼死守护的是这么一些畜生,那么他们还会不会觉得值,还远不愿意再去为你们的生死而赌上自己的性命。” 第三百零一章 叹起一念灭宵小 罗渊感慨之语虽然很轻,但在场众修却是听得真切。黄子涛与那三少爷罔若未闻,他们一个心里早已扭曲,一个更是气急败坏加上怒火中烧,还哪去管罗渊说了什么。 只是那两名金丹后期的护法却是相视一眼,罗渊的话语他们略微听懂了些许,但却不能够明确知晓其中含义。但,这句话总让他们觉得罗渊深不可测,那些人在守护他们,而罗渊的言语之中却是平等提及。相视一眼之后,那女子对着罗渊行礼开口:“敢问前辈,那些守护我们的人是指?” 罗渊摇了摇头,似是怜悯地看了她一眼:“你们在边疆浴血杀敌,可他们,却这般的不珍惜你们用命铸造出的太平盛世。他们已然忘了你们的名,甚至都不知道你们的存在,这,真的值得吗?”这句话并不是说给在场之人听的,而是他在问,而问的人,却是自己。 他本想着,从南禁古道踏出之后也去卫国边荒,守护这一方天地。可均衡教中的争权夺利,修真界中的黑暗险恶,让他大失所望。他看着那三少爷和黄子涛,不仅摇了摇头:“若是我的拼杀,换来的却是你们这等畜生的安定,我的血流的不值。” 嗡 天地之间动荡四起,一股磅礴的法力从远处传来,山河都在动摇,树木皆在颤抖,气息横盖天地。 紫月灵感受到那股足以荡平天地的气息,不由美目之中流露出一抹担忧之色。那种气势远超她的父亲,是她至今所遇到的最强存在。 “不知是哪位道友不顾身份,要杀犬子。本尊倾世教陈尊!”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其音沉稳,厚重有着一股身居高位的睥睨之意。 周遭修士当即下跪行礼:“属下恭迎倾世教主”。 那三少爷听到自家父亲的声音,不由狰狞的面目上露出一抹扭曲的笑容:“爹,孩儿要那个女人,紫枫山庄的宝物也在她手里。还有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你要帮孩儿做主啊。” 三少爷话音尚未落罢,其身旁空间骤然出现一阵波动,随后一个中年男子迈步而出。此人目光深邃,有着一股不怒自威之势,他的手中更是托着一座银白色的小塔,有着神性光芒闪烁,极为不凡。 “通天灵宝?看来,紫枫山庄是你下令灭的?”罗渊平淡的看着那个中年男子,他人眼中的元婴老祖,落在他面前,只不过是蝼蚁罢了。 “哦?年岁不大,但却修为不凡,你是哪个宗门的弟子?”陈尊不由皱眉开口,能够在这般年纪成就元婴之境,对方身后显然有着极为庞大的势力。若非必要之下,他绝不愿意招惹,从而为宗门树敌。 罗渊目光之中毫无波动,只是冷冷地望着他:“本尊的话你没听到吗?莫非,是要本尊搜魂不成?” 陈尊闻言,双目微眯,罗渊的话语显然令其不悦:“年纪轻轻修为不俗,想来也是一方天骄。有傲气也在情理之中,只是狂妄会让你付出代价。” 此言一出,罗渊轻叹一声,陷入了数息沉默。随后,他缓缓抬起目光,看着陈尊,如同在看一具尸体:“既然如此,黄家,倾世教都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哈哈哈,好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辈,既然你执意不肯交代,那就死吧。我倾世教看上的东西,岂能被你一个后辈小子阻碍。”陈尊目光骤冷,掌中法力催动,风云变色。 然而,还未待他出手,罗渊只是目光一凝,周遭刹那间血雨纷飞。除却黄子涛与那三少爷,尽数爆碎,包括两个金丹后期的护法。血肉横飞,血气弥漫,宛如浓雾一般。 方伯与紫月灵猛地睁大眼睛,看着罗渊的背影就像是传说中的仙人一般。数十名筑基修士,更有两名金丹后期的强者,那绝对是一方高手。可在罗渊的面前,竟连存活都无法做到,这究竟是何等伟力。眼前的罗渊,就像是那九天之上的主宰,能够俯瞰众生,手握世间生杀大权,无人能够抗拒。 陈尊骤然大惊,他自问修道千年,所见光怪陆离之事不计其数。然而,眼前这个年轻人却让他从心底产生出一种恐惧。他没有看清罗渊是如何出手的,但周围的手下却尽数诡异爆碎。他自问若是换做他,想杀那些筑基修士不过在举手投足之间,但那两名金丹后期的修士却还需要施展一些小手段。 可罗渊,没有散发任何修为波动,更是连动都未曾动一下,恍若是一念之间屠尽天下,这种手段令他不寒而栗。 陈尊目光变幻,随后收起手中那座小塔,却是一脸笑意地对罗渊开口:“道友果真修为不凡,那些蝼蚁道友灭了倒也清静。不若如此,道友随在下去宗门之内,我等可论道一番,互相借鉴,如此可好?” 那三少爷见得此情此景,又听闻其父这般开口,哪还不知罗渊的恐怖。他虽然狂妄自大,喜欢恃强凌弱,可并不代表他没有脑子。罗渊的手段,对他而言简直就是神鬼莫测,超出了认知。 “区区元婴,还只是个中期修士,也敢在本尊面前论道,你不是放言要杀本尊吗?”罗渊微微一笑,言语之中却是丝毫不把对方放在眼中。 罗渊此言若放在之前陈尊定然不屑一顾,可眼下,他却是深深的感到恐惧。那“区区元婴”四个字,还有本尊的自称,让他难以置信的吞了口口水,身躯微颤的吐出两个字:“化神......” 没有任何多余的言语,罗渊一步迈出,便出现在了黄子涛与那三少爷的面前,而后一甩袖袍,两人如遭雷击,横飞而去。直至匍匐在了紫月灵的脚下,而他们的修为更是被废的一干二净。 陈尊目光收缩,他根本没有反应过来,罗渊是什么时候出手的。自己的三子与黄子涛,分明是在自己的身后,而此刻,站在他身后的却是罗渊。 “前辈恕罪,晚辈不知前辈大驾光临,有失远迎。犬子无知,触怒前辈着实该死,紫枫山庄之物乃是有能者得之,晚辈自当双手奉上,恳请前辈饶恕晚辈。”陈尊惶恐开口,更是俯下身子,不敢抬头。多少年了,没有这种恐惧感,自他修成元婴以来,东域四方无不顺从。 “砰!” 一声巨响,陈尊爆碎,空中唯有一个元婴小人满面惊恐地叩首求饶。 “聒噪”,罗渊不耐开口,对那陈尊的元婴更是没有任何留情可言,一指点出,元婴四分五裂,随后化为齑粉,消散在天地之间。 这是一场抹杀,是绝对的碾压,罗渊从头到尾不过,一念,一袖,一指而已,数十修士尽数死去。这并非寻常的死去,是连魂魄都彻底消散,失去一切痕迹,再无轮回之力。 “咚”,一声沉闷之音响起,却是那三少爷跪在了地上。此刻,他的双目之中失去了一切神采,只剩下了空洞。 “不可能,这不可能!这是假的,是幻境。我爹肯定还没来,他老人家威震四方,是绝世强者。天底下没有谁能杀得了他。”三少爷口中喃喃自语,陈尊在刹那之间身死道消彻底击碎了他的心境。如今的他,无异于一具失魂落魄的行尸走肉,除却怔在原地不敢置信,他再无其他举动。 黄子涛则是恐惧之余眼珠一转,当即向着紫月灵磕头:“灵儿,都是我的错,我是畜生,我不是人。我不该背叛你,我也是别无选择。如果我不这样做,黄家也只能步紫枫山庄的后尘而已。你要知道我对你的情有多么坚定,你知道我有多么爱你。我们曾经发过誓,我会陪在你身边,不管天涯海角,无论刀山火海我都不会再离开。相信我,相信我......” 紫月灵本是望着罗渊,美目之中异彩连连,此时听闻黄子涛的求饶之音,只是一声冷笑。她连看都未曾看黄子涛一眼,什么地久天长,什么海誓山盟,都去骗鬼吧。她深吸一口气,缓步向着罗渊而去。 “不,灵儿,不要。你打我骂我都可以,求你不要不理我,求你看看我。”黄子涛抱住了紫月灵的玉足,不住地乞求开口。眼下,他所追求的唯有活着,对他而言,没有什么是比活着更重要的了。至于尊严,那可笑的尊严早在他给三少爷下跪之时便不复存在了。 “活下来,只要活下来我就有希望,以我的资质定然能够成就更高的境界。到时候,今日的屈辱,我会让你们十倍百倍的偿还给我。”黄子涛心中歇斯底里地吼叫着,但表面上却越显卑微。他与紫月灵相视二十载,知道她心软,善良,很容易就会被打动,这是他唯一的机会。至于罗渊那里,堂堂元婴老祖都被捏死了,他区区一个金丹初期,连当奴才的资格都没有。 紫月灵瞥了脚下匍匐着的黄子涛一眼,美目之中再不见当年的情爱,只有无尽的厌恶与仇恨。但她深吸一口气,踢开了黄子涛之后,慢慢地走到了罗渊的身前,再度跪下:“奴婢紫月灵,拜见主人。”她的声音犹如天籁,清脆动人至余更有着几分楚楚可怜,令听闻之人都不觉心生怜爱。 第三百零二章 挫骨扬灰痛入魂 罗渊看着脚下这个美丽到不真实的女子,不由轻叹一声。一个如仙子般动人的少女,本该享受着来自四方的惊叹与追求,享受着父母亲人的疼爱。可现在,一个原本善良纯真的女孩,却陷入了几近疯魔的绝望。爱人背叛,家毁人亡,从高高在上到一无所有,她不明白人心为何会这么丑恶。不明白命运为什么要这样残忍的对待她,在她最美好的时候,无情地剥夺了她的一切。 但是,她比罗渊幸运。因为,她遇到了罗渊,而罗渊在当年却不曾遇到一个像自己这般的强者。罗渊看着她,就像看到了当年的自己,孤身一人狼狈逃离,从此之后只剩复仇。他抬起手,向着黄子涛与那所谓的三少爷遥遥一指,一道剑气飞出,瞬息之间贯穿了二人的丹田之处。 “啊!啊!” 二人几乎同时惨叫,他们的金丹被剑气直接瓦解粉碎,而后浑身上下的灵力都被封印。此时的他们,除了较为结实的身躯之外,与凡人没有任何不同。毫无疑问,他们的修为彻底被废了,筋脉被封,除非破开罗渊的封印,否则终生无法再动用修为。 “啾”,一柄长剑插在紫月灵的面前,随之而来的便是罗渊淡淡地开口“他们二人修为已废,你自行处理。解决了他们二人,我会带你回紫枫山庄,灭了那里的黄家和倾世教修士。然后,再去倾世教,这个宗门没有存在下去的必要了。还有,你们紫枫山庄所谓的那个宝物,我要了。” 紫月灵闻言,轻轻叩首“是,主上。多谢主上出手,为奴婢报仇雪恨。” 罗渊点了点头,随后闭上双目,缓缓盘坐在高空之中。他知道,唯有如此,才能让紫月灵摆脱心魔,从此不会沦为行尸走肉。至于摆脱心结,并非一朝一夕间能够做到的。 紫月灵缓缓抽出长剑,她的第一个目标是那个不知所谓的三少爷。并非她不恨黄子涛,而是对于黄子涛的恨已然无法言喻,她不容许对方这么快的死去。素手持剑,莲步轻移,长裙飘动,像是绰约仙子踏歌而行,颇为动人。 然而,这一幕落在那三少爷的眼中,却是如同恶魔一般。他眼中的紫月灵,不再是出尘动人的仙子,有的只是无穷的杀机与怨恨。他伸出手,颤抖的指着紫月灵“你你别过来你这这个妖女。别别过来本少乃是倾倾世教三少你要是敢妄动,啊!” 不待这三少爷把结结巴巴的话语说完,寒光一动,伴随着三少爷的一声惨叫,却见其伸出的手血流如注,他的手指被生生削断。就连骨头,都被刮下了一些粉末。一时之间,那三少爷哀嚎不绝,就连求饶之语都无法说出。 只见他怀抱着右手,在地上弓起身来,如同虾米一般翻来覆去打着滚。 紫月灵目光之中闪过一丝不忍之色,但随即便被恨意替代,她又是一剑挥下,这一次,三少爷的左臂被齐根削断。一只手臂飞出丈许之远,一股鲜血像是泉水一般涌起。 紧接而至的,便是那三少爷的惨叫,他的嘴唇煞白,望着紫月灵的双目之中早已没了淫邪。有的只剩无尽的恐惧与后悔,他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直接把她杀了。如此一来,根本就不会有这些后续变故。 不待其有所缓和,紫月灵又是一剑斩下,这一次,三少爷的右臂被高高抛起,而他却是连惨叫都发不出来了。紧接着,左腿右腿再被斩断,堂堂倾世教三少爷,如今被削成了人彘。 方伯在远处看着紫月灵,双目之中老泪纵横,他感到无力,感到心疼,可又无法去阻拦,最终只能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盘坐于空中的罗渊眉头微动,但却没有说什么,只是放纵紫月灵去虐杀对方。毕竟那种蝼蚁的死活,原本他就不曾放在心上。 眼下的三少爷,早已是出的气多,进的气少了。若非是口中不时有着血沫冒出,胸膛还在起伏,都无法看出他还活着。到了这种地步,他还不如直接死去。只是他自小锦衣玉食,作为作风,不曾经历过生死磨砺,连咬舌自尽的勇气都不曾拥有。 一道鲜血飚起,那三少爷的头颅直直滚落到了黄子涛的面前。这并非巧合,而是紫月灵刻意为之。 “月灵,不,灵儿,我知道你还是爱我的对吗?你的心里还有我,你不会伤害我的。你曾说过,伤我所伤,痛我所痛,我们” 一道寒光闪过,又是一道鲜血飚起,伴随着黄子涛的一声惨叫,一只血肉模糊的耳朵横空飞起。 “从今往后,这些话你再也不会听到。”紫月灵冷漠开口,随后又是一剑,伴随着剑气飞舞,黄子涛如遭雷击,身躯到射出三丈之遥。他的身上足足有着上百道伤痕,他的筋脉,穴位,每一处都有着损伤,令他无法挣扎,难以开口,但却偏偏不足以致死。 黄子涛不住地惨叫着,可却连翻滚都无法做到。他的手筋,脚筋尽数被挑断,就像是一团软肉堆积在一起。他的身躯每一处都在往外渗透着鲜血,此刻的他早已不成人形,除了喉咙中发出的“咕咕”之音,在没有其他声响。哪怕到了此刻,他还想着活命,他想装死,让紫月灵在恨意充斥之下误以为自己已然身死。 他相信,虽然自己眼下惨不忍睹,可只要活着,那就有无限的可能。在倾世教到来之前,他是东域的天骄,受到诸方敬仰,即便是元婴老祖都有出言夸奖一二。他是那么的得意,似乎注定着会崛起,成为一方巨搫。而他的道侣,又是东域美人榜之首,可为风光无限。可今日,他的一切骄傲都被粉碎,本该与他厮守一生的道侣,成了不死不休的大敌。 “我要把你的心挖出来看看,到底是红的还是黑的。我要把你的头颅剖开,看看里面究竟装的是什么!”紫月灵美目含煞,银牙紧咬,一字一顿地开口,她的杀意已然沸腾到了极点。这是她今生第一次动杀意也是最为强烈的一次,若非遇到罗渊,她的下场将会是无尽凄凉。 此语一出,犹如隆冬骤临,连这天地间的温度都陡然下降了不少。 “嗯?”罗渊隐约间感受到一股奇异的气势,不由双目微眯,注视着紫月灵。数息之后,他又闭上了双目,静待结果。 “杀了我求求你”,在听到紫月灵话语的那一刻,黄子涛知道自己注定活不下去了。他将积蓄的力量尽数用来开口求死,比起死,他更怕像那三少爷一样生不如死。那样一来,即便是或者,也没有了任何意义。 “死?那可真是太便宜你了,你也说过,我们曾经有过海誓山盟,我怎么会杀你呢?”紫月灵微微一笑,她的心已然被扭曲了。一个极善之人,若是沉沦黑暗之中,那必然是至恶存在。从今往后,她的心只对一个人善,那就是罗渊,为了罗渊,她就算是粉身碎骨亦在所不惜。 黄子涛闻言,心中充满了惶恐,这一刻,他开始害怕自己还活着。他有些后悔,后悔自己为什么不直接死了,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杀了紫月灵。 一剑划过,黄子涛的左手至手腕处被齐齐斩落。第二剑,黄子涛的小臂至手肘之处被齐齐斩落,他的伤口被紫月灵以修为封住,将他的性命吊住。 剧烈的疼痛令黄子涛不断发出闷哼,可他的生机在紫月灵的修为守护之下却不曾削弱。强烈的剧痛,令他连昏厥都无法做到,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觉得,死是那么的幸福。 鲜血四溅,紫月灵一剑接着一剑斩落,对于贱在衣裙和自己脸上的鲜血,她不但没有反感,隐约竟觉得有几分畅快。半晌之后,黄子涛就如同此前的三少爷一般,被削成了人彘。在他的身旁,手指,脚趾,手掌,小臂,小腿七零八落,就像是被拆碎了一般。 他的目光已然空洞,但却仍旧未曾死去,除却喉咙中痛苦的声响,就像是一个木偶一般。 方伯早已将身子背过去,哪怕是他,也无法忍受的下去这种场面。哪怕他杀人也不少,可何曾见过这般残忍的折磨。三百多年的岁月,可以说他的心境和承受能力还是过得去的。然而,若非早已背过身躯,恐怕他会连胆汁都吐出来。 罗渊再度双目开阖,看着下方,目光之中仍旧没有太大的波动。这种场面虽然惨不忍睹,可比起他的血庵山中的杀伐而言,还不算什么,可以接受。 然而,下一刻,紫月灵的举动却是令罗渊都有些难以接收了。 紫月灵的身影就像是从炼狱中归来的修罗一般,手持长剑,缓缓走到黄子涛的身旁,然而俯下身,将长剑的剑刃对着黄子涛肩膀上露出的白骨开始摩擦。这是将黄子涛的骨头当做了磨刀石,真真骨头与剑刃摩擦的声音响起,哪怕黄子涛如同失魂一般此刻也忍不住嚎叫“啊!灵儿我错了!灵儿求求你,求求你杀了我吧!这辈子是我猪狗不如,我是畜生,你杀了我吧!” 这并不是回光返照,而是紫月灵怕他轻易死去,送到他体内的一股灵力。 第三百零四章 一念斩尽上千修 那弟子尚未来得及反应,却见身旁走出一名如梦幻般美丽的女子。一袭蓝色长裙随风而动,明眸皓齿,朱唇琼鼻,五官精致到了极致,像是上天将一切美好都恩赐在了她的身上。肌肤白嫩,吹弹可破,幽香扑鼻,沁人心脾。仅仅只是站在原地,就足以令天地失色,万物羞见。 不仅仅是他,紫月灵的美丽令在场所有修士皆是一怔,就像是九天仙女一般。紧接着,不少人目露火热,有的痴迷,有的狂热,有的则是淫邪。他们的焦点尽数放在了紫月灵的娇躯之上,从面庞到酥胸,再至玉足。那根根晶莹娇嫩的脚趾,在他们的眼中就如同至宝一般。 至于罗渊与方鹜,则是被绝大多数人直接忽视了。 “要是能和她一亲芳泽,便是身死我也愿意。”有人痴痴开口,已然被紫月灵的美丽迷得七荤八素。 “哼,不过一副臭皮囊,再好看又怎么样。还不是要在男人胯下承欢,中看不中用的花瓶,只能给自己和家族带来灾祸罢了。”一名女子妒火中烧,紫月灵的美令她相形自惭,只能这般开口来减轻心中的自卑。 “说得好,这娘们这么水灵,叫起来肯定很好听,哈哈。” 罗渊冷冷地站立一旁,将这些修士的丑态尽收眼底,不由摇了摇头:“如此作态,也敢自称正道。究竟是正道没落了,还是你们本就是如此的卑劣。” 罗渊声音虽然不高,但身为修士又岂能听不到。 当即便有数人出声呵斥,在他们看来倾世教便是至高存在。他们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倾世教,天下之大谁敢不服,哪个见到他们不是毕恭毕敬。这般出言,根本就是大逆不道。 “你算什么东西,也配站在她的身旁?莫不是紫月灵这娘们儿在和那黄子涛定亲的时候,还悄悄地养了个小白脸?”一个大汉指着罗渊不屑开口。他从罗渊的身上并未感受到一丝一毫的修为波动,更没有出现生死危机之感。 罗渊对他的话语罔若未闻,只是拍了拍紫月灵的香肩,柔声开口:“密室之中还有二十三人,你娘还活着,至于你爹是哪个本尊就不知道了。” “你是何人?紫月灵还活着,莫非......你可曾见到我家三少爷?”那屹立于迷失之前的金丹大圆满修士望向罗渊,目光一沉冷声喝问。他的心中总有着一股不妙之感,罗渊三人究竟是何时出现他竟毫无察觉。而且,从罗渊的身躯之上他也看不出像是有修为在身的模样,不由心中生出几分谨慎。 “爹,娘,灵儿来找你们了,你们还在吗?孩儿不孝,不能亲自斩尽诸敌,更令山庄遭此祸患。孩儿已手刃黄子涛与倾世教三少主,算是为死去的英灵祭奠一二。”紫月灵看着面前的密室,美目垂泪,哭着开口。 那金丹大圆满的强者听闻紫月灵此言,当即心神一震,随后怒火中烧,更伴随着一阵后怕。单论那倾世教三少爷,即便是他也看着不顺眼,可对方身份摆在那里,他若是死了,自己的性命恐怕也就交代了。他看着距离自己不过数丈之遥的紫月灵,当即手掐法诀,欲要将其重创。 “嗡!” 一声剑鸣,却见漫天剑影飞舞,向着方圆五百里铺天盖地的四散射出。仅仅半息而已,紫枫山庄上下来犯之敌尽数斩灭,从筑基到金丹,无一生还。这浩浩荡荡的数千修士,在罗渊的面前连草芥都不如。 密室之中,众修听闻紫月灵的话语无不大吃一惊。 那美妇更是目露震惊,可她来不及高兴,便又是面露焦急之色。在密室之外倾世教来的修士足有上千之众,紫月灵这般回来无异于自投罗网。 “灵儿快走,这里还有还有十余个金丹修士,绝非你和方鹜能够抗衡的。快走,只要你还活着,那我们紫枫山庄便还有希望。”那妇人垂泪,心中极为不舍,但却更担忧紫月灵落入敌手。 “砰” 只闻一声炸裂之音传出 那密室石门骤然四分五裂,那足以抵挡金丹大圆满修士的阵法,就如同虚构一般。 密室之内的一众修士尚且来不及反应,便暴露在了罗渊面前。 数息之后,众修士方才回过神来,他们怔怔地望着眼前的三人。尤其是那如若翩翩公子一般的罗渊,不禁面面相觑。 “娘亲”,紫月灵上前扑在了那美妇怀中,美目垂泪,喜极而泣。 “这,这是怎么回事?”那妇人不敢置信地望着面前这一幕,恍若置身于梦境一般,这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 “老奴拜见主母,老奴没用,险些让小姐遭遇厄难,若非这位前辈出手,恐怕我等的后果不堪设想。”方鹜对着那妇人躬身一拜,亦是感慨万千。 众修闻言,皆是心头一震,随后纷纷面露恭敬之色,对着罗渊拜谢开口:“多谢前辈救我等性命,此恩定当铭记于心,没齿难忘。” 紫月灵目光环顾,却是现了在一旁昏迷不醒的中年男子。此人身材魁梧,有着络腮胡须,眼下却是嘴唇泛白,生机极为薄弱,命在旦夕。 “爹爹!”紫月灵一步踏出,来到了那昏迷不醒的中年男子身前,素手拂过他的面庞,不住地颤抖着。 那妇人轻叹一声,银牙紧咬,满是恨意的开口道:“你爹他,恐怕撑不下去了。那群畜生之所以没直接杀了他,本就是想将他捉住,带回去让他们的老祖宗搜魂。” 紫月灵身躯微颤,却是转向罗渊,目露哀求之色:“主人,请主人出手救救我爹爹。” 此言一出,众人心中又是一惊,惊的并非是罗渊能够出手救回家主。而是紫月灵对罗渊的称呼,“主人”二字,那是何等概念,他们自是心知肚明。 罗渊没有开口说什么,只是眉头微蹙,而后随后甩出一道法力匹练,没入那中年男子的体内。 以他而今的修为,救一个金丹后期的修士并不需要花多少工夫。一道法力,足以稳住他的伤势,定住他的生机。而后罗渊一弹指,一抹蓝光径直没入了那中年男子的口中,却是一枚上品的疗伤丹药。便是元后大修士所受的重伤都能恢复,紫月灵之父的伤势更是不足为道。 “三日之后自然醒来,或许修为还能更进一步。至于元婴,要看他的造化了。”罗渊淡淡开口,目光之中无悲无喜。成就化神之后,不知为何,他对生命似乎多了几分漠视。仿佛身化大道一般,他也算是有所明白,为何会有化神之下皆蝼蚁这一言了。 紫月灵闻言,不由松了一口气,听闻父亲还能够更进一步之后,亦是面露喜色,不由展开笑颜。她这一笑,天地失色,万物都不敢与其相比,似乎她的一抹微笑便是世上最美好的风景。 “多谢前辈,此恩无以为报,日后若有差遣,我等定然.......” “这种毫无意义的话还是别讲了,若是连我都做不到的事,要你们又有什么用?”罗渊漠然开口,对于在场众修的话语丝毫不以为意。 众修不由一怔,随后皆是面露苦笑,是啊,若是连罗渊都无法做到的事,他们去了又能帮罗渊什么?难不成,是送死吗? “紫枫山庄上下的敌人都死光了,你们该干什么便去干什么,莫要在此碍眼。”罗渊的话语之中不屑之意尽显,他出手救他们,并非是为了听什么感恩戴德的废话。那些话,根本毫无意义。 “我救了你们,还可以帮你们报仇,去将黄家和倾世教灭了。但我,要你们紫枫山庄的至宝,那宝物,于我有大用。”罗渊的话语平静,但却有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那妇人点了点头:“前辈救了灵儿,又救了我等,更能为我等报仇,区区身外之物,前辈尽管拿去。那东西,对我们而言只是灾祸,绝非我们能够拥有的。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若非是因为那所谓的至宝,我紫枫山庄又怎会沦落到这般境地。” 罗渊点了点头,算是满意。而后看了眼紫月灵,指着她对着美妇开口:“她,我要了。” 同样的冷漠,依旧是不容置疑的语气。 美妇面色大变,目露哀求之色:“前辈,灵儿她......” “娘亲,我愿意。”紫月灵站起身来,莲步轻移走到了罗渊面前,缓缓跪下:“请主上赐下奴名,留下印记,以示月灵为有主之物。” “灵儿!”那妇人看着紫月灵的举动,浑身颤抖,她心疼,可却又无力反抗,甚至不敢开口违逆罗渊。 罗渊一阵无言,不由瞥了一眼紫月灵:“你的奴性就这么重吗?是不是不当别人的奴隶或者玩物你就这么不开心?” 紫月灵正色道:“前辈大恩月灵便是十世百世都无以为报,更不敢妄想名分,只愿前辈能够用得到月灵便好。” “原本想着让你到我麾下宗门当个长老,既然你这么喜欢当奴隶,那就随你吧。奴名就算了,本尊对此兴致寥寥,至于印记,你这般无暇之身,若是有了疤痕岂非罪过。你舍得,本尊看了都不忍心。”罗渊抖了抖肩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极为随意的开口说道。 第三百零五章 心念澹台斥月灵 “谢主人怜惜,月灵不求名利,只求在主人身旁服侍左右便已心满意足。若有来生,月灵还愿成为主人之奴,以此偿还今生莫大之恩。”紫月灵恭敬跪拜,言语之间皆是真诚。 紫月灵的声音极为动听,似是莺啼,又如风铃,委婉柔和却又动人。 罗渊点了点头:“罢了,既然你执意如此,那本尊也不再多说什么。你这么想当奴仆,那此间事了便随本尊远去镇海宗。到了镇海宗之后,本尊自会给你安排一个位置,你只需听命于一人,她要你生,你便生。她若是要你死,那你便去死,如此可知?” 紫月灵娇躯微颤,咬着银牙点了点头:“月灵谨遵主人之命,若有违背,天诛地灭,死不足惜。” “灵儿,你这是何苦?娘就你这么一个宝贝,你走了让娘怎么活。”妇人强行压住此刻内心的情绪,她不敢在罗渊面前过分表露。只能低声对着紫月灵开口,希冀女儿能够回心转意,更是将目光投向罗渊,希望罗渊能够放紫月灵自由。 紫月灵仍旧跪立在地,她将身躯转向母亲,恭敬地磕了三个头:“娘,灵儿不孝,日后不能陪伴在您的左右。灵儿让您和父亲失望了,成为前辈的奴仆是灵儿自愿的,只是此生怕是不能让你们看到灵儿出嫁的那一天了。” 罗渊眉头微皱,悲欢离合令他感到厌倦,但却没有多说什么。父母的温情,已有数百年未曾享受过了,眼下看着紫月灵和她的母亲,罗渊心中隐隐有着触动。 “你为何一直跪着?” “因为主人不曾让月灵起身,月灵又怎敢起身。”紫月灵眨着星辰一般的眼眸,颇为自然的说着。 罗渊点了点头:“你起来吧,这里是你的家,无需拘谨。不久前,本尊曾言带你来杀人,而今上千修士尽数死去。那么接下来,本尊带你去灭门。指明黄家与倾世教所在之处,今日起,世间再无这两个修真势力。” “是”,紫月灵乖巧点头,随后站起身来,走到了罗渊身旁。她伸出素手,向着东南方向指了指:“此去九百余里为黄家所在,黄家以南一千五百里便是倾世教雄踞之地。倾世教是东域大教,门人弟子数以万计,其内更有诸多金丹修士,就连元婴......” “知道了,三息,可灭黄家与倾世教满门。”罗渊漠然开口,对于人命根本毫不在意。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从元婴老祖到世子皆是这副德行,那么耳濡目染之下,诺大一个宗门,又有几人还能保持纯善之心。 “是月灵多嘴了,请主人责罚。”紫月灵低下臻,轻声开口。 罗渊仍旧一副漠然之色,未曾搭理,却是一手揽住紫月灵的腰间,一股花香伴随着淡淡的处子幽香传入他的口鼻之中。感受着掌中滑嫩的肌肤,以及那不堪一握的蛮腰,饶是罗渊的心境也不由微微动荡,心猿意马。他曾与澹台璇雅有过鱼水之欢,更是在飞舟之上翻云覆雨,自然深知其中美妙。在不经意间,他的呼吸略显粗重,也出现了几分灼热。 罗渊的鼻息扑在紫月灵那洁白修长的颈项之上,令她心中一震,俏脸微红,呐呐开口:“主人今日乏了,不若暂且让月灵服侍您歇息。” 罗渊闻言,不由心中意动,刚想点头,脑海之中却是忽然浮现出一抹身影。白衣胜雪,目含柔情,拥有倾世容颜,此刻仍旧在等待着他回到她的身旁。当即,罗渊猛地摇了摇头,向着紫月灵沉声喝到:“闭嘴!若是不想死,就少再说这些废话。” 至于心中,罗渊则是苦笑不跌,身旁有着美人相伴,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之事。可偏偏对他而言,这并非他所愿。修真界中以实力为尊,那些修为较高的修士,莫说是一名女子,便是鼎炉都不计其数。而他身为化神至尊,莫说是三妻四妾,只需振臂一呼,恐怕便有成千上万的女子愿意主动投身而来。 虽然三妻四妾乃是常态,可对罗渊来说,但凡没有经过澹台璇雅同意的,他自然不会碰。他的心中澹台璇雅永远是第一位,哪怕当真再有令他触动之人,也需得问过澹台璇雅的意思才可。他就像是紫月灵一般,只不过,紫月灵的一生和性命都属于他,而他的一生和性命都属于澹台璇雅。 听到罗渊的呵斥,紫月灵娇躯微颤,再不敢提及此事。倒不是恐惧罗渊会出手将她抹杀,而是她害怕罗渊会不高兴。罗渊若是不高兴,她自然也会不高兴。 “是奴婢低贱,不知羞耻,主人......” “真是个妖精,你这体质,早晚有一日派的上用场。不过,在小雅没同意之前,你若胆敢再胡乱开口,本尊必将你灭杀。”罗渊没好气地开口,随后松开了紫月灵的腰肢,一手捏在了她的香肩之上,瞬间破空而去。 倾世教 “诸位老祖,大事不妙!”一个头花白的老者满是惶恐地飞遁,向着一处禁地传音开口。 放在平日间,这是大不敬之罪,可眼下生之事,容不得他再去顾忌什么规矩了。 “放肆!禁地之中,岂容你大呼小叫,去闭关十年,好好练练你的心境!一惊一乍,成何体统,哼!”一道中气十足的呵斥之音从山峦叠嶂的禁地中传出,极为不耐。 “好了,子同并非是那不顾规矩之人。他的心性我等也多少有所了解,能让他这般沉稳的后辈如此失态,想必是真的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呵呵,还是先听听子同说什么吧。”一个老妪穿着麻衣蹒跚而行,缓缓走出了禁地。 “也是,说不准那紫枫山庄的宝物当真不得了,大有玄妙。也许子同非但无过,还有大功可言。”话音尚未落罢,那老妪的身旁骤然出现了一个中年男子。此人看似年过五旬,留有短须,目光之中却是有着几分阴鹜之色,显然绝非善类。 “区区一个问虚小辈,敢得罪藤皇,真是找死!” “此子就是6北,杀了他!” “不必留手!” 四人各逞手段,树冠巨人一摇树冠,纷纷扬扬洒落无数木叶,亿万片木叶顷刻凝成一条巨大木龙,朝宁凡横冲而下,长空俱碎。 藤甲巨人持一对巨锤,木翅巨人持一双手戟,皆是巨型太古神兵,朝宁凡当头打下。 而那生有千手的巨人猛一掐诀,大地之上忽然生出数之不尽的巨大木手,朝宁凡挥掌拍下。 四人竟是毫不留情,一旦认准了宁凡,直接就动必杀攻势。 宁凡目光一冷,他不知这些藤皇手下如何找到他的藏身之地。只是无论如何,他不会任人欺上门不还击。 他张口喷出黑火,那黑火只顷刻便绵延成火海,化作九条黑色巨龙,三条焚烧天空木龙,六条焚烧大地木手。 这黑火十分厉害,只顷刻便焚尽木龙、木手,破掉树冠巨人、千手巨人的攻击。 这令树冠、千手巨人俱都一惊,想不到宁凡区区一名问虚蝼蚁,竟身怀如此厉害的黑火,可挡住两名太虚的攻势! “这是什么级别的火焰,竟可焚灭我二人的凡虚巅峰法术!” 喷出黑火之后,宁凡头也不回,猛然抬起右臂,冷视藤甲、木翅巨人的神兵攻击。 他右臂之上浮现出重重光华,现出一个银色臂甲,臂上幻化出一道白虎虚影,虎啸如雷。 这是神玄灵装,是俞虫儿赠送给他。 宁凡虽早已炼化,但今日倒是第一次应用于实战了。 白虎主杀,这神玄臂甲自带一式凡虚体术,持灵装者杀戮越多,煞气越高,则这灵装的威力越大。 宁凡眼中煞气如血,一生的杀戮都凝结于右臂。 他略退半步,却猛然一冲,化作一道流光冲天而起,迎着那巨锤、手戟挥动拳芒! “虚术,白虎!” 那一拳既出,立刻散出怒涛狂澜的拳芒,拳芒凝成一尊白虎拳影。 拳影轰在两件太古神兵之上,狠狠一震,出冲天巨响。 巨响声中,宁凡被反震之力震飞百里,而藤甲、木翅巨人的巨锤、手戟神兵,则被宁凡一拳之力轰成齑粉! 宁凡乃是蛮魔中期的古魔修为,且距离蛮魔后期已然不远。 他肉身可横扫金身第三境,装备上白虎臂甲之后,一拳之力便是太虚修士也不敢随便去接。 两个巨人的太古神兵只是一星神兵,如何能抵御宁凡白虎一拳! 两名巨人神兵俱碎,同样被反震之力震退百里,目光极其震撼! “竟是神玄臂甲!此子肉身极强,佩戴上神玄臂甲,单凭肉身便可一战太虚修士!” 四人在宁凡出现的一瞬,便合力动攻势。 但四名太虚的合击,竟无法伤到宁凡,这着实令四人震撼了,立刻打消对宁凡的小觑,意识到宁凡是个狠角。 “此子修为虽然只是问虚,但神通惊人,战力堪比太虚修士,绝不可小觑!” “结‘四方树湮阵’!一旦结成此阵,便是归元太虚也必定死于我等之手!” 宁凡目光微微一凝,眼前的四个太虚巨人绝对不弱,若不动用底牌,很难取胜。 他神念只一扫,便已分清四人强弱。 四名巨人之中,千手最强,树冠最弱,二人皆擅长法术攻击。 而木翅、藤甲巨人,实力排在中游,二人皆擅长体术。 他虽动用阴阳火、神玄臂甲,挡下了四名巨人的攻击,但同样没占到什么大便宜。 第三百零六章 一念抹杀八百里 由于使用的是仙皇交易阵,故而这一次通天教交付的天道金,皆是十两一枚的金锭。 望着眼前堆成小山的金锭,宁凡一时有些无言。 要知道,他如今的家底,也不过两万多两天道金,竟比不过一个夜壶。 有种微妙的落差感是怎么回事 “道友可还有其他东西出售?” “还有一些,有劳道友看看,这副头面如何?” “咦?这副首饰虽非法宝,但却颇有玄机。原来如此!此物是一件巫器,且是极其少见的幻颜巫器!普通人持之无用,但对于女丑族而言,却是无价之宝!此族女子世代遭受诅咒,其修为越高,容貌便会变得越丑,任何仙法灵药都无法改变容颜,唯有幻颜巫器可以办到此事。故而此族女圣苦求换颜之器久矣,惜不可得,此物可值八万五千金!” 落差感逐渐增大。 “道友再看看,这把削皮刀作价几何?” “咦,此物莫非竟是庖祖十六器中的最后一件!那解牛大圣日夜钻研庖厨之道,已集齐其余十五器,唯独少了这件,苦寻不得,却不料会在此!据说此物背后,还有一段秘事” “故事就不要说了!直接说此物的价格吧!” “呃,好吧,此物可值一万八千金” “这个砚台价值几何?” “咦!这砚台本身没什么特殊,问题是其材质,竟是才气石制成!才气石世间罕有,乃是真界儒圣苦求不得之物此物可值五万四千金!” “这把扫帚如何” “居然是释宗五祖的红尘之器,此物可值两万二千金!” “还有这张田契” “哦?这不是山海司发放的禄田田契吗!紫薇仙皇在山海司拥有三千一百二十二顷禄田,却因田契遗失,无人可承继此田此田契可值三十一万两千二百金!” “对了,我这里还有一些元桃花” “哦?道友说的,莫非是号称逆圣贡茶的元桃花!不瞒道友,明面上有山海司监管此物流通,故而我教历来只敢暗中收购此物,且收购价格按例是要压低一些的,一两元桃花最多给你三百五十金,不知这个价格,道友可还能接受?” “可以。” “如此便好,不知道友的元桃花有多少?” “大概两三百斤吧” “咳咳咳!道友莫非是在说笑!逆圣贡茶何其稀有,你如何能有两三百斤之多!嘶!居然是真的,一共三百一十三斤十二两九钱” ... 真界仙国无数,货币种类也很丰富。 除了仙玉道晶之外,还有一些特殊货币流通:灵石玉贝龟甲鳞币骨钱不一而类。 天道金也是货币的一种,但因为此物面额较大,往往不在低阶修士之间流通。 一名真界仙王拥有三五两天道金,那是很寻常的事。 若这名仙王拥有三五十两天道金,则必定是大宗子弟了,又或者另有泼天机缘。 拥有三五百金的仙王,极少。纵然此人极具背景,宗族长辈也不会允许他携带巨款四处走动的。 所以,你更加不可能看到一名真界仙王,持有三五千两天道金了。 三五万金?做梦! 三五十万金?这已经是少数功德圣人的全部身家了,仙王如何能有! 那么 身为末法仙王的宁凡,有多少钱呢? “这堆东西,居然卖了两百二十七万金” 宁凡望着眼前的金锭小山,神色莫名。 想不到看似无用的紫薇遗物,居然能卖出如此高价。 更想不到,自己替桃妖族赚来的钱,桃妖族竟不收,执意要送给自己。 当桃万年得知,宁凡竟将一堆‘破烂’卖出227万金高价时,整个人都懵了! 他对天道金的多少,其实没有概念。他并不知道227万金具体能买到什么,他只知道这笔钱足够桃妖族脱罪22次还多! “多谢大人替我族赚来赎罪金!按理说,大人为我桃妖族做得已经够多了,可小人还是想厚颜麻烦大人一次!失礼之处,请大人海涵!小人想请掌司大人将这笔钱带回山海司,并替我族奔走脱罪,不知此事,可还是不可”桃万年言罢,一脸忐忑望着宁凡,生怕宁凡拒绝此事。 他很担心,担心宁凡不愿意帮桃妖族奔走脱罪。 事实上,充金赎罪虽说是山海司的特例,但这特例其实并不是事事都可以套用的,具体能否套用,还得看正掌司的判断。 在山海司,掌司一般设有五人,其中一人为正,四人为副。 在桃万年看来,宁凡是山海司掌司不假,但应该只是副司,不会是正司。毕竟,正司历来是由女子担任的,从无例外。 所以才会有奔走脱罪一说。 倘若桃妖族备齐了赎罪金,正司大人却一言否决了桃妖族的脱罪资格,脱罪一事便成了一场空! 贿赂宁凡,并请宁凡帮忙贿赂正司大人,才是关键所在! “我已说了无数次,我并非山海司的人,更无法将你们的赎罪金带去此地”宁凡无奈道。 闻言,桃万年几乎急哭了,“求大人念在我族侍奉殷勤的份上,救一救我等!这笔钱一共227万金,取其中10万金赎罪即可,余下钱财,全归大人,便算是我族孝敬给大人的茶水钱了,大人得了这么多钱,难道还不够上下打点吗?正司大人应该不会太过刁难才对,莫非正司大人胃口极大,这笔钱仍远远不足?!请大人给一句明话,这笔钱,究竟够不够让正司大人网开一面!” “”宁凡觉得和桃万年对话太费劲,直接无视了桃万年的问话,神游天外去了。 “果然,果然还是不够,难怪大人深感为难,一再推脱,原来症结在此,可这已经是我族能够筹集的全部了也罢,此事能够成功,便看天意吧。大人只管将这笔钱带走,即便我族最终未能脱罪,被山海司处决,也怨不到大人头上” 就这样,宁凡莫名其妙被桃妖族塞了227万两天道金。 他试过拒绝,可那桃万年宁可自刎当场,也不愿宁凡拒绝他们的赎罪诚意。 几次三番后,宁凡便也懒得废话了,索性收下了这些钱。 老魔的谆谆教导,在宁凡耳边盘旋。最终,所有回忆化作一缕笑容。 “师尊怕是没有遇到过,有人上赶着送钱的事情” “我拿了桃妖族的钱,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替他们赎罪的,毕竟我根本不是山海司之人但这钱,却也不能白拿。我自入寿星宫以来,颇受此族礼遇,又借此族宝地闭关,理应有所表示” 宁凡终于要离开寿星宫了。 可在离开之前,他打算完成两件事。 第一件事,是给桃妖族一些好处。 于是宁凡找到了桃万年,道,“据我观察,桃花源的元桃古树,因岁月太长,木气散尽,故而临近枯死。因为我的到来,这些树沾了我无意间泄露的少量木气,故而乍看之下好似枯木逢春,但其实只是一种回光返照。一旦我离开此地,少了我的木气滋润,这些元桃古树仍旧难逃枯死的结局,此事,你可知” “掌司大人观察入微,小人佩服!哎,人有其生,树有其死。这些元桃古树活了太久,木气已竭,枯死,是预料之中的结果。元桃开花,煮水成茶;元桃结果,落地成妖。我等元桃妖,正是元桃果所变,故而某种意义来讲,此树亦是我族传承所在。此树一旦枯死,我族便会断传,终将衰灭”桃万年一脸悲戚道。 桃妖们平生只怕两件事! 一件,是拖欠了太多年贡桃,会被山海司问罪。 另一件,是元桃古树一旦枯死,寿星宫的桃妖族会渐渐式微,最终灭绝。 “放心,有我在,此树死不了” 宁凡出手了! 他罕有地露出认真表情,将一身木之神格力量,发挥到极致! 这一日,木气如龙,遮天蔽日,将整个寿星宫淹没! 这一日,寿星宫内所有桃树,被神格之力影响,陷入疯狂生长!丈许之树,长到了十丈;十丈之树,长到百丈;百丈之树,长到千丈!原本枯死的元桃古树,一棵棵,皆被宁凡灌满了木气! 桃万年吓傻了! 他活了一世,从未听说世间还有这等高深的木之修为! 这已经超出了道统界限,更超出了他的理解! 直到宁凡走出桃花源,众桃妖仍是愣在原地,久久无法回神。 至于桃妖族长桃万年,则如傻了一般,望着宁凡离去的方向,不断地自言自语,“不是掌司,绝不可能只是掌司除了山海簿的主人,谁有可能办到此事,替山海司册封的贡树续命” “他不是掌司!” “他是山海主!” “他既出手,解了古树之难,是否意味着,他宽恕了我族,我族已经脱罪了” 宁凡当然不可能是什么山海主。 山海主另有其人,当宁凡强行救活元桃古树的一刹,远在真界山海司的山海簿主人,有了感应,从沉寂的长眠之中,缓缓睁开双眼,微微不解。 几乎山海主睁眼的瞬间,整个山海司的积雪开始消融,隆冬更迭,转而进入初春。 四时只在一念间! “奇怪桃花源失踪已久,因已无用,故而此地贡树皆被我勾去生机,可此刻,将死之树竟是生机复燃” “山海簿不可能出错,如此便只有一个解释,有某人干预了此事,且他的木之道行,足以无视山海簿的序令,至少也是仙格一级” “具仙格者,必为仙灵,可我所知的仙灵之中,却没有这么一号人物此人究竟是谁,此人所为又有何深意,可是冲我而来,亦或者是对我的警告” “漫长轮回中,我可有哪一次,得罪过类似之人” “我旧伤未愈,若此刻对上此人,可有胜算” 山海主的脸上,有了少许担忧。 但也只是少许。 他不是普通逆圣,纵然真有大敌来犯,最多也不过是折损些轮回之数罢了。 可他的下属显然不这么想! 当那些山海司官吏发现山海主的脸上竟有忧色,所有人都被吓到了! 亘古以来,山海主只展露过十三次忧色,每有忧容,必有逆圣大敌来犯! 这回,是第十四次忧色! 莫非又有大敌来临! 一时间,整个山海司陷入空前慌乱,更有一道道谣言不断传开,于是乎没过多久,整个真界的大能都听说,山海司这一回又有**烦了 宁凡并不知道,自己无心之举,竟惹来堂堂山海主一缕担忧,更搞得整个山海司鸡飞狗跳。 离开桃花源后,宁凡又回到寿星宫主殿,做了第二件事。 他带走了紫薇仙皇遗留的交易阵。 想要将第四步的阵法拓印至阵图之内,显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即便此阵图荒置了无数岁月,早已残旧。 起初,宁凡倾尽手段,也没有办法拓走此阵。 而后,宁凡另辟蹊径,选择苦口婆心劝说此阵,试图让此阵主动投靠。 于是便有了下面这段对话。 宁凡: 紫薇交易阵: 宁凡: 紫薇交易阵: 宁凡: 紫薇交易阵: 宁凡有些惊讶: 紫薇交易阵脸红:你主动问询,我反而更加欢喜】 这一刻,蚁主震惊了! 宁凡什么时候又对一个阵法,做了这样那样的事情!她竟没有半点察觉! “难道这宁小神灵是我之前昏迷的时候,对这阵图下的手,故而我才没有察觉!” “禽兽!真乃天下第一的禽兽!对伞下手,对石头下手,如今连阵法也不放过” 蚁主没有翻看宁凡的记忆,来确认宁凡是否真的欺负了阵图妹子。 她怕看到污秽之事,脏了眼睛! 也因她没有确认此事,宁凡无形之中,背了一次大锅。这一回,他真的没有对紫薇交易阵如何,只有这一回,他是真的清白 心意相通之下,宁凡哪能不知蚁主想法,一时间有些无奈,却也懒得解释。 总之,和 第三百零七章 四息平定倾世教 天青舟一路疾驰,一直行驶到寒苍国东域的思罗竹海。 这是一片一望无际的竹海,空气中都沾染着缕缕湘妃竹的竹香。 思罗竹海绵延四百万里,这四百万里的地界,皆是冥罗一族居住的土地,并无任何外人居住。 此地在古时是没有竹海生长的,原本土生土长的植物是雪松。 但在无数年前,最后一代冥罗树皇失踪之后,此地的雪松全部消失,取而代之地,地面生长出数之不尽的湘妃竹。 冥罗族一代代没落,湘妃竹却万古长青,从未凋零。 而始终漠视冥罗族衰亡的竹殿,忽然在思罗竹海之中,下了一道奇怪的命令... 当天青舟行驶至思罗竹海外围之后,青黛忽然停住飞舟,将天青舟收入储物袋。 宁凡则察觉到,思罗竹海的上空,有不弱的禁空之力... 这禁空之力似乎之针对遁宝碎虚修士的遁光,着实古怪之极。 “陆大哥,我冥罗族人便居住在这思罗竹海之中。遵照竹殿的命令,到了思罗竹海,就不能使用天青舟了,否则会违反竹殿殿规。” “竹殿设置了这等殿规?”宁凡一诧,旋即了然,这弥漫长空的禁空之力,多半是竹殿设下。 “嗯。最后一代冥罗树皇失踪后,冥罗族自此衰微,而此地开始长满湘妃竹。随后竹殿在这思罗竹海设下禁空之力,并下了三道命令:任何修士不得在此地使用大型遁宝;碎虚修士不允许进入思罗竹海;除却冥罗一族外,任何修士不允许在此地砍伐湘妃竹。这三道命令是不是很奇怪?”青黛调皮一笑。 “这三道命令确实很奇怪。看起来像是竹殿对冥罗族的庇护,却又不像...” “是呢,竹殿从未庇护过我冥罗族,我冥罗族遭受他族欺凌之时,从来无人过问呢...湘妃竹是竹殿的神竹,或许竹殿只是想保护这片竹海吧。”青黛笑笑,不以为意。 天青舟受禁空之力限制,无法飞入思罗竹海。 三人之中,宁凡是问虚修为,青黛是窥虚修为,不受禁空之力限制。 藤纤柔表露的修为是问虚,真实修为却是碎虚一重天,她被这禁空之力限制,竟无法飞入思罗竹海... “陆北,我飞不进去...”她柳眉一蹙,对宁凡暗中传音道。 她若想入思罗竹海,只能步行穿越四百万里的竹林,却不知要走到何年何月了。 “罢了,你先在鼎炉界中休息休息吧,顺便指导下女卫们修炼。”宁凡没有给藤纤柔拒绝的机会,直接催动鼎炉环,将她收入鼎炉界中。 凭空出现在鼎炉界中,藤纤柔露出极其不满的表情。 在她出现的一刻,冰灵月灵等诸多女卫立刻迎了上来,一口一个‘千柔姐姐’。 这个金丹女修过来扯扯她的衣服,夸她衣裙用的仙料好。 那个融灵女修过来摸摸她的长发,夸她青丝保养地好。 当然,还有一大堆低阶女修捧着极其低端的修炼问题,来询问她。 这些问题大都是融灵金丹的修炼瓶颈,在藤纤柔眼中,纯熟白痴问题,不值得回答,偏偏藤纤柔不得不回答。 宁凡早将收服藤纤柔的事情告知了诸位女卫。当然,宁凡没有告诉女卫的是,藤纤柔是一名碎虚老怪... 女卫们不知藤纤柔修为,对藤纤柔倒也并不畏惧,还十分热情。宁凡告诉她们,如果修炼上有什么疑问,可以向藤纤柔提问,藤纤柔无所不知... 藤纤柔有种拿头撞豆腐的冲动!她堂堂碎虚老怪,凭什么要回答一群低阶修士的弱智问题! 金丹是圆的还是扁的? 她跨越金丹境界很多年了好不好!金丹变元婴,元婴化妖魂,她早就不记得金丹的样子了! 再说,一般有常识的人都知道金丹是圆的...谁问的问题这么白痴! 融灵好难呀,不想融怎么办? 不想融灵你还修什么真!回家绣花去吧!在这里卖什么萌! 如何讨好主人的欢心? 等等,这种白痴问题怎么也问她!!!她怎么知道如何讨好宁凡的欢心,她根本懒得讨好宁凡的欢心!!!她凭什么要讨宁凡的欢心!!! 憋屈,真是太憋屈了! 若是从前的她,遇到融灵小辈问这些白痴问题,早就一巴掌把对方拍飞了! 可惜如今的她是宁凡之奴,她必须压下心中的不悦,笑脸相迎,奉命回答女卫们的白痴问题。 她感到自己碎虚修士的傲骨,正在一点一点的消磨掉... 她感到自己修道两万年来,从来没有如此憋屈过... 她恍然一惊,暗道,难道宁凡故意派这些低阶女修磨她傲骨么?他故意的! 藤纤柔就恨不得将宁凡捏成团痛扁一顿,但一想起宁凡人畜无害的笑容,一想到宁凡可能故意派女卫问这些白痴问题,试图激怒她,她反而渐渐冷静了。 咬咬牙,把所有不满咽下了,挤出几分不算明朗的笑容,回答起诸位女卫一个个白痴问题。 宁凡想激怒她,她偏偏不生气,她不能让宁凡计划得逞! “五百年!只要忍过这五百年,我就自由了!” ... 藤纤柔真是误会宁凡了。 这些女卫的问题全部是原创的,跟宁凡没有半点关系。 这些女卫有的是从越国掳来的,有些是在无尽海获得的,她们在跟随宁凡之后,再不需要与人拼斗,日子十分悠闲平淡,思想十分贴近生活,就像凡人女子。 凡人女子么,关心的从来都是乱七八糟的问题。 她们问出这些奇葩问题,完全是因为这几十年过得太悠闲了。 思罗竹海之中,宁凡与青黛并肩飞遁,神念则远远散开,感受着思罗竹海的风土人情。 四百万里的地界,唯有冥罗一族在此生活。 除却冥罗一族外,此地竟然还生活了无数凡人... 这些凡人与冥罗修士和谐共存,竟没有任何不妥。 冥罗一族已然没落,残余族人饱经荣辱,见惯了修真界的人情冷暖,并不似其他修真家族般看不起凡人。 凡人们也知道世间有仙师存在,在他们看来,冥罗一族便是这思罗竹海的仙人。 密密的竹海之下,偶尔可见凡人村落。 在那些凡人来往的竹篱茅舍之间,偶尔可见低阶冥罗树妖与凡人老者们谈笑烹茶... 这种仙凡和谐的景象,在修真界简直是不可思议! 若是其他修真族看到冥罗族自降身份与凡人为伍,定会哂笑不已。 但在宁凡看来,冥罗族的所作所为却与大道相合! 仙是站在山上的人,若下了那修道之山,便与凡人无异... 他庇护冥罗族,本是受冥罗树精所托,此刻倒发自内心的对冥罗族有了几分赞许之意。 时有在思罗竹海伐竹的凡人老樵,抬头看到宁凡刻意放慢的遁光,会向宁凡摆手打个招呼。 这在凡间原本再寻常不过,人与人之间示好并不需要理由。 但若在修真界,平白无故有人示好,宁凡必定会反复思量,看看对方有何谋划... 宁凡露出怔忡之色,他向往这种不必勾心斗角的生活,却已回不到过去,做不会凡人... 想要从道山走下来,由仙化凡,起码需要有攀上巅峰的修为才可。 在那个时候,任你想当修士,想当凡人,都没有人敢招惹你了。 修真之路,一旦踏上,在未至巅峰之前,唯有一直前进! 就算是冥罗族生活在此地,表面上与凡人们和善相处,背地里却又受其他树族的欺凌... 修真界,终究不是桃源乐土,再怎么粉饰太平,背后都有掩饰不住的血海... 思罗竹海仅四百万里广阔,即便宁凡刻意放慢遁光,也并未花费太久,便到达竹海中心区域。 竹海中心万里地界,建有一座巨大的翠竹之城。 城上有一匾,上书三字:思罗城! 思罗城外,守卫着一队身披树甲的金丹守卫。 一见有修士遁光飞来,且这遁光声势极其好大,这批金丹守卫立刻紧张不已。 冥罗族如今已无朋友,若有高阶修士前来,必是寻衅者无疑... 几名金丹守卫对视一眼,正欲取出灵箭发动警报。 便在这时,青黛一声安抚的笑声,带有几分威严,传入这些守卫的耳中,甚至传入整个思罗城的所有角落。 “是我,我是青黛,我回来了。” 她平日在宁凡面前低人一头,但在这些低阶族人面前,却颇有几分威严的。 青黛与宁凡遁光一收,降落在思罗城外。 守卫们一见来者竟是青黛,一个个立刻露出恭敬之色,倒头下拜。 “我等冥罗族人,拜见大祭司!” 六道挪移遁光从思罗城中掠出,化作烟丝降落在城门处,化作六名身批树甲的化神老者。 六名老者中只有两人是化神中期,余者皆是化神初期。 一见青黛,六人皆是倒头下拜。 “我等冥罗祭司,恭迎大祭司归来!” “谷罗爷爷,须罗爷爷,你们快快免礼,你们的跪拜,青黛承受不起。” 青黛起初还是威严的表情,但一见两名化神中期的老祭司,却立刻眼眶一红,似看到了至亲之人。 她母亲死后,便是这两位老者视她如后辈,一步步将她培养成为此代大祭司。 这份恩情,她永世不忘。 青黛一声免礼,所有跪拜的冥罗族人全部起身。 谷罗祭司与须罗祭司望着青黛,浑浊的眼中皆带着欣慰与喜悦。 “大祭司这一次离开思罗城,已有十年,十年奔波,想必十分辛苦,这一次便在家中多住些日子,晚些再出去寻找先祖遗体吧。”谷罗祭司看着青黛满面风尘的脸色,不由有些心疼。 这些年来,他与须罗一直将青黛当孙女看待。 若非为了找寻先祖的遗体,他们绝对舍不得让青黛出去闯荡。 “嗯,这一次回来,我可以在思罗城多住些日子呢...十位炼虚先祖的遗体,我已全部寻回。都是陆大哥帮我寻回的。” “什么!先祖遗体全部寻回了!”谷罗大惊失色,那惊,是惊喜之色! “陆大哥?”须罗倒是一个谨慎之辈。 他老眼虚眯,细细打量着青黛身旁的宁凡,带有几分警惕。 其他四名化神祭司同样细细打量宁凡,各个白眉凝重。 他们这些化神修士,完全感知不出宁凡的气息! 宁凡气息深沉内敛,这种内敛不露一分,显然境界远超他们想象! 谷罗也收起惊喜之色,带着几分警惕的表情打量宁凡,暗中却对须罗传音道。 “此人深不可测,起码是窥虚!” “不,不止...他虽未露气息,但他隐而不发的气势,却比青黛丫头更加浩瀚...此人很可能是一名问虚老怪。”须罗分析道。 “什么!问虚!若此人对我冥罗一族怀有歹意,我冥罗一族将难以抵 第三百零八章 行走在刀山剑域,浓郁的金之气息足以割破普通碎虚的皮肤,却伤不到肉身强大的宁凡。 飞身踏上雷海,此地的雷足以点杀不通雷道的碎虚,却伤不到凝出太素雷星的宁凡。 “金若凝,则为兵,金若散,则为雷。金之道,重在意,意须锋芒凌厉,方可挥金行神通的最大威能。金主攻伐...” 宁凡目光散得极远,远方,偶有零星雷兽向他袭来。 此**兽不似水、土两大通道多,多半是因为红衣穿越此地之时,杀戮了不少雷兽。 雷兽,宁凡最是不惧。 他脚踏太素雷图,一路飞遁,但遇雷兽,全部收了去。 就算遇到碎虚雷兽,也通通收杀。 低于碎五境界的雷兽,根本挡不住太素雷图的威能。 宁凡收取着一颗颗金之结晶,盘膝于天炼化。 炼化之后,则一路向前,灭雷兽,收结晶。 十日过去,金行体质终于圆满。 至此,小五行体彻底修炼至圆满境界。 以宁凡的修为,仗着圆满的小五行体,足以硬撼碎五之下的任何五行法术。 随着小五行体的突破,其肉身境界终于有了突破的征兆。 宁凡纵身一跃,盘膝于雷海之中,周身闪烁着五行之光。 其周身精气盘绕,那精气亦开始出现转变。 那转变,是要将甲子精气转化为元会精气。 宁凡收回精气,站起身,略感无奈的摇摇头。 甲子归元,十分耗费时间,他虽已能够突破尊魔境界,此刻却并无足够时间精气归元。 “五行已圆满,这第一关之中,收获倒是不小...” 宁凡正这般想着,忽然间,金之通道猛烈震动起来。 一道金芒闪烁,宁凡立刻被传送出金之通道。 而玄火,同样被传送出火之通道。 “夫君被传送出来了么...嘻嘻,看来是红衣姐姐闯关成功了呢。”小妖女嬉笑道。 却见青铜宫殿之中,原本闭合的巨门,正一丝丝开启。 巨门的另一端,红衣俏脸清冷,对诸人淡淡道,“金关已破,走吧,去下一关。” “可恶,老夫明明就只差一点,就能破掉火之关...”玄火神色有些不忿。 事实是否真像他说的那样,无人知晓。 宁凡是不信玄火能破火之关的。 玄火的修为仅仅是碎虚四重天,火关之内必定有不少火兽,多半也有碎六境界的火兽。 这一关,不是玄火能破的。 红衣破关,倒是在宁凡预料之中。 “嘻嘻,红衣姐姐真是厉害,小凡凡,我们去下一关吧。何道子,我们就先走一步咯。” 小妖女一把挽住宁凡的手,将他拽入巨门之内。 何世修面色变了变,继而对玄火笑道,“玄火道友不必介怀,谁破关还不是一样么?只要我们能破去太古五关,并最终取得太古渔蓑图,便足够了,不是么?” “道子所言极是。” 一行人紧随宁凡等人之后,步入了巨门。 巨门之内,是一处赤铜宫殿。 在众人进入赤铜宫殿之后,青铜宫殿的巨门便关闭了 赤铜宫殿的另一端,同样有一座赤铜巨门。 在巨门一旁,则有四个较小的光门,亦是四种不同颜色。 青、白、朱、玄... “太古第二关,名为四象之关。四象关中,坐镇有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兽之幻灵,这一关...只能强攻!” 小妖女言罢,看看宁凡,又看看红衣,最终望向何世修,大有深意地笑道, “这一关需要强攻,本该由修为高者破关,胜算更大。不过小凡凡那么厉害,由他破青龙关应该是易如反掌了。红衣姐姐刚刚破了第一关,便好生歇歇。何道子若是愿意,也可在赤铜殿内稍事休息的。” “不必,我们这边,也有人破关,说不定,破关度比宁道友更快一些呢。公羊道友,你去破朱雀之关,如何?”何世修笑道。 “好!老夫有斩羽剑在手,破朱雀之关,不难!” 公羊子一副自信满满的模样。 他在剑界被人称作‘剑妖’,除了因为他性格诡谲阴狠,似邪似妖,更因为他拥有一柄斩羽剑,对禽族妖兽杀伤力颇大。 纵然对上碎五境界的羽妖,他也有一战之力。 若是对上碎四及之下的羽妖,公羊子可一剑灭之。 公羊子没有多言,直接化作一道遁光飞入朱雀之门。 才进去没多久,忽然光门内传出一道惨叫。 随后,公羊子满脸是血地急遁而出,斩羽剑也断成了两截。 “打不过,打不过啊!朱雀之门内,有一头碎八境界的朱雀!”公羊子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碎八朱雀!”何世修目光一震,继而摇头道,“既是碎八朱雀,公羊子道友会落败,倒也在情理之中,不必介怀。” 口中说着不必介怀,何世修的心中又怎能不介怀? 他请来的三个帮手,两个都没帮上忙。 一个在火之关耗了一个月也没破关,一个直接被朱雀之关中的碎八朱雀轰了出来。 看来想要突破四象之关,多半还要依仗小妖女这边的人了。 红衣全力出手,足以一战碎八凶【147小说147xiaoshuo】兽,她擅长雷道,雷属金,金克木,青龙属木。 由她破青龙之关,胜算很大。 “我出手,破青龙关。” 红衣轻轻侧身,将宁凡护在身后,那动作十分熟练,当她还是宁凡的伴妖之时,便****照顾宁凡,保护宁凡... 她早已习惯。 她不知宁凡拥有镇龙之宝。 她本以为四象关内的妖兽最多不过碎五、碎六,宁凡纵然入青龙关,也可一战。 当公羊子试出朱雀的真正修为后,红衣自然不可能让宁凡面对碎八青龙的。 那是送死,她不会眼睁睁看宁凡送死。 “红衣姐姐莫急,小凡凡本事大着呢,你不知道,他已杀过四只散妖黄龙,区区碎八青龙,对他而言不算什么。”小妖女笑嘻嘻地解释道。 “他杀了四名散妖黄龙?”红衣血眸微震,隐隐有些不信。 散妖已是九界之中的巅峰强者,纵然是妖界,也不过有三名散妖。 宁凡还只是碎虚二重天的修为,能有击杀散妖的实力? 红衣虽知宁凡厉害,却无法相信宁凡能杀散妖,毕竟此事听起来太过荒谬,就好比融灵修士能击杀碎虚一般荒谬。 “放心,我去去便回。” 宁凡对红衣一笑,带着些许谢意。 此女虽故作冷漠,却屡屡暗中庇护他,他如何看不出来。 宁凡身形一晃,化作一道黑虹,飞入青龙光门之中。 光门之内,是一座古木参天的战场! 一株株古木高可参天,林中栖息着一头身形虚幻的碎八青龙! 那青龙足足有四万丈巨大,一见宁凡入关,龙目中略略露出几分不屑之色。 “碎二...死!” 它向天怒吼,一身气势席卷开来,将无数古木尽数压折。 它看着宁凡,好似在看一个死人! 它是碎八,宁凡是碎二,它自不会将宁凡放入眼中! 但就在下一个瞬间,一道凌厉之极的紫芒轻而易举洞穿它的龙身,将它体内的妖丹击碎! 它带着不可置信、恐惧的表情,死死盯着宁凡,而后一头栽倒在密林之中... 宁凡手持太公钓,看着不堪一击的青龙,略略感叹。 碎八又如何,若遇上克星,便是修为远高于对方,也可能陨落。 宁凡越是击杀强大龙族,心中反倒越是谨慎,没有任何骄傲自满。 他能仗着太公钓的神通,越级诛杀龙族,难保没有人能持着秘宝,越级杀他。 修真路上,最要不得的,就是轻视对手! “紫璃,这头青龙,给你吃...嗯,记得吃文雅点。” 宁凡将龙血收入血葫芦,并一抖鼎炉环,召出孽离,把一具大好的龙尸送与孽离吞噬。 孽离紫眸一愣,似乎不理解宁凡的命令。 吃文雅点,什么是吃文雅点? 似看出孽离疑惑,宁凡补充了一句。 “就是不要大口大口咀嚼尸体,用妖力将龙尸祭炼一番再吃吧,只**华即可。” “唳~”紫璃乖巧的低鸣一声,对着龙尸喷出一道道紫黑之气。 渐渐的,龙尸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颗青色光珠,是以龙尸炼成的尸身精华。 孽离一口将青色光珠吞入腹中,心满意足地看着宁凡,带着无尽感激。 “多喂你吃些碎七、碎八、碎九的强者尸身,你便会早日突破碎七境界吧。” 宁凡亦是满意地点点头,将孽离重新收回储物袋,并徐徐走出青龙光门。 从他灭杀青龙,再到孽离吞尸,再到他返回赤铜殿,一共才花了百息不到。 宁凡一怔,不明白红衣为何生气。 小妖女则玩味地看看红衣,又看看宁凡,轻轻踮起脚尖,将脸凑到宁凡耳边,吐了一口香气,调侃道,“她是不是也喜欢你?我的好夫君。” 没有等待宁凡回答,直接追着红衣进入了下一殿。 宁凡摇了摇头,未将小妖女的话放在心上。 他可不认为生性傲慢的堂堂不周雷皇会喜欢自己。紧随小妖女之后,进入下一殿。 何世修等人亦随之跨过巨门,在众人进入之后,赤铜巨门关闭。 第三处宫殿,是墨铜宫殿。 宫殿的另一端,有着一个墨铜巨门,巨门之旁,只有两个较小光门。 一黑,一白! “太古第三关,‘两仪之关’!两仪么,不就是阴阳咯?没什么好解释的。嘻嘻,乖凡凡,把你的阴阳龙珠拿出来,这一关,就决定是你了...” 第三百零九章 不过,算错了又如何! 莫说千眼老怪只是碎念巅峰,便是仙尊修为,宁凡也有自保手段,令他有来无回! 这一刻,千眼老怪的心头竟生出一股极其不安的感觉! 他还未想明白,为何面对一名人玄巅峰竟会感到不安,宁凡已猛然翻手,从袖中取出一枚金色玉简,猛然按碎! 在按碎金色玉简的一瞬间,一股万古沧桑的气势,从宁凡身上流散而出! 在这股强大的气势之下,费和、君临渊、微尘老祖俱都露出惊恐之色,身体不住颤抖! 在这股气势之下,便是千眼老怪都微微战栗起来,不可置信地惊呼道, “万古仙尊的攻击玉简!不好!走!” 没有任何犹豫,千眼老怪身形一晃,便朝第五层逃去! 下一瞬,宁凡的背后骤然出现了一尊金色大帝的巨大虚影! 仙帝之影!仙帝的神通手段之一! 仙帝者,以皇气炼帝气,以皇影炼帝影,此一步是成帝至关重要的一步! 在此帝影出现的瞬间,姚青云红唇微张,不可置信地看着宁凡,怎么也想象不到,宁凡身上竟藏有如此恐怖的底牌! 仙尊一击的玉简,且还是由一名仙帝亲手凝出! 此玉简威能虽是万古第一劫的仙尊一击,但因为是仙帝所凝,此一击几乎已可冠绝万古第一劫的境界,便是一劫仙尊也难以抵御,更何况是万古之下的真仙修士! 有此玉简在,费和等人哪里会是宁凡的对手! “难怪那一日入血池之前,他曾带给我空前的危险感。原来,原因竟是这样...” 在帝影出现的瞬间,宁凡指诀一变,身后的巨大帝影随即抬起一指,指熔金芒,一指按下! “帝术,指破千军!” 费和不可置信地看着迎面而来的金芒,这一指金芒太快,快到他来不及做出任何防御、躲避的动作,便要死在这一指金芒之下! 这一刻,他无比后悔,后悔自己为何要去招惹宁凡! 他本以为宁凡是修为低微、软弱可欺,至多也不过是资质出众一些罢了。 想不到,宁凡手中竟有如此惊世骇俗的底牌! 这一刻,费和终于明白了! 宁凡从前一次次示弱,根本是在戏耍他! 嘭! 带着浓浓的不甘与惊惧,费和惨叫一声,被指芒生生按杀为一地污肉泥! 元神,瞬间陨灭! 君临渊醉眼朦胧的老眼,早已吓醒! 直到进入第六层之前,他都未将宁凡放入眼中。 但这一刻,他才知道自己的这双醉眼有多了眼拙,竟没看出宁凡是个扮猪吃虎的个性。 嘭! 没有更多的思考时间了,君临渊周身一痛,已被指芒按杀! 微尘老祖浑身颤抖地看着宁凡,哪还有之前半点嚣张之色! 剑眸怨毒而不甘地看了宁凡一眼,下一刻,陨落于指芒之下! 帝影一指指芒,按杀三名舍空! 这指芒似乎只能灭杀活人,并不会伤害死亡,神通十分玄妙,没有在地宫造成任何破坏。 那具斗篷老者的尸傀,因是死物,并未被指芒破坏,不过体内的傀线全被指芒斩断,死寂地站在那里,此尸已是无主之物。 那指芒呼啸而出,冲出第六层,直奔第五层,朝千眼老怪追去! 一感知到后方紧追而来的指芒,千眼老怪吓得亡魂大冒! “不是普通的仙尊一击!这是仙帝制作的玉简,这是帝影一指!虽只是仙尊一击的威能,却非我可抵挡!”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区区一个人玄巅峰,为何可得仙帝青睐,赠予如此珍贵的玉简!此子究竟是什么来头!莫非是仙帝的子侄后辈不成!” “可恶,逃不掉了!焚苍扇!” 感知到指芒已然追近,千眼老怪目光一决,再不逃遁,猛然转身,解下背后火红巨扇,狠狠朝指芒一扇! 这一煽之下,他一身法力几乎耗空,滚滚赤色尸火自巨扇中焚烧而出,顷刻演变为尸火火海。 在这尸火火海的焚烧之下,帝影指芒竟被焚掉了十分之一的金光! 若是平时,千眼老怪得知自己一击之力能破去十分之一的帝影指芒,必定会十分自傲。 此刻他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他这一击已耗空的法力,却只毁去了十分之一的指芒,剩下的指芒足以将他灭杀! “可恨...离合剑,斩!” 一把解下腰间的寒玉长剑,千眼老怪一剑劈下,一身精血竟耗掉了九成七分,这一剑反噬,险些让他陨落! 焚苍扇催动需消耗法力,离合剑却需消耗自身精血! 这是一件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法宝! 一道半月形的银色剑芒凌空斩过,剑芒过处,一片片空间尽数粉碎! 此剑芒之锐利,便是中千仙界也足以劈开! 剑芒斩在指芒之上,又一次将帝影指芒的力量耗去十分之一,方才消失。 千眼老怪绝望地看着越来越近的帝影指芒,他耗空法力,耗尽精血,竟只挡下了五分之一的指芒... “只能使出最后神通了么...” 千眼老怪一咬牙,收起焚苍扇与离合剑,解开身上所有绷带,撕碎身上所有衣袍。 下一瞬,露出狰狞、恶心的****身体,身上满满都是眼珠,一眨一眨,看一眼便足以令人呕吐。 “本座本尊,为解欲珠!本座便是六欲三宝之一!而解欲珠,是六欲仙王舍弃一目祭炼的至宝!” “本座的真正身份,为六欲一目!碎!” 身上千眼,一一自爆,下一刻,千眼老怪整个身体都自爆,化作一个硕大无比的眼珠。 眼珠之中,忽然流出无数黑血! 黑血一经流出,一点点凝成一道黑色指芒,那黑指威力,竟并不弱于威能稍损的帝影一指太多! 若让千眼老怪当真凝出黑指,即便仍不足以挡下帝影一指,也足以毁去绝大多数的指芒了,便是被余下指芒所伤,也不会死,必有机会逃遁。 “定!” 一道渺远的声音,从第六层方向传出。 下一瞬,千眼老怪所化的巨眼之上,竟生出一道道血线,将他生生定在原地! 此术是宁凡所施展,不足以定他太久,至多只能定他瞬息,且以宁凡和千眼老怪的修为差距,强施此术,反噬必重! 此术虽只足以定住千眼老怪瞬息,但这瞬息功夫,足以让千眼老怪陨落了! 黑指尚未凝成,帝影一指已然轰至身体之上! 一声惨叫从巨眼之中传出,下一瞬,巨眼崩溃,千眼陨落! 千眼老怪至死也不明白,宁凡为何能在关键之时施展定天之术,阻他保命... 身为东天修士,他岂能不知定天之术的可怕。 “定天,定天...老夫死于东天祖帝的成名术下,不枉了...原来此子,竟是祖帝传人...”怀着如此想法,千眼老怪意识彻底消散... 地宫第六层,宁凡猛然咳血,半跪于地,神情萎靡之极。 他强行定住千眼老怪,反噬之重,非他可以承受。 这一次,又要身负重伤了... 姚青云匆匆扶住宁凡,凤目仍有些难以置信。 仙尊一击玉简,祖帝定天之术...宁凡的身上,为何会有这么多逆天之物... “助我...疗伤...”宁凡面色更加苍白,又咳出一口鲜血。 “本宫该怎么助你?” “双修!” 伤势只是暂时压下而已,还需不少时间的修养,才可彻底复原如初。 十日间,姚青云只是配合着宁凡疗伤,虽然满腹疑惑,却没有多问宁凡任何问题。 又十日,在她的帮助下,宁凡炼化了前五层大阵的所有五行之力。 五行体质的修炼进度,各自提升了百分之二十。 限于修为,宁凡浪费了太多阵力,散逸而去,没有彻底吸收,却也无奈。 从进入洞府界之前,宁凡便在预谋,耐心等待第四人出现,在关键之时给予对方必杀一击。 他计划周全,使得最后借玉简之威一击灭尽敌寇,显得十分理所当然了。 战利品自是极为丰厚。 千眼老怪的本体是由六欲仙王一目炼制而成的解欲珠,他的身上,还有焚苍扇、离合剑,俱属于六欲三宝。 除此之外,千眼老怪的储物袋中,更有傀儡功法《六欲傀诀》。 此术是六欲仙王所创的傀儡之术,可凝欲念之力为傀线,操控秘术欲傀。 宁凡修出了欲骨,若他习得此术,以他的欲念力量之强,可凝出强大傀线,便是舍空初期的欲傀都可稍稍控制。 此战获胜,宁凡获得了欲傀一具那已成无主之物的斗篷老者,便是宁凡的欲傀。 这是一具成品傀儡,是千眼老怪以某个碎念中期老怪尸身炼制而成。 炼制欲傀,不但极其耗费时间,更需要耗费大量金钱。 能得到一具如此高级别的欲傀,算是一个巨大收获了。 当然,这碎念中期的傀儡,绝非人玄境界的宁凡可以操控就是了。 便是修成了《六欲傀诀》,没有接近舍空的修为,宁凡休想操控此傀。 此战,宁凡共从诸老怪身上缴获道晶八千亿! 费和的长老令及杀戮值,也全部归了宁凡所有。 宁凡看了看自己的杀戮玉,杀戮值已有18oo万之多,相当于18oo亿道晶。 除此之外,宁凡还从费和的身上缴获尸道功法一部《天尸变》! 此功法,是千眼老怪赠予费和,是六欲仙王生前所修的尸道功法,品阶,八星! 比起《尸魔录》,此功法级别不知高到哪里去了。 千眼老怪还算有自知之明,他自己只修六欲傀术,培养出一个费和,让费和修炼六欲尸术。 又等来一个宁凡,想让宁凡采补姚青云之后,吞噬欲海之力,作为六欲欲术的载体。 若千眼老怪能吞噬宁凡、费和及其他所有人,说不定真能越六欲仙王。 可惜,他的计划被宁凡一个人给毁了,毁的彻底。 微尘老祖的四个剑匣之中,藏有四柄五涅仙剑,每一柄五涅仙剑,都可作为舍空初期老怪的本命法宝使用。 四剑齐出,威能恐怖。 君临渊的酒葫芦,是一个六涅仙宝,其中更有大量灵酒,若宁凡服之,法力必定大增! 与姚青云的双修,没有预料中的境界暴涨,却也令得宁凡法力大增,临近突破鬼玄境界。 如今有了这些灵酒,宁凡突破鬼玄,不难! 除了这些东西,其他的功法秘术、天材地宝还有不少,却并不值得在此多提了。 帝影一指威能太强,直接灭杀了诸老怪的元神,并未给宁凡保留元神、施展轰神之术的机会 第三百一十章 地面之下,忽的有一只腐烂的巨手,从泥土之中破土而出,抬手便朝宁凡直取而来! 扑面的腐臭灰气从巨手之中散出,闻之欲呕。 劲风袭来,灰气化作一头灰色巨龙,朝宁凡张口一吞。 宁凡身体化作一道青烟,瞬息消失于原地,下一瞬,出现在长空之上,抬手一掌,按杀灰龙,俯视地面,面沉如水。 却见地面不断裂开,从地底之下爬出一具具巨大腐尸来。 这些腐尸胸前皆开有虚无黑洞,全部没有心脏。 每一具腐尸的身上,都有着极浓的古神气息,乃古神之尸。 在那群古尸之中,有一具头生龙角的古神之尸,周身盘绕着龙形灰气,气势如山,带着异常浩瀚的压迫感,与普通古神之尸迥然不同! 一具具巨尸爬出地底,向天怒吼,声音含着无边怨恨。 一些巨尸开始朝长空挥动拳芒,天地间瞬间充斥着无数古老神光。 宁凡没有任何犹豫,再次化青烟遁去,避过一道道拳芒,目光始终凝视在那龙角古尸身上,沉吟不语。 忽然间,天空上又裂开一个个空间裂缝,从中探出一只只腐烂巨手,出其不意地朝宁凡狠狠抓来。 在那无数的巨手之中,又有无数灰气,化作灰色火雀的妖形,猛地攻来,其疾如风。 宁凡目光微变,二话不说召出斩忆道剑,一剑生出无数幻影剑芒,斩杀了那灰气妖雀,并抬手斩断了无数腐朽巨手。 一声声巨响中,无数巨手被剑光斩碎,爆散成数之不尽的灰气。 随后,一个个被斩断手臂的巨尸从空间裂缝中走出,朝宁凡出冲天怒吼,仿若在怨恨宁凡斩断他们的手臂。 在这群巨尸中,又有一名长着灰色火翼的古神之尸,气势浩瀚之极,与普通古尸迥然不同。 四面大地之上,有着无数巨大腐尸,一步步朝宁凡逼近。 只数个呼吸,远方的古尸已全部逼近。 在这群古尸之中,又有两名气势格外浩瀚的巨大古神,一人上身是虎头,下身是人形。 另一人是一个巨人胖子,身后背着一个巨大龟壳。 地底之下,天空之上,空间裂缝中,处处都是古神腐尸。 但此地却唯有四具古尸,能给宁凡危机感。 龙角古尸!火翼古尸!虎头古尸!龟壳古尸! 这些古神腐尸中,大部分是一窍古神的尸身,少部分是二窍古神的尸身,还有少量三窍古神的尸身。 一窍古神之尸,大多有着碎虚修为。 二窍古神之尸,大多有着命仙修为。 三窍古神之尸,大多有着渡真修为。 此地唯有那四具古尸,是三窍古神之尸! 宁凡身形在长空之上连续闪烁,神念一扫,继而目光一沉。 他粗略一数,此地共有一窍古神一万人,二窍古神八十一人,三窍古神四人。 万名一窍古神之尸齐齐向宁凡挥动拳芒,神光耀世,拳芒惊天。 大片大片的虚空接连崩溃,大地不住颤抖。 八十一名二窍古神、四名三窍古神不知为何,并未立刻参与攻击宁凡。 仅是一窍古神的攻击,则这些古神再多,宁凡也是不惧的。 宁凡抬手祭起斩忆道剑,指诀一变,令斩忆道剑幻化出十万八千剑影,布下剑阵,一道道幻影剑光开始在剑阵中驰骋杀戮。 成片成片的一窍古神被剑光斩杀,爆散成一道道灰气。 每斩杀一名古神,便会有一道灰气从该古神胸口的黑洞中飞出,没入宁凡体内。 那灰气一经入体,便会窜入心脏之中,在心脏之内引撕裂般的剧痛,并一点点剥夺心脏的生机。 宁凡一式幻影剑阵,诛尽一窍古神,体内顿时多出一万道灰气。 无边的剧痛袭来,宁凡呼吸一滞,面色顿时浮现不正常的涨红,气息也开始微微凌乱。 他的心脏,被无数灰气污浊! 在这灰气滋生的瞬间,宁凡心神失守,几乎欲脱离此心神幻境。 这就是无数人吞服死神之晶后开辟神窍失败的原因之一。 脆弱的心,根本无法抵御这些灰气的侵蚀! 心之强弱,与修为无关,只与古神的境界有莫大关联。 非古神之修,一旦沾染这些灰气,立刻会被灰气所侵蚀,被迫强行脱离幻境,导致炼化死神之晶失败。 便是寻常一窍古神,也无人可同时抵御一万道灰气的侵蚀的。 “人无心...则死!” “神无心...则灭!” “吾等无心...当灭...吾等...不甘!” 仅存的81名二窍古神之尸,及4名三窍古神之尸,神情愤怒地咆哮道。 宁凡心神渐渐失守,眼前的幻境一分为二,二分为四,越变越多,看不真切。 天地仿若开始摇摇晃晃,一切都开始模糊不清。 这一刻,摇摆不定的不是天地,不是幻境,而是宁凡的心! 这一刻,可能受到反噬的,亦是宁凡的心! 耳中回响着一具具古神之尸的咆哮之声,宁凡忽的现,体内的灰气竟一点点滋生着。 这些灰气,越来越多,含着无穷无尽的负面情绪。 怨恨,愤怒,不甘,嫉妒,贪婪,恐惧,绝望,悲哀... 隐隐的,宁凡有了明悟,目光一厉,冷喝一声,神心迸出无数神光,稍稍震散了部分灰气,眼中恢复了少许清明。 “果然,这灰气,是陨落古神的所有负面情绪之集合体...”宁凡目光一凛,自语道。 开辟古神第一窍,他靠的是雨祖所赐的机缘,并非以正途开启。 开辟第一窍,他忍受了千年斩心、损心之痛苦,那之后,他开辟了第一心窍,且他的心变得更加坚忍,不惧任何痛楚。 开辟第二窍,他虽借着古神心莲打下了良好基础,却也一度濒临险境,好在临险之际,他心中冷静、果决,将多余的古神心力舍弃,从而保证了心窍的成功开辟。 开辟第二窍,他的心更加冷静,越临大事,越能静下心气,不能自乱阵脚。 第三窍,是宁凡正尝试开辟的神窍,靠着吞服死神之晶开辟。 这过程充斥着无边负面情绪,那是一万古神失去神心后遗留下的所有情绪。 “要将这些负面情绪通通斩灭!” 宁凡身上神光越来越强烈,那神光,之于心! 他是一名二窍古神,他的心已足够强大,足以压下这一切负面情绪! 神心中的灰气,渐渐在滋滋声中一一消失。 这些灰气并未被宁凡排出体外,而是被宁凡强行炼化。 他何惧这些负面情绪! 每炼化一些灰气,他的神心便越强大一分。 在炼化掉一万道灰气之后,他的神心之上,竟徐徐出现一个灰色光点。 那光点,就出现在第二神窍的旁边! 那位置,正是开辟第三神窍的位置! “斩杀幻境中的古神之尸,可得灰气。炼化这些灰气,可能会提升古神心力,有助于开辟心窍...这一切,只是可能而已,并非绝对...” 宁凡目光已彻底清明,明悟了炼化死神之晶的关键。 他已明白这死神之心缘何可以助人开辟心窍了。 斩杀一万古神,取其心,并非简简单单的取其心力,而是要以无比残忍的手段灭杀这些古神,令这些古神临死之际心中充满种种负面情绪。 神心越强大的古神,越不易产生负面情绪。然而一旦产生负面情绪,那情绪却也越是根深蒂固、难以磨灭,令人无法自拔、泥足深陷! 杀了这些古神,取其心,炼为晶... 那死神之晶,是无数负面情绪的集合体,修士服之,抗衡其中的负面情绪,可磨砺己心,提升神心之力。 若吞服的死神之晶等级偏低,则并无太大磨砺效果。 若吞服的死神之晶等级太高,负面情绪太强,则又不是服晶者可抗衡的,往往会炼晶失败。 穆图、三神曾炼晶失败,失败的原因便是难以抗衡负面情绪。 森罗炼晶失败,则是因为他虽非古神,却一贯执魔念于心,心志极其坚韧,炼化的仅是次等死神之晶,远不足以开辟心窍... 宁凡得到的这一块死神之晶,级别似乎不高不低,恰好合用。 那灰气的威能,能让宁凡一时迷失,却又不至于让他彻底沉沦,还在他可炼化的范围内。 踏立于长空之上,宁凡神念向八方扫去,望着仅存的古神之尸,目光一决。 一万名一窍古神的负面情绪,不足以帮他开辟出第三心窍。 他需要更多的灰气! 在宁凡神念扫来的瞬间,八十一名二窍古神动了! 这些鬼玄境界的二窍古神,纷纷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声,有的腾空飞起,有的则本就在空中,朝宁凡逼近而来。 某一个时刻,81名古神忽然整齐划一地各自探出巨掌,周身散逸的无数灰气,凝作长弓,被众古神握在掌中。 轰雷般的咆哮声中,81名古神满弓放矢,81道呼啸凌厉的灰芒巨箭朝宁凡破空射出。 每一道灰色箭芒,都有着鬼玄一击的威能。 在这81道箭芒攻击中,甚至有六七道是鬼玄巅峰一击之威! 箭芒齐落,灰气遮天,这片本就颠倒的大地,再一次翻来覆去地颠倒起来。 不待箭芒近身,宁凡立刻抬脚一踏长空,长空立刻散开一道道铅色光芒的巨大沟壑,沟壑之中,生出一朵铅色巨莲! 下一瞬,百万莲影浮现于长空,神光耀世! 一道道箭芒轰在三花防御之上,并未将之攻破。 实话说,以宁凡三花之术的强大,本不足以同时防御81名命仙的联手攻击。 但在这幻境中,宁凡的三花之术似有了些许异变。 他召出的本命铅莲人之莲,竟是从无数沟壑中生出,并是一朵巨大如山的庞然大物。 他的三花147小说快聚顶之术,竟不知为何,防御大幅提升。 他第一花修至圆满境界,全力防御下,本足以防御普通渡真初期的一击之威。 但此刻,此术全力防御下,便是无限接近渡真中期的修士也未必能将漫天莲影轰碎、攻破! “三花聚顶的威能提升了?!”宁凡目光先是微诧,而后似明白了什么。 此术威能之所以提升,或许与吞服古神心莲的行为有关。 三花聚顶为古神神术,为摘取古神心莲的必需之术,吞服古神心莲能提升三花聚顶术的威能,倒也并非不可能的... 宁凡在诧异三花之术威能的提升,此地的所有古神之尸却在看到铅莲的瞬间,纷纷露出惊惧、惶恐之色! 这些古神陨落的年代太过久远,久远到在那个年代,三花之术还并未被某个强大古神创出。 那个年代,有一名古神横空出世,创出了三花聚顶之术。 此古神生性残忍,最爱杀戮其他神族,以他人神心炼化死神之晶。 他的尊号,便是‘死祖’... 死祖,是抢夺这些古神心脏的凶手。 第三百一十一章 偏偏现如今,整个蛮荒碎界布满禁仙之力。纵然是碎念巅峰老怪,在禁仙之力的压制下,此刻也只能发挥舍空巅峰实力而已,若是遇见此大军,怕是只能望风而逃! 除却两名人族仙尊,此界怕是没有任何人族大能,敢正面硬撼这二十万蛮兽大军的! 正是有了这二十万大军在侧,辛甲才有底气,不问始末,直接下令追杀宁凡! 他大军在握,仙尊之下的人族大能,他自然谁也不惧! “敢杀本妖徒儿,就算你是人族碎念,今日也非死不可!” 辛甲微微冷哼,负手立于妖船船头,指挥妖船,穿越一座座生门,朝宁凡所在界面直追而去。 他与宁凡所在界面,不过相隔六处界面,此地路线他已基本摸清,故而倒也不怕追击路上误闯死门界面。 唯一的麻烦,是二十万蛮兽遁速有快有慢,正常情况下,妖船裹带二十万蛮兽,是不可能飞遁太快的。 想凭这种速度追上宁凡,怕是不易。 “贯空石,现!” 辛甲负手立于妖船船头,忽的抬手向甲板一指。只听轰隆一声巨响,船舷处,竟是凭空砸落一块百丈之高的巨石! 那巨石看质地像是黑曜岩,实则是一种名为贯空石的稀有妖矿。被辛甲淬入无数天材地宝祭炼,单论硬度,直逼后天十涅的仙宝。 石身之上,处处可见暗红的石斑,宛如大妖洒落的血痕,散着滚滚妖气。 此石是辛甲机缘巧合寻得,有破空之力,适合用于炼制飞遁类法宝。 自然,一些修有特定秘术的修士,也可直接将贯空石的破空之力抽出,用以修炼飞遁类秘术。 辛甲的本意,是将此物细细祭炼之后,再行炼宝。此刻取出此石,却也有诸多妙用。 那巨石一经砸落在船头,立刻翻滚出重重黑雾四散开来。那黑雾有着屏蔽神念的力量,先是将妖船罩在黑雾中,继而将周遭二十万蛮兽,全部笼入黑雾之内,从外面根本看不出,黑雾之内,藏有如此之多的凶兽。 远远看去,那黑雾好似一朵绽放在穹巅的巨大乌云,乌云的形状,则肖似一头盘龙。 乌云之上,不断有破空之力涌动,忽而一闪一遁,竟是已无限接近碎念修士全力飞遁的遁速,直接破空而去,声势惊人! 乌云之下,忽的飞出一道妖虹,踏立在云端之上,正是辛甲。 辛甲负手立于云端,老眼之中杀意凛凛。 “本妖以贯空石加持飞遁,纵然带着二十万蛮兽,遁速也可直逼碎念!杀我徒者,不是仙尊,必定受到禁仙之力压制,遁速受限,逃不过本妖追杀!” 仅半个多时辰过去,辛甲已连穿六处生门界面,抵达宁凡斩杀其徒的那处生门界面。 此界自然已经看不到宁凡等人半个人影,虚空之上,倒依旧耸立着一座座生门、死门,密布长空。 辛甲十指掐诀,催动感知秘术,试图从这些生门之中感知出宁凡等人气息,以便追踪。 若宁凡独自一人遁行,以他种种中断,不会遗留任何气息,就算是万古仙尊也难以追踪。 但如今,宁凡一路裹带了太多蛮人、修士、蛮兽,如此一来,沿途倒是留下的大量气息,给了辛甲感知追踪的可能。 仅十息,辛甲便确定了宁凡等人的遁离路线。只是感知的结果,让他微微有些错愕。 在他的感知之中,那杀害其徒的凶手,并非一人,而是一群人同行。 那些人遗留的气息很多,且相当杂乱,让辛甲无法确定这其中哪一人才是杀他徒儿之人。 更让他意外的是,那群人人数极多,遁离速度却又极快,似乎持有某种极为不凡的飞遁法宝。 飞遁之速,虽慢于他以贯空石遁行,却也慢得不多。 他穿过了六处生门界面,追击而来,那群人却也连穿了四处生门界面,远远遁去... “哼,跑得倒是不慢!可惜你们,跑不掉!” 辛甲十指掐诀,周身妖气大涨,猛地朝脚下狠狠一踏。 这一踏之下,脚下乌云传出阵阵轰鸣,飞遁之速竟有快了些许。 他认准生门,操控乌云,竟是再次横跨虚空,朝着宁凡直追而去。 然而辛甲并未注意到,在他驾驶黑云穿越生门之时,那生门处一丝隐藏极深的妖灵力,传出了感应。 ... 斩杀了四妖,宁凡麾下蛮兽大军,立刻扩充到了一万四千头。 如此之多的蛮兽匍匐于天蛮城外,声势自是无比惊人。 宁凡斩杀了四妖之后,一路朝妙言仙尊所在之地疾驰,连续穿过四处生门界面。 这一路走来,他又救下了十余万蛮人,以及数千名落难修士。 获救修士大都只是命仙之下的修为,偶尔有几名渡真老怪获救,也俱都对宁凡敬畏不已。 在这些修士眼中,宁凡是一名‘舍空中期’大能,毕竟宁凡‘压制修为’之后,也还保有渡真中期修为。 四天之内,舍空老怪无一不是名动一域的强者,自然无人敢小觑宁凡。 再见到宁凡操控破碎大陆破空飞行的一幕后,群修对宁凡的敬畏更多。一个个修士心头,也渐渐对宁凡,多出一份敬仰。 那敬仰,渐渐化作丝丝缕缕的香火之力,汇入宁凡体内。 修士的香火,自是比凡人强上千百倍不止,可惜这些香火对宁凡而言,仍是微不足道。 “香火是第二步修士提升修为的重要手段之一,但想要搜集到足够使用的数量,却是不易...且随着境界提升,香火的作用,却也在不断削弱...” “我曾强取过姚家舍空先祖千万年的香火,那香火,直接令我从人玄初期,一跃提升至人玄巅峰...” “再之后,我盗取了流沙始祖九百万年的香火,流沙始祖,亦是一名舍空。其香火,却已无如此大的效果...” “如今的我,已是渡真中期,香火的作用,怕是更加微不足道了。这妖偶,怕是再无大用...” 宁凡一拍储物袋,取出香火妖偶,目光扫过,微微感叹。 这妖偶由于损坏严重,若夺活人香火,只能夺渡真修士的香火;若夺死人香火,只能夺舍空修士香火。 渡真也好,舍空也罢,以宁凡如今修为,这些人的香火,对他用处寥寥。 他正望着妖偶沉吟,忽地面色一沉,收起妖偶。 斩杀四妖之后,为提防有其他妖修追击,宁凡每穿过一座生门,都会留下一丝妖灵力感应。 就在刚刚,他分明感应道,在自己身后,正有大批强者追击而来! 妖修数千,蛮兽二十万,那些蛮兽之中,竟有四十二头舍空蛮兽! 统领这群蛮兽的,赫然竟是一名碎念中期的妖修,此刻虽受到禁仙之力压制,一身神通仍是惊人! “果然还是被盯上了么...” “那碎念妖修,分明裹带了二十万蛮兽大军同行,本该遁速缓慢,却似乎持有什么秘宝,使得遁速奇快异常,单论遁速,此刻的我竟也慢他一分!” 宁凡可没有自负到能凭一己之力抗衡二十万蛮兽。 纵然他手段极多,对上如此大军,也是颇为十分凶险。 他目光一凝,催动逆灵术,将整个破碎大陆遮掩起来,试图屏蔽破碎大陆的气息,隔绝辛甲的追踪。 而后取出更多的五行灵物,直接吞下,拼着略受反噬的危险,竟再次将破碎大陆的遁速提升三成之多! 强行提升遁速,宁凡受到的负荷自然极大,面色有了一丝苍白。 他面遮鬼面,旁人自然看不到他渐渐苍白的面色,但靠近他的人,却能听到渐渐紊乱的呼吸声。 “莫不是出了什么变故?否则以这小霪贼的狡猾多端,怎舍得拼却自损,强行提升遁速...” 一旁,葬月仙妃暗暗腹诽,俏脸则挂着如沐春风的假笑。 宁凡也不理会葬月,只是操控着破碎大陆,一路疾驰。再遇到落难的蛮人,直接拂袖生风,将那些蛮人卷至天蛮城内,却是再不停顿。 一路追赶的辛甲,忽然眉头一皱,秘术失去了对宁凡等人的感应。 微微皱眉之后,辛甲却是取出一个龙角制成的号角,将之吹响。 那号角声波先是朝四面散开,而后忽然一凝,朝着某个方向凝聚。 那个方向,正是宁凡等人遁逃方向! 这号角,乃是辛甲的道兵,杀伤力虽然不强,追踪能力却是极为厉害。 若宁凡只有一人,催动逆灵术遮掩气息,辛甲断然察觉不出他的方位。 但宁凡需要遮掩的气息太多,逆灵术威能一分散,仍是被辛甲捕捉到了一丝气息。 想要遮掩气息潜逃,却是徒劳。 不过辛甲转而便发现,宁凡等人逃遁的速度暴涨了三成之多,几乎不亚于自己此刻的遁速。 如此一来,虽说能确定宁凡方向,但想要追上宁凡等人,却是不易。 “你会加速,本妖也会!你,逃不掉!” 辛甲微微冷笑,摇身一晃,一生二,二生四,四生八,瞬间变作八人。 八个一模一样的灰袍龙妖,占据乌云八个方位,齐齐催动神通。 乌云之内的贯空石,破空之力竟也随之暴涨一成,遁速大涨。 如此一来,辛甲的遁速再次快了宁凡一分,双方距离不断拉近。 一个时辰后,双方距离只隔着三个界面。 两个时辰后,双方距离已只有两个界面。 三个时辰后,双方已只有一界之隔! 辛甲却不喜反忧,面色越来越凝重。贯空石使用地有些过头了,速度已经开始一点点减弱。 这块贯空石什么都好,就是有一点缺陷。此石似乎被某种厉害妖血污浊过,每一次使用,不可超过四个时辰,一旦超过四个时辰,贯空石的破空之力便会一点点耗空,需要许多时间才可恢复。 莫看此刻他与宁凡越来越近,但只要贯空石的力量耗空,届时以宁凡遁速之快,他是休想追上宁凡的。 第三百一十二章 幽鬼侯一见宁凡掷出碎虚一击,毫不犹豫,转身就逃。 他一贯阴沉的表情,此刻全变作震撼之色,纵然他是太虚老怪,想要无伤接下这一道碎虚攻击,也绝无可能! “见鬼!此子明明只是一个问虚而已,为何会有碎虚一击防身!” 幽鬼侯遁光极快,那碎虚一击却是更快。 这玉简一击,是岚角族九代先祖所留,是一道风木二系的古魔神通。 法术幻化出一尊青色的巨人虚影,那巨人有百万丈巨大,高可擎天,全身上下有数千手臂,在同一个瞬间,诡异的同时掐诀。 一瞬间,风雪仿若静止,不再坠下。而四面八方的魔经吟诵声也戛然而止。 在这一刻,巨人虚影叱喝一声,而幽鬼侯在这一瞬间,周身升起一股极大的危机之感。 “不好!” 幽鬼侯周身的虚空,一瞬间全部封锁,那种封锁与定天之术不同,是封锁整片虚空! 而四面雪空之上,忽然出现无数条青色的风龙,朝幽鬼侯身体一卷,立刻化作一重重罡风撕裂的海洋。 “天怒岚龙!” 嗤!嗤!嗤! 无数风刃切割**的声音从罡风海洋中传出,伴随着这些风刃之声,还有幽鬼侯不时的闷哼声。 玉台四面,百宗修士一个个目瞪口呆。 他们原本以为幽鬼侯强势出手,足以一击灭杀宁凡,却不曾想,宁凡挥手发出碎虚一击,反将太虚境界的幽鬼侯逼入险境。 碎虚一击的波动,令北凉国及数百万里的海域都震动起来。 如此可怕的法术波动,实在是大多数修士生平仅见! “这就是碎虚一击的威力么,真是太可怕了!” 无数老怪周身战栗,若换做他们被碎虚一击攻击,怕是无人可以生还吧。 不知幽鬼侯能否挡下这一击... “傻弟弟,你如此强势出手,不怕暴露底牌么...没有姐姐的保护,你依然十分潇洒呢。”洛幽自心神之中调侃道。 “此时使用碎虚一击,正是时候,只是...” 宁凡目光凝视远方崩溃的天空,望着那渐渐消散的巨人虚影、罡风海洋。 他眉头一皱,隐隐觉得这碎虚一击还不足以击杀幽鬼侯。 果然,当罡风最终消散之后,幽鬼侯浑身浴血地出现在天空上,目光仍是心有余悸。 他果然未死,四方立刻议论如潮! “天呐,那可是碎虚一击,幽鬼侯竟能抵御如此强力的一击!” “嘘,他可是幽鬼侯,受伤前便是一位碎虚强者,他能挡住碎虚一击,并不奇怪...只是看他的伤势,挡下这一击绝不轻松...” “看,幽鬼侯身上穿的,难道不是灵装护甲吗!连碎虚一击都能抵御,这灵装绝对神玄级别!” “不过这周明真的是太可怕了,随手就丢出一道碎虚一击,也就是幽鬼侯这种太虚强者能够接下这样的一击,我等绝对接不下的...” 此刻的幽鬼侯胸前,赫然穿着一剑幽蓝如水的甲胄。 这甲胄乃是一件神玄下品的灵装,名为天鬼甲,是幽鬼侯身为碎虚强者之时炼化,防御力极其惊人。 但就算天鬼甲是一件神玄甲胄,也被那碎虚一击轰出些许细小裂纹。 若非有这件甲胄防身,宁凡绝对可以一击重创幽鬼侯。 此刻幽鬼侯虽然受了伤,但这伤却还不致命。 “好坚固的甲胄...”宁凡眉头一皱。 殊不知,当幽鬼侯发现天鬼甲被宁凡一击轰出裂痕之时,心中是何等愤怒。 这愤怒,比目睹阴雷长老惨死更加强烈! “周明,你敢损我天鬼甲,你竟敢损我天鬼甲!!!” 幽鬼侯勃然大怒,猛然掐诀,天地间骤然裂开无数虚空裂缝,化作成千上万的虚空鬼目。 他笃定宁凡不可能有第二份碎虚玉简,自然是敢对宁凡下死手的。 每一个虚空鬼目之中,都蕴养着一道鬼气森森的剑光。 十万虚空鬼目,十万虚空剑光,乃是幽鬼侯身为碎虚强者之时的成名之术——小虚空剑! 只可惜,此术连当年十分之一的威力也没有,若是当年,幽鬼侯起码可幻化百万鬼目吧。 “小虚空剑!这周明必死无疑,此术就算是本王本尊亲自前来,也不易接下。除非他还有第二份碎虚玉简,但...这是不可能的。每一个碎虚玉简的制作,都需要耗费碎虚强者极大精力。周某的碎虚玉简,多半是好运捡来的,而他同时捡到第二份碎虚玉简的机会,接近于零!” 兰陵王收起最初的震撼之色,再次对宁凡露出轻蔑之意。 包括兰陵王在内,所有百宗修士都认定,宁凡不会有第二枚碎虚玉简。 而只要宁凡没有第二份碎虚玉简,凭问虚修为,必定挡不住幽鬼侯一击,这是不争的事实。 “你损老夫天鬼甲,老夫让你偿命!虚术,小虚空剑!” 嗤! 在幽鬼侯诀变【147小说147xiaoshuo】的一瞬间,十万鬼目之中皆射出一道道虚空剑光,鬼气遮蔽了天空。 面对这十万虚空剑光,宁凡眼中却一片平静,抬手取出第二份玉简,一把按碎。 宁凡心知,凭自己修为远不足以接下幽鬼侯一击,唯一能依仗的,只有身外之物。 这并不可耻,能弄到碎虚玉简,也算他宁凡的本事。 玉简破碎的一瞬间,一股碎虚一击的气势,再次席卷数百万里,令所有修士震撼地说不出话。 “怎么可能!你竟然有第二份碎虚玉简!”幽鬼侯发出不可置信的嘶吼。 他本是受伤之躯,当年被雷皇所创,直接跌落碎虚境界,重伤经历数万年都未愈。 好不容易恢复到太虚修为,幽鬼侯只愿尽早恢复碎虚。虽说受了宁凡一击,好在有天鬼甲护体,这一击之伤还在承受范围之内... 但若再被宁凡击伤一次,怕是就要伤到根基了,虽不会死,恢复碎虚的时间却会无限延长...好在一般情况下,宁凡同时拥有两枚碎虚玉简的几率接近于零,绝无第二次击伤幽鬼侯的机会! 可是幽鬼侯如何能想到,宁凡偏偏就有第二枚碎虚玉简! 那玉简方一按碎,长空之中,再次浮现一个巨人虚影,只是这巨人虚影换成了火红之色。 这一枚玉简乃是岚角族第十五代先祖所留,那位岚角先祖最擅长的,乃是火系神通。 四面八方,皆是魔经吟诵之声。 那火红巨人忽然冷冷望向幽鬼侯,抬手一指点出。 “天地洪炉!” 伴随着巨人一指,以幽鬼侯为中心,无数火焰无中生有,凭空产生,万里长空被火焰覆盖,化作一个巨大的深红火炉,将幽鬼侯及十万鬼目通通禁锢在炉火中。 十万鬼目,俱都焚灭! 十万剑光,俱都焚灭! 天鬼甲上的裂痕越来越多,幽鬼侯受不住洪炉焚烧,发出一阵阵撕心裂肺的痛呼。 “怎么会!他区区一个蝼蚁,竟有两枚碎虚玉简,这怎么可能!”兰陵王拍案而起,无法置信。 一众百宗修士,一个个噤若寒蝉,无法想象幽鬼侯受到什么样的攻击,竟然发出如此凄厉的惨叫。 火红巨人的虚影最终消散,洪炉也消失,天地火焰全部消失,仿佛不曾存在过,雪花依然飘落。 幽鬼侯仗着天鬼甲护体,仍然未死,但伤势加重,已伤到根基...且天鬼甲上的裂痕却越来越多,不知何时便会碎裂。 若受到第三次碎虚一击,天鬼甲必碎,他也难逃重创的局面。 但幽鬼侯无论如何也不相信,如此逆天的碎虚玉简,宁凡还能有第三枚。 “区区问虚蝼蚁,竟敢与老夫为敌,你该死,你该死啊!” 幽鬼侯双目血红,十指掐诀,施展秘法,原本黑雾一般的佝偻身躯,骤然拔高,化作一个八千丈的巨人。 巨人并无口鼻等器官,但身上却长满个诡异的眼珠,不知有多少万个。 每一个个眼珠之上,皆有玄异的勾玉图案。 宁凡只看了一眼那眼珠巨人,顿时觉得头晕目眩,几乎沉沦在永无止尽的幻术之中。 这是一种极其可怕的幻术,明明是虚幻的东西,但造成的虚幻攻击却又仿若真实。 此术竟触摸到一丝‘真’的奥义,若幻术成真,则纵然宁凡有妖目魔目,也无法洞穿这种级别的幻术! 兰陵王目光流露出深深的忌惮之色,据他所知,此术乃是幽鬼侯当年最强之术,就算当年的雨皇,都无法破去幽鬼侯的这一幻术。 “周明,周明,周明!你伤老夫根基,损老夫天鬼甲,老夫与你....不死不休!‘真狱之术’!” 吼! 在眼珠巨人掐诀的一瞬间,无数幽芒从巨人鬼目中射出。而天地间凭空浮现无数修罗恶鬼,皆是虚空之力所化。 鬼吼惊天中,虚空之力化作一只巨大的恶鬼,一脚踏向宁凡天灵。 那恶鬼只一个脚掌,便有整个北凉国巨大! 那一踏之力,无限接近碎虚一击! 宁凡微微一惊,这恶鬼明明是幻术变换的假象,但借由一丝‘真’力,竟化虚为真,令不可伤人的幻术化作最为恐怖的杀器... 幽鬼侯从前,定然是一名名震天下的碎虚强者,此术也绝对堪称逆天。 但即便如此,宁凡也不可能向幽鬼侯屈服! 他深吸一口气,一拍储物袋,取出第三份碎虚玉简,一把按碎。 一瞬间,百万修士全部豁然站起,根本不能相信。 一只泰然自若的兰陵王,目光已是大惊。 第三百一十三章 九等仙位,是从远古仙域传承下来的仙官体系。每一等仙位,分为上、中、下三个品阶。 九等力士,八等仙卫,七等山河执事,为末等仙位。 六等罗天护法,五等金仙,四等天监,为中等仙位。 三等星君,二等道皇,一等灵祖,为上等仙位... 当今之世,仙位最高的修士,便是四溟宗的二十八名星宿古帝,皆是三等星君的仙位。 末法修真时代,并无二等道皇,自然也没有一等灵祖。 仙位高,若前往四溟宗,可直接担任一定职务,获取权力。 仙位高,可享受四溟宗星域的庙宇香火供奉,可凭仙位,定期从四溟宗内领取修炼资源。 仙位高,甚至在四溟宗的一些大事决策上,拥有话语权... 老魔曾为北天黑魔派掌教,奋斗了一生,也不过混了个上品山河执事的仙位,在四溟宗内的地位并不高。 执事,不难晋升。即便是一些碎虚修士,只要立过功劳,便有资格获得。 然而从六等护法开始,极难晋升,上、中、下三品护法,地位差异亦是极其巨大。 宁凡斩杀六十八名毒龙卫,获得赫赫战功,仙位等级一路提升至上品护法。 这个仙位,四溟宗内一般只有舍空后期老怪才能拥有,地位自是不低的。 而若宁凡战功能再多一些,令仙位提升至五等金仙,即便只是下品金仙,四溟宗内地位也堪比碎念老怪... 东天太乱,四溟宗很少介入东天局势,仙位的重要性在东天无法凸显。 南、北二天最为和平,也是四溟宗势力最强的两大仙界,在这里,仙位高可是十分吃香... “仙位晋升,倒是一个意外收获...上品罗天护法么,若师尊知晓,我的仙位已比他高,不知会是什么纠结表情...” 宁凡想起老魔,心中微微一暖,对下界有些想念了。 可惜,想要回下界看看,可不是什么容易之事...拥有仙种的四天修士、上界妖修魔修,想要下界,只要压制修为,经由特定通道即可。 但似宁凡这种非仙种成仙的修士,一旦突破第二步,想降临下界,会受到界面之力的阻隔。 普通通道,无法返回下界...血奴园那条飞升通道,等级同样不够,也无法供宁凡返回下界... 非仙种成仙的修士,想要进入下界,只有经由北天、南天四溟宗的特殊通道。 “日后到了北天、南天,凭我罗天护法的身份,倒是可以轻易借用下界通道,回去看看...” 宁凡收起令牌,催动雨术,带着仙萝莉,在未占领蛮域中展开搜索。 他要找的,是拥有逆婴的蛮兽。 逆婴品阶有高有低,下品逆婴,全都寄生在渡真蛮兽体内。 中品逆婴,则往往寄生于舍空蛮兽体内。 蛮荒古域,也有碎念境蛮兽,却并无万古境蛮兽。 上品逆婴,寄生于少数碎念蛮兽体内,宁凡自然难以获得,也不去窥伺。 宁凡的目标,是夺尽所有渡真蛮兽体内下品逆婴,以及少数舍空初期蛮兽体内中品逆婴。 纵地金光的遁术,窥天雨术的感知...宁凡在蛮域来去自如,借助地图卷轴的帮助,寻到一头头逆婴蛮兽,予以击杀... 夺走逆婴,自然会引起无数蛮兽的愤怒,甚至引发兽潮追杀。 但只要未杀死逆婴,毒龙老祖便暂时不会感知到这一切。 宁凡只将一个个逆婴封印之后,收入储物袋,并不急于灭杀。 他的身后跟着大群.147xiaoshuo大群的蛮兽,却无法追上他的遁光,追杀他的渡真蛮兽,皆被他斩杀。舍空蛮兽则并不纠缠,只是仗着遁速将它们甩掉... 一个,两个,三个...宁凡储物袋中,下品逆婴的数量,已有四十九个。 舍空初期的逆婴蛮兽,宁凡也寻到了七头,予以击杀...中品逆婴,他也抢了七个。 蛮域虽然辽阔,但在宁凡不计法力损耗的极速飞遁下,根本不值一提。 舍空中期的逆婴蛮兽,宁凡没有去杀...拥有逆婴的蛮兽,本身实力便会大幅提升,还可召集同伴,杀之,太难... 仅数个时辰,宁凡便夺得了五十六个逆婴,悄然返回勾陈蛮域的慕兰城。 没有立刻杀死逆婴,宁凡在城中洞府催动古妖灵力,以势字秘布下一个隔绝灵力感知的大阵,于大阵中,斩杀逆婴炼化... ... 北境,暮雪蛮域。 正在专心祭炼逆婴的毒龙老祖,忽然睁开双目,目光大变,手中正在祭炼的逆婴,炼化失败,爆成血雾... 来不及心疼这半成品逆婴,毒龙老祖眼中的震惊,渐渐化作疯狂的愤怒! 就在刚刚,他竟感觉到另一个逆婴的死亡! “又死了一个下品逆婴!怎么回事!” 这怒气还未彻底爆发,第三、第四、第五个逆婴,接连死去! 紧接着,不断有逆婴死亡,短短十余息,竟接连死去五十六个逆婴! 其中,四十九个逆婴是下品品阶,更有七个逆婴...是中品! “五十六个逆婴!竟死了五十六个逆婴!” “谁能告诉老夫,这一切,是怎么回事!谁能给老夫一个解释!!!” 毒龙老祖怒吼冲天,只一步便跃出了祭坛宫殿,哪还有半点心情祭炼逆婴。 他的声音,传遍暮雪蛮域,所有听闻其怒吼的妖修,皆有种战栗之感... 他踏立雪空,怒目圆睁,睚眦欲裂! 随着毒龙老祖怒而掐诀,未占领蛮域中,不断有蛮兽爆体而亡! 每有一头蛮兽爆体,便有一道信息传入毒龙老祖识海,化作一幅幅追杀宁凡的画面。 毒龙老祖面色越来越阴沉,最后,竟是怒极反笑! 夺逆婴者,竟然还是那名鬼面修士! “找死!你找死!区区一个蝼蚁小儿,竟一而再再而三斩杀逆婴,阻碍我妖族大计...找死!” “这一次,就算是**、妙言,也救不了你!你杀了老夫五十六个逆婴,老夫上天入地,也要将你斩杀于蛮荒古域之中!” “逆灵术!” 毒龙老祖杀意惊世,十指掐诀,身上猛地散开一圈圈淡紫色的伪灵轮光环。 此乃真龙族一大感知秘术,若在从前,只要逆婴还在这蛮荒古域之中,无论在哪个蛮域,都逃不过他的感知。 但这一次,逆灵术竟根本无法找出宁凡的下落! 好似有什么屏障,阻碍了他妖灵力的感知...这,是怎么一回事! “逆灵术,为何会无效!不可能!此子就算躲入中千界宝,也无法屏蔽逆灵术的感知才对!” “说起来,老夫不是派出毒龙卫暗杀此子了么,为何过了这么多日,此子仍然活着!难道毒龙卫的暗杀,没有成功?嗯,这是...” 毒龙老祖忽的目光一惊,身形一晃,直接出现在存放毒龙卫命牌的宫殿之内。 宫殿之中,正有四名舍空妖修在此满面愁云,一见毒龙老祖前来,立刻跪地告罪。 “属下等人该死!毒龙卫死伤太重,我等不知该如何处理,请老祖指示!”四妖不敢抬头,不敢去看毒龙老祖震怒的目光。 毒龙老祖目光扫向七十二龙卫的命牌,眼中的寒芒在这一刻,达到顶峰! 七十二龙卫命牌,碎了六十八个,唯有四个未碎... 果然,毒龙卫暗杀宁凡失败了! 他没料到毒龙卫会暗杀失败,他更未料到,毒龙卫会死伤如此惨重! 他,低估了宁凡的实力! “六十八名毒龙卫...好,好啊!老夫倾尽心血培养的毒龙卫,竟死伤如此惨重!” “如此大事,尔等为何不禀报老夫!为何!!!” 毒龙老祖如癫如狂,怒极反笑,杀意疯狂散开,震得四名舍空老妖面色惨白,胆寒不已,告饶道。 “属下等人已派过人通知老祖了...” “是么...原来那人想禀报老夫的是此事,老夫竟一怒杀了那人,还真是讽刺啊!” 毒龙老祖笑容越来越冷,他是真的怒了,真的要发疯了...无人能阻,无人敢阻! “如此说来,那鬼面小儿是杀了毒龙卫以后,才获得的逆婴地图,斩了老夫五十六个逆婴!”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呵呵,好的很啊!小辈,你很好,很好!” “来人!速速召回所有剩余逆婴,不得有任何闪失!再死一个逆婴,老夫要尔等一并陪葬!” “来人!传讯给族中,就说逆婴之事出了变故,计划不得不...延迟!一切罪责,老夫愿一力承担!” “来人!开真幻祭坛,请真龙七箭书,老夫要将那鬼面修士,直接钉杀在真幻祭坛之中!” 一连串的命令,被毒龙老祖下达,这些命令,震惊了蛮荒妖族! 真幻祭坛,真龙七箭书...古往今来,不知有多少渡真、舍空修士,被钉杀于祭坛之内。 七真七幻箭,专杀渡真、舍空修士,且只能灭杀这两个境界的修士。 第三百一十四章 “我大卑族内,有一处圣地,名为圣山陵墓,乃是圣祖死后遗念所化。圣山内部是一处秘境,名为石道秘境,在那秘境之中,有着十二条陵脉,是绝佳修行之地,也是历届夺陵战中,不同派系的圣山修士苦苦争夺之物,这一点,想必前辈已经知道了。除了十二陵脉,陵墓内最惹人关注的,就是石坐了…前辈前番搜过晚辈的记忆,想必关于圣山的记忆看得十分模糊吧,这便是圣山神通所在,尤其是石坐坐标,若无特殊古法读取,是无法在晚辈记忆之中看到的。” 宁凡点点头,难怪前番搜魂没有搜到石坐坐标之事,果然又是圣山的缘故。 “石坐,全名圣古石坐,位于圣山内部的石道秘境中,乃是圣祖死前封存其遗物的地方。每一处圣古石坐,都有圣人遗物留存,或是一件,或是多件,并无定数。其中有丹药,有神通法诀,有感悟,也有千奇百怪的东西,却无一不是绝世珍品。” 原来圣古石坐是圣人封存遗物所在…宁凡微微一诧。 “圣山内部的石道秘境,步步是阵,错综迷离,便是对陵墓研究多年的圣山仙帝们,也是不敢在里面乱走的,一旦走失,后果据说十分可怕——我也是听爹爹说的,走失在秘境里的强者,往往只有少数能够幸运走回来,更多的人却会被圣人遗念直接夺走灵智,沦为行尸走肉,永世游荡在陵墓深处,直至死去,其中不乏仙帝…” 若是走失,连仙didu会沦为行尸走肉?宁凡有些吃惊了,圣山陵墓竟凶险如斯! “爹爹曾说,那些沦为行尸走肉的仙帝,是中了圣祖生前最强幻术——万诵一朽…”说到这个幻术之名,多兰脸上忽然多了几分神采,几分郑重,几分敬畏,更有骨子里的民族自豪流露。 万诵一朽!圣祖生前最强幻术!所有大卑人理想中的最强神通! “石道秘境是阵法与幻术的极致,充满迷惑,地势瞬息万变,若无坐标,绝对无法在里面行走的。目前为止,圣山大能也只确定了陵墓内的一百七十四处坐标,包括陵墓入口坐标,十二陵脉坐标,一些古老遗迹的坐标,以及圣古石坐的坐标等等…” “石道秘境内究竟有多少处圣古石坐,不得而知,不过目前为止,已有一百二十六处圣古石坐被人发现。第一处圣古石坐,封存的是一颗无名古丹,发现之人是一名六劫仙帝,服下此丹之后,立刻闭关,不过百年而已,出关之时,已是七劫仙帝!” 那是什么丹药,竟在百年之内,令一名仙帝修为提升了一重小境界! “第二处圣古石坐,封存的是一段感悟,使得一名古时七劫仙帝,直接迈入天人合一第一境界…” 还有这等好事! “第三处圣古石坐,封存了一件先天中品法宝…” “第四处圣古石坐,封存了一颗十转丹药,可惜只是疗伤类丹药…”竟还有传说级别的十转丹药! “第五处圣古石坐有些可惜,事先被人盗过…” “第六处圣古石坐,封存了一道始气…” “第七处圣古石坐也被盗过…” “第八处圣古石坐,封存的竟是两界封的部分阵法构造…” “第九…” “第十…” 修士记忆大多过目不忘,故而多兰对这一百二十六处石坐娓娓道来,竟是极为轻松,不曾记错一个。 越听,宁凡对于圣古石坐的火热就越多,多兰手上有七个石坐坐标,若他能读取坐标,能进入陵墓寻宝,能寻得七处圣人遗物… 不过一想到算计多兰坐标的老怪不在少数,宁凡的火热心情便冷了下来。目前为止,觊觎这七个坐标的人,有三焰,有火魂族,也有勾结三焰的圣山大帝…此事太过棘手,若宁凡私吞了多兰的坐标,怕是会被无数人暗中盯上… 此行还是应该以救治乱古大帝之事为先,在此之前,宁凡不打算节外生枝。 何况宁凡没有进入陵墓内部的资格,也没有读取坐标的古法...与其垂涎圣人遗物,倒不如先把此行目的办妥。 “我听说,读取石坐坐标,需要一些古法,可是如此?”宁凡开口问道。 “确是如此。石坐坐标分为时位、空位坐标,空位坐标只有三焰各族懂得读取之法,时位坐标的古法,则掌握在火魂族手中,也有少数圣山仙帝,懂得读取古法…” 看来单单想要读取坐标,就十分麻烦啊。宁凡摇摇头,他此次进入圣域,时间相当紧迫,没有太多精力浪费在石坐坐标上。 “不过若是日后再有强者对你出手,我未必还能护住你的…”宁凡有些无奈地对多兰道。 这多兰绝对是个麻烦,只要他把多兰带在身边,就必定会有第三、第四乃至更多次追杀,不断逼近。 三焰已经两次失手了,若第三次追杀至,必定对他有所针对,不会再大意的。极可能会派出更多万古仙尊,甚至派出仙王、仙帝,届时宁凡要如何应对? 难道要把多兰这个麻烦扔掉? 多兰小脸有些发白,哪里听不出宁凡话语里的犹豫,苦涩道, “若前辈嫌多兰碍事,多兰愿自行离去,绝不给前辈添麻烦。” 这就十分有趣了,原本多兰迫不及待想要挣脱宁凡魔爪,如今却又有些依赖宁凡的庇护。 宁凡摇摇头,他杀了皮雄之事,多兰可是亲眼目睹,他对多兰谈不上信任,虽说带着多兰会平添麻烦,放多兰走却也不会放心,“放你离开,我也是不放心的。罢了,你仍旧跟在我身边吧。” 多兰有些苦涩,前辈竟不放心她离去,呵呵,换做是她也不会放心的吧。罢了,能托庇于前辈的保护下也好,总比自己一个人要安全,毕竟圣山是回不去了,除非她能在夺陵第三轮代表楚烈一脉,取得优异表现… “我还想再调息一会儿,你退下吧。”宁凡命令道。 “是。” 多兰恭恭敬敬走出药池,就在快要彻底走出时,忽有一道紫黑色的流光飞至。 多兰脚步一顿,伸手接过,却是一片紫黑色的羽毛,以幻术之力凝成… “我调息之时,无法分心护你,你便持我幻术之羽,躲入百里石龙腹内吧,以那百里石龙的腹内坚固,便是有第三次追杀来临,一时半刻你也不会有事的。” 多兰芳心微微一颤。 她这是被人关心了么!被冷漠自私的宁凡?是因为石坐坐标,还是另有目的… “不必猜疑,我给你躲避之处,仅因你是我锁魂奴。我虽不喜你,但也不会允许我的人被人随便杀害的!”宁凡话语里有着一股霸道。 他宁凡的人,不能不明不白被人所杀!谁都不行! 多兰握着幻羽的手紧了紧,平静地对宁凡道了声谢,走出药池,内心却不可抑制有了一丝暖流。 也许,也许…宁前辈的为人,还不错? 忽然念及师兄的死,多兰又有些黯然了,她怎么会对一个魔头有好感的,魔头就是魔头啊… 问明了石坐坐标之事,宁凡也算解了心中一惑,又在药池之内调息了数日,这才走出药池。 当日降服的百里石龙,如今潜藏在草原之底,盘踞着。而多兰,也已借助土遁术,潜至地底,躲入百里石龙腹内。 外面仍有人在等候宁凡,其中就有鲜于纯。 也不知鲜于纯是真傻还是假傻,平日行事,很多事情都做得不够周到,唯独在服侍宁凡的事情上,做得事事周备,让人挑不出一丝刺来。 对于鲜于纯的热情,宁凡有些难以消受,注意到塔木部内有仙尊在等他,便直接将鲜于纯赶回邪羊部休养去了。 这货在火魂暴乱之中,可受了不轻的伤,不好好养伤在他这里晃悠是几个意思? 宁凡闭关结束,塔木人自是拿出十二分的热情,设宴款待他,席间,在此等候多日的恵净仙尊也露面了。 此人言语极为客气,骨子里却多多少少有着对于外修的不屑,只是没有表露出来而已,毕竟宁凡是天都帝试图邀请的贵客啊。 对于恵净的态度,宁凡并不介意,酒过三巡,那恵净仙尊忽然屏退众人,取出一封金色请帖,递给宁凡,含笑道, “小僧此次前来,一是为了封赏塔木,二是为了替天都大帝交送此物。此为古佛会的邀帖,时间就在中州小比之前三日,帝尊有言,若宁道友有时间,不妨来这古佛会一叙。” “古佛会?”对于天都大帝与古佛会,宁凡都有所耳闻,是以有些惊讶了。 古佛会乃是中州佛道盛会,对与会者的要求极为严苛,号称三不准! 仙尊以下修士,不得被邀请! 非大卑族人,不得被邀请! 非佛道宗师,不得被邀请! 若是不能满足这三个要求,即便是圣山修士,也是无法被邀请的。 按理说,宁凡身为外修,根本没有参加古佛会的资格,想不到竟会被人邀请。 且还是被号称‘中州顽石’的天都大帝所邀请! 此人被称作顽石,自是因其性格上的顽固。此人对外修有着歧视,因其性格,更是最讨厌他人打破规矩,但这种人,却亲自为一个外修打破规矩,邀请一个外修参加古佛会… “天都大帝此举,究竟有何目的?”宁凡摩挲着手中的请帖,暗暗沉吟。 见宁凡对于参加古佛会之事,竟还有迟疑,恵净登时有些不满了。 大卑族内不知有多少老怪渴望参加古佛会而不得,眼前这个外修有这等荣幸令帝尊破例,竟还迟疑,真是不知好歹! 恵净心中不满,可惜他并不是一个喜欢长嘴多舌的人,并没有与宁凡多争辩些什么,却也不想在此地久留了。 本还想与宁凡这个万古仙尊交流一下修行经验,如今却是急于离去。若非还有天都帝的吩咐没有交待,他早已直接告辞。 “帝尊还让我告诫宁道友一声,小友冲破石焰火山之事,彻底得罪了中州某人,若至中州,小心楼头冷箭…” 楼头冷箭,指的是楼陀大帝吧… 宁凡目光微微晦暗,却没有多说什么,只点了点头。 第三百一十五章 “回、回老祖的话,那乌姓修士这次胃口更大了,不止要空灵至水珠,还要,还要…” “什么!这才几日,怎么他竟还加价了!他还要什么,才肯离开水帘星!”水帘仙王顿时一怒。 “他还要道晶三万亿,说他在水帘城帮我水家看了三日城门,不能白看,一日一万亿,还说老祖拖的时间越长,他要的钱也就越多,他拖得起,但水家的家底未必拖得起,老祖的天劫也未必拖得起…” 嘭! 水帘仙王怒极反笑! 看一日城门一万亿,开什么玩笑!这乌老八身价有这么高吗!他当他是准圣吗!就算是准圣,给人看门也不会索要这么多道晶吧!真当他水家好欺负吗! “来人,去道泉池!取老夫分水陨神戟!此戟应该修复地差不多了吧!这乌龟王八不走是么,好,老夫便打到他走!人说黑运传人不可杀,杀之不详,哼,老夫偏要看看,这黑运传人,杀不杀得!” 下面的人更哆嗦了,“此事…此事恐怕不行…分水陨神戟修复的过程,出了差错…暂时还不能使用…” “什么!”水帘仙王内心一惊。 分水陨神戟是他祭炼多年的十二涅法宝,因为之前一次拼斗,法宝器灵有了些小损伤,便交给下人们修复了。 但那只是小损伤而已,修复起来极为容易,只需要放在道泉之内温养器灵就可以了,不需要多做任何事情,如此简单的修复流程,怎么可能出差错! “老祖有所不知,就在昨日,水帘星忽然出现了百万年一次的地脉变动,淤积在地底的浊气窜出,污了道泉,更使得分水陨神戟的器灵伤势加重,濒临消散…此宝若不大修,怕是不能用了…” 嘶! 水帘仙王神情一震。 百万年一次的地脉变动,竟这么巧,在他修复法宝之时赶上了此事? “那,取老夫的仙水弓!老夫要射死那个乌龟王八!”水帘仙王又令道。 “这个…恐怕也不行…仙水弓的弓弦,不知为何,断了…”下人们只打哆嗦。 “什么!仙水弓的弓弦,乃是以虬龙之筋炼成,水火不侵,刀剑难损,为何会忽然断掉!是不是你们看守不利,被人偷偷入了宝库,毁了弓弦!”水帘仙王大怒! “冤枉啊,老祖!已有炼器师验过了,那弓弦是耐久恰好耗尽,自己蚀断的…不关小的们的事!” “开什么玩笑!那弓弦早不断,晚不断,乌老八一来,它就断!别用巧合敷衍老夫,老夫不信!” 水帘仙王嘴上还在怒吼,内心其实已经有点怕了。 邪乎,太邪乎了!这乌老八一来,他便诸事不顺,接连两个法宝无法使用… 忽然又有一队水家修士,急匆匆地来到大殿,是来向水帘仙王禀报消息的。 “报!客卿刘世南,被一个从天而落的陨石砸伤,请求老祖赐药救命!” “报!四长老返回水家的路上,遭遇十万年一遇的星空风暴,如今重伤垂死,请老祖动用族内秘药相救!” “报!水王殿万古不损的古巨人像,离奇坍塌…” “报!水帘星星核不稳,有崩溃的危险,请老祖速速迁星!为我族寻找新的族地!” “报…” 够了! 水帘仙王重重拍碎了桌案,而后,长长一叹。 他信了!他信那个传说了!若他再不赶走乌老八,他法宝会因意外毁个精光,手下会因意外死个精光,老窝都会星崩地裂! 更重要的是,再有十日,就是他小天劫的日子,若是从前,他根本不信自己小天劫会走火入魔,但如今…他信了! 若他不赶走乌老八,或与乌老八为敌,下一次小天劫,他便是不死,也要脱层皮! 传说,黑运宗不能谈,不能说,不能惹。 传说,得罪黑运传人不详,杀黑运传人,会被其黑运纠缠一生,诅咒一生。 传说… “来人,取空灵至水珠,再取三万亿道晶,交给那乌老八!请他…速速离开水帘星!” … 于是,乌老八带着讹来的东西,欢天喜地地离开了水帘星。 说也奇怪,他一走,水帘星便恢复了正常,星不崩了,地不裂了,地脉恢复正常了,一个个被霉运缠身的水家修士,纷纷摆脱了霉运。 “嘿嘿,敢和我乌老八斗,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气运!贫道自出道以来,除了宁凡那煞星,准圣之下,还真没怕过谁!这水帘仙王连我三成霉运都承受不住,弱,太弱!若是我用十成霉运,这孙子岂不是直接跪地求饶了…” 乌老八心情大好。 瀚海宗,长河宗,漠河星大雁宗,水帘星水家…细细数来,短短三年,他已讹诈过数十个东天势力了。 三年来,乌老八搜刮东天宗门,不仅凑齐了修复水淹一界瓶的材料,更捞到了大把好处。 没有煞星约束的日子,还真是幸福啊,他有点怀念从前自由自在的日子了。 可惜啊,那种自由自在的生活,已经一去不复返了,还是认命吧,乖乖给宁凡当奴仆吧。反正当奴仆也不是全无好处,这一点,乌老八想得开。 “自从认了煞星为主,不知为何,我这霉运修炼,竟然愈发收放自如。从前我走到哪里,哪里便要倒霉,如今,只有我想让人倒霉的时候,那人才会倒霉…” “托了煞星的福,我这功法的修炼进度,也已今非昔比。从前极难打开的气运孔,更是一个接一个修炼成功,从前冲开一个修行瓶颈,无不需要失败成百上千次,如今却极容易便接连冲开了数十个修行瓶颈…” “师父曾说,物极必反,似我等这等霉运修士,若能找到人生的转折点,便可化祸为福,成为那世间一等一的福星,如今看来,这宁老魔定是我的人生转折点了。嘿嘿,按照如今的修炼速度,恐怕要不了多久,我就能稍稍触摸到万古第二劫的瓶颈了…” 嘿嘿,追随煞星的生活,其实也不错嘛。乌老八暗暗做了打算,等修好了水淹瓶,拿走了里面封印的东西,便带着瓶子继续回到煞星身边吧,以如今的修炼速度,再追随煞星几万几十万年,他都有信心一路修炼到仙帝境界! 说起来,修瓶子的材料已经齐了,该找个地方好好修修瓶子了。 乌老八取出搜宝龟,定了个方向,然后便一路疾驰,越过无数星河,来到一颗水蓝色的修真星外。 此星名为水魔星,是一颗散修聚集的修真星,星上的修士不多,大都是横渡星空而来,到此星修炼的水修。 乌老八算过了,这水魔星水脉颇佳,正是适合拿来修瓶子的地方。 修复水淹瓶的过程,会吸干一整颗修真星的水元力,修复水淹瓶后,这水魔星极可能沦为一颗废弃星。但这,却不是乌老八所关心的事情了。 “限百息之内,此星之上所有修士,滚出此星!此星,贫道要了!” 乌老八懒散地挖着鼻孔,充斥着万古威压的声音,却在一瞬间传遍了整颗水魔星,使得一星之修,有了惶恐。 一时间,整个水魔星上的修士,全都骇然色变,闭关的冲出石关,炼器的收了器胚,炼丹的收了丹鼎,纷纷匆忙收拾,朝着水魔星外疯狂遁离。 敢不离开吗!没听到有一名万古仙尊,来抢夺此星了吗!那可是万古仙尊啊,随便一式神通,都足以在一瞬间屠灭水魔星所有生灵!这样的人来抢夺水魔星,又有谁敢反抗,谁敢不走! 百息而已,偌大的水魔星,竟然空了! 所有来此星修炼的散修,全部横渡星空离去了! 乌老八吹掉鼻屎,降落到水魔星上,寻了个水脉最佳的位置,而后,嘚瑟地哼着歌,开始一件一件的取东西。所取之物,无一不是用来修复水淹瓶的稀世仙料。 愉快的修复过程,开始了。 之后连续一个月,水魔星上的跑调歌声就没断过! 一个月后,水魔星灵气枯竭,成了一颗废弃星!乌老八搜刮来的稀世仙料,也已用光! 乌老八手捧着水淹一界瓶,小心翼翼,爱不释手。 一个月前,此瓶还是破旧损毁的模样。 一个月后,此瓶重新拥有了先天之威,更有水蓝色的灵气不断传出.147xiaoshuo,使得周遭天地,顿时有了海风的咸味。 修复后,此瓶的外观,仍是羊脂玉净瓶的模样,没有任何改变,唯有瓶身之上,多了三个水滴形状的符文。 乌老八抚摸着瓶身上的三个水滴符文,嘴都要笑得合不拢了。 先天中品法宝,水淹一界瓶!古魔第三祖——水淹大帝的成名之宝!如今,在他乌老八的手中! 传闻,水淹瓶中封印着一片海,海水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且随便一滴海水,便有一座山的重量! 传闻,封魔巅的年代,曾有一地古魔叛乱,聚集了七名仙帝,试图与封魔巅一较高下。那一战,水淹大帝独临叛乱界,召瓶中海水,封天锁地,水淹一界生灵,包括七名仙帝在内,全部淹死在海水之中! 此战,水淹瓶名声大噪! 据说,此瓶若是威能全开,便是准圣都要暂避锋芒,当然,想要威能全开,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需要冒着巨大风险,这也是此瓶最大的限制之处… 一想到使用此瓶的巨大风险,乌老八就一阵头皮发麻。这瓶子,他可无福消受,还是让煞星用吧… “嘿嘿,我乌老八乃是天底下一等一的忠仆,得了先天中品法宝,头一个想到的便是献给主子,这份忠心,可昭日月,那罗石虽然也是忠仆,比起我乌老八,却还是要差上一线的…哎,罗石小友,你要学的地方,还很多啊。” 乌老八极为自恋地自语道。 “主子啊主子,瓶子都给你了,瓶子里封存的小玩意儿,就赏给小人吧…您老人家眼界那么高,怎么可能看上这等小玩意儿呢,这可不是小的不忠心,而是根本没有必要过问你老人家的意思。哎,小的就是这么忠心,等小的收取了此物,炼入道兵,增长了实力,定会好好报效主子的!逆尘海万古不灭之雨,嘿嘿…” 乌老八舔了舔舌头。 他师父黑运老祖给他讲过一个故事。 在那幻梦界外,有三大真界,中有一界,名为逆尘界。 逆尘界中,又有一域,四面环海,前身是紫薇、北斗两大仙域,却被一人平定,合并为紫斗仙域。 紫斗仙域,是幻梦界修士的故乡! 紫斗仙域四面的海,便是名动三界的逆尘海! 逆尘海一滴海水,可重如山,海中有兽,名为沧,任何试图取走逆尘海水的人,都会被沧攻击。 非圣人,根本没有实力从逆尘海取走海水! 水淹大帝却以第二步身份,不知如何,从那逆尘海中取走无数海水,炼成一瓶,正是水淹一界瓶! 那封印于水淹瓶中的海,正是逆尘海的海水! 传说,逆尘海的海水,每三千万年便会蒸腾一次,海水气化,归于苍天,三日成雨,重落于地,再次成海。 第三百一十六章 “嗯?臭小子,你修为又精进了?古神修为渡真后期,不错不错…” 抓回了烛弓,眼珠怪本就心情不错,此刻又见宁凡走出雨幕,修为精进,心情自然更好。 宁凡修为越高,杀阴墨的把握就越大,它怎能不高兴。 “主子救我,我以后一定听你的话,主子你不知道,这眼珠怪脑袋有问题,他对我…呜呜呜…我的身体,我的心,都已经…呜呜呜…”人形态的烛弓,此刻已被一条金晃晃的宝绳缚住,被一头巨狼傀儡叼在口中,一见宁凡在此,立刻哭喊起来。 这两货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宁凡头上的黑线更多了。 不想问,完全不想问,感觉问了之后,会颠覆掉人生观… 不过么,再怎么说,这烛弓都是自己的东西,也不能让眼珠怪欺负地太狠了。 宁凡眉头微微一皱,对自己的东西,他自然会护短,正准备开口,向眼珠怪索回烛弓,却听到眼珠怪如下话语。 “臭小子,你这次先天弓灵不赖嘛,再借老夫玩玩,如何?”眼珠怪猥琐笑道,“我有办法让它进阶为先天弓灵哦…” “主子,不要答应他,千万不要…等等,你说什么!你能帮我进阶先天弓灵!”烛弓瞬间安静了,不哭喊了。 “你能让这弓灵进阶先天?”宁凡同样有些意外。 先天器灵世间罕有,眼珠怪真的有办法做到这一点么? “嘿嘿,臭小子,你看看这是什么。”眼珠怪神秘一笑,召出一道灰芒,那灰芒散去后,其前方凭空出现一个小绿瓶,小瓶极为古旧,布满铜绿,盘旋在空中,竟引动漫天青霞异象。 那小绿瓶,依稀是一件先天法宝,有着先天之威,具体是何功用,就不得而知了。 说起来,这已经是第三件先天法宝了…眼珠怪的家底果然丰厚。 宁凡不认识这小绿瓶,正准备问问此宝有何功用,还未开口,那边烛弓就先不淡定了。 “这是…难道是…”烛弓貌似认得此宝,呼吸顿时粗重起来,激动不已。 “不错,正是此物!想不到吧,老夫手中会有此物。”眼珠怪得意道。 “想不到,真的没想到,嘿嘿,早知道眼珠大哥有这件好东西,小弟说什么也不会逃跑的。” “现在回到老夫身边,还来得及哦,你这口是心非的小妖精…”眼珠怪猥琐地笑道。 “回,小弟肯定回到你身边!那啥,主子你别救我了,你忙你的吧…嘿嘿,眼珠大哥,我们找个地方聊聊?” “…”宁凡。 这烛弓,刚才还跟我求救,现在有了好处,就想赶我走了么… 果然是欠修理。 罢了,既然它愿意留在眼珠怪身边,便随它的意吧。若能成功进阶先天弓灵,倒也不错。 说起来,那小绿瓶到底是什么法宝,宁凡还是没弄明白。 最终,这一座百年铜塔空间崩溃,宁凡随着眼珠怪,入了另一座百年铜塔,一入铜塔,烛弓便和眼珠怪一起,跑得没影了,不知做什么去了。 妙言伤势已经痊愈,这一次,她没有随宁凡入塔,而是留在了塔外。 对宁凡而言,能获得百年时间修炼,是天大的好事,可令修为暴涨。但对妙言而言,苦修百年没有太大意义,反倒会让大小天劫提前百年降临,实在不怎么划算。 是了,即便岁月塔中时间静止,其流逝的岁月,仍会记在修士的大小天劫之中。 对大小天劫,妙言还没有准备好,自然不想在岁月塔里虚耗岁月,引动天劫。 妙言悬空而立,在掌位虚空的塔林之外,等待着宁凡苦修归来。 塔内百年,塔外不过一瞬,弹指百年过,宁凡随眼珠怪、烛弓走出这座百年铜塔,却又进入了下一座。 很快,又是百年,宁凡再次走出,其古神修为已彻底突破渡真巅峰。 雨阴阳,算是彻底修炼完成了,化作宁凡眉心璀璨的星点。 接下来,该吸收战阴阳的力量了… 解除封印的十年岁月塔,还有12座,百年封印塔,还有5座。此外塔林之中,还有606座封印之塔,无法进入。 “若吸收了战阴阳的力量,不知古神修为会不会一举突破舍空境界…” 离开蛮荒古域之后,差不多要陪欧阳暖前往极丹圣域了,若修为超出渡真巅峰,似乎…入不了极丹圣域… 不过劫血的修为,似乎早就超出渡真巅峰范畴了,堪比一劫仙尊,这又该怎么算… 以他的修为,貌似早已无法进入极丹圣域了… “事已至此,先吸收战阴阳的力量吧。估计到时候,只能分出一道修为低于舍空的分身,陪暖儿前去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宁凡有了决定,随眼珠怪、烛弓一道,进入下一座铜塔。 百年,百年,又百年。 这一次,宁凡花费了五百年时间,才吸收完战阴阳的力量,竟是比雨阴阳多花了二百年。 五百年中,宁凡经历了他修道一来第一次小天劫,对寻常渡真修士而言极为恐怖的小天劫,直接被宁凡抬手按碎了。 渡劫的次数越多,天劫才会越恐怖,区区渡真小天劫,且还是第一次天劫,自然不难渡过。 五百年后,宁凡用光了所有百年铜塔,此地只剩下12座十年铜塔可以使用了。 五百年的苦修,宁凡吸收了战阴阳的全部力量,其法力总和,几乎堪比舍空中期修士了,但,仍无法轻易迈入舍空境界。 舍空舍空,那一个舍字,是此境界修炼的关键所在。在这一境界,法力修炼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却是舍掉心中桎梏。 想要突破到下一重境界,必须触动‘心劫’,将之渡过。心劫,可遇而不可求,只能等待,却不知何时会降临。 宁凡犹记得当年姚青云触动心劫的一幕,在宁凡出现之前,姚青云在舍空初期的瓶颈上,一卡就是二十万年。 后来因为宁凡的出现,姚青云触动了心劫,并最终破开了心劫,从而摸到舍空中期的瓶颈。 这些年过去,她应该已经突破舍空中期了吧…忆起往事,宁凡不由有了笑意。 但随后,便又有些头疼了。 舍空境的心劫,能否降下全凭机缘,难道要他如姚青云一样,在心劫瓶颈上一卡二十万年,再突破舍空初期?他可没有那么多时间虚耗。 说起来,心劫来临全在机缘二字,而机缘,又往往与气运有关…不知提升气运,能否加快心劫的降临…宁凡露出思索之色。 他的气运等级,是仙运第四彩,这个等级放在万古仙尊之中,绝对不弱,但与那些仙王、仙帝一比,就算不得突出了。 有机会,是该提提气运了… 接下来的一百二十年,宁凡用光了余下十二座十年封印塔,只做了两件事。 其一,炼化毒龙老祖的龙珠碎片。 其二,解封始气内的三千万道封印。 始气乃是至宝,若将之炼化吸收,可大幅增进修为。但即便是普通仙帝,也很难炼化始气。如今的宁凡,则更加办不到这一点。 对宁凡而言,始气目前的用途,只是充当底牌使用。一旦炸开,便是仙帝也可重创。 解封了始气之后,宁凡不必燃血,也可炸开始气伤敌,自保之力无疑增加不少。 而炼化龙珠碎片的行为,则使得宁凡古妖修为一路突破,从人玄初期,一路提升至人玄巅峰。 万古仙尊的龙珠,还真是好东西,简直可以媲美道果了。 六百二十年的苦修,改变的不只是宁凡的修为,还有眼珠怪与烛弓的诡异关系… “眼珠大哥,六百二十年的相处,我才知道你是一个好人。为了替兄长雪耻,竟忍辱负重至此,一生寂寞如雪…大哥高义,小弟不能及也!”烛弓眼泪汪汪,一副感动极深的模样,对眼珠怪说道。 “烛小子,大哥误会你了。大哥本以为你不堪造就,才会百般折磨你取乐,想不到,你从前竟追随过祖龙烛离,征战十方,曾为守护紫斗仙域而战,死得只剩一个器灵之体。你简直就是紫斗仙域的楷模啊!大哥保证,从今天起,再不会欺侮你了!若违此誓…罚大哥一生看不到美人!”眼珠怪同样一副感动不已的模样。 “大哥,你我意气相投,不如结为异性兄弟吧!” “好!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眼珠大哥,以后有困难,尽管向大哥开口!” “大哥!” “二弟!” “大哥!” “二弟!” 这是什么鬼… 再次走出铜塔,宁凡直接被两个二货烧黄纸结拜的一幕雷到了。 宁凡大为无语地看着这两个活宝,之前这两货不还爱昧不清么,一口一个小妖精,怎么过了六百二十年,又结义成兄弟了… 这六百二十年里,这两货究竟发生了什么… 不过说起来,烛弓的气息倒是增强不少,虽然还没有真正突破先天器灵的界限,估计差得也不多了。 看来这烛弓从眼珠怪那里,得了不少好处啊… 懒得理会这两个二货,宁凡目光转向前方密集的塔林,第一次,有了入宝山、空手而还的感觉。 此地明明还有这么多岁月塔,却因为没有解开封印,无法进入,无法使用。 真是可惜…他还有暗辰果没有炼化呢,需要大把的时间,才能完成此事。 第三百一十七章 “紫璃,将此人元神带回!” 宁凡一声令下,紫璃立刻化作一道惊世妖风,朝那远遁的血甲命仙追去。 那血甲命仙实力普通,非紫璃之敌。 宁凡留在废弃星之外,一步迈出,一瞬间化作黑衣之身,而后身体如墨流散,化作漫天黑蝶。 血甲命仙共带了12名碎虚同行,其中4人是散仙修为。 可惜,这十二人中无一人是命仙,无人可挡宁凡的墨流分神术! 只瞬息间,十二人俱被漫天墨蝶所灭,只剩虚弱不堪的元神! 这些人好歹也是碎虚修士,元神也有一定用处的。 宁凡将十二名碎虚的元神擒下,封印之后收入魂袋。 这些人的储物袋,自是被宁凡一个不漏收走。 不多时,紫璃归来,口中衔着血甲命仙半死不活的元神,及此人的储物袋。 宁凡将血甲命仙搜魂灭忆之后,再将其元神封印,收入魂袋。 看了看此人储物袋,见没有什么有用之物,便将储物袋随手收起。 宁凡的目光十分凝重,他知道,擒下此命仙之后,姚家必将知晓自己所在的方位。 每个姚家修士巡守的星域不尽相同,血甲命仙在巡守之地失踪,姚家修士自知是宁凡所为,会纷纷赶来此地的。 回头看了看废弃星,乱古大帝的阵纹已布下了三分之二。 欧阳暖容颜略有苍白,布下乱古大帝的阵纹,对心力损耗非同小可。 宁凡目光一柔,他是要在此地,和这个相处了十五年的女子同生共死么... 是啊,从少泽星相遇算起,已过去十五年了。 似感觉到宁凡的目光,欧阳暖抬起头,擦了擦额角的细汗,对宁凡嫣然一笑。 仍是那般明媚的笑容,明媚地有些刺眼... 她在笑,发自内心的笑... 也许,宁凡会在此战之后魔名惊世。 也许,她会与宁凡一同死在这废弃星。 无论是怎样的结果,她都不悔了。 这短短十数年的光阴,对修士而言太过短暂,却是她此生最幸福的年华。 “不要怕,此战之后,我会带着你前往血海星域,想来便是渡真境真仙,也不敢再阻!” “嗯,我不怕,我信你。” ... 此刻,姚宗星域之中,通往天水星域的阵门处,驻守着大量姚家命仙! 此地共驻守了31名命仙! 姚家家主姚空,亦把守于此地! 姚空已然看出,宁凡急着赶赴血海星域,必定会通过这一阵门,前往天水星域。 他就在此地等着宁凡自投罗网! 姚家命仙不少,但大多是人玄初期。 仗着杀戮殿青云长老的荫蔽,姚家修士若是成仙,可前往杀戮殿,接受杀戮殿的血池洗礼! 经历过血池洗礼的人,成仙几率要比不经洗礼之人高出整整半成! 莫要小看这半成几率!有了这半成几率,姚家成仙的修士不在少数。 只可惜族中修士太不争气,硬是没有一个能够突破真仙,倒是白瞎了青云长老的扶植! “启禀家主,轰雷长老失踪了...”一名命仙匆匆赶赴阵门,将所得消息传达给姚空。 “什么!姚轰雷失踪了!哼,恐怕不是失踪了,而是被那千秋小儿擒了吧!这个没用的废物!枉费他是我姚家数百万年来第一个获得始祖承认、蒙赐轰神之术的人。既然姚轰雷失踪了,你便前往他在族中的宅邸,将他的轰神之术取来给我。若族老们有异议,就说本家主只是暂时替他保管秘术,等他归来之后,会归还秘术的!” 姚空冷笑一声,对姚轰雷被擒一事非但不怒,反倒有些幸灾乐祸。 谁让姚轰雷好死不死的是姚家数百万年来,唯一一个获得始祖承认的人呢? 姚家始祖名为姚轰神,其所创轰神之术十分厉害,却因此术太过凶戾,并未传给后人。 不过若是与始祖有缘的姚家后人,入祖庙拜祭始祖之像时,便有机会获得此术传承。 数百万年来,姚家没有一人获得此术传承,唯有那姚轰雷获得了此术,不知羡煞了多少姚家修士。 碍于祖训,姚家修士无人敢夺取姚轰雷之术。 姚轰雷被擒,姚空自然担心宁凡对姚轰雷搜魂灭忆,获得此术。 不过想了想,搜魂灭忆所获得的指诀并不完整,便是宁凡搜了姚轰雷的记忆,也得不到轰神之术的。 如今姚轰雷被擒,姚空所想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去解救姚轰雷,而是借机夺了姚轰雷的秘术。 姚轰雷被擒,他身为家主,帮姚轰雷暂时保管秘术,合情合理,便是族老们也没有理由说三道四的。 “呃,那个...启禀家主,族中已有消息传来,说那轰神之术的玉简,并不在轰雷长老的宅邸中...” “什么!” 姚空瞬间大怒。 一怒竟有人比他先一步去了姚轰雷宅邸,想图谋秘术玉简。 二怒玉简竟然不在姚轰雷宅邸,那会在哪里... 难道,姚轰雷竟脑子进水了,将那么重要的玉简随身携带? 不,不会!那姚轰雷虽然资质低劣,不堪造就,但又不是傻子,怎会随身携带如此重要的秘术。 “族老们拷问过姚轰雷的妾侍了,据那些妾侍们所言,轰雷长老向来都是将秘术玉简随身携带的。因为轰雷长老怕他不在之时,会有人窥觑玉简...” “愚蠢!愚蠢!这个愚蠢的东西!竟将那么重要的秘术玉简随身携带!姚轰雷如今被千秋小儿所擒,也就是说,玉简落在千秋小儿手中了!” 一瞬间,姚空眼中杀机暗涌! 他煞费苦心也未得到的秘术玉简,竟被姚轰雷拱手‘献’给了宁凡!、 好,很好! 他又多了一个非杀宁凡不可的理由了! “查!现在就查!老夫现在就要知道千秋小儿身在何处!老夫一刻也不等了!老夫现在就要杀了此子,夺回始祖的秘术玉简!” 姚空大怒,立刻遣人去查宁凡的下落。 不多时,便有情报传来。 血森长老失踪了!与他同行的十二名碎虚修士全部失踪! 血森长老名为姚血森,正是宁凡之前擒下的那个血甲命仙! “又是失踪?没死?好,老夫知道了!” 姚空拳头紧握,骨节咯吱作响! 宁凡擒了姚家修士,却不杀,多半是留了那些修士的元神,想要施展轰神之术了! 轰神之术,需要以修士元神为媒介才可施展! 此术威力之强弱,全看作为媒介的修士元神数量多少。 宁凡想在姚宗星域搜集修士元神、施展轰神之术? 好,很好! “传令下去,关闭所有阵门,并加强锁域阵光,暂不允许任何人进出!姚宗星域之内,所有姚家碎虚之上的强者,全部赶赴天微星附近的星域,包括镇守阵门的修士!不得有误!但见千秋小儿,杀无赦!” 天微星是一颗下级修真星,距离宁凡所在的废弃星很近很近。姚血森就是在那里失踪的! 宁凡也许还在天微星附近,也许已不在! 无论如何,只要将整个星域彻底封锁,并让所有姚家强者向天微星包抄,姚空相信,必能逐渐收紧包围网,找出宁凡所在之地! 一旦关闭阵门,并加强锁域阵光,从其他星域得到消息、赶赴姚宗星域的命仙真仙们便进不来了。 姚空本想借刀杀人,所以才散出宁凡的真实身份,引其他强者来杀宁凡。 不过如今情况不同了,宁凡手中持有姚家始祖的秘术。 这个秘术,姚空不想让外人获得,他想独占! 所以,这场诛杀宁凡的行动,他不会让外人参与,只会让姚家强者参与! 姚家命仙尚可出动的,共有117人! 人玄初期之上的,有16人! 姚空相信,这一次姚家倾巢而出,百仙齐至,宁凡必死无疑! 区区一个碎虚罢了,便是逆天一些,可斩一二名人玄初期的命仙,难道还能独自抗衡一百多名仙人么! 姚家倾巢出动、追杀宁凡的消息,震撼了整个姚宗星域,亦震撼了所有临近星域! 那些被困于姚宗星域之外、无法入域的命仙,纷纷捶胸浩叹。 他们不远万里跑来姚宗星域,竟然进不去! 东天第一大肥羊就在姚宗星域内,姚家倾巢而出,是想独吞肥羊么! 杀一个碎虚,就能得百亿重赏,多好的一笔生意,看来是要被姚家独自霸占了... 几名渡真境的老怪,亦困在姚宗星域之外,望着加固过的锁域阵光,神情不满之极。 若阵光未加固,他们可不走阵门,直接穿越阵光进入星域之内。 如今阵光加固,他们便是想进也进不去了。 “本想杀个小辈,赚点小钱,看来这钱是赚不到了。哼!好生霸道的姚家,自己吃肉,还不容他人喝汤么!” 一名渡真境真仙冷笑一声,显然已对姚家十分不满。 可惜,他最多也只敢在口头上不满几句,并不敢对姚家出手。 谁让姚家背后站着一个青云长老呢... 姚宗星域之内,尚有二十余名其他星域的命仙,分散于各地。 当这些人听说姚家锁了整个星域后,皆是大感幸运。 他们是幸运的,他们提前来了姚宗星域,他们有机会灭杀宁凡、获取百亿赏红! 那些无法进入姚宗星域的强者,则只能隔着锁域大阵,眼巴巴看着肥羊流口水,却喝不到半口汤水! 这些人悄然出动,尾随在姚家修士的背后,一旦发现肥羊,便会出手... 不少自负手段不凡的碎虚散修、修匪、赏金猎人,也悄然向天微星方向赶去... 宁凡坐在孽离巨身之上,纹丝不动,如坐枯禅。 但有修士逼近此地,他便回毫不留情地出手,杀人夺神! 渐渐的,欧阳暖已将大阵布置完毕,被宁凡暂时收回元瑶界。 渐渐地,宁凡杀了一波又一波的碎虚修士,终于,迎来了数之不尽的命仙遁光! 他就站在废弃星之外,静静看着无数赶赴此地的老怪。 碎虚不知来了多少万人,起码有七八万吧。 命仙也来了一百四十多人,鬼玄命仙都有七八人。 姚家只有一名鬼玄,来自其他星域的鬼玄可不少! 这么多人到来,只为杀宁凡一人! 宁凡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姚家真是看得起他啊! 被七八万名碎虚、一百四十多个仙人注视,宁凡脸上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慌乱情绪。 他有乱古阵纹在此,一旦帝阵开,此地来犯之敌,是生是死,全在他一念之间! 第三百一十八章 宁凡现身之后,弹指灭碎虚,一目伤人玄,一拳伤鬼玄。在这短短十余息的过程之中,所展现出的强大实力,震撼到了在场所有修士! 无论是柯龙等灵台星魔族,还是刘周等修士,抑或是黑裙美妇等刑阁修士,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带着浓浓的敬畏。 即便是此地修为最高的中年文士,都露出震惊不已的神情。 不过那惊容之中,还有几分莫名意味便是了。 他名为罗枭,是东溟罗家之人。 罗家是东溟星域八级势力,在东溟,罗家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便是那些拥有万古仙尊坐镇的九级宗门,也不敢小觑罗家。 一是因为罗家家主罗石,正是为神虚阁现任九长老,已是半步踏入碎念中期的修为,在神虚阁中权柄甚重,便是神虚阁内的万古老怪,也要对罗石客气三分。 二是因为罗家之中,还沉睡着一个仙王,已沉睡了四千五百万年... 说起这位沉睡仙王,东天仙界老一辈修士,几乎无人不知。 其名罗,之所以会沉睡四千五百万年,说起来还与森罗大有关系。 四千五百万年之前,森罗第一次祸乱东溟。 那一日,罗只凭万古第三劫的修为,便与万古第五劫的森罗拼了个两败俱伤,重伤之后,沉睡不醒! 当年的森罗,自然远远没有如今厉害,却也打遍万古五劫难寻对手。 罗却跨越两重小境界,重创到了森罗,自是震撼到了无数人。 凭借这一骄人战绩,罗名动东天,即便已重伤沉睡,仍被无数老怪尊称为‘战王’!罗家,也因此被称作‘战王罗家’! 战王罗,因重伤沉睡,无人知他何时会苏醒。 这是一个可以越级重创森罗的狠人,若他苏醒,便是万古第五劫的仙王也不敢招惹罗家! 罗家有一部不传法诀,名为《战神诀》,是罗赖以成名之术。 正是凭着这部法诀,罗才可爆发出惊人战力,以弱胜强,重创森罗。 神虚阁中极少有人知晓,救醒战王罗的关键,便在这部《战神诀》之中... 一想到族中沉睡着的仙王,罗枭目光一凛,心中有了计较。 望向宁凡的目光,也渐渐燃起战意之火,那战意之下,更充斥着无数试探之意。 他要试探出宁凡修炼《战神诀》的资质究竟有多高! 好不容易遇到宁凡这种越级战力如此之高的修士,罗枭不愿意错过! “这罗枭倒是不弱,硬受我煞拳一击,竟只是轻伤,须知便是鬼玄后期修士受我一拳,也无法如此轻松的...” 宁凡煞气化拳,一拳震退了罗枭,见罗枭仅是轻伤,目光一凛,却也再不多言,带着两个小奶娃就要离去。 黑裙美妇等刑阁修士,自是不敢再拦宁凡,但罗枭则一口咽下喉间甜血,身形一晃,消失无影,下一瞬,阻挡在宁凡前路,目光火热、咄咄逼人道。 “道友请留步!今日无论如何,你都需要与我一战的!” 在其话语道出的瞬间,亦是一拳刚猛无俦,引动整个灵台星的大势,轰向宁凡面门。 这一拳并未动用任何神通,仅是平凡无奇的一拳,却有着无穷伟力。 罗枭不仅仅是一名鬼玄中期修士,更是一名仙体第四斩的炼体修士! 仙体第四斩体修,仅凭肉身之强,便足以匹敌人玄巅峰。法体双修之下,罗枭即便底牌不出,在鬼玄中期之中也已难逢敌手。 “仙体四斩的炼体修士么...” 宁凡目光一冷,左手指尖一勾,身旁的两个小奶娃脚下立刻出现两个漩空黑洞。 黑洞一闪之下,已将二女传送至柯龙身旁,脱离了战场。 宁凡右拳一握,迎上罗枭的拳芒,一拳打出。这一拳,却是调动了司辰四重天的所有精气。 单论肉身强度,宁凡绝不弱于罗枭,反倒更胜一分! 司辰四重天对应炼体境界的仙体第四斩,却比第四斩更强,只因司辰之魔,皆是古魔,古魔在炼体之道上,绝不弱于任何同级仙修! 轰! 这一拳对轰,力道被二人控制得分毫不散,此地山河未崩,但整个灵台星却都在一拳对轰的波动中微微颤动起来。 两道拳芒在半空中彼此碰撞,波动暗涌。片刻之后,罗枭的拳芒率先爆散开来,而宁凡的拳芒余波,则骤然爆发出毁灭般的波动,朝罗枭狠狠砸下。 轰! 又是一声巨响,紧接着便是烟尘漫天。 待烟尘散去,整个斜月山脉外围区域,处处山崩地裂,河流改道。 宁凡等人脚下的魔沼,亦是千疮百孔,满目疮痍。唯有柯龙等人立身之处,在宁凡的刻意控制下,没有受到攻击。 罗枭之前站立之处,则早已成为一个巨大天坑,足有万丈之深。 此刻的罗枭浑身染血,衣袍破碎,被宁凡一拳轰至巨坑之底,咳血不止,狼狈之极。 只是其目光,却不惧不怒,反倒流露出一丝喜意。 “这位前辈竟还是一名肉身堪比仙体五斩的体修!”刘周、柯龙等碎虚,望向宁凡的目光皆是一震。 “呵呵,道友好厉害的肉身,若非罗某在紧要关头借我族神诀护体,多半已被道友一拳重创了。” 罗枭气色略有萎靡,目光却是战意更浓,从巨坑中一跃而起,踏天而立。 他立在长空之上,俯瞰宁凡,目光如炬。 他的身上,有一股百战不折的战意,似火焰点燃! 他发现宁凡是一个肉身极其不弱的体修,对这一试探结果,他感到十分满意。 须知修炼《战神诀》的先决条件,便是要求修炼者精通炼体之术... “或许此人,真的是我罗家无数代修士等待之人...” 罗枭目光一决,踏天俯瞰,肃然道, “罗某并无意为了区区一个刑阁碎虚,追究道友任何【147小说】罪责。对剿灭灵台星群魔之事,罗某亦没有任何兴趣。罗某只求与道友一战,全力一战,这,就是罗某此刻的所有目的!这位道友,你可敢接受罗某人的挑战,踏立于此天之上,与罗某一决高下!” “若道友肯与罗某一战,无论谁胜谁负,罗某都愿意给出许诺。从此,这灵台星将受到我战王罗家的庇护!你所在乎的这两个幼魔,从此之后,将在我罗家庇护下,一生无虞!” 这一刻的罗枭,眼中战意之芒有如实质,周身渐渐升起一股不容忽视的气场,更有一股傲然之气。 那傲然,是属于战修的骄傲。 说出的话,更是让宁凡目光动容。 “此人一心与我交手,其目的,并非是为了剿灭此星魔兽,也并非是为了替那名刑阁修士报仇。他似乎另有目的,但这战意,却是堂堂正正,亦极其纯粹。且令我想不到的是,此人竟是战王罗家的修士...” 宁凡听说过战王罗家的情报,从小妖女的口中听说过一些。 流沙星域之中,曾有一名渡真巅峰修为的罗姓长老,始终保护在小妖女身侧。 那名罗姓长老,便是战王罗家的人,也是神虚阁四百八十名长老其中一人,可惜排名靠后,并非握有权柄的长老。 此人便是罗家派去保护小妖女的。 神虚阁的修士,一般分为两大阵营,一是虚空阵营,一是神空阵营。 罗家与小妖女皆隶属虚空阵营,且据小妖女某次偶然间所言,罗家是虚空阵营中,对小妖女颇为照顾的几大势力其中之一... 宁凡不惧罗家的背景,也不在意罗枭的承诺。他连刑阁修士都敢杀,何惧罗家。 他不喜罗枭的咄咄相逼,执意挑战。 但若看在罗家颇为照顾小妖女的份上,宁凡虽不喜罗枭,却也不愿太过伤及此人性命。 “阁下当真不愿与罗某一战么!”罗枭又是出言求战道, 宁凡眉头一皱,终是有了决定,身形一纵,飞上长空,与罗枭相隔万丈而立,淡淡道。 “你要战,我便许你一战。念你出身自战王罗家,宁某自当手下留情。” 宁凡此言,并非自负之言,而是有着十足的把握击败罗枭。 罗枭在东溟星域的鬼玄修士之中,算是高手,但远远并未达到鬼玄无敌的境界。 而宁凡,却早已渡真之下无敌手,便是渡真初期的真仙,也有一战之力! “道友原来姓宁么,失敬。手下留情,大可不必,全力即可!罗某自然知道,道友实力绝非鬼玄中期,但道友却不知,我罗枭也非普通鬼玄!战神变,第一变!!!” 罗枭一步迈出,高高束起的冠发忽然散开,满头黑发骤然间化作血色。 他原本文弱的身体,忽的拔高了一倍之多,身上的肌肉开始变得遒劲,充斥着爆炸性的力量。 在他的背后,则骤然出现一尊血色神祗的虚影! 在他的身上,迸发出千万缕血色神光! 那神祗虚影看不出容貌,但在这虚影出现的瞬间,罗枭原本仙体四斩的炼体境界,竟在这一刻暴涨到了仙体第六斩的炼体境界 第三百一十九章 那心惊肉跳的感觉,只一闪即逝,却已足够引起宁凡的重视。 这古国战天盾绝对有古怪…只是不知为何,表面看上去,却是平平无奇,没有任何奇异之处… 表面上看,此盾锈迹斑斑,灵光暗淡,甚至还有不少裂痕缺口,虽是后天四涅的品阶,却太过破旧,威能所剩无多,防御力可能还比不上一些完好的一涅法宝。 这样一件法宝,为何会带给宁凡心惊肉跳的感觉呢… 或许此盾大有玄机,那玄机,即便是天人第二境的宁凡都看不透。 又或许,那心惊肉跳的感觉,只是一种错觉… 宁凡沉默少许,终于有了决定。惊雷盾也好,东山盾也罢,左右不过是后天八涅的法宝,可有可无。 唯独这古国战天盾,他无法看透。那心惊之感若非错觉,此盾定有不凡之处。 “就要此盾!” 宁凡目光一决,以手中的灵霄盾,换走了古国战天盾。 四代蛮神俏脸一片霜寒,她怎么也想不到,宁凡竟能看破战天盾的不凡,并选走了此盾。 此子一开始选择盾类法宝,或许还能用巧合解释。但这一次,绝非巧合。此子绝对感觉到了战天盾的不凡,才会特意选择此盾! 此子好毒辣的眼力!若非介意宁凡太苍劫灵的身份,四代蛮神真想称赞宁凡一句。 “麻烦了。此子一旦选择此盾,便算是道蛮一脉的传承之人,即便身为太苍劫灵,也不会受到此地蛮尸的攻击了。这是初代蛮神定下的规则,即便是我也无法违背。” “想在古蛮坟中杀死此子,怕是不易了,且一个不慎,还有可能被此子继承道蛮圣物…” 四代蛮神幽幽一叹,语气颇有几分不甘。 她已经能够预见宁凡一路畅通无阻来到第七层的一幕了。 这一切,只因宁凡在第三层中,选中了传承之盾。 这古国战天盾本身只是一件残损法宝,防御力普通,不值一提,却因蕴含了初代蛮神道蛮山的一道传承印记,而有着极为特殊的意义。 道蛮山是古蛮界第一代蛮神,也是最强的一代蛮神。他种下的印记,便是一些圣人都无法看破。宁凡同样看不透,顶多能隐约察觉此盾不凡,已是极为难得。 持此盾者,便算是道蛮山的传承者,有机会接受考验,获得道蛮山的传承圣物。 持此盾者,无论是何身份,都会受到道蛮山的庇护,不会在古蛮坟之内受到任何袭击。 这,是初代蛮神生前定下的规则,便是四代蛮神也无法违背! 这一切,宁凡通通不知道,古国战天盾不过是一面巴掌大的小盾牌而已,入手一片冰凉,那冰凉之中,似有一股意志残存,模模糊糊,无法看清。 “此盾果然有古怪…” 宁凡略看了古国战天盾几眼,便不再将此盾放在心上,将此盾随手收起,徐徐踏入祭坛中心的传送阵。 下一个瞬间,那古老威严的声音徐徐响起。 “十国盾中,你选择了古国战天盾,从此刻起,你便是我道蛮一脉传人,有资格参与道蛮试炼。第四层,道蛮第一关,若你通过,可以古国战天盾,从无诸多遗物之中,换取一物。” 在那声音响起的瞬间,天地间的铁箱通通消失,通往第四层的传送阵则逐渐点亮。 宁凡微微一怔,他倒是不知道,选中了古国战天盾,便会成为道蛮传人。 道蛮传人、道蛮试炼、道蛮第一关是什么,他通通不知。唯一知晓的,是此盾果然有不凡之处,他倒是没有看错。 借着传送阵之力,宁凡进入到古蛮坟第四层。 古蛮坟第四层,只有寥寥一百余蛮修之尸,每一具,都是碎念之尸。 在宁凡踏入第四层的瞬间,一具具蛮尸从地上摇摇晃晃地站起,双目爆射出滔天杀机。 更有一声声咆哮,冲天而起。 “杀太苍劫灵!” “护道蛮不朽!” “杀!” 单独一道碎念杀机,宁凡不惧。但一百余道碎念杀机叠加在一起,便不容宁凡忽视了。 一百多个碎念联手,便是万古仙尊也要苦战不下。 被一百多道碎念杀机锁定,宁凡自然不敢怠慢,露出如临大敌的神色,将周身劫力催动至极致。 一袭白衣,红芒耀世,这一刻的宁凡,纵然面对上百名碎念的围攻,也是毫无惧色。如今的他,有这个实力应付眼前的局面! 这会是一场苦战,但他,不会败!他有这个自信! 古战场上,硝烟弥漫,杀机暗涌。终于,一个个碎念蛮修朝着宁凡发起了进攻。 宁凡正欲出手,却有一道流光自行飞出,护在他的身前。 那道流光,正是古国战天盾! 战天盾一出现,原本杀机汹涌的上百蛮修,竟全部神情一震,生生收住了脚步。 再无人敢对宁凡出手,再无人敢向宁凡喊打喊杀的咆哮! 却见原本平平无奇的战天盾上,忽然浮现出一个暗红小山的古老印记。 这印记一现,顿时便有一股撼天动地的威压,扫向第四层整片天地。 那威压之强,早已超出了宁凡的理解,那是境界的不同,是真正的圣人威压,根本无从抵挡! 好在这威压无意伤人,只一闪即逝,却足以撼动人心,令宁凡再一次有了心惊肉跳之感。他终于明白,平平无奇的古国战天盾,为何能带给他心惊之感了。 原来,曾有一名修为通天的圣人,在这面小盾之中,种下了一个印记! 那威压,太强…宁凡在心中暗暗比较,怕是不死、乱古一级的人物,都没有这等威压。 此人的实力,要超出不死、乱古很多,很多… “此子持有古国之盾,便是道蛮一脉传人,伤他者,将受老夫一指之惩,绝不姑息!” 这一刻,天地间更是有一道声音,缓缓响起。 这声音,分明与之前那道威严苍老的声音如出一辙。 这声音,竟是站在宁凡这一边,意图维护宁凡。 这声音并不严厉,但他的命令,却没有任何一个蛮修敢无视! 只因这道声音,是初代蛮神道蛮山的声音,他的意志,没有任何一个蛮修敢违背! 一个个碎念蛮修,不甘地望着宁凡,有了道蛮山的命令,他们不敢对宁凡出手,只能重新变回尸体,倒在地上。 位于第七层的四代蛮神苦涩一笑,她早已预见到这一幕。只要此子选中了传承之盾,便再无蛮修敢伤他了。 即便此子是古蛮界的敌人…太苍劫灵… “此子选中传承之盾,便是道蛮传人,古蛮坟中无人敢伤他,却不代表他能活着走出此地。道蛮传人,需要接受三关试炼,那试炼极为凶险,便是我去参加,最多也只能闯过第一关,第二关必定陨落…此子修为不高,多半连第一关也过不去。第四层,或许就是他的埋骨之地…” 第四层中,宁凡目光微微一凝,看着群尸倒回地上的一幕。 想不到选择古国战天盾后,竟会受到庇护,如此一来,他在古蛮坟中应该不会受到蛮尸袭击了。 这算是选择战天盾的福利么… 轰隆隆! 随着一声声巨响传出,一阶阶天梯出现在天空上,天梯的尽头,是通往第五层的祭坛传送阵。 更有一个个赤铜打造的箱子,漂浮在空中,每一个箱子都有宝光流动,昭示着箱中物品的不凡。 这一次,以宁凡天人第二境的眼力,都看不出箱子里究竟有什么了。这些铜箱上的封印,级别太高。 他也没工夫去管箱子里有什么,此时此刻,正有一道虚影,徐徐幻化而出,出现在祭坛之上,负手而立。 那虚影隐约是一个红衣老者,容貌十分苍老,佝偻的脊背,身材干枯瘦小,目光却好似星空般明亮。 老者的额头上,有着一个暗红小山的印记,隐约传出滔天凶威,竟给宁凡一种嗜血之感。 老者的身后,依稀竟有三个环影,若隐若现,被他一念收入体内。 那三个环影,分明是真正的圣人才能拥有的圣人环! 但在宁凡的印象里,即便是始圣,应该也只有一个圣人环才对,这红衣老者却拥有三个圣人环… 他是什么修为! “吾为初代蛮神道蛮山…死后遗留山海之影…古今不灭…” “就是你,选中了传承之盾么…”红衣老者声音威严,这一句不是提问,而是肯定。 “既如此,你有资格,接受我道蛮一脉的试炼,此为第一关,不会有人打扰你的试炼。” “若通过试炼,你有资格以战天之盾,换走老夫诸多遗物中的一件。若败,则死…” “现在,试炼开始。” 红衣老者说完,身体立刻化作斑斑点点的碎影飘散,根本没有给宁凡拒绝的机会。 宁凡还未消化掉老者话语里的庞大信息,天地间已出现惊人变故。 一个个铜箱转瞬消失,天梯消失,祭坛消失,天空上的一切,全部消失。 却有一座暗红的古老山峰,徐徐出现在天空上。 在这山峰出现的瞬间,一股足以压垮万古仙尊的庞大意志,骤然降临在宁凡身上。 四代蛮神敛了敛眉,幽幽一叹。 她不得不承认,宁凡十分优秀,能获得道蛮传人身份的人,能不优秀么。 但再优秀,恐怕也要止步于第四层了。道蛮第一关,名为意志之关。唯有在初代蛮神意志之下撑过十七息的人,才算通过考验。 初代蛮神修为太高,能在他意志之下撑十七息的,起码得是巅峰仙帝。 “十七息,此子撑不过。此子一身实力,接近万古仙尊,却并非真正的仙尊,第四息,恐怕就是此子的极限了…”四代蛮神心中暗道。 第一息。 在那股庞大意志的镇压之下,宁凡如遭重击,连退三步,在第四步稳住了身形,嘴角微微渗出一丝血丝。 他的眼中,隐隐有怒火出现。 他不管什么第一关不第一关,他不喜欢被人意志镇压的感觉。 他的意志,早在渡真三幻中经历过千百万年的磨砺。他不惧任何人的意志镇压,即便对方,是初代蛮神道蛮山! 第二息。 天空之上,除了那暗红高山之外,更幻化出一片暗红之海。 一山一海之下,降临在宁凡身上的意志立刻增强数倍。一股无形之力,推动着宁凡不断倒退,每退一步,必定会咳出一口鲜血。 到了第三息,天空上已幻化出一山二海。第四息,天空上再次多出一山。 道蛮山降下的意志之力,已超出任何一个万古仙尊的承受范围。 在这股意志的镇压之下,宁凡伤势越来越重,意识开始模糊,终于在第五息,不堪承受,嘭地一声炸响,暴体而亡。 “能撑到第五息,你已经出乎我的预料,但很可惜,你终究还是死了。” “看来我之前的担心纯属多余,就算你选中传承之盾,也没有资格继承我道蛮一脉的圣物,古国灭神盾…” 四代蛮神幽幽一叹,竟有了一丝惋惜的心情。 宁凡确实很优秀,能渡到第八损,绝对是后世之中不可多得的人才,若他不是太苍劫灵,由他继承道蛮圣物,也是一件好事啊。 “若他不是太苍劫灵,我会帮他,帮他闯道蛮三关,获得圣物认可…可惜,他的身份无法改变,我也不会去帮敌族之修…” “自初代蛮神陨落,一共才等来四个传承者,前三个,即便有后世蛮神相助,也无法走到第三关。此子,是第四人…真是可惜…” 四代蛮神只以为宁凡已经暴体而亡。 外界的眼珠怪,在这一刻似乎同样有了感应,竟是从魅惑之中清醒过来。 “死了!那臭小子死在第八损了!这下真的玩大了!少了他,老夫如何去杀阴墨!” 第三百二十章 轰! 九目丹魔的掌印被水光轰碎,见状,原本哈哈大笑的九目丹魔面色一沉,有了难堪。 紫衣女子也没落得好,她虽堪堪挡下九目丹魔一掌,但她体内尚有三齿蛾留下的剧毒、伤势,那伤势本靠着丹药之力暂时压下了,此刻一经动用法力,那伤势顿时有了复发的趋势,使得紫衣女子当场喷出一道血箭。 那是乌黑的血!血中仍有三齿蛾的余毒! “哈哈哈!老九居然连一个受了伤的娘们都拿不下,丢人,丢人!莫非封魔巅赐下的魔种,还没有完全炼化不成?还是说老九怜香惜玉,这一击仍旧有所保留?哈哈!”其他丹魔见九目丹魔一击无效,皆是嘲笑起来。 闻言,九目丹魔顿时恼羞成怒,魔掌一抬,就想再度攻击紫衣女子,挽回尊严。 但却有人抢先一步出手了! 这一次出手的,是一名口生象牙、双持金锤的肥胖丹魔,此魔明明只是三劫仙王的修为,然而巨锤砸落,却有仙王巅峰的杀伤。眼见此魔来势汹汹,紫衣女子不得不咬牙祭出花篮防御,但还是无法完全卸掉对方的巨锤之力,整个身体都被巨锤余力轰飞了出去。 那象牙丹魔一击得手,顿时兴奋地怪吼起来,“舒坦,舒坦!持强凌弱果然痛快!贪生前辈诚不欺我!弱者临死前恐惧的眼神,真是有趣!” 那象牙丹魔怪吼完,才发现压根没人搭理自己,顿时尴尬不已,他面色一沉,就想再冲上去,朝紫衣女子补上几锤。 可惜的是,就在他怪吼之时,其他丹魔已经争抢着冲上前,跑去围攻紫衣女子了。被十数名古尊、古王围攻,紫衣女子连堪堪防御都做不到,她不断闪避,不断后退,却仍是一次次被轰飞、拍落,鲜血不断洒落。第(2/2)页 可他们错了,错得离谱! 即便是四名丹魔联手,也没能在宁凡手中多撑少许。宁凡仍只是一伞横扫,而后,湛蓝雨芒扫过,四名丹魔连同他们所持的法宝兵刃,都被宁凡一伞打成了漫天雨水。 四名丹魔,死!且死得连存在本身都不剩了!而后,四魔陨落处,自是又爆出四颗丹药来,可惜不是十转祖丹,仅仅是九转金丹、帝丹。 这些丹药同样受到波及,有了崩溃化雨的趋势,见状,宁凡不得不当场吃掉了这些丹药,以免浪费。 “便是仙帝,也不可能瞬杀四名仙尊仙王!此人既能做到此事,绝对和丹王大人同级!我等速走,不可与之争锋!” 剩余丹魔终于怯了,哪里还顾得上追杀什么姬扶摇,夺路便逃。 可又哪里逃得掉! 宁凡魔伞扫落,剩余丹魔一一化作雨水消亡,没有一人能在宁凡手中撑够两击。 至于爆出的丹药…为免浪费,宁凡皆吃到了肚子里,于是乎,他吃得更撑了。 桃妖们全都被宁凡展现出的战斗力吓傻了! 同时,这些桃妖也皆都感到了疑惑。 “古怪!按照山海司惯例,众掌司前往诸天万界接收贡品,往往只会传送低阶分神前去。这些低阶分神,最强也不会超过碎念层次,否则便会影响传送效果…可此人却有瞬杀仙尊仙王的实力,似与传闻不符…我等初见此人仙王修为、准圣法力,还道这一切都是伪装,却原来是真的…” “莫非此人不是大司木分神?是我等有所误解?” “不可能!此人一入寿星宫,原本快要老死的元桃古树便有了感应,重新开了花,除了传说中的大司木,还有谁能做到此事,令将死的太古灵根焕发生机?” “此人必是大司木无疑!” “至于他修为过高,这也是可以解释的…此次山海司派来的,根本不是大司木的低阶分神,而是高阶分神!派遣低阶分神,意味着接收贡品;派遣高阶分神,意味着降下责罚!完了,完了完了!大司木大人是来责罚我等的!果然,我等拖欠贡品过多,已惹怒了山海司!” “区区贿赂绝对不足以平息大司木的怒火!” “我等还需另寻他法,才有可能令大司木饶恕我等!” 周围桃妖们你一言,我一语,议论个不停。 宁凡懒得理会这些胡说八道的桃妖,径直叫来了桃妖族族长桃万年,问道,“此地可有合适的闭关之地,我有一身药力急需炼化,且还需要寻个地方,给这个小家伙疗伤…” 宁凡摊开手,掌心上昏迷着姬扶摇的小小妖魂。 见此女重伤已极,随时都有妖魂崩溃的可能 第(1/2)页 第1245章圣人威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且说,丹魔们一路不紧不慢追赶,终于追到了桃林尽头。 这一路走来,众丹魔摘桃砍树,好不痛快,所过之处,满地残枝断树,丝毫不把寿星宫的桃妖们放在眼中。 怪只怪此地桃妖太过软弱好欺,明明都被外人打上了门,居然没有一个敢出面阻拦。眼见于此,丹魔们皆在心中暗暗鄙夷桃妖们的怯懦,越发的肆意嚣张了。 不曾想,当他们追到桃林尽头,陡然发现,此地居然有数千只桃妖聚集,且皆是桃妖一族的精锐,其中单只是仙尊仙王,便有十一人之多,人数和己方竟是不相上下! 以丹魔们的狂妄,见此一幕,也不由得有了几分迟疑,心道这桃妖们何时变得如此硬气了?今日莫非真要和桃妖们干上一架,是否值得? 众丹魔你看我,我看你,一时间都有些犹豫,原本嚣张话语,此刻却都有些说不出口了。 见此一幕,最年长的一只丹魔终于站了出来,失望地瞪了一眼其他丹魔,斥道,“我辈丹魔,已投封魔巅为主,怕个球的桃妖!尔等如此作态,真真丢脸,枉为丹魔!” 却见,这名年长丹魔身形佝偻,容貌普通,放在一众丹魔之中,极不起眼,极容易被旁人忽视。之前追杀姬扶摇时,他也只是懒懒尾随其后,并不急于出手,亦不抢旁人风头。 但此刻他却站到了人前,原本黯淡的目光,一霎间变得阴鸷无比,凶芒四射。随着此魔魔念爆发,其左面之上,顿时有十道玉色丹纹交错浮现,其右脸之上,则隐约现出一个魔气腾腾的“海”字。 “此人是谁?丹魔一族之中,有此人存在么?”一些年轻桃妖,不认得这名年长丹魔,皆是不解。 然而桃妖之中,不乏有年长者,相继认出了这名年长丹魔,一个个吓得面无血色。 “居然是海魔将亲临!他居然还没死,竟抗过了丹燃之劫,活到了今日!” “什么!他便是老丹王麾下的第六魔将?” “昔年此魔仅凭九转帝丹血脉,便敢单枪匹马入侵我族,我族全力围剿此魔,却还是被他生吃了数名仙尊仙王,幸而灵桃大帝放弃闭关,才将此魔堪堪击退;如今此魔抗过了丹燃劫,极可能升入了十转血脉!” 眼见还有人记得自己的凶名,海魔将不由得冷笑了一声,目光在一众桃妖脸上逡巡,最终,他的目光停在了桃妖族族长——桃万年的身上。 “老夫记得你,你是灵桃帝的小儿子,当年老夫来此进食,吃了桃妖无数,便是你那些个兄弟姐妹,也被我吃了不少。彼时你只是一介少年,在老夫跟 她的气血越来越虚弱,连意识都有了片刻模糊,理智与脆弱告诉她,此刻再不发动紫薇手令,从此地传送出去,她便真的走不脱了。 可她不甘心! 她这一生,失败了太多,放弃了太多,却唯有这一次,不愿放弃! 她必须将北海真君挫骨扬灰,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爆!” 紫衣女子一字念出,便在这一瞬间,她的意识被血红所包裹,而后,肉身轰地一声炸开! 自爆肉身! 面对十数名丹魔围攻,此女竟宁可自爆肉身寻求脱身之机,也不愿逃至外界,可见其复仇执念深到了什么程度。 仙王自爆,何其可怕,此地围攻的丹魔虽多,面对这等威能的自爆,也是尽皆色,一个个二话不说,抽身便退!一边退,还一边骂! “贼婆娘!竟宁可自爆肉身,也不给我等留血肉吃!真他娘在神界,绝大多数玄者一生都见不到一次神主玄兽,就如浩大的炎神界,也只存在远古虬龙两只神主玄兽。但在太初神境的深处,神主玄兽却可以扎推出现,他们若遭遇一只,或者两只低等神主凶兽,尚可一战,甚至猎杀。 但神主境界的恶战,必定惊天动地,一旦引来一群,他们唯有逃遁,而且还会伴随着无法预知的风险。他们没有冒这种风险的必要。 而彩脂交给他的这些凶兽玄丹……尤其是那三十颗神主凶兽的玄丹,对云澈而言,无疑是一笔大到无法估量的财富。 “现在。”云澈直接道、宙天神界的人定会很快到来,他们两人的实力不足以深入太初神境,面对愤怒而至的宙天和定会随后赶来的其他强者,他们继续留下定会危机重重。 “现在?”千叶影儿挑了挑眉:“不去寻你的小天狼吗?” “我会找到她的。”云澈道,他改变样貌和气息,直接飞向太初神境的出 完全不论那些神君凶 第三百二十一章 “你的师尊,是谁!” 宁凡眼中寒芒闪烁,若让他知晓仇家是谁,此仇,必报! 他已有数成把握确信,司命的师尊,便是算计自己的仇人! 司命目光一眯,并未回答宁凡的问题。 他之所以带着铁头套遮掩气息容貌,为的就是不暴露身份,让人知道自家师尊在图谋蛮荒。 既然存了隐匿身份的心思,他又岂会将自家师尊的姓名如实告知宁凡。 “呵呵,凭你下界蝼蚁的身份,可没有资格知晓我师尊名讳的!既然樊木已死,唯有先离开此地,将此事告知师尊了。樊木虽死,但你既已劫苏,或许能代替樊木,成为师尊棋盘上第十七名棋子!虽不知你当年如何避过师尊算计,但这一次,你避不掉!” 司命语气狂妄,话语一落,立刻挥手取出一个黑红色玉符,一把按碎,身侧立刻出现一个黑红色的通道,一跃进入其中。 那是一个蛮闪通道,是古蛮荒修士的特有传送神通! 普通人想要离开蛮荒古域,唯有等待十年一开的离去界门,但司命却凭那玉符,直接召出了一个传送通道,可直接遁回南天仙界! 土魔、铁鸦道人、四目魔君、寒舞仙子俱都神情一变,四人皆从那蛮闪通道中,察觉到极为危险的感觉。 那通道,唯有拥有蛮闪力量的蛮族修士可以进入,异族修士进入其中,立刻会被法则灭杀! 宁凡目光愈加凝重,看起来,司命的身份比他想象中还要复杂,竟仿佛是一个上古蛮修一般,身怀纯正的蛮闪力量... 旁人看不破司命体内的蛮闪力量,宁凡却可一眼看破! “你们留在此地,帮我加固这蛮闪通道,莫要让通道入口愈合,我一个人进入通道即可!” 宁凡话音一落,紧随司命之后,一步跃入蛮闪通道,去追赶司命了。 寒舞仙子芳心一紧,怎么也想不到宁凡会直接进入蛮闪通道。 她不知宁凡身怀劫血,修有蛮闪,不惧通道法则,见宁凡已经进了通道,只能暗向月祖祈祷,希望宁凡无事,逃过法则灭杀。 想起宁凡的嘱托,寒舞仙子秀眉蹙得更紧,叹了叹,与其他人一道催动神通,稳固着蛮闪通道的入口。 若不如此,入口怕是数个呼吸后便会自行愈合、消失,宁凡纵然拿下司命,也无法从通道返回蛮荒了。 短短数个呼吸,司命已在通道之内遁出极远。 这是一处由蛮闪之力交织形成的空间隧道,隧道之内,司命身体不时碎散为冰丝,每一次碎散,都可横跨无数距离。 他正在蛮闪通道内化冰飞遁,忽的察觉到宁凡进入了通道,立刻眉头一皱。 他虽知宁凡杀了樊木,却只道宁凡靠了土魔、铁鸦道人等强者帮助。 他只看得出宁凡踏入了第二步,却看不出宁凡具体是何修为。 在他的记忆之中,两百多年前,宁凡还只是一介化神,是师尊为他选定的七具道尸之一。 两百多年过去,就算宁凡资质逆天,踏入修道第二步,最多也就是人玄而已,不值一提。 “想不到此子竟有勇气进入蛮闪通道追杀我,呵呵,有趣。此子修为或许不值一提,但好歹也是六星残血劫灵,倒也不可太过小觑此子。” 通道深处,蛮闪交织的天地间,司命遁光一收,笑容微冷,转身望向直追而来的宁凡。 “本想暂时留你在蛮荒,不过既然你追上来了,便和我一起返回南天仙界,去见见师尊吧!” “天命罗网,缚!” 司命从体内抽出一道冰丝,朝宁凡祭出,那冰丝立刻化作一个冰丝罗网,瞬息间已将宁凡罩在其中。 此冰网,乃是司命的道兵! 任何被此网网中的人玄修士,都会瞬间法力凝固,失去行动力。 “雨界蝼蚁,你已被我道兵缚住,乖乖跟我走一趟吧!” 司命微微笑着,云淡风轻,似乎擒拿宁凡对他而言,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但下一瞬,他的笑容便全部僵硬在脸上。 却见宁凡的体内,忽然腾出冲天黑火,只瞬息间便将冰网尽数焚毁! 道兵被毁,司命闷哼一声,连退数步,咳出鲜血,眼中全然是惊怒之色。 宁凡焚烧冰网使用的魔火,赫然已达到‘十二昧真火’之中一昧真火的级别! 宁凡的魔火等级,本就处在突破真火的瓶颈上,已经突破渡真,魔火自然水到渠成突破到真火境界。 “一昧真火么,想不到你区区人玄,竟有修出真仙才可拥有的真火...” 司命话音刚落,忽然被一股狂猛的气势一冲,再次吐血连退! 他抬起头,呼吸急促,不可置信地看着宁凡。 却见宁凡的身上,忽的爆发出一股乱天动地的杀戮气势,渡真中期的修为,暴露无遗! 更有一道冷漠无情的声音,骤然传入司命耳中,立刻震得司命吐血连退。 “谁告诉你,我是人玄!” 宁凡目光冰冷地看着司命,眼中杀意越来越盛。 他已被司命的师尊算计过一次,其父因此失去记忆、失去一臂,如疯似癫;其母因此失去妖血,沦为石像,苦痛千年。 他不会再给司命师尊算计自己的机会!他不会放司命活着返回南天仙界! “渡真中期?这不可能!” 司命陷入了前所未有的震撼之中,他从未听说过有人能在两百年间,从化神修炼至渡真境! 如他这般资质绝顶的仙帝门徒,也无法拥有这种修炼速度。 就算是古之大帝,也没有几人能拥有这种修炼速度。 “难怪师尊曾说,你是最适合我的道尸,当年未能吞噬掉你,真是很可惜啊...” “不过就算你是渡真又如何!我有师尊赐下的神通,拿你回南天仙界,易如反掌!” 司命一指点在眉心之上,向外一抽,但见黑红色的极光一闪,手中已多出一个似虚似实地五色宝珠,抬手一祭,朝宁凡当头打下。 那五色宝珠每一种颜色都对应五行一种,一珠打下,五行合一,便是渡真巅峰也要一击毙命。 面对此珠,便是普通舍空也要忌惮三分,但宁凡既不躲,也不避,只屈指向前一点,五色宝珠立刻狠狠一颤,来势尽消,平平落在宁凡掌心,被宁凡张口一吞,直接吞入腹中炼化。 宁凡乃是大五行体,以他如今修为,根本不惧这种程度的五行之力! “我再问一次,你的师尊,是谁!”宁凡冷冷道。 司命面色再次一变,一咬牙,冷哼道,“我师尊名讳,你没有资格知晓!” 说话间,司命再次一点眉心,自眉心中抽出一道六彩光芒,抬手便朝宁凡打下。 那是一副六彩阵图,名为六极图,是掌运仙帝抽宝图之灵炼制的一式保命神通,足以将舍空中期修士收入宝图灭杀! 六彩光芒一落,宁凡的脚下立刻勾连出一副巨大阵图,阵图之内,渐渐现出六尊巨兽虚影,各据阵图一脚,仰天而吼。 那六尊兽影,皆是蛮兽无疑。随着阵图一催,六兽齐齐张口,喷出六道蛮闪极光,朝宁凡呼啸而至。 宁凡不躲不避,双手催动起势字秘,瞬间改变了脚下阵图内的大势。 脚下的阵图,立刻崩溃,六尊蛮兽虚影,全部粉碎,而原本攻击宁凡的六道蛮闪,则瞬间调转方向,朝司命反向轰至。 对领悟了势字秘的宁凡而言,这种程度的杀阵,无用! “不好!” 没有任何犹豫,司命手指再次按在眉心上,从中抽出一道兽魂,向前祭出。 那是一头灰鳞灰角的独角兽,一身气势几乎接近碎念老怪。 面对反噬而来的六道蛮闪极光,独角兽直接张口一吞,将足以灭杀舍空中期的蛮闪极光吞入腹中,打了一个饱嗝。 此兽,是掌运仙帝赐给司命的第三式保命神通,有此兽在,就算是碎念初期老怪,也未必能拿下司命。 唤出此兽之后,司命的脸上方才有了几分镇定,望向宁凡的神情,也再一次高傲起来。 “你是选择老老实实跟我返回南天,还是逼我动手!” 宁凡目光只一扫独角兽,便知凭自己实力,不是此兽敌手,唯有借用傀儡力量才可。 雨阴阳、战阴阳的力量,被宁凡瞬间解封,战神诀、抽魂术被宁凡催动至极致。 宁凡的气息,开始暴涨,瞬息间已直逼舍空中期,这让司命再次心惊不已。 若无师尊赐予的神通,他连在宁凡跟前站立都做不到,宁凡的气势,太强! “他不是蝼蚁,与他相比,我才是蝼蚁...” 司命不甘地狠狠握拳,对宁凡的嫉妒之心空前增多。本还想将宁凡擒回南天,如今却只想将宁凡灭杀于此地。 他,无法忍受被曾经的蝼蚁俯瞰的感觉! “命轮兽,咬杀了他!” 司命一咬舌尖,朝独角兽方向喷出一口血雾。那血雾没入独角兽体内,立刻使得独角兽双目血红,兽身狂化,冲天一吼。 一瞬间,独角兽一分二,二分四,四分八,顷刻化作成千上万的兽影,朝宁凡猛冲而至。 宁凡目光沉了沉,这独角兽的攻击极难抵挡,若不召出傀儡,他十有仈jiu会死在独角兽的攻击之下。 而让宁凡更觉凝重的,是司命带给他的危机感。 司命体内共有三式保命神通,这独角兽便是第三式神通。 然而带给宁凡最强危机感的,并非独角兽...也就是说,司命身上还有至宝,比独角兽更厉害... 万千兽影的攻击激起狂风大作,吹动宁凡黑发狂舞,好似立于沧海中心的孤舟一叶,随时都有沉入海底的可能。 兽吼声中,宁凡挥手祭起一尊人偶,人偶迎风而长,化作一具斗篷傀儡。 宁凡十指缠满六欲傀线,催动神通,傀儡一分十,十分百,百分千,顷刻便有万千傀儡的虚影,挥动拳芒,与漫天兽影神通对碰。 一道道兽影相继崩溃,一道道傀影亦随之崩溃。 最后一次对轰,独角兽惨哼一声,现出身影,如断线的风筝般倒飞而出。 它终究不是真正的妖兽,只是一道虚影,只可使用一次,如今威能耗尽,自当濒临消散。 斗篷傀儡亦受损不轻,傀儡身上,已有不少裂痕。 “这是...碎念傀儡!” 司命倒吸了一口冷气,这种级别的傀儡,整个南天仙界都没有多少,宁凡竟然拥有! 第三百二十二章 这崩溃的古神巨影,气息明明堪比渡真巅峰,远超宁凡。但在宁凡一抓之下,竟是毫无抵抗之力的彻底崩溃。 众多老怪都暗暗震撼,猜测宁凡定是依仗了什么特殊手段,才可从容破去古神巨影。 具体是何手段,却无一人能够看破。 看不破...若宁凡尚只是一窍古神,当着无数老怪施展古神心力,多少会有一些人看出端倪。 然而如今的宁凡,已是一名三窍古神。三窍古神,心化源泉...他的古神心力,已化一池碧水,再无任何痕迹可以追寻。 除非同样是三窍古神,否则,无人能看破宁凡古神的身份! 陈玄骨节握得咯咯直响,眼中满是不甘。 杀不死...为何杀不死此子!为何此子明明只是一介鬼玄,却能抵挡自己亲手炼制的攻击玉简! “你们一起上!” 陈玄目光狰狞,好似凶兽,大手一挥,直接将陈家最后两名守墓者扔到了斗法场之上。 使用攻击玉简也就罢了,竟还以二敌一...陈玄好似陷入疯狂,就算不断违背墓比规定,他也要斩杀宁凡! 只可惜,那两名陈家守墓者立足未稳,宁凡已然挥手祭出斩忆道剑,剑光如梦如幻。 十万八千道幻剑剑芒立刻横扫,列剑成阵,两名陈家守墓者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直接陨落在重重剑影之中。 他们的储物袋,连同他们所持有的那枚攻击玉简,则一并落入了宁凡的手中。 至此,包括陈啸在内的五名陈家守墓者,全部陨落在宁凡手中! “可恨!可恨!” 陈玄几乎已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大手一挥,便要强行冲开挡在身前的罗家六祖,誓要亲自上场,拿下宁凡。 但不待他踏出那一步,北面高台之上,忽有一人目光一阴,雷光一闪。 下一瞬,一股犹如雷霆般凌厉的道念,立刻朝陈玄狠狠一扫。 没有任何防御的可能,堂堂舍空初期的陈玄,直接被这道念震得吐血倒飞,重重砸落,将身后一排玉座全部砸毁。 四面高台无数目光,立刻朝北面高台的某一人望去。 出手者,竟是八长老雷金世! “八长老...啸儿是遵从你的命令去对付罗家的,他死了,你怎可不管!怎可...”陈玄话未说完,直接被雷金世冷喝声打断。 “够了!陈玄,你给老夫适可而止!” 雷金世此刻的目光阴沉之极,今日,陈家算是将他雷金世的脸面丢尽了。 “要杀此子,什么时候都可以!再触犯墓比规则,老夫便让你成为雷灵的食物!”这一句,却是雷金世对陈玄的传音。 一听此言,陈玄好似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浑身一个冷颤,却是冷静下来。 回想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忽然有了一丝后怕。 包括陈啸在内,陈家五名守墓者,全部违反了墓比规定...此事恐怕已触犯了众怒,就连雷金世都无法容忍了... “第二轮,你有的是机会!”雷金世复又传音道。 一听此言,陈玄目光一亮,嘴角勾起一道阴狠笑容。 老眼一眯,朝斗法场望了一眼,陈玄冷哼一声,挥手重塑了毁灭的玉座,重新坐下。 杀尽了陈家守墓者,宁凡眼中寒芒稍减,神念一扫手中两枚攻击玉简,沉默少许之后,却是屈指一点,令两枚玉简化作流光,被他吞入腹中。 主持大比的赵梦得,令人清扫了斗法场上的残尸,又令人修复了斗法场,方才重新取出名册,宣布道, “罗家守墓者宁凡,连败陈家五名守墓者,取得五胜。再胜五场,可晋入第二轮。” “千山宗守墓者,出列!” 随着赵梦得一声令下,西面高台之上,立刻便有两道遁虹飞至斗法场外围。 千山宗是七级宗门,只有两个守墓者名额。 这两个守墓者一为鬼玄后期,一为鬼玄巅峰。 二人站在斗法场外围,竟是不敢上场,目光敬畏地看了宁凡一眼,长叹之后,同时向赵梦得抱拳道, “千山宗贺明(贺放),自知不是宁道友的对手,甘愿认输!” 言罢,二人身形一晃,飞回席位。 “认输么...罗家宁凡,七胜!道法宗守墓者,出列!”赵梦得皱眉道。 道法宗仍是一个七级宗门,宗内同样只有两名守墓者。 这两名守墓者都只是人玄巅峰,咽了咽口水,甚至没有飞至斗法场,直接在场外认输。 毫无悬念的,宁凡取得了第九胜。 只要再取得一胜,宁凡便算是晋入了第二轮。 “看来这千秋魔君,是铁定会晋入第二轮了。他攻破陈家古神巨影,固然有取巧的嫌疑,但他灭杀陈啸的一掌,却是实打实的实力。只凭这一掌,他便有一战渡真中期的实力,再取得一胜晋级,不难!” 不少老怪刚刚下了论断,下一刻便面色微变。 毕竟这些老怪并未料到,下一战出场的,竟会是缚影宗。 “缚影宗守墓者,出列!” 赵梦得话音刚落,四面高台之上,立刻便有不少老怪振奋精神。 而南面高台之上,则立刻便有六道黑影飞出,落在斗法场外围,正是缚影宗六名守墓者。 缚影宗本只是八级宗门,本只有四个名额,但就在墓比前夕,缚影宗主突破了舍空巅峰的桎梏,迈入碎念境界,一举令缚影宗升为九级宗门。 六名缚影宗守墓者,各个气息不弱,四人是鬼玄巅峰,余下二人,皆是渡真,乃是东溟星域大名鼎鼎的秦家双雄。 弟弟秦宏,渡真初期修为,曾与宁凡在天目星见过一次,肉身曾毁于君长东之手,夺舍重修之后,修为减退了不少。 哥哥秦崆,是上届墓比排名第四的高手,已是渡真中期修为,夺得过‘影之仙君’的封号。 秦宏等五名缚影宗守墓者,皆是未动,无人上场。 只有那秦崆,身形一晃,落在了斗法场中央,目光战火熊熊欲燃,看着宁凡。 宁凡的第十场墓战,对手是渡真中期的秦崆! 那些本笃定宁凡会胜的老怪,一瞬间又有了不确定。 掌毙陈啸,秦崆也能做到,宁凡与秦崆的一战,恐怕不会轻易分出胜负。 “是他...” 宁凡目光一扫场外秦宏,眉头微皱。 当日在天目星商阁,秦宏试图借用宁凡的身体,曾被宁凡震慑过。 目光又略略一扫斗法场上的秦崆,宁凡目光有了几许凝重。 这秦崆与秦宏长得很像,同样干瘦如僵尸,同样面白无血,同样一袭黑袍。 他与秦宏唯一一点不同,是左眼之下多了一个泪痣,目光更为阴柔妖异。 此人是一名渡真中期修士,这种级别的修士,可不是执天印能一掌掌毙的。 且此人身上始终有一股阴寒的气息缠绕,那阴寒,竟给了宁凡些许危机感。 “本座听秦宏提过你,今日亲眼一见,方才知秦宏没有说谎,你,确实有让君长东侧目的实力...不过你,不是本座对手!” 秦崆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眼中则颇有几分傲气。 宁凡目光则微微一眯,淡淡回道,“是不是对手,战过才知道!” “呵呵,本座会让你输的心服口服的。缚道,乱影术!” 秦崆目光一厉,抬脚一踏大地,整个斗法场的大地立刻诡异蠕动起来。 下一瞬,宁凡脚下地面忽的飞出数以万计的漆黑锁链,封锁了宁凡所有退路,并狠狠朝中心处的宁凡缚来。 那些锁链全是影术所化,不畏五行神通,不畏斩击。 宁凡一挥手,斩忆道剑已在手,抬手一剑,立刻便有十万八千道幻剑剑影朝四面斩出。 剑光斩在锁链上,竟是直接穿透而过,根本无法阻止影锁的前进。 下一瞬,数道影锁临身,立刻将宁凡捆成了粽子。 余下的影锁,则好似蚕丝结茧一般,直接盘绕成一个巨大影茧,将宁凡束缚在内。 “你,败了!” 秦崆嘴角一勾,四面高台之上,则立刻传出不少感叹之声。 “千秋魔君已被困影茧,已然败北...” 缚影宗的乱影术,一旦捆缚住某个修士,立刻会形成封印,封住那名修士所有法力流动。 此术无形有影,只能克制法力,若是肉身强大的修士,则无法克制。 “除非这宁凡肉身足够强大,否则...”秦崆自语未歇,忽然目光一震。 却见影茧之内,忽然传出一股股狂澜一般的精气波动。 下一个瞬间,一股毁灭般的爆炸波动,立刻自影茧之内疯狂炸裂,有数万影锁缚成的巨茧,在这一刻被炸碎为无数残影。 漫天残影之中,宁凡一步步走出,周身有无数魔符符纹游动全身。 在他的身上,散发着惊天动地的古魔气势。 秦崆面色一变,再次一踏大地,地面又一次飞出数万影锁。 宁凡却是猛然一吼,魔吼声形成无数风暴,立刻朝着四面扩散,直接将所有影锁震灭。 四面高台,立刻有不少老怪惊呼道。 “竟是天魔!伪古魔修士中,能将肉身修炼到天魔境的,可是不多啊。” “天魔!此子既是天魔,便不能当做鬼玄看待...天魔与渡真,同级!” 秦崆目光一震,他自是没有料到宁凡肉身会强大到这一步。 再看宁凡之时,眼中凝重更多,骤然抬手,向天一指道,“影之魔枪,现!” 无数黑芒在长空之上形成一个漩涡,漩涡中骤然飞出一把鬼气森森的百丈魔枪,一经出现,立刻朝宁凡猛然刺落。 此枪为秦崆道兵! 宁凡身形略退,避过枪芒突袭,任那魔枪刺在大地之上。 一重重大地立刻崩溃,崩溃出,更是燃烧起诡异之极的黑色影火。 “分影!” 秦崆指诀一变,魔枪立刻一分二,二分四,四道枪影,立刻从四面刺向宁凡。 “倒是件不弱的道兵...” 宁凡目光一凝,抬起了斩忆道剑,将剑光一催,原本乌金的剑身之上,竟立刻散出淡淡紫气。 随着其剑诀一动,剑身之上立刻****出四道紫色剑芒,分别与那四道枪影狠狠对撞在一处。 道兵是威能,与修士修为直接挂钩。 单论法力,宁凡是要弱于秦崆的,斩忆道剑的普通剑芒,也要稍稍逊色于枪芒才对。 但这四道紫色剑芒却是例外! 枪剑对轰的瞬间,四道枪影立刻被剑芒斩碎,秦崆的道兵,直接被宁凡从正面破了去! 四道紫色剑芒来势不减,紧接着便朝秦崆斩来。 秦崆不可置信得看着那四道紫色剑芒,身形一晃,消失于原地。 那四道紫色剑芒却也紧随秦崆之后一闪而逝,下一刻,长空之上某处无人之地,忽然空间崩溃,剑光炸裂。 而秦崆身影,则从那处空间跌落,身上四道剑创触目惊心。 渡真中期的秦崆,道兵被宁凡所破,更是被宁凡一剑所伤! “天道紫气!不会错!那四道紫色剑芒,是以天道紫气温养而成!” 第三百二十三章 蛮闪通道内,宁凡收缴了司命的储物袋后,一面催动黑星之术愈合胸口血洞,一面对手中一个死不瞑目的头颅施展起搜魂术。 一番搜魂之后,宁凡掌力一吐,将那头颅震碎成血雾,目光变幻不定。 时隔多年,算计他的仙帝,终于被他查出,经过进一步确认,仇家就是掌运仙帝无疑。 从司命的记忆中,宁凡得知,掌运仙帝一生算计过数千名修士,这其中,有辟脉小辈,也有万古仙尊,宁凡只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个 “想不到,掌运仙帝算计于我,竟只是为了让我成为其徒司命的道尸” “掌运仙帝,南天仙界四大掌位仙帝之一,万古第八劫的修为以我修为,杀司命足矣,但想向掌运仙帝报仇,还远远不够” “在司命的记忆中,还提到掌运仙帝的特殊身份,似与蛮荒、太苍劫灵都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但与其有关的记忆,却皆被掌运抹去,无法看清这种抹去记忆的手法,与抹去我父记忆的手法分明一致,无法复原当年我父,便是这般失去记忆” 宁凡目露追忆之色,忽而狠狠握拳,却又无奈地闭上了眼。 他向来睚眦必报,这仇自会向掌运仙帝讨还,但如今他修为不足,却还不是讨还的时候,只能忍耐 “终有一日,我会杀上掌运仙宫,向掌运老儿清算旧账,但在此之前,却是不宜让掌运老儿知晓,是我杀了他徒儿” 宁凡眼中青芒闪烁,屈掌向前方空气一抓,竟是从空气中残存的血雾中,抽出千丝万缕的因果血线。 这些血线,是宁凡斩杀司命所造成的因果。 从前的宁凡,自然看不到因果血线,但如今,他已是天地间罕有的几名天人第二境修士,想要看到因果血线,不难。 自然,以他的渡真修为,最多只能凭天人合一的能力看到因果,触摸因果,却无法将因果剥离。 好在他还有先天鬼面,此鬼面却是有着剥离因果的力量。 宁凡挥手朝脸上一抹,召出鬼面,催动鬼面的力量,将缠绕在身上的因果血线尽数剥离。 如此一来,即便掌运仙帝推演之术再强,也无法推演出这场因果的真凶是谁。 被剥离的因果血线,没有被宁凡丢掉,而是被鬼面力量封印起来,留作他用。 从司命的记忆中,宁凡得知,掌运仙帝做任何事情前,都会上观星台推演三次,是其多年来养成的习惯,若能凭推演查出的凶手,他绝不会多此一举派人另行查探的。 但若是掌运仙帝无法推算出凶手,说不准会用其他方法查明凶手。 了解了掌运仙帝这一习惯,宁凡倒是有了一个计划 他暂时将封印状态的因果血线收起,神念则扫向司命的储物袋。 储物袋中,都是一些人玄修士常用之物,于他无用,倒是有几枚蛮闪玉符,引起了宁凡兴趣。 那些蛮闪玉符,可随时开启蛮闪通道,离开蛮荒古域,返回四天仙界任意仙界。 “有了这些玉符,必要之时,我可随时离开蛮荒,返回东天。” 宁凡将玉符中的禁制抹去,以自己的精血种下新的禁制,唯有如此,才可发动玉符力量。 收了傀儡,收起玉符,宁凡散去鬼面,遁离蛮闪通道。 在宁凡离去后不久,蛮闪通道的天地内,天空忽的出现一个七彩眼珠! 那眼珠之内,怒火熊熊,一经出现,杀意立刻化作实质般的七彩神光,朝四方疯狂散开! 只可惜,七彩神光在这蛮闪通道内,并未发觉任何人存在,也无法推演出杀害司命的真凶是谁。 这是掌运仙帝第一次推演,推演因果失败 宁凡虽未看到七彩眼珠的出现,却在掌运仙帝推 演因果的瞬间,有了一丝感应 掌运仙宫之内,风雷山之巅,掌运仙帝一番推演无果后,狠狠将手中木剑掷于香案,神情既惊且怒。 “哼!竟能遮掩因果,想必斩杀司命之人,身怀某种秘宝,可屏蔽因果。” “每隔一刻,只可推算一次,一刻之后,老夫才可进行第二次推演,下一次,老夫会动用蛮、劫二力同时加持推演,就不信推演不出行凶之人!” 黄河雪谷之外,此刻竟已涌入七名妖族舍空,正与土魔、铁鸦等人缠斗。 七名妖族舍空中,单单舍空巅峰便有两人,舍空初期三人,中期二人。 这些妖修皆是龟族妖修,持有龟族秘符,可无视血河禁空之力,直接杀入雪谷,是第一批杀入雪谷之妖。 其余各族驰援妖修,隔着血河,无法来到雪谷,暂时在外围守备。 土魔与铁鸦道人各自对上了一名舍空巅峰龟妖,二人毕竟只是残神之体,还要分心维持通道稳固,一时倒也无法击败对手,只能拼个平手。 四目魔君已经召出了三具舍空初期尸傀,独自拦下了三名舍空初期龟妖,同时操控三具舍空傀儡,稍稍有些力不从心。 寒舞仙子则独自对上两名舍空中期龟妖,一为瘦高老者,一位矮胖老妪,二妖竟是一对道侣。 两名舍空中期龟妖配合默契,联手之下,便是舍空后期也可一战。 寒舞仙子本就受伤,更分心催动神通,维持着蛮闪通道开启,自然不是两名龟妖的对手,只数个回合交锋,身上已落下三四道伤口。 纵然如此,寒舞仙子也没有忘记宁凡的嘱托,始终记着要维持通道入口稳固,等待着宁凡平安归来。 七分法力用于维持通道入口稳固,三分法力则用于对抗两名舍空中期龟妖。 说不清是什么心情,大概只是为了回报宁凡的救命之恩吧,若入口消失,宁凡便无法出来了。 那瘦高老者沉默寡言,是个冷漠的性子,道兵为一把毒刀;矮胖老妪则不断发出沙哑难听的笑声,催动一柄黑雾飞剑,招招直取寒舞要害,并不时桀桀笑道, “老毒物,你看这人族舍空长得娇滴滴的,要不要老婆子将她捉回,给你当具毒鼎玩玩?” “不必,直接杀了她!我只取她元神炼毒即可。”瘦高老者冷冷道。 “呵呵,正合我意!她的元神,送你炼毒,不过她的尸体,可是要留给老婆子喂养尸龟才行!说起来,这人族妮子不知在发什么疯,明明身怀重伤,明明实力不如你我二人,竟还敢只出三分力与我们交战,倒是留了七分力,稳固着那通道入口那入口内,有她重要之人么” 矮胖老妪阴笑一声,忽的变幻飞剑方向,不攻寒舞仙子,反倒斩向蛮闪通道,试图将通道入口斩灭。 寒舞仙子芳心一紧,莲足一点,阻挡在通道入口前,挥舞着月光匹练,轰飞了飞剑,护住了蛮闪通道,却也因此露出破绽,被瘦高老者抓住机会,毒刀横削,手臂再添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伤口处,更是不断留下黑血,显然已经中了妖毒。 “该死!竟是尸龟一族的秘毒” 寒舞仙子嘴唇开始发紫,嘴角溢出的血丝,带着一丝甜香,令她芳心暗暗一沉。 若非为了保护通道入口,她断然不会被毒刀削中。如今中了尸龟秘毒,却是颇为麻烦。若她催动十成法力,倒也可以逼出妖毒,偏偏此刻无暇逼毒。 在妖毒的侵蚀下,她的意识一点点模糊,法力一点点削弱,却仍未忘记要替宁凡守住通道入口。 明明只与宁凡有数面之缘,但她却不愿宁凡有任何危险,这心情,兴许是为了报达救命之恩。 “他进入这蛮闪通道,生死不知,若失了入口,则再难归来,指不 定会有性命之危” “必须稳固住入口,不能让入口消失!不能让这两名龟妖继续攻击入口!” 寒舞仙子莲步越来越虚浮,俏脸也越来越苍白,呼吸越来越沉重,全凭一股意志在支撑,不容自己昏倒。 矮胖老妪森然一笑,忽的使了个龟筋法宝,捆住了寒舞仙子一只皓腕,挥剑直刺其丹田。 “不不好” 寒舞仙子挣脱不开龟筋束缚,眼看就要被老妪刺中,心中正自紧张,忽见眼前金光一闪,多出一个白衣人影,心头立刻一松,竟是莞尔一笑。 是他,他平安地回来了 仗剑直取寒舞仙子的老妪,忽的见前方多出一个白衣身影,自是一惊。 老妪还未反应过来,已被白衣青年挥手斩出的道剑逼退,神情立刻凝重起来! 那白衣青年,正是从蛮闪通道归来的宁凡!再一剑,斩断了束缚寒舞仙子的龟筋。 一见宁凡归来,土魔、铁鸦大喜,知是强援出现。 七名妖族舍空目光皆是一变,此刻的宁凡尚未封印雨、战阴阳的力量,只散去了无法长久维持的抽魂术、战神诀秘法,一身气势仍是堪比舍空,不容众人小觑。 “你的伤,不要紧吧”寒舞仙子对宁凡道,语气平淡的好久清水,却让宁凡听出了一丝关切意味。 宁凡被星罗棋子重伤,胸口血洞虽然愈合,气息却还是没有恢复到最佳状态。这一点,瞒不过寒舞仙子的双眼。 “我没事我来挡下这二人便可,你在一旁休息,压下体内妖毒。” 宁凡微微一叹,若他迟来一步,寒舞仙子即便不死,也会被老妪龟妖一剑重创。 以宁凡眼力,自然看得出,寒舞仙子是为了稳固蛮闪通道,分了法力,才会败得如此之快。 此女就算知恩图报,貌似也不用这般拼命的。 “老婆子,小心点!此子虽是以秘法提升的舍空修为,并非真正的舍空,但一身神通,却是不弱,不可小觑!”沉默寡言的瘦高老者,目光凝重地看着宁凡,忽的开口道。 “老毒物,你太谨慎了!此子就算施展秘法,也不过拥有舍空初期实力而已,不值一提!你对付此子,我先去杀了那小妮子!” 矮胖老妪森然一笑,率先催动神通,手中黑雾飞剑立刻化作一头巨龟之影,朝寒舞仙子猛冲而去,根本不准备给寒舞仙子逼出妖毒的机会。 在进攻寒舞仙子的同时,竟还朝着宁凡方向祭出一道黑色寒芒,直朝宁凡眉心击去。 那是一颗龟齿毒钉,若被此钉钉住眉心,就算是舍空中期修士也会被封住泥丸毙命。 她分心暗算宁凡,自是因为没有将宁凡放入眼中,却不知,宁凡同样没有将她放入眼中! 时间紧迫,宁凡还有其他事情要办,不愿在此地久留,直接取出了碎念傀儡。 有傀儡挡在宁凡身前,龟齿毒钉仅仅钉入傀儡分毫,并未对傀儡造成实质性伤势。 但见宁凡心念一动,天地间立刻出现一个霞术罗网,将老妪罩在其中,唯有老妪的剑芒穿过霞网,继续斩向寒舞仙子。 傀儡身形一侧,一拳轰出,只一拳,却立刻形成无法想象的呼啸劲风,轻易轰碎了矮胖老妪的飞剑,再一拳,直接隔着霞术罗,将老妪吐血轰飞,龟骨俱折! 第三百二十四章 宁凡何许人也,岂会容许自己的蛮纹噬主。 他目光一厉,体内的劫血立刻随之调动,太苍劫威充斥于全身,这一刻的他,身上的魔性之强,超出此地任何一名魔修! 蛮纹是蛮族的神通,自然惧怕劫力。故而一旦宁凡催动劫血力量,蛮纹的反噬几乎只一瞬间,便被强行压下。 蛮纹霸道,宁凡更加霸道! 他那如同冷电般的眼神,虽然不是向着桑冲发出,却着实吓到了桑冲。 桑冲心中已然相信,宁凡就是一名万古仙尊,且还是一名魔道老怪,这种人,万万不是他招惹得起的。 “前辈!晚辈桑冲,真的不是有意要查探你的!晚辈若知你是万古仙尊,就算打死晚辈,晚辈也不敢胡乱查探前辈你呀!” “晚辈好歹也是**仙尊的心腹,前辈若要对晚辈出手,也要先过问一下**仙尊不是...” 桑冲心中暗暗叫苦,宁凡却收了眼中冷色,不咸不淡地说道,“下不为例。” 对方既然误认为他是万古仙尊,他倒也不介意将万古仙尊的身份装下去。 宁凡一路当着众人的面,连杀三名堪比仙尊境界的蛮祖,如此战绩,已然惊天,根本无法隐瞒。 若说他不是仙尊,想来也无人会相信,且多半会引来无数麻烦,倒不如假扮仙尊,行事倒也有诸多便利。 见宁凡没有怪罪自己的意思,桑冲不由得大松了一口气。 见桑冲吃瘪,一直受到桑冲冷遇的魔元子、金华老祖皆是大感快意,继续给桑冲讲述宁凡一路上的煊赫战绩。 譬如,宁凡不惧死门凶险,执意闯死门,救下了妙言仙尊。 譬如,宁凡有一个女儿,名为仙仙,会召唤接近十级的冥雷战车,其实力,简直能与妙言仙尊一较高下了。 又譬如,宁凡接连斩杀了三名堪比仙尊的蛮祖,本身实力更是恐怖之极。 桑冲越听越惊,根本无法想象,宁凡拥有一个能战仙尊的女儿,本身更是连杀三名仙尊! 大惊之后,继而则是大喜,如今蛮荒正在遭劫,有宁凡这等强者来临,众人的安危,自然可以得到更好的保障。 半个时辰后,魔元子等人告别了宁凡,前往了第一峰,而宁凡,则留在了第三峰。 在桑冲离去前,宁凡单独留下了桑冲,面对着桑冲诚惶诚恐的表情,询问了许多问题,才放桑冲离去。 对宁凡的提问,桑冲几乎是知无不言,根本不敢有任何隐瞒。 宁凡所问的,大多都是有关于蛮荒崩溃的情报,这些情报,不是任何人都有资格知晓的。但桑冲认为,宁凡有这个资格。 此日,是血祭蛮荒的第五日,宁凡刚入南离火阵第三峰,威名便已在整个大陆传开了。 越来越多的修士,慕名来到第三峰,想要瞻仰一下宁凡的风范,然而宁凡,却没有去见任何人。 第三峰之下不远,便是天蛮城所在,他所救下的修士大部分都去了第一峰、第二峰,只有少数留在了第三峰。 他的身边,如今只有仙萝莉、柳妍、赵蝶儿三女,只有葬月仙妃、土魔、铁鸦道人三个仆从。 宁凡独自立在天蛮城的城墙上,目光凝重。从桑冲的口中,宁凡听说了不少事情。 譬如,他听说了**、妙言两位仙尊催动封天仙诏的事情。 封天仙诏只能封印蛮荒七日,第八日,仙诏力量必定散尽。届时,沉睡在蛮荒古域的远古通道,怕是会被妖族召唤而出... “妖族谋划了这么多事情,为的,原来是前往天荒古境的远古通道...” “远古通道,天荒古境...” 宁凡对天荒古境的隐秘知晓不多,但也不是第一次听到天荒古境的大名了。 天荒古境,是一个有别于四天九界、古魔渊、妖灵之地的地方,想要进入那个地方,唯有使用远古通道。光有通道不行,还需要有钥匙... 宁凡曾搜过烛弓的记忆,知晓烛弓的前任主人——祖龙烛离就是战死在天荒古境。 天荒古境是一处什么样的地方,宁凡不知,此乃天地间至高隐秘,不是如今的宁凡有资格知晓的,宁凡也并不打算以如今修为,掺和到如此大事之中。 左面之上的蛮纹,不断传来锁定之感,使得宁凡心思暂收。他催动逆灵术,细细感知那些锁定自己气息的蛮兽,眉头渐渐深锁。 不知为何,那些朝他狂奔而来的蛮兽,气息竟开始朝某个方向聚集。 距离南离火阵极远处的一处生门界面中,四祖高坐在血影巨兽上,正与二祖商议着什么事情。在二人面前,不断有蛮兽狂奔而来,朝此地会合。见此一幕,四祖微眯着眼睛,对二祖赞道, “二祖果然好手段,这些蛮兽本已被五祖迷了神智,此刻却还能听从你的命令。由此可见,你的唤蛮术造诣,定是犹在五祖之上了。” “桀桀桀桀,唤蛮术只是小道而已,不值一提。说起来,五祖的唤蛮术为何只引来了你我二人,其他蛮祖怎么还没来?”二祖阴冷的目光,似能洞穿虚空,朝着南离火阵的方向舔着舌头。 他在心中不断告诉自己,要有耐心,要等宁凡蛮纹再多些,才会更加好吃。 且他已经从四祖的口中听说了,前方人族之内,共有两名人族仙尊,想要当着两名仙尊的面捉拿宁凡,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只能等其他蛮祖到来,再作图谋了。 “以你我二人之力,就算再加上上百万蛮兽,也未必能从两名人族仙尊手中讨得好来。偏偏其他蛮祖迟迟不来,我等要不要主动联系妖族仙尊,请求一下帮助...”四祖忽然开口道。 “不必!妖族也好,人族也罢,都只不过是异族而已!我等与妖族的合作,不过是相互利用罢了。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在我等蛮祖修为未复之前,与妖族的接触,还是越少越好!” 二祖言罢,冷笑道,“再等等,再有一名蛮祖来临,我等便动手,拿下那中了唤蛮术的小儿!只是到时候,务必要在宰杀那小子以前,将他养肥才行。仅仅46道蛮纹,可还不够!本祖起码要帮助此子,突破百道蛮纹!如此一来,嘿嘿,那可是极为大补...” 宁凡并不知,二祖正催动神通,召集发狂的蛮兽聚集。 虽说他不知此事真相,却也约略猜出,蛮兽忽然聚集,不会是什么好事。 他本沉吟不语,忽然抬起了目光,朝第一峰方向望去。 却见第一峰方向,忽然传来一道皇气凛凛的金色传音飞剑,一路朝他疾驰而来! 那传音飞剑上,带着一股仙尊级别的气势,若宁凡没有认错,这气势的主人,正是**仙尊! 那传音飞剑一经飞至宁凡三丈距离,立刻微微一颤,直接炸开,形成一股股气浪,气浪之中,更是有一道冷漠无情的中年男子之声,倨傲传出! “修士赵简,速来第一峰参见本王,不得有误!” 飞剑炸裂形成的气浪,足以直接冲飞渡真修士,但自然伤不到宁凡分毫的。但飞剑中倨傲无比的传音,却是让宁凡目光瞬间一冷,但片刻之后,便又收了冷色。 他自然听得出,**仙尊的口气极为不善,想来将他召至第一峰,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 然而人在屋檐下,宁凡如今还需要托庇于**仙尊的保护,呆在此地。只要呆在此地,便须遵守此地规矩,遵守此地九令十六禁。 九令十六禁中,第一令便是非溟宗修士,必须时刻听候**仙尊调遣,随叫随到,不得有误。违者,杀无赦! 现如今,**仙尊发出传音飞剑,传召宁凡相见,宁凡必须走一趟第一峰,否则,便会被视作违背法令。 “你们呆在此地,稍作歇息,我去一趟第一峰!” 宁凡对仙萝莉等人吩咐了一句,足尖一点,直接化作一道金虹,一闪而逝。 从第三峰到第一峰,距离极远,但以宁凡遁速,自是一个照面便来到了第一峰山脚。 他抬起头,朝第一峰看了一眼,目光微微有些凝重。 却见整个第一峰,缭绕着成千上万道火焰符文,绕着这座九千丈之高的火峰,一圈圈向上盘旋。 第二峰、第三峰之上,皆是寸草不生,唯有第一峰之上,不但生长着众多火红的树木花草,峰顶更是屹立着一座巍峨宫殿。 那宫殿,便是**仙尊所在之地。但想要到达宫殿,却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铺天盖地的火焰符文,与整个南离火阵相连,若宁凡直接飞上第一峰峰顶,立刻便会引动符文,遭受整个南离火阵的攻击。虽说此阵尚有缺陷,但由于闯山者处在大阵之内,其威能绝对足以让仙尊修士望而却步! 唯有一步步沿着山间石阶,登上峰顶,才不会引动火焰符文的攻击。 “修士赵简,速速登上峰顶,来见本王!若无法办到此事,死!” 第三百二十五章 第五次损劫的威能,远非第四次可比。古蛮界中蛮族林立,各族少司蛮皆是从亿万人中挑选出的精英。然而即便是这些蛮族精英,在渡第五损之时,也无不需要拼尽全力,方才有渡过此损的少许可能。 一百个少司蛮中,能有二十人渡过第五次损劫就不错了。 山谷上空,红云炽红连天,红云之内的威压越来越强,更有一声声古老的蛮人诵经声,从那红云之中不断传出。 ‘我念蛮神往昔时,于无量劫所修行,诸神出兴咸供养,故获如空大功德...’ 那一声声诵蛮之声,渐渐凝聚,无形的威压,将整个山谷笼罩其中。 宁凡盘膝于湖底,在第五损降临的瞬间,肉身立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 体内的生机正在疯狂流逝,宁凡神情凝重,这生机流逝速度,可比第四损快了一倍不止。 凝重之中,更有几分期待,若是渡过第五损,再次修出一滴蛮族祖血,不知能否让劫血等级一举突破真血二星的境界... 紫色蟒骨之中,尚有一大半生机之力剩余,被宁凡疯狂吸收,炼入体内,使得宁凡干瘪的肉身,渐渐恢复如初。 但这恢复也只是暂时的,第五损需要的生机之力,太过庞大,随着时间的流逝,蟒骨之中的生机之力越剩越少。 半个时辰之后,蟒骨生机耗尽,咔擦一声,断作两截。 宁凡目光登时一凛,此时此刻,第五损不过才渡来了一半不到,但蟒骨中的生机之力却已用尽了。 第五损需要的生机数量,太多,仅凭一块使用多次的蟒骨,却是不足以渡过第五损。 少了蟒骨补充生机之力,宁凡的肉身再次干瘪枯老,只十余个呼吸,皮肤竟干皱地如同风烛残年的老人。 他的眼中渐渐露出遗憾之色,遗憾的,是没有足够多的生机之力,渡过第五次损劫。 若能渡过第五损,再次修出一滴祖血,好处自是不必多说。 可惜,紫色蟒骨的生机之力有限,不足以支撑宁凡完全渡过第五损。 他领悟了扶离一族的镇族神通——归墟指,可凭此指吞噬其他人的生机之力。 此地是塔内空间,有山有水,却没有任何动物存在,自然也不会有人类、修士存在。 除了宁凡之外,此地只有眼珠怪与妙言仙尊。 若是以归墟指的神通,夺一些眼珠怪、妙言仙尊的生机之力,能否度过第五损? 玄阴界中,还有万千女子,若能开启玄阴界,能否夺走这些女子的生机之力? 这些念头只在宁凡脑海一闪,便被他摇头否决。 他不是什么好人,为了渡劫,做的出夺人生机的事情,但却不愿对眼珠怪、妙言出手,更不可能对那些鼎炉出手。 第五损需要的生机之力太过庞大,对修士而言,失去少部分生机之力,不会有什么损伤,但若失去太多生机,轻则修为有损,重则危及性命。 眼珠怪有着仙帝修为,体内的生机自然磅礴好大,妙言仙尊身为万古仙尊,体内的生机之力自然不在少数。 但这二人的生机之力加在一起,也未必就比蟒骨的生机多多少... 想要渡过第五损,起码需要将二人体内的生机夺走大半,且不说以宁凡的实力能否做到这一点。即便做得到,他也不愿这般行事。 那万千鼎炉修为不高,体内生机就更少了,恐怕吸干所有人的生机,都不够宁凡渡过损劫。 吸干生机,意味着死亡...他决不会杀害自己的鼎炉,这是他修道之初便定下的原则! 当年他被毒龙老祖七箭射杀,只有妙言出手帮他。虽说没有帮到太多,宁凡却记着妙言的相助之恩。也因此,才会在蛮荒大劫之中,一次次帮助妙言。他不会对友人出手。 眼珠怪来历不明,接近宁凡的动机不纯,有利用,也有算计,但不论如何,宁凡都在眼珠怪的帮助下,破掉了祝福之术,算是欠了眼珠怪一些人情。在眼珠怪没有对他出手之前,宁凡不会主动加害眼珠怪。 这同样是他的原则! “只能放弃第五次损劫了么...”宁凡微微一叹。 损劫是危险的,是一场非生即死的豪赌。若渡过,好处极大。若无法渡过,便会生机耗尽,死在损劫之中。眼见损劫无法渡过,宁凡感到遗憾,却没有任何慌乱之色,十分镇定。 他修道多年,心智自然不俗,那眼珠怪还要借助他的力量暗算阴墨,绝不会眼睁睁看他死在损劫之中。 眼珠怪看起来十分镇定,定是有办法帮他渡过损劫,保住性命。 但眼珠怪没有立刻出手,定然也是有原因的。 不出手的原因,可能是出于某种善意,也可能是另有算计... 宁凡皱了皱眉,他不喜欢这种仰人鼻息的感觉。 他渡损劫,随时可能面临死亡,凭什么要仰仗他人救援。 但,没有生机补充,他想要凭自己的力量在损劫中自保,有些困难... 有没有什么办法自保... 宁凡沉吟不语,忽然目光微动,感受到丹田元神处传来的一丝颤动。 宁凡的元神,勃颈上佩戴着一个玉锁,是阴阳锁。 周身盘绕着一道剑光,是斩忆道剑。 怀抱着一个核桃大小的果实,一点点吸收着果实中的浩瀚威能。是从暗族强要而来的暗辰果。 小小的元神体内,还容纳着一颗幻化迷离的丹药,好似梦一般飘渺的丹药。 这是幻生丹! 森罗战东天时,宁凡机缘巧合,灭杀了魔罗大帝的晶奴千叶魔罗,获得了一粒幻化魔尘,并以此物,炼制了一颗幻生丹,一直收在体内,没有使用过。 幻生丹的品阶不高,只是四转丹药而已,却有一个逆天药效。 一旦催发此丹,服丹者丹田内便会生出三道幻火。之后,服丹者每死亡一次,幻火便会熄灭一道,令修士浴火重生一次。幻火若不用尽,服丹者不会死亡! 若幻火耗尽,则服丹者死后,便无法再次浴火重生。 此丹药更有强大的迷幻之力,服丹者死后可借着幻火之力重生,外人却看不出服丹者并未死亡。就连天道都会被这幻生丹欺骗... 简而言之,这是一种可以死而复生的神奇丹药。 宁凡目光一动,自当年炼出幻生丹之后,宁凡始终将此丹留作保命之用,从未动用过。今日倒是可以用用。 也不知,此丹是否有传说中那般逆天。 也许,能让宁凡从损劫之下保得性命,也许不能...若是没有其他办法抵挡损劫,倒是可以试上一试。 随着生机的疯狂流逝,宁凡的容貌越来越苍老。 他暗暗激发幻生丹的药力,正欲借助此丹渡劫,忽然,耳边传来了眼珠怪幸灾乐祸的声音。 “嘿嘿,本以为你能渡过第五损,不过看起来,你似乎有点渡不过去了。烈元宗的后人,不会只有这么点本事吧。” 烈元宗是乱古大帝的宗门。宁凡师从于乱古大帝,自然算得上烈元宗的后人。 闻言,宁凡眉头微微一皱。他不喜欢眼珠怪看轻烈元宗,看轻乱古大帝。 然而事实却是,他真的无法渡过第五损,他貌似给乱古丢脸了... “臭小子,你是猪么,你都是少司蛮了,生机之力不够,为什么不用【山海咒】?前五次损劫虽说需要大量生机之力才能渡过,但身为蛮修,只要将【山海咒】领悟到一定程度,第五损还是渡得过去的。又不是第六损...呃,难道说,这臭小子不会【山海咒】...” 眼珠怪忽然意识到什么,沉默少许,目光古怪地问道, “臭小子,难道说...你不会山海咒?” “什么是山海咒?”宁凡略有不解。 “你竟然连山海咒都不会?帮你唤蛮的蛮修,没有教你此术吗?”眼珠怪大感意外。 “没有。” “那个蛮修真是太不负责任了!他帮你唤蛮,就是你的师父,他有责任传授你山海咒,没有此术,你渡少司蛮的损劫岂不是自寻死路!他想害死你吗!”眼珠怪不满地说道。 “他还真想害死我。”宁凡不以为意地摇摇头。 他的唤蛮术是五祖种下的,当时五祖被宁凡杀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可不就是想给宁凡种个唤蛮术,害死宁凡? 只可惜,那五祖怎么也没料到,宁凡会以异族修士身份,借由唤蛮术,一步步成为樊家八代少司蛮,倒是白捡了一桩机缘。 至于什么劳什子的山海咒,五祖还真没有传授给宁凡。 “山海咒是什么?对我渡过损劫帮助很大?”宁凡反问道。 “何止是帮助大,这是少司蛮的基础神通好么!老夫真想知道,你是怎么成为少司蛮的,竟然连山海咒都不会。罢了,老夫这就传你山海咒口诀吧,你争口气,把第五损过了就行了。至于第六损,你肯定过不了。等一会儿老夫帮你布个欺天阵法,帮你渡第六损...只是如果老夫出手,你纵然渡过损劫,也无法修出祖血...” 原来眼珠怪一旦出手,自己就无法从损劫中获得好处了,这才是眼珠怪迟迟不出手的原因。宁凡恍然大悟。 眼珠怪一面嘀嘀咕咕,一面扫出一道灰芒,直奔湖底而去。 那灰芒朝着宁凡天灵一没而入,霎时间,宁凡脑海中多出一段段古老蛮咒。 ‘夫蛮者,自然之始祖,万域之大宗也。蛮生于山海,成道于自然,死后英灵归山海,九山八海一方界,天地轮回掌中开...’ 这蛮咒,倒是与蛮荒古域的《蛮祖经》有些相似,却也只是第一句相同而已。 后面的内容,则完全不同。 眼珠怪不知道宁凡拥有幻生丹的手段保命,他传授了宁凡山海咒之后,立刻开始在湖岸布置欺天阵法。 一旦宁凡渡损劫不顺利,他便会催动阵法,保住宁凡。 宁凡默默诵记着山海咒的口诀,身体渐渐与天地自然产生了一种紧密相连之感。 他的心越来越静,耳边仿佛听到湖水的声音。 不是湖水流动之声,而是心跳之声,如人类一般的心跳。 咚咚,咚咚,咚咚! 这湖水有生命,其生命,只有蛮修可以感受! 因为蛮修,是自然的始祖,修的是自然大道! 咚咚,咚咚,咚咚! 宁凡更听到了山谷的心跳声,这山,亦有生命,他的生命形式是异族修士无法理解的。唯有蛮人可以理解。 第三百二十六章 雷金世漫长的一生之中,从未觉得死亡如此逼近。 吕瘟庞大的道念之力镇压而下,好似苍天倾覆,压得雷金世半点也动弹不得。 雷金世身上的紫黑之色越来越多,丹田内的元神,则以骇人的速度溶为脓血。 这一刻,雷金世仿佛不再是堂堂碎念后期老怪,好似回到了修道前的凡人时代。 一身法力,无法调动半分,在吕瘟的大神通之下,一步步濒临死亡。 只过去一息,他的元神已溶化了三分之二,修为已跌落至碎念初期! “瘟王!住手!” 其余八名神虚碎念长老之中,立刻便有四人面色大变,站了出来,试图救下雷金世。 星空极远处,亦有一道惊天动地地遁光由远而近,疾驰而来,远远传来一道冷喝之声,“吕瘟!手下留人!” 吕瘟的神情丝毫不为所动,冷冷看着远处高台的雷金世,就好似看待一个死人。 一股充斥着瘟疫之念的道念狠狠一扫,四名神虚碎念长老立刻吐血连退,心惊不已。 没有给任何人救援雷金世的机会,吕瘟直接双手掐诀,冷喝一字,“溶!” 立刻,雷金世的肉身嘭地一声,直接炸裂,紫黑色的污血碎肉溅落一地。 他的元神,则在同一时间溶为脓血,凄惨之极。 一直到死,他也未想明白,吕瘟为何会对自己出手。 “嘶!是神虚瘟王!他竟杀了雷金世!” “老夫早就听说此人行事狠辣无情,想不到今日竟能亲眼见到他杀人的一幕。杀一名神虚长老,竟眼皮都不眨一下!” “瘟疫道念!好可怕的道念!灭杀碎念后期,只需一念!这就是瘟王的实力么!” 四面高台,霎时间议论如潮。直到极远处星空中,有一道面色铁青的老者到来,全场才稍稍安静下来。 来者是一名褐发老者,一袭金甲,坐在一只金鳞龙龟的背上,周身上下,散露着万古第五劫的强大气势,无疑是一名仙王。 此人一经到来,立刻收了龙龟坐骑,降落在北面高台上,挥手摄过雷金世的储物袋,望着雷金世陨落遗留的一地污血,面色铁青,片刻之后,却是无奈一叹。 他,终究还是来迟了... “是玄悲仙王!神虚阁第一仙王!下一任神空大帝的少帝人选!”高台之上立刻传出不少惊呼,道破了金甲仙王的身份。 “玄悲...少帝...”宁凡目光微微一凝。 他没有想到,雷金世会如此不顾身份,当着数百万修士,暴起对自己出手。 他更加没有想到,吕瘟会为自己出头,当众斩杀了雷金世... 他同样没有想到,死了一个雷金世,还会出来一个玄悲仙王,且这玄悲仙王,还与他一样,同样有一个少帝身份... 静!四面高台一片死寂,所有人都在猜测,玄悲仙王会如何处理雷金世陨落之事。 却见玄悲仙王收起雷金世的储物袋,目光阴晴不定,似在犹豫什么。 十余息之后,此人终是有了决定,目光一厉。 一回头,一个眼神,好似整个苍穹,都要在他的目光之下化为灰烬! “吕瘟,神虚双帝闭关不出,此届墓比,老夫是最高负责人。雷金世好歹是我神虚阁排名第八的长老,你今日当着万千修士之面,将之击杀,必须给老夫一个合理理由!否则纵然你是秘族弃人,老夫也必须将你严惩!” 在玄悲仙王话音落下的瞬间,四面高台之上,立刻有不少老怪目光一震。 吕瘟秘族弃人的身份,东天很少有人知晓。此刻骤然听闻如此隐秘,许多老怪都心中震撼。 吕瘟目光微微一凝,面对玄悲仙王,纵然是他也不敢太过无礼。 只是他生性桀骜不驯,便是面对神虚双帝,面对森罗,也没有太多畏惧,面对玄悲,自然也不会畏惧。 无数老怪等待着吕瘟答复,给一个斩杀雷金世的合理理由。 在众人目光之前,吕瘟沉默许久,忽然间哈哈大笑,朝宁凡一眼瞟去。 “老夫看不惯雷金世以大欺小!这,就是老夫的理由!” 一听此言,不少老怪的目光,立刻唰地一声,齐齐落在了宁凡身上。 就连玄悲仙王,也是目光一凝,扫向了宁凡。 到了此刻,绝大多数的老怪都已看出,宁凡之前在墓宫遇到了凶险,隐约是与雷金世有关。 在宁凡获得墓比第一之后,雷金世甚至还不顾身份,对宁凡暴起出手...也是到了这个时候,吕瘟才出手杀了雷金世。 看吕瘟的意思,他杀雷金世,是为了宁凡么。 “他,只是一个小辈!老夫不信,你会为了一个小辈杀雷金世!”玄悲目光一沉,只看了宁凡一眼,便收回目光。 宁凡纵然有成为万古仙尊的资质,在他这未来的神空帝眼中,也是不值一提。 “他是小辈不错,但他还有一个身份,是吕某人的结义兄弟!这个理由,可足够!” 吕瘟言罢,身形一晃,直接落在会场中心,落在宁凡身侧。 吕瘟的身材原本肥胖可笑,但这一刻,在他身上竟有一股威严如天的气势。 他将宁凡挡在身后,目光冷厉扫过四面高台一个个席位! 他的话语一出,四面高台之上,立刻有无数老怪露出惊容。 “‘千秋魔君’宁凡,竟是‘瘟王’吕瘟的结义兄弟?!竟会有这种事!” “此事太过匪夷所思...那吕瘟生性孤僻,老夫从未听说过他有什么结义兄弟,便是朋友都没有一个...但看吕瘟的架势,竟也不似说谎,莫非这宁凡,真是吕瘟的义弟不成!” 玄悲仙王的神情立刻一震,为之动容。 若宁凡是吕瘟义弟,而雷金世数次招惹宁凡,吕瘟斩杀雷金世,倒也算是理由充分,虽然暴起行凶多有不妥,但也怪雷金世先对宁凡下死手,这一次,怨不得吕瘟... 玄悲仙王身后,八名神虚长老全部目光大震,就连九长老罗石都露出惊容。 罗家群修,无一不惊,陈家群修、雷家群修,无一不惧! 东溟雷家之中,最强者便是雷金世,除了雷金世外,族中仅有三名舍空。 便是雷金世在世之时,雷家也绝对招惹不起吕瘟。如今雷金世陨落,陨落的原因更是因为动了吕瘟的义弟...雷家三名舍空不敢想象,随着雷金世一死,雷家将会受到吕瘟何等疯狂的报复! 陈家群修更是惊惧难明。尤其是陈家家主陈玄,此刻心中追悔不已,后悔自己为何要听从雷金世的命令,屡屡对宁凡暗下杀手... 宁凡竟是瘟王的义弟!这个身份,是陈家惹得起的么!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雷家三名舍空与陈家家主同时迈出一步,朝会场中央的吕瘟抱拳告罪。 只可惜,他们告罪的话语还未说出,已迎来了吕瘟冷若寒冰的杀机。 “现在才想求饶,迟了!吕某可不是战王罗家,瞻前顾后!吕某的人,谁动,谁死!” 在这话音一落的瞬间,一股有如实质的瘟疫道念立刻猛然散开,朝雷家、陈家两家席位扫去。 这瘟疫道念避开了鬼玄之下的修士未杀,两家鬼玄以上的修士,几乎在一瞬间,全部嘴唇发紫,口吐白沫,倒地而亡! 雷家三名舍空,陈家家主陈玄,全部带着惊恐之极的表情,只瞬息,全部陨落在吕瘟的神通之下! “吕瘟,你!”玄悲仙王一惊,正欲斥责吕瘟再次暴起杀人的凶行。 吕瘟却是先一步冷冷出言,打断了玄悲仙王的话头。 “玄悲,老夫留下陈家、雷家低阶修士不杀,已经算是给了你面子!否则按老夫从前心性,雷、陈两家敢动老夫义弟,全部该屠,无一可活!此事便是告到双帝面前,老夫也有理可说!” 言罢,吕瘟目光复又落在许家席位上,冷喝道, “许元真是谁!” 一声冷喝,杀机毕露,惊得许家群修冷汗直冒。 许家席位上,立刻便有一名白发及地的老者仓皇站起,朝吕瘟恭敬抱拳,言道。 “晚辈便是许家家主——许元真,不知瘟王有何吩咐!” 这名老者有着舍空中期修为,正是许家家主许元真。 被吕瘟点到姓名,许元真哪敢怠慢,立刻答复,只是心头却是忐忑难安。 许元真是许家家主,自然知晓自家族人许年死于宁凡之手一事。 他心知,吕瘟点到他的名字,多半是为了许年一事... “许元真!老夫听说,你族族人许年,与老夫义弟公平对决,技不如人陨落,可有此事!老夫还听说,你族族人许道,有意为许年出头,寻老夫义弟麻烦,可有此事!”吕瘟老眼一眯,寒意凛冽。 许元真对上吕瘟冰冷目光,立刻心惊肉跳,浑身冷汗淋漓,狠狠瞪了会场中的许道一眼,抱拳告罪道,“许年死于公平对决,他的死,怪不得任何人!其堂兄许道或许一时不忿,对瘟王义弟出言不逊,这一点,老夫确实半点也不知情,绝非我许家本意!” “你不知情?呵呵...” 吕瘟笑眼一眯,朝会场上的许道望去。 被吕瘟一眼扫中,渡真中期修为的许道,立刻有一种生死不由自己的感觉。 几乎没有任何迟疑,许道立刻满面惶恐,向吕瘟抱拳道,“晚辈早已打消对宁兄的敌意!愿发心魔大誓,今生今世不会因许年之事,再寻宁兄任何麻烦!” “呵呵,记住你的誓言!如违此誓,老夫自会让你付出代价!你身后的许家,也必定因你一人而灭!” 吕瘟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 许道及许家群修一见吕瘟如此表情,全部打了一个寒颤。 吕瘟冷笑着,目光肆无忌惮扫过四面会场。 他既然已经决定出手帮助宁凡,索性再帮宁凡一次,以他的凶名,助宁凡震慑宵小,避免日后无休无止的麻烦。 。’ 第三百二十七章 乌老八与红面老者的大战,持续了整整三天三夜! 二人从水魔星,战至古海星,又战至云道星,两枯星…一颗接一颗的修真星,因二人斗法波动,毁于一旦! 仙尊斗法,声势何其浩大,自然惊动了附近星空不少东天老怪,只是古怪的是,这一场惊世大战,竟然没有多少人愿意围观… 那些修为低的,自然不敢在仙尊之战附近逗留,生怕被卷入其中,性命不保。 那些修为高的,一见是乌老八在此,大惊之下,就更加不敢逗留了,皆是匆匆撤离。 天知道,短短三年而已,乌老八在整个东天的名声,臭到了什么程度,整个东天的真仙圈子,如今罕有人不知乌龟王八宗的传说,当然,众人平日里都是讳莫如深,谁也不愿多提这个晦气的宗门,生怕引来霉运。 也有少数不知情的老怪,不愿离去,选择留在此地观战,却纷纷遭遇意外,不是遇到陨石流星雨,就是遇到星空风暴,总之,没有一个有好下场… 场景一: “嘶!竟是仙尊之战,我们快去看看,说不得能捡个法宝残片,对我等而言,也是无上仙料…” “道友且慢!若老夫没有感知错,这两名仙尊其中一个,正是近几年闹得东天鸡犬不宁的乌姓仙尊!两年前,我曾亲眼见过漠河星大雁仙王在此人手中吃了大亏,却仍旧低声下气对此人赔礼道歉!你我万万不可靠近这片星空!这乌姓仙尊邪乎的可怕,此事绝非老夫虚言!一旦靠近此地,你我身上,极可能会有不少的事情发生!” “道友说笑了,观个战而已,能遇上什么不好的事情…” 说话间,一阵十万年一遇的星空风暴刮了过来,将这名不信邪的修士直接吞没,死得渣也不剩了… 场景二: “老祖!水魔星附近,发现水光冲天的异象,极可能是有水行至宝现世!我们要不要去抢夺此宝!” “哈哈!去,为何不去!至宝问世,岂能错过!” 众人走到半路,忽然感知到乌老八有意无意释放出的冲天气息。 “回头,马上回头!这趟浑水,不能趟!是乌老八的气息!是那个乌龟王八宗的传人!他经手过的东西,我们不能拿,拿了必遭横祸!多闻仙宗便是前车之鉴!速走!” 场景三: “老祖,过了前面的水魔星,再穿越十二个星域,我们就到此行的目的地。” “嗯?这气息是…且慢!传老夫之令,马上更换路线!这片星空不能再往前走了!我们改道去大衍星海!立刻马上!” 群修皆惊,“敢问老祖,为何要忽然改道…可是因为前面的斗法波动?仙尊斗法虽强,但老祖乃是堂堂仙王,何至于如此惧怕这场仙尊斗法?” “哎,你们闭关太久,刚刚出关,有所不知,如今东天已经传遍了一句话:乌龟王八挡了路,仙王也要脱层皮…便是老夫这等仙王,遇上那只乌龟王八,也要退避三舍…文不惹乌龟,武不惹雨贼,此话,尔等需要铭记于心。” … 结果,明明是一场惊天动地的仙尊之战,在乌老八刻意散开气息之下,硬是没有几人围观,也无人敢在此捡漏! 这正是乌老八想要的效果,据他的了解,那水淹大帝精通一式吸血损神之术,若吸人血,便可大幅治愈伤势,恢复修为。 乌老八要做的,便是赶走此地所有修士,不留一个人给红面老者吞噬。 这也是红面老者最憋屈的地方,空有逆天血术,却无人血为引施展,本就战力不佳,更是平白弱了三成。 嘭! 又是一次正面碰撞,乌老八的百万丈龟身,直接将红面老者撞得吐血倒退,而后放声大笑,笑声嘚瑟无比。 “这已是贫道第1056次将你撞飞了,弱,太弱!水淹分神,不过尔尔!敢和我乌老八斗,嘿嘿,任你是古帝分神又如何,看贫道今日行那弑帝壮举!” 嘭! 乌老八第1057次撞飞红面老者。 第1058次… 第1059次… 红面老者一次又一次被乌老八近乎蛮横地撞飞,他本就因围困多年,奄奄一息,如今经历了三日苦战,伤势更重,分神之身已经濒临崩溃的临界点,离死不远! 红面老者内心不甘! 他,是堂堂水淹大帝的第十一分神,虽非水淹本尊,全盛时也有巅峰仙王的修为!若非围困多年,太过虚弱,岂会被区区一个一劫仙尊如此压制! 若有人血可吸,他也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场,麻烦的是,此地硬是没有一个活人,偶尔有个活人,还通通遭遇意外,不幸遇难… “可恨!可恨!若老夫全盛,岂容你小人得志,杀你一介一劫仙尊,有如屠狗!”红面老者愤而咆哮道。 “吹,可劲得吹!有本事来屠贫道啊,汪汪汪!” 乌老八第1297次撞飞了红面老者,渐渐地,红面老者半边身体都崩溃了,神情狰狞地可怕。 “小辈!你既知我乃水淹分神,便当知晓,你若杀我,有朝一日老夫本尊脱困,头一个便会追寻因果,取你狗命!识相的,便放了老夫这道分神,再将水淹一界瓶交出,今日之事,老夫便可以既往不咎…” 红面老者是真没有办法了! 他不得不出声威胁了! 周遭星空,被乌老八以诡异的黑运神通封天锁地,逃,是逃不掉的。战,以这濒死之身,又胜不了… 嘭! 回应红面老者的,是乌老八第1298次撞击。 继而,便是乌老八愈发小人得志的笑声。 “想威胁贫道,有本事让你本尊从第三山下爬出来呀,什么狗屁水淹大帝,过了气的人物,还敢在贫道面前嚣张,惹怒了贫道,贫道跑去古魔渊,在你魔渊第三山下结庐而居,让你水淹道消于三山之下!” 一面嘿嘿怪笑,一边又将红面老者撞飞了数十次。 第1300次撞飞… 第1400次撞飞… 第1500次… 第1600次… 饶是红面老者再能撑,此刻也撑不住了,到了第四天,终于还是被乌老八灭杀了。 “你,给老夫等着!今日因果,来日必结!” 这是红面老者陨落前,留下的最后一声威胁,声音带着癫狂的杀机。 乌老八退出万古真身,不屑地吐了一口吐沫。 这种没有营养的狠话,他三岁就会放了,有个屁用。 回首当年: 乌小八:‘不给我摸屁屁,就给老子等着,老子长大揍死你丫的!’ 邻居妹妹小娟:‘呜哇,爹,虎娃(乌老八小名)要摸我屁屁,长大还要揍我!’ 放狠话的结果,是乌小八先被邻居爹狠狠揍了一顿,又被自己爹狠狠揍了一顿… 后来他长大了,爹娘也好,左邻右舍也好,通通已经成了地里的灰,唯有他,长生不死,寿列仙班… 扯多了。 乌老八不惧这狠话,更看破了红面老者的一些小心思。 这种狠话吓不到真正的魔修,唯一意义,是让听到的人以为,说话的人真的已经死了,从而放下戒备… 实际上,战斗还没结束呢。 “跟贫道耍心计,嘿嘿,你找错对象了…” 乌老八翻手取出搜宝龟,定了个方位,朝那方向张口喷出一道黑光,正击中星空中一处无人之地。 说也奇怪,黑光一经击中此地,此地顿时便有一道血雾凭空炸开,而后便是一声凄厉惨叫… 正是那红面老者的声音! 这下,红面老者才算是真正死了。 “忙活了四天,总算干死这个老东西了,什么狗屁水淹分神,在我乌小八眼中,还没有煞星一根汗毛可怕。嘿嘿,是时候进入瓶中界,收取万古不灭雨了!主子啊主子,等我收取了此物,增长了实力,一定会好好报效你了,谁叫我乌小八是那天底一等一的忠仆呢…” 乌老八寻了颗废弃星降落,正欲进入水淹瓶世界,忽然周身一个激灵,猛地转过身。 这一转身,不打紧,乌老八三魂直接吓丢了两魂,手中的瓶子都险些吓掉到地上,心脏扑通扑通地狂跳。 一个白衣青年的身影,落在他的眼中! “主主主…主子!你怎么会在这里!” 乌老八身后站的,可不就是宁凡吗! 截胡!这是赤果果的截胡! 乌老八何等心智,绿豆小眼一转,一瞬间就想明白了其中关键,哪里不知,宁凡是早有预谋,专门等他修好瓶子、杀死水淹,等他辛辛苦苦忙了一大场,再来摘他的果子,坐享其成,坐收渔利! 乌老八岂能不怒!那何止是愤怒,简直是气得咬牙切齿啊,如果不是因为对方是宁凡,乌老八直接就会破口大骂! 他奶奶的!从来只有他乌老八算计别人,坑别人,今天竟然风水轮流转,被人截胡了,被人摘桃子了!这煞星果然卑鄙无耻,阴损下流,他乌老八自认已经够卑鄙了,够无耻了,煞星竟然还能阴到他,岂不是更卑鄙、更无耻吗! 可这是煞星呀,是世间唯一一个克制他黑运的人,是曾在木岛掌毙过准圣的狠角,手中更有他乌老八的命魂,可一念决定他的生死…乌老八纵然有骂娘的冲动,此刻也不敢骂出半个脏字,比起愤怒,内心对于宁凡的惧怕更多。 第三百二十八章 红藏法师是一个精瘦的老僧,因为新晋仙尊境界不久,气息还略显虚浮,但与其他碎念修士相比,便强大太多了,出场的气场,也完全不是等闲真仙可以相比的,万古气势横扫四方,天地大势随之呼应,这一幕见者心惊。 一些首次见到万古仙尊的琉璃城居民,更是有了心惊肉跳之感,只觉得面对这等气势,除了跪拜,没有任何办法可以抵消那压迫感! “哦?终于轮到红藏出场了么,此子还是不错的,能在五百万年内突破到仙尊境界,算是人杰了,可惜本身不擅炼体,否则多半能带领赤峰部冲击一百剑的成绩。” 高台最上方,始终不言的中州五帝,终于有人开口了,开口点评的,是骨灵大帝。 “嘿嘿,骨灵道友可不要小看这红藏,据我所知,他为了这力之试炼,可专门修炼了某种秘术呢…” “哦?骨某倒是好奇,有什么秘术能让一个不擅炼体之人,突破到百剑成绩。佛泣道友似乎很看重这个红藏啊。”骨灵大帝目光微闪,问道。 “呵呵,道友且看下去,便可知老夫为何看重他了。”佛泣帝怪笑一声,却不解答。 如骨灵大帝所料,这赤峰部队伍虽有仙尊坐镇,成绩却并没有好到惊世骇俗,撑到第四十四剑时,除了红藏之外,所有人都已经力竭退下了。 只剩红藏一人,面对申二十三。 红藏确实不擅炼体,明明是仙尊强者,肉身却还不如一些专修肉身的碎念巅峰强大,在这申二十三的巨剑攻势下,显得左支右绌。 第60剑,红藏有了吃力之感。 第75剑,他已经气喘吁吁。 “看来75剑,是这赤峰部的极限了…”骨灵帝话音刚落,忽然目光一亮。 却是那红藏忽然一翻手,取出数张阴森森的符箓,大喝一声,拍在地上,顿时,地面上凭空多出数个阴森森的阵圈,并从阵圈中,生出一个接一个容貌狰狞的鬼物。 “此子的依仗,是化鬼术么,想不到他竟修成了这种古佛大术,倒也不凡。”骨灵帝语气一转,赞叹道。 便是天都、百花、楼陀三帝,也纷纷目光奇异,朝那红藏多看了一眼。 唯有佛泣似早知此事,嘿嘿怪笑着,却并不惊讶。 那红藏召出了诸多鬼物后,忽然展开神通,将一个个鬼物生吃入腹,顿时,他原本精瘦的肉身,开始胀大,皮肤表面出现了暗红色的阴森纹路,口中长出獠牙,头上长出鬼角,不知道的,或许还要以为这红藏变成了一只青面獠牙的恶鬼。 然而其肉身力量却是有了十分可怕的增幅,原本75剑已是极限,但如今,却是一口气接到了104剑! “可惜了,此子化鬼术尚未纯熟,否则定能从那些鬼食之中获得更多增幅的,成绩也能更好看…”佛泣帝微微叹道。 忽又怪模怪样地朝楼陀帝方向问道,“楼陀道友认为,此子比你那徒儿如何?” “此子不值一提,如何能与我百楼徒儿相比!”楼陀帝极为自负地蔑笑道。 “我也觉得此子不如杀百楼。”佛泣帝哈哈一笑,不再多言,继续看下一场试炼。 赤峰部之后,又过了数场,便轮到此届夺陵战另一支黑马队伍——海巫部出战了。 海巫部的巫女巫言,同样不擅长炼体,却好歹比红藏强些,在这一轮取得的成绩,比赤峰部多出1剑。 105剑… “可惜了,据我所知,此女对于毒术研究颇深,而不少毒术虽说副作用巨大,却是可以增幅肉身的,此女若是用了,获得更高成绩并不难的。”骨灵帝摇头叹道。 “哼,骨灵道友怕是忘了,那巫言,可不是冲着第一来的,也并不打算在这第一环节费太大力,此女是打定的注意,想保留实力争夺第三名。她不是石当对手,更不是我那百楼徒儿的对手,但只要胜过赤峰部红藏,便可稳拿第三,将那南海泉水收入囊中,呵呵,倒是好算计啊。想来也是百花道友嘱咐她这么做的吧…” 却是楼陀帝开了口,并朝着百花帝方向冷冷瞥了一眼。 显然,对于巫言暗中相助百花帝一事,楼陀帝是知道的。 “是我吩咐的又如何,夺陵战可没规定不许如此。”百花帝倒也爽快,直接承认,并还了楼陀帝一个冷厉眼神。 二人间的气氛,顿时剑拔弩张。好在佛泣帝马上来搅合气氛了,讲了几个极其庸俗无趣的笑话,也未能逗笑任何人,尴尬之后,忽又对楼陀帝怪笑问道, “楼陀道友真觉得这巫言不如你那百楼徒儿吗!” “自然!这巫言算什么东西,岂能与我徒相比!”楼陀帝自负道。 “哈哈,我也觉得这巫言不如你徒,不过给你徒儿当个媳妇儿,还是可以的嘛!” 佛泣帝的话,看似是个玩笑,楼陀帝却一瞬间目光转阴,听出了佛泣帝的暗讽。 佛泣帝这是在讽刺他那徒儿没有妻子啊! 杀百楼的妻子呢? 呵呵,被杀百楼杀了啊。 他的徒儿是狼,是一只发起疯来、六亲不认的狼,修的更是极为残忍无情的杀亲之道! 这杀百楼出身琉璃城楼家,却在楼家之内颇受排挤,便是因为此事。杀百楼固然厉害,但这份厉害,却是用杀父、杀母、杀兄、杀妹、杀妻、杀子等一系列疯狂之举所换来的。 且这杀百楼不是没有想过…杀师!而这,也正是楼陀大帝内心厌恶杀百楼的重要原因。 如今的杀百楼,只是因为实力不足,才没有杀师,但若此徒有朝一日机缘足够,突破仙帝境,怕是掉过头来,就要对他挥动屠刀的! 此刻佛泣帝暗讽此事,楼陀帝自然脸上不快,冷哼一声,没有更多交谈了。 试炼还在进行,海巫部之后,又是几支没什么看点的队伍,而后,便是石人部出战! 石人部的石当仙尊,夺魁的呼声很高,他的出场,自然引起了无数人的关注。 这石当上场后,更似有若无朝杀百楼方向瞥了一眼,见对方竟然闭目养神,压根不关心自己的试炼成绩,顿时怒极反笑。 好你个杀百楼!你以为我还是当年的一劫仙尊吗,如今我已二劫,此次夺陵战,我不为第一而来,只为向你报仇而来! 当年你给我的羞辱,今日全部奉还! “你们都退下,他杀百楼是一人队伍参赛,我也不需要你们帮我参加力之试炼!” 竟是那石当极为自负,将身后的其他石人部强者全部遣退,只独自一人,面对申二十三。 “给我…礼物…不给…杀了你…” 仍是申二十三近乎愚蠢的索要。 “要礼物,没有!老子没有随地吐痰的习惯!要战便战!” 石当直接喝道。 这顿时激怒了申二十三,不给他礼物,便是对他的羞辱,这是他记忆深处认定的事实,这石当,实在是可恶啊! 轰! 申二十三巨剑斩下,石当竟哈哈一笑,直接拿肉掌去接巨剑。 他那肉身坚硬如同中州石地的地底,以申二十三的受限修为挥动锈蚀严重的钝剑,自然是无法切开石当肉身防御的,石当以苦修多年的肉身抗衡巨剑,倒也不是托大,而是实力使然。 1剑,2剑,3剑…不过百息而已,这石当已接连接了200剑,才开始有些气喘。 待到349剑,终于力竭,暗道这申二十三果然厉害,修为封印都这般可怕,全盛之时不知是何等修为。就是灵智太低,否则无论如何,他都要动用些圣山人脉,把这厉害无比的申字号尸魔要回石人部,当个石人部的护族尸魔的… 349剑,便是34900分,这等成绩,当真骇人,放在往届一些分数不高的时候,这分数直接可以无视第二轮夺魁了! “这石当如何,可能比你那徒儿?”佛泣帝又是怪声问道。 “自然不能!”楼陀帝不耐道,心道这佛泣帝为何总问这问题。 “哈哈,我也觉得不能!” 那你还问!戏耍我吗! 楼陀帝更加不快,却碍于实力不如佛泣帝,忍下了不悦。 整个广场淹没在了对石当的欢呼之中,倒也有人暗暗可惜,石当没有对那申二十三吐痰,使得他们少了一些看傻子的乐子。不过更多的人认定,这石当是因为想要故意激怒那考核尸魔,才不吐痰的,能在考核尸魔暴怒之下拿到这等骇人成绩,这石当不愧是此届夺陵第二轮的夺冠热门! “接下来,多半轮到你了吧!我可记得,余下的队伍除了我石人部,便是你,与那塔木部外修了。” 石当下场后,故意来到杀百楼身边,炫耀般说道。 原本闭目养神的杀百楼,这才微微睁开眼,看待石当的目光,只有讥讽。 “这点成绩,便想来我这里炫耀么,你可知,为何我从不参加夺陵战…就是因为像你这样的垃圾,太多了,完全无法激发我的兴趣,能让我感兴趣的,只有他。”杀百楼冷笑一声,却是朝宁凡方向一指。 石当的神情则立刻阴沉无比。 他竟被杀百楼说成了垃圾!可恶,可恶啊,等到了幻之试炼,他定要让这杀百楼好看! 至于杀百楼话语里极为看重的宁凡么,石当则完全没有当回事,那宁凡只是一个修为受限的外修,若修为全盛,或许他还会重视,可惜有刑环限制,便不值一提了。 “杀百楼,你等着,幻之试炼,我必取你性命!”石当恶狠狠地放了句狠话,便退回队伍了。 绝大多数的观众都对稍后的幻之试炼更期待了,看点不只有杀百楼与外修宁凡的决战,恐怕还有石当与杀百楼的旧仇新怨呢。 石人部之后,尚未接受试炼的,只剩下杀百楼与宁凡了。 按照夺陵战的惯例,一人队伍往往都要留到最后,毕竟一人队伍往往都会充满看点,可作为压轴。 杀百楼的记分牌,先宁凡一步亮起,他微微冷笑,朝宁凡方向瞥了一眼,便血光一闪,直接遁至申二十三的跟前。 此举直接引得众人侧目,能在处处禁空的中州使用遁术,这杀百楼有些了得啊! 他一上场,似乎一点耐心也没有,懒得浪费任何时间,在申二十三开口前,便已不耐烦地吐了一口唾沫,吐到申二十三身上。 “你倒…自觉…那便…开始吧…” 申二十三满意地点点头,巨剑朝杀百楼当头劈下,而杀百楼,则同样不使兵刃,直接以肉身去接那巨剑。 10剑,20剑,30剑… 100剑,200剑,300剑… 一直到448剑,杀百楼才有些气喘。 到了第594剑,杀百楼气力已尽,向后一撤,也不与申二十三废话,直接下场。 而后,便是整个广场沸腾般的欢呼,比石当的呼声更高。 更有无数原本坚信石当夺魁的人,瞬间投向了杀百楼这边! 也有人开始为杀百楼、宁凡之间的纠纷暗暗叹息。若是不清楚杀百楼的可怕,众人还觉得这二人有看点,可一较高下,但如今再看此事,毫无疑问,杀百楼是天,那宁凡只能是地,是要被杀百楼轻易踩在脚底了。 “幻之试炼,恐怕就是那宁姓外修的埋骨之地…”一些人暗中认定此事。 对于最后一个出场的宁凡,众人也是没有多少期待的。 宁凡是什么修为?若是全盛还好,可惜身为外修受到刑环封印,这力之试炼的成绩绝不可能太高。 此人还是快快上场,结束了力之试炼,开始下一环节的幻之试炼吧! 第三百二十九章 从不死大帝的回忆里,看到第四步的路,这绝对是一场天大的机缘。 这种机缘,不会让宁凡修为提升,但却在宁凡的心中埋下了一个种子——通往第四步的种子。 若有一日,宁凡修炼到第三步的顶峰,极有可能因为今日的一番见闻,拥有一丝踏入第四步的机会! 天地间,能踏入第三步成圣的人很少。 能窥到第四步道路的人,则更少。 道,路,道,路... 拥有自己的路,拥有自己顶下的规则,才能踏入第四步么... 宁凡屏气凝神,闭上眼,想要从不死大帝的回忆里看到更多。 渐渐的,耳边再次响起不死大帝的声音。 “想家...很想...” “善尸...若我杀尽域外敌修...便会回到幻梦界...带你回家...” 一幕幕破碎的回忆,再次浮现在宁凡的眼前,这些回忆,赫然是不死大帝半生的回忆! 然而这些回忆太过破碎,再也没有之前那种连贯的片段,无法拼凑在一起。 宁凡细细搜索那些回忆,试图从中找到一些完整的记忆。忽然间,他找到一些较为完整的记忆。 记忆之中,不死大帝一袭黑色道袍,端坐在诸天星河之中,他的右目,流着黑血,右目中的第四颗魔星,已经破碎。 在此之前,他遭到了域外十二名圣人围攻。这一战,他逼退了十二名始圣,但也受伤不轻。 “不够,还是不够!” “我虽然已是仙皇座下第一仙帝,但终究未入第三步,以第二步之身战第三步,太过吃力。” “我的道,是不死,是永无止尽的生命。我的道,只有长生,没有死亡,这道,缺了一半...想以残缺之道踏入圣人境界,太难...我的时间不多了,域外战况越来越激烈了...” 不死大帝微微一叹。 世间没有最强的道,任何大道,都是有弱点、有缺陷的。 不死之道太过逆天,他虽是仙帝修为,但即便是荒圣,也杀不死他。 不死之道的缺陷也很大,修炼了此道的修士,很难成圣,只因此道不够完整。 第三步圣人,修的是轮回之力,而轮回,意味着圆满。 唯有斩掉自身所有瑕疵,舍弃所有缺陷,才有资格成为完美无瑕的圣人。 亘古以来,成圣的途径有三种:以力证道,斩三尸,功德成圣。 功德成圣是最容易成功的成圣方法,绝大多数的圣人,都是如此成圣。 斩三尸较难,一百个圣人中,也只会有五六个人选择这种成圣方法。 以力证道更难,亘古至今也没有几个人成功过,而成功过的圣人,最后无一例外一路修炼到第四步。 敢以力证道的,起码都是仙皇级别的人物... 不死大帝叹息更重。 他虽说是紫斗座下第一仙帝,却也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没有仙皇之资,本来成圣就难,想以力证道,几乎没有成功的可能。 功德成圣的方法,倒是最有可能成功,但借着功德成圣,即便踏入第三步,也会沦为第三步的弱者... “还是斩三尸吧。即便成圣的希望渺茫,也要试上一试!” “老夫一生杀戮极重,罪恶滔天,今日便斩出一生之杀戮,作为恶尸!” 不死大帝抬手向前一抓,无尽星光立刻化作一剑,被他持在手中,朝着自身便是一斩。 这一斩,没有伤到不死半分,却从他的身体之内,斩出冲天血光。 血光徐徐凝聚,许久之后,一个裹着兽皮裙的少年,从血光之中走出,目光冷漠无情。 那是不死大帝年少时的模样,与他当年从蛮族出逃之时,如出一辙。 “阴墨...”不死大帝对着恶尸,喃喃念出自己的名字,回忆丛生。 他想起许多年前,自己家国沦丧,从部落仓皇逃出的那一幕,何其狼狈... 后来他遇到了紫斗仙皇,后来,紫斗仙皇平定了紫斗仙域,给了他,一个家... 如今的他,被世人尊称为不死大帝,阴墨的名字,早已弃之不用。 这个名字,便送给恶尸吧。 “恶尸阴墨,今日我将你斩出,从此刻起,你须同我一道,守护紫斗仙域,记住了么!”不死大帝对恶尸郑重说道,眼中满是期许之色。 “记住了!”恶尸阴墨朝着不死大帝抱拳一拜,神情极为恭敬。 “很好。”不死大帝满意地点点头。 今日斩出恶尸,损耗不小,看来需要休养些时日,再行斩去善尸了。 善恶皆斩,再斩本我,到时候三尸归一,即便自己修的是不死之道,也会有一丝成圣机会吧。 “老夫一定要成圣,唯有如此,才有实力守护紫斗仙域。这里,是老夫的家...” ... 在这部分记忆里,宁凡看到不死大帝斩三尸的一幕。 以力证道,斩三尸,功德证道...这是上古时期的成圣三法,早已失传,如今的天地很少有人知晓。 在此之前,宁凡对成圣之事所知不多,更不知道成圣的具体方法。如今,他却从不死大帝的记忆里,知晓了成圣三法,甚至亲眼看到不死大帝斩尸的一幕! 又是一场机缘! 先是看到紫斗问道第三步,而后又看到不死斩尸冲击第三步...今日获得的机缘,还真是不少! 第四步对宁凡来说,或许还很遥远,但第三步却并非遥不可及。 如今的宁凡,已是渡真修为,总有一天会突破舍空、碎念,并一步步修炼到仙帝境界。 到时候,他也会面临成圣的瓶颈。 到时候,今日看到的斩尸一幕,定会为他成圣,增加不少经验。 “以力证道,斩三尸,功德成圣...不死大帝选择的,是斩三尸之法...” “他的恶尸,名为阴墨...不死大帝将自己的名字,赐给了恶尸...” 宁凡目光微动,他记得,眼珠怪召出的三座古像,分别是恶尸阴墨,善尸悼亡,本我尸不死。 之前他听到恶尸、善尸、本我尸,还不懂得其中深意,如今却是心中了然,暗道了一声原来如此。 当年,不死大帝为了成圣,斩出了一生煞气,凝为恶尸,赐名为阴墨。 他之后,定然又斩出了善尸,善尸的名字,或许就是悼亡... 而他的本我,则是不死本尊... 这或许,就是阴墨、悼亡、不死三者之间的关系吧... 惶然间,宁凡想起了不死大帝回荡在天道轮回中的话语。 ‘...我斩出了恶尸,那恶尸却背叛了紫斗仙域,投靠劫主,成为九代蛮神,此为我一生之恨...’ 看起来,不死大帝虽然斩出了恶尸,但那恶尸却最终背叛了不死大帝。 恶尸阴墨,成为了九代蛮神,正是天阙第九层的古像老者... 眼珠怪似乎和悼亡、阴墨、不死之间渊源极深,他非杀阴墨不可,或许与阴墨的背叛有关吧... 以宁凡的心智,很快便从不死大帝的只言片语之中,推断出了一些因由。这些推断,实际上也十分切近事实了。 余下的记忆太过零碎,宁凡再无法从中看到连贯片段。渐渐的,凌乱的回忆片段统统散去,阵阵肉身崩溃的痛楚,将宁凡拉回现实。 不知不觉间,肉身已经历了一百七十余次崩溃,每一次崩溃,都会使得宁凡元神受创。 好在有不死星滋养元神,那些伤势很快便痊愈了。 这不死之力不同于星光疗伤术,却比任何星术的疗伤效果都要强大许多。 随着肉身崩溃的次数渐渐增多,宁凡身上的祝福之力,终于有了明显松动。 第一百八十六次肉身重组之后,宁凡元神一冲,竟差一点冲出了肉身! “嘿嘿,快了快了!马上就能破掉的祝福术了!小子,千万要撑住啊!你先前中了阴墨的祝福之术,本该有九次少蛮损劫降临,却一共只降临的三次。一旦破掉祝福之术,你的后六次损劫便会同时降临,你的心里可要有个准备。” 湖底的动静,自然瞒不过眼珠怪,见宁凡祝福之术破解顺利,不由得出声提醒道。 宁凡心中一凛,下意识摸了摸储物袋。 储物袋中的紫色蟒骨,蕴含了大量的生机之力,是他之前从那名蛇发妖修手中夺来的。 接下来,会有六次损劫同时降临,不知道这蟒骨中的生机之力,够不够用... 嘭,嘭,嘭! 宁凡的肉身,一次次爆开,又一次次血肉重组,射入体内的不死星,始终守护着宁凡,不让其元神受到损伤。 如此一来,即便宁凡肉身崩溃次数再多,损伤却也不大。 两百次,三百次,四百次...一千次! 一日一夜过去,宁凡的肉身终于完成了千次崩溃! 此刻的他,体内已再无一丝一毫的祝福之力,种在体内的祝福之术,早已随着肉身千次崩溃而消亡。 阴墨老祖的算计,落空了! 伴随着宁凡心念一动,其元神立刻冲出肉身,行动自如。回归肉身之后,也再无任何异常。 “嘿嘿,不用试了,你的元神已经恢复正常了。快快屏气凝神,准备应付损劫吧。”湖岸上,眼珠怪气喘吁吁地提醒道。 操控一角圣人阵纹,实在说不上轻松。一日一夜的消耗,眼珠怪早已十分疲惫。 但心中的激动却是无法言喻的。他已经帮宁凡破掉了祝福术,杀阴墨的成算,已经有四成了! 四成啊,不低了!若是能助宁凡四种力量融合归一,那成算,还能提升到五成... 不死大哥啊,这一次,小弟一定要替你雪恨! 山谷内的圣人阵纹,力量终于耗尽。一百座道晶塔尽数化作晶灰,洒落一地。阵光轰地一声崩溃,化作无数流光消逝,天空上的无数蛮像,接二连三地消失,最终不剩一个。 破解祝福之术得仪式,结束了。 但宁凡的损劫,却如期而至。 山谷的上空,骤然出现一道虚影,那是宁凡成为少司蛮之时,塑出的少蛮像之影! 在这虚影出现的瞬间,山谷上空更是涌现出数以百万道红云,遮蔽了天空,使得整个天空,犹如火烧一般炽红。 就在这一刻,宁凡的第四次少司蛮损劫,降临了! 损劫的降临,无声无息,在那连天红云出现的瞬间,宁凡的皮肉立刻干瘪了下去,生机疯狂流逝,被体内的蛮纹所吞。 蛮纹的数量,在吞噬生机之后不断增多,宁凡的气息却越来越萎靡,越来越虚弱。 只一息时间,他体内的生机便流失了十分之一,这第四次损劫,可比前三次损劫都要来势凶猛。 没有任何犹豫,宁凡取出了紫色蟒骨,开始疯狂吸收蟒骨中的生机之力。 蟒骨中的生机之力极为庞大,渡第三次损劫,也只消耗了蟒骨十分之一的生机之力。 骨中生机,还余九成,渡第四次损劫,足矣! 宁凡的身上散发出冲天红芒,漆黑如墨的湖水,被那红芒染上了一层妖异的红。 蟒骨中的生机之力,疯狂流入宁凡体内,使得宁凡干瘪的肉身,立刻恢复如初。 第三百三十章 23座生命石像,不能全部砸掉! 首先,七祖的石像不能砸! 七祖被阴墨化为石像,储物袋也随他一起石化,那储物袋中,分明仍有七十万蛮人的魂魄气息。 若砸掉此石像,石化的储物袋将会粉粹,其储物空间将遗失在无尽虚空,难以觅回。 七祖石像,必须暂时留下! 除七祖外,此地还有其他一些石像,是宁凡认识的。 敖玄,**,樊家另外三位蛮祖…这些人救与不救,宁凡并不在乎。 但宁凡在此地,看到了魔元子的石像,看到了**麾下两位碎念统领的石像。 魔元子…此人趁着蛮荒大劫,四处救人夺宝,甚至曾不长眼地找上宁凡,却因为与黑魔派渊源不浅,而被宁凡放过。 对魔元子,宁凡没有多少好感,此人于他而言,只是一个路人罢了。不过看在黑魔派的面子上,宁凡不介意救上此人一救。 另外两个碎念统领,似乎是叫藤南、藤北吧,记不清了,对宁凡而言,不过也是路人一级的人物。 不过这二人曾率众保护赵蝶儿等人,与樊家六祖苦战,看在这一情分上,宁凡不介意救下这二人。 宁凡透过心神间的联系,将心中想法传递给眼珠怪。 眼珠怪心中暗道一声麻烦,但还是听了宁凡的指示,稍稍控制住力道,避开了七祖、魔元子、藤南、藤北的石像,拳芒轰落。 崩!崩!崩! 一座座石像,被眼珠怪近乎残忍地砸碎。眨眼之间,石林外围便只剩四座石像,孤零零地耸立。 金甲巨人继而张口一吞,直接将余下四座石像吞走,不知所踪。这四尊石像仍有生命气息,此战之后,或许还有办法解除石化… 阴墨脸色铁青,毁去的石像当然无法再用,被金甲巨人吞走的石像,竟也与自己斩断了联系…这就是开天之器的力量么! “阴墨老鬼!你想不到吧!曾经被你视为累赘的右眼,有朝一日,竟能凌驾于你之上!” 眼珠怪操控着金甲巨人,持手中金盾护住前方,如一个炮弹一般,朝阴墨横冲撞至。 巨人所过之处,只能看清一道金光呼啸而过,巨力冲撞之下,更是使得整个九重天阙空间不稳,如崩似溃。 阴墨神情一变,双手挥动骨棒,迎着金甲巨人砸去。二者对轰之下,却是阴墨连人带棒,直接被巨人撞得吐血倒飞。 这是第二步修士能够拥有的力量么! 那种感觉,就好似被成千上万的修真星直接撞上,除了肉身成圣的修士,谁能硬抗这种冲击! “撞撞撞,给老夫撞死他!” 金甲巨人在眼珠怪的操控下,再次撞向阴墨,神情淡漠无情,视阴墨如蝼蚁。 阴墨不敢硬抗金甲巨人的冲撞,二话不说,转身便走,却还是被巨人追上,直接撞在背心,吐血飞出九重天阙。一路上撞毁无数宫殿建筑,飞至天阙外的蛮荒,才极为勉强的稳住身形,浑身血污,模样狼狈之极。 只不过两次撞击而已,阴墨的体内,竟已出现极为严重的伤势,骇然之余,更是恼怒异常。 他竟在区区右眼的手上,接二连三的吃亏,真是奇耻大辱!奇耻大辱啊! 见阴墨飞到天阙外,眼珠怪连忙操控金甲巨人,一路追到天阙外的蛮荒虚空,没有给阴墨喘息的时间,便再一次朝阴墨撞至,动作蛮横而又霸道。 眼看金甲巨人第三次朝自己撞来,阴墨怒极反笑,大手一挥,天地间竟是出现九山八海的异象。 九山八海之间,诡异地长出一株千丈石树,灰意顿时朝着整个蛮荒虚空弥漫。 只一瞬间,一个接一个的蛮荒界面,被阴墨的神通染成灰色! 阴墨更是冲天一吼,一吼之力顿时形成神通,吼声所过之地,天空纷纷石化,空间碎片如碎石般坠落。 那吼声太过震撼人心,妙言也好,烛弓也罢,即便隔得极远,也被这吼声震得气息大乱。 那些远在其他破碎蛮荒的妖修、人族,同样听到了这声嘶吼,修为低于渡真的修士,直接被这一声跨界之吼,震晕在地上。即便是舍空强者,也要在这吼声之下受伤! 这是何等强大的神通!是谁,在发出如此愤怒的嘶吼! 想不明白,无法思考…一个接一个的修士,吐血倒地,昏迷过去 蛮荒人族驻地,葬月仙妃拼尽余力,张开神通,小心地保护着仙萝莉、赵蝶儿等人不受吼声伤害。 若非她反应快,赵蝶儿等人多半要被这突如其来的吼声震伤吧。 仙萝莉也就罢了,傻兮兮的不知道远方正有惊世大战发生,只奇怪是谁发出了如此难听的吼声。 葬月仙妃却能明显感受到,那嘶吼之人,赫然竟是一名三阶准圣! 三阶准圣!那样的实力,即便是她全盛之时,也唯有仰望! “竟有三阶准圣,在那个方向施展神通!不好,小霪贼似乎就在那个方向,他不会有事吧…” 葬月仙妃急的银牙咬唇,她竟在担心宁凡的安危! 不能不担心啊。她是宁凡的奴,宁凡若死,她也是要跟着死好么! 啊啊啊!希望小霪贼一路平安,长命无疆,千万不要卷入什么麻烦才好… 可惜葬月并不知道,宁凡何止是卷入了麻烦,他压根就是麻烦的制造者! 阴墨的嘶吼,正是朝宁凡发出的,其他人都只是受到吼声波及而已,宁凡受到的,却是全部的嘶吼之力! 金甲巨人本来已经快要撞到阴墨,但被那吼声一震,竟是如遭重击,在空中稍稍顿住。 见阻下了金甲巨人的撞击,阴墨还来不及高兴,便又见那金甲巨人抬头望月,怒视虚空,同样发出一声嘶吼。其吼声,竟然比阴墨的吼声声威更强! 崩!崩!崩! 阴墨幻化出的九山八海以及石树,全部崩溃在金甲巨人一吼之下。 借着一吼之威,金甲巨人挣脱了阴墨吼声的束缚,再次朝着阴墨撞至。 猝不及防之下,阴墨第三次被撞得吐血倒飞,气息更加萎靡! 不是对手,完全不是对手! 阴墨不愿承认,却不得不承认,拥有开天之器的眼珠怪,强得可怕! “阴墨老儿,当日你背叛不死大哥,违背誓言,可曾想过会有这么一日!” 眼珠怪声音刚刚传出,金甲巨人已第四次撞飞阴墨。 这一次,就连白骨大棒都被撞出数道裂痕,威能大损! “若非你打开逆尘海的阵法,若非你引狼入室,紫斗仙域岂会被劫灵一族轻易攻破,你,对得起不死大哥的嘱托么!” 眼珠怪怒吼一声,第五次将阴墨撞飞,直接使得白骨大棒喀嚓一声,断成两截,坠入无尽虚空之内,不知所踪… “当日你跪于不死面前,发下的铮铮誓言,你可还记得!” 阴墨根本无法回答,便第七次被撞得吐血倒飞,神情越来越狰狞。 “‘紫斗列仙在上,下修阴墨,既是帝尊斩恶而生,自当承继帝尊之念。虽为恶尸,却定会堂堂正正,无愧天地,无愧紫斗。今后生为紫斗生,死为紫斗死。如违此誓,天人共戮!’” “这些话,你忘了,我却没有忘!不敢忘!” 崩!崩!崩! 阴墨试图还击,然而一身神通却伤不到金甲巨人半分,一次又一次地被巨人撞飞,分神开始崩溃。 开始崩溃的,不只是阴墨的分神,天空之上,同样出现了数之不尽的朱红裂缝。 竟是封天仙诏的封印,出现了裂痕! 当日,妙言、**二人曾以封天仙诏的力量,封禁整个蛮荒,使得蛮荒破碎为无数界面。那封印之强大,足以令上百名仙帝止步于蛮荒之外,但此刻,这封印之力竟隐隐压制不住眼珠怪、阴墨的力量。 压不住,无法压制! 灭神盾的力量,超出封天仙诏太多,仙诏崩溃已只是时间问题! “我是你的右眼,你是阴墨,我…也是阴墨!你犯了错,由我降下制裁,再合适不过!” “你违背了誓言,背叛紫斗仙域,致使紫斗仙域沦入战火,此为罪一!” “你杀戮同伴,以此换取蛮神之位,此为罪二!” “你以恶尸忤逆本我,害得不死大哥含恨而亡,镇在九黎山下无法复生,此为罪三!” “叛孽阴墨,你可知罪!” 嘭! 阴墨好似烂泥一般,被金甲巨人一撞之后,朝着无尽虚空坠下,气息奄奄。 但他的目光,却比此生任何一个时候,都要阴狠!咬着牙,朝着金甲巨人不断反击。 一个接一个的神通,被阴墨信手拈来,可惜终究无法伤到巨人半分。 轰!轰!轰! 更多的轰鸣声传来,虚空之中,朱红裂痕越来越多,最终,封天仙诏彻底崩溃! 无数破碎的蛮荒界面,在这一刻,开始重新拼合、聚拢,拼接成了一个完整界面,正是之前蛮荒古域四十二蛮域的模样。 当然,重新拼合之后,古域的地貌已与之前大不相同,满目疮痍,到处都是废墟、碎尸、血迹。 一场蛮荒大劫,蛮荒的生灵已经所剩无几,一片荒凉破败之景。 “封天仙诏竟提前消失了,为何会如此!”外界,两族之中不少仙帝吃惊不小。 更多的仙帝,却只是短暂的惊诧,便朝着蛮荒之内疯狂涌入。 “以我通天之令,远古通道断不可落入妖族手中,若遇妖族抢夺通道,杀无赦!” “以我敖千古之令,不惜一切代价,定要夺得远古通道,若有人族碍事,杀无赦!” 两道杀气森森的命令,同时传来,赫然是通天古帝与真龙族长在下命令。 一令之后,二人随着大批仙帝进入到蛮荒之中,出现之地,恰好就在九重天阙之外不远。 然而,诸帝还没来得及为了通道大打出手,便有不少人被强横的斗法波动波及,倒飞而出,模样极其狼狈。 此地…竟有人斗法!究竟是什么级别的斗法波动,竟能轻易震飞仙帝老怪! 一个个两族大帝抬头而望,顿时看到让他们无法置信的一幕。 九重天阙之外,一个百丈之高的金甲巨人一面嘶吼,一面横冲直撞,好似一个炮弹一般,一次又一次地将另一个老怪撞得吐血倒飞。 那被撞飞的老怪试图反抗,随手一挥便是足以重创仙帝、准圣的大神通,却通通伤不到金甲巨人半分! “三阶准圣!那灰影老者与那金甲巨人,竟然都是三阶准圣!” “九重天阙竟出现了两名三阶准圣,他们也是为远古通道而来的么!” “那灰影老者,似乎就是之前一吼伤到我等的强者,但他金甲巨人…又是谁!” “那巨人好可怕的肉身!竟能将另外一个三阶准圣压着打!他这一撞之力,恐怕就是六劫仙帝,也…” 嘭! 最后说话的,是一名八劫仙帝。他话未说完,便被一道金光正面撞中,肉身直接爆成血雾,唯有金色元神,险之又险地逃了出来,浑身忍不住地颤抖。 第三百三十一章 一个个仙帝虽已离开天阙千百万里距离,却仍旧在那紫光威压之下颤栗不止。 紫色的意志之力,从仙门之中不断传出,在那意志影响之下,世界只剩下一种颜色。 紫! 十亿颗紫色星辰,一一出现在了紫空之上。 星光沐浴之下,一道略显虚幻的巨影,如天之高,出现在了仙门之外。 那巨影一袭紫衣,负手而立,无法看清容貌,却有着说不出的风采。他站在那里,仿佛凌驾于世间一切道则之上,仿佛只需一念,便足以令世间轮回逆流,仿佛他脚踏之处,便是地,而他…便是天! 在这紫衣巨影面前,强如通天古帝、真龙族长这等一阶准圣,竟也有了卑微渺小的感觉。 一些修为不济的仙帝,甚至无法在这紫影面前保持站立,竟不由自主地,朝着紫影跪拜下去。 “这是,这是…”一个个仙帝心中骇然。 那仙门…不会错,正是他们此行的目的——远古通道! 那紫影,那气息,那无上之威…不会错!与各大势力卷宗之中所记载的完全一致。 难道说…这是紫斗仙皇之影?阴墨竟召出了仙皇之影助阵?! 此地诸帝看不到紫衣人影的容貌,只因修为不足。 眼珠怪拼尽全力,却是勉强看到了那紫影之人的容貌,分明与阴墨一致,并不是紫斗仙皇的容貌… 原来如此!这紫影虽有部分紫斗威压,但那只是虚假的威压!这并不是真正的仙皇之影! 定是那阴墨不知使了什么手段,从仙门之内掠夺了部分紫斗仙力,才修炼出这样一个以假乱真的紫影! 眼珠怪微微松了口气。 若是真正的紫斗之影降临,即便只是一道幻影。也可抬手镇压圣人,绝无半点胜算可以战胜。 还好只是虚假之影,仍可一战! “右眼!你有开天之器在手。我却有仙门在手,你。可能胜我!” 却见那紫影骤然抬起右手,食指划过天空,紫色的风烟顿时朝着四方席卷。 那食指继而朝着天地一按,轻描淡写的动作,却仿佛足以将天地按碎,将苍生毁灭于一指之间! 一些修为不济的仙帝,直接在这一指威压之下吐血坠空,神情剧变。 便是通天古帝、真龙族长也纷纷倒吸冷气。在这一指之力下,他们感到了必死的危机感! 会死!以一阶准圣修为去撼此指,必死无疑,便是二阶、三阶准圣,也难敌此指碾压之威! 那指威朝着整个蛮荒扩散,所有人族、妖族低阶修士,都有了濒临毁灭的感觉。 仿佛若此指落,则整个蛮荒都将毁于一指之下! 世间…怎会有如此可怕的神通! “想不到,即便是虚假幻影,竟也有能这般威势。但假的就是假的,永远成不了真!看老夫如何破你神通!” 眼珠怪爆喝一声,操控金甲巨人朝着阴墨横冲撞去。 阴墨连忙催动神通。那紫影巨人顿时将那一指,朝着金甲巨人彻底按下,阻下了金甲巨人的冲撞之势。 天地顿时一暗,一道遮天指影阻挡了所有光芒,好似从无尽岁月以前降临一般,狠狠按下! 那指影之力太强,仅激起的紫色风压横扫,便吹得一众仙帝难以站稳身形。处在风压中心的金甲巨人,反倒岿然不动。高举金盾,化作一道金光。直接撞上那从天按下的指影! 整个天地,顿时便被紫色、金色的光芒占满了。四射崩溃的紫光、金光,太过刺目,即便是仙帝也不敢直视,唯有闭上双眼! 毁灭般的波动,不断碰撞,不断传开,那是两种最为巅峰的力量,正在交锋,难分上下! 一方,是虚假的仙皇一指之力,另一方,则是不完整的开天之器。 紫色、金色两种能量,只一瞬间便对轰了亿万次,崩溃之声如此震耳,几乎要震聋仙帝们的耳朵。崩溃声中,更有喀喀的破碎声传出,继而又是一声巨响,此地崩溃达到了顶峰。 混杂了紫色、金色的毁灭波动,终于炸开,那虚假的仙皇人影轰然崩溃。阴墨神情剧变,难以置信神通竟会被破,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便受到巨大反噬,整个身体如遭重击,狂喷鲜血,倒飞而出。 其气息,更是因为严重的伤势,而急速削弱着! 眼珠怪亦不好过,灭神盾幻化的金甲巨人同样倒飞而出,模样凄惨无比,金色的身体直接毁去一半,在倒飞的过程中,更是彻底爆开,化作道道金光消散。 在宁凡的丹田之中,灭神盾竟被震出一道裂痕,威能大损,在修复以前,根本无法继续使用!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灭神盾终究还是护住了宁凡的肉身,没有让宁凡受伤,与重伤的阴墨相比,这一击,明显是眼珠怪占了上风。 事实证明,虚假的仙皇之影,果然无法战胜真实的开天之器! “竟是鬼面前辈赢了!他,竟接下了仙皇一指!”一个个仙帝望向宁凡的目光,俱都骇然无比。 他们可不知道那是虚假的仙皇一指,古有传闻,仙皇一指可败十亿仙帝…如此恐怖的神通,竟被接下了! 这是第二步修士能够做到的事情么! “不可能!就算你有开天之器,也不可能接下逆尘最强者的一指之力!这绝不可能!” 阴墨发出疯狂的咆哮。 为了使出这一指,他用掉了体内大半修为,更因神通被破反噬重伤,一身实力,几乎只剩之前的一成不到!然而这一指,却没有伤到眼珠怪半分,仅仅是令其灭神盾损伤…这样的战果,他无法接受! 此刻的他。修为既损,伤势更重,再与右眼交手。几乎没有多少胜算。也许…真的会被右眼杀死! 他怎甘心被右眼杀死,他还没有向紫斗仙修复仇。他,不甘心! 目光转向远古仙门,阴墨心中忽然有了一个疯狂之念。 这疯狂的念头很快占据他的内心,竟使得他露出嗜血的目光,一翻手,取出一根火红的鸦羽。 很普通的鸦羽,除了颜色特殊一些,看不出任何仙力波动。似乎只是一根普通羽毛。 然而若有圣人在此,必定能看出此鸦羽的厉害! 罢了,那被封印的六道元神,既无法逃,便不必要了,毁了吧!成全这一道分神! “我之一生,敢以恶尸之身算计本我,敢以卑微之身忤逆仙皇,敢以一己之力去战整个紫斗仙域。所行之事,不求名垂青史,却全都是轰轰烈烈、足以名动三界的大事。却不料有朝一日,我堂堂阴墨,竟会被区区右眼骑在头上,可恨。可恨啊!” “右眼,你杀不了我,杀不了!这里封印的六道元神。我不要了!今日我便以分神之身逃离此地,重返尘界!” “这处幻梦界的坐标,我已掌握!待我返回尘界,必定请求主上,派遣十万劫修,血洗此界一切生灵!” “你,等着!” 阴墨咬牙切齿,高高祭起了手中鸦羽,同一时间,天阙之中,六道零散地煞气传出,却是阴墨被封印的六道元神殒灭了。 此物,是劫念之主赐予他的保命之物。拥有【四等穿梭之力】! 正因为拥有四等劫羽保命,他才能在紫斗封印之下。令一丝分神穿梭而出。 此物太过高傲,以他的劫血修为,根本无法动用此羽,但血祭了六道封印元神,就不同了。 不错!阴墨已经疯狂,为了逃出一丝分神,报复幻梦界,不惜毁去封印六神,以此为祭! 此刻,若只是一丝分神的话…持此劫羽,普天之下大可去得。即便是这尚未开启的远古仙门,也可穿梭进入,无须钥匙! 那鸦羽一经腾空,立刻化为一道红光,将阴墨一卷,直接冲向仙门。 那红光,有着说不出的诡异… 仙门左右石门本未打开,随着阴墨的来临,却忽然轰鸣起来,自行打开了石门。 这一处远古通道,竟在没有使用钥匙的情况下…打开了! 仙门一开,映入众人眼帘的,并不是天荒古境的景致,而是一个看不到尽头的紫火通道。 阴墨周身裹在红光中,直接冲入通道,穿梭于熊熊紫火之中,诡异地没有受到半分伤害,很快便失去了踪影。 他…逃走了! “不好!老夫一直以为,那人赐给阴墨的只是普通保命鸦羽…想不到竟是一根穿梭之羽!想不到,真是想不到,阴墨竟能凭此羽之力,无视紫斗仙皇定下的规则,直接打开仙门!他是想逃入天荒古境,逃回真界!他自毁了其他元神,只留分神,他这是在赌,赌分神能够成功逃离!” 眼珠怪大惊之下,操控着宁凡身体,想要追入仙门,但一靠近仙门,便被仙门内的紫火逼退了。 那紫火太可怕了,表面上看,似乎只是普通火焰,但以眼珠怪此刻三阶准圣的眼力,却能看出,此紫火内蕴含了极恐怖的威能,足以焚杀始圣! 阴墨借助穿梭之羽的力量,取巧逃入了通道,眼珠怪却无法进入。 “远古通道竟然打开了!这是怎么一回事,难道有人使用钥匙了么!” “天荒古境!仙门的另一边,就是天荒古境!” “远古卷宗记载,我等所处之地只是一处幻梦界,仙门的另一边,就是传说中的真界!” “我等虽是紫斗仙修,但若是隐姓埋名,未必不能在真界存活!那里…有令我等成圣的机会!” 一个个幸存仙帝,目光火热起来,更有不少人直接远遁而来,二话不说,直接朝着仙门冲入。 他们本就是为争夺远古通道才来的,若按照之前计划,就算夺得通道,还需要钥匙才能开门。而现在则不同,可以直接进入,省掉了太多麻烦,再好不过! 这些冲入通道的仙帝,当然注意到了仙门内的紫火,不过并无人将之放在心上。 其一,以这些人的修为,无法看穿紫火的恐怖。 其二,阴墨逃入仙门之后,不是轻松地穿越了紫火封锁么?重伤之后的阴墨,只剩下一阶准圣的修为,并不比他们这群仙帝强多少。 第三百三十二章 什么样的修为,才能做到这种骇人听闻的事情,难道是万古仙尊!

此人自称姓宁,难道发出嘶吼之人,竟是雨君宁凡?!

杀死副宗主的,难道也是宁凡?!

一场魔雨横跨数千星域,一声怒吼可令万人溅血,这雨之仙君的神通简直深不可测,竟给三名碎念修为的恒古老祖不可战胜之感!

“老…老祖…杀副宗主之人,看来就是雨之仙君了…要向他报仇么…”有着舍空后期修为的恒古宗宗主,被那吼声震得浑身冷颤,张口结舌,竟是无法遏止,抖声问道。

“报仇,怎么报!我们还是担心一下,那雨之仙君会不会上门问罪吧!此人一吼之力,隐约间竟有仙尊之威!万古仙尊,哎,我们惹不起啊…”一名恒古老祖苦涩道,好似在一瞬间苍老了好几百岁。

“老夫早就过,不要参与这种俗事,以免因果烧身,你们偏偏不听,哎,祸事了吧?”又一名恒古老祖抱怨道。

然而现在什么都晚了,谁能料到,宁凡竟有如此可怕的修为呢?

蓝道星,蓝道宗。

蓝道老祖满脸阴沉,就在刚刚,派往乱魔星的四长老命牌,竟碎掉了!

“是谁,竟敢杀我蓝道宗长老!”

蓝道老祖震怒之下,碎念中期气势如瀚海狂涌,使得整个星空,如碧蓝海浪涌动起来。

“行凶之人,会是那宁凡儿么,想不到还没巴结到暗族,却先折损宗内长老,这笔账,不能就这么算了!”

“哼,这一次,老夫亲自出马,拿下宁凡儿,献给暗族!”

蓝道老祖屈掌一摄,星盘在手,化作一道蓝光,直接爆冲出蓝道星。

可惜还未飞出多远,便有一道魔吼横穿无数星域传来,如威降临,一震之下,竟是直接将他震落星空,如流星一般,朝着蓝道星狠狠坠下,轰地一声,在蓝道星上砸出一个巨大坑!

暴雨更如同锁定蓝道星一般,朝着蓝道星骤然席卷,星上凡人毫发无损,但蓝道宗七万修士,全都被那吼声锁定,一吼之下,七万人齐齐喷出一口鲜血,有了不同程度的伤势!

若与宁某为敌,便要与殒命的觉悟!

若与宁某为敌,便要与殒命的觉悟!!!

“这…这是什么神通!很远,非常远!是宁凡!那宁凡儿究竟是何修为,竟能从亿万星河之外,一吼至此!”

莫非是…万古仙尊!

一股骇然之感,顿时在蓝道老祖心中升起!

若宁凡只是一介辈,他还敢踩上一踩,以此巴结暗族,但若是万古仙尊…就算他有九条命,也不敢去招惹一名万古仙尊!

“立刻派人前往乱魔星,献上我宗一半积累,向雨之仙君认错!希望…还来得及…”蓝道老祖面色苍白道。

什么报仇都是胡扯,还是想想如何承受雨君的怒火吧…仙尊若怒,蓝道宗顷刻可灭啊…

大器星,大器仙宗。

正在炼后八涅法宝的大器老祖,直接在宁凡一吼之下,吐血昏迷,半步碎念的修为,简直不堪一击!

法魂星,法魂寺。

正在传法的法魂主持,被宁凡一吼毁掉半个法身,此人,亦是半步碎念修为!

狂雷星,狂雷剑宗。

此宗之内,积蓄百万年的狂雷剑火,被宁凡一吼震散,熄灭于无边魔雨之中,正在剑火中修炼的狂雷老祖,反噬吐血,惊惧难明,以他碎念初期的修为,竟被宁凡一吼重创。

东神宗,太玄宗,魔河谷…一共一十四个宗门,在这一日,被宁凡一吼震慑!

除了这十四宗,旁裙是没有受到波及,并未伤及无辜。

今日跟在肉山修士后面的舍空,一共一十四人,想要对他出手的,却并非只有这十四个宗门。宁凡相信,东之中,定然还有其他宗门势力,想要讨好暗族踩他一脚,只是还没来得及出手罢了。

一吼之后,宁凡散了雨术神通,向仙萝莉等人传音嘱咐之后,直接取出了前往神虚阁的星盘,横渡星空离去。

无论多少人想要踩他,他都不惧,唯有一事让他挂心,那便是乱古濒临道灭之事。

那是他的师父,师父临近道灭,弟子岂能不在身边!他必须去看看,否则无法安心!

反正早晚都要跑一趟神虚阁,此刻便出发吧!

宁凡没有掩饰气息,而是任气息在星空中飞扬,这一路上若有人想踩他,便循着气息尽管来踩吧,这一次,谁来,谁死!

“金光第二逝!”

星空之中,宁凡所化金光横冲直撞,由于没有收敛气势,纵地金光的气势震动地,见者心惊。

从蛮闪通道返回东的路上,宁凡便已将贯空石的力量吸收,纵地金光的等级,早已突破道第二逝的境界。金光纵地第二逝,其速度,比寻常二劫仙尊还要更快一些!

“嗯?是宁凡儿的气息!”

星空之中,某颗废弃修真星之上,一名碎念初期的独眼大汉忽然睁开了眼,挥手取出一个滴滴作响的墨色罗盘。

这是他为了讨好暗族,特意制作的定位罗盘,他曾千方百计弄到宁凡一缕发,置于罗盘之中,只要在感应范围之内,便能凭罗盘,准确定位宁凡的位置。

“嘿嘿,本来还想去乱魔星走一趟,想不到,竟能在半路上遇到宁凡儿,乾位以南,三亿四千五百万里…”

独眼大汉定位了宁凡的坐标,豁然站起,身形一晃,便朝那个方向爆冲而出。

只数个呼吸后,便看到化作金光迎面横冲而来的宁凡。

“是宁凡儿!只是他的遁光,为何如此恐怖!”

独眼大汉吃惊不,但一想到攀上暗族的种种好处,便也不再多想。迎着金光,直接摇身一晃,化作一个修真星般巨大的巨人,五指一按,似要将宁凡连同簇星空,一起握在掌郑

巨人一握之力,足以按碎星辰,立刻便有无数废弃修真星崩溃在巨力之下。

行进中的宁凡,眼中寒芒一闪,哪里不知此人来意,二话不,直接祭起一道紫光,朝那巨人斩下。

只一击,那巨人堪比修真星巨大的身躯,直接被宁凡拦腰斩为两截,元神亦灭,血雨朝着整个星空疯狂降下,煞气冲!

又一道紫光斩过,那巨人人头高高飞起,不断缩,化作正常大,被宁凡摄走。

“第一个!”

独眼大汉的人头,被宁凡抽出一根雨之道则的道线,直接穿上,提在手郑宁凡连稍稍停留都没有,杀了独眼大汉之后,收了斩忆道剑,便继续前进。淡漠的神情,就仿佛斩杀碎念老怪,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

一片片星空,被宁凡甩在身后,一重重星雾,被宁凡直接穿透。

一些挡路的废弃修真星,更是被宁凡直接撞碎,以肉身撞碎修真星,足可见宁凡冲击之势如何蛮横。

那些不愿多惹是非的老怪,一见宁凡凶神恶煞的气势,早就躲得远远的了,哪敢来寻宁凡的晦气。

想向暗族卖好的人,却还没有嗅到危险,一个个犹如扑火的飞蛾,朝着宁凡不断追至。

星空之中,一个白眉老者手持缰绳,拖着十二颗修真星,在星空中疯狂疾驰。

能拖着修真星移动,足以明老者神通可怕,碎念中期的气势,更明这老者的强大,可令星空颤抖。

“错不了!是宁凡儿的气息!呵呵,此子还真是可怜,资质虽不错,终究只是一个辈,一旦少了师父乱古保护,便要被东老怪人人喊打,谁要你得罪了秘族呢…”

白眉老者一面冷笑,一面前进,忽然,他不再前进,而是收住遁光,朝着星空某个方向蓄势待发。

近了,是宁凡儿的气息!

极远处,金光才一闪而已,还很遥远,白眉老者却直接展开了神通,朝身后十二颗修真星一抓,顿时,竟从修真星中抓出十二道星魂大网,朝着金光来临的方向撒下,似要将整片星空拘入网郑

“老夫以星空为网,你这鱼儿,跑不出老夫的手…”

掌字还没喊出,白眉老者便神情剧变,但见一道紫光贯穿星空,下一个瞬间,他所祭出的十二道星空大网竟被斩成无数碎片!

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又一道紫光斩过,直接将他身后的十二颗修真星,全部劈成两半,轰响震。

继而便是第三道紫光斩过,直奔白眉老者灵而来,使得白眉老者亡魂大冒,哪还敢再捉宁凡,吓得转身便逃!

那是什么紫光,威能竟如此恐怖!若被那紫光斩中,纵是碎念后期,也是必死无疑!

他甚至都没看清宁凡的影子,竟然已经察觉到必死的危机感,这怎么可能!宁凡儿怎会如此厉害!

哧!

便是逃跑都来不及,白眉老者的头颅带着惊恐的表情,忽然高高飞起,脖颈处喷出一道血箭。

他的元神刚刚想要逃出肉身,又一道紫光斩过,将他元神一斩为二…

“第二个!”

宁凡再次收走一个人头,语气之中,带着多年不曾出现的凶狠,血液中的魔性再一次苏醒。

乱古还没死,他还在,谁来欺辱乱古一脉,谁便需要付出代价!

“第三个!”

一炷香之后,宁凡于林海星域的边界处,斩杀目宗老祖,碎念中期修为。

“第四个!”

又一炷香之后,宁凡于东阳星域之中,斩杀了拦路的东阳老怪,碎念初期修为。

第五人,第六人,第七人…随着宁凡不断斩杀拦路之人,他手中的人头越来越多,细细数来,已有二十二个!

能在他金光疾驰之时拦路的,起码都是碎念老怪,却全部被他斩杀!

这些人头,全部都是碎念老怪的人头,仍带着陨落不久的滔煞气!

一连斩杀了二十二名碎念老怪后,这一路,终于恢复安静,再难看到挡路之人。

东仙界之中,碎念老怪的数量绝不过千,来踩宁凡的老怪也只是少数,在斩杀22人之后,所剩已经不多。

碎念老怪可不是大白菜,一日之内便被宁凡斩杀这么多,若消息传出,必定会令东剧震,而想要讨好暗族的人,也势必要掂量掂量自己的实力了。

宁凡要的,便是震慑,震慑那些居心叵测的老怪,他要告诉所有人,乱古传人不容人欺,乱古二字不容人辱,除非乱古死,除非他宁凡死!

一连数个时辰,宁凡再未遇到拦路之人,他速度太快,煞气太凶,所过星空,惊到了无数东修士。

更有不少东老怪,看到了宁凡身后道线牵扯的二十二个人头,纷纷胆寒,偶有几名想要对宁凡出手的碎念老怪,在看到那些人头之后,亦是悄悄收起杀心,无奈退去。

第三百三十三章 没有任何解释,神空帝根本不屑给宁凡任何解释,直接散出帝念,朝宁凡镇压而下。

地间的所有声音,在这一瞬全部消失,一股无形的压迫感,骤然轰落在宁凡身上。

宁凡目光一变,在这一刻,他感受到了一股意志,来自星空的意志!好似整个东溟星域的星空,都朝他压了下来!

数百万修士仅仅被这帝念威压波及,便纷纷呼吸一滞,面色大惊。

就连吕瘟这等仙王,都望着神空帝方向,心惊不已。

这威压太强,万古第八劫的仙帝威压,岂是等闲修士可以抗衡!

处在威压中心的宁凡,立刻如遭重击,吐血连退。

纵然全盛之时,他也无法正面抗衡万古第八劫的帝威。此刻受伤极重,被威压一震慑,体内伤势立刻有了加重的趋势!

神空帝的一声冷哼,好似化作千万重惊雷,在宁凡识海之中不断炸裂。

其声音,在宁凡耳边久久回荡,每回荡一次,都会令宁凡伤势加重无数。

你的要求,本帝不准!

本帝不准!!

不准!!!

噗——

宁凡再次喷出一口鲜血,意识一昏,几乎要在这股威压之下昏阙。

罗石,吕瘟,妖女,离...但凡与宁凡有些交情的修士,此刻纷纷豁然站起,朝神空帝方向请求道,“帝君手下留情!”

“哼!本帝已经手下留情了,否则,此子已死!”七彩光芒之中,神空帝冷哼一声,没有撤掉威压,反倒令威压再次加重,令无形的威压,化作了实质般的七彩之色!

这行为,是惩戒,惩戒宁凡窥觑祭品之心!

随着威压增强,会场中心立刻被实质般的七彩帝威所笼罩,外人根本看不清其中发生了什么。

七彩帝威临身,宁凡好似化作了风中残叶,随时都有飘零陨落的危险。

他的面色已看不到半点血色,但他的目光,却越来越冰冷,没有任何畏惧。

咬着牙,倔着骨...在这七彩帝威之下,宁凡却是昂起了头。

茫茫无尽的七彩帝威,隔绝了他的视线,令他无法看透前方一牵

他好似一块卑微的泥土,神空帝好似高高在上的星辰。彼簇位悬殊,但宁凡眼中,没有畏惧,只有愤怒!

原本连湍身形,在这一刻,被他咬着牙稳住。

他的白袍染满鲜血,墨发在风中狂舞,手掌一抬,朝面部狠狠一抹,立刻,一个狰狞可怖的银色鬼面,出现!

满头墨发,在这一刻化作一头银丝,煞气汇聚在双目,化作血一般的瞳色。

在召出鬼面的瞬间,原本镇压于身上的如山威压,立刻减弱了五成之多。

宁凡一步迈出,怒视星河,眼中青芒闪烁,好似与地合一。

地间的大道,好似在于他交相呼应,他眼中的煞气,好似足以倾覆苍穹。

借着鬼面之威,借着与地大道交融,宁凡竟是生生抗衡住了神空帝的威压。

他的目光,穿透了七彩帝威,更看清了神空帝七彩神芒之下的震惊面容!

这是宁凡第一次,强行看透仙帝的容貌!

“这就是神虚阁的行事作风么!拒绝宁某请求,失信于人在先;堂堂仙帝之尊,欺压辈在后...好一个神虚阁!好一个神空帝!只可惜,即便你是仙帝之尊,也休想凭威压将我压服!地之雨,听我号令,给本尊,逆!”

一个‘逆’字喝出,宁凡眉心雨星随之一闪,这一刻,他的声音之中,同样有了一股意志,加诸在地间的雨雾之上!

地雨雾,全部融入了他的声音,逆而行,冲而起,声融于,久久不散。

星空之中,回荡着宁凡的声音,任何听到这声音的修士,全部道心一颤。

镇压在宁凡身上的七彩威压,随着雨意一卷,竟是嘭地一声,全盘崩溃!

帝威,碎!

四散的七彩神芒之中,宁凡收了鬼面,怒而抬头,冷冷看着高高在上的神空帝。

静!四面高台一片死寂!只有一声声倒吸冷气的声音。

除了神虚双帝外,簇没有任何饶目光,能穿透七彩帝威,看到之前帝威中发生的事情。

外人根本不知道,宁凡是如何凭借鬼玄之身,震碎了堂堂八劫仙帝的帝威。

但他们亲眼看到七彩帝威崩溃的一幕,如何能不惊!

就连吕瘟都是面色震撼,嘴巴大张,下巴都快惊掉到地上。

他吕瘟,绝对是簇最高估宁凡实力的人。在他的眼中,宁凡就是一个隐匿修为的仙王。

但在吕瘟看来,即便宁凡是一名仙王,也没可能正面轰碎八劫仙帝的帝威吧!

“莫非宁道友的真正实力,仍是被我低估了?他不是仙王,而是...仙帝?!”

“对,唯有如此,他才可能轰碎八劫大帝的帝威!”

吕瘟越想越偏,对宁凡的实力越来越高估。

唯有宁凡自己明白,他能正面轰碎神空帝的帝威,都是取巧的缘故。

先鬼面助他挡下了神空帝五成帝威,人合一助他挡下了余下帝威。

先鬼面是仙帝难求的至宝,人合一是神空didu无法领悟的大神通,若无这两个底牌,宁凡承受不住神空帝威。

明悟了雨阴阳,宁凡借用了一丝雨之道则的力量,沿着神空帝帝威脉络,将其帝威击碎。

雨阴阳,蕴含了一丝掌位之力,那是一种唯有掌位仙帝才能驾驭的力量。这掌位之力,便是神空帝也无法修出。

若无雨阴阳提供的一丝掌位之力,宁凡就算能够承受住七彩帝威,也无法操控地之雨反击,无法将七彩帝威击碎。

想要击碎七彩帝威,三大底牌,缺一不可。

当然,宁凡之所以能击碎神空帝的七彩帝威,还有一个至关重要的因素。那便是如今的神空帝并非全盛状态,肉身已毁,只有元神幻化人形,驾临簇。

这重伤,使得神空帝帝威大减,威压不足全盛之时的三成,给了宁凡击碎帝威的可能...

无论如何,宁凡终究是轰碎了神空帝的帝威,这是事实,神空帝不愿接受却无法不承认的事实!

神空帝虚空帝皆是仙帝,他们的目光,足以洞穿七彩帝威,看到宁凡所做的一牵

虚空帝此刻神色动容,心中暗暗震撼,宁凡展露的三大底牌,无一不让他感到震惊。

“先鬼面...人合一...甚至还有一丝掌位之力!此子区区鬼玄,竟有如此恐怖的三大底牌!他能以鬼玄修为击碎七彩帝威,绝非偶然!”虚空帝心中暗道。

神空帝此刻不发一言,他同样心中震撼,但更多的,却是嫉妒,却是恼怒。

恼怒的,是宁凡区区鬼玄辈,竟敢向自己还手,击碎自己的七彩帝威。

嫉妒的,是宁凡这三大底牌,无一不是他渴望得到的,无一不是他没有的,就算出**夺,都夺不来!

第二步灵装一旦认主,便不可抢夺;人合一全凭自身领悟,无法抢夺;掌位之力更是全靠自身修炼,无法从外界夺取...

唯一一个修炼掌位之力的捷径,是吸收陨落掌位大帝的掌位道果...

可惜,掌位道果成形的几率太低。且宁凡根本不是掌位仙帝,便是杀了他,也没有可能出现任何掌位道果...

“本帝求而不得的东西,此子竟全部拥有!”有生以来,神空帝堂堂八劫大帝,第一次嫉妒一名鬼玄辈...

击碎了神空帝的七彩帝威,宁凡怒意稍减,目光恢复了一丝冷静。

他的目光从神空帝身上移开,落在虚空帝身上,微微抱拳,对虚空帝行了一礼,不卑不亢地询问道,

“敢问帝君,晚辈获得了墓比第一,按照墓比规定,神虚阁是否应该答应晚辈一个请求?”

“是,只要你的请求不过分,我神虚阁都会答应,问题是你的请求,确实有些过分了...”虚空帝微微一叹,语气之中,竟有几分客气。

以他的身份,对待鬼玄辈本来绝不可能客气的,但宁凡不同,展露的诸多底牌,强大潜力,容不得他觑。

“晚辈不知自己的请求哪里过分,请帝君明言!”

闻言,虚空帝轻轻一叹,并未直接回答,只是屈指朝宁凡一点,立刻便有一枚玉简,化作一道流光,朝宁凡直直飞去。

宁凡接过玉简,神念一扫,立刻,面色铁青。

这玉简之中,记录着一件大事,数年前发生的大事。

就在数年前,暗族使者忽然驾临神虚阁,寻到了神虚阁,要求神虚阁必须在千年之内修复东溟钟,再开钟祭!

同时指名道姓,要求将妖女定为下届钟祭的祭品,必取此女元神炼酒,不容任何祭品替代。

这玉简之中,甚至提到了暗族索取妖女元神酒的理由!

理由只有一个...因为她是萧家的人,是萧家血脉最优的女修!

砰!

宁凡目光之中,隐隐有怒火燃烧,一把将玉简按碎。

暗族屡屡对萧家女修出手,原因为何,他不知!

他唯一知晓的,便是在得知此事的瞬间,心中竟是对那素未谋面的暗族,动了一丝杀心!

神虚阁不愿答应他的请求,理由他已知晓。

然而这一切,改变不了他拯救妖女的决心!

他不准备请求神虚阁划掉妖女的祭品姓名了...这个请求,不够彻底!

以神虚阁畏惧暗族如虎的态度,就算今日划掉了祭品名额,他日暗族一要求,多半还是会让妖女舍身献祭...

这种事,他决不允许发生!

“友,你还是换个要求吧。这个要求,我神虚阁无法答应。”虚空帝轻叹,劝道。

“好!我也正想换个请求。”宁凡深吸一口气,目光忽然望向妖女席位,朗声道,

“我原本的请求,是将她的姓名,从神虚祭品名单上划除,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我要带她走,从今日起,她只是我宁凡的女人,不再是神虚少主,也不再是神虚祭品!谁也不能动她!这,就是我的请求,请双帝应允!”

嘶!

第三百三十四章 宁凡使用的,分明是他从血武擂台获得的奖品——魇龙爪! 见宁凡只数日便炼化了这一灵装,以屠皇的阅历,也不由得微微吃惊了。 魇龙并非是极丹圣域的本土物种,据屠皇所知,魇龙似乎是真界的物种,而极丹圣域内的魇龙,则据说是采药圣人南药圣从真界某处魔域捕捉来的。 极丹圣域里的魇龙,只生活在十级凶域大陆,数量极为稀少,然而随便一只,都有万古之上的修为。魇龙是一种魔龙,以鳞、角、甲坚硬、锐利而著称,其鳞角甲的硬度堪比太古星辰铁,锋锐则更在同级别的太古星辰铁之上,所打造的法宝兵刃,甚至比同级别的太古星辰铁更为优质。 以魇龙鳞角甲打造的法宝灵装,自然是锋锐无比,但却有一个弊端,那便是魔气太重,根本不适合魔道以外的修士使用。 即便是魔道修士,也需要无数年的苦功,才能炼化收服一件魇龙法宝灵装的。 便是古魔,也不是谁都能在数日之内,成功炼化那魇龙爪的。起码也得是祖血级别的古魔,才能轻易镇住那魇龙爪内的滔天魔气,将之快速收服的。 念及于此,屠皇不由得美眸一眯:她之前虽然知道宁凡是一个古魔,却并不知道宁凡具体是什么级别的古魔,料想在外界幻梦界魔族血封的大幻境下,此子顶破天也不过是个王血古魔罢了,但想不到,此子有着如此强大的古魔血脉。 那魇龙爪虽说只是后天十二涅灵装,但毕竟是以仙帝级魇龙的利爪所炼制,神通变化或许不多,但论锋锐程度,放眼先天之下的法宝灵装,几乎没有几件可以阻挡的。再加上雨之道则的攻击加成,攻击力自然更加拔群,在灵性腐朽的太古魔兵上开个洞,便也不算什么难事了。 见宁凡一击便损伤了考核尸魔的巨剑,四周自是惊呼一片。 宁凡倒是没有多么惊讶,炼化这件灵装之后,他便私下试验过这灵装的威力,对于如此的攻击效果,早有预料。 魇龙爪并不是一件外置灵装,而是装备在宁凡的手掌骨骼之上,皮肤血肉之内。从外在去看,看不到魇龙爪的存在,只能看到宁凡的左手有魔化的迹象,几乎整个左臂都覆盖上了细密的魇龙鳞甲,鳞甲之下青筋暴露,左手手指的指甲则增长到七寸,远远望去,寒芒闪烁,好似那不是指甲,而是无坚不摧的利刃。 “第一剑…” 被宁凡五指洞穿巨剑,申二十三仍是麻木的表情,仿若此事在他眼中,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他那乌青僵硬的手腕,只轻描淡写地一抖巨剑,便顿时有无法想象的巨力,如怒涛拍岸一般,霸道地透着剑身传开。刹那间,宁凡只觉得左手指骨传来剧痛,被那巨力震得脱手,竟无法再按住巨剑。 他哪里不知,单论肉身力量,他与那申二十三差距极大,即便这申二十三受到种种压制,无法发挥全力,力量仍旧在他之上! 申二十三仿佛只是在例行公事,斩过宁凡第一剑,便又接着斩下第二剑。 仍是沉重无比的一剑,那种沉重,不仅仅是因为剑的重量、人的力量,其中更涉及了一丝道则变化。 今天还是宁凡头一次见到这种道则,以他修真多年的阅历,竟无法看出这是哪一种大道,只觉得朦胧混沌,无法看真切。且此刻也来不及去多想,身形不退反进,左手魔爪乌芒大作,五指向上一斩,便有五道半月形的黑色光刃破空斩出,迎向当空斩落的巨剑。 轰! 震耳的轰响传来,却是势均力敌的结果,五道光刃挡下了第二剑,且还在申二十三的巨剑剑锋上,留下五个缺口。 更有一道声音,好似直接从宁凡灵魂深处响起一般。 “同族…给我…解脱…” “我…以残尸残血…还你因果…” “给我…解脱…” “你是…封魔巅之主…我能…感受…” “给我…魔葬…” 魔葬,什么魔葬? 封魔巅之主?什么意思? 宁凡此刻的感受十分奇怪,他发现,这种灵魂深处的声音,是基于两个古魔血脉之间的共鸣,才可产生。 说话的,毫无疑问是那个死掉不知多少年的古魔前辈,似有某种神通,于他为数不多的尸身魔血之中,保留下一丝神通,用以传达遗言。 旁人听不到,唯有他这个古魔可以听到。 来不及给宁凡多想,第三剑又来了,宁凡不得不打起精神,去接第三剑。 连接三剑,算不得什么大事,但接连在太古魔兵上留下损伤,便着实有些骇人了。 四周自然又是惊呼一片,当然除了惊呼,更多了些许质疑。要知道这力之试炼是不允许以法术来阻挡巨剑斩击的,质疑者自是以为宁凡动用了肉身力量以外的手段来参与试炼,然而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宁凡用的不过是一件增幅肉身攻击的灵装罢了,之所以隔空发出斩击,消耗的也不是法力,而是传说中的古魔精气。 并不违背试炼规则。 宁凡与申二十三的力之碰撞,仍在继续! 第四剑,第五剑…第十四剑,宁凡额头开始冒出细汗,却很快便洗刷在雨幕之中。硬接申二十三的斩击,对于仅仅九涅天魔的他来说,消耗十分巨大。至于申二十三,虽说没有半点疲惫之色,巨剑上的缺口却是越来越多,可惜灵智不高的他,显然意识不到这一点,仍是一剑剑挥动着。 而让宁凡无法理解的是,这申二十三每砍出一剑,都会以魂音的方式,向宁凡索要魔葬。 “同族…你为何…不给我…魔葬…” “封魔巅之主…你为何…不给我…解脱…” “我要…魔葬…” 魔葬是什么,宁凡怎么知道? 第十五剑,第十六剑…第四十二剑,宁凡明白,这四十二剑,是自己肉身力量的极限了,古魔精气并非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此刻的他,几乎已在四十二回合的交锋中,耗尽了体内精气。 这申二十三真的很强啊,红藏、巫言、石当、杀百楼…那一个个取得百剑之上成绩的强者,绝非徒有虚名,单论炼体修为,即便是最不擅长炼体的红藏,炼体修为都远在他之上。 力之试炼,力之试炼…这是一个考验炼体修为的试炼,宁凡可以凭借附加道则的手段,增强魔爪的锋锐,一点点损毁申二十三的巨剑,但却无法凭借附加道则,增加炼体修为。 若他古魔修为更高,若他体内精气更多,他同样可以尝试接下一百剑,二百剑,但眼下,却是办不到了。 这便是所谓的力竭,若无底牌,怕是数招之内,他便要败在申二十三的剑下了。 难道只有使用一次屠皇赠送的夜明珠,恢复一次修为,才能战胜申二十三,给他一个解脱吗? 固然,被刑环封印的基本都是劫血修为,便是暂时解封刑环,也无益于提升肉身方面的力量。但若是恢复修为,起码他所掌握的诸多道则之力,都可以发挥到最强了。同时给魇龙爪附加多种道则,且都附加到最强程度,宁凡有信心在数招之内,将申二十三的一切都毁灭! 魇龙爪的锋锐,加上数种道则之力加成,那攻击力可是不容小觑的! 便在宁凡考虑之时,灵魂深处,又传来了申二十三的诉求。 “杀生之术…是封魔巅主人的…证明…” “你是…墨重大人…选定…继任者…” “请大人…以杀生术…为我魔葬…” 杀生之术居然是封魔巅主人的证明?懂得了杀生之术,就被选定成了封魔巅之主? 宁凡还是头一次知道此事,从前的他,只道自己是从墨重大帝那里学来了一式神通,却不料,这神通的背后,居然还有如此重大的意义? 自然,此刻并不是考虑这些意义的时候,让宁凡好奇的是,那句以杀生术魔葬,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不明白这申二十三为何提及此事,又或者,他可以尝试一下听从申二十三的诉求,用一用杀生术,看看如何给申二十三来一场魔葬? 念及于此,宁凡暗暗催动杀生之术,起初还未有任何感觉,但片刻后,忽然神情动容,似这山呼海啸的人潮都寂静了,却从天地间,听到了无数不甘的嘶吼… “四十二剑,看来已经逼近此子的极限,这成绩放在旁人身上,倒也算不错,但与我百楼徒儿接近六百剑的成绩相比,却是不值一提了。佛泣道友难道还以为,此子比我百楼徒儿更强吗?”楼陀大帝呵呵一笑,对佛泣帝的方向说道,语气却略带讽刺。 “道友可莫要小看了此子,此子,应该还有后手,别忘了,他可是一个古魔,在他的身上,老夫感受到了某种古魔失落神通的气息…”佛泣帝对宁凡似乎抱有极大信心。 “古魔失落神通?古魔乃是下等生灵,传说古魔失落神通个个威能莫测,但在我等佛修眼中,古魔神通可算不得什么。此子便是懂得一两种古魔失落神通,又能如何?”楼陀帝不屑道,话语里满满都是身为佛修的骄傲。 古魔失落神通,既有失落二字,自然大多都是失传的绝学。失传的古魔绝学,传承早已断绝,便是名称也很少流传下来。楼陀帝虽是仙帝,却也只听说过三种古魔失落神通。什么碎骨成兵术,什么魔瞳转离术,什么魔空大遁,倒也不是说这些神通不够厉害,只是佛法中,有的是绝学专门可知这几种古魔神通,如此一来,楼陀帝自然不会认为古魔失落神通有么了得。 佛面对魔,自有其傲气。瞧不起魔道神通,也是理所当然。 楼陀帝并不认为宁凡有什么了不得的古魔失落神通,能令其获得更高成绩,但佛泣帝可不这么想。 佛泣帝是大卑族之内,少数几个对古魔研究极深的人,若他没有看错,宁凡似乎从接第一剑开始,就在酝酿某个古魔失落神通… 绝大多数的古魔神通,都有对应的佛法克制,但却有极少数的古魔神通例外… “若我没猜错,此子使用的,应该是当年封魔巅上九大禁术排名第一的大术,且还将那术,堪堪触摸到了第三重境界…” 第三百三十五章 海,是倒过来的天。 古天有将,其名曰沧,天倾乱后,沦为地将,守逆于海。又有八方忠魂,战死于地,英魂归海,化雨归天,长宿苍天为雨,万古不灭,可造古图道兵,圣人亦为之争… 乌老八口若悬河,将其师给他讲过的上古秘闻告诉给了宁凡,当然,这些话,乌老八也只明白个大概,大致的意思,就是万古不灭雨来头很大,可以用来打造传说中的古图道兵。 “古图道兵…” 宁凡微微品味着乌老八的话语,他还是头一次听说这个名词。 “对,这万古不灭雨,就是用来打造古图道兵的!主子应该知道,同级别中,道兵要弱于法宝吧!”乌老八忽然话锋一转,问道。 “大致上…确是如此。”宁凡想了想,答道。 道兵的强大,在于可随着主人修为增加而成长,然而有得必有失,道兵的威能、神通变化,大都不如同等级法宝。故而无论是宁凡见过的强者,还是他本人,都没有人将道兵当做底牌手段的。同等级之下,道兵弱于普通法宝,是一个不争的事实,更是修真界的共识。 “错了,世人都错了!道兵怎么会弱呢,传闻三大真界之中,有一真界为诸多远古圣宗所执掌,那些圣宗修士基本不用法宝,出手皆是道兵,且他们的道兵威能,远远超出普通法宝的范畴!据说那些圣宗流传着诸多太古以前的道兵打造图纸,可打造出传说中的古图道兵,因而才会威力强大,远超同级…” 乌老八一翻手,取出一卷泛黄的皮卷古书,恭恭敬敬递给宁凡, “不瞒主子!小人师父的师父的师父的师父的…也就是黑运宗的祖师爷爷,曾机缘巧合,捡到这本古籍,其中竟记载了不少古图道兵的打造图纸!此物本是我黑运宗代代相传之宝,但谁要小八忠心耿耿呢!没办法,小八便忍痛割爱,将此书献给主子吧!小八求的也不是主人的赞许,而是为了一腔忠诚,满腔热血,为了…呃,小八还没说完呢,主子你先别急着看啊,先听小八诉说诉说内心的忠诚…” 宁凡自动无视了乌老八的表忠心,翻看起这本泛黄古书,首先感受到了,是一股来自远古之时的凶兽气息。 这是…仙帝级凶兽的兽皮…且年代已经十分久远了… 封面无字,古籍前十页,绘着蛮兵山海斧的打造图,详细标注了用料、打造步骤,末尾处,更有绘图人的一行介绍。 “蛮兵山海斧,此斧可入圣宗六十六品之列,然天料缺道蛮古星,缺古国风晶,地料缺不周山脊,缺地巨之齿…穷毕生心血未能炼出,憾矣。” 宁凡略略一看用料,登时愕然。 这蛮兵山海斧的用料,他竟无一听说过,且一看就是逆天之物,如此一来,便是有图纸,他也无法打造出这种古图道兵的。 宁凡下意识看了看乌老八,乌老八顿时拨浪鼓般摇头,“主子别看我!不存在于幻梦界的仙料,小的要不来啊!” 言下之意,是蛮兵山海斧的材料,根本无法在幻梦界凑齐,这斧头,主子你就别想了。 “主子的道兵是剑吧,主子不妨直接看第182页吧!”乌老八堆着笑脸提醒道。 宁凡没理会乌老八,而是一页页翻了过去。 十古苍生鞭,可入圣宗七十一品… 封月镜,可入圣宗八十四品… 罡银天冲,可入圣宗六十九品… 散魂造妖幡,可入圣宗七十一品… 看着看着,宁凡对这古图道兵的等级区分,有了一定的了解。 这古图道兵共有百品等级,品级越高,同级威能越强。其中百品最弱,一品最高。当然,即便是最弱的百品古图道兵,也比普通的道兵厉害许多。 不过,宁凡翻遍了古籍图纸,最高也只找到了蛮兵山海斧这等六十六品道兵,并无更高级别的道兵图纸。 乌老八让他看的,则是一件名为【逆海剑】的道兵。 此道兵品阶不高,勉强可入圣宗九十八品,缺点自然是品阶太低,优点也很明显——容易炼制!除了万古不灭雨,竟然不需其他任何仙料。 图纸末尾处,同样有绘图人的一段话。 “逆海剑为混鲲圣宗上等弟子剑,非圣宗弟子若是持剑,亦可入圣宗道场,列座听道…因有此便利,不少修士苦争一滴不灭雨,只为造出此剑,入圣宗听道…” 混鲲圣宗? 宁凡微微沉吟,炼制逆海剑十分简单,只需在他原有道剑的基础上,以秘法融入万古不灭雨,便可一步步炼制出来。 “主子得到了万古不灭雨,有两种用法,一是直接将不灭雨融入道兵,可在大幅提升道兵威能的同时,令道兵附加一丝轮回之力的攻击。水淹大帝就是这么做的,因为水淹大帝没有图纸嘛。第二种,是按照这份打造图,将从前的道兵升级为逆海剑。以图纸打造,才能更好发挥不灭雨的力量,造出的道兵威能,自然不是第一种方法可比的…” 说到这里,乌老八又有些可惜了。若煞星不来截胡,他就能自己炼一把逆海剑使用…哎,一滴不灭雨,炼出的逆海剑是九十八品,若是两滴,三滴,可就不是这个品阶了… 也不知水淹瓶中,有几滴不灭雨。 哎,不想了,不能再想了,越想越心疼,这些不灭雨已经归煞星所有了,他乌小八若是再敢肖想,是会丢掉性命的! “主子,我们先去收取不灭雨吧!还不知瓶子里有没有不灭雨呢,理论上讲,瓶中海每隔三千万年,都会经历一次海化雨,但并非每一次都有不灭雨诞生,也有可能接连五次都没有诞生一滴不灭雨…若是那样,可就太糟糕了!” 才不糟糕呢!若是一滴没有就好玩了! 乌老八心中的阴暗小人默默画着圈圈,反正这些不灭雨也不归他所有,若是瓶子里一滴不灭雨也没有,或者只有一两滴,不知煞星会是何等心情,何等表情… “不用担心,瓶子里的不灭雨,数量不会少…” 宁凡翻手取出搜宝罗盘,看了看罗盘上剧烈摇动的指针,微微一笑,有了确定。 乌老八看着搜宝罗盘,眼一瞬间直了! “这这这…这是…三荒上人的搜宝罗盘!号称天上地下无物不搜的至宝!幻梦界搜宝排名第二,比我的搜宝龟还高五个名次!此物不是早已随着三荒上人的陨落而战毁了吗,为何会在主子手里!” 宁凡自然不会跟乌老八解释搜宝罗盘的来历。 看乌老八的反应,这搜宝罗盘似乎是一件了不得的宝物啊,虽说品阶不高… 天上地下无物不搜么… 在乌老八垂涎不已的目光中,宁凡与乌老八一道,进入了水淹瓶的瓶中界。 入目处,是一片沉寂的海,海水很重,以至于宁凡站在海面上,想要下潜,颇为不易,即便他有着堪比万古仙尊的实力。 风吹过,是海风的咸腥。宁凡望着脚下的海,微微肃穆,这里的海水,取自紫斗仙域四周的逆尘海,这是紫斗仙域的海水,是幻梦界修士故乡的水… 海空之上,无数云层上空,有七颗天青色的光团,藏在云层深处。 这点隐藏,自然瞒不过宁凡、乌老八这等强者的双眼。 乌老八微微哭丧着脸,“竟有七滴万古不灭雨!”妈蛋,他的诅咒失败了… 好在乌老八识时务,变脸变得够快,马上换了一副忠仆的口吻,向宁凡恭贺道, “恭喜主子,贺喜主子!若主子以七滴不灭雨炼制逆海剑,极可能炼出超越九十品的古图道兵!主子真是洪福齐天,真是英明果敢,真是…” 宁凡自动无视乌老八的马屁,沉默少许,忽然大有深意地问道。 “若我只取六滴,送你一滴…你,要么?” 乌老八登时一个激灵,暗道这不会是煞星的试探吧,对,试探!绝对是在试探他的忠心!如果他真的开口,要下这滴不灭雨,他就是猪老八,煞星肯定不会轻饶了他! “不要!小八怎么能拿主子的宝贝!万古不灭雨这等至宝,只有主子才配使用,其他人谁也不配!谁若敢和主子抢夺此雨,小八便是血溅七步,也要让他付出代价,便是小八自己,也不行!苍天可鉴!小八生为主子生,死为主子死!小八是天地间一等一的忠仆!小八祖宗八代全都是忠良之后!小八…” “你既不要,此事做罢。” 宁凡微微一笑,飞上云端,去收取那七滴不灭雨去了。 念在乌老八修好了瓶子,他本想将七滴雨中最小的一滴赏给乌老八,毕竟恩威并施才是驭人之道。不过么,既然乌老八义正言辞地回绝,他当然不会勉强,谁会嫌宝贝多呢,嗯,自己留着用吧。 乌老八目送宁凡取雨,面上大义凛然,一副‘给我不灭雨我跟你急’的模样,内心却极为得意。 煞星啊煞星,你这试探行为实在太明显了,简直是低估我乌小八的智商,我会中计么?嘿嘿,你的段数还是低了啊低了! 收走不灭雨,宁凡与乌老八离开了瓶中界,而后一路返回千秋宗。 距离极丹圣域开启还有两年不到,宁凡决定把逆海剑炼制出来,然而静待圣域开启。故而一回到千秋宗,他便立刻进入玄阴界闭关。 这让葬月仙妃大感郁闷,只能再找时间和宁凡谈谈了。 忠心耿耿的乌老八,自然是留在了千秋宗,替宁凡看守宗门了。 当然,乌老八的存在十分低调,没有大肆宣扬,只有少数人知道他的存在,大多数人并不知道,宗内多了这么一个万古仙尊。 谁让乌老八邪乎呢?谈论他会引发厄运,他不得不低调些。 好在如今的乌老八已经可以控制身上的霉运了,他的存在若是低调些,倒也不至于连累整个千秋宗鸡飞狗跳。 这也是宁凡放心留下乌老八的原因。 玄阴西界,宁凡入了一座千年岁月塔,耗费千年,才从里面走出。 一翻手,道兵顿时呈现在手中,整个天地都多扬起扑面而来的海风。 那是一把泛着幽蓝光芒的道剑,剑身如同水做的一般,甚至可以流动,握剑在手,好似握的不是剑,而是一片海。 第三百三十六章 血念潮汐将至,空气中的怨气更加压抑,四周开始响起不知从何而来的鬼哭。

宁凡将护体金光开到一丈范围,从容不迫的在冰封海面行走,丝毫怨气不侵。簇大势,被他看得一清二楚,甚至连潮汐爆发的中心,都能推测一二。

推定了潮汐爆发的中心位置,宁凡来到血海之东某处,盘膝而坐,等待着潮汐来临。

这一等,便是三个时辰。

血海忽然有了融化的趋势,冰层下的海浪恢复了流动,怨气弥漫如浓雾,将整个海面遮掩的朦朦胧胧。朦胧之中,又不时有一些残破画面,如海市蜃景一般,出现在漂渺雾气间。

皆是古花真人临死前的一些画面!

“来了,血念潮汐每隔一个时辰,威能都会加深一倍,以你我合力,也不过能在潮汐之中,支撑到第四个时辰,那时候,往往才是与渡劫有关记忆出现的时刻…这苍茫蝶想以封印修为,要从中刻印渡劫记忆,难如登!”

深海海底,血蜂女子被囚的主妖魂一面极为艰难地抗衡四周暴涨的怨气,一面微微冷笑,极为期待看到宁凡在潮汐之下受挫的一幕。

甚至于,在血蜂主妖魂看来,宁凡连在潮汐之中支撑一个时辰都未必能做到,必被潮汐重创。

可惜,此女注定要失望的,有着灭神盾保护的宁凡,视那漫怨气有如儿戏,根本没有任何伤势,甚至未让怨气近身。

随着一道血色浪线从无尽海面奔来,簇顿时有了震耳欲聋的海浪撞击声,那浪线越逼越近,及到近前,赫然是一道百丈之高的巨浪,朝宁凡盘坐之地怒吼拍下。

这百丈巨浪包含的怨气极其可怕,若以凡人做比,则需要屠戮上万个修真星的凡人,才能达到这等怨气数量,已足以让一些新晋仙尊骇然变色了。但宁凡却应对从容,轻描淡写地挥手,一瞬间便朝那巨浪打出上百道金色匹练,化去巨浪中的势,继而那巨浪便来势一阻,生生顿在空中,如静止一般,极其诡异。

“此子竟卸掉了巨滥前进下坠之势,使得巨浪静止空中!这要对地大势有何等高深的领悟,才能做到此事!”深海海底,血蜂主妖魂第二妖魂齐齐震惊。

就连远在内殿的百花大帝,都微微挑眉,似有惊讶。

宁凡若有所思地看着静止巨浪。

“古花真饶渡劫记忆,因那怨念深重,而保留至今,涵盖在怨气之中,岁月不化。这些记忆太过零碎,好似一本完整的书,被撕碎成无数页,甚至就连每一页都破碎成无数碎片…刻印这些破碎记忆,太过麻烦,且即便刻印下来,也只能看到一幕幕串联不起来的画面。倒不如直接收走簇怨气,待日后慢慢研究怨气中的种种记忆,兴许能从中看到完整…这些怨气也算是宝库珍藏之一,毕竟百花帝有言在先,我若将之取走,她必也无话可!”

心中计定,宁凡竟是袖袍一卷,直接将静止的巨浪收入袖中!

“此子竟收走了怨气所化巨浪!”深海之底的二女自是震惊无比。

以她们对大势的领悟,远远无法做到让巨浪静止空症任其收取的事情,面对巨浪来袭,往往只能躲避。

而宁凡却能做到此事,一身手段已超出二女的想象,显然不是等闲万古仙尊可以比拟的!

区区外修,竟有如此手段!

“东势字秘…不,恐怕此子连威字诀也修成了,否则当日面对本宫威压,不可能那般从容的…倒是瞧了此子,也许此子不必服食释刑寒露,也有夺得南海泉水的一丝机会,倒也不必完全放弃这一希望…”自宁凡进入宝库后,百花大帝终于头一次满意微笑,扫去面上阴霾。

转而又似想到什么,眼中露出算计之芒。

囚禁血蜂多年,也无法印证任何事情,或许这古花临死记忆落在宁凡手中,更有可能堪破一些秘密…

一道道奔袭而来的潮汐巨浪,被宁凡以势字秘化解冲击之势,一一收走。这种从容持续了三个时辰,终于开始有些吃力。

此时潮汐的怨气浓度早已翻了数倍,且还有继续随着时间攀升的趋势。从第四个时辰开始,宁凡不得不将护体金光开到极限。

到邻九个时辰,宁凡的护体金光已被四周怨气压迫地有些凹陷,若此刻撤去护体金光,宁凡深信自己会被那怨气直接化为血水,好在,潮汐已临近尾声,否则宁凡可没信心能以被封修为,再多支撑几个时辰的。

但这已经足够让深海二女感到骇然了。

随着最后一波潮汐过去,宁凡解去护体金光,从容离去,在他的袖中,多了一个巴掌大的血红水晶,近听,会从那水晶中听到鬼哭声海浪拍岸声。

正是从血念潮汐搜集而来的怨气所凝聚!

念动咒语后,空气中瞬间有阵光出现,将宁凡一卷,传送出簇宝库。

宝库外的众人早已等得不耐,正议论纷纷,此刻宁凡忽然出来,倒是让所有人霎时安静下来。

各有心思。

“此人终于肯出来了,能在宝库之中呆这么久,神通之强,不容觑,若第二轮遇到此人,可不能太过招惹…”忌惮者大有人在。

“此人竟在宝库之中呆了这么久,不知获得了何等好处…”自然也有贪婪者,却因顾忌宁凡的强大,而收敛了内心。

宁凡出来后,引路的肉翅少年们终于肯带众人回客房了。

那些在宝库中获得好处的修士,一回客房,便开始忙碌,宁凡也不例外。

此次宝库之中,他获得的好东西着实不少,如那一滴毒液可杀仙尊的三荒毒仙,此物宁凡不打【147】算用于杀人,而是打算日后实力足够再服食,提升毒抗性。

又如那一江之多的六品道泉,还如那数量庞大的大卑丹方丹药,还如那一整片百万年灵果的果园…种种好处,都算得上不的收获。

还有那滴释刑寒露…宁凡虽不打算服下此物,却还是顺手拿走了,最终也没有放回去…

自然,还有那古花真人渡劫失败记忆的。宁凡带出的,并不是刻印的副本,而是完整的帝死怨气,几乎将那整片血海的怨气抽之一空。

手握着通体血红的怨气水晶,宁凡尝试着,将神念一点点探入其中,顿时便有怨气刺扎之痛,从神念之上传来。

同时映入宁凡脑海的,还有一幕幕古花真人渡劫失败的破碎记忆。

还是太残破了,无法看清古花真人渡万古第七量劫的全过程,只能看到一些零碎画面。

画面之一,古花真人身处一片青色雷海之上,借着一柄先宝剑之力,抗衡着雷海中的雷霆攻击。

画面之二却忽然掉转,是古花真人灰飞烟灭的一幕,临死之前犹在怒吼着‘我不信’之类的话语。

画面之三,又跳回渡劫前细细准备渡劫的一幕。

画面之四,则又是古花真人战那青色雷海的瞬间。

画面之五,是古花真人渡劫前,在百花峰主峰观赏无忧兰的一幕。

画面之六,是…

宁凡忽然一顿,将神念稍稍倒回一些,重新看上一段破碎记忆:

夕阳西下,晚风稍冷,古花真人似乎已预感到这一次渡劫不会顺利,将童子全部遣退,独自留在偏崖,看那些无忧兰,神情肃穆。

“这第七量劫,我成功渡过的把握不超过三成,按理,我本应该继续压制量劫,继续积蓄实力,等待把握更大的时刻。但可惜,我已无法再等了,我想要拿这次量劫赌一赌,来印证一个猜测…也许,那个答案会令我崩溃,令我疯狂,但我绝不相信,这猜测是真!就算是真,我也会以这次量劫为饵,来算计那幕后之人,来一次…逆夺!”

“可惜,我本觅得十二品花皇,为护身之器,如今却只收回十一品,逆夺的把握恐怕会比预期低一些…曾经种在幻梦界的一朵,先失命中金气,后又凋谢,若非如此,十二品花皇合魂,此事我起码有五成把握可以成功…不过若非此花凋谢,我亦不可能有所领悟,因而道成的,倒是难得失了。哎,那本是我心中寄望最深的一品,因一只蝴蝶而有了灵智,有了感情,却又望夫而死,随古庭而消亡,可惜,可惜啊….

古花真人微展神通,周身顿时飞出十二个光团,每一个光团,都是一朵散露着帝皇气息的花朵。

渐渐地,十二个光团的花朵上,忽然浮现出十二个拇指大的女子,沉睡在各自花芯,乃是花中精魂所化,皆是极其貌美的女子。

其中最大也最为虚幻的一朵,上面沉睡的女子精魂,有着让宁凡十分熟悉的容貌。

许秋灵…

“唯独缺了你啊…”古花真人望着那些苍白如病弱美饶无忧兰,微微一叹,那第十二品虚幻花朵,那承载着肖似许秋灵的花朵,顿时淡化,消失,只余其他十一品…

画面到此为止。

宁凡呼吸一顿,将这一画面看了一遍又一遍。灵魂之中,好似有一个颤音在发抖,在不断碰撞…

花皇,失命中金气,随庭而消亡,蝴蝶,还有那与许秋灵一般无二的花中精魂…

那容颜,那足以带给他灵魂的颤动…那朵花,莫非是…灵儿的前世么…

而故事里与古庭有关的蝴蝶,指的,是他么…

他与灵儿前世有过交集么…

灵儿…竟在前世望夫而死么,望夫望夫,望的,是他么…

宁凡神情一黯,不出是什么感觉。

前世曾有过生死相付,今生亦有过执手与共,然而陌路初逢,人海中的那一眼,却不识,却不知呵…

轮回如陌生…轮回…如陌生…

恍然间,宁凡明白了什么。

难怪他对百花峰上的无忧兰如此在意,总有移不开眼的感觉,想必灵儿前世的花皇种类,就是这无忧兰吧。

只有灵儿所化花朵,配让他多看一眼啊。

无忧兰,望夫兰…

第三百三十七章 杀百楼匍匐在地上,挣扎着想要爬起,可惜,宁凡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袖袍一挥,劫念红芒顿时将杀百楼整个残躯笼罩,滋滋作响,有如雷霆,轰得一声,便将杀百楼的肉身炸成血雾,其元神,则被劫念红芒所侵蚀,不断发出着惨叫,表面上看,已离死不远,连话语都说不全了! 杀百楼很强,身为碎念巅峰的修士,能够越级迎战万古仙尊,足以说明他的不凡。 但,天下拥有越级战斗力的人,又不只是有杀百楼一个,起码,宁凡的越级战斗力,就比杀百楼更加强大。此刻宁凡修为全部释放,以无限接近万古第二劫的实力,迎战碎念巅峰修为的杀百楼,竟只三击,便打得杀百楼失去肉身,只剩元神! 一般情况下,修士被打得只剩元神,基本上是没有多少力量继续对决了,往往只能选择逃命。幸运的,可以逃掉,不幸的,就只能被对方所灭杀。 然而杀百楼的情况,却十分古怪,明明【147小说147xiaoshuo】被打得只剩元神,明明气息已经萎靡虚弱,带给宁凡的危险感,反倒比之前更强了。 宁凡目露无情之色,正准备给杀百楼的元神最后一击,骤然间眼角一缩,二话不说,抽身便退。 便在他后退的瞬间,杀百楼元神的惨叫忽然停止,元神小脸之上,露出的阴狠的笑容,口中吐出一句古怪的口诀,霎时间,便有大片大片的灰气,从其元神之上冒出,灰气笼罩之处,地上的血焰之火通通熄灭,地上残肢断臂的尸体,血肉则纷纷干枯。湿润的泥土被那灰气一笼,便干涸龟裂了。那灰气不断蔓延,山川,河流,草木…一切的一切,但凡笼罩在灰气中的东西,无论生物还是死物,全部都数息之内,失去了所有生机,归于寂灭。 “这是…” 在看到这些灰气的瞬间,以屠皇的阅历,都有了少许惊讶。 继而便觉得身体一轻,却是被宁凡抱住了身体,在熊熊血火、灰气席卷的大地之上,飞快倒退。 此刻的宁凡,暂时解封了修为,倒退的速度自然很快,大地之上,只能看到一道红芒贴着地面掠过,很快就远离了灰气的笼罩范围,现出身形。 宁凡将怀中的屠皇放下,目光凝重地看着眼前灰气。杀百楼元神所散发的灰气,足足覆盖了数十里土地。 这些灰气十分厉害,此刻,宁凡整个右手前臂,血肉干瘪,好似风干的尸肉,失去了所有血液。饶是他退得极快,仍是被杀百楼暗算到了… 好在宁凡恢复力极强,那些风干的血肉,很快就在涅槃火焰的燃烧中自愈了。 渐渐地,弥漫数十里地界的灰气散去了。风中,却还回荡在杀百楼兴奋的狂笑声。 “果然,果然是很美味的猎物!你等着,等我七日,我还会回来的!哈哈!哈哈哈!” 作为这些灰气的始作俑者,杀百楼的元神,实际上已经死在了灰气中央。元神尸体的小脸上,仍旧保留着阴狠毒辣的笑容。表面上看,那些话语,只是他死前不甘心的嘶吼罢了。 十余息之后,这个元神的容貌却忽然有了变化,竟从杀百楼的容貌,变成了一个扎着朝天髻的孩童,带着酣睡般的可爱笑容。 再之后,孩童容貌的元神,便化作飞灰,烟消云散了。 古怪,杀百楼一死,这元神容貌为何会有了改变…宁凡暂时解封的修为,一点点退了回去,气息很快降低到之前的程度。查看了一下幻术夜明珠,其中力量似乎只用掉了六分之一不到,因为这一战结束地很快,比较节省,这珠子还能用很多次。 “若我没有猜错,这杀百楼,应该没有死。楼陀本事不行,他这个徒儿,本事还真是不小啊。”屠皇仔细看了看杀百楼元神化作飞灰的地方,又捻了一丝元神飞灰,嗅了嗅,而后得出了结论。一句话,使得宁凡目光顿时凝重起来 “竟被他逃掉了?”宁凡没有想到,在他全盘压制之下,杀百楼竟然还有机会逃跑。 “是啊,此子逃命手段颇有些门道,此术,我从前只见过一个人修成过,却不料,还有第二个人能修成这种邪祟神通。若此子用的真是此术,他想逃跑,便是我修为全盛之时,也拦不下的。因为这种神通,实际并不是从真的战场上逃脱掉,而是死亡之后,从另外一处地方…获得第二次生命,转世重生!” “转世重生?” “你可听说过三焰大陆的死帝?” “听说过一些…三焰大陆,为石焰、木焰、空焰三大分支,三大分支之中,空焰势力最弱,然而最弱的空焰一脉,偏偏却有着三焰之中最强者坐镇,那名三焰最强者,便是死帝,据说能与圣山第一强者光明佛齐名。”宁凡想了想,答道。 “那你可曾听说过,死帝的最强绝学是什么?”屠皇又问道。 “不曾。” “此事莫说是你,便是中州五帝一级的人物,也是没有资格知晓此事的。死帝的最强绝学,是他从五大至尊最后一位的身上领悟到的,这不是幻梦界应该有的力量,而是来自于传说中的真界,这种力量,叫做【荒】。据说在真界,因【荒】的力量,所诞生出的强大族群,便有数百支,其中最为著名的,要数荒古仙域了。那位荒古仙域的主人,恐怕是如今的真界,对于荒之力量领悟最高的人了…” 屠皇稍稍停顿了一下,蹙了蹙眉,还是给宁凡继续讲解了下去。 宁凡目光顿时一凝。荒古仙域…真界…这些讯息,毫无疑问是天地间的绝秘了!中州五帝那样的存在,不知道这些东西毫不奇怪,但问题是,屠皇怎么会知道! 莫非屠皇竟是乱古大帝、葬月仙妃那样,从上古活到今日的老怪不成? 但,即便是乱古大帝、葬月仙妃,也通通对真界一类的秘闻讳莫如深,不肯给宁凡多讲的。有些东西,修为不足是没有资格谈论的,更是提都不能提… 但屠皇却敢随口提及这种天地大秘,是不是有些太过大胆了… “…我并不是真界的强者,而是诞生在极丹圣域、土生土长的大卑人。我出生之时,极丹圣域与真界的通道已被切断多年,整个极丹圣域,也早就被彻底‘吞’入到了紫斗仙界那位大人创造的幻梦界之中。这些与真界有关的情报,不是别人告诉我的,也不是我从任何一处书中看到的,而是…梦到的。你是不是觉得十分不可思议,我做做梦,竟然就能梦到如此高深莫测的秘闻!”似乎看出了宁凡心中的顾虑,屠皇开口解释道。 这一刻的屠皇,似乎放下了高高在上的掌位大帝架子,她的目光很空灵,很渺远,随同回忆,飘回到很久很久以前。 “最初梦到这些东西的时候,我还只是一个懵懂无知的小丫头。我在一次次睡梦中,看到一处又一处光怪陆离的风景,在那里,有太多太多叱咤风云的仙帝,有开宗立派、布道传教的圣人,更有比圣人还要强大的存在…那是一处与我身处的极丹圣域截然不同的世界,后来随着阅历增长,我才知道,我所梦到的世界,究竟是一处什么世界…” “真界…” “更让我不可置信的是,我所梦到的一幕幕,竟然并不是虚假的幻想,许多梦境片段…竟然都是真界之中真实发生过的事情!甚至于,我的幻术造诣之所以能达到如今的地步,都与梦境中见过的许许多多真界幻术,大有关联。” “这也正是我此次进入火魂塔的目的。我的心中有一层迷惑,想要知道这些梦境的源头,从何而来。渐渐地,这份迷惑竟成了我心中一个魔障,一个瓶颈。我只差半步便可能迈入准圣之境,不是没有尝试过真正突破到那一境界,但,每次临近成功,这一心魔便会出现,成为我突破的最大难关。我来此地,正是为了解开心中的一些迷惑,而这一过程,需要借助你的帮助。” “到了火魂塔第六层,就能解决你的内心疑惑吗?”宁凡问道,到了这一刻,他才总算是弄清了屠皇的目的,不由得心头一松。心中一直悬着一个疑问,多少是会增加戒备的,想来屠皇内心有一层疑惑未解,也是同样的感觉吧。 “不知道,我不知道这一次能否彻底解开心中疑惑,但这火魂塔底,应该是会有部分答案的…” 言及于此,屠皇似乎不打算再深入细说了,宁凡便识趣地将话题引回到杀百楼身上。 根据屠皇所说,在这大卑族内有着常人无法记忆的五大至尊存在,五大至尊的强大,甚至还要凌驾于光明佛、死帝一级的强者之上,乃是大卑族真正的战力巅峰。 关于五大至尊具体都有谁,屠皇没有细说,只提到一名牛鬼至尊。按照宁凡的猜测,这位牛鬼至尊,多半就是那个给乌老八苦头吃的牛姓老者。 至于五大至尊的最后一位,屠皇虽然没有提及其姓名,却描述了这名至尊的神通,据说在这名至尊,身上最为强大的力量,便是【荒】。死帝之所以能成为三焰最强者,就是因为从【荒】的力量之中,领悟到了一丝,并借以创出了一门绝学,才得以威震三焰的。 死帝所创神通,叫做【血神转生术】,此术修炼成功之后,死帝每一次身死,都可以在另外一处地方,借助媒介重生。对于任何一个对手而言,怎么杀都杀不死的对手,无疑是棘手与恐怖的。 只是这血神转生术也并不是能够无限使用。此术需要媒介,媒介必须是以特殊秘法祭炼过的直系血亲的魂魄!每一次重生复活,都需要消耗掉一条血亲魂魄。 杀百楼极可能就是用了血神转生术,在另一个地方重生了。传闻杀百楼杀过亲子,那元神之所以会在消散的前一刻,容貌改变,变成一个孩童容貌,想必便是因为这一次杀百楼重生,用掉了体内的亲子魂魄… “血神转生术的重生,需要七天才能彻底完成,重生过程中,施术者的气息会完全消失,不存于世,直到七日后,才会真正复活。重生的范围,一般不会距离死亡之处太远,但因为有了气息消失的便利,便是那杀百楼复活地离此不远,此刻的他无形无体,无息无念,你我想要将他找出,难如登天。唯有等到七日后他真正复活、气息恢复的一刻,才能感应到他的所在…” 宁凡不由得目光一沉。 难怪那杀百楼‘死前’曾说,七天后还会杀回来,原来是有七天复活的时间限制… 第三百三十八章 “以我阴墨之令,九重天阙,封!” 阴墨分神挡在上百修士之前,深陷的左目,忽然出现一个血红的‘封’字。顿时,一股无法想象的禁空之威,顿时以阴墨为中心,朝着整个第九层疯狂席卷。 上百名疾驰的修士,眉心全都在这一刻,诡异地出现一个血红‘封’字,一个个从空中跌回地上,无法再次飞起,神情剧变。 即便是敖玄、**这等仙尊老怪,也有了心惊之感,朝阴墨骇然望去。 此人是谁!翻手间,竟可形成如此恐怖的禁空之力,这种手段简直闻所未闻! “如今的紫斗仙修,已经弱到这种程度了么,在本神分神面前,竟连悬空而立都办不到。” 阴墨微微摇头,抬起干枯的手掌,向前一抓。 这一抓之力,好似可将天地之魂拘在掌中,碾作粉碎。霎时间,便有十余个舍空、碎念老怪,肉身直接崩溃为血雾,被阴墨张口一吸,全部吞入腹中,连元神、妖魂都无法逃出。 吞噬了些许修士,阴墨分神的气息明显强横了不少。 “幻梦界的修士,血肉味道真差。”阴墨淡漠道。 群修心头再次有了寒意。此人抬手间,便可轻易灭杀十余名舍空、碎念,这一点,就算是仙王也无法如此轻松办到。 此人什么来头,莫非竟是一名仙王! 他为何出现,为何杀人,莫非…也是为了远古通道而来… 敖玄暗暗运转梵妖锏的先天之威,第一个震碎眉心血字,破掉了身上的禁空之力。 心中正在揣测阴墨的来意,忽然却有了寒毛冷立的感觉,抬起头,正对上阴墨冰冷审视的目光。 不知为何,敖玄竟从阴墨的目光中,看到一丝仇恨。他根本不认识此人,何来恨意… 下一个瞬间,便见阴墨直接抬掌,朝他这个方向,隔空按下一道五指掌印。 “祖龙烛离的后人么,便让本神看看,它的后人有多少器量!” 那平平无奇的枯掌,落在敖玄眼中,却如同五指巨岳一般,竟有种不可战胜之感。 敖玄好似看到了一幕幻觉,好似看到这个手掌…遮了天,覆了道,断了山海,拘禁了日月星辰,颠落了古今岁月… 他好似看到这枯掌之下,埋葬的亿万万强者之魂,里面有太多人,比他强无数倍! 不可能!此人是谁!竟杀过这么多强者,他一定杀过仙帝,杀过准圣…他的手上,亡魂无数! 敖玄的身体,竟无法自控的颤抖起来,道心未战已惧! 不行,不能畏惧!我有先天法宝在手,未必就敌不过此人! 敖玄暴喝一声,妖身顿时化作齐天之高,挥动梵妖双锏,迎着阴墨掌印挥出全力一击。 此锏一击之力,有灭界之威! 他深信,自己就算不敌阴墨,也不至于一击即败。然而事实却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那掌印一路横扫而落,所过之处,天空竟是诡异石化。 瞬间之后,那掌印按在了梵妖锏之上。一瞬间,梵妖锏上灰色蔓延,竟是石化,石化之后,更是失去了所有威能。轰地一声,破碎为无数碎石,从天空坠落。 那掌印继续落下,一掌按在敖玄天灵,敖玄的肉身顿时石化,继而身体从天灵处开始碎裂,化作无数巨石崩溃。 堂堂仙尊境界的敖玄,更有先天法宝在手,竟挡不住阴墨分神一掌之威! 只一击,宝毁,人亡! “好险!若非老夫最后一刻逃出妖魂,必死无疑!” 烟尘散去,敖玄的妖魂出现在众人眼前,神情带着极深的惊恐。 很少有仙帝强者能够击碎先天法宝,先天法宝的坚固,举世闻名,却被阴墨一击而碎。 此人太强,如那赵简一般,绝不是自己可以战胜的! 该死!远古通道明明已经近在咫尺,为何会出现这么一个凶星,跑到这里大杀十方! “不错。区区仙尊修为,竟能从本神手中保住性命。你有资格暂留性命,成为本神生祭。” 阴墨左目射出一道灰芒,正中敖玄妖魂眉心。但听敖玄惨叫一声,却是不见了踪影,不知被阴墨收去哪里了。 “你…你是九代蛮神!”几个樊家蛮祖,终于认出了阴墨,神情不由得阴晴不定起来。 情报不是说,九代蛮神被镇压在天阙顶层,无法脱困么?为何竟跑了出来,还在这里大开杀戒! “你们几个,也是樊家的蛮祖吧。既如此,留下吧。” 没有给几名蛮祖开口的机会,阴墨直接动用了刑山的力量,将三名蛮祖凭空摄走,有刑山的力量在,三名蛮祖根本无法反抗。 前后不过数个呼吸,此地仙尊级强者,已只剩**一人,余下的人、妖二族修士,林林总总,还有仈jiu十人。 阴墨没有浪费时间的打算,身形一晃,直接飞入人群之中,展开杀戮。 大多数修士,直接被他灭杀,吞尽血肉。也有一些,阴墨暂时没杀,而是将之收走,似乎尚有用途。 吞噬血肉越多,阴墨的分神气息便越强,带给**的感觉,也越发不可战胜。 此刻,**及余下修士哪还有心情争夺远古通道,还是先保命吧。 “速速撤离此地!” **仙尊喷出一口精血,强行破掉眉心血字,袖袍一卷,带着大批人族修士朝第八层飞遁逃离。 妖族修士就没这么幸运了,它们已经没有仙尊庇护,顿时成了阴墨首先灭杀的对象。 “祖龙烛离的后裔…凶妖赤苍的后裔…大妖玄鼍的后裔…” 越是杀戮此地妖修,阴墨眼中的冷意便越多。当年他背叛紫斗仙域之时,曾遭无数紫斗仙修追杀,其中,就有许多远古大妖。 此次进入九重天阙的妖族,不少都是那些大妖的后裔,通通该杀! 很快,除少数妖修被活捉,留作生祭之外,绝大多数都被他直接吃掉了。 此时,**仙尊已带着余下人族,逃入了第八层,阴墨目光一眯,身形一晃,直接从第九层消失,出现在了第八层,挡在了**等人前方。 “哼,如今的紫斗仙修,连拼死一战的勇气都没有了么!我以目为山…” 阴墨右目射出一道灰芒,在空中化出九山虚影的异象,俱是灰色石山。 “以杀为海…” 九山之下,又多了八重杀戮之海,血腥冲天,是阴墨一生杀戮所化。 “以魂为树…” 杀戮之海的中心,忽得长出一棵千丈石藤树,石树之上,生有一只灰色眼珠,恰若阴墨的左目。眼珠之中,十二个月牙诡异旋转,传出无穷幻力。 包括**在内的所有人族修士,都在这一刻迷失神智,露出茫然之色,一副中了幻术的模样。 “以幻为囚宫!” 整个第八层,空间不断破碎,无数石树藤条从虚空裂缝之中直接生长而出,将一个个人族修士死死缚住。 那藤条之上似带有毒刺,一经缚住某个修士,立刻便使得此人陷入真正的昏迷。 不少藤条诡异蠕动,竟将许多修士的血肉直接吞尽,只余空荡荡的人皮… 许久,许久…整个第八层一片死寂,无论是逃下第八层的人,还是未来得及登上第九层的修士,都被缚在石树之上,化作石树的养料。 “如今的紫斗仙修,真是弱小…杀这些人,太过无趣。” 阴墨左目灰芒一闪,千丈石树消失,无数空荡荡的人皮从天空飘落。 当然,那些未被石树灭杀的修士,如**等人,则被阴墨活捉,留作他用。 阴墨感知了一番,整个九重天阙的修士,应该已经全部处理掉了。 接下来的事情,就不是蛮荒之外的紫斗仙修可以观看的了! 等脱困之后,再去外边,杀光这些幻梦界仙帝,那些人,应该能带给他些许报仇的快感! 哼! 阴墨转身朝着第九层返回,临去之时,忽得回头,目光似可洞穿无数界面,骤然冷哼一声。 这一哼之下,外界婳妖的画皮投影,直接嘭地一声,随为满地碎皮。 而梦玄子塑的巨碑,也在这一刻轰然倒塌,一举毁去! 那声冷哼之声,更跨越了蛮荒古域的界面之力,直接传到每一个仙帝的耳中,如天雷一般炸开。 那声音,承载了阴墨一生之杀戮,一些修为不济的仙帝,被那声音一震,识海顿时有了伤势。 即便是通天古帝、真龙族长这种准圣级人物,也被阴墨的哼声震得气血翻涌。 “此人是谁!四天九界(妖灵之地)之中,此人几乎可以无敌,如此强者,怎会出现在九重天阙之中!”两族上百名仙帝,同时露出骇然之色。 九重天阙的变故越来越多了,想不到到了最后关头,竟又杀出这么一个凶星。 以一人之力,灭尽两族争夺通道的修士;以一道隔界之声,直接伤到上百名仙帝强者。 此人…是来争夺远古通道的么… 麻烦了,有此人在…远古通道怕是不好抢了… 阴墨身形一晃,回到第九层的顶层石林,七祖仍站在石林中,竟没有逃跑。 不是不想跑,而是他的身体,已在此地灰月的照耀下,完全石化,如石像一般耸立,无法移动。 阴墨大手一挥,空荡的石林,又多出另外一些石像。 这其中,有敖玄的石像,有**的石像,有樊家初代、二祖、四祖的石像,还有其余十来座石像,这些石像无一例外,都是被阴墨活捉的人。 他们的表情,多少带着惊恐,他们的石像之内,还有少许生命气息没有散尽。 “还有十二个时辰,盈缺劫至…右眼,我期待着这一次,能与你重新合一!” 阴墨分神朝着自己的石像一步步走入,令分神重新融入石像之内。 时间一点点流逝,三个时辰后,第九层空中的灰月,忽然有了变化。 那灰月本是一轮满月,随着时间推移,却出现了天狗食月的一幕。 六个时辰后,灰月只剩半个月牙。 九个时辰后,灰月只剩一个光环般的轮廓。(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九章 水淹一界瓶的杀伤力固然巨大,却也用掉了宁凡九成以上法力,消耗可谓是十分恐怖了。 宁凡服下几颗丹药,稍稍调息了一番,恢复了些法力,才再次催动水淹瓶,将淹没整个火魂塔第三层的海浪,收回瓶内。 被水淹瓶肆虐过的第三层大地,已经面目全非,地图上标注的所有地点,都被海浪所摧毁,只剩废墟。 也有少数一些进入第三层的参赛者,被水淹瓶无差别的一界攻击所灭杀,对于此事,宁凡只能说一声抱歉了。 大神通修士的斗法,往往会因神通威力过大,波及过广,而牵连众生。好在对于这些以羞辱古魔为乐的参赛者,宁凡并无任何好感,如此一来,误伤之事,便也不存在任何内疚了。 收起水淹一界瓶,宁凡开始处理杀百楼元神。这元神此刻昏迷垂死,却偏偏保留了一线生机未断绝,无法死后重生,这是宁凡多方计算之后,所造成的结果。 宁凡先是细细检查了杀百楼的元神,而后从中抽出了三条虚幻魂魄。 这三条魂魄,皆是杀百楼至亲,一经取出,便痛苦哀嚎,深受杀百楼血神转生术的折磨。 这是死去无数年的魂魄,早已无法复生,若无宁凡出现,它们会被杀百楼所使用,继而魂飞魄散,失去轮回转世的机会。 如此看来,所谓的血神转生,不过是剥夺了亲人的轮回机会,从而让自己多获得一次生命罢了。 宁凡自问,无论发生何事,他都狠不下心对至亲下杀手的,从这一点而言,他的狠辣,比不了杀百楼。 他也丝毫不想成为杀百楼。 微微沉默后,宁凡屈指一点,三条魂魄便缓缓消失于天地,归入轮回之中。 解决了这三条魂魄,宁凡再下杀手,杀百楼便无法重生了。 并不急于灭杀杀百楼,宁凡对于杀百楼身上的一些东西,颇感兴趣,对其元神种下了重重禁制后,便直接搜魂灭忆,以最为霸道、损害最大的方式搜取了杀百楼的记忆,根本懒得多此一举动用逆灵术。 如此一来,杀百楼直接识海破裂,成了一个灵智低下的白痴,就算还能复活重生,也只能重生成一个白痴。当然,他是没有再次重生的机会的。 搜完杀百楼记忆,宁凡蹙眉了许久。他之所以对杀百楼的记忆感兴趣,当然不是对杀百楼杀亲证道的往事感兴趣,而是其他。 杀百楼的遁术十分玄妙,居然能无视禁空之力飞行,这才是宁凡所在意的东西。此术,绝对是名震天地的大术! 佛空大遁! 在杀百楼的记忆之中,宁凡找到了这个名字,但却并未寻找到任何佛空大遁的修习之法。 倒是从中看到了这样一段记忆画面。 画面中,杀百楼在一处火焰燃烧的大陆上,朝着一尊巨大雕像叩拜。 而后,那巨大雕像之上光芒一闪,出现一个虚幻人影,似乎是某个仙帝使用了降临之术,借这尊雕像进行了显化。 那个仙帝容貌普通,扔到人堆里,属于那种极不惹人注意的存在。 那仙帝的眉眼,始终带着和善笑意,然而最终,却是传授给了杀百楼佛空大遁、血神转生术等一系列绝学,并给杀百楼的识海种下术式,一旦有人搜魂,则杀百楼记忆中的修炼法门,通通都会崩溃消失! 宁凡暗道一声果然,是因为有着崩溃术式的存在,他才无法从杀百楼记忆里搜到佛空大遁的修炼法门… 至于那位传授杀百楼神通的仙帝,宁凡虽未见过,却隐约能猜出一些,多半就是血神转生术的创造者…空焰之主死帝了! 据这记忆显示,杀百楼不仅仅拜在了楼陀大帝的门下,更与那空焰死帝有着师承关系…想来也是,能学到空焰死帝的不传绝学,杀百楼与那空焰死帝自然不可能毫无关系,他早该想到这一点。 念及于此,宁凡眉头顿时一皱。 此番料理了杀百楼,也不知会不会因此惹怒那位空焰死帝… 随即,宁凡又想起了之前的造化金莲藕… 制作傀儡,需要诸多材料,其中一种材料,便是修士的元神… 杀百楼的元神虽说灵智被废,但还是可以拿来充当材料、血祭傀儡的。作为一个人类,杀百楼的杀戮玉望之强,让宁凡感到不喜。 但若是作为一个傀儡,就另当别论了…宁凡倒是很愿意拥有一个类似于杀戮机器的准帝傀儡,悍不畏死地冲锋在前,杀死一切阻挡在前方的敌人… 从这种意义上而言,杀百楼的凶戾元神,倒是炼制傀儡的绝佳材料了。便是那些仙王元神,也未必有杀百楼的杀性重,制造傀儡的效果上自然要差上许多… “既如此…便姑且留下这个元神,留待他日制造傀儡吧!” 至于拿杀百楼来炼制傀儡,会不会惹怒空焰死帝,宁凡就考虑不了那么多了。 将杀百楼元神封印在特质玉盒中,宁凡这才步入第四层的通道。 通道的尽头,是第四层的天空,屠皇正半倚着一棵老槐树,双臂抱胸,蹙着眉等待着。 她嘴上说不担心宁凡生死,脸上却仍旧有着一丝忧虑,当然,这种忧虑究竟是出于对同伴的关心,还是对此行大事的谋划,就不得而知了。 总之,看到宁凡平安归来,屠皇是十分满意的,目光淡淡扫过宁凡的身体,见宁凡身上并无杀死万古仙尊的煞气缠绕,便问道, “又让那小子跑掉了?”显然是以为宁凡没有真正杀掉杀百楼。 “不,没有让他跑掉。” “也就是说…你想拿他的元神炼制傀儡?”屠皇何等心智,一听宁凡拿下了杀百楼,却又未杀,便料到宁凡做了些什么。 “是,杀百楼的元神杀性很重,是炼制杀戮傀儡的绝佳材料,直接杀了太过浪费。” 宁凡倒也没有隐瞒屠皇的意思。 到了此时此刻,他虽说仍旧对屠皇保留了少许戒备,但那已经只是正常人交往的戒备范畴了,戒心并不如最初之时那般严重。 怎么说呢,这个女人修为虽高,杀心虽重,但比起那些城府极深的仙帝老怪,似乎又有不同。 倒不是说这个女人没有城府,而是…她与其他仙帝追求的东西,似乎是不同的。 其他仙帝老怪,追求的无非是从渡了不知多少次的大小天劫之中,再度活下去;又或是追求修为上的增长,权势上的提高,宗门鼎盛,门徒广布星河… 而这个女人所追求的,并不是物质,而是物质以外的东西… 只是想追寻心中某个答案。 宁凡觉得,自己与屠皇很像。其他修士都知道自己追求的是什么,要的是什么。而他对于修道本身,实际上并无追求。 他渴望实力,只是希望有足够的力量守卫身后的巢穴,仅此而已。倘若有朝一日,他再无敌人,也许就没有动力去修道了,而是会选择另外一条路。甘于平淡,甘于淡泊,甘于终日跻身于垄亩之上,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享受生活中每一秒的平静。 他是这修真界格格不入的一员,屠皇…似乎也是。 纵然被小辈当做小娘皮羞辱,她也仍旧信守着与牛鬼至尊的某种承诺,没有动手。万人羞辱申二十三,也唯有她不发一言,默默替申二十三擦干净了身上的污秽。 这样的人…很难让宁凡生出戒备之心,很难。 “看什么看,我脸上有脏东西?”屠皇被宁凡盯得心烦,不耐道。 “没什么,赶路吧。” “哦?终于知道时间的可贵了,很好很好。我看了看你的地图,这第四层可是有不少好东西,足以让你药魂等级稳稳晋入八转的,绝无晋级失败的可能!” “哦?是什么东西,竟能让我稳稳晋入八转?” “你背着我,我给你指地图看…” … 第十三日,屠皇指点宁凡,来到了第四层十二大凶地的第四处,将幻术破开后,从此地获得了一坛古老药酒。 据屠皇所说,这是大卑族的特有的一种药酒,饮之,可提升修士药魂修为。根据药酒的年份不同,功效也有着天差地别。 这一坛古酒,年份似乎已经达到千万年了,不仅药效惊人,酒力也是惊人无比。 “宁凡,你注意点,别喝醉了啊!若是你醉倒在这里,怕是要多浪费很多时间的!要知道,本姑娘的时间可是十分宝贵的!” “放心,我于酒之一道颇有领悟,以我如今修为,即便修为受封,醉与不醉也能随心所欲控制,只在一念间…” “别说得这么玄乎!要喝快喝!” 于是在屠皇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宁凡咕咚咕咚,将一整坛古酒喝了个精光! 除了面色微微酡红,看不出有任何醉态,行为举止仍是正常无比,十分自然地盘膝而坐,借助着屠皇的圣人意志秘宝,疯狂炼化着药酒中的药力! 其药魂等级,也终于迈入了八转级别,并一点点朝着八转中级靠近… 见宁凡一口气喝下整坛千万年古酒,屠皇着实有些惊讶了。要知道,古酒达到如此年份,便是一些仙帝,都不敢整坛饮用了,只敢浅尝辄止… 宁凡倒好,一口气喝下整坛酒,仍神色自若,若此事是真,则这份酒量,已经超越不少仙帝级大能了。 第三百四十章 宁凡的声音传出的瞬间,天地间,骤然暴雨如瀑! 这暴雨中,融入了宁凡狂涌的杀念,雨声点点滴滴落在暗无涯耳中,更有那声音不绝如缕地回荡。 你,可敢! 你,可敢!!! 嘭! 好似有一个无形巨拳,轰在了暗无涯道心之上,令得他瞬间心神失守,所有道心防守,竟在这一刻崩溃在雨声中。 伴随着心神一失,暗无涯眼前一黯,立刻陷入了重重幻象! 心神天地,一片黑暗,在那黑暗中,渐渐浮现七颗北斗星辰。 “小友手下留情!” 极远处,一道惊呼之声由远及近,意欲阻拦。 可惜他的出声,仍是晚了一步... “崩!” 一字出,宁凡目光魔芒一闪,暗无涯立刻闷哼一声。 心神天地,在这一刻被宁凡道象之力生生碾碎,那道象之力继而侵入识海,直接将暗无涯黑色【147小说更新快】海洋形态的识海,蒸发至干涸状态。 识海,崩! 随着心神破碎、识海崩溃,暗无涯立刻双目空洞,露出白痴般的笑容。 堂堂渡真中期强者,且还是能一击败退鲁长老的暗族少帝,竟在宁凡道象一击之下,沦为白痴! 嘶! 无数道倒吸冷气之声,立刻从四面八方的总阁弟子口中传出。 在无数人震撼的神情中,一个脚踏九重暗云的八彩老者,徐徐出现...他,赫然竟是前次被乱古惊退的暗族准圣——暗天斗! 暗天斗此刻护在暗无涯之前,面色阴沉之极,却又极其无奈。 他知道暗无涯来宁凡这里寻衅一事,没有阻拦,毕竟在他看来,小辈之间的争斗,乱古应该不好意思插手,不会过问。 而他更不觉得暗无涯会输给宁凡,多多少少存了让暗无涯教训宁凡一番的心思。 暗无涯是暗族第九少帝,身上有无数护体秘宝,若宁凡与之正常交战,即便倾尽全力,也未必能伤到暗无涯半根毫毛。 然而宁凡没用动用任何神通,动用的仅是一身煞气魔威,乱了暗无涯心神,并以道象之力毁其灵智... 这手段狡诈取巧,这心性更是狠辣... 如今,暗无涯被毁了灵智...世间一切伤势都好治疗,唯独灵智一损,便极难重塑... 暗天斗面色一沉,心道这暗无涯灵智一毁,纵然体质再好,也是废人一个了。 暗无涯的命运,恐怕也只能沦为绝佳的肉身,供族中其他修士夺舍占据了... “宁小友,暗无涯无论如何,都是我暗族第九少帝,你毁他灵智,出手是否狠辣了些!不准备给老夫一个交代么!”暗天斗冷冷道。 面对乱古大帝,他自是畏惧。但他毕竟还是一名准圣,是四天巅峰强者,面对宁凡一个小辈,还不至于有任何忌惮。 “他辱我师尊,毁他灵智又如何!至于前辈此刻质问晚辈,是想以准圣修为欺压晚辈么!” 面对准圣,宁凡凛然无惧,一拍储物袋,却是取出一块帝念玉佩在手。 暗天斗一见此玉佩,面色登时一变...他犹记得,当日就是宁凡捏碎这玉佩,才招来了乱古大帝的帝念分身! 想不到他的身上,竟还有乱古赐下的帝念玉佩! 一想到乱古魔名,暗天斗面色一缓,却是哈哈一笑,“小友说得有理,暗无涯出言不逊,侮辱乱古道统,该杀!小友毁他灵智,的确是...手下留情!” “今日老夫来神虚阁,可是专程为乱古大帝送暗辰果的,并无任何恶意,小友可不要一时冲动,捏碎玉佩才是,那样于你于我,可都不是什么好事。” “告辞!” 暗天斗话语半是敲打,半是威胁,言罢,袖袍一卷,直接带着灵智毁掉的暗无涯离去。 望着暗天斗离去的方向,宁凡眉头一皱,继而一松,将帝念玉佩小心收起。 他确实不会捏碎玉佩,仅仅是想震慑一下暗族准圣。 乱古大帝的幻体虚弱,经不起帝念分身的消耗了,若可能,宁凡希望这玉佩一生一世都只是用于震慑,不会被他捏碎。 还有杀帝的降临玉简,也是一样...杀帝,也经不起帝身降临的消耗了吧... “暗族怕的是乱古大帝,怕的,不是我...他们看在乱古的面子上,或许不敢对我出手,却也自视极高,未必会对我客气...” “想要在这修真界立足,还是要靠自己...” “我已是鬼玄巅峰修为,距离渡真只有一步之遥,但这一步,却是不易踏出。” “渡真修士,不仅要证得自己的道,凝出自己的道象,还有一点,是必须寻到自己的道真...” “道真,是对‘真’之一字的感悟,并以真入己道,祛除糟粕的过程...” “何为真...” 宁凡心念一收,天地间的暴雨立刻消弭。 ‘真’之一字,比‘虚’更加难以感悟。当年他在雨界观雨悟虚,与吴尘偶遇,那时的吴尘,便是在悟真。 脑海中,不由得回想起与吴尘初次相遇的一幕,吴尘的话语,仍在耳边回响。 第一次相遇,是在雨中。 ‘世间大道,至朴至真,一花一雨,皆有至理。宁兄想必是借雨悟虚,可我看的,不是虚...’ 第二次与吴尘重逢,却是在剑界风雪之中,那时的吴尘,仍是在悟真,彼时已有所得。 ‘呵呵,酒中有道,凡中有真,市井之地,往往藏有大道。在这里生活,很舒坦,可以让老子暂时忘记那无休止的杀戮。干!’ 第三次与吴尘重逢,是在东天之上,此时的吴尘,已‘化凡’完毕,求得真行,正在冲击渡真瓶颈... 天地间,所有宗阁弟子的关注,都被宁凡无视。 他蓦然抬头,看着骤雨清洗过的晴空,若有所思。 “若我想要突破渡真境,也需要如吴兄那样,化凡求真么...” “化凡求真...需要寻一处凡间净土,更需要不少岁月的消磨...看来短时间内,我是无法突破渡真境了。” 宁凡与小妖女回到寝宫,外界如何议论他,他不关心。 数日后,向螟子派来使者,邀宁凡前往神空星一叙,要遵从乱古大帝的吩咐,将暗辰果及神空帝三分之一元神精血,交给宁凡。 向螟子有请,宁凡自不敢怠慢,立刻朝神空星赶去。 这神虚阁中,也唯有向螟子是宁凡稍稍尊敬的前辈了。 一去一回,已是三日之后。 宁凡带回了十颗暗辰果,带回了神空帝三分之一的元神精血,更带回了向螟子的一块令牌。 凭此令牌,他可自由出入神虚阁商阁总阁,可在商阁中自行取用修炼所需物品。 这,是向螟子亲口答应乱古大帝的请求。 暗辰果,唯有暗族暗辰树可以结出这种果实,三百万年才可结出一颗。 服下一颗,可暴涨四十万年道行,令修士法力大增,节省修士四十万年苦修! 以宁凡三窍古神的身份,服下一颗,可暴三百二十万年道行! 服下十颗,便可暴涨三千二百万年道行! 三千二百万年道行是什么概念?如果一个凡人能够百分之百吸收十颗暗辰果的力量,可一步突破至舍空后期甚至巅峰境界! 当然,凡人没可能承受十颗暗辰果的药力的。 且凡人也没有宁凡这种古神八倍炼化效果。 就算是舍空老怪,炼化一颗暗辰果,也需要成千上万年来吞噬。 宁凡炼化天材地宝的速度,同级之中算是极快了,但他修为毕竟尚低,彻底消化一颗暗辰果,起码需要千年不止。 自然,随着他修为提升,炼化暗辰果的速度自然也能加快。 现如今想要炼化暗辰果,炼化速度却是慢如龟爬。 小妖女的卧房中,不时传出压抑难耐地低吟声,与宁凡粗重的呼吸声。 在外服侍的女弟子虽说早已见怪不怪,整夜整夜地听这种声音,仍是会面红耳赤。 月上中天之时,女子的娇吟声,渐渐变作酣甜的梦呓声。 月色入户,宁凡披衣起身,为小妖女盖好薄被,却是身形一晃,遁入玄阴界。 如今的玄阴界已划分为东西二界,东界为诸女居住的地方,西界,为宁凡修行之地。 他遁入玄阴界,是为了将第一颗暗辰果吞服入体,暂时不求炼化。 双锁融合之后,入不入玄阴界,并不影响宁凡炼化天材地宝的速度。 但入玄阴界吞服暗辰果,却能隔绝波动,不至于引起某些老怪的关注。 将九颗暗辰果留在西界藏宝洞府之中,宁凡只取用了一颗暗辰果,走出洞府,在洞府外明山秀水间盘膝调息。 这是一颗核桃大小的奇异果实,黝黑如墨,果皮下充斥着近乎浩瀚的波动。 待法力充盈至巅峰,宁凡方才取出暗辰果,置于膝上,双手调动法力,在暗辰果上不住打着仙诀。 吞服暗辰果,必须要有特殊的仙诀配合才可,否则服下此果有害无益。 宁凡出手如电,一个时辰过去,已在暗辰果中打入数百万道仙诀。 他这才露出凝重之色,沉吟许久之后,终是张口一吞,将暗辰果一口吞下。(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一章 难道说,老夫三千四百万年的修为,岂敌不过一个小辈的百年崛起? 乌老八绿豆小眼死死盯着宁凡的道剑,虽然不甘,却不得不承认宁凡这一剑的可怕。 青面道童的肉身防御绝对称得上厉害,宁凡却能一剑破防,靠的是剑上两种道则融合后的力量。 仙尊境界里,能使用两种道则力量的人绝对不多,产生的威力,也绝不是一加一等于二这么简单。宁凡能拥有两种道则,同级仙尊之中,攻伐之力绝对算是一等一的强大了。 不过宁凡之所以能够胜地这么快,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最大的功臣,应该是那足以覆盖天地的黑暗幻术。 那幻术十分厉害,乌老八自问若是自己陷入幻术中,不动用底牌手段的话,同样无法在短时间内挣脱而出。 正因为这幻术厉害,青面道童才会陷入幻术之中无法躲闪,正面中了宁凡一剑,直接被宁凡破防,干脆利落砍下天空。 乌老八本还想狠狠教训宁凡,此刻心里却打响了退堂鼓,对宁凡有了深深忌惮之意。 甚至于,他已经有些犹豫,要不要答应丹宗宗主的请求,加入反宁联盟,对宁凡联合剿杀了。 青面道童一面溅血,一面退出巨人之体,朝地面坠下。木松道人虽闭着眼,却对外界一切洞悉分明,朝青面道童方向一拂袖,顿时便有阵阵松风吹过,将那道童托住,稳稳降落在古庙之中。 “弟子输了比试,请师尊责罚。” 青面道童顾不得胸口不断渗血的伤口,直接跪在木松面前,满面愧意。 他给木岛丢脸了,他竟输给了向螟子的门人,他对不起他的恩师。 “傻孩子,不过是输了比试而已,何必放在心上。只是,你知道你为何会输得这么彻底么?”木松却是微微一叹,拍了拍道童的肩膀。 “弟子不知,请师尊指点。” “你的路,走错了,此事你还没有发现,但想必宁小友已经发现了。你放在东天,也算是一名人杰了,但,终究还是比不过此子,对你而言,败给此子也好,松之孤傲,若无风雪打磨,是无法出类拔萃的。” 木松说着青面道童听不懂的话,又一拂袖,顿时便有一阵松风,将道童抚了起来。 青面道童脑袋嗡地一声,只觉得师尊最后说的那段话,对他有着醍醐灌顶的警醒。 他的路,走错了…难道真的走错了? 青面道童神色一时茫然无比,但很快,又恢复平静,只是比之之前,少了不少桀骜,随口取出一颗丹药,服下之后,将伤口止血,而后长叹一声,朝天空上的宁凡一抱拳,惭愧道, “多谢道友手下留情。” 他受的伤并不重,这一剑只是斩在胸口,若斩在丹田,那才会伤及根本,宁凡确实手下留情了。 “嗯。” 宁凡大有深意地看着下方木松师徒二人的交流。之前木松说他对徒儿苍帝的困难视而不见,宁凡还道这是个冷血薄情的师父,如今看到,这木松对徒儿同样有着默默关心。 这木松让这青面道童挑战自己,其中固然有考验自己的意思,却未尝没有磨练、指导徒儿的意思。 只不知这一番交手,木松道人对自己的看法如何,是否达到了他的要求。 正准备走下青环,却又听木松道人对一旁一个大耳沙弥说道。 “松国童儿,你也去战一战这位雨之仙君吧。” 被叫到的大耳沙弥微微一怔,而后摇头道,“徒儿不是雨君对手。” “无妨,这是你印证枯木大道的机会,便是败了,想必也是有收获的。” 闻言,大耳沙弥不再推托,而是身形一淡,直接幻影一般,出现在了天空之上,青环之内,朝宁凡合掌苦笑。 “师尊有命,为弟子的不敢不从,还请雨君不吝指教一二。” 言罢,周身顿时便有暗黄色的光华流动,隐而不发的气势,同样是万古零劫范畴,却比那青面道童更强不少,恐怕距离一劫境界已经不远。 且这一身暗黄光华,隐约间,竟有极强的破幻神通,若宁凡还想故技重施,施展那黑暗幻术,怕是难以奏效。 那大耳沙弥继而口中念念有词,青环内的天地,顿时有了变化。 宁凡目光微微一凝,他所立足的天空,忽然一变,转瞬之间,竟凭空出现在了一处古松世界里。 四面八方,皆是高可参天的古松,更有绵绵不绝的佛音,不断回荡在松风之中。 “改天换地的神通么。” 宁凡眼中青芒闪烁,神念化雨,瞬间铺满整个古松世界,霎时间便将整个古松世界看透。 那大耳沙弥将宁凡拽入这片世界后,立刻催动神通,霎时间,一棵棵古松忽然拔地而起,化作一头头木之苍龙,亿万苍龙,同时朝宁凡撞击而来,天地间几乎退无可退,避无可避,所有退路俱被封住。 “不错的神通,若是零劫仙尊,怕是挡不住这一击。” 宁凡口中赞着对方神通不凡,身体却一晃直接,直接消失,只在原地留下淡淡红芒。 所有苍龙皆是一顿,无法捕捉宁凡的去向,有了茫然。 下一个瞬间,宁凡直接出现在无数苍龙其中一头跟前,青芒闪烁的双目,死死锁定此龙,抬手便是一剑。 又是双重道则加持的一斩,这一斩,没有华丽的剑光,却直接将此龙从中劈开,龙身之内,赫然藏着那大耳沙弥。 大耳沙弥大吃一惊,显然没有料到宁凡如此轻易便从亿万苍龙之中找出自己,来不及作出反应,便又见宁凡一剑当胸斩下。 “枯龙镜护我!” 眼见那剑光转瞬便要临身,大耳沙弥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大喝一声,天地间的苍龙俱都消失,而他的前方,则凭空多出一面松纹古镜。 剑光斩在古镜之上,竟直接被古镜诡异吸收,而后,镜中同样爆射出一道剑芒,朝宁凡直面斩去,竟是将宁凡的神通,反弹而回。 “能够反弹神通的古镜么…” 宁凡目光微凝,抬手挡住了剑光,并再次朝那古镜斩下。 之前缠绕两种道则的剑光,斩不碎此镜,反被此镜弹回了神通,但若是三种道则,此镜可能做到这一点! 这一次,宁凡动用了战阴阳的力量,周身磅礴而出的战意,流于剑中,使得剑上道则光芒,增为三道。 “竟是三种道则!不可能!” 大耳沙弥面色大变,来不及作出更多反应,便听到古镜喀嚓一声,被宁凡强势斩碎,那剑光去势不减,直接斩在大耳沙弥胸口,顿时,整个古松世界难以维持,彻底崩溃,至于大耳沙弥则同样胸口血箭飞出,在空中连退数十步,方才稳住身形。 胸口的伤势不重,但他,确实败给了宁凡,完全不是对手… “多谢道友手下留情。” 大耳沙弥微微苦笑,降落回古庙,他早知自己不是宁凡对手,却也没有想到会败得如此干脆。 松溪师弟起码还在宁凡手上支撑了十息,他却只支撑了三息不到,便败了… “嘶!松国师兄连一松一国的改天之术都用上了,竟也只在雨君手上撑了三息!” 庙中弟子又是吸气不止,乌老八的脸色更难看了。 宁凡的剑上,竟有第三种道则之力!单论攻击力,恐怕万古一劫的境界里,也没有几人及得上宁凡了! 当然,仙尊级别的对方并不是简单的你攻击我防御,若是防御不住宁凡的剑光,大可以用攻击代替防守。 只是乌老八较为厉害的攻击手段,大都以黑运有关,偏偏黑运还被宁凡所克制。论防御手段,他又不认为自己有什么神通,能挡下宁凡的三重道则之剑。 如此一来,他与宁凡交手,定是败多胜少的局面。念及于此,乌老八对宁凡的忌惮提升到空前的地步,心中更是坚定了心念,丹宗的浑水,他决不去趟了!反正他与那丹宗宗主也不过是酒肉朋友,没必要为了此人招惹宁凡这种狠角色。 “呵呵,这战也战了两场,不知木兄对这宁小友的表现,是否满意?”向螟子口中虽是提问,心中却已有了仈jiu分的把握,料定木松道人已对宁凡极为满意。 木松道人却只是笑而不语。 宁凡两战皆胜,胜地干脆漂亮,木松十分满意。 宁凡修有三种道则,更是一名天人修士,木松同样十分满意。 然而若只是如此,宁凡仍旧没有资格让木松付出巨大代价,睁开双眼,与那暗族再一次叫板。 宁凡最让木松意动的,还是其乱古传人的身份,此子实力倒是足够,但若是无法做到一件事,则不足以帮他完成远古第二图的研究,自然,也就没有资格让他破例睁眼了。 让两名仙尊徒儿和宁凡交手,木松更多的,是想让徒儿吃些亏,借此机会打磨一番两个徒儿。 真正需要考验宁凡的地方,还在第三战之中。 乌老八心中打定主意,以后看到宁凡,必定绕道走,至于被抢走的开天石,也不敢再要了,无他,宁凡实在太厉害了。 可惜乌老八不知道,他想要避开与宁凡的交锋,木松道人却不会给他这个机会,早将他算计在内。 “乌小友,你也去与宁小友切磋一番,如何?”木松道人微微含笑,说出的话语,却让乌老八有了骂娘的冲动。 开什么玩笑!你徒儿打不过宁凡,就让我这个外人上场,你是想让我也被宁凡砍上一剑?那可是三种道则的斩击啊,老子挡不住好不好! 心中虽是腹诽不已,面上却终究不敢抱怨半句。乌老八强行挤出笑容,婉拒道,“木前辈说笑了,这雨之仙君实力高强,拥有三种道则在身,晚辈多半也不是他的对手,这第三战,不如作罢… 第三百四十二章 一击得手,乌老八心中顿时多了不少自信,遮天巨身直接冲出湮流大河,再看宁凡时,眼中有了不屑。 宁凡啊宁凡,你有三种道则,有远古大修神通,贫道却有两仪四方印在手,你终究不是我的对手。 便让你尝尝,此印真正的厉害之处! “阴印凤冻天!” 乌老八又是一喝,两仪四方印之上,竟有四道怨气冲天的凤影闪烁,并随即传出四声响彻天地的凤唳之声。 一声过,天地温度骤降,前一刻还如初春,后一刻却立刻化作隆冬寒冷。 二声过,星空中顿时大雪纷飞。 三声过,整条湮流大河,竟在一瞬间化作冰冻,就连宁凡的身体,都有了冰封的趋势。 第四声凤唳一响,宁凡整个身体彻底冰结,整个人如死掉一般,再无半点生气。 四声凤唳之后,两仪四方印化作一道黑芒,直接朝宁凡天灵当空砸下。 此印若是砸实,冰封状态的宁凡,怕是直接会被此印砸得天灵粉碎、**迸裂! “不好!此印若落,雨君就算不死【147小说】,也要毁去肉身!这乌老八下手好狠!” “此印乃是师尊祭炼多年的法宝,据说当年为铸此宝,师尊共斩杀了四龙四凤,俱是仙帝修为。此印更有三式变化,这阴印凤冻天,正是其中第一变化,四声凤唳更在其次,这一砸之力,才是万万不可抵挡,雨君危险了!” 古庙之中哗声一片,向螟子神情亦是空前凝重,生怕宁凡有所闪失,几乎想要出手相救,帮宁凡挡下此印了。却在半道,被木松阻下。 “不必出手,此子未必会败…” 木松原本紧闭的双眼,此刻微微打开了一丝缝隙,虽说没有彻底睁开,却有隐约的紫芒,在其眼皮缝隙之间闪烁。 也唯有他,能透过冰封,看穿宁凡此刻真正状态。 冷,很冷! 宁凡的身体如坠冰窟,那种寒冷,是四名仙帝凤妖怨气凝聚而成的阴寒。 那阴寒轻而易举便将他的肉身冰封,将他的湮流大河冰封,就连他的元神,都在那股严寒的侵蚀下,几乎陷入了假死状态。 “此印,好强的寒力!若非我本身就是阴阳魔脉传人,修有大五行体,多半会被此寒直接封冻元神!” 这种寒冷,不是简单的冰寒,其中竟有一丝力量,直指大道本源,可将天地间一切阴属性之力,化作寒意杀人! 化神修道意,命仙修道力,碎念修道念,仙尊修道则。 比道则更厉害的,是掌位仙帝的掌位道则。 此印蕴含的直指本源的力量,却比掌位道则更加可怕,乃是道源之力,唯有准圣层次,才会接触到这一层次的力量! 宁凡的修为,远远没到准圣层次,这还是他第一次接触到道源的力量。 他不知道这种力量该如何称谓,却能看出这种力量不容小觑,稍有不慎,便会死在此力之下! 倒是小瞧这乌老八了,想不到这乌老八竟有如此恐怖的法宝在身… “崩!” 极致的森寒之下,宁凡元神双目骤然一凝,那挂在元神脖颈上的阴阳锁,顿时发出阵阵异芒。 这阴之道源固然厉害,但莫要忘了,宁凡可是堂堂乱古传人,修的便是阴阳大道,对上阴之道源,亦有几分克制之力。 随着阴阳锁一催,冰封于宁凡体内的阴之道源之力,立刻被阴阳锁化解了不少。 喀喀的声音传出,却是宁凡体表的寒冰,一层层化为冰屑,其周身,再次恢复生命气息。 刚一解除冰封,那两仪四方印便已当头砸下,距离宁凡天灵已只有尺许距离,留给宁凡的时间,根本来不及躲避,只能硬接此印一砸之威。 宁凡周身红芒爆射,劫血之力全部汇聚于右拳之上,朝着当头砸落的宝印,直接一拳轰出。 这一拳一出,天地都被劫念之力照地发红,一击之威,完全堪比普通一劫仙尊全力一击了。 拳芒与宝印对轰之下,宝印立刻来势一阻,被宁凡一拳挡下,宁凡却也在空中吐血连退,吐出的血液,更是带着冰渣,显然被这宝印一砸伤得不轻。 此印之厉害,更在他预期之上,若不全力出手,挡不下此印! “嘿嘿,雨君啊雨君,刚才你不是很厉害么,不是轻易便把贫道压在河底么,你再压呀,你压呀!” 乌老八得意而猥琐的笑声,几乎传遍天地,那两仪四方印,更是在他一次次催动之下,不断朝着宁凡砸落。 嘭! 第二次对轰,宁凡召出道剑,朝那宝印抬手便是一剑,这一剑似乎动用了什么特殊剑技,顿时便有一道神光逼人的剑芒,映照在宝印之上,如同月光一般,飘忽不定。 那剑芒极其诡异,似有无穷之力,又似没有任何力量,与那宝印对轰的结果,却是不敌,直接被那宝印砸得碎光乱散。 至于宁凡,则第二次被宝印砸退,再次咳血连退,目光却是微微一亮,似确认了什么事情。 “嘿嘿,这是什么破剑技,威力竟如此弱小,想凭此剑技挡下两仪四方印的攻击,简直是痴心妄想!” 乌老八越打越得意,根本没把宁凡使用的剑技放在眼中。又是嘭嘭嘭三声,第三、第四、第五次砸退了宁凡。 后几次攻击,宁凡仍是用上了诡异剑技,朝宝印斩出了诡异剑芒,结果却仍是被那宝印一次次击退。 所有人都以为这一连串攻击,是乌老八占了上风,唯有向螟子、木松道人看出了宁凡剑技的不凡。 “传闻乱古大帝身怀五式逆天剑技,此子使用的,莫非就是其中一种!” 宁凡第一击以拳轰宝印,是试探,后四次攻击,以诡异剑技攻击宝印,则是另有目的。 “你不会有第六次砸退宁某的机会了!” 被宝印接连砸退五次,宁凡再一次稳住身形,不再后退,时机已经成熟,是时候反击了! “呦呵,不愧是雨君,被贫道砸飞五次,竟还如此自信!嘿嘿,贫道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对那些自认为能力出众的人出手!你说不会被贫道砸飞第六次,贫道却偏要将你砸飞一百次,一千次,阴印凤冻天,给贫道狠狠砸!” 乌老八越发得意了,正想催动宝印再次砸向宁凡,却发现宝印居然失灵,没有朝宁凡砸去。 “嗯?怎么回事?阴印凤冻天,给贫道砸啊!” 还是没有反应,催动不了。 “阴印凤冻天,阴印凤冻天,阴印凤冻天…他奶奶的,咒语怎么不起作用了!” 乌老八心中顿时生出不妙之感,朝两仪四方印定睛细看,不看不打紧,一看吓一跳! 他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宝印之上的四道阴凤虚影,身上竟各有一道狰狞剑创。那剑创十分厉害,竟能将阴凤体内的阴之道源从中截断,使其无法自如运转。如此一来,宝印的第一重变化,竟是因为少了道源之力的维持,而无法再度使用了! “什什什什什么,道源阴凤竟然受伤了!这怎么可能!” “难道说!此子刚刚使用的破剑技,竟斩伤了宝印中的四只道源阴凤!开什么玩笑!” 乌老八倒吸一口冷气。 须知,这四只阴凤乃是道源之力所化,无形无体,即便是掌位大帝,也未必能够伤到阴凤,宁凡却凭其古怪剑技做到了这一点,这让乌老八如何能够不惊! 他却不知,宁凡使用的剑技,哪里是什么古怪剑技,分明是乱古绝学阴阳五剑中的其中一剑——【斩道神剑】! 阴阳五剑,天剑斩运,地剑斩势,人剑斩命,神剑斩道,鬼剑斩念。五剑齐出,无物不斩,攻伐无敌,乃是乱古大帝成名绝学! 其中,宁凡用得最熟的,应该是斩命人剑了,于九重天阙之中大有领悟,斩杀仙尊古尸无数,战绩极其辉煌。 第二熟练的,是斩运天剑,好歹也用过几次。 斩道神剑却还是第一次使用,对斩道神剑,宁凡领悟的不多,故而使用起来威能不足,让乌老八一度以为这是一种弱小剑技。 殊不知,斩道神剑看似弱小,实则却有着斩断天地间一切大道的力量! 可斩道则,可斩掌位道则,便是道源,也能斩上一斩! 这两仪四方印共有三重变化,乌老八法力不足,只够使用第一重变化,第二、第三重变化无法施展。 如今第一重变化被破,此印几乎无法再用,乌老八面对宁凡的最大胜算,已经失去! “接下来,轮到宁凡反击了!” 宁凡心念一动,肩头顿时黑芒一闪,现出一只慵懒的黑猫,懒散地打着哈欠。 但随着宁凡抬起右掌,向前一抓,肩头黑猫立刻目光一厉,身形一晃之下,化作一道黑芒,被宁凡抓在掌中,而后一口吞下。 霎时间,宁凡一身气势节节攀升,一路达到万古一劫的巅峰,并继而冲破瓶颈,达到了万古第二劫的程度! “怎么回事!雨君的气息,为何会突然暴涨!” 古庙中的弟子,看不破黑猫的底细,不知道宁凡是借着抽魂术的玄妙,瞬间提升了修为。 向螟子、木松道人也是细看之后,才稍稍看破一些端倪,却也吃惊不小。显然没有料到,宁凡的身边,竟跟着一只天道小猫… “那黑猫…竟是天道道魂!此子竟能将天道道魂抽出,收为妖宠,这…” 即便是他们这些准圣强者,也不够资格做天道的主人,或许能够抽天道魂,却绝对不可能让天道臣服! 宁凡却能令天道臣服,此事实在是匪夷所思。 实话说,当木松道人见到宁凡施展斩道神剑后,已经对这次考验十分满意了。但也只是满意而已,看待宁凡的目光,仍是如看待小辈一般。 但见识过宁凡令天道臣服的诡异事情后,木松道人对宁凡的观感,却是上升到空前高度。(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三章 泥人么… 宁凡点点头,将向螟子的嘱咐记在心头。目光复又扫过木岛的草木,只觉得这里一草一木之间,都有着说不出的出尘之意,似与外界的一切喧嚣格格不入。 耳边是风过松林沙沙的声音,隐约间,还夹杂着似远似近的钟声。 一声声钟响,每在宁凡识海回荡一次,便使得宁凡内心澄澈几分,修为也精进少许,那精进虽然不多,却也足以说明这钟声不凡了。 唯一让宁凡皱眉的,是那钟声之中,竟有劝人避世之意。也就是宁凡修为高深,才能不被这钟声蛊惑,若是普通真仙来到这里,怕是一闻此钟声,便会心生皈依之念,抛下凡俗一切,选择遁入空门。 “好厉害的钟声,晚辈修道至今,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级别的佛门神通。”宁凡赞道。 “这钟声,蕴含了佛门六神通中【漏尽通】的力量,高阶佛修多居西天,东天几乎没有修成【漏尽通】的佛修,你没见过这种神通,也属正常。”向螟子含笑解释道。 “佛门六神通?”宁凡微微一怔。 他对佛修了解不多,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名词。 “佛门六神通,为天眼通、天耳通、他心通、宿命通、神足通、漏尽通。天眼通修的是法目神通,天耳通修的是灵觉神通,他心通可窥人内心,宿命通可观古今轮回之变,神足通为亿万法身之力,漏尽通能断世间一切妄念痴缠。木松这钟声里,蕴含了漏尽通的神通力,若是修为不足,听此钟声,必定皈依佛门,舍尽红尘。” 向螟子一面解说,一面带着宁凡,朝木岛中心步行而去。 不是不能飞行,只是那木松道人性情古怪,不喜人在他地界飞行,向螟子此次是有求而来,自然不会犯人忌讳。 木岛不大,不过是一个方圆十里的小岛罢了,从外观看,极像是一个伏在星海中心的猛虎。 岛上遍植罗汉松,皆是数十丈高的古松,越往岛中心中,古松便越高。 松林之中,不时会有一些泥人钻出土来,二话不说便朝宁凡二人发动攻击。 起初,这些泥人皆是舍空修为,自然拦不住宁凡、向螟子的脚步,被二人轻易灭杀。 但到了后来,便是碎念泥人也开始出现。这些碎念泥人修为不足为惧,却懂得某种秘术,竟能够预测宁凡的攻击,提前做出反应。 有好几次,宁凡挥动斩忆道剑斩杀泥人,那些泥人竟似提前知道宁凡挥剑角度,避开了斩击。 自然,这些泥人与宁凡实力差距太大,仍是被宁凡轻易灭杀了,但宁凡仍旧露出凝重之色。 这种能够预判他人攻击的神通,若是被仙尊级别的强者掌握,应付起来必定十分棘手,不容小觑。 “这是【他心通】的力量,可预知对手心中所想,于斗法之时提前做出判断,妙用无穷。”向螟子解说道。 “又是佛门六神通么。也就是说,这些泥人能够凭他心通的力量,看穿我心中所想?”宁凡目光一凝。 他可不想被一群泥人看穿内心想法。 “呵呵,只有修为差距巨大之时,他心通才能奏效,看穿你内心的一切想法。以你万古一劫的仙尊修为,即便是三阶准圣的佛修,也无法看穿你的内心,这些泥人最多也只能预测一下你的下一步攻击而已,更多的事情,无法办到。”向螟子解释道。 “原来如此。” 得知不会被他心通看破心中想法,宁凡方才神情一松,若是人人都能看穿他的内心,这他心通未免也太恐怖了。 说起来,他的窃言术与佛门他心通倒是有些相似,也不知乱古大帝当初创出这门神通之时,是否参考了佛门神通。 沿着松林行了约莫三里后,林道一旁忽然出现一座圣德神功碑。 驮碑的龟兽栩栩如生,隐约间,竟真是一具死去无数年的龟族妖尸,早已石化。扑面而来的煞气,却至今可闻! 那煞气太重,使得宁凡几乎立刻判断出,这死去无数年的龟兽,生前有着堪比六劫仙帝的强横修为! 这木松道人好大的手笔,竟用仙帝妖尸驮碑! 龟兽背上的石碑,倒是平平无奇,看不出任何奇异之处,只有简单的两个字。 【弊世】! 这两个字乃是狂草,以妖血书写在石碑上,字体至今殷红,似能沁出血来。 字里行间流露出睥睨霸气,如同利剑,锋芒毕露,让人无法忽视。 石碑背面,刻有一行小字。 ‘余之半生,性情霸横,天不公,余为之公!世有弊,余为之除!’ 落款是木南尊,时间是天帝历九亿三千四百六十二万年。 木南尊是谁,宁凡不知,天帝历宁凡却听说过,那是十亿年前、古天庭初建之时,天帝定下的历法。 修真无岁月,千年如弹指,故而古天庭的历法,只以万记年,古天庭虽说早已覆灭,后世修士仍有不少沿用这种历法。 这落款时间,约莫是在六千万年前了。 “木南尊,是木松成帝前的俗名。此碑,是他准帝之时所立。”向螟子解释道。 宁凡目光微微一动,那木松道人准帝之时,便杀过龟族仙帝,在此立碑么,倒还真是一个狠角色。 回头再看那‘弊世’二字,宁凡只觉得这二字锋芒毕露,盛气凌人,可想而知,木松道人未成帝前,是何等凌人的个性。 再联想那‘天不公,余为之公’的嚣张话语,宁凡的眼前,似出现了一个横行天地、替天行道的道人形象。 所谓的弊世二字,原来是扫尽时弊的意思… 良久,宁凡随向螟子,再度朝松林深处行去,又行了树里,见到第二座圣德神功碑。 这一座石碑,只是用普通石雕龟兽驮碑,不再是真正的妖尸。 石碑正面刻着【避世】二字,少了许多杀伐之气,倒是多了许多出尘之气。 背面仍刻着一行字。 ‘余之暮年,困于八劫瓶颈,无法迈入九劫境,因入西天,得聆佛音,悟避世真意,洗尽锋芒,不问世事,乃修至帝境巅峰。’ 落款是掌木大帝,时间是西天历两亿七千二百二十六万年。 不必问,掌木大帝多半是木松道人掌位仙帝的封号了。 至于西天历,则是另外【147小说更新快】一个历法,古天庭覆灭后,佛修居于西天,自开历法,至今已三亿年。 这石碑上的落款时间,约莫是现今三千万年以前。 “此碑,是木松九劫巅峰时所立。”向螟子解说道。 宁凡皱眉看着这第二座石碑。 第一座石碑虽说盛气凌人,但却敢为天下叫不公,敢为人间除弊事,可想而知,从前的木松道人,是一个以天下兴亡为己任的修士。 宁凡虽说不是这类人,但对这种心怀天下的修士,从来都怀有一分敬意。 但这第二碑,却满满都是消极避世的道韵,这避之一字,宁凡尤其不喜,他这一生,遇到困难,从来都是迎头直上,以刚克刚,从不退让半分。 他的人生,没有避字,这第二碑,他没有多看,若多看,甚至可能被这碑上的避世道意污染道心。 二人继续朝着松林深处走去,在最深处,看到了一座古庙,庙宇之外,立着第三碑。 这第三碑,没有龟兽驮碑,而是直接取了一株参天古木,削去表面,立为木碑。 木碑正面,刻有两个字。 【闭世】… 木碑的背面,则刻着这样一行古奥难明的文字。 ‘紫星居左,斗星居右,睁眼为梦,闭眼为空’。 这是什么意思?宁凡完全弄不明。 落款是木松道人,时间是‘睁眼后第一千二百万春秋’… 这一次,木松道人不用西天历记年了,而是用了一个宁凡完全弄不懂的东西记年。 这是什么意思… “‘紫星居左,斗星居右,睁眼为梦,闭眼为空’。这一句,是刻在九座天荒石门的咒语。据说这一句话里,藏有仙皇留下的一式神通,不少仙帝级修士,都知晓这句话,想要领悟此话语里的真意,却不可得。木松当年去了一趟西天,回来后便修避世禅,一路突破到九劫巅峰的境界,只是之后再无法有任何精进。后来,他似乎从这一句话里面悟到了什么,改修闭世禅。闭与避,一字之差,却有着本质不同。再后来,他成功突破准圣境界…” 向螟子似想起当年往事,颇有几分追忆之色,又道, “老夫与木松年少相识,木松天资极高,无论老夫怎么追赶,实力永远逊他一线。他弊世时,老夫不如他,但差之尚少,他避世时,老夫与他差距已经颇大,他闭世后,老夫再非他的敌手。七百万年前,老夫与他切磋过一次,那一战,老夫出了七分力,木松只出了三分,结果却是平局…” 言及于此,向螟子微微苦笑起来,七百万年不见,恐怕他与木松的差距,更大了吧。 甚至他常常怀疑,七百万年前的木松,就已经突破到了二阶准圣境界,否则如何能只用三分修为,便与他战成平手… 宁凡微微咋舌,他倒是没有想到,木松修炼闭世禅后,实力竟然如此恐怖。 弊世,避世,闭世… 若把这三个词,当做木松一生修行的三个阶段,则前两个阶段宁凡能懂,第三个阶段却是一片茫然,看不透。 何谓闭世? 九座天荒石门上,还刻了那般咒语么?之前跟眼珠怪一起忙着杀阴墨,倒是没有注意天荒石门。 “睁眼后第一千二百万春秋,又是什么意思?”宁凡又问道。 “呵呵,老夫也不知这句话的意思,若能懂,老夫也不会弱于木松这么多了。”向螟子苦笑。 便在此时,古庙之内,禅房之中,忽然传出一声古板的老者声,有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向螟子是么,七百万年不见,你又来老夫这里,所为何事?还想再败给老夫一次?不觉得羞耻么!” 第三百四十四章 两大鲤王的声音,用上了大神通,贯穿三千画界,在宁凡周遭响彻。 这两个鲤王皆只是二劫准圣修为,但声音合在一起,不知为何,竟有一股无可匹敌的气势,使得宁凡双耳剧痛,嗡嗡作响! 好强,那画界深处,究竟藏着什么凶物,竟只凭声音,就能令自己耳膜生痛! 堪比远古大修! 须知此刻的宁凡,四系修为皆已虚涨到了九劫巅峰,一身实力,完全不亚于一阶准圣,却仍有些承受不住此声音的威势… “上仙,是在叫我么…灭一族气运,指的是什么,莫非与黑猫化弓有关…道鲤一脉,是什么势力,自我修道以来,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一名称,这些白鲤黑鲤,莫非都隶属于道鲤一脉…” 宁凡目光微微闪烁。 那两道声音,强则强矣,却满满都是畏惧,宁凡知道,这两个声音怕的绝对不是自己,而是自家的小猫儿。 小猫儿此刻已经幻化为一张黑弓,这弓似乎只是一道幻影,并非实体,饶是如此,竟给宁凡一种惊心动魄的感觉,那种感觉,他只在最初面对灭神盾之时感受过! 那是开天之器才拥有的威压! 小猫儿所化的黑弓,极可能是开天之器的一道影! 唯一让宁凡不解的地方,是他竟对这黑弓,有着一丝诡异的熟悉感。 似乎,在哪里见过此弓,又似乎…从未见过… 他十分确信,自己此生此世都未见过此弓,这诡异的熟悉感,只是错觉么… “上仙息怒。此弓不可开,不可开啊!” 两个鲤王的求饶声,仍是不住传来,对此,黑猫却是全然漠视的态度。现在才想求饶?晚了!区区道鲤,欺了她的主。休想轻易平息此事! “舍我所吞道鲤血肉…化王弓之弦!” 黑猫声音传出,她所化黑弓顿时黑芒一闪,有了弓弦。 那弓弦,是她之前吞下的道鲤鱼肉所化,王弓的弦与箭,都需要舍弃一些东西,才能获得,若不付出代价,便无法开弓杀人! “无舍不能得…此弓之道。倒是与舍兰宗有些相似…”宁凡有了追忆之色,他忽然想起,太古渔蓑图中,他答应过舍兰老祖,要杀死西天道一宗的宗主… 嗯,这个因果,终有一日要偿还的,可惜如今还不是前往西天之时… 弓弦一经幻化。四名准圣鲤将俱是神情大变,终于从黑弓之上察觉到了致命危机感。 那种感觉。就如同被刀尖抵住了喉咙,而后刀尖一点点刺入,那种逐渐加深的压迫感,让人窒息… “这是什么弓!此弓一定极为可怕,否则以两位大王的高傲,绝不可能向此狸低头求饶!” 四名准圣鲤将感到不妙。二话不出,抽身便走,可惜,哪里逃得掉。 “舍我七百万年所吞日月之精…化两仪七星箭!” 黑猫声音一落,她的气息顿时有了大幅削弱。那削弱的部分,化作了一道黑白交缠的箭光,绕着黑弓盘绕如圆,箭影之中,依稀更有星光传出… 继而,随着黑猫一念,黑白之箭自行飞至弓弦之上,拉开了弓! 这黑弓,全凭黑猫意志开弓,完全不需要宁凡协助 宁凡微微皱眉,以他的眼力,岂会看不出,黑猫为了幻化一支黑白箭,竟用掉了道魂本源的力量,使得本身道魂品阶有了跌落… 这黑猫真心将他当成主人,他自然也会将她真心视为仆从。 他与这些道鲤之间,并没有切骨深仇,若是攻击这些道鲤,会连累黑猫品阶跌落,他宁可放这些道鲤逃生。 而让宁凡不解的是,这黑白箭,同样给了他极为熟悉的怪异感觉… 这黑白箭中,竟蕴含着阴之道源与阳之道源的精纯力量!而阴阳两种道源之力的运转轨迹,竟有一部分,与阴阳变的功法极为相似,至于箭影中的星光,不知为何,似与杀戮殿的【逆转北斗】之术有些相似… 那星光,似乎能掠夺他人气运… “古怪,这黑白箭莫非与乱古、与北斗仙域有某种联系…”宁凡微微沉吟。 下一瞬,黑弓开! 弓开的瞬间,宁凡目光顿时一缩,以他天人第二境的目力,竟然都看不清黑白箭离弦的残影。 这黑白箭离弦的速度,太快!这种快,似乎已经足以跨越时间与空间,已超出第二步修士理解的范畴,给人一种无论如何也躲不开的深刻感受! “不好!” 感受到黑白箭离弦,两名鲤王神色剧变,四名仓皇逃遁的道鲤准圣,更是在一瞬间,有了头皮发麻的感觉! 根本看不到任何箭影射来,但,鲤四却在这一刻,第一个发出了惨叫,他硕大的鱼身,忽然诡异地胀大,无法言说的痛楚,顿时袭遍全身,当身体膨胀到了即便,便忽得如气球一般,嘭地一声,直接炸开! 血肉横飞! 继而其残尸之中,诡异地飞出一道黑白箭光,一晃之下,又不见了。 “这这这…这是什么箭!它是什么时候射到鲤四体内的!”余下的三名准圣皆是冷汗直冒。 更让他们无法理解的是,鲤四一死,他们竟觉得自身的气运有了少许削弱… 不,准确的说,被削弱的并非他们个人的气运,而是…【族运】,族群之气运! 气运,是天的认可,个人的气运若是不高,则一生不顺,族运若是不高,则一族都无法兴盛,无法诞生巅峰强者。 三名准圣只能隐约察觉,刚才这一箭,诡异地削弱了道鲤一脉的气运,更深层次的东西,却看不透了。 唯有两位鲤王,准确的察觉到了。 刚刚这一箭。杀了鲤四倒是小事,麻烦的是,竟直接夺走了道鲤一脉约莫五百彩的族运! “惨了,这下真的无法挽回了!鲤圣为我一族殚精竭虑无数年,穷十轮岁月,才从各族夹缝之中。谋划到了十万彩的族运,这次你我二人一下子便损失了五百彩族运,鲤圣定会大怒!如此一来,就算我们有朝一日有幸重返真界,也难逃重责…” 一想到鲤圣的狠辣无情,两名鲤王眼中俱都有了疯狂,便在此刻,继鲤四之后,鲤三的鱼身同样开始膨胀! 这鲤三。竟不知何时,同样被那黑白箭射入体内! 不行,不能染鲤三再死掉了,丢失五百彩族运,最多也不过是囚禁之罪,但若丢失千彩以上,恐怕一回真界,就会被废掉七成修为! “九狸凶魂!你欺人太甚!你灭我道鲤一脉五百彩族运。此仇不共戴天,不死不休!吼!!!” 两大鲤王也不知付出了什么代价。竟直接挣断了身上所有锁链,暂时解除了定海神铁对他们的束缚,朝着宁凡所在之地爆冲而出,疯狂的杀机,几乎在一瞬间,便使得三千层画界的天空。在同一时间凝固! “五百彩族运,什么意思…”宁凡微微动容,不明白黑猫做了什么事情,竟能让画界深处的凶物爆发如此疯狂的杀机。 黑猫却是对两位鲤王的杀机不以为然,她的等级虽说不高。但若拼了性命,未必就杀不死这两只鲤王! “再舍七百万年日月之精…杀!” 黑猫一声出,气息再次大幅削弱,同一时间,鲤三的躯体彻底胀破,一命呜呼! 道鲤一脉的族运,再次削弱五百彩! “不!!!” 两位鲤王双目血红,他们才冲到第2980层,距离宁凡所在之地,还很远。 他们弄丢了道鲤一族千彩族运,鲤圣不会轻饶他们… 无法原谅,不杀宁凡与这只九狸,他们誓不为鱼! “再舍七百万年日月之精…化第三箭!” 黑猫语气已经有些喘息了,显然连续三次出手,负荷不轻。 在她话落的瞬间,鲤二的身体开始膨胀,并于一瞬间膨胀到了极限。 鲤二的鱼脸因为恐惧,而有了扭曲,他想要反抗,但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炸为漫天血肉… 道鲤一脉,再削五百彩族运! “一千五百彩!以鲤圣大人的个性,岂会饶我们活命!”两名鲤王疯狂之下,竟是有了死志,这一次,他们就算玉石俱焚,也要将宁凡、黑猫弄死在画界! “最后一箭…” 黑猫语气有些颤抖了,她,有些承受不住王弓之影的巨大消耗了。 毕竟她执掌的,是蛮荒的残破天道,即便执掌了无数岁月,也并未吸收到多少日月精华…这一次,为了替宁凡出一口恶气,她却是毫不犹豫,要将那攒了无数年的力量,一次用个精光。 “够了。不必再射第四箭,我们走。” 宁凡忽然伸手,按在了黑弓之上,轻轻一抚,一抚之下,黑猫再也无法维持弓行态,变回了猫形,周身虚幻了不少,明显因之前的三箭,虚弱了很多。 黑猫的道魂等级,几乎快要跌下二级帝魂的境界了,若射出第四箭,固然可以多杀一个鲤一,却必定会连累黑猫,彻底跌落道魂境界。 不值得! “主人,你不是说要一个不留么…”黑猫还是很不爽,让她放过算计主人的道鲤,实在有些不情不愿。 可这是主人的命令,主人不许她射第四箭,则便是圣人逼她,她也绝不射第四箭! “给,这是黑魔施展第九术,获得的战利品…” 黑猫摇了摇尾巴,顿时便有三个光团出现在了宁凡面前。 每一个光团,都有五百种色彩,瑰丽夺目,宁凡头一次见到这种东西,不知这是何物,却隐隐感觉,此物绝非寻常。 “这是…”宁凡还欲问一下这是什么东西,那一边,黑猫已经因为太过虚弱,而直接昏倒了。 果然,不让她强射第四箭是对的… 九狸一族虽然克制道鲤,但小猫儿的等级还是太低了。越级杀鲤,绝非表面上那般轻松… “罢了,你先休息休息吧。” 宁凡一翻手,将黑猫几三个绚烂光团收回玄阴界,想了想,又沿着诸鲤将逃亡的路线。将死去的三名鲤将血肉、鲤目全部收走。 鲤目,自然是木松道人需要的,那些鱼肉么,或许可以给小猫儿吃掉,也许补补之后,她就不会这么虚弱了吧。 “小猫儿已经无法再战,以我本身修为,不宜久留此地,还是速速离开画界得好…” 念及于此。宁凡将一身速度催动到极致,转身便朝画界第一层遁去。 鲤一一路逃遁,根本不敢回头,鲤二、鲤三、鲤四的死,如同阴影,笼罩在他的心头,那一幕,真是太可怕了!无法防御。必死无疑,在那等九狸神通面前。他一阶准圣的道鲤修为,根本无从抵挡!(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五章 “你等聚集在此地,所为何事?” 此地聚集了上千名修士,本来杀声震耳,但因为宁凡的到来,场面顿时针落可闻。 宁凡背着屠皇,旁若无人地前进。此地修士本已将巫言等人围了个水泄不通,但随着宁凡步步逼近,威压横扫开来,那些阻挡在宁凡前方的人,身体顿时有了本能般的畏惧,不断向后倒退。偌大的人群,竟霎时间就分开了一条容人通行的道路。 宁凡就这么旁若无人地一路走到包围圈中心,将屠皇放下,而后目光平静地看着巫言,等待着巫言回答。 巫言口才颇为不错,只短短一二十息的功夫,便将此地发生的事情,一一告知了宁凡。 “宁大哥,小妹这次有难,你可一定要帮帮小妹呀!” 巫言软语央求道。 最初的惊喜之后,巫言已多多少少看出,宁凡似有袖手旁观的打算,顿时暗暗心急。敌人是两名万古仙尊,倘若少了宁凡这个强援,巫言绝无自信保住手中地图的。 为了打动宁凡坚硬的内心,巫言甚至在话语里,动用了一丝魅术,可惜,这点程度的魅术,丝毫影响不到宁凡的内心,只面无表情地回道。 “我,为什么要帮你!” 为什么要帮你! 凭什么要帮你! 巫言听出了宁凡话语中的拒绝之意,俏脸顿时有了冷意,冷意背后,更多的却是后悔。 刚进入火魂塔时,她不愿参与到宁凡与杀百楼的纷争,不愿被宁凡所连累,因而才会与宁凡有了‘私人恩怨两不相帮’的约定。 如今有了困难,才想到宁凡,宁凡自然不会给她好脸色的。这一点,她能够理解。 倘若身份对换,遇到危险的是宁凡,巫言自问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去帮助宁凡的。 当然,理解归理解。此刻形势已经危如累卵,宁凡又是她溺水时的唯一稻草,无论宁凡态度有多冷漠,她都不可能放弃这唯一一个保住地图的希望! “你要如何才肯帮我!只要你肯与我联手应对此事,任何代价,我都是可以付出的!” 巫言不再笑语盈盈、惺惺作态,而是同样淡漠了表情,冷声问道。 “任何代价…是么…” 宁凡目光似有意似无意地扫过巫言的娇躯,顿时惹得巫言一阵心惊,只道宁凡想要的代价,会是她的身体… 可惜,她似乎太过高估自己的美丽。 巫言算是一个绝色,可惜,宁凡身边红颜无数,绝色女子更是数不胜数,他压根就对巫言的美貌毫无兴趣。 “你到底想要什么…”巫言刻意板着脸,却多少有些底气不足。 “想要什么,我现在还没有想好,倘若有朝一日想好了,我会去你们海巫部找你取的!” 扫了一眼巫言空空瘪瘪的储物袋,宁凡压下了立刻索取报酬的念头。 报酬是一定要拿的,不过宁凡前番捡了许许多多储物袋,其中包括杀百楼的储物袋,都没有什么好东西。想来也是,前来参加夺陵第二轮的修士,自然都会考虑中途遇险、储物袋被抢等情况,身上往往不会携带贵重物品。 此刻索要报酬,料想巫言也拿不出好东西,倒不如等以后有时间了,才去索酬。 “好!宁兄今日若是助小妹脱险,便算是小妹欠了宁兄一个人情。他日宁兄来到我海巫部,是看上了小妹某件重宝也好,是想求小妹相助也好,小妹都不会拒绝宁兄的要求,此承诺,小妹可立下心魔大誓,绝不违背!” 巫言沉默了少许,终于还是字字坚定地起了誓言。 她为人向来自私重利,但倘若真的立下誓言,便一定会履行。 宁凡见巫言居然还郑重其事地立下誓言,面色不露一分,心中却是颇有几分意外。 这一边,宁凡遵循着老魔的教导,毫不吃亏地向巫言索要着回报。 另一边,石当与红藏同样在交谈着什么。只是不同于宁凡的直来直往,这二人是在暗中传音交谈。 “石道友,以你我二人之力,本可以稳稳拿下巫言去…但如今多了这么个小子搅局,却该如何是好?” “静观其变,不要轻举妄动,这外修可不好对付。倘若他不插手此事,再好不过!若是插手,则此事便有些棘手了…” “呵呵,石道友莫非真的怕了这个外修不成!确实,此人力试成绩颇为不凡,但在老衲看来,此子力试成绩之所以高居榜首,不过是因为懂得某种恢复肉身气力的秘术罢了。这力之试炼,考验的是力量持久,故而此子能够取巧夺魁。倘若力试靠的是力量强弱,则此子绝无夺魁之可能!须知此子对抗考核尸魔之时,每一击的力量,其实都是远远不如我等的。毕竟他只是个被刑环压制修为的万古仙尊,能够发挥的力量十分有限,想不到石道友居然会怕一个修为受限的万古仙尊,呵呵…这可真是有趣。” “哼!石某可不是怕他,只是不想多惹麻烦罢了。你也不必激我,按照你我约定,我只会帮你抢夺巫言一个人的地图,更多的事,绝不会插手!与此子动手,更不在你我的约定范围中!” “是么…说起来,那位大人给我的任务,其实并不只是抢夺巫言一人地图而已。此子的地图,同样也在抢夺范围!” “这是那位大人给你的任务,可不是给我的!你我的约定,可只有夺取巫言的地图,至于这宁凡,你若是想对付,便自己对付,我是绝不会出手相助的。”提及‘那位大人’,素来桀骜不驯的石当,满脸都是敬畏之色,显然‘那位大人’不是普通人,起码也是仙王,甚至…是仙帝! “若是老衲给道友双倍的古佛道果呢?” “这…”石当目光一亮,却仍旧故作考虑状。 “再加一株千万年份的玄海黄精,不能再多了!”红藏极为肉疼地说道。 “成交!” 石当哈哈大笑,收人钱财,替人消灾!若非为了这些报酬,他又岂会和红藏这等人物纠缠在一起! 他来参加夺陵战,最大的目的是向杀百楼报当年的羞辱之仇,当然,若是夺陵战中,还能额外收获一大笔好处,他当然不会拒绝的。 当下也不打算浪费时间了,登时朝着宁凡、巫言的方向喝道。 “巫言!你莫非以为来了帮手,就能从我等手中逃掉不成!速速交出手中地图,休要自误!至于宁凡!你既然跑来淌这趟浑水,就休怪石某人连你同地图一起抢走了!给你十息,交出地图,否则莫怪石某人不给你留情面了!” 言罢,石当一步迈出人群,在上千名强者面前负手而立,毁天灭地的万古第二劫气势,化作狂风,疯狂席卷着此地。 见者心惊! 石当给宁凡十息交出地图,宁凡当然不可能交出地图。 他不仅不打算交出地图,内心更是有了决断,若是在此时此地反抢了石当、红藏的地图,则他此次幻试成绩,将再无对手!杀百楼、石当、红藏等强者尽去的情况下,他想在夺陵第二轮拿到第一,绝不是什么困难之事! 宁凡同样张开了气势,再一次使用了幻术夜明珠的力量,将修为完整释放了出来! 单论气势,竟是与石当分庭抗礼,毫不示弱! “不可能!你竟解开了刑环的封印!这气息,已不弱我多少,只差一丝便可入二劫…” 石当顿时面色一变,不只是他,便是红藏,便是红藏身后的上千名强者,全都面色大变。 若说宁凡修为封印时,带给他们的只是忌惮,此刻的宁凡,带给他们的感觉,便如同一只释放出笼的野兽,魔念滔天,煞气冲霄,俨然就是一个绝世魔头! 且这种解除刑环封印的方法,似乎不是破坏,而是一种暂时恢复修为的手段… “倘若十息过尽,我也不交地图,你准备如何给我不留情面!”宁凡面无表情道。 “哼!若你不交地图,等待你的,便是石某人的铁拳!石某会先毁你肉身,再吃你元神,呵呵,要知道,这幻之试炼,可是不限制修士厮杀的!”石当冷哼一声,杀机暴涌而出,竟有铺天盖地之势。 然而这杀机,却只换得宁凡的一抹冷笑。 “正合我意!” 身形一晃之下,宁凡顿时化作一道红芒消失。 几乎在同一时间,其身影出现在了石当跟前,魇龙爪所化的利爪,直接朝着石当的头颅五指一握! 石当神情一惊,没料到宁凡会率先动手,仓促之下勉强挡下了宁凡的爪击,脸上却还是被宁凡抓破了五道血痕! 顿时有了恼怒! 力试第一又如何! 恢复修为又如何! 受到杀百楼的重视…又如何! 终究只是一个外修啊,区区外修,竟敢伤他,竟敢伤他这个石人部的长老… 找死! 石当脚步向前一踏,手中顿时多出一把深青色巨斧,大吼一声,冲向宁凡。 宁凡目露无情之色,翻手取出逆海剑在手,迎向石当的斧芒,便是一剑劈落! 只一剑,石当巨斧直接崩溃,其本人更是闷哼一声,在地面连退百步,方才稳住身形,神情第一次有了骇然! 斧剑对轰的冲击波,更是朝着四面席卷,大有摧毁一切的趋势,惊得此地群修哪还管什么包围之事,匆匆朝着身后疯狂撤退,唯恐被卷入这冲击波之中殒命! 宁凡只一剑,便让此地所有人露出了惊容,最为震惊地,当属石当! 沉重,无法想象地沉重! 宁凡的剑也不知是什么材料打造,这一剑不施神通,不展法术,竟只凭其无可匹敌的重量,便对自己形成了压制! 石当最为自负的,便是自己的肉身力量,更因拥有一件十二涅级别的巨斧,同级之中战力极高。然而这样的肉身力量,这样的十二涅巨斧,竟无法抗衡宁凡剑之一击… 这是什么剑!是道兵吗,但道兵这种东西,能够达到这般程度的威能吗! 时间不容细想,石当只觉眼前红芒一闪,第二剑的沉重风压,已劈到天灵三尺! 吼! 间不容发之际,石当怒吼一声,额头之上,呈现出一个斧头形状的印记,并从中射出一道暗红色斧芒,轰得一声,竟将宁凡逆海道剑阻挡在半空。 “以血气化斧是么,这一击,倒是比你那十二涅法宝威能更高,但,无用!”(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六章 “敢问公子,何为酒?” “酒之一字,即酉时之水。酉为地支之十,为西,为秋,为稻米熟透之时节。谷粮酿水,谓之酒!” “这是经籍之语,未雨想听公子的心声。” “醉人之物,即是酒。世间美人、财富、功名利禄,但凡能醉人心,何物不是酒?” “敢问公子,何为醉?” “死于酒,便是醉,生于酒,便是醒!醒醉之间,有生死之意…” … 当年无尽海论酒的一幕,一点点在宁凡脑海浮现。 今日的未雨,与当年的未雨,是同一人么…若是,为何气息有所不同,修为也有天差之别! 当年宁凡遇到的澹台未雨,不过碎虚修为罢了,且降临到下界的只是一道分神,而如今… 眼前的未雨,修为竟已是万古第五劫的巅峰! 竟是巅峰仙王! 当年的未雨,宁凡可以凭窃言术看到其心中所想,今日的未雨,则无法做到这一点,窃言术竟起不了半点作用… 不是宁凡修为不足,而是这个未雨的身上,存在着一股近乎恐怖的吸力,似可吞噬一切欺近她的神念、神通… “当年与你论酒的未雨,是我留在南天的巫蛊分身,南天澹台世家,为我家中一脉久远分支,我偷偷派了巫蛊分身出去玩,族中长辈并不知晓,所以,你也千万不要告诉别人这件事,可好?” 似看出宁凡的困惑,澹台未雨主动解释道。 “巫蛊分身?”宁凡微微一怔。 “对,就是巫蛊分身,若不派个小人偷偷去玩,我会闷死的。你也许无法想象,我已有三百万年没踏出过家门了…好在你吓到了我家中长辈,我便借着这个机会出来玩了。” “吓到你家中长辈?”宁凡又是一怔。 “我家,在南族,家虽在此,家乡却不在此…”澹台未雨幽幽一叹。 南族! 宁凡目光微微一凝,原本心中还有不少疑惑,但在未雨说出南族二字后,便尽皆想明白了。 此女之所以尾随自己,是为南族之事而来! 若此女与当年的未雨是同一人,必定知晓自己的底细!此女是来戳穿自己雨界修士身份的么?但出身雨界这一点,并非无法自圆其说… 只是… 不知为何,对上澹台未雨狡黠的眼神,宁凡竟有了一切都暴露在此女眼前的怪异感觉。 且若此女真有恶意,来的就不会是她一人了,那些南族老怪们可不会跟他留情面… “你跟了我七日,却不露面,该不会,只是想吓吓我吧…”宁凡忽然有了一个怪异猜测。 “这可怪不得我,谁要你打碎了三爷爷的准圣分身,把我几个爷爷吓得够呛,生怕南族惹上大敌。呵呵,我便也吓吓你咯。还远古大修,赵简…姐姐差一点就信了呢,怎么样,这七日,宁公子可是过得提心吊胆…” 澹台未雨放下酒杯,极为优雅地掩口一笑,高贵成熟之中,偏给人一种腹黑之感。就仿佛把宁凡追的满星空乱跑,是一件多么有趣的事情… 宁凡大感无语。 这七日,他还道有一个绝世强者盯上了自己,虽说不至于提心吊胆,却也过得极其小心,如临大敌… 却原来,只是此女一场恶作剧! 故弄玄虚地吓唬了他七天,此女莫非觉得很有趣?腹黑的世界,果然无法理解。 另一件事,则让宁凡微微失神。澹台未雨以姐姐自称,这称谓,让宁凡不经意间想起了洛幽。 那个女人,同样喜欢以姐姐自居。不知那个女人,现在在哪里,是回北天了么,毕竟北天是她的家乡… “红颜无数的宁公子,是又想起哪个女子了么?”澹台未雨意味深长地掩口一笑。 “…嗯。”宁凡倒是没有否认,转而又想起另一个女子,问道,“当年引素秋飞升的,是姑娘的巫蛊分身,素秋如今可好,可适应了紫府学宫的生活?” 这一次,问的是殷素秋。 “师妹过得很好,据巫蛊分身传来的消息,师妹如今已是炼虚修为了呢…” 澹台未雨话音一顿,又道, “不说这个了,你还没回答我,我家乡的酒,你要不要喝?” “家乡的酒…” 宁凡点点头,自斟了一杯,品了品,微微一愣。 不是酒…竟是清水! 但又不是普通的清水… 没有特别的味道,没有半点灵力,甚至连酒都算不上,但不知为何,饮下这杯清水,宁凡的内心竟是直接趋于安宁。 宁凡饮了一杯,又饮了第二杯,第三杯.。三杯之后,他缓缓闭上双眼,这一刻,似忘了七日前的杀戮,忘了这些年趟过的血海,忘了刀光剑影白骨路,忘了一身修为,修真江湖… 他好似找回了身为凡人之时的感觉,想起年少之时,踩着泥土上山采药的日子…想起了家乡海宁,想起在那里有一条河,那河水,似乎就是这般滋味… 他似又想起了越国,想起了七梅城的雪,这清水之酒,仿佛就是那煮化的雪水… 不对,不对,这不是真正的清水… 水酿成酒,是一场蜕变。 酒酿成水,则是一场追溯。 这不是清水,而是…以酒酿成的水。若硬要以酒相称,便是清水酒! “好酒。” 宁凡徐徐睁开眼,给了一句中肯的评价。 这一喊声音不大,却引起了酒肆中不少修士的注意,这些低阶修士聚在酒肆,自然多是好酒之辈,一听好酒之言,自然要关注一二的。可惜,他们注定要失望了,神念扫过去,却发现宁凡的杯中物不是酒,而是水。 “此人傻了不成?明明喝得是水,竟然说是好酒,脑袋有问题?这连酒都不是好么!” “不提此子了,要我说,我这坛千年寒露酿制的仙人醉,才算真正的好酒。” “胡扯,与我这壶三千年玉娘娇一比,你那仙人醉狗屁都不是!” “我这坛天地红…” “我这杯紫琼浆…” 满堂争论,顿时把宁凡之前的叫好声压了下去。更有几个精于此道的老酒鬼,醉醺醺地拍桌大笑,把宁凡错认清水成酒的糗事,当成一个笑料。当然,这些酒鬼们也只是随口笑几句便作罢,继续喝起自己的酒,懒得理会宁凡这个酒道小白。 澹台未雨却是默默闭上了双眼,难掩内心震动。 她虽给宁凡喝这酒,却没有指望宁凡能懂,毕竟至今为止,从无任何一个东天修士,能懂这清水的妙处。 连她自己都不懂… 宁凡却懂… 澹台未雨的眼前,似又浮现了那个大哥哥的身影,日复一日站在澹台渡口,眺望苍茫道的方向。从晨曦,到日暮,再到永夜,从苏春,到寂秋,再到隆冬… 忘不了,大哥哥大口大口痛饮清水酒的落寞表情。 忘不了,大哥哥摸着自己的小脑瓜,给自己讲苍茫道的故事的沧桑语气… “我叫逆樊,是苍茫修,却也不是…” “我看的不是苍茫道,而是在等,等一场与蝴蝶的相遇。并非是那苍茫九蝶,而是…那曾经渺小的自己。” “…苍茫道是蝴蝶的家乡,此地修士奉蝶为神祗,只因这里诞生过苍茫九蝶,寂寂无闻的凡蝶,则更是不计其数…世人只知,唯有苍茫九蝶飞出过苍茫道,凡蝶若踏苍茫,则会灰飞烟灭…罕有人知,曾有一只凡蝶,飞出过苍茫道…那一日,荒古剑主入苍茫道沐剑,有一只胆大包天的蝴蝶,躲入了剑主**之中…” “…它不强大,堪称普通,但恰是这份普通,入了紫斗仙皇的眼,从阴之中,看到了一线生机,于是法外开恩,允诺了荒古剑主的苦苦哀求,送了蝴蝶第二条命…” “…入梦界时,它是凡蝶,世世轮回,它仍是凡蝶,紫斗仙皇没有帮那蝴蝶太多,怕损了蝴蝶之阴,唯一一次插手,也只是将乱古大帝与那蝴蝶的因果,连在了一起…可惜,那希望还是太渺茫,便是紫斗仙皇战死前,也没有对那蝴蝶抱有任何希望,而是对远古十灵寄予厚望…可惜,远古十灵辜负了紫斗仙皇的期待,辜负了亿万万紫斗仙修的信任…” “…我们苍茫道有一句老话,一只蝴蝶煽动翅膀,足以更改一场轮回…那蝴蝶的出身固然平凡,没有远古血脉,没有族运扶持,若它不狠,则毫无未来可言。谁都不会想到,那蝴蝶选择的路,是任何一个真界修士都不敢尝试的!若他不死,则他终有一日会重返苍茫道,我必须等它,如此,才可圆满!” 不懂,不懂大哥哥为何要苦等一只蝴蝶。 不懂,不懂大哥哥为何爱喝这清水酒… 澹台未雨看不出这清水酒的好处她从来都只知道,若是大哥哥喜爱的,便是好的…今日,也只是想与宁凡这一酒中知己,分享一下此酒而已。 但宁凡却懂… “公子果然是懂酒的人,今日重逢,便容未雨再无礼一次吧,敢问公子,何为酒?” 第一次,澹台未雨问的是酒道,宁凡回的便是生死、真假、因果、轮回,但这一次不同。 问题还是一样的问题,但澹台未雨问的已不是道。 只是那清水酒… 她想起了苍茫道的一幕幕,想起了大哥哥,想要了解大哥哥爱喝清水酒的初衷,想要明白她从未看懂的那个人…眼中有了悲伤,有了苦涩,更多的却是思念。 天涯思君不可忘… 宁凡微微皱眉,不知为何,他见不惯澹台未雨难过,上一次也是,这一次也是。对此女,他并无心动,反倒是如赵蝶儿那般,如看子侄后辈。是一种…长辈心疼晚辈的古怪心情,是一种…如同熟识了无数岁月的怪异感觉。 然而宁凡十分确定,他此生与这澹台未雨,只见过这么两次,如此一来,那种极为熟识的感觉,只能用错觉来解释了。 “姑娘问的,可是这清水酒?” “你果然明白我想问什么。”澹台未雨悲伤稍减,点头道。 “姑娘先给我饮下清水之酒,继而便问了这个问题,宁某自然能够猜出一二。” 宁凡顿了顿,回味着清水酒的味道,不知为何,就想到了那老者钓鱼的一幕,沉吟之后,又道, “上一次,我在酒中看到了生死、真假、因果、轮回,这一次,我看到了圆满…” 宁凡挪开酒壶酒杯,伸出手指,法力一催,在酒桌上画下一个圆环,闪着微微幽芒 第三百四十七章 四祖的谨慎,使得他不敢在此地久留,生怕被两名人族仙尊发现踪迹,打草惊蛇。 他收敛气息,决定暂时撤离此地,气息却始终锁定着宁凡,只待其他蛮祖到来,再作图谋。 四祖的隐匿术极为高深,使得整个破碎大陆之上,除了宁凡之外,再无人察觉到他的来临与离去。 察觉到四祖离去,宁凡眉头微微一皱,没有多说什么。目光向前望去,前方虚空之中,遥遥驶来十六艘仙气氤氲的灵舟。 每一艘灵舟之上,皆竖有不少灵幡,上书‘寅亥’二字。宁凡听说过**仙尊麾下的六支战部,甚至救过其中一支子丑战部,自然知晓,前来迎接妙言仙尊的,是六支战部中的寅亥战部。 寅亥战部的统领,是一名碎念初期的人族老怪,名为桑冲。 十六艘灵舟一经驶近,桑冲立刻飞下灵舟,降落在破碎大陆上,朝妙言仙尊恭敬一礼。对堂堂仙尊,桑冲自然是不敢有任何怠慢的。 “属下桑冲,恭迎仙尊归来!**仙尊有旨,请仙尊先行一步,前往‘南离火阵’相见,有要事相商。至于此间人等,则交由属下代为接引,领入火阵之中。” “**道友竟在此地展开了‘南离火图’,布下了南离火阵?”妙言仙尊微微一诧,南离火图,是**仙尊穷百万年光阴,苦心炼制的一件后天十二涅法宝。据她所知,**仙尊的南离火图,应该还未彻底炼成才对,怎么已经可以使用此宝布下火阵了? 她神念向着前方虚空散去,在那虚空尽头,窥探到一大片火海大阵,突兀的橫距在虚空之中。 火海勾连大势,形成一幅绝杀阵图,阵图之内,有数十座破碎大陆彼此连接,形成一块巨大大陆,大陆之上,则驻扎着近百万人族修士。 在那大陆的三个方向,分别高耸着三座火峰,呈品字形排列。第一座火峰,有九千丈之高,第二座,只有六千丈高,第三座,则只有千丈不足... “原来此宝还未彻底炼成...尚是半成品么...”妙言仙尊自语一句,朝宁凡看了一眼,沉吟片刻后,对桑冲道, “既然**仙尊请妾身先行一见,妾身便先行一步,有劳桑统领带领其余同道进入火阵了。” 言罢,妙言仙尊又对宁凡传音道,“赵道友,你于妾身有救命之恩,但妾身自获救之日便昏迷不醒,尚未来得及酬谢道友。此刻妾身急于与**道友相见,商议蛮荒大事,稍后,妾身会再来寻道友,将妾身收藏多年的一件至宝送与道友,以回报道友的救命之恩。” 郑重承诺之后,妙言仙尊方才足尖一点,飞离破碎大陆,只一个闪烁,已横渡无数虚空,向前飞去。 宁凡望着妙言仙尊离去的身影,目光古井无波。他救妙言仙尊,只为还清当日出手之情,对妙言仙尊口中的至宝酬谢,并未放在心上。 “呵呵,寅亥战部桑冲,见过诸位道友!” 妙言仙尊离去后,桑冲又对操控破碎大陆飞行的魔元子、金华老祖、藤南、藤北等人族碎念一一见礼。 在桑冲看来,四名人族碎念全力出手,令破碎大陆如后天法宝般飞遁,并不是什么足以惊讶的事情。 让他稍感诧异的,反倒是这块破碎大陆之上,竟会有蛮族的凡人存在。在他看来,这块破碎大陆,应是妙言仙尊的临时歇脚之地,此地人族修士,大概都是妙言仙尊沿路救下的人。 值此蛮荒大劫,妙言仙尊救下人族修士还说得过去,救一些蛮族凡人又是为何? 这一点,桑冲想不通,不过据他所知,**仙尊如今恰好需要一些凡人作祭品... “到时候,倒是可以从这些蛮人之中,选择一些作为祭品,献给**仙尊。蛮人的生死只是小事,偏偏关乎我等人族修士的安危,想来妙言仙尊是不会计较这些蛮人的死活的...”桑冲心道。 十六艘灵舟引着破碎大陆,一路向前疾驰,这路途并不遥远,故而一路上,桑冲并未与几名碎念多聊,对众人一路遭遇,更是半点也不知情,自然也就不知宁凡一路上的煊赫战绩。 故而此时的桑冲,还未看出宁凡有何不凡,也并未对宁凡有任何重视。 就算偶尔开口,桑冲也是和藤南、藤北二人说话,并不与魔元子、金华老祖这两名魔道老怪多言。 这就是桑冲的性格问题了。此人是一名正统玄修,故而极其厌恶魔修,这是他懒得理会魔元子、金华老祖的原因。 当然,他敢怠慢魔元子等人,还是因为其修为与魔元子同属碎念初期。 若魔元子是一名碎念中期的魔修,他便不敢怠慢了,这点变通之道,他还是懂的。 被桑冲冷面怠慢,魔元子、金华老祖二人自是不喜,却也没有多说什么。很快,前方便出现一大片连绵无尽的火海,彼此勾连,形成阵图。 此阵名为南离火阵,是**仙尊以半成品的法宝——南离火图幻化而出,用于庇护此地人族修士。 宁凡目光扫过火阵,以他天人第二境的眼力,第一眼竟未看破此阵玄机。 待催动势字秘之后,他方才看破此阵全部脉络,暗暗惊讶于此阵的不凡。 “此阵不凡,是一幅法宝火图变化而来,但那火图似乎尚未炼成,只是一个半成品...大阵之中耸立的三座火峰,是此阵威能根本所在。第一峰高九千丈,高度没有任何问题;第二峰仅六千丈高,而第三峰,更是只有千丈高...若这幅火图炼制成功,后两座火峰也会有九千丈高,届时三峰相合,火威叠加,则此阵火威,足以威胁到等闲仙尊的性命!” 随着桑冲取出一个火红令牌,火海大阵之上,立刻出现一个火焰通道来。 而桑冲,则忽而催动神通,向整个天蛮城传音,提醒道, “我等即将进入的,是南离火阵中心区域,此阵是**仙尊所布,阵中大陆,依火峰排列,共分作三大区域。进入南离火阵之前,老夫要将**仙尊定下的规矩,告知诸位!” “第一峰高九千丈,居于大陆北方,那里,是**仙尊闭关之地,若无第二步修为,不可踏入第一峰范围半步!若有溟宗修士身份,则不受此规矩限制。” “第二峰高六千丈,居于大陆西南方,若无碎虚之上的修为,不可擅入第二峰范围半步!若有溟宗修士身份,则不受此规矩限制。” “第三峰高千丈,居于大陆东南方,进入此地,不限修为。尔等之中,若有人修为不足,且并非溟宗修士,则只能呆在第三峰范围,听候调遣,不得有误!” “除此之外,非溟宗修士,还需遵守九令十六禁,尤其是某些魔道修士,更应谨遵此令,不得违背!” 桑冲目光冷冷扫过魔元子等人,对这些魔修暗含警告意味。紧接着,他便取出一个黄绸诏书,开始颁布**仙尊的诸多法令了。 天蛮城内众修士闻言,皆是精神一振,将这些法令铭记于心,不敢有丝毫违背。尤其是一些魔道修士,听闻这些规矩之后,更是谨言慎行,生怕做错了什么事,触了霉头。 谁人不知,**仙尊是一个极为古板的修士,最为看重规矩二字。**仙尊定在此地的规矩,众人自然是要遵从的,否则就是与**仙尊作对了... “规矩...九令十六禁...”宁凡眉头微微一皱,他自然听得出,**仙尊的所有规矩,都是针对非溟宗修士定下的。 若加入四溟宗,则行走于此地,不会受到任何规矩束缚。 相反,若非溟宗修士,则会处处受到诸多规矩限制... 对于这一切,宁凡没有提出任何异议。如今他托庇于**仙尊的羽翼下,自然不会存心破坏规矩,挑战**仙尊的威严。 十六艘灵舟领着破碎大陆,朝着第三峰范围飞去。毕竟天蛮城中有太多低阶修士,更有上百万凡人,按照**仙尊的规定,是不能擅入第一峰、第二峰范围的,只能来第三峰。 在魔元子等四名碎念的神通下,天蛮城所在破碎大陆直接与第三峰大陆拼合在一次,成为一体。 在这第三峰之下,早有无数修士在此等候。 陈宗是北天广寒宗长老,但从相貌看,仿若一名七八十岁的凡人老者,实则是一名舍空后期的大能。 .147xiaoshuo他率领着一小队广寒宗第二步修士,等候在此地,是因为从破碎大陆之中,察觉到一丝广寒修士的气息。 “哦?这不是寒舞长老吗?”陈宗轻捋长须,和颜一笑,带着一众广寒修士走来。 “陈师!您老人家也在这里!”寒舞仙子哪敢怠慢,她虽与陈宗同为舍空,但陈宗却是她半个师父,是她长辈一级的人物。 若非陈宗当年点拨,她绝不会有踏入舍空境的机会,故而陈宗一来,她便上前行礼了。 一番叙话之后,陈宗提出,让寒舞与众广寒宫修士同行,一并前往第一峰区域。 陈宗是寒舞仙子半个师父,他让寒舞前去,寒舞自不敢拒绝,却又不想离开宁凡身边。 第三百四十八章 宁凡没有理会那名愤怒咆哮的君家命仙,而是内视丹田。 灭杀那名君家散仙后,一缕细如发丝自君家散仙的尸身飞出,悄然射入宁凡丹田之内。 那一缕银丝,是傀线! 这傀线,却与北天祖帝的生傀之线迥然不同,被此线所控,也并不会沦为真正的生傀。 非生傀,也非死傀,而是一种介于二者之前的傀儡。 这傀线之中,含有极强的欲念之力,这是以欲化线、以线控傀的神通! 此地君家修士、微尘剑修的体内,皆有欲念傀线。 每杀一人,便会有一道傀线射入宁凡体内。 种傀线者修为太高,那傀线速度太快,快到连姚青云都并未发现傀线的存在。 若非宁凡修有《阴阳变》,若非宁凡持有阴阳锁,对欲念之力感知极其敏锐,他也无法发现这傀线的存在。 目光微不可查地朝费和、君临渊、微尘老祖望去,宁凡心中顿时一沉。 这三人体内,并无欲念傀线。 不过宁凡已然确信,这三人是一伙的,且三人的背后,还有第四人存在。 那第四人,掌控着一切!那人才是真正想要图谋姚青云、图谋自己的人! “不是碎念巅峰,是后期,或是中期...” 体内多出一道欲念傀线后,宁凡对傀线的感知更加清晰,从此傀线之上辨析出幕后主使的大致修为, 以宁凡之修为,断然不是碎念老怪的对手。 但若动用仙尊一击的玉简,灭杀此碎念老怪绝不会太难! 此人精擅于欲念之力、掌傀之术,灭杀此人,宁凡定会获得极大好处。 “待费和实行计划之时,便是这第四人行动之时,那时候,我可凭仙尊一击之玉简,一举灭杀费和等四人,彻底解决费和这一隐患!”宁凡心中有了决定。 那名君家命仙见宁凡并不搭理他,大怒之下,一跃上了高台,指诀一变,周身生出滚滚青雷。 屈指一点,那轰鸣的青雷便化作一头玄青色的巨大雷兽,巨口一掌,一口吞向宁凡。 这名君家命仙乃是人玄初期修为,临近突破人玄中期。 这一击之威力,罕有人玄初期可以接下。 雷兽迎面撞来,宁凡不退反进,屈指一点,雷兽立刻惨叫一声,碎散成无数雷光。 张口一吞,所有雷光都被宁凡吞入腹中。 那名君家命仙见宁凡生吞自己的法术雷光,神情立刻惊恐之极,下意识就想要逃遁。 但忽然间,体内傀线一动,他立刻双目空洞,继而流露出悍不畏死的杀机,直接点燃了元神,直接动用了自杀式仙术。 “仙术,雷水解!” 这名君家命仙左手握着一团青色雷光,右手握着一团蓝色水雾,双掌猛然一合,继而左半边身体一点点碎为雷光,又半边身体一点点碎为水汽... 此术与兵解剑术有着异曲同工之妙,都是以自毁为代价伤敌。 施展了雷水解之术,这名君家命仙性命难保,却足以一击重创人玄中期。 可惜,这份实力,仍远远不足以伤到宁凡。 “沦落为傀者,死而有憾矣,宁某在此,送君一死!” 宁凡唇动传音,当那名君家命仙听闻此言之后,疯狂的目光竟稍稍清明了些,流露出些许感激之色。 下一瞬,宁凡气势全开,人玄巅峰的气势骤然席卷全场! 五指成掌,一掌开出,没有动用任何神通,只是随手一掌,便将那人玄初期的君家命仙一掌灭杀! 元神,自是封印收走! 储物袋,亦随手收走! “人玄巅峰!”一见宁凡展露修为,高台三面立刻惊呼一片。 便是流蓝嫣红,也大为震撼。 五十多年前,宁凡还只是碎巅修为,如今却已是人玄巅峰。 如此修炼速度,太过惊世骇俗! 普通碎巅修士想要闭关突破境界,便需要数百年乃至数万年。 从人玄初期修炼到人玄巅峰,便是一帆风顺,也需要数千年乃至数十万年。 “宁公子这修炼速度,岂止能傲视东天天骄,便是放眼整个四天,恐怕也没有任何此代修士可以超越他的。”流蓝与嫣红感叹不已。 见宁凡一连毙掉两名君家修士,姚青云扬了扬眉,心情大好。 君家老祖目光阴沉,看似大怒,是否真的大怒,便不得而知了。 这是一个局,宁凡、姚青云、君临渊、微尘老祖、费和都是局中人,布局者至今未现身。 宁凡冷眼看着君家群修,抬手一指道,“你们,一起上吧!” 并非狂妄,也非傲慢,仅仅是拥有灭尽君家群修的自信。 君家群修还有74人,散仙45人,人玄初期11人,中期8人,后期5人,巅峰3人,鬼玄初期1人,鬼玄中期1人。 如此之多的强者,若一拥而上,便是鬼玄后期也要落败。 姚青云蹙了蹙眉,却没有多说什么。 流蓝、嫣红则露出担忧之色,她二人可不认为人玄巅峰的宁凡,能凭自身实力战胜独挑君家群修。 毕竟君家群修皆有长辈赐予的底牌在手。 除非宁凡使用轰神之术才可取胜吧,但在这种场合施展轰神之术,是否太浪费了... “轰神之术是宁公子的最强底牌,若宁公子在此地将轰神术用掉,日后遇到渡真老怪,该如何自保...”流蓝、嫣红担心道。 “好个张狂的小辈!你们一起上吧,领教领教他的高招!”君临渊冷笑一声,对君家群修吩咐道。 君家群修被宁凡小瞧,早已心中大怒。 一个个跃上高台,却俱在跃上高台的瞬间,目光变得空洞,继而双目血红,杀机凛凛! 再无任何恐惧,再无任何情绪,有的,仅是要将宁凡斩尽杀绝的决然! “这些君家修士的眼神,有些不对,具体哪里不对,本宫却看不透...”姚青云秀眉蹙得更深,藏于袖中的素手,却已做好随时出手的准备。 她,是想随时出手、援救宁凡么? 高台十分开阔,74名君家强者将宁凡围在中心。 几乎在同一个瞬间,74人同时出手,祭出各自神通法宝,轰向宁凡! 宁凡轻叹一声,一步迈出,周身煞气之威冲天而起,双目带着无穷凶威,强大的煞威化作七十四个血色巨拳,轰向高台之上七十四名君家修士! 他的煞气,便是普通渡真也承受不住,此地散仙、人玄、鬼玄,谁可抵挡! 血拳一轰,45名散仙竟直接被血拳轰成血雾,直接殒命! 他们的法宝神通,也俱都被血色巨拳所轰灭! 余下的29名命仙,但凡人玄修为者,俱被血拳一拳击伤,身体为煞气所噬,战力减半! 便是两名鬼玄修士,也在宁凡的煞威之下胸口剧痛,蹭蹭连退数步,方才稳住身形,却根本无法稳下纷乱的气息! “他真的是人玄巅峰么!仅凭煞气凶威,便可在群仙面前稳占上风!”百余名微尘剑修俱都露出震撼之色。 修为迈入第二步之后,宁凡对煞气的运用愈加纯熟,掺杂了多种变化。 煞气,亦成了宁凡一式杀敌保命的手段! 以宁凡煞气之凶戾,几乎可瞬杀一切散仙,克制任何散仙的神通! 凭其煞气之强,亦足以横扫人玄鬼玄,但仍不足以挡下命仙级神通。 29名命仙齐齐受伤,29道人玄、鬼玄一击却毫不停滞地轰至宁凡身前。 宁凡抬脚猛一踏地,地生一莲,为铅色,继而周身浮现出百万莲影! 在这百万莲影的防御之下,29道攻击,无一可攻破莲影防御! “完美!”费和的眼中,贪欲更多,更浓! 他目光火热地看着宁凡,犹如看待世间最完美的工艺品! 一击失利,29名君家命仙还欲动手,宁凡【147小说 更新快】却出手地更快! 但见宁凡翻手一扬,一柄乌金飞剑凭空浮现于宁凡掌中,继而被宁凡当空祭起,化作十万八千道幻剑剑影,结成幻剑剑阵,将整个高台封锁! “斩!” 一字念下,一股足以蛊惑鬼玄后期修士的幻象之力,立刻迷惑了所有君家命仙的心神。 在那重重幻象中,所有君家命仙深藏于心底的回忆被勾起。 一名人玄初期命仙,沉沦在少年之时的幻象中,那时候,他还只是一个山村村童,父亲叼着旱烟袋,手把手教他如何打造农具。 他的父亲,是一个铁匠。 后来山贼屠村,他为了保命,加入了山贼的行列,亲手砍下了父亲的头颅。 恍惚间,失去头颅的父亲不知如何,手中忽的多出一柄乌金长剑,一剑朝他当头劈下... 嗤! 幻象到此而止,但见一道幻剑剑影斩过,那名人玄命仙已殒命于剑阵之中! 一名人玄后期的命仙,沉沦在青年之时的幻象中。那时候,他为求突破金丹,抛弃发妻,与一个元婴老怪的徒儿结为道侣。 发妻含恨自尽,那是他一生之悔... 如今,幻象中,他看到发妻笑语盈盈地走向他。 发妻的手中,持着一柄乌金之剑。冷笑着,一剑刺入他的丹田。 嗤! 这名人玄后期的命仙,眼含愧疚陨落... 那名鬼玄初期的命仙,沉沦在暮年之时的幻象中。那时候,他为求突破鬼玄瓶颈,强要了自己的徒儿... 那一夜,他狠狠摧残着她,任徒儿哀求,亦不放过。 后来,徒儿被采补而死,而他突破了鬼玄初期。 幻象中,浑身青紫、下身染血的徒儿,正一步步走近,怨恨着,将一并乌金长剑,刺入他的胸膛。 嗤! 这名鬼玄初期的命仙,惨叫一声,殒命! 幻影剑阵,十万八千剑,足以同时对十万八千名修士施展幻象! 一道道幻剑剑影斩过,必有人殒命! 短短数息功夫,高台之上已血流成河,所有君家修士全部陨落! 一个个虚弱之极的元神被宁凡封印、收走。 一个个储物袋被宁凡随手收走,而后撤去了剑阵。 一具具残尸,被宁凡收入鼎炉界,留给紫璃自行炼化血肉精华吞噬吧。 “好厉害的道兵!” 这一瞬,便是姚青云、费和等舍空,也俱都露出震撼之色。 而那些微尘剑宗的剑修,望向宁凡的眼神,犹如看待一个冷血死神。 “斩忆道剑,威力不错...”宁凡满意地点点头。 这幻影剑阵一开,敌不过幻剑的修士,来多少,死多少! 纵然来十万八千名命仙,只要挡不住幻剑之威,便全部得死! 流蓝、嫣红相继露出骇然之色,若宁凡修为达到渡真初期,与她二人同级,她二人断然挡不住斩忆道剑的威能,非死不可! 第四百八十九章 自那几个寻衅渡真离去后,宁凡便一直呆在自己的屋舍盘膝打坐,没有与任何人接触。 夜色,渐渐爬上窗棂。 丑时一刻,忽有一个阴测测的人影,来到了宁凡屋内。 此人身穿黑甲,头戴一个只露双眼的黑盔,双眼幽绿,好似野兽,甲胄下的皮肤缠满绷带,不露半分。在此人身上,看不到一丝修为,但身为古魔的宁凡,还是感受到了此人身上隐而不发的庞大肉身力量。 起码能和渡真后期媲美。 宁凡知道,这忽然到来的甲士,是来监视他试丹的,这是身为何家药奴,所必须执行的日常任务。 此人到来后,也不和宁凡废话,直接取出三个雪白玉盒,陈列在几案上,口气冷漠道, “取一颗服下!” 三个玉盒之中,各自盛放了一颗不知名的丹丸。以宁凡的药魂等级,轻易便能感知出三颗丹丸的不妥,或多或少带有一些毒性。 三颗丹丸,分别达到八转下品、八转中品、八转上品等级,等级越高的丹药,毒性便也越重。 这等八转毒丹,绝对可以在十息之内毒死一个弱小命仙,便是渡真境服食,也会对身体产生一些损害… “这些丹药的毒性,不够!将你权限内的最毒丹药,拿给我服食吧!”宁凡淡淡道。 “你确定?毒性更高的丹药,报酬固然更高,但若是死了的话,可就什么都得不到了!”甲士森然一笑。 似宁凡这般因贪婪而枉送性命的药奴,他见过太多,对于这等不知天高地厚的人,他亦不会有任何怜悯。 大手一招,将三个白玉盒收回,再一拍储物袋,从出取出一个暗青色的玉盒,放在案上。 这暗青玉盒中,赫然盛放着一颗九转铅品的毒丹! 青色的毒雾在丹丸表面氤氲成一道环形的奇异纹路,妖异异常,以宁凡的药魂感知,可轻易判断此丹的毒性强弱。 绝对足以见血封喉,毒杀任何一个命仙,便是渡真服之,除非是渡真巅峰修为,否则都有一定可能重伤甚至陨落! “服下此丹不死,则你可由什长升为百夫长!” 甲士讥讽地看着宁凡,似在内心嘲笑宁凡做了一个错误选择。 宁凡却根本不与甲士答话,只隔空一摄,将这丹药从案上摄入手中,看也不看,直接一口服下! 见血封喉的毒力,顿时在其体内化开,欲在宁凡体内肆虐,却压根伤不到他神灵废体半分。服丹结束,宁凡也不理会那甲士,继续闭目打坐。 “居然没有立刻死去?” 甲士微微一诧,继而露出别有意味的怪笑,道,“明日正午,若你还活着,我会带你前往第一区域百夫长的住所…” “不必了。我想直接升入第二区域。”宁凡眼皮都未睁开,淡淡道。 “呵呵,真是初生牛犊不畏虎啊,甚好,甚好…此事,我可以帮你向上面申请,你的体质,似乎很特殊呢…” 甲士收起空盒,怪笑离去。 翌日正午,果然有何家修士带宁凡离开此地,前往第二区域。 带走宁凡的,是另外一个甲士,同样穿戴着只露双眼的头盔,黑甲下的身体缠满绷带。 与之前的甲士不同,这个甲士的气息,显得更加强大,足以和舍空中期媲美。 一入第二区域,宁凡便感觉到有上千道神念扫向自己,待察觉到自己只是渡真修为后,这些神念便一个个不以为意地收回了。 基本都是第二区域的药奴在探查宁凡。 此区域药奴绝大多数都有舍空修为,只有极少数是渡真后期、巅峰的修士。 一路上,领路甲士也不和宁凡交谈,将宁凡领到一个布满灰尘的空房间,便离去了。 宁凡也不多问,挥手扫去屋内灰尘,盘膝打坐起来。 什长、百夫长等身份,只在第一区域有效,到了第二区域,已不再用这些东西划分药奴等级。 划分的标准只有一个,那便是在何家担任药奴的时间。 三十年以内,为下等药奴,三百年为中等,三千年为上等。似宁凡这般来到何家仅一天的药奴,属于下等存在,故而只能享受下等待遇,住偏僻房屋,亦无仆婢服侍。 但若是那些中等、上等药奴,则可在第二区域享受贵宾一般的待遇,只要替何家试丹,修炼所需的丹药、鼎炉,都可由何家供应一定份例。 正是因为有着如此优厚的待遇,才有诸多修士挤破头进入何家试药,拿性命换酬劳。 试药,只是一个骗局。 提供给中等、上等药奴修行资源,也是一个骗局。 不过是在饲养家畜罢...... 宁凡默默等待着夜的到来,丑时一到,果然又有甲士来给宁凡送药,五个暗青玉盒,五种丹药,可供宁凡选择。 “取一颗服下!”仍是那种冷漠无情的口吻,如和家畜对话。 宁凡目光扫过五颗丹丸,发现这些丹丸皆是九转铅丹,毒力最弱的,也比第一区域服食的那颗丹药厉害。丹药上的毒纹,从两道到六道不等,貌似毒纹越多,丹药的毒力便越霸道。 “不够!将你权限内等级最高的毒丹取出吧!”宁凡面无表情道。 “桀桀桀桀,听说昨日新来了个体质特殊的渡真,只一日便升入第二区域。此事我本不信,但如今看来,或许你真的是有所依仗啊,甚好,甚好…” 甲士收回了五颗丹药,继而取出一个深紫玉盒,玉盒中,赫然盛放着一颗九转银丹! 丹药上共有十一道毒纹,所散发的毒力,足以让绝大多数的舍空修士骇然色变了。 宁凡面色仍旧没有任何表情流动,伸手摄过丹药,一口服下,继而面不改色地继续盘膝打坐。 甲士目光精芒一闪,嘿嘿冷笑,收起玉盒离去了。 第二日正午,不必宁凡主动要求,便有专人带着宁凡,前往了第三区域的住所。 他虽说才替何家试了两次丹药,但据甲士的说法,已有上面的人专批,将他破格提升为上等药奴。 可在第三区域内,享受极大权限! 何家共指派了十二名婢女服侍宁凡,更有专人送来了大量丹药、道果,供宁凡修炼所需。 可惜都是些有助于提升渡真修为的东西,对此宁凡并不是很感兴趣。 更有数名何家掌权者,特意来拜访了宁凡。 拜访者,是几个何家的公子哥,交谈间,宁凡得知了这几人在何家身份颇高,基本都是何家长老的直系后人。 几人对宁凡也是极为热情,更大方到拿出各自所修功法,送与宁凡修炼。 宁凡面无表情地与几名何家公子攀谈了一场,在几人离去后,宁凡遣退众婢女,继续打坐。 内心则暗暗冷笑。 那些表面上对他热情的何家公子,大概只是来查看他这具肉身的吧…至于所送的功法,呵呵… 何家似乎对他的肉身很满意呢,看来他距离死期已经不远了… 第三区域的药奴,只有一百二三十人,无一不是体质特殊、对于毒丹免疫极强的存在,有男有女,修为最低都是舍空,似宁凡这等渡真便升入第三区域的,还是头一个。 这是宁凡来到何家的第三日。 丑时一至,果然又有甲士来给宁凡送药了,诡异的是,这一次送来的不是毒药,居然全部都是补药。 似想将宁凡的身体调理到最佳状态… 在甲士的监视下,宁凡服食了所有补药,甲士才收拾东西离去。 第四日,送的还是补药。 第五日,仍旧是补药。 到了第六日,忽然有专人要带宁凡进入第四区域。 不少第三区域的药奴,都对宁凡快速升入第四区域一事感到嫉妒。 许多在何家当了数千年药奴的人,都未升入第四区域,宁凡才来何家六天,便做到的此事,显然与他们不同,十分受何家器重。 他们并不知,所谓的升入第四区域,不是幸运,而是不幸。一入第四区域,便等同于迈入了地狱的大门… 宁凡却知道这一点。 这点程度的情报,他早从桌椅板凳那里打探出来了,故而没有任何意外,只是反过来利用着何家药奴的骗局,侵入到了第四区域。 第四区域没有任何一个活着的药奴,只有数百座散发死气的古山。 宁凡被一队碎念甲士领到了其中一座古山,进入到古山上的山洞内。 山洞十分宽敞,顶上则悬挂着上千个棺椁,少数是空棺,绝大多数都放着尸体。 无数悬棺的下方,建着一个水银流淌的祭坛,祭坛的中心,前几日拜访过宁凡的那几名何家公子,早在此地恭候多时了。 再次见到宁凡,几名何家公子不似从前那样伪装热情,而是露出了看待家畜的冷漠笑容。 “多么完美的肉身,居然能以渡真中期修为无伤承受九转银丹的毒力,这副肉身我要了!正好可以拿来炼制第二元神之躯!”其中一名何家公子道。 “三哥你可不能和我抢啊,上一次的肉身我便让给你夺舍了,这一具你可得让给我,我身上这具肉身,已经到了极限,该换了!”又一人道。 “我倒是缺个傀儡材料,此人甚好,我是不会让给你们的!”一个肥胖公子道。 “哼!现在就开始抢这具肉身,未免有些操之过急,先宰杀了此人,试试其死亡后的尸身契合度,与我等哪一个的需求最为契合才是正理!动手,杀了此人,手法务必完美些,不要损其肉身分毫!”一个面色冷漠的公子道。 此人一声令下,众碎念甲士顿时封锁了宁凡周遭空间,阻断宁凡逃生之路。其中一名甲士则取下头盔,解开头部的绷带,露出一副与人脸完全不同的兽脸,血盆大口一张,长舌顿时朝宁凡面部飞至。 那长舌长满倒刺,更有紫色毒浆在舌苔之上流动,偶尔滴落一滴到地面,便使得地面腐蚀出一个巨坑。 长舌一路飞至,欲射入宁凡口中,侵入其体内,以毒素悄然无声灭杀宁凡。 第四百九十章 一夜过去,宁凡身影一晃,出现在竹皇宫之外,徐徐步入宫中,直接朝正殿走去。 今曰,包括他在内的11名六转炼丹师及16名五转炼丹师,将进入祖竹所在的小千禁地,为祖竹诊病。 阶下立着4名六转炼丹师,以及3名五转炼丹师,宁凡是第8个到来的炼丹师。 在宁凡到来后不久,其他炼丹师陆陆续续地到齐。 当27名炼丹师全部到来之后,正殿之中,忽然闪过几缕淡淡青光。 青光散去,浮现出竹皇的身影,在其身后左右,则分别侍立着六长老、八长老。 六长老道号为凌竹子,是一名古板的玄门修士,有着碎虚一重天的修为,修树神之道,平生最厌恶杀人如麻的魔修,曾因此对宁凡不喜。 八长老即是百黎王,修为已是归元无敌的境界。 今曰的百黎王,表情不似往曰那么死气沉沉,眼中满是霸道张狂之色。 他从出现之后,只看了宁凡一眼,此后再未朝宁凡投去半点目光。 宁凡斜睨了百黎王一眼,眉头微微一皱。 他与百黎王当面相见过一次,暗中则窥探过百黎王数次。 每一次窥探百黎王,百黎王的眼神都是空洞麻木状,但今曰,百黎王的眼神却如正常人一般,没有任何异样... 这种状态的百黎王,反倒可以给宁凡一丝极淡的危险感觉... “诸位大师不远万里前来助本皇治疗祖竹,本皇感激不尽!今曰本皇在此许诺,只要诸位可以治好祖竹之症,本皇必定会给予诸位不菲的报酬!” “祖竹被本皇封印于竹界之中,那是一处小千世界,长存于姬水城上空,诸位且随本皇前往竹界,亲眼见一见祖竹,看能否治好祖竹之症!” 竹皇言罢,袖袍一卷,青光大现。 青光将在场诸人一卷,化作一道流光腾飞而起,朝姬水城上空飞去。 竹皇的遁速极快,远非宁凡可比。 遁光一路朝天空疾驰,越往上空飞行,空中天风越多,所受到的天风阻力便越大。 长空百万丈之上,天风如刀,可轻易灭杀金丹、元婴修士。 如此高度,根本不是寻常修士可以飞上来的。 竹皇的遁光穿越天风层,又朝上飞了数千万丈距离,进入苍穹之上的罡风层。 罡风威力十分可怕,足以轻易撕裂化神修士的身体。 在这个高度,一些只有化神修为的五转炼丹师已受不住此地的风压。 若非有竹皇布下的青光护体,这些化神丹师必定会陨落于罡风之中。 竹皇遁光一路朝苍穹之巅飞去,足足飞了一个时辰。 此地的罡风已全部消失,化作黑色的虚空之风...虚风! 虚风之威,足以轻易撕裂普通窥虚修士的身体。 若虚风形成足够规模的风暴,便是冲虚、太虚修士也未必能在风暴之中全身而退。 在场的六转炼丹师皆是炼虚修士,不惧天风、罡风,却不能不忌惮虚风。 纵然是沧海树主、祝洪等见过大场面的六转上级丹师,都目光凝重起来。 倒是孙玉面色格外镇定,不,与其说是镇定,不如说,孙玉今曰的表情有些麻木,没有笑容,没有畏惧。 宁凡目光斜睨孙玉一眼,略感古怪。 昨晚宫宴之时,孙玉还和他相谈甚欢,十分亲近。 但今曰见面之后,孙玉连招呼都没和他打一声,态度十分冷漠。 才过去一夜,孙玉对他的态度竟发生如此巨大的变化,真是十分奇怪啊... 宁凡尚在思索,竹皇的声音在这时传入众人耳中。 “通往竹界的界门,就在姬水上空的苍穹之巅,在‘虚空风眼’之中!”竹皇淡淡道。 “什么!虚空风眼!” 一听说通往竹界的界门竟位于虚空风眼中,除却宁凡、孙玉及两位竹殿长老,所有丹师全部面色大变。 虚空风眼是在虚风最强盛之处天然形成的风之漩涡,风眼中的虚风规模远超常人想象,便是寻常碎虚修士,轻易也不敢进入风烟之中! 竹殿将祖竹藏于竹界之中,而通往竹界的界门则藏在苍穹之巅的虚空风眼内。 普通人若想潜入竹界,面对两个难题。 其一,必须有穿越虚空风眼的把握;其二,必须拥有打开界门的令牌。 有了这两个前提,外来者才可进入竹界。 而竹界之后,还生有祖竹,祖竹之内更有碎虚三重天修为的树灵。 一般人就算潜入了竹界,但碍于树灵的存在,也无法打祖竹的主意。 竹殿将祖竹藏于此地,十分安全。 树皇遁光一路上天,一直飞到苍穹之巅! 此地是下界修士能够飞至的最高处,再高的天空,则被数之不尽的破界之光阻挡。 若突破这层破界之光,便可离开树界,飞升进入更高位面的四天仙界。 只可惜,破界之光威力异常恐怖,纵然是准备周全的散仙也难以穿越破界之光。 宁凡的风烟一指固然厉害,但由于他对轮回的感悟止步不前,修为亦远远未达到散仙,即便是施展风烟一指,也很难破开破界之光... 宁凡收回目光,不再看那破界之光,此光太过刺眼,若看得久了,甚至会令宁凡识海剧痛。 他低下头,看着脚下一处海洋般巨大的黑色风眼。 风眼中黑风绞动,一头生长在苍天之上的炼虚巨鸟,自极远处被风眼吸来,吸入风眼之中。 那巨鸟不知是什么妖类,气息堪比冲虚修士强大,撑开双翼,足足六千丈巨大。 但它方一被卷入风眼之内,立刻惨叫一声,强横之极的妖身被虚风撕碎成无数碎片... “连冲虚级别的凶兽进入风眼都是必死的下场...”一个个炼丹师不住吞咽口水。 “诸位大师,小心跟在本皇身后,寸步也不要远离!有本皇神通保护,诸位进入虚空风眼不会有任何危险!若有人擅自离开本皇身侧,死在了虚空风眼之中,本皇便是想去相救,恐怕也救之不及的...” 竹皇言罢,再次一卷袖袍,卷起无数青光,载着众人飞入虚空风眼之中。 那风眼之内形成了一个冗长的隧道,直通虚空另一端。 在虚空隧道的尽头,立着一个巨大的虚空光门,这光门竟然是以破界之光制成,若无令牌,是无法进入光门之中的。 竹皇取出一块青色竹牌,朝巨门一招,巨门一颤之下,光华大现。 无数光芒射出,朝在场诸人一卷,下一刻,诸人全部进入到光门之内的世界。 这是一处一望无际的竹海世界,在世界的中心处,立着一株参天之高的巨大祖竹。 祖竹之上被设下无数重封印,饶是如此,祖竹之中仍传说十分沉重的凶煞之气。 天空中散落着翠绿如翡翠的竹叶,便连流云都是青色,带着竹香。 宁凡神念散开,此界木灵气极浓,是修炼木属姓功法的最佳之地。 在进入此界之后,他身体、血脉之中皆传来一股舒适之感。 身体之所以舒适,是因为此地生长着一株祖竹! 宁凡是小五行体的体质,上一次吞噬蛮龙树之后,木行体质便提升了许多。 此地生长的祖竹,蕴含的木灵气是蛮龙树的无数倍。 若非竹皇在此监视,宁凡几乎想要夺走祖竹,将之吞噬,促使小五行体的木行体质大幅提升了。 同时,更可以令雨意提升至极其恐怖的境界。一品,不难... “要夺走祖竹么...”宁凡心中升起抢夺之念,但下一刻,却又打消此念。 有竹皇窥伺于此,且祖竹体内还有一个碎虚三重天的疯癫树灵。宁凡若想抢夺祖竹,首先便得与竹皇、树灵一战,胜算渺茫... 况且,宁凡得到过幽篁的恩惠,而幽篁的身份,是先代竹皇。 有了这层关系,宁凡做不出对竹殿夺宝的事情。 血脉之所以舒适,是因为宁凡身怀扶离妖血。 据宁凡所知,这祖竹是某代竹皇所种,其下镇压着凶兽孽离。 孽离曾是扶离,却不再是扶离,失去了所有扶离血脉。 孽离一族,是扶离生生世世的奴仆,除非破除孽印,否则奴仆身份永世不消! 宁凡立身于竹界之中,仿佛能听到这片大地之下镇压的孽离在呼唤他... “此地便是竹界,那一株参天之高的巨树,便是祖竹。祖竹被本皇设下无数封印,其中树灵无法逃出,不会伤害诸位大师。诸位大师可靠近祖竹,凭神念、药魂为祖竹细细诊病...嗯?” 竹皇话说一半,忽然一顿。 他的话语,全被储物袋中紧急作响的传音音圭打断。 竹皇取出音圭,一听其中传音,面色不露半分,眼中却浮起一丝震惊之意。 他转过头,对六长老、百黎王嘱咐了几句,而后对宁凡在内的所有炼丹师歉然道, “不好意思,姬水城中出了些变故,殿主长老不知如何处理,令本皇返回处理。” “本皇暂且离开竹界,此地留有二位长老,会负责保护诸位大师。待本皇处理完城中俗务,会回此地接诸位大师返回竹殿。这段时间之内,还请诸位大师同心协力,诊治出祖竹的患病原因,商议出一个办法,为祖竹治病...” 竹皇言罢,也不与众人多言,直接遁光一闪,原路返回,顷刻消失无影了。 他并不担心这批炼丹师对祖竹图谋不轨,也不担心祖竹伤害这些炼丹师。 他亲手种下的无数封印,足以封住祖竹树灵,不会让树灵伤害此地丹师。 他留下六长老、百黎王监视诸位炼丹师,这些炼丹师之中虽然有其他树海的人,却皆是炼虚、化神修士,无法在两名长老的眼皮子底下捣鬼。 竹皇...离去了! 在竹皇离去的一瞬间,宁凡心中一直以来萦绕的不安,在这一刻达到的顶点! 这一刻,姬水城中正出现前所未有的诡异动乱。 这一刻,竹界之中,同样出现的巨大变故! “死!” 百黎王忽然双目血红,右掌一扬,变作血色虎爪,一爪奇袭,按向六长老的背心! 这一爪之力,堪比碎虚一击! 偷袭之下,六长老凌竹子毫无防备,直接被百黎王一爪击成重伤,如断线的风筝般坠落长空。 好容易稳住身形,凌竹子咽下喉间甜血,惊怒之极地怒视百黎王。 第四百九十一章 那锁链撞击之声响起的瞬间,他竟有了周身一冷的感觉,如一叶孤舟,置身于汪洋大海,四周都是海浪滔天,一个不慎,便要葬身于海中。 那锁链声音中,有一股意志存在,那是天的意志,仿佛若他违背这股意志,则他的道,他的一切,都在被那意志抹去! 是天的意志,在排斥他的道! 执道! y界之民无法睁眼,是因为得不到天的认可,天,不允许y界之民看到阳界的景,唯有得到天之认可的幸运y民,在资质足够的前提下,可以睁开双眼。 这一点,宁凡本不知晓,但此刻却有了猜测。 莫非他之所以无法睁眼,不是因为资质不足,而是因为他修的是执道,为天地所不容? 渡真、舍空、碎念…真仙三境每一个境界,都要求修士舍弃内心执着。修道者需要舍弃凡尘,才能步入仙途。修佛者,更是不能心存执念,若有执念,则入魔障。修行,无一不需抛开执念,偏偏宁凡不愿舍弃,而是选择了不舍之道。 天,要求修士放下执念。故而真幻河上,根本没有属于执道修士的真桥。 若说y界之民是不被认可的存在,那么修执道的y界之民,则是空前的不被认可,睁眼的难度,自然无比巨大! “若事实真是如此,我难以睁眼,便也不足为奇了…天不认可是么…” 如此看来,想要睁眼,首先便需要尽可能的获得天的认可。 难怪木松道人坚持改修古佛,古佛是天所认可的存在,他所求的,多半便是天的认可。以此降低睁眼的难度。 宁凡微微沉默,他身怀四系修为,除了劫念修为外,其他三系修为均属于天地所不承认的力量。 而他的道,更是被天地所排斥的异类。若换成是木松,多半会为了获得天的认可,放弃神、妖、魔三系修为,放弃执道。一切顺从天的意志。如此一来,便可降低睁眼的难度,便可一步步,由y走到阳… 可宁凡不是木松,他不会为了睁眼,舍弃自己的道。 “天不认可是么,若我定要违背天意,强行睁眼呢!” 宁凡一翻手,取出鲤三的左目,如之前的手法。令鲤目化作莲花,一口吞下。 一息,二息,三息…八息! 有了第一次的吞莲经验,宁凡这一次只用了八息,便吸收了白莲中的一丝极阳。 他的眼前,天地如洗,继而再次出现一幕画面。这一幕画面,是鲤三睁眼之时,曾看到的景。遗留于左目之中,残存至今! 画面中,那是一个依山傍水的村子,村子人口不丰。村头的小河边,有一个发秃齿落的老者,正在临河垂钓。 他的身旁,放着一个竹篓,竹篓之中,已钓了好几只鱼。老者看着河水。目光深邃如星空。 “今日人钓鱼,他年天钓我…此乃,因果!” 老者忽然发出一声喟叹。 在他这声叹息发出之时,他的身上,同样在一瞬间,多出了两个因果,似指引着两条截然不同的道路。 “今日人钓鱼,他年天钓我…”宁凡自语道。这一句,倒是道尽了因果轮回的法则。 说起来,鲤四眼中的景,是一个渴死于沙漠的人,临死之前,渴望来生转世为鱼。 鲤三左眼的景,是老者钓鱼…细细想来,二者看到的景,似乎都与鱼有关… 因果…莫非… 宁凡心中有了猜测,但还不是十分确信。 与第一次服莲看到的景一样,这一次的景,同样只持续了短短三息,便消失。 看完第二幕景,那神秘的滴水声又一次响起,继而便是那女子的呼唤声,一声声呼唤,如在耳边。再之后,便是那锁链撞击的声音,试图阻止宁凡睁眼。 仍旧无法睁眼,但这一次,继锁链声音之后,宁凡竟又听到了其他一些声音。似乎是两个童子交谈的声音… 显然,他不断服食鲤目,并非是无用功,还是有一定用处的。 “此女心坚,奈何大道无情,怕是要空等一场了。我等圣宗道童,在此看守雪谷无数年,就没见过有凡品雪谷的死者魂归真界的。这女人一等就是四十二个轮回,r身成灰,念化青烟,却痴念不灭,真不知让她如此心心念的,是何等人物…”这是其中一个童子的声音。 “死者难苏,何况是毫无仙家根基的死者,这处雪谷乃是凡品,此棺主人自是凡夫,欲归真界,难,难,难。听师父说,此棺所封生灵,并非是人,而是一只凡界蝴蝶。此蝶并无修为,不过师父却说,此蝶曾以凡身犯过重罪,触怒了荒古山的那位存在,被其以荒剑第三阳诛灭,啧啧啧,区区凡蝶,竟引得仙皇出手,更是被那第三阳的荒剑所斩。这话你信?师父还说,最后连紫山斗海的那位都出手了,于荒古第三阳中夺回了此蝶飞灰之身,若非如此,此蝶怕是连飞灰都不会剩下…”这是另一个童子的声音。 “师父真是老糊涂了。一只凡蝶有何资格,能让第四步仙皇亲自出手斩杀?又有何资格,让另一位仙皇出手施救!若换成是传说中的苍茫九蝶,倒还有可能,一只凡蝶么,呵呵…” “左右这都是四十二轮以前的事情了,太过久远,谁知道是真是假。且此事既然是师父所说,就更加不可信了,多半是假。谁不知,我们的师父,乃是鸿钧圣宗最爱胡言乱语的修士。若非太爱胡说八道,触怒了此代鸿钧,也不会被罚到雪谷思过…跟了这样一个师父,连带着我们,都在师兄弟面前抬不起头来。” “是啊,真后悔拜了这么一个师父。就在前天,师父还说,‘这世间有一种生灵。其厉害之处就在于平凡,在于普通,因为平凡与普通,正是仙家的y面。若凡可至y,虽阳不能拒,凡可杀仙!y与阳,谁又比谁高人一等’…哎,师父已经无可救药了。凡可杀仙…咳咳咳。凡人又无修为,凭什么杀仙人,要我说,师父这一辈子,就是读书太多,读坏脑子了…师父还说…” 声音到此为止。那两个童儿似乎还在谈论他们的师父,但剩下的话,宁凡却是听不到了。 宁凡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一次听到的东西,似乎…有些非同小可了! 鸿钧圣宗…雪谷…女人…四十二个轮回…蝴蝶…荒古山…荒剑第三阳…紫山斗海… 这两个童子的对话。似乎涉及了十分可怕的隐秘!即便听不懂其中具体含义,宁凡也能猜测,这些话非同小可,绝非幻梦界的修士可以说出。 这是真界之民的对话么! 那蝴蝶,莫非指的是自己?又或者另有所指… 雪谷,是什么地方?鸿钧圣宗,指的又是什么? 他宁凡,为什么又会听到这些隐秘?莫非这两个童子的对话,正是他睁眼后所看到的景的一部分? 因果,因果…莫非… 尤其让宁凡在意的。是两个童子最后的那句话。 ‘师父还说,这世间有一种生灵,其厉害之处就在于平凡,在于普通。因为平凡与普通,正是仙家的y面,若凡可至y,虽阳不能拒,凡可杀仙!’ 凡人为y,仙家为阳。这亦是一y一阳的对应。 世间一切y阳之物。皆可互逆,这是宁凡修y阳大道多年,所总结出来的感悟。火可烧干水,水也可熄灭火,y面与阳面未必谁就比谁高人一等。这童子的师父,说的倒是很有道理,若凡人居y,仙人居阳,至y之凡,亦可杀阳。理论上是如此,然而乍听之下,又会让人有荒谬之感。 凡可杀仙…凡人真的能杀死仙人吗? 不知为何,一想到这个问题,宁凡就想起了古天庭之中,前世的蝶身焚翅撞毁掌情一目的画面。 若凡可至y,虽阳不能拒,凡可杀仙… 若凡可至y… 这一句,在宁凡脑海之中不断回响,将他遇到木松之后,道心所产生的少许动摇彻底扫了去。 见到木松、森罗皆可睁眼,而他不能,他不是没有怀疑过自己的资质。 见到木松能够睁开眼,窥一窥阳界的景,而他不能,他不是没有遗憾过。 见天意阻挠,不允许他睁眼,他内心并非没有愤懑,欲与天相争。 但这种愤懑,却俱在听到这一句话时,熄灭了。 若凡可至y… 宁凡好似看到了一条全新的修真路,一条有别于幻梦界所有修士的修真路。 幻梦界,是三大真界的y面,幻梦界之修,是y界之民,唯一的出路,是按照天的意志,一步步从y修到阳,一步步,修成真界之民。想要踏入第三步,这,必定是y界之民必走的路。 但若宁凡不这么走呢? 若他执意走在y世,活在y界,若他在这条路上一路走到至y…又会如何? 若他执意不睁眼,执意闭着眼走下去,又会如何? 睁眼,是一条路。 闭眼,似乎也是一条路。 “真想知道那两个童子口中的师父,是何等高人。寥寥数语,便能给我茅塞顿开的感觉,定不会是泛泛之辈。”宁凡暗道。 “滴水声,女子的呼唤,两个童子的对话,这些极有可能是我睁眼后景的一部分。我虽说还未睁眼,听到的声音却是越来越多了,这是否说明,我吞噬的鲤目极阳越多,距离睁眼便也越近?嗯,且看看服下第三颗鲤目之后,会有什么效果吧。” 宁凡如前法,服下了第三个鲤目,是鲤三的右目。 第四百九十二章 星辰寒玉,是一种极其珍贵的疗伤至宝,借诸天星力而生,拥有无上疗伤效果。 一般而言,唯有舍空之上的大势力才能弄到一些,制成法宝灵装。 想要弄到足够寒玉制成玉床,便是碎念势力也难以办到。 六欲宗却办到了! 六欲宗之所以能有如此珍贵的寒玉床,自然要归功于此宗始祖――六欲仙王。 此寒玉床是六欲宗代代相传的至宝,唯有历代宗主知晓此床存在,也唯有历代宗主有资格使用此床疗伤。 此床存在之秘密,从未泄露,否则早就有无数老怪杀上门来,抢走此床。 元宗是此代六欲宗主,渡真初期修为。 他几乎已是六欲宗最后一个人才了,整个六欲宗自他以外,再无任何一个渡真,命仙强者仅有三人,且俱是人玄初期、中期... 元宗自问,若自己不幸陨落,六欲宗算是要彻底没落了。 命仙修士,三百年一次小天劫,三千年一次大天劫。 真仙修士,六百年一次小天劫,六千年一次大天劫。 万古修士,九百年一次小天劫,九千年一次大天劫。 元宗的下一次大天劫,就在千年之后... 这一切大天劫,他并无太大的信心渡过,多半会死... 所以,他必须在有生之年,为六欲宗寻一个出路! 而他所寻找的出路,便是宁凡! 他眼光向来不差,一眼便看出,宁凡前途无可限量,且是那种恩怨分明之人。 若有人得罪宁凡,宁凡睚眦必报! 若有人施恩于宁凡,宁凡亦必涌泉相报! 看透了宁凡的个性,且心知宁凡还有杀戮殿弟子的特殊身份,元宗自是一心想要交好宁凡。即便将星辰寒玉床的秘密告诉宁凡,以寒玉床助宁凡疗伤,也在所不惜! 只要能交好宁凡,元宗深信。便是千年之后他陨落于大天劫之下,宁凡顾念今日之情,也多半会在日后稍稍照拂六欲宗的! 他直言不讳结交宁凡存了目的,目光坦诚。 这坦诚,让宁凡十分欣赏。 他隐隐看出,元宗大天劫将至,面上颇有几分死气,想来此劫难以避过了。 神念扫了扫六欲宗,此宗总共才有三名命仙,还俱都是人玄初、中期。 于是。宁凡心中隐隐有了猜测,元宗之所以屈尊结交自己,多半是为了六欲宗吧... “道友觉得,老夫的提议如何?可愿意在我六欲宗小住些时日,借寒玉床疗伤?”元宗捋了捋白须。笑问道。 “也好,晚辈伤势确有些棘手,若能得星辰寒玉床相助,定能大大缩短疗伤之期。星辰寒玉床乃是至宝,前辈肯借与晚辈疗伤,晚辈欠六欲宗一个人情。” 宁凡话语点到即止。 他没有说欠元宗人情,而是说欠六欲宗人情。这一点,让元宗满意一笑。 元宗并不稀罕宁凡欠他人情,他只剩千年可活,宁凡资质虽高,修为毕竟尚低,千年之内无法给他太大帮助。 六欲宗。却需要宁凡的人情。 宁凡是杀戮殿修士,天资惊人,前途无量,有他照拂六欲宗,便是元宗死了。也可以安心合眼了。 “呵呵,有道友这句话,老夫便是此刻死了,也死而无憾了。星辰寒玉床封印于仙王殿中,仙王殿则位于我六欲宗宗主禁地之内,除非持有宗主令信,否则非舍空修士不可进入。道友且与老夫同行,老夫这便带小友进入仙王殿,使用寒玉床。” 元宗一笑,将宁凡迎入六欲宗内。 六欲宗山门很大,弟子亦多,门徒百万,碎虚二百,命仙三人。 若无元宗坐镇,这样的势力也足以执掌一片中级星域了。 但想要执掌上级星域,却远远不够的。 一见宗主竟亲自出宗,将宁凡迎入宗内,不少门徒惊诧不已。 普通门徒哪知宁凡是谁,又哪知宁凡厉害。 他们很想知道,由自家宗主亲自迎入宗内的,究竟是何方神圣。 那一日,宁凡诛尽君家、微尘剑宗修士,此战战局被费和等舍空遮掩,除元宗外,外人并不知宁凡的煊赫战绩。 自宁凡加入杀戮殿之后,百亿悬赏令便被取消,数十年过去,绝大多数的东天修士都已将宁凡遗忘。 整个六欲宗之内,除却元宗之外,竟无人知晓宁凡身份。 三名命仙把守在六欲宗宗主禁地之外,一见元宗前来,立刻恭敬抱拳道,“见过宗主...呃,这位是...” 三名命仙目光齐刷刷地望向宁凡,带着探究之意。 宁凡微微散出一丝人玄巅峰的气息,三人立刻面色一变,露出忌惮极深的神情。 “这位道友是老夫的朋友,想要进仙王殿看看。”元宗含笑道,他对待宗内修士,向来和善。 “这...”三人露出为难之色。 仙王殿乃是宗主禁地,唯宗主可入,此乃六欲宗的死规,不可更改。 三人负责镇守宗主禁地,死守着宗规,便是宗主的朋友,也不敢放入仙王殿。 “呵呵,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这一点,尔等切记。记住这一点,便是老夫陨落,尔等也足以支撑起六欲宗,苟存于六欲星域了。当然,原则不可废,这一点,尔等同样须切记!若心无原则,这道便也再无可修。不过么,仙王殿之规定,无关原则,破例一次也无妨。让他进去吧。也许我六欲宗之未来,便在他的身上...”元宗一叹,语重心长地教育道。 见宗主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三人也非愚顽之人,恭敬一礼,让开了道路。 宁凡目光扫过三名命仙,最终落在元宗身上,目光微诧。 此宗强者秉公执法,此宗宗主和善御下,这六欲宗倒是个不错的宗门。 元宗取出一个阵盘。向阵盘打出一道法诀,禁地之外的阵光上,徐徐露出一个通道。 “道友且自行进入其中疗伤,老夫会留在禁地之外。为小友守关。” “小友放心,此禁地阵光,只会防御外敌,不会攻击阵内修士,阵内修士可随时离开禁地,不会受到任何阻拦。禁地之内亦无任何凶险,仙王殿便在禁地最深处。” 似怕宁凡担心禁地内藏有危险,元宗耐心地解释道。 宁凡点点头,以他的阵道修为,自然看得出这禁地大阵没有危险。 便是有危险。以他的神通手段,也不惧闯一闯这禁地的。 他虽欣赏元宗,到底还是存了三分戒备之心。 君家修士、微尘剑修的诸多元神亦被宁凡以秘法祭炼过,可以用于施展轰神之术了。 手掌轻轻按在魂袋之上,宁凡一步迈入阵光通道之内。 若元宗真的居心不良。他只晓得展开轰神之术,便足以一招屠尽整个六欲星,鸡犬不留! 在宁凡进入禁地之后,阵光通道消失。 元宗闭上眼,自责一叹。 他自责的,是自己破坏了六欲宗的规矩,让外人入了仙王殿。 只是。他不后悔。为了六欲宗的未来,他何惜违背一次规定。 “执法长老何在!”元宗睁开眼,肃然道。 “属下在!”三名命仙朗朗道。 “身为宗主,任由外人进入仙王殿,该当何罪!” “须受雷鞭五百下...”三人叹息道。 “嗯,行刑吧。此事。不要让其他门人知晓。” 元宗一叹,闭上眼,负手而立。 而三名命仙,各自取出一根行刑雷鞭,咬着牙。一鞭鞭抽在元宗身上。 他虽是宗主,但宗规,不可废! ... 禁地的格局,同样是大圆套着小圆的格局,与洞府界十分类似。 外围区域,建有一些亭台楼阁,多为炼丹室、炼器室。 内围区域,有一种银色巨宫,宫殿上有一匾,书有三字。 仙王殿! 此殿,是六欲仙王所留,曾为六欲仙王闭关疗伤之地。 自六欲陨落,历代六欲宗主皆在此闭关疗伤。 仙王殿十分恢弘,宫墙瓦片上皆有星光闪烁、星力流动。 一路行至仙王殿跟前,宁凡体内的本命黑星开始微微颤动。 那颤动,是兴奋! 此宫之内,有提升星力的至宝留存! “星辰寒玉...” 宁凡叹了叹,步入仙王殿。 他恩怨分明,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 虽然心知仙王殿内的星辰寒玉有助于提升星力修为,宁凡却并没有打算夺走寒玉床。 元宗一番好意,借他寒玉床疗伤,若宁凡夺了寒玉床,星力虽可大进,道心却必定大损。 一步踏入仙王殿,宁凡目光向四面扫去。 仙王殿内并无多余摆设,四角各置有一盏长明宫灯,中心处,放着一张长三丈、宽一丈的寒玉大床,正冒着森森寒气。 寒玉床之上,浩瀚而雪白的星力微微流转。 任何修士只消得躺在此床之上,便可自行疗伤! 此床以一整块星辰寒玉炼制而成,如此巨大的寒玉,怕是万古境修士都不易寻得吧。 宁凡估算了一下,若吞尽此寒玉床中的星辰之力,他的本命星辰起码可多出五千颗。 五千颗本命星辰,不少了。 宁凡修有《寒星秘录》,可吞噬极阴之地的阴气凝聚本命星辰。 每一颗修真星之上,或多或少都会有一些地域,属于极阴之地的范畴。 宁凡与欧阳暖逃避追杀、前往杀戮殿的八年中,曾途径一颗阴气极浓的下级修真星,在修真星上躲藏了半个月。 他耗费半个月之久,抽尽了一整颗下级修真星的阴气,也不过凝出一颗本命星辰。 见本命星辰如此难修炼,他只得暂时放弃了星术的修炼。 一个星辰寒玉床,便能助宁凡凝出五千本命星辰,便能节省宁凡200余年的苦修! 若非元宗是友非敌,宁凡必定要夺了寒玉床修炼星术的。 可惜,可惜... “宁某行事,不问善恶功过。但求问心无愧。若今日忘恩负义,夺走此床,日后必悔!” 叹息一声,宁凡翻身坐上星辰寒玉床。服下一颗九转丹药,催动黑星之术。 借着星辰寒玉床的星力,一步步运行法力周天,开始疗伤。 一黑一白两种星光,交织在宁凡身上,隐隐有一种浑然天成的道韵,与宁凡之道相合! 黑色星光,是黑星之术。为了黑星之术,他生了夺宝之念。 白色星光,为玉床星光。为了不负恩义。他舍了夺宝之念。 第四百九十三章 宁凡降服过的仆从不少,基本都是恶棍。散魔大头、黑运乌老八、烛弓弓灵…如今,又多了这么一个猪脸盒灵。 对付恶棍,他有着极为丰富的经验,无非就是恩威并施。 威,宁凡已经给猪脸盒灵展示了,至少表面上看,这猪脸盒灵已经被镇住了。 恩,倒是不必急于一时,此刻首要任务,还是借助这猪脸盒灵的力量,除掉此地水鬼。 现如今,猪脸既然表现得如此驯服,宁凡也就顺势收了手,并问道。 “说吧,你有什么办法,对付此地水鬼?”声音仍带着若有若无的冷意,吓得猪脸一个激灵。 他被宁凡一记指剑重创,几乎直接陨灭,此刻侥幸保得性命,对宁凡的惧怕,已经上升到空前。面对宁凡哪还敢有半点不恭,更生怕哪一句话说错,再次惹怒这个煞星,高度紧张之下,提心吊胆地答道, “主子有所不知,黄泉之水虽说可养阴魂,然而诞生于黄泉的鬼物,弱点极大。旁人不知其弱点,曾经身为黄泉水军的小人,却是深知!诱杀这些水鬼的办法,小人起码知道十种以上,不过都需要花费不少时间。当然,如果主子只是想进入这处宫殿,而不是杀尽鬼物,则小人还有更省事的办法。其实…只消得小人使个小法术,并一声令下,则这些水鬼便会直接退去,不敢阻拦主子步伐的…” 宁凡目光顿时一眯。 一声令下,众多水鬼直接退去?还曾为黄泉水军?这猪脸从前什么来头… “此话当真?你真能办到此事?” “…小人怎敢欺骗主子!小人归墟前,管辖的便是黄泉九幽,对于这些水鬼了如指掌,对付起来自然不会有多难的!主子且将这宝盒平放于殿门外,而后稍稍退后,看小人如何吓退这些水鬼,替主子扫平前进的障碍!” 猪脸信誓旦旦道,并一副急于立功证明自己的样子。 他深知自己已经得罪了宁凡,此刻虽说宁凡暂时放过了他,但这并不保险,难保日后宁凡不会秋后算账。唯有立功弥补一二,才能让猪脸有几分安全感,此刻为求自保,当真是恨不能使出十二分的力气来帮助宁凡。 “若你真有此能,我倒要拭目以待了。” 宁凡沉默少许,最终依言而行,朝着宫殿一步步靠近,待距离殿门十步后,宁凡没有继续前进,而是将手中玉盒放置在地上,而后稍稍退后。 见宁凡已经退出足够距离,猪脸才深吸了一口气,忽得化作一道青光,从玉盒之中飞了出来,落在地上,幻化成一个膀阔腰圆的野猪精。 这野猪精黑脸短毛,双耳大如蒲扇,偏偏穿了一身极为风骚的大红喜服,戴黑帽,帽子两边插着金叶子,俨然就是个新郎官的打扮。 倘若这新郎服穿在宁凡身上,也许还有几分风流潇洒的感觉,但穿在一头猪精身上,就显得不伦不类了。 这猪精身上的穿戴更是俗气至极。腰缠金腰带,颈上挂着一圈明晃晃的黄金佛珠,整整二十粒佛珠,全部都有鹅蛋大小。每根手指上,都带着珠光宝气的扳指,镶满各色宝石。咧嘴一笑,呵,居然还是一嘴的金牙… 略俗… 宁凡微微无语。这货只看穿戴,就知道也是个极品,看来跟大头、乌老八、烛弓弓灵是一类… “小人朱二,参见主子!”野猪精朝宁凡一拜,头不敢抬太高,大气也不敢乱出,显然是在惧怕宁凡。 “朱二是你的本名?” “对对对,我就叫朱二,行不更名坐不更姓!”朱二眼神有点发虚,却还是硬着嘴皮说道。 宁凡哪里看不出,这个猪精是在撒谎,朱二定然是化名,但也懒得追问太多。对于猪精的真名,他并不感兴趣,只淡淡命令道。 “那么,你可以开始驱散此地水鬼了。” “呃,那个,那个…主子可不可以先驱散小人体内的剑气啊。可怕!主子的神通真是太可怕了!仅仅是残留在小人体内的少许剑气,便是小人倾尽全力也无法抗衡的。有这剑气干扰,小人灵体无法修复啊。那个,那个…小人有把握一声令下喝退这些水鬼,但却是有一个前提,需要施展某种秘术,若是灵体有损,秘术的成功率不大啊…主子您看…” 朱二支支吾吾的恳求道,并可怜兮兮地揉了揉自己的猪腰。 因为宁凡之前的一记指剑重创,使得朱二灵体的上下身连接处,几乎拦腰断成两截,已只剩极少的一丝还连在一起。 说起来,这朱二本事倒是不小,伤口处居然还能自行修复,这可不是其他器灵能够做到的事情。但因为宁凡残留在其体内的剑气横行肆虐,使得这一修复毫无建树,刚修复一些,又会被剑气破坏,断断续续,无休无止… 除非宁凡将残留在其体内的剑气收走,朱二才有办法恢复灵体的完整,此刻求的便是这事。 宁凡没有多言,只轻描淡写的朝猪精体内隔空一摄,顿时从中摄出丝丝缕缕的蒙白剑气。 猪精大喜,体内剑气一清空,他顿时运转神通,灵体断裂处很快就在滋滋声中恢复如初了。 “哈哈哈,二爷爷我复原啦!” 猪精一高兴,便想得意忘形吼一嗓子,话到嘴边发觉不对,现在不比从前了,在新主子面前,还是收敛些骄纵为妙。于是乎,吼到一半的话一拐弯,改成了,“哦呵呵,我朱小二复原啦,终于能以全盛状态为主子立功劳啦!” 宁凡嘴角不由得一抽。 假,太假了…这种虚伪,这种一本正经说胡话的本事,简直和乌老八有得一拼。看来这朱二也不是真傻,只是骄纵惯了而已,若是遇到不可战胜的敌人,绝对能屈能伸… “现在可以施法驱赶此地水鬼了吗?若我没有看错,你的灵体似乎不能离开这宝盒太久…” “嘶,主子好眼力,竟一眼看出了此事!放眼小人一生所遇修士,主子眼力当属第一啊!”朱二故作震惊状,一个马屁拍了过来。 “…看穿这些,需要多高的眼力么?废话少说些,快办正事!”宁凡无语道。 “是!” 朱二恭恭敬敬地应了一声,内心则暗暗纳闷。 是不是他许多年没拍马屁了,手艺生疏了?否则为何他的马屁,竟无法打动宁凡半分… 看来真的是当大爷当惯了,再当回小弟,有些不适应了…哎,看来得找机会重新练练这门手艺了。 心知宁凡在赶时间,朱二自然不敢再多浪费时间了,双手掐了个指诀,口中吭哧吭哧地念起口诀,继而海底死寂的海水,忽然有了涌动,有了…水波! 那水波初时极缓,随着时间的推移不断加急,最终那水波之强,竟晃动得宁凡有些站立不稳了。 朱二却在那水波晃动中,始终稳若泰山,岿然不动,只口中念念有词,不断施着法术。他乃是器灵之体,身上没有一丝一毫的修为气息,然而此刻所表现的能力,却让宁凡有些不敢小觑了。 海浪之中,渐渐有了青色毫光出现,在昏黄阴暗的海底,这毫光显得分外耀眼,如同夜空上的星辰。 那毫光初时极微,某一个瞬间,忽然青光大作,横扫此地,并于青光之中,现出一个瓜果陈列的香案来。 朱二朝着香案拜了三拜,口中念着‘三清护佑’‘弟子恭请诸圣降临’之类的话语。 闻言,宁凡第一反应是朱二在施展请神术一类的法术,在请强者化身降临。且听那言语,所请的,居然和圣字沾边,莫非竟是在请圣人不成! 这可能么? 在幻梦界这种虚幻之地,请来传说中的圣人降临? 若真有圣人降临,会如何… 又或者,请诸圣只是一个口号,一句口诀,仅此而已… 宁凡不知朱二的具体来历,但以目前得到的情报来看,这朱二起码也是真界的强者,甚至看守过真正的黄泉九幽。 这样的朱二,此刻全神贯注施展着的法术,究竟有着什么样的效果! 此地…可会出现什么大变故! 嘭! 就在宁凡神经绷紧之时,朱二周围的青光,居然爆炸了。 爆炸之后,原本的香案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被青光炸地颇为狼狈的朱二… “不可能,不可能啊!难道是我技艺生疏了,居然会施法失败!”朱二揉了揉头上炸得冒烟的鬃毛,满脸不可置信。 宁凡又一次无语了。难为他居然真以为会有圣人降临,如此如临大敌,结果,朱二就给他搞了这么一个爆炸出来… “你究竟行不行?若是做不到驱散此地水鬼,便直说!”宁凡不耐道。 “呃,这只是一个小小失误,主子放心,下一次一定成功,一定!” 一炷香之后… 轰!爆炸! 一个时辰后… 轰!轰!炸来炸去! 两个时辰后… 三个时辰后… 朱二已经接连施法失败了数十次,整个灵体被炸得,都传出了一丝焦熟的味道。 宁凡叹了叹,他感觉一次次给朱二尝试机会的自己,有点傻… 若非宁凡能看出朱二极为认真的施法态度,几乎要以为朱二是故意找茬,故意施法失败的。 “你究竟行不行…”宁凡沉默许久,说道。 “主子再给我最后一次机会,我一定可以的!”朱二提心吊胆地说道。 “实在不行,用其他的办法杀光这里的水鬼也行!你这种方法,并没有给我节省多少时间。” “真的最后一次,再给我最后一次机会吧,好主子,我的好主子…” “…最后一次。” “是,最后一次!小人已经有点明白为什么会施法失败了,不是我自身的原因,而是天地改变的缘故…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朱二再次召出香案,再一次使得此地青光大作。 那青光强度不断攀升,渐渐地,已快要超出此地海水可以承受的临界点。一旦超过,则会再度爆炸! 但这一次,朱二在那青光强度攀升到极限后,忽然有了改变,指诀一变之下,此地青光忽然开始收缩,开始凝聚,并一点点凝成一个无比巨大的青色光环! 那光环不断透出令人心悸的威压,并旋即,从那光环之中一步走出一位笼在青光中你的老者身形,背对着朱二与宁凡,面朝一幽宫的方向负手而立。 那巨大青环,分明就是圣人才能拥有的圣人环! 那老者,赫然拥有者圣人级别的恐怖威压,仿佛只需一念,便可毁灭整个幻梦界,所说出的话语,更是让宁凡神色一变! “老夫奉天意来此,行灭界之事!阻挡者,杀无赦!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话语,这猖狂无比的笑声,似是对宫殿中的鬼物所说,又似乎…是对宁凡所说!那笑声所带着的庞大威压,在宁凡耳边回荡不绝,好似天地之声回响!且每回响一次,都会给宁凡识海带来几欲碎裂的剧痛! 第三百九十四章 就在森罗离开的瞬间,两道沧桑之极的气势忽的出现在黑洞世界,朝整个世界压下。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宁凡才刚刚接住死神之晶,还未做出反应,便被这威压镇住,猝不及防下,竟被这威压生生定在原地,动弹不得。 这两道威压,其中一道威压给人的感觉,好似浩渺星空,虚幻无际,深不可测,捉摸不透。 另一道威压给人的感觉,霸凌强势,如同最最刺眼、最明亮的日光,灼热刺痛,金光夺目,逼得人无法正视。 这两道威压,俱是仙帝之威,其万古沧桑的气势,足以让整片星河颤抖。 “是神虚双帝!他们追来了,这下糟了!主人虽强,却非双帝对手,老夫可不想再关入天狱!”光阴之洞第一层,穆图被双帝气势所摄,面色大变! “神神虚双帝!他们这么快就追来了么!”第三层祭坛之上,三神眼露惧色,浑身不自禁地颤抖起来。 “神虚双帝么!” 宁凡暗暗调动祖级妖血、魔血的威压,并稍稍催动鬼面灵装抗衡威压的神通,方才稍稍抵挡住双帝威压,恢fu了动弹。 神念朝石洞外的黑洞世界一扫,宁凡目光越来越凝重。 无边无垠的黑洞世界,此刻被人强心破开了一个巨大缺口,从那缺口处,可看到外界流沙星域的虚无风景。 缺口处,两个周身散发七彩光芒的仙帝,轰碎了黑洞世界,齐齐踏入此界之中! 如今的宁凡,已是第二步修士,却仍无法看清两名仙帝的尊容,只能隐约看到。这闯入黑洞世界的两名仙帝,其中一位是一名白发苍苍的老者,脚踏一头虚幻的银色龙魂,具体容貌却看不清。 此人正是虚空大帝! 另一位仙帝。身披金甲。身形魁梧,虽看不清容貌。宁凡却仿若能感受到此人霸凌傲慢的目光。 这一位仙帝,脚下踩着金色祥云,周身盘绕着六个金色光团,隐约能感知到光团中有至宝护体。却看不清是何物。 此人正是神空大帝! “森罗,多年不见,别来无恙!” 神空大帝哂笑一声,望向前方。在那个方向,一道血光冲天的红发身影,徐徐出现,正是森罗! “师弟”虚空大帝慨叹一声。望着森罗,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森罗桀骜冷笑,看也不看神空大帝,直接将此帝无视。 目光与虚空大帝交汇。森罗神情愈加寒冷,道了句,“师兄,你是来抓我回天狱的么?” “师弟,随我回天狱吧,不要再多造杀孽了”虚空大帝闭目长叹。 “多造杀孽?呵,师兄这话说得倒是很有意思。师兄一生所杀之人,未必就比我少。你杀人,就是替天行道,我杀人,就是多造杀孽!可笑之极!” 森罗仰天大笑,神情满是不屑。 虚空大帝皱了皱眉,却又是一叹。 神空大帝则冷哼一声,厉声对虚空帝道,“何须与此孽障废话,直接将他抓回天狱即可!” 言罢,神空大帝一步迈出,这一步踏下,大片大片的金色神霞送身上扫出,化作一个金色宝印,朝森罗当头镇下。 这金印的下落之势惊天动地,将虚空砸出数之不尽的金色沟壑,如游龙般朝四面八方直奔而去! “神王印么本座当年便不惧你神王印,如今,自也不惧!” 森罗神色冰冷,透出无尽寒意,大步迈出,周身掀动一片片血色长虹,红发乱舞! 他是万古第五劫的仙王,神空帝是万古第八劫的仙帝,二人修为差距极大,但森罗却根本不惧神空! 任金印落下,森罗既不逃,也不避,只一拂袖,周天虚空中,立刻浮现出百万血色星辰! 金印牵扯着此片天地的所有大势,以一化百万,纷纷如雨,砸向森罗,发出天地对碰般的轰鸣声,掀起无数道虚空风暴。 每一道金印之影砸落之力,都堪比一颗下级修真星的自爆之力! 沐浴在血色星光中,森罗目光始终冰冷,金印虽厉害,但他的血星自愈能力却更强。 神王印,伤不得他! 森罗蔑笑着,猛然抬手,大手向前方虚空猛然一抓。 这一抓之力,引起了无法想象的虚空崩溃,虚空中百万金印之影,纷纷崩溃碎散。 “呵,神王印,不过如此!”森罗不屑道。 “大言不惭!”神空大帝神通被破,神情顿时难看之极,怒而拂袖,盘旋于周身的六道金色光团,纷纷露出本相,赫然是六个金色骷髅头! 这六个金色骷髅头,是以修士头骨祭炼而成,起码都是以三劫、四劫仙王的头骨祭炼,五劫仙王的头骨自然也有,其中一个骷髅头,甚至是以一名准帝的头骨祭炼! 神空帝抬手一指,点出一道金色指芒,一分为六,没入六个头骨之中。 这一刻,神空帝的身后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金色墓碑虚影。 那墓碑的外形,隐隐与日月碑有几分相似,却又似是而非。 六个头骨金光一闪,化作六个身着金袍的枯骨修士。 这六名枯骨修士,每一人都有着仙王修为,从三劫到准帝不等。 六人一经现身,立刻毫无感情地朝着森罗冲去。 “‘墓骨之术’么此术为《神空经》最强神通之一,可惜,以你的资质,怕是此生也无法将此术修至‘召帝骨’之境了。六王之骨,已是你的极限!” 森罗眼中不屑之色更浓,猛地张口喷出八道血光。 八道血光盘绕于周身,纷纷现出本相,化作八个血色骷髅影。 这八个血色骷髅影,俱是准帝头骨! 这一刻,森罗背后骤然出现一个巨大的血色墓碑之影。 而八个准帝头骨忽的血光大现。化作八个身穿血袍的枯骨修士。 这八人,俱是准帝修为,八人合力,便是第六劫仙帝都可一战! “不可能!你从未得到过《神空经》的正统传承。为何可将此术修至‘八王之骨’的境界!”神空帝目光狠狠一震。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虚空帝却是再次一叹,他素来知晓自己师弟资质之高。冠绝神虚,自神虚始祖之后堪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森罗未得《神空经》正统传承,但便是神空帝的神空之道,也不如森罗厉害。 森罗得过《虚空经》的正统传承。自神虚始祖之后,从无任何人的虚空之道可超越森罗! 此人资质之高,太过惊世,若非无法斩却执妄念,恐怕早已突破成帝! 纵然未入万古第六劫,未入帝境,森罗的实力也已足以横扫万古第六劫。几乎可与七劫仙帝一战! 他境界与杀戮殿大长老――冥海仙王相同,但实力,却根本不是冥海可比! 六名金袍仙王与八名血袍准帝战至一处,很快便有了胜负。自是森罗召出的八人更胜一筹。 一道道金袍仙王的身影,相继被血袍准帝群起围攻而碎。 神空帝的神情越来越难看,金瞳之中,杀机更加凌厉! 一张口,喷出一个金焰宝珠。 一变诀,那金焰宝珠立刻化作数百亿金焰日影,朝森罗轰下。 “先天之宝‘辟火珠’么,当年你以此物偷袭于我,我曾受创不轻。现如今,此物伤不得我!吼!” 森罗猛地抬头,发出惊天动地的咆哮声。 这一声吼声,没有运用太多法力,用得最多的,是一身煞气,一生魔念! 无穷无尽的血焰,从森罗脚下散开,想四面虚空横扫开来,化作成片成片的血焰之海。 那血焰,是煞气之焰,是森罗一生杀戮所化! 他的吼声带着血色音圈,朝着四面虚空狠狠一震,天地间回荡着那疯狂如魔的吼声,以及无数血色波纹。 这一刻,森罗的身上魔念滔天,气势恐怖! 这一刻,森罗的眼神睥睨一qiē! 他的一声魔吼,有着焚杀一qiē、溶灭一qiē的大神通在其中! 在这一声魔吼之下,便是星空,也要颤抖!便是天地,也要屈服! 轰!轰!轰! 一圈圈血色波纹扫在辟火珠上,每扫中一次,便令得辟火珠狠狠剧颤,发出惊天动地的轰鸣声,出现一丝裂痕。 数息之后,辟火珠狠狠一颤,竟从中碎裂为两半,几近损毁! 那一声魔吼,仍在虚空久久回荡! 神空帝大惊失色,匆匆掐诀,收回辟火珠,生怕辟火珠彻底损毁,再无修复的可能。 他的耳中,此刻仍回荡着嗡嗡的声音。 魔吼声窜入体内,令得他气息大乱,于虚空中连退数百步,方才稳住身形。 每一步踏下,都会引得整个天地的震动! “神空,你一人,拿不下他”虚空帝一叹,驾着银色巨龙,飞至神空帝身边。 浑浊的双目中忽的精芒一闪,猛一拂袖,便震散了弥漫整个天地的魔吼声。 虚空帝终于还是决定加入此战了。 他与神空帝貌合神离,但在大是大非之上,他们神虚双帝从来都是共同进退的。 他与师弟关系最好,但因为当年之事这裂痕,已无法弥补,而师弟,也终是不会回头。 他唯一能做的,便是强行拿下森罗,将之押回天狱,才可免犯更多大错! “罢了,你我一并出手,将此孽障抓回天狱!”神空帝冷哼道。 如今的森罗比之当年,强了不少。 神空帝的种种神通被森罗克制,修为虽高,却难以发挥境界优势。 凭他一人之力,不易拿下森罗。 但若是神虚双帝联手,森罗再强,也当败亡! “师兄,你定要将我捉回天狱!是么!”森罗冷冷道。 “是!”虚空帝叹息一声,目光却更加坚定。 一听此言。森罗嘴角一勾,露出森邪的冷笑,“天狱,我会回去。但不是现在。也不是以这种方式回去!若我不愿,便是尔等双帝齐出。又能奈我何!帝术,‘黑牢’!” 森罗猛一抬指,凌空点向神虚双帝。 无尽的黑洞世界,在这一刻彻底崩溃。化作数之不尽黑色碎片。 那些碎片崩溃之后,转而重凝,化作两个黑色囚笼,密不透风,将神虚双帝各自封印于囚笼中。 xs7.com 第三百九十五章 此刻,玄尾道人的真身巨尾,毒火越烧越旺。更在神通一催之后,毒火蔓延全身,整个人化作一个碧绿火人。 毒火加身之下,玄尾道人的万古真身,外貌、修为皆有了巨大变化。 首先是真身的外貌,多了许许多多蝎人的特征。原本只是一个长了十条巨尾的人面巨人,此刻却成了火焰蝎巨人的模样。 其次是修为上的变化。随着毒火加身,玄尾道人的气息再度暴涨,原本只是堪堪达到一阶准圣的程度,此刻起码是一万四五千劫法力的准圣了。 “竟是万古真身的二段变化!”万圣龙王等异族强者面色一震。 宁凡目光同样一凝。 据他所知,末法时代能令万古真身达到二段变化的人,屈指可数。但对于古修士而言,做到此事的人并不在少数,没想到玄尾道人也是其中之一… 之前面对玄尾道人,宁凡虽说修为境界处于劣势,但因为所修功法的特殊性,他其实是占着法力优势的。一万三千五百劫的法力总量,要超过玄尾不少。这是他能够和玄尾打得有来有回的根本原因。 但这一刻,玄尾在法力总量上,头一次压过了他,让他微弱的优势荡然无存了,接下来怕是真的要苦战了。 或许是宁凡的杀生术,勾起了玄尾道人对于此术的畏惧。此刻面对宁凡,玄尾道人根本不敢有任何留手,真正发动了全力。 “古佛失落术,焰劲冲!” 气息大涨的玄尾道人一步踏出,周身火光大冒,好似一个熊熊燃烧的陨石,直接朝宁凡撞了过去。 他冲撞的速度太快! 快到他身上的火光才刚刚冒出,宁凡便已被他撞中,毁灭般的冲撞力传开,天地间都是两大强者对碰的巨响。 轰! 宁凡真身防御何其强大,即便此刻玄尾道人气息大涨,这一撞仍旧没有令他破防,只是将他撞飞了出去。 但若要以为玄尾道人的冲撞攻击只是这点程度就错了。冲撞只是辅助,玄尾道人的真正目的,是以巨力削弱宁凡的体表金焰,并借助冲劲,将周身毒力直接撞入宁凡体内。 施毒才是关键! 倘若不使用此术,玄尾道人想要破开宁凡牢不可破的真身防御,毒伤宁凡内部,是要花很多力气的。 换言之,这焰劲冲,其实是一种冲撞为辅的发毒技巧,可避开敌人体表防御直接攻击内部,极为少见。 “以蛮冲之劲,将毒力撞入我的体内么?没见过的发毒技巧呢…”宁凡眼覆青芒,看穿了玄尾道人这一古佛神通的本质。 倒飞之中,宁凡毫发无损的身体,忽然闷哼一声,凭空有了伤势。 那伤势,并非来源于玄尾道人的一撞,而是因为中了毒。玄尾道人这一撞,将不少碧波火毒的毒力,直接撞入宁凡的要害位置。暴虐的碧波火毒一经入体,立刻肆意破坏宁凡的古魔血脉。倘若碧波火毒对普通人的伤害是一,则对古魔的伤害便是十,是百。宁凡的古魔身份,本事一个有利因素,此刻反而成了一个不利因素,使得他面对碧波火毒之时相当被动。 幸而他身具毒阴阳的力量,更借助体内的火蟾圣毒以毒攻毒,总算还是将侵入体内的碧波火毒暂时压制住了。 但也只是暂时压制而已,想要拔除,绝非一时半刻可以办到! 这碧波火毒从品质上来讲,远远比不上火蟾大圣的传承圣毒;但从数量、纯度上来讲,却远远胜过当日那滴威能十不余一的古老圣毒。 两相抵消之下,此毒的杀伤力完全不逊色于当日那滴火蟾圣毒的。 再加上此毒对于古魔会额外造成庞大伤害,宁凡虽说勉强压制了渗透体内的毒力,身躯所承受的痛苦、伤势,仍是十分剧烈的。 他的脏腑灼痛难忍,那种痛苦,就好似凡人的内脏,直接被烧红的烙铁烧到一般,这是他此刻深中火毒的证明。 纵然他竭力压制住了碧波火毒,没有让毒力在体内过多肆虐,仍旧还是在玄尾道人一击之下伤得不轻。且若是中毒继续加深到一定程度,纵然他有毒阴阳保命,也有可能被碧波火毒毒死。 宁凡不得不承认,此刻释放毒火、二段变身的玄尾道人,带给自己的压力空前巨大。与此人对决,完全就像是在和向螟子一级的老怪直接对决了。 胜算渺茫… 古之半圣的实力,果然不是末法半圣可以相比的…他的仙王修为,放在这等存在面前,还是有些不够看呢。但要他乖乖服输,却也是不可能的! “哼!原来是虚惊一场!老夫还道你开了杀生术后,有多么可怕呢,这才急急忙忙使出了最强底牌。却不料,你根本没有领悟到杀生术的精髓,远远无法凝练墨重大人所创造的【灭魔轮回力】…是老夫小题大做了,一见你开启杀生术,过于杯弓蛇影。对付你,根本用不着碧波火毒!不过既然用了,就索性一举毒杀了你!焰劲冲!” 玄尾道人不屑一哼,又是一步踏出,俨然是想再度发动焰劲冲,将更多的毒力撞入宁凡体内。 可惜玄尾道人这一步才刚刚踏落,身体还没有飞出,他就毫无征兆地喷出一口毒血,毒力侵扰下,体内精气为之一乱,哪还有多余的力气去撞宁凡,没有狼狈跌落天空都已经十分侥幸了。 之前,他确实一招撞飞了宁凡不假,也确实以火毒伤到了宁凡。但在他撞飞宁凡的瞬间,宁凡其实也使了暗手,将火蟾圣毒的毒力借力打入他的体内。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 玄尾道人可以借冲撞之力,将毒力撞入宁凡体内,宁凡同样可以借反震之力,将毒力打入玄尾道人的体内! 玄尾道人的肉身防御同样不凡,但宁凡模仿了焰劲冲的发毒方式,直接越过了玄尾道人的体表防御,将毒素穿刺打入到了玄尾道人内部… “不可能!你竟看穿了焰劲冲中借力施毒的手法,并加以模仿,反算于我!” 玄尾道人感到难以置信,更有一股耻辱感油然而生,令他杀意暴涨,怒极反笑。 毒术向来是他引以为傲的地方,没想到,他会被一介小小仙王,以毒术反过来暗算,这真是太可笑了! “可惜你用的只是微末小毒,连给老夫的碧波火毒提鞋都不配,老夫只需半息,便能拔除你的劣毒!有一件事,尔等末法修士可能不知道,老夫乃是传说中的【万毒混元身】!你对老夫施毒,简直就是白费力!” 玄尾道人满脸不屑之意,神通一催,催动体内的万毒混元气,欲强行拔除体内的火蟾毒素。 此地众人一听玄尾道人竟是传说中的万毒混元身,皆是面色动容。万毒混元身,是一种类似天生媚骨的先天体质,有这等体质的人,天生毒抗惊人,适合练毒;若经历过后天修炼,更可凭体质,直接中和世间绝大多数的毒素,号称是毒修克星。 众人看待玄尾道人的眼神,更敬畏了。心道玄尾道人不愧是名震上古的老怪,连这种少见体质都有,真是不得了。更无一人相信,宁凡能凭毒术,反伤玄尾道人。 然而事实总是出人意料,众人的眼神,很快就因为玄尾道人接下来的解毒行为,变得有些古怪了。 “解!”是玄尾道人发动万毒混元身的解毒能力,解体内火蟾圣毒的声音。 然而此毒…解不开! “古怪,你的毒倒是有些门道,半息或许不够,但最多也只能让我多花两三息而已…解!” 两三息过去了。 二三十息过去了。 玄尾道人却仍然没能拔除体内火蟾圣毒,反而累得满头大汗,因为过度使用万毒混元身的解毒能力,白白浪费了不少体力。 “有点意思…刚刚老夫只用了三成万毒混元气,这一次,老夫要用五成…解!” 还是解不开! “若是七成的话…” 还是解不开! “九成…” 解不开! “十成…” 解不开… “超越极限发动的十二分混元气…” 还是解不开! 饶是玄尾道人脸皮再厚,此刻也不由得感到了一丝尴尬、难堪。 他堂堂古之半圣,堂堂万毒混元身,居然解不掉一个末法仙王的无名毒素!这怎么可能! 这是什么破毒!数量不多,纯度也不高,故而对他造成的毒伤十分有限。但此毒的品阶似乎不低,竟好似跗骨之蛆,盘踞在他的体内,比他的碧波火毒还要难以拔除,已超出了万毒混元身的解毒极限! 万毒混元身只能中和第二步毒素。 这无名小毒,莫非竟是第三步毒素!不,这绝不可能!区区末法仙王,怎配拥有第三步的毒! “你撞我一下,现在轮到我撞你了!魔劲冲!” 宁凡双眼青芒闪烁,竟一瞬间模仿玄尾道人的焰劲冲,创造出了一式古魔神通,周身毒芒大冒,化作一道毒虹,朝玄尾道人一撞而至。 轰! 分心解毒的玄尾道人,哪料到宁凡敢主动撞他,被宁凡撞地倒飞而出,胸口气血翻涌,伤势没有多重,但却很丢脸。 且又有更多的火蟾毒力,被宁凡撞入到了他的体内了,体内的余毒更难解了。 “此子什么悟性,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复制了我的古佛失落术,创造了一式相似的古魔神通!”玄尾道人面色剧变。 倒不是因为宁凡这一撞,给他造成了多少撞击伤、毒伤,他是被宁凡的逆天悟性惊到了。 宁凡临时创造的魔劲冲,品阶当然远远不如正版的焰劲冲了,更不可能是失落级别。宁凡天人悟性再高,也不可能一瞬间创出失落级神通的,不过是稍稍模仿焰劲冲的发毒技巧,逆其古佛意,简化出了一套属于自己的古魔发毒技巧罢了。 简化的魔劲冲,并不是多么高明的发毒神通,但对于此刻的宁凡而言,却是极为实用的技巧。 可借冲撞之力,将一身毒力穿透敌人防御,直接贯穿到敌人体内。就算敌人龟壳再硬,都能下毒,真的很实用! 更因是古魔神通,可以在里面加入宁凡领悟到的古魔破灭道,融入暴击奥义,毒攻效果相当拔群,暴击的效果,弥补了此术刚刚创出,品阶不高的缺陷。 假设焰劲冲的毒伤效果是十,身为古魔的玄尾道人强行使用这一古佛失落术,大概只能发挥一两点的毒伤,纵然碧波火毒可以对古魔造成额外伤害,宁凡挨一记焰劲冲,最多也就受几十点毒伤。 与失落级别的焰劲冲相比,宁凡随手创造的魔劲冲,可能只能造成一两点毒伤,但若是以古魔破灭道来暴击的话,一两点伤害也是可以暴击成为一二十点伤害的… 重重因素影响之下,宁凡与玄尾道人对飚毒术,勉强可以做到平分秋色。 轰! 猝不及防的玄尾道人,被宁凡又一次撞飞了。他面色难看之极,这种被敌人偷学神通的感觉,绝不好受。 玩毒,他可不止焰劲冲这一种手法,眼见宁凡还想再撞他,玄尾道人口诵真言,周身顿时飞出无数碧绿火团,化作百万火雨,朝宁凡焚烧而至。 “古佛失落术,梵圣光芒!” 明明是百万火雨的神通,却以光芒为名,倒是诡异。 宁凡身形何其敏捷,眼前百万火雨虽多,他却不可能被这些火雨打中,一一闪避了过去。 他看得出来,这些火雨包含了猛烈的碧波火毒,若被火雨直接打中,必受毒伤。 古怪的是,宁凡明明避开了所有火雨攻击,但还是双目刺痛,流下两行黑血。 第三百九十六章 “哦?你听说过北斗仙域、北斗仙皇?” 杀帝微微一怔,再看宁凡的眼神已大不相同。 他言语中虽数次提及北斗仙域,却并不认为宁凡明白那四个字的深意。 毕竟四天之内,知晓紫斗仙域的都罕有几人,更何况是紫斗仙域的前身――紫薇、北斗仙域。 如今看来,他倒是小觑了宁凡,宁凡竟知晓如此秘闻。 “晚辈曾偶入生死劫,劫中听人谈及过北斗仙域、北斗仙皇。”宁凡如实回答道。 在杀帝这种老怪面前撒谎,一眼便会被看破,不如实言。 “哦?你竟有幸入生死劫?难怪你能知晓这些秘闻,想必你是借生死劫之力、梦回远古了...尘劫三劫,生死、无量、醒梦...你的气运不错,历生死劫对你好处不小...” 杀帝目露追忆之色,感叹道。 “敢问帝尊,我杀戮殿与北斗仙域有何关系?”宁凡询问道。 “此事稍后再说,老夫先给你讲讲,你这八代少帝的身份吧。少帝之身份,在杀殿之内十分尊崇,若老夫陨,身为少帝的你又已突破万古境,则可暂时代执杀帝之位,统领杀戮殿。若你修至万古第六劫,晋入仙帝之位,便可真正继任杀帝之位。若老夫未陨,少帝便无任何特权。若老夫陨落,少帝未突破万古境,亦无任何特权...” “如此说来,弟子这少帝身份,暂时没用任何用处?”宁凡无语。 堂堂杀殿少帝,东天太子爷,原来只是个空头称号么,还没有长老身份使用,长老还有强制召集一百真仙的权力... “不错,若老夫未陨,而你未突破万古境。这少帝身份便无任何用处。反之,会为你带来无穷杀劫。身为少帝,便是持有免死令,也无法保证安全。我杀戮殿法令允许殿中修士在任何情形之下袭杀少帝,无需承担任何责任,反倒可以获取重赏。外人若杀少帝,杀戮殿不会给予少帝任何帮助。毕竟若少帝连这种程度的袭杀都无法抵御,便无资格成为掌杀之帝,守御血界。” “少帝没有特权,还能被人随便杀?自己人能杀,外人也能杀?”宁凡更无语了。 若他少帝身份暴露,免死令就不能保护他了,杀戮殿内不知会有多少舍空为了重赏袭杀他这位少帝... 外界老怪为了防止下一代杀帝成长起来。不知会有多少人袭杀他。 这个身份对宁凡而言,简直是个**烦! 宁凡不禁有些佩服历代杀帝了,真不知这些杀帝是在如何凶险的环境下一步步成长起来的。 他忽而理解付玲珑为何急于突破万古境了。 不入万古境,付玲珑就是个有名无实的少帝,没有任何实利。只能无休止地被人暗杀、追杀。 一入万古境,付玲珑就可暂摄杀帝之位,执掌一殿强者之生死,便是仙帝也不敢小觑于她了。 可惜,付玲珑太心急了,最终突破万古境失败... 若有选择,宁凡真不想当这个百害而无一利的少帝。 不过从他炼化先天鬼面开始。貌似已经没有退路了,他,已是少帝。 如此看来,他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不要泄露自己少帝的身份,免得惹来其他麻烦。 “呵呵。杀戮殿的法令对少帝而言,是有些太过苛刻了。按照规定,老夫身为杀帝,不可以给此代少帝任何帮助,必须任少帝自生自灭。但如今情况特殊。你这八代少帝,已是血界最后希望,老夫如何能任你自生自灭,说不得,要给你些许自保手段才可。而你要做的,便是尽量少用夺天印,以免暴露少帝身份。先天鬼面倒是用用无妨,除历代杀帝与杀殿大长老外,并无人知晓先天鬼面的意义。” “尽量少用夺天印么...”宁凡喃喃道。 “夺天印是历代杀帝的必修神通,是杀帝身份之象征,威力无穷。若无自保把握,不要当众施展此术,否则少帝身份泄露,想必会很麻烦。一旦施术,必取敌命,莫留活口,可弭祸端。” 言罢,杀帝从王座上站起,身形一散一凝,已出现在宁凡身前,抬手一指,指蕴血光,点在宁凡眉心。 宁凡心中一凛,却没有避开。 这一指不是伤害,而是机缘。 “夺天七印,必须拥有碎念修为才可正式修炼,以你修为,只可修炼初式掌印。老夫暂时无法传授你七印修习之法,却可将一生杀戮道悟传与你,其中亦有修印之悟,你得之,细细体悟,必有收获。” 血光透过杀帝之指,没入宁凡天灵,渗入识海。 宁凡闭上眼,眼前浮现出一幕幕血海杀戮的场面。 那是一个血发少年一步步成长的杀伐路! 那血发少年,生于杀戮血界,是北斗裔民,6岁修道,10岁融灵,16岁结丹,百年结婴,千年碎虚,又千年渡真,又万年碎念,成为杀戮殿七代少帝。 百万年后,血发少年已是白发老者,以万古第七劫的修为继任七代杀帝。 成帝之日,十六名万古境修士寻衅,白发老者强势出手,灭杀十六人,炼制为伴生杀傀! 那一战,一幕幕在宁凡脑海回放。 星河之中,白发老者目光灿若北斗,神情一动,十万星河永沉黑夜。 抬掌着,天现北斗,七星相连,异象惊世! 七掌合,金掌现,一掌出,亿万生灵覆灭,十六名万古仙尊、仙王俱陨! 四名仙帝寻衅,白发老者又是一掌,重创四帝,惊得四帝望风而逃! 四百万年后,白发老者突破万古第八劫,便是九劫仙帝都可一战! 又千万年后,白发老者修至第九劫的顶峰,东天之内,再无仙帝敢触杀戮殿的虎须! 渐渐的,一幕幕画面消失。宁凡徐徐睁开眼,正见杀帝满意微笑,看着自己。 “你刚刚看到的,是老夫一世杀戮。其中自有夺天印之悟,还包含了老夫修炼《北斗天书》的全过程。《北斗天书》,是历代杀帝必修的气运功法,你气运不弱,若习此术,再得些机缘,两千年之内,起码能修至仙运第五彩!” “多谢帝尊传道!”宁凡抱拳一谢! 他曾在认主阴阳锁时见过乱古大帝的一世杀戮,但那杀戮之中的道悟仅限于修道第一步,更高道悟。乱古不传。 杀帝则不同,他将一世杀戮展现给宁凡看,亦将一世道悟展示给宁凡看。 能看到一名仙帝一生之悟,对宁凡而言好处之大,自不必多言。 且更得到一部修炼气运的功法。对宁凡而言,此功法意义不可谓不大。 “谢什么,你是血界之希望,老夫帮你,也不过是想帮自己的家人罢了。”杀帝微笑道。 “家人!” 宁凡的心没由来一颤,家人,对修士而言是多么陌生的词汇。 原来对杀帝而言。杀戮血界的凡人、修士都是家人么?所以需要拼命守护么? “你似乎还没触发过先天鬼面的最强神通。”杀帝话锋一转,意有所指。 “先天鬼面的最强神通?”宁凡目光一凛。 他早就隐隐察觉,先天鬼面除了隔绝查探、屏蔽天机、主动隐身外,还有另一强大神通。 只是至今也为弄清,那神通是什么。听杀帝这么一提,不由得神情肃然。 “先天鬼面最强之处。并非隐身,而是杀人不沾因果!不沾因果,便无罪业。不沾因果,便是杀了服食追亡丹之人,旁人也无从知晓杀人者是谁。杀戮之时。若召出鬼面,可剥离所有因果。” “杀人不沾因果!”宁凡眼中精光一闪。 若杀人不沾因果,杀了小的,便不会有老的找来寻仇。 这先天鬼面绝对是喜爱杀人越货者出行必备之物。 “费和对你存心不良,你须自行小心。老夫身为杀帝,不能偏帮于你,助你除掉费和。不过老夫可送你三式保命手段,就算有朝一日,你当真暴露了少帝身份,惹来杀劫,也不必怕,老夫会在有生之年庇护于你。” 言罢,杀帝大手一抓,丝丝缕缕的金光自掌心散出,凝成一个金色玉简。 这金色玉简看似寻常,其中却蕴着无边神通! 凝出这个金色玉简,杀帝气息登时萎靡了不少。 “老夫送你的第一式保命手段,便是此攻击玉简。此玉简之中,蕴有老夫一式神通,威力勉强可达到万古第一劫的仙尊一击...若非老夫濒临道消,无法凝出更强玉简,必定要为你凝出仙帝一击的玉简护你无碍...好在此玉简威能虽只仙尊一击,却已足以灭杀碎念了。有此玉简在,你无须惧怕费和的。” 长叹一声,杀帝将金色玉简赠予宁凡。 宁凡接过玉简,感受着玉简中浩瀚的神通之力,只觉心神皆颤,根本无法保持冷静。 这玉简之中的神通太强! 万古仙尊一击,足以瞬杀碎念巅峰! “多谢帝尊赠宝!”宁凡收起玉简,抱拳一谢! “老夫赠你的第二式保命手段,是一个天门玉简。你当知晓,老夫手上有16具万古境傀儡,本想送与你,奈何你修为太低,无法操控如此级别的傀儡...若你日后有大难,便按碎天门玉简,只要尚在东天范围内,老夫便能将16傀通过天门送去你身边,助你征战一次!以老夫如今身体状况,这种手段最多只可使用一次,你须善用这一次机会。” 杀帝屈掌一招,凭空取出一个银色玉简,递给宁凡。 宁凡接过此玉简,心中震撼更多。 有此天门玉简在,宁凡行走东天,随时可召出16名万古境傀儡助阵一次! 16名万古境傀儡,足以横扫仙帝之下一切势力! 不待宁凡收起银色玉简,杀帝又取出一枚血色玉简,递给宁凡。 “这是老夫送你的第三式保命手段...此玉简是降临玉简,只要你还在四天范围内,一旦按碎此玉简,老夫便会施展跨界神通,降临在你身边!以老夫九劫巅峰的修为。助你一战!” “老夫濒临道消,此生最多只能再离开血界一次,这一次机会,老夫给你了。此玉简,你须慎用之!” 杀帝说的严肃,宁凡便也严肃应下。 这三枚玉简,是杀帝赠予宁凡的保命手段。 这三式手段,可保宁凡行走东天、性命无虞。 宁凡握着玉简,只觉得玉简沉甸甸的,似有万钧重量。 今日,他收了杀帝好处。 来日,他需履行诺言,替杀帝守护血界。 “少帝身份。你已知晓,不必再多解释了。接下来,老夫会带你去血界看看,顺便给你讲讲我杀戮殿的历史。” 言罢,杀帝袖袍一卷。血芒一闪间,与宁凡一同消失于破军星宫。 下一瞬,出现在极远之地的夜空之中。 踏立于夜空之上,杀帝俯瞰下方的芸芸众生,冷厉的双目渐渐柔和。 抬手一指,锁了宁凡的元瑶玉,不欲让欧阳暖听到他的话语。而后对宁凡言道, “老夫生于血界,对远古秘闻所知不多,只知我血界之民,皆是北斗仙皇的后裔,不容于世。为世人所忌。自北斗覆灭,数之不尽的北斗仙、圣陨灭...后来,初代杀帝出现了。他与北斗仙皇关系匪浅,得悟仙皇秘术‘北斗三千印’中其中七印,一生为复兴北斗奔波。与紫斗诸强拼杀,意欲夺天。后来初代杀帝败于某位强者手中,并被此人开导之后,再观紫斗盛世,心结渐渐解开,自此舍弃夺天念,建立了杀戮殿,用于守护北斗仙皇的族裔,再未兴兵作乱...” “我杀戮殿存在的意义,并非为了覆灭紫斗仙域,而是为了守护北斗裔民。杀戮只是手段,守护才是根本,因为这里,是我北斗修士最后的故土。” “你非北斗裔民,老夫不奢求你似老夫一样,对此地心怀眷恋,只希望你记住发过的誓言,在老夫死后,助老夫守护血界。北斗血脉,不可灭于老夫之手...否则,老夫无颜面对先代帝尊。” 杀帝望着脚下的芸芸众生,目光怆然。 他只能再守护血界两千年了,两千年后,不知血界还能否存续... 不是他对宁凡没有信心,只怪两千年太短,不足以让宁凡充分成长起来,代替他守护血界。 可惜他已别无选择,只能将所有希望赌在宁凡身上,赌宁凡两千年后,能继续守护血界。或者赌他陨落后,敌人不会立刻察觉,不会立刻进攻血界... “六百万年前,进攻血界的敌人是谁?”宁凡忽然开口问道。 “不知,也许是十大秘族的某一族吧,毕竟四天之中,唯有那十大势力,才可一次出动六名仙帝,围攻血界...” “十大秘族!六名仙帝!”宁凡目光一变。 “昆仑瑶池、紫府学宫、神虚阁、遗世宫是四天各天明面上最强势力,但这四大势力,仍受四溟宗辖制。四溟宗是四天天条的制定者、执行者,底蕴更在神虚阁等势力之上。四溟宗的背后,则又受十个神秘大族辖制...日后你修为提升一些,会对十大秘族有所了解的,那种庞然大物,绝不可招惹,否则...” 便是杀帝,此刻都露出凝重之极的表情。 那十个神秘大族,任意一个都有出动六名仙帝的底蕴。 杀帝不愿承认,却不得不承认,在那样的大族面前,杀戮殿绝非敌手... “若两千年后,你实在守不住血界,便带上少数裔民,悄悄逃遁吧...至少,不能让北斗血脉断绝...至少,要让北斗血脉存续下去...” 杀帝闭目长叹道。 宁凡没有作答,目光却越来越凝重。 原来就算是杀帝这种登临第二步巅峰的人物,也有无力回天的时候... “你成仙在即,受过血池洗礼后,便在血界悟道成仙吧。若有意外,老夫也可照拂你一二的。此舟赐你,允你随时入血界。” 不知在夜空站了多久,杀帝忽的取出一个巴掌大小的银色小舟,赐予宁凡。 正是可入血界的七星舟。 宁凡手下七星舟,又陪杀帝在夜空站了许久。 许久之后。杀帝才收起所有表情,袖袍一卷,带宁凡返回破军星宫。 重新坐回王座,杀帝苍老的身形与冷清的大殿彼此辉映。各自落寞。 “你,退下吧。” “是。” 宁凡又向杀帝抱拳行了一礼,朝星宫之外走去。 “身为少帝,莫要死于庸人手中。”在宁凡即将走出星宫之时,杀帝似有若无的声音传入宁凡耳中。 宁凡一怔,转身抱拳应到,“是!” 转身,离去。 望着宁凡离去的背影,杀帝苍老的双目露出追忆之色。 许多年前,当他还是七代少帝之时。貌似也做过与宁凡十分相似之事... “弟子摇光,求帝尊赐予孽海珠!” “此物不可能赐你!退下!” “求帝尊赐珠!” “摇光!你虽是七代少帝,却也没有资格向本帝求赏!若再生事,本帝不介意赐你一死!” “若帝尊不赐孽海珠,摇光何惜一死!” “摇光。你如此又是何苦...你的道侣已死,仙若死,道若消,便是圣人也不可救,便是孽海珠也换不回她的性命...” “求帝尊赐我孽海珠!摇光愿以性命交换孽海珠!” “罢了,本帝不要你的性命,本帝只要你一句誓言。此生此世,守护血界,保我北斗血脉不灭!你,可能做到!” “摇光愿立血誓!若血界灭,摇光必死于血界之前!但凡摇光未死,则绝不容任何人伤及血界半分!” “既如此。孽海珠你拿去吧,也算了你一场痴念...痴儿,真是一个痴儿...” ... 宁凡一路走出破军星宫,欧阳暖终于又能感知到外界的情形,又能与宁凡对话了。 “宁凡。你没事么!太好了,真是太好了!我好担心,担心你会...”欧阳暖言语止不住地颤抖。 在宁凡对峙七代杀帝之时,欧阳暖无法知晓外界发生了什么,未知让她感到惶恐。 她怕宁凡会触怒杀帝,怕免死令也保不住宁凡性命,怕宁凡冲动之下会做出傻事... 还好,还好宁凡平安无事。否则她必定追悔残生。 她没有问宁凡长生玉是否到手。 就算宁凡并未求得长生玉,单就这份情,已足以她付出一切回报了。 “长生玉,到手了...暖儿,你可以活下去了。” 宁凡微微一笑,拂袖一招,一块羊脂白玉的玉佩飞入元瑶界,平平落在欧阳暖掌心。 白玉平平落在掌心,欧阳暖却愣在原地,脑海一片空白。 而后,捂着口,压抑着哭声,不知不觉间,已泪流满面。 庆幸么,喜悦么,感动么,惭愧么,歉疚么... 说不上是什么情绪,只是无法抑制泪水。 “杀帝有没有为难你...”欧阳暖小心翼翼地问道,她怕宁凡为了获得此玉,做了什么傻事。 “杀帝并未为难于我,放心。”是我心甘情愿以誓言交换此玉,并非杀帝为难。 一切,都是自愿。 “好好炼化此玉,这段时间不要再妄动药魂之力了,放心,我在外面一切安好,没有任何危险。你只需好好炼化长生玉,待彻底炼化此玉之后,完成与我的约定即可。” “什、什么约定...”欧阳暖双颊似烧。 “你说呢?”宁凡调笑道。 “下、下流!” “是么。” 宁凡不以为然地一笑,渐渐远离破军星宫。 而后遁光一闪,朝费和所在方向飞去。 一见宁凡终于归来,费和颇有些紧张地问道,“尸解丹方到手了么!” “嗯,到手了。” 言罢,宁凡一拍储物袋,取出尸解丹的丹方玉简,交给费和。 费和接过丹方玉简,神念一扫玉简内容,继而大喜! “好,好,好!只要有此丹方,只要有此丹方!” 他笑容阴测测地,对着宁凡舔了舔舌头,大包大揽道,“待返回血海星,老夫会寻人助你炼制尸解丹,此事你不必担心!你需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个,便是认真准备血池洗礼!走吧,回血海星!” 第三百九十七章 一整个月,宁凡都呆在洞府之中,陪伴欧阳暖炼化长生玉。 一月之后,欧阳暖彻底炼化长生玉,自此,天生药体的寿数问题彻底解决。 又过了数日,一个形貌猥琐地老头紧张不已地来到血海星。 一见欧阳暖真的炼化了长生玉,眼珠子惊得都要掉出来了,而后,大喜过望! “你竟真的从杀帝手中求来长生玉了!了不得,了不得!”魏无知激动地不知说什么好。 宁凡为欧阳暖求来长生玉,这一刻的魏无知,怎么看宁凡怎么觉得顺眼。 他早知宁凡修炼三花聚顶需要大量百万年灵药,一高兴,直接送给宁凡一千一百株百万年灵药,四十个命仙道果。 一千一百株百万年灵药,价值接近两千亿道晶。 四十个命仙道果,亦值七八百亿道晶。 这几乎是药宗库房中三分之一的储藏了。 魏无知想将欧阳暖带回药宗,欧阳暖却不同意。 “宁凡成仙在即,我想陪他成仙之后,再回药宗。” 欧阳暖刚刚重获新生,如何舍得在此时此刻与宁凡分离。 借七星舟之力,宁凡开启通道,横渡血河,重返杀戮血界。 洗礼已完美结束。欧阳暖身体隐患解决,仙魂草的种子也早已到手。 这一刻,宁凡终于可以安心成仙了。 血界之中有杀帝照拂,作为宁凡的成仙之地。再合适不过。 宁凡与欧阳暖入了血界,魏无知则暂时在血海星住下,等待宁凡成仙之后,再带欧阳暖回宗。 不是他生性恶毒,定要拆散宁凡与欧阳暖,实在是欧阳暖的身体虚弱了太久,需要回到药宗,借助药宗底蕴好好补补才可。 且极丹圣域还有八十年就会开启了,如今欧阳暖获得了长生玉,有了破命成仙、问鼎丹道的资格。于她而言,极丹圣域是莫大机缘,不可错过。 作为欧阳暖的师父,魏无知也想早点将欧阳暖带回宗内,为极丹圣域之行做足准备。 血海星上。某个隐秘洞府之中,魏无知感慨不已。 “便在血海星等着吧。那宁凡多半能在八十年内成仙的,等暖丫头与他黏腻够了,老夫再带暖丫头回药宗。” “哎,韩老头啊韩老头,想不到你黑运了一辈子,倒霉了一辈子。却在落魄下界之后收到如此佳徒。当年你我打赌,赌你能否收一个徒儿,治好暖丫头,想不到竟是你赌胜了...古人云,愚者千失,必有一得。再倒霉的人,也有走狗屎运的时候吧。” 阿嚏! 正在下界欢脱种植小道果的老魔,没有来打了个喷嚏。 “小梅说过,打喷嚏代表有人在想老子。嘿嘿,不知道是谁在想念老子!嗯?难道是宁小子?” “说起来。宁小子离开下界已有数十年了,现在的他,应该快要成仙了吧...” ... 杀戮血界是一处中千世界,地域辽阔,建有十万多个国家。 有凡人国,有修真国。 血界裔民,无论是修士还是凡人,皆是北斗后裔。 他们并不知自己北斗裔民的身份,他们亦不知在这杀戮血界之外,还有另一片天地,名为东天仙界。 唯有修炼至碎虚境界的修士,才有机会知晓东天仙界的存在,离开血界,加入杀戮殿,成为杀戮殿杀手。 十万国度,只有四万修真国,余者皆是凡人国。 四万修真国中,拥有炼虚坐镇的修国仅有两千个,拥有碎虚坐镇的修国不足一百。 命仙坐镇的修国,只有三个。 十万国度中,一共只有七名命仙,一名鬼玄。 这些命仙皆是杀戮殿修士,坐镇于血界,负责调和十万国度间的矛盾,维护血界安定。 杀帝守护的是整个血界,而不是一国一城之人。 对于修国间的纷争,他自然不屑于过问的。 灵武国,是位于血界北界的一个下级修真国。 灵武国内最强宗门是灵武宗,宗主是一名金丹后期的修士。 灵武国是一个临海修国,国中有一修城,名为植柳城,濒临碧海。 植柳城一个风景如画的修国,灯火辉煌,笙歌不夜。 杀戮血界没有白天,根据北斗星辰的明暗程度计算一日时辰。 此城临海,土壤肥沃,适于灵植,居住于此地的修士,常常自辟药圃,种植灵药,长成的灵药品质颇高。 植柳城之名,来源于一个典故,据说无数年前,曾有一个自号巨门的少年,在此城闭关悟道过。 他在此城种下一颗柳树之种,并于树种前悟道,一梦万年。 待其扫去心中迷茫之后,睁开双眼,豁然发现,当年种下的柳种,早已长成一株遮天巨木,亭亭如盖。 而他,已再非少年,梦醒之后,已是白发及地的老者。 “木犹如此,人何以堪!” 此人长叹一声,登天而去,无人知他去了哪里。 其登天离去时表露出的修为,曾震撼了十万国度所有修士。无人知,那个名为巨门的修士有多么强大。 “巨门...莫非曾在此城种柳的,是二代杀帝――巨门杀帝么...” 植柳城外,一个白衣青年看着风景如画的修城,目光落在城中那参天之高的巨柳之上,神情颇有几分怀古追烈之心。 在白衣青年的身旁。跟着一个容颜倾世的绿衫女子,嘴角始终带着暖暖笑意。 在青年与女子身前,则又有两个唇红齿白的可爱女童。 其中一名女童小脸纯净,明眸纯真。青丝乌亮,穿着粉红小袄,约莫六七岁的模样,身上却有一股不可轻亵的威严。 看似没有一丝修为,举手投足间,却有着撕碎碎虚修士的蛮力。 另一名女童约莫**岁的模样,身着黑色的小裙子,那裙子款式十分古老、奇特,是上古妖族中女祭司才会穿着的服饰。 她的长发黑直及腰,眼瞳是紫色。眉心有着一个紫黑色的玄奥符印,只有指甲壳大小,可封印其识海。 这一男三女,正是重返血界的宁凡一行! 白衣青年自是宁凡,绿衫女子是欧阳暖。蛮力女童是慕微凉,而那**祭司打扮的黑衣紫眸少女么... 她,便是紫璃。这副模样,正是紫璃化形之后的模样! 宁凡起初并不知晓,紫璃突破鬼玄初期之后,拥有了化形能力。 当他进入血界、放出慕微凉后,才发现紫璃竟已能够化形。 当时。慕微凉小手拉着紫璃小手,一起出现在宁凡身前,直接让宁凡愣在那里。 当紫璃怯怯地唤了一声‘主人’之后,宁凡才惊觉,这小丫头竟是紫璃。 紫璃眉心符印,正是扶离一族的孽印。 此孽印有着封印之能。其中更附有言令封印。 封印着不允许紫璃泄露扶离一族的任何讯息! 人形的紫璃可以言语,可以与宁凡交流。 但只要宁凡问起扶离一族的事情,紫璃眉心的孽印便会亮起,阻止她泄露任何扶离之秘。 宁凡虽有扶离祖血,却无解孽印之法。无法助紫璃解除孽印,亦无法从紫璃口中问得任何扶离一族的情报。 一切情报,都被孽印封印! 紫璃的性格好似一张白纸,没有任何生活常识,只会打架杀人。这让宁凡十分好奇,这小丫头当年犯过什么大错,竟被剥夺扶离血脉、贬为孽离。 慕微凉重生,记忆成空,本就纯真的性格亦如一张白纸。 于是,当紫璃在鼎炉界完成化形之后,偶遇慕微凉,二人瞬间成了小伙伴。 于是,当慕微凉被宁凡召出鼎炉界之后,紫璃也屁颠屁颠跟来了。 “就在这植柳城中悟道成仙吧...” 宁凡言罢,带着三女步入植柳城。 于是这一日,城南一间荒置已久的小宅院,被一名宁姓修士以一百仙玉的价格买下。 宁凡与欧阳暖、慕微凉、紫璃,正式入住植柳城。 欧阳暖带着两个小丫头在城中游玩去了,宁凡则一整个上午都呆在后院,忙着开垦药圃。 以欧阳暖、慕微凉、紫璃的实力,横行十万国度毫无危险,宁凡自不必担心三女的安全。 他开辟药圃,只为在此地种下仙魂草,以此草滋补慕微凉的魂魄。 这是他初入东天的目的,他未曾遗忘。 开垦出第一个药圃后,宁凡以《灵植经》记载的秘术,种下仙魂草。 而后,又在药圃之旁随手开垦出另一个偌大的苗圃。 心念一动,随手在苗圃之中洒下一把把五谷种子。 种植凡间五谷,仅仅是想以五谷酿酒罢了。 宁凡喜欢酒,尤其喜欢凡酒,更喜欢自己酿制的凡酒。 灵酒能提升修为法力,凡酒不能。 然而相比之下,宁凡却觉得凡酒更加近乎于道。 咚咚咚! 敲门声夹在法力之中,传遍宅院。 宁凡正蹲身拔出苗圃中的杂草,听见敲门声,目光微诧。 开门一看,屋外竟站了十七八个少年。 这些少年大多十一二岁,为首者是一个十五岁的黑衣少年。 这些少年皆是北斗裔民,一个个眼神明亮,好似星辰。 这些少年最少都是辟脉一、二层修为,为首的那个黑衣少年,修为最高。是辟脉九层修为。 “何事?”宁凡淡淡问道。 “小哥,你第一天来植柳城?不知道我们是谁?不知道我们上门想干什么!”黑衣少年声音尚还稚嫩,语气却恶狠狠地,好似地痞流氓。 “不知。若无事。你们可以走了。”宁凡仍是淡淡的语气。 “走?不给保护费,就想让我们走!”黑衣少年冷哼一声,抽出腰刀。 继而唰的一声,余下的少年齐齐抽出腰刀,竟是一言不合,要对宁凡动手一般。 宁凡摇摇头,这些腰刀皆是法宝,可惜品阶太低,就算他站在那里让这些人砍,这些人也休想伤他分毫。 “小哥。你虽长我几岁,不过修为似乎没有我高,若动起手来,恐怕你是要吃亏的。劝你还是拿出仙玉,破财保命。否则...” 黑衣少年正组织语言威胁宁凡,骤然间,宁凡眼神一寒。 没有散出任何威压,甚至没有动用煞气! 只一个眼神,却让久混黑道的黑衣少年大感不妙!好似面对的不是人类,而是洪荒凶兽! 黑衣少年看不破宁凡修为,本以为宁凡会买这种破宅院。多半只是辟脉。 哪里知道宁凡竟有如此恐怖的眼神!宁凡的修为绝对比他想象的可怕! “你们快走!我留下来拦住他!”黑衣少年心中惊惧,却一咬牙,忍下恐惧,对身后小弟们一摆手,令小弟们撤退。 自己则大步上前,顶着恐惧。双手持刀,故作镇定地看着宁凡,“得罪你的是我,让他们走!” 他知道,自己收保护费收错对象了。今日之事恐怕难以善了。 唯一能做的,便是以己之命,换得诸小弟逃生。 宁凡目光微闪,竟从这黑衣少年身上看到自己年少之时的影子。 那一年,他身为兄长,也是一次次拦在宁孤身前,挡下危险,让宁孤逃脱... 想想又觉得好笑,他堂堂名动东天的魔头,竟会被一群毛都没长齐的小破孩们收保护费。 他杀人越货的时候,这些小破孩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你们走吧,只此一次,没有下次。” 啪! 宁凡把门关上了,实在没心情理会这群小辈。 在宁凡关上门之后,黑衣少年忽的双膝一软,跌倒在地,哆嗦道, “此人眼神好生可怕!便是碧海中的魔兽,也没有如此可怕的眼神!” 一群小弟倒是义气,并未抛下黑衣少年独自离去。 一见自家大哥跌倒,立刻过来扶,一个个全部是心有余悸的表情。 “大哥,那人究竟什么修为啊,眼神为何如此凌厉...”一个小弟问道。 “起码融灵!不!起码金丹!”黑衣少年笃定道。 “什,什么!金丹老怪!难道此人竟是传说中的金丹老怪!天呐!我们竟然跟金丹老怪收保护费,简直是作死!”一群少年纷纷大惊失色。 一群少年最终灰溜溜地散去了。 天色渐暗,欧阳暖带着两个小丫头归来。 慕微凉与紫璃,皆是一副吃饱喝足的模样。 据欧阳暖所言,这两个小丫头在城里玩腻了,就跑到碧海深处,猎杀了不少魔兽,生吞果腹了。 “暖姐姐,我困!”慕微凉揉着眼、打着哈欠。 “主母,困!”紫璃玩累了,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欧阳暖无奈地摇摇头,抱着小毛球,哄两位小丫头睡觉去了。 三女皆已歇下,宁凡独坐院中,独坐院中草地上。 看着永沉黑夜的血界,看着夜空上的北斗星辰,看着满院蒲草,宁凡心中从未有过的安宁。 接下来的数十年,他便回在这夜之界中度过。 “我生死道悟犹未圆满,生死,非一日可悟。” 宁凡心念一动,忽的从地上拔下些许蒲草,回忆着生死劫中紫斗仙皇所编的草环,徐徐编织... 便从这草环之中,领悟大道吧。 第一个草环,在即将编织成功之际,忽的**成灰。 第二个草环,同样在几乎编成之时自行焚尽。 第三个草环,第四个草环,第五个草环... 前半夜一晃过去,宁凡拔光了院中所有蒲草,尝试了无数次,却无一次编织草环成功。 徒留一地草灰... “这草环之中,似乎缺少了些什么,故而始终无法编成...” 后半夜,宁凡渐渐陷入长久的沉吟... 时光如水,转眼间,已过去一个月。 一个月以来,欧阳暖日日带着两个小丫头出外游玩,每每入夜才归。 两个小丫头是贪玩的性子,毛球也是坐不住的性子,欧阳暖却不是。 她只是不想留在家中,打扰宁凡悟道。 整整一个月,宁凡负手立于院落中,始终目光茫然看着一地草灰。 比起一月之前,那茫然不解反增。 “不明白...” 长叹一声,宁凡拂袖生风,吹散一地草灰,想了想,推门而出。 血界没有白天,只有黑夜。 植柳城中灯火长明,家家门外都点着灯笼。 一月以来,宁凡还是第一次走出家门,第一次静下心,去看植柳城的不同。 植柳城是不同的,人不同,修道氛围也不同,与外界嗜杀冷血的修界迥异。 偶尔也有凡人来到此城,在长街夜色里售卖各种东西。 瓜果,首饰,小吃,纸鸢,甚至还有捏糖人的。 修士并未一味追求修为,也会出游,也会散心,也会从凡人手中购买那些无用之物。 几名辟脉大汉正坐在街边的面摊,吃着热乎乎的素面,笑谈今日入碧海猎杀凶兽的收获。 一对对辟脉道侣在夜色中牵着彼此的手,浓情蜜意,厮守于夜色里。 一个融灵修为的中年男子,抱着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童,身旁跟着一个温婉女子,正站在一个糖人摊铺前,耐着性子,等着眼前的凡人捏糖人。 “有了糖人,就不许哭闹了,知道了么?”中年男子用满是胡渣的脸蹭着小童的脸,眼中满是宠溺。 “嗯。小山保证再也不哭不闹了!小山会乖乖跟爹娘回家的!”小童信誓旦旦地保证道。 回家,回家,回家... 宁凡冰冷荒芜的心,忽而有所触动... 对修士而言。家是何等奢侈的字眼。 家...修士四海为家,亦无家可归,走到哪里,哪里便是家。 四天九界的修士无家,北斗血界的修士却有家。 这里,是北斗裔民的家。 这里的气氛,真的很好。 宁凡有些艳羡地看了那小童一眼,罕有的,会心一笑。 这笑容,不是伪装! 当笑过之后。宁凡方才露出惊容。 七情灭后,他第一次发自内心的笑了出来! 他骤然抬头,看着夜空上的北斗七星,似明悟了什么,又说不清楚。 北斗血界与东天仙界有着本质的不同。因为那不同,所以,宁凡可以笑! 在这里,宁凡本当灭掉的七情,正一点点重塑! 四天虽有白昼,世道却太过黑暗。 血界只有黑夜,却有人性的温暖。 能心安处。便是家。 “家...” 难怪暖儿等三女一兽皆喜欢植柳城,喜欢北斗血界,在这里过的乐不思蜀。 北斗血界确实是个好地方。 宁凡走过长街,走过迷蒙的夜色,走过千门万户的灯火。 家家屋外挂着灯笼,那灯笼的爝火之中。有思念在。 母盼子,妻盼夫,子盼父... “家...” 万家灯火映入宁凡眼帘,宁凡的眼中渐渐多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不知觉间,已行至植柳城的内城。 在这里。一株参天之高的巨柳亘古长存,据宁凡猜测,是巨门杀帝悟道所留之柳。 此巨柳之中,有一股隐晦的生死大道,让宁凡目光微闪。 然而此柳对植柳城的意义,并未悟道,而是许愿。 在巨柳附近,建着一座座庙宇。 庙宇之外,有不少游人在巨柳前发下誓愿,亦有秀美女子在巨柳前焚香祷祝。 巨柳之旁,有十七八个摊位,摊主皆是修士,在此为游人求签、解签。 宁凡目光略略一扫,那十七八个摊主的身上皆有不同程度的天机之力。 虽然不强,却也说明这些摊主在此地为人解签,并非骗钱,而是有真本事的。 “这位小兄弟,要不要求个签?老夫是此城卜算之道最强者,最擅替人解签,尤其擅长解姻缘签、福运签、命格签,人称‘于三签’。十块仙玉解一签,第一签免费,嘿嘿,不贵不贵。” 一个身着黄色道袍的老者,一见宁凡目光扫来,只道有生意上门,立刻满面堆笑地走过来,自卖自夸。 形貌虽然猥琐了些,但此人身上的天机之力确实是此地最强的,修为也不弱,是辟脉八层修为。 十仙玉一签,倒是不贵。 宁凡随手取出二十仙玉,交给于三签。 二十仙玉,足够求三签了,毕竟第一签免费。 收了钱,黄袍老者笑得更猥琐了,将宁凡带至摊前,将摊位上三个签筒其中之一交给宁凡,堆笑言道。 “第一签,姻缘签,小兄弟且求一签,老夫自当为你解签。” 黄袍老者看不出宁凡厉害,只将宁凡当成了城中普通辟脉修士。 宁凡点点头,正欲摇动签筒,忽然间,一群少年气势汹汹地朝摊位走来。 第三百九十八章 十年,一晃而逝。 十年之中,宁凡解签次数六万次,但凡言中之生死,无一列外都会发生。 能否避过死劫,便看求签者的神通了,非宁凡关心之事。 他只是编织着一个个生死草环,并将草环吞噬。 元神之上的生死道纹,早已达到三千八百道,已可成仙。 宁凡却仍未冲击成仙瓶颈,只是撤掉了解签摊位,日日在家中侍弄药圃与苗圃。 每日喝着五谷酿制的凡酒,品着酒中之道。 每日摘取些许仙魂草,煎给慕微凉服下。 十年过去,欧阳暖的气色早已恢复如初,修为也有了不少进益。 十年过去,毛球已是元婴后期修为。 十年过去,慕微凉已是**岁的模样,仙魂草果然能让她长大。 十年过去,紫璃竟然也长高了一点,看起来约莫十岁了。 紫璃能长大,原因是常常潜入碧海深处,猎杀凶兽服食。 对修士而言,十年很短。 对凡人而言,十年很长。 宁凡第一次觉得时间过得很慢,他此刻的心境,有如凡人。 他已在植柳城住熟了,如今整个植柳城谁人不知‘宁半仙’的大名。 一支生死签言出必中。 三名娇妻或大或小,全部拥有绝世容颜,养在闺中。 虽说三女绝色,却从无人敢打三女主意。 曾有几名融灵修为的登徒子意欲调戏一下欧阳暖等女,却被慕微凉、紫璃轻易撂倒。 外界传言,宁凡与他的三名娇妻,俱是金丹修为... 宁凡不再解签,偶尔会去巨柳之下看看,随后返回。 生死已悟,他却犹未道成。 每一日,宁凡都在家中编环,编的已不是生死草环。而是执念之环。 每一日,任厉都会派人送来大量蒲草,供宁凡编环。 十年过去,任厉已是一名融灵中期的青年修士。放眼整个植柳城,都是一等一的人物。 而他小弟的数量,早已过百,手下融灵强者便有两个。 他已是植柳城有头有脸的大人物,每每见到宁凡,却仍是会恭敬叫一声大哥。 据说灵武宗宗主看中了任厉,欲收其为关门弟子,却被任厉拒绝。 理由是,大哥在,不远游。游必有方。 他对宁凡的崇拜,早已深入骨髓。 三年前,任厉以融灵初期修为闯碧海,猎杀魔兽,求宁凡为他解一支生死签。 宁凡没有给他解签。只是送给他一个草环。 他带着草环,在碧海外围猎兽,忽的遇到魔风,将其卷入碧海深处。 碧海深处,栖息着无数堪比金丹的凶兽,甚至有婴兽、荒兽! 任厉遇到了十七只金丹凶兽的围攻,本以为自己合当命绝。 危难关头。草环忽的从他怀中飞出,当空飞起,化作十七道火环,轻而易举地便将十七头凶兽焚杀! 从那一日开始,任厉便认定,宁凡定是一名隐世不出的元婴强者! 唯有元婴强者。才有瞬杀十七头金丹凶兽的实力! 宁凡编织火环,已有好几年了。 火是他触碰的第一个道,化剑为火是他第一个底牌。 蒲草在他手中,很快编织成一个火红草环。 屈指一弹,火环化作一道火光。被宁凡吞入腹中。 随后,宁凡拾过蒲草,继续编织下一个火环。 两年之后,宁凡开始编织念魄草环。 又两年,宁凡开始编织雨之草环。 又三年,宁凡开始编织山之草环。 又三年,宁凡开始编织扶离草环。 他所编织的草环,蕴含了各种神通。 这些神通各不相同,唯有一个共通之处。 所有的神通,皆融入了宁凡的执道,都是为了守护而存。 编织、吞噬扶离草环,花费了五年时间。 入住植柳城,已二十五年。 慕微凉与紫璃都已长成十一二岁的少女,欧阳暖则在这一年,悄然突破了碎虚五重天。 这一年,任厉修炼至融灵巅峰,成为植柳城的城主。 从前的地痞无赖,如今再无半点痞性,懂得了何谓责任,带着一众属下,维护着植柳城的安定。 继扶离草环之后,宁凡又编织了魔罗草环,太素草环,将一式式神编织入环,一一吞噬。 他的道越来越凝实,距离道成已然不远。 十五年,一晃而过,宁凡来到植柳城,已四十年。 他终于不再编织草环,整日除了饮酒酿酒,便是侍弄药圃。 仙魂草已用掉三分之二,慕微凉也已长到十三四岁的模样。 紫璃明显长得慢些,看起来才刚刚十三岁。 这一年,宁凡与欧阳暖对坐饮酒,微醉之后,二人滚到了床上... 一阵微微的刺痛后,便是沉沦的愉悦。 “毛球他爹,你下流!”欢愉之后,欧阳暖看着身上无数道红印子,羞恼得想挖个坑把自己埋掉。 “我还可以更下流!” 宁凡毫不掩饰眼中欲念,一翻身,再次压下... 第二日,欧阳暖下不得床,无法带小毛球和两个小丫头出门玩了。 小毛球不满地看着窝在床上酣睡的暖暖娘,眼中满是幽怨。 她想出去玩,暖暖娘不去,她一个人不能出门,因为暖暖娘不许! 慕微凉与紫璃悄悄掀开欧阳暖的一角锦被,当看到欧阳暖身上满满的红印子时,两个小丫头无耻的脸红了。 紫璃是妖族,妖族修士十分开放,就算是小女孩也明白这些红印子的意思。 兽与兽之间的配种么,她怎会不懂,她可是堂堂孽离!妖中巨擎! 慕微凉不懂红印子的涵义,但她还是脸红了。 原本空白的记忆,竟忽而多出一些。 多出的,是她身为女尸之时,与宁凡的一宿欢娱... “小紫紫。我好像...好像也被小蝴蝶这么啃过...”慕微凉有些不确定地言道。 “真的!好羡慕你!你竟然和主人交配过!”紫璃小脸满是艳羡。 原谅她只懂得交配二字的意思,她是妖,在她的记忆里,这种行为就叫做交配。 “很疼的...虽然那时候我似乎无法感觉任何疼痛...”慕微凉有些切切地言道。 “还是好羡慕你!我也想和主人交配。生一堆堆小扶...”紫璃仍旧满脸艳羡,‘离’字还没说出口,孽印便自行发作,让她无法说出扶离二字。 “羡慕什么,既然你那么想,我带你去!走,凉姐姐带你去找小蝴蝶,求交配!” 慕微凉仗义地牵住紫璃,朝前院走去。 宁凡独坐在石凳上,手中端着酒杯。夜色中,星光下,一树飞花随风飘落。 那风景很美,宁凡却无心欣赏,只是静静看着杯中酒。 他发现时至今日。他所亲手酿制的酒中,已渐渐融入一丝道蕴。 那道蕴,是执。 他的道,已可酿入酒中。 一口饮尽杯中酒,酒中道蕴在口中融化为热流。 宁凡法力未增,道力却更加凝实。 嘴角微微一勾,还未将酒水咽下。两个小丫头已屁颠屁颠跑了过来。 慕微凉一句话说出口,害的宁凡生生呛到。 “小蝴蝶!小紫紫想和你交配,你快啃她,交配她!” “咳咳咳...” 宁凡被酒水一呛,咳了记下,方才理顺气息。大感无语地看着慕微凉与紫璃。 他只听说过求交往,从未听说过求交配... 伸出手,有些担忧地摸了摸慕微凉的额头。 生怕这小丫头是生病了,才会在这里说胡话。 “你...你别摸我,我暂时还不打算和你交配...我还没长大...”慕微凉一回想起脑海中多出的香艳记忆。就羞得小脸通红。 “交配...这个词谁教你的...”宁凡无语道。 “小紫紫...”慕微凉弱弱的将紫璃供出去了。 “主人!紫璃是真心想和你交配,我族族人灭尽,若是我们交配,肯定能生一大堆扶...为了我族兴盛,我们必须交配!” 紫璃信誓旦旦、一脸期许地言道,可惜‘离’这个字,无论如何也说不出。 “...” 宁凡再次伸出手,摸了摸紫璃的额头。 他相当怀疑紫璃是不是病傻了,怎么也在说胡话。 最终,宁凡也没和紫璃交配,自然也没和慕微凉交配。 一人赏了一杯酒,直接灌醉,哄睡着了。 夜色中,最终只剩宁凡一人,于北斗之下悟道。 小毛球则百无聊赖地在院子中瞎转悠... 时光如水,转眼间,又是十年过去。 宁凡所酿之酒,道蕴越来越浓,渐渐的,那道蕴已深融于酒,再难感知。 宁凡知道,这一刻,他已然道成! 费和入了一次血界,恰好将尸解丹送来,一共三十颗。 这三十颗丹药中,有十七颗动了手脚,余下的并未动任何手脚。 宁凡只留下十三颗尸解丹,那些动过手脚的丹药,皆暗中毁掉,如同当年那百株百万年灵药。 进入血界,已五十年。 五十年的平淡,让宁凡忘了杀戮,心中只有道存。 生死已圆满,道已证得,剩下的,便是全力成仙! 炼体丹药一一服食,宁凡的古魔修为已修至尊魔巅峰,肉身之强,堪比仙体修士! 百万年灵药一一炼化,三花花开第八瓣,第九瓣也有一半化作铅色。 三花聚顶已足以防御普通鬼玄中期的一击! 仙魂草已全部喂给慕微凉,此时此刻,慕微凉已长至十五岁模样。 紫璃看起来,也有十四岁了。 五十年的平淡,五十年的感悟,宁凡正式闭关,开始冲击修道第二步! 三女一兽再也不出门了,整日呆在院中,为宁凡护法。 宁凡服下所有尸解丹。身体开始一点点腐烂。 继而服下封仙丹,并施展出老魔传授的返火培仙术,提升成仙几率。 法体念全部达到第一步巅峰,成仙成算可增加半成。 封仙丹可提升半成成算。返火培仙术亦可提升半成成算。 生死道悟圆满,可提升一成成仙成算。 执道道成,可提升两成成仙几率。 法力超出上限这么多,起码可提升两成成仙几率。 血池增加了一成半的几率,当年剥离仙种,则要减少半成几率。 算起来,宁凡起码有七成半的几率,一举冲破成仙瓶颈! 当然,若是以他第三次尸变的尸魔体,借助尸解丹之力。选择尸解成仙的方式成仙,成仙几率将更高! 整个屋子被宁凡布满尸解大阵的阵纹。 宁凡身体腐烂地越来越严重,气息却越来越强。 脑海中,回忆着一幕幕杀戮,以及一路走来的艰险。 那所有的杀戮。一点点凝结于心,最终都化作了心中之道。 执! 气息,还在一步步增强! “第二步,突破在即!”宁凡浑身鲜血淋漓,严重尸解,眼神却执狂如魔! 他有绝对的信心,在一月之内踏入第二步。无人可阻! 轰! 他的执,他的念,好似与北斗相呼应。 一声闪雷划破夜空,继而北斗七星全部降下星光,笼住整座植柳城! 星光化作一座巨大山影,悬浮于植柳城上空。 天降异象! 这山影异象以恐怖之极的速度传遍整个血界! 这一刻。破军星宫中,杀帝目光露出满意之色。 这一刻,血界八名命仙纷纷大惊。 这一刻,碧海深处,某个妖洞之中。九名参加妖宴的妖仙,全部目光一震,继而露出贪婪之色! “道山异象!十万国之中,又有修士要登道山、破命成仙了!且看这异象位置,成仙者似乎距离我碧海很近啊!” “杀了此人,吞其道山之影,我等必可修为大进!” “哈哈!走!我等九人一起出手,灭杀此子!事成之后,平分他的道山之影!” 九名妖仙哈哈大笑,各逞神通,分水而出,脚踏海浪,朝灵武国方向遁至! 九人之中,有一名鬼玄初期,其他八人俱是人玄修为! 在九名妖仙赶往灵武国之时,八名镇守于十万国的杀戮殿修士,亦是疯狂赶来。 杀帝静静地看着这一切,没有出手的打算。 他知道,凭区区九名妖仙,无法阻止宁凡成仙! 此时此刻,整个植柳城乃至灵武国,都处在震撼之中! 灵武国修士整体实力不强,但身为血界修士,却无人是傻子,是个人都明白道山异象的涵义! 道山异象,是成仙之异象! 人若登上道山,便可成仙! 所有人都明白,灵武国中有一名强者正冲击仙位瓶颈! 无人知,那突破仙位的老怪会是何人。 任厉一袭黑袍,模样冷峻,踏天而立,望着长空之中的异象,眼中带着浓浓的震惊。 “城主,这异象,莫非是...道山异象!”植柳城中,无数辟脉修士仰首望天,询问道。 “是!” “我灵武国竟要出一名仙人了吗!不知是哪个前辈,竟在我灵武国成仙!”无数修士惊叹不已。 “不知,也许是...” 任厉的目光,不自禁朝城南望去,继而摇头自嘲道。 “不,应该不是大哥...大哥确实很强,但应该还未强到这一步才对...” 话音未落,任厉目光骤然一变,不可置信地看着碧海方向, 却见碧海海面之上,九道恐怖之极的遁光分海而来,那遁光,快到任厉无法想象! 九道遁光一收,化作九名凶威惊世的妖仙,为首者,是一个长着黑色龙头的鬼玄妖仙! 在九名妖仙的凶威之下,包括任厉在内的融灵强者,一个个自高空坠下,根本无法飞遁! 一些常常出海猎兽的修士,一眼便认出了九名妖仙的来历。 “黑色龙头!他是黑炎天君!” “他身后的八名妖仙,皆是碧海凶兽!” “碧海凶兽不是不能擅自离开碧海么,为何会突然出现在我植柳城!” 在植柳城群修紧张万分之时,又有八道遁光遥遥遁至,现出八个血袍老者的身影。 为首的鬼玄老者一步迈出,冷冷看着黑龙妖仙。 “黑炎!十息之内,尔等就此退回碧海,老夫可饶你不死!” “哈哈!莫老儿,口气先不要这么嚣张,本天君近来偶得一宝,有此宝在,你可未必是我对手!疾!” 黑龙妖仙冷笑一声,骤然祭起一个赤金宝环。 但见金光一闪,宝环以一化八,化作八道金光,朝八个血袍命仙打去。 八人中,唯有莫姓命仙是鬼玄初期修为,余者皆是人玄。 见金光来得凌厉,莫姓命仙不敢怠慢,横空祭起一道血色剑芒,朝金光斩去。 余下七人亦纷纷祭起法宝,朝金光迎去。 黑龙命仙眼露不屑之色,指诀一变,默念口诀。 那金光威势凭空增加三成,但听轰轰几声,八名血袍命仙的法宝全部被生生轰碎。 莫姓命仙等人俱是面色大变。 黑龙命仙的金环法宝,威力好生恐怖! 见一击得利,黑龙命仙哈哈大笑,再一次祭起金环。 这一次,金环一分为九,其中八道金光,同时攻击八名血袍命仙。 第九道金光,则直奔宁凡所在的府邸而去。 他,要趁着宁凡突破命仙的关键时刻,袭杀宁凡,而后吞噬掉宁凡的道山之影! “不好!血界好不容易又诞生了一名命仙,不能让此人死在这金光袭杀之下!” 莫姓老者正欲出手拦下金光,忽然间,金环所化的九道金光竟毫无征兆地全部碎裂! 继而冲天的煞气血霞,在一瞬间席卷整个植柳城! 血霞之中,一道火芒忽的一闪。 下一瞬,夜空上空无一人的道山山影之巅,凭空多出一个白衣青年! 那白衣青年的气息,正一点点稳定在人玄初期的境界。 明明是人玄初期的修为,青年一身之法力却堪比人玄巅峰! 但见白衣青年抬手一扬,取出一团乳白色的光团,一口服下。 借着道山之威压,青年只一个瞬息,便炼化掉需要数年才可炼化的白色光团。 下一瞬,青年的气息急遽暴涨,先是突破人玄中期,继而突破人玄后期,最终,修为停留在人玄巅峰! 明明是人玄巅峰的修为,法力却远超同级修士,堪比鬼玄中期! “敢阻宁某成仙,找死!” 白衣青年只一句话,却带着惊天杀机,让黑龙妖仙在内的九名妖仙全部面色大惊! “不可能!此人明明才刚刚突破仙位,却借着庞大的香火之力,在一瞬间突破至人玄巅峰!他是从何处弄到如此之多的香火之力的!” 宁凡立在道山之巅,周身却无比沉重,好似整个天空都压在肩头。 普通修士登道山,需一步步攀登,他却一跃上了山巅。 他所承受的道山之巅的威压,是普通人的数十倍,非常人可以想象。 他便是要借助这威压,在极短时间内炼化姚家香火。 姚家香火是无主之物,故而香火之主的等级虽高,他却可轻易夺走。 但想要炼化,却非短时间可以办到。 若是普通人玄命仙,起码需要数百年才可炼化如此数量的香火之力。 若宁凡借用玄阴界之力炼化香火,也需数年才可炼化掉这些香火。 此刻,宁凡却是取了巧,借助登临仙位道山的机会,借道山威压,在极短时间之内,强行炼化了香火。 这种机会可遇而不可求,既然遇上了,宁凡不介意取一次巧,节省几年炼化香火的时间。 若不吞噬香火之力,他成仙之后,便是人玄初期修为,法力堪比人玄巅峰。 吞噬了数量庞大的香火之力,宁凡连晋三级,修为一跃达到人玄巅峰。 他法力上限本就远超同级修士,修为达到人玄巅峰后,法力堪比鬼玄中期! 他立在道山之巅,周身威势沉重如山,带给在场十七名命仙巨大压迫感。 其中,八名血袍命仙是杀戮殿修士,是友非敌,仅仅是被宁凡的威压波及而已,故而还不算太过难堪。 黑炎天君等九名妖仙,则承受了宁凡绝大多数的威压! 他们居心叵测,宁凡自不会留情的! 那威压之中,不仅有法力威压,更有煞气威压! 此刻宁凡站在道山之上,那威压之中,便隐隐蕴含了宁凡的道力威压! 这股威压便是普通渡真都难以承受。何况是黑炎天君等人。 黑炎天君怎么也无法相信眼前这一幕! 宁凡明明只是一个刚刚突破仙位的修士而言,连境界都还没稳固,怎可能一句突破人玄巅峰。 退一万步讲,就算宁凡天赋异斌。刚成仙便突破至人玄巅峰修士,也不该有这么强的威压啊。 鬼玄中期级别的法力威压,便足以让黑炎天君等人胸口沉闷了。 加上足以威慑普通渡真的煞气凶威,则足以让黑炎天君等人窒息了。 再加上大道之威压,黑炎天君等九名妖仙体内立刻出现伤势! 第三百九十九章 宁凡现身之后,弹指灭碎虚,一目伤人玄,一拳伤鬼玄。在这短短十余息的过程之中,所展现出的强大实力,震撼到了在场所有修士! 无论是柯龙等灵台星魔族,还是刘周等修士,抑或是黑裙美妇等刑阁修士,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带着浓浓的敬畏。 即便是此地修为最高的中年文士,都露出震惊不已的神情。 不过那惊容之中,还有几分莫名意味便是了。 他名为罗枭,是东溟罗家之人。 罗家是东溟星域八级势力,在东溟,罗家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便是那些拥有万古仙尊坐镇的九级宗门,也不敢小觑罗家。 一是因为罗家家主罗石,正是为神虚阁现任九长老,已是半步踏入碎念中期的修为,在神虚阁中权柄甚重,便是神虚阁内的万古老怪,也要对罗石客气三分。 二是因为罗家之中,还沉睡着一个仙王,已沉睡了四千五百万年... 说起这位沉睡仙王,东天仙界老一辈修士,几乎无人不知。 其名罗睺,之所以会沉睡四千五百万年,说起来还与森罗大有关系。 四千五百万年之前,森罗第一次祸乱东溟。 那一日,罗睺只凭万古第三劫的修为,便与万古第五劫的森罗拼了个两败俱伤,重伤之后,沉睡不醒! 当年的森罗,自然远远没有如今厉害,却也打遍万古五劫难寻对手。 罗睺却跨越两重小境界,重创到了森罗,自是震撼到了无数人。 凭借这一骄人战绩,罗睺名动东天,即便已重伤沉睡,仍被无数老怪尊称为‘战王’!罗家,也因此被称作‘战王罗家’! 战王罗睺,因重伤沉睡。无人知他何时会苏醒。 这是一个可以越级重创森罗的狠人,若他苏醒,便是万古第五劫的仙王也不敢招惹罗家! 罗家有一部不传法诀,名为《战神诀》。是罗睺赖以成名之术。 正是凭着这部法诀,罗睺才可爆发出惊人战力,以弱胜强,重创森罗。 神虚阁中极少有人知晓,救醒战王罗睺的关键,便在这部《战神诀》之中... 一想到族中沉睡着的仙王,罗枭目光一凛,心中有了计较。 望向宁凡的目光,也渐渐燃起战意之火,那战意之下。更充斥着无数试探之意。 他要试探出宁凡修炼《战神诀》的资质究竟有多高! 好不容易遇到宁凡这种越级战力如此之高的修士,罗枭不愿意错过! “这罗枭倒是不弱,硬受我煞拳一击,竟只是轻伤,须知便是鬼玄后期修士受我一拳。也无法如此轻松的...” 宁凡煞气化拳,一拳震退了罗枭,见罗枭仅是轻伤,目光一凛,却也再不多言,带着两个小奶娃就要离去。 黑裙美妇等刑阁修士,自是不敢再拦宁凡。但罗枭则一口咽下喉间甜血,身形一晃,消失无影,下一瞬,阻挡在宁凡前路,目光火热、咄咄逼人道。 “道友请留步!今日无论如何。你都需要与我一战的!” 在其话语道出的瞬间,亦是一拳刚猛无俦,引动整个灵台星的大势,轰向宁凡面门。 这一拳并未动用任何神通,仅是平凡无奇的一拳。却有着无穷伟力。 罗枭不仅仅是一名鬼玄中期修士,更是一名仙体第四斩的炼体修士! 仙体第四斩体修,仅凭肉身之强,便足以匹敌人玄巅峰。法体双修之下,罗枭即便底牌不出,在鬼玄中期之中也已难逢敌手。 “仙体四斩的炼体修士么...” 宁凡目光一冷,左手指尖一勾,身旁的两个小奶娃脚下立刻出现两个漩空黑洞。 黑洞一闪之下,已将二女传送至柯龙身旁,脱离了战场。 宁凡右拳一握,迎上罗枭的拳芒,一拳打出。这一拳,却是调动了司辰四重天的所有精气。 单论肉身强度,宁凡绝不弱于罗枭,反倒更胜一分! 司辰四重天对应炼体境界的仙体第四斩,却比第四斩更强,只因司辰之魔,皆是古魔,古魔在炼体之道上,绝不弱于任何同级仙修! 轰! 这一拳对轰,力道被二人控制得分毫不散,此地山河未崩,但整个灵台星却都在一拳对轰的波动中微微颤动起来。 两道拳芒在半空中彼此碰撞,波动暗涌。片刻之后,罗枭的拳芒率先爆散开来,而宁凡的拳芒余波,则骤然爆发出毁灭般的波动,朝罗枭狠狠砸下。 轰! 又是一声巨响,紧接着便是烟尘漫天。 待烟尘散去,整个斜月山脉外围区域,处处山崩地裂,河流改道。 宁凡等人脚下的魔沼,亦是千疮百孔,满目疮痍。唯有柯龙等人立身之处,在宁凡的刻意控制下,没有受到攻击。 罗枭之前站立之处,则早已成为一个巨大天坑,足有万丈之深。 此刻的罗枭浑身染血,衣袍破碎,被宁凡一拳轰至巨坑之底,咳血不止,狼狈之极。 只是其目光,却不惧不怒,反倒流露出一丝喜意。 “这位前辈竟还是一名肉身堪比仙体五斩的体修!”刘周、柯龙等碎虚,望向宁凡的目光皆是一震。 “呵呵,道友好厉害的肉身,若非罗某在紧要关头借我族神诀护体,多半已被道友一拳重创了。” 罗枭气色略有萎靡,目光却是战意更浓,从巨坑中一跃而起,踏天而立。 他立在长空之上,俯瞰宁凡,目光如炬。 他的身上,有一股百战不折的战意,似火焰点燃! 他发现宁凡是一个肉身极其不弱的体修,对这一试探结果,他感到十分满意。 须知修炼《战神诀》的先决条件,便是要求修炼者精通炼体之术... “或许此人,真的是我罗家无数代修士等待之人...” 罗枭目光一决,踏天俯瞰,肃然道。 “罗某并无意为了区区一个刑阁碎虚,追究道友任何罪责。对剿灭灵台星群魔之事,罗某亦没有任何兴趣。罗某只求与道友一战,全力一战。这,就是罗某此刻的所有目的!这位道友,你可敢接受罗某人的挑战,踏立于此天之上,与罗某一决高下!” “若道友肯与罗某一战,无论谁胜谁负,罗某都愿意给出许诺。从此,这灵台星将受到我战王罗家的庇护!你所在乎的这两个幼魔,从此之后,将在我罗家庇护下。一生无虞!” 这一刻的罗枭,眼中战意之芒有如实质,周身渐渐升起一股不容忽视的气场,更有一股傲然之气。 那傲然,是属于战修的骄傲。 说出的话。更是让宁凡目光动容。 “此人一心与我交手,其目的,并非是为了剿灭此星魔兽,也并非是为了替那名刑阁修士报仇。他似乎另有目的,但这战意,却是堂堂正正,亦极其纯粹。且令我想不到的是。此人竟是战王罗家的修士...” 宁凡听说过战王罗家的情报,从小妖女的口中听说过一些。 流沙星域之中,曾有一名渡真巅峰修为的罗姓长老,始终保护在小妖女身侧。 那名罗姓长老,便是战王罗家的人,也是神虚阁四百八十名长老其中一人。可惜排名靠后,并非握有权柄的长老。 此人便是罗家派去保护小妖女的。 神虚阁的修士,一般分为两大阵营,一是虚空阵营,一是神空阵营。 罗家与小妖女皆隶属虚空阵营。且据小妖女某次偶然间所言,罗家是虚空阵营中,对小妖女颇为照顾的几大势力其中之一... 宁凡不惧罗家的背景,也不在意罗枭的承诺。他连刑阁修士都敢杀,何惧罗家。 他不喜罗枭的咄咄相逼,执意挑战。 但若看在罗家颇为照顾小妖女的份上,宁凡虽不喜罗枭,却也不愿太过伤及此人性命。 “阁下当真不愿与罗某一战么!”罗枭又是出言求战道, 宁凡眉头一皱,终是有了决定,身形一纵,飞上长空,与罗枭相隔万丈而立,淡淡道。 “你要战,我便许你一战。念你出身自战王罗家,宁某自当手下留情。” 宁凡此言,并非自负之言,而是有着十足的把握击败罗枭。 罗枭在东溟星域的鬼玄修士之中,算是高手,但远远并未达到鬼玄无敌的境界。 而宁凡,却早已渡真之下无敌手,便是渡真初期的真仙,也有一战之力! “道友原来姓宁么,失敬。手下留情,大可不必,全力即可!罗某自然知道,道友实力绝非鬼玄中期,但道友却不知,我罗枭也非普通鬼玄!战神变,第一变!!!” 罗枭一步迈出,高高束起的冠发忽然散开,满头黑发骤然间化作血色。 他原本文弱的身体,忽的拔高了一倍之多,身上的肌肉开始变得遒劲,充斥着爆炸性的力量。 在他的背后,则骤然出现一尊血色神祗的虚影! 在他的身上,迸发出千万缕血色神光! 那神祗虚影看不出容貌,但在这虚影出现的瞬间,罗枭原本仙体四斩的炼体境界,竟在这一刻暴涨到了仙体第六斩的炼体境界。 这罗枭也不知施展了何等秘术,肉身之强竟在一瞬间大幅提升。 他的身上继而长出血红的鳞片来,头上更是长出一对血色牛角。 这一刻的罗枭,眼中充斥着几乎疯狂的战意,当那战意排山倒海袭来之时,便是宁凡也不禁面色微变。 “这是...增幅肉身境界的秘法神通!” “不错,罗某所施展的秘术,为我战王罗家不传秘术——战神诀!刚才是战神第一变,现在是...第二变!!!吼!!!” 罗枭指诀一变,周身战意再一次暴涨,在这汹涌的战意之下,他的心神几乎处于崩溃边缘,却强自咬牙,仰天咆哮。 他的身躯再一次拔高,肌肉变得更为遒劲。 他的血发开始变长,他的脸上青筋暴露,狰狞可怖。 其肉身境界,竟在第二次施展秘法之后,由仙体六斩的境界,暴涨到了仙体七斩的顶峰! 这一刻的罗枭,单凭肉身之强便可以横扫鬼玄后期修士。法体合一之下,便是鬼玄巅峰之修,也可一战! “战神道,战王戟!” 罗枭长啸一声,周身血芒骤然凝成一柄赤晶三叉戟,被其狠狠握在手中。 他大步向前一踏,长空之上立刻出现一道道血色裂缝。 他爆喝一声,将手中光芒万丈的三叉戟投向宁凡方向,来时如龙,卷起了千万重狂风! 这一击,分明已堪堪达到鬼玄巅峰一击之威! “好一个战神诀!竟能令仙体四斩的体修,爆发出如此强大的实力!” 宁凡由衷赞了一句,这战神诀于炼体修士而言,绝对是一式极其强大的秘法神通。 战王罗家,果然名不虚传。 只是罗枭终究道行浅了些,纵然他使出了战神诀,也终不是宁凡对手的。 宁凡单论法力,便达到了鬼玄巅峰的顶点,无限接近渡真。 于他而言,这三叉戟来势虽猛,破之却是不难。 “此战,你败了。” 宁凡淡淡一语,在这话语传出的瞬间,他抬手一指,一道乌金剑芒透指而出,顷刻幻化做铺天盖地的十万八千道剑光,剑影如幻,合列成阵。 这一刻,灵台星上所有修士的呼吸都为之一滞,只因斩忆道剑的剑气太过凌厉,锁住了整个灵台星大势的运行,封住了所有灵气的流转。 天地间,仿若只剩下数之不尽的幻剑剑影,这便是罗枭的唯一感受。 十万八千剑斩过,罗枭掷出的赤晶三叉戟立刻被斩碎成星星点点的血光。 而罗枭本人则被剑光余波一震,立刻吐血连退,处在战神第二变的身躯,立刻踏碎一片片长空。 每退一步,他眼中的惊色便多出一分! “我已出了全力,更动用了战神诀,竟被此人随手一剑所败!此人真的只是鬼玄修为么!他这随手一剑之威,几乎已堪比渡真前辈一击之力了!” 这惊容转瞬即逝,下一瞬,化作坚定的信念! “此人越级战力之强,竟可强大到这一步!渡真之下,谁堪为敌!此人或有可能修成传说中的战神第四变...而后,救醒战王!” 在此地修士的惊容之中,宁凡淡然收了漫天剑影,降落于地,并不多言。 他看在小妖女的面子上,已与罗枭一战,且未伤及罗枭性命,却不愿与罗家有过多牵扯。 正欲离去,罗枭却散了战神变的法相,匆匆降落于地,擦去嘴边血迹,强行压下体内伤势,对宁凡抱拳一礼,态度已极其客气,恳切道。 “宁道友,罗某有一事相求,可否借一步说话!此事对道友而言,绝对是大有好处之事!” 罗枭言辞恳切,双手抱拳一礼,态度客气之极。 宁凡步伐一顿,若有所思的望向罗枭,片刻之后,点了点头道,“也好,那我们便换个地方说话。” 言罢,宁凡身形一晃,朝不远处一座矮山飞去,静静立在山巅之上。 此山本有千丈之高,却被之前的斗法余**及,整个山岳只剩百丈高而已。 罗枭见状,亦是腾空而起,飞至那矮山之上。徒留下刘周、柯龙、黑裙美妇等人,面面相觑。 此地修士哪个不是活了数万数十万年的人精,罗枭对宁凡态度的改变,以及言辞之中的交好之意,瞒不过此地每一个修士。 “柯兄,我们这命,是否算是保住了?”几名魔族碎虚询问道。 “算是保住了吧...”柯龙小心护着两个小奶娃,满面复杂。 “那神虚上使之前说过,若他败于宁前辈之手,则会将我灵台魔族纳入战王罗家的羽翼庇护下。看他此刻对宁前辈的客气态度,此事多半做不得假...这即是说,日后我灵台魔族,不仅会有宁前辈暗地撑腰,更将有与罗家明面庇护!而那些灵台修士们,本就不是我等魔族对手,日后就更加不是我等敌手了!”一名魔族大汉面露希冀之色。 柯龙闻言,却只是苦笑,心中暗道,宁前辈何曾替灵台魔族撑腰了? 明明只是替自家两个孙女撑腰而已,便是对他柯龙的生死,也并不上心的... 至于那上使罗枭。貌似也只是承诺庇护灵台星、照拂两个小奶娃吧... 从始至终,罗枭可都没说过照拂灵台魔族的话语。庇护灵台星与庇护灵台魔族,怕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意思吧。那魔族大汉满心希冀。恐怕也只是一厢情愿而已。 刘周等五名灵台碎虚满面忧虑,担忧着灵台星的未来。 尤其是刘周。他眼中忧色最深,毕竟他好不容易才请动上使助剿魔潮,未曾料想,魔族这便还有宁凡这位大能修士撑腰。 而上使罗枭,则为了交好宁凡,彻彻底底放弃的剿魔一事... “刘道友,我等日后该如何自处...”几名灵台碎虚叹息道, 灵台星的修士力量本就不如魔兽。如今魔兽那边又有宁凡坐镇,己方的靠山罗枭,则倒向了宁凡一边... 这几人怎么想,都觉得自己等灵台修士日后前途一片黑暗... 也许,灵台星会彻底被魔兽一方掌控,沦为一个修士难以生活的魔星吧... “上使无意剿魔,已是定局。凭我等道行,是无力回天了。若事不可为,便唯有放弃灵台星,令我灵台修士迁宗移族。前往其他修真星谋生吧...”刘周长叹不已。 “你是说迁星!?这怎么可以!不,绝不能如此!灵台星是朱某人的故土,是我师我友埋骨之地。若连故土都无法守御,朱某宁可一死,殉道于群魔之前,也不苟存于世!”其中一名朱姓碎虚言辞刚厉道。 “迁星一事,花费太大,且我灵台修士未必能全部迁走,十人之中,怕是会有五六人仍得留在灵台...走,无法走尽。不走,则唯有被魔族秋后算账、赶尽杀绝...且纵然我等迁往其他修真星。人生地疏,终是难以立足...”又一名灵台碎虚叹道。 刘周不再接话。只是长叹不语。 他这个星主才刚刚继任,却恐怕已经做到头了吧... 黑裙美妇望着罗枭遁去的背影,秀眉紧蹙,沉吟不语。 又看了看此地碎裂河山,以及被宁凡抬指灭杀的碎八老者遗留下的一地尸灰,心中仍有些不寒而栗。 “罗枭是铁了心要交好此人么。这结交之心,不知是出自于他个人,还是,代表着罗家...” “近些年来,罗家四处招揽擅长越级而战的第二步修士,此事在东溟六级之上的势力之中,几乎人尽皆知。下至人玄初期,上至真仙万古,罗家几乎来者不拒...罗家究竟想要做什么?” 黑裙美妇名为陈灵凤,出身于东溟陈家的旁支。 陈家不如罗家势大,仅是东溟星域的七级势力,族内只有一名舍空初期的老祖坐镇。 还有一点,陈家与罗家截然不同。 陈家是神空阵营的势力,而罗家,隶属虚空阵营... “老祖令我等陈家修士多留心罗家动向,遇到值得上报之事,无论巨细,都须上报给老祖知晓。不知罗枭刻意交好宁姓修士一事,可有上报的价值...” 陈灵凤正沉吟间,身后一名刑阁碎虚讳莫如深地问道, “属下斗胆请问神将大人,龚朝被杀一事,如何处理...杀人者,如何处置...” 龚朝,正是被宁凡抬指灭杀的倒霉碎虚。 “你想如何处置杀人者?”陈灵凤冷笑问道。 “龚朝不论如何,都是我神虚阁修士,岂能随随便便为外人所杀?依属下愚见,此事当上报刑阁阁主,由阁主决断,派遣真仙前辈捉拿行凶者!行凶之人固然不弱,但在我神虚阁面前,却也算不得什么!除魔务尽,为恶必斩!这名宁姓命仙,不能留!”这名刑阁碎虚傲然道。 “你既想将此事上禀阁主,便去办吧。”陈灵凤不以为然地言道。 因着这次东天大乱,神虚阁陨落强者无数,正是百废待兴之时。刑阁阁主贵人事忙,哪有时间理会碎虚小辈的陨落... 在陈灵凤看来,就算此事上禀上去,恐怕也难闻回音。 宁凡此人,一看就不是善茬,陈灵凤可不想为了一个事不关己的碎虚小辈。与此人交恶。 且看罗枭如今的态度,极可能与宁凡交好。罗枭的背后,可是战王罗家啊... 第四百章 那鬼玄凶兽被宁凡一拳轰杀,肉身爆炸的波动,堪比修真星自爆! 星河之中,立刻掀起无边的气浪。 五百多颗妖丹、六个道果,徐徐浮现于星河之上。 漫天都是凶兽残尸... 嘶! 包括血空子在内,七名获救命仙俱都倒吸一口冷气,被宁凡强横的战力所震撼到了。 六名命仙过了许久,才收起脸上震惊情绪,堆出几分讨好的笑容,朝宁凡走去。 他们是想去巴结宁凡,交好宁凡这种级数的强者,好处不小。 血空子目光微闪,一驾真灵血雁,拦在众人身前,摇摇头。 “宁道友似乎在思索什么事情,我等暂时不要过去打扰。”血空子道。 这一刻的宁凡,背对着众命仙,只是静静看着弥漫于星空中的兽尸,良久无言。 眼中,则流露出一丝敬意。 身上,则有一股苍凉的情绪。 五百凶兽是勇敢的,虽然畏惧宁凡,虽然明知必死无疑,却仍敢一战。 血空子等人亦是勇敢的,在明知难逃一死的情况下,还敢决然转身,七人共同赴死,共敌五百凶兽。 这,就是战争,很难说清谁对谁错,仅仅是立场不同。 而结局,往往只是成王败寇而已,王师与贼寇,只是一成一败的差异。 宁凡与血空子有旧,注定一旦介入这场纷争,必定是站在血空子这边。 这一切,同样无关对错。 面对这些虽怯不退、虽弱不逃的凶兽,宁凡心中有敬,故而开口,愿放这些凶兽一条生路。 可惜,这些凶兽太过执着于完成任务,定杀血空子等人不可。宁死不改初衷。 于是,宁凡也不会再手软。一旦为敌,便不可手软。 但他到底对这些话都不会说的凶兽有了些敬意。 试问世间又有多少人,能在敌军兵临城下、大势去时还宁死不屈呢? 气节不是用嘴说的。是要拿命去换的。 “主人对它们很喜欢,为何不封它们为扶...呢,死而不屈的妖,都有资格成为扶...呢,只要封赐足够多的...就能凝聚出...呢,我扶...一族的...轮,与其他妖族凝聚之法不同呢,共有两种方法凝聚...嘶,疼,好疼呀!不能再多说了!呜呜呜...” 一道脆生生的声音。从鼎炉界中的某个妖茧中传出。说话者,是结茧中的紫璃。 她似乎要告诉宁凡什么信息,但用于孽印阻碍,没说到关键处,都会被强行打断。 才说了几句话。紫璃便被孽印折腾得识海欲碎,痛不欲生,以她冷情、坚强的个性,都被孽印疼得低声呜咽。 “以后不要再提及扶离一族的隐密了,待我日后获得解孽印之法,为你解除孽印,你再将扶离一族的隐秘告知于我。这孽印,真的很危险!” 宁凡目光一柔,露出关切之色。 紫璃也是个傻丫头,正在闭关紧要关头呢,何必多提扶离隐秘。 紫璃不懂解孽印之法,宁凡也不懂。枉有扶离祖血,却偏偏解不开紫璃身上的孽印。 孽印不解,她便无法提及任何扶离隐秘,想一想都不行. 若强行说出扶离隐秘,便会被孽印灭杀... 紫璃好歹是宁凡一步步养成女娃娃的,宁凡又怎舍得让这小丫头被孽印反噬而死。 在解开紫璃的孽印前。宁凡不会为了一己之私,强迫紫璃说出任何扶离秘闻。 若能获得扶离一族孽印破解之法,宁凡自会倾尽全力,助紫璃解开孽印。 “奴婢只是想帮助主人凝聚出...嘶,好疼,不敢说...”紫璃委屈地言道。 “嗯,我知道小璃儿是一番好意,你说的话,虽然断断续续,我却听明白了些,小璃儿是让我赐封他们为扶离是么...你不必回答,不必去想我的提问,不要让孽印发作。” 宁凡安抚了紫璃一番,哄着紫璃乖乖结茧修炼去了。 心中,则一遍遍回响着紫璃所说的话语。 扶离二字,紫璃无法完整说出。灵轮二字,紫璃同样无法完整说出。 至于凝聚扶离灵轮的方法,就更加不能提及半点了。 太古冥雀一族的灵轮,名为冥轮。扶离一族的灵轮,名为离轮。 从紫璃的只言片语中,宁凡隐约了解到,离轮的凝聚之法有两种。 一种,怕是要寻扶离祖物,以祭祀之方式获取离轮。 另一种,就是紫璃刚刚想要偷偷告诉宁凡的秘法。 通过封赐死而不屈的妖族为扶离,从而获取离轮力量... 宁凡隐约猜出了紫璃的意思,却根本不知该如何封妖,封那些陨落之妖为扶离。 如同他不知如何给扶离刺罪种印,贬为孽离一般。 又如同他不知,如何解开孽离孽印一般。 封妖、种孽、解孽,怕都是扶离一族极其高深的秘术吧。 宁凡望着漫天兽尸,目光微闪。 他确实不知如何封妖,却能猜出封妖的目的。 世间本无扶离,紫斗平定乱世,杀戮太重,尤其在屠戮两大仙玉妖族之时,遭遇到群妖悍不畏死的反抗。 那一战,至死不屈的妖族们,皆被紫斗赐封为扶离。 扶离是一种荣耀,一种表彰,更是一种救赎。 仙人长生,故而死后便是长死,再无轮回。 扶离,是一种变相的轮回,截留陨落之妖的魂魄,令其重生于世间。 修为未到第二步的凶兽,死后可重入轮回,魂魄未被宁凡所灭,它们不需要宁凡的救赎。 所以,若封妖为扶离,封的必定是第二步之上的妖族了? 封妖,实则是要救赎第二步妖修的魂魄么。 宁凡若有所思地看着飘浮于星空中的妖丹、兽尸、道果。 挥手收走了六个道果,又收走了所有散仙妖兽的妖丹、兽尸,收入鼎炉界。 唯独留下22头命仙凶兽的妖丹、兽尸。令之继续飘浮于星空中。 心念一动,宁凡左目紫星微闪,暗中催动扶离祖血的力量。 这一刻,宁凡仿若能看到。在22头命仙凶兽陨落处,正有点点星辉在消逝... 那是22名陨落凶兽的魂魄碎片! 其余的散仙凶兽,死后魂魄重归轮回,但第二步凶兽,魂魄无法重归轮回,只有消散一途。 这,就是长死! 魂魄碎片消逝的情景,据说唯有少数几种特殊法目才可看到,宁凡竟看到了! 他隐约猜出,自己之所以能看到魂魄碎片。靠的是扶离之目的特殊神通。 “封妖...救赎...” 宁凡脑海中反复回荡着‘封妖’‘救赎’两个词。 眼看着22名凶兽的魂魄碎片正一点点消散,宁凡再无任何犹豫,抬手向那些魂魄随便一抓,道了句, “凝!” 血空子等人俱被宁凡的行为弄得一愣。 他们没有扶离祖血。也无那少数几种极其特殊的法目,自然看不到宁凡凝聚魂魄碎片的一幕。 他们看不到,那些即将消逝的魂魄碎片被宁凡一抓之后,竟凝出一个虚幻的紫黑色环影。 在那紫黑色的环影之上,浮动着22道光亮! 那22道光亮,是22头命仙凶兽并未消散的魂魄,被宁凡截留在虚幻的环影中! 此神通。在扶离一族之中,被称作‘封妖凝轮’,是唯有祖血级扶离才可施展的大神通,可截留陨落妖族之魂魄,令这些妖之魂魄不至于消逝于轮回的遗弃下! 这是唯有扶离一族才拥有的最强天赋! 据说此天赋领悟到极致后,不但可截留妖之魂魄。更可截留神、魔魂魄,甚至可截留天地万物之魂魄。 离轮,仿若是要构造一个轮回,收容那些被轮回遗弃的人。 若离轮足够强大,甚至足以令收容在离轮里的残魂直接复活重生! 若将离轮神通加持在自己身上。扶离可浴血重生,百死不灭... 这些隐秘,宁凡并不知晓。 血空子等人看不到宁凡凝聚灵轮虚影的过程,真灵血雁却隐隐感知到什么,周身瑟瑟发抖,本能地畏惧起宁凡来。 这一刻的宁凡,妖血威压极其内敛,没有泄露半分。 真灵血雁却能感觉到宁凡体内隐而不发的恐怖威压,那威压之强,不知是何级别,却足以令它感到战栗。 宁凡看着掌心虚幻的灵轮之影,看着虚影上的22道光点,似明悟了什么,又未曾颖悟。 这是灵轮的虚影,不是真正的灵轮。 无法发挥任何神通,甚至多碰一下都可能碎掉的...太过脆弱! 这灵轮虚影,尚不足以称之为真正的扶离灵轮――离轮。 不过有一点,宁凡倒是明白了。 只要不断借扶离祖血之力收容宁死不屈的第二步妖族残魂,这虚幻的灵轮之影,是可以一点点真正凝实的。 最终,令这虚幻的灵轮之影,化作真正的扶离灵轮。 “嘶!伪灵轮!”血空子等七名命仙目光大惊。 他们如何能想到,宁凡竟厉害到能从一堆死去的兽尸之中,领悟出伪灵轮的修炼之法。 四天有伪古神、伪古魔,妖灵之地也有伪古妖。 妖族失去了灵,永远无法修出真正的灵轮。 血空子等人看着宁凡掌心虚幻的灵轮之影,不小心将这环影当做了妖族的伪灵轮。 毕竟这灵轮虚影一看就无任何神通,谁会将它当成传说中的大神通――古妖灵轮? 听到身后诸人的惊呼声,宁凡心念一动,将灵轮虚影收入体内。 看了看22头命仙凶兽的妖丹、兽尸,似有所悟,看来收纳这些凶兽的残魂,不需要利用到这些妖丹、兽尸了。 既如此,宁凡索性将余下的妖丹、兽尸一并收入鼎炉界,送与紫璃了。 他能收容这些陨落凶兽的残魂,已经算是额外开恩了。自不可能大方到不收他们的妖丹残尸。 若有一日,他真正习得了扶离一族的封妖神通,会封赐灵轮中的残魂一个新的身份。 扶离! 在此之前,那些残魂只能暂时呆在灵轮虚影中了。 “宁道友天资真是可怕。竟能以人族身份凝聚出妖族的伪灵轮,厉害,厉害!”几名命仙马屁很快拍了过来。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侥幸而已。” 宁凡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多纠缠,几名老怪见宁凡不欲多提,也就识趣的转移了话题。 很快,话题转移到了流沙星域的变故上。 血空子等人将流沙星域发生的变故告知宁凡,并将之前被人伏击一事告知宁凡。 一谈到被群兽伏击,几名老怪立刻眸光转冷,不忿道。“这次老夫等合计19名命仙归在血空子统领的麾下,随他执行机密任务,本是准备捣毁妖兽某个据点的,却不曾想,我等刚离开流沙族不远。便被妖兽们伏击了,只一击,13死7伤...哼!刚离开流沙族,便遭到妖族伏击,依老夫看,流沙族内必有妖族内应!泄露了我等行踪!” “据老夫所知,流沙族执行机密任务的十个队伍。已有四个被妖兽伏击过。从前老夫就听人说,流沙族内有妖族内应,本还道这是‘十三妖君’放出的谣言,想令我等人心惶惶,自乱阵脚。哼,如今老夫才知道。内应之事多半是真的!若无内应,我等行踪如此隐秘,怎会好巧不巧地刚出流沙族便被人伏击!”又有一名老怪补充道。 “血统领觉得,流沙族内,谁最可能是妖族内应!” “血某人以为。那个半妖之身的天犬道人有些可疑...他有着人玄巅峰修为,负责的是任务下发,若真有内应,此人嫌疑不小!” “老夫倒觉得,那个喜爱饲养妖宠的典老怪有些可疑...” “嗯,那个身披灵装斗篷、终日不露脸的黑山老怪也有些可疑...” 七名命仙经历了这一番生死,对所谓的‘内应’恨之入骨,巴不得将此人找出,大卸八块。 宁凡始终不发一言,没有掺和这些人的讨论。 流沙族是否真有妖族内应,他不知,也不关心。 他来流沙星域,只有两个目的,一是潜入流沙族,获得流沙道人的香火。 二是进入流沙星海,找到卢馨儿偶然发现的那处流沙密地,进入古神光阴之洞。 可惜,据血空子等人给予的情报显示,因为流沙星域大乱,流沙族已将族庙、宝库等重要禁地全部收入一处中千残界――流沙界。 就连反攻妖潮的总部――剿妖联盟,都从流沙星转移到了流沙界之中。 流沙界如今已成了反妖修士的总部,非流沙族本族修士或者剿妖联盟的修士,不可入界。 宁凡想要盗取香火,当务之急是想办法混入流沙界... 如此,才能达成第一个目的。 流沙密地位于流沙星海,那片星海位于流沙星域的北域,如今已成为妖兽大军的巢穴。 据说,巢穴**有十三名渡真境妖修坐镇。 整个妖潮大军,只有这十三名渡真化形为人,余者皆是兽态。 这十三人,自命为十三妖君,其中修为最低者是渡真初期,最高者是渡真巅峰。 十三妖君联手,便是舍空也要稍稍退避... 宁凡便是有古魔傀儡在手,也不敢贸然强闯星海妖巢,那样十分危险。 若是隐身潜入的话... 宁凡并不知道古神光阴之洞的具体位置,只有大致方位,需要不少时间找寻的。 偏偏流沙星海周遭布有剧毒之雾,一个月之中,只有一个时辰毒雾消散,那毒雾异常厉害,便是舍空也不敢强闯毒雾入海。 隐身时效则只有一个时辰,十日只可隐身一次。 想要好好在流沙星海中查探古神光阴之洞的下落,限制太多,危险也不好,需要好好谋划一番... “宁道友,你是路过流沙星域,还是...”血空子忽的询问道。 “宁某有些目的,必须在流沙星域才可达成,可惜,流沙星域却出了如此变故。”宁凡故作唏嘘叹息的神情。 一听宁凡有事要在流沙星域办,血空子目光一亮。 “宁道友可有兴趣,加入我剿妖联盟,随我等入流沙界暂住,图谋如何剿灭流沙密地的妖族?以宁道友的实力,若加入剿妖联盟,起码可以做副盟主的!” 剿妖联盟有四位盟主,是包括流沙族长在内的四名真仙。 副盟主如今有十二位,俱是鬼玄后期之上的老怪! 在血空子看来,以宁凡之实力,做个副盟主绰绰有余。 若有宁凡加入,剿妖联盟便更强一些,剿灭妖潮的希望有大了几分,何乐而不为。 “加入剿妖联盟?宁某独行惯了,不太喜欢束缚...”宁凡故作考虑状。 “宁道友,想必你也是听到了那‘远古心跳之声’,才舍不得离开流沙星域的吧?”血空子忽然传音问道。 “远古心跳之声?”宁凡心中一震,神情仍是古井无波状。 “哦?宁道友还不知道此事?就在妖潮出现的前一日,有一道心跳之声,传遍了整个流沙星域!老夫听得很清楚,那一道心跳之声,且绝对是从流沙星海方向传来的!带着无比古老的气息,含着无边的大道之蕴,那道声音,很多流沙仙修都听到了!老夫与这几位道友之所以舍不得离开流沙星域,不惜冒死也要助流沙族剿灭妖族,为的,就是能在剿灭群妖之后,入流沙星海一探究竟!若老夫所料不差,那道远古心跳之声,绝对是天大的机缘!” 血空子看了看宁凡,将宁凡仿若完全不知什么远古心跳之声,大感诧异。 “道友滞留于流沙星域,不是为了查探那心跳声么?” “嗯,我留在流沙星域,是为了其他事。” “原来如此。不论道友有何打算,姑且先加入剿妖联盟、留在流沙界吧。这妖潮一日不剿灭干净,流沙星域一日不太平,出行都要提心吊胆的。若小友愿加入剿妖联盟,老夫愿代为引荐。”血空子心有余悸地说道。 “...也好,既如此,宁某便听道友之言,暂时加入剿妖联盟,留在流沙界吧。” 宁凡目光微闪,流沙星海那边不确定的因素太多,还是先潜入流沙界,盗走流沙道人的香火吧。 扑通!扑通!扑通! 就在宁凡刚刚应下血空子提议的瞬间,一道仿若来自远古的心跳之声,忽然传遍整个流沙星域! 这一刻,无数听到此心跳声的修士,目露震撼与喜悦之色! 在听闻此心跳声的瞬间,宁凡的心脏竟不自觉的跟着律动起来,古神之血也好似要沸腾一般! “这是...古神的心跳声!究竟是何等强大的古神,竟可令心跳声传遍一整个上级星域!” 仅一道心跳声,却在一瞬间引起了整个星域的颤动! 那颤动幅度极其微弱,却真实的存在着! 仅听闻了一道心跳声,宁凡竟觉得平白增加了数年道行! 那心跳声忽的又消失了,整个星域颤动停止,好似这颤动不曾存在过。 宁凡目光一凛,眉头紧皱,沉默不言。 在那心跳声中止的瞬间,宁凡清晰地听到了一道古神的呢喃声。 那是唯有拥有心窍的古神,才可听到的古神呢喃! “救...我...” 那心跳声中,竟夹杂了一道求救之声! 求救... “就是这个声音!宁道友,你听到了么,这个声音,这个声音!” 血空子的眼中,露出兴奋之极的神情! 在听到这声心跳声之时,他的修为同样略有精进,虽不如宁凡增加地多,却也足够让他激动不已了! 听一听这心跳声,便能让修为大进,若是离这心跳声更近些,多听几次、几十次、几百次,又可令修为获得怎样的暴涨! 若是寻得这心跳声来源,说不定会获得莫大机缘,又会令修为获得怎样的急速提升! 为了寻得这心跳声之后隐藏的莫大机缘,血空子毅然选择留在流沙星域,明知妖潮凶险,也要帮助流沙族对抗妖潮! 其他选择加入剿妖联盟的修士,大多都存了同样的心思! 甘冒凶险,也要留在流沙族,自是为了各自机缘的。 他们却无法听到,那心跳声之下,还藏着求救之声... 宁凡目光渐渐变得晦暗难明。没有如同血空子等人那般惊喜。 他在沉思,沉思那一道求救之声有何声音。 传彻整个星域的古神心跳声,夹在心跳声下的神秘古神求救声,突然崩溃的仙山。突然出现的无数神藏。突然出现的盛世妖潮... 妖潮的巢穴,就在流沙星海。那里,是古神心跳声传出之地... “...这一场妖潮,似乎没有表面那么简单...”宁凡眉头深锁。 古神光阴之洞,或许也不仅仅是一个机缘。 或许。藏了某些未知的凶险... 第四百零一章 那乌金剑芒,正是宁凡的道兵――斩忆道剑! 以宁凡堪比鬼玄后期的法力催动此剑,几乎没有任何鬼玄后期可挡此剑一剑之威! 在此剑出现的瞬间,非但拉鲁感觉到了危险感,面色大变。 黄金巨城中无数观战修士,同样面色大变。 他们都看出宁凡的道兵神通厉害! 没有任何犹豫,拉鲁目光转冷,一把抓起身后的鬼玄初期手下,朝迎面而来的乌金剑芒狠狠掷去。 之前,他还一副为属下出头的姿态。 一到生死关头,他竟毫不犹豫拿属下当挡箭牌。 那鬼玄初期的黄金卫哪里想得到会被拉鲁长老当做挡箭牌。 他好似一个沙包一般,被拉鲁狠狠丢向乌金剑芒。 但见那乌金剑芒幻芒一闪,一霎化作十万八千道幻影黑剑,朝那鬼玄初期黄金卫迎面斩下。 一幕幕幻境,遮蔽了此人的双眼,勾起了他心中最为痛苦的回忆。 回忆中,他依稀看到一生中最为愧对人,一步步朝自己走来,一剑斩下了自己的头颅... “瞬杀鬼玄初期!”这一刻,无数修士同时惊呼,震惊于斩忆道剑的强大。 斩杀了鬼玄初期的黄金卫,宁凡屈指一点,十万八千道幻剑剑光一闪,将拉鲁的所有退路封锁。 一拂袖,十九名黄金卫的元神全部被宁凡收走,一一搜魂灭忆。 只是匆匆观看他们的记忆而已,这些人的记忆,并无任何不对之处。 秘法杀死了这些元神,暂时封入魂袋,留待日后轰神术使用。 19名黄金卫的储物袋皆被宁凡收走,宁凡方才好整以暇地看着困于剑阵中的拉鲁。 拉鲁并非弱者,即便是困于幻影剑阵中,竟也没有被幻剑瞬杀。 他对危险的感知非常敏锐。行事又特别果断。 一见斩忆道剑厉害,毫不犹豫地拿属下当挡箭牌,其心狠程度,可略见一斑。 奈何。他实力终于逊于宁凡,虽未被幻影剑阵瞬杀,却也被重重幻影围困,难以自拔。 眼见幻象越来越多,拉鲁一咬牙,一拍储物袋,取出一个金色玉简,一把按碎。 口中则念念有词的高声斥道, “禁术,太阳神镜!” 在他声音落下的瞬间。数之不尽的金光从玉简碎片中流出,在他头顶三尺处凝作一个神镜秘宝,金光耀世,犹如太阳! 一道金色神光从神镜中横扫而出,带着鬼玄巅峰一击的威能! 那神光一扫之下。十万八千幻剑立刻在阳光下滋滋燃烧,化作烟雾消散。 只瞬息间,所有幻剑俱被击破,斩忆道剑的本体出现,被金光一击之下,发出铮铮剑鸣,倒飞回宁凡手中。 “这是流沙族的禁术玉简!每一位流沙族人。一生都有一次机会,从流沙族族庙中求得一份禁术玉简,可作为保命底牌。想不到,拉鲁竟被逼迫到如今绝境,连唯一一份禁术玉简都用掉了!”一些修士惊呼道。 “流沙族的禁术玉简么...”宁凡眉头一皱。 若非拉鲁在关键之时动用了禁术玉简,绝对难从幻影剑阵下保命的。 头顶的太阳神镜发出一击之后。化作金光消逝。 拉鲁面色难看之极,在宁凡展露出实力后,他已十分确定,自己绝非宁凡对手。 禁术玉简只有一个,下一击。他多半无法从宁凡的攻击之下保命。 诚然,以他一人之力,并非宁凡之敌,但若是纠集城中流沙族人,围攻宁凡,未必不能胜的! “守城神兽何在,速来随本座诛杀此獠!”拉鲁言罢,取出一个金色笛子一吹。 八名镇守于城门的师身人面巨兽,立刻化作八道神光,朝黄金城中心飞来。 “滚!” 宁凡目光一厉,只一个眼神扫向八兽。 那眼神之中,有着一股无法想象的威压,朝八兽狠狠压下,除八兽外,无人可知! 那是扶离祖血之威与雨神王血之威融合之后的威压! 神兽为妖族、神族融合后的产物,同时受两种威压克制,根本无法抗衡宁凡的威压! 八头狮身人面兽一惊之下,竟是骤然自长空坠落于城中,砸毁了一座座房屋,匍匐于地,瑟瑟发抖... 一个个老怪纷纷震撼不已,他们根本无法想象,向来倨傲的狮身人面兽,为何会在宁凡面前露出如此惊恐的姿态。 “怎么可能!狮身人面兽即便是死,也不会向任何人低头,更不会露出畏惧之色!它们为何会怕你!”拉鲁目光剧变,咬咬牙,又是向天一吼, “雷图长老,乌森长老,艾莫长老,速速助本座一臂之力,斩杀此獠,事后本座愿以十二颗‘赤精石’相赠!” “十二颗赤精石!”三道声音立刻从黄金城内传出,暗暗震撼拉鲁的报酬之丰厚! 黄金城中的观望者里,本也有流沙族人,却无人愿意出手救助拉鲁。 但在拉鲁许下赤精石的报酬后,立刻便有三名鬼玄后期的老怪身形一晃,从三个方向飞遁而来,与拉鲁一道,将宁凡包围在中心。 这三人,决定为了赤精石的重利帮一帮拉鲁。 三人俱都**着上身,身上戴着黄金饰品。 这三人,同样是流沙族的长老,另一个身份,则是剿妖联盟十二名盟主之一。 “拉鲁!实话说,老夫看不惯你针对联盟修士的行为!不过看在赤精石的面子上,老夫今日姑且帮你一把,杀了这狂妄之徒!”雷图长老身形矮小,冷笑道。 “此子尚未正式加入剿妖联盟,便敢杀我流沙族修士,但论这一点,杀他百次都不为过了!”乌森身材枯瘦,凹陷的双目泛动着阴冷的杀机。 “十二颗赤精石么,一人可分四颗啊...呵呵,若能再得四颗赤精石。本长老体内的真阳之力,又可提升不少,最多千年,必可突破鬼玄中期!”艾莫长老目露贪婪之色。 见有三名鬼玄后期帮助自己。拉鲁渐渐又有了底气,森然一笑,指向宁凡道,“杀了他!” 在拉鲁话音落下的瞬间,雷图等人立刻出手,施展出一式式金色秘术,轰向宁凡。 拉鲁本人亦施展出一式金色神通,四人的神通,皆与真阳之力息息相关。 四人联手合击之力,便是鬼玄巅峰也未必能接下! 被四名鬼玄后期围攻。宁凡并无任何惧色,目光扫了金殿方向一眼,若有所思。 他斩杀诸黄金卫的声势,根本无法隐瞒,金殿中的四位剿妖盟主。怕是早已知晓外界出现的变故了。 然而直到此刻,四名盟主也无人出面,制止这场厮杀... 这些人是在默许拉鲁等人的行为,还是在忌惮自己的实力,不敢出手阻拦... 四式绝杀秘术越临越近,宁凡眼中寒芒也越来越冷厉。 一步踏下,地生铅莲。莲化百万影! 百万莲影护身,便是渡真初期的真仙,也未必能轰碎这漫天莲影防御。 轰!轰!轰!轰! 四式秘术轰在莲影障壁上,只激起淡淡涟漪,根本无法轰开莲影防御! “古神之术,三花聚顶。且此子竟已将此术修炼至第一花圆满的境界...若是如此...” 金殿之中,忽然传出一道老者的诧异之声,出声者,修为是渡真初期,为流沙族族长... 三花聚顶之术。在东天仙界并非罕见之术,却罕有人可修成,更罕有人可将此术修炼至第一花圆满的境界。 黄金城中,无数老怪认出宁凡施展的三花聚顶之术,各个目瞪口呆。 此地老怪虽多,却并无一人见过第一花圆满的三花聚顶! 这一刻,宁凡身边有百万铅莲盘绕守护,便是渡真初期的真仙,也未必能伤到他! 这一刻的宁凡,虽只是鬼玄初期修为,凭借这三花聚顶之术,却已在渡真之下的战斗中,稳立于不败之地! 见自己等人联手合击竟无法伤及宁凡分毫,拉鲁等四名流沙族长老面色大变。 下一瞬,却见宁凡屈指一点,十万八千道幻剑封锁长空,将四名长老困于剑阵之中! 拉鲁等人面色一变,早已见识过斩忆道剑的厉害,哪敢怠慢。 雷图、乌森、艾莫等三名长老,纷纷取出各自保命底牌――禁术玉简,一一按碎! “禁术,炎杀剑!” “禁术,画地为阳!” “禁术,真阳甲” 雷图长老召出一柄金色火焰所凝的巨剑,一剑劈开幻影剑阵,面色惶恐,夺路便朝金殿逃遁! 他知道,自家族长就在金殿之中。 只是他并不明白,为何黄金卫被宁凡斩杀,自己等四名长老被宁凡袭击,自家族长却并不为族人出头,而是在金殿之中冷眼盘观这一切。 此刻的雷图已深深确信,便是自己与拉鲁等人联手,也绝非宁凡的对手。但说宁凡的三花防御,便非他们可以攻破。 雷图逃出了幻影剑阵,乌森、艾莫二人便没有那么幸运了。 他们从族庙中获得的禁术玉简,皆是防御神通,最多能保他们在剑阵中暂时无碍,却无法助他们杀出剑阵。 拉鲁就更倒霉了,他的底牌玉简已经用掉,此刻的他,凭自身实力根本无法抗衡斩忆道剑的威能。 一幕幕幻象,浮现于眼前。 在那幻象深处,他看到了往昔一幕幕回忆。 为了某个不可告人的秘密,他害死了无数联盟修士。 那些惨死的联盟修士,一个个化作行尸,手持乌金长剑,朝他围杀而来。 无路可逃! 嗤! 一道幻剑剑光将拉鲁的丹田洞穿。 一声惨叫,惊传整个黄金城,却又很快减弱、消逝... 拉鲁,陨! 刚逃出金殿的雷图长老,一听闻拉鲁的惨叫,心知拉鲁已死,心中畏惧更浓,逃得更快。 一个晃神,已逃至金殿入口。立在封印的金殿大门外,开口便道,“族长,救我!” 整个流沙族。除了族长及几名尚未返族的鬼玄巅峰强者,只剩他们四名鬼玄后期留守流沙界! 若流沙族长不出手救人,今日怕是无人能从、无人会从宁凡手中,救下他们的性命! “小友,得饶人处且饶人...”一道听不出喜怒的声音,从金殿之中传出。 而后,金殿大门徐徐开启。 那声音,是流沙族长所发出。 那声音,似想教唆宁凡,放过雷图等人的性命。 一见金门开启。一听族长发话,雷图大喜过望,心道自己的性命定然是保住了。 在雷图看来,宁凡再厉害也不过是鬼玄初期,胆子再大。也不敢在渡真老怪发话后暴起杀人的。 这种想法才刚刚升起,下一瞬,他忽然觉得眼前的风景飞速变幻。 他好似高高飞起,目光下移,却看到自己无头尸身血如泉涌,倒在尘埃之中... 嗤! 一道清吟的乌金剑光,后知后觉地斩过雷图的脖颈! 却见宁凡手中不知何时起。多了一柄乌金幻剑,一剑斩掉了雷图的人头。 那乌金幻剑,正是从十万八千剑阵中随手抽出的一把! 在雷图殒命的瞬间,两道惨叫声亦相继从剑阵中传出。 乌森、艾莫两名长老,虽能凭禁术玉简在幻影剑阵中撑过一时,却也撑不过太久。 此刻。终还是殒命了! 四名长老的尸身、储物袋,通通被宁凡收走! 三名长老的元神被宁凡灭杀之后,以秘法封存,暂时收入魂袋,待日后秘法祭炼后。才可用于施展轰神之术。 剑阵,散! 宁凡手持拉鲁的元神,毫不留情地搜魂灭忆。 他倒要看看,拉鲁为何会对他抱有仇恨情绪! 整个黄金城,在宁凡连杀四名流沙族长老后,死寂一片! 无人料想到,宁凡竟如此大胆,刚连杀流沙族十九名黄金卫、四名长老! 无人料想到,宁凡实力如此强横,几乎已是渡真之下无敌手的境界! 无人料想到,宁凡竟敢在流沙族长发话后,继续动手,灭杀流沙族人! 金殿的封印之门,轰地一声,彻底开启! 一个披散着斑驳白发、**上身的干瘦老者,步步走出金殿,目光森冷地看着宁凡! “就算你是杀戮殿弟子,就算你身怀轰神之术的底牌手段,今日也必须给老夫一个交代!” 这名干瘦老者,额头上长着一个黄金瞳,手持一柄眼镜蛇图案的黄金权杖! 他每一步踏下,地面都会出现一个燃烧金炎的脚印! 他的身中,有一股似太阳般炽热的大道之力! 此人正是流沙族族长,穆图! 在他的身后,跟着三名渡真初期的真仙老怪,是剿妖联盟其他三名真仙盟主,皆是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在三名真仙身后,跟着坤云子、血空子等一行命仙,各个看怪物般看这宁凡。 坤云子、血空子已知晓了宁凡的真正身份,是流沙族长亲自讲述。 在流沙族长点明宁凡‘杀戮殿弟子’、‘轰神术修炼者’的身份后,黄金城中无数老怪,纷纷猜出宁凡的身份,震撼地说不出话。 “他,就是屠了姚宗星域、入了杀戮殿的宁凡!那个习得了轰神之术、横行东天、渡真见而退避的魔头!” 宁凡目光一凛,眼前的流沙族长穆图,带给他很大的压力。 若不施展诸多底牌神通,只凭自身实力与穆图交战,宁凡自问胜算绝不超过一成! 他的三花聚顶之术虽已修至第一花圆满,然而仅凭此术,是无法越级战胜真仙的。 好在他用诸多底牌在身,并不惧怕穆图! 仅凭古魔傀儡,今日他可横行此地,无人可阻可留! “不知穆图族长想要什么交代!”宁凡搜罢拉鲁的记忆,眉头一皱,继而松开,神情不变地言道,将拉鲁元神灭杀、封存。 从拉鲁的记忆中,他只得知拉鲁恨他的原因,与他救下血空子等人有关。 有关仇恨原因的具体记忆,在宁凡搜索之前,已被拉鲁识海内的禁制一一焚毁。 拉鲁的识海中,种着破坏禁制,一旦有人对他搜魂灭忆,拉鲁的记忆便会全部毁灭。 宁凡没有搜出拉鲁仇恨的原因,却愈加觉得,流沙一行,并不如想象中那般简单。 “接老夫一式,或者,死!” 穆图额头黄金瞳一闪,一股无法想象的真阳之力,化作滚滚金炎,凝做一个金火巨拳,朝宁凡当头轰下! 这一拳之力,足以瞬杀任何一名真仙之下的修士! 宁凡目光一冷,正欲召出古魔傀儡,一不做二不休,给流沙族一个惨痛教训。 忽然间,目光微不可查地一闪,似从这穆图族长的身上察觉什么异样之处... 眼神一眯,宁凡却是暂时打消了取出古魔傀儡的意图,冷笑道, “好!宁某便来领教领教阁下的高招!” 无边无际的黑夜骤然降临,北斗星辰骤然浮现于黑夜之上。 道象,现!七重掌印,正在宁凡掌心一点点融合! 五色药魂给了宁凡异常强大的感知力。 若宁凡没有感知错,这穆图,隐藏了修为,并非渡真初期! 据说流沙族的穆图族长,曾证道失败,留下严重道心之患,虽借秘法突破渡真初期,此生却永无突破初期的可能。 如今,宁凡所见到的事实,竟与传闻不符。 要么,穆图欺骗了世人。 要么,此人根本不是穆图! 此人真正修为,乃是舍空初期,实力与古魔傀儡在伯仲之间! 知晓了穆图的真正实力,宁凡便不打算轻举妄动、召出古魔傀儡了。 这流沙星域之事,比他想象中还要复杂。 原本他还猜测,这妖潮莫非是流沙族策划的一场阴谋。 如今看来,恐怕整个流沙族也在这场阴谋的算计之中。 而那拉鲁,貌似只是这场阴谋中微不足道的小角色罢了。 无法一举灭杀敌人,不宜暴露底牌。 宁凡有宁凡的目的,穆图有穆图的谋划。 因为一些原因,穆图不宜暴露真正的修为、神通,不想暴露身份。 宁凡也不打算在一击必杀穆图之前,暴露古魔傀儡的存在。 这一击,穆图看似用尽了全力,一拳极尽怒火,实则根本未因宁凡灭杀流沙族人而动怒,反倒因宁凡将三花第一环修至圆满境界,对宁凡有所求。 他的真正身份,并非穆图,仅仅是夺舍成了穆图! 他不是流沙族族长,又岂会在意流沙族人的死活? 这一拳的杀伤力,足以堪堪击破宁凡三花聚顶的防御,并稍稍击伤宁凡。 他如今的身份是流沙族族长,在众人的眼皮子低下,演戏须演全套。 他必须出手攻击宁凡,给宁凡一个教训,算是平息流沙族人的非议。 他又不想杀死宁凡,只因宁凡的第一花圆满,于他而言还有一点点用处,不大不小的用处... 这一拳,只发挥了渡真初期一击的威能,至足以重创宁凡。 在外人看来,这一拳之力太过恐怖,灭杀宁凡十次也绰绰有余了。 自然,据穆图所知,宁凡还有轰神之术的底牌。 在打出这一拳的同时,穆图伸手抚上储物袋。 储物袋中有着一个金色玉简。那玉简之中,封印着渡真巅峰一击的禁术,是真穆图的保命玉简! 自他这假穆图夺舍了真穆图之后,这保命玉简也便跟了他。 他已然决定。若宁凡动用轰神之术,他便用这个玉简相抗衡。 以宁凡魂袋中的元神数量,轰神术的威力相当恐怖。若无此玉简在手,他便唯有显露真正修为,才可挡下轰神术。 若非逼迫至绝境,他并不想暴露真正修为、神通,否则会引来惊天杀劫。 宁凡没有依仗轰神之术防御他的攻击,甚至没有使用三花聚顶之术,这一点,出乎了穆图的预料。 当宁凡展露出魔化黑夜、道化北斗的异象。凝出执天印的瞬间,穆图目光一眯,第一次发现,自己竟小觑了这个小辈。 整个黄金城因为宁凡的道象,而暂时沉入黑夜之中。 面对迎面而来的金炎巨拳。宁凡深思之后,翻手一掌,横向拍出执天印。 金炎巨拳与黑白巨掌轰至一处,整个流沙界都开始剧烈晃动。 执天印已是宁凡如今的最强神通了,对上金炎巨拳,竟也只是堪堪平手的局面。 法术对轰的波动,化作一重重劲风。霎时间席卷整个流沙界。 黑夜散去,北斗消失,漫天黄沙大作。 宁凡于狂风中连退数十步,方才稳住身形。 而那穆图,则只后退了十步。 宁凡眉头一皱,他第一次亲眼确认了自己与渡真修士的巨大差距。 第四百零二章 十二座狮身人面像眼中的红宝石,名为赤精石,是流沙族特有的一种宝矿。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此石蕴含极其强横的真阳之力,可供修炼真阳之力的第二步修士吸收。 此石同样可作为炼宝、布阵。 这十二座狮身人面像,按阵势而列,合则为绝杀之阵,便是舍空修士也不得擅闯此阵。 舍空之下的修士,若无令牌在手,试图强闯族庙,便会被十二巨像的目中赤芒击杀。 宁凡踏立长空,俯视十二巨像,心中生出一种感觉。 若他不展露穆图所给的令牌,选择强闯这种金字塔族庙,必定会被十二巨像疯狂攻击。 “阁下似乎不是流沙族人!来族庙有何要事!” 几道略带质问的声音,从金字塔中传出。 同一时间,七道鬼玄级神念从金字塔中传出,朝宁凡扫来。 这七人,乃是守卫族庙的流沙族人,七人之中,甚至有一名鬼玄中期。 这些人长期守卫在族庙之内,并不知外界发生的事情,亦不知宁凡以第五盟主身份加入剿妖联盟一事。 宁凡一拍储物袋,取出令牌在手,略一展示。 一瞬间,七名守庙修士纷纷一惊,“客卿令!” 下一瞬,十二座巨像目中凶光消失于无形,七名流沙族祭司匆匆迎出族庙,向宁凡抱拳一拜,神情恭敬之极! 一见此令牌,七人纵然心知宁凡非流沙之人,也完全不敢得罪的。 穆图给宁凡的令牌,乃是流沙族客卿长老才可持有的令牌。 持有此令,纵然宁凡并非流沙族人,也可在流沙族内享受长老级待遇。 宁凡目光微微一闪。倒是没有料到穆图给了他如此好用的令牌,如今得知了令牌来历,心中微诧,面色却是不露一分。 “本座想独自入族庙。叩祖像。求赐禁术玉简,不想有任何人打扰。”宁凡淡淡令道。 “是!” 七名祭司自不敢违抗宁凡命令。 每个前来求取禁术玉简的流沙族人。都不愿他人窥伺到自己的玉简。 禁术玉简是每个流沙族人保命底牌,岂能随便让外人知晓。 众祭司哪里想得到宁凡是来做梁上君子的,只道宁凡不欲让人知道他求到的玉简有何神通。 宁凡满意地点点头,独自走入金字塔之内。七名祭司则在外面恭敬等候。 这里是供奉历代流沙族长金身的地方,塔内设有数千庙宇,只有500庙宇设有香火金身。 五百多名流沙族长,仅有一二十人的金身中有香火不断增长,其余之人,香火的增长早已停止,已被世人遗忘。无人供奉,无人景仰,无人膜拜。 这一二十人的香火中,又数流沙道人的香火最多。 此人一指逆转万年光阴。令一名万古仙尊道行削减万年,曾震惊了整个东天仙界。 供奉他、敬仰他的东天修士不在少数。 九百万年的积累,此人的香火几乎不比姚家老祖少多少。 走过一间间庙宇,宁凡手持妖偶,挥手取走一个个逝者金身塑像中的香火之力。 无论香火多少,能取便取,宁凡自不会浪费。 每取走一人香火,宁凡会点燃一炷燃香,朝被盗走香火的逝者鞠躬一拜。 斯人已逝,香火留之无用,他取之,无损道心。 还逝者一炷燃香,则可算是对那些逝者聊表寸心了。 走遍所有的庙宇,宁凡获得了数量恐怖的香火之力,全部寄放在自己的香火金人之中。 金人容貌与宁凡如出一撤,其中蕴含的香火之力,足够宁凡法力暴涨数成了。 这是五百多代流沙族长残留香火的总和,足以省却鬼玄修士万年苦修,对宁凡而言,却仍不足以一举突破鬼玄中期的。 鬼玄境界,提升太难。 盗走所有香火,宁凡来到流沙星域的目的算是达成了一个。 香火已入手,宁凡却并不急着离去,反倒继续朝族庙深处走去。 在族庙的最深处,供奉着流沙族始祖的金身塑像。 流沙始祖是一代仙王,他的香火,宁凡盗不走。 他身为一族始祖,积累的香火之力数量自是极其恐怖。 但若是盗不走,则这香火再多,宁凡也不会眼馋半分。 一般人进入族庙,都是为了来此叩拜流沙始祖的金身塑像,求祖像赐予禁术玉简。 宁凡虽无叩拜祖像之心,却不介意试试是否能从祖像手中获取禁术玉简。 若能平白获得一个禁术玉简,自也是一件美事。 族庙的最深处,建着一座金色宫殿,殿中燃着古老的焚香,香气至今不散。 四面宫墙上,刻着一些古老壁画,描述着流沙族古时的往事。 一座金色巨像塑在殿中,那是一个三目老者的塑像。 那老者的眉心,生有一个黄金瞳,他左手持着黄金权杖,身上盘绕着眼镜蛇,右手握着一个宝珠。 那宝珠质地纯金,且比金象其他部位更加耀眼明亮。 好似那不是一颗金色宝珠,而是一颗金灿灿的小太阳。 “这就是流沙族始祖的金身么...” 宁凡目光微微感叹,取过一旁的檀香,走近金像前的香鼎,在鼎中香灰中插下一炷燃香,而后微微抱拳,向流沙族始祖金身一拜。 他非流沙族人,不会向流沙始祖跪拜。 这一抱拳祭拜,仅仅是对古人的追思而已,并试试看,能否凭这一香一拜,获得禁术玉简。 一拜之后,宁凡静静看着流沙始祖的金身之像,耐心等待着。 但见这一拜之后,流沙始祖金身中的香火之力,竟凭空多出一丝。 那一丝。自是因宁凡的景仰而生。 在这香火之力多出的瞬间,始祖金身发出淡淡金芒,渐渐的,那金芒开始耀眼。 一缕缕金光在宁凡四面凝做金色玉简。飘浮于空中。 这些金色玉简尚处于虚幻状态。记录着流沙始祖平生习得的种种禁术。 很快,宫殿中已飞满了数十万金色玉简的虚影。 宁凡立在无数玉简之中。目光颇有几分惊叹。 心道流沙始祖好厉害的神通,竟可以凭自己的金身塑像,给后人留下机缘。 这数十万玉简虚影,宁凡只要取走其中之一。其他虚影便会全部碎散。 任何人,都只能从流沙始祖的手中求去一份玉简。 数十万玉简,让宁凡目不暇接。 这些玉简无法准确查探,在获得之前,无法凭神念感知其中刻印的禁术强弱。 若以肉眼却判断,只能从玉简金光强弱的微弱差别,去判断玉简禁术的强弱。 宁凡闭上眼。散出五色药魂之力,凭药魂之力去感知玉简禁术的强弱。 五色药魂的感知能力十分厉害,远超神念感知。 凭五色药魂的感知,宁凡隐约可判断出。这数十万玉简中禁术的强弱。 这些玉简之中,有碎虚一击的玉简,也有人玄、鬼玄一击的玉简,更有渡真一击的玉简。 最强的禁术神通,也未超过渡真巅峰一击的威力... “渡真巅峰一击么,倒也有些用处...”宁凡认准了一份金色玉简,正欲取之,忽然间,眉头微皱,伸出一半的手生生收回。 睁开眼,宁凡目光略过无数玉简,落在角落处某个不起眼的玉简之上。 这玉简之上的金光很弱,一般而言,只有碎虚神通的禁术玉简才会发出如此微弱的光芒... 光芒虽弱,但这份玉简却带给宁凡一种十分奇特的感觉。 这份玉简,与其他玉简相比,似有什么不同之处... 犹豫了片刻,宁凡一挥手,将这份光芒微弱的玉简摄入手中,放弃了那渡真巅峰一击的玉简。 在取得此玉简的瞬间,其他玉简虚影全部流散、消失。 任何人都只能从流沙始祖手中获取一份禁术玉简,无法获得第二份。 宁凡手持玉简,神念一散,没入玉简之中。 而后,目光古怪起来。 这一份玉简之中记载的禁术,比他想象中还弱,名为‘太虚光牢’,是一种洞天类的封印神通。 此玉简一经催动,可召出一个太阳光芒演化的洞天牢笼,将敌人困于洞天牢笼之内。 此玉简神通,最多只能困住归元太虚修士,便是碎虚一重天的修士也无法困住。 此玉简,对宁凡而言并无任何用途...理论上是如此。 宁凡目光细细扫过玉简内容,忽然似发现了什么,目光一凛。 没有任何犹豫,他竟一把按碎了刚刚入手的禁术玉简,就在这族庙之内发动了禁术。 以他的境界,自不必担心太虚神通会引起什么变故。 他在此按碎玉简、催发神通,只是想确认一件事情。 若这太虚光牢并无任何特别,便是他感知错了。 若这太虚光牢真有特别之处,或许,此玉简中隐藏的机缘,远比那渡真巅峰一击贵重。 在宁凡按碎金色玉简的瞬间,淡淡金芒扫向宫殿的每一个角落。 宁凡目光微微凝重,一步踏出,消失于原地,借着金光,遁入了太虚光牢的空间之内。 这是一处金光耀眼的洞天空间,烈日当空,金云遮天。 宁凡一入此空间,立刻疯狂散开神念,神念遍布整个洞天空间。 一番感知后,宁凡忽然抬头,目不斜视地看着那耀眼金阳。 若是凡人,自是无法直视太阳的。 但宁凡何等修为,自有神通克制日光,何惧烈日耀眼? 这一望之下,宁凡紧皱的眉头缓缓纾解,满意地点点头。 而后踏着一片片金云,腾空飞起,化作一道厉啸的遁光,冲向烈日! 越靠近烈日。宁凡便越感到炽热,到了万丈距离后,根本无法继续靠近。 若继续靠近,以他的修为。都可能被日光灼伤的。 见此。宁凡眼中精芒一闪,更加确定。此地藏有机缘。 区区归元禁术,岂能创造出如此厉害的虚假太阳。 宁凡立于烈日万丈之外,抬手召出斩忆道剑,一剑劈向金阳! 但见乌金剑芒纵向一劈。烈烈金阳直接被一斩为二,从中劈开! 金阳,崩! 在这金阳崩溃的瞬间,整个洞天空间随之崩溃,碎裂的空间碎片锋利无比,便是碎虚一重天的修士也不敢触碰。 任无数空间碎片刺向身体,宁凡不躲不避。 那些空间碎片轰至其身。纷纷自行崩碎,无一可伤到宁凡。 宁凡目光定定看着金阳碎裂的方向! 某一个瞬间,一道炽热之极的金线忽的划破长空,朝某个方向逃遁而去。 宁凡目光陡然一变。二话不说,脚踏黑火,一式黑魔遁,直接出现在金线的前方,直接抬手,一掌拍下! 无边法力化作威能巨大的掌印,轰在金线之上。 金线狠狠一颤,光芒减弱了少许,却又继而调转方向,朝另一个方向逃遁。 “你,逃不掉!” 宁凡屈指一点,一指定天,生生将金线定在长空之上。 而后身形一纵,出现在金线之旁,一指狠狠点下。 “速速现出本相!” 这一指点下,金线又是狠狠一颤,光芒彻底减弱。 金光一抖,化作一个水晶碎片,碎片中,隐隐有金光流动... 宁凡将水晶碎片摄入手中,方一入手,整个手臂竟忽的燃烧起来! 这水晶碎片蕴含了数量恐怖的真阳之力,温度太高。 仅一个碎片,蕴含的真阳之力便足以将宁凡焚杀! 没有任何犹豫,宁凡抬手催动阴融秘术,克制着碎片中的真阳之力。 渐渐地,水晶碎片中暴乱的真阳之力平息,触感变得冰凉起来。 阴融之术,是洛幽传授给宁凡的残缺秘术,对真阳之力有着特殊克制。 当压下碎片中的真阳之力之后,宁凡定睛审视着碎片。 许久之后,有了判断,这碎片应是某个水晶宝珠的碎片之一。 仅一个宝珠碎片,便蕴含了如此恐怖的真阳之力。 若是完整的宝珠,蕴含的真阳之力恐怕比先天之宝都要强大吧。 洞天空间已彻底崩溃,宁凡被金光一卷,重新出现在族庙金殿中。 手持水晶碎片,宁凡抬起目光,最终,那目光落在流沙始祖的金身塑像上。 塑像的右手之中,握着一个小太阳般耀眼的宝珠。 “也许,流沙始祖曾获得了某个威能恐怖的宝珠,而我手中的水晶碎片,便是那宝珠的碎片之一...” “可惜,我主修的并非真阳神通,吞噬真阳之力无用,否则炼化掉这水晶碎片,倒是能令实力提升不少...” 将水晶碎片收起,宁凡一步步走出族庙。 才刚刚走出族庙金字塔,一道传音飞剑便遥遥飞来,赫然竟是穆图发来的传音。 “神虚阁少阁主亲自带人,驰援我流沙星域,欲带领我流沙界群修,一举平定流沙妖潮,如今正与老夫等人商议大战部署!宁道友,你身为联盟第五盟主,有义务参与此次商议,速来黄金城!” 一听穆图的传音,宁凡目光一柔。 神虚阁少阁主,不正是小妖女萧千慈么... 她,也来流沙星域了么。 雨界一别,似乎已过去百年之久了吧。 她,兴许已经突破人玄初期了吧... “不知她是听说了我的消息,为我而来呢,还是真的只是来平定东天妖乱的呢...” 宁凡一踏血莲,朝黄金城方向疾驰而去... 金殿之中,气氛十分冷肃。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墙上挂着整个流沙星域的地图,地图之中标注着数十个血色圆圈,不知有何深意。 原本稍稍有些不合的流沙族、剿妖联盟,此刻同仇敌忾,看着眼前的一队强者,敢怒而不敢言。 那一队强者,共有将近百人,各个修为都在命仙之上! 真仙之上,共有七人! 七人中,有三名渡真初期,两名渡真中期,一名渡真后期,一名渡真巅峰! 但这队强者之中,话事者却绝不是哪一个真仙,而是一个面遮黑纱的黑衣少女。 少女仅是人玄初期的修为,然而此地根本没有任何一人,敢触怒于她。 只因为她有一个极其特殊的身份――神虚阁少阁主! “少阁主不觉得自己的要求有些过分么,以我等流沙族、联盟修士的性命为诱饵,诱出妖潮主力,一举歼灭...此举固然可在最短时间内平定妖潮,但那些身为诱饵的修士,又该如何自处!” 穆图强忍着眼中怨恨之色,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 那黑衣少女乃是神虚阁少阁主萧千慈,是他做梦也想杀死的人! 可如今他大事未成,并不能出手灭杀萧千慈,甚至不能暴露真实修为、身份。 他从未忘记,自己还是神虚阁的重犯,是从那‘天狱’之中逃出的东天重犯! 他这番隐忍怒火的神情,落在不明真相的修士眼中,只以为他是在不满诱饵一事。 “嘻嘻,我的要求很过分,我怎么不知道?”小妖女邪邪一笑,大有深意地看着穆图。继而又道。 “我直觉向来很准,这一次流沙妖乱,有很浓的阴谋味道,无论是妖潮。还是那远古心跳。都必须迅速处理,否则...或许会引起大乱子呢。穆族长以为。流沙星域会不会出现更大的乱子呢?” 一听小妖女话中有话的提问,穆图面色不改,心头却猛地一跳,暗道自己的谋划难道已经曝光了不成? 想了想。又觉得小妖女是在故弄玄虚,套他的话。 谁都知道,东天神虚阁少主萧千慈,心智如妖,城府极深,行事作风亦正亦邪,被她算计过的人数不胜数。 小妖女的称谓。正是由此而来。 谁知道这个妖女是真的看破了他的计划,还是在套他的话? 穆图没有回答小妖女的提问,反倒继续以流沙族长、联盟盟主的身份,向小妖女表示着抗议。 小妖女黑眸闪了闪。笑眯眯地看着穆图,眸中的怀疑之色却不减反增。 “小姐觉得,这穆图会是东天妖乱的幕后主使?”那名渡真巅峰的真仙恭敬传音问道。 “嗯,很有可能。不过我总觉得,这场东天妖乱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因为有古神之心出现么...古神之心,不能落入外人手中,此乃之宝,必须由我神虚阁获得!若有此物,钟祭的成功率,将无疑提高许多!”渡真巅峰老怪目光火热道。 “嗯...” 小妖女面色明显有些不自然,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她似乎对那钟祭十分反感... “小姐放心,此代钟祭的祭品早已选好,还未轮到小姐...”似察觉到小妖女异样的神情,那名渡真巅峰老怪出声宽慰道。 “罗长老放心,我没有任何心理压力...我这一世所获得的无数荣宠,皆是神虚阁所赐,到了该为神虚阁而死的那一日,自不会有二话的。”小妖女冷冷道。 “小姐明白就好...命由天定,不可强求。” 小妖女不再理会那渡真巅峰的老者,继续笑眯眯地套起穆图的话,并一再强调,剿灭妖潮必须速战速决,非用她所提的引蛇出洞之法不可! 穆图看起来面色铁青,心中却是冷笑,他巴不得利用小妖女的方法,速战速决,来一次空前盛大的战役,一次性搜集足够多的祭品之血... 小妖女眸光微变,她看出了穆图的口是心非。 “这穆图,竟然想要在整个流沙星域引发大规模的杀戮,他目的何在...这场妖乱果然是他策划的么...” 小妖女正沉吟间,忽然有修士进入金殿,禀报道, “第五盟主,宁凡到!” 一听宁凡到来,一个个联盟修士纷纷露出古怪之色,而那些流沙族修士,则或多或少带着厌恶、怨恨之色,怨恨的自是宁凡杀戮流沙族人的举动。 小妖女倒是罕有的唇角一勾,露出发自内心的微笑。 宁凡进入东天之初,她尚在闭关突破命仙境界,并不知宁凡到来一事。 当她出关之后,听说了宁凡的消息,立刻前往杀戮星,却与宁凡失之交臂、并未相遇。 那时候,宁凡早已离开杀戮星,甚至已经离开六欲星域... 小妖女本还准备继续打探宁凡的下落,找出宁凡,好好纠缠他一番。 却不曾想,她会在这个紧要关头接到阁中命令,令她亲自出马,带人解决流沙星域的妖乱,并查出妖乱的真正原因。 她来流沙星域,本来只是来完成任务的。 不曾想,一来此地,她便听说了宁凡的传闻。 这算是一种缘分么... “他真的成了剿妖联盟的盟主么?他真的在这流沙界大开杀戒了?他真的已是鬼玄初期的修为了?” 小妖女心中一连串疑问,都在宁凡踏入金殿的一瞬间,得到了答案。 第四百零三章 许年一眼便看出那乌金剑芒是一件道兵。 道兵,对命仙而言算是稀罕之物,但对真仙而言,却并不那么稀罕。 若宁凡只是持有道兵,是不足以令他色变的。 然而宁凡所持的,乃是第二步意境凝成的道兵,这种道兵神通之强,远在同级道兵之上! 许年活了百万年,也算见过不少名动天下的人物,便是持有第二步道兵的修士,也或多或少见过几人。 这几人,无一不是舍空大能! 能以第二步意境凝道兵的,哪一个不是舍空大能! “不可能!此子区区一个鬼玄,为何会有如此厉害的道兵!化血锋,落!” 许年好歹也是一个真仙,纵然被宁凡的道兵震住了,也远远还没到慌乱的地步。 宁凡道兵不弱,当境界摆在那里,道兵能够发挥的威能十分有限,还不足以对他造成太大威胁。 随着宁凡一指点出,天地结界中,十万八千幻剑化作重重幻影,将许年锁在其中。 许年收了面色异色,没有继续小觑宁凡,对宁凡已有了最起码的重视。 许年一口咬破指间,屈指一点,自指间伤口处祭出一道血光。 那血光一经浮现,立刻化作一个血色弯刀。 那弯刀远远看去,好似半个血色弯月,薄如蝉翼。 但见许年指诀一变,血刀微微一颤,继而消失无影。 下一刻,血光一霎冲天,十万八千幻剑俱被刀芒所斩破! 幻影剑阵,破! 剑阵一破,斩忆道剑倒飞而回,剑身之上沾染上了污浊的血光。 宁凡目光一冷,心道那化血锋当真是一件霸道道兵。破掉了幻影剑阵也就罢了,竟还敢以污血污浊斩忆道剑的剑芒。 好在斩忆道剑是由第二步意境凝成的道兵,自不会被血光所污。 若换做是第一步道兵,怕直接就被血光给污秽掉了。即便不毁,也会威能大损。 “焚!” 宁凡一拂袖,黑色火光一闪,焚尽了斩忆道剑上的血污,抬手收回了斩忆道剑。 这第一招对碰,宁凡没有讨得好处,不过那许年却也没有占到半分便宜。 这一招,宁凡已试出许年深浅,有七成把握战胜许年,两成把握灭杀许年! 许年初破剑阵。本欲露出喜色。 但当他发现,自己的化血锋竟被寒冰剑气封住了刀芒后,就再也笑不出来了。 他后发制人,仗着化血锋之强,一举攻破了宁凡种下的幻影剑阵。 但斩忆道剑何等厉害。剑中有回忆意境之力,有宁凡纵然冰封轮回、也要流出心中温暖的决心! 斩忆道剑是一把寒冰之剑,那寒冷,来自于回忆中七梅城的风雪。 化血锋的刀芒,正是被那寒冷所冰封,威能有了些许减弱。 虽说威能减弱的不多,但许年却根本无法忍受这种结果。 他何等修为?堂堂渡真初期的真仙。高于宁凡三个小境界,一个大境界,竟在与宁凡的第一次交锋中失利,对他而言,这是何等的屈辱! 渐渐的,许年目光更冷了。心却也更冷静了。 他意识到,宁凡不是个普通鬼玄。 看来宁凡能当上剿妖联盟的盟主,与四名真仙盟主平起平坐,靠的也不全是好运气... “看!第五盟主竟与那真仙打了个平手!”一些联盟修士震撼不已地看着长空。 “平手?那宁凡不过侥幸挡下许年前辈一击而已,算什么平手。只是暂时未败罢了。要不了多久,就会败的。”一些流沙族修士冷嘲道。 “是平手,也不是平手...”三名联盟真仙盟主目光微震,看出了端倪。 这一式道兵对轰,宁凡没讨到任何便宜,许年却可算是吃了一点小亏... 硬说二人平手也可,硬说宁凡略占上风,似乎也可... 唯一能确定的是,许年绝对没有占到任何上风! “那许年资质不弱,更得过‘神空大帝’点拨,竟在此子手中吃了小亏!”一众神虚阁强者,目光纷纷震撼起来。 他们自不会料到,许年竟会在宁凡手中吃亏。 实话说,他们也对宁凡存有敌意,不喜宁凡接近小妖女。 不过他们与许年立场不同,他们与小妖女是同派系之人,便是再不喜宁凡,看在小妖女面子上也不会贸然出手的。 许年则不同, 与他们而言,相当于政敌般的存在。 故而许年吃瘪,一众神虚阁强者不由心情大好,对宁凡的不满也减退了一些。 “他以鬼玄修为战许年,竟还占到了上风!”小妖女惊得小嘴微张,片刻之后,得意地一笑。 不愧是她看中的男子,不愧是她决定要纠缠一世的男子... 一向算无遗策的她,面对宁凡,却总是频频漏算、低估呢... “这许年,是在自找苦吃!”穆图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心中则是冷笑。 他在笑许年不知死活、自找苦吃。 他穆图是谁?堂堂舍空老怪,即便将修为压制到了渡真初期,但一击之力也根本不是普通渡真可以接下的。 毕竟他的境界摆在那里,同样施展渡真级神通,威能自然不是渡真可比。 穆图与宁凡的一式法术对轰,是以平局收场。 穆图的实力,远非刚刚踏过‘真桥’、境界都未稳固的许年可比。 连穆图都只是与宁凡平手,许年自是要稍逊于宁凡的。 当然,许年比宁凡弱得不多,二人差距微乎其微。 宁凡想要灭杀许年,不动用底牌是绝无可能的。 “这许年是在作茧自缚,这宁凡,却也该死!想不到,他竟与神虚阁少阁主有如此深厚的情分,亏老夫还一再容忍此子,想依靠此子的三花之术获取些许机缘。如今看来,此子不消得继续利用了,还是直接杀了更好!” 穆图眼角最深处,一丝浓浓的恨意、杀机悄然流过。 他与神虚阁的恩怨绝不可能化解。就凭宁凡是小妖女夫君这件事,他便有足够的理由,让宁凡永远死在流沙星域! 宁凡并不知道,小妖女的一句言语为他招来的大敌,并不止许年一人! 他并不知,穆图已再无利用他的打算,只想将他灭杀! 此刻的宁凡,全神贯注与许年对峙着,气息上没有任何破绽。 墨发在空中乱舞,黑眸却微微闭起。 再睁开时。宁凡双目血红,那血红,是煞气染下! 在宁凡双目血红的瞬间,煞气威压好似血海般泻往长空。 限于天地结界,威压无法散出结界。结界外的修士,也无法准确感知宁凡威压。 但位于结界之中的许年,却在感知到宁凡威压的瞬间,几乎直接吓死! 六欲一战,宁凡凭借步步算计,暗算了费和、君临渊、微尘老祖、千眼老怪。 虽说是借助杀帝玉简灭尽诸强,他的煞气却仍是获得了大幅增涨。 他此刻的煞气之强。便是他自己也很难压制,轻易不敢展露。 灭杀三名舍空、一名碎念,这煞气,足以让碎念之下一切修士胆寒! 在释放出煞气威压的瞬间,宁凡浑身好似燃烧一般,生出缕缕血火。 血火不是火焰。而是血焰! 据说唯有煞气强到一定程度的魔头,放出凶威之时,身上才会浮现血焰。 结界之外的修士,一见宁凡身上浮动血焰,纷纷震惊莫名。他们根本感受不到宁凡的煞气威压高到了什么程度。只能凭想象猜测! 这一刻,便是穆图都屏住呼吸,不可置信地看着宁凡。 “血焰,竟是血焰!此子区区鬼玄,何德何能修出血焰?哼,莫非这血焰只是某种高深幻术,骗过了我等双眼么!”穆图阴沉地想道。 不少老怪震撼之后,也纷纷觉得宁凡的血焰太不真实,只道这血焰是某种高深幻术,或是类似血焰的某种神通。 小妖女怔怔望着天地结界,她看不破那血焰是真是假,却看得出,此刻的宁凡催动血焰、神情十分痛苦... “那一定是真正的血焰...否则,他定不会如此痛苦...许年,你竟敢害他这般痛苦...这一次,我不会放你活着离开流沙星域!” 小妖女眸中凝成化不掉的冰霜,杀机已悄然锁定许年。 若非她破不掉许年的天地结界,她定要冲入结界,将宁凡带出... 许年真是有苦说不出啊! 他身处天地结界之中,是此地唯一一个切身感受到宁凡凶威恐怖的人! 若非宁凡修为太低,远不足以控制如此强大的煞气,他岂是宁凡对手! 若宁凡拥有渡真巅峰的修为,恐怕单凭此时此刻的煞气,便足以凝煞成拳,轰杀舍空之下一切修士! 纵然如今的宁凡还无法随心所欲操控这煞气,许年也已被此煞气狠狠压制,气息早已大乱,一身法力仅能调动三成... 这一刻的许年,虽仍强于鬼玄巅峰,实力却远不如渡真强大了。 这一刻,许年的心中,第一次升起对宁凡的畏惧! 他想要施术撤掉天地结界,却因为气息大乱,能用的法力太少,不足以撤销结界... 他终于体会到,宁凡所说的作茧自缚是何意思! 这天地结界,是他自己挖给自己的坟墓啊! “宁凡!你不能杀我!你只是杀戮殿普通弟子,老夫却是神虚阁两位大帝中――神空大帝的三百门徒之一!你若杀了我,或许神空大帝顾及身份,不会对你如何,但其座下三百门徒,却绝对会视你为大敌!必除之!” “相反,若你今日放我一马,并与萧千慈划清界限,老夫可发下心魔大誓,必定向神空大帝举荐你!若你能成为神空三百门徒之一,此生前途无量!” 这些话,许年是传音告知宁凡! 这是威胁,更是求饶! 如此丢人现眼的求饶话语。他如何有脸让外人听去。 一听许年半威胁半求饶的话语,宁凡目光一凛,寒意却更多了。 他听出了许年来头巨大,竟有堂堂仙帝为靠山! 神空大帝。‘神虚双帝’之一,修为已是万古第八劫的顶峰,威震东天,宁凡岂能不知! 许年身为神空三百门徒,身份非同小可,恐怕便是一些舍空老怪,见了许年也许绕道而行。 可惜,即便知道了许年的背景,宁凡也不打算放过许年! 这许年话里话外,都在针对小妖女。 即便愿意向神空大帝举荐自己。前提竟也是必须与小妖女划清界限。 宁凡不难猜测,许年乃至其身后的神空大帝,恐怕都与小妖女不对路... 既然许年是小妖女的敌人,便也是他宁凡的敌人。 宁凡便是杀了许年,又能如何! “聒噪!” 这一刻。宁凡忍受着血焰焚体的剧痛,魔目却是冰冷,目光一变,道象临世。 魔化黑夜,道化北斗! 结界可困住宁凡的身,却困不住宁凡的道! 那道象又一次降临流沙界,令整个流沙界一霎化作黑夜。天现北斗星辰! “又是这道象!”穆图目光一凝。 “这...这是道象!小凡凡竟然已经证道成功了!”小妖女又一次被宁凡惊艳到了,黑眸中异彩连连。 从无任何一名男子,能令她一次次神采飞扬过! “好强的道象!”神虚阁诸位真仙,皆已证道,凝出了道象。 但没有任何人的道象,有宁凡这般无穷异象、浩瀚声势。 这一刻的宁凡。一袭白衣,却行走在黑夜中,要以魔念淹没整个世界,以道念指引世人。 他一步步朝许年走去,许年浑身颤抖。却狠狠一咬舌尖,借痛楚稍稍恢复了几分战意。 他知道,宁凡是不打算放他一马了! 他许年也非懦夫,既然双方仇恨无法调和,他不介意与宁凡拼个你死我活! “真术,定身术!” “真术,神空指!” 这一刻,许年点燃了元神! 这一刻,许年双手齐齐点出食指,同时催动两式大神通! 这两式神通,皆是神空大帝亲传,前者为失落的东天祖术――定天之术的简化版。 后者,则是神空大帝最强神通――空灭指的简化版。 若许年犹有十成法力,一指定身,可定住渡真之下一切修士! 一指神空,足以重创同级渡真! 可惜,此刻的他法力仅能调动三成,二术威力,更是弱的可怜。 “定身术!神空指!许年面对鬼玄,竟同时使用两大底牌神通!二指同用,他反噬必重,他不要命了么!”不少知道许年底细的神虚修士,纷纷震撼道。 小妖女的眸中闪过担忧的情绪,但下一瞬,却摇摇头,扫灭心中担忧。 “小凡凡,不会输给许年,我信他!”小妖女坚信道。 在许年施展定身术的瞬间,宁凡眼露嘲弄之色,竟根本没有被定住一星半点。 许年的冒牌祖术,岂能定住定天之术的修炼者――宁凡! 倒是那神空指凌厉霸道,让宁凡不敢有任何小觑之心。 可想而知,创出此指的人该是何等霸凌的个性,许年,创不出此指! 便是修出此指,也无法体会此指的心境,不过徒有其表! “执天之念!” 魔念散,道念存! 宁凡眼中的血光,一霎化作执天之念,抬手间,七掌合一。 一掌遮天,黑白巨掌自九天银河而落,只一掌,便将徒有其表的神空指拍成齑粉! 那掌印去势不减,朝许年横向拍来,掌风扑面,刮得许年面皮生疼。 他强行催动两大神通,反噬太重,一时间根本无法再用第三种手段自保! 当看到定身术无法定住宁凡之时,他更加恐惧了! 当看到神空指被宁凡破去时,他更加绝望了! 他好似麻痹一般,因反噬而无法动弹。 只一个瞬息,却好似比一个世纪还要漫长。 他漫长的思绪,却皆在掌印临身的瞬间,化为乌有! 轰! 一掌落,流沙界不住颤动,轰响传遍此界每一个沙丘! 宁凡散了道象,一脚踏碎残破结界,目光如魔。 而许年,已然陨落! 斩渡真! 神空大帝三百门徒之一,堂堂真仙修为的许年,竟死在了一介命仙――宁凡的手中! 无论是流沙族修士,还是联盟修士,抑或是神虚阁修士,此刻一个个尽皆望着长空,神情皆带着不同程度的震撼。 宁凡本想对许年搜魂,却发现许年识海种有特殊禁制,无法读取记忆。 放弃了搜魂打算,抬手灭杀、封存了许年的元神,将之收入魂袋。 在许年陨落之处,赤红的道光闪烁,凝成一颗赤色道果。 渡真道果! 一颗渡真道果的价格,约在千亿道晶左右,且一般有价无市... 在这渡真道果成形之后,又有无数老怪目露贪婪、火热,却无人出**夺。 穆图不敢出手,神虚真仙不会出手,联盟三名渡真初期的真仙,自问没有从宁凡手中夺走此道果的实力,自也不会出手。 宁凡斩杀了许年,表露出的实力完全堪比真正的渡真初期。 这份实力,没有借助任何外力,便已堪比渡真。 且三名联盟渡真还知道,宁凡拥有轰神术这一强大底牌... 也就是许年那种自视甚高的人物,才会向宁凡发难。 许年是仙帝门徒,有仙帝庇佑,往日里便是遇上舍空也是一副嚣张态度。 他出手之前,并非过多打听宁凡的情报,也未将鬼玄初期的宁凡放入眼中。 他是新晋渡真,境界尚未稳固。宁凡却恐怕已是整个东天之中‘渡真之下第一人’。 他的背景,未必就比宁凡深厚。他的法力,未必就比宁凡浑厚多少。他的道,更是远不如宁凡厉害。 宁凡有自己的道,他与许年的差距,并不大。 许年会死在宁凡手中,不足为奇。 许年还只是渡真初期中的弱者,宁凡能杀许年。却不代表能杀其他渡真初期。 收了渡真道果,收了许年的储物袋,宁凡服下一颗丹药,用以恢复法力。而后身形一晃,朝地面降落。 一步步,朝着小妖女方向走去。 流沙族修士,一见宁凡走来,纷纷如避虎狼,退至一边,哪还有一人敢对宁凡不满,之前宁凡杀戮流沙族人之事,更是无人敢再提。 联盟修士中,本还有少数人不服宁凡一步成为联盟盟主。 但在宁凡斩杀许年之后。再无任何人敢说宁凡没有资格当联盟盟主。 能杀许年,宁凡虽未突破渡真,地位却已完全等同于渡真。 见宁凡朝自己走来,小妖女立刻笑眯眯地迎了上去。 “想不到夫君竟这么厉害,连许年都可斩杀...那许年乃是神空大帝三百门徒之一。你杀了他,恐怕会惹来不少麻烦。”明明在笑,小妖女的语气里却有些许担忧。 “嗯。”宁凡淡淡应了声。 惹麻烦便惹麻烦吧,他惹过的麻烦还少了么? 神空大帝乃堂堂仙帝,自恃身份,自不可能亲自出手为难宁凡。 仙帝的时间何其珍贵,能浪费在一个鬼玄小辈身上? 故而就算神空大帝派人对付宁凡。最多也只会派些渡真、舍空吧。 宁凡自是不会畏惧的。 “夫君可知神虚双帝?”小妖女美眸一闪,传音问道。 “知道。神虚阁共有两位大帝坐镇,一为神空大帝,一为虚空大帝。”宁凡见小妖女神情严肃,便也传音答道。 “许年是神空大帝的三百门徒之一,而我。是虚空大帝三百门徒之一,更有神虚少阁主的身份。神空虚空,向来不和。你杀许年,我保得住你!” 小妖女的眼神罕有的认真起来,试图让宁凡相信。她可以帮宁凡摆平麻烦。 宁凡虽无须小妖女来保护,但小妖女的这份心意,他还是很感激的。 许年之死引发的风波渐渐平静,群修重新步入金殿,商议起剿妖大战的事宜。 穆图与小妖女争论了几次,见争不过小妖女,只得同意小妖女的全部战略部署。 联盟群修、流沙族修士中,有不少人被选作诱饵,负责吸出妖潮主力。 一旦有十三妖君出现,神虚阁诸强者便会现身,负责剿灭十三妖君。 此次妖潮需要重视的,实际上只有十三妖君。 这十三名渡真凶妖一死,余者皆不足惧。 十三妖君很少离开流沙星海,想要将十三妖君从流沙星海引出,诱饵的分量必须足够。 穆图有着流沙族长的身份,自不能作为诱饵的。 其他三名渡真盟主,全部成了诱饵,便是宁凡这第五盟主,也被选入了诱饵之列。 小妖女,亦自愿加入了诱饵队伍。 有了这些重量级的诱饵,想必可引出十三妖君吧。 大战之期定在一个月之后,只因流沙星海每隔一个月才会有一日毒雾消散。 待毒雾消散,才可引出十三妖君剿灭。 第四百零四章 大战之期定在一个月之后,只因流沙星海每隔一个月才会有一日毒雾消散。 待毒雾消散,才可引出十三妖君剿灭。 计划一定,许多事情都需要好好准备了。 一连七日,宁凡根本看不到小妖女的人。 这七日,小妖女也不知使了什么手段,竟从流沙族内、联盟之内揪出了十几个妖族内应。 有碎虚,也有命仙,所有人的识海都被种下了禁制,根本无法搜魂。 毫无疑问,这场妖潮的背后有某种阴谋进行着。 至于阴谋是什么,便是小妖女、宁凡也猜不出个所以然。 宁凡本还有话想问一问小妖女,但小妖女忙了七日都未露面,他也只得将想问之事暂时放回肚子里。 七日间,宁凡呆在玄阴界,将许年等强者的元神全部以秘法祭炼,轰神之术的威力又提升了许多。 自流沙族庙里盗来的香火之力,被宁凡尽数炼化。 此次盗来的香火之力总和,比姚家始祖的香火还略多一些。 可惜所有的香火之力加起来,也仅仅使得宁凡法力暴涨了数成,仍不足以突破鬼玄中期。 突破鬼玄中期需要的法力太过庞大,若这香火数量多出三倍。宁凡倒可尝试突破境界。 第二步境界,每一小步都需要数千年乃至数万数十万年来苦修。 香火虽是提升修为的捷径,却也不是万能的。 “鬼玄中期,还很遥远...” 第八日。宁凡摇身一晃,离开了玄阴界。 外界,夜凉如水。 刚回到外界的行宫中,便察觉到自己的屋内多出了一道轻柔的呼吸声。 宁凡越过屏风,走近床榻一看,却见一个黑衣少女和衣睡在自己的床榻上,轻纱之下的容颜,带着不少疲惫之色。 此女正是忙碌了七日的小妖女,一忙完手中事情,她便来烦宁凡了。 她睡得并不沉。警觉性很好,在宁凡进屋的瞬间便醒了过来,却懒懒地不想睁开眼。 感知到宁凡走近,小妖女嘴角微微勾起一道弧度,坏坏一笑。好似仍在沉睡,不经意地翻了个身,轻纱薄衫立刻从香肩滑落了些,露出肩膀、胸口不少雪白... “睡相真差...”宁凡目光扫过小妖女裸露的雪白,无奈地摇摇头,扯过薄被,盖在她身上。 转身欲走出房间。便在这时,小妖女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从床上坐了起来,舒服地伸了个懒腰修,也不装睡了。 她本想露一露身体,调戏宁凡一下。想不到宁凡意志太坚定,完全不被勾引。 “听罗长老说,夫君找我有事?”小妖女笑眯眯地问道。 罗长老,正是此次跟随小妖女前来的渡真巅峰。 “嗯。那个穆图有问题,小心些。若我没感知错。他隐藏了修为,真实修为是舍空初期。” “舍空初期!果然如此...”一听此言,小妖女先是微惊,而后秀眉紧蹙,神情十分凝重。 许久之后,小妖女方才舒展了秀眉,一翻手,不知从哪里变出一个茶杯,品着灵茶,笑眯眯地看着宁凡。 “你在关心我?” “我不能关心你?生死劫中,我们可是做过真正的夫妻的。一日夫妻百日恩...”宁凡笑问道。 “咳咳咳...”一听宁凡提到生死劫,小妖女险些没被茶水呛死,以她脸皮之厚,都不由得耳根微烫。 生死劫幻境里,她与红衣不止一次服侍过宁凡... 虽只是幻境,但她与宁凡的关系,早已算不得纯洁了吧。 夜风吹入窗棂,气氛一时有些爱昧、尴尬。 见小妖女竟也会害羞,宁凡一笑,转移了话题。 “乱古大帝与神虚阁是否有什么恩怨?你曾说过,因为我是乱古传人,所以你会纠缠于我。因为我是乱古传人,所以我与你之间终有一战...那一日,你当众说出我乱古传人的身份,神虚阁群修竟尽皆色变...我想知道原因。” “真想知道?”小妖女狡黠地一笑。 “嗯。” “这本是神虚阁的隐秘之一,不容泄露,不过若你想知道,我自然会偷偷告诉你。不过有个问题我想先问问你,你可还记得欠我的第三个人情,尚未归还...” “记得,若你想好了让我做的第三件事,可告知于我,我自会达成你的心愿。”宁凡坦诚道。 “嘻嘻,我果然没有看错人。第三件事我还没想好,待我想好了会告诉你的。现在,我给你讲讲乱古大帝与我神虚始祖的关系吧...” 言及于此,小妖女抱着双膝坐起,夜风一吹,裙摆微侧,露出洁白的脚踝与精致的雪足。 “乱古大帝与神虚始祖,亦敌亦友,偏偏神虚始祖,对乱古生了情愫...这情愫,自是无法得到回应的,后来乱古大帝陨落于某场大战,再后来,神虚始祖孤老此生...始祖有一个遗愿:后世的神虚传人,若遇上乱古传人,要么纠缠一世,一场痴缠,了她夙愿;要么生死对决,便是无法厮守,至少也要证明。神虚不弱于乱古...” “我在下界之时,遇到了你师母――就是韩元极的夫人。她是阴阳魔脉,且对此魔脉领悟极高,可算是一个乱古传人吧...她是女子。我也是女子,双方自无法厮守一生、痴缠一世,故而只能生死对决了。我本想等她修为高一些,再与她分个生死,岂料,韩元极竟一时疏忽,害她半死不活...所以,我暂留于雨界越国,韩元极要救活她,势必要寻到另一个乱古传人。他找到了你,而我也找到了你。” “嘻嘻,夫君是想与我痴缠一世,还是与我...生死对决!” 小妖女一笑之后,俏脸一板。神情看起来十分严肃。 宁凡始终不发一言,听着小妖女的故事。 待听到小妖女的提问后,失笑摇头。 这个问题,本不就需要回答的。 他不会与小妖女为敌,不会与她分生死。 痴缠一世,倒也不错,虽说此女有时候确实很烦人... “你不说话。我当你自愿与我痴缠一世了?这可不是我用第三个条件逼迫于你的。”小妖女狡黠一笑。 “好。” 宁凡点点头,复又言道,“传闻神虚阁有两大禁地,一为‘诸神之墓’,世人称之为神墓,中有无数传承;二为‘虚空天狱’。世人称之为天狱,其中囚禁着无数东天重犯...” “你想入神墓?为了乱古大帝第二传承――《乱环决》?”小妖女笑眯眯地看着宁凡,一下子便猜透宁凡的心思。 “是。”宁凡一怔,却没有否认。 “神墓共九层,前三层藏有不少一星至三星的传承。对四天所有修士开放,任何人只要缴纳足够多的道晶,便可进入其中,寻找想要的功法。四至六层,藏有不少四至六星传承,仅对神虚阁内部修士开放,需耗费宗门贡献才可进入。七至九层,藏有七星之上的传承,那种重地,便是我也只有资格进入一次,获得了《虚空经》的完整传承...你进不去...除非你...” 小妖女轻轻一叹,没有继续说下去。 《乱环决》是一部九星功法,为乱古大帝的最强攻伐之术。 这传承,必定藏于七层之下。那层数,宁凡进不去...除非... 宁凡问道,“除非什么?” “神虚双帝,在我神虚阁中各掌一处禁地。神空大帝掌神墓,虚空大帝掌天狱...除非你获得神空大帝的垂青,被他允许进入七层之下,或者持有始祖令信――‘神虚令’,否则便是你有仙帝修为,也入不了第七层...” 小妖女目光微微流露出歉疚之色。 若她不曾唤宁凡一声夫君,许年便不会来寻宁凡麻烦,宁凡也不必斩杀许年、得罪神空大帝。 也许,她能凭自己的手段,令神空大帝不追究宁凡的责任。 可惜,她绝无任何手段,能令神空大帝垂青宁凡,允宁凡入神墓底层。 一听此言,宁凡皱了皱眉,叹道, “没有神空大帝的允许,便不能进入神墓底层寻找《乱环决》的传承么,真是可惜...” “若你与我划清界限,或者干脆与我为敌,砍下我的人头,送与神空大帝,神空大帝应该会对你重生好感哦~”小妖女嬉笑道。 “...”宁凡无语地看着小妖女。 他岂会为了一部功法,砍下她的头,屈膝求荣? “大战还有二十多天便会到来,在此之前你好好休息,之后恐怕还有你忙的。我先走了...” 宁凡转身欲走,看情形,是想将自己的行宫送与小妖女休息了。 一见宁凡淡然如水的表情,小妖女得意地一笑,她就知道她不会看错人。 宁凡岂是那些会为了利益违背本心的人? 他太过偏执,太过倔强,这世上怕是很少有事情,能让他屈膝低头的。 “等等。夫君也要小心穆图哦...他可能不止是舍空初期的修为...他可能,很危险!” 在宁凡即将踏出房门的瞬间,小妖女忽的叮嘱道。 “好,我会小心!” ... 流沙界内,穆图拄着黄金权杖,立在沙漠的无边夜色里。 在这无人察觉的地方,他浑浊的双目中,渐渐流露出疯狂之色! “神虚之人已经追来,老夫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行动,需要提前了!” “师兄,这一次你真的做错了!你,错了!” “这一次,我定要毁了神虚阁,毁了天狱!” “千雨...我会让你重新看到东天仙界的繁花似锦!那束缚你的镇天钟,由我亲自毁掉!” “谁挡,谁死!” 宁凡走出黄金城,在一座沙丘之上长久伫立,感悟着此地的光阴大道。 眼中,却不时闪过一丝忧色。 小妖女的叮嘱,让他心情颇有些沉重。 小妖女说穆图危险,那意思,自是在说穆图并非舍空初期那般简单。 “也许这穆图真的比我想象中还危险,明智之举是放弃古神光阴之洞的机缘,离开流沙星域,逃离此险地,避开此凶险,只是...我不能离去。” 宁凡轻轻一叹,按照他的性格,本不会为了不知名的机缘冒生死凶险。 按他的性格,知道穆图仍有隐藏,他应该速速离开流沙星域,避免被卷入凶险。 现如今,小妖女来到了流沙星域,若不平定妖潮,绝不会离去。 宁凡做不到将小妖女留在险地,独自离去。 “杀帝赐予的玉简,还有两个...若到了万不得已的关头,说不得要动用玉简除掉穆图了!” 宁凡的心渐渐平静,闭上眼,与夜色相融,与此地大道相合。 一日,二日,三日... 这一站,便是半个月。 当日出东方之时,一道传音飞剑破晓而来,是穆图的传音。 还有七日,便是流沙星海毒雾消散的日子,是时候出发,赶赴妖潮作乱的流沙北域了。 这是一场大战,十三妖君皆非等闲,这种级别的战争,对宁凡而言还太早。 自然,若放出舍空傀儡,十三妖君自不足畏惧。 麻烦的是,真正需要提防的人物并非十三妖君,而是那来历神秘的穆图。 在穆图面前暴露底牌。并非明智之举。 “罢了,此战我最多只会跟在人后,不会强出手。一旦妖潮平定,则立刻离开流沙星域。无论穆图有何图谋。这场阴谋我不欲卷入其中。也不欲让她卷入...”宁凡自语道。 小妖女的任务是平定流沙妖乱。 宁凡所能做的,是尽可能在平定妖乱之后。带着小妖女平安离开流沙星域。 流沙界中,修士大军整装待发。 宁凡等人作为引蛇出洞的诱饵,率先出发,离开了流沙界。 除了宁凡、小妖女、三名联盟渡真充当诱饵之外。还有五十名命仙被选为诱饵。 三名联盟渡真驾着一艘紫红色的巨大星舟,载着群修朝北域一路疾驰。 宁凡与小妖女并肩立于星舟船头,看着北域一颗颗碎裂的修真星及漫天浮尸,目光凝重之极。 在紫红星舟之后,神虚阁诸强者及穆图率领的其他强者,一个个乘坐着隐匿气息的星舟,远远跟在紫红星舟之后。 一旦紫红星舟遇险。要不了多久他们便可以赶来相救。 北域之中,不时会有零散妖兽袭击星舟。 这些妖兽大多是碎虚修为,亦有不少命仙凶兽。对付这些凶兽,用不着宁凡出手。 三名联盟渡真立于船头。一旦有凶兽袭击星舟,便立刻催动神通,将群兽轻易斩杀。 真仙施展的神通,与命仙有着本质不同。 真仙的神通,蕴含一个‘真’字在其中,融入了各自的真道,可使得神通威能数倍提升。 宁凡不得不承认,真仙很强,非他可胜。 许年只是一个例外,只是一个最弱真仙。 斩杀许年,不应自傲。 紫红星舟一遁数日,进入了北域最深处。 一入北域深处,三名联盟渡真收了紫红星舟,众人分作四队,分别由宁凡等四名盟主率领,各自出发,开始在北域之中疯狂剿灭妖兽据点。 小妖女的计划,是通过此举激怒十三妖君,将之引出流沙星海。 流沙星海的毒雾一个月中只会有一个时辰消散。 贸然杀入流沙星海,很容易被困在毒雾中,引群妖出来,无疑更加稳妥。 宁凡脚踏血莲,手持星盘,载着小妖女朝一颗颗群妖占领的修真星遁去。 在他的身后,跟着坤云子、血空子等十二名命仙。 流沙星海的外围,共有49个妖族据点。 宁凡这一队修士的任务,是覆灭其中12个妖族据点。 这些妖族据点并无渡真把守,自是挡不住宁凡等人的进攻的。 据点中最强的妖兽,也不过是鬼玄中、后期,连鬼玄巅峰都不多。 吞噬了流沙族香火之后,宁凡虽未突破鬼玄中期,法力却提升了不少,较之当初与许年交手之时,又强了一些。 他连许年都能斩,对付区区鬼玄妖兽,自是没有太大难度的。 每到达一处妖族据点,宁凡便会祭出斩忆道剑,在整个修真星范围内布下幻影剑阵,一式神通便可诛尽一整颗修真星的凶兽! 非鬼玄巅峰的凶兽,根本挡不住斩忆道剑的幻影剑光。 若对上鬼玄巅峰的凶兽,宁凡往往一式执天印拍去,轻易便可将此兽灭杀。 第一日,宁凡平定三个据点。 第二日,宁凡平定五个据点。 第三日,宁凡平定四个据点。 攻陷十二个据点,宁凡共斩杀数万凶兽,这些凶兽皆宁死不屈,其**有84头第二步凶兽,死后不入轮回。 它们的残魂俱被宁凡收入灵轮虚影之中,令得灵轮虚影凝实了不少。 没剿灭一处据点,杀戮一定数量的妖兽,宁凡的心便会多出一些不安。 一经剿灭所有据点,宁凡等人按照计划,立刻朝南域方向撤退。 屠尽妖族据点的举动,多半已经触怒了十三名妖君。 距离毒雾消散,还有不到一日。 待毒雾消散,便是十三妖君追杀宁凡等人之时。 其他三名渡真盟主,也各自完成了屠戮妖族据点的任务,如宁凡等人一般,朝来路撤退。 在北域某颗荒凉修真星之上。众人汇合,等待迎接接下来的大战。 宁凡立在修真星之上,静静等待,沉默不言。心中的不安却越来越多。 小妖女的脸上。同样带着些许不安之色,她亦隐约感觉。会有变故发生。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不知过了多久,荒凉的星空中,忽然传遍一道强劲有力的心跳声! 扑通!扑通!扑通! 无论是坤云子、血空子等命仙。还是三名联盟真仙,但凡听到这心跳声者,皆露出兴奋之极的神情! “又是这远古心跳之声!”不少老怪惊喜道。 这已是宁凡第三次听到这一心跳声了。 不是是否是错觉,宁凡总觉得这心跳声一次比一次强劲有力。 这一次,宁凡又一次听到了夹杂在心跳声中的那道古神呢喃声。 “救...我...” “主...人...饶...命...” “我...不...想...死...” 宁凡目光陡然一凛,心中的不安在听到这一声音的瞬间,瞬间加重。 这求救、求饶的声音。绝对是从流沙星海的方向传来的! 宁凡愈加确定,那个方向定有巨大危险,决不可擅自前去! “找到了!人族鼠辈,都在这里躲着!杀!” 一道愤怒的声音。带着渡真初期的气势,自极远处的星空传来。 这声音刚刚传入众人的耳中,还未消逝,便有一道道呼啸如雷霆的遁光,自远方疾驰而来。 众人抬眼望去,来者是近百头命仙级凶兽,由三名渡真初期的妖君带领,朝此地急遁而来。 “杀!”三名联盟渡真齐齐冷声一喝,纷纷腾空飞起,祭起各自法宝道兵,朝妖族大军冲去。 敌人只有三名渡真初期,己方却有三名渡真加一个宁凡,胜算还是很大的。 在群妖遁光临近修真星之前,三名联盟渡真以各自祭起道兵,拦下了三名渡真妖君。 “老夫狂炎子,斗胆领教紫狐妖君的高招!”一名手持火红宝剑的联盟渡真,哈哈一笑,拦下了一名身披紫色狐裘的渡真妖君。 “散修陈叹之,不自量力,来做青蝠妖君的对手!”一名儒袍打扮的联盟渡真,微微一笑,挡在了一名青发妖君身前。 “我乃赤霞宗,赤霞道人!鬼鱼妖君,受死!”一名煞气冲天的联盟渡真,目露杀机,挡在了一名四目妖君的身前。 三名联盟渡真挡下了三名渡真初期的妖君,宁凡则带着五十名命仙,朝百余头命仙凶兽冲去。 渡真之下的凶兽,无一是宁凡对手。 宁凡抬手祭起斩忆道剑,布下幻影剑阵,一头头实力不济的凶兽立刻含恨殒命! “找死!” 鬼鱼妖君一见群兽无一是宁凡对手,目光一怒,周身黑芒一闪,立刻便有一个与他相貌相同的黑衣妖影,一步走出他的身体。 这黑衣妖影是他刚刚祭炼出的分神,拥有无限接近渡真境的实力。 黑衣妖影一经脱离鬼鱼妖君的身体,立刻化作呼啸的遁光,朝宁凡冲去。 在他的手上,持着一个黑色宝印。 但见黑衣妖影将宝印朝天一祭,那宝印立刻化作成千上万的黑色陨石,朝幻影剑阵狠狠砸下。 只听轰地一声巨响,幻影剑阵直接被此黑衣妖影正面破去! 他破阵破得及时,只有十一二头凶兽被幻影剑阵所斩,其余凶兽则或多或少受了些伤,性命倒是暂时保下了,一头头凶兽望着宁凡的眼神,皆带着惶恐之色。 第四百零五章 东溟星域,东溟星,神虚阁! 东溟星某处禁地中,一名身体虚幻的白发仙帝忽然睁开双目,震惊道,“森罗竟逃出了天狱!他又想做什么蠢事!” 这白发仙帝乃是神虚双帝之一...虚空大帝! 东溟星某座宫殿之中,一名周身沐在金色神光中的金甲仙帝,忽然睁开双目,眼中杀机一闪, “又是森罗!哼,这一次,绝不会让你活命!” 这金甲仙帝,为神虚双帝另一人...神空大帝! 在森罗仙王展开神通的瞬间,曾在森罗身上种下禁制的神虚双帝,皆感知到森罗仙王的气息! 没有任何犹豫,二人同一时间离开各自的禁地、行宫。 对视一眼,二话不说,俱都朝流沙星域的方向拼命赶去,只是二人的心情却并不相同。 虚空大帝白发苍苍,满面复杂,神情带着些许愧疚;神空大帝则神光耀世,杀机腾腾,神情更有一丝怨恨。 双帝齐出,气势惊动了整个帝星星域,惊动了无数神虚阁修士。 无数修士纷纷猜测,究竟发生了何等大事,才能引得双帝齐出,共同离开东溟星域。 神墓之外的天梯之上,一个身穿低阶弟子服饰的瞎眼老者,正闭目打扫着地上的落叶。 会在此天梯打扫的,大多都只是神虚阁金丹、元婴修士。 那名老者看起来,也不过是元婴初期的修为。 当双帝同时离开东溟星域的瞬间,这名老者长叹一声,面色愈加苍老。 “真是痴儿...罗儿,你这又是何苦...镇天钟,非你可破坏...” 老者身旁的几名元婴弟子,一听老者叹息,纷纷关心道, “向师兄。你为何叹气?莫非是家中出什么事?” 被称作向师兄的老者,向来在神虚阁低阶弟子中人缘不错。 见他叹气,自有不少弟子出言关心。 “是啊。家中小辈又惹了些麻烦...这一次,那孩子怕是性命难保了...”向姓老者叹息一声。回答道。 已盲的双目,渐渐流出浑浊的泪水。 这一次,那个傻徒儿是铁了心,要拿自己的性命去毁镇天钟... 森罗已萌死志,无人可阻啊... “哎,向师兄看开些,生死有命,不可强求。”一些低阶修士出言安慰道。 “是啊,生死有命,不可强求。只是那傻孩子却不肯放手。宁死不悟,奈何,奈何...” ... 阴暗潮湿的石洞中,处处都是血腥之味。 宁凡身负重伤,四肢百骸好似要裂开一般。痛楚难明。 他跌倒在地上,怀中抱着毫发无损、昏阙过去的小妖女。 身旁不远处,古魔傀儡损坏严重,不知要如何才可修复... 在被吸入黑洞的瞬间,宁凡果断召出古魔傀儡,令傀儡保护自己与小妖女。 黑洞的绞杀之力何其厉害,便是古魔傀儡。也难挡那种级别的绞杀之力。 古魔傀儡损坏的十分严重,到了最后,便是宁凡也被绞杀之力的余波伤到,受伤极重。 无论自己受到多重的伤,宁凡也未让小妖女受到半点伤害。 服下一颗疗伤丹药,宁凡催动黑星之术疗伤。挣扎着从地上坐起。 让小妖女枕着自己的腿昏睡,宁凡环顾四周,但见四面八方俱是残尸,有人的,也有妖兽的。鲜血满地。 石洞地势倾斜,一地的血浆自高向低,朝着石洞深处流去。 石洞深处,不时传出修士元神的惨叫声。 在那个方向,更有强劲有力的心跳声,时不时地跳动一下... 不,心跳声不是从哪个方向传出,而是从整个石洞传出! 每当心跳声传出之时,这石洞便会微微一颤,好似心脏跳动... 仿佛这整个石洞,都只是一个跳动中的心脏! 石洞每一次跳动,都会引起宁凡神心的共振。 毫无疑问,这石洞本身不仅是一个巨大心脏,更是一颗古神之心! “我曾经听到的古神心跳声,便是这石洞所发出的么...” 宁凡皱眉打量着石洞,许久之后,有了论断。 这石洞本身是一个巨大的心脏,已被石化。 所谓的古神心跳之声,确实是整个石洞所发出! 渐渐的,宁凡又觉得这个石洞有些眼熟,似在哪里见过。 心思飞转间,忽然想了起来,猜出了这石洞所在何处。 “若我所料不差,这里便是古神光阴之洞,且这古神光阴之洞本身,便是一颗古神遗留下来的石化心脏!只是我明明被黑洞吸走,为何会出现在此洞之中...” 不会错!这里多半就是古神光阴之洞! 卢馨儿曾寻到此洞窟,从外面看到了一些洞内景致,与宁凡此刻所见的景致分明如出一辙! 古神光阴之洞,古神心跳声,流沙妖乱,葬星河之术,红发仙王,穆图,金甲天神... 宁凡长叹一声,他知道,自己已落入一个巨大的阴谋中。 而那阴谋的策划者,多半就是那名神通惊世的红发仙王。 “哼,这么快就醒了?命倒是挺硬。本座虽未发动葬星河术的全部威能,却也足以凭此术灭杀普通舍空了。想不到你竟身怀一具舍空傀儡,且舍得在将死之际舍弃傀儡自保,倒是个果决之辈。” 似感觉到宁凡苏醒,一道冷漠的声音忽的从石洞深处传来,是那红发仙王的声音。 声音未落,宁凡只觉眼前红芒一闪,那红发仙王已瞬间出现在他的面前。 这红发仙王一身杀机,通通锁定在他的身上! 那强大的压迫感,让宁凡几欲窒息! 红发仙王嘴角勾起森冷狂肆的笑容,言道, “本座给你两个选择,你只有三息考虑,究竟要选哪一个!第一个选择。你助本座完成一件大事,本座顾念你相助之情,事后可饶你一命,并给你些许好处。第二个选择。你拒绝帮助本座,本座即刻出手杀你,你死之后,你怀中女子也会陪你一起死!” 在红发仙王说出威胁言语的瞬间,宁凡面色不变,心中却是一沉。 对方是强大的仙王,而他,只是弱小的鬼玄。 但这并不表示他面对红发仙王毫无反抗之力! 宁凡暗中催动阴阳锁,从玄阴界内取出第二份杀帝玉简,藏于袖中。 这一份玉简。可开启天门,召来杀帝的十六具万古境傀儡助战。 红发仙王固然强大,但若宁凡召来十六具仙尊、仙王傀儡,红发仙王绝对讨不得好! 在宁凡取出玉简的瞬间,红发仙王忽的目光微变。露出诧异之色。 这一刻,他竟从宁凡这鬼玄小辈的身上,察觉到一丝危机感。 红发仙王并不知宁凡所持的玉简是什么,却能从玉简中约略察觉出一丝危机感。 这让他十分惊讶,不明白宁凡区区一个鬼玄初期,哪来的这么多逆天手段。 又是舍空傀儡,又是能让他堂堂五劫仙王感到危险的玉简... 他性格狂嚣。从来不惧任何危险,若是往常,他断然不会忌惮宁凡什么的。便是仙帝,也无法令他折腰! 不过此时此刻,他还有正事要办,不欲与宁凡拼斗、浪费时间。 且他已看破宁凡一窍古神的身份。想借助宁凡的力量办些事情。 所以,他并不想跟宁凡彻底撕破脸皮。 眼见宁凡已决定按碎玉简,一场大战又将开始,红发仙王目光一沉,复又言道。 “本座实力,远在你预期之上。我虽只是五劫仙王,四天之中却无任何一名六劫仙帝可胜我!你的玉简未必能杀我,却会害死你怀中的女人...她的虚空之毒已然发作,能救她的只有我!你若攻击本座,她必死。” “虚空之毒!什么意思!” 一听红发仙王话中有话的言语,宁凡正欲按碎玉简的动作,生生中止,冷着脸问道。 悄然放出五色药魂,没入小妖女体内。 一番感知后,宁凡面沉如铁。 之前并未注意,此刻才发现,小妖女四肢百骸之中,处处弥漫着一种虚无毒素。 此毒毒性不强,最多只能毒死舍空,但由于虚幻无实体,便是仙帝也不见得能拔除此毒... 此毒疯狂吞噬着小妖女体内的生机,从这吞噬速度看,怕是再过三日不到,小妖女的体内生机便会被毒素吞尽,因而殒命... “此毒,是你所种么?!”宁凡目光怒火欲燃,冷视红发仙王,没有任何畏惧! “哼!本座是谁,需要对一个小辈下毒!此毒名为虚空之毒,此女之所以会中毒,只因长期服食‘虚空果’。那是一种奇异果实,本身蕴含毒素,却可提升《虚空经》修炼者的功法等级。多半是神虚阁中人长期逼迫此女服食虚空果,才会害她积累如此多的毒素。本座之前施展的葬星河之术,蕴含了虚空神通,恰好激发了她体内之毒...此毒此时此地发作,纯属偶然。不过即便此次不发作,数千年之内,此毒也一定会发作的。只是本座十分怀疑,作为一个祭品,她能否活过数千年...” “祭品是什么!她堂堂神虚少阁主,神虚阁为何要逼她服食有毒之物!”宁凡目光一变,询问道。 “你不知道她是祭品?”红发仙王冷笑一声。 “不知,敢问前辈,祭品究竟是指...”宁凡还欲再问,红发仙王却已露出不耐之色。 “三息早已过了,你的选择是什么!” “选择么...” 宁凡目光落在小妖女渐渐苍白的脸上,轻叹一声。 他虽不知红发仙王话语有多少为真、多少为假,却也看出小妖女命在旦夕了。 她所中的毒,真的很厉害。 若无人助她解毒,三日内必死。 宁凡有杀帝玉简在手,或许不惧红发仙王,却惧怕小妖女毒发陨落。 他不敢赌红发仙王言语真实性,他只能祈祷,红发仙王真的有办法助小妖女解毒。 “好!晚辈答应前辈。会帮前辈的忙,不过事成之后,晚辈不求任何好处,只求前辈出手救人。为她解毒!”宁凡目光一决,言道。 “现在的你,没有资格向本座提任何条件!你须先证明你一窍古神的身份,若无法证明...哼!” 言及于此,红发仙王杀机如海,将宁凡淹没! 仿若只要宁凡无法证明自己古神身份,他便会强势出手,灭杀宁凡,即便宁凡持有杀帝玉简,他也不惧! 感受着红发仙王如天如海的杀机。宁凡目光一凝,对此人的认知有多了一层。 “这森罗仙王果然是个疯子,明知我有足以威胁他性命的玉简,还敢毫不掩饰地对我流露杀机...” 目光落在小妖女愈加苍白的脸上,宁凡一叹。催动古神血脉之力,并令自己的古神之心发出强有力的心跳声。 那心跳声没有传遍流沙星域的古神心跳那般强劲,却也实打实的是古神心跳声。 确认了宁凡古神的身份,红发仙王始才冷色稍减,满意地点点头。 忽而抬手一指,朝小妖女隔空一指点下。 一道赤色指芒立刻没入小妖女体内,而她的面色一点点好转起来。 “本座一道指芒。可助此女压制毒素一个月。以本座《虚空经》修为,助她解毒瞬间即可完成,但本座此刻不会为她解毒,你当明白其中缘由。” “晚辈明白。晚辈必竭尽全力,帮助前辈,希望前辈不要忘了自己的承诺。事成之后助她解毒!若前辈违背今日之诺,晚辈拼却一切,也定让前辈追悔莫及!” 宁凡望着气色稍稍红润的小妖女,心中稍安,将她暂时收入元瑶界疗养。 而后站起身。玉简始终藏于袖中,向红发仙王抱拳一礼,同时冷冷威胁道。 他不管红发仙王想做什么事,他所求的,只是解掉小妖女体内的虚空之毒。 他明白,不到事成之日,红发仙王绝对不会替小妖女解毒的。 红发仙王并不信任宁凡,故而才会以小妖女体内之毒威胁宁凡就范。 以红发仙王的眼力,一眼便看出,小妖女体内的毒素对宁凡的辖制效果,比念禁都要牢靠。 对宁凡的威胁,红发仙王眉头一皱,显然十分不悦,却没有多说什么。 以他的性格,断然不会容忍任何人的威胁,但如今大事要紧,他不会在意这些细枝末节。 “不知前辈需要晚辈帮什么忙?晚辈虽是一窍古神,但修为尚低,怕是帮不了前辈太多吧。”宁凡询问道。 “本座需要你充当本座古神之力的容器!容器,本座手上已有一个,却只是半窍古神,太弱。你比他强!充当容器的过程,会有危险,机缘却也不小,对你而言,正是开辟神窍的绝佳时机...” 红发仙王话未说完,石洞深处忽的传来一声惊惧不已的怒骂声,打断了他的言语。 那声音,是血空子所发出。 一听血空子的怒骂声,宁凡目光微变。 他本以为血空子与其他人一样都已死了,想不到血空子竟还活着。 只是血空子此刻虽然还活着,声音却越来越萎靡,体内生机似乎正飞速流逝... 似乎正有什么人,将他的生机一点点抽走... 不必问,抽走血空子生机之人,多半是红发仙王或红发仙王的手下。 念及与血空子的些许交情,宁凡一叹,开口道, “此人与我有旧,可否留他一命? 他与血空子交情虽浅,但对方好歹帮过他,他无法眼睁睁看着血空子殒命,无法不闻不问。 森罗眉头一皱,他不喜欢宁凡一而再再而三对他提要求。 只是一想到还需借助宁凡之力,方有可能达成心愿,便点了点头,答应了宁凡这个要求,冷着脸,对着石洞深处传音吩咐了几句。 很快,石洞深处,血空子的谩骂声渐渐停歇。 “本座这次破例答应你这个要求,但,没有下一次!” 言罢,森罗五指一抓,但见手中空间之力流转,忽然间,其手中凭空多出一个血淋淋的元神。 血空子的元神! 实际上,被吸入黑洞的修士、妖君,他们的肉身会在第一时间陨灭,而他们的元神、妖魂则会被摄入石洞深处,作为复活古神之心的养料,慢慢吞噬、灭杀。 罗长老等神虚强者的元神早已陨灭,赤练等妖君妖魂也早已纷纷陨灭。 若宁凡求情的话语说慢一点,血空子的元神也会一并陨灭的。 宁凡人微力弱,能保得血空子一命已是难得,再想救其他人,却是绝无可能。 森罗随手将血空子的元神抛给宁凡,冷冷道了句,“跟过来!” 宁凡接过血空子血淋淋的元神,微微一叹。 血空子虽然未死,受伤却是极重,即便有机会重塑肉身,修为怕也是要大损了。 宁凡取出一株有着治愈元神之伤药效的百万年灵药,法力一催,瞬息间将灵药炼化为药液,洒在血空子的元神之上。 而后施展黑星之术,将血空子元神暂时封印,压制住他的所有伤势。令他暂时处在昏迷状态,将之收入魂袋之中。 此时此刻,宁凡还有正事要办。 待得与森罗的约定完成之后,离开此地。他会解开血空子的封印,将之救醒。 血空子帮他一次,他救血空子两次,当年人情,早已还清,他并不欠血空子什么。 将地上损伤严重的古魔傀儡收起,宁凡踩着地上流淌的血浆,跟在森罗身后,朝石洞深处走去。 神念透过石洞的墙壁,向外延伸。目光渐渐露出微微的震撼之色。 这里,是古神光阴之洞,位于流沙星海。 而如今,整个流沙星海都被吞进了某个黑洞界面之中。 之前那黑洞是从流沙星海方向散出,首先便吞掉了流沙星海。并在一瞬间席卷整个流沙星域,吞尽了大战中的所有人族妖族,吞尽了流沙星域一域生灵。 石洞外,是一望无际的黑洞界面,逆时针寂静旋转,界面中漂浮着数之不尽的修真星碎片。 这一处黑洞界面,是森罗仙王修出的本命中千界。与宁凡开辟的本命小千界――漩空界十分类似,都是用于施展空间类神通的界面。 不同的是,此界面级别远高于漩空界,而由此黑洞为媒介施展的葬星河之术,威能也远非漩空术可比拟。 宁凡修成了漩空术,只能算是对空间神通刚刚入门而已。 森罗仙王空间神通的造诣。冠绝整个东天,非宁凡可比。 整个流沙星海都飘浮在黑洞界面中,那是一片金色星光之海。 星海海面漂浮着不少残破的仙山,曾充当过群妖的巢穴,毒雾早已消散于黑洞世界。 星海之下。沉积着厚厚的礁石层。 在礁石层上某个隐秘之处,隐藏着古神光阴之洞。 此洞之外本设有高阶幻阵,便是真仙也未必能发现此洞所在。当年,卢馨儿能发现此洞存在,纯熟偶然。 星海无边无际,无边无际的海底,并非只有一个古神光阴之洞。 包括宁凡此刻所在的石洞在内,这样的石洞还有五个! 星海之中,一共有六个石洞,但唯有这个石洞,光阴之力最浓,可用光阴之洞称呼。 六个石洞之间,隐隐存在着某种联系。 每一次传出远古心跳声,六个石洞都会齐齐颤动,伴着整个礁石层、整个星海的颤动... “难道说...”宁凡神念扫过六个石洞的位置,忽而有了猜测,不由得深深吸了口气。 这一刻,他仿若明白了什么,收回了神念。 “看出来了?这整个流沙星海,是流沙始祖的六窍神心所幻化。此人精通光阴之术,将神心风化保存,故而神性不损,心力不竭...你所看到的六个石洞,皆是此人开辟的心窍...流沙始祖是一个六窍古神,生前可凭一指指力,封锁整个流沙星域的光阴流转。身为仙王,却可抹消仙帝的道行,令仙帝惊惧!” 见宁凡看出了流沙星海的端倪,森罗解释道,红光闪烁的双目之中,充斥着火热之色。 他所图的,便是流沙始祖无与伦比的光阴之力,光阴为时,位界为空,若同时掌御时空二力,他方才有希望毁掉镇天钟! 宁凡目光一凝,森罗的话印证了他的猜想。 整个流沙星海都是古神之心幻化,而所谓的古神光阴之洞,只是流沙始祖于心上开辟的神窍... 第四百零六章 这一掌蕴含的天地之威,来源于宁凡心头的执天之念,正是宁凡自创神通——执天印! 虽只一掌,却蕴含着七重掌力合一,掌风几乎化作七重海浪,自天而落绵绵不绝镇下。 宁凡方一出手,便施展出执天印,要的便是不给陈啸任何侥幸逃生的机会,誓要一掌将之击毙于斗法场上。 这一掌,是复仇,更是立威。 宁凡要让陈家明白,暗杀他的后果,便是不死不休,没有任何斡旋的可能! 七头金龙腾飞,声势本应十分浩瀚,但在掌印天地威压的压制下,竟是半点声势也无,显得微不足道。 但见掌印狠狠一落,携着天崩之势压下,七头千丈之长的巨龙立刻相继碎灭,只剩凄厉的哀鸣回荡在天地之间。 执天印的七重掌力,不过被七头崩溃了一重而已,还有六重! 陈啸引以为傲的七条金灭巨龙,本应足以力压同级渡真,却难挡宁凡一掌之威。 下一瞬,掌印重重砸落在斗法场之上! 陈啸目光一震,只来得及发出一声闷哼,身影便已淹没在了猎猎掌风之中,生死不明。 以陈啸立足之地为中心,整个斗法场被掌风横扫,立刻出现了崩溃之势,开始碎裂。 四面高台之上,立刻便有四名渡真初期的老怪目光一震,纵身飞起,各自守住斗法场内围一侧。 四人的职责,是防止斗法波动向外扩散,波及观众席上的修士。 几乎在同一个瞬间,四人齐齐祭起法宝,在掌风崩溃到来之前,已堪堪张开结界。 那结界融合了四人法力。几乎没有哪个渡真初期的神通,能轰开结界的。 但掌风方一横扫开来,结界立刻出现无数裂痕。一息之后,立刻轰然崩溃。声响如雷。 伴随着结界崩溃,四人祭出的后天一涅仙宝,在同一时间生生被掌风震碎为无数齑粉。 掌风余威犹未消散,尚有四重掌力,再次向四面狠狠一击,立刻将四名渡真震得胸口剧痛,吐血倒飞,目光俱是震惊不已。 四名渡真初期联手。竟只能堪堪压制掌印的余威而已! 掌风渐渐平息,弥漫的烟尘也终于一点点散去。 此刻的斗法场,已彻底化作一片废墟,崩溃的场地上,深深凹陷着一个万丈之巨的掌印。 宁凡就站在掌印一端,另一端,则有一具尸体倒在血泊之中,正是陈啸之尸。 此刻的陈啸,整个身体都已被掌印拍成肉泥。就连他的元神,都直接陨灭在那掌印之中! 之前的陈啸。叫嚣着要掌毙宁凡,结果,却是他自取其辱。被宁凡一掌掌毙! 不需要金阳体质补充日月碑碑灵,不需要陈啸元神施展轰神术,宁凡只需要陈啸死无全尸,以此一幕,立下魔威! 嘶! 斗法场四面高台,立刻传出无数道倒吸冷气的声音,更有无数老怪的惊呼声,在这一刻响起。 “嘶!此人是谁,仅凭鬼玄巅峰修为。竟施展出了如此可怕的掌印,一掌掌毙了陈啸。更同时震退了四名渡真境强者!” “是他!他是千秋魔君——宁凡!是轰神术的传人!是上届横扫东天天骄的杀殿弟子!” “竟是千秋魔君?杀戮殿的千秋魔君不是只有第一步修为么,何时晋入了第二步?” “原来他就是千秋魔君...老夫听到过一些传闻。说是这千秋魔君已成为罗家客卿,更夺得了罗家守墓者的一个名额。之前罗家缺席的第八人,想必便是他无疑。他今日前来,自然是来参加墓比的。” 便是一些熟识宁凡的人,也被宁凡展露的实力给震撼到了。 小妖女的美眸,先是微惊,而后异彩连连。 “小凡凡的掌印神通又厉害了,上一次掌毙了许年,这一次,是陈啸...”她在心中自语道。 东天之乱结束时,宁凡才刚刚突破鬼玄中期不久,这才过了十多年,宁凡又连晋两级,修炼到了鬼玄巅峰境界...这份修炼速度,小妖女自愧弗如。曾经的越国少年,早已站到她必须仰望的位置。 一幕幕往事浮现脑海,小妖女忽的咧嘴一笑,这笑意,却是直达眼底。 她笑眼一眯,光洁的柔掌伸入袖中,轻轻抚了抚情报玉简,心湖轻轻荡起了涟漪。 这份情报玉简,待第一*比之后便交给他吧...希望对他有用。 离小小一把放下八宝糕,猛地站起了身子,指着宁凡,对一旁的雁蓉兴奋道, “快看!小蓉蓉,他就是我情圣哥哥!快看,他一掌就把陈炮打爆了!他厉不厉害!帅不帅!” 实话说,离小小本人也对宁凡展露出的实力感到惊讶。 而此刻的雁蓉,早已经檀口圆张,骇然地合不拢嘴。 她怎么也想不到,离小小日日念叨的情圣哥哥,竟是一个能够一掌掌毙渡真初期的逆天鬼玄... 而她百般看好的陈啸,竟根本不是宁凡一合之敌... “世间...怎会有如此厉害的鬼玄...”雁蓉的面色微微有些泛白,她被宁凡那一掌吓到了。 宁凡手中静静握着一个储物袋,那储物袋,是陈啸的遗物。 众人的议论,宁凡并不在意,目光淡淡一扫场外的罗家守墓者们,忽的朝场外走去,将陈啸的储物袋递至王猛、罗萱二人面前。 “拿去。” 简单的话语,没有任何多余的言语,但听在王猛耳中,却立刻化作热血涌上心头,平生第一次,看待宁凡的神情带着发自内心的谢意,对宁凡抱拳一拜, “多谢!” 罗萱的美眸,亦是在这一瞬润湿。再看宁凡之时,渐渐带上了莫名的心情... 罗萱与王猛都明白,宁凡交给他们这个储物袋。只是为了归还其中一具无头尸体而已。 那尸体主人,名为罗桓。与他二人,皆有不少情分在里面。 罗萱接过储物袋,捧在心口,一时百感交集,贝齿一咬,朝宁凡低声道, “今日恩情,我会铭记。来日必定相报...” “不必。” 宁凡却只是淡淡一语,却又转身返回斗法场中心,朝着赵梦得方向微微抱拳道, “罗家守墓者宁凡,前来参比!” 言罢,目光却有转向了陈家席位,冷冷道, “陈啸已死,下一名陈家守墓者,上场与宁某一战!” 整个斗法场四面高台。此刻仍是死一样的寂静,绝大多数的老怪,都还震撼于宁凡的忽然出场。都还沉浸在宁凡掌毙陈啸的一式绝强掌印中,未回过神。 陈家诸位修士,一见宁凡目光扫来,竟是纷纷有了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唯有陈玄一人,眼中燃烧着仇恨的烈火,死死瞪着宁凡。 他恨不能立刻上前掌毙了宁凡,为他的孩儿报仇,但偏偏,有罗家六祖阻在他的前方。挡住了他的前路... “极寒子,你挡得住我一时。挡不住我一世!此子杀我孩儿,他。必须死!除非你等罗家修士寸步不离的保护他,否则老夫一定会亲手毙了他,一定会的!” “呵呵,以后的事,谁说得准呢,但今日在我罗家眼前,你是休想伤他半分的。且就算我罗家不出手,以墓比规则,断然不允许你一介外人对守墓者出手的。你还是想想,怎么让你身后这些怕死的守墓者上场才好。” 罗家六祖不屑一哼,陈玄立刻面色难看之极。 除陈啸之外,陈家本还有四名守墓者,可惜这四人远远没有陈啸厉害,修为最高者,也不过是一名鬼玄巅峰而已... 此刻,四人全部面色惊恐,不敢上前应战。 宁凡来了!他是罗家第八名守墓者,他是一掌毙掉陈啸的狠人,陈家守墓者谁敢上场找死! 没看到宁凡眼中的寒芒么!宁凡看待陈家修士的眼神,好似看待不死不休的仇家! “你们上去,与此人一战,就算不敌此人,老夫赐你们保命之物,杀了他,杀了他!谁杀了他,老夫送谁十具渡真鼎炉!” 陈玄言罢,立刻赐给四人人手一个储物袋。 四人神念一扫储物袋,纷纷既惊且喜,这四个储物袋中,竟各自装着一枚攻击玉简,由陈玄亲自炼制! 最低都是渡真后期一击的攻击玉简,最高的,甚至有舍空初期一击的玉简! 这些玉简,都是陈玄耗费巨大心血,在近期制作出来的,且为了制作这玉简,甚至还浪费了几件古神用过的秘宝... 故而这些攻击玉简极其不凡,其中寄存的,都是古神一击! 陈玄本想在陈啸大比获得优异名次后,将这些玉简当做礼物送与他,却不料,陈啸竟会死在大比之上... 这玉简,便也成了复仇之物! 有了这些玉简,四名陈家守墓者灭杀宁凡的信心大增。 再加上灭杀宁凡的人,还能获得十具渡真鼎炉的重赏,四人全部变得呼吸粗重起来,再看向宁凡之时,纷纷变得杀念四起。 四人之后,立刻便有一名鬼玄中期的中年大汉纵身一跃,下了高台,来到斗法场中心,望着宁凡,眯眼微笑道。 “陈家守墓者,陈群!领教阁下高招!” 这陈群嘴上说得好听,神情也看似和善,一板一眼好似要与宁凡公平对决一般。 但话音一落,此人立刻取出陈玄赠予的攻击玉简,一把按碎,眼中凶光毕露! 和善都是假的,那只是降低宁凡戒心的手段而已。 在玉简碎裂的瞬间,一道古神巨影出现在陈群身后,巨影的气息,堪比渡真后期。 “嘶!墓比对决不是禁用攻击玉简、仙符、傀儡等辅助物品么,陈家修士好大的胆子,竟公然违背墓比规定!” “不必问,定是那陈家家主授意的!那陈家家主是想凭着违背墓比规则,也要斩了宁凡!” “古神虚影...这玉简之中蕴含的。竟是古神攻击!‘古神一吼,星碎人亡’...这虚影是要施展吼声神通了!不好!” 在四面高台不少老怪的惊呼声中,古神巨影忽的张开了大口。仰天一吼! 那古神巨影的眉心,本有六颗太古神星。但就在吼声传出的一瞬间,六颗神星之中的第一颗,碎去! 在这星辰碎去的瞬间,古神巨影的吼声犹如化作实质,泛起阵阵金光,化作毁灭性的音圈,朝宁凡狠狠扫去。 “陈家,过了!一个陈啸违背规则也就罢了。现在第二名守墓者竟仍旧违背规则,眼中还有没有我神虚四阁!将这墓比当成什么了,携私报仇的地方么!不怕东天同道耻笑么!” 非只罗石一人,九名神虚长老中,除了雷金世外,几乎所有人都露出不同程度的不满之色。 就连雷金世都是眉头一皱。 对陈啸的生死,雷金世并不看重,于他而言,整个陈家都是他的棋子,陈啸更是微不足道。 为了一个陈啸。陈家又一次违背墓比规则,这种行为,便是雷金世都有些看不过去了。 他也想杀宁凡。因为他想毁掉罗家救醒战王的希望。但他不会挑在这种万人瞩目的场合公然对付一个小辈... 要杀宁凡,什么时候不可以?暗中除掉,风声更小,不是更好?就算报仇,非要急在一时么?非要选在这种场合么? 罗石豁然站起,手掌一挥,便欲出手,试图助宁凡挡下古神一吼。 那古神一吼之威,便是寻常渡真后期也未必能够接下。罗石并不认为宁凡能接下这一击。 这一次,雷金世面色虽然难看。却没有阻挡罗石的出手。 然而不待罗石出手,斗法场上局势陡然一变。 却见宁凡面对古神碎星的一吼之威。竟是没有半点慌乱。 “一窍古神的虚影么...修为再高,却也只是虚影而已!给本神,崩!” 宁凡的眼中,忽然生出一种无法言说的强大威压神芒。 那威压只是一闪而逝,其神芒快到四面高台无一人可捕捉。 那威压只对古神巨影一人放出,在那威压生出的瞬间,一吼冲天的古神巨影,忽然露出惊恐之色。 这巨影修为乃是渡真后期,高于宁凡太多,他怕的不是宁凡的修为。 他所惧怕的,是宁凡的身份...三窍古神! 三窍古神,级别上高于他太多!他的心,有了恐惧! 古神的所有神通,全部由心而生!心若惧,则神通灭! 但见宁凡五指一按,一圈圈金色音圈立刻无可抑制的疯狂崩溃。 随着音圈的崩溃,那古神巨影亦是在惊恐的吼声中,生生炸裂。 这陈玄苦心祭炼出的渡真后期一击玉简,根本没伤到宁凡半分。 而捏碎玉简攻击宁凡的陈群,原本凶芒毕露的双目,此刻满是不可置信的惊恐。 他怎么也想不到,竟连渡真后期一击的攻击玉简都无法灭杀宁凡。 他想要逃,他后悔来到斗法场与宁凡一战,然而一切为时已晚。 但见宁凡身形一晃,消失于原地,陈群的心头立刻警钟连响,背心汗毛直竖,眼前好似出现了一道乌金剑芒,一闪而逝... “第二人!” 宁凡冰冷的声音刚刚传入他的耳中,他便感到一阵剧痛自天灵盖上传来。 他忽然有了一种荒谬的感觉,感觉自己的天灵盖好似裂开了一般,下一瞬,意识全部消失... 实际上,他的感觉没有错,他的整个身体自天灵处,已被宁凡一剑劈成了两半,元神亦直接陨落在了剑芒之中! 宁凡手持斩忆道剑,立于陈群的尸身旁边,随手收走了此人储物袋。 三尺黑剑,煞气未消;一袭白衣,则已溅上了敌人的鲜血,如血梅绽放。 “下一个!” 宁凡目光一扫陈家席位,陈家修士俱都面色大变,原本信心猛涨的三名陈家守墓者,此刻全都畏缩起来。 “不可能!这可是老夫亲自祭炼的玉简,由于用上了古神法宝参与祭炼,此玉简威能更是平增三成!怎会杀不死一个千秋小儿!” 陈玄不可置信得看着这一幕,他想不通,宁凡为何能从容挡下渡真后期一击! 目光一狠,陈玄立刻对身后一名守墓者令道, “你上!去杀了他!若是畏战,老夫此刻便可掌毙了你!” 那名守墓者立刻浑身一颤,冷汗直冒。 一咬牙,却是纵身一跃,飞下高台,身形一闪,落在斗法场中央。 他才刚刚站定,才刚刚捏碎古神玉简,下一瞬,便失去了所有意识,头颅高高飞起,肉身则被无数道剑光斩为肉泥。 这第三名陈家守墓者好歹也是鬼玄中期,才刚一上台,便直接陨落。 但他按碎玉简释放的古神巨影,终究还是凝了出来。 一经凝出,二话不说,便是碎星一吼! 然而这一吼才刚刚出口,下一瞬,这尊巨影同样流露出惊恐之色。 但见宁凡出手如电,五指一按,这尊巨影如上一尊一般,同样疯狂崩溃。 这崩溃的古神巨影,气息明明堪比渡真巅峰,远超宁凡。但在宁凡一抓之下,竟是毫无抵抗之力的彻底崩溃。 众多老怪都暗暗震撼,猜测宁凡定是依仗了什么特殊手段,才可从容破去古神巨影。 具体是何手段,却无一人能够看破。 看不破...若宁凡尚只是一窍古神,当着无数老怪施展古神心力,多少会有一些人看出端倪。 然而如今的宁凡,已是一名三窍古神。三窍古神,心化源泉...他的古神心力,已化一池碧水,再无任何痕迹可以追寻。 除非同样是三窍古神,否则,无人能看破宁凡古神的身份! 陈玄骨节握得咯咯直响,眼中满是不甘。 杀不死...为何杀不死此子!为何此子明明只是一介鬼玄,却能抵挡自己亲手炼制的攻击玉简! “你们一起上!” 陈玄目光狰狞,好似凶兽,大手一挥,直接将陈家最后两名守墓者扔到了斗法场之上。 使用攻击玉简也就罢了,竟还以二敌一...陈玄好似陷入疯狂,就算不断违背墓比规定,他也要斩杀宁凡! 只可惜,那两名陈家守墓者立足未稳,宁凡已然挥手祭出斩忆道剑,剑光如梦如幻。 十万八千道幻剑剑芒立刻横扫,列剑成阵,两名陈家守墓者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直接陨落在重重剑影之中。 他们的储物袋,连同他们所持有的那枚攻击玉简,则一并落入了宁凡的手中。 至此,包括陈啸在内的五名陈家守墓者,全部陨落在宁凡手中! “可恨!可恨!” 陈玄几乎已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大手一挥,便要强行冲开挡在身前的罗家六祖,誓要亲自上场。拿下宁凡。 但不待他踏出那一步,北面高台之上,忽有一人目光一阴,雷光一闪。 下一瞬。一股犹如雷霆般凌厉的道念,立刻朝陈玄狠狠一扫。 没有任何防御的可能,堂堂舍空初期的陈玄,直接被这道念震得吐血倒飞,重重砸落,将身后一排玉座全部砸毁。 四面高台无数目光,立刻朝北面高台的某一人望去。 出手者,竟是八长老雷金世! “八长老...啸儿是遵从你的命令去对付罗家的,他死了,你怎可不管!怎可...”陈玄话未说完。直接被雷金世冷喝声打断。 “够了!陈玄,你给老夫适可而止!” 雷金世此刻的目光阴沉之极,今日,陈家算是将他雷金世的脸面丢尽了。 “要杀此子,什么时候都可以!再触犯墓比规则。老夫便让你成为雷灵的食物!”这一句,却是雷金世对陈玄的传音。 一听此言,陈玄好似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浑身一个冷颤,却是冷静下来。 回想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忽然有了一丝后怕。 包括陈啸在内,陈家五名守墓者。全部违反了墓比规定...此事恐怕已触犯了众怒,就连雷金世都无法容忍了... “第二轮,你有的是机会!”雷金世复又传音道。 一听此言,陈玄目光一亮,嘴角勾起一道阴狠笑容。 老眼一眯,朝斗法场望了一眼。陈玄冷哼一声,挥手重塑了毁灭的玉座,重新坐下。 杀尽了陈家守墓者,宁凡眼中寒芒稍减,神念一扫手中两枚攻击玉简。沉默少许之后,却是屈指一点,令两枚玉简化作流光,被他吞入腹中。 第四百零七章 雾海第九层,是一片紫雾缭绕的世界。 此地紫雾如梦似幻,给宁凡一种极为熟悉的感觉...斩凡化神之时,他曾在十步桥上,见过这种紫雾。 这里的紫雾,不仅仅拥有压制修士修为、神念的能力,更有一股无法抗拒的幻象之力,在宁凡踏入此地的瞬间,立刻窜入宁凡体内。 只瞬息间,宁凡眼中便出现重重幻象,神情动容。这些幻象似虚似真,以他目力,竟无法看破。 没有任何犹豫,宁凡立刻催动体内的扶离妖血,祖血威压散至周身三丈。 左目之中,扶离妖星微微闪烁,连带着他的身体,都开始浮动紫黑妖芒。 宁凡的气息,立刻变得妖异邪肆,令人捉摸不定。 随着扶离祖血威压一震,眼前的幻象,立刻有了崩溃的趋势。 扶离一族,拿手神通便是幻术,祖血扶离,更是对幻术有着惊人克制。 破去幻象之后,此地紫雾立刻开始卷动,翻腾中,形成一只只紫色巨掌,朝宁凡拍来。 这巨掌来势缓慢,却压着不紧不迫的节奏,有一股无形的大势威压,压迫地宁凡呼吸艰难。 唯有真正的仙帝,才能抗衡这种等级的大势威压,便是仙王,也无法办到。 一旦被巨掌拍中,便是仙王,也要被反震出这片紫雾世界,宁凡自然也不会例外! 不能正面对碰,只能闪避。 宁凡目光一凝,挥手召出鬼面,眼中青芒微闪,足尖立刻一点,直接朝着前方无数紫雾巨掌冲去。 每一步,都踩踏在此地大势的脉络上。 明明是正面朝着那些巨掌走去,但由于宁凡步法诡异,那些巨掌快要轰落在宁凡身上之时。往往会自动偏离,与宁凡擦身而过... 这一刻的宁凡,行走在天地大势上,取巧避开了与这些紫雾巨掌的正面对碰。并一步步向前走去。 紫雾之中,宁凡不知行走了多久,渐渐地,四周巨掌全部消失,天地大势开始归于平静。 越往前走,紫雾便也越浓。半个时辰后,宁凡脚踏大势,行走到紫雾世界的尽头。 在这里,有一圈圈淡金色光芒,好似水波不断朝四周扩散。将此地紫雾尽数驱散。 散出淡金光芒的,是一座飘浮于天地的金色岛屿。 岛屿妖气极重,这妖气气息,给宁凡一种十分熟悉的感觉,与东溟钟的气息一致。应属于东妖祖。 岛外金光形成了一层层妖阵阵法,若无仙帝修为,很难强闯阵法,进入岛上世界。 这妖岛,就是妖祖洞府所在之地。 宁凡略作尝试,以他的修为,根本无法破开这金光阵法。 若强闯岛上阵法。直接会被阵法灭成灰烬... “雾海第九层,果然不是等闲修士能够进入的地方...” 宁凡沉默少许之后,忽的屈掌一招,从玄阴界内取出东溟钟,朝着东溟钟打出一诀。 立刻,东溟钟微微一颤。传出古老低沉的钟响,一圈圈淡金光圈,朝着四周散开。 这是宁凡的尝试,尝试着是否能凭东溟钟取巧破开妖岛大阵。 尝试的结果,令宁凡颇为满意。 随着东溟钟钟声一响。妖岛大阵之上,立刻露出一个金光通道。 这大阵,好似在迎接宁凡归来一般...只因宁凡持有东溟钟,令得此地大阵将宁凡,当成了此岛故主——东妖祖。 宁凡略略沉吟之后,终是尝试性地踏出一步,步入金光通道。 待察觉一切正常,方才继续向前走去,穿过通道,一直步入妖岛之上。 妖岛一片荒芜,岛上山脉蜿蜒,放眼望去,山势如同一只长眠于此的巨大金乌。 山脉深处,开辟着一座古老洞府,是曾经东妖祖的闭关之地。 那是一座空置多年的洞府,洞府中的物什,早被神虚阁取走,只留下一座空府。 一踏上此道,东溟钟立刻轻轻颤动,好似十分欢快。 几乎不由宁凡操控,东溟钟竟自行化作一道金光,直接朝着洞府方向飞去。 待飞至洞府中后,一见空荡荡的洞府灰尘满地,再无主人的身影,东溟钟,竟是自行颤动,传出一阵阵哀婉地钟鸣... 宝物是在思主,可惜故主早已不在... 宁凡紧随东溟钟之后,来到了这种空寂洞府,当感受到东溟钟的一丝悲意时,宁凡的心微有触动。 东妖祖早已陨落无数年,尘归尘,土归土...尚还思念着东妖祖的,普天之下,也许只有东溟钟这等法宝了... “安静些...你还有我这个主人...” 宁凡走近东溟钟,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冰凉的钟身,好似在哄小孩一般。 也不知是不是宁凡的话语起了作用,东溟钟之上,渐渐再不传出悲意,开始归于平静。 宁凡微微一叹,将东溟钟收回玄阴界,独自在洞府中流连。 这座空府唯一能够吸引宁凡的,是洞府石壁上的古老碑刻。 碑刻大部分是壁画,小部分是宁凡看不懂的古妖族文字。 那些文字,似在描述壁画的内容。 壁画共有上百幅,第一幅壁画,画着的,是一个巨大的蛋,蛋的周遭,是清浊二气交织成形的云。 宁凡虽看不懂这些古妖文字,却能能够看出,壁画中的蛋,应是一个巨大妖茧。 妖茧上,画着三个圆圈,外圆套着内圆。 宁凡向前走去,望向第二幅壁画,在第二幅壁画之中,妖茧已破,从中飞出一只金乌。 第三幅壁画中,金乌已化作人形,是一个面容模糊的狂肆青年。 明明看不清青年的面容,宁凡却能从青年的身上,感受到一股狂戾、霸道的气势。 第四幅壁画中,只花了青年一个背影。那背影,宁凡见过...陆族九部之中,他曾领悟东溟祖帝的威字诀,那时。他见过东溟祖帝的背影! “这壁画刻得,莫非是东妖祖的生平不成!”宁凡似有所悟。 第五幅壁画中,那青年正在修炼什么神通,头上盘旋着一尊巨钟,掌中握着三道光环。 那三道光环,分明是灵轮! 当看到这一幅壁画之时,宁凡尚未凝实的扶离灵轮,忽然飞出体外,散着妖异的紫黑光芒。 这一刻,壁画中的灵轮与宁凡修出的灵轮。彼此间,竟似产生了呼应一般! 这一刻,洞府石门忽的轰然砸落,彻底闭合! 妖岛之上的阵法金光,立刻朝着洞府疯狂汇涌而来! 宁凡目光一变。哪里不知自己的灵轮触发了某种变故。 这变故不知是好是坏,可能是触动了某种机缘,也有可能是危险来临的预兆,按照宁凡的性格,只要有危险的可能,自不会留在洞府内坐以待毙。 正欲轰碎洞府石门离去,玄阴界中的东溟钟。却在此时轻轻颤动,似在安慰宁凡,不必过于担心这变故一般... 宁凡原本抬起的手,终是放下,眼中青芒闪烁,他看到此地大势被洞府变故引动。这大势却并无任何敌意... “会是一场机缘么...” 宁凡回头望向第五幅壁画,目光一凝,终是有了决定,没有离去。 数息之后,无数金光涌入洞府之中。洞府之上古奥难辨的古字,立刻从石壁上飞出,化作一道道金光,没入宁凡天灵之内。 宁凡的识海之中,立刻多出无数讯息! 从无任何神虚大帝,堪破这洞府古字的奥秘。 今日,宁凡在这洞府之内召出灵轮,无形中,却是触动了东妖祖留给后人的一大传承! “后辈妖族,既有灵轮,便有资格受吾传承!此为...势字秘!” 好似有无数重钟声,在宁凡的识海中响起,钟声散尽,最终却留下一道古老声音。 好似有一股无形力量,立刻加持在宁凡身上,宁凡目光一变,立刻在第五幅壁画前盘膝而坐,闭上双眼,进入修炼状态! 此时此刻宁凡才明白,这妖祖洞府的壁刻文字,赫然竟是东妖祖生平两大绝学其中之一...‘势’字秘的口诀! 东妖祖出身于金乌一族,平生自创出‘威字诀’、‘势字秘’两大绝学。 他并非吝啬之人,威字诀、势字秘皆通过种种手段传给了后辈妖族,只要有缘,谁都有机会领悟这两大绝学。 威字诀宁凡曾获得过心诀,可提升领悟者自身威压,一经修成,威压大涨,即便是面对威压远高于己的老怪,也有抗衡之力。 势字秘与威字诀不同,记述的是收揽天地大势为己用的秘诀。若是领悟,则可加强对天地大势的掌控。 这天地间的一切阵法,都离不开‘势’的运用,无势不成阵。 势若融入神通之中,亦可提升神通威能...若能领悟势字秘,宁凡获得的好处,自然不会小。 可惜,壁刻文字中,只有口诀传承,却少了心诀传承... 想要获得心诀传承,彻底领悟势字秘,必须通过一场考验... “小辈,回答我,在你眼中,何为势!” 一道睥睨天下的质问声,在宁凡心神世界中久久回荡。 心神世界中,宁凡踏立于重重云海之上,望着心神中一只巨大金乌虚影,心神剧震。 那金乌太过巨大,张开羽翼,便能覆盖宁凡心神世界整片天空。 金乌的妖瞳凝视着宁凡,等待宁凡给出一个答复。 这金乌的气息,给宁凡一种无形的压迫感,那压迫感,并不比乱古带给宁凡的压迫感弱多少。 那金乌,是东妖祖幻化在宁凡心神的一道虚影,若宁凡的回答能令金乌满意,则金乌,会赐予宁凡势字秘的全部传承! 宁凡意识到,金乌虚影的问题,他必须认真回答,否则,可能会错过一大机缘... 他沉吟许久。回顾着一路走来的修真之路,道悟丛生。 没有正面回答金乌的问题,而是抬起手指,指向心神天地下方的连山。 “世人眼中。这山,便是势!无势不成山!对山而言,岿然不动,便是他的势!” 金乌对宁凡的回答不置可否,宁凡也不以为意,再次抬手,指向身旁云海,言道。 “世人眼中,这云,便是势!云卷云舒。有大势变幻。” 金乌仍未流露出任何神情,显然对这样的回答,并不满意。 宁凡指了指地,又指了指天,言道。“世人眼中,这天,有着高高在上的势。这地,有着长居于下的势...” 金乌轻哼一声,不耐道,“小辈,老夫问的。是你眼中的势,不是世人眼中的势!” “前辈莫急,听晚辈把话说完。” 宁凡眼神忽然一变,青芒连闪,他望着下方连山,眼中渐渐多出一道睥睨天地的霸凌神色。 “山高山低。皆有其势,但若我眼中无山,这山于我而言,便无势可言!” 宁凡复又抬手指向流云道,“若我眼中无云。则这云再怎么变幻不定,也是无势可依,休想遮住我的目光!” 宁凡指了指地,又指了指天,忽的一笑,“天封其上,地封其下,处在天地间的修士,自然能感受到天地之势,囚封于天地...但若我心高于天,厚于地,则这天地之势,当立散于眼前!” “晚辈眼中,万物皆有势,却也全都无势可倚...这,就是晚辈的答案。” 宁凡一路走来,对天地大势的思考,早已不似初时模样。 雨不来,方有势;山不动,故有势;潜龙在渊,有腾飞之势;青虫结茧,有化蝶之势;人王不杀,有服人之势;天地不争,有倾覆之势... 从前的宁凡理解的势,是万物演变的趋势。 如今的宁凡理解的势,是在探究势的本质。 天地大势之所以能压服修士,是因为天地高于修士,有势可依。 凡人之所以会在高山、大海前感受到山之高、海之广,是因为本身比山低,比海渺小。 若人比山更高,则山的势,就此崩溃! 若心比海更广,则海之势,不复存! “万物皆无势可倚...你觉得,老夫的势,如何!” 金乌目中金光一闪,一股好似苍穹灭尽的气势,立刻落在宁凡身上! 这气势横扫开来,立刻使得宁凡整个心神天地有了崩溃的趋势。 宁凡心神欲崩,面色却仍是冷静。 他比金乌弱小,自然逃不开金乌的气势镇压,但反之,若他有朝一日修为高于金乌,则这气势根本不值一提! 他不发一言,却用始终不变的神情,传达给了金乌心中所想。 金乌终于露出满意之色,但凡宁凡心中有半点畏惧它的气势,它便不会传给宁凡势字秘的心诀。 “你,有资格接受老夫的心诀传承!受诀!” 金乌虚影忽然崩碎成无数金光,这些金光尽数融入宁凡心神天地,立刻,宁凡的识海之中,渐渐多出一些古奥之极的心诀... 妖祖洞府之中,宁凡一坐便是七日,第八日,宁凡睁开了双目! 他的目光好似更加深邃,不可测量。 曾经修出的‘阴阳妖瞳’,在这一刻,显化而出。 阴阳妖瞳,是宁凡吞噬解欲珠(六欲仙王一目)后修出的后天法目。 借着这一后天法目,宁凡能够施展一种乱世紫霞的神通,以紫霞降服女修。 整整七日,宁凡都在领悟势字秘。在领悟了势字秘之后,后天级别的法目,开始朝着先天进化! 并没有一步进化为先天法目,但却已经有了进化的趋势! 且一经领悟势字秘,阴阳妖瞳之中,竟多出了一种能力...看清无形大势的能力! 宁凡站起身,朝洞府石门步步走去。 这石门因为阵法原因,自行关闭,从前的宁凡想要走出洞府,必须将石门轰碎。 但此刻,宁凡妖瞳一扫,立刻看破了这石门阵法的脉络。 他抬起手掌,出手如电,改动着石门上的阵法。 明明是极其高深的阵法。但在宁凡眼前,却好似没穿衣服的女子,一切都暴露无遗,没有任何隐匿... 以宁凡从前的阵道修为。本不可能改动如此高深的阵法。 但这一次,宁凡却是借后天法目的力量,看清阵法大势,将阵法改动! 石门轰隆隆地打开,宁凡的目光,也多了几许凝重。 再看洞府外的妖岛大阵时,一切也是脉络清晰的模样。 只是他修为尚低,改动石门阵法还能办到,想要直接改动妖岛大阵,暂时无法办到... “领悟了势字秘。天地间的大阵,在我眼中几乎暴露无遗!” 宁凡重新回到洞府中,行至第五幅壁画前,看着第五幅壁画的无数阵法脉络,微微一笑。 这洞府**有壁画百幅。但其中只有这第五幅壁画,设有特殊阵法。 东妖祖留在洞府中的传承,不只有势字秘一项,更有第二个传承,藏在第五幅壁画中! 若无法真正领悟第一个传承中的势字秘,便无法开启第二个传承。 第一个传承,是‘势字秘’的传承;第二个传承。隐藏在阵法下,是灵轮的传承! 宁凡出手如电,改动着第五幅壁画上的阵法,渐渐地,第五幅壁画有了变化。 壁画中,青年掌心的三道灵轮光环。忽然金光大现。 立刻,宁凡识海一震,心神立刻被拉入了壁画之内。 壁画世界,浩渺的星空中,一个金袍金发的霸凌青年。盘膝于星空中,正是东妖祖的画中影。 随着星空一颤,这壁画天地中,立刻多出了一个宁凡! “哦?你获得了势字秘的心诀传承?”东妖祖目光微动,朝宁凡扫来。 只一个目光,却好似能令整片星空湮灭。 “小子宁凡,见过东妖祖!”宁凡朝着东妖祖抱拳一拜。 “呵呵,你既然能来这画中世界,便有资格获得老夫另一传承。你的灵轮,是扶离一族的离轮么,似乎还未彻底凝实...” 东妖祖隔空一点,宁凡体内立刻便有一道紫黑光芒飞出,化作扶离灵轮的虚影。 “接下来,老夫会传你‘五灵轮之术’,此术本是仙皇传下的古妖必修之术,可惜...如今天地,怕是没有几人懂得此术了...” “你得此术,若资质足够,可自行修出五灵第一轮,修出妖灵力...至于五灵第二轮,若机缘足够,也可修出。第三轮,是天地间一些真虚的分水岭,能否修出,全看你的造化...第四轮,是轮回的极限,你,或许无法修成...至于第五轮...那是仙皇都无法修成的境界,便是域外天地,也从无任何一名仙皇,可修出这一轮,那里,是梦的终点...” “问天下,谁能逆尘醒梦!你不能,我不能,众生皆在一梦中!” “此术,送你!” 东妖祖忽然仰天一叹,挥手间,却是传出一道道金光,没入宁凡识海之内。 在这些讯息汇入宁凡识海的瞬间,宁凡心神一痛,退出壁画世界,回归洞府。 灵轮光环,在他周身盘旋,那灵轮本是虚幻,此刻,竟有了一丝凝实的征兆! 宁凡心神一归,二话不说,立刻重新盘膝坐下,闭上双眼,进入修炼状态。 此刻,他的虚幻灵轮有了凝实的机会,这个机会,他必须把握! 他好似老僧入定,虚幻的灵轮却在他的神念控制下,飞出洞府,飞出妖洞,飞至紫雾天地之中! 五灵轮之术,是修炼灵轮的秘术,万族通用。 这是古妖一族最高秘术,远古之时,有无数古妖修习此术,到了后世,此术却已失传。 现如今,此术却落到了宁凡手中! 有此术在,宁凡想要凝实灵轮,将灵轮等级修炼至第一轮境界,不难! 只不过凝实灵轮,需要与灵轮对应的浩瀚能量。 扶离灵轮的力量,是‘幻’,这幻,可幻化轮回,可幻灭苍穹! 在这雾海第九层中,恰好有大量紫雾,蕴含着幻术力量。 只要吞噬足够紫雾,宁凡想要令灵轮凝实,不难! “五灵第一轮,给本妖,凝!” 宁凡目光一厉,扶离血脉的祖血威压,在这一刻,疯狂散至第九层每一个角落! 宁凡盘膝于妖祖洞府中,操控着扶离灵轮,吞噬着岛外大把大把的紫雾。 从第六幅壁画开始,描述的都是古妖一族的秘闻。 百幅壁画中,不断有金光飞出,没入宁凡识海,令得他脑海中渐渐多出些许秘闻。 第四百零八章 明雀仰着小脸,笑嘻嘻地看着宁凡,满脸都是快表扬我的表情。 宁凡抚了抚明雀的小脑袋,收下了储物袋,并未与明雀客套,眼神一柔道,“真乖。” 既然能白得一个准帝的储物袋,宁凡岂有不收之理。 这点东西对他而言或许珍贵之极,对太乌而言则不值一提了。 宁凡神念一扫储物袋,目光霎时间凝重起来。 储物袋里的东西并不多,太乌此次出行,只带了几样东西,少许道晶,便离开了冥雀族。 沿途路过几处遗迹,又寻得了不少灵药。 太乌之前给明雀吃下的灵药,都是沿路捡来的。 这些灵药年份皆是极高,但论药效,却并无几种对宁凡有用。 宁凡暂无时间提升丹术,更是用不着这些灵药。 储物袋中,共有道晶五千万...对太乌而言,这只是小钱,留着随手布阵用的。 对宁凡而言,这却是一笔巨额财富。 八转丹药有十瓶,九转丹药尚有三颗,皆是疗伤丹药。 这些疗伤丹药,不论治疗肉身还是元神、妖魂,都有奇效。 宁凡目光一闪,这下子有足够多的丹药给洛幽修复元神了! 可惜,储物袋中并无提升修为的丹药,毕竟太乌出行而已,只带些伤药备用即可,要晋级丹药有何用? 且就算是带,太乌也会带提升准帝修为的丹药,不可能带提升碎虚修为的丹药... “嗯,这是...创界石,这么多!” 宁凡目光忽然一震,在储物袋的一角,他看到了一小堆创界石。 不是一颗,是一堆! 一堆创界石,细数之下,一共37块! 37块创界石。可制作出37件小千界宝! 当年宁凡便从雷皇手中得到一块创界石,令鼎炉界升级为小千世界。 这些创界石。无疑是修炼漩空术的最佳材料! “如此之多的创界石,前辈从何而来?”宁凡沉默少许,俄而问道。 若太乌是在九界某处寻来的创界石,宁凡倒想知道那处地方的位置,再去寻一寻,力求将漩空术修至虚漩圆满境界。 “这些创界石是老夫离开冥雀族后,途径一处遗迹。与帝江族长发生争执,从其手中夺来的。帝江一族修空间之力,其族长身怀创界石再正常不过。” 太乌轻描淡写地一笑。 仿佛从帝江族抢个东西,是理所当然、轻而易举的事情。 “原来如此...”宁凡微点点头,再不多说什么。 储物袋的内的东西,宁凡已全部看过。 他正欲将神念收回,霍然间,目光一震,露出不可置信之色! “这是?!” 手掌一扬。宁凡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个模样怪异的泥偶。 泥偶所塑的是一个半人半蛇的女子。 泥偶之上,有着一股玄奥的力量,宁凡依稀记得。这股力量是香火之力。 泥偶之上裂纹不少,似损毁严重。 饶是如此。这泥偶也绝不简单! 因为宁凡第一次搜寻储物袋,竟然完全没有看到这个泥偶,它就那样没有一丝气息地呆在储物袋中,竟让宁凡忽视了它! 宁凡有一种预感,此宝才是此储物袋中最珍贵之物! 一见宁凡取出泥偶,太乌目露火热之色,几乎有将泥偶抢回的冲动。 只是被明雀轻轻一瞪,他立刻恢复清明,讪笑不已。 “敢问前辈。此物...是何物!”宁凡只知此物非同小可,却看不破此物神通。 “不瞒小友。此物正是老夫与帝江族长发生争执的原因...此物名为香火妖偶,是太古之时某个妖族女圣所制之宝,可生生夺人香火之力...” 太乌叹息连连,此物十分珍贵,若非明雀有令,他才舍不得交出。 “妖族女圣!夺人香火!” 宁凡目光一震。 圣,是对第三步强者的尊称!在四天九界,是否还有圣存在,无人知。 香火,是修道第二步仙人提升修为的途径之一,可用于提升修为,也可用于斗法炼宝。 香火是一种信仰,是众生膜拜所产生的力量。 一般而言,属于你的香火,他人是夺不走的。 此香火妖偶竟能夺人香火,真是有些骇人听闻了。 若真是如此,宁凡大可手持此人偶,潜入某个大能修士的庙宇之内,将其辛苦收集无数年的门徒香火一一盗走... 若真是如此,日后宁凡遇上仙人强敌,对方施展香火之术时,宁凡大可取出此人偶,轻易破去对方之术... 不过此宝似乎损毁严重,不知还剩多少威能... 似看出了宁凡心思,太乌遗憾地叹息道, “此香火妖偶损毁严重,最多只能夺渡真境的真仙香火...可惜,此宝的制作之法、修复之法早已失传,若能修复此宝,便是仙帝之香火也可生生夺去!” 夺仙帝香火,意味着若某位仙帝施展香火大神通,凭此泥偶可轻易破去对方神通。 可惜,可惜...此泥偶损坏太严重了。 宁凡倒是看得开,白得一宝,连渡真境真仙的香火都可抢夺,已是大赚,何须唉声叹气。 他收起丹药、道晶、香火泥偶,想了想,将储物袋中的灵药原封不动递给明雀。 “这些给你吃。” “真的嘛!都给我嘛!”小丫头瞬间口水直流,娇憨一笑,接过了储物袋。 她当然也不会跟宁凡客气。 “我们暂且在古天庭等等,等柳兄出来,我与他告别之后,再回雨界。” 宁凡一拂袖,从元瑶界中召出思无邪、慕微凉及诸多仆从。 太乌再次披上斗篷,自封修为,恭敬侍立在明雀身后。 明雀小手抓着灵药啃呀啃,慕微凉看明雀吃的起劲,也要了一株十万年灵药直接生吃。 她竟同样不惧怕灵药药力! 宁凡眼角一缩。他这才注意到,复活之后的慕微凉。并无任何法力,但肉身却堪比涅盘九重的强者。 她虽复活,却保留了尸魔体质的强悍,在这次复活之后,竟已完成了尸魔第三变,寿数无涯! “不好吃...”六岁大的慕微凉,撇撇嘴。将啃了一半的灵药还给明雀。 “味道还好呀?”明雀接过灵药,啃了啃,发现蛮好吃。 一旁的卢修等人,眼见慕微凉生吃十万年灵药的一幕,各个目光大震。 主人身边的女人,一个个都是变态啊,全都这么厉害... 古葬的尸身送与孽离吃了。 宁凡大手一挥,将从太乌手中获得的八转九转伤药全部送入玄阴界,交到洛幽的手上。 他相信。这些丹药,足够洛幽恢复碎九巅峰的修为,甚至恢复命仙修为都是大有可能的事情。 此刻的宁凡。魔念压制于心,七情已灭。伤势基本稳住。 但从外表看,一般人很难看出他与从前有何异样。 思无邪看着天真无邪的慕微凉,面纱之下的唇角,不知不觉就勾起了一道恬淡的微笑。 “谢谢。我的心愿已了,从今往后,我是我,不再是她。” 她望着宁凡,淡淡一笑。 这是她第一次以瑶池圣女的身份,对宁凡展露真心的笑容。 慕微凉魂魄重塑。她便不再是七魄,只是自己。 前尘已了。她终于可放下心结,坦然活在今世。 “是我自愿救她的,你何须谢我?”宁凡摇头一笑。 思无邪却微微皱了眉头,幽幽一叹。 她看得出来,宁凡的心并没有笑,是一片荒芜...他失了七情,他只是不想让心爱之人担心,故而仍旧强笑着。 那笑意未达眼底,未达心底,但却未必不是真心。 “你的魔念压制住了,是谁如此厉害,连魔念都可封印?那追杀你的命仙,他真的死了么,谁杀的...” 思无邪略略担忧的看着宁凡,又微不可查地望向太乌。 直觉告诉她,这个藏头露尾的老头不简单... 宁凡之前只是大致告诉她已经脱险,具体经过却并未多言。 此事涉及太古冥雀与明雀的身份,不宜多说。 “不必担心我,他是自己人。已经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宁凡看了看金乌,笑道。 没有解释古葬如何陨落,没有解释魔念如何封印,不须言明,思无邪能懂。 “我不是在担心你!算了,说这个没意思...”感觉到自己的辩白有些无力,思无邪也懒得辩白了。 她就是在担心他,恩恩怨怨到头来,只剩一池心湖再无法平静。 “我这便回瑶池了,既然你魔念暂时无碍,便千万铭记,修为不足之时,莫要来西天仙界么...佛宗对古魔毫不留情。”思无邪再一次提醒道。 “思思,小心些。”宁凡看得出思无邪的分身已临近崩溃,本尊必然出了极大变故。 或许让思无邪早日收回分身,会对本尊有些好处吧。 “我知道,你也小心些。若有一日,你真来到了四天,且被佛宗攻击...我会助你。” 没有再多的言语,思无邪解除了分身,化作点点星光消逝。 西天仙界,昆仑瑶池之中,一片万里荷花池上,一个素面朝天的白衣女子正艰难不已的抗衡舍空境大天劫。 劫云呼啸,她气力已竭,遍体鳞伤,却仍旧分出一半法力,维持下界分身不灭。 忽然间,一缕缕星光自下界飞来,没入她的身体内。 她明眸一阵轻松,读取了分身记忆,唇角挂起恬淡的笑意。 抬头再看大天劫之时,已再无惧色。 “他,真的很好...” 天劫轰鸣之中,那女子声音很轻很轻,无人听到。 ... 思无邪离去后,宁凡怔忡了少许,又翻看起此行的其他收获。 一路杀上三十三天,化身血魔屠尽葬仙。虽说不少储物袋、道果都没收取,但收获绝对不小。 碎虚道果12个。炼虚道果200多个,五万至十万年灵药无数,十万年之上的灵药也有不少。 道晶缴获了千万有余,加起来,宁凡此刻共有道晶七千万。 一路杀伐,宁凡体内的尸气已达到瓶颈,只需一个契机。便可完成第三次尸变,寿数无涯! ァ新ヤ~8~1~中文网.x~8~1zщ <首发、域名、请记住 xin 81zhong wén xiǎo shuo wǎng 从葬仙族强者手中,宁凡获得了数之不尽的尸道秘术,包括不少仙术。 宁凡暂时不准备修炼这些尸道秘术,待完成第三次尸变,或许可以着手修炼。 尸解大阵的布阵之法,宁凡也得到了,此阵有极小几率令尸修尸解成仙,不过几率太小。宁凡还没决定使用此阵成仙。 最让宁凡在意的,是常山的储物袋。 常山出自丹宗,本身是一个七转炼丹师。储物袋中有不少丹方、灵药、秘法丹药。 他此行前去养鬼之地,获得了9颗命仙鬼物的念珠。 这9颗念珠。可大幅提升修士神念! 常山的储物袋中,甚至有专门的丹药,可调和念珠力量,吸收念珠念力! “此物甚好!”宁凡目光一亮,若吞了这9颗念珠,他的神念可获得大幅提升! 在等待古天庭关闭的日子里,宁凡遁入玄阴界,借常山的丹药调和念珠之一,一一炼化命仙念珠。 炼化第一颗命仙念珠。宁凡的神念修为达到了碎七巅峰的境界。 第二颗念珠服下,神念修为水到渠成突破碎八境界。 待得第七颗念珠服下。宁凡的神念已突破碎九境界。 最后两颗念珠服下,神念修为停留在碎九中段的样子。 9颗命仙念珠,宁凡共耗去三个月才彻底炼化。 三个月过去,宁凡重返天庭外,伤势早已在黑星星术下彻底痊愈。 修为虽为提升,但神念增强,宁凡的战力可谓大幅提升了。 若此刻施展化身、抽魂二术,宁凡的法力几乎不弱散仙太多... 当宁凡重返外界之时,卢修等人都觉得自家主人有了什么变化,似乎更厉害了,具体如何却是丝毫不知。 明雀与慕微凉有说有笑地啃着灵药,一大一小自得其乐,见宁凡出来,立刻迎上去。 太乌深深看了一眼宁凡,他自然看得出宁凡神念大涨。 惊叹之余,也悄悄传音,对宁凡提醒道, “小友神念虽然提升,却不凝实,需要好好稳固一番。” “多谢前辈提醒。”宁凡点头应下。 又过了一月有余,九界碎虚陆陆续续返回外界,各个面带心有余悸之色。 当这些人见到宁凡之时,纷纷过来向宁凡抱拳相谢。 “多谢雨皇出手相救,若非雨皇仗义出手,我等必死于那命仙手中!大恩不言谢!”那些低阶碎虚纷纷抱拳相谢,看待宁凡的眼神更有敬畏。 没人询问白发命仙去了哪里...宁凡既然活着,那白发命仙多半已死。 宁凡如何灭杀一名命仙,这种隐秘,他们宁可不知。 “此行真是让老夫等人唏嘘不已...”三名魔界散魔老祖各是叹息。 魔界本有四名散魔老祖,如今却有一人被白发命仙生吃,如今想来,仍让人有些心悸。 三人叹息之后,齐齐对宁凡抱拳,正色道,“道友救命之恩,老夫等人铭记于心!只要我三人一日不死,魔界一日不犯雨界,永为雨界盟友!” 其他魔界修士一听三名老祖此言,纷纷面色一变,却不敢插嘴。 三名老祖是要与雨界结盟啊! 身为上三界的魔界竟与下三界的雨界结盟,此事多少年未出现过了。 不过众人也明白,三名老祖之所以交好雨界,一是为了报宁凡救命之恩,而是惧怕宁凡的强大。 当日宁凡化身为血魔,横扫长空,力敌白发命仙,那一幕,无人敢忘,无人能忘! 若宁凡愿意,他可轻易灭杀散仙级高手。有他在,谁敢招惹雨界! “呵呵。我妖界也愿与雨界结为盟友的。”老赤皇、老狐皇呵呵笑道。 “我天仙界自然也愿与雨界交好的。”天仙界的散仙老祖向宁凡抱拳道。 其他诸界修士,修为不够,代表不了自家界面,自然不敢托大乱说。 不过这些人却也心知肚明,如今的雨界,根本不是他们惹得起的存在。 有些之人都看到,宁凡的身旁多了卢修等17名碎虚老怪及一只蛤蟆巨兽。 17名碎虚之中。有2名碎八,5名碎七。 那蛤蟆则是碎八巅峰的修为。 这些强者看待宁凡的目光,分明就是看待主人的目光。 这些人的气息,分明是葬仙族强者的气息。 不必问,这些人都是宁凡从天庭中收服的奴仆了。 如此之多的强者,足以轻易横扫下三界、中三界! 而宁凡一人之实力,似乎便足以横行上三界了... 如今的雨界,名为九界最弱,但明眼人都知道。如今的雨界怕是称作九界最强都不为过的。 “宁兄,你果然没事!我就知道,你不会有事!”柳皓月哈哈大笑。走出人群,眼神之中的担忧之色悄悄散去。 “柳兄。”宁凡对柳皓月点点头。他自然知晓柳皓月在担心他。 没有多言,没有提及舍命相救之事。 有些话,不需提,埋在心中即可。 柳皓月亦不多言,只取出两坛灵酒,抛给宁凡一坛。 二话不说,抬起酒坛一饮而尽。 宁凡亦不多言,仰首将一坛酒饮得一滴不剩。 对饮,便是认可了这个朋友。 “宁兄这便回雨界么?”柳皓月笑问道。 “是!” “不送!” “留步!” 宁凡向柳皓月一抱拳。取出黄金古剑,带着众人朝碎域下层的雨界天门飞去。 古天庭的大门正徐徐关闭。其他老怪已无久留的心思,稍稍歇息后,一一返回各自本界。 这一次古天庭之行,时间不长,却发生了太多大事。 一个个震撼人心的消息,传遍九界! 涅皇陨落,蛇皇陨落,猿皇陨落...连魔界散魔都陨落了! 若非雨皇宁凡相救,此入古天庭的九界修士,将全部死绝! 雨皇宁凡自古天庭中带回17名碎虚强者、一头碎八巅峰的妖兽。 雨皇宁凡全力出手之下,便是散仙也可斩杀! 上三界全部宣布与雨界结盟! 中三界、下三界全部宣布与雨界交好! 无人敢犯雨界! 雨界之内,厉苍天不可置信地看着手中情报,看着宁凡身后的一应强者。 百余名碎虚老怪,在安全返回本界之后,遣人入雨界,向宁凡送来谢礼,答谢宁凡救命之恩。 宁凡所带回的强者,每一个都足以横扫云宗玄统治下的雨界... “宁小子,你可不可以好好给老夫讲讲,古天庭之内,究竟都发生了什么大事...”厉苍天苦笑不已。 他一向知道宁凡能折腾,却不知道宁凡能凭一人之力,威服九界,连上三界都要主动与雨界结盟。 “厉前辈既然问起,晚辈自当知无不言,不过在此之前,晚辈有一件事想与前辈商量。” “何事?” “晚辈准备前往剑界。” “什么?你才刚刚从古天庭回来,便要去剑界?” 洛幽再次闭关修复元神,孽离再次结出妖茧突破境界。 慕微凉暂时交给纸鹤姐姐带着,明雀则忙着指挥太乌,救治木罗与幽篁... 有如此之多的强者在,有太乌在,雨界很安全,很安全... 返回雨界仅仅一个月,宁凡立刻动身前往剑界。 他要去完成对老魔的承诺,他知道,老魔在等他,等了很久很久了。 或许,小独孤也在等他吧。 “师尊...” 剑界的一处荒山之中,一道界门开启,宁凡现身而出。 他杀戮无数,手中不知有多少界门玉简,开一个界门穿梭九界,轻而易举。 他的脸上冷漠无情,行走在山水间,不苟言笑。 他终究失了七情,无人之时,或者在外人面前,他没有必要强颜欢笑。 没有在越国久留,或者也是怕许秋灵等心灵剔透的女子看出端倪担忧吧。 剑界比雨界大得多,地貌以山为主,江河很少。 入目处,一望无际的山脉,不少村落、城池都依山而建。 天空之上,不时会有剑光飞过。 剑界多剑修,走到哪里都能看到御剑飞行的修士。 剑界有三大疆域,分为天疆、玄疆、雪疆。 天疆炎热多匪,玄疆多妖,雪疆多宗门。 三大疆域,各有一座剑殿坐镇。 天疆天皇,其孙曾与独孤有婚约,但因宁凡横空出世,取走独孤三道剑气,却是打破了独孤与天皇的约定,婚约已取消。 天疆剑修,擅使一种类似陌刀的特殊飞剑。 玄疆苗皇,这是一位女剑皇,据说玄疆本与雪疆不和,向来征战不休。但不知为何。近几十年来,玄疆忽然与雪疆罢战言和... 第四百零九章 两仪四象的修炼,并非一朝一夕之功,以宁凡如今的四象道行,尚无法做到与魔灵少年心意相通。 每一次睁开双眼,他都无法记起身为魔灵少年的那一世轮回中,都经历了哪些事情。 他与那魔灵少年之间,始终存在着一层隔膜,以宁凡如今的修为,远远不足以打开这层隔膜。 那层隔膜,名为轮回。 两仪四象的修炼困难重重,好在宁凡每次从魔灵之身苏醒,都会从两纪轮回的转换中,提炼出少量的阴阳二气。 数百日的修炼,约莫可以提炼出一道阴阳二气。 想要发动太极生灭境,至少需要百万道以上的阴阳二气。 两仪四象的修炼无法一蹴而就,宁凡也并不指望能在短时间内修成这种大神通。 他没有忘了自己来到四角棋界的主要任务,并非是为了修炼,而是为了替北小蛮下好每一局棋。 四角棋界内,宁凡一次次动身,将敌军棋兵团灭;现实世界里,北小蛮一次又一次击败对手,胜场排名越来越高。 13胜0负! 转眼间,北小蛮就连赢了13局,且每一盘都是碾压性的胜利,往往刚一开局,对方便满盘皆输了。 东宫席位上,大长老气得暴跳如雷,他明明已经通过暗中操作,给北小蛮安排了一大堆六博国手,可却没有一个人,能够终结北小蛮的连胜。 黄龙世、施襄下、徐兴友、刘中甫…一个又一个北天国手,败在北小蛮手下,且还败得毫无脾气。 渐渐地,北小蛮的战绩来到了35胜0负。 厉害的国手都已被北小蛮击败,余子显然更加不可能撼动北小蛮的连胜。 于是大长老急了! 不急不行啊,石室山棋战采用的是50盘制,每个人都只会下50盘。 50盘之后,按胜负场的成绩列出排名。 倘若有相同胜负场的人,则这些人彼此再战,定出优劣。 按照眼下这个节奏,北小蛮再过一会儿,就能以全胜成绩下完50盘了,妥妥的第一啊! 虽说第二场大比无足轻重,可大长老怎么也不愿西宫的人如此出彩,尤其不愿出彩的人是元瑶的女儿。 正焦急间,忽有一名负责联络的东宫弟子前来奏报,“喜事,喜事!棋尊者同意了我们的请求,正朝此地赶来!只是约定的价码,必须提高一倍!” “什么!棋尊者愿意来帮助我们了?他还要多久才能赶到?”大长老大喜过望,只要棋尊者一至,定能终结北小蛮的连胜。 “棋尊者传音说,他就在不远星空,五局之内,定然能够赶到!”东宫弟子禀报道。 “好好好!只要棋尊者愿意来,莫说价码翻一倍了,便是翻十倍,我东宫也认!这一回,定要杀杀西宫的气焰!” 大长老阴冷一笑,他倒要看看,棋尊者来了以后,北小蛮还能不能一路幸运下去。 … 36胜0负。 37胜0负。 38胜0负。 北小蛮的胜场越来越多,到最后,她对自己轻易就能躺赢一事,已经彻底麻木了。 “是小凡凡吗,是他在帮助我一路获胜吗…”北小蛮内心暗暗欢喜。 她就算再笨,此刻也隐隐意识到这一切是谁的功劳。 无论对手是谁! 无论对手的棋兵棋将有多强! 她都能在第一时间将对手的棋子全盘消灭! 这一切,只因为她有一个实力强到变态的棋魔宁凡! 被自家面首保护的感觉,别提有多甜蜜了,北小蛮的心里就跟抹了蜜似得。 躺赢的感觉虽然很爽,可问题是,她家小凡凡怎么可能这么厉害… 她对宁凡的印象,还保留在当年。数百年前,宁凡还只是雨界无尽海的小小魔头;数百年后,他已经可以打得北天大能棋兵满地找牙了? “小凡凡之前告诉我,他其实是一个逆天仙王,难道这句话,并不是说笑?天呐,他竟成了仙王,一个只花了数百年,且还是从雨界走出的仙王!可我居然一直当他是炼虚…” 一想到这儿,北小蛮又有点欢喜不起来了,而是羞臊地捂住了脸。 丢人,太丢人了! 她之前居然还傻乎乎地把宁凡当成是炼虚小辈,她是得有多蠢,才会把一个仙王当成炼虚… 她是有多蠢,才会心大到把一个仙王老怪物当成面首来养。 “小蛮在干嘛,那种捂脸姿势,是在庆祝三十八场连胜么…”大姐北诗、三姐北璃默默关注着北小蛮。 “可可可可,根据我对小蛮的了解,这丫头每次被自己蠢哭,都会像败犬一样捂脸。我猜这一次,她可能是又遇到了什么事情,被自己的猪脑子蠢哭了。”二姐北清寒小扇遮面,阴阳怪气笑道。 “话说,小蛮究竟请到了什么修为的棋兵,莫非竟是哪个巅峰仙王?否则仙帝不出,谁能在四角棋界大杀四方,斩获三十八连胜?”北诗、北璃近来没有关注北小蛮,所以并不知道北小蛮身边,有宁凡这尊大神。 “可可可可,小蛮的确请到了一个了不得的人物,是不是巅峰仙王我不知道,窃玉偷香的本领倒是足以冠绝北天。”废话,能把小蛮、娘通通收纳的人,玩女人的水平能不高?北清寒不无恶意地脑补着宁凡和小蛮、娘不可描述的画面,越想越刺激。 “窃玉偷香?小蛮请来的厉害棋兵,莫非竟是个邪道老祖?”北诗、北璃顿时担心无比。 她们担心小蛮吃亏!担心小蛮为了一时的胜利,付出过于沉重的代价!老祖级的邪道高手是那么容易请动的么?要么,你得付出沉重代价;要么,人家对你别有算计… “可可可可,是不是邪道中人我不清楚,不过那人睡过小蛮,是可以肯定的。”北清寒故意不说宁凡的真实身份,而是以言语误导两个姐妹,她喜欢看姐妹们着急的样子。 闻言,北诗、北璃皆是一急,她们无法想象,小蛮为了请某个邪道中人出手,竟献出了自己的身子…那个傻丫头,为何要如此牺牲自己,只是为了在第二场大杀四方吗? “不,她是为了娘!她定是想要在第二轮独占鳌头,从而替娘亲在整个北天面前争一口气!可这样一来,与小蛮有婚约的水宗岂能善罢甘休?一旦事情曝光,水宗顾忌脸面,岂会放过小蛮!” 北诗北璃很快就想明白了其中关节,既感动于北小蛮舍身饲魔的纯孝,又担心北小蛮将来的处境。 二女在对弈的空当,找到了元瑶,想要和娘亲好好谈谈小蛮的事情,商量出一个保护小蛮的方法。 可这时的元瑶,竟然目光出神,连两个女儿和自己说话都没有注意到,怎么喊都不答应。 不得已,二女只得先回去准备下一局对弈,打算等第二轮结束后再和娘商量此事 元瑶太专注了! 她专注得散开神念,观看着北小蛮每一局对弈,看得也不是对弈本身,而是那棋盘上的某个棋子。 她记得,宁凡好像是当了北小蛮的棋魔。 那个小家伙,会是帮助北小蛮取得三十八连胜的功臣吗? 那个小家伙,究竟是何修为… 39胜0负! 40胜0负! 眼见北小蛮又赢了五局,约好要到的棋尊者还没有到来,大长老此刻已是心急如焚。 他甚至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打算接受西宫弟子获得棋战第一的事实了。 可就在这时,石室山的上空,传来了仙乐、诵经之声,有八名少女抬着一顶花轿,乘风而来。 花轿之上没有设置隔绝禁制,所以此地修士只需神念一扫,就能看清轿子里坐着的,是一名满身肥肉的胖老者。 那胖老者相貌丑陋,却穿着一袭纤尘不染的织云白袍,头上还别着一枝花。 一见来人竟是此人,群修顿时议论纷纷。 “竟是棋尊者,这老家伙怎么来了!他不是忙着教导家中新收的女弟子么…” “你可真是孤陋寡闻,早在数月前,此人新收的女弟子便暴毙了…” “真惨啊,这是第几个了…” “听说上一次被他整死的女弟子,尸体部位抠出了好几个棋子,也不知这一次会是什么死法…” “古怪,此人名声太差,遗世宫应该不会邀请此人参加棋战才对,此人为何会至?难道是来当看客的?” 原来这个胖老者,竟是北天臭名昭彰的棋尊者。 棋尊者名为尊者,其实是一名五劫仙王,且是那种半步就要踏入仙帝境界的巅峰仙王。 此人一身手段更是诡谲、厉害,据说他曾因为女色,惹上了某个北天大帝,最终竟还战胜了那名北天大帝。 能以仙王之身战胜仙帝,此人实力之强可见一斑。 更麻烦的是,此人还有师承!他的师父,乃是一名准圣,号为福泽真君,同样在整个北天臭名昭彰! 若非师徒名声都臭到了极点,似棋尊者这样的厉害人物,走到哪里都要饱受追捧的,而不是眼下这种遭人冷眼的境遇。 “古怪,此人怎得来了?”元瑶蹙了蹙眉,第二轮的宾客都是提前发出邀请的,她十分确定,这个棋尊者不在邀请之列。